《山野那些事儿》 第一章 睡出了问题 正月初一的早上,蔡富贵出门拜年回来,刚到了胡同口,就遇到了村长尤一手。 蔡富贵走向前,毕恭毕敬地问了一声:“村长,过年好!” 看上去村长喝了不少酒,脸膛红得发紫,斜眼瞅着他,说:“好个老鸟,尽他妈耍个嘴皮子,真心对我好就请我喝酒啊!” 村长这么一说,蔡富贵心里就乐开了花,平日里巴结还巴结不上呢,今天竟然主动提出来了,就说:“好啊,菜肴现成的,都是我从城里带回来的,走,喝一口去!” 就这样,蔡富贵轻易地就把村长请到了家中。 老婆柳叶梅不但没说出半个不字,还乐得不行,心里琢磨着,这还了得,连村长都来自己家拜年了,还不让村里的人眼红死啊! 女人笑成了一朵花,也就是二三十分钟的样子,就把美味佳肴摆满了桌,还让男人拿出了一瓶好酒,喝了起来。 村长喝了几口,看了看坐在一旁嗑瓜子的柳叶梅,说:“不行,这大过年家,女人也得上桌,来……来……一起喝!” 蔡富贵也说:“来吧,既然村长允许了,那就一起喝吧,反正孩子也没在家,咱们陪着村长一起乐呵乐呵。” “对,一起乐呵乐呵。”村长斜眼笑着,露出了一排大黄牙。 “中,喝就喝!”柳叶梅一撸袖子,就坐到了桌上来。 村长瞄一眼柳叶梅露出的那一截稀嫩稀嫩的胳膊,咽一口唾沫,对着蔡富贵说:“你家的肉真香!” 蔡富贵一脸傻笑,说:“叔尝着香就吃吧,就是稍微肥了点,别嫌腻得慌就成。” 村长说:“我就喜欢肥的。” 说完又拿眼瞟了一下柳叶梅的胸,便举起杯,说:“来……来,祝你们新年吉祥,财运亨通!” 两口子连声感谢,一起喝干了杯中酒。 放下酒杯后,村长沉下脸想了想,说:“不中,既然你们对我这么好,我得想法子让你们家尽快富起来。” 蔡富贵一听,立马乐得屁不在腚里了,连声说:“好……好……谢谢村长……谢谢村长……” 看上去就像是已经富起来了似的。 这样以来,酒就喝出了高潮,第一瓶喝干,第二瓶喝干,一直到了第三瓶见了底,三个人都晕乎了。 先倒下的是女人柳叶梅,一步三晃荡地上了炕,倒头就睡。 第二个倒下的是村长尤一手,他嘴里嘟囔着说回家,却手扶着墙,一步一步也跟着挪到了人家炕上,挨着柳叶梅躺下了。 蔡富贵本想着过去喊村长,可进屋后,瞌睡就上来了,一下子就趴在了炕沿上,呼呼睡了过去。 首先醒过来的是蔡富贵,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看见村长好像在抽风一样,往前一耸一耸,砰砰乱跳的小心脏一下子就堵在了嗓子眼里。 卧槽,这还了得,村长是不是酒精中毒了? 爬起来仔细一看,小心脏随即就爆炸了,麻痹滴,这哪儿是抽风啊? 老东西分明是在酒后乱来,他眼睛紧闭着,上半身一动不动,下半身却在不停地耸动着,那幅度看上去就是在干那种事儿。 再看柳叶梅,她面朝墙壁,弓着身子,角度极像是在迎合着后面的冲击…… 尼玛! 这还了得! “停下,赶紧停下!”蔡富贵冲着他们喊了起来。 这一嗓子还真管用,村长不动了。 女人却动了,撩了一把衣服,往前挪了挪身子,又继续睡她了。 村长睁开一只眼睛,望着蔡富贵,不耐烦地问他:“你小子,这是在我家,你咋呼个啥呀?” “什么?这是在你家?”蔡富贵黑起脸,接着问尤一手,“你是不是以为躺在你怀里的是你老婆呀?” “是呀,怎么了?” “怎么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好好看看,她是谁?” “还能是谁,我老婆黄花菜呗。” “你眼睛是不是被驴棒槌给磨了,你看看……好好看看她是谁?她是我蔡富贵的老婆老婆柳叶梅!” “是吗?” “是!” 村长尤一手这才爬起来,望着女人的一面俏脊背说:“你老婆你老婆呗,嚷什么嚷?” 蔡富贵心情复杂地说:“村长,你不该这样。” 尤一手慢腾腾下了炕,说:“蔡富贵,我怎么样了?” “你刚才把我老婆给……给……” “给怎么了?”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蔡富贵指了指柳叶梅,一下子卡壳了,女人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连一寸肌肤都没露出来,怎么可能干那事呢? “小子,胡扯淡,我看你不是要我来喝酒,是成心想害我,多亏这我清醒,要不然真就说不清了。”村长说着,穿上鞋就往外走。 蔡富贵踉跄一步跟上去,攥住了村长的后衣襟,说:“村长,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村长不慌不忙,问他:“那你让我怎么走?” 蔡富贵说:“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村长问:“你要啥说法?” 蔡富贵说:“你把我老婆给那个了,咋好就一拍屁股走人了呢?” 村长怒了,嚷道:“谁把你老婆那个了?我什么时候把她给那个了?你拿出证据来了,在哪儿?在哪儿呢?” 蔡富贵却拧上了,嘟嘟囔囔地说:“就算是没证据,那也不能一拍屁股就走。” “富贵,你的意思是一拍屁股不成吗?” “是不成!” “那好,我就拍两拍!”村长吼一声,一个大巴掌下去,就把薅住他后衣襟的手给打开了。 “村长,你给我个说法!” “说法个屁!老子啥都没干,你要个屁说法。” “你就干了,我看得清清楚楚。” “放你妈的狗臭屁!老子还怀疑你让我喝了假酒,想乘机敲诈呢?” “谁敲诈你了?明明是你吃了我老婆的豆腐!” 尤一手实在不想跟他闹腾,喝了酒的人,有理都说不清,更何况自己也醉得稀里糊涂了,就说:“富贵啊,就算我吃了豆腐,就一回,一回还不中吗?” “不中!半回都不中!” “那你想怎么样?” “我就是想要个说法。” “你要个啥说法?” 蔡富贵一时想不起要个啥样的说法,急得直跺脚,红着脸说:“村长,你咋能这样呢?” “我咋样了?” “你咋样还不知道吗?” “滚!你小子胆子不小,竟然敢拿假酒让老子喝,这不是成心谋杀吗?我回去就给王所长打电话,让他老抓你!”村长尤一手说着,大步流星地走了。 蔡富贵傻在了那儿,半天才回过神来,见老婆柳叶梅还在撅着屁股睡,就一脚蹬了上去,说:“麻痹滴,你都让人耍了,还他妈的睡!” 柳叶梅这才醒了过来,扭过脖子,一脸无辜地问男人:“你喊啥呀?喝多了是不是?” “谁喝多了,你喝多了还差不多。” “我也没喝多。” “你没喝多是不是?那好,我问你,你腰带是怎么解开的?裤子又是怎么滑下去的?” 老婆柳叶梅眨巴眨巴眼睛,问:“我裤子掉下去了吗?” 第二章 你得给个说法 “是啊。” 柳叶梅一脚把蔡富贵蹬下炕,说:“你看看,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老娘的裤子不是好好的吗?” 蔡富贵说不清了,气得脸红脖子粗,站在炕前直喘粗气。 柳叶梅下了炕,问蔡富贵:“你是不是喝多了?” 蔡富贵摇摇头,说:“我没喝多!” “那好,接着喝!”柳叶梅说着,走到了杯盘狼藉的饭桌前,坐下来,招呼道,“过来,喝,接着喝,谁不喝是个王八。” “麻痹滴,我就是个王八,还是个绿色的王八!”蔡富贵说着,坐到了饭桌前,一杯一杯喝了起来。 一直喝得不省人事,栽倒在了饭桌前。 醒来之后,看见老婆正在自己用毛巾给自己做冷敷,就问她:“你怎么没喝醉?” 柳叶梅说:“我压根儿就没喝酒,醉你个头啊!” 蔡富贵一拍脑袋,哀叫道:“狗日的,我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柳叶梅说:“可不是嘛,醉成了一滩泥,还一直胡言乱语,又哭又闹,吓死个人了。” “那是做梦了呗。” “谁知道呢?以前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这酒量越来越不行了,才多点酒啊,就直接断片了。”蔡富贵爬起来,拍一拍胀得比山都大的脑袋,说,“大山说好要我过去喝酒的,这怎么差点给忘了,不行,得赶紧过去。” 柳叶梅问他:“你还能喝呀?” 蔡富贵边穿鞋边说:“必须得喝,听说他揽了省城里的一个大活,今年跟他干一准没错!” 见男人趿拉着鞋一路小跑走出了家门,柳叶梅心里不好受,她知道,蔡富贵不一定是去大山家喝酒,他是在逃避。 倒也好,就当做了个梦吧,要不然谁都受煎熬。 可她自己心里面却明镜似的,自己的确是被尤一手那个老东西吃了一回老豆腐,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得去讨个说法。 但反过来再一想,这事也的确说不清,毕竟自己也有一定的主动性,当时醉是醉了,可心还是有半块是醒着的,当老家伙在后面顶她时,自己也没在意,还以为是自家男人想那个啥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毕竟是女人,又是喝醉了酒的女人,怎么好就稀里糊涂的被他顶了呢? 不行,除了老公之外,还没有第二个男人动过自己身子呢,虽然隔着衣服,但那种感觉也是一样的。 不行,必须得要个说法,要不然就显得自己太下贱,太不值钱了。 于是,柳叶梅就去了村长家。 没等进门,就听到屋里人很多,闹哄哄的,她就站在门口喊:“婶子在家吗?我过来给您拜年了。” 村长老婆黄花菜走了出来,笑得满脸都是褶子,吊高嗓门喊:“吆,是富贵家呀,过年好……过年好……” 坐在屋里的村长尤一手听见了,咋呼一声:“外头是谁呀?” 老婆黄花菜应一声:“富贵家柳叶梅过来给我们拜年了。” 尤一手哦一声,就把屋里的其他人往外赶:“好了……好了……你们也赶紧去别家拜年吧,外面的人都进不来了,对了,那个小宝,把你红包揣好了,走吧……走吧……” 见屋里的人呼呼啦啦走了出去,柳叶梅才走进了屋,见尤一手斜倚在沙发上,有模有样的问了一声:“侄媳妇过年好啊!” 柳叶梅回一声好。 尤一手就说坐吧,然后对着老婆黄花菜说:“你赶紧给我弄点吃的,这年怎么过得,连肚子都吃不饱了。” “他嫂子,你坐。”黄花菜朝着柳叶梅笑一笑,便去了东屋的厨房。 柳叶梅一看他脸上有了怨气,心里就明白了八九分,看来这个老东西做那事的时候没有断片,他知道来干什么了,就走近一步,小声说:“村长,你得给个说法,要不然我告诉婶子。” 尤一手脸一沉,说:“柳叶梅,你在威胁我?” 柳叶梅说:“不是威胁,总不能白白吃了豆腐就走人吧?” 尤一手说:“不就是吃点豆腐嘛,有啥?还喝你家酒了呢。” 柳叶梅说:“你别装糊涂。” 尤一手头一歪,问:“是你装糊涂,还是我装糊涂?” “我怎么就装糊涂了?”柳叶梅声音压得很低,说完还朝着门口望了一眼,眼神怯怯的。 尤一手捕捉到了这个瞬间,就明白这女人没几分底气,就说:“说你糊涂,一点都不假,是你勾引了我,该要说法的是我。” “你……你怎么这么无赖?”柳叶梅眼直了。 尤一手说:“是你自己把屁蛋子送到了我跟前,我往前顶的时候,你还往后靠了靠呢,要不然,我能够得着吗?” “你……”柳叶梅噎住了。 尤一手招招手,说:“侄媳妇啊,你是个明白人,都穿着衣服,算个啥呢?你身上少什么了?” “那也不中,隔着衣服也能弄脏。” “切,你怎么就这么拧呢?得了……得了……叔记着你的好,会想法子报答你的,亏不了!” “可……” “得了……得了……大过年的,叔也不想跟你发脾气,快去别家拜年吧,不要那么死脑筋,就当喜庆了一回,好不好?” 柳叶梅还想说什么,黄花菜端着饭走了进来,边往茶几上放,边招呼她坐下来一起吃。 “不了,婶子,你们吃吧,我还要去别家拜年呢。”柳叶梅说完,转身朝外走去,眼神狠狠地在村长的脸上扫了一下。 村长尤一手屁股都没动一下,只是扯开嗓门喊了一声:“富贵家,谢谢你来拜年了,老叔记着你的好呢!” 跟在后面送行的黄花菜直接笑出了声,说:“难得你过来拜年,瞧瞧把你叔给乐的吧。” “做晚辈的,应该,婶您回吧。”柳叶梅说完,加快脚步朝外走去。 等出了院子,拐过胡同口,一阵暖煦煦的春风扑面而来,直往心底刮,她顿时觉得天地宽广起来。 是啊,又没缺什么,这不挺好的吗? 既然挺好的,那就这样吧! 这样想着,不等到家,柳叶梅真就放下了,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嘴里竟然哼起了小调——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又过了几日,看上去几乎所有的人都把那件可大可小、可伸可缩、可有可无的事情给放下了。 可村长尤一手又主动找上门来了,他站在院子里的树底下,对着正在看公鸡跟母鸡撒欢配对的蔡富贵说:“你小子,不是嚷嚷着跟我要个说法嘛,中午来我家吧,我给你。” 第三章 村长家的肉好香 蔡富贵拔回眼来,问村长:“去你家干嘛?” “还能干嘛?喝酒呗!” “你让我去你家喝酒?” “是啊,过年嘛,一起乐呵乐呵。” 蔡富贵一下子蒙圈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吗? 村长竟然请自己去他家喝酒? 这可是老蔡家几辈子都没有过的事情,别说老蔡家了,就算是老王家、老胡家、老孙家……都很难遇到的事情,正常情况下,都是别人请村长喝酒,哪有村长请别人喝酒的道理? 这样想着,蔡富贵真就像是把酒喝到了肚子一样,晕晕乎乎,几乎要飘起来了。 他满口答应了下来,说:“好……好的!叔,我一定去……一定去,陪您一起乐呵乐呵!” “不光我,还有你婶子呢。” “对……对……我还没得空给婶子拜年呢。” 村长不再多说啥,掏出烟,抛给蔡富贵一支,说:“我还有事,先回一步了,记得早一点过去。” 蔡富贵点点头,说一定一定,拿起香烟往一看,我靠!竟然是中华,忙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吸一口,瞬间就忘记自己是谁了。 抽完烟后,他就开始拾掇自己了,仔细洗漱一番后,见老婆柳叶梅从外面走了回来,就让她赶紧熨一下那件西服上衣。 柳叶梅见他怪怪的,问他怎么了。 蔡富贵说村长请他去他家喝酒。 柳叶梅眼珠一转,就说:“我看这就你还是不去喝好。” “为什么?” “我觉得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操!”蔡富贵擤一滩鼻子,狠狠摔在地上,骂道,“尼玛!给脸不要脸,村长这是看得起自己,凭什么不去?” “喝顿酒就长脸了?” “不是吗?你家老子去村长家喝过酒吗?对了……对了……人家诚心诚意说给咱一个说法,能不去吗?那不是逮理不饶人吗?” 柳叶梅一听这话,心里就燥得慌,可又不好说什么,只扔下一句:“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见老婆进了屋,熨衣服去了,蔡富贵就站在那儿琢磨,是不是该带点礼物过去呢? 可带点什么好呢? 想来想去,他就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把年前从城里买的两瓶洗面奶中其中一瓶带过去,送给村长老婆黄花菜。 一把情况下,男人都喜欢外人能够高看自己老婆一眼,那比高看自己十眼都舒坦。 他为自己的这一想法激动不已,可进屋告诉柳叶梅后,她却不高兴了,说:“你一个大男人家,送女人那个,不会引起误会来吧?” 蔡富贵说:“这有什么呀?村长老婆是咱婶子,晚辈送长辈有什么好误会的?那是孝敬。” 柳叶梅虽然心里不痛快,但又不好说什么,自打出了那档子丑事之后,她那纤纤小细腰就更加软了不老少,凡事总是依着他,顺着他,并不是怕他闹腾,毕竟自己身子不干净了,理亏。 亏大了! 蔡富贵到了村长家后,见包工头阚大山也在,并且已经架着二郎腿坐在了饭桌前,正跟村长说着话。 见蔡富贵进了门,村长尤一手大声打着招呼:“富贵啊,你狗日的也够拖拉的,让阚老板久等了。” 阚大山笑了笑,说:“没事,后面的两个局不重要,到到场已经算是给他们面子了,都是想今年跟着我出去淘金的,说实话,我打心底里不想去,吃了人家的嘴短,以后的工作不好安排。” 村长说:“切,他们的事放先到一边,把我托付你的事放在最前面,记住了不?” 阚大山说:“那是……那是……村长的话就是圣旨,我怎么敢怠慢呢?” “这还差不多!”村长说着,朝着蔡富贵招招手,说,“还不赶紧坐下,开喝了!” 蔡富贵亮亮手中的化妆品,说:“娘们儿给婶子带的化妆品,我给送过去,马上来……马上来……” “好,快去吧,婶子在厨房呢。”村长说着,转过脸来,对着阚大山说,“这小子不错,看在我的份上,你好好关照一下。” “您放心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说实话,我们两家是世交,日子过穷了,我不能看着不管,你说是不是?” “是啊,村长可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说话间,蔡富贵手里端着个菜盘走了进来,放到了桌面上,被村长招呼着坐了下来。 一开始喝酒的时候,阚大山似乎对蔡富贵并不怎么待见,只是一个劲地跟村长扯些高大上的“政事”。 蔡富贵插不上嘴,就觉得有点儿受冷落,但想到人家是能上天入地的大老板,也猜到了村长喊他来的目的,就欣然接受了,倒茶、低烟、斟酒,殷勤得就跟个孙子似的。 直到喝干了第二杯酒,蔡富贵便跟把注意力转上了他,主动跟他碰杯,一干到底。 蔡富贵斟酒的工夫,阚大山把话扯到了正题上,说:“富贵老弟,村长对你还真不赖,第一回屈尊向我求情,为你安排个好营生,你有什么想法吗?” 蔡富贵说:“也没多大想法,只能有活干,能挣钱就成。” “你小子,还不好意思,我看是酒没喝足吧?这样吧,你自己干一杯,我给你一个条件,好不好?” 蔡富贵头脑一热,举杯一口闷了。 “好!”阚大山牛逼哄哄地说,“你不就是想找一份轻松一点的活吗?这个我答应了。” “嗯,够意思!富贵,主动点,再敬阚老板一杯!”村长指使道。 “好!”蔡富贵举起杯,毕恭毕敬地说,“谢谢阚老板抬举我,这一杯就代表全家感谢您了!” 阚大山点点头,说:“这份情我令了,可我有个条件。” “啥条件,您尽管说!” “既然是代表全家,那就得连干三杯。” “这……这……” 村长插话了,说:“这什么这,我问你,你们全家几口人?” 蔡富贵说:“三口呀。” “这不就是嘛,既然是代表全家,那就每人一杯,喝,你喝三杯,阚老板喝一杯!” 蔡富贵没了话说,一连干了三杯。 阚大山跟着举起杯,一饮而尽,说:“得了,富贵,你今天有了这么好的态度,那我就把话撂在桌面上,我一定给你安排一份既轻松,又挣钱,还体面的活儿,你看怎么样?” 蔡富贵激动不已,又举杯相敬,阚大山却站了起来,说:“就这样吧,我得去另外两桌了,不能让人家等太久,你们继续……继续喝!” 村长点头答应,热情相送,回来后,又跟蔡富贵喝了起来。 蔡富贵这回彻底放松起来,他脱下西服上衣,只穿了衬衣,甩开膀子喝了起来。 又喝过两杯后,村长就问他:“富贵,我家的酒怎么样?” 蔡富贵点点头,吧唧一下嘴,说:“好,比我家的好!” 村长接着问:“那我家的肉怎么样?” 蔡富贵说:“好,比我家的香!” 第四章 找上门来 村长接着问他:“你觉得我给你的说法还满意吧?” 蔡富贵端着酒杯的手一哆嗦,某一根神经被拽疼了,说:“叔,我喝多了,甭说那事了,甭说了!” 村长问他:“你还觉得吃亏吗?” 蔡富贵一张红得像猪肝的脸拧巴着,说:“叔,我媳妇是你侄媳,你不该不该跟她……跟她……” 话没说完,村长老婆黄花菜一步闯了进来,胖乎乎的一张脸笑成了大牡丹,说道:“富贵啊,你小子可真是稀罕人,还给婶子带了这么好的礼物,来……来……这大过年的,婶子亲自陪你喝一杯,一起乐呵乐呵。” 说完,就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蔡富贵的身边。 “好……好……难得你婶子这么高兴,赶紧了,共同举杯,一起乐呵……乐呵……乐呵!”村长咧嘴笑着,满脸都是深不可测的皱皱。 “婶子啊!这多过年的,让你做这么多菜招待我,辛苦你了,来,我敬你一杯!”蔡富贵举起杯,跟婶子碰一下,仰头灌了下去。 黄花菜也很动情,看上去还眼泪汪汪的,她二话不说,就把满满一杯酒干了下去。 蔡富贵感动得不得了,当场就要给黄花菜跪下,可黄花菜不依,说那样的话,还得给他包个大红包,不是心疼钱,是嫌麻烦。 “婶子,有心就成了,我不要你的红包,来,喝酒,继续……继续……”蔡富贵哽咽着,只能用酒来表达了。 一来二去,蔡富贵就喝得没了型,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婶子怀里,直接断片了。 等他慢慢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正躺在一个很柔软,很舒服的地方,眯眼一看,竟然是一面白玉一般的墙,摸一把,弹性十足! 靠! 这是哪儿呀? 蔡富贵呼一下弹了起来,顿时吓蒙了—— 我那个老天爷!自己竟然躺在村长家的席梦思床上,他老婆黄花菜正侧身躺在自己怀里,裸露出一大块光滑的脊背,还在呼呼沉睡。 不行!必须得赶紧撤。 蔡富贵跳下床,趿拉着鞋就往外跑,一头扎进了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村长怀里。 “富贵,怎么了这是?”村长问他。 蔡富贵头有人不敢抬,战战兢兢地说:“我得回去了,家里还有事呢。” 村长尤一手往卧室里面瞅一眼,说:“蔡富贵,你小子可真行呀,连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不……不……我没做,真的没做呀,什么都没做呀,叔!”蔡富贵几乎要吓哭了。 “麻痹滴,你还敢抵赖?”尤一手高高抡起了巴掌。 “别打……别打……叔,你听我说,我喝多了,人事不省了,醒过来后,才看见身子也在床上。”蔡富贵双腿发软,几乎要瘫下来了。 “你还不承认是不是?你瞧瞧,过来瞧瞧,你婶子身上的衣服呢?不是你是谁?”尤一手一把攥住了蔡富贵的领口。 “叔,我真的没干,不信你看,我身上的衣服不是好好的嘛,不脱衣服怎么干那事儿?”蔡富贵说着,指了指自己的下身。 看上去尤一手很气愤,脸色都变成猪肝色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好,那咱就走法律途径,让科学来说话。” “叔,您的意思是?” “我这就打电话,让警察来现场鉴定!”尤一手的话掷地有声。 “叔,亲叔来,你别这样好不好?就算我动了婶子,可你不是也动我媳妇了吗?” “你的意思是就扯平了?” “可不是嘛。” 尤一手想了想,松了手,说:“这样倒也能说得过去,可吃亏的是我,你知道不知道?” 蔡富贵手扶着门,勉强站直了,问他:“你怎么就亏了?柳叶梅那么年轻,又嫩又水灵,可婶子她……” 尤一手眼一瞪,骂道:“麻痹滴,你还真干了?” “没……没……真没干!”蔡富贵头摇得像拨浪鼓。 尤一手说:“那就对了,跟我一样,啥也没干,只是喝多了酒,睡过去了,就成那样了。” “是啊,叔。” “那好,咱就扯平了。” “嗯,扯平了。叔,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尤一手摆摆手,说:“回去吧……回去吧……” 蔡富贵弯腰塌背,就跟个巨大的老鼠似的,钻出了门,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家。 回到家后,他上炕躺下,对着正在看电视的柳叶梅说:“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扯平了,用不着再跟老东西要说法了。” 柳叶梅一愣,问他:“富贵,你是不是喝醉了?” 蔡富贵摇摇头,说:“没呢,清醒着呢。” “那你啥意思?什么叫扯平了?” “扯平了就是扯平了呗,他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他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柳叶梅眉头一皱,死死盯紧蔡富贵的脸,问他:“你的意思是……是说你把村长老婆黄花菜也给那个啥了?” “你是不是问我把她给睡了?” “真不要脸!” “我怎么就不要脸了?”蔡富贵满脸委屈,说,“是啊,我是说我们在一张床上睡了,可我什么都没干呀!” “你傻呀,没干那能叫扯平了吗?” 蔡富贵一怔,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问:“柳叶梅,你的意思是尤一手他……他真的把你给干了?” 柳叶梅费了很大的劲,好像还刻意回忆了一番,才说:“他也没干,就像你们一样,只是睡在一张炕上罢了。” 蔡富贵说:“那就中了,谁也没占便宜,谁也没吃亏,以后就不要再提那档子事了。” 柳叶梅没吱声,转身到了外屋,给男人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了炕沿上,就忙自己的去了。 蔡富贵喝一口水,再次叮嘱一句:“以后不要再提那档子事了。” 柳叶梅在外屋回一声:“知道了!” 到了第二天,半晌的时候,蔡富贵去了外村表舅家窜门了,柳叶梅正呆在屋里看电视,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喊:“蔡富贵……蔡富贵……你小子在家吗?” “谁呀?”柳叶梅问一声。 “我!” 第五章 到炕上演示一下 柳叶梅听见是村长尤一手的声音,心里突突一阵乱跳,起身走了出去,却被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挡在了里头。 “村长,叔,你找富贵有事吗?” “不,我不找富贵,我找你。” “你刚才不是喊富贵吗?” 尤一手笑了笑,说:“你这小娘们儿,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我能在外面咋咋呼呼喊你的名字吗?别人听见会怎么想。” 柳叶梅心里觉得是,可嘴里却说:“富贵不在家,你就别进屋了,外人看见会说闲话。” “操,我是村长,谁敢说?老子割掉他的舌头!” 柳叶梅心里一阵慌乱,她勾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说:“叔,你不该再来找我。” “我必须要来找你!”尤一手的口气像钉子。 “为什么?” “我过来告诉你,你家富贵他把我老婆给强暴了。” “什么?”柳叶梅猛地抬起头,“他把婶子给强暴了?” 尤一手淫笑着,说:“是啊,想不到吧,看上去一个老老实实的人,却干出这种为人所不齿的事情来。” “你说的是真话?” “是啊,我骗你干嘛?” “可他回家后,说除了吃喝,他什么都没干呀。” “你这个傻娘们儿,那种事儿他能说吗?” “你……你有证据吗?” “有啊。” “在哪儿?” “在我家炕上呢。” “有什么证据?” 尤一手咳了一下嗓子,说:“有两个证据,一个是我老婆,她还躺在哪儿直哼哼;二一个更直接,他把口水流到了床单上。” “口水?口水能说明什么?” “你真傻,是下边的,你懂了吧?” “真的?”柳叶梅害怕了,尤一手可不是一般的庄稼人,他是个村长,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既然找上门来,那就是想跟李富贵算计算计。 “假不了,我已经保护起来了。” “这……这……”柳叶梅脑袋无限大了起来,心里滚烫滚烫,就像一锅烧开了的粥。 这可不是小事儿,搞不好是要蹲大牢的! 唉! 怎么办? 该怎么办呢? …… 应一声虽然站在原地没动,但柳叶梅觉得他的气势已经把自己逼到了墙根下,只得硬着头皮说:“叔,那你想怎么着吧?” 尤一手说:“我想要个说法!” “你想要个啥说法呢?”柳叶梅问他。 尤一手淫邪一笑,反问道:“您说呢?” 柳叶梅心头一揪,他预感到这个老家伙来干什么了,就说:“叔啊,我怎么想都觉得蔡富贵他不是那种人,做不出那种事来的。” “你还嘴硬是不?” “不是嘴硬,富贵打小在你眼皮子底下长大,你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有现成的他都不吃,能去偷婶子?” “你这个小娘们儿!”尤一手生气了,黑着脸反问,“你觉得我是成心来找茬了?” “不是啊,叔,你别这样想,我又没在现场,谁知道是个啥景况呢?这样吧,等富贵回来后,咱们一起把事儿摆到桌面上,先捣扯亮堂了,再说其他的,中不中?” 尤一手冷笑一声,说:“你把我当傻子了吧?” “不是啊,叔,打死我也不敢说您傻呀,谁不知道您是村子里最精明的人,要不然怎么会选你当村长呢?” “那就好,既然你还知道我是村长就行,要不这样吧,你要是实在不相信,我就给你演示一下当时的情况,怎么样?” 柳叶梅摇摇头,说:“当事人都不在,怎么个演示法?要不这样吧,咱去你家,让婶子当面演示给自己看。” 尤一手说:“你别跟我胡扯淡,你婶子都难受得寻死觅活了,你还要她演示给你看,那不是成心往思路上逼她吗?” “可……可……别人说不清啊。” “我就能说得清!来……来……你到炕上去,我从头到尾学给你看,保证有一是一,绝不冤枉你家富贵。”尤一手说着,伸手就抓住了柳叶梅的小软手,用力往里屋拽。 “别……别……叔,二婶一会儿就过来送孩子,让她看见多不好呀,传出去成啥了?”柳叶梅奋力挣脱着,差点把手指弄脱节了,才抽了出来。 “怕什么?不就是演示一下吗?又不来真的。”尤一手还是不甘心,绛红着脸说。 柳叶梅往他身下探一眼,那地方都已经种起了大蘑菇,心里顿时热烘了成了一锅烧开了的粥。 慌乱地说:“不行……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是演示,可谁会相信啊,一传十,十传百的,还不丢死个人啊!” “你不是长着嘴嘛,把话说明了不就成了。” “可……可有些话说不明白啊!” 尤一手稍加思索,说:“你二婶真的要过来?” 柳叶梅点点头,说:“是啊,这几天我儿子一直在她家,送过来,也好给他检查一下作业。” 尤一手朝着脚下啐一口,说:“看来你是不想解决问题了。” 柳叶梅脑瓜一转,说:“叔,不是我不想解决问题,这样的事儿,实在是也没法解决,也用不着解决,你说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 柳叶梅说:“我觉得吧,先不说这事能不能说得清了,就算是真的能说得清,就算是蔡富贵真的干了,真的跟婶子脑瓜啥了,那也只能这样了。” “妈逼,你什么意思?成心耍赖是不是?” 柳叶梅反倒淡定起来了,说:“叔,您是村长,又是长辈,我哪敢耍赖呀?你不觉得这事其实已经扯平了吗?还要哪门子说法呀?” “扯平了?扯个鸟平了?” “那天,你也是喝了酒,把我给那个啥了;昨天富贵也是喝了酒,把婶子给那个啥了,这不就扯平了吗?” “可那是你自愿的。” “你怎么又来了,我咋就自愿了?” “还想赖账是不是?那我问你,裤子是我给你扯下去的吗?” “不是啊,叔,我那不是喝多了嘛,再说了,我有一个习惯,睡觉的时候穿不住衣服,所以就脱了,谁知道你就从后面放进去了……” “可你婶子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 “她衣服是富贵剥的。” “你亲眼看见了?” “可不是嘛,亲眼看见的。” “那你怎么不当场制止呢?” “我……”尤一手卡壳了,憋得脸红脖子粗,一跺脚,说,“就算是你婶子是自己脱的,可那也扯不平!” “为什么?” 第六章 真不要脸 “我说柳叶梅啊,你是不是成心跟老叔装糊涂呢?” “我怎么就装糊涂了?” 村长点上一支烟,狠劲吸一口,说:“因为我是村长,夫尊妇贵这句话你应该懂吧?你婶子的身价是你能比的吗?无论如何都比你高吧?再说了,她是你婶子,是长辈,妈了个巴子的!” “我还年轻呢!” “年轻就更不值钱了!” “你别胡搅蛮缠了,我都问过富贵了,他根本就没动你家那个老女人。” “富贵当场就认了,怎么到了你这儿,就不认账了呢?操!不跟你多啰嗦了,有些话只靠嘴说不清,走,到炕上去,老子实实在在给你演示一回,你就全明白了!” 村长尤一手又气又急,一张老脸憋成了紫色,一把搂住了柳叶梅,咬牙切齿往里屋拖。 柳叶梅差点儿就坚持不住了,下半身几乎软成了一滩泥,多亏了一双手的力气还算可以,死死抓着了墙角。 正在僵持着,胡同里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还有儿子小宝清亮的嗓音,“妈……妈……我回来了。” 尤一手这才松开手,骂了一声:“小狗崽子,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柳叶梅喘了几口粗气,说:“村长你……你不该这样,你要是再这样,我真就去告诉黄花菜了。” 尤一手嘿嘿一笑,说“你告诉她去吧,她正想见你呢,你男人把她那样了,还没跟你算账呢。” “你……”柳叶梅还想说什么,儿子小宝已经进了院子。 尤一手倒是不慌不乱,随手拿一个凳子,坐在了门前,点燃一棵香烟,大口大口抽了起来。 柳叶梅迎出去,问小宝:“你二奶奶呢?” “二奶奶把我送到胡同口就回去了。”小宝说着,一脚迈进屋,见尤一手在自己家,一下子愣住了。 尤一手笑嘻嘻望着小宝,说:“你这孩子,见了爷爷也不问声好,爷爷还给你准备了红包呢。” 小宝一听有红包,就喊了一声:“村长爷爷好!” “嗯,还是小孩子懂礼貌,来,爷爷给你压岁钱,拿着。”尤一手从裤兜里掏出红包,递给了小宝。 小宝刚想接,柳叶梅厉声制止道:“小宝,不许拿!” 见小宝一哆嗦,手停在了那儿,村长就冷下脸来,瞪着柳叶梅说:“你这就不对了!这大过节的,我一个长辈,给孩子点压岁钱是图个吉利,你凭什么阻拦?再说了,孩子他爸不是也给我家娘们儿带礼物去了吗?这叫礼尚往来,你还懂不懂礼节呀?” 见柳叶梅没了话说,尤一手直接把红包塞进了小宝的手里,说:“拿着去买炮仗玩吧。” 小宝最喜欢玩摔炮了,扔下书包,就朝外跑。 没等出门口,就被妈妈一把扯住了,说:“不行!进屋,赶紧给我进屋完作业去!” 小宝虽然满脸不情愿,但见妈妈一脸凶相,也只得返身进了屋。 村长尤一手见状,起身走到了院子里,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倒背着手朝外走去,边走边嘟嘟囔囔:“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个账早晚是要还的,不信等着瞧!” “嗯,我等着,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柳叶梅突然胆子大了起来,朝着村长的啐了一口。 胡同里已经听不见村长的脚步声了,柳叶梅才折身进了屋,让小宝把钱包交出来。 “人家村长是给我的,你凭什么要啊?”小宝仰着一张小脸,满满都是不服气。 “你再犟嘴,看我不揍死你!”柳叶梅说着,真就举起了耳刮子。 小宝只得从书包底下面拿出了红包,交给了妈妈,泪珠子就顺着脸颊咕噜咕噜滚了下来。 柳叶梅抽出来一看,是两张崭新的二百元大钞,心就就琢磨:看来这个老东西是有备而来的,看来真的是铁了心不放过自己了。 一天下来,心情很不舒畅,甚至有些慌乱,她预感到,迟早有一天,自己是要跟村长发生点什么的。 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男人蔡富贵才回家,进门就对着柳叶梅抱怨说:“老舅身子骨不行了,病得厉害,我过去的时候正好打算送医院,就帮着去了一趟县城,又是检查,又是住院的,一整天连顿饭都没捞得着吃,快饿死了。” 柳叶梅问他老舅的身体怎么了。 蔡富贵说倒是没啥大不了的,好像是严重胃溃疡,医生说在医院里住一阵子就好了。 柳叶梅说一声没事就好,就进了厨房做饭去了。 没多大一会儿工夫,她就把热乎乎的饭菜送上了桌,问蔡富贵:“还要喝一口不?” 蔡富贵说:“喝,解解乏。” 柳叶梅就从饭橱里面掏出一瓶酒,倒进酒壶给烫热了,送到了饭桌上。 蔡富贵拿起酒壶往杯子里倒,感觉分量不足,就问柳叶梅:“怎么只要半壶呢?” 柳叶梅说:“少喝点,喝多了一准又得发疯!” 蔡富贵知道老婆在说什么,无非是说床上那事没轻没重呗,咧嘴一笑,说:“女人不是就喜欢那样嘛。” 柳叶梅阴沉着脸说:“喜欢你个头呀,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你是不是真的把村长老婆给办了。” 蔡富贵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吃一口菜,才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真办了,还是假办了。” “麻痹滴,你真不要脸,这还假的了吗?” “你……你咋骂人呢?” “你说你们这些熊狗日的男人,怎么一个个就那么不要脸呢?” 蔡富贵再喝一杯酒,然后冷笑一声,说:“你也用不着没脸没皮的,要不是为了你,那个老女人让我碰我都不碰!” “你的意思是真碰了?” “得了吧,碰不碰的都无所谓了,不是说好已经扯平了嘛,这咋又提起来了呢?” “我能不提吗?那个老驴他……他……”柳叶梅瞪了男人一眼,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嚼起来。 “他怎么了?是不是村长又找你茬了?”蔡富贵手端着酒杯,直直盯着柳叶梅问。 儿子小宝插话说:“村长爷爷来咱家了,还给我一个大红包呢!” 第七章 下面开了一条缝 蔡富贵的表情瞬间冷了起来,直直地瞪着柳叶梅,问:“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滚,你凶啥凶?”柳叶梅嘴上硬,心里却在打鼓,她不敢把实情说出来,唯恐蔡富贵又去要说法,只得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来,说:“他觉得自己吃亏了呗。” “操,他吃什么亏了?不是说好扯平了吗?” “还不是因为他是村长嘛,村长的老婆身价高,所以就不平衡了。”柳叶梅说完,故意把一根青菜咬得咯蹦蹦脆响。 “姥姥!他老婆是块老咸菜,能跟你一棵嫩青菜比吗?”蔡富贵喝一口酒,接着问,“他给小宝的红包是怎么回事?” 柳叶梅说:“还能怎么回事,还账呗,你不是给他老婆送化妆品了嘛,他再送来二百块钱,那一块就算扯平了,剩下的就是他老婆跟我的身价问题了,所以老东西又来要说法了。” “妈蛋的,真无聊!” “是无聊,可他就没完没了。” “我看他还是心术不正,要不然为什么单单瞅着我不在家的时候来呢?不行,这里面肯定有道道,可得提防着点儿。” 见老婆柳叶梅不再说话,眉目间有一种异样的神情在流动,蔡富贵就隐隐猜出了一些什么,便不再说话,闷头喝干了酒壶里所有的酒,然后再胡乱嚼了几口馒头,就下了炕。 柳叶梅问他:“你干嘛去?” 蔡富贵说:“我得去找尤一手说说话。” “还有什么好说的?没事找事是不是?” “不是找事,我想跟他和平解决,要不然,我出去打工了,他再继续找你要说法,那可就麻烦了。” 柳叶梅想了想,男人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就说:“那你去吧,早些和解了也好,可一定要好好说。” “你放心好了,老子又不是闹事的茬儿。”蔡富贵蹬上鞋就出了门。 村长家离得并不远,十几分钟就过去了,见院门虚掩着,他轻轻推了一把就开了。 双脚迈进了院子里,连声喊着:“村长……村长……您在家吗?” “谁呀?” 蔡富贵一听是尤一手女儿尤兰兰的声音,就说:“兰兰妹呀,我是你富贵哥呀。” “你找我爸吗?他不在家。” “村长去哪儿了?” “出去喝酒了。” “那婶子呢?她在家吗?” “她也不在家,出去串门了,富贵哥你有事吗?” “倒是没多大事儿,就是想问问村长,他帮我联系的活怎么样了,过几天就该走了,有点儿着急。” 说话间,人已经进了屋,见尤兰兰蜷缩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一张好看的小白脸病怏怏的,就问她:“兰兰,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也不知道怎么了?吃完饭后就肚子疼。”兰兰说着,把手捂在了肚子上,轻轻揉了揉,“可能是下午回来的时候被凉风戗了。” 蔡富贵知道尤兰兰在镇上的财政所上班,就问她:“这刚过完节,你们就上班了?” 尤兰兰点点头,说:“还没正式上班呢,今天轮到我值班了,只好去呆了一天。” 蔡富贵见她满脸疾色,额头上布满了细汗,就问她:“兰兰,你肚子是不是痛得很厉害?” “是啊,顶着心窝痛呢。”尤兰兰继续隔着衣服揉肚皮,揉了几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对着蔡富贵说,“富贵哥,麻烦你个事儿。” “你说。” “你帮我把暖水袋装上热水,我想上一下热敷。”尤兰兰说着,指了指西屋,说,“就挂在门后面呢。” 尤兰兰不光是村长的女儿,还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能为她效劳,那也算得上是福分。 蔡富贵自然很高兴,他应一声,就走进了尤兰兰的房间。 一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味儿,像极了阳光下玫瑰花的味道,用力一吸,人就有点儿丢魂了。 再抬头一看,靠近北墙的衣架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衣裳,最扎眼的是那件贴身的小内衣。 红色的,火红火红的,就像一团火焰挂在那儿。 只是瞭了一眼,他心里面的烈焰就被引燃了,呼呼蹿跳个不停,瞬间就把人烧得晕晕乎乎。 …… 当他手拿热水袋出来的时候,身子就有了根本的变化,连走路都碍事了,只得夹紧双腿,一步一步往前挪,尽量把背部朝上尤兰兰。 尤兰兰指了指暖水瓶的位置,说:“那不,热水在墙根呢,富贵哥,麻烦你帮我装满吧。” 靠,咋连声音都这么甜呢? 还让人活不活了? 蔡富贵爽快地应一声,走过去,拧开盖子灌起了水,心慌意乱中,竟然把热水给浇到了外头,差点烫到了自己的手。 好在尤兰兰一直在看电视,并没留意蔡富贵一副没出息的模样,当她把暖水袋接到手中的时候,竟然忘了跟前站扎的是个大老爷们儿,直接把衣服下摆撩到了胸口,露出了一片扎眼的亮白。 妈呀! 怎么那么白呢? 蔡富贵只是瞥了一眼,就晕得不行了,心脏就像个兔子,蹦蹦哒哒,一个劲儿往嗓子眼里跳。 正当他大脑呈现一片混乱状态时,突然听到啊呀一声尖叫。 他猛然回过神来,只见尤兰兰从沙发上弹跳而下,手中举着暖水袋,又跳又蹦,就跟中了邪差不多。 蔡富贵紧了紧喉头,把满满一口唾沫咽下去,直声问道:“兰兰……兰兰……你这是怎么了这是?” “烫……烫……”尤兰兰一只手举着暖水袋,一只手扯了扯紧贴在肚皮的衣服,娇声娇气地喊道:“这暖水袋漏水了,把我身上给烫坏了,哎呦……哎呦……好疼啊,瞧瞧……瞧瞧……” 说话间,她再次把衣襟撩了起来,露出了一抹娇嫩平滑的腹肌,这会儿不只是白,还白里透着红,就跟桃花瓣儿的颜色一模一样。 尤兰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又扯下衣服盖住了,白了蔡富贵一眼,娇嗔道:“你看啥看呀?没羞没臊的。” “不是呀,这不是担心你被烫伤了嘛。” “可不是嘛,火辣辣的痛。” 蔡富贵悄悄咽着口水,装出一副心疼的模样来,说:“兰兰,你好好看一看,到底怎么样了?没把皮肤给烫破了吧?” 尤兰兰安静下来,说:“应该没那么严重,多亏着这水是白天烧的,要不然可就惨了。” 蔡富贵难为情起来,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兰兰你把暖水袋给我,看一下,是不是盖子没拧紧呢?” 尤兰兰拿到眼下,自己看了起来。 看了一阵,说:“不怪你,根本就不是盖子没拧紧,是下边开了一条缝,这不,在这儿……这儿……” 蔡富贵凑过去,伸长了脖子,直接把脑袋触到了尤兰兰湿漉漉、热烘烘、肥嘟嘟的胸前。 第八章 这小子是个高手 “富贵哥,你看到了吗?这条缝很细,没水的时候是合上的,从外面根本就看出来。” 蔡富贵有些发晕,说:“是啊……是啊,下边还真是有一条缝来,兰兰妹,你的意思是水就是从这条缝里流出来的,对吗?” 尤兰兰说:“可不是嘛,你看看,把我的衣服都给弄湿了,我得赶紧去换一下,穿在身上怪难受的!” “嗯,嗯,你赶紧去换吧,我帮你瞅着门,没事的,尽管放心好了。”蔡富贵说着,咽一口唾沫,嗓子眼里发出了咕噜一声闷响。 “蔡富贵,妈了个巴子的,你给我滚,快滚!”随着一声怒吼,村长尤一手疯狗一样蹿进了屋。 他怒目圆睁,直直瞪着蔡富贵,喝问道,“你……你小子在干嘛?” “叔,你回来了?”蔡富贵被吓蔫了,还结结巴巴起来,“村……村长,叔,我是来……来找您说说话的。” “你找我说话?怎么偏偏挑这个时间来呢?狗日的熊玩意儿,你分明知道我跟你婶子都不在家,才进屋的,是不是?你说,给我老实交代,你究竟对我家兰兰做什么了?” 蔡富贵说:“我……我没干啥呀?” 尤一手拿眼瞟着蔡富贵,就像一只沾了酒的警犬,围着蔡富贵嗅来嗅去,小声说:“没干什么?没干什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叔,我真的没干啥,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不等蔡富贵回答,尤兰兰在屋里喊:“爸,你胡说八道什么?富贵哥不就是帮我往里灌热水了吗?” “灌热水?”尤一手抬脚就往女儿屋里走,却被女儿喊住了,“你别进来,我正在换衣服呢!” “臭妮子,真不要脸!”尤一手骂道。 “爸,你怎么骂人呢?”尤兰兰问。 “狗日的,他……他给你灌进去了吗?” “是啊,灌进去了,可是又从缝缝里淌出来了呀。” “狗娘养的!你咋就干出这种事情来了呢?”尤一手回过头来,一把撕住了蔡富贵的衣领,嚷道,“这一回,我真他妈饶不了你,我要报案,要警察来抓你,绝不轻饶了你小子!” 蔡富贵有些害怕了,说:“叔,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 “不是才怪呢,连兰兰都承认了,这还假的了?还……还……灌进去了,哎哟哟……”尤一手气得直跺脚。 “爸,你放手!”尤兰兰换好衣服,从里屋走出来,猛地扯开了尤一手的手,气势汹汹地问他,“你是不是又喝多了?是不是又喝醉了?” 尤一手一下子懵了,他搞不懂女儿为什么反过来朝着自己发脾气。 “你看看,好好看看,你买的是这叫啥暖水袋,假冒伪劣!”尤兰兰说着,随手把暖水袋扔到了地上。 尤一手低头瞅瞅暖水袋,再抬头望望女儿,问:“你的意思是他往暖水袋里灌水了?” “是啊!” “那……那有条细缝是怎么回事?” “不是跟你说了嘛,暖水袋是假冒伪劣的,这才用过几次呀,就从下面破了一条缝,差一点就把我给烫死了。” 尤一手弯腰捡起暖水袋,拿到眼下瞅了起来。 这时候里面已经没了水,那条缝也就合上了,尤一手又喝高了,越瞅越觉得不大对头,心里就犯起了叽咕:我靠,难道是闺女主动的了? 要不然怎么会帮着那小子骗自己呢? 再回头看看蔡富贵,虽然有点儿畏惧,但看上去并不心虚,也就是说,如果他们真的成了好事,那也不是强迫的。 不对呀!女儿兰兰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啊,追他的帅哥多了去了,他怎么会喜欢上蔡富贵这么一个有妇之夫的土鳖呢? 越想越不对劲儿,他就开始怀疑是蔡富贵动了心计,耍了手腕,灌了迷魂汤才把女儿尤兰兰给拿下的。 这小子,肯定是知道自己下午又去找他老婆柳叶梅了,还对人家动手动脚,所以他才一气之下过来寻报复,并且连报复的手段也升级了,不再找他老婆黄花菜,而是直接奔着还是黄花大闺女的兰兰去了。 蔡富贵,你大爷! 你小子胆子也忒大了,老子要灭了你! 尤一手在心里狠狠地骂着,等过足了瘾后,再回头看看女儿兰兰,平静得跟往常一样,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他心里忽悠一阵燥热,觉得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此事非同小可,说不定蔡富贵这小子真是有两下子,不知道他使用了什么样的魔法,就服服帖帖地轻易把人给拿下了…… 我擦! 蔡富贵,你这个狗日的! 你他妈也太阴险了,把人给搞了,还搞得心甘情愿,这……这简直就是个弥天大盗啊! 不行,不能再跟他没完没了地冤冤相报了,得赶紧结束这场游戏,哪怕是他真的给女儿“灌水”了,哪怕他真的给撑开了一条缝,那也忍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是千古警言,用到此时的自己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得让他走,赶紧走,不能再让他在兰兰身上做任何文章了。 这样想着,尤一手立马就变成了一只笑面虎,轻轻拍了拍蔡富贵的肩头,夹着嗓子说:“富贵,啥都别说了,你赶紧回家睡觉吧。” 蔡富贵说:“叔,我还没捞得着跟你说说话呢?” 尤一手说:“用不着说了,叔心知肚明,都扯平了……扯平了……就此罢休,好不好?” 蔡富贵说:“叔,那咱可说好了,不能再那样了。” 尤一手点点头,说:“没问题,以后友好相处,和平共处,对了,我还得想办法帮你们发家致富呢。” 尤兰兰站在那儿,越听越觉得邪乎,这一老一少两个人演的这叫哪一曲呀?又是扯平,又是致富的,就问尤一手:“爸,你们这是说的啥呀?” 尤一手自然不能道出实情,那样的话自己的脸面也就没处搁了,就支支吾吾地说:“你富贵哥帮我办了个事儿,这不是特地过来跟我汇报一下子嘛。” “不对吧,感觉你们好像有啥不好说的事儿,说,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富贵哥了?”尤兰兰板着一张煞白的小脸问老爸。 “没……没……”醉醺醺的尤一手反倒被女儿给震住了,他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了一个清晰的画面—— 那是自己喝醉了酒之后,上了人家的炕,又偷偷摸摸在蔡富贵老婆柳叶梅身上擦痒的一幕…… 第九章 有了想法 尤兰兰又问蔡富贵:“富贵哥,我爸他没把你给怎么着吧?” “没……没有,不但没把我怎么着,还帮着我找活干呢,前几天特地请了阚大山喝酒,说好带我去省城的。” “那就好。”尤兰兰说完,就坐下来看电视了。 尤一手瞪了蔡富贵一眼,问他:“你还有事吗?” 蔡富贵说没事了。 “没事你还站在那儿干嘛?赶紧回家睡觉去吧!” “哦,回,这就回。叔,咱可说好了啊,谁也不欠谁的,两清了。” “清了……清了……清你姥姥个头啊!” “那就好。”蔡富贵转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回头望了一眼尤兰兰,心里念叨一句:这丫头身上真他妈白。 村长又骂了他一句,刚想回一句,口水却把嗓子眼给挡住了。 回到家里,见老婆在外屋洗衣服,就说:“这回总算是摆平了,彻底摆平了,老东西不会再来缠你了。” 柳叶梅把一张俊俏的脸仰起来,问:“你是咋摆平的?” 蔡富贵说:“就是说了几句好听的,他就答应了。” “就那么简单?” “是啊,我刚去,村长没在家。” “你的意思是他老婆黄花菜一个人在家了?” “黄花菜也不在家,只有他闺女尤兰兰一个人在看电视。” “他闺女?” “是啊,只有她闺女一个人在家,还让我帮着她灌热水了呢。” “灌热水?灌什么热水?” 蔡富贵兴就高采烈地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柳叶梅听后,先是咯咯笑了几声,接着冷下脸来,问:“蔡富贵,你没把尤兰兰给怎么着吧?” 蔡富贵猥琐一笑,说:“我倒是想怎么着,可人家能同意吗?” “美得你,就算她同意也不中!你要是敢动那个歪心思试试,看我不把你那个臊玩意儿给撕下来喂鸡。”柳叶梅说完,继续洗她的衣服了。 “切,不就是说嘛。” “说说也不中!” “想想总该可以吧?” “想想也不行!” 蔡富贵一脸笑意进了里屋,见儿子小宝还在看电视,他就爬到了炕上,倚在叠起的被子上,脑子里随又浮现出了尤兰兰的那张俏脸蛋儿,以及撩起衣襟后,露出的雪白腹肌。 麻痹滴,怎么就那么白、那么嫩呢? 这样一想,身上就急速升温,就有了那种特别强烈的想法。 他睁开眼,对着小宝说:“别看电视了,赶紧去睡觉吧,等天一亮,老爸就给你钱,你买炮仗去,好不好?” “又在骗我。”小宝看都没看他一眼,眼睛一直盯在电视上。 蔡富贵用脚轻轻踢了他一下,说:“老子啥时骗过你了?真的,赶明儿一定给你。” “真的?” “真的!” “你给我钱买炮仗?” “是啊。” “那好,谁骗人谁是小狗!” “嗯,我要是骗你我就是小狗!” “好,拉钩!”小宝爬过来,伸出右手,跟老爸拉了钩之后,就老老实实去了西屋。 没多大一会儿,听见儿子屋没了动静,蔡富贵就知道他是睡着了,很可能已经在梦中放开了炮仗,就小声喊起来:“哎,柳叶梅,来吧……来吧……时间不早了,咱们该那个……那个啥了!” “蔡富贵,你就那么点儿出息,没看见我在忙正事吗?”柳叶梅只管忙自己的,看都没看他一眼。 蔡富贵讨了个没趣,拉长了脸嘟嘟哝哝起来,也不知他说了些啥。 又挨过了一段时间,身子一歪,就躺在了炕上,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柳叶梅洗完了衣服后,走了过来,她本来想问一下蔡富贵是不是真的动村长家的闺女了,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她觉得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自己真要是再提起那件事儿,反倒会暴露村长又来找自己的事了,容易引起蔡富贵的怀疑。 于是,她就打消了那个念头,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再去琢磨那件破事了,太无聊,过去就过去了。 这样以来,她心里就轻松了许多,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喊醒男人,让他也起来脱衣睡觉。 蔡富贵应一声,爬起来,摸摸索索地脱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顺手就在女人身上撩了一把。 虽然闭着眼睛,但方位感很好,正好就摸在了柳叶梅胸前的柔软上,用力一抓,不等女人有反应,自己先酥成了团。 因为是闭着眼睛的,意识里就把她当成了尤兰兰,心里的火就腾腾燃起,再也没法控制了。 他一个熊抱,想把女人压倒,却被柳叶梅猛劲推开了,说:“抽风啊,你这么猴急?” 蔡富贵睁开了半只眼,说:“这不是看你累,想慰劳你一下子嘛。” “你还知道我累呀,都忙了大半个晚上了,浑身又酸又痛,哪还有那个心思呢?” “一会儿,就耍一小会儿,好不好?来……来……赶紧了……赶紧了……”蔡富贵欲火烧身,不管不顾,直接从后面偷袭了过来。 “妈逼,蔡富贵你今天晚上犯啥邪性?”柳叶梅很反感,往墙根蹭了蹭,把中间闪出了足足有半米远的距离,说,“睡吧……睡吧,赶紧睡吧,我实在累的不行了。” 蔡富贵咽一口唾沫,又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见女人一动不动,也就死了那个心。 也不知道睡了多大一会儿,像是在梦中似的,一阵轰隆隆的闷雷声从天边滚了过来。 越滚越近,越滚越响,一直滚到了枕头边,连耳朵都快给震聋了。 “啊呀!”柳叶梅惊叫一声,身上不由得打起了哆嗦,返身拱进了男人怀里,就跟个小猫小狗似的。 这下,算是被蔡富贵逮着了,他伸出手臂,环过女人的小细腰,用力搂着,嘻嘻坏笑着,说:“早这样,不就不怕了吗?” “蔡富贵,你先别急着摸那地方,我不光是怕,还觉得奇怪呢。” “不就是打个雷嘛,有什么奇怪的?” “怎么这时候就打雷了?” “是啊,不打雷的话,你能主动往我怀里钻吗?这分明是老天爷在帮我嘛。”蔡富贵说着,又把手探到了下面,直接伸了进去。 第十章 想起了难堪之事 柳叶梅哦的叫了一声,贴得更紧了,尖尖的手指甲直往男人的脊背里抠,说:“富贵,你轻点……轻点……我没那个心思,真的没有,哎唷。” “不就是打个雷吗?就把你的水吓没了?” “没了吗?” “是啊,这不都干干巴巴的了嘛。” 柳叶梅把身子往外敞开了一些,说:“我就是心里面瘆的慌,觉得不是个好苗头。” “你胡思乱想什么呀?春天这不是说来就来了嘛,打个雷有啥不正常的,放松……放松……再大点。”蔡富贵手上没了分寸。 柳叶梅说:“听老人说,等过了二月二,龙才抬头呢,这时候咋就胡乱吼起来了呢?” 蔡富贵手上停了停,说:“倒也是,照老人的说法,这事还真有些蹊跷,难道真的是要出啥怪事了?” “富贵……富贵……痒……怪痒的。” “好喽,我这就帮你擦痒。”蔡富贵说完,咕噜咽了一口唾沫,手指头活泛起来,活像无根有灵性的大虫子。 柳叶梅说不出话来了,哼哼唧唧几声,就只剩了呼哧呼哧的喘息了,身子就跟通了电一样,热烘烘的,扭来扭去,活像是一条被暴晒了的蛇。 蔡富贵往深处一探,这才知道已是一片春意盎然,随之,他闻到了一股香味儿,不由得吸了吸鼻息,很有些陶醉感。 柳叶梅反转过手,本想着推开后面顶着的一团硬,却一下子粘在了上头,干脆攥住了。 这一下,男人直接就疯了,一跃而起,梦呓一般呢喃道:“小美女,我来了,我来给你灌热水,我来帮你堵上缝儿……” 无疑,这梦话也是有劲道的,搏击了没几下,还不等女人完全绽放,男人却被戳破了氢气球一样,软塌塌倒下来了。 女人肯定觉得很失落,不满地在暗处採了两把,恶狠狠地问他:“你是不是把功夫用在尤兰兰身上了?” “没有。”蔡富贵有气无力地应一声。 “才怪呢,要不然咋那么怂?” “还不怪啊,颠来倒去的,再猛的虫也得晕。” “你别跟我贫,我又不是听不到,什么灌热水了,什么堵缝了,还不都是冲着尤兰兰来的吗?” “没有,真的没有。”蔡富贵说着,转过脸来,眯着眼睛说,“你可不要乱说话,万一被村长听到了,又会惹麻烦。” “老东西,真不要脸,要不是看在他是长辈的面子上,我才不怕他呢,惹急了,照样制服他,照样让他服服帖帖。” 蔡富贵扑哧笑一声,问:“尽说大话,你有什么能耐?能制服他?能让他服服帖帖?” 柳叶梅说:“你别忘了,我是女人,女人就是用来制服男人的!” 蔡富贵在她胸前撩一把,说:“这倒也是,我刚才这不就被你制服了吗?服得五体投地,服得没了筋骨。” 这一句,真就勾起了女人的怨气,嘟嘟囔囔地说:“瞧你个怂样,能耐呢?不是整天价想三相四吗?贼心贼胆都齐了,咋就没了能耐呢?我倒是想着让你一次吃个饱,吃个够,也省得你到了城里后还惦记着去偷鸡摸狗。” 蔡富贵仍闭着眼,软绵绵地说:“你就别胡咧咧了,我们去城里可不是享福的,没白没黑的,整天累得像个孙子似的,哪还有那种心思呢?再说了,我们有那个资本吗?要钱没钱,要模样没模样,但是那一身臭烘烘的汗味儿,就能把人家女人给熏跑了。” 女人娇滴滴地说:“那也不中,想也不能想,更别说动了。” 蔡富贵又把手放到了软处,说:“不会的……不会的……过年回来这一阵子足够了,天天交公粮,夜夜来补课,肚子里攒下的那点油水早被你抽空了,哪还有余货送给别人啊!” 女人叹一口气,没再说话,心里面却乱成了一团麻:是啊,这年复一年的,男人们也确实不容易啊!一个人在外头,拼死拼活地卖力气,吃不好,穿不好,身边又缺少个体贴照料的娘们儿,甚至连一顿热乎乎的饭菜都吃不上,到了夜里,只能空耗着,那种滋味儿能好受的了吗? 一年到头,最舒坦的也就是过年这几天了,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凑到了一块儿,热汤热水热被窝,倒也安生,可偏偏日子就过得这么快,身子刚暖和了,心里却又开始发寒了。 唉,这一天天,一年年的,啥时才是个头呢? 正想着,耳边又响起了一声惊雷,柳叶梅心头一紧,又开始胡乱摩了,她有了一个可怕的预感,这新的一年,怕是真的要出啥大事了! 小时候听爷爷说过,这就什么来着?对了,这叫天现异象,你想啊,连雷公都耐不住了,都冷不丁吼了起来,那还有好事吗? 可他这又是冲着谁来的呢? 那个遭报应的人会是谁? 想来想去,她脑子里就蹦出一个人影来,那就是村长尤一手,这个老东西依仗着自己是村长,整天价欺男霸女,扬威耀武,把一个村子都搅合得乌烟瘴气,可大家伙也只能忍,敢怒不敢言。 雷公这才发威,会不会真的是冲着他来的呢? 她又想到自己家,准确地说是自家男人蔡富贵跟村长闹别扭,要说法的事儿,难不成是这事儿留下了祸根吧? 是啊,都已经事出好几天了,连自己都忘记了当时是个啥景况了,都怪自己喝多了酒,睡了个半截子,就觉得屁股后头有个虫子在爬,伸手一划拉,才知道是男人想要了,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家男人李富贵呢,就连头都没回,褪了衣服,给了他。 半道里听到蔡富贵在喊,才知道是弄错了,赶紧收场,尽管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可好像还是露丑了。 唉,都怪自己经不住村长劝,一气喝下了那么多酒,要不然就不会干出那种难堪之事来了。 但反过来想,倒是也多亏了酒,要不是男人喝高了,晕了头,他当场还不把人家村长给宰了呀! 第十一章 夫妻悄夜话 柳叶梅知道,虽然蔡富贵对于村长在自己身上做的那件事儿,并没有直接说出口,更没有谴责自己,表面上看,他宁愿相信只是稍稍接触了一下,并没有实打实的放进去,但他还是耿耿于怀,要不然怎么会一次次地去讨说法呢? 好在在他的努力下,村长总算松了口,给了他一个泡影一样的说法,这才让他心理找到了一丝平衡,要不然,他是不会主动要自己身子的。 但这并不能说就万事大吉了,万一男人进城之后,村长会不会继续找自己的茬呢? 还有这雷声,明明就是敲给自己听的,说不定就是老天爷在给自己提醒。 想到这点,柳叶梅就晃了一把已经熟睡的男人,说:“富贵……富贵……蔡富贵,你先别睡。” “干嘛呀?” “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想说啥?” “富贵,要不……要不……你今年就不出去了,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中不中?” “切,你都乱七八糟想些啥呀?”蔡富贵有气无力说着,转过身,嘟囔道,“都深更半夜了,你还不睡觉,闹腾个球啊?” “谁闹腾了?我这不是在跟你说正事嘛。” “正事?正事个屁,你的正事就是这两个球。”蔡富贵说着,就把手伸过去,稀罕起了那两个球。 柳叶梅好像被捏疼了,嘶嘶吸着凉气,说:“你那大爪子也太重了,拿开,快拿开。” 蔡富贵没把手拿开,不再捏了,只是静静地握在上头,说:“一个娘们家,整天只知道围着锅台转,还能分清正事邪事吗?” “你是笑话我没见识是不是?” 听上去柳叶梅有点儿不乐意了,蔡富贵就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你得好好掂量掂量,哪一个轻,哪一个重,我也想舒舒服服呆在家里,可谁给咱钱呢?” “别光想着钱啊钱的,在家种着那几亩地,再养几只羊,喂几只鸡,日子还不一样舒坦了。” 蔡富贵哼一声,说:“腰包里没钱,还舒坦个吊啊?无论如何还得出去,有钱才是正道!” 听男人口气那么坚决,柳叶梅就有些生气,恨恨地说:“你怎么就不想想女人的难处呢?” “有啥难?村里那么多女人,不都一个样吗?” “那可不一样。”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老婆比别的女人长得好看,你知道不知道?” 蔡富贵嘿嘿笑了,说:“好看怎么了?好看是我放福分呀,谁不羡慕我把村里的一枝花娶到家了,那些坏小子们眼红得都流血了。” “得了,你不就别臭美了,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啥意思,我又不傻,谁他妈不想天天搂着个女人暖身子,可那样能行吗?” 女人叹口气,梦话一般说:“这一年到头,你一个人在城里面累死累活的,想想就可怕,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夜里一个人钻冷被窝,那个滋味儿能好受得了吗啊?最让人揪心的是那些安全事故,电视新闻里时不时就放些血淋淋的画面,看了以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一闭上眼,全都是那样的吓人场面。” 女人说完,往男人身边靠了靠,把脸埋进了男人怀里。 男人心头一暖,完全醒了过来,他用力搂紧了女人,淡然说道:“这个倒是用不着担心,现如今工地上管理可严了,只要不违章作业,保证能平平安安,你就尽管放心好了。” 女人不相信,说:“照你这么一说,出事的那些人,他们都是自己乱来了?我看不见得吧。” “真的没事,都有防护措施呢,对了,村长不是请阚大山喝酒了嘛,阚大山答应给我安排一个后勤的活,那样就好了,不但安全,还风光。” 柳叶梅晃了晃脑袋,说:“这事你先别当真,我觉得有点儿悬。” 蔡富贵说:“都是在桌面上说好的,有什么好悬的?” 柳叶梅说:“他们那些人,一个个滑头滑脑,没几句实话,可别太拿着当真了。” 蔡富贵调整一下姿势,说:“就算是他不要我,我也得出去,肯定不能呆在家里,趁着现在大好的年纪,有力气,多挣些钱回来,用处多着呢!你也不想想,咱们儿子慢慢长大了,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上学、盖房、娶媳妇,那可不是一点小钱能办到的;还有父母那边,不都得咱花销照料、为他们养老送终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女人心里腾起了一股暖意,她想不到平日里老实巴交的男人,心里面竟然还装着这么多想法,并且还都是正道上的事情。 虽然心里面这样想,但柳叶梅嘴上偏偏不那么说,反过来警告他说:“你给我听好了,出去也可以,但必须安安分分的,别像那些不要脸的男人那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是啊,大城市漂亮女人是多,又浪又臊,可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知道了不?” 蔡富贵故意气她,说:“可别说,城里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确实是长得好看,稍微瞅那么几眼,身下的那个玩意儿就火愣得受不了了,火烧火燎,别提多难受,真相找个地方钻一钻人。” “死不要脸的,让你钻……让你钻!”柳叶梅伸手攥住了正在一抖一抖的小男人,用力掐捏一把,发着狠地矫情起来,“小狗杂碎,让你火愣,让你难受,让你火烧火燎……” “别闹了,再惹出想法来,还得折腾,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身上可没多少油水可榨了。”蔡富贵说着,往后缩了缩身子,接着说,“要说我们出去吧,最担心的还是自己家老婆,唯恐女人耐不住寂寞,一不小心就走火了。就拿你来说吧,等小宝去了学校,你一个人在家,真要是旱极了,痒透了,说不定就把野男人勾引到家了,那样的话,我这绿帽子就戴定了。” 柳叶梅一听这话,敢情这小子还对自己不放心,就故意逗他,说:“是啊,女人也是人啊,也需要男人来浇灌呀,这是天性,男人在城里,远水解不了近渴,不打点野,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身子呢?” 蔡富贵怔住了,问柳叶梅:“这么说,你之前打过了?” 第十二章 谜一样的男人 “坏蛋,你觉得呢?你觉得我像是打过野的样子吗?” “应该没有吧,没尝出里面有什么异味儿,要不我再闻闻。” “好了,别闹了,我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谅你也不敢,你要是不老实,我就把那个地方做个门闩锁起来!”男人弄出一副威严的腔调说。 “俺这不是说着玩嘛,富贵你放心,你老婆要是干出那种的事来,天打五雷轰!” “你用不着下毒咒,我没啥不放心的。” 女人叹息一声,说:“说句实在话,这些年,村里的风气确实是不好了,乱得不行,有些不要脸的,吃饱了撑得慌,满街乱窜,弄得到处都是骚气。也不知道那些娘们是咋想的,脸都不要了。” “可不是嘛,我们在外面也不是没听说过,村子里很多女人就守不住自己的身子,跟野男人胡来。别看男人在外面,也是能感觉到的,所以做事就不踏实,整天想三相四的,确实挺折磨人的。” “可不是嘛,那些留在村里的男人可得了便利了,瞅准了机会,特别是平日里就喜欢那一口的,嗅着味儿找,一旦瞅准了哪一家的女人裤带松,就黏上去了。” “麻痹滴,真他妈的缺德,让他们八辈子都不得安生!”男人恶狠狠地骂着。 女人叹一口气,说:“富贵,我倒是担心一件事。” “啥事?” “你不觉得村长尤一手在故意找咱的茬吗?” “找个屁茬啊?我不跟你说了嘛,那事儿已经摆平了,谁也不欠谁的了,各家过各家的日子,那叫互不干涉内政。” “不对。”柳叶梅转一下身子,贴近了男人,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担心你走了之后,他会骚扰我。” “他敢!要是动你一手指头,我就剁掉他那玩意儿!” “别吹了,我还不知道你啊,也就是嘴皮上的功夫,真要是闹腾起来,你就蔫了。” “那是没逼到那个份儿!” “得了,别吹牛了,人家是村长。” “村长怎么了?还不是照样被我摆平了。” “摆平个屁,他还不是又来找你算账了,说他老婆身价高,不划算。” “真的?”蔡富贵一咕噜爬起来,问柳叶梅,“他……他是不是又对你动手动脚了?” 柳叶梅眼珠一转,就隐瞒了实情,说:“没有,只是说他亏了,真拿着自己老婆当千金之体了。” “亏个屁!我还觉得亏了呢。” “得了,咱不跟他较劲了,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提那件破事了。” “那好吧,他要是再找茬,我饶不了他。”蔡富贵说着,又躺了下来,手搭在了女人胸前,问,“刚才说到那儿了?” “说村里风气坏了呀,特别是那些花心男人,天天像疯狗一样,闻着腥味儿跑,都是些下三滥!” “靠,一个个都他妈不得好死!” 柳叶梅轻笑一声,说:“还咒呢,你们家疙瘩叔比谁都闹腾得厉害。” 蔡富贵气恼地说:“你可别再提那个老东西了,我可没他这样的叔,丢人,太他妈丢人了!” 说完转身睡去了。 柳叶梅知道是自己触到了男人的痛处,也不再说啥,闭上眼睛。 其实,蔡富贵根本就睡不着,都怪女人口无遮挡,冷不丁地就说出了他二叔蔡疙瘩。 这个可恶的熊货在桃花村可谓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别说自己村了,就连几十里地以外的人也都知道他是个啥人物,可算得上是劣迹斑斑、臭名远扬了。 其事蔡疙瘩并不是蔡富贵的亲叔,他是续房过来的后奶奶带过来的遗腹子,仅仅比蔡富贵大三岁。 就是这个“带犊子”二叔,长大之后偏偏就成了人物,成了一个“威震四方”的人物,能耐直接大上了天。 当然了,他的能耐不是能干,也不是会说,而是善于结交女朋友,并且所交的女朋友不是未婚女青年,而是已婚的小娘们、大媳妇。 他的这种爱好,不但引来了很多争议,还招来了不少的猜疑,都说他是在给其村里的男人戴绿帽子。 面对非议,蔡疙瘩偏偏不去解释,一笑了之。 的确,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交的女朋友都是相貌好,水灵的呢? 就拿桃花村来说吧,那个长过麻风病的高腿驴的媳妇就不在蔡疙瘩的交友行列之中,被无情冷落了; 还有呢,譬如那个长了一头瘌痢,整天价流脓流水的老胡家娘们也被排除在外了; 再就是老村长,以及新村长的老婆,也没那个“福分”。 另外还有不少,特别是那些胆小如鼠,缩手缩脚放不开的女人们,她们这些人都无权做蔡疙瘩的女朋友。 一时间,蔡疙瘩被神化了,直接成了“名人”,有人在私底下把他的那种本领传得神乎其神,但知情人都知道,其实那些传言也过于夸张了。 想当年,特别是蔡疙瘩二三十岁的时候,那叫一个壮实,虎背熊腰,力大无比,人又长得凶顽,只要是他一跺脚,或者是吼一嗓子,整个桃花村都得尘土飞扬,摇摇晃晃。 就是这么一个粗啦啦的人渣,竟然就把整个村子搅合得鸡飞狗跳、蝶舞蜂飞、红杏乱颤…… 真他妈的不可思议。 可即便到了这个份儿,大部分男人们都一声不吭,打掉了牙往肚子吞,因为他们压根儿就弄不懂自家女人为什么就喜欢跟蔡疙瘩交朋友,交朋友的过程中又干了些啥。 是啊,男女之间能有纯洁的友谊吗?这很值得怀疑,他们肯定在背后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 可又没人抓到过现行,至于他们劈腿做坏事儿,也就仅仅停留在猜疑的层面上。 即便是猜疑,有些男人也觉得自己的的确确是被戴了绿帽子,成了冤大头,就开始咬牙切齿地不服气,要杀,要砍,还发誓一定要复仇。 但最终,还是服软了。 因为跳过、骂过之后,他们回头一看,傻眼了,这才知道事情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一定程度上,根本就不能怪蔡疙瘩,而在自家女人身上。 是她们中了邪魔一样,奋不顾身,勇往直前地往外跑,去找蔡疙瘩说说话,聊聊天,谈笑风生间立马就鲜活了三分。 卧槽,这个狗日的蔡疙瘩,他究竟使用了啥魔法,才使得女人们都那么迷恋他呢? 这还真是成了一个谜,一个天大的谜。 第十三章 只是个传说 一来二去,蔡疙瘩真就被想象成了一个超级“大众情人”,简直神乎其神,旷古无二。 一段时间里,有关他的故事沸沸扬扬,铺天盖地。 其实,那只是一个传说。 但传说成了常态化,也就变成了现实,特别是那些被传闻带了绿色帽子的男爷们儿,越发坚信不疑,他狗日的蔡疙瘩就是一头公牛精转世,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勾搭女人。 但他就是不解释,不争辩,就算有人指着鼻子骂他,他都不做任何回应,心情好的时候,一笑了之;心情糟糕的时候,一走了之。 越是这样,大部分男人们就越发相信了,他为什么选择沉默,那是因为他心里有鬼,没底气。 这样的骚事,往往都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也有小部分男人渐渐平静了下来,连现行都没抓到,指不定真的是自己小心眼了。 平心而论,人家蔡疙瘩那才叫真男人,不管是谣言四起,还是唾沫纷飞,他都能坦然面对,并且还一如既往的讨女人喜欢,陪女人玩耍,你说这该是多么高的境界? 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这就叫水平! 这才是真性情! 可用不了多久,又觉得不对头了,总觉得有一股气憋在胸口,嗝不出,咽不下。 姥姥!凭什么呀? 自己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手有脚、有家伙的男人,又不是他妈的四角兽,怎么好拿着自家娘们儿不当回事呢? 他们猫在一起,有说有笑,能干出啥好事来? 于是,超乎想象的情节又冒了出来,特别是当他们有了那种想法,想跟女人意思一下的时候,有一部分脑细胞就突然勾勒出一个清晰的画面—— 浓眉大眼的蔡疙瘩亮出了古铜色的身子,肌肉紧绷,威风凛凛,那活力就跟上满了发条一样,直把女人喜欢的呼天号地,叫爹喊娘…… 这样一想,自己先蔫了,不战自败,垂头丧气缩到了一边。 如此这般,日积月累,男人们便怨气丛生,怀恨在心,并不断发酵着,膨胀着,慢慢地就酿成了一股强大的邪恶之气。 他们时不时地在心里咒骂:我日你个姥姥的,蔡疙瘩!你这个有人养,没人教的私孩子,总有一天,老子要干掉你! 哪怕只有一口气,也要把你用来征服女人的武器给抹掉了,让你永远失去战斗力! 当然了,私底下还有更离奇的传说,简直神乎其神,说蔡富贵他二叔蔡疙瘩的男根与常人截然不同。 蔡富贵倒是也没亲眼见过,可有人描述得异常邪乎,说蔡疙瘩的那个东西威武至极,看上去非常丑陋,就像个癞蛤蟆。 这还算不得什么,据说差异最大还不在形与状,而是顶端的位置凭空分出了一个叉,活生生就是一把二齿勾子。 但谁也没亲眼见过,难以断定其真实性,因为蔡疙瘩打小就忌讳跟别人一起洗澡,哪怕是个小屁孩都不行,所以说根本就没人亲眼目睹过。 但既然没有被彻底否定,那就说明还存在一定的真实性,并且在传播中还添油加醋地融进了很多细节,恰恰这些细节又大多是出自女人之口,这样一来,一传十,十传百,直接就成了女人们过心瘾的作料。 有些个女人就产生了幻觉,或者直接得上了癔症,有时候在睡梦中,或者是跟自家男人亲热的时候,会冷不丁地喊出蔡疙瘩的名字,期间甚至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浪语柔声。 我靠你二大爷! 男人听了,大为震惊,这还了得,他蔡疙瘩这哪还是个人啊,简直是个妖魔,是个鬼怪啊! 也有男人败下阵来后,自惭形秽,嫉妒心陡起,寻死觅活。 更有甚至,会抄起自己的小伙伴掂来掂去,恨不得从中间撕开一条缝子,让它也慢慢长出一个叉子形状来。 那时候,少有电视、电影,大家的精神生活相待贫乏,聚在一起,多是拿着男女之事打牙祭。 有关蔡疙瘩的传说就成了大伙的一档保留节目,就有了一个固定的版本,说其实蔡疙瘩只所以讨女人喜欢,无非是身体上的优势,特别是与生俱来的那只叉子,才是真正的法宝利器,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反正是天下无双。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等稀奇之物,不撩动女人的心才怪呢? 想必跟他在一起的感受都与众不同,都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所以才使得她们义无反顾,飞蛾扑火一般围着蔡疙瘩飞来飞去,简直是没脸没皮、无羞无臊、哪怕是遗臭万年,都在所不辞! 有些男爷们还私下里归纳了一下,说到目前为止,村里健在的女人们大致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大胆泼辣,勇于冒险,敢于寻求激情型的。 这一类女人敢于做第一个吃螃蟹的,并且极为嘴馋,急于尝鲜;另外一类,相比之下比较保守,一般情况下,都表现得缩手缩脚,比较造作,很难放得开,总是远远避开,唯恐精神以及肉体上受到伤害。 她们会暗暗告诫自己:别听那些**人的诱惑,他蔡疙瘩一定是头黑熊精投胎而来,可怕着呢! 更何况他讨好女人时用的是叉子,这样的东西可不好玩,指不定就把女人的身子给彻底祸害了! 妈呀,这也太可怕了! 谁还能为了一时之乐,把小命都搭上呀! 有好心人就劝蔡疙瘩,说既然这样,你就该彻底收敛收敛,别再昏天黑地的跟女人好了,用事实证明个大家伙看,你只是个平平常常的好人,不是个啥精,也不是个啥怪。 以便扭转骂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至少还得讨个媳妇,成个家嘛,要不然,你这一辈子还图个啥呢? 但他却置若罔闻,一如既往,照样跟女人们打成一片,好在还不至于达到疯狂泛滥的地步。 据说他也是有一定底线的,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就付诸那种丑陋的行动。 有好事者曾经传言,说蔡疙瘩跟女人乐呵的时候,喜欢找一个僻静的、闲人罕至的地界儿,譬如北山的峡谷里;譬如茂密的树林里;再譬如,黑夜的坟地里…… 反正在他看来,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找个草丛,两个人缠在一起,就地打几个滚,立马就有了一张暄软可人的床。 有识文解字的人说,他恰恰是摸清了女人的性情,因为女人天生喜欢草香,一旦躺在散发着青涩馨香的草地上,兴奋点儿随即就打开了一半儿,更何况,还有这么一个被神化了的男人了…… 第十四章 家族污点 蔡富贵知道这些都是别具特色的“乡村文化”,是虚构编造出来的,其实二叔蔡疙瘩只是比常人壮实了些,勇武了些,再加上年轻的时候懂得怎么样讨好女人。 但随着岁数的慢慢增大,他的女人缘也就与日淡化了。 再到了后来,基本就没几个女人跟他交往了,为数不多的女人中大多半还是寡妇,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好鸟儿。 可越是这样,偏偏越是出问题了,他竟然不止一次被抓奸,据说都是被抓了现行。 蔡富贵记得清清楚楚,二叔第一次被逮,是一年秋天,正是高粱米晒红的时节,有几个壮汉打地头经过,突然就听到了异样的声音,那声音不但悦耳,还他妈挠心,随即就想到了什么,一起猫腰钻了进去,把正在跟胡寡妇手抓脚刨地忙活的蔡疙瘩给按住了,用绳子捆住了,交到了村长手里。 村长很生气,几乎想就地崩了他,但他一没枪,而没权,就把电话打到了镇上的派出所。 当时的所长姓曹,是个干瘦老头,在电话里面就质疑村长:“那些人明明是路过,怎么会随手带着绳索呢?” 村长讷讷一阵,说:“他们本来是去捆猪的,遇到了奸*夫*淫*妇了,就临时改了用场。” 所长说:“那好吧,带过来我审问一下再说。” 村长说:“这还用得着审了,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直接处置就是了,最好立马给毙了!” 所长笑了,说:“村长你真逗,那种破事儿,值不当一颗子弹!” 村长说:“这个熊玩意儿不是人,就是一颗老鼠屎,所长您开开恩,帮我把他处置了,实在不行,就直接判他个无期吧!” 所长说:“法律又不是你们村的,更不是你们家的,哪能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呢?” 村长说:“所长啊,这里面有个账,您可得算清楚了,耍一个女人判五年,耍十个那就是五十年,更何况,他耍了不下一百个呢,您算算,好好算算,一共得判多少年?” 所长笑了,说:“这样吧,先弄过来,我看看他怎么就那么厉害了,然后再说,好不好?” 村长说那好吧,就挂断了电话。 没多大一会儿工夫,一辆警用三轮摩托车就开进了桃花村,把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的蔡疙瘩扔进了偏斗里,看上去活像一头待杀的黑猪。 到了派出所之后,所长因为要去接见局长,正在准备资料,就把蔡疙瘩扔给了一个刚刚毕业分配来的小民警。 小民警非常敬业,先是讲了一通法律,接着就捶桌子、摔凳子,一通惊天动地的震慑。 但他那些套路对蔡疙瘩来说毫不起作用,不管怎么样,就是一声不吭,更让小民警气愤的是自始至终,他裤子前面都一直撑得老高,就像采了一个蘑菇放在里头。 小民警稍微喘了一口气,问他:“蔡疙瘩,你裆里掖了什么了?” 蔡疙瘩低头望一眼,没接话。 “说,里面放什么了?”小民警把桌子拍出了木头断裂的声音。 蔡疙瘩嘿嘿傻笑,往后退了一大步。 “真他妈顽固,看来不动手是不行了。”小民警走到门口,喊过了一个小协警。 小协警问有什么吩咐。 小民警就说:“你过去看看,他裤子里掖的是啥?” 小协警一瞅那个位置,苦笑着说:“这还用得着看了,不就是……不就是个**嘛。” 小民警板着脸,大喝一声:“让你看你就看!” 小协警这才不情愿地走了过去,刚刚搭手一摸,才知道蔡疙瘩的裤子湿了一大片,手上立马就沾满了黏糊糊的东西。 “我靠!这……这……咿呀,恶心死了!”小协警被恶心的直打蹿,大幅度摔着手,跑到西屋的所长办公室,跟所长作了汇报。 所长一听就来气,这一会儿局长就要来了,弄这么个脏东西放所里,晦气!便恶声恶气地说:“这个熊**村长,把个病人弄来干嘛?赶紧给我放回去,放了!” 小协警傻乎乎地问一句:“放……放哪儿?” 所长吼一嗓子:“让他们村长安置到种猪场去!” 这一次沾了那个未见面的局长的光,安全无恙就回来了。 可第二次就没那么幸运了,据抓他的五个大老爷们说,当时蔡疙瘩正在村西的大桥下面,正跟侯家那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姑娘一起,玩那种恶心人的游戏,就被他们生擒了。 那一天,正赶上村子里逢集日,当时村长正为了一把烂菜跟人家赌气,一听说蔡疙瘩又被抓了,二话不说,直接喊过来两个民兵,把蔡疙瘩押到了集市上,从垃圾堆里找来了一双破鞋,挂在他的脖子上,大张旗鼓地游了一次街。 集市不大,但人不少,不只是本村的,还有很多外来的,这样以来,影响面就大了去了。 一时间人头攒动,蜂拥而上,连买卖都顾不上做了,大家伙都想亲眼目睹一回那个长着奇异身子的蔡疙瘩,那场面简直都要失控了,还差点发生了踩踏事故,据后来统计,游行当天,共踩死了五只鸡,三只鸭,还有一公一母两条狗。 有人说,那两条狗本来是不该死的,但它们跟蔡疙瘩一样,选择了不合适的地方,做起了不合时宜的事情,所以就被踩在脚下,为爱殒命了! 如此这般,三番两次,直接把老蔡家搞得无地自容,出门见了人,都要低三分。 一气之下,蔡富贵的爷爷便一命呜呼了! …… 这一桩桩“名垂青史、光宗耀祖”的事件,自然而然也就影响到了蔡富贵这一代人,不光没了脸面,还影响了学业,耽误了前程,就拿蔡富贵当兵那事来说吧,有人还真就把蔡疙瘩的种种劣迹给搬了出来,成了家族史上的污点,愣是没过政审关。 还有后来,有人提议培养他当个村干部,还是因为蔡疙瘩斑斑劣迹,连入围的资格都被取消了。 这还不算,最要命的是后来找媳妇,还是因为蔡疙瘩,那简直叫一波三折,差一点点就打了光棍。 第十五章 遭了黑手 幸亏老天有眼,给他安排了一次好机会,一次冒死获得爱情的好机会。 那天,他喝了点小酒,正愁肠百结地走在“寻死觅活“的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喊着:“救火啊……救火啊……老柳家起火了,赶紧来人呢,来搭一把手啊!” 蔡富贵打一个激灵,抬头一看,果然看见老柳家的房顶上黑烟滚滚,火焰腾腾。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竟然头脑一懵,几乎是连想都没有想,就直接飞奔而去,冲进了火海。 整个过程中,他完全处在一个断片的状态下,连烟熏火燎的剧痛都感觉不到了。 最终,他冒着生命危险,从屋里面背出了被浓烟熏晕的柳叶梅她爹。 柳家老爹醒过来之后,一听是蔡富贵救了他,二话没说,一拍干瘦的大腿,就喊:“蔡富贵……蔡富贵……你给我听好了,打今儿以后,你就是我柳树根的女婿了!” 好在柳叶梅也没拒不从命,毕竟人家蔡富贵豁上性命救了自己的亲爹,再说,小伙子本来就不错,至于家族那些污点,另当别论,他叔是他叔,他是他,本来就该划清界线。 蔡富贵这才交了狗屎运,赢得了芳心,欢天喜地的把桃花村里的一枝花娶到了家。 结婚之后,小两口的日子过得还算凑合,耕种劳作,聊以温饱,倒也其乐融融。 就连一贯招蜂引蝶,鸡飞狗跳的二叔蔡疙瘩也见收敛,再也没被“绳之以法”过。 又过了几年,春节刚过,村里的突然不见了蔡疙瘩的身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就跟人家蒸发了一样。 经过一番打探,这才知道,原来老东西一直躺在那间低矮的小茅屋里,死活就是没迈出门槛半步。 为什么? 因为他遭了黑手。 原来在大年夜里,刚刚吃过年夜饭之后,他便带醉意,晕晕乎乎躺到了被窝里。 谁知刚刚迷糊过去,一个蒙面人就跃窗而入,不知道举起了一样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把他给击晕了。 接下来,蒙面人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刀,一手握刀,一手薅了曾经令蔡疙瘩引以为豪的物件,唰一下,利索地给抹掉了。 唉,这是多么令人痛心的事啊! 那个跟随他半辈子,“历经磨练、经久不衰”的传说中长着叉子的“圣器”瞬间就脱离了本体,呜呼哀哉了。 从此以后,桃花村尘埃落定了,女人们彻底消停了,男人们也跟着踏实起来了。 期间,有心人观察到,村里的很多女人一改常态,病怏怏的好大一阵子,丢了魂一样。 按理讲,蔡疙瘩是蔡富贵的二叔,可平日里他们基本上是互不来往,主要原因是晚辈不待见长辈,打心底里厌烦他,不屑意搭理他。 他有自己的信条,就当世界上压根儿就产生过蔡疙瘩这个人,至于那些真真假假的烂事儿,就只当是一个传说而已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日落之后,蔡富贵站在院子里,冷不丁地一抬头,这才发现月亮已经圆了肚。 他叹息一声,心想:不对啊,这日子咋就过得这么快呢?感觉年味还正浓着,咋一转眼就就正月十五了? 进屋后,柳叶梅早已把大碗的元宵端上了桌,蔡富贵坐下来,话也没说,一憋子气给吞掉了。 他站起来,重新走到院落里,抬头望望天,再回头瞅瞅忙前忙后的柳叶梅,说:“不对呀,这怎么就元宵节了呢?” 柳叶梅说:“你傻呀,昨天十四,今天可不就十五了嘛。” 蔡富贵一笑,说:“这这话的才叫傻呢。” 柳叶梅说:“傻就傻吧,傻子不找傻子,那还般配吗?” “切,你傻,我可不傻。”蔡富贵说完,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柳叶梅问一声:“你去哪儿?” 蔡富贵说:“我去一趟阚大山家,问一问什么时候进城。” 柳叶梅说:“你空手过去呀,不用带点啥?” 蔡富贵说:“村长都请他吃饭了,还需要啥?” 柳叶梅说:“村长是村长,你是你,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蔡富贵说:“看不出,你还真傻,村长请他,那是为了我,还不跟我请他一个样吗?” “切,歪理邪说,不跟你磨嘴皮了!”柳叶梅弯腰刷起了碗,不忘再叮嘱一句,“早去早回!” 蔡富贵应一声,说:“嗯,急着回来跟你磨嘴皮子呢。” 可没多大一会儿,蔡富贵就踢踢踏踏返了回来,进屋就没鼻子没脸地骂开了:“妈了个逼的,说好的事情,咋就说变就变了呢?也太他妈的不讲信誉了吧?这算哪一档子事啊?” 柳叶梅一看就明白了,擦干手,问他:“阚大山走了?” “是啊,走了。”蔡富贵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抽起了烟。 一连抽过三支后,他站起来,扔掉了手中的烟吧,说:“不中,我得去找村长。” “找他干嘛?” “这事没成,我得再去要个说法!” “人家已经尽心了,你还要什么说法呀?” “没成那就等于没给说法,总不该让他白耍了吧?” 柳叶梅在他肩上拍了一把,说:“你怎么就这么拧呢,不是那样,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蔡富贵脖子一歪,说:“不是我想的,是我看的。” 柳叶梅问:“你胡说八道什么呀?你醉眼昏花的,看到什么了?” 蔡富贵说:“我看到他占你便宜了!” “滚!”柳叶梅啐了他一口,说,“你咋这样呀,硬是把个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脏死了,活活让你给脏死了!” 蔡富贵口吻更加坚定了,说:“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就是掏枪了,就是朝着你后面射击了!” 柳叶梅气得呼啦呼啦直喘粗气,本来就挺拔的肥胸颤颤巍巍,一不小心就塌下来一样。 她解下围裙,忿忿地扔在蔡富贵身上,抬脚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蔡富贵问她。 柳叶梅头也不会,回一声:“去村长家!” “你去干嘛?” “替你要说法!” “你回来,我去!” “你就跟个疯狗似的,还不得见人就咬啊!” 蔡富贵站起来,本想着追出去,可已经不见了女人的身影。 第十六章 抱在了一起 柳叶梅到了村长家,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院门,直接走了进去,见只有村长女儿尤兰兰一个人在家,就问她:“兰兰妹子,村长叔在家吗?” “不在!”尤兰兰一直在看电视,没正眼看她。 “那叔他……他去哪儿了?” 尤兰兰一张煞白的小脸拉得老长,依然半躺在沙发上,好像装着一肚子深仇大恨似的,喊道:“爱去哪儿去哪儿,管我屁事啊!不知道!” 柳叶梅心头堵了一下,问她:“妹子,火气咋就那么大呢?怎么了这是?” “没怎么。”尤兰兰好像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硬,侧过脸,说:“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好像被谁请去喝酒了。” “去哪一家了?” 尤兰兰摇摇头,说不知道。 “那婶子呢?” “好像也去了吧。” “他们都去喝酒了?” “可不是嘛,感觉这一阵子他比乡长都忙了,不是这家喝,就是那家吃,他吃喝也就罢了,连我妈也跟着瞎掺合!” 柳叶梅说:“有人请是好事啊,说明叔跟婶子人缘好,有威信。” “有个屁!还不都是冲着他手上那点小屁权利嘛,要不然,连个登门的也没有!” “兰兰妹子,你可别这么说,多难听。” “我不这样说怎么说?嫂子,那你教教我,该这么个说法?”尤兰兰说完,又扭过头去,满脸都是轻蔑。 操! 你横啥横呀? 早晚还不是个烂货! 柳叶梅心里恶狠狠骂着,招呼都没打一声,转身就走人了。 回到家里后,蔡富贵问她村长给了啥说法。 “给个屁!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不知道去谁家喝猫尿了!”柳叶梅气呼呼地说着,不由得想起了尤兰兰对她的不恭,随又骂了起来,“什么玩意儿,你瞧尤兰兰那个小逼样吧,架子比县长家的闺女都大,不就是在乡里当个临时工嘛,有啥了不起?” 骂道最后,还爆了一句粗口:“臭丫头,有什么好显摆的?早晚还不是挨草的烂货!” 这一句,立马就激发了蔡富贵的想象力,思绪又回到了那个为她灌热水的夜晚,那件挂在衣架上的内衣,以及她撩起衣服,露出了雪白肚皮…… 见柳叶梅一边扫着地,一边还在叽叽咕咕骂着,蔡富贵就不乐意了,眼一瞪,说:“一个小丫头,你跟她计较什么呀?” “咋了?我骂她你心痛了?你是不是跟她有一腿了?”柳叶梅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接着说,“她那样对我,我还真怀疑了,说不定小浪货就是对你有意思了。” “操,这哪儿跟哪儿呀?你胡说八道什么呀?人家一个小姑娘家,你怎么好这样糟践人家呢?” “被我说中了是不是?那天晚上你回来,我就觉得不对劲,是不是真的跟她那个啥了?”柳叶梅说着,把手中的笤帚拍得啪啪响。 “滚你麻痹滴!”蔡富贵气呼呼骂一声,起身往外走。 柳叶梅问他:“你起哪儿?” “我去找那个小浪货!” 柳叶梅又在后面喊了些啥,蔡富贵根本没听进耳朵里面去,满心满肺的都是尤兰兰了。 到了大街上,被冷风一刮,才清醒过来,笑着摇摇头,问自己:咋了这是,做梦都轮不到你的份儿呀? 他在街上走了一圈,然后就直接奔着村长家去了。 一进门,见还是柳叶梅说的那样,只要尤兰兰一个人在家,不见村长尤一手跟他老婆在家。 见蔡富贵站在了自己跟前,尤兰兰就坐了起来,问他:“富贵哥,你家是不是有啥要紧事啊?” “是……是……没……没啥事。”蔡富贵莫名慌乱起来。 尤兰兰说:“没事这是干嘛呀?一会儿是你家娘们,一会儿又是你,这走马灯似的,我家院子里都被你们踩得不长草了。” “院子里本来就不长草,可怪不得我呀。”蔡富贵嘴上说着,眼睛却瞄上了尤兰兰的腰下,心头忽悠一阵热,你妹的!院子里是没草,可你那地方有草啊,那草还一定很厚实呢…… 见蔡富贵发呆,尤兰兰就问他:“富贵哥,你有事吗?” 蔡富贵说:“没……没事……我就是过来问一问,你那天被热水烫的地方好了没有啊?” 尤兰兰脸上瞬间换了一副面孔,笑着说:“富贵哥,你可真是个有心人,还惦记着我的事儿,谢谢你……谢谢你……” 蔡富贵说:“那天见你烫得不轻,怕破皮感染了,真要是那样的话,就该涂点药水啥的。” “没事,真的没事,就是当时有点儿痛,皮肤也有点发红,第二天就好了,现在已经好好的,不信你看。”尤兰兰说着,就下意识地撩了一下衣襟,露出了一小片儿雪白的腹肌。 蔡富贵顿时口水汹涌,他弯下腰,双眼直勾勾看着,说:“嗯,看上去是没事儿,真好……真好……” 尤兰兰说:“多亏着那水不太热,要不然可就惨了。” 蔡富贵咽一口唾沫,说:“可不是嘛,你皮肤那么嫩,热度再高点的话,还真是受不了。” 刚说完,就听到门口有人大喊一声:“受你马勒戈壁啊!” 蔡富贵被吓了一跳,直起腰,回头一看,见是村长回来了,正怒气冲天地瞪着自己,忙解释说:“叔,我过来……过来看看兰兰妹身子……” “日你个姥姥的!”尤一手不等蔡富贵说完,抬脚就踢了过来,不偏不倚,正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毫无防范的蔡富贵一个趔趄,就扑了下去,多亏尤兰兰及时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 “你干嘛呀这是?凭什么打人?”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的尤兰兰大声指责父亲。 “我靠,看来还是真事来,你……你们竟然勾搭在一起了,麻痹滴,臭不要脸的!”尤一手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咬牙切齿地骂了起来。 “谁勾搭在一起了,你胡说什么呀?醉鬼!”尤兰兰被气昏头了,竟然忘记把蔡富贵松开了。 “操,都抱在一起了,不是勾搭是什么?蔡富贵,你这个逼养的,看我不杀了你……杀了你……”完全处在醉酒状态下的尤一手摇摇晃晃走到了茶几前,从上面摸起了一把十几公分长的水果刀,返身朝着蔡富贵扑了过来。 第十七章 村长女儿来看他 尤兰兰一看就急眼了,大声喊着:“富贵你你快跑……快跑啊!” 边喊边拿出吃奶的力气,拼着命地把蔡富贵推了出去。 其实,根本就用不着推,蔡富贵又不是不怕死的主,他看到了那把寒光闪闪的刀子,以及村长那杀气腾腾的模样,早就魂飞魄散了。 之所以没有急屎赖尿的往外跑,那是脑袋里有两个潜意识在捣鬼,一是不能让女人把自己看出是胆小鬼;而一个是趁机用尤兰兰软嫩的肉肉在自己身上蹭一蹭,也好留下一点温度,一点念想…… 蔡富贵蹿到了门口,还不忘装一回逼,回头对着尤兰兰喊了一声:“兰兰你多保重!” 只是这一句,又把村长尤一手变成了疯狗,再次挥刀追了上来; 也是这一句,让村长铁定了心,要把蔡富贵尽快扫出村子,免得他对自己的闺女想三想四; 又是这一句,使得村长有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新年计划那就是一定要把蔡富贵老婆柳叶梅弄到床上去,要不然对不起自己的老婆孩子,也有辱了自己的“领身份”。 而蔡富贵逃回家后,现在院子了喘了一会儿粗气,才进了屋。 正在看电视的柳叶梅问他:“见到村长了?他给说法了吗?” 蔡富贵低眉垂眼,黯淡地说了一声:“操,喝醉了,醉得像一滩泥了,还怎么给说法。” 柳叶梅抓起一把瓜子磕着,说:“我说嘛,他就没个清醒时候,以后别再缠着他要说法了,该干嘛干嘛去。” 蔡富贵本来还想还嘴,突然又想到了那把明晃晃的水果刀,整个人就软了,直接趴到了床上。 第二天,尤一手又来到了蔡富贵家,冷着脸,看上去更像村长了,一进门就喊:“在家吗?有人在家吗?” 这时候柳叶梅不在家,去二奶奶家送孩子了。 正赖在床上想着尤兰兰那一身暖肉肉的蔡富贵一听,差点就被吓尿了,以为村长又持刀追来砍他了,赶忙擦下床,摸起裤子穿了起来。 刚刚穿上了一条腿,尤一手就进来了,对着他说:“慢点穿,就不怕把裤裆瞪裂了呀?” 不对呀,这话说得咋就这么绵软? 这还是村长吗? 蔡富贵这才敢正眼看了看他,堆出一脸赖笑,问尤一手:“叔,你过来找我有事吗?” 村长一反常态,对他和善了不少,虽然脸上没有笑容,但不再那么凶顽,他半句都没提昨天晚上的事儿,看上去很平静,最前面有点儿好人模样了。 他先把阚大山骂了一阵,说那个逼样的本来就是个骗子,哪有什么好活给别人,纯粹是为了骗吃骗喝。 接着又说,我又给联系了一下邻村的包工头安顺当,他在城里发展得不错,你就跟着他干吧。 这一回蔡富贵表现得不再那么激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那我过去问一下吧。” 尤一手说:“也中,不过吧,我听说他可能这几天就要走了,你要是想跟他,就早一点联系。” 蔡富贵心眼一转,嘴上就冒出了一句:“叔,我可没拿你当外人,家里的事还靠你多罩着点儿。” “没问题,你放心进城挣钱就是了。”尤一手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僵硬的笑意,说,“我说过,一定想法子帮你们家尽早富起来。” 蔡富贵说:“富起来是很难,能解决温饱,平平淡淡过日子就不错了。” 尤一手说:“你小子,打小就没志气,这一点还不如你媳妇呢!这样吧,我看一下,等有了合适的机会,可以想想法子,让柳叶梅当个村干部啥的,你觉得呢?” 蔡富贵腼腆一笑,说:“那敢情好,用不着外出,在村里动动嘴、跑跑腿就能领工资。可是,村干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多余的呀?” 尤一手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要等机会,没有机会,也要想法子创造机会,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可我还是觉得这机会很难。” “没事,就算暂时没有,我可以早一点让她锻炼锻炼,提高一下干部素质喝管理水平。” “怎……怎么个锻炼法?” “村里有些出头露面的事情,尽可能的让她参入啊!一来二去,上头的领导就会对她有了好印象,村里的老少爷们她也认可了她的能力,这不就是提拔干部的基本条件吗?富贵,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是……”蔡富贵又开始激动起来,连连点头,说:“谢谢村长,谢谢叔,那就指望着你了。” 村长说:“行了,家里的事情你就放心吧,全都交给我了,你首要的任务就是出去挣钱,赶紧去跟安顺当联系一下,越早越好,要不然好活都被别人给抢走了。” 蔡富贵应承下来,说上午就去,送走村长后,就开始刮胡子、洗脸,收拾起了自己。 正在院子里擦皮鞋,村长女儿尤兰兰就进了门。 “你怎么来了?”蔡富贵站起来,表情有点儿不自然。 尤兰兰说:“没事啊,正好路过你家门口,就顺便过来看一下,昨天夜里,我爸他没伤着你吧?” 蔡富贵说:“没有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尤兰兰说:“我爸那个人就是个土匪脾气,特别是喝了酒后,就不像个人了,不是杀就是砍的,富贵哥你可千万别在意啊!” “没事……没事……他就是吓唬吓唬我,也怪我,大半夜里还往你家跑,他是闹误会了。” 尤兰兰嘴一撅,说:“他自己心里面有鬼,老觉得人家也像他。” 蔡富贵说:“你别乱说,叔是个好人。” “好个屁!连我都烦他,更何况是别人了。”尤兰兰说着,望了望蔡富贵,说,“你真没事是不是?” 蔡富贵点点头,说:“这不,好好的呢。” “那就好,我走了。” “你不坐会儿了?” “不坐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 尤兰兰说完,转身就朝外走,刚刚迈出门槛,正好跟从外面赶回来的柳叶梅撞了个满怀。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尖叫一声,听上去就跟被鬼抓破了私下里的嫩肉肉一样。 第十八章 男人的心思 蔡富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精神高度紧张,跑出来一瞧,柳叶梅正虎视眈眈望着尤兰兰,问她:“你来我家干什么?” 尤兰兰知道柳叶梅小心眼了,故意气她,说:“我过来找富贵哥玩呀。” 柳叶梅的眼瞪得更圆了,吼道:“你找他玩?” 尤兰兰真就装出了一副女流氓的腔调,说:“是啊,怎么了?” “你一个小破丫头,找一个有妇之夫玩?” “是啊,怎么了?” “真不要脸?” “谁不要脸了?” “你!” “你才不要脸呢……” 蔡富贵赶忙跑过来,拽起柳叶梅的胳膊就往拖,嘴上说着:“你回家……回家……听我跟你说。” 柳叶梅猛劲摔着胳膊,嚷嚷道:“说你姥姥个头啊?人都领到家里来了,你这个王八蛋!” 蔡富贵的耳朵被拧得生疼,可也不敢松手,嘴里嘶嘶吸着冷气,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哎哟哟……” 尤兰兰看了一会儿,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根本就没法解释,越描越黑,干脆转身走了。 到了院子里后,柳叶梅才松了手,说:“这几天我就觉得不对头,说,你是不是真的跟那个小骚货勾搭上了?” 蔡富贵拧巴着脸说:“你嘴上干净点好不好?你这样说话,也太伤人心了,都是没影的事儿,看看你搞成些啥了?” “没影的事儿?那……那她跟我较啥劲呢?” “人家一片好心,过来看看我被伤着了没有,你却当了驴肝肺,还不故意气你吗?” “被伤着了没有?”柳叶梅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 “是啊,她担心我吃了亏,来过问一下,真的是好心好意。” “他们一家人还好心好意?鬼才信呢!” 实在没有办法,蔡富贵只得把昨天夜里去要说法,村长喝醉了酒,摸起水果刀追杀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了,偷看尤兰兰肚皮那事儿,他绝口没提。 柳叶梅听了,倒也让人信服,火气自然而然也就消了。她一屁股坐在了木凳上,双眼痴痴地瞅着自己的脚尖,说:“富贵啊,以后咱别跟人家要说法了,会出人命的。” 蔡富贵说:“他只是喝多了,又被我逼红了眼,所以就失控了。” 柳叶梅摇摇头,说:“那也不行,他喝多的时候多了去了,说不定那一回,真就给捅上了,不行……不行……这样不行……” 蔡富贵见柳叶梅真被吓着了,就说:“没你想得那么严重,这不,半小时前,村长还来这么家了嘛。” “你说他来咱们家了?来干嘛?” 蔡富贵笑了笑,说:“反正不是来杀我的。” “你还笑,赶紧说,他来干嘛了?”柳叶梅站了起来。 蔡富贵就说:“其实村长是来赔礼道歉的,只不过人家是领导,不好太掉价罢了。对了,还帮着联系了安顺当,就是邻村的那个把头,说人家答应今年带上我。” “是这样啊。”柳叶梅这才完全活泛过来,说,“还是早些出去挣钱吧,呆在家里不好,会招惹麻烦的。” 蔡富贵答应下来,说今天就过去问一下,也好有个数。 一场风波终于算是过去了,吃过早饭,蔡富贵就出了门。 到了街上,他抻了抻懒腰,吸一吸鼻息,这才发现,凉飕飕的风里已经有个丝丝缕缕的春意。 跟往年一样,到了这个时候,每家每户的男人们都已经呆不住了,有事没事的来到大街上,溜溜达达,乱蹿一气。 见了面之后,互相打个招呼,闲聊几句,有意无意中探听一下对方的去向,也好为自己的下一步做打算。 闲聊的过程中,心思已经随着嘈杂的脚步声蠢蠢欲动了。 是啊,年过了,开春了,不能再窝在家里了,是该走的时候了,该到城里面去捞钱了! 这一段时日里,但凡想外出的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貌似平静,内心里却焦躁不已,根本就没法清净。 出门挣钱,挣大钱,这才是新年最大的心愿,为了实现这个心愿,必须提下做打算。 谁都知道,要想找一份能挣到大钱,还稍微轻松点的活儿,那就必需考虑周全,首先要选对包工头,也就是把头,这个人至关重要,要看他的人品,看的能力,还要看他的人脉。 如果选对了,那一年下来,就有了希望;可一旦跟错了帮,选错了人,这一年可就白搭了,拼死拼活下来,怕是也挣不来几个子儿,有时候甚至还会白白搭进去吃喝拉撒的成本费用。 那种滋味儿可不好受,白白舍弃了一个暖呼呼的被窝儿,还把那个白白嫩嫩的身子给空耗着,实在于心不忍。 当然了,找活是大事,是第一要务,可还有一件事儿也马虎不得,那就是要抓紧当前有利时机,多快好省地打理女人的身子。 要抱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没有条件创造条件,没有机会寻找机会,拿出吃奶的力气来,把那团柔软热乎的白肉给搂紧了,见缝插针,卯足了劲儿,加大了油门精工细作。 力争在开工之前,一鼓作气挖井抗旱,把那口曾经干涸,又即将久旱的深井给蓄了满水,也好更持久地滋润一阵子。 当然了,男人们也有自己的私心,那就是尽量喂饱她们,免得闲置太久,会无端地伸出一些枝杈来。 食色性也,女人也是人,万一半道里板结得实在受不了了,说不定就会偷偷摸摸探出一两个枝杈来,再伸到了外面去,任野男人采摘,可就得不偿失了,不管挣多少钱都无法弥补。 姥姥! 人都丢了,还要钱干嘛? 如此以来,那可真就亏大了,不值,太他妈的不值了,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值! 所以说,在这样的思想驱动下,男人们就卯着劲地给女人浇灌,夜以继日,趁热打铁,只要女人手头没活,眼前又没碍眼的,那就随手扯过来,扒扯干净了,各种姿势,各种方式,以灵活多变的手法,不厌其烦,不遗余力的深耕细作,唯恐留下一丝丝缝隙。 第十九章 有套子 凡事都有度,一旦过了,就会带来负面影响,就拿临行之前加快速度补课这事来说吧,最直观的反映是好不容易用大鱼大肉滋养过来的男人们很快就亏空了,几乎一色的被搞得没了人形。 看看吧,一个个本该顶天立地的汉子,这时候却变得软塌塌、蔫巴巴,要是出门遇到大风,没准就会飘起来。 再瞧那脸,哪还有个正当颜色,黑不溜秋,灰不巴几,就跟大烟鬼差不多,见了面之后,对视一笑,彼此心知肚明,有时候也会互相调侃:嗨,我说,可得悠着点,那玩意儿是盐罐子,可不是蜜坛子…… 日子就在这既恋恋不舍中一划而过了,一晃就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便各自收拾停当,三一团、五一伙的出了门,在女人们无奈的叹息中开拔了,开始了进城淘金的征程。 这些日子里,柳叶梅心里特别矛盾,不想让男人走,却又不敢留,自打知道村长尤一手挥刀相向后,她心里就时不时地开始燥热、发虚。 走吧,走吧,不走不行啊,说不定真就被老东西给宰了! 如此心态下,好不容易熬到了正月十八,这天早上,是儿子小宝新学期开学的日子。 天刚亮,柳叶梅就醒了过来,想起床给做早饭,她拿起头夜里被男人扯掉的小短裤,边往肥美的腿上套着,边腾出一只手晃了一把还在沉睡着的男人。 “干嘛?”蔡富贵翻一下身,一只手准确无误地伸进了女人的两腿之间,嘴里喊着半口口水,含混地问:“咋了,还想弄一回吗?” “弄你个头啊?”柳叶梅外挪了挪身子,拨出他的手,说:“起来……起来……赶紧起床了,吃完饭后,你去小宝去学校。” “干嘛还要送呀?”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不去送怎么行?呆在家里时间久了,肯定不想去学校了。” “有什么不习惯的?又不是幼儿园的小屁孩了,用得着那么娇惯了?就那么点儿路,自己去就得了。”蔡富贵说完,又翻身睡了过去。 柳叶梅伸出一只白嫩的脚丫子,对着男人的脊背踹了一下,早就没了被男人压在身子底下时的温柔,凶巴巴地说:“看看你那个熊样吧,有你这样当爹的吗?我问你,你一年到头能在家里呆几天?小宝可是你亲生的,我看过电视,说男孩缺失了父爱,会心理扭曲,会变异,会变得……变得连个对象都不会处,你说严重不严重?” 蔡富贵不听这一套,仍然睡他的,一动没动。 柳叶梅又叽咕了一阵子,他实在耐不住了,就小声狡辩道:“你别把电视里说的都当真理好不好?就算是真的能变异,我去送个一次两回就好了?就能给他治过来?这不扯淡嘛,我觉着吧,孩子要想有出息,必须靠他自己,不信你问问咱儿子去。” “孩子需要父爱,你懂不懂?” “小宝一点都不缺父爱!” 柳叶梅来气了,直接骂了起来:“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一年回来待几天,能给他多少?真是躺着说话不嫌腰疼!” 蔡富贵没了话说,吭吭哧哧粗喘了两声,便不再搭理娘们儿,继续睡他的大觉去了。 柳叶梅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到了床下,她不想再跟床上的猪费口舌,伸手就扯掉了他身上的被子。 头夜里两个人操练得太频繁,记得好想是一共要了四次,虽然后面两次只有数量,而没有质量,草草了事,但那玩意儿一样损耗体力。 尤其是男人,第二天肯定打不起精神来,这时候虽然被老婆扯了个光腚猴,可也少有还手之力,就那么软塌塌地蜷缩着,活像一头褪了毛的大白猪。 看到男人那个狼狈样子,就连下身那个小人儿也垂头丧气的,没有一丝精神气儿,柳叶梅忍俊不禁,扑哧笑了起来。 也不再跟他计较,出了门,去院子里忙活去了。 蔡富贵伸手扯过被子,重新盖在身上,又睡了一小会儿,还是坚持着起了床,洗一把脸,就喊过儿子小宝,陪着他去了学校。 柳叶梅忙完手上的活儿,刚想坐下来喘口气,突然想到该给男人打理行装了,便进了屋,手忙脚乱的忙活了起来。 她是个好女人,算得上是心灵手巧的那一种,这时候把男人该带的物品全都找了出来,该擦的擦,该洗的洗,衣服全都叠得板板整整,然后再装到那个已经磨得爆了皮的旅行箱里。 当她找出蔡富贵春节前带回来的一件土灰色的工装时,习惯性地往口袋里一掏,软乎乎的小手就触到了一样东西。 啥东西也这是? 她用手指捏了捏,感觉有角有棱,方方正正,就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好奇地看了上去。 这一看,柳叶梅顿时就傻了眼,此时此刻,攥在自己手上的竟然是一盒避孕套子,不但包装扎眼,还隐隐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儿。 麻痹滴! 这个老爷们儿,兜里咋会揣着这种东西呢? 这件工装带回来后,就一直没动,就说明是从城里带回来的,也就是说,这玩意儿是在外面用的,难道…… 柳叶梅正想得头大,蔡富贵哼着小曲儿,一摇三晃地进了家门。 一进院落,就喊开了:“老婆……老婆……我说柳叶梅同志,看来吧,我蔡富贵为人还不错,连那个姓王的校长都另眼相看,去送孩子的家长那么多,他不但主动跟我搭话,还递香烟,那个热乎劲儿就甭提了。” “热乎你姥姥个头啊!” 女人的一声吼震耳欲聋,蔡富贵满腹的热情顿时降到了零点,他一脚门外,一脚门里,杵在了那里。 柳叶梅蹿了出来,一改往日温和柔顺,脸色冰冷、怒目圆睁、气势汹汹,就连自己稀罕不够的高挺胸脯也大幅度起伏着。 “柳叶梅,你这是咋了?” “咋了?你还敢问我咋了?” “是啊,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第二十章 新体验 柳叶梅冷着脸,凶巴巴地问他:“蔡富贵,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这么多年,我对你咋样?” “不孬啊,咋了?” “那你觉得我们的夫妻情呢?还有吗?” “当然有了,这还用得着说吗?” “那好,既然这样,你就给我老实交代,自己没有在背地里做啥对不起我的事儿?” “靠,你这臭娘们儿,吃错药了吧?用得着这么凶了?要说对不住你的事情吧,也不能说没有。”蔡富贵果真就蹙起了眉头,想了起来。 “是吧,果然没错,你这个没良心的!” “你别骂人啊,我不就是年轻的时候,脾气暴躁了些,好冲动,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再说了,两口子凑到一起过日子,哪有百依百顺的,有点磨蹭也很正常,你说呢?” “蔡富贵,你这个瘪犊子,先别给我扯远了,我不是说那些。” “不是那些,还有哪些?” “我说的是你裤裆里那些破事儿!” “操,那些事你不是都知道吗?这还要问我了,昨天夜里不就要了四回嘛,最后你都交加不住了。” “滚,别给我装蒜,只给我捡最脏的那些事说,快说,快点,一个都不准落下!” “哦,我知道了,知道你说啥了,是不是那次我要离婚的事儿?”蔡富贵傻乎乎笑着,说,“你不会现在还不懂我当时的意思吧?告诉你,我那是在吃醋,你知道男人为什么要吃醋?那是因为爱情那玩意儿是自私的,谁让你跟后村的朱天佑走得那么近,还眉来眼去的,不骂你才怪呢!” “蔡富贵,你甭跟我绕来绕去的好不好?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说的是你自己现如今的事儿!” “我如今的事儿,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跟村长闺女尤兰兰有一腿?” “不是那事,我用不着担心,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 “那是啥事?你倒是明说呀!”蔡富贵直眉瞪眼起来。 “你妈逼,你再给我装试试!”柳叶梅一巴掌扯到了他的后背上。 蔡富贵像是被抽痛了,龇牙咧嘴地喊:“有屁就放啊,干嘛动手打人?还打得那么狠!” “老娘不但要打你,还杀了你,杀了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你看,睁开你的小眯缝眼好好看看,这是啥?是啥?” 柳叶梅说着,转身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起来那盒避孕套,猛劲摔在了蔡富贵跟前,大声喝道:“让你嘴硬,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你看吧,好好看看,这是啥玩意儿?” 男人一看,表情跟着不自然起来,挠了挠后脑勺,问柳叶梅:“这……这个你是从哪儿找出来的?” “你以为自己藏得很结实是不是?”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啥意思?告诉你,纸里包不住火,墙总有透风的时候。说吧,一五一十的给我交代清楚,不交代清楚,今天我就跟你没完。” “老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是哪样?这种东西都用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个瘪犊子,也太没良心了吧!我在家里忙前忙后,辛辛苦苦的,你倒好,竟然还干起了那种昧良心的事儿。”柳叶梅不依不饶,眼圈都红了。 操,这哪儿跟哪儿呀? 蔡富贵急了,知道柳叶梅是误会了,把事情想歪了,情急之下,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解释,汗都出来了。 “无话可说了是不是?“ “不是,真的不是……”蔡富贵弯腰把地上的避孕套捡起来,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说:“老婆你请我说,这玩意儿的确是我的,是我从大老远的省城带回来的,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这个回来吗?那是因为我心里惦记着你,想着回来后,在床上做那事的时候用上他,让你也感受感受新鲜滋味儿。” “狡辩,还在狡辩!那你为什么把主动拿出来?” “那不是担心被儿子看到嘛,就偷偷摸摸地藏了起来,时间一长,就放下了,直接把那档子事儿给撂脑后头了。” “你就忘得那么干净?” 蔡富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还真是那么干净,一点影子都没有了,你要是不找出来,怕就烂在里头呢。” “放屁!那玩意儿也能烂?” 蔡富贵嘿嘿赖笑着,说:“人身上的都烂,别说那个了,不信你摸摸,就跟人身上的皮肤差不多。” “摸你个头啊,那你说,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蔡富贵知道,这时候女人心里已经相信了自己,只是嘴上还不肯放过罢了,就说:“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次城里的计划生育部门,到我们工地上做宣传,顺便带了一些,发给我们,就带了十几个,全都让那些没结过婚的青头小子给抢去了,我好说歹说,才讨了这一盒,想着带回来跟你体验一下,结果回来后,却忘记了。” “真的假的?” “骗你我是王八!”蔡富贵说着,便打开了盒盖,从里面抽出了一整板的避孕套,撕下一个,递到了柳叶梅,嘴上说着,“你看……你看……还是带豆豆的那种呢,当时我就想,做那种事的时候,男人套在上头,再伸到女人那里面,滋味儿肯定跟原来的不一样,一定舒坦得不得了。” 柳叶梅边好奇地看着,边问一句:“你真的没骗我?” 蔡富贵发起毒誓来:“我要是骗你,让我不得好死,让我天打五雷轰顶,让我……” “不许胡说!”柳叶梅制止道。 “那……那……”蔡富贵搜肠刮肚憋了一阵子,连脸都憋红了,才冒出一句,“那就让我烂掉**!” “滚,臭不要脸的!”柳叶梅这才破涕为笑,叽咕道:“一个爷们家,兜里揣着这种东西,能说得清吗?我还以为你良心真的坏了呢。” 蔡富贵说:‘你用不着疑神疑鬼的,外面的那些女人让我弄我都不屑意的呢,哪有家里的媳妇好?说实在话,就算是躺到了床上,那也提不起精神来,谁去惹那一身臊呢?除非是个傻子。” “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啊。” “那还差不多,算你有良心。” 见柳叶梅用两根手指夹着那个被撕下来的避孕套,翻来覆去打量着,蔡富贵就伸手夺了过来,从顶端撕开一条缝儿,就有一个油光透亮,布满小疙瘩的套子露了出来。 再小心翼翼抽出来,放在鼻子下端,吸一吸鼻息,嘴里说着,“真香,这味道真香,真他妈好闻。” 柳叶梅痴痴地看着,脸越来越红,胸脯也跟着起起伏伏,小声说:“我都已经带那种环了,用不着这个的。” “切,你以为只是为了不养小孩啊?”男人坏笑着,说:“据做宣传的人说,这玩意儿还能增加乐趣,一旦进去后,又酥又痒,说是能够一直痒到心里面去,痒得女人嗷嗷乱喊乱叫。” 蔡富贵说完,转身掩了门,攥住柳叶梅的胳膊就往里屋拽,刚刚到了床前,便疯狂地撕扯起了女人的衣裳。 第二十一章 被撞了个正着 “蔡富贵,你疯了!这大白天价,你想干啥呀?”柳叶梅扭捏着,半推半就,脸上早已浮起了好看的红晕。 “还能干嘛?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忘记体验一下呢?来……来……赶紧了,趁着小宝不在家。”蔡富贵一边说着,一边在女人的痒处划拉了一把。 只是这一划拉,柳叶梅就受不了了,呢喃一声,眼前就纷纷扬扬起来,她看到了无数只蝴蝶,色彩斑斓飞舞。 扑棱棱,粉尘迷了心窍。 “坏人……坏人……”柳叶梅觉得不光身上软,嘴也软得不像话了,半张着,呼呼直喘。 关键时刻,还是男人清醒,他把女人抱上了床,一伸手就攥住了女人的腰带扣子,轻松解开,双手扒着裤腰,往下一拉,裤管就褪到了腿弯处。 一股爆香出来,顾不上再费工夫,干脆就挂在了那儿。 再看女人,双眼微眯,面若桃花,就那么半躺着,简直美煞了。 男人眼都直了,肚子里面有小鬼在作祟,连女人贴身的小衣服都来不及脱了,直接就把手伸上去,往旁边一扯,一方风生水起的峡谷便显露出来。 再急他也不忘记这次“加餐”的目的,拿出那个浑身长满小疙瘩的小套子,小心翼翼扯开来,急乎乎往上端套了起来。 这种“新式装备”从没用过,本来就没经验,再加上男人毛手毛脚,面对着一个软乎乎的套子硬是没了辙,越装越皱巴,根本就装不进去。 女人等不及了,连烧热的锅灶都要冷下来了,只得爬起来,晃悠着胸前两团滚肉,帮男人忙活起来,一点点、一寸寸,费了牛鼻子的老劲,才套了上去。 女人一看,掩嘴一笑,随又躺下来。 身子一着床,整个人又开始沸腾了,粉面朝天,娇喘如兰,眼神迷离得就跟被风吹动着的星火一样。 男人哼哧一声,列开架势,本想一蹴而就,却感觉有些异样,竟有了一点儿涩涩的质感喝紧籀着的陌生感。 我靠!这那还是滚在一起十多年的老婆啊? 女人也一样,那种酥酥痒痒的新鲜感让她极度亢奋,感觉整个身体就像激情澎湃的大海一样,一阵臌胀,一阵收缩,实在受不了了,就惨叫一声:俺的亲娘来! 这一声叫,对于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冲锋陷阵的号角。 他低头望一眼女人,只见她粉面如花,细汗蒸腾,一副陶然若醉的神情,再加上怪异的梦呓不断。 男人最受不了就是这个了,眼下的蔡富贵肌肉紧绷,呼吸急促,俨然一个虎虎生威的骑士。 他奔驰在广阔的草原上,扬鞭奋蹄,烈烈生风,尽显着一个男人征服一切的威猛形象。 他一步步把女人送到了波谷浪尖上,经过一阵疯狂的颠簸后,女人实在招架不住了,开始哭爹喊娘的求饶。 蔡富贵这才觉得自己像个真正的男人,又是一阵不依不饶的厮杀,随后,就山崩地裂、烟消云散了…… 等慢慢地缓过劲来,男人挣扎着爬起来,往身下一看,慌了手脚,问老婆:“那……那个套子呢?套子怎么没了?坏了……坏了……咋就不见了呢?” “不会吧?”女人抬起头,朝着男人那地儿一看,脸就白了,没好气地视频:“你是个傻子呀,咋就毛手毛脚的呢?还不是你太用力过猛了,给送到里面去了呀。” 说完往上抽了抽身子,娇嗔地白了他一眼,转了转身子,尽量避开男人,自己把细长的手指伸下去,试探着打探起来。 “怎么样?找到吗?”蔡富贵又累又急,满脸是汗。 “没数的,谁知道你弄到哪里去了?”女人说着,又变换了一下姿势,继续摸索着。 突然,外面响起了男人粗混的喊声:“蔡富贵……蔡富贵……麻痹滴,怎么不答应?你小子在家吗?” “谁呀这是?”蔡富贵愣了一下。 女人也停下了手上的活儿,说:“你快出去看看呀。” 蔡富贵就走到了门前,朝着外面喊:“谁呀?谁叫我?” “是啊!” “我靠,村长怎么这时候来了?”蔡富贵慌了神,赶紧返回去,拿起裤子就往里蹬。 “麻痹滴,你出来呀?耳朵长驴毛塞子了?” “哦,来了……来了……”蔡富贵好不容易提上裤子,披一件短褂便往门外蹿,嘴里不迭生地应着:“村长……叔……我来了……来了……” 呼啦一下打开门,村长尤一手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抬脚就往屋里面闯。 我靠,娘们儿还蹲在地上往身子里头找东西呢,连衣服都没穿,这个老东西怎么好进去呢? 蔡富贵直了眼,干脆伸出了胳膊,把尤一手拦在了门外,赖笑着说:“村……村长,叔……叔,屋里面的窗户没打开,空气不好,怪味儿,有话咱就在外面说吧,你说中不中啊?叔。” “不对吧?”尤一手皱巴着眉毛,再度了蔡富贵一番,问他:“小子,你屋里面是不是藏着女人?” 蔡富贵点了点头,笑得有很心虚。 “蔡富贵,你胆子可不小啊?大白天价偷着耍女人?” “不……不……叔,我没偷着耍。” “操,屋里都藏女人了,还说没耍?鬼才信呢。” “是有女人,可没耍。” “那柳叶梅呢?你老婆去哪儿了?”尤一手压低声音问他。 蔡富贵咽一口唾沫,抬手往屋里面指了指,结结巴巴地说:“她……她在……在里面呢。” “那我进去看看。”尤一手说着,又挣着往里闯。 “别……别……您这时候进去不合适。”蔡富贵硬是又把他拦住了。 “咦,你小子,肯定是在做坏事,要不然你怕什么?” “不是呀,叔,柳叶梅正在床上呢,不方便。” “真的是你老婆?” “是啊!” “你他妈放屁!肯定是趁着你老婆不在家,把别的女人领家里胡来了,我看看是谁,不抓你个现行才怪呢!”尤一手说着,猛劲推开了蔡富贵的胳膊。 第二十二章 不是人干的事儿 “村长……村长……你误会了,里面真的是我老婆,是柳叶梅,我哪敢干那种事啊?”蔡富贵死死抱着尤一手的胳膊,不让他再往里迈一步。 “狗日的!自家的女人你用得着吓成那个逼样了?” “这不是刚刚起床嘛,柳叶梅她……她连衣服都没穿呢。” “没穿就没穿呗,怕啥?” “那可不行,你是个男人,又是个长辈,不能看,肯定不能看!”蔡富贵态度很坚决。 尤一手伸出一只手,攥成手枪状,用枪管一样的食指把戳点着蔡富贵的额头,说:“瞧瞧……瞧瞧你这个瘪三样,看看怎么了?看看又缺不了啥,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封建?” 蔡富贵不乐意了,沉下脸说:“你是村长,换了别人,我……我……” “你怎么着?” 蔡富贵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低下头,直翻白眼。 “哦,我知道了!”尤一手一拍脑门,随即黑了脸,喝问道:“蔡富贵,你这个狗日的,是不是趁着过节的时机偷偷摸摸造孩子了?” “没……没有,谁造孩子了?” “蔡富贵,我以村长的名义警告你,你要是敢违反上级的计生政策,老子就敢派人来割掉你臊**!” 一听村长上纲上线,蔡富贵立马软成了一滩鼻涕,苦着脸说:“叔啊,我这哪儿跟哪儿呀?就算是借我十八个胆儿,我也不干那事啊!叔……叔,你放心好了,咱从来不干违法的事儿!”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小子反正是已经变坏了,人前装君子,人后草母狗,啥坏事都敢干,一来二去,跟你二叔蔡疙瘩一个熊样了!”村长板着脸,气哄哄地说。 “我说村长,你可不能拿我跟那个老混球相比,他算什么东西呀?他是他,我是我,井水不犯河水!” 尤一手不屑地哼了一声,说:“得了吧,你是想井水不犯河水,可他是你亲叔,你是唯一的侄子,你小子脱得了干系吗?” “亲叔个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压根儿就没有血缘关系,能扯到一块吗?” “你用不着跟我瞪眼,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可法律上也写得明明白白,你们就是叔侄关系。” “法律是法律,现实是现实,不管我的事!” “你还不服是不是?那好,我问你,他是不是姓蔡?他是不是你爷爷的儿子?你爹是不是你爷爷的儿子?既然是一个爹的儿子,你你告诉我,他们是啥关系?” 见蔡富贵没了话说,尤一手接着问他:“既然他是你亲叔,那我来问你,他出了事你管不管?” “不管……不管,就是不管!” “妈了个逼的!你说不管就不管了?想得倒美,老子让你管你就得管,你不管试试,老子毙了你!” 村长这一嗓子喊得山动地摇,真就把蔡富贵给吓着了,他心头一紧,自问道:这一大清早的,村长就黑着脸来闯门子,是不是那个老东西又出啥事了?忙问一句:“他……他又咋的了?” “操,我都懒得说!狗日的,蔡疙瘩这个老王八蛋,他又闯祸了,闯下惊天大祸了!” “他……他咋的了?” “妈个蛋的!这不,又被抓了,抓了个正着。” “被谁抓了?为……为什么要抓他?” “你想想还能为啥,贼心不死,又耍流氓了呗。” 不等蔡富贵再问什么,柳叶梅从屋里蹿了出来,急三火四地问:“村长,叔,你刚才说啥?蔡疙瘩那个老杂种,他又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了?” “哟呵,还真是侄媳妇在家呀。”尤一手转过身,假惺惺笑着,一双小眯缝眼上上下下打量着素面朝天的女人,咽一口唾沫,说:“可不是嘛,这不,又被逮了个正着。唉,你们这个叔啊,那可真是美名远扬了,不光你们一家,连他妈整个桃花村都跟着沾光了,沾大光了!” 柳叶梅眉头一皱,往前迈了一小步,直视着尤一手问:“叔,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我吃饱撑得慌呀?一大早的来跟你们开这种骚气玩笑。” “那你说,蔡疙瘩他又干啥坏事了?” “还能干啥,在女人动心思呗。”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身上那活儿都已经被抹去了,怎么着就还能做那种破坏事呢?” 尤一手奸笑一声,说:“你以为没有那个玩意儿,就不能干坏事了?错,你二叔能耐大着呢,就算他那二两臊肉真的没了,他照样不消停,照样想着法子干坏事!” 蔡富贵耗不住,抢问道:“村长,你就别再绕来绕去的了,我都快给你绕晕了,你倒是痛痛快快地说呀,蔡疙瘩他到底又又犯啥事了?” “这下知道急了吧?”村长尤一手看看蔡富贵,再望望柳叶梅,嘴角一扯,这才怪声怪气地说:“他这一次啊,可是动了心思了,玩起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花样,你们知道他干啥了?” “干啥了?” “他这次是不是用那活儿,也不是用手,而是用眼,懂了吧?” “用眼?” 尤一手盯着柳叶梅高挺的胸部,微微点了点头,说:“是啊,他去瞧人家女人蹲厕所了。” “你是说,他去看女人撒尿了?” “是啊,不光撒尿,还有其他的……” “其他的?其他的是什么?” 尤一手朝着柳叶梅坏坏一笑,说:“那多了去了,你是女人,还能不知道?非要我说出来吗?” 柳叶梅低下头,自言自语道:“那玩意儿黑乎乎,臭烘烘,臊不拉几,有啥好看的呢?会不会是……” “是啊,你是女人,你肯定觉的没啥好稀罕的,可他是个男人,打了一杯光棍的男人,你想想,那会是个啥滋味儿?”尤一手冷脸吼了起来。 “可……可他看了又能管啥事呢?”蔡富贵拧巴着眉毛,看上去真心觉得不可思议。 “这条老狗,他竟然踏踏实实趴在地上,扭过头来,直直盯着女人的腿叉子里头看,你们说,这……这还算是人干的事吗?” 第二十三章 众怒难犯 是啊,这事儿一听是够脏的,可细细一想,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兴许人家就是趴在地上歇一会儿呢,连眼都没睁能看到什么? 再说了,看看又怕啥?离得那么远,中间还隔着一堵墙,只是从下面那个排污坑扫一眼,老家昏花的能看出个啥来? 柳叶梅灵机一动,随即有了主意,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来,说:“隔的那么远,不就是看人家撒泡尿吗?谁还没看过呀,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操,你倒是说得轻巧,他可不是看你,也不是看我在拉撒,老东西眼刁,专瞅小女孩子的,人家可都是些学生娃呢,你说这还是大惊小怪吗?我打听过了,这叫猥亵幼童,是要判刑的,罪过很严重!” “他眼都花了,能看得清吗?隔着一条臭水沟,就算是想动都够不着,哪有那么严重?” 尤一手哼一声,板着脸说:“有,确实很严重!来之前,我在办公室里查过资料了,这种罪过,就算是判不了死刑,那也得判无期!” “叔,真的那么严重?”蔡富贵脸青了。 “是啊,资料上写得清清楚楚。” 蔡富贵咬牙切齿地恨地骂了起来:“老吊操的!让他去死吧,死了活该,罪有应得!赶紧喊警察过来,一枪嘣了才消停呢。” “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事先不把话说明白了。” “抓吧……抓吧……他的事与我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他是自作自受!”蔡富贵说完,拽着柳叶梅的胳膊就往屋里扯。 柳叶梅用力挣脱开来,冲着尤一手说:“叔……叔,你是一村之长,这事儿还不都在你一张嘴上呀,你说大就大,你说小就小,你就帮着说和说和,向人家求个情,再放过他这一回吧,好不好呀?” “你说得倒是轻巧,说大就大,说小就小,你以为那是个**呀?” “又不是正儿八经地把人给干了,人家说看了,你就说没看不就行了,这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你这个小娘们儿,我还以为你精明着呢,原来也是个夹生货色!” “叔,我这不是在求你嘛。” “你求我有啥用?我说柳叶梅,你可别把我尤一手的能耐看大了,这把火已经烧起来了,一开始我是想给扑灭了,可没鸟用,几乎所有女学生的父母都涌到村委会去了,跳着脚的骂,你是没看看那个阵势,别说我了,就是镇长来了都挡不了。” “真的那么严重?” “可不是嘛,所以我才急着赶了过来,先跟你们打一声招呼,不管这么说,你们也是他唯一的亲人,该怎么个弄法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是没咒了。” 尤一手说完,扭头便走。 边走边念念叨叨骂着:“姥姥个棒槌的!这狗咋就改不了吃屎呢?熊**被抹掉了,又用起了眼睛,一个臊旮旯有啥好看的,操,老不死的,真他妈的犯贱……犯贱……” 柳叶梅僵在那儿,半天回不过神来。 直到村长走出了院子,她才拔脚进了屋,骂骂咧咧起来:“孬种,瞧瞧你那点出息吧,这是使性子的时候吗?人家村长好心好意来跟咱通风报信,你朝着人家没鼻子没脸的耍个鸟横啊?你以为你就脱得了干系了?” “我怎么就脱不了干系了?该杀该砍,他蔡疙瘩一个人承担,与我有什么关系?” 柳叶梅恨得牙根直痒痒,骂道:“傻子,二百五!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也不想想,这事你脱得了吗?他蔡疙瘩名分上是你亲叔,就算他是个坏地瓜,那也是你们蔡家的人,无论如何也该去看一看,瞧一瞧吧?你就没觉得村长的话里有话吗?老东西这一回犯下的事儿说大就大,说小就小,怎么个定罪法,全在一张嘴上。” “他不是说他说了不算吗?” “说了不算他来干嘛?真要是那么严重,他早就找地方躲起来了。”柳叶梅白了蔡富贵一眼,接着说,“万一老东西真的被抓了,判了重罪,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尽管吃他的牢饭就是了,可咱们呢?咱们家小宝呢?” “你是说会影响到咱家孩子?” “这还要问了?你自己还没吃够那个苦头吗?小宝眼看着就大了,上学、当兵、当干部,哪一样人家不调查?就连说个媳妇都难!” “现在这世道变了,不会再那样了。” “你……你这个熊人,我看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那个老东西把你折腾得还不够狠吗?怎么转眼就忘了呢?是啊,世道是变了,可天下没变呢,你咋就这么傻呢?”女人说着,眼圈都红了。 蔡富贵耷拉个脑袋,屋里狡辩道:“我觉得没啥大不了的,只要小宝好好学习,什么都耽误不了。“ 柳叶梅气得直翻白眼,指着男人的鼻子骂道:“你这个猪,笨猪!家里出了个流氓犯,你觉得不丢人吗?是啊,你脸皮厚,你不会在乎,可我们的后人呢?儿子的儿子呢?他们会怎么想?人家会怎么看他们?你是不是打算让世世代代都抬不起头来,都弯腰塌背任人戳?蔡富贵啊蔡富贵,这可是你们老蔡家一个家族的污点呢!” 蔡富贵被说动了,抽了一会儿闷烟,起身朝外走去。 他紧脚去了村委会,远远就听到院子里面群情激昂,吵吵嚷嚷。 看来村长说得没错,事情果真是闹大了,村委大院里时候聚集了很多人,隔着高墙就能听到有人大声喊道:“村长,别再犹豫了,快给上面打电话吧,让警察来把那个烂货抓起来,直接枪毙了了事,省得他以后再祸害女人!麻痹滴,这一回还对着小孩子下手了,真他妈的该死!” “大家伙都稳住……稳住……你们听我说,先别激动,咱们一起分析分析这事儿,蔡疙瘩这事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按照法律划定的,我估摸着也够不上个枪毙,抓了再放了,还有意义吗?还有一点,毕竟他没有动手,也没有动……动那个啥……就是说,根本就没有对孩子形成伤害,派出所管不管还是个未知数呢。”村长尤一手苦口婆心地劝慰着大家。 第二十四章 你小子学坏了 “是啊……是啊,不但枪毙不了那个老混蛋,反而把丑事张扬出去了,让孩子以后怎么见人?” “可不是嘛,以后还怎么嫁人?” “不行……不行……丢不起那个人。” …… 人群出现了另类声音,他们觉得不能把这事张扬出去,那就等于承认自家孩子不干净了嘛。 又有人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自己想个法子,把狗日的给做了。” “是啊,人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咔嚓了,省得他以后还贼心不死。” “这倒也是个法子,可怎么处理好呢?” “办法多着呢,夜里钻进去,一刀子就解决掉了。” “谁下得去那个手呀,我觉得着吧,放火、下药、放蛇咬……倒是更好,安安静静的,他连自己怎么事的都不知道。” “操,是不能放过他!” “毁了他!毁了他!” …… 看来这事真像村长说的那样,有点儿麻烦,毕竟众怒难犯,处理不当会引起更的大乱子来。 蔡富贵站在门外犹豫起来,心里琢磨:如果这时候走进院子,他们一定会拿自己出气,即便不被打死,也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不行,必须得想个万全之策,想震住他们再说,然后再跟村长一起找个最好的处理办法。 开动脑筋想了一会儿,便有了一个比较还算是比较靠谱的主意,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看,蔡富贵来了!”有人大喊一声。 院子里几十号人都不再说话,齐刷刷看向了蔡富贵。 村长尤一手伸手戳点着蔡富贵,扯着嗓子喊:“麻痹滴,蔡富贵你小子终于来了,你看看,好好看看,你那个吊二叔真他妈是颗老鼠屎,硬是把一个村子都给搅乱了,要不是看着老蔡家的面子,早就一把火给烧了!” “是啊,我也想烧死他!”蔡富贵显得很镇静,他站定了,环视一圈,然后说:“你们还顾得上在这儿瞎闹腾,光说些狠话有个屁用啊?告诉你们,那都白搭,吓不倒他不说,反而会激怒他,说不定麻烦更大。” 有人骂道:“他一条老独狗,能怎么样?” 蔡富贵说:“是啊,怕的就是这样的老独狗,你们想一想,老东西是光棍一条,无牵无挂,那条命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随随便便就可以豁出去了。本来嘛,我想过去揍他一顿,先帮着大伙出出气,可到了他家一看,连我我也怕了,不敢靠前一步。” “你……你怕啥?” “谁不怕,让你你也怕!”蔡富贵朝着说话的那个人瞄了一眼,接着反问一句,“你们知道我看到啥了?” “你看到啥了?” “快说,别绕圈子了!” 蔡富贵装出一副胆怯的模样来,朝着门口扫了一眼,说:“离得很远,我就听到院子里面嚯嚯响,趴在墙头上一看,那个老杂碎正跪在地上磨刀,磨的是一把长长的杀猪刀,边磨边嘀嘀咕咕地说着,像是要杀人,具体要杀谁我就不知道了。” 见大多数人脸色都在变,蔡富贵接着说:“我担心他惹出更大的乱子来,就壮着胆子进了们,好说歹说大半天,可那个老顽固就是不听,还一个劲我劝了半天,他还是嚷嚷着要杀人,一看那眼神,连我都怕了,夹起尾巴就跑到了这里,给大伙透个风。” 院子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几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其中也不乏胆量小的,一听就被吓怂了,灰溜溜逃跑了。 蔡富贵继续添油加醋地说:“村里的老少爷们谁还不了解他,就跟个麻痹滴野兽差不多,邪性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一条命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啥。大伙想一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最可能看出啥事来?” “啥事?” “他能干啥?” 蔡富贵沉下脸,叹口气,说:“用不着说多了,其实大家都能猜到,还是赶紧回家看好自己的孩子吧,千千万万,万万千千不能吃那个眼前亏啊!” 村长也在一旁帮腔,说:“这倒也是,不行,得赶紧想法子,万一把谁家的孩子给祸害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话音一落,更多的人就耗不住了,转身就走人,一时间脚步声嘈杂起来,没几秒钟功夫,院子里就只剩了村长尤一手跟蔡富贵两个人。 尤一手脸上也有了仓皇之色,他问蔡富贵:“你说的都是真的吧?” “叔,你觉着呢?你觉着老疙瘩能不能干出来?” “能,还真能!”尤一手转身走进了办公室,摸起了桌上的电话,嘴里嘀咕着:“不行……不行,问题很严重,必须得报案,不然会出大乱子的。” “别……别急,叔,你先别急着报案。”蔡富贵紧脚跟进来,说:“你是个老油子了,咋就这么不经吓呢?” 尤一手说:“我能不怕吗?万一真的出人命了呢?这村长我他妈还当得成吗?” 蔡富贵笑了,说:“瞧瞧……瞧瞧把你给吓的吧,我不这样说,他们能乖乖撤退吗?能帮你解围吗?” “你的意思是说在吓唬他们?” “可不是骂,他们在这里闹来闹去的,你心里烦不烦呀?” “操!”村长这才放下电话,长长嘘一口气,说:“想不到你这个小子还真是变坏了,这才进城几年呀,硬是学成个滑头了,听听你编的那些瞎话吧,还真娘逼滴像是真事!” 蔡富贵咧嘴一笑,说:“叔啊,那不是耍滑头,那叫策略,叫计谋,这个你应该比我更精通。” “我怎么就精通了?” “你平日里不是经常用得到嘛,肯定比一般人精通了。” 虽然知道蔡富贵是在讥讽他,但尤一手心里还是不由得一阵美滋滋,他接过蔡富贵递上来的香烟,点燃了,深吸一口,问:“蔡疙瘩这事儿,你还有更好的策略吗?赶紧说来听听。” 蔡富贵突出一口烟雾,慢条斯理地说:“村长啊,凭良心说,你觉得蔡疙瘩看女人撒尿那事儿有那么严重吗?” 尤一手瞪他一样,“你觉得不严重吗?” 蔡富贵再吸一口烟,咽下去,说:“不就是从那个排粪坑里往上瞅一瞅吗?一没动手,二没动真家伙,有啥呢?再说了,拉撒的那些不都是些小丫头嘛,身子紧着呢,光溜溜的啥也没有,何必小题大做呢?” 第二十五章 看到了不该看的 “我靠!你说得倒是轻巧!”村长逼视着蔡富贵,说,“只是远处瞅一瞅?人家校长说了,他是躺在女厕所的粪坑下边往上望的,那个角度一目了然,那么多女孩子,一个一个的小屁股蛋,那叫一个粉嫩,光溜溜的,连点草儿都没长,缝都还没开,狗日的,都让那老东西给眼奸了。” “真的?” “这还假的了?还听说……听说老东西被人捉住的时候,还他妈不要脸地把裤子褪到了下头,你猜怎么着,竟然露出了剩下的那半截子,劲扯着呢,你说,不说说,你二叔这个鳖熊,他还是个人吗?我就纳闷了,他那半截枪管儿,还能打出子弹来?” 尤一手说完,大幅度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丝奸笑。 蔡富贵慢悠悠吸几口烟,呆着脸想了一会儿,说:“叔,我觉得这事吧,还真是有点儿不怎么靠谱,都是从别人嘴上传过来的,会不会是有人不怀好意,恶意糟蹋他呢?你又不是知道,老家伙前些年,可是在女人身上出尽了风头,说不定就是哪一家的爷们怀恨在心,胡乱编出了这么一个脏话来折腾他?” “妈蛋的,你怎么就知道是编出来的?” “这不很明显吗?证据呢?没有证据那不就是个零吗?我看这事就不见得就当真。”蔡富贵摊了摊手,那神情好像是这事儿已经被摆平了似的。 “操!”村长骂一声,说:“你说不当真就不当真了?老子警告你,别他妈妄想耍无赖,整个过程,全都让胡校长给录了像,这还跑得了他吗?” “录像?” “是啊。” “这么说,你是看过那个录像了?” “我倒是没看过,胡校长捂得紧,坚决不让外人看,说是等着交给派出所的民警,作为证据,那玩意儿,那可是铁证如山呢!” “叔,敢情是真相报案了?” “不是我想报案,是那个胡校长。” “胡校长人不错呀,不至于为这么点小屁事就没完没了了吧?” “是啊,就因为人不错,所以才报案,他是在为那些女孩子们着想,是在为她们主持公道,你知道不?” “不但!”蔡富贵摇摇头,说,“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村长问他有什么文章,蔡富贵说:“就那么点小事儿,不值得!” “得了,道理我都给你摆在桌面上了,该怎么做,自己掂量去!”尤一手有点儿不耐烦了。 “你的意思是……” “猪脑子呀你?这回子不是还没报案吗?赶紧补救还来得及,你狗日的赖在这儿管个屁用啊?还不趁早去找校长去,跟他好好套套近乎,拉呱拉呱,没准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你觉得能成?” “应该差不离吧,人家胡校长是个文化人,凡事讲道理,不会胡搅蛮缠的,去吧……去吧……赶紧了。” 蔡富贵低头想了想,说:“叔,既然这样,还是你帮忙去一趟吧,毕竟你是村长,面子大。” “大个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再说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应该站在群众一边,你懂不懂?” 蔡富贵瞄他一眼,叽咕道:“叔,不是我揭你老底,你可是欠我一个说法的,这会儿应该站到我这一边。” “你狗日的!”蔡富贵来了火气,吼道,“你小子在这儿等着我呢?那好,你也告我去,让警察把我跟你疙瘩叔一块抓了去!” 蔡富贵立马就软了,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的交情也不算浅,你应该帮着说个话。” 还好,尤一手也跟着冷静了下来,说:“跟你说个实话,我是个粗人,人家校长是文化人,根本就说不上话来,半句都谈不拢,我要是去求情,只能是雪上加霜,还是你自己去谈吧。” “唉,我也是愁呀,咋个跟人家开口呢?” “操,你在城里呆那么久了,啥人没见过,啥鬼没遇到过,对了,你就没见过包工头是怎么给那些管事的送礼吗?” “叔的意思是?” “是啊,你总不该只凭个嘴皮子办事吧?表示一下呗。” “听你的意思是说,胡校长他好哪一口了?” “靠,这还要问了?是人他就好,除非不是人!” 蔡富贵点点头,问:“叔,那你知道不知道,胡校长他都喜欢人家送他些啥呢?” “我听说他喜欢的东西可多了,只要是人想要的,他全都想要。”尤一手村长说完,嘴角吊起一丝诡异的笑。 “那就更不好办了。” “自己想法子去,别在这儿磨叽了,管个屁用啊!” “那好吧,我先去找他试探试探,看看他是咋想的。” 蔡富贵垂头丧气走出了村委大院,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村东头的小学校。 站在大门口琢磨了半天,觉得就这么摔着十个指头过去找人家,一看就没有诚意,哪儿有个解决问题的样子呢? 于是,他就改变了主意,没去找校长,而是绕道去了女厕所后面。 这会子正是上课时间,院子里不见有人走动,更没人进厕所拉撒。 蔡富贵来到厕所后头,站定了,伸长脖子四处打量了一番,再把视线挪到厕所上,心里面就开始骂骂咧咧:奶奶个球的!这是啥混账东西建的厕所,竟然放在了学校大院外头,离得还那么远,这不明摆着要出事吗? 就算是他蔡疙瘩不来偷看,那么李疙瘩、丁疙瘩、黄疙瘩也照样会来看,照样会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再看这厕所,严格意义上说它根本就算不上是个厕所,充其量就是个简易的大棚子。 棚子中间沏了一堵墙,一分为二,也就有了男女厕所之分,顶棚是用秸秆压实了的,再涂上一层厚厚的泥巴,盖上瓦片就成了。 厕所是外排式的,蹲便坑连着外面的一条通道,粪便直接从那儿排泄出去,流到了墙外的一条臭水沟里。 蔡富贵站在厕所后面,端详了好大一阵子,越发疑惑起来:泄便道紧连着蹲便坑,有一定的斜度,狗日的蔡疙瘩是怎么能看到女人私处的呢? 难不成他是直接趴在粪便通道里往上瞅的? 仅仅是为了过过眼瘾,他会忍受着足够呛死人的臭味儿,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吗?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些道道! 蔡富贵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就蔡疙瘩偷窥之事,极有可能是那个胡校长别有用心,蓄意陷害。 鬼才相信呢,干屎能抹在人身上! 蔡富贵想到这儿,心头一热,干脆一咬牙,趴了下来。 他想身体力行,亲自验证一下,看看在这个位置,到底能不能够看到女人拉撒时的那个地方,以便获取第一手资料,揭穿他们的谎言。 当他扭着脖子,翻着白眼吃力往粪坑上方观望时,登时傻在了那儿,一时间目瞪口呆、气喘不畅。 我的天呢! 他竟然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两瓣凸起的雪白,以及两腿间的哪片风景,还有一注黄浊之水,喷流直下…… 卧槽! 这不是要命吗? 他心跳加快,热血奔涌,身体某个部位急剧膨胀,隔着几层衣服,直啦啦地插在了硬巴巴的土地上。 “你在干嘛?”一声断喝响起,不亚于当空一声霹雳,直接把全神贯注、意犹未尽的蔡富贵给吓成了一滩鼻涕,紧紧贴了下去。 第二十六章 只得服软 我靠!谁呀这是? 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干么呀? 蔡富贵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眼前是一双擦拭得铮亮的尖头皮鞋,禁不住一阵尿意涟涟。 “哟呵,还是个熟人啊!” 不用看,一听就是胡校长的声音,蔡富贵边往上爬,边说:“是啊,是我呀,校长,我是想……想……” “你也想啊?我还以为只有你叔那个老光棍想呢。” “校长,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蔡富贵把脖子拧成了一个大麻花,望着胡校长。 “这还用得着我想了?事实不是摆在这儿嘛,你说你蔡富贵,怎么就跟你叔一个德性呢?女孩子撒个尿就那么好看?” “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喜欢看回家看去,让你老婆撒给你看,天皇老子都管不着!” 蔡富贵这时候已经站直了身子,腰杆子却软塌塌的,红着脸辩解道:“胡校长,您真的是误会了,我咋会干那种事呢?” “是啊,我也觉得你不应该干那种事儿,可你毕竟干了。” “我没干,真的没干!” 现在冷笑一声,问他:“那你刚才趴在地上干嘛了?” 蔡富贵咽一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我这不是想……想……过来调查一下我叔蔡疙瘩他是怎样看到女人的嘛。” “调查清楚了?” “不是特别清楚,总觉得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才趴下来实验一下。” “实验结果怎么样?” “还是不太清楚,应该看不清。” “狡辩!纯粹麻痹滴在狡辩!” “没有,我怎么会狡辩呢?校长,我真的没看到,啥也没看到。”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校长气得直喘粗气,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年轻人真不像话,你叔干出那种事情来,多多少少还有情可原,因为他没有文化,愚昧无知,又没个老婆,可你呢?” “校长,我真的没看!” “得了,我不想跟你多费唇舌,你转过身来,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给我好好看看!” 蔡富贵随着校长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立马就没了底气,他看到了刚从厕所里走出来的女老师孙秀红,心里面滚烫一阵,脸唰一下红得像着了火,嘴上却还在辩解:“校长,我真的没看到,啥也没看到呀,连一点点都没看到,真的……真的呀!” “好,这下好了,你可以跟你二叔一起蹲班房了,也好有个伴儿!”校长往前迈了一大步,恶狠狠地威胁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蹲班房?我说了,啥也没看到,不信你看看,照样看不到。”蔡富贵壮着胆子顶撞起来。 “你小子,嘴硬是不?那好,你看看这是啥?”胡校长说着,对着他扬了扬手里的小型摄像机。 蔡富贵紧张起来,双腿不由得瑟瑟抖了起来,说:“校长,我真的冤枉,啥也没看到。” 胡校长冷笑一声,说:“一点都冤枉不了你,全都装在里面呢,对了,不光有你的,还有你叔的,这下全了,足够把你们爷俩弄进去了,不服气是不是?那好,有话跟警察说去。” “你……你……”蔡富贵再也忍不住了,他恼羞成怒,伸手就去抢胡校长手中的摄像机。 校长早有早有防范,连退几步,震慑道:“蔡富贵,你可不是个小孩子了,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跟你说,我胡某人大小也是个一校之长,是下派基层的国家干部,你要是敢胡来,敢胆大妄为,我可就不客气了!” 蔡富贵火气冲天,他喊道:“你这是诬陷,是栽赃,我告诉你,干屎抹不到人身上!” “操,你说抹不上就抹不上了?”胡校长也非常生气,他喘了几口粗气,接着说,“我现在算是把你看明白了,之前觉得你在城里也学了一些见识,算是个文明人了,今天早上见到你,还跟你套近乎,想不到你竟然禀性难移,还是人渣,一点都不比蔡疙瘩差,简直麻痹滴就是一路货色!” “你嘴上放干净点?你骂谁呀你?” “好,你还敢嘴硬是不是?看起来你是想把事情闹大了,那好,我就成全你,让你进去反省去!” “你……你想怎么着?” “我想怎么着你不是很清楚嘛,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胡搅蛮缠,我就打电话报警了,反正我这里有足够的证据,把你们爷俩弄进去是小菜一碟。”胡校长说着,腾出了右手,伸进了兜里,看上去是往外掏手机。 操,看来还真是说不明白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时候再强硬下去,遭殃的必定是自己,毕竟他手中有自己的“罪证”。 蔡富贵咬了咬牙根,吞下了一口恶气,强迫自己软了下来,说:“胡校长,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对你那种态度,咱们有话好说,好商量,行不行?” “话都已经说开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看看你刚才的模样吧,恨不得一口把我吞了。” “我那不是被逼急眼了嘛,所以就没深没浅了,跟您说句掏心窝的实话,我真的不是来看那个的,胡校长您真的误会我了,求您放过我这一回吧,好不好呀校长?”蔡富贵彻底服输了。 校长大义凛然地挺直了胸膛,捋一把前额的乱发,声音缓了许多,说:“蔡富贵,你们这些人吧,也不要怪人家瞧不起,也实在是太愚昧,太低俗,简直连最基本的廉耻都没有了。我跟你讲,就你们爷俩的这些行为,少说也够判个三五年,甚至十几年,你信不信?” “哦,我信……我信……”蔡富贵连连颔首。 “这样吧,看在你老婆孩子的面子上,暂且饶过你这一回。不过,我把丑话说在这儿,你要是再敢冒犯我,那可就别怪我客气了!” 胡校长说完,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录像机,大幅度扬了扬,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好……好……好的,我听您的,以后再也不敢做这种傻事了。” “既然你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好,这次先放过你,下不为例,赶快滚吧!” 蔡富贵既羞愧难当,又气愤不已,却又只能忍气吞声,整个人都快要被憋是了。 他偷偷朝四下里打量了一阵,这才看到不远处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赶忙深埋下头,活像一条夹尾巴狗,灰溜溜地逃掉了。 第二十七章 一股特别的味儿 蔡富贵回到家中,见柳叶梅不在家,便一头栽到了床上,双眼紧闭,就跟死过去了差不多。 这个时候,柳叶梅也已经知道了自家男人在厕所旁受辱的事儿。 都是,她正往小卖店走,就被好姊妹杨絮儿喊住了,杨絮儿远远地喊住她,小跑着赶过来,小声问她:“柳叶梅,你这是去哪儿?蔡富贵出事了你知道不知道?” 柳叶梅愣了一下,问她:“出啥事了?” “别提了,丢失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 杨絮儿叹一口气,不直说,反倒是捡起了陈芝麻烂谷子:“你说你,当初咋就那么死心眼呢?我就不看好蔡富贵,不让你嫁给他,你偏不听,谁不知道他们一家就那德性啊,尽出色狼,怎么样,这一回应验了吧?” 柳叶梅直眉瞪眼地喊:“你这个浪货,到底啥事?你倒是说啊,扯那些没用的干啥?” 杨絮儿朝着脚下啐一口,说:“你说他算只啥鸟啊?我都不屑意得说了,真怕脏了我的嘴!” “你说不说?不说拉倒!”柳叶梅急得直跺脚,扯着嗓子喊,“你才是个鸟人呢!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痛痛快快的,含一半吐一半,急死个人了!” 杨絮儿眼珠一转,朝着四周看了看,这才趴在柳叶梅的耳朵上,把蔡富贵趴在厕所后面,偷看人家女老师上撒尿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还添了不少的油,加了不少的醋。 “不会吧?难道他也中邪了?”柳叶梅将信将疑,总觉着自家男人不该是那种人,更不会做出那种下流事来。 但反过来再一想,可也难说,这男人都邪性着呢,没准一下子就鬼迷心窍了,就不管不顾地趴在了地上…… 见柳叶梅站在那儿愣住了,杨絮儿以为她经不住打击,傻了,就赶忙安慰她说:“其实……其实吧,说到底,这事也没啥大不了的,不就是偷着看看嘛,眼睛能干啥?又不是真的跑进去,实打实地跟那个女老师办了。男人不就那样,总是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他肯定是好奇人家女老师下边长成个啥模样了,这才干傻事了,很正常,真的很正常。” “滚,正常你个头啊!”柳叶梅直着眼骂一句。 “咋就不正常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如今的人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偷鸡摸狗的事儿一点都不稀罕,多了去了。不就是看看嘛,你千万别拿着当回事了,快回家吧,回家看看去。” 柳叶梅这才活泛过来,说:“杨絮儿,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你说得倒是轻巧,我问你,这要是换成你自己家的男人,在外面瞧了人家女人的腚沟,你会不拿着当回事吗?” “是啊!” “是个屁,你不扒了你男人的皮才怪呢。” “实话告诉你,真要是有那种事情,那我就直接来他个装聋作瞎,看看有啥了不起?一没沾身,二没怀孕,看个球去!” “就你那小心眼,鬼才信呢。” “错了!对待这个问题,我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只要男人不把狐狸精领回家,在我眼皮子底下热火朝天的干,那就与我无关。” “你会那么大方?” “是啊,不大方能怎么着?等着他们进了城,干啥你能知道?咋管?你呀,真是不跟形势了,这样吧,等蔡富贵走了,我过去帮你解放解放思想,让你这个老封建也好好开放一下。要不这样吧,我们家孩子住校,到时候你来我家,让你开开洋荤,怎么样?” 杨絮儿说完,裂开厚嘴唇笑了起来,那笑里全都是坏,直把胸前的两坨肉笑得要嘚瑟下来。 “浪货!没个正型。”杨絮儿的话透着轻巧,笑得又那么臊,柳叶梅心里面就不痛快,就觉着她是在幸灾乐祸,便白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奔着村长尤一手家去了。 村长家离得并不远,走过一条街,右拐几百米就到了。 全村就数尤一手家的院落大门最气派,猩红色,四周圈着黑边,显得很威严,有点儿像电视里演的旧时候的衙门。 都已经大半响了,大门仍然紧关着,趴在门缝上听一听,也不见里面有丝毫动静。 柳叶梅握着大金镯子一样的门环,铛铛铛敲了几下,里面还是没人回应,看来是没人在家。 刚想转身离开,却听到院子里有了踢踢踏踏是脚步声,柳叶梅赶忙止住脚,这才看到大门已经敞开,中间的缝隙间露出了半张脸,青茬胡子的嘴巴尤为显眼,一张一合地问柳叶梅:“这一大早的,你想干啥?” “干嘛呀这是?呆在屋里也不应声,装神弄鬼,怪吓人的。”柳叶梅说着,往门前挪了挪。 “这不正在睡觉嘛,没听见,早知道你来,还不早早侯在外面了。”尤一手说着,嘿嘿一笑。 “不敢,俺可没有那么大的牌谱。” “别扯了,快进来吧。”尤一手敞开门,把柳叶梅让进来,又伸长脖子朝着外面看了看,这才退回来,随手关严了门。 看到村长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柳叶梅心里就有点儿发毛,甚至还犹豫了一下,特别是村长关门的那一霎,差一点点就退了回去。 但她想到了自己家男干的那丑事儿,只得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进了院子,柳叶梅就扯开嗓子问:“叔,婶子她在家吗?” 尤一手跟了上来,站在她身后问:“怎么,你找你婶子是吗?她一大早就去县城了。” 柳叶梅说:“不找她,我找你,找你有事儿。” “找我就对了,这不是正好在家嘛。” “叔,这大白天价,你关着个大门干嘛呀?” “你这小媳妇,真傻还是假傻?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嘛。” “怎么就为我好了?” “你找我,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你乐意让人随随便便进进出出吗?你乐意让外面的听到我们在说什么吗?” 柳叶梅这才感觉到是误解人家村长了,腼腆一笑。 尤一手说:“见你平日里挺精明的,咋一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就开始犯浑了呢?” “不是啊,叔……” “得了……得了……快进屋吧,有话里面说。”尤一手说着,自己先一步进了屋。 村长这么一说,柳叶梅就有点儿发蒙,脚步也不听使唤了,追着赶着的往屋里走,心里面一个劲地教训自己:瞧瞧你,把人家想成啥了?一个做长辈的,又是村长,还能对自己咋样呢?人家的脸面比自己身子都重要,才不会随便胡来呢,都是自己多想了。 进了屋,尤一手显得热情起来,招呼柳叶梅坐到了正堂的沙发上,又转身去了里屋,拿出了糖块跟瓜子啥的,说:“吃吧,边吃边聊。” 柳叶梅有点受宠若惊,不由得拘谨起来。 “放松点,你紧张啥?” “没呀,叔,我没紧张。”柳叶梅说着,随手抓起了几枚瓜子,装模作样磕了起来。 “就是嘛,跟我用不着见外。”尤一手说着,紧挨着柳叶梅坐了下来。 柳叶梅突然闻到了一股味儿,一股很熟悉,却又很特别的味儿,不由得往后挪了挪屁股。 第二十八章 你不能这样 尤一手叹一口气,说:“怕别人听见咱们说话是小事,关键问题是我担心胡校长再来闹腾。” 柳叶梅一愣,问他:“你说胡校长过来找你了?” “可不是嘛,自打出事后,他已经来过我家两次了,你知道他想干啥?” “干啥?” “逼养的!非缠着我给学校盖新厕所,口口声声说为了孩子们健康成长,为了千秋大业,可我哪有那个闲钱啊?害怕他再来磨叽。” “他的意思是让你挪厕所?” “是啊,说是放在原来那个地方不安全,搞不好会闹出大事情,会上焦点访谈。” “有那么严重?” “切,这不都怪你们家那两个不要脸的嘛!咋就想出这样的招数来呢?我就弄不明白了,你要是实在忍不住,那就直接找个女人泄泄火去啊,干嘛要去看人家小丫头片子的?我都觉着很无聊,你说说,一个老的看了也就看了,小狗日的又立马跟上了,丢人,简直丢死人了!” 柳叶梅早有思想准备,随口问他:“叔,你觉得那是真事吗?” 尤一手说:“都被人家抓了现行,这还假的了?” 柳叶梅说:“我不相信,老东西做得出来有可能,蔡富贵绝对不是那种人,何苦呢?” “是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说他天天有好肉吃着,不但不旱,还涝得不行,没必要去过眼瘾吗?”尤一手说着,眼睛在柳叶梅胸前瞄了一眼。 柳叶梅感觉那一眼裹闪带电,被看的地方有点儿酥软,小声说:“我是说蔡富贵人好,干不出那种事来。” 尤一手说:“是啊,我也不愿意相信,可人家手里攥着证据啊。” “什么证据?” “录像呀,一老一少两个不要脸的全在里头呢!” “叔,那个说明不了问题,我听说了,蔡富贵只是去察看一下地形,想弄清楚蔡疙瘩偷看女孩拉撒那事儿究竟是不是真的,咋就死赖着说也是去做那种脏事情呢?这也太冤枉人了吧?”柳叶梅为自己男人辩解着。 “你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尤一手突然打住了,举起双臂,抻了抻腰身,又长吁了一口气。 柳叶梅等不到后面的话,心里有些着急,扭头一看,这才知道尤一手身上正在发生变化。 特别是他的下身,本来就只穿了一件灰色的白色毛裤,裆处紧绷绷的,被里面的一团杂碎顶出一个包,一个很大的包。 这时候那包就变成了一个小兔子,卧在里头,一挺一挺,不停地跃动,像是要拱出来一样。 柳叶梅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往外侧了侧身子,心里面的一根弦慢慢地绷紧了,说:“叔,既然连你都说有道理,那就是事实了,对不对?” “这是嘛。”尤一手重新坐直了,说:“道理只是用来讲的,真要是对簿公堂,那还是要看证据的。反正这事吧,确实是很挠头。” “事实就是事实啊,怎么就挠头了?” “我说柳叶梅,你想一想,谁能给他们爷俩证明?” “叔,不是他们爷俩,我说的是蔡富贵。” “好,就算你只说蔡富贵,那也没人能证明他就是无罪啊!立案调查看的是证据,瞧的是事实,你说吧,谁会跳出来说你男人无罪?证据又在哪儿呢?” “啥都没做,要啥证据呀?” “你说没做就没做了?人家手上可是有录像的,一按电钮就能放出来,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见柳叶梅一时没了话说,尤一手就自言自语起来:“你说这两个不要脸的,就算你们稀罕,你们好奇,看以个也就罢了,怎么就把一大帮丫头片子都让看了个遍呢?唉,那可都是一些原装的呀,就那么随随便便让他们看了,过了眼瘾,姥姥,不判他们三年五载的才怪,天都不服!” 柳叶梅一听这话,脸色陡变,眼睛里也有了惊恐,急声问:“不会吧,叔……叔,有那么严重吗?” 尤一手微微点着头,说:“是啊,我都查过资料了,这种罪行很严重,一开始我也觉得没啥,根本就没拿着当回事儿,胡校长来找我,我还跟他嘻嘻哈哈,想把事情淡化了,只是说是他们叔侄俩一时犯浑了,就干出了你那种事情,要他不要再计较了。” “他答应了吗?” “答应个屁!人家一口咬定了,就是不点头。” “叔,那你再好好给说说呀。” “是啊,我能不说吗?咱们都是一个村上的,又有邻里的情分在里头,无论如何我还是上着你们的。这不,上次来的时候,我苦苦哀求了半天,说实话,要不是因为的是个村长,说不定真就给他跪下了,好说歹说,最后他总算是松了一点口,说是可以先不报案,但有个条件,那就是村里必须拿钱出来,把厕所改到校园里面去。” 柳叶梅心里面绷着的那根弦不知道啥时候就松动了,她往前凑了凑,脸上有了巴结的神情,哀告道:“叔,你是村里的领导,又是个长辈,你可不能眼看着俺们一家倒霉啊,你就答应他吧,尽快把厕所挪到里面去好不好?” “是,我是想管,也必须管,可你让我咋个管法?你去看看,咱们村账户上只有几十块钱,你让我咱们挪?” “都是大家伙的事情,那就各家各户承担一点呗。” “柳叶梅,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这都啥年代了,谁还敢搞集资摊派?那不是找死吗?再说了,那个胡校长,你以为他是个什么好东西?实话跟你说,他压根儿就不是个好鸟!” “你说他不是个好人?” “是啊,跟你疙瘩叔差不多!” “不会吧,人家可是校长啊。” “校长也是人呀,是人就有犯浑的时候。” 柳叶梅呆坐了一会儿,突然急躁起来,说:“叔,无论如何你可不能不管呢,要是上头来人把富贵给抓了,那可就麻烦了,这样的脏事一旦传出去,我们一家往后还怎么见人啊?” “看看……看看……这不是正在帮你想办法嘛,柳叶梅你尽管放心,在桃花村这一亩三分地上,老子不点头,谁也甭想随随便便把人给带走!”村长趾高气扬地说着,顺势把手搭在了柳叶梅的肩上。 “叔……叔……别……别……你不能这样。”柳叶梅一下子慌乱起来,扭动着腰肢往外挣脱着。 第二十九章 弄脏了手 尤一手不但没放手,反而把臃肿的身体压了上来,粗声粗气地说:“柳叶梅,你这个小女人,瞧你……瞧你这个小家子气,叔虽然是村长,是干部,可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自打上次喝醉之后,偷吃了一回你的嫩肉肉,那就忘不了了,闲着来就馋,都快馋死了,来……来吧……” “你的意思是上一回,你……你已经吃到嘴了?”柳叶梅问他。 “可不是嘛,你不会没有感觉到吧?” 柳叶梅摇摇头,说:“没……没有……我真的没有感觉到,那是不可能的,你是喝醉了,晕头了,产生了幻觉罢了。” 尤一手的手上越发用力了,吞着口水说:“说句实话,老叔我早就被你这一身白肉馋得不行了,特别是喝醉酒的时候,那滋味儿简直就是死去活来了,今儿个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个机会,来……来……让我尝尝……尝尝鲜,我……我就给你出个主意。” “叔……叔……你是村长,可不能这样啊,你这样,不等于是胡来吗?”柳叶梅用力挣脱,却无济于事,让被死死地抱住了。 “啥胡来不胡来的,这都啥年代了?你怎么还放不开,犯傻,真他妈犯傻…,别造作了,来吧,抓紧时间。”尤一手的一只手伸到了柳叶梅的衣服里,胡乱摩挲起来。 “不行……不行……你是村长,不能这样!”柳叶梅面红耳赤,浑身扭动着。 “你老实点,只要你答应了我,哪怕只是让我摸一下,然后就告诉你……告诉你那事儿该怎么做法。”尤一手说着,腾出了一只手,握住了柳叶梅的右手,硬扯到了毛裤的兔子上,并且嘟嘟囔囔说着啥,满嘴脏话。 “来人了……来人了……”柳叶梅高声喊了起来。 看来尤一手也不是胆大妄为的主儿,一听柳叶梅喊来人了,就地弹了起来,走到门口,伸长脖子,像个老龟一样,朝外面打量着。 趁着这个当儿,柳叶梅迅速爬了起来,坐在那儿,哇哇呕吐起来。 尤一手走过来,问她:“你怎么了这是?” 柳叶梅不理他,只管吐,还真就突出了一些花花绿绿的黏物来,溅在光滑的地板上。 “这……这怎么就吐起了呢?”尤一手弯下腰,一下一下拍着柳叶梅的后背,小声问道。 柳叶梅好歹制止了吐,抬起溢满了泪水的双眼看着尤一手,说:“那你玩意儿臭烘烘的,能不吐吗?恶心死了。” 尤一手这才松了一口气,说:“明明是香的嘛,喷香喷香的,咋就成臭的了?真是香臭不知!” 柳叶梅刚想说什么,外面真就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尤一手走到门口,大声问:“谁呀?外面是谁?” “我是,还能是谁!” 尤一手一听是自己的女儿尤兰兰,就回过头,对着柳叶梅说:“我闺女回来了,你赶紧做好了,别再吐了。” “我就是吐还能怎么着?” “别……别……我女儿会怀疑的。” “你是村长你怕谁呀?” “不行……不行,你还是赶紧走吧,快点,别坐在那儿了。”尤一手说着,对着外面喊,“哦,来了……来了……” 尤兰兰在外面喊:“干什么呀?大白天价关着门干啥?快开门!” “我这不是在跟你嫂子谈要紧事情嘛。”尤一手干脆说了实话,朝着外面走去。 柳叶梅本想着等尤兰兰进来,就把她爹耍流氓的事情揭发出来,可转念一想,那样的话,就等于跟尤一手撕破脸了,不但眼前的馊事儿解决不了,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还是忍一忍好,退一步海阔天空! 想到这些,她就站了起来,走到了屋门口,站在小阳台上,看上去就像他们一直就站在院子里说事情一样。 尤兰兰进了院子,见是柳叶梅,冷着脸说:“谈事就谈事呗,干嘛还要关着门呀。” 柳叶梅哭丧着脸说:“兰兰妹子,你是不知道,我们家遭了大事了,蔡富贵被校长诬告,说是偷看女学生撒尿,非要他去坐牢,我这不是实在没了主意,就过来求叔了。” 尤兰兰皱起眉毛,问:“富贵哥他真干那种丑事了?” 柳叶梅说:“他要是干了,那就不喊冤枉了,他是被人家算计了。” 村长跟了过来,说:“也不能就完全说是人家在无赖,毕竟人家有录像作证明。” 尤兰兰转过脸,问尤一手:“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不是一句话半句话能说得清楚的,等有了时间,我再慢慢告诉你吧。”尤一手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闺女,“你不是去上班了吗?这怎么半道里就回来了?” 尤兰兰说:“所长派我去邻村查了一个小账查完就回来了。” “那好,你进屋歇着吧。” “富贵哥咋会沾染上这样的狗屁事呢!一准是被他下了套!”尤兰兰说着,抬脚踏进了门槛。 一进屋就喊了起来:“爸……爸,这地板上是些啥东西啊?” 尤一手朝着柳叶梅瞪了一眼,说:“我昨天不是喝多了嘛,胃里难受,实在忍不住,就吐那里了。” “脏死了,你就不会去外面吐啊!”尤兰兰说完,钻进了自己屋。 尤一手朝着柳叶梅笑了笑,低声说:“你果然还行,很聪明,替老叔解了围了。” 柳叶梅白了他一眼,说:“别想得美,账我还给你记着呢。” 尤一手摆摆手,意思是让她赶紧走,快点离开他家。 柳叶梅脸上挂着一层霜,咬着牙根说:“可不能白白让你讨了便宜,总该给个说法吧?” “看看,还有完没完?” “你都对我那样了,总不该就这么算了吧?” 尤一手拧巴着脸,说:“又没真办,不就是……” “没真办?那好,我进屋问问兰兰,她说没事就没事。”柳叶梅说着,做出了往屋里走的架势来。 “别!”尤一手一把薅住了她,点头哈腰地说,“好……好……我尽量而为……尽量而为,姑奶奶,你就别瞎闹了。” “怎么个尽量而为法?”柳叶梅紧追不放。 尤一手掏出一支烟,点燃了,狠劲吸了一口,说:“这样吧,我暂时先给压着,不让他报案,你看行不行?” 第三十章 没了底气 柳叶梅问他:“校长可是上面派来的,他能听你的?万一不理你这块咸菜呢?硬是自己去派出所报了案,你又能拿他怎么样?” “操,你以为派出所会听他的?就算是他去了,高所长也不会立马给他立案,最起码也得打个电话征求一下老子的意见。” “你的意思是派出所会请示你?” 尤一手鼻子一歪,说:“你以为我这土皇帝就白当了?不是吹牛逼,他要是敢瞒着我报案,老子就敢把他头上那顶小乌纱给摘了,柳叶梅,你信不信?” 柳叶梅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呆着脸,没有表情。 尤一手接着说:“当然了,最好还是别把脸皮子给撕破了,和平解决最好。” “是啊,可得想个办法呀。” 尤一手装模作样想了想,说:“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先想法子给压着,你回去家后,赶紧打发蔡富贵去一趟学校,找那个狗日的校长疏通一下关系先礼后兵嘛,我觉得一准就没事了。” 柳叶梅点了点头,拢了拢额前散落的头发,抬脚朝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又折回身,夹着嗓子说:“我警告你,你可不能耍滑头,一定把事给办妥了,要不然的话,我就把你干的那些事儿告诉你老婆,还有兰兰,然后……然后再捅到大街上去!” 尤一手坏坏一笑,说:“又没正儿八经的做那事,值当的吗?” “你说没做是不是?那好,你闻闻我这手,是个啥味道?也好,我这几天干脆就不洗手了,留着给警察闻。” “你这小娘们,还真是够拧的,不怕丢人你就出去喊吧,老子又不怕啥,别把自己给弄臭了就成。” “老不正经!”柳叶梅小声骂着,竟然抿嘴一笑。 这一笑,就把村长尤一手给迷倒了,半天没挪动脚。 柳叶梅回到家,一进屋,心里猫爪子挠着一样不是个滋味儿,自己一个干干净净的女人,咋就成这样了呢?那一回倒是有所原谅,是因为喝醉了,不省人事了,就让他从后面吃了豆腐。 可这一回就一样了,大瞪着眼帮他摸了那个地方,摸就摸吧,心里面竟然还热烘烘一阵,差一点,不已经有了那种想法,要是他再反过来摸自己,或者再深一步,那肯定就把持不住了…… 唉,难怪那些女人把持不住,看来真的是不容易啊! 柳叶梅站在灶间,强迫自己稳定了下来,这才走进了里屋。 见男人正趴在床上,睡得就跟一头死猪似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先在他屁股上猛拍了一把,接着骂道:“你这个缺心眼的!人家给你挖好了陷阱,支好了扣子,你就瞪着眼往里钻呀?” 蔡富贵慢悠悠爬了起来,一看柳叶梅一脸凶相,就知道是有人把自己偷看女厕所的事情告诉她了,不由得心虚起来,无力辩解道:“柳叶梅,咱们是夫妻,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干啥,啥也没干。” “没干你去那么臭烘烘的地方干嘛?” “我只是想去看看地形,也好弄清楚蔡疙瘩是不是被人算计了。谁知刚到那儿,就被人发现了,误以为我也是去干那种坏事的,就弄出那么一曲,老实话,我真的没看到啥,真的!” “眼下要紧的不是你自己说看与没看,而是人家一口咬定你就是看了,就要把你弄进大牢里面去,你说该咋办吧?” “有那么严重?” “是,不但严重,还很麻烦!” “我就不信了,不就是那么点小屁事吗?还能有多大的麻烦?再说了,胡校长不是说好不再追究我了吗?” “他的话你也敢相信?前脚一走,后脚就会变,他那嘴就像个纸扎的船,说翻就翻了,他要是真的把你弄进大牢里面去,咱们一家的脸面没了不说,这一年,或者是几年的工都打不成了,你算算,这损失的是多么大一笔钱?” 蔡富贵直了眼。 “你说,这半天半地的,咋就弄出这么一曲来了呢?”柳叶梅气得压根儿都痛。 “不对……不对……”蔡富贵摇了摇头,说,“不会那么严重,绝对不会,屁大点儿事儿,值当的的吗?” “你还嘴硬?我刚从村长家回来,人家可是个明白人吧,连他都说这事儿很麻烦。” 蔡富贵眨巴眨巴眼睛,说:“你既然已经去了他家,就没求他帮着给说说情,他是村长,校长肯定能给他点面子。” 柳叶梅叹口气,说:“不求情我去干嘛了?这不,苦苦哀告了大半天,好说歹说,他总算是勉勉强强答应了,说是尽量帮咱顶着,还给出了点子,让咱们主动点,去找校长表示一下,让他饶过你这一回。” “就是说,还要给他送礼了?” “是啊,怎么着也得表达一点诚意吧?” “操!”蔡富贵深埋下头,蔫蔫地说,“事都已经到了这份了,还有啥法子?也只好那样了。” “是啊,把柄攥在人家手里,还能咋办?”柳叶梅说着,一屁股坐了下来,一阵唉声叹气。 蔡富贵说:“这真不是个好兆头,新年一到就遇到这种臊烂事儿,怕是这一年都不顺溜了!” “那倒不至于,有啥不顺溜的?你赶紧去,嘴皮子甜一点,说叨说叨也就没事了,用不着担惊受怕。”柳叶梅安慰道。 吃过晚饭后,柳叶梅从橱柜里找出年前表哥送来的两瓶好酒,边用抹布擦着边说:“多亏着你也没嘴馋给喝了,这倒是派上了用场了” 蔡富贵没说话,默默穿起了过年的新衣裳。 柳叶梅找出一个厚实的塑料袋子,把酒装了起来,递到了蔡富贵手上,叮嘱说:“见了校长后,你一定要好好说,话要说得甜一点,软一点,实在不行,你就摸几把眼泪,哭给他看,哪怕是直接给人家跪下也成,只要他答应不再追究成了。” “你还要我给他跪下?” “是啊!” “用得着那么下贱了?” “这不是尾巴逮在人家手里了嘛,还有啥办法?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矮几分怕什么?” 蔡富贵本来就理亏,这时候也没了顶嘴的底气,只得乖乖把酒接过来,夹在了胳肢窝里,趁着夜色渐浓,贼眉鼠眼,灰溜溜地朝着学校走去。 第三十一章 贴补一下 妈了个蛋! 这又怪得了谁呢?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都怪自己出门不带脑子,也不看看那是啥地方,连想都没想一下,就趴了下去,恰恰就看到了女教师孙秀红的那个地方,还让胡校长给拍到了录像机里…… 这不是自作孽是啥? 既然已经丢人现眼,那就只能拿着脸蛋当腚使了。 蔡富贵一路自责着,不等走到学校大门口,腿肚子先哆嗦了起来,没了丁点儿底气。 这才知道什么是做贼心虚了,老感觉像是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直顶得脊梁杆子一阵阵发麻。 到了校园门口,蔡富贵没有勇气直接走进去,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抬头往办公室望一望,隐约看到胡校长正站在屋里说着什么,可一眨眼的工夫,就没了人影。 事到临头,已经没了退路,他挺了挺腰杆,朝着办公室走去。 站在门口,他看到屋里只有一名女老师在埋头写着什么,就唯唯诺诺地问道:“请问……请问胡校长他在吗?” 女教师头都没有抬一下,冷冷地回了一句:“不在。” “他……他去哪儿了?” “去镇上开会了。” “不对吧?”蔡富贵有点犯疑惑,结结巴巴地说:“我刚才明明看见……看见胡校长在的,好像就……就站在那个位置吧。” “一定是你看花眼了,我怎么就没看见呢?”女教师说完,写字的速度又加快了,唰唰唰,像是有狼在追赶着她的笔。 蔡富贵就想,别怪人家女教师不愿意搭理自己,实在是人家太忙了,便不好意思再问啥,悻悻退了出来。 既然校长不在家,那就回家吧。 刚刚走出了大门,蔡富贵突然就想起了腋下的两瓶酒,都已经带来了,就让女教师转交给校长得了。 于是,他又折身走了回来,可走了没几步,突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就是孙秀红老师吗? 对呀,没错,就是她,就是她蹲在厕所里撒撒啦啦的拉撒,被自己看了个正着,连胯下的一片风景都一览无余。 卧槽! 真他妈冤家路窄呀,越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蔡富贵的脑海里就跟放电影一样,再次浮现出了上午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自己高高撅起屁股,趴在地上,往上翻着大白眼珠子,透过粪坑,清清楚楚看到了那一片神秘的森林,以及森林里的一隅幽境。 这时候想起来,不但未能激发起自己的欲念,反倒觉得有一把高悬的铁锤猛然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自己的脊梁骨上。 咔嚓一声,脊椎骨就就断了,就碎了,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弯腰塌背,紧贴着地皮,一溜烟地逃跑了。 回家之后,蔡富贵只得按照女教师所说的,跟老婆柳叶梅做了汇报,说胡校长不在家,去镇上开会了。 但他只字未提遇到孙秀红老师的事儿,他担心柳叶梅已经知道了自己看过人家的那个地方,这时候说起来,不挨骂才怪呢? 更严重的一点,她会体罚自己,只让看,不让动,那种滋味儿可不好受,跟把一团火塞进了下腹部一样。 柳叶梅听完男人蔡富贵的汇报后,立马没了表情,呆僵得就像一根木头,直直地盯着电视,一句话都没说。 蔡富贵把腋下的两瓶酒拿出来,放到茶几上,然后就畏畏缩缩坐到了女人身边,大气不敢出一声。 一直等到儿子小宝完成了作业,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柳叶梅才长吁了一口气,清汤寡水地说了一句:“蔡富贵啊,别在家耗着了,明天就走吧。” “你让我去哪儿?”蔡富贵有点儿发蒙。 柳叶梅说:“进城吧。” “不是说好了嘛,想跟着邻村的安顺当一起走。” “别等了,再等下去要出大事了。” “出啥大事?” “蹲大牢不是大事吗?” “有那么严重吗?” “有,怕是比想的更严重,就不要等那个姓安的了,我已经打听过了,好像李全他们这几天就要动身了,你就跟他去吧。” “可李全那边都是零散活,赚不到大钱。” 柳叶梅眼一瞪,“我问你,是钱重要?还是名声重要?” 蔡富贵一时没了话说,低头抽起了烟。 柳叶梅接着说:“赶紧走,一天都不能拖了,越早越好,你要是继续呆在家里,那些是是非非就扯不清。” “走了就能清了?” “惹不起,咱只能躲!回头想一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很蹊跷,并且越来越蹊跷,好像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跟咱捣啥鬼?” “你没觉得,我们无形中成活棋子了,说不定呀,这里面真有啥猫腻呢。”柳叶梅冷脸说着,语气里透着寒气。 “可是你想没想过,我走了之后,那些麻烦事儿会缠上你?” “我是一个女人,他们能拿我咋样?惹急了,我就来他个一哭二闹三上吊,量他们也拿我没办法。再说了,这场戏的主角是你蔡富贵,你走了,这场戏还怎么唱?至于你叔蔡疙瘩,他是死是活,与咱们没一毛钱的关系!” 蔡富贵虽然没怎么听懂老婆的话,可嘴上还是答应了下来,说:“走就走吧,反正早走晚走都得走,二狗今天下午给我打电话了,说山旺他们已经到了工地,都已经开始挖地槽了,我就投奔他去。” “你不跟李全了?” “不了,零工不好干,经常窝工。” “那好,赶紧睡吧,一大早你就去镇上坐车,记住了,一定要趁着黑走,千万别被他们拦下了。” 柳叶梅说完,展开被子,脱掉外衣躺下了。 “这就睡呀?”蔡富贵问她。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柳叶梅说。 蔡富贵挠挠头,说:“这都要走了,再怎么着,也该贴补一下吧?” 柳叶梅惨淡一笑,说:“你还弄得动吗?” 蔡富贵说:“没问题,你试试,这不已经火愣了嘛。” 柳叶梅伸出一只脚,探过去,果然有点硌脚,就把腿蜷回去,在被窝里窸窸窣窣脱起了贴身的小衣服。 第三十二章 迷离起来 蔡富贵脱衣上床,持枪上阵,看可刚刚进入状态,运作了没几下,就没了战斗力。 这一回不是一下子蔫下来的,而是慢慢消磨了意志,没了冲劲,只得退了下来。 女人知道他心事太重,找不到情绪,也就没有埋怨,拍拍他的肚皮,算是安慰,翻身睡了过去。 蔡富贵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这弄的叫啥事啊?无缘无故就摊上了官司,还硬是扯不断理还乱了。 可往细处想一想,这事也没尤一手说得那么严重,不就是看了几眼不该看的地方吗?至于划到强奸犯那一边去吗? 也许柳叶梅说得对,这里面可能有猫腻,有人小题大做,拿着一颗老鼠屎当原子弹了。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里面又究竟藏着一些啥道道呢? 这个还真是不好猜测,是村长?还是校长?还是另有其人? 鬼才知道呢? 想来想去,小饭馆心一横,暗骂道:去他姥姥个棒槌的!不就是两瓣屁股,一汪脏泉嘛,看了又能怎么着? 不就是那么回事吗?谁家女人都有,不稀罕!乐意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去,老子不跟他们玩了! 这样想着,也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差点就睡过了头,多亏老婆喊他,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一觉睡到啥时候。 简单吃了点东西,蔡富贵去西屋看一眼儿子,再跟老婆说一句掏心窝的话,背起行李就出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蔡富贵觉得这一次走得有些悲壮,跟之前不太一样,走出胡同口,还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他大步流星地朝着镇上走去,想着尽量赶上第一趟去县城的班车,可走了没一半的路程,就感觉体虚乏力,迈不动步了,只得停下了歇一会儿。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村长女儿尤兰兰,她骑着一辆电动车,从镇上的方向往桃花村赶,跟自己是面对面。 尤兰兰是近视眼,走近了才看清坐在路边的蔡富贵,就刹住车,问:“富贵哥,你这是去哪儿?” 蔡富贵本不想跟她说话,唯恐她回家后向村长打小报告,可既然人家问,那就不好不说,再说了,地上的行囊鼓鼓囊囊横在那里,早把自己给出卖了,就说:“去城里打工呢。” “怎么一个人走?” “山旺早就去打前站了,我找他去。”蔡富贵不想说太多,岔开话题问她,“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不上班了?” 尤兰兰说:“昨天夜里加夜班做预算了,今天回家睡觉了。” 蔡富贵说:“还是在单位上班好,加个夜班还能补觉,哪像我们,没白没黑的转。” “对了。”尤兰兰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认真起来,说,“你不出去干活行不行?” 蔡富贵说:“不出去怎么挣钱?” 尤兰兰说:“我有个高中同学,在凤凰山包了五百亩山地,搞苗圃栽培,你可以去他那儿干。” 蔡富贵说:“凤凰山那也不近呀,不是都快到龙城县了?” “是啊,可总比去外地强吧?隔三差五还能回家一趟。” “可……” “你是不是担心工资啥的?那好,我这就给你问一下。”尤兰兰显得很热心,双脚撑在地上,就从包了拿出了手机。 蔡富贵赶忙制止了她,说:“兰兰,你还是别问了,这才刚刚天亮呢,不合适。” 尤兰兰说:“我亲同学,还跟我坐过同桌,关系好着呢,没事。” 蔡富贵说:“山旺那边都给空出位子来了,我不去会误事的,你同学那边就算了,谢谢你啊!” 尤兰兰脸一沉,说:“你是不是怕不给你工钱?” 蔡富贵摇摇头,说:“不是……不是……” “那就是担心工资低了?” “不是,也不是。” “那是为啥?我可是为你好。” 蔡富贵挠挠头,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山旺那边都已经说好了,人不能不仗义。” “哟呵,富贵哥,看不出啊,你还是个仗义人。”尤兰兰看一眼蔡富贵,满满都是赞赏。 蔡富贵说:“也不是仗义不仗义,说好的事情就不能随便改,你说是不是呀?兰兰妹。” 尤兰兰说:“是啊,是这么个理儿。那这样吧,找机会我帮你问一下,如果工资跟进城打工差不多,那就回来吧,提前跟老板打一声招呼,也就合情合理了,你说中不中?” 蔡富贵点点头,说那也中。 尤兰兰说一声那你等我电话,就骑车走人了。 蔡富贵望着尤兰兰的背影,突然就想起了她撩起衣服时,露出的一片耀眼雪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他隐约觉得尤兰兰对自己好像有些想法,要不然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呢?怎么会主动帮着给自己联系工作呢? 其实她说得对,在附近找一份工作最好,可以时不时地回家一趟,农忙的时候还可以回家搭把手。 至少还可以隔三差五地回家给老婆浇灌一下,免得旱情严重了,会招来招来别的男人“献殷勤”。 但他还是直接给回绝了,那是因为担心老婆会疑神疑鬼,毕竟纸里包不住火,要是哪一天她知道尤兰兰半道里把自己给截了下来,又帮着找了工作,还不知道会编排出啥花花绿绿的故事来。 的确,柳叶梅也不是个心地宽广的女人,特别是在蔡富贵身上,看得很紧,唯恐他有了外心。 这也不奇怪,女人嘛,把自家男人看成是天,看成是顶梁柱,万一哪一天顶梁柱斜了、倒了,日子还怎么过? 早上男人走的时候,柳叶梅心里也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儿,她本来是想把男人送出村子的,但蔡富贵死活都不让送,说让她在家好好照看儿子小宝。 她知道男人心里怎么想,也就不再硬着头皮去送,万一搞得就跟生死离别似的,哭哭啼啼、以泪洗面,被外人瞧见不好,传出去会笑话自己没出息。 柳叶梅送到门口便停了脚,看着男人高高大大的背影晃出了胡同口,心头一热,眼里就泪汪汪起来了。 倚在门框上抹了几把眼泪,再叹息几声,就转身回了屋。 吃完饭后,打发小宝上学去了,自己待在屋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躺下了睡一觉,可心思乱成了一锅粥,热辣辣不是个滋味儿。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变坏了,竟然做出了对不住自家男人的脏事儿,为不知羞耻地握住了村长的那个东西后悔不迭。 不要脸的女人,你咋就那么糊涂呢? 为什么就那么心甘情愿地任他牵着自己的手,帮他按那个动来动去的臊虫子呢? 柳叶梅啊柳叶梅,你缺德不缺德? 丢人不丢人? 这跟偷情养奸有什么两样呢? 那一霎,自己心里竟然还滋滋冒出了鲜活的泉水,还有了那种不要脸的想法,就连下腹部都有了水淋淋的感觉,实在痒得不行了,还想着干脆豁出去算了,让他放开办一回…… 这样想来想去,浑身就酥软得不行了,双眼也跟着迷离起来,眼瞅着村长尤一手走了进来,宽衣解带,亮出了自己攥过的那个东西。 妈呀!原来真的很大,很猛…… 第三十三章 城里来的小白脸 柳叶梅把手放上去,还真就找到了要死要活的感觉,一直到了峰谷浪尖,才昏睡了过去。 醒过来后,柳叶梅愧疚不已,心里面被老猫抓着一样难受,不停地骂着自己:柳叶梅,你这个不要脸的,这是咋的了? 怎么就这么嘴馋呢? 简直成了千人戳,万人指的骚货、浪种! 骂够了,恨足了,甚至还把大腿内侧扭出了一块青紫,可心情还是难以平静,干脆下了床,穿戴齐整,走出去,朝着村外走去。 田野里一片空旷,连个人影都不见,东北风悠悠地刮着,但已感觉不出刺骨的寒意,吸一吸鼻息,隐隐嗅到了丝丝缕缕的春天气息。 柳叶梅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小麦苗儿,虽然叶片依然干瘦,却已经泛出了浅浅的嫩绿。 她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一棵柔弱的麦子,那么冷的风,那么厚的雪都没把它们冻死,自己一个大活人,却被几句流言蜚语给压垮了,不但撵走了男人,还在村长身上干了不敢干的,真是该死! 唉,一个人变坏咋就这么容易呢? 柳叶梅低头看着自己的胸部,是那么的丰满挺拔,透着满满当当的成熟,不由得感叹起来:是啊,自己从前何尝不是一棵清纯的小麦苗儿,可眼下一切全都改变了,变成一滩臭烘烘的狗屎了! 麻痹滴,都怪村长尤一手,是他伸出肮脏的右手,引领着自己,一步步滑向了那个丑陋不堪的地方。 只是摸了那么几把,就把自己引以为豪的美好摸掉了,弄没了。 她叹口气站起来,举目远眺,四下里依然冷冷清清,看不到一个人影,甚至连只土生土长的家鸟都没有。 柳叶梅越发觉得心里面空虚起来,空虚得几乎都要飘起来了。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蠕蠕而行的黑影,心里随即莫名的兴奋起来,站起来,朝前走了几步。 她打起眼罩看着,那个黑影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没错,是个人,是个男人,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她隐约觉得有点儿陌生。 看上去他是从镇上来的,步子迈得很小,悠悠荡荡,一不小心就被风吹跑了一样。 他会是谁呢? 来桃花村干嘛呢? 柳叶梅舍不得把眼拿开,一直死死盯着那个人,心里七七八八想着,做着五花八门的猜测。 等再近了一些,那个人便有了大概的轮廓,柳叶梅就断定,他绝对不是本村的人。 用不着看脸,只看他走路的姿势就不像,那个人身上像是装了吸铁石一样,把柳叶梅吸得一直往前走,想停都停不下来。 直到看清了那个人的真实面目,才稳住了双脚,身子却依然前倾着。 妈呀! 敢情这还是个城里人啊!一张有棱有角的脸白白净净,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黑边的那种,完全就是电视里演的白面书生的那种。 柳叶梅心尖尖那一块儿滚烫一阵,突然就蹦出一只兔子,满胸腔里四处乱跑乱跳。 近了,越来越近了,柳叶梅慌忙蹲下来,装出一副在拔草的模样,眼睛的余光却不时扫到那个人的身上。 “嗨,我说那个妹子,前面就是桃花村了吧?”那个人站定了,大声问柳叶梅。 柳叶梅禁不住笑了起来,反问他一句:“你看看我像你的妹子吗?看看,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不是妹子哪是啥?” “是你姐姐!” “那好,姐姐就姐姐吧。”那人这才正眼打量着她的脸,腼腆一笑,纠正道:“对不住了,累得眼都花了,没看清,还真是个姐姐啊。” “本来就该看清再喊嘛。” “不过,看上去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喊你妹妹也亏不了多少。” “啥也?大就是大,小就是小,可不能乱叫!” “好……好……不乱叫……不乱叫。”那人接着问她,“这还冷飕飕的呢,你呆在外头干嘛?小心着凉了。” 不管是不是真关心,人家这话说得到位,那叫一个顺耳。 柳叶梅心头不由得一暖,抬起头来,笑吟吟地说:“俺是山里长大的,身子骨硬朗着呢,没事,冻不着!” “看不出,觉得你像个城里的女人。” “是啊,你看我哪儿像城里人了?” “哪儿哪儿都像。”那人说着,眼睛在柳叶梅身上扫来瞄去,有那么几秒钟,还紧紧黏在了她胸前的高处。 “看啥看?老实点!” 那人嘿嘿一笑,小白脸立马成了大红脸,说:“谁不老实了?你不是问我哪里像城里人嘛,我不看怎么能知道?” 柳叶梅没再让他难堪,正眼打量了他一番,这才看到他右手提着一个大皮箱,右手拎着一个旅行包,肩上还挂着一个双肩包,看上去很吃力。 他低下头找来找去,一看就知道,他是走累了,想找一个干净的地方,放下姓李歇一歇。 可昨天夜里刚刚下过小雨,地面上还湿漉漉的,根本就找不到个干净地方,就只好站在了原地,喘了几口粗气。 柳叶梅仔细瞅了几眼,竟然觉得这个人不但不陌生,还有几分面熟,可又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了。 “大姐,你是不是桃花村的?” “是啊,咋了?” “你回不回村里呢?要是回去的话,顺便帮我拎一下东西好不好?我实在是……实在是走不动了。” 柳叶梅故意逗他,说:“还有事呢,一时半会儿不回去。” “哦,那就算了,你忙把,我走。”那人招呼一声,就抬脚往前走。 “哎……哎……哎……跟你闹着玩呢,把包给我。”柳叶梅随就后悔了,这么老实的一个人,难得张口求自己,怎么好连这点忙都不帮呢?况且自己本来也打算回去了。 她快步跟上去,伸手就去夺那个人左手的包。 谁知那人不肯放手,说:“这个分量重,你娇小姐,拿不动的,还是把这个小的给你吧。” “谁是娇小姐了?”柳叶梅冷下脸,嗔怒起来,说:“你啥眼神呀?白戴个眼镜了,瞧我这身板,扛一袋子麦子都不成问题,甭说这点儿小包包了。” 说完,又伸手去抢。 柳叶梅动作幅度大了一些,竟然一把攥住了人家的手。 她可从来都没有攥过陌生男人的手,更何况这只手柔软顺滑,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啊……”柳叶梅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叫。 那人大概是被吓着了,手一松,沉甸甸的大包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第三十四章 晕倒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柳叶梅难为情起来,忙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包,拍打净了包底子上的泥土,也不再说话,迈步朝着村子走去。 小白脸跟在后头,看上去有些吃力,边走边对着柳叶梅的后背大声喊:“嗨,你走那么快干嘛呀?等等我……等等我……” “一个大老爷们,走起路来连个娘们儿都不如,就是个怂蛋!”柳叶梅头也不回。 “不是啊,我这不是走累了嘛。” “才多点儿路呀,就把你累成那个样子?要是让你走万里长征,你还不得趴在地上了。” “那……那不是特定背景嘛。” “看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我不是怕你着凉嘛。” “嗯,说了半天话,就这一句最好听,温暖人心。”小白脸说完,咧嘴一笑,露出了几颗雪白的牙齿。 又往前走了几步,两米远回过头,问他:“你真的累了?” “可不是嘛,从镇上走到这儿,怕是也得十几里路吧,我还提了那么多东西,你咋……咋就不知道心疼人呢?” “凭什么呀?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心疼你?”柳叶梅回过头,娇嗔道。 “你不是……不是……”小白脸成了大红脸,憋了一阵子才冒出了一句,“你不是我大姐嘛!” “这还差不多,没想到半道里捡了个弟弟。”柳叶梅回头一笑,说,“那好,就歇一会儿吧。” “好……好……歇会儿……歇会儿……” 柳叶梅站定了,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块方巾,铺在路边的大石块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见小白脸傻愣愣站在那儿,就扬起了粉嘟嘟的脸盘子,说,“你这人,不是喊累嘛,还不赶紧坐下来歇会儿。” “哦,我……我……”小白脸有点犯难了,就那么一块方巾,怎么容得下两个成年人的屁股呢? 见他站在那儿忸怩着,柳叶梅就往一边挪了挪,泼辣地说:“文化人就是虚伪,坐在一起咋的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不是虚伪,不是怕人看见嘛。” “看见怎么了?你小子是不是心里面有鬼啊?” 这下,小白脸就更没法看了,一张脸直接变成了大红苹果,羞答答地说:“谁有鬼了?你是女人,我还不是为你好吗?算了,我还是站着吧,一会儿就走,可不能耽误了报到。” 柳叶梅几乎从都没见过这样的男人,白白净净、文质彬彬不说,还那么怕羞,他越是这样,就越是激起了她的挑逗欲望,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胳膊,使劲往下扯着,说:“你不是累了吗?还嘴硬,你给我坐下……坐下……” 小白脸毫无防备,身子本来就乏力,被她这么一扯,就失去了平衡,一个趔趄,直接趴在了柳叶梅的肉乎乎的身上。 柳叶梅也没想到他会趴下来,躲是来不及了,实踏踏被压倒在了湿淋淋的硬地上。 一股城里男人才有的陌生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就把她包容了,一阵晕眩,竟然迷离起来。 小白脸好像有了想法,装模作样挣脱了两下,就半推半就地压了下去。 女人的身子很软,很有肉感,还有她的呼吸也在不断地加快,在他耳边呼哧呼哧喘息着。 “姐……”小白脸轻轻叫了一声。 “嗯……”柳叶梅应了一声,她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发软,软得都要动不了了。 小白脸是个未经云雨的小男人,见女人这样,先是一阵窒息的慌乱,接着就伸出了一只修长的手,摸摸索索放在了柳叶梅肥硕高凸的前胸上,并且试探性地动了动,却不像一般男人那么抓狂。 不能……不能,柳叶梅你是个好女人,不能这样! 一个声音在柳叶梅耳畔一遍遍响起,震耳欲聋,震得她心里面发麻发颤,她呼一下坐起来,扯着嗓子喊:“起来……起来……你这是干嘛呀?” 小白脸被吓傻了,屏声敛气僵在了那儿。 老半天才缓过神来,转过身去,慌里慌张地说:“姐,大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怪我一时失控,就……就犯糊涂了,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 柳叶梅顿时觉得心慌意冷,沮丧又失落,这好不容易豁出去一回,刚刚把自己点着了,却被这小子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小狗日的,你装啥清纯啊?这不是成心要人家的命吗? 柳叶梅沉着脸,看上去没有表情,心里面却像虫子在咬噬着一样。 等渐渐降下温来,他才站了起来,背过手去,在屁股上拍打了一阵子,又梳理了几把头发,才说:“没事,我没怪你。” “姐,你真的没怪我?”小白脸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叶梅点点头,说:“我怪你干嘛呀?这是老天爷的安排,要不然咱们能碰到一起吗?” 小白脸僵硬一笑说:“倒也是,要不然我怎么就一下子晕倒了呢?还正好倒在了你的怀里。” “你还好意思说。”柳叶梅白了他一眼。 “真的呀,我头脑一片空白了。” “好了,没事,也许咱真的是前世有缘,要不然怎么一见面,就觉那么眼熟呢?一点儿都不生分。” “嗯,是缘分,是缘分。”小白脸说着,突然冷下脸来问她,“姐,你真的不怪我了吗?” “怪你个球啊?我都不知道是咋回事了,不就是你摔倒了,我把你扶住了吗?有什么好怪的?” “你……你真的觉得是这样?”小白脸眨巴着眼睛问道。 “可不是嘛,熊孩子,瞎琢磨!” “谁是熊孩子呀?”小白脸嘟嘟囔囔地说,“反正我是晕过去了,啥都记不清了,真的一点儿都记不清了。” 柳叶梅走过去,弯腰帮他抻了抻衣服,说:“本来就没发生啥,用不着唠唠叨叨的,走吧,一会儿就到村子里了。” “嗯,走。”小白脸轻松地应了一声。 柳叶梅捡起地上的旅行箱,提在手上,抬脚朝前走去。 小白脸紧跟在后头,就像一个听话的跟屁虫。 第三十五章 春意萌动 走了不大一会儿,已经看到了村头的那片树林子,柳叶梅便放缓了脚步,回过头,问小白脸:“对了……对了……你那会儿说……说什么来着?” 小白脸误解了,低着头说:“我不是已经说对不起了嘛。” “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柳叶梅笑了,小白脸问那你是啥意思。 柳叶梅蹙了蹙眉,说:“你好像说是来报到?” “恩,是啊……是啊。” “我还以为你是来走亲戚的呢。” “走哪门子亲戚呀,这个村子我连个熟人都没有。” “那你是来干啥的?” “哦,我是来支教的,本来打电话联系过了,想让他们去镇上接我,可校长说老师们都很忙,抽不出时间,我就只得自己走过来了。谁承想会隔得这么远,早知道这样,我就少带点东西了。” “什么……什么……你说你是来支教的?”柳叶梅瞪大了眼睛,直直盯着小白脸。 “是啊。”小白脸点点头。 “这么说,你是大学生了?” “对啊,今年刚刚从省里放师范学校毕业。” “这么说,你要来我们村子里当老师了?” “嗯,是啊……是啊。”见柳叶梅满目惊疑,小白脸就问她,“怎么了?哪儿不对吗?” “哎呦,这可太好了!”柳叶梅惊叫一声。 小白脸觉得她的情绪未免有点儿夸张,就冷冷的回了一句:“不就是支个教嘛。” “那可不一样,我们村里从来没来过大学生当老师。” “大学生不大学生还不一样吗?那些老师在基层待了很多年,经验很丰富,我来也是向他们学习的。” “嗯,好,真好!”柳叶梅激动得不得了,她掂了掂手中的包,问小白脸,“这里面都是啥?怎么这么重?” “书呢。” “怪不得呢,你们大学生就是爱学习,走到哪儿都带着这么多书。”不等小白脸说啥,柳叶梅接着问他,“你是不是来了就不走了?就一直在我们村里当老师了?” 小白脸摇摇头,笑着说:“其实,我是来学习的,顺便算在偏远山村支教,大概也就是一年时间吧。” “才一年时间呀?”柳叶梅脸上的表情寡淡下来,小声叽咕道,“就知道你待不了多久,这种破地方怎么能养得下大学生呢。”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小白脸低下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现在上头注重教育资源平衡,也一再倡导大学生深入基层,所以说,我也很有可能留下来。” “你是说留下来不走了?”柳叶梅又兴奋起来。 小白脸笑了笑,说:“也不一定,看看再说吧,如果这边需要我,我也喜欢这儿,那就留下来。” “这边肯定需要你了,就看你喜欢不喜欢了。”柳叶梅热切地望着小白脸,好像这就要他做出决定留下来似的。 小白脸说:“可是我家在城里,还有老爸老妈需要照顾呢,不回去怎么行呢?”见柳叶梅脸又沉了下来,小白脸就主动自我介绍起来,“我姓李,叫李朝阳,怎么称呼你呢?” 柳叶梅看上去有点儿心不在焉,应声道:“柳叶梅。” 李朝阳说:“你的名字真好听,很有意境。” “什么叫意境?” “就是一读到你的名字,就想到了一个鲜活的画面,就拿你的名字来说吧,先是腊梅争春,再就是柳叶儿拂面,鼻息间立马就闻到了一股春天的气息,不信你仔细品味一下。” 柳叶梅开心笑过一阵子,然后说:“你们文化人就是酸,我都叫了二三十年了,咋就没感觉出来呢?” “那是你没用心用情去品味罢了。” “这么说,你是用心、用情了?” 小白脸腼腆一笑,说:“至少是用心了。” “什么呀,估计俺爹给取名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随随便便抓几个字,凑合到一块儿就成了。”柳叶梅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甜得就像是灌了蜜。 “可别说,人这一辈子,叫个什么名字,那可是很重要的,据说与运程啥的有很大关系。” “啥叫运程?” “就是命运。” “那我的名字呢?运程怎么样?” 小白脸故意讨她欢心,说:“肯定很好了,最起码人长得漂亮、清秀,气质非凡,再就是运气好,春日盎然,生机勃勃,说不定将来,你还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呢!” 柳叶梅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眉毛一挑一挑,真就像是柳叶在春风中飘摇似的,说:“我一个庄户娘们儿,能干啥大事业呀?也就是围着锅台转的料。” 小白脸说:“你可不要小瞧自己,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只要你好好把握机会,就一定会有所突破。” “算了……算了……不扯那些没用的了。” “怎么会没用呢,我的意思是,人不能安于现状,要有所追求,把自己的一生过得轰轰烈烈,有滋有味。”小白脸说得很认真。 “就这样了,晚了三秋,想改也改不了了。”柳叶梅扯一扯嘴角,惨淡一笑,说,“到了,我就不送你去学校了,你自己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已经很感谢你了。”,李朝阳客套着,接过了柳叶梅手中的行李箱。 柳叶梅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大院落,说:“那不,那里面就是学校。” “嗯,我知道了。”李朝阳还想说些啥,可柳叶梅已经转身离去,快步小跑着,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李朝阳站在那儿,望着柳叶梅消失的那个胡同口,隐约看到一阵风儿旋地而起,朝着他这边刮了过来。 他翕动一下鼻息,竟然闻到了满满的春意,里面溢满了柳叶儿的涩涩清馨味儿。 …… 柳叶梅莫名地兴奋起来,双脚轻快,几乎是飘进自己家门的,她觉得自己心里面那个甜哟,真真就跟灌满了蜂蜜一样。 对了,那还不是一般的蜜,是槐花蜜,那个香,那个甜,哎哟哟,俺的那个亲娘来! 她没顾上关门,随手一掩,急吼吼地进了屋,一打挺就上了床,仰身躺着,微微眯起眼睛,心里面就开始酥酥软软起来了。 第三十六章 这小子不老实 恍惚中,她又看到了那个来支教的大学生,那个腼腆害羞的小白脸,他怎么啥都不懂呢? 连女人身子哪儿跟哪儿都不知道,真傻,小傻子,嘿嘿…… 哦哟,他的手好软,身上的某一个地方真硬,这一软一硬反差太大,有点儿不大像话了…… 他的一举一动跟村里的男人都不一样,那个讨人喜欢的劲儿就甭提了,直接要了女人的命啦! 想着小白脸俊俏的小模样,柳叶梅幸福得云里雾里,一塌糊涂。 昨夜里本来就没睡好,早上又起得早,按理说这个时候该睡个回笼觉的,可人在床上,心却飞到了学校,找那个小白脸去了。 可别说,果然就找到了,她觉得一双软得不像话的手在自己身上摩挲着,游走着,吮吸着…… 那种感觉很从来都没有过,陌生、新鲜,有些酥软,又叫人颤栗,亲娘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温柔了,怎么就这么挠心挠肺呢? 柳叶梅情绪失控了,一会儿想哭,一会儿又想笑,这样的滋味就连跟蔡富贵偷偷摸摸第一回都没有过。 她觉得心里面像是着火了,连身上的皮肤都燎得滚烫,血液在不断地加速,在沸腾,几乎能听得见汩汩的涌泉之音了。 不行,受不了了,实在是受不了了,再不想个法子,整个人就要爆了! 她解开了衣服,一只手在身上摩挲着,想打开一个缺口,释放一下里面不断膨胀的气流。 先是按在了胸口上,一阵按揉,随之由上而下,一路下滑,直奔着下游地带去了,此时此地,已是风生水起,春意盎然…… 独自撩动春意,却又隐约觉得缺点什么,对了,不是有一样好东西嘛! 柳叶梅突发奇想,起身跳下床,打着赤脚走到了衣柜旁,蹲在地上,把高高叠起的一沓衣裳掀开,从下面找出了男人带回来的那一盒疙疙瘩瘩、带着奇异香味儿的透明套子。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激动,连打开盒子的手都微微颤个不停。 她利索地撕开,小心翼翼地扯出了一个油光光、软乎乎的小套子,戴在了食指上,然后重新躺到了床上去…… 这玩意儿还真是管事儿,感觉就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子在窜来窜去的,等来来回回游荡了一阵子,整个人就酥软成了一汪水。 哎哟哟,她如醉如仙,抽搐耸动,迷离的眼神里,再次看到了那个讨人喜欢的小白脸,他不再像之前那么害羞了,也不再那么缩手缩脚了,边往里走,边扯下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一身细白瓷实的肌肉,含情脉脉地望着她,说一声,姐,我要叫你幸福,然后就一跃而上。 …… 好梦易醒,感觉也就是短短几分钟的空儿,柳叶梅便清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屋子里空空荡荡,难免又是一阵失落。 直到完全恢复了理性,她才涩涩一笑,自嘲道:不要脸的,咋就真的学坏了呢? 这像个啥了?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啊!会怎么看自己,那不直接成狐狸精了吗? 浪货!真丢人,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可随之,她又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村里不是有很多的女人都没不消停吗? 她们做的那些事儿,可真叫一个龌龊,自己这算啥,不就是解解痒,舒服一下下嘛。 整天耳闻目睹的还少吗?那些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逮着合胃口的,就真刀真枪的干。 这还不算,往往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馋虫多得数也数不清,忙里偷闲就吃一口,就乐一回。 一来二去,反倒觉得自己赚了天大的便宜,把自己滋润得红光满面、目含秋波,看上去水灵多了,直惹得那些放不开手脚的黄脸婆翻白眼,她们嘴上说不出,心里面却嫉妒得要死要活。 姥姥,凭什么就让她占那么大的便宜? 是啊,说到底,那不都是正常的欲求吗?就跟平日里的吃饭、喝水没啥区别,男人不在家,怎么好天天饿着呢? 那才叫一个受罪呢! 这样想着,心里面就释然了,就觉得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呗,何必难为自己。 柳叶梅一个人傻笑起来,边笑边摇了摇头。 拿起手机,看一看上面的时间,便慌了手脚,儿子马上就要放学回家了,自己这副狼狈样子,万一被小宝看见了,那可就难堪了。 她忙不迭地收拾起了散落在床上的套子,一边往盒里装着,一边点数着,一只、两只…… 剩下的一共还有十二只,再算上那一天跟蔡富贵试用过的一只,还有刚才弄脏了的,总共才十四只。 柳叶梅拿起了包装盒,放到眼下一下,傻眼了,上面竟然标注了二十只,这怎么无形中就少了六只呢? 这六只去哪儿了? 自己长了腿溜掉了不成? 对了,会不会是生产厂家“掐头去尾”了? 她低头再仔细一看,这怎么可能呢?上面清清楚楚着印着,该产品是经过国家检验的合格产品,怎么可能会“少斤短两”呢? 再就是,再打蔡富贵拿回来后,就一直藏得很紧,绝对不可能被外人顺手拿走了呀。 想来想去,唯一的嫌疑人就是自家男人蔡富贵了,一定是他动了手脚,拿走了其中的六个。 也就是说,他是在回家之前拿走的,因为自打发现了这盒套子,两个人一起用过一只后,柳叶梅就把这玩意儿深藏到了衣柜最底下,谁都没告诉,包括蔡富贵,他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 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蔡富贵这小子不老实! 老实人能用得着那个吗? 那玩意儿不好吃,不好喝,除了男女之间做那种脏事情,还能干啥呢?这不明白着嘛! 蔡富贵,操你二大爷! 你这个熊玩意儿,表面上看着一板一眼、人模狗样,背后一样垃圾,照样不是一只好鸟。 他一定是在外面耗不住了,就偷鸡摸狗了,很明显,用的就是少了的那四只套子。 对! 一点都冤枉不了他,这个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家伙,老娘再也不能信任你了,你这个没良心的,竟然戴了套子,咬牙切齿地骑在别人家的女人身上,作威作福,兴风作浪…… 第三十七章 火气冲天 想到了这些,柳叶梅心里忽悠悠一阵躁动,随即就刮起了热辣辣的风,她突然想起了蔡富贵偷看女厕所那事儿。 对呀! 自己怎么就完全相信他呢?他说没干就没干了,人家校长是文化人,是干部,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诬赖他呢? 估摸着他肯定是干了,一定是受了他二叔蔡疙瘩的启发,经不住诱惑,就去干趴在地上看女人拉撒了。 瞧他那个德行吧,想起来就恶心,怪不得人家都说男人没几个好东西呢,真的一点都不差,连他这号的都能做出这样卑鄙下流的事来,这满天下的还有几个男人能让人信得过? 不行,必须让他把话说清楚,要不然就不要再去城里打工了,回家老老实实呆着,就算是挣不到钱,那也不能把人丢了。 柳叶梅拨通了蔡富贵的手机,连珠炮似的炸开了:“蔡富贵,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回来给我说明白!” “咋了这是?”电话那头,蔡富贵听上去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 柳叶梅骂道:“你这个驴日的,我辛辛苦苦给你持家,给你照料孩子,看看你都干了些啥,在外面胡搞不说了,回来还看女厕所,你良心是不是喂狗了?你说……你说……你这个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大骗子!” 电话那头的蔡富贵还在镇上的车站里,他本来就为没赶上头午进城的车恼火,这时候又被老婆柳叶梅没头没脑的一顿乱骂,心里的火腾就烧了起来,他回骂起来:“去你妈了个逼的!你以为老子愿意出去啊,你不容易,老子就不容易吗?你再骂试试,老子还不去了呢!” “麻痹滴,你还敢骂我?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在外面做了多少丑事?不会把孩子都生出来了吧?” “你胡说什么?再给我放屁试试?”蔡富贵气得两眼发花,抬手擦一下,这才看到很多人盯着自己看,赶忙从排列整齐的候车队伍中闪身出来,走到了大门外,列开架势想跟柳叶梅摆一摆道理。 “你说,狗娘养的,你是不是心虚了?” “心虚你姥姥个头啊!你到底想干啥?” “我问你耍流氓的呢,你说,到底在外面搞了多少女人?” “操,你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慌呀?除了你,我啥时候搞过女人了?” “你还嘴硬是不是?” “我怎么就嘴硬了?” “我问你,那些套子是怎么回事?” “套子的事我不是早就跟你解释了吗?” “我不是问你那套子是怎么来的,我是问你那套子是怎么丢的?” “套子丢了?” “是啊。” “我怎么知道是咋丢的!说不定是在工地上时被那帮小子拿走了呢。麻痹滴,你说你这个熊娘们,就这点狗屁事,事值得你大呼小叫的吗?” “我大呼小叫?你想想这是小事吗?少了整整六只套子,这说明啥?说明就跟六个女人耍过,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你……你这个熊娘们儿,咋就突然变得神经兮兮的了呢?我现在在车站上,没法跟你讲清楚。” “你讲不清楚是不是?那好,你给我回来,面对面跟我讲,讲不清楚就别出去了,丢不起那个人!” 蔡富贵被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了,他不知道以上还算通情达理的老婆这是咋的了? 怎么转眼间就直接变成了胡搅蛮缠的泼妇了呢? 柳叶梅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这时候又被蔡富贵顶了几句,简直就要崩溃了,冲着手机骂咧咧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在外面干了些啥,告诉你吧,纸里是保不住火的,迟早会有人告诉我。你连女人撒尿都敢看,还有什么不敢干的?你……你这样下去,就等着蹲大牢吧!” “柳叶梅,你是不是被疯狗咬了?” “你才被疯狗咬了呢!” “我他妈在家遭了那些窝心事儿,出来又没赶上早班车,你他妈又打电话过来胡搅蛮缠,这不是添乱吗?”蔡富贵说完,就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干脆挂断电话,倚在墙上犯起了迷糊。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心里面火辣辣的,简直乱成了一锅烧开的粥,不但气愤,还有委屈。 这个熊娘们,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疯了”呢? 不对,这里面会不会有啥变故呢? 他想炸了脑袋也没想出个一二三来,拖着行李返回到售票窗口,见排队的人仍有一大溜。 看样子非要等到下午不可了,即便是到了县城,怕是去省城的车也不一定能有了。 麻痹滴!咋就这么不顺呢? 难道真的像老婆柳叶梅说的那样,今年流年不顺,不便外出,出门定会遭遇横祸? 蔡富贵心头一紧,就有点儿泄气了,突然又想到了早上尤兰兰跟自己说的话,或许跟着她同学干也不错,至少用不着跑那么远的路,几十里地,一天跑一个来回也不成问题,也省得老婆疑神疑鬼的了。 想到这儿,他毅然决然走出了车站大门,沿路返回了。 —————————————————— 柳叶梅万万没有想到蔡富贵会半道回来。 上午跟男人在电话里对骂之后,她放下电话,随就后悔起来了,觉得自己实在不该那样,咋好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刚刚出门的男人给一顿乱骂呢? 可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面的火呼呼就往外蹿,感觉不发泄出来,自己就要被烧焦了似的。 唉,敢情自己真的是有些过分了,还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就先把脏水喷了人家一头。 这要是白白冤枉了他呢? 是啊,按理说蔡富贵不应该是那样的人,多少年来,不也没见他偷鸡摸狗,招蜂引蝶的嘛。 说起来,他也够老实的,平日里几乎都不敢拿正眼看女人,就连跟村里有点姿色的女人说话时,脸都红一阵白一阵,他还能干出那种脏事来吗?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正想着,胡同里突然响起了啪啪嗒嗒的脚步声,随即哗啦一声,院门被猛然退了开来。 谁呀这是? 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呢? 柳叶梅急急忙忙走出去,刚刚迈出门槛,就愣住了——妈呀,竟然是自家男人蔡富贵回来了! 第三十八章 儿子被羞辱 “你怎么又回来了?”柳叶梅心虚得直往地里缩。 蔡富贵杀气腾腾进了屋,把包裹往地上一扔,说:“我都快被你骂死了,出去找死啊?” “骂你几句,你就回来了?” “你疑神疑鬼的,我还去个屁啊?” “我能不怀疑吗?好,既然你回来了,就当面给我解释清楚,那些套子用在哪儿了?” “用你姥姥个腿啊!”蔡富贵骂一声,摸出香烟抽了起来。 “为什么就凭空少了六只套子?你总该给我我说法吧?那种玩意儿除了男女搞流氓,还能干什么?” “还能吹泡泡!”男人大吼一声。 “放你狗屁!男人又玩那玩意儿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肯定是工地上那些小子给偷走了,你倒好,就胡乱琢磨开了,你觉得我像是干那种事的人吗?” “像,太像了!” “像马勒戈壁!” “你再骂一声试试!狗草的,连扒厕所看女人都干得出来,搞个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谁他妈扒厕所了?” “你!” …… 正吵得凶,听到院门哗啦响了一声。 柳叶梅知道是儿子回来了,赶紧闭了嘴,迎了出去。 小宝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上去很不高兴,满脸委屈,脸上挂着一道一道的泪痕。 “小宝,你怎么了?”柳叶梅问他。 小宝没说话,直接往里走,见爸爸又回来了,稍稍愣了一下,也没多说啥,推门进了自己房间,把书包扔在床上,蹲下来,放声哭了起来。 刚才吵得你死我活的两口子瞬间冷却下来,对视一下,跟进了屋。 柳叶梅问儿子:“小宝,你哭啥?” 小宝只管哭,不说话,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眼泪滚豆粒一样,稀里哗啦往下掉。 见儿子哭得伤心,蔡富贵就断定一定是在外头受了很大的委屈,就蹲下来问他:“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小宝哭得更凶了。 柳叶梅急了,手摸着儿子的头,说:“你说,到底是谁欺负你了?妈妈找他算账去!” 小宝这才抽噎着说:“班上的同学都……都说咱们一家子都是坏蛋,都是流氓,还骂……骂我是小流氓……” 说完,哭声更凶了。 蔡富贵喊一声:“是哪一个小婊子儿说的?你告诉我,我这就去收拾他!” 柳叶梅瞅他一眼,眼神里透着埋怨,其中的意思一目了然,无非还是因为偷看女厕所那事引起来的。 看来那些熊孩子与饿信以为真了,所以才把怨恨发在了儿子小宝身上,才你拿他出气,捉弄他的。 “那些人还扒……扒了我的裤子,非要看看我的下面,说要弄明白,是不是也分叉了,也……也像个二齿钩子。”小宝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了。 蔡富贵又气又恨,暗暗骂道:麻痹滴,老蔡家咋就半道里来了蔡疙瘩这么个败类?他干下了那么多的坏事,到头来却报应到孩子头上来了,这个老不死的,真该遭雷劈! 直到小宝哭累了,才慢慢停了下来,蔡富贵问他:“你找过老师没有?” 小宝说找过了。 蔡富贵问:“老师管他们了吗?” 小宝说:“我找班主任了,他还嫌我多事,说我裤子穿得好好的,谁能看我那个臊玩意儿。” 柳叶梅问儿子:“她是那么说的?” 小宝点点头。 “然后呢?” “然后她就走了。” 柳叶梅气得浑身直哆嗦,喊道:“那你为什么不找校长去?你去找校长呀?” “我哪敢呀……”小宝又哭了起来。 柳叶梅拥着儿子,没了话说。 蔡富贵站在那儿,心里火烧火燎,他这才意识到,也许自己回来是对啊,也许这就是天意。 看来事情远非自己原来想的那么简单,自己一走了之了,老婆孩子可就受牵连了。 要是继续闹腾下去,不但会搞得大人身败名裂,就连孩子的成长也会受影响,这是最要命的事情——孩子是自己的未来,整个老蔡家的一切! 两口子再也顾不上吵架了,一门心思想着稳定儿子的情绪,尽管这样,吃过午饭后,还是出状态了,小宝说什么也不去上学了。 蔡富贵急眼了,先是吵闹逼迫,接着好言相劝,使出了浑身解数,总算把他送到了学校。 本想着豁出脸皮子,去找校长谈一谈,但事不凑巧,一进门就遇到了孙秀红老师,心里面的那根弦随就断了。 自己看了人家的私处,想必校长也早就告诉她了,万一她撕下脸皮跟自己闹腾起来,那可就麻烦了,不但丢人,还会越发刺激了儿子小宝。 最终他还是退缩了,蔫踏踏回了家,跟老婆撒谎说校长没在家。 两个人躲在家里,绞尽脑汁想着办法,用力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才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必须得去给校长送礼。 蔡富贵点点头,说:“我去,一定去,他就是要我给他下跪磕头,也认了,为了孩子,只得豁出去了。” 可柳叶梅不同意,她说:“不行,你这人做事不踏实,搞不好会把事搞得更糟糕,还是我去吧。” “你去更不合适,说不定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 “不是我小心眼,之前我早就听说过,胡校长那个人有毛病,特别喜欢跟女人谈心。” “谈心就谈心吧,有什么呀?” “你以为他只是谈心啊,谈着谈着就上了床,那个熊人,要多脏就多脏,妈了个逼的!” 有关胡校长好色的传闻柳叶梅也早就听说过,可那也怨不得人家校长,问题主要还是出在女人身上。 女人要是不解腰带,他能上身成事吗? 见老婆发呆,蔡富贵就说:“还是我去吧,有了那两瓶好酒,再把事儿想周全了,好好说,没准他就答应不再追究了。” 柳叶梅没接话,呆着脸想了一阵子,喃喃地说:“蔡富贵,你的意思是说,胡校长他好女人那一口是吧?” 蔡富贵点点头,说是啊。 柳叶梅一下子活泛过来,说:“那就好了,晚上你跟我一块去,咱们合起来唱一台捉奸大戏!” “捉奸大戏?怎么个唱法?” 柳叶梅表情鲜活起来,说:“我进屋,你在外面候着,等到了关键时刻,你就跳出来,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第三十九章 屋里蹿出个白骨精 “老婆,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等他把你弄上床后,我就立马冲进去,来他个抓奸抓双?” “意思是那么个意思,但我不会跟他来真的,只是做做样子,一旦抓了他的现行,以后肯定就不会再找咱们的麻烦了。” 蔡富贵想了想,说:“这个法子行是行,可就不是火候不好拿。” “怎么就不好拿了?” “你想啊,早了,证据不足。晚了,说不定他真就放进去了,那……那……咱不就吃亏了吗?” 柳叶梅说:“吃小亏,占大便宜,要想抓住他的把柄,那就得做出一定的牺牲。” “操,臭娘们儿,你不会想跟他来真的吧?” “傻子,你这个傻子,我干干净净的身子能给他吗?对了,你就想一想,他是怎么抓你的,不就是刚刚摆出样子,啥都没看到,就被他抓到了嘛。” “你知道我啥也没看到?”蔡富贵问老婆。 柳叶梅说:“是啊,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蔡富贵心里面就开始犯思量了:如此说来,这事还真有点不靠谱,上一次那个女老师说不定就是胡校长安排进去作样子的,可她的火候就没拿捏好,被自己看了正着,连里面的嫩肉肉都看到了。 可这一回的性质大不相同,上一次自己只是用眼看,可这一回,胡校长要真刀实枪的干自己的女人,稍不留意,说不定真就蹭进去了,那样的话,老婆柳叶梅的身子不就被弄脏了吗? “不行……不行……这事不靠谱。” “你这个熊人,一点心计都没有,到时候你听我暗号,只要我一咳嗽,你就拿着手机冲进去,一顿乱拍,保准能成。” 看到柳叶梅信心满满,自己又没有更好的办法,蔡富贵只得勉勉强强答应了下来。 为了这个计划,两口子演练了好几次,总算有了点眉目。 吃过晚饭后,柳叶梅把儿子小宝送到了二婶家里,自己带上那两瓶好酒,出了门。 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蔡富贵穿一身深色衣服,头上戴个帽子,脚上穿了一双软底布鞋,走起路来没有一点动静。 他还真就找到了感觉,弯腰塌背,贴着地盘跑跑停停,躲躲闪闪,就像一阵风似的。 柳叶梅走在前头,不时回头扫一眼,见男人人不人,鬼不鬼的,心里就有点不是个滋味儿:这闹得算是哪一曲呀?都是那些狗杂种给逼的,不就是隔着个臭粪坑看看女人的腿旮旯吗?至于让一家人不得安宁了吗?是啊,女孩子那个地方嫩是嫩了点儿,可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被眼睛给祸害了吧? 用眼看,又不是用手摸,那是有根本区别的,更何况不是把男人的命根子探进去,值得大惊小怪的吗? 值得非要把人家弄进大牢里去吗? 值得把小宝的裤子扒了,看人家的小身子了吗? 这也太过分了吧? 柳叶梅越想越生气,越发坚定了她把这场“**”大戏演好的信念。 对,这一次一定要豁出去,拿出自己勾引男人的绝活,等把他浑身的馋虫全都激活了,那一切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想着想着,她心里面一阵灵动,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这个时候去学校里,会不会遇上那个小白脸呢? 如果遇见他,自己又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呢?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虽然仅仅是一面之交,但心里面咋就总是念念不忘的呢? 并且连中午小睡的时候,都做了那么下流的梦,跟人家在床上,啥衣服也不穿,翻来覆去的好一阵子闹腾。 明明知道是梦,却就像是真的一样,还把下边的衣服都湿透了。 庆幸的是学校的大门没有关,柳叶梅到了跟前,回头望一眼,见男人“鬼影”样躲在身后不远的一棵大树旁,心里便有了底气,快步走了进去。 她直接走进了老师们办公的那间大屋子。 里面的灯光很亮,几个老师写的写,读的读,各自忙着。 见胡校长不在,也没见着那个最想见、又最怕见的新来的个大学生老师李朝阳,心里就有点儿发虚。 靠近门口的一个上点岁数的男老师抬起头来,小声问她:“姑娘,你找谁?” “哦,校长他在吗?” “你找校长是吧?他好像在宿舍里呢。” “校长的宿舍在哪儿呢?” 男抬头盯了她一眼,抬手往后指了指,说:“最后一排房子,最里面的那个门就是了。” 柳叶梅道一声感谢,轻脚退了出来,按照男老师的指点,顺利找到了校长的宿舍。 院门严严实实闭着,柳叶梅推了一把,见是从里面反锁着的,就试探着敲了起来。 “哒……哒……” “哒……哒……哒……” 连续敲了几次,都听不见里面有回应。等了几秒钟,她才用劲推了推门板,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声响。 这才听见里面有人答应了一声,扯着嗓子问:“谁啊?” “你是胡校长吗?” “是啊,你是谁?” “我……我是柳叶梅呢。” “柳叶梅……柳叶梅,哦,对了……对了……我想起了……”里面走出一个人来,边走边叽叽咕咕着。 一阵门闩拨动的声音过后,门板拉开了一条缝,一张影影绰绰的显了出来,问道:“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是啊,校长,我过来……过来找您说说话,这不,还给您带了一点小心意。”嘴上说着,双手抱着那两瓶酒晃了晃。 “来就来吧,还带啥东西呢!”胡校长边客套着,边开了门。 柳叶梅刚想抬脚往里迈,冷不丁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女人来,只见她披头散发,脸色煞白,活脱脱一个白骨精。 啊呀! 柳叶梅惊叫一声,赶忙闪到了一边,差点把手中的酒扔在了地上。 等稍稍冷静下来,柳叶梅就连声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搅您了。” “没事……没事的,她跟你一样,也是来找我说说话的。”胡校长说着,返身往屋里面走去。 第四十章 校长像饿狼 柳叶梅轻手轻脚跟在后头,进屋之后,才看清胡校长喝过酒,并且还喝了不少,脸通红,就像个大猪肝。 他一改往日的严肃模样,嬉皮笑脸地望着柳叶梅,一双眯缝着的小眼贼溜溜转,在她身上扫来瞄去。 临踏进门槛的时候,柳叶梅扭头往后瞟了一眼,见“黑影”就跟在后头,这时候想必已经进了院子,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了,但她还是有点儿紧张。 校长说:“那个谁……谁,柳叶梅是不?” “是的校长,我是叫柳叶梅。” 校长咽了咽口水,说:“我没想到你会来。” 柳叶梅舔了舔红红的嘴唇,说:“我早该来跟你说叨说叨了,可一直也没敢来。” “想来就来呗,你怕什么?” “怕别人嚼舌头。” “妈逼!那有什么好怕的?愿意嚼就让他们嚼去,又碍不着咱们吃喝。” 柳叶梅把酒递给了胡校长,说:“这酒是孝敬您的。” “干嘛搞得这么客气呢?人来了就好……人来了就好,咱俩谁跟谁呀?你说是不是?”胡校长接酒的时候,故意在柳叶梅手上抓了一把。 柳叶梅就像被电着了似的,慌忙把手抽了回去,差点把酒扔在了地上。 “瞧把你给紧张的,我又不是狼。”校长说着,把酒放到了茶几一边,随即又转回身去,想把门关了。 柳叶梅一看急了,说:“校长你不能关门。” “为什么?” “你一关门我就更紧张了。” “你用不着那样,我这里很少有人来,没人敢随随便便闯入。” “既然没人来,那就更用不着关门了,会让人多想。” 胡校长稍加思索,说:“那好……那好,你不杏花关,咱就不关,但总不能敞着吧?” “那……那你就闭上吧,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单独跟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敢关门,一关门就慌张,就老想尿尿。” 这时候,趴在窗外冬青树后面的蔡富贵有点恨柳叶梅,臭娘们儿,你干嘛说想尿尿呢?这不是成心让他往那事上想吗? 但转念一想,也对呀,只有尽早点燃他身上的火,才能把他烧昏了头,才能不顾一切扑向女人,才能把现场抓奸的大戏演好。 这样想着,他又镇静下来,全神贯注朝着里面看着。 屋里面的狼抓小羊的大幕才刚刚拉开,只见胡校长淫邪一笑,说:“这么说,你跟男人干那种好事的时候,也是开着门了?” 柳叶梅羞得低下头,说:“有时候敞着,有时候关着,只要看心情。” “这还要看心情?”胡校长有点好奇。 “是啊,心情好,那事儿来得急,就顾不上关门了。”柳叶梅嘿嘿一笑,说,“别说这事了,怪丢人的。” “人之常情,这有什么丢人的?”胡校长说着,让柳叶梅坐在双人沙发上,倒了一杯开水递过去。 柳叶梅接到手里,却不喝,呆呆坐着。 胡校长紧挨着坐下来,抬手摸了一把柳叶梅乌黑的头发,喷着酒气说:“你头发真好,很柔顺,据说这样的女人心软,善解人意,尤其是做那种事的时候,特别柔,柔得像水。” “校长,您别说那些。”看上去柳叶梅很害羞,身子却一动不动。 “好……好……先不说……先不说,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我没记错的话,你这是第一次来我这儿吧?” “嗯,头一回。”柳叶梅小声应着。 “真是遗憾呢!”胡校长叹息一声,说,“实不相瞒,我刚调到你们村,第一回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不但人长得水灵、好看,还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让人动心,招人喜欢。” “校长,我没你说的那么好。” “不,你比我说得都好。”胡校长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放到了柳叶梅的肩膀上,手指直往里面抠。 柳叶梅有点儿慌乱,又有点发蒙,她想到校长都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了,那种想法不会太强烈。 再说了,人家又是个有文化,有地位的人,在村里人看来,他是唯一一个上头派下来官儿,在旧社会,那可算得上是“钦差大臣”,这样的人,怎么会干出那种脏事呢? 更何况自己是来求人家的,让人家摸个一把半把的又有什么呢?又摸不掉啥。 “你别紧张,一定比紧张。”胡校长说着,隔着衣服,捏了捏她肩头的嫩肉肉。 “校长,我没紧张。” “没紧张才怪呢,连肌肉都紧绷着了,这样怎么行呢?会影响咱们谈话的谈话质量的。” “我不是紧张,我是有点怕。” “有什么好怕的?” “您是领导,是上头派下来的官儿,我能不怕吗?” “这样吧,你调整一下自己的思维,就当我是你男人,保准就放松下来了,不信你试试。” 妈了个逼的! 老子才是她男人,你算个几吧毛啊? 蔡富贵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作,只得忍耐着,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狗杂种的一举一动。 当然了,他的耳朵也始终支棱着,唯恐错过了柳叶梅发出来的信号,一旦错过了战机,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那就意味着,失去的不仅仅是为自己洗去污点的机会,也会白白弄脏老婆的清白之身。 柳叶梅说:“那可不行,自家男人只有一个,可不要乱称呼。” 胡校长一脸奸笑,说:“要不……要不,你就当我是你情人好了。” “不行……不行……咱这里不时兴那个,传出去会让人家戳断脊梁骨的。”柳叶梅头摇得像拨浪鼓。 “你这小娘们儿,可真封建,思想太保守。再说了,咱俩不说出去,谁能知道?” “那也不行,不能对不起孩子他爸。” “孩子他爸又不在家,总不能旱着吧?正好可以帮他弥补一下,说起来他还得感激我呢。”胡校长眼睛更红了,还闪着一阵阵的光,那模样完全就是一只狼,一只饿狼。 “男人对我好着呢,不需要别人弥补。”柳叶梅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把脸转向了窗口,她是在给蔡富贵吃定心丸。 “你男人他不是进城了吗?” “没有……没有。” “你还骗我?我又不是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早上看到的呀。” “你看到了?” “是啊。” “你在哪儿看到的?不会是……是去我们家了吧?” 第四十一章 何乐而不为呢 “不是,我怎么敢随随便便去你家呢?做人要有分寸,我就是再想,也得避嫌呀。” “校长,咱可都是正经人,不能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你说呢?” “不……不……柳叶梅同志,你说错了,那是情不得已,与偷鸡摸狗的事情毫不相干。” 柳叶梅摇摇头,说:“那还不是一回事吗?” 没想到她摇头的幅度太过大了些,竟然把胸前一对丰满给甩得波涛滚滚,花枝乱颤。 胡校长咬了咬压根,看上去费了很大的劲,才说:“说实话,我其实也是为你着想,为你排忧解难。” “校长,我来就是为了……” “我知道……我知道……”胡校长打断了她,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们这些留守妇女不容易,真的很不容易。就拿你来说吧,这个年纪,正是如狼似虎的好时候,一天没男人滋润都不行,何况是几个月,半年,或者是一年了,什么样的地茬能旱不透呢?你说是不是,美人儿!” “没有呀,校长,人只要想着自己的男人,想着自己的孩子,想着好好过日子,就不会沾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前不都好好过来了吗?” 躲在外面的男人心里,心里面不由得一阵感动,看来柳叶梅的的确确是个好女人,自己不在家的日子,不但把家里的门给看好了,还把身上的门给把严了,这样的女人真是难得,真是个宝贝! 可屋里的校长不肯罢休,继续循循善诱,他说:“柳叶梅你用不着唱高调,连圣人都说食色性也,何况是咱这些俗人了,老天爷给男人身子按了一杆枪,给女人身上凿了一个洞,那意思不是明摆着嘛,就是想让男男女女的不要活得太累,闲下来的时候,一起磨蹭着乐呵乐呵,这可是天意呢,怎么好违背?” 柳叶梅听了,差点笑出来,可心里面忽悠一阵灵动,突然觉得他分析得也有几分道理,就抿着嘴没有说话。 “有时候,我设身处地的为你们想一想,的确有点儿心酸。一个人女人,单身在家,有多么不容易啊,辛苦劳累不说,还要经受寂寞、空虚,甚至是生理上的煎熬,可怜的人啊!” 胡校长动情地说着,一只手放到了柳叶梅的手上,轻轻抚摸着,双眼微眯,喃喃自语道,“像你这样,既年轻貌美,又激情飞扬,正是需要滋润的时候,怎么好整天干涸着呢?你告诉我,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很煎熬?” 柳叶梅感觉自己就像中了邪一样,迷迷糊糊,悠悠荡荡,她一遍遍在告诫自己,一定要顶住,坚决不能让他得逞了,自家男人还在外面候着呢! 想到这些,她猛地清醒过来,嗖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慌乱不堪地说着:“校长……校长……你不能这样,我……我来跟你谈事的,是来解决问题的,千万不能……不能……” 蔡富贵听到老婆柳叶梅连腔调都变了,就跟在自家床上玩疯了的时候发出来的一模一样。 妈呀,这还了得,敢情是她已经把持不住了吧? 可他不敢立马跳出来冲进去,因为他始终没有听到老婆事先交代好的那种咳嗽声。 “柳叶梅,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这么不明事理呢?”胡校长有点儿恨铁不成钢了,他把嘴巴往柳叶梅耳朵边靠了靠,那架势就像是要一口咬上去似的,低声说,“你觉得那事儿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不是说,村长说得很严重,说是要抓孩子他爸去坐牢的。” “是啊,按照法律规定是该去坐牢,可坐不坐牢也取决于个人的态度。对了,现在看,主要是取决于你的态度了。” “我的态度?” “对于,只要你跟我走得近一点,最好是保持情人那种关系,哪怕只是上床做一回那个事情,一切就算过去了。” “不……不……那不是一码事儿,我懂,我懂法律。”青豆儿嗅到一股野性的气息,不由得往后缩着身子。 校长并没有强迫他,而是坐直了身子,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一口水,然后舔了舔嘴唇,说:“我给你交个实底吧,你男人的罪过大小,的确是在我嘴上,就跟弹簧一样,压一下就没了,扯一下就长了,我能让他逍遥法外,也能让他吃一辈子的牢饭,孰轻孰重,你自己看着办吧。” 柳叶梅的心脏猛一些被提到了嗓子眼里,堵得几乎喘不上气来了。 胡校长趁热打铁,接着说:“其实,我已经给你了一个不错的选择,就是陪我上床亲热一下下,既舒坦了身子,还能帮你男人免去了牢狱之灾,何乐而不为呢?” “不……不……那不行……”柳叶梅说着,握起拳头,在自己胸前轻轻拍打着。 “你这个女人,也太自私了,怎么就不为自己的家,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孩子想一想呢?不就是进去活动那么一下下吗?不得死不了人,还舒服得上天入地的,何苦呢这是?” 柳叶梅差一点就崩溃了,最让她动心的当然就是自己的孩子了,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有人脱小宝的裤子,就有人往他两腿间胡乱抓,这要是定了罪,那还不得骑到他头上拉屎吗? “校长。”柳叶梅几乎带了哭腔,叫了一声,哀告道:“我家男人他没文化,看上去是傻了点儿,可心眼好使,从来不做坏事,这回真的是误会了,你就饶他这一回吧。” 胡校长冷笑一声,说:“那好,咱们来个换位思考,我现在说自己是个傻子,是个疯子,是个傻帽二百五!我呢,这会儿正好犯病了,要死要活的想干女人,想着把你抱上床,把衣服脱光光了,然后直接给你造进去,你能原谅我吗?” “不……不……” “你能饶恕我吗?” “不中……不中……” “你能说我无罪吗?” “不行……不行……” “你能不去告我吗?” “不可以……不可以……” “可我不是故意的呀,只是一时犯浑,想做就做了,你无论如何要原谅我,是不是呀,柳叶梅,我亲爱的大美女。” 胡校长说着,果真就伸出了长长的手臂,猛然抱住了柳叶梅,呼哧呼哧喷着酒气,直接把嘴送了上去,舌头伸得老长,就像个饥饿的小野兽,直啦啦地往里面拱。 第四十二章 初生牛犊 胡校长这这一手让柳叶梅防不胜防,她想不到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欲望是如此之强烈,野性会爆发得如此之快,直奔着主题就来了。 搞得她慌乱至极,防不胜防,只得紧闭双唇,摇头晃脑抵抗着。 本来她应该发出暗号的,可她没有那么做,一来感觉火候还不到,他连衣服都没脱,抓了又有什么用呢? 二来她自己有些发蒙,有些不要脸的期待,想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会弄出一种啥情形来…… 潜伏在外面的蔡富贵有些着急,却没有接到老婆的指令,不好贸然行动,万一搞砸了,不但老婆饶不了自己,校长也会变本加厉。 而校长这边正得寸进尺,不但把肥胖的身子压了上去,直接把柳叶梅压在了沙发上,还手忙脚乱胡乱摩挲起来。 柳叶梅尽量保持镇静,她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让他脱衣服,一旦亮出那个丑陋的家伙,才算是证据确凿了。 偏偏校长就是不急着脱,只是隔着衣服进攻,手嘴并用,很粗野,也很惹火,手法很专业。 柳叶梅只能抵抗,手抓脚蹬乱,身子扭动。 校长急得直喘粗气,呼哧呼哧,就像个老牛。他用力压着柳叶梅,力气大得惊人,一只手在上边发疯,另一只手已经一路下滑,摸到了女人细窄的腰带,却被铁扣扎了一下,不由得发出了哎呦一声叫唤。 蔡富贵急了,他想到会不会是柳叶梅被整晕了,这时候根本就没了发出暗号的能力,一咬牙,想跃身而出,冲进屋里面去。 偏不凑巧,就在这时,虚掩的大门呼隆一声被推开了,响声奇大,简直就跟沉雷滚进了院子里一样。 卧槽! 这是哪个驴草的?吓傻人了! 一声爆响,不仅把猫在窗子外面的蔡富贵吓了个半死,连兽性大发、忘乎所以的胡校长也瞬间成了僵尸。 他伏在女人身上,大气不敢喘一声,足足过了二三分钟,才不得不恋恋不舍地爬起来,气急败坏,脸都变了形,骂道:“妈了个逼的!简直日鬼了,怎么每次都是关键时候被吓停了呢?难道是老天成心不让自己吃肉?” 柳叶梅也有点儿沮丧,这好不容易开了场,刚刚预热,离他脏剑出鞘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却就这么着被搅合了。 唉,这戏算是演砸了! 柳叶梅松松垮垮爬起来,把身上弄皱巴的衣服抻了抻,坐正了,捧起茶杯,装出一副正在喝水的样子。 胡校长走出去,边走边问:“谁啊?谁啊这是?” “校长,是我。” “你是谁?这么这么没教养呢?深更半夜的,呼天抢地,咋咋呼呼,不知道别人正在忙正事吗?” 外面的人迈过门槛,陪着小心说:“校长,实在对不住了,我过来,是想跟您商量一个事儿。” 一看是新来的大学生李朝阳,胡校长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心里骂道:妈蛋的,一个刚出壳的毛孩子,你算老几啊?竟然大言不惭地要跟老子商量事儿,也不怕闪着你的舌头! “你有什么事儿?” “我想跟你聊一聊蔡小宝的事儿。” 柳叶梅心头一震,她听得清清楚楚,外面那个人说的是自己的儿子,不由得打起了精神,仔细辩听着。 而躲在窗口下面的蔡富贵唯恐被发现,那可就更惨了,没准会罪上加罪,只得趴在了冬青后面,竖起了耳朵。 听上去校长很不耐烦,他说:“一个熊孩子,有什么好谈的?有事找他班主任去!” “不,校长,那孩子的事不是小事,必须得找你。” “我说李朝阳,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陈,可以理解,但我现在告诉你,本校长夜里是不办公的,现在懂了吗?” “校长,学生的事无小事,请您牺牲一点点休息时间,咱们合计一下,共同想想办法。” “你……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晚上不办公,有事明天再说!” 那个人很有耐心,他说:“那个孩子的事儿,已经超出了同学之间的打打闹闹,被复杂化了。” “怎么就被复杂化了?” “感觉已经上升到了大人们之间的感情层面,应该引起咱们的足够重视,要不然对孩子的心理极为不利!” 柳叶梅已经激动得不行了,捧在手中的茶杯抖个不停,连水花都溅出来了。她真想冲出去,跟那个人一道摆事实,讲道理,给孩子小宝讨一个说法。 校长则不以为然,轻蔑地啧啧几声,说:“你这怎么就上纲上线了?是不是又在拿书本上那些皮毛来分析问题了?我告诉你,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可不能太理想化。” “不,校长,我已经把理论联系了实践,并且做了进一步分析,这才来冒昧打扰您,想坐下来,跟您一起详细谈一谈的。” “你体谅一下别人好不好,都已经这么晚了,等明天再说吧!”胡校长越发显得不耐烦了。 那个人清了清嗓子,毫无退缩之意,说:“胡校长,之前我已经跟您汇报过了,这次来桃花村小学,不仅仅是一次实习历练,还申报了一个重要的课题,那就是关于农村偏远地区教育平等的社会调查,正巧就遇到了蔡小宝的被辱事件,可以说这是一个典型的案例,所以我想耽误您一点点时间,跟您探讨一下,好不好?” “咦,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像个专家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理论水平高,拿来跟我显摆,给我施加压力了?” “校长,这哪儿跟哪儿呀?我这不是为了孩子,为了学校,为了教育事业吗?您可不能乱扣帽子。” “扯淡!我看你这是在给我扣帽子,我身为一校之长,扎根基层这么多年,不是为了孩子?不是为了学校?不是为了教育事业吗?” “校长,我这都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想着跟您探讨一下,今天晚上就把提纲列出来,耽误您一点点时间,好不好?” 不等胡校长应声,李朝阳已经大踏步地迈进了院子。 第四十三章 炸天的一幕 尼玛! 翻了天了这是? 胡校长心里骂着,却不敢发作,只能懊恼地跟在后头,嘴里叽叽咕咕抱怨着着:“你说你这小伙子,都已经黑灯瞎火的了,还谈个鸟事啊?又不是明天就死抽抽了,何必这么急呢?” 李朝阳头也不回,说:“校长,我确实是心里面着急,咱得为孩子负责,为家长着想。” 他这么一说,躲在外面的蔡富贵跟坐在屋里面的柳叶梅都心头潮热,鼻腔发酸,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胡校长见这小子一根筋地往里闯,只得软了下来,话锋一转,说:“我也正忙着呢,有学生家长在跟我谈事,比你的更要急。” 李朝阳说:“那就一起谈呗,反正都是为了孩子,我正好也多听一听孩子家长的反应。” 胡校长说:“我们谈的是机密事,你不能掺合,赶紧回吧,明天一上班去办公室找我。” 李朝阳根本不搭理他,直接进了屋。 胡校长没招了,咬牙切齿跟在后头,还不得一脚踢死个狗日的! 貌似平静的柳叶梅见李朝阳走进来,不由得一阵慌乱,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是啊,为什么不平静呢? 第一,本来他们并不陌生,上午是自己帮他提东西,把他迎进村里,路上不但说了不少的热乎话,还跌跤抱在了一起; 第二,早就看得出,这个大学生老师是个好人,特别是刚才的一番话,直接说到了心坎里,便有了那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感觉。 但却装出一副不曾相识的模样,只是冷冷地点头示意了一下。 胡校长跟进来,有点儿尴尬,却又不便作解释,干脆就装起醉来。他脚步踉跄,身子摇晃,连双眼也比之前眯缝得厉害了。 他站到了李朝阳面前,咬着大舌板说:“我说你……你叫李……李……李什么来着?” “李朝阳!” “哦,对,李朝阳,你怎么就这么不懂规矩呢?还是名牌大学必要的呢,简直不如一个庄户老百姓,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啥吗?” “你一定会说这叫私闯民宅对不对?”李朝阳拿眼瞪着他。 胡校长有点儿不寒而栗,却不示弱,麻痹滴!老子是校长,是这个大院子的老大,你能把我怎么着? 便梗着脖子说:“你明明知道是私闯民宅?还那么趾高气昂啊,谁给你那么大胆子?操!你丫的不就是一个实习生嘛,别他妈给你鼻子就上脸好不好?你给我……给我出去,滚出去!” 李朝阳并不恼火,冷笑一声,说:“我说校长啊,我这可是为了工作,你可不能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 “瞧瞧,您都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了,还想怎么样?” “切,我已经对你够客气了,告诉你,也就是看在你是新来的份上,要不然……要不然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你大概是误解我的意思了,我过来,只是想为那个蔡小宝的事儿跟您谈一谈,咱可不能为了大人之间的皮毛事儿影响了孩子啊!” “你给我住口!”胡校长面露凶相,嚷道,“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不是谈工作的时候,你这是在占用我的休息时间,你知道不知道?” 说完,他手指向门口,再次驱赶起来:“你,立刻马上给我离开这儿,出去,出去!” 柳叶梅看不下去了,心脏都快气炸了,却又不敢直接站在小白脸这边,她担心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忍受不住这份侮辱,一气之下做出不理性的事情来,那可就麻烦了,对他自身不好,对自己家的孩子也不利。 想到这些,她站了起来,对着校长说:“你们有事就忙吧,我先不打搅了,等明儿再说吧。” “没事……没事……”胡校长伸出胳膊,拦截着柳叶梅,说:“你别走,先别走,咱们办的是正事,这才开了个头,我让他走……让他走就是了……” “时间也不早了,等上班后,我去办公室找你吧。” “你这个娘们儿,怎么这样?那么大的事还要拖到明天?” “不是啊,校长,您也喝多了,觉得也不好说清楚,等白天再来谈吧。”柳叶梅说完,绕过校长拦着的胳膊,快步朝外走去。 等来到了门外,柳叶梅放慢脚步,看到蔡富贵仍躲在那儿,便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一句:“你等一下再走。” 蔡富贵听懂了老婆的意思,她是担心胡校长会跟那个愣头小子打起来,万一出了人命,连自己都说不清了。 他虽然不知道闯进来的这个人是谁,但他听得出这个人不坏,身上还有些正气儿。 虽然是个好人,但他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儿恨他,咋就这时候突然闯进来了呢? 这不是成心坏我们的好事儿吗?大戏已经开演,差一点就到了高潮段,却被他给搅合了。 “妈了个逼的!你这不是成心出我洋相,找我难堪吗?”屋里面突然传出了暴跳如雷的骂声。 只听见胡校长在骂,却听不见对方回应。 又过了一会儿,里面的骂声渐渐小了,大概是校长觉得一个人骂没劲,便慢慢停了下来。 这时候,听到里面走出一个人来,脚步声不急不缓,倒也坦然。 蔡富贵侧脸一看,见是那个“来找骂”的愣头小子,他挺直腰杆走过院子,朝着门外走去了。 奇怪的是屋里面没了一点动静,蔡富贵就害怕了,不会是这个小子一怒之下,直接把校长给干掉了吧? 其实,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个鳖熊校长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是欺人太甚,人家好心好意来谈工作,他竟然还骂娘,盛怒之下,一把掐死个狗日的也不为过! 蔡富贵缓缓爬了起来,伏到窗口上,透过玻璃,朝里里面张望着。 我靠! 人呢? 看了好大一会儿,还是没看到,蔡富贵就慌了,妈了个蛋的,不会真的躺在地上死抽抽了吧? 他换了一个角度,调整一下姿势,这才看到了比自己偷看女人如厕还要肮脏的一幕,日个姥姥的,简直炸天啊! 第四十四章 给她温暖 那个臭不要脸的校长竟然躲在门后,解开裤子,用手把释放起了自己,直到稀里哗啦,吼吼叫了两声,一头扎到了沙发上,睡了过去。 靠!敢情他这是被柳叶梅引燃了,实在憋得不行了,就一泄为快了。 也就是说,他在自己解决的时候,脑子里想的还是自己的老婆,麻痹滴,这鸟玩意儿心里面真龌龊! 真肮脏! 蔡富贵转身走出了院子,紧贴着墙根,就跟个贼一样,急匆匆朝着老婆追去了。 刚出校门不久,他看到前面有一个人,跟近了仔细一看,这才知道就是那个敢跟校长叫板的李朝阳老师。 他脚步轻快,看上去好像是在追柳叶梅。 蔡富贵弯腰塌背,躲躲闪闪,紧随其后,他想看个明白,那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到了那棵大树旁,柳叶梅边走边回头望着,见只有李朝阳跟了上来,才停下脚步来,小声问:“李老师,你没事吧?他没打你吧?” 话说得那么柔,透着关切,这让蔡富贵多出了一份猜疑,或许他们之前就认识。 “没事,他要是敢动我一指头,我就让他趴在地上满地找牙!” “你就别吹牛了,看看他那个凶样子吧,简直吓死个人了,真要是打起来,说不定谁找牙呢。” “小瞧我了不是?上大学的时候练过,对付一个醉猫,不费吹灰之力。”李朝阳说完,嘿嘿一笑。 “别吹牛了!”柳叶梅说完,又往后瞄了一眼,她一定是在看蔡富贵跟没跟上来。 李朝阳问她:“你没事吧?他没把你怎么着吧?” “没……没事。”柳叶梅说完,鼻子一酸,竟然哽咽起来。 没错,如此看来,他们不但认识,好像相互间还很默契,很有些好感的似的,这就怪了,之前怎么从来没有听柳叶梅说起过这个人呢? 蔡富贵越发好奇了,躲在不远处的一团藤条后面,仔细观察着。 李朝阳慢慢走近了柳叶梅,见她哭得很伤心,肩膀一耸一耸的,就安慰道:“没事的,他不敢太过分了。” 柳叶梅叹息一声,说:“想不到,会弄到这般田地。” “你放心,我会帮着处理好的。”李朝阳说完,伸手手臂,无限爱怜地搭在了柳叶梅的肩上。 “别……”柳叶梅一把推开他,往前走去。 李朝阳想到村里的女人放不开,就跟上去解释说:“你别想多了,我知道你刚才被那么老混蛋给吓着了,只是想给你一份安慰。” 柳叶梅头也不回,说:“你能冒险进去救我,已经很感激了,不能再更好了,实在消受不起。” “瞧你,干嘛那么见外呢,说实话,我还真觉得咱们之前好像有前世之缘,上午的事不说了,单是今天晚上就有点奇怪。” “今天晚上有什么奇怪的?”柳叶梅缓下脚步,回头问他。 李朝阳说:“我本来在宿舍里写笔记,突然心里就烦躁起来,实在呆不住了,就走了出来,恍惚中就听到你说话了。” 柳叶梅说:“多亏了你及时赶了过去,要不然可能就被他给欺负了。” 李朝阳说:“你就不该黑夜里去他屋里去。” 柳叶梅叹一口气,说:“我也是实在是被逼无奈啊!” “那也得先保证自身安全呀。” “我都想好了,他要是来真的,我就跟他拼了。” “你说得轻巧,男人的兽欲一旦上来,就跟狼似的,那可不是你一个女人能抵得住的。” 柳叶梅无力地说:“没事,我有分寸的。” “你有分寸算个啥呀?他可不管你分寸不分寸,等吃了亏,你再后悔,可就晚了。” “你那么在意我?” “是啊,我不是说了嘛,咱是有缘之人。” 这时候,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胡同口,柳叶梅瞪大眼睛朝后面看着,却不见蔡富贵跟上来,心里有点儿矛盾,既为他着急,又希望他稍晚一点跟过来。 就在驻足回望的时候,李朝阳从后面轻轻拥住了她。 柳叶梅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却管不住自己,神使鬼差地靠了过去,依偎在散发着新鲜气息的陌生男人怀里,泪水潸然而下。 蔡富贵离得稍远了一些,又被墙角隔断了视线,本想着跟过去,却又怕被他们听见。 这时候,听到李朝阳说:“今天我刚来,就听宋老师偷偷说起了你们家的事儿,可别说,还真是很闹心,大人怎么就那么不检点呢?看女厕所这事真的有些过分,但也不至于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还影响到了孩子的学习。从另一个层面上讲,你们也是被利用。” “被利用了?” “是啊,至少学校就是想着利用这个机会,要挟村里给出钱挪厕所,可村里呢,不知道处于什么目的,又死活不答应。” “李老师,你的意思是村长那边也玩阴的了?” “这个我不了解情况,说不准,可听上去,好像也是有些猫腻在里面的,对了,你们家是不是跟村长关系处得不好。” 柳叶梅不由得抖了一下,突然就想到了村长尤一手三番两次想占自己便宜的事儿,可又不好说出口,只得撒谎说:“没有啊。” “你冷吗?”李朝阳大概感觉出柳叶梅在发抖,越发把她抱紧了。 柳叶梅呼吸急促起来,心里面也跟着冒出丝丝缕缕的甜味儿,可她知道一会儿自家男人就会跟上来,虽然站在大街上干不了啥,可这样搂搂抱抱的也太不成体统了,便用力挣脱起来。 男人对女人是有天然征服欲的,柳叶梅越是挣脱,李朝阳就越是搂得紧,嘴巴贴在她的耳根处,呼呼喷着热气,说:“你别怕,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你冷,给你一旦温暖,你听说我……” “你想说……说什么?”柳叶梅感觉自己快要挺不住了,几乎要摊成一滩泥了。 李朝阳说:“你以后,尽量不要单独去他的屋里,我来之前就听说过,他是个色胆包天的混账东西,联想到你们家遭遇的那些脏事情,很有可能他对你早就图谋不轨,所以才设局让你们往里钻。” “对呀!你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这事很有可能就是他事先做下了套子,等我们家男人钻进去后,他就反过来要挟我们,让我乖乖听他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第四十五章 比猫咬都难受 李朝阳说:“感觉是,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也说不清楚。” 柳叶梅叹一口气,说:“该怎么办呢?” “没事的,我来帮你。”李朝阳说着,松开柳叶梅,说,“太晚了,快回家休息吧。” “嗯。”柳叶梅答应着,拢一拢凌乱的头发,朝前走去。 蔡富贵觉得这时候那个小教师应该回去了,可他没有,一直尾随在后头,保持一定的距离,若即若离。 奇怪了,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直跟着女人干什么? 莫非也有非分之想? 可从他们刚才的谈话内容上看,不但不像个坏人,感觉心眼还挺好使的。对了,不是说越是坏人越会伪装嘛,没准他这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嗯,既然这样,就先不要急着跳出来,看看他的小尾巴究竟往哪儿翘,反正离得又不远,要是想来真的,不等解开裤腰带,老子就能逮个正着。 很快就来到了他们家,柳叶梅转过身,说:“谢谢你,不但救了我,好把我放回了家。” 李朝阳说:“甭客气了,你上午不是也帮我提东西了嘛,人就是应该互相帮助嘛。” “对了,你回学校后,那个老东西不会跟你过不去吧?”柳叶梅为他担心起来。 “没事,他喝多了,醒酒后就什么都忘记了,快回屋吧。”李朝阳说完,扭头就往后赶。 突然,他听到柳叶梅啊呀一声惊叫,想都没想,转身就往回跑。 这才看到柳叶梅蹲在门口里,浑身瑟瑟抖个不停,就走过去,问她:“你怎么了?” 柳叶梅大口大口穿着粗气,说:“院子里有个……有个黑影……” “黑影在哪儿?”李朝阳说着,毫不畏惧,直接迈过门槛,进了院子。 柳叶梅嘱咐他:“你小心点,可能是坏人。” 李朝阳没说话,顺手抄起了立在墙上的一根木棒,满院子找了起来,角角落落、旮旮旯旯全都找了个遍,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就走了回来,说:“你一定是看花眼了,什么都没有。” 柳叶梅这才站了起来,脚步轻乏地走进了院子,说:“我看得清清楚楚,黑乎乎的,像个人,又不像个人,跐溜一下就跳到了西墙根。” “西墙根?”李朝阳走过去,又仔仔细细找了一遍,还是啥也没发现,望了望一人高的墙头,说:“这么高的墙,不会一下子就翻出去了吧?” “可……可我真的看到了,难道不成是个鬼?”柳叶梅被吓得不轻,连说话都颤颤的。 李朝阳说:“没事……没事……要么就是产生错觉了,赶紧回屋吧。” 柳叶梅这才战战兢兢走过院子,开了门,进屋后,还不忘客气一句:“你不进屋坐坐了?” 李朝阳犹豫了一下,说:“都这么晚了,我进屋不合适吧?” “小心眼了不是?刚才我差点给吓破胆了,这屋里还真是不敢进去了。”柳叶梅说着,泼辣的攥住了他的手,扯了进去。 他们进了西屋,柳叶梅直接把他按在了炕头的长条木椅上,说:“你坐,我去给你冲茶喝。” 李朝阳僵硬地坐在那儿,心里面忐忑不安,这大黑夜里,一男一女待在一间屋子里,要是传出去,可真就说不清了,便站了起来,说:“我不渴,这就回学校了,回去晚了不好,会有人说闲话的。” “能说啥闲话呀?咱又没干啥。” “那也不行,男女有别,授受不亲,这是个原则问题,懂了吗?”不等柳叶梅说什么,李朝阳又嘱咐道,“你一定记好了,以后尽量离胡校长远一点儿,如果有事必须见,那就白天去他办公室谈。” “有那么严重吗?” “有,我那会儿不是跟你说过嘛,他这个人德行一般,教育系统内部很多人都知道,他在女人身上动的心思太多。” “只是动动心思吗?” “当然不是了,我也是听教育局的一个同学说起过,胡善好这个人……” “胡善好是谁?” “就是胡校长啊,他大名叫胡善好。” “哦,村里平日里都喊他胡校长,从来没喊过他的名字。” “是啊,你们那么尊敬他,他倒好,不但没个为人师表的样子,反而绞尽脑汁耍女人,真他妈的该死!” “只是听说过,还以为是有人故意糟践他呢,没想到还是真的。” “这一回,你可见识了吧?”李朝阳侧耳听了一下,接着说,“说起来,这个人还真有点儿可惜,学历高,能力强,曾经担任过先教研室的主任,你说厉害不厉害,可就是在女人身上管不住自己,太乱,太疯狂,上头也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把他下派到了这里了。” “这么严重啊?我只是听传言说,他调到这里之后,先后跟村上的好几个女人搞破鞋,可出来没被人抓到过。” “这恰恰就是他的高明之处,要不然,他能那么牛逼晃腚的吗?说实话,要说男女那事儿,但凡健康人都好,可那也得有个度啊,不能胡来乱来,你说是不是?” “倒是这么个理儿。”柳叶梅心头一热,咽了一口唾沫。 李朝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打住,说:“走了……走了,太晚了,不好再待在这里了,你也赶紧休息吧。” 柳叶梅应一声,把小白脸送出门,然后回了里屋,躬身趴在了窗口上,朝外张望着。 直到李朝阳的背影消失在了大门口,她才返身回来,仰身躺在了床上,满脑子都是那张英俊潇洒的小白脸,竟然把仍呆在外面的蔡富贵给抛在了脑后。 她安安静静躺着,没有一丝睡意,突然就心躁气烦起来,感觉下腹部有一团火在腾腾燃烧着,几乎都要把人给烧焦了。 怎么就会遇到了这个小男人呢? 他也太让女人动心了,不但人长得帅气,谈吐也优雅,听上去满腹经纶,又会体贴人,几乎把所有……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在这个男人身上去了…… 有那么几个时段,她感觉真的有点儿管不住自己了,想着豁出去算了,哪怕只有一回,也值了! 可她最终没敢有所表示,只得咬牙切齿兜紧了,坚持着,那种滋味儿简直比猫咬都难挨。 是啊,无论如何不能迈出那一步啊! 就算自己不在乎名声与脸面,可也不能连累人家,万一那些破烂事情传出去,可就真的毁了人家的大好前程…… 正想着,外面突然响起了啪啪啪的声响,抬头一看,见窗户上立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看上去像人,又不像人。 第四十六章 怪异叫声 “谁?外面是谁?”柳叶梅惶恐喊道。 外面没有回答,只有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柳叶梅往墙角缩了缩身子,问:“是蔡富贵吗?是你吗?富贵。” 黑影没了,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呢? 难道真的是闹鬼了? 柳叶梅双手紧紧捂着胸口,退到了床下头,摸摸索索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蔡富贵的号码,问道:“富贵,你在哪儿呢?” 蔡富贵说:“我在大槐树底呢,遇到了去年一起打工的孙茂田,跟他抽了一支烟。” “哦,你……你赶紧回家吧?” 听见柳叶梅声音有点儿不对劲,蔡富贵就问她:“柳叶梅,你怎么了?是不是遇见鬼了?” 柳叶梅一怔,“你知道?” “我知道什么呀?” “你知道我遇见鬼了?” 蔡富贵嘿嘿一笑,说:“你这个实在娘们儿,我这不是跟你闹着玩嘛,好了……好了……这就回……这就回……” 果然,转眼的工夫,蔡富贵就回来了,一进院子就喊:“看看你,用得着这么过日子了?灯都不舍得开了。” 确定是蔡富贵的声音,柳叶梅这才安静下来,开了灯,走出来把房门的插销拔开。 男人一进屋,她就埋怨起来,说:“看看你,这么晚了,还赖在外头干嘛呀?不知道我害怕吗?” “自己家,你害啥怕呀?再说了,往年我在外头打工,你不也好好的吗?”蔡富贵大大咧咧说着。 “还说呢,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不是抹黑就关门嘛,谁还敢出去胡溜达呀?整天价提心吊胆的。” “这倒也是,女人自己在家,就是不放心,这不,我刚才遇到了孙茂田,他今年也不出去了。” “为什么?” “别提了,挣了点小钱,丢了个大人。” “啥意思?” “你没听说过?” “听说什么了?” “他老婆跟兽医员好上了,不是今天鸡瘟,就是明天猪瘟,三天两头喊李光头去打针,针没打到猪身上,全都他妈扎到女人屁眼里了。”蔡富贵说完,很淫邪地笑了笑。 柳叶梅关了门,紧跟来,说:“胡说八道什么呀,孙茂田家的女人可不是那种人,看上去挺老实的。” “老实个屁,就连男人回家后,她还抽空喊李光头去她家‘打针’,结果刚刚扎进去,就被躲在床底下的孙茂田抓到了。” “后来呢?” “后来李光头请孙茂田喝了一顿酒,又给他了十盒大补丸,就算两清了,所以今年他死活不出去打工了。” “这种丑事多了去了,一点都不稀罕,其实也不能全怪女人,一年到头干耗着,谁受得了呀?” “看看,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也耗不住了?也想找人‘打针’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柳叶梅掩了里门,正色问男人,“富贵,刚才趴在窗口的真的不是你?” 蔡富贵瞪了她一眼,说:“我这不是刚刚进门嘛。” 柳叶梅皱起了眉头,说:“不对呀,窗口上怎么会有个黑影呢?” “什么黑影?” “我进屋后,见你没跟上来,就先躺到了床上,一打眼,就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贴在窗户上,对了……对了……一进门的时候,我就看到过呢,两次看到的一模一样。” “老婆,你是不是被校长吓糊涂了?”蔡富贵双手抱住了柳叶梅,把她按在了床上。 柳叶梅挣脱着坐起来,说:“我真的没吓糊涂,也不是看花了眼,那个黑影怪怪的,像人又不像人,对了,看上去就像是个大猴子。” “对了,那个……”蔡富贵本想着彻底清查一下那个小老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觉得还是不说出来好,一来免得老婆尴尬;二来吧,也跟着电视剧里学一学,来他个欲擒故纵。 反正他有个预感,觉得柳叶梅跟那个年轻帅气的小老师关系不一般,在没有抓住确凿证据前,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那个什么呀?有屁你倒是放呀?”柳叶梅貌似有意识到了什么,看上去有点儿心虚。 蔡富贵敷衍说:“我说是那个套子真的是被小王、大虎他们拿走了,你千万别再疑神疑鬼的,会冤枉死人的。” “真的?” “我要是说谎,天打五雷轰顶!” “得了,别发那样的毒誓了,赶紧洗洗睡吧。” “今晚就不洗了吧,咱用套子,好不好?” “你还有心玩那个呀?” 见柳叶梅不乐意,蔡富贵就说:“这一天太尽他妈烦心事儿,还跟着一惊一乍的,倒不如放松一回,也好踏踏实实睡个觉,你说呢?” “算了,我真没那份心思。”柳叶梅说着,蹬掉鞋子,爬上床,扯开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实。 蔡富贵扯掉里里外外的衣服,撩开被角就钻了进去,伸手摸到了女人身上,没深没浅起来。 柳叶梅翻转一下身子,把蔡富贵那只热情高涨的手晾在了一边,看上去是坚决不从了。 蔡富贵一阵心慌意乱,心想,女人胆子本来就小,又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不想做那事也是正常的,应该理解。 这样想着,他就强迫自己安静下来,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可刚刚迷瞪过去,突然就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很特别,像女人哭嚎,又像是野猫在叫,一副要死要活的腔调。 卧槽! 这是什么鬼动静呀? 蔡富贵躺在那儿,侧耳听了一会儿,越发觉得好奇,干脆就坐了起来,伸长脖子仔细一听,这才知道,那种怪声竟然从隔壁传过来的。 隔壁住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的叫方光荣,女的叫范佳爱。 两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男人憨厚老实,衣着朴实,属于三脚踹不出一个屁型的; 而女人则光鲜亮丽,快言快语,名声不太好,有人暗地里常嚼她的舌头。 挨着这样的邻居,柳叶梅自然警觉一些,不止一次地提醒蔡富贵,让他一定要跟那个狐狸精保持距离。 好在柳叶梅还算通情达理,既然住邻居,那就得互相帮衬着点,但有个基本的原则,就是有事就帮,没事拉倒,不能私底下随随便便来往。 两家盖房是接山,就是说中间的部位合用一堵墙,这样以来,就时不时的遭受一些听觉污染,譬如吵架骂娘了,再譬如摔碗砸缸了…… 可今天这声音发得就有些奇怪了,她家男人方光荣三天前就动身去了广州,这时候应该是独守空房,怎么就会弄出这种挠心挠肺的吟叫声呢? 难不成是女人病了? 第四十七章 老子要耍死你 尽管一夜没睡好,但蔡富贵还是起了个大早,他不是不想睡,是睡不着,看看别人家的爷们都陆陆续续出门挣钱了,自己在呆在家里,搅合在这些狗吃猫噙的臊事中,真他妈无聊。 他下床后,感觉头昏脑涨,到院子洗把脸,才稍微清醒了一点,便开门走出了院子。 路过邻居家时,却看见方光荣的老婆范佳爱正站在院门前,偏着脸,大白眼珠子瞪着他。 蔡富贵心里一阵发虚,他想起了昨夜里的猫叫声,脸上一阵不自然,在嗓子眼里问了声嫂子好。 “我说蔡富贵,你眼睛怎么了?”范佳爱问他。 蔡富贵眨巴眨巴眼,反问她:“我眼睛怎么了?” “咋躲躲闪闪的?” “我躲闪啥了?这不是刚睡醒嘛,眼屎还黏在上头呢,想睁睁不开,还不就那样了。” 范佳爱冷笑一声,往前迈了一步,问:“没睡好是吧?” “是啊。” “听到啥动静了吧?” 蔡富贵咧嘴一笑,没说话。 “我也没睡好。” “你怎么了?” “草他妈比的,也不知道是谁家养了个猫,叫春呢。” “哦,是这样啊,那就赶紧回屋补觉去。” 蔡富贵说着,抬脚往前走,却被范佳爱挡住了出路。 “嫂子,你这是干嘛?” “你看看这是啥?”范佳爱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张纸条来,捏在手上,亮在了蔡富贵面前。 蔡富贵看一眼,纸条上竟然写着:范佳爱,你就是一只发情的母猫! “看清了吧?”范佳爱收起了纸条。 蔡富贵满脸疑惑,问她:“嫂子,你这是……这是啥意思?” “你还有脸问我?” “是啊,这纸条怎么回事儿?” “装傻是不是?”范佳爱再往前迈一步,脸上冷得挂霜,“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好干这种事呢?” 蔡富贵知道这是被赖上了,赶忙解释道:“嫂子,这事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怎么会干这种事呢?” “不是你是谁?你打听打听,这附近还有谁家的男人呆在家里?又有谁家的男人便利盯着我?” “嫂子,对天发誓,真的不是我干的!” “操,蔡富贵,看不出,你还是个阉货,咋就敢做不敢当呢?” “你嘴上放干净点!我怎么就不敢当了?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干的!”蔡富贵忍无可忍了,却又害怕被老婆听到,只得尽量把声音压低了。 “一听就心虚,告诉你蔡富贵,要不是看在邻里邻居的,我跟你没完!”范佳爱说完,转过身,扭着肥翘翘的大屁股走进了家门。 这一大早的,就被这个熊娘们没头没脑淋了一头“尿”,心里就塞得慌,可回头一想,范佳爱本来就是个心直口快的泼辣女人,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呢? 刚刚走出胡同口,他就把那张破纸条的事儿放下了,快步朝着村长尤一手家走去。 他想去找村长女儿尤兰兰,求她帮忙问一问,看能不能去她同学的苗圃找点活干。 见村长家的大门依然关着,蔡富贵就想人家肯定还在睡觉,不便打搅,就在门前来来回回走着。 “蔡富贵,你小子在干嘛?” 蔡富贵被吓了一跳,猛然抬头,见是村长从南街上走了过来,就涎着脸打一声招呼:“叔,您起得好早啊!” “早个吊啊,老子一晚上都没睡好。”看上去尤一手的确很疲劳。 蔡富贵说:“是不是好茶喝多了?就睡不着了。” “操,老子哪有工夫喝茶,值班去了。” “值班?值啥班?” “这一阵子治安状况不好,上头要求主要领导必须亲自带班,你说我不值班能行吗?”尤一手说完,掏出了钥匙,刚想开门,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蔡富贵,“不对呀,你不是已经进城打工了吗?这咋又回来了?” “你……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说,为什么又回来了?” 蔡富贵没想到村长会问这事儿,一时想不出说个啥理由好,差点把尤兰兰给找活的事抖落了出来,多亏脑子灵醒,才咽了回去,敷衍道:“找了个活不靠谱,就回来了。” “那就不去了?” “再说吧,其实吧,家里真离不开。” 尤一手坏坏一笑,说:“是离不开老婆吧?” “不是,老婆有什么离不开的?老夫老妻了,没啥稀罕人的。”蔡富贵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来。 “操,那是你不知道珍惜,你老婆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尤一手说着,随严肃起来,问,“对了,蔡富贵,这一大早的,你不好好睡觉,跑到我家来干什么了?” 蔡富贵说:“我找兰兰妹子。” “你找兰兰?”尤一手皱起了眉头,双眼裹闪带电的盯着蔡富贵。 蔡富贵被盯得有些发蒙,点了点头,说:“是啊……是啊……我是想找尤兰兰。” “你找她干嘛?” “我……我……”蔡富贵本想把找活的事说出来,可担心被老东西知道后,会半道插绊子,该成的事就成不了了。 见蔡富贵支支吾吾说不出个道道,村长尤一手就虎起了脸,凶巴巴地说:“我告诉你蔡富贵,以后有事找我说,不要总找兰兰!” 蔡富贵知道村长是想歪了,忙慌乱地解释道:“不是啊,叔,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找兰兰,是……” “是你姥姥个头啊!”尤一手骂一声,进了院子,返身关门的当儿,又吼了一声,“兰兰不在家!” “不是啊,叔,我有急事找她。” “在单位值班,有本事去单位找去。” 尤一手说完这话,就后悔起来了,怎么好让他去单位找呢?万一真的去了,兰兰的同事们会怎么看? 尤一手越想越生气,麻痹滴!蔡富贵这小子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他怎么就敢打自己女儿的主意呢? 自打过了年后,不,准确地说是自打自己在他家喝了酒后,就三番五次的来找兰兰,敢情这是在报复自己? 就因为自己喝醉了酒,睡到了他家炕上,迷迷糊糊地“耍”了一回他老婆,没完没了地要说法不算,还他妈打起了自家闺女的主意? 不行! 这还了得,一旦让他得手了,那可就丢大发了,兰兰以后还怎么嫁人? 蔡富贵,你妈了个逼的! 老子跟你没完!就算不打死你,也得耍死你,耍死你个狗日的!! 第四十八章 老太太出事了 蔡富贵回家后,正在洗衣服的柳叶梅埋怨道:“一大早的,你满大街的蹿什么?饭也不吃了?” “我出去打听一下,看有没有搭伙出去找活儿干的,总不能老呆在家里玩吧?” “想得美,过几天就把种地的家把什找出来,拾掇拾掇,早点去把南岭的春茬地给耕了。” “你的意思是真的不进城挣钱了?” 柳叶梅叹息一声,说:“你觉得走得了吗?” “咋就走不了?” “你就没看明白,那个狗日的校长尾巴朝哪儿翘吗?” “朝哪儿翘?” “他心思在我身上,不让他吃到嘴,怕是不罢休。别的都好说,就是小宝上学的事不好办,万一找茬把儿子开除了呢?” “没那么严重吧?” “这事可不好说,我越想越觉得吓得慌。” “他敢!老子骟了他,不信试试?” “得了,你就知道吹牛说大话,吃你的饭去!” 蔡富贵嘴上骂骂咧咧,洗罢手,坐下来,满腹心事吃起了早饭。 正吃着,就听到胡同里有人说话,抬头一看,见是二婶牵着儿子小宝走了进来。 柳叶梅迎上去,陪着笑脸对二婶说:“小宝往日都是自己回家,怎么今天还要奶奶送了?” 二婶说:“没事,想出来溜达溜达,就顺脚把孩子送过来了,小宝早饭已经吃过了,用不着再操心给他做了。” “看看……看看,你这真比亲奶奶都亲了,照应着睡觉就罢了,这还连早饭也得给管了。” “跟我还闹啥客气呀?虽然隔着一层,但我就是喜欢小宝,就是把他当亲孙子待了。” “是啊,我这不也把你当亲婆婆了嘛。”柳叶梅让小宝进屋收拾书包,再回过头来说,“婶啊,以后用不着你给他做早饭了,回来吃就行,这不,他爸正在吃呢。” 二婶一听,就问道:“不是说富贵进城打工了吗?这怎么又回来了?” 蔡富贵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叫了声婶儿,说:“是打算出去,可找的那活不可心,就不想去了。” 二婶问:“那你打算啥时候走?” 蔡富贵说:“还没想好呢,不着急,实在不行,就等种好春季的地后再走也不迟。” “也中,种好地,多收庄稼,不也是钱嘛,都是一个帐……都是一个帐。”二婶说完,朝着富贵摆摆手,说,“赶紧吃你的饭吧。” 见蔡富贵回了屋,二婶扯一把柳叶梅的衣襟,问一声:“你今天早上一直没出门吧?” “咋了婶?” “村里出事了,出大事了。” 柳叶梅心头一紧,向前探了探身子,急吼吼地问二婶:“出啥大事了?” 二婶说:“往你家走的时候,在大槐树底下,听王婆子她们在嘁嘁喳喳嚼舌头,就凑过去听了一下,这一听,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咋了婶?” 二婶伸长了脖子,神秘兮兮地说:“听说岳三木家他娘,那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昨夜里被人给祸害了,做得那叫一个绝呀,不光扒了衣裳,还把身上的老皮肉给糟践得不轻,青一块、紫一块的,人都背过气去了,要不然她儿子临睡前过去照看一下,人就死抽抽了。” 柳叶梅听得脊背上发凉,禁不住问二婶:“真的假的呀?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 “二婶的话你也怀疑?俺啥时候骗过你呢?” “老天爷!这是什么人做下的孽啊?老太太那么大年纪了,他怎么就下得去那个手呢?狗娘养的,怎么就这么狠心呢!”柳叶梅气愤地骂道。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哪一个畜生干的?真该天打五雷轰,这不是造孽嘛,你说是不是?” “是啊,婶,能干出这样的肮脏事的人,简直……简直猪狗不如,要是能够抓住了,直接枪毙了!” 二婶往屋里瞅一眼,说:“侄媳妇呀,你说咱这个村子,咋就尽出怪事呢?岳三木他娘这事,再加上咱家老疙瘩那个瘪犊子偷看女人撒尿的事儿,还有前一阵子吴家媳妇被摸那事儿,这一件件,一桩转,传到外面去,可难听死了,这以后啊,外村的姑娘哪一个还敢往桃花村嫁?一个个半大小子长起来后,就等着打光棍吧。” 二婶虽然只说蔡疙瘩偷看女厕所,绝口没提蔡富贵,但柳叶梅心里还是滚烫一阵。 她长嘘一口气,说:“可不是嘛,光我疙瘩叔一个就够受的了,又出了这档子事,咱们这个村子,算是结结实实的脏透了!” “是啊……是啊,可又有啥办法呢?自己多加小心就是了。”二婶说完,转身朝外走去,边走边说,“快打发孩子去上学吧,别耽误了。我再去打听打听,看到底是咋回事儿。” 柳叶梅应一声,站在院子里喊:“小宝……小宝……拾掇好了没?赶紧去上学了。 小宝应一声,背着书包走了出来。 “走,妈妈送你去。”柳叶梅说着,拥着儿子往门外走去。 本来小宝上学是用不着送的,可听了二婶的话后,心里面就痒得不行,就觉得好奇,也好顺便听一下风声。 当她走到胡同口时,见老碾台旁围了满满一圈人,柳叶梅就让儿子自己去了学校。 有人看见了柳叶梅,就喊:“柳叶梅,大美女,你忙啥去呀?过来……过来坐一会儿吧。” 柳叶梅应一声,笑着说:“你们都在呀,我去送孩子上学了。” 有人就说:“你真是闲得慌,孩子都那么大了,还用得着你送了?是不是怕在家捂霉了,出来透透风呀?” 说完,一群人跟着闹哄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拿柳叶梅开起了玩笑,有人说:“人家柳叶梅才发不了霉呢,蔡富贵天天给打眼冲洗呢!“ 也有人说:“你以为都像你们呀,又老又丑,没人稀罕,告诉你们吧,就算是富贵不在家,照样有人给滋润着,一点都霉不了!” “可不是嘛,要不然人家柳叶梅能那么水灵嘛。” …… 说着,闹着,一群人笑成了团。 “一群浪货,哪一个嘴痒痒了,去找个老驴棒子给磨磨去!”柳叶梅走过去,嗔骂道。 秦久发家好像还没闹过瘾,又说起了荤话:“柳叶梅,看你咋迷迷瞪瞪的,就跟没睡醒似的,是不是昨天夜里头,被野男人给插那活了?” 柳叶梅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她鼓鼓囊囊的肥胸,骂道:“死b,我看看你这张破嘴是不是让野男人给插爆了,流血了吧!” “松手……松手……不敢了……不敢了……”秦久发家连连求饶。 柳叶梅这才松了手,压低声音,正色道:“都别闹了,打听个事儿,我听说岳三木他娘,被坏人给糟践了,是真的吗?” 第四十九章 小白脸成了嫌疑犯 “这还假的了?谁要是敢拿这种事儿编瞎话,岳三木非给她裤裆里塞个老棒槌不成。”秦久发家就这德行,不管好话孬话,到了她嘴上就臊呼呼的。 “你亲眼看见了?”柳叶梅问她。 秦久发家说:“连上头的警察都来了,把那个老女人里头外头全都看了一遍,听说那个地方,还是用放大镜看的,你说该有多么仔细吧。” 姜黑子家的女人说:“连那种大狼狗都牵来了,可也没管用,听说那个贼人很厉害,也不知道用的是啥玩意儿,硬是把岳家老太太下边那个东西给搅合成烂泥坑了。” “那么严重?”柳叶梅瘆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有人跟着啧啧道:“这算不是作孽嘛,那么大年纪了,无冤无仇的,咋就拿人家的身子出气呢?” 秦久发家又开了腔,她说:“我估摸着,这事不一定是人干的,听老一辈人说,旧社会,南山上有个野驴精,黑夜里就变成了人形,窜到村子里就祸害女人,会不会是他干的?”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过,那玩意儿太厉害了,身下拖着根大棍子似的,犯起邪性来,能活活把人捅死。”一直站在后面的方家小媳妇也跟着添油加醋起来。 柳叶梅说:“那都是传说,是编排着吓唬人的,你们倒是当真了。” 秦久发家撇着嘴啧啧两声,没心没肺地说:“切,那才稀罕人呢,那么愣怔的家什,一旦放进去,还不舒坦得翻江倒海啊!” “滚,破嘴!”柳叶梅白她一眼,接着骂道,“等改日牵一头老驴来,让它跟你办办,看你舒坦不舒坦,浪货,省得你那个臊东西害痒痒。” 姜黑子家说:“都留点口德吧,岳家老太太都那么大年纪了,身子里干干巴巴的,连点水气都没有了,你说那个狗日的硬生生的折腾,还不是成心想要人家的命吗?” 也有人跟着担忧起来,“这要是破不了案,谁还敢在村里住呀?连个囫囵觉都没得睡了。” “可不是嘛,要不就别让男人出去打工了,在家守着吧,挣一百大万,身子糟蹋了,还有什么用呢?” “是啊……是啊……抓了钱,丢了人,太不划算。” “不行,还真得想个法子。” …… 正七嘴八舌地说着,妇女主任郑月娥从前边走了过来,秦久发家迎上去,远远就招起了呼:“月娥,郑主任,郑大主任,你来,过来嘛。” 郑月娥冷着脸,看上去真有那么几分官架子,她边走边偏着脸问一声:“咋的了?” “大主任,向你打听打听,那案子破了吗?” 郑月娥瞪她一眼:“啥案子?” “这还要问我了,满村子谁还不知道呀,不就是……就是岳三木他娘被人祸害那事嘛。” 郑月娥直直盯着她,说:“我说大脚,你咋就知道那么多呢?接着说,说说看,还知道些啥?” “又不是我一个人知道,满足村子,还有她们……她们……”秦久发家指了指身后的女人,说,“她们都知道呢。” 郑月娥说:“我觉得你知道的最多,说,是不是你家老头子干的?” 秦久发家一下子慌了,摇头晃脑地说:“不是……不是……咋会是他干的呢?借他十个胆儿他都不敢。” “你也知道害怕呀?知道害怕就少嚼舌头。”郑月娥严肃地说。 秦久发家说:“咱这不是关心村里的大事嘛,再说了,上头的警察都来了,坏人肯定逃不了,你说是不是,大主任?” 郑月娥摇了摇头,说:“没那么容易,糟践老太太的那个人太厉害了,一点痕迹都没有,怎么个抓法?不过……不过,眼下好像也已经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的线索了。” “谁?谁?怀疑上谁了?” “暂时保密。” 秦久发家赖着脸说:“你说说嘛,稍微透露一下,好不好?谁是怀疑对象呢?” 郑月娥冷下脸,死死盯着她,说:“我怎么越来越怀疑了,会不会真的是秦久发干的?要不然你怎么会那么着急?心虚了吧?” 秦久发地回一句:“就算是他干的,能告诉我吗?” 郑月娥说:“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是合伙作案呢。” 秦久发家撅着嘴说:“胡扯啥呀?我家久法还不至于那么下作吧,别说是个老太太了,就是你亲自去我家,扒光了等着他,他也不一定稀罕呢!” “你这个浪x,看我不把你给撕烂了!”郑月娥向前一步,伸手抓挠她,嘴里不停地骂着:“这张臭嘴,就是大粪筐子,不给你抹上大粪才怪呢……” 秦久发家看事不好,撒腿就跑,围着人群转开了圈。 柳叶梅干脆扯住了郑月娥,说:“月娥你也是,一个大主任,跟她闹腾个啥呀?快跟……快说说正事儿。” 郑月娥这才停了下来,四下里看了看,小声叽咕道:“我透露一点点,不过你们可不能乱传播啊。” 几个人伸长了脖子,是啊是啊的答应着。 郑月娥说:“我这也是小道消息,有人说,昨天夜里,在胡同口遇到一个人,是个老师,据说就是刚刚调来的那个大学生。” 什么? 那个小白脸? 柳叶梅脑袋里轰隆一声闷响,整个人就懵了,怎么会是他呢? 那么优秀的一个人,要模样有模样,要文化有文化,人又安分守己,他连到口的嫩肉都不吃,怎么会跑到一个老太太那儿发疯呢?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秦久发家也不服气了,说:“这不是胡诌八扯吗?怀疑谁不成呀,单单怀疑那个小帅哥,不知道你们见过我没有,我是见过了,那个俊就别提了,大高个,细皮嫩肉,听说还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他会去糟践一个老太婆?这……这也太可笑了吧?我敢说,就算是把岳三木他娘放到他身上,他都会嫌脏,没准就会吐!” 郑月娥说:“这事可不好下定论,这世界上的可是啥怪物都有,说不定呀,那个小帅哥还真就好那一口,你们信不信?” …… 柳叶梅无心再听后面的话了,急匆匆就往家走。 秦久发家在后面喊:“柳叶梅,你干嘛走了呀?再聊五毛钱的呗,回来……回来呀,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闹肚子呢,都快要拉裤子里头了。”柳叶梅头也没回,喊了一声,撒腿就跑。 回到家里,见蔡富贵正坐在树底下喝茶,柳叶梅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说:“不好了……不好了……新来的那个……那个老师出事了!” 第五十章 美少妇要作证 “出啥事了?”蔡富贵手捧着茶杯,淡定地问一句。 柳叶梅找一个凳子坐下来,面对面把所听到的事儿说了一遍。 蔡富贵听后,却无动于衷,说:“他出他的事,你紧张啥?与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呀?” “你这人狼心狗肺啊?” “我怎么就狼心狗肺了?” 柳叶梅气不打一处来,说:“你想想,人家昨天夜里为什么冒死跑进校长屋里去?为什么要跟校长硬碰硬?” “为什么?为了工作呗。” “蔡富贵,你耳朵里被驴毛塞了呀?你就没听到,人家是为了咱儿子的事吗?他是在为打抱不平,你知道吗?” 蔡富贵说:“那又管啥用?校长根本就不听他的。” “你怎么就知道不听了?人家不是一直在帮咱做工作嘛,再说了,要不是他,我昨天晚上说不定就被校长给……”柳叶梅说到这儿,故意装出一副难过的表情来。 “行了,你竟然还念着他的好?我告诉你,要不是他冒冒失失地闯进去,打乱了咱们的计划,这时候那个狗日的校长早就服服帖帖了。” “你傻呀,校长都醉成那个熊样子了,万一把他惹毛了,先把我给奸了,再把你砍了,就算是把他抓进大牢里面去,又能怎么样?”柳叶梅说着,身上一哆嗦,自己先不寒而栗了。 蔡富贵眼一瞪,说:“他敢,真要是那样,我先杀了他!” “你吹吧,借你八个胆儿你也不敢!” “我要是敢呢?” “敢就更惨了,这时候你已经被抓进大牢,等着判死刑了。” 蔡富贵没了话说,耷拉着脑袋,傻傻地望着自己的脚尖,老半天才问一句:“那你说咋办?” 柳叶梅说:“咱得去给他作证。” “咱去为他作证?” “是啊。” “咱能证明啥?” “证明他无罪呀。” “你用什么证明?” “咱可以跟警察说明白,他没有作案时间,一直跟咱们在一起。” “操!”蔡富贵抬起头,瞪大了眼,骂道,“你那不是自己找死吗?是不是唯恐别人不知道,咱去算计人家校长那事儿。” “咱不是也没干嘛。” “你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说自己一直跟那个小白脸老师在一起,人家警察就相信了?证据,证据呢?” 柳叶梅脸都急黄了,说:“那就想想办法吧,反正……反正得去说明情况,要不然对不起人家的一片好心。” “那是他的本职工作,你就别自作多情了。”蔡富贵说完,站起来,进屋续水去了。 柳叶梅问他:“你到底是屋还是不去?” “不去!” 一听蔡富贵把话说得那么坚决,便不再指望他啥了,转身朝着外面走去,迈出门槛,撒腿就跑。 这下轮到蔡富贵心里不安了,这个熊娘们,怎么就一根筋呢?这样冒冒失失的去找警察,不是自找难堪吗? 想到这些,他放下茶壶,拿件衬衣穿上,锁门追了上去。 他一边快步流星地走着,一边在琢磨该如何说服老婆柳叶梅,让她打消为小白脸作证的念头。 可一直到了学校外面,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来,他觉得这时候不便急于走近柳叶梅,只是暗中观察着,等待时机。 校园里跟往常不太一样,很静,静得有点儿虚空。 柳叶梅先站在大门口朝里面张望着,是啊,没错,老师们办公的那排房子前,果然停着一辆警车。 很明显,郑月娥说的那些都不是谣传,刚来的小白脸真的被怀疑上了,成了嫌疑犯,要不然警察怎么会在这儿呢? 柳叶梅心里乱成了一锅粥,浑身都滋滋冒着虚汗。 小白脸呀小白脸,你说你咋就这么倒霉呢? 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把自己从校长室里救出来就罢了,偏偏又放心不下,一直送到了家,如果不是蔡富贵在家,也许自己就让他进屋待会儿了,那样的话,也许就能错过那个时间段。 可咋就这么不巧呢,出门就遇见了鬼,就让躲在暗处的人给盯上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强x嫌疑犯。 可再往深处想,自己跟他仅仅认识一天,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他只是长了一副好模样,背后里,说不定真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呢。 是不是可以这样想,他从学校一直跟到了家里,本来想着跟自己上床干那事的,可自己一进院子,就一惊一乍都说看到了鬼影,他就怕了,就返身往回走,可心里燃起的那把邪火还在,烧得他难受,实在没法控制了,就不管不顾地钻进了岳家老太太的小房子里…… 柳叶梅正挖空心思想着,突然听到院子里有人大声喊:“那个谁,你在干嘛呢?” “我……我……”柳叶梅被吓得不轻,一时回不过神来。 “你有事吗?有事进来说呀。” “哦。”柳叶梅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抬头望过去,这才看到是胡校长走了过来,并且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今天的胡校长看上去斯文多了,眼神都不一样,跟昨天的胡校长简直判若两人,他笑了笑,说:“你是……你是蔡小宝的妈妈对吗?” 柳叶梅点点头,说:“是啊,胡校长。” “你找我有事吗?” 柳叶梅点了点头。 “是不是还是你男人偷看女厕所那事儿。” “是啊。” “你想怎么着?” “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把话说清楚了,好不好呀?校长。” 胡校长盯着柳叶梅高高耸起的胸部看了一会儿,咕咚咽一下口水,再沉吟片刻,才说:“也好……也好……你来的正好是时候。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办公室,当着警察的面,把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说清楚,如果警察说没罪,那我以后绝不再追究;如果警察说有罪,那就对不起了,直接让他们把你男人带走就行了,你看这样中不中?” “不……不……校长……”柳叶梅慌乱起来,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支支吾吾解释着,“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您误会了,我来找您是为了……为了……” “为了什么?” 第五十一章 又出一劫 “那会儿在大街上,我听人家说你们学校发生了点事情,有个老师出事了,担心孩子上不了课,这才过来看一看。” “你听到什么事了?” “说是……说是有个老师被怀疑上了,是真的吗?” “是啊,是真的。” “很严重吗?” “纯属个人问题,不会影响到学校整体教学质量的,你放心好了。操,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那种脏事情也做得出来,你贪恋女人,就正儿八经的谈恋爱呗,实在不行,就找个情人,怎么能在老太太身上做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呢?你说是不是?” 柳叶梅始终不相信岳家老太那事不是小白脸做的,可又不便直说,支支吾吾道:“已经证实是他干的了?有证据了?” “证据在警察手里,我就不知道了,就算是知道,也不便告诉你。” “怎么会这样呢?” “这不奇怪,你瞧他那个德性吧,就算现在不被抓,早晚也得抓,谁让他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活该!”王校长咬牙切齿地说道。 柳叶梅想了想,说:“我倒是觉得不一定是他。” “你是什么意思?”胡校长瞪了她一眼,说,“你的意思是警察乱抓无辜了?” “不……不……我可没那么说。” “可不就是嘛,要不然人家怎么会无缘无故找到他呢?一定是掌握了必要的证据和线索。” “那……那他人呢?” “正在审问呢。” 一听这话,柳叶梅就有点儿慌神了,踮起脚,伸长了脖子朝着办公室的方向望着。 “你说你,一个女人家,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呢?别再跟着瞎掺合了好不好?赶紧回去吧。”胡校长装出一副好心人的模样来,朝着柳叶梅甩甩手,意思是让她快点走。 自己是下定决心来给小白脸作证的,就这么回去了,柳叶梅倒是觉得不太甘心,站在那儿没动。 胡校长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她:“对了,你家男人呢?” “找他有事吗?” 胡校长往柳叶梅身边凑了凑,小声说:“你还是叫他小心点好。” “怎么了?” “上次的事还没了结呢,这回怕是他也脱不了干系,真要是两个案子并在一起,那可就麻烦了。” “你什么意思?”柳叶梅心里嗦嗦一阵乱抖。 胡校长说:“按理说,我不该透露,不过看在咱是老熟人的面上,我放一点风声,你也好有所准备。” “怎么了?你倒是直说呀。” “你以为嫌疑人只有李朝阳一个吗?” “你的意思是……” “是,有人向警察汇报,说有个叫蔡富贵的也在案发的那个时间段里出现过,你家男人好像就叫那么个名字吧?” “啥?这不是胡扯吗?他一直跟我在一起呢,怎么会去干那种事情?”柳叶梅愤怒了。 “什么?他一直跟你在一起?” “是啊。” 胡校长奸笑着,说:“不用审问,你这就说漏嘴了。” “怎么就说漏嘴了?” “我问你,你昨天夜里,是不是来我这里了?” “是啊。” “是不是单独跟我在一起?” “是啊,你还记得?” “我怎么就记不得,本来想跟你解决问题的,你配合不及时,让那个小子给搅合了。” “你还好意思说,都把俺给……” “得了……得了,先不说那事儿,接着说你男人,你在我屋里的时候,他去哪儿呢?” “他……他……”柳叶梅差点就把实情说了出来,可随即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旦说出口,他肯定又会揪住不放,就敷衍道,“他在家呢。” “这不就是嘛,也许就是那一段时间,他就动了邪念,出去找岳家那个老太太玩了,是不是?”胡校长说完,一双贼眼在柳叶梅身上游来荡去。 柳叶梅又气又急,咬着牙根说:“你这不是成心糟践俺吗?” “看看……看看,不识好人心了是不是?”胡校长咽一口唾沫,接着说,“你可别误会,这话可不是出自我的口,是我偷听来的,给你提个醒,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真的?” “真的,我看你还是让他躲得远远的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胡校长看上很真诚。 柳叶梅还是将信将疑,问他:“那之前那事呢?” 胡校长低头一想,说:“那事吧,我先不向警察汇报了,等日后咱们自己处理吧。对了,主要还是看你的态度,你要是配合一点,我肯定会高抬贵手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可……” “可什么可?孰轻孰重,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柳叶梅还想再说些什么,见呼吸暗中已经返回了校园,朝着警车的地方走去了。 老天爷! 这是怎么了? 要命的怪事儿一波接着一波,葫芦还没按下呢,瓢又起来了,岳家老太那事儿怎么就会怀疑到蔡富贵身上呢? 一准是他从学校出来,穿过大街往家走的时候,被人瞅见了,所以就被怀疑上了。 怀疑? 没影的事情人家会怀疑他吗? 会不会…… 往深处一想,柳叶梅的心脏就提了上来,一直堵到了嗓子眼里,难受得要死过去一样。 不行,得回去问一问,会不会真的是蔡富贵那个狗杂种在外面沾染了怪癖,窜到岳三木娘那儿做下了孽事呢? 她急匆匆赶回了家,却不见了蔡富贵的身影,她就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问蔡富贵去那儿了。 蔡富贵说去镇上了。 柳叶梅问他去镇上干嘛。 他说刚才在街上闲溜达,遇到了毛大山,说是去镇上找活干,就坐上他的摩托车一起来了。 柳叶梅本想跟他说岳家老太那事儿怀疑到他头上了,问到底是不是他干的,可那样问不是很傻嘛,就算是他,他能承认吗? 干脆,就不再提那事,只说你找找看吧,如果能在镇上找到活,那就最好不过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其实,蔡富贵撒了慌,他坐了毛大山的摩托车去了镇上是不假,可他不是一起去找活干的,而是去找尤兰兰。 第五十二章 旗袍小美女 并不是他对尤兰兰有啥见不得人的想法,实在是女人太喜欢吃醋了,尤其是柳叶梅尤这一阵子,所以就只能找借口了。 蔡富贵到了镇上的财政所,找到了尤兰兰,却看到她忙得要命,那么多人围着,一双小白手在键盘上敲得稀里哗啦。 听说有人找她,就站了起来,朝着柜台外面望一眼,见是蔡富贵,就问他:“富贵哥,你有事吗?” 那么多人都齐刷刷望着他,蔡富贵就有点儿慌乱,说:“我没去城里,又回来了。” 尤兰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问苗圃那活的事儿?” 蔡富贵点点头,说是。 尤兰兰说:“下班后,我再给问问,不过你别着急,眼下不一定有事干,等成了,我回去告诉你,好不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是在镇上的财政所里,尤兰兰把话说得那么客气,蔡富贵觉得很风光,心里面就像灌了蜜一样,连连点头说:“好……好……那我等着。” “哥,那我干活了,今天报账的多,顾不上跟你多说了。”尤兰兰说完,就坐回去干活了。 蔡富贵走出了财政所,那股兴奋劲儿一直在心里面游荡着,他觉得来了一回镇上,不能就这么回去了,总该做点什么吧。 正想着,就看到一间门面装修的挺豪华的理发店,摸一摸脑袋,觉得头发并不太长,还是算了吧。 刚想抬脚走,从亮堂的玻璃大门里走出一个女孩来,对着他喊:“帅哥,你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蔡富贵朝着女孩笑了笑,说:“还帅哥呢,都是帅哥他爸了。” “我就觉得你帅嘛,像刘德华,不,像周润发。” “倒是觉得像葫芦娃。”蔡富贵开一句玩笑,打眼一看,这才知道女孩穿一件紧身旗袍,把大片的白腿都露了出来。 “哥,不是跟你开玩笑,你本来就很帅,进店一收拾,那就更招眼了,没准半道就被美女抢走了。” 蔡富贵听得心里面甜,打眼一看旗袍开叉处的那片嫩白,人就有点儿发晕,傻乎乎地问人家:“妹子,这里……这里是理发的地方吧?” “是啊,我们这地方理发师傅的技术可好了,算得上是最新潮,最时尚,最流行的了,保你一百个、一千个满意。”女孩说着,故意往前耸了耸身子,把高高的胸脯挺了过来。 也不知道怎么了,蔡富贵就管不住自己的双腿了,身子就跟飞起来一样,直接飘了进去。 一进屋,就听到有个娇滴滴的声音问:“帅哥,你想理哪个头呢?是上头?还是下头?来……来……小姐姐给你理,好不好呀?” “来呀哥,我给你做吧,保你舒服。” “哥,妹妹我的手活好,用不了几下,就能让你当神仙,走,我带你去飞一回吧,怎么样?” 一个女人叽叽喳喳说着,厅堂内爆出了一阵放浪的笑声。 蔡富贵没头没脑,看了好大一阵子才看清,原来大厅拐角的地方,有一间用玻璃隔起来的小屋,里面坐满了浓妆艳抹的女人。 我靠,原来镇上也有这样的场所了,还以为只有那些花花绿绿的大城市才有呢。 这才几年的工夫呀,发展可真是够快的! 不行,这种地方不但理不好头发,说不定还会弄脏身子,万一被柳叶梅知道了,那可就雪上加霜了。 想到这些,他转身就走,却被迎自己进来的女孩一把拽住了胳膊,拽得死死的,直接挤在了她软乎乎的胸峰上。 蔡富贵只得撒谎说:“妹子,我还有事没办完了,等一会儿再过来,中不中?一定过来,一定!” “哥,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多伤心啊。”女孩有点儿可怜巴巴了。 “这有什么好伤心的?”蔡富贵问她。 女孩小声说:“哥,你是不知道,我是专门负责迎客的,每天都有任务,要是完不成任务,就要扣工资的。” “还有这规定?这不是扯淡吗?” “不是扯淡,这是明文规定的激励政策。哥,你可千万别走,像你这种情况,处罚会很重的。” “怎么个重法?” “双倍罚款呀,哥。” “这算什么政策?成心草人嘛这不是?” “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好不好?不就是理个发嘛,很简单的事情,求求你了,哥。” 见女孩也算真诚,蔡富贵就答应了下来,说:“好,我就理理发吧,免得你被罚了款。” “谢谢哥,哥真是个好人!”女孩说着,脸上已经绽放出了笑容。 旗袍女松开手,紧贴在蔡富贵的耳根处说:“哥,你这样才好,要不然我可就惨了,不但被罚款,还会被她们瞧不起,你要是真的走了,她们立马就会向老板打报告,说我不会做工作。” 蔡富贵说:“你们这算狗屁规定呀?不就是理个头发嘛,至于搞得跟机关部门似的,真泚毛!” “可不是嘛,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找一份工作多不容易啊,我可害怕被老板知道我留不住人,给炒了。” 蔡富贵看一眼旗袍女孩,她连眼圈都红了,心就软了,问:“理一回头发,要多少钱?” 旗袍女说:“不多呀,就二十。” “二十?大城市才十五呢。” “大哥,你又犯拧巴了,你说的那是普通的理发店,咱这儿可是星级的,按规定,可是要翻两番的。” “那……那这个镇上有几个人能理得起呀?” “大哥,你有所不知,我们的服务范围不只是镇上,是面向全国的,很有名气,所以说贵一点点。” “好……好……二十就二十吧,赶紧理,我还有事呢。” 旗袍女孩看上去还很仗义,说:“大哥,我看你好像也有点儿累,这样吧,免费送你一次按摩好不好?” “按摩?咋个按法?” 坐在里面的几个女人又开始起哄了,叽叽喳喳地说—— “按吧……按吧,小美女的手法可好了,没准就能把你给舒服死,不信你就试试。” “这傻哥们儿,白送你还不要呀?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快点……快点按去!” “靠,眼瞅着这么大的便宜不赚,准是一只笨鸟!” …… 第五十三章 受不了你这样 “好吧,二十钱就二十钱。”蔡富贵答应了下来。 “嗯,这就对了,来吧,大哥,跟着妹子到屋里来来。”穿旗袍的女孩子朝着里面走去。 拐过墙角,是一条逼仄的通道,黑乎乎的,就跟个地道差不多。 走了一段,蔡富贵越来越觉得有点儿不大对头,就问女孩子:“这是去哪儿呢?” “哥,你还是个男人不?”女孩的牙很白,在暗影里很显眼。 “这还要问了,你又不是看不出来。”蔡富贵僵硬一笑。 “是男人还那么胆小呀?我都没怕,你怕啥?” “不是,这不就理个发嘛,还要跑到里面去?” “我不是说了嘛,免费送你一次按摩,等按摩完后,再帮你洗一洗头发,等筋络完全舒缓了,咱就开始正经理发,你觉得这程序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那你还怀疑什么呢?” “不……不……不怀疑。”蔡富贵禁不住自卑起来,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唯恐人家不知道自己没见识是不是?连做个按摩,理个头发这么个简单的程序都不懂,不是土老帽是个啥? 女孩见他呆着脸,没有热情,干脆伸手捉住了他的一只手,攥在手里,往前拽着走。 蔡富贵手臂禁不住一抖,跟着微微酥麻起来,就跟通了电一样。 我靠! 女孩的手怎么会这么嫩?这么滑?这么软呢? 只是稍稍有点儿发凉,几乎没有温度,恍惚间,感觉着就跟攥着一条死鱼似的。 虽然是条死鱼,但蔡富贵还是无法抗拒那种润滑,甚至有点儿依恋,跟着她进了一扇门,让他坐到了一张看不出实际颜色的旧座椅上。 “哥,你准备好了吗?可以洗头了吧?” “嗯,这还用得着准备了?洗就是了。”蔡富贵豪爽应道,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躺了下来。 女孩打开热水器的开关,放出一小股水来,伸手试了一下水温,便开始给蔡富贵洗起头来。 看来没啥,就是洗洗头罢了。 蔡富贵便逐渐放松了警惕,想着把双眼闭紧了,不让合着洗发香波的脏水流到里面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眼皮老在打架,想合都合不上,就像被一根透明的弹簧支撑着一样。 合不上就合不上吧,半睁着就是了。 这样以来,他还真就占了大便宜,有了大收获,看到了一片让他心旷神怡的景色。 女孩认真的给他洗头,这个过程中,女孩的手臂是高高抬起的,腋下的一切,以及胸峰凸起的底部,全都从袖口的位置展现了出来。 那卷曲的黑丝…… 那细腻的羊脂白…… 甚至连…… 蔡富贵看直了眼,却又唯恐被女孩发现,只得快速饱览几眼,再稍作逃避,显得异常慌乱。 可越慌乱,他就越想看,就越是无法自拔,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偷偷瞄一眼女孩的脸,她倒是安静如初,毫不做作,并且看上去技术也非常熟练,先在蔡富贵的头上涂满了厚厚一层洗发液之类的东西,再用力抓挠着,直到泛起了一层厚厚的泡沫,才蜷起了一条腿,把膝盖的部位,结结实实顶在了躺椅的扶手上。 这样的姿势,不用想就知道能看到什么,更何况蔡富贵是斜躺着的,随便一睁眼,就能看到不该看,却又非常非常想看的部位。 我勒个去! 敢情这二十块钱也太值了啊! 蔡富贵热血沸腾,万马奔腾,感觉自己就要彻底崩溃决堤了…… 女孩所表现出的这一切,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不得而知,但蔡富贵感觉自己真真是占了大便宜。 但最终,他还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种便宜,怕是不好赚的,搞不好自己是误闯了黑店。 这极有可能就是那种挂羊头卖狗肉的脏地方,搞不好就会被剥一层皮,想到这一点,蔡富贵就顾不上看风景了,身上急剧降温,连刚刚种起的蘑菇都找不到踪影了。 蔡富贵啊蔡富贵! 你可一定不能掉以轻心,要小心、要戒备、要克制,千千万万不可湿身,要不然你就成了他们的盘中餐了呀! 可此情此景,对于一个身体健康的老青年来说,又实在是难以抗拒,简直就是一种要了狗命的折磨。 怎么办? 怎么办? 蔡富贵闭紧了双眼,努力把思维转移到另一个方向,强迫自己去想不开心的事情,譬如被打了、挨骂了、对了……对了……还有自己偷看女厕所被抓那事儿…… 最后这一条不想还好,一想就更加惹火了,他脑海中一下子就出现了茅坑上方,孙秀红老师岔开双腿拉撒的画面…… 那部位清晰得实在是再也不能清晰了,就跟此时此刻正悬在自己眼前一样,那么鲜活,那么水灵…… 妈呀! 蔡富贵再次爆棚了。 “大哥,这样的手劲怎么样?你觉得还舒服吧?”女孩声音很甜,甜得人发酥。 “嗯,还好,再重一点也行。” “好的,那就再加一把力气。”女孩说着,竟然把一条腿抬起来,一个跨越,骑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姿势,那还是洗头,这不是跃马扬鞭,驰骋在大草原上吗? 随着女孩洗头的节奏,蔡富贵整个人也跟着一下一下跃动起来,那种滋味不仅仅是享受了。 姥姥,简直是要炸天了! 蔡富贵感觉自己难以坚守最后一道防线了,只得求饶了:“妹子,小妹,别……别这样好不好?不行,这样不行,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女孩却不以为然,问:“哥,哥哥,你怎么了?这有什么受不了的,都是正常的服务呀。” “这……这……还叫正……正常服务呀,身子都……都擦到一块了,直接就……就跟着火一样了”蔡富贵不敢睁眼看女孩,半眯着,说话有点儿喘息,断断续续的。 “哥呀,看来你很少出门吧,高档理发店都是这样服务的,是你自己想歪了吧?” “你说我没见识是不是?” “不,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没亲身体会过这样的服务罢了。” “不行……不行……真的受不了,受不了啊!” “真是奇怪了,妹妹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过你这号的,你告诉我,怎么就受不了了?” “我觉得身上都着火了,那……那玩意儿都……都不听使唤了。” 女孩抬起一只手,用手背掩着嘴,说:“哥呀,这才说明妹妹的手艺好啊,要不然能有这样的效果吗?” “可……可这样怎么行呢?会……会出事的呀。” “哥呀,你真是少见多怪了,这能出啥事呀?如果你实在想那个啥了,那就做呗,你情我愿,谁也不欠谁的,你说是不是呀?哥。”女孩说到这儿,咯咯笑了,笑得胸前花枝乱颤,肥桃翻滚。 第五十四章 黑店被讹 这还不算,接下来,小姑娘就来真的了,身子往前倾着,幅度之大令人咋舌,包在一层薄布里面的两团绵软,如山一般倒了下来。 我勒个去! 看来这次还真是入狼穴了! 怎么办? 是顺手牵羊,来一回激情大拼杀? 还是悬崖勒马,就此打住? 回头想一想,到目前为止,自己还算得上是个纯情男人,还未曾跟老婆之外的女人实战过,怎么好就这么轻易下水了呢? 况且还是在离家几公里的镇上,这要是让熟人碰见了,再一传十、十传百的散播出去,那可真就丢大发了。 更可怕的是万一传到老婆柳叶梅耳朵里面去,那就悲催了,就算她留着自己的一条小命,怕是也饶不了自己的那个茶壶嘴,说不定真就给连根拔掉了! 妈蛋滴!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进了这种地方呢? 挣扎了一会儿,蔡富贵终于做出了一个理性的选择,那就是逃离,在湿身之前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为自己的这一想法深感激奋,一把推开了已经显山露水的女孩,咆哮道:“我不理发了……不按摩了……我有急事儿要去干!” 女孩一门心思在为蔡富贵服务,没有任何他要抵制反抗的思想准备,先是被他的一喊吓蒙了,紧跟着被他一推,脚下一个趔趄,就四仰八摔在了地上。 见蔡富贵撒丫子跑人,就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出事了……杀人了……快来人啊……出人命了……抓住他……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她这一喊,不亚于拉响了警报,整个理发店瞬间进入了战备状态。 蔡富贵急屎赖尿的往外跑,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三个彪形大汉挡在了门口,个个虎背熊腰,面目狰狞,拳头攥得咯蹦蹦响。 蔡富贵只得停住脚步,直着嗓子问他们:“你们想怎么着吧?” 一听这话,几个打手就明白了,这个老小子没底气,肯定不是他们几个的对手,是软皮蛋。 “操,这还要问了,按老规矩办呗。”一个宽肩小头的家伙凑过来,瞪着一双老鼠眼,恶狠狠地说。 “我咋知道你们的老规矩,明着说吧。”蔡富贵尽管觉得嘴不太听使唤,但还是尽量把话说瓷实了。 “别他妈给我装蒜,把钱拿出来。” “我又没干什么?拿什么钱?” “你这个臭小子,成心来找死是不是?我再跟你说一遍,要么乖乖缴钱,要么喊人来收尸!” 蔡富贵紧张得要死,连菊花都一下一下不停地收缩,嘴上还是挺硬的,说:“凭什么给你们钱呀?我又没干啥?” “你说没干就没干了?” “是啊,没理发,没按摩,啥都没做。” “操,这是赶着要到阎王爷那边报到了。”另一个黑胖子一摇一晃走到了蔡富贵的跟前,伸出一个蒲扇样打大爪子,猛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把,骂咧咧道,“娘个逼!啥也没干,怎么头发是湿的?上头还沾着**呢,你还嘴硬?” “我还没说洗头呢,女孩就放水了。” “放你娘的臊水!” “你闻闻,好好闻闻,是不是像你娘的臊水?” 说完,几个人夸张的笑了起来。 不行,这架势可不能硬碰硬,那样自己肯定会吃亏的,只能软下来,求他们放过自己,就说:“哥几个,说实话,我不是成心耍赖,是被你们给吓蒙了,不就是洗了个头嘛,给钱就是了。” “好啊,拿来吧。” “说吧,多少钱?” “呶,这个数。”长着一对老鼠眼的那个伸出了三根手指,在蔡富贵面前晃了晃。 “三块?” “放你娘的屁!” “你怎么骂人呢?” “成心恶心我是不是?你满天下打听打听,哪儿还有三块的价格?” “三十?” “也不对!” “三百!”蔡富贵吃惊地瞪着老鼠眼,“只是湿了湿头发,你们就要三百块?这样太黑了吧?” 老鼠眼冷笑一声,说:“这样吧,我给你算个账,免得你死都不知道是咋死的。” “好,那你算给我听听。” “你挺好了,场地费20;人工费30;按摩房50……” 不等老鼠眼说完,蔡富贵就打断了他,连声说:“不对……不对……那个小姑娘说好了的,按摩是免费送的,你们可不能赖账啊!” 老鼠眼没跟他急,慢悠悠地说:“只因为免费送,那是在友好状态下进行的,可眼下形势发生了变化,你他们反目为仇了,谁他妈还给你免费?告诉你,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你……你们怎么这样?” “对待你这号的,我们就只能这样,你听好了,后面还有呢。” “还有什么?” “你用的那洗发香波是从韩国进口的,名贵着呢,一次消费最少二百,这样加起来不就三百了嘛,一分都不多收你的。” “这也太黑了吧,我去告你们!” 老鼠眼弄出一副流氓相来,说:“好啊,你把钱付了,就去告吧,出门右拐,步行五百八十米,就是派出所;再往前走六百米,就是工商局;实在不行,你就直接去镇政府吧。” “还有呢!”黑胖子看了一会儿手机,说,“他还吃小秀子的豆腐了呢,洗头的时候又又摸又捏,最后还把人家掀翻在第,人都趴在地上不能动了,你丫挺的,要想了结,再加二百!” “没有,绝对没有,我一直规规矩矩的,连一指头都没碰她。”这一下,蔡富贵就更草鸡了,这不仅仅是钱的事了,已经上升到了犯罪的层面。 妈呀,这回算是栽了! 蔡富贵暗暗叫苦,可也无计可施,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这是被讹上了,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报警了。 可几个人围着自己,虎视眈眈,又怎么个报法呢? “草泥马,你发啥呆呀?是不是还想耍赖!”老鼠眼没了耐心,抡起了巴掌就掴了过来。 蔡富贵这几年一直在脚手架上跳来跳去,身子灵活得就跟着猴子似的,轻挪几步,就躲了过去。 “草泥马,你他妈胆子够肥的,竟然敢跟老子玩这个,那好,老子奉陪到底,来,再来!”老鼠眼说着,伸出一双大爪子,凶神恶煞地扑了上来。 第五十五章 妹子的羊被偷了 蔡富贵见势不妙,一个躲闪,就地转身,想从侧门逃掉,却被另外两个人窜上来擒住了。 老鼠眼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噗嗤一下,人就趴在了地上。 几个人凑上来,结结实实按住了他,一只大脚踩在了他的脊背上,两条腿也被死死控制了。 老鼠眼朝着里面喊:“秀儿,小秀,人逮住了,赶紧出来收账吧。” 那个旗袍的女孩子从夹道里走了出来,蹲下来,二话不说,直接把手摸进了蔡富贵的口袋里。 见里面是空的,女孩抽出手,打算伸到另一只口袋里去。 这下蔡富贵急眼了,钱包就在那里面,整整五百块呢,要是让她拿到了,还不是肉包子打狗嘛。 麻痹滴,强盗! 蔡富贵肺都快被气炸了,可又动不了,只得急中生智,装作软了下来,说:“用不着这样,我自己拿出来就是了。” “早干嘛了?” “我给……我给就是了。” “你要是再耍滑头呢?” “我敢吗?” “量你也不敢,起来吧。” 几个人松开手,蔡富贵慢慢腾腾往上爬,边爬边朝着四周扫了一眼,眼前一亮,他就看到了希望——一把红柄消防锨就放在左侧的墙根下。 不等脚跟站稳,他一个箭步蹿了过去,准确无误攥住了那把铁锨,高高举起,大声吼道:“哪个逼养的敢拦我试试,开了他的瓢!” 原来那几个人都是纸老虎,瞬间被吓蒙了,等反应过来,蔡富贵已经高举着铁锨冲出了门。 几个人抄了家伙追出来时,早就不见了人影。 蔡富贵一憋子气跑出了镇驻地,等过了大桥,爬上土坡时,才停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路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觉得这是有生以来,自己取得的最完美的胜利,这超乎了之前他对自我能力的评判和估量,原来我蔡富贵也不是个孬种,也是的智勇双全之人,凭着这一点,就再也用不着活得窝窝囊囊! 正胡乱琢磨着,突然,他听到了一阵突突突的机器轰鸣声。 循声看过去,原来是一辆两轮摩托车从村子的方向飞奔而来,速度快得惊人,就跟失控了一样。 这是谁呀? 跑这么快,敢情这是不要命了! 蔡富贵瞪大眼睛仔细瞅着,骑车人头戴安全帽,根本看不清面目,车后座上还绑着一只咩咩叫唤的山羊。 “抓贼啊……抓贼啊……有人偷羊了……抓住他……快抓住他……”摩托车后面跑来了一个女人,边跑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 操,竟然是个偷羊贼! 蔡富贵一下子打起了精神,浑身的血液呼呼涌动起来,他蹭一下就蹿到了路中间,手握铁锨站在哪儿,大声喊道:“站住,站住,再不站住,老子就不客气了!” 飞车贼一看半道里杀出了程咬金来,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别多管闲事,你给我滚……滚……滚开……” 却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蔡富贵俨然是个勇士,挺胸昂首,用力抡起了铁锨,猛地砸向了那个黑乎乎的头盔。 只听见扑哧一声,连人带车就翻到了路边的沟里,好在沟不太深,摩托车横在那儿,还突突叫唤着。 蔡富贵有点儿担心,万一把人给磕死了,那可就麻烦了,他赶紧走过去,想察看一下情况,却发现绑在后座上的那只羊挣脱开来,一路惊叫着,朝着南坡的方向狂奔而去。 “羊跑了,帮我……帮我抓羊,我的羊……我的羊……快帮我抓住它……”后面的女人随即改变了方向,追羊去了。 蔡富贵想都没想,撒腿就追了上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几乎是健步如飞,没跑多远,就把羊给逮住了。 他抱着羊回来,这才看到竟然是本村姑娘曹山妮。 “谢谢你了富贵哥,要不是遇见你,这羊可就……可就丢了。”曹山妮接过羊,抱在怀里,连声道谢。 “曹山妮,你怎么出来放羊了?” “是啊,这不家里养的羊太多,为了节省饲料,就只好出来放了。” “不对呀,你去年不是去广东打工了吗?” “是啊,这不回来了嘛。” “我听说你都已经找到工作了,干嘛又回来了?” 曹山妮脸一沉,说:“不想去了!挣再多的钱也不想去了。” “为什么?” “城里的人太坏了,不想跟他们掺合在一起。”曹山妮说完,再道一声谢,扭头就走。 走了没多远,又回过头来,说:“富贵哥,你咋也没进城呢?” “哦,跟你的想法差不多,其实在家也一样挣钱,对了,养羊挣钱吗?一只羊多少利润?” 不等曹山妮回答,突然听到突突的摩托车声又响了起来,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偷羊贼趁着他们说话的当儿,把车推到了路上,驾车逃跑了。 “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回来……回来……”蔡富贵撒腿追了上去,可双腿怎么比得过摩托车呢?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快回来吧,别追了!”曹山妮高声喊着。 蔡富贵好像还有些不甘心,又往前跑了几步,才停下了,站在原地望了一阵子,才折身回来,骂咧咧道:“麻痹滴,该死的偷羊贼,白白让他给跑了!” 曹山妮说:“跑了好呀。” 蔡富贵一愣神,问她:“跑了咋就好了?” 曹山妮把羊放到地上,抹一把额头上的汗,说:“这不还不懂呀,抓贼容易放贼难,你要是逮住他,怎么办?” “只要逮住了,那就好办了,游街、罚款、要不就直接交给派出所,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出来偷羊。” “人家派出所没事干了,管这样的小屁事。” “他们不管更好了,咱们自己治他。” “咋个执法?” “最起码的要他赔你羊呗。” “羊没丢啊,你还要人家赔?” “那也不行,必须得让他吃点苦头,长点记性,要不就直接罚他个倾家荡产,看他还敢不敢来咱桃花村偷羊。” “得了吧,咱又没有执法权,你罚人家款,那不是知法犯法吗?搞不好把自己给抓进去了。” “咦,山妮妹,你这广州没白去呀。”蔡富贵有点吃惊地望着曹山妮。 曹山妮羞涩一笑,问:“怎么了?” 蔡富贵点点头,说:“不但懂法律了,话也说得有条有理,令富贵哥刮目相看啊!” “什么呀,那些初中课本上就有,还用得着去城里学了。” “反正觉得你比以前进步多了,多多少少有点儿城里人的滋味了。” “啥滋味不滋味的,还不就是个放羊妮子嘛。” “放羊跟放羊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的地方可多了,哪儿……哪儿都不一样。”蔡富贵说着,双眼活泛起来,在曹山妮身上扫来瞄去的。 曹山妮察觉到了什么,忙岔开话题问他:“富贵哥,我问你,你真的犯那样的错误了?” 蔡富贵心里咯噔一下,明明知道她在问啥,可还是反问一句:“你说是哪一样错误?” 第五十六章 哥,我就是个傻瓜 “富贵哥,那我可照直说了,你别反感。” “没事,你说吧。” “我听街上的嚼舌,说你偷看女厕所了,还正好看到一个女老师蹲在里面,这是真的吗?” 蔡富贵微微一笑,说:“你相信吗?” 曹山妮说:“我倒是不怎么相信,可很多人都在说,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像是真的似的。” “操,真是闹心!”蔡富贵叹息一声,说,“我中了人家的圈套,钻进去就出不来了。” “咋回事?” 蔡富贵就把村长说蔡疙瘩偷看女厕所,引起了民愤,自己觉得不可信,就去了厕所后面,想实地察看一下,结果刚刚趴下,就被胡校长抓了个正着。 曹山妮还真就相信了,说:“我就说嘛,富贵哥是个正直人,怎么会干出那种事情来呢?” 蔡富贵心头一暖,满含感激地看着曹山妮,说:“谢谢山妮妹的信任,我真的不是那种肮脏之人,自打出了那事后,我心里面那个难受滋味儿就甭提了。” 曹山妮安慰说:“哥,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不要在意那么多,该干啥干啥,让他们嚼去。” 蔡富贵叹口气,说:“唾沫星子淹死人呢,有些事情还真是难以说清楚,何况有些人还在背后动手脚。” “谁?谁在后面动手脚了?” “算了,不跟你说了,闹心!”蔡富贵返身回到了路上,弯腰捡起了铁锨,冲着曹山妮喊了一声,“走吧,回家吧。” 曹山妮应一声,抱起羊往前走,看上去很吃力。 蔡富贵走过去,把铁锨扔在地上,说:“你把羊给我。” 曹山妮说:“羊身上怪脏的,还是我自己抱着吧。” “羊有啥脏的?比人都干净,拿来,给我!”蔡富贵说完就去夺,手一蹭,竟然摸到了曹山妮的胸上。 由于曹山妮是把羊顶在肚子上抱着的,直接把胸前那两团肉挤到了上头,这样以来,蔡富贵就摸到了满把的软乎,禁不住哎呦叫了一声。 曹山妮的脸蛋儿瞬间红透了,就像一个熟透了的大红苹果,她咬了咬嘴唇,小声说:“富贵哥真坏。” “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蔡富贵忙解释。 “我也没说你是故意的呀。”曹山妮说着,便把羊递了过去。 蔡富贵接过羊,心里就踏实了下来,看来她真的没怪自己摸她的胸,白白让自己吃了一回豆腐。 妈呀,她还是个女孩子,那个部位怎么就会那么大呢? 听人家说,女孩子的胸本来就是一块面团,而男人的手就是酵母,只有被男人摸捏过一段时间后,那块面团才会发酵,才会疯长,才会长成两座喧乎挺拔的山。 据说曹山妮连男朋友都没谈过,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胸呢? 这可真是有点不合常规了,难道…… 对了,一定是她在外面打工的时候,被野男人给摸了,给下了酵母,所以就长成那样了。 没错,肯定是那么回事,要不然她怎么说城里的男人坏呢。 曹山妮弯腰拾起地上的铁锨,见蔡富贵呆着脸想事儿,就知道他肯定是在动歪心眼了,担心一来二去他会心生邪念,就故意夸赞他说:“富贵哥,其实你也令我刮目相看。” 蔡富贵回头一笑,说:“我有什么令你刮目相看的?” 曹山妮说:“你刚才拦偷羊贼的一幕,完全就是个英雄,是个大英雄!” 蔡富贵腼腆一笑,说:“瞎扯,那算什么呀?” 曹山妮说:“当时你确实是很威风,大义凛然站在路中间,高高举起了铁锨,猛一下就把蟊贼连人带车打翻在沟里了,这不是英雄是什么?” 蔡富贵摇摇头,说:“那算不得什么,是男人都会挺身而出的。” 曹山妮说:“那可不一定,有些人躲都来不及呢。” “那不是真男人!”蔡富贵这样说着,真就感觉自己猛然间高大起来,胸腔间荡涤着一股正义之气,把刚刚滋生出的一丝邪念给压了下去。 到了羊群聚拢的田埂旁,曹山妮从蔡富贵手中接过羊,放到了地上,然后仔细点数了一遍。 “够了吗?”蔡富贵问她。 “够了。” “那就好,虽然受了点惊吓,只要没造成损失就知足了。”蔡富贵拿起铁锨,提在手上,突然想起了什么,凝着眉问曹山妮,“山妮妹子,你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让贼把羊给偷走了,还捆到了摩托车上,你手中不是有鞭子吗?为什么不狠狠地扯他?实在不行,你就摸石头拸他呗,拸死他都不用偿命。” “唉!”曹山妮叹口气,说,“富贵哥,祖上说人一天三混沌,看来一点都不假,这一回,我就实实在在混沌了一回。” “怎么了?” “别提了,我就是个傻瓜,大傻瓜。”曹山妮说着,眼圈红了,泪水溢满了眼眶,哆哆嗦嗦在里面打转转。 蔡富贵心头一紧,他立马就意识到那个贼人肯定不光光是偷了一只羊,并且还偷走了她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便急吼吼地问她:“是不是你混沌了,他就把你给那样了……”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就是偷了一只羊。” “被偷了一只羊用得着那么伤心了?不就是一只羊嘛。再说了,咱这不是也追回来了嘛。” “富贵哥。”曹山妮声音里带了哭腔。 “怎么了?”蔡富贵心里又开始痒痒了,“是不是羊数不对?这会儿你点清楚了吗?到底丢了几只?” 曹山妮摇摇头,说:“不是……不是……” “那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呀,急死人了。” 曹山妮抹一把眼泪,说:“我就是觉得自己太笨了,太傻了,简直就是个大笨蛋,大傻瓜!” “谁说你傻了,我觉得山妮妹子精明着呢。” “有我这号精明人吗?简直傻的不能再傻了,简直都成笑话了,成天大的笑话了。”曹山妮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块方巾,擦起了眼睛。 擦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苦笑着说:“富贵哥,你都想不到我刚才糊涂成了啥样子,那才是真正钻进了人家的圈套。” “你这个妮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倒是快说呀,憋死个人了!”蔡富贵越发好奇,急得直跺脚。 第五十七章 到高粱地里面去 “哥,你知道那只羊是怎么让那个贼给逮走的吗?” “趁你不备,抱起来就跑呗。” “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 “是他先跟我做游戏,然后我就开始变傻了,就眼睁睁看着他把羊抓住了,再绑到了车上。”曹山妮说完,长吁短叹一阵子。 “山妮妹子,我都被你说糊涂了,到底是咋回事儿?” “是我傻了,真的傻了。” “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自己好丢人,一辈子的人都给丢光了。”曹山妮说着,把所有的羊唤到了跟前,再次轻点了一遍。 “确定没丢?” “嗯,确定,咱们回去吧。”曹山妮说完,走在了前头,边走边慢条斯理地说起了那只羊被盗的整个过程。 她说一个多小时前,她正赶着羊群到了路边的那块空地上,看着草儿很肥,羊儿们都撒着欢的吃,她就打算在这儿驻扎一会儿。 坐下来,她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埋头看了一会儿,就犯起困来,眼皮就像被黏住了一样,怎么睁都睁不开,干脆打起盹来。 正迷迷瞪瞪着,突然听到突突一阵响,用力睁开眼睛,才知道是一辆摩托车停在了跟前,一个长相不算难看的男人朝她走了过来。 他想干啥?不会是个坏人吧? 曹山妮警觉起来,把书放回包里,顺手摸起了赶羊鞭,站了起来。 “妹子,在放羊呢?”那个人主动打起了招呼。 “是啊,你……你干嘛?”曹山妮本想底气足一些,但说出口的话还是有点儿颤音。 “哦,我到你们村里看一看,顺便搞一下调查。” 一听搞调查,曹山妮就想到这个人不是个干部,就是个知识分子,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那个人到了跟前,身上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儿,很好闻。 曹山妮蹙起鼻翼,轻轻嗅了嗅,嗯,没错,镇上的很多干部身上都是这个味儿。 干部朝着她笑了笑,笑得很大气,也很真诚,说:“姑娘,听说最近你们村里经常丢羊,有这么回事吗?” 曹山妮脸上有了敬仰之色,点点头,说:“可不是嘛,前几天刘兆天家一下丢了五只,昨天席光宝家圈在地里吃草,莫名其妙就少了三只,还有……还有不少呢。” “是啊,镇上领导听说了这个事儿,特地派我来调查一下。” “您真的是镇上的干部?” “是啊,我刚刚从镇上赶过来。”干部从兜里掏出了一支香烟,点燃了,用力吸一口,再喷出一团白茫茫的烟雾,然后说:“我姓周,是专管社会治安的干部,你就称呼我周部长好了。” 这时候,曹山妮已经完全放松了警惕,说:“周部长,你们可得好好管管了,很多人家都丢了羊,还有丢猪的,这样下去,谁还敢养牲畜啊?” 周部长点点头,装出一副很心疼的模样来,说:“是啊……是啊,谁家养点猪啊羊的都不容易,丢了多心疼啊,太可惜!” 说完,还沉沉叹息了一声。 “可不是嘛,现在一只羊卖到好几百块钱呢,你们这些上头的干部应该想想法子,治治那些偷羊贼。” “妹子呀,话好说,可事难办呢。” “怎么就难办了?坏人毕竟是少数,只要拿出专人来抓,我就不信抓不到,就算抓不到,也能震住他们。” 周部长笑了笑,露出了白白的牙齿,说:“你说得容易,那些偷羊的人额头上又没贴着标签,怎么能辨认出来?” “那些人应该都贼眉鼠眼的吧?” “不,贼眉鼠眼的都是新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老贼,他们很善于伪装,对了,你看我像贼吗?” 曹山妮笑了,摇摇头说:“怎么可能呢,一看您就是领导,跟偷羊的那些人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可有些贼就能装出我这个样子来,装得一模一样,你信不信?” 周部长说得很认真,这让曹山妮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周部长,您可真会开玩笑,就算那些贼脸上没贴标签,可您的脸上就贴着标签,一看就是个领导模样。” “你这姑娘可真是会说话,小嘴巴够甜的,你这样的最适合做秘书,等哪一天我可以配私人秘书了,就直接把你招聘过去,怎么样?” 曹山妮虽然知道人家是说着玩的,可还是经不住心花怒放,高兴得就跟真的当上了秘书一样,笑着说:“周部长,您可真会逗人开心,俺哪有那个福气啊?下生就是个放羊的命。” “不!妹子你错了,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不要自暴自弃,这样吧,你告诉我名字,我记下了,有了合适的机会,我就过来找你。”周部长说着,真的从裤兜里摸出了纸笔。 这一下,曹山妮不只是心花怒放了,简直就兴奋得神魂颠倒了,想都没想就自报家门了。 周部长记好后,又把纸笔放到裤兜里,勉励她说:“以后要多加学习,注重提高自身修养,自身修养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吧?” 曹山妮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唯恐人家看低了她,连入选秘书的资格都给取消了。 周部长又问了很多问题,特别是岁数、学历什么的,看上去很认真,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曹山妮一一做了回答,周部长听完后,蹙着眉想了想,说:“条件是不错,唯独就是学历低点,你可能也知道,现在的本科生找一份像模像样的工作都很难,何况你连高中都没读完呢。” “是啊,这不是家里困难嘛,就没捞得着考大学,要考也能考得上的。”曹山妮半截身子都凉了。 “不过也没事,配秘书是要征求个人意见的,到时候我就坚持要你,也不会有人反对的。” “是吗?那敢情好,谢谢您的周部长。”曹山妮兴奋劲儿又上来了,恨不得这就给周部长跪下了。 “对了。”周部长好像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拧着眉想了想,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环节,不知道你能不能过关。” “还有……还有啥环节?” “查体啊!”周部长抬起头,朝着四周扫了一圈,然后盯着曹山妮,说,“去镇上工作,健康状况还是很重要的。” 曹山妮拍了拍胸脯,说:“俺身体棒着呢,不信您看,哪儿哪儿都没有缺陷,干起活来,男人都比不了。” 周部长笑了,说:“我说小曹啊,你这样说,恰恰暴露了你的无知和肤浅,你也不想一想,招一个秘书,就是为了干力气活吗?” “是啊,我这不是打比方嘛。” “说白了吧,首先要看有没有疾病,这点你问题不大,不像是个有病的样子。再一点,就是要看你的身体结构,直白了说,就是要看各种器的官发育健全不健全,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 “是啊,查体查体,顾名思义,就是要检查身体。” “你的意思是要看身体?” “是啊。” “可……可……”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有顾虑吧?不过也没关系,你要是介意的话就算了,反正人选多了去了,那些大学毕业的女孩子就不像你这样放不开,她们巴不得让早查呢,早查一天,机会就大一些。” “必须现在查吗?” “是啊,现在查过了,我回去后,就可以直接向人事局打报告了,要不然,那一部分怎么填?总不能胡编乱造吧?” “这倒也是。”曹山妮被说动了心,可看看空旷的田野,又犹豫起来,说,“这……这荒郊野外的怎么查呢?又没点遮挡,万一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是……是咱们不正经呢。” 周部长打起眼罩,朝着坡下望了望,说:“那边不是有一片高粱地嘛,可以去那里面,简单查一下就成了。” 曹山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见不远处果然就有一片高粱地,稍加思忖后,一咬牙,一跺脚,说:“查就查,反正你是镇上的领导干部,领导干部里面怎么会有坏人呢!” 第五十八章 疯狂的演练 她跟着周部长往前走了几步,又折身回来了。 “怎么又回去了?”周部长问她。 曹山妮说:“我把羊赶过去,万一被坏人盯上了呢。” 周部长就想赶着就赶着吧,反正羊又不是人,就算它们看到自己在查女主人的体,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正想着,抬头一看,不远处有一个人正在锄地,随即就打算了“查体”的念头,不能因小失大,不能不务正业。 于是他就折了回来,对着曹山妮说:“算了,今天有点儿仓促,没带设备,这样吧,等过几天直接去镇医院查吧。” “还需要啥设备呀?不就是看一看吗?”曹山妮看上去一脸遗憾。 周部长说:“是啊,你以为只是看看外面呀,还要深入到里面,过程复杂着呢。” “还要查那么仔细呀?” “可不是嘛,这相当于选拔后备干部,必须要严格,要精益求精,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曹山妮听周部长一套一套的说着,也就不好再坚持了。说实在话,她也不是没有顾虑,自己都好几天没好好洗个澡了,身上也知道脏成个啥模样了,万一再有一股臊呼呼的邪味儿,还不把人家周部长给熏跑了呀! 回到了羊群边,周部长便不再提选拔她当秘书的事儿,又把话题扯回了防盗上。 他说:“小周啊,要说牲畜防盗这事儿,也不能全靠上头管,你想呀,总不好拿出专人来,天天帮你们盯着羊啊猪啊的吧?关键还得靠你们自己!” “靠我们?我们能干啥?” “最起码,你们自己要有戒备心,要提高防范意识。” “那你说,咋个防范法?” 周部长倒背着手,朝着村子的方向望一眼,说:“对了,这就是今天我来你们村里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手把手的教你们,如何去识别、防范盗窃行为,以便及时阻止他们的犯罪行动。” “哪有用吗?听人家说,那些盗羊贼可厉害了,防不胜防。” “厉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被蒙混了。” “您的意思是?” “只要大家伙留心观察,防范到位,不给那些蟊贼可乘之机,他们就阴谋就无法得逞了。” “我就是想知道怎么个防范法?” “首先,你们要知道他们善于那些招数。” “这么说,您知道他们善于那种招数了?” 周部长点点头,说:“那些蟊贼的招术名目繁多,手法特别,会因人而异,有针对性的开展活动,只要你们稍不留意,他们就极容易得手,那简直叫一个神速。” “周部长,你说那些贼手法特别,都怎么个特别法?” 周部长说:“他们的动作极快,快得你都不敢想象,这样吧,趁着这个空闲,我给你讲一个案列,不光讲,还动手操作一下,演示给你看看盗羊贼惯用的一种手法。” “嗯,好。” “对了,你看后,一定不要忘记了,回家后,提醒一下其他的养殖户,让他们也引以为戒,好不好?” “好啊……好啊……这好办,我回去后,就挨门挨户说一说。” “嗯,真不错,我没看错人,是棵好苗子。”周部长点点头。 曹山妮被说得心里甜丝丝的,问:“那咱们到哪儿去演示呢?怎么个演示法?” 周部长说:“本来是应该到村委大院里演示的,但我实在没时间,就在这儿吧。” “好,那就开始吧。”曹山妮看上去非常开心。 周部长说:“你唤过一只个头最大的山羊来。” “要羊干嘛?” “这叫实物演示,要不然不成空口说教了?” “这倒也是。”曹山妮喊了一声大老黑,那只个头最高的大山羊就乖巧地走了过来。 周部长说:“小周啊,你站在那儿,睁大眼睛看好了,我开始演示了。” “好,我看着呢。” “那些蟊贼就是这样偷羊的,但动作肯定要比我还要快一些。”周部长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根细麻绳,衔在嘴里,一只手抓住了山羊的嘴巴,用劲一拧,趁着山羊身子倾斜的当口,伸出了另一只手,抓住了羊的两条前腿,往上一掀,山羊就倒在了地上。 曹山妮有些心痛自家的羊,就说:“周部长,您能不能轻点?” 周部长反问她一句:“偷羊贼会对羊那么客气吗?再说了,我轻手轻脚,会影响效果的。” 这倒也是! 曹山妮就不再说话,继续看周部长操练。 只见他娴熟地把羊的四只爪子聚笼在一块儿,腾出一只手,麻利地用绳子捆绑了起来。 就那么三五下,那只耀武扬威、活蹦乱跳的大山羊就被捆了个结实,周部长把羊提在了手上,对着曹山妮说:“捆好之后,他们的动作就会提速,那速度能惊掉你的下巴,不信你再接着往下看。” 曹山妮看得目瞪口呆,心里面暗暗折服,不用说那些专业的蟊贼了,就连周部长的演示都叫人难以置信,禁不住咋呼道:“这也太厉害了,怪不得神不知、鬼不觉的,羊就丢了呢,原来他们真的有一手啊!” “可不是嘛,开眼了吧?我这还是初次演练,动作远比他们慢多了。”周部长说着,提起了那只羊,脚下生风,噌——噌——噌,没几步就窜到了摩托车旁,随手一放,那羊就躺在了货架上,也不知道从哪儿扯出一根皮绳,三下两下就结结实实捆在了上头。 曹山妮傻愣愣站在那儿,看得目瞪口呆。 周部长冲着曹山妮笑了笑,说:“他们不但捆羊快,连开车逃跑都快得惊人,你好好看一下,基本都是一下几个动作。” “哦,看着呢。”曹山妮低声应道。 “看好了,他们就是这样逃跑的。”周部长说着,抬腿跨上了摩托车,点火发动,突突突,飞驰而去。 曹山妮这才意识到了什么,感觉不大对劲,跟在后面大声喊着:“周部长,我全都看懂了,你快回来,快回来呀!” 周部长头也不回,回应道:“明白了就好,回去看好那些羊吧,后面还有更高明的贼呢!” “你……你是不是就是个贼呀?” “不是,我是周部长!”那人说着,狂笑几声,一溜烟飞驰而去。 第五十九章 被墨镜男盯上了 曹山妮这才彻底从梦中清醒过来,知道是中了那家伙的奸计了,气急败坏地叫骂着,朝前追去。 蔡富贵听完,觉得又可气又好笑,气的是那个蟊贼太可恶,不但耍着手腕偷了人家的羊,才差点把人家小姑娘偏进了高粱地,塞进“探棒”给查了体。 笑的是这个看上去还算机灵的曹山妮,怎么就被几句花言巧语给说得脑残了呢? “山妮妹,你是不是最近谈恋爱了?”蔡富贵贸然问她。 “没有啊,怎么了?”曹山妮规矩地回答。 蔡富贵笑着说:“我从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句子,说是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你说你没谈恋爱,那智力怎么也被清零了呢?” “富贵哥,你在笑话我?”曹山妮震怒起来。 蔡富贵说:“不是笑话你,是那个人太狡猾了,以后可不能只听人嘴上怎么说,要多用脑去分辨,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 蔡富贵这才回头仔细打量了一眼曹山妮,心尖尖油然一动,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看来一点儿都不假,几年前那个干瘪的丑小鸭,现如今真就出息成白天鹅了。 看那脸蛋儿,红里透着白,白里带着粉,细腻光滑得就跟刚刚剥出的蛋蘸了淡淡的胭脂一个样。 还有她的杨柳小蛮腰,滚圆挺翘的肥臀,再往下看,实在不敢看了,是个男人就受不了…… “富贵哥,你个死坏蛋,看哪儿呢?” “没……没有,不就是看看嘛,又没咋的,再说了,谁让你出脱得那么好看的,难怪连偷羊贼都盯上了你,说实话,他没把你哄进高粱地,成了那种事儿,已经够幸运了。” “富贵哥,你心眼又邪了!”曹山妮冷下脸来。 蔡富贵嬉皮笑脸地说:“我这不是帮你在分析问题嘛。” 曹山妮说:“怪不得村里人都说你变坏了,看来一点都不假,出城里呆了几年,真的变质了。” “我说妹子,可不带翻脸不认人的,我帮你分析分析,总结一下经验,还不是为了你好吗?免得下次再上当受骗。” “你放心吧,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此话怎讲?” “再出来放羊的时候,我就带上家里的杀猪刀,骗子要是再敢靠近我,格杀勿论!”曹山妮咬牙切齿说着,还挥手做了一个砍杀的动作。 蔡富贵笑着说:“骗子会装,你根本看不出来,这一次装成周部长,下一次可能就装成庄县长了,防不胜防。” “他就是装成天皇老子也不成,只要是陌生人靠近我,我就给他攮刀子,给他放血,不信试试!” …… 说话间,已经到了村口,蔡富贵放慢了脚步,说:“你先回家存羊吧,我去北面的地看看。” “富贵哥,你还要干活吗?”曹山妮问他。 蔡富贵扬了扬手中的铁锨,说:“可不是嘛,这不工具都带上了。” “对不起了富贵哥,我耽误你干活了。” “没事,快回家吧。” 曹山妮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赶着羊群进了村子。蔡富贵看了看天,太阳还老高,就一屁股坐到了路边的石头上,抽起了烟。 坐时间久了,就觉得有点犯困,差一点就睡着了。 正迷糊着,突然听到一声汽车喇叭响,慌忙睁开眼睛,这才看到一辆半旧的桑塔纳车停了下来,门从里面打开,下来了一个高个男人。 这人着装简单,但却不俗气,蓝色的牛仔裤,粉色的t恤,鼻梁上还架着一个墨黑镜片的大蛤蟆镜。 他埋着四方步走了过来,站到了蔡富贵的跟前。 蔡富贵没认出这个人是谁,一看这派头,好像不是本村的人,心里面就开始嘣嘣嘣敲小鼓。 卧槽,看来这玩意儿是冲着自己来的,莫非是刚才那个偷羊贼回去喊人来报复自己了? 不会吧? 那样的话,他的胆子也忒肥了点儿,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追到人家家门口来寻仇吧? 看来来者不善,惹不起咱躲得起,走为上! 蔡富贵稍加迟疑,站了起来,抬脚往村子里走去。 他边走边留意着后面那人的一举一动,紧握了铁锨,暗暗咬着牙关,心里面琢磨着:你丫的要是敢动手,老子就劈了你,绝对不会跟你麻痹滴闹客气! “你,给我站住!”那人大喊一声。 蔡富贵心里面禁不住一哆嗦,却装得异常镇静,站稳脚跟,回头打量着深色镜片后面的那双若隐若现的眼睛,问道:“你喊我?” “是啊。” “你谁呀?” “我是谁你不知道吗?” “我不认识你呀。” “你真的不认识我?” “是啊,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想干啥?” “操,蔡富贵,你小子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一听那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就知道肯定是熟人了,这才放松下来,仔细打量着,“你是?” “切,你这个老小子,不就是去城里待了几年嘛,就不认识哥们了,是不是美女看多了,花眼了?” 那人说完,摘下墨镜,这才知道是本村的陶卿品。 “操,是你呀陶卿品。” “看看……看看,怎么又喊以前那个破名字了?五百年前就改名字了,我现在叫陶元宝,姓陶的陶,美元的元,宝贝的宝,记住了吗?” 蔡富贵说:“俗不俗呀,什么元宝不元宝的?我觉得还是以前那个名字好听,有品位儿。” 陶元宝不乐意了,冷着脸说:“你懂个屁啊!这是去花三千块钱,去灵台山请大师求的名字,你可不能胡说八道。” “好吧……好吧……陶元宝就陶元宝,反正叫什么只是个符号,肚子里的坏水一点都少不了。” 他们俩是一个村上的,打小一块儿长大,虽算不上密友发小,但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 但蔡富贵结婚之后,两个人基本就不怎么来往了,因为陶元宝老早之前就看上了柳叶梅,可柳叶梅一直没有答应他,后来嫁给了蔡富贵,陶元宝就把怨恨系到了蔡富贵身上,以为是他挖了自己的墙角。 他们俩的关系随之就变得微妙起来,虽然没有反目为仇,但彼此间的那份友情已经荡然无存了,逐渐生疏起来,属于有事办事,无事拉倒的那种。 今天陶元宝半道把车停了下来,还主动上前打招呼,这让蔡富贵觉得有点儿匪夷所思,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这小子究竟是干啥呢? 第六十章 好心还是驴肝肺 “我哪有啥坏水啊?就算偶尔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也都是小时候你教我的,对不对?” “我什么时候教你了,别诬蔑我好不好?” 陶元宝冷笑一声,说:“我可从来都不诬蔑人?就连没边没际的话都不曾说过,除非……” “除非啥?” “除非让我逮了个正着,那就另当别论了。” “陶卿品,你什么意思呀这是?” “不,我不叫陶卿品,请叫我陶元宝。蔡富贵,是不是几年没打交道,你就不识兄弟的真面目了?” 蔡富贵猜不透他究竟要干什么,又懒得去猜,随便敷衍道:“你戴个大蛤蟆镜,谁能认出你来,还以是个痞子呢。” “你看我像个痞子吗?”陶元宝往前一步跟过来,伸手在蔡富贵头上摸了一把,然后又拿到鼻子下面,像个狗似的闻了闻,阴阳怪气地说:“可不是嘛,你倒是没戴眼镜,可我也差一点没认出你来。” “陶元宝,你啥意思呀这是?”蔡富贵觉得不大对劲,后退了一步,直直盯着他。 “富贵,你去镇上了?” “是啊,怎么了?” “你去洗浴中心了?” “没有啊。” “这你还骗得了我?你闻闻头上这个味儿。” 蔡富贵心里面一阵着慌,撒谎说:“我是想去理个发,刚洗头,就有急事离开了,这不,还顶着一头洗发液嘛。” “这还是去了洗浴中心嘛。” “不是洗浴中心,是理发店。” “别扯淡了,那就是洗浴中心。” “那怎么成洗浴中心了?” “靠,那还不一样嘛,理发店就是洗浴中心,洗浴中心就是理发店。走……走,上车,赶紧上车。”陶元宝说着,动手拽住了蔡富贵的胳膊。 “不……不……我不上车,上车干嘛呀?”蔡富贵用力挣脱着,说:“早上没顾得上吃饭,这时候肚子饿了,急着回家吃饭呢。” “是啊,这不就是嘛,我请你下馆子去。” “切,你请我下什么馆子呀?” “下馆子有什么了不得,咱俩谁跟谁呀?多年没一起聚一聚了,走……走,喝一杯去!” “我说陶元宝,别逗了,这平白无故的,你请我下哪门子馆子呀?该忙啥忙啥去,我回家了。” “蔡富贵,你真的不念及旧情了?”陶元宝冷下脸来问他。 “没有啊,旧情当然还在,只是这些年咱们都成家立业了,各忙各的,没空一起玩罢了。” “好了……好了……既然这样,咱们再续前缘,一起喝一杯去。” “不了……不了,这半天半地的喝啥酒啊?改日吧,改日我做东请你,好不好?” “不行,我就是想今天请你!” 见陶元宝一根筋的犯拧,蔡富贵更是一头雾水了,皱着眉头问他:“总该有个理由吧?” 陶元宝诡笑几声,说:“我请你,自有自有请你的道理,你尽管跟我去,吃饱喝足后,我再慢慢地跟你聊,一会儿你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人,怎么这么驴呀?边喝边聊不成吗?”陶元宝紧拽着他,没有松手的意思。 “不去……不去……哪有这样请客的呀!就跟绑架差不多。”蔡富贵猛劲甩着胳膊,只听见刺啦一声碎响,好端端的一只褂袖子被扯了下来。 “看看……看看……蔡富贵,你这不是成心不给我面子吗?”陶元宝脸上彻底挂不住了。 蔡富贵也没给他好脸色,喷着唾沫说:“你有话好好说呀,拉拉扯扯的干嘛呀这是?” 陶元宝呵呵大笑起来,他的笑里透着嘲讽,因为此时的蔡富贵穿了仅有一只袖管的衬衣,看上去确确实实很滑稽,就说:“是啊,我本来是想跟你好好说,可你小子犯拧,不给我机会啊!” “去,你这个人,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蔡富贵一把夺回了袖管,迈开大步往前。 “哎,蔡富贵,你给我回来!” 蔡富贵头也没回,尽量装出一副客气的口吻来,说:“谢谢了,你的心意我领了。” “蔡富贵,你走了会后悔的!”陶元宝大声喊道。 会后悔的? 老子有什么好后悔的? 狗日的陶卿品!不……不……狗日的陶元宝!你这个熊玩意儿,这不是成心出我的洋相吗? 蔡富贵回过头来,双目寒光闪闪,逼视着陶元宝。 “看看你那个样吧,就像我要害你的似的。蔡富贵,你这个熊玩意儿,没必要用那种眼光看我,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帮你。” “你帮我?” 陶元宝点点头,说:“是啊,我知道你不想去城里打工了,呆在家里吃什么?我想在镇上给你安排一份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你想帮我找个活干?” “不是,是安排一份工作。” “你给我安排工作?” “是啊。” “啥工作?” “你去我店里吧,我直接让你做个保安队长,怎么样?” “你店里?你开店了?” “我说嘛,看来咱们之间还真是有距离了,你竟然连我在镇上开了一家店面都不知道。这样吧,只要你愿意,我给你年薪两万,你觉得怎么样?” “两万?” “是啊,你要是觉得少,那我就给你开三万,这下满意了吧?” 一年三万,要说多也不怎么多,可这是在家门口,下班后可以直接回家,早晚又耽误不了种地,倒是个不错的去处。 蔡富贵心动了,折身走了回来,表情友好了很多,说:“不就是做个保安嘛,你觉得值那么多钱吗?” 陶元宝点了点头,说:“是啊,这个价码是不低,但我有自己的想法,一来是为了拉你一把,帮帮你们全家;再一个就是你毕竟在城里待了这么多年,算得上是个有见识的人了,不会缩手缩脚放不开;还有一点,我发现你身手不错,那份工作比较适合你,咱们一起打拼几年,我就可以提拔你做我的助手了,不……不,应该叫副总,你觉得怎么样?” 蔡富贵听得云里雾里,以为他是在吹牛,就问他:“老伙计,你告诉我,你的店在哪儿呢?” “在镇上呀,就是镇驻地最繁华的那一段街面,对了……对了,你不是之前去过嘛,还在店里跟我手下的伙计们小练了两把,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会两下子呢!” “我靠!”蔡富贵心头轰隆一声闷响,直接坍塌了。 第六十一章 女人有了心病 “陶……陶什么来着?” “陶元宝!” “哦,陶元宝,原来那家黑店是你开的呀?” “蔡富贵,你小子,怎么说话呢?啥叫黑店呀?那叫黑店吗?” “操,还不叫黑店,就他们杀人包包子了。” 看见蔡富贵眼里有了几分煞气,陶元宝也收敛了笑容,说,“这也就是你,要不是看在打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份上,我绝对饶不了你。” “你想怎么着?” “公了、私了我都把你办了,你信不信?” 蔡富贵不屑地哼了一声,说:“你丫的开黑店,色诱男人,还雇佣打手,就不怕上头抓你?” “蔡富贵,你狗日的别血口喷人好不好?” “怎么就血口喷人了?我亲身经历的好不好?明明是理发,小姑娘口头上是免费给我做按摩,实质上就是在色诱。” “蔡富贵,我问你,小姑娘脱你的衣服了?还是脱她自己的衣服了?” “衣服倒是没脱。” “连衣服都不脱,那叫色诱吗?你见过这号色诱的吗?明明是你自己心理肮脏,胡思乱想,把人家的一片好意曲解了,倒是反咬一口,真不是个东西!” “我怎么就不是个东西了?” “人家小姑娘是让你放松一下,你却冤枉人家,还把人家打倒在地,你说你还算个男人吗?” “谁打她了?我不就是推她一把嘛。” “好,蔡富贵,就算推她一把,万一把人家脊椎骨摔断了呢?摔惨了呢?人家一辈子站不起了,你这一辈子也就完蛋了,老大不小的人了,出门咋就不带脑子呢?” 蔡富贵一听这话,但真是有些害怕了,心虚起来,是啊,自己推的那一把也太重了,直接掀翻在地了,万一有个好歹…… 陶元宝接着说:“蔡富贵你给我听好了,我那店可是经过工商部门注册的,是合法经营,你要是敢出去给我胡说八道,我就给你没完。” 蔡富贵早已没了底气,低眉垂眼地说:“好哥们开的,我还能说什么,不说,肯定不说。” 陶元宝接着说:“你小子砸了我的店,还打了我的人,要不是里面有个本村的小姑娘认出了你,我他妈早就报案抓人了。” “不就那么点屁事嘛,值当的吗?” “小屁事?你说得轻巧,我告诉你,你这是双重罪名,一是扰乱了经营场所,再一个就是故意伤害,我估计只要抓了你,上次偷看女厕所的事也就并案侦查了,不判你个十年八年才怪呢。” 虽然蔡富贵意识到陶元宝在故意夸大事实,吓唬自己,但腰杆子还是弯了下来,说:“看厕所那事是被人陷害的,没影的事儿,你别也跟着胡乱掺合。” “得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连你看到的那个女老师是谁都知道,你还装啥装。” “麻痹滴,一定是有人在外面嚼舌头,被你听去了,真的不是那么回事。”蔡富贵明明是在争辩,话出了口,却软得几乎听不见。 “那不是嚼舌头,是从官方那儿打听到的。” “官方?哪儿的官方?” “得了,你就别打听了,毕竟咱们俩打小一起长大,我不会看着你往火坑里跳的,这样吧,你也别装清高了,这世道,有钱赚就好,你回家好好想一想,想好了给我回话,位置给你留着呢。” 蔡富贵唯唯诺诺地说:“那种工作我做不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陶元宝说:“你怎么就做不了?我看过监控里的录像了,打起架来,你还真行来,有血性!” 蔡富贵摇摇头,苦笑着说:“那不是被逼急了嘛。”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我忙得很,你回去好好想想,觉得合适就给我回个话。” 蔡富贵点了点头,说声好吧。 陶元宝朝着他的车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朝着蔡富贵喊:“把那个铁锨给我,你带回家,怎么给柳叶梅解释?” 这倒也是,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真傻! 蔡富贵紧脚跟过去,把铁锨还给了陶元宝,满脸都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 回到家里,正在收拾碗筷的柳叶梅抬起头来,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吃了呢。” 蔡富贵说:“本来应该早就回来了,可路上遇到了一点麻烦事儿。” “怎么了?你不会又惹事了吧?”柳叶梅冷脸问他。 “你想哪儿去了,这回恰恰相反,我是当了一回英雄。” “什么意思你?” 蔡富贵并不急着说,直到柳叶梅把饭菜重新摆到了桌上,才边吃边慢条斯理地把自己帮曹山妮拦截盗羊贼的过程说了一遍。 柳叶梅听后,问他:“不是你编造的吧?” “我编造那个有个屁用啊!”蔡富贵说着,呼啦喝了一口汤。 “蔡富贵,你不会跟曹山妮在坡下干坏事了吧?那个女孩可出脱成个小妖精了,越长越好看。” 见老婆正色问自己,蔡富贵不但不急,反倒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很不要脸的说:“我倒是想跟她干坏事,可人家也得同意啊。” “滚,狗改不了吃屎!你们是不是干了坏事,故意编谎话遮掩了?” “你这个臭娘们儿,想哪儿去了?人家还是个姑娘呢,你这样说,还不害了人家呀。” “蔡富贵,你刚才说是用铁锨把盗羊贼打倒的对不对?” “是啊。” “我问你,哪里来的铁锨?” 蔡富贵没想到柳叶梅会问这事,心里面一阵慌乱,随即扯谎说:“我在路上捡的,一把破铁锨。” “在哪儿呢?你带回来了吗?” “谁还顾得上那个呀?连人带车倒在沟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我们抱起羊就往回跑,什么都顾不上了。” 见老婆真心在怀疑,蔡富贵就把曹山妮被骗,还差点失了身的事儿也一股脑子地端了出来,最后还说骗子太狡猾,我还真不敢把你自己扔在家里了。 柳叶梅听了,凝眉想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逼视着蔡富贵,问:“蔡富贵,你确定你说的都是实话?” “我啥时候骗过你呀?” 柳叶梅嘘一口气,说:“不好,这可不是个小事儿。” “怎么了?” 柳叶梅脸上有了惊悸之色,她说:“你就没想想后果,万一那个人他死了呢?万一那个贼是x道上的呢?” “死了就死了呗,他是罪有应得!” “你说得轻巧,那是一条人命,你知道不知道?” “谁让他偷羊的?活该!” “可偷一只羊,也不至于要人家的命呀,这叫……这叫防卫过当,你知道不知道,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蔡富贵放下筷子,安慰老婆说:“你放心吧,死不了的,路边那条沟本来就不深,他还戴着个偷窥。再说了,我不是告诉你了嘛,我们跑出了没多远,就看到他骑摩托车逃走了。” 柳叶梅说:“万一脑出血了呢?当时看是没事,可过后没得救。” 蔡富贵埋怨起来:“你今儿这是怎么了?故意吓唬我是不是?” 柳叶梅说:“我不是吓唬你,我是在帮你分析分析,也好有个防范,实在不行,就得早想法子。” “没事的,肯定没事的,用不着顾虑那么多。” 柳叶梅反倒更认真了,说:“不,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就算是他死不了,万一回来寻仇呢?” “看看……看看……你个熊娘们儿,这不是在自寻烦恼吗?乐意想,你自己想去,我累了,到炕上躺一会儿。”蔡富贵说完,就进了西屋,爬到炕上睡了。 柳叶梅站在外屋想了想,抬脚朝外走去。 第六十二章 别有一番滋味 她越想越觉得蔡富贵干的不是一件小事儿,必须要跟村长汇报一下,听他分析判断一下,也好帮着出个应对的主意。 就算是自己多虑了,那也该让他知道,蔡富贵这一回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应该算得上是见义勇为,就算是不奖励他,将功补过总该可以吧?这样的话,之前那些个“脏事儿”就不要再提了。 可事不凑巧,当她一脚迈进村委会大院时,就看到有好几辆小轿车停在院子里,办公室里呜呜嚷嚷坐满了人。 一看就知道,是上面来领导了。 柳叶梅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勇气走进去,刚想转身离开,村长尤一手却在后面喊住了她:“那不是柳叶梅嘛,你等一下。” “哦,是我呀村长。”柳叶梅站定了,回过头来,说,“看您正忙着呢,就没好意思进去打扰。” “是啊,是啊,这不县里跟镇上来了很多领导,下来做调研。对了,柳叶梅,你找我有事吗?” “嗯,是有事儿。” “很急吗?要不下午再说吧。” “有点急。” “啥事?那你快说,别耽误太多时间。” 柳叶梅就把蔡富贵在路上拦截盗羊贼,把贼打翻在沟里,帮着曹山妮抢回大山羊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尤一手听完,说:“他是做了件好事,可也是一件平常事啊,我敢说咱们桃花村的男爷们,谁遇到谁都会管,我遇到我也会管,你信不信?” 柳叶梅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既然村长觉得那事儿很平常,没啥了不起,就更谈不上将功补过了,只得把后面的话儿咽了回去。 “你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就陪领导们去山庄吃饭了。” 柳叶梅又把自己所担心的说了出来,尤一手听完,说:“这个我觉得没必要担心,他是贼,本来就心虚,肯定没那个胆量回来找蔡富贵算账的。” “可……可……”柳叶梅还想说什么,村长尤一手已经转过身,背着手朝办公室走去,边走边说,“我这边太忙了,具体情况等以后再说吧。” 柳叶梅应一声,乖乖退了出来。 回家后,进了西屋,见男人仍躺在炕上睡,就说:“我去找过村长了,把情况汇报了一遍,村长说没事,那人不敢怎么着的。” 蔡富贵闭着眼说:“本来就是你多事嘛,找村长干个屁啊。” 柳叶梅觉得有点儿累,便坐到了床沿上,两眼呆滞,说:“可我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不但断了他的财路,还差点要了他的小命,他会甘心放过你吗?” “你这熊娘们儿,就别再胡乱琢磨了,越琢磨越吓人。过来,你过来,躺下睡一会儿吧。”蔡富贵说着,往墙边靠了靠。 柳叶梅紧挨着他躺下来,刚想说什么,一只大手就满把攥住了她的肥胸,一下一下揉捏着。 “干嘛呀你?”柳叶梅本来是在质问,话说出来却柔和了成了小鸟呢喃,身上也跟着酥软起来。 蔡富贵见女人有了感觉,就松开手,直接从衣襟下面伸了进去,沿着温润滑腻的腹肌,一路向上,结结实实握了上去。 “蔡富贵,你真没出息,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时候有想法了。” “为什么?” “你是对曹山妮动心思了,老实交代,是不是看到她身上的肉肉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她要是真的跟着那个贼进了高粱地,规规矩矩的让那个人查体,会成啥样子呢?” “还能成啥样呀?二胡不说,就给插翻了呗。” “没那么容易吧,她肯定会反抗的。” “反抗个屁,女人一旦尝到了甜头,就不管不顾了,看上去是晕了,实际上是收不住嘴了。” “是吗?那倒是也很有滋味儿。” “可不是嘛。” “听人家说,那叫打野战,要不咱也试试。” “滚,这大白天价。” “没事,反正儿子没在家。来,开始野战!”男人说着,手就像一根滑溜溜的泥鳅,刺溜就滑过了裤腰下面,钻进了沼泽地里…… 好一阵酣战! 两个人配合还算默契,几乎同时到达了目的地,瘫软在了炕上,沉沉睡了过去。 倒是柳叶梅先醒了过来,穿戴齐整后,就把蔡富贵喊了起来,让他去东坡把麦子划一划锄。 蔡富贵不乐意去,说:“今天累了,赶明儿着吧。” 柳叶梅说:“不行,你既然一时半会儿不出去干活了,那就好好把地打理打理,地里多得了,也等于挣钱了。” 蔡富贵嘿嘿一笑,说:“刚才不是把你的地打理滋润了嘛,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就饶了我吧。” 柳叶梅说:“不行,你这样耍赖,以后再也不让你动我身子了!” 蔡富贵见老婆真的生气了,就懒洋洋爬了起来,说:“无情无义的,刚才在我身子底下还亲哥哥亲哥哥的喊呢,这时候就跟个母夜叉似的。” “滚,不许再提那事儿!”柳叶梅嗔怒起来,白他一眼,走出了里屋。 蔡富贵静心想一想,倒也是,自己太不识趣了,女人刚刚给了一点好脸色,还把自己打发得服服帖帖,就蹬鼻子上脸了。 算了……算了,还是乖乖的去划地吧,老话说得好,听老婆话有饭吃! 蔡富贵出门后,柳叶梅找出几件脏衣服,打算洗一洗。 刚刚坐下来,突然听见院门的哗啦响了一声,抬头一看,竟然是村长尤一手醉醺醺走了进来。 柳叶梅心头一紧,有了某种预感,这个老不正经,喝醉了酒过来,肯定没啥好事儿。 脑海中突然就想起了在他家里的时候,他攥住自己的手,引领着,按在他两腿间的那一幕。 老东西,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还那么邪性,连那个玩意儿的威风劲儿都不亚于年轻人。 还有大年初一,他被蔡富贵请来喝酒,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就躺到了炕上,借机在自己的身上做起了龌龊的小动作…… 想着这些,柳叶梅心里面就慌乱起来,忙站起来,轻手轻脚地往大树后面躲了躲。 尤一手进了院子,竟然返过身去,顺手把院门给关上了。这样一来,就越发证实了柳叶梅的猜测,他是酒后思**,想来占自己的便宜了。 第六十三章 陪我去睡一会儿 怎么办? 柳叶梅紧张起来,这时候想逃是不可能了? 更不可能跟他硬拼,因为他不仅仅是个土皇帝,并且还是个捏着一家老小“生杀大权”的霸王。 她急中生智,从兜里摸出了手机,给好姊妹杨絮儿发了一条四个字的短信:快来我家! 尤一手转过身,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往里面一瞅,立马就看到了躲在树后面柳叶梅。 他嘿嘿一笑,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在柳叶梅瘦俏的肩头上轻轻一拍,喷着酒气说:“柳叶梅,你一直在等我吧?” 柳叶梅装作事先没看到他,哎呦惊叫了一声,故意大声说:“是村长啊,你怎么来了呀?” 村长说:“你上午不是去找过我吗?好像……好像有事要跟我说,对不对?这不就来了嘛。” “哦,怎么好意思让您亲自登门呢?这不,已经打发蔡富贵去找您了,没准一会儿就回来了。” 尤一手奸笑着,说:“骗谁呀?他去找我能扛着一张锄头?” 柳叶梅说:“是啊……是啊,他扛着锄头是不假,想着找您说完话后,就去坡下里看一看。” “又骗我……又骗我,我进村的时候就看好了,他去了东坡的麦地,正在划锄呢。这不,我一进村子,就直接到你家里了嘛。” “叔,您喝多了,还是回家睡一觉吧,等睡醒了,我再过去跟您好好拉呱拉呱。” “不了……不了,就在你家睡吧,那天不是睡过一次了嘛,觉得你家土炕挺舒服的,走……走,你也进屋,陪我睡一会儿。”尤一手说着,伸手抓住了柳叶梅的胳膊。 柳叶梅本来是打算洗衣服的,这时候把袖子撸了上去,露出了深藏了一冬天的胳膊,白嫩白嫩的,就像一截刚刚从水里扒出的莲藕一样。 “叔,您别这样,您是村长,传出去多不好啊。”柳叶梅用力甩动着胳膊,却无济于事。 尤一手一脸奸笑,说:“这有什么?我是来找你谈正事的,只是话题太敏感了一些,在院子里谈不合适,你说是不是?” 柳叶梅眼看着自己的胳膊被攥得泛红,却又脱不了身,就虎起脸来,说:“村长,您可不能这样,我喊您叔,您就是长辈,可不能偷侄媳妇的腥,占侄媳妇的便宜,这可是犯大忌的,您说是不是呀?叔!” “看看……看看……这怎么说着说着就上纲上线了呢?我这不是为了你家的事才来的嘛,咋就成了偷腥占便宜了呢?” “叔,您的心思我懂。” “是吧,懂就好……懂就好,走,咱到炕上去谈,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过分了,就照着那天那个样子谈就成。” “叔,那天是个啥样子?” “你忘了?” “不是忘了,我觉得也没啥呀。” 尤一手嘴角一扯,说:“我也不知道具体啥样了,反正迷迷糊糊记得挺舒坦的,走……走……再体验一回去。” “不行,不能这样,大白天价拉拉扯扯这像啥呀?” 柳叶梅本想挣脱,却被尤一手猛劲搂进了怀里,胯部下面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了上来,胡乱窜动着,手上也不消停,隔着衣服一阵胡乱摸索。 “别……别……村长,你不能这样,你听我说……听我说……”柳叶梅奋力挣脱着,差一点就把褂子给扯破了,才从他怀里逃了出来,一只手却仍被他紧紧攥着。 尤一手有点急,越发涨红了脸,说:“你这个傻娘们儿,平常见你很开明呀,这怎么就跟不上形势了呢?” “我怎么就跟不上形势了?” “你到大城市里面看看去,街上那些涂脂抹粉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想闭就闭,想开就开,最喜欢老鸟啄来啄去的,偏偏就好这一口,可你呢?这不是跟不上跟不上形势了吗?”尤一手嬉皮笑脸说着,又把另一只手伸到了柳叶梅的腰上。 柳叶梅都要急哭了,哀告说:“叔,你千万别这样,一旦传出去,哪还有脸活呀?” “我操,这时候啥时候学的?那天不也是很配合嘛,乖乖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多听话呀。” “那一天我们都喝高了,迷迷糊糊,还能做成啥事?再说,衣服不都穿得好好的嘛,根本就做不了啥。” 尤一手挤眼弄鼻一阵子,说:“你忘了,我可没忘,都已经那样了,还说没成事?” “没有,就是没有!”柳叶梅死不承认,她知道,一旦承认了,接下来的一切,就等于是名正言顺了。 “你这个小娘们儿,咋就这么拧呢?别耽误时间了,该干嘛干嘛,来……来……” “你……你放规矩些,要不然我就喊人了!”柳叶梅猛劲扭动着身子,猛一踩,竟然踩在了尤一手的脚上。 “哎……呀……呀……”尤一手一下子松了手,痛得哇呀乱叫,咬牙切齿蹲了下来。 这下子,柳叶梅多多少少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下脚不该那么重,万一把他给惹恼了,翻脸不认人,还不知道会弄出啥幺蛾子来呢。 她赶忙搬个凳子递过去,扶着尤一手坐下来,说:“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识的,别……别怪我。” 尤一手嘶嘶吸了一会儿冷气,慢慢平静下来,恶声恶气地说:“我就是想跟你谈个事,你倒好,非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你要是这样,我就把那天夜里的事情给捅出去!” “啥事情?” “你还给我装是不是?” “不是啊,我也没干啥坏事呀。” “还嘴硬!那好,我给你提个醒,好好想一想,你跟新来的那个小教师,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都干啥了?” “没……没呀。”柳叶梅心里面滚烫一阵,表面却仍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来。 尤一手一边摸着那只被踩疼的脚丫子,一边说:“你这个小娘们儿,还他妈装嫩,你先去学校找了那个小白脸,又一起到了你家,还进了院子,在里面唧唧咕咕调了大半夜的情,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 “叔,没那样,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就是更过分了,直接爬到炕上成了事是不是?” “没有,绝对没有,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啊!叔,我倒是无所谓,可人家那个新来的那个老师就不一样了,这才刚刚大学毕业,真要是被泼了那样的脏水,还不把人家的前途给毁了呀!” “你还知道为人家着想呀。” “可不是嘛,本来就是没影的事儿。” “切,还嘴硬,那么长时间,怕是不只办了一回两回吧?你告诉我,是不是喜欢吃嫩的?是不是比老鸟吃着顺嘴?舒坦不舒坦?”说完掩嘴嘿嘿笑了起来,淫荡至极。 柳叶梅顿时头昏脑涨起来,眼前一黑,身体就跟着没了筋骨,一点一点,缓缓瘫软下来。 第六十四章 奇怪的石头 尤一手赶忙站起来,顺势把她抱在了怀里,心里窃笑,看来这一回她是彻底服软了。 老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了牛一样的力气,一把抱起柳叶梅,扛在了肩上,朝着屋里面走去。 可就在刚刚他跨过门槛,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在门外的当儿,突然听到了咕咚一声闷响。 这响声非同一般,就像是滚地雷突然炸开了似的,吓得尤一手浑身一抖,菊花一蹙,妈呀! 直接就他妈尿在了裤子里。 这是什么动静呀? 尤一手回头望一眼,看到是一块狗头大小的滚圆石头落在了院子正中间,心里一阵拔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麻痹滴! 这是谁干的? 敢情是想着要了老子的命? “叔……叔……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柳叶梅也跟着醒了过来,乏力地往下挣脱着。 尤一手把柳叶梅放下,问她:“这是谁干的?” 柳叶梅软软的靠在门板上,身上的衣服被弄得皱皱巴巴,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肚皮,以及那个小巧玲珑,圆润好看的肚脐眼儿。 尤一手贪婪地看一眼,咽一口唾沫,再问一遍:“柳叶梅,你知道是谁扔的石头?” 柳叶梅摇摇头,说:“不知道,你这样,肯定是被人看到了,叔,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尤一手说:“蔡富贵又不在家,这与他们又啥关系呢?” 柳叶梅稍稍缓过劲来,站直了,扯了扯上衣,说:“叔,不是我吓唬你,一定是你被人盯上了,还是赶紧回去躲一躲吧。” 尤一手在她胸前划拉一把,不舍得走,说:“会不会……会不会是从墙头上滚下来的呢?” 柳叶梅说:“墙头上压根儿就没那么大的石头,再说了,石头又没长腿,咋就会跑到院子中间呢?” “是啊,是有点奇怪?” “叔,我不是故意吓唬你,这石头就是冲着你来的。” “你是说他想要了老子的命?” 柳叶梅点点头,说:“我觉得问题很严重,你赶紧回去躲躲吧。” “操,老子是村长,谁敢麻痹滴跟老子过不去?”尤一手身上瑟瑟抖着,嘴上还在强硬。 “我觉得肯定是你得罪人了,人家记恨你,趁着你喝多了,就尾随你寻仇了。叔,你要是真的在俺家出了事,俺可就说不清了,你还是赶紧回家吧,要是就回村委会去。” “这倒也是,死在你家里算哪一门子事儿?要死也得死在村委会,那可是牺牲在了工作岗位上,可是以申请烈士的。” “吓死个人了,这不是成心要人的命吗?” “可不是嘛,那么大一块石头,要是落在老子的脑袋上,那还不直接成肉泥了?” “是啊,吓煞个人了!” “不好,看来今天是玩不得了,改日吧,走了。”这时候,尤一手已经回过神来,连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他紧贴着墙根走出去,跐溜蹿过院子,手扒着院门门框,贼溜溜探头望了一阵子,拔腿就跑。 等胡同里听不见了尤一手的脚步声,柳叶梅走到了院子里,弯腰仔细打量起了块石头。 这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看上去就是从大街上随手捡起来的,掂在手上,足足有十几斤重。 柳叶梅就纳闷了,这是谁干的呢? 肯定不是个顽皮孩子无意间抛进院子里来的,他们没有那么大的气力,要是成年人的话,那必定就是有目的性的了。 可他把上头扔进院子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 要说为了砸死尤一手那是无稽之谈,只是拿来吓唬吓唬他罢了,要砸早砸呀,他都已经扛起自己进屋了,才投进来,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完全是为了震慑尤一手。 照这么推理,这个扔石头的人动机并不坏,不但不是个坏人,反而是个好人,是个恩人,他是眼瞅着自己要被欺负,被侵犯,就在背后来了这么一手,把事情给搅合了。 可这个人是谁呢? 正想着,好姊妹杨絮儿急匆匆进了院子,跨进门槛就咋呼:“柳叶梅你个浪逼,发短信让我来干嘛?” 看上去柳絮儿是一路跑来的,额头上都蒙了一层细密的汗沫子,柳叶梅问她:“你刚来?” “你傻呀,看不着刚刚进门呀,还要问。” “真的?” “说,到底啥事?” 柳叶梅没回答她,反倒埋怨起来:“我急乎乎给你发短信,你就应该知道是有急事,咋这么长时间才来呢?真要是有人来杀我,还不晚了三秋了?” “瞧你那个死熊样子,让男人插翻了咋的?” “别打岔,说,你到底去哪儿了?” 柳絮儿一看柳叶梅的脸色不大对头,就不敢再嘻嘻啦啦了,说:“凤凰顶的那块麦地染病了,正在打药呢,看到短信后,我就往回跑,差点给累死了,还遭你埋怨,真没良心。” 柳叶梅本来想把尤一手酒后蹿进自己家门,欲行不轨的实情告诉她,可柳絮儿这人啥都好,就是嘴巴不紧,像个老棉裤腰,透松透松的,说不定那一霎就给秃噜出去了。那样的话,不但自己脸面上不好看,还会惹恼村长尤一手,便忍住了。 见柳叶梅发呆,杨絮儿就问她:“你说呀,到底发生啥事情了?” “柳絮儿,你没撒谎吧?” “我撒啥谎?” “你是不是早就过来了,一直躲在外面?” “操,你傻了呀,我躲在外面干嘛?” 柳叶梅指了指脚下的那块石头,说:“杨絮儿,你举起这块石头来试试,看能扔多远?” 这下轮到柳絮儿犯傻了,她皱着眉头问柳叶梅:“你这个娘们儿,是不是脑袋让门给夹了?我闲得难受呀,扔块石头干嘛?” “让你扔你就扔嘛!我就是想看一看你到底能扔多远?”柳叶梅黑着脸,发起了脾气。 “柳叶梅,你疯了还是傻了?” “我没疯,也没傻,我很正常。” “那你让人扔块石头干嘛?” “快扔!快扔!别再磨叽了!” 见柳叶梅变了态一样的咆哮起来,杨絮儿不敢再多问了,弯腰捡起了石头,高高举起来。 刚想朝着前边的空地儿抛掷,却又被柳叶梅大声制止了,说:“到外面去,从胡同里往我家投!” 杨絮儿怪怪地盯着柳叶梅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抱着石头出了门,边走边叽咕道:“死逼,这不是拿我当猴耍了嘛,我可以告诉你,要是砸坏了东西,可别怪我。” “不怪你,拿出吃奶的力气,尽管往院子里扔就是了。”柳叶梅也跟着出了门,站在门外瞅着。 杨絮儿不再说话,双手把石头举过了头顶,憋足了力气,猛地朝着院子里抛去。 只听见咕咚一声,石头落到了地上。 柳叶梅快步走了过去,弯腰仔细察看了一会儿,说:“看来,那个人的力气比你大。” “柳叶梅,你什么意思这是?” “我告诉你……” 不等柳叶梅把话说出口,就听见外面有人哧哧笑了起来。 第六十五章 两个女人玩游戏 两个女人同时抬起头,朝着大门外望去,只见邻家女人范佳爱站在外面,半阴半阳的说:“你们两个这是玩的哪一曲呀?拿块石头当球打了,扔来扔去的,也不嫌累得慌。” 柳叶梅心里一阵灵醒,对呀,不会是她干的吧? 早就传闻,说村长尤一手跟她有一腿,时不时钻到一起,热火朝天的打一炮。 可从来也没被人抓到过,是真是假还是个未知。 莫非是她看到村长进了自己家门,就吃醋了,就妒火中烧,忍无可忍,就扔块石头泄愤了? 柳叶梅心里还在琢磨着,嘴上的门却没有把好,直愣愣地问她:“嫂子,石头不会是你扔的吧?” “石头?啥石头?”范佳爱一脸茫然。 “嫂子你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啥了?” 柳叶梅说:“我正睡觉呢,有人往我家院子里扔石头。” “扔石头?扔石头干啥?”范佳爱一定觉得柳叶梅在跟自己开玩笑,抿嘴笑着,说,“吃饱了撑得慌呀?搬块石头往你家扔?再说了,人家怎么没往我家里扔呀?” 柳叶梅没法解释清楚,却又不好把村长那档子丑事说出来,就苦着脸说:“是不是有人想谋害我呀?” “柳叶梅,看来你这一阵子是让富贵给折腾坏了,要说身上的那个地方出点问题也罢,咋就脑子也跟着错乱了呢?”范佳爱开几句荤腥玩笑,转身朝外走去,边走边说,“你们姊妹两个接着玩吧,我去干活了。” 柳叶梅无心跟她嬉闹,等听不见脚步声了,才说:“我还以为是她呢。” “她那小细胳膊能扔得动?”杨絮儿说着,把石头搬到了墙根下,折身回来,说,“我倒是有个想法,会不会是……” 柳叶梅急切地问:“你说……你说,会是谁?” 杨絮儿说:“会不会是哪一个女学生家长干的呢?” “你的意思是?” “是啊,你想啊,你叔公先去看了人家孩子的腿叉,事情还没解决,你男人又跟着去看,这算哪门子事呀?人家不气愤才怪呢?要是我的话,不往你家院子里扔,直接扔蔡富贵头上去!” “可是富贵也没看啥呀。” “你知道没看见?” “富贵说过的,他没看见。” 杨絮儿白她一眼,说:“他的话你也信?就算是他真真切切看见了,能告诉你吗?” 柳叶梅心里忽悠一阵,燥热起来,坐在木凳上发起呆来,连杨絮儿啥时走的都不知道。 男人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见柳叶梅蔫耷耷坐在那儿,就问她:“柳叶梅你怎么了?” “没怎么了。” “没怎么了咋会那样?丢了魂似的。” 柳叶梅叹一口气,说:“蔡富贵,你说那事儿怎么就没完没了了呢?” “啥事?”蔡富贵凑到了跟前。 “就是你看女同学撒尿那事呀。” “谁看女同学撒尿了?” “你还不承认是不是?” “我压根儿就没看到啥,我承认个屁啊?” “你就别骗我了,要不然人家会那么大的仇恨?” “怎么了?”蔡富贵这才意识到出事了,蹲下来,攥着柳叶梅的手,问她,“又出啥事了?” 柳叶梅就把后来编给杨絮儿听的那些话说了一遍。 蔡富贵听了,从裤兜里摸出香烟来,抽出一支点燃了,吸一口,然后说:“柳叶梅我向你坦白,我确实是没看到女孩子的,只是有一个女老师的身影一闪而过,啥也没看清,这怎么会引起那么大的动静来呢?” “看看,还是看到女人了吧?” “跟你说了,只是看到一个身影,没看到衣服里面。” 柳叶梅长嘘一口气,说:“说起来,那倒也没啥,本来我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怎么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了呢?” “不就是一块石头吗?用不着想那么多。” “不……不……也不仅仅是一块石头的事儿,村长这一阵子看我的眼神就不对,他肯定是觉得咱有把柄攥在他手上,所以就想……” “他想占你便宜?” “那倒是还没有,不过我还真是害怕他没完没了。” 蔡富贵把烟头扔到脚下,狠狠踩了几下,说:“村长整天忙得晕晕乎乎的,哪有闲工夫琢磨咱们的事儿?对了,今天上面一定来了很多领导,一溜小车排开,可真叫威风,对了,开在最前头的还是辆警车呢。” “警车?”柳叶梅警觉起来,她就纳闷了,自己去村委会的时候,是看到了好多辆小车,可咋就没看见警车呢? “是啊,还一直闪着警灯呢。” 柳叶梅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大手猛劲攥住了,死命往上拽着,拽得血淋淋的生疼。 上头突然来了这么多车,还带着警察,这说明什么,说明村子里发生了重大情况。 稍加梳理就清清楚楚,最近发生的重大情况无非有两件:第一件,就是蔡富贵跟他叔偷看女厕所那事; 第二件,就是岳三木他娘被糟蹋那事儿。 对了,还有一件,那就是蔡富贵昨天帮曹山妮拦截盗羊贼那事儿,会不会是那人死在了半道里呢? 要不然村长回来后,色胆就大上了天,二话不说就动手动脚,还把自己扛在了肩上,打算到屋里去正儿八经干那事儿。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确实是握住老蔡家的生杀大权,要不是那块飞进院子里的大石头,他把子扔到床上后,就会提出交换条件的,他一定会说,你老老实实让我办一回,我就给蔡富贵留一条生路…… 想到这些,柳叶梅心里全乱了,直接乱成了一锅粥,她不想再跟蔡富贵说什么,说了也白说,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蔡富贵问她:“你去哪儿呢?” 柳叶梅说:“我去村长家。” “你去干嘛?” “我想跟他好好谈一谈。” “你跟他有啥好谈的呀?” “我不去谈,你狗日的就得蹲大牢,你知道不知道啊?” …… 蔡富贵还在咋咋呼呼的说着什么,可柳叶梅一句都没听到耳朵里面去,迈出门槛,撒腿冲进了越来越浓的夜色里。 第六十六章 躺到了床上 知道这时候尤一手肯定不会在村委会,柳叶梅就风风火火直奔着他家去了。 一进门,看到村长老婆黄花菜正坐在阳台上数星星。 昏黄的灯光下,胖嘟嘟的黄花菜活像一个地主婆。 柳叶梅走近了,问:“婶儿,我叔他在家吗?” 黄花菜说:“你找的稀罕,自打过了年之后,你叔他就没在家吃过一回晚上饭。” “又被谁家请去吃喝了?” “是陶家那小子,听说这会儿改名了,叫……叫什么来着?” “陶元宝!” “对……对……好像是叫陶元宝,这名改得好,讨来元宝比啥都好,你说是不是呢?柳叶梅。” “是啊,婶儿。”一听陶元宝的名字,柳叶梅心里面热辣辣一阵,这小子是个大能人,年轻的时候,追在自己屁股后头那么多年,硬是被爹给无缘无故拆散了。 黄花菜顺手拿过了一个马扎子,递给了柳叶梅。 柳叶梅坐下来,说:“那小子发财了,肯定请叔去吃山珍海味了。” 黄花菜说:“听说昨天夜里去北山捕了个獾猪,招呼村里的干部们一起煮着吃去了。” “狗日的,那个也能吃?”柳叶梅脱口而出。 “咦,你这媳妇,怎么骂人呢?”黄花菜侧脸盯着她。 “不是……不是……”柳叶梅赶忙改口说,“不是骂我叔,我是骂陶元宝,听人家说,那獾可是个灵物,怎么好随随便便就打死了呢?” 黄花菜说:“现在的人都能上天了,谁还怕个獾呀。” 柳叶梅说:“那也不行,神灵该敬畏还得敬畏。” 黄花菜笑了笑,说:“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还信那些,可别让你叔听到了,一准会骂你是牛鬼蛇神。” “嗯,不说,只是跟婶子闲聊。” 听见柳叶梅把她当成了知心人,黄花菜就打开了话匣子,说:“以后夜里可不能乱跑了,小心被坏人截了去,看看岳家老太太,被祸害的太惨了,听说,下面都烂了。” “可不是嘛,那人还不如个牲畜呢。对了,婶,叔没告诉你,那案子有眉目了吗?” 黄花菜摇摇头,说:“没有,只听说有怀疑对象了,具体啥情况,就不知道了。” “你是说那个学校里刚调来的小老师吧?”柳叶梅试探着问。 黄花菜一愣,“你连这个都知道呀?” 柳叶梅说:“大街上早就传开了,可我觉得不像是那个人,看上去文文静静,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那种事情来呢,你说是不是呀?婶儿。” 黄花菜摇摇头,说:“这事可不好说,人不能只看外表,就拿你家大侄子来说吧,咋就半道里弄出那么一曲呢?” 柳叶梅心头一颤,说:“婶儿,那是一场误会,真的不是外面传的那样,他就是不相信蔡疙瘩能看到女孩拉撒,所以才趴下去看的,结果就被校长发现了,一千张嘴都解释不清楚了。” 黄花菜在柳叶梅的背上轻轻拍了一把,小声说:“这事倒是问题不大,听你叔说,他好像跟校长通过气了,不会逮住不放的。” “真的呀?婶,那可真得谢谢你了!”柳叶梅一下子兴奋起来,一把搂住黄花菜的膀子,还不停摇晃着。 黄花菜按住了她,说:“先别高兴得太早了,你叔是尽力了,可最后怎么样,还得看校长的。” 柳叶梅冷了下来,说:“叔是村长,他都亲自出面帮着说情了,估计就没啥问题了。” 黄花菜说:“反正那事儿怪腻歪人的,要是不抖落掉了,怕是你家孩子找个媳妇都难。” “是啊……是啊,这不才急着过来找叔说说话嘛。” “也怪你叔这一阵子太忙了,这不,今天上头来了那么多领导,一直陪到了天黑,到家就被陶元宝喊去了。” 唉! 你这老太婆,啥都不知道,天天被老狐狸关在家里当猴耍,他忙到那个份儿,能窜到自己家里耍流氓吗? 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正绞尽脑汁想着,尤一手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柳叶梅正坐在那儿跟老婆说话,心里就有些着慌了。 “叔,你回来了?”柳叶梅站了起来。 “你……你咋来了?”尤一手盯着柳叶梅,脸上一阵不自然。 柳叶梅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把下午的事情告诉了黄花菜,就说:“我也是刚进门,跟婶没说上几句话呢。” “哦。”尤一手这才放松下来。 “叔,你们这酒喝得可够利索的,这么早就回来了。” “操,别提了,陶元宝那小子煮了一锅獾猪肉,雪白一片,肥得下不了嘴,喝了两杯酒,就找借口回来了。” “是啊,听说那玩意儿身上全是白肉。” “可不是嘛,比……比……”他刚想说比身上都白,突然想到老婆在跟前,忙改口说,“比你婶子都肥!” 黄花菜咯咯笑几声,嗔骂道,“老东西,你就知道糟践我!” “这不打个比方嘛。”尤一手说着,转向了柳叶梅,问,“那个谁,你找我有事吗?” 柳叶梅说:“嗯,有点事儿。” “啥事?” “叔,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好……好,那你进来说吧。”尤一手说着,自己先进了屋,直接去了东边的里间。 柳叶梅担心黄花菜会介意,就朝她点了点头,说:“婶儿,那我进去了,跟叔好好聊聊。” 黄花菜也跟着站了起来,说:“你们聊吧,我去王媒婆家一趟,她说给兰兰物色了一个对象,也不知道是个啥情况了,过去瞅瞅。” “那你赶紧去吧,路上慢点。”柳叶梅嘴上轻松地说着,心里面却忽悠悠震荡起来。 本想着这时候过来,他们一家人都在,哪怕是在屋里单独他,村长也不会太过分的,至少不会动手动脚来真的,没想到兰兰住在单位没回来,老太婆又出了门,这下不又成了老虎嘴上的肉了吗? 柳叶梅稍加迟疑,便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尤一手挓挲着一双臭脚丫子躺到了床上,拍了拍床沿,说:“坐吧,坐这儿。” “叔,我坐那边吧。”柳叶梅指了墙根下的一把木椅子。 “你坐那么远,我能听得见你说什么吗?”尤一手往里挪了挪身子,没好气地说,“想说就说,不想说我睡了,麻痹滴,今天累了个半死。” 柳叶梅忸怩着走了过去,把半个屁股放到了床沿上。 “没跟你婶子胡说八道吧?”尤一手低声问她。 柳叶梅望了尤一手一眼,“我傻呀,能什么都对婶子说?” “嗯,这还差不多,你要是犯糊涂,啥都往外抖落,可就别怪老子我不客气了!”尤一手说着,把一只粗啦啦的手伸了过来,直接摸到了柳叶梅悬着的半瓣屁股上。 第六十七章 实在忍受不了 柳叶梅站了起来,说:“叔,你不要老这样,我来是找你说正事的。” 尤一手一脸淫笑,说:“叔这不是稀罕你嘛,看到你就把持不住了,好……好,我不动你就是了,你坐……你坐……” “这样不好,万一被外人看到了,还不知道会编排出些啥故事来呢?” “想编就让他们编去,老子才不怕呢!”尤一手翻一下身,盯着柳叶梅说,“不对呀,我觉得你挺看得开的呀。” “我怎么就看得开了?” “看不开的话,你能黑夜里把那个小白脸领到家里去?” “叔,不是那么回事。” 柳叶梅又坐不住了,想站起来,却把尤一手一把抓住了,说:“你还不承认,有人看得清清楚楚的。” “谁看到了?看到啥了?” “看到那个小白脸进了你家,钻进屋里,黑灯瞎火鼓捣了一阵子,才急急忙忙走了呀。” “瞎扯,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那你承认不承认小白脸去你家了吧?” “去了呀。” “这不就是嘛,确实有人看到了,看得清清楚楚的。” 柳叶梅低头想了想,才理直气壮地说:“看到又能怎么样?人家来家访,我能不让进门。” “是家访吗?访你哪儿了?是不是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尤一手说着,把手伸过来,胡乱摸索着。 “我看你是啥人啥心!”柳叶梅实在忍受不了了,呼一下站了起来,说,“我就感觉这一阵子的事情有些蹊跷,蹊跷的要死!” “好,你说说看,哪儿蹊跷了?” “其实,细细想一想,又不蹊跷,肯定是有人暗中勾结,不但糟践大人,还影响到了孩子,新来的那个老师怕孩子出问题,就来家访了。” “他只是为孩子的事吗?就没干点别的?”尤一手越发不像话了,完全就是一副流氓相。 柳叶梅差点就被激怒了,她直视着尤一手,直截了当地说:“说起来,那个小老师才是个大孩子,他能懂啥?能办啥事?别老往歪处想好不好?” “操,骗谁呀!”尤一手立起了半截身子,问柳叶梅:“那他为什么出门后就没命的跑?” 柳叶梅说:“他进屋后,见我没开灯,想到我一个女人在家,怕说不清,就扭头跑了,怎么了?这不正常吗?” “是不正常,这话编的有点儿傻。”尤一手的一只手又开始不老实了,在柳叶梅腰下面摸来摸去的,说,“柳叶梅,你就是说破天,人家也不会相信的,孤男寡女,黑灯瞎火,能不干点啥?” “你……你……”柳叶梅憋了一肚子气,连呼吸也开始急促了,忍不住骂了起来,“你以为都像你啊,一大把年纪了,还那么没有出息,老色鬼!” “尤一手不但没恼,反而嬉皮笑脸起来,说:“喜欢骂,你就骂,可得小声点,别让外面的人听见了。” “你还怕听见呀?” “是啊,你家事情够多了,再传出去,说你跟我相好,那不是更闹心了嘛,你说是不是?” 柳叶梅本想着借机再狠狠骂他几句,可想到此行的目的,又软了下来,苦着脸说:“叔,求求你,帮着想想法子吧,我真的受够了。” “我也不是没想法子呀,只是没得上空跟你细说罢了,下午到你家,就是想着跟你好好扯一扯,可遇到了杀手,硬是给搅合了。” “下午你喝多了,还怎么扯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吓死个人了。” “你这个小娘们儿,我是你叔,爱惜你,稀罕你,你不但不领情,反倒埋怨起了老子。再说了,我这不是也给你一次机会嘛,你把老子打发欢气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好说?” 日你个姥姥的! 这话也太他妈混账王八蛋了,明明是在要挟,反而要唱着说,简直就是在冠冕堂皇耍流氓。 但柳叶梅不是个糊涂人,眼下自己一家落到了这般境地,也就是在心里骂骂罢了,面上可不敢惹怒了他。 见柳叶梅不说话,尤一手以为她服软了,就说:“来,趁着你婶子不在家,你赶紧让老子高兴高兴,然后就正经说事,你说好不好?” “滚,你咋就这么不要脸呀?” “你这个小媳妇,别给老子装逼好不好?你要是不心甘情愿,能主动夜里找上门吗?” “我是来找你谈事的,谁心甘情愿做那个了?” “不做是不是?那好,明天去办公室谈吧,在家里不谈公事。” “叔。”柳叶梅心里面忽悠一阵,突然有了一种想大哭一场的感觉,哽咽着说,“我们一家都到了这个份儿了,你还惦记着我的身子,你这不是明摆着在欺负我们吗?” 见柳叶梅冷下了脸,尤一手就收敛起来,说:“看看……看看,你还当真了,这不是跟你闹着玩嘛。” “有你那样闹玩的吗?我一个女人家,奔着门子来求你,你倒好,上来就想占我便宜,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只能告诉婶子了。” “你……你这是说了些啥话呢?叔爱惜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你,好……好,赶紧说正事吧。” 柳叶梅擦了擦眼睛,回头望了尤一手一眼,见他果真正儿八经起来,就说:“叔,你说蔡富贵瞅厕所那事儿,该咋办呢?” 尤一手坐起来,斜倚在被子上,说:“跟你说,这事儿我之前已经做了不少的工作,学生家长基本给压下了,现在就看胡校长那边了。” “你的意思是说,胡校长还是紧揪着不放?” “是啊,这个熊人,说话不算话,大前天,为这事我还特地请他吃了一顿饭,当面答应的好好的,可回头就不认账了。” “他……他到底想干啥?为什么就非要跟我们家富贵过不去呢?就算是富贵去坐牢了,对他又有啥好处呢?” 尤一手摇摇头,说:“老胡这个人,就那德行,本来就不是一只好鸟,心性很邪恶,还真是难以琢磨。这样吧,这件事我估摸着问题不大,只要他不追究,基本就算是放下了。” “叔,你觉着他能放下吗?” “嗯,问他应该不大,实在不行的话,过个一两天后,我再找他好好说和说和去,你看中不中?”尤一手说着,眼里又有了那种邪淫之光,在柳叶梅身上闪来烁去的。 第六十八章 他身上的脏物是我的 “那就拜托你了,叔。” “这下满意了吧?” “这不还悬着嘛,不过只要你肯出马,校长他肯定不会不给你面子的,你说是不是?叔。” “感觉应该问题不大。” 柳叶梅刚想起身告辞,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问尤一手:“对了……对了,叔,那个大学生咋样了?” “哪个大学生?” “就是新来的哪个老师。” “你说他跟岳三木他娘那事吧?” “是啊。” “那事儿就算定案了吧。” “啥叫定案了?” “就是已经成嫌疑犯了?” 柳叶梅怔住了,喃喃地说:“谁能证明就是他干的了?” “哪谁又能证明不是他干的呢?反正有人看到他从那边经过了,再也没有第二个,不是他是谁?” 柳叶梅咬着嘴,咬得很深,看上去都快咬破了,想了一会儿,才说:“叔,他这事儿,我觉得也不大对头,好像也是有人在里面动了手脚。” “操,谁叫也是有人动了手脚呀?” “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只是跟你讨论讨论罢了,你急啥急呀?是不是心虚了呀?”柳叶梅嘴上失控了。 “你……你……”尤一手举起右手,戳点柳叶梅说,“你觉得我就那么缺德呀?人家初来乍到的,又没惹着我,我干嘛要去栽赃陷害人家?” 柳叶梅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说:“我就是觉得那个年轻人挺好的,不该那么糟践人家。” “是啊,我知道他对你好,你也对他好,可法律这玩意儿不能感情用事呀,你说是不是?” “人家只是从那个地方走过,一没有作案动机,二没有证据,咋就好随随便便抓人呢?” 见柳叶梅很动情,尤一手也不想为这事刺激她了,缓下声音说:“要说证据嘛,也不能说一点儿都没有,我听那个孙警察说,那个小老师身上还真有可疑之物。” “啥可疑之物?” 尤一手朝着外面望一眼,问柳叶梅:“你婶子出去了?” “是呀。”柳叶梅点点头。 尤一手说:“我说了,你可不要传出去,那个人裤子上沾了一滩脏东西,据说,还有女人身下流出来的呢。” “什么?女人身下的东西?”柳叶梅咯噔一下,愣住了。 “对呀,女人身下的跟男人下身的可不一样。”尤一手说完,又嘿嘿坏笑起来。 柳叶梅心里热辣辣翻涌起来,低垂着头,不再说话。 “哟呵,柳叶梅,咋的了这是?丢魂了?对了……对了,是不是你真的跟那个小白脸有一腿呀?为他担心了吧?” 柳叶梅呆着脸想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说:“不行,我必须得去给他作证。” “你做哪一门子证呀?可别跟着瞎搅合。” “总不该看着人家蒙冤受屈吧?大学才刚刚大学毕业,就背上了这样的罪名,不等于把人家一辈子都给毁了呀!” 这一下,又轮到村长尤一手发蒙了,他直直瞅着灯光下那张好看的脸蛋儿,一时弄不明白这个小娘们儿究竟想干啥了? 他吞一下口水,说:“你拿什么给人家证明?” 柳叶梅说:“我要是能出面作证,证明案发那段时间里,他不在现场,是不是就能帮他解脱罪名了?” “我就觉得奇怪了,你咋就非要为他作证?他又不是你男人。” 柳叶梅说:“叔,人可不能没有良心,你想呀,他要是不去我们家做家访,能遇到这种事吗?能被人家冤枉上吗?” “谁知道他是真做家访?还是打着做家访的名义,出来干坏事呢?” “叔,你给我个痛快话,是不是我证明他那段时间不在现场,就能洗清他的罪名了?” 见柳叶梅脸都急白了,尤一手也就不忍心再捣乱,点点头,说:“理论上应该是这样。” “那好,我这就去为他作证。” “这就去?” “是啊。” “你也不看看这都啥时候了,人家警察还以为你发神经了呢。”尤一手说到这儿,吸了一口凉气,问柳叶梅,“对了,你用什么来证明?” “还能用什么,用嘴呀!” 尤一手用手指在自己嘴唇上弹了弹,然后说:“就凭着你的一张嘴,就能证明人家无罪?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吧?” “可我也只能用嘴呀,还能用啥?” 尤一手一脸苦笑,摇摇头说:“这肯定不行,根本就说明不了问题,无凭无据,警察们凭什么相信你一个小娘们儿的话?” “可……可……”柳叶梅一时没了主意。 尤一手说:“算了……算了,小老师那事儿,你就甭管了,死活由着他自己去吧。” “那可不行,人家是为了我们孩子,才背上罪名的,无论如何我也得帮他洗清。” “看看……看看……你个熊娘们儿,咋就这么拧呢?”尤一手有点发恨了,说,“逞能,我看你就是想逞能,你压根儿就没法说清,还做个屁证啊?” 柳叶梅不理他,翻着白眼望着天棚,苦思冥想了一阵子,突然喊道:“对了,有了……有了!” “有啥了?” 柳叶梅一拍大腿,断然说道:“没错,他裤子上沾染的那些脏东西,就是我的!就是我!” “我靠!”村长尤一手呆了一阵子,念咕道,“我说呢,这一阵子死活不让我沾身,原来还真是跟那个小白脸好上了。” “好你个头啊!”柳叶梅打起了精神,说,“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嘛,那个小白脸是来到我们家做家访的,根本就不像你想的那样。” 尤一手呼一下坐直了身子,气恼地说:“编……编……你继续编!就算是他去你家做家访,能做出腚沟油来?能把你身下的脏浆糊沾到他身上去?麻痹滴,鬼才信呢!” 柳叶梅掩嘴哧哧笑着,脸跟着红了起来。 “没法解释了吧?告诉你,就算是傻子,他都不会相信!” 直到笑够了,柳叶梅才把手拿开,正经说道:“叔,真的,我没骗你,他裤子上沾的那些脏东西,真的是我的,确确实实是我的。” “啥……啥意思你?”尤一手两眼一瞪,眼珠子都要滚出来了。 第六十九章 一个有关套子的话题 柳叶梅忍俊不禁,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说:“我说出来,叔可不要笑话我,也不能胡思乱想,更不能在我身上胡来。” 尤一手见柳叶梅笑成那样,就知道背后一定有故事,就说:“好好……好好……我答应你,不乱动,绝对不乱动。” 柳叶梅说:“你别看那个小白脸是从城市来的,却一点儿都放不开,你都不知道他走进我家门时的模样,拘拘束束,慌头慌脑,我跟他客套几句,让他坐下,他倒是听话,一屁股坐到了炕尾下,你猜他坐到什么了?” “臭娘们儿,卖啥关子?照直说就是了,他坐到什么了?” “坐到了一个避孕套子上。” “啥……啥避孕套子?” “切,叔啊,你不会连那个都不知道吧?” “你说那计划生育发的套子吧?” “是啊,你天天忙活,就没用过?” 尤一手咧嘴一笑,说:“谁用那个呀?捆得紧不说,隔着一层皮套,根本就尝不出个鲜活味道来,老子才不稀罕呢。” “得了,别扯远了。” “好,那你说,接着往下说。” “其实也怪我那几天心里面烦躁,不爱收拾家,那个套子是我跟富贵头天夜里用过的,用完之后,就随手扔在了那里,竟然给忘记了。谁承想,那个小白脸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操,可真够埋汰的!” “可不是嘛,直接就沾到了裤子上,当时他又没发觉,这不就惹出是非来了嘛。” “那你怎么知道他裤子上的脏东西就是你的呢?”尤一手有点不太相信,觉得柳叶梅是在编瞎话。 柳叶梅说:“他走后,我就发现了,那个套子皱皱巴巴的挂在了炕沿上,连里面的脏水都挤出来了,更何况外面的了。” “去,熊娘们,让你脏死了。”尤一手说完,咕咚咽下一口口水,看上去并不是嫌脏,而是觉得有滋有味,很馋得慌。 “这不是后悔也晚了嘛,以后肯定不会那样了,用完就扔点。”柳叶梅说着,低下了头,好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尤一手奸笑起来,说:“没事,等着找个好时间,跟我用一回,也尝尝到底是个啥滋味儿,用完之后,我直接带走,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 “叔!”柳叶梅嗔怒起来,说,“你怎么又说荤话了?别忘了,你是我叔,是村长!” “好,好,既然约法三章,咱就不耍流氓。”尤一手嘴上说着不耍流氓,却还是一副流氓腔调。 他呆着脸想了几秒钟,就摇头晃脑地说:“不行,这事不靠谱,绝对不好让人信服,不信你就去试试,人家肯定说你作伪。” “怎么会不相信呢?我说的完全是真话啊!” “不像,不像是真的,一听就有水分。” “这种事儿,我好拿出来骗人吗?还要不要脸了?” “你要是非要去作证也行,那你把避孕套拿出来?直接放到他们跟前,让他们化验去。” “这不是难为人吗?谁还留着那个呀,恶心死人了,早就扔掉了。”柳叶梅说得很认真。 看上去尤一手还是不相信,又冷笑了起来,抬起手,握成手枪状,指着柳叶梅说:“编,胡编,继续编吧!” “你咋就不相信人呢?我家盒里剩下的套子还在呢,不行我就一块带了去,让警察们看一看。” “你傻呀,那有什么用?指不定人家警察还会误会你呢,以为你是去色诱人家了。” “我好好跟他们解释就是了” “解释也没用,不信你就试试。” “好,你尽管去试,要是事情真的被你搞定了,办妥了,那我就你家,趁着蔡富贵不在家的时候,试试带套子的感觉。” “看看,又来了,老不正经。” “这不是正事都说完了嘛,该放松一下了,你说起那种套子来,我还真就心动了,想着尝试一下,戴上去干那事儿的滋味儿。”尤一手说着,嘿嘿笑起来,露出了满嘴大黄牙。 “你想试是吧?” “是啊。” “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她手头有的是套子,身上的活儿也好,你可以找她试一试,保你满意。” “谁?” “郑月娥呀!” “滚!”尤一手虎起脸来,“你胡咧咧个尿泡啊?她不但是妇女主任,还是我侄媳妇,你这不胡扯淡吗?” 柳叶梅竟也变得泼辣起来,说:“你还捏着**装紧的,外面风言风语早就传开了,说你跟郑月娥不清不混,肯定有一腿。” “有你姥姥个头啊!我能跟侄媳妇乱来吗?” 柳叶梅咕嘟着嘴,说:“那我也是你侄媳妇呢,你咋就整天想三相四的?全村的人谁还不知道你好这一嘴呀,犯起邪性来,别说侄媳妇了,就是儿媳妇,你也敢上!” “卧槽!妈逼的!你疯了呀?小声点,让你婶子听见了,老母猪还不当真了呀!” “你也有怕性呀?婶子她能管得了你?” “不是怕不怕,是儿女大了,不想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心里面脏得就像一滩屎,谁能弄明白?懒得去琢磨。” 尤一手起身朝着外面望一眼,鬼兮兮地说:“你跟月娥那可不是一码子事,她是我本家的亲侄媳妇,跟你虽然也很亲,但毕竟不是一家,你说是不是?” “哦,怪不得呢,敢情你一直拿我当外人看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这两种感情不是一回事儿,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不懂,也不想懂,只要你以后别再欺负我就行了。” “切,我啥时候欺负你了?”尤一手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来,说,“是你不识风情好不好?你以为我那样,只是为了自己图个舒服吗?” “那是为了啥?” “为了你。” “为了我?” “是啊,我知道你也需要啊!像你这个年龄,正是最需要滋润的时候,怎么好久旱着呢?你说是不是?我亲自上门,替你解决一下生理问题,你不但不领情,反而还骂骂咧咧,真是个不知道好歹的女人!” 柳叶梅倒也冷静,不愠不火,问他一句:“这么说,你真的是为了我好了?” “是啊。” “你对我好,为什么不让我当那个妇女干部呢?” “柳叶梅,你……你也稀罕干那个差事儿?” 第七十章 暗处有双眼睛 “当然稀罕了,大小也是个官,整天价牛逼晃腚的,又没多少事干,不就是动动嘴皮子,摸摸女人肚皮嘛,一年下来白得好几千元工资呢。” “没你说得容易,还是有很多实际工作要干的。” “玩着就干了。” “我告诉你,可别小瞧了人家郑月娥,人家是个高中生,你呢?斗大的字识不了几个,能干得了那个?” “那活儿个又不需要多少学问,只要腿勤、嘴勤就行了,不信要我干干试试,肯定比她强。” “好……好……只要你有这个想法就好,我记下了,等一旦有了机会,就向上边推荐你,好不好?”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但有个条件。” “啥条件?” “你必须听我的话,让你干嘛你就干嘛,你能做到吗?” “可以啊,但有个原则,你说的对的听,说得不对的可以不听。” 尤一手抬起腿,用脚趾在柳叶梅胸前点了一下,笑着说:“你这个小娘们儿可真是狡猾。” “我狡猾吗?” “可不是咋的,不过吧,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跟村里的其他娘们儿不大一样,泼辣能干,人也聪明,所以我才那么喜欢你。” “切,尽耍嘴皮子,那怎么不提拔我当干部?” “这要看你的表现了。” “你放心,我肯定好好表现。” “行啊,那来吧,这就表现给我看。” “这就表现?怎么表现?” “趁着你婶子没回来,稍微表现一下,来……来,你躺到床上,我教你怎么做?” “不行……不行……你又想胡来。” “这不是考验你的忠诚嘛,来吧,抓紧时间,想当官就上来,不想当官就拉倒。” “这……这……”柳叶梅腹腔内一阵燥热,竟然真的就动了心,说,“不好……不好,那算什么呀,再说了,还得脱衣服呢。” “不脱,就像喝醉酒的那天,你尽管躺着就行了。” 柳叶梅正在犹豫着,挣扎着,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婶,你在家吗?有人在家吗?” 妈呀! 竟然是蔡富贵! 柳叶梅本想走出去,却被尤一手拉住了,并且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谁呀?”尤一手大声问道。 “叔,您在家呀,是我呀,蔡富贵。” “哦,是富贵呀,你找我有事吗?” “不是……不是找您,我想找兰兰,她回来了吗?” “没回来,在镇上加班呢!”尤一手生硬地回了一句,接着问道,“你找她干嘛?” “哦,她说给我联系个活儿,一直没给我回信,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一个小姑娘家,自己还是临时工呢,能给你联系啥活儿?” 蔡富贵本想进屋跟他细说,可想到还没个准信,过早把事情喊出来,尤兰兰会不高兴的,就说:“那算了,等兰兰回来再说吧。” “哦,你出去的时候,别忘记把门带上。” 蔡富贵走后,柳叶梅朝着应一声不乐意了,说:“你这唱的是哪一曲呀?万一蔡富贵听到我在你屋里呢?他一定会怀疑我在跟你干坏事呢。” “是啊,既然怀疑了,何必背个虚名,倒不如实打实地干一场。来……来,快点,别再耽误时间了。”尤一手说着,跳下床,一个熊抱,就把柳叶梅掀到了床上,一只手按着,一只手摸到了她的腰带上。 柳叶梅手挠脚踢,坚决不从,却不敢喊出来,担心被外面的人听到,更担心被蔡富贵听到。 就在这时,外面的门咯吱一声开了。 尤一手立马停了手,晃晃悠悠走到了门口,朝外张望着,见是老婆黄花菜,就问:“王媒婆怎么说?” 黄花菜说:“我觉得不行,是个大学生,可没有正式工作,在县城一个单位干临时工。” “那可不行,两个临时工以后吃什么?” “可不是嘛,我直接给回绝了。” …… 他们说话的当儿,柳叶梅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梳拢了一下头发,然后迈出了门槛,说:“婶啊,不用着急,等着我给找个好的。” “柳叶梅呀,你还在呀?我还以为你走了呢。”黄花菜看着她,眼神里有些捉摸不定的东西。 柳叶梅说:“唉,这不是遇到麻烦事了嘛,跟叔多聊了一会儿。” “聊明白了?”黄花菜问她。 “是啊,多亏着叔指点,还真是把我给愁坏了。”柳叶梅说着,抬脚朝外面走去。 “这就走呀?不聊会儿了?” “不了,婶子,我回去了,你跟叔也该睡觉了。” “不急。”黄花菜一直把柳叶梅送出了院子,随手关了门。 街上没有路灯,黑蒙蒙一片,想到这一阵子村里出的那些怪事,柳叶梅害怕起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突然,前面的墙根下蹿出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直奔着她走了过来。 妈呀! 柳叶梅头皮一阵发麻,转身就往回跑。 “回来……回来,是我……是我呀!” 一听是蔡富贵的声音,柳叶梅差点瘫倒在地上,她手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问他:“你躲在哪儿干嘛?” 蔡富贵说:“我这不是在等着你嘛。” “你知道我在他家?” “是啊。” “你怎么不进屋?” “他压根儿就没想让我进屋,拦在门口,我能进吗?” 柳叶梅想到他肯定是怀疑自己了,就说:“我刚想出来,你就走了,这不又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 蔡富贵小声说:“我只是装装样子罢了,其实我没走,一直都呆在窗口外面。” “啥?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 “他家玻璃是双层的,你们说的啥,根本听不清,只是盯在那儿,一旦他对你下手,我就冲进去。” “别说了,小心让外人听到了。”柳叶梅心里一阵膈应,毛毛躁躁的不舒服,懒得再说什么,加快步伐回了家。 进屋后,柳叶梅直接进了卧室,和衣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回味着跟尤一手呆在屋里的整个过程。 这么说,蔡富贵一直躲在外面,尤一手那些不雅的动作都被他看到眼里了,可他为什么就忍气吞声了呢? 见蔡富贵关好门,进了屋,柳叶梅就机智的问他:“蔡富贵,我是个女人,跟村长说话时,不好盯着人家的眼睛,你看到村长的表情了吗?觉得他有没有诚意?” 第七十一章 另一种可能 蔡富贵说:“我根本就没看到。” “你没看到?” “可不是嘛,本来我就缩在窗子下面,头都不敢抬,屋里的光线又暗。再说了,村长他坐在墙角根里,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哪儿还能看得见?” 柳叶梅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说:“反正他已经答应帮你摆平那事儿了,估计问题不大。” “那就好,我也觉着没啥大不了的。”蔡富贵说着,脱掉外面的衣服,只穿了内衣裤,爬到了床上。 柳叶梅朝着他的身上瞄了一眼,见三角裤被撑得老高,里面火气冲天的模样,看上去是又想干那事了。 她坐起来,慢吞吞褪下了裤子,问他:“富贵,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私下里跟尤兰兰有一腿?” “没有。” “那你怎么三番五次的去找她?” “我不是说了嘛,她答应帮着找个活干。” “不是借口?” “不是!”蔡富贵趁着柳叶梅脱上衣的机会,一只手伸到了她的两腿间,轻轻划拉着。 “别,怪痒的。”柳叶梅拔出了他的手,说,“我怎么就老觉着不对劲儿,好像你和尤兰兰有点小故事似的。” 蔡富贵说:“你想多了,人家还是个小姑娘,能让我干?” “那可不一定,各人好的是一口,说不定他还真稀罕你这号的,成熟、老练,那活儿又好。” “你就别胡扯了,我是那种人吗?” “那可不一定,兰兰稀嫩稀嫩的,一掐水灵灵的,真要是搅合在一起,还不得美死你!” 蔡富贵一听到这话,满心满肺都是尤兰兰身上的细皮嫩肉了,猛地把柳叶梅压在了身下,直接把她当成了尤兰兰,好一阵生猛的冲击。 偏偏柳叶梅又细声细气的吟叫了几声,越发逼着了,直把蔡富贵给撩拨得上天入地了…… —————————————————————— 早上吃过早饭,蔡富贵把儿子小宝送到了大街上,就返身回来了,一进院子就问柳叶梅:“你真的想去给那个小白脸作证?” 柳叶梅一怔,他明明说隔着玻璃没有听清自己跟村长说了些什么,这会儿怎么就知道这事了? “你听谁说的?” “听你说的呀。”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个了?” “昨天夜里呀,咱们办完那事后,你半睡半醒的叽叽咕咕说了一大会儿,像是说去给小白脸作证。” 柳叶梅思量了一阵,抬起头来,问蔡富贵:“你说呢?应不应该去给他作证?” “我原来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那个小老师对咱那么好,又不忍心看着他被冤枉。” “那行,既然连你都支持我,我这就去跟警察说明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也去?” “是啊,两个人证明不是更有说服力嘛。” “这倒也是。”柳叶梅说完进屋换衣服去了,她突然觉得蔡富贵的形象高大起来,至少不像自己原来想的那么猥琐,那么窝囊。 其实这时候,离岳三木老娘的强x案已经过去三四天了,但仍没又多大进展,不但在案发现场没有搜查到任何价值的,就连受害人身上也没提取到有用的东西。 令警察们大惑不解的是,既然罪犯把老太太祸害成了那个样子,肯定就是直面接触的,可为什么就提取不到任何残留物呢? 譬如毛发、譬如精斑,甚至连汗斑都没有一点点。 目前为止,唯一的嫌疑人就是李朝阳,但仅凭举报人暗中指认,也不好直接逮人。 根据几天来的侦查,能够证明他有作案嫌疑的只有两点—— 一是说他在那段时间里离开过学校,一个多小时之后才回去,这与案发时间正好吻合; 二是在他的裤子上发现了少量的精斑和女人的体液,已经送交县公安局技术科做化验鉴定了。 就在昨天下午,从县公安局技术科传来了消息,说是经过化验比对,李朝阳身上的精斑不是他自己的; 而女性的体液与岳家老太太的基因毫不相符,也就是说,那些可疑之物与此案毫不相干。 这样以来,李朝阳的作案嫌疑就基本被排除了。 接到消息之后,刑侦队长把警员小吴喊了出来,对他说明情况后,就直接命令放入了。 小吴却皱起了眉头,当即就提出了异议:“怎么好就轻易放人了呢?” 队长说:“不是人家干的,还有软禁着人家,那不是违法吗?” 小吴说:“老大你想一想,他是单身,去哪儿讨来的女人体液?即便不是岳老太的,也不排除还有第二个受害者吧?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呢?” “你的意思是还有第二起性侵案?” “不排除这个可能。” “他是单身,身上怎么会有那些东西呢?” “这倒也是,至少说明他跟其他女人有过亲密接触,对不对?” “是啊,这是肯定的,一个没有结过婚的单身狗,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他会以什么方式接触女性呢?可以断言,无论采取哪一种方式,肯定都是不道德的,或者是违法的。” 队长倒背着手,来来回回踱着步,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难道真的还会有第二个受害者?可又为什么没人报案呢?” 小吴倒是信心满满,说:“没有报案,那是因为受害人心存疑虑,羞于启齿罢了。” “可仅凭推理,就把人监控起来,也不太合适吧?” “可一旦放了,他还不知道会干出啥事来呢?” “他还能干啥?” “万一更疯狂了呢?他被咱们控制了好几天,肯定憋得不轻,一旦获得了自由,会不会变本加厉地去找折磨女人呢?还有一种可能,万一他怕了,畏罪潜逃了呢?” “这倒也是,你分析的也有一定道理,可……”队长低头沉思了好大一阵子,才抬起头,对着小吴说:“要不这样吧,咱们先把人到派出所去,再加大审讯力度,也许就能把他的心理防线给击溃了。” “好,这样也好!”小吴答应下来,转身去了一间屋子,跟两位警察叽咕了几句,便一起把嫌疑人李朝阳带上了警车。 就在这个时候,一男一女两个人急匆匆走进了学校大门,直奔着警车去了。 女人一看这阵势,撒腿跑了过去,扒着警车的车门大声喊道:“别走……别走,先别走,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第七十二章 怎么就粘到他身上了 警察小吴跳下车,大声喝问女人:“你想干什么?” 女人直着嗓子喊:“我……我是来作证的!” “作证?你想做啥证?” “我想为他,就是车上那个小李老师作证。” “你为他作证?你想证明什么呢?” “我能证明他不是坏人,他是被冤枉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他没有作案时间,怎么可能是他糟践的岳家老太呢?” “你知道他没有作案时间?” “嗯,是,我知道。” 小吴见女人神色认真,表情严肃,完全不像是在胡闹的样子,又抬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那个男人,问她:“他跟你一起来的?” “是。” “他是谁?” “是我男人,孩子他爸。” “你说他是你老公?” “恩,是,是我老公。” “那好吧,你稍等,我去请示一下领导。”小吴说完,走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前,把正在里面跟胡校长说事儿的刑侦队长喊了出来,小声对他说明了女人的意思。 队长听了,先看了女人一眼,再打量了男人一阵,然后吩咐小吴说:“让大鹏跟小刘先在车上守着,你跟我去屋里,问一问具体情况。” 小吴点点头,跑了回去,脑袋探进车里,跟里面的同事交代了几句,然后转过身来,对着女人说:“你跟我来。” 女人指了指男人,问:“那他呢?” 小吴说:“先让他在外面候着,一会儿再喊他进去。” 女人就对着男人说:“我先过去了,你在那儿等着,别走开,一定别走开啊!” 男人点头应着,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就像是一棵长在那儿的树。 女人跟在小吴身后,走进了一间宽敞的大屋子里。 看上去这屋子应该是一间教室,队长指了指下面的课桌,让女人坐了下来,他自己跟小吴走到了讲台上,坐在了教桌前。 这样以来,他们面对面,完全是一副审讯的架势了。 队长清了清嗓子,问:“你是桃花村人?” “是,我是本村人。” “你叫什么名字?” “柳叶梅。” “柳叶梅?嗯,名字取的不错,很有意境,是谁给你取的?” 这一句,让柳叶梅不再那么紧张了,说:“我自己取的,一年级的时候,第一天去上学,老师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还没取,他就说不取名字怎么行,赶紧回家,让家长帮着取一个去。” “你灵机一动,就取了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也不是,我真的就回家了,一边走一边想,自己该叫个啥名字好呢?没承想,一下子就撞到了一棵大柳树上,脑门上被磕破了一块皮,还流了几滴血,看上去就像开了几瓣梅花。我傻傻的看了一会儿,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几个字——柳树、叶子、梅花,一组合,就有了这个名字。” “哎哟哟,你可真是不得了,这是艺术天赋呀,你知道不知道?” “啥天赋不天赋的,不就是一个文盲庄户娘们嘛。” “文盲?你不是去上学了吗?” “可家里穷,初中都没读,就下学了。” 队长打量着柳叶梅看了一会儿,叹息一声,说:“你就这个天资,要是放在城市里头,可不得了了,一准是个艺术家。” 柳叶梅听了,心头掠过一丝凄寒,鼻腔里也跟着泛起酸来。 “队长,是不是可以问了?”小吴耗不住了。 “好,问吧。” 小吴坐直了,再一次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柳叶梅有点不耐烦了,说:“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嘛,我姓柳,叫柳叶梅!” 小吴又问了他的年龄、住址,还有一些啰里啰嗦的事情,接着就问她:“你说你要为李朝阳作证,说岳家老太那事不是他干的,那你有什么证据吗?” 柳叶梅说:“出事的那天夜里,小李老师正好去了我们家,一直在跟我说话。” “说了些啥?” “说的都是孩子的事情。” “他在你家待了多久?” “待到很晚。” “具体点,几点几分?” “好像是八点多到的我家,十点之后才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问你,他一个单身男人,夜里跑到你家,只是为了孩子的事情?” “是啊,他去做家访呀,我们家孩子淘气,不好好学习,他是来了解情况的。” “你老公在家吗?” “一开始不在,后来他就回来了,又坐下来一起聊了一会儿,李老师才起身回了学校。当时我还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多了。” 小吴咳了一声,接着问道:“我问你一个比较私密的问题,你是不是跟嫌犯有那种关系?” 柳叶梅故意装傻,“哪种关系?” 小吴直截了当地说:“就是男女之间不正当的那种关系。” 柳叶梅连连摇头,否认道:“没……没有……真的没有!” 小吴逼视着她,问:“你说的是实话?” 柳叶梅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是,没有,真的没有,人家才刚刚大学毕业,还是个毛孩子呢,怎么会做那种事呢?” 小吴冷笑一声,说:“现在的毛孩子,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不……不……我们真的啥也没干。” “没干你会跳出来为他作证?” “是啊,人可得讲良心,小李老师是为了俺家孩子的学习,才出来做家访的,没想到被怀疑成了坏人,俺怎么好看着不管呢?您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一直暗暗盯着柳叶梅的队长开口了,他说:“用不着紧张,你抬起头来,慢慢说。” 柳叶梅应一声,抬起头来,却不敢正视两位警官,只能望向一边的窗口,难为情地说:“其实这事儿都赖我,是我太懒散了,没有及时打扫家里的卫生,才让李老师背上了黑锅。” “你的意思是?” “李老师身上脏东西,是……是我的。” 小吴一愣,随跟队长对视了一下,然后问柳叶梅:“你的意思是他裤子上的女人体液是你的?” 柳叶梅的脸刷一下红了,咬了咬嘴唇,说:“是……是我的。” 小吴提高了嗓门,大声问:“你不是说你们没有发生关系吗?那么,我问你,那些体液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就粘到他身上去了呢?” 第七十三章 堵了个严实 柳叶梅稍加犹豫,说:“要不是为了作证,我真是没有脸说出来,事情是这样的。” 她就把事先想好的,说自己头天夜里跟自家男人带着套子行了房事,做完之后,随手把套子一扔,就挂在了炕下头,没想到小李老师进屋之后,看都没看,就坐在了上头。 听完之后,队长笑了,说:“你可真是够大意的,就不怕孩子捡到了,问这是什么?” 柳叶梅说:“这不就是依仗着孩子不在家嘛。” 队长问:“孩子去哪儿了?” 柳叶梅回答:“在他二奶家呢。” 队长说了怪不得呢,就闭了嘴。 小吴接着问:“那上面的精斑呢?是怎么回事?” 柳叶梅说:“是我男人的。” 小吴问:“你确定?” 柳叶梅点点头,说:“确定,我确定。” 小吴说:“你要知道做假证的严重性,一旦被我们查实,后果自责,知道了吗?” 柳叶梅点点头,说:“我说的句句是实话,请你们查实。” 队长说:“你一个女人家,敢于来作证,还牵扯到自己家的隐私,就不怕被传出去,让人家笑话?” 柳叶梅说:“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也是思前想后才来的,这眼看着你们要把人给带走了,才厚着脸皮过来,实在不是不忍心看着好人被冤枉,他刚刚大学毕业,年轻有为,怎么好看着他被无辜冤屈呢?” 队长说:“我们带他走,只是换一下环境,继续调查,并不是就此结案。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那就好……那就好……”柳叶梅激动起来。 “问你,你……” “她这儿就此打住吧,已经交代得够清楚了,把她老公喊过来,对证一下,也就差不多了。再说了,也不能全凭嘴上说,关键还得依靠科学,让仪器说话,对不对?” 小吴点点头,说那好吧,便把柳叶梅送出去,顺便把蔡富贵喊了过来。 由于临出门前,柳叶梅已经跟蔡富贵交代清楚了,啥该说,啥不该说,甚至还简简单单演练了一把,所以到了他这儿,就对答如流,畅通无阻了。 问话结束后,小吴又把柳叶梅喊进了屋,从他们身上简简单单提取了少量的体液,并拔了几根头发,即可安排专人送往县局技术部门。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经过化验比对,李朝阳裤子山的精斑以及体液完全与柳叶梅跟蔡富贵的相吻合。 警方就此解除了对李朝阳的怀疑,无条件地放人了。 这场疑案风波对于刚刚踏上社会的他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 李朝阳从警车上走出来,并没有急着离开,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看看天,再看看地,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警车开走以后,他看到了站在办公室门口假惺惺笑着的校长,收回了目光,迈开大步走回了自己的宿舍。 进屋后,插紧门,扒光了自己,再倒一盆温水,蒙头浇了下来。然后,上床钻进了被窝,一夜未起。 第二天醒来,之前的一切恍然若梦,他懒得再去多想,起床拿起脸皮,打算去井边洗漱。 刚刚迈出门槛,就看见胡校长走了过来,沉着脸说:“李朝阳,你等一等,我有话说。” 李朝阳站定了,打量着那张非常不讨人喜欢的脸,一句话都没说。 到了跟前,胡校长递过一沓钱,说:“这点钱你拿着。” “我要你的钱干嘛?”李朝阳问他。 胡校长竟然避开了他被当成了嫌疑犯的事,说:“你都来报到好几天了,一直也没得空聚一聚,总该给你接接风吧,你说是不是?” 李朝阳淡然回了一句:“没那个必要了吧?” “有必要,完全有必要,这是咱们的规矩。”胡校长说着,硬是把钱塞到了李朝阳的手中,说,“今天的课我来上,你跑一趟县城,去买点菜肴回来,晚上招呼大伙小聚一把。” “没那个必要吧?”李朝阳并不买他的账。 “得,你就别推让了,辞旧迎新,表示一下,这是规矩,不能在你这儿破了,你说是不是?” “那好吧。”李朝阳没再多少,心想自己这几天被警察控制着,既紧张,又冤屈,还他妈担惊受怕,正好借机出去放松一下。 洗漱完毕,换上一身新衣服,借了大李老师的凤凰自行车,便飞一样出了校门。 当他经过路过一片绿油油的麦田时,打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赶忙刹车,伸长脖子仔细一看,没错,就是她,自己的救命恩人,桃花村的一号大美女柳叶梅。 李朝阳心里忽悠悠涌起了一种特别的情感,热烘烘的,就像是一阵春风激荡而起。 此时的柳叶梅正躬身划着锄,好像压根儿没有看到李朝阳,之所以赶得急,她是想着半饷前把地锄完,也免得被春天的大太阳给晒黑了。 “柳叶梅!”李朝阳见四下无人,就大声喊了起来。 柳叶梅停下来,抬头一看是小白脸,好像是一滴汗正好落到了眼窝里,热辣辣有点儿灼痛。 “柳叶梅,你这是在干吗?” 柳叶梅冲他笑了笑,说:“你连这个都不懂呀?给麦子划锄呗。” “划锄干吗?” “除草,松土。” 李朝阳干脆把自行车立在路边,小跑着朝着柳叶梅走来。 “你别过来了,赶紧走你的路吧。”柳叶梅朝他摆摆手。 李朝阳说:“校长准我一天假,用不着上课了,正好闲着没事,过来跟你说说话。” 柳叶梅神色有些慌乱,说:“别……别……你还是赶紧离开吧,我可是个坏了名声的人,小心沾染了是非。” 李朝阳说:“你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吗?要你这个说法,我都已经是强奸流氓犯了,难不成就不活了?” 柳叶梅说:“可别那么说,你是被冤枉的,连警察不是都向你道歉吗?” 李朝阳说:“还不是多亏了你呀,要不然,我可真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说不定这时候,已经被押进大牢里了。” “看你说的,哪有那么严重呀?人家警察说了,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可没有证据能证明我是好人呀?那不就成坏人了嘛。” “那也没事,不是也没有证据证明你是坏人嘛,你说是不是?” 李朝阳笑了,说:“不管怎么说,还得谢谢你。哦,对了……对了,还有一家老公。” “这倒是用不着客气,应该的,不就是去把真实情况说了一遍嘛,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我可记住你的情谊了,一辈子都记在心里,不会忘记。” 柳叶梅听了,心里泛起了一股甜味儿,特别是那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从小白脸嘴里蹦出来,简直就是挠心挠肺,这种滋味儿之前是很少有的,也就是刚刚跟蔡富贵确定恋爱关系的时候,有过那么一两回。 “怎么?是不是累了,发啥呆呢?” 柳叶梅笑着摇了摇头,说:“这点活儿累不着,我只是在想,都是因为我们一家,差一点把你给害了。” “没事……没事……一点小磨难,对我来说,未必是件坏事情。” “还不是坏事情呢?我都快担心死了,万一你真的被抓了,那我良心上可就过不去了。” 见柳叶梅有点儿动感情,李朝阳赶忙岔开了话题,说起了今天早上,胡校长的反常举止,让柳叶梅帮着斟酌一下,他葫芦里究竟装的是啥药。 柳叶梅几乎连想都没想,就直言说道:“他是心虚了呗,作了孽,见事情败露,害怕你报复他,不得不收买民心了。” 李朝阳点点头,说:“是啊,我也琢磨着是这层意思,事情闹到了那个地步,十有八九是他在背后捣鬼了。” “你是说那个举报你的人是他?” “极有可能。” “哦,那以后可得提防着点。”柳叶梅又想到村长尤一手好像也说起过,他也看见了李朝阳打岳家老太门前走过,搞不好是他们俩合谋做的手脚,就说:“算了……算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胡乱猜疑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了,也就太平了。”李朝阳说到这儿,随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说,“这样吧,我带你去县城溜一圈去,老呆在家里多闷啊?” “不行,我还得干活呢,跟男人做了分工的,他去了北坡,我在这边,各干各的。” “没事……没事,跟他撒个谎就是了,就说跟姊妹儿去城里买衣服了,好不好?” 看着李朝阳一脸的真诚,柳叶梅心动了,就掏出手机,给蔡富贵打了电话,说正巧遇见有人进城,就跟着去了,想看一看有没有中意的夏天衣服。 蔡富贵稍加沉吟,就答应了下来。 柳叶梅一下子兴奋起来,把锄头藏进了麦垄里,腿脚利索地跟在小白脸后头,走出了麦田。 只因为兴奋,一是因为有了进城的机会,二是带自己进城的不是一般人,而是新来的大学生李朝阳。 但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打电话“请假”的时候,自家男人蔡富贵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岭头上。 虽然听不清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但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既然她撒谎了,就说明是心虚,既然心虚了,还会有好事吗?说不定,他们之间真的已经有奸情了。 要不然,柳叶梅会豁出去脸面和尊严去为他作证吗?她自己去也就罢了,还软磨硬缠拖上了自己。 …… 想到这些,蔡富贵心头一梗,堵了个严实。 第七十四章 能挺得住吗 而柳叶梅跟小白脸全然不知暗处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俨然两只刚刚飞出笼子的小鸟,一路谈笑风生,潇洒自如,直奔着县城飞去了,早已把昨日的阴霾抛在了脑后。 落了单的蔡富贵妒火中烧,一阵冲动,本想着回家骑车,尾随在后头,看看他们究竟干啥去了。 可不等到家,气就消得差不多了,想到小老师看上去不像是个坏人,帅气又年轻,怎么会跟柳叶梅这半老徐娘搅合那种事呢? 兴许是有啥要紧事儿要柳叶梅陪他去办,要不然怎么会扔下手头的活不干,急匆匆去了县城呢? 还有那个小老师,他不是连课都没上吗? 要不然,校长能准他假吗? 这样想着,蔡富贵心里就轻松了许多,下午的活也就不想干了,喝一点小酒,直接躺到床上睡觉去了。 可总也睡不踏实,脑海中时不时就会跳出一个小人来,指手画脚地跟他说:蔡富贵,你个鳖羔子,你老婆柳叶梅正跟那个小白脸在床上干那种事呢。 大半个下午,就在这样一种半清醒,半糊涂的状态下过去了。 柳叶梅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悬在了西边的岭头上,她一进门就喊:“富贵,蔡富贵,你在家吗?” 蔡富贵走出来,瓮声瓮气地说一声:“你咋呼个啥呀?” “你下午没去干活?” “没呀,回来喝了点酒,就睡着了。” “你可真懒,这都开春了,谁还在家睡大觉?”说完,她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锄头,问蔡富贵,“你把锄头带回来的?” 蔡富贵摇摇头,说不是。 “咦,这就怪了。”柳叶梅额头凝成了一个大疙瘩。 “咋了?” “我把锄头藏在麦地里了,回来后却找不到了了,以为丢了呢,谁知道竟然躺在了自家院子里。” “不可能吧?那锄头又没长腿。” “我骗你干嘛呀?”柳叶梅说着,把锄头拿了起来,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又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一阵子,嘴里叽咕着,“真是见鬼了,是谁把锄头给拿回来的呢?难道有人看见我放地里了?可也总该说一声呀,这是怎么回事呢?奇怪……” “得了,肯定是有人帮你拿出来的。”蔡富贵没好气地喊了一嗓子,然后问老婆:“你去哪儿了?” “我不是跟你说,我进城了嘛。” “跟谁去的?” “跟姊妹呀。柳叶梅说到这儿,心里面一阵发凉,撒气了,她想,既然锄头都回来了,肯定是有人看到自己是小白脸一起走的,如果再死口拧着不告诉他实情,那就显得自己做贼心虚了。 于是,换了一种语气,说:“我这不是怕你小心眼嘛,没敢把真实情况告诉你。”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蔡富贵脸上蒙了厚厚一层霜。 柳叶梅放下锄头,故意漫不经心地说:“瞧你那个死熊样子吧,是不是又把事情想歪了?” “只是想歪没事,就怕做歪。” 听蔡富贵话里有话,柳叶梅就把他拽到了屋里,悄声说:“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我为什么没敢告诉你实情?” “为什么?” “那是因为担心被外人听见了,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把我给编排成个啥了。” “你倒是说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跟那个小李老师一块进的城。” “是吧,总算承认了,你们进城干嘛了?” “我们去公安局了。”柳叶梅说到这儿,故作神秘的朝门外瞅了瞅,说,“那边结案,必须要当事人签字画押,所以我们就去了。” “那你去干嘛了?” “我是证人啊。” “为什么没我去?” “因为我是主要证人呀,你只是辅助证人,懂了吧?” “操,结个案还得人家跑一趟,以后谁他妈还乐意当证人呀,白白耽误半天时间。” 柳叶梅白他一眼,说:“你有点思想觉悟好不好?那是公民的义务,要是不履行义务,那就得承担责任,你知道不知道?” “哟呵,我怎么感觉着,自打那个小白脸来咱们村之后,你的思想觉悟进步很快呀。”蔡富贵话里充满了酸味儿,有些呛人。 “真无聊!啥事你也好吃醋,这不是到了公安局后,人家警察给上的政治课嘛。” “还给你上政治课?” “是呀,正儿八经的呢,坐在会议室里,紧跟领导训话似的。”柳叶梅说着,做饭去了。 蔡富贵心里面这才没了猜忌,嘟嘟囔囔道:“多亏了也没叫我去,要不然,还真得吓得尿裤子。” “白顶了张男人皮!”柳叶梅怂他一句。 蔡富贵没在意,凑过来问:“你不是说买衣服吗?咋没见你带回来。” 柳叶梅手中择着菜,说:“傻呀你,那不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嘛,我要是说去了公安局,村里人会怎么看我,没准说我直接被县里给抓了。” “这倒也是,算你聪明。” “得了……得了,用不着你夸我,看电视去吧。”柳叶梅说着,心中一阵窃笑,要不是回来的路上,小白脸帮着想了这个借口,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咋应付了呢。 吃过晚饭后,柳叶梅去了一趟二婶家,想把孩子领回来,可小宝说啥也不愿意走,嘴上说是完作业,实际上动画片没看完。 柳叶梅便不再勉强,毕竟二婶一个人也孤单,让孩子在这边做个伴儿,也是应该的。 站在炕前闲聊了一会儿,就直接回家了。 进屋后,见蔡富贵已经脱掉衣服上了床,斜躺在那儿看电视夜,就问他咋睡那么早。 蔡富贵诡异一笑,说:“今天晚上咱用一回套子,再尝一尝那种新鲜滋味儿,好不好?” 柳叶梅啐他一口,说:“你真没出息,哪有那么大的精力啊?天天吃也吃不够。” 蔡富贵说:“这不是有条件嘛,在外面打工的时候,想吃都没得吃呢,趁着这个空儿,好好补补课,免得亏空太多。” 柳叶梅走出去,把里里外外的门全都关严了,然后走到床边,边脱衣服,边问男人:“天天想要,夜夜这个玩法,你身子骨能挺得住吗?” 第七十五章 他想泻火 “老婆,你就放心好了,绝对没问题,你老公棒着呢,刚硬刚硬的,不信你看。”蔡富贵说着,一把撩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直接把已经穿上了套子的活儿亮了出来。 柳叶梅心头一阵燥热,眼前就飞起了扑朔迷离的蝴蝶,恍惚中看到,躺在床上的不是自己的老公蔡富贵,而是那个小白脸李朝阳。 她心潮澎湃,身子随着密匝匝的蝴蝶鼓荡而起,双脚离地,飘到了床上,舒然地躺下来,双眼微眯,看着“梦中的白马王子”一跃而上,挥洒自如,疯狂地奔驰花海中…… 卷旗息鼓后,柳叶梅慢慢清醒过来,突然就想到了这一天的经历,心里既后怕,又激奋,搞得她热一阵、冷一阵,一时难以入睡。 去县城的路上,李朝阳把车骑得飞快,柳叶梅就有点儿害怕,提醒他慢一点儿。 李朝阳听后,说:“你放心好了,我在大学的时候,几乎天天骑自行车呢,技术好得不得了。” “那是你一个人骑呀,咱这可是两个人。” “很多时候也是两个人骑呀。” “哦,对了,肯定是带着女学生吧?” “是啊,大多数时候是女生,当然了,也有带男生的时候。” “小子,你脸皮可真厚!” “骑自行车带女生就脸皮厚了?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大学里就那么开放?” “骑车带女生算不得开放。” “那啥才算是开放?” “开放的事情多了去了。” “是不是……是不是男生女生还睡到一张床上?” “那也很正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食色性也嘛。” 虽然听不太懂那话的意思,但柳叶梅脸上还是禁不住一阵发烫,心里面就忽忽悠悠刮起了风,是那种带着桃花气息的春风。 刚刚进了县城的街道,李朝阳就说肚子饿了。 柳叶梅说这才几点呀,你就饿了,咋跟个小屁孩似的。 李朝阳哭丧着脸说:“姐啊,我前两天哪儿还有吃饭的心情啊,都已经好几顿没像模像样吃点东西了。” 柳叶梅这才想起他被关押的事儿来,情绪瞬间黯淡了下来,说:“那好吧,咱们先找个地儿,好好吃一顿。” 李朝阳点了点头,说:“走,你跟我走,我记得附件有一家餐馆的,前些日子还跟朋友过去吃过呢。” 柳叶梅爽快地答应一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由着他去了。 大概是饿急了,李朝阳不但没减速,反而蹬得更快了,没几分钟的样子,就停在了城郊结合部的一家小餐馆。 进屋后,选了一个靠里面的小包间,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 柳叶梅朝着外面扫一眼,看上去有点儿心虚。 李朝阳说:“你用不着担惊受怕的,这个地方偏僻,平常就很少有人过来,更不用说被熟人撞见了。” 柳叶梅笑了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说:“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儿,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吃顿饭嘛。” 李朝阳说:“可这顿饭吃得意义非凡呀。” “怎么个非凡法?” “这是缘分呀,我要是不去桃花村,要是不在路上遇见你,你要是不为我作证,还能坐到一起共进午餐吗?” 柳叶梅被说得心里面砰砰乱跳,就像是蹦进去一只顽皮的小鹿,一点儿都不消停。 很快,服务员就把四个炒菜,两盘水饺送了上来。 李朝阳说一声开吃,就摸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吃过几个饺子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就站起来,走到了门口,大声招呼着服务员。 小姑娘跑过来,问一声老板您有事吗? 李朝阳说:“麻烦你给上一瓶白酒,本地产的,度数稍高一点的就行。” 柳叶梅阻止道:“你一个人喝啥酒呀?下午还有正事要干呢?” 李朝阳走回来,坐定了,说:“那不行,无酒不成席,为了咱们的缘分,也该喝一杯。” 柳叶梅见他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等服务员拿了酒过来,她接过酒瓶,先给李朝阳倒满一杯,说:“你喝点吧,这顿饭我做东,权作是为你压惊了。” “哪有你做东的道理呀?”李朝阳从柳叶梅手中接过酒瓶,说,“这酒,一是为了祝贺咱们的相遇相知,二是为了感谢你的作证之恩。” 柳叶梅手捂着酒杯,说自己从来没喝过白酒,坚决不让他倒。 “不行,今天这酒你必须要喝,要不然,以后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李朝阳手把着酒瓶,表情严肃起来。 “为什么非要喝酒呢?”柳叶梅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来。 李朝阳说:“姐,今天这酒,你必须得喝,我有好多好多的心意要向你表达,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柳叶梅苦着脸说:“白酒那么呛人,我实在喝不下去呀。” “这样吧,你少喝一点点,点到为止,在意不在酒,好不好?” 柳叶梅觉得无论如何不能再拒绝了,那样的话,就显得自己太没有人情味了,只得松开了杯子,说:“那好把,就算毒药,我也喝一杯。” “对呀,这就对了嘛,要不然我多扫兴啊!”李朝阳边说边给柳叶梅斟满了杯,然后举起来,有模有样地说:“柳姐,说句良心话,我觉得能遇到你,或许真的是前世之缘,是老天的安排,值得咱们举杯相庆;再一点,就是答谢您的救命之恩,要不您在关键时刻出面作证,我可真的就前途不明,生死未卜了。只是为了这两条,咱们也该连干两杯,您说好不好?” 柳叶梅被说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连端杯子的手都微微抖着,一时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来,干!” 两个人把杯凑到了一起,轻轻碰了一下,各自喝了起来。 李朝阳倒也爽快,一口闷了下去。 但到了柳叶梅这儿,就犯愁了,真的就像喝毒药一样,小口小口抿着,看上去痛苦无比,要死要活的模样。 好在坚持喝完一杯之后,便觉得不再那么呛人难咽,比之前顺溜多了。 一来二去,还真就把一瓶酒喝见了底儿。 这时候再看李朝阳,已是桃色染面,双眼未必,完全是一副醉模样了,甚至连舌根都硬了,说话磕磕绊绊,不像之前那么利索了。 他直愣愣盯着柳叶梅看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先朝着外面观望了一阵子,然后推上了门上的简易插销。 柳叶梅一看这阵势,就开始紧张起来,都说酒后乱性,没准他这是喝醉了,欲火烧身,实在难以忍耐,就想在她身上泻火了。 第七十六章 竟然喜欢这种玩法 李朝阳没有回自己的座位,而是坐到了柳叶梅的邻座,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搂住了她。 柳叶梅一下子慌乱起来,本能的保守与激情的渴望使得她无所适从,面红耳赤,喘息也急促起来,嘴里念叨着:“别……别……李老师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我……” “我哪样了?”李朝阳虽然有些醉态,可看上去镇静如常,说,“这有什么呀?不就是表达一番亲昵嘛。” 柳叶梅说:“这样不好,我……我不习惯。” 李朝阳说:“你也得学着放开一点,不要像个村里的老大娘似的,把自己包裹的那么紧,要过得鲜活一点,知道吗?” “鲜活?怎么个鲜活法?” “就是活力,有激情一些,不能整天死气沉沉的,明明是如花似玉的好年纪,看上去就暮气沉沉了。” “可我就是活早那样的环境中呀,也只能那样。” “所以嘛,我才带你出来,让你接触一下新生事物,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你明白的我的意思吗?” 柳叶梅摇摇头,说:“不行……不行,我又没上过大学,学不来的,你放开我,姐都透不过气来了。” 李朝阳不但没松手,却把另一只胳膊也伸过来,拦腰抱住了她,说:“嫂子,你不要误解,时尚的生活,并不代表着糜烂肮脏,而是一种健康、坦荡、文明的行为。” “不行……不行……我接受不了,再说了,你那么小,姐不能让你变坏了,放开……放开我,好吗?”柳叶梅话说得轻飘飘,就像从她芳唇里吐出的一阵烟雾。 “姐,你想多了,我这只是启迪你,开悟你,以此而改变你的人生,并不是成心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啊,不是……不是……”柳叶梅几乎要窒息了,连意识都模糊了,这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要浮起来的样子。 “姐,人的一生苦短,可不能踩着祖祖辈辈的脚印一条线走到底,要学会改变自己!” “那……那怎么个改变法?我笨,我不会,也不敢。”柳叶梅呢喃道。 “姐,你错了,人对新生活的渴求与笨不笨没有根本关系,只是一个意识问题,而意识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并且还会潜移默化的受身边人的影响,譬如我们,现在有了亲密接触,你就能从我身上获得一定的能量。” 李朝阳的话在柳叶梅听来太高深了,就跟听天书差不多,况且整个人已经处在了一种外在肢体酥软,内在激情四射的矛盾状态中,她闭上眼睛,缓缓躺在了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男人怀中。 “姐,放开一些,就会更轻松了。”李朝阳说着,看上去极其自然地在柳叶梅的粉腮上亲了一下。 “不……不要……”柳叶梅惯性地挣扎起来。 “姐,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觉得不应该这样。” “你多虑了,这有什么呢?” “我……” “没事的,我们只是换一种环境,轻松一下,不要想那么多好吗?” “嗯。”柳叶梅再次闭上了眼睛。 …… 突然,外面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快,来人了!”柳叶梅紧张起来,想推开李朝阳,却被有力的双臂死死缠着。 “没事。”李朝阳倒是有着临危不惧的坦然,坐在那儿一动未动,盯着门板问了一声,“谁呀?” 见外面没有动静,李朝阳就说:“一定是听错了,没事的,该干啥干啥,来,让你继续帮你解放思想。” “不行……不行……被人看到像个啥呀?” “没事,这是私人空间,不会有人闯进来来的。” 柳叶梅应一声,调整了一下姿势,刚刚倒在了李朝阳的怀里,就听见砰一声山响,门板豁然打开了。 两个赤胸光背,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凶神恶煞地闯了进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粗混高大、满脸跋扈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往前迈了一步,一脸奸笑,说:“二位好有雅兴呀?” 李朝阳貌似不以为然,甚至连姿势都没改变一下,一双手仍搭在柳叶梅的腰际间。 柳叶梅挣脱着站了起来,闪身到了墙根处,低头拢着头发,一言不发。 “你们想干什么?”李朝阳瞪着中年人说。 中年男人冷笑一笑,说:“瞧瞧……瞧瞧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吧,快把裤子提一提,都妈逼露出**来了!” 李朝阳低头看一眼,说:“我裤子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你姥姥个头呀,你看看,不都伸出头来了吗?” “你文明点好不好?” “哟呵,你倒有脸教训起我来了?妈个球的,你也不照镜子看一看,你有那个资格吗?” “我……我怎么了?” “你自己还没数吗?臭不要脸的,一个小屁孩,竟然跟大婶搞上了,真他妈稀罕!” “我搞什么了?你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李朝阳实在忍无可忍了,呼一下站了起来。 柳叶梅一看这架势,担心李朝阳会跟他们打起来,那样就吃大亏了,边往前走了一步,问他们:“你们是谁呀?怎么就冲进了我们这儿了?” 瘦一点的小伙子指了指中年人,说:“这是我们老板,姓黄,我们冲进来,那是合理合法的,因为这是我们的地儿。你们俩放老实点,黄老板可不是好惹的,小心给剁了!” 柳叶梅说:“我们一没偷,二没抢,怎么就惹着你们了?” 中年男人一脸淫笑盯上了她,说:“你还好意思问我们?我问问你,刚才你跟这个黄嘴鸭子在干嘛呢?” “我们……我们在谈恋爱呀。”柳叶梅灵机一动,说出了这么一句。 老板扑哧一笑,说:“你们在谈恋爱?谈个鸟恋爱呀?鬼他妈才信呢?你这个女人胃口倒是挺吊的,竟然喜欢老牛吃嫩草的玩法?” 柳叶梅慢慢也平静下来了,她说:“谈恋爱就是谈恋爱,女人大几岁有什么?不是很正常吗?” “得……得……你就别蒙人了,操,真不要脸,我都为你臊得慌!。”男人脸色陡变,凶恶起来。 第七十七章 被讹上了 “你嘴里干净点儿好不好?谁不要脸了?”柳叶梅不但没有被吓退,反而又往前迈了一步,把李朝阳挡在了身后。 黄老板回一句:“**人,老子骂的就是你!” “你凭什么骂人?我们来你店里吃饭,又不是不付给你饭钱,你凭什么骂人?” “我靠!亏你还知道我这地儿是吃饭的!你用不着嘴硬,我们看得一清二楚,你们不但吃饭,还狗日的偷情!” “谁偷情了?拿出证据来。” “眼见为实,你用不着嘴硬,我们进来的时候,那小子还把你搂在怀里呢,抠抠摸摸的,这还不是证据吗?” “胡说八道!”柳叶梅毫不示弱,回驳道,“他饭没吃好,肚子痛,我给他按摩一下,这犯法吗?” “我日!你骗三岁小毛孩啊?刚才你们说的那些话,好不够浪吗?那是肚子疼时发出的声音吗?再麻痹滴嘴硬试试,老子亲自给验证一下!”黄老板说着,就撸起了袖子。 李朝阳脸都气成了猪肝色,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道:“流氓!” 黄老板倒也不恼,冷笑一声,说:“小子,你终于说话了,还以为你哑巴了呢?咋了,说你流氓不舒服是不是?” “你才是流氓呢,开黑店的流氓!”李朝阳大声骂道。 柳叶梅担心他会激了对方,便轻轻拽了他一下,说:“有理讲理,不许说粗话。” 黄老板哼哧粗喘了一声,黑着脸说:“好小子,有种!竟然还有脸骂老子是流氓。那好,疤瘌头,你这就打电话报警,让警察过来看看,究竟谁他妈才是流氓!” 左边的小伙子应一声,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刚要拨号,就听李朝阳大声喊道:“别打!” 黄老板一抬手,示意小伙子停了下来,然后盯着李朝阳,说:“都说人不可貌相,老子今天算是见识了,看看你,长得倒也人模狗样,还算他妈的斯文,怎么就好这一口呢?是没出息呀?还是有毛病呢?竟然连老黄花菜都狗日的稀罕?” 李朝阳明白所面临的处境,只得努力克制着,缓下声音说:“这位老板,你不要随便侮辱人好不好?你说吧,到底想干啥?” “这还差不多,终于开窍了。” “说吧,有啥条件?” 柳叶梅知道是被他们讹上了,可不等对方开口,李朝阳却主动表现出了要私了的意思,这就不好了,很容易被狮子大开口,便插话道:“老板,看在我们是顾客的份上,就放过我们这一回吧,刚才我们是过分了点儿,可那不是喝多了酒嘛,一时没把握好,求您高抬贵手,好不好?” 黄老板把视线转向了柳叶梅,说:“你也承认过分了是不是?” “是,可是……” “你用不着多解释,我也跟你交个实底儿,你们要是不在我店里搞,就算是你们搞死了,也与我无关,但恰恰是你们在我店里就不干不净了,这一点我是比较忌讳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你们在我店里苟合,这可是犯凶煞的事情,会带来晦气的,会招霉运的;再说了,万一传出去,我酒店这名声可就不保了,人家会说我这儿是卖x窝点,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还有一点,那就是警察说不定也会来找我的麻烦,他们会拿条例来卡我,会给我按上一个容纳卖x淫嫖的罪名,那我不就完蛋了吗?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朝阳看上去比刚才冷静多了,他抬起头来,叹息一声,说:“老板,今天只是来吃顿饭,没想到会遇到这一曲。可就算你分析的有道理,你不说,我不说,咱们都不说,外面的人谁会知道呢?” “你觉得可能吗?纸里能包住火吗?墙能永远不透风吗?我敢说,你们前脚走人,后脚就有人闻到腥味了。”黄老板的话牵强得毫无底气。 很明显,他这就是变相敲诈,可落到了他手里,怕是不剥一层皮,是难以脱身了。 见李朝阳呆着脸没了话说,老板接着说:“我也不想跟你磨嘴皮了,干脆,打110吧,让警察过来公断吧,他们说让你们走,我绝不阻拦。不过我可跟你们把丑话说在前头,一旦被警察逮走了,那可就不如在这儿好玩了,那个罚款额度,可是挺吓人的。” 柳叶梅倒也信了,天真的问了一声:“罚多少?” 黄老板展开了巴掌,在她面前晃了晃,说:“这个数。” “五百?” 黄老板轻蔑一笑,说:“想得美,逗你玩呢?我实话告诉你,以前也有人在这儿被逮住过,轻则五千,重则那就惨了,不但罚款一分不少,还他妈得拘留,听说至少要吃半个月的号饭。” “你是说要拘留半个月?”柳叶梅一听,脸色惶遽起来,心理防线也跟着崩溃了,她想到了自家的小宝,想到了蔡富贵,想到了自己的脸面…… 李朝阳知道,他们只是为了讹点钱,肯定不会选择报警的。可眼看着柳叶梅信以为真,紧张起来,他也耗不住了,思绪飞转着,想着脱身的好办法。 “说呀,到底想怎么着?是私了还是公了?” 很明显,这次肯定是被讹上了,既然落在了他们手里,不出点血,肯定是难以脱身了。 但他们究竟想黑多少,还是个未知数。 李朝阳咳了一声,望着黄老板说:“老兄,有个话儿,咱们俩出去,单独说一下好吗?” “你是不是想跟老子耍滑头呀?”黄老板瞪了他一眼。 李朝阳说:“就算借我个八个胆儿,我也不敢呀。再说了,她不是还在你们手上嘛,是不是?” 黄老板稍加琢磨,说:“这倒也是,量你也没有那个能耐,你要是敢胡来,老子先弄死她!”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边走边骂骂咧咧着,也听不清他骂了些啥。 李朝阳紧跟在他身后,等走到了院落中央的一棵大杨树底下,说了一声:“就这儿吧。” 第七十八章 你可真猴精啊 黄老板停下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 柳叶梅琢磨不透李朝阳究竟想耍啥幺蛾子,万一谈不拢,跟对方打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正当她急得抓心挠肺,尿意涟涟时,李朝阳折身回到了包间,对着她微微一笑,说:“咱们走吧。” 柳叶梅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他一声:“你说啥?” 李朝阳说:“可以走了。” “这就走吗?” “是啊,赶紧了回去,可别耽误了食堂用料。”说话间,李朝阳已经转身走在了前头。 刚想跟上去,黄老板走了过来,之前的一脸匪气没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油腔滑调地对着柳叶梅说:“妹子啊,不打不相识,权当是跟你们开了个玩笑,莫怪……莫怪……” 柳叶梅傻傻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黄老板接着说:“其实把,也怪你们也太……太那个了,要不是我及时给你们泼了点冷水,还不知道能干出啥丑事来呢!” 说完,咧开大嘴,干笑了几声。 这鸟老板,变化也太大了,搞得柳叶梅云里雾里,一时没了边际。她懵懵懂懂朝着老板点了点头,在一阵粗俗的笑声中走出了包间。 出了门,看到一个李朝阳站在院落里,正跟一个穿白衣服的厨师模样的人说着话。 厨师把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袋子递给他,说:“你要的东西全在里面了,打开清点一下。” 李朝阳接过来,边往车上绑,边豪爽地说:“不用……不用……咱们之间,用不着那么仔细,来日方长,以后还得靠您多多关照呢。” “那是……那是……没问题,放心好了。”厨师点头应着。 黄老板走了过来,热情握着李朝阳的手,说:“以后有用得着哥们的事儿尽管说话,不是吹牛,城郊这一带,咱是老大,哥们跺跺脚,方圆几里地都会抖三抖,你信不信?” “相信……相信……当然相信了,以后少不了给黄兄添麻烦的。”说完,李朝阳刚想推车出门,却被黄老板一把扯住了,伏在他的耳根处,小声叽咕道,“这个女人年龄大了点儿,要是真想玩,哥们儿给你弄几个嫩的,怎么样?” 李朝阳装出一副很不要脸的模样来,说:“黄兄,我可不喜欢嫩的,还是大一点好,熟得透,味道足。” “这倒也是,各人好的是一口,喜欢就好……喜欢就好……”黄老板说完,一阵狂笑。 柳叶梅虽然没听清他们具体说了些啥,但也基本能猜个大概,因为黄老板的双眼一直盯在自己身上,很下流的扫来瞄去。 跟老板挥手告别后,李朝阳上了车,让柳叶梅赶紧跳上后座,疯狂地往前冲去。 眼看着就驶出了城区,柳叶梅觉得不对劲了,就问他:“这不是回家的那条路吗?” “是啊。” “你是不是把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呀?” “忘了什么了?” “校长让你买的菜肴呢?” “有了,你屁股后头的袋子里不就是嘛。” 柳叶梅侧脸看了一眼,心里面就愈发云里雾里,稀里糊涂了,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本来被讹上了,他们不但没让掏钱,也没报警,反过来还给了一袋子的菜品,这也太不合常规了吧? 不大一会儿工夫,就驶出了城区地段,刚刚骑过了护城河,李朝阳却猛然刹住了车。 见李朝阳两条长腿支撑在地,跨在车上,柳叶梅就跳下了车,火急火燎地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倒是快说呀,闷死个人了,你说……你说……你对那个人做啥了?” 李朝阳喘息了一阵,慢慢平缓小,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啊?” “可不是嘛,那个老板转变得也太快了,也就几分钟的空儿,就从一只饿狼直接变成了小羊羔。” “是不是想知道我施了啥法宝?”李朝阳故意摆起谱来。 “可不嘛,快告诉我,闷死我了。” 李朝阳偏腿下了车,往前走了几步,才说:“人呢,总不能被一泡尿憋死吧?看当时的情景,肯定是要掏钱了,估摸着没有个一千两千的都别想走人了。可我兜里也就只有校长给的那三百,外加自己的一点零花钱,肯定解决不了问题,再说了,该买的东西还没买呢。人吧,有时候被逼紧了,真的会急中生智,我脑子里忽然就有了一个主意。” “啥主意?” “我就把老板喊到院子里,跟他说,我本人是城关中学的食堂管理员,说你呢,是个炒菜的大姐,因为晚上有宴请,要招待上头的领导,所以才出来采购菜品。” “他真的就相信你的话了?”柳叶梅问。 “是啊,狗杂种半点儿都没怀疑。”李朝阳狡黠一笑,接着说,“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属于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动物。对了,我还跟他说,以后要跟他们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所有熟食、成品菜啥的都从他们那儿用。” “切,这么好哄呀?” “也不是,他一开始有点怀疑,打量着说,你怎么让我相信呢?怎么证明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你是怎么说的?” “我就跟他说,我有个表亲叫韩芳青,在工商局工作。他就说,韩芳青是你家亲戚?我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肯定认识他,于是乎,就直接拿出手机,拨了韩芳青的电话,其实他不是我表亲,是我同学。” “你这可就有点儿冒险了,万一你同学不知道内情,把事情弄穿帮了,那不就麻烦了吗?” “没事,我们俩是发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很默契的那种,可以说是心有灵犀,我上来就冲着他喊,芳青啊,我到城关中学做食堂管理都这么多天了,你怎么就不过去慰问一下呢。他人聪明,一听我在撒谎,就料定是遇到麻烦了,便顺着我的话题说了下去,还让那个黄老板接了电话,要他以后多多关照我什么什么的。” “可真有你的!” “可不是嘛,老板随即就软了下来,还向我赔礼道歉。我呢,也毫不含糊,为了表示诚意,说从今天起,我就从他你们这儿进货了,并掏出三百元块钱来,递给了他,说扣除了我们吃的饭钱,其他全给打理菜品了。” “你可真是个猴精啊!”柳叶梅禁不住俏骂了他一声。 李朝阳摇了摇头,说:“这人呢,有时候真的不能太老实了,太老实会吃亏。你想啊,他一个搞个体经营的,能不怕工商局的那些人吗?巴结还来不及呢,哪敢得罪他们家亲戚。” “对了,你没把我们被抓奸的事情,告诉你同学吧?” 第七十九章 怪事连连 “我可没那么傻,这种事要是传到外面去,假的也就成真的了,对你、对我都不好,那样的话,还不如实打实真的做一回呢。” “美的你!谁跟你实打实的做呀?” “看看……看看,白白给你解放了思想,还是个老封建,走喽,开路!”李朝阳说着,抬腿上了车。 柳叶梅轻轻一跃,就跳到了车后座上,轻轻搂住了李朝阳的腰。 可走了没多大一会儿,车子又停住了,李朝阳跨在车上,稍加思索,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一声想别急着回了,就调转车头,返回了城里。 柳叶梅懵了,连声问他怎么了。 李朝阳说:“你好不容易来一回县城,就这么着回去了,太不值了。” 柳叶梅嘴上说没事的,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不要耽误了学校的事情,可心里面还是有点儿蠢蠢欲动,觉得回城里遛一圈也成。 李朝阳轻车熟路,穿过一条马路,再往右拐了几百米,便到了闹市区。看上去他车技很不赖,车把左拧右拧,钻来钻去,敏捷真跟个猴子似的,直接把后座上的柳叶梅给吓得一惊一乍,花容失色。 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他们来到了一座五层楼前。 柳叶梅之前来过,知道这是全县城最大的百货超市,兴奋得就跟个孩子似的,不等着李朝阳把车子锁好,便一个人朝着超市入口走去。 李朝阳很快就跟了上来,看上去就像一对小夫妻,楼上楼下村窜来窜去,逛得好不开心。 趁着柳叶梅买东西的当儿,李朝阳给她买了一盒防晒霜,走过去,悄悄递到了她手上,说:“这是防晒霜,出去干活的时候擦一点,也好保护一下你的俏脸蛋儿。” 柳叶梅没有拒绝,接到手里,嘴里没说什么,甚至连一个谢字都没有,心里面却甜得稀里哗啦。 “走吧,不能再耽误时间了,等以后逮着机会再来玩吧。” 柳叶梅乖巧地应一声,跟在李朝阳的后头走出了超市,貌似平静,却思绪万千。 一定意义上来说,她是被父亲当做偿还救命之恩的礼物,拱手送给蔡富贵的,当时虽然有点儿不情愿,但也没有办法,只得从命,毕竟与生命相比,爱情又算个什么呢? 所以,她与蔡富贵之间根本就谈不上爱情,再加上他又是个老实木讷之人,哪懂得那个呀,女人想要的浪漫,他半点都没有。 就那么匆匆忙忙的嫁了过去,住到了一起。而小白脸李朝阳的出现,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让她尘封已久的情感闸门不知不觉就打开了。再加上李朝阳天资聪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现代的时尚气息,还有那股掩饰不住的青春活力,无不让她魂牵梦绕,丝丝沁心。 自行车飞一样前行,转眼间就出了城区,驶上了通往桃花村的小路。路上很空旷,车少,人也少,只有他们的自行车在刷刷飞驰。 等走过了一座小桥,李朝阳停了下来,毫不避讳地说:“不行,憋不住了,我得去尿尿。” 这一句对于刚刚大学毕业的李朝阳来说,再平常不过了,可对于生长在偏僻小山村的柳叶梅来说,听上去就有点儿煽情了,心里面禁不住一阵灵动。 柳叶梅环视一圈,见四下里无人,便学着泼辣起来,说:“我早就憋不住了,要是你不及时刹车,都快尿裤子了。” “那好吧,走,咱们一起撒尿去!”李朝阳一挥手,好像是在指挥一场战斗似的。 柳叶梅掩嘴一笑,脸都红了。 两个人一起来到了土坡下面,虽然嘴上放得开,但思想上还是相对保守的,各自找一个角落,解决起来。 突然,土坡上面传出了哗喳一声钝响,两个人顿时吓呆了,缓了几秒钟,才各自抬头望着对方。 李朝阳眨巴眨巴眼,赶紧收回了水龙头,悄声对着仍蹲在地上嘶嘶哗哗的柳叶梅说:“你慢慢来,我先上去看看。” “等一下,我跟你一块。”柳叶梅似乎还没泄完,就刹住了车。 就在她提起裤子的一时间,李朝阳看到了一抹惊心动魄的浑圆,那细腻,那白皙,无不让人惊心动魄,血脉贲张。 他用力咽下一口唾沫,强忍着内心呼呼燃起的欲火,抬脚朝着土坡上面飞奔而去。 柳叶梅扎紧了腰带,紧跟在后头,吃力地往上爬着。 等到了土坡上面,再跑近一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立在地垄上的自行车倒了。 可很快,他们就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蹊跷,不太对头了:这时候风平浪静,又不见人走动,立得好好的自行车,怎么就突然倒了呢? 并且倒的也不是个时候,正是他们撒得欢畅的节骨眼上,莫非是有人暗中作祟,故意推倒自行车吓唬他们,然后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柳叶梅禁不住把心里的揣测说了出来,又正中下怀,说到了李朝阳的疑点上,两个人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呆呆站了一会儿,李朝阳说:“没事,走吧,回家去。” 柳叶梅心里面仍在胡思乱想,一句话也没说,看着李朝阳扶起自行车,跳上后座,继续往前驶去。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他们赶到柳叶梅的麦地时,怪事又出现了,那把藏在地垄里的锄头没了。 柳叶梅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也没见踪影,就琢磨着肯定是丢了,被小人给顺手牵羊拿走了。 担心李朝阳会多虑,柳叶梅没有声张,朝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走一步,自己再干一会儿活。 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还在后头,当柳叶梅一路胡思乱想回到家里,推开院门一看,差点没把眼球给惊出来——那把丢失的锄头,竟然好好的躺在自家院子里。 …… 正循序渐进地回味着,外面突然传出了砰砰砰的声响,俨然闷雷一般,连连不断。 柳叶梅爬起来,赤脚下了床,蹑手蹑脚走到了窗前,朝外面张望着,这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在拍自己家的院门。 她折身回到了床边,轻轻晃动着仍在酣睡的蔡富贵,俯身贴在他的耳根上,小声说:“富贵……富贵,你醒醒……醒醒,有人在砸咱们家院门呢。” 第八十章 深夜闯门子 “是邻居老方家吧?我听着不像是咱们这边。”蔡富贵眼都没睁一下,嘟嘟囔囔地说。 不等柳叶梅再说什么,外面的人已经没了耐心,骂咧咧喊道:“狗日的!抱窝呢?这么早就关门?” 这才听得出是村长尤一手的声音,柳叶梅叽叽咕咕骂起来:“老驴,这时候来摸啥门子?活腻歪了咋的?” “肯定又他妈发*情了,不理他就是了。”蔡富贵仍躺在那儿,一动未动。 “能耐你了,不给他开试试,他能治死你,别说你一个蔡富贵,就是十个八个都不顶用。” 蔡富贵嘴里叽咕着,翻一下身,继续睡自己的了。 听着外面不间断的敲门声,柳叶梅急了,伸出一只脚,在他屁股上踢一下,说:“你倒是起来呀。” 蔡富贵说:“起来干嘛?你还打算让他进了?” 柳叶梅说:“你是不是打算让他把门给踹破了?就算那门值不了几个钱,让左右邻舍的听到也不好啊!再说了,咱不是有把柄攥在人家手里嘛,万一惹急了,他翻脸不认人了,你说咋办?” “他神经半夜的私闯民宅就有理了?你还怕他?” “不是怕不怕,实在是惹不起。再说了,我思谋着,他这个时候来,是不是有啥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咱们?” 柳叶梅耗不住了,转身朝外走去。 “回来,我去!”蔡富贵耗不住了,跳下床,朝着外面走去。 到了院子里,听见敲门声越发响了,蔡富贵故意大声喝问道:“谁呀?谁在外面敲门?” “我,是我!”尤一手理直气壮的回答一声。 蔡富贵故意装作没有听出来,再问一遍:“你是谁?” “麻痹滴,你耳朵被驴毛塞了呀?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是我,老子是尤一手!” 蔡富贵这才软软的回了一声:“哦,是叔呀,这么晚你还没睡呀,过来有事吗?” “操,没事我过来干嘛?开门……开门……别再他妈的磨叽!” 蔡富贵只得好不情愿地走过去,敞开了门闩,拉开了门板,不等看个究竟,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闯了进来,随之飘进来的还有一股浓重的酒气。 这时候柳叶梅已经打开了屋里的灯,尤一手朝着里面望一眼,就骂开了:“蔡富贵你个狗杂种,这不还没睡嘛,咋就不应声?” 蔡富贵说:“叔,已经睡下了,真的睡下了。” “睡下了也不行!老子来,是看得起你,别他妈不识好歹!”尤一手说着摇摇晃晃进了里屋。 蔡富贵本想跟上去阻拦,就说女人已经躺在床上了,进去不方便,却看到柳叶梅已经迎了出来,不但没有半句怨言,反倒笑嘻嘻地说:“是叔来了呀,快请,快里面请!” 麻痹滴! 请你姥姥个头呀,死老东西,没准又喝多了,想着耍流氓,正想着该怎么对付他,老东西把手中提的一包东西递给了柳叶梅,说:“把这些烤肉倒在盘子里,咱们就着喝酒?” 柳叶梅接到手里,说:“你从拿来弄来的烤肉呀?” 尤一手说:“从学校来拿来的,听说是从县城里买来的,尝着味道真是不错,这才拿来让你们也尝尝。” 柳叶梅接到手里,心里面一阵灵动,想到这可能就是小白脸从饭馆搞来的,就问他:“叔,你去学校了?” 尤一手说:“是啊,学校里不是添新老师了嘛,胡校长把我跟支书吴有贵请了过去,跟他们一起喝了点小酒,搞了个欢迎仪式。” 柳叶梅一听这事,脸上一阵不自然,忙说:“哦,是这么回事呀,叔您快屋里坐吧。” 尤一手走进来,一屁股坐在了靠墙的沙发上。 柳叶梅跟进来,问:“叔,你跟老师们喝得还好吧?” 尤一手偏着脸,诡异一笑,小声问:“你是不是担心那个小老师呢?” “不……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看你喝的不少嘛,觉得一定是喝得很开心,是不是?” “得了,闲话稍稍,你下去把那些烤肉倒在盘子里,再搞一点咸菜过来,咱们边喝边聊。” 柳叶梅说:“叔,您已经喝过酒了,还想喝吗?” “是啊,还没尽兴呢,跟他们喝没意思,这才想到来找你……”说到这儿,这才看到蔡富贵正站在柳叶梅身后,就改口说,“不……不,这才想到来你们家了,还是跟你们小两口一块喝有意思。” 柳叶梅心头一揪,她意识到,没准是老东西吃惯了甜头,还惦记着像上次一样,喝多了后,再上床在自己身上沾点小便宜了。 可她又不好不答应,就说:“叔,都这么晚了,婶子还在家等你睡觉呢,还是让富贵送你回去吧。” “等个屁!说好不回去了。” “你说来我们家了?” “没有,我说在村里巡逻呢。”尤一手说着,不耐烦地起来,说,“你就别唠叨了,赶紧上菜来!” 柳叶梅答应着,手捧着烤肉退了出去,对着蔡富贵眨了眨眼,意思是让他热情一点,不要甩脸子给人家看。 蔡富贵进了屋,说:“叔,您渴吗?要不要喝茶?” “操,这好要问了?你狗日的,喝了酒,哪有不喝茶的道理?赶紧了……赶紧了……”尤一手真就跟个祖宗似的,指手画脚吩咐着。 蔡富贵心里憋得慌,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说:“那好吧,叔您等一下,我这就去烧水。” “好,去吧……去吧……”尤一手说真,站了起来,见蔡富贵去了东屋烧水去了,就走到了门口,对着正在装盘子的柳叶梅说,“你个小娘们,还真行呀,竟然能干出那种事来?” 柳叶梅心头一紧,猜到他想说什么了,却故意装起傻道:“叔,我……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还不知道呀?跟那个小白脸咋回事?” 尽管尤一手的声音很小,但柳叶梅还是担心被蔡富贵听到,就朝着东屋挑了挑下巴,说:“叔,你别尽说些没影的话了,让富贵听到了多不好,还以为是真的呢。” 尤一手流里流气地说:“谁他妈说没影的话了?老子说的可都是有依有据的真话!” 第八十一章 成了案板上的肉 柳叶梅沉下脸来,说:“你是不是以为别人都像你呀?就跟个苍蝇似的,整天钻脏坑。真是啥人啥心,还村长呢?你这样下去,还不不把全村人都给带坏了啊。” 尤一手冷笑一声,说:“你还嫌我脏?那你呢?你自己就不脏了?” “我怎么了?”柳叶梅一脸无辜。 尤一手嘴角一抽,说:“我心里面清清楚楚,但懒得说出来,怕弄脏了我的嘴。” 柳叶梅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大概,他一定是知道自己跟小白脸进城那事了,可会是谁对他说的呢? 不会是小白脸酒后吐真言,就顺嘴说出来了吧?“ 这样想着,她就去了东屋,小声对着蔡富贵说:“家里没有白酒了,你去小卖店买两瓶回来吧。” 蔡富贵苦着脸说:“他还真喝呀?” 柳叶梅说:“可不是嘛,连酒肴都带来了,能不喝吗?” 蔡富贵骂咧咧道:“凭啥伺候他?打发他走就是了。” 柳叶梅说:“你傻呀,人家帮咱那么大的忙,你敢得罪他?” “可都这个时候了,小卖店不都关门了嘛。” “谢老三睡店里呢,喊一声就出来了。” “对了!”蔡富贵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柳叶梅说,“厨子里面不是还有两瓶白酒嘛。” 柳叶梅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说:“你傻呀,那酒多名贵,留着还有用处呢。再说了,这时候他都喝晕乎了,拿点便宜的对付一下就成了。” 蔡富贵没了话说,夹着尾巴出了门。 这时候,电壶烧着的水正好开了,柳叶梅顺手提着就回了堂屋,边往壶里冲水,边问尤一手:“叔,你是不是听人家说啥脏话了?” “脏,的确有点儿脏。”尤一手阴阳怪气地说:“外人听来是不大好听,可对你来说,很美好。” 柳叶梅瞄他一眼,问:“什么意思你?” 尤一手冷笑一声,说:“你见到自家的锄头了吧?” “锄头?”柳叶梅心里忽悠一阵,立马明白了八九分,手中拿着倒空了的电水壶,问他,“是你干的?” 尤一手说:“你是不是正纳闷,那锄是怎么自己走回家的吧?” “是啊。”柳叶梅装出一副淡定的神情来,说,“正锄着地,临时有点急事,放那儿就走了,回来却找不到了。” “是吧,这下明白了吧?还要我仔细说给你听吗?” 柳叶梅这才完全明白过来,原来是尤一手这个老东西盯自己的梢了,看来今天跟小白脸的行踪都被他看在了眼里,所以他才大着胆子夜闯自己家门了,接下来还不知道他会闹出啥光景来呢。 操八辈祖宗! 该死的、老奸巨猾尤一手! 见柳叶梅一时无语,尤一手说:“柳叶梅,你这人可真不地道,话里话外的嫌我老,人家那个小老师,咋就没嫌你老呢?我算是明白了,敢情女人也喜欢玩老牛吃嫩草?对不对呀?侄媳妇。” 看到尤一手一脸的流氓相,柳叶梅厌恶得要死,可又不敢直露地表现出来,本来就有求于他,这时候自己的小脏尾巴又被他攥在了手里,真要是惹毛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些,柳叶梅就装出一幅轻松的表情来,笑吟吟地说:“是你自己想歪了,我跟李老师只是同行了一段路,他顺便载了我一程,啥坏事都没干,你咋想是你的事了,与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是吗?是我想歪了吗?那好……那好,我问你,半道里,那么跑到沟里去干嘛了?” “方便一下呀。” “方便还要一块吗?孤男寡女的,一起钻到沟里去,只为撒泡尿吗?鬼他妈才信呢!” “信不信由你!谁也不可能蹲在路边就尿吧?” “是啊,女人应该找个僻静的地方,可男人呢?用得着那么复杂了,也跟着跑那么远,这不明摆着吗?老子又不是没有经验,何必跟我打马虎眼呢?” 柳叶梅想到了那一幕,的确也没法不让人想歪。更何况,自己当时也说不清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儿不太干净。这样想着,就没了底气,软塌塌地狡辩道:“叔,我们真的就是去方便一下,啥也没干。” 尤一手不再追问,坏笑着说:“那你现在知道不知道,自行车是怎么倒在地上的?” “是你的干的?” “是啊。” “亏你还是个村长,这样的事儿也干得出来。” “我不干能行吗?” “啥意思你?” “我不弄出点大动静来,你们不就把好事儿办成了吗?你说是不是呀?柳叶梅。” “滚,心眼都歪倒屁股上了!” “不管歪倒那儿,反正我是干了一件彻头彻尾的好事,最后还把锄头给你带了回来,你说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我?” “怎么谢你?” “一会儿劝富贵多喝点,然后再像上次那样,睡到炕上去,只要你乖乖听我的,就当啥都没有发生过。” 狗日的老杂种! 看来这一回,自己又落在他手上了,成了他案板上一块肉,只能任他宰割了。可往细处一想,这又算什么呢? 从外表上来看,自己无非是搭了小白脸的车,回来后,又一起去土坡下面方便了一下,就那么简单,就算是说出去,又有什么呢?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心虚了?” 柳叶梅觉得,这时候自己越是软弱,就越是显得自己心虚,没了底气,倒不如强硬起来,来他个死不承认,于是,随口骂了起来“你这个老东西,心里面可真脏,你就别再胡乱糟践人了,就不怕嘴巴里面长疮呀?” 尤一手嘿嘿一笑,说:“看看,这就开始气急败坏了?我告诉你柳叶梅,就算是你不认账也没关系,反正我是实实在在看在眼里了。对了……对了,我还掌握了一些秘密呢,你要是答应我,我就告诉你。” 柳叶梅往门口望一眼,说:“富贵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倒是快说呀,掌握了啥秘密?” 尤一手说:“没事,这事儿就算是当着蔡富贵的面都不要紧。” “啥事?” 第八十二章 有秘密要告诉你 “今晚在学校的酒桌上,我从校长的话里面,还真是听出了不少的秘密。” 见尤一手又开始卖关子,柳叶梅没了耐心,咚一下放下电壶,弯腰从菜厨里拿出了成品小咸菜,倒进了碟子里,嘴上说着:“啥狗日的秘密不秘密的,关我屁事?” 尤一手冷笑一声,说:“切,你傻呀,要是与你无关,我连提都不提。实话告诉你,不但与你,与你们全家都有关,并且关系大着呢。” “啥事?”柳叶梅傻愣愣问一句。 “就是近期发生的怪事。” “与我们家有关吗?” “是啊,与你男人蔡富贵,与你叔公疙瘩叔,对了,还有你那个小相好都有关系。” “别胡说八道,谁有小相好了?” “得了,柳叶梅,在我面前,你就用不着装了,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特别是在富贵面前,保证只字不露,你放心好了。” 柳叶梅苦着脸说:“叔呀,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说吧,赶紧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尤一手提出了条件,他说:“要我说也很简单,就按照我说的,一会儿劝富贵多喝点,等把他灌醉了,咱们就上炕睡去,你乖乖听我的,让你咋样就咋样?成不成?” “成!”柳叶梅一咬牙,答应了下来,她暗暗想着,等会儿酒杯一端,就由不得你了,最早醉倒的还不一定是谁呢,不信等着瞧! “嗯,好,终于开窍了。” 柳叶梅刚想催他说,听见蔡富贵走进了院子,就冲着外面喊:“富贵,你把门关了。” 蔡富贵说:“村长不是还在嘛,咋就关门了?” “村长他……”柳叶梅差一点把村长他今晚不回去了,就睡在咱们家的话喊出来,忙改口说,“村长说最近村里不安全,让把门先关了。” 蔡富贵应一声,放下酒,把院门关了。 当他抱着一箱酒进屋时,村长说:“靠,小子,买这么多呀?不会是想着跟老叔一拼高低吧?” 蔡富贵说:“叔是酒精考验的老革命了,我可喝不过你。” “你还知道叔是老革命呀?” “是啊,桃花村谁不知道呀?三岁的孩子都知道。” 尤一手被夸得偷着乐了起来,嘴上却说:“老叔不是跟你说过嘛,刚刚在学校里喝过,并且喝得还不少。” “好了,赶紧进屋喝吧,菜就不多炒了,将就着点吧。”柳叶梅从里屋出来,对着尤一手说。 尤一手往里面的茶几上瞅一眼,见除了自己带来的烧烤,还有三碟小菜,就说:“已经不错了……不错了,真正喝酒的人在意不在酒,在酒不在菜,要不然那就算不上是一个喝家。” 看着尤一手跟蔡富贵面对面坐下来,柳叶梅拿一个马扎,放在茶几顶头那边,跟他们俩呈三角对立着,说:“村长,这么说你是个真喝家了?” 尤一手摇摇头,说:“就算是,也是个初级的。” 柳叶梅冷着脸说:“我觉得是,要不然,怎么会半夜三更的跑到人家找酒喝呢?” 蔡富贵一听这话有点儿刺耳,瞅了老婆一眼。 “村长是咱叔,又不是外人,我实话实说呗。”柳叶梅说着,目光转向了尤一手,问一声,“叔,你介意我那么说吗?” “介意个屁!你要是笑话老子的话,那就是不识好歹了,拿着好心当驴肝肺了!” 蔡富贵斟满了三杯酒,捧一杯,毕恭毕敬放到尤一手面前,说:“叔,女人尖酸刻薄,又没见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没什么,柳叶梅那么想呀很正常,毕竟是耽误你们睡觉了。” “叔,你倒是客气上了,这要是放在之前,求都求不来呢,甭说还能亲自登门来一起喝一杯了。”蔡富贵说着,举起了了酒杯,说,“叔,来……来我敬你一杯。” 尤一手摆摆手,说:“不,富贵,你应该先自罚一杯。” 蔡富贵蒙圈了,说:“叔,这怎么一上来就罚上了呢?我……我是不是又犯啥错误了?” 尤一手说:“你刚才说你家女人尖酸刻薄,还没见识吗?” “是啊。” “咱是不该跟女人一般见识,可女人的过错都是男人给惯的,看看我家你婶,一辈子敢唧唧歪歪吗?这说明了啥?说明你叔我管教有方,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蔡富贵明白了尤一手的意思,脸上有点儿挂不住,说:“叔,找你这么说,我还真得自罚一杯了。” 柳叶梅没想到老东西一上来就坏上了,本来还琢磨着,想跟蔡富贵暗中配合把他给灌醉了,他这样先发制人,可就被动了。 于是,她举起了酒杯,说:“不行,这是第一杯酒,必须由晚辈敬长辈,叔,你要是不喝,那咱这酒就没法喝下去了。” 蔡富贵也忙跟着附和,说:“是啊,叔,哪有晚辈先喝第一杯的道理呢?来……来,叔,我们一起敬你,感谢你对我们的关照。” 尤一手被说得心里甜丝丝,不再推让,仰头喝了下去。 既然这是开局的第一杯酒,又是在自己家里,蔡富贵跟柳叶梅也只好跟着痛痛快快喝了下去。 接下来,尤一手又反客为主,一连带了三杯,见小两口都没有推让,乖乖喝了下去,就打心眼里高兴,觉得这是他们对自己的郑重,便打开了话匣子,说:“柳叶梅,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会儿我跟你说的话。” 柳叶梅心头一紧,担心他把自己跟小白脸进城的事情说出来,就把话题引开了,说:“你不是说在学校喝酒,知道了不少秘密吗?” “是啊,这也是我这么晚来找你们喝酒的原因。说实话,喝酒只是个借口,给你们透露一点秘密才是真事。” “秘密?啥秘密?”蔡富贵警觉起来。 尤一手举起了酒杯,问他:“你想知道是吗?” 蔡富贵点点头,说:“是啊。” “那好,喝一杯,我就告诉你。”尤一手说着,跟蔡富贵碰一下酒杯,一饮而尽。 柳叶梅不想再喝了,摸起茶壶给村长续了水。 第八十三章 吊胃口 尤一手伸手捏起一小块咸菜,边小口咬着边说:“学校今晚邀请我和吴有贵去喝酒了,名义上是为了迎接新来的那个小老师。一开始吧,小酒喝得还算文明,气氛也不错。但几杯下肚后,胡校长就现原形了,开始拿着蔡富贵偷看厕所那事儿向我提条件。” “妈了个蛋的!他还拿我说事呀?” “可不是嘛,动不动就拿出来要挟我。” 柳叶梅“不是答应不再说那事了?” “那个熊人,人前一面人后一面,说好的事情,转眼就不承认。今天晚上,当着十几个人的面,张牙舞爪地说如果村里不帮学校迁移厕所,就去派出所报案,派出所要是不管,就去县公安局。” “这个狗娘养的,也太不像话了!”蔡富贵气得脸色铁青。 “用不着发狠,狠也没用。”尤一手接着说,“胡校长说了,不但要把蔡富贵跟他疙瘩叔送进大牢里面去,还要把村子搞臭,并且还威胁我跟吴有贵说,非要把我们的乌纱帽摘掉不成,这说这人可恶不可恶?” 柳叶梅也跟着骂了起来:“狗草的!他也太张狂了吧?不就是个**校长嘛,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把他赶出桃花村去!” 尤一手倒是越发淡定了,他说:“我们不跟人渣一般见识,他想喷粪就尽着他喷,我给支书吴有贵使了个眼色,尽管喝我们的酒。他见我们不理他,你们猜他又耍起了啥招数?” “他又怎么了?” “他竟然跟我们拼起了酒,拿酒跟我们谈起了条件,说他喝一杯酒,让我们给他一千块。可我们只是笑,就是不松口,他却甩开腮帮子,一个人喝了起来,一连干了五杯,瞪着眼直嚷嚷,说五千元到手了。” “你们答应他了?”柳叶梅问。 尤一手摇摇头,说:“我又不傻,哪儿能让他拿着当猴耍。可是那个小白脸看不下去了,过来劝校长,说校长你不要再喝了,再喝会伤身体的,不但嘴上说,还去夺他手中的杯子,这样以来,就出事了。” “出事了?出啥事了?”柳叶梅惊觉起来。 尤一手朝着柳叶梅微微一笑,那笑了藏着刀,不紧不慢地说:“谁都想不到,胡校长二话不说,挥起拳头,猛地就打在了小白脸的脸上,连人家的眼镜都给打飞了,你说可恶不可恶?” “那个狗日的!他怎么这样呢?怎么能动手打人呢?”柳叶梅气得脸色赤白,直咬牙关。 “是啊,太不像话了,还校长呢,简直猪狗不如!”蔡富贵也发起恨来。 尤一手说:“这还没完呢,见小白脸没有还手,姓胡的就更来劲了,喷着唾沫星子破口大骂,说你这个熊**玩意儿来桃花村后,不光是给老子惹来了天大的麻烦,还私下里鼓捣着要去告我,想把我轰下台,我告诉你,老子不怕,老子有后台!” “他怎么这么嚣张呢?是不是真有后台?”蔡富贵问尤一手。 尤一手摇摇头,说:“后台个屁,有后台的话,他那么高的学历,能跑到山沟沟里一呆就是十几年吗?” 柳叶梅问:“那个小李老师就白白让他揍了?连手都没还?” “来,喝一杯,润润嗓子,再接着说。”尤一手一脸坏笑,举起酒杯,跟蔡富贵碰了碰,见柳叶梅坐在那儿不动,就说,“侄媳妇,你不想听后面的故事了是不是?” “你不说我咋听呀?” “喝酒呀,喝了我就说。” 柳叶梅知道老东西的尾巴朝哪儿翘,只得跟着再喝干了一杯。 趁着蔡富贵倒酒的当儿,尤一手朝着柳叶梅暗送了几个秋波,却没得到丝毫回应,就说:“柳叶梅,你是不是比我跟富贵少喝了两杯?” “没有呀,最多也就一杯。” “那好,这一杯就不罚你补上了,后面的可不能再耍滑头了,要不然就少一补二,听到吗?” 柳叶梅急着想知道小白脸的事情,没好气地说:“喝就喝,谁怕谁呀?你倒是快点说说学校里的事情呀。” 尤一手嘿嘿一笑,说:“后面的就更精彩了,简直就跟看电影一样。” “你倒是快说呀,卖啥关子呢?”柳叶梅急得都快坐不住了。 尤一手这才喝一口水,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可别说,那个小老师素质还真是高,校长对他下了狠手,他不但没有还手,并且逼紧嘴巴,硬是一声没吭。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说了校长几句,谁知那小伙子竟然还陪着笑脸向我赔礼道歉,说胡校长是一片好心,为了给他接风洗尘,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要我不要在意。你们说,这小伙子的水平高不高?” 蔡富贵点点头,说:“高……高,实在是高!” 尤一手说:“可不是一般的高,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早就把姓胡的给揍趴了。” 柳叶梅听到这儿,心里面不但不那么着急了,反倒有了一定甜丝丝的感觉,接着问:“那……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那就更热闹了。”尤一手嘿嘿笑了两声,说,“麻痹滴,差一点都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了?”柳叶梅再次紧张起来,直着眼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谁要了谁的命了?你倒是快说呀!” 到了这个卡点上,尤一手再次卖起了关子,说:“喝酒……喝酒……我成说书的了,来……来……一起干一杯再说!” 柳叶梅急切地想知道后面的事情,默默端起酒杯,一口干了下去。 “嗯,这还差不多,够意思!”已经有了醉意的尤一手朝着柳叶梅一阵挤眼弄鼻。 “叔,不会是那个小老师反过来把胡校长给揍了吧?”蔡富贵边斟酒边问尤一手。 尤一手说:“后面的事情可就说不清了。” 柳叶梅问:“怎么就说不清了?” 尤一手说:“姓胡的确是发生状况了,差点要了狗命,可小白脸死活都不承认是他干的。” “你倒是快说呀,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你……唉,要不然,咱就再喝一杯吧,喝干后,你赶紧往下说,不能再这样吊胃口了,好不好?”柳叶梅实在按捺不住了,主动举起了酒杯,招呼着喝了酒起来。 第八十四章 疯狂行径 “这还差不多,以后凡事主动点,老叔肯定亏待不了你。” 柳叶梅知道他话中有话,可蔡富贵听不出来,一个劲地点头,嘴里是啊是啊地答应着。 尤一手冲柳叶梅意味深长地翘了翘嘴角,接着绘声绘色地讲了下去,他说:“胡校长又喝过几杯酒后,站了起来,说是要去撒尿。一出门,险些摔倒,小白脸赶紧跟了上去,双手搀着他。哪知道狗日的校长不识好歹,猛劲甩开了他,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小白脸却很大度,不但不恼,还劝他说,厕所离得那么远,你就不要去了,到花坛那边方便一下就行了,你们猜姓胡的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麻痹滴你以为老子像你呀,狗吊可以乱放,你给我记好了,要放就放到最合适的地方!” “然后呢?” “然后就去了厕所,脚下没了根似的,歪歪扭扭、踉踉跄跄。要不说人家小白脸心眼好嘛,看上去还是放心不下,就跟在了后头。其他的那几个老师,谁也懒得去搭理他,该吃该喝,照常进行。”尤一手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香烟,弹出一支递给了蔡富贵,自己又抽出一支,衔在嘴上点燃了。 柳叶梅急着听后面的故事,可又不好催得太急,就埋怨起来:“好好的说你的事儿,抽啥烟呢?怪呛人的。” “这不说累了嘛,抽一支烟,歇息歇息。”尤一手呆着脸抽了几口,才接着前面的话茬说,“你们是不是想知道他们进了厕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是啊,又发生什么了?” 尤一手说:“我们正喝着呢,突然听到厕所那边吵吵嚷嚷起来,还夹杂着呜呜嗷嗷的怪叫声,这么说吧,就跟……就跟杀猪差不多动静。屋里的人哪还坐得住,一个个扔下酒杯就跑出去。等进了厕所一看,傻眼了,胡校长竟然来了个倒插葱,脑袋钻进了便坑里,身子斜搭在墙上,不知道是被卡住了,还是他醉得实在没了力气,反正是一动不动卧在那儿,只有嘴里发出了瘆人的叫声。” “这是咋回事呢?”柳叶梅眼都直了,问:“那个李老师呢?他……他没事吧?” “那个小子大概是吓傻了,直愣愣站在墙角里,不知道该咋办好了。另外几个老师走过去,连拉带拽,一起把校长给拔了出来。” “校长他没受伤吧?” “没啥大不了的,只是脑门上蹭破了一点皮,好在厕所里面是下课后刚刚打扫过的,身上倒是没有沾上太多的屎尿。我近前看了一眼,见胡校长已经抽抽了,就跟一块软面差不多,被几个人扶到了外面,坐在空地上,喘了足足五分钟的粗气,才缓过劲来。可他随即又跳了起来,指着小白脸破口大骂起来,连人家祖宗八辈都给骂了,骂得很难听,甚至张牙舞爪地往前冲,非要揍人家。” “他怎么这样呢?凭啥要揍人家?真没良心的。”柳叶梅忿然说道。 “我从胡校长的叫骂里听得出,他那意思好像是说小白脸跟进厕所,并不是想帮他,恰恰相反,他就是想伺机报复他,见他站在粪坑边撒尿,就趁其不备,一把推倒了他,然后恶毒地把他按了下去。” “谁信呀?柳叶梅表情轻松起来,说,“小李老师看上去文绉绉的,有文化,懂事理,能干出那种事来?就算是借他急个胆儿,怕是他也不敢下那个手,何况姓胡的还是他领导了。” 连蔡富贵也表示怀疑,说:“这不可能吧,那个小伙子看上去人不错,怎么会干出那种事来?” 尤一手说:“是啊,在场的人当时都不相信,可看看胡校长那个不要命的架势,又不像是在演戏。” “他咋了?” “他骂过一阵子后,好像觉得还没出气,干脆从花坛里摸起一块大石头,就追了上去,嘴里喊着,非要把小白脸给办死。” “那……那个小李老师他就不会解释一下吗?” “解释个屁啊!胡校长一直在骂,根本就没有他还嘴的机会。再说了,还得躲避着校长随时扔出手的石头,稍不留意,脑袋就开了花。” “那后来呢?” “一开始,另外几个老师也没人敢管,直往后躲。可越看越觉得校长太过分了,万一闹出人命来,对谁都不好,偷偷一合计,便合力冲了上去,由身强力壮的郑老师打头阵,拦腰抱住了校长,几个人拽胳膊的拽胳膊,抱腿的抱腿,抓猪一样,把他弄到屋里面。可到了屋里还是不消停,叫骂不停,扬言非要弄死小白脸不可。” “小李老师呢?他怎么样了?” “小伙子显得很委屈,却也没恼火,也没气急败坏,只跟我和吴有贵说,胡校长喝醉了,小便的时候,脚下一滑就倒下了,由于角度的原因,倒下后,脑袋就不偏不倚插进了粪坑里,他说他当时站在门口,本想着过去拉他,可又怕被赖上,所以就没敢靠近。” “那出事之后呢?他去哪儿了?” 尤一手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跟吴有贵去安慰了一番校长,见他慢慢安静下来,就离开了。” 蔡富贵听后,也跟着气愤不已,说:“狗草的胡校长也太不像话了,人家好心好意照应着他,自己摔倒了,还他妈怨人家推他。” 尤一手却说:“后来想一想,这事还真是不好说。” 柳叶梅问:“怎么个不好说法?” 尤一手说:“自始至终,那个小伙子表现的太好了,反倒让人觉得不太真实,没准是故意装成那样的。” “滚,又来了,你们这些人,自己一肚子坏水,就老觉得别人也跟你们一样坏。”柳叶梅摔着冷脸子说。 尤一手知道她是为小白脸窝火,更为他着急,可当着蔡富贵的面,又不好多问,就故意挑逗她说:“可别说,我还真有些不放心,说不定我们走后,胡校长还会去找小白脸拼命呢。” 柳叶梅脸上有了焦灼之色,问:“会吗?” 尤一手点点头,说:“是啊,后果难以想象,看胡校长当时那架势,杀了小白脸都不解恨,所以我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八十五章 让我放松一下 柳叶梅哪还有喝酒的心情,站了起来,说:“叔,我看这酒咱还是不要喝了,你赶紧返回学校看看去,万一闹出人命了,你可是有责任的。” “我负个鸟责任啊?”尤一手说,“我离开的时候他们都好好的,出了校门,就与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爱打打,爱杀杀,由着他们去了。” 柳叶梅说:“你是村长,这块地皮上的事都由你管,真要是出了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操,小娘们儿,你敢吓唬我?”尤一手说着,举起酒杯,冲着蔡富贵说,“来,富贵,女人不喝拉倒,不跟她一般见识,咱爷俩喝!” 蔡富贵心里在琢磨,柳叶梅一定是见时间不早了,想借故赶尤一手走,可老东西早已经头昏眼花了,哪儿还能听懂柳叶梅的画外音,就说:“叔,要不,咱干了这一杯酒后,一起去学校看一看吧,万一真的把事情闹大了呢?” 尤一手蛮不在乎地说:“闹大了活该!与老子有个屁关系?” 蔡富贵说:“叔,就算是与咱无关,可咱也得为新来的那个老师想一想,人家才刚刚大学毕业,说起来还是个孩子,万一胡校长恼羞成怒,真的下了毒手,那事情可就闹大了,别说你是跟他们一起喝的酒,就是你不在场,那也得负领导责任,说不定连中央电视台的记者也会找你谈谈呢。” 尤一手喝一口酒,说:“没那么严重。” 蔡富贵摇摇头,说:“这事放在一般人手上是没事,可胡校长是谁?他是个心黑手辣的家伙,我看他是不会消停。” 尤一手低头一琢磨,说:“我都已经喝晕乎了,眼睛都睁不开了,想睡一会儿。要不这样吧,我在这儿等你,你去看一看,回来向我汇报一下,好不好?” “不行……不行……”蔡富贵连连摆手,说,“我又不是村干部,去看个鸟啊,名不正言不顺!” 尤一手眼一邪,瞄着蔡富贵,说:“对了,富贵你是不是今年不打算进城打工了?” 蔡富贵点点头,说:“还没完全想好。” 尤一手说:“不用想了,要不就培养你当村干部吧。” 蔡富贵自嘲道:“我也能当村干部?” 尤一手说:“当然了,完全可以啊,不说别的了,单是你前几天拦截偷羊贼那事儿,就完全有提拔的资格。” 蔡富贵有点儿沾沾自喜,说:“叔,你老人家不会是喝多了,拿好话哄我开心吧?” “操,你看我像喝多的样子吗?说吧,你乐意干?还是不乐意干?如果乐意干的话,我这就就着手培养你。” 站在一旁的柳叶梅听了,就诘问尤一手:“叔,这事儿可不能随便说着玩?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经常拿着当官这事儿做顺水人情。” “我怎么就拿着当官做顺水人情了?” “你之前可也答应过我,让我当村干部的。” “是啊,可那时候富贵不是没在家嘛,既然他不打算出去了,那就先培养他呗。说实话,要说当干部,那还得男人,女人好好持家才是正道,你就别再跟着傻掺合了。” 柳叶梅想了想,说:“那也成,我没意见,不过你可不能放空炮,得拿出实际行动来。” 尤一手说:“没问题,不过富贵你可得严格要求自己,一切行动听指挥,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这一下,富贵激动起来了,举起了酒杯,跟尤一手碰了碰,表态说:“叔,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听你的话,你指向哪里,我就打到哪里!” 见蔡富贵喝干了杯中酒,尤一手不再嬉皮笑脸,严肃起来,他说:“其实吧,前几年,我就有提拔富贵的想法了,为什么呢?因为富贵人诚实本分,文化基础也不错,对了……对了,我听教语文的那个刘老师说过,你初中的时候,文章写得非常棒,还经常被老师叫去写黑板报,是怎么回事吧?” 本来就喝了酒,再被村长尤一手这么一夸,蔡富贵就有点儿飘飘然了,红着脸更正道:“叔,那时候写的还不是文章,叫作文。” “作文就作文,反正都是文化,真要是能把你提拔到干部队伍中来,你可有了用武之地了,我也用不着为写个材料啥的憋出屎来。”尤一手说完,端起酒杯,冲着蔡富贵说,“来,大侄子,一切就看你的表现了!” 蔡富贵跟着碰了一下杯,满口灌了下去,抹一抹嘴,说:“叔,您放心,叫我上刀山、下火海,都义不容辞!” “好,爽快!”尤一手说着,在蔡富贵肩上拍了一下,说,“既然这样,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走,你跟叔出去一趟。” “去哪儿?”蔡富贵问。 尤一手站了起来,说:“先去一趟学校,看看有情况没有?然后再到村里的主要街道上去转一圈,看有没有坏人在逛荡。” “这就去?”蔡富贵问。 “是啊。”尤一手说着,抬脚朝外走去。 见蔡富贵没有反应过来,还坐在那儿发愣,柳叶梅就走过去拽他一把,朝他连连使着眼色,说:“快……快跟着叔去,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现。” “嗯,好,我去……我去……”蔡富贵说着站了起来,快步赶上去,问尤一手,“叔,又要不要带上家伙?” “你家里有啥家伙?” “菜刀、棍子啥的。” “我以为你家有枪呢,那些东西就算了,随便摸起一块石头,比啥都不管用,走,赶紧了!” 蔡富贵应一声,紧随其后走出了院门,腰杆子不知不觉中挺直了很多。 可刚刚跨出院子没几步,尤一手突然停了下来,手捂着肚子,弯着腰,哎哟哎哟直叫唤。 “叔,你怎么了?怎么了这是?”蔡富贵一步跨上前,搀住他。 尤一手嘶嘶吸着凉气,咬牙切齿地说:“肚子……肚子痛,哎哟哟,痛死我了……”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不知道,反正绞着劲的痛。” 蔡富贵随就想到了村里的赤脚医生,说:“要不……要不我送你去高月光家吧,让他给瞧瞧。” 尤一手摇摇头,说:“不去……不去……这时候去,人家还以为我发急症了呢。没事,可能就是闹肚子了,这样吧,你先去学校看一看,我回去方便一下,要是不痛了,再去追你。” “那我陪你一块回去吧。”蔡富贵说着,架起尤一手就往后走。 “不用,你先去干正事儿,我不就是回去拉泡屎嘛,用得着你陪了?做事怎么就分不出个主次来呢?”尤一手说着,用劲甩开了蔡富贵的手,说,“刚才你老婆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万一校长昏了头,把小白脸给谋害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那……那怎么办?” “这还要问了?你这就赶紧过去看一看,要是没有啥动静,就说明一切平安。真要是发生了大事情,就马上回来报告给我。” “您的意思是你就不过去了?”蔡富贵傻乎乎的问一句。 “操,你这个臭小子,万一我肚子一直痛呢?你去……你快去……一定要看仔细了。”尤一手说着,像是实在坚持不住了,双手捂在了肚子上。 蔡富贵答应着,抬脚朝前跑去。 尤一手弓腰塌背站在那儿,听见蔡富贵的脚步声渐远,直到消失得无影无踪,才转过身来,撒着欢地跑回了蔡富贵家。 一进屋,不等柳叶梅反应过来,尤一手就把她拦腰抱住了,推倒在床上,边慌乱地撕扯着衣服,边说:“快……快……趁着他回来之前,让我放松一下,实在……实在是憋坏了……” 第八十六章 黑影再现 别看尤一手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他平日里好吃好喝,营养充足,再加上众多女人的滋养呵护,身体壮得像猛虎。 他双腿跪在床帮上,死死地把柳叶梅压在了身子底下。 柳叶梅刚刚把双臂伸展开来,就被一只大爪子给扼住了,丝毫活动不了;她想用脚踢,可双腿悬空在床沿下面,根本踢不到他。 尤一手则熟门熟路,三下两下就把她的上衣纽扣给解了,在胸前的凸起部位稍作逗留,便亟不可待地划过细嫩的肚皮,挑开腰带,直奔着沼泽地探去…… 柳叶梅想咬他、啃他,但张开的嘴巴却被他用胡茬粗壮的下巴给满满塞住了,甭说咬了,就是想喊出声都很难,一时间窒息得几乎背过气去。 怎么办? 怎么办? 不能就这样白白让他给沾污了! 可眼看着就要被他得手了,柳叶梅已经明显感觉到,藏在他腰下的那个野性十足的家伙已经蹿了出来,愣头愣脑地在她身上寻摸着…… 草泥马! 尤一手,你这个狗日的老杂种! 你……你……作死啊! …… 柳叶梅在心里骂着,人就渐渐丧失了战斗力,连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起来。 就在这一棒失江山的危急关头,只听见外面咕咚一声闷响,山动地摇一般,把整个黑夜都吓住了。 “我擦!”尤一手虽然色胆包天,正经胆量却没多少,浑身一颤,就软了下来。 他擦下床,朝着外面看一眼,小声问柳叶梅:“你听到啥动静了吗?” “操你姥姥!”柳叶梅骂道。 尤一手一直盯着窗外,头也没回,说:“别无情无义好不好?我帮了你那么大忙,你总该报答我一下吧?” “你帮我啥忙了?本来就是你多管闲事。” “那好,你这样说的话,我就把实情告诉蔡富贵了。” “你想告诉他什么?” “我要告诉他,你跟小白脸有一腿,不但一块去了县城,还钻到野地里脱裤子。” “放屁!谁……谁……”柳叶梅没了底气,是啊,他说得没错,自己的确是脱裤子了。 “柳叶梅,我告诉你,你要是硬拧着,你家的事情,我以后再也不管了,还有蔡富贵当干部的那事儿,也只能候着去了!” “你……”柳叶梅心里的一根弦被尤一手拨疼了,几乎都要拨断了,乏力地瘫在那儿,想爬起来都难了。 尤一手不见外面有动静,就猫着腰走了出去,避在门框上往外打量着,这才看到院子正中有一块大石头。 麻痹滴! 看来这次还是冲着自己来的,跟上次如出一辙,不过感觉背后那个熊玩意儿也不是个有种之人,没啥了不起,充其量就是扔块石头吓唬吓唬而已。 尤一手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骂道:“操你八辈祖宗!有本事你出来,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骂完之后,不见有回应,尤一手返身回了屋,见柳叶梅已经坐了起来,就说:“没事,连个鬼影都没有。” 柳叶梅哀求说:“叔,你是俺亲叔,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蔡富贵回来了,撞到这样就麻烦了。” 尤一手嘿嘿一笑,说:“他一时半会回不来,我都给算好了,至少要一个多小时,来,赶紧了。” “不,叔,这样不行,要不我陪你喝酒吧。” “你以为我真的馋酒喝呀,那只是个引子罢了,来吧,别磨蹭了,还有四十多分钟呢。”尤一手说着,顺手拉灭了电灯。 柳叶梅被堵在了里头,想躲是不可能了,但她这一次清醒多了,手脚并用,尽量不让尤一手控制自己。 但他是个雄性野物,又是个荒淫无度,被酒精刺激得兽性大发、失去了理性的色魔,竟然伸开双臂,毫不在乎落在身上的拳打脚踢,一个猛虎扑食,再次把柳叶梅压在了床上。 这一次,他省略了解上衣的步骤,直接扯开柳叶梅的腰带,把裤腰往下一拽,就亮出了家伙。 “嘿……嘿……嘿……嘿……”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怪笑,笑声鬼兮兮,听得人毛骨悚然,浑身直透寒气。 尤一手停下动作,屏住呼吸,扭头一看,妈呀! 窗口上竟然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又高又大,毛烘烘,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个人。 是野兽? 还是魔鬼? 尤一手被吓成了“僵尸”,正当他想松开柳叶梅,躲到一边时,那怪物又发出来声音:“嘿……嘿……尤一手,你作孽多端,必遭报应,若在执迷不悟,不日即来捉你性命。” 声音粗混诡异,磨砂一样刺耳,直接把尤一手给吓瘫了。 他蹲在地上,稍加冷静,见窗口上已经没了鬼影,才长长嘘了一口气,默默站了起来,打开了电灯,坐在了沙发上,满面惊恐,瑟瑟颤抖。 柳叶梅也被吓得不轻,她下了床,整理一下衣服,再用双手梳拢一下头发,小声叽咕道:“看来你是被鬼给盯上了,以后可不能再作孽了。” 尤一手摸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紧绷着嘴唇,凝神沉思了一会儿,说:“不对,这不是鬼,是麻痹滴有人成心跟我过不去。” 刚才被尤一手一阵往死里折腾,又被外面的“怪物”吓丢了大半个魂,这时候赶紧浑身松软无力,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可又不敢躺到床上去,担心会再次招惹得尤一手兽性大发,只得软塌塌倚在门框上,后背一阵阵发凉。 “柳叶梅,你怎么不说话?也怕了?”尤一手问他。 柳叶梅说:“我能不怕吗?怕得要死,都怪你,要不是你作孽,能招惹来鬼怪吗?” “扯淡,哪有啥鬼怪?肯定是人装的。”尤一手说着,又喝干了一杯酒,把酒杯往桌上一撴,立马又恢复了活土匪的神色,骂道,“麻痹滴,瞎狗眼了!敢跟老子作对,非要了他的小命不可!” 柳叶梅说:“你就别发狠了,那根本就不是个人。” 尤一手问她:“不是人是谁?” “是啥我也说不好?你见过有那么大个头的人吗?看上去就跟一头牛站起来似的,还有那声音,飘飘忽忽的,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听上去根本就不是人发出来的。” “得了,你就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这个世界上哪有鬼啊怪的?绝对是人装的,要是真有鬼,我他妈早去见阎王了。” “那你说,会是谁?谁能装得那么像?” 有一些闷头想了一会儿,小声叽咕道:“我也捉摸不透会是谁,要说得罪人吧,也的确有那么十个八个的,当了这么多年干部,能不得罪人吗?可也不至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吧?” 这时候柳叶梅也渐渐回过神来,不屑地哼了一声,说:“你就没想到点子上去,我琢磨着,这人肯定是被你戴过绿帽子的,一直怀恨在心,见你又在糟蹋女人,就冲出来吓唬你了。” “操,啥叫糟蹋女人呀?你说得好听一点好不好?”尤一手竟然扬起了头,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柳叶梅毫不客气,质问他:“这不叫糟蹋女人叫什么?” 尤一手堆出一脸奸笑,说:“这叫两情相悦,叫友好往来,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柳叶梅望着他那一脸的流氓相,不知道为什么,想恨却恨不起来,心头涌起了一种无可名状的滋味儿,热乎乎、酸溜溜、毛擦擦,竟然还有那么一点儿甜丝丝。 “走,咱们到外面看看去。”尤一手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慢点,你等一下。”柳叶梅喊住他,从门后面拿出了一根拇指粗细的钢筋,递给了尤一手,说,“拿着这个,小心万一。” 尤一手接过来,掂了掂,说:“你家里还真是放了家伙呀。” “防身呗。”柳叶梅随又补充道,“我对你已经够客气了,要不然,早就抄家伙了。” “切,咱爷俩,谁跟谁呀?老叔再不好,也是被感情逼的,让你打,你忍心吗?”尤一手说着,朝外面走去。 柳叶梅警告他说:“你要是再敢动手动脚,我就绝对不跟你客气,不信等着瞧!” “别价,说说气话就罢了,要是来真的,可就伤感情了。” 柳叶梅还想再说些更强硬的话震慑震慑他,突然听到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院门哗啦一声被撞开了,一个黑影闪进来,大声喊道:“哪是谁?给我站住……站住……” 话音未落,噗呲一声,黑影扑倒在院子里。 第八十七章 狗血人生也有感慨 “狗娘养的,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杂碎!”醉眼昏花的尤一手举起钢筋就冲了上去。 柳叶梅已经听出是蔡富贵的声音,跟在后面喊着:“别……别打……别打……他是蔡富贵呀!” “他是蔡富贵?”尤一手停下来,伸长脖子一看,我靠!还真是蔡富贵,就骂道,“你小子,这是耍的哪一套?” 蔡富贵慢吞吞爬起来,看上去是胳膊肘子被摔疼了,不停地用手摩挲着,嘴里嘶嘶啦啦吸着凉气。 “蔡富贵,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尤一手喝问道。 “哎呦……哎呦……叔,我的亲叔,差一点就摔死我了。”蔡富贵说着,抬脚踢了一下那块把他绊了个狗吃屎的石头,骂道,“这是那个逼养的弄来的石头啊?” 尤一手问他:“你不知道是谁弄来的?” “我怎么会知道?知道的话,还能被它绊倒?”蔡富贵说着,弯腰搬起了石头,扔在了墙角。 柳叶梅跟过来,小声问他:“你刚才在胡同里是不是看到啥了?” “可不是嘛,黑乎乎的一个影子,像个人,可比人要大不少,从咱家墙上飞出去的,差一点就撞我怀里了,麻痹滴,吓死我了。” 尤一手站在那里没说话,静静观察着,他有点儿怀疑蔡富贵就是那个扔石头的人,还有窗户前面的那个黑影,说不定也是他装扮的。 他为什么那么干? 理由很简单,他看到自己老婆被自己这个当村长的调戏,却又没有胆量跳出来阻拦,就只好装神弄鬼吓唬人了。 可尤一手听了他的话,又看到他被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要真是他的话,用得着摔那么一个大跟头了? 越思越想,尤一手越觉得惊恐,他打断了小两口的谈话,问蔡富贵:“你去过学校了?” “是啊,去过了。” “有啥情况没?” “没事,很安静,肯定都已经睡着了。” “那就好……那就好……”尤一手看一眼柳叶梅,沉吟片刻,问蔡富贵,“你伤哪儿了没有?” 蔡富贵说:“没事,就是胳膊肘子蹭破了一点皮。” “那好,你去送送我。”尤一手说着,把手中的钢筋递给了蔡富贵。 蔡富贵接过来,说:“你不是说不回家了吗?” “不行,现在想回去了。”尤一手说着,闷头朝外走去。 柳叶梅催促道:“富贵,你快去吧,一定把咱叔送到家。” 蔡富贵应一声,快步追了上去,跟在村长尤一手身后,手里握着钢筋,真就成了个保镖。 回来后,见柳叶梅仍坐在堂屋里,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一脸惊魂未定的神情,蔡富贵就安慰她:“没啥大不了的,说不定就是个偷鸡摸狗的蟊贼,赶紧上床睡吧。” 柳叶梅站起来,喃喃说道:“没那么简单,根本就不像个人,我寻思着,不是个鬼,就是个仙……” 蔡富贵知道老婆一定是被吓破胆了,就赶紧把里里外外的门都关了,拥着老婆进了里屋,脱衣睡觉了。 本想着借着酒劲儿再亲热一下,可搭手一摸,女人那地方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水汽,随手撩拨了几下子,依然没有蒸腾,也就无思无想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柳叶梅收拾完碗筷,就说昨天的麦地没锄完,再去接着锄。 蔡富贵说:“你等等,我跟你一块去。” 柳叶梅说不用了,拎起锄头就出了门。 蔡富贵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趟,也没想起有啥要干的事儿,可又不能闲在家里,就锁门走了出去,想去北坡看一看那块春茬地。 当他走到碾台那边时,看到几个女人围在一起,朝着他指指点点,嘴里不干不净说着啥,说一阵,笑一阵,个个表情猥琐。 蔡富贵知道她们是在议论自己,就走了过去,冲着那群娘们儿喊:“你们这群老帮子,是不是痒了?要是痒得厉害,就去南墙上磨磨去。” 毛大山家坐在最前头,泼辣地说:“是啊,是痒了,富贵,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你帮嫂子个忙好不好?给磨合磨合,蹭蹭痒,好不好?” 蔡富贵说:“我可没那个瘾头,再说了,那你地方用得太多了,都起茧子了,会把我钻头给磨坏的。” 那个最丑的娘们儿是王向贵家,她憋着嘴说:“富贵弟,你还说自己没瘾头,没瘾头咋还去偷看女老师撒尿呢?” 毛大山家跟一句:“人家富贵看的是稀罕,听说那个女老师的下边不但长得好看,还不断着往两页肉上擦胭脂抹粉呢,比脸蛋儿都娇贵着呢,是不是呀?富贵大兄弟。” 一听她们说那事儿,蔡富贵就英雄气短了,苦笑着说:“嫂子们,你们就留点口德吧,好不好?那事儿不是真的,是有人故意编排着糟践我,你们就别再跟着傻搅合了。” “你还不承认,人家都给录了像了。” “富贵啊,看了就看了,没什么了了不起。对了,你要是有瘾头,嫂子给你看,不要钱,也不录像,成不成?” “你要是有胆量,嫂子就现场演示给你看,好不好?来,你过来……”毛大山老婆真就朝着他走了过来。 “看吧……看吧……她那朵花儿一点儿都不比女老师的差,就是不擦胭脂抹粉都好看。” “毛嫂那地方美着呢,可好看了,比玫瑰花都漂亮。” “来呀……来呀……” …… 几个女人大呼小叫,一个劲地起哄。 蔡富贵一看这阵势,哪还敢跟他们斗下去,转身就溜。 猛虎斗不过群狼,这些老娘们儿可不好惹,骂几声是小事,真要是玩野了,她们会撒泼围上来,先七手八脚把人给按到了,然后生生给扒了衣服,半真半假地玩弄一阵子,那可真就哭笑不得了。 至于说自己偷看女厕所那事儿,根本就解释不清楚,越描越黑操,只能由着她们嚼了。 麻痹滴! 就算你们把老子说成一滩臭狗屎,那也无所谓了,身正不怕影子斜,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博得村长的信任,只要他能信任自己,能提拔自己当上村干部,那一切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蔡富贵这样想着,信心大增,心里面也就安静下来了。他走出了村子,爬上了北坡,举目远眺,田野一片苍茫,他心头一热,竟然有了一种想大哭一场的感觉。 唉,人生何其短,转眼之间,自己都过而立之年了,小时候的理想抱负,全他妈成了泡影。 难道自己只能这样了? 一辈子下来,面朝黄土背朝天,天天摆弄土疙瘩,最终再刨一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这样的人生,也太他妈苍白? 太他妈乏味了吧? …… 可不那样,又能咋样呢? 正满腔酸楚想着,突然听到村广播喇叭里发出了滋滋啦啦的声响,接着放了一首老掉牙的歌曲。 歌曲唱了没几句,就换成了村长尤一手的声音,他高声喊道:“蔡富贵……蔡富贵……你狗日的听到广播后,立马来村委一趟,老子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蔡富贵……蔡富贵……不管你在哪里,听到广播后,跑步前进来办公室,快点……快点……” 第八十八章 福兮祸兮 村长这个时候喊自己去村委做什么呢?莫非是提拨村干部的事情有着落了? 对! 一定就是那个事儿! 要不然村长怎么会在广播喇叭里喊自己的名字呢?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到的待遇。 蔡富贵低落的情绪陡然高涨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名字从高音喇叭里传出来还真是好听,多多少少沾点大人物的味道了。 我勒个去! 看来老子真的是时来运转了! 蔡富贵拔腿就跑,一溜烟似的朝着村委会跑去。 大街上的女人三一堆、俩一团地坐在那儿闲聊,见蔡富贵打眼前跑过,一个个全都看傻了眼。 姥姥个小脚的!敢情这小子又犯事了?要不然村长值当得打开喇叭喊他吗? 很多女人这才发现,原来蔡富贵跑起来的姿势很好看,就跟城里人差不多,还有他的身材、他的后背、他的双腿,都跟电视里看到的运动员没啥两样。 有人就开始嫉妒柳叶梅,这么好的男人,白白便宜她了,还整天抱怨说自己下嫁了。 一憋子气跑到了村委会大门口,蔡富贵才停了下来,手扒着门框,瞪大眼睛朝里面打探着。 “蔡富贵,狗日的你看啥看?快点过来!” 一听这口气,蔡富贵就有点心寒了,觉得肯定不是啥好事,要不然村长怎么会这么不客气呢? 村长刚刚从厕所里走出来,边系着腰带边说:“你到办公室里来,我有事要问你。” “啥事?” “屋里说。” 尤一手进屋后,直接坐到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指了指墙根下的一张破沙发说;“坐吧。” 蔡富贵畏畏缩缩坐下来,刚才跑出了一身热汗,这时候慢慢冷了下来,就觉得浑身冰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尤一手问他:“蔡富贵,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去你家了?” “叔,你忘了?”蔡富贵傻愣愣地望着尤一手。 “是啊,忘得一干二净了,今天早上醒过来后,才模模糊糊记得好像是从学校里喝完酒后,去了你家一趟。” “是啊,咱们还喝酒了呢。” “又喝了多少?” “三个人喝了一瓶多一点儿。” “三个人?你的意思是你老婆也喝了?” “是啊,不过她喝的稍少点儿。” “喝完酒又干啥了?” “叔,你真的忘了?”蔡富贵呼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比鸡蛋都大,接着问他,“这么说,你答应我的事也忘了?” “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答应让我当村干部了,还说这就着手培养我,并且昨天夜里就安排我去学校察看情况了。” “不对呀,我真的说了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村长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是啊,叔,千真万确,你不但说了,还说了很多呢,我还以为事情就那么定了呢。”蔡富贵脸上有些怅然。 “不对……不对……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你说仔细点我听听,到底是咋回事儿。”尤一手说着,扔一支烟给蔡富贵,自己也点燃了一支,慢慢吸起来。 蔡富贵接住烟,并不吸,边拿在手上把玩着,边把昨天夜里村长从学校里喝完酒后,带着酒肴去了他家,然后又一起喝酒,再到后来“闹鬼”的过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尤一手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说:“看到鬼影那事儿,我还以为是做了个梦呢,原来是真的。” 蔡富贵说:“是真的,我从外面赶回去后,也清清楚楚看到了,那鬼物从墙上飞下来,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看来呀,咱们桃花村还真是有鬼来。” “可不是嘛。” 停了片刻,尤一手问蔡富贵:“你真的不打算再去城里打工了?” 蔡富贵说:“如果附近有合适的门路,我还想是干点,要不然那什么养活老婆孩子?” “你真的想当村干部?” “是啊,可……可你刚才不是说,那是醉话嘛,说完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我这里还信以为真了。” 尤一手盯着蔡富贵看了一会儿,说:“这事儿,我可以考虑。” “真的吗?叔。”蔡富贵瞬间又灵醒了过来。 尤一手点点头,说:“其实,出去也不容易,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踏踏实实跟我我干吧,毛主席不是说过嘛,农村是个广阔天地,照样可以大有作为,只要你好好表现,一样能够有出息,你说是不是富贵?”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个表现法呀。” “这个好办,你只要听我的,按照我指给你的路子走,绝对没问题。再说了,现在村里缺少文化人,你学历虽然不高,但基础好,写写画画不成问题,我身边就缺你这么个人手呢。” “嗯,那敢情好。”蔡富贵激动起来。 尤一手吸一口烟,接着说:“你也看到了,现在村里的治安状况非常糟糕,主要原因就是青壮年劳力都外出打工了,只剩了老弱病残在家,所以那些坏人才张狂了,才开始装神弄鬼了,连老太太都不放过,照样糟蹋,所以我还是力保你当村干部的。” “谢谢叔,谢谢……谢谢……”蔡富贵站起来,连声答谢,就差跪下来给尤一手磕头了。 “倒是用不着那么客气,只要你以后好好听我的话就成了,我指向哪里,你就打到哪里,能不能做到?” “能,当然能了!”蔡富贵信誓旦旦说道,遂问一句,“叔,那你打算让我干啥?” 尤一手说:“不过,这需要有一个过程,不能操之过急,先从基础一步步干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叔的意思是?” “富贵啊,你可不要以为提个村干部那么容易,这需要一个相当长的过程,我能做的,就是把你推荐到镇上去,然后再一步步走组织程序。” “那……那我眼下应该做些什么呢?” “眼下要做的,就是多跟组织靠拢,多跟我沟通,对了……对了,有个事儿我这就交代给你。”尤一手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朝大门外指了指,说,“看留意到大门外的那块黑板了嘛,自打王秀才死后,就一直没人管,都好几年了,连个字都没人写上去,你好好琢磨琢磨,像模像样出个黑板报,也好让村里的老少爷们见证一下你的能耐,咋样?” 蔡富贵说:“这个倒是没问题,读初中的时候,我就负责出班级里的黑板报呢。” 尤一手点点头,说:“对,就从这一块入手,只要你把黑板报出好了,让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你蔡富贵不是个草包,是个装着一肚子的墨水的文化人,那样的话,也就没人敢背后糟践你了,提拔干部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你说对不对呀富贵?至于说你偷看女厕所那事儿,也就自然而然烟消云散了。” “叔,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去看女人的,那只是一场误会,真的是误会,要么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其实……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孙老师在厕所里面,更没看清她的那个啥。”蔡富贵急得面红耳赤,直声急气为自己辩解着。 “对了,你不说这碴儿,我还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啥正事儿?” “是这样,那会儿接到高所长打过来的电话,要你去一趟派出所,赶紧了……赶紧了……” 蔡富贵一听这话,不但高涨的激情没了,连腿都发软了,喃喃问一句:“派出所要我去干嘛呢?” 尤一手说:“高所长只是说问你个事儿,具体啥事我就不知道了。” “会不会还是看厕所那事儿?”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那……” “那什么呢?就算是问那事儿,你死咬着不承认就是了,好了……好了,赶紧去吧!” 第八十九章 小手很白 “叔,你能不能陪我走一趟?我知道你跟那个高所长交情很深,是老铁,你去帮我求个情,好不好?求求你了,叔。”看起来蔡富贵是真心害怕了,赖着不走。 “操,瞧你那点出息,有我在呢,你怕啥?既然你也知道我跟高所长是老铁,去与不去还有啥两样?” “可是……可是万一他直接把我抓了呢?” “妈了个逼的,小鳖羔子,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不就是看看嘛,又没掏出家伙办真的,你就死咬着啥也没看到,他还能拿你怎么样?” “可人家胡校长都录像了呀,我就趴在那儿,怎么能说得过去?” “操!亏你还算是个文化人,猪脑子呀?他要是真的把给你逼急了,你就说晕倒了,或者是睡着了,谁又能证明不是?” “那合适吗?” “合适,赶紧去吧,真要是把你抓了,我再想法子去捞你,放心好了。”尤一手豪放地给他打着气。 尽管蔡富贵忧心忡忡,忐忑难宁,但他知道警察传唤的严肃性,只得走出了村委会,硬着头皮朝镇上走去。 本来想回家骑自行车的,可在大街上就遇到了同学范庆涛,他骑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说是去镇上买东西,就打了他的顺风车。 路上,同学问他去镇上干嘛,他绝口不提派出所的事儿,只说去串个门,看个朋友。 一到镇驻地,蔡富贵就让同学把他放在了路边,道声谢,就朝着派出所方向走去。 当走过陶元宝开的那家洗浴中心时,蔡富贵慌忙低下了头,夹尾巴狗一样蹿了过去,唯恐被里面的人认出来。 到了派出所大门外,蔡富贵犹豫了半天,才抬脚迈了进去。 院落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两辆警车停在那儿,连个人影也没有,一溜十几间平房全都严严实实关着门。 蔡富贵不知道所长在那间屋里办公,又不好乱闯,一时没了边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半蹲在地上,屁股眼里直冒冷气。 正急得够呛,跟前的一扇门呼啦一下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打眼一看,竟然是个女警察。 看起来女人天性爱美,这才刚刚开春,乍暖还寒,可女警就换上了裙装,两条小腿很圆润,又细又白,白得很养眼,再仔细一看,原来人家穿的是人肉色的丝袜。 蔡富贵本来就心虚,这时候又看到一个夺魂的美女警察,想看,却又不敢看,只得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那双精致的黑色皮鞋停在了他跟前,才不得已抬起头来,往后倒退了两步。 “你是谁呀?在这儿干吗呢?”女警问他,声音很清脆,很婉转,还透着一股甜。 “我……我是……”蔡富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你为什么要紧张?” “我……我没紧张呀。” “还没紧张?没紧张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女警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直直盯着他,柔和里透着犀利,进一步逼问他,“你是不是干坏事了?” 见蔡富贵脸色憋成了猪肝色,话也不敢说,女警再跟问一句:“你是来自首的吧?” “不是……不是,我又没干坏事,又啥好自首的?”蔡富贵意识到了自己的懦弱,恨自己没有出息,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就算是她再美,美成了天仙,也不至于把自己吓成这副模样吧? 麻痹滴!蔡富贵,你这个孬种!你他妈还算个带把的男人吗? 他自嘲自骂着,强迫自己抬起头来,看了女警一眼。这才知道,原来她很年轻,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模样,一张脸蛋儿奶白如玉,很清秀,也很娃气,但精神气儿十足。 “快说,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小女警不依不饶。 蔡富贵被逼得慌乱不堪,实在没了办法,只得如实相告,说是高所长让他来的。 “哦,是这样啊。”小女警回头朝着某一个门口望了一眼,说,“所长屋里面有人呢,你得等一会儿。” “好,我等着……我等着……”蔡富贵连连点头应着。 小女警没再说话,轻挪莲步,走到了南墙根下,盯着墙上的一块黑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一阵子,然后踩在一个半米高的石凳上,看架势是想往上面写东西。 蔡富贵暗暗嘘了一口气,这才稍稍舒缓了一些,侧脸一看,小女警的背影非常惹眼,特别是在蓝色警裙的勾勒之下,越发楚楚动人。 她的蜂腰,她的翘臀,她的圆润小腿,说实话,就连暴露在外面的玲珑脚踝都夺人魂魄…… 正肆无忌惮、心猿意马地想着,突然听到啊呀一声惊叫,小女警身子一歪,从石凳上跌落了下来。 蔡富贵像是有着特异功能似的,一个箭步蹿了上去,速度竟然,简直就跟飞起来一样。 他展开双臂,从容地搂住了小女警的曼妙腰肢,嘴里连声说着:“你没事吧……没事吧……” 小女警踏踏实实躺在了他的怀里,默默愣怔了片刻,脸蛋儿唰一下就红了,红成了秋日下的大苹果。 “没摔着吧?”蔡富贵很男人的问了一句。 小女警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挣脱开来,这回临到她窘迫了,连声说:“没事……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一个女孩家,可一定得小心着点儿。”蔡富贵腰杆子一下子直了起来。 “嗯。”小女警点点头,说:“谢谢你,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用不着客气。”蔡富贵无意间瞅见了小女警高高耸起的胸脯,随之心跳如鼓,为了掩饰慌乱之色,双手搅在一起,扭捏地搓动起来。 小女警说:“你身手不凡呢,是不是练过?” “练过啥?” “功夫呀?” “没,没练过。” “不对呀,那怎么会反应那么敏捷呢?简直是神速。” 蔡富贵不知该如何作答了,因为现在回想起来,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那瞬间的一切是怎么做到的了。 因为这中间隔着不下五米远,自己就那么轻巧地“飞”了起来,又选择了一个最佳的着陆位置,并且以最安全的姿势接住了她。 这一连串的动作之迅速、之敏捷、之准确,简直匪夷所思,从头至尾再回放一遍,整个过程竟然是一片空白。 “看你,怎么突然间又变了个人,就跟个大姑娘似的。”小女警不但恢复了平静,脸上还绽放出了好看的笑容。 蔡富贵嘿嘿傻笑了几声,问她:“你怎么就从那上面掉下来了呢?” 小女警转身指了指那条石凳,说:“都怪我太大意了,看都没看一眼,谁知道上面长满了青苔呢。” 蔡富贵走过去,仔细看一眼,果然见石凳面上长满了薄薄一层苔藓,就说:“可不是嘛,那玩意儿可滑了,别说你一个女孩子了,就算是个大男人,也照样得滑下来。” 蔡富贵嘴里说着,心里又开起了小差,他盯着小女警的手掌看了起来,那白皙、那小巧、那细嫩、那温润…… 我勒个去! 简直是天工之作,精致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 他心里乱了,乱到了极点,突然有了一个非常焦渴的想法,就是把小女警的纤纤玉手捧起来,狠狠地亲上几口。 第九十章 帮警花一个忙 嘿……嘿…… 自己可真傻呀,明明都已经把香软的小人儿抱在怀里了,怎么就没抓住大好机会,好好感受一下子呢? …… 就这么不要脸的想着,蔡富贵心里面的拘谨、慌乱也就没了,却又多了一份激情澎湃的狂乱。 小女警轻轻地扑打着身上的尘土,问蔡富贵:“对了,你刚才说,是所长让你来的?” “是啊,电话直接打给了我们村长,说是要我来一趟。” “要你来干嘛?” “我也不知道呀。” “你也不知道?”小女警眨巴眨巴好看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像黑色蝴蝶似的扑棱棱乱跳,接着问他,“你是不是犯啥事了?” 蔡富贵心里一颤,表面却很平静,说:“我能犯啥事?你看我长得像坏人是吗?” 小女警笑了笑,说:“坏人脸上也没打着标签呀,倒是恰恰相反,越是表面上老实的人,越不可忽视,真要是做起恶事来,比长相凶恶的人更残酷,也更善于伪装。” “你是说我了?”蔡富贵脸上不自然起来,他隐隐觉得,这个小女警的话好像有所指,是不是她已经知道自己干了坏事,被所长“请来”问话了? 小女警脸冷下脸,说:“是你自己心虚了吧?” “没……没……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瞧瞧你那表情吧,早就把你给出卖了。”小女警说完,抿嘴一笑,露出了几颗雪白的牙齿。 尽管小女警的表情很美,很动人,可蔡富贵也没了那份欣赏的兴致,低下头,嘟嘟囔囔地说:“我不是坏人,也没干坏事,有什么好出卖的,你可不能胡乱琢磨……”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对了,你是镇上的吗?” “不是,我是村里的。” “你是农村的?”小女警打量了他几眼,说,“看上去你不像个干农活的样子呀,还以为你在单位上班呢。” “上个屁班!”蔡富贵爆了一句粗口,随又后悔起来,在这么高雅的女孩面前,怎么能说粗话呢?赶紧解释说,“之前在城里打工,回家过节,天天闲着没事,吃吃喝喝的,这不就养过来了嘛。” 小女警说:“看不出来,一点都看不出来,还以为你是个老师呢。” “不是……不是……我这样的,哪能当老师呢。” “对了,那你是哪个村的?” “我是桃花岭的。” “我听说过,可没去过。对了,你们村真的有桃花吗?” “嗯,有。” “是不是一到了这个季节,漫山遍野的桃花全都开了,红彤彤的,一片连着一片。”小女警小声问着,俏丽的脸蛋儿变得粉嘟嘟起来,越发好看了。 “没……没那么多,就是零零星星的几棵。”蔡富贵傻乎乎地说着,目光再次溜到了小女警身上,在他眼里,此时此刻的小女警就是一朵桃花,一朵盛开的桃花,并且还散发出了幽幽的香味儿。 “没有那么多呀?唉,那可枉费了那么好听的名字。”小女警不无遗憾的说着,转身又朝着石凳子走了过去。 “先不要上!”蔡富贵喊住她。 “怎么了?”小女警回头打量着他。 蔡富贵没有说话,朝着四下里望了一圈,也没找到可用的东西,就走到了墙根下,直接用手捧起土来,均匀地撒到了石凳上面。 “你心可真够细的,谢谢你!这回我会加小心的。”小女警的声音更加柔了,就像是叮咚流过的山泉水。 “那么滑,再小心也白搭。” 说话间,蔡富贵已经撒完了土,抬脚踩上去,来回走动着试了试,觉得很稳妥了,这才跳了下来。 他站在那儿,神情专注地盯着黑板,见上面也没多少内容,就那么几段枯燥的治安知识,显得很单调,就问小女警:“你是不是想加些内容上去?” 小女警点点头,说:“是啊,过几天县局领导要过来,这样不好看。” “是啊,就那么几条,是不太好看。” “你懂这个?” “也算不上懂,上学的时候,出过几期黑板报,不过早就忘干净了。” “那你也是有基础的呀!”小女警一下子兴奋起来,问他,“是不是所长就是让你来帮我干这个的?” 蔡富贵笑着摇了摇头,说:“怎么可能呢?他又不知道我会这个,再说了,我都多年没往黑板上写字了。” “不行,跟我相比,你就是专家了,既然来了,你就得帮我!”小女警竟然娇滴滴起来。 “好吧,那我试一下,看能不能还行。”蔡富贵说着,接过小女警手上的资料,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说,“这些内容,还是有点儿单调,我理解的是黑板报不单单是用来说教的,内容要充实一些,加上一点文艺味儿会更好。” 小女警说:“是啊……是啊,所长也这么说的,可……可我哪会那些呀?这不就犯愁了嘛。” 蔡富贵借机瞄了一眼小女警,恭维道:“看上去你浑身上下都是艺术细胞啊,怎么能不会呢?” “你可真会说话。”小女警脸上一阵红。 “我可不是只捡好听的说,真的觉得你应该会。” 小女警摇摇头,说:“真的不会,我打小就笨,上学的时候又没接触过,别说艺术细胞了,连写作文都犯愁。” “你们女孩子就是这样,一谦虚就过了头。”蔡富贵再低头看了一会儿手中的材料,说,“那好吧,我来试一下。” “你可真是上天派来的大救星,我都快被愁死了,所长安排了,又不好推辞,多亏着你来了。” “没事,反正所长屋里有人,也顾不上接待我。”蔡富贵突然就自信起来了,往小女警身边靠了靠,谈论起了资料上的内容。 小女警扭转着雪白的脖颈,往北面的房子望了一眼,悄声说:“镇上的大领导在谈工作呢。” “哦,那正好,可以腾出时间来练练字了。” “你真会说话,还练练字呢,这下可帮了我大忙了。” 蔡富贵说一声用不着客气,便抬脚踩到了石凳子上,抓起粉笔,驾轻就熟的写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工夫,业务内容就填充完了,他转过脸,指了指黑板中间的一块空闲处,问小女警:“你说在这个地方写上一首诗怎么样?合适不合适?” “合适,当然合适了,太合适了。”小女警激动地嚷嚷着,小模样越发可爱了。 蔡富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回过身来,不易察觉地吞了一口口水,低头沉思了一阵子,然后捏起粉笔,唰唰写了起来—— 我们是警察 人民的警察 人民是苍天 人民是大地 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也是我们的姐妹兄弟 他们的需要就是我们的使命 他们的呼声就是我们的号角 一切为了人民 是我们颠扑不破的行动指针 …… 写完之后,蔡富贵又用彩色粉笔在中间的空处,和黑板的边缘画了绿叶、小花作为点缀,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他从石凳上跳下来,边拍打着手上的粉笔屑,边自我欣赏着,猛然回头,却看见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在小女警的身后,正凝神盯着黑板看。 蔡富贵不由得紧张起来,满心满肺的成就感瞬间没了,蔫成了一个霜打的茄子。 “喂,我问你,谁让你上去写的?”那人口气强硬地问道。 第九十一章 英雄气短 “高所长,这事不赖他,是我让他上去帮忙的。”小女警见所长脸色不对,抢着解释道。 “怎么回事?”高所长一脸威严,问小女警。 “刚才我踩到石凳上补充内容,一不小心,就从上面滑了下来,多亏这位大哥接住了,要不然……” “看不出,还是个英雄啊!” “是啊,是他帮了我。” 高所长没有搭理小女警,他看看黑板上的诗句,再转上蔡富贵,问他:“那上面的诗是你写的?” 蔡富贵点点头,说是。 “真的是你的原创?” 蔡富贵赖笑着,说:“算不上原创,就是随手写的。” 高所长微微点了点头,夸赞道:“看不出,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字写得不错,诗也有点儿味道。” 蔡富贵抬头看了一眼高所长,随又低下了头,说:“写得不好,多年没动笔,手生了,请您多提宝贵意见。” “哟呵,还挺谦虚的,手生了还写这么好?照你这么说,如果有所准备,那就能写出花来了,是不是?” 高所长把好好的话说得很强硬,蔡富贵拿捏不准他的意思,支支吾吾地说:“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自己写得不好。” “谁说你写的不好了?我就觉得不错。”高所长往挪了几步,问他:“你是不是桃花村的?” 蔡富贵一愣,点了点头,说:“是啊,我是桃花村的。” “你叫蔡富贵?对吧?” “对……对……我是叫蔡富贵。” “来了怎么不早吱一声?” 蔡富贵看一眼小女警,本想把实情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就成了:“我也是刚来,还没来得及过去,就看到她从石凳上摔下来了。” 高所长这才看向小女警,问:“你没事吧?” 小女警点点头,说:“没事……没事,这不好好的嘛,多亏了这位大哥,要不是他,那可就不好说了。” “想不到,桃花村还是块藏龙卧虎之地。”高所长说完咧嘴一笑,命令道,“蔡富贵,走,到我屋里来,我有话要问你!” 见高所长转身朝着办公室走去,蔡富贵有点儿不着边际,看了一眼小女警,迟疑了几秒钟,只得紧脚跟了上去。 小女警大概想跟所长说些什么,她叫了一声高所长,见没有回应,也就没再喊第二声。 进了一间大屋子,一看里面的摆设,就知道是高所长的办公室,蔡富贵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看起来没有抓自己的意思,要不然在外面就动手了,直接上来两个人,把自己生擒了,塞进小黑屋就得了。 高所长不但没有动手的意思,反而还指了指靠墙的一排皮沙发,示意自己坐下了。 他自己则绕到了对面,端正地坐下来,随手抓起了一把精致的茶壶,给蔡富贵倒满一杯茶水,说:“你小子倒是挺会献殷勤的,是不是觉得小美女好看,才帮她的?” 蔡富贵一听就慌了,连连把手道:“不是……不是……所长您误会了,我只是怕她摔着,所以才帮她的。” “哦,这么说,你是英雄救美了?” “也不是,就算她不美,我也会帮她的。” “瞧把你紧张的,是不是心里面有鬼啊?” “没……没有,真的没有。” “没有你慌什么呀?坦坦荡荡的就是了。” “嗯,好……好……我坦坦荡荡。”蔡富贵说着,端正了身子,有板有眼的坐在那儿。 高所长把水杯放到他跟前,说:“谢谢你帮我们写诗,帮我们出黑板报,以茶代酒,深表谢意!” “没啥……没啥……应该的。”蔡富贵端起了茶杯。 “我说蔡富贵,你哆嗦什么?”高所长问他。 “没呀,没哆嗦呀。” “还没哆嗦,瞧你的水杯,水都晃出来了。” “这不见了你激动的嘛。” “可别说,嘴皮子也挺溜的,老实交代,是不是心虚了?” “我有啥好心虚的?没有,真的没有。”蔡富贵嘴上说着,脑海中又跳出了自己趴在地上看厕所的那一幕,脑袋耷拉下来,埋得更深了。 “小老弟啊,要说你不心虚是假的,就你这点小心机,根本骗不了我这个老刑警。” “高所长,我真的没干坏事,真的!” “得了,你也用不着吓成那样,我今天之所以把你请来,是听尤村长说你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好事。” “好事?没有啊。” “这个你就用不着谦虚了,村长怎么会说假话呢。” “您的意思是……” “就是你在路上拦截盗羊贼那事儿。” 一听这事,蔡富贵这才彻底轻松下来,但依然不忘装逼、装谦虚,说:“其实那也算不得啥,谁遇到都会管的。” 高所长说:“那可不一定,现在的好人可不好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能主动站起来,就算是勇气可嘉了。” “应该的,总不能眼看着坏人从自己跟前逃走吧。” “这样吧,你把当时的过程跟我说一下。”高所长说着,端起了茶杯跟蔡富贵比量了一下,说,“来,喝杯茶,润润嗓子,给我讲一讲。” 蔡富贵这会儿完全镇静了下来,端起了水杯,一滴水都没撒到外面,喝干之后,就把大致过程说了一遍。 高所长听完后,问他:“你还记得那人相貌吗?” 蔡富贵摇摇头,说:“那人戴着头盔,我压根儿就没有看清他的相貌。” 高所长说:“也多亏了那人戴着头盔,要不然,你很有可能就闯祸了,知道不知道?” “您的意思是……” “这也是我叫你来的一个目的,就是想告诉你,好事要做,但要处理得当,千万不能鲁莽,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那个贼人是不是出事了?” “先不说这事儿,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其实你当时的行为的确很危险,我听后都觉得后怕,万一那个人没戴头盔,你一铁锨拍上去,脑袋不开花才怪呢。再说了,万一他一头扎进了沟里,一命呜呼了呢?那你可就惹麻烦了,防卫过当,可是也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蔡富贵听后不寒而栗,心里面暗暗后怕:是啊,自己当时也的确是太鲁莽了些,可不那样又能怎么样呢? 总不能好言相劝,让贼缴械投降吧? 天下哪有那么理性的贼呢? 这样想着,他竟然窃笑起来,赶忙咬住了嘴唇。 高所长说:“为了一只羊,要了人的一条命,也确实有点功大于过。” 蔡富贵挠了挠头,说:“可当时那种情形,也没了其他选择。” “选择还是有的,最起码,你可以选择报警啊;你也可以站在路边喊话警示他,或者是举起铁锨,做做架势,胁迫他停车。” 蔡富贵垂下头,小声叽咕:“是啊,当时我连想都没想,就挥舞着铁锨冲上去了,感觉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对了,还有一点,你当时处置得也十分不理性。” “哪一点?” 第九十二章 屋里蹿出个女鬼 “那个贼连人带车栽进沟里后,你不该先急着去跟牧羊女唧唧歪歪,毕竟人命关天。” 蔡富贵明白高所长的意思,他是觉得自己应该先去看一下那个贼是死是活,回头想一想,的确也该那么做。 虽然心虚,但他还是撒谎说:“其实我跟曹山妮没说上几句话,那个贼就逃跑了。” “这不还是嘛,你要是第一时间赶过去,不等那贼回过神来,就束手就擒了,用捆羊的小绳索一绑,那你可就立大功了。” “立不立功倒是无所谓,只要曹山妮家的羊没丢就成了。” “蔡富贵,不是我说你,单凭这一点,就说明你有点儿狭隘,品位不高,你承认不承认?” 蔡富贵像是被打了一记不大不小的耳光,傻傻地盯着高所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要是当时把他给逮住了,那就等于除了隐患。反之,就等于变相的放虎归山了,他会继续去做贼,继续去偷羊。” “所长,您的意思是,那个人又去偷羊了?” “不一定是他,但这两天在其他村里,又连续发生了好几起山羊失窃案件,作案手法跟你说的基本相似,怀疑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 “哦,是这样啊。”蔡富贵好不容易挺直的脊梁杆子慢慢塌了下来,感觉自己就是那个盗羊贼似的,喃喃说道,“是我错了,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高所长说:“今天让你来,不是批评你,也不是指责你,只是跟你说明一下情况,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件,也好心中有数,知道该怎样去理性的处置,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蔡富贵点了点头,说明白了。 高所长说:“其实你也用不着自责,在村民的心目中,你已经是个大英雄了,连尤村长都那么说,要不是他昨天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有这码事呢。” “村长他是这么说的?” “是啊,他还说你是一棵好苗子,早些年就想培养你,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被耽搁了,不过你现在才三十多岁是吧?为时不晚,只要好好干,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蔡富贵再度热情高涨起来,连声道谢。 “谢就免了,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 “您有事要求我?” “是啊,我刚才可是亲眼目睹了你的小能耐,不但字写得工整,文笔也漂亮,别说在农村了,就是在镇上,也算是人才了。这样吧,以后如果有时间,多帮我们做做宣传,就是写点报道啥的,好不好?” “好说……好说……承蒙所长您看得起我,怕的是写不好,但我会努力的。”蔡富贵答应下来。 “那就这样吧,回去好好干。”高所长说着,站了起来。 蔡富贵明白,人家所长这是下逐客令了,嘴里是啊是啊的答应着,也跟着站了起来。 “哦,对了,还有一个事儿。”高所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稍加沉思,接着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 这下,蔡富贵心里面却不安生了,硬生生地反问道:“高所长,还有啥事?您倒是直说呀。” 高所长说:“就是偷窥女生厕所那事儿。” 蔡富贵一愣,问:“所长,您是怎么知道那事的?” 高所长说:“早就有人向我反应了。” 蔡富贵一阵透心凉,慌忙辩解道:“所长,那事不是真的,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 高所长嘴角扯出一丝笑,说:“你就别解释了,那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如果没人,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蔡富贵追问道:“是胡校长告诉你的吧?他是恶人先告状,对天发誓,我觉得不是成心想干坏事儿。” 高所长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你就不要再胡乱揣摩了,我心里有数就成了。” 这样以来,蔡富贵心里面就添堵了,本来好好的心情,一下子就乌云翻滚,阴雨连绵了。 他告别了高所长,走出了办公室,闷头朝着外面走去。 当他穿过偌大的院落时,抬头朝着黑板报的位置望了望,已经不见了那个小女警的身影,心里面越发黯然了,甚至还多出了一份失落。 突然,他听到哒哒的敲击声,循着声音望过去,这才看到正是那个小女警,她站在屋子里面,透过门玻璃,朝他挥了挥手。 不知道为什么,蔡富贵心中油然一暖,顿时觉得春光烂漫起来,撒腿跑出了派出所大门。 到家之后,见老婆柳叶梅不在,看样子是吃完饭后又去锄地了,就坐下来,把饭桌上的饭菜吃了个精光,然后走进了里间,找出纸笔,铺在茶几上,写起了东西。 他稍加构思,就把曹山妮丢羊的过程写成了一个完整的小故事,并且又在故事里添加了独特的见解,以及善意的警示,提醒村民们如何识破盗贼的骗局。 写好之后,他又仔细修改了几遍,就锁门去了村委会。 蔡富贵本想着把故事抄到村委门口的黑板上去,让老少爷们们先睹为快,也好尽早起到防盗防抢的作用。 可手头没有工具,连粉笔都没有,想到村长办公室里肯定会有,干脆找他要去。 院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蔡富贵蹑手蹑脚走近了,隔着门板喊了起来:“叔……叔……村长……村长,您在屋里吗?” 反反复复喊了不十几遍,正纳闷着呢,紧闭的房门哗啦一声开了,从里面闪身走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妈呀! 蔡富贵被吓了一跳,以为是见鬼了,慌忙躲到了一边。 “这不是富贵大兄弟嘛,你找村长有事吗?”女人站在门口,把蔡富贵挡在了门口。 蔡富贵压根儿就没看清这个女人是谁,只见她伸出一只白岑岑的小手,抻了抻皱皱巴巴的褂子,盖住了露出的一截白肚皮。 再撩一把额头的乱发,才露出了真面目,竟然是她——郑月娥。 其实她在村委会并不奇怪,从村长办公室里出来也没啥不妥,因为她是村妇女主任,这地方是她办公的地方,可这副尊容就让人有些令人费解了。 她不但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看上去就跟个疯子没啥两样,甚至连眼神都恍恍惚惚,游离不定,这就有点儿不合常规了。 这里是村委会办公室,又不是她们家睡觉的屋子,怎么就会弄成这个熊模样呢? 第九十三章 一只非凡意义的套子 “是月娥嫂子啊,吓死我了。” “有什么好怕的?中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就被喊来报数,这才刚刚完成呢,可累死我了。” “村长他在吗?” “在呀,也快累死了,正躺在沙发上迷糊呢。”郑月娥说着,迈下了台阶,回头再问一声,“富贵,你找村长有急事吗?” 富贵说:“有事,但不太急。” 郑月娥说:“我看不着急就先别喊他了,睡得正香呢。” 蔡富贵哦一声,不知道该进,还是该出了。 正犹豫着,听到村长尤一手在里面喊:“外面是不是蔡富贵呀?” “是啊,叔。” “你从镇上回来了?” “嗯,回来了。” 屋里窸窸窣窣一阵子,尤一手拉开门走了出来,见郑月娥还站在哪儿,没脸没皮地骂道:“还不赶紧回家睡觉去,我告诉你,以后自己的事自己干,屁大的事也得老子插手,累死我了!” 郑月娥争执道:“那些数字本来就不准,还得从老账上查,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干?” “滚!你还有理了。”尤一手擤一把鼻涕,摔在了地上。 郑月娥翻了翻白眼,不再说啥,灰溜溜的朝着大门外走去。 “来吧,进屋吧。”尤一手返身回了屋,坐到了办公桌前,问跟进来的蔡富贵,“见到高所长了?” 蔡富贵站在茶几前,说:“是啊,见到了。” 尤一手问:“他找你干嘛了?” “哦,也没多大事,就是问了一下我拦截盗羊贼的事儿。” “还有呢?” “还有……还有……其他也没说啥。哦,对了,还说以后让我帮着写点报道啥的。” “好,这样就好。”尤一手摸起桌上的香烟,弹出一支甩给蔡富贵。 蔡富贵有点儿尴尬,自己是小辈,按理说应该主动给村长敬烟,这下全反了。本不想接,可烟卷已经飞了过来,只得伸手接住了。 村长吸一口烟,说:“昨天我把你的情况都告诉他了,他也觉得你不错,有正气,有胆量,文化底子也不错,说现在村里缺的就是你这号的人。” 蔡富贵被夸得轻飘飘,忸怩地说:“其实,我也没多么好,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庄户人。” “得了,你也用不着谦虚,以后好好表现就行了。” 蔡富贵满脸虔诚,点头答应着,说:“叔,高所长安排我把抓盗羊贼那事写成稿子,我回来后就赶了出来,您过目一下。” “你写好了?” “是啊,这不,您给指正一下。” “我眼都累花了,还指正个屁啊,你写的肯定没问题。” “那……那也好,叔,我今天正好闲着没事,想着这就把黑板报给出了,您看怎么样?” “你打算往上面写啥?” “高所长说了,这一阵子不是老有贼来偷羊嘛,要我把这个小故事写到黑板上,算是一个案例,让老少爷们看一看,也好从中吸取一点教训。” “嗯,这个靠谱。”尤一手点了点头,说,“对呀,用身边实实在在的故事去提醒大家,比讲一大堆空道理都强,既喜闻乐见,又能够给那些不知道防范的傻瓜们提个醒,好,那你就去写吧。” 蔡富贵答应下来,问尤一手有没有粉笔。 “狗日的,你要得稀罕,我怎么会有那玩意儿?”尤一手说完,皱眉想了想,“对了,我家里好像有。” “你家里怎么会有粉笔?” “前些日子小孙子不是回来过嘛,在墙上写写画画来着,我记得好像满满的一盒,就放在西屋的窗台上了。” “那好,我这就去拿。”蔡富贵说着,转身就走。 “站住,你去拿个屁啊!”尤一手喊住了他。 “怎么了?” “你婶子出门了,没人在家,还是我回去拿吧。” 蔡富贵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说:“怎么好麻烦您亲自跑一趟呢?” “操,又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村里的老少爷们。”尤一手说着,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蔡富贵望着尤一手的背影,突然心生暖意,觉得他这个村长当得也还算称职,一点儿都不像私下里传的那样,说他如何如何贪、如何如何馋、又如何如何流氓成性等等…… 正想着,手指头一阵火辣辣的疼,原来香烟燃尽了,烧到了他的手指头,赶忙扔到了地上,用脚踩灭了。 突然感觉这样不合适,连村长都觉得自己算是个文化人,怎么好随地扔烟头呢? 于是,他把烟头重新捡起来,走到了墙根下,想扔进废纸篓里面去。 就在他弯下腰,把烟头扔进去的一刹那,发现了一个非常扎眼的可疑之物——一避孕套子。 很明显,这是个已经用过了的套子,并且不是小屁孩吹着玩的那种用过,而是男人套在寻乐的器具上,跟女人真刀实枪干过的用法,不但外表有斑斑痕迹,连里面也满载了累累战果。 只不过是那种战果太脏,太恶心,简直惨不忍睹。 我靠! 这是村委会办公的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就算是在家里,或者是其他地方用过,也不会带到这种地方来吧? 何况看上去水汪汪、明晃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新鲜出炉的,绝对不是跟随主人“奔波”至此。 这会是谁用过的呢? 难不成是村长尤一手亲自戴过的? 可那个共同使用者又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郑月娥? …… 不会吧? 怎么会是她呢? 她可是尤一手的亲侄媳妇,这也太麻痹滴荒唐了吧? …… 不等想出一个明确的结果,院子里就传来了脚步声,蔡富贵知道是村长尤一手回来了,赶紧走了出去。 尤一手晃了晃手中的粉笔盒,说:“先用着吧,等过几天,再去镇上买一些回来。” “哦,够了……够了……”蔡富贵心思还在那个避孕套上面,看上去有点儿心不在焉。 “蔡富贵,你咋了这是?” “没……没咋了,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拿着,赶紧出黑板报去!” 蔡富贵应一声,接过粉笔,朝着门口走去。 一旦到了黑板前,蔡富贵就把套子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他有点儿激动,毕竟这是村长给了自己一次展示自我的好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住了,也许命运就会由此改变。 好在有了以前在读书时的经验,再加上底稿早已,蔡富贵站在黑板前,手捏粉笔,唰唰唰,三下五除二,就把第一期黑板报给出好了。 就在他扑打干净了手上的粉笔末子,离开一段距离,站在那儿自我欣赏的时候,尤一手从院子里走了过来。 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点点头,说了声还行。 蔡富贵说:“今天搞得有点儿仓促,内容少了些,工具也不齐全,以后会做得更好一些。” 尤一手再盯着黑板上的内容看了一会儿,问蔡富贵:“你写的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是啊,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嘛。” “可怎么感觉不大对头呀。” “哪里不对头了?” “这故事看上去比你说的更玄乎,还有点儿离奇。再说了,里面咋就没有你跟曹山妮的名字呢?” “村长,叔,这个最好不用实名,那属于个人隐私,不能公开的。” “操,隐私个屁!都是庄户人,哪有那么多讲究,我觉得吧,还是真人真事更有说服力。” 蔡富贵头摇得像拨浪鼓,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隐私权可不能侵犯,要不然会惹麻烦的。” “操,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竟然敢给老子上眼药。”尤一手说完,转身走了。 沿着胡同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喊一声:“走……走,跟我走。” “去哪儿呢?” “到我家去。” “这都快黑天了,去你家干嘛?” “晚上没事,陪我喝几杯。” “还是算了吧,今天胃难受,不想喝了。” “胃难受是吧?” “是啊。” “那就更应该喝了,润一下就好了。对了,自打老王死了后,这是出的第一期黑板报,总该祝贺一下吧。” 不等蔡富贵回应,尤一手又冲着他喊:“富贵啊,我忘记锁门了,你去把办公室的门给锁上。” 蔡富贵爽快地答应下来,小跑着进了村委会大院,就在他手扒着门板,打算落锁的时候,心里面一阵灵动,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套子。 那可不是个一般的套子,脏是脏了点儿,可如果真的是尤一手跟郑月娥用过的,那就意义非凡了,上面沾满了违背人伦、大逆不道的罪证,也许有那么一天,自己真就能用得着! 念想一闪而过,蔡富贵鬼使神差地推门走了进去,从办公室上抽出两张白纸,一张铺在地上,另一张捏在手上,伸进了废纸篓里…… 第九十四章 他在耍你 蔡富贵把那个有着无限可能性的、比人屎都脏的套子包在纸里,严严实实折叠好,放进了裤兜最里面,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了办公室,锁门追了上去。 一出门,不见了村长的身影,倒是看到黑板前站了不少人,黑压压一片,都在全神贯注地看着上面的故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人啧啧夸赞,说不但字写得好,故事编的也像那么回事儿; 也有人不予认可,摇头晃脑地说这故事也太假了,天下哪有那么傻的人?除非那个放羊的女人脑子进水了。 没人看到蔡富贵,当然了,就算是看到了,这会儿也没人知道是他写的。 蔡富贵蹑手蹑脚退到了墙角,心里一阵冷,一阵热,一时间有点儿不着边际了。 他躲躲闪闪,想溜之大吉。 正当他绕到左边,正打算追赶村长时,眼前一亮,竟然看到了曹山妮,她正风风火火地朝着村委这边走来。 蔡富贵突然心虚起来,担心曹山妮看到黑板上的故事后,会承受不了,会立马跟自己翻脸闹掰。 他弯下腰,紧贴着墙根,就像一只大老鼠似的,灰溜溜地逃窜了。 进了院门,见老婆柳叶梅已经回到了家里,正坐在院子里择一把韭菜,见男人回来,就问他:“村长在喇叭了喊你干嘛了?” 蔡富贵咧嘴一笑,说:“有好事儿,大好事儿。” “啥好事儿?” 蔡富贵就拿个凳子走过去,坐在柳叶梅跟前,跟她把一天来的经历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柳叶梅听后,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喜,反倒皱起了眉头,思量了一阵子,说:“我看这未必是个好事儿。” “怎么就不是好事儿了?” “没准是在耍你。” “不可能,他怎么会耍我呢?” “要么就是个陷阱。” “啥陷阱?” 柳叶梅摇摇头,说:“不好说,你想一想,他怎么就突然决定让你当村干部了?早干啥了?” “那是因为之前没有发现我的能力呗,再说了,前些年,疙瘩叔把咱们一家弄得臊呼呼的,谁还指望那事啊。” “不对,反正感觉有点儿蹊跷。”柳叶梅没看蔡富贵一眼,只盯着脚前的一滩鸡屎,眼神有点儿发呆。 蔡富贵心里面有点堵得慌,他觉得老婆不单单是对尤一手让自己当村干部的事表示怀疑,更是对自己家男人能力的质疑与蔑视。 他说:“你用不着疑神疑鬼的,该说的村长都已经跟我说了,连工作都已经交代给我干了。” “你干啥了?” “出黑板报了呀。” 柳叶梅白他一眼,说:“那算什么工作呀?小学生都能干的事儿。” “操!”蔡富贵越发不开心了,说,“你说得轻巧,有本事你去写呀,你去写写我看看,肯定比屎壳郎爬都难看。” 柳叶梅也不跟他计较,又问他:“你去派出所的时候,所长没有说偷看女厕所那事吧?” “说了。” “咋说的?” “听所长的意思是就那样了,过去就过去了,既往不咎,还一再嘱咐要我好好写东西。” “我听说那个所长跟村长关系不一般,好得穿一条裤子。” “啥叫好得穿一条裤子?两个大男人,穿一条裤子,那……那像个啥玩意儿?” “还文化人呢?我看你就是个傻子!”柳叶眉说着,拿起菜筐子,甩着圆嘟嘟的屁股进了里屋。 蔡富贵跟进屋,说看起来村长不像是在耍弄自己,从村委会出来的时候,还一再邀请去他家喝酒呢。 柳叶眉一听,这才回过头来,问他:“你怎么没去?” 蔡富贵说:“这不有顾虑嘛,人家是堂堂村长,咱是平头百姓,按理说,只有咱请人家喝酒的份儿,怎么好反过来去他家喝酒呢?” “你傻呀!”柳叶眉白了他一眼,说,“既然要你去,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可好,反倒装起大爷来了。” “那怎么着?” “去,赶紧去!你要是不去,那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那……那你陪我去吧?” “瞧瞧你那个熊样,他请的是你,我跟着去掺合啥?”柳叶眉说着,弯腰钻到了饭橱里,从里面拿出了一小盒鸡蛋,递给了蔡富贵,说:“拿着,当着村长的面拿出来,就说这是土鸡蛋,让他补补身子。” 蔡富贵说:“那还不如带两瓶酒呢。” 柳叶眉呵斥一声:“你懂个屁,他们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酒,并且全一色的都是好酒。” “你怎么知道?” “那天夜里我看到了,床底下满满都是。” “你钻他们家床底干嘛?” “滚!又想歪了不是?”柳叶眉边往外推着他,边说,“我不是坐着个矮凳子嘛,正好把他们家床底下的东西全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蔡富贵不再说话,抱着鸡蛋出了门。 柳叶眉跟到院子里,小声嘱咐道:“富贵你记好了,一定要好好表现,你要是能当上村干部,那可比着出去打工墙多了。” “恩,我知道了,就算是当不上,也不跑那么远了。”蔡富贵这样说着,忽然就想到了尤兰兰,对呀,这都好几天了,她给联系活的事儿,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呢? 对,如果她在家,正好可以问一下。 蔡富贵几步如飞,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村长家,站在门口喊了起来:“叔……叔,我是蔡富贵,我来了。” “麻痹滴,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尤一手骂了起来,“你小子,跟在后头磨蹭什么?赶紧了,黄瓜菜都凉了!” “前天亲戚给的土鸡蛋,没舍得吃,回家拿了,带给你补补身子。”蔡富贵说着,踏进了屋,毕恭毕敬地把鸡蛋呈了上去。 尤一手接过来,说:“你小子,跟我还用得着闹客气了?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你,不……不……应该谢谢柳叶眉,对不对?” 蔡富贵坐在了尤一手对面,说:“是啊,女人心细,一听我过来陪你喝酒,她就让带给您了。” “对呀,你怎么不喊上她一起过来呢?” “她还得在家照顾孩子呢。” “可别说,我还真喜欢跟你媳妇喝酒,有意思……有意思……很有意思。”尤一手说完,笑了笑,笑得很诡异。 蔡富贵没有过多的在意尤一手的笑,他的心思全在尤兰兰身上,就问:“叔,兰兰妹子没回来?” “你问她干啥?” 第九十五章 酒中有戏 听口气尤一手好像有些反感,蔡富贵就没敢把尤兰兰帮助自己找工作的实情讲出来,只是说:“这不是想等着兰兰妹子回来一块吃饭嘛,要不就给她拨点菜出来吧。” 尤一手说:“可能不回来了,这一阵子她总是扯谎说加班,我问过他们所长,说单位没那么多工作要做,大概是谈恋爱了。” “兰兰妹子谈恋爱了?” “好像是。” “妹夫是哪儿的?” “应该是政府机关的吧,我也没细问,老不管少事,你说对不对?” “是啊,兰兰妹是个精明人,她心里有数,肯定能找个不错的男朋友,您就放心好了。” 这话说到了尤一手的心坎里,脸上瞬间笑成了一朵花,说:“嗯,你是明眼人,这点看得准。好了……好了……不聊闲话了,喝酒!” “叔,就咱爷俩喝呀?” “是啊,你以为谁都可以来我家喝酒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婶子她去哪儿了?” “哦,她进城了,照看孙子去了。”尤一手说着,抓起了酒瓶,先把自己的杯子倒满了,然后递给了蔡富贵。 蔡富贵接过来,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来,说:“叔,我前几天连着喝,把胃喝坏了,还是少喝点吧。” “你想少喝点?怎么个喝法?” “你喝一杯,我喝半杯,咋样?” 尤一手冷笑一声,说:“你小子是不是看我年老好欺呀?” “叔……叔……你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就是借我八个胆儿,我也不敢呀,再说了,我一向敬您如父母,怎么会干那事呢?” “这不就是嘛,既然把我当成父母,那就该好好陪我喝了。” “叔,我不是偷奸耍滑,只是感觉这一阵子好像是喝出毛病了,一喝酒就拉肚子。” “拉肚子就拉呗,又拉不死人,有什么了不起?” “好……好……我喝……我喝还不行嘛。”蔡富贵只得把自己的酒杯也斟满了。 尤一手说:“今天才跟你谈了话,说我指到哪儿,你就打到哪儿呢,这一上来就想跟我拧着干。” 蔡富贵没想到村长会这么在意一杯酒,就举了起来,信誓旦旦地说:“好,我喝,叔让我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嗯,这还差不离,我跟你说,要是以后真的当了村干部,这酒上的功夫可要不能马虎,一定要替我独当一面,知道了吗?” “知道了,叔,来,我先敬你一杯!”蔡富贵双手举杯,跟尤一手碰了碰,猛然倒进了嘴里。 可能是因为这些日子酒喝得太多的缘故,蔡富贵觉得嗅觉有点儿逆反,酒一旦到了嘴里,又苦又辣,难以下咽。 但看到尤一手轻轻松松地灌了下去,也就只好憋着一股气,咬牙切齿咽了下去。 好在到了第二杯,就感觉顺嘴了,不但尝不到那种要命的呛人滋味儿,还逐渐咂摸出了酒香之气。 三杯下肚之后,蔡富贵感觉头脑发蒙,像是已经有了些醉意,就说:“叔,今天晚上只有咱爷俩,就少喝点吧,好不好?” “为什么?只有咱爷俩喝酒,你不开心吗?” “叔,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婶子不是没在家嘛,您万一喝醉了,谁来照顾你呢?” “你担心这个呀,好办……好办……太好办了,我要是喝醉了,直接去你家就是了。” “您……您去我家?” “是啊,让你老婆柳叶眉照顾我就是了。” 一听这话,蔡富贵就有点儿反胃,不但反胃,还麻痹滴闹心,敢情老东西还是惦记着自己老婆? 可嘴上又不好说什么,面上就更不能表现出来了,不管怎么着,村长毕竟帮了自己不小的忙。别的不说,只是偷看女厕所那一件事儿,他能够给自己擦干净了屁股,就该千恩万谢了,更何况他还答应提拔自己当村干部。 “发啥呆呀?喝……喝……接着喝!”看上去尤一手也已经有了醉意,连舌头都大了,说话含含糊糊。 “好,叔,这杯酒我接着敬您!”蔡富贵双手捧了杯,比量一下,一饮而尽,豪爽得很。 “痛快!”尤一手也跟着喝了下去。 一气喝下了三杯,蔡富贵就觉得头脑不听使唤了,求饶道:“叔,我真的不能再喝了,醉了,彻底醉了,我……”话还没说完,手中攥着的筷子啪啦一声掉到了地上。 “富贵,你真的醉了?”尤一手一双浑浊的老眼盯着他。 “是啊,真的醉了……醉了,都已经晕头转向了。” “是吗?你不会是装醉吧?” “我……我何必装醉呢?晕了……晕了……脸房顶都在转呢。” “都说酒后吐真言,富贵,那我问你个事儿。” “叔,你问啥事儿?问吧……问吧……” 尤一手奸猾一笑,说:“不行,感觉你还没醉到那个步数,来……来,再喝一杯!” “再喝可就真的醉了。” “醉了才好呢,咱爷俩也好彻底敞开来,说说知心话,好不好?” “好,喝就喝!”蔡富贵说着,端起了杯,直接省去了碰杯的程式,伸长脖子,直接把满满一杯酒泼进了嗓子眼里。 蔡富贵的这种喝法,倒是把村长尤一手给惊到了。 日个姥姥的! 这功夫了得,自己喝了这么多年酒,算得上是个“酒精考验”的老战士了,可从来都没敢尝试这种喝法。 麻痹滴,万一把呛到了气管里面去,那还不把自己的小命给嘚瑟了呀!太可怕了。 嗯,看来这小子是醉了,真醉了,要不然是不会冒这个险的,这才说:“算了,不喝了,你这个喝法太吓人了,一点儿都不科学。” 蔡富贵嘿嘿傻笑着,迷瞪着眼睛,说:“叔,你……你试一下,这种喝法很好玩的,一点都不辣嗓子,直接就能泼到胃里面去。” “不行,我老了,嗓子没你的滑溜,没准就呛到了。” “看来叔还……还没喝醉,头脑清……清醒着呢,要不咱继续喝……喝……就不信了,你能十杯不倒。”蔡富贵拖声拉调说着,抓起了酒瓶子,摇摇晃晃为自己斟起了酒。 “富贵,你还能喝吗?”尤一手试探着问。 “能呀,再喝个三杯……两杯的,都……都不在话下,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来……来,叔,喝,接着喝。” “算了……算了,真喝醉了就不好了,你还要回家呢。” “回家没问题呀,不碍事。” “还没问题呢,你都醉成能呀了,怕是连路都走不了了。这样吧,你要是再喝下这一杯,我就送你回家。” “不敢……不敢……怎么敢劳驾村长送我回家呢。” “这有什么?咱爷俩谁跟谁呀,反正你婶子也没在家,大不了我住你家就是了,你说好不好呀?” “好是好,可是……可是今晚恐怕不行,我儿子小宝好像在……在家呢,你睡哪儿呀?”蔡富贵说着,斜眼看着尤一手。 尤一手说:“没事,大不了就像上次一样,我们睡到一个床上就是了。” “那怎么行呢?两个男人,一个女人睡在一起,成……成何体统了?传出去不好听……不好听……”听上去蔡富贵心里面还算清醒,没有糊涂到拿老婆送人的地步。 “算了……算了,先不说那事了,等把瓶里的酒喝干了再说。对了,富贵啊,我还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想问问你呢。” “好啊,你问吧……问吧……” “你下午去我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啥了?” “没……没看到啥呀?” “你跟叔说实话,你看到我跟郑月娥干嘛了?” 第九十六章 昨天夜里干坏事了 看上去蔡富贵是喝高了,可心里面却清楚得很,就跟明镜似的。 听到尤一手郑重其事问起了他跟郑月娥的事儿,蔡富贵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一对狗男女的确是躲在屋里干坏事了,那个避孕套子正是他们乱来的“战利品”。 看来老东西是做贼心虚了,怪不得他主动请自己来他家喝酒呢,原来就是为了套自己的话。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郑月娥毕竟是尤一手的侄媳妇,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至于骑在侄媳妇身上找快乐吧? …… 操,找就找呗,闲着也说闲着,各取所需嘛。 你们尽管去乱,与老子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才是明智的人生。 蔡富贵伸手抓一块猪头肉,放在嘴里嚼了一会儿才咽下去,说:“你们不是统计数字了吗?” “是啊,你从外面看到了?”尤一手急吼吼地问。 蔡富贵摇摇头,说:“没,啥也没看到,屋子里面黑咕隆咚的,想看都看不清。” “是啊,外面统计的那些数字,都是近年来女人生孩子的事儿,超生了、领养了、弃婴了等等,反正牵扯到不少个人隐私,不能让外人看到,所以只能关着门。” 尤一手说完,摸起酒瓶,再次把蔡富贵的酒杯倒满,嚷嚷道:“跟你说这个,是想告诉你,村干部要学会保守组织秘密,嘴巴要紧,不能随便乱说,哪怕是自己的老婆孩子,你懂了吧?” 蔡富贵连连点头,说我懂我懂,举起杯,一口闷了下去。 这下尤一手也来了兴致,频频举杯,直到喝干了瓶中酒,才收起酒杯,说:“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那中,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蔡富贵说着,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虽然有点儿头重脚轻,但意识还算清醒,到了院子还不忘喊一声:“叔,睡觉时别忘记关门。” “你等一下,我去送送你。”尤一手说着,边披件衣服跟了出来。 蔡富贵说:“叔,我没醉,用不着你送。” 尤一手说:“也不全是为了送你,顺道去大街上转一转,说不定就能逮住坏人。” 蔡富贵说:“哪有那么多坏人啊?” 尤一手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村里发生了不少的坏事,形势很严峻呢,可不能马虎。” 蔡富贵说:“那也好,我跟你一起去巡逻吧。” 尤一手说:“咱们只是沿着大街走一趟就行了,然后直接去你家。” 蔡富贵应一声,跟在村长后头,朝前走去。 大街上黑黢黢的,很少有人走动,偶尔遇着那么一两个,尤一手总会大喊一声:“那是谁?” 就会有人自报家门,是张三,或者李四。 见都是本村的人,尤一手就说:“没劲,要是遇到了流窜作案的贼就好了,再给你一次展露手脚的机会,说不定你就真的成英雄人物了。” 蔡富贵憨憨一笑,说:“啥英雄人物啊?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 尤一手说:“那可不是,我跟高所长说了,你身手不错,是个能文能武的人物。” 蔡富贵说:“叔,你可不能把我吹高了,小心摔死我。” 尤一手说:“我是实事求是嘛,要不然你能截住那个偷羊贼,还能直接把他打翻在沟里?” 蔡富贵说:“那……那也就是巧合了,遇到了一个胆小的贼,真要是打起来,我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操,你小子可不能这么说,这要是让所长知道了,还不等于打我的嘴巴子吗?” “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尤一手不再说话,倒背着手,加快速度朝前走去,一直到了蔡富贵家门口,透过门缝朝里面一望,见屋里没有亮灯,就问:“你儿子真的在家?” 蔡富贵点点头,说是啊。 “他不都是去你二婶家吗?” “今天不舒服,好像是感冒了,就回来了。” “哦,是这样了,那算了,你进屋吧。” “那你回去了?” “不着急,我再去另一条街上转悠转悠。” “那……那我跟你一块吧?” “算了,要是遇见坏人,我直接打你手机,进屋吧。” 蔡富贵答应着,却站着没动,直到村长尤一手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才开门进了院子。 进屋后,见柳叶梅已经睡着了,便没有惊动她,轻手轻脚爬到了床上,和衣躺下来,一夜无梦,睡得死沉死沉。 第二天醒来时,感觉浑身松软,口渴难耐,伸手一摸,已经不见了老婆的踪影,就赤脚下了床,走到院子里,直接从水缸里舀了半瓢凉水,一憋子气喝了下去,这才觉得舒畅了起来。 柳叶梅从外面走了回来,手里提个编织袋子,小声说:“以后再出去喝酒悠着点,别逞能。” “我也没喝多吧?” “还没喝多?臭味儿都快熏死人了,睡到半道里,实在受不了了,只得去了小宝屋里。” “你睡小宝屋里了?” “是啊。” “那小宝呢?” “不是在二奶家嘛。” 蔡富贵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想起昨天夜里跟村长说了谎,便小声对着老婆说:“村长要是问起,你就说小宝昨天夜里回家了。” “咋了?”柳叶梅扑闪着长长的睫毛问他。 蔡富贵嘟囔道:“老东西喝多了,想睡到咱们家,我就说小宝在家里呢。” “他就信了?” “是啊,那你就回去了嘛。” 柳叶梅稍加思索,说:“没事,他也就是说说,怎么会住到咱家呢?赶紧洗手吃饭去吧,吃完饭去干活。” “干啥活?” “麦子该施肥了,你先去北坡,那块麦子长势好,都快抽穗了。” “我看还是等一等吧,天这么旱,这时候再施肥,还不等于是人渴了偏偏给盐吃吗?” 柳叶梅微微点了点头,说:“这倒也是,要不我先去看一看再说。” 蔡富贵说:“还是我去吧。” “你昨天夜里喝了那么多酒,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万一村长再找你有事呢。” “切,你还真拿我当村干部了?” “你不好好表现,哪一辈子能当上?” 蔡富贵不再说话,看着柳叶梅走出了院子,才拿过脸盆来,从缸里舀了水,打算洗脸。 刚刚弯下腰,把手伸进了水里,突然听到有个女人在门外喊:“哟,富贵大兄弟,这怎么就光着膀子了,天还没热到那个步数吧?” “谁呀?”蔡富贵回头一看,见是邻家嫂子范佳爱站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说,“昨夜里喝多了,肚子里没着了火一样难受,这不,才光着膀子凉快一下嘛。” 范佳爱晃晃悠悠走进来,问他:“你昨夜里喝酒了?” “是啊。” “怎么喝那么多?跟谁喝的?” “哦,跟村长一起喝的,一股子热情劲儿,不喝又不行,一来二去就喝高了。”蔡富贵明显是在显摆。 “怪不得呢。”范佳爱盯着蔡富贵,围着他转了一圈,啧啧道:“我说蔡富贵,敢情你小子一步登天,成人物了?” “什么呀?不就是跟村长喝个小酒嘛。”蔡富贵嘴上说得淡,心里面却美得波浪滔天。 范佳爱冷笑一声,说:“富贵,我可告诉得给你提个醒,小心被村长捧上了天,然后再撒把摔死你!” “嫂子,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只是看在邻里邻居的面上,给你提个醒。” “有那个必要吗?村长可不是那种阴险之人,他只因为跟我喝酒,那是因为他爱才,你懂不懂?” “是啊,嫂子知道你会在黑板上划拉几个字,可那就成人物了吗?”范佳爱说着,往前迈了一步,正色问蔡富贵,“你跟嫂子说实话,昨夜里你回家后,是不是又干坏事了?” 第九十七章 打起了嫂子的主意 “干坏事了?我……我干啥坏事了?” “富贵,你还跟嫂子装是不是?” 蔡富贵一头雾水,说:“我回来后,醉得就像一头死猪,进屋就睡了,还能干啥坏事儿?” “你还死咬着不承认是不是?那好,你看看这个。”范佳爱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蔡富贵。 蔡富贵展开来一看,见这张纸条有点儿眼熟,上面写着“范佳爱,你就是一只发情的母猫”,就说:“嫂子你啥意思?那天你不是已经给我看过了嘛,不是我写的,真的不是!” 范佳爱说:“是啊,这张纸条跟那张纸条看上去的确是一模一样,可这一张不是那一张。” 蔡富贵一愣神,问:“你的意思是这张是新贴上去的?” “是啊。” “啥时候?” “昨天夜里呀。” “怎么会呢?” “可不是嘛。”范佳爱一脸怒意,骂道,“所以我才过来找你,嫂子的意思是,如果真是你干的,嫂子也不怪罪你,以后别再这样了,都是邻里邻居的,多不好意思。” “嫂子,你咋就往我身上想呢?” “我不往你身上想往谁身上想呀?为什么你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就没人往我家门上贴?再说了,你也有那个条件呀,离得这么近,出来撒泡尿的空就贴上去了。” 蔡富贵气不打一处来,黑起脸来,发誓赌咒的叫嚷道:“这是哪一个狗娘养放干的,必定不得好死,不是掉河里淹死,就是被雷劈死!” 一听这话,范佳爱就基本排除了对他的怀疑,说:“我还以为你跟嫂子闹着玩呢,可不是你的话,又会是谁呢?” “嫂子,你一定得罪人了。” “得罪人了?可我想不起来到底得罪哪一个狗杂种了?他咋就想着法子臭我的名声呢?” “我觉得你不但得罪人,还得罪的挺瓷实的。” 范佳爱皱起了眉头,说:“平日里言差语错的人也不是没有,可只是为了一点陈谷子烂芝麻的小事,至于这么损吗?” 蔡富贵凝神想了想,然后说:“嫂子,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真的拿捏不住分寸。” “我怎么就拿捏不住分寸了?” “这个……这个……嫂子,我说出来你别生气。” “好,你说吧。” “我都觉得纳闷,你家大哥进城好多天了,夜里头怎么还弄出那种动静来呢?” 范佳爱脸白了一阵,问蔡富贵:“我……我弄出啥动静来了?” 蔡富贵坏坏一笑,说:“嫂子也太能喊了,就跟猫叫似的。” “滚!死富贵,你知道就知道那是嫂子弄出的动静?” “还用说了,咱两家离得最近,不是你是谁?再说了,那嗓门,还能是你家隔壁的鲁老太吗?” “可别说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们家柳叶梅夹不住喊出来的呢,后来到院子里仔细一听,原来是一只大肥猫在外头叫春,对了,这话我好像已经跟你说过了。” 蔡富贵摇摇头,说:“不像,猫的声音没那么难听。” 见蔡富贵一脸诡笑,范佳爱翻了翻白眼,说:“爱信不信,反正那声音不是我弄出来的。” “猫就猫吧,喜欢叫就让它叫去,只要别让人用石头拸了就成。” “蔡富贵,你小子是不是也觉得嫂子不是好人?” 蔡富贵抬起头来一看,见范佳爱的脸都变绿了,就说:“我可没那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你这么一说,我心里面就有数了,这纸条肯定就是写的,什么人什么心,你承认不承认?” “嫂子,你可不能诬赖,真的不是我!” “得了……得了……你用不着嘴硬,自打你哥进城后,一旦有猫叫,我家门上就有这样的小纸条,这不明摆着嘛。” “嫂子,你可别冤枉好人!” “你还嘴硬是不是?那好吧,你说不是你,那你说是谁?有本事把人给我找出来!” “你这不是赖人吗?我向哪儿去给你找那个坏人?” “找不出来是吧?那没的说,就是你!”范佳爱硬梆梆扔下一句,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我靠! 这个臭娘们儿,怎么就跟个母王八似的,咬住人就不松嘴了呢?看样子还真是被赖上了,说不清,道不明了。对了……对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个贴纸条的人给逮住了。 其实,这也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自己躲在暗处,等那人再来贴纸条,跳出来把他按住不就成了。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既能给嫂子一个交代,消除了她对自己的怀疑;又算是为村里的稳定做了一份贡献,算得上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情,肯定会得到村长以及高所长的表扬和赞赏。 想到这些,他就按捺不住了,就开始热血沸腾,稀里哗啦洗罢脸,回屋穿了一件外套,便快步走出了院子。 见外面的胡同里没有人,蔡富贵就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了下来,仔细观察着周边的地形。 他琢磨着,既然纸条不是住在东临的自己贴的,也不是住在西邻的鲁老太贴的,那必定就是这条胡同之外的人干的。 外面的人要想进来贴纸条,只有两条途径可以走—— 一条是穿过狭长的胡同; 另一条就是走捷径,翻过东边的矮墙,直接奔上范佳爱家的大门。 这样以来,要想逮住那个混蛋,其实并非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但人手一定要够,最起码要两个人同时出手:一个堵在胡同东首,另一个守在西头,一旦目标进入视线,两面夹击,来他个关起门来打狗。 这样的话,再狡猾的狐狸,也就乖乖拿下了。 可范佳爱被贴“小字报”的事情很不光彩,传出去必定会丢她一个大花脸,既然不便对外声张,又怎么好喊人来帮忙呢? 思来想去,蔡富贵最终还是走进了范佳爱的家门,站在院子里,大声喊着嫂子。 范佳爱从屋里走出来,脸上依然挂着霜,冷森森地问他:“咋啦?是不是后悔了?来跟嫂子赔礼道歉了。” 蔡富贵摇摇头,说:“嫂子,你怎么还往我身上籒呢?对天发誓,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 “那你过来干嘛?” “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你要我帮忙?我能帮你啥忙?” 蔡富贵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范佳爱面前,小声说:“嫂子,夜里你能不能出来一趟?” 范佳爱眉梢一挑,问他:“富贵你……你想干嘛?” 蔡富贵说:“我想和你干一件事儿。” “富贵,你……你……”范佳爱脸微微一红,咬了咬艳红的嘴唇,小声指责道:“你这个小子,还真是在外面学坏了,你以为嫂子真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啊?亏你想得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竟然打起了嫂子的主意,这要是让柳叶梅知道了,她不砸断你的腿才怪呢!” 第九十八章 钻到了一个洞里 “嫂子你想歪了。” “歪了?” “是歪了,都快歪到屁股沿上了。” “那你想干啥呀?” “我想帮你抓住那个贴小字报的混蛋!” “你能抓住他?” “试试吧,有可能。” 见蔡富贵说得很认真,范佳爱也就正经起来,说:“怕没那么容易吧,先说说看,你想怎么个抓法?” 蔡富贵就把自己的打算合盘托了出来。 范佳爱听了,没有即可表态,呆着脸想了一会儿,说:“这办法倒也算靠谱,可干坏事的人肯定不会一入夜就来吧?咱们两个人就一直侯在外头,那像啥了?再说了,万一被贴纸条的那个人看破了,不是白费劲了吗?” “当然不能让他看见了,找个地方躲起来就是了。” “就这么一条小胡同,躲哪儿?往哪儿躲?” 蔡富贵招呼嫂子到了大门口,朝着墙角处的草堆指了指,说:“嫂子你看到没有,那草堆里不是有个洞嘛,咱们藏进去不就得了。” “就那么一个小窟窿,能塞进去两个人?” “这时候天气又不热,靠得紧一点,没问题的。” 范佳爱上上下下打量了蔡富贵几眼,然后说:“你这个小混球,不会是动歪心思了吧?老实交代,是不是想趁机占嫂子便宜了?” “嫂子你想哪里去了?我再怎么不着调,能打嫂子的主意吗?你放心好了,我保证不动你一指头。” “不行……不行,这黑灯瞎火的,咱们孤男寡女两个人,贴皮贴肉的黏在一起,能吼得住吗?万一摩擦出火花来呢?不出骚事才怪呢,你可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肯定会把持不住。” “切,我还担心你呢。” “我是个女人,能怎么着你?” “据说嫂子这个年龄,坐再地上都能吸土,我还怕你跟个大功率的吸尘器似的,把我给吸进去了呢?” 范佳爱被说笑了,伸手在蔡富贵的胳膊上拍了一把,说:“你老婆才是吸尘器呢!” 见气氛轻松下来,蔡富贵正经说:“好了……好了,嫂子,别闹了,咱们说正事吧。” “那你说吧,怎么个弄法?” “要不这样吧,等会儿,我把草堆的西边再撕出一个洞来,咱们两个人分开蹲守,你看怎么样?” “行,也行!” 范佳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这几天,她被那几张“小字报”折腾得不轻,心里面火烧火燎的。 万一传到那些长舌妇们的耳朵里面去,再经过她们添油加醋的一番加工,一传十、十传百,还不知道把自己涂抹成个啥玩意儿呢。 这会儿见蔡富贵真心实意地想帮自己,不由得心生感激,说了几句暖心窝的话。 她倒是有点儿为蔡富贵担心,唯恐会因为自己让柳叶梅产生怀疑,那样的话,不但蔡富贵受委屈,怕是连自己的秘密也包不住了。 蔡富贵也早已做好了打算,吃过晚饭后,他就跟柳叶梅说:“村长在酒桌上说了,要自己这段时间好好表现,特别是夜里,尽量多出去转转,让村里人看到,他是在巡逻,是在为桃花村的老少爷们站岗值班,就会支持自己当村干部。” 柳叶梅听了,点头说:“你去吧,注意安全。” 蔡富贵换一件厚衣服就出了门,先去大街上逛了一圈,然后转头回来,弯腰塌背、蹑手蹑脚,跟个贼一样,走到了草堆旁,这才发现,草洞里有个黑乎乎的影子,不由得紧张起来,压低声音问道:“谁呀?” “是我。”女人夹着嗓子回一声。 “是佳爱嫂子吗?” “是啊。” “你来这么早呀?” “嗯,吃完饭就过来了。” “没被人看见吧?” “没有。” “那就好。” 范佳爱摆摆手,说:“别说了,赶快躲进来吧。” 蔡富贵蹲下来,仔细一瞅,说:“这两个洞离得远了点,说话的时候会不会听不到?” “那就大一点声呗。” “傻呀,那不就暴露了嘛。” “那……那……”范佳爱稍加思量,说,“那就呆在一个洞里吧。” 蔡富贵弄出一副为难的语气来,说:“呆在一起怎么行呢?贴得那么紧,万一……” “你别胡思乱想不就行了,进来吧,赶紧了。”范佳爱往里靠了靠,接着说,“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儿害怕,来吧……来吧,没事的,不是有句老话嘛,好像是说只要心眼正,不怕腚对腚,都把心思用在抓贼上,肯定就没事。” 范佳爱这么一说,蔡富贵心里就踏实了,自己是男人,有什么好怕的,顺便吃一回豆腐,也不是个坏事儿。 这样想着,心里就偷着乐了起来。 他深弯下腰,瞅准洞口钻了进去,瞬间便被一股幽幽的香味儿给迷醉了,感觉晕晕乎乎起来。 找准位置,尽量避免身体有效部位的大面积接触,蔡富贵坐了下来,问范佳爱:“嫂子,你身上搽香水了?” “没呀,没搽香水啊。” “那怎么会这么香呢?” “香吗?” “是啊,就跟……就跟玫瑰花的香味儿差不多,嗯,像,真像,简直一模一样。” 范佳爱哧哧一笑,说:“你小子鼻子够尖的,我来之前刚刚洗了澡,对了……对了,一定是用的那种洗澡膏的香味儿,好闻吧?” “你洗澡了?” “是啊,头发还湿漉漉的呢,不信你摸摸试试。”范佳爱说着,真就一把抓过了蔡富贵的手,放到了自己头上。 蔡富贵心里轰然一阵,就像一团火腾腾烧了起来,一把推开嫂子的手,慌里慌张的说:“嫂子,嫂子,别……别这样,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你小子,心底也太龌龊了吧?嫂子不就是让你摸摸头发嘛,又不是摸别的什么地方,去,尽想好事儿。”范佳爱嗔怒道。 蔡富贵心里慌乱不堪,砰然乱跳,连男人的特殊部位都失控了,蹭蹭疯长,他咬牙切齿忍耐着,闭口不语。 不知道范佳爱是在试探他,还是有意勾引他,嗲声嗲气地说:“富贵兄弟,其实嫂子一直喜欢你,觉得你挺有男人味的,要不是咱们住邻居,说不定早就那个啥了。” “嫂子,打住……打住,别说话,好好瞅着外面,别让人听见了,那可……”话没说完,蔡富贵的嗓子眼就被口水堵住了,只得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臭小子,你装啥正经鸟啊?这黑天黑地的,又没人看见,何苦憋屈着自己呢?来吧……来吧……先把嫂子抱紧了,嫂子正怕着呢,不信你摸摸这儿……摸摸这儿,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范佳爱说着,再次攥住了蔡富贵的手,往自己身上拉扯着。 第九十九章 贼喊捉贼的游戏 “嫂子,你不能这样!”蔡富贵喝住了她。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很有力度,接着说,“咱们是一墙之隔的邻居,就跟一家人一样,平日里我都把你当亲嫂子看,怎么好那样呢?再说了,我们在干正事,不抓住他,你永远都别想得安宁!” “瞧你个小鳖羔子!”范佳爱不但没恼,反而笑了,她说,“我这不是跟你闹着玩嘛,就是试探一下你老实不老实,你要是不老实的话,我立马走人,贼也不抓了。” “真的?” “骗你干嘛?你要是敢摸我一把,我就跟你翻脸。” “那好吧,是我误解嫂子了,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男人嘛,就那德性,就算过分了点儿,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蔡富贵有些发蒙,他琢磨不透范佳爱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很明显,她的意思是做了就做了,不做也在情理之中。 夜色越来越深,逼仄的胡同里一片寂然,除了冷不丁蹿出一只两只的老鼠来,就只有小虫儿发出的啾唧声了。 一直未见有人来,范佳爱就渐渐没了信心,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就从草洞里钻了出来,冲着仍猫在洞里的蔡富贵说:“不行,我觉得这法子不靠谱。” “怎么就不靠谱了?” “谁能保证那个坏人就是今黑夜来?他要是不来,咱能一直耗下去吗?觉捞不着睡,还被虫子咬,这不是活受罪吗?” “嫂子,你可真娇气,小虫子能吃了你呀?” “去!你是个男人,粗皮糙肉的,能跟女人一样吗?” “嘘……嘘……”蔡富贵做出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小声说,“别说……别说话,看……看那儿。” “哪儿?” “看你家院墙上面。” 范佳爱这才看到,一个黑影正横跨在自家矮墙上,吓得她弯腰钻进了草堆里,一身软肉扑在了蔡富贵怀里,瑟瑟抖个不停。 “嫂子,你用不着吓成那个样子。”蔡富贵虽然也紧张得要命,但他却极力装得像个男人。 “不对呀。” “怎么就不对了?” “怎么会是从里面爬出来的呢?” “说不定是先进了你家院子,然后再爬出来,往门上贴纸条了?”蔡富贵说着,头皮一阵紧似一阵。 他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听到扑通一声响,随口说:“是不是那人摔到地上了?” “走,出去抓住他!” 范佳爱刚想往外钻,却被蔡富贵一把拽住了,说:“先不要急着出去,抓贼抓脏,他还没往你家门上贴纸条呢,你抓住了又啥用?” “这倒也是。”范佳爱又蹲了下来。 两个人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不但没见那个人往门上贴纸条,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咦,奇怪了,怎么没了呢?”范佳爱问道。 蔡富贵探出头来,仔细打量了一阵子,说:“是啊,确实是没了,这是咋回事呢?” “会不会看见我们了?” “不可能吧,这地方够隐蔽了。” 停了一会儿,范佳爱说:“不行,我得回家看看,说不定那人去我家偷东西了呢。” “你不是锁门了吗?” “那有什么用?在他们手上,比敞开女人的裤腰带都简单,我进屋了,你也回家睡吧。” 蔡富贵说:“你回家看看,如果被盗了,就吭一声。” 范佳爱答应着,弯腰钻出了草洞,蹑手蹑脚走到了门前,停了几秒钟后,才推门进了院子。 蔡富贵又坚守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任何动静,实在困得不行了,就钻了出去,回家去了。 折腾到了半夜,虽然一无所获,但范佳爱墙头上的那个黑影给了他无限的想象空间—— 那会是谁呢? 会不会就是那个贴纸条的人? 可他为什么要跨进院子里去呢? 既然来了,为什么最终连纸条都没贴,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但令人惊掉下巴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第二天早上,范佳爱家的院门上再次被贴了“小字报”。 那纸张,那笔迹都跟前几次的一模一样,唯独不同是在纸条的左下端,多出了两个字——富贵。 范佳爱本来就没文化,又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立马就断定这事就是他蔡富贵干的,要是别人,干嘛要写上富贵两个字呢?一定是习惯了,到了末尾顺手就写上去了。 她顿时火冒三丈,麻痹滴,蔡富贵这个狗娘养的,他这不明摆着是在贼喊捉贼吗? 再联想到昨夜里捉贼的整个过程,她就越发感觉到这事情复杂性了,看来往门上贴纸条只是个引子,是个圈套,他的主要目的就是一步步诱使自己跟他一起钻草堆,然后跟他干那种脏事儿。 可他为什么没有下手,还装得跟个君子之人似的? 估摸着那也是他的一个计谋,想着先博得女人的欢心,然后再一步步深入,顺水顺风得到想要的东西。 范佳爱实在忍无可忍了,她想立马就窜到蔡富贵家去,揪住他的耳朵问个清楚。 可刚刚走了几步,她就停了下来,转念一想,不行,那也太鲁莽,太草率了,切不说自己没有抓住人家的手腕,仅凭两个字能说明什么? 就算是抓了他的现行,这种事情还是心平气和的处理好,真要是惊天动地的张扬出去,不但对自己没有一点点好处,反而是往自己脸上摸黑,等于是直接往自己头上浇屎。 人家会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蔡富贵一定是抓住你的把柄,要不然是不会无缘无故往你家门上贴那玩意儿的。 一来二去,自己就被动了,就成了一只过街的老鼠,而蔡富贵反倒成了“捉奸英雄”。 掂量来掂量去,最终,范佳爱选择了明智的做法,挎上一篮子鸡蛋,大摇大摆走进了蔡富贵家。 柳叶梅见范佳爱走进了自家院子,手中还挎着一篮子鸡蛋,就有点儿云里雾里了,虽然两家住邻居,但平日里很少往来,这怎么突然间就开始“礼尚往来”了呢? 等范佳爱一步步走近了,柳叶梅就迎了上去,嘴角扯出一丝僵硬的微笑,说:“嫂子啊,这一大早的你就过来,有事吗?” 范佳爱嘴上抹了蜜一样甜,说:“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前些年,咱们两家子各忙各的,很少往来,以后可得好好相处,也算是有一个依靠,你说是不是呀妹子?” “这倒是。” 范佳爱把盛满鸡蛋的篮子递过来,柳叶梅没接,说:“嫂子,我们家有鸡蛋呢,你拿回去,自己吃。” 范佳爱硬是塞进了柳叶梅手中,说:“这可不是一般的鸡蛋,是土鸡蛋,你家小宝正长身体,需要补充营养,就给他留着了。” 柳叶梅越发纳闷,这个老娘们,唱的这是哪一曲?葫芦里究竟埋的是啥药呢?就问她:“嫂子,你是不是有啥事?直说就是了。” “妹子呀,你是个精明人,心眼又好使,嫂子想求你帮个忙。” “嫂子你说吧,有啥需要我帮的?” 第一百章 撩人叫声 范佳爱叹一口气,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阵子我好像是被小人惦记上了,不断着在背后祸害我,想着求你帮着我破解一下。” “无缘无故的,谁会那么缺德呀?” 范佳爱伸手从兜里摸出了那张纸条,递给了柳叶梅。 柳叶梅展开来,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又皱着眉想了想,朝着西屋喊:“富贵……蔡富贵……你给我出来!” 蔡富贵早就听出是范佳爱来了,可没听明白两个女人在说什么,这时候听见老婆再喊他,就利索地跳下炕,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范佳爱,叫了声嫂子,唯恐她把昨夜的事情说出来,就鬼兮兮地眨了眨眼。 范佳爱冷着脸,朝着他直翻白眼。 这让蔡富贵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接过了柳叶梅递过来的纸条,打眼一看,眼睛就直了,傻傻地问了一声:“这是咋回事?” 范佳爱说:“富贵,你字是你写吧?” 蔡富贵摇摇头,说:“嫂子,你可不能冤枉好人,这字真的不是我写的。” 范佳爱说:“那这富贵两个字你可认识吧?” 蔡富贵苦着脸,说:“嫂子,你不觉得这想法荒唐吗?” 范佳爱反问他:“怎么就荒唐了?” 蔡富贵说:“真要是我干的,能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吗?” 范佳爱说:“没准写顺手了,就写上去了。” 蔡富贵说:“嫂子,我有那么傻吗?” 范佳爱说:“是啊,就是因为你聪明,所以我才怀疑你了。” 蔡富贵本想说我是那个坏人的话,能主动帮着你“捉贼”吗?可当着老婆的面,又不好把话说破了,急得抓耳挠腮,直跺脚,“嫂子,可不能随随便便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你觉得我蔡富贵是那种人吗?” 范佳爱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又没写在脸上,这个不好说。” 蔡富贵还想说什么,被柳叶梅打断了,她说:“佳爱嫂子,这种事情,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往人家头上按,上头是写着富贵两个字,可那也说明不了问题了,你说是不是?” 见柳叶梅还算友好,范佳爱勉强笑了笑,说:“我这不是也没敢对外声张嘛,都是邻里邻居的,先过来对证一下。” 柳叶梅说:“嫂子,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得罪啥人了?” 范佳爱摇了摇头,说没有,真的没有。 柳叶梅沉下脸来,叽咕道:“这就怪了,人家怎么就没把纸条贴到我们家门上呢?我觉得肯定你是沾染了是非。” 话虽然说的有点儿刺耳,但范佳爱没有介意,她说:“我琢磨了半天,也没猜出到底会是这么缺德。” “嫂子,那你怎么就想到是我们家富贵了呢?不会就因为下边写着那两个字吧?” “这个嘛……”范佳爱差一点就把蔡富贵主动献殷勤,表演的哪一曲贼喊捉贼的把式说出来。 蔡富贵站在一边,急得直冒虚汗,他觉得这样很容易会把事情搞得更加复杂化,就朝着范佳爱暗暗使了眼色,说:“嫂子,上对天,下对地,当着我老婆的面,我发个毒誓,这事要是我蔡富贵干的,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柳叶梅帮腔说:“嫂子,富贵不是那种人,你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 “还会有啥好法子?这样的屁事,又不好去报案,就算报了案,人家也不一定能管。” 柳叶梅说:“要不这样吧,你去求求黄仙姑,让她帮着掐捏一下,兴许就能拆算出来。” “这种情况,怕是也没法掐捏。”范佳爱说完,低头叹了口气。 蔡富贵说:“这事儿明明就是人干的,求黄仙姑有个屁用啊?我看嫂子要是在意的话,那就报案吧。” 范佳爱说:“那样也不好,闹得沸沸扬扬的,没准就传到你光荣哥耳朵里面去了,他会怎么想?还能安心在外面干活吗?” “这倒也是。”蔡富贵点头应着。 柳叶梅一想,真要是报案的话,蔡富贵肯定又会被怀疑上,查来查去的,可叫一个闹心,便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腔调来说:“是啊……是啊,这事是不能报案,传到外面去,佳爱嫂子的脸往哪儿搁?” 范佳爱的脸慢慢变成了白色,就跟一张白纸似的,很难看。 柳叶梅看到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接着说:“光荣哥这才出去没几天,你可不能把这事儿告诉他,天天在个脚手架上干活,万一分了神,出点意外,以后的日子还怎么个过法呀?” “可不是嘛,他知道了,心里面肯定会胡乱琢磨。” 柳叶梅想着尽快把范佳爱打发回家,就说:“佳爱嫂子,这样吧,你要是相信我,我就替你去一趟黄仙姑家,私下里问一问,看能不能用邪法子把坏人找出来。” 想不到范佳爱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并且看上去还感恩不尽,连声说:“好……好……那敢情好,谢谢……谢谢了妹子。” 范佳爱说完,从蔡富贵手里要回了那张纸条,放回到口袋里,并且一再哀告柳叶梅,一定要替她保密,说要是传出去,就没法做人了。 柳叶梅把范佳爱送到了大门口,然后折身回来,把站在院子里发愣的蔡富贵扯进了屋里,问他:“你说,是不是你干的?” “操!你也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那字实在也像是你写的。” “像吗?我没看出来。” “蔡富贵,我告诉你,别看事小,可很容易引出大问题来,万一她真的报案了,警察第一个调查的就是你,你信不信?” “让他们查就是了,反正不是我干的,有啥好怕的?” 柳叶梅恨得直咬牙根,说:“你觉得前一阵闹腾的还不够是不是?万一把几个事搅在一起调查,你可就惨了。” “还能怎么个惨法?” “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不信你试试!” 蔡富贵倒是冷静,说:“你放心好了,范佳爱不是说了嘛,她不会把屎盆子往外端的。再说了,就算是她去了报案,就那么点小屁事儿,人家警察也懒得理她。” “这倒也是,只要不是你就成。”柳叶梅看了一眼篮子里的鸡蛋,脸上随即有了喜色,话里也就多了一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她说:“我看没准她这是遭了报应,是自作自受,说不定是她勾引了谁家的男人,被发现了,就想着法子折腾她了。” 蔡富贵说:“也没听说她跟谁相好呀。” 柳叶梅鼻子往上一耸,说:“这还要说了,你瞅瞅她那个走相吧,屁股一扭一扭的,那个骚味儿像不像电视里的潘金莲?对了……对了,还有夜里头的那个叫声,简直浪上天了。” 蔡富贵说:“你可不能背后胡乱琢磨人,那不是人的叫声,是猫……是猫在叫春。” “你咋知道是猫叫春?” “是她……”蔡富贵差点把范佳爱告诉他的话说出来,忙改口说,“是我自己看到的。” 柳叶梅逼问他:“啥时候看到的?” “昨天夜里,我出去巡逻回来,正好碰到了,一只大猫蹲在墙上,哇呀哇呀的叫得正欢呢。” “真的?” “骗你干嘛,之前我也以为是她呢。” “可不是嘛。”柳叶梅脸上微微一红,说,“白白让你捡了大便宜。” “我捡啥便宜了?” “我还以为是范佳爱跟野男人耍那事儿耍恣了呢,听着听着心里面就痒痒,实在忍不住了就想要你,这不就……就让你那个啥了嘛。” “臭娘们儿,敢情我就只配给你挠痒痒啊?”蔡富贵虎起了脸,佯装生气地说。 “可不是嘛,那动静可真叫一个撩人呢。”柳叶梅竟然抛了一个媚眼给蔡富贵。 蔡富贵说:“要你,你要学着叫叫试试?” “那可不是想叫就能叫得出来的。” “那怎么就能叫得出来?” “需要男人配合?” “咋个配合法?你教教我。” “这还要教了,只要你好好卖力,多耍花样,把女人耍欢气了,耍到天上去了,那叫声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要不……要不……咱这就试试。”蔡富贵眼都变直了,甜甜的口水涌满了嘴,伸手就把柳叶梅搂在了怀里。 第一百零一章 简直甜翻了 “滚开……滚开……麻痹滴……蔡富贵你放开我!”柳叶梅气呼呼扭动着身子,说,“你不要命了咋的?昨天夜里睡得那么晚,一大早又想耍那个,你就没听说过‘精亏身亡’那句话吗?” “啥叫精亏身亡?” “就是男人身子里面的好东西全都被女人掏空了,亏耗严重了,小命就不保了,懂不懂?” “有那么严重?” “可不是嘛,很严重,非常严重!”柳叶梅故意虚张声势吓唬他,一是不想让她天天缠磨自己;二是给他上点眼药,免得他出去沾花惹草打野食。 蔡富贵又不傻,冷冷一笑,说:“柳叶梅你骗谁呀?咱疙瘩叔亏得够厉害吧,他怎么就没事儿?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活蹦乱跳的呢?” “别跟我提那个老不死的,他压根儿就不是人!” “不是人是个啥?” “是个牲口!是个野物!”柳叶梅恨恨地说着,从蔡富贵怀里挣脱出来,正经说道,“既然已经答应人家范佳爱了,我就去找黄仙姑问一下吧。” “黄仙姑能管那种事儿?” “管不管与咱没关系?只是尽一下心就是了。” 蔡富贵呆着脸想了想,警告她说:“柳叶梅,你可不能当小人,都是邻里邻居的,千万不能出去嚼舌头,背后说人家的坏话。” “滚一边去!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好好管住你就行了,蔡富贵你给我记好了,一定要离她远一点!” “为什么?” “因为她长着水蛇腰,因为她会浪叫!” “我不是告诉你了嘛,那是猫叫。” “是猫是人我能分辨出来,没那么好糊弄!” 蔡富贵心里一梗,柳叶梅今天这是怎么了,阴一阵阳一阵的,就跟鬼附体了一样,难道自己跟范佳爱背后的小动作让她看到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要是让她逮到了,不把自己的壶嘴扯掉了才怪呢!再说了,也不会对范佳爱那么客气,早就跟她撕破脸皮闹上了。 见柳叶梅把鸡蛋拿到了菜厨里,蔡富贵就说:“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既然你收了人家的鸡蛋,就能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糟践人家,要不……要不我就给送回去得了。” 见蔡富贵说得很认真,还走过去,做出要拿篮子的模样,柳叶梅一把推开他,说:“滚犊子!你懂个屁,她这是在收买我,收买我,你知道不?” “收买你?为什么要收买你?” “就是让我帮她保守秘密,把看到的脏事儿,听到的怪叫声,都不要说出去,这个女人,可真有心机。” “你知道就好,记住了,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你可得好好替人家保密,不要背后嚼舌头。” “用不着你管,姑奶奶有数。”柳叶梅叽叽咕咕说着,抬脚出了门。 蔡富贵突然感觉心里面有点烦躁,屋里屋外转了一圈,就坐在门槛上,思来想去琢磨着范佳爱门上被贴纸条的事儿。 正云山雾罩地想着,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在喊:“蔡富贵……蔡富贵……你在家吗?” 竟然是个女人,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听上去很甜,甜得心里直掉渣。 蔡富贵站起来,对着门口喊一声:“谁啊?我在家呢。” 话音刚落,蔡富贵傻眼了,走进门的竟然是她——那个很美、很善良的小女警! 蔡富贵莫名地激动起来,快步走向前,傻乎乎地问了一句:“怎么……怎么会是你呢?” “是啊,是我呀,不欢迎吗?”小女警已经缓步走到了跟前。 “怎么会不欢迎呢?是……是喜出望外。”蔡富贵说着,转身拿过一个小板凳,递了过去。 小女警伸出一只秀气的白嫩小手,接过了板凳,对着退后了几步的蔡富贵说:“是高所长让我来找你的。” 一听这话,蔡富贵心里面不由得敲起了小鼓,问道:“所长他……他让你来找我干嘛呀?” “我说蔡富贵,不……不……应该称呼你蔡大哥,你是不是又干啥坏事了呀?” “没……没有啊,你怎么一见面就说我干坏事呀?是不是我本来就长着一张坏人脸呢?” “不是你长着坏人脸,是你表情不对头。” “我表情怎么就不对头了?” “瞧瞧你,都紧张成啥模样了?额头都冒汗了。” “冒汗了吗?”蔡富贵抬手抹了一把,试探着开起了玩笑,说,“这不是见到美女了,一激动就流汗了。” 小女警头一歪,问他:“我美吗?” “是啊,天下一号大美女。”这样一聊,蔡富贵还真就放松下来了,目光还有点小下流地在小女警的脸上舔了那么一下下。 “得了,你就用不着吹捧我了,吹了也没用。” “不是吹捧,是真心大实话,你确实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姑娘了。” “虽然还是吹捧,可听上去心里还是挺舒坦的,谢谢你了,蔡大哥。”小女警说着,整了整身子,说,“咱就不互相恭维了,实话实说吧,今天过来,是向你取经学习的。” “向我取经学习?” 小女警点了点头,说:“高所长得知了你出黑板报的事情,很受启发,觉得这个做法很好,值得向全镇各个村庄,所以就安排我过来参观学习了。” “参观学习可不敢当,倒是该请您多多指正。”蔡富贵有点儿受宠若惊,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小女警说:“蔡大哥,我是真心来求教的,你用不着那么谦虚。” 蔡富贵说:“不就是随手编了小故事嘛,有啥值得推广的?说不定会让人家笑话。” 小女警说:“我过来的时候,就看过了,写得挺好,很有现身说教的味道,真的不错。” “那你的意思是?” “蔡大哥,你能不能把草稿借我用一下?”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不就胡乱写了点东西嘛,想用拿去就是了。” “你可不能说胡乱写了点东西,那可是有版权的,不经过你授权,我可不敢用。” “啥版权不版权的,你想用拿去就是了。”蔡富贵爽快地答应下来,抬脚朝着屋里面走去。 他很激动,以至于找稿子的手都哆嗦个不停,是啊,这么漂亮的美女警察竟然亲自找上门来,还是向自己请教学习的,这可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他找出了那个皱巴巴的旧草稿本,返身回到了院子里,大大方方递给了漂亮的小女警。 小女警接到手里,放在并拢的膝盖上,一页页翻看起来,边看边说:“蔡大哥,想不到,你钢笔字也写得这么好,算得上是多才多艺了。” “哪里呀,多年不写了,都已经生涩了。” “多年不写都这么好呀?可见你基本功不得了。” “没什么不得了,就是上学的时候练了那么一两年。” “应该坚持练下去,兴许就成书法家了,再也用不着拼体力干活了,在家写写字就能发家致富了。” 蔡富贵腼腆一笑,说:“妹子你可真会说话,我一个庄户老百姓,哪有那个本事呀?” “我就觉得你有,本事大着呢,瞧这字体,瞧这文章,我练十年八年都得不到这个水平。”小女警说完,合了本子,说,“这样吧,我带回去,让所长过目一下,以后再还给你,好不好?” 蔡富贵粗声大气地说:“不就一个破本子嘛,还啥还?用完直接扔垃圾桶里就是了。” “那可不行,对了,蔡大哥,这个本本上面,不会记着你的啥隐私吧?”小女警抬起头,一对明澈的眼眸盯着蔡富贵,甜甜地笑了。 那甜直接渗透到了蔡富贵的心底,比蜜都甜几倍,几十倍,简直都要把他给甜翻了。 第一百零二章 绯闻四起 蔡富贵总算还有点儿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一定是失态了。 他没忘记坐在自己跟前不是个一般的女人,虽然很美,很惹火,但她毕竟是个警察,按自己的逻辑,警察都是长着火眼金睛的,何况她的眼还那么大,扑闪扑闪,还有什么能逃过她? 好在一只鸡走了过来,帮自己解了围。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只大公鸡撇开一只跟随的小母鸡,昂首挺胸晃晃悠悠走了过来,朝着小女警的裤管啄了一下。 小女警啊呀尖叫了一声,蔡富贵眼疾手快,抬起脚,一下子就大公鸡踢飞了,噗嗤一下,落到了小母鸡的身旁。 “对不起,吓着你了吧?”蔡富贵替大公鸡表示着歉意。 小女警说:“没事,它帮我把裤管上虫子啄掉了。” “虫子呢?” “大概是吃了吧。”小女警说着,把敞开的双腿并拢起来,说,“蔡大哥,你还没有告诉我呢,这个本子上没有怕人窥探的隐私吧?” 蔡富贵挠挠头,说:“一个破本子,谁能把隐私写在那上头啊。” “那就好。”小女警直接把本子放进了她的皮包里,然后站起来,说“那就先这样吧,我回所里后,再好好学习你写法技巧。” “哪有啥技巧呀?充其量就是记录了一个事件。” “记录的方法不就是技巧吗?我以为能让人读下去,读着有味道,读后有所领悟,就是好故事。” 蔡富贵憨憨一笑,说:“我写得很一般,没那么好。” “蔡大哥,你就别谦虚,再谦虚就有点那个啥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蔡富贵:“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是啊,连你姓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叫胡佳佳,你称呼我小胡好了。” “知道了,小胡。” “那好了,我走了,有时间的时候,欢迎你到我们所里玩。” 蔡富贵嘴上好呀好呀的答应着,心里面却在嘀咕:你们那种地方,还是少去好! 当他得知胡佳佳是骑自行车来桃花村的,就坚持要送她一程。 胡佳佳说不用,蔡富贵就说村里有很多狗,怕惊吓着她,还是把她送出村外好。 大概是胡佳佳真的怕狗,也没再推辞,就一起去了村委会,推了停在大门口的自行车,边走边聊,一起朝着村外走去。 蔡富贵有点儿轻飘飘,并不是他有非分之想,而是这个并肩走在一起的小女警给自己带来了无尚的荣光。 的确,这是一道非常惹眼的风景线,一个漂亮的大女孩,身着威风凛凛的警服,跟土生土长的已婚男人走在乡间小路上…… 到了村口,胡佳佳停下来,说:“蔡大哥你回去吧,谢谢你!” 蔡富贵说:“这有什么好客气的?你走吧。” 小女警突然问他:“那你今年不打算出去打工了?” 蔡富贵说:“不一定,还没想好呢。” 小女警说:“出去打工也不容易,在家安安稳稳过日子也不错。” 蔡富贵说:“没钱怎么过日子?” 小女警说:“种地卖粮食,不也一样换钱吗?” 蔡富贵说:“妹子你有所不知,种地换了几个钱,投入成本太高,产出太低,赚不了几个钱。” “哦,是这样啊。”小女警想了想,说,“那你可以发挥自己的优势啊,譬如写写小说什么的,现在网络小说很火的,听说很多作者就以此为生计呢,收入很可观的。” 蔡富贵摇摇头,说:“不行……不行……我哪儿能写得了那些。” 小女警说:“那可不一定,你可以尝试一下嘛。” 蔡富贵说:“尝试不了,这边落后,连网都上不了呢。” “那是不行。”小女警朝着远处的山岭望了望,说,“对了,你可以发展种植业呀,譬如种桃树啥的,把没法种庄稼的荒山野岭全都栽上桃树,一大片一大片的,等到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满眼都是红彤彤的桃花儿,那可太美了!” 蔡富贵笑了,说:“美是美,可那也没有收益啊。” 小女警说:“你可以在桃园里开一个农家乐呀,现在很流行的。” 蔡富贵说:“妹子,很多事情不是想得那么简单,我看你呀,满腹都是浪漫情结,倒像是个诗人。” “做个诗人不好吗?”小女警长长的睫毛扑闪得人掉魂。 蔡富贵不敢跟她对视,垂下头说:“做个诗人是没啥不好,可总不能饿着肚子去吟风弄月吧?” “这倒也是。” …… 正意犹未尽地说着,一辆老式桑塔纳轿车从村子里开了出来,到了小女警跟前,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车窗慢悠悠打开,探出了一个肥嘟嘟的脑袋,操,竟然是陶元宝。 他没有打理蔡富贵,而是朝着胡佳佳咧嘴一笑,问:“哟,什么风把美女警花给刮到桃花村了?” “是陶老板呀。”看来小女警胡佳佳跟陶元宝本来就熟悉,说,“我来向蔡大哥学习了。” “向他学习?他有什么值得你学习的?”陶元宝口气明确有着不屑。 胡佳佳说:“你以为人家像你呀,穷得只剩下钱了,蔡大哥可是个文化人,能写会画,名副其实的大才子!” 这话让蔡富贵觉得很有面子,特别是在陶元宝这个牛逼拉撒、两眼只认人民币的“情敌”面前。 “是嘛,墙内开花墙外香啊!我还真知道来着,好,这样更好。”陶元宝说着,把脸转向了蔡富贵,问他,“我给你说的事儿怎么样了?” 蔡富贵摇摇头,说:“那份工作我干不合适。” 胡佳佳问他:“陶老板给你找工作了?” 蔡富贵点了点头。 胡佳佳就问陶元宝:“你想让蔡大哥干啥?” 陶元宝说:“你上车,路上跟你慢慢说。” 胡佳佳说:“不了,还有自行车呢。” 陶元宝就伸长脖子,吩咐蔡富贵:“富贵,你把胡警官的车子搬到后备箱里面去!” 胡佳佳说:“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陶老板,我骑车就行,顺便也好看看一路的风景。” “你这妹子,跟我还闹啥客气?这要是让高所长知道了,遇到你不载一程,非骂死我不可。”陶元宝说着,开门下了车,强硬地抢过胡佳佳的自行车,塞进了后备箱里面。 胡佳佳虽然看上去有些不情愿,可也不好再说啥了,对着蔡富贵摆了摆手,说:“蔡大哥,那我回去了。” 蔡富贵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陶元宝坐回了驾驶室,朝着蔡富贵喊道:“蔡富贵,反正你闲着也无聊,跟我们一块去镇上玩玩吧。” 蔡富贵一看他那种牛逼拉撒的脸就恶心,摇摇头,说:“我不闲,忙着呢。” “地里又没事干,你忙啥?” “胡警官给了我很多启发,我也想着该干点正事了。” “是吗?那你想干啥?” “还没想好呢。” “那就不用想了,直接去我那儿干吧!”陶元宝说着,摇上了车窗,一脚油门朝前驶去。 这一天,有关于小女警来桃花村找蔡富贵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众说纷纭,不尽相同,归纳起来,基本是两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说蔡富贵交了桃花运,不知道啥时候,跟那个漂亮的女警察好上了,人家找上门来要说法了。 另一个版本是蔡富贵罪责难逃,他不仅仅在村里偷看女厕所,还在外面犯下了不小的罪过,上头特地派个女警察来说服教育,让他去公安局投案自首。 还有更加令人啼笑皆非的呢,说多亏了陶元宝跟那个女警察熟,先是求情,接着就硬生生把人给接走了,要不然就直接把蔡富贵给逮了。 有些“好心人”早就把话传到了柳叶梅耳朵里。她听后,直犯疑惑,虽然觉得那些传闻不怎么靠谱,可又搞不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可真是有点儿奇怪了,那个女警察跟自家非亲非故,她为什么就大大方方走进了家门,并且还跟蔡富贵在院子里谈了那么久呢? 面对别人的探询和质问,她都不予回答,一笑置之。 下午锄完地回了家,见蔡富贵正在屋里写东西,虽然挠心挠肺的想知道结果,但蔡富贵没主动“坦白”,她也就没急着刨根问底。 直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柳叶梅实在忍不住了,就开了腔,问蔡富贵:“那个女警察来咱们家干嘛了?” 第一百零三章 那个贼是个老手 蔡富贵很坦然,一边吃饭,一边把实情讲给了出来。 柳叶梅听后,根本用不着推敲,丝毫都没有怀疑,他蔡富贵有那个本事吗?能把那么漂亮的女警花勾引到家里来? 说他在外面犯下了大事,那也是不可能的,一来他没坏到那个程度;二来他没那个胆量。 可脸上却故意装作放不开,说:“就不写的那个小东西,也能惊动派出所的所长?还派了个女警察亲自登门来?” 蔡富贵说:“是啊,这有什么好怀疑的,那个小故事有警示意义,可以教育村民提高警惕。” “不对吧,你是不是跟我隐瞒什么了?” “我能隐瞒什么?”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真的在外头闯祸了?要是真有那么回事,你就赶紧溜吧,万一跟偷看女厕所那事搅合在一起,罪过可不小啊,总不能待在家里等来人来抓你吧?” “熊娘们儿!”蔡富贵气呼呼地扔掉了手中的半块馒头,说,“你男人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人家嚼舌你也信,真要是那样的话,人家会派个小女孩来侦察?” “派个小女孩来,是故意不引起你的怀疑呀,免得打草惊蛇吓跑了你,人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道理个屁!” “你说她拿走了你的写字本?” “是啊。” “他们会不会是拿去研究你的笔迹?” “操,柳叶梅,你疯了吧?” “疯了还能跟你分析情况吗?” “你这也叫分析,不了青红皂白,就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是人家扣的好不好?我这不是问明白情况,也好想法子帮你把屎盆子搬掉嘛,不知好歹!” “妈了个逼的,这哪儿跟哪儿呀?简直不可理喻!”蔡富贵扔下筷子站了起来。 他刚刚进了里屋,就听到外面有个细声细气的女人在喊:“嫂子……嫂子,富贵哥在家吗?” 蔡富贵返身走了出来,朝着门外走去,却被柳叶梅一把拽住了,小声命令道:“别出去!” “怎么了?” “是不是那个美女警察又来了?没准这是来抓你了,别出去,先到屋里躲一躲。” 蔡富贵一脸苦逼,说:“柳叶梅,你脑袋进水了是怎么着?” “富贵哥,富贵哥你在家吗?”外面的女人又喊了起来。 “你别吱声,先进屋呆着,我出去看看再说。”柳叶梅说着,把蔡富贵推进了里屋,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站在院门外面的女人大概是等不及了,直接走了进来,冲着刚刚走出来的柳叶梅说:“嫂子,您这不是在家嘛,咋喊了半天都不应声。” 蔡富贵这才听出来外面的人是曹山妮,就走了出来,站在柳叶梅身后打起了招呼:“是山妮妹子呀,我们正在屋里吃饭呢,没有听出来。” 柳叶梅也跟着温吞吞地说道:“山妮妹子是稀客,一下子没有听出来,快进屋……进屋吧。” 曹山妮站着没动,说:“嫂子,我就不进去了,是这样,我想找富贵哥说个事儿。” “进屋说吧,站在外面多生分呀,来吧……来吧。”柳叶梅说着,转身进了屋。 蔡富贵说:“山妮妹子,你找我有事吗?” “是啊,遇到了一点麻烦。” “那就进屋说吧。” 曹山妮应一声,抬脚进了屋,昏黄的灯光下,看上去神情黯淡,一副忧心忡忡模样。 柳叶梅拿个凳子递给曹山妮,问她:“怎么回事呀?” 曹山妮坐下来,叹口气,说:“别提了,这不是实在没了办法,才过来找富贵哥了,打扰你了嫂子。” “老街坊了,客气啥?有话尽管说。” 蔡富贵站在饭橱前,问一句:“是不是家里又丢羊了?” 曹山妮没有回答,反过来问他:“富贵哥,我听说今天有警察来找你了,是吗?” 蔡富贵点点头,说:“是啊。” 曹山妮问:“还是为了我丢羊那事吗?” 蔡富贵说:“怎么说呢,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反正吧,多多少少跟那事儿沾点边。” “富贵哥,你别含含糊糊的,到底是?还是不是?”看上去曹山妮很着急,声音都直了。 这下,柳叶梅弄更是一头雾水了,她看看曹山妮,再看看蔡富贵,说:“是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直接告诉山妮妹子不就得了。” 蔡富贵看了柳叶梅一眼,说:“其实,那不关山妮妹子的事儿。” 接着,他又转向了曹山妮,说:“山妮妹子你放心好了,我给警察的材料上面,没用你的真实姓名。再说了,就算知道那人是你,也没啥好丢人的,你说是不是?” “我觉得已经够丢人了。” “这又啥好丢人的?” 曹山妮叹口气,接着问:“富贵哥,你说实话,今天警察来,是不是为了调查那个偷羊贼的事儿?” “我说不是,你又不信,山妮妹子,你有话就直截了当地说吧。” 曹山妮朝着门外望了一眼,眼神游离不定,不无惊恐,她压低声音说:“富贵哥,我怀疑那个偷羊贼,他不是个一般的贼。” 蔡富贵一愣神,问:“不是一般贼,那他是个啥?” “他是个老手。” “老手?什么意思?”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觉得他不是个一般的贼,厉害着呢。”曹山妮说着,嘴角一抽,雪白的牙齿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山妮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山妮抬起头,嘘了一口气,说:“我们家的那些羊,全都被贼惦记上了,想来想去,我觉得就是那个人干的!” 蔡富贵吸一口凉气,跟柳叶梅对视一下,然后问曹山妮:“你们家真的又丢羊了?” 曹山妮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那个盗羊贼跟到你家里来了?” 曹山妮再次点点头。 “不会是同一个人干的吧?” “我觉得是。” “怎么可能呢?那一天他差点都被摔死了,还敢再来咱们村偷羊?再说了,他又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你家住哪儿呢?” “可不是嘛,怪就怪在这个地方。” “咋就怪了?” 曹山妮再次朝着院子里打量一眼,好像那贼就盯在外面似的。 柳叶梅见状,站了起来,走到了房门后面,把院子里的灯给打开了。 曹山妮这才收回了目光,说:“我打听了一下,咱们村这两天没有一家丢羊的,我们家四邻五舍,连一只鸡都丢,唯独我们家的羊丢了,这不明摆着是冲着我们家来的吗?一定是那一天他栽了,怀恨在心,就跟来报复了。” 蔡富贵摇摇头,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怎么就能找到你们家呢?这也太离奇了吧?” 曹山妮坚持道:“所以说那不是个一般的贼嘛。” 柳叶梅也绝对这事不靠谱,就问她:“山妮妹子,你丢了几只羊?” 曹山妮伸出了三根手指,在柳叶梅面前比划了一下,话没出口,就稀里哗啦流起了眼泪。 柳叶梅忙劝慰道:“妹子,你别哭呀,有话慢慢说……慢慢说……我跟你富贵哥一定帮你。” 曹山妮擦一把眼泪,低沉地说:“我们家不只是丢了三只羊,那个贼,他坏了良心,把我娘……我娘也……也给……” “你娘她……她怎么了?”蔡富贵不由得警觉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 凌辱之夜 “我娘她……她……被那个偷羊的贼给……给生生糟蹋了。”曹山妮说完,又捂着嘴,嘤嘤哭啼起来。 蔡富贵跟柳叶梅面面相觑,却又不便急着问。 直到曹山妮哭过一阵子,才接过柳叶梅递过来的毛巾,擦净了泪水,断断续续讲起了昨天夜里所发生的那场罪恶。 曹山妮说自己可能是被前几天的事被吓着了,整天胆战心惊,神思恍惚,总感觉有个贼影跟在身后似的。 昨天下午,她放羊回来,直接把羊群赶到了圈里,感觉浑身酸溜溜,又累又乏,就进屋趴在炕上睡了过去。 做好饭后,娘进屋喊她,她赖在炕上不下来,说不想吃了,只想睡。 娘不乐意了,拽着她的胳膊就往下拖,嘴里不停地埋怨着,说一个大姑娘家,就跟个病秧子似的,以后怎么找个婆家。 曹山妮拧不过她,只得走了出来,坐到了饭桌旁,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不但不想吃饭,还莫名其妙地淌眼泪。 娘就觉得不对劲,问她是怎么回事。 曹山妮实在憋不住了,就把在野外放羊的时候,被贼戏耍,又偷了羊的事说了一遍。 娘听后,先是劝慰了女儿一阵子,然后又说咱们家的羊长得好,个个膘肥体壮的,没准是被贼给惦记上了,是该得多加小心,好好看护着点儿。 曹山妮说,她爹早早就去城里打工了,家里就只有她们母女俩,娘看见她一副被吓破胆的模样,也不再多说啥,就打算亲自上阵了。 把碗筷收拾停妥后,娘就拿了一块旧木板,放到了羊圈里,羊再外头,人在里头,中间隔着一堆碎砖。 看起来娘是打算整夜值守了,她去屋里拿了一个枕头,外加一床破被子,铺在木板上,就和衣躺了下来。 可她怎么都睡不着,心里面乱糟糟的,老觉得像是要出什么事似的。 于是,她起身回了堂屋,从菜墩上拿了一把菜刀,提在手上,回了羊圈,重新躺了下来。 有了刀给壮胆,娘便踏实起来,闭上眼,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可谁知,该来的还是来了,正当她睡得呼呼正香的时候,就出事了,坏人摸进了羊圈。 一开始,她觉得有人在解她的衣服,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动却动不了,想喊又喊不出来,就连放在身边的菜刀,都没了踪影。 那人解了她的上衣还不算,又解开她的腰带,使劲地往下扒她的裤子。 可她还是动不了,嘴巴张了张,出来的全是气,而不是话。 这是怎么了?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就把手伸上了大腿根部,想捏一把来验证一下究竟是不是在梦中。 可谁知,手还没伸到底,就摸到了一只一根圆滚滚的东西,肉呼呼,还硬梆梆、毛茸茸的,仔细分辨一下,从知道是一只胳膊,一只男人的胳膊。 曹山妮娘惊恐不已,一下子灵性了过来,刚想抽身爬起,却被一把明晃晃的刀子顶住了。 一开始顶在脖颈上,慢慢下移,就划到了她的胸脯上,那把刀很锋利,刀尖几乎已经扎到了她的嫩肉里,冰凉、刺痛。 这对于一个女人,一个不会武功,没有特异功能的女人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曹山妮她娘彻底被吓软了,软成了一滩泥,松松垮垮粘在了木板上,连思维都僵固了。 那个恶人又开始了动作起来,接着上次的步骤,把褪到腿弯处的裤子一把扯到了底,伸出一只大手,活脱脱就像一把铁钩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给扒光了,由于那个人的力大无比,竟然还把她的一只裤管给撕裂了。 虽然曹山妮她娘的意识慢慢苏醒过来,但躯体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想动都动不了,就像被鬼压了床一模一样,并且感觉一股凉飕飕的风旋地而起,直啦啦地钻进了她的两腿间…… 她彻底绝望了,只能由着那个人去了,心里麻木了,身体僵硬了,唯一的感觉就是抵在胸口的刀尖冰凉刺骨。 那个恶人忙活了一阵子后,突然弯起了右腿,把刚硬的膝盖严严实实地顶在了她那个地方,不停地转动着,拧巴着…… 也不知道被蹂躏了多久,曹山妮她娘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胸口已经没了冰凉的刀尖,她强忍着浑身的酸痛,慢悠悠爬了起来。 稍稍平静了一下,这才看到自己竟然被扒光了,黯淡的夜色中,浑身散发出了惨白的暗光。 曹山妮她娘诚惶诚恐的往四下张望着,却早已不见了恶人的身影。 她呆呆坐着,连泪水都僵在了眼窝里,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缓缓回过神来,本想把衣服穿上,打手一摸,却空空如也。 衣服哪儿去了呢? 那都是些粗布烂衫,也值不了几个钱呀,总不会被恶人顺手带走了吧? 她蹲下来,伸长脖子四处打量着,依然不见衣服的踪影,只有那把冰冷的菜刀躺在地上,闪着微弱的寒光。 这下娘哭了出来,但只有潸然的泪水,却没有哭声。 老天爷!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呀? 她愤恨交加,恨那个可恶的贼,又恨自己,怎么就那么笨呢?菜刀明明就摆在右手边上,咋就摸不着了呢? 如果当时能够摸起来,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朝着他脑袋劈过去,不砍死他才怪呢! 唉,也该着倒霉啊! 不过随即她就庆幸起来,多亏没让女儿住进羊圈里来看守,要不然,她的女儿身可就不保了。 这样一想,心里面也就释然了,罢了,自己都已经是个老疙瘩了,不就是被摸几下子嘛,没什么了不起,能够保住女儿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她强忍着钻心的痛疼站了起来,咬紧牙关,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了另一边,想看一看羊丢了没有。 这一看,她就傻眼了,彻底傻眼了! 日他个老姑奶奶的! 整个羊群不见了,连一只羊都没有了。 不对呀,虽然大部分时间里,自己的身子动弹不得,可一开始的意识还是清醒着的,记得进来的只是一个人,包括在自己身上作孽的也是一个人,那么他是怎么把十几只羊一块赶走的呢? 第一百零五章 天下奇贼 曹山妮娘艰难地挪动着双腿,走到了砖头堆前,俯身一看,这才知道羊群全都集中到了南墙角,一个个无声无息,乖乖缩在了一起。 突然,看到了一个混在羊群中的怪物,看上去像个人,黑乎乎夹在羊群里,娘的脑袋轰然大了起来。 “那人还在?” 听到这儿,蔡富贵往前迈了一步,问曹山妮:“你是说,那个狗日的歹人还没走?” 曹山妮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面色倒还算平静,好像已经完全成了一个讲述者。 她没有回答蔡富贵的问题,接着上面的故事讲了下去—— 她说她那个可怜的娘这个时候反倒不再害怕了,蹑手蹑脚退了回去,弯腰摸起了那把菜刀,高高举在手上,大义凛然地摸到了羊圈里。 等她靠近了羊群,再次惊住了,连下巴都快惊掉了,曹山妮说到这儿,反问蔡富贵:“你知道我娘她看到了什么?” “是啊,她看到什么了?” “她看到那个黑影有点儿怪,不但不逃,甚至连动都不动,我娘先点数了一下羊,发现只少了三只羊,其他的都在,都乖乖地站在那儿,安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个黑影呢?”柳叶梅急切地问。 曹山妮说:“我娘看到了更为惊人的一幕,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就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肚皮上,狠狠地一掐,痛感很真实,就知道这是真的了。” “不对呀,山妮妹子,你不是说你娘看到那个人了吗?”柳叶梅问。 蔡富贵也吼不住了,跟着说:“对呀,你前边不是说你娘看到一个人影嘛,人呢?” 曹山妮惨淡一笑,说:“哪儿有人呀?那还是一只羊,一只穿了衣裳的羊,站在羊群里罢了。” “羊穿了衣裳?”柳叶梅眼都直了。 “是啊,那个恶人,他把俺娘的衣服,全都穿在了那只老母羊的身上,就连贴身的小衣服都穿上了,穿得齐齐整整,两只褂袖子都套到了羊腿上,五颗纽扣都一颗不落地给扣上了。” “我靠!这真是天下奇闻啊!”蔡富贵惊得大张了嘴巴。 “可不是嘛,祖祖辈辈没发生过的事情,让俺娘给遇上了。”曹山妮哽咽起来。 柳叶梅骂道:“变态,简直不是人,是个畜生!” 曹山妮不再说话,埋下头,一个劲地抹眼泪。 蔡富贵唏嘘一声,他有些怀疑这事儿的真实性,小心问曹山妮:“山妮妹子,这也太离奇了吧?你是不是在逗我们玩呀?” 柳叶梅白他一眼,说:“逗你玩她能哭得这么伤心吗?” 曹山妮抬起头来,眼泪还在咕噜噜往下滚,说:“是啊,你们不相信也正常,一开始连我都不相信。” “总觉得这像是文化人编的故事。” 曹山妮大幅度摇着头,说:“富贵哥,我又不是坏了良心的主儿,怎么好拿自己的亲娘来编故事呢?再说了,我又何必欺骗你跟嫂子呢?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所以才讲给你们听。闷在心里整整一天了,都快把我给憋死了。” “那你娘她怎么样了?”蔡富贵问。 “我娘傻傻呆呆的,坐在炕上不声不吭,又不能打电话告诉我爹,都快把我给急死了。”曹山妮说着,泪珠子越发滚得凶了。 “操他妈了个逼的!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怎么就会有如此下流无耻的玩意儿呢?真该千刀万剐!”蔡富贵忿然骂道。 曹山妮叹口气,说:“可不是,那个贼也太可恶了,偷羊你就偷羊呗,干嘛还要剥人家的衣裳,糟蹋人家的身子呢?” “狗杂种,胆子也太肥了!你想想,他把人给糟践了,还不着急走,竟然还把人的衣服穿到了羊身上,他这种行为简直太肮脏,太变异了!” “可不是嘛,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都觉得后怕,俺爹不在家,要是娘出点啥意外,我该怎么办呀?” “妹子,没事的,婶子缓过神来就好了。”柳叶梅安抚道。 蔡富贵闷头想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些啥了。 沉默了一会儿,曹山妮擦了擦眼泪,说,“我娘大概是被吓破胆了,一整天都没出门,大概是害怕那个黑心贼再来。” 柳叶梅说:“是啊,这事放谁身上都了不得,山妮妹子,你好好劝劝婶子,让她想开点,过去就过去了,可别把自己给搞垮了。” 曹山妮点点头,答应下来。 蔡富贵问:“圈里的那些羊你亲自点过吗?” “点过。” “真的丢失了三只?” “恩,是三只。” “三只羊,加在一起也就四五百斤重吧?那个贼是怎么弄走的呢?并且还没弄出任何动静来。” “可不是嘛,我在屋里,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这可真是神了。”蔡富贵凝眉想了片刻,说:“我咋就越想越觉得离谱呢!山妮妹,是不是你娘她被吓傻了,产生幻觉了呢?” “不,绝对是不可能的!俺娘她头脑清醒着呢,真的。对了,那些被扯烂的衣裳都还在呢,你要是不相信,咱现在就可以去看一看。”曹山妮一张小脸急得煞白。 “我不是不相信,只是这是不好让人接受。” 柳叶梅冷下脸来,指责蔡富贵说:“你也真是的,人家山妮妹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心里正难受着,你倒好,还疑神疑鬼的,这不明摆着嘛,她娘是遇到心理肮脏的贼了。” 蔡富贵说:“不是我疑神疑鬼,只是觉得这事儿也太奇怪了些,简直怪上天去了!” “唉,咋就让我娘遇上了呢?”曹山妮叹息一声。 蔡富贵说:“兴许也还有其他人遇到过,只是没声张罢了。” 曹山妮抬头望着蔡富贵,问他:“富贵哥,你说这事该咋办?俺娘那副模样,夜里要照看她,可又放心不下羊圈里的那些羊。” 蔡富贵想都没想,直截了当地说:“报案!让警察来调查,最好能把那个变态的贼给抓住了,要不然村里还是不得安宁。” “不行……不行……不能报案的!”曹山妮急吼吼地说,“这事儿我也就是只告诉你跟嫂子了,不能再跟其他人说,要是坏了俺娘的名声,她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那不就没法活了嘛!再说了,万一传到俺爹耳朵里去,他……他说不定就会嫌弃俺娘,不要俺娘了。” 蔡富贵说:“不报案,那不等于是包庇纵容了吗?” 曹山妮说:“报案也白搭,坏人早就走了,走得远远的了,去哪儿查呀?” 蔡富贵问她:“山妮妹子,你怎么就知道那贼走远了?说不定就是本村人干的呢!” “不可能,兔子不会吃窝边草的。” “现在的人唯利是图,哪还管是不是窝边草,只要有得吃就行。” 曹山妮站了起来,望了望柳叶梅,再看向蔡富贵,小声说:“富贵哥,自打这件事情发生了以后,我就认定了一个人,百分百是他干的!” “谁?谁干的?” 第一百零六章 你把我弄疼了 曹山妮说:“肯定就是那天在路上拦住的那个盗羊贼干的!” “为什么会想到是他干的?”蔡富贵问。 曹山妮说:“那一天他已经得手了,又被截住,还差点丧了性命,肯定恼羞成怒,所以就跟着报仇来了。” “不会吧。”蔡富贵听了这话,心里面很不是个滋味儿,曹山妮啊曹山妮,你这不明摆着是在埋怨我吗? 按照曹山妮的思维分析,自己当时就不该把那个盗羊贼拦下来,放他一马,那样的话,丢失的也就仅仅是一只羊了,她娘以及后来的三只羊,也就相安无事了。 曹山妮大概看破了蔡富贵的心思,忙解释说:“富贵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跟你分析分析,你可不要多心啊。” 蔡富贵说:“我没多心,只是在想你家的事情该咋办。” “是啊,是该想想办法,万一那个贼再来呢?”柳叶梅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看上去也急得够呛。 “是啊,那十几只羊保不住不说,我们娘俩也……”曹山妮脸上又多了一份惶然。 蔡富贵低头想了想,然后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吧,先熬过今夜再说,你也别在这儿耗着了,赶紧回家照顾你娘。” “可……可……” 蔡富贵知道她是担心那些羊,就把柳叶梅拽到了一边,小声跟她商量说:“既然曹山妮信任咱们,来求援了,总不能看着不管吧,你说是不是呀?老婆。” 柳叶梅说:“可咱怎么个管法呢?” 蔡富贵说:“这样吧,我去给你们家看羊。” 柳叶梅问:“你一个男人家,她是个小姑娘,这事要是传出去,你……你还说得清楚吗?” 蔡富贵说:“别人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你是我老婆,只要你信任我就成,好不好?” 柳叶梅说:“那也不会是,黑灯瞎火的凑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 蔡富贵说:“我又不进屋。” 柳叶梅瞪大了眼睛,问他:“你说在羊圈里?” 蔡富贵点点头,说:“是啊。” 柳叶梅说:“那多受罪呀?” 蔡富贵往前探着身子,贴在老婆耳根处,说:“这不正好是组织上考验我的时候嘛,关键时刻就得冲锋陷阵,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可谁能知道?”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没准明天村长就知道了。” 柳叶梅稍加思索,说:“那你去吧。” 蔡富贵顺手抓起了一件厚外套,走出来,对着曹山妮说:“走……走,赶紧了。” “你去哪儿?” “去你家呀。” “去我家干嘛?” “帮你们看羊,你安心在屋陪你娘,这样就没事了。” 曹山妮头摇得像拨浪鼓,说:“不行……不行……怎么好让你去看羊呢?” 柳叶梅从里屋走了出来,递一个手电给蔡富贵,对着曹山妮说:“你就别逞强了,让富贵去帮着照看一下吧。” 曹山妮又眼泪汪汪起来,说:“怎么好麻烦富贵大哥呢?又不是我们家什么人……” 柳叶梅说:“你就把他当成是自家亲哥哥看好了!” 曹山妮自然能听得出来,柳叶梅这话是一语双关,既让自己心安理得答应蔡富贵去帮着照看羊,还提醒她不要有非分之想。 曹山妮这才答应下来,并向柳叶梅深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嫂子,就快步出了门。 来到曹山妮家后,蔡富贵直接弯腰钻进了羊圈。 虽然里面收拾得还算干净,可还是有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蔡富贵偷偷捂紧了鼻子,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适应过来。 曹山妮看到了,就说:“富贵大哥,实在对不住您了,这里面的气味是不是太冲了?” 蔡富贵说:“没事,哪有那么娇气啊。” 曹山妮说:“这些年,你可一直都呆在城市里头,差不多都已经不适应村里的生活了,我看着村里出去那么多人,就数你变化最大了,打眼一看,还真以为你是个城里人呢。” 听曹山妮这么一说,蔡富贵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说:“什么呀,这不就是回家后,好吃好喝给养水灵了嘛,在外面干的都是粗话,比农活都累,没法跟人家城里人比。” “可是……可是总觉得让你呆在羊圈里不是那么回事。” 蔡富贵豪爽地说:“得了,跟哥就别客气了,赶紧进屋去吧,好生照顾你娘,外面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那你呢?” “我就盯在这儿呀。” 曹山妮叹口气,不再说话,默默回到了院子里,搬来了一块木板,放在了相对干净的角落里。 又进屋去拿来了一床被子,铺在上面,说:“富贵哥,那我进屋了,先陪娘说说话,帮她解解心锁来,好不好?” “嗯,你去吧,好好开导开导婶子,别让她心里反纠结。” “没事的,我看这会儿比之前好多了。” “那就好,外面有我在,安心睡你们的就是了。” 蔡富贵把话说得很硬,但心底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发虚,他担心那个变*态盗羊贼再摸进来,神不知鬼不觉把自己的身子给“耍”了。 曹山妮进屋呆了没多大一会儿,又开门来到了羊圈里。 蔡富贵问她:“你不好好陪你娘,又出来干嘛?” 曹山妮坐到了蔡富贵身边,说:“俺娘这会儿安稳多了,听说你过来帮着照看羊,还一个劲地絮叨呢。” “婶子她絮叨啥?” 曹山妮禁不住哧哧笑了起来,忙用手捂住了嘴。 “咋了?你笑啥笑?” 曹山妮这才止住笑,说:“她嘱咐我,要我防范着你。” “防范着我?婶子一定觉得我过来帮忙看羊是冲着你来的吧?” “不是,她说听外面人说你是个坏人,是个大坏蛋,不但惦记着老娘们儿,还偷偷去看那些小闺女撒尿呢。” “婶子怎么这样呢?”蔡富贵有点儿急了。 曹山妮忙说:“富贵哥你千万不要跟俺娘一般见识,她本来就笨,昨夜里又遭了那么一曲,不糊涂才怪呢。” “不是啊,婶子其实不糊涂。”蔡富贵冷静了下来。 “怎么就不糊涂了?她也就是嘴上说说,其实心里没啥。” “婶子这样说一点都不奇怪,这些话,都是她从那些长舌妇嘴里听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阵子,村里人不都在说我这样那样的嘛。” “他们乐意说让他们说去,反正我不信。” “山妮妹子,你真的不信?” “当然了,要不然我能去找你吗?” 蔡富贵转过脸,盯着夜色中一张朦胧的俏脸蛋儿,问她:“你说的是真心话?” 曹山妮迎着他的目光,说:“是啊,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好人呀,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呢?” “真的?” “骗你我是小狗!” 蔡富贵有些感动,一把攥住了曹山妮的手,说:“山妮妹子,谢谢你的信任,谢谢你!” “富贵哥,别……别……别这样,你把我弄疼了。” 第一百零七章 真是个下流的贼 见蔡富贵仍攥着自己的手不放,虽然不像有邪念的样子,但这种表达方式容易惹火,曹山妮就说:“富贵哥,嫂子不是说了嘛,你可是我亲哥,我是你亲妹妹!” “是啊,她是那么说过。” “可亲哥哪有这样攥着亲妹妹的?” 蔡富贵这才撒了手,说:“你别误会,我这不是被你感动的嘛。” “这有啥好感动的?本来就是有人背后往你身上泼脏水嘛。”曹山妮说着,下意识地往后抽了抽身子,说,“反正现在也不想睡,你跟我说说,偷看女厕所那事吧。” “你不是不相信吗?” “我只是想知道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蔡富贵就把那个过程简单说了一遍,曹山妮听了,说:“富贵哥,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可不是嘛,一心想着弄明白真相了,就一根筋地趴下了。” “既然你有了实际行动,还被人家录了相,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就说不清了。” “是啊,反正也说不清,干脆就不说了,身正不怕影子斜,由着他们去添油加醋地说吧!” “嗯,说什么你都别在意,该干嘛干嘛。” 蔡富贵点点头,说:“你回屋睡吧,时间长了,你娘会怀疑的。” “好吧,那你也躺一会儿吧。”曹山妮说着,刚想站起来,突然看到一个黑影站在羊圈外面,手中还攥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谁?谁在哪儿?”曹山妮喊了一声。 那人仍站在那儿,却没有说话。 曹山妮一头扎进了蔡富贵的怀里,惊恐地朝外打量着,这才隐约看到那根本就不是贼,而是自己的亲娘站在那里。 这才松了一口气,埋怨道:“娘,你干嘛呀这是?吓死个人了!” 娘说:“山妮啊,你回屋睡去吧,我过来陪着富贵侄子一起看羊。” 曹山妮知道娘是用歪了心思,就解释说:“娘,你放心好了,富贵哥是个好人,我了解他,我们一边看着羊,一边说说话,没事的。” “我也没说有事呀。”娘怪里怪气说了一声。 曹山妮埋怨道:“那你还这么小心眼。” 娘说:“不是我小心眼,是我怕传出去招惹是非,你富贵哥倒是不怕,他有家有室的了,可你就不一样,以后还怎么找婆家?” “咱咱们家,谁能知道呀?”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呀!再说了,这男人女人搅合在一起,不出事那才叫一个怪呢。” “娘,你就是个老封建,那女在一起怎么了?只要心里干净,肯定就不会干傻事儿。再说了,蔡富贵过来帮我们看护羊群,你不但不感激人家,反而疑神疑鬼的,就不怕人家骂咱没良心!” “道理我比你懂,可要是出了事,那就晚了,你让我这张老脸放哪儿?赶紧了,回屋睡觉去!”娘命令道。 “娘,你嘴怎么那么损呀?给人留点脸面中不中啊?” “这可不是好闹着玩的,我给你们留了脸面,你们能给我留脸面吗?快点,进屋,进屋去!”娘说着,竟然扬了扬手中的菜刀。 蔡富贵一看老太太抄着菜刀的阵势,就说:“婶,你们都回屋睡吧,我自己待这儿就成,要是有了坏人,我就喊你们。” “好……好,那也中。”娘说着,直接迈进了羊圈,一把扯住了曹山妮的胳膊,用力往外拽着。 “回屋吧……回屋吧……这样吵来吵去的,反倒会引来麻烦。”蔡富贵说着,干脆躺到了木板上。 曹山妮虽然有点不情愿,看也不得不随了娘走出了羊圈。 临出门时,又转过脸来,说:“富贵哥,实在对不住,难为你了。” “没事,你客气啥?” “这样吧,等熬过下半夜,你就回家睡吧。” “没事……没事,我一直有熬夜的习惯呢。再说了,这些日子也没事干,白天可以补觉。” “好了……好了,别哥啊妹的了,走吧!”娘已经把曹山妮拽出了羊圈,又回过头来问一声,“把菜刀留给你吧?” 蔡富贵说:“不需要那个,在城里的时候,我跟着南方的师傅练过不是吹牛,就算是来个三五个,照样把他们打趴了。” “你真的那么厉害?”曹山妮娘质疑道。 “是啊,婶,所以你们就放心睡吧。” 看着曹山妮跟着她娘进了屋,蔡富贵暗笑一阵,他笑自己这牛皮吹大了,可那不是吹给他们娘俩听的,而是给自己壮胆的。 蔡富贵回味着跟曹山妮的话,觉得这个妹子还真是不错,可不错归不错,自己也只有做哥哥的资格。 这样想着,心里面真就有了一些相见恨晚的滋味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感觉睡了不大一会儿,他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心里一阵灵性醒了过来,却躺着没动,仔细辩听着,好像是人的脚步声,在慢慢靠近自己。 看来真的是来盗羊贼了! 怎么办? 是喊? 还是等他进了羊圈后,再抓他个现行? 思绪正在火速运转着,突然听到有人夹着嗓子小声喊:“山妮,曹山妮,你睡了吗?” 奇怪,这个贼还真是不简单,他竟然知道这家闺女的名字曹山妮,难道真的是本村的“兔子”,来吃窝边草了? 不对呀,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呢? 正想在大腿上拧一把试一试,自己的手没伸下去,那贼的手却直接摸了上去,并且直接摸到了他的大腿根子。 我靠! 这个贼还真他妈是个下流胚子! “谁啊?”蔡富贵大喊一声,坐了起来。 那贼啊了一声,转身就跑,屁滚尿流地逃到了院子里,越墙而去了。 看来这就是一个小毛贼,没啥了不起,瞧他跑得比兔子都快,能有什么大能耐? 这样一想,蔡富贵胆子就大了起来,再说了,自己的牛皮都吹出去了,怎么也不好做个软皮蛋吧? 他心头一热,顿时血流奔涌,身轻如燕,撒腿追去。 那还真是个笨贼,又该着他倒霉,就在他刚刚拐过墙角,打算转向右边的胡同时,只听见噗呲一声,就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给绊倒了,摔了个狗啃屎。 蔡富贵毫不畏惧,紧跟几步,跃身而上,轻巧地骑在了他的身上。 那贼倒也老实,丝毫没有反抗挣脱的意思,就那么死心塌地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粗气,然后问:“你……你……你是谁啊?” “我是你大爷!” “草,我哪有你这么厉害的大爷,快说,你是谁?” “妈了个逼的!你这个下贱蟊贼,凭什么问我是谁?告诉你,老子就是专门来抓你的!” “谁是贼呀?我不是贼,你才是贼呢!” “你还敢狡辩,看老子不揍死你!”蔡富贵骂着,裂开架势,高高扬起了巴掌,想着先给他几个耳刮子,杀杀他的威风再说。 可不等打下去,那贼便反嘴骂了起来:“我操……我操你二大爷的,怎么会是你呀?蔡富贵。” 第一百零八章 抓到一个癞皮狗 一听贼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蔡富贵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搬过那人的头,低头仔细一瞅,“我日,怎么会是你呀?癞皮狗!” 癞皮狗是村支书吴有贵的儿子,真名叫吴法天,这小子名字起得一点都不错,仗着爹有权有钱,整天吊儿郎当,无法无天,黏上谁就得扒层皮。 “放开我,蔡富贵你他妈放开我!”癞皮狗气急败坏地挣脱着。 麻痹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你老子才是个村支书了,本爷就是不放过你! 见蔡富贵死死压着他,癞皮狗就骂:“蔡富贵,你眼瞎啊!我是吴法天,放开我,快点!” 蔡富贵阴笑一声,说:“操,我知道你是吴法天,我还知道你是支书的儿子,可就算你是镇长的儿子,县长的儿子,老子今天也不会放过你!” “蔡富贵,你想他妈想怎么着吧?” “这还要问了,你犯下了那么严重的罪过,老子要把你交到派出所里去,让你去吃点牢饭。” “放屁!”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蔡富贵,草你二大爷!你想作死是不是?” “我告诉你癞皮狗,今天该着你倒霉,既然落到我手里了,想轻而易举的走人,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你这狗杂种,还想不想在桃花村混了?” “老子不但想混,还想混出点名堂来,你能怎么着?” “你狗日的,你要是该跟我过不去,我就让你不得好死!” “你丫的别拿你爹吓唬我,老子今天还就是要在太岁头上动土了,你犯下了这么大的罪过,别说你爹了,就是县长都救不了你,你信不信?” “你狗日的胡说八道什么呀?我……我犯啥罪了?” “这个还要问我吗?你他妈比谁都清楚,得了,这会儿我不想跟你多费口舌,有话留着到派出所里说去。” “我靠!”癞皮狗吴法天终于软了下来,哀告道,“富贵,富贵大哥,你别随便往我身上按罪名好不好?我真的没干坏事。” “都让我逮住了,你还想耍赖?” “我没耍赖,谁耍赖谁是孙子!” “你小子,事到临头了,还他妈嘴硬!”蔡富贵咬牙切齿压着他,说,“你小子也太疯狂了吧?偷了人家的羊不说,还狗日的变着法子耍弄老女人,人家比你妈岁数都大,你知道不知道?” “蔡富贵,你放狗屁!我啥时候偷羊了?啥时候耍弄老女人了?你……你这是诬陷,是栽赃!” “你小子,还嘴硬是不是?” “谁他妈嘴硬了?我告诉你,老子大姑娘都不稀罕,能去耍个老女人?纯粹是胡说八道!” 蔡富贵朝着吴法天的屁股猛地拍了一把,啪一声,寂静的黑夜里不亚于打了一个响雷。 “蔡富贵,靠你姥姥!你竟然敢打老子?看怎么收拾你!”吴法天拼命扭动着身子,反抗起来。 但他的反抗是徒劳的,不管怎么样挣扎,蔡富贵都像一盘石磨似的,死死地压在他身上。 等到他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才不得不软了下来,服输了:“蔡富贵,你放开我,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你跟我说不着数!再说了,我也不想听,怕脏了我的耳朵。” “不是……不是,富贵,富贵了老兄,看来你真的是误会了,你说的那些事儿,绝对不是我干的,我要是说谎,天打五雷轰!” 蔡富贵冷笑一声,说:“都到了这个份了,你就别抱侥幸心理了,都差一点儿把人家曹山妮她娘给折腾死了,还想逍遥法外?告诉你,没那么容易,起来,这就跟我去村委会。” “去村委会干什么?” “等着派出所来带人!”蔡富贵说着,腾出了一只手,直接解了吴法天的裤腰带,抽出来,反捆住了他的双手。 “蔡富贵,你还动真格的了?”吴法天气急败坏地瞪着蔡富贵,威胁道,“你现在放开我还来得及,要不然,没你的好果子啃!” “好,等着瞧吧,看看谁没有好果子啃。”蔡富贵揣着吴法天的裤腰带,把他提起来,往前推搡着,朝村委会的方向走去。 走了没几步,突然听到后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个女人大声喊着:“等一等……等一等……富贵哥你等一等啊!” 是曹山妮? 蔡富贵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 曹山妮走近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质问吴法天:“你……你……你跟我说老实话,昨天夜……夜里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昨天夜里,我……我干啥了?” “是不是你偷了……偷了俺家的羊,还……还有对俺娘那事儿,是不是……是不是你干的?” “没有啊,真的没有!”吴法天用力摇着头,说:“昨天一大早我就去了县城,夜里根本就没回来,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了呢?” “你去县城干嘛了?” “打了一天一夜的麻将,我又不会分身术,怎么就能跑回来偷你们家的羊呢?” 曹山妮接着问:“那你说,今天夜里来我们家干嘛了?” “没……没干嘛呀。” “没干嘛?都翻墙进院子了,还没干嘛?” 蔡富贵插话说:“这个熊玩意,不但私闯民宅,还他妈起了淫心,把我当成你了,上来就摸。” “你……你……吴法天,你真不要脸!”曹山妮啐了他一口。 “算了,咱们不跟他费唇舌了,直接报警吧!”蔡富贵说。 “啥事都没干,你报啥警呀?” “你这个下流胚子,钻进羊圈后,二话不说,直接就动手动脚耍流氓,你说,是不是那我当曹山妮了?” 吴法天直言不讳地说:“是啊,这点我承认,我真的以为是曹山妮躺在那儿呢,所以就那样了。” “你……你……癞皮狗,你真不要脸!”曹山妮气得直跺脚。 “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你要脸能干那个吗?” “我……我那不是想……想……” “你想干嘛?” “我想跟你谈恋爱啊。” “谁答应跟你谈恋爱了?你……你还有完没完呀?我都已经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让你死了那条心,可你为啥还要缠着我呀?”曹山妮很生气,声音都在打颤。 “曹山妮,我喜欢呀,真心喜欢你,都没法控制自己了,所以才跳墙摸进你家,想着能把生米做成熟饭就好了,谁承想,竟然是蔡富贵躺在那儿。” “你喜欢我算个屁啊!我早就把丑话说在前头了,我讨厌你,腌臜你,要你离我远点,可你就是不听,还死皮赖脸缠磨我,还……还做出了这样的丑事来,你……”曹山妮说不下去了。 这时候,蔡富贵已经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了来龙去脉,无非是一个有情,一个无意,而有情的是黄世仁,无意的是白毛女。 可有一点他搞不懂了,那就是吴法天既然窥探到羊圈里有人,咋就没看个仔细,会把男人,当成美女了呢? 于是,蔡富贵稍稍松了松手,问吴法天:“癞皮狗,你跟我说实话,你是怎么知道羊圈里有人的呢?” 第一百零九章 还有个第三者 吴法天说:“我早就过来听过风了。” “啥时候来的?”蔡富贵问。 吴法天说:“我在镇上跟几个哥们喝多了,就抓心挠肺的地想曹山妮,实在受不了了,就摸黑赶了过来,正巧就听到有个女人在羊圈里叽叽咕咕说着啥,仔细一听,正是曹山妮。” “你就没听到有男人在?” “没有啊,只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还以为是她自己在自言自语呢。” “看来是该着你倒霉。” 吴法天剜了蔡富贵一眼,说:“还不都怪你多管闲事啊!” 蔡富贵冷笑一声,说:“我告诉你癞皮狗,你真得好好谢谢我。” “你坏了我的好事,我还得谢谢你?” “可不是嘛。” “蔡富贵,你啥意思?” “实话告诉你,曹山妮手上拿着菜刀,要不是我让她回了屋,你黑乎乎的摸过去,她非把你剁成肉馅不成!” “她一个女人家,敢杀人?” “是啊,杀好人不行,可杀你这号的就没事,人家这是正当防卫,你知道不知道?” “蔡富贵你用不着吓唬我,你问问曹山妮,她舍得杀我吗?” “别说杀一个了,就是十个八个,一百个都不在话下!”曹山妮一步往前走一步,手里真就晃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曹山妮,你真是无情无义!”癞皮狗痛心疾首地说,“我都追了你那么久了,就算是石头也该化了,本想着今夜里是个好机会,肯定会把你给拿下了,可谁承想,被两个男人给搅合了。” “两个男人?”蔡富贵警觉起来。 “是啊。” “除了我,还有谁?” “是谁我也没看清,反正头发挺短的,好像个板寸。” “他在哪儿?” 癞皮狗说:“你松开我的手,我就告诉你。” “你说不说?”蔡富贵威严地说,“癞皮狗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不把实情说出来,今天晚上我就把你送进派出所去,你信不信?” “操,我知道你牛逼,不就是认识个小女警嘛,有什么了不起?”癞皮狗哼着鼻息说。 蔡富贵干脆就装起逼来,说:“是啊,我不但认识小女警,跟高所长还是亲戚,所以说,把你送进去,只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你也用不着吓唬我,我说出来也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曹山妮。” “那也行,你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癞皮狗朝着身后扫了一眼,然后往前挪了一小步,说:“我听到曹山妮在羊圈里后,刚想翻墙而入,一打眼,竟然看到有个黑乎乎的影子走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还有另外一个人?” “是啊。” “他是从哪里走过来的?” “从西边的胡同口,我感觉他没有看到我,就弯下腰,灰溜溜地钻到了东边的墙旮旯里。” “然后呢?” “那个人走到了曹山妮家门前,停下来,待了也就两三分钟的样子,就转身离开了。我喝了酒,心思全在曹山妮那儿,就没想太多,只当是个过路的,就翻身爬到了墙头上,往里一瞅,看见羊圈里面躺着一个人,就断定是曹山妮了,想都没想,就翻墙而入了…… 曹山妮骂一句:“你可真是个癞皮狗!” 吴法天也不恼,说:“你愿意骂你就骂,反正我就是喜欢你,打心眼里喜欢,根本就管不住自己。” “闭上你的臭嘴!你喜欢算个毛啊?你也不照镜子看一看,配得上人家吗?”蔡富贵呵斥道,随问他,“你好好想一想,那个人长啥样?” “黑夜里谁能看得清呀?反正看上去个头挺高,穿了一身深色衣服,又肥又大,对了……对了,看上去就跟个蝙蝠侠似的。” “操,你小子又在编瞎话,哪里来的蝙蝠侠?” “不信拉倒,反正看上去怪里怪气的,不像个正常人。”癞皮狗说到这儿,哀求道,“富贵哥,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没干坏事。” “你还没干坏事?” “是啊,哦,不……不……就是不该爬曹山妮家的墙头。” “还有呢?” “还有……还有……”癞皮狗装模作样想了想,说,“我不就是摸了你一把嘛,男人家,有啥呀?” “你可真是个癞皮狗,恶心人!” 曹山妮忍不住了,抢话说:“放了你也可以,但有个条件,你得答应我。” “好,你说吧,啥条件?” “以后不准再打我的主意了,要不然我就报警。” “可……可……山妮,我是真心喜欢你呀,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好你个头啊,谁稀罕让你!” 癞皮狗低头想了想,叹息一声,说:“那好吧,我先答应你,至少今天晚上不再黏着你了。” “哦,你的意思是以后还要继续黏着我了?” “那可说不定,我真的就像是得了神经病一样,一霎见不着你,就难受得要死要活的,很折磨呀。” “吴法天,你狗日的可真不要脸,你管不住自己是吗?那好吧,我这就打电话,让警察过来帮着管你好了。”蔡富贵实在听不下去了,恶狠狠地训斥道。 “哎呦,我说富贵老兄呀,你咋就老跟我过不去呢?是不是小时候我跟你打过架,还往你裤裆里装过小石头,你就记仇了,就想着法子报复我呀?” “麻痹滴,你还好意思说,打小就不是个好鸟!”蔡富贵抬起脚,踹在了在吴法天的屁股上。 蔡富贵脚下明明没怎么用力,癞皮狗吴法天却失去了重心,踉踉跄跄倒退了好几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曹山妮一看,有点儿急眼了,她紧拽着蔡富贵的胳膊,小声规劝道:“别……别下手太狠了,这个玩意儿心太黑,小心以后暗地里报复你。再说了,他爹是村支书,万一……” “怕他个球!”蔡富贵望着趴在地上癞皮狗,故意敲山震虎道:“村支书的儿子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他要是再敢仗势欺人,我就灭了他!” “富贵哥,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咱们都是一个村的,能过去就过去吧,你说呢?” 蔡富贵想了想,问曹山妮:“那你说吧,怎么办?” 曹山妮干脆地说:“放了他,让他回家好好想一想,以后该怎么个做人法,中不中?” “可……可……”蔡富贵稍加沉吟,说:“那……那万一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呢?” “你的意思是……” “谁能肯定他就不是糟践你娘的那个人呢?” 曹山妮转身转过去,看了看趴在地上装死的吴法天,小声说:“我觉得不可能是他。” “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我觉得吧,一来他笨手笨脚的,没有那个能耐;这二来嘛,他也就是死皮赖脸的缠我,还不至于坏到糟蹋人的程度;再说了,真要是他干的,俺娘能认不出来吗?” “这倒也是。” 可抓贼容易放贼难呀,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人放了,会不会引来更多的麻烦呢?蔡富贵有点儿犯难了。 第一百一十章 智降无赖 “富贵哥,你看看癞皮狗,他不会死了吧?怎么一动不动?”女人天生胆小,连声音都一颤一颤的。 “没事,死不了!老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他要是死了,咱们村里的生态就不平衡了。” 蔡富贵说着,走了过去,弯腰扶起了癞皮狗,边解开了绑在他手上的腰带,边说:“吴法天,你今天晚上到底喝了多少酒?” 吴法天说:“喝了不老少,可没醉,清醒着呢。” “你没醉是吧?”蔡富贵解腰带的手停了下来,说,“我还以为你是醉得不省人事了,所以才稀里糊涂翻墙入圈,这倒是有可原谅,可你要说没醉的话,那就只能报案了。” “醉了跟不醉有啥区别?” “如果是在清醒状态下,干出那样的丑事来,那就是罪该万死,绝对不可饶恕。真要是醉得断片了,倒是有可原谅。” “哦,是这样啊。”吴法天立马改口说,“是醉了……是醉了……我喝了三大杯高度白酒,彻底醉得不行了,连怎么从镇上回来的都忘记了。” “这倒也是,要是没醉的话,我只是用脚轻轻一碰你,咋就摔出那么远呢?”蔡富贵也觉得有点儿后怕,在为自己一脚飞踹找借口,唯恐他记恨。 “是啊……是啊……真的是醉了,醉得没型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醒了吧?” “嗯,刚才我自己摔了一跤,顺便趴在那儿睡了一觉,还真就醒酒了。” 蔡富贵这才知道,这个癞皮狗还不是一条笨狗,聪明着呢,就说:“醒了就好,这样吧,我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啥机会?” “走,你跟我走!” “去哪儿?” “回去,再回曹山妮家一趟。” “干嘛呀?” “不是说让你将功补过嘛,你去她家羊圈里值班,我已经值过上半夜了,下半夜你值,这样可以吧?” 曹山妮听到了,急吼吼走过来,说:“不行……不行……不能让吴法天去我家!” 蔡富贵咳嗽了一声,说:“我说曹山妮,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意啊,你要是不让他去值班,那就说明还是不能饶恕人家。” 这正中癞皮狗吴法天的下怀,他觉得这是蔡富贵无形中给了自己一次接近曹山妮的机会,不但刚才的忿恨没了,反倒滋生出了一丝丝感激。 蔡富贵又开了一阵子,曹山妮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关系一下子缓和下来,三个人一起进了曹山妮的家门。 见吴法天神情坦然,无怨无悔地钻进了羊圈里面,一屁股坐到了木板搭建的临时睡铺上,蔡富贵心里便释然了,就断定昨天夜里糟践曹山妮她娘的不是这个癞皮狗了。 蔡富贵让曹山妮回屋睡觉了,自己则跟个没事人一样,紧挨着吴法天坐了下来。 吴法天有些失落,就小声埋怨蔡富贵:“你不该让她进屋。” “为什么?” “她不在场,万一丢了羊,我还说得清吗?” “你一个大活人,能让羊丢了?” “你是不知道,那些贼可厉害着呢,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把羊弄走。” “你知道?” “不是,我也只是听说罢了。” “操,我看你是故意帮着贼吓唬人。” “富贵哥,你可别这么说,我还没坏到那个程度。” 蔡富贵说:“你心虚了是吧?我也没说你怎么着呀,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助涨那些蟊贼的嚣张气焰,其实他们没啥了不起,三下两下就把他们打趴了,你服不服?” 癞皮狗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屁股,侧脸问蔡富贵:“富贵老兄,你是不是在外面练过?” “你听谁说的?” “这还要听说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刚才你那一脚,我就感觉到了,那里面有功夫,一定拜师练过的。” “你这么说,你也是行家了?” “谈不上行家,只是练过一招半式的,比你差远了。” 癞皮狗这么一说,蔡富贵就有点儿晕乎了,跟着装起逼来,他扫了一眼吴法天,故作玄虚地说:“当着真人不说假话,其实吧,我也没怎么正经拜师,只是一次去庙里玩,遇过一个高人,他见我有诚意,就偷偷教了我几招。” “真的?”夜色之下,吴法天眼里有了丝丝光亮。 “怕你干嘛?” “富贵老兄,你能文能武,可真了不起。” “切,都是皮毛,没啥了不起的。” 癞皮狗往前凑了凑,贴近了,涎着脸说:“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蔡富贵摇摇头,说:“不行……不行……高人告诉过我,说习武之人不能心存邪念,身上要有正气,要行侠仗义,像你这种心里龌龊、六根不净、偷鸡摸狗的人,万万教不得!” 癞皮狗觉得这话很刺耳,立马就变脸了,说:“你可不能门缝里看人,我怎么就偷鸡摸狗了?实话跟你说吧,我是真心实意想跟曹山妮好,想跟她结婚生子,你不信问问她娘……” “她娘怎么了?” “她娘没意见呀。” “你说曹山妮她娘愿意你跟她闺女谈恋爱?” “是啊。” “你怎么知道?” “我们……我们家托媒提过亲呀。” “是吗?可为什么曹山妮不同意呢?” “谁知道呢,鬼迷心窍了呗。” “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应该没有吧,反正之前没听说过。” 蔡富贵在癞皮狗身上猛拍了一把,说:“看来我把你留下来是对的,等于给你提供了一个感化曹山妮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谁知道呢,看上去她还是不想理我。” “以后好好表现呀,多做好事,没准就把她的芳心给掠来了。” “但愿吧。”吴法天叹一口气,躺了下来,嘴里嘟嘟囔囔着:“我说富贵老兄啊,曹山妮好像就喜欢你这号的,拿你跟我一比,所以就不理我了。” “操,这是啥狗屁逻辑?我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她喜欢我干嘛?跟你说实话吧,今天晚上过来帮她家看护羊群,是我老婆的意思,她那人心软,见不得人遭难,所以就赶着我来了。” “唉,反正感觉我是没戏,可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不信等着瞧,我……”癞皮狗嘟嘟囔囔了一阵子,就睡了过去。 折腾了大半夜,蔡富贵也觉得累了,贴在一边,眯起了眼睛。 天刚蒙蒙亮,蔡富贵就站了起来,见癞皮狗还在睡,也没喊他,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他觉得头昏脑涨,又累又乏,想着赶紧回家好好补一觉。 当他埋头走过范佳爱的门口时,吱喽一声响,厚实的门板突然开了。 蔡富贵被吓了一跳,慌忙倒退一步,抬起头,见范佳爱已经走出来,站在了自己跟前。 “嫂子,你咋起得这么早呀?” “是啊,要是不早起,能看到罪证吗?” “罪证?啥罪证?” 范佳爱没有直接回答他,冷脸盯着他,问:“蔡富贵,这一大早的,你干啥去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男人间的秘密 “嫂子,咋了这是?一大早的,就拦路盘问。”蔡富贵玩笑一句,看了看她家院门,问,“是不是又被坏人贴纸条了?” “这你还要问我了?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嫂子,那纸条真的不是的贴的?” “蔡富贵,你用不着嘴硬,不是你是谁?要不是我起得早,怕是这时候又贴上起了,你说是不是?” 蔡富贵知道范佳爱是钻牛角尖了,可自己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不是自己干的,只得苦着脸说:“嫂子,亲嫂子,我已经赌过咒了,要是我干的,就让我不得好死,你咋就不相信呢?” “真的不是你?”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蔡富贵斩钉截铁的说。 范佳爱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问:“这一大早的,去哪儿了?” 蔡富贵敷衍说:“醒得早,出去溜达溜达。” “切,还在撒谎,看来你嘴上压根儿就没实话。” “嫂子,你……” “我问你,你是不是去曹山妮家了?” “你怎么知道?” “我一不聋,二不瞎,能不知道吗?你说你蔡富贵,有老婆有孩子的,跟个女孩子勾勾搭搭的满街蹿,还跑到人家里去,也太嫌臊得慌?” 蔡富贵听得出范佳爱的话有一股怪味儿,可见怪不怪,因为她不知道实情,所以就产生了误会,便笑着说:“嫂子你误会了,她家遇了难处,我们两家祖上是表亲,她又找到了门上,你说怎么好不管呢?” “咋了,她家遇到啥难处了?”范佳爱拧了一下眉。 “这个嘛……”蔡富贵不想把实情告诉她。 “不好说是不是?”范佳爱冷笑一声,说,“是不是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的地茬都荒了,荒得撒不出尿了,求你过去帮忙打理了?” “嫂子,看看,你都胡说些什么呀?”蔡富贵沉下脸来。 “咋了?被我说到点子上了吧?” “这话可不能乱说,人家曹山妮还是个大姑娘呢。” “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嫂子,可真有你的,嘴就像刀子。”蔡富贵往前迈了一步,压低了声音,把曹山妮她娘被偷羊贼凌辱,还丢了三只羊的实情说了出来。 范佳爱听了,不但没有表示同情,反倒横眉竖眼地说:“这是报应!蔡富贵,嫂子警告你,小的不说了,那个老的可不是个好鸟儿,年轻的时候可骚着呢,你可得防备着点儿。” 蔡富贵不以为然,说:“嫂子,你可真逗,她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打我的主意?” “是,她是年纪大了些,可老牛吃嫩草也是常有的事儿。再说了,不是还有个嫩的嘛,说不定就是设了套子,等着你往里钻呢。” “打住……打住……嫂子你就留点口德吧,人家曹山妮可是个好人,你不能随随便便往人家身上泼脏水。” “好个屁!” “嫂子,你也不想想,谁家能拿着假话来糟践自己呀?” “我看你是被两个狐狸精给迷住了,唉,老话说得好呀,根不正,苗不正,结个葫芦歪歪腚,不信你等着瞧,有你哭鼻子的时候。” “没事,嫂子你放心好了,我只是看老街坊的情分上,帮她们娘俩一个个忙,其他没啥。” “爱有啥没啥,关我屁事?”说完,范佳爱甩着屁股回了家,哗啦一声把院门关了。 蔡富贵苦笑着摇摇头,心里想着这个女人真是多事儿,这不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自家大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柳叶梅正站在院子里喂鸡,见了蔡富贵就问:“昨夜里没事吧?” 蔡富贵说没事。 柳叶梅拉长着脸,说:“你还真拿着当回事了,一直坚守岗位,到了这个时候。” 蔡富贵撒谎说:“本来是想回来的,可刚出门,就看到一个黑影在外面晃荡,吓得我又退了回去。” “黑影?你的意思是那个歹人又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我回去后,一直也没动静,就睡了一会儿。” “那你睡哪儿了?” “睡羊圈里了。” “羊圈咋睡?” “用木板搭了个床,对付一下就行了。” 说话间,蔡富贵已经走到了屋门口,刚想抬脚往里迈,被柳叶梅一把拽住了,朝着西边翻了翻白眼,问:“范佳爱刚才在外面跟你叽咕啥?” “没啥呀,随便聊了几句。” “不对吧,听上去说得还不少呢。” “真的没啥,嫂子那人就那样,喜欢刨根问底,大概是看见昨天晚上曹山妮来咱家了,就怀疑我跟她那个啥了。” “臭娘们儿,啥人啥心!”柳叶梅说着,转身进了屋,刚刚迈进门槛,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说:“昨夜里你走后,陶卿品来找你了。” “你说陶元宝吧,人家早就改名了。” “改了个屁名,俗到家了!” “人家自己的名字,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你管得着吗?对了,他找我干嘛了?” “说是知道你不出去打工了,想帮你一把,我问他怎么个帮法,他也没告诉我。” 蔡富贵抬头盯着柳叶梅,问:“他进屋了?” “没有,知道你没在家,他在院子里站了几分钟,就走了,对了,还给你带来了东西呢。” “带啥东西了?” “我也不知道是啥,神神秘秘的,懒得看,直接放里屋沙发上了。”柳叶梅说着,进屋做饭去了。 蔡富贵进了自己屋,一眼就看到了陶元宝送来的东西,竟然是个包装精美的手提袋。 操,男人之间送个鸟东西呀? 蔡富贵拿起来,打开一看,是一件崭新的体恤衫,里面还夹着两张百元大钞。 看来这体恤衫是陶元宝赔给自己的,因为那天他拉扯的时候,无意间把自己的衬衣给撕裂了,赔一件倒也未尝不可。 可这钱是个啥意思呢? 难不成是这狗日的暴发户想收买自己? 可老子不想跟你干,你给钱也白搭呀!再说了,二百块钱,就能买动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也太他妈的寒碜人了吧? 蔡富贵懒得多想,把钱跟衣服扔在那里,上床躺下睡了起来。正睡得香,柳叶梅进屋喊他,说饭做好了,让他赶紧起来吃。 “实在困得不行了,先睡一会儿再起来吃。”蔡富贵眼都没睁一下,继续睡他的了。 柳叶梅打眼看到了那件体恤衫,拿起来一抖,竟然还有二百块钱,就问蔡富贵是怎么回事。 蔡富贵嘟嘟囔囔地说是陶元宝赔自己的。 柳叶梅就觉得奇怪了,问是怎么回事,听蔡富贵说陶元宝扯破了他的衬衣,立马没脸没皮的骂开了:“妈了个逼的!他作死啊,是不是跟你打架了?你说……你说呀!” “没……没打架。” “没打架怎么就把衣服扯破了?” “哎哟,你这个人,还让不让人睡了?” “好……好,那你睡你的,我这就去找姓陶的那小子去!”柳叶梅气呼呼地说着,提起袋子,转身朝外走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长舌妇 “你给我回来!”蔡富贵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气势汹汹地瞪着柳叶梅,骂道,“你个熊女人,闹腾个屁啊!” “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富贵就把那天陶元宝要请他去喝酒,他不想去,就拉扯起来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柳叶梅听后,说:“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也就别小心眼了,其实陶元宝也不是个坏人。” 蔡富贵说:“我也没说他是个坏人啊,倒是他一直嫉恨我,像是我抢了他老婆似的。” 柳叶梅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别再提了,无聊!” 正说着,真就听到陶元宝在外面大声喊:“富贵……富贵……蔡富贵你在家吗?” 蔡富贵答应着,快步走了出去。 陶元宝站在院门外,说:“我找你有事,你出来一下。” “这个鸟人,有话不会进屋来说呀,还非要别人跑出去,有钱人真他妈任性。”蔡富贵嘴里不干不净嘟哝着,邋邋遢遢走出了院子。 “我车还发动着呢,你快一点。”陶元宝说着,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我靠! 这是干啥呀? 蔡富贵出门一看,胡同外面的街上停着一辆陶元宝的黑色桑塔纳,他懒得往前走,就冲着那边喊:“陶元宝,你找我有事吗?” 陶元宝把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命令道:“你回家换上那件新体恤衫,跟我走,快点!” “我困了,睡觉呢,哪里也不去!” “不行,有正经事呢!” “啥事儿?” “考察!” “操,考**察呀?” “蔡富贵,现在你都是个文化人了,可别满嘴喷粪冒脏话,听上去就跟个地痞流氓差不多。” “滚,我嘴里时候冒脏话了?” “得了,别别磨蹭,快一点!” “陶元宝,那你告诉我,到底去哪儿?” “上车……上床,时间紧,任务重,路上我再告诉你。” 不知道啥时候,柳叶梅站在了身后,听到这儿就急了,冲着蔡富贵说:“你这个熊人,怎么就这么轴呢?人家陶元宝是想拉你一把,你还端起架子来了?你是不是真拿自己当人物了?” 蔡富贵回过头来,小声说:“我跟他一起,能学到啥?” 柳叶梅阴着脸,说:“人家比你能挣钱,这一项就够了!” “你也不看看他挣的都是啥钱?” “人家偷了?还是抢了?无非是头脑活泛点,做事精明,你可得好好跟人家学着点儿。” “学个狗日的,老子除了没钱,啥都不比他差,他……”蔡富贵嘴上叽咕着,朝着屋里面走去。 柳叶梅跟在后头,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我看你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比人家差远了,远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蔡富贵心里酸溜溜的不是个滋味儿,可他不想跟女人一般见识,回屋洗把脸,换了衣服,就走了出去。 刚出了院门,就看到西邻嫂子范佳爱站在轿车前,嬉皮笑脸地说着啥。 蔡富贵以为她是在跟陶元宝说门上被贴纸条的事情,干脆就站在墙角,听了下去。 范佳爱说:“这一大早的你就粗声大气地在大街上咋呼,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大能人啊!” “嫂子,我能吗?” “是啊。” “你觉得我哪儿能?” “哪儿哪儿都能?” “那你感觉着**能不?” “去你个狗日的!”范佳爱并不恼,嘿嘿笑了一会儿,说,:“我又没试过,谁知道那个臊玩意儿能不能了?” “要不要现场试一试?” “好,那来吧,你喜欢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在下面呀,怎么着?” “是吧,那好,你躺地下,我这就让你尝尝千斤顶的滋味儿。” “陶卿品,你这个坏地瓜,嫂子可荤不过你。” “嫂子,我已经改名了,叫陶元宝,你以后可一定记好了,别再清贫、清贫的喊了。”陶元宝正经起来。 “好……好……陶元宝就陶元宝。”范佳爱也放规矩了,问他,“敢情你这是又干大事了?” “佳爱嫂子,你怎么知道?” “不是你自己刚才大呼小叫的喊的嘛,说是出去考察,屁大的事情还用得着考察了?” “是啊……是啊,嫂子果然是个聪明人,我这不是想着把业务范围再扩大一下嘛,所以就想着出去看看人家是怎么干的。” 范佳爱说:“你做啥业务?” “嫂子不知道?” “是啊。” “业务多着呢,等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你可真是个大能人!” “嫂子高看了,其实也没啥。对了,你今天忙不忙?不忙的话,就上车吧,咱们一块出去玩玩。” “不去,俺跟在后头,就跟个彪子是的。” “嫂子才不彪呢,我就是喜欢听你说话。” 范佳爱咯咯笑了,说:“算了,你们去忙正事吧,俺跟着碍手碍脚的,不是个彪子,也是个二百五!” “佳爱嫂子,你可是咱们桃花村的一枝花,就算是到了县城里,那也不在话下。” “你小子,就是会讨好女人,有我这样的花吗?就算是有,那也是个喇叭花,只能开在乡下。” 陶元宝一定发挥了联想,猥琐地眨巴眨巴眼,说:“嫂子,你还年轻着呢,那地方就成喇叭花了?光荣哥那枪也太厉害了吧?” 范佳爱脸红了,小声骂道:“滚,你个瘪犊子,再胡说八道试试,我把你**撕下来喂狗!” “你还舍得喂狗呀?怕是早放到喇叭花里了咂摸了。”陶元宝说着,哧哧笑了起来。 “滚,不跟你啦了,脏死了!” 见范佳爱想要走,陶元宝又喊住了她,意犹未尽地说:“嫂子,说真的,没事的话,跟我们出去玩玩吧。” “不去,跟你一块不好,没准会学坏。” “嫂子,你不学就比我坏,真要是学了,反倒好了。得了,不胡扯了,走,上车吧,跟我们出去开开眼界,要不然就白活了。” 范佳爱叹口气,说:“白活就白活了吧,就这命!倒是也真想出去看看,可今天不行,给方光荣准备了些衣服,一会儿托人给带去。” “光荣哥今年走的够早的?” “可不是,早出去,多挣点,要不然吃啥呢?” “倒也是,在家闲着也无聊,出去挣大把的钱回来,也好讨你欢心。”陶元宝说着,诡异地眨巴着眼。 范佳爱一撇嘴,酸溜溜地说:“你光荣哥要是跟你一样有本事就好了,何必撇家舍业的跑到外面去呢。” “嫂子,你真的是高看我了,其实我也没挣多少钱。” “看看,着就害怕了吧?我暂时还没打算向你借钱呢。”范佳爱往前探了探身子,问,“怎么,你跟蔡富贵那小子和好了?” 陶元宝眼一瞪,问她:“我们啥时候不好过?” 范佳爱回头望一眼,说:“全桃花村的人谁还不知道呀,想当年,蔡富贵抢了柳叶梅,晾了你的电灯泡。” 一听这话,陶元宝就直摇头,说:“嫂子,那事儿怪不了谁,婚姻那玩意儿吧,靠的是缘分,都是天意,都是命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往事不堪回首 “是啊……是啊……”范佳爱点点头,一脸钦佩,说:“陶元宝,想不到你还真是个大好人呢。” “嫂子,照你这么一说,原来我在你眼里,一直都是个坏人了?” “你以为呢,其实也怪不得我,你小子,打小就不着调,猴精猴精的,连脚后跟上都长满了心眼子。”范佳爱说着,掩嘴笑了起来。 陶元宝紧盯着范佳爱,咽一口口水,小声说:“范佳爱,你不要一口一个你小子,其实喊你嫂子,是因为光荣哥比我大,其实你比我都小。” 范佳爱说:“你还记得这个呀。” 陶元宝小声说:“当然记得了,你以为我就没动你的心思吗?不过吧,小时候你就是个丑小鸭,现在出脱得漂亮多了,看着就有想法。” “去!想你个头啊!”范佳爱娇嗔道,“全村就你嘴甜,甜得腻歪歪的,听了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陶元宝叹息一声,说:“嘴甜有个屁用?原来家里穷得叮当响,没人看得起,连你都不理我。” “我啥时候不理你了?” “还说呢,我又不是没向你表示过。” “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回忆一下,有一回,你去镇上赶集,我帮着提着菜,说能不能做朋友,你就骂我是流氓。” “那时候不是小嘛,根本不懂那些,得了……得了……现在都有家有口了,还说这个干吗?” 范佳爱说着,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见是蔡富贵走了过来,就说,“蔡富贵,你可得跟着大能人好好学学,别整天琢磨些狗吃猫噙的事情。” 蔡富贵心里膈应起来,说:“嫂子,我咋就狗吃猫噙了?” 范佳爱说:“得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我说嫂子,你可不能总是捕风捉影的,都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我蔡富贵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见蔡富贵拉长了脸,范佳爱摆了摆手,说:“走吧……走吧……算我没说好了。” 蔡富贵没理她,直接开车上了车,坐进了车后座上。 陶元宝发动了车子,拐上了村中的大街,笑着问蔡富贵:“你是不是想范佳爱的好事了?” “想个屁!实话告诉你,我打小就不喜欢她。” “不过人长得还算顺眼,有几分姿色。” “操,一张嘴就跟刀子似的,要不是看在多年住邻居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她呢。” 陶元宝说:“嘴厉害怕什么?我觉得不是啥坏事,要是用来调情的话,那可真够过瘾的。” “你们调过?” “那倒没有。”陶元宝说着,回过头来,打量了蔡富贵一眼,问他:“我给你买的体恤衫呢,咋没穿?” “穿个屁!你这不是打我脸吗?” “咋成打你脸了?” “你给我买衣服算啥事?” “赔你的呀。” “你这鸟,谁让你赔我了?” “老人家不是打小就教导过我们嘛,损坏财物,照价赔偿。” 虽然从前因为柳叶梅的事情多多少少有点儿疙疙瘩瘩,但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物是人非,自然而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现在坐进了人家的车里,无形中也就拉近了距离。再说了,人家好心好意想帮自己,虽然结果如何还是个未知数,但至少动机不坏。 想到这些,蔡富贵就说:“你可真是见外了,我那褂子本来就该扔了,谁让你赔了?” 陶元宝说:“蔡富贵,不是我笑话你,看你一直也没几件像模像样的衣服,这以后出头露面的机会多了,总该好好收拾收拾自己。” “那也不行,要买我自己买。” “看看你,怎么这么犟呢?都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哥们而,有必要那么客气吗?往后多帮衬着点就行了。” 蔡富贵从裤兜里摸出了二百块钱,递给了陶元宝,说:“这钱你是不是放错地方了?拿回去。” 陶元宝又推了回去,说:“那是上次的洗头钱,我店里自打开业以来,一直有个规矩,凡是本村的人来,只要是第一次去消费,一律免单,所以嘛,钱不但不收,还应该赔偿你惊吓费。” 一听陶元宝提到上次去他店里闹的哪一曲,蔡富贵心虚了,说:“别提那事了,都是误会。” 陶元宝说:“那可不行,该说的就得说开,不能闷在心里。哦,对了,那个小浪货被我处罚了,麻痹滴,她眼上抹屎了,像你这样的好人都看不出来,竟然还主动勾引你。” “不……不……可不能怪她,我们又没干啥,只是想理个发,纯粹是一场误会……误会。” “你用不着多解释,店里有录像,我看得清清楚楚。小丫头片子,没开除了她就不错了。对了,等到了店里,我让她当面给你道个歉。” “道歉就更没那个必要了。”蔡富贵淡淡地说,见陶元宝开车朝村外驶去,就问他想去哪儿。 陶元宝说去县城。 蔡富贵问他去县城干嘛。 陶元宝说一声,突然转了话题,问蔡富贵:“富贵,我问你个事儿,你跟派出所里那个漂亮的小女警是啥关系?” 蔡富贵淡淡地说没关系。 “没关系?”陶元宝侧脸望了一眼蔡富贵。 “是啊,是没啥关系。” “吊!骗谁呀?” “我真的没骗你。” “没关系她来你家干嘛了?往回走的路上,还一个劲地跟我说,要我以后多多关照你。” 蔡富贵心头一暖,问:“她……她真的那样说了?” “可不是嘛,但凡有点头脑的人一听就知道,她跟你不但有关系,并且关系还不一般。” 蔡富贵没说啥,连他自己都觉得一头雾水。 陶元宝接着说:“小女警还说了,说你有才华,要是放在合适的发展空间,绝对能出息成个人物!” 蔡富贵听了,心里头热乎乎的,嘴上却说:“她也就是随便说说罢了,你倒是当真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吗?操,一个捣扯土坷垃的庄户人,能出息个鸟啊?” 陶元宝说:“其实吧,我从小也多多少少能看出一些,你跟其的小伙伴不太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 “有才气,爱学习,作文写得最好,老师经常当范文读呢,我都快嫉妒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蔡富贵惨淡一笑,说:“那有何用?都头来,还不是个泥腿子吗?” 陶元宝叹口气,说:“要怪也只能怪命运不公,要不是你娘生病,那么长时间卧床不起,你就能顺顺利利读下高中来,那样的话,今天的蔡富贵,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蔡富贵不由得一阵心酸,连眼角都湿润起来,忙岔开话题,问:“今天我们来县城,到底要干啥呢?” 陶元宝微微一笑,说:“我有个计划,一会儿告诉你。” “啥计划?”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请保镖 陶元宝说:“我想发挥咱们村的优势,打造一个大型的山庄,就是吃住玩一体的那种。” “开山庄来县城干嘛?” “今天来吧,有两件重要的事情要办,一是去一趟工商局,问一问注册山庄的事儿;二是朋友给找了个人,如果可以,山庄开业后,把他请过去做保镖。” 蔡富贵一愣,问:“你还想请保镖?” “是啊,这有啥奇怪的,娱乐性的场所怎么能没有保镖?” “开山庄不就是吃吃喝喝嘛,怎么就成娱乐性的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咱准备开的是一家集吃住玩一体的大型山庄,你见多识广,应该能懂。” “陶元宝,你不会开黄店吧?” “切,别那么土,啥叫黄店呀?现在的人压力那么大,个个憋得就跟个炸药包似的,不适度释放一下怎么行呢?说到底,那也是为百姓着想,为社会服务,千万别往歪处想。” “你咋就想起开这么个山庄了呢?” “洋气一点说,那叫发展农业产业,带动地方经济;狭隘一点说,就是为了做生意赚钱。对了,一定意义上说,是派出所的那个警花点化了我。” “她怎么点化你了?” “那天她不是坐我车了嘛,就跟我说,你们村有山有水,地理位置优越,要是能够多种一些桃树,那就是名副其实的桃花村了,在桃园深处开一家像模像样的山庄,肯定能发大财,我说我早就有那个想法了,她就说要我一定带上你,一块发家致富。” 蔡富贵不再说话,眼前晃来晃去全都是那个小女警的俊俏模样,他怎么都搞不懂,只是一面之交,她为什么就会对自己那么好呢? “对了,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干?” “我笨得要死,一根筋,跟着你还不成了累赘呀?” “我觉得你本事大着呢。” “我有啥本事?” 陶元宝笑了笑,说:“你能写会画,脑袋果子灵活,还有……对了,别的不说,单是你去砸我店的本事,就彻底征服了我,那架势,十个八个都不在话下,直接惊掉了我的下巴。” 蔡富贵急了,辩解说:“我真的没砸你的店,那几个渣滓想抠我的钱,情急之中就爆发了。” “得……得……别渣滓渣滓的,其实他们都很仗义,以为你真的把那个女孩子给办了,所以就下狠手了。” “才不是呢,可我就是觉得他们目的不纯,还往死里揍人,这样可不好,像个黑店。” “啥黑店白店的,做生意不就那么回事嘛,有财发就成。”陶元宝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富贵呀,看来你就是太单纯了,那种经营场所,要是不找几个玩命的一下,那店还有法子开吗?” “可我真的没干坏事呀,他们就动手了。” “好了,不说那事了。不过你这一次闹腾,也算是给我提了醒,要想把业务做大做强,就得找个靠山,所以我才联系了朋友,给找了个人。” “什么呀,你不就是想找一个痞子吗?那样的人不但靠不住,反而会给你惹麻烦,不信你就试试。” “没事,只是关键时刻站出来应付一下就行了。” “我觉得你店里那几个已经够凶了,没必要再从县城请。” “那就个不行,一群土鳖!”陶元宝回头望了一样蔡富贵,说,“你想想,他们连你都制服不了,谁还敢指望他们?” “做生意又不是打架,我觉得没必要。” “是啊,请个高手并不是为了打架,只是借用一下他的‘威名’,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你的意思不就是雇佣打手嘛,那可是要出保护费的。” “当然了,人家付出了,哪怕只是挂个名,就必须给人家相应的报酬,这是规矩啊,所以,咱也不能太鲁莽了,先接触一下看看,合适就用,不合适拉倒,不能把钱打了水漂。” 蔡富贵懒得再说什么,目前为止,自己既不是他的员工,又不是他的合伙人,他想干嘛,与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到了县城后,陶元宝先去了工商局,进去一打听,主管办证的科室正在开会,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陶元宝就退了出来,对着蔡富贵说:“要不这样吧,你先去跟那个高手接触一下。” 蔡富贵说:“不行……不行,这事我去不合适吧?” “我还就是最相信你的眼光了,只要你觉得印象还可以,咱们就正经跟他谈,如果不好,那就拉倒,另找就是了。“ 蔡富贵一脸不情愿,说:“要不咱们一起去就是了。” 陶元宝说:“跟你说实话,这边我也是托了关系,名义上是问事,实质上就是来请客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可……可那种人我从来没有接触过,打心底里怕他们呢。” “有什么好怕的?那些人豪爽、义气,直来直去的,比一般人都好打交道。”陶元宝说着,掏出钱包,从里面数出了五百块钱,递给了蔡富贵,说,“这些你拿着,该干啥干啥。” 蔡富贵不要,说就是见个面,用不着花钱的。 “那可不是,说不定也得请他吃饭啥的呢。”陶元宝说着,硬是把钱塞进了他的上衣口袋里,然后上了车,说,“赶紧了……赶紧了,我先把你送过去,如果时间来得及,就一块儿聊一聊。” 蔡富贵一声不吭上了车,心里面七上八下的不是个滋味儿。 陶元宝把车开到一个小广场,靠边停了下来,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然后放到了耳朵上,大声问道:“老鬼弟,我是方头的表哥陶元宝,你这会儿在哪儿呢?” 老鬼说我在网吧。 陶元宝说:“那好,我哥们儿这就过去,跟你见个面,说说话。” 听上去老鬼不怎么待见陶元宝,声音低沉得虚虚渺渺,说:“来就来吧,我在网吧呢。” 陶元宝陪着小心问清了具体位置,启动车子,朝前驶去。 不大一会儿,车就停在了一家名曰“春光烂漫”的网吧前,刚刚下车,陶元宝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走出了几十米远,站在了大树下,叽叽咕咕跟对方聊了一阵子,然后折身回来,对着蔡富贵说:“还真是不凑巧,工商局那边的会议结束了,找的那个领导在等着我呢,这边只能靠你了。” “那好吧。” “赶紧进网吧。” “可……可我不认识他呀。” “你跟网管说找老鬼就行了。”陶元宝钻到了车里,边发动车边说,“你用不着顾虑啥,我亲戚已经把大概情况跟他谈了,你的主要任务是看一下这人靠谱不靠谱,如果他答应出山,就顺便问一下价格。”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出来了一只花狐狸 “不行,我从来没进过网吧。” “推门进去就是了,这有什么?” “我连身份证都没带,还是你把我送进去吧。” “操,笨货!白白在城里混了那么多年。”陶元宝骂骂咧咧下了车,走在了前面。 网吧大门开着,上面挂一个黑乎乎的帘子。 陶元宝掀开帘子,指了指蔡富贵,对着坐在吧台里的管理员说:“他来找老鬼。” 管理员是个女孩,长相还算好看,她扫了一眼蔡富贵,冷冷地说:“进门就得缴费。” 陶元宝问多少钱。 管理员说一小时五块。 陶元宝就从钱包里抽出了十块钱,拍到了吧台上,说:“你告诉他,哪一个是老鬼。” 管理员问:“你找老鬼干嘛?” 陶元宝说:“谈业务。” 管理员指了指角落的一个光头,说:“那不,和尚头就是。” 蔡富贵往里瞅一眼,有点儿心怯,想让陶元宝陪自己一块进去谈,一转身,却没了踪影。 网吧里黑黢黢的,一股霉味儿呛得人透不过气来。 里面上网的人并不多,看上去也就十几个,都在埋头玩自己的,没人谁屑意看他一眼。 蔡富贵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站在了光头面前,心里面有些发虚,问了一声:“你就是老鬼吧?” “操,老鬼也是你叫的?” “他们那么叫,我也就那么叫了,其实挺好听的。” 老鬼抬头瞄他一眼,问了声:“卖蜜的吧?” “不是。” “嘴怎么那么甜?” “早上吃地瓜了。” “滚!耍个鸟贫嘴啊。” 几句话下来,蔡富贵镇静多了,说:“陶元宝让我老找你?” 老鬼埋头盯着电脑,两眼放光,没理他。 蔡富贵以为他没听清,往前挪了一大步,直接站到了他身后,扫了一眼屏幕,一下子呆住了—— 靠,狗日的竟然在看那种岛国片,就是男女脱了衣服,胡搞那一种,画面清晰,非常惹火。 说实话,要是有任务,蔡富贵也想坐下来看一会儿,饱饱眼福。 原来只是听说过,从来没近距离看过,这一次算是开了洋荤,顿时热血奔涌,欲望冲动,硬挺得几乎把裤子都戳破了。 姥姥! 电脑还真是个好东西,里面竟然有这么好看的电影,简直太惹火了,看看里面的男人女人们,光溜溜的搅合在一起,看上去就跟喝醉了酒一样,眼神迷离,扭腰松垮,嘴里面还怪叫着,对了,像极了从范佳爱院子里传出来的猫叫声,听得人连骨头都酥了。 “滚,妈逼,作死啊你!”老鬼回过头,朝着蔡富贵吼了一嗓子。 蔡富贵回过神来,羞涩一笑,说:“老弟呀,是陶元宝叫我来找你的。” “陶元宝是谁?” “在凤凰镇开洗浴中心的,下一步打算开山庄,他亲戚介绍找你的,记起来了吗?” “哦,想起来了,你说方头吧?” “好像是叫那么个名字。” “那你是谁?” “哦,我是陶元宝的伙计。” “他为什么不来?” “本来已经来了,可工商局的领导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有急事要他,只得留下我跟你说道说道了。” “你能说了算?” “我是他副总。” 老鬼再抬头望他一眼,又盯着电脑看了起来。 回了过头,见蔡富贵仍站在后头,就说:“傻呀,麻痹滴,你都已经拿钱了,想看自己开机子去呀!” 蔡富贵这才强迫自己把视线从电脑上挪开,望着老鬼说:“我不是来看那个的,这个年龄了,不稀罕。” “操,骗谁呀,不稀罕眼都看直了?” “我这不是着急等你出去说话嘛。” “有话在这儿说不成吗?” 蔡富贵往四周看了看,说:“这种场合,不合适吧?咱还是到外面去慢慢聊吧,好不好?” 老鬼站起来,嘴里不干不净:“真他妈操蛋!不就是要我给罩着点嘛,交点保护费不就得了,非弄得跟搞地下工作者似的。” 蔡富贵听着有点儿刺耳,直了直身子,语气有点儿不大客气,说:“你这老弟,我大老远的来拜门子,你客气一点好不好?” 老鬼双眼一瞪,骂道:“妈个逼的!老子乐意怎么说就怎么说,还用得着你教我了?” 蔡富贵被噎得要死,怒气陡升,不由得握起了拳头。 “咋了?哥们儿,手痒了是不是?” “没有,我是来跟你谈正事的,希望你客气点。” “呦呵,看不出,你还练过。” “你怎么知道?” “这还骗得了我,要是没练过,你拳头能叫唤吗?” “我拳头叫唤了吗?” “是啊,咯蹦蹦响呢。”老鬼冷笑一声,说,“也好,老子正他妈憋着一肚子火气呢,走,咱找个地儿练练去。” 好在蔡富贵还算理性,他知道这些刺头不好惹,再说了,自己是陶元宝派来谈正事的,怎么好失控呢? 他松开了拳头,说:“你别误会,我是看了电脑上那些东西冲动了,实在受不了了,所以就……” “你想打洞了?” “倒不是,只是那画面太惹火了。” “得了,我也是个男人,还能不懂那个。” “不是……不是,咱们还是赶紧出去谈一谈吧。” “那好吧,走,咱们出去谈。”老鬼说着,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地朝外面走去。 蔡富贵像个跟屁虫一样,尾随其后,到了门口,想到自己连网都没上,就伸手向管理员要钱。 那个小女人白了他一眼,说:“你要个屁啊?” 蔡富贵说:“我又没上网。” 小女人说:“上不上是你的事儿,进门就算!” 蔡富贵说:“好,就算是进门算起,这才十分钟不到呢,你总不该收我十块钱吧?” “滚出去!谁家吃进去还能吐出来?这点规矩都不懂,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小女人一张好看的脸蛋儿瞬间变得凶煞起来。 蔡富贵偏拧上了,说:“你们这算是哪一门子规矩?这不成乱收费了吗?你要是不退给我,我这就打电话举报。” “操,这可真是下作碰了个细作!”老鬼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女管理员,命令道,“把钱退给他!” 小女人脸色一阵煞白,忙扔了十块钱出来。 蔡富贵这才知道,原来这老鬼还真不是个善茬,要不然,那女人是不会乖乖把钱退给自己的。 出了网吧大门,来到刚才陶元宝打电话的那棵大树底下,老鬼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石头,啐了一口唾沫,说:“到底是咋回事,你说给老子听听。” 蔡富贵就把陶元宝的大概意思说了出来,想着让他为眼下的洗浴中心,以及开业后的山庄保驾护航,可以签订一份保护合同。 老鬼说:“我可有言在先,只罩黑,不罩白。” 蔡富贵听不懂了,问他是啥意思。 老鬼说:“我只管打架斗殴,痞子无赖,至于说违纪违法,被封、被查、被扣啥的,一概不管。” 蔡富贵说:“听陶元宝陶老板的意思也就是让你时不时地去走一走,亮亮相,至于官方那一块,没打算让你插手。” 老鬼说:“那一块太闹心,关系复杂,处理不好,容易惹火烧身。” “这倒也是,不过陶老板上头有人,那一块倒是不用你操心。”蔡富贵故意装逼道。 老鬼冷冷地说:“爱有没有,不管老子的事。” 蔡富贵就试探着问起了保护费的收取法。 老鬼伸出了右手,把食指伸直了,朝着上方顶了顶。 “一千?” “操蛋!”老鬼骂一句,继续伸直食指往天顶。 “一万!” “拿老子当农民工了?”老鬼脸色有些发青。 “你是说十万?一年十万?” 见蔡富贵张大了嘴巴,下颌忽闪忽闪,眼看都快挂不住了,便把手收了回来,说:“你这个老小子,是不是没见过钱呀?” “你这十万,也太多了点吧?” “多吗?这已经是最低限了。” 蔡富贵摇了摇头,说:“我估摸着,这个数陶老板不一定出。” “不出是吧?那好,免谈,我他妈还不屑意管那个闲事呢,光大活都接不过来。”老鬼说着,拿起手机,快速按下了几个号码,然后歪着头喊,“你小子跑哪儿去了?你那活我接了,哦,二十万,行,就这么定了。” 见老鬼挂断了电话,蔡富贵涎着脸说:“是这样,我呢,今天来,只是先跟你沟通一下,具体情况等陶老板决定,你看好不好?” “爱定不定,我饿了,吃饭去。”老鬼阴着脸,抬脚就走。 “哎,鬼老板,你先别急着走啊,价格能不能再下一点?”蔡富贵赶忙跟了上去。 老鬼说:“老子饿了,先吃饭去。” 蔡富贵突然想起,陶元宝给了自己五百块钱,好像就是用来请他吃饭的,就说:“得了,我请你吃饭去,边吃边谈好不好?” 老鬼倒是毫不客气,说:“这还差不多,哪有谈事不吃饭的?也太土老帽了吧!” 蔡富贵跟在后头,心里直犯堵:自己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白他妈活了,连个地痞流氓都不如,看看他那个嚣张劲吧,简直比村长,比镇长都他姥姥的强十倍,强百倍! 走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到了一家土菜馆。 一个富态的中年妇女迎了出来,夸张地扭动着前凸后翘的肢体,那个骚劲儿就跟个花狐狸差不多。 看上去她跟老鬼本来就熟悉,一脸媚笑,嘴里哥呀哥呀叫得那个欢,听了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进屋落座之后,老鬼一气喊出了好几个菜名。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上了金枝玉叶 花狐狸应着,甩动着肥硕的大屁股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把菜上齐了,还带了两瓶白酒。 老鬼毫不客气,主动开了酒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给蔡富贵倒了一杯,说:“买卖不成情意在,理应喝一杯,对吧?老兄。” 擦! 亏你还知道我比你大,大半个上午,我还给你当孙子呢! 蔡富贵边暗暗骂着,边在心里思量,可千万不能被这个地痞流氓酒后算计了,便苦笑着说:“我本来就不胜酒力,这几天身子又不舒坦,可无论如何也要陪陪老弟,少喝一点,成不成?” 老鬼漠然一笑,说:“不成!越是身子不舒坦,越应该喝,不信你试一试,两杯酒下肚之后,保准你就热血沸腾,脉络畅通了。” “不敢……不敢……我真的不敢喝,再说了,今天的事情没谈妥,回去怎么跟老板交代呢?” “操蛋!你还将我的军?连酒都不喝,哪来的诚意,还谈个鸟屁啊!” “老弟的意思是,如果我喝酒,价格还有的商量了?” “那是,必须的!” “好,冲着以后的合作,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蔡富贵不再推让,心想,你以为老子真的不会喝酒呀,只能不想跟你这种垃圾货色对饮罢了,既然连那个小女警都希望自己跟陶元宝合伙干,那就得把打一炮给打响了,要不然对不起人家的一片心意。 说白了,这酒是冲着那个漂亮小女警喝的,而不是眼前的痞子老鬼! 但表面上,他还是装出一副讨好老鬼的模样,一连喝下了三杯。 第四杯刚刚喝了一般,他慢慢就觉得有了些醉意,头重脚轻,眼前一片模糊,就求饶道:“鬼老大,以我的酒量,已经冒高了,你看这酒是不是……是不是就到这儿?” 老鬼夸张地哈哈一阵笑,说:“这他妈才几杯醉啊?你还算不算个男人了?来……来……你过来,让我亲自验证一下,看看你是不是个前边长尾巴的?” “切,这还用说了嘛,咱可是响当当的爷们儿!”蔡富贵说着,再次举起了酒杯,一口灌了下去。 老鬼只是轻抿一口,边夹菜边说:“说实话,我觉得你这个人,不适合在社会上混。” “我怎么就不适合在社会上混了?” “你这厮太文质,放不开,有点儿娘娘腔,不是敢打敢拼的主儿,怎么能吃得开?” “你的意思是混社会,就得打打杀杀了?” “可不是嘛,起码得像个爷们吧?” 都说酒壮英雄胆,这时候的蔡富贵胆量也肥了,扯着嗓子喊:“我这不是被你逼的嘛,不低三下四,你能给我面子吗?” “错了,我恰恰喜欢爷们,喜欢真爷们!” “我怎么就不爷们了?” “瞧你那个窝囊相,这也算爷们儿?” “贵老大,我怎么样,你才相信我是个真爷们儿?” “我服不服无所谓,你要是个真爷们而,那得叫女人服,知道不?” “女人?那你说,怎么个叫女人服法?” 老鬼冲着吧台那边大声喊:“老板娘……老板娘,赶紧给加一道菜,鲜活的美人鱼!” 说完又是一阵嘿嘿坏笑,然后转向蔡富贵,说:“丫挺的!让你不服,老子今天就是想看看……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个真爷们儿,要是真爷们儿,一切都好说!” 蔡富贵头脑懵懂,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不,那应该是个女孩,看上去的确很年轻,也就二十郎当岁的模样。 她径直奔着着蔡富贵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的座椅上,伸出纤细的双臂,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别……别……别这样,我……我……”蔡富贵弹跳起来。 “你个屁啊!刚才不是还说自己是个爷们吗?这下承认了吧,是个冒牌货,对不对?”老鬼戏谑道。 “谁他妈是个冒牌货了?” “哟,让我老鉴定一下,看是不是个冒牌货。”女孩说着说,把手伸进了蔡富贵的裤裆里,猛劲一攥。 蔡富贵夸张地叫了一声,羞涩地说:“你怎么还来真的呢?” “哟,大哥,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要不然,怎么证明你是个真爷们呢?”女孩说着,转向了老鬼,说,“感觉着算得上是个爷们,都已经粗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男人的内功。” “是嘛,那好办呀?你再深入研究一下不就得了。”老鬼说着,朝女孩暗暗使了个眼色。 蔡富贵深入已经有了醉意,但心里还算清楚,暗暗地叫苦:操他二大爷的!这一回,算是误入虎穴了,看上去这女人百分百不是个啥好鸟,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鸡”了。 女孩虽然看上去年轻,但是浪味儿十足,她伸出白白嫩嫩的双臂,死死缠住了蔡富贵。 蔡富贵意识上想挣脱,可身子不听使唤了,软得一点气力都没有了。 女人扭动着一身软肉肉,就像一条活力四射的大白蛇,喷着满嘴的芝兰香味儿,说:“哎呦,哥来,瞧瞧你吧,还装纯呢,告诉你,妹妹可是过来人了,打手一摸就知道是啥货色了。” 说话间,一双绵软的手就伸了下去,防不胜防。 女孩的手就像一条滑溜溜的蛇,从头到脚游弋着,最后停在了那个火愣愣的地方,反复捉弄着。 “妹子呀,不能……不能……不能这样啊!”蔡富贵嘴上拒绝着,心里面却涌起了一股舒畅感。 蔡富贵挺不住了,完全没了抵御能力。 这时候,他竟然产生了幻觉,满脑子都是纷纷扬扬的蝶飞凤舞,扑朔迷离,幽香阵阵…… 女孩极尽撩拨之能事,一会儿用手,一会儿用嘴、用脚、用头发,所有的一切全都用上了。 …… “哎呦,妹子……妹子……你可真美,你就是一朵桃花,我喜欢,好喜欢你……”蔡富贵醉眼迷离望着女人,满眼都是着火的欲求。 女人亲一下轻轻咬着他的耳根,喷着热辣辣的气息,说:“哥呀,人不可貌相啊,看来你真的是个男人,是个威武的男人,你是不是想吃我桃花了,那好吧,妹妹答应你,满足你,让你吃,让你一次吃过够。” 老鬼故意质疑道:“不像,我看不像,就算他是个男人,那也很勉强,何来威武之功,这不扯淡吗?” “鬼哥,人家真的很威武呀,那玩意儿都跟着大棒槌似的了。” “不能只看外表呀,说不定中看不中用呢?” “中用……中用……比小钢炮都中用,不信试试,用不了几下,就把你给击垮了。”已经完全处于迷醉状态中的蔡富贵嘴上说着,手上早就没了克制,胡乱摸索着。 “哥呀,妹妹相信,可你朋友表示怀疑呢,要不,妹妹就做出一回牺牲,让你展示一下男人的风采?””女人说着,把满满的酥胸抵了上去。 “妹子,你真好……真好……”蔡富贵竟然含了上去。 女人见火候一到,就嘤嘤细语道:“大哥,大哥哥,想不想跟妹子玩游戏呀?姐姐可会玩了,好不好呀?” 不知道蔡富贵完全不胜酒力,还是酒里面被添加了特殊成分在里面,他竟然完全没了意识,由着女孩去了。 女孩站起来,架起他的胳膊,朝着里面的小房间走去。 蔡富贵一直闭着眼睛,看上去很乖巧,任由女人摆布着,他的意念中,感觉先是被抱进了一间逼仄的、黑漆漆的小屋子,然后仰身躺到了一张脏兮兮的小木床上。 女人身上散发出了迷人的香味儿,越发使得他无法自持,意识纷乱,欲火狂燃。 当他听到女孩呢喃一声哥哥我来了,便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了一张美若桃花的面庞。 女孩柳腰微倾,伸出纤纤玉手,轻柔地为他脱起了衣服。 他一动不动,乖巧配合着。 当女孩解开他的腰带,进入实质性接触时,蔡富贵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叫嚷着:“别……别……别这样啊妹子,咱们不玩这个,不玩这个,好不好?” 女孩并不气恼,满脸妩媚地冲他笑笑,一句话都不说,然后一件件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蔡富贵不敢看她的肥美的身子,只看着一件件飞落到地上的衣裳,一颗半老的心脏就难以承受了,怦然乱跳,好像一不小心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女孩先是脱去了上衣,露出了与她年龄不相仿的两座傲然雪峰,柔柔地叫一声:“哥,看这儿,你喜欢不喜欢?” 蔡富贵嗓子眼里先是咕噜一声,接着呼呼喘起了粗气,没说话,一双血红的眼睛一眨不眨。 女孩就双手捧起了他的头,把胸前的焦点不对顶了上去…… 蔡富贵脑袋轰然一阵,眼前再次浮现出来上午在网吧电脑上看到的那些生动、诱人、鲜活的画面。 他双目痴痴,口水泛滥,不停地吞咽着。 女孩不失时机地把另一只手划了下去,目标准确地游走着,抚摸着,很柔和,很细腻。 蔡富贵感觉胸口发闷,连喘息都不顺畅了,活像一个大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但他还竭力保留着一丝丝理性,努力克制着,把持着,连手心里都嘶嘶直冒虚汗,瞬间流成了河。 女孩则镇静如常,她旁若无人一般,躺倒在床上,粉眼微启,迷离地望着蔡富贵。 蔡富贵突然感觉一阵晕眩,瞬间就昏厥了过去。 不知道是女孩以为他出了意外,还是怎么一回事,她爬起来,趴在蔡富贵身上,真就正儿八经地做起来人工呼吸。 这一招果然有用,三下两下,蔡富贵就恢复了清醒,哇呀一声怪叫,掀开了身上的女孩,赤脚跳下了床。 不等女孩反应过来,他慌乱地穿上衣服,不敢再看女人一眼,逃命一样往外跑。 谁料,咕咚一声,脑袋重重地撞在了门板上。 “喂,我说大哥,你干嘛呀这是?速度也太快了点儿吧?咋就这么没有耐性呢?我靠你亲妹妹的!这才刚刚被你撩起火来呢,就退场了,这不得活活被烧死啊!”看上去女孩真心有点儿失落,跟着下了床,慢吞吞穿起了衣服。 这个时候,蔡富贵已经醒了五成有余,心里面乱作了一团,他顾不上说什么,拔开插销就跑了出去。 到了刚才吃饭的地方,看到老鬼还在,正有滋有味吃着菜。 见蔡富贵狼狈地走出来,他抬起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子,眼神贼兮兮,抽一口烟,油腔滑调地问道:“老哥,是不是没压住火呀?” “啥没压住火?” “装……装……麻痹滴地你跟老子装傻是不是?” “鬼老弟,你咋骂人呢?” “妈逼,不骂你能清醒吗?” “啥不清醒了?” “你知道你耍的女孩是谁吗?” “谁耍女人了?” “龟儿子,你再给我嘴硬试试?”老鬼猛地拍一下桌子,叫嚣道。 蔡富贵立马被吓软了,低下头,嘟嘟囔囔地说:“没……没……我真的没干成。” “你说没干成就没干成了?那个女孩还在呢,她身上有证据!” “老弟呀,我真的是喝醉了,断片了,啥都不知道了。” “你这老小子,骗谁呀?断片了是吧?那你怎么知道吃女人的奶,不过来吃我的呢?” “那不是……不是妹子主动的嘛。” “那你进屋的时候,脚步咋就一段都不乱呢?”老鬼说着,又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喝道,“你狗日的!这一回可闯祸了,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 “妈蛋滴!要说起来,她也算得上是金枝玉叶了,你老小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呢!”老鬼说完,奸笑起来,露出了两颗长长的犬齿。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她是老大的女人 “老大,我……我喝醉了,不知道怎么就进屋了,可我什么事都没做,真的没做,不信你问……问她。”蔡富贵目光躲躲闪闪,不敢直视老鬼。 “装,你真他妈的会装,天生就是一块装逼的料子。你说没干就没干了?你以为老子聋呀,屋子里面的床咯吱咯吱叫,你嘿咻嘿咻的喊,这还骗得了人吗?我告诉你,再不承认试试,老子废了你!”老鬼一拍桌子,突然变得面部狰狞起来。 蔡富贵急得抓耳挠腮,脸也憋得通红,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瞧瞧你那个熊逼样吧,一个大老爷们家的,敢做不敢为,连个二逼都不如。看上去人模狗样的,还装着一肚子花花肠子,这要是传到你们村子里去,我看你家里的人的脸往哪儿搁,看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老鬼简直就是个变色龙,表情陡变,瞬间又狂笑不止。 我操你八辈祖宗! 老子最终还是被老鬼这个狗日的算计了,下一步就该大鸣大放提条件了,没准会狮子大开口,要个天价! 顾不上那么多了,逃吧! 蔡富贵瞅准了搭在座椅上的衬衣,伸手去抓,熟料老鬼早有防范,先一步抢到了手里。 “你把衣服给我……给我……我要去找陶元宝。”蔡富贵心虚得很,喊出的话就像冒水泡。 “你想走是吧?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你以为女人就那么好耍吗?白白让你吃了肉?一分钱不给,就想溜?” “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总该有个交代吧。” “啥交代?我啥都没干,是她自己主动那样的,我又没动,不信你……你问那女的。” “妈逼!你还想耍赖呀?” “不是我耍赖,是压根儿就没干啥,不就是喝多了,去里屋睡了一会儿嘛,用得着这样了。” “啪!” 老鬼抡起拳头,猛地在砸在了桌面上,连菜碟都跟着跳了起来,破口大骂:“操你妹的!想找死啊?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想死吱一声,老子这就成全了你!” 蔡富贵怒火中烧,忍无可忍,胆量一下子大了起来,他挺直了腰杆子,两眼死死地瞪着老鬼。 “哟嚯,你瞪啥瞪?真的活腻了是不是?”老鬼晃晃悠悠往前走着,握紧双拳比划着。 “死老鬼,你干嘛呢?”剑拔弩张之时,屋里的女人走了出来。 老鬼哼一声,说:“操,这老小子太不仗义了,占了你的便宜,还不承认,我在为你讨个说法呢。” 女人站到了蔡富贵身后,冲着老鬼说:“我说老鬼,你可真够缺德的,这位大哥可是个老实人,只是小睡了一觉,啥都没敢,你胡搅蛮缠,这不是成心讹人家吗?” “你还为他求情?” “不是求情,人家着实就没干啥。” “鬼才相信呢,没干啥能弄出那种动静来,你以为老子傻呀?” “弄出啥动静了?” “这还有必要问我吗?” 女人脸一沉,说:“别说他啥也没干了,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他干了,你也管不着!” “你啥意思?” “没意思,我喜欢!我乐意!” “你说我管不着?”老鬼又转向了蔡富贵,伸手指着女人,大声嚷道,“麻痹滴,你知道她是谁吗?” “还能是谁?一个女人,一个好女人呗。”蔡富贵故意跟女人套近乎。 “她可是癞和尚的女人,癞和尚是我们老大,你他妈耍了老大的女人,你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是啥?” 蔡富贵一听,心头一紧,但却故作镇静,说:“你别乱扣帽子好不好?谁耍老大的女人了?” “你还嘴硬,小命还想不想要了?” “看看……看看,说漏嘴了是不是?之前,你不是自称老大吗?这咋又跳出一个老大来了?” “老子实话告诉你吧,我只是中心区这一块的老大,癞和尚才是全城的老大,我只是他手下的一个战区司令,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蔡富贵打一个寒噤,浑身直冒冷汗,但嘴皮子却没有软下来,说:“就算是她是老大的女人,可我也没把她怎么样呀?不信你问她。” 女孩说应和道:“这位大哥是个好人,我只是见他老实,才故意逗他的,你倒是当真了,算了……算了,该干啥干啥去吧,别在这儿咋咋呼呼了,影响饭馆的生意。” “我勒个去!”老鬼夸张地叫了一声,说,“你倒是反过来为他求情了,要不然这样吧,我这就打电话,让老大过来处置。” 见老鬼果真摸出了手机,蔡富贵有点儿急了,心想:他要是真的把老大喊来了,那可就麻烦了,自己不被整死,也得脱一层皮,赶忙制止说:“鬼老大,你先别急着打电话,有话好说……好说。” “怕了吧?” “不是怕,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大,对谁都不好。” “那你说,想咋办?” “平心而论,我真的没干啥,你硬是要赖我,那就有点儿不仗义了。既然咱们坐到了一张桌子上,推杯换盏,吃吃喝喝,就说明咱是好弟兄。再说了,不是还有下一步的合作吗?还望老大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仗义了?” “不是,我那不是打比方嘛。” 老鬼故做沉思状,想了一会儿,然后说:“这事性质严重,就这么放你走了,癞和尚知道后,还不扒了我的皮呀?这么着吧,我给你支个两全其美的招,你看怎么样?” “你说吧。” “最好的办法就是破财免灾,我也好在老大面前有个交代。” 很明显,这小子归根结底还是又想讹钱,可蔡富贵不敢揭穿他,只得试探着问:“那……那你开个价吧。” 老鬼上上下下打量着蔡富贵,问:“你身上还有有多少银子?” “我一个小老百姓,能有几个子呀?百儿八十的。” “操,又骗我?” “我没有骗你呀。” “你不说你是副总吗?” 蔡富贵惨淡一笑,说:“公司不是还没成立嘛,正在筹划之中,只是预先给我安排了一个衔罢了。” “麻痹滴,还没成立,喊老子去做鸟啊?” “这不是正在招兵买马嘛。” “先不说那事儿,告诉我,你手头还有多少钱?” “出门走得急,没有带钱,也就是三两百。”蔡富贵想起了陶元宝给的钱还在兜里,下意识地摸了摸。 这个细节太露骨了,自然没有逃过老鬼的双眼,但他没有急于动手,而是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说:“你看这样好不好?不管多少,只要把你身上的钱全都拿出来,我就豁出脸皮子,帮你求求大哥。” 蔡富贵口渴的厉害,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水,说:“我身上真的没带多少,要不我这就打电话,让陶老板过来,让他先垫付给你,好不好?” 老鬼冷笑一声,说:“你这个老小子,想跟本爷耍滑头?” 第一百一十八章 办还是没办 “不是,打死我也不敢跟你耍滑头呀!” “不敢是吧?那好,乖乖把兜里的钱掏出来,全都给我掏出来!” 蔡富贵应一声,玩了个心计,把另一个兜里的钱全部拿了出来,零零碎碎堆在了桌子上。 老鬼动都没动,把目光移到了蔡富贵的另一个裤兜上。 蔡富贵心虚了,刻意转了一下身子。 “成心是不是?那好吧,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你!”老鬼摸起两根筷子,啪一下,一折两半,攥在手中,杀气腾腾地往前走着。 蔡富贵闻到了一股煞气,不由得往后倒退了两步。 “妈了个逼的!还要老子亲自动手吗?拿出来……拿出来,全他妈拿出来!”老鬼说着,把折断的筷子顶到了蔡富贵的脖颈上。 站在一旁的女孩(这会儿看上去更像个女人了)实在看不下去了,往前一步,挡在了两个人的中间,目光冷冷地盯着老鬼说:“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上,你放过他!” “为什么?” “因为他还算个男人!” “此话怎讲?” “因为他不跟你们一样。” “你竟然还帮他说情?” “我不是帮他,是在帮你,人生在世,万万不可欺人太甚,真要是把人家逼到了墙角根,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说是不是?” “咦,你啥时候成活菩萨了?”老鬼冷笑一声,说,“明明是他不识好歹,我在帮他,他却不领情,还装逼糊弄我。” 女人问他:“你到底放不放?” “不放!” “那你说吧,要多少钱?” “最少也得三百吧。” “你数数,还差多少,我给!” “操,你咋胳膊肘子向外拐呢?就不怕我向大哥告你黑状?” 女人说:“你能告我什么?说我养汉是吧?那好啊,你小子拿出证据来,拿来呀,姑奶奶才不怕你呢!” “证据在这儿呢!”老鬼趁其不备,一把抱住了蔡富贵,腾出一只手,准确无误地伸进了盛钱的那个裤兜里。 蔡富贵本能就躲闪着,但却无济于事。 老鬼顺顺当当把钱掏了出来,打眼一看,骂咧咧道:“果然是个妈巴子的穷光蛋,才这么一点点,值得老子臊这个手吗?” 蔡富贵盯着五百块钱,两眼灼热,火星四溅。 老鬼大大方方把钱塞进了口袋里,说:“我告诉你,这事没完,要是大哥不答应,我还得找你算账,逼急了,我就带人你们村。” 一听这话,蔡富贵再也无法忍耐了,顿时怒火中烧,热血沸腾,一脚踢了上去。 老鬼是个打架的老手,一闪身,躲了过去。 蔡富贵的另一只脚随之飞起,踢在了座椅上,只听见哗啦一声响,椅子碎成了好几块。 “卧槽!你竟敢打老子?”老鬼吼一声,一个猛虎反扑,冲了上来。 女人见势不妙,冲上来挡住老鬼,却被重重地摔到了墙上。 蔡富贵气红了眼,根本不考虑后果,挥起拳头,迎面相上,准确无误地打在了老鬼的胸脯上。 老鬼啊叫一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迅速调整姿势,站稳脚跟,再次挥起了拳头。 “大哥,你不要命了呀,快跑……快点跑啊!”女人急了,大声喊道。 蔡富贵心头一暖,看一眼女人,火气随即消失了一大半,转过身来,撒腿就跑。 老鬼那肯罢休,叫嚣着追了上来。 蔡富贵感觉脚下无力,浑身轻飘,跑起来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就跟个大气球似的, 眼看着老鬼快要追到屁股后面了,他终于看到看到了救星——陶元宝的那辆黑色的桑塔纳缓缓驶了过来。 车停下来两个人中间,蔡富贵拉开车门,跐溜钻了进去。 见老鬼紧随其后跟了上来,陶元宝跳下车,一个狗熊抱搂住了他的后腰,连声说着:“老大……老大……息怒……息怒……有话好说……好说……” “妈了个逼的!你弄了个什么吊玩意儿来谈业务?他胆大包天,耍了癞和尚的女人,还他妈不给钱,老子今天非弄死他不可!”老鬼往前蹿跳着,就跟条疯狗一样。 “老大,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老弟,给我点面子成不成?” “要不是看在方头的份上,老子今天不剥了他的皮才怪呢。”老鬼恶毒地盯着车里的蔡富贵,仍在张牙舞爪。 陶元宝好说歹说,费了半天劲才把老鬼的情绪给稳定了下来,拥着他,走回了小饭馆。 过了几十分钟的样子,陶元宝才小跑着走了回来,话都没顾得上说一句,直接发动车子开溜了。 蔡富贵知道自己闯祸了,没了底气,连个屁都没敢放。 直到车子开出了城外,陶元宝才长吁了一口气,不无怨愤地说:“我说蔡富贵呀蔡富贵,这一回,你可给我长脸了!” 蔡富贵辩驳道:“我真的啥也没干,他是故意设局套我的钱。” “没干你去里面的小屋干嘛了?” “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晕晕乎乎的,腿脚都不听使唤了。” “是酒后乱性,欲火焚身了吧?” “我怀疑他们在酒里下了药,要不然几杯酒能把我搞蒙?直到现在头脑都不清醒呢。” “胡说八道,一起喝的酒,人家怎么就好好的呢?” “这倒也是,可……可……”蔡富贵叹一口气,反倒埋怨起了陶元宝,“你怎么会结交这样的朋友呢?简直就是一个无赖,一个地痞流氓,这样的人你还想拉他入伙?” “错了,只要这样的人才能吃得开,才能所向披靡,才能无所畏惧,你倒是人模狗样的,还不是处处受欺负吗?” “我有做人的底线,他有吗?” “我问你,做人的底线多少钱一米?” “切,这不扯淡吗?” “一点都不扯淡,咱要是真能把他拉入伙,谁还敢去刁难咱?谁还敢去捣乱,甚至都没人敢讨价还价。你算算,一年下来,能为我们减少多少损失?” “那是违法乱纪,是胡来!” “现在做生意,有几个守规规矩矩的,你规矩,人家照样欺负你,还不如反过来给他一耳刮子呢!” “得了,越说越离谱了,我不想听你这些歪理邪说。” 陶元宝不但没有翻脸,反倒咧嘴笑笑,说:“你倒是满嘴仁义道德,我看你充其量是个伪君子。” “我怎么就伪君子了?” “你说你,喜欢女人就喜欢女人吧,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总不该遇见喜欢的就上吧?我告诉你,这一回你可把事惹大了,不但摸了老虎屁股,还把人家母老虎给强x了。” “谁强x她了?” “老鬼说的呀,说完还手指苍天发誓赌咒呢,说有半句谎言,就死他全家,你说我能不信吗?” 蔡富贵瞬间蔫了,软塌塌地说:“我喝了三杯酒后,头脑就不清醒了,那个女人说帮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谁知道进屋就被讹上了。” “人都迷糊了,你还能记得办没办?” “没办,绝对没办!那个女人的确扶过我,好像还帮我松了松衣服,可我们啥也没干。”蔡富贵无力争辩着,话里自然而然还是有所隐瞒的。 “你呀,就别为自己撇清了,连那个女人都承认了。” “她……她承认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说不清道不明 “她承认你把她给干了。” “胡说八道,我都醉成一滩泥了,还能干那个?” “我告诉你蔡富贵,嘴硬没用,人家有证据。” “啥证据?” “在办的过程中,你还把人家的胳膊都给啃了,女人挽起袖子让我看过了,上面的确是有新鲜牙印子。” 不对吧,自己咬过人吗? 可怎么一点意识都没有呢? 蔡富贵仔细回忆着,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了,没准自己就是钻进了他们为自己设好的一个套儿。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钱! 陶元宝叹了口气,说:“蔡富贵,不是我说你,你这祸可是闯大了,简直是作死的节奏,万一被那个叫癞和尚的知道了,就算是他不要了你的小命,怕是**也得挪窝!” 蔡富贵开始紧张起来,后悔自己不该喝那么多酒,怯怯地问陶元宝:“那你说,这事该咋办呢?” 陶元宝没说话,把车子开得飞快,破旧的发动机发出了刺耳的轰鸣,活像一头频死的老牛。 直到爬上坡,已经看到了桃花村的轮廓,陶元宝才安慰他说:“好了……好了,这事就拉倒吧。” “可万一他找上门来呢?” “我这不是已经帮你摆平了。” “摆平了?” “是啊。” “你怎么个摆平法?” “还能怎么摆,破财免灾呗。” “你的意思是给他钱了?” “是啊,那些人咱惹不起,只能花钱买平安。” 蔡富贵问他赔了多少钱。 陶元宝说你就别问了,说了吓死你。 “不行,我得还你。” “还个屁!这种钱,你怎么向老婆张开要?” “可……” “可什么可?你有私房钱?” “没……没,我哪有私房钱呀。” “那就算了,我还是不说好,说了吓死你!” 蔡富贵不再说话,心里面翻江倒海的不是滋味儿,直到车停在了胡同口,他才说:“陶元宝,我得求你一件事儿。” “你说吧,啥事?” “我弄的那一曲脏事儿,你得替我保密,不要给说出去了。”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我要是说出去,柳叶梅能饶得了你吗?你在桃花村,还有法子抬头见人吗?” 蔡富贵望着陶元宝点了点头,目光里满是感激,下车站在那儿,一直看着小车驶出了视线,才转身走着自家走去。 当他路过西邻门口时,听到屋里面吵吵嚷嚷,闹得不可开交,仔细分辨一下,竟然是范佳爱跟自家男人方光荣在互骂。 不对呀,方光荣不是已经去城里打工去了嘛,这怎么又回来了?并且一回来就吵成了一锅粥,难道家里出了大事情? 他懵懵懂懂就走了进去,站在院子里喊:“嫂子……嫂子……光荣哥……光荣哥,你们在干嘛呢?” 屋里的吵闹声瞬间停了下来,不大一会儿,范佳爱走了出来,眼泡红肿,像是刚刚哭过。 “嫂子,是不是光荣哥回来了?”蔡富贵问。 范佳爱一脸怒气,骂道:“不是他是谁?狗日的,回家就咬人!” 可能是酒喝多了的缘故,蔡富贵头脑还不怎么清醒,稀里糊涂问一声:“光荣哥他咬了你?” “是啊,不光咬人,还血口喷人。” 蔡富贵皱着眉问:“嫂子,你这是闹的哪一曲?” 范佳爱望了望蔡富贵,问他:“你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就喝了那么三两盅,早就醒了。”蔡富贵挺了挺胸,瞪了瞪眼睛,证明给范佳爱看。 范佳爱就把方光荣在城里接到了陌生人打过去的电话,说自己在家正事不干,整天放臊养汉,一气之下,他就从城里赶了回来,进门就劈头盖脸的骂,还差点动手打了她。 蔡富贵听了,问范佳爱:“嫂子你是不是真的得罪啥人了?” 范佳爱说:“没有啊。” 蔡富贵说:“那就奇了怪了,我觉得你肯定是得罪了小人,要不然怎么会干这种缺德事呢?” 范佳爱说:“可不是嘛,这不是成心把人往死里整吗?” 蔡富贵叹口气,说:“大哥也是,一个大男人家,听风就是雨,怎么好冤枉自己老婆呢?” 听蔡富贵这么一说,范佳爱眼里噙着的泪水滚了出来,见到了亲人一般,哽咽着叫了一声富贵兄弟,便哭出了声。 蔡富贵听得出,范佳爱那一声兄弟叫得令人心酸,不但包含了满满的无奈和委屈,更多的则是对自己的一份信任。 他抬脚走进了里屋,对着坐在炕沿上抽闷烟的方光荣就是一顿毫不客气的教训。 恰到好处的醉意让他言辞啧啧,情真意切,他说光荣大哥你不该这样,那人打电话的时候为什么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就是因为他心虚,他是在有意挑拨你跟嫂子的关系,你倒好,不问青红皂白,就跑回来质问自己的女人,这样对得起天地良心吗? 对得起为你守家、为你照顾父母、孩子、为你耕种操劳的女人吗? 一番话说得方光荣痛哭流涕,悔泪纵横。 哭过一阵后,他说:“那人说的也太真了,有鼻子有眼儿,说自打我走后,几乎夜夜有野男人来,搞得热火朝天,呼天号地,就像发情的老猫一样,你说我能不信吗?” 蔡富贵心里面油然一动,这么说来,那个打匿名电话的人也并非是捕风捉影,他也听到了夜里的猫叫声。 这说明啥? 说明那个人有极有可能离得不远,最起码也是桃花村的人,但既然是做好人,那就把好人做真做实、做到底,他问方光荣:“哥,你相信我吗?” 方光荣点点头,说:“咱是多年的老邻居了,我能不信任你吗?” “那就好!我告诉你,你走后,家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热火朝天,也没有呼天号地,倒是那猫叫声是真的。” “还是啊,都发出那样的声音了,还叫安安静静吗?” “大哥呀,猫叫声与嫂子有关系吗?” “你的意思是那声音不是你嫂子发出来的?” “大哥,你……你长的是猪脑子呀,这么说来,你就是个老公猫了?” 方光荣抬起头来,怔怔望着蔡富贵。 “那是公猫母猫在调情,在叫春,你都这么一大把岁数了,咋就连这个不懂呢?” “那……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了,一开始,我也怀疑是你们家发出的动静,看在咱哥俩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就出了屋,想帮你搅合了他们的好事,可出门一看就明白了,原来是一白一黑两只猫在墙头上调情。” “真的?” 蔡富贵叹一口气,说:“你相信就相信,不相信拉倒,我走了!” 见蔡富贵气哼哼朝着外面走去,方光荣追到了门口,喊道:“富贵兄弟,我相信,我相信你,你回来……回来……咱们喝一壶。” 蔡富贵头也不回,说了声不喝了,你继续打老婆吧,便大摇大摆走出了范佳爱的院门。 到家后,柳叶梅问他:“怎么回事?” 蔡富贵就把帮临近家劝架的事情说了一遍。 柳叶梅听了,埋怨他说:“这架你就不该劝。” “为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 一壶浊酒论人生 “你看看范佳爱还跟从前一样吗?整天擦粉抹胭脂,还把个嘴唇涂得像是吃了生肉,不是勾搭男人是啥?你倒好,反倒帮她洗白,你什么意思?”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不想看着他们打得头破血流呗。” “你才傻呢,既然方光荣回来了,就该让他好好修理修理那个臊娘们儿,让她长点儿记性,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弄出啥动静来呢!” “我跟你说了,那是猫叫声。”蔡富贵说完,进了里屋。 柳叶梅在外面喊:“你跟陶元宝进城了?事情都谈妥了吗?” 蔡富贵一愣,我擦!这个熊娘们儿怎么啥都知道呢?难不成是陶元宝早就跟她透风了? 本想着出去问一问,可转念一想,问了有个毛用?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再回去冷着脸追问,搞不好也会吵起来,那不就显得自己小肚鸡肠,跟邻居男人一个德性了吗? 突然觉得又累又乏,干脆什么都不想,眼一闭,上床睡觉了。 正睡得香呢,柳叶梅进屋喊他,要他去二奶家把小宝领回来。 蔡富贵有点儿不情愿,说:“孩子在二奶奶家待得好好的,领回来干嘛?他要是想回来,自己就回来了,还用得着领了。” 柳叶梅说:“你原来不在家,我又经常下坡干活,放二婶家也就罢了,可现在你天天在家,再麻烦人家,你觉得合适吗?” 蔡富贵说:“有什么不合适的?那是孩子奶奶家。” 柳叶梅说:“又不是亲奶奶,凭什么老让人家带孩子呀?” 蔡富贵说:“我家亲婶子,那不就是孩子的亲奶奶嘛,用得着客气了?再说了,老人喜欢孩子,半天半地把孩子喊回来,老人会怎么想?” “蔡富贵,你脑子进水了呀?”柳叶梅咆哮一声,说,“我还不是担心小宝的学习啊!他放学回家就看电视,二奶又不舍得管他,这样下去,还能有个好成绩吗?”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他看一会儿动画片,不就完作业了嘛。” 见蔡富贵赖在床上不动,柳叶梅火气就上来了,破口大骂道:“蔡富贵,你这个死熊玩意儿,你看你出息成了啥了?活不干,孩子不管,就知道喝酒睡觉,连个二流子都不如了!” 正骂得起劲,邻家男人方光荣一步闯了进来,说:“弟妹……弟妹……你就别骂了,富贵老弟他是个好人。” “好人个屁!好人哪有大白天赖在床上的?” “也许他是累了,弟妹你消消气,我跟富贵老弟说句话。”方光荣说着,走近了蔡富贵的床。 柳叶梅翻了翻白眼,扭头走了。 蔡富贵坐起来,问一声:“光荣哥,你有事吗?” 方光荣说:“你嫂子让我过来喊你呢。” 蔡富贵一凝眉,问:“咋了,你们又打起来了?” 方光荣笑了,说:“已经和好了。” 蔡富贵点点头,说:“这就对了,两口子怎么好听风就是雨呢?要互相信任,互相理解,这次我觉得错在你这边,怎么好相信一个坏人的挑唆?你说是不是呀?” “是……是……我已经意识到是自己不是了,你走后,我就向你嫂子赔礼道歉了,这会儿你嫂子已经动手炒菜了,让我过来请你喝一口。” 蔡富贵摇摇头,说我不去。 方光荣说:“富贵兄弟,你要是不去,那就是看不起我了。” 蔡富贵说:“我不是看不起你,是觉得没那个必要。” “有必要……有必要……非常有必要!”方光荣往前一步,伸手抓住了蔡富贵的胳膊,边往下拽着边说,“且不说今天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就算是平常邻居,我回来一趟,咱哥俩一起喝个小酒,说说话,不也很正常吗?” 蔡富贵一脸苦笑,说:“话不是已经说过了嘛,何必再喝酒呢?” “你要是不去,让我怎么向你嫂子交代?她肯定又该骂我个狗血喷头了,算是我求你了,好不好?富贵兄弟。”方光荣说着,用力拉扯起来。 蔡富贵真心不想过去,用力挣脱着,却被方光荣一双老虎钳般的大手死死拧住了,说:“不行……不行……今天你必须要到我家去喝酒,我老婆把最好的菜都拿出来了,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看看……看看……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了?” “不是客气,真的不是客气,就是一起喝个小酒,说说话,没有别的意思,走……走……” 蔡富贵实在拧不过,只得下了床,跟着方光荣去了他家。 一进院子,范佳爱就迎了出来,说:“富贵兄弟,你能过来,嫂子可真是开心。” 蔡富贵憨憨一笑,说:“嫂子,这不给你添麻烦了吗?” “哎呦,富贵兄弟你可别这么说,这会儿你可是咱们桃花村的名人了,不但能写会画,还把警察小美女引来登门拜师,可了不得呢!”范佳爱眉飞色舞地说着。 “嫂子,你可别那么说,我跟那个小女警本来就认识,她顺路过来看看我,拜得哪门子师呀?” “得了,你跟方光荣进屋喝茶吧,我炒菜去了。”范佳爱说着,抬脚进了锅屋。 很快,范佳爱就把炒好的菜送到了茶几上,虽然都是地道的家常菜,但从色香味俱全,看着就有食欲。 已近日落时分,中午的酒劲已经完全没了,看到方光荣两口子对自己一片真心实意的盛情,也就不再客套,随着他们吃喝起来。 两口子绝口不再提下午吵架的事情,只是说些家长里短,一来二去就有点冷场。 范佳爱是个精明人,话题一转就扯到了陶元宝身上,问:“陶元宝今天带你去干啥了?” “哦,进了一趟县城。” “去县城干嘛了?” 一听范佳爱刨根问底的问,蔡富贵就心虚了,说:“没多大事,只是转了一圈。” “跟他一起喝酒了?” “没有,陶元宝有事,我跟一个朋友喝的。”蔡富贵怕她再问下去,举起酒杯,说,“嫂子,感谢你跟光荣哥的盛情款待,我敬你们一杯!” 两口子好啊好啊的答应着,一起举杯喝了下去。 放下酒杯,范佳爱接着聊起了陶元宝,说:“陶元宝这个人,看上去是油滑了点儿,但人精灵,有能耐,比你光荣哥强百倍都不止。” 蔡富贵说:“嫂子,你可不能这样比,人各有所长。” 方光荣拉长了脸,说:“是啊,你别拿我跟他相比。” 范佳爱说:“我就是觉得人家陶元宝比你有本事嘛,你听着不舒服了是不是?” 方光荣说:“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他这好那好,当初你为什么不嫁给他呢?还不是……” “行了,闭上你的臭嘴吧!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了,你倒是还惦记着,有完没完啊?” 蔡富贵这才知道陶元宝年轻的时候不仅跟柳叶梅有一腿,连丑呼呼的范佳爱都没有放过,心里就在骂:狗日的陶元宝,你可真是个花心大萝卜! 嘴上却说:“人呢,都是一个样,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好的,其实光荣哥有些地方就是比他强。” “那你说,你光荣哥哪儿比他强?” 蔡富贵想都没想,随后说来:“光荣哥人好,忠厚老实,跟他一起过日子,心里面踏实,不会招惹是非。” “就是……就是……还是咱们富贵兄弟有眼力,来,我敬你一杯。”方光荣脸上扯出了一丝笑意。 范佳爱沉下脸,说:“这个世道,忠厚老实有个屁用?人家会把你看成傻子,不管你有多坏,能挣到钱,能挣到大钱,那才叫真本事。” “话可不能这么说。” “不这么说怎么说?你看看人家陶元宝,天天开着轿车跑,大把大把的钞票往兜里装,那日子过得可叫一个滋润。” 正在吃菜的蔡富贵喉头一梗,差点就把陶元宝违法乱纪开黑店的事情端了出来,可话到了嘴边,又强迫自己咽了回去。 范佳爱是个留意到了蔡富贵表情的变化,忙改口说:“其实富贵兄弟的能力远远超过了他,只是这几年一直在外面打工,没有发挥出自己的能力罢了,只要好好历练历练,没准也能自己开店当老板呢。” 蔡富贵叹一口气,说:“嫂子,你高看兄弟了,我天生就不是干大事的料,踏踏实实种地混日子就知足了。” “对了,富贵兄弟,那你下一步有啥打算?”方光荣问他。 第一百二十一章 魅影祟祟 蔡富贵说:“实在不行,就再搭伙出去卖苦力呗。” 方光荣说:“但凡有一技之长,就不要出去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才是正经日子。” “是啊,富贵兄弟装着一肚子墨水,哪能出去打工?那不成高射炮打蚊子了吗?”范佳爱插话说。 蔡富贵腼腆一笑,说:“嫂子,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哪里来的一肚子墨水呀?” “瞧瞧你写的黑板报吧,一点不比报纸上写的差,好好练练,说不定就真成了大记者了。”范佳爱说着,问自家男人方光荣,“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方光荣说:“成不成大记者不好说,反正在村里算个文化人了。” “你们就别吹捧我了,吃点饭,该睡觉了。” “不再喝点了?” “不好了,吃饭吧。” “那好,吃饭就吃饭。”范佳爱随手递一个馒头给了蔡富贵。 蔡富贵接过来,却怎么都吃不下,心里说不出是个啥滋味儿。在范佳爱的一再礼让下,他只得硬着头皮把半块馒头塞了下去,却一直梗在嗓子眼里,憋得喘气都不顺畅。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两口子都放了碗筷,蔡富贵就站起来,说:“又是吃,又是喝的,塞了满满当当一肚子,我得出去活动一下。” 方光荣跟范佳爱又客套了一番,蔡富贵也没怎么听到耳朵里面去,便匆匆忙忙出了院子。 他没有回家,朝着大街走去。正当他一脚踏入胡同口时,突然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在晃动。 他打一个激灵,警觉起来,隐蔽在墙根处,静静地观察着。 只见那黑影飞一般直奔范佳爱的院门前,站在那儿,四处打量了一番,便转身走到了东边的矮墙下,轻身一跃,就不见了踪影。 卧槽! 这会不会就是那个贴纸条的人? 蔡富贵撒腿去追,快步穿过胡同,爬上矮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自己的二叔蔡疙瘩。 怎么会是他呢? 他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无冤无仇的,怎么会跟范佳爱过不去呢? 再说了,一个七十多岁的人了,老胳膊老腿的,行踪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那么利索吧? 不对,一定是自己看花眼了,或者是判断出偏差了,全桃花村的男人谁都有可能干那事儿,唯独他不可能。 蔡富贵本想跳下墙去追赶,可早已不见了人影,只得返身走了回来。 他再次来到了范佳爱家的门前,差点惊掉了下巴——她家的黑黢黢的门板上果然被贴上了纸条。 上面写了些啥,他看不清,随手撕了下来,对折了,放进了裤兜里。 回家后,见柳叶梅已经熄灯睡下,他便摸进了西屋,连灯都没开,打开手电筒,仔细看了一下纸条上的内容:范佳爱,你就是一只发情的母猫! 没错,这就是一个人干的,纸条、字体,连他妈的标点符号都前几次的一模一样。 难道真的是二叔蔡疙瘩干的? 可他为什么要跟范佳爱过不去呢? 之前也没听说他们之间有啥过节呀?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卑鄙之举,也实在是太过分了点儿,他究竟想干啥呢? 蔡富贵躺到床上,辗转反侧,陷入了沉思,想来想去,也没理出个头绪来,干脆就闭眼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柳叶梅推开门就骂:“蔡富贵你这个没数的,喝了多少猫尿啊?闻闻屋里面这个味儿,活活被你呛死了!” 蔡富贵爬起来,嘿嘿傻笑着,说:“这不是熏着你嘛,回家后,就直接来西屋了。” “你都老大不小了,以后喝酒可得有数点!”柳叶梅教训一句,就置办早饭去了。 吃过早饭,柳叶梅吩咐他去北坡看一看麦子,如果实在旱得不行了,就该想法子浇水了。 他二话不说,扛起铁锹朝外走。 当他来到坝后那块狭长的麦地时,顿时傻在了那里,眼前的一幕直接把他惊了个半死—— 绿油油的麦子拦腰折断,齐刷刷倒伏在了地上,就像被沉重的石头砣子碾压了一遍似的,几乎没有一棵幸免。 狗日的! 这是哪一个犯天煞的干的? 真他妈该雷电劈死! 蔡富贵暴跳如雷,一连跳了三个跳,随即发着疯地奔跑起来,围着麦田转来转去,嘴里不停地叫骂着。 这块麦田是自家的主要口粮来源,从耕地到播种,都是柳叶梅一个人打理的,多不容易,这眼看着丰收在望,想不到却遭此黑手。 这要是让柳叶梅知道了,那还不得活活心疼死啊! 不行,这也欺人太甚了,必须得去要个说法。 对,去找村长尤一手,让他看看他领导下的子民都干了些啥?他要是不管,那好吧,老子就不客气了,直接去派出所报案! 蔡富贵手提着铁锹,怒气冲冲来到了村委会。 当他来到村委会大院时,看到一辆警车停在院子里,心头一紧,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勒个去! 警察不会是冲着自己的来的吧?难道是昨天自己在县城里做下了“丑事”,人家找上门来了? 会不会是老鬼那个王八羔子没讹到自己的钱,反咬一口,举报自己嫖*娼了呢? 可他也没证据呀? 不对,取证是很容易的,说不定饭馆里面就按着监控,或者是老鬼直接用手机给自己拍了照。 会不会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小饭馆里的那个女人,她被逼无奈,说自己强暴了她? …… 反正不管是嫖还是强,随便哪一条,都足够把自己逮进去,轻则罚款关照,重则直接判刑。 就算自己啥也没干,中了人家的圈套,可谁会相信呢?有理你也说不清楚,更何况,自己还真是做了一些很下流的事情。 蔡富贵哪还顾得上麦子被糟蹋的事情,夹起尾巴就想逃,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喊一声:“蔡富贵,你他妈给我回来!” 一听喊他的人是村长,蔡富贵心里面稍稍放松了一些,扭过脸来,问:“叔,你有事吗?” “你小子,是乌龟投胎的吧?咋钻一头,又缩回去了?” “叔,没……没事儿。” “骗谁呀?说,你想干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所长是个好人 蔡富灵机一动,撒谎说我打算去北坡看一看麦子。 “看你马勒戈壁呀!麦子又不是你亲爹,还用得着整天看了?” 蔡富贵干脆转身走了回来,哭丧着脸,说:“叔,本来不想告诉你了,免得你听了添堵,可……可我也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你说,啥事让你忍无可忍了?” “我刚刚听宋茂强家女人说,俺家的麦子不知道被什么人给糟蹋了。” “胡说八道,老子只听说有糟蹋女人的,敢情还有糟蹋麦子的?” “叔啊,俺哪还有心思跟你开玩笑。” “那好,你跟叔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儿?” 蔡富贵往前迈了一步,叫了声叔,悲戚戚地说:“听宋茂强家说,我家北坡那块麦田,好好的麦子全都被碾倒了,齐刷刷的,直接铺在了地上,成了一层烂草。叔,那可是我全家一年的口粮啊!” “还有这种事?” “可不是嘛,人家亲眼看到的,全毁了,毁得一棵都没剩。” “草他妈比的!这是哪一个鳖羔子干的?” “我也想逮住他呀!” “那你有目标了吗?” 蔡富贵摇摇头,说没有。 “那有什么用?无依无据的,逮个屁啊?” 蔡富贵哼哧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逼养的!真要是落在我手里,非铲断他的脖子不可!” “操!你咋跟个土匪种似的!我问你,就算被你逮到了,你敢铲断人家的脖子?麻痹滴!你自己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尤一手说着,指了指院子里的警车,说:“正好,派出所的高所长来了,让他帮你抓人去。” 蔡富贵本来就心虚,小心脏瞬间提了起来,堵在了嗓子眼里,小声叽咕道:“一点小破事,值当得惊动大所长了?” “你不是说,那是你们全家一年的口粮吗?要是绝产了,你们一家不就得饿死吗?那可是三条人命呢!” 蔡富贵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低下了头,说:“我那不是说起话嘛。” “行了,就算是你不用高所长帮你破案,我也打算喊你过来。” 蔡富贵后背一阵拔凉,问:“喊我过来干嘛?” 尤一手说:“所长本来就是来找你的呀,来……来……赶紧了!” “他……他找我干啥呢?”蔡富贵趔趄着身子,做出了一副随时都要飞身逃脱了架势。 “他找你干啥,我咋能知道,你进屋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嘛。” “叔,不会是所长已经知道我家麦子被人糟蹋的事了吧?” “不是。” “那……那到底是啥事?” “大事,快……快……别他妈的啰嗦!” 蔡富贵只得跟在村长尤一手身后,朝着办公室走去。 一进门,村长就朝着屋里面咋呼:“高大所长,蔡富贵这小子刚好被我逮了正着,你看着收拾吧,我出去有点事儿。” 蔡富贵一听要所长要收拾自己,头猛地大了,站在门口不敢进屋。 “小蔡,对了……对了,蔡富贵,你进屋,我有话对你说。”高所长起身迎了出来。 见高所长一脸笑容,不像是公事公办的模样,蔡富贵就放松下来,把铁锹立在门口,跟进了屋。 “你刚才跟村长说啥?麦子怎么回事?” “这……这你也听见了?” “听见了,可没听太明白,你再跟我说一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蔡富贵就把自家麦子被糟蹋的事情说了一遍,高所长听完,问他是不是得罪啥人了。 所长这么一说,蔡富贵就默默排查了一遍,最终怀疑起一个人来,他就是村支书的儿子吴法天。 之所以怀疑他,只是因为前天夜里那小子翻墙进了曹山妮家,被自己逮了个正着,还没深没浅地戏弄了他一番,没准他就记恨在心,拿着麦子出气了。 可这也仅仅是猜疑而已,没有丝毫证据,不好随意把罪名加到人家身上去。再说了,他爹是村支书,万一惹急了,后果很严重。 “想起来了吗?是不是有嫌疑对象了?”高所长问他。 蔡富贵轻轻摇了摇头,说:“都是邻里邻居的,就算是有个言差语错,也不至于拿庄稼来出气吧?” “那麦子是咋回事?好端端怎么就全倒了呢?” “大概是被风吹倒的吧。” “嗯,你这么想问题也好,免得钻牛角尖,在心里面树敌。这样吧,先把麦子的事放在后头,咱们聊点正事。”高所长说着,拿起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 “高所长,这是啥?” 高所长笑了笑,说:“蔡富贵,我今天是特地来感谢你的。” “你……你感谢我?” “是啊。” “我有啥好感谢的?” 高所长把信封递给了蔡富贵,说:“怪不得村长背后夸你有才呢,还真行,自己打开看吧。” 蔡富贵把信封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折叠着的报纸,一下下展开,竟是一张本市的日报。 高所长说:“你翻到第三版,右下角的位置,有一个普法栏目。” 蔡富贵翻过去,果然就看到了让他兴奋不已的内容——自己写的那篇提醒村民防盗羊贼的小故事有板有眼地印在了上面,只是标题被改成了“防盗有术,我来支招”,署名是却不是自己,而是高明堂。 很明显,这高明堂就是高所长,高所长就是高明堂。 高所长不无歉意地说:“小蔡,按道理,文章是你写的,就该署上你的大名,可投稿的时候没在意,编辑就直接我的名字给写上了。” 蔡富贵毫不在意地说:“没事……没事,这有什么呢?要是署上我的名字,人家报社还不一定给发表呢。” “不……不……你文章写得这么好,哪有不发之理呢?再说了,关键是这个内容有意义,刚好迎合了眼下打击非法盗抢的形势需求,写得好,写得很棒!”高所长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蔡富贵反倒腼腆起来,说:“所长您过奖了,没有您说得那么好,不就是编了个小故事嘛,没啥,真的没啥。” “不错,想不到你还这么谦虚,以后还得继续努力啊!”高所长说着,又从皮包里面拿出了二百块钱,递给了蔡富贵。 “不……不……”蔡富贵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说什么不接。 高所长说:“你拿着,必须拿着,这钱不是我给你的。” “那是谁给的?” “是小胡,是小胡要我带给你的。” “小胡?你说的是那个女警官吧?” “嗯,是她,她姓胡,叫胡佳佳。” “她给我钱干嘛?” 高所长说:“其实吧,说到底,这钱也算不得是她给你的。是这样,胡佳佳是我们所里的通讯报道员,每发一篇稿件,县局就奖励她二百块钱,这稿子原稿是你写的,这钱理当应该就得给你,你说对不对?” “不行……不行,钱是奖给你们的,我不要!” 见蔡富贵态度坚决,高所长只得把钱重新放回了包里,说:“既然这样,那就不勉强了,回头让小胡答谢你就是了。” “所长,就这么点小事,用不着感谢,真的!”蔡富贵说着,心头一热,突然想求高所长一件事,那就是帮自己要回胡校长手中的录像带,因为上面有他的罪证。 那盘录像带一天不销毁,自己就永远摆脱不了那个阴影,就永远面临“被抓去坐牢”的危险。 可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荒唐、太幼稚,也太冒险了。 也许目前为止,高所长还不知道自己的“恶劣行径”呢,自己这么一说,还不等于自曝丑闻了? 单单是之前的“罪行”不说,自己昨天还跟小混混纠缠在一起,不但看了淫*秽小电影;还一起吃吃喝喝,喝多了之后,竟然还跟女人钻了小黑屋,这是不是有“she黑”的嫌疑? …… 要是把这些罪过全都叠加起来,那罪行可就严重了,别说三年五年了,搞不好得判个无期! 所长一旦过问,再顺藤摸瓜,说不定真就把自己的老底给扒拉出来了,那可就原形毕露了。 正有一搭无一搭地跟高所长说着话,村长尤一手回来了,一进屋就骂咧咧地说:“孙振山那个吊熊玩意儿,真拿他没办法,整天只顾着忙自家那点狗屁事儿,真该把他的治保主任给撤了!” “尤村长,没找到他?”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又赶上村里停电,喇叭变成了哑巴。” “你没去他家问问。” “去了,他家只有个老娘们儿在抱窝,木头人一样,一问三不知。” “哦,那就算了吧,你把我的意思转告给他就成了。”高所长说着,指了指蔡富贵,对着尤一手说,“蔡富贵家的麦子是怎么回事?什么人给毁的?这也太猖狂了吧!尤村长,你亲自出马调查一下,实在查不出作祟者,就给点补偿嘛,你说好不好?” 尤一手眉头一皱,说:“高大所长,他们家只是被糟蹋点麦子算不得什么,我们村这一阵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社会治安相当成问题,丢羊、丢猪不说了,还他妈的丢人!” “怎么?你们村里有人失踪了?”高所长灵醒一下,接着问:“那你们咋不及时向所里报案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春花烂漫的感觉 “不是人丢了,是我他妈这个村长的脸面丢尽了。” “怎么了?” 尤一手就把最近村子里发生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说了一遍,感叹说丢猪丢羊还好说,老有女人被糟践,这算是哪一门子事呢? 高所长问有没有怀疑对象。 尤一手说:“没有,我觉得应该是流窜作案吧,不像是本村人干的,都是乡里乡亲的,谁下得去那个手呢?” 高所长说:“这个不好下定论,难说就不是你们村里的人干的,就拿蔡富贵家麦田被毁坏这事说吧,百分百就是本村的下三滥干的!” “那也未必。”尤一手说着,望着蔡富贵,问,“我说蔡富贵,你小子是不是在外头得罪人了?” 蔡富贵脸上有些不自然,说:“哪有啊,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天天泡在工地上,想得罪人都没有时间。” “村长呀,你就别往蔡富贵身上扯了,再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个惹是生非的人呀。这样吧,我先回去了,鉴于目前的治安状况,我看创建典型村的事还是往后拖一拖吧。”高所长说完站了起来,提起包往外走。 尤一手一把拽住了他,问道:“你这就想走?” 高所长说:“是啊,下午局里有个会呢,我得回去准备一下。” “不行,吃完中午饭再走。” “饭就免了。” “你看不起我尤某人是不是?” “尤村长你说哪儿去了?咱哥俩还说这样的见外话?我真的有事,要不然陪你喝两盅。” 尤一手干脆拦在了前头,说:“那也不中,干脆我路过郑月娥家的时候,已经吩咐她准备午饭了,简单的很,饺子就酒,怎么样?” 高所长说:“不行,下午领导要训话,酒是觉得喝不得,只是吃顿饭,那不就没意思了吗?” 村长说:“没事,少喝点就是了。” 见实在走不脱,高所长只得答应下来,并对着蔡富贵客气道:“蔡富贵,你也留下来一起吃饺子吧。” 蔡富贵心里惦记着柳叶梅,担心她知道麦子被祸害的事后会被气疯,就找了个借口走人了。 回家后,见柳叶梅正在做饭,看上去很平静,就没多说啥。 直到吃完了饭,蔡富贵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柳叶梅,才能让她接受麦子被毁的现实。 他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又坐在树荫下抽了一会儿烟,直到心里面煎熬得实在不行了,就跟开了锅一样,他才站起来,走出了院子。 蔡富贵走进了范佳爱的家门,他想把麦子被毁的事告诉她,也好让她帮着出个点子。 进了院子,见屋门是虚掩着的,为了不让一墙之隔的柳叶梅听见,他轻轻推了一下,一步闯了进去。 不等脚跟站稳,他听到了一种异样的声音。 那声音是从里屋传出来的,呼哧……呼哧……听上去就像是老牛大喘气,间或还夹杂着咿咿呀呀的怪叫声。 妈呀!敢情这是打起来了? 蔡富贵伸长脖子想看个究竟,这一看,就彻底傻眼了,只见四条光溜溜的腿交织在一起,两双脚丫子乱蹬乱踢着…… 这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操!这对狗男女,这光天化日的咋就玩起这种营生来了呢? 都老夫老妻了,玩就玩吧,还用得着像打了八斤鸡血似的了热火朝天了?还他妈的连门都不关,就不怕被人撞到? 真不要脸! 蔡富贵正在心里骂着,屋里面传出了更为恐怖的声音:“啊啊……哎呦……哎呦……” 这节奏,简直麻痹滴要死人了! 骂着骂着,蔡富贵自己就吼不住了,他觉得自己无限大的膨胀起来,血在身体呼呼的流淌,不!那简直就是在奔腾。 他浑身颤栗,尿意涟涟,眼看就要失控了。 就在这个时候,女人突然改变了腔调,大声哭号着:“驴……驴……你这个驴……我要死了……要死了……啊……” 不好,这要是真的死了人,自己还能说得清吗? 蔡富贵见势不妙,扭头就跑,慌乱之中,一头撞在了门板上面。 随着咕咚一声响,眼前先是一阵金花四射,随之一黑,就啥也看不清了,软溜溜趴在了门框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回过神来,睁眼一看,见范佳爱正站在自己跟前,焦急地问:“蔡富贵,你咋的了这是?” 蔡富贵没说话,打量一眼范佳爱,只见她下身穿一个大裤衩,上身套一件男人的衬衫,连纽扣都扣错眼了,里面露出了两个耀白的半圆。 “啊哟哟,富贵兄弟,你怎么流鼻血了呀?”范佳爱惊问道。 蔡富贵两眼呆直,饿死鬼一样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两瓣若隐若现的精粉馒头,饥肠辘辘,根本没在意流没流鼻血。 范佳爱是个精灵人,她凤眼流转,故意对着外面大声喊:“蔡富贵,你这混账东西,想睡就回家睡呀,怎么跑这儿睡着了呢?你是驴啊,还会半蹲着睡。” “你……你们才是驴呢,大白天就干驴事。”蔡富贵含混地嘟囔着。 “蔡富贵,你啥意思,啥叫干驴事?”范佳爱一脸无辜。 “干驴事就是胡来,胡来就是干驴事!”蔡富贵完全清醒了过来。 “你这个狗杂种,嫂子干啥了?” “范佳爱,你是不是真的拿我蔡富贵当傻瓜了?”蔡富贵额前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眼睛,他用劲往后甩了甩。 这一甩不要紧,发型没整好,却把星星点点的鼻血溅在了衬衣上。 “蔡富贵你这个熊玩意儿,不会是昨晚的酒劲还没过吧?看看你这个死样子吧,鼻子磕破了不说,还把衣服弄脏了,脱了……脱了,赶紧脱下来。” “你……你想干啥?” “你觉得我想干啥?” “你不会吃上瘾了吧?” “麻痹滴,我吃你姥姥个头啊?你是不是缺心眼啊?血水把你褂子弄脏了,我要你脱下来洗一洗,要不然就洗不净了,你知道不知道?”范佳爱说着,伸手就去解蔡富贵的衬衣纽扣。 蔡富贵心里泛起了一阵春花烂漫的感觉,他没阻拦,也不想阻拦,挓挲着双臂,直勾勾盯着范佳爱的手,并且还很花痴地说道:“嫂子,范佳爱,你的手好白呀。”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溅在了衣服上 “白你姥姥个头啊,脱!自己动手脱!”范佳爱松了手,到了院子里,从水缸里舀了水,盛在了洗衣盆里。 蔡富贵脱掉衬衣,掂在手上一看,这才知道果然是被鼻血染出了一片不规则的斑点。 “有啥好看的?给我!”范佳爱一把夺了过去,嘴里还在唠唠叨叨着,“怪不得那些老娘们儿妇在背后嚼你舌头呢,说你这样那样的,看来你天生就不是个正常人,我就搞不懂了,好好的一个男人,咋就成这样了呢?脑子被酒精浸了吧?要么就是被鬼怪缠身了?” “你还有脸说我?我看你才脑子进水了,你才被鬼怪缠身了呢,要不是你在屋里嚎天喊地,我能撞成这样吗?”蔡富贵光着膀子站在门前,一脸杂七杂八的懵懂神情。 “蔡富贵,你再胡说八道试试,小心我把你的小腿给撕下来喂鸡。”范佳爱说着,哧哧笑了,笑得胸前的波涛滚滚,花枝乱颤。 “嫂子,可别说,这回我服了,你可真不是个一般人。”蔡富贵跟着傻笑起来。 范佳爱说:“我是个啥人与你无关,以后少给我捣乱,还不快去龙头上洗洗脸,让你老婆看见了,还以为我把你打成那样了呢。” “是与我无关,可方光荣在意呀,你问问他嫌弃不嫌弃?” “他才不像你呢,整天神神叨叨,小肚鸡肠的,跟个女人似的。” “谁女人了?” “不是女人你乱听人家门子?” “谁听你门子了?” 不等范佳爱回话,蔡富贵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朝着屋里面扫了一眼,问:“光荣哥呢?是不是累晕了,睡得像死猪似的了?” “睡个屁啊,去了邻村,给工地上的伙计带东西去了。” “光荣哥他不在家?” “是啊,怎么了?” “不对吧?”这下,蔡富贵彻底蒙圈了,感觉自己猛然掉进了一个无底的糊涂盆里。 妈了个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难道真的是自己神经出问题了? 既然光荣哥不在家,炕上怎么会露出四条腿、两双脚呢? 还有那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总不会是范佳爱一个女人发出来的吧? …… 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 难道是范佳爱在演戏?她想勾引自己? 正再乱糟糟地想着,范佳爱喊:“你站在那里发哪门子呆呀?还不赶紧洗脸去,看看……看看,弄得就跟个鬼似的,要是被外人看见了,还不打电话把警察给招来了?” “你还怕被外人看见?你还怕警察?看看你在炕上那副模样吧,真比狐狸精还狐狸精,简直……简直……”蔡富贵本想找个最恶毒的词刺激她一下,却没想出合适的,便揣着山一样大的谜团,走到了水龙头前,弯下腰,稀里哗啦洗起了脸。 “蔡富贵,你再敢胡说八道试试,看我不撕裂你的嘴!”范佳爱故意大声嚷嚷,她就是想让隔壁的柳叶梅听听,他男人来这边找麻烦,撞破了鼻子,纯粹是自找的。 见墙的另一边没任何反应,就断定柳叶梅一定没在家,要不然早就过来刨根问底了 她便不再说话,拿个矮凳坐下来。拿起衬衣,刚想往水里放,却感觉口袋里好像有啥东西。 “啥呀这是?”范佳爱大大咧咧把手伸了进去,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张折叠着的纸条。 咋这么眼熟呢? 范佳爱双眼一阵灼热,像是被电光焠着了一样,急急忙忙打开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她站起来,冲着蔡富贵就骂:“蔡富贵,你良心让狗吃了吧?我说呢,原来还真是你干的?” 用冷水洗过头的蔡富贵刚刚冷静下来,听见范佳爱在没头没脸的骂自己,不知所云地扭过头来。 “蔡富贵,你说,这是啥?” 见范佳爱手里捏着一张纸条,蔡富贵心里就明白了大概。他直起腰板,挂着一脸水珠走过来,做出一个让范佳爱闭嘴的小动作。 “好啊,我不嚷嚷,你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二?”范佳爱那张粉扑扑的脸蛋瞬间变得面目全非,成了猪肝色。 蔡富贵并不急着做解释,他蹲下来,伸手去拿纸条。 “凭什么给你?”范佳爱把手抽到了一边。 “你给我看一看。” “你是不是想毁灭罪证?” “嫂子,你这样,又不是我干的,我毁灭个鸟罪证啊?” “证据都被我逮到手了,你还嘴硬?” “狗屁罪证啊?嫂子,你先别咋呼,听我慢慢跟你说,好不好?” “这还用得着解释了吗?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蔡富贵往墙头那边指了指,又摆了摆手,说:“千万别让柳叶梅听见了,她会把事情给闹大的,万一张扬出去了,你脸往哪儿搁?” “狗草的!你还问我脸往哪儿搁?”范佳爱一听这话,越发断定这事儿就是他干的了,抄起地上的小木凳,高高举在了手上。 蔡富贵也不躲,镇静地说:“嫂子……嫂子……你打吧……打吧,不过打了肯定要后悔。” “打死你我都不后悔!” “嫂子,你要是打死我,我真就成了冤鬼!” “这还冤枉得了你吗?” “是啊,嫂子,你真的是冤枉我了。这样吧,你先别激动,坐下来,听我仔仔细细说给你听。” “说个屁啊!你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了,我能不激动吗?” “嫂子,亲嫂子,你要是不相信我,那……那我就一头撞死在你家南墙上,你信不信?”蔡富贵真就做出了弯腰往墙上撞的架势来。 “好,你自己撞死也好,省得我动手了。可临死之前,你必须把话给我交代清楚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范佳爱说着,一屁股坐了下来。 “嫂子呀,你咋就不相信我呢?”蔡富贵把迈出去的一条腿又收了回来,满脸委屈地说:“我这会儿口渴的要命,你先去给我倒杯水喝,然后再慢慢告诉你,好不好?” “美的你,想喝自己去倒!”范佳爱恶狠狠白了他一眼。 这娘们儿,果然中招了,这正是蔡富贵想要的,一来是让她舒缓一下情绪,等平静下来了,也便于作解释;二来嘛,他想进屋看一看,那个跟她一起“热火朝天”的男人是不是还躲在里面。 他想先发制人,只要抓住了范佳爱的那根小臊尾巴,她自然而然就没了底气,就只能由着自己了。 再说了,万一隔墙有耳,老婆柳叶梅正猫在那儿偷看着自己,那样的话,有些事儿就不便敞开来说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邻家嫂子好生猛 蔡富贵进了屋,清了清嗓子,然后装作四处找杯子的模样,满屋子转悠着,甚至连床底下都没放过,趴下来往里面瞅了瞅。 屋里没人,连个老鼠都没有。 他捧一杯热水走出来,见范佳爱还在盯着那张纸条看,就坐了下来,先漫不经心在杯口吹着气,然后反问道:“嫂子,你知道那张纸条,它为什么会在我的兜里吗?” “你以为我弱智啊?”范佳爱冷笑一声,说:“这还不简单着嘛,你在家写好了,没来得及往我家门上贴呗,是不是?” “是个屁!” “凶也没用,证据握在我手上呢。” “那好,我就跟你慢慢说道说道。” “你说吧,我听着呢。” 蔡富贵喝了几口水,然后整了整身子,才说:“嫂子,你错了,至少思路出问题了。” 范佳爱眉一横,问:“我思路怎么就出问题了?” 蔡富贵说:“你想啊,如果我想贴的话,还能没有机会吗?单是昨天夜里,我酒足饭饱之后,离开你家,到今天早上天亮前,随时都可以糊到门上去。这样吧,我现在就跟你交个实底,那纸条是我从你家门上揭下来的,嫂子,你信不信吧?” “不信!”范佳爱的话掷地有声。 “那好……那好,嫂子,你把耳朵支楞起来,我细细地说给你听。”蔡富贵隔着杯子试一试水温,然后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这才不急不缓、一板一眼地把昨天夜里所发生的一切讲了出来。 范佳爱听完,再次看了看那张纸条,质疑道:“这怎么可能呢?他蔡疙瘩大字不识是,能写出这样的小字报来?” 蔡富贵说:“可以找人代笔呀?” “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他怎么敢找人代写?除非找你。” “他敢找我吗?” “怎么不敢了?你是他亲侄儿,他是你亲叔,你帮他做事情,还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嫂子,这扯来扯去的,怎么又扯回来了?” “我这不是在帮你分析吗? “嫂子,我对天发誓,这事真的与我无关。” “好,那你说吧,与谁有关?” 虽然范佳爱的话味道怪怪的,但蔡富贵淡定依然,说:“其实吧,他要想找人代写这么一张纸条,再简单不过了,只要离开桃花村,稍稍走远一点,随便哪一个庄,或者是在路上都行,找一个陌生人,怎么写都行,连钱都用不着掏,顶多给人家一包烟就成了。” “这倒也是,不就写几个字嘛,小学生都能写。”范佳爱双眉紧蹙,嘘一口气,看上去她还是有点儿不相信,说,“我觉得吧,不管怎么说,我跟他无冤无仇、无过节,按照老街坊的叫法,我该喊他叔,怎么就想起来用这种法子来祸害我呢?” 蔡富贵摇摇头,说:“这事我也说不好,人心隔肚皮呢,可不能光盯在表面上看,说不定哪一时、哪一事你就惹着他了,要么……要么就是他曾经对你有想法,是不是?” “是个屁啊?我们年龄差距那么大,他会对我有想法?” “切,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人,邪道着呢,越是想不到的事情,他越敢干,还干出花样来。” “滚犊子,可能吗?” “很有可能!嫂子,你好好想一想,他之前没有向你表示过啥?” “表示你个头呀?没有!”范佳爱呆着脸想了想直摇头,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小子一定是在糊弄我。” “嫂子,看样子,我说啥你都不相信了?” “你说的话没法让我相信啊。” “那好吧,你去我家北坡的麦地看看吧,如果麦子没被祸害,那就说明我是在骗你,在胡说八道。” “去就去!谁怕谁呀?我就不信了,谁他妈手痒痒,闲着没事去祸害你家麦子。”范佳爱进屋换了上衣,就返身出来了。 就在她刚刚走出院子,返身锁门的当儿,突然听到村里的高音喇叭响了起来,连歌都没放,就直接呼呼地吹起几口气,开始骂了起来——我他妈了个逼的!是哪一个狗娘养的杂种,把蔡富贵家的麦子给糟蹋了? 人家容易嘛,男人在外面打工,一个女人家,好不容易把麦子种上,眼看就要收货了,麻痹滴,招你惹你了?咋就给人家祸害了呢? 那可是全家他一年的口粮啊!姥姥个小脚的,让你给毁了个吊蛋精光,你良心让狗吃了咋的? 现在,我尤一手警告你,限你三天时间,亲自到村委来投案自首,要是顽固抵抗,老子就不客气了,让警察来查,要是被狼狗把你个鳖羔子叼出来,那就当场非枪毙了你,不信就试试! …… 我勒个去! 村长啊村长,亲爹啊! 蔡富贵傻眼了,他仰起湿漉漉的脸蛋子,朝着湛蓝的天空直翻白眼,好像喊话的不是村长尤一手,而是高高在上的老天爷! 范佳爱一听,彻底服软了,说:“富贵大兄弟,看来你真的没撒谎,我相信你了。” 蔡富贵紧咬着嘴唇,嘴角一下一下抽搐着,憋了好几分钟,突然恶狠狠地冒出了一句话:“村长,你狗日的!” “操,你咋骂人家村长?”范佳爱瞪着蔡富贵,说,“你小子还有没有良心啊?人家村长是为你好,帮着你查凶手,你倒好,反过来还骂人家。” “好个吊啊好?”蔡富贵哭丧着脸,骂道,“这事还瞒着我老婆呢,他在喇叭里这么一咋呼,你让她怎么想?这不是在添乱嘛。” “你的意思是没告诉柳叶梅?” “是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怕她受不了,回来后就找你商量来了,没想到闹出了这么一曲。” “实话实说就是了,又不是你蔡富贵成心祸害的麦子,她还能骂你、打你不成?” “可现在没等我说,村长在喇叭上吆喝了,柳叶梅一听,还不得气炸了呀?怎么办……怎么办?” “没事,听上去村长好像喝多了,说话都没深没浅的了,你老婆还不一定相信呢。” “是啊,他好像是喝酒了。” “你知道他喝酒了?” “是啊,我还知道他是在郑月娥家喝的呢,不光喝酒,还吃了饺子,韭菜三鲜馅的。” “哟呵,你是半仙呀?这也知道。” “啥呀,镇上来人了,村长陪着一起去吃饭。” “上头来啥人了?” “派出所的那个高所长。” “你怎么知道?” 蔡富贵懒得多说,一旦让她直自己见过高所长,还跟他说了不少话,那她一准还要刨根问底,就说:“猜的。” 范佳爱眨巴眨巴眼,直直盯着蔡富贵,说:“我就觉得嘛,这一阵子你小东西好像哪一根筋不对头,没准你还真是个人物,对了,你是不是在城里头拜高师了?学会神机妙算了吧?” “去!我要是会神机妙算,还用得着受这份子憋屈了,掐指一算,知道是谁祸害的麦子,直接奔他家,拧断狗日的脖子就是了!”蔡富贵说着,双手搅在一起,咬牙切齿比划着。 “得了……得了,发狠没用,你还是面对现实吧。”范佳爱稍加思索,说,“这会儿柳叶梅肯定是知道了,她自己气个半死不说,肯定还得拿你撒气,必须得快点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可不是嘛,我过来的意思,就是让你帮我想个法子,可你在屋里弄出那样的臊动静来,还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滚一边去!谁弄出臊动静来了?是你自己看花眼了好不好?你小子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非收拾了你不可!”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送小鬼上天 见范佳爱变了脸,蔡富贵就赶忙转移话题,扯到麦子被毁那事上了,说:“要不就说是被大风刮倒了,你觉得怎么样?” “你老婆又不是个傻子,能相信吗?” “怎么就不相信了?” “那大风又没长眼,怎么就偏偏往你家的那块麦田里刮呢?” “这有可能呀,不是有龙卷风嘛,专往一疙瘩刮。对了,要不就说是驴啊牛的被惊吓了,跑地里去一阵瞎折腾。” “折腾个屁啊,谁家的牲口有那么大能耐?就跟个压路机似的,把整块麦地都给碾平了。” “唉,那该咋说呢?要不……要不……” 范佳爱刚想再说什么,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竟然是柳叶梅一步闯了进来。 一进院子,她就冲着蔡富贵骂:“你这个挨天煞的!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人了?一回来就给我惹麻烦,你说,那麦子是怎么回事儿?” 蔡富贵满脸委屈,说:“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啊,你上来就骂我,这与我有啥关系呀?” “你敢说跟你没关系?那我问你,你没回来的时候,麦子好好的,回来过节才几天啊,就被人家祸害成那个样子了,不是你招惹了人才怪呢。” “你别乱猜疑好不好啊?” “那好,你把那个坏蛋给我找出来!” “你让我去哪儿找啊?” “你说说,咱们家就那块麦子好,还要不要人活了?”柳叶梅着,眼圈红了,眼睛一闭,滚珠子就滚了下来。 范佳爱往前走一步,说:“柳叶梅,你别着急,人在做,天在看,没有不透风的墙,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 柳叶梅一拍屁股,说:“嫂子,你说得轻巧,坏人是夜里干的,干完就溜了,去哪儿找去?我们一家三口,一年吃啥?喝西北风去啊?” 范佳爱安慰她说:“你放心好了,刚才村长不是在广播喇叭上喊了嘛,他会帮着查的,一旦查出来那就让他几倍、几十倍的赔偿。对了……对了,到时候咱还不要麦子了呢,直接要钱,要他个三万两万的。” “你也用不着拿话宽慰我,我心里有数。”柳叶梅长嘘一口气,抹一把眼泪,转身走了。 蔡富贵一看柳叶梅眼睛发直,有些不正常,以为是被急火攻心,神经出问题了,便快步追了上去。 “玩你的去,跟着我干嘛?”柳叶梅头也不回,脚步快得就像一阵风。 蔡富贵问她去哪儿。 柳叶梅说去找黄仙姑,让她帮着施法捉坏人。 蔡富贵就知道老婆又信那些神神道道的事了,可也不好阻拦,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就算不没用,至少她心里能舒缓一下。 一直挨到日落时分,柳叶梅从从黄仙姑家回来。 她怀里抱着两个纸人,足有半米高,花花绿绿的,一进院子,就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磨盘上。 趁着柳叶梅屋的当口,蔡富贵走向前一看,竟然是两个小鬼,青面獠牙,凶相毕露,一个持剑,一个挎刀。 “看啥看?滚一边玩去!”柳叶梅拿着针线盒走了出来。 蔡富贵问他:“你这是干嘛?” “杀小人!” “哪里来的小人?” “你从外面带回家的!” “这个你也信?” “黄仙姑说得头头是道,必须得信!” 蔡富贵心头嗖嗖掠过一阵寒意,小声问:“那……那我帮你干点啥?” “不用了。”柳叶梅声音软了下来,说,“你八字软,碰不得这些,一边呆着去。” 柳叶梅说完,从针线盒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包,拆开来,取出了四根闪闪发亮的缝衣针,一根一根,分别刺进了两个小鬼的眼睛里。 虽然离了足足有好几米远,但蔡富贵明显看到四只小鬼的眼睛忽闪忽闪眨动了几下,里面隐隐泛着微光。 他头皮一阵发紧,脊背发麻,刚想躲进里屋,却听到柳叶梅喊他:“富贵,你赶紧给我拿把刀来。” “啥刀?” “菜刀,切菜刀。” “拿菜刀干啥?” 柳叶梅冷冰冰地说:“别在那儿刨根问底了,你以为我会杀你呀,我还没那么狠心,快去!” “去哪儿?” “拿刀啊!” “你要刀干吗呀?” 柳叶梅不耐烦了,喝道:“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让你拿,你就去拿!” 蔡富贵转身进了里屋,去灶台前取了菜刀,返身走出来,递给了柳叶梅。 柳叶梅拿到手上,先把拇指放在上面,试了试刀刃,大概是觉得还不够锋利,就走到磨台前,嚯嚯蹭了几下。 蔡富贵看看柳叶梅手中的刀,再看看磨盘上躺着的两个“鬼物”,浑身瑟瑟,直想尿裤子。 只见柳叶梅手提着菜刀,弯下腰来,轻挪脚步,慢慢走近了鸡圈,伸手一抓,便准确无误地捉到了那只大个的芦花公鸡。 “过来……过来……”柳叶梅直起腰,对着蔡富贵喊。 “干嘛?”蔡富贵怯生生走过来,一声不响地盯着两只乌溜溜转悠着的鸡眼睛。 柳叶梅吩咐道:“来,走近点儿,朝着鸡冠子上啐两口唾沫。” “你这是干嘛呀?” “让你啐你就啐,别啰里啰嗦的!” 蔡富贵好像一时没了唾沫,闭嘴用舌尖搅合了几下,然后用力啐了两口。但效果还是不好,感觉根本就没喷出唾沫,只是吹出两口臭烘烘的邪风。 “好了……好了,没你啥事了,一边呆着去吧。”柳叶梅一改往常,一脸诡异,她手中掂着菜刀,目露凶光,直直地盯着磨盘上的两个小鬼,嘴里嘟嘟囔囔念叨着什么。 蔡富贵身上直冒虚汗,他不知道柳叶梅接下来还会闹哪一曲,真想一走了之,可又隐隐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只得站在一边胆战心惊地观望着。 “老婆。”蔡富贵叫了一声。 柳叶梅没理他,像是压根儿就没听见。 再看她手中的那只芦花大公鸡,真就像中了魔咒一样,高昂的头突然就软塌塌地耷拉了下来,毛乎乎的身子缩成了一团。 “噗!”柳叶梅喷一口气,一手握着菜刀,一手攥着并拢在一起的鸡翅膀,威风凛凛地在院子里转了起来,左三圈,右三圈。 然后走到了院子正中,把芦花大公鸡高高举过头顶,对着渐渐隐退的五彩晚霞大幅度地摇了摇,然后微眯起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那只公鸡竟然突然灵性过来,引颈高歌,打了一声长鸣。 薄暮之下,柳叶梅黑着脸,俨然一个刽子手,嘿呀一声,高高举起了菜刀,刀落鸡头飞,啪嗒落地,咕噜咕噜,一直滚到了蔡富贵的脚下。 蔡富贵退后一步,低头一看,只见那只鸡双眼圆睁,直啦啦盯着他,满满都是深仇大恨。 鸡呀……鸡呀……无辜的芦花大公鸡呀! 你可不能记恨我啊!你的死与我无关,也与柳叶梅无关,要怪就只能怪那个糟蹋我家麦子的小人吧,是他把你推上了断头台…… 蔡富贵默默祷告着,心里面直抽抽,浑身也跟着抖成一团。 再看柳叶梅,此时她倒提着两只鸡爪,围着石磨转来转去,被快刀切开的鸡脖子横断面就像一根空心的肉管子,咕嘟……咕嘟……直往外喷溅着热气腾腾的血沫子,在不算光洁的地面上画了一个圆圈。 一时间,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把蔡富贵呛得直想吐。 他强忍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难受,高高仰起头,望向遥远的天幕。 此时,五彩晚霞慢慢变成了一片血红色,在红色缝隙间,隐约可见依稀的星星,在诡异地眨着眼睛。 柳叶梅扔掉手中的鸡身子,走过去,弯腰捡起了鸡头,走到磨台前,把残存血渍抹在了两个纸扎的小鬼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去了里屋里,从里面取出了一沓黄表纸,放在院子里,把两个小鬼抱起来,平放在了上面。 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黄表纸。 就在这时,一阵风从大门外刮了进了,刷拉拉夹裹着树叶碎草,把烧成了灰烬的两个“小鬼”吹上了天。 柳叶梅双腿跪地,连连磕头。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好香的鸡肉 蔡富贵本来不相信那些鬼鬼神神的事情,可被柳叶梅这么一模一样的一阵子折腾,迷迷瞪瞪地就置身于另一个神秘世界了。 柳叶梅做完这一切,精神头足了很多,满脸的苦大仇深也消失得差不多了。她走进屋,边往锅底续着柴禾,边叽叽咕咕骂着:“狗杂种!让你坏了良心,祸害我们家的麦子,你等着吧,小鬼已经去找你算账,就算是不要了你的小命,那也得让你扒一层皮,去一块肉,看你还敢不敢跟老娘过不去!” 等锅里的水开了,翻滚起来,柳叶梅把鸡毛褪了,收拾拾掇得干干净净,闷在锅里煮了起来。 一袋烟的工夫,喷香的味道便弥散开来,浓浓烈烈溢满了整间屋子。 可不知道怎么了,蔡富贵坐在餐桌前,守着满满一碗鲜味扑鼻的鸡肉时,他却连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勉强喝了几口汤,便起身离开了。 柳叶梅问他怎么了。 蔡富贵说一声不饿,就走进了东屋。 柳叶梅又唠唠叨叨说了些什么,他一句完整的也没听进耳朵里面去,进屋就躺倒在床上,迷糊了过去。 突然间,那两个纸鬼人又飘飘忽忽走了进来,一个举刀,一个持剑,嘴里面咿咿呀呀,张牙舞爪说着鬼话。 蔡富贵并不害怕,干脆不理他们。 也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忽然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随之有人喊:“蔡富贵……蔡富贵……富贵你在家吗?” “谁呀?”柳叶梅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 “柳叶梅啊,你不会连我都听不出来吧?” “你嗓子变得就跟个破锣似的,谁能听得出来?“ “这不是昨夜里睡觉蹬了被窝,受了风寒嘛,嗓子有点哑。” “活该,冻死你个狗东西!” “咋了这是?吃了枪药似的。” “没吃枪药,吃的鸡肉。” “你家杀鸡了?” “是啊。” “还有吗?” “有。” 陶元宝咽一口唾沫,说:“给我来一碗汤,解解馋。” “滚,你整天价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吃,用得着来我们家喝碗鸡汤解解馋了?”柳叶梅嘴上说着,手里早就摸起了勺子,往碗里盛起了鸡肉。 “这可是家的味道呢!我一辈子都想吃你做的饭。”陶元宝说着,坐在了饭桌边。 “别耍贫嘴!”柳叶梅把碗端到桌子上,朝着里屋翻了翻白眼,说,“他在家呢,你就不怕他吃醋。” 陶元宝不以为然地说:“我们俩现在不比从前了,可以说相互默契,情同手足,开个玩笑咋能在乎呢?” 柳叶梅哼了一声,说:“他可是个小心眼,你别太过分了。” “就算是我再过分点,他也不会跟我急,你信不信?”陶元宝说着,双手捧起碗,吸溜喝了一口汤,啧啧道,“嗯,真香,真麻痹滴香!” “吃你的吧,鸡肉都堵不住你的赖嘴。” 蔡富贵已经清醒过来,可他没有下床,他想听一听陶元宝那个家伙会不会把自己到城里做下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说出去。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算是实实在在落在他的手心里了。唉,一失足而成千古恨呢!谁让自己干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 见陶元宝把一碗鸡汤喝下了肚,柳叶梅就走进了里屋,冲着黑乎乎的床上喊:“富贵……富贵……陶元宝来了,快起来,起来!” 蔡富贵应一声,下床了走了出来,装模作样擦一把眼睛,说:“一上床就睡过去了,你啥时候来的?” “上午进城累吧?”陶元宝说着,斜眼朝着蔡富贵一笑。 那笑很诡异,不由得让蔡富贵心头一紧,唯恐他顺着话题说下去,忙转移话题说:“这鸡肉味道还行吧?” “还行,你家鸡肉真香,啥都香!”陶元宝说着,又不怀好意地望了柳叶梅一眼。 蔡富贵问他:“都这时候了,你找我有事吗?” “我不找你,我找柳叶梅。” “你找柳叶梅干嘛?” 蔡富贵笑了笑,说:“又小心眼了是不是?” “谁小心眼了?咱哥俩谁跟谁呀。” 陶元宝放下鸡汤碗,说:“这还差不多,有点儿发小的味道。我呀,找柳叶梅,一来是喝鸡汤,二来是有点小事情。” “啥事情?” 陶元宝站起来,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沓钱,直接递给了柳叶梅,说:“这个,你拿着。” 柳叶梅接在手上,问陶元宝这是啥意思。 陶元宝说:“我听说你们家的麦子被糟蹋了,总不能没粮食吃吧?这点钱虽不多,但一年的白面够吃了。” 柳叶梅说:“不行……不行……我们家的麦子被糟蹋了,与你有啥关系?凭什么拿你的钱?” 陶元宝满脸真诚地说:“咱们三个,都是同龄人,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好哥们,虽然中间隔了十几年没怎么打交道,但现在重归于好了,我由衷的高兴。既然还是好兄弟,好姊妹,如今你们家遭了难处,我就有义务帮助你们,就算是我掏钱买了那些麦子,成不成?” 蔡富贵不干了,他上前一步,夺过柳叶梅手中的钱,塞给了陶元宝,说:“哥们归哥们,你这样可不行,不就是一点麦子嘛,我们也不至于饿肚子。再说了,麦子又不是你弄坏的,我们凭啥拿你的钱?” 陶元宝又把钱推了回来,冷着脸说:“蔡富贵,我要是说,那些麦子真的是我糟蹋的呢?” “麦子是你祸害的?” 蔡富贵跟柳叶梅面面相觑,惊成了木偶。 “是啊。” “你为什么要祸害我们家的麦子?”柳叶梅问他。 陶元宝淡然一笑,说:“你心里觉着是我祸害的,那就是我祸害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蔡富贵说:“这算个狗屁道理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啥叫觉着呀?” “亏你还算是个文化人,这不叫设置假敌、转移目标嘛。我是担心你们两口子想不开,为了减轻你们的心理压力,所以才应承下来的,这下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蔡富贵摇摇头,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钱我们不能收,无功不受禄,拿着烫手。” 陶元宝虎起脸来,大声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有啥好烫的?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再磨磨唧唧,我可就不客气了!” 柳叶梅见状,对着蔡富贵说:“既然陶元宝一番盛情,那就先守下吧,权当是借你的,等以后再还你。” “还我?谁用得着你还了?简直是侮辱我的感情!”看上去陶元宝真的是生气了,鼻子都歪了。 蔡富贵说:“你这样,我们多不好意思啊。” “算了……算了,既然拿来了,就别再客套了。”柳叶梅说着,把钱接到了手里。 “对呀,这就对了。”陶元宝脸上舒缓下来,说:“这才像哥们呢。对了,我都想好了,不但在资金上给予你们补助,还会在工作上扶持富贵一把。这样吧,在山庄没有开业之前,你先到我店里去,不让你干粗活,只是搞搞管理,积累一下经验怎么样?”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夜幕下的小动作 果然跟不出所料,蔡富贵虽然觉着别扭,但拿了人家的“救济款”,就不好直接回绝了,只得找借口说:“陶元宝,跟你说句实话,我觉得我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实在不行,我还是想进城打工去。” 陶元宝说:“你这个鸟人,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你也不看看,出去打工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除了卖力气,还能干啥?你呢,有才气,有头脑,在家门口干点什么不成?我又不会亏待了你。” 蔡富贵说:“我哪有啥头脑呀?还不就是一根筋嘛。” “瞧瞧……瞧瞧……这会儿知道自己一根筋了是不是?那还不赶紧跟着陶元宝学学呀。得了,你就别再嘴硬了,明天就跟你陶元宝上班去!”柳叶梅吼不住了,瞅了瞅手中的钞票,语气完全倒在了陶元宝这边。 蔡富贵白了她一眼,说:“女人家,你懂个屁啊?” “你才懂个屁呢!一个大老爷们家,磨磨唧唧,连个娘们都不如!” “好了……好了……蔡富贵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女人也是人,她们也想身边有男人陪着,舒舒坦坦过日子。”陶元宝说完,拔腿就走。 蔡富贵站在原地,没出门送送,甚至连一句送别的话都没有,他瞥一眼柳叶梅手中的钱,看上去又沉又重,几乎都把她的手臂压断了。 当然了,更沉重的还有他的心思,他觉得自己无形中落入了陶元宝的圈套,一步步走进了他精心为自己设计的笼子,给钱给我还不算,还有意无意让自己跟坏人接触,做下那种极其“不要脸”的坏事,再反过头来帮着自己擦屁股,难道仅仅为了让自己去帮他打理生意,发展事业吗? 不,也许里面还有更大的阴谋。 可又会是什么呢? …… “蔡富贵,发啥呆呀?”柳叶梅喊一声。 蔡富贵回过神来,说:“柳叶梅,我觉得,你应该把那钱还给人家。” 柳叶梅正色道:“是啊,是得还,但我有个主意。” “啥主意?” “从明天开始起,你就去他店里干活,用你的工资来还他,权当是预付给咱们工钱了。”柳叶梅说完,闪身进了里屋。 其实吧,陶元宝执意要蔡富贵去他店里干活,目的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复杂,无非有三点: 一是了解到了他到自己店里闹事的过程后,就觉得这小子是个双重性格,外表看起来忠厚老实,一旦爆发起来就像一只豹子,这样的人伪装得深,有着隐蔽性,适合处理棘手问题; 二是他有学识,虽然文化不高,但好学,有天赋,在管理上能有效弥补自己的弱势; 第三一点就是看中了蔡富贵跟派出所的关系,虽然一时弄不清他跟高所长以及那个小女警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但看上去的确非同一般。 —————————————————————————— 再看陶元宝,他走出蔡富贵家的院门后,没有直接朝前走,而是拐进了范佳爱家。 明明是找范佳爱,他却站在院子里喊起了方光荣的名字。 屋里两口子正在看电视,突然听到有人喊,范佳爱竖起了耳朵,稍加分辨,就知道是陶元宝,心头一揪,趿拉着鞋就跑了出来。 “范佳爱,没睡吧?”陶元宝问。 “是你呀,陶元宝,这时候来干嘛呀?”范佳爱压低声音问。 “夜里头好啊,安安静静的,说话方便,你说是不是?”陶元宝油腔滑调地说。 “你可别胡说八道,他在家呢。” “又想歪了不是?我有要紧的事情,要跟你们说。” 不等范佳爱答应,陶元宝已经抬脚迈进了门槛,与范佳爱擦身而过的时候,还故意在她胸前的柔软处蹭了蹭。 这一蹭,范佳爱的半截身子就酥软得不行了。 进屋后,斜倚在炕头上的方光荣爬了起来,嘴角扯出一点僵硬的笑意,说:“今儿是啥风呀?怎么就把大能人给刮来了呢?” “光荣哥,你也跟着嘲弄我呀?我算个狗屁能人啊,不就是做点小本生意嘛,比起你们这些闯荡江湖的手艺人可差远了。” “得!闯荡江湖的手艺人,你就别给我们戴高帽了,吊草的!不就一群盲流嘛。”方光荣自嘲自骂起来。 “光荣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是在家盘地头,你们才是五湖四海,大展宏图呢。” 正说着,范佳爱跟了进来,冷着脸问陶元宝:“你来找方光荣,不会只是为了吹捧他吧?” 陶元宝说:“我不找光荣哥。” “那你想干嘛?” “我找你。” “你找我?” “是啊。” “你找我干嘛呀?”范佳爱神色明显有点儿慌乱,好在灯光昏暗,看不太分明。 方光荣本来就喝了不少的酒,一听这话,就有点醋意小发,半真半假地说:“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说完,还真做出了要擦下炕的架势。 “切,光荣哥,你这也太见外了吧,别……别走,正好,你也帮着我出出主意。”陶元宝拦住他。 “我能帮着你出啥主意?”方光荣问。 陶元宝说:“我急急火火的过来,是有事求你们帮一个忙。” “你求我们帮忙?没搞错吧?”范佳爱凝着了眉毛。 陶元宝就把自己想帮蔡富贵一把,让他去店里工作,并协助开办山庄的事情说了出来,意思是让他们两口子帮着说服一下。 范佳爱听后,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说:“这是好事呀,这样一来,蔡富贵就用不着出去打工了,天天守着老婆孩子,多滋润呢。” 方光荣却摇了摇头,撇着嘴说:“我觉得劝也白搭,蔡富贵不会答应跟你干的。” 陶元宝一愣,问:“为什么?” 方光荣说:“因为……因为他跟你不一样。” 陶元宝问:“怎么就不一样了?” 方光荣说:“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不好说。” 陶元宝拧巴着问方光荣:“光荣哥,你啥意思?” 方光荣说:“我没啥意思啊,就是觉得他不合适跟你干。” 范佳爱一看这是要吵起来的架势,忙推着陶元宝往外走,说:“你哥喝多了,别跟他一般见识,等我劝劝蔡富贵就得了,你放心,他肯定听我的,走吧……走吧……” “不是,方光荣他这也太……太……”话没说出口,陶元宝就被范佳爱推出了门外。 “行了,别说了,陶元宝你赶紧回家睡吧。” “我又没得罪他,瞧瞧方光荣那个样子,把我当什么人了?真是的。”陶元宝嘴上说着,趁其不备,在范佳爱的胸前肥软处摸了一把。 范佳爱也毫不含糊,蜷起右腿,用膝盖顶在了他的裆处。 这一顶才知道,陶元宝这小子的下面已经火爆冲天了,硬得连膝盖都被硌痛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没羞没臊 陶元宝咬牙切齿,边往外走边嘶嘶吸着冷气,等到了院子里,他才小声说:“受不了了,出去练练吧?” 范佳爱小声骂他:“妈了个逼的!你作死啊,快滚,滚得远远的!” “草,老子白来赚了一肚子气。” “一肚子气是小事,小心你的狗命!” “他敢!”陶元宝扔下一句,就走出了院门。 范佳爱哗啦一声关了门,把门闩牢牢插严了,才快步回了屋,耷拉着脸埋怨了起来:“瞧瞧你吧,咋那么小心眼?” 方光荣说:“我压根儿就看着他不是个东西。” “什么呀,还不是嫉妒人家有钱呀。” “都他妈的是黑心钱,老子不稀罕!”方光荣坐起来,冷笑一声,说:“陶元宝这只坏鸟,你以为他是真心想帮蔡富贵吗?” 范佳爱拿起笤帚扫着炕,说:“你别老把人家往坏处想好不好?这不明摆着嘛,他就是想拉蔡富贵一把。” 方光荣边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边说:“早就听说了,他开的是黑店,挂着羊头卖狗肉,他把蔡富贵弄过去,不学坏才怪呢。” “挂羊头卖狗肉是啥意思?”范佳爱蹬掉鞋子,撅起屁股上了炕。 方光荣伸出臭烘烘的脚丫子,在范佳爱下边蹭了蹭,又伸手在她胸前摸了摸,说:“装不懂呢?还是真不懂?就是玩这个的。” “滚!”范佳爱抬手在方光荣的大腿根处拍了一把,说,“方光荣,你真不是个东西,人家怎么你了?就这样编排人家。” 方光荣褪下裤子,仰身躺下来,说:“老子才懒得编排他呢,一岁不成驴,到死也是个驴驹子,反正从小我就觉着他不是个好东西。” 范佳爱盯着方光荣一挺一挺的那个部位,心里灵动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说他开的是黑店,意思是不是就是专门搞破鞋的那种地方?” “嗯,差不多就是那么个意思吧。”方光荣说着,好像是那个地方痒了,伸手摸了一把。 “呸,真下流!”范佳爱抬起粉嫩的脚丫子,狠狠踹了男人一下,问,“这么说,你是不是去试过了?” 一看范佳爱认真起来,方光荣弄出一副可怜相来,说:“打死我也没有那个胆量,让你逮着了,还不得就地把我枪决了。” “你的意思是要不是我管得严,也想去试一试了?” 方光荣咧嘴一笑,涎着脸说:“那就难说了,你要是支持,那我就去,有吃有喝,一色的小嫩肉,谁不稀罕那是傻!” “真不要脸!让你稀罕,我让你稀罕,让你稀罕个够!”范佳爱一双纤纤玉手伸了上去,摸准了,一番没深没浅地乱捏。 方光荣连声“惨叫”,顺势把一堆软肉搂在怀里,手上动着,嘴里顺着上面的话题污言秽语说了下去。 他们两口子一番热火朝天的闹腾,差点没要了蔡富贵的小命。因为陶元宝那钱的事儿,两口子别了几句,一气之下,他就独自睡到了西屋。 谁知道才刚刚睡着,隔壁的方光荣跟范佳爱就开始搞动静了,从预热到喷发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的模样。 一开始他强迫自己不听,甚至还用手指头捂住了耳朵,但都无济于事,那种挠心挠肺的声音直往耳膜里钻。 于是,他就开始转移思路,把那些动静想象成是两只猫在咬架,抓来挠去,上下翻腾,不可开交。 可眼前又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了四条腿交织,两对脚乱蹬的狂热画面,深埋的火焰就呼呼燃烧起来,一瞬间就把他的整个身子烧焦了…… 难受到了极点,实在无法克制了,他就只能把手伸了下去,攥住了惹祸的那厮,拼命摧残自己。 飞啊飞…… 跑啊跑…… 直到春光一泻千里,整个世界才彻底安静了下来,他也陡然跌成了一滩烂泥,迷瞪了过去。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了,也就不到一竿子高的当儿,范佳爱走进了蔡富贵家。 见柳叶梅正在喂鸡,她就走过去,问蔡富贵去哪儿了。 柳叶梅说:“他还能去哪儿?赖在床上装死熊呗。” 范佳爱问她:“真的不想出去打工了?” 柳叶梅点点头,说:“不去就不去吧,我也受够了,家里家外的,操不了那份心。” 范佳爱说:“可这样也行啊,怎么好老睡懒觉呢?” 柳叶梅倒也体谅,说:“这时候地里又没有多少事干,睡就睡吧,我也懒得管他。” 范佳爱说:“不行,最好是赶紧找个事做,一来挣点钱贴补家用,二来还能养成好的习惯,柳叶梅,你说是不是?” 柳叶梅点点头,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可他一根筋,有活不想干。” 范佳爱问:“你是说,他找到活了?” 柳叶梅说:“是啊。” 范佳爱说:“找的啥活?他要是不乐意干,让俺家方光荣干去,好不好?” 柳叶梅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恐怕不合适,听说还要写写画画的,得有点儿文化。” “啥活呀?还得有文化。” 柳叶梅就把昨夜里陶元宝来她家,找蔡富贵去他店里干活的事情说了出来,但丝毫没提那些“救济款”的事儿。 范佳爱听了,脸上掠起了兴奋之色,夸张地说:“这可是大好事啊,那不就等于是去坐办公室吗?俺家光荣要是捞得着这么好的差事,还不得立马趴下来给陶元宝磕响头啊!” “可……可也不知道蔡富贵这个死熊人是咋想的,根本就没打算去,要不然都这个时辰了,还赖在床上睡吗?” “不对吧,凭着这么好的差事他不干,那不是明摆着犯傻吗?要不……要不我给劝劝去!”范佳爱说着,不等柳叶梅反应过来,早就抬脚进了门。 柳叶梅紧脚跟过来,可人家一片好心,又不好拽住人家,只得眼睁睁看着范佳爱推开了西屋的房门,大呼小叫着:“蔡富贵……蔡富贵,你小子,给我起来,嫂子有话要跟你说。” 蔡富贵昨夜里在他们煽情的背景下做了“坏事”,这时候猛然睁开眼睛,见范佳爱已经站在了床前,脸蛋轰然一下红成了火炭,手忙脚乱地扯过薄被盖住了身子。 范佳爱是过来人,生性又泼辣,蛮不在乎地说:“用不着害羞,嫂子啥没见过,用不着遮掩了。” “谁……谁遮掩了?” “没遮掩你干嘛了?那你敞开来我看看。” “嫂子……嫂子,你别这样,让柳叶梅听见多不好呀。” “这还有啥不好的,嫂子又没怎么着你。说吧,这日子好过不过了?” “咋了?谁说不过了?” “看看你,还有过日子的样子吗?日头都晒在屁股上了,你还赖在床上睡,有这号的吗?” 蔡富贵哼一声,嘟囔着说:“还有脸说我,还不都怪你呀,一个女人家,没羞没臊的,夜里做那事的时候就不会矜持点呀?” “谁没羞没臊了?蔡富贵,你给我说清楚!” 第一百三十章 脂粉女孩们 “不是啊嫂子,我不是说你。” “那是说谁?” “我是说,夜里的那只猫又叫了,叫得很欢。” “叫就叫呗,与我有毛关系?” 蔡富贵知道范佳爱在故意装糊涂,也就不好再直露着说,免得搞得双方都尴尬,就说:“我这还在睡觉呢,你就闯进来,这不是没羞没臊是啥?” 范佳爱不但不在意,偏又弓着头往前挪动了一步,直接站在了床前,伸手就去拽蔡富贵的胳膊,高声说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家,整天吊儿郎当,就跟丢了魂似的。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老婆孩子想想吧,赶紧起来,该干啥干啥去!” “嫂子,我没事干,睡点觉还不行呀?”蔡富贵有点儿气恼,干脆闭眼睛,不想理她。 “蔡富贵,我原来也觉得你是个人模狗样的,算是桃花村的人物了,想不到也是个窝囊废!” “谁是窝囊废了?” “你!就是你蔡富贵。”范佳爱说着,把盖在蔡富贵盖身上的薄被子一掫,搭手摸了上去。 蔡富贵啊一声叫,缩到了墙根,坐起来,说:“嫂子你别这样,柳叶梅就在外面呢。” “柳叶梅才懒得管你呢!” “是啊,她都不管我,你管我干嘛?” “她都拿你当臭狗屎扔在一边了,你还不醒悟,赶紧起来,别再惹她生气了。” “她生气了?” “可不是嘛,你这幅模样,他不生气才怪呢。” “那她想要我干什么?” “干什么你都不知道?” “是啊。” “上班去!”范佳爱大吼一声,说,“我看你这人是不知好歹,人家陶元宝给了你那么好的机会,你不但不领情,反而把人家外歪处想,你还算是个人吗?你给我起来,乖乖上班去,要不然……” 蔡富贵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哑巴了。 范佳爱乘虚而入,又是一阵连珠炮放了出来。 蔡富贵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见范佳爱仍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只得勉强答应下来。 他说:“嫂子,拜托你先出去一下,我穿衣服。” “穿就穿呗,又不是没见过。”范佳爱小声说着,退了出去。 蔡富贵穿好衣服,走出来洗把脸,刚刚喝了一碗稀粥,就听到有车开到了胡同口,还鸣了两声笛。 这兔崽子,就这么自信自己会跟他去? 但不管怎样,这一次必须得去试一试了,不光是为了陶元宝的面子,也为了老婆孩子。 他急乎乎喝下一碗粥,进屋拿一件衬衣,边穿边朝外走去。 一上车,陶元宝就塞给蔡富贵一个手机,说:“这个你用吧,你那个老年机别用了,让人看见笑话。” 蔡富贵说:“不要……不要……我自己换就是了。” 陶元宝说:“你用不着跟我客气,又不是新的,是我以前用过的,你先用着,试用期一过,我给你买一台苹果。” “我哪用得起苹果呀?不般配。” “快拿着,换上。” 蔡富贵拿在手上,仔细一瞅,跟新的也没啥两样,小心脏就暖和了起来,忙打开自己的旧机子,取出卡,装进了新机子里。 陶元宝回头一看,见他爱惜地把玩着自己给他的手机,就说:“以后的电话费,用不着你自己付了,我一起缴了就行。” “不……不……那可不行,元宝哥,我真的不要,没人给我打电话。”蔡富贵说着,把手机放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我给你打呀,再说了,以后业务发展大了,你还要跟客户联系呢,没手机怎么行?” “客户还用得着我联系了?” “蔡富贵,你记住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助手了,等历练一阵子,直接晋升副经理,你觉得咋样?” 蔡富贵急了,连连摆手说:“我可没那个本事,陶元宝,你可别高估了我的能力。” “对了,当着外面人的时候,不要直呼其名。” “那我称呼你啥?” “陶总,或者陶经理都成。” “那好吧。” “至于业务上是事情,用不着担心,我会慢慢教你的。” 蔡富贵连声答应着,却不再插言,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拿起手机,好奇地打量着。 到了镇上,陶元宝开车绕到了洗浴中心的西边,从一个敞着的大门进去,蔡富贵这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后院,院子的北侧是一排简易平房。 跟在陶元宝后边,从后门进了洗浴中心的门面房,蔡富贵有点挪不动脚了,想到上次的一番闹腾,心里面不自觉地拘泥起来。 陶元宝看破了他的心思,说:“富贵老弟,按理说你也算是有见识的人,不该这么不跟形势,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缩手缩脚跟个缠脚老太太似的,告诉你吧,要想挣到大钱,那就必须大胆泼辣,敢打敢拼。否则,就只配当穷光蛋,知道了吗?” 蔡富贵心里有点不服,但嘴上却蚊子哄哄一样应了一声,陶元宝又说了些啥,他半句也没听进耳朵里面去。 进了前厅后,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围了过来,老板老板喊得挺腻歪,有一个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粉的胖女人认出了蔡富贵,嗲声嗲气地喊道:“哇塞……哇塞,老天爷来,这不就是那个打败全店无敌手的大侠吗?” 几个女人同时围拢过来,叽叽喳喳说开了—— “哟,大侠哥哥,你武功那么厉害呀,等私下里教我几招怎么样?” 一开始蔡富贵有些腼腆,这时候被脂粉气息一熏,反倒坦然了许多,说“好啊,可你怎么回报我呢?” “女孩泼辣地说:“我让你免费保养三月,怎么样?想啥时候用就啥时候用,就地摁倒就办,我也没有怨言。” 说完,几个女人浪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肉浪翻滚,好不骚气。 另一个说了:“小霞你想得美,说不定大侠还是童子身呢?” 刚才那个接着说:“童子身更好啊,姐我还求之不得呢,来,姐这就帮你破了好不好?” 旁边一个瘦高个插嘴说:“上次小兰都已经那样了,都没把大侠的处给破了,你有那能耐?人家一定会铁布衫,你要是没有溶裆术,肯定白搭。” “什么大侠呀,我看他是装的,不就是个傻乎乎的半老头嘛!” “人家老吗?我看一点都不老,正是吃着顺口的年纪呢,妹子好喜欢哟,哥,你能不能喂喂我?” 说着,真的就媚眼烁烁靠了过来。 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孩走了过来,一把扯开了那个女孩子,说:“一边去,这号的你可对付不了,没准让他查x翻了,还是我舍命陪君子吧,好不好?哥,来,用不着怕他们,姐护着你,看谁敢欺负你!” 胖女孩说着,真就伸出了一只软绵绵的手,一把住了蔡富贵的胳膊。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条疯狗 蔡富贵甩了几次都没甩开,又羞又急,拿眼直瞪陶元宝。 “玉香,你放手!”陶元宝虎着脸说,“都别闹了……别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请来的助理,他叫蔡富贵,别看他年轻,可是闯荡江湖的老手,文武双全,是个难得的人才。” “老板,他咋个文武双全法?”一个女孩傻乎乎的问道。 “傻逼,这都不懂!”陶元宝粗野地骂一句,然后煞有介事地说,“文就是有文化,曾经是县城里的高材生,还是个作家,你们要是不信,就看一下前几天的报纸,那上面还发表了他的文章。这武嘛,就用不着我解释了吧,他的腿脚功夫,你们不是都亲眼见识过了吗?” “哎哟哟,这么厉害呀,可见到真的作家了,帅哥,一会儿给小妹签个名好不好?”一个身材单薄,胸前平平的女孩凑上来,厚厚的脂粉下,露出了几分天真。 “想签字可没那么容易,你得先把他拿下,小睡莲,你有那个能耐吗?”那个叫玉香的女人嬉闹道。 “别闹了!”陶元宝严肃起来,说,“他初来乍到,你们要多多支持他的工作,谁要是敢欺负他,我就撕了她!” 话音刚落,陶元宝的手机响了。 他按下键,接听了。 嗯嗯啊啊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对着蔡富贵说:“走……走,赶紧跟我走。” 蔡富贵巴不得离开这个脏窝,也不问去哪儿,踩着陶元宝的脚后跟,穿过一条黑黑的走廊,来到了后院,钻进车里。 “陶元宝,不……不,陶总,咱们回村上吗?” “这刚来呢,你就想回去?” “陶总,我觉着我不适合在你店里工作。” 陶元宝开车驶出了院子,侧脸望一眼蔡富贵,问:“你说,怎么着就不适合了?” “那些女人,有点……有点……”蔡富贵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你呀,人要学会改变自己,知道不知道?不是有句话嘛,叫什么,既然改变不了环境,那就得改变自己,你觉得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嫌那些女人脏吗?我实话告诉你,看人不要只看外表,其实她们心都很好,都是凭自己的本事跟能力吃饭。” 陶元宝猛打一把方向盘,拐向了右边的水泥道,接着说,“其实,你用不着担心,我在后面给你安排了单独的办公室,她们不会随随便便打扰你的。” “我能帮你干啥呢?” “可干的事情多了去了,譬如处置应急事件了,对外公关了,说白了就是替我跑跑腿啥的,再就是处理跟有关单位的关系,工商了,税务了,公安了啥的,都是些出头露面的重要事情。” “不行……不行……那些活我可干不了。” “天下哪有不行的事,我看你行你就行,眼下不懂不要紧,我来带你,等你能独当一面了,我就可以全身心投入其他工作了。” “元宝哥,不……不……陶总,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小子,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那好,你要是不干的话,这就把所有欠我的钱全都还我。” “行啊,还给你就是了,昨天夜里你送去的钱,一分没花,都在柳叶梅那儿呢。” “还有呢!” “还有啥?” “还有你耍了人家老大情人的赔偿款,加起来都足足有好几万了,你赔得起吗?” “你……你……” “我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小人呀?我告诉你,是你小人在先,我不得不反击,你懂不懂规矩?”陶元宝立马显出了小人嘴脸。 “你……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别忘了,你在外面做下的丑事,老鬼都清清楚楚告诉我了,都记在心里呢。” 虽然蔡富贵知道他只是要挟自己,并没有真心想怎么着的意思,但终归还是有点儿英雄气短了,不敢再叽歪着不干了。 不一会儿,车子驶进了镇上的医院,停在门诊楼前。 蔡富贵问:“来医院干嘛呢?” 陶元宝下车后才说;“带你过去看个病人。” “看谁?” “吴法天。” “吴法天?” “是。” “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支书打电话让过来看一下。” “那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为什么?” “我讨厌那个垃圾玩意儿!” “操!”陶元宝黑着脸,说,“蔡富贵,你觉得自己挺有个性是吗?个性能他妈当饭吃吗?能当钞票用吗?瞧你那个熊样吧,就跟个犟驴似的,早晚会被南墙撞死!” “你来看他,就因为他爹是支部书记?” “也是,也不是!”陶元宝抬脚朝前走去。 蔡富贵想了想,只得恹恹地跟了上去。 来到病房后,见吴法天吴法天躺在病床上,两眼红肿得就跟个大熊猫似的,额头上还敷着一块纱布。 坐在床头的吴法天妈妈站了起来,说一声你们来了。 陶元宝点点头,盯着吴法天问:“嫂子,他……他这是咋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女人泪眼婆娑地说:“谁知道呀,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回家后就成这样了。” “支书电话里说好像是被人打的,被什么人打的?” 不等女人说什么,躺在床上的吴法天呼一下坐了起来,眯着仅剩了两条血缝的眼睛盯着蔡富贵,问:“蔡富贵,你怎么来了?” 蔡富贵倒也坦然,说我来看看你呀。 吴法天哼了一声,问:“你是不是担心我死了?” 蔡富贵听出这小子话中有话,就质问他这话是啥意思。 吴法天往床头靠了靠,说:“蔡富贵,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是不是你在暗地里下手了?” “吴法天,你脑子进水了吧?” “老子清醒着呢!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看起来吴法天伤得并不重,嗓门大得要震破天棚。 吴法天妈妈还算理性,向前一步,按住儿子说:“人家富贵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咋能这样待人家?” “一边去!你知道热饭用口吹。”吴法天甩开妈妈的胳膊。 陶元宝也被搞糊涂了,他小声问蔡富贵:“这是咋的了,你们俩有矛盾?” 蔡富贵摇摇头。 “没有这是干嘛?”陶元宝走到了床前,问吴法天;“昨天晚上出事的时候是几点?” 吴法天说:“八点多点,不……不……大概有九点了。” “法天老弟,那我就敢向你保证,肯定不是蔡富贵干的,因为那段时间,我正好跟他在一起?” “你跟他在一起?”吴法天血眼瞪向了陶元宝。 “是啊,我跟他在一起。” “操,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嘛,打我的正好是两个人。” 卧槽,这个狗崽子,真他妈的就是一条疯狗! 第一百三十二章 被剥了衣服的小护士 陶元宝心里骂着,脸上却坦然一笑,说:“法天老弟啊,你可不能钻牛角尖,我和蔡富贵就在他家里说话,怎么就能打到你了?” “谁能证明?” 陶元宝想都没想,说:“蔡富贵老婆柳叶梅,还有方光荣和他老婆,你要是信不过,我就把他们接过来,当面对质。” “你们早就串通好了,对质有个屁用?”吴法天仍在耍横。 陶元宝也不跟他急,说:“法天老弟,我们一无冤二无仇,干嘛要害你?为啥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跟你是无冤无仇,可是跟他就不一样了。”吴法天满是伤害的面孔转向蔡富贵,气恼地甩出一句,“还不是为了曹山妮!” “曹山妮?就是曹家友的闺女?”陶元宝问。 “是啊,她都已经答应做我女朋友了,这小子又凭空插一棒子,把老子的好事给搅合了。” 见吴法天骂骂咧咧,蔡富贵忍不住了,嚷道:“法天老弟,你现在身体这样,我不想跟你对质,可既然你赖定是我打了你,那我也不得不把话说清楚。” “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你是不是伤到脑子了?我有老婆有孩子,有比着曹山妮大那么多,能抢她做我女朋友吗?我那不是自找难堪吗?” “那为什么你帮她之后,她就对我冷淡了呢?” “为什么冷淡了,你别问我呀。” “那我问谁去?” “你去问曹山妮啊,赖我头上多没意义啊?” “打住……打住!”见两个人针尖对麦芒,担心他们会动手打起来,陶元宝赶忙制止,说,“这样吧,法天老弟,你先把昨天夜里的被打的过程说一遍,实在不行,咱就报案。” 吴法天说他也觉得奇怪,吃过晚饭后,他正盘算着怎么才能把曹山妮约出来,见个面,突然就听到外面有个女人在喊他的名字。 侧耳细细一听,欢喜得差点昏过去,喊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朝思暮想的曹山妮。 他一溜烟跑了出来,到了大门外,见曹山妮已经转身朝前走去。 淡淡的月光下,她的身姿曼妙可爱,莲步轻移,就跟个神仙姐姐腾云驾雾一般。 吴法天按捺不住狂热的激情,撒腿狂追,可不管他跑多快,就是追不上曹山妮。 他快,她也快;他慢她也慢,中间始终隔着一样的距离。 眼看着出了村子,他急了,喘息着喊了两声曹山妮。 曹山妮没有回应,一直走到了那棵百年银杏树下,才止住了脚步,缓缓回过头来。 吴法天快步跟上去,打眼一看,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个一路追赶上来的女人,背影是像曹山妮,可长着一张白纸一样的面庞,连五官七窍都没有…… 妈呀! 吴法天顿时被吓得热尿狂泚,扭头就跑。 突然,从银杏树后蹿出两个黑影,映着月光清晰可见,他们面部狰狞,丑陋不堪,活像两个恶鬼。 他们二话不说,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劈头盖脸就砍了起来。 多亏着蔡疙瘩打那儿经过,吓跑了恶鬼,扛起吴法天,把他送回了家。 蔡富贵听到这儿,心里面一阵灵动,难不成行凶的就是柳叶梅烧掉的两个厉鬼? 如此说来,吴法天这小子就是祸害自家麦田的人了,他是遭报应了。 卧槽,这个该死的畜生,活该被砍死! 可柳叶梅搞得的那一套是迷信,是牛鬼蛇神,怎么好当真呢? 再说了,吴法天被伤成那个死熊样子,也不是跟他理论的时候,只得忍气吞声了。 蔡富贵心里很纠结,既恨之入骨,又幸灾乐祸,连脸上的表情也是阴阳参半,阴晴不一。 对于吴法天的描述,陶元宝并不认可,问他:“法天老弟,你不会是梦游了吧?” 吴法天说:“我连觉都没开始睡呢,怎么就梦游了?” 陶元宝说:“可别不服,一定是你过度相思,鬼迷心窍了,所以就产生了幻觉,晃悠出去,撞树上了。” “胡说八道!”吴法天恼羞成怒,喷着唾沫星子喊,“谁他妈鬼迷心窍了,我清醒着呢!” “好了,你元宝哥这不是帮你分析一下嘛,你用得着那么呼天号地了?还有没有个男人样啊。”吴法天妈妈劝慰道。 陶元宝低头琢磨了一下,说:“既然你爸让我帮着照应一下,那我也不能不管,这样吧,你要是执意说不是梦游的话,咱就去报案。” 一听要报案,吴法天看看陶元宝,再盯紧蔡富贵,问:“真的不是你们俩干的?” 陶元宝冲着吴法天妈妈一笑,说:“婶儿,法天的脑子是不是真的出问题了?” 女人摇摇头,没说话。 吴法天日有所思地说:“后来我在心里反复琢磨,隐约觉得就是你们俩,他们是你们走进病房的时候,简直就跟两个鬼一模一样。” “靠,你不是说两个鬼长得很可怕嘛,怎么就像我们俩了?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蔡富贵听不下去了。 吴法天毫不示弱:“你们可以戴面具呀,对不对?市场上各种鬼面具都有,花几块钱就能买来。” 陶元宝问:“那引你出来的那个女鬼呢?你不会说她就是曹山妮吧?” “这个简单呀,随便找个女人,脸上敷一张面膜不就得了?你们说,是不是就是这样干的?” 卧槽,还真是被赖上了。 陶元宝没了耐性,他说:“那好吧,就算为我们洗清罪名,也得去报案,走,咱们去派出所。” “元宝大侄子,法天一定是被伤脑子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案就不要报了,查来查去的,可别弄坏了孩子的好名声。”女人哀求道。 我勒个去! 她儿子竟然还有好名声,简直不要脸。 这个可悲、可叹、可笑的女人,你难道就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一块臭烘烘,无恶不作的垃圾! 蔡富贵憋了一肚子气,心里骂着,扭头就走,他不想再跟垃圾呆在一起,真担心一不小心发起火来,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也不知道是蔡富贵天生就是个惹祸精,还是该着他倒霉,就在往楼下走的时候,偏偏就被搅进了一件不大不小的医闹事件。 说是事件,其实闹事的只有一个人,还是个中年妇女。 当时,蔡富贵刚刚下了二楼,到了楼梯口,便听到了女人呼天号地的撒泼叫骂声。 他加紧脚步,走近了,仔细一听,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中年妇女的儿媳妇生下了一个兔唇男婴,兔唇就兔唇吧,可豁口处竟然还流着血。 这让新生儿的奶奶心情极其郁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憋屈了几天后,好不容易挨到了出院的日子,待到儿媳跟婴儿被接走后,她主动要求留下来办理出院手续。 看来她是早有预谋,无缘无故,竟然撕碎了病例,破口大骂起来。 她态度强硬地挑明,造成孙子唇裂的直接原因,不是天生,而是人为,是孩子降生时,医生操作不当,用产钳给撕破了。 并且还提出了强硬的条件,要求医院必须免去所有医疗费用,退回预缴的押金,并承担孩子以后修补兔唇的所有费用。 很明显,这是在耍赖! 医生护士你一言我一语耐心解释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谓是言之凿凿,满腹诚恳。 可中年妇女就是不听,死咬着一个理由不放松——要是兔唇,孕期检查咋就没发现呢? 一个年长的医生说,b超检查的准确性本来就不是百分百,再说了,孩子的体位也很关键,说不定是侧卧,挡住了缺陷的部位。 那个女人不但不听,反而破了大骂,还动手摔起了护士站的东西。 一个白白净净的小护士实在忍不下去,朝着女人喊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还讲不讲理了,都给做医学鉴定了,还有啥值得怀疑的呢?要怪也只能怪你儿子跟媳妇!” “我儿子媳妇怎么了?” “是他们的基因出了问题!” “基因你麻个逼!”女人疯狗一般,扑上了小护士,又挠又咬起来。 小护士惊叫着逃脱,却被死死地缠住了。 中年妇女只是挠咬还不过瘾,又动手撕扯着女孩的衣服,三把两把就把女孩的白大褂给扯掉了。 这还不解气,猛劲一扯,只听见啪一声脆响,一个浅粉色的罩子就攥在了中她的手中。 女孩惊叫一声,双手慌忙抱住了前胸。 第一百三十三章 勾起了某种欲望 她的肌肤又白又亮,过于显眼,更为抢眼的是她的上身特征超常地大,双手捂上去,只能勉强遮住封顶,肥嘟嘟的根基一览无余。 我擦,这么大啊! 看热闹的人群中突然喊了一声。 小护士羞愧难当,一屁股蹲在了地上,缩成一团。 中年妇女却仍不依不饶,手撕脚踢,直往死里折腾。 或许是慑于规章制度的限制,也或许担心被那泼妇缠上,其他几个穿白大褂的急得团团转,只在动嘴,却没人出手。 日个姥姥! 还带这么欺负人的? 蔡富贵心头一热,一个箭步蹿了上去。 他双手搂住了中年妇女的腰部,猛劲往后一扯。 女人毫无戒备,双脚离地,腾空而起。 这时候只要蔡富贵一松手,女人准得被摔个狗喳屎。 他可不是个糊涂虫,人被摔坏了,自己是要承担责任的。对待这种撒泼女人,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在动手之前,蔡富贵早就察觉到,这是个风骚型的女人,这还没有到夏天呢,她就穿起了裙子,里面光溜溜,好像连袜子都没穿。 你妹的,既然你能当众羞辱人家小姑娘,我就敢扒光了你,让你也尝尝受羞辱的滋味儿。 趁着女人犯傻的当儿,蔡富贵腾出左手,顺着她的腿部往下一滑,食指一勾,一条粉红色的贴身短裤就滑到了脚踝处。 巧合的是,女人身上正是“大姨妈”做客的时候,突然没了约束,一块不明飞行物“啪”一声落在了地上。 众人循声望去,个个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差一点滚落出来了。 那是啥,大家都懂,此时正鲜艳夺目躺在了灰白的地板砖上。 东西虽小,但对视觉的冲击力很强。 很血腥! 也很暴力! 女人哇呀怪叫一声,双脚乱蹬,就像一头被割断了尾巴的白熊。 蔡富贵的恶作剧还在继续,他把左手往上抬起,右手极力压低,女人就成了一棵倒栽的大葱。 短裙下摆唰一下翻转下来,两条肥白的大腿朝上,直冲顶棚。 这还不算,他还有意晃动了几下,使得倒立的双腿失去了平衡,悠然分开了叉,成了一个硕大的异形圆规。 此时此刻,春光旖旎,掌声一片。 这时候,除了在场的医护人员,还来了不少的病人以及家属,都在屏住呼吸看着这夺人魂魄的一幕。 女人像是被吓蒙了,不再挣扎。 几秒钟过后,她突然清醒了过来,嗷嚎大哭起来。 蔡富贵问她:“你哭啥?” 女人喘着粗气说:“你把我放下……放下……啊哦哟……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错的又不是你,你咋喊不敢了?” “我错了……我错了……” “不对呀,明明是医生错了,我担心它们人多势众,伤害着你,所以才出手搭救你。” “不是……不是他们的错……是……是我不对,我错了,你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早知道是你错了,我还不救你了呢。”说完,蔡富贵扳正了她的身子,让她双脚着了地。 看上去女人有点发晕,身子一趔趄,差点跌倒。 蔡富贵再次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小声叽咕道:“你认识我吗?” 女人摇摇头。 “你想知道我是谁不?” 女人摇摇头。 蔡富贵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他说过癞和尚吗?” 女人哦了一声,傻愣愣回头望一眼,满目惊恐。 “实话告诉你,老子一天不打架,手就痒痒,两天闻不见血性味儿,心里就燥得慌,今天运气不错,来看个病人,竟然就逮着了机会,你懂我的意思吗?这位阿姨。”蔡富贵显得匪气十足。 “是……是……我懂……我懂……”女人挣脱开来,弯腰提起衣服,尖叫一声,撒腿就跑。 蔡富贵担心她会找人回来报复,就牛逼拉撒地吓唬她:“嗨,你啥时再来?别忘记招呼一声,我也好带几个弟兄过来侯着你。” 女人哪还敢回应,屁滚尿流夺路而逃。 那个被撕掉了上衣的小护士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仰视着蔡富贵,怯怯地问一声:“你……你真是癞和尚?” 蔡富贵问她:“你知道癞和尚是谁吗?” 小护士摇摇头,说:“不知道,感觉叫这名字的人应该很厉害,不过你肯定不是癞和尚。”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因为你不是癞和尚。” 聊了几句,小护士渐渐恢复了平静,说:“多亏了你,要不然可就麻烦了,不是被打死,就得被逼跳楼。” “至于嘛,邪不压正,就算我不管,也会有其他人来出手。”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小护士问他。 “问个名字有毛用?走了。”蔡富贵抬脚朝外走去。 “你记好了,我叫于胜男,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小护士盯着他的背影说。 蔡富贵放慢了脚步,心里默念着小护士的名字。 就在这时,一个着装考究的女人走了进来,挡住了蔡富贵的出路。 女人先是紧盯着蔡富贵看了几眼,然后问他:“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是下面村里的。” “可以告诉我是哪个村子吗?” “哦,桃花村。” “你做什么工作?” “没工作,在家种地。” “你在家种地?”女人不太相信,上上下下打量了蔡富贵几眼,然后说:“你跟我来一趟。” 蔡富贵问:“去哪儿?” 女人没回话,径自走在前面,拐上了右侧的通道。 小护士钻出人群,直勾勾打量着蔡富贵的背影,好像有啥话要对他讲。 女人头也没回,只管往前走。 蔡富贵跟在后头,目光黏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 心想,这女人气度不凡,别有韵致,绝非等闲之辈,十有八九就是这家医院的领导。 她的发丝乌黑,身板挺直,腰间收得很细,到了臀部,却又陡然炸开,下身着浅蓝套裙,叉开得很高,每往前迈动一步,都隐约露出了大腿内侧的一片耀白…… 这让蔡富贵心里很受煎熬,竟然有了某种强烈的欲求。 他只得把一只手伸进了裤兜里,用力按着那个地方,要不然的话连走路都碍事。 女人在一扇写着主任室的门前停了下来,边推门边回头望了一眼蔡富贵。 果然没错,她就是个领导。 蔡富贵禁不住一阵慌乱。 进屋后,女人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说:“你坐吧。” 蔡富贵刚落座,女人又发话了:“还不赶紧去洗洗手。” “洗手干嘛?” “你在那个女人身上摸来摸去的,就不嫌晦气?” 蔡富贵看看自己的手,说:“没……没摸啥,干净着呢,用不着洗……用不着……” 其实他不是不想洗,实在是有些为难,这会子他裤子正撑着老高,根本就没法站起来。 女人转过座椅,一对炯亮的眼睛在蔡富贵身上扫来瞄去,微微一笑,嗔责道:“瞧你这点出息!” 蔡富贵窘迫起来,他想让自己冷却下来,可根本做不到。 因为这时候的女人已经调整了坐姿,正面朝上了自己,两条修长的玉腿叠加在一起,微微上翘。 更要命的是她那一双裹在黑色凉鞋里的小脚,精致得要死,十根脚趾玲珑剔透,玉笋一般,不停蠕动着。 蔡富贵啊蔡富贵,你可一定要克制……克制……要不然就死定了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勾魂女人 这个女领导说不定就是想缠住你,万一那个被戏弄的女人带人回来闹,也好把你“献出去”,让你好汉做事好汉当。 要么就是交给警察,也好有备无患。 …… 这时候的蔡富贵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并且隐隐有些后悔,他觉得匪夷所思,自己怎么就做出那样的壮举来呢? 她们闹她们的,管自己屁事啊! 纯粹麻痹滴狗拿耗子! 更何况,还用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去羞辱人家,根本就不是原来那个蔡富贵能够做得出来的。 可一切又是那么真实,仍历历在目。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蔡富贵闷着头,绞尽脑汁回想着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越想越觉得过分,越觉得后果很严重。 见蔡富贵憋出了一脸细汗,女领导说:“你倒是说话呀,刚才对付医闹的那些能耐呢?” 蔡富贵知道她在说啥,解释说:“那个女人也太不像话了,耍泼不说,还动手打人家小姑娘,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怎么行?” 女领导说:“看那架势,你可真像是个黑老大。” 蔡富贵摇摇头。 “对了,你是不是以前练过武功?” 蔡富贵摇摇头,又点点头,苦笑着说:“初中的时候逃过学,偷着去武校练过几回。” “看得出,是有点基本功。”女人说着,坐到了蔡富贵身边,一股特别的香味儿弥散开来,淡淡的甜里面夹着一丝清苦。 蔡富贵一闻便知,她用的一定是爱马仕的地中海香水,因为有一次去开发商家帮忙修下水道,一进屋就闻到了这种奇特的香味儿。 开发商的老婆见他一个劲地蹙着鼻子闻,就告诉他那是地中海香水味儿,还说那种香水比较适合优雅的女性,并且还有一种特别的功能,就是能让想入非非的男人平静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以后他就记住了,想忘都忘不掉,当然了,记住的不光是香水名字,还有开发商白白胖胖的老婆。 这时候,蔡富贵不易察觉地吸了吸鼻息,果然就淡定了许多。 女人倒一杯白开水,递给了蔡富贵。 接过水杯的瞬间,蔡富贵的手指无意间触到了她的手背,那种细腻的柔软,让他心头一紧。 “说实话,你身手真的不错,不过就是太猥琐了点儿。”女人说。 蔡富贵脸红了,问:“你又不在现场,怎么知道那么多?” “我有特异功能,只要是踏进了我的这块地盘,一切均在我的掌控之中。”女人笑得很好看。 蔡富贵说:“其实,我本来没想那么做,可不知怎么就……” “我也觉得奇怪,看你文质彬彬的,怎么会那么粗野?” “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不对劲了,完全是身不由己,对不起,不会给你们惹麻烦吧?” 女人收敛了笑容,说:“实不相瞒,今天你这一出手,看上去是把事态平息了,可也留下了隐患,也许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蔡富贵心头一紧,傻了。 “你想到这点没有?” “可……可当时情况很危急,那个小护士被逼成了那样,我要是不出手,还不知道会咋样呢?” “你想,那个闹事的女人被你戏弄了,她会善罢甘休吗?万一回去召集更多的人来,放肆地闹腾,那该怎么办?” 蔡富贵无语了。 女人接着说:“就算是那个女人不敢再来胡闹,这事要是传到外面去,对你也是非常不利的。” “您的意思是?” “不管那个女人有多大的错,你用那种卑鄙的方式去制服她,总有点儿过分了。” “都怪我当时蒙了头。”蔡富贵叹息一声,问,“那该怎么办?” 女人说:“办法我已经替你想好了,你先找个地方躲一躲,等事态平息后,我给你安排一份工作,你看怎么样?” “你给我安排工作?”蔡富贵瞪大了眼睛。 “啥工作?” “来我们医院做保安,你觉得怎么样?” “做保安?” “是啊,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工资待遇按正式工给你算,你觉得怎么样?” 蔡富贵心动了,觉得这工作还算靠谱,却没明确表态。 “那好,就这么定了,现在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躲起来?” “是啊,趁着现在还没人来找你,找个地方避一避风头,等事态稳定之后再来上班。” “有这必要吗?” “有。” “那万一他们再来闹事呢?” “那性质就不一样了,本来你就告诉过她,说你是什么帮派的人,那与我们医院有啥关系呢?” “可……可我躲到哪儿去呢?” “你现在住哪儿?” “住家里呀。” 女人摇摇头,说:“那不行,家里不安全,万一现场有认识你的人,偷偷告密了呢,人家肯定会找到你门去的。” “可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他们不会把他们怎么着吧?” 女人一愣,问:“这么说你已经结婚了?” 蔡富贵点点头,说:“是啊,孩子都已经上学了。” “哦,是这样啊。”女人微微颔首,然后说,“没事,你放心好了,你不在家就拉倒了,谁会跟个女人和孩子过不去,这个用不着顾虑。” “可……可……” 女人想了想,说:“这样吧,你跟我走。” “去哪儿?” “你不要多问,尽管跟我走就是了。”女人站起来,拿起了衣架的手包,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对着蔡富贵说,“你先走一步,到医院大门外面的银杏树下等我。” 蔡富贵就像中了魔一样,二话没说,就出了门。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他看到那个被羞辱的小护士仍站在原地,像是栽在那儿的一棵白树。 蔡富贵瞥她一眼,甩开大步朝前走去。 “你去哪儿?” 知道小护士是在问自己,蔡富贵故意装作没听见,头都没回一下,闪身下了楼。 到了院子里,早已不见了陶元宝的车,心里就犯起了嘀咕:陶元宝那小子是个胆小鬼,看见自己惹祸了,怕沾染到身上去,就偷偷溜了。 突然想起该给柳叶梅捎个话,就说自己找了一份工作,这就开始上班了,要过几天才能回去。 可口袋里的手机没了,也许是忘在陶元宝的车里了。 出了医院大门口,一眼就看见了那棵高大的银杏树。 蔡富贵站在树下,莫名地激动起来。 他隐隐有了一种预感,今天,或许以后,自己与这个女人之间将会发生些什么。 是什么? 自己也说不清。 第一百三十五章 开房间 反正听她的没错,明摆着的事儿,看上去她有权利,能给自己安排一份像模像样的工作。 正琢磨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停在了跟前。 车窗摇下,从里面传出了一声轻唤:“上车吧。” 蔡富贵拉开后门,迅捷地钻进了车里。 还是那一股淡淡的地中海香水味儿,瞬间把他包裹包容了。 奥迪车沿中心街跑了十几分钟,然后右拐,驶上了一条四车道的水泥道,不一会儿便驶离了城区。 女人不说话,车里的气氛有些异样。 蔡富贵有些窘迫,就找话说:“您……您是医院的领导吧?” 女人回头看他一眼,说是。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黄,叫黄丽娟。” “您就是黄院长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院长?” “除了院长,谁还会有这么好的气质。” “我是不是看上去很凶?” “那不是凶,应该是威严。” 女人微微一笑,说:“你这个老小子倒是会说话。” “不是我会说,是你脸上写着。” “还是一回事嘛,看上去我就是个厉害女人,是不是?” “没……没有。”蔡富贵本想着讨她开心,可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干脆岔开话题问,“黄院长,咱这是去哪儿?” “找一家远一点的酒店。” “有那个必要吗?我是个小人物,大众脸,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不行,既然你已经答应到我们医院工作了,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黄丽娟的话让蔡富贵听出了一丝暧昧,心头涌起了一股怪怪的味道。 “都这时候了,耽误你回家了。” “回什么家呀,工作要紧,我估摸着,被你戏弄的那个娘们肯定不会罢休的,咱躲起来,让他们闹去。” “那万一到你们医院打砸呢?” “你是说造成损失吧?没事,我还巴不得换点新装备呢。” 这女人言语豁达,却怪里怪气,让人捉摸不透。 蔡富贵不再说话,心想,反正我一个大老爷们,你能拿我怎么着?由着你去了。 黄丽娟也不再说啥,神情专注地开着车,前行了十几分钟,车子减速,驶上了一条林荫小道。 小道的尽头是一个高高的牌坊,上面写着“景山酒庄”几个大字,两侧的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大灯笼,很是喜庆。 进门后,是个很大的院落,黄丽娟把车停好,有一个身着紫红旗袍的女孩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 院落中间呆头呆脑立着一栋灰头土脸的三层小楼,楼后的空地上,假山叠嶂,流水潺潺。 走进厅堂,眼前一亮,里面却装修考究,雕梁画栋,更有各色花草争奇斗艳,堪比仙境。 旗袍女孩引领着他们,走过一条窄窄的通道,左拐右拐,来到了一间名曰“世外桃源”的雅间。 房间设施虽简单,但却不俗,一张八仙桌,四把高背椅,看上去全是红木的。北墙正中的位置放置着一张长条案台,上面的高耳香炉里正燃着三柱檀香,袅袅绕绕,恍若梦境。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黄丽娟对着旗袍女孩说:“四菜一汤,来点蒸包,对了,红酒白酒各一瓶。” 女孩问清了酒的牌子,便退了出去。 “黄主任,您点那么多酒呀,我可不会喝。”蔡富贵一脸腼腆。 黄丽娟轻翘兰花指,捏起玲珑茶杯,抿一口茶,说:“酒量是练出来的,慢慢就习惯了。” “我真不行,一小杯就醉。” “不至于吧,那是潜力没有挖掘出来,等会儿我摸摸你的底儿,看看究竟能喝多少。”黄主任说着,瞥了一眼蔡富贵,眼神里有了一丝轻俏。 蔡富贵一下子过上了上等人的生活,本来就很不适应,这时候又及时捕捉到黄院长的暧昧,心里面不由得敲起了阵乱鼓点。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哦,蔡富贵,恕我直言,这名字多多少少有点儿土气,要是以后跟着我干,干脆就改一改名字吧。” “这名字都叫了大半辈子了,怎么好随便改呢?” “那是后事,现在就先叫着蔡富贵吧,叫顺嘴也就好听了。”黄院长手中把握着茶盏,问他,“蔡富贵,你脸红啥?” “没……没啥。”蔡富贵觉得奇怪,自己的性格突然就有了变化,硬的不怕,反倒怕柔的。 难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说的就是一层意思? 我靠,自己跟英雄有一毛钱的关系吗?真他妈不要脸! 蔡富贵更加囧羞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点儿发烫。 黄丽娟紧盯着他,仍带着一丝职业的肃冷,问他:“蔡富贵,老实告诉我,你家真的是桃花村的?” “是啊。” “你真的在家务农?” 蔡富贵点点头,说是。 黄丽娟摇摇头,说:“不像,看你白白净净的,哪像个种地的农民,倒像个知识分子。对了,你文化程度一定不低吧?” “没……没有,算起来也就是初中毕业,后来又自己看了点书。” “你的意思是自学成才了?” “算不上成才,只是喜欢写点小东西。” “那也不错呀,以后可以帮我做做宣传啥的,看来你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能文能武,不得了,真的不得了。”黄丽娟说到这儿,突然问他,“你基础那么好,怎么初中就退学了?” 蔡富贵就撒谎说是因为家里穷,缴不起学费,就回家跟种地了。 “看不出,你倒是少年老成,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黄丽娟喝一口水,然后说,“现在的你,跟在医院打架时,完全不一样,简直判若两人,说说看,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蔡富贵这才抬起头,说:“都真实,只是面对的人不一样罢了。” “哪儿不一样了?” “一个是泼妇,一个是天使,给人的感觉自然就不一样了。”蔡富贵终于巧妙地说了一句恭维话。 “看不出,你不但脑袋瓜活泛,嘴皮子也溜,真不错,挺讨人喜欢。”黄丽娟笑着说。 听到喜欢二字,蔡富贵心头暖暖一荡,红着脸没接话。 黄丽娟说:“跟你说实话,我最头痛的就是那些医闹,可又没有好办法来对付他们,我觉得你也许就能帮我一把。” 蔡富贵摇摇头,说:“我哪有那个能耐呀?要啥没啥,不给你惹麻烦就不错了,再说了,不是还有警察吗?” “警察?屁,他们不管还好,越管越乱。”黄丽娟冷下脸来。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我知道的比你多。”黄丽娟说着,举起斟满了红酒的高脚杯,说,“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谢谢你。” 蔡富贵被动地举起杯,说:“我不会喝酒,你别介意。” “男人嘛,就该懂一些酒桌上的文化,不会不要紧,等以后有了机会,我带着你。” “不……不……做个保安还用得着懂那么多了?” “你小子,还打算一辈子都做保安吗?”黄丽娟跟蔡富贵轻轻碰一下杯,抿一口酒,说,“老话不是说,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人就该有理想,有抱负。” 蔡富贵喝一口酒,悲观道:“我连大学都没得上,还谈啥理想抱负啊?一辈子就这样了。” “没事,不上学一样能学本事,我来调教你。再说了,其实吧,不管人生,还是酒桌,都没那么多规矩,洒脱一些就行。” 蔡富贵摇摇头,真就像模像样喝起了酒。 说话间,菜都上齐了,还是那个旗袍女孩,站到了黄丽娟跟前,问:“请问还有需要帮忙的吗?” 黄丽娟说:“给开一个房间吧。” 旗袍女孩甜甜应一声,退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热气腾腾 蔡富贵慌乱起来,红着脸说:“黄院长,房间就不要开了,吃完饭我就回家,老婆还等着我呢。” 黄丽娟诚恳地说:“你是为我们医院惹下的祸端,我得为你的安全负责,要不然,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见蔡富贵不再说话,黄院长拿起了白酒瓶,说:“蔡富贵,你是不是不喜欢喝红酒,那咱就喝白的吧?” “随便,反正我酒量不行,一点点就醉。” “醉了好,一醉解千愁啊!”黄丽娟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忧戚。 “你都当院长了,还有啥好愁的?” “切,只要是个人,就有自己的愁,愁人、愁事、愁感情,来……来……喝酒……喝酒!”黄丽娟说着,仰头把杯中的白酒喝了下去。 蔡富贵愣住了,这黄院长果真是女中丈夫啊,杯子虽然不大,但里面盛的却火辣的白酒,她竟然一口就给闷了。 “发啥呆呀,干!干!” 自己还是个爷们呢,难道连个女人都不如了! 蔡富贵举起酒杯,学着黄丽娟的样子,憋足一口气,把满满一杯酒灌进了嗓子眼里。 “好,爽快!来,吃菜,吃菜。”黄丽娟说着,摸起筷子,为蔡富贵夹起了菜。 沾了酒意的蔡富贵已渐渐放得开来,我一会儿看着黄丽娟的手,一会儿再偷偷瞄几眼黄丽娟的脸。 虽然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明显有了细密的皱褶,但却恰到好处的显露出了女性的成熟之美。 等一连喝下三杯之后,黄丽娟脸上有了一抹绯红,她盯着蔡富贵,突然问道:“跟姐说实话,你真正谈过恋爱吗?” 蔡富贵点了点头,说:“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嘛,我都已经结婚了,能不谈恋爱吗?” 黄丽娟摇摇头,说:“结了婚的人,未必真正谈过恋爱。” “什么才叫真正谈过恋爱?” 蔡富贵就老老实实把跟柳叶梅的所谓的“爱情故事”端了出来,但也仅限于过程,没涉及细节,当然了,那些丢人现眼的事也必定是全部隐瞒了。 黄丽娟听后,呵呵一笑,说:“小儿科,那叫狗屁爱情啊!充其量是报恩,是交换罢了,知道吗?老小子。” “黄院长,我们村里人没那么浪漫,更不懂爱情。” “不,你错了,人人都有爱,或者被爱的权利,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婚姻,那根本就不是爱情,只能像牲畜一样,拦在一起,生儿育女,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这些我真不懂。” “但你想过没有?” “想……想,有时候也想,但大多时候不想。” “那你这时候想吗?”黄丽娟凤眼迷离起来。 蔡富贵心里忽悠悠一阵,忙岔开话题说:“黄院长,别喝了,别再喝了,你还要开车呢。” “你叫我啥?” “黄院长呀。” 黄丽娟伸出纤纤玉指,指着蔡富贵说:“你再喊我院长试试,喊一声,罚一杯!” “那我该叫你啥?要不……要不喊你嫂子吧?” “不……不许喊我嫂子。” “为什么?” “去!连这个都不懂,没哥哪有嫂呀?” 难道她没有成家? 难道她是个大龄剩女? 蔡富贵来不及多想,当然更不便多问,连声说道:“那好……那好,我就喊你姐好了。” “那还差不多,来……来……喝,继续喝。”黄丽娟说着,又把满满一杯酒喝了下去。 见黄丽娟已经有了醉意,蔡富贵就劝她不要再喝了。 黄丽娟倒也听话,她正了正身子,说:“工作上有压力,难得放松一回,所以就撒野了,是不能再喝了,我都感觉有些头晕了,走……走……” 见黄丽娟站了起来,蔡富贵问她去哪儿。 “去房间休息一会儿。”黄丽娟说着,朝门外走去。 看黄丽娟脚步踉跄,歪歪扭扭,蔡富贵紧追几步跟上去,伸出双手扶住了她肉嘟嘟的胳膊。 黄丽娟身上微微一抖,随把热气腾腾的身子靠了上来。 特别是当女人把胸前一团绵软贴上来的时候,蔡富贵就像被电着了一般,慌忙甩开了她,小声说:“别……别这样,这些地方人多嘴杂,还不知道会编排出些啥来呢。” “愿意编就让他们编去,老娘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看是你这个老小子自己心里有鬼,要不然用得着躲躲藏藏了。”黄丽娟咕嘟着艳红的嘴唇,佯装生气。 “你可是有身份的人?不该……” “不该怎么了?我干啥了?” 蔡富贵突然意识到的确是自己心里龌龊,不干净,不就是一起吃顿饭嘛,又没干见不得人的事,心虚个球啊? 再说了,黄院长比自己年长好几岁,谁还会怀疑他们之间有故事呢? 这样宽慰着自己,蔡富贵再次伸手扶上了黄丽娟的腰肢,果真就觉得坦然了许多。 此时的女人昏昏欲睡,她红扑扑的面颊艳若桃花,微微上翘的双唇透着妩媚,还有那阔挺的鼻梁、弯月一般的眉毛…… 这个成熟女人所呈现出的一切,甚至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蔡富贵难以自持,甚至有点儿心猿意马,意乱情迷。 到了客房后,蔡富贵把黄丽娟扶到了大堂临窗的座椅上,安顿好了,自己到前台登记房间。 当服务生要他出示身份证时,他犯难了,自己竟然忘带了。 “他是你什么人?”服务生满脸狐疑打量着蔡富贵。 “她是我姐。” “你姐?” “嗯,姐姐她喝多了,让她过来休息一会儿再走。” “那也不行,钟点房也是需要登记的,没有证件绝对不行。”服务生口气很硬。 蔡富贵有点恼火,脸一沉,说:“又不是不给钱,用得着那么麻烦了?” “那没办法,这是上头的规定,再说了,警察也会来查的。” 一听到警察二字,蔡富贵心里咯噔一下,哀求道:“求你帮帮忙吧,她都醉成那个样子,我也没办法呀……” “我带了,用我的吧。”话音未落,一只白白嫩嫩的手捏着身份证,从后面递了过来。 蔡富贵侧过脸,发现是黄丽娟,看上去她清醒了许多,心里禁不住感叹:看来这个女人真不简单,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会儿醉,一会儿醒,简直就是个善变的狐狸精。 服务员接过身份证,不再多问,埋头做起了登记。 黄丽娟接过钥匙,喊一声小弟,扶着姐,就挽起了蔡富贵的胳膊,大大方方朝着房间走去。 蔡富贵却放不开,他紧缩着身子,脚步僵硬,目光也躲躲闪闪的,就跟做贼一样。 进了房间,走在前头的黄丽娟突然转身,顺手把门给关了。然后回过头来,见蔡富贵呆呆地望着自己,问一声:“怎么了?你怕啥?” “我没……没怕啥呀。” “没怕你哆嗦什么?” “谁哆嗦了?” “看看你那个熊样子,在医院的时候,手里举着个女人都不费劲,到这儿怎么就没能耐了?” “黄……黄院长,你喝多了就睡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你。”蔡富贵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仍然紧张得要命,尤其是前台服务员那句“警察也会来查的”,把他吓得尿意涟涟。 虽然前几年一直在城里,有关警察突袭宾馆,抓获“狗男女”的新闻没少在工友间传播,还有的工友干脆搜集了许许多多的现场照片,当做调料,夜里躺在被窝里的时候,偷偷看着,释放一下自己。 蔡富贵也不止一次看过,那些被抓的男男女女赤身**,勾头塌背,真叫一个狼狈。 再往深处想,万一自己被抓了,那可就惨了,加上以前犯下的那些事,数罪并罚,想不去蹲大牢都难了。 黄丽娟进了卫生间,在里面哗啦啦忙活了一阵,回到房间后,就直接蹬掉了鞋子,爬上了床。 她面色平静,一言不发,默默地把两个枕头重新摆放了一下,看上去是想靠得更近了一些。 然后和衣躺下,撩起毛毯搭在了自己身上,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如此以来,闷头坐在沙发上的蔡富贵便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纠结得死去活来,心里琢磨着:这个美女院长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就是想来睡一觉? 会不会是亟需床笫之欢,而对自己有所期待呢? 难不成是她用自身的优势,来考验一个新员工的品行? …… 她葫芦里到底埋得的是啥药呢? 可不管怎么想,都难以扼制蔡富贵生理欲求的疯长,即便是坐在那儿,肢体上的变化也难以遮掩。 他一遍遍回味着黄丽娟摆弄枕头时的俏模样,双膝跪在床上,小巧的脚丫外翻,动作轻缓…… 没错,那就是一种暗示,随意而亲切。 还有…… 正胡思乱想着,黄丽娟轻轻翻了个身,把身上的毯子扯得皱巴了起来,小腿以下的部位赫然露在外面。 蔡富贵这才看到,黄丽娟一双小脚丫竟然长得十分的乖巧可爱,可爱得叫人心疼—— 粉红色的脚掌圆润光泽,脚背细腻平整,依稀看见有淡淡的青筋点缀在上面,足踝纤细,晶莹剔透,五个整齐小巧的脚趾并拢在一起,胖乎乎,肉感十足,间或不经意地一动,着实令人怜爱。 再往上看,便是一截露在库管下的小腿,更是润泽光滑,玉笋一般…… 第一百三十七章 惊魂敲门声 这简直就是造物主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女人,再经过煞费苦心的精雕细琢,这才有了如此这般的尤物。 目所能及的部位都是那么精致细密,完美无瑕。 看着、想着,蔡富贵心潮澎湃,连呼吸都粗混起来了,他几次起身,又坐下,隐隐听见心里面的火烧得滋滋作响。 经过了几千次,几万字的挣扎,实在按耐不住,他站了起来,脚步轻移走到了床边,痴痴盯着黄丽娟的双脚,一时间口水泛滥,百爪挠心,忘情地伸出了手,轻轻摸了上去。 黄丽娟看上去已经睡死了,一动没动。 蔡富贵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他蹲下身来,用心观赏着黄丽娟修整考究的脚趾甲,虽未矫饰,但一个个晶莹剔透,光滑圆润,像一朵朵盛开着的奇异小花,更像是排列有序的精湛艺术品。 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挨个触摸着,好似弹钢琴一般,耳边果然就有了天籁之音婉约流淌。 紧接着,又摸到了她光滑的脚背上,爱怜地摩挲着,手掌顺势而上,抚到了她匀称丰满的小腿,久久逗留着。 “喜欢吗?”黄丽娟冷不丁低语一声。 蔡富贵被吓得一哆嗦,忙抽回了手,支支吾吾地说:“不……不……你脚……脚上有一只苍蝇。” “有苍蝇吗?在哪儿?” “在……在……” 黄丽娟粉面微仰,看着蔡富贵,说:“我看是你心里面有苍蝇,挠痒痒了吧?是不是?” 蔡富贵紧张得要命,可心里那只小兽还在活蹦乱跳,几乎就要失控了,他死死咬着嘴唇,面部的肌肉都扭曲了。 “你小子,倒是挺会装的,说,喜欢不?” “那么美的东西,谁不喜欢,是个男人就喜欢。”蔡富贵豁出去了,梦话一般说出了心里话。 “蔡富贵同志,你不会只喜欢那个一双臭烘烘的脚丫子吧?”黄丽娟立起了半截身子。 “喜欢……喜欢,都喜欢,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没胆量是不是?虚伪!想甩开腮帮子吃肉,又怕有风险,是不是?”黄丽娟冷脸讥讽道。 蔡富贵被击中了要害,脸涨得通红,无言以对。 “如果是真心喜欢,就来吧,但你要是逢场作戏,那就滚一边去!”黄丽娟粗野得赛过了乡间泼妇,说完又仰身躺倒了,以手掩面。 她是不是喝醉了才这样? 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大胆泼辣了呢? 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蔡富贵想从她眼睛里看到些什么,一探虚实,但却被挡得严严实实。 他甚至连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了,对于眼前这个诱惑十足的女人,到底是坚守理性?还是随心所欲? 黄丽娟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山水分明,欲露还藏。 蔡富贵直直地看着,跃跃欲试,却就是没有扑上去的勇气。 黄丽娟拿开手,娇喘一声,小声说:“小东西,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 蔡富贵摇摇头,又点点头。 黄丽娟又问他:“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个坏女人?很下流?” “不……不……我可没那么想。” 黄丽娟用纤纤小脚在蔡富贵小腹上轻轻踢了一下,说:“是因为你们这些男人欠我的,千我的,你知道吗?” “我……我们欠你什么了?”蔡富贵傻乎乎地问一句。 黄丽娟把视线移开,望着猩红色的窗帘,声音哀婉地说:“那个男人,他欺骗了我,新婚之夜起,他就没有动过我一次,还他妈嫌我脏,奶奶的,真他妈简直卑鄙。” “你说是你家男人吗?” “狗日的,他算什么男人。” “他为什么要那样?” “为什么?就因为那晚没有见红,就怀疑我把第一次,第二次,第他妈的无数次给了别人。” 看上去黄丽娟很痛苦,泪水顺着白里透红的脸颊咕噜噜滚落。 “那后来呢?你们离婚了吗?” “没……没有,离婚干嘛,我要活活折磨死他。”黄丽娟摸一把眼泪,说,“他不仁,我也不义,就这么僵持着。” “所以你就在外面这样了?” “不,这不叫放纵,只是一种手段,手段,你明白了吗?” 蔡富贵心里的火渐渐冷却下来,他长嘘一口气,说:“你们不该这样,不能在一起,那就离婚得了。” “这也怪不得我,其实他在结婚之前,就在外面沾花惹草了,嫌我脏,只是他妈的一个借口。” 蔡富贵憋红了脸,说:“我……我不懂这些。” “装……装是不是?你也在我面前装清纯是不是?”黄丽娟说着,呼一下坐了起来,伸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扔在了床头上。 “砰……砰……砰……”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黄丽娟不慌不忙地躺下,拿一床被子把自己捂了个严实。 “谁……谁呀?”蔡富贵坐不住了,起身走到了门前。 他撩开纱质门帘的一角,透过玻璃望出去,脑袋嗡一下子就大成了一座山—— 门外竟然站着女警胡佳佳,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男警察。 卧槽,见鬼,怕啥来啥! 蔡富贵脑子快速运转着:他们是来突击检查了?还是有目的性地来捉奸了呢? “蔡富贵,开门!” 一听小女警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蔡富贵心里有底了,他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于是,他呼啦开了门,抬脚迈了出去,随手掩了门。 “蔡富贵,你真够争气的!”小女警一脸愠怒,在蔡富贵身上扫来瞄去,却没有正眼看他的脸。 “我……我又没干啥。”蔡富贵本想解释一下,也好洗白自己,可一时理屈词穷,不知道该说些啥了。 本以为后面那个警察会快速冲进屋里,把床上的女人揪起来,让她赤果果丑态毕露。 可他们并没那么做,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远,见蔡富贵还愣在那儿,小女警胡佳佳就威严地喊道:“把门关了,跟我们走!” 蔡富贵虽满腹狐疑,但很庆幸,如果让胡佳佳看到女人是一丝不挂,身无遮拦的,那自己就算是长着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他返身带上门,丧家犬一样跟在后头。 走出酒庄,一辆警车停在门外一侧。 第一百三十八章 被灌了迷魂汤的女人 那个一言不发的男警察坐进了驾驶室,胡佳佳拉开后门上了车,却不急着关门,一直开着。 蔡富贵知道她是在等自己,弯下腰钻进去,拘泥地坐了下来。 见胡佳佳一直冷着脸,不理自己,蔡富贵就期期艾艾地说:“我真的啥也没干,请你们相信我。” “你还想干嘛?”胡佳佳气愤地回一句。 蔡富贵说:“她只是想帮我,谈事的时候酒喝多了,所以就……” “所以就胡来了?” “没……没……真的没胡来。” 停了片刻,胡佳佳问他:“她想怎么帮你?” 蔡富贵说:“她想让我去医院当保安。” “让你当保安?”胡佳佳冷笑一声,接着说,“那可得了你的劲了,有条件天天打架,戏弄女人了,你挺喜欢那样做是不是?” 蔡富贵菊花一紧,我靠!原来她已经知道自己在医院“打架”的事了,就说:“是那女人太过分,欺负人家小护士,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出手了。” “人家是个女人,你觉得用那种方式解决问题得当吗?” “可……可我又不能揍她,你说咋办?” “真不要脸!”胡佳佳眼望着前方,不再说话。 蔡富贵局促不安,浑身直冒虚汗,他试探着问:“你们是怎么知道那些事儿的?” “那个女人去派出所报案了,多亏了你们村的那个叫陶元宝的早一步来说明了情况,要不然早就派人抓你了。” 原以为蔡富贵那小子是胆小鬼,见自己打起来了,就偷偷溜走了,原来是去派出所说明情况了。 胡佳佳接着说:“我们好说歹说才把那个女人打发走,不过看上去她情绪很不冷静,临走时还扔下话,说跟你没完。” “没完?没完能怎么着?”蔡富贵一脸不服气,说,“她把人家女护士的衣服都剥了,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这叫以牙还牙!” “行了……行了……别在为自己的丑行找借口了,看你文质彬彬的一个人,怎么就不知道理性点呢?狗咬狗的处事方式好吗?”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见不平事,血就直往头顶冲,根本管不住自己的手脚。”蔡富贵说着,看见警车已经驶离了镇驻地,就问胡佳佳这是带自己去哪儿。 胡佳佳说:“送你回家。” 蔡富贵连声喊着停车,说:“不用你们送,我自己步行回去就行。” 胡佳佳说:“万一你遭了埋伏了呢?真要是被尸横荒野,我们也是有责任的,你知道不知道?” 蔡富贵侧脸望了一眼胡佳佳,心想: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一个小女子,说起话来竟然硬得掉渣,真是不可思议。 眼看就要到村口,蔡富贵坚持要下车,说万一被奶奶看见自己是被警车送回来的,肯定怀疑自己又犯事了。 胡佳佳只得答应下来,冲着前面说一声:“大李,那咱就回去吧。” 大李应一声,把车停在了路边。 蔡富贵不敢正视胡佳佳的眼睛,道一声谢就下了车。 想不到胡佳佳也跟着下了车,示意大李到前边调转车头,然后对着蔡富贵说:“以后不要再跟那个女人来往了。” 蔡富贵脸一阵红,明知故问道:“你说医院那个女领导吧?” 胡佳佳反问他:“要是换了别的女人,我们就直接把她带所里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放过她了吗?” “为什么?” “因为她不是个一般的女人。” “就因为她的院长身份?” 胡佳佳摇摇头,轻咳一声,说:“不是,他是上头领导的女人,官大的能吓死你,你竟然敢跟她玩,小心把小命玩丢了,不知死活的东西!” “是你想歪了,我清醒着呢。” “清醒个屁,清醒能跟她去那种地方?” “我把那个闹事的女人赶跑后,心里也害怕,院长又说了那么多贴心的话,我就像中了魔似的,就跟着去了,可是……可是啥也没做。” “你要是真的做了,谁还会理你呀?等着去死就是了!”胡佳佳狠狠瞅了他一眼。 “不过,感觉那个女人确实有点儿那个。” “哪个?” “有点疯疯癫癫的,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当院长呢?” “花痴。” “谁花痴了?” “我不是说你,是那个女人。” “听她的意思好像是婚姻不幸,受刺激了,对了,她老公究竟是个多大的官?”蔡富贵很好奇。 “不要打听那么多,知道了有什么用?你给我听好了,以后离她远点,越远越好!” 蔡富贵犯难了,说:“可……可她答应给我安排工作了。” “你傻呀,狐狸精的话你也信,实话跟你说吧,她那个院长只是个虚职,上面的人把她放这儿,就是等着她自生自灭,你懂了吧?” 蔡富贵听得一头雾水,却又不好多问。 胡佳佳望了望停在前边的警车,说:“你以后消停着点,好好干活农活,闲着的时候就写点东西,练练笔,再说了,村长也会帮你的,别再惹是生非了,好不好?” 蔡富贵突然想起陶元宝要他去店里上班的事儿,就问胡佳佳去还是不去。 胡佳佳想都没想,直截了当地说:“不去,坚决不能去!你要是去了,就离牢房更近了一步。” 蔡富贵傻乎乎地问她为什么。 “这你还用得着问我了,自己心里应该明白。”胡佳佳说着,从兜里拿出了一沓钱,塞给了蔡富贵。 蔡富贵不要,又塞了回去。 胡佳佳说:“这是你该得的,以后多写点好文章,等上了报,我们把奖励全给你,也好有个零花钱。” 蔡富贵说该写还是要写的,可与钱没有关系,说完转身朝着村子走去。 胡佳佳望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真是个书呆子,看你饿个半死后,还嘴硬不嘴硬。” 回家后,柳叶梅正坐在树荫下,平静地和着面,对着蔡富贵说:“你第一天去上班,包顿饺子祝贺一下。” 看来没人告诉她自己在镇上“大战女医闹”,又跟女院长去“开房”的事儿,蔡富贵这才放松下来。 他觉得有点儿口渴难耐,就进屋倒了白开水,坐到了门槛上,慢吞吞喝了起来。 柳叶梅问:“陶元宝给你的安排的工作怎么样?” 蔡富贵叹口气,说:“那种破地方,环境太差了。” 柳叶梅没听出他的画外音,就说:“很脏吗?” “是……是很脏。” “那就坚持一下呗,以后会慢慢改善的。” 蔡富贵不想跟她多解释,解释了她也不一定听得懂,很明显,她已经被陶元宝灌了迷魂汤,直白一点说,就是被陶元宝给买通了。更何况,他们之前还有过那么一段,感情上还是有所关联的。 柳叶梅又转开了话题,说:“麦子倒了就倒了吧,咱再翻一翻地,倒一倒茬儿,种点其他的作物吧。” 蔡富贵问柳叶梅该种点什么好。 柳叶梅说:“花生、地瓜啥的都行。” 蔡富贵低头想了想,说:“要不先等等吧,要种就种经济作物,那个收入高,来钱快。” 柳叶梅听了,直摇头,说:“不行,那不是胡闹嘛,还是种粮食牢靠,至少不用担心饿肚子。” 蔡富贵没再接话,他心思不在种地上,满脑子都是女院长躺在床上的销魂模样,那雪白的肌肤,那精巧的小脚丫,那…… 第一百三十九章 底气不足 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竟然还是个花痴,简直不可思议,多亏着小女警他们及时赶到,要不然自己把持不住,肯定就会“英勇献身”了。 献就献呗,有什么不好,也许…… 蔡富贵手捧着茶杯,仰视着天上悠然的白云,心猿意马地想着,心里舒服得直哼哼。 吃晚饭的时候,陶元宝又来了,咋咋呼呼进了屋。 柳叶梅显得比以前殷勤多了,又是让座,又是倒茶,还把藏起来的一盒香烟拿了出来,热情得跟见了皇帝老子似的。 陶元宝点上一支烟,把手机放到了蔡富贵的跟前,说:“以后随身带着,别乱扔,也好方便联系。” 有了之前胡佳佳的话,蔡富贵的态度明显有些冷落,他说:“那么贵的手机,我不用,用坏了赔不起。” “操,谁让赔了?”陶元宝不乐意了,对着柳叶梅说,“你看看,蔡富贵是不是有点儿不识好歹?” “是啊……是啊……”柳叶梅转向了蔡富贵,指责道,“看看人家陶元宝对你多好啊,见你手机坏了,忙给你换个新的,这比亲兄弟想的都周到,你可好,不好好谢谢人家,还冷眉冷眼的,真不是个东西!” 蔡富贵咽下口中的饭,开门见山地说:“说实话,你店里那活我不想干,还是另请高明吧。” 陶元宝没想到蔡富贵会反悔,吸一口凉气,说:“你小子,这不是逗我玩嘛,我都已经当着员工的面宣布了,你让我怎么跟他们解释?” “好啊,蔡富贵,你这个死熊人,拿好心当驴肝肺了是不是?看人家陶元宝对你多好呀,又是给钱,又是给手机,还给你安排了工作,你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呢?”柳叶梅说着,气恼地把手中的筷子甩到了院子里,正巧打在了鸡笼子上,把里面的鸡吓得扑棱棱一阵闹腾。 陶元宝倒也大度,和风细雨地说:“柳叶梅,你别生气,蔡富贵心气高,大概还惦记着更好的工作呢。” “做梦吧!他天生就是个贱命,当初学习是挺好,可还不是因为家里穷,被迫退学了吗?再后来当兵,提拔村干部,哪一样不是因为蔡疙瘩那个老东西,给扯了后腿。这时候好不容易遇到陶元宝这么个贵人,想拉你一把,你反倒成了白眼狼,好人不认了!”柳叶梅的话很刻薄,也很动情。 “你懂啥呀!”蔡富贵霍地站了起来,对着陶元宝说,“走,咱到外面说说话吧。” “咋啦?还有怕人的话吗?怕我听到了是不是?”柳叶梅的俊俏脸蛋直接皱巴成了桃核。 陶元宝说:“也好,有些事,咱就当着柳叶梅说开吧。” “你……你什么意思?”蔡富贵感觉后背上直冒冷风。 陶元宝稍加沉吟,随又朝着柳叶梅浅笑着,说:“其实也没啥,就是工作上的事情有点儿分歧,不会伤害到我们兄弟间的感情。” 柳叶梅说:“去吧……去吧……我才懒得管他的屁事呢!” “那好,我们外面说去,免得惹你烦。”陶元宝说着,先一步走了出去。 两个人来到了大街上。 自打村里频频出现偷鸡摸狗的事后,夜里很少有人出门,大多数都卧在家里,警觉地守护着牛和羊。 这时候虽然刚刚吃过晚饭,可胡同口里早已没了人影。 两个人往前走了一段,陶元宝就骂开了:“蔡富贵,你小子良心让狗给吃了是咋的?” 蔡富贵装傻道:“怎么了?” 陶元宝说:“你知道我今天为了你,费了多大的心机吗?先是看到你打架,急急火火去了派出所,早一步说明了情况,然后又看见你被那个女魔头接走了,担心会被她吸个精尽人亡,就去找了小女警,你倒好,不感激也就罢了,还翻脸不认人。” “操,原来是你干的?”蔡富贵心虚了,说:“你小声点好不好?唯恐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陶元宝说:“听见怕啥?” “老子还要脸皮呢!” “你妹的,你也知道要脸面?” 蔡富贵说:“我看你是成心让我丢丑,老子本来是在做好事,是见义勇为,你懂不懂?” 陶元宝不屑地说:“你就别再为自己脸上贴金了,我看你就是个花心大萝卜,见了漂亮女人就失控,就蛋痛,就想扑上去弄!” “陶元宝,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陶元宝叹一口气,语重心长起来,说:“富贵老弟啊,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因为那个小护士长得好看,所以你才会一撸袖子冲上去的?还有……还有那个有名无实的女院长,不就是因为她长着一张好看的脸蛋嘛,都快做咱们大婶的年龄了,你他妈的都不嫌弃,二话不说,跟顺顺溜溜跟着进了房间,这不是花心是什么?” “滚!啥人啥心,我看是你自己心里龌龊,比臭狗屎都臭狗屎!”蔡富贵不想跟他玩了,转身就走。 陶元宝喊住他,说:“你给我站住,还有一件事,咱必须得弄清楚。” “啥事?” “就是吴法天说咱俩黑他的事儿。” “操,狗崽子脑袋被门挤扁了,他的话你也信?” “这事可没那么简单,说不定就有人信,特别是他爹,人家是支书,随便给上点眼药,就够咱俩受的。” “狗屁,他算个吊毛,有村长为咱做主呢。” “人家官官相护,关键时刻你算个逑啊!” “我就不信了,敢情真就没有王法了?” 陶元宝见蔡富贵执意要走,就赶上去拽住了他,说:“你不要感情用事好不好?就没觉得那事蹊跷?吴法天把他被害的过程说得那么细,那么真实,你就没听出个道道来?” “道道个屁?只能说明他神经短路了。” “他为什么不说别人?” “他不是把曹山妮也编造进去了嘛。” “对呀,只所以曹山妮也在里面,所以才容易让别人相信,因为很多人都知道你跟曹山妮也有一腿。” “尽他麻痹地的胡扯淡!” “就是嘛,所以说,为了澄清事实,咱们也该问一下曹山妮。” “你想问她什么?” “问她是不是像吴法天说的那样,黑夜里施了美人计,把那个狗东西引到大树下的。” 蔡富贵真就被说动了,乖乖地跟在陶元宝身后,去了曹山妮家。 曹山妮家里里外外的门全关了,听见陶元宝在外面喊,就说:“已经睡下了,有话明天说吧。” 陶元宝说有很要急的事情要问她。 曹山妮说那你就问吧,我听着呢。 蔡富贵知道曹山妮信不过陶元宝,就说:“曹山妮,我是蔡富贵,你还是出来一下吧。” 曹山妮哦一声,没再拒绝,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蔡富贵直奔主题,问是不是她头天夜里把吴法天引出去的。 曹山妮听后,反问蔡富贵:“这你也相信?” 第一百四十章 煞鬼入村 蔡富贵说:“只因为不相信,所以才来核实一下。” 曹山妮说:“那个狗东西,我躲他还来不及呢,还能主动去找他?” “可吴法天说他看得清清楚楚,连声音都是你,这还会有错吗?山妮妹子,你该说实话。”陶元宝插话说。 曹山妮说:“你干嘛要信他的?我大门没出,二门没迈,一黑夜都呆在家里,他是见鬼了吧?” 蔡富贵对着陶元宝说:“我就知道是这样,算了吧,他神经了,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还真他妈奇怪了,走了,回家睡觉去。”陶元宝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对着蔡富贵说,“明天你早点起,我想带你去外地考察项目。” “考察项目?” “是啊,就是学习经验呗。” 蔡富贵想了想,说:“我不去,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啥?你的意思是不想跟我干了?” “是,不想干了。” “那你想干啥?” “种地呗,踏踏实实种地!” “卧槽,你脑子是不是进驴尿了?反悔了是不?那好,明天早上我过去,跟你把账算个清楚。” 说完,陶元宝头也不回地走了。 曹山妮问蔡富贵:“咋啦?你欠他钱了?” 蔡富贵说:“是他主动给的,又不是我借他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富贵就把自家麦子被毁,陶元宝主动拿钱资助的事说了一遍。当然,隐瞒的细节也不少,譬如前几天去县城被“黑”,以及在医院的“丑闻”,他都只字未提。 曹山妮听完,说:“不就一千块钱嘛,赶明儿我给你,你还他就是了。” “不用……不用……我有钱。” “别嘴硬了,明天我去银行提了给你,以后跟他划清界限,不是我挑拨离间,那人心黑,听说开的那店更黑,专门干见不得人的生意。” “你亲眼见过?” 曹山妮摇摇头,说:“只是听人私下里说起过,不看别的,只看那店里的门面吧,大白天价都捂个窗帘子,不做坏事的话,用得着那样了?” 蔡富贵叹一口气,说:“不过,陶元宝的确也是个能人,起码比咱会赚钱,这个世道有钱就是爷,否则就是孙子,你说是不是?” “赚钱没错,可不能昧良心啊。” “唉,有些事说不清,干脆就不说了,回家睡觉吧。” “哦,对了。”曹山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压低声音说,“你家那快麦地,十有八九是吴法天给祸害的。” 蔡富贵一愣,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曹山妮说她早就听吴法天发过狠,说要给蔡富贵点颜色看看。 “他为啥要跟我过不去?” 曹山妮说:“说起来也怪我,那天夜里,他又来帮我看羊,说要托媒来求亲,我不答应,他就怀疑是你在我们中间插了一杠子,就发狠说一定要报复你,谁承想,你家的麦子第二天就被糟蹋了。” “他以后又帮你家看羊了?” “是啊,倒是挺卖力的。” “那说明他是真心对你好,可不能辜负了人家。” 曹山妮说:“又不是我要他来的,愿意献殷勤就让他献呗。” “你也是,干嘛那么轴呢?都是打小一块长大的小伙伴,不能太过分了,你要是愿意就答应人家,要是不乐意,就断利索点,别吊着人家的胃口。”蔡富贵抬头望望天,说,“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曹山妮一言不发回了家。 看到曹山妮掩了门,蔡富贵才转身离开。 当他走到村委后面的东西大街时,看到两个黑影晃晃悠悠迎面走了过来。 虽然夜色已浓,但蔡富贵明显感觉到那两个人不是自己村上的,心里就开始打鼓:姥姥,不会是又来偷羊贼了吧? 很明显,那两个人也看见了蔡富贵,他们停下了,叽叽咕咕说了些啥,然后快步跑了过来。 “前面是谁?”蔡富贵问一声。 “哦,大哥,我们是来串门的,向你打听个人。” 操,这么晚了来串门?骗三岁小孩子啊。 可蔡富贵不急着揭穿他们,故意深弯了腰,弄出一副沙哑的腔调来,问:“哦,说吧,你们要去谁家?” 一听是个老人,其中一个直接走到了跟前,问:“大爷,这个村子是叫桃花村吧?” “是啊,是桃花村。”蔡富贵偷偷打量着他,见是个虎背熊腰,满脸凶相的年轻人,就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打听一下,这个村子里有个姓蔡的,叫蔡富贵的人吗?” 蔡富贵心里咯噔一下,操他二大爷的,竟然是奔着自己来的,却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问:“是有这么个人,你们要找他?” “是啊,我们是要找他,他家住哪儿呢?” “都这么晚了,你们找他有事吗?” 后面的那个高个走了上来,问道:“他是不是在外面欺男霸女、为非作歹、专跟道上的黏在一起?” 操! 这哪儿跟哪儿呀?都是从哪儿听来的鬼话,就故意扯淡说:“是啊,听说整天在外面打架斗殴,还……还杀人越货,对了,有人说,他手头还挂着好几条人命呢。” “这么厉害呀?” “可不是嘛。” “大爷,他是不是会武功啊?” “是啊,不光会,听说还很厉害呢。” “怎么个厉害法?” “回村后,虽然没打人,可一拳打死过一头猪,一脚踢死过一头牛,村里没人敢惹他,见面都远远绕着走。” 矮个的那个吸一口凉气,唏嘘道:“卧槽,这么厉害呀?” “你们是他啥人呢?” “是……是他朋友,白天没空,晚上过来瞧瞧他,大爷,麻烦你给指个道好不好?” 蔡富贵眼珠一转,说:“可……可他虽然是这个村上的,家却不在村子里,住得远着呢。” “不住村子里?” “是啊。” “那他住在哪儿呢?” “在……在北坡上呢。” “离村子还有多远?” “没多远,也就三里地吧。” “那该怎么走呢?” “那道真不好走,连兔子都上愁,别说黑夜了,就是白天都不好找,要我怎么说呢。”蔡富贵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腔调来。 “那你带我们去吧。”大个子的口气完全是在命令。 蔡富贵往后趔趄了一步,腰躬得更深了,说:“我可不敢去,那地方是块凶煞之地,白天都阴森森的,别说是夜里了,要去你们自己去吧。” “闹鬼?” “是啊,闹得可凶了,村里人都怕得要命。” “那他怎么会住在那么个地方?” “听说他八字硬,阳气足,连鬼都惧他三分。” “他都不怕,老子有啥好怕的?走,你给我们带路。” “不行……不行……我可不敢去。”蔡富贵缩着身子往后退。 大个子一把抓住了蔡富贵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不去试试,老子这就要了你的老命。” “别胡来!”矮个子及时拽开了同伙,跟蔡富贵商量道,“大爷,我们给钱,麻烦陪我们走一趟好不好?”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是个猴精 “你们给多少?” “一百!” 蔡富贵摇摇头,说:“我的命是老了点儿,可也不至于这么不值钱吧?不去……不去……” “那……那就二百!” “不行,至少五百!” “操,老东西,你找死啊!”大个子又耐不住了。 蔡富贵说:“这黑灯瞎火的,我冒死给你们带路,就要你们五百块钱,不过分吧?” “冒死?你老头也太夸张了吧?” “一点不夸张,那个地方太不好走了。” 大个子说:“我们跑了几十里的路,人家才给两千,你开口就要五百,这不是成心敲我们竹杠吗?” 蔡富贵一听,心里有谱了,知道是有人雇佣他们来“办”自己了,就问:“你们来找朋友玩,还有人给你们钱?” “少啰嗦,你去还是不去?” “先把钱付了再说。” “大爷,你看这样好不好?给你三百吧,三百不少了,赶紧带我们去吧。”矮个子说。 蔡富贵听上去还是有点不情愿,说:“你们可真抠门,三百就三百吧。” “好,给你。”矮个子从兜里拿出了钱夹,用手机照着,从里面取出了三张百元大钞。 借着微弱的光亮,蔡富贵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很陌生,没有一点印象。 当他把钱递给蔡富贵的时候,大个子提醒道:“万一被这个老东西耍了呢?一拐弯跑了,你去哪儿找?” 矮个子冷冷一笑,说:“刚才不是说了嘛,人是老了点儿,可命也值钱啊,他能跑哪儿去?” “老头,你听好了,要是敢跟我们耍滑头,小心你的老命!”大个子凶巴巴地威胁道。 操你二大爷!你就等着吧,还不知道谁要了谁的命呢。 蔡富贵稍作放松,他隐隐听到了心房内呼呼作涌的血流声,以及筋骨拉动的咯蹦响动。 很明显,神龙的威力又在自己体内活跃起来了。 要想打败这两个混账东西肯定不在话下,可他不想在村里收拾他们,一怕搞得鬼哭狼叫,搅得老少爷们没法睡觉;二怕给自己带来更多的误解和麻烦,倒不如引到荒野里去下手更好。 两个不明事理的“傻子”跟在后头,一个劲地催促他快点。 蔡富贵早就攥紧了拳头,几次想动手,但想到离村子太近,只得咬紧牙关强忍着,想着一定要等翻过河坝后再动手,毕竟那地方僻静。 眼看就要到了,矮个子却动了心思,觉得有点不对头,就问蔡富贵:“据说那个叫蔡富贵的也就三十郎当岁,怎么会住到那种地方呢?” 蔡富贵敷衍说:“他爹活着的时候,是个看水库的,村里给了两间小房,就长久住在那儿了。” “还有多远?” “快了……快了……翻过坝头就到了。” 当他们爬到坝顶时,蔡富贵先被怔住了,他看到泥潭的岸边,竟然有一座黑乎乎的房子。 “老头,你说的就是那个房子吧?”大个子问蔡富贵。 蔡富贵说是,就是那儿。 大个子问:“怎么没开灯呢?” 蔡富贵说:“这地方离村子远,一直没通电,再说了,都这么晚了,人家还不睡觉了?” 矮个子说:“这倒也是,那好,你回去吧,我们自己过去叫门就行了。” 蔡富贵知道,他这是想支开自己,就说:“你们是外村人,不一定能叫开门,还是我帮你们喊一声吧。” 于是,他边走边喊了起来:“蔡富贵……蔡富贵……你们家来客人了?” 等走下土坝,到了下面的开阔地时,蔡富贵高喊了一声:“有鬼……有鬼……快跑啊!” …… 喊过几声,他便一头扎进了玉米地里,贴着地皮蹭蹭往前跑。 两个歹人梦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先把自己的给吓傻了,连声惨叫,屁滚尿流往回跑,兔子一样逃出了村子。 回家后,蔡富贵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起床后,见柳叶梅气定神闲地在喂几只鸡,没有过问昨天夜里的事,心里反倒释然了许多。 吃过早饭后,柳叶梅拿出了五百块钱,说:“你刚刚出去上班,兜里不能没有钱,这些你拿着,有用得着的就买,只要不乱花就中。” 蔡富贵不接,说:“我还没想好呢。” “这还用得着想吗?总不能就这么一天天混下去吧?”柳叶梅的脸又阴沉下来。 蔡富贵说:“老婆,陶元宝那活真的不适合我干。” 柳叶梅酸溜溜地说:“是啊,我知道你适合干啥,你最适合当国家干部,可你有那命吗?”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说……”蔡富贵支支吾吾,羞于把陶元宝开黑店的事说出口。 “你用不着弄出那个死熊样子来,赶紧穿好衣服,找你陶元宝去。”柳叶梅命令道。 “老婆,我真的不想再去了。” “不行,必须得去!” 蔡富贵知道柳叶梅的脾气,驴性子一旦上来,几头牛都拉不回,跟陶元宝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跟她说清,当然了,自己心虚得要死,所做的那些脏事又羞于启齿,还怎么能说得清? 干脆就不能说,要不然越描越黑。 再说了,现在陶元宝在他的心目中,是个地地道道的能人、好人,大救星,就算是自己彻底坦白了,她也未必相信。 蔡富贵叹一口气,回屋穿起了衣服,可还不等着出门,就听见高音喇叭响了起来。 “蔡富贵……蔡富贵……不管你在哪儿,听着广播后,跑步前进来村委会。蔡富贵……” 一听村长在喊自己,蔡富贵心里欣喜起来,他想到一定是村长要给自己安排新任务了。 这样一来,自己就用不着去“黑店”上班了,他陶元宝本事再大,也不敢跟村长拧着干。 蔡富贵一路飞奔去了村委会,一进院门,见很多人围着两辆摩托车看,边看还边指指点点。 村长走出人群,朝他招了招手。 “叔,你找我有事吗?” “操,你小子太不求进步了,不喊你就不来了?一点主动性都没有。”村长一脸嗔怒。 村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样说自己,让蔡富贵感觉很舒畅,好像自己有多了不起,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干部行列似的。 “你过来看看。” “看啥?” “看看这辆摩托车面熟不?” 摩托车有啥好看头? 蔡富贵心里泛起了叽咕,他走过去,左看看,右瞅瞅,也没看出个啥名堂来,就问:“这车是谁的?” 村长紧盯着蔡富贵的一双小眼睛,问他:“你小子,真的不知道这摩托车是谁的?” “谁的?” “问你呢。” “我不知道呀。” “小鳖羔子,你再给我装试试!”村长竟然竟然来了火气。 “叔,你这是唱的哪一曲呀?”蔡富贵一脸憨相,挠了挠头。 村长怪怪地打量着蔡富贵,说:“昨天夜里,咱村里有外人闯入了,你知道不知道?” 有外人闯入? 会不会就是那两个找自己复仇的打手呢? “说呀,你发啥呆啊?”村长催促道。 蔡富贵回过神来,坦然作答:“是啊,是有两个人找过我,可他们很快就走了,也没……没骑摩托车呀。” “很快就走了?” “是啊,也就在村里呆了几分钟吧,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你小子,又在耍滑头,给老子如实交代,你带他们去北坡干嘛了?” “叔,这……这你咋知道的?”蔡富贵有点发蒙,一时摸不着头脑了。 “老子是村长,啥事不知道?” “你亲眼看见了?” “全村男女老少上千只眼,只要有一只看见了,老子都能知道!” 看来是有人暗中窥探到自己的行踪了,偷偷给村长打了小报告。 既然这样,瞒是瞒不过去了,蔡富贵小声说:“叔,外面不方便,咱到屋里说。” “咋啦,还怕人?准他妈没好事。”村长说着,扭头朝着办公室走去,边走边骂骂咧咧。 进屋后,蔡富贵跟村长道出了实情,但也仅限于在医院戏弄女医闹,然后遭报复的过程,其他细节只字未提。 村长尤一手听后,猥琐地问一句:“那个娘们很浪吧?” 蔡富贵说:“当时只想快点吓跑她,也没看浪不浪。” “操,真傻,再有这种好戏,喊上老叔,也好饱饱眼福。”村长眼一口唾沫,看上去很下流。 蔡富贵傻笑着,说:“老叔,你人老心不老。” “那是……那是……心不老,人就不老。”村长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蔡富贵,“昨夜里,你一个人怎么对付了他们两个?还把他们搞得那么惨,连摩托车都顾不上开走了。” “老叔,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他们引到北坡去?” 村长摇摇头,说这我可猜不出。 蔡富贵说其实很简单,我直接把他们领到坟地里去了,正巧附近麦地里立着几个草人,风一刮,呼啦啦直摇摆,看上去就像鬼在跳舞。 “他们就那么不经吓?” “是啊,到了坟地,我就指着一个大个的坟头说,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那里头,想找就进去吧,两个狗东西二话没说,扭头就跑。” “你小子,真他妈的猴精啊!” 蔡富贵说:“这不也是被逼无奈嘛,真要是落在他们手里头,就算保住小命,那也得成残废。” “有那么严重?”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女神找上门 蔡富贵点点头,说:“那些人就是传说中的专业杀手,一个个都是亡命徒,只要肯出钱,啥事都干。” 村长听了这话,脸冷了下来,问蔡富贵:“狗日的,你就不怕他们再来找你麻烦?” 蔡富贵摇摇头,说:“不会的,他们不怕人,可怕鬼。” 村长想了想,说:“不行,你还是把摩托车推你家里去。” “干嘛?” “放这里会惹麻烦,搞不好整个村子都跟着遭殃。” 靠,还一村之长呢,整天装得牛逼拉撒,原来也他妈是个胆小鬼! 蔡富贵想了想,说:“那是赃物,放我家肯定不合适。” “人是你惹来的,我不管你放哪儿,反正立马给我弄走。” “那……那就交给派出所吧。” “那也好,正想去找高所长喝个小酒呢。”村长说完,走到院子里,朝着人群喊,“王兴,你发动摩托车,带我去派出所一趟。” 那个叫王兴说:“没有钥匙,发动个屁啊。” “麻痹滴,想想法子嘛,女人没钥匙,你怎么一上来就给打开了呢。”村长粗俗地骂着。 正说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冲了进来。 蔡富贵眼前一亮,觉得很面熟,等车门打开,一只套在丝袜里的精巧小脚丫踏在了地上。 卧槽,她怎么来了? 竟然是那个美女院长,昨天她酒后失态,自己扒了个精光,会不会怀疑我对她干了啥…… 蔡富贵见事不妙,溜之大吉了。 村长打了兴奋剂一般,神采飞扬地迎过去,招呼道:“哎哟,美女院长啊,你亲自来了,欢迎……欢迎……” 黄丽娟按一下手中的遥控,有意避开了村长的手,说:“咱是一家人,用不着那么客气。” 村长有点儿尴尬,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领导大驾光临,屋里请……屋里请。” 黄丽娟淡淡一笑,扭着水蛇腰进了办公室。 围在摩托车前瞧热闹的一帮人围拢过来,伸头缩脑地朝着屋里张望这,一个个垂涎欲滴。 黄丽娟不但不介意,反倒暗自开心,故意侧着身子,把包裹在丝袜里的两条大白腿直冲门口,嘴上却说:“村长啊,你可真起到了领导示范作用,这些村民个个都像你。” 村长边倒水边说:“你就别糟践我了,我在你眼里就那么烂?” “当然了,你是村长,就算是想烂,那也只能在心里。”黄丽娟轻翘兰花指接过水杯,故意在那只粗糙的大手上蹭了一下。 尤一手心里一阵躁动,暗骂道:要不是看在你老公是副县长的份上,老子这就办了你! 这样一想,心里的火就呼呼烧了起来。 为了掩饰窘态,他走到门口,朝着围观的人骂道:“姥姥,没见过美女咋地?老子要谈业务了,一个个都给我滚!” 正在摆弄摩托车的王兴也耐不住了,走过来问村长摩托车还弄不弄了,眼睛却很邪恶地在黄丽娟身上扫来瞄去。 “弄……弄……继续弄。”村长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要不这样吧,你先推回家,慢慢弄。” 王兴傻笑着,说:“这摩托车还不知道能不能骑呢?要不别急着送派出所了,我骑几天试试再说,你看中不中啊?村长。” “也中……也中……万一趴路上可就麻烦了。”村长摆摆手,示意王兴赶紧离开。 院子里一下子清净下来,村长坐到了美女院长旁边的沙发上,视线正对着两条长腿的正中。 黄院长收拢了双腿,一本正经地说:“我今天来,想找一个人。” “不是找我?” “不是,找一个叫蔡富贵的人。” “操,你找他干嘛?一个小盲流!” “你说蔡富贵他是个流氓?” 尤一手一脸奸笑,说:“我可没说他是个流氓,他是盲流,盲流,你明白了吧?” “你啥意思这是?” “我的大院长来,连这个你也听不出来,我的意思是,他原来一直在外面打工,前些年,不就称作盲流嘛。” “村长,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人家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再说了,就他那个敢作敢为的劲儿,比你这个当村长的都强!” 村长奸笑着说:“强个鸟**,嫩着呢,跟老子没法比。” “好了,别再啰嗦了,赶紧把人给我找来吧。” “对呀,刚才还在这儿呢。”村长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喊了起来,“蔡富贵……蔡富贵……你小鳖羔子跑哪儿去了?” 见外面没人回应,就返身走到了扩音器前,按下开关,喊了起来:“蔡富贵……蔡富贵……上头来领导找你,你小子跑步前进来办公室。” 一憋子气喊了好几遍才停下来,尤一手走过来,对着美女院长说:“这小子打小缺教养,他是不是啥地方得罪你了?你可一定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黄丽娟说:“尽瞎说,蔡富贵那人真不错,人品人格都是一流,说句难听的话你别介意,他比你强百倍!” “这叫啥话?”几句话把村长给惹了个大花脸,嗫嚅着说:“孬好咱也是老熟人了,就算是以前得罪过你,可都已经向你赔礼道歉了,就别再没脸没皮地羞辱我了,好不好?” “我可没有羞辱你的意思,说的是实情,蔡富贵那人的确不错嘛。” 尤一手说:“院长啊,你是看走眼了,那小子是个惹祸精,我可没少给他擦屁股。” “你就别糟践人家了,是好是坏明摆在那儿,跟你说实话,我今天来,一来是感谢他,二来嘛,是想帮他一把。” “怎么个帮法?” “听听他的具体想法再说。” 尤一手眼珠一转,涎着脸说:“咱是老熟人了,我对你的工作又一贯支持,有件事,想求你帮个忙。” “啥事?你说吧。” 尤一手就把想让儿子从县级企业调到事业单位的想法端了出来。 美女院长一听,直摇头,说:“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你以为事业单位那么好进啊。” 尤一手说:“是啊,我知道很难,要不然还用得着求你了,回去跟你老公说一声,说不定事就成了。” “切,你想得也太轻松了。” “我说院长,咱把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帮我办成了,我给这个数,你觉得咋样?”尤一手说着,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你就是给双份我也帮不了。”黄院长说着,赶忙岔开话题,说,“你赶紧打发人去找呀,我还急着回医院呢。” 尤一手只得拨打了妇女主任郑月娥的电话,让她赶紧去找蔡富贵。 不大一会儿工夫,郑月娥就来到了村委会,人还在院子里,就气喘吁吁地说:“蔡富贵他……他不在家。” “他去哪儿了?” “他老婆说……说……去镇上上班了。” “上班了?去哪儿上班了?”美女院长站了起来,问郑月娥。 郑月娥说:“好像是坐陶元宝的车走的,具体去哪儿上班她也没说。” “他手机号是多少?我直接打他电话吧。”院长说着,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尤一手说:“操,我还不知道他有没有手机呢,估计够呛。” 美女院长想了想,说:“村长,你看这样好不好?等蔡富贵回来后,你告诉他一声,让他明天务必去医院一趟,我有急事找他。” “你一个堂堂的院长,不会也喜欢上那个傻小子了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她竟然好那一口 美女院长板起脸,说:“你还是不是个村长了?怎么就喜欢满嘴喷粪呢!是不是欠揍了?” “让那么个人给迷住了呢?你让人怎么想?”尤一手朝着诡异一笑,点燃香烟,深吸一口。 “你别瞎扯了,我已经跟你说过,找他只有两个目的,一来是感谢,二来是想帮帮他。” “那好,我答应你,亲自登门给你请人。不过,我托付给你的事,你也记好了,事成之后,定有厚报!”尤一手笨拙地行了个拱手礼。 美女院长含混地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尤一手追在后头喊:“好不容易来一回,吃了午饭再走吧,让你嫂子包饺子……” “不了,下回吧,回去有急事呢。”一脚油门,黑色轿车驶出了村委会。 望着美女院长的小车绝尘而去,尤一手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既然她没拒绝,就说明儿子调动工作的事儿还有戏,虽然早就听说她跟副县长的婚姻名存实亡了,但毕竟还住在一个屋檐下,吹吹枕边风的机会还是有的。 想到这些,他回头对着郑月娥说:“你值一会儿班,我出去转转。” 郑月娥问他去哪儿,他也懒得搭理,倒背着手,一步三晃荡地朝前走去。 尤一手来到了蔡富贵家,见大门紧锁,就直接拐进了方光荣家。 院门虚掩,轻轻一推就开了。 随着啊呀一声惊叫,他看到了一抹惊心动魄的亮白—— 原来范佳爱正在门后的树荫下小解,正撒在兴头上,猛然间一个男人闯了进来,赶忙起身提裤子,谁料想,腰带卡在了肚皮上。 按理说,这时候的尤一手应该退到外面去,给范佳爱一个解决问题的时间和空间。 可他没有那么做,走进来,坦然地蹲在一旁,说:“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就是了。” 一阵慌乱之后,范佳爱慢慢解开了被卡住的腰带扣,见村长一副怪里怪气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麻烦可就来了,竟然失禁了。 范佳爱惨叫一声,那还顾得了其他,重新蹲下来,该干啥干啥了。 她本能地调转了一下方向,正面朝向了南墙,也只能顾头不顾尾了。 尤一手倒也毫不避讳,眼睛半眯着,明明是在悠然饱览着,却装得没事人一样。 范佳爱一泄为快,这才汲取了上次失败的经验,双手扒着腰带,顺顺溜溜提上了裤子。 尤一手坏笑着,说:“有意挑逗你叔公是不是?” “老不正经,干嘛那样看人家?” “还怪我?我看你是成心,明明已经解决了,见我喜欢,就来了个二次开放,你还嫌我看?” “滚!”范佳爱扬了扬手,像是要抽尤一手,却又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这一笑虽不浪,却让尤一手春心荡漾。 他站起来,伸手去捉范佳爱的手。 范佳爱一闪身,结果就更“惨”了,那双粗皮糙肉的老手正巧落在了她胸前的一团柔软上。 “你……”范佳爱身上一阵麻酥。 尤一手刚想伸手揽住她的腰肢,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慌忙松开了手,就地蹲了下来。 外边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范佳爱家男人方光荣。 方光荣见村长蹲在地上抽闷烟,就呵斥起了范佳爱:“你傻呀,叔来咱家了,怎么就不知道让个座呢?” 范佳爱装模作样地扫着地,头都没抬一下,说:“这不刚进院嘛,还没来得及,到处是鸡屎,怕弄脏了村长的鞋。” 尤一手倒是客气上了,他吐一口烟雾,说:“没事……没事,我穿的是破鞋,不怕脏。” 范佳爱低着头,恶狠狠剜了村长一眼。 方光荣进屋搬了凳子出来,递给了尤一手,问:“叔啊,今儿啥风把你给刮来了?” 尤一手反过来问他:“光荣啊,往年这时候都出去打工了,今年咋还没行动呢?” 方光荣这才知道,村长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城,因为听到风言风语又回来的事情,干脆就不多解释。 他搬个凳子过来,坐在了尤一手对面,掏出香烟,递一支给村长,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搭伙,这不刚刚联系了邻村的一个包工头,打算过几日就走呢。” “去哪儿?” “好像是省城,还没定下来呢。” “是该走了,这得少挣多少钱呢。对了,光荣,你们在外面,一天下来要几百块吧?” “也就……也就二三百吧,不多。” “二三百还不多啊?一个月下来都快过万了,比老子一年的工资都高出一大截。” “那可不一样,你是一级领导,我们就不行了,撇家舍业,风吹雨淋的,那是拿命换来的辛苦钱。” “行了,知足吧,家里的事耽误不了,外头还挣那么多钱,还有比这更舒坦的吗?” 范佳爱直起腰,说:“叔啊,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挣那点小钱你看眼里了,咋就不看看我们受的那些罪呢?” 尤一手在范佳爱脸上瞥一眼,说:“这倒也是,牛郎织女的日子的确不好过,好在一年也就那么几个月。” 闲聊了一阵,尤一手就把话题扯到了蔡富贵身上,说:“我今天过来,就是问一下蔡富贵那小子的事,是不是真的学坏了?” 范佳爱走过来,爽快地说:“我觉得他不孬啊,人聪明,也本分,估摸着有人故意祸害他吧。” 尤一手说:“只不过,他这一次回来,他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看上去鬼鬼祟祟的,是不是真的干啥坏事了?” 范佳爱说:“不可能,他能干啥坏事?” 尤一手说:“没干坏事儿,人家能找上门来?鬼才信呢。” 范佳爱倒也义气,说:“我觉得那不是真的,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你可是一村之长,就该帮他弄个水落石出。”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不过吧,这小子倒是真的遇见贵人了,兴许就真能拉他一把。” “贵人?谁是他的贵人?” 尤一手就把医院黄院长来找蔡富贵的事说了一遍。 范佳爱听了,咋呼道:“去医院好呀,就算当个临时工也值了,只要好好表现,说不定那一天就转正了。” “狗屁!”尤一手不屑地说,“娘们儿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知道那个院长是个什么人?” “女人呗。” “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范佳爱摇摇头,一脸茫然。 尤一手说:“她可不是个一般的女人,听说特别好男人那一口,男医生没几个不被她拿下的。” 方光荣笑着说:“叔,不会是真的吧?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女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解放思想 “可不是,人本来长得就漂亮,是男人见了就拔不动腿的那种。” “嘻……嘻,叔说得真稀罕,咋就没让咱碰上呢。”方光荣一脸馋相。 范佳爱一个耳刮子打过去,骂道:“瞧你个没出息样,村长故意逗你呢,你还当真了,人家让蔡富贵去当保安,那是报恩。” “娘们家懂个屁!”尤一手瞄一眼范佳爱胸前的两团饱满,吐一口痰,说,“她那只是个幌子,说不定是设下的一个套,你信不信?” 范佳爱说:“别胡扯了,蔡富贵不就一个庄稼汉子嘛,人家那么大个院子怎么会看上他?” 尤一手说:“这你就不懂了,院长咋了,她还真就是个发情的母猫!” “发情的母猫”几个字就像钉子一样,狠狠地刺痛了范佳爱的耳郭,她想起了连日来自己门上的“小字报”,瞬间就心慌气短了。 “不行,这么说来,还真不能让蔡富贵去医院了,细一想,问题还很严重,搞不好要出人命。”尤一手站了起来。 方光荣说:“叔,有那么严重吗?” “可不是咋的,那个女院长的男人是县里的大官,听说全县所有的警察都归他管,要是蔡富贵收不住,真的耍了人家娘们儿,那不是自己去送死吗?” “不过倒是个好机会,放弃了太可惜。”方光荣话里透着惋惜。 “啥机会不机会的,万一出了事,也给咱桃花村的老少爷们摸黑。”尤一手转向范佳爱,说,“等蔡富贵回来,你劝劝他,要他别出去乱跑了,我想办法给他安排点差事,一样挣钱养家糊口。” 范佳爱问:“叔,你的意思是想让他当村干部了?” 尤一手点点头,说:“这小子有才,我看行。” 范佳爱说:“那你也给我按点个差事干干吧。” “你?你能干啥?” 范佳爱挺了挺胸,说:“我啥不能干?除了村长这个位置,啥都行,不就是跑跑腿,开开会嘛,只要给钱就行。” 尤一手笑了,说:“可别说,桃花村的女人中也就你嘴皮子溜,中,等有机会我帮你推荐一下。” “好啊……好啊……叔,我先谢谢你,等改日请你喝酒。”范佳爱一个劲地朝着方光荣使眼色。 方光荣反倒泼了一瓢冷水:“就你,还能当干部?” “能!我看范佳爱行,不错!”尤一手一脚迈出门槛,又回过头来,朝着范佳爱抛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媚眼。 村长走后,方光荣唠唠叨叨埋怨起来,嫌老婆说话口无遮拦,有失分寸。 范佳爱还不服气,说:“不说白不说,真要是让我当了村干部,还不白赚工资钱呀,你真傻!” 方光荣说:“你也不看看他那眼神。” “眼神怎么了?人家是干部,怎么能胡来?再说了,论辈分,他是叔公,能那么不要脸?” 方光荣没再说话,去西墙根收拾柴禾去了。 范佳爱一连出了几次门,见蔡富贵家大门一直锁着,就进屋拿了手机,拨通了陶元宝的电话。 她上来就问是不是跟蔡富贵一块。 陶元宝说:“是啊,我们正在谈工作呢。” “你的意思是,蔡富贵已经答应跟你干了?” “当然了,正打算跟他签合同呢。” 范佳爱说:“陶元宝,跟你说,胡同还是不要签了,刚才村长来找过蔡富贵,说要他留在村里当干部。” “当干部?卧槽,一年就那么几千块钱,他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陶元宝,我告诉你,可不要耽误了人家的前程,真要是把村长惹恼了,比害眼都厉害!” “好了……好了……我比你懂!” 说到这儿,陶元宝直接挂断了电话,心想:看来这蔡富贵还真是个人物,连村长都跟着抢人了。 不行,越是这样,就越不能放手,眼下要紧的是给蔡富贵解放思想,把他身上装纯装嫩的傻逼味儿去掉。 最起码得让他知道钱好使,女人好用。 想到这些,他就走进了后屋,对着正在写消防提示的蔡富贵说:“早上没吃饭,找个地方填肚子去。” 蔡富贵放下笔,说:“我去给你买点吧。” “对了,今天是你第一次上班,该祝贺一下。”陶元宝一把拽起蔡富贵,说,“走,咱找个上档次的地方。” “去哪儿?” “跟我走。” 蔡富贵跟在后头上了车,落座后,说:“陶总啊,吃顿饭还用得着开车了,附近不是有很多小饭馆吗?” “小饭馆咱不吃,今天让你开开眼,知道啥是人生。”陶元宝一脸欢欣,车也开得飞快。 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车子就开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区。 陶元宝告诉他:“这里已经是另一个县的地盘了,虽然隔得不远,但人的意识差别很大。” 见蔡富贵没搭腔,陶元宝接着说:“吃饭是假,学见识才是真,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既然来了,你就不要装逼打脸,要彻底放开来。” 蔡富贵稀里糊涂地答应着,看着车子驶进了一家名曰皇城的酒店。 酒店虽然只有四层楼,但装饰装潢非常别致,打眼一看就不一般,有股高大上的气派。 刚刚把车停好,蔡富贵就内急得憋不住了,拉开车门去找厕所。 等他方便完回来,已经不见了陶元宝的影子,想必已经进楼了。 蔡富贵缩手缩脚走进大厅,四下里望一望,却不见陶元宝的影子。 正准备打手机问一下,迎面走过来一位身穿紧身旗袍的迎宾女孩,女孩个头高挑,杨柳细腰,俨然一个下凡仙女。 “您好蔡先生!陶总已经在幽芳厅等您呢,请跟我来,请!”女孩热情招呼道。 蔡富贵有些纳闷,自己又不认识她,怎么就知道自己姓蔡呢? 他边琢磨边跟了上去,目光不自觉地黏在了女孩一张一合露出的白腿上。 旗袍v字形的开叉处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抹瓷白,在酒红布料的映衬下,越发耀眼夺目,光滑圆润,几乎找不出一丝瑕疵…… 蔡富贵直勾勾看着,短短几秒钟,就看得热血沸腾,心跳如鼓。 穿过一条长长的铺着红地毯的通道,再左拐,到了第三个门,迎宾小姐停了下来。 她玉指轻握,在那扇雕花玻璃门上轻轻敲了几下,里面传出了陶元宝油腔滑调的声音:“请进!” 蔡富贵在迎宾小姐的礼让下进了屋,看到桌子旁除了陶元宝之外,还有两个女生。 不,应该说是女人,一色的浓妆艳抹,妖冶迷人。 一瞬间,蔡富贵竟然产生了幻觉,他看到眼前有无数只彩蝶在飞舞着,盘旋着,扑朔迷离,勾魂摄魄,还散发出了浓烈的香气。 陶元宝斜躺在椅子上,嘴角上翘,目光懒散,活脱脱一副暴发户的牛逼模样,他朝着蔡富贵喊:“你这熊玩意,发啥呆呀?看你那一双小色眼吧,眼珠子都快滚出来了。” 蔡富贵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尴尬一笑,再用力眨巴眨巴眼睛,说:“这屋里的光线太强了,乍进来不适应,眼都给耀花了。” 餐桌边上仅有四个座,只剩了副陪的位置还空着,蔡富贵就势坐了上去。 他看到此时的陶元宝,已非彼时的陶元宝,牛逼拉撒得很,他站起来,有模有样介绍起了两个女人。 一看女人媚骨浪相、珠光宝气的模样,蔡富贵心里有底了,就知道她们是哪一片树林子里的鸟了,也不过多客套,甚至连她们的名字也没往心里记。 其实对她们这些人来说,名字已经毫无意义了,充其量就是个挂在嘴上的符号。 两个女人倒显热情,哥哥长哥哥短的喊开了,喊得腻歪歪,让人觉得像是吞了一只裹满了蜜汁的苍蝇。 蔡富贵外表装得成熟,心里面却非常不自在,话也不多说,目光躲躲闪闪投在陶元宝的脸上。 陶元宝知道蔡富贵的意思,这小子是在埋怨带他来这种地方,可陶元宝故意装糊涂,只管腥一段,荤一段的往外倒,逗得两个女人浪笑不止。 蔡富贵被羞得面红耳赤,又无话可说,只得傻乎乎笑着。 陶元宝对着左边那个胖嘟嘟的女孩使了个眼色,又挑了挑下巴。 女孩会意,站起来,把座椅朝蔡富贵身边挪了挪,一屁股坐下来,软绵绵的身子大幅度倾斜着,紧贴了过来。 蔡富贵先是一阵晕眩,随就像触了电一般,整个人几乎弹跳了起来,身子极力朝外趔趄着,看上去很尴尬,也很狼狈。 女孩见状,哧哧笑着,越发放肆起来,伸出浑圆的双臂把蔡富贵环绕了,紧紧拥着,不安分地扭耸着身子。 “别……别……别这样……不好……不好……”蔡富贵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往外挣脱着。 陶元宝不但不制止,反而夸张地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他才对着胖女孩说:“好了……好了……别闹了,没看见人家对你不感兴趣嘛,你这丫头,连个小嫩黄瓜都征服不了,还吹吹呼呼能征服小日本呢,看你那个小水牛屁屁吹的吧,都吹到天上去了。” “陶老板,你在笑话我?”女孩问。 “事实不是摆在哪儿嘛,看看……看看,想跟人家套近乎,人家却不买你的账。”陶元宝斜着眼,依旧笑。 女孩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脸拉得老长,松开双手,起身跷腿,骑马一般跨到了蔡富贵的大腿上。 “别这样……别这样……陶总,咱走吧,我……我……”蔡富贵尴尬至极,却又不好把女孩对女孩动粗。 “想走,没门!”女孩紧紧箍住他,张扬地跃动着,薄薄的裙裾好似一个异形的翅膀,上下翻飞飘舞着。 第一百四十五章 越发放肆 更让蔡富贵难以接受的是这种坐姿,把不该接触的地方被动地接触在了一起,并且女孩还像个患了多动症的孩子,不停地摇摆扭动,那份火烧火燎的滋味儿就可想而知了。 蔡富贵轻吟一声,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怎么着,他想着抽身离开,却被女孩蛇一般的双臂紧紧环绕着。 见蔡富贵憋红了脸,女孩越发放肆起来,那架势活像是跃马奔腾在辽阔的草原上。 这一招可真狠,估摸着连风干了八辈子的僵尸都能唤醒,更何况蔡富贵还是个不解风情的古板男人。 一来二去,他就管不住自己了,大地开始复苏,种子开始发芽,我的个妈呀,这反应也太强烈了。 可当着陶元宝的面,蔡富贵无论如何也不敢放肆,于是,本能和理性就开始撕咬了,直咬得鲜血淋漓。 女孩就不一样了,活像是打了五百cc鸡血,又像是上满了发条的机器人,疯狂摇摆,还不失时机地在蔡富贵的腮上亲一口。 姥姥,亲姥姥,这不是要人小命吗? 蔡富贵开始动摇了,晕晕乎乎,飘忽不定,眼看着大坝就要决堤了。 他浑身松软,瘫倒在座椅上,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就在这时,听见陶元宝喊了起来:“好了……好了……兰兰,你别胡闹了,我小弟还是个知识分子呢,你这样可不中,万一传到外面去,人家以后还怎么‘之乎者也’地宣扬仁义道德呢?” 女孩执拗得很,还是不消停,说:“哪个有啥用呀?哪比的上妹子的肉肉香呢,你说是不是呀哥?你说,喜欢不喜欢我?” 蔡富贵装作没听见。 陶元宝接过话题说:“那也得看人家对你有没有感觉呀,这事以后再说,眼下要紧的是吃饭……吃饭……” 女孩停下来,转过身来,瞪大眼睛望着陶元宝,撅起嘴巴,撒娇道:“谁让你看不起我的!还说我连个小孩子都征服不了,你好好看看,看看他是不是拿捏不住了?” 说着说着,又伸出一只手,在蔡富贵身上作起孽来。 直捏得蔡富贵连声惨叫。 陶元宝干笑几声,制止道:“好……好……服了你这小妖精了,赶紧下来,开饭……开饭了。” 女孩这才擦下身来,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转过头,挑一下尖细的眉梢,问蔡富贵:“这位小哥,你真的是知识分子?” “嗯,是……是……不……不……”蔡富贵抬起头,不敢正视女孩的眼睛,慌乱地支吾道。 “我就觉得不像嘛。” “怎么就不像了?” 女孩说:“现如今哪有这样的知识分子呀?他们比正常人都厉害呢,老练得很,比那些老江湖都容易上手。看看你吧,就跟个小绵羊似的,不像,半点都不像。” 陶元宝插话问:“现在的知识分子真那么厉害?” “可不是嘛,一色的馋猫,见了腥味儿就发飙。”胖女孩尖声尖气,泼辣得很。 陶元宝说:“你真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啊,俺家老弟就是个例外,他跟那些阿猫阿狗的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这叫出污泥而不染,你懂吗?” “懂个屁,装的呗!”女孩哼哧一声,说:“我就不信了,放着这么好的妹子不喜欢,就不动心,就不嘴馋?” “这也难说,人家对你压根儿没感觉,没想法,肯定就成不了事儿。” 女孩扭动着腰肢,撒起娇来:“陶总你可真坏,坏死了你,你就等着瞧吧你,有你好看的,等落在本姑娘的手里,看我这么收拾你。”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陶元宝喊了一声。 进门的是个俊俏的小男生,招呼一声,便把丰盛的酒菜送了进来,然后开瓶倒酒。 见是高度白酒,蔡富贵手捂杯子推脱道:“陶总,我不敢喝酒。” “为什么?” “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一喝酒一犯浑。” “犯浑就犯浑,今天放开你犯,好不好?” “不……不……我不想再给你惹麻烦了。” “瞧你这话说的,啥叫给我添麻烦呀,今天有妹子为你服务呢,用不着麻烦我了。” 蔡富贵摇摇头,说:“我实在是喝不下。” 陶元宝脸上冷了一下,说:“那怎么行?难得出来放松一下,你总不该败了我们的兴吧,再说了,两位美女也不答应啊。” 两个女孩叽叽喳喳附和着。 蔡富贵苦着脸说:“我酒量小,白酒真的喝不来,要不……要不就来点啤的吧。” 陶元宝拉长了脸,说:“蔡富贵,你小子跟我还装逼啊?你啥事能瞒得了我,你说……你说喝过白酒没有?” “喝是喝过,可也就只是那么一回两回的,还是村长逼着喝的,平常真的不喝啊!”蔡富贵解释道。 陶元宝正经起来,说:“我说富贵,不是我教训你,以后你也算是个混社会的人了,这酒局可是少不了的,你知道不知道,很多好事、大事都是在酒桌上搞定的,要想成大器,喝酒是必需的,所以你要好好历练,来,从现在开始起,本老总就给你补课,好好补补这一课!”说完,从服务生手里接过了酒瓶,亲自为蔡富贵倒起酒来。 蔡富贵刚想伸手阻拦,胖女孩却从暗处下了黑手,在桌下一把拧住了他的大腿,嘴上娇滴滴地说道:“哥呀,你就喝点吧,今天难得一聚呀,可别坏了小妹妹的兴致,吃好喝好,咱们再好好玩一玩,好不好呢?” 之前被女孩撩拨起的火焰一直在体内膨胀着,女孩这么一说,心里又跟着热热辣辣起来。 但他却极力掩饰着,克制着,唯恐被陶元宝窥破了心机。 这样以来,也就没了喝酒的兴致,尽管陶元宝不断地煽情,不断地激将,但蔡富贵只是淡淡地敷衍着,一次次跟着举杯附和,轻抿一口,然后脸上再挤出一丝尴尬的苦笑来。 喝过几杯后,陶元宝也顾不上劝酒了,跟身边的女孩放肆起来,简直是放浪之极。 蔡富贵意识到,他这是在有意做给自己看,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自己跟他学,想着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自己变成一个为所欲为的“垃圾”。 趁陶元宝跟女孩擦火的机会,蔡富贵瞄了几眼挑逗自己的那个胖女孩,看上去她年龄并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粉嫩的脸蛋儿活像一朵妖冶的大花朵,很艳丽,也很韵味儿。 看着看着,蔡富贵就管不住自己了,思绪就开始慢慢脱缰,一步一步走下去,突然间就彻底失控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失控了 他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径直奔着迷人的春光去了,恍恍惚惚中,他看到了那神秘的峡谷水涧,那流水潺潺的小溪流水,那清香悠悠的芳草地…… 身边的女孩见蔡富贵正双目痴痴,死死地盯着自己,随越发放荡不羁起来,扭腰耸胯,浪声连连。 但蔡富贵最后的防线还没有溃破,他努力兜紧了,克制着,不让邪恶的小兽出来作恶。 他不想让陶元宝当面抓住自己的把柄,咬了咬牙,假装没有看见女人的挑逗,闪到了一边。 女孩气恼地白他一眼,收回了身子,重新坐直了。 蔡富贵心里煎熬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暗暗骂道:陶元宝啊陶元宝,你狗日的真够狠毒的,施了这样的美人计来诱惑自己,无非是想抓住老子的把柄,后半辈子就他妈由你摆布了。 休想,老子才不上这个当呢! 正想着,陶元宝身边那个瘦高个的女孩举杯走了过来,站到了蔡富贵跟前,说:“啊哟,美男子,大帅哥,小妹我真心实意敬你一杯酒,如果你不喝,那大哥就是看不起我了。” 蔡富贵摆摆手,说:“对不起,我真的不胜酒力啊,真的不行,意思一下好不好?” 女孩扭着纤纤蛮腰,嗲声嗲气地说:“不嘛,你这样就是瞧不起人嘛,我要哥哥喝嘛。” “再喝就醉了,醉了会丢丑的,真的,我酒量太小,一喝就醉。” “大哥这样可就不够意思了,这不是成心丢我的丑吗?那好吧,大哥不喝也行,但我有个条件。” “啥条件?” “不喝酒就亲我一口。” “不行……不行……这怎么行呢?”蔡富贵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女孩哼一声,不再说话,深埋下头,把脸凑上前,冲着蔡富贵的嘴巴直接亲了上来。 “我喝……我喝就是了。”蔡富贵躲避着,抓起桌上的酒杯,一口气灌了下去。 谁知女孩并不肯罢休,干脆倾身趴了上来,两团软绵严严实实挤在了他的后背上,软软的,暖暖的,弄得他浑身酥软起来,借着酒劲,体内的烈焰再次被引燃。 “大哥呀,你怎么能这样呢?谁让你喝自己杯子里的了,不嘛,要你喝我这杯嘛,不嘛……”女孩不依不饶,用前胸一下一下蹭着蔡富贵。 蔡富贵心里叫苦不迭:麻痹滴,哪一个敢用你的杯喝呀?还是你剩了的半杯残酒,瞧你那外翻的嘴唇吧,吃了带血的生肉似的,千人亲万人舔的,谁又能保证那上面就没沾染了啥毒啊,啥菌了滴。 “不行,就要你喝我这杯嘛,喝嘛……喝嘛……”女孩边说边捏紧了杯子,硬生生往蔡富贵紧闭的双唇间塞。 蔡富贵咿咿呀呀怪叫着,一连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谁知女孩还是不肯罢休,竟然施开了阴招,她起身仰头把酒倒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并不下咽,含住了。 然后再弯下腰来,双手抱住了蔡富贵的脑袋,把蹙成了鸡臀状的嘴巴径直贴上了他的双唇上,往里面一拱,只听见“吱”一声,一股温热的辛辣便直直地喷了进去。 蔡富贵只得被动地接纳着,吐出来是绝对不行的,女孩会当场闹他个大花脸的。 既然不能吐出来,那就只得咽下去,把合着肮脏口水的白酒一并吞进自己肚子里面去。 蔡富贵翻着白眼,用舌根挡住嗓子眼,却还是泛起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强忍着把冲到嗓子眼里异物又吞咽了回去,偏偏又被呛着了,低头咳了好大一阵子。 他脸色涨红,连连拍着胸口,龌蹉得要死,暗骂道:死狐狸精,臊狐狸精,你这一招真他妈恶心,跟狗日的强x还有啥两样啊…… 陶元宝却引以为乐,笑得前仰后合,张牙舞爪地喊着:“好……好……这招真他妈绝,排放老弟啊,你觉得被强x的滋味咋样呢?要不要再来一次呢?哈哈……” 偏偏那女孩是个人来疯,经不住夸,越发飙了起来,再次含了满口的白酒,把蔡富贵的脑袋搂过来,照着上次的样子,故伎重演起来。 蔡富贵恶心得咬死,实在抑制不住了,哇一声,竟把方才喝进去的酒又吐了出来。 不偏不倚,正吐在了女孩高耸的前胸。 “啊……啊……”女孩发出一声尖利的长叫声,触了电一般弹跳起来,一步蹿出了老远,低头望了望胸前的秽物,撒泼骂了起来:“操你姥姥个逼滴!你怎么这么没夹性啊?看你把姑奶奶身上给弄得,脏死了……” 突然没了女孩做支点,蔡富贵身体失去了平衡,差一点点就扑倒在地。 好在他还算机灵,一只手早就着了地,勉强支撑住了。 他吃力地坐直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狼狈至极,语无伦次地向女孩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醉了,真的醉了,没想到就……” “麻痹滴!”陶元宝脸色陡变,对着女孩怒目圆睁吼了起来:“你作死啊,看把你给狂的,没大没小了是不是?怎么敢这样对待我老弟呢?你再骂一声试试,老子非灭了你不可!” 女孩瞬间换了一副委屈的表情,嘟嘟囔囔地说:“谁让他吐我身上了,你瞧瞧,衣服都给弄脏了,我……我还怎么出门啊?” “不就是一件破衣服吗?能值几个钱呀?你丫的再弄出那个泼妇模样来试试,老子的面子就不值你一件衣服钱了,是不是?”陶元宝气得脸红脖子粗,边咬牙切齿骂着,边从后裤兜里摸出几张百元大钞,站起来,啪一下拍在了女孩的面前。 “陶老板……陶老板……您消消气……消消气……”旁边那个女孩见事不妙,慌忙打起了圆场。 “这个小破妮子,简直就是白眼狼,以前在我店里可没少给她便宜赚,这刚刚才离开几天啊,就他妈翻脸不认人了。” 陶元宝这么一骂,蔡富贵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胖女孩转身对着高个女孩说:“这有什么呢?哥吐在你怀里是把你当成亲人了,这都不懂,傻丫头!” 说着话,随手抓起了座椅上的钱,塞进了陶元宝的衣兜里,说,“哥……哥……亲哥哥,你也真是的,小妹妹她还小,不懂事,你咋还跟她一般见识呢?怎么连一点点大哥哥的样子都没有了?担待点……担待点……好不好呀?亲哥哥。” 边说边扭着肥大的翘臀,在陶元宝某处蹭了蹭,然后又回到了高个女孩跟前,扯起她的手去了洗手间。 这下弄得蔡富贵更狼狈了,他满脸歉意地望着陶元宝,期期艾艾着说:“陶总,实在对不起,我酒量真的不行,你看这事给……给闹的,出洋相了不是,这……”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奇异梦境 陶元宝早已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说:“这算啥,瞎闹呗,想吐就吐,想吐她哪儿就吐哪儿,你信不信?等会儿吃饱喝足了,咱找个地方玩个痛快的,尽着你撒野,爱怎么吐就怎么吐,你就是吐她那个啥里头,她也不敢吱一声,她要是撅一下嘴?我就爆他妈的菊花,这些个小表子,见了钱啥都不在乎,你别跟她们玩正经。” 蔡富贵拧巴着脸,苦笑着说:“人家还是小姑娘呢,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 陶元宝不屑地哼一声,压低了声音,说:“还姑娘呢,你可别小看她们,老道着呢,啥活都拿得出手,半老徐娘都比不了,你要是不信,一会儿让你见识见识……”话没说完,两个女孩回到了桌边。 “陶总,又在说我们坏话了吧?”胖女孩见陶元宝咬断了话把,知道是在嚼她们的舌头,飞着媚眼问道。 陶元宝打着哈哈说:“这么漂亮的大美人,夸还来不及呢?哪有啥坏话可说?来……来……继续……继续喝。” 于是乎,各就各位,又开始了新一轮畅饮。 只是有了刚才的那一曲,言语之间就有了一种怪诞的味儿,很生硬,很别扭。 酒喝得自然就没了刚才的疯狂轻松,不管陶元宝如何煽动忽悠,气氛就是活跃不起来。 闷着头喝过几圈后,蔡富贵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头昏眼花,难受得很。 那两个女孩也已经面若桃花,摇头摆尾,浪声秽语不绝于耳,并不时手脚并用挑逗着身边的男人。 蔡富贵竭力克制着,坚守着最后的底线,他不想让自己的丑行暴露在陶元宝面前。 找了个适当的机会,他起身去了洗手间,洗一把脸,清醒了许多,心想无论如何不能再继续喝下去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趁人不备,蹑手蹑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沿着内墙一侧,悄悄溜走了,作贼一般。 出了酒店大门,他撒腿就跑。 沿着来时的路,一路狂奔,直到累得实在支撑不住了,才一屁股坐到了路边的绿化带里。 过了好大一阵子,才慢慢平静下来,仰身躺倒在地。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把半睡半醒中的蔡富贵吓得不轻,他一咕噜爬起来,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笨拙地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是陶元宝打过来的,他张嘴就骂:“蔡富贵,你这个不识抬举的小人,怎么会临阵脱逃呢?老子花了那么大的本钱,让你开开荤,过过瘾,你可倒好,正事还没办呢,就夹着尾巴逃跑了,你他妈还算是个男人吗?” 蔡富贵自知理亏,也不好硬顶,只得软塌塌地说:“哎哟哟,陶总啊,我实在是醉得不行了,再喝下去就出人命了。” “你不喝也就罢了,可总不该丢下女孩不管吧,人家还等着你来爱惜呢,回来……回来……赶紧了,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精彩你的留着自己用吧。” 这一次,蔡富贵硬是拧上了,说啥也不回去了。 陶元宝气恼至极,扔下一桌子饭菜和两个“美女”,开车跟了上来。 见蔡富贵真的醉得没了人样,竟然躺在路边的草地上睡着了,火气也就消了大半。 他停下车,跑过去,先把手放到了蔡富贵的鼻子下面。 还好,呼吸正常,狗日的真要是喝死了,那可就麻烦了。 “醒醒……醒醒……你醒醒啊,麻痹滴,这他妈怎么了?你倒是醒醒呀!”陶元宝轻轻摇晃着蔡富贵。 蔡富贵闭着眼,突然悲戚戚地喊了一声元宝哥,就呜呜哭了起来,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似的。 很快,就有很多人围拢,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陶元宝一看这阵势,使出了浑身力气,把蔡富贵抱了起来,连拖带拉挪到了车前。 好不容易把他塞进了车里,不料他又呼一下钻了出来,蹲在地上就哇哇呕吐起来。 围观的人一看,原来是个醉鬼,就四散而去了。 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蔡富贵才感觉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回到车里,对着陶元宝说了声对不起。 陶元宝说了声你小子酒量真**小,就开车朝前家的方向驶去。 回到家里,柳叶梅站在门口,说了些什么,蔡富贵一句都没听懂,直接去了西屋,上床睡了过去。 柳叶梅知道他喝多了,只喊他起来喝过一次水,见酒劲已经过了,就回东屋睡自己的去了。 这一夜,天气变化无常,急转直下。 上半夜还是风平浪静,云淡星稀。可一到午夜,天气骤变,窗外乌云翻滚,狂风大作,感觉像是世界末日到来了一般。 风也罢,雨也罢,这都算平常,更为怪异的是天幕上竟然划过了一道弧形的电光,刺啦一下,由东至西,亮白如昼。 一开始,蔡富贵被吓得不轻,缩头缩脑钻进了被窝,差一点就尿了。 打雷下雨是自然现象,有啥好怕的? 蔡富贵给自己壮起胆来,他擦身下床,摸摸索索地走到了外屋,想开门看个究竟。 他刚把房门拉开一条缝儿,一阵疾风迎面扑来。 奇怪的是那风不但不冷,还暖煦煦的,一下子就把他包容了,没头没脸,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张血盆大口吞掉了似的。 蔡富贵心头一阵燥热,有点儿晕眩。 他打一个激灵,竟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儿。 那香味儿馥郁好闻,又略带苦涩,像某种花儿气息,可一时又想不起究竟是哪一种花儿了。 本来想细细嗅一嗅,品一品,可脑袋猛然间胀大了起来,像个吹足了气的大气球。 咦,这是怎么了? 蔡富贵竟然悠悠荡荡飘回到了里屋,一头栽下去,接着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看到了一条龙,貌似是传说中的土龙,但相比之下,好像又比传说中的大了许多。 那龙缠绕在了他的身上,勒得很紧,冷硬的鳞片直往他的肉身里刮。 蔡富贵有点儿怕,以为老龙是来取他的小命了,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痛疼,也没有半点不适。 “老龙,你想干啥?” 神龙抖动着银白髯,说:“刚刚得了无根之水,我的功力又恢复了很多,飞着飞着就来你家了。” “从哪儿得来的无根之水?”蔡富贵问道。 神龙说:“天上飘来的。” 蔡富贵问:“我要那个有啥用?” 神龙说:“凡事讲个缘分,也许有用。” 蔡富贵回过头来,仔细瞅了瞅神龙的脸,果然清晰了许多,眉目间也多出了几分精神气儿。 神龙说“你今日被酒毒所伤,再被邪淫魅惑,元气伤得不轻啊。” “不就是喝醉酒了嘛,有那么严重?” “可不是,那些女人身染污浊,见了你后,又真心萌动,再加上酒气蚀心,不伤才怪呢。” “那……那该怎么办呢?” “没事,有我呢。”神龙紧紧盘缠着他,不停地搅动着身子,口吐轻雾,缭绕如缕。 蔡富贵浑身酥软,超然舒爽,一丝丝,一缕缕,慢慢就没了意识。 醒来时,他出了一身冷汗,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光溜溜的身子裹满了一层细密的水珠子。 刚才是梦还是现实? 蔡富贵抽身坐起来,这才知道酒劲彻底过了,只感神清气爽,荡气回肠,耳边却突然响起了隔壁方光荣的声音:“范佳爱啊范佳爱,雨已经停了,赶紧上床睡吧。” “等会儿……等会儿……我洗洗就来。”是范佳爱的声音。 看来光荣哥有想“那个啥”了,蔡富贵脑海中随就浮现出了一白一黑,一柔一刚两个躯体叠合在一起,风生水起的光景。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旷男怨女的悄悄话 越想心里就越痒,痒得实在难以忍受,就擦身下床,轻手轻脚走到了院子,一屁股坐到了树底下的矮凳上,仰头望着天上的风云变幻。 他期盼着再下一场瓢泼大雨雨,也好洗净自己的污浊之身。 而这个世界,污浊无处不在,此时此刻,仅仅一墙之隔的范佳爱家,又展开了一场热火朝天的肉搏,并且必将还会传出怪异的猫叫声。 今天夜里,方光荣也喝了不少的酒,此时正赤裸着上身,极不雅观地斜躺在床上,说:“范佳爱,你快点……快点啊……子弹都已经上膛了。” 范佳爱正站在门口,跳脚朝着院落里看。 她上身套一件小汗衫,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了非常惹火的两团;下身穿一条花裤衩,两条修长的大腿雪白耀眼。 方光荣又说话了:“快点吧媳妇,鸟儿要入窝了。” 范佳爱说:“院子里还有一只鸡受了惊吓,没进窝呢,再等一会儿。” 方光荣说:“不就是一只鸡嘛,就比男人还重要,快点……快点……时间不早了,该那个啥了。” 范佳爱就骂:“瞧你吧,也就那点儿出息了,天天缠着个娘们儿,没完没了,烦不烦呀你?” “你烦了是不?那好,我去找别的女人去。” “能耐你了,借你个胆你也不敢!” “那可不一定,偷偷摸摸做了,你能怎么着?” “你敢!我给割了去!” 男人讨了个没趣,嘟嘟哝哝着,身子一歪,彻底躺倒在了炕上,那个不要脸的部位果然火气冲天。 不多一会儿,范佳爱走了过来,还不等上床,就单脚着地,脱掉了遮羞的那块布。 范佳爱刚刚躺了下来,男人的手就摸了上去,却被毫不留情地猛用力推了下去。 男人问:“咋了你?” 女人说:“都这么晚了,又累又乏,哪有心思干那个呀?” 男人搭手摸一把,知道女人确实是没想法,也就不好在缠磨了,心灰意冷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女人好像做了梦一样,浑身一哆嗦,赶紧往男人坏了拱,小猫小狗一般。 男人伸出长长的手臂,环过女人的细柔的腰肢,用力搂抱着,唯恐飞走了一般。 男人边用劲边散淡地问女人:“范佳爱,你听到声音了吗?” “哦,哪是啥声音?”女人声音有点儿发抖。 “雷声吧,肯定是雷声。” “感觉不对呀,跟之前的不一样。” “人跟人还不一样呢,有高有矮,有粗有细,别说是天上的雷声了。” 女人轻柔地哦了一声,贴得更紧了,手指甲也硬生生地直往男人的脊梁肉里抠。 男人嘀咕道:“这才开春没多久呢,雷声就接连二三的吼,这事呀,八成是有些说道,范佳爱,你说会不会……会不会要出啥蹊跷事了?” “能出啥事?” “会不会是……” 不等把想说的话全说完,嗓子眼里早就蓄满了口水,只得用力吞了下去,顺势把滑在嗓子眼里的半截话也一并咽回了肚子里。 女人没吱声,喘息声急促起来,身子也变得热烘烘,软得没了型。 随之,一股潮热的气息也隐隐从里往外散发着。 那气息很香,男人不由得吸了吸鼻息,问她:“这是啥味道?怎么会这么香呢?” “哪有啥味道啊?” 男人蹙起鼻翼,用力吸闻着,说:“喷香喷香的,像是花开了的味道。” 女人心里一动,却没吱声。 男人只顾贪婪地闻着那香味儿,身上的硬劲儿早就没了,热度也渐渐减了下来。 女人见没了动静,梦话一般问他:“还要吗?” “哦,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耍一回吧。”听上去男人像是不怎么情愿,笨手笨脚地动了起来。 坚持了不大一会儿,男人便撑不住了,一块硕大的软面般,伏在了那堆依然蒸腾着的柔软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要死去一般。 女人不满地吭哧了两声,听上去有些怨气,过了一会儿,嘟嘟囔囔埋怨起来:“方光荣,你个没用的东西!你那些能耐呢?不是整天挖空心思想肥拣瘦吗?你那颗活蹦乱跳的贼心呢?你的本事呢?你现在使呀,让你使够了,一次吃个饱,也免得你出去乱蹦哒,整天寻摸着那些个偷鸡摸狗的事儿。” 方光荣知道娘们儿被吊在半空着的滋味儿,但却没法在短时间内二次强攻,就软不拉几地说:“范佳爱,你这熊娘们,瞎咧咧个啥呢?在外面整天累得跟个孙子似的,一身泥半身水,使得半死不活的,哪儿还有那份心想呢?再说了,这一阵子回来,天天补课,积攒下来的那点油水早就被抽空了,哪还有余粮送给别人家啊。” 有气无力地哼哼着,就软哒哒地滑了下来,刚刚滚到了床边,便呼声大作起来。 女人不再计较,哧哧一笑,伸手给男人扯了扯被子,轻轻叹息一声。 她重新躺下来,心中涌起了一股酸涩的感慨:是啊是啊,这个男人也太不容易了,整整一年下来,在外头拼死拼活地卖力气,身边又没个体贴照料的女人,甚至连顿热乎的饭菜都吃不上,还真是难为他了。 好不容易盼到了年终岁末,一家人才能凑到了一起,才能热热乎乎的过几天安生日子,可时间偏偏过得这么快,身子刚暖,心却又要寒了,眼看着又要返城了。 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这样的日子啥时是个头啊? 突然间,范佳爱又想起了刚才天边滚过的异样的雷声,心里开始惴惴不安,难不成这是天现异象,要出大事了? 可又会是啥呢?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眉目来,她伸手晃了晃已经熟睡的男人:“光荣……光荣……你醒醒……醒醒……” “咋了?这么晚了,快睡吧。” “要不……要不……你今年也呆在家里吧,不出去了,中不中?” 男人有极不情愿地转过身,囔囔道:“这怎么想起一曲是一曲的呀,闹腾个啥呀你?快睡吧。” “谁闹腾了?我在跟你说正事呢。”。 “啥正事邪事的?非要深更半夜的说呀?”男人睁了睁眼睛,怔怔地打量着媳妇那张隐隐约约的俊俏脸蛋儿。 “没劲!刚才白费唇舌了,我说今年你就不要出去打工了,就呆在家种那几亩地得了。” “傻啊你,那怎么行?必须得走!”男人睁大了眼睛。 “怎么就不行了?反正有那几亩地种着,饿不着咱就成,一起暖暖和和过日子多好啊。”范佳爱的话有点儿发嗲。 男人叹息一声,不咸不淡说:“你以为我乐意出去啊?谁不想天天搂着娘们儿暖身子,可钱是个好东西呀,不出去抓钱怎么行?” 女人长吁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道:“你说这年头到年尾的,你一个人在外头拼死累活的干,想想该有多么不容易呢,吃不好,穿不好,连个囫囵觉都睡不成,哪一样有家里好呀?” 方光荣嘟囔着:“你以为我不想呀,一到夜里头就难受,那滋味跟煎鱼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还有电视里整天放的那些个安全事故吧,血淋淋的,看了就让人家揪心,整宿整宿的都睡不踏实,一闭上眼睛就全是那些瘆人的场面。”范佳爱边说着边往男人身边靠了靠,把娇嫩的脸蛋深埋在了男人怀里。 男人见女人泪眼婆娑,动了感情,就慢慢扳过她的身子,用力搂着,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腔调说:“看你又乱想啥了?现在工地上可安全着呢,管理又好,只要你按照规章制度去干,啥意外都不会发生,你放心好了。” 女人仍不服气,说道:“那照你这么说,出事的那些人都是自己乱来了?我看也不见得是吧。” “生死由天,富贵在命,只能顺其自然,那叫天意,不服不行呢!” “可人家蔡富贵不都决定留下来了嘛,你干嘛非要出去?” 方光荣叹口气,说:“人跟人不能比呢,富贵他比我有本事,在哪儿都能养家糊口,而我呢?除了搬砖砌墙,还能干啥呢?” 就这么一来二去地说着悄悄话,两个人渐渐的都没了睡意,热热乎乎地拥在了一起。 第一百四十九章 隔壁嫂子的浪漫 沉默了一阵子,方光荣又开了腔,说:“说啥也不能傻傻地呆在家里,只图清净怎么行?我觉得吧,趁着现在还年轻,有力气,走出去闯荡一番,也好挣些钱,用处大着呢!这一来是为了咱儿子;这二来嘛,还有家里的老人等着花销照料,当然还有我们自己,等老来老去的,没几个钱咋办呢?” 女人心里明白男人说的是正理,偏偏就不顺着他,反倒嗔怨了起来:“哼,说得好听,还不知道你这个人,满肚子花花肠子,就是不想安安分分呆在家里,是看腻了我这个黄脸婆罢了,大城市里的**人多着呢,白胳膊嫩腿的,那才叫看着过瘾呢。” 男人说:“好看确实是好看,可那玩意儿不能多看,也不敢多看啊,看多了会更难受,火烧火燎的难受,很折磨人。”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女人伸手摸上男人,用力掐捏一把,发着狠地矫情起来:“让你狗东西难受,让你火烧火燎!” 男人撩开女人的手,说:“我还不放心你呢,孩子住校,你一个人呆在家里,可便利着呢,旱极了,荒透了,那个劲儿你肯定受不了,谁知道你能不能收住?人家都说饥不择食,说不定你真就偷着吃了,你说是不是?” 范佳爱故意逗弄道:“这事可真的也难说,你不在家守着我,说不定就真的就出去打野食了,你老婆又不是个神仙。” “你又是敢那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能怎么着?” “我……我把你那个布袋口子给缝起来,让你再贪食,想偷都偷不了。”男人弄出一副威严的腔调说。 男人这么一说,女人就猜不透真假了,语气柔和起来,说:“俺这不是逗你玩嘛,都跟着你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老婆是个啥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见方光荣没接话,又拍着胸口发誓道:“方光荣你放心,俺要是做出那种对不住你的事来,天打五雷轰顶!” “操,谁让你下那么狠的毒咒了?我还有啥不放心的。”男人埋怨起来。 女人接着说:“说句实在话,这几年村里确实是挺乱的,那些不要脸的狗男狗女们,满街乱窜,弄得庄前村后尽是狗臊味儿。也不知道那些女人是咋想的,脸皮子都不要了。” “人都是会变的,我们在外面也听说了,村子里很多女人就是靠不住劲儿,跟别人家的男人乱来一气。弄得男人们在外面做事不踏实,整天价恍恍惚惚的,不出事才怪呢。” 女人跟着忿然说道:“现在村上的男人大多都跑到城里去了,留在村里的男人确实也得了便利,逮着了机会,特别是那些本来就好那一口的男人,整天东嗅嗅,西闻闻,一旦有了腥味,就死皮赖脸地黏上去了。” “麻痹滴,一个个真他妈缺德,让他们祖上八辈子都不得安宁。”男人狠狠地咒骂道。 女人轻笑一声,说:“还咒呢,你们男人还不都一个德性。” “你怎么知道男人都是一个德性?你挨着个的试过了?” “滚,这还要试吗?打眼一看就知道,那些个熊男人,一个个的就跟个馋狗差不离,连眼睛都是红的。” 方光荣说:“还是好人多,比如我,比如……比如……对了比如墙那边的小子,看上去不是也很正经嘛。” “这人呢,可不能只看外表,不是有句老话嘛,不说不啦,心里长牙,说不定那小子也一样花花。” “看上去不像,挺老实的模样。” “才怪呢,听说在外面也学着寻花问柳、不干不净的,偷偷摸摸耍女人。” “怎么个耍法?” “这样呗,先摸小手手,然后再往这边,往这边……” 范佳爱微眯着眼睛,边拿自己说着事,边拿白嫩的小手在男人身上游走着,摩挲着,看上去投入,很倾情。 “范佳爱,你是不是喜欢他?” “要说不那是假的,他就是有男人味儿,看上去知书达理的,哪一个女人不喜欢?” “我不在家的时候,他会不会过来跟你亲热?” “亲就亲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你敢!让你亲……让你亲……”方光荣无法平静了,疯狂起来,一个翻身压下去,立马就进入了最佳状态,再次狼吞虎咽起来。 …… 第二天醒来,蔡富贵担心陶元宝会来找自己,就早早溜出了家门。 刚刚走到胡同口,就遇见了范佳爱,她正拿着一包洗衣粉,脚步匆匆从迎面走了过来。 蔡富贵脸腾一下红了,他想起了昨天夜里听到的那些动静,表情很不自然,就像自己亲眼目睹了范佳爱跟男人做那事儿一样的身子。 就在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范佳爱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嫂……嫂子……你干嘛呀这是?”蔡富贵被吓了一跳,心虚得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了。 范佳爱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问他:“你小子,见了嫂子躲啥躲?” “谁躲了?” “没躲?没躲怎么贴在墙上了?跟个老鼠似的。” 听到贴在墙上几个字,蔡富贵连虚汗都淌出来了,“谁……谁贴在墙上了?你看到了?” “你这个熊玩意儿,这不是贴在墙上是贴哪儿?”范佳爱说着,直往墙上推他,她的手很软,却很有劲。 “嫂子,你别这样,让光荣个看见多不好。” “有啥不好?我愿意推就推,他管得着吗?” “你放手,我有急事呢!” “你有个狗屁急事儿,嫂子有话要问你。” “啥事?” 范佳爱问:“蔡富贵,你拍拍自己的良心,说句实在话,嫂子我平日里对你咋样?” “咋了嫂子?干嘛这么严肃?” “你说,咋想的就咋说,别跟嫂子打马虎眼。” “这还用得着说嘛,我觉得吧,你就是嫂子,亲嫂子。” 范佳爱朝着胡同口望一眼,说:“那好,你跟嫂子说实话,门上的纸条到底是不是你贴的?” “嫂子,你咋还赖我?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是……是蔡疙瘩干的。”蔡富贵急吼吼地说。 “你还敢说是他干的?”范佳爱红了脸。 “咋不敢?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是亲眼看到的,虽然只看了个背影,可不会错的,就是他!” “好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昨天夜里,我家门上又被贴纸条了,刚才我去了蔡疙瘩家,里外外外的门全锁着,邻居张庆家说,他外出好几天了,根本不在家。” “你的意思不是他?” “这还用得着问了,嫂子今天只要你一句实在话,真要是你干的,也不跟你计较,就当没这回事。” “嫂子……嫂子……”蔡富贵急得直跺脚,发起了毒誓,“我要是往你家门上贴一张纸条,天打五雷轰,让我不得好死!” 看上去范佳爱信了,她松开手,呆着脸没了话。 “嫂子,你放心,终归有一天,我会帮你捉到那个坏蛋的!”蔡富贵信誓旦旦地说。 范佳爱摇摇头,说:“可没那么容易,要不是你的话,这事可就复杂了,背后一定有个很大的鬼。” 蔡富贵问范佳爱是不是得罪过啥人了。 范佳爱说没有。 蔡富贵说:“这就奇怪了,无缘无故谁会干这种事呢?要不……要不咱就报案吧,让警察帮着查。” “去哪儿查?查个屁!” “那……那就找村长去,让他帮着想想法子。” “你还嫌嫂子臭味儿不足是不是?”范佳爱沉着脸想了想,长嘘一口气,说,“算了……算了,那个狗屁事吧,说起来也没啥,不就是一张小字报嘛,贴不死人!” 蔡富贵安慰几句,拔腿想走。 范佳爱再次扯住了他,问他去哪儿。 蔡富贵说没事,想到外面溜达溜达。 范佳爱想起村长昨天到自己家说的那些话,就问蔡富贵还去不去陶元宝店里干活了。 蔡富贵摇摇头,说不想去了。 范佳爱就把村长想培养他当村干部的事合盘托了出来,还一再叮嘱他,这是个好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蔡富贵听后,一脸苦笑,说:“发展我当村干部?狗屁,我吃几两干饭,自己能没数?” “我看你行,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当干部的料,好好跟村长学着点,没准以后还能当镇长,当县长呢。” “嫂子啊,好嫂子,你就别糟践我了。”蔡富贵用力挣脱着,说,“别这样拉拉扯扯的,让光荣哥看到,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我就喜欢跟这样,他能怎么着?”范佳爱说着,还很不要脸地往他身上靠了靠。 就在这时,陶元宝的小轿车停在不远处。 第一百五十章 香气萦怀 “陶元宝来了,嫂子你放手。”蔡富贵用力掰开范佳爱的小嫩手,快步朝前走去。 到了车跟前,后面的车窗慢慢摇了下来,露出的竟然是村长尤一手的脸,他朝这边喊:“蔡富贵,你小子上车……上车……快点!” “叔,干嘛呀?”蔡富贵问。 “让你上车你就上车,老子喊不动是咋了?”见范佳爱站在后面,村长转移了视线,嬉皮笑脸地说,“范佳爱啊,你也一起上车吧,带你出去兜兜风,开开眼。” “俺才不去呢,害怕被你们卖了。” “操,你还觉得自己很值钱是不?” 范佳爱也不客气了,撒泼道:“老东西,那也比你老婆那个黄脸婆值钱,你信不信?” 陶元宝忍不住了,摇下前边的窗玻璃,插话说:“范佳爱,你出个价,多少钱,我买了。” “滚吧你,臭男人,没个好东西!”范佳爱骂着,摇摇摆摆回了家。 村长笑了一阵,又对着蔡富贵骂了起来:“蔡富贵,你个小屁孩,磨蹭个吊啊,快上车!” 蔡富贵不情愿地上了车,问村长:“叔,咱这是去哪儿?” 村长呆着脸,说:“带你去投案自首!” “自首?”蔡富贵心里咯噔一下,随就乱了方寸,想到一定是以前犯下的事儿又被抖落出来了。 “蔡富贵,村长哄你呢。”陶元宝回头一笑,接着说,“是这样,镇上不是号召村里上项目,搞开发嘛,村长带咱出去转转,学学人家的经验。” 蔡富贵见陶元宝不计前嫌,一脸的和气,心里就有了几分感激,说:“我又不懂啥,跟着去干嘛呢?” 村长伸出宽厚的大手,在蔡富贵后背上拍了一把,说:“你小子,就不能自信点儿,咱们村里还有谁比你有文化?谁能在报纸上写文章?对了……对了……还有你在医院里露的那一小手,可真叫一个绝!” “叔,你就别再提医院那事儿了。” “咋了?为什么不能提?我告诉你,那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光荣,也是整个桃花村的光荣,连院长都亲自登门了,还要咋样?” 蔡富贵说其实当时自己也没想那么多,神使鬼差地就冲上去了。 村长又乌七八糟地说了一大堆废话,没几句能说到人心坎里去,蔡富贵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真想捂了耳朵。 车子胡乱跑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啥地方,接近半饷的时候,慢慢拐上了一条林荫小道。 小道的尽头是一个横跨路面的巨大红色拱形门,上面写着“绿野山庄欢迎您”几个黄色大字,两侧的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一派节日气氛。 听到汽车鸣笛声,三个身妖冶美女从高大的木门中鱼贯而出,站在门口,满脸媚笑拍手欢迎起来。 村长尤一手走在最前头,抬头挺胸,看上去年轻了许多。 一个细高挑的女孩迎上来,拦腰抱住了他,嗲声嗲气地叫着:“表大爷啊,你怎么老长时间不来了呢?可把我给想死了。” “想大爷了吧?大爷也想你啊,这一阵子手头上的事多,没顾得过来看你。这不,好不容易才挤出一点时间来,就来了嘛。”尤一手抚摸着女孩的头,显得很亲昵,边说边朝里面走去。 那女孩竟然喊尤一手表大爷,难道他们是亲戚不成?要不然怎么会一上来就当着大伙的面搂搂抱抱呢? 并且举止言行随意坦然,毫不做作,单凭这点就足以说明,就算他们不是亲戚,关系也不一般。 蔡富贵跟在村长后头,眼瞅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心里面胡乱琢磨着。 正想着,突然感觉腰部一紧,一只温润的手臂环围着搂住了自己,一瞬间香气萦怀,酥酥麻麻。 “别,别这样……”蔡富贵故意大声嚷着,刻意地朝着身后瞥了一眼,他看到陶元宝同样也怀拥美女,表情坦然而平静。 相形之下,倒显得自己缩手缩脚放不开了。 蔡富贵竟然自卑起来,觉得一副很土,很保守,完全是一副见过世面的老农模样。 “大叔,你可来了,怪想你的。”女孩娇滴滴地冲着蔡富贵说。 “你想我?” “是啊,都快想煞了。”女孩搂得更紧了。 “你认识我?” “当然了,大叔。”女孩仰起头,娇嗔道:“好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呀,你真坏……真坏……” 操,小狐狸精,简直没脸没皮! 蔡富贵低头打量一眼,只见紧偎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孩个头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一张面容细嫩姣好,并不见过于粉饰的痕迹,白里透红,出水芙蓉一般,很是讨人喜欢,禁不住吞咽起了口水,小声问她:“小美女,你怎么会认识我?” “你长那么帅,我能不认识你吗?” “我……我长得帅吗?” 女孩头一偏,嗲声嗲气地说:“当然了,你不光身材好,脸蛋也好,就跟……就跟韩国的那个明星,谁……谁来着,对了……对了……就跟裴勇俊似的,真的呀,一点都不骗你。” 蔡富贵尽量放松自己,咧嘴笑了笑,问:“我有那么帅吗?” 女孩用力挽着他的胳膊,肉麻地说:“可不是嘛,比他还要帅呢,俺就是喜欢嘛。” 蔡富贵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身子僵硬得几乎迈不动脚步。 “干嘛呀,大叔,你看看人家那个老头,多有风度啊,多有气派,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放松……放松……对了……”女孩说着,一只手不安分起来,在蔡富贵身上摩挲起来。 干嘛呀这是? 怎么老到这种地方来呢? 麻痹滴,这种地方有啥好考察头? 蔡富贵心生厌烦,往外一挣脱,女孩却抱得更紧了,感觉像是直接黏在了他身上,翘着嘴巴撒起娇来:“就不……就不……就要你搂着嘛……” 妈蛋,难道自己真的是落伍了不成? 蔡富贵看看村长尤一手,再望望小能人陶元宝,无奈一笑,只得随着怀中的小妖精去了。 他心中感叹着:想不到这荒山野岭之上,竟然还藏匿着这般逍遥浮华的风情之地。 村长来这种地方考察,难道是也想在桃花村开一家“野店”不成? 姥姥! 这样的营生肯定长久不了,且不说违法乱纪,单是这么偏远的地形就难成气候。 这荒郊野岭的地方,远离市区,兔子都懒得来拉屎,谁会跑这种地方吃吃喝喝? 不亏损倒闭才怪呢! 最为过分的是竟然还用了这样的迎客方式,就不担心过于招摇,过于露骨,会引来麻烦? 见村长已经进了屋,蔡富贵低头问身边女孩:“前头那个人经常到这里来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娇艳吐芳 “你是说前面那个老头吧?” “是啊。” “嗯,他……他……”女孩欲言又止,眼珠一转,随就就撒起娇来,“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嘛……” “你知道他是谁吗?” 女孩摇摇头,说不知道。 “那个女孩怎么会喊他表爷爷呢?他们真的是亲戚吗?”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她一直那样喊。” 蔡富贵暗暗一笑:这个小破妮子毕竟是嫩了点儿,竟然不打自招了,一句‘一直就喊他姥爷’足够说明一切了,看来他尤一手是这家野店的常客。 进了屋,便是一间十分宽敞的大厅,里面奇花异草娇艳吐芳,珍奇异木葱茏茂盛,更有潺潺的溪流穿堂而过,堪比仙境,别有洞天。 不等驻足欣赏,女孩生怕他溜掉了似的,紧紧拽着他,随在尤一手与陶元宝之后,慢悠悠步入了迷宫一样的通道。 左拐右转,不大一会儿工夫,蔡富贵就觉得有点儿晕头转向了,连起码的方位感都没了。 等到了一间门匾上写着“洞府华帝”的屋子前,女孩才松了手,站在门外一侧,做了一个礼让的姿势。 蔡富贵跟在陶元宝身后进了屋,坐在了靠外的位置上,这样一来,三个人就成了三角之势,中间各空了一个位子,一张偌大的桌子显得空空荡荡。 陶元宝显得很随和,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看上去样样都是熟门熟道。 他伸手按了一下桌面右侧的一个红色按钮,房门随即轻轻移开,三个身着旗袍,婀娜多姿的少女依次进入,分别站到了三位客人的身后。 “哥,可以开始了吗?”站在陶元宝身后的女孩朱唇微启,柔声问道。 “嗯,可以……可以……可以开始了。”陶元宝胡乱应付道。 三个女孩动作一致,轻抬双臂,一双纤纤玉手搭在了客人的双肩上,开始按摩起来。 明明是来吃饭,怎么就按上了呢?这是唱的哪一曲? 蔡富贵肩头一抽,扭头望一眼身后的女孩,有些诧异,但却又不好意思问人家,生怕被他们笑话自己没见识,只得随之任之了。 心里面却无法安静,在暗敲着小鼓:麻痹滴,今天算是开眼界了,自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遭领受这样的服务。 真是难以想象,在这种兔子不拉屎的地界上,竟然还会有如此“超规格”的服务,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都不会相信。 蔡富贵看了一眼村长,再瞄一眼陶元宝,他们一言不发,眯起眼睛,看上去很享受,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地。 很显然,这不是一家普普通通的饭店,极有可能又是一家“挂羊头卖狗肉”的黑店。 可看看身边的女孩,又不像是做那种“营生”的主儿。 再说了,尤一手是个村长,虽然官不大,但也是一级领导,总不会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大模大样出入那种地方吧? 想到这些,蔡富贵心里也就坦然了,既来之则安之,根本就用不着去大惊小怪。 女孩先是在两侧的肩头揉捏着,玉指轻柔,手劲适中,一阵舒畅的麻酥感电流一般,瞬间传遍了周身。 接下来又自上而下敲击着后背,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感觉五脏六腑都在兴奋地跃动。 随后,女孩蹲了下来,手慢慢下滑,直接奔到了腿根处,双手并用,推拿着厚实的肌肉,随着力度的不断加大,体内热浪翻滚,激情澎湃,大有决堤泄洪之势。 蔡富贵微微睁开眼睛,偷偷瞧了一眼桌子下边,自己的裤子竟然很不要脸地撑起了一个高高的伞包,里面的小兔子蹦蹦跳跳,不停地往外挣脱着。 好在有桌面挡着,不然被村长他们看到,定会嘲笑自己没定性。 更令人忍俊不禁的是女孩的手很软,却尽往硬处蹭,蹭来蹭去,就毫不客气了。 蔡富贵哎哟叫了一声,赶紧探手制止了女孩。 “大哥,觉得手法过重吗?”女孩平静地问一声。 “哦,没事。”蔡富贵应一声,感觉女孩的手放弃了对那个地方的按摩,顺势而下,一直到了小腿上,慢慢揉捏着。 等捏过了脚踝处,女孩才起身站立起来,伏在耳根处,甜丝丝地问一声:“大哥,你觉得这样怎么样?舒服吗?” 蔡富贵用劲睁大了眼睛,这才看到村长跟陶元宝早已做完了按摩,端直了身子坐在那儿,悠然地喝起了茶水。 “村长,感觉这种开胃按摩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有效果了?”陶元宝笑着问村长。 村长点点头,笑着说:“还好……还好……真不赖,小姑娘的手法很不错,很不错。” 小姑娘听了,微微一笑,甜甜道了一声谢。 “富贵,你觉得咋样?”陶元宝扭过头来,问蔡富贵。 蔡富贵脸上一阵不自然,说:“我倒是有点儿害怕。” “操,小东西,你怕啥?”村长笑着问。 陶元宝抢话道:“操,还给老子装嫩,不会是担心裆里那活儿被小姑娘咬断了吧?” 蔡富贵红了脸,埋下头,说:“我这不是头一次来嘛,不知道这是要干啥了,紧张着呢。” 陶元宝说:“是不是又想歪了?你小子,自己心里面龌龊,老觉得别人也脏,这叫啥人啥心,知道不知道?” 操,你狗日还教训起我来了,你自己的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蔡富贵暗暗骂着,拿起水杯,埋头喝起来。 “啥脏不脏的,你们俩呀,一个半斤,一个八两。”村长挪一下座椅,说:“做了开胃按摩,还真是管事,饿得不行了,开饭……开饭……赶紧开饭。” “好啦,上饭上饭!”陶元宝边喊,边再次按下了桌面上那个红色按钮。 随着叮咚一声响,几个服务生推门而入,利利索索把酒菜送上了桌。 刚才三位按摩的美女并没有退出房间,而是坐到了三个空着的座位上,人手一瓶本地产的舜王曲酒,为各自的“主人”斟起了酒。 一看这阵势,蔡富贵直眼了,因为有了好几次醉酒的教训,他真的有些后怕了,赶忙捂了酒杯,推脱道:“村长,叔,今天这酒我可不敢再喝了,都醉了好几回了,实在喝不下了,现在闻到酒味就想吐。” “蔡富贵,别给脸不要脸好不好?村长难得跟咱们出来一趟,好不容易有了表现的好机会,就是醉死,也得陪。”陶元宝先不乐意了。 村长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说:“你以为今天这顿酒白喝呀,实话告诉你吧,今天带你出来,是有工作要干的。” “工作?啥工作?”蔡富贵一时摸不着头脑了。 村长接着说:“咱们一行出来,不是为了游玩享乐,而是为了参观一下人家的经营场所,感受一下人家的服务项目,当然了,现在最重要的一关,就是品味一下人家的酒菜。” “这……这算什么工作呀?”蔡富贵有些不理解了。 村长接着说:“你吃饱喝足后,回去写个报告,对了,那玩意儿应该叫……叫什么来着?” “应该叫项目考察报告吧。”陶元宝接话道。 “对……对……就叫那么个报告,你好好写,镇上还等着要呢,可不能糊弄了事。” 蔡富贵淡淡应一声,心里却膈应起来:麻痹滴,这算哪一门子考察啊?明明就是借机享乐嘛,反倒鼓捣出些狗日的名堂来,操,就不怕我把实情给写进去,让你丑态百出! “排放老弟,村长都把任务下达给你了,赶紧开始行动吧。”陶元宝对着蔡富贵身后的女孩眨了眨眼睛。 女孩倒也麻利,不等蔡富贵反应过来,就把眼前的酒杯给倒满了。 村长说:“你小子,还想糊弄我是不是?老子第一次跟你喝酒,就败在你手上了,这时候硬是捏着**装紧了。” “叔,你就别谦虚了,那一次我都醉得不省人事了,你还好好的呢。” “好了……好了……翻过去的一页,咱就不回头看了,老子只在乎眼前的表现,来,喝酒……喝酒……”村长举了酒杯,冲着蔡富贵和陶元宝各示意了一下,仰头喝了个底朝天。 陶元宝也不含糊,跟着一杯下了肚。 由于昨天喝高了,又吐得一塌糊涂,今天一闻到酒味,蔡富贵就觉得反胃,勉强把酒含进了嘴里,却就是难以下咽。 “喝呀,喝呀,喝进肚子里才算数,快点,别惹村长不高兴。”陶元宝边朝蔡富贵使着眼色,边小声规劝着。 蔡富贵屏住呼吸,费了很大的劲才咽下了第一口酒,满脸痛苦的模样像是在喝毒药。 吃了一会儿菜,村长把话题扯到了正事上,他问陶元宝:“你说要是在咱们村开一家这样的酒店,能不能挣到钱?” 陶元宝说:“那要看怎么个经营法了,纯粹吃吃喝喝,肯定不行。” “你的意思是?” “最起码,要有特色。” “啥特色?” 陶元宝色眯眯看着村长身后的美女,说:“譬如女人,这才是一道主打菜,没这个,肯定不行。” 村长摇摇头,说:“那可就不敢办了,在家门口搞那种玩意儿,不惹出乱子来才怪呢。” “倒也无所谓,都什么年代了,管他黑猫白猫,抓到钱就是好猫。”陶元宝说到这儿,朝着女人挤眼弄鼻。 “你小子,是不是想让我这个当村长的下台?” “叔,你想哪儿去了?我这不是想着帮你发展村经济嘛,等有了钱,有了大把的钱,说不定就能买个镇长当当呢,你说是不是?” “操,瞎扯吧你!”尤一手举起杯,说,“你小子,能力是有,可就是胆子太大了。” 三个人又交杯换盏,喝了起来,气氛越来越活跃。 等三杯酒下肚,蔡富贵就感觉有些醉意了,哀告说:“叔,您就饶了我吧,这酒我实在喝不下了。” 陶元宝头一歪,没脸没皮地骂了起来:“妈了个巴子,你不喝试试,老子非把你头掐下来不可!” “骂谁呢?”蔡富贵呼一下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天地瞪着陶元宝。 第一百五十二章 俏翘兰花指 “嘿呦呵,你小子想造反是不是?”陶元宝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凭啥骂我?再骂一次试试?”蔡富贵拳头攥得咯蹦蹦响。 “麻痹滴,骂你又怎么样?不知道香臭的东西!” 操你妈了个逼的! 蔡富贵怒火中烧,真想冲上去揍他个半死,可不等他采取进一步行动,只听见噗通一声,陶元宝一个狗吃屎,扑倒在地。 看上去就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似的,精准又利落。 后面站着的几个小美女实在忍不住了,掩嘴笑了起来。 “小杂种,你敢打老子?”陶元宝咬牙切齿爬起来,气急败坏地朝着蔡富贵扑了过去。 谁知刚刚往前迈了一步,身子一歪,就贴在了墙上。 定格了几秒钟后,才慢慢滑了下来,直接摔成了一滩狗屎。 我勒个去,他这是怎么了? 蔡富贵既觉得奇怪,又有点儿不可思议,还夹杂着淡淡的愧疚。 不行,不能太过分了,万一有个好歹,就于心不忍了,虽然他动机有些猥琐,但毕竟对自己还算不薄。 想到这些,蔡富贵松开了拳头。 陶元宝惨叫一声,吃力地爬了起来,一副狼狈相。 村长也跟着笑了,他对着陶元宝拍了拍桌子,说:“陶元宝你这熊包,是不是喝多了?” “谁喝多了?清醒着呢。” “你还清醒?你这不是诬赖人嘛,人家蔡富贵老老实实站在那儿,啥时候打你了?” 陶元宝问村长:“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摔倒了?” “可不是嘛,你看看蔡富贵不是还站在原地吗?我看你是酒后滋事,成心找茬,妈巴子的,活该!”村长说着,喝干了杯中的酒。 “不对呀!怎么感觉就想蒙头挨了一拳似的,眼前一黑,就啥都也看不清了呢。”陶元宝看看脚底,再望望蔡富贵,满脸都是问号。 村长摆了摆双手,示意他们都坐下,说:“喝点小酒,只是为了放松放松,乐呵乐呵,可不能胡来。” 陶元宝坐下来,蔫了半截,说:“村长,这可不能怪我,都是蔡富贵那小子不识敬,好好的饭局被他搅合了。” 蔡富贵也软了下来,说:“多亏我也没多喝,要不然……要不然早把你放倒了。” “吹吧你,小时候你都打不过我,每次打架,你不是甘拜下风,就是被摔成鼻涕。” 蔡富贵冷笑一声,说:“你一定是意识混乱了,把事情想反了。” 陶元宝黑着脸,喊道:“不跟你掰扯那些了,有能耐接着喝,看谁是最后的孬种!” 村长在一边打气说:“喝就喝,谁怕谁呀,蔡富贵,咱就是喝死,也不能被吓死,喝!” 为了掩饰窘态,陶元宝兀自举了酒杯,一口闷了下去。 见蔡富贵为难,村长站了起来,深弯着腰,一双长臂伸过来,两手捧了酒杯,说:“你小子,老子今天倒孝一回,我敬你一杯酒,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不……不用……不用你敬。”蔡富贵不敢接受。 村长接着说:“实话告诉你,我是看重你,看重你的才气,你的胆量,你要是不喝,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蔡富贵只得站了起来,接过酒杯,说:“叔,不是我不给您面子,是我酒量小,再喝就出丑了。” 陶元宝一脸恼怒,又动粗了:“你识相点好不好?村长这么大年龄了,又是我们的长辈,都亲自站起来了,你要是不喝,就他妈给我滚出去!” “我……我实在是难受,一喝准得吐。” “吐也得喝!你小子要是不给村长面子,可别怪我不义气,就你以前干的那些破烂事,随便说一件就够你吃半年牢饭的,还敢说自己酒量小,我问你,上次在县城,你跟老鬼喝得还少吗?喝完了,还……还耍人家……” “打住……打住……”蔡富贵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想把自己酒后耍了“癞和尚”女人那事儿给抖落出来罢了。 姥姥,你他妈更损,比强x还强x! 无奈之下,蔡富贵变乖起来,接过酒杯,连声说:“好……好……我喝……我喝就是了。” 说完屏住呼吸,仰头喝了下去。 “这还差不多。”村长紧绷着的脸松弛下来,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也不知道陶元宝今天是怎么了,变了个人似的,喜怒无常,简直跟个神经病差不多。 这时候见蔡富贵喝干了酒杯,脸上随即有了喜色,还主动夹了一条鸡腿,殷勤地放到了蔡富贵面前的碟子里。 吃过一阵菜后,村长说:“酒喝到这份上,咱们就不分年长年幼,官职大小了,一律平起平坐,无宾无主,所以每人至少带一杯酒,然后再自由发挥,你们说怎么样?” 陶元宝拍起了马屁,说:“好……好,这主意好,今天咱们彻底放开来,想咱们玩就咱们玩,只要开心就好。” “蔡富贵,先从你开始吧,怎么样?”村长的口气很友好。 蔡富贵知道自己没了退路,要是再拒绝的话,那就成他们俩的公敌了。 于是,一番虚伪的客套之后,他又分别跟二位碰了杯,站在那儿,豪爽地喝了下去。 等到再喝过两杯之后,蔡富贵感觉肚子里的酒直往嗓子眼里逆反,心脏突突狂跳,脸也红得像涂了釉彩,央求村长说:“叔啊,不能再这样喝法了,喝下去会出人命的。” 村长眯缝着眼,嘿嘿一笑,说:“怎么样,这下服了吧?” “这不是服不服的事儿,您老也一大把年纪了,喝那么多酒,身体会吃不消的。” “啥?”村长收敛了笑容,问蔡富贵,“你小子是看不起我了?” 蔡富贵连连摆手,说:“不……不……叔您可别误会,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我用不着你关心,要了的就是痛快,来……来……喝,继续喝!” 蔡富贵苦着脸说:“叔,那咱就自由喝法吧。” “也中!”村长说着,抓过身边姑娘手中的酒瓶,摇晃了一番,接着说,“老规矩,瓶中酒,见底方休。” “不行……不行……肯定不行,这么高的酒度,喝下去就完事了,我……我还开着车呢。”这一回,连陶元宝也缴械投降了。 “喝完酒又不是着急走,咱找个地儿睡一觉,等醒了酒再回去,这样行了吧?” “村长,你不会连睡觉也请了吧?”陶元宝面朝村长,扮了个鬼脸。 “中!那才几个小钱啊,老子是村长,这点小钱还付得起。”村长明显是在说醉话了。 “好,那就放开来喝!”陶元宝瞬间有了斗志,张牙舞爪招呼道,“蔡富贵,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喝他个小辫朝天!” 可这一次,蔡富贵硬是拧上了,说啥都不喝了。 陶元宝精灵得很,他朝着蔡富贵身后的美女使了使眼色,再挑了挑下巴。 美女心领神会,贴金蔡富贵,说:“这位帅哥,今天我有幸成了您的助手,说啥咱也不能输给别人,来,不就是一瓶酒嘛,咱们俩先互敬一杯。”边说边为自己斟满了酒,举起酒杯,对着蔡富贵眉目传情。 “我真的不能再喝了,要喝你自己喝吧。”蔡富贵爱搭不理,甚至有点儿反感,一个小小服务员,你掺和个逑啊! 但往细处一想,又觉得不能怪女孩,很明显,这是陶元宝施的暗招。 女孩倒也识相,不再劝让,安安静静把自己那杯酒喝了下去,眉头都没皱一下。 放下酒杯后,她又伸出了纤纤玉手,俏翘兰花指,把蔡富贵那杯酒端了起来,柔声说道:“帅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半杯残酒,我也替您喝了吧?好不好呀?”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全程服务 蔡富贵冷着脸,显得无动于衷,他说:“愿意喝你就喝呗,可不是我逼你的,出了问题我概不负责。” 女孩依然面带微笑,再次安安静静地把酒喝了下去,动作优雅而娴熟,看上去很美。 “嗨,我说蔡富贵,你小子怎么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呢?就这么让人家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吗?一点都不心疼?”正在跟身边美女喝酒的村长停下来,对着蔡富贵吼了起来。 蔡富贵苦笑着摇摇头,说:“不是我不爱惜,能这么利索地把两杯白酒喝下去,就说明这位美女是海量,人家喜欢喝,咱也不好阻拦吧!” “真他妈没良心!”陶元宝骂了起来。 “有本事你陪她喝呀。”蔡富贵借机激将道。 “哎,这可不中!”村长插话道,“这可是规矩,就跟两口子结婚过日子一样,类似于一夫一妻制,只能跟自己的美女喝,规规矩矩的喝,痛痛快快的喝,直喝到其中的一个醉倒了事。如果跟别人的美女喝,你就相当于出轨了,是犯戒的,陶元宝,你可不能乱来呀。” “喝倒一个才了事?” “是啊,要不然就继续。” “如果喝不醉呢?” “喝不醉就继续喝呗!” “如果真的喝醉了呢?” “那就开始下一个节目,一方喝醉了,另一方照顾啊,全程服务,这可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村长一脸坏笑。 蔡富贵说:“还有这样的规矩?” 陶元宝鄙夷道:“看看,还是缺少见识吧,连这个都不懂,告诉你吧,这是文化,是风土人情。” “这也叫文化?”蔡富贵问。 “对啊,典型的酒文化嘛。”村长应道。 “切,这叫啥喝法,简直是胡来。”蔡富贵满脸不屑。 村长明粗声大气地说:“这叫‘阴阳醉’,狗日的,啥也不懂!” 说完夸张地哈哈大笑起来。 蔡富贵心浮气躁起来,实在坐不住了,几次想开溜,都被村长拦住了。 唉,看来今天是上贼船了,想走没那么容易。操,那就豁出去了,说不定第一个醉倒的是谁呢。 蔡富贵心一横,望着自己面前女孩一张粉嫩的俏脸蛋,说:“那好,你就放开了喝吧,如果真的醉了,我心甘情愿去照顾你。” 女孩腼腆一笑,甜腻腻地问一声:“帅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你长得那么好看,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你既然喜欢我,就该跟我一起喝酒嘛,不都说酒是用来传递感情的吗?看来哥对我连一点点感情都没有喽。” “妹子,你长得确实讨人喜欢,但我偏偏不喜欢以酒传情,再说了,我压根儿就没那个量,所以今天就发挥你的优势,替哥哥分忧解难吧,好不好?”蔡富贵动开了歪心思。 “今天有幸跟哥哥坐到一起,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缘分了,难道这份缘,就换不来哥哥的几杯薄酒吗?”女孩说得很认真,静若山泉的眸子里多了几许娇嗔的幽怨。 陶元宝像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拉下脸来替女孩抱不平,嚷道:“蔡富贵,你他妈真杂碎,是不是铁石心肠啊?姑娘都说出这般动情的话了,你怎么就能够无动于衷呢?不就是一点辣水嘛,喝下去又不会死人,怎么好随随便便就拒绝人家呢,瞧瞧……瞧瞧,你把人家伤成啥样了?” 女孩果然就红了眼圈,神色忧伤,梨花带雨。 虽然是嬉闹的酒局,但当着一桌人的面,特别是还有三位漂亮姑娘在场,陶元宝竟然对着自己大声质问,这让蔡富贵心里面很不舒服。 但又不好反驳,只得讪笑着说:“那好……那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喝……我喝成了吧?” “喝就对了,你个小鳖羔子,是不太像话!”村长也跟着起哄。 蔡富贵举了杯,跟女孩示好一碰,对喝起来。 那还里面雨转晴,越发娇媚好看了。 陶元宝跟村长也各拥美女在怀,边喝边动手动脚,胡乱调笑着。 等再喝干一杯后,蔡富贵心里就有点儿发痒了,他见自己身边的女孩已是面若桃花,双眼迷离,就知道已是醉意渐浓了。 但女孩却仍不推不让,你来我往,一直陪蔡富贵喝了下去。 等到一瓶酒喝到三分之二,女孩没了原来的矜持与羞涩,站起来,大大咧咧地冲着蔡富贵喊:“哥……哥……好哥哥,我实在憋不住了,我想去撒撒水,失陪……失陪……” 蔡富贵不怀好意地一笑,摆摆手说:“去吧……去吧……要不要我帮你呢?可别湿了裤裤,呵……呵呵……”心里却得意地想,小丫头片子,让你跟我拼酒,不让你屁滚尿流才怪呢? 你妹的,让你作! 等女孩回来后,可能是与排泄有关,看上去清醒了许多。 她又摸起了酒瓶,把两只酒杯都斟满了,相邀继续喝了起来。 这时候的蔡富贵嘴唇早已麻木,一杯接一杯,直到把一瓶白酒喝了个精光,又喝了好几瓶啤酒。 再看那姑娘,已经踏踏实实趴在了桌子上,柔发拂面,双眼紧闭,完全是一副烂醉如泥的状态了。 其他几个人也都喝得差不多了,一个个衣衫不整,东歪西倒。 蔡富贵觉得自己还算清醒,他看见陶元宝站起来,大手一挥,嚷嚷着要去睡觉,并说:“各人照顾好自己的搭档啊,酒醒之前必须形影不离,否则出了问题,自……自己负责!” 我靠,这他妈算哪一门子规矩啊,陪酒,陪醉,还得陪睡! 见陶元宝跟村长双双站了起来,各自携了伴儿,东歪西倒,相拥相抱出了房间。 蔡富贵稍加犹豫,站了起来,为自己找着借口:入乡随俗嘛,何必装他妈的清纯……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女孩瘦俏的肩头,见她已是烂醉如泥,就问她:“妹子,你是不是喝醉了?” 女孩仰起脸,妩媚一笑,说:“没醉……没醉……俺还要陪哥哥睡呢。” “那好,走了……走了……小美人,咱也去休息一会儿。” 女孩颤巍巍站了起来,双眼紧闭,一头扎进了蔡富贵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挤得他一阵胸闷。 蔡富贵唯恐女孩摔倒,顺势双手搂紧了,往上一掂,身体之间就有了实质性的接触。 凭经验,他感觉女孩发育并不很成熟,整体感觉很单薄,唯独胸前那一带有一定绵软和张力。 他突然想到了村西一样东西,那就是初夏的桃子,乍熟还青,只有顶上一抹浅红,一口咬上去,略带青涩,稍稍品咂,还有点甜甜的滋味儿…… 想着想着,蔡富贵心里就泉水叮咚了。 “走,睡觉……睡觉去……”女孩已经站不稳了,东歪西倒,踉踉跄跄,她紧闭双眼,嘴里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蔡富贵只得搂住她,艰难地往外挪。 等出了门,往走廊深处一望,却是空空荡荡,早已不见了村长和陶元宝他们的踪影,心里就纳起闷来: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去哪儿了呢? 靠,隐遁了不成? 通道里红蒙蒙的灯光散发出一片压抑的血红,越发显得诡异无常。 蔡富贵有点儿胆怯,他四下里打量着,突然看到从通道尽头的暗处走过了一个人,影影绰绰,飘飘忽忽。 等到了近处,这才看清是个身材高挑,脸颊清瘦的青年男子。 男人走过来,二话不说,伸过双手,一手揽背,一手拢腿,轻巧地把沉沉醉意中的女孩抱了起来,挑一下下巴,示意蔡富贵跟自己走。 醉意沉沉的蔡富贵紧跟其后,望着男人怀抱着女人的背影,恍若幽灵穿行在墓道之中,虚渺空灵,阴气寒重。 不由得使他心头一阵阵发紧,大脑也跟着虚空胀大,惊恐万状,似乎都要窒息过去。 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远,又究竟去向何方。 正走着,男人突然停了下来,侧身用脚轻轻一踢,一面平整的墙上便豁然打开了一扇门。 近前细看,蔡富贵这才发现这扇门实际是涂了和墙体相同颜色的漆而已,门的边沿也做了特殊处理,就跟镶嵌在墙内的门框毫无二致,一旦合上毫无缝隙,根本看不出那是一面墙。 进屋后,男人把烂醉如泥的女孩平躺着放到了床上,然后一言不发,转身走出了房间。 “哎,小伙子,你别走呀。”蔡富贵有点儿不踏实,喊住了男人。 男人回过头,眼神冷冷地望着蔡富贵。 蔡富贵问:“你这就走呀?” 男人点点头,朝他轻轻地摆了摆手。 妈了个巴子,难道是个哑巴不成? 蔡富贵又转身指了指女孩,然后又比划了一阵子,意思是你走了,她怎么办呢? 男人侧歪着头,右手展掌抚在腮帮处,轻轻合了合眼睛。 这回蔡富贵算是看懂了,他的意思是睡觉,但不知他表达的意思是让女孩一个人睡,还是要自己跟女孩一起睡。 看着男人转身走了出去,又随手把门严严实实地给带上了,蔡富贵禁不住思量起来:难道他真的是个哑巴? 可他怎么就能听见自己讲话了呢? 难道他只哑不聋? 或许他只是在装哑…… 也或许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服务生而已,他哑不哑聋不聋与自己有啥关系呢? 姥姥个锤子! 他愿意装聋作傻那是他自己的事,犯不上去较真费脑筋,眼下的要紧的是该如何处置床上这个烂醉如泥的女人。 正常情况下,到了这般天地,下一步的主动权就在自己手里了,可以随便去那个啥,再那个啥…… 蔡富贵天马行空地想着,心里乐成了一枝花。 这时候村长跟陶元宝一定也没闲着,正在忙活着同一件事儿,那自己还有啥好客气的。 眼下这女孩已是烂醉如泥,就算自己把她给那个啥了,她都没了任何反抗能力。 再说了,她本来就是吃这一口的,说白了,这是她的职业,努力配合是她的义务和职责。 再仔细打量一下那个女孩,她皱皱巴巴的衣服下面凸凹有致,曲线优美暴突,特别是衣襟中缝那一片儿,露出了大片的细腻,在炽灯光的照耀下愈显细嫩白皙,简直亮瞎了双眼。 蔡富贵痴痴看着,心里百爪撕挠,奇痒难挨。 第一百五十四章血红一片 好在他没有完全丧失理性,努力克制着,从某些迹象看,他隐隐觉得,这个女孩极有可能是陶元宝给自己投下的诱饵。 他不想,也不敢再次落于他的圈套之中。 可反过来想,觉得自己纯属多疑,他凭啥跟自己过不去呢? 难道就是为了牵制住自己,跟他一块创业? 难道就是想留自己在他的洗浴中心工作? 可就那么点屁大的小事儿,值得他这般煞费苦心地折腾吗?值得花那么大的本钱吗? 想来想去,蔡富贵觉得问题还是出在自己身上,准确地说,是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 是啊,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竟然变得猜疑多虑,神经兮兮了,老爱把事情往糟糕的方面想。 也许这一切,在他们看来都很正常,正常得就跟在家吃饭喝水一样。 管他呢,就算不是陶元宝成心害自己,那也不能在这方面为所欲为,毕竟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是个正版纯种小帅哥,怎么好随随便便奉献给一个风尘女子呢? 想到这些,蔡富贵毅然放弃了到嘴的诱惑,躺到了另外一张床上,仰面朝天,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半睡半醒中,他竟然还做起了春梦。 梦见自己正躺在家乡南坪的草坡上,半眯着双眼,感受着温煦的阳光。迷迷瞪瞪中,他看到曹山妮远远走了过来,黑黑的头发迎风招展,窈窕的身段风情万种…… “曹山妮……曹山妮……我还是挺喜欢你的,要我抱抱你……抱抱你好不好?”蔡富贵大声喊了起来。 “嗯,好的,富贵哥,其实我也喜欢你,一直都想你。”曹山妮走过来,娇羞一笑,紧挨着蔡富贵躺了下来。 “山妮妹子,你想怎么着?” “我想要……” 不等蔡富贵有所行动,曹山妮早已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轻轻滑上了他的肌肤。 蔡富贵内心的爱恋之火腾一下被点燃了,随着曹山妮的爱抚,大胆地迎合着,直把女人乐得咯咯浪笑…… 正当他沉浸在缠绵之中时,突然听见女孩急切地呢喃起来:“哥……哥……好哥哥……俺喜欢你……” 声音太真切,太清晰,蔡富贵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他顿时傻了,原来刚才的一切并非是在梦中,而是怀拥醉美人,正在实实地做着不该做的事情。 蔡富贵哎呀一声惊叫,慌乱地挣扎起来,把那个正迷醉于吐纳间的女孩猝然掀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一声瘆人的尖叫声旋地而起,直接把蔡富贵给震傻了。 等他慢慢回过神来,这才看到,此时的女孩正趴在地上嘤嘤而涕,她的手上满是殷红的鲜血。 蔡富贵魂都被吓掉了一半,他跳下床,单腿跪地,搂过女孩的肩膀,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了……伤到哪儿了……伤到哪儿了……让我看看……” 女孩放声嚎哭起来,边哭边用手抹着眼睛,把一张俏丽的脸蛋抹得血淋淋,通红一片。 “伤到哪儿了?快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蔡富贵直眼了,扳着女孩的手,想要看个究竟。 女孩紧紧捂着自己的脸,就是不肯松手,泪水和着血水顺着腮边直往下淌,滴落到了粉红的旗袍上,已是殷红一片,触目惊心。 “到底怎么了吗?妹子你可不要吓唬我啊!” 女孩只管捂着血脸哭,就是不说一句话。 蔡富贵头都大了,跪伏在那儿,一时没了主意。 就在这时,房门咣当一声开了,呼啦啦闯进了四个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气势汹汹地把蔡富贵围在了中间。 其中的一个,双手抱个相机,噼噼啪啪拍个不停。 此时的蔡富贵彻底懵了,竟然连自己正裸露着重点部位都忘记了,他瞪大傻乎乎的眼睛,茫然地打量着四张凶神恶煞的脸庞,惊惶地问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个秃头歪着个硕大的脑袋,脸上带着邪恶的冷笑,鼻腔里重重地哼哧一声,反问道:“日你个姥姥滴,你还问我们想干什么?先说说你吧,你他妈都干了些什么?” 一看这阵势,蔡富贵没了主支支吾吾,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浑身战栗不止。 “快说,你究竟对这个女孩做什么了?不说就打死你这个逼养的!”另一个蓄着小胡子的胖子走过来,野蛮威胁道。 “说,快说……”另外三个人齐声附和着,匪气十足,咄咄逼人。 “我……我没做啥呀?是……是她……”蔡富贵把视线转向了仍在哭哭啼啼的女孩。 “你还敢狡辩!没干啥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光溜溜的?还双手搂着人家小姑娘?你先低头看看你那个熊**玩意儿,是个没做坏事的模样吗?” 蔡富贵低头一瞧,这才恍然醒悟,羞愧难当地快速闪身,一手捂了那处,一手抓过了搭在床尾的衣服,慌乱地穿了起来。 光头窜上去,一把扯过了蔡富贵穿了半截的裤管,边往下拽着,边讥骂道:“你小子,麻痹滴臭流氓,你也知道羞臊?猪狗不如的东西……” “和尚,你放手,让他穿。”拍照的那个人制止道。 胖子仍扯着,回过头嚷道:“就让他光着得了,等一会儿警察们过来,也好让他们看看他这幅臭德行!” 拍照的人高举起相机对着他晃了晃,说:“这不,证据都在这儿了,一个大老爷们家,给他一点面子好了。” 胖子不再说话,极不情愿地撒了把。 蔡富贵感激地朝着举相机的那个人瞥了一眼,然后急三火四地把衣服套在了身上。 “你到底把人家小姑娘怎么了?”拍照的那个人轻声问了一句。 “没怎么,真的没怎么,我喝高了,都已经睡着了,谁知她……她……”蔡富贵脸色赤白,无力辩解着。 “姥姥个逼的,你还嘴硬!你没怎么她,那她脸上的血是哪来的?是不是你对她动粗了?你强x人家了?说!快说!”胖子吼道。 蔡富贵狼狈不堪地苦苦辩解哀告:“大哥呀,我真的是睡着了,真的没动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就这样了,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呢。” “你他妈还是个好人?真是天大的笑话,我看你猪狗不如!敢做不敢为的东西!你没动手,难道你那个破玩意是自己钻进去的?难道她脸上的血是自己流出来的?”手持相机的那个人像是也被惹急了,脸色陡变,厉声质问道。 “我真的冤枉啊!我对天发誓,如果是我强迫了她,天打五雷轰顶,让我不得好死!不信你问问她。”蔡富贵满脸惨烈的表情,就差跪地给他们磕头了。 “麻痹滴,你再给我嘴硬试试,看老子不揍死你这头死猪!”胖子边说边高高抡起了拳头。 蔡富贵感觉耳际间一阵冷风掠过,他猛地清醒了过来。 这帮狗日的杂碎,一定是想借此敲诈本大爷,去你妈了个逼的! 他热血喷涌,攥紧了拳头,朝着那个死胖子就抡了上去。 “住手!”门外突然大喝一声。 第一百五十五章 龌龊游戏 话音未落,两个警察从外面闪了进来。 上点岁数的那个警察一张黑脸拉得老长,锐利的目光在每一张脸上睃视了一遍,最后盯着手持相机的那人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张所,我们……我们这不是正在上班嘛。”那人堆出了满脸讨好的笑容,低声回答道。 “你们在这儿上班?上啥班?” “是在这儿上班啊,做保安呢,这不,他们三个也都是,和尚……大柱子……还有……”说着伸手朝着其他三个人一划拉。 他们称呼那个警察为张所,不对呀,派出所长我认识啊,他姓高,怎么就成姓张了呢? 难道这个山庄的位置不在凤凰镇,而是另一个乡镇的区域了? 那样的话,可就有点儿麻烦了…… 蔡富贵满腹狐疑,却又不敢问个究竟。 “得……得……得……用不着介绍了。”那个被称为张所的人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迅速地在每一张脸上扫视了一遍,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这下倒好了,全都聚到一块了……” 看架势这个张所也像个警察,不是个冒牌的,那些人之所以称呼他为所长,纯粹是在讨好他。 蔡富贵更加复杂起来,警察插手麻烦可就大了,一旦立案,那后果就更加难以设想…… 可现在自己憋了满满一身憋屈和斗志,都无法施展,要不然那几个小子根本不是对手,用不了三下两下,准得让他们满地找牙。 可当着警察的面还去动手,那性质就全变了,蔡富贵有些后悔,自己真该早一点清醒,赶在警察到来之前出手,或许就能摆脱眼前的困境了。 怎么办? 怎么办? 蔡富贵大脑快速旋转着,他首先想到应该给陶元宝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帮自己解围。 可手伸进裤兜里,却没了手机的影子。 斜眼一瞥,才看到手机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的内侧,一定是刚才睡着时顺了出来。 唉,真他妈天意,该着今天要倒霉。 蔡富贵泄气了,连走过去拿手机的勇气都没了,一时间胸闷气短,暴躁难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忍不住发狠骂起了陶元宝:陶元宝你这个狗杂种,老子饶不了你,就算你不是成心设局,那也脱不了干系,压根儿就不该带自己来这种地方,来就来了吧,还逼着喝了那么多的酒,喝完酒就撤啊,竟然还安排了这样的龌龊游戏…… 草泥马!这算啥哥们?还指望老子为你卖命,去你马勒戈壁滴! “你,给我蹲下!”张所朝着蔡富贵大喝一声。 正在胡思乱想的蔡富贵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小便失禁尿出来,赖笑着说:“张……张所,我是……哦,咱能不能单独谈谈?” “有话还是到所里去说吧,有你谈的机会。” 蔡富贵急了,乞求道:“张所长,我只跟你说几句话,然后就跟你走,你看好不好?” “不好!我现在不想听!没时间听你啰嗦。”张所长断然回绝,然后转身对着身边的年轻警察说,“先把女孩带医院去做检查,看样子伤得不轻,可千万别给耽治了。” “是,张所,那这个人怎么办?” “拷了,带所里去,慢慢收拾他!” 年轻警察打开手里的黑皮包,拿出了一副寒光闪闪的手铐,向前一步站到了蔡富贵跟前,喝令道:“伸出手来!” 蔡富贵看一眼丁零当啷的手铐,两眼一黑,脑子一片空白。 “住手……住手,你给我住手!”醉醺醺的村长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惊天动地的大喝一声,把一屋人都镇懵了。 蔡富贵见了亲人一样,百感交集,差点哭出来。 “张龙飞,你这是干嘛呢?谁让你随随便便就抓人的?”村长尤一手一身酒气进了屋,怒气冲冲地质问张所。 “表姐夫,你也在这儿呀?”张所问候一声. 表姐夫! 也就是说,这个张所长是尤一手的表舅子? 我靠,看来村长人脉还真是广,到处都有他家亲戚。 “我来这里喝酒了,怎么着,不行吗?有能耐你把我也抓了!”村长牛逼哄哄地喊着,伸出双臂,并拢在了一起。 “姐夫,我们在执行公务,你别再跟着掺合了,好不好?”张所语气平和,很有耐心。 “公务个屁!”村长瞪一眼张所,又转上了蔡富贵,问道,“你说,为什么要抓他?” “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啥人用不着你管,先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姐夫,你大小也算是个国家干部,做事能不能讲点原则。” “我怎么无原则了?你们乱抓人就有原则了?” “好好,那我就说给你听听。”张所长倒也有耐心,解释道,“是有人打电话报警了,说是绿野这边发生了强x案,所以就急着赶过来了,这不,正好逮了个现行。” “谁报的案?” 张所摇摇头,说:“谁报的案我倒不清楚,我是接到110指令后行动的。” “真的强奸了?又证据吗?” “这不,事实摆在这儿嘛。至于证据吗?从现场情况看并不怎么复杂,等立案后,技术科会来人配合提取的。” “我这儿就有现成的证据呢!”站在一侧的小伙子举起了相机,大幅度地摇晃着。 尤一手回头盯一眼,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这边的保安呀。” “你有啥证据?” 年轻人说:“刚才听到喊声后,我们就冲了进来,看到那个人正光着呢,双手还搂着那个女孩,女孩血头血脸的,挺吓人,所以就拍了下来。” “拿过来,我看看。”尤一手伸手索要相机。 “不行……不行,这可是我自己的相机。”年轻人退后一步,把相机搂在了怀里。 “谁还稀罕你一个破相机不成,拿来!”张所鄙夷地盯着他,一把夺过了照相机。 他熟练地按下影像开关,一张张翻看着里面的照片,蔡富贵狼狈不堪的模样尽收眼底。 看完后,便把相机递给了尤一手,说:“操,你自己看吧,,我都懒得说,脏了老子的嘴!” 尤一手看了一遍,先望一眼站在一旁羞愧难当的蔡富贵,然后又转身贴在张所长耳朵上,小声说:“你让他们都走吧,别在这儿跟着瞎搀和了,告诉他们都把嘴巴闭紧了,就当啥也没发生过。” 张所长走到年轻人面前,问他们:“你们几个认识他们两个吗?” “张所,你说的是他们俩吗?”拍照的那个年轻人指了指尤一手,又指了指蔡富贵。 张所长点了点头。 “不认识。” 其他三个人也都跟着摇了摇头。 “那就好,你们回去吧,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如果走漏半点风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记住了吗?”张所一脸威严地训诫着。 “张所,那我的相机呢?”小伙子陪着小心问道。 “用完了会还给你的,小家子气!” “那可是原装进口的,好几千块钱呢……”小伙子边叽叽咕咕,边带头走了出去。 听一帮人走远了,尤一手转身对着张所长说:“让女孩先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吧,需要治疗就住院治疗,费用从村里出,但一定要保密,别给张扬出去了,毕竟这小子还年轻。” “我说表姐夫,你别难为我好不好?” “我怎么就难为你了,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嘛。” “你说的轻巧,110那边都已经备案了,你让我怎么交代?” “切,你干了那么多年警察了,这还要我教你了?” “这可不是个小事儿,万一那女孩有个好歹,谁也帮不了他。” “不就是流了点血嘛,能有啥事?你看那双眼吧,还水灵着呢,没事……保准没事……” 张所望了一眼蔡富贵,问尤一手:“那他呢?怎么处置?” “啥事都没发生过,你处理个鸟啊!” “可……可……” “可上面可,该干啥干啥去。” 张所长贴近尤一手,小声问:“他是谁?是你熟人吗?” “我说张大所长,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尽管按我说的去办就行了。”尤一手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那好吧,我想想办法,关键是110那边不好回复,操,便宜狗日的了!”张所长说着说着就骂了起来。 尤一手皱起眉,小声指责道:“这么点狗屁事就摆不平了?就不会有人谎报军情了,我看你是越来越笨了!” 张所长一脸难堪,无奈地叹息一声,说:“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说完跟小警察一起,扶起姑娘朝外走去。 尤一手在后面嘱咐道:“一定检查仔细了,全力治疗,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一般事故,不要多嘴多舌。” “放心吧,书记大人,你可记好了,又欠我一份人情。” “没的说,改日让这小子请你吃饭。” “谁稀罕他一顿饭,关键时刻你多多关照一下老弟就成了,哦,对了,秋后给准备两只羊,我有大用场。” 尤一手爽快地答应:“好来,没问题。” 见张所长走远了,尤一手这才转过身来,收敛了满脸的笑容,用力拍了拍蔡富贵的肩头,说道:“这回知道自己闯祸了吧?瞧你吧,一张小脸都吓黄了,切,至于吗?” 蔡富贵表情复杂,紧绷着嘴唇,重重摇了摇头。 尤一手接着说:“你小子,怎么就喜欢这一口呢?是不是觉得那样做才刺激,才有味道呀?这点我可不像你,我喜欢和风细雨的去做,啥叫润物无声,你懂不懂?”说完嘿嘿干笑了几声。 “叔,你想哪儿去了,我真的没……没怎么着她呀!”蔡富贵哭丧着脸辩解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股热烘烘的异香 尤一手言辞恳切地说:“麻痹滴,混账东西,老子是过来人了,这点屁事还用得着遮遮掩掩的了,你放心好了,虽然我不喜欢这一口,可我理解……理解……” “叔……叔……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我动都没动她,她就那样了,你说我……” “好了……好了,用得着跟我急吗?我又不是瞎说,都亲眼目睹了,明摆着事,还费那么多口舌干啥?你放心好了,我不但能帮你把事情摆平,还能替你保守秘密,不会传到任何人耳朵里面去的。”尤一手厉言打断了他。 蔡富贵刚想说啥,尤一手又换成了一副热切的腔调,接着说:“其实吧,就一点屁大的小事,你根本就用不着担惊受怕,不就是寻开心玩玩嘛,小事一桩,用不着放在心上的。走吧……走吧,咱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换个更好的地方,继续考察去。” “叔,不去了,咱们回去吧。” “操,小屁孩就你毛病多,你敢不听指挥试试?”尤一手说着,扬起了耳刮子。 惊魂未定的蔡富贵不再说话,急匆匆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一脚迈出门口,远远就看到陶元宝正站在路边,跟一辆灰色小轿车里的司机说话。 见蔡富贵走过来,陶元宝神色有点慌张,朝着那人摆摆手,小声说:“赶紧走……赶紧走……” “怎么了?”车里的人问。 “来人了,快……快……” “谁?”那人探头朝后望了一眼,随即发动车,一脚油门蹿出了老远。 蔡富贵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那张面孔有些眼熟,仔细一想——咦,那不是县城里的小痞子老鬼吗? 他怎么会在这儿? 难道仅仅是巧合?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鬼,自己稀里糊涂变成了“强奸犯”会不会与他有关系呢? …… 看上去陶元宝已经完全醒酒了,一改之前的跋扈神态,主动为蔡富贵打开了车门。 村长尤一手也紧随其后上了车,对着已经坐上了驾驶座的陶元宝说:“走,再找一家,继续考察去。” “好,那咱就去虎山那边的湖光山色吧。” 村长问湖光山色是什么地方。 陶元宝说:“就是个吃鱼的地方,别具特色,不光鱼做得好,服务也到位,特别是……特别是那里的妹子,个顶个的水灵。” 一听这话,蔡富贵坐不住了,对着村长哀求说:“叔,要去你们去吧,我回去了。” “你小子,想造反是不是?” “不是啊,叔,我实在没心情玩了,哪儿都不想去了。” “谁他妈让你玩了?不是说好是考察项目嘛,回去后还要写报告呢,你不去,还写个吊**啊?” 陶元宝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恶声恶气骂道:“看你那个熊样,你心情呢?让狗给吃了?” 蔡富贵眼前一直晃动着老鬼的影子,正满腹狐疑,一听陶元宝骂自己,就没头没脑地喷了起来:“谁心让狗吃了谁他妈知道?我还想问你呢,背后里都做了些啥?” 陶元宝一脸茫然,问村长:“村长,这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他……他说了些啥?” 村长微微一笑,说:“没啥,还没醒酒呗。” “我清醒着呢!”蔡富贵执拗地喊。 “瞧,都说醉死不认四两酒钱,还真是一点都不假。”村长沉吟片刻,接着说,“那这样吧,今天就不去考察了,我也觉得累了。” 陶元宝说:“那怎么向镇上交代呢。” 村长嘿嘿一笑,说:“好日子不能一天过完了,改日再说,走吧……走吧……打道回府。” 陶元宝应一声那好吧,就调转方向,朝着桃花村奔去。 一路上都没了话说,直到了村口,蔡富贵下车的时候,才扔了一句话:“明天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 村长问他为什么。 蔡富贵说我要去一趟派出所。 村长问你去派出所干嘛。 蔡富贵说没啥,就是想问问今天发生的那些事儿。 村长本来想让陶元宝直接把他送回家,听蔡富贵这么一说,就拉开门下了车,猛劲在蔡富贵的肩上擂了一拳,说:“你小子是不是想作死啊?” 蔡富贵说:“我就是觉得今天这事有些蹊跷。” 村长问他咋就蹊跷了。 蔡富贵朝着陶元宝望了一眼,说:“走,咱边走边聊。” “你个刁操的玩意儿,怎么是个白眼狼啊?老子豁上一张老脸替你消灾祛祸,你倒好,反过来要害老子。”村长红腾腾的脸瞬间变绿了。 “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就是想去问个明白,怎么就成害你了?” “走!”村长拽一把蔡富贵的胳膊,边往前走边说,“你傻呀,我是村长,又是个党员,你要是把咱喝花酒的事给捅出去,那跟成心害我还有啥两样?再说了,派出所是个啥地方,那是阎罗殿!你懂不懂?” 蔡富贵不再说话,只管低头走自己的路。 到了岔路口,他才停下脚步,对着村长说:“那好吧,我听你的,先不去派出所了。” 村长说:“这还差不多,别忘了,你明天一早来村委。” “干嘛?” “以后别再乱跑了,先在村委打个杂吧。” 蔡富贵不假思索地说:“明天不行,我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 “啥要紧事?” “我自己的事。”说完,蔡富贵扭头就走。 到了第二天,蔡富贵起了个大早,趁着太阳还没出山,就溜出了村子,直接奔着镇上去了。 到了镇驻地,见时间还早,就去地摊买了一碗馄饨,慢悠悠吃了下去。再看一眼手机的时间,已经八点过一刻,就起身朝着医院走去。 他横下一条心要去会会那个美女院长,想从她哪儿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进了医院大门,他心里有点忐忑,唯恐遇见那个小护士。 可偏偏冤家路窄,刚刚爬上二楼,就被小护士瞅见了,她从病房里跑出来,喊道:“你来了!” 蔡富贵哦一声,硬着头皮往前走。 小护士走近了,说:“我本来想去找你,可不知道你家住那儿。” “你找我干嘛?” 小护士说:“当面感谢你呗。” “一点点小屁事,用不着感谢。”蔡富贵加快了脚步,直奔着黄院长的办公室走去。 小护士挓挲着双臂,泼辣地拦住他,说:“你别急着走呀,礼物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呢。” 蔡富贵想绕开小护士,可被死死拽住了。 “你拉拉扯扯的干啥呀这是?放开……放开……我去找院长,有急事呢。”蔡富贵一副急火火的模样。 “你找院长?” “是啊。” “啥事?” “保密。” “切,准没好事。”小护士撅着嘴,松了手。 “好事坏事又不关你的事。”蔡富贵不想跟她多做解释,快步朝前走去。 来到了院长办公室前,他小心翼翼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了黄丽娟清亮的声音:“请进!” 蔡富贵推门进去,见院长黄丽娟坐在办公桌前,一改上次的着装,白衬衣,浅蓝长裙,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鞋,看上去文静了很多。 “蔡富贵,你可真是个大忙人,上次去你村找你,却扑了个空,让村长给你捎话,一直也不见你来。” 蔡富贵望着黄丽娟,全然不见了上次酒后乱性的一丝痕迹,看来她压根儿就不是个轻薄的女人。 “院长,你去找我了?” “是啊,你不在家,白跑了一趟。” “有事吗?” 黄丽娟说她有三层意思:首先是去感谢他的,说那个闹事的女人亲自来医院赔礼道歉了,还给小护士买了一条真丝短裙。 再就是希望他来医院工作,说工资待遇可以再提高一点; 还有一点,那就是她当面找过教育局的领导了,想重新回学校读书的事就别再指望了。 蔡富贵听了,面无表情,说:“过去的事就不说了,我今天登门拜访,是有事求你帮忙。” “啥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蔡富贵摇摇头,说:“我来打听个事儿,昨天下午,是不是有个受了伤的女孩来医院诊治过?” “什么样的女孩?伤到哪儿了?” 蔡富贵说他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伤到了头部。 黄院长就拿起了电话,拨打了几个号码,照着蔡富贵的描述,问起了对方。 放下电话后,黄院长说:“没有,昨天下午外科只接待过一个车祸老头,其他没有一个病号。” “不对啊,说好是来医院的。” “女孩是你什么人?” “不是,只是一个朋友。” “大概几点?” “差不多快三点样子。” 黄院长就坐到了电脑前,点击着鼠标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对着蔡富贵说:“你过来看一下。” 蔡富贵走过去,拘谨地站到了黄丽娟的身后,一阵扑鼻的香水味儿瞬间把他包容了。 他心里一阵躁动,眼神也跟着迷离起来。 “这是昨天下午的监控录像,我没发现有受伤的女孩来,你再仔细看一遍。”黄丽娟边滑动着鼠标边说。 蔡富贵哦一声,强迫自己安静下来。 “你离那么远干嘛?我又吃不了你?”黄丽娟回过头来,娇嗔道。 蔡富贵往前挪了挪,深弯下腰,双目盯在了电脑屏幕上。 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身体就几乎贴到了一起,蔡富贵明显感觉到黄丽娟身上散发出了一股热烘烘的异香,像极了茉莉花香。 第一百五十七章 摸到了女孩的床上 短短几秒钟,蔡富贵身上就有了化学反应,变得心燥气短,迷迷瞪瞪。 最要命的是命案部位迅速成长,完全呈现出了一种蓬勃向上的姿态,并且貌似已经有了实质性的接触。 蔡富贵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赶忙退后一步,说:“没有……真的没有……” “蔡富贵,你是不是干啥坏事了?”黄院长转过身,紧盯着蔡富贵问。 蔡富贵以为黄院长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在她后背上的小动作,脸刷一下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没……没……” “没有?”黄丽娟站了起来,重新坐到了办公桌前,接着问,“没有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紧张啊,我紧张了吗?”蔡富贵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你小子一定是心里有鬼!” “院长,您别误会,我……我不是有意识的。” “你真的干坏事了?” “不……不就是站的近了些,就……就那样了。”蔡富贵尴尬至极,忙低下了头。 “你小子,想哪儿去了?”黄院长脸也跟着红了起来,说,“我是问你昨天的事,女孩是不是你伤害的?” “黄院长,你……你知道了?” 黄院长一看蔡富贵心虚的样子,随将计就计,故作神秘地说:“不就是屁股大的一个乡镇嘛,啥事能瞒得了我,说罢,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富贵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样,支支吾吾地说:“其实……其实我没有干啥,只怪自己喝多了,就断片了。” “你小子,真的胡来了?” “没有,真的没有。” “没有才怪呢,瞧你那个熊样吧,做了坏事还不敢承认,你们男人怎么都一个德性啊。”黄丽娟变得愤怒起来,红扑扑的脸蛋瞬间成了一张白纸。 这种时候,辩解没用,只能越描越黑,倒不如把实情讲出来。 于是,蔡富贵就一五一十地把昨天陪村长出去考察,然后进了那家山庄,以及醉酒出丑的过程说了一遍。 黄丽娟听后,沉思良久,然后一拍桌子,咆哮道:“真他妈的黑,男人就是善于利用酒局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 蔡富贵被黄丽娟过激的举止吓得不轻,却又不知道该说啥好。 黄丽娟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望一眼蔡富贵,指了指一边的沙发,说:“坐吧。” “不……不……黄院长,我该走了。” “看看你那个窝囊样吧,让你坐你就坐,我给你到水喝。”黄丽娟恢复了平静,她站起来,倒了一杯水,直接放到了茶几上。 蔡富贵坐了下来,双手捧了杯,说:“我怀疑那是个圈套,所以就来打探一下实情。” 黄丽娟坐到了蔡富贵对面,问他:“那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对你那样?” 蔡富贵说:“我怀疑是那个老鬼干的。” 黄丽娟说:“用这么阴险的手段,来对付你一个淳朴得几乎透明的男人,目的是什么呢?” 蔡富贵摇摇头,没说话。 “会不会是选择错了目标,也许坏人是冲着你们村长来的。” “不可能,我觉得肯定是那个痞子头干的,上次我得罪了他,就来找我撒气了。” 黄丽娟沉吟一会儿,随感叹道:“酒啊酒,怎么就成了坏人的帮手呢?用它整人,用它玩阴谋,用它做交易……操他二大爷的,自古以来,有多少人毁在了酒局上!” “其实那不怪酒,最终还是人在作祟。” “是啊,酒是死的,人是活的,一定意义上,酒成了坏人们惯用的暗器、投枪,想置人死地都不是难事。” 蔡富贵突然冒出了一句:“黄院长,你不是也喜欢喝酒吗?” 黄丽娟面色沉静,叹息一声,说:“是啊,可我那是用来麻醉自己,是宣泄,是享受着酒后的无忧无虑。” 见蔡富贵手捧着杯子,低头不语,黄丽娟说:“蔡富贵,我听说你是个文人,笔杆子很硬,你帮我写个故事好不好?” “啥故事?” “你好好听,记住了。” 黄丽娟接着就讲开了—— 她说,那一年,县里的一家大企业出事了,公司老板携巨款潜逃了,数额高达上千万呢。 而这笔款,是刚刚从财政局划拨到他们公司户头上的,作为暂时交易借用。而这笔借款并没有合法的审批手续,只是在某位分管领导的口头授意之下操作的。 这样以来,案情就显得复杂起来,以至于惊动了省委、省府,并及时下派了由省纪委牵头的调查组。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取证,案件毫无头绪,卷款逃窜的犯罪分子无影无踪,人间蒸发了一般。 而此时此刻,那位做过口头批示的领导为了逃脱责任,也矢口否认与这事有牵连,死活都不承认他点头答应过划拨款项的事宜。 这样以来,主要罪责就落到了财政局这一方,时任财政局局长被确定为一号嫌犯。 一时间乌云压顶,有关部门开始着手调查,直接把那位年过半百的老局长推上了峰谷浪尖。 更有居心叵测者匿名举报,说是老局长跟潜逃者同流合污,私下预谋好了,想独吞那笔钱。 单凭这些,就足够抓他坐牢了,判个十年八年都不在话下。 一时间,局长一家人全都乱了套,可谓是惶惶不可终日,特别是局长家的女人,整天愁眉苦脸,以泪洗面。 就在一家人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省里带队的那个纪检干部到了他们家。 那是个年近五旬的秃顶高个男人,看上去很威严,但却不蛮横,当着局长一家人,竟然还流露出了同情之色。 他坐下来,跟他们拉起了家常,并在女人的一再挽留之下,声言冒着违规的危险,一起吃了晚饭,还跟老局长喝了很多酒,喝的是白酒,高度的那种。 酒喝得很尽兴,交杯换盏,推心置腹,一直喝到了深夜。 到后来,那个人明显有了醉意,竟昏昏沉沉睡在了饭桌上。 老局长只好把他留了下来,让他睡在了中间的小卧室里。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那个人竟然悄悄摸到了局长女儿的房间,强行把睡梦中的女孩给强奸了。 那一年,她刚刚大学毕业,正在找工作。 第一百五十八章 肮脏的交易 说到这儿,黄丽娟脸色变得冷峻起来,双目闪着怒光。 她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端起茶杯,咕咚喝一口水,然后愤然道:“情急之下,女孩也喊过,也叫过,尽管那个坏蛋拼命捂着她的嘴,终归还是有声音传出来的,女孩的爸妈就睡在隔壁,可他们怎么就没有任何反应呢?” “傻呀,女孩她怎么就不跑呢?”蔡富贵问道。 “你说得轻巧,一个女孩子,那种时刻早已经吓了个半死,况且又被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死死压着,她能跑得了吗?” “这倒也是,那后来呢?” “那个无耻的臭男人满足了兽欲,穿上衣服偷偷闪人了,女孩直挺挺躺在床上,默默哭过一阵后,就睡了过去。待到醒来之后,无声无息,只当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噩梦。” “后来呢?” “后来,女孩就永远呆在噩梦之中,一直都没有走出来,而她的爸爸反倒转危为安,不但没有受到任何法律制裁,反而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就堂而皇之地被提拔重用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女孩为他爸爸的提升做出了牺牲?” “错了,那本来就不是无辜的牺牲,而是一场卑鄙的阴谋,是肮脏的交易,是那个视权如命的父亲丧尽天良,拿亲生女儿的初夜,换取了自己的平安与仕途!”黄丽娟几乎是在咆哮。 蔡富贵被吓着了,愣怔片刻之后,讷讷道:“黄院长,您别激动,让外面的人听见,还以为咱们在吵架呢。” “对不起。”黄丽娟冷静下来,走过来,坐到了沙发上,问蔡富贵,“你觉得这故事精彩吗?足可以写成小说了吧?” 蔡富贵说:“是可以写成小说,可虚构的成分太大。” “你不相信这是事实?” 蔡富贵摇摇头,说:“肯定不会相信啊,谁家的爹娘会那么狠心,拿自家女儿的身体做交易?除非是畜生!” “你说对了,他们就是畜生,就是恶魔!”黄丽娟双眼迷茫,痴痴盯着对面的白色墙壁。 “不就是个故事嘛,何必当真,还把自己气成那个样子。” “不,它不只是个故事,而是一盘石磨,沉沉地压在我心里很多年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当着你的面,我就忍不住讲了出来,也好,这时候反倒轻松多了。”黄丽娟脸上果然有了笑容。 蔡富贵心头一颤,脱口问道:“黄院长,你的意思……” 黄丽娟点点头,说:“嗯,没错,或许你已经猜到了,那个女孩就是我。” “你?” “是的,就是我。” “怎么会呢?”蔡富贵满脸惊诧。 黄丽娟长嘘一口气,说:“天下无奇不有啊,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做不到的。” 蔡富贵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她。 黄丽娟呆呆坐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地讲了下去—— 她说也怪自己从小就胆小怕事,打掉牙总爱往自己肚子里咽,给别人造成了一种软弱好欺的印象。 也或许,爸爸妈妈并不完全是自私的,处在那样的背景下,他们也没了更好的选择,为了保全那个家,为了女儿以后的幸福安逸,所以才艰难地选择了此下策。 事发之后,虽然黄丽娟没哭没闹,但父母心里照样在流血,他们想方设法弥补着自己的过失。 没多久,爸爸利用自己的权威,把局办公室的秘书小周带到了家中,介绍给了女儿,并草率地成就了一段荒唐姻缘。 本以为组建了家庭,有了老公,就可以忘却那个噩梦。却不料,结婚不足三个月,就有人暗中把那个深深藏起的秘密告诉了小周。 这对于小周来说,自然不亚于晴空霹雳,他立马变了个人,冷得像块冰,他提起过离婚,可又慑于权威的压力,只得忍气吞声留了下来,但夫妻情分已经荡然无存了。 为了摆脱那个表里不一的怪异家庭,也为了给那个男人一份自由,所以黄丽娟选择离开了县城,来到了几十里外的这家乡镇医院,过起了已婚女人的单身生活。 听完之后,蔡富贵问黄丽娟:“那个男人现在还是不能原谅你?” “没法原谅。” “可你是无辜的呀,他凭什么恨你?凭什么折磨你?” “没办法,他觉得我脏,觉得他才是最终的受辱者,从骨子里面无法接受那个现实,我几次提出离婚,他都不同意。” “就这样耗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样也没啥不好,反倒都自由了,一开始我努力坚守着,可慢慢才知道,他早已红杏出墙,并且是遍地开花,我也只好破罐子破摔了。”黄丽娟说完,深埋下了头。 等她再次抬起头来,已是满眼泪花。 蔡富贵局促不安,他想给她安慰,却不知所措。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安静得让人心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黄丽娟站了起来,走到书架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枕头大小的布袋,递给了蔡富贵。 “这是啥?”蔡富贵被动地接到手上。 黄丽娟说:“上次去你们村上,听说你家的麦地被坏人给铲了,这是草药种子,俗称龙须草,是一家药材公司的老板拿来让我试种的,你带回去,这时候播种正合时宜。” 蔡富贵犯难了,说:“我连庄稼都不会种,怎么会种草药呢?” 黄丽娟说:“种植方法都给你写好了,包在里面,据说这种草药易种植,好管理,用不着担心。” “我看够呛。“蔡富贵挠了挠头,接着问,“就算收成了,又能卖给谁呢?总不能留着自己当粮食吃吧?” “你放心好了,但凡让你种,就不会让你吃亏的,跟你说实话,那个药草公司的老板是我大学同学,我敢向你保证,你有多少,他收多少,并且价格肯定不菲。” “那好吧,我试一下。” “嗯,我看能行,真要是试种成功了,你就可以扩大种植面积,也可以增加其他品种,也许真就能成就一番事业。”黄丽娟说完,又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书,放到了布袋上面。 蔡富贵看一眼,见是一本《中草药种植大全》,就说:“我回去好好学习一下,积累点经验,算是摸着石头过河吧。” “自信点,没问题的,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就直接过来找我。”黄丽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一脸慈祥,说,“人呢,不要野心太大,更不要好高骛远,飞得高,必然摔得重,还是踏踏实实的好,我也不强求你出来工作了,就安下心来种你的草药吧。” 蔡富贵被感动得一塌糊涂,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当他百感交集走出了院长办公室时,远远就看见那个小护士正侯在楼道拐弯口。 见蔡富贵走过来,小护士把一个黑色的纸袋拿了出来,说:“这是给你的,拿着。” 蔡富贵一愣,拒绝道:“我凭啥拿你的东西呀?”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女孩被缠上了 小护士说:“算是我对你的感激吧,一件衣服而已,回去试一下,如果不合适,再来找我,我去帮你调换。” 蔡富贵打心眼里不想要,却又不好拒绝,怕伤了人家的心,只得腾出一只手接过来,连一句感激的话都没说。 小护士咬了咬嘴唇,说:“你能告诉我你家住哪儿吗?” “你问那个干嘛?” “等有时间,我找你玩去,欢迎不欢迎。” 蔡富贵稍加沉吟,说:“算了吧,有空我还会来。” 小护士说一声那也好,看着蔡富贵快步下了楼梯。 这是怎么了? 这些女人们突然间都对自己那么好? 难道自己突然就交桃花运了?要么就是命中注定有女人缘? …… 蔡富贵心潮澎湃,一路狂奔回了家,进到院子里,柳叶梅迎上来,问他手里拿的是啥。 蔡富贵说:“是种子,草药种子。” 柳叶梅问:“你弄些种子来干嘛?” 蔡富贵说是一个朋友送的,要自己试种一下,怕被柳叶梅阻拦,就打包票说草药人家回收,一定能卖不少钱。 柳叶梅想了想,说:“这倒也好,你就安心在家种你的草药吧,别再出去乱跑了。” 蔡富贵以为听错了,就问柳叶梅:“你是说,元宝哥那儿也不去了?” “不去就不去吧,我知道你也不是个糊涂人,何必去干那种违心事儿。” “那……那用他的钱咋办?” 柳叶梅拍了拍裤兜,说:“钱在这儿,我就没打算要他的钱,等抽空我去还给他。” 咦,柳叶梅今天这是怎么了?才短短几个小时,也跟换了个人似的,真有点不可思议。 柳叶梅见蔡富贵站在那儿发愣,就小声说:“跟你说实话吧,不是我不让你去,是黄仙姑不让你到处乱跑了。” 蔡富贵一愣神,问:“你怎么就信那些神神道道的事了?” 柳叶梅说:“她说得有理,不信她的还能信谁的?” 蔡富贵问:“那她为什么不让我乱跑了?” 柳叶梅说:“她说你今年犯路神,出门又正冲白虎,容易遭血光之灾,这不才一再嘱咐,一定要你少出门。” “血光之灾?”蔡富贵猛然想起了绿野山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满脸是血的女孩,不由得打起了寒噤。 “富贵,你咋了?” 蔡富贵回过神来,说:“我这不是很好吗?” “不对呀,看你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蜡黄了。” 蔡富贵腾出一只手,在脸上摸了一把,说:“老婆,是你自己老眼昏花了好不好?你看……你看……不是很正常吗?” “这会儿是正常了,可刚才一阵不对劲,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不舒服的地方?” 蔡富贵故作轻松,嬉皮笑脸地说:“看看,以前打死你都不信那些牛鬼蛇神,还说黄仙姑是个骗子,这怎么突然就听她的了?要我天天呆在家里,还不把我给闷死了。” 柳叶梅说:“不是让你天天呆在家里,是不让你天天胡乱跑,黄仙姑还说,你今年就是事多,说不定还会命犯桃花,要不然怎么会一踏入新年,就出那么多蹊跷事呢。” 老婆这么一说,蔡富贵心里还真就灵动起来,看来黄仙姑真的有两把刷子,最近一段时间,自己的女人缘的确是不少,嘴上却说:“那些个狗屁事,都是无中生有的,算不得啥。” “那麦地呢?也是无中生有的?”柳叶梅直着眼问他。 蔡富贵挠着头讷讷起来。 “你呀,还是放老实点吧,别再给我惹是生非了!” 蔡富贵心里面一阵燥热,沸沸扬扬,就像开了锅一样,抬脚进了屋,仰身躺到床上,瞅着房顶发起呆来。 果然,一语成谶,晚饭之后,真的就有女孩找上门来了。 那时候蔡富贵正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翻看着种植中草药的资料,突然就听到门外有个人女人在喊:“蔡富贵……蔡富贵……你在家吗?” 还不等蔡富贵答应,柳叶梅先一步跑了出去,见是曹山妮,随就不温不火地问了一声:“是山妮妹啊,找你富贵哥有事吗?” “嫂子,富贵哥他在家吗?” “在呀,都这时候了,你找他有事吗?” “是啊,我找他说个事儿。” 不等柳叶梅再说什么,蔡富贵已经走了出来,问曹山妮:“是不是你家的羊又被贼惦记上了?” “胡说什么呀?盼着我们家丢羊是不是?”曹山妮不乐意了。 “真是个乌鸦嘴!”柳叶梅白了男人一眼,忙自己的去了。 蔡富贵憨憨一笑,说:“说吧,那是啥事?” 曹山妮丧气地说:“我真是倒霉,遇到吴法天这么个二痞货,天天黏着我,狗皮膏药一样。” “他不是住院了吗?” “就是额头上蹭破了一点皮嘛,又没伤筋动骨,打了点破伤风,第二天就出院了。” “操,弄出那个熊样子来,还以为他要死了呢!狗日的,硬把干屎往别人身上抹,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别提了,直到现在他都在怀疑你,说总有一天要旧账新帐一起算,你可得提防着点儿。” “他敢,惹急了老子灭了他!” “得了吧,他那人心忒黑,可别吃了他的亏,真要是动手打起来,你也不一定能打过他。” 蔡富贵轻蔑一笑,说:“不会我吹牛,他要是敢动我蔡富贵一根毫毛,我就把他给废了。” “尽吹牛!”曹山妮朝黑漆漆的院子里望了望,说,“富贵哥,他天天缠着我,要我做他的女朋友,你说该咋办?” “这好办呀,你做他女朋友就是了,简单得很。” “呸,他那种垃圾货,我才懒得理他呢!。” “我就纳了闷了,人家条件多好呀,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你咋就可不是人家呢?” “富贵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就像个癞蛤蟆似的,见了就恶心,谁乐意给他做女朋友啊?”曹山妮眼圈都红了。 蔡富贵低下头,直直瞅着曹山妮的倒影,问她:“那你说该咋办?” 第一百六十章 松软的土地 曹山妮说:“我要是有办法,还能来找你吗?” 蔡富贵想了想,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赶紧找个人嫁了。” “你说得轻巧,又不是卖个猪、卖个羊,给钱带走就行,那可是一辈子的依靠。” “那就先找个小伙子恋爱呗,那样的话,癞皮狗就不会再缠你了。” “去哪儿找呀?” “村里不是很多男青年嘛,就没有你看上的?从里面选一个就是了。” “选你个头啊!”曹山妮撅起了嘴,朝着屋门口望了一眼,小声叽咕一句,“我倒是看上你了,你敢吗?” 说完,扭头就走人了。 蔡富贵站在院子里,看着曹山妮的背影,心里再次刮起了热辣辣的风,暗暗自问着:难道曹山妮真的对自己有想法? 不会吧,自己是有妇之夫,她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她比自己小七八岁呢,怎么会…… 这一夜,蔡富贵果然就做梦娶媳妇了,新娘是曹山妮,洞房花烛夜,他把新娘抱上了婚床,褪光衣服后才知道,她还是个女儿身,兴奋得忘乎所以,猴急着压了上去…… 第二天醒来,蔡富贵仍沉浸在美梦的幸福之中,心里那个甜呀、那个恣呀,就甭提了! 那个兴奋劲儿挂在脸上,想掩饰都掩饰不掉,为了不引起柳叶梅的主意,他早早起了床,直接奔着北坡去了。 他先到自己家被毁的那块麦地看了看,见地上干得已经板结,别说播种了,就连镐头刨上去,都会叮当一声被弹回来。 看来不下一场透犁雨是没法种了。 好不容易鼓起来的信心泄了大半,蔡富贵走到不远处的一片水塘边,一屁股坐下了,对着浑浊的水面喃喃念叨:“这水里面要是有一条神龙就好了,帮着下一场雨,让我把草药给种上。” 这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悬起,热辣辣地照着,别说是神龙了,连条泥鳅都不敢露头,他只得怏怏地回了家。 这天夜里,在沉沉的睡梦之中,蔡富贵还真就看见了一条神龙。 神龙对他说:“你地里已经下雨了,赶明儿去种草药吧。” 蔡富贵再也睡不着了,起身摸黑赶到了北坡的地里,俯身用手一阵扒拉,泥土果然湿润蓬松,看上去足足有一犁多深。 神了! 简直是神了! 难道这水塘里面真的有一条龙?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灵验呢?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什么神龙啊,无非是自己睡着的时候,下了一场雨罢了。 但不管怎样,蔡富贵心中还是欣喜不已,一路狂奔回了村子,直接去了方光荣家,求他帮忙去种草药。 正在院子里刷牙的范佳爱听到了,回过头来,晃荡着胸前的两团肥肉肉,眉心拧成了麻花,一副见鬼的模样。 “嫂子,你咋这样看我?” 范佳爱喷出口中的泡沫,说:“蔡富贵,你想中草药?” 蔡富贵点点头,说:“是啊。” “你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吧?” “你才进水了呢。” 范佳爱说:“就咱村这兔子不拉屎的地茬,还能长出草药来?我看你这是逼着尼姑生孩子,胡来!” 蔡富贵不服气了,嚷道:“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等我把草药种出来,卖了好价钱,你就知道尼姑能不能生孩子了。” “小子,要是种不出来呢?” “种不出来,我……我免费给你打一年工,你看怎么样?”蔡富贵话说得很满。 “好,嫂子把话撂这儿,你要是真能种出来,再卖个好价钱,嫂子让你吃一年奶!”范佳爱泼辣得过了火。 方光荣在一边听不下去了,瞅一眼老婆,说:“熊娘们,你嘴上能不能干净点,人家富贵可是个正经人呢。” 范佳爱鼻翼一翘,说:“正经人个屁,还不是一样的货色!” 当着方光荣的面,蔡富贵有些下不来台,冷下脸来说:“嫂子,我怎么就不正经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方光荣又转向了蔡富贵,说,“不过吧,你嫂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咱们桃花村祖祖辈辈就靠种庄稼过日子,啥时种过草药啊?我看这事还真是有点儿玄。” “光荣哥你放心好了,有地,有种,就能出苗,再说了,上头还有专家指导呢,一准行!” “那好,你乐意种就种,一会儿我直接开手扶拖拉机去,也省下刨地的力气了。”方光荣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一听光荣哥要开拖拉机过去,心里就有点过意不去了,说:“要不这样吧,我付给你油钱。” 范佳爱一边插话道:“油钱就不用付了,等你输得口服心服,直接给我打工就成了。” “嫂子你就是看不起人,不信等着瞧,我肯定能种出草药来,并且还能换来大把大把的钞票。”蔡富贵下意识地攥了攥拳头。 “那好,嫂子给你留着奶,到时候让你吃个够。”范佳爱说完,咯咯笑个不停,胸前的饭团抖得像是要落下来,肉感十足。 简单吃过早饭,蔡富贵就坐在方光荣的手扶拖拉机上去了北坡,到了地里一看,两个人的眼睛都直了—— 地里的土松软清新,透着湿气,就像刚刚犁过一样。 方光荣蹲下来,抓一把土嗅了嗅,说:“这地没必要耕了,我只给耙一耙就成了。” “这就奇怪了,谁干的呢?”蔡富贵满地转了一圈,也没发现蛛丝马迹,心里不由得又想起了梦中的神龙。 方光荣说:“这是沙土地,旱了那么久,逢了一场透犁雨,地温一升上来,就跟在锅里蒸了差不多,可不就这样了嘛。” 蔡富贵点点头,说:“是啊,我明白你的意思,地里干透了,绷得很紧,遇到雨水就膨胀了。” 方光荣没接话,把铁耙挂在拖拉机上,在地里忙活了起来。 耙好之后,他们按照种植说明书上的步骤,不到两个时辰,两个人就把一大包种子播到了地里,然后再用耙子轻轻拉了一遍,就算大功告成了。 天时地利人和,这是个好兆头! 蔡富贵异常兴奋,他对着坐在地上抽烟的方光荣说:“光荣哥,中午请你喝酒。” “酒就不喝了,下午我还有事呢。” “有啥事?” “我要去邻村,找那个包工头,问一下进城打工的事儿。” “倒也是,这眼看着都快三月了,再不出去,连麦子都要熟透了,你还怎么挣钱?” 方光荣微微颔首,说是啊,是该走了,就闷头抽起了烟,抽完一支,又点燃了第二支。 看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回家的意思,蔡富贵干脆也坐了下来,来来回回瞅着清新的土地,恍若已经看到葱茏茂密的龙须草,以及大把大把的钞票,禁不住喜上眉梢。 方光荣看他一眼,说:“富贵,你真的不打算出去找活干了?” “不去了,我能干啥?粗活笨活干不了,技术活又不会,没人愿意带我这号的。” “陶元宝不是要聘请你当副总吗?” 蔡富贵摇摇头,说:“狗屁,那种地方,给个正总都不稀罕。” “为啥?” 蔡富贵也不多言,只说自己不适合。 方光荣说:“不去也罢,陶元宝那人是聪明,可聪明得过了火,让人觉得不踏实。”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喜欢跟他在一块儿。” 方光荣拍了拍蔡富贵的肩膀,说:“富贵老弟,我看好你,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在哪儿都一样有出息。” 蔡富贵苦笑着说:“光荣哥你就别逗了,我要是有福气的话,那天下人就没有一个倒霉的了。” “反正我是看好你,别走偏了,准有出息。” 不管方光荣的话是不是发自肺腑,但听起来的确受用,蔡富贵心里面难得畅快了一回。 “富贵老弟,有一件事儿,哥想求你帮个忙。”方光荣扔掉了手中的烟蒂,正色对着蔡富贵说。 “光荣哥,咋了这是?搞得跟上政治课似的?” 方光荣说:“其实吧,我早就想跟你正儿八经地聊聊了,可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啥事呀?这么严肃。” “富贵老弟,你跟哥说句实话,你觉得哥对你咋样?” “那还用说嘛,就跟亲哥哥一个样。” “那好,你可一定要保密,不得对任何人说出去。” 蔡富贵被弄得一头雾水,皱着眉问:“哥呀,你咋了这是?不会是被神鬼附体了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谁留下的套子 “老弟呀,被鬼魂附体的不是哥我,而是你哥的老婆啊!” “嫂子?” “是啊。” “嫂子她……她怎么了?” “富贵老弟,最近一段时间,我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啥问题? “你范佳爱她有点儿不对劲。” “咋就不对劲了?” “她一定是在外面养汉了?” “养汉,养汉是个啥意思?” “真傻,连这个都不懂,白识了那么多字,全都喂狗了。” “书上也没有养汉这个词呀,再说了,我觉得与佳爱嫂子也不搭边呀。” “要是不搭边,我就不随便说了。” “到底是咋回事?你说给我听听。” 方光荣叹一口气,说:“范佳爱一定是跟野男人胡搞了。” 蔡富贵笑着说:“哥,看来真的是你疑神疑鬼了,嫂子是那种人吗?你还不了解她?” “富贵,不是我说你,咱年龄差不多,又是结过婚的人了,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是装傻呢?还是真傻?” 蔡富贵哼一声,说:“我就是觉得不太可能,这种事情,可不好胡乱猜疑,搞不好会闹出人命的。” 可方光荣还是忍不住,吐一口唾沫,接着说,“不是胡乱猜疑,我有铁的证据。” “你还有证据?亲手逮着了?” “倒是没逮着,可有人在我家门上贴纸条了,那上面写得很清楚,说你嫂子是个发情的猫,发情的猫是什么意思?这还不明摆着吗?” 蔡富贵膈应起来,可他又不能直白地说自己也知道那码子事儿,就问他:“你怎么知道有人往你家门上贴纸条了?” 方光荣说:“又好几回,我起得早,出门就看见了。” 蔡富贵说:“那一定是有人恶作剧,跟你们闹着玩呢。” “滚,你懂个屁!一定是知情人暗中提醒我,这种事怎么好拿着来闹玩?还有之前那个电话,这不都凑到一块了嘛,你说是不是?” “切,这你也信?” “当然信了,再说了,你范佳爱明显不像以前了,变得爱打扮,有事没事就往街上蹿,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光荣哥,你心眼可真小。”蔡富贵一脸赖笑,其实他也有同感,觉得范佳爱的确不像从前了,特别是那天看到四条腿缠在一起的光景后,他就坚信这一点了。 但他不能乱说话,万一被方光荣抓住了话柄,那可不是好玩的。 方光荣摇摇头,说:“我心眼没法不小,女人一旦变坏,就没法过正经日子了。” “怪不得呢,你半道里又杀了个回马枪,钱都顾不上挣了。” 方光荣点点头,说的确是放心不下。 沉默一阵子,蔡富贵宽慰他说:“光荣哥,都说捉奸捉双,没抓到现行,那就不能当真,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糟践嫂子。” “不像,我有感觉,男人的感觉是很准的。” “你有啥感觉?” “就拿两口子夜里睡觉来说吧,她就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了?” “以前躺在男人身子底下一动不动,这会儿变得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翻来滚去的,嘴里还猫叫似的,哇哇不停,这……这……”方光荣说不下去了,埋下头,长吁了一口气。 “这倒也是,不过吧,我还是觉得你有点儿捕风捉影的意思,单凭几张纸条,能说明啥问题呢?” “是,我有时候也这样劝自己,唉,这种事吧,宁信无,不信有,要不然真就走不出去了。”说到这儿,方光荣扭头望着蔡富贵,说,“富贵老弟,哥求你一件事。” “你说!” 方光荣这才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他要蔡富贵暗中盯紧了点,如果发现范佳爱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打电话告诉他。 蔡富贵说:“你的意思是要我当私人侦探了?暗中监视着嫂子的一举一动,那样不好吧?万一被嫂子知道了,她会怎么想?” 方光荣说:“这事只要咱不传出去,谁能知道?” “你啊,也太不信任自己的老婆了。” “不是我不信任,是很多现象表明,她确实有情况,有好几回,她以为我睡着了,深更半夜就溜出了门,还鬼鬼祟祟的,这不明摆着吗?” 蔡富贵随想到自己约了嫂子,夜里蹲守抓坏人的事儿,可一旦说出口,连自己也就说不清了。 “富贵老弟,你说吧,这个忙你到底帮还是不帮?”方光荣冷着脸,话说得也硬。 蔡富贵只得答应下来,还信誓旦旦地说:“光荣哥,你放心好了,我不但要暗中盯紧了嫂子,还要保护好嫂子,如果有人想打嫂子的主意,我就坚决对他不客气!” 方光荣这下高兴了,找到了救星一般,中午还请蔡富贵去村头的小饭馆喝了点小酒,说既然这样,自己也就没啥顾虑了,过几天就进城。 偏偏这个时候,他家里又出了一桩龌龊事。 因为有了对方光荣铁骨铮铮的承诺,蔡富贵自那天起,心里面就多了一份责任,想方设法留意着范佳爱的一举一动,几乎把他们家的事儿看得淋漓尽致、透透彻彻。 那天早晨,天刚放亮,范佳爱早起做好了饭,进屋喊方光荣起床。 方光荣慢悠悠翻转了一下身子,轻车熟路地把手伸进了女人怀里,嘴里含混地说:“急啥呀,还没睡醒呢。” 女人往外挪了挪身子,猛劲甩开男人的手,说:“不行,你必须要起床了,这眼看着就进城了,好歹也得帮着家里干些啥。” “干啥呀?地里的活计不是都打点得差不多了嘛。”方光荣说着,一翻身,又睡了过去。 女人那肯歇气,对着他的深躬着的脊背娇踹了一脚,全然没有了女人的柔顺,虎着脸叫嚷起来:“睡……睡……你狗日的就知道睡,找了你这个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还不如嫁头猪,嫁条狗呢!” 方光荣理都不理,继续睡他的。 女人气愤之极,顺势一把扯掉了男人身上的被子。 大概是由于头夜里两个人操练得时间过长了,这时候男人的确有些困乏,看上去他根本没了还手之力,静静地侧卧着,就像一头被褪了毛的白皮猪。 看到男人狼狈不堪地蜷缩在那儿,没有一点精神气儿,女人忍俊不禁抿嘴笑了起来。 不再说啥,掩着嘴出了门,去院落里撒粮喂鸡去了。 男人起身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又眯起眼睛缓了一阵子,想到媳妇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就擦下床。 可当他的光脚一着地,就踩到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差点儿栽了跟头,弯腰捡起来一看,傻眼了—— 卧槽! 竟然是个避孕套子! 打开来一看,里面全是黏糊糊的脏东西,糨糊一般。 这就不对了,自己跟老婆做那事的时候,从来都不用这玩意儿,很明显,这是另一个男人戴在上头用过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这事儿很严重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个臭娘们儿,口口声声不让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她却把野男人勾引到了家里,并且还是在自己睡觉的床上,戴着套子,正儿八经干起了那样的事情,这简直也欺人太甚了! 方光荣大着脑袋就蹿了出去,大声质问范佳爱:“你说!你给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范佳爱脸唰一下白了,白成了一张纸。 “怕了吧?你给我老师交代,这套子是哪里来的?” “我……我哪里知道是哪里来的!”范佳爱回过神来,毫无底气地回了男人一句。 方光荣说:“我可从来都没用过这个玩意儿,你好好给我解释解释。” “你是从哪儿弄来的?”范佳爱慢慢冷静下来。 方光荣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你在哪儿用过的,我就是从哪里弄来的,说吧,给我个说法。” “你妈逼!我哪儿用过那玩意儿?”范佳爱反倒瞪起眼睛,耍起横来。 方光荣说:“你可真够粗心的,用完了咋就不就是扔掉呢?” “扔你姥姥个头啊,我时候用过?在哪儿用过?”范佳爱梗着脖子,喷起了唾沫星子。 “人家用过的会跑到咱们家的床下边?” “不是我!就不是我!” “不是你会是谁?你说,麻痹滴,你今天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就跟你没完。” “解释你奶奶个棒槌!”范佳爱边气急败坏地骂着,边把半瓢喂鸡的玉米粒子撒在了方光荣的头上。 “操!你这个娼妇!”方光荣冲到墙边,抄起了一把铁锹,朝着老婆反扑过来。 范佳爱见势不妙,朝着门外跑去,嘴里大声喊着救命,一直跑到了蔡富贵家里。 其实这时候蔡富贵已经听到了隔壁的对骂声,正打算过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迎面就看到了落荒而逃的范佳爱,忙把她护在身后,问她:“嫂子,这是怎么了?” 范佳爱躲在蔡富贵身后,歪着头,惊恐地望着大门口,见方光荣没有跟过来,才把过程说了一遍。 蔡富贵听完,凝眉想了想,然后说:“嫂子……嫂子,实在对不住了!” “富贵,你咋了这是?”范佳爱成了丈二和尚。 蔡富贵说:“那只套子肯定是我不小心落在你家的。” “是你?” “是啊。” “你怎么会把套子带到我们家呢?” 蔡富贵憨憨一笑,说:“那是我跟柳叶梅用过的,怕孩子看见,就放在了裤兜里,本想着出去扔掉,却忘了个干干净净,一定是昨天在你家跟光荣哥说话的时候,从兜里窜出来了。” “真的?”范佳爱貌似还有点儿怀疑。 蔡富贵说:“嫂子,对天发誓,绝对是真的。” “你怎么就这么大意呢?”范佳爱埋怨起来,说,“假如我不过来向你求救,我还说得清楚吗?” 蔡富贵连声道歉,说:“嫂子,你放心好了,我这就过去跟光荣哥解释,他肯定会相信我的。” “好吧……好吧,你赶紧过去解释吧。”范佳爱一屁股坐下来,说,“我喘口气,等你解释清楚了,我再回家。” 蔡富贵应一声,就去了隔壁,见方光荣仍举着铁锨站在院子里,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就说:“光荣哥,你相信不相信兄弟我?” “怎么?那套子与你有关?” “是啊。”蔡富贵点点头,问,“套子呢?我看一眼。” 方光荣不屑地哼了一声,跺了跺脚。 蔡富贵蹲下来,打眼一看,果真有几分眼熟,就站了起来,说:“哥,这套子真是我用过的。” 方光荣冷冰冰的问一声:“你跟范佳爱有一腿?” “那好,既然你这么想,就把铁锨朝着我这儿劈,用不着心软,一劈两瓣就是了,我毫无怨言!”蔡富贵说着,站直了,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 “兄弟,你别刺激我!”范佳爱瞪大眼睛喊。 蔡富贵说:“我不是刺激你,我是向你表达自己的清白。” “照你这么说,这套子不是你的了?” “是,是我的,真的是我!” “操,你……你这个没良心的,我那么信任你,你却干出这种脏事来。她虽然不是你亲嫂子,可……可我却一直把你当亲兄弟啊!” “是啊,我也一直把范佳爱当成自己的亲嫂子呀。”蔡富贵神色异常坦然,说,“光荣哥,跟你说实话,那个套子,是我跟柳叶梅用过的。” “那怎么会在我家里呢?” 蔡富贵就把刚才跟范佳爱说的那一套搬了出来,并且说如果他不相信的话,他们可以一起去县公安局,请他们帮忙化验一下,也好证明里面的排泄物是他自己的。 方光荣听完后,吧嗒一声,把铁锨扔到了一边,不无埋怨地说:“富贵兄弟,你也太大意了,这差点被你闹出人命来。” 蔡富贵连声道歉,然后掏出香烟,递给方光荣一支,为他点燃了,然后说:“光荣兄,不是我说你,你也不该这么小肚鸡肠。” 方光荣吸口烟,问他:“我这么就小肚鸡肠了?” 蔡富贵说:“想一想这一连串的事情,先是你接了一个匿名电话,就从几百里地的城里赶回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质问自己的老婆;再就是陶元宝来你家,你还甩冷脸子给人家看;再就是这个套子,为什么一上来就认定是自己的老婆跟野男人用过的呢?为什么就不想一想,万一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挑拨你们两口子的关系呢?” 方光荣说:“我也是觉得你嫂子有点儿不大正常,特别是这一阵子,变得好打扮,描眉涂唇,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的,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好人了。” 蔡富贵笑了笑,说:“哥,你也太不懂女人了,她们到了三四十岁这个年纪,往往会担心自己变老,所以就想方设法妆扮自己,在关键时刻浪一浪,这叫抓住青春的小尾巴,懂了吧?” 方光荣摇摇头,说:“不懂,女人的事儿,我他妈真心不懂!”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救命的中草药 蔡富贵说:“你放心好了,嫂子她不是那种人,再说了,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嘛,只要我在家,就一定帮你把门给看好了。” “好,富贵兄弟,哥相信你!”方光荣扔掉烟头,站了起来,说,“一大早,工地上就来电话了,说要是我再不回去,就安排其他人顶替我的位置了。” “嗯,你放心走吧!” “那我明天就去,家里的事全靠你了。” 蔡富贵站了起来,说:“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该干啥干啥去,如果家里有啥情况,我立马就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方光荣点点头,站了起来,说:“中午再喝一杯吧?” “不了,我手头有个稿子还要写呢。”蔡富贵也跟着站了起来,边朝外走边说,“你去我家,向嫂子道个歉,也好把人领回来。” 方光荣答应下来,跟在蔡富贵的身后,去了他家,实实在在地向老婆道了个歉。 范佳爱没有再让方光荣难堪,而是朝着蔡富贵翻了翻白眼,说:“蔡富贵,你这不是成心害人吗?真要是出了人命,你罪过可就大了!” “对不起了,嫂子,实在对不起了!兄弟我一定将功补过,光荣哥不在家,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您尽管说话。” 范佳爱没再吱声说话,气哼哼地出了门。 “那我也回了。”方光荣点点头,紧脚跟了上去。 他们俩走后,蔡富贵匆匆忙忙进了屋,钻进了卧室的床底下,翻找了起来,可找来找去,也没找到那个从村委会捡回来的有人用过了的避孕套子。 我擦!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那个本想着有朝之日用来当做“罪证”的套子本来是藏在一只破鞋里面的,这时候,怎么就无踪无影了呢? 难道自己为了平息他们两口子的战争,而随口编造的谎言,果真就成了现实? 可那个避孕套子,怎么就跑到他们家去了呢? 不对! 会不会真的就是方光荣去北岭种中草药的当儿,范佳爱招来了野男人,带上套子成了好事呢? 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蔡富贵百思不得其解,脑袋都快想爆了,也没理出个子丑寅卯来,在他心目中,直接成了一个“悬案”。 —————————————————————————— 仅仅过了四天,村子里又出现怪事了。 一大早,两个活蹦乱跳的男人就被双双送进了镇上的医院里。 一个是大能人陶元宝; 另一个是村支书的儿子吴法天。 他们俩得了同一种毛病,那就是后心的部位红肿,且灼痛难忍,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像被烧红的戳穿了心脏,那种痛苦可想而知。 找来了村里的赤脚医生,有模有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啥名堂来,说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症候,只得转到了镇上的医院。 入院后,又是b超,又是ct的一圈下来,还是没有结论,连医生都觉得稀奇,说脏器好好的,没有破损,也没有病变,怎么就痛成那个死熊样了呢? 主治大夫没了主意,只得汇报给了美女院长黄丽娟。 黄丽娟换上白大褂,戴上听诊器,亲自上阵去了病房,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凝眉思索了几分钟之后,就把两个人隔离开来,分别进行了细致的交谈。 谈完之后,黄丽娟回到了办公室,给蔡富贵打了个电话。 一听是黄丽娟的声音,蔡富贵就有点儿抵触,担心她又有逼自己去医院当保安了。 可黄丽娟并没提那事儿,上来就问起了中草药的事儿。 蔡富贵放松下来,说:“黄院长你放心好了,草药苗儿出的很齐,长势也不错,已经绿油油一片了。” 黄丽娟说:“你这就去看一看,看完后立马向我汇报。” “咋了?”蔡富贵有些不情愿,说自己前天刚刚去看过,好着呢,今天还要帮奶奶去锄地,没时间。 黄丽娟说:“不行,立刻马上就给我去,一秒钟都不能耽搁!” 一听黄院长语气这般严肃,蔡富贵就不敢怠慢了,揣起手机,一路小跑去了后坡。 到了地头一看,奶奶个头,他傻眼了—— 地里的草药苗子被糟蹋了一大截,看上去足足毁了总面积的五分之一,跟上次的惨遭“杀戮”的麦子几乎一模一样,同样是被齐刷刷碾倒了。 我靠,这是哪一个狗杂碎干的? 蔡富贵蹲下身,心痛地抚摸着蔫巴巴的小药苗,泪水在眼眶里晃悠转了半天,最终还是流了下来。 正哭得伤心,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泥潭里哗啦一声闷响。 蔡富贵起身跑了过去,只见浑浊的水面上一条大“鱼尾”在摇摆着,左一下,右一下,看上去不紧不慢,优哉游哉。 蔡富贵突然有了一种清晰的意识,会不会水中真的有神灵,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呢? 嘴里就叽叽咕咕念叨起来:“你是何方神圣啊?我家的药苗子是被什么人弄坏的?为什么跟我过不去呢?”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水面上一阵啪啪的响动,随着荡起了阵阵涟漪,就像一条硕大的鱼用尾鳍拍打着水面。 蔡富贵有点儿发蒙,回过神来盯着水面,潭水却已经恢复了平静。 回家的路上,蔡富贵就给黄丽娟打了电话,告诉她草药苗儿被糟蹋了大一块,问是不是该重新种。 黄丽娟说:“重新种已经来不及了,这种草药季节性很强,不过吧,我会想法子给你补偿的。” “我不要你的补偿。” “不是我补偿你,是作恶的人给你补偿。” “作恶的人?你的意思是祸害药苗的人抓到了?” 黄丽娟说:“你别管那么多了,在家等着,会有人找上门的。” “黄院长,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干的?” 黄丽娟说:“是谁并不重要,你还记得塞翁失马的故事嘛,有时候看上去是坏事,说不定真的就能变成好事。” 药苗子都成那样了,还好事个屁啊! 蔡富贵还想说啥,对方却已经扣了电话。 虽然觉得黄丽娟是在安慰自己,但蔡富贵还是按照她的意思,回家之后,真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树荫下,找出了塞翁失马的那篇课文读了起来。 可琢磨了半天,也没悟出啥新意来。 干脆合上书,打起盹来,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睁眼一看,陶元宝已经站到了自己跟前,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富贵老弟,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一看陶元宝满脸痛苦的样子,蔡富贵心软了,急急忙忙站起来,问他:“元宝哥,你说吧,我该怎么救你?” 陶元宝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上去痛得不老轻,咬牙切齿,满脸涨红,哎哟哎哟呻吟着。 “你咋这样了?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医院已经去过了,大夫给开了药方,要我来找你。” “找我?” “是啊,赶紧了……赶紧了……” “找我又啥用?” “你快……快点去北坡,采一些药苗子来。” “采那个有啥用?” “拿……拿回来,我吃了就好了。” “这不是胡来嘛,就那么一点点小嫩苗,能治你的病?” “是啊……是啊……”陶元宝哀求道,“你赶紧去吧,再不去就痛死我了,快……快点……” 蔡富贵不再说啥,捡起身边的篮子,就去了北坡。 不到半个时辰,他就挎着满满一篮子药苗回到了家中,放到了陶元宝跟前,问他:“你说吧,咋个吃法?是炒着吃,还是凉拌着吃?” 陶元宝咽一口唾沫,说:“就这样生着吃。” “生着吃?” “是,哦,对了……对了……医生说,必须要用你家的井水浸泡了,才……才管用。” 蔡富贵皱起了眉头,心里泛起了叽咕:这可不是好闹玩的,搞不好会出人命的啊。 于是,他拨通了黄丽娟黄院长的电话,还不等开口,黄院长就吩咐道:“照着病人说的办,用井水泡三分钟后,捞出来给他吃下,记住了,一次服用七十七棵,一棵20元,你照价收下后才生效。” “就这么点草药苗,咋值那么多钱呢?”蔡富贵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值!要不然他就没命了!” “那么严重?” “是,赶紧泡给他吃吧。” 蔡富贵收起电话,打来了井水,数出77棵小药苗,泡在了里面,三分钟后,捞出来递给了陶元宝。 陶元宝趴在地上,就像个饿急了的牲口一样,一口气吃了下去。 吃完之后,看上去缓解了许多,他站了起来,从随身带的小包里取出了一沓钱,数都没数,递给了蔡富贵。 蔡富贵说啥都不接。 陶元宝哀求道:“富贵老弟啊,这钱你无论如何要收下,就算你帮哥一回好不好?” 蔡富贵摆着手,连连后退,说:“元宝哥,你对我那么好,这钱我不能收……不能收。” 陶元宝说:“富贵老弟,你要是不收,就是害我,有些事哥是对不住你,可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元宝哥,你这是说的啥话呀?” 陶元宝叹口气,说:“我是暗地里干过对不住你的事儿,可哥的动机也是为你好呀,你别记仇,中不中?” 蔡富贵想了想,说:“那这样吧,就算顶账了。” “顶啥账?” 第一百六十四章 被美艳院长挟持 蔡富贵拿出手机,摇了摇,说:“手机钱,还有……还有上次你给的那些钱,算起来我还欠你的呢。” “不……不……给的就是给的,与治病钱没关系,这钱你必须拿着,要不然我就死定了。” 无奈之下,蔡富贵只得把钱接了下来。 令人惊奇的是,陶元宝立马就缓了过来,恢复了常态,他笑着说:“富贵老弟,你种的真是神药啊,身上不但不痛了,还舒服得要命。” 说完,就背过身去,撩起上衣,让蔡富贵帮忙看一下后背。 蔡富贵看了一会儿,问他背上有啥。 “看来是彻底好了,谢谢富贵老弟,谢谢富贵老弟!”陶元宝喜不自禁叫唤着,撒着欢地蹿出了蔡富贵家的院门。 蔡富贵正拿着一沓厚厚的人民币发呆,吴法天吴法天进了院子。 看上去他比陶元宝还要痛苦三分,歪歪扭扭挪到了蔡富贵跟前,噗通一声,双膝跪地磕起头来。 蔡富贵也用不着多说啥了,按照上次给陶元宝治病的套路,如法炮制一番,给吴法天吃了下去。 这一次的效果似乎比上一次更明显,吴法天随即就不喊爹叫娘了,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千五百四元钱,递给了蔡富贵,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跑。 “哎,吴法天,你慢点,我问你个事儿。” 见蔡富贵有话要对他说,吴法天不但没停步,反倒跑得更快了,边跑边喊:“那不是的主意,是姓陶的让我干的,你可不要怪我……” 话虽然说得含糊,但蔡富贵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是这两个可恶的杂碎去糟蹋了自己的中药。 可既然他们已经遭了报应,又给了自己这么多的钱,也就释然了,去个球的!不跟小人计较。 冷静一想,最终还是美女黄院长帮了自己的忙,想必是她在诊治的过程中,套出了他们的“隐情”,或者是听出了话外音,然后略施小计,便把他们给震住了,这才乖乖回来买药了。 据说陶元宝跟吴法天回家后,便趴在床上,一天没起,汤水未进,懂行的人知道,那是伤了元气。 这天夜里,三更之后,北坡的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雨声急骤,隔着几里路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天蒙蒙亮,蔡富贵就躺不住了,起床走出了家门,一憋子气跑到了自家的药田里,打眼一看,惊呆了。 地里的草药一片葱茏,看上去长大了不少,绿油油的叶尖上挑着晶莹的水珠,看上去生机勃发,煞是喜人。 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些被毁坏的小苗子,一棵棵又灵醒过来,基本恢复了原样。 蔡富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蹲下身,爱怜地抚摸着娇嫩的药苗儿,心中百感交集。 他有些懵懂,起身来到了泥潭边,冲着浑浊的水面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感激话,然后就返身往回赶,他想着去一趟镇上的医院,把陶元宝跟吴法天给的药钱交给那个美女院长,毕竟草药材种子是人家给的,处方也是人家开的,自己凭什么把钱独吞了。 一路步行,到了医院后,已是半响。 蔡富贵绕过护士站,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不知道为什么呢,他偏偏害怕遇见那个小护士。 为什么要怕她?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因为小护士的眼睛太亮了,对视的刹那就像在过电,直电得他心慌意乱。 美女院长好像知道蔡富贵要来,早就备下了点心,一见面就说:“你没吃早饭吧,赶紧填一下肚子。” 蔡富贵感激地瞥一眼,只见黄丽娟把蓬松的烫发扎了起来,垂在脑后,看上去清纯了许多。 特别是她穿的那件鹅黄v领塑身衫,越发把窈窕的身姿勾勒得勾魂摄魄,下身着一条过膝长裙,刚好把圆润白皙的小腿暴露了出来,脚上却换上了一双黑色的圆头皮鞋。 打眼一看,很有几分学生妹的味道。 这时候的蔡富贵已经完全没了拘谨,他坐下来,说:“走了十几里路,我还真是有点儿饿了。” 说完,就一连吃了三块点心,又喝了一杯温吞吞的白开水,就急不可耐地把兜里的钱掏了出来。 黄丽娟并不接,她说:“这是你该得的,为什么要给我?” 蔡富贵说:“我拿着才没道理呢。” “你治好了他们的病,他们就该付钱给你,合情合理,用不着客气。” “我懂个屁啊,药种是你给的,药方是你开的,这钱就该你来收,我拿着烫手。” “你以为姐是雷锋啊!”黄丽娟嘴角一挑,说:“治病的钱我们早就如数收取了,这是他们对你的补偿,说实话,这还不算多,多少钱能买来一条命?” 蔡富贵有点儿惊讶,问黄丽娟:“你的意思是你们已经……已经收他们钱了?” 黄丽娟点头应道:“是啊,不多不少,每人收了一千块钱的医药费,说起来,这也算是你为我们医院做贡献了。” “我为你们做贡献?” “是啊,他们不糟蹋你的药苗,就不会得那种怪病,不得那种怪病,他们就不会来就诊,我们又怎么赚到他们的钱呢?” 尽管之前早已从吴法天嘴里听出了一二三,但此时此刻从美女院长嘴里说出来,蔡富贵还是有点儿不可思议,求证道:“院长,你的意思是草药确实是他们给……给祸害的?” 黄丽娟点点头,说:“是啊,我单独问过,性命关天的关键时刻,他们还是说了实话。”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糟践那些中药苗?” “这还要问嘛,他们两个各怀鬼胎,一个为了让你放弃种地,死心塌地跟他混;另一个是为了女人。” “为了女人?” “是啊。” 不言而喻,那个女人就是曹山妮,看来吴法天没能把她拿下,就把怨气撒到自己身上了,随感叹道:“他们怎么会这样呢?无缘无故就干伤天害理的事儿,良心何在啊?” “境由心生,他们那样想了,那就那样做了,并不奇怪。” “可……可他们咋就得了那种怪病呢?” 黄丽娟长嘘一口气,说:“这不奇怪,邪恶是一种痛,不是痛在身上,就是痛在心里。” 蔡富贵苦笑着说:“你说的也太深奥了,像个哲学家。” 黄丽娟眼神瞬间虚渺起来,她盯着墙上的挂钟,沉吟一阵,说:“没啥深奥的,我也能让你痛,你信不信?” 蔡富贵望她一眼,没有接话,反问黄丽娟:“那些药苗子真的就那么管用?吃到肚子里就治好了他们的病?” 黄丽娟笑了,一对小酒窝浮在粉腮上,足以把男人醉个半死,她说:“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没想到真就灵验了。” 蔡富贵摇摇头,说:“只是做了一个梦,你就让人家吃草,像牲口一样,这不更邪恶吗?” 黄丽娟扭头盯着蔡富贵,没头没脑地说:“蔡富贵同志,我也想让你痛一回,你信不信?” “不信!我想痛才行,不想痛谁也拿我没办法。”蔡富贵说完,站起来就想走。 黄丽娟扑哧笑了,伸手拽住了蔡富贵,说:“跟你开玩笑呢,我真的有事要求你。” “你求我?” “是啊,我家的电脑坏了,麻烦你给看看去。” “我哪会那个呀?不行……不行……你还是找别人吧。”蔡富贵列开架势又想走。 “你敢走!”黄丽娟变了脸,呼一下站了起来,说,“我说你行你就行,譬如昨天给那两个混蛋治病。” “别扯了,他们的病又不是我治的。” “行了!你不就是去帮我看一下吧,也许就是个小毛病。” “你别难为我好不好?成心看我笑话。” “不是!我说你行你就行,走,这就跟我去。” “这……这……”蔡富贵愁得直挠头。 “蔡富贵,你不去试试,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你还能咋样?” “你问题多着呢,譬如扒了那个闹事女人的裙子,譬如趁着我醉酒,在我身上搞小动作,再譬如你的那些草药苗子,一棵就要二十元,一共是多少,你自己慢慢算吧。” 蔡富贵一阵透心凉,支吾道:“那……那你家住……住哪儿呢?” “县城。” “那么远?” “我有车,你怕啥?走!” 蔡富贵活像一条夹尾巴狗,尾随在黄丽娟后面,别别扭扭下了楼。 黄丽娟去后院开车的当儿,他真想撒腿开溜,可摸摸裤兜里鼓囊囊的那一沓钞票,腿就软成了面条。 直到上车后,他还是有一种被绑架的感觉。 黄丽娟把车开得飞快,快得就像一阵风,短短十几分钟的样子,就驶进了一个居民小区。 看上去小区档次不低,像个大花园。 黄丽娟把车停稳后,带着蔡富贵进了西北角的一栋小别墅,边往房间走,嘴里边没头没脑地说着:“我家的电脑老出问题,这次你要是再查不出毛病来,我就投诉你,要不然就退货!” 蔡富贵没接话,他知道黄丽娟这是在放烟雾弹,是故意说给邻居听的。 进屋后,女人随手把包放到了鞋柜上头,接着又弯腰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双男式拖鞋,递给了蔡富贵。 第一百六十五章 轻柔牵引着 蔡富贵平静的心突然就开始慌乱起来,他低头接过鞋,再也不敢看黄丽娟一眼。 等他换好了鞋,抬头一看,黄丽娟已经走进了客厅,一个人坐到了沙发的右侧,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在她的面前摆着一张硕大的茶几,茶几上摆了几个大菜碟,碟子里全都是花花绿绿的菜肴,正中间还摆着一瓶红酒。 咦,这是咋回事,人还没回来了呢,咋就备下了吃喝? “用不着觉得奇怪,是保姆提前做好的。” “那……那保姆呢?她去哪儿了?” “我已经打发她回家了。” 蔡富贵转动脖子,满屋子看了个遍,问:“你们家是不是有客人?那……那我就不打搅了,修完电脑就走。” 其实他知道修电脑就是个幌子,是个借口,自己一个庄户人,连上网都不会,修得哪门子电脑啊? 果然,黄丽娟干脆地说:“电脑用不着修了,压根儿它就没坏,客人的确是有,但不是别人,就是你!” “我?” “是啊,蔡富贵同志,快过来入席吧,我都等不急了。”黄丽娟随和地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我靠,这女人不会真的给自己下局了吧? 蔡富贵心弦绷得很紧,脑袋里也像是飞进了无数只小蜜蜂,嗡嗡响成一大片。 “黄院长,你家的电脑怎么……怎么就不好用了?”这话问得连蔡富贵自己都觉得很多余。 “我不那样说你能来吗?” “可是……可是……” “得了,别啰嗦了,你赶紧过来坐下,我酒瘾又上来了,快一点,快点!”女人急吼吼地喊他。 “黄院长,这样不好吧,万一……万一你老公他突然回来了呢?我……我还是赶紧看一下电脑吧。”蔡富贵慌里慌张,看上去很猥琐,很没出息,还刻意做出了转身寻找电脑的架势。 “胆小鬼!”黄丽娟骂了起来。 “不是啊,万一姐夫回来了,见我们一起喝酒,会怎么想呢?” “他不会来,这是我一个人的家,你明白了吧?别说是一起喝点小酒了,就是留下来过夜都没人管。” “你一个人的家?” “是啊,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家,你懂了吗?” 蔡富贵蒙了一会儿,悬着的心这才扑腾一下落了下来。 “傻啊你,还不快点过来!”黄丽娟站了起来,沉下脸说:“我是吃人的老虎呢?还是勾魂的狐狸精?看把你吓成那个样子。” 蔡富贵摇摇头,说:“您……您别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给你惹来麻烦。” “没啥麻烦,我一个人的家,想干嘛就干嘛,谁也管不着,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大的胆子呀,你说是不是。”黄丽娟说着,一把攥住了蔡富贵的手腕,轻柔地往前牵引着。 蔡富贵竟然动了恻隐之心,觉得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不能一走了之。 黄丽娟虽是一院之长,也算得上是个强人,但她毕竟是个女人,女人是水做的,伤不起,一伤就化掉了。 她这样一个有着光鲜背景的女人,能够堂而皇之把自己带进家门,一定是费了很多纠结,下了很大决心。 如果自己执意要走,那不等于扇人家耳刮子吗? 再说了,既然她老公不到这里来,保姆又被她打发走了,那还有啥好顾虑的呢? 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来说,彼此之间也无需过多遮掩了,毕竟相互间已经不再陌生,甚至……甚至连身体都看过。 想到这些,蔡富贵转身走了回来,不等落座,便壮着胆子问黄丽娟:“干嘛要弄那么多好吃的?” “吃呀,咱们一起吃。” “这半天半地的,吃啥饭呀?” “不吃饭干嘛?你是不是想直接跟我上床啊?” 不管黄丽娟说的是不是玩笑话,但在蔡富贵听来都有点心惊肉跳的味道,毕竟之前早已目睹过,这个女人一旦放纵,特别是沾酒之后,那种恣意妄为的挑逗还是十分惹火的。 “黄院长,我可把你当成姐姐了,不能再开那种玩笑了。” “小屁孩,什么姐啊妹啊的,你连邻居家嫂子都不放过,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黄丽娟说着,松开手,坐了下来。 蔡富贵被打了脸一般,心里纳起闷来:是什么人在她面前谗言了?又是怎么编排自己跟范佳爱之间的故事呢? “被我揭疮疤了吧?” “黄院长,你可不能听信坏人的谗言,我跟范佳爱之间啥都没有,清清白白,天地为证!” “急了吧?”黄丽娟朝他招了招手,说,“不就是随便说说嘛,我怎么会知道你有个漂亮的邻居嫂子呢。” “这种事怎么好随便说呢,传来传去就成真的了,洗都洗不净。” “成真的怕什么?你不在意不就得了,真是个胆小鬼,赶紧过来坐下,陪我喝酒。” 蔡富贵弄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嘟嘟囔囔地说:“敢情就是让我来陪你吃饭了,大老远的,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呢。” “陪我吃饭你还心不甘啊?” “不是心不甘,是我压根儿就不饿。” “你一个小屁孩,哪有那么多的狗事猫事的要你去干,过来陪我说说话,解解闷还不行啊?再说了,有了那块草药田,保你日后发财,衣食无忧,你信不信?” 说到种植草药的事儿,蔡富贵就有点儿气短了,他走过去,紧挨着黄丽娟坐了下来。 黄丽娟倒了两杯红酒,递给蔡富贵一杯,自己举起一杯,冲着蔡富贵说:“小陈同志,我首先想对你说句真心话,我们之间也许真的是前世有缘,自打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很眼熟,并且……并且还真就放不下了。” “那就拿我当弟弟好了。” 黄丽娟摇摇头,说:“当弟弟不成,不是那样的感觉,这样吧,还是做我情人吧,好不好?” 黄丽娟的直爽让蔡富贵难以接受,他红了脸,嗫嚅着说:“不……不……这事可不好乱说。” “瞧把你给吓的,姐姐逗你玩呢,来喝酒……喝酒……。”黄丽娟说着,举起了酒杯。 蔡富贵双手捧了酒杯,目光紧盯着杯中好看的酒色,微微点了点头。 两个人轻轻碰了碰杯子,各自轻抿了一口。 不等放下杯子,蔡富贵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对了,你跟姐夫咋就不住在一起呢?”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嘛,夫妻只是名义,实质上就跟陌生人差不多,真的。”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夫妻?” “是啊,合不来,又住不到一块,就只能这么着。” “可……可万一他突然来这里找你了呢?” 黄丽娟莞尔一笑,安抚他说:“你就放心好了,他几乎连我住哪儿都不知道,怎么会来呢?说实话,要不然我也没有这个胆量,来,吃菜……吃菜……”边说边撕下了一条鸡腿,放到了蔡富贵面前的碟子里。 蔡富贵没胃口,动都没动一下。 “里面又没下药,你放心吃就是了,保姆是个好人,都跟我好几年了。”黄丽娟说着,举杯喝了一口酒。 “看你说的,就像我信不过你似的。”蔡富贵僵硬地笑着,拿起鸡腿,咬一口,慢慢咀嚼着。 边说话,边吃喝,气氛渐渐融洽起来,直到喝完了大半瓶红酒,蔡富贵才彻底放松下来,这才正眼打量着正往自己杯子里斟酒的女人—— 此时的黄丽娟穿着严谨,发型考究,纹丝不乱,百分百一个雍容华贵的阔太太,完全颠覆了上次酒后的疯癫形象。 女人见他痴痴盯着自己,羞赧一笑,问:“蔡富贵,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蔡富贵轻轻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蔡富贵把酒杯放在唇边,低声说:“我的确不知道哪一个你是真,哪一个你是假。” “两个都真实,你相信吗?” 蔡富贵颔首应道:“知道了,都说每个人都有两面性,看来你也不能例外,对吧?姐。” “当然是,可你小子就是会装,装得人模狗样,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内心里面吧,却藏着很多见不得阳光的小虫子。” “姐,你要是说我善于伪装,那就大错而特错了,我只是没见识,没胆量罢了。” “好,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带你玩嘛?” “为什么?” “一来是觉得我们之间有缘分,看着就顺眼,就动心;这二来嘛,就是想历练历练你,也好有所出息,将来能够独当一面。”黄丽娟举起杯,冲着蔡富贵晃了晃,接着说,“小老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可不想历练这些,不就是喝酒嘛,跟出息不出息有啥关系?” 黄丽娟长吁一口气,眼神迷茫地说:“喝酒有什么不好?可以让你开心,可以让你幸福,可以让你忘却所有的烦恼。” “可醒来之后呢?终究还是泡影。”蔡富贵沉吟片刻,抬起头,直直望着黄丽娟,说,“我呀,就这样了,一辈子都是吃屎的命!” “切,不许作践自己,我坚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肯定会好起来的,会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的!”黄丽娟宽慰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我需要你 “孬好都无所谓,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眨眼就混过去了。”蔡富贵不无伤感地说。 黄丽娟白他一眼:“真没出息,我就看好你,不远的将来,你一定是个人物,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拉倒吧,能吃几碗干饭我自己心中有数,来,喝酒……喝酒……”蔡富贵主动喝了起来。 一瓶酒喝干后,两个人都有了些醉意,黄丽娟把玩着空酒杯,说:“其实吧,小的时候,我也是个好女孩,也有理想和抱负,想不到就……就成了现在这个熊样子。” “现在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嘛。” 黄丽娟坦然说道:“好个屁,变坏了。” “谁说你变坏了?我可没觉出来。”。 “没办法,我的变坏也算是身不由己,可没想到一发就不可收拾了……”黄丽娟轻咳一声,接着说,“其实吧,我也是无奈,也是需求,因为……因为……你懂吗?” “因为什么?”蔡富贵问道。 “我变坏没变坏,也就你一个人知道,其实在认识你之前,我还是尽量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好女人。” “你本来就是个好女人嘛。” “臭小子,你也跟着装,我又不是个糊涂蛋,早就知道你把我看成是一个坏女人了。” “你误会了,我可没有把你看成是一个坏女人。” “那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不是忙嘛,要种药,要持家,还要……还要……” “还要干啥?” 蔡富贵差点就把方光荣让自己盯梢范佳爱的事说了出来,多亏理性尚存,及时刹了车。 “你小子,水倒是蛮深的,一定有事瞒着我。”黄丽娟又开了一瓶红酒,边往杯里倒边说,“不过这倒无所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隐私,再说了,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可能是酒劲上来的缘故,蔡富贵竟然动了真感情,他伸手拍拍黄丽娟的肩头,说:“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你不要胡思乱想。” “谁怪你了?我知道你还年轻,是个正经男人,我上次那样做,完全是酒后失态,没了分寸,所以才……”黄丽娟说着,泪水夺眶而出,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下来。 蔡富贵不由得心生爱怜,起身往黄丽娟身边挪了挪,轻轻搂住了她圆润的双肩。 黄丽娟就像一团软面,缓缓靠在了蔡富贵的身上,头枕在他不算宽阔的肩头上,微微眯起了眼睛,眼泪扑簌簌流淌不止。 蔡富贵虽然有了几分醉意,但他毕竟单纯幼稚,未经多少风雨,这时候稍显局促。 他尽量往后扭着脖子,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怀中的女人,只是傻傻地挺在那儿。 流过一阵子泪水后,黄丽娟擦一把眼睛,说:“其实吧,我那样做,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报复他,报复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是他逼我这样做的。那个混蛋太冷血,心肠也硬,十几年了,他一直冷着我,拿我当表子看,从来都不想沾我的身子。” “真的是这样?” “嗯。” “不会吧?你们是夫妻啊。” “我要是骗你,就让我去死!” “你用不着发毒誓,也许是因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原来的激情没了,就变得那样了。”蔡富贵胡乱安抚着。 “你还小,不懂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跟你说多了也没用,等慢慢长大后,也许就知道我的苦衷了。” “我还小啊?都已经是成年人了。” “你也敢说自己是成年人了?”黄丽娟端直了身子,紧盯着蔡富贵,泼辣地说,“那好,你要是敢跟我上床,我就承认你是个真男人了。” “不成……不成……不能这样。”蔡富贵一下子慌了神,连连摇头。 “怎么就不成了?你不是说自己已经是成年大男人了嘛,是男人就该履行义务啊。” 见黄丽娟一脸坏笑,蔡富贵脸红了,嗫嚅着说:“那不是一回事儿,我的意思是……” “虚伪!”黄丽娟一把推开他,重新坐到了沙发上,一脸嗔怒。 “姐,啥事我都可以帮你,唯独这事,我……我……”蔡富贵显得很局促,不停地搓着手。 黄丽娟情绪低落下来,喃喃地说:“我是人,是个女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好年纪,我受不了那份被唾弃的感觉,所以才想找个喜欢的人,一起制造一点温馨,寻求一丝慰藉,你说,这个要求过分吗?” “对不起……对不起……”蔡富贵恢复了平静,走过去,紧紧地握着女人的手,意味深长地揉捏着。 “另一方面,我也是在报复他,报复那个无耻的混蛋,他不但折磨我,还……还把我的好姐们拉上了床,他简直就是一条狗,一条卑鄙无耻的狗!”黄丽娟几乎咆哮了起来。 “这从何说起?”蔡富贵皱起了眉头。 “他是个小人,地地道道的小人,特别是当了干部之后,就变本加厉心狠手辣起来,却又善于伪装,表面上看是个很好的人,尤其是在老婆之外的女人身上,格外的细腻。” “他外面有人了?” 黄丽娟点点头,说:“是啊,我一个最要好的闺蜜,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跟他睡到了一起。” 蔡富贵心中一沉,问:“那你为什么不跟他离?” “离了又能怎么样?再说了,他也不傻,一旦离了,他的事业,他的仕途就会受到影响,所以就算我提出来,他也不会答应。” 蔡富贵哦了一声,没了话说。 黄丽娟端直了身子,脸上瞬间挂满了轻松的笑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她举起酒杯,说:“去他个狗曰的!说那些伤心事干嘛,来,继续喝酒!” “说出心里话也好,闷在心里面会发霉的。” “说得够多了,咱们难得一聚,老说那些,影响气氛。” 蔡富贵羞涩一笑,举起酒杯,跟女人轻轻一碰,仰头灌了下去。 他突然有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自己彻底灌醉,忘却从前的一切,然后换成另一个角色,跟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忘情欢愉一回。 为了她; 也是为了自己。 可越是这样想,他就越清醒,心里面的弦就绷得越紧,几乎听到了嘶嘶断裂的声息。 第一百六十七章 柔软似水 但又不忍就此离开,因为他不忍伤害这个外表风光,内心却又十分脆弱的女人。 “想什么呢?”黄丽娟娇滴滴问一声。 “没……没想啥,来,咱们喝酒……喝酒。”蔡富贵主动跟她碰一下杯,然后一饮而尽。 你来我往,两个人喝得不亦悦乎,又一连干了好几杯,看上去都已经明显有了醉意。 黄丽娟满脸绯红,面若桃花,连脖颈都变得晶莹剔透了,犹似一块琥珀色的碧血美玉。 但她却表现得异常理性,安静地望着蔡富贵,说:“咱们不喝了,再喝下去会醉的,真要是醉了,这场幽会就毫无意义了。” 蔡富贵明白她的意思,默默地收起杯子,两眼痴痴盯着黄丽娟,一副痴呆模样。 “小蔡同志,你敢留下来吗?”黄丽娟把酒瓶拿到一旁,声音柔得让人酥软。 蔡富贵一时弄不清黄丽娟的真实意图,这个妖娆的小娘们儿,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要么就是在有意试探自己。 “敢还是不敢?你倒是说话呀。” 蔡富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怕吗?” 蔡富贵没有说话,只用雪白的牙齿紧紧咬着嘴唇。 “我虽然打心底里想过分一回,但我不会强迫你,更不会为难你,该去该留,你自己决定。”黄丽娟话语间又多了一丝隐忧。 “难道你就不怕?” “姑奶奶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泡个小白脸有啥好怕的?” “你可是个有身份的人,就不怕毁了自己的前途?” “怕个屁,前途值几个钱?我算是看透了,一切都是他妈的浮云,飘来飘去,早晚是个泡沫。” 黄丽娟这样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纠正道:“倒也是,你还年轻,美好的未来在向你招手呢。” “我的未来才是个屁呢!随风而去,无声无息。”蔡富贵消极地说着,默默闭上了眼睛,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突然说道:“那好吧,我留下来!” 黄丽娟不再说话,起身站起来,去了卫生间。不大一会儿,就听到里面响起了哗啦哗啦的洒水声。 蔡富贵知道,她在洗澡了,眼前又浮现出了上次醉酒后,她袒露在大红床单上惊艳之美。 只是瞑目一想,立马就被撩拨得心猿意马,玉蝶纷飞。 他咽一口唾沫,浑身跟着燥热起来。 正在如痴似醉地想着,黄丽娟推门走了出来,她披一件薄薄的浴衣,肢体的曲线凸显无疑,胸口之处大开着,里面若隐若现,随着莲步轻移,一颠一颠挑逗着他的底线。 蔡富贵痴痴地看着,直看得热血喷张,心旌摇摇,连呼吸都急促得透不过来了。 “你也去洗洗吧,我先上床了。”黄丽娟平静得令人吃惊,就像面对着的是自家男人一样。 蔡富贵应一声,起身进了卫生间,扒光自己,草草地搓洗了几把,然后抓起黄丽娟早已为他备好的一件浴衣,披在身上,灰溜溜进了卧室。 卧室内灯光幽红,朦朦胧胧,梦幻一般。 黄丽娟斜倚在床头上,脸盘粉嫩,凤眼迷离,望着蔡富贵说:“你用不着拘谨,这张床是我的,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上来过,包括女人。” “真的?” 黄丽娟点点头,说:“你用不着怀疑啥,不信你就上来闻一闻,上面全是我一个人的气味儿。” 蔡富贵貌似平静,心里面却暗潮涌动:眼前的这个女人的确美丽,但美得似乎过分了些,深红的灯光下,看上去很妩媚,很勾魂。 这样一个女人,注定不是个活菩萨,而是个勾魂的妖精,可她把自己勾上床的目的是什么呢? 不会单单是为了一解寂寥之苦吧? 还有一点,那就是他的老公,听说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就算他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但毕竟还是合法夫妻,一旦知道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弄死自己就像踩烂一条小虫。 “来吧小老帅哥,别傻站在那儿了。”女人说着,随手撩开了盖在身上的毛毯,双目炯炯放光。 面对床上女人的诱人,蔡富贵早已气喘不畅,心率加快,几乎都要窒息过去了。 女人的美丽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儿,在用力拉扯着自己,使得蔡富贵完全处在了身不由己的状态之下。 他爬上床,小心翼翼躺了下来。 黄丽娟不再说话,静静伏在他的耳边,娇喘如兰,一股清新的气息瞬间把蔡富贵包裹了。 他酥了。 他软了。 直接软成了一滩不可收拾的泥巴。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好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黄丽娟柔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不是……我……我……只是……” “只是啥?是不是你紧张了?” “嗯,我……我从来没有这样过。” “那你老婆呢?” “她除外。” “嘴边的肉都不敢吃,你可真傻!”女人说着,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 蔡富贵哎呦一声,立马有了活力,翻身而起,伸出一只饥渴的大手,懵里懵懂探寻着。 刚一上手,黄丽娟就知道这小子是个实诚孩子,他没有跟自己撒谎,百分百是个青毛桃子。 “姐。”蔡富贵叫一声,竟然泪水滂沱。 泪水冰凉,滴落到黄丽娟的胸前,俨然一颗颗子弹,穿透了黄丽娟如火的欲念。 “怎么了?” “没事,姐。” “没事干嘛要哭?” “谁哭了,我这不是激动的嘛,没事……没事……姐,我开心着呢,只要你喜欢就好。”蔡富贵抹一把眼泪,胡乱地动作起来。 这个熊男人,这那是恩爱啊?简直就跟在田地里撒野,笨手笨脚,一点都不懂套路。 靠,也不知道他平日里的夫妻生活是怎么过的?难道跟自己在一起,他心里面产生了隔阂与障碍吗? 如此以来,黄丽娟心里膈应起来,哪还有兴致所言,就连呼呼燃起的内火也几乎要熄灭了。 她不再主动。 却也不拒绝。 一任这个虽然结过婚,但却笨手笨脚的大孩子一般的男人没头没脑玩耍着,倒也炽热,但却笨手笨脚。 …… 突然,蔡富贵说话了:“姐……姐……小姐姐……我……我想看看。” “你想看啥?” “看你那个地方。” 第一百六十八章 花儿开在你身上 “坏小子,不是摆在这儿嘛,想看就看呗。”女人扭了扭身子,坦陈给在了他面前,手抚在额头上,竟然开起了玩笑,“现实版的,尽管看去,不收任何费用。” 蔡富贵天真地点了点头,说:“姐,你身上好香,我就想知道,是不是有花儿开在你身上。” “你小子,真坏。”黄丽娟说着,故意在他身上挑逗一把,然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了。 蔡富贵屏住呼吸,连眼睛都直了,他俨然是面对着一件千年丝帛,不敢再随意造次。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蔡富贵先是愣了一阵,随被电流击中了一样,赤脚跳下床,奔到茶几前,摸起了自己的手机。 电话是派出所的那个小女警胡佳佳打过来的,她上来就问:“蔡富贵,你去哪儿了?是不是又干坏事去了?” 蔡富贵被击中了要害,唯唯诺诺地说:“没……没有……我怎么会干坏事呢?” “老实交代,在干嘛?” “我……我在看书呢?” 小女警真就相信了,说:“那还差不多,以后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泡在一起了,稍不留神就成了垃圾。” “谁……谁成垃圾了?”蔡富贵明显没有底气。 “你还不垃圾啊?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我找人帮你摆平了,你小子这辈子就算玩完了。” “说啥呢你?我咋就玩完了?” 小女警说:“电话里说话不方便,这样吧,你抓紧时间来所里一趟,我有话要跟你讲。” “非去不可吗?” “是,必须的!”小女警说完,随即挂断了电话。 蔡富贵紧张起来,毛手毛脚穿好了衣服,对着摊在床上的黄丽娟说:“我有急事,要赶着回去。” “小屁孩,又白白折磨了我一回。” “我……我咋就折磨你了?” “你让我着火了,再泼一瓢水,你说这算不算折磨?”黄丽娟说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脸不情愿。 直到上车之后,蔡富贵才软不拉几地对她说:“对不起,是派出所让我去一趟。” 黄丽娟阴着脸,问一声:“是高明堂?” “高明堂是谁?” “就是那个高所长。” “好像是吧。”蔡富贵含糊地应付道,他不想说出小女警的名字,担心黄丽娟又把事情想歪了。 到了派出所门口,黄丽娟停下车,冷冷说了声:“下去吧。” 蔡富贵心里忽悠一阵燥热,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闷着头下了车。 “蔡富贵,你要是真遇到了啥麻烦,就说我们是亲戚,实在不行,就打电话告诉我。”黄丽娟说完,开车离去。 蔡富贵面无表情,呆呆杵了一会儿,才转身走进了派出所的大门。 “你怎么又跟她粘在一块了?”小女警从门后冒了出来。 “哦,她……她……去帮我看药材了。” “看药材?” “是啊,骗你干嘛。”蔡富贵有点儿心虚,不敢正视小女警的眼睛。 “瞧瞧你吧,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呀?难怪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呢。” “谁臭烘烘了?她是好人,一直在帮助我。” “好人,好个屁!”小女警骂骂咧咧道:“狐狸精,你还指望她帮你?再过一万年,她都成不了活菩萨。” “对了,你急吼吼找我,有啥事?” 小女警朝着办公室的方向望了望,从兜里拿出手机,打开来,递给了蔡富贵,说:“你自己看,这是什么?” 蔡富贵接到手里,打眼一看,傻眼了—— 小女警的手机里竟然有自己在山庄里被“捉奸”的照片,脸刷一下子就白成了一张纸。 “是你吧?” “不……不是……” “你还敢嘴硬?再好好看看,不是你是谁?瞧你那个死熊样吧,简直……简直让人恶心!” 的确,照片里的蔡富贵着实丑陋不堪,污秽至极,他半裸着身子,满脸畏琐,身边还躺着一个同样半裸,并且满脸是血的小女人。 这样的场景,无需辩驳,一目了然。 “那一天,我喝多了,晕过去了,等醒来之后,就成那个样子了。”蔡富贵羞愧难当,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 “是别人喊着一起去的。” “别人让你跳火坑你也跳呀?” “我……我……” “行了,多亏我知道那个山庄的底细,要不然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你了。还有这照片的事,要不是被我无意中看到,你可真就遗臭万年了!” “咋了?” “馊大了,你知道不知道?那些烂照片被人发到网上去了,虽然在脸上打了马赛克,可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真的假的呀?” “是真是假你至极看,这是截图,你瞅仔细了。好在是个小网站,县里的一个社区论坛,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那……那咋办?” “还能咋办?我已经找了县局网管科,给处理掉了。你小子,以后能不能洁身自好一点,这样下去,迟早要臭成狗屎。”说到这儿,小女警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蔡富贵,“对了,你被讹钱了没有?” “那倒没有。” “有也活该,谁让你去那种地方的!” “他们说带我去考察,也就没多想,就跟着去了,谁知道稀里糊涂就这样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你不是对不起我,是对不起你自己,以后不要整天想些歪门邪道,多学点正事,有所追求好不好?” 蔡富贵叹息一声,说:“我还能有啥追求?” 小女警说:“种种田,看看书,写写小说,那样的话就高雅多了,说不定将来还真就能出息成个人物。” 正说着,一辆警车开了过来,停在了他们跟前。 车窗玻璃缓缓摇下,露出了所长高明堂的一张黑脸,大声问道:“那个谁……谁来?你特马是不是又犯事了?” “没……没呢,所长。”小女警抢着解释道,“我们正在谈稿子呢,打算把村级治安联防的事写成通讯报道,发到市报上去。” “好……好……不错,谢谢你了,蔡富贵。”高所长一脚油门,车驶进了院子。 担心所长再回来瞎掺和,小女警简单交待了几句,便打发蔡富贵回家了。 一路上,蔡富贵的心思全在那些丑陋不堪的照片上,心里面就像飞进了浑身带屎的苍蝇一样,既难受,又恶心。 操他二大爷! 到底是谁跟自己过不去?又在背后下黑手了。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所以然来。 灰塌塌回到家里,见柳叶梅正趴在墙上往范佳爱家的院子张望,蔡富贵就问她在干嘛。 柳叶梅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直喊亲娘。 等回过神来,她走到了蔡富贵跟前,小声喳喳道:“我看那个小娘们是夹不住了,这几天老在撒欢放臊。” “你说啥呢?” 柳叶梅用手指戳点着隔壁,说:“那个老浪货,方光荣前脚刚走,她在后头就不消停了,野男人进进出出,就跟赶大集似的。” “柳叶梅,你胡说啥呀?就不怕嘴上长疮?兴许是找她有事呢。” “是有事,有骚事!” “你可不能捕风捉影,嫂子她是个好人。” “好个屁!不是个狐狸精,不信等着瞧,都快浪上天了”柳叶梅说完,朝外面走去。 “你可不能出去乱说,会惹乱子的。” 柳叶梅头也不回,边走边囔囔:“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 “你还有完没完啊!”蔡富贵想喊住柳叶梅,可早就没了影。 蔡富贵虽然不相信范佳爱会变坏,至少不会坏到那个程度,但无风不起浪,柳叶梅的话也未必就是空穴来风。 不行!既然光荣哥已经再三叮嘱过,自己也毫不含糊地拍着胸膛发过誓,那就有义务看好嫂子的门,不能让她红杏出墙,闹出丢人现眼的骚事来。 反正这一阵子也没事可干,干脆就拿出精力盯紧范佳爱好了,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变坏了,坏到了何种程度。 这天夜里,到了半夜时分,蔡富贵都没有睡意,干脆偷偷摸摸出了门,钻进草堆里,双眼直直盯着范佳爱家的大门口。 一夜蹲守,不但没有看到野男人进他们家门,连那个贴纸条的人也未来光顾,这让蔡富贵觉得有点儿遗憾。 钻出洞来,看看东边的天上已经有了鱼肚白,便黯然离开,回家睡下,一觉到了半响。 醒来之后,他心里豁然开朗,冒出了一个念头:既然小女警要自己写小说,那就写呗,就以范佳爱为原型,写她与男人之间所发生的故事呗。 当然了,要写得丰满、逼真,那就需要真实的生活。 这样一来,自己去盯梢,也就有了双重意义—— 一来是为光荣哥当眼线; 二来是为写小说积累素材。 于是,草草地扒拉几口早饭,蔡富贵就躲到了屋里,绞尽脑汁,构思起了小说。 柳叶梅本想着喊蔡富贵一起去麦地打理一下,见他在忙着写写画画的,觉得他干的是正事,就退了出来,一个人扛个锄头,出了门。 柳叶梅穿街过巷出了村子,直奔着村东的麦田去了。 一进麦田,她就弯腰塌背忙活起来,一边划锄,一边薅草,干得很像那么回事儿。 正干得起劲,突然听到有人朝她喊:“柳叶梅……柳叶梅……你在做什么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肚子花花肠子 柳叶梅直起腰,朝路边望了望,见是小白脸李朝阳,脸一阵发烫,回应道:“这还要问了?锄地呗。” 看看四周没人,李朝阳干脆把自行车立在路边,快步走进了麦地里。 “你过来干嘛呢?快忙你的去吧。” 李朝阳一脸淡定,说:“没事,就想跟你说几句话。” “你还是快些离开吧,我可不是个好女人,小心沾染了是非。”柳叶梅说着便弯下了腰,继续锄起地来。 “你是好人,我知道,感激你还来不及呢。说句真心话,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可就惨了!” 柳叶梅叹口气,说:“还好人呢,差点就把你给害死了,要不是因为我,你还用得着顶那个屎盆子了?” “都已经过去了,用不着再说那些,我李朝阳心中有数,知道你是个好人,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女人!” 两个人聊过几句岳三木娘的案子,李朝阳又提出来,说打算带她去县城玩,却被柳叶梅拒绝了。 见李朝阳死皮赖脸,缠着不放,柳叶梅就说:“你赶紧走吧,蔡富贵一会儿就来,肯定又会往歪处想了。” 李朝阳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柳叶梅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面涌起了一股别样的情感。 她没有心思再干活,扛起锄头,溜溜达达回了家,见屋里面没了动静,就冲着里面喊开:“富贵,蔡富贵,你出来活动一下吧。” 见里屋没有回应,柳叶梅干脆就闯了进去,竟然看见蔡富贵躺在床上睡大觉,四仰八叉,只穿了一件小裤衩,一团丑乎乎的东西顶得老高。 “狗日的,你不是写东西吗?这怎么就睡上了?”柳叶梅心里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蔡富贵这才哼唧了一声,吃力地睁开眼睛,一看是柳叶梅,就说:“写东西太累了,休息一下大脑。” “滚,累你姥姥个头啊!你以为你还是个小孩子呀,写个作文有啥用?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 “那不是作文,是小说,懂不懂?” “还不一样嘛,不都是往纸上写吗?” “操,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小说是可以印在报刊上的,一旦发表了,就会有稿费。再说了,还有机会获奖,真要是获个诺贝尔啥的,那可就吃穿无忧,要啥有啥了,我给你买最高档的化妆品,买国际名牌衣裳,对了,还可以去城里买房呢!” “那诺……诺什么尔是你姥爷呀?一下子给你那么多钱?” 蔡富贵扑哧笑了,说:“得了……得了,对牛弹琴,快忙你的去吧,我又来灵感了,再写一会儿。” 虽然柳叶梅不知道诺贝尔是谁,但她知道当个作家很了不起,很光荣,也许蔡富贵真就能鼓捣出点名堂来。 她默默退了出来,提着菜筐子到了院子里,坐在树荫下,专心地择起菜来,边择边云山雾罩地想着。 “柳叶梅,你在干嘛呢?” 柳叶梅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好姊妹柳絮儿扭着水桶腰进了门,忙站了起来,问她:“好几天不见你影子了,忙啥去了?” “你哪还有心思惦记我呀,屁股里面都着火了,四处乱窜乱跑的,我都过来八百趟了,才见着你。”柳絮儿奚落道。 “这不是忙吗?刚从麦田里回来。” “去麦地里干嘛了?” “薅草了。” “薅草了?”柳絮儿诡异一笑,接着说,“切,又骗我了不是?是不是去跟小白脸约会了?” 就像是隐私被无意撞破了一样,柳叶梅脸上一阵发烫,心里直打鼓:难道她看到自己跟李朝阳在麦地里说话了? 看见又能怎么样,又没干见不得人的事情,就理直气壮地说:“放你狗臭屁!谁约会了?李老师打那儿走,见我在麦地里,就走过去,顺便聊了几句小宝学习的事情。” 柳絮儿翻一翻白眼,说:“骗谁呀,又不是没看出来,一公一母眉来眼去的,一看就知道,早就干过那种事了。” 柳叶梅一听这话,就急了,连忙摇头,指了指里屋,悄声说:“他在家呢,别乱放屁,让他听见多不好。” “听见就听见呗,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他还能吃了你?心虚了是不是?”柳絮儿随即压低了声音,问她,“柳叶梅,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真的跟那个小白脸好上了?” “浪货!你再满嘴喷粪试试,我飞剪断你舌头不可!” “又不是我说的。” “哪是谁说的?” “反正街上很多人都那么说。” “说啥?” “说你跟小白脸好上了呗,还说你为了给他顶罪,把跟他好的实情都秃噜了,是真的吗?” 柳叶梅脸刷一下红透了,佯装生气地说:“一帮子臭娘们!闲b浪肉的,就知道整天嚼蛆,孩子在学校不听话,人家小李老师来家访,偏偏就被怀疑上了,你说我能昧着良心不去给人家做个证吗?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呀?我是那种胡乱放臊的人吗?” 见柳叶梅真的动了肝火,柳絮儿就安慰她说:“人家不就是说说嘛,又没当真。再说了,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保守,都跟不上潮流了。要我说呀,真的好上了也不是啥坏事儿,那倒是好呢,也体验一回那种新鲜滋味,你说是不是?怎么就只让男人在外面疯玩,我们就只能耗着呢?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柳叶梅顺手拿起笤帚,边扫地边说:“你也就是刷耍嘴皮子,有本事你去找呀,去体验啊,女人找个男人还不容易,母狗一撅腚,公狗保准就贴上来,去吧……去吧……” “哼,我是没看上对眼的,不然早就找了。对了,我家那个老东西进城了,咱们一起解放一回吧?” “解放啥?怎么个解方法?”柳叶梅好奇地问。 柳絮儿诡异笑着,说:“他年前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大堆带色的片子,咱把门一关,看个够,看看人家是怎么办那个事儿的,也跟着学习学习,开放一回。他妈那个x的!活了大半辈子了,白活了,看人家那活法,才叫有滋有味呢。” “呸!我才不稀罕看那些呢,还是留着你自己慢慢看吧。看吧……看吧……早晚看出事来!”柳叶梅佯装生气地说。 柳絮儿撅起嘴巴,酸溜溜地说:“跟我还装,背地里肯定也没少解馋,还不知道偷吃了几箩筐了呢?哼,柳叶梅你就装吧……装吧……才懒得理你呢。”说完转身走了。 柳叶梅没搭话,心想你走你的好了,这会儿蔡富贵在家,说不定吐露出啥狗屁来,会给自己惹来一身骚。 吃完午饭后,柳叶梅对着蔡富贵说:“你种的那些稀罕物,这阵子长的咋样了?” “你说那些中草药吧?” “是啊。” “应该不错吧。” “那好,一会儿我去看看。” “哪有啥好看的?” “看个稀罕。” 见柳叶梅起身朝外走去,蔡富贵就跟了上来,说:“要去我陪你吧,也顺便看看北坡的麦子。” 两个人一起出了村子,先去看了看麦子,见实在旱得不行了,连刚刚抽出的麦穗儿都耷拉下来,柳叶梅心疼得不行,连声叹息。 蔡富贵安慰她说:“你用不着犯愁,墙内损失墙外补,等中草药收成了,换来了大把大把的钞票,这点麦子算个屁啊!” “吹吧你,我就没听说哪一家是靠种药发财的。” “你放心好了,只要不出现意外,肯定发财,发大财!” “对了,你说种子是医院的院长给的?” “是啊。” “听说是个女的,人长的还挺漂亮的?” “是啊,怎么了?” “她凭什么给你种子?” “这个嘛……”蔡富贵心里一阵潮涌,就想起了黄丽娟光鲜亮丽躺在床上,要自己给他“下种”的景况。 柳叶梅见他脸上不自然,啧啧逼问:“他是不是对你有想法了?是不是已经跟你上床了?你说!” “切,你觉得可能吗?人家黄院长那可不是一般的人,是人上人,我这号的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那她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 蔡富贵只得把去医院看癞皮狗,碰巧有人闹事,出手帮着制服的过程说了一遍。 当然了,后面的一概省略了,只说黄院长为了报恩,所以就给了种子,让回家试种。 柳叶梅听了,反问他一句:“你真把那女人给倒立起来了?” “是啊。” “一个男人家,当众羞辱一个赤手空拳的女人,你也太过分了吧?” “这个怪不得我,那个女人太过分了,把人家小护士的衣服都给剥了,我要是不那样,肯定会干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来。” “这么说,你看到小护士的光身子了?” 一看柳叶梅脸色冷了下来,蔡富贵忙解释说:“那个女人只是把小护士的胸罩给撕下来了,可小护士用手死死地捂住了,啥也看不到。” 柳叶梅白了他一眼,说:“你肯定没少看,我还不知道你嘛,长了一肚子花花肠子。” “我怎么就花花了?” 第一百七十章 癫狂之状 “怎么花花你自己还不知道呀?我问你,要是被欺负的不是个女孩,是个男人,你还会冲上去当英雄吗?” “当然会了。” “放狗屁!鬼才信呢。”柳叶梅说着,朝着种草药的那地块走去。 到了地边,看到中草药长势旺盛,一片绿油油,蔡富贵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四下里转着,撒欢蹦跳,就跟个大孩子似的。 看上去柳叶梅也踏实多了,脸上有了喜悦之色。 ———————————————————————— 晚饭之后,蔡富贵本想着继续写小说,突然听到尤一手在广播喇叭里喊他,要他火速去一趟办公室。 这寂静的薄暮下,自己的名字在桃花村上空飘来荡去,这让蔡富贵无比自豪,感觉自己已经成了名人似的。 他不敢怠慢,穿上一件新衣服,急匆匆朝着村委会奔去。 村长尤一手坐在办公桌前,见蔡富贵走进来,就说:“你当干部的事情,我已经向镇上的有关领导汇报过了,从现在起,你就放开手脚好好表现吧。” 蔡富贵越发激动起来,问尤一手:“叔,那你照直说吧,我该怎么个表现法呢?” 尤一手说:“这个很简单,平常多参加村里的一些集体活动就行了,譬如今天晚上,我就给你安排了一个表现的好机会。” “啥表现的机会?” “在村委会值班。” “值班?” “是啊,最近村里的治安状况不好,你开着灯,做出值班的样子来,也算是给犯罪分子一个震慑。” “这倒也是。”蔡富贵点点头,问,“要值一黑夜吗?” 尤一手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你值上半夜,我值下半夜,你看怎么样呀?富贵。” “那好吧。”蔡富贵答应下来。 “行,那就这样了,我先回家睡,十二点以后,我来替你。” “叔,要不你就在家里踏踏实实睡吧,我值一夜就成了。” 尤一手点了点头,伸出了大拇指,夸赞道:“嗯,不错,是棵好苗子,值得培养!” “叔,你就别夸我了,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蔡富贵显得有些腼腆。 “咱爷俩,谈啥感谢呀,见外了不是。”尤一手说着朝外走去,临出门时,又指了指墙边的沙发,说,“累了就躺在沙发上睡吧,只要开着灯,让外面的人知道有人值班就成了。” “你放心吧,叔。”蔡富贵说着,掏出了手机,打通了柳叶梅的电话,告诉她自己在村委会值班,要她关门睡觉就行了。 柳叶梅接完电话后,就关了里里外外的门,走进了东屋,掩门上了床,扯过被子从头到脚把自己囫囵包裹了,想踏踏实实睡一觉。 可闭上眼睛就没了睡意,眼前全是跟李朝阳亲热的画面,两个人上下翻腾,深深相吸的场面历历在目,令她回味无穷。 实在难以忍耐,她便自己安抚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小白脸李朝阳的名字,独自沉醉其中。 自己折腾过一阵子,火焰才缓缓熄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在睡梦之中,突然听到有人在模模糊糊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柳叶梅一骨碌爬起来,懵懵懂懂朝外看着,窗前竟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在晃动。 一阵惊悸后,她装着胆子问道:“你是谁?” 外面那人把脸紧贴了窗玻璃上,说:“是我,快开门!” “你是谁啊?”柳叶梅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根本分辨不清外面站着的究竟是谁。 “是啊,快开门!” 不对呀,这声音听上去也不像蔡富贵了,再说了,他正在村委会值班,怎么好半道回来呢? 那人不耐烦了,压低声音,发着狠说:“你耳背呀,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尤一手!” “你是村长?” “是啊,快开门。” “叔,这时候你开干什么呢?” “有急事,天大的急事,快点开门。” “是不是蔡富贵出事了?” “在外面不好说,你赶紧把门开了。” 柳叶梅一阵心慌意乱,整个人就蒙圈了,懵懵懂懂走出来,想都没想,就拔开了门的插销。 村长尤一手就忍耐不住了,直接推开虚掩的门,摸黑进了屋。 来不及开灯,话都不曾说一句,柳叶梅的嘴便被一张胡子拉碴,喷着酒气的嘴堵上了。 “村长……村长……你干啥……你……不……不行……你不能这样……”柳叶梅拼命挣脱着。 酒壮色胆,此时的尤一手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死死地压在柳叶梅身上,毫不顾忌地撒起野来。 “不行……不行……你不是说有急事要说吗?先告诉我是……是啥事?然后再……再……”柳叶梅坚决不从,疯狂抵抗。 她急中生智,弯腿收臀,用膝盖猛地抵上了尤一手的裆处。 “哎呦……”尤一手一声惨叫,双手捂在了双腿中间,咬牙切齿地蹲在了地上。 顿时,他闻到了一股异样的香味儿,有血的腥气,也有花的芬芳,瞬间便溢满了整间屋子。 整个人完全处在癫狂之状,呈骑马之状,驰骋腾跃,摸爬滚打,看上去好不惬意。 一阵疯狂之后,尤一手终于停了下来,惨叫一声,软塌塌趴在了地上,嘴里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这下,柳叶梅终于松了一口气,之前她真的有些担心,担心村长真的疯了,或者是得了某种怪异之症。 万一有个好歹,就算是连屁股上都长满了嘴,也难以说清了。 本想着把他喊醒,让他赶紧滚回家去,可喊了两声,尤一手只是哼哼,身子却一动未动,感觉那就是个死人了。 这也难怪,他都把自己折腾成了那个样子了,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过神来,干脆就让他睡一会儿吧。 柳叶梅站起来,打算去西屋,却被尤一手一把扯住了。 这才知道,尤一手并没有死心,他只是体力不支,做了短暂的休整,这时候已经重振雄风,想着再次跨马开弓。 “开门……开门……”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喊声。 第一百七十一章 若是反抗后果严重 村长尤一手立马被吓蔫了,像个乌龟一样,缩起了身子,躲进了墙旮旯,问:“都这个时候了,会是谁呢?” “还能是谁呀?我儿子小宝回来了,你老老实实呆着,别弄出动静来。”柳叶梅边说边走出了里屋,嘴里叫着:“小宝……小宝……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她知道是儿子回来了,心里就犯起嘀咕来:平日里二婶挺喜欢小宝的,喜欢让孩子住他们家,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打发孩子回家了呢? 开了门,见小宝一个人站在外面,就问:“你咋就回来了?” 小宝气呼呼地往屋里走,也不回答妈妈的问话。 柳叶梅唯恐他跑到东屋去,赶忙伸手扯住他,问:“小宝,是你自己回来的吗?” 小宝说:“不是,是二奶奶把我送回来的。” “那……那二奶奶她人呢?” “她把我送到门口就回去了。” “都这么晚了,你咋就回来了呢?” 小宝往前拱着,却被妈妈死死地拽住,气呼呼地说:“二奶奶家有人,她就让我自己回来了。” “谁在二奶奶家呢?” “就是……就是那个收电费的瘦子。” “二奶奶怎么跟你说的?” “你怎么那么啰嗦呀?问那么多干嘛?她说她出去有事呗!”小宝不耐烦起来。 这下柳叶梅心里有了谱,一定是二婶跟电工陈瘦子合计着干啥了,嫌小宝在他们家碍手碍脚,就把孩子撵了回来。 听见小宝说要到自己屋里看电视,把柳叶梅急得直拧他,没头没脸地训斥起来:“你还想看电视?我问你,你功课跟上了吗?回家没逼着你学习就不错了,还想怎么着?快回自己屋睡觉去!” “我只看一点点嘛,又不多看,好不好啊?”小宝缠磨着。 “不好,立马回自己屋睡觉去,不然的话明天上课又要打盹了。” 见妈妈铁了心不让自己看电视,小宝只得垂头丧气去了自己屋,脱衣上床睡了。 柳叶梅回了东屋,灯也没开,一屁股坐到了床下头的矮凳上,大气不敢喘一声,嗓子眼里骂着尤一手:“你说你这人,这还有个长辈的样子吗?” “我咋就没个长辈的样子了?” “长辈哪有这号的,你说有急事,我才让你进屋的,谁知道你一进屋就胡来,跟个野驴似的,咋就这么疯狂呢?” 尤一手嘿嘿笑着,说:“喜欢你呗,失控……失控……别不识好歹。” “滚吧你,谁要你的好了。” 尤一手不再言语,抽过一袋烟后,又忍耐不住了,压低声音喊柳叶梅:“哎,你上来啊。” 柳叶梅一声没吭,不搭理他。 尤一手小心地走过来,扳过了柳叶梅的肩膀,低声说:“还没过火呢,再演习一回吧,好不好?来……来……” “你这样也太过分了!”柳叶梅一甩肩膀,给他了冷冷的后背。 尤一手俯下身子,脸对着脸说:“你这是甩脸子给我看吧?像谁欠你二百大洋似的。” “你有完没完呀?”柳叶梅生气地推他一把。 “我怎么就没完了?” “第一次碰我,是因为你喝多了酒,就原谅了你,没再逼着要说法,你倒好了,真就得寸进尺了。” “我这不是喜欢你嘛,失控……失控了。”尤一手说着,把一只手搭在了柳叶梅的肩上,轻轻拍着,说,“其实吧,我是真心为你们好。” “好个屁啊!还不是乘机占我的便宜,吃我的豆腐。” “我说柳叶梅,你可不能这样说话,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我帮了你们家,你总该回报一下吧?” “谁也没说不回报你呀,可你一个当叔的,总不能想方设法惦记侄媳妇的身子吧?” 尤一手的手往下滑了滑,摸到了柳叶梅的后背上,细细摩挲着,说:“看看……看看……,这怎么还真生气了呢?是不是刚才没把你伺候痛快了?来,接着补上就是了。” “谁用得着你伺候了?” “叔活儿好啊。” 尤一手很不要脸地说着,贴在柳叶梅后背上的手一个前窜,按在了胸前的两团柔软上。 柳叶梅用劲扯掉了他的手,说:“你怎么就越老不正经了呢?看在你是村长的份上,不然你滚一边去,瞧瞧……瞧瞧你那一身松垮垮的肥肉吧,又老又臭,闻着就恶心,别说是那样了,你倒不识趣,还没完没了了!” 话音虽然压得极低,但听上去很有几分力度。 尤一手讨了个没趣,松开了紧捏着柳叶梅的手,无赖一般的腔调说:“你以为我就那么稀罕你啊!村上那么多女人,我耍哪一个不成?谁敢哼哼一声试试。妈个比,我来还不是为你好呀,想着是为你解决旱情,可细细一想,倒也多余了,其实你也旱不着,是不是?”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肮脏呀?啥人啥心,还村长呢?你这号人不把全村人带坏了才怪呢。” “你还嫌我肮脏?那你呢?” “我怎么了?” “我是心知肚明,但懒得说出口,你自己做下的好事,还……还他妈要我说出来?” 柳叶梅开门走出去,蹑手蹑脚到了儿子的门口,听见屋里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返身回来,关门坐下,问道:“你说,我做啥事了?” 尤一手哼一下鼻息,不屑地说:“老子懒得说,怕脏了自己的嘴巴,别以为你跟学校那个小白脸干的那事儿我不知道。” “你知道啥了?” “啥都知道。” “那你说给我听听。” “地里、家里、城里……,别看你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但都没有逃过我的眼睛,你明白了吗?” “我们啥也没干,你妄想栽赃!” 尤一手阴险一笑,说:“得了,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你不会忘记那张锄是怎么自己走回家了吧?我这么着一点化,你就该全明白了,还用得着我仔细说吗?” 柳叶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尤一手这个老不死的在暗中作祟,盯起了自己的梢。 也就是说,自己跟小白脸的丑事全都被他看到了。 该死的尤一手,你狗曰的就是个小人! 见柳叶梅一时无语,尤一手接着戏谑道:“你还嫌我老,人家小白脸没嫌你老就不错了,这叫什么?老牛吃嫩草?不对……不对,还不如叫老草喂嫩牛呢。”说完干笑了两声。 “是你心眼坏了,胡乱琢磨,实话告诉你,我们只是同行了一段路,又没干啥坏事,你就跟着胡说八道。”柳叶梅无力狡辩着。 “说我胡说八道?那好,你们跑到沟里干啥去了?你知道自行车为什么会倒在地上吗?”尤一手不依不饶。 看来一切都瞒不过他了,怪不得他今天这么疯狂呢?好像自己就是他案板上一块肉了,只能任他宰割。 看来今夜里他是有备而来,先是把蔡富贵喊到村委会去,让他值班;连进门后的动作以及台词都设计好了,看来今天晚上凶多吉少,看上去不达目的,他是不会收兵的。 柳叶梅觉得这时候再去狡辩已经毫无意义了,干脆打断了他,骂道:“老东西,你就别糟践人了,不怕嘴里生蛆呀你!” 尤一手嘿嘿笑着,说:“怎么着,服了吧?还有秘密呢,你若是再让我痛痛快快那个啥,我就把秘密告诉你。” “啥秘密?” “今晚我去学校喝酒了,从校长的话里听了许多秘密。” “秘密不秘密的,关我屁事?” “你傻呀你?这能不关你的事?我可告诉你,绝对有关,并且关系大着呢,你男人,你麻子叔,还有……还有那个小白脸,一个都不少!”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要我说简单,你先乖乖躺到床上去,快点。”尤一手说着,弯腰把柳叶梅抱了起来,用力放到了床上面。 “不行,小宝在家呢,让他听到了,那还了得啊?” “没事,孩子已经睡着了,不碍事,咱们该干啥干啥就是了。”尤一手说着,伸手就去摸她。 柳叶梅往后趔趄着身子,训斥道:“你咋就这么不要脸呢?你是长辈,又是领导,我要是给你捅出去,你还有脸见人吗?” 欲火中烧的尤一手哪还听懂人话,恬不知耻地说:“要脸干嘛呀?又不能当饭吃,人活这一辈子为了个啥?还不就是图个快活嘛。” “滚吧你,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的,一到黑灯瞎火就禽兽不如,你……你算个啥干部呀?” “小娘们,我要是不当村长,你能让我进门吗?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说是不是?”尤一手说着,跟着靠了过去,双手搭在了柳叶梅的肩上,说,“我把话撂在这儿,你要是敢反抗,后果自负。” “你还能怎么样?” 尤一手冷笑两声,说:“后果很严重,最起码蔡富贵想当村干部的美梦落空,还有你们一家,以后的日子太不太平,那可就不好说了,孰重孰轻,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你是精明人,有些话,不需要我说透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就是玩玩嘛 “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怕你犯糊涂,不知道自己该干些啥。” 柳叶梅嘘一口气,小声说:“你是村长,自重点好不好呀?算我求你了,别再弄出响声来,孩子刚睡着,会吵醒他的。” “那好,怕弄出动静是吗?你自己乖乖顺从我。”尤一手边说着,边开始从解她的纽扣。 “你……你……”柳叶梅依然不从,死死抓住尤一手的手,说,“你也太没数了,这样下去怎么行呢?把我逼急了,不一定会干出啥事来。” “你还能咋样?” “我去告你,去揭发你,最次也把你搞臭,让你在桃花村站不住脚,别说当村长了,连村民也当不成!” “小娘们儿,你这是反过来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真的想那样做。” “哟呵,柳叶梅,你还蛮厉害的嘛。”尤一手紧盯着暗影中的柳叶梅,咽一口唾沫,说,“你不想知道小白脸的事了?” “他能有啥事,纯粹是在吊我胃口。” “我可告诉你,胡校长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你以为你为他作证了,事情就了结了吗?” “还能怎样?” “看样子胡校长不会善罢甘休,他还在想方设法治那个小子。” “他……他怎么个制法?” “那老小子,坏点子多着呢,不信等着瞧,早晚有一天,他会把你小情人弄进大牢里面去。” “滚!谁是我情人了?就不怕闪了你的舌头!”柳叶梅嘴上很硬,心里面却瑟瑟发抖了。 “行了,别他妈当了表子又立牌坊了,老子都看到了!” “你这熊人,谁是表子了,别捕风捉影好不好?老混蛋,真不是个东西!”柳叶梅骂道。 尤一手奸笑着,反问柳叶梅:“咱俩是谁先不是东西的?是你招惹我?还是我招惹你了?” “你什么意思你?” “咱们就从第一次说起吧,你要是不把屁股抵在我的胯下,还把衣服揭开了,我能有了那种想法吗?能进去吗?” “去你的!谁让你进去了?”柳叶梅忍不住再他背上擂了一掌。 “打……打……你打呀,舒服着呢。”尤一手顺手捉住了柳叶梅的小手,爱惜地揉搓着,说,“我就不信你会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告诉你,不但进去了,并且还湿了一大片。” “放屁!我身上干干净净的呢。” “那是被衣服擦干净了。” “衣服上也是干干净净的,连裤腰带都没敞开,你骗谁呀,狗日的老王八羔子!”柳叶梅猛劲甩开了尤一手。 “忘了就忘了吧,反正你是主动的,有了第一回,这往后也就没啥好在意的了,你说是不是?柳叶梅。” “滚球的!就凭你那一身臭皮囊吧?我才懒得去招惹你呢!” “你不撅屁股,我能闻见臊味儿?” “你再这样说,我可就告你去了。” “告我啥?” “告你强暴我。” 尤一手哧哧笑着,说:“你怎么告我呀?这自始至终都是你情愿的,一路畅通,顺顺溜溜,再说了,你又没留下啥证据,谁信呢?” “有,肯定有!” “有个屁啊,不信化验化验看看,要说有,那也不是我的,是那个小白脸的,你服不服?” 柳叶梅气呼呼地说:“你就别再瞎咧咧了,有没有我还没数啊。” “取不到证据怎么立案?不信你去问问内行人。按你的说法那可麻烦大了,就是用眼睛看看也算犯罪了。”村长一副赖皮相。 “好了,不听你胡诌乱扯了,天不早了,你点回去吧。” “你赶我走是不是?” “是啊,你赖在这儿多不好呀,万一让外人知道,我们还说得清吗?” “说不清就不说吧,磨那玩意儿比磨嘴皮子舒服多了。” “我求求你了,别再胡说八道了,好不好?” “好……好……,你的意思是连自己家的事情也不想听了?” “我们家的事?我们家啥事?”柳叶梅一惊,感觉他话中有话。 “操,你们家的事够他妈严重了,蔡富贵跟他叔偷看女孩子撒尿都够判刑了,你不会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柳叶梅心头一震,说:“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 “想得美,就你这样的态度,能过去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一切都好说,否则……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尤一手在柳叶梅身上摩挲了一阵,酸酸地说,“看看你吧,又不是个小姑娘了,何必把自己兜得那么紧呢?放开点,不就是玩玩嘛,图的是个舒服,又缺不了啥。” “要舒服回家找你老婆去,别再我这儿动手动脚的好不好?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真的不是!” “你是什么样的女人我最清楚,要不然我也不会三番五次的来找你,你这个小娘们儿,咋就一根筋呢?老子不会让你吃亏,你放心好了!” 柳叶梅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挖苦道:“你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那个熊样,都老成一根蔫茄子了,不中看,更不中用,还想三想四的,啊呸!” “你还敢羞辱老子?能耐你了,老子还真就赖上你了,好饭慢慢吃,我还没舍得动真的,你当然不知道咱的厉害,要不这就试一回?保准让你喊爹叫娘,你信不信?才怪呢,来,这就来……”村长说着动起手来。 “行了……行了……别闹了,你都快把人逼疯了,还有完没完了啊?”柳叶梅往后退了几步,躲避着他。 “熊玩意儿又不是泥做的,就那么容易坏?别跟我耍娇气了,来吧……来吧,保你那个啥。”尤一手向前一步,伸手搂住了她。 柳叶梅不情愿地撕挠着,但动作幅度又不好过大,唯恐弄出动静来,惊醒了睡梦中的儿子。 这更给了尤一手以可乘之机,他两只胳膊像钳子一般,死死地牵制住了怀中柔弱的女人。 一双劲头十足的大手,粗野地扒扯着她的衣服,嘴里不住地念叨着:“这次跟你来真的,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看你还嫌我老不……”边说边把女人抱上了床。 情急之下,柳叶梅憋足了劲,用力一蹬,毫无防备的尤一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趁着这个机会,她一个闪身,人就躲到了一边,谁知由于身体活动的幅度过大过猛,竟然把身后的一面镜子给碰倒了,哗啦一声摔了个粉碎。 两个人都被吓住了,静立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寂静的夜色里,镜片的破碎声异常尖利,惊醒了熟睡中的小宝,小宝惊叫道:“妈,是啥动静啊?怎么了……怎么了?” 柳叶梅担心吓到儿子,会跑到自己房间里来,便慌慌张张走了过去,透过门缝对小宝说:“没事的儿子,好像是外面的声音,我这就出去看看,你继续睡……继续睡。” 儿子答应着,安静下来。 柳叶梅回到自己屋,扯着尤一手,压低声音说:“你快走,快走……快走……别再瞎闹了。” 尤一手一甩手,嘴里嘟囔着:“还不晚呢,还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再玩会儿,还没办一回真格的呢。” “不行,让我家小宝看到就麻烦了,再说了,太晚了,你老婆也会四处找你的,如果找不到你,她还不把你给生吃了呀,快走……快走吧……”柳叶梅硬扯着尤一手的一只胳膊出了门。 “不晚,这才几点呀,你放心好了,我有办法对付那个老娘们的。”尤一手人已经站在了院子里,还是一副恋恋不舍的赖皮样。 柳叶梅下了狠心,手脚并用,硬生生把尤一手推了出去,呼啦一声关了门,插紧了门闩。 回到屋里后,她先悄悄地把碎镜片打扫干净,然后拉灭灯,坐在浓浓的夜色里,默默流起了眼泪。 她的哭是无声的,只有明晃晃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此时的她可谓是五味杂陈,想笑却又忍不住泪水婆娑,想哭却又没有太多的悲伤。 是憎恨? 是失落? 是愧疚? 是…… 又好像什么都不是。 她的意识有点儿混乱,但想的最多的还是小白脸李朝阳,她是真心惦记他,牵挂他,猜想着此时此刻他在干什么。 会不会仍在街头游荡? 是不是心中装满了委屈和无奈? 也或者…… 唉,都已是深夜时分了,夜露寒凉,会把他身体搞垮的。 而更让她担心的是校长对李朝阳的下一步行动,那个无赖会不会恼羞成怒,利用他手中的权利去报复他,排挤他? 想到这些,柳叶梅再也坐不住了,摸一件外套穿在身上,锁了门,轻手轻脚出了院子。 大街上黑茫茫,空无一人,寒气扑面。 柳叶梅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拢了拢上衣,径直奔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学校一片空寂,漆黑一片,平静得就像啥都没发生似的。 这让柳叶梅心生质疑,会不会是尤一手那个老混蛋故弄玄虚,拿谎话来逗自己呢? 要么就是他对校长和李朝阳心存芥蒂,故意在自己面前编瞎话糟践人家。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怕是自己真的上了老东西的当了,这才抄起双手,转身往家赶。 此时的她内心已经释然了许多,但愿平安无事,那样的话,大家都可以心安理得地睡个安稳觉了。 当她走到大槐树下的时候,突然看到在不远处的墙角下有一个黑影在晃动,看上去是个人,个头很高,像是个胖子。 那黑影像是也看到了柳叶梅,迅速掉头,风一般溜走了,出奇地快,眨眼间便没了影踪。 看那人行踪鬼祟,柳叶梅就断定绝对不是个好人,夜幕之下,他躲在哪地方干啥呢? 柳叶梅禁不住头皮发紧,浑身冷得直哆嗦,她咬了咬牙根,跟在后面追了几步,然后站定喊了起来:“谁啊?谁躲在那儿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暧昧之夜 柳叶梅的喊声在阴森的胡同里回旋,不但没有把黑影震慑住,反倒把自己给吓得不轻,一时间魂飞魄散,撒丫子就跑。 等她哆哆嗦嗦开了门,再回头锁紧了,这才趴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 突然觉得腿间冰凉一片,伸手摸一把,这才知道是尿裤子了,自嘲道:瞧瞧这个没出息样吧,平日里的能耐呢? 这也难怪,之前就被村长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一个鲜活的人短时间内历经了数次沸腾,冷却,再升温,再冷却的循环过程,身体的能量基本被耗了个干净,刚才又被吓了个半死,不虚脱才怪呢。 柳叶梅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屋,上床躺下,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满脑子都是杂乱无章的画面—— 飘忽不定的鬼影; 孤立无助的李朝阳; 被诱骗出去的蔡富贵; 猥琐下流的村长尤一手; 还有……还有那个变*态的胡校长; …… 越想越乱,越乱越想,柳叶梅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是啊,再这样下去的话,不疯才怪呢。 她谴责起了自己:柳叶梅啊柳叶梅,这才短短几日啊,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呢? 很多事情要是放在之前,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譬如默许男人黑夜里走进自己的家门; 譬如心甘情愿让坏男人动自己的胳膊、腿,甚至还有胸脯和屁股,虽然没有结纳他们进入,但似乎再也没有之前的纯洁了; 再譬如,为了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小男人牵肠挂肚……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大年初一醉酒之后开始的,变化之快令自己都难以置信,真是不可思议,就像被魔魂附体了一样。 正胡乱寻思着,她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了咕咚一声闷响,顿时警觉起来,趴在窗口上,察看起来。 自己家院子里静悄悄的,不见有任何反常的迹象,就想到也许是从邻居家传出来的。 难道是有人翻墙而入,进了他们家院子? 可又会是谁呢? 是贼? 还是偷腥的野男人? 她竖起耳朵听了半宿,不见开门的声音,也没有脚步移动的声音,更不见那种挠心挠肺的猫叫声,也就不再胡思乱想了,睡自己的去了。 而另一边的范佳爱也在同一时间听到了那声闷响。 她爬起来,光溜溜下了床,赤脚走到窗户前,透过玻璃朝外张望了一会儿,不见有啥异常,就重新上了床 可她怎么都睡不着,看看时间,才十点多一点,突然想到都好几天时间没有跟方光荣联系了,于是就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手机,拨了过去。 电话嘟嘟响着,却没人接听,她再次拨了过去,结果还是无人应答。 这就奇怪了,方光荣以上是手机不离手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出啥意外了吧? 范佳爱心里一沉,担心起来。 正云山雾罩地琢磨着,手机响了起来。 看一下号码,果然是自家男人的号码,赶紧接听了,却不是方光荣的声音,那人上来就问:“你是范佳爱吗?” “是啊,你是?”范佳爱心里咯噔一下,犯起了疑惑。 “你没听出我声音来?” “没呀,你是谁呀?” “你别管我是谁,看在乡里乡亲的面上,你平日里又对我又不薄,我告诉你一个事儿。” 范佳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着急上火地问:“你到底是谁啊?你想告诉我啥事?快点说呀。” “范佳爱,连怎么就我都听不出来了呢?白白惦记你这么多年了。”对方奸笑一声,接着说,“方光荣他出去了,和一个女人,还没回来呢。” “啥?方光荣跟一个女人出去了?啥女人?他们出去干嘛了?”范佳爱警觉起来。 “是啊,一个城里的娘们,粉白细嫩的,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天还不热呢,就穿着露出雪白大腿的裙子,馋煞人了。”说着咕咚一声,像是吞咽了满满一嗓子眼的口水。 “你就编吧,骗谁呢你?我才不信呢,城里的女人会看上方光荣,就跟个土鳖一样?” 听上去对方不高兴了,说:“信不信由你,不识好人心,那我挂电话了啊,不信拉倒!” 范佳爱说:“你连自己是谁都不肯告诉我,叫我怎么相信你的话,骗人,肯定是骗子!” “你以为我傻呀,如果方光荣知道我把秘密偷偷告诉了你,他不杀了我才怪呢。” “那你说,那女人怎么会找上他的?找他干嘛?” “这还要问了,男人女人找在一起,黑灯瞎火的还能干嘛?还不就是玩玩那些技术活儿嘛,不过我跟你说,光荣那小子艳福确实不浅,好事尽让他给碰上了,那女人可叫一个有滋有味,细皮嫩肉,一掐就出水,哎哟,还不舒服死啊!”说着又奸笑起来。 等停了笑声,对方接着说,“对了,范佳爱,你问我那女人是怎么找上他的是吗?” “是啊,说来让我听听,就知道靠谱不靠谱了。” “也好,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就是前几天,那女人家的卫生间墙砖脱落了,找我们过去帮着拾掇一下。你老公和我两个人去的,看了情况后,我们分了工,我去购料,你老公负责清理墙面。你猜我回来后看到了什么?” “你就别兜圈子了,快说!” “等我带着料回来后,看到你老公活没做多少,外套脱了,只穿着里面的小内衣,脸通红通红的,埋着头,半天都不敢抬起来。而那个女人好大一会儿才从卧室里走出来,竟然换上了睡衣,脸上还桃花一样鲜艳,再笨的人也能看出点啥来吧,你说是不是?好了,跟你说这些就不少了。”那个人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范佳爱半信半疑,躺在被窝里,翻天覆地想开了。 正煎熬着,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差点没把范佳爱的魂给吓掉。 她急切地拿起来,看一眼屏幕,见是方光荣打过来的,就按了接听键,放到耳根处。 光荣喊一声范佳爱,然后平静地问她:“你刚才打来电话了?” “是啊,我打电话了。” “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说说话了?我问你,刚才你干啥去了?” “去洗澡了呀,怕弄坏了手机,就扔床铺上了。” “在家的时候你可大半年都不洗一回澡,是身上弄上啥脏东西了吧?天还不热呢,就跑到外面去洗澡?” 方光荣打着呵呵说:“不洗不行啊,这几天一直忙着帮人家处理厕所的墙面,臭烘烘的,不洗自己都闻着恶心呢。” 范佳爱心头一热,看来刚才那人说得没错,他们的确是帮人家修厕所了,难道真的是跟女主人勾搭上了? “喂,家里没事吧?女儿给你打电话了吗?”光荣听老婆这边没了动静,就主动问了起来。 范佳爱扯起嗓门喊:“方光荣,你少给我打岔!我问你,你没做对不起我们娘俩的事吧?” “说啥呢你?我天天干活挣钱,这也叫对不起你们呀?”听上去男人有些委屈。 “你就没跟城里的女人干点啥?” “干啥?” “装傻啊你,男人女人还能干啥?” 男人干笑两声,说:“城里的女人会看上我?图啥,别逗了,范佳爱你就放心吧,咱也就是想想的份儿。没事挂了吧,大成他们喊我过去打牌呢。”说完真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这个熊男人,跟自己钻了十几年的被窝,几乎夜夜都嘴馋,如今一个人在外头,一连几个月不沾女人身子,他能受得了吗? 特别是到了夜里,孤零零躺到铺上,硬是找不到个热乎的地方,那种憋在里面的火辣劲儿可真是够人受的。 这样一想,范佳爱心就软了,是啊,男人也不容易,兴许找个女人解解闷也是正常的,只要别把家里老婆孩子给忘了就成。 这样一想,她心里反倒舒坦了,也好,这不就扯平了嘛,自己跟野汉子们不清不混的,给自家男人一点点自由难道不应该吗? 正不知羞耻地想着,突然听到外面风声大作,飞沙走石,一眨眼的工夫,瓢泼大雨就下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蔡富贵就从离开了村委会,头昏脑涨朝着家走去。 这时候晨曦初现,东边的天幕上有了淡淡的亮色,蔡富贵值守了一夜,又累又困,沉沉的睡意纠缠着他 回到家中,见柳叶梅仍睡得香,也没有打扰她,躺到床尾就迷糊了过去,瞬间便呼声大作。 一觉睡到了大半饷,柳叶梅进屋喊他,见没有回应,就伸出娇嫩的手掌,猛劲拍打他的屁股。 “你干嘛呀?” “看看……看看你都睡到啥时候了?快点起来,村长在喇叭里喊你呢,说是有急事,要你去村委找他。” “他又找我干啥?我这才刚刚回来呢,不去……不去……”蔡富贵很不耐烦地嘟囔着。 “蔡富贵,你这个死熊人,不睡觉会死呀,你还想不想当村干部了?”柳叶梅站在床下骂他。 “狗日的村长,他这不是成心折磨人吗?老子一夜没睡,这才刚刚打个盹呢,他又喊开了!”蔡富贵眼睛都没睁一下,骂骂咧咧。 “妈逼,你嘴上干净点好不好?”柳叶梅有点儿怕了,埋怨起了蔡富贵:“你个熊杂碎,咋好骂村长呢?你活腻了是不是?” “老杂种,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又出大事了 柳叶梅心头一紧,以为蔡富贵知道昨夜老东西玩调虎离山的事了,面上却很镇静,问他:“你什么意思?” “人作孽,不可活!” “你倒是说呀,是不是看到了啥了?” “操,老东西,不但借酒占了你的便宜,还他妈的连自己的亲侄媳妇都不肯放过,简直禽兽不如!” “你是说他跟郑月娥也有一腿?”柳叶梅瞪大了眼睛,满满都是好奇。 蔡富贵用眼角斜她一眼,“什么叫也有一腿呀?这么说,你也跟他有一腿了?” “滚,别跟我抠字眼,有话说话,老东西真的跟郑月娥有一腿?” 这时候蔡富贵清醒过来,想到那些敏感的话题还是不告诉她好,女人家嘴长,说不定一会儿就跑到大街上“小广播”了,便说:“我只是怀疑罢了,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眼神不对劲儿。” “这样的事情可不好瞎猜疑,万一传到尤一手耳朵里面去,他不毁了你才怪呢。” “我也是昨夜里值班,闲着没事瞎捉摸呗。” “行了……行了……别说没影的事了,就是亲眼看到了,也不能说出去,有话放在肚子里,化掉了,变成屎,脸面上要会装,装成孙子样,保你不吃亏,知道了不?”柳叶梅显得语重心长。 “这不也就跟你说说嘛。” “知道了,赶紧起来去村委会吧,说不定有啥好事呢。” 蔡富贵不再说啥,穿好衣服,饭也不吃,就直接出了门。 到了村委会后,见村长尤一手正坐在院子的石阶上抽烟,一脸凝重,与平日里那个耀武扬威的村长简直判若两人。 “叔,你喊我?”蔡富贵站在门外问一声。 “是啊,这不喊过了,才想起你昨夜里值班了,正在睡觉呢,可又不好再喊不让你来了。” “有事吗?” “进屋……进屋说话。” 蔡富贵走进来,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尤一手看他一眼,问他:“昨夜里值班,没发现啥情况吧?” “没有。” “没听到啥动静?” “没有。” “那就好,睡得怎么样?” 蔡富贵挠了挠头,说:“这地方怎么睡呀?只是躺着迷糊一下罢了,这时候头还大着呢。” “操,不搂着女人睡不着是不是?”尤一手猥琐一笑。 草你二大爷! 你以为都像你那么下流啊,天天惦记着腰下那点破事儿,老子可没你那么垃圾。 蔡富贵心里骂着,刚想回一句,不痛不痒戳一下他的软肋,耳边突然就响起了柳叶梅嘱咐自己的话。 是啊,人家是村长,大权在握,何必跟人家过不去呢? 老话说得好,顺者昌、逆者亡,图一时之快,伤了人家,吃亏的终归还是自己,不值,太他妈不值了! 想到这些,蔡富贵憨憨一笑,说:“叔啊,你别逗了,我可是个根红苗正的好孩纸。” “好个屁!”尤一手点燃了第二支烟,吸一口,突然问蔡富贵:“你还记得那辆摩托车不?” “摩托车?” “是啊,就是前些日子扔在咱村的那辆。” “记得,咋了?” “那人你认识不?” “咋了?” “我问你认识丢摩托车的人不?” 蔡富贵摇摇头,说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这还用得着撒谎了。”蔡富贵信誓旦旦地说着,反问村长,“咋了?那摩托车不是被王兴骑走了吗?” 村长说:“是啊,可又被抢回去了。” “抢回去了?” “是啊,还把王兴给打伤了。” “卧槽,谁干的?” “还能是谁,估计就是丢摩托车的人吧,该着王兴那小子倒霉,骑着摩托车去赶集,路上就出事了。” “伤得严重吗?” “锁骨折了,半边脸上扒了皮。” “报案了吗?” 尤一手吐一口唾沫,骂道:“报你妈个比啊!那摩托车本来就来历不明,说不定还会被反抓一耙。” “那王兴咋办?” “活该!谁让狗曰的贪小便宜了。”尤一手咳一声,接着说,“还以为你知道内情呢,想着让你带人去讹回来,至少要点医药费回来。” “叔,我真的不认识那人,骗你是小狗!” “操,你小子没正型,说话就像刮臭风。”尤一手站了起来,说,“今天没事吧?陪老叔出去转转。” “去哪儿?” 尤一手诡异一笑,说:“找个地儿,继续考察去。” “不行……不行……”蔡富贵装出为难的样子,连连摇摇,说,“叔,我今天有事儿,要帮着派出所写东西呢。” “咦,你小子真行啊,看来高明堂还真拿你当人物了。那好吧,正事要紧,你去写吧,我找陶元宝去。”尤一手说着,大步走出了村委会大院。 考察你姥姥个头啊! 一定是又想打野食了,老流氓,就不怕把自己淹死在女人堆里。 蔡富贵一路暗骂着回了家,见柳叶梅不在家,就找了点可吃的东西对付了一下。 突然想起昨天没有留意范佳爱的行踪,就扔下手中的馒头走了出去,见她家大门敞开了,直接走了进去。 透过窗玻璃,见范佳爱安然无恙,正躺在床上酣睡,看上去很安静,不像是有故事发生过的样子,就悄悄退了回来。 一个上午,他都呆在西屋里写东西,直到柳叶梅回了家,才喊他出来,让他帮着烧火做饭。 饭刚刚做好,儿子小宝放学回来了,进屋后,就凑到了妈妈跟前,说:“妈,今天又有一辆警车来我们学校了,警灯一闪一闪的,还来了好几个警察呢,真威风!” 柳叶梅心里凛然一动,立马想到昨夜里尤一手说的那些话,脸上却装出一副漠然的神情说:“小宝好好学习,长大了咱也当警察,专抓坏人,不抓好人,好不好呀?” 儿子嗯一声,乖乖答应着。 柳叶梅掀开锅盖,边盛饭边问儿子:“警察又到你们学校干啥了?” “不知道干啥。”儿子起身坐到饭桌边,接着补充道,“肯定是抓坏人呗,警察不抓坏人还能干啥?” 没错,一定是校长又把李朝阳给告了,告他把自己塞在了粪坑里,是蓄意谋杀,是想要了他的老命。 想到这些,柳叶梅呆不住了,招呼他们爷俩坐下来吃饭,自己就急急火火地走出了家门。 蔡富贵问她干什么去。 柳叶梅边走边说:“我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在大街上遇到李大嘴,说杨絮儿好像是病了,过去看一眼。” 蔡富贵又说了些啥,她也没听到耳朵里面去,直接奔了杨絮儿家,想从她嘴里探听点小道消息。 杨絮儿家的院门关得严严的,猛劲推了几把,才听见里面有了应声,“谁呀?谁在外面?” “是我!” 杨絮儿开了门,摇摇晃晃走出来,打着哈欠问:“浪货,大中午不好好呆在家里,蹿啥呀?是腚里蹿火了吧?” “谁像你啊,大白天家就抱窝。怎么喊了半天都不开门?是不是屋里藏着野男人?没搅了你们的好事了吧?”柳叶梅半真半假地嬉闹道。 杨絮儿一笑,说:“谁能看上我呀,人老珠黄的,连点水汽都没有了,没人稀罕的了。再说了,还是本本分分的好呀,别再招惹那些狗曰的男人了,可不是好玩的!” “那你白天关门干嘛了?让我进去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藏了野汉子。”柳叶梅说着,抬脚就往屋里闯。 杨絮儿伸手拦住她,说:“你不知道我打小就胆小啊,这一阵子村里老出事,一个人在家,还是少惹是非好。” 柳叶梅傻愣愣问道:“又出啥事了?” 杨絮儿问:“你不知道?” “知道啥?” “全村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了,你耳朵里长驴毛塞了呀!”杨絮儿说着,转身从院子里提出了两只马扎,递给柳叶梅一只,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 “你倒是快说呀。” 杨絮儿打一个哈欠,问柳叶梅,“你这个死赖娘们,是不是装傻呀,那么大的事能不知道?” “死逼,我哪像你呀,天天装傻闷骚,到底出啥事了吗?你快说呀,卖啥关子啊。” 杨絮儿伸长脖子,朝着胡同口张望了一阵子,才低声说:“是孙大刚的老婆,这不头夜里又出事了,差点都被折腾死了呢。” 柳叶梅一惊,赶忙问:“出啥事了?” “被人糟蹋了,糟蹋的可厉害了,比上次岳老太都严重!” “你是说被男人糟蹋了?” “是。” “怎么个厉害法?成啥样了?” “瞧把你给急的,我也是头午在老碾台那儿,听一帮子老娘们说的,说是孙大刚的老婆被弄得可惨了,嘴被胶带封了,封得严严的,身子都被撕烂了,上面一对的饭都肿了,听人家说是被坏人给咬的,上面还带着很深的牙印子呢。你说那人怎么就那么凶残呢?” 看来杨絮儿真的被吓得不轻,边说着,身子边不住地打着哆嗦。 “听上去不像人干的,是野兽吧?咋就会那么厉害呢?杨絮儿,你说的是真事?” “谁说不是来,听人家说老虎厉害,我估摸着那个坏人比老虎更要厉害三分。” “没来人查吗?” “来了一大帮子警察,把村里在家的所有男人都过了一遍筛,都喊过去问话了。” 说到这儿,杨絮儿望一眼柳叶梅,正色道,“对了,听说已经有了还几个怀疑对象,估计十有八九逃不了。” 柳叶梅一听急了,问:“是谁?是谁被怀疑上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挺身入狼穴 杨絮儿说:“这一回,又没落下你家疙瘩叔,可人家都说不像是他干的。你想呀,他早些年就被割掉了,哪还有那个能耐呢?难不成又长出一个新的来?对了,里面还有你那个情人呢,就是那个小白脸老师。” “啥……啥……他也被怀疑上了?”柳叶梅失声喊了起来。 “瞧瞧,戳你心尖上了吧?” “浪货,别胡扯,快说正事!” “你也用不着急成那个样子,只是有人说他夜里离开学校的时候,正好就是孙大刚老婆出事的那个点,所以就被怀疑上了。” “是那个粪篓子又犯贱了?这事好乱说吗?那人一看就很正派,打死也做不出那种事来!” 柳叶梅嘴里骂着,脑子里面却又嗡嗡响作一团,李朝阳啊李朝阳,你咋就这么背、这么倒霉呢?这才来村里几天啊,就一次一次地被怀疑上,还尽摊上些肮脏人的大事儿。 可毕竟自己跟他交往不深,对他的底细一无所知,也许人家的怀疑也是有道理的。 难道他是个三面两刀、善于伪装的恶人? …… “嗨,死柳叶梅,你发啥呆呀?” “没……没啥。”柳叶梅嘴上说得轻松,可心里却悸动不安,她想起一件事来,一件或许与案件有关的大事情。 那就是夜里她遇见的神秘黑影,凭直观判断,她觉得孙大刚老婆被糟蹋的事就是他干的,时间、地点都基本吻合。 可那究竟是个啥东西? 也怪自己当时被吓蒙了,不等仔细观察一番,就扯开嗓子喊开了,把那个像人,又像兽的东西给吓溜了。 柳叶梅绞尽脑汁回忆着,搜索着与那团黑影有关的印记——虽然看上去身材高大粗壮,但走起路来却快步如飞,行踪如风,特别是回眸的某一个瞬间,她似乎也有几分眼熟的感觉。 难道真的如杨絮儿说的那样,那个混账坏东西就是自己身边的某一个熟人,是罪该万死的叔叔蔡疙瘩? 还是令自己魂牵梦绕、难以释怀的小白脸? 还是…… 不对,绝对不可能是他们干的。 特别是李朝阳,他一副细高挑的身板,穿着时尚利索,走起路来铿锵有力,姿势透着优雅,与那个黑影相差甚远,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 柳叶梅坐不住了,对着杨絮儿说我有事,不跟你瞎扯了,起身就走,直接去了村委会。 她去村委会的目的,无非是想见一见破案的警察,把遇见“鬼影”的事提供给他们,一来或许对案件侦破有所帮助,更重要的是能够解除他们对李朝阳的怀疑。 村委会大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柳叶梅轻轻推开门,站在门洞里,往里面觑了一眼,见尤一手正卧在沙发上犯迷糊。 “嗨,小娘们,是不是又那个啥了?要不要我给挠一挠?”尤一手眯着一双狡黠的小眼睛,下流地开着玩笑。 “滚,不要脸!还嫌折腾死得不够啊,到现在还难受着呢。” 尤一手爬起来,不怀好意地说:“进来呀,让我看看难受成啥样子了,要不,我给……给按摩一下,再为你喷上点风油精,保准你立马就舒舒服服。” “该死的老杂碎,你是公驴精托生的吧?那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就没完没了的呢?跟你说,我是来找警察的。”柳叶梅板着脸说。 “找警察干啥?” “告你。” “告我?告我啥?”尤一手收敛了一脸奸笑,阴沉下来。 “告你强奸!” “我强奸谁了?” “我!” 尤一手咧嘴笑着,说:“那可是你自己愿意的,充其量算是个私通,与强奸半点都不搭边。” “放屁,谁跟你私通了?谁自己愿意了?” “还不是你自己脱的衣服,还有,还有就是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能服服帖帖的吗?” “不是我,是告你祸害孙大刚他老婆,看你还嘴硬不嘴硬!”柳叶梅一本正经地说。 尤一手严肃起来,虎着脸说:“柳叶梅,这种话可不是好随便说着玩的啊,你可不要胡说八道,现在这个时候,玩笑开不得。” “瞧把你吓的,是不是做贼心虚了?” “我心虚个吊啊!你把我尤一手看扁了。” “照镜子看看吧,你的脸色都变了,变成一张黄表纸了。” 尤一手哼哧一下鼻息,说“我用得着那么下贱吗?在咱们村里玩个娘们儿还不是小菜一碟,光送上门的都吃不了呢,还用得着爬墙头来硬的了,你也太小瞧我这个当村长的了。” “臭不要脸的,看你早晚得死在女人肚皮上。得了……得了……不跟你贫了,他们呢?” “谁啊?” “破案的警察呀。” “他们回去了。” “案子不破了?” “怀疑几个人,却没一点证据,回去研究对策了。” “都怀疑谁了?” 尤一手哼唧一声,问:“柳叶梅,是不是又为你的小白脸担心了?” “滚,别胡扯!” “我跟你说句实话,这一次他可真的是凶多吉少了,真的就被怀疑上了。你说也奇怪啊,他来到咱们桃花村后,就连连发生女人被侵害的事情,这不会仅仅是巧合吧?” “胡说啥呢,人家是大学生,是老师,能干出那么肮脏的事情来?” “那可不一定,兴许他就好那一口,是个变态臭流氓呢,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文章,没准就是他!” “你这是钻牛角,是乱猜疑。他肯定不是那种人,我敢打包票,百分百地不是他!” “可有人给警察提供情报了,说那个小白脸就是出事的那段时间离开学校的。” “谁说的?得有证据啊。” “谁说的不能告诉你,这是机密。再说了,他那个时间的确是走出了学校,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校长发酒疯瞎闹腾的时候,别人家都在劝校长,小白脸就不见了。” “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得到,一定就是那个可恶的校长借机报复人家了,真可恶!” “呵,柳叶梅,这可是你说的啊,不是我尤一手告诉你的,传出去与我无关。”村长说到这儿,往前探了探身子,接着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胡校长这人是不咋样,早就看出他不像个好人,其实你分析的也对,他肯定是想借机把那个小白脸给毁了,即便是弄不进大牢里去,也要把人家搞得身败名裂,操!心眼坏着呢!” “那个挨千刀的熊玩意儿!算个啥校长,心太黑了,依我看,说不定还是他干的呢!” “你可别这样说,让他听到可不好,那人心眼小着呢,说不定他又会把你男人看女孩子撒尿的事给提溜出来呢,那档子事可不是好闹着玩的,他手头可是有证据的。” “啥证据?” “他录像了呀,你想想看,只要他把录像交给警察,你家男人不坐大牢才怪呢。也不知你柳叶梅造了啥孽?狗曰的校长就是跟你过不去。” “跟我过去?啥意思?” “是啊,想想看,你家男人,还有你那个相好的,就是小白脸,不都栽在他手里了吗?至少都有把柄攥在他手上吧。” 柳叶梅脑袋嗡地大了起来,心里跟着噪乱不安,她二话不说,扭头便走,朝着学校的方向奔去。 村长在后面喊着:“柳叶梅……柳叶梅……你干嘛去?可别感情用事瞎胡闹啊,你一个女人家,折腾不起啊!” 柳叶梅头也不回,加快了脚步。 进了校园大门,柳叶梅却又迟疑起来,本来是想找校长好好谈谈,求他放过蔡富贵一马,不要再提偷看女厕所的事了,现在村子里乱腾腾的,出了那么多怪事,万一全都怀疑到自己男人身上,可就麻烦大了。 其实最让她不踏实的,还是村长刚刚告诉她的,说校长手中的那盘录像带,只要他能把录像带交给自己,或者给彻底抹掉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没了证据,空口无凭,以后也就用不着担惊受怕的了,要不然,头顶总像悬着一颗炸弹,说不定啥时就会爆了。 站在那儿呆想了一阵子,柳叶梅突然又意识到自己好像莽撞了些,心里没有半点底儿,这时候见到校长该说些啥? 怎么样才能说服他? …… 正苦思冥想着,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那不是柳叶梅吗?站在那儿发啥呆呀?” 柳叶梅一激灵,顺着话音望去,心里咯噔一下,正是胡校长远远盯着自己,一时竟没了话。 “你找我有事吗?” 柳叶梅点了点头。 “啥事?” “很重要的事儿。” “那好吧,如果不方便在外面说的话,就到我屋里来吧。”胡校长说完,转身朝着他的住处走去。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一回柳叶梅有点儿打怵,心里面直打鼓,她知道自己一旦进了他的屋会意味着什么,那就等于入了狼虎之穴。 凭着自己的直觉,这个老色鬼早就盯上了自己,并且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上次就险些让他得逞,多亏了李朝阳的及时出现,才得以脱身。 可转念一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果自己装作顺应着他,让他迷乱抓狂,就可以乘机要挟他,让他放过自家男人,放过小白脸李朝阳。 那样的话,也就算值了,不就是装装样子嘛,又不跟他来真的,半点损失都没有。 想到这儿,柳叶梅紧随其后,快步朝着胡校长的屋子走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简单得像捅破窗户纸 进得屋来,胡校长一改往日上蹿下跳急吼吼的模样,变得端庄规矩起来,他竟然起身倒了一杯热水,规规矩矩地放到了柳叶梅跟前的桌子上。 然后走到对面,坐了下来,自己点燃了一支烟,用力吸几口,悠然地吞云吐雾。 这样一来,柳叶梅心里反倒没了底儿,坐在那儿,望着校长一张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的脸,不由得局促起来。 直到吸透了手中的烟,他才扔掉烟头,叹一口气,问柳叶梅:“大妹子,我问你,你是不是打心眼里就觉得我是个流氓?是个无赖呀?” 此言一出,柳叶梅更是如坠云雾,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 胡校长接着说:“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其实我也是被逼的。” “是!” “为什么?” “一来是寻找心理平衡,二来嘛,也算是一种报复。” “报复?你还有啥好报复的?” “报复男人!报复女人!报复所有该报复的人!”校长咬牙切齿地说。 柳叶梅心中一震,禁不住问:“您是国家工作人员,又是领导干部,哪有那么多的仇人呀?” “大妹子,我指的是男人和女人,直白了说吧,全都是为了男男女女之间的那些骚事儿。” 柳叶梅眉头一蹙,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想听吗?” 柳叶梅呆僵地点了点头。 “那好,就算是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柳叶梅表情呆僵,直直盯着胡校长。 胡校长接着说:“我感情上受过的伤害太多、太大,他姥姥个腿的,简直都大上天去了!” “有那么严重?” “有。” “为啥?” “一次是爱情,另一次是婚姻。” “胡校长……你看……”其实这时候的柳叶梅根本就没有心情听他那些狗啊猫啊的故事,只想着早点把该办的事给办妥了,快些离开这个肮脏的男人。 可校长却非常投入,也不在意柳叶梅的感受,旁若无人地讲了下去,他说:“我第一次被人伤害的时候还很年轻,正在读研二,跟我相恋了两年多的女友,被一个秃顶的老教授给抢去了。 一开始我还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那是一个礼拜天,本来约好一起去公园玩的,可女友突然打电话告诉我,说家来人了,她要去陪家人。 我当时就起了疑心,随即去了她的寝室附近,躲在暗处,直到看见她出了门,朝着外面走去。 我一直尾随着,你猜她去了哪里?” “去哪里了?” “她竟然进了一家私家出租屋,我悄悄跟在后头,确定了她进了房间,却没敢贸然敲门。一直等到屋里面传出了木板床的跃动声,里面还夹杂着女人哼哼唧唧的叫唤声,就知道是时候了。”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瓶酒,为自己倒满了一杯,举杯猛灌一口,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柳叶梅以为他的故事讲完了,就期期艾艾着说:“校长,我今天来,想跟您说个事儿。” 校长埋着头,拿过一只空酒杯,放到了柳叶梅跟前,咚咚倒满了白酒,粗声大气地说:“喝酒,不喝酒怎么说事儿呢?喝!” 边说边从茶几底下掏出了一包花生米,抓一把放到柳叶梅跟前。 “校长,我不敢喝酒,真的没喝过。” “要你喝你就喝!”校长很霸气的吼一声。 “不中……不中……这大白天的,我一个女人家,喝了酒怎么出去见人呢?”柳叶梅哀告道。 校长像没听见,只自顾自地说开了:“我太熟悉那个声音了,她不止一次在我耳边发出过同样的声音,虽然都是偷偷摸摸,她不敢放开了叫唤,可到了要命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会把男人叫得疯狂起来。我站在门口,傻了一阵,然后就拼命地敲门,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里面放叫声停了,门也打开了。” “然后呢?”柳叶梅像是被他的故事吸引了,禁不住问道。 “开门的竟然是我们的导师,他把门打开了窄窄的一条缝,伸出光秃秃的脑袋,不慌不忙地问我有事吗? 我靠,老东西的那份淡定让我惊讶,惊得我下巴都要掉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啥了。 等清醒过来后,我心里的火腾地烧开了,往前一蹿,拼命用肩膀顶着门板,直往里冲。冲进去之后,看见小兰正捂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这时候,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秃驴竟然光着身子,双手叉在腰间,威胁我说,你小子还想不想毕业了?还想不想拿到研究生的文凭了?并且还恬不知耻地说,小兰是跟我在恋爱,我们这是在试婚,你管得着吗你?还恶狠狠地让我滚! “那后来呢?” 胡校长叹息一声,看上去很伤感,接着说:“无奈啊,我当然不敢把他怎么着,他是主课老师,大权在握,一旦惹怒了他,我就很难毕业了,好不容易考了个研究生,可不能半途而废了。再说了,女人是自己情愿的,我还留恋个啥?给咱也不要了。” 说到这儿,他猛灌一口酒,咬着牙根骂道:“麻痹滴骚货!下辈子让她做一条千人骑万人跨的母狗!” 不知道是对胡校长产生了同情,还是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感染,柳叶梅竟然主动端起了酒杯,一口一口抿起了酒。 胡校长问柳叶梅:“你说是女人靠不住?还是男人靠不住?” 柳叶梅直截了当地说:“这还要问,是男人呗!” 胡校长摇摇头,说:“我看不是,你想呀,只要女人不在意,稍微主动点,那简单得就跟捅破一张纸。” 柳叶梅借了淡淡的酒劲,说:“男人不强逼着,不来硬的,谁还会主动地把那层纸给捅开呢?” 胡校长摇头晃脑地说:“不……不……你错了,你是在为你们的同类袒护,口口声声说男人坏,背后里却照样做见不得人的事儿,比想象的都滥,都花。说到底,就是因为你们女人要面子,所以才善于伪装,实质上同样很贪婪,个顶个的好那一口,你说是不是?” “不是,你错了!就是你们男人太不自重,太喜好那事儿了。”柳叶梅胆子大了起来。 “你用不着为女人辩解,我是过来人,心里面明镜是的。再跟你说说我的婚姻吧,你喜欢听吗?” 柳叶梅没应声,只是轻轻抿了一口酒。 胡校长接着讲:“我毕业之后,分配到了教育部门,第二年便与一个小学老师结了婚了,结果呢?不到一年时间,又出事了,她趁着我外出培训的机会,偷偷摸摸把野男人带回到了家里。多亏了邻居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一连几个晚上都搞得呼天抢地的,搞得人家没法休息,最后只得用棉絮塞了耳朵。 于是,我就提前赶了回来,偷偷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一对狗男女,正热火朝天地翻滚操练着。 由于他们过于投入,根本没听到了我进门的声响,继续着他们的节目,像是有意让我现场观摩似的,真是想不到,他们竟真的玩出了花样,妈巴子,新鲜着呢!我是她的合法丈夫,她从来都没跟我那样过……” “那……那样了?” 校长举杯相邀,柳叶梅举杯示意着,然后猛喝了一口。 这时候校长脸上已挂满了酒意,本就眯缝着的小眼睛愈发浑浊迷瞪起来,接着又干过两杯后,反问柳叶梅:“刚才我说到哪儿了?” “好像你是说,他们正现场直播。” “是啊,我当时躲在博古架后面,一时都忘记自己是这家的主人了,甚至满腔的怒火都没了,只管呆呆地看着,直看得自己心潮澎湃,激情勃发,差一点就失控了。 一开始是那个臭不要脸的女人是平躺着的,把角角落落里全都暴露在外头,那个臭不要脸的野男人狗一样舔她,从脚底板一直到头发,奶奶的!一寸都不落,下流得很……” “校长,不要说那么详细了,大白天的,我还有事呢。”不知道是酒劲太冲,还是因为柳叶梅听了校长的故事,脸蛋儿绯红似火,心脏砰然狂跳。 校长却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这些事我压在心底好多年了,一直找不到个人来倾诉,今天跟你说出来,那是因为我对你有好感,信任你,所以才一吐为快,你能理解我吗?” 柳叶梅心里清楚,自己今天有求于他,要尽量讨他欢心,绝对不能冷落了他,更不能惹恼他,便娇羞地说:“校长,你只是就事说事就行了,别讲得那么仔细好吗?听了怪不好意思的。” “还有啥不好意思的?我们都是过来人了,说得仔细一些,那是为了让你更真切地体会一下我当时的心情,你以为我愿意提起这些伤心往事吗?唉,那可毒药啊,每每想起,都能把我毒个半死,今天你能听我倾诉,也算是对我最大的抚慰了。” “校长,您太高估我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哪儿懂得抚慰啥的啊!”柳叶梅扭捏着。 第一百七十七章 湿漉漉的 “我还是接着讲吧,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坚持听下去,好不好?”胡校长完全是一副恳求的口气。 柳叶梅垂下眼帘,勉强点了点头。 “再说那个贱女人吧,当那个男人亲上她时,她就开始把持不住了,两个人哼哼唧唧,活像两头该死的猪!” “校长……你……别说那些了吧,好不好?”柳叶梅再次打断了校长。 校长置之不理,满脸痛苦地说:“你是不知道啊,他们做得很恶劣,简直就是在掏我的心呀!这还不算,正忙活着,那个贱女人一骨碌爬了起来,当时我以为她发现了我,或者是突然良心发现,吓得我赶紧蹲了下去。岂不知我是自作多情了,他们那么投入,那还顾得上我呀。” “那她起来干吗?”柳叶梅问道。 “她是起来了,可瞬间又俯下去了,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换了一个动作而已,她用男人的方式,要对付那头猪,真他妈的恶心。” 校长嘴里像是蓄满了口水,他没有直接下咽,而是抓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咕噜一下用力一同吞了下去。 继续气愤地讲他的故事:“这个贱女人,我以前被她骗了,以为她很守旧,是个穿透性的女人,想不到跟别的男人这么放得开,看上去精通得很,像个久经考验的老手。她奶奶的!我们结婚那么多年了,她从来就没那样打理过我,你说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压根儿就没把我当回事儿,没拿我当个真男人对待!”说到这儿,胡校长竟然哭了起来,还不是哽噎一下。 “校长,你别难过了,都已经过去了。” “我能不难过吗?”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把事情闹大了。” “再后来呢?” “后来就离了。” 柳叶梅打一个寒战,嘴里喃喃着:“校长,我,我想……” “你想怎么着?” “我想去一下厕所。” “那好吧,你跟我来。”胡校长把柳叶梅引领进房间内侧的卫生间,掩了门,回过头问道:“你急吗?” 柳叶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校长没再说话,独自走向了便池,看上去他是内急了,毫不顾忌地忙活了起来。 柳叶梅往后退了几步,做出一副夺路而逃的架式来,难为情地说:“校长,别……别这样,俺害羞。” “这有什么好羞的,不都是过来人了嘛,装个球啊?”校长无所谓的说着,听上去溅水之声更强烈了一些。 柳叶梅听了,越发内急,却仍故作羞涩地说:“真的没有看过,真的没有看过,别这样,你这是……哎呦……呦……” 校长猛然转身,骂咧咧喊着:“臊女人,让你看……让你看……让你一次看个够!” 柳叶梅实在憋不住了,像被热铁烫着了一般,哎哟一声跳进了厕所,冲到最里面的角落,只管放任自流了。 这时候校长已经排得差不多了,微微抖着身子说:“憋急了就早说啊,干嘛非要撑着呢?听听吧,好强大啊,山洪暴发了似的。” 柳叶梅低头嗔责道:“多亏你还是个校长,还不都怪你啊,给俺喝了那么多的白酒,又说了那么多脏话,憋得住才怪呢,都把裤子给弄湿了。” 校长凑上来,翻身把卫生间的门关紧了,双眼直勾勾望着柳叶梅,说道:“真的湿了?真的湿了吗?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不要……不要……这有啥好看的。”柳叶梅仍蹲着,边说话边吃力地往后移了移。 校长站在原地,等女人恢复了平静,这才说:“不就是看看嘛,看你真湿了,还是假湿了。”说着往前一大步,弯腰环抱起了柳叶梅。 “校长,别……别这样,我怕……怕……”柳叶梅奋力挣脱着。 “你敢反抗是不是?那可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校长威胁道。 “校长,不是我反抗,是你不能这样啊,你可不是一般的人,是领导,领导就该是好人,更该知道咋样爱惜女人。” “呸!我特马算个鸟领导啊?老子不稀罕!” “校长,你老婆跟别的男人好了,你心里不是也挺不舒服嘛,干嘛还要这样逼我?你想过俺男人心里的滋味吗?” “滋味奶奶个头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人活着,还不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嘛,谁会在意别人的感受,除非是个傻子,既然那个给我带绿帽子的男人不考虑我的感受,我何必为别人着想!”说着便抓起了柳叶梅的胳膊,湿漉漉的手上很有力度。 柳叶梅又疼又痒,哀告着:“校长,求求您了,别这样,别这样好不好?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了。” 校长不搭话,只管忙活自己的。 “校长,你放……放过……放过我吧,不能这样。”柳叶梅面色滚烫,神思恍惚起来。 “我放过你?放过别人?可别人放过我了吗?放过我的女人了吗?我才……才不会放过那……只要进了我的屋,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放过……” 草泥马! 这鸟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心里扭曲得连个牲畜都不如了! 就在他伸出魔爪,打算做出过分之举的时候,只听见哗啦一声,一页完整的玻璃被砸了个稀巴烂。 校长吓呆了,傻乎乎僵在了那儿。 柳叶梅乘机挣脱出来,跑到院子里,却早已不见了砸玻璃的人,只有一根黑乎乎的的木棒插在空洞洞的窗框里。 “你还不赶紧走,一会儿就来人了!”校长回过神来,手握菜刀,站在门口,提醒柳叶梅赶紧离开。 对呀,自己咋就这么傻呢?刚才砸玻璃的声音太刺耳了,肯定会引来瞧热闹的人,让熟人看见自己在校长这儿,还能说得清吗? 柳叶梅二话不说,出门拐上了西侧的小胡同,像个好看的大老鼠,一溜烟逃走了。 她一边跑,一边猜测着砸玻璃的人,会是谁呢? 难道是蔡富贵尾随跟了过来?不可能吧,自己事先没有告诉他要来这里,一路上也没见他的踪影呀。 对了,不会是李朝阳吧? 会不会是他看见自己跟着胡校长进了屋,就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到了关键时刻就出手了呢? 可当她回到家中时,见蔡富贵躺在床上,看上去懒洋洋的,就跟一头半死的猪差不多,这幅尊容怎么能干出那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呢? 但柳叶梅喊醒他,问他刚才去没去学校。 蔡富贵的眼睛好像被眼屎黏住了,费了很大的劲才睁开,有气无力地说:“老子才不去那个地方呢,没几个好人,连校长都不是个好东西。” “你说啥?” “校长是个鳜鱼精,女人只要沾了他的身,准得下小王八。” “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没长耳朵,也不是没长眼睛。” 柳叶梅一听这话,再次怀疑起来,就说:“你跟我说句实话,那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蔡富贵一脸懵懂,反问柳叶梅:“我干啥了?” “你是不是偷看我跟校长说话了?还砸了人家的玻璃?” 蔡富贵继续装傻,问:“你跟校长说啥了?” “说啥你还不清楚?” “你们说啥,我怎么能知道?准没好事。” 柳叶梅脸上一阵发烫,骂道:“你这个死熊人,我这不也是被逼无奈嘛,被他讹上了,不想法子咋成?要不然,你还不得去坐牢啊。” 蔡富贵往后抽了抽身子,软绵绵地倚在墙上,说:“别为自己找借口,那就不要脸了?” “谁不要脸了?” “要脸还那样,我宁愿去坐牢,也不愿意你做出过分的事情来!”说着说着,蔡富贵闭上了眼睛,看上去像是在说梦话。 “你……你这个狗杂种,你以为我会跟他来真的吗?只是想耍弄他,等把他逗晕了,然后逼他答应我,你懂不懂?”柳叶梅急眼了。 “那也不中!只是个原则问题!” “原则个屁!这事儿不从根子上解决,他就永远抓着你的把柄,说不定那一天真就把你送进去了。” “那也不行,女人就该洁身自好,更何况他还是个禽兽不如的脏种了!” …… 正在僵持着,突然听到院子里有人喊:“蔡富贵……蔡富贵……你小子在家吗?” “谁呀?”柳叶梅应声走了出来,见是治安主任孙振山,心里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柳叶梅,蔡富贵在家吗?”孙振山大大咧咧地问道。 “哦,在家呢。”柳叶梅眼珠一转,接着说,“好像是病了,一直迷迷糊糊地赖在床上呢。” “病了?” “是啊,这不,我喊他半天了都不起来,正劝他去医院呢。” “去医院干嘛?” “看上去像是病得不轻,得去看看医生,不能再耗下去了。” “啥?”孙振山眨巴着一对小眼睛,质疑道,“不可能吧?刚才学校里的那个胡校长还去找村长了,说是蔡富贵暗中袭击他,把他家的一大片玻璃全都砸烂了。” “放他娘的狗臭屁!”柳叶梅骂一声,说,“他都病成这副模样了,还能去砸他家的玻璃?” “是啊,胡校长亲口告诉村长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决意实施美人计 “他是胡说八道!你进门看看,蔡富贵这会儿就跟个瘟鸡似的,他能砸得动玻璃吗?砸他娘个头啊!” 孙振山说:“胡校长说了,有一个女教师亲眼看见的,好像就是他。” “好像……好像她娘那个头啊!肯定是那个神经病说的吧?她的话也相信?狗曰的,肯定是坏事干多了,让人扔黑石头了。” 孙振山不再说话,进门看了看,就转身离开了。 柳叶梅故意在后面喊:“孙主任,别急着走呀,你骑摩托把蔡富贵送医院去吧,我一个女人家,怎么弄得动他呢?” 孙振山说声我还忙着呢,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叶梅回到屋里,见蔡富贵已经睁开了眼睛,就说:“看看,事情闹大了吧?万一报告给派出所,你可就拉裤子里了。” 蔡富贵说:“你不是已经证实我一直在家嘛,孙振山也亲眼看到了,还有啥好怕的?” “怕啥?怕浇一身屎你知道不知道?那样的话,连我也说不清了。” 蔡富贵冷着脸,指责起了柳叶梅:“你压根儿就不该那么做,一个女人家,名声比啥都重要,知道不知道?” “谁不要名声了?你再敢胡说八道试试?我……我一准去揭发你。”柳叶梅嗔怒道。 蔡富贵不以为然,冷笑着说:“去吧,揭发吧,正好把那个可恶的校长也收拾了,省得他再祸害女人。” “你又没证据。” “我是没有,可你有啊。” “我有啥?” “你心里最清楚。” “你……”柳叶梅脸上一阵不自然,她突然意识此时的蔡富贵已非彼时的蔡富贵,他肯定躲在背后,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蔡富贵心软了,他知道柳叶梅不是有意放荡,而是确实有自己的难处,就说:“好了,我只是随口说说,其实啥也没看到。” “没看到?鬼才信呢。” “真的,我哪有那么大能耐呀,除非我会轻功,会飞檐走壁,还得会隐身术,要不然能在大白天潜入他家院子,还砸了人家的玻璃,你信吗?” 他这么一说,柳叶梅真就怀疑起来,是啊,瞧他那个瘪三样吧,半辈子窝窝囊囊的,三脚踹不出一个响屁来,哪有那个胆量呀,就算是给他一根木棍子,怕他也不敢捅到校长的屋子里,何况是在几秒钟之内,就把整页玻璃给捅了个稀巴烂! 可这样一想,事情就越发复杂了,不是蔡富贵,又会是谁呢? 柳叶梅揣着一肚子疑问去了东屋,听着蔡富贵从西屋走出去,踢踢踏踏走出了家门,本想问一问他去哪儿,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哪还有心思干活,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眼瞅着房顶发起呆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外面的门响了一声,她爬起来,透过窗棂朝外一望,见是胡校长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这个不要脸的,他咋就跟到家里来了呢? 柳叶梅擦下床,双脚刚刚伸进鞋里,胡校长已经站到了床前。 “你……你咋来了?” “我来看看你呀。” “我有啥好看的?” “瞧你吧,都慌成啥模样了?这不,我刚刚去后面一家做家访,路过这儿,就过来问候你一下。” 柳叶梅一愣,问:“你是不是怀疑蔡富贵了?” 校长点点头,说:“是啊,有人说是他砸了我的玻璃,可孙振山说他病了,我不相信,所以就特地过来看一下。” “是啊,是病得不轻,糊糊涂涂的,都好几顿没正经吃饭了。” “他人呢?” “出去了,大概是找医生瞧病去了。” “哦,是该治一治了,可不能耽误了。”胡校长说着,眼珠子咕噜一转,紧盯着柳叶梅,咽一口唾沫,说:“对了,那会儿在我屋里的时候,没把你给吓着吧?” 柳叶梅摇摇头,说:“没……没……那有啥好怕的?” “妈了个巴子的!要不是狗日的从中作乱,我就把更好的故事讲给你听了,保准你听了后,会开心的不得了,说不定还……还……” 柳叶梅往后缩了缩身子,摇摇头说:“校长,你就别提那个事了,俺都快羞煞了。” “至于嘛,男女之间两情相悦,怡情野趣,何必在意那么多呢?傻,你可真傻!” “你是男人,跟俺不一样了,说不怕那是假的,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事儿,传出去咋见人?” “切,有啥好怕的?不就是被砸碎了几片玻璃嘛,姥姥!想砸就砸,值不了几个钱,再说了,学校里有的是经费,花都花不完。” “可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里面一定有鬼。”柳叶梅说到这儿,朝着窗外望了望,神色慌张地问,“你觉得会是谁干的呢?” 胡校长倒也爽快,说:“就算是没人看到,只是按照正常的逻辑分析,最值得怀疑的应该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们家蔡富贵;另一个嘛,就是李朝阳,可现在看来,他俩又都不像。” “你的意思是?” “是啊,基本都已排除了,你想啊,你家男人都已经病成那个熊样在了,还会有那个能耐?” “那……那小李老师呢?” 校长摇摇头,说:“他就更不可能了,根本就没机会。” “他是不是不在学校?” “是。” “去哪儿了?” “早就被警察带走了。” “啥?你是说李朝阳他被抓走了?” “是啊,没错。” “你……你咋就让警察把他给抓走了呢?他犯啥错了?凭啥随随便便就抓人?” 校长看到柳叶梅怒目圆睁,情绪极其不冷静,便一脸无辜地说:“这事与我无关,就算我不让带,警察也不可能听我的啊。” “与你没关系?”柳叶梅死死盯着胡校长。 “当然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我何干?”校长不以为然。 柳叶梅冷冷地哼了一声,说:“你脱得了干系才怪了呢!我问你,昨晚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是啊,可与那事无关。” “咋就无关了?” “我不就是教训了他几句嘛,他就横眉瞪眼跟我不算我,口口声声要收拾我,妈了个逼的,看看谁收拾谁?” “你肯定又平白无故的冤枉人家了,所以才把人给惹恼了。” “我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那小子就他妈的心术不正,那天晚上,趁着我酒喝高了,故意把我塞进了茅坑,对了,柳叶梅,这事你听过了?” 柳叶梅点了点头。 “谁告诉你的?” “你别管那么多,反正我早就知道了,我还知道你借酒发疯,自己摔倒了,跌进了粪坑里,还赖别人,你才不心术不正呢!” “呦呵,熊娘们,你竟然还向着那小子说话?”校长面露愠色,吐一口唾沫,说:“我把话撂前头,你最好放明智点儿,不要跟着那些人瞎起哄,要是把我给惹急了,可别怪我不客气!” 胡校长说完,转身去关门。 柳叶梅喝问道:“别关门,你想干嘛?” “我看看外面有没有坏人,可别把你家的玻璃也给砸了。” “你以为都像你呀,坏事做了那么多,只砸你几片玻璃,已经是轻饶你了!”柳叶梅伸手拽住胡校长,口气依然强硬,说:“你说,是不是你把小李老师给告了?” 校长猛劲挣脱着,脸涨得通红,“你懂个屁!那不叫告,是为社会负责,我向警察如实汇报是在尽义务!” 柳叶梅冷笑一声,说:“义务你个头啊!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是啥东西自己没数吗?” “臭娘们,你可够辣的!”校长咧嘴一笑,露出了焦黄的门牙,说,“我真的是抱着为老少爷们负责的态度,如实汇报的,再说了,我是一校之长,人家警察问询,我敢隐瞒吗?能不说吗?我只能照实了说,作伪证是犯罪,是要坐牢的,你懂不懂?” 柳叶梅平静下来,低声问:“胡校长,你的意思是,那个时间里,你亲眼看到小李老师走出校门了?” “是啊,看见了,真真切切,他恰好是在夜里九点多出去的,错不了,我敢拿性命担保!” “这么说你一直跟踪他了?” “那也算不得跟踪吧。” “好,就算不是跟踪,是无意间看到的,那当他对着孙大刚老婆下手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跳出来制止呢?” “我……我……”胡校长顿了顿,眼珠一转,接着说,“我只是看到他去了孙大刚家附近,随后就不见人影了,只得一个人回了学校。” “血口喷人!我看你是成心祸害那个小老师。”柳叶梅站起来,凶巴巴瞪着胡校长。 胡校长脸又阴了起来,说:“那好吧,既然你步步紧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一切按事先设定好的程序走吧!” 柳叶梅品出了他话中的分量,想到也许是自己过于冲动了,刺激了他,这样反倒会把事态搞得更加糟糕,毕竟他手中握着蔡富贵跟他叔,以及小白脸的“罪证”,万一他翻脸不认人,一竿子插到底,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看来跟这样的无赖过招,只能智取,不可鲁莽,不得已的情况下,“美人计”也可以拿来一用。 唉,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只要留住底线就成! 第一百七十九章 新媳妇遭殃 想到这些,柳叶梅长嘘一口气,对着校长婉儿一笑,柔声说道:“胡校长,你可不要怪俺,一个庄户娘们家,啥也不懂,只会耍些小性子。要怪也只能怪村子里老出怪事情,可把俺给吓得不轻,这才变得小心眼了,对谁都提防,你可要多加担待啊!” 胡校长没搭腔,脸一直冷着,来来回回在屋里走着。 柳叶梅心里面发虚,双腿也跟着微微哆嗦,转身去了外屋,倒了一杯白开水回来。 校长接过水杯,轻轻嘘一口,然后坐在了床沿上,往内侧移了移笨重的身体,对着柳叶梅说:“你也坐吧。” 柳叶梅故作随和,紧挨着校长坐下来,酸溜溜地说:“校长,你是君子之人,可别跟俺一般见识。” 胡校长放下杯子,这才有了笑容,说:“柳叶梅,你也太小看我了,大风大浪咱都闯过来了,还怕你一点点口水吗?” 说完,一把攥住了柳叶梅的右手,用力摩挲着。 “校长,我可以跟你说说心里话吗?” “好啊,当然可以了,如果信得过我,照直说,信不过就拉倒!” “校长,其实我打心眼里郑重您的,您是文化人,国家干部,懂事理,有见识,比我们村上的人强千倍,强万倍,像我这样的女人能够和你做朋友,真的就是攀高枝了,更何况俺自家男人又进了城,很多烦心事儿,愁苦事儿就没人诉说,所以……” 校长贪婪地打量着柳叶梅一张迷人的俏脸蛋,说:“瞧瞧……瞧瞧,这会儿嘴怎么就甜了,早干啥了?还跟我上纲上线?咱们之间早就随意一点了,你说是不是?” “嗯,是……是……俺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女人家,哪能放得开啊,就是心里再想,身上也得收紧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校长抿嘴一笑,说:“我就知道你也想,要不然,怎么会主动上门,怎么会听我讲那些事呢,还有……还有……你都当着我的面撒尿了,那还不等于彻底开放了?我说得没错吧,柳叶梅。” “校长,我跟你说实话,但不是跟你提条件,你要是真想干那个啥的话,你该答应我两件事情。” “咋了,你是不是又想给我下套了?” 柳叶梅赖笑着,说:“不是下套,只是有点儿小想法。校长,您是文化人,一眼就能看穿俺,所以我也用不着隐瞒,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好,但是不能被那些疙疙瘩瘩的事情影响了。你想啊,当我们做那事的时候,突然想起那些糟心事来,哪还有兴致啊!” “直说吧,你想怎么着?” “我想让你把那些事情都抛开,以后再也不要跟我们家的人,还有那个小李老师过不去了,好不好呀?” 校长轻轻摇摇头,说:“这事可没那么简单,凡事讲原则,我一个人怎么能主宰了法律上的事了?你也太高估我了。还有一点,我也要为全校五百多个学生和十多个教师负责呀,这里面也包括你家孩子,你说对不对?” 柳叶梅不以为然地说:“有那么严重吗?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嘛。这样吧,我不急着逼你说,等你想好了再给我话,好不好?” 校长沉吟一会儿,然后狡黠一笑,说:“那好吧,等我想好就告诉你。” “好,我等你消息,越快越好!” “啥时好?” “夜里最好,白天太显眼,人多嘴杂,容易把事情搞砸。” “你的意思是?” “我去学校不方便,还是你找我吧。” “去哪儿找你?” “直接来我家得了。” 胡校长贼眼一转,说:“你是不是成心祸害我?” “我怎么就成心祸害你了?”柳叶梅故意装得傻乎乎。 “夜里头,你男人蔡富贵,还有孩子不是都在家嘛,你是在成心给我下套吧?” “你放心好了,孩子一直跟他二奶奶睡;至于蔡富贵就更没问题了,最近这几天,他一直在村委会值夜班呢。” “真的?” “真的,骗你是小狗。”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你有情,我有意,咱们优势互补,各取所需,一起把该办的事情办了。” “中,我等你。” 校长一脸欣喜,意味深长地在柳叶梅肩上拍了拍,起身离去。 柳叶梅懒得出去送他,慵懒地倒在了床上,思绪乱成了一团麻。 突然,村里的高音喇叭吱吱啦啦叫了几声,接着就听到妇女主任郑月娥在喊—— “各位妇女请注意了,今天下午一点半都到村委来集合,村长亲自给咱开大会,会议内容很重要,不听会后悔,大家必须来,不要自找难堪,谁要是不来,有她好瞧的……” 柳叶梅听着郑月娥的通知,心里别扭得狠,暗骂道:狗仗人势的小臊x,老娘还就是不想去,你能怎么着?你跟村长好,跟村长亲,老娘还有阴招呢,不信等着瞧,早晚要把你抵兑下来! 这样想着,慢慢也就振作了起来。 吃过午饭后,柳叶梅觉得自己没必要那么小心眼儿,妇女会还是应该去开的,听一听也没啥坏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要显示出自己向组织靠拢的积极性来,台上台下那么一走,在全村的女人面前混个眼熟,兴许就能一步步取代郑月娥。 柳叶梅突然就有了野心,雄心勃勃地来到了村委,从窗口望进去,见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黑压压一片,叽叽喳喳闹成了一锅粥。 尤一手坐在主席台上的一张破桌子前,嘴里叼着烟卷,眯缝着眼睛,朝下面的各色女人瞄来瞄去,目光偶尔也会粘在某一个女人脸上,直直的,拔都拔不下来。 柳叶梅心想,这个老色鬼,心里邪性着呢,一定是又在打哪一个女人的主意了,要么就是正在心里干那事。 “哎,村长,你发啥呆呢?”柳叶梅一步迈进屋,高声叫道。 村长一愣,回过神来,见是柳叶梅,眼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埋怨道:“你这熊女人,想把你干爹吓死咋地?” 柳叶梅边朝台下走着,边泼辣地说:“俺可想做你的干女儿来着,但你疼得过来吗?明里暗里的都干爹干爹地叫着你,你应付得了吗?” “尽管叫,应付得了,干女儿越多越好!” “都一大把年纪了,俺还怕累着你呢!” 台下一片哄笑。 尤一手端直了身子,弹掉烟蒂,嘴上说着:“不跟你贫了,破嘴就跟刀子似的,谁敢招惹啊。” 台下就有女人起哄:“就算是刀子你也不嫌弃,还不照样贴上去亲个没够啊,姊妹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台下一片附和闹腾声。 柳叶梅赤白了脸,站起来,梗着细白的脖子叫骂着。 村长尤一手拍拍桌子,严肃起来,说:“不许瞎扯了,开会……开会。”然后吩咐郑月娥点一点人数,看看人都到齐了没有。 郑月娥大概数了数,也没道出个具体数目来,回到主席台,坐在尤一手身边,低声说了句:“到的差不多了,开始吧。” “对了,郑月娥,你没把蔡富贵给喊来?” “这是妇女大会,你喊他干嘛?” “让他来做记录啊,用处大着呢。” “这还要记录?” “是啊,难得开个大会,该借此机会好好宣传宣传,说不定又会被镇上树个典型啥的。” 郑月娥点点头,说,“我这就去喊他。” 柳叶梅听了,心里面乐开了花,觉得很有面子,连村长都承认自家男人有才气,谁还敢小瞧自己?就插话道:“别喊了……别喊了,蔡富贵感冒了,好像是去看医生了。” “很严重吗?”尤一手问柳叶梅。 “可不是嘛,早饭都没吃呢。” “啥病?” “好像是重感冒吧。” “不对吧,昨天还好好的呢。” “大概是夜里睡觉冻着了。” “操,肯定是两口子干那事折腾厉害了,闪了风,不感冒才怪呢。”尤一手说完,故意朝着柳叶梅坏笑着,引得下面的人哄堂大笑。 蔡富贵冷脸骂道:“老王八,你也不看看这是啥场合,正经点好不好?” “好……好……正经点……正经点。”尤一手点头应着,冲着郑月娥命令道,“感冒又死不了人,去,抬也要把他抬来,赶紧了!” 郑月娥应声离去,颠着大屁股跑了出去。 不到一袋烟的工夫,郑月娥就回来了,身后跟着蔡富贵。 看上去蔡富贵的身体并无大大恙,进屋后,朝着尤一手点了点头,就捡个位置坐了下来。 “柳叶梅,你纯粹是在谎报军情,蔡富贵这不好好的吗?”尤一手瞪了柳叶梅一眼。 柳叶梅脸面上有点儿过不去,嘴上却强硬,嚷道:“人家有病还不带好的了?你是不是盼着人家一病不起啊!” 尤一手骂一声臭娘们,就把视线转上了蔡富贵,指使道:“蔡富贵,你认真听,仔细记,再编成小故事,发到报纸上去,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蔡富贵点点头,说明白。 尤一手随调整了一下姿势,严肃起来,朝着台下大声喊:“别吵吵了,开会了!” 见台下安静下来,他对着郑月娥说:“你先把大概情况讲一讲吧。” 郑月娥一开口,柳叶梅这才知道,昨天夜里,桃花村果然是又出了一件吓人的大事情—— 一个年前刚过门的新媳妇被人侮辱了,好在那个坏人刚刚撕掉了新媳妇的衣服,还未来得及实施具体行动,就被住在隔壁的公公听到了。 第一百八十章 残忍暴行 公爹毫不含糊,摸起菜刀就蹿进了儿媳家门,这才把坏人给吓跑了。 郑月娥说,考虑到人家是新媳妇,顾及脸面,坏人又没实打实地把坏事给办了,所以就没报案。 今天把妇女们交集来的意思,就是为了给大伙提个醒,特别是男人外出打工的,一定关好自己的门,守好自己的人,加强自身防范。 接下来由尤一手讲话,他又把新媳妇被侮辱,以及案发现场的情况说了一遍,说得更详实,更具体。 他说坏人用刀子拨开门闩,然后摸进屋,先用被子捂住了女人,再用胶带封了嘴巴,然后就开始胡乱摸索,再然后就死扯硬拽地脱人家小媳妇的贴身小衣服,接下来就实施侵害…… 他断言,这一次虽然半道里被搅合了,没成事,但从手段上看,跟上两起案件很相近,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 柳叶梅留意到尤一手讲这些情节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对坏人的痛恨,也少见对弱者的同情,相反倒显得很亢奋,津津有味,并且言语间还流露出了某种怪诞的味道。 不难看出,他是在把玩那些细节,并以此来满足邪恶的情趣。 老不死的,十足的王八蛋,真该遭雷劈! 柳叶梅在心里痛痛快快骂着,表面上却冷静得很,规规矩矩地听台上的人讲话。 最后,尤一手要求与会的妇女们共同讨论两件事情:一件是新媳妇被糟蹋的事要不要报案; 第二件是如何做好妇女的安全防范工作。 就在大伙吵吵嚷嚷讨论的时候,柳叶梅心里面豁然一亮,她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 既然连警察都已经把前两起案件定性为系列强奸案了,村长又从作案手法上作了具体分析,称新媳妇的侵害案也属同一个人所为。 那么,就应该排除对李朝阳的嫌疑,很明显,他没有作案时间,因为他早就被警察带走了,人压根儿就不在村子里,怎么会有机会再次作案呢? 柳叶梅心血来潮,想立马就把这个疑问提出来,可试了几次,最终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 柳叶梅啊柳叶梅,你傻逼啊!这不等于没事找事吗? 村上的人,特别是女人们,本来就在暗地里嚼舌头,议论自己跟小白脸李朝阳相好的事,这时候再明目张胆地跳出来为他说情,还不等于承认自己真的与他有一腿吗? 散会后,蔡富贵收好纸笔,对着尤一手说:“叔,我觉得会上说的这些事情,还是不写出来好。” 尤一手问他:“为什么?” 蔡富贵说:“这不等于把屎盆子往外端吗?再说了,里面还牵扯到了个人隐私,真要是张扬出去了,那个被害的小媳妇,还有法活吗?” 尤一手想了想,说:“这倒也是,不过,你可以变一变说法,只说咱号召广大妇女提高警惕,别说小媳妇那事了。” “那样的话意义就不大了。” “不管大不大,点到为止,这样吧,你先回去写吧,写完拿给我看一看,好用就用,不好用拉倒!” “那好吧,我回去写了。”蔡富贵说完,转向了柳叶梅,说,“走,咱们回家吧?” 柳叶梅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要跟村长说。” 蔡富贵问她啥事。 柳叶梅说:“女人的事儿,别问那么多,该干啥干啥去!” 蔡富贵碰了一鼻子灰,翻了翻白眼,抬脚走人了。 柳叶梅迟迟没走,直等到屋里只剩了村长一个人,才靠上前,想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咋还不走?是不是想吃肉了?”村长粗野地问道。 “想吃肉也用临不着你呀!霜打的茄子似的,软鼓囊囊的,还嫌脏了我的嘴巴呢。”柳叶梅也跟着泼辣起来,她觉得,对待尤一手这样的无赖型人物,压根儿就没有必要客气,适当给他点颜色瞧瞧还是有必要的! “姜是老的辣,你是吃少了,没品出真正的滋味来,要不抽空我把那玩意儿养肥了,再让你尝一尝?”尤一手反倒更加猥琐了。 “去你的,老不正经!我想跟你说个正事。” “啥正事?” 柳叶梅捋了捋前额的头发,反问道:“你咋就敢把新媳妇被糟践的事儿给定性了?” “定性啥了?” “你不是说这次糟蹋新媳妇的,跟上两次是同一个人吗?” “是啊,很多人都这么说呀。”尤一手边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边解释道,“你想呀,开门用的还是刀子,上两次不也是一样吗?还有猛劲撕扯衣服的手法,以及那个残忍劲儿,不都差不离吗?还……还女人家的身子都咬碎了,难道是个狼不成?柳叶梅,你知道这说明了啥?说明这个人是病态,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了。” 柳叶梅稍加沉吟,说道:“我也觉得你分析得有道理,可见你的村长没白当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耍女人耍出了经验。” 村长一笑,骂道:“去你狗曰的玩意儿,我除了耍你还耍谁来着?” 柳叶梅冷笑一声,说:“这还要我一个一个的说出来吗?那我就点点名你听听,只要你不觉得寒碜就行。” “得了,麻痹滴,你就别胡咧咧了,我这不是为广大妇女同志排忧解难吗?男人们不在家,那块地茬闲着也是闲着,放时间长了一准长草,我帮着深耕一下,再使点大肥大水的,慢慢不就滋润起来了嘛,一来二去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好吗?不但不感激,还在背后挤兑我,良心全他妈被狗吃了。”村长很不要脸地说完,端起水杯,呼啦喝一口水。 “老混蛋,占了便宜还卖乖,谁稀罕啊!”柳叶梅狠狠剜了他一眼,接着言归正传道,“按你的意思推断,也就是说,昨天夜里的案子肯定不是李朝阳老师干的了?” 村长白一眼柳叶梅,不无醋意地说:“左一个李朝阳,右一个李朝阳,你就是跟那棵豆芽菜说不清楚!” “别胡咧咧,我这不是跟你说正事嘛!” “是不是他干的那得由警察说了算,我可不敢断言!” “那我就去找警察说去。” 村长瞪大眼睛,紧盯着柳叶梅,吼道:“你敢!不是说好不报案的嘛,都已经集体讨论通过了,你再去瞎捣腾,是不是嫌咱们村臭得还不够啊?上一茬人中出了个你二麻子叔,搞得村里的青年人都讨不到媳妇,你再把现在村上连续祸害女人的事抖擞出去,我看连你儿子也要打光棍了!你要是再给我惹出乱子来,全村的老少爷们都不会饶了你!” 柳叶梅讨了没趣,灰塌塌地走出了村委大门,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心里乱到了极点。 这算啥事啊,事实明明摆在那儿,却不让澄清,这不明摆着是混账吗?就算是自己跟李朝阳毫无干系,可也不该看着好端端一个人被冤屈啊! 想来想去,柳叶梅决定去一趟新媳妇家,让受害人自己去报案。 那样的话,警察必定会再次来村里调查,就算抓不到坏人,对李朝阳的嫌疑也就解除了。 对了,村长不是要蔡富贵写故事嘛,那就叫上他一起去,也好让他帮着自己造声势。 柳叶梅回家喊蔡富贵,可蔡富贵说啥都不答应,称这个时候去不合适,那不等于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再说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家,去问女人那种事情,难以启齿。 柳叶梅无奈,只得一个人去了。 蔡富贵嘴上没答应,心里却痒得不行,他也想尽快弄清事实真相,除暴安良不说,起码得让村里的女人过上安生日子。 说起来,遭遇不幸的那个新媳妇与柳叶梅还沾亲带故,她的婆母娘是柳叶梅的一个远亲表姑,平日里就有来往。 这样一来,柳叶梅就无所顾忌了,路上买了半袋水果,提在手上,大摇大摆走进了表姑的家门。 表姑一见柳叶梅,就扯着她的手不放,泪水扑簌簌直往下滚,带着哭腔说道:“侄女啊,可吓煞俺了,好好的一个小媳妇,这才过门几天啊,就叫人给祸害成那样了,还让人怎么活呀?” “表姑,不是还没……没那个啥吗?” “唉,那还有啥两样呀。” “可也是,吓也被吓死了。” “都怪那个龟儿子,说好今年不让他出去打工的,可他就是不听,说是结婚借下的钱急着还,扔下媳妇就走人了。” 柳叶梅叫一声表姑,安慰道:“丑事已经出了,就该想开些,你如果这样哭哭啼啼的,人家新媳妇不是更受不了吗?” 表姑说:“谁说不是来着,你说,一个小女孩家,能不害怕吗?里面的小衣服被撕得一缕一缕的,那得多大的劲啊!人家白白净净的身子,你看看被那贼人弄的吧,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的,上面尽是牙印子,看都没法看了,外面那些肉肉被挠了不说,连……连下面都……都……” 话没说完,老太太又嚎哭起来。 柳叶梅搂紧表姑颤巍巍的肩头,气愤地说:“狗曰的,简直就是个野兽,是畜生,是杂种,该抓!该杀!该千刀万剐!” 第一百八十一章 引狼入室 哭过一阵子,表姑安静下来,抹一把眼泪,说:“已经遭过一回了,我还真的怕再有第二次,可也不能天天夜里守着她吧?” “那就叫俺大兄弟回来呗。” 表姑摇摇头,说:“使不得呀,他在大老远的城里,要是知道自己的新媳妇被坏人给糟践了,还不得活活急死啊!” “是啊,这倒也是,自己都没稀罕够呢,就被外人给祸害了,给弄脏了,这该怎么办呢?”柳叶梅也跟着犯起愁来,连声叹息。 表姑双手抱着蓬乱的脑袋,只知道唉声叹气。 柳叶梅思量了一阵,然后拍了拍表姑的后背,说:“去报案吧,别前怕狼后怕虎了,必须赶紧去报案!” “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啊柳叶梅,我的大侄女!” “咋就使不得了?总不该白白让坏人欺负了吧?再说了,他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欺负咱呢?” “那也不行。” “表姑呀,你开明点好不好?只要把坏人抓住了,咱们以后的日子才能过安生,要不然就永无宁日,就……” 尽管柳叶梅费尽了唇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表姑死活就是不答应,坚决不让儿媳妇去报案,说丢不起那个人,一个还未生养的女人家,传出去,脸面没处搁。 柳叶梅说:“就算你不报案,脸面就有地方搁了?村长都已经在会上讲了,还是当着全村人的面,话可比风跑得快呀表姑,说不定这时候已经传到几十里、几百里之外了,你不报案,坏人抓不到,搞不定哪会儿他还会来的,后果不是更严重吗?” 表姑愁得没了主意,叹口气,说:“表侄女啊,你说得也在理,可媳妇不同意,我也没办法呀。再说了,村长都来嘱咐过俺了,让俺无论如何不能报案,咋好跟他对着干呢?” “别听那个老混蛋的,他不让报案,那是因为怕传出去坏了村里的名声,对他这个当村长的不利。这样吧,你儿媳妇如果真心想不通,我去做做她的工作,相信她一定能分出个孬好来的,再怎么着,也不该白白让坏人给糟蹋了呀!”柳叶梅满脸诚恳地说。 “儿媳妇头晌就走了,让她娘家兄弟接走了,说是送医院去了,下边伤得那么重,不治治怎么行呢?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生孩子……”表姑满脸惆怅,悲声哽咽。 “表姑,只因为咱们是亲戚,所以我才特地跑过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案是一定要报的,不然坏人抓不到,村里所有的女人都不得消停,说不定哪一天,就会临到咱们自己的头上,你自己看着办吧。”柳叶梅不好再多说啥,扔下几句狠话,就转身出了门。 柳叶梅回到家里,一边做饭一边思量,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儿鲁莽了,自己是对李朝阳是有好感,还偷偷摸摸跟他腻歪过,难道仅仅凭这些就能证明他不是个坏人了? 这分明也太感情用事了,万一他真的就是个坏人呢? 自己又明里暗里的帮着他,那自己岂不成了同流合污的帮凶了? 想到这些,柳叶梅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还是少管闲事好,能够清清静静过日子就知足了。 下午三点多钟,柳叶梅接到了胡校长的电话,说是夜里过来找她。 柳叶梅想了想,说:“现在村子里乱腾腾的,还是改日吧,只要你把我求你的事情处理好了,以后机会多得很。” 校长不答应,说:“那不行,不早些把事情谈开了,说不定啥时上面就来人调查了,万一措手不及呢?那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柳叶梅知道他是心怀鬼胎,借着处理问题的名义,来吃自己的“豆腐”,说白了,就是惦记着自己这一身细软。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只要把握好尺度,就能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把心腹之患给彻底解决掉了。 “怎么不说话呢?你说个时间,把门给我留好了。”胡校长催促道。 “那……那就……九点吧。” “好,九点就九点。” 柳叶梅再次叮嘱道:“你可要讲信用,一定把东西给我带来,要不然,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忘不了……忘不了……你放心好了,我保证把所有的证据都带给你。”校长说完,哧哧笑着,听上去就很奸诈。 没办法,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得见机行事了。 吃过晚饭后,见蔡富贵坐在灯光下抽闷烟,心里面就急得慌,可又不敢明着说。 挖空心思想了一会儿,就走到了蔡富贵身边,说:“开完会后,你知道我跟村长说啥了?” “你不是说女人的事嘛。” “不是,是你的事。” 蔡富贵抬起头来,问:“说我啥事?” 柳叶梅说:“我就是惦记着你当村官的事情,私底下掏了掏底儿,老东西说,他那儿觉得没问题,关键是你自己表现不积极。” “我怎么就不积极了?” “村长说,就拿夜里值班那事说吧,你态度就不好。” “我不是已经值过了吗?” “看看,果然被村长说着了。” “他说啥了?” “他说你就是被动应付,昨天夜里把你喊了去,今天肯定就不去了,这样的态度,没有说服力。” “你的意思是我要主动要求去村委会值班了?” “这不说明摆着的事吗?不过村长说了,要我不要提示你,他想看看你的主动性。” “是这样啊。”蔡富贵猛抽了几口烟,扔掉了烟头,说,“那好吧,我再去值一回。” “爱去不去!我也觉得你不一定是块当官的料。”柳叶梅故意刺激他。 蔡富贵站起来,去里屋拿了一件衣服,边朝外走边说:“我还不是怕你夜里害怕嘛,值个班有啥?” “我把门关得紧紧的,有啥好怕的?再说了,村委有人值班,全村的女人都能睡个安稳觉。” “那好吧,我去了。” “你先去村长家拿了钥匙,向他表明态度,就说你要去值班,其他不要多说,明白了吗?” 蔡富贵应着,抬脚迈出了院门。 柳叶梅跟到了大门口,见蔡富贵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她赶忙关了门,黑灯瞎火坐在屋子里,等着校长来。 果然,九点钟不到,就听到外面有了轻轻的敲门声。 柳叶梅蹑手蹑脚走过去,贴近门缝问一声:“谁?” “是我。”胡校长小声应道。 柳叶梅小心翼翼开了门,等校长进了里屋,她稍加犹豫,又把门闩严严实实插上了。 校长站在黑影里,转身问柳叶梅:“你男人呢?” “值班去了?” “为什么不开灯?” “你怕了?” “黑影里咋办事儿?” 柳叶梅走过来,说:“亏你是个精明人,灯火通明的是好,可万一有人来呢?看见你在屋里晃来晃去的,有你好果子啃吗?” “你这小娘们,万一黑影里设了埋伏呢?”胡校长轻咳一声,半真半假地说,“柳叶梅,你不会害我吧?” “老话说得好,啥人啥心,我还担心你害我呢。小心眼,一点儿都不像个真男人!”柳叶梅讥讽道。 胡校长嘿嘿笑了,说:“你说我不像个真男人?那是你没正经体验过,不是咱老吴吹牛,老子威武着呢,天下数一数二的,你信不信?等一会儿,我让你见识见识。” “你又喝酒了吧?” “哦,喝了一点点,不多。” “说好是来处理问题的嘛,干嘛要喝酒?” “酒壮英雄胆,要不然,我真不敢进你家门。” “算了吧,我可没你那么坏,不早了,该干啥干啥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卧室,门一关,校长就亟不可待地抱住了柳叶梅,一只手直接狂野起来。 柳叶梅抓住他的手,狠狠掰着,毫不留情。 校长疼得嗤嗤吸气,赶紧松了手,嘴上说着:“小娘们儿,你手上的劲头可真大呀?好,我就喜欢你这号的,一旦在床上嬉闹起来,那可叫一个龙腾虎跃,错不了!” 柳叶梅摔一下身子,说:“你也太着急了吧,最重要的事情还没办呢。” 校长装起了糊涂,问啥是最重要的事情。 柳叶梅说:“先把东西拿出来吧。” “哦,你说那个呀,小事一桩,小事一桩,等你把我打发舒服了,顺手就给你,放心好了。” “不行,要不然我没那个心情。” “我说柳叶梅,你不会等我把罪证给处理掉了,再翻脸不认人吧?到时候不让我欢心怎么办?” 柳叶梅说:“人都已经进屋了,你还有啥好顾虑的?万一你跟我耍花招呢,白白占了我的便宜,一怕屁股走人了呢,我找谁喊冤去?” “柳叶梅你是不是把我当成毛孩子了?老子孬好也是个领导干部,小瞧人了不是?” 校长说着,从腰间解下了一个袋子,放到床上,摸摸索索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儿。 “那是啥?”柳叶梅问。 “微型录像机。”校长在手中掂了掂。 “那你打开我看看,是不是真货。” 第一百八十二章 致命的撩拨 胡校长倒也乖顺,摸索这操作起来,不大一个儿功夫就找出了蔡富贵趴在地上偷看女厕所的影像,边操作边对着柳叶梅说:“柳叶梅,大美女,你好好看看,看看你男人的丑态吧,他这不是犯罪是什么?人家女人明明在里面拉撒,他偏偏就看得那么过瘾,你说……” “别说了。”柳叶梅气呼呼打断了他。 “咋了这是?” “你……你把那些都给我删掉了,删得一点儿都不剩,快点!”柳叶梅命令道。 胡校长又想耍滑头,说:“都已经让你看过了,还有啥不放心的呢?咱先上床放松一下,随后就处理,好不好?” “不好,我等你处理掉!” “唉,柳叶梅啊柳叶梅,你这不是故意折磨人吗?你明明知道我早就等不及了,那种滋味儿可不好受啊,就跟猫咬似的,你就忍心看我难受?” “别啰嗦那事了,快点动手!” “女人就是任性,那好吧,这就删……这就删。”说着,胡校长便动手操作起来,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就说大功告成了。 柳叶梅还是不放心,让他再回放一遍,见上面过真啥都没有了,显示为一片空白,这才踏实下来。 “这下你放心了吧?”胡校长把录像机放到了对面的柜子上,急吼吼地脱起来了自己的衣服,边脱边催促着柳叶梅:“别傻站在那儿了,快脱啊,抓紧了,抓紧了,哎呦我的妈呀,实在忍不住了。” 柳叶梅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看着胡校长手忙脚乱脱起了衣服,三下两下就把自己搞成了一个光腚猴子。 “你干嘛?是不是想耍我呀?”胡校长双臂抱膀,问柳叶梅。 “胡校长,在我心目中,你可是个了不起的大干部,就是借我十个胆儿,我也不敢耍你啊。说实话,刚才被你几句话忽悠得不轻,撩得我五脏六腑都痒痒,还真想跟你闹腾一回呢。” “那就来吧,还等啥?” “可我还有一块心病呢,想跟你说叨说叨,就算是向你求个人情吧,你看中不中?” “小娘们,我就知道你会耍这一手,还是为了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吧?” “胡校长大哥,你大人大量,别跟那个小屁孩一般见识,这样闹来闹去的,还不毁了人家一辈子的前程啊。” “毁了活该!”胡校长咬着牙根说。 柳叶梅心头一震,却没有当即指责他,而是走过去,摊开手掌在胡校长肥硕的前胸摩挲起来。 细嫩的手儿活像两条小鱼游来游去,不时弹一下手指,直弄得半老头子酥痒难持。 胡校长已经开始气喘不匀了,他向前一步,把柳叶梅紧紧搂在了怀里,嘴里喷出来了浓重的酸腐之气。 柳叶梅猛劲推一把,差点把毫无防备的胡校长推倒在地。 “你……你……”胡校长被吓着了。 “正事还没谈呢,你就急着干那事儿?” “柳叶梅,那个小屁孩的事儿你最好不要管!” “不中!我就纳闷了,那么好的一个小伙子,还是个大学生,你干嘛就处处为难人家,跟人家过不去呢?” “我那样做,自有那样做的道理,原因很多,还不止一条两条。这样吧,咱先亲热,等把好事办完了,我再慢慢告诉你,这时候说会坏了我的情趣。”话没说完,胡校长一把攥住了柳叶梅的手,猛劲往床边拖。 这一次柳叶梅没有反抗,她顺势跟了过来,还故意把腿往胡校长身上蹭,娇里娇气地说:“求求你……求求你,我的大校长,快点告诉我好不好呀?要不然,我心思都在那事上了,还咋跟你玩亲热啊。” 胡校长终于看到了希望,血流骤然加快,一颗老心脏被逗弄得酥酥麻麻,百爪乱挠一般。 “你不乐意跟俺说是不是?那好,不说拉倒,你这人,还说自己有情有义呢,也太不拿女人当回事了!”柳叶梅一甩手,退了回去。 胡校长长吁一口气,感叹道:“你这小娘们啊,也太会玩软刀子了,光说我不了解你,你又了解我多少呢?” “胡校长,哥,亲哥。”柳叶梅腰肢一扭,撒起娇来,“人家就是想知道嘛,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告诉我好不好呀?等你把实情说出来,我就老老实实让你玩个痛快。” 胡校长想了想,苦笑着说:“你这手可真恶毒,让我光溜溜站在这儿耗着,就一点儿都不心疼?柳叶梅,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俩一起上床,先暖和暖和,我再告诉你,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那也中,你先上去吧,我这就来。”柳叶梅嘴上说得轻松,可心里却在纠结。 唉,看来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脱就脱吧!反正大黑夜的,灯又没开,充其量眼前一抹白,细处的东西啥也看不到。 见胡校长已经上床躺下,柳叶梅坐到了床沿上,一件件脱起了外衣,直到只剩了秋衣秋裤,才骗腿上了床,倚墙而坐。 “干嘛不躺下呀?”胡校长问。 “你还没告诉我呢。” “你躺下我就告诉你。” 柳叶梅依然坐着,不再说话,伸出一只小巧的脚丫,有意无意地撩拨着男人,蜻蜓点水一般。 胡校长有了更为强烈的反应,近似于失控状态,先是鼻腔里哼哼哧哧,紧接着身子也开始抽搐。 正等他抽搐的频率明显加快时,柳叶梅陡然停止了动作,直接把那只温热的小脚丫挪开了。 “柳叶梅,别停下,那样……那样挺好的,来……来吧……继续……”胡校长连声音都颤成了碎片。 柳叶梅没有听他的话,不但没继续,反而把身子往外移了移,说:“你还没有告诉我呢,说说看,小范老师究竟哪儿得罪你了?” “那小子坏,一家人都他妈的坏,简直坏透了!” “咋个坏法了?你说来听听。” “哎哟哟,你这个熊娘们儿,故意折磨我是不是?好……好……那我就告诉你吧。” “说吧,我听着呢。” “你可一定不要告诉别人,你发誓。” “好,我发誓,要是出卖了你……你是一条狗。” 胡校长这才道出了实情,原来当年的那个第三者,也就是勾引他老婆的那个领导,就是李朝阳的亲舅舅,不过人早就没了,十几年前,就因脑中风一命归西了。 “你没弄错吧?那个男人确定就是李朝阳的舅舅吗?” “是啊,错不了,百分百错不了,他们家的事儿,上至祖宗八辈,下至子孙远亲,我都暗中仔细调查过了,况且我还特地看过李朝阳那小子的档案,这还有错?” “就因为这事儿,你就给人家穿小鞋了?” “可不,老话说得好,有仇不报非君子嘛,这怪不得我,你说是不是呀?柳叶梅。” “呸,还君子呢,我看你就是个小人!就算是他舅舅勾引了你老婆,与人家外甥有啥关系呢?给你戴绿帽子的人已经死了,有本事你到地狱里去找他理论呀,何必嫁祸到一个毫不知情的孩子身上呢?” 胡校长一阵长吁短叹,说:“没办法,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都是溶在骨子里的恨,想忘掉不容易,也许只有找到了报复的机会,把淤积在心底的那些恶气全都泄出来,才能轻松,才能释怀。” “胡校长呀胡校长,想不到你还是个阴险之人,我还是离你远一点好,免得有那么一天,你也会暗地里害我。”柳叶梅边说边往外挣脱。 胡校长伸手抱住了柳叶梅的纤细小腰,讨好地说:“我怎么可能害你呢?你不但与我无冤无仇,还是我的梦中情人,爱惜还来不及呢,来……来……时间不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呢,咱们抓紧了,来吧……来吧……” “不行,你必须答应我!” “不要再扯那事了好不好,我……我都已经受不了了,不信你试试……试试……都已经挺到天上去了。” “爱挺哪儿挺哪儿,反正我就是想听你说实话,要不然就坚决不答应,一辈子都不答应!” “柳叶梅,求求你……求求你……你就应了我吧,我实在是难受,难受得不行了呀。” 柳叶梅没再吱声,沉默一阵,缓缓地往胡校长身边挪了挪。 胡校长以为柳叶梅有了想法,要跟自己来真的了,越发狂乱起来,呼出的热气一阵强过一阵。 眼看着水到渠成,柳叶梅却突然又来了一个急刹车,控制了他的动作,问道:“你说,以后还跟他过不去吗?” “啥意思你?” “说,还会对他不依不饶,暗中陷害吗?” “哎哟哟,柳叶梅啊柳叶梅,你成心折磨我是不是?我啥时跟他过不去了?啥事陷害他了?”胡校长真的生气了。 柳叶梅倒是不愠不怒,娇声说道:“好哥哥,胡大校长,你心眼也太小了点吧?听听你都说哪儿去了?我这不是已经开始喜欢你了嘛,咋就成折磨你了?其实吧,都怪你自己,自己掘下陷阱井,再跳进去,能怪得了别人吗?” “跟你说实话,一开始我是想借机报复那个小子的,觉得他亲舅不是个东西,欠了我的,就该由他外甥来补偿。可后来那些祸端,都是他自己惹来的,与我无关,说白了,他纯粹是他自作自受!” “啥祸端是他自己惹的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女人的秘密武器 “柳叶梅,你不该不清楚吧,别看李朝阳年纪轻轻,却是个采花大盗,来村里没多久,就四下里招蜂引蝶,没有一夜消停过,我真怀疑那小子是不是得了某种怪病,要么就是变态,或者是畸恋,最起码也是人格扭曲……” “胡校长,你又开始栽赃陷害了是不是?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呀,让你给说得臭狗屎不如了。” “对,他就是一块臭狗屎!” “瞎说,小李老师是个好人!” “你可不能被他的外表蒙蔽了,你好好想一想,为什么自打他来到桃花村之后,就频频出现女人被糟蹋、被强暴的案件?这还不说明问题吗?”胡校长说得很认真。 可柳叶梅还是不相信,反驳道:“你就别瞎扯了,人家斯斯文文的一个大男孩,能做出那种事情来?亏你想得出。” “柳叶梅,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早晚要吃大亏,不信等着瞧。” “谢谢校长大哥的关心,我会报答你的,会的……”柳叶梅梦话一般说着,柔软无骨的手搭在了校长胸前,轻轻摩挲着,继而嘲弄道,“瞧你这点出息吧,一点儿都不像个真男人,让你难受……让你折腾……让你煎熬……我就是要煎干你……就是要烧焦你……” “柳叶梅,好妹子啊,你就别折磨我了,都想你好几年了,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求你了。”胡校长快要崩溃了,苦苦哀求道。 “打住,你别猴急,先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以后还欺负人家不?”柳叶梅逼问道。 胡校长那只被按住的手往下挣脱着,想坚持着进一步深入,但却被牢牢籀住了。急得直晃身子,哀求道:“好……好,我服了……服还不行嘛了,答应你,答应你就是了。” “那好吧,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儿,明天就去找警察,就说是你看花眼了,李朝阳老师那天晚上压根儿就没出去过,让他们立马把人给放了。”柳叶梅步步紧逼着说。 “柳叶梅呀,姑奶奶来,你干嘛管那么多闲事啊?你是不是真的跟他有一腿,跟他睡过啊?” “这与睡不睡没关系,我就是觉得你不应该欺负一个小孩子,你这样,会毁了人家一辈子,也太缺德了吧?” “我算是看透了,你这是在故意为难我,我说不是他就不是他了?警察能听我的?你也太高估我了。” “事实摆在那儿,你只要跟警察说,村里又发生强x案了,手法跟上两回一模一样,很可能是一个人干的,他们就会排除对李朝阳的嫌疑了。” “操,你纯粹是让我自找难堪,破不破案与我有啥关系?不去,老子就是不去!” “那好,随便你。”柳叶梅松了手,身子一软,躺了下去。 胡校长见时机一到,一只脏手伸了上去,隔着衣服,就像一只饥饿的老鼠,急于钻进肉肉里面去。 “不行!”柳叶梅灵醒过来,猛劲推开了那只脏手。 “你有完没完呀?”胡校长实在按耐不住了。 柳叶梅倒也激灵,随即又换成了一张笑脸,撒起娇来:“哥呀,亲哥,你今天必须答应我,要不然,我真的没心情跟你做啊!” “那小子的事儿就那么重要?” “你别误解,就算我与他素不相识,可他的遭遇让人听了心酸,更何况我们还打过几次交道,打心眼里觉得他是个好人。” “好人,好个屁!” 柳叶梅放浪起来,散乱了满头长发,直往胡校长胸前拱,娇滴滴地说:“那个小伙子他就是好人嘛,至少人家不像你,见了女人就撒野。再说了,不管怎么样,你也是他领导,帮他一把是应该的吧?” “好吧……好吧……”胡校长拧不过,只得答应下来。 “那你明天一大早就去,找警察把事说明白了,我等你的消息,好不好?”柳叶梅说着,双手搂住了校长的脖颈,用力往上一挺,身体就贴了上来。 胡校长趁机撩开被子,双手扯住了她的裤带,试探着往下拽。 柳叶梅扭扭捏捏,半推半就,侧身躺了下去。 “柳叶梅,可以开灯吗?”胡校长低声问道。 “别呀,为啥要开灯呢?” “黑灯瞎火的我……我有点儿怕。” “不嘛,会被外面的人看见呢。” “不是已经关门了吗?没关系的。” “不嘛,那怎么好意思呢?” “有啥羞的呢?你很美,算得上是人间的大美之物,要细细的用心去品味才对,你说好不好?” 柳叶梅搔首弄姿,哼哼唧唧,撒娇道:“不嘛,还没被男人那么看过呢,多不好意思呀……” “你男人也没看过?” “没,真的没呢。” “我才不信呢,那说明我有福气,成了第一个看你的人。” “你好坏啊,老东西。” “可以开灯了吗?” “嗯,你开吧。” 胡校长下了床,却没找到开关。 柳叶梅只得起身,顺手摸着了墙上的开关,随着“叭”一声响,屋里豁然亮了起来。 胡校长转身上床,就在倾身上床的一瞬间,柳叶梅目睹了他的丑陋——臃肿肥硕的身体,皮囊般的肚腩,黑乎乎,丑得吓人。 顿时泛起了恶心,蜷缩起身子,直往墙角里靠。 而胡校长却一反常态,自己笔挺躺了下来,闭上眼睛,自我陶醉起来,全然忘记了柳叶梅的存在。 一阵疑惑之后,柳叶梅又想起了几天前的一幕:村长尤一手也曾经这样过,简直如出一辙,一模一样。 冷静想一想,她得出了一个令自己都感到意外的结论—— 难道是自己身上也许有了某种神秘的力量,或者说是特异功能,当男人强迫自己,而自己又不情愿的时候,体内就会散发出一种扑鼻的香气,这种香气就像迷魂药,让男人沉迷,并产生幻觉,神使鬼差地被引领进了那种如痴如醉的状态之中…… 这个发现让柳叶梅欣喜不已,不亚于得到了一件秘密武器,也就是说,自己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受男人欺负了,只要自己不乐意,谁都近不了自己身,只能自己玩去。 正在天马行空地想着,柳叶梅听到校长爆发出一声怪异的嘶鸣。 睁眼看过去,他已经停止了动作,五体投地趴在床上,皱褶密布的脸上流露出沉醉和满足。 柳叶梅看着,忍俊不禁笑起来,暗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上辈子一定是头公猪! 胡校长紧闭着眼睛,嘴里噗噗喷着浊气,粘稠的口水无所顾忌地流了出来,顺着嘴角,像一条倒挂的胶状物。 柳叶梅再次泛起一阵恶心,直想吐。 胡校长活动了一下手臂,又伸了伸腿脚,然后又安静下来,几秒钟后,竟然打起了呼噜。 “起来……起来……别在这儿睡了,快回去吧。”柳叶梅朝着胡校长的屁股,猛踹了几脚。 校长像是被踹痛了,嗷地一声叫唤,弹跳而起,直接窜到了床下边,双手紧紧捂着羞处,咬牙切齿蹦跶着。 柳叶梅哧哧笑着,胸前一对刚出锅的大馒头跟着悠悠颤动,她顺手撩过了被子,捂住了自己。 “你这个……小娘们……怎么……怎么下手……这么狠呢?”胡校长咬牙切齿埋怨着。 “谁下手了呀?俺的手不是搭在你的肩上吗?” “你这小浪货,早知道我直接把你给弄晕了。” “你有那个能耐吗?” 校长探下头,瞅着自己下身,说道:“告诉你,今天我状态不佳,没有使出真本事,不然的话,一准让你晕过去。” 看来他的确是产生幻觉了,全然不知道那一切都是假象,柳叶梅嬉笑着说:“吹,你就吹吧,我也警告你,要是逼我使出真本事,没准就废了你。” 胡校长慢慢恢复了常态,色眯眯地说:“你这个娘们儿,瘾头够大的,嫌不过瘾是不是?” 柳叶梅冷冷地哼一声,挖苦道:“瞧你一身烂肉吧,皮粗毛厚的,脏得像头猪,就算油炸了我都不想吃!” “傻丫头,嘛也不懂,老肉更香,刚才不是都把你给整晕了吗?”胡校长干笑着,看上去很滑稽。 柳叶梅往他腿上推了一把,说:“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村里最近不安宁,回去晚了不好。” 胡校长死皮赖脸地说:“不回去了,都盼了好几年了,好不容易来一回,就玩一个通宵好了。” 柳叶梅决然说道:“不行,呆久了不好,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胡校长却不以为然,说:“这有啥?咱俩两厢情愿,又不是谁强迫谁,就是看见也无所谓。现在这个世道,偷点腥算什么,喜欢的人多了去了。告诉你吧,人家比咱玩得野多了,大城市里的人更烂,还有专门提供那种服务的场地呢,男的女的都有,刺激着呢。你老呆在村里根本就不知道,等有机会我带你出去见识见识,怎么样?” “才不稀罕呢,跟你玩这些,已经够便宜你了,知足吧!要是让俺男人知道了,不杀了你才怪呢。好了……好了……该做的都做了,快穿好衣服走人吧,时间久了不行,我家男人会回来的。” “哼,你以为自己男人就是好东西了?他在城里打工的时候肯定也没少玩,只是没人告诉你罢了。” “瞎说!他可不像你这么嘴馋,本分着呢。” “你呀,可真是个傻女人。” “我怎么就傻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幻觉与满足 “行了,你也用不着自欺欺人,他们一年四季耗在外头,一个个就跟饿狼似的,能不打野食吗?再说了,城里可方便着呢,干那事的场所到处都是,面对着那些涂脂抹粉的臊女人,他们能不动心吗?馋急了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有了第一回,还想第二回,一来二去也就放得开了。我看就你傻,闷骚装纯,不是傻逼是啥?” 胡校长一番说教,果然让柳叶梅犯起了心思,她觉得校长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可嘴上却不服软,强硬地冲他说:“不行,就算你说破天,也不能住这儿,你要是不走,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胡校长一脸奸笑,说:“柳叶梅,这一回我可真的喜欢上你了,你可不能再冷落我。不过吧,我自有办法让你接受我,甚至依赖我,你信不信?” “吹牛!我才懒得理你呢,别扯淡了,赶紧回去睡你的觉吧。” “这样吧,我再满足你一个心愿,只要你肯让我留下来。” “啥心愿?” “我不是已经把你男人干坏事的录像删掉了,再把蔡疙瘩的也删了,你看这条件如何?” “这条件白搭,蔡疙瘩的事儿压根儿就与我无关,实话告诉你,他身上的屎,是抹不到我脸上来的。” “那……那……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直接把你儿子的学费给免了,全免了,一分都不用缴了。” “不需要,那点学费我们还交得起,俺不搞特殊。再说了,我跟你这样,也不是为了图财,还不至于穷到卖身的地步。” 胡校长绞尽脑汁想了想,说:“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就越是不想放弃。事到如今,我只能跟你说实话了。” “咋了,你之前还有事瞒着我?” 胡校长点点头,说:“实在对不起,我早就担心你会向我提额外的条件,会威胁我,强迫我干着干那,更担心你会不理我,所以我就留了后手。” “啥后手?” “既然都已经把话说透了,那就让你看看吧。”说完,胡校长走到了衣柜前,拿起了上面的射像机。 转身回到床上,他坐到了柳叶梅的身边,熟练地打开了机器。 “你不是说全都删除了吗?还有什么可看的?” “别着急,慢慢看。” 柳叶梅探头看过去,顿时目瞪口呆——屏幕上显示出的竟然是自己跟校长呆在床上的场景。 只放了个开头,校长就把机器关上了。 “你干啥呀?想死了,为什么要留下这样的脏东西?”柳叶梅顿时面红耳赤,勃然大怒。 “你先别跟我急,只不过想留个纪念罢了,等以后我想你的时候,再拿出来看一看,也算是个美好的回忆。” “姓胡的,你别再花言巧语欺骗人了,我知道你是个啥样的人,把我录下来,一定另有目的!” “要说其他目的嘛,也不能说半点儿都没有,等你以后不理我了,我就拿它来治你。”胡校长坏笑着说。 “不行,这样的东西不能留着,如果让别人看到了,我还怎么活呀?”柳叶梅说着,伸手去抢摄像机。 胡校长那肯轻易给她,手举着摄像机,一步窜下了床,解释道:“这是咱们俩的私人珍藏,我怎么会让随随便便让别人看到呢?你放心好了,我绝对没有坏心眼。” 柳叶梅急得眼泪汪汪起来,带着哭腔说:“你要是真心对我好,就把它删除了,要不然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多珍贵的资料啊,好不容易才录下来的,还是留着吧,对天发誓,我不会让第三个人看到,如有食言,让我掉井里淹死!” “不中!”柳叶梅大声吼道。 “别喊……别喊……让外面的人听见可就麻烦了。”胡校长慌了神,连忙制止道。 柳叶梅刚想说什么,突然听到院子里“咕咚”一声闷响。 两个人瞬间被吓傻了,屏声敛气,双双呆立,屋内静得几乎都能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几分钟过后,胡校长缓过劲来,嘴巴凑到柳叶梅的耳根处,小声问她:“你听到了吗?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啊,会不会是有人进来了?”柳叶梅随后拉灭了灯,俯身趴到窗子上,朝外张望着。 校长站在原地,一动未动,问柳叶梅:“你看到什么了?” 柳叶梅小声应道:“没有,太黑了,啥也看不清。” “会不会是有人跳墙进院子里来了呢?”胡校长的声音有些发颤,手忙脚乱地穿起了衣服。 “你可别吓唬我,估计是进坏人了,会不会是……”柳叶梅转过身,抓起外衣,胡乱套在了身上。 两个人对视一下,双双猫着腰,蹑手蹑脚走出里屋,轻轻开了门,贴在门框边朝外张望着。 院落里黝黑一片,悄无声息,根本不见有啥异常之物。 柳叶梅回屋取了手电,大着胆子朝外面照射着,只见有一块碗口大小的石头静静躺在院子中央。 天呢! 这怎么跟上几回一模一样呢? 柳叶梅倒吸一口凉气,悄声问道:“会是谁干的呢?” 胡校长惊觉地问柳叶梅:“你家平日也遭过这样的事情吗?” 柳叶梅没有把实情说出来,摇摇头。 “是不是有人知道我来你家了?” “我傻呀,会告诉别人,说你夜里来找我。” “那……那你们家平日里得罪过人吗?” “小摩擦肯定有,但深仇大恨没有,无论如何也不到隔墙扔石头的份儿,这也太过分了,我寻思着,这肯定是冲着你来的。” “不会吧……”校长沉吟片刻,自言自语道:“对,也许是有人看见我来你家了。” 柳叶梅回了屋,借着微弱的光亮望着胡校长,问:“你是不是也觉着那人是冲着你来的?” 胡校长点了点头,说:“也许是吧,不可能毫无由头就扔石头,看来还真该小心点了。” 柳叶梅掩了门,重新插牢门闩,扯着胡校长的袖管往屋里走,惊恐地说:“你说会不会是那个糟蹋妇女的坏人呢?他肯定是瞄上我了。” 胡校长没有当即回答她,一直沉吟着,等坐到了床沿上,才开口说:“不会吧,疯子才那么疯狂呢,前天才刚刚作案,仅仅隔了一天,就又耗不住了?连续作案,很容易暴露的。再说了,那样疯狂地造作,他体质上能受得了吗?不会,我看不会的。” 柳叶梅脱鞋上了床,念叨着:“会是谁呢?他想干嘛?” 胡校长在床前呆立了一阵子,说:“我是不是该回去了?万一真的是冲着我来的呢?” 柳叶梅佯装生气地说:“你这人也太自私了,万一真的就是那个强x犯呢?你就一走了之,就忍心看着他进屋来糟蹋我吗?” “不会的,他不敢对你怎么着。” “鬼才信呢。” 胡校长重新坐下来,轻轻拍打着她的肩头,说:“柳叶梅,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担心这人对我下手,如果我不走,在你家里打斗起来,那还不连累了你吗?你想一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你就那么肯定是冲你来的?” “我有预感,可能是我来的时候被人看到了。” “你肯定不是那个歹人?” “十有八九不是,那个坏人一定了解你们村的情况,之前糟蹋的几个女人都是孤身一人在家,你家男人没有进城,平日里又有儿子陪着,所以他肯定不会盯上你的。” 很长一段时间,谁都不再说话,各怀心事,屋里一片死寂。 过了一会儿,校长把嘴巴贴到柳叶梅耳朵上,低语道:“柳叶梅,要不,咱们再来一次吧?” 妈了个巴子的! 看来他上一次真的是把自己搞晕了,要不然怎么就误认为是跟自己干那事了呢? 可柳叶梅故意不点破,身子大幅度的扭动一下,不耐烦地说:“不了!哪还有那个心思啊!” 胡校长伸手搂住她,嘴巴硬生生往上凑。 柳叶梅突然发了疯地推开身上的赖皮男人,恼怒地喊着:“你走吧……快走吧,别再缠着我了!” 胡校长被推到了一边,愣住了。 “怪不得人家说男人没个好东西呢,看来一点都不假,你快离开这儿,让我清静清静。”柳叶梅说着,掫过被子,蒙起了头,呜呜哭了起来。 胡校长被柳叶梅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弄得不知所措,热情陡降,甚至连起码的生理反应都没了。 他又想到了院子里那块飞来之石,心中就有一种不祥之兆,觉得一定是有人瞄上了自己。 不行,既然柳叶梅态度坚决,不可能再给自己亲热的机会了,那还赖在这儿干嘛呢? 如其等死,还不如一走了之。 于是,就安慰柳叶梅说:“柳叶梅,大妹子,你也别觉着委屈,我对你是一片真心,既然你不喜欢我在这儿,那我就回去了。” 柳叶梅蒙在被子里,满腹委屈地说:“你走吧……快走吧……我再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胡校长摸起了摄像机,装进了腰间的专用包里,说了声:“那……那我可真走了啊。” “嗯,走吧。” “以后我们再联系吧。” “还有完没完呀,这还不够啊!你别把答应我的事给忘了就行了。” “你是说李朝阳那小子的事吧?” 第一百白十五章 真不要脸 柳叶梅露出脸来,说:“是啊!你以后别再私心太重,报复人家了,年纪轻轻的,还不毁了人家一辈子啊!” “柳叶梅,可真有你的,吃着碗里的还瞧着锅里的,有个老的疼你还不够呀,还要惦记着个小子的。放心吧,忘不了,但我可把话说在前头,我照着你说的去做了,可万一不起作用,你就不能再怪我了。” “你别把两个事儿扯到一块好不好?我跟他啥也没有,也用不着跟你多解释。好了……好了……我都快被你折腾散了,想睡了,走你的吧。” 胡校长应一声,摸着黑开了房门。 他先在院子里站定了,朝四下里扫视一番,见平安无事,这才急匆匆出了院子。 柳叶梅下了床,跟在后头,看着胡校长渐渐消失了的背影,心里竟然怯懦起来,她真怕那个疯狂的恶魔突然从暗处蹿出来,一下子把自己摁倒,或者用钝器直接把自己击晕了,再然后…… 想到这些,她禁不住头皮发麻,后背冰凉,不停地打着寒战,返身进了屋,咣当一声把门关了。 这闹得是什么鬼呀?简直吓死人了。 柳叶梅心慌意乱地走进了里屋,心里还是不踏实,又趴在窗子上张望了一阵子,才慢悠悠爬上床。 闭紧眼睛,本想好好睡一觉,可心里却突然燥热起来,心里面就像是着了火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 突然,她再次听到了咕咚一声闷响,慌忙缩到了墙根下,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也就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她听到外面吱喽一声敞门声,就以为是蔡富贵回家了,朝着窗口喊了一声:“富贵,是你回来了吗?” 听不见外面有回应,她又壮着胆子大喊一声:“外面是谁呀?” “柳叶梅……柳叶梅,你也听到动静了是吧?”竟然是隔壁嫂子范佳爱的声音。 柳叶梅这才大起胆子来,趴到窗户上一看,见墙头上有个黑乎乎的脑袋在晃动,隐约觉得那就是范佳爱,就说:“是啊,你也听见了?” “可不是嘛,都想过两回了。” 柳叶梅心头一紧,看来有人往自己院子里扔石头的声音她也听到了,这样的话,会不会连胡校长来自己家的动静也没逃过她的耳朵呢?就说:“嫂子,你怎么还敢呆在外面?可得小心着点。” 范佳爱说:“你家蔡富贵不是在村委会值班嘛,有啥好怕的?” “嫂子,你咋知道蔡富贵在值班?” “我打那儿走,看到办公室里亮着灯,过去一看,原来是蔡富贵在值班,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 “哦,是这样啊。” “对了,柳叶梅,我听到那些怪声好像离咱们两家不远,如果有啥情况,你就喊我。” “知道了嫂子,你快回屋睡吧。” 听见隔壁传来了关门的声音,柳叶梅就爬到了床上,仰面躺了下来,却怎么都睡不着,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想来想去,她就想到了蔡富贵身上去了,难道真的像胡校长说的那样,这个小子在外头的时候,真的会耐不住寂寞,也是不是地会嘴馋,会去找那些涂脂抹粉的**人了? 他那个窝窝囊囊的模样,女人会搭理他吗? 就不嫌弃身上的汗味儿? 还有,他那个鲁莽劲儿,人家肯接受他吗? 也难说,现在的世道变了,那些狐狸精只认钱不认人,只要把钞票递过去,身上的一切就是别人的了,哪还在乎对方是谁啊。 可自己呢? 这一阵都做了些啥呢? 柳叶梅在心里一遍遍梳理起来,先是村长尤一手,这个老东西没脸没皮的缠磨自己,还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 当然了,李朝阳跟他就不是一回事了,说实话,自己打心底里喜欢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为了他,脸面不要也值了,一点都不后悔; 再想到了刚刚离开的胡校长,这个色胆包天的熊玩意儿心术不正,诡计多端,真该好好提防着他。 但值得欣慰的是自己头脑还算是清醒,就是不让他近身,不让他实打实的进入自己的身子,只是用手那么一阵应付,狗日的就晕过去了,看来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也不是那么难对付。 …… 此时的柳叶梅心里翻涌不止,五味杂陈,有喜悦,有担心,也夹杂着无限的悔意。 或许自己真的变坏了,堕落了,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妖孽了。 唉,世道在变,人心不古,由不得自己呢!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当院子里的鸡们饿得咕咕乱叫,一个劲地扑棱棱乱飞上时,才把他给惊醒了,刚刚起床走到院子里,蔡富贵就拖着一身疲惫进了家门。 柳叶梅问一声:“累了吧?” “可不是嘛,夜里有动静,没怎么捞得着睡觉。” “有啥动静?” “也没啥,踢踢踏踏的,好像是脚步声。” “夜里肯定也有出门走动的,脚步声还不正常吗?只要是别再发生乱七八糟的怪事就成了。” “没事,我睡了。” “你不吃饭了?” “不吃了。”蔡富贵说着,径直去了西屋。 柳叶梅草草洗把脸,再穿戴齐整了,然后撒一把喂鸡的粮食,这才锁了院门打算去二婶家看看儿子小宝。 当她刚刚走出胡同口没几步,就看到妇女主任郑月娥远远走了过来,还不时朝她招着手,示意着等她一会儿。 柳叶梅压根儿就瞧不上她,心里开始犯堵,这个狗仗人势的女人,她招呼自己干啥呢? 郑月娥走近了,脸上表情有些肃冷,气喘吁吁地说:“村长找你呢,让你去一趟村委,抓紧了。” “啥事?”柳叶梅问她。 “说是问你胡校长的事儿。” 柳叶梅打一个激灵,问:“胡校长,胡校长关我啥事?” 郑月娥凑向前,咬着她的耳根说:“校长昨夜里出事了,被人打晕了,差点儿出了人命。” “真的?” “骗你干嘛?还有,连录像机也被人抢走了。” 柳叶梅浑身一紧,惊出了一身细密的冷汗,看来昨夜里胡校长的担心还真不是多余的,也许真的是有人在暗中算计着他了。 如此说来,自己跟校长干的那些不干不净的事儿,也一定也没逃过那个人的眼睛。 那个人会是谁呢? 他是抱着何种目的而来呢? 又为什么要谋害胡校长呢? 竟然还抢了摄像机…… “叶梅姐,还愣着干啥?快去吧,村长在等你呢。”郑月娥还算客气地催促道。 “胡校长他出事就出事呗,关我屁事?我才不去呢!”柳叶梅收敛了脸上不安的神情,口吻坚决地说。 郑月娥急了,说:“村长说了,要你务必去一趟,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谈。” “他找我……找我能有啥重要的事儿?” “不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嘛。” “狗屁事,不去!不去!我还要去坡下瞧麦子呢。”柳叶梅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郑月娥疾步追上来,一把扯住了柳叶梅的胳膊,指责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呢?无缘无故的村长能喊你去村委吗?你也不想想,这一阵子村里乱糟糟的,老闹出些吓人的事情来,我想他肯定也是为了这些事才找你的,你也真是的,一个女人家,摆啥谱呢!” 柳叶梅站定了,盯着郑月娥发了一会儿傻,没再说啥,扭头便朝着村委的方向走去。 走出几步远,听到郑月娥在后头喊:“柳叶梅,你自己去就行了,我还要到别家去呢。” 柳叶梅淡淡应一声,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刚到村委会大门口,见村长尤一手从里面走了出来,便止住了脚步,两眼紧盯着那张胖乎乎的冬瓜脸,问:“你不是找我有事吗?咋我一来,你就走?” 村长阴着脸,头也不抬地说:“走,你跟我走。” “去哪?” “还能去哪?我家!” “有事在办公室说就是了,干嘛要去你家?” 尤一手恶声恶气地说:“奶奶的!我家那个老臭娘们儿,长了一副猪脑子,她一大早去了镇上,临走时把烧水的锅放在了炉子上。” 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走在了前头。 柳叶梅心想,那个老娘们儿也真是够粗心的,怎么好把锅烧在炉子上就走人了呢?这多危险啊,搞不好会引起火灾来。 都说水火无情,想想的确也够急人的,便不再多说话,紧脚跟了上去。 村长开门进了屋,见柳叶梅紧随身后,便回过头来,随手掩了门,诡秘地笑了笑。 柳叶梅没有在意他的表情,却火急火燎地直奔了灶间,瞪大眼睛朝炉子上看去,却并不见有啥着火的迹象,就问村长:“炉子不是没着吗?” “上面有锅吗?” “有啊!可下面没着火呀?” 尤一手扑哧一笑,说:“我没说着火了呀,只说上面有锅,没错吧!” 柳叶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老不死的是在跟自己动歪脑筋,耍弄自己,就低声骂一句:“你这个老驴蹄的,你把俺当三岁小孩了。” 尤一手正色道:“你先别骂,我这不是找你有正事吗?本来是想在村委跟你谈的,可吴支书也去了办公室,有些话又不好当着他的面说,就找个借口回家来了,这样也好,可以敞开了说。” “还有啥话不好当着他的面说的?是不是又不怀好意了?” “你先别咋呼,坐下来,有话我们慢慢扯。”说着返身把门闩插了。 柳叶梅急了,从背后扯他一把,问:“大白天你关啥门呀?你老婆回来看到多不好?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第一百八十六章 他动了我的身子 “不是跟你说她去镇上了吗?一时半会儿不回来的,你给我乖乖地坐下,别不识抬举!”村长一甩手,装出生气的样子说。 “把门敞开,有话光明正大地说,不然就把门敞开,让我走。”柳叶梅往前挣着,想去开门。 村长站在原地,并不拉扯她,言辞尖刻地说:“柳叶梅,你给我听好了,要不是看在我沾过你身子的份上,才懒得理你那些破烂事呢,你可别把好人心当了驴肝肺,也好,你非要走的话就走吧,我绝对不拦着你,走吧!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现在出了这个大门,你的事,包括你家的事,我就统统不管了,爱咋着咋着!” 几句话还真的把柳叶梅给唬住了,先是愣了一阵,接着就乖乖坐到了尤一手的身边,低眉垂目,连嘴巴都闭紧了。 尤一手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几口,咳了两声,才开口问道:“昨夜里,胡善好那个表子养的去你家了?” “胡善好是谁?” “就是那个狗日的校长。” “你说胡校长吧?”柳叶梅一怔,抬头望着尤一手,想从那张脸上读出些啥,却被一口烟雾挡了了严实。 “是他,还能是谁?” 正琢磨着该如何作答,尤一手却直截了当地说:“我知道他去你家了,用不着遮遮掩掩了,一个好好的娘们儿,老玩些弯弯勾勾的鬼道道。” 柳叶梅也不反驳,淡然问道:“我听郑月娥说他出事了?是真的吗?严重不严重?”。 “是出事了,脑袋上被敲了个大窟窿,流了很多血,还差点要了他一条狗命,多亏二癞子碰到了,不然早就呜呼了。”听得出,村长的话里有了幸灾乐祸的语气。 “听说还丢了一个摄像机,找了吗?”柳叶梅最担心的还是那个拍录了自己在床上的小机器。 “找个屁!向哪儿找去?” “你说会是谁干的呢?”柳叶梅问。 尤一手把烟蒂插到了烟灰缸里,用劲摁着,说:“有人说是你干的?要不然我找你干嘛?” 柳叶梅一怔,忽闪着大眼睛问:“谁说是我干的?你相信吗?我一个女人家,黑灯瞎火的,能有那个胆量?” “也不一定非要你亲自出马呀,你暗地里指挥一下,别人不是照样可以帮你去解决吗?” 柳叶梅急了,直着嗓子喊:“凭白无故的,我为啥去害他?我柳叶梅是个杀人狂?还是个女特务?咋就这么糟践人呢?” “别激动……别激动……只是私下里有人反应,说你有那个犯罪动机,还看见过你俩在一起。” “谁?” “这个不能告诉你。” “犯罪动机?啥叫犯罪动机?” “装傻是不?” “俺真的没有啊。” “他是不是没有答应你的条件?” “啥条件?” “这还要问我?你他妈自己心里最清楚。” 柳叶梅蹭地站了起来,骂咧咧嚷道:“是哪一个瞎眼的驴背后嚼舌了,如果是我柳叶梅干的,天打五雷轰!让我出门撞死在南墙上!” 尤一手倒是冷静如常,说:“好了……好了……你激动个球呀,我这不是已经给你压住了吗?不让他们乱说,更不会让他们报案的,今天让你来,就是想跟你落实一下有些事情的。” “本来就不是我干的,还有啥好落实的?” 尤一手重新把柳叶梅拽到沙发上,让她坐下来,问她:“对我说实话,昨夜里你是不是跟校长做那个了?” 柳叶梅明知故问:“做哪个了?” “我说柳叶梅,你在跟我装傻是不是?做了就做了,没做就没做,跟我瞪啥眼呀?” 柳叶梅白他一眼,爽直地回应道:“没做,就是没做!” 尤一手冷笑一声,说:“小娘们,你也用不着骗我。” “我没骗你,骗你干嘛?” “柳叶梅,你自己想一想,这孤男寡女的,黑灯瞎火的凑到一块,还挤到了一张床上,能不做?” 柳叶梅咬了咬嘴唇,说:“跟你交个实底吧,一开始他是有想法,可我死活都不答应,还蹬了他那地方一脚,等缓过劲来,儿子就过来了,坐在我跟前一直没离开。” 村长大口大口抽着烟,眼睛痴痴地紧盯着墙角某件东西,低声说:“你还是在骗我。” “没有,真的没有。” “柳叶梅,在我面前你就用不着装了。” “谁装了呀?” 尤一手扔掉烟头,恶狠狠地问道:“你们不但做了,还是你主动!” “没……没有……” “好了,我不追问你了,你也是被逼无奈。” “干嘛呀你,总把人往坏处想,我爱咋着咋着,你管得着吗?”柳叶梅板起脸,撒起泼来。 “我是村长,又是你叔,你说能不能管得着你?” “村长个屁,整天价正事不干,就知道偷鸡摸狗,谁服你呀!” “小娘们,敢诬蔑老子?我问你,村里的正事都是你干的吗?尽他妈胡说八道!就算你目无尊长,老子拿你没辙,可起码我们……我们还正儿八经地做过那事呢。” “做啥事了?” 尤一手赖笑着,说:“就是男女之间那事呗,不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按照时髦的说法,咱这也算是情人关系吧?” “谁跟你一日夫妻?” “喝酒后的那一回还不就够了?” “这么说喝酒后,你真的强x我了?” “没……没……那可不是强x,都是自愿的,情人之间的正常活动。” “就你?还情……情人?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都死半截的人了,别在那儿寒碜人了!“ “熊女人,看把你狂妄的吧!”尤一手脸都被气歪了,哆嗦着双唇说:“我可告诉你,有人打算去告你,你要是再不识抬举的话,老子可就不管了,让你进号子蹲几天,看你还嘴硬不?” “吹牛逼!空口无凭的,你有啥证据把我弄号子里面去?” “人家既然要告你,就必定是有证据的,事实再清楚不过了,那个狗曰的校长耍了你,又没满足你的要求,你就动手打人了,不但把人家的脑壳给敲碎了,还抢走了摄像机。” “放屁,我提啥要求了?” “那里面有你男人看女厕所的录像啊,要不然,怎么会把人家的录像机偷走了呢?还不就是为了销毁罪证嘛,这些材料就足够了吧,足够把你送进去,说不定还会把你男人的事儿也顺便抖落起来,到时候你们两口子可就出双入对了,倒是挺般配的,可你家小宝怎么办?你想过这事没有?” 柳叶梅的意念似乎一下子被尤一手控制住了,她眼前随即浮现出了一副凄惨的景象——自己跟男人都被逮了进去,小宝一个人孤零零哭喊着。 虽然自己心里也清楚,尤一手是在说气话,是在要挟自己,但此时此刻,心里还是禁不住酸楚起来,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问:“你还当真了?” “你能当真,我为什么不能当真?”这时候的尤一手倒像个争风吃醋的大孩子了。 柳叶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换了一副笑嘻嘻的甜面孔,说:“叔啊,其实吧,他根本就没捞得着近我的身。” 尤一手瞟一眼柳叶梅,吧唧吧唧嘴,说:“操,鬼才信呢!饿极了的狼能不吃小羊?” 柳叶梅坦然地说:“你以为我那么傻呀,干干净净的身子谁爱动谁动?我的真实目的,就是想把他诱惑过来,要他毁了那盘录像带。可谁知他看都不让我看,惹急了,我就拼着命地把他给推出了门。” “他就老老实实让你推?” “是啊,一开始是不老实,可我嚷着要喊,还说要去找警察告他,威胁他说前几起强x案都是他干的,他就怕了,灰溜溜地走了。” 尤一手摇了摇头,说:“这事吧,听上去不像真的,与他那个人的风格半点都不相符,柳叶梅啊,你有所不知,那个胡校长他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下边那活儿厉害得很,说白了,是个闻到腥味就不要命的主儿。” 柳叶梅矫情起来,晃着尤一手的膀子说:“耍,人家对你说的都是真话嘛,你干嘛不相信俺……” “其实,我倒希望他真的对你做了些啥。”尤一手叽咕道。 柳叶梅一惊,她想不到村长会说出这种话来,随哭丧着脸说:“你心可真够狠的,是不是想让他把我也给糟蹋死了?那样的话,你才觉得过瘾,才觉得解恨是不是?” 尤一手只是傻笑,不说话。 柳叶梅扳过他的肩膀,大幅度晃悠起来,拖着长声说:“我以为你真的心疼我呢,原来巴不得我被人祸害,以后谁敢相信你,谁还敢依靠你啊!” 说着说着,就装模作样抹起了眼泪。 “你懂个屁啊,我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毁了他,把他轰出咱们村去。” “为啥?人家可是上面派来的校长啊,你又管不着人家。” “你不知道,他这个人心眼太坏,不管走到哪儿,都好沾花惹草,恨不得把一个村上的女人都抱上床。这还不算,还他妈整天向村委提条件,要这要那的,就说厕所的那个事吧,竟然变着招数地要挟村委,要我们帮他重新盖厕所,烦人!最可恶的是……是……”说到这儿,尤一手戛然打住了。 “最可恶的是什么?” “还……还……跟我抢女人。” 柳叶梅眼珠一转,问:“他跟你抢谁了?” 村长掏出香烟衔在嘴上,吐出一口烟雾,说:“这还要问我了,你自己心里还不明白?” 柳叶梅没有回答他,直愣愣问他:“那如果我告诉你,他真的动了我的身子了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 昏过去了 “这个王八羔子!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你!” “你错了,人家才不像你那么禽兽呢,从头到尾都是轻手轻脚,对人也体贴。”柳叶梅酸溜溜地说。 “他还会轻手轻脚?操,他简直就是个魔鬼,会对你那么爱惜,除非你是天仙女!” 柳叶梅换成一副轻松的口吻说:“你还当真了,这不逗你玩嘛,其实我根本就没让他近身,只是做做样子,哄哄他罢了。” “只要办了就成,就算是逮住他把柄了。”村长沉下脸,稍加思索,接着说,“你去告他,告他强x你。” 柳叶梅摇摇头,不情愿地说:“可他也没强x我呀,我可不敢诬赖人家,万一查出来,判我个诬陷罪,那可就惨了。” “胆小鬼!诬陷罪就那么容易定啊?我可告诉你,如果他进去了,那个小白脸就有可能被替换出来了,你想过这一层没有?” 柳叶梅心里悠忽亮了一下,但表情却波澜不惊,淡然说道:“他们那些烂事与我有啥关系?才懒得搅合呢。”说着站起来,边抻了抻衣服,边问,“还有事吗?没事我回去了。” 尤一手虎着脸说:“正事还没谈妥呢。” “不是都说过了吗?” “你想好了没?打算去告那个可恶的东西了?” “这事可不是好闹着玩的,我想想再说吧。” “事都明摆在那儿,还用得着犯难了?其实很简单,你就是活动活动手指,打个电话就成,就说姓张的昨夜里强x了你,一切就妥了。” “我可不想丢人现眼,一来二去的坏了自己的名声,那可就不值了!再说了,你说人家强x你,那好,拿来证据呀。”柳叶梅说着,伸出手掌,摆出一副讨要的样子。 村长尤一手绷着脸,气恼地说:“臭娘们,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身上不是有明明白白的证据吗?” “啥证据?” “还有比你身上的那些个玩意儿更好的证据吗?都是现成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都在你嘴上嘛。” “我说了,人家警察就能相信你?” “那就做化验呀,里面说不定就有遗留物呢。” 柳叶梅狡黠一笑,说:“你就不怕偷鸡不成啄把米?” “这话怎么讲?”村长盯紧她问。 “我问你,你前几天不是也跟我那个啥了嘛,万一还有遗留呢?再说了,他根本就没捞得着近我的身,肯定不会有他的呀。” “我……我……都好几天了,还有个毛啊。” 柳叶梅冷笑一声:“那可保不准,有时候摸摸就足够了,你的手纹、手汗、细菌啥的全都留在上面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一旦检测准跑不了你,你信不信?” 村长眨巴着两只小眼睛,半信半疑地问:“你的意思是说,用手摸摸也能留下痕迹?”说着把手抬起来,仔细端详着,还放在鼻下嗅了嗅。 “这还有假,你刚才还摸过我的手呢,你的一准最清楚。” 村长尤一手呆呆想了一会儿,说道:“那还告个吊呀告,弄不好的话,就让老子出丑了。” 柳叶梅说:“就是嘛,老糊涂了不是?这点心眼都没有,还想着法子折磨人,真是不自量力!” 尤一手马上换一副表情,干笑了两声,说:“这事你可别当真了,本来就是说着玩的,瞎闹腾,人家是光荣的人民教师嘛,怎么好去随随便便去糟蹋人家,你说是不是?” 柳叶梅鄙视他一眼,讥讽道:“看上去是个公的,可做起事来,咋就不像个爷们儿呢?” 尤一手摇着头,惨淡一笑,摸起了柳叶梅的手,放到鼻子下面,贪婪地一连吸了几次,才说:“你个熊娘们儿,你说老子不是爷们儿就不是了?那好,一不做二不休,别事不谈了,咱就来一回实实在在的,让你验证验证,知道啥才叫真爷们儿。” 柳叶梅夺身想逃,却被尤一手一把逮住了,拦腰抱住,全然不顾怀中女人的手挠脚踢。 待到柳叶梅体能消耗得差不多了,尤一手这才腾出一只手,先卸了她的装备,然后毫不客气地压了上去。 柳叶梅几乎没了招架之力,差一点而就放弃了,可心里面突然一阵热血涌动,随揭身而起,把尤一手掀翻在沙发上。 噗嗤一声,尤一手被摔成了一滩鼻涕,哼哼唧唧抽动着。 好像是摔昏了似的,好大一会儿才慢慢清醒过来,一边往上爬着,一边用余光扫视着佯装睡过去的柳叶梅。 “柳叶梅,摔倒的是我,你咋也晕过去了?” “尤一手,你是个老畜生,变着法子糟蹋人,简直就是个王八养的!”柳叶梅睁开眼睛,装出一副虚脱的模样,不干不净地骂着。 尤一手一脸畏琐,回一句:“我就是个王八养的,你能怎么着吧?” 柳叶梅边整理着衣服,边恶狠狠地说:“老色鬼,你等着,姑奶奶肯定不会白白让你占了便宜,有你受的,要不是念及你对我们的好,这一次我就直接把你摔死!” “好啊……好啊……你摔死我吧,我倒是觉得挺受用的,不过你下手也太狠了点儿。”尤一手嘿嘿笑着,一脸奸诈。 “你等着吧,看你老婆回来不杀了你!” “回来还早着呢,她傻儿巴叽的,知道个球!” 柳叶梅冷笑一声,朝着尤一手刚才趴过的地方挑了挑下巴。 尤一手这才看到,沙发坐垫上被弄脏了一大块,便张口俏骂道:“臭母狗,没个夹性,看你吐得到处都是。” “那是你吐的好不好,你老婆回来,肯定要问那是什么,我看你怎么个交代法!”柳叶梅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村长家的大门,柳叶梅怀揣着心事,快步朝着自己家走去,她心里面纳闷着:难道这老东西怕自己了?只是猛劲把他摔到了一边,就抽抽了,成了死猪一样。 看来男人都是纸老虎,只要自己强硬,他们就软下来了。 大街上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老人蹲在墙根下晒太阳,街道上少了平日里悠闲的人们。 刚刚拐进小胡同,路过范佳爱门口的时候,她眼前一亮,看见脚下有一张白纸条。 弯腰捡起来,见上面个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范佳爱,你就是一只发情的母猫。 咦,这是什么人写的呢? 看来范佳爱真的是趁着男人不在家,暗地里偷人了,被人发现后,就写纸条腌臜她了。 正琢磨着,范佳爱大摇大摆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见柳叶梅拿着纸条发呆,脑袋就大了一圈,问:“他婶子,你拿的是啥?” 柳叶梅没说话,直接把纸条递给了她。 范佳爱一看,火气腾一下上来了,骂道:“妈了个逼的,这是哪一个刁操的王八羔子干的?这才消停了几天呀,又跳出来给老娘放烟雾弹了。” “嫂子,这是怎么回事?”柳叶梅问。 “谁知道呢?三番五次的糟践我。”范佳爱盯着柳叶梅,问她,“你是在哪儿捡到的?” 柳叶梅指了指脚下,说:“就在这地上呢。” 范佳爱就骂:“这个黑了心的狗熊玩意儿,胆子越来越大了,原来只是黑夜里贴,这都明目张胆地改到白天了,要是被我抓到了,非劈了他不可!” “嫂子,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什么人啊,缩头乌龟呗,他姥姥个棒槌的,有本事大鸣大放地跳出来,老娘跟你拼了!” 正暗暗骂着,突然听到柳叶梅家传出了哗啦啦的流水声,冲击力极强,一听就知道是个男人在解决问题。 范佳爱看了看手中的纸条,觉得字体跟上几回的大不一样,又联想夜里的动静,不由得又怀疑到了蔡富贵身上,没准就是他写的,就说:“他婶子,我过去问问蔡富贵。” “你问他干嘛?” “让他帮着参谋一下,这纸条是谁写的。” “他怎么会知道是谁写的呢?” 范佳爱没搭腔,小跑着进了柳叶梅的家门。 “富贵,蔡富贵,你在家吗?” “谁呀?”蔡富贵在屋里回应道。 范佳爱不再说啥,直接推门进了屋,小声问:“蔡富贵,你小子是不是又玩阴的了?” “嫂子,你疯了吧?”蔡富贵坐在破桌子前,专心地写着东西,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你才疯了呢!我问你,你昨夜里是不是往俺家扔东西了?” “我往你家扔东西了?” “是啊。” “扔啥了?” “蔡富贵,你人不大,鬼不小,咋就那么会装呢?” “我装啥了?” “你说,嫂子哪儿对不住你?咋就跟俺过不去呢?一而再、再而三地往俺身上泼脏水。” 蔡富贵转过身来,莫名其妙地眨巴着眼睛,一头雾水:“嫂子,你是不是想打架了?” “打你个头啊,你看看……看看这个。”范佳爱把纸条递了过去。 蔡富贵展开一看,对着范佳爱说:“嫂子你过来……过来……” “干嘛?” “你过来看看我的写的字。” 范佳爱慢慢靠过去,低头一看,见格子稿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就问:“有啥好看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上了床 蔡富贵说:“嫂子,亲嫂子,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对比一下,这字体有半点相似之处吗?还有,早上我跟你见过面后,就急着回来写稿子了,哪有工夫跟你玩那个呀。” 范佳爱一下子泄了气,嘟嘟囔囔道:“难道……难道不是你?可……可那又会是谁呢?” “嫂子呀,是谁就别再没完没了的追究了,一张纸分量很轻,但足够给你敲响警钟啊!” “敲啥警钟?”范佳爱一脸无辜。 蔡富贵长长吁了一口气,接着说,“还是那句话,以后收敛点,别再乱跑了,千万别做对不起光荣哥的事啊。” 范佳爱心里一阵闷热,热得就像着了火,可嘴上却示弱,说:“蔡富贵,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怎么就对不起你光荣哥了?我还一直拿你当好人看呢,没想到你也跟着瞎起哄,嫂子一直在忙家里家外的正事,从来没胡来,你懂个屁,还在嫂子面前装圣人。” “好了……好了,嫂子你要是不喜欢听,就算我没说,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玩野了早晚要出事,不信等着瞧!” “谁玩了?玩谁了?”范佳爱咄咄逼人。 “那好……那好……你想咋玩就咋玩吧,我要赶稿子了,村长急等着要呢。”蔡富贵说完,埋头写了起来。 范佳爱嘴上不服,心里面却不是个滋味儿。 这时候柳叶梅跟了过去,说道:“这怎么好好的,就吵起来了呢?” 范佳爱说:“没事,蔡富贵说话不中听,我骂他几句。” 柳叶梅说:“嫂子,富贵说得也在理,男人不在家,咱都得时时处处提防着点,别让坏人钻了空子?” “柳叶梅,你也怀疑我?”范佳爱眼睛瞪得鸡蛋大,直直盯着柳叶梅。 柳叶梅不温不火,说:“嫂子,你别误会,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万一弄臭了名声,一家人的脸都没处搁。” “你还好意思说我?先撒泡尿照照自己!”范佳爱不轻不沉的扔下一句,就跺着脚出了屋。 蔡富贵低头写着东西,叽咕道:“这个女人,就是个疯狗,不管逮住谁就乱咬。” 柳叶梅问他:“富贵,那纸条是不是真的是你写的?” 蔡富贵抬头一笑,说:“你觉得像吗?” 柳叶梅说:“我觉得有点儿像。” “不是,不是我写的。”蔡富贵说完,就继续埋头写东西了。 柳叶梅心里再次乱了起来,倒不是关心那张纸条的来历,她是在思量范佳爱扔给自己的那句话。 难道她知道了些什么? 譬如校长摸黑进屋; 譬如跟村长明里暗里的交往; 再譬如与小白脸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想着想着,一阵困乏泛了上来,她转身去了东屋,上床倚在了被子上,想闭眼反思一下自己的情绪。 可刚刚闭上眼睛,就想起了村长尤一手让自己告校长的事情,觉得这些男人们真滑稽,真无聊,仗着自己手中攥着的一点点小权利,就变着法子的折腾人,你折腾我,我折腾你,折腾来折腾去,又有啥意义呢? 简单吃过午饭,她本想去麦地里里看看,可当她把锄头拿到手里,走了没几步,又放下了。 她觉得浑身酸痛,散了架子一般,特别是腰眼那个部位,僵硬得很,一定是跟尤一手撕扯时扭伤了,心里就骂—— 尤一手,你这个死老东西,早晚会遭报应的,不信等着瞧! …… 这样想着,骂着,心里渐渐轻松下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一直睡到了日落时分,才醒了起来。 下床后,见蔡富贵不在家,就简单做了点晚饭,还是觉得身上不利索,就再次爬上了床。 正犯着迷糊,儿子小宝走了过来,不安地问:“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事,困了。” “那我想看一会儿电视。” 柳叶梅有气无力地说:“不看了!妈妈心里不痛快,怕吵,吃完饭就去自己屋里写作业吧。” 小宝不乐意了,嘟囔着说:“电视上要放‘灰太狼与喜洋洋”呢,我想看一会儿再完作业。” “你整天就知道看那些烂东西!学习呢,考试成绩上去了吗?你咋就这么不争气呢!”柳叶梅斜躺在床上,突然就发起了脾气,连她自己都弄不懂是哪儿来的火气。 小宝被惹恼了,顶撞道:“就不学……就不学……气死你……气死你!”说完转身离去,咣当一声摔上了门。 柳叶梅并不担心,她知道儿子一定是去了二奶奶家,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已经习以为常了。 刚刚调整一下姿势,闭上眼睛,手机响了起来,看一眼号码,是自家男人蔡富贵打过来了,赶忙接听了。 蔡富贵说他跟村长在村头的小饭馆里喝酒,喝完酒后就不回家了,直接去村委会值班。 柳叶梅本来就懒成了一滩泥,连饭都不想吃了,男人不回来,正好合了他的心意,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收起手机后,她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就睡到了近十点,爬起来,迷迷瞪瞪对着儿子房间喊了几声小宝,却不见回应,这才想起儿子又去了二奶家。 这怎么连脑子都不清醒了,糊糊涂涂的呢? 柳叶梅下床走出来,把院门、屋门都关了个严实,顺便又解决了一下内急问题,这才回屋上了床,把自己脱得仅剩了里面的衣裤,钻进了被窝,想踏踏实实好好睡一觉。 可刚刚犯迷糊,突然听到窗外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声音压得很低沉,很神秘。 没错,声音很粗混,是个男人,却分辨不清究竟是谁,柳叶梅心里一阵惶惑,发起毛来。 她小心翼翼爬起来,用劲眨了眨眼睛,望向窗口,果然见有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贴在窗玻璃上。 柳叶梅的小心脏立马提到了嗓子眼里,失声问道:“是谁啊?” “是我……是我呢,李朝阳。”外面那人把嘴巴对准了窗子的缝隙,压着嗓子回应道。 “真的是你吗?”柳叶梅一阵惊喜,翻身擦下床,抄一件外衣披在身上,赤脚跑了出去。 一开门,黑色的身影便闪了进来。 是他,没错,是李朝阳身上的味道! 柳叶梅随手关了门,问他:“你怎么突然来了?” 李朝阳叹息一声,说:“找你说说话呗。” 柳叶梅说:“我男人在家呢,你就不怕?” 李朝阳说:“一来我是正大光明找你说说话,二来嘛,我进村的时候,看到他跟村长在饭馆喝酒了。” “哦,那快点进屋坐吧。” 李朝阳跟进屋里,坐到了沙发上,不知道是因为夜露太重,还是过于激动,他身上瑟瑟抖个不停。 “你冷吗?”柳叶梅问他。 “有一点。” “那就到床上去吧。” “那……那不合适吧,万一大哥回家看到,会怀疑我们的。” “没事,他今晚上在村委会值班呢。” 李朝阳站起来,走到了床前,柳叶梅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李朝阳大概是饿极了,脱口说道:“那你就找点吃的东西吧,随便对付一下就行。” 柳叶梅把李朝阳按在床沿上坐定,自己转身去了外屋。 当柳叶梅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到里屋时,李朝阳早已侧卧在了床上,睡着了。 柳叶梅向前晃一把,小声说:“李老师,小李老师,先起来吃点东西吧,可不能空着肚子睡啊。” 李朝阳爬起来,抹了抹眼睛,边下床边自嘲说:“瞧我都成啥样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唉!” 柳叶梅心中一阵酸楚,满满都是怜爱,眼里溢满了汪汪的泪水,她问李朝阳:“你是啥时候回来的?” 李朝阳用筷子抄起面,边吃边说:“其实他们把我带过去也没怎么着,就是问询一下,录了个口供,当天就把我打发走了。” “那你咋没回来?去哪儿了?” “哦,我顺便回了一趟家,然后又去找同学玩了玩。” “你先吃饭吧,吃完再慢慢聊。”柳叶梅说完站起来,到外屋烧水去了。 等水烧开了,她返身回来时,一大碗面早就被李朝阳吞进了肚子里,正低着头,坐在昏黄的灯光下发呆。 柳叶梅把一杯开水递到李朝阳手上,问他:“你回学校了吗?” “还没呢,听小王老师电话里说,那个混蛋校长被人打了,担心我这时候回去不好,会怀疑到我头上的。” “怎么可能呢?昨天夜里你又不在村子里,咋会赖到你身上去呢?是你自己想多了。” “不是我多想,是小王老师听到了风声,才偷偷打电话告诉我的,说姓胡的心太黑,如果找不到真凶,极有可能要拿着我当替死鬼,他那人,太狭隘,太龌龊,啥事都能干得出来!” “可你压根儿就没回来过呀?” “是啊,可我自己能说得清吗?谁能为我证明?” “你的同事呢?好几个老师呢,他们不是可以为你证明吗?再说了,还有那么多的学生,你没在学校,他们也是知道的呀。” “那没用。”李朝阳叹息一声,说:“说到底吧,其实也没必要过分害怕,他们只不过是在怀疑,又没用真凭实据。只是这些馊事摊到到自己身上,觉得晦气,闹心,弄得心里面不是个滋味儿。” 柳叶梅见李朝阳捧着杯子的手有些微微颤动,就说:“还是到床上来说吧,下边冷。” 说着自己蹬掉了鞋子,先一步上了床。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女人的欲求 “姐,你老公不会半道里回来吧?” “不会的,他在值班呢,怎么好半道回来。” 李朝阳这才放下杯子,跟着爬了上去。 柳叶梅随手扯过一床被子,盖在了他身上,小声叽咕道:“你说这是咋的了?都已经说好了的,不该再那样了,怎么就又怀疑到你头上了呢?” “说好的?说好什么了?” “哦,是这样……”柳叶梅回过神来,掩饰道:“俺为你烧香拜佛了,在菩萨面前说好了的,要他保佑你平平安安。” 李朝阳淡然一笑,说:“那个有啥用啊?是胡校长那鸟人太卑鄙,看我不顺眼,小事挑我刺,大事找我茬,命中注定是我的灾星。不过我敢断言,像他这样的人渣根本就不适合在教师队伍里面混,更何况还是在一校之长,用不了多久,肯定会被掀翻在地的,不信你等着瞧!” “可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听说他上面有人,是个不小的官,根子深,有依靠,这样的人一时半会儿是趴不了的,惹不起,咱就躲呗,你说呢?”柳叶梅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离开你们村子?” 柳叶梅点点头,说:“既然你知道他是你的灾星,你又在他的手心之中,是很难有出头之日的,说不定哪一天,又被他算计了,依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他,越远越好,离开那个狗东西。” 李朝阳气恼地说:“不行!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想跟他较量较量,毕竟邪不压正,我就不信搬不倒他。” “你又抓不到他的把柄,咋扳倒他?” “操,那狗曰的坏事做得够多了,随便就划拉就够用,老子也算是为民除害了,省得让那个鸟人占着茅坑不拉屎,整天尽干些缺德事儿。” “你呀,还嫩着呢,他老奸巨猾,你能你得过他?弄不好会把自己给毁了。再说了,这不已经有人为咱出气了嘛,听说下手还挺狠的,差点要了他的狗命,看来那人对他也是恨之入骨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对了,姐,你说会是什么人干的呢?” “这个不好说,仇人呗。” “听说连学校的摄像机都给抢去了,抢那玩意儿干嘛呢?” 柳叶梅心头一紧,赶忙岔开话题,说:“不说那些了,咱们俩难得聚到一块儿,就不说那些丧心事了,开心些,痛快点儿,好不好?” “哦。” “你就是个听话的大孩子。”柳叶梅笑着说。 李朝阳咧嘴笑了,笑得很甜。 柳叶梅心疼地说:“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管怎样,还是自己活得开心些好,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李朝阳长抬头望着柳叶梅,眼里有了闪烁的光亮,语气轻松地说:“你就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不用担心。”说着往柳叶梅身边靠了靠,一只手不知所措地抱在胸前。 柳叶梅鼻腔里发出轻微的哼唧声,伸手攥住了李朝阳身上的手,轻轻摩挲着,一会儿功夫,便把一个僵冷的身体抚慰得热火朝天。 李朝阳对于男女之事还不开窍,正处在朦胧状态,对于异性充满了好奇和渴望,可此时此刻,却紧张得面红耳赤。 柳叶梅见他已是双目迷离,亢奋如醉,似乎已经把之前的尘世烦扰全都抛到了脑后,自己的心境也跟着瑰丽烂漫起来。 她抚摸着李朝阳,像松紧适度地握着一件稀世珍宝,直到炙热得难以忍受,才低下头,空灵低语道:“小东西,你是不是想姐了?” “是啊,可……” “可什么?” “可是姐是有夫之妇啊,相见恨晚呢。” “也许你要的不只是夫妻之情吧?” “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感觉挺喜欢你的。”李朝阳依然仰卧着,双眼紧闭,屏声敛气,轻声细语,唯恐惊扰了梦境一般。 “不对吧,你要是喜欢我,能这样?” “咋样了?” “怎么一动不动呢?” 李朝阳身子猛然一抖,醒过来,慌乱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姐,男女授受不亲,不敢那样的。” “你怕了?在小饭馆的时候,咋就那么大胆呢?” “那不是喝多了嘛,就失控了。” “那你告诉我,你真的打心底里喜欢姐吗?” “喜欢。” “喜欢就好。”柳叶梅爱怜地抚摸着李朝阳的头,平静地问他:“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好?” 李朝阳想都没想,说:“只是这样的话,应该也没什么不好吧?” “这可是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啊!” “我们只是坐在一起说说话,又没干那种坏事,有啥好戳的?想戳就让他们戳去,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可姐要是想了呢?” 李朝阳偏过脸一看,果然见柳叶梅面若桃花,双眼迷离,咽一口唾沫,说:“别开玩笑了,我知道姐是个好人,是个好女人。” “真的?” “真的!” “那你说,姐好在哪儿?” “哪儿哪儿都好。” “那你就不想体验一下更好的?” 李朝阳憋红了脸,连喘息都粗重起来了,咬了咬嘴唇,梦话一般的说:“说句良心话,自打一见到你,我就有了一肚子的坏水,心里就直犯痒痒,你说怪不要怪?” “见到别的女人就没感觉?” “也有,但只是想想,转念即逝,不那么强烈。” 柳叶梅叹口气,黯然说道:“咱这样,以后该咋办?” “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你只是耍耍嘴皮子了,怎么可能呢?以后你也会娶老婆生孩子的,那还记得我呀。”柳叶梅话说得有些伤感。 “怎么会忘记呢,对于你我是刻骨铭心的啊,不信你摸摸这儿。”李朝阳抓起了柳叶梅的手,紧紧捂在了自己的胸口,说,“摸到了吗?真实不真实?” “就算这会儿真实也是暂时的,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那……那……怎么样才算长久?” 柳叶梅抿一抿嘴唇,正经说道:“办法倒有一个。” “啥办法?” “我离婚,你娶我!” 李朝阳禁不住打一个寒颤,瞠目结舌地望着柳叶梅,眼神里满是诧异。 “你瞪啥眼睛呀李朝阳?咋了这是?吓着了吧?” 李朝阳嚅动着双唇,支吾不语。 柳叶梅冷下脸,厉声说道:“你刚才不是说喜欢我吗?这时候咋就不好意思了?” “是啊,可……可是……” “怕了是吗?” 李朝阳手抚着额头,喃喃地说:“怕倒是不怕,只是觉得有些不太现实了,你说呢?” “那我们现在这样就现实了?偷偷摸摸的,你就心安理得了?”柳叶梅步步紧逼。 李朝阳坐了起来,满脸难色地说:“我倒没想过这些事儿,这不,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吗?” 柳叶梅也跟着坐了起来,做出一副一不做二不休的架势来,说:“我还就赖上你了,铁了心想跟你一辈子了,你看着办吧!” 李朝阳憋得脸通红,无奈地低着头,无言以对起来。 柳叶梅嘲讽道:“我就知道你跟那些臭男人们一个德行,需要你的时候甜言蜜语,玩腻了就一脚踹开,你承认不承认?” 李朝阳低头不语,任凭柳叶梅刻薄地数落着。 沉默了好一阵子,柳叶梅突然噗地一声笑了起来,拍着李朝阳的后背说:“小东西,看看把你给吓的吧,还当真了?这不逗你玩吗?” “你在逗我玩?”李朝阳这才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望着柳叶梅,正经说道:“可我管不住自己,对这份感情好似产生了依赖,不管你的话是否当真,我都会认真考虑的。的确,这样偷偷摸摸地走下去也不好,特别是对你,万一被你老公知道了,会惹出大乱子来的。” 柳叶梅蛮不在乎地说:“我还没怕呢,你倒是先怕起来了?真是个有心无胆的小男人!” 李朝阳说:“自古奸情惹命案啊,冷静下来想一想,这事儿也确实不能随随便便拿来玩,只是为了贪图一时之快,以后肯定会惹来很大的麻烦。” “你这小坏蛋,咋不早想到这些呢?之前不顾一切的跟俺好,等把人家的心勾去了,你才道出了实情来,不觉得一切都晚了吗?你让俺咋收脚?”柳叶梅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李朝阳叹口气说:“姐,我这不是在跟你分析嘛。其实吧,之前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跟你一起开心、快活,一旦有了亲密的接触,就失去理智,难以自拔了。” “李朝阳,你的意思是现在后悔了?” “不……不是后悔。” “那是啥?” “对于这段特殊的感情,我不但没有后悔可言,而且还觉得很美好,只是担心会影响到你以后的幸福,要知道,你已经是有家庭、有孩子的女人了,怎么好……”李朝阳表情凝重,话也说得很认真。 “那你以后是不是就不想找我了?” “你觉得可能吗?”李朝阳反问她。 “我也不知道……”柳叶梅把脑袋紧靠在李朝阳的肩膀上,娇声说道:“只是说说罢了,我可不舍得你,你不是说过嘛,现在这种事都很正常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暗中想着、惦着就行了,你说呢?” 李朝阳机械地点了点头,是啊是啊地答应着。 两个人又紧紧搂在了一起,彼此想占有,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极力克制着欲念的泛滥……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喊叫声:“不好了,起火了……起火了……快来救火呀……快救火呀……” 第一百九十章 与班花的激情时刻 李朝阳反应灵敏,一咕噜爬起来,却被柳叶梅一把拽住了,并且拽的还是关键部位,想动都不敢动。 柳叶梅说:“你别动,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床上,只要房顶不塌,你哪儿也不能去,记住了吗?” “可……可外面起火了呀,能不救吗?” “火又没烧着你屁股,怕啥?再说了,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呢,我先出去探个虚实。” “起火还会有假?” “傻瓜,这都已经大半夜了,哪儿来的火?说不定里面又藏着啥道道呢,我看看去。” 柳叶梅说着,跳下床,朝着窗口望一眼,果然见院墙外面有红彤彤的火光在跃动,就摸上菜刀,冲了出去。 呼啦一声推开大门,这才知道,只是东边的墙根下一堆柴禾燃着了,并无大碍。 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柳叶梅看到有两个人正在手忙脚乱地扑打着,一个手持扫帚,另一个好像高举着一根木棒。 “噗嗒……噗嗒……” “咕咚……咕咚……“ 我靠,这哪是救火啊?分明是在挑火夜战练功服。 柳叶梅扭头回了院子,从水缸了盛了满满两桶水,双手提起,快步走出了院子。 到了火堆前,大喊一声:“闪开!” 一个闻声躲开了,另一个却没动,还在嘿哟嘿哟的扑打着。 柳叶梅顾不上多想,抄起水桶,呼一下浇了上去。 火焰瞬间熄灭了,胡同里跟着黯淡起来,柳叶梅直起腰,想看一看救火的两个人是谁,可眼前一片模糊,啥也看不到。 过来好几分钟,烟雾才渐渐散去,那个手持木棒的人还在嘿哟嘿哟地敲打着灰烬。 柳叶梅这才知道,原来是刘二傻,就冲着他喊:“二傻子,你娘喊你回家吃饭呢。” 刘二傻这才停下来,问:“哦,你听见了?” “是啊,听见了,快点回家吧。” “不救火了?” “火已经灭了,快回家找你娘吧。” “那好……那好……俺回家找娘了。”刘二傻扔下棍子,一蹦三跳地朝着胡同口跑去。 柳叶梅转过身,看到另一个救火的人正在扑打着身上的尘土,不是别人,正是邻居范佳爱。 “火是咋起的?” 范佳爱直起身,说:“这还要问了,傻子点的呗。” “真的是傻子?” “你问傻子去。” “又在说谎,是不是你干的?” “是我怎么样?不是我又怎么样?”范佳爱硬梆梆甩一句,转身回了家,呼啦一声关了大门。 柳叶梅胸口一阵发闷,暗暗骂道:妈逼,能耐你了?竟敢甩脸子给我看,看我咋收拾你! 可她为啥要点火呢? 还选在这个时候,难道是…… 柳叶梅心里有谱了,一定是范佳爱看到,或者听到自己屋里有男人的动静了,又不好跳出来制止,就故意纵火惹乱子了。 操,爱咋着咋着吧,不就是个臭娘们嘛,一时半会儿反不了她! 柳叶梅回到家里,重新关严了房门,摸黑进了屋。 这时候李朝阳早已下了床,穿好衣服侯在门口,见柳叶梅进来,就急着问失火的情况。 柳叶梅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就一个傻子,玩火引燃了柴禾。” “扑灭了?” “嗯,一桶水就解决掉了。” “没啥事吧?” “还能有啥事?” “我听见你跟男人说话了。” “是啊,就是那个傻子。” “那……那个女人呢,是谁?” “邻居家的娘们儿。” “她是不是听到了在你家了?” “没事,听到还能怎么样?” “不行,我该走了。” “这才几点呀,没事的,再说会儿话。” “不行……不行,我还是趁早回学校吧。” “这时候回去合适吗?” “没事,我有钥匙,如果他们问起,我就说头天夜里回来的。” “能骗的了人吗?” “谁会在意那么多呢?再说了,明天还有我的语文课呢,早点回去准备一下。” “小李老师,你说校长那个混球会不会找你麻烦呢?”柳叶梅仍在担心。 “没啥怕的,无依无据的,他能把我怎么着?” 柳叶梅问:“这就走?” “趁着街上没人,还是早些回去吧,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宿舍里再睡一会儿,鬼都不知道我是啥时回来的。”说完又抱紧了柳叶梅,在脸上亲一口,才恋恋不舍地转身出了门。 柳叶梅倚在门框上,呆呆望着,直到男人的身影远了,淡了,消失在了混沌的雾霭之中。 这才返身回来,刚刚上床睡觉,却又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开门声,吓得一咕噜爬起来,大声问道:“谁呀?” “我!” 柳叶梅这才知道是蔡富贵回来,心里面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里,天老爷来,这也太危险了,小白脸若是晚走半个时辰,就被他抓到了。 “你咋回来了?”柳叶梅不敢直接拉开电灯,担心会有小白脸的痕迹,就摸起了枕边的手电,照着里屋门。 “我喝了点酒,困得实在不行了,就回来睡一会儿。”蔡富贵进屋后,就开始脱起了衣服。 “那你不值班了?” “有人替我值。” “谁替你值?” “毛大山的儿子毛四两。” “他不是在城里上学吗?” “操,上个屁,在学校搞流氓,被学校开除了。” “搞流氓?你说是,他搞女同学了?” “是啊,那小子太不地道,搞就搞呗,还挖好哥们的墙角,被撵回来是活该倒霉!” “咋回事?” “先别问,赶紧把衣服脱了。” “你想干嘛?” “我也想搞女同学了。” 听见蔡富贵的笑声有点儿不正常,柳叶梅拿手电朝着他的下身一照,顿时就心慌意乱起来。 “麻痹滴,蔡富贵,怎么那么大呀?就跟……就跟驴的差不多了。”柳叶梅惊问道。 蔡富贵偏腿上了床,直直把手伸进了柳叶梅的内衣里,说:“本来就有点儿酒后乱性,又听了毛四斤说了那些流氓事儿,就吼不住了。” “别……别……你先跟我说说是咋回事?”柳叶梅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跟小白脸搂在一起的时候,有了那种冲动,下面肯定蓄了不少水水,就借机挪开了身子。 其实这时候蔡富贵的手早就触到了那个地方,手指上裹满了粘稠的液体,就问:“怎么那么多水?” 柳叶梅随口应道:“死人啊,刚才你把那么大个东西让我看,我能受得了吗?再说了,都好几天没那样了,这不一下子就变成泉眼了嘛。” “好,正合我意,媳妇,赶紧把小衣服脱了。” “不嘛,你小说,毛四斤是咋回事?” “你摸摸,都这样了,还怎么说事呀,先泄完火再说。”蔡富贵说着,直接把柳叶梅压在了身子底下,一把扯掉了小巧的贴身内衣,连身子都没分一下,就直接进入了…… 这一腾嬉闹,好不快活,两个人直接飞到天上去了,然后又双双跌落下来,沉沉睡去了。 睡了没多大一会儿,柳叶梅醒了过来,她晃一把蔡富贵,说:“你不是说搞完那事就告诉我毛四斤那事嘛,你说呀,到底是咋回事?” 蔡富贵睡得正香,眼睛都没睁,嘟嘟囔囔地说:“没啥大不了的事,等明天再告诉你。” “不行,你答应好了的,必须告诉我。” “老婆……老婆……你别闹了,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你不告诉我是不是?”柳叶梅说着,把手伸到了下面,攥住了那个软虫子,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帮你充气。” “已经被你抽空了,再闹就疼了,放手……放手……好……好,我告诉你就是了。” 柳叶梅这才松了手,趴在蔡富贵厚实的肚皮上,听他敷衍了事地讲毛四斤的故事。 他说毛四斤在上晚自习的时候,突然停了电,教室里漆黑一片,大概是女同桌想站起来伸个懒腰,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坐到了他的腿上。 女同桌本来就穿着短裙,露着雪白的大腿,很惹火,可更让毛四斤流鼻血的是女同桌短裙里面竟然是光着的,啥也没穿。 毛四斤本想推开她,可浑身软成了柿子,所有的力气好像都集中了一个部位了,就是两腿中间的那个玩意儿上,陡直立了起来。 也不知道女孩是怎么想的,只感觉她身上一抖,然后就把一只软乎乎的小手伸到了毛四斤裤门里,摸索着掏了出来,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毛四斤说他当时不知道是过于紧张,还是过度兴奋,几乎都晕过去了。等女孩有节律的活动了几下,他才慢慢清醒过来,想着赶紧抓住大好时机,好好感受一下这份刺激性的美丽。 这在之前是可想而不可及的,因为她不仅仅是最最美丽的班花,更是名花有主的人了,她的“老公”是全年级的“一哥”。 这种惊心动魄的时刻,毛四斤几乎忘记了身边的一切,咬紧牙关,悠着劲往上耸动着,尽量不弄出可疑的动静来,一下、两下、三下…… 可偏偏天公不作美,正当他闯入了今生第一次涉足的境地,深入到了最极点,被一方滑润的甘泉紧紧包容时,妈了个逼的! 来电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进没进去 “啊!” 班花袁秀荣惊叫一声,弹跳到了一边。 “一哥”闻声过来,问怎么回事儿,班花没说话,红着脸跑了,他就一脚把还在浑身战栗的毛四斤踹倒在地,然后返身追了出去。 让毛四斤做梦都想不到的是“一哥”能耐通天,竟然撺掇校长,直接把他给开除了。 好在毛四斤爹娘都是老土,他回家后,编了个瞎话,说在外面得罪了道上的人,要杀他,天天堵在学校门口,为了保住小命,只得回家了。 他爹毛大山本来就傻儿巴叽的,又在外面打工,听到老婆哭诉后,就说:“学就不上了,保命要紧。” 女人就问他怎么办。 毛大山说:“先让他在家养养身子,等秋后跟我出来打工。” 毛四斤本来学习就了了,巴不得逃出“牢笼”,这下正好随了心愿,可刚刚逍遥了没几天,“一哥”就打电话找他了。 “咋又找他了?”柳叶梅真的就被毛四斤的故事吸引住了,呼一下爬了起来,盯着蔡富贵问。 蔡富贵这时候也渐渐回过神来,说:“那个‘一哥’告诉他,女孩怀孕上了他的孩子。” “什么……什么?就那么插了一下下,就怀孕了?” “可不是嘛。”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给我听听。” 蔡富贵就睁开眼睛,正儿八经地说了毛四斤找的过程。 他说他正在村委会值班,突然听到院子里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赶紧起身走出里屋,朝外张望着。 “是谁啊?”蔡富贵头皮有点发紧,担心有坏人溜进了院子。 “富贵哥,是我。” 蔡富贵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黑影待在台阶下面,就大声问:“是谁?你是谁?” “是我,富贵哥。” 蔡富贵用力眨巴了眨巴眼,这才隐隐约约看清了毛四斤的轮廓,就说:“你不是去上学了吗?怎么回来了?” 毛四斤说:“那样的破技校,有个吊上头啊?” “技校也能学得真本事呀。” “本事个屁。”毛四斤说着,朝着身后贼溜溜望一眼,然后说,“富贵哥,我能不能到屋里面说话。” 蔡富贵一愣,问他:“你有事吗?” 毛四斤点点头,说:“是啊,我遇到了一点麻烦,实在不知道该咋办了,听说你在这儿值班,就过来找你说说话。” “你找我说话?” “是啊,我思量了半天,觉得全村的人也就你有知识,明事理,所以才来了找你了。” 蔡富贵被恭维得有点儿飘飘然,走下台阶,把毛四斤领到了办公室,坐在了沙发上。 “富贵哥,就你一个人值班吧?” “是啊,不过,如果发生了紧急情况,我可以用大喇叭喊。”蔡富贵说着,打量着毛四斤,见他满脸惆怅,惶恐不安,就说:“你有话就直说吧。” 毛四斤叹一口气,说:“富贵哥,我遇到天大的麻烦了!” “啥麻烦?” “就是……就是男人女人那一方面的问题。” 蔡富贵心里灵动了一下,随口问他:“你不会是在外面搞女人了吧?” “富贵哥,你早就听说了?”毛四斤瞪大牛眼问他。 “我听说啥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搞女人了?” “我猜的呗,男人女人还能有啥事?” “哦,我还以为有人告诉你了呢。”毛四斤低下头,双手搅在一起,用力搓着。 “到底是咋回事呀?你倒是说呀,你想让哥帮你干嘛?” 毛四斤朝着门外张望了一番,然后叫了一声哥,说:“我想问一问,嫂子怀孕了,肚子里有了小孩,会有啥反应?” 蔡富贵一愣,问:“谁怀孕了?” “富贵哥,你先别管是谁,只告诉我是个啥模样就行。” 蔡富贵却拗上了,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跟你说。” “富贵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是……” “是咋样?你小子,是不是在外面把女人女人的肚子搞大了?” “有可能。” “啥叫有可能呀?你小子,真的是个花心大萝卜呀?” 毛四斤摇摇头,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那么一次,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同桌搞到一起了。” 蔡富贵被勾起了好奇心,逼问道:“你说,要是不把实情说出来,我就把你轰出去,再也不管你的屁事了!” 看上去毛四斤很难为情,说:“还是不要打听了吧,脏了你的耳朵。” “你信不过哥是不是?” “没有,信不过能来找你吗?” “那是咋回事儿?你不跟我说实话,那就拉倒,你不走我走!”蔡富贵说着,真就做出了一副抬屁股走人的架势。 毛四斤一把抓住他,软了下来,说:“那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了。” “那还差不离,可不许说瞎话,你要是敢骗我,我就直接报警,要警察来抓你。” 毛四斤只得乖乖交代了自己的“罪行”,说完后,还一再嘱咐蔡富贵不要说出去。 蔡富贵听了,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就问他:“四斤老弟,你会不会是被他们耍了呢?” “谁耍我?” “就是那个一哥呀。” “应该不会吧,可我的的确确是把同桌那个女孩给那个了。” “你确定进去了?” “是啊,她用手拿着,我觉得是进去了,紧紧的,还……还有很多水呢,这怎么会错的了。” 蔡富贵稍加沉吟,说:“那可难说,说不定就是他们设下的套,引着你往里钻。” 毛四斤抬起头,问:“他们为什么要害我?” 蔡富贵说:“应该是为了消除异己,独享美女吧?” “不可能……不可能……平日里也看不出同桌女孩有多喜欢一哥,倒是对我有几分好感。” “你小子,还是嫩了些,看事只看表面。”蔡富贵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问毛四斤,“你没找班主任,或者校领导说明情况吗?” 毛四斤说:“我哪敢呀,一哥家有钱有势,我可不敢,再说了,那个家伙跟道上人有联系,搞不好会灭了我。” “对了,你都回家了,是怎么知道女还怀孕了的?” 毛四斤说:“是一哥打电话告诉我的。” “他打电话过来了?什么时候?” “是啊。” “他说怎么说的?” “他说有件事必须告诉你一声,还要我一定要挺住了。我问他啥事,他就说袁秀荣怀孕了。” “袁秀荣就是你的女同桌?” “是啊。” “然后呢?” 毛四斤说:“我一听就蒙了,不亚于晴空炸响了沉雷,震得我意识都断片了,清醒之后,便急吼吼地说,就那么一下下,怎么可能就怀孕了呢?” “他怎么说?” “他就把袁秀荣的一些情况告诉了我,说人老犯困,不吃不喝,还呕吐不止,并且连大姨妈都停了,还说,肚子都慢慢鼓起来了。” “他这么说,你就相信了?” “一开始我也不太相信,可回家后,翻看了一下生理卫生课本,才知道她真的是怀上了。” “你再说说,那个女孩她到底是和什么情况?” 毛四斤若有所思琢磨了一番,然后说:“听说天天吐,连上课都在吐,还嗜睡,几乎连课都上不了,只得请假,对了,她还喜欢吃酸东西,譬如山楂啥的,还有……还有……她的腹部明显增大了,就像抱着大皮球。” 说到这儿,毛四斤问蔡富贵:“我就是想问问你,嫂子怀孕的时候,是不是就那样?” “卧槽!”蔡富贵骂一声,说,“小鳖羔子,那还不是怀上了嘛,这还了得,人家还是个学生呢,以后该咋办?唉,作孽啊!” “那该怎么办?” “打掉呗。” “可……可……” “可啥可,赶紧让她去医院做人流啊。” “可一哥说,那孩子不是他的,死活都不带她去医院。” “你确定是你吗?” 毛四斤叹一口气,说:“他来电话的目的,还不就是想告诉我,孩子就是我的嘛。” “看看……看看……”蔡富贵眉头紧蹙,又来来回回走了起来,边走边骂骂咧咧,“原来你小子还真不是个好玩意儿,把人家女孩给耍了,还怀上了孩子,这还了得!” “富贵哥,我不是成心的,真的不是,我觉得吧,就插了那么一下,肯定不会怀孕的。” “操,都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是见了棺材都不落泪,不会怀孕,人家女孩的肚子是怎么大起来的?” “当时是她主动坐到了我的腿上,还用双腿夹着我的那个地方,我就直接昏过去了,可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就来电了,怎么就怀上了呢?” “你确定当时没x进去?” “啥?” “就是你身体里的那些脏乎乎的东西!” “没……没,应该没有吧。” “操,毛四斤,你这个傻小子,啥叫应该没有呀?射击不射击,你自己竟然感觉不出来吗?” “富贵哥,我当时晕了,真的晕了啊,就像死过去了一样。” 蔡富贵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那样的好事儿,你完全晕过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你现在好好回忆一下,你下边的小xx是不是真的钻进女同桌下面的窝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玩走了火 “应该没有吧,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呢,突然就来电了,袁秀荣离开我身子的时候,我下边还硬着呢……” “对呀,这就完全可以证明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可……可‘一哥’在电话里说得清清楚楚啊,他怎么会骗我呢?” “操,你傻呀,他那是想以此威胁你。” “他威胁我?” “是啊。” “威胁我什么?” “你说,那个叫‘一哥’是不是跟你条件了?” 毛四斤点点头,说:“提了,要我去履行义务,带女孩去医院堕胎,要是觉得不方便去的话,就付给他两千块钱。” “啥?两千块钱?” “是啊,说只要给钱,一切了断,包括袁秀荣的青春损失费、贞操费、营养费等等,一笔勾销。” “你答应了?” “没有,我说没钱,他就破口大骂,说要是48小时内不给,就跟我面对面谈一谈。” “你这个傻瓜!”蔡富贵凝眉一想,说,“你都没跟女孩上过床,没真刀实枪的干过那事,咋能怀上?” “可我觉得吧,这种事情,怎么好拿来骗人呢?” “你呀,一定是小时候,被门夹了脑袋 “有两个可能,一是他被迫无奈;再就是他也叛变了。” 毛四斤一脸无奈,问蔡富贵:“富贵哥,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蔡富贵徘徊了一阵,返身回来,对着毛四斤说:“你有手机吧?” “有。” “给我用一下。” “干嘛呢?” “你找出‘一哥’的号码打过去,我跟他说个话。” “不行……不行……”毛四斤急了,说:“富贵哥,使不得,万万使不得,那样会把事情闹大的。” “你还想不想解决问题?” “当然想了。” “那好,你找‘一哥’接电话。” 毛四斤只得把电话打了过去,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哥”,就小声说有人找你。 蔡富贵一把夺过了手机,一板一眼地说:“我是毛四斤的哥哥,亲哥哥,听说他女朋友怀孕了,我打算明天就去处理一下。” “你谁呀?原来咋就没听说他还有个哥哥。”“一哥”一听不对劲,就喊道:“你让毛四斤接电话。” 蔡富贵说:“他已经接不了电话了,饭不吃茶不思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不没办法嘛,才让我出面办这事。” “你是他哥?” “是啊。” “亲哥?” “当然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明天我带村里的介绍信过去,顺便把该办的事了结了。” “你想怎么个了结法?” “我有两个方案,第一个嘛,就是先去找学校领导,替毛四斤向他们认个错,然后直接带着那个女孩子去医院,把胎儿打掉了;第二个嘛,就是直接把女孩接到家里来,反正她已经跟毛四斤上过床了,活是俺家的人,死是俺家的鬼,简简单单把婚事办了,等着生孩子就是了。” “你……你……”“一哥”傻了。 “你觉得这两个办法哪一个好?依我看,还是第二个好,那样的话,我们家就可以双喜临门了,你说呢?大兄弟。” “滚,神经病!”“一哥”大骂一声,挂断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传出了嘟嘟的声音,蔡富贵像是还意犹未尽,有很多话要说似的,继续喂喂地喊着。 “行了,人家已经挂了。”毛四斤提醒他说。 蔡富贵把手机还给了毛四斤,满脸成就感,问:“咋样?这法子应该好使唤吧?” 毛四斤仍阴着脸,怀疑道:“那小子太恶毒,吓不住他的。” “你放心好了,我敢打包票,他要是还敢拿这事要挟你,我给你摆平了,小逼养的,不废了他才怪呢?”蔡富贵说着,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毛四斤想了想,说:“倒也是,你那两招也够狠的,量他也不敢把事情闹大了。” “行了,回家吧,踏踏实实睡自己的觉就是了。”蔡富贵在毛四斤蓬乱的头上摸了一吧,说,“你小子,白白讨了人家女孩的便宜,只是时间短了点,还没咂摸出啥味道来。” “富贵哥,不是那么回事,我真的晕乎了。” “得了……得了……睡觉了。” “富贵哥,我出来的时候,跟我娘说了,不回去睡了。” “那你想怎么着?” “我留下来跟你一块值班吧,好不好?” “这儿只有一张沙发呀,两个人怎么睡?” “可……可,我娘已经关门了呀。” 蔡富贵稍加思索,说:“那这样吧,你睡到沙发上,我回家。” “你不是值班吗?怎么好回家呢。” “你替我值就行了,如果有情况,就打我电话。”蔡富贵说着,把自己的号码写在了一张纸片上,递给了毛四斤,接着说,“你把门关了,睡自己的就是了,不会有啥事的。” 毛四斤是个做事认真的孩子,说:“我是替你值班,就怎么好睡觉呢?你回家睡吧,有情况我就向你汇报。” 蔡富贵笑了笑,转身走了门。 柳叶梅听完后,哧哧笑了。 “你笑啥?” “我笑你们男人真傻。” “怎么就傻了?” “你也不想想,毛四斤才回来几天呀,就算是他真的把地给种上了,也不到肚子鼓起来的时候呀。” “对呀!”蔡富贵这才恍然大悟,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柳叶梅翻一下身,说:“我估计,那个叫‘一哥’的就是为了讹他钱,说不定还会跑到咱们村上来。” “他来干嘛?” “找毛四斤要钱。” “不会吧,我都已经警告他了。” “你警告他管个屁用!” “他敢!我都已经把大话说出去了,他要是敢来,我就跟他没完!” “得了,你就别吹了,就你那两下子,一脚就能把你踹个半死!”柳叶梅调整了一下姿势,说,“睡吧……睡吧……小屁孩,自己惹下的祸,自己对付去,咱管不了那么多。” 蔡富贵没再说话,可他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女孩坐在毛四斤腿上的画面。 果然被柳叶梅说中了,第三天上午,十点多钟,蔡富贵正在坡下耕地,突然就接到了毛四斤打过来的电话,说“一哥”来找他了。 蔡富贵问他在哪儿,他说跟“一哥”约定了去村东的土沟里接头,正沿着去镇上的那条土路往前走。 “好,你不要慌,一会儿我就过去。” 毛四斤还想说什么,蔡富贵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爬过一道高高的土坎,便是一条坳沟,刚刚走进沟底,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的一棵大柳树下。 毛四斤愣住了:狗日的“一哥”,还真他们的有些派头,竟然开那么扎眼的汽车来了。 “毛四斤……毛四斤……”一哥推开车门,钻了出来。 毛四斤竟然一下子忘记了与“一哥”之间的不快,笑嘻嘻迎了上去,问道:“老同学,你还会开车呀?” 一哥说:“我会开,可老爸不让开,是带了司机来的。” 毛四斤朝着车里望一眼,见驾驶座上坐着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正侧着身子看自己,眼神很冷。 一哥指着离路稍远的一块大石头,说:“咱到那边坐着说话吧。” “都已经来了,还是去我家吧,让我娘烧茶咱们喝。”毛四斤竟然跟他客气了起来。 一哥说不了,也就那么几句话,说完就回去。 “都已经来了,干嘛那么急呀?” “只请了半天假,下午第一节课是语文,狗日的于大头本来就看我不顺眼,不敢迟到了。” 提到学校,毛四斤胸口一阵堵:日个姥姥的!还不是因为你啊,老子连学都上不成了。热情瞬间没了,阴沉着脸跟在一哥后面,朝着大石头走去。 一哥坐在了石头上,啐一口唾沫,说:“毛四斤,你被学校开除后,我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心里面很不舒服,所以就过来澄清一下。” “你听到什么了?”毛四斤一脸漠然。 “有人说是我陷害你,特别是你那个铁哥们小六子,他妈的不但威胁我,还举起凳子砸我,你看看……看看……”一哥伸出胳膊,手指着上面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青紫说。 “你把小六子怎么着了?”毛四斤瞪大了眼问。 “我是没跟他计较,可这事被捅到校长那里了,性质就变了,说他故意伤害,所以……” “小六子是不是也被你弄开除了?” “校长的意思是想直接开除他,可我看不下去了,为了一个女孩,两名同学被断送了前程,这也太不值了啊!”一哥说得很动情,连眼圈都红了。 “你能管得了?” “我是管不了,可我爸出面帮着说情了。” “你爸爸?他……” “这个你用不着怀疑,我爸一句话就管用,人是留下了,可是……可是被贬到渣子班去了。” “我靠他个狗日的!”毛四斤心里头轰隆一声闷响,随之热辣辣的躁动起来,就觉得浑身的血直往头顶冒,把天灵盖都顶得咔咔响。 一哥好像没意识到我的变化,平静地说:“毛四斤,这所有的一切不愉快,其实根子都在你身上。” “在我身上?” “可不是嘛,你玩火自焚,还连累了别人。” 我靠! 这块鸟粪不光会嫁祸于人,还会血口喷人,毛四斤两眼直冒火,喝道:“你他妈什么意思?” 一哥往后缩了缩身子,看上去有些怕,但嘴皮子依然很硬:“毛四斤你用不着瞪眼,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把想袁秀荣的事情做个了结。” “你的意思是她真的怀孕了?” “可不是嘛。”一哥说着,双手抱拳,流里流气地说,“一哥我在此恭贺了,恭贺四斤老弟喜得贵子!” 第一百九十三章 嫂子也疯狂 “放屁!这怎么可能呢?不会比划一下怀上了吧?” “你还别不服,这是铁打的事实,袁秀荣除了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那些症状外,还去医院做了b超检查。”一哥说着,朝着车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检查结果我都带来了,一会儿拿给你看看。” “那个有啥好看的,你说吧,到底想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敢作敢当,既然给人家种上了,你就该帮着处理掉。” “操,谁能证明是我的?” “那就去做dna鉴定呗。” “滚一边去!无赖,你搞得我学都上不成了,还想怎么样?” 一哥冷笑一声,说:“你这个流氓,道德败坏到了极点,学校还会留着你?想得美!” “你他妈才是流氓呢?”毛四斤把牙关咬得咯嘣嘣响,浑身的骨头缝都在鼓胀,像是一不小心就要爆裂一样。 一哥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赶忙站了起来,说:“毛四斤你识相点,如果再执迷不悟,我就报案了,让警察来帮着解决,你说怎么样?” “你用不着吓唬我,孩子不是我的,就他妈不是我的!要不然,你让袁秀荣来,我亲自跟她谈。” “操!她能敢来吗?” “怎么就不敢来了?” “前天晚上,我打完电话后,就把你哥的意思说了,袁秀荣一听,当时就气晕过去了,这时候还躺在医院里呢。” “真的?” “可不是嘛,我这次来,顺便把医药费给带过去。” “你想要多少?” “医药费、堕胎费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个万儿八千吧,你要是有良心的话,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点青春损失费吧?毕竟袁秀荣把第一次给了你。” 毛四斤听到这儿,就断定这小子纯粹是在讹人了,大喝一声:“住口!你他妈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他攥紧了拳头,真想劈头盖脸朝着那张贫血的小脸砸下去。 一哥退后一步,说:“不管你接受不接受,可这是事实,实在不行,就只能走法律途径了。” “是不是事实不是你说了算,我要听袁秀荣当面跟我解释。” “拉倒吧你!袁秀荣说她这辈子都不想见你了。” “麻痹滴!袁秀荣她一定被你蛊惑了。”毛四斤死死盯着一哥,双只眼睛里呼呼直冒火。 一哥轻蔑地一笑,说:“是啊,她说对你很失望,没想到你心理那么龌龊,那么狭隘,还说……说……” “好了……好了……滚回你的县城去吧,老子还不想见你们了呢!”毛四斤头脑一阵发懵,转身就走。 “毛四斤,你等一下!”一哥喊住他。 毛四斤头也不回,大踏步往前走。 “你等一等……等一等,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讲。”一哥跟在后头,伸手去扯毛四斤的胳膊。 “去你妈的!”毛四斤一甩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竟然一下子就把一哥摔出了好几米远,趴在了地上。 车里的司机见势不妙,从车里跳了出来,朝着毛四斤就扑了过来。 毛四斤刚想弯腰去拉一哥,突然听到耳边呼一阵风声,头也没回,抬脚后踢,不偏不倚,正好踢在了司机的裆部。 随着哎哟一声,司机一个后仰翻,倒在了地上。 一哥见状,骂了起来:“毛四斤,你作死啊?你他妈竟敢打我的人,还下手那么狠。” “我……我不是成心的,是他自己撞过来,不小心摔倒了呗。”毛四斤说着话,想过去扶那司机。 “别……别……”司机手慌乱地摆摆手,自己爬了起来,手捧着下身退到了一边。 操,白长了个男人家什,自己根本就没正经出手,就他们吓退了!毛四斤暗骂一句,朝着一哥走去。 一哥也自己爬了起来,边扑打着身上的土,边对着毛四斤说:“毛四斤,你不要总把人往坏处想好不好,我今天来,是为你好……为你好……你知道不知道?” “为了我好?” “是啊。” “为了我好,你他妈的能到校长那儿去告我?能把我搞得这么惨,还跟到村里来讹钱,你这个白眼狼!”毛四斤越说越气,感觉浑身的血都沸腾了,几乎都要把子给充爆了,他抬脚踢在了身边的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上。 那石头就像扎了翅膀一样,飞出了几十米远。 “狗日的毛四斤,你是在向我示威吧?”一哥挺了挺腰杆,质问毛四斤。 毛四斤鄙夷地说:“我不屑意跟你这种小人一般见识,只是觉得脚上有点儿痒罢了。” “你……你……”一哥声音软了下来,说:“我大老远的跑来,完全是为了你好,想不到你还这样。” “我哪样了?”毛四斤一脸无辜。 “你还装逼装是不是?”一哥来了火气,威胁道:“毛四斤,你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这就回去跟校长说,其实小六子跟你是同伙的,停电后强x袁秀荣的计划是你们两个预谋已久的!” “你说什么?” “我说是你跟小六子预谋已久的!” “放屁!”毛四斤恶狠狠盯着一哥,骂道:“你这个卑鄙的小人,真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就废了你!” 看上去一哥还真是有点儿被吓着了,稍微和缓了一些,说:“好了……好了……咱不扯那些没用的了,我来的目的,就是想跟你做个了断。” “怎么个了断法?” “拿钱来,我他妈就滚蛋!” 毛四斤本想一脚踹倒他,一走了之,可想到那样的话,他还是不会罢休,就强忍着怒气问他:“你说吧,究竟想要多少?” “把袁秀荣的堕胎费给付了。” “多少?” “最少五千!” “滚,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见毛四斤想溜,一哥紧脚跟上,一只手扯住他的衣服,另一只手伸进了他的口袋里。 毛四斤反手就扼住了他的喉咙,恶狠狠骂着:“你这个王八蛋,竟然还抢劫,老子今天非掐死你不可!” 正当两个人扭打到一起的时候,一个女人喊了起来:“你是这个小杂种,不光是个无赖,还是个流氓!” 毛四斤一看,竟然是柳叶梅,也不知道她是打哪儿冒出来的,窜上来,死死抱住了一哥。 “谁……谁他妈耍流氓了?” “你,就是你,你就是个小流氓!” “我怎么就流氓了?” “你,就是你,当着人的面就摸我,我要告你,要你去坐牢!”柳叶梅大声吆喝着。 “谁他妈摸你了,你别耍无赖好不好?放开……放开我,滚一边去!”一哥奋力挣脱着。 “你还不承认,看看你的手在哪儿?” 一哥低头一看,卧槽!自己的两只手竟然莫名其妙地伸进了女人的腰间,还……还把人家的腰带扣子给解开了。 毛四斤一看红了眼,破口大骂,冲了上去。 司机眼看着自己的“主子”要吃亏,抄一把扳手跳下车,凶神恶煞地奔了过来。 “住手!谁他妈敢来老子的地盘闹事!”随着一声断喝,身后的土坡上呼啦啦跑来了一大帮男人。 几个壮汉上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哥给拿下了,还用一根粗绳子五花大绑了起来。 司机傻了,目瞪口呆立在了那里。 毛四斤一看是自己村里的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蔡富贵召集了人来帮自己了。 可再看一哥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心却又软了下来,反过来为他求起情来:“算了吧,放他一马吧,又没把我怎么着。” “那不中,这一阵子村子里老发生盗抢案件,说不定就是他们干的。”蔡富贵从后面走了出来,斜眼瞅着一哥。 柳叶梅故意散乱了头发,撒泼骂道:“不中!小畜生,他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不能饶了他,非让他吃点苦头不行!” “谁耍流氓了?你别血口喷人好不好?”一哥还在嘴硬。 柳叶梅拍了拍松开的腰带扣:“看看……看看……你都把老娘的腰带解开了,这算不算耍流氓?” 毛四斤帮着一哥打起了圆场,说:“嫂子,我同学他不是那种人,你是误会了。” “误会个屁,人家都骑到你头上拉屎了,你还反过来帮他说话,你……你就是个大傻瓜!”柳叶梅气呼呼退到了一边。 蔡富贵往前一步,说:“就算他没耍流氓,那也不能排除是来偷东西的,必须带到村委去审查审查!” 毛四斤有点儿于心不忍,毕竟同学一场,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就说:“他是来找我的,不是来偷东西的,我敢打包票。” 蔡富贵说:“这事可不好说,我早就怀疑贼是开着车来偷东西的,要不然丢的那些猪、羊,还有牛是怎么弄走的?看到了没,连车牌都像假的,肯定来路不明,说不定还是个黑车呢。” 司机气得脸色发青,争执道:“你别胡说八道好不好?谁是黑车了,我告诉你,这车可是县里……” “别说了!由着他们去,看看能把我们怎么样。”一哥打断了司机的话。 “操你姥姥个老棒槌!让你他妈的再嘴硬!”蔡富贵列开架势,一个大耳瓜子抽了上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神秘录像 “别打他……别打他!”毛四斤一个箭步蹿了上去,护住了一哥,蔡富贵的耳刮子却实实在在抽在了他的脸上。 毛四斤啊呀一声叫,噗一下倒在了地上。 所有的人低下头,齐刷刷望了过去,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我勒个去! 感情蔡富贵这是铁砂掌呀,竟然把毛四斤的脸打开了花,满脸都是血,红得让人触目惊心。 “蔡富贵,你作死啊?把人给打死了!”柳叶梅蹲了下来,摇晃着已经昏迷了的毛四斤,连声哭喊着,“毛四斤……四斤兄弟,你醒醒……醒醒……快醒醒啊!” 毛四斤微微睁开眼睛,伸出一只手,朝着一哥无力的摆了摆,嘴上说着:“一哥,老同学,走吧,你快走吧。” “不行,不能放他走了!”蔡富贵喊道。 毛四斤说:“不管他的事情,放他走吧……走吧……” “他走了,你怎么办?” “我没事……没事……” 好在柳叶梅还算是开明,说:“算了,别闹了,只要闹来闹去的,还不得出人命呀,放他一马吧。” 蔡富贵说:“就这么轻易的放他走了?也太便宜狗日的了,让他拿钱,放下两千块钱再走人!” 毛四斤仍然躺在那儿,轻轻摇摇头,说:“不管他的事,让他走吧。” 柳叶梅眼珠一转,对着一哥说:“要不这样吧,今天这事儿就算拉倒了,不过你得保证以后再也不找毛四斤的茬了。” 一哥早就被这阵势吓蒙了,再看看满脸是血,半死不活的毛四斤,恨不得扎翅飞走,听柳叶梅这么一说,感觉遇到了救星,忙答应了下来。 他命令司机,去车里拿了纸笔,当场写下了保证书,发誓再也不找毛四斤的茬了,要是再招惹第二次,就让车给撞死。 蔡富贵拿过来看了一遍,见态度还算诚恳,就让他走过去,蘸着毛四斤的鲜血,按下了手印。 不知道一哥是害怕了,还是被毛四斤的“义举”感动了,他蹲在地上哭出了声,边哭边说着对不起。 毛四斤笑笑,说没事,你走吧。 一哥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带着哭腔说:“毛四斤,你放心吧,袁秀荣没怀孕!” 说完就钻进了车里,扬尘而去! 直到车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毛四斤才爬了起来,一句话也没说,走到小河沟边,捧水洗起了脸。 当他返身回来后,大家才看到,原来他脸上并没有。 柳叶梅眉头凝成了一个大疙瘩,问他是怎么回事,毛四斤说:“没事,只是破了鼻子。” “你把鼻血弄得满脸都是?” “是啊,要不然他能良心发现,写下保证书吗?”毛四斤说完,说了声谢谢你们了,就朝着村子走去。 村长尤一手听说了“勇斗加智斗”的故事后,兴奋不已,说想不到桃花村竟然是一块卧虎藏龙之地,日后定会百毒不侵,外敌难入。并自掏腰包,在村头的小饭馆里订了一桌菜,请毛四斤以及蔡富贵他们喝酒去了。 柳叶梅一个人回了家,她觉得自己是个女流之辈,不好跟那些男人们瞎掺合。再说了,这段时间,村长就跟个馋猫似的,一直盯着自己,见缝插针就想吃自己的豆腐,占自己的便宜,还是离他远一点好。 特别是当着蔡富贵的面,万一做出不雅的动作来,还不知道会闹出啥动静来呢。 她一个人回了家,见儿子小宝早就回了家,就做了点饭菜,娘俩坐下来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小宝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就乖乖去了西屋。 柳叶梅知道他去完作业了,就不再多说什么,关上电视,躺在床上犯起了迷糊。 也不知道睡了多大一会儿,她被手机铃声吵醒了,拿起来一看,是蔡富贵打过来的,就接听了。 听上去蔡富贵很开心,说吃完饭后,村长招呼着一起打牌,夜里就不回家睡了。 柳叶梅说:“打牌就打牌吧,权当是值班了。”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你把门关好了睡自己的吧。”蔡富贵说完,就扣了电话。 这时候夜已经慢慢深了,柳叶梅下床望了望小宝的房间,见已经熄了灯,就坐了下来,一个人发着呆。 正想着心事,突然听到门板响了两声。 柳叶梅走出来,小声问:“谁啊?” “我呀,还能是谁!”是个女人的声音。 柳叶梅这才放下心来,开门走出去,见是好姊妹杨絮儿慢慢悠悠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方便袋,就问:“带啥好东西了?” 杨絮儿故作神秘地摆摆手,悄声问道:“小宝在家不?” “在家,在自己屋里呢。” 杨絮儿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揣在了怀里,小声说:“好东西呢,等小宝睡了再拿给你看。” “一定不是啥好东西,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吧。”柳叶梅说着,闪到了一旁,让杨絮儿进了里屋。 然后转身走到了小宝的门前,侧耳听了听,见里面没了动静,就知道儿子已经睡着了。 杨絮儿进屋后,却没直接落座,而是闪身走到了床前,利索地将揣在怀里的东西掖在了床单下面。 柳叶梅不解地问道:“干啥呢这是?” 杨絮儿眨巴着眼睛,故作神秘地对着柳叶梅使着眼色,问道:“蔡富贵今夜里不回来了吧?” 柳叶梅说:“应该不回来了,说是在村委值班。” 柳絮儿伸手摸了摸床铺,说:“试一下你的被褥软乎不软乎,我今夜里就住这儿了。” “干嘛跑俺家来过夜呢?自己又不是没地方,臭娘们,你就不怕你男人查你的岗?” “是他让我来你这儿的,人家把你当成贴实人了,你倒好,还那么生分。”杨絮儿板起脸,佯装生气的样子。 “再贴实也不好来跟人家挤床啊,一个老娘们家的,也不嫌膈应的慌。”说着转身给杨絮儿倒水去了。 接过柳叶梅递过来的一杯热水,杨絮儿抽了抽鼻翼,小声逗笑道:“看看,说漏嘴了吧,你只稀罕男人过来跟你挤床是不是?” 柳叶梅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李朝阳跟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的情景,脸刷一阵红透了。 好在有了灯光的掩映,倒也不怎么露痕迹,抬手对着杨絮儿的后背轻拍一巴掌,娇嗔地说:“快闭上你的臭嘴吧,要不咱再看一会儿的电视吧。” 杨絮儿说:“你是想多了,俺只是一个人在家害怕,所以才来找你做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尽出些吓人的事情。” “那也是个别的,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嘛。” “对了,柳叶梅,今天警察又来我们村了。” “来干嘛?” “去学校了。” “去学校干啥了?” “不知道,大概是找校长吧。” “找校长干嘛?” “还不是校长被打那事嘛。” “还有完没完了?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啥时结案的?” “那个……”柳叶梅差点把小白脸李朝阳的事说出来,忙收住了,敷衍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是咋回事,就不知道了。” 杨絮儿说:“听人家说,校长是为了保护集体财产才受伤的,还说那叫……叫什么来着,见义……” “见义勇为。” “对……对……见义勇为!” 操,见义勇为个屁!那个老色鬼,明明是出来偷腥的,到了这节上却成了保护集体财产了,真是滑稽透顶了! 柳叶梅心里骂着,下意识地朝着床上望了一眼,恍惚中就看到了自己跟校长在床上黏黏糊糊的那一幕,心里泛起了一阵潮热。 想着想着,就想到李朝阳身上去了,这个倒霉蛋,你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就在刚刚出过事后,就赶着回来了,这能不让人家怀疑吗? 还有,如果校长这案子正儿八经查下去的话,那可就糟糕了,搞不好就把自己跟校长私通的事给抖落出去了,那可就丢大发了! 柳叶梅想到这些,五味杂陈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心头七上八下,难以名状。 “柳叶梅,想男人了吧?” “滚,你才想男人了呢。” “眼神那么直,不是想男人才怪呢。” “呸,啥人啥心。” 两个女人是发小,算得上是正宗的闺蜜,互相之间几乎没有隐私可言,随便得很。 就在杨絮儿打开电视,频繁地调换着频道的时候,柳叶梅已经爬上床,斜躺在叠好的被子上,眼睛半眯着,继续想她的心事。 杨絮儿蹑手蹑脚去了小宝的门前,仔细听了一会儿,然后折身回来,小声说:“孩子已经睡着了,不用在提防他了。” “啥事还得提防他?”柳叶梅问。 杨絮儿朝着她的肥臀猛拍一巴掌,兴奋地说:“快起来……快起来……有好东西给你看呢。” “啥好东西?” “录像。” “什么录像啊?看把你兴奋得那个死熊样子吧。” “别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刺激着呢!”杨絮儿说着,从床单下面摸出了她带来的那个布兜,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一沓子vcd,手忙脚乱地放进了影碟机,按了播放键,然后猴急地跳上床,双眼直勾勾看了起来。 转过了一段空白带,画面上豁然现出了一个皮肤光滑的黑女人,搔首弄姿,很恶心人,特别是胸部大得惊人。 过一会儿,一只手朝划过平滑的腹肌,朝着下面游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两个女人的风情 这时候,一个高高大大的壮汉子推门走进来,笑逐颜开,边走边脱着自己的衣服。 “天哪,死杨絮儿!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种破烂玩意儿呀?”柳叶梅的眼瞪得比牛眼都大。 杨絮儿瞥一眼柳叶梅那副欲罢不能,却故作清纯的模样,说:“没见识了吧,城里买的,多了去了,要啥有啥。” “放屁!谁敢卖这个呀?我咋就没见着有人卖呢。” “这样的好东西谁还放在眼皮子底下卖呀,都是偷偷摸摸招揽生意,旮旮旯旯里到处都是,不信过几天我领你去见识见识。” “就没人管呀?” “这算个啥?大白天干那种事情都没人管,谁还管这点屁事儿啊,吃饱了撑的!” “死杨絮儿,又嘴无遮挡了,谁大白天干那事啊?” “不信你去城里的大宾馆看看,有多少男男女女进进出出,大多数都是躲在屋里头干那事的,弄得呼天号地,没个人动静。” 柳叶梅嘿嘿笑着,说:“你这破嘴,就知道胡说八道,那还叫宾馆吗?干脆改成鸡院得了。” “算是你说对了,挂羊头卖狗肉呗,上面管得严,不让开那玩意儿,要是放开的话,一准比菜市场生意都红火。” 画面上的女人蹲下身来,挑弄着男人,很专心,很亲昵。 “咋……咋……还带这样啊?”柳叶梅绯红着脸,感叹道。 杨絮儿坏笑着说:“开眼了吧。” “去你的吧,就知道满口喷粪。”柳叶梅白她一眼。 “你说也怪,他们外国人就是比咱们开放,啥都敢干,瞧瞧,还他妈下嘴啃了,真不要脸!” “死杨絮儿,假的,这你也信,那不是在演戏嘛。” “放屁,演戏能那样,你看那玩意儿,你看那眼神,哪一点像演戏了,百分百是玩真的。” “天呢,这也太厉害了,谁还受得了呀。” “柳叶梅,想了是不?那就让蔡富贵多挣钱,你也去国外快活快活,要不然,枉活一世了。” “破嘴,明明是自己馋了,还说别人,快看,来真的了。”柳叶梅手指了一下电视屏幕。 “还真是来着,嘿嘿,不孬,真不孬。”杨絮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别看了……别看了!”柳叶梅捂一把眼睛,羞得低下了头。 “装啥装?想看就看呗,何必呢,就算是学点见识还不成吗?这算啥呀,充其量算是科教片,这些电视就是教人怎么过好生活的,是你自己心里不干净,胡思乱想罢了。” “哪见过这个呀,丑死了,真的不想看。” “丑什么呀?你看看人家,就是比咱会闹腾,不看你能知道?好好学着点,那都是经验,宝贵经验。”杨絮儿一脸坏笑。 “这……这……”柳叶梅支吾着,擦下床,奔了电视过去。 杨絮儿以为她要关掉电视,急着阻止道:“柳叶梅,你干嘛呢?别关……别关了……” 柳叶梅只是把声音调低了一些,她是担心儿子听到了,万一他跑过来看个究竟,那可就麻烦了。 “声音那么小,都听不见喊啥了。” “喊啥呀,鬼叫呗。” 柳叶梅回到床上,忍不住再次看起来,脸上着了火一样,声音含混地说:“你还别说,人家外国人就是懂得疼老婆,咱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呀?不像咱这边的老爷们,一开火就往死里整。” “你慢慢看,还有更新鲜的呢,你就当咱这是学习经验好了,都是过来人了,有啥呢?大惊小怪的,人跟牲畜还有啥两样?不都是一回事嘛,就依靠着那玩意儿打发点时间,取个乐子,甭想歪了。”杨絮儿开导说。 柳叶梅冷静下来,心里竟隐隐有了一丝自卑感,像是自己真的比杨絮儿浅薄了许多、少了很多见识似的。 想来也是,自己未免也有些故作声势了,在杨絮儿面前还用得着虚伪了,不就是一起看个电视嘛。 电视上画面更加不可入目了,女人呼天号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里不时叽里呱啦的说上几句外国话,看上去要死了一样。 “柳叶梅,想啥了?”杨絮儿突然问道。 “没想啥呢。”柳叶梅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早已像滚烫的开水,翻转涌动起来。 “有感觉了吗?”杨絮儿问。 “啥感觉?”柳叶梅装出一脸平静。 “想不想男人?”杨絮儿话音含混地问。 “去你的,不想!”话越是这样说,柳叶梅心里就越发躁动起来,又像是有成百上万只毛茸茸的爪子在挠着自己的肺腑,酥痒难耐。 “柳叶梅,你说那些人,是不是跟咱不一样?”杨絮儿就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双眼迷离,浑身紧绷。 “瞧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吧,没羞没臊的。”柳叶梅轻轻推搡了杨絮儿一膀子,声音竟是嗲嗲的。 “滚,还真是怪难受的,都很久没做那事了,都快生锈了。”杨絮儿满脸潮红,额头布满了明晃晃的细汗,双眼呆直,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柳叶梅也被搅动得心旌摇摇,血脉喷张,几乎都要疯掉了。 “柳叶梅,男人走了一个多月了,实在是憋得慌了,唉,真的好想呢。”杨絮儿含混地嘟囔着。 “活该,谁让你看这种片子的,神仙看了也受不了。”柳叶梅嗔怨道。 “不看不是更想吗?一个人闲呆着,睡都睡不着。谁不知道咱这正是如虎似狼的年龄啊,男人们一走就是一年,中间回个一趟半趟的,又不解渴,整天旱得干巴巴的,能不馋吗?不馋才是有毛病呢!” “想了就去找人呗。” “你说得轻巧,谁敢呀,想被唾沫星子淹死咋的?” “没胆量就拉倒,好好忍着就是了,这样胡思乱想的下去,肯定不好,稍不留神就要出墙。” “还劝我忍着,你呢?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嘴上咬得紧,裤腰却松得见风就开。” “死一边去,尽在那儿胡说八道!”柳叶梅转身挠一把,正巧挠在了杨絮儿前胸上。 杨絮儿不由得轻哦了一声,虽然只是一个音符,却有着电视上那个女人相似的音律。 柳叶梅追着话茬问道:“以后不许再胡说,我啥时候那么不检点了?” 杨絮儿的眼睛半眯着,弄出一副迷迷荡荡的神情来,说:“你还瞒得了我,咱可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姊妹,人家说这叫心有灵犀,你小尾巴往哪儿翘我能不知道?” “我看你是啥人啥心?你就瞎琢磨吧,是不是琢磨那些事的时候,心里面特别舒服啊?那你就使劲琢磨吧,直到琢磨得你心里开花,下面长牙!”柳叶梅声音颤颤地说着。 杨絮儿说:“柳叶梅,说实在话,我打心眼里羡慕你,换了我也会那样,还求之不得呢,能跟那么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好一回,死了都值!” 柳叶梅知道她是在拿李朝阳说事,却故作糊涂地问:“说梦话啊是不?哪儿来的年轻帅气的小子了?胡乱放啥呀?” “你就别蒙我了,就是那个小白脸老师啊,这个你还骗得了我,那天……那天……” “那天什么呀,把屁放利索了不好呀。” “那天你们在土坎下边,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你们搂在一起了呀。” “还怎么了?” “他还看……看了你那个地儿,你承认不承认?” 柳叶梅的脸立马烫得像着了火,伸手捏在了杨絮儿的软肉上,嘴上说着:“浪货,让你胡说八道……让你胡说八道……” 杨絮儿反倒被捏舒服了,哼哼唧唧着,说:“咱俩谁跟谁啊?是你不够姐们儿,想当初我第一次跟团支书睡的事都告诉你了,还把他怎么摸我,又怎么那个啥的都仔仔细细跟你说了,你却好,都半老徐娘了,还拿姐们我当外人,掖掖藏藏的,真不够意思!” “他不是帮我忙了吗?所以我才对他好,算是……算是报答吧。” “对了……对了……柳叶梅,说说那个小白脸的功夫咋样?” “啥咋样啊?” “还给我装糊涂是不是?” “不是啊,我们根本就没那样。” “鬼才信呢。” “不信拉倒,看电视了。” 柳叶梅两眼盯上了电视屏幕,看着一对男女在发疯发狂,自己也跟着浑身酥软起来。 看到了顶峰处,整个人就软成了一团面,直接摊在了床上。 …… 翌日,天刚蒙蒙亮,杨絮儿就醒了过来,望一眼仍在酣睡的柳叶梅,小声说道:“我可先走了啊,想着去镇上赶集呢,你去不去?” 柳叶梅闭着眼睛,呜呜啦啦地说:“闲着没事去放骚呀?我才不去呢。” “你在家才是闷骚呢,我去买点菜种子,男人临走的时候吩咐过了,要我把村前的那二分水田全都种了菜。” “干嘛非要听他的呢?种菜多累呀,小菜苗娇贵着呢,要时常浇水,还要除草、施肥……麻烦死了。” 杨絮儿下了床,拢了拢头发,说:“你还不知道他那个人,心眼小得就像个针鼻儿,一准是怕我闲着招惹是非,这才想着法子让我不得清闲呗。” “去吧……去吧……别耽搁我睡觉了。”柳叶梅不耐烦地说。 杨絮儿走后,柳叶梅又眯了一会儿,才不得已下床做了早饭。 等一家人吃完,各忙各的去了,她却懒得动弹,觉得浑身又酸又痛,散了架一样,只得重新爬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一直睡到太阳偏西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踹门,踹得很急促,呼隆……呼隆……就跟打雷似的。 这是谁呀? 把门踹坏了咋办?就不会喊一声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能不一杆子到底吗 “是我……是我……快开门!” 竟然是蔡富贵,就骂道:“发啥疯呀你?火上房了咋的?看把你急成那个死熊样子。” “快点,别啰嗦!” 柳叶梅呼啦一下开了门,蔡富贵弯着腰钻了进来,话没说一句,跐溜一下就钻进了厕所里。 随即就传出了噼里啪啦的喷溅声。 敢情这是闹肚子了?听上去好像还很严重。 拉了足足有十几分钟,蔡富贵才走了出来,说:“麻痹滴,上午跟毛四斤一起去吃西瓜,大概是吃多了,撑得肚子疼。” “活该!谁让你那么没出息。”柳叶梅冷着脸说。 蔡富贵朝着屋里走去,边走边说:“毛四斤那小子为了报恩,把我领进了他二叔家的西瓜地里,一气摘了三个,砰砰敲开,硬逼着吃了下去。” “他逼你吃屎你也吃呀。” “毛四斤那么热情,不吃对不住人家。” 说话间,两个人进了里屋,蔡富贵躺到了床上,说:“肚子还是有点疼,你给揉揉吧。” 柳叶梅没说啥,坐到了床沿上,伸出一只白白嫩嫩的手,搭在了男人的肚子上,按揉起来。 蔡富贵舒服得哼哼唧唧,说:“还是自家老婆好啊,真叫一个无微不至,柔情似水。” 柳叶梅酸溜溜地说:“瞎说!不都说媳妇还是人家的好嘛。” “我就是觉得自己的女人好。” “操,城里的女友有什么好?一个个臊拉巴几的。” “你尝过?” “没有啊,只是闻着呗。” “没有才怪呢。” “我说实话你不要生气,有时候还真想,想尝一尝是个啥滋味,城里的女人整天洗得白白净净,只是那个香味儿就叫人发昏,我敢打包票,是个男人就馋,不馋是有毛病。” 不知道是被蔡富贵抚弄撩拨的缘故,还是故作姿态,柳叶梅脸上也有了迷醉之意,她声音绵软地说:“那种女人也特别喜欢男人,会把男人伺候得服服帖帖,神仙一般。” 蔡富贵一定是把老婆想象城里的女人了,闭上眼睛,手伸过去,饥渴地摩挲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女人便酥软成了一滩泥。 “柳叶梅,咋湿的这么厉害?” “厉害啥?” “是啊,觉着都成涝灾了。” “富贵,我说了你别不乐意。” “说吧,啥事?” “就是男人女人间的事情。” “尽管说,咱是夫妻,又啥不好说的?” “你说那些大鼻子外国人,咋就那么厉害呢,男人女人一碰面就干那个,瞧那个厉害劲吧,简直就跟牲口似的。”柳叶梅说着,扭动了几下。 男人解除了女人的所有装备,手上就没了方寸,低声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那种电视了。”看上去柳叶梅已经云里雾里。 男人穷追不舍,问:“啥电视?” “就是,就是人家说的那种叫毛片的吧。” 蔡富贵一愣,动作着的手也跟着停了一下,接着问:“在哪儿看的?” 柳叶梅梦呓一般,说:“在咱家。” “咱家哪有那个呀?”男人游走的手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被抽走了半个魂的女人。 “有。” “在哪儿?” “在锁着的抽屉里。” 蔡富贵抽出手,翻身下床,找出钥匙,匆匆忙忙开了锁。 手忙脚乱一阵子,他从柜子最下面找出了碟子,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按进了cd机子里,放了开来。 一开始柳叶梅有点儿害怕,以为自己惹祸了,清醒过来,搜肠刮肚想着应对的办法。 岂料,蔡富贵不但没生气,还喜滋滋跳上了床,紧挨着她躺了下来。 两个人一起看起来,一开始神情还坦然一些,不大一会儿功夫,四只眼睛就开始直勾勾,不打弯了。 画面上的男人女人哪还叫人啊?简直就跟禽兽差不离,生咬活吞,凶猛得得吓人。 蔡富贵实在忍耐不住了,试探一下,女人也是水到渠成,就瞄准目标,忙活起来。 柳叶梅像个刚刚出笼的精粉馒头,热气腾腾,芳香四溢。 一路跟着画面上的场景走下来,两个人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感受,当画面停止下来后,彼此也到达了终点,土崩瓦解一般倒在了床上。 静静的呆了半宿,蔡富贵先开了腔,问:“是啊,他们就是厉害,那疯劲儿,就跟一头牛似的。” “人家有经验呗,活也厉害。” “我觉得也不仅仅是有经验,是他们天生就厉害,对了……对了……你看那女人,长得真他妈招人喜欢。” 柳叶梅有了醋意,撅着嘴巴说:“是男人厉害,男人猛,比你强多了,强了五分都不止!” “你的意思是我不厉害了?” “这还要说了,你自己还不明白?”柳叶梅玩笑道。 蔡富贵果真就没了底气,嘀咕道:“那是外国人来,听说人家整天价吃牛肉,喝红酒。” “中国人不天天吃牛肉,可也有厉害的。” “谁的厉害了?” “校……”梦呓一般的柳叶梅猛然清醒过来,后怕得小心脏都提了起来,该死!差一点点就失口了。 蔡富贵一骨碌爬起来,挨近了,直盯着媳妇问道:“你说……你说谁?是谁的比我厉害?” 柳叶梅故作镇静地笑笑,说:“哪儿说谁了,不就是跟你瞎逗嘛,咋了?伤你自尊了是不?” 蔡富贵板起脸说:“你都差点说出来了,还不承认。” “哪有啊?” “校什么?” “是说小,不是校。”柳叶梅狡辩着。 蔡富贵说:“我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劲嘛,外面风言风语不说,回来就觉得你神色不对,还偷偷摸摸看起了这种录像,不变坏了才怪呢。” 柳叶梅一下子降下温来,降到了冰点,她爬了起来,面对面顶撞起来:“你胡说什么呀你!看看这样的录像就是学坏了?你不是也看了吗?难道你也变坏了?” “我这不是跟你一起看的吗?夫妻之间,不为过吧?可你是跟谁一起看的呢?真怀疑你是不是跟别的男人一块了,边看还……还……” “还啥怎么着?” “还像咱刚才那样,一边看一边干。” 柳叶梅实在忍不住了,发起火来:“放你娘的臭屁!你去问问我跟谁一起边看边干了?你这个狗熊,胡说八道的。” “没干你急啥?心中有鬼才那样!” “说话可得有证据,你有吗?有吗?” “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说,我还嫌脏了自己的嘴呢。” “好,我说,我是跟杨絮儿一起看的,怎么着吧?” “胡说八道,尽骗我!这还哄得了我,你看看你跟我办事的样子吧,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还学了那么多花花点子。” “放你娘的臭狗屁啊!”柳叶梅恼羞起来,收起一条腿,用劲一蹬,便把蔡富贵踹到了床下边。 蔡富贵推一把柳叶梅的大腿,嘟嘟囔囔,厚着脸皮又往床上挨。 柳叶梅喝一声:“滚一边去!到小宝床上睡吧,别在这儿惹我烦!小心眼,神经病!” 蔡富贵便不再说啥,气呼呼转身去了西屋,钻进被窝里,一宿无语。 第二天一大早,蔡富贵就去了杨絮儿家。 杨絮儿开了门,见是蔡富贵,惊讶地打量着他,问:“哟呵,你咋来我家了呢?” “我咋就不能来?” “全桃花村的人谁还不知道啊,如今你是村长的大红人,不是陪吃陪喝,就是打牌赌博,哪有工夫来看我呀?” “看你,美得你!”富贵,抢先一步进了屋。 杨絮儿紧随其后,边走边数落他:“蔡富贵,你算是啥鸟啊?大清早的,进门就甩脸子给我看,哪里学来的臭毛病?” 富贵进了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气呼呼地说:“还问我咋过来了,再晚几天,没准我老婆就是人家的了!” “啥意思你?” “你就没听到啥风声?” “啥风声?” “柳叶梅她不要脸,养汉了!” “你听谁说的?” “是谁你别管,反正是有人给我通风报信了。” “就你耳根子软,听风就是雨。”杨絮儿坐下来,满脸疑惑打量着蔡富贵,问:“你到底听到啥风言风语了?柳叶梅她咋的了?” “有人说她在家搞破鞋了!” “搞破鞋?搞她娘的破鞋啊,柳叶梅她是那种人吗?”杨絮儿心头一紧,她知道是有人存心不良,在暗中祸害柳叶梅了。 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看来柳叶梅还真是暗地里下水了。 再转念一想,那又怎么样呢?俗话说得好,捉奸捉双,他蔡富贵两手空空,凭啥就咬定老婆出轨了? 那不扯淡嘛! 想到这儿,杨絮儿便轻描淡写地说:“富贵啊,我看你是天天喝酒喝傻了,还傻得不轻呢。” “是,我是傻,是傻得不轻,要不然她柳叶梅能在家里胡搞吗?” “你凭啥说柳叶梅胡搞了?证据呢?拿出来……拿出来啊!” “人家既然能告诉我,就肯定有证据。” “证据在哪儿?是亲眼所见了?还是亲手抓到了?” 富贵支吾着,憋得脸通红,讷讷半天,才说:“要是没变坏,她……她能在家看那种东西?” “看哪种东西了?” “就是那些洋鬼子,公的母的搂在一起胡搞的那种录像。” 杨絮儿噗嗤一笑,说:“蔡富贵啊蔡富贵,看你那个熊样吧,不就那么点破吊事吗?用得着你杀气腾腾的了?” 蔡富贵脸上一阵不自然,叽叽咕咕地说:“我怀疑她是跟野男人一起看的,你想啊,如果男人跟女人一起看了那样的录像,会咋样?能不想做那种事吗?能吼得住吗?能不真刀实枪的一杆到底吗?” 第一百九十七章 巨额诈骗 “干你个头啊!是我跟柳叶梅一起看的,还不止看了一回呢,你怎么着吧?”杨絮儿豁出去了,虎着脸吼起来。 “杨絮儿,我知道你跟柳叶梅是好姊妹儿,可这种事情你不能替她遮掩,那样会把她惯坏的!” “我要是骗你,就让我不得好死!就是我跟她一块看的。” “不会吧,两个女人能一起看那种东西?鬼才信呢!” “你这个鸟人,咋就不相信我的话呢?就是我们两个女人一起看的,骗你的话,就让我吃饭噎死,喝水呛死!” “那好,我相信你,不过你得给我说清楚,那些烂碟片是从哪儿弄来的?” “是我带过去的!” “不会吧?你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呢?” “是丁有余从城里带回来的,怎么了?俺家男人可不像你,做事儿畏畏缩缩的,放不开个手脚,身正不怕影子歪,他心里痒了就买回来跟我一起看,何必躲躲闪闪的呢!”杨絮儿倒也爽快。 “那好吧,只要是你跟她一起看的就没事了,我回去了。”蔡富贵起身,扭头就走。 “你回来!”杨絮儿大声喝住他。 蔡富贵止住脚步,回头问道:“咋了,还有事吗?” “你回来!” 蔡富贵真就乖乖折了回来,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子。 杨絮儿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教训他:“我跟你说蔡富贵,你一个大男人家,胸怀要宽敞些,别动不动就怀疑自己的老婆这样那样的,你以为我们女人都那么下贱啊,腿一分,爱咋着咋着。 我们就是再难受,再难熬,那也得咬牙忍着,为了啥你知道吗? 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些男人,为了这个家吗?别以为自己肚子里有点儿墨水就了不起,瞧你那样吧,牛逼拉撒的,我告诉你蔡富贵,你要是敢欺负柳叶梅试试,我非让你脸上开花不可! 你以为我们娘们家就容易吗?要照顾老小,还要搭理地理的庄稼,倒是你们悠闲,喝酒捞肉的……” 蔡富贵被杨絮儿的连珠炮轰得无地自容,连耳朵都快被震聋了,后面的话根本没有听进去,夹紧尾巴开溜了。 回到家里,他绝口不再提那些破事儿,钻进了西屋,在儿子的小课桌上写起了东西。 柳叶梅脸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坦然了许多,殷勤地干着家务,一整天都没消停。 吃过晚饭后,两口子双双上床,关门熄灯,不计前嫌,绵软的身子靠在了一起了。 蔡富贵喝了点小酒,热热乎乎,恰到好处,早已忘却了之前的梗塞,热火朝天的一番闹腾,好不畅快。 之后酣然睡去,直到天亮。 本来觉得,儿子小宝在二奶奶吃完饭后,就直接去上学了,谁承想,他半道里又回来了,站在墙外大声喊。 柳叶梅清醒过来,朝着蔡富贵的屁股上轻轻地踹了两脚,让他出去给儿子开门。 蔡富贵手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地说:“你去吧……你去吧,我觉得肚子又有点儿疼。” 柳叶梅没再说话,披一件外衣跑了出去,开门后,直愣愣地问儿子:“你咋回来了?” 儿子说二奶奶家的早饭不好吃。 柳叶梅这才慌了神,赶忙下床,手忙脚乱做起了早饭。 儿子看了看床头的闹钟,饭不但不吃,反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闹起来,说:“都已经快到上课时间了,非迟到不可,不吃了……不吃了……” 柳叶梅安慰了儿子几句,然后说:“小宝,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今上午就不去上学了,等下午再去好不好?” “不……不好……那样老师会让我打扫厕所的,臭……臭死了。”说着又哭了起来。 柳叶梅凑上来,边给儿子摸着眼泪边说:“妈妈给你请假,好不好?就说你肚子痛,刚吃了药,下午不痛了就去上课。” 小宝这才点点头,止住了哭声。 柳叶梅安顿下小宝,让他一个人在家吃饭,自己洗罢脸,又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走出了家门。 她去学校给儿子小宝请假。 尽管柳叶梅一再告诫自己,一定要好自为之,以后绝不可再跟校长那样的野男人们往来了。 但一进学校大门,她心里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热切期盼着能够跟小白脸李朝阳见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瞥一眼都行。 走进办公室,并不见“情人”的影子,只得向那个正在批改作业的女老师替儿子请了假。 柳叶梅退出来,失魂落魄地走在校园里,偷偷摸摸四下里扫视着,自己都觉得像个贼。 “柳叶梅!”背后有人喊了一声。 柳叶梅转过身,见是胡校长朝自己走了过来,心里随就犯起堵来——狗曰的!想见的人没见到,不想见的人却送上门了。 胡校长少了以往的趾高气昂,脸上多了些灰暗之色,他对着柳叶梅低声说道:“柳叶梅,你没收到啥不好的东西吧?” “啥不好的东西?” “信啥的?” 柳叶梅茫然地摇摇头,说:“没有啊。” 胡校长叹一口气说:“我收到了,是敲诈信。” “敲诈信?敲诈啥呀?” 胡校长叹一口气,朝四下里张望一阵,低声说:“有人拿到了我们那天晚上在一起的录像带,以此威胁我,想讹诈我。” 柳叶梅心头一紧,忙问:“咋就会落到坏人手里呢?” “录像机不是被人偷走了嘛,我跟你在床上的影像全在里面呢,这下可麻烦了,让人抓住了把柄,说要我拿钱赎回,不然就发布出去。” “会有这种事?”柳叶梅惊呆了,这些只有电影里才看到的故事,咋就实实在在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呢? “他……他要多少钱?”柳叶梅问 胡校长咬了咬嘴唇,伸出一根手指,说:“十万!” “啥?十万!”柳叶梅惊叫一声。 “别嚷嚷……别嚷嚷……小点声好不好啊?”胡校长压低声音说着,一双小眼珠子滴溜溜转。 十万块呢!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这对于一个乡村小学校长来说,就算是扎紧嗓子不吃不喝,那也得好几年的工资啊! 更何况他是一个狡诈贪婪之人,就算他手里有足够的积蓄,恐怕也不舍得拿出来消灾。 “那……那该咋办呢?”柳叶梅心慌意乱起来。 她心知肚明,一旦对方拿不到钱,就会把那些见不得人的录像公布出去,那样的话,自己还有脸面见人吗? 上面录的全都是自己跟胡校长在床上的事儿,虽然没有实打实的做那事儿,但黑灯瞎火的,孤男寡女挤在一张床上,那还说得清吗? 想一想当时的丑态,简直丢死个人。 更可怕的是,这事一旦让蔡富贵知道了,他肯定不会饶恕自己的。那样的话,可就全完了,家、儿子,以及所有的亲人,都无颜去面对了,一来二去,非把自己逼上绝路不可! “说话呀,怎么不做声了?” 柳叶梅表情翻转,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被敲诈的是你,又不是我,你给钱就是了。” “柳叶梅,你说得倒轻巧,十万呢?你以为是十块啊!况且,那东西在他手里,那可是永远的祸害,坏人会把它当成摇钱树,一直摇到老,摇到死的!你知道吗你?” “那也不管我的事!” “柳叶梅,我问你,床上那事一个人能干得了?你就脱得了干系?上面的影像可清楚了,我被录下的大多都是背影,是后半身,根本看不清我的脸,而你呢?那可全是正面,想一想当时你的浪态吧,都清清楚楚录到里面去了。我告诉你,那录像机可是高清晰度的,甚至连汗毛都一目了然。” 柳叶梅心里一阵悸动,问:“那你想怎么着吧?” “你总不能弄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来吧,这是咱两个人的事,无论如何也得搭搭手,帮帮我呀。” “说吧,你想让我咋个帮法?” 校长朝校园里看了看,见办公室里面的玻璃上有张隐约的脸在晃动,便悄声说道:“这儿说话不方便,还是到我屋里说去吧。” “我才不去呢,有事在这儿说就行。” “这种事情怎么好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呢,走……走……赶紧了,到我屋里去想想办法。” 面对这样一个看上去道貌岸然,内心却肮脏不堪的男人,柳叶梅心中十二分地清楚,不管什么时候,一旦你步入了他的私人领地,那就等于是陷入了狼虎之穴,他不实实在在、痛快淋漓地侵犯你一回才怪呢? 以前只是听别人私下里说起过,还以为是编造着加害于他,现在有了几次亲身经历,更加验证了他对异性的贪婪和无耻,还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带有攻击性的行动,实在是让人不堪忍受,更何况自己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无心、无力更无胆量去满足他的那种野蛮需求。 “走呀,发啥愣呀!”胡校长催促道。 “我要回家了,孩子不舒服呢。”柳叶梅断然回绝道。 胡校长拧起了眉,生气地说:“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该不管不顾呀,捅出去对你更不好,我一个男人家,早已经臭名远扬了,才不在乎这点小事呢,你看着办吧。” 柳叶梅一时没了主意,她意识到那些臭事一旦被张扬出去,对一个农村女人来说,后果会有多么的严重。 但想让自己掏钱出来,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钱虽然有一点,但那也是一分一厘积攒起来的,是男人用汗珠子换来的,怎么好扔在那些破事上呢? 可又该如何是好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光天化日下的丑行 柳叶梅的思绪飞速翻转着,片刻之后,她搪塞道:“孩子正在家害肚子痛呢,等我先回去看看再说吧。” “那你看着办吧,要不……要不……你觉着在我这儿不方便,那我就到你家里去吧。” “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儿子在家呢。” “那就晚上吧,晚上我去你家。”校长的口气不容置疑,说完背着手折了回去。 “我男人在家呢。” 胡校长一笑,说:“这一段时间他不是在村委值夜班嘛。” “你连这个都知道?” “可不是嘛。” “你咋知道的?” “村长告诉我的呀,说这也算是联防联动,要我们赞助一下。” 柳叶梅嘘一口气,心想:这些熊男人,都一个德性,除了女人,就是钱,就没点正经事了! 她脚步沉重地走出了校园,她觉得这次自己真是大祸临头了,想不到自己投其所好,消灾祛祸,到头来却招惹来了更大的麻烦。 唉,该咋办? 一阵纠结之后,柳叶梅心中凛然一动,她有了自己的见地——这会不会是校长他在自编自演的一场闹剧呢? 他是不是想借机敲诈、算计自己呢? 这个人可是个诡计多端的老狐狸,这种卑鄙的事情他是做得出来的。试想,在这样一个蔽塞的小村子里,谁会想出这么“高大上”的点子来呢? 又有谁懂得玩弄那个录像机呢? 还有提出来的价码,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如果是村里的人,哪怕他穷疯了,也不敢狮子大开口的! 柳叶梅回到家里,对儿子说已经帮他请假了,上午好好玩一玩,等吃完中午饭再去上学。 小宝答应着,就去东屋看电视了。 柳叶梅站在院子里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然后走进了西屋,觉得把实情跟蔡富贵说出来,也好一块儿想想办法。 可进屋后不见了男人的影子,柳叶梅就问小宝:“你爸去哪儿了?” 小宝应一声:“被大能人喊走了。” 柳叶梅问:“你说陶元宝?去哪儿了?” 小宝说不知道。 柳叶梅站在西屋门口发了一会儿呆,觉得暂时不告诉蔡富贵也好,他心眼本来就小,肯定会怀疑自己真的跟校长干了那种事情,都呆在一张床上了,还能干净得了?说破天他都不会相信。 再说了,坏人出口要那么多钱,不把他吓死才怪呢! 思来想去,她觉得村里最有见识的人,恐怕就数村长了,敲诈这事会不会是他干的呢? 嗯,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自己跟胡校长偷偷幽会,在床上“相好”的事也只有村长一个人知道,并且还为此吃醋、嫉妒,看上去都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了,莫非这诈骗之事是他干的? 柳叶梅扭头就走,加快脚步去了村委会。 村委会的大门紧锁着,柳叶梅就直接奔了村长家。 她心里清楚,这时候自己急着想见村长,并没有确切的目的性,只是想跟他打个照面,也好进一步察颜观色,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捕捉一丝信息,也许就能有个大概的判断。 村长家的大门紧闭,外面并没上锁,也就是说人在家里。 柳叶梅轻轻推一把,门后像有硬物顶压着,再用一把力,随着唰一声闷响,门慢悠悠开了,原来后面是用一把大笤帚挡住的。 柳叶梅进了门,刚想对着里面喊,却听到从屋里传出了异样的声响,那是一个女人的叫声,尖细、压抑、扭曲、有痛苦,又痛快…… 柳叶梅是过来人,她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只是她有点儿纳闷:这大白天的,老夫老妻还有那么高的兴致? 并且还能有如此好的发挥,让女人喜极而涕,哇呀乱叫? 再仔细一听,柳叶梅断定那肯定不是村长老婆的声音,因为那个老女人的嗓门是粗混嘶哑型的,绝对不是这种尖细的猫音,可又会是谁呢? 柳叶梅猫起腰,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两扇门的中间有一条窄缝儿,柳叶梅眯起了一只眼睛,把另一只眼睛贴了上去。 屋里的一切令柳叶梅目瞪口呆,只见村长尤一手赤膊光背,满脸通红,看上去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在辛勤耕耘。 此时虽已是初夏季节,但气温还透着凉意,而屋内的两个人此时却是一派热火朝天,大汗淋漓的景象。 女人紧靠在沙发背上,乌黑的长发肆意披散,丝丝缕缕的缝隙间,露出一张流光溢彩的脸,两个凸起的腮帮上飞满了好看的潮红,细密的香汗把额头涂得明晃晃一片,发出了爹啊娘啊的叫唤声。 柳叶梅看得清清楚楚,她不是别人,正是他尤一手的远方侄媳、现任村妇女主任郑月娥。 她不由得感叹道:这一老一小,还真是豁出去了,为了男女之乐、一时之欢,竟甘愿背个被世人所不耻的骂名——乱lun! 而更令柳叶梅心中五味杂陈、翻涌不止的是,女人所躺的那个位置,以及所摆出的那个姿势,竟与自己被村长扑倒那次一模一样,但相比之下,看上去这一次更真实,村长也更为投入,更为卖力,更为神魂颠倒。 麻痹滴,禽兽不如! 柳叶梅热血沸腾,五脏躁动,不知道处于什么目的,竟然下意识地大喊了一声:“村长……村长你你在家吗?” 屋内瞬间没了动静,柳叶梅依然站在门前,朝里张望着,她看到村长僵成了一根木桩,半弓着身子,两只手搭在女人身上。 过了足足几分钟的样子,见外面没了动静,屋内又响起来劳作之声,只是比之前舒缓了许多。 “村长,你在家吗?”柳叶梅恶作剧地又喊了起来。 “谁啊?” “是我,村长。” “你是谁啊?” “哟,村长呀,你连我都听不出来了村长?是我,柳叶梅!” “操,是你这个熊逼养的玩意儿啊,你干嘛?”村长骂咧咧问道。 “没事能找你吗?快开门呀。” 村长恶狠狠地叫嚣道:“滚,老子喝醉了,正睡觉呢,起不来了!” “村长,你还好吧?” “没死!” “那你开门,我找你有事。” “滚!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柳叶梅反倒拧上了,她扯着嗓子喊道:“你无情无义是不好?竟然还骗我,那好吧,我今天还就是豁出去了,见不到你的面,还就是不走了,不信就试试,看谁耗过谁!” 屋里不再搭话,传出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等村长拉开门的时候,虽然衣衫不整,但总算是有了遮体蔽羞的衣物,一张肥嘟嘟的脸上却依然热气腾腾,嘴角还挂着半截子口水。 他没好气地问柳叶梅:“你干嘛?” “找你肯定是有事了,要不然敢登这金銮殿吗?” “有事快说,有屁就放,我还忙着呢。” “哟,村长可真是够忙的,在外面忙,在家还忙,这么个折腾法,身子骨能挺得住吗?”柳叶梅旁敲侧击,尖酸异常。 “老子硬棒着呢。” “那不见得!” “说……说……你有啥事?” “事情复杂着呢,让我到屋里慢慢说呀,你拦在门口干嘛?” “有话在这儿说吧,你婶子不在家,不方便。”村长粗滚滚的身子立在门口,没有退让的意思。 “你老婆不在家我就不能进了?” “你就不怕别人看见说闲话?你不怕,我还怕呢!”村长一脸严肃,说得很认真。 柳叶梅鼻子一哼,故意撒泼道:“你这时候知道避嫌了,不是着急上火找我的时候了,现在有了地儿泻火,不需要我吧?” “你……你这臭娘们儿,胡说八道什么呀?操,真拿你们没办法。”村长心虚了,他害怕柳叶梅把屎盆子尿盆子一股脑地搬出来,赶紧退让了一步。 见村长心虚气短,有了怯意,柳叶梅反倒胆量陡增,滋生了几分野性。 娘那个屁屁的! 你算个鸟村长啊?整天就知道偷鸡摸狗,为所欲为,老百姓的死活不闻不问,抛在了脑后,简直就是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垃圾! 此时此刻,他的小尾巴已经牢牢抓在了自己手里,何不借机敲他一杠子,也好让他有所反省! 于是,柳叶梅挺起了高耸的胸脯,大义凛然地走进了屋里。 外屋不见了那个女人的踪影,柳叶梅抬脚就往东边屋里走,却被村长一把拉住了。 柳叶梅挣脱着,问他:“你这是干嘛?” 尤一手意识到刚才的一幕是被柳叶梅偷看了,便没了底气,说:“柳叶梅,有话你就说呗,找来找去的就跟丢了东西似的,说完就回吧,一会儿你婶子回来,碰到你在这儿,又该疑神疑鬼了,是不是?” 柳叶梅轻蔑一笑,说:“用不着骗我,你老婆赶集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 “我的小祖宗来!有啥事你快说呀,别弄出那个阴阳怪气的样子来好不好?”尤一手脸上有些挂不住,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哀求。 “大村长,心虚了吧?” “柳叶梅,别跟你叔过不去中不中?” “你是村长,一手遮天,谁敢跟你过不去呀?” 柳叶梅就像是被鬼魂附体了一般,胆子一下子大上了天,完全是一副撕下脸皮做尿布的架势。 草泥马! 好不容易逮着这次机会,一不做,二不休,姑奶奶这就把话跟你挑明了! 柳叶梅一屁股坐下来,仰起脸,对着腰杆子弯成了九十度的尤一手说:“我听说村两委今年就要换届了?” “是啊,你咋知道?” “你以为只有你上头有人啊。” “你也有?” “那当然了。” “那人跟你说啥了?” “他说要我找你,要个村干部当当。” “啥?那么大的口气?” “可不是嘛,上面的人,官大着呢。” “不是说好打算培养蔡富贵吗?你咋又插一杠子?” 第一百九十九章这女人竟是辣味的 “他当他的,我当我的,互不相干,共同进步!”柳叶梅一板一眼,理直气壮地说着。 尤一手眼珠子一转,知道她这是在故意刁难自己,就想尽快把她打发走,就敷衍道:“说吧,你觉得自己能当个啥干部?” 柳叶梅正了正身子,大声说道:“我想当妇女主任!” 尤一手的脸唰一下子由红变黄,表情尴尬起来。 见村长这般窘态,柳叶梅横下心,将计就计,步步紧逼:“村长,我可是来跟你谈正事的,不待敷衍我的,给我个实诚话好不好?” 尤一手气得鼻子都歪了,气急败坏地说:“你也想当干部?你觉得自己有那个能耐吗?” 柳叶梅梗起脖子,信誓旦旦地说:“有,当然有了!不然我能去自讨没趣吗?告诉你吧,我不但能把女人生孩子的事儿管好,还能把全村的广大妇女们组织起来,干些实实在在的、对大伙有力的事,省得她们整天东游西逛,满街放臊,动不动就去勾搭别人家的男人。” 说到这儿,柳叶梅有意朝着东屋瞥了一眼。 尤一手心里暗暗叫苦:真她妈倒霉,自己好不容易趁着老婆不在家,开开荤,找个乐子,偏就被这个辣女人撞见了,竟还拿着当成了要挟自己的条件,你暗地里说还好,偏偏就当着人家郑月娥的面说,这……这真是要了狗命了! 尤一手一时没了主意。 “说话呀村长,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那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呀,是要经过选举才产生的,还有镇政府那边,也是要严格考察的。” “选举,选个屁举,不就是闹个形势嘛,我又不是不知道里面的内幕,还不都是你一手遮天,想给谁给谁,当然了,你也没少借此捞好处。” “麻痹滴,别胡说八道,我捞啥好处了?” “别的咱不说,暖暖身子,戳戳鸟窝啥的没少干吧?” 尤一手被戳了软肋,一时没法应对,装起傻来,问柳叶梅:“啥叫戳戳鸟窝啊?闲得没事干了,我去戳那个,你这熊女人,真他妈会扯淡!” 柳叶梅狡黠一笑,说:“叔啊!别装糊涂好不好?刚才不是正戳得欢吗?是不是啊,村长大人?” 尤一手忍俊不住笑了起来,嗔骂道:“去你妈的!胡说八道什么呀?跟你说正经的,人家郑月娥才刚刚干了一届,又干得好好的,可不好让人家下来,你要是实在想干,等到届再说吧。” 柳叶梅本来就对郑月娥有看法,讨厌她整天端着官架子一副牛逼哄哄的模样,这时候村长还在为她撑腰,气就不打一处来,喊道:“她好啥好啊?我问你,超生的有没有?” “有是有,但没超出上头规定的指标。” “那她带着妇女做啥了?不但啥也没做,反倒搅得满村子不安宁,不是这个被糟蹋,就是那个被祸害,这还了得!继续下去谁还敢在村里住下去啊。” “好啦……好啦……你就留点口德吧,打住……打住!”尤一手见柳叶梅越发放肆,怕她说出更加过分的话来,赶忙制止了她。 柳叶梅反倒一竿子到底,豁出去了,嚷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为啥不能说?不让在这儿说是吧?那好,我到镇上去说。” “熊娘们,别给脸不要脸好不好?”尤一手板起了脸,说,“柳叶梅,你今天这是咋了?那一根筋出问题了?瞧瞧你那样吧,蹬着鼻子就上脸,你诈唬啥呀你!就算是你找上面的领导了,那也该到选举的时候按程序走,你在我这儿说不着个数,你就好自为之吧,别在这儿呼天号地了,真没教养,看看把你给狂的吧!” 柳叶梅毫不相让,冷脸相对,回道:“说我没数!我看是你没事,我可告诉你,如果你不答应我,有你好瞧的,你们办的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我可全都看得一清二楚,不怕丢了祖宗八代的脸你就试试!” “好啦……好啦……你是俺祖宗还不成啊?我今天算是见识你的厉害了,佩服,佩服啊!就此打住吧,赶紧回家,别再惹老子心烦了。”尤一手做出了驱赶的架势。 “也好,你是俺叔,又是村长,总该给你留点脸面,但你可一定给我记好了,那个官我是当定了!”柳叶梅说完,转身出了门。 一通发泄闹腾之后,柳叶梅心里轻松敞亮起来,回家拿了锄头,直奔了春茬地,一个下午的工夫,就把整整一亩多地锄了透彻。 回家后,见蔡富贵已经做好了晚饭,心里暖了一下,说:“还是你在家好,干活回来还能吃碗热乎饭。” 蔡富贵说:“今天又被陶元宝缠着去店里呆了一天。” “干就干呗,只要给钱就行。”柳叶梅洗罢手,坐到了饭桌前,说,“我觉得他那人也还行,跟着他好好历练历练。” 蔡富贵冷笑一声,说:“他呀,就他妈的一个驴粪球,表面光鲜,里面臭不可闻。” 蔡富贵喝一口粥,说:“这个世道,赚到钱就是高手,看看身边这些人,但凡日子过得滋润的,又几个好东西。” “话可不能这么说,还是好人多。” “多个屁!连村长都成坏地瓜了,还指望啥?” “柳叶梅你别小心眼好不好?村长是冒犯过你,可那不是喝醉了嘛,这一阵子不是对咱挺好的吗?” “他那人,坏的是根子,可得提防着点。” “啥意思你?” “你都不知道他不要脸到啥程度了?” “啥程度?” “他连自己的侄媳妇都不放过,你还说他是好人?” “你说他跟郑月娥?” “是啊。” “咋回事?” 柳叶梅看一眼儿子小宝,说:“赶紧吃饭吧,不管咱的事儿。” 蔡富贵明白老婆的意思,是当着儿子的面不好说,也就不再多问,把一碗粥喝得呼啦啦响。 吃过晚饭后,柳叶梅站起来,偷偷扯掉了电视后面的天线,对着儿子说:“小宝啊,咱家电视坏了,你写完作业就早些睡吧。” 儿子果然挠起了头皮,摆出了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说:“今晚上有葫芦娃呢,我想看一会儿。” 柳叶梅装出怜惜儿子的样子说:“那咋办呢?要不……要不你去二奶家看吧。” 小宝这才笑着点了点头,说:“那我就住奶奶家了,不回来睡了。” 柳叶梅答应下来,等儿子出了家门,她就把在尤一手家听到的脏事儿说了出来。 蔡富贵听了,问她:“你亲眼看到了里面的女人是郑月娥了?” 柳叶梅说:“她躺在尤一手的身子底下,没太看清楚,看样子有点儿像,村长除了哪个女人头发那么长?身上那么白?” 蔡富贵说:“这种事情你可不能捕风捉影,会惹出大麻烦的,再说了,就算他们搞上了,又不关咱的痛痒,爱咋着咋着,搞烂了都不管咱的事儿。” “我就是看着那个**人不顺眼,看看她吧,当了一阵子妇女主任,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得了……得了……你那是嫉妒人家。” “我嫉妒她?”柳叶梅不屑地哼一声,说,“她算个老几呀,不信问问村里的婶子、大娘,有几个服她的?” “人家又没惹咱,不背后议论人家好不好?”蔡富贵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突然说:“有个事情,我想让你帮着操办一下。” “啥事?” “今天曹山妮又找我了。” 柳叶梅脸色冷了下来,问:“那个小臊丫头,她是不是真的看上你了?” “你胡说什么呀?她是遇到麻烦了,有些话又不能跟父母说,就找我打打谱。” “还不是把你当心上了吗?” “扯淡!人家是把咱当亲哥嫂了。” 这么一说,柳叶梅也就平静了下来,问她遇到啥麻烦了。 蔡富贵说:“癞皮狗贼心不死,又开始缠磨她了,想着法子的想把生米做成熟饭。” 柳叶梅说:“这种事情可不好管,那小子本来就不是个善茬,他爹又是村支书,万一惹恼了,还不挤兑咱吗?” 蔡富贵说:“咱可以想个策略的办法。” “啥办法?” “我跟曹山妮说让她找个男朋友,对外声张出去,那样的话,癞皮狗就不会再缠她了。” “她同意了?” “同意了,说条件不高,只要有文化,懂事理就行了,还让我帮着物色一个。” “你答应了?” “是啊,我琢磨了一下,她跟毛四斤倒是挺般配的。” 柳叶梅若说:“倒是也行只是毛四斤半道里被退学了,名声不太好。” 蔡富贵说:“他是被坏人给栽赃陷害了,其实啥事都没有,那个坏小子不是已经承认了嘛。” 柳叶梅低头想了想,觉得这倒是件好事,一来帮曹山妮摆脱了癞皮狗的纠缠; 二来也省得那个小丫头再时不时地来找自家男人说这说那,弄得自己心里面翻到了醋瓶子一样。 于是她主动请缨,说:“我先去一趟毛四斤家,跟他们聊聊,看他们中不中意。” 蔡富贵说:“他父母都不在了,等我问一下毛四斤就行了。” 柳叶梅说:“那可不行,找对象是一辈子的大事,必须要经过家人同意,我去找他奶奶探探风声。” “这倒也是,那好,你赶紧去吧。” 第二百章 饿狼一样扑上来 柳叶梅到了毛四斤家,站在院子里喊了几声奶奶。 奶奶应声走出来,见是柳叶梅,就说:“他嫂子呀,真是稀客,啥风把你给刮俺家里来了?” 柳叶梅小声说:“奶奶,我想给四斤兄弟介绍个对象,你看中不中?” “那敢情好!”奶奶一听,皱巴巴的脸上立马挂满了笑容,进屋拿两个凳子出来,跟柳叶梅面对面坐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柳叶梅问奶奶:“你知道村里那个叫曹山妮的女孩不?” 奶奶说:“你说曹大嘴他闺女吧,小名叫妮对不对?” 柳叶梅说:“是啊,那闺女长得俊,人也本分,我觉得跟你家四斤正好般配呢。” 奶奶说:“那个闺女好像比俺家四斤大几岁。” 柳叶梅说:“是啊,大两岁,女大两黄金淌嘛,两个人真要是走到了一块,小日子肯定不孬。” 奶奶兴奋起来,说:“是啊,我之前也找黄仙姑掐捏过,大两岁正好,正合适呢。” 柳叶梅问:“四斤兄弟会同意吗?” 奶奶说:“这事可由不得他,我说了算,他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正说着,毛四斤从屋里走了出来,先朝着柳叶梅点了点头,问了声嫂子好,然后就朝着奶奶嚷了起来:“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要包办婚姻?那可是犯法的事儿,小心警察把你抓了去,我可不去大牢里给你送饭。” “混账东西!奶奶还不是为了你好吗?你爹娘死的早,万一哪一天奶奶也走了,你这一辈子可就瞎了,也只能打光棍了……”奶奶说着,竟然带了哭腔,一把一把抹起了眼泪。 柳叶梅赶忙凑过去,安慰道:“奶奶,四斤兄弟跟你闹着玩呢,他们俩要是真的有缘分,自然就会走到一块的,这样吧,等我问一下曹山妮,再给你答复好不好?” 奶奶随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来,说:“那敢情好……那敢情好……奶奶可就指望你了。” 毛四斤刚刚因为女人的事情被伤害得不轻,这时候不想再听唠叨自己的婚事,就岔开话题,问柳叶梅:“嫂子,你找我有事吗?” “是啊,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嘛,就是想撮合你跟曹山妮。” “嫂子,”毛四斤看一眼奶奶,再望向柳叶梅,说,“咱出去说吧。” 柳叶梅知道他是不想让奶奶知道的太多,说一声那好吧,就朝着大门外走去。 谁知奶奶立马翻脸不认人了,阻拦道:“不成……不成……这黑灯瞎火的,你们孤男寡女凑到一块儿,说不定会干出啥丑事来呢?不能去……不能去……有话就在这儿讲,你们不怕,奶奶还怕呢。” “奶奶,你胡说什么呀?”毛四斤先呵斥奶奶一声,再跟柳叶梅解释,“奶奶老了,脑子稀里糊涂的,你别在意。” “谁糊涂了?我一点都不糊涂,脑子里清醒着呢。”奶奶不依不饶,一点都不给柳叶梅留脸面。 柳叶梅不跟她计较,人老了就成了小孩子,何必在意呢,就说:“奶奶,你放心,四斤不是那种人,我也不是那种人,不会胡闹的。” “富贵媳妇,四斤还是个孩子,可你……你……这样吧,有话就在这儿讲吧。”奶奶坐定了,一动不动。 毛四斤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嫂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容我仔细想一想,再给你答复,好不好?” “四斤,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那个女同学。”柳叶梅直截了当地问他。 毛四斤一下子慌了神,连声说:“没……没……没那回事。” 奶奶站在一边,好像听出了点啥,问:“啥女同学?” 柳叶梅忙解释说:“不是呀,奶奶,我是问他还想不想上学。” “哦,是这么回事呀。”奶奶吧嗒吧嗒嘴,说,“不上了……不上了,在外面老受人家欺负,还上个屁啊上!” 既然奶奶不让出去谈,当着她的面又乱打岔,柳叶梅就不想再说下去了,朝着毛四斤使了使眼色,就告辞回家了。 路过村委会时,听见办公室里人声嘈杂,呼天号地的,就过去看了一下,见几个人围在一起打牌。 村长尤一手坐在正面上,首先看到了柳叶梅,便嬉皮笑脸地问:“柳叶梅,不会来喊蔡富贵回家给你暖被窝吧?” 柳叶梅白他一眼,说:“你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正经点好不好?” “我咋不正经了?” “咋不正经你知道,还要我说出来吗?” 蔡富贵担心女人说出更难听的话来,赶紧打断他们,问柳叶梅说:“你来干什么?” 柳叶梅问他:“你是不是还值班?” 尤一手忙着插话道:“是啊,今天晚上你们几个值班,谁也不准走,过几天我给你们发补贴。” 柳叶梅眼珠一转,他担心尤一手又在打自己的主意,就说:“那好,我去杨絮儿家睡了,听说她感冒了,我过去陪陪她。” 蔡富贵答应了下来,说你去吧。 柳叶梅回家后,关好门,灯也没开,直接进屋躺到了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心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院子里咕咚一声闷响。 柳叶梅一咕噜爬起来,赤脚窜到了屋门口,紧贴在狭小的门缝上,朝外探望着。 门外果然响起了胡校长的声音,夹着嗓子喊:“柳叶梅……柳叶梅……是我……是我……胡善好。” 柳叶梅虽然知道外面的人是胡校长,但对他的名字很陌生,故意问他:“胡善好是谁啊?” “就是……就是胡校长啊。” 柳叶梅开了门,胡校长弓着腰,一溜烟进了屋。 看上去倒是轻车熟路,直接钻进了东边的卧室,坐到了床边上,拦腰抱住了柳叶梅。 “你来的时候没人看到吧?”柳叶梅挣脱出来,面露惶遽。 “没有,一条大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死气沉沉的。” “不是没有,是你没瞧见,上次你不是也没遇见人嘛,还不是照样被跟踪了,拸了你的闷棍,还校长呢,就是个傻蛋!”柳叶梅讥讽道。 “嗨,你就别提那档子事了,要不是那一闷棍,怎么会生出这么多烦心事呢!”胡校长灰塌塌地说。 “你说有人敲诈你,有证据吗?” “有,当然有了。”胡校长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章纸条,递给了柳叶梅。 柳叶梅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尊敬的胡大校长,我急需用钱,所以想跟你讨一点,不多,就十万元,你不要说囊中羞涩,也别提有多困难,我觉得有钱没钱你都会给的,因为我手中的东西,它对你很重要。 不过,我不会白拿你的钱,我会拿东西跟你交换,这件东西对你来说很宝贵,要是落在别人手上可就麻烦了,一来价位会更高,二来也许会直接寄给反贪局,那你的一切可就彻底玩完了。你舍不舍得这十万元钱,自己看着办吧,想好了给我回话。 柳叶梅看完后,叹一口气,愁眉不展。 胡校长倒还镇静,说:“怎么样,没骗你吧,这家伙厉害,张口就要十万,马勒戈壁滴,简直太贪了!” “你说该咋办?” “咋办?我也没咒念了,要钱没有,有也不舍得;报警吧,又不合适,对外一张扬,你受得了,我还受不了呢。” “那就没辙了?” “这不是来跟你商量嘛。” “我一个女人家,能有啥办法?” 校长靠近了柳叶梅,轻轻揽起了她细柔的腰肢,爱怜地摩挲着。 柳叶梅很反感,推开他,说:“都火烧眉毛了,你还顾得上这些?” 校长哪舍得放手,双臂拥紧了,喷着呼呼的口气说:“这一阵子,我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人家说男女之欢能消除紧张情绪,说这是科学,要不咱也试一下吧,再说了,我也很久没沾女人边了,怪想的。”边说边把手搭在了柳叶梅胸前的软处,漫不经心地抓挠起来。 他这一抓,柳叶梅身上的火真就被点燃了。 都怪上午无意间看到了村长跟郑月娥苟合的一幕,心里一直闷着一团火,这时候被校长这么一撩拨,就轰然而起,再也忍耐不住了。 “不……不能这样。”柳叶梅有气无力拒绝着。 胡校长不但没有停下来,反倒像接受了某种暗示,肆无忌惮地忙活起来。 柳叶梅浑身滚烫,火烧火燎,几乎都要把自己烧焦了。 但她的理性一直在努力告诫自己:柳叶梅啊柳叶梅,一定要清醒……清醒……不能再走下去了! 挣扎沉浮之中,柳叶梅突然闻到了一股腐朽之气,臭烘烘,酸溜溜,那是一个肮脏老男人的气息。 “嗷……嗷……”一阵强烈的恶心翻涌而起,她猛劲推开了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欲火已经燃起,很难自行熄灭。 如狼似虎的男人见柳叶梅蹲在地上干呕了几声,并无大碍,便饿狼一般扑了上去。 柳叶梅惊恐起来,有气无力地说:“别……别……我不想,校长你不要逼我,再这样我就……就……” 校长不管不顾,把柳叶梅抱到了床上。 “胡校长……胡校长……你这是在犯罪,你知道不知道?要是再胡闹,我就报……报警了。” 校长两只眼睛都绿了,肉山一般压了下来,嘴里叽叽咕咕道:“其实我来并不是想让你帮我掏钱,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帮我缓解一下压力,不……不……是咱俩一起释放,宣泄,你说好不好?” 柳叶梅梦语一般,问他:“你的意思是不要我拿钱了?” 第二百零一章 吓蔫了 “谁让你拿钱了?压根儿我就没那么想过,你只给我身子,乖乖地跟我亲热一回就够了,柳叶梅,我是真心喜欢……喜欢你,真的,不信你摸摸这儿……这儿。” “嗯,那好,咱把话说开了,不许赖账,我只答应你这一次,其他问题全都由你一个人扛了。”柳叶梅娇喘着说道。 “好……好……我答应你,除了你的身子,我啥都不稀罕,来……来……快来吧。”汹涌的口水把校长的嗓子挡了个严实,话语含混不清。 “嗯,我相信你,相信你这一回。”柳叶梅扭动着腰肢,呼呼喘着粗气,一股扑鼻的香气从她体内蒸腾而起。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想起了“咕咚”一声响。 校长立马停止了动作,呼一下子站了起来,颤声问道:“外面有动静,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柳叶梅屏声敛气,静静听了一会儿,见窗外无声无息,便说:“没啥啊,是刮风吧,门关着呢,不会有人进来。” “咱还是把灯关掉吧?” “好,那你就关了吧。” 胡校长顺着柳叶梅的眼神提示,找到了电灯开关,轻拉一下,屋里瞬间漆黑一片。 保钱? 还是保贞操?保人格? 钱没了可以再挣,可名声坏了,那就一辈子都无法修复了! 怎么办? …… 再看欲火中烧的胡校长,早就等不及了,褪净了身上的衣物,一骗腿,猴急地翻上了床。 柳叶梅慌乱不堪,她隐隐意识到胡校长来的时候,一定是被恶人盯梢了,也许此时此刻,他就站在窗子外面。 果不其然,就在校长兽性大作,刚刚把柳叶梅压在身下时,窗外又响起了一声沉闷的爆响。 柳叶梅啊一声惊叫,猛劲推开了胡校长。 胡校长仰身倒在床上,骤然降温,瑟瑟地抖个不停。 过了好大一阵子,见并无异常,校长才小声问道:“到底是啥动静呀?不会是真的有坏人吧?” 柳叶梅也被吓得不轻,夹着嗓子说:“不知道呀,我也感觉不大对劲儿,怪吓人的。” “会不会是猫啊狗的?” “不像,那声音就像扔石头。” “看来真的是有人盯上我了,妈了个巴子,他想干啥?”胡校长战战兢兢地骂道。 柳叶梅又侧耳听了一会儿,问道,“你怕了?” “姥姥!我怕啥?有本事就进屋啊,看我不捏死他!”胡校长说着大话,一来是逞强,二来是为自己壮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还是小心点好。” “有那么严重吗?” “有,坏人黑了心肠,会下狠手的。” “不会吧,谁跟咱有那么大的仇恨?” “我觉得吧,肯定是冲着你来的,谁让你以前得罪过那么多人呢,这回子怕是来复仇了。” 校长慢吞吞坐到了床沿上,心灰意冷地说:“我还是回去吧,在这里会连累了你。” 柳叶梅故意捉弄道:“你不想那个啥了?” “算了,早就吓蔫了。” “咋了?” “哪还有那心思啊。” “你就这点胆量呀?” “总该为你着想吧,你说是不是?” “你那些上天入地的本事呢?刚才不是还杀气腾腾的吗?”柳叶梅见他这般窘迫,越发嘲弄起来。 “柳叶梅,你就别耻笑我了,咱可不能因小失大啊。”胡校长下意识地直往床里边靠了靠。 “你也太不中用了吧?一点动静就吓成那个死熊样子,胆量也太小了点儿,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原来就是个纸老虎啊。” 沉默了一阵子,胡校长说:“行了,今晚好自为之吧,我先回去了,太晚了不好。” 柳叶梅叹息一声,感叹道:“你说村里最近这是咋了?老发生一些可怕的怪事情,不是奸就是盗的,搅合的老老少少都不得安生。” 胡校长边穿衣服边说:“村上的青壮劳力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防范意识又差,不出事才怪呢。” “可村上还有干部呀,他们咋就不管呢?” “谁去管?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怎么管?能够看好自家门户就不错了,反正管与不管都是一回事儿,又不影响村干部们的工资。” “他们可都是村里人投票选出来的呀,怎么好辜负了大伙的信任,不都说在其位谋其政嘛,起码得让老百姓过上安生日子吧?” “说着容易,做着难呢!” “有那么难吗?不就是组织起来开个会,出面张罗了一下,安排人轮流值班就行了?” “说得轻巧,安排值班,又没工资,谁干?” “我觉得没问题啊,每天夜里三五个人值班,大家轮流着,一年到头都轮不到几回。那样歹人就不敢胡作非为了,多好的事啊,不就是买个手电,砍几根木棍的事嘛。” “你就别瞎操心了,听上去你比村长都能耐。”胡校长已经穿好了鞋子,打算回去。 柳叶梅说:“你先别急着走呀,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啥话?” “我想了很久了,觉得当个村干部也挺好,你看中不中?” “就你,凭啥?” “我就不信了,如果让我当了村干部,起码我会把年轻妇女召集起来,首先把值班站岗的事情做好了,也免得她们整天闲着没事,满大街地放骚。” “你觉得自己有那个能耐?” “有,当然有了!” “我看够呛,老实说,是不是冲着那几千块钱的工资来的?” “也不是没有那层意思,但更多的是想干点实事,我敢打包票,如果让我干上村干部,一准比现在强,并且还要强很多!”柳叶梅显得雄心勃勃。 胡校长站在床前,随手摸一把柳叶梅饱胀的怀,取乐道:“你别带领着广大妇女风流成性就好。”说完干笑了两声。 “滚,胡说八道,人家跟你说正事呢。” 胡校长止住笑,说:“那好吧,等我找人给你探探路子。” “你有啥路子?” “这你就不要问了,等我问了再告诉你。”胡校长说完走出了房门。 “你会帮我?” “当然,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谁跟你夫妻了?” “你说呢?” “胡说八道,滚你的蛋吧!” “那好,今夜未能如愿,只得改日再同床共枕了。”胡校长酸溜溜地说完,夹起尾巴出了门。 虽然胡校长的阴谋最终没有得逞,抱憾而去,但院子里“不合时宜”出现的咕咚声成了一个谜,搞得柳叶梅思绪难宁。 胡校长走后没几分钟,她偷偷出来看过一次,根本不见院子里有任何可疑的东西。 这就怪了,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呢? 是人为? 还是天籁? 直到天快亮了,才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了半响,高音喇叭里突然传出了吱吱啦啦的开机声,紧接就是一个好听的女人声,听上去是个播音员,用标准的普通话念道—— 莲城市人民广播电台,下面播放特约通讯员蔡富贵采写的报道:《街上流行红裙子,不如流动红袖标》。 内容是桃花村村两委,面对社会治安环境日趋恶化的情况下,积极组织广大留守妇女,换下红裙子,戴上红袖标,轮流值守,加强防范,确保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 柳叶梅正听得津津有味,看见蔡富进了门,就咋咋呼呼迎了上去:“富贵……富贵,听到了吗?喇叭里正念你写的文章呢。” 蔡富贵冷着脸,看上去并不高兴,骂咧咧道:“妈逼!这哪是新闻报道啊?简直就是胡编乱造的口水,自己明明只是根据会议纪要,写了一点对当前村级治安现状的认识,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成了长篇大论的表扬稿呢? “不知孬好的东西!都上广播了,还弄出那个死熊样来!”柳叶梅说着,转身进屋拾掇早饭去了。 吃过早饭后,想来想去,蔡富贵呆不住了,起床去了村委会,他想问一问村长,这稿子咋就变味了。 村委大门开着,却不见尤一手的影子。刚想转身返回,就听到后面有人喊:“蔡富贵,你等一等。” 蔡富贵回过头,见是村支书吴有贵站在村支部办公室的门口,冲着他喊:“你小子,还真行来!” 蔡富贵知道他说的是那篇稿件的事儿,却不以为然,说:“我找村长有点小事儿,他没在,就回了。” “村长不在,你跟我说说就不成了?” “不是……不是……就一点小屁事。”蔡富贵说完就想开溜,因为吴支书是吴法天的亲爹,那个熊玩意儿莫名其妙地把自己树为了“情敌”,因此还闹出了不少矛盾,这时候唯恐被过问。 “蔡富贵,你是不是觉得我权利没村长大?” “不……不……不是那个意思,是他让我写的稿子出问题了。” “出啥问题了?” “本来不是那样写的,播出来却变味了。” “刚才我听过了,写得很好嘛,连镇上都引起了重视,刚才是镇宣传委员直接通知我,让我打开广播喇叭,让全体村民一起收听,不错……不错……真的不错!” 蔡富贵摇摇头,说:“不错个屁,全都是假的了,你见过咱们村有人值夜了吗?你见过女人戴红袖标满街走了吗?这不是瞒天过海,自欺欺人吗?” “嗨,你小子,咋就一点经验都没有呢?通讯报道就是不能写实了,都写真事,还有啥意义呢?” “错,错了!通讯报道不是编故事,就该实事求是地写。” “好了……好了……咱不探讨那个了,反正你这次立功了,立大功了,为咱们村做了很大贡献!” “这算什么呀?连个屁都不如!”蔡富贵说完,抬脚便走。 “哎,蔡富贵你给我站住!”吴支书大声喝令道。 第二百零二章 仙人仙语 蔡富贵被吓了一跳,回头怔怔地望着村支书。 “蔡富贵,你回来……回来……我正想找你呢,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谈一谈。”吴支书招招手,示意蔡富贵回来。 蔡富贵走回来,跟在吴支书身后,懵懵懂懂进了办公室。 “小陈啊,说起来,咱还有老亲呢,你该喊我表叔,可表叔对你关心不够啊。”吴支书明显是在套近乎。 见蔡富贵没接话,吴支书接着说:“你都回村很长时间了,表叔也没顾得上去探望你,都怪平日里太忙了,大侄子多加谅解啊。” 蔡富贵一头雾水,搞不懂吴支书究竟要耍啥名堂,支支吾吾地回应道:“表叔,你……你咋这么客气呢?” 吴支书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红包,递给了蔡富贵,说:“这五百块钱,你拿着,是表叔的一点心意,别嫌少。” “不……不要……我不要!”蔡富贵断然拒绝,往后退了好几步。 “大侄子,这个你必须拿着!” “无功不受禄,不要,我不要!” 吴支书见蔡富贵态度很坚决,叹一口气,声音软了下来,说:“实话告诉你吧,表叔我有事相求!” “你有事求我?” “是啊。” “算不是求,有事您尽管说话就是,只要我能帮上忙,绝不推辞,一定帮,一定帮。” 吴支书朝窗外望了望,说:“蔡富贵,表叔想问你一个事儿,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蔡富贵点点头。 “你种的那是啥草药?咋就那么邪道呢?” “怎么了?” “咋一沾身就中毒了呢?” “谁中毒了?” “我儿子吴法天。” “支书,你的意思是……” “是,我儿子自打误闯到了你家的草药地后,身体就连连出毛病,先是痛得死去活来,去医院治疗过几天后,才稍稍好了点,可后来一直浑无力,皮肉酸麻,连门都出不了了。” 妈了个巴子,明明是去糟蹋我的草药苗子,到这儿却成误闯了,真他妈不要脸。 “蔡富贵,大侄子,你肯定知道那药的底细吧,是不是?” 蔡富贵说:“那是医院的黄院长给的种子,就是普普通通的中草药,没听说杀伤力那么大呀。” 吴支书叹口气,黯然说:“你不知道,我儿子现在都快成废人了,再这样下去……” 蔡富贵见支书的眼圈都红了,心里一塞,问他:“叔,你说的是真的?真有那么严重?” “是啊,比说的还严重。” “是不是得了啥重症呀?” “已经去县城的医院看过了,做了全面检查,没查出哪儿有毛病。唉,实在愁得不行了,昨天去问过黄仙姑,她说让我去找你。” “找我?” “是啊。” “我能干啥?” “黄仙姑说你自有办法。” “我……我……” “大侄子啊,你大仁大义,就算我儿子不懂事理,你也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毕竟还是个孩子。”吴支书说着,硬把红包塞到了蔡富贵手里,连声哀求着,差一点就给蔡富贵跪下了。 “我能有啥办法呀?” 吴支书说:“就知道大侄子是个好人,不会拒绝老叔的,这样吧,等你治好了吴法天的病,我请你去城里吃大餐。” “不是啊,我怎么会治病呢?” “可黄仙姑说你会呀。” “黄仙姑说着玩呗,你也当真。” “不是,她是正儿八经说的。” “咋说的?” “她说你既然会种草药,就肯定会治病,还说,她亲自去看过,你种的那可不是一般的草药,说不定是神仙草啥的。” “切,这你也相信?”蔡富贵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那就是一种普普通通的药草。” “蔡富贵,大侄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儿子好不好?”吴支书皱巴着脸,几乎要哭出来了。 蔡富贵转念一想,看来他是被黄仙姑洗了脑,完全相信他他儿子的病与自己有关了。 既然这样,自己越是推卸,他就越怀疑自己是有意跟他儿子过不去,倒不如应承下来,说不定既能安抚他,又让竖起自己的威信,便故弄玄虚地说:“那好吧,我去找专家问一下,看看能不能帮着想想法子。” “好……好……大侄子,谢谢你……谢谢你……”吴支书说着,硬是把红包塞进了他的手中。 “这个就不用了。”蔡富贵淡淡说一句,直接把红包扔在桌子上,快速出了门。 黄仙姑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难道她真的通灵仙道,知道自己种的草药不一般了? 要不然怎么会直言要支书找自己呢? 还有,上次已经给他用过药了,症状全无,明显转好,这时候怎么就又痛起来了呢? 莫非是…… 蔡富贵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就去了黄仙姑家。 一进门,就看到黄仙姑盘腿坐在树荫下,正双手合十,闭眼打坐,就静静地侯在一边。 过了很长一点时间,黄仙姑才睁开了她那双浑浊的眯缝眼,打一个哈欠,问蔡富贵:“大侄子你来了?” 蔡富贵觉得一阵凉风旋地而起,冷飕飕刮进了他的裤裆,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说:“老姑,我是不是打搅你作法了?” 黄仙姑吧嗒了一下嘴,说:“没有,你一进院子,我就闻到了一丝灵气,不但没有打搅我,还增了几分法力呢。” “老姑,我一个凡胎素体,哪里来的灵气?” 黄仙姑摇摇头,说:“不,你错了,早就有上仙告诉我了,说你前世是玉皇大帝侍奉的仙童,虽然投胎到了凡世,也是有别常人的。” “老姑,你就别奉承我了。” “真的,老姑没说瞎话。对了,还有你种的那仙草,可有扶正祛邪,起死回生的功效呢。” “老姑,您越说越玄乎了。” “你可别不服,要不然,那天倒了一片,过了没几日,咋就齐刷刷立了起来呢?还有,大能人跟吴家那小子,病得那么厉害,还不是亏你的仙药,才活过来了吗?” “老姑,那与仙药无关,是医院的医生给治好的,照你这么一说,要是谁家有病有灾,就可以去采些草药来,熬一熬,喝下去不就得了。” 黄仙姑摇摇头,说:“错了,仙药还得仙人调,在凡人手中,那就是一般的草,只有到了你手里才有疗效。” “这么神奇?”蔡富贵被说得头皮都一阵阵发麻。 “是啊。”黄仙姑抬头望望天,再低头看看地,又把目光打在了蔡富贵的额头上,说,“还有一件怪事,你也许不知道。” “啥怪事?” “自打你种了仙药后,前边那个泥坑里就来了一条龙。” “啥?”蔡富贵彻底被吓着了,瞪大眼睛,惊问道,“你说那个脏兮兮的泥塘里有一条龙?” “是啊。” “这……这怎么可能呢?” “用不着怀疑,我孬好也是个半仙之体,知道里面的道道,老姑实话告诉你吧,吴家那个小子作恶多端,惹怒了神龙,所以才暗中惩治他了。” 蔡富贵这才知道吴支书为什么坚信不疑自己能够治他儿子的病了,看来就是被黄仙姑蛊惑了。 黄仙姑叹一口气,说:“看来你还是不相信。” “老姑,说着玩玩可以,可千万别说出去,会笑掉人家的大牙。” “信则有,不信则无,看来你还是不开悟。既然这样,你就帮不了姓吴的小子。”黄仙姑说着,微微眯起眼睛,手指凑在一起,掐捏着,口中念念有词:“仙童啊,你有所不知,其实上仙这是在帮顽童正骨呢。” “帮他正骨头?” “是啊。” “从何说起?” “那个孽子,天生一副邪骨头,稍不收敛,就会惹出祸端,所以就想着法子帮他正过来。” “还有这种事?” “是啊,你是肉胎,自然看不到。” “你的意思是正过来后,他就变成正直的好人了?” “本来是这么想,可现在看来,并非易事。” “怎么了?” “天意所致,修行使然,老身也无奈啊!” “那……那……也就是说,他只能一辈子做坏人了?” “可以这么说,通过几天来的布法施治,看上去并无起色,也许一辈子就那样了。” “既然这样,那就顺从天意吧,免得损了你的功法,折了你的寿限,还给他造成了痛苦,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黄仙姑默念良久,说:“你这个小顽童,果真是心软如水啊!不过也好,权作是你行善积德,消除业障了。” 蔡富贵说:“不为别的,只是看不得他爹那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实在是于心不忍罢啊!” “那好吧,你去采些灵药回去吧。” “干嘛呢?” “我给作法熬制,让他服下去,就能元神归体了。” 虽然一开始蔡富贵并不相信,但被黄仙姑如此这般的一番说教,脑袋就无限大了起来,整个人变得迷迷瞪瞪,就像走进了梦中一般。 他站起来,双眼呆滞,身体僵直,迈步走出了黄仙姑家的大门,朝着北坡的草药田走去。 第二百零三章 竟然怀上了 说来也奇怪,蔡富贵感觉自己真的像是步入了另一个世界,他途经那个泥坑边时,身不由己地走到了岸边,静静打量着浑浊的水面。 话音刚落,一条金黄色的泥鳅从水中一蹦而起,弹射到了岸边,落在了蔡富贵放面前。 “怎么是一条泥鳅呢?”蔡富贵大惊。 水面再次泛起了涟漪,一个粗混的声音说:“拿回去,不煮不炖,用那小子自己的尿液泡了吃。” “啥,用自己的尿泡了吃?” “是啊,只能用自己的。” “生吃?” “对,用新鲜的尿液,泡三天三夜,再加些药草,然后躲在门后,一次性吃完,半根骨头都不能吐,记住了吗?” “这……这也太难吃吧?” “坏人就该用怪招,这是法则,服用之后,立马见效。” 潭水震荡,有水珠溅落到了蔡富贵的脸上,他打一个激灵,这才醒了过来,低头一看,脚下果然有一条金黄色的死泥鳅。 他把泥鳅捡起来,一时间云里雾里,搞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了,也不去多想,飞跑着去了中草药地里,采了几把就折身返回了。 到了黄仙姑家后,蔡富贵满脸慌张,如此这般的描述了一番。 黄仙姑听后,微微颔首,细声细气地说:“我说的没错吧,那个泥坑里真的有一条龙。” “老姑,不对吧,我觉得那只是一个梦。”蔡富贵依然觉得云里雾里。 “梦个屁!跟你说话的就是神龙。”黄仙姑打一个呵欠,声音黏黏地说,“我赶紧去找吴支书吧,他在家里等着你呢。” “老姑,这事还是你去吧,我怎么能跟他说得清楚呢。” “你就按照神龙说的去做吧,我肉体不便出门,要云游了。” 虽然隐约觉得黄仙姑是在故弄玄虚,可蔡富贵说服她,也说服不了自己,只得出了门,朝着吴支书家走去。 果然像黄仙姑说的那样,村支书吴有贵正坐在院子里等着他,见蔡富贵进了门,就站起来,满脸堆笑迎了上去。 虽然他觉得蔡富贵给的药方很荒唐、很离谱,但也不得不接受,因为这里面不但有黄仙姑的点化,还含纳了神龙的力量。 送走蔡富贵后,村支书就进了屋,亲自动手炮制,让儿子吴法天服下了。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神药”果然灵验,不到半个时辰,躺在床上迷瞪了好几天的儿子就活蹦乱跳起来了。 ******************************************* 这天夜里,蔡富贵没去村里值班,早早就睡下了。 柳叶梅正在看电视,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小白脸李朝阳打过来的,慌忙走到了院子里。 一上来,柳叶梅就酸溜溜地埋怨起来,说:“你还记得我呀?都好多日子见不到你的人影了,是不是怕了,在有意躲着我呢?” “姐,你说啥呢?我这不是在县教育局培训中心学习嘛,事先也没提前下通知,直到报到的那天才知道,是乡中心小学直接派车去村里接我的,根本没机会告诉你。” “其实告诉不告诉也无所谓,俺又不是你啥人,用不着告诉的,更用不着惦记啥。” 听上去李朝阳那边好像不方便,极力压低声音说:“柳叶梅,这叫啥话呀?如果不惦记着你,我还用得着偷偷摸摸打电话找你?” “说得好听,县城里的美女多了去了,满大街到处都是,你会想一个乡下的半老娘们儿?”嘴上这么说着,柳叶梅心里却是甜丝丝一阵涌动,毕竟这么多年来,让她最动心,最牵肠挂肚的就是这个小白脸了。 自从见到他后,几乎就无法释怀了。 虽然冷静下来后,也知道自己是在犯邪道,却仍管不住自己,总是无端地想起他,念着他,拽一点说,那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唉,女人一旦有了外心,就是这么不要脸! 李朝阳说:“我可没看到有几个比你更美的女人,城里的女人是多,可大多都是狐狸精,看着就倒胃口。” 干笑两声后,他接着说,“哪有你漂亮啊,你才是美的真,美的纯,我打心底里喜欢你这号的女人。” “行了……行了……你就别拿好话哄人了,都快把俺给吹上天了,一个土里土气的庄户娘们儿,哪敢跟城里的女人比,你就瞎说吧。”柳叶梅打断了李朝阳的表白。 李朝阳接着说:“不过,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告诉你吧,我已经决定长期留在你们村里工作了,等培训结束后,就可以直接跟教育局签订劳动合同,至少也要在你们村待上五年。” 柳叶梅心头一热,不知该说啥好了。 李朝阳那边急了,不迭声地喊着:“姐……姐……柳叶梅……你倒是说话呀,怎么了?” 柳叶梅这才回过神来,对他说:“你可不要犯傻啊,你一个大学生家,咋好跑到山沟里来呆一辈子呢?” “怎么就不可能了?” “你不想要前途了?” “那不就是前途嘛,我觉得很有意义啊!” “意义个屁!你会后悔的,这算个啥地方啊?要啥没啥,穷得叮当响,还是想办法留在县城吧,你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可不能一时心血来潮,犯糊涂啊。” “不是有你吗?只有呆在你们村,就可以一辈子见到你,守着你啊!”听上去李朝阳的话很真诚。 柳叶梅提高声音说:“我可告诉你,你不要拿我太当事儿,我只是跟你闹着玩罢了,我已经是个有男人、有孩子的主了,你如果这样太认真,我以后就不再理你了。” “别……别……你可不能不理我了,我可受不了那份折磨。”接着话锋一转,说,“对了,我还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一声呢。” “啥事情?” 李朝阳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胡校长被敲诈那事儿,你一定不要掺合,更不要帮他出钱,他被讹诈是活该,与你无关,就算是他缠着你不放,你也不要搭理他。” “你是咋知道那事儿的?”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我只想告诉你,暗处的那个人是冲着姓胡的一个人来的,趁机要挟他,让他出出血。你就放心吧,那人绝对不会为难你的,更不会伤害你,记住了吗?” “你说得轻巧,如果把那些录像带传到外面去,可不就糟了,我以后还有脸见人吗?” “没事,你就放心吧。不过吧,我也该说你两句,你真不该那样,为什么要让他深夜进你家?更不该让他上你的床!” “那不也是无奈嘛,再说了,我们啥都没干。” “是啊,就算你们没干,可你还能说得清吗?” “有啥说不清的,没干就是没干!” “你呀,就是太单纯。” “好了……好了……别说了,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那些烂事了!”柳叶梅心里一阵躁热,不耐烦地嚷嚷起来。 “那好,就这样吧,可你必须记好了,一定不要再跟那个老东西死缠滥打了,更不能帮他出钱。”说完,李朝阳就挂断了电话。 柳叶梅站在漆黑的院子里,心潮起伏,不知不觉中,脸上竟然挂满了涟涟的泪水。 刚想起身去洗一把脸,突然泛起一阵恶心,赶忙跑到院子的墙根处,嗷嗷吐了起来。 吐过一阵子后,觉得轻松许多,这才站起来,朝着屋里走去。 刚走几步,心窝里又泛起了一阵热辣辣的酸,直往嗓子眼里顶。 柳叶梅禁不住汗颜起来,她意识到这种感觉似乎久违多年了,那还是刚刚怀上小宝的时候。 这样一想,心就乱了,脑门子上溢出了细密的汗沫子,她随手抹一把,脚步松软地奔着里屋去了。 柳叶梅躺在床上,拖一床被子,胡乱搭在身上,右手不由自主地摸到了自己的腹部。 天呢,那部位竟然凸起了许多,莫非是怀上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 这一阵子,虽然自己没少跟蔡富贵亲热,可几乎每次都是采取措施的,不是带套套,就是直接排到外面,怎么会怀孕呢? 对了,会不会是其他男人的呢? 譬如村长、譬如校长、譬如小白脸…… 可又怎么可能呢?前面两位,自己都是迫不得已装装样子,或者是用手、用脚,以及其他超常刺激措施,直接搞晕他们,根本就没有让他们正儿八经地进入过。 至于小白脸李朝阳更不可能,虽然自己喜欢他,但是也就仅限于相依相偎坐在一起,或者是偷偷摸摸抱一下,从来没有越轨一次,连种都没播下,怎么会长出苗来呢? 难道是无意间被他们钻了空子,偷偷侵入了? …… 绞尽脑汁想着,可越想越乱,越想越复杂,直接乱成了一团麻。 柳叶梅一夜没睡踏实,第二天一大早,就进了西屋,对着还在炕上犯迷糊的蔡富贵撒了谎,说去镇上买一件夏天的衣服。 蔡富贵应了一声,就继续睡他的了。 柳叶梅怀揣着忐忑去了乡里的医院,直接去了妇产科。 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医生啰啰嗦嗦问个不停—— 你家几个孩子呀? 男孩还是女孩啊? 你男人在家吗? 以后是不是还想生第二胎啊? 你觉得男人不在家习惯吗? 那架势,那腔调,完全像是在审问,搞得柳叶梅心里很不舒服。 问过话后,先诊了脉,老医生说:“看上去不像是怀孕了,可脉络不清晰,也不能完全肯定。|” 柳叶梅问:“大夫,不对吧,要是没怀上的话,咋就会有……有害喜的感觉呢?” “是啊,我看这样吧,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去做个b超吧?”不等柳叶梅回答,老大夫已经埋下头,刷刷地写起了单子。 第二百零四章 深入到最里面 柳叶梅去窗**钱的时候,心里就犯堵,就发恨,自己咋就这么倒霉呢?莫名其妙就大了肚子,怎么想都觉得离奇。 可肚子明显已经隆起,并且还有了妊娠反应,这还有啥好怀疑的呢? 真要是怀孕了的话,孩子他爹又是谁呢? 做完b超后,柳叶梅问操作的医生:“大夫,您看情况咋样?是不是真的怀上了?” 医生上上下下打量着柳叶梅,异样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滑到腹部,再从腹部跳到脸上,轮番扫视了一阵子,反问道:“怀上没怀上,你自己心里还没数吗?” 柳叶梅摇了摇头。 “切,还真把自己当成小姑娘了!”男医生把报告单塞到柳叶梅手上,打发道:“别啰嗦了,让妇产科的大夫看看去吧。” 柳叶梅的小心脏被弄得七上八下,这到底是咋回事呢? 怀上没怀上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嘛,干嘛要含糊其辞,推来推去的,是不是自己长啥毛病了呢? 会不会是得绝症了? 难道是…… 柳叶梅返回了妇产科,她把报告单毕恭毕敬地递到那个老医生的手上。 老医生戴上老花镜,仔细瞅了瞅,说:“里面也没见异常啊,看上去不像怀孕的样子,我估计你是不是有其他的毛病,不然怎么会有那种感觉呢?” 柳叶梅被说得云里雾里,最后在那个老医生的建议下,又做了几项检查,结果还是没有查出任何问题来。 当柳叶梅手捧着一摞单子再次回到妇产科时,老医生明确地告诉她:“没事,看上去体质不错,没有一点问题。” “咋会没问题呢?”柳叶梅质疑道。 老医生反问她:“你希望有问题吗?” “不是啊,没问题咋会老犯恶心呢?” “这就难说了,导致恶心的原因多了去了。” “还会有啥问题呢?” “我这儿可只管妇产科呀,其他的我就说不好了,自己看着办吧。” 柳叶梅想到自打春节前蔡富贵就呆在家里,夜里那活儿的干的多一些,就算是这一阵子他经常去村委会值班,可也时不时地跟那些“野男人”来来往往,一个个跟馋猫似的,撩拨得自己奇痒难耐,还有……还有看了杨絮儿的那种下流影碟后,安抚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难免被手上的细菌感染到。 再说了,蔡富贵最近喝酒的机会比较多,每次喝高了,都来回要自己的身子,每一次都拼着命地折腾,甚至一夜数次,的确也闹得疯狂了点儿,被伤害到也是极有可能的事儿。 想到这些,柳叶梅就有点儿不自然起来,小声说:“大夫,那你再给我看看妇科吧。” 医生抬腕看一看手表,不情愿地说:“那你躺到床上去吧。” 柳叶梅解了衣服,把平日里羞于见人的那片地方彻底解放出来,然后爬上了那张特制的妇产床,平躺下来。 “再开大一些!”老医生命令道。 柳叶梅难为情地打开身子,觉得双腿之间一股寒气直往上冲,冻得她浑身瑟瑟打颤。 医生俯下身,手在那个地方动了几下,一件冰凉的硬物便直愣愣伸了进去,疼得柳叶梅哎呦呦轻惨叫了几声。 “疼吗?” “嗯,疼。” “又不是小姑娘了,咋还那么娇气?”随着医生一句责怪,那个冰凉的硬物毫不留情地直接进入到了深处,并且在不断地游走着、搅合着、撕扯着,使得柳叶梅的整个下腹部跟着胀痛不止,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了。 一阵捣腾之后,医生直起了身子,问一句:“你有几年婚龄了?” “不到十年。” “你男人挺强壮的吧?” “哦。” “怪不得,起来吧。” 柳叶梅打着寒战,咬牙切齿站起来,问医生:“有啥问题吗?” “这一块没事,放心吧,不过吧。” 柳叶梅急着问:“怎么了?” “以后让你男人爱惜着点,别太鲁莽了,瞧把你给折腾的吧,也太猛了点儿,过分了……过分了……” 柳叶梅知道医生指的是啥,脸刷一下红成了大苹果。 前前后后接近两个小时,柳叶梅被折腾得几乎散了架子,强打精神回到家里,一头栽到了床上。 虽然遭了一些罪,好在知道自己没有怀上,身体其他部位也没出啥毛病,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上床躺下,想踏踏实实睡一觉。 就在她迷迷瞪瞪,似睡非睡之时,听到有人在哒哒地敲门。 “谁啊?” “是我,杨絮儿,快开门呢。”听上去有点儿着急上火。 柳叶梅起身下床,开了门,苦着脸问:“你干嘛呀?不知道人家不舒服吗?” 杨絮儿恼火地说:“我比你还不舒服呢!更难受!” “咋了?” “柳叶梅,我早上就急着过来,想跟你说个事儿,可你不在家,都过来好几趟了,你跑到哪儿浪去了?” “感冒了,去乡里买药了,咋了你?” “昨夜里我家进人了,差点没把我给吓死了!” 柳叶梅望一眼,见杨絮儿脸上灰蒙蒙的,仍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急切地问道:“你是说那个坏人,他……他进你家了?” “是啊,可把我给吓死了。” “他没……没祸害你吧?” “唉,别提了!”杨絮儿神色仓惶地讲起了昨天夜里的可怕经历—— 她说昨夜身上不舒服,就早早睡下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异样的声音惊醒了,仔细一听,才知道是门板有响动,就警觉起来。 妈了个逼的,难道是招贼了? 杨絮儿壮着胆子下了床,胡乱套上一件衣服,赤脚摸了出来。 她把平日里放在门后的一把砍刀抄在手上,朝着房门的方向一步步走去,就在刚刚迈出里间门槛的时候,她看到一个亮点在门缝间一闪一闪,门闩也跟着缓缓移动着。 杨絮儿一阵惊惶,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被坏人惦记上了,并且已经付诸了行动,门闩一旦被拨开,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些,她心跳加速,头脑发懵,连头发都陡直竖了起来,禁不住失声喊了起来:“你是谁?草你妈逼的,你想死啊你!”边喊边挥舞着砍刀,对着水泥墙面咣咣一顿乱砍。 插在门缝里的刀子瞬间就抽了回去,没了。 随之而来的是脚板与地面的摩擦声,嚓……嚓……嚓……很轻微,轻微得就像一阵风。 杨絮儿知道外面的歹人一定是被哐啷哐啷的刀声吓着了,没敢再继续,便逃之夭夭了。 但她仍然不敢开门,抽身回到了玻璃窗前,朝外张望着。 她果然看到了一个黑影,看上去虎背熊腰,身躯微驼,脚步却挺利索,一溜烟地蹿过了院落,跃身上了院墙,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 柳叶梅一边听着,一边为杨絮儿捏着一把汗,直到听到贼人被吓跑了,这才放松下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把俺给吓死了,万一真的摸进去了,那还不知道把你弄成个啥样子了,小命难保不说,起码身子是囫囵不了了。”柳叶梅说完,抿嘴坏笑起来。 杨絮儿白她一眼,说:“破嘴!人家都差点儿把性命扔了,亏你还笑得出来,没心没肺的东西!” “确实怪吓人的,你没报案吗?” 杨絮儿没回答,怔怔地盯着柳叶梅,失神地望着。 柳叶梅被盯得浑身不自在,问她:“咋了你这是?不会是真的把魂给吓丢了吧?” 杨絮儿拽一把柳叶梅,扯着她朝里屋走去。 到了里屋,杨絮儿返身掩了门,满脸肃冷地对着柳叶梅说:“柳叶梅,我发现了一个情况。” “啥情况?” 杨絮儿低下头,沉思一阵,说:“我也没怎么看太清楚,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怕你多心。” 柳叶梅一头雾水,指着杨絮儿骂道:“你这个赖娘们儿,吐一半含一半的,还拿我当外人了呀?你说还是不说?不想说就算了,别在那儿卖关子,给我滚远一点!” 杨絮儿这才吞吞吐吐说:“从那个歹人的背影上看,我……我觉得那该是个熟人。” “谁?” “我看很像是……是蔡富贵他二叔。” “你说蔡疙瘩?” “是,我心底里觉得就是他。” 柳叶梅心头一阵发虚,嘴上却极力否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都那么一把年纪了,能有那么好的身手?” “柳叶梅,我可不是诚心往你们蔡家头上倒屎盆子,你不要把我往坏处想,这不,看在多年好姊妹的份上,才先过来跟你说一声嘛,之前我可连半点风声都没漏出去,真的!” 柳叶梅沉着脸,摇了摇头,说:“咱们俩谁跟谁呀?用得着多做解释了,只是我觉得吧,这事可不能乱猜疑,你说呢?” “柳叶梅你放心,我不会去报案的,人跑了,又没把我给怎么着,溜了就溜了吧。” “你确实看着像他?” “嗯,那个身材,还有背影,以及走路的姿势,对了,还有他翻越墙头时,回头望过来的那一眼,十有八、九跑不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