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者说》 第1章 锤子武士 第一章 金阳历2495年夏,太逆珂木城十一村。 鸡鸣之时,九岁的阿锤推开家门,身后传来一个汉子的怒吼:“你个废物,快去给老子练武去!明年你要是通过不了逆行者的考核,我就打死你!废物!” 阿锤听着父亲的怒吼,默默的推开院子木栅栏门,围绕着村子开始狂奔,锤炼身体。 他脑子里还回响着父亲的怒吼,逆行者是父亲的梦想,但不是他的。大多数太和村民都梦想成为成为一名逆行者,但并不包括阿锤。 阿锤狂奔出了家门,当离了父亲的视线他就停了下来,围着村子晃荡,直到过了五只鸡的时间才向家走去。 五只鸡的时间,这是太逆独特的时间计量单位,意思就是吃掉五只鸡的时间,一个优秀的逆行者如果从第一天早晨吃到第二天的早晨可以吃掉九十六只鸡,前提是他的肚子可以装的下那么多只鸡。 当阿锤回到家时,他家小木屋的烟囱正在冒着烟。 锤父正在院子中的一个低矮的小作坊里做着木头活计,锤父是一个木匠,一家人全靠锤父的劳作糊口。 啊~啊~ 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瘦弱女人向阿锤招着手,转身钻进屋,掀开锅,露出热气腾腾的面果。 锤母不是太逆人而是太沧的一个聋奴,她在十年前流落到这里,当时的锤父比较困顿,尚未娶妻,于是就收留了她。 相比锤父的粗暴,锤母要温柔的多,但在太逆温柔是没什么用的。 吃饭的时候,锤父道:“只要你成为最低等级的锤子武士那明年开春的逆行者考核就可以通过了!” “瞅瞅你长的跟个小鸡仔似的,长的瘦小就得多练知道不?快吃,吃完接着练去!” 在父亲的责骂和督促下,阿锤揣着一个面果,摸摸母亲的大肚子后出了院子。 阿锤走后锤父又骂了几句,然后将目光投到锤母的肚子上,面色温柔,道:“小逆行者,快出来吧。” 阿锤看着自己瘦弱的身体,想想还有九个月的时间就要参加逆行者的考核了,只觉得自己成为锤子武士根本没有希望。 要想成为最低等级的锤三武士,不需要什么武技,只需身体素质达标即可,可是最低等级的锤三武士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也不是轻易就可以达到的。 锤三武士的最低标准至少要能举起百斤的重物,在一个面果的时间内跑完九十丈的距离,还有耐力方面的要求等等。 这其中对于阿锤来说只有速度可以达到标准,他虽然比较瘦弱,但是速度飞快。 阿锤向村子的西边走着,走到一处茅屋停了脚步,探头向院子里喊道:“阿亚。” 随着阿锤的声传到茅屋中,一个足足比阿锤高上一个头的男孩从茅屋中走了出来,看到阿锤非常高兴的迎了上来。 阿锤掏揣在怀里的面果,递给阿亚。 阿亚笑着接过面果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你娘做的面果真好吃!” 阿锤很得意,道:“快吃吧,吃完咱们去练力气去!” 鸡鸣的时候在父亲的责骂中起来跑步,曦时吃饭,之后每天上午和阿亚一起练力气,这就是阿锤每天上午重复的枯燥乏味的生活。 只有每天从日中到除秽去学堂听课的时候,阿锤才是最开心的。 在村子最西边,离十一村的坟场不远的地方有两间茅屋,那是十一村的学堂。 教书的先生并不是太逆人,而是九年前来到这里的太沧人。 阿锤看着讲台上长发披肩七尺四五,长相斯文的男子,听着他讲述着太逆的历史,如痴如醉。 “逆行者这个名字源于黑暗时代。金阳历2200年,古日部落想要吞并伯旗部落,当时统治伯旗部落的两大首领是太逆与太和,太逆主战,太和避战。 “伯旗部落大多数人都支持太和,只有炙狼、灭日、洗矛、坚盾、珂木五大氏族支持太逆。 “当太和率领族人逃亡时,太逆带领着支持他的族人迎战古日部落,最后太逆战胜了古日,建立太逆国,太逆和那些追随他的人被后人称为逆行者。 “太逆建国后实行三等级的社会制度,第一等级是逆行者,第二等级是跟随太和的部族,第三等级则是古日奴族。 “太逆怜悯弟弟太和给予第二等级的太和村民机会成为第一等级的逆行者。太和村中满十岁的孩子只要通过严苛的考核就可以成为逆行者。” …… “下课!” 除秽,乔叶合上手中的羊皮书,欣慰地看着眼前的这群孩子。 也许说的并不准确,实际上乔叶只是欣慰地看着一个孩子而不是全部,因为其他的孩子在他刚说“下”的时候就都跑出去了,当他说“课”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个学生。 乔叶本是太沧人,九年前被人陷害逃离太沧,流落这里做了一位教书先生。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太逆当一位老师,因为太逆是全神域最崇尚武力的国家。 太逆除了自然女神不信奉任何神灵,他们鄙弃文化,绝大多数人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如果一个人能写上十个人的名字,那么他在太逆就可以称得上是“智者”了。 正因为如此,像乔叶这样识字的老师在这个国家里是非常不受尊重。然而他却在这样的国家里碰到一个如此不同的孩子,那就是阿锤。只有阿锤是认真听他讲课,认真识字的。 阿锤在其他孩子都走光后才缓过神儿来,怯生生地走到乔叶身边,道:“老师,可不可把这本书借我呀?” 乔叶把书递给阿锤,道:“这本书是记载神域历史的,很有趣。” “谢谢老师!” 阿锤欢喜的接过这本用羊皮纸摺成的书,书皮上是三个金色的字《金阳历》。 “快回家吧。”乔叶摸摸了阿锤的头道。 阿锤冲乔叶龇牙一笑,将羊皮书揣进怀里,美滋滋地向自己家的小木屋走去,时不时地掏出来看一眼,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阿锤每天回家都必须要经过村子中心的广场,这是他最恐惧的事情。 深绿色藤蔓包裹着的用灰白石头建造的神谕殿就位于广场的北边,这是能解决村子所有问题的场所。 神谕殿中住着被称作神的使者的祭司,她们掌握着神的力量,阿锤曾亲眼见过神谕殿的那个皮包骨的又老又丑的祭司口中念着咒语让一枚麦种发芽长成一株麦苗。 令他恐惧的不是神谕殿里的老祭司,而是…… “阿锤!”他听到这声音,止不住的一哆嗦。 阿锤顺着声音看去,一个比他高半头的小胖子和几个男孩几个女孩从神谕殿后面走出来,手里拿着木盾木矛。 小胖子道:“你咋总是这么慢!快来,我们就等你了。” “今天谁来当太逆王?谁来当五大氏族首领?谁来当古日奴隶?” “这还用问?” “轮到你了。” “今天到我当……” 这是太逆王带领族人与古日打仗的游戏,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很快就确定了角色,阿亚当太逆王,小胖子当坚盾首领,其余孩子分别当炙狼、灭日、洗矛、坚盾、珂木的首领与战士。 小胖子拍拍阿锤的肩膀说:“今天你还得当古日奴族。” “阿胖,”阿锤冲着小胖子道,“总让我当古日奴族就算了,你们不觉得就我一个人有点少吗?” 阿胖嘿嘿一笑推搡着阿锤,道:“快去那边站好,一会儿我们就要向你冲锋了!” 阿锤低着头抿着嘴唇紧了紧怀里的羊皮书,走到他每天的阵地,捡起那根对于他来说没多大用处的小木棍。 阿亚微闭着眼睛,得意地率领着众人走到一处小土堆,他走到土堆上,顿了顿嗓子,念起了太逆王的台词:“逃亡的人啊!额……逃亡的人啊!额额……接下来是什么来着?” 阿胖提醒道:“逃亡的人啊!你们这群蠢猪!” “不对!应该是‘难道你们忘了吗?我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远处传来声音。 “闭嘴!阿锤!”阿胖喝道。 阿亚脸色微红继续道:“嗯……哼……逃亡的人啊!难道你们忘了吗?我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额……额……” “我们的祖先从……”远处再一次传来声音。 “闭嘴!阿锤!”众人怒喊,阿胖对阿亚道:“伟大的太逆王,请带领我们征服古日吧!” 阿亚点了点头:“好!” “逆行者!吼~”孩子们大声喊着。 阿锤还在自顾自地念着:“……鹰爪下瑟瑟发抖的小母鸡。” 当听到孩子的喊声时,阿锤扔下木棍,抱着膀子撒腿就跑。 “别跑!古日的蠢猪!” “……” 阿锤不作声,绕着神谕殿闷头跑。 “别跑!” “……” 夕阳西下,一群孩子追着一个男孩儿,男孩儿怀中抱着一本羊皮书。 第2章 阿锤的礼物 第二章 “啊~~~”一群孩子围着阿锤拳打脚踢,阿锤大喊着。 “让你抓土迷我眼睛!” “让你突然停下来绊我!” “让你踢我裆!”阿胖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又踢了几脚。 “住手吧!”阿亚威严的喝止众孩童。 孩子们让出一条道来,阿亚昂首挺胸迈着四方步,用威严的声调道:“古日之民,可愿臣服于我?” “服了服了服了!”阿锤答道。 阿胖见他臣服,吆喝道:“走吧,让我们一起去祭祀自然女神来庆祝我们的胜利吧!” 孩子们捡起刚才被阿锤扔掉的小木棍,用泥土堆了一个小祭台,将小木棍放在祭台当做战利品,围着祭台载歌载舞,片刻之后随着一声“走喽!回家吃饭了!”孩子们纷纷向自己家跑去。 阿胖得意的向家走去,心想着又替爹出了一口气。 阿胖他爹是十一村的村长和锤父一样都靠做木头活计为生,但锤父的手艺更好,所以阿胖总是因为锤父抢了他爹的生意而欺负阿锤。 转眼间整个广场只剩下蜷缩在地上阿锤和刚才扮演太逆王的阿亚。 “古日之民。”阿亚俯视着阿锤。 阿锤躺在地上伸腿踹了阿亚一脚,道:“还没当过瘾呢?快拉我起来。” 阿亚嘿嘿一笑连忙去拉阿锤,被阿亚一拉阿锤顿时疼的龇牙咧嘴起来。 阿亚扶着阿锤坐在刚才他发表演讲的小土堆上。 阿锤掸了掸土,掏出怀里羊皮书看了看,确认没有损伤后又塞到怀里。 “你可真抗揍!那啥呀?”阿亚指着羊皮书道。 “书,乔叶老师借给我的书。”阿锤含糊不清的答道。 “书有啥用?又不能吃?”阿亚撇撇嘴。 “就你有用!刚才你咋不帮我,还和他们一起打我?就你,你第一个把我按在地上的。”阿锤怒道。 “嘿嘿,不是轮到我当王吗,我也没法帮你呀!” 阿锤骂道:“没义气!亏我总是拿我家的面果给你吃,你能长这么大个,得有我一份功劳!” 阿亚看着阿锤恨恨的表情,嘿嘿直乐。 “下次阿胖再欺负我的时候你可得帮我。” “今天我踢阿胖那下咋样?”阿锤站起身来朝家走去,嘿嘿笑道。 阿亚也回以嘿嘿一笑,跟上阿锤。 “你说成为逆行者有啥好的?我爹非得让我去参加那个逆行者的考核。”阿锤道。 “你吃过猪肉吗?你见过奴隶吗?我爹说只要成为逆行者,就可以吃到猪肉,就可以使唤奴隶。”阿亚道。 阿锤看着高大的阿亚曲着胳膊露出结实的肌肉,道:“阿亚,你已经超过锤子武士的标准了吧,你参加逆行者的考核准能成。” 阿亚得意地笑了笑,更加卖弄起来他结实的肌肉。 阿锤道:“我这么弱,还没有到达锤子武士最低的标准,参加那个考核准不成,我也不想当什么逆行者,我想像乔叶老师一样,成为一个教书先生,教人识字。” 阿亚急道:“阿锤,你可别乱说,这要是让你爹知道,他一定会打死你的。当个臭教书的能有多大出息,还是成为逆行者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好!” 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芒被远处的高山挡住了,但很快这片村庄一簇簇昏黄的烛火照亮。 “快到你家了,我先回去了。”阿亚说道。 “今天晚上去我家吃吧,明天你可得帮我打阿胖” “好!”阿亚爽快的答应了。 “阿亚来了!”锤父道,看着阿亚很是高兴。 锤母将吃食摆在桌子上,为阿亚添了一副碗筷,招手示意他坐下。 阿亚咧嘴对锤母笑了笑,拿着一个面果大口的吃了起来。 “你看看人家阿亚,吃什么多痛快,你再看看你,吃点东西跟吃鸡食一样!”锤父指责阿锤道。 “瞅瞅人家阿亚,是你们这茬孩子里长的最壮的,明年开春的逆行者考核准能行!” “你长得瘦小就得多努力。知道不?” “……” 阿锤听着父亲不断地夸着阿亚,不停地指责着他,面色有些不好看,道:“我又不想成为逆行者,我想当一个教书先生。” 啪~ 锤父将筷子拍在桌子上,瞪着眼睛看着阿锤,怒道:“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又不想成为逆行者,我想当一个教书先生。”阿锤梗着脖子道。 啪~ 锤父一巴掌抡到阿锤脸上,吼道:“废物!放着好好的逆行者你不努力争取,还想当什么臭教书的!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锤父撸着袖子,推开桌子就要打阿锤。 一旁的锤母看着阿锤被打,急忙将阿锤搂在怀里,口中啊啊的冲着锤父叫着。 被锤父推桌子时溅了一身菜汤的阿亚也拦着道:“叔,阿锤不是故意的,阿锤你快说啊,你才不想成为臭教书的!” “阿亚,你躲开。”锤父一把拉开他,抡起巴掌劈头盖脸的向锤母怀里的阿锤的打去。 阿亚站在一旁,看着被锤母搂在怀里瑟瑟发抖的阿锤,不知所措。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阿锤挨打,这么多年锤父经常打阿锤,每次拦都拦不住。 阿亚转身向外跑去,准备回家找他爹来劝架。 啊~啊~ 锤母用胳膊护着阿锤,也被锤父打了好几下,突然呆住,看向自己的下身,啊啊冲着锤父叫着。 锤父也停住了抡起的巴掌,看到顺着锤母双腿淌下来的血,急忙抱起锤母向外走去,对阿锤吼道:“看家,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锤父将锤母抱到他家的小破车上,推着车向神谕殿跑去。 没了锤母温暖的怀抱,阿锤蹲在墙角抱住自己的膝盖,将靑肿的脑袋深深的埋了起来,直到阿亚和他爹来,他才从墙角站起来。 亚爹道:“阿锤,你说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爹的脾气,非要去当什么教书的,那玩意有啥用?能吃饱饭吗?听我的,一会你爹回来和他道个歉,说你好好锤炼身体明年开春好好参加考核。咱们当不上逆行者那就争取去太和军也行啊……” 亚爹劝慰阿锤几句,将阿亚留下来陪着他。 有阿亚陪着,阿锤的心情好了很多,二人收拾起狼藉的桌地。 二人坐在门槛上,一个仰头看着夜空中逐渐升高的明月,一个抠着手指。 “我娘要生了?”阿锤揉着青紫的脸道,“你说我娘会生一个男孩还是女孩,会不会像我一样瘦小?” “不知道。”阿亚抠着手指答道。 “我想应该是一个弟弟。嗯,妹妹也很好。不过之前神谕殿那个绿袍子的祭司说会是个男孩,那应该就是男孩了,不过他应该不会像我这样瘦小吧,希望他可以壮一点,这样他就可以成为逆行者了!” 阿亚端了两碗水递给阿锤一碗,道:“喝口水吧。” 阿锤接过水喝了一大口,道:“你说,我弟弟叫什么名字好呢?我是日落夕时出生所以我叫阿锤·夕,现在天已经黑了,月亮都那么高了,你说我弟弟叫阿锤·月怎么样?” 阿亚倚着门框,挠了挠脑袋道:“叫阿锤·小黑吧!” 阿锤摇头说到:“不好听,还是叫阿锤·月好,你看今天晚上的月亮多少漂亮。” 二人倚着门框,看着天空高悬的明月,阿锤心中弟弟的名字,想着想着他翻开了那本羊皮书。 物静时,阿锤合上羊皮书,站起身来看着天空中的明月,道:“都到了物静时分了,我爹咋还不回来呢?” 阿亚道:“要不去看看?” “别去了,我爹叫我看家的。”阿锤晃了晃手中的羊皮书,神采奕奕道:“我想给我弟弟做一个礼物。” “礼物?” 阿锤站起身来点燃了一根蜡烛,道:“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二人来到院子中的的木具作坊。 阿锤将蜡烛放在案子上,转身到木料堆里挑选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木块。 阿亚站在一旁打着哈欠,看着阿锤舞弄着各种工具,过了一会,一把精巧的小锤子出现在案子上。 阿锤抓起几根锉草,将小锤子细细的打磨了一遍,递给阿亚让他看看好不好看。 阿亚接过锤子鄙夷的说:“不好看,你怎么在上面画了那么多道道啊!还点了那么多点,这还有一个蛋。” 阿锤一把夺回小木锤,叫道:“这叫雕刻!是艺术!书上说神域其他国家都喜欢在器具上进行雕刻各种各样的花纹图案。” 在太逆,所有的物品都是以简单、朴素为美,在这里基本上是看不到一件带有花纹或图案的物品,阿锤只在乔叶的屋子中见到过花纹雕饰的器物。 阿锤的第一件木雕作品就这样在这样的一个国家诞生了。 这是把黑色的小木锤,巴掌大小,方头圆柄,锤头上雕刻着的是这一晚的夜空: 黑夜、流云、群星、明月。 第3章 废婴坑 第三章 阿锤手里拿着几根锉草打磨着木锤,隔一会儿目光便越过自家的木板门望向神谕殿方向眺望,期待着他爹他娘带着一个小生命回来。 阿亚趴在案子上用小棍拨动着蜡烛微弱的火苗,他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已经夜央了,每天这个时候他早就睡得像死猪一样了,他打着哈欠道:“咱们去看看吧。” 阿锤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自己的弟弟,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二人借着月光向神谕殿的方向走去。 物静之后万物皆静,现在到了夜央之时,所有的村民早已经熟睡。 除了阿锤家的作坊,十一村中看不到任何一家燃着烛火,黑暗、寂静永远是太逆夜晚的主题。 二人很快就看到了阿锤家那辆破旧的车,车就停放在神谕殿的前面,上面还沾着血污,这与月光下神圣的神谕殿形成了反差,不过自然女神并不会怪罪,因为这辆车是载着新生来到这里的。 神谕殿是不允许孩子们进入的,阿锤站在大殿门口向里探望并没有看到他的父母,他们俩来到神谕殿的侧面的墙根,扒开藤蔓将耳朵贴在灰白的墙壁上,想要听听是否有人说话。 神谕殿内,锤母已经结束了她的痛苦,正躺在哪里虚弱的喘着气。 锤父眉头紧锁怀里抱着一个沾着血迹的包裹,正和一个穿着深绿色袍子的老妪交谈着。 他举着包裹道:“祭司大人,您再为我的儿子检查一遍吧,他怎么会是一个聋的呢?也许是你检查错了呢?” 绿袍老妇人不满的回道:“我都说过了,你的儿子是聋的。难道你不相信一位接引祭司的判断吗?” 这位接引祭司的第二句话明显要比第一句话响亮的多,并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妪高声喊了一个名字,随后一个穿着同样款式长袍的年轻女子跑了过来。 接引祭司指着锤父怀中包裹命令道:“去!把这个孩子扔掉。” 年轻女子从锤父怀里夺过包裹,转身向外走去。 “快带着你的妻子离开这里!”接引祭司似乎对锤父刚才的质疑很是不满,言语中还夹带着愤怒。 锤父低着头哦了一声,失魂落魄的挪着脚步,好像没听出接引祭司的不满,他一言不发抱起妻子向外走去。锤母止不住的啊啊悲号,将手伸向自己的孩子。 阿锤并没有等到爹娘出来,当他看到那个绿袍女子抱着一个沾满血迹的包裹从神谕殿走出来后,他和阿亚就偷偷的跟了上去。 明月高悬,万物寂静,虽是仲夏,但阿锤还是觉得今晚的微风很冷,冷的他止不住的落泪。 “别哭了。”阿亚小声的劝着,“要是哭出声,前面那个人就会发现我们了” 于是月光下原野上出现了这样一幕,一个绿袍女子抱着一个包裹,包裹里传出婴孩洪亮的哭泣声,在她的身后远远的跟着两个男孩,其中一个捂着嘴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出了村庄向西经过十一村的坟场,再走两只鸡的路程就可以看见一个被太逆人称为废婴坑的大坑,坑里散落着数不清的小巧的骸骨。 绿袍女子走到废婴坑边将包裹扔到坑,向坑中瞥了一眼,神色如常,不顾坑中的哭声转身离去。 阿锤与阿亚伏在草丛中,等着绿袍女子走远后,阿锤早已泣不成声,连滚带爬地冲向废婴坑。 他跳入坑中将包裹拾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包裹中是一个眉眼和阿锤很相像的男孩儿。 当这个男婴看到满脸泪水的阿锤时居然止住哭泣露出了纯洁的微笑,伸着小手抓向阿锤。 阿锤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随后也露出笑容,轻轻的将男婴抱在了怀里。 “现在该怎么办?”阿亚指着男婴问道。 阿锤抬头环顾了一下废婴坑,指着这大坑中的骸骨道:“我不想让我弟弟像他们一样!” 阿亚平静的说道:“这是太逆的传统。” “不!我不管什么传统!我就想我弟弟活着!”阿锤嘶喊着。 “冷静点,这是我们的传统,我们必须遵守!只要是太逆的子民就一定要遵守!难道你忘了那些不遵守传统的下场吗?”阿亚喝道。 阿锤的泪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是啊,这是太逆子民必须遵守的传统! 太逆建国,国名太逆。 太逆王认为只有天生强大的婴孩才能成长为最强大的战士,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成为最伟大的逆行者! 他的想法得到其他氏族首领的支持,为此太逆的建国者们制定了一系列标准。每一个新生的婴孩都要接受祭司的检查,只有达到标准的婴孩才可以留下来,如果婴孩太过弱小、畸形、残疾,那么这些婴孩将要面对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遗弃,任其自生自灭。 如果有人胆敢藏匿收留这些被遗弃的婴孩,那么这个婴孩会被残忍的摔死,藏匿他的人也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阿锤看着男婴乌黑明亮的眼睛说:“你看他的眼睛,多好看。” 阿亚道:“走吧。” “你看他在对我笑,他应该很喜欢我对不对?” “阿锤!” 阿锤很想带着他回家,但是阿锤害怕,害怕村民发现他,害怕有人会摔死他,害怕自己不能保护他,害怕神谕殿的祭司再次宣判弟弟的命运。 阿锤将男婴轻轻的放在那块沾着血迹的布上,从口袋里掏出那把黑色的小木锤放在男婴的胸口,然后用布将他裹好。 阿锤站在包裹面前,静静的看着弟弟乌黑明亮的眼睛,抿着嘴唇强忍着泪水。 “阿锤!”阿亚又叫了他一声。 阿锤猛的转过身大喊了一声,向十一村狂奔而去。 阿亚看着阿锤狂奔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看包裹,随后也跟上阿锤向十一村跑去。 当他们跑开后,废婴坑又传出婴孩清脆洪亮的哭声。 二人又回到了神谕殿,殿前的那辆破车已经不见踪影。 阿亚默默的跟在阿锤身边,他想要说点什么呢劝劝阿锤,但是又害怕自己嘴太笨惹阿锤不高兴。 阿锤早已经不再流泪,只是从废婴坑回来的路上一言不发,走到神谕殿旁阿锤抬头看了一眼,但很快的又低下了头,继续向家走去。 临近家门,阿锤家的小木屋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和锤父的谩骂声,他似乎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向前走去。 阿亚一把拉住阿锤,将他拉倒木栅栏下藏了起来。阿锤这才反应过来探头向院子中看去,院子一片狼藉。 “啪”陶瓮被摔碎的声音。 “哐”橱柜砸在了地上 “啪”什么东西打在了皮肉上。 “啊!”女人哀嚎的声音。 “你这个可恶的聋女人!” “看看你生的是什么东西!” “你又给我生了一废物!” “你怎么就不能生出一个健壮的男孩!” “瞧瞧你生的是什么废物!第一个要不是我花了那些钱,他能勉强合格吗?” “这回,你又生了一个聋的!和你一样的聋子!” “你不但给我生不出一个逆行者来,还想要我去贿赂这一任的祭司然后败光我的财产吗?” “啪”一个酒瓶被摔在了地上。 “我是指不上阿锤那个废物了,他连参加逆行者考核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我把你捡回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为的是什么?啊!还不是为了让你给我生一个能成为逆行者的儿子!” “只要他成了逆行者,我们再也不用这样辛苦的劳作!我们也可以使用奴隶!” “可是你,你就是个废物!你生了一个废物不说,居然又给我生了一个废物!” “乒”“乓”“嘭”“啪”“咔”“啊”…… 屋子里砸东西声,叫骂声,女人的哀嚎混作一团。 阿锤听到屋子里传出声音,蹲在木栅栏下,脑袋摇晃着身体哆嗦成一团。 阿亚扯着阿锤,低声叫道:“快!快去叫我爹过来!” 说着阿亚拽起阿锤便向他家跑去。 木具作坊,一根蜡烛静静的燃烧着,企图用自己微弱的光照亮这无尽的黑夜。 第4章 遗孤 阿锤双目无神,拄着膝盖气喘吁吁的站在阿亚家的院子里,身体还在哆嗦着。 阿亚冲进屋子推着熟睡的亚父,大喊道:“爹,不好了,阿锤家又打起来!” 亚爹一轱辘翻坐起来,大骂道:“小兔崽子,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阿亚连忙解释:“爹,阿锤他爹又在打他娘了,你快去看看吧!” 亚爹磨蹭地扯着衣服,道:“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一点也不冷静,怎么能成为一名逆行者!阿锤他爹可真是的……” 阿亚和他爹刚出屋门就看见阿锤家的方向火光冲天,亚爹大叫一声不好飞快穿着衣服,大喊道:“快,快去叫人!”说完便先行向火光处跑去。 阿锤呆呆的看着东南方向的火光,不知所措。 阿亚拉起阿锤向火光处跑去,边跑边大叫道:“着火了!着火了!” 这一夜,十一村的平静被打破了,十一村的黑暗也被打破了,所有听到呼喊的村民都拎着水桶向阿锤家跑去。 当阿锤和阿亚再回到阿锤家的时候只见阿锤家围满了人。 由于阿锤家木料众多,火势很旺,炙热的火焰烤的人们退了又退,没有人能冲的上去,因此阿胖的父亲指挥着村民将房子周围易燃的东西清理干净。 “爹!娘!”阿锤冲着那正在燃烧的木屋弱弱的叫了一声。 村民们看到他都忍不住的叹息道:“可怜的阿锤。” 阿锤看着熊熊烈焰,不知道想着什么,呆站着一动不动。 村民们经过他身旁免不了的劝慰几句,然后转身离去,只留下几个村民看着火场。 太和村外废婴坑 月光轻柔的抚摸着男婴的脸看着正在甜甜安睡的男婴,他的眼角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突然一片阴影笼罩住了男婴,顺着阴影看去废婴坑边上正站着一位祭司。 这位祭司藏在袍子下面的手轻轻一勾,一团黑气顿时从包裹下浮起托着男婴浮到他面前。 祭司看到男婴稚嫩的小脸蛋儿,粲然一笑,一甩袍子,顿时消失不见了。 大火一直烧到天亮,阿锤一直呆站到天亮,阿亚也一直陪到天亮。 当日出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这太和村时,阿锤的家还在冒着一缕缕浓烟。亚爹和几个村民在废墟中翻找着,最后只找到一些残破的金属器具与陶器,还有几块焦黑的人骨,。 阿亚将一个小坛子递给阿锤,坛子里装着几快焦黑的骨头。 阿锤接过坛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以后就住我家吧。”亚爹道。 “阿锤,一会儿来我家吃饭。”一个汉子道。 “阿锤……” “阿锤,好样的!”这是所有还在场村民的心声。 是的,在村民眼中看来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如此平静面对这样的事情,能止住悲伤不流眼泪,反而神色平静淡然,他称得上“好样的!” 阿锤紧紧抱着坛子,神色平静抬头看了一眼东方初升的旭日扭头向西边走去。 阿亚跟着他向西走去,但还没走几步就被阿锤止住了。 “别跟着我。” 阿锤的声音很低很轻,轻的阿亚险些没听清,但他还是听清楚了,听出了阿锤语气中的不容质疑。 于是阿亚止住了脚步,他想阿锤这个时候最需要的也许是一个人静静。 在太逆悲伤与哭泣是懦弱的表现,不是不允许悲伤哭泣,而是在悲伤哭泣之后要坚强勇敢的面对,这才是被太逆人所称赞的品质。 阿锤不哭泣是因为他已经流不出眼泪了。他不在悲伤了吗?不,他还在悲伤,只是他将悲伤深深的封印在心底,他将自己的情感压抑住了,因此在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悲伤难过。 村民错把这种呆滞木然理解成了平静淡然。 阿锤一直向西走,走到了村子外,走到了太和村十一村的坟场。 他走到坟场的一角,这里长着茂盛的锉草,锉草上还挂着露水,阿锤心想,爹一定会喜欢这里吧,希望以后爹不会再打娘了。 阿锤跪在那里拔掉几根锉草开始刨坑。他的手被锉草蹭出了几个口子,但他却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反而更用力刨着。 片刻之后,坑刨好了,坛子放进去刚刚好,阿锤将坛子埋好又将拔掉的锉草重新插好。 拔草,刨坑,放坛子,埋土,插草。一切似乎是那么的简单,却又那么的沉重。 这是一个简单过程,但却将生者与死者永远的相隔。 阿锤摸了摸脸上青紫巴掌印,这是锤父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他站起身来向废婴坑的方向走去,但没走几步就又停下了。 也许弟弟现在已经被狼叼走了吧,阿锤心想。 于是阿锤转过身来向已经成为废墟的家走去。走着走着,听见有人叫他。 “阿锤!” 早上乔叶刚醒来就有人告诉他阿锤家着火了,阿锤的父母没能逃出来,只有阿锤幸免于难。 乔叶听了之后,赶忙向阿锤家走去,只看到冒着浓烟的废墟和几个正在清理的村民并没看到阿锤。 村民还在赞赏着阿锤的表现,告诉乔叶阿锤抱着坛子向西边去了。 乔叶皱着眉匆忙往回走,当他走到学堂附近时看到了刚从坟场出来的表情呆滞双目无神的阿锤。 “来。”乔叶走上前去抓住阿锤的手,向学堂走去。 学堂分两间,一间用来教孩子一间是乔叶的住所。 乔叶将阿锤拉到自己的屋子,指着饭桌道:“阿锤,你先坐这儿等一会儿。” 乔叶走到锅灶旁边忙活了起来。片刻之后,一盆菜汤,两副碗筷,几个面果摆在了饭桌上。 “快吃吧。”乔叶道。 阿锤看着眼前的食物一言不发,伸手从怀里将羊皮书掏出来递给乔叶。 乔叶接过羊皮书放在一旁,伸手盛了两碗汤,道:“先吃饭吧。” 阿锤这才抓起一个面果大嚼起来。 乔叶叹了口气,看着一言不发的阿锤大口大口的咬着面果。 要说谁最了解阿锤,不是他的父母,不是为他马首是瞻的阿亚,不是整天欺负他的阿胖,而是乔叶。 乔叶流落到太逆的时,阿锤刚出生不久,那时他为了生计,在村子里建了学堂靠着教孩子们识字糊口。可太逆尚武摒文的风俗根本让他吃不饱饭,但是这并不是最主要,最主要的是没有人尊重他,整天都是臭教书的臭教书的叫着。 直到有着一半太沧血液阿锤在五岁的时候来学堂识字,他才从阿锤身上得到了一丝慰藉。 阿锤对知识的渴望完全不像一个太逆人,但乔叶非常喜欢他求知好学的劲头,因此每天都非常认真地教着他。 和同龄人比最弱小的阿锤总阿胖他们欺负的对象,乔叶每当阿锤挨欺负后都会安慰他,每次锤父打锤母和阿锤之后,阿锤也会跑到乔叶这里,听乔叶讲述神域的奇人异事。时间长了二人自然结下了深深地师生之情。 因此当别人都赞叹阿锤的平静淡然,只有乔叶知道阿锤现在已经悲伤到了极点。 阿锤吃完后,低着头静静的坐着。 乔叶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阿锤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乔叶叹了口气,道:“以后就住在我这吧。” 阿锤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一句话站起身来收拾起了碗筷。 收拾完碗筷后他走到门口,坐在门槛上倚着门框,仰头看着天空瞬息万变的云朵。 渐渐地,他的目光不在呆滞,眼神中充满了温柔。 仲夏,微风,阿锤在回忆他那少有的美好。 第5章 梦想的种子在发芽 阿锤在门槛上整整坐了一天,甚至连乔叶的课也没有去上,直到阿亚过来找他。 阿亚道:“走啊,一起去玩吧!” 阿锤将目光移到阿亚脸上看了一眼,但并没有理会他又把目光转向西垂的红日。 “阿锤。”乔叶走了过来,道:“去和阿亚一起玩吧。” 阿锤这才站起身来和阿亚向神谕殿方向走去。 阿胖和一群孩子在土堆上正等着阿锤与阿亚,看到二人走过来,阿胖喊到:“阿锤!” 阿胖边喊边跳下土堆,迎了上去。 今天早上阿胖听他爹说起阿锤家着火的事,赞赏阿锤昨夜的表现并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欺负阿锤。 阿胖当时脑袋里就浮现出阿锤镇定自若的样子,就算他爹不告诉他,他以后也不会再欺负阿锤了。在孩子心里,勇敢坚强的人总是他们所钦佩的对象。 “阿锤,今天你来当太逆王吧!”阿胖道。 孩子们纷纷点头附和道:“阿锤,你来当太逆王吧!” “啊?”阿锤嘶哑着嗓子,很是惊讶。 阿亚道:“我们都商量好了,今天由你来当太逆王,我和阿胖当古日奴族,他当炙狼首领,他……她……” 阿亚边说边点指着身边的孩子们,介绍他们今天的角色。 “啊?”阿锤还是很惊讶。 阿胖,阿亚推着阿锤走到土堆上,将木盾和木矛塞到他手里,然后跑到一边捡起两根木棍,喊道:“阿锤!快开始吧!” “太逆王,开始吧!”孩子们喊道。 阿锤站在土堆上,没想到自己终于当上了太逆王,但他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开始吧!”阿胖和阿亚又喊了一遍。 阿锤站在土堆上,居高临下的看了看围在他周围的孩子,紧了紧手中的木盾木矛,清清嗓子,开始念起了太逆王的台词: “逃亡的人啊!难道你们忘了吗?我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我们的祖先从原始时代就居住于此……让我们去结束这黑暗的三百年,重建我们的家园!” 阿锤的声音由低沉嘶哑,渐渐的变得高亢洪亮,他的热血仿佛沸腾了一般。 他跳下土堆,左手持盾护在身前,右手持矛指着阿胖和阿亚,回头向一众孩子喊道:“当你们退却时,我会让你们看到什么是勇敢无畏!” 话音一落阿锤脚下奋力一蹬,率先向阿胖阿亚冲去,其他孩子紧跟着他也冲了上去。 阿胖看着孩子向他冲来只觉得双腿发软,不由的咽了咽唾沫,嗷的一声转身就跑只是还没跑出几步就摔倒在地。 片刻后,阿胖阿亚鼻青脸肿的坐在土堆上,阿锤和孩子们围坐成一圈笑嘻嘻的看着他俩。 这是第一次有人将太逆王的话说完整,这是阿锤第一次当太逆王而不是古日奴族。 随着嘶喊、奔跑、出拳,阿锤将压抑的情绪宣泄后心情似乎好多了。 阿胖揉着脸道:“嘶,这古日奴族真不好当,以后咱们轮着来。” 阿锤道:“是你跑的太慢了。” 阿亚在一旁嘿嘿笑着,心想着这顿打没白挨。 “阿锤,今天晚上去我家吃吧。”阿胖道。 阿亚在一旁补充道:“我爹也去。” 不等阿锤拒绝二人一左一右架着阿锤就走,冲着孩子们道:“都散了吧,我们明天再玩。” 当三个孩子来到阿胖家的时候,阿胖的父母和亚父已经摆好了饭桌等着他们。 三个孩子坐好后胖父热情的招呼起来:“阿锤,快吃吧。” 吃罢,阿胖的母亲收拾碗筷,剩下几人围坐在桌子旁,亚父和胖父身上都散着淡淡的酒气。 亚父看了看阿锤,对阿胖的父亲说道:“老胖,今天呢,我主要有件事想求你。” 阿胖的父亲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阿亚的父亲一拍桌子,继续道:“你我还有阿锤他爹咱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当年咱们三个参加逆行者考核,都没能通过。后来你们俩去了太和军服役,而我没啥本事,只能跟我爹学种地。这些年日子过的苦,阿亚他娘死的也早,你和阿锤他爹没少照顾我们爹俩。” 亚父顿了顿继续道:“现在阿锤他爹娘都死了,别人不管阿锤,我得管,但是我没啥本事,只能求你收留他。阿锤虽然瘦小,但脑袋灵活,还很勤快,你收下他,传他点手艺,以后做个木头活也好过种地。” 老胖听了之后长叹一口气,道:“老弟,就算你不说,我身为村长也得管这事儿。虽然我和阿锤他爹当年都没能通过逆行者的选拔,但是我俩加入了太和军,在太和军中受训的这十年,我和他爹互相扶持,光冲着这份情谊我也得帮他!” 老胖端起水碗抿了一口,继续道:“先让阿锤在我这帮把手,等明年开春阿胖参加完逆行者考核,我就正式收他做徒弟。” 阿亚的父亲大笑起来,道:“哈哈……老胖,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阿锤,快谢谢你老胖叔。” 阿锤低垂着头,低着声音道:“谢谢老胖叔。” 亚父大笑,能解决阿锤的事让他很开心。 亚父看向阿胖,对老胖道:“老胖,看看你儿子长的,你当年这么大时可没你儿子壮,这次的逆行者选拔应该有希望喽!” 提到阿胖老胖也是哈哈一笑,道:“阿胖这小子比我当年壮多了,就算通过不了逆行者的考核,太和军他也一定能进的去。” 老胖看向阿亚上下打量一番,道:“啧啧,你瞅瞅你儿子,咱们村和他同龄的就属他长的最壮,我看咱们村这五十年没出现过的逆行者就要落到你儿子的头上了!” 阿亚听到老胖夸赞他,红着脸,但把胸脯挺得老高。 “如果明年阿亚能通过逆行者的考核,那我老胖就杀一头猪摆酒席!”老胖说道。 “这可别乱说,杀猪摆酒席那是逆行者才能干的事!再说咱们也没有猪啊!” “哈哈,等你儿子成了逆行者咱们不就有猪了吗?” “那也是我们家的猪!” 老胖眯着眼睛趴在阿亚父亲的肩膀上,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阿亚他爹你说你当年连第一关都没过,你咋能生出一个这样的儿子呢?阿亚一定不是你亲生的!” 亚父的脸也红,随即也开起了老胖的玩笑,一时间屋内乐成一团。 只有阿锤没有笑,他的脑子乱作一团。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出阿胖家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学堂的,他满脑子都是昨夜父亲的嘶吼,母亲的哀嚎,他想起了这些年父亲提到过的次数多的词汇——逆行者。 锤父想要成为逆行者,但他失败了,他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阿锤的身上,但是阿锤也让他失望了。 “瘦小”的阿锤不得不让他花大量的金钱贿赂神谕殿的祭司,他期盼着阿锤能茁壮的成长,但阿锤却永远是同龄人中最瘦小的一个。于是他又把希望寄托于第二个儿子上,他又失望了。他不停地失望!以致于他在失望中犯下很多错事,最后又在失望中死去。 “阿锤,想什么呢?”乔叶问道。 “我想成为逆行者!”阿锤铿锵有力的回答道。 “我想成为逆行者!”当阿锤说出这句话说,他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乔叶上课的画面。 乔叶看着阿锤坚定的神情,长叹一口气。 乔叶知道他为什么想成为逆行者,也知道他真正的梦想,但是乔叶不知道怎么劝说阿锤。 任谁都知道阿锤成为逆行者的几率是极为渺茫,要想成为逆行者,最低的标准也要成为锤三等级的武士,但阿锤距离锤三武士的标准还差一些。 大多数的父母都对自己的孩子有一个规划,他们或是希望孩子能实现他们的梦想。或者怕孩子经历自己曾经的的失败,而拒绝让孩子走他们曾经走过的路。 锤父就是前者,他把想成为逆行者梦想强加在阿锤的身上。他自然也知道,阿锤不是成为逆行者的料,因此他经常用武力和谩骂发泄自己的情绪。 时间长了,阿锤的心里就被种下了一颗种子,一颗并不是自己种下的种子,一颗名为逆行者的种子。 父母的死亡让阿锤的这颗种子开始发芽,使他无比的渴望成为一名逆行者! 是夜,阿锤沉沉的睡着,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像乔叶一样站在讲台上,讲台下坐着一群孩童。 第6章 锤子计划 翌日清晨,阿锤醒来后发现枕边放着一卷羊皮,他揉了揉眼睛小心的将羊皮展开。 阿锤看到羊皮上的第一行字就被吸引住了。 “太逆,逆行者考核……” 这卷羊皮上详细的记载着逆行者考核的由来,考核的事项等信息。 金阳历2200年,太逆王带领着部落族人顽强反抗古日的压迫,建国太逆。然而有人顽强反抗的同时,也有人消极避战,太逆的弟弟太和就是避战一派的领袖。 太逆建国后,实行三等级社会制度,太逆王族和五大氏族是第一等级,太和一派由于消极避战被评定为第二等级。 所有第一等级的人,生下只要经过祭司检查达到标准就是逆行者,享受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待遇。而作为第二等级的太和部族是享受不到逆行者尊贵的待遇,例如对第三等级古日奴族的使用权。 后太逆王怜爱弟弟,给予太和一派成为逆行者的机会,满十岁的太和孩童要想成为逆行者,只要通过逆行者考核就可以成为第一等级的逆行者,就算没能通过逆行者的考核,其中优秀的孩子也可以加入太和军服役十年。 太和为此感到羞愧,遂带着太和氏族远走东海,正因如此在太逆所有的太和村都找不到姓阿和的人。 阿锤一项项看着羊皮上记载的逆行者考核项目,站姿、速度、耐力、力量、格斗、勇气,当阿锤看到最后一项时,不由得张大了嘴。 乔叶来到阿锤身边,看到阿锤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看完羊皮上记载的最后一项考核。 乔叶道:“想通过逆行者的考核不是成为锤级武士就可以,能做到吗?” 阿锤将目光从羊皮转移到乔叶脸上,坚定的回答道:“我能!” 乔叶道:“嗯,那先去吃饭吧,想成为逆行者,我帮你!” 吃过早饭,阿锤按照乔叶的吩咐,先绕着太和十一村跑一圈。乔叶站在门口看着阿锤远去的背影,不禁一声长叹。 其实神域的其他国家都知道太逆选拔训练逆行者的方法,只是没有一个国家愿意用,因为在他们看来这种方式太过残忍。 然而太和部族的逆行者考核与生下来就是逆行者的孩子所要经历的相比,难度已经小了很多。 那些生下来就是逆行者的孩子,他们在七岁的时候就要完成逆行者考核的最后一项。 阿锤绕着十一村跑了一圈后,已经过去了五只鸡的时间。 当阿锤回到乔叶的学堂时,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背,阿锤气喘吁吁的走进屋子,看到乔叶正在往他的床头挂了一块木板,木板的最上边写着“锤子计划”,下面是乔叶为阿锤制定的锤炼身体的内容: 鸡鸣而起,绕村子跑一圈 曦时而食,举石头练力气 露竭而休,练逆行者站姿 日中而食,和乔叶学知识 除秽而休,去广场玩游戏 夕时而食,和乔叶学武技 物静而眠,结束这一天的训练 阿锤看到完乔叶帮他制定的训练计划,不解的问道:“老师,你会武技?” 乔叶摆摆手,道:“以前在太沧学过点。” 乔叶似乎不想提有关太沧的事于是转移话题道:“先擦擦汗,一会儿我给你量下尺寸,去村里给你做两身衣服。” 乔叶拿着一条软尺,量着阿锤的尺寸。 阿锤道:“昨天老胖叔……” 阿锤将昨晚亚父求老胖收留阿锤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乔叶量完尺寸,卷着软尺道:“一会儿我去和村长说,以后你就住我这里吧。” 阿锤道:“可是老胖叔会答应吗?” “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在家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乔叶微笑着信心满满的说道。 乔叶先去了村子的裁缝铺,然后向老胖家走去。 乔叶之所以信心满满,是因为他知道老胖其实并不愿意收留阿锤。他知道老胖之所以答应收留阿锤不是因为亚父出口求他,也不是因为他与锤父在太和军中的情谊,而是要为了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 如果老胖真的在意与阿锤父亲的情谊,那么他以前也不会纵容阿胖欺负阿锤了。 乔叶从老胖家出来时,老胖表情严肃的将乔叶送了出来并语重心长的嘱咐道:“老弟,以后阿锤就麻烦你了!” “放心吧!”乔叶拍了拍老胖的肩膀,眨着眼睛道。 乔叶走后老胖转身回屋,嘴角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乔叶去裁缝店取回衣服,回到学堂已经是日中时分了,阿锤早已经热好吃食等着乔叶。 乔叶将衣服递给阿锤,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面果,假装低沉的语气道:“先吃饭吧。” 阿锤听了乔叶的话,低着头默默的咬着面果。 乔叶看着阿锤难过的样子,缓缓道:“刚才我去和村长谈了。” 阿锤抬起头,盯着乔叶。 乔叶继续道:“他同意了。” 看着阿锤瞪大的眼睛乔叶忍俊不禁,道:“我和村长说你想成为逆行者,你老胖叔就同意了。” “啊!你咋能和老胖叔说这个呢!”阿锤红着脸急道。 乔叶笑道:“我当然没和村长这么说。我和村长说,我觉得你聪明,想要把你留在我身边教你你识字,以后让你在村子里当一个老师。” 乔叶正了正神色,继续道:“不过阿锤你怕什么吗?想成为逆行者又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怕别人嘲笑你?嘲笑你不自量力?其实你只是和太逆同龄的孩子比显得瘦小,如果和神域其他国家的同龄孩子比,你已经算长得很壮了。” “不要对自己没有信心,你想想看那些真正的逆行者们,哪一个不都是充满了信心吗?遇到困难就勇敢的战胜它,遇到嘲笑就用自己的表现让嘲笑你的人闭嘴!记住,要想成为逆行者首先你要相信你自己!” 阿锤听了乔叶的一番话,点了点头。 乔叶并没有告诉阿锤,他是如何用一枚银币“说服”老胖的,也没有告诉阿锤,有的时候就算有信心也未必能成功。 乔叶只是帮助他树立了一个真正的逆行者该有的信念——勇敢无畏,永不屈服,永不退缩。 这天日中,乔叶早早就在学堂等着孩子们到来,阿锤也早早坐在了他的座位上。 日中偏西,孩子们才陆陆续续的来到学堂。 乔叶看到孩子们到齐后,开口道:“孩子们,我已经来到十一村九年了,这九年里,除了你们我还教过你们的哥哥姐姐,教会你们写自己的名字。” “今天,老师要和大家道一声别,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再教你们了,希望你们以后可以生活的很好。” “现在,下课!”乔叶失落的说出了最后一句。 孩子们听到乔叶说以后不再教他们,一个个欢呼雀跃,蹦着跳着跑出了学堂,没有丝毫不舍。 很快学堂里只剩下了三个人,乔叶,阿锤,还有阿亚。 阿亚指着乔叶,道:“阿锤,今上午我听我爹说,你以后就跟着他了?” “嗯。”阿锤点头答道。 阿亚道:“真不知道你咋想的,我爹在家直骂你是蠢猪!是个蠢瓜!” 蠢瓜,这是神域对傻子的称呼。 阿锤开始支支吾吾起来,不知道怎么回答。 乔叶在一旁看到阿锤语塞的样子,鼓励道:“像逆行者一样!去和阿亚他爹讲清楚。” 第7章 文化 阿锤耷拉着脑袋从阿亚家出来时,身上多了几个脚印。 他回到学堂的时候,乔叶正在准备晚饭。二人坐在锅灶旁,填着柴火。 他撅折一根树枝扔到火里,道:“我和阿亚他爹说了,然后他爹把我揍了一顿,还骂我蠢瓜,说我不知道好歹,跟着你当一个臭教书的最后连屎都吃不上。” 他用树枝划着土,继续说道:“我跟他说了,我要当一个逆行者,然后他骂的更狠了,两脚就把我踹出来了,说我疯了,说我和我爹都是疯子,说我明明长得和小鸡仔似的还想着要成为逆行者,说我连逆行者考核的第一项都过不去。” 乔叶站起身来掀开锅,笑道:“阿亚他爹虽然对你又打又骂,但是他是真的关心你。” 阿锤点头同意。 “自己说出是不是觉得舒服一些?逆行者从来都不会隐瞒自己的想法,要勇敢的去表达,勇敢的去面对。” 阿锤端着面果放到桌子上,道:“嗯,我记住了,老师。” “老师,今天你为什么说以后都不教他们了?”阿锤问道。 乔叶拿着碗筷摆在桌子上,道:“不教他们是为了帮助你成为逆行者。而且我来这里已经九年了,是时候回太沧看看了,等你参加完逆行者的考核,我就回太沧。” “我要是通过不了逆行者的考核怎么办?”阿锤咬着面果说。 “那我就带你一起回太沧,到时候带你去看看太逆外面的世界。”乔叶回道。 乔叶说的没错,他是该回太沧了,九年前他在太沧被人陷害,被判放逐十年。 眼看十年放逐刑期就要结束了,他想回去看看,看看太沧变成什么样,看看他爱的人是否还在等候他的归来,看看当初陷害他的人是否过的还好。 吃罢晚饭,乔叶拿着之前借给阿锤的那本羊皮书《金阳历》,道:“今天晚上,咱们先不学武技,继续学习知识。从明天开始正式执行你的锤子计划,在考核之前将你锤炼成锤三武士。” 阿锤不解的问道:“今天下午你不是刚说过不再教了吗?现在怎么又要学习了?” 乔叶嗔道:“我是说不再教他们,没包括你,难道你不愿意跟着我学习新的知识?” 阿锤委屈道:“当然不是不愿意,只是觉得学习知识对逆行者考核没有什么用处。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学?” 乔叶没有解答阿锤的疑问,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知道逆行者的弱点是什么吗?” “逆行者怎么会有弱点!”阿锤惊疑道。 “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没有完美的事物,就算是再怎么看似完美的东西也会有它的缺点。” “逆行者也有缺点,而且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缺点,一个被人们忽视遗忘的缺点,那就是这儿。” 乔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逆行者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优秀的战士,这是所有人都承认的,但是逆行者也是被公认最没有文化最野蛮最粗俗的。” “逆行者的文化仅限于简单的文字与历史,战斗技巧,至于诗歌舞曲文学艺术天文数学,逆行者们都避之若浼。” “逆行者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坚信使只要使用武力就可以解决。没有奴隶就用武力抢来奴隶,没有领土那就用武力抢来领土。” “在神域,所有国家都畏惧太逆,畏惧逆行者,畏惧他们的武力!” “在太逆的境域内,基本上是看不到外邦人,那正是因为逆行者粗俗野蛮,没有人愿意和逆行者生活到一起。” “而你,我想让你成为一个有文化的逆行者,不再野蛮,不再粗俗,成为一个有头脑的逆行者!” 乔叶拿起《金阳历》,道:所以我要教你知识,首先带你了解一下神域其他国家的历史文化风俗人情,开阔你的眼界。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会教你其他知识,所有我会的知识。” 阿锤听完乔叶的这些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里想反正乔叶老师不会害我,他说怎么那样就怎么样。 于是他规规矩矩的坐好,听着乔叶讲着《金阳历》的内容。 翌日鸡鸣,十一村的公鸡抖抖羽毛跳上围墙,喔喔的叫了起来。 阿锤换上乔叶为他准备的新衣服,站在门口活动着身体。 乔叶打着哈欠道:“记住要注意呼吸,找到你自己的节奏。” 阿锤沐着月辉,伴着鸡鸣,在乔叶惺忪睡眼的注视下出发了。 虽是夏日,但此时的温度却让阿锤感到寒冷,不过当阿锤跑出几百米后,开始发热的身体,让他感觉到了温暖。 十一村此时还是一片黑暗,没有人起的比阿锤还早,其他孩子都是曦时才起来锤炼身体。阿锤和他们比太弱了,只能靠勤奋和努力来弥补与其他孩子的差距。 虽然之前锤父也让他鸡鸣之时就起来跑步,但是他向来只是狂奔一段距离,只要离开锤父的视线就会松懈下来。现在,他为了成为逆行者跑的非常认真,没有一丝懈怠。 阿锤听着耳边风的呼呼声,听着鞋子踏在地面上发出的啪啪声,放任汗水在背上肆意的地流淌,享受着奔跑的自由。 当阿锤回到学堂的时候,东方的天边已经微微放红,还是和昨天一样用了五只鸡的时间。 阿锤喘着粗气,将已经湿透的衣服换了下来。 乔叶正挥舞着锤子,砸着一块石头,看到他气喘吁吁的回来,道:“先去休息一会儿,然后再看会书。” 他看着乔叶砸石头并没有过问,走进屋子看了一会儿书后便试着做起了早饭。 曦时,屋子里传出阵阵的焦糊味儿,阿锤将他人生中第一次下厨成果摆在了桌子上等着乔叶品尝。 乔叶擦着额头的汗走进屋子,当他闻着焦糊的味道就知道阿锤在干什么了。 他洗了洗手坐到餐桌旁,道:“来太逆九年了,第一次吃到学生做的饭,我得多吃点。” 乔叶尝了一口表情瞬间变得丰富多彩起来,夸赞道:“嗯,味道还不错!以后的早饭就都你做了。” 阿锤也尝了一口,皱着脸道:“老师,你确定?” “嗯,”乔叶喝了口水道,“第一次做成这样就算好的了,以后的早饭就你做了。” “老师你刚才砸石头干什么?” 乔叶尴尬的回道:“之前帮你制定训练计划的时候忘了帮你弄练力气的石头了。” “刚才我找了九块石头,修饰了一下,最小的大约二十斤,最大的大约一百斤。待会吃完饭,你就开始练力气吧。据说逆行者都是用铁蛋练力气的,铁的弄不到只能用石头了,你就先拿这个练吧。” 吃完早饭,阿锤到院子用乔叶为他准备的石块练了起来,小块的反复抓举,大块的则从院子的一边搬到另一边。 乔叶收拾着碗筷看向院子里卖力气举着石块的阿锤,心道:“虽然做的难吃了一点,但以后我终于可以睡懒觉了。” 从这一天起,阿锤为了成为一名逆行者,在乔叶的帮助下开始了他的训练。而十一村也传开了阿锤疯了阿锤是蠢瓜的声音。 只有三个人认为阿锤没疯阿锤不是蠢瓜,一个是乔叶,一个是阿锤,一个是阿亚。 第8章 变态二人组 暑往寒来,转眼已是季冬的第十天。 天色漆黑,十一村的公鸡跳出鸡窝,不再抖抖羽毛,只是喔喔地叫了两声,迅速钻到鸡窝里。 冷冽的寒风中一个还有二十天就满十岁的男孩背着一个布包,头上冒着热气,绕着银装素裹的村子狂奔。 这个男孩正是阿锤,他身上的布包里装着的是用来练气力的石块,不过是最小的那一块,大约二十斤。 在阿锤前面阿亚背着个一个更大的布包,布包里装的是一块四十斤左右的石块,自从阿锤开始训练他就跟着阿锤一起练了起来,只不过没有跟着乔叶学习知识和武技。 阿胖之前也来跑跑步,只不过入了冬以后再就没有来过。 二人跑了两圈才回到了学堂,将装着石块的布包甩在一旁,拄着膝盖喘着气,身上散发白色的热气。 半年多的时间阿锤长高了半个头,身上也能看看渐渐鼓起来的肌肉。父母的死和弟弟被遗弃的压抑被阿锤完全转化为锤炼身体的动力,让他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进步神速。 几个月前阿锤需要花五只鸡的时间才能跑完一圈,现在他五只鸡的时间可以跑完两圈,端的是进步神速,更何况还背着一块二十多斤的石块。 二人呼吸匀称后对视了一眼,迅速地脱下外衣,大吼一声一起冲向院子中的雪堆。 乔叶听见屋外的大吼,打了一个冷战,将被子裹得紧紧的,嘟囔道:“变态!” 是的,确实很变态! 当下过第一场雪后,阿亚理直气壮地向阿锤建议说,逆行者到了冬天穿的还是夏天的衣服而且每天都用雪或冷水来沐浴身体的。 阿锤听了阿亚的建议后,亮着眼睛说了一句:“那咱们也这么干!” 第一天…… 阿锤阿亚脸色铁青,哆哆嗦嗦地从雪堆爬出来。 第二天…… 二人哆哆嗦嗦地从雪堆走到屋里,缓了半晌。 第三天…… 一开始,乔叶还苦心相劝,但阿锤却说:“你不是教我,遇到困难就要勇敢的战胜它吗?再说这个是每个逆行者都能做到的事儿,我们俩也可以的!” 乔叶被反驳的哑口无言,只好由着他们。只不过乔叶每天早上都被二人的大吼声呼喝声吵醒,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稳的懒觉。 当阿锤与阿亚逐渐适应了冰雪的寒冷后,居然还收集村子里的雪堆积到乔叶的院子里,因此乔叶这里是全村最冷的地方。 过了片刻,阿锤阿亚从雪堆里走出来,浑身蒸腾着白色雾气。二人将身体擦拭干净后穿上已经冻硬了衣服,赞了一声,“爽!” 阿亚走到最大的石块前练起了气力,阿锤进屋烧火做饭。经过这大半年的时间阿锤的厨艺有了很大的进步,至少不再那么难吃了。 曦时,阿锤将热气腾腾的麦粥面果摆在餐桌上,喊道:“吃饭了!” 只听见屋外噗嗤一声,阿亚将石块扔到一边,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乔叶裹着厚厚的棉衣双手插在袖子里,瞅了一眼阿亚后坐到餐桌旁。 自从阿亚开始跟着阿锤训练后,每天的早饭和午饭都赖在了乔叶这里。 阿亚抓起一个面果,咬了一大口,又端起一大碗麦粥灌了一口,赞道:“阿锤,你做的真好吃。” 阿锤腼腆的笑着,点了点头,也吃了起来。 阿亚看着乔叶,道:“你做的饭太难吃了,以后好好和阿锤学学!” 乔叶白了一眼大快朵颐的阿亚,阿亚浑不在意。 乔叶嚼着阿锤做的面果,喝着麦粥,心道:“太逆的口味就是独特,阿锤做的东西也就是能吃而已,这小子居然吃的津津有味。” 他想起太沧的食物,吧唧吧唧嘴,心想:“等阿锤逆行者的考核结束后我就回太沧。” 吃完饭乔叶手插在袖子里坐在火炉旁,看着穿着单薄的阿锤阿亚,道:“你俩不冷?” 阿亚撸起袖子展示胳膊上的肌肉,学着逆行者的语气,道:“逆行者,不惧严寒!” “珂木河快开化了,还有二十天逆行者的考核就要开始了。通过这几个月的训练,阿锤你的进步非常大,基本上达到了锤子武士的最低标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通过逆行者的考核。阿亚,这几个月你也有很大的进步,都说你是这五十多年来十一村最有希望成为逆行者的,你也要好好准备。” “今天上午就别练气力了,去砍两棵树回来。” “好。” “要这么粗的,”乔叶比量道,“砍成我这么高的长度运回来。” 坟场的旁边就有一片树林,距离学堂也不是很远,二人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把两棵树砍成乔叶说的标准运了回来。 午饭后,阿锤坐在课桌前问道:“老师,砍树做什么?” “做一辆马车,回太沧时用。”乔叶回道。 乔叶听着屋外阿亚举石头传来的阵阵呼喝声,道:“我估计阿亚通过逆行者的选拔是没问题的。而你现在基本达到了锤三武士的最低标准,通过考核中关于身体素质考核的项目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最担心的是你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最后一项考核。” “有。”阿锤用不大的声音回道。 “在你面对最后一项考核之前你还有一个对于你来说最难的一项,那就是格斗。我教你的武技都是最基本的入门招式,这些招式在那些拥有绝对力量的孩子面前根本不够看。别看屋外那头夯货他爹是个种地的教不了他啥武技,但他蛮力惊人,通过格斗这一项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从今天开始文化知识就先不学了。格斗这一项考核你无法靠武技取胜,那咱们就好好想想应对的办法,争取在考核的时候不要被别人放倒。” 下课后阿锤和阿亚一起来到广场,广场上此时已经聚集了很多孩子。 今天按顺序轮到阿锤和阿亚扮演古日奴族了,两人站在古日奴族的领地手握着木棍看着对面的一群孩子。 在阿胖一声“打死古日的蠢猪!”的大吼下,阿锤阿亚冲向孩子们。 是的,阿锤不再是转身逃跑而是迎面而上,几个月前当轮到他扮演古日奴族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干的。 这样的做法也很好的检验了训练的成果,虽然还是双拳难敌众手,但较之以前他支撑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他也越来越抗揍了。 片刻之后,二人被打的鼻青脸肿扔到雪堆里,众人嬉笑着祭祀了一番自然女神,围坐一团。 “马上就要逆行者考核了,你们都谁准备去啊!”阿胖问道。 “我去!” “我不去,我爹要我跟他种地了。” “我也去!” “我也不能去了,我娘……” 阿锤阿亚从雪堆里爬出来,喊道:“我也去!” 孩子们一个个说着,最后在满十岁的孩子中,只有十五个打算参加逆行者的考核。 当面对选择时,有的人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却被说成不自量力,是疯子是蠢瓜,有的选择顺从安排却被说成听话懂事。 这只不过是千人千命,各有不同罢了。 第9章 祭司的演讲 天气渐渐缓和起来,珂木河的坚冰也开始融化,这天是季冬第三十天,也是金阳历2495年的最后一天。 乔叶站在院子里一脸得意的抚摸着一辆平板马车,对阿锤道:“这车做的怎么样?等你逆行者考核结束,我就坐着这辆车回太沧。” 在阿锤和阿亚的帮助下,乔叶花费了二十天的功夫终于将马车做好了。 阿锤踢了踢车轱辘,道:“这车很结实,不过咱们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 乔叶微笑道:“什么问题?” 阿锤抠着车板,道:“咱们没有马啊!” 乔叶的微笑瞬间僵住了,一拍脑门然后捶了车辕几下。 阿锤继续说道:“牛啊!驴啊!骡子啊!咱们都没有!” 乔叶黑着脸脑子里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去买肯定买不到,在太和村,村民们把这些牲畜看的比命还重要的,都指它们种地或做一些其他活计吃饭,一般是不会有人会卖的。 过了片刻,乔叶转过身来满脸堆笑,握着阿锤的肩膀,道:“阿锤,马的事儿就落在你身上啦!据说只要通过逆行者的考核就会得一些赏赐,到时候你就要一匹马,实在不行要一头驴也可以!” 阿锤点头答应。 “阿锤,”阿亚风风火火的跑到学堂,“珂木城的逆行者来了!现在在村长家,咱们快去看看吧。” “老师,那我们去看逆行者者了。”阿锤说完便和阿亚向村长家跑去。 在阿锤的记忆中,他已经见过四五次逆行者了,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见到一次。 当二人来到村长家的时候,院子外面已经围满了十一村的村民,村民们虽然早已经见过逆行者,但还是忍不住再次瞻仰逆行者的风采。 阿锤阿亚趴在阿胖家的木栅栏围墙上向院子里看去。 院子中的逆行者果然如同阿亚所说,穿的很单薄。 三位逆行者皆身高八尺,虎目浓眉,挺鼻如峰,身着金黄色的铜制头盔、护臂、护胫,和上好牛皮制的胸甲和战靴,还有逆行者标志性的猩红披风,手握着悬在腰间的太逆刀。 逆行者的标志性装备还有硬木为柄坚铁为头的一丈长矛和半身大小的铜制圆盾,只不过今天的三位逆行者没有装备。 院子中,老胖拉过阿胖欠着身子,谄媚道:“大人,这是我儿子,希望您再考核的时候多多关照。” 三人中为首的那位逆行者,声严色历地道:“考核全凭借自己的实力,如果还需要别人的照顾,那他也就不配成为逆行者!” 老胖尴尬地笑了笑,阿胖的脸腾地就红了,围观的村民都不禁为逆行者暗暗喝彩。 那位逆行者命令道:“通知所有村民到广场集合。” 说罢,三人大踏步的迈出院子向神谕殿走去。 片刻之后,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到神谕殿前的广场上。 三位逆行者走出神谕殿,身后跟着十一村的两位祭司。 三位逆行者将头盔摘下环在腋下,露出一头干净利索的短发站在神谕殿的台阶上俯视着十一村的村民,环视一周后向身后的祭司点点头。 老祭司整理一下绿色的长袍,满脸自豪地看着广场上的村民,从袍子里拿出一块老旧的羊皮,低垂着眼皮,朗声道:“今天,我们自由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这块太逆王带领族人用热血捍卫的土地上!” “我们没有被古日奴役,反而使他们成为了我们的奴隶!” “我们在原始时代就是第一个在这片土地上插上旗子的部落!在神启时代,我们是神最虔诚最忠实的守护者!在大部落时代,我们是伴随神征战邪灵的最勇猛的战士!但到了黑暗时代,有的部落不再畏惧我们的强大,想吞并我们,奴役我们!” “我们热爱和平,我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和平的家园,我们渴望的就是能和家人围在桌子前吃着可口的面果!” “太和率领我们一让再让,可是古日却毫不满足,他们妄想着要奴役神域最强大的部落,其他最弱小的部落也想跟着古日在我们身上咬上一口,甚至连神也抛弃了我们。” “当我们拿起武器反抗时我们才发现,面对一群饿上几百年的狼来说,我们这头曾经最勇猛的老虎已经变成一头猪,一头除了吃就只知道拱地解闷儿的蠢猪懒猪!” “是太逆王!是他,带领着五大氏族顽强反抗,是他,让所有人看到流淌在我们血液中的勇敢与不屈!” “他带领着我们打败了所有窥视我们的阴险狡猾的敌人!是他带领我们奴役了古日!带领我们重现先祖的荣光!” “除了要感谢太逆王,我们还要感谢自然女神,只有自然女神从未放弃过我们,只有她在所有神抛弃我们的时候还在庇护我们,她在我们受伤时抚慰着我们的伤口,在我们胜利时默默地祝福我们。” “然而,在太逆王率领族人反抗的时候,他的弟弟太和却带着你们逃跑!太和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求得和平与自由!事实证明,他是何等的愚蠢,太逆王是的多么的伟大!” “太逆王是仁慈的,当胜利的时候太逆王怜爱弟弟太和,想与他共享胜利的美味,因此赐予你们成为逆行者的机会。” “你们要记住!逆行者去战斗,不是不热爱和平,反而我们是神域最热爱和平的国家!只有我们成为最强大的战士,才能捍卫我们的家园,捍卫我们的和平,我们的自由,捍卫庇护我们的自然女神!” “去战斗吧!为了我们的家园,为了我们的和平与自由战斗吧!哪怕是战死,我们见到那些伟大先祖时我们也可以骄傲的说‘我!逆行者的后代,您的子孙,我没有给先祖蒙羞,我为了太逆,为了和平,为了我们的自由,为了自然女神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明天,逆行者的考核就要开始了,展现出你的实力和勇气,只有优秀的孩子才会成为逆行者,成为我们的袍泽,一起并肩战斗!” 祭司的演讲声情并茂,时而悲切,时而愤怒,时而激昂慷慨,时而声泪俱下。当她说完将那块快碎掉的老旧羊皮收到怀里时,一旁的三位逆行者突然大吼起来:“吼!吼!吼!” 广场上的孩子们听了祭司的演讲只觉得热血沸腾,被逆行者的吼声一激随即也发出了稚嫩的吼声:“吼!吼!吼!” 待到吼声平静,村长又吩咐了几句,告诉要参加选拔的孩子们,明天曦时在神谕殿集合,跟随三位逆行者前去珂木城参加考核。 众人乱吼吼散去,人群中不时传来这样的声音: 孩子:“爹,我也想成为逆行者!” 爹:“瞧你这德行,细胳膊细腿的,好好跟着我种地得了!” 孩子:“娘,我也要参加逆行者的考核!” 娘拧着孩子的耳朵:“哎呀呀,你也像阿锤那样疯了不成,一会儿回家看我怎么治你的疯病!” 孩子想起家中的擀面杖,坐在地上放赖,说什么也不肯走,娘红着脸薅着孩子的衣襟向家拖去。 阿锤回到学堂向乔叶学刚才的演讲。 乔叶来到十一村后只有前两年去凑过热闹,当他发现两年的演讲词一模一样后就再也没有去过。 听阿锤学完,叼着面果的乔叶冷笑道:“渴望的就是能和家人围在桌子前吃着可口的面果?嘿嘿。这玩意儿叫可口?野蛮的逆行者!没文化的逆行者!” 阿锤眼中还冒着崇拜的小星星,回想着祭司深情并茂的演讲,道:“我觉得讲的挺好的啊!” “好个屁,”乔叶骂道,“每年演讲词都是一样的,知道为什么每年都是祭司来讲吗?” “祭司的地位高!是神的使者。”阿锤不假思索的答道。 “哼!每年都是祭司来讲,还不是因为那三个傻大个儿记不住那篇演讲稿!看不懂那块烂羊皮上的字?” “啊?不会吧?”阿锤惊讶道。 “你以为逆行者都有你那样的脑子啊?就算是祭司也仅仅比逆行者稍稍有那么点文化!快吃吧,下午咱俩出去打一只野兔,晚上好好吃一顿。” 是夜,乔叶黑着脸看着桌子对面的阿亚父子,道:“你知不知道你们太逆的兔子有多难抓?跟你太逆人一样!没帮着去抓就好意思来白吃?” “不白吃你的!” 亚父哈哈大笑,拎着一坛酒放在桌子上。 “明天就他们俩就要参加逆行者考核了,咱们好好吃一顿!咱们哥俩这么多年也没坐在一起吃过饭,今天可得好好喝点。嗯,让这两个崽子也喝点。来来来,阿亚多吃点,这兔子不好抓,一年也吃不到几回!” 乔叶黑着脸看着阿亚父子俩和阿锤开心的吃相也抢起了兔肉。 酒足饭饱后阿亚父亲掰断一根兔子的肋骨剔着牙,在阿亚搀扶下向外边走边回头道:“老弟,你这面果做的真难吃。阿锤,明天好好表现!实现你爹的梦想,也实现你的梦想。要是不成等你回来我再和老胖说说,跟着老胖做木匠活咋的也比当一个臭教书的强。” “嗯。我一定能成为逆行者的!呃~~~”阿锤打了一个饱嗝道。 乔叶看着阿亚父亲离去的背影,狠狠的撕下一块面果扔到嘴里,又灌了一口肉汤,冲着摸着肚皮的阿锤道:“我做的面果难吃吗?“ “呃~~~还好吧,不是特别难吃。” 第10章 珂木城 金阳历2496年初春第一天。 乔叶帮阿锤整了整衣襟,柔声道:“阿锤,今天是逆行者考核的第一天,也是你的生日。” 在神域的其他国家都有在生日那天送礼物庆祝的风俗,只有太逆没有,太逆也不过生日。 乔叶掏出一本书,继续道:“老师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本《金阳历》,你留着当个念想吧。我想你一定可以通过逆行者的考核,我对你有信心。” 阿锤低着头盯着羊皮书上三个金色的大字,并没有因为收到礼物而高兴,声音有些低沉,道:“老师,你要走了吗?” 乔叶感觉到阿锤的低落,严厉的道:“像逆行者一样,挺起胸膛,看着我。” 阿锤像逆行者那样站的笔直,使劲的挺着自己的小胸脯。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终该回太沧去,而你得去参加逆行者的考核,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通过考核的,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等你成为逆行者我再走。” “如果你通过逆行者的考核,求要一匹马,那我就可以坐马车回太沧了。如果你没能通过逆行者的考核,我就带着你一起回太沧,不过咱们俩那时就得推着马车走到太沧了!” 乔叶握住阿锤拿着《金阳历》的手,继续道:“你一定得通过逆行者的考核,为了你的梦想!为了你爹你娘!” 阿锤将羊皮书塞进怀里,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绿色的小木锤放到乔叶手里。 这把木锤是他几天前偷偷做的,锤子方头圆柄,锤头上雕刻着九片叶子寓意着乔叶在这里已经待了九年。 阿锤将锤子放到乔叶手里后没再说一句话,在乔叶的注视下向神谕殿走去。 神谕殿前,三位英姿飒爽的逆行者早已经在殿前的广场上等候。 陆续的孩子们独自来到广场,按照传统父母是不允许前来送孩子。 八男七女十五个孩子排成一排,有的眼圈微红,有的神采奕奕。三位逆行者看到孩子中个子最高,身体最壮的阿亚,都赞赏的点了点头。 三位逆行者刚要下令出发,远处传来了两个男孩的声音。两个和阿锤身材差不多的男孩一边跑一边喊着让逆行者大人等一等。 这两个后赶来的孩子并没有经过父母的同意,他们是偷偷跑出来,他们不顾被发现后是否会遭到父母一顿毒打的后果跑来了。虽然成为逆行者的几率渺茫,但是他们心里有梦,一个成为逆行者的梦! “出发!”逆行者命令道。 曦时,东方的天空微微放红,三位逆行者带着十男七女一行二十人向珂木城走去。 曦时从十一村出发,要将近露竭之时才能到达珂木城。孩子们在此之前基本上从未走到过距离村子太远的地方,因此孩子们一路这儿瞧瞧那看看一点也不觉得的累。 很快孩子们就见到了没有城墙的珂木城。 太逆氏族和五大氏族各统辖一座城,六座城都是没有城墙的,因为对于逆行者来说他不需要城墙来保护自己,他们手中锋利的长矛和结实的盾牌足以让来犯的敌人望而却步。 三位逆行者带着一众孩子径直向珂木城的神谕殿走去。一路上孩子们目不暇接的看着城中简单质朴的石头建筑,还有高大威武的逆行者。 男的皆都八尺以上,高大英俊,孔武有力。女的身高也都在七尺五以上,英姿飒爽。不论男女,皆是一头干净利索的短发。 “那个村儿的?”有人向那三名逆行者问道。 “十一村的。”为首的逆行者答道。 众人继续向神谕殿走去,身后传来阵阵议论声。 “呵,十一村的,不知道这次这个村能不能有人通过考核。” “来着这么多小家伙,不知道有几个可以留下来和我们并肩作战!” “哈哈!看那个最高最壮的,就比我矮半个头,我估计这次他能通过!” “看看,那几个小家伙,像小鸡仔一样,一定通过不了。” 当十一村的孩子来到珂木城的神谕殿前已经有四五支其他村子的队伍在殿前等候了。 当孩子们看到这座神谕殿时完全被震撼到了,没有什么比在初春时节看到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更令人震撼的。 孩子们都在打量眼前这座比太和村的神谕殿更加宏伟壮观的建筑,这座石头建筑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藤蔓上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 村子中的神谕殿上的藤蔓都是春生秋枯,不似这里的藤蔓依旧生机勃勃,藤蔓间还飞舞着彩蝶和雀鸟。 孩子们正打量着周遭的新奇事物,只见从神谕殿后方八个身着浅绿色袍子的女祭司排成两排,手里捧着玉石做的罐子跟在一个手里捧着小号玉罐的白袍女孩身后,步履轻盈的走进神谕殿。 如果让太逆最有文化的“智者”来形容这几位女祭司和小女孩,他一定不会用“美丽的”“漂亮的”这样的词汇,而是用“伟大的”“善良的”这样的词汇。 如果饶恕他冒犯祭司的罪过让他来形容,那他一定会这样说:“哦!伟大的善良的祭司,她们的胳膊就像鸡骨头一样,她们的皮肤白的像幽灵,她们的腿就是两根筷子……对了,她们就像是一个剥了皮的鸡蛋,插上两根筷子和一对鸡翅膀,最后在鸡蛋上竖了一粒剥了皮的花生豆。” 但是要让阿锤来形容这几位女祭司和小女孩的话,那他可能就会说出两个字:女神! 太逆人以健壮为美,只有长的高,胸脯大,屁股大,胳膊一弯就起肌肉疙瘩的小麦肤色的女人才是美丽的。 虽然现在看不出这个白袍女孩以后的胸脯会不会大,屁股会不会大,胳膊一弯会不会起肌肉疙瘩,但现在这个白净瘦弱的小女孩儿在太逆人的眼中绝对算不上漂亮。 阿锤看到女孩儿的第一眼就被深深的吸引住了。他这是见到的第一个与太逆风格迥异的女孩子。 阿锤瞥了瞥同村那几个皮肤微微发黑的胳膊鼓鼓的女孩,鸡皮疙瘩一下就冒出来了。 长时间跟在乔叶身边学习文化知识的阿锤,虽然对食物的口味还和太逆人的一样,但是他的审美早就不一样了。 片刻之后,白袍女孩走出神谕殿坐在台阶上,看着广场上前来参加考核的队伍,托腮凝眸,若有所思。 来参加考核的队伍十二个村子的队伍已经到齐了,总共二百一十八名孩童,最多的一个村子有三十个孩子参加考核,最少的只有十个孩子。 当领队的逆行者们下达命令时,阿锤正愣愣的看着那个白袍女孩,直到阿亚拽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儿来。 阿亚道:“想什么呢?领队叫咱们男的一排,女的一排,站好。” 阿锤连忙跟着阿亚站好,将目光移到领队身上。 一位女祭司俯身在小女孩耳边低语几句,小女孩向十一村的方向看了一眼后站起身来跟着女祭司回到神谕殿内。 各村的领队聚到一起说起了考核事项,只留下十二位逆行者,其他逆行者都转身离去。 很快那些逆行者怀里抱着一些矛与盾回来了,分别是给孩子用的木质的短矛小盾,和给逆行者使用的金属制的长矛圆盾。 在逆行者身后还跟着一位逆行者长官,只见他身高八尺,方面大口,浓眉大眼,走路时虎虎生威颇有大将气势,一身戎装,配上头盔上镶嵌的绿色盔缨显得气概无双。 在太逆包括国王在内所有逆行者的武器装备都是一样的,唯一可以区别他们身份地位的就是他们头盔上是否有盔缨。 逆行者们将怀抱的木制的矛盾一一发给孩子们,之后每人都左手持盾右手持矛排成一排,站在孩子们面前。 阿锤接过木制的长矛和盾牌掂了掂,这些木矛木盾要比他们在村子中做游戏时使用的的矛盾沉的多也结实的多。 那位逆行者长官站到神谕殿的台阶上,扫视一遍广场上叽叽喳喳的孩子们,开口道:“闭嘴!” “我叫珂木?烟,是你们这次考核的监察官。下面开始我们考核的第一项,逆行者站姿。” “看好你们眼前领队是怎么站的,你们就怎么站!” 站在孩子们面前的的逆行者齐声高喝:“哈!” 随后逆行者们右脚不动,左脚向前迈出微蹲,左手持盾护于胸前右手曲臂持矛与肩平齐,目视前方眼中尽显坚毅勇猛。 孩子们听到逆行者的喝喊心中不由的为之喝彩,随即也模仿他们的站姿站好。 珂木?烟看着行动起来的孩子们点了点头,道:“你们的领队会纠正你们的站姿,站好后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活动!” 十二个领队穿梭在考核队伍中,纠正孩子们的站姿。 在领队的指导下孩子们很快就站好了,保持着左手持盾右手持矛的姿势一动不动。 阿锤对于第一项考核早就有心理准备,因此站好后就用余光打量着其他的孩子,看看其他的竞争对手中是否有特别出众。 当他用余光向左边看去时,大约在五村或六村的方向一个和成年女性逆行者差不多高的男孩映入他的眼中。 这个男孩肥头大耳,大圆脑袋上一根头发都没有,后脑勺上的肉嘟噜着,胳膊比阿锤的大腿还粗,腰和成年的逆行者差不多,活脱脱的是一只没长毛的熊崽子。他手里握着的木矛和木盾对于他来说就像两件小玩具。 珂木?烟也发现了这个长相特别出众的男孩,他吩咐一位领队,将熊崽子的小玩具换成领队们使用的矛盾。 一只鸡,两只鸡…… 孩子们为了成为逆行者坚持着。 第11章 阿呆 一只鸡,两只鸡…… 刚开始孩子们都以为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就像吃面果一样容易,但随着保持逆行者站姿的时间越来越长开始有人坚持不住,或是跌倒,或是放下手臂舒展身体。 “你可以回家了!” “你被淘汰了!” “小鸡仔,快回家找你娘吧!” 阿锤听着领队宣判着一个个孩子淘汰,不由的紧张起来,同时将手中的木矛和木盾握的更紧了。 虽然神谕殿这里生机勃勃,但是这并不能改变现在是初春时节乍暖还寒的事实。 露竭之后太阳开始散发的热量,到了日中之时孩子们额头和后背都出现了细细的汗珠,温暖的阳光让人感觉很舒服。 但当太阳向西斜去气温一点点的下降,寒风吹过从孩子们的衣襟处向里灌去,鸡皮疙瘩瞬间就冒了出来。 到了除秽之时,疲惫、寒冷、饥饿纷纷招呼上来。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孩子坚持不住而被淘汰了,而剩下的孩子还在咬牙坚持。 阿锤听着其他孩子肚子咕噜咕噜直叫他的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他的大腿发酸,胳膊在颤抖,但他还在咬牙坚持。 料峭的春风让他浑身发冷,但对成为逆行者的渴望又让他的血液不断沸腾,忽冷忽热,让阿锤痒的难受。 这种感觉就像一条条虫子在他的衣服里爬来爬去,时而咬上一口,在刚感觉痛的时候虫子却将嘴松开,向前爬去寻找新的位置再咬上一口。 他怀里的那本《金阳历》让他觉得胸口沉闷喘不上气来,他努力的蠕动肚皮改变羊皮书的位置让自己变得舒服一点。 阿锤用余光打量着周围的孩子,结果发现各个村的孩子都减少了很多,十一村只剩下阿亚、阿胖还有早上后追上来的两个男孩的其中一个和另外一男二女,算上他自己十一村只剩下了八个孩子。 阿锤看到阿亚的余光一直盯着一个女孩,脸上充满了迷醉的神色。 女孩叫阿花,是阿亚一直倾慕的对象。 “你怎么了?” 阿锤突然听见一个领队的声音,所有孩子都顺着声音向熊崽子的方向望去。 熊崽子并没有回答领队的问题依然保持着逆行者站姿,目视前方。只不过他的嘴角一直在抽动,牵动着脖子上的筋也在抽动。 “怎么了!回答我!”领队又问了一遍。 熊崽子还是一言不发。 “你被淘汰了!” 熊崽子目视前方的双眼随着他的脑袋转向领队,目光似乎能喷火焰来,死死的盯着领队的脸。 足足盯了领队有一只鸡腿的时间,随着一声嚎叫熊崽子扔到长矛和盾牌,猛的抓住领队的衣襟将其扑倒在地。 于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参加考核的孩子和领队扭打起来的事件发生了。 领队呼喝着并没有反击,因为他怕打伤这孩子。 其他领队看到这情景赶忙上前想将熊崽子拉开,但怎奈他力气太大,双手牢牢的抓着那位领队的衣襟,众人怎么也无法将他们俩分开。 “撒开!” “撒开!” “凭什么淘汰我!” 站在神谕殿台阶上的珂木?烟看到这一幕后,身子一动不动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住手!” 领队们撒开拽着熊崽子的手站好,而熊崽子双手还牢牢的抓着那位领队的衣襟。 见他还不松手珂木?烟微微颌首,随后目光如矛看向熊崽子,又一声大喝“站起来!” 熊崽子撒手,站起来。 “过来!” 熊崽子低着头,向珂木?烟这边挪着脚步。 领队也爬起身来掸着身上的土。 其他逆行者保持着站姿,用余光打量着那位灰头土脸的领队,紧闭着嘴唇努力忍着不笑出声来。 珂木?烟看着熊崽子,声音威严,道:“哪个村儿的?” “六村儿。” “叫什么名字?” “阿呆?蠢瓜。” 逆行者们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孩子们有的忍不住也笑出声来,但随即被领队宣布淘汰。 笑出声的孩子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因为听了一个名字后忍不住笑而被淘汰。其他孩子看到几个倒霉蛋抹着眼泪走向一旁,终于忍住了笑意。 珂木?烟睙了一眼还在笑的逆行者,逆行者们的笑声瞬间就止住了。 珂木?烟继续问道“刚才你的脸为什么一直抽?” “我脸痒!” “那领队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 “你不是不让说话吗?”阿呆委屈的道。 “我什么时候说……” 珂木?烟想了想他之前说过的话,想到自己确实说过闭嘴这两个字,道:“记住,以后长官问话,一点要回答!第一项考核你就不用再参加了直接算你通过。” 阿呆听到不用再参加第一项考核,梗着脖子道:“为什么要淘汰我!” 珂木?烟抬起头看着头上的蓝天白云,心道:“阿呆?蠢瓜这个名字真是不白叫。哎,不过这孩子好好培养绝对是最优秀的逆行者。” 珂木?烟长叹一口气将头低了下来,指着阿呆之前站的位置,恨恨的道:“回去站好,不淘汰你!” 阿呆美滋滋的跑回去将长矛和盾牌拾起来,摆好姿势站到原处。 经过这一段插曲几个倒霉蛋被淘汰后,一时间再没有人被淘汰,虽然饥寒交迫,但剩下的这些孩子心中都有一团热火在激励着他们。 太阳西垂,已近夕时。 一众逆行者扛着十二口大铁锅和木柴走了过来。 神谕殿前逆行者们麻利的搭好支架,用铁链将锅吊起来。 随着一声声嚎叫,两名逆行者用一只木杠抬着一头猪从远处走来。 一名逆行者跑到珂木?烟身旁,道:“准备好了。” 珂木?烟点点头,那名逆行者随即抻出一把短刀,满脸笑容的走向那头猪。 孩子们静静的看着那位逆行者走到那头猪旁边,伸出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大耳朵,他弯下腰在猪的脖子上轻轻吻了一口,在猪脑袋下放了一个大陶盆。 那头猪被逆行者一吻,还在甩动的大耳朵一下不动了,乌黑瓦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逆行者的裤裆。 “你,淘汰了!” “你,站到那边去。” 又有两个孩子被淘汰了,显然这两个孩子是被那位逆行者亲吻猪脖子的举动惊倒了。 杠子上那头四肢朝天肚皮朝上的猪努力的抬着头,看着眼前这位逆行者拿着短刀在它浓密的胸毛上蹭了几下,对那两个抬着它的人说了一句:“抬稳点。” 一声惨嚎,猪卒,享年一岁。 当然这一声惨嚎又使得两个孩子被淘汰,其中一个就是十一村的女孩,至此十一村只剩下阿锤、阿亚、阿胖、阿花、今天早上后追上的其中一个男孩和另外一个男孩。 烧水、做面果、收拾猪,逆行者们开始忙前忙后。 白袍女孩皱着眉毛走出神谕殿,她径直走向珂木?烟朝着他的小腿肚子狠狠的踢了一脚。 珂木?烟回头一看,急忙低下身子,满脸媚笑。 白袍女孩抬手指了指殿前那头猪旁边的血迹,轻哼一声转头走到一边坐在台阶上看着殿前还在坚持的孩子们。 珂木?烟看女孩走到一边不理他,于是将那位杀猪的逆行者喊道身边,指地上的血迹喝令几句然后狠狠踹了他屁股几脚。 珂木?烟在神谕殿的墙上摘下一朵红色的小花,一脸媚笑的向女孩走去。 女孩坐在台阶上连身都没起,接过小红花冲着他一挑头,示意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随后又转头看向考核的孩子们。 白袍,素手,右手横放在膝上,左手拇指食指捏着一朵红色的小花托着白嫩的小脸蛋,一双明净清澈的眸子,宛如皓月。 阿锤呆呆的看着白袍女孩,似乎忘记了寒冷,忘记了酸痛,忘记了饥饿。 那一袭雪白似乎带着神力,让阿锤想起了乔叶,想起了父亲,想起了母亲,让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又充满了力量。 第12章 胜利者的肉汤 神谕殿前,逆行者们利索的将猪收拾好切成连骨带肉的大块,内脏也清洗干净剁碎扔到锅里,接好的猪血也倒到了锅中随后再倒上果醋。 一位逆行者从神谕殿的墙壁上揪下嫩绿的叶子,在每一个铁锅中都扔上一把。 夕时,神谕殿前飘满了肉香,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也此起彼伏。 随着珂木?烟一声令下第一项考核结束。领队们舒展了一下身体,都围到珂木?烟身旁汇报着第一项考核的结果。 孩子们纷纷丢下手中的木盾木矛一屁股坐在地上,揉搓着自己的胳膊和大腿发出阵阵呻吟声。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阿呆,此时他正拿着一只大碗站在一口大锅旁边。 当珂木?烟下令结束的时候,白袍女孩就掐着小红花回到神谕殿。 阿锤收回目光和十一村剩下的五个孩子围坐在一起,虽然全身酸痛又冷又饿,但是他很开心。 阿锤揉着大腿,冲着阿亚呵呵笑道“我通过第一项了!” 阿亚连看都没看阿锤一眼,而是含情脉脉地看着阿花,高兴的道“是啊,我就知道你行的!我们家阿花也通过了第一关!来我帮你揉。” 阿花红着脸,道:“才不用你呢!” 阿锤又满脸笑容的对着阿胖说:“我通过第一项了!” 阿胖抚摸着肚子看着不远处的大铁锅,吞咽了一口口水,道:“真香啊!一会儿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吃到猪肉了?” 阿胖这么一说,十一村的孩子都眼巴巴看向那几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大锅,没有人分享阿锤的喜悦。 阿锤将手伸进怀里摸摸了乔叶送给他的那本《金阳历》,脸上挂着微笑。 一阵微风,孩子们的闻着这诱人的香气肚子叫的更响了,一个个眼中放着幽光。 领队们汇报完毕都围到大锅前,等待开饭。 二百一十八个孩子中只有一百三十个孩子完成了这项考核。 珂木?烟走到孩子们面前,开口说道:“恭喜你们通过逆行者考核的第一项!现在开饭!” 孩子们迫不及待的在大锅前面排好队,等着逆行者发食物。 片刻后所有通过的孩子都拿着面果,捧着汤碗围坐在一起,幸福的享用着晚餐。 “真好喝!” 孩子们脸上挂着美滋滋的笑容,皆赞道。 然而在广场的一旁,被淘汰的孩子们手里只有一个干巴巴的面果,他们嘴里嚼着面果,眼巴巴的看着正在喝肉汤的同伴,耳边还传来一位逆行者的威严的声音:“快吃,吃完就送你们回去!” 阿锤喝着肉汤,看着广场边上一群被淘汰只啃着面果的孩子,心中充满怜悯,同时也默默的感谢着乔叶。 没有乔叶帮助他制定锤子计划锤炼身体,他是绝对不能通过第一项考核的。 这一顿饭阿锤足足吃了四个面果,喝了两碗肉汤,还啃了一截猪尾巴。 孩子们吃饱之后皆是一脸满足幸福的神情,对刚才喝的肉汤赞不绝口。 逆行者们也围坐在一起议论着阿呆打领队的事情,调笑那位被按在地上的领队,不时的传出爽朗的笑声。 珂木?烟吃完后走到神谕殿内,过了片刻亲手搬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出来,身后跟着白袍女孩和三位拿着薄木板和量尺的绿袍女祭司。 珂木?烟将桌椅摆好,一脸媚笑地将白袍女孩请到椅子上,站在台阶上对领队们发号施令:“你们几个把淘汰的孩子送回村子,其他的人组织通过第一项考核的孩子登记姓名测身高,登记完的就带他们去休息。” 领队们听到命令立刻行动起来,每个村由两名逆行者护送孩子回村,剩下的一位负责组织孩子排队登记姓名和测身高。 珂木?烟对之前杀猪做饭的逆行者命令道:“拢堆火,把测试的武器送回去,然后回来给孩子们搭住的地方。” 从一村开始孩子排成一条长队,逐个走到台阶上进行登记。 十一村的孩子们排在队伍的最后面,在他们身前有一百一十四个孩子。 阿锤目送那些淘汰的孩子走后,静静等着登记和测身高。 大约过了两只鸡的时间广场一旁已经搭好了八个临时住所,但登记这边还没轮到十一村。 阿锤时不时的向前眺望,道:“这也太慢了!按照羊皮卷的记载,第一项结束后只进行登记和测身高,一百多个孩子应该很快就结束了。怎会过了这么久还没轮到他们?” 当十一村前面还剩下四十多人的时候,阿锤看到前面是如何登记的,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慢了。 “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一位祭司面无表情的问道。 “七村儿,阿锛?甲。”一个男孩回道。 白袍女孩手里握着木炭笔写下七村,然后停顿了一下,侧着头看向那位问话的祭司,并将手中的笔递给她。 祭司对女孩微微一笑,接过木炭笔递给那个男孩,面无表情的对男孩道:“你自己写。” 男孩接过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后将笔还给了祭司。祭司再将笔递给女孩之后仍是面无表情,对着男孩道:“去测一下身高。” “六尺。”拿着量尺的祭司量完身高报道,白袍女孩再记录好身高。 这就一个孩子登记和测身高的的全过程,当然也有稍稍快一点的,只是省略自己写名字的步骤。 “没文化!”阿锤心道,“白长那么好看了。” 大约过了一只半鸡的时间,终于轮到十一村了。 “阿亚?瑟,七尺!” “阿胖?枝,六尺三。” “阿花?红,六尺。” 到他们三个的时候没有丝毫停顿很快测完,轮到了阿锤。 “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祭司还是面无表情的问道。 殿前的火堆散发着橘红色的光,映在白袍女孩的身上显得格外好看,一时间阿锤看呆住了。 “你是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一位祭司又问了一遍。 阿锤这才反应过来,回道:“啊,我是十一村的,我叫阿锤?夕。” 女孩这次没有停顿,握着木炭笔很快就写了出来。 阿锤扯着脖子看着女孩写字,待到女孩写完阿锤突然开口道:“你写错了,我是初春第一天日落夕时所生,所以叫阿锤?夕,不是日出曦时的曦,应该是日落夕时的夕。” 一旁的珂木?烟三位女祭司还有所有在逆行者和等待登记的孩子,看到阿锤开口说女孩写错了,都微眯起眼睛斜着打量阿锤。 白袍女孩提笔想了想,然后将笔递向阿锤。众人看到这一幕,眯着的眼睛不由的睁大了。 阿锤没客气接过笔伸手将木板上的曦字擦掉,提笔写下自己名字中的夕字,然后对着女孩龇牙一笑将笔递给她。 女孩看到他龇牙一笑的模样,接过笔用手背挡着嘴,噗嗤的乐出声来。 祭司看到女孩开心的笑了,斜着眼睛的眼中充满了疑惑,对阿锤道:“去测一下身高。” 测身高的祭司斜着眼睛,用量尺比着阿锤,报道:“六尺。” 阿锤测完身高走向一旁,站在十一村领队旁边和阿亚他们一起等着十一村还没有登记的两个男孩。 身高八尺的十一村领队斜着眼睛向下看着阿锤,身高六尺的阿锤斜着眼睛向上看着领队。 很快那两个男孩就登记测量完毕,十一村的领队收回目光,道:”走吧,领你们去休息。” 孩子们跟随领队走到十一村的四处漏着寒风的临时住所。 领队挑着门帘道:“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考核等着你们呢!” 初春的夜晚依然冷的要命,但是孩子们腹中的肉汤散发着一股股热流,为他们疲惫寒冷的身体补充能量。 孩子们都很疲惫,没有什么交流,躺在用麦草堆成的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阿锤将怀中的那本《金阳历》掏出来看了一眼,嘴角露着微笑自语了一句生日快乐!将书塞在脑袋底下,听着住所外传来十二村孩子的脚步声,幸福的睡去。 刚过物静大约两只鸡的时间,十一个被淘汰的孩子回到了十一村。 早早就在神谕殿前等候的乔叶看到回来的孩子中没有阿锤,终于松了一口气,高兴的回道自己的小茅屋。 有人欢喜有人愁,十一村的广场上,有的父母开怀大笑,有的悲伤难过,还有的怒不可遏。 一位母亲手里攥着擀面杖薅住自己的孩子,擀面杖雨点般向孩子的身上招呼着。 “你居然敢背着我去参加那个逆行者的考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揍性……” 是夜,十一村的物静,不静。 第13章 速度与激情(上) 鸡鸣时,珂木城的公鸡从鸡窝跳出来,嘹亮的鸡鸣唤醒了睡梦中的人们。 阿锤阿亚从麦草堆中爬起来伸着懒腰,昨天的疲惫一扫不见。 阿锤将书往麦草堆里塞了塞,抓了几把麦草将其盖好。 二人看了看其他还在睡觉的孩子,对视一眼起身走出这简陋的临时住所。 来到广场上,深吸一口寒凉的空气阿锤只觉得浑身舒爽。 “昨天晚上的肉汤真好喝!喝完之后感觉有使不完的劲!”阿亚道。 阿锤道:“嗯。你注意看昨天的那几个祭司了吗?比咱们村的祭司年轻多了!” 阿亚撇撇嘴,道:“是比咱们村的祭司年轻,不过她们长的都好丑,尤其是那个白衣服的小不点!” 阿锤连忙道:“别乱说!你没看昨天珂木?烟长官,对她多恭敬吗?” 阿亚道:“嘿嘿,我也就和你说说,当着别人我哪敢呀!让祭司知道会打死我的。” “咦?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阿亚突然问道。 “好像是有什么声音,那边,应该是从城外传过来的。”阿锤伸手指着一个方向道。 阿亚道:“走,咱们去看看!” 阿锤阿亚向珂木城外走去,声音越来越清楚,但位置也在发生变化。 当二人走到城外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声音的源头。 是逆行者,有男有女,一个个披坚持锐,从七八岁到五十岁都有。 十几个逆行者扛着绿色的旗子跑在队伍的前面,每跨出五步就大喊一声,声势浩大,场面极为壮观。 “阿锤你看!”阿亚拽了拽阿锤,指着一位逆行者道。 阿锤顺着阿亚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六十多岁逆行者远远的坠在逆行者队伍的后面。 他佝偻着身子,背上插着一面破烂的的沾染着黑褐血迹的绿旗子,左手拿着盾牌护在胸前,右手持着长矛拄着地,奋力的向前跑去。 他的右腿并没戴护胫,因为他的右腿从膝盖以下是空荡荡的。 他用长矛使劲的拄着地,左腿迅速地向前甩出一步,这样“跑了”五步之后仰起头大吼一声,继续用这种方法向前跑着,速度竟然不慢。 这位逆行者又跑了五步,仰头大吼的时候发现了阿锤阿亚,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跑,但长矛拄到了一块圆石上,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阿锤阿亚连忙上前想要扶他,但他们没迈出几步就被那位瘸腿的老逆行者用眼神止住了。 阿锤从老逆行者的眼中看到了冷漠,看到了蔑视,看到了倔强,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勇敢无畏! 老逆行者收回目光,两只强劲的臂膀猛的一用力,随后整个身子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阿锤阿亚看着老逆行者重新握紧盾牌,拄着长矛用着那独特姿势向前“飞奔”。 “真不愧是逆行者!” 老逆行者的举动,让二人佩服的五体投地,除了这句赞叹,二人不知道还有什么词汇可以用来称赞他。 阿锤看着微微放红的天边,对阿亚道:“咱们回去吧!” 二人回到广场时广场上已经有几位逆行者围着那几口大锅忙活起来,几位女祭司正将昨天登记好名字的薄木板挂到神谕殿的墙壁上。 曦时,孩子们被浓郁的香气唤醒纷纷从简陋的临时住所走出来,神谕殿的白袍女孩和八位女祭司手捧着玉罐也从神域殿内走出来。 孩子们吃完饭在神谕殿前站好队时不时满脸幸福的摸着自己的小肚皮,等待着珂木?烟发布命令进行今天的考核。 珂木?烟站在神谕殿的台阶上,俯视着神采奕奕的孩子们,道:“今天,我们要进行两项考核,速度和耐力,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就可以进入后面的考核。” 干脆果断没有闲言赘语,这就是逆行者的风格。在神域的其他国家,一般有什么赛事和活动,一定会进行长篇大论,侃侃而谈。 例如今天的考核,其他国家至少得先陈述下昨天的结果,表扬下通过第一项考核的孩子,再对今天的考核做一个预期,“希望……怎么怎么样”,然后才会开始今天的考核。 但是逆行者们绝对不会这么做,他们总是直接了当,开门见山。 昨夜护送孩子回村子的二十四名逆行者早已经回到柯木城,虽然昨天站了很久的逆行者站姿,晚上睡得也很短,但却丝毫不见疲惫,精神依旧饱满的组织孩子们站好队。 上午的速度考核内容是短跑,距离就是从神谕殿前的广场的东边到西边,大约九十丈远。 十二位逆行者领着孩子们站到广场东侧的起点,十二位逆行者站到广场西侧的终点,还有十二位逆行者坐在神谕殿的前面也就是广场的北边。 坐在广场北边的逆行者,每人面前都摆着一长桌子,桌子上是一盘面果,每盘的数量都不一样,对应着十二个村子通过第一项考核的孩子的人数。 “在你们的领队吃完一个面果之前跑到终点就算合格,合格的站到北侧,不合格的站到南侧,开始吧。”珂木?烟宣布考核标准,开始了今天的考核。 按照村子的顺序还是由一村先来。 东侧的逆行者持着长矛挑起自己腥红的披风,对着坐在北边的领队轻轻挥了挥,北边的领队张大嘴巴将一个面果塞了进去,然后对东侧的逆行者点了点头。 东侧的逆行者喊过一个孩子,道:“准备!” 逆行者猛的一挥,披风落地,领队大口的嚼着面果,孩子愣了一下随即飞奔出去。 “兵”广场西侧传来长矛敲击盾牌的声音。 领队听到声音停止嚼动,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合格。” 广场上时而发出含糊不清的合格声,时而又发出清楚的不合格声。 这一项考核被淘汰的人相对较少,有的反应慢,跑出去时领队已经嚼了好几口面果,有的在广场上摔了跟头,还有低头只顾跑的结果跑偏多跑了很远。轮到十一村的时候,只淘汰了九个人。 阿亚,阿胖,阿花都很容易的通过了考核。 阿锤活动活的筋骨,走到起点处摆好跑步的姿势,等待领队挥下披风。 披风落地,阿锤窜了出去,“乒”,“噗”面果从领队的鼻子眼喷了出来。 阿锤在广场的西侧拄着膝盖大口呼吸的同时,广场上响起一阵阵惊叹。 “哇!太快了!” “嘿,这小子真快!” “嗯,不错!” “阿锤!” 十一村的几个孩子兴奋的叫着阿锤的名字。 阿锤的速度惊艳了所有人,但他自己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快。 在十一村玩太逆王的游戏时,阿锤总是扮演古日奴族的角色,想要躲避阿胖他们的拳头,就必须跑快点,但这种速度他也只能坚持一小会,不久阿胖他们追上随后就被放倒一顿拳打脚踢。 他本身的短跑速度就特别快,加上这半年多的训练,天天早上背着石头跑步,他的短跑速度就更快了。 玩太逆王的游戏时,就算扮演古日奴族也是上去就干再也没有逃跑过,因此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短跑速度其实已经特别快了。 今天阿锤为了成为逆行者爆发了全部的力量,以超于常态的速度跑完了这九十丈的距离。 所以他快,快的超出了所有参加考核的孩子,快的让领队把面果从鼻子里喷出来。 速度考核结束,这一项总共淘汰了十个人,至此只要再通过耐力的考核,就算在后面的考核中被淘汰,虽然当不成逆行者,那么也可以去太和军服役了。 珂木?烟站台阶上,指着挂在神谕殿墙壁的薄木板,命令道:“现在,通过考核的在上面找到自己的名字圈上。日中之后进行耐力考核。” 孩子纷纷到自己村子的木板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并圈上,阿锤走到木板前,圈上自己的名字,暗暗腹诽:“乔叶老师说的果然不错,逆行者真是没文化,真笨!叫那些被淘汰的人把自己的名字擦掉不就得了。” 等到所有孩子圈完自己的名字,几位女祭司将木板摘下拿到神谕殿内。将近日中时,又挂上一份新的木板,上面写着通过速度考核的一百二十个孩子的名字。 第14章 速度与激情(下) 所有孩子吃完午饭后,在领队的带领下来到珂木城外。 耐力考核的内容是长跑。 此时珂木城外逆行者早已经布置好了长跑的起点和终点,起点就是终点,耐力考核内容就是绕着这座比太和十一村大上四倍的珂木城跑上一圈。 在起点处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十只煮熟的整鸡,旁坐着一位身材高大的逆行者。 珂木?烟站在一百二十个蓄势待发的孩子面前,道:“绕着珂木城跑一圈,只要在他吃完那十只鸡之前完成就算合格。准备开始吧!” 十二位领队领着孩子们热完身站到起点位置,齐声高喝:“开始!” 听到号令,一百二十个孩子拥挤着跑了出去,没跑出去多久十一村的几个孩子就被其他村子的孩子分隔开了。 三十六位逆行者跟在孩子们的两侧,监督着考核。 阿锤一点也不担心这项考核,在十一村他每天早上和阿亚都进行长跑练习,而且还背着石块。 绕着十一村跑两圈只需要五只鸡的时间,珂木城的一圈相当于十一村的四圈。 在他看来十只鸡的时间足够他完成这项考核了,更何况现在他不需要背着一块二十斤左右的石块,跑完全程用的时间一定会更少。 没有了石块的束缚,他觉得很轻松,保持着较高的速度匀速奔跑。 他并没有跑到队伍的前面而是处于队伍的中间,时不时的向四周看去寻找阿亚的身影。 阿亚还是很好发现的,七尺身高的阿亚是除了阿呆外最高的几个人之一。但阿锤在前面没有发现阿亚的身影,只看见阿呆的大秃脑袋在队伍的最前面晃来晃去。 “阿锤。”突然他身后传来阿亚的声音,原来阿亚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不远。 “看到阿花了吗?我在后面没有看到她。”阿亚问道。 “没有。阿花一定是心急了,你快去前面找找她,告诉她慢下来。”阿锤道。 “嗯,我去前面找找。”阿亚加速向前跑去。 长跑最注重的就是节奏,一开始就用全力跑,跑不了多远就会筋疲力尽,一定完不成这项考核。 阿花可能太想通过这次考核,因此一开始就用她最快的速度向前跑。 过了三只鸡的时间,阿锤看到阿亚和阿花的身影,他们俩缓慢的奔跑着,速度比他和阿亚平时晨跑的速度略慢。阿花呼吸微乱,正在慢慢找回节奏。 阿锤略微加速,想要追上阿亚阿花。 一个身高六尺二的孩子,一直跟在他后面跑,他看到阿锤加速于是也跟着加速,但是他加速略微过猛一下子撞到了阿锤。 阿锤步伐一乱一下子摔倒在地,那个撞倒阿锤的男孩脚下一用力直接跳过去,没有丝毫停顿的向前跑去。但是其他跟在后面的孩子,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躲避不及,有好几个孩子都踩到阿锤身上。 阿胖也跟在阿锤后面不远,他看到阿锤摔倒只是脚步一缓,随即又恢复正常,他没有去扶起阿锤,他想成为逆行者,他不想耽误时间。 阿锤也看到了阿胖从自己身边经过没有丝毫停留,他挣扎着正要爬起来时,突然听到有人对他说话。 “阿锤,你没事吧?”是十一村那个瞒着父母偷偷来参加逆行者考核的男孩,他扶起阿锤询问道。 “阿粥,我没事。”阿锤回道。 阿粥看到阿锤满脸是血,手掌手肘还有膝盖都已经破了,担心地问道:“你还能跑吗?” 阿锤擦了擦脸上正在流出来的血,抽抽嘴角道:“嗯,我还能跑。谢谢你。” “那咱们一起跑吧!”阿粥道。 阿锤迈开脚步,手掌手肘还有膝盖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咬着牙努力适应着疼痛,和阿粥缓慢的向前跑去,速度较之前降下来不少。 “你先跑吧,不用管我。”阿锤道。 阿粥微笑着回道:“我想这一项考核我应该是完成不了的,我就陪着你一起跑吧,要淘汰也有个伙伴,你说是不是?” 阿锤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阿粥说的没有错以他的状态本来就很难通过逆行者的考核。如果阿锤没有受伤,以他平时的训练情况来看在十只鸡的时间内绕着珂木城跑完一圈应该够用,但是现在他受伤了,他的速度变慢了,完成这一项考核似乎不太可能。 阿锤的心情现在很复杂,刚才的受伤时阿胖的做法让他感觉很难受,阿胖看到他摔倒什么也没做,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跑去。 从小阿锤就受阿胖的欺负,自从半年前阿锤家出事阿胖对他的态度改变了很多,不但不欺负他玩游戏时反而让他当太逆王。 阿胖偶尔还和阿锤阿亚一起晨跑,阿锤以为和阿胖成为了朋友,但他想不到今天当他发生意外的时候阿胖居然弃之不顾。 阿锤不了解他,也不了解老胖,他不知道老胖当初打算收留他不是因为阿锤他爹与老胖的情谊,只是为了给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但后来又被一个银币收买把他“让”给乔叶。 如果他知道这些,知道老胖的伪善,知道老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知道阿胖和老胖的本性一模一样,那他也就不会把阿胖当成朋友,也就不会因为今天的事而伤心难过。 阿胖的一开始对他态度的改变,完全是一个孩子对另一个遭受苦难而表现出格外坚强的态度的佩服,但是当他面对这件意外事情时,老胖流淌在阿胖血液中的自私伪善让阿胖做出了对他最有利的选择。 阿胖又想起老胖在他参加考核之前的那天晚上给他讲的故事,让他更坚决的向前跑去。 由于阿锤没有石头束缚他在之前三只鸡的时间里速度要比平时快上很多,因此虽然受伤,但到了五只鸡的时候他还是跑完了一多半的距离,相当于十一村的两圈半。 这时阿粥还陪在他身边,但二人的呼吸都已经变得紊乱。 “放弃吧!你还在流血!”阿粥道。 阿锤低头不语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向前跑去。 六只鸡时。 “别跑了。”阿粥喘着粗气劝道。 阿锤的呼吸节奏越来越乱,他喘着粗气只回阿粥一个字:“不!” 越来越多的孩子超过他俩,他们身后只剩下十几个根本无望通过这项考核的孩子。 七只鸡时。 二人的呼吸节奏完全乱了。 阿锤脚步不稳一下子栽倒在地。 “阿锤!”阿粥大口的喘着粗气,惊叫道。 阿粥扶着他艰难的站了起来,气喘嘘嘘的道:“阿锤,咱们放弃吧!” 阿锤晃了晃脑袋耳边听到了乔叶老师的声音:“放弃吧!我带你去太沧,你看我又抓到一只兔子,咱们再抓几只兔子用它拉着马车去太沧。我会教你更多的知识,看更多的书!” “不!”阿锤吼道。 “阿锤,你个废物!”他耳边又传来父亲的声音,“你个吃闲饭的废物,成不了逆行者,要你有什么用!” “我是指望不上阿锤那个废物了,他连参加逆行者考核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啊呜呜呜~~~” “你收下他,传他点手艺,以后做个木头活也好过种地。” “看那个蠢瓜,还想成为逆行者!” “……” “不!不!不!”阿锤仰天大吼,“我不是废物!我是逆行者!嘶~” 胳臂上传来一丝疼痛,原来是刚才栽倒时一片锋锐的石片划破了他的胳臂。鲜血顺着胳臂直流让他清醒过来,居然还让他感到了一丝轻快,疲惫好像也减轻了不少。 他弯下腰找到那片锋利的还沾着血迹的石片,对阿粥道:“和我一样做,跟紧我!” 他撕开衣襟,捏着那片锋利的石片,狠狠的在胸口上划了一下,鲜血瞬间就涌了出来,冒着热气,随后他大踏步的向前跑去,口中大吼:“逆行者!吼!” 阿粥被他的举动惊住了,下意识地弯腰也捡起一片锋锐的石片,看着前面狂奔的阿锤,又看看手中锋锐的石片。 过了片刻阿锤身后响起了同样的呐喊“逆行者!吼!” “那两个小子疯了不成!用不用拦下他们?”一位跟着孩子们奔跑的逆行者道。 他身旁的逆行者目光深邃,看着狂奔的两个孩子道:“不用,这才是真正的逆行者!” 一个,两个,三个……阿锤和阿粥超过了一个又一个参加考核的孩子,留下身后一片惊叹和目瞪口呆的表情。 八只鸡时,阿锤在胸脯上又划了一道,阿呆第一个完成了考核。 八只半鸡时,阿亚完成考核。 九只鸡时,阿锤在胸脯上又狠狠的划了一下,阿胖完成了考核。 九只半鸡时,阿花到达了终点。 阿锤阿粥隐隐地可以看见终点,但都感觉力气好像用尽了,只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逆行者!吼!” 阿锤在自己的胳臂上猛的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炙热滚烫的鲜血一下又涌了出来,阿粥也学着他的样子狠狠地在胳臂上划了一下,大吼着向前跑去。 一百丈。 早已经有逆行者回到终点向珂木·烟报告这件事,珂木·烟带着所有人站终点处,望着阿锤阿粥。 五十丈。 阿锤阿粥再也跑不动了,他们倒在地上然后拼命的站起来,一步步向终点挪着。 阿亚看到阿锤的模样,泪水夺眶而出,向阿锤跑去想要帮助他。 “回去!”珂木·烟喝止住阿亚。 二十五丈。 他们又一次倒下,这次他们俩没能站起来,但手脚并用的向终点爬去。 十丈。 阿粥趴在地上,他爬不动了,但嘴里还在低声呼着:“逆行者!吼!” 阿锤看到阿粥趴在地上向着终点一点一点蠕动,他猛的站起身来,大声嘶吼,握着那锋锐的石片狠狠地在自己的屁股上戳了两下。 站在终点处的孩子和逆行者近距离地看着阿锤在自己的屁股上放血,看着鲜血顺着他的裤管流下来,看着他居然一把抓住阿粥的后襟眼睛血红地向终点走来。 吃鸡的逆行者咽下最后一口鸡肉,阿锤拽着阿粥越过了终点一头栽在地上。 “逆行者!吼!” 终点处的逆行者一阵大吼。 “逆行者!吼!” 孩子们也跟着大吼起来。 珂木·烟一把抱起阿锤,大声的喝令道:“快!快去神谕殿!” 阿胖站在终点处看着珂木·烟抱着阿锤向神谕殿奔去,神色复杂地低下了头。 第15章 选择 翌日,将近曦时。 神谕殿内阿锤躺在一座玉石搭建的祭台上,身上的伤口处结着血痂慢慢的愈合。 “逆行者!吼!” 阿锤大吼着转醒过来只觉得脸上一痛又昏了过去。 方才阿锤突然的一声大吼吓得白袍女孩浑身一颤,站在女孩身边的珂木·烟眼疾手快一拳就把阿锤又弄昏了。 阿粥受得伤比阿锤轻一些,在祭司们的治疗下早已经醒过来,只是还有些虚弱,脸色苍白。 阿粥看到珂木·烟一下子又把阿锤打晕,一声惊呼,却又不敢说什么。 白袍女孩咬着嘴唇瞪着珂木·烟,狠狠地向珂木·烟的小腿肚子踢了一脚,然后伸着小手向神谕殿外面指去。 珂木·烟看着女孩裹着布条还渗着血的食指,一脸媚笑夹带着一丝心疼,心中暗骂阿锤:“这小鸡仔害的她不得不用自己血去救他,还敢吓唬她。” 珂木·烟委屈的对女孩道:“他吓唬你我帮你揍他,你咋还护着这个小鸡仔!” 女孩撂下手臂又要踢珂木·烟,珂木·烟一脸媚笑连忙转身向外走去。 “小鸡仔!过来!”珂木·烟叫着阿粥一起向外走去。 大约又过了一只鸡的时间,阿锤嘴里哼哼唧唧的慢慢转醒过来,坐在祭台上揉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头痛欲裂。 女孩端着一只精致的玉碗递给阿锤,示意他喝下去。 阿锤小心翼翼的接过女孩白嫩小手里端着的精致玉碗,看着碗中装着清澈透明的液体。 这液体是自然女神神谕殿独有的东西,具有强大的治愈效果,太逆人称它为神水,而神域其他国家的叫它为自然女神的慈悲。 阿锤刚要喝,女孩扯了扯阿锤破烂的袖子揭开缠着食指的布条,又往碗里挤了一滴血。 阿锤看着这碗混着女孩血液的神水犹豫着没有喝,直到女孩伸手托了托他端着碗的手背,阿锤这才喝下去。 液体顺着阿锤的喉咙流到四肢百骸,慢慢修复着阿锤的身体。 阿锤刚才醒来时,除了脑袋没有感觉到其他伤处的疼痛,现在一口喝完,只觉得脑袋也不昏沉。 阿锤看着女孩,声音嘶哑,急切的道:“我通过考核了吗?” 阿锤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通过考核,他只知道自己和阿粥跑完了全程,当他越过终点那一刻他就昏了过去。 “嗯。”女孩轻轻低语,声音绵软如空谷幽兰。 阿锤并没注意女孩好听的声音,当听到“嗯”的时候,兴奋的睁大了眼睛,喜不自胜,声音颤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问道:“阿粥呢?他怎么样了?他也通过了吧?” “嗯,他也通过了,他早就醒了现在在外面。”女孩回道。 阿锤跳下祭台,脚下绵软无力身体摇晃着险些摔倒,踉跄着向外走去,走了几步,阿锤歉然的回过头对女孩道:“谢谢你!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快去看看你的朋友吧。”女孩说着,将手背到身后。 阿锤对着女孩龇牙一笑,然后向外跑去。女孩又被阿锤龇牙一笑的模样逗笑,用手背挡着嘴,看着阿锤跑到神谕殿外面。 “哎呀!我忘了问她的名字了!还有第一次进到神谕殿,也忘了看自然女神的雕像了!”阿锤心道,很是遗憾。 阿锤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用透支自己生命的方式,用顽强的意志力完成了这次考核。按理说,他现在早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但这里是太逆,是珂木城,是自然女神的第一神谕殿。 只有信奉掌握生命力量的自然女神的祭司才能救阿锤的命,才能让他恢复的如此之快。 即便是太阳的日神神谕殿,就算能救活阿锤那也无法在短时间恢复阿锤的行动能力。 当阿锤走出神谕殿时,广场上的孩子们正在吃早饭。 “逆行者!吼!” 十一村的领队看到阿锤后第一个喊了起来,随后其他的逆行者和孩子们都喊了起来,喊完后看着阿锤大笑。 珂木·烟蹲在一口大锅旁正呲溜呲溜喝着肉汤,伸手招呼阿锤过去。 阿锤走到珂木·烟身边,一位逆行者盛了一碗汤拿了一个面果递给阿锤,阿锤接过汤蹲在珂木·烟声旁。 “去把那个小鸡仔叫过来。”珂木·烟吩咐一位逆行者。 阿粥端着汤碗走过来蹲在阿锤身边,二个人看着珂木·烟,等待珂木·烟说话。 “吃!”珂木·烟命令道。 二人狼吞虎咽很快吃完了面前的食物。 “饱了吗?”珂木·烟问道。 “饱了。” 珂木·烟端着汤碗拿着面果,郑重的对阿锤阿粥说道:“昨天的考核你们俩刚好通过,但是在我看来你们俩这副小鸡仔的身板是通过不了下面的考核的。由于你们昨天的表现许多逆行者都建议我让你们俩直接通过全部的考核成为逆行者,但是太逆建立二百九十六年以来,逆行者的考核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而改变规则。” “不过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继续考核,但今天上午关于力量这项考核不用参加,下午的考核和后面的考核必须正常参加,通过就是逆行者,过不去就去太和军服役十年。” “二放弃后面的考核,去太和军服役十年,十年后不必回家,我会让你们成为太和军的一位长官,以后还是有机会和逆行者们并肩作战的。” “我建议你们选择二,就你们这副小身板现在还这么虚弱,格斗时一定会被打死的。” “自从有逆行者选拔以来,还从来没有孩子死在考核中,我不想在我任职期间看到有人死在考核中而不是战场上。 “在我吃完这个面果之前做出你们的决定。” 珂木·烟说完,看着阿锤阿粥等待他们说出“我选二!” 阿锤阿粥对视一眼然后各自都低下了头。 “哦对了,如果你们选择参加考核,再受伤我绝对不会把你们抬到神谕殿去,到时候你们俩会不会死我就不知道了。”珂木·烟微微一笑补充道。 “阿锤谢谢你,没有你我这项考核一定完成不了。你知道我是偷偷来参加这次考核的,我爹我娘都认为我连第一关都过不去,但是我想成为逆行者,于是我偷偷来试一试,没想到第一项第二项考核我都通过了。” “当我认为第三项考核没有希望的时候,是你,是你帮助了我,让我通过了这项考核。” “我爹我娘说的没错,我成为不了逆行者的,后面的考核以我的能力根本就完成不了。” “现在我有机会去太和军,而且十年后服役期结束我不但不用回家还可做一个太和军的长官,所以我选择二。” 阿粥看着阿锤,恳切的道:“咱们都去太和军吧。” 珂木·烟咽下最后一口面果,问道:“阿锤,你选什么?” “我要参加考核!”阿锤声音很低但语气充满了坚决。 “蠢瓜!”珂木·烟骂道。 “长官!你叫我!”阿呆端着一只大碗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别吃了!吃那么多!” “准备集合,开始今天的考核!”珂木·烟大声喝令道。 珂木·烟其实很喜欢很欣赏阿锤,但是阿锤的状况很糟糕,虽然命捡回来了也仅恢复了六七成,但就算把力量考核这一项免去,后面的两项考核阿锤也没有希望完成。而且以阿锤的性格,在格斗考核中一定还会受伤,到时候还得救他。 珂木·烟一想到白袍女孩划破的手指,胸口就一阵疼痛。 同样一件事不同的人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有的见好就收,有的非要坚持到底哪怕是头破血流。 阿粥属于见好就收,他用阿锤赐予他的勇气完成了耐力考核,十年后可以当太和军的一位长官。 阿锤属于坚持到底,哪怕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他的执念太深,深到放弃唾手可得一份胜利果实。 第16章 逆行者的铁蛋 耐力考核一共有七十人通过,淘汰了五十人,现在除去阿粥通过考核的孩子还剩下六十九个。 逆行者们收拾完吃食搬来二十个大小不一的铁球,因其形状如蛋,逆行者们亲切的称这些铁球为逆行者的铁蛋。 逆行者们将铁蛋摆在广场中央,二十个铁蛋从小到大依次排好,最小的十斤最大的二百斤。 珂木·烟走到广场中央,面色难看,还想着女孩划破手指救阿锤和阿锤拒绝他建议的事,他高喝道:“能举动第十个铁蛋的通过,现在开始吧!” 逆行者领队按照村子的顺序组织孩子们依次来到广场中央进行考核,阿锤阿粥待在十一村的位置看着其他孩子参加考核。 经过昨天的耐力测试现在十一村只剩下五个孩子,阿锤、阿亚、阿胖、阿花还有阿粥。 阿亚看着阿锤和阿粥伸手拍了拍二人,道:“你们俩太厉害了!昨天可吓死我了!阿花都吓哭了。” 阿花掐了阿亚一下,道:“你不也哭了吗?” 阿亚红着脸嘿嘿一笑。 阿胖在一旁低着头,思量半晌最终什么也没说。 阿亚问道:“阿锤,监察官和你们说什么了?” 阿锤把珂木烟对他和阿粥说的话复述一遍,并说了他和阿粥的选择。 “啊!”阿亚吃惊道,“你怎么没选择去太和军啊,十年之后还可以当长官呢!以你现在的状态,后面的考核根本不可能通过的。” 阿锤惨然一笑,道:“我还是想试一试,就算通不过后面的考核,我还是有机会去太和军的。” “快看他们的考核吧。”阿锤道,显然不想谈这个话题,转头看向一村正要考核的孩子。 一村还剩下九个孩子,个个生龙活虎摩拳擦掌的站在铁蛋前面。 逆行者们之所以放置二十个大小不同的铁蛋,是为了让孩子从轻到重适应力量,避免孩子直接举一个特别重的而弄伤自己。 第一个孩子活动着手腕走到第五个铁蛋面前,看他的表情对这一项考核应该很有把握。果然他很轻松的举起了第五个铁蛋,然后将铁蛋扔到地上深吸一口气接着去试第六个铁蛋,第六个铁蛋同样也被他很容易的举起来。 直到第九个铁蛋这个孩子才感觉到吃力,但还是举了起来。 举完第九个铁蛋这个孩子休息了一小会,然后在手上吐了两口吐沫,使劲的搓着双手走到第十个铁蛋前,他双手紧紧的扣住铁蛋,一声大吼只见他涨红着脸将铁蛋举过头顶。 他举起第十个铁蛋后没有去尝试第十一个,而是退回队伍让同伴进行考核。 阿锤看着轮番上阵进行考核的孩子,有的从第一个开始一直举到第十个,有的直接从第十个开始,举铁蛋的方式各有不同,非常精彩。 待轮到六村的阿呆时,这头夯货直接就把第十铁蛋举了起来,表情非常自然轻松。 阿呆满脸笑容高举着第十个铁蛋转了一圈,展示着自己的力量。他扔下手中的铁蛋,走到第十一个铁蛋前面,还是很轻松的就举了起来。 第十二个,十三个,十四个,直到第十五阿呆的速度才放慢下来,虽然不如之前轻松,但还是举了起来。 接着第十六个…… 当阿呆举起第十五个时候全场的孩子和逆行者都在瞩目着阿呆,以往在考核中能举起第十五个铁蛋的孩子不是没有,只是很少。 阿呆能举起第十五个铁蛋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因此当他走到第十六个铁蛋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的双手落在了第十六个铁蛋上。 “嘿!”阿呆双手猛的一用力,胳膊上青筋暴起,第十六个铁蛋被阿呆一下举过头顶。 太逆建国二百九十六年以来,能举起第十五个铁蛋的虽然很少,但还是有不少的,至于能举起第十六个铁蛋的孩子就屈指可数了。 珂木·烟看到阿呆举起第十六个铁蛋似乎还有余力,于是引诱阿呆道:“把那几个举起来,午饭给你加餐!一只鸡!” 蠢瓜们向来对食物都格外的感兴趣,更何况名字就叫蠢瓜的阿呆呢。 阿呆听到珂木·烟说他把那几个铁蛋举起来就给他加餐一只鸡,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阿呆拍着胸脯趾高气扬的走向第十七个铁蛋,“嘿~”阿呆瞪着眼睛,抿着嘴,双手扣住铁蛋猛的一用力,铁蛋随手而动被阿呆举过头顶。 “呵!”广场的人纷纷赞道。 “嘭”铁蛋被阿呆扔到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阿呆冲着珂木·烟扬着下巴走向第十八个铁蛋。 阿呆推了推铁蛋试试铁蛋的重量,弯曲膝盖,轻微下蹲,双手死死的扣住铁蛋,深一口气,然后猛的吐出。 “啊!”阿呆一声大喊,微张嘴,咬着牙将铁蛋举了起来。 “好!” 珂木·烟看着阿呆举起了第十八个铁蛋,对天赋异禀的阿呆已是赞叹不已,心想着阿呆以后绝对是最出色的投石兵或盾兵。 珂木烟正在一旁遐想,阿呆晃着身子竭力让自己站稳,没有再转圈展示直接把铁蛋扔到脚下。 阿呆扔下铁蛋弯着腰,目光微红死死的盯着第十九个铁蛋,大口的喘着气。 之前举起铁蛋已经消耗了他不少力量,当他扔下第十八个铁蛋时阿呆胳臂在微微颤抖,显然他已经无力再去举第十九个铁蛋了。 珂木·烟还在想着阿呆以后可以去当什么兵种的事情,阿呆已经来到了第十九个铁蛋前面。 一开始用食物引诱阿呆只是想看看他还能举起几个铁蛋,当他能举起第十八个铁蛋时已经是前无古人了。珂木·烟根本无意让他继续试第十九个铁蛋,但是阿呆已经来到第十九个铁蛋面前。 阿呆用脚踢了踢铁蛋,铁蛋只是微微晃动一下。 阿呆想着珂木·烟许诺的鸡腿,十岁的阿呆也只是吃过几次而已,昨天的耐力考核,阿呆到了终点后就一直盯着那位吃鸡计时的逆行者,那香味直往他鼻子钻。 阿呆双手扣住铁蛋用力一提,铁蛋刚刚离地就从阿呆手里掉了下去。阿呆试了几次都没将铁蛋举起来,但他并没有放弃,嗷的一声扑到铁蛋上双手环住铁蛋,打算用抱的方式试试。 他弓着身子将铁蛋抱在怀里,双膝深蹲,两只脚牢牢的踩在广场上坚硬的土地上,咬着牙从喉咙发出嘶吼,只见那铁蛋在阿呆的大力下缓缓的被抱了来,直到阿呆的胸口停顿下来。 “行了,阿呆!”珂木·烟叫道,珂木烟刚看到阿呆在举第十九个铁蛋的时候,就打算出言阻止阿呆,但想了想还是让阿呆试一试,直到阿呆真的将这个铁蛋抱了起来,珂木·烟知道他无法将第十九个铁蛋举起,于是开口阻止。 阿呆充耳不闻,眼睛里全是昨天那位逆行者吃鸡的画面。 他的双臂在颤抖,双腿也在颤抖,但他还在发力。 吼~吼~吼~ 场上的逆行者和孩子大吼着为阿呆加油。 阿呆呼哧呼哧喘着气,“呀!”两道鲜血从阿呆的鼻子喷出,咬紧牙关的阿呆嘴角也在流下了鲜血。 广场上瞬间就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出阿呆的不对劲。 “快停下!” “别举了,蠢瓜!” 阿呆猛的一用力将铁蛋抱过头顶,但铁蛋在越过阿呆头顶的同时也从阿呆的手里脱落,直奔阿呆的大秃脑袋砸下来。 一旁的珂木·烟瞪大了眼睛,一下子窜了过去。 “啪”阿呆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铁蛋被踹飞出去三四米才砸在广场,留下一个大坑。 珂木·烟捡起掉落头盔,掸了掸盔缨上的土,看着晕过去的阿呆没好气的冲着众人喝道:“继续比赛!” 珂木·烟拽着阿呆的脚踝,黑着脸,一瘸一拐的向神谕殿走去。想起阿锤的选择他小声嘀咕着:“都是蠢瓜!” 第17章 阿锤看到珂木·烟拖着阿呆向神谕殿走去,惊愕的问阿亚道:“我昨天晕倒的时候珂木·烟长官是不是也这么拖我的?” “不是,是抱着你的。这个阿呆可真厉害!” 阿锤听到珂木·烟是抱着他到神谕殿的,松了一口气,对阿亚道:“一会你也多举几个!你一定行的。” “不!我又不傻,我才不会像那个蠢瓜一样呢!一只鸡就可以让他玩命!” 阿锤看着像拖死猪一样被拖走的阿呆,心想着那个女孩会不会用血去救他。 神谕殿内珂木?烟将阿呆扔到祭台上,满脸媚笑,一瘸一拐的走到女孩身旁指了指祭台上的阿呆。 女孩扬起下巴将头转向一边,不理珂木·烟。 珂木烟还是一脸媚笑,走到女孩的面前,道:“伟大善良的祭司,救救这个蠢瓜吧,他以后绝对是个优秀的逆行者!” 女孩轻哼哼一声越过珂木·烟,向神谕殿的里面走去。 珂木·烟看着女孩向里走去就知道她一定会救阿呆,回到祭台旁看着阿呆和两个小喷泉似的鼻子,还噗呲噗呲的往外冒血,又狠狠骂道:“蠢瓜!” “鸡腿~”阿呆含糊不清的道。 “怪我!怪我!”珂木烟拍着自己的脑门自责道,转身走出神谕殿吩咐一位逆行者去准备一只鸡。 女孩端着一只玉碗来到祭台旁边,将碗放在祭台边,解开包裹手指的布条往碗里挤了一滴血。 说来奇怪,她的血具有强大的治愈能力,可以帮助别人快速的治疗创伤,但是她手上那个小口子却还没有愈合。 珂木·烟回道神谕殿看着女孩正在挤血,心中又是一阵疼痛。 给阿呆灌下掺着血的神水,他那小喷泉似的鼻子终于不在喷血了,只听见他嘴里还在喃喃着鸡腿鸡腿。 珂木·烟对着女孩尴尬的笑道:“优秀的逆行者都能吃!” 女孩眨眨乌黑的大眼睛向珂木·烟勾勾手,看样子想要和珂木烟说几句悄悄话。 珂木烟弯下身子随后嘶了一声,女孩又狠狠的踢了珂木·烟小腿肚子一脚后笑着跑开。 珂木烟一瘸一拐的走回广场,这个时候正好轮到阿亚举铁蛋。 孩子们正在为他鼓劲喝彩,阿亚用尽全力举起了第十五个铁蛋。他放下第十五个铁蛋时,珂木·烟刚好回到广场。 珂木·烟看到阿亚举起第十五个铁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一想到阿呆又把到嘴边的话咽到了肚子了。 阿亚看着珂木·烟对视了两秒,放下铁蛋默默的退回到队伍里。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下一个!”领队喊道。 阿胖走到铁蛋旁边开始他的考核,他举到了第十三个铁蛋的时候选择了放弃,只举起了十二个铁蛋,算是个不错的成绩。 阿花只举起第九个铁蛋,没能通过逆行者的考核,扑倒阿亚的怀了哭了起来。 阿亚也很难过,不止是因为阿花没通过考核,如果阿亚通过了考核,那么到时候身为逆行者的他就没有办法娶阿花了。 逆行者的优生传统是不允许第一等级和第二等级通婚的,太逆刚建国的时候还允许通婚,但是逆行者和太和部族通婚生出来的孩子很难达到逆行者标准,后来太逆就不再允许逆行者与太和部族的人通婚。 阿亚摸着阿花的头,安慰道:“没事的阿花,没通过就不通过!我不参加考核就是了,陪你回十一村去。” “不要!就算我成不了逆行者,我要嫁也要嫁给逆行者!” “你一直不都是想成为逆行者吗?以你现在的成绩通过考核是没有问题的,你要是为了我放弃逆行者的考核,我会自责一辈子的!”阿花止住泪水,对阿亚吼道。 她也很喜欢阿亚但是她不想耽误阿亚的梦想,他知道阿亚是非常想成为逆行者的,从小阿亚就是他们中长的最壮的,全村的人都说他是五十多年来最有希望成为逆行者的孩子。 来到珂木城后阿亚和其他村子的孩子比确实很壮,而且几项考核下来,阿亚确实很有希望成为逆行者。 阿亚从小就受到村民的熏陶,每天都会有人和他说他一定会成为逆行者的,在村民的眼中他就好像是一位暂时生活在十一村的逆行者,所有人的期望使然对于阿亚来说成为逆行者是他的唯一选择,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不难想象如果阿亚放弃了考核或者是考核失败会多么悲伤难过,如果不能成为一名逆行者他还能干吗?他回家和他父亲种地吗?他以后在村子里还能抬起头生活吗?所有人都会说他是逃兵,和太和先祖一样是个逃兵!他从来没有想过。 他不像阿锤,阿锤如果不能通过逆行者的考核那他还可以和乔叶去太沧。他已经被洗脑了,被村民被他的父亲被他强健的身体洗脑了,他除了去成为一名逆行者别无选择。 阿锤看着阿亚,道:“先参加考核,努力成为逆行者吧。据说在太和军中如果能有特别大的战功还是有机会成为逆行者的!” 太逆确实有这么一条规矩,但是太逆建国二百九十六年来只有一个人通过这种方式成为逆行者,这个人叫阿勇·尘,是在四十六前太逆与自由之城交战时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不过阿花成为逆行者的几率实在太小了,太逆建国二百年多来只有一人通过这种方式成为逆行者。 太逆和其他国家发起战争时,一般是从古日奴族中挑选精壮的汉子作为先头部队。 在古日奴族的先头部队之后,太和村召集服役十年后回家的村民和服役满八年的战士组成第二部队。 在先头部队和第二部队之后才是逆行者的部队,这才是战争的主力。 每次战争,古日奴族的先头部队都是炮灰,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可能性,第二部队的太和军由于战斗素质和逆行者们相差深远,往往一场战争下来,十不存一,而活下来的那一个往往是逃回来的,寸功未建。 直到四十六年前才有一个奋勇杀敌的太和部族的人从战场上活了下来,这时候有人想起了通过战功成为逆行者的规矩,逆行者们也很赞赏这个勇士,欣然的让他成为了逆行者。 阿花道:“对,我还是有机会成为逆行者的!你好好参加考核,为了你的梦想,也为了我的梦想,一定要成为逆行者,不要让我失望!” 阿亚握着阿花的手,悲痛的道:“我一定会成为逆行者的。我,等你!” 力量的考核又淘汰掉十九人总共还剩下五十个孩子。 通过考核的孩子和速度考核结束之后一样,去神谕殿的墙壁上圈上自己的名字,之后女祭司将木板拿回神谕殿待到日中时挂出新的木板。 阿锤看着木板上的名字,由一开始的二百一十八个变成了五十个,这五十个人名并不再按村子分组,而是由逆行者们根据孩子们在逆行者站姿,速度,耐力,力量这几项的考核中的表现由高到低进行排名。 第一位是阿呆,阿亚第五,阿胖第二十六,阿锤排在第四十一位。 阿呆除了速度这项,每一项表现都是最好的,排在第一无可争议。阿亚阿胖的排名也很符合他的实力。至于阿锤,他只有速度这一项最出众的,其他项的考核成绩平平,力量的考核根本就没有成绩,之所以能排在四十一位,还是因为他超快的速度和在耐力考核这一项中惊人的表现的结果。 日中的时候孩子们正在吃午饭,阿呆很萎靡的从神谕殿走出来,他认为自己没能将那几个铁蛋全都举起来,还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珂木·烟许诺他的鸡一定吃不到了。 珂木·烟正嚼着面果看到阿呆从神谕殿出来,连忙站起身来从一位逆行者手中接过一只鸡,负手而立。 “阿呆!” “哦”阿呆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你看这是什么!”珂木·烟将鸡拿了出来。 “鸡!”阿呆兴奋的叫道,随即又失落的低下头。 “给你!” 阿呆高兴的大吼,气如洪钟,从珂木·烟接过那只诱人的鸡。 第18章 规则漏洞 日中之后阿锤的脸上有了血色,身体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他不像阿呆,那夯货一只鸡下肚又生龙活虎起来,现在正掰折了一截鸡骨头剔着牙。 珂木·烟呼喝起来,让逆行者们准备进行格斗考核。 “太逆的格斗考核和前面几项考核大不一样,不再是合格就可以通过,这一项得淘汰一半的人。 格斗考核是一种挑战制度,两两对决,直到一方主动认输或者失去战斗能力。 由最后一名挑选对手进行挑战,若是获胜那么他就可以获得被挑战对手的名次,并继续第二次挑战。第二次挑战成功那么他就可以获得对手的名次,并可以不继续挑战,直到有人再次挑战他,但是如果挑战失败那么他就直接被淘汰到太和军去,由获胜者继续进行挑战。 注:当然第一次挑战时就可以挑战排在半数前面的人,如果挑战成功就不需要进行第二次挑战只需要等着别人来挑战就好。” 这是乔叶给阿锤的那卷羊皮上关于格斗考核的内容。 这项考核需要淘汰一半人,也就是说这次的五十个孩子只有二十五个可以进入下一项,要想进入下一项考核那么在格斗考核中必须得排到前二十五。 阿锤想着羊皮卷上关于格斗考核的事项,看着刚才领队发给他的一块上面写着四十一的小木牌想着应对之策。 以他的状况一定会有很多人挑战他,而像阿呆阿亚这种实力出众的基本上没有人会去挑战。他脑子里回忆着乔叶教给他的武技,广场上已经开始了格斗考核。 排在第五十位的孩子选择了四十九号作为他的对手,两个孩子在逆行者的引领下走到广场中间,他们比阿锤稍稍高一些壮一些,经过四项考核他们已经略显疲惫了,但是当他们两个对面而立的时候,他们的眼中又燃起了斗志。 到了现在还剩下的五十人中,大多数的父辈都进入太和军服役过的,他们的父辈从小就锻炼他们武技,只有极少数的像阿锤这样,父亲对他太过失望,除了责骂什么也没有教给他。 阿锤的看着场上的两个孩子,虽然他们的格斗技巧远没有逆行者的高明,但是绝对要比乔叶教他的强了太多。 两个孩子一开始还是你来我往,互有攻守,但没过一会儿两个孩子就扭到一起,扯头发、抓脸、抠嘴,最后五十号被四十九号压在身下拳头不停地向他头上砸去。 一旁的孩子们喊着:“打他的头!” “起来啊!” 排在第五十位孩子败下阵来,灰头土脸的选择了认输。胜利者站在一旁,目光凶残。 领队宣布他的胜利,询问胜利者想要挑战谁。胜利者扫视着四十八位孩子,挑选着他的对手。 阿锤在他们的打斗过程想好了对策,因此他目光热切十分期待这位胜利者选择他。 果不其然,这位胜利者选择了看似最弱的阿锤。 阿锤开心的笑着,向广场中心走去。 “小心!”阿亚知道无法阻止阿锤,无法让他放弃考核,于是关切的对阿锤道。 “嗯,放心吧,我一定会打败他的。”阿锤十分自信的回道。 阿锤很有信心打败这位刚刚取得胜利的孩子,论排名,排在第四十九位也就每项考核刚刚达标的水平,实力比不算强劲,如果阿锤没有受伤的话那么打败他应该更容易一些。 “开始!”领队喊道。 随着领队一声令下,阿锤“嗖”的一下,直扑向四十九号。 阿锤的速度太快,这个孩子躲避不及没做出一下攻击就被阿锤扑倒在地,直接进入了毫无招法的扭打环节。 阿锤没有用乔叶教的任何格斗技巧,而是用他平时玩太逆王游戏时常用的一招,击打对方的裆部。 阿锤头上被擂了几拳后,刚才的胜利者就弓着身子捂着自己的裆部在地上滚了起来。 领队冷着脸看向阿锤宣布他的胜利。 逆行者们向来不喜欢用下三滥的招式获取胜利,他们更喜欢用正大光明的攻击来战胜对手。 不管怎样,阿锤还是获得了胜利。 “你想挑战谁?”领队问道。 “我选四十八号。”阿锤嘴角挂着微笑。 “你确定?”领队惊讶的问道。 “嗯,我就选四十八号。”阿锤肯定的回道。 乔叶在阿锤参加逆行者的考核前,推测过阿锤可能面对的情况,并帮他想出解决的对策。因此阿锤早就想好了,如他获胜的话那么他只有选择排名最低的才最有把握同时也是最安全的。 一般胜利者都会选择排在前面的人,有的直接选择排在半数以上的人,想要一战取胜获得进入下一项考核的资格。 二百多年来一直是如此,直到今天阿锤第一个选择向排在他后面的人进行中挑战。 阿锤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这种选择会让他战斗的次数最少,只要他获胜他就会取得第四十八位的名次,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选择去挑战他,而去挑战其他人,阿锤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观察其他选手寻找弱点。 阿锤这么选是抓住了考核规则的漏洞,规则并没有规定不许向排名低于自己的人挑战,而且规则还规定了挑战成功的话还可以获得对手的名次。 这样一来按照太逆的思维,其他考核的孩子绝对不会去挑战第四十八名的阿锤,因为他们觉得这样做除了可以换来一个更低的名次没有任何好处。 “开始!” 这次阿锤并没有用同样的招数,当领队下令之后阿锤并没有对四十八号发起进攻,而是等待对方先进攻。 四十八号看到阿锤刚才的战斗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待阿锤扑过来,如果阿锤扑过来那么他就侧身一躲,随后在阿锤背上重重的来上一肘,但是阿锤没有扑过来,他只好率先发动攻击。 阿锤看着扑过来的对手没有迎战转身就跑,跑了十多步后他突然停住迅速的弯腰抓了一把土向后面扬去,随后转过身照着四十八号的下半身就是一脚,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四十八号嗷的一声夹着双腿,撅着屁股,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裆部,显然丧失了战斗力。 阿锤乘此机会轮起拳头便打,四十八号还想反抗,但他的拳头绵软无力根本对阿锤造成不了伤害。 领队鄙夷的宣布阿锤胜利,阿锤拿着写着四十八的小木牌不再继续挑战,高兴的回到阿亚身边。 “你怎么选了四十八号啊?”阿亚不解的问道。 阿锤并没有解释为什么选择四十八号,笑了笑对阿亚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随着考核的进行格斗也越来越激烈,而且果然如阿锤所料,没有人选择挑战阿锤。 四十七挑战四十二号失败。 四十六挑战四十五成功! 四十六挑战四十失败。 …… 三十九挑战二十五成功! …… 前二十三位没有被挑战过,二十四、二十五被挑战过几次,并被更替。 第二十五号发生更替是从三十九号的挑战开始,他直接挑战二十五号并获得胜利,这更加激起其他挑战者的斗志,三十九号成功的挑战了二十五号后,还没等将小木牌捂热乎就被其他挑战者夺走了,二十四号也发生了类似的变化。 阿胖也没被挑战过,他的名次距离能够进入下一项考核的名次太近,不会有人先挑战二十六号然后再去挑战二十五号。 当轮到阿胖时他已经选好了对手,他要挑战二十四号。 更替二十四号的胜利者是刚刚挑战成功的二十七号,阿胖想趁着他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时挑战他,这样赢得机率会更大。 更替二十五号的胜利者是之前的三十三号,自从他挑战成功后,以异常的凶狠的攻击淘汰了两个挑战他的孩子,并打折了其中一人的胳膊,再有没有人挑战过他。而且他休息了好一会儿,阿胖认为他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凶狠的表现也让阿胖不敢挑战他。 第19章 小人之心 阿胖走到广场中心,正要挑选对手时只听阿锤道:“我要继续挑战!” “放弃吧!你挑战不过的。”领队耷拉着眼皮回答道。 “我刚才还获胜了呢!我就要挑战!” “让他挑!打死他就省心了!”珂木烟在一旁没好气道,他对阿锤刚才赢的两场所使用的方法也很不齿。 “你要挑战那一个?”领队问道。 当领队问话的时候,阿胖心里一紧想着自己的计划被阿锤打乱,他会不会选择挑战他要选的对手。 “我要挑战二十五号”阿锤道。 阿胖听到阿锤没有选择二十四号,顿时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皱起眉头,心道:“等他挑战完二十四号会不会已经休息好了,那我再去挑战他还能打过吗!” 阿锤和阿胖想的不一样,阿锤对比二十四号和二十五号,绝对是二十四号更强一些。 二十五号之前打的虽然凶狠,但是他的体能已经消耗殆尽,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虽然现在表情还是很凶厉,但是如果观察仔细的话可以看出他的右手一直插在怀里胳臂微微颤抖,额头上也在冒着细密的汗珠,嘴唇发干,显然是在之前的几场中受了严重的伤。 二十五号走到阿锤的对面,怒目而视,原本通过之前几场凶狠的打斗已经没有人敢挑战他了,结果现在居然有人想挑战他,而且是那个让他也感到不齿的阿锤。 二十五号的右手在刚才的打斗中虽然打折了对方的胳膊,但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右手的无名指也在打斗中折断,因此一直将胳臂插到怀中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变形的手指。 他认为以他凶猛的表现,绝对没有人想冒着胳膊被打折的危险挑战他,他只要在忍耐一会儿,那么这项考核就会结束,他就可以进到下一关的考核。 现在他面对这个只会用阴招损招的阿锤,将受伤的手露出来一定会引起阿锤的注意,并针对他的这只手展开进攻。 当领队喊出开始后这两个孩子都没有动,二十五号右手还插怀里在等待着阿锤进攻,而阿锤在磨着二十五号的耐心。 二十五号越是不进攻越能证明阿锤的猜测是对的,二十五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 终于他掏出来插在怀中右手,可以看见他右手无名指的骨头已经穿破了肉和皮露在外面,整只右手上沾满了血液。 “哦!” “天呐!” “他手指……”广场响起一片惊呼。 阿锤看着他的右手道:“我很佩服你,但是你还是放弃吧。如果你没有受伤我一定打不过你的,现在你已经攥不上拳头了吧?你打不过我的。” 二十五号试了试,他果然无法攥上拳头,不但攥不上拳头,他感觉整只右手已经用不上力气了。 他眼睛现在已经能喷出火来,他隐藏的很好,没有人发现他受伤,就连监督的领队也没发现。 阿锤咽了咽唾沫,道:“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你还是放弃吧。” “不!”二十五号对阿锤大吼,扬着左臂向阿锤冲去。 阿锤没有还击,看着眼前的男孩没跑两步就摔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 十指连心,二十五号再也忍不住疼痛,嘴角抽搐,左手握着右手掌在地上蜷成一团。 领队宣布阿锤胜出将写有二十五的小木牌放到阿锤手中,急忙抱着二十五号跑向神谕殿。 没有人为阿锤的胜出喝彩,因为他的胜出实属侥幸,就算换做一开始就被淘汰的五十号和二十五号打那么五十号也会赢。 所有人都认为阿锤赢得侥幸赢的无耻,因耐力考核而产生的佩服感渐渐消退,能为阿锤高兴只有阿亚,阿花还有阿粥。 珂木·烟看着领队抱着二十五号跑向神谕殿的身影,问道:“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旁边的一位逆行者回道:“阿土·毛” 珂木·烟点点头,道:“到了太和军好好培养培养他。” 考核继续进行,终于到了阿胖,当领队问他想挑战谁的时候他犹豫了,阿锤和二十四号比当然阿锤更弱一些,何况二十四号又休息了一会现在已经恢复了九成实力。 “我选二十五号。”阿胖道。 “你!”阿亚脱口而出一个你字,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想不到阿胖会选择挑战阿锤,以阿胖现在的实力选二十四号也是很有把握的。 对于阿胖来说在伙伴情谊上,他会选择做有把握的事情。 二人对面而立。 阿锤也没想到阿胖会选择他,阿胖选择二十四号也能打败的。阿锤想起昨天耐力考核事发生的事情,乌黑明亮的眼睛看着阿胖想要一个答案。 阿胖迎着阿锤的眸子没有给出答案,道:“阿锤,来吧,我是不会让着你的!” 阿锤还是没动,他在等着阿胖来进攻他。 对于阿胖来说,从小就一直欺负阿锤他太了解阿锤了,即便是这半年来阿锤的格斗水平有所提高,阿胖也可以凭借力量的优势不出十招就可以把阿锤制服。 阿胖见阿锤不发动进攻,于是向阿锤冲了过去,阿锤并没有迎战,还是和刚才一样转身就跑,他很熟悉阿锤的伎俩,看见阿锤转身就跑他没追而是站在原地不动。 阿锤见阿胖没追上来,停住脚步又折了回来继续和阿胖对峙。 阿胖几次出击阿锤都是避而不战,阿胖也不追击。几次下来一旁的领队终于发话道:“阿锤!再不迎战就判你输。” 阿锤还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消耗阿胖的体力,在阿胖追击他的时候好找到机会“一招毙命”,但是阿胖根本不上套,而领队也禁止阿锤避而不战的做法。 领队说完阿胖狰狞一笑向阿锤扑了过来,阿锤还想跑但一想到领队的话硬着头皮迎了上去。果然十招之后阿锤被阿胖一拳打在脸上放到在地,阿胖没有继续攻击而是等着阿锤站起来。 阿锤爬了起来脑子想着怎么打败阿胖的同时也在想昨天阿胖在他摔倒的时候为什么不帮助他,为什么阿胖选择挑战他。 当阿锤第五次爬起来时他的右眼已经肿的很高,口鼻流着鲜血,最要紧的是他的胸口,之前结好的血痂已经崩开鲜红色的血液从黑褐色的缝隙往外渗着。 阿胖脸上也有些靑肿,但没有阿锤严重。 “认输吧阿锤!”阿胖故作怜悯的劝道。 在来参加逆行者考核的头一天晚上,老胖给阿胖讲起了讲起了他参加逆行者考核的经历。 二十多年前同样的地方,同样是将近夕时,老胖和阿锤他爹为了争夺逆行者的资格而大打出手,但是他们并没有阿锤的策略,老胖被阿锤他爹淘汰了,随后阿锤他爹也被别人打败。 老胖并没有将事实告诉阿胖,而是用自己的版本讲述了这件事,他告诉阿胖,阿锤他爹在他接连挑战几个人并获胜后挑战了他,他因体力不支,被阿锤他爹狠狠的打了一顿败下阵来。 事实正和老胖所说的相反,是他挑战阿锤他爹不成而落败,但老胖认为是阿锤他爹的缘故让他无缘逆行者,即便阿锤他爹也没有通过逆行者的,他却也因此记恨上阿锤他爹。 后来在太和军服役时,阿锤他爹对他百般照顾,但还是没有让他感动。 从太和军服役结束,二人回到十一村都做起了木头活计,老胖因为做的没有阿锤他爹好愈发的憎恨阿锤他爹。也正是这样,老胖纵容阿胖欺负阿锤。 阿胖在他爹讲完逆行者考核的经历后,在这半年来对阿锤产生的好感一扫而光,对阿锤也产生了敌对的情绪。 昨天阿锤摔倒他没有去扶,今天的挑战他明明可以选择二十四号一样可以取胜,但是他却为了更有把握而选择了阿锤。 “这次不仅可以通过考核还可以帮爹出一口气!”阿胖想着,好像已经通过了考核一般。 阿锤站稳,目光坚定的看着阿胖,道:“来吧!我是不会放弃的!” 阿胖皱着眉头举着拳头向阿锤打去。 第八次阿锤被放倒,这次阿锤躺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有起来,一旁的领队高声喊道:“阿胖获胜!” “我还没有认输!”阿锤支撑起身子,鲜血一滴一滴从胸口处滴到地上。 “你都这样了,别再打了!”领队劝道。 “不!” 领队看向珂木·烟询问他的意见,珂木烟道:“宣布二十六号获胜!” “我还能打!”阿锤晃了晃脑袋。 珂木·烟怒道:“打个屁,再打你就死了,我可不会再把你抱到神谕殿去!” “有投降的逆行者吗!”阿锤向珂木·烟大吼着。 珂木·烟哑口无言,确实没有投降的逆行者,只有战死的逆行者,可问题是阿锤他不是逆行者啊,他只是参加逆行者考核的太和村的孩子啊! 珂木·烟很欣赏阿锤,如果阿锤不是太弱小,凭阿锤面对困难时的心性,阿锤绝对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逆行者。 珂木·烟道:“打吧!打死他就省心了!” 阿锤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鲜血,看着咬牙切齿的阿胖,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如果和阿胖正常的格斗,阿锤绝对不是阿胖的对手,他要不断消耗阿胖的体力和耐心,只有阿胖失去耐心才会给阿锤发动致命一击的机会。 刚才他倒在地上好半天才起来就是为磨阿胖的耐心,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喘一口气,恢复一点体力。 阿胖果然失去了耐心,明明已经宣布他胜出了可阿锤却还要坚持下去。他猛然出击,拳头和脚不停向阿锤招呼着,阿锤的反击越来越少,到最后只是被动挨打。 阿锤又倒下了,这次阿胖没有等阿锤站起来,骑到阿锤的身上轮着拳头猛砸阿锤的头。 阿锤用双臂牢牢的护着自己的脑袋,阿胖的拳头就像锤子一样让他疼的龇牙咧嘴,同时阿锤也在暗喜,他看到了胜利的希望,阿胖现在的状况终于让他有机可乘,但他必须坚持过阿胖的这一轮攻击,待到阿胖力竭的时候在反攻。 阿胖的拳头越来越轻,他喘着粗气道:“你和你爹都是坏人!你为什么还不认输!啊!认输啊!” 阿胖又捶打阿锤几下,喘着粗气声音颤抖的对领队喊道“他还不认输!他还不认输!” 喊着喊着,阿胖居然哭了起来“他怎么还不认输!” 阿锤看着阿胖将头转向领队,心中叫道:“机会来了!”,阿锤深吸了几口气调动着身体里残存的气力,大吼一声,猛的抓住阿胖的衣襟同时右腿也猛的用力屈膝顶向阿胖。 阿胖措手不及被阿锤一下掀翻,阿锤像弹簧一样突然爆发自己全部的力量从地上弹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量踢向阿胖的裆部。 阿胖在被掀翻的时候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裆部,阿锤这一脚正踢在他的手上。 “啊~” 一声惨嚎伴随着脱臼的声音,阿胖的右手手腕被阿锤踢脱臼了。 阿锤像刚才阿胖骑在他身上那样,举拳向阿胖鼻子上招呼。 阿胖不但没有刚才二十五号的忍耐力,甚至连阿锤也不如,阿锤只锤了他几拳,他就高喊着认输。 领队宣布了阿锤的胜利,除了阿亚、阿花、阿粥,依旧没有人为他欢呼,所有人的神色都很复杂,阿锤是赢了,但赢得手段太可耻,三场格斗只会踢对手的裆部。但是和阿胖格斗的这一场,阿锤表现出的勇气与坚决又让所有人佩服。 如果乔叶看到这一幕,那他就对会对阿锤赞叹不已,学习知识不白学,头脑比其他孩子灵光多了,永不放弃的意志加上策略,阿锤能赢三场理所当然。 第20章 命如锉草 阿锤保住了那块写着二十五的小木牌,而阿胖只能去太和军服役。 阿锤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十一村的位置,阿亚、阿花、阿粥连忙迎上前去,搀着他坐下。 “疼!疼!疼!疼……” 阿亚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大块来,道:“快擦擦血。” “他的衣服太脏了,用我的吧!”阿花也撕下一块来。 “都太脏了,应该用水洗洗!”阿粥说完跑到准备做饭的逆行者那里盛了一碗滚烫的开水。 鼻青脸肿的阿锤看着面前两块脏兮兮的布条和一碗滚烫的开水,心中欣喜的同时也惊惧万分,欣喜的是同伴的关心,惊惧的那两块布太脏了上面全是土和汗水的混合物,还有阿粥的那碗开水! 当阿锤和阿胖格斗的时候,神谕殿的白袍女孩一直在观看,当她看到阿锤反败为胜后对着珂木·烟微笑着招了招手。 珂木·烟一脸媚笑的来到女孩身边,女孩微笑着踢向珂木·烟小腿肚子,珂木·烟一闪身躲过女孩的这一脚。 女孩的微笑瞬间消失板着脸,连看都不看珂木·烟一眼,低着头指着自己面前的石头台阶。 珂木·烟一脸媚笑老老实实的站在女孩面前挨了一脚。女孩指了指阿锤勾了勾手,转身进去神谕殿内。 珂木·烟耷拉着眼皮,掩藏着凶厉的目光向阿锤走去,如果阿锤没受伤他绝对会把阿锤打受伤。 阿锤这次的伤全是皮外伤不致命,根本用不着神水来治疗,休息几天就会好,但也甭想通过后面的最后一项考核。 珂木·烟想不明白女孩为啥又要救阿锤,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来到阿锤身边。 看到阿锤珂木·烟气不打一出来,两天受伤两次,明明弱的和小鸡仔一样却又通过了考核。 珂木·烟平复了一下心情,端过阿粥的那碗滚烫的热水向嘴里灌去。 四个孩子盯着珂木·烟,珂木·烟转了一下眼珠瞅着手中的粗陶碗将滚烫的开水咽了下去,斜了一眼阿粥将碗还给了他,然后抓着阿锤的后襟像抓小鸡仔一样提着他就往神谕殿走。 珂木·烟提着阿锤进入神谕殿,还是那个祭台,女孩已经端着两碗神水等着珂木·烟回来。 一旁一位女祭司正接回阿胖的手腕,嘎达一声阿胖一声惨嚎,手腕恢复了活动的能力,他看了一眼阿锤,低着头快速的向外走去。 女孩让阿锤喝下一碗神水,端着另一碗看向珂木·烟。 珂木·烟粗暴的脱掉阿锤的上衣,看着女孩用神水涂抹阿锤的伤口,小声嘀咕着:“明明都不用喝神水,只需要涂一下伤口就好了。” 阿锤侧头看着神谕殿内的环境,他没有找到自然女神的雕像,不由的有些失望。 珂木·烟将阿锤身上的伤口涂抹一遍,阿锤的那些流血的口子慢慢的结着血痂。 珂木·烟道:“明天的考核你要是再受伤我就直接弄死你!” 阿锤委屈道:“我也不想啊!” “滚!滚!滚!吃饭去!”珂木·烟催促道。 阿锤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珂木·烟,没敢询问女孩的名字,悻悻的走出神谕殿。 广场上孩子们和逆行者已经开饭,十一村的孩子已经盛好了阿锤那份等他。 阿锤、阿亚、阿花、阿粥四个孩子围在一起喝着喷香的肉汤,赞叹着神水的神奇,阿锤的脸已经看不出猪头的模样。 阿胖蹲在十一村的不远处,小口小口的吸溜着肉汤,没有人理会他。 吃罢晚饭逆行者们带着淘汰的孩子去太和军报到,阿亚阿花洒泪,阿粥也志得意满的告诉阿锤阿亚他以后会好好照顾阿花。 阿胖眼中充满了怨毒,跟着逆行者离去的背影和二十多年前的老胖一模一样。 阿锤阿亚回到十一村的临时住所,阿锤翻了翻麦草堆,乔叶给他的那本书还在。 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兴奋的阿亚,阿锤想到明天的考核禁不住皱起眉头,最后一项考核并不是达到锤子武士的标准就可以完成的,它需要的更是烈火般的勇气,坚不可摧的意志。 阿锤想要告诉阿亚关于最后一项考核的事情,但是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告诉阿亚。 阿锤道:“阿亚,早点睡吧,养好精神!明天的考核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勇敢的面对。” 阿亚听了阿锤的话,也祝福阿锤一句,扯过麦草盖到身上,沉沉的睡去。 太和十一村神谕殿前 乔叶这三天每天都来到这里等候,前两天他都没有看到阿锤的身影,他不知阿锤现在是去了太和军还是在继续考核。 刚才将近物静,一位逆行者送阿粥阿花阿胖到太和军后来到十一村,看着神谕殿前的几位村民,高声问道:“谁是阿粥,阿花,阿胖的家长?” 村民中走出六位。 逆行者接着道:“你们的孩子现在在太和军服役,十年后才能来。哦对了,那个叫阿粥的因表现出色他十年后会在太和军中当一名长官。” 几位父母或悲或色,悲的是老胖,喜的是阿花和阿粥的家长,尤其是阿粥的父母,喜极而泣口中直呼阿粥争气,却忘了当初阻拦阿粥不让参加考核。 逆行者说完正欲离去,乔叶拽住他问道:“大人,那个叫阿锤的孩子怎么样了?” 逆行者面色古怪,道:“呵呵,阿锤,他还在考核!” 乔叶听了很是高兴,但他又担心起阿锤来,阿锤还是走到了最后一项考核,还是要去面对那项最残忍的考核。 村民们听到阿锤还在考核,一个个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老胖反应最激烈,目光无神,低声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公平!这不可能……” 太和军营 阿土端着手臂,右手上缠着厚厚的布条,他来到阿胖的铺位伸出自己的左手,声音低沉:“我叫阿土。” 阿胖也伸出左手“我叫阿胖。”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金阳历2496年初春第四天,曦时。 天空阴鸷,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雨水打在神谕殿的墙壁上的叶子上发出嗒嗒的声音,一滴雨水落在神谕殿前的广场上,噗的一声,只见泥土抱着那滴雨水缩成一小团的泥泞,顷刻间广场就被雨水打湿了。 逆行者们没有为孩子们准备早饭,他们早早的在广场搭建了一个圆形的只有一个出口的石头围墙。 “集合!”珂木烟喊道。 孩子迅速的按照之前的名次排好队,阿锤看向其他孩子,大多数都昏昏沉沉的,显然是没睡好觉,只有少数显的很精神。 昏昏沉沉的孩子应该是知道最后一项考核内容的,神采奕奕的孩子应该不知道这一项的考核,抑或他们知道考核的内容对自己很有信心。 阿锤也没睡好,寒冷的雨水让他浑身起着鸡皮疙瘩,他反复的提醒自己,一定可以的! 阿亚是少数还算精神的孩子,他嘴角翕动,口中喃喃道:“阿花,我一定可以通过考核的!阿花,我一定可以通过考核的!” “这项是勇气考核!希望你们可以通过这项考核,成为逆行者大家庭的一员!”珂木·烟站在临时住所前面,他的盔缨被雨水打湿,贴在头盔上一动不动。 “现在准备考核!” 领队领着孩子们来到广场中心的石头围墙前面,阿锤这时才发现石壁下蹲着一排孩子,有男有女,他们黝黑瘦小,和筷子似的手腕和脚腕上打着镣铐,乌黑的大眼睛时而转动一下才使得他们木讷的脸上有了一丝生气,哦不,是有了一丝人气。 他们是奴隶,古日奴族的奴隶。 这是阿锤第一次见到奴隶,他们比阿锤还要瘦小。他们乌黑的大眼直直的盯着阿锤这些胜利者,仰视着这些即将开始勇气考核的孩子们。 阿锤觉得空气在凝固,他有些喘不过起来,好像那些沉重的镣铐绑在他的身上一样,阿锤想起他翻看羊皮卷的那天早晨乔叶问他的话。 “想通过逆行者的考核不是成为锤级武士就可以,能做到吗?” “我能!” 阿呆第一个进行考核,逆行者打开一个奴隶的镣铐并递给他一把太逆刀将他送入石头围墙内,然后又递给阿呆一把太逆刀。 珂木·烟面色威严,道:“进去杀死他!你就可以通过考核了!” 阿呆攥着太逆刀走进围墙内,墙内顿时传来呼喊。 片刻之后阿呆提着太逆刀走出来,浑身是血,他的手在抖,脸色苍白。 孩子们看到他的模样也都脸色发白,有的还干呕起来,孩子们忽然明白为什么逆行者没有给他们准备早饭了·。 阿锤低着头没有去看阿呆,而是一直盯着墙角的古日奴隶,就在刚才的考核时,这些古日奴隶都低着头身体不停地哆嗦,雨滴落在他们的脑袋上,再流下时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什么了。 “通过!带他去洗洗!”珂木烟道。 一位逆行者接过阿呆手中的太逆刀,带着阿呆离开了这里。 “继续!” 惨嚎声怒喝声不断从围墙里传出来,从围墙的缝隙中可以看到两把锋利的太逆刀在血色的雨幕中挥舞着,一个结实强壮,一个干瘪瘦小。 “我放弃!” “不啊!我不当逆行者了!” “求求你不要杀我!” “大人我错了,我改!” …… 雨越下越大,血水顺着墙壁流出来,流到就墙角古日奴族孩子的衣角上,流到等待考核的孩子们的脚下。 有几个孩子还没轮到考核就已经放弃,而进到围墙里的孩子也没有几个通过考核。 面对死亡的威胁古日奴族的孩子奋起反抗,好几个孩子都被砍伤了,他们战胜了参加考核的孩子,他们获得了活下去的希望。 阿亚通过了考核,当他走出围墙时只见他目光呆滞,口中喃着:“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会成为逆行者。”声音低的也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 轮到阿锤时二十四个孩子只有六个通过了考核。 “阿锤!到你了。” 阿锤不知道自己怎么接过太逆刀的,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围墙内的。他想到乔叶,心道和乔叶去太沧应该更好吧。他想说放弃,但是这两字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阿锤看着站在他对面的男孩,干瘪瘦小,手腕脚腕处由于长期带着镣铐被磨得粗了一圈,上面是一层厚厚的黑亮的茧子,现在被雨水浸润不停的颤抖。 那男孩双握着刀,眼睛中充满了不甘,他看着阿锤心想,他比其他的孩子要弱小,我应该能活下来吧。 阿锤双手紧握着刀,他犹豫了,他突然觉得成为逆行者好像并不是那么重要,他明白为什么神域其他国家都知道逆行者考核的方法却没有一个国家愿意用了。 这种方式太残忍了,对被杀的奴隶,对参加考核的孩子来说都太残忍了,然而那些生下来就是逆行者的孩子在七岁的时候就要杀死一个古日奴族的孩童。 当然没有人会在乎奴隶的性命,可是阿锤不一样,阿锤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奴隶。 没有人给他灌输奴隶命如锉草,只是一件工具的思想,他只知道奴隶可以干很多活,主人不用辛苦的劳作,没想到他们的命也如锉草,只是一件工具。 所以当那个古日奴族的孩子高举着太逆刀向阿锤砍来的时候,他退却了,他不想用一个生命换自己成为逆行者。然而围墙中的混着鲜血的泥泞让他脚下一滑,正好踢到向他冲过来的古日奴族男孩脚上。 噗~ 男孩倒在了阿锤的刀上。 古日奴族的男孩口中吐着鲜血,脑袋垂在阿锤的胸口,乌黑的大眼睛渐渐生机。 阿锤捂着肩膀面无表情的走出围墙,刚才那个男孩跌倒的时候太逆刀划伤了他的肩膀。 金阳历2496年初春第四天,露竭,大雨,阿锤杀了第一个人。 第21章 传令旗 三天后六个男孩一个女孩来到逆行者军营,同时逆行者们带着通过考核的奖励前往孩子们的村庄。 阿锤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身穿着最小号的逆行者服饰,虽然没有猩红的披风,但还是很帅气,只不过他脸上看不出有多高兴,他还想着三天前被他杀死的古日奴族的男孩。 恢复的最快的是阿呆和另外二男一女,阿亚恢复的也比阿锤快的多。 这几天逆行者们不断给孩子们灌输命如锉草,只是一件工具的思想。 告诉孩子们这个世界上只有三种人,族人,敌人还有奴隶。 由于还在胡思乱想阿锤虽然怀中还揣着乔叶送给他的那本《金阳历》,但却忘了向逆行者求要一匹马或是牛和驴子。 通过考核的奖励很简单,一头猪一个健壮的奴隶还有几件粗陶器具。 三位逆行者赶着两头猪,牵着两个奴隶,捧着几件粗陶器具,来到了十一村。 十一村五十多年都没有孩子通过考核成为逆行者了,结果这次居然有两个孩子成为了逆行者。 阿亚不用说,长的又高又壮,成为逆行者在村民看来是理所当然的,最让村民意外的就是阿锤,除了乔叶没有人认为阿锤可以通过考核成为逆行者。 十一村的村民们全都聚集到广场上,看着两只哼哼只叫的肥猪和健壮的奴隶村民们的眼中充满羡慕,只有极少数眼中流露出嫉妒。 乔叶看着广场上的猪和奴隶一脸茫然,喃喃道:“马呢?牛呢?驴呢?骡子呢?” “谁是阿亚的父亲?”逆行者问道。 阿亚他爹满面红光的来到逆行者面前,逆行者赞了他几句夸他生了个好儿子,然后将赶猪的树枝和拴着奴隶的小铁链放到阿亚父亲手中。 “谁是阿锤的父亲?”逆行者问道。 老胖听见了想要上前去,但是乔叶比他要快。 “阿锤的父母半年前被大火烧死了,一直是我在照顾他。”乔叶道。 “那好,这些奖赏就给你吧。” 逆行者发完奖赏后离开的十一村,乔叶赶着猪牵着奴隶沮丧的回到他的小茅屋。 阿锤还是通过了最后一项考核,他现在还好吗?哎!阿锤不能和我去太沧了,乔叶想着。 “没有马我怎么回太沧!” 乔叶愁眉苦脸的想了片刻牵着奴隶向村子里走去。 乔叶最后来到阿亚家,刚才他问遍了全村家有牛驴的村民,想要用奴隶换一只,可是没有一个村民愿意换,他们认为一个奴隶的价值是比不上一头牛、一只驴的。 阿亚家院子中正烧着水,一头猪绝望的躺在地上,几个村民清洗着猪身上的污秽。 乔叶走到屋子里对着阿亚他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片刻后面色阴鸷的走出屋子。 乔叶拿着树枝,在村民们惋惜的目光中将猪赶回他的小茅屋。 乔叶将两头猪套在马车上,沮丧的将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搬出来。 日中之时乔叶从怀里掏出一把绿色的刻着九片叶子的小木锤,轻轻的抚摸着,看向珂木城的方向,道:“阿锤,我走了,希望你能做个不一样的逆行者。” 啪~啪~ 乔叶挥舞着树枝抽在两头猪的屁股上。 “嗯哼~哼哼~” 两头猪一头白净一头黢黑,摇头晃脑卖力的拉着马车向西北方向走去。 逆行者军营 逆行者们根据孩子的不同将孩子送去不同的营房,阿呆阿亚去了特种步兵营,三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去了步兵营,阿锤被分到传令兵营。 特种步兵是太逆数量较少但战斗力最强大的兵种,他们注重的超强的战斗力,他们每天要训练队列、格斗、力量、投掷、射箭等。 步兵注重的是机动灵活是逆行者中数量最多的一个兵种,战斗力较之特种兵稍弱,他们训练的项目和特种兵的一样,但是训练强度稍弱。 传令兵主要负责传递长官的的命令辅助长官调度一切兵种,主要训练科目是跑步,空闲时间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去其他兵营跟着训练其他的科目。 阿锤来到传令兵的营房,这座石头营房里有二十张木板搭成的床位,床上铺着麦草坐在十八个年龄不一的孩子,最小的七岁最大的十八岁。 “恭喜你成为逆行者,我叫珂木·阳大家都叫我阳。”一个九岁的男孩笑着对阿锤道,一边整理一张靠在门口的床铺。 珂木·阳虽然比阿锤小一岁,但是比阿锤还要高一点点而且看上去阿锤还要结实。 珂木·阳继续道:“今天你先睡这张床铺,咱们每天睡得床铺位置不固定,每天早上的晨跑谁第一谁先挑。” 他拉着阿锤走到营房中间,道:“进了这个营房我们就是兄弟,兄弟你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叫阿锤·夕,日落夕时的夕,大家叫我阿锤就好。” “我叫东古·秤,可以叫我阿秤。” “我叫白桦·鱼,叫我鱼就行。” 孩子们一一介绍自己,很是热情,阿锤沉郁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阿锤,我带你逛逛逆行者的军营吧。”阿锤还没来的及将书放好就被珂木·阳拽着走出了营房。 “这是练习举重的训练场。” “这是练习格斗的训练场。” “那里是女逆行者的营房。” “那里是特种步兵的营房。” “我兄弟就在哪!” “是吗?那可真厉害” …… 珂木·阳带着阿锤熟悉着逆行者军营的一草一木,看着训练场上一个个健壮的声影阿锤觉得热血沸腾。 在返回营房的路上阿锤问道:“刚才在营房里好像他们都听你的话啊,他们有的比你要大好多吧?” 珂木·阳得意地道:“那是当然的了,我可是城主的儿子,珂木·烟你知道吧,就是这次你们考核的监察官。” “嗯。”阿锤点点头。 “他是我二哥!” 二人回到营房的时候已经到了露竭,珂木·阳走进营房大声喊道:“走了走了,再去跑一圈然后吃饭。” 他下令的样子颇有几分珂木·烟的模样,逆行者少年们听到他的命令,一个个从自己的铺位下拿出一面半身大小的绿色旗子来,互相帮助把旗子插到胸甲后面的凹槽里。 珂木·阳从自己的铺位下拿出两面旗子,递给阿锤一面,道:“来先帮我插上,我再帮你插。” 二人互相插好旗子,珂木·阳带着营房的众位逆行者传令兵向珂木城外走去。 阿锤没有问旗子是干什么用的,乔叶以前给他讲过,这是传令旗。 传令兵负责传达长官的命令,有的时候下令进攻或是撤退,一切全靠传令兵传达,为了区分传令兵的身份就让他们背着一面旗子,旗子进攻其他士兵就进攻,旗子撤退其他士兵就撤退。 战场上瞬息万变,传令兵训练科目主要是跑步就是为了迅速的传达长官的命令。 而这传令旗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那就是胜利的时候将旗子插在获胜的地方,就如同伯旗半岛的名字一般,太逆的先祖是第一个在这片土地插上旗子的人,过了两千多年,虽然不在以插旗子的顺序命名事物,但是插旗的传统被保留了下来。 不止是太逆,神域的其他国家也有这个传统。 珂木城的传令旗是绿色的,太逆王城的传令旗是黑色的,炙狼城的传令旗是火红色的,灭日城的传令旗是灰色的,洗矛城传令旗是蓝色的,坚盾城的传令旗是黄色的。 “今天来新兄弟了,咱们重新分床铺!跑啊!”珂木·阳大喊着。 第22章 第一缕风 九只半鸡的时间阿锤才跑完一圈,还有用了十只鸡的孩子,是那些七八岁的,珂木·阳虽然比阿锤小一岁,但他足足比阿锤快了一只鸡左右的时间。 阿锤瘫在地上,他没想到背着一面旗跑居然这么累。 阿锤问道:“为什么刚才跑的时候咱们没喊?” 一个孩子拉起阿锤答道:“咱们早上跑步大喊是为了叫其他逆行者起来和咱们一起练,有的逆行者是那些美味的小公鸡叫不醒的。” 传令营的孩子们结束上午的训练,来到军营中间的饭营,逆行者们正在开饭。 阿锤吃着美味的肉块,喝着全身令人舒爽的肉汤,全然忘记了三天前还杀过一个古日奴族的男孩。 珂木·阳看着阿锤幸福的表情,道:“这汤的名叫逆行者的肉汤,这可是咱们太逆最美味的食物,喝起来是不是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量,那就对了,煮烫的时候可是用神谕殿墙壁上的藤蔓叶子做配料的。” 阿锤想起站姿考核那天晚上,那位逆行者确实抓了几把神谕殿墙壁上的叶子扔到锅里,怪不得喝完感觉很舒服又充满了精神,原来是那些叶子有神奇功用的缘故。 “那自然女神不会生气吗?”阿锤小口咂着肉汤,一对大眼睛看着珂木·阳。 “哈哈~怎么会,自然女神可是……”珂木·阳的话没说完,一双大手落在他的肩膀上。 是珂木·烟,他严肃看向两个十八岁的传令兵,道:“这次出征你们俩跟着,带你们开开眼界。带好传令旗,吃完饭就出发。” 两个传令兵很是兴奋,一大口就喝完了碗里的汤飞快的跑回传令营取传令旗。 “二哥!我也要去!”珂木·阳叫道。 “去个屁!要想去再过几年的。”珂木·烟一巴掌扇到珂木·阳的脑袋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阿锤看着远处集结的逆行者,五个逆行者手持大旗前后奔跑。 没有长篇大论的战前动员,只听珂木·烟大吼一句:“逆行者!吼~” “逆行者!吼~” 一只一百五十人的逆行者队伍,在五面绿色大旗的引领下从珂木城出发,他们先到珂木城的太和军营挑选二百名太和战士,再到珂木城的古日奴族村庄里挑选二百名古日奴隶,然后向西北方向开拔。 传令营的孩子们回到营房,一个个惋惜着不能跟着去战斗。 阿锤问道:“他们这是要和谁打仗?” “自由之城!”营房最角落的一张床铺传来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随后一个披头散发的老逆行者从床上的麦草中冒了出来。 阿锤看着这位佝偻着身子坐在床上的老逆行者,认出他就是考核速度那天早上见到的老者,问珂木·阳道:“他叫什么名字?” 孩子们语气中充满了敬畏,道:“他叫阿勇·尘。” 老逆行者非常认真的看了一遍孩子们,道:“过来。” 孩子们很听话的围到老者身边,听着老者讲述他的故事。 自由之城位于伯旗半岛西北部的一块三角状的平原,南临泪水湾,东北面背靠低矮的牛尾山。 它和太逆一样的古老,在太逆建国后,自由之城是伯旗半岛上唯一一个敢挑衅太逆的国家,他之所以敢挑衅太逆,不是因为他们不惧怕太逆的武力,而是他们的信仰和传统。 自由之城信奉风神,他们坚信自己是风的使者,他们要代表风神掌控风吹过的土地,按照自由之城的传统,每年初春的第一缕风吹向哪里他们就要解放哪里。 然而每年初春的第一缕风都是从西北吹向东南,都是从自由之城吹向太逆,因此两国每年的春季都会交战。 直到金阳历2450年,两国的王突发奇想,决定各派三百名勇士决斗,大军不许围观支援,谁输了谁就臣服于对方。 当时太逆从各个六座城的逆行者中选出了一百人,从太和军中选出了一百人,还有一百精壮的古日奴隶。 其中就有正在太和军中服役当传令兵的刚刚满十八岁的阿勇·尘。 到了约定的日子太逆的三百勇士和自由之城精心挑选出来的最强壮的三百勇士如约来到牛尾山。 这场决斗从日中一直持续到夕时,无比的惨烈,血海尸山,鲜血染红了牛尾山的山麓。 孩子们很是肃穆的听着阿勇·尘激动地讲着那场决斗。 “他们最后还剩三个人,而太逆只剩下我一个,所有的古日奴隶都死了,所有的太和战士所有的逆行者也都死了!” “我受伤了,我快没力气了,但对面三个蠢瓜也伤的不轻,他们围了上来,想要一起把我剁了!” “我害怕吗?不!我不害怕,我的兄弟都死了,为了太逆,为了自由战死了!” “我只想着再砍死一个,没等他们围上来,我就举着太逆刀向那三个蠢瓜砍去。” “咱们的太逆刀不愧是神域最好最锋利的刀,我真的又砍死了一个!付出的代价就是其中一个人的长矛扎穿了我的小腿。” 阿勇·尘指了指自己经空了的裤管,继续讲到:“我砍断了长矛,剩下的半截留在我的腿中,我向他们走去,他们一个没有了武器,一个拿着破铁片的手不停的抖,我知道他们害怕了。” “他们逃跑了,他们样子就像两头小母猪!” 阿勇·尘说到这笑了,是欣喜的笑,是悲伤的笑。他摆摆手,不再说了。 孩子们从阿勇·尘的身边散开,没有重新挑选铺各自回到了早上的位置。 珂木·阳道:“他平时很少说话的,只有每年的这个时候才能多说几句。” 阿锤看着阿勇·尘这个从太和村中走出来的浑身是疤的勇士,眼中除了敬佩还是敬佩。 这场决斗并没有解决两个国家的矛盾,自由之城认为己方剩的人多是自由之城赢了,太逆认为己方的勇士吓退了自由之城的两个士兵是太逆赢了。 双方谁也不服,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结果,反而摩擦不断。 珂木·阳续说了后面的事情。 阿勇·尘吓退两名自由之城的勇士之后没有回到珂木城,而是留在战场上忍着伤痛去割自由之城勇士的头颅。 夜里太逆派军队前来查看,他们看见了一堆头颅和坐在头颅旁边拄着一面绿色大旗的阿勇·尘。 逆行者欢呼着接待这位勇士回到太逆,阿勇·尘因其战功成了逆行者,但他的腿却无法治愈而不得不截掉。 阿勇·尘残缺后,逆行者为他在珂木城中建了一个屋子,赏赐他几个奴隶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但是阿勇·尘不甘心这样的生活,他搬到了逆行者军营,住到了传令兵的营房里,负责孩子们的训练。 每天鸡鸣他都跟着逆行者们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晨跑,白天他害怕其他的逆行者嘲笑他的残疾,除了吃饭,其他时间就窝在营房里不出来。 因为传令兵的训练内容二百年来都没有什么变化,孩子每天都自觉的训练,因此也不用阿勇·尘督促,这两年珂木·阳来到传令营后,训练的事情就由珂木·阳负责。 阿锤将乔叶送他的那本书塞到自己铺位的麦草下藏好,想着怎么帮助阿勇尘这个英勇的老人,阿锤觉得像他阿勇·尘这样的英雄应该享受英雄该有的荣誉,不该把自己关起来。 下午是速度练习,阿锤的速度让传令兵营的孩子们也为之惊讶了一下。 到了晚上,孩子们吃过晚饭,聚到饭营前的格斗场上,拢了一堆火,开始了他们一天中唯一的娱乐活动。 逆行者的孩子们不玩流行在太和村的太逆王游戏,他们的娱乐活动是格斗。 孩子们和成年的逆行者围着火堆,看着场上今天晚上的主角,阿呆和阿亚。 这种格斗也不是纯粹的娱乐,更重要的是进行武士等级的评定。 力量、速度、耐力等并不能完全代表一个人的水平,只有战斗力的高低才能全面的反应出一个人的武力等级。 阿呆阿亚很快就被其他孩子打败,但很快就有人挑战刚刚诞生的胜利者。 阿呆阿亚输了之后,一位逆行者长官从一个大箱子里掏出两个木制的徽章扔给他们俩一人一个。 徽章对应他们武士等级,想来阿亚阿呆应该锤级的武士,只是不知道他们一二三那个等级的锤子武士。 一天的辛苦训练就在格斗的欢声笑语中结束,到了物静,孩子都回到营房中睡觉。 阿锤枕着乔叶送他的书,想着今天在军营中的所见,想着乔叶,渐渐进入了梦乡。 太逆某地,两头猪累的瘫在地上,白净的那头现在也变得黢黑,它们委屈的吃着乔叶阴沉着脸递过来的面果。 从日中一直走到物静,并没有走多远,除了两头猪脚力的原因,还有逆行者的原因,乔叶不得躲避那些前往自由之城与太逆边界的逆行者。 如果在两国交战期间被逆行者发现两头猪拉着他在太逆的国域内游荡,乔叶相信逆行者绝对会把他当做奸细杀死。 乔叶又拿起两个面果扔到两头猪面前,恶狠狠的道:“等回到太沧,我一定要宰了你们,好好的吃一顿。” 两只猪嚼着面果发出“嗯哼~哼哼~”的声音。 第23章 你真笨 太逆的使用八分制的计时方式,神域的所有国家也都使用这种计时方式,鸡鸣、曦时、露竭、日中、除秽、夕时、物静、夜央。 逆行者的使命就是不断锤炼自己,是自己成为强大的武士,保卫太逆,保卫自然女神,繁衍更强大的后代。 军营中的孩子们一天的生活根据时间而定,鸡鸣起,曦时食,露竭休,日中食,除秽休,夕时食,物静眠,其他时间训练各种各样的科目。 他们从七岁一直到十八岁都要在军营里过着集体生活。只有满十八岁通过成年礼的逆行者才可以不必再留在军营。届时珂木城会提供一间石屋,给予领地和奴隶以备逆行者成家。他们虽然不用住在军营里,但是白天还需要回到军营进行训练。 金阳历2496年初春第九天,日中,太逆与自由之城的边界。 太逆的六只军队集结在牛尾山的山麓,六位将领围在一块商讨着作战方案。 为首的是一位戴着黑色缨饰头盔的身高八尺的汉子,他命令道:“一字排开,驻守牛尾山,自由之城的疯子要是敢过来就杀了他们!” 六位将领带着各自的部队分段驻守在牛尾山山麓,安营扎寨后逆行者们看着一座埋着二百九十九位勇士的坟冢,使劲的把手中的太逆刀和长矛磨的更加锋锐,等待自由之城疯子前来送死。 和牛尾山肃杀的气氛不同,珂木城的军营里孩子刚刚吃完午饭准备下午的训练。 传令营的孩子的训练是所有兵种里训练最轻松的,他们一天训练科目是鸡鸣和露竭时绕着珂木城跑一圈,除秽到夕时训练速度,其他的时候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虽然和其他兵营比传令兵营的训练很轻松,但是传令兵的速度还是所有兵种里最快的。 午后阿锤闲来没事,坐在营房外面看着乔叶送给他的那本《金阳历》,虽然这本书看过好几遍了,但阿锤还是看的津津有味。 珂木·阳看到他拿着一本书看,嗤之以鼻,带着其他孩子到军营里闲逛去了。 一片黑影落到书上,一个软绵的声音道:“在干什么呢?” 阿锤低着头回道:“看书。”,忽然觉得声音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抬起头一看,面前站着神谕殿的那个白袍女孩。 “是你呀!你坐。”阿锤高兴的搬来一块石头,擦干净。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不但过不了考核还可能就死掉了。” “你的手好了吗?” “还没呢。”女孩答道。 “对不起啊。”阿锤歉然。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自从第一次在神谕殿中被女孩救了一命,阿锤就想知道女孩的名字。 “珂木·曦,我是初春第一天日出曦时所生,是日出曦时的曦,不是日落夕时的夕。” 曦说着在地上写了“曦”与“夕”这两个字。 “哦!怪不得你那天把我的名字写错了。”阿锤想起登记名字那天,曦写错字的事。 “你在看什么书啊?”曦很好奇。 阿锤把书合上,把封皮上的三个金色的大字给女孩看。 “金~日~历。”曦念道。 “咦!是金阳历,你读错了!”阿锤纠正道。 曦撇撇嘴。 “你是不是不认字啊?那天登记的时候我看你就有好多字不会写。”阿锤道。 “我认字的。”曦肯定的说。 “那这个字念什么?”阿锤在地上写了一个锛字,正是登记那天一个孩子的名字。 曦盯着字看了半天,对着阿锤眨了眨大眼睛,道:“我忘了。” “还说认字,你可真笨!那天那个孩子都说了这个字念锛了,这都记不住。”阿锤指着字说道。 曦听到阿锤说她笨,一撇嘴,默默的哭了起来。 向来所有人都捧着她,哄着她,说她的好话,从来没有人敢说她一句坏话,今天是第一次有人说她笨。 阿锤看到女孩子哭也慌乱起来,他很少见女孩哭。 在十一村,像阿花那几个女孩玩太逆王的游戏时,被按在地上揍几拳都不会哭的,他没想到居然一句话就把曦给弄哭了。 阿锤连忙认错,伸手帮曦擦着眼泪。 珂木·阳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只鸡腿,打算拿回来给阿锤吃,他回到营房时,正好看到阿锤帮曦擦泪水这一幕,惊的他张大了嘴巴掉头就跑。 “别哭了,对不起,我说错话了……”阿锤想办法哄着曦。 轰轰轰~ 声音由远到近,十多个年龄不一的逆行者跑到传令兵营,一边跑一边叫喊:“哪呢?人在哪呢?” 珂木·阳跑在最前面,一手攥着鸡腿一手指着阿锤和曦,道:“在那呢!” 一个八尺五的汉子冲到二人面前,一把薅住阿锤的衣襟将他掼在地上,随后其他逆行者围着阿锤一顿拳打脚踢。 “让你欺负我妹子!” “打死他!” “腿砸折!” “把手也打断!” 珂木·阳站在一旁狠狠的咬了一口鸡腿,然后用鸡腿指着阿锤,喊道:“就是他,就是他欺负我姐,打他!打死他!” 一只大手一把扯过珂木·阳把他扔到阿锤身边。 “还好意思吃!连你姐都保护不了,今天连你一块打死!” “对,打死他!” 一群人围着二人打的热闹,只有两个逆行者没有出手。 一位是阿勇·尘,正挑着营房的门布偷偷的向外打量,另一位是一个背负的手中握着一卷书的身高八尺的逆行者,他很淡然的看着出手的众人。 “住手!”手握书卷的逆行者突然喝道。 正在打阿锤和珂木·阳的众人听到喝声顿时停了下来,其中一人道:“老大!这小子欺负咱妹子,你也来打两下。” “粗鲁!” “让开!”老大呵责道。 众人很怕他的样子,纷纷让开露出鼻青脸肿满是脚印的二人。 老大走到二人身边,微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二人,猛的将手中的书摔在地上,弯下腰一手一个,抓住阿锤和珂木·阳的脚腕照着地上抡了一下。 众人连忙上前抱住老大,喊着:“老大,消消气!消消气!” 老大挣开众人,捡起刚才扔掉的书,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指着曦只说了一个字:“哄!” 十多个逆行者围在曦身边,脸上的媚笑和珂木·烟的如出一辙。 老大的力度掌握的很好,没有将阿锤摔的太重,只摔的他天旋地转,心惊肉跳。 被人攥在手里抡在地上,听着呼呼的风声,看着飞速放大的地面,这种感觉可不是闹着玩的。 过了片刻,曦止住了哭泣,一群和敌人拼杀都毫不在乎的逆行者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二?”老大道。 “二哥去牛尾山了。” “找我。”老大道。 “嗯,等二哥回来就让他去找你。” “他呢?”老大指着阿锤,看着曦。 “打死他得了!”一群逆行者说道,当然只是一句吓唬阿锤的话。 曦想了想,道:“让他教我认字。” 老大微微一笑,背后的手捻了一下书页,道:“很好。” “问他。”老大道。 一位逆行者问阿锤:“你愿不愿意教我妹子认字?” 阿锤有气无力的看着周围健壮的逆行者,真怕那个老大再抡他一下去,忙道:“愿意。” “时间?”老大道。 “啊?”阿锤没听懂。 “老大问你什么时候教我妹子。” “你说了算。”阿锤回道。 “露竭。”老大道。 “走!” 老大带着曦和众人离去,其他的逆行者在走之前还不忘吓唬阿锤,告诉他再敢欺负曦就打死他。 一众逆行者离去,只听一个逆行者道:“识字干嘛?那玩意有啥好学的。” 当他说完,珂木老大握着书卷的手轮在了那个逆行者的头上,打的他龇牙咧嘴。 这些逆行者下手很有分寸,看似打的很重,但是却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让他们俩的皮肉疼的要死,没有个五六天是下不来床的。 第24章 大祭司 三天后,阿锤从床上爬起来,全身还隐隐作痛,但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而珂木·阳还躺在床上。 阿锤从珂木·阳口中得知了打他们的逆行者和曦的身份,之前打他的逆行者全都是他的哥哥,曦是他姐姐,是那些逆行者唯一的妹妹,也就是说曦是城主的唯一的女儿。 曦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身份,她是太逆所有自然女神神谕殿的大祭司。 整个神域都是男尊女卑,只有太逆倡导男女平等,更有甚者的是珂木城的珂木氏族,他们特别尊重女子。 珂木家的女孩也是唯一不用遵守太逆弃婴制度的,这是珂木氏族的特殊血脉的缘故,他们是自然女神的后裔。 珂木家的嫡系只要生出女孩,那么这个女孩就会成为神谕殿的大祭司,一旦大祭司诞生那么在她死亡之前,嫡系一脉都不会再生出女孩来,直到大祭司死后嫡系才会再次诞生一位大祭司。 至于珂木氏族的庶系,只要生出女孩那么这个女孩就会被送到神谕殿做一名普通的祭司。 在曦出生之前,神谕殿大祭司的位置空了五十年。 自从曦出生后,珂木氏族上下都对她宠爱有加,从来没有人敢冒犯她,阿锤是第一个。 阿锤揣着《金阳历》出了营房向神谕殿走去,他得遵守约定去教曦认字。不敢不去,到现在她大哥抡的那一下还让他记忆犹新。 对于教曦认字阿锤还是很乐意的,受乔叶的影响阿锤对教别人文化是很憧憬的,如果不是他父亲的原因,那么阿锤多半会当一位教书先生,而不是一个逆行者。 虽然挨了一顿打,但不管怎么说曦都救过他一条命,因此阿锤毫无怨言的来到神谕殿。 露竭,曦带着八位祭司捧着玉罐回到神谕殿,她放置好玉罐后来到神谕殿的门口接阿锤进到殿内,看得出她很开心。 阿锤在考核的时候就见到过曦她们手里捧着玉罐,一直很好奇是做什么用的。向曦这个神域殿的大祭司询问,阿锤才知道玉罐是用来采集露水的。 露水是制作神水的原料,曦每天曦时带着祭司出去采集神谕殿墙壁上那些藤蔓的露水,直到太阳高升露水消散的时候回到神谕殿。 露竭这个时刻也就是露水消失的时刻。 神谕殿内部被一道墙壁分为前殿和后殿,前殿是处理各种事物的地方,例如之前治疗阿锤的玉石祭台就在前殿,后殿是曦和祭司们居住的地方。 曦带着阿锤走到分隔前殿和后殿的墙壁,墙壁的中间处堆着一大一小一长一短两块石头,石头上是一些刀砍斧剁的痕迹,在这块石头两边是通往后殿的门。 二人进到后殿,两块石头堆着地方对应着通往神谕殿二层的楼梯,二层四面开阔,没有墙壁只有四个角各立一根石柱,神谕殿上的藤蔓顺着柱子爬上来为二层筑成一个绿色的藤顶,葱郁的藤蔓使这里显得非常自然灵秀。 二层的位置绝佳,珂木城的景色尽收眼底,从这里可以看的到逆行者的军营。 从楼梯走上来时就有巴掌大的蝴蝶萦绕在曦的身边飞舞,有两只鸟还落到她的肩头,阳光被藤蔓织筑的顶切成碎块撒在她身上,让曦看起来很是出尘,真如神女一般。 “以后你就在这里教我。”曦指着摆在二层中间的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那以后我教你认字的时候你要叫我老师。” “老师,我们今天学什么啊?” 阿锤听到曦叫他老师心里美滋滋的,道:“我不知道你认识多少字,咱们俩一起看这本书,那个字你不认识我教你。” 阿锤将《金阳历》放在桌子上,和曦一起看着,时不时的为她讲解一下上面的内容。 “你真……我真聪明!”好几次阿锤又险些说曦笨,好在他发现曦嘴角微撇的时候转变了说法,用说自己聪明的方式来说曦笨。 看曦的表情她应该没有听出来,其实阿锤在说她笨。 “书就留在你这吧,把今天不会的字多写几遍,我得回去训练了。” 阿锤和曦定下以后每天看四只鸡时间的书,之后阿锤要回去训练。 通过近距离的接触,阿锤发现这个漂亮的女孩子的右眼眉角有一道淡淡的疤痕,离远了看是看不到的,仔细看才会看到。 这道疤痕略微破坏了她神圣的美感,阿锤没敢问她疤痕的事,因为怕挨揍。 曦起身送阿锤,俏皮的道:“老师再见!” “曦,自然女神的雕像长什么样啊。你可不可以带我看看?”阿锤好奇的问道。 “你来的时候不是见过了吗?” “见过了?在哪里?” 片刻后,阿锤站在通往后殿的那两扇门中间,呆呆的看着那两块堆在一起的石头,足足愣了有一个面果的时间。 “这是自然女神的雕像?” “对啊!这个就是。”曦很肯定。 “咋这么丑!”阿锤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惊恐的看着曦的反应。 曦不好意思的说:“我也觉得有点丑。” 阿锤感叹,太逆终于有审美和他和乔叶一样的人了。 这两块石头,长且大的石头是自然女神的躯体,短且小的石头是自然女神的脑袋,上面刀砍斧剁的痕迹隐隐的能看出四肢五官的模样。 阿锤看到这个自然女神的雕像后,觉得自己还不如不看了,还能在心中为自然女神留一个好印象,这雕像实在是太丑了! 阿锤叮嘱曦要多写几遍今天遇到的不认识的字后,回到传令营插着传令旗绕着珂木城开始跑圈。 被曦的哥哥们揍完后躺了三天,阿锤觉得自己身体好像轻盈不少,没到九只半鸡的时间就跑完了一圈,心想着以后要不要再找人揍自己一顿,随后感觉一阵恶寒,摇了摇头,打消自己这个念头。 阿锤吃完饭又要了一份带回营房,不是给他自己也不是给珂木·阳,而是给阿勇·尘的。 珂木·阳的那份早就有人给带回去,之所以给阿勇·尘带饭,是因为阿锤发现,这个老人从来不和大家一起吃饭,直到等到逆行者们吃完了之后他才去饭营,并不在饭营吃而是要拿回传令营。 每顿饭到最后剩下的都是一些碎肉沫,传令营的孩子想让阿勇·尘吃到好肉,提前盛好给阿勇尘送到营房,但他每次都拒绝,今天阿锤想试一试。 阿锤端着汤碗拿了两个面果递给阿勇尘,果然阿勇·尘拒绝了阿锤,他瞥了一眼阿锤钻到麦草堆里把自己埋起来。 阿锤看着他脑袋里想着怎么才能让他接受自己的好意,道:“我是十一村的,刚刚通过逆行者的考核,你是那个村的?” 阿勇·尘透过散乱的麦草看着阿锤,他打量了半天,嘶哑着嗓子道:“我是二村的。”然后伸手接过食物。 营房中的孩子们惊异的看着这一老一少,正趴在床上喝着肉汤的珂木·阳被呛的咳嗽不止。 阿勇·尘只有每年初春的时候会讲一讲四十六年前的故事,平时几乎一言不发,每次孩子们给他带饭他都拒绝,如果那个带饭的孩子还烦他的话那么盛汤的粗陶碗绝对会扣在那个孩子的头上。 传令营里的孩子每一个都被阿勇尘扣过,今天他们正等着看那只碗扣在阿锤的脑袋上,结果阿勇·尘居然和他说了一句话还接受了他的食物。 阿锤开心的笑着,这是改变阿勇·尘封闭自己的第一步。 英雄不该尘封自己! 第25章 筹谋 金阳历2495年初春第十二天,夕时。 乔叶赶着猪车来到了狱门关,以他的脚力一天的时间就可以走到狱门关,结果花了五天的时间才走到。 一路餐风饮露乔叶很是狼狈,站在狱门关前他的心情舒服了很多,瞥着两只已经瘦了一大圈的猪乔叶心道,进了狱门关终于可以去弄一匹马替换这两个吃货了。 狱门关位于神域地桥,这块土地呈西北东南走向,接连着伯旗半岛和神牙半岛,西南面临神牙湾,东北面是净尘海,这里就好像是伯旗半岛和神牙岛中间的一座桥,且狱门关独占地桥掌控着伯旗半岛与神牙半岛陆路的唯一通道,因此这里也叫狱门关地桥。 在狱门关地桥的中间有一条古航道,连接神牙湾和净尘海。 这里说是神域地理位置最得天独厚的地方也不为过,也正是因此狱门关以过境贸易为主,很是富饶。 狱门关最大的特色不是华美的建筑,不是每十年召开一次的地狱捕猎大会,而是这里的妓女。 乔叶来到狱门关后先是找了一处卖衣服的铺子,花光了身上仅剩的几枚银币换了一身华丽的衣服。 当他再出现大街上时,街上妖娆貌美的女子看到帅气俊朗的乔叶都不住的抛着眉眼,但她们的看到那两只黢黑的猪后都捂着鼻子迅速走开。 乔叶心里骂着这两头猪坏他的好事,狠狠地抽了两只猪几下,赶着车向狱门关的王宫走去。 到了王宫,乔叶被侍卫拦住。 乔叶傲然道:“去告诉阿逸·肆,就说乔叶求见。” 侍卫见他衣着华丽气度不凡,还直呼王的名字,急忙进到王宫中通报此事。 过了片刻一个身高七尺二,满脸络腮胡,身着王袍的汉子带着侍卫迎了出来。 肆王爽朗大笑,道:“叶老弟好久不见,这十年你跑哪里去了?” 乔叶也大笑着,上前抓住肆王的手,道:“这里不是说话之所,咱们换个地方聊。” 肆王道:“传令下去,摆一桌最好的酒席。” 二人携手揽腕向王宫内走去。 推杯换盏,乔叶吃的很是欢快,心道,终于不用再吃太逆的食物了。 乔叶说完了他这十年的境遇,听肆王说起这十年神域的变化,谈及太沧的时候乔叶的眉头越皱越紧,显然陷害他的人过的还好。 乔叶非常郑重的道:“肆王,我有一件事相求!” “怎么叫的这么客气,有什么事只管说。” “沧泽铠……” 肆王止住乔叶,道:“叶弟不必多说,十年前你逃亡的时候我没有能帮忙,这次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你,我也早看他不顺眼了。” “那过一段时间我再派人来找你,先解决一下太逆的问题。” 翌日,乔叶出离王宫,黑着脸郁闷地站在马车面前,他从王宫出来的时候忘记向肆王要马了。昨天他为了去见肆王用光了所有积蓄买了一身衣服,现在他身无分文根本没有钱买马。 乔叶恶狠狠的看着两头黢黑的猪,想要买了换钱,但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现在这两头猪瘦的就算买了估计都不值一头驴的钱。 啪~啪~ 两头黢黑的猪哼哼着再次启程。 初春第十五天,日中,乔叶终于回到了位于神牙半岛南部的太沧,他来到一处宅邸没有通报任何人直接进到院子。 院子中正站着一个男子,男子看着乔叶愣了一下,道:“你回来了。” “嗯,山” 乔山抱住乔叶放声大哭。 屋子中的人听见院子中的哭声走了出来,是一位美妇人和两个九岁男孩。 女人见到乔叶,身子一下子瘫软下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一旁的男孩叫着娘亲帮她擦着泪水。 “哥,这是你的儿子,乔泊。”乔山擦着脸上的泪水,指着其中一个男孩道。 乔叶看着这个比阿锤略矮的男孩,惊疑道:“我儿子?” “对,当年你被沧泽铠放逐的时候嫂子刚好怀孕,她生下泊儿之后就死了,我们怕沧泽铠加害他于是就让他做我的儿子。” 乔泊看着乔山指着他,说出了这个埋藏多年的秘密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地发愣。 乔叶听到自己最爱的女人已经死去的消息,又听到她为自己留下一个儿子,一时悲喜交加几近昏厥。 众人哭罢,进到屋子里。 乔叶拉过乔泊,摸着他的头道:“这些年辛苦你和画了,帮我照看泊儿。” 女子名画,在神域除了太逆所有国家都是男尊女卑,女子无姓只有名。 画道:“辛苦什么,这些年还是大哥最辛苦,那太逆尚武轻文,大哥这十年一定不好过。” 乔叶道:“我之所以去太逆也是怕沧泽铠加害于我,只有去了太逆他才不敢害我。” 乔山道:“大哥你这次回来打算怎么做?” 乔叶道:“前两日我去了狱门关见了肆王,他和我说了太沧的情况。沧泽铠骄奢日甚,专横无道,我打算扶你上位推翻沧泽铠。” “啊!你做王岂不是更好吗?”乔山道。 “不,不需要王,我希望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做王!”乔叶道。 金阳历2300年,神牙半岛乔山的太乔部落,太乔王带领族人横扫神牙半岛北部。 一日太乔王来到海边,看着碧波万顷的大海,心生大志,想要征服神域海洋,遂立国名为太沧,自号太沧王,并立下规矩,王位由嫡长子继承并改姓沧,庶系仍姓乔。 十年前先王退位,欲传王位给长子,然次子乔沧泽铠窥视王位,刺杀兄长后嫁祸给庶系中当时最杰出的青年——乔叶。 由于乔叶民望很高乔泽铠不敢杀死他,只能按照太沧传统放逐乔叶十年,他想要暗中杀死乔叶但乔叶逃至太逆,乔泽铠畏惧太逆怕与之结怨,就放弃了追杀乔叶。 乔泽铠登位后改名为沧泽铠,剥削庶系贵族,压榨平民,使得太沧民不聊生。 乔叶在太逆待了十年,虽然消息闭塞,但想出了很多种推翻沧泽铠的办法,最后他选出一个他认为最好的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推翻沧泽铠,每年从庶系中选出最杰出者,轮流掌握王权,让所有人皆可姓沧,让所有人皆可为王。 乔叶乔山弟兄二人细细地商讨对策,时不时拍案叫绝,足足商讨了一下午。 乔山道:“哥,我们一定可以推翻他,为你报仇,为嫂子报仇。” 乔叶听到乔山又提起他的妻子不由的黯然神伤,道:“好了,明日你把所有庶系信得过的人叫来,咱们好好部署一番。” “我想去看看泊儿他娘。” “好,带上泊儿一起去吧。这些年委屈他了。”乔山叹道。 三人出了院子,看到门口还套在车上的两只黢黑的痩猪。乔山道:“哥,这是你带回来给我们的礼物?这也太瘦了。” 乔叶尴尬地道:“是瘦了点,先养着吧。” 是夜,珂木城逆行者军营传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很是瘆人。 第26章 你把英雄弄死了! 阿锤无精打采的完成了鸡鸣之时的训练,无精打采的吃完早饭,无精打采的回到营房。 珂木·阳非常费力的拄着一根棍子在营房里走来走去活动身体,看着阿锤道:“你平时就这么抗揍吗?被打成那样,三天就能活动了?” 阿锤没搭理他这个问题,问道:“你们昨天晚上睡得咋那么香?没听到什么声音?” 珂木·阳看了一眼最角落的麦草堆,一脸坏笑道:“昨天老勇说梦话了吧?我们都习惯了。” 阿锤想着昨天晚上阿勇·尘的叫喊声,那里是说梦话啊,那明明是在厮杀在怒喝。 “习惯就好了。”珂木·阳道。 阿锤点了点头,坐在自己的铺位上想着怎么能帮阿勇·尘摆脱现状。前几天阿勇·尘吃了阿锤带给他的食物,说明他并不排斥阿锤。 阿勇·尘从牛尾山回来后还不是这个样子,那时人人都把他当做英雄,赠与他舒适的屋子精壮的奴隶,不需要他做任何事,从早到晚都会有人伺候他,他只需要当一个活着的丰碑就好。 但是阿勇·尘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他还想回到军营,还想训练,还想上战场杀敌保卫太逆。 当他来到军营的时候他发现以前很轻松的事情,现在都做不好了,他感觉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嘲笑他的瘸腿。 时间长了他不再愿意与人接触,他完全的封闭了自己,但他每天早晨还是用那独特的跑步姿势坚持自己的倔强,这也证明阿勇·尘的内心的渴望,他渴望和其他的逆行者一样。 阿锤想来想去,觉得要帮助阿勇·尘首先得让他走出传令营,不能让他整天窝在营房里。 这时阿勇·尘端着早饭时的残羹剩菜回到营房,阿锤看了他一眼,走出营房继续想着怎么帮助阿勇·尘。 阿锤绕着营房,口中喃喃着:“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走到阿勇·尘床铺对应的墙壁处阿锤突然停下来,大叫一声:“就这么办!” 过了片刻阿锤满脸得意地拍拍双手,为自己想到的主意很是高兴。 还没到露竭阿锤想着好几天没看到阿亚,就去了特种步兵营。 特种步兵营训练强度比步兵营的强了不止一倍,能进到这里的孩子都是身材极其魁梧天赋异禀的,阿锤到了特种步兵营的训练场远远就看见阿亚和阿呆举着十五号铁蛋练着气力,二人有说有笑,几天的时间他们就成了朋友。 走进训练场阿亚还在举着铁蛋,并没有因为阿锤来而停止。 阿亚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道:“阿呆,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阿锤,他做的面果可好吃了。” 阿呆咧嘴一笑,对阿锤道:“阿亚的兄弟,你好。” 别具一格的开场白,也只有阿呆才会用这种怪异的方式对话。 阿锤和阿亚讲着在传令营的事,还讲了阿勇·尘的故事,唯独没有讲自己被打的事,阿亚也和他谈起这几天在特种步兵营认识朋友。 阿亚给他展示了之前得到木头徽章,上面用木炭笔画了一把小锤子,锤子下面是一道代表等级的竖线,阿呆的徽章和阿亚的一样。 阿锤不解道:“你们俩的身体应超过锤子武士的标准了吧,怎么才是锤一等级的徽章啊?” 阿亚:“那个长官也说我们的力量什么都达到了最低等级的刀武士标准,但是我俩的格斗水平太低了,说什么时候格斗水平上去了就给我们发刀武士的徽章。” 阿锤看着二人胸前的徽章,心想着等那天自己也去弄一个。 阿锤看着地上的铁蛋,想着自己没有参加力量的考核直接进入到了格斗考核,突然想试试自己的力气。 片刻后阿锤阴沉着脸向神谕殿走去,口中自语道:“一定是我早上没吃饱!一定是!” 方才阿锤举第十个铁蛋时,只能将它抱到胸口处,试了几次都没能举过头顶。 从这天起阿锤为自己在每天训练的科目中加上了力量的训练。 过了几天,阿勇·尘端着残羹剩菜回来后,阿锤又走出营房执行帮助阿勇·尘的计划。 “我说这几天营房里怎么有风呢,原来是你搞得鬼!”突然珂木·阳声音出现在阿锤的身后。 阿锤此时正蹲在对应着阿勇·尘铺位的墙壁处,听到珂木·阳的声音,吓得他浑身一颤正在忙活的手也跟着一抖,随后墙上的一个大洞迅速扩大。 轰~ 传令营的营房塌了。 珂木·阳被惊呆了,张着大嘴指着阿锤说不出话来。 阿锤原本的计划是每天在墙上拆下一点石块,直到把阿·勇尘的铺位露出来,这样就可以迫使他走出营房。 不得不说阿锤这个计划太蠢瓜,就算在墙上挖一个大洞把阿勇·尘露出来,那阿勇尘也可以换一个铺位继续窝在营房里不出来。 珂木·阳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转身要跑。 阿锤紧忙拉住他,道:“别别别去找找找找找你你哥,先先先先救救救人。” 阿锤被吓的结巴了,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一是怕珂木·阳找他哥再被揍一顿,二是怕石墙把阿勇·尘砸死。 两个孩子飞快的扒着石头,不远处其他营房的孩子听到轰隆的巨响也都跑过来,看见阿锤他们扒着石头也跟着扒了起来。 很快孩子们将阿勇·尘挖了出来,只见这个干瘦的老头,满是皱纹的脸沾满了肉沫和灰尘。 还好营房的房顶不是石头做的,如果是石头做的房顶,那么挖出来就是一张肉饼了。 众人手忙脚乱,抬着阿勇·尘向神谕殿狂奔。 神谕殿前 “老勇好像没气了!” “真的好像没气了!” “不管了,先送到神谕殿让祭司看看。”几位平时负责训练孩子们的逆行者抬着阿勇·尘进了神谕殿。 广场上所有的逆行者眼巴巴的瞅着神谕殿的门口。 “你把英雄弄死了!”珂木·阳带着哭腔道。 刷~ 所以逆行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阿锤,目光如火。 “打他!” 随着一声呼喝,阿锤被淹没在人群中。 “为老勇报仇!” “腿打折!” “珂木·阳呢?在他营房出的事儿,他也有责任!” “打他!” “怎么把营房拆的就怎么把他们俩拆了!” “对!拆了他们俩!” 广场上的人太多,围在后面打不着的逆行者口中喊着:“帮我踹他几脚!” 远处闻讯赶过来的珂木家的老大,失去了淡然的样子,把手中的书卷撕的粉粉碎摔在地上,还好一旁珂木家的其他兄弟拦着他,不然他一定能把阿锤和珂木·阳的脑浆子抡出来。 众人打了一会儿终于散了,露出瘫在地上的阿锤和珂木·阳,只见他们胖了不止一圈,已经认不出模样了。 “他没事,只是被砸晕了。”一位女祭司走出神谕殿,站在台阶上面无表情的道。 祭司耷拉着眼皮,扫了一眼躺着地上的二人折回了神谕殿。 “还好没事!” “可怜的老勇!” “哼!要是老勇死了就弄死他们俩!” …… 逆行者咒骂着二人,从广场上散去纷纷回到军营。 “你来了不到一个月,我跟着你挨了两次打。”珂木·阳微弱的声音道,“你是不是被神诅咒了!” 阿锤躺在地上一言不发心想着,老勇没事就好。 这次被打阿锤足足在床上躺了五天才能下床,确切的说是才能从麦草堆中站起来,因为阿锤的缘故传令营房变成了一堆石头,传令营的孩子只能在营房旁边堆了一座麦草堆休息。 孩子们说营房要等珂木·阳和阿锤能活动后,让他们俩重新盖一个。 珂木·阳心里很委屈,关他什么事儿啊!明明他也是受害者! 阿锤还是很开心的,他看着远处的阿勇·尘,心道:“这顿打没白挨,老勇至少不用窝在营房里了。” 这五天,阿勇·尘不但不用窝在营房不出来,居然还帮阿锤带了每一顿的吃食,当然,没有带珂木·阳的份。 也不知道阿勇·尘的这种改变是因为被墙砸开窍了,还是阿锤也是从太和村出来的缘故。 不管怎么说,阿勇·尘被这一砸开始改变了,因为阿锤而开始改变了。 第27章 因为我喜欢你啊 初春第三十天。 逆行者的军队卷甲韬戈,从牛尾山撤退,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历来逆行者的军队整个春季都会驻扎在牛尾山,遇到自由之城的人就杀掉,从来不会提前撤军。 几日之前乔叶召集庶系,共商大计。 现在神域最强大的国家是太逆,其次是狱门关、自由之城还有神牙半岛北部的太阳,而太沧较弱。 要想推翻沧泽铠的统治必须要借助这几个强国的力量,现在乔叶已经获得了狱门关的支持,他还需要做的就是获取太逆的支持,要想获得太逆的支持首要的就是解决太逆与自由之城的纷争。 五天前,就在阿锤挨打的那一天,乔叶去了狱门关与肆王相会之后,二人前往自由之城拜见自由之城国主封八座。 二人费尽唇舌,许以重诺,终于使封八座同意与太逆停战。 封八座即位以来最让他头疼的问题就是与太逆的纠纷,他也不想与太逆打仗,可是自由之城初春第一缕风的传统让他不得不派兵骚扰太逆。最重要的是几十年前的那二百八十八位勇士的尸骨还长眠在牛尾山的另一侧,他们的坟墓就在太逆勇气坟墓的旁边,略低略矮。 封八座一直想迎回先烈的尸骨,每年的春季都会派兵前往牛尾山,可是他发现根本打不过太逆的逆行者啊!还好太逆的逆行者虽然每次都能取胜,却从来没有越过牛尾山进攻自由之城,不然早就兵临城下。 封八座同意帮助乔叶的条件就是太逆允许他迎回先烈尸骸,对于战争的一切赔款都由乔叶支付。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很是苛刻,迎回尸骸还好办至于战争赔款,乔叶是拿不出来的,但是乔叶还是答应了封八座的要求。 乔叶和肆王拿着封八座亲笔写的休战合约离开了自由之城,直接去了太逆王城拜见太逆王阿逆·骜。他之所以和肆王前来,是因为狱门关与太逆世代交好,狱门关的国主在太逆王面前说话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乔叶呈上封八座亲手写的和约,骜王看了一眼就把合约塞给他,让他把合约念一遍。 乔叶面皮抽动,看着身前这位身高九尺颧高齿突的太逆王,没想到他的文化水平居然也不高。当然文化水平和智慧不是对等的,乔叶不敢小觑骜王,尤其这位太逆王的手段。 骜王听罢和约,爽朗大笑道:“我们太逆本来就是爱好和平的国家。” 他抽出太逆刀在手掌上一划,涌着鲜血的手掌重重地拍在和约上,道:“告诉封八座,老子撤兵了!” 肆王与乔叶相视一笑,上前一步道:“那这赔款?” “哈哈,看在你的面子上,这赔款不要了。” “骜兄,我还有一事相求。”肆王进一步道,说了太沧的事情。 阿逆·骜听了之后沉吟片刻,答应帮助乔叶。 乔叶和肆王从太逆离开后,骜王就下令从牛尾山撤军,筹备军队援助乔叶。 珂木·烟带着军队回到珂木城的时候,跟着军队一起来到珂木城的还有一辆华美的马车。 军队直接回了军营,而那辆马车直奔城主府。 传令兵营,躺在麦草堆上的珂木·阳一脸羡慕地看着正在清理废墟,准备重建营房的阿锤,道:“你向来就这么抗揍吗?咋恢复的这么快!” 阿锤听挨揍这两个字眼很是不爽,虽然他确实很抗揍的,但是被一群人打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他搬着石块,看到珂木·烟带着一百五十名逆行者毫发无损的走进军营,道:“你二哥回来了。” 珂木·阳从麦草堆里探出头,寻找他二哥的身影,道:“真的回来了!不对啊,每次都是暮春的时候才回来,怎么今年回来的怎么早?” “阿锤,快藏起来吧,我二哥要是知道你这段时间做的事,他一定会打死你的!” 珂木·阳把身子往麦草堆里缩了缩,小声道:“也会打死我的!” 阿锤感觉脊背发凉,想着露竭之时到曦哪里让她为自己求求情。 露竭阿锤准时的来到神谕殿,站在门口等着曦,时不时的向神谕殿内那座自然女神的雕像看去,怎么看怎么觉着非常别扭。 曦带着祭司们捧着玉罐回到殿中放好后,蹦蹦跳跳地来到阿锤面前,丝毫没有一个祭司该有的样子。 随着这半个多月的接触,阿锤渐渐了解这个可爱好学的女孩,曦和太逆的其他女孩不一样,她更符合阿锤心中秀美的标准,而且在阿锤眼中曦虽然有点笨,但还很好学的,到现在已经看完了一半的《金阳历》。 阿锤也越来越喜欢教曦认字,除了当她老师的满足感作祟外,还有一丁点曦的哥哥们的武力压迫。嗯,只有一丁点。 曦扯着阿锤的手,甜甜地道:“阿锤老师,咱们今天可不可以不学啊?” 阿锤被她扯住手,浑身一颤,道:“不……” 阿锤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曦板着脸低着头,阿锤忙笑道:“行,你说干嘛就干嘛。” 曦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拉着阿锤向城主府走去。 身后的祭司看着曦拉着阿锤离开,面无表情,心道,看起来大祭司很喜欢这小子,要不要告诉珂木老大打死这个小鸡仔呢? 祭司思量着回到神谕殿。 “我们去哪?” “城主府,今天有辆很漂亮的马车去了那里,听说是从太沧来的,我们去看看。” 二人来到城主府,果然有一辆特别华美的车停在府前。 曦带着阿锤来到大厅藏好,偷偷地打量这大厅里的人。 坐在正位的是曦的父亲,虽然年过五十,但还是很威武雄健,气度不凡。 坐在大厅侧位的是一位须发皆白但精神抖擞的老人,此人名叫齐沵。在大厅中间一位十二岁的白衣女孩正在翩翩起舞,大厅的侧面还有两个女孩,一个为她伴乐,一个双手不停地挥动,指挥着中间的那个女孩。 阿锤看着这个女孩曼妙的身躯,轻盈的脚步,如星似月的眸子,一时呆住了,只觉得如梦似幻。 女孩一曲舞罢走到齐沵的身旁依偎在他的怀中。齐沵轻柔的抚摸着女孩就好像在抚摸着一只粘人的猫。 齐沵道:“珂木城主,我这聋奴如何?” 珂木道:“也就你们会把这些残废当做宝贝。” 齐沵尴尬地笑了笑,让聋奴女孩站到他身后。 在太逆如果婴孩太过弱小、畸形、残疾,那么这些婴孩将要面对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遗弃任其自生自灭。 然而在神域的其他国家,如果有人被发现残疾或是畸形,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都会沦为贵族的玩物。他们认为这些人都是受到神灵诅咒的,他们以凌驾这些被诅咒的人为乐,并当做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在各个国家的贵族圈子都流行着残疾奴隶,有的神谕殿专门训练这些奴隶,甚至有的父母会把自己的孩子买到这种地方。这些孩子被致残后训练成各种各样的奴隶供主人玩乐,有聋奴,哑奴,蠢奴,坛奴等等。 相比之下太逆还算善良的,他们对待这些奴隶只是杀死或是遗弃不会去以之为乐,而且太逆对待阿勇·尘这样因为战斗而致残的勇士非常尊敬,这从逆行者们为了他揍阿锤就可见一斑。 这个女孩就是被父母卖掉后训练成聋奴的。 阿锤看着这个耳不能听口不能言的女孩,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曦站在一旁不知所措,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一个男孩哭泣,在这之前她从来没见过逆行者的孩子哭过。 齐沵道:“素闻珂木城主不喜欢兜圈子,那我就直接说了,我想求得一些神水。骜王已经同意援助我主,想必珂木城主不会吝啬一点神水吧。刀剑无眼,求神水也是为了那件大事着想。” 珂木城主早已经听说了那件大事,但是这神水不是他想给就能给的,因此他面带难色,道:“求神水,还得通过大祭司,我也说了不算。” 齐沵道:“哈哈,谁不知道自然神谕殿的大祭司是你的女儿,你出面,她怎么会不给呢?” 齐沵的言语中透露着他神域男尊女卑的思想,一时忘记了太逆倡导男女平等,更何况珂木氏族是一个女尊男卑的氏族。 珂木城主虽然是曦的父亲,但曦还真不听他的话,听着齐沵的话有点不高兴,刚要回拒齐沵,只见藏在大厅一旁的曦走到大厅,道:“我可以答应给你神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齐沵面带微笑,心想着一个小女孩能提出什么条件来,道:“大祭司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我想要她。”曦指着白衣女孩道。 齐沵微微一皱眉,想不到曦会向他要这个聋奴,这个聋奴非常聪慧,体贴可人,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不过他也只是微微一皱眉,随即答应了曦的要求,道:“想不到大祭司会提出这个条件,一个聋奴而已,就送给大祭司当礼物吧。” 珂木城主也微微皱眉,想不明白曦要这个长的和鸡骨头似的聋奴干嘛,这个聋奴在他眼中除了白吃粮食什么也做不了。 曦道:“明天曦时,到神谕殿来取,只能给你五罐神水。” 齐沵大喜,他本以为只能得到两罐神水结果得了五罐,心想着自己可以偷偷的留下一罐了,用聋奴换五罐神水这回是赚大了! 齐沵拉过聋女在她的手上写了几句话,然后指了指曦。 聋奴低着头走到曦的身边,身为奴隶命不由己,如果不是她太小,不是齐沵太年迈,那么他早就被齐沵玷污了,再过几年她再大一些,一定会沦为齐沵混迹贵族圈子的一件工具,能跟着曦对于她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曦和阿锤带着聋女回到神谕殿,一路上阿锤还是哭个不停。 神谕殿二层三人默默的站着,阿锤终于不哭了。 曦指着聋奴对阿锤道:“呐,送给你。” 阿锤擦着脸上的泪痕,惊讶地问:“送给我?为什么?” “因为我 第28章 云朵 阿锤惊愕的看着曦,忙回头四处看了看有没有人,发现没人后松了口气,看向聋奴他又紧张起来,但一想到她听不见声音他这口气才松下来。 我喜欢你啊! 虽然阿锤也有点喜欢曦,但是这句话就像晴天霹雳一般,没给阿锤带来半点欢喜反而让他不知所措。 在太逆繁衍后代是特别重要的事,孩子普遍早熟,虽然生理上不允许男女之间发生什么,但心理上还是懂得喜欢是什么意思的。 阿锤脑子里浮现出,十一村中两头驴子**的画面,又想到珂木老大把他脑浆子抡出来的画面。 脑浆子被抡出来的画面太美,阿锤不敢再往下想。 身份太过悬殊了,一个是从太和村通过考核成为逆行者的瘦弱小子,一个是太逆自然神谕殿的大祭司,珂木城城主的女儿。 曦脸上的表情依然很认真,看上去特别乖巧懂事,她用手指头戳了戳阿锤,小声的道:“我真的喜欢你。” “我哪里招你喜欢了?” “我就是喜欢你嘛,从你第一项考核的那一天,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睛,你的嘴角,你的表现,你与其他的逆行者不一样……” 曦低着头说着对阿锤的喜欢。 “刚才你一直盯着她看,所以我就把她要过来送给你。你喜不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呀?” 阿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曦,他不敢接受曦的喜欢,因为一句话把曦惹哭那帮逆行者就是一顿狠揍,若是接受了曦的心意,他真怕脑浆子真的飞出来。那个珂木老大总是手里握着一卷书,看上去斯斯文文,但是动起手来比谁都凶悍。 “如果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曦怯生生的说,生怕阿锤不接受他的喜欢。 阿锤心动,想着有人再打他的时候,躲在曦的身后所有人都望而却步。 女孩子都是这样,老实的普通的她们连瞧都不瞧,她们就喜欢特殊的不一样的。 作为太逆自然神谕殿的大祭司她生下来就是不一样的,她不用经历太逆的弃婴制度,她生下来就地位崇高,没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愿,所有人都宠着她呵护她。 她所见到的人没有一个像阿锤那样不同,那样充满诱惑。 阿锤和她认识不到一个月,心里也不知道曦是真心的喜欢他,还只是暂时的,现在接受不是不接受也不是,进退两难! “那能保密吗?”阿锤小心翼翼的道。 曦扑倒阿锤的怀里紧紧的抱着阿锤,道:“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 阿锤张着双臂不敢把手放下,心脏蹦蹦直跳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一旁的的聋奴女孩一脸茫然的看着身旁的两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了片刻阿锤和曦坐在平时学习的椅子上,聋奴女孩站在一旁。 曦道:“刚才你哭什么?” 阿锤将他娘还有他弟弟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看到这个聋奴女孩的时候就觉得她的眼睛和他弟弟他娘的一模一样,一样的清澈透明。他们的命运都很悲惨,被遗弃,被奴役,被奴役后逃亡。 曦捏着阿锤的脸,怜惜道:“别伤心了阿锤。” 阿锤站起身来,让聋奴女孩坐在他的座位上。 “你叫什么名字啊?”曦问。 聋奴女孩睁着大清澈的眼睛没有反应,阿锤提醒曦她是听不见的。 曦在平时阿锤教他认字的木板上写下要问的话,道:“她识字吗?” “刚才那个白毛老头不是在他手心写字了吗,她应该认得。” 聋奴女孩看着木板上的话,伸出右手,五只成匚形,虎口朝内,在头顶做平行移动的动作。 曦看向阿锤,道:“你知道她在干什么吗?” 聋奴女孩接过木炭笔在木板上写下她的名字,阿锤道:”她应该是说她叫云吧。“ 阿锤说完聋奴女孩在木板上写下了“云朵”两个字。 “你真聪明!”曦满脸崇拜的对阿锤道。 阿锤也很得意,没想到自己猜到云朵想要说的话。 “你以后就是他的了。”曦在木板上写着。 云朵失落的低下头,心里想着跟着曦也就是跳跳舞,为她解解闷什么的,未来的日子还算好过,如果跟着阿锤应该逃不了被玩弄的命运了。 阿锤在曦写下那句话后,拉过云朵的手在她白净软绵的手上写着:以后你自由了。 云朵吃惊的看着阿锤,有些不相信阿锤写下的话。 自从她被卖到神谕殿后,她不仅失去了听力还失去了自由,对于她来说,未来的希望就是能遇到一个对她好的主人那就足够了。 被齐沵买下云朵已经很满意,这个年迈的老头不会对她什么,只不过是为他跳舞解闷,平时在他怀里做一只乖巧的猫咪就行。 今天齐沵将她蹭送给曦,她也觉得不错,她没想到曦又很快的把他赠送给阿锤,她更没想到阿锤会给她自由。 云朵并没有多少激动的反应,在太逆这样的国家,给予一个聋奴自由和没给予一样,在这个歧视残疾和弱小的国家里,云朵是没有办法生存的。 云朵在木板写下她的忧虑。 阿锤道:“那你先跟着我吧。” 阿锤带着云朵离开神谕殿向营房走去,没走多远又折了回来。 阿锤尴尬的对曦道:“他一个女孩子去军营不好吧,可不可以让她住在你这里。” 曦微笑的点头答应,眸如弯月。 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真是让阿锤感觉如梦似幻一般,遇到聋女云朵,被曦表白。 尤其曦的这件事,阿锤翻来覆去想着以后怎么应对,心道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阿锤回到营房看到杂乱的麦草堆,呼喊着珂木·阳的名字。 麦草堆里传来珂木·阳虚弱的声音,道:“阿锤,我要搬走,以后我一定离你远点。” “听说你欺负我妹子了?”阿锤身后传来珂木·烟冰冷的声音。 阿锤刚一回头,一只铜锤似的拳头在他眼中迅速放大。 珂木·烟狠狠地揍他一顿,非常认真的告诫他,要是再敢欺负他妹子就打死他。 阿锤躺在地上直到日中才爬起来,这给麦草堆里的珂木·阳羡慕的不得了,心道阿锤怎么这么抗揍。 阿锤默默的去吃饭,默默的给阿勇·尘带了一份回来,他心里很郁闷,曦和他的表白一点用都没有,该挨的打怎么也少不了。 珂木·烟揍他的时候,他也不敢向珂木·烟说曦的事求情,这件事说出来谁也不会相信堂堂的大祭司居然会喜欢阿锤这样的小鸡仔,如果他说了可能会被揍的更狠。 唯一让阿锤欣慰的是阿勇·尘在他挨揍的时候笑的很开心。 最近他又发现一件关于阿勇·尘的事,那就是他每天夕时到物静之间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问了传令营的其他孩子,阿锤才知道阿勇·尘每天这段时间都会去军营中间,远远的看着孩子们格斗。 阿锤思来想去,又想到一个帮助阿勇·尘的办法。 夕时吃过晚饭孩子们又聚集到格斗场上,开始了今天的格斗活动。 一群孩子闹哄哄的喊着谁先来的时候,阿锤低着头走到了格斗场的中间。 孩子们看着阿锤,没有人愿意挑战这个长的和小鸡仔似的男孩,都互相推搡着让对方上去挑战,最终孩子们中走出来一个相对较弱的孩子,不过也比阿锤强壮的多。 面对孩子们的嘲笑阿锤不以为意,非常认真看着他面前的孩子,今天他不打算用阴损的招式来获取胜利。 结果很自然的是阿锤没能在他手里走上十招就败下阵来。 那位守着大箱子的逆行者长官看了看阿锤,在箱子里掏出一枚徽章,想了又想,没有将徽章给他,把徽章又扔回箱子里。 阿锤很是好奇那个长官为什么不给他,明明他已经通过了逆行者的考核,按理说应该可以得到锤三武士的徽章。 “老勇应该看到我的表现了吧?那个长官为什么不给我徽章呢?回去问问阳去。”阿锤想着。 阿锤回到营房的麦草堆时珂木·阳早就睡得和死猪一样了,只能等第二天再问他关于徽章的事情。 第29章 新式徽章 仲春第一天曦时,齐沵很早就来到神谕殿等着,拿到神水后欢天喜地的驾着那辆豪华的马车返回太沧,一场巨变即将开始。 阿锤早上的晨跑结束回到传令营旁的麦草堆向柯木·阳请教徽章的事情。 珂木·阳问道:“你得到的徽章是什么样的?” 阿锤道:“那个长官想了半天,没给我。” 珂木·阳笑个不停,道:“你这还是头一个没得到徽章的人!” 片刻后珂木·阳为阿锤分析了逆行者长官没有给他发徽章的原因。 用珂木·阳的话来说,就算达到了锤子武士的标准,但是空有力量不会运用那能叫武士吗。虽然力量、速度、耐力什么的是锤子武士的标准,但最重要还是要看运用这些力量的能力。 那个长官应该是觉得阿锤应该没有发挥出锤子武士应有的力量,所以才没有给他发徽章。 那只大箱子里装着锤、刀、矛、盾四种不同图案的徽章,没有第五种徽章,锤、刀、矛、盾每种徽章分为一二三三个等级,代表着不同的战斗力。传说是有第五种徽章,但是很久没有人能达到那种标准,渐渐的这种徽章也就消失了。 阿锤听了他的分析,很是懊恼,道:“你的徽章是什么等级的?” 麦草堆里传出声音招呼他自己过去看。阿锤看着还窝在稻草堆里起不来的珂木·阳伸手指着皮甲上的一个圆形的小木牌。 “就这个?上面也没图案啊?” “我的是锤一等级的徽章,这玩意是长官用木炭笔画上去的,时间长了自然就看不见图案了” “我跟你讲,别看我这锤一的徽章和别的营房比不起眼,但是在咱们传令营,我的等级可是最高的,你一定想问,我的等级为什么是最高的,你想啊,咱们跑的快就行了,战斗力并不重要,阿秤和鱼他们和这么大的时候徽章才是锤二的,他们为啥听我的,不是因为我爹城主,不是因为的哥哥们,是我太优秀……” 阿锤听着珂木·阳喋喋不休吹自夸,看着他胸前挂着的小木片,心情好了很多,心想也就是逆行者能做出用木炭笔画徽章这种粗犷的事情。 在神域其他国家的徽章都是雕刻出来的极其精美的艺术品,而在太逆,这种艺术品徽章是不存在。 逆行者们也不屑的做雕刻这种事,就连太逆王都没有王印,签合约都得在手上剌一个口子拍在合约上。 珂木·阳突然止住自夸,看着阿锤伸手抓向他徽章,惊恐的道:“你要干嘛?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得来的!” 阿锤道:“我帮你画上。” 珂木·阳听了他的回答,心里美滋滋的。 当初他得到这个徽章时天天炫耀,自从他的徽章图案掉了以后他就没再炫耀过,心想着等过几天能活动了,就可以带着他的小徽章出去显派了。 珂木·阳高兴地喊道:“记得是锤一,画漂亮点!” 阿锤拿着小木片走到麦草堆的另一面,阿勇·尘正窝在麦草堆里吸溜着肉汤。 阿锤道:“老勇,可不可以把你的太逆刀借给我用用?” 传令营里的孩子是没有配备太逆刀的,只有阿勇·尘有一把。 阿勇·尘在麦草堆了摸出来一把依旧保养很好的太逆刀,哐当一声扔到阿锤的面前。 “老勇,你的徽章是什么等级?”阿锤捡起太逆刀问道。 “我没有徽章。”阿勇·尘嘶哑着嗓子道,“太和军不兴这个。” “那你是什么等级的武士啊?” “应该是矛二等级的武士,不过那以前的事喽,现在……”阿勇·尘看着自己少了半截的右腿突然不说话了。 “老勇,我是不是太弱了?给太和村丢脸了。”阿锤道。 阿勇·尘看着阿锤,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在他眼里阿锤确实很弱。 “都怪我长的太瘦小了,他们都叫我小鸡仔!”阿锤低着头,边用刀在木牌上刻画边道。 “和你长的弱不弱小没关系。” “老勇,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武技,我也想要一个徽章。” “我会的都是杀人技,其他的武技我不会,就算教了你也不能对同伴用,你愿意学吗?” 阿锤听着老勇的话,兴奋地道:“这么说你愿意教我了!” “今晚夕时,就在这。” 阿锤很开心,对于帮助阿勇·尘改变现状他又向前迈出一小步。 他昨天参加格斗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应该打不过对方,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打得过对方,而是为了让阿勇·尘看到他的弱小,然后他就能凭着阿勇·尘对他的那一丝好感去求阿勇·尘教他武技。 虽然阿勇·尘身体残疾,但阿锤相信他能够从现场上活下来,就算身子残了,但还是不可小觑的,教他还是绰绰有余。 要想帮助阿勇·尘走出尘封的状态,首先要和他成为朋友,跟着他学习武技是个不错的方法。 不过听阿勇·尘说他会的都是杀人技,听到名字就让阿锤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想来杀人技要比普通的武技厉害。 阿锤很快就把徽章刻画好,把太逆刀还给了阿勇·尘。 麦草堆中珂木·阳看着阿锤还给他的徽章,阴沉着脸看着木牌上雕刻着的锤子和锤子下面刻着的一个小竖,对阿锤大吼道:“你不是说画吗!怎么把我的徽章变成这个样子!” 阿锤从他手中夺过徽章道:“这叫雕刻,是艺术,神域的其他国家都这么干的,等一下给你看一个新的功能。” 阿锤跑到饭营找了一块木炭在徽章蹭了蹭,回到麦草堆拿着徽章在珂木·阳的手背上印了一下。 珂木·阳看着手上的小锤子,脸上露出目瞪口呆的神情,道:“好神奇!” 徽章的风格简单质朴很符合太逆的审美观,而且还多了印的功能,让珂木·阳很喜欢。 到了露竭的时候阿锤去了神谕殿,留下珂木·阳赞叹新徽章的神奇,珂木·阳窝在麦草堆里看到经过传令营的人就招呼过来,分享他的新徽章。 曦早早地带着祭司们收集完露水,回到神谕殿和云朵在二层看着军营的方向等着阿锤来教她认字。 自从昨天阿锤给予云朵自由后,曦就没在把她当做奴隶而是把她当做了伙伴。 这在太逆来说是极其不可思议的,尤其是曦的身份地位,身为大祭司的她本应该是弃婴制度、奴隶制度的执行者,现在她居然收留一个聋女并让她居住在神谕殿。 这也看的出曦是真心的喜欢阿锤,为了阿锤她居然不顾传统,当然这也是她的地位太过超然,她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敢说她不对。 不过最让人想不通的就是,曦怎么就喜欢上了阿锤。 曦远远地看到阿锤向神谕殿走来,飞快地跑到殿门口等候。 阿锤来到二层看到云朵穿上一身白色的袍子,问曦道:“你怎么让她穿你的袍子啊?这样让别人看到一定打死她的。” 在太逆能穿白色祭司袍子的只有曦,其他祭司根据地位的不同穿深浅不一的绿色袍子,地位越低,袍子的颜色越深。 曦道:“要想把她留在身边也得有个理由啊,我想让她做神谕殿的神谕祭司。” 在神域祭司分为五种,大祭司、神谕祭司、接引祭司、世俗祭司、祭师。 在不同国家不同的神谕殿中,祭司的职能也是不一样的,但大体上是以下几种职能。 大祭司掌管神谕殿; 神谕祭司负责传达神的口谕; 接引祭司是主持神谕仪式,通过神谕祭司接引神的谕令的祭司; 世俗祭司负责世俗的洗礼、祈福、婚葬、修葺、天象、吉凶等; 祭师负责发布神令,保存和记录重要事件,除了记录还要辅助其他祭司。 在自然神谕殿曦就是大祭司;神谕祭司是没有的,因此自然神谕殿的接引祭司的职能也有所不同主要负责帮助生产,检查新生的婴儿;世俗祭司就是每天跟着曦采集露水的那些;祭师是考核时给阿锤登记名字的那些。 她们一般都各司其职,但是这是指城中的神谕殿,至于村子的神谕殿,例如十一村的,那位祭司就一身多职。 曦为了云朵着想,给她安排了一个在太逆并不存在的神职,根本用不着她做什么,安心的待在神谕殿就好。 阿锤道:“那她根本不能使用神的力量,别人不会说什么吧?” 曦道:“我是大祭司,我说的话就是自然女神说的话,我做的决定就是自然女神做的决定,谁敢质疑我?” 阿锤看着她傲娇的模样,第一次对神这个生物产生了质疑的想法,曦除了长的空灵如神女,但是她的做法给阿锤的感觉除了略怪异一点,和凡人没有什么区别。但一想到那能治愈创伤的神水,心中又充满了对神的崇拜。 阿锤继续教曦认字,看着云朵他心中有感,也想教她认字,结果发现云朵认得书上所有的字。 那些训练这些特殊奴隶的地方,为了迎合贵族们的口味,可谓是把云朵培养的多才多艺,只是这失去自由沦为玩物的滋味很不好受。 第30章 雕刻家阿锤 阿锤从神谕殿回去后开始了上午的训练,当他到饭营吃饭时发现有不人盯着他看,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他带着给阿勇·尘的吃食回到传令营旁的麦草堆,窝在麦草堆里的珂木·阳大声呼喊着阿锤过去。 阿锤走到他面前,看着珂木·阳对他笑嘻嘻地摊开双手,露出三十多块小木牌。 他看到小木牌一下子就明白了在饭营为什么有人盯着他看了,一定是珂木·阳炫耀他的徽章时,那些孩子也觉得阿锤刻的徽章不错,想让阿锤也帮他们重新刻画一下他们的徽章。 阿锤道:“这么多!我得刻到什么时候啊,我还得修咱们的营房呢!” 珂木·阳道:“我都答应他们了,你看看就给刻了呗。” “我得修营房。” “我叫他们修。” “还得向老勇借刀,那把刀还太大太沉了,要是又把小刀就好了。”用阿勇·尘的那把太逆刀确实很不方便,阿锤想着要是有一把专门雕刻用的刀子就好了。 珂木·阳道:“我记得别的国家使者来拜访我爹的时候送给他几把小刀,我让人给你取来。” 珂木·阳呼喝传令营的孩子修理营房,派一个孩子去他爹哪里取刀。 阿锤坐在一块石头上翘着二郎腿,指挥着孩子们清理营房的石块,脸上很是得意。 搬着石块的孩子看着阿锤神气的模样,心道,我瞅他嘚瑟的样咋那么气人呢?太欠揍了! 很快刀子就取来了,虽然不是雕刻用的刀子,但是很锋利很轻便。 除秽时阿锤刻好最后一个徽章,漫不经心地问道:“都是锤一等级的吧?都刻好了。” 珂木·阳道:“你说啥?” “我说都刻好了。” “上一句?” “都是锤一等级的吧?” 珂木·阳呆呆地道:“咱们营的兄弟有八个锤三武士,九个锤二武士,其他的徽章是其他营房的,八个锤一武士,六个刀三武士,还有一个刀二武士,你不会都刻成锤一了吧?” 阿锤也愣住了,道:“还哪里有这种木料。” “这是神谕殿墙壁上的木藤做的,只有长到鸡蛋粗细才能被做成徽章。” 阿锤想了想,又道:“那这个徽章对于他们有多重要?” “用神谕殿上的木藤做的,你说多重要?”珂木·阳说完往麦草堆深处缩了缩,努力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传令营正搬着石块的孩子听到他们俩的对话,把石块一扔,目光如火地看着阿锤。 “哎,我错了!” “我不是故意的!” “锤一的还能改成锤二锤三的。” 别的营房的孩子到了除秽休息的时候来到传令营找珂木·阳取回自己的徽章,很快,他们也加入了战团。 阿勇·尘钻出麦草推,看着被狂揍的阿锤,干瘪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其他营房的八个锤一武士拿着徽章开心的走了,七个刀级武士恶狠狠的警告阿锤,赶紧还他们一个正确的徽章,不然就再揍他一顿。 在传令营十七个孩子的怒目下,鼻青脸肿的阿锤默默的修着他们的徽章。 珂木·阳在孩子们都散开后才将盖住自己的麦草扒开,看着坐在地上修改徽章的阿锤禁不住又心生羡慕:“真真的抗揍啊!还能修改徽章呢!” 锤二锤三等级徽章还好修改,那些刀级的徽章只能明天去问问曦有没有木藤,要来一些重新做。 夕时阿锤和阿勇·尘吃完饭,在传令营营房的废墟旁边拉开阵势,阿勇·尘拄着长矛提着盾牌,看着阿锤道:“你一直都这么抗揍吗?” 阿锤黑着脸不说话。 “抗揍是好事,在战场上更容易活下来,没想到你长的这么瘦弱,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优点。” 阿锤听着阿勇·尘说着他的优点一点也高兴,没听说谁把抗揍当优点的。 阿勇·尘把长矛上的矛头卸了下来,将自己的太逆刀扔给阿锤道:“在战场上,武士的等级并不是你能不能活下来的关键,来向我攻击吧。” 阿锤握着太逆刀不敢攻击。 “只管攻击就是,你伤不到我的,只有在实战中才能让你进步最快。” 阿锤听着阿勇·尘的话握紧太逆刀向向他冲去,只见阿勇·尘,单腿牢牢地站在地上,手握矛杆朝着跑过来的阿锤胸口一点。 嘭~ 阿锤飞出两丈远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喘不上气。 “反应太慢了!一天一招,自己慢慢体会吧。”阿勇·尘说完钻到麦草堆里。 阿锤躺在地上,足足过了一只鸡的时间才爬起来。 麦草堆里隐隐传来一声:“真抗揍。” 刚才那一击,手握着有利武器的阿锤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飞出去,确实没有反应过来。 他心想不能一直按照传令营的方法训练,得为自己做个全新的训练计划,要像之前乔叶为他做的全面的训练计划那样。 最近几次挨打他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连跑都跑不掉,确实是太弱了。 仲春第二天,阿锤开始了全新的训练计划。 鸡鸣的晨跑,背着旗子的阿锤怀里抱着一个第二号铁蛋,在其他人不解的目光中,每天都跑的最慢只能落下阿勇·尘。 曦时吃过早饭后,阿锤就去其他的营房锻炼自己的气力,他对自己不能举起第十号铁蛋的事还耿耿于怀。 露竭,到神谕殿和曦还有云朵看书认字,在那本《金阳历》很快就看完了之后曦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那就是神谕殿的藏书室,虽然太逆是个尚武摒文的国家,人人不思读书,但是自然神谕殿多年来藏了好多书,羊皮的、木头的、石刻的,从诗歌剧曲到历史数学各种典籍应有尽有。 正是因此,阿锤原来只是每天教曦四只鸡的时间,改为了每天从露竭到日中这段时间都在神谕殿看书,当然这里也有曦的缘故。 日中之后,阿锤去其他的兵营跟着训练其他的科目,逆行者的站姿、格斗、投掷、弓箭、游泳等。 这些科目里对于他来说最容易的就是站姿,格斗还是谁也打不过,投掷长矛和石块虽然准,但是距离着实不远,至于游泳,太逆这个陆上强国对游泳的标准只是会游就行。 除秽后的速度训练阿锤还是抱着铁蛋进行负重练习。对于珂木·阳他们的质疑阿锤不以为意,在他们看来就算不负重练习他们也是珂木城里速度最快的逆行者。 夕时以后,阿锤和阿勇·尘学习杀人技,阿勇·尘还是每天一招,仅是用矛杆点阿锤胸口这一招他足足用了十几天才换。 每天晚上,阿勇·尘拄着长矛潇然离去,说一句反应太慢或是你真是太弱了,偶尔还会说你个小鸡仔这样的话,然后这个老头就躲在一旁看着阿锤躺着地上畅想一下人生后慢慢爬起来都会赞上一句:真抗揍! 事实上阿勇·尘在慢慢开始改变,这一点他自己却感觉不到。 除此之外,阿锤每天还多了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雕刻。 自从他为珂木·阳重新刻画了徽章以后,其他的孩子也很喜欢这种新式的徽章,每天都有人找他帮忙刻新版的徽章。 有一天那个负责发徽章的逆行者长官把一只大箱子丢到阿锤面前,命令道:“把这些徽章都刻成你那种的。” “请叫我雕刻家。”阿锤道。 这种嘚瑟的行为自然免不得长官的一顿揍,不过从这一天开始,阿锤改进的新版徽章逐渐传到了太逆每一座城,每一个有逆行者的地方。 第31章 猪谷节(上) 金阳历2496年季夏第三十天。 春去秋来,阿锤已将来到这里半年了,在这段时间里,神域发生了一件大事。 乔叶纵横捭阖得到了太沧庶系贵族、狱门关、自由之城、太逆的支持,太阳的态度是保持中立,两不相帮。 仲春第十五天各国纷纷起兵,太逆王没有召集其他五城的军队,只带了三百亲卫前往太沧,而此时沧泽铠正在王宫之中饮酒作乐,对此毫不知情。 仲春第二十天各国军队兵临城下,太沧士兵打开城门迎进各国军队,沧泽铠闻讯慌忙逃亡西荒。 季春第一天乔山在乔叶的扶植下上位废除王制,称大执政官,施行新政。 新政由贵族们轮流掌握国家大权,每年仲春投票选出最让人信服的杰出人物,季春第一天从前任大执政官手中接过权柄,除此之外还设置百人督查团监督大执政官的权利。 新政施行,太沧重焕生机。 这天珂木城非常热闹,所有的逆行者都暂停了训练。 阿锤坐在传令营早就修好的营房外手中刻着徽章,满脸笑容。 一位逆行者长官来到传令营房,扔给他一个大木头箱子,道:“这是太逆王城的,每种徽章刻一百个,在这个季度末刻好就行。” 每种徽章都要一百个,那锤、刀、矛、盾四个等级总共需要刻一千二百块。虽然会很累,但阿锤还是欣然接受了。 逆行者长官又道:“再刻五十块那种英雄徽章。” 神域内将武者分为五个等级,不同国家有不同的叫法,在太逆是用武器来命名武者的等级,只有第五等级的武者没用武器命名,而是用了神域内统一的称呼。 从低到高分别是锤、刀、矛、盾、英雄五个等级,前四个等级的武士每级又分成一二三三个小等级。 这半年来阿锤了解五个等级的武士到底是怎么回事。 锤子武士只是武士的入门标准,一般只要通过逆行者的考核就会达到。 刀级武士一般在逆行者十四五岁的时候就会达到。 矛级武士一般逆行者只要通过成年礼就会达到标准,不过有的孩子在训练的过程中就已经达到了矛级的水准。 盾级武士就比较少了,能达到这个标准必须是各个方面都是特别出色的逆行者,一般来说只有特种步兵营的孩子能达到,虽然数量较少,但个个力可千斤,开碑碎石不在话下。 至于第五等级的武士,阿锤通过神谕殿了解到在英雄时代以前这种等级的武士叫做神卫武士,他们是各个神谕殿赐福后获得特殊能力的武士,他们拥有神奇的力量,岁可过百。 不过在黑暗时代,神域的圣城带领着所有人征战邪灵,这类战士死伤殆尽,而后各个神谕殿也很少再造这种战士,神卫武士的称呼也不再流行了。 后来英雄时代开启,各个国家都很崇拜英雄,因此神卫武士被英雄取而代之,成为第五个等级的武士。这个等级的武士不是看武力有多么强大,而是看功绩,不过一般被称为英雄的人实力也不会差。 英雄的徽章不再是武器的图案,而是刻着英雄的名字,很是简单。 阿锤从神谕殿的典籍中找到了自然神谕殿的神卫武士徽章的图案,不过当他看到之后很是无语,因为这种图案居然和神谕殿中的那尊自然女神的雕像一模一样。 阿锤和曦还有云朵一起参与了新徽章的设计,于是一个布满藤蔓的神谕殿被刻在小木牌上,在徽章图案的下面是英雄的名字。 第一个得到这种新式英雄徽章的人是阿勇·尘,阿锤设计这种新式徽章的初衷也是为了他。 这段时间阿勇·尘开朗了很多,每天都能揍阿锤一顿让他心情很是舒爽。 自从阿锤为他做了一条木腿后,这个老人终于不再天天吃残羹剩饭了,但是他还是躲在饭营的角落里吃着面果喝着肉汤,除了吃饭时还是整天窝在营房里。 当阿锤为他佩戴上新式的英雄徽章后,这个老头,每天都使劲地挺着佝偻的身体,拖着木腿在逆行者军营里走来走去。每天都会有一群孩子围在他身边,羡慕地看着他胸口上的英雄徽章,听他讲述牛尾山六百勇士对决的事迹。 随着阿勇·尘走出封闭的状态,新式英雄徽章的事也随之传开。 阿锤刻好手中的徽章放下刀,幸福的摸摸了自己胸口上的代表着锤三武士的徽章,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徽章,虽然是最低等级的锤子武士,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阿锤仰着头眯着眼睛,傲然地对着长官道:“英雄的名单。” 片刻后阿锤呆呆坐在箱子手里攥着一份英雄的名单,喃喃道:“今天又是因为什么打我?” 阿锤端着箱子委屈地向神谕殿走去,这么长时间以来刻徽章的事云朵刻帮了他大忙。 云朵虽然身有残缺,但心灵手巧,刻徽章的技术丝毫不逊阿锤。 曦看到阿锤,笑嘻嘻地问:“又挨打了?” 云朵在一旁也偷笑着。 “嗯。” “你说你咋总挨打呢?有没有被打坏?”曦关切地撩着阿锤的衣服检查着。 云朵看着身旁的二人,笑意更浓。 这几个月来要说过的最开心的就是云朵,一开始她并不相信自己获得了自由,但随着一天天过去她终于相信了。 阿锤待她如姐,曦也真心对阿锤因此也是真心对她,虽然身为聋人,但是曦安排的神谕祭司的职位让所有人对她都很尊敬。 每天待在神谕殿中和阿锤还有曦一起学习,一起看神谕殿的藏书,生活很简单却让她感到轻松快乐。 云朵打开箱子看着里面的徽章,皱着眉看向阿锤,侧立右手张开五指向外抖动。 随着和云朵的接触阿锤学到了一样新的本领,那就是手语,现在云朵用手势表达的意思他基本上都能看明白,而且他现在也可以用手语和云朵交流只是还不熟练。 云朵:“这么多?” 阿锤笑嘻嘻的用手势回着云朵,告诉她这是太逆王城要的,时间并不着急,慢慢刻就是。 曦道:“阿锤,马上就要举行猪谷节了,今年的猪谷节是四年一次大猪谷节,你要好好准备,拿个第一,到时候会有奖品的。” 阿锤呵呵一笑,心想,自己虽然弱了点,但是猪谷节还是有机会拿第一的。 猪谷节每年从初秋第一天开始准备直到季秋最后一天结束,是逆行者最盛大的节日,在这期间会有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 神域一年有十二个月每个月三十天,每四年会多出五天的时间,这五天被安排在季夏和初秋之间,这个时间正是神域会的时间。 太逆于金阳历2200年建国,第一届神域会举办于金阳历2224年。 二百多年前的太逆部落受到欺辱,神灵们也放任古日为首的部落的行为,对此不管不问。太逆王带领族人在自然女神的支持下顽强反抗,最终打败并奴役了古日。 然而太逆所奴役的古日奴族只是当年古日的一部分,当年古日战败分成了三个部分,一部分被奴役,一部分远走东海,还有一部分跑到了神牙半岛的北部依附于圣城建立太阳。 圣城位于神域的中心,是所有祭司的圣地。 太阳建国后将圣城划入境内,圣城也默认了太阳的做法。 金阳历2224年,太阳在圣城的授意下召开神域会,旨在宣扬神威,让神域子民永远臣服在神的脚下。 然而刚建国二十四年的太逆拒绝参加神域会,这不仅是对太阳的仇视,还有对神灵抛弃他们的不爽。 太逆王在神域会召开的同时,在珂木城举办了第一届大猪谷节。 太逆每年都举行猪谷节,每四年举行一次更大型的,称为大猪谷节,届时太逆其他五大城所有准备参加猪谷节的逆行者都会带着猪来到珂木城进行比赛。 其中最有意思的一项是赛猪,初秋第一天每个年轻的逆行者选出一只刚断奶的小猪仔一直养到季秋第二十五天,把晒干的麦穗放在石板上将猪赶上去踩踏,踩出麦粒,还有各种形式的赛猪。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各种活动。 第32章 猪谷节(中) 阿锤对神域会很是向往,并不是他想参加,而是好奇,好奇神域会有什么好的。 他心道,据书上说神域会的比赛项目有长跑、短跑、举重、游泳、射箭、格斗等,这和逆行者平时训练的项目一样,有什么好玩的?一定没有猪谷节有意思! 事实上几乎所有的逆行者对神域会的态度都差不多,只是一种对未知事物的好奇,还有的对此嗤之以鼻,因为他们觉得神域会的项目都是他们玩剩下的。 在太逆筹备猪谷节的同时,神牙半岛的北部,圣城内人声鼎沸,都等待着明日的神域会。 一个汉子摸着一个孩子的头道:“泊儿,少年组的比赛对于太逆的孩子来说就像吃面果一样容易。记住,注意安全,别逞强。” 乔叶带着乔泊在圣城漫步,想起了阿锤,心道,也不知道阿锤过的怎么样。 日中之后珂木·烟带着一众逆行者来到珂木城外搭建临时住所,虽然明天猪谷节才正式开始,但现在各城已经来了好多人,不给这些逆行者盖好住的地方那么今天要挨揍的就是他。 珂木·烟指挥着众人,看到别城的逆行者从他身边经过,他都要摸摸自己胸口上的那枚盾二等级的徽章。 之前他是不戴徽章的,因为图案没多长时间就掉戴了,和没戴一样,自从阿锤刻制新版徽章之后他天天戴着,和珂木·阳一样到处炫耀,只不过他不在孩子们面前炫耀。 徽章这东西不是身为城主的二儿子的身份能比的,这玩意代表的是实实在在的实力。 珂木·烟享受着逆行者们艳羡的目光,突然看到阿锤也在跟着帮忙,大吼道:“回去刻徽章去!” 阿锤忿忿地回到神谕殿,和云朵一起刻着徽章。 大猪谷节有五天的时间选猪,然后从初秋第一天一直喂养到季秋第二十五天并在最后五天里进行角逐,第三十天结束。 阿锤思来想去怎么能拿第一,然后得到奖品,曦神神秘秘的还不告诉他奖品是什么让他更加好奇。 他突然想到典籍中关于猪的故事,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起身离去寻找帮手。 翌日,各个城陆陆续续来的逆行者前往珂木城外由古日奴隶打理的猪场。 珂木·阳也来到这里挑选新生的猪仔,他从早上起来就没看到阿锤,不知道阿锤跑到哪里去了。 此时阿锤、阿亚、阿呆正站在珂木城外的一片树林前。 阿亚道:“你的主意能行吗?” 阿锤道:“你又不是没听说过几百年前那头野猪的故事。” 几百年前神牙半岛出现一头野猪,力大无比,肆虐整个神牙半岛,到处破坏田地和建筑,搞得当地的居民苦不堪言,后来出现一位英雄与野猪斗智斗勇了一个月才降服了它。 诸如此类的故事还有很多,久而久之,野猪在人们心中也成为了一个特别强大的动物。 事实上野猪也确实强大。 阿亚想着这个故事,道:“那咱们找到野猪后能降服它吗?” 阿锤道:“当然是降服不了的,加上你们俩也降服不了的,我们又不是要降服它们,而是去偷小猪仔,看哪头野猪有小猪仔咱们就偷它们。” “老勇告诉我说,这片林子叫老猪林,里面有很多野猪的,咱们一人偷一头,这次猪谷节一定是咱们最厉害。” “而且我听说了,这次第一名会得到好几只鸡呢。” 阿锤说着瞥了一眼阿呆,这夯货听到奖品是鸡口水都快流出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阿亚道:“好,咱们就去偷小猪崽!” 三个孩子就这样钻到了野猪林,他们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和计划,低估了野猪的实力和野猪崽被偷后野猪们的疯狂。 五天后,三个孩子一人抱着一只布满花纹的小野猪狂奔,他们身后是六头红了眼,壮如牛的野猪。 三个孩子嘴里喊叫不停,被发狂的野猪穷追猛拱,场面着实吓人。 “分开跑!” 阿锤指了两个方向,阿呆二话没有顺着他指的一个方向狂飙。 阿亚顺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但没跑多远又和阿锤聚到一起。 “分开跑啊!” “我看它们都在追你,我跑了你怎么办?” “那咱们往那边跑,那边人多。” 珂木城主领着珂木老大和珂木·烟在城外的住所接待其他五大氏族的首领。 “炙狼老哥,你的那头老狼呢?”珂木城主道。 在太逆,炙狼氏族的逆行者好养狼。 “那头老死了,我这头是不是很精神。”炙狼城主摸着怀里小狼道。 一位身高九尺颧高齿突的汉子道:“我说珂木,下次的大猪谷节是不是应该在城里盖几间屋子,让我们去城里住。” 珂木城主笑道:“骜王,从有猪谷节的那天咱们就是这个规矩,这么多年了,咱们不一直这样吗?” 珂木看着骜王似乎有点不高兴,看着骜王身边的一个身高六尺八的孩子道:“这是阿逆·达吧,德王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 珂木家的老大背负着手,捻着书卷,听着父辈闲聊,突然耳听得孩子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急忙走出住所,随后其他逆行者者也都走出各自的住所。 远处阿锤阿亚怀抱着小猪仔,飞快地向他们跑来,身后的野猪几乎快拱到他俩的屁股上了。 啊~ 阿锤阿亚在住所跑着。 轰~哐~ 野猪们紧追不舍,一时间房倒屋塌。 “上!”骜王命令道,率先向野猪冲去。 片刻后几个氏族的首领一人制服一只野猪。 那野猪虽然被制服,但还是嗷嗷直叫,红着眼睛瞪着阿锤和阿亚。 在刚才几位首领冲向野猪的时候,珂木老大和珂木·烟就眼疾手快逮住了阿锤和阿呆。 珂木·烟看着他辛辛苦苦搭建的住所被野猪撞坏了好几座,面皮不自主地抽动起来。 “大哥,我想打他!”珂木·烟拎着阿锤,瞅着几个压在野猪身上一拳一拳擂着猪脑袋的氏族首领。 “去那。”珂木老大握着书卷的手指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拎着阿亚向那里走去。 两个面果的时间,珂木家的兄弟俩浑身舒爽的抱着两只小猪仔送到野猪旁边。 几位首领站起身来,骜王道:“刺激!” “这两只野猪咋还不走,弄死吃了吧。” 两只野猪闻声逃跑。 “谁呀?居然能想到去偷野猪崽!” “哈哈,我跟你们说,沧泽铠还不如这野猪抗揍呢” “讲讲,讲讲。” 几位首领经过这一支小插曲,又聊了起来。 阿锤、阿亚在地上躺了一会后相互扶持着向营房走去。 阿锤的计划失败了,虽然猪偷到手,但还没捂热乎就被没收还给了那几只大野猪,不但挨了揍,珂木·烟还罚他们俩今年不准参加猪谷节最后的赛猪。 当二人回到军营时,发现阿呆正抱着一头小猪仔在军营外晃来晃去。 二人连忙拽着他躲到一边,询问是否有人发现他抱着猪仔,结果这个蠢瓜抱着一头野猪仔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怎么办?”阿亚问。 阿锤思索片刻,脸上又露出想到偷野猪仔比赛这个注意时那诡异的笑容。 从这天开始阿锤、阿亚、阿呆变得神秘起来,三天两头的就往神谕殿跑。 第33章 猪谷节(下) 春种秋收,整个秋季对于古日奴隶来说是最忙碌的时候。 秋高气爽,秋季是逆行者们最舒服的季节。 秋季不但是举行猪谷节的时候,也是逆行者们休战期,这个时候不管发生什么,逆行者们都不会出战,他们一年有三个季度都在刻苦的训练,因此非常珍惜这个他们唯一的节日,猪谷节。 如果哪个国家有足够的胆量,那么就可以在这个时候侵犯太逆,但是要他要做好接受太逆疯狂反击的准备。 有人这么形容过太逆人,他们一年中会有一个季度的时间都是温顺的小绵羊,其他三个季度则是最凶猛的野兽。 虽然名为猪谷节,但是逆行者们的娱乐活动不只是这一项而已,投掷比赛、格斗比赛、独特的逆行者舞……很多很多,赛猪踩麦子只是这场盛大节日的压轴戏。 在神域人民心中最盛大的盛会经过五天精彩纷呈的角逐,已然落幕。 而太逆最盛大的节日——猪谷节才刚刚开始。 从初秋的第一天,古日奴族在麦田中忙碌的时候,逆行者们在珂木城开始欢笑庆祝。 阿锤和曦还有云朵,三人站在神谕殿的二层看着广场上载歌载舞欢庆猪谷节的逆行者们,阿锤端着玉碗往怀中小野猪的口中灌着。 曦白了他一眼,朝着他的小腿肚子狠狠地踢了一脚。 阿锤龇牙笑道:“明年我一定拿个第一!我保证!” 曦俊俏的小脸蛋还是黑黑的,很不高兴,阿锤这家伙不但失去了资格,还腆着脸来神谕殿向她要神水喂猪,这很浪费。 也就是阿锤,换另一个人曦都不会给一丁点神水。在别人眼中奉若至宝的神水,对于她来说还是很好弄到的。 阿锤为了转移话题,看着曦右眼眉角上淡淡的疤痕,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眼睛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呀?” 阿锤已经做好了被她打一顿的准备,但是曦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说:“生下来就是这样子的。” “书上说狱门关那里有一种花可以消除疤痕,等以后我去给你弄一大箩筐回来。” 曦的小脸露出笑容,嗔道:“哪那么容易呀,还要弄一大筐给我,那种花很稀少的。” 阿锤笑道:“一定给你弄到!” “好了好了,看他们跳舞吧。” 就是这样,阿锤每天都来神谕殿找曦要一碗神水喂小瓜,一连喂了三个月。 小瓜是阿呆给这只野猪崽起的名字。 阿呆非常喜欢小瓜,除了阿锤每天喂它神水外,阿呆整天都和这只小猪呆在一起,不过是偷偷摸摸的,怕被别人发现。 偷偷摸摸地带着小瓜练力气,偷偷摸摸地和小瓜一起吃饭,偷偷摸摸地和小瓜一起洗澡…… 与逆行者们欢度节日气氛截然相反的是古日奴族,他们每天都要顶着热情似火的秋阳辛苦劳作。 他们要抓紧时间收割麦子,挑出好的作为逆行者老爷们过冬的粮食,留下干瘪的作为自己果腹的余粮。 在古日奴隶的眼里最羡慕的不是逆行者,而是太和村的村民们。那些村民也得辛苦劳作,但是他们是为了自己劳作,麦子是好是坏决定着他们这个冬天过的是否幸福。 但能像太和村民一样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种奢望,遥不可及。 整个秋季古日奴隶都在割麦子、运麦子、挑麦子、晒麦子,在季秋第二十五天之前,他们要准备好颗粒最大最饱满的麦穗以供逆行者的老爷们欢度猪谷节。 季秋第二十五天物静,阿锤、阿亚、阿呆还有小瓜三人一猪躲在一处隐秘的角落。 阿锤看着大约二百六七十斤和一座小肉山似的小瓜,嘿嘿笑道:“长的这么壮,这次一定是小瓜拿第一!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阿亚阿呆这几个月看着小瓜一天天长大,想尽一切办法隐藏小瓜以免被人发现,结果现在还有问题,他们俩和小瓜瞪大了眼睛瞅着阿锤。 阿锤道:“你俩看看小瓜的毛儿,看看它的色儿,明天只要一露相,谁都知道它是一头野猪!” “那咋办?” 月色下阿锤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伸手掏出他雕刻用的小刀子,道:“按住它!” 季秋第二十六天,逆行者们早早的就在神谕殿前的广场上搭好了踩谷的石板。 孩子们纷纷带着自己的猪来到广场上,一轮五十头猪,挑选出最先踩完所有麦穗的五头猪进入下一项比赛,所有参加猪谷节的孩子大约需要进行两天踩谷才能结束。 太逆、珂木、炙狼、洗矛、灭日、坚盾这六大氏族的首领,坐在神谕殿前的台阶上,望着即将开始比赛的孩子们。 曦站在神谕殿的二层,俯视着广场的观众和参赛选手,拿出一块小木板,上面是阿锤昨天为她写的演讲词,曦清了清嗓子开始念着;“在我们伟大的太逆王的领导下,在自然女神的庇护下……” 一开始逆行者们听着赞美太逆王和自由女神的话很是振奋和鼓舞,但随着曦念下去逆行者们都昏昏欲睡,因为这演讲词写的实在是太偏向太沧的风格了,曦足足念了一只鸡的时间,不难想象阿锤写的演讲词对于逆行者们是多大折磨,也就是曦这位大祭司念,要是阿锤念的话估计逆行者们早就走光了。 “现在享受我们的猪谷节吧!” 随着曦念完最后一句,广场上发出逆行者的欢呼声,猪谷节的赛猪正式开始。 六位氏族首领坐在台阶上看着广场上踩的热火朝天的猪,时不时点评几句。 轮到阿呆时他带着小瓜器宇轩昂地走向踩谷的石板。 阿亚胆战心惊地道:“不会被发现吧?” 阿锤很没信心地回答道:“应该不会吧?” 昨天晚上三人把小瓜按在地上,将它那比普通猪长上很多的猪毛割短,又在它身上涂了掩盖的颜料。 “嘿,你们看那头猪!”坚盾城主指着小瓜道。 “长的真壮!” “得有二百多斤。” “那小子也很壮啊!” “这小子叫阿呆,是个蠢瓜,今年刚通过逆行者考核,能举起第十九号铁蛋呢!” “可惜了,是个蠢瓜!” “……” 几大氏族的首领讨论着阿呆,忽略了小瓜。 一般的猪都是一个月左右断奶,被逆行者们选走后再精心喂养几两个月都可以长到一百五十斤左右,但是绝对没有小瓜长得壮。 谁叫小瓜先天基因好,还喝了三个月的神水,长的出众理所当然。 当麦穗摆好后,裁判一声令下,小瓜低头盯着脚下的那把麦穗,眼睛里尽显专注,两只前蹄抬起落下抬起落下,时不时的后蹄也踩两脚,二百多斤的肥肉乱颤,身姿曼妙。 小瓜很轻松地取得了这一轮的第一,进入了下一轮的比赛。 季秋第二十七天,依然是踩谷比赛。 季秋第二十八天,广场上踩谷用的石板已经撤走,改成了比速度的场地,九十丈远比哪头猪跑的最快,毫无疑问小瓜一骑绝尘速度最快。 季秋第二十九天,是力气比赛,这一天广场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铁蛋,比逆行者考核的时候的型号还要多,这一轮考核小瓜又不负众望的拿了第一。 这时候逆行者们看小瓜的眼神已经格外火热了。 季秋第三十天,这是猪谷节的最后一天,这一天的赛猪项目是游泳。逆行者们早早的来到珂木城边的珂木河,围在河边等着看比赛。 小瓜在阿呆的带领下,迈着骄傲的步子来到河边。围观的逆行者们一个个都目光热切的盯着小瓜,期待他今天的表现。 游泳这一项的距离是从河的这边游到对岸,哪头猪先游到对岸就是第一。 逆行者裁判官目光热切的下令开始。 阿锤看着小瓜率先跳到水里,看着逆行者们期待的目光,对阿亚说:“我咋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我也是。” “哦~” 围观的逆行者们齐声惊呼,他们看到小瓜身上涂的颜料遇水褪掉露出真容。不过他们的并没有因为这种作弊行为感到愤怒,反而目光更加热切。 阿锤阿亚只觉得毛骨悚然,想着如果事情败露他们会不会被打死。 小瓜不出意料的又拿了第一,站在河对岸抖着身上的水珠,浑然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 “小瓜,回来!”阿呆喊着。 阿锤现在特别想把阿呆这个蠢瓜扔到河里,前提是他能打得过阿呆。他拉着阿亚道:“咱们俩还是先躲一躲吧!” 阿亚点头,二人钻出拥挤的人群,阿锤躲到了神谕殿,阿亚回到特种步兵的营房,钻到自己的床铺下面。 珂木河旁,逆行者们目光还是那么热切,围着阿呆和小瓜,簇拥着他们回到神谕殿前的广场。 除秽之时,广场上支起了大锅。 阿锤躲在神谕殿的二层,身后站着曦和云朵。他看着广场上有人用杠子抬着一头头在赛猪过程中表现优秀的猪来到广场上,其中就有小瓜,它的脖子上还系着逆行者的披风。 阿锤回头问道:“这是要干什么?” 曦道:“奖励呀。” 广场上传来一声声绝望的嚎叫。 “啊~~~小瓜!”突然阿呆的怒吼声在广场上响起。 阿锤忙看向广场,只见阿呆手里握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把太逆刀,嗷嗷叫着冲向小瓜,手起刀落砍掉束缚小瓜的绳索,翻身上猪向人群外冲去。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夕时,几名逆行者站在老猪林外呼唤着阿呆的名字,但是丝毫不见阿呆的踪影。 而珂木城,广场上飘着逆行者的肉汤的香气,孩子们手捧着粗陶碗,咂摸着肉汤滋味。 第34章 约法三章 金阳历2496年的猪谷节,逆行者们没能吃到在猪谷节上拔得头筹的猪,因为那头猪和它的主人跑到了老猪林中不肯出来。 阿呆和小瓜在老猪林渡过了整个冬季,他害怕有人伤害小瓜,即便有人寻他,他也躲避不见。直到阿锤阿亚找到他。 暮冬的时候,阿锤和阿亚在一处野猪窝找到了搂着小瓜的阿呆,二人非常诚恳地向他保证逆行者们绝对不会伤害小瓜一根毫毛,阿呆这才带着小瓜返回珂木城。 半年的丛林生活并没有使他和小瓜瘦下分毫,反而更加精壮了,不仅如此阿呆还不可思议地获得了野猪们的友谊,当他翻身上猪准备和阿锤阿呆回到珂木城时,老猪林的野猪们都站在林子边,依依不舍的目送阿呆离开。 自从自由之城与太逆签订合约以来,伯旗半岛一片祥和,再无战事。 然而神域西疆,比邻西荒之处,战火燃燃。 点燃战火的主角是西荒唯一的一个国家,幽溟。 古幽溟是西荒最古老的部落,由六农四牧共十个部落组成。 金阳历2450年,幽溟王带领族人横扫西荒,建立大一统的幽溟国。 溟幽信奉黑暗神,溟幽历代国主皆认为自己是黑暗神的使者,代替神治理疆土和子民。 幽溟地域辽阔物产丰富,农工商都很发达,虽然拥有广阔的土地和海岸线,但溟幽的扩张野心还是很强烈。 对外侵略扩张,对内王权专制这就是幽溟的政策。 幽溟早在2450年征服了当时神域西疆的霸主——大壶,随后神域西疆的神域诸国皆与幽溟交好,唯独米港不愿。 2480年,米港开始公然反对幽溟涉足神域的行为,这得到了神域西疆诸国的声援,然而仅仅是声援而已。 2486年,幽溟出兵征服了神域北疆的太荒、太漠,休整数年后于2500年发兵征讨米港。 米港誓死反抗,至今未降。 金阳历2504年初春,太逆珂木城。 从初春的逆行者考核开始,整个太逆都弥漫着一种喜悦的味道。 阿锤阿亚他们这些年满十八岁的孩子迎来了成人礼,但是喜悦气氛的来源并不是他们的成人礼,而是曦的成人礼,自然神谕殿大祭司的成人礼。 由于太逆人从来不过生日的原因,所以他们的成人礼并不是自己的生日,而是统一进行,一般都是在夏季。 金阳历2504年恰好是闰年,曦的成人礼定在了大猪谷节选猪的那五天。 虽然太逆没有过生日的习俗,但是在初春第一天的曦时,曦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一个小小的木头雕像。 雕像是曦的模样,刻的惟妙惟肖,尽显曦的灵动活泼。 曦时,曦正要出去采露,从二层下到神谕殿大厅时在那尊自然女神石像上发现了这个小雕像。 这一天,神谕殿的大祭司没有去采露,而是怀抱着木雕小曦欢天喜地地向逆行者军营的方向跑去。 十八岁的阿锤现在已经长到七尺五了,和成年的女性逆行者的标准身高一样,不过和男性逆行者比他算是最矮的了,在太逆,七尺五身高的男性是寥寥无几的。 阿锤此时正练着力气,现在他已经可以轻松的举起第二十号铁蛋。 他瞥着一旁的阿亚、阿呆,他们俩现在一个身高八尺九,一个身高一丈,二人正举着更重的铁蛋,不远处一座黑色的肉山很是轻松的拱着一个特别大的铁蛋。 曦奔跑到逆行者军营里,惹得众人瞩目,并不是因为曦粉面如桃,柳眉如黛,袅袅婷婷,娇俏可人。 事实上他们的审美观也体会不到曦的美丽,他们心中只有一句话:“大祭司又来找阿锤。” 逆行者们虽然没文化,但是他们不傻啊,对于男女情爱之事还是很敏感的。这几年曦时常来到逆行者军营来找阿锤,他们之间的小秘密早已经被发现。 最先发现的就是珂木·阳,当他把这件事告诉珂木家的兄弟后,这帮孔武有力的逆行者一个个都红了眼睛前去找阿锤。 据说,那天珂木老大把手中的书撕得粉粉碎,抻出太逆刀,冲在追赶阿锤的队伍最前面。 据说,那天阿锤跑的就像太逆的兔子一样快,躲在曦的身后,扯着曦的袍子,说什么也不出来。 据说,最后是曦的父亲出面才镇压住珂木家的兄弟,解决的方式是把阿锤诱骗出来,狠狠地打了他一顿后和他约法三章。 和曦在一起可以,但必须要遵守几个约定,事实上他们阻拦不了曦所做的决定,因此只能约束阿锤。 当阿锤看到珂木老大撰写的足足三张羊皮卷的规定愣了半天。都说逆行者没有文化,结果对待这件事居然写出了那么多的规定。 规定第一条就是不可与曦生孩子。 之所以有这么一条规定,完全是因为前几任的一位大祭司与一位逆行者结为夫妇,在诞生子嗣的时候流血而死。 这几年阿锤也发现曦的一个秘密,就是她虽然可以制造神水,她的血可以助人起死回生,但是那神水对于她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而且曦一旦受了伤,伤口需要月余才可愈合。 也正是因此珂木家对曦更是格外的保护,生怕有人伤害她。 自从那位大祭司因生产而死之后,珂木家就不在允许任何大祭司与逆行者结为夫妇,这个传统坚持了好几代的大祭司,没想到到了曦这里发生了变化。 没有办,他们只能与阿锤约法三章。 三张羊皮卷,事无巨细,方方面面都做了规定。 珂木老大抓住阿锤的手,用太逆刀划出一个口子,在羊皮卷上盖上三个血手印。 阿锤道:“我脸上有血的。” 珂木老大看着阿锤血葫芦似的脸,冷冷的道:“忘了。” 阿锤那次挨揍全城皆知,同样阿锤和曦的事也就全城皆知。 从那天起珂木·阳就担起了监督阿锤的任务,那天阿锤挨揍时他也被揍了一顿,原因是他和阿锤待在一个营房居然过了好久才发现阿锤和曦的事情。 所以当珂木·阳看到姐姐跑到军营的时候他就跟了上去。 曦找到了正在训练的阿锤,她怀里抱着小木雕,两腮嫣红,白色的大祭司袍子凸显着她七尺二的窈窕身姿,秀色可餐。 曦娇道:“阿锤。” 阿锤看到曦过来连忙扔下铁蛋,拉着曦走到一边,想要与曦说一些情话,但是看到站在曦身后耷拉着眼皮瞅着他的珂木·阳,阿锤又把要说的话咽回去了。 阿锤看着曦怀里抱着他雕刻的小木头曦,道:“喜欢吗?” 曦笑道:“喜欢。” 阿锤看着曦灿烂的笑容,脱口而出:“你笑起来像我们村的傻姑娘。” 曦撅着嘴掐了阿锤一下道:“你才傻呢!蠢瓜!” 噗~ 阿呆扔下铁蛋,蛮横的道:“你叫我?” 曦白了阿呆一眼,拉着阿锤道:“别理他,走,咱们找云朵去。” 要说珂木城内现在认字最多的,除了阿锤、曦还有云朵,那就是珂木·阳了。当阿锤说曦是傻姑娘的时候,珂木·阳掏出一个小本本记录起来。 阿锤偷眼观瞧,道:“这你也记,我和你姐开玩笑呢!” 珂木·阳不回话,默默地在小本上记着某年某月某日阿锤怎么怎么样,云云。 阿锤和曦向神谕殿走去,珂木·阳亦步亦趋。 曦回头道:“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珂木·阳还是跟在二人身后,默默不语。 “姐的话你也不听了?” “给你一碗神水。” 珂木·阳掏出另一个小本本,上面划了密密麻麻的道道,现在他又添上一道然后转身离去。 他是真的被打怕了,每次阿锤挨揍的时候总是捎带着他,说他监管不力才会导致阿锤惹祸。 最主要的是他没有阿锤抗揍啊,每次阿锤挨揍后都很快又活蹦乱跳起来,久而久之他就特别嫉妒起阿锤的这项本领。 珂木·阳认为一定是她姐姐给阿锤喝了不少神水,就像小瓜一样,所有他才那么抗揍。 第35章 还有,我帮你 阿勇·尘在军营里散着步,七十二岁了,身体依旧健朗,这与阿锤长久以来的开导帮助有很大关系。 老人悠闲的走着,目光含笑注视着阿锤和曦手拉着手向神谕殿走去。 阿锤和曦来到神谕殿时,神谕殿前的广场上已经陆陆续续迎来了参加逆行者考核的太和村孩童。 云朵此时正扶着神谕殿二层的藤蔓,看着广场上的孩子。 桃李年华的云朵现在比曦还要高上一点,人与其名美如白云,温文尔雅,端庄秀丽。 阿锤和曦走上神谕殿的二层,用手势语和云朵打着招呼。 曦走到云朵身旁,伸手环住云朵的腰肢,脸蛋贴在她的肩膀上。云朵轻轻的将手盖在曦的手上,两双柔荑素手叠在一起煞是好看。 几年的相处,曦已经转变了最开始的因为阿锤而关照云朵的态度,现在她也如阿锤一般视其如姐。 曦的母亲在生下她之后就死了,但由于她的身份和地位,她从来不缺少呵护关爱,只是这种关爱她并不是很喜欢,她一直很孤独。 所有人对她的态度是尊敬,是保护,而太逆拥有与这种态度截然相反的人只有三个人,阿锤,阿呆,云朵。 这三个人中阿呆不用说,是个蠢瓜,对曦产生不了什么尊敬,整天对谁都是一副很蛮横的样子,朋友只有阿锤阿亚,最怕的就是珂木家的兄弟,因为他们有一次打阿锤的时候也揍了他一顿。 阿锤这个有着一半太沧血液的从小就接受乔叶教导的太和村瘦弱小子向来与其他逆行者不同,也正是这种不同在逆行者中显得卓尔不群,才吸引了曦,也正是阿锤的出现曦的生活才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云朵虽是聋人耳不能听口不能言,但是她心思纯粹,知道到阿锤和曦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好,将她当做亲人,她也把阿锤和曦当做家人,弟弟妹妹。 神谕祭司在这里虽然是个空职,但是聪明伶俐的云朵,这几年没少帮曦的忙,二女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阿锤看着广场的孩子们,心中感慨,自知这中间的不易。 露竭刚过,太和十二个村参加考核的对都已经来到了珂木城,在珂木·烟的命令下,他们开始了第一项考核。 孩子们中有几个和当年阿亚一般高的,但没有一个像阿呆那样壮的,事实上能长成阿呆那样壮的,整个太逆也不多。 阿锤今天很高兴,不只是因为今天是他和曦的生日,还有一件令他高兴的事情就是珂木·烟派给他一份差事,今天的晚饭由他来杀猪,做逆行者的肉汤。 阿锤从为乔叶做饭开始,就喜欢上了围在大锅旁制作美食的感觉,对于制作太逆最美味的肉汤他期待已久。 将近夕时,阿锤和一众逆行者来到广场上忙活起来,阿锤向珂木·烟汇报完毕,笑吟吟的朝着木杠上的猪走去,他对于杀猪一事早已得心应手。 逆们每年都会让孩子们杀一头猪当做胆气的练习,虽然古日奴隶命如锉草,但是除了特别重要的事情也不可随意杀害,因此只能杀猪来锻炼孩子的胆气,除了阿呆不愿意杀猪外每个孩子都杀过。 阿锤对于捅猪脖子哪里才能让猪死的痛快早已心知肚明,他没有去亲吻猪脖子,而是在猪的脖子处反复的摩擦着手中的短刀,待到这头猪抖若筛糠的时候,猛的将手中的刀插进猪的脖子里。 一声惨嚎,鲜血顺着猪脖子流到下面的大陶盆里,遂猪卒,享年一岁。 这一幕又使得几位孩子被淘汰。 阿锤待猪血放干后,围着猪忙活起来,场面血腥,但没有将血迹污秽沾到地上,不然有一会曦又得出来踢他的小腿肚子了。 逆行者的肉汤做法阿锤早已经烂熟于心,先将猪均匀的卸成拳头大小的肉块,内脏也洗净剁碎扔到锅中,再将接好的猪血倒进锅内,配以果醋防止猪血凝结,最后再从神谕殿的墙壁上摘下一把叶子撒到锅里。 阿锤握着一把大勺子,围着广场上的几口大锅不停地翻着锅中的肉块,当香气飘满广场时又有几位孩子坚持不住而被淘汰,阿锤暗道可惜,他们今天享受不到这美味了。 随着珂木·烟的一声令下,孩子围到大锅旁边,阿锤看着孩子们幸福的喝着热气腾腾的肉汤,他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阿锤端着三碗肉汤开心的向神谕殿二层走去,上午那会儿云朵说晚上要为他和曦做一桌美食庆祝生日,然后就神秘兮兮的出了神谕殿。 神谕殿这种圣洁的地方竟然起了烟火,这也就是他们几个能做的出来这种事。 夕时,二层中央摆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是几只粗陶盘子,每只盘子上扣着一个大碗。 曦和云朵正在点着蜡烛,看到阿锤端着汤碗上到二层,云朵连忙接过汤碗放到桌子上。 曦用手势语道:“可以吃饭了吧。” 这几年曦也学会了手语,而且用的还很流利,一般他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用手语交流。 云朵笑着揭开盘子,露出里面她精心准备的饭菜,面果、精致的烤肉。 烤肉用的是猪肉,上面撒着太沧的配料。 一桌食物都是云朵用太逆的食材,太沧的手法做出来的,在此之前,云朵从未做过饭,今天这桌饭菜看上去很精致,不知道味道如何。 二人将一块烤肉扔到嘴里,细细的嚼着,品味其中的滋味,阿锤道:“云朵做的还挺好吃的啊。” 曦也点头,表示以后要让云朵多做给他们俩吃。 云朵夹了一块送入嘴中,脸色瞬间精彩起来,看着吃着开心的二人,强忍着吐意咽了下去。 她对自己第一次下厨的结果很不满意,虽然看起来和太沧的样子没有区别,但吃起来实在难以下咽。 云朵错愕的看着吃的眉开眼笑的二人,又觉得自己做的不是那么难吃,又尝了尝确认实在难吃,心道:“太逆的口味就是独特。” 阿锤和曦风卷残云一般吃光了云朵做的食物,小口的喝着肉汤,讨论着云朵。 “云朵这么聪明,人长的长得还漂亮饭又做的好吃。” “以后要是那个逆行者娶到她就太幸福了。” “咦,那些逆行者应该不会喜欢云朵的吧,他们喜欢那些胳膊一弯就起肌肉疙瘩的女孩。” “……” 云朵看着阿锤和曦挥动胳膊,用手语讨论着要把她嫁出去,不由脸一红,收拾起杯盘狼藉的桌子。 曦看着阿锤牙上沾着的猪血渣,道:“你牙上沾到东西了。” 阿锤擦了擦嘴,道:“还有吗?” “还有,我帮你……” 曦探起身子,含辞未吐,气若幽兰,温润的唇印在阿锤的唇上。 曦回身坐好,阿锤睁着明亮的眼睛舔舔嘴唇看着她非常认真的道:“你的嘴唇上好像也沾到了。我帮你……” 阿锤刚刚探起身,只见将盘子碗筷收拾完的云朵回到二层,正羞红了脸看着他们俩。 二人连忙坐好也羞红了脸,低垂着头一时无语,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物静之时,神谕殿二层云朵翩翩起舞,阿锤和曦挥舞着手臂为她打着拍子。 神谕殿外传来珂木·阳的声音,只听他怒喝道:“阿锤!回营房睡觉了。” 今年的记录工作是珂木·阳负责的,当他记录完回到营房后发现阿锤不在,想起晚饭时阿锤端着几碗肉汤进到神谕殿就没再出来,顿时冷汗直冒,飞快的跑回神谕殿。 曦冷着脸看了一眼殿前正掏出小本本准备记上一笔的珂木·阳,又在阿锤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柔声的对阿锤道:“那你先回去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营房?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二人向营房走去,珂木·阳跟在阿锤身后教训道。 第36章 乱雷岭 季春第三十天,露竭。 “明天你就要参加逆行者成年礼的试炼了,一定要小心。”曦为阿锤系上她和云朵亲手做的披风,关切地道。 在太逆,披风是逆行者的标志性装束,一般都是妻子或母亲做的,寄托着她们的祈愿。 阿锤抱了抱曦,道:“等我。” 云朵摸摸阿锤的头,用手语道:“等你回来给你做烤肉吃。” 阿锤点头转身离去,和其他参加成年礼的试炼逆行者们在城外会和,在珂木·烟的带领下向东北方向的伯旗山脉行进。 珂木家的兄弟看着阿锤离去一个个都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心想着阿锤这次试炼最好晚点回来,不然这个隐患留在曦的身边他们从早到晚都提心吊胆的。 其他城的逆行者也纷纷向伯旗山脉行进,骜王看着太逆王城出发的队伍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 逆行者的成年礼没有固定的形式,但不管是什么形式的成年礼,都存在一定的危险性,有可能丢掉小命的那种危险。 成年礼有时候是在野外历练,有的时候是杀古日奴隶,有的时候是直接参加战争。例如阿锤刚来到传令营的时候,传令营的两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就和珂木·烟参加了牛尾山的战斗,当然由于自由之城与太逆休战,这两个传令兵后来又参加了其他的成人礼试炼。 这次的试炼是野外生存一个月,地点在太逆东北方向的乱雷岭,这里不是太逆的疆土,但占据了伯旗半岛五分之二的面积,分隔乱雷岭与太逆的是一道西北东南走向的山脉——伯旗山脉。 珂木城的一众逆行者将近除秽的时候来到了伯旗山脉中间的一处山坞,这里是几大城逆行者的汇集之地,当他们来到之时,距离此地最近的洗矛城的逆行者们正在安营扎寨。 珂木·烟指挥着珂木城的逆行者上前帮忙,他与洗矛城带队的长官走到一边商讨着这次的试炼。 珂木·烟道:“这次的试炼很凶险啊。” 洗矛城的长官道:“乱雷岭可不是一个好去处。” 但这次的试炼是骜王决定的,二人交谈几句,不敢有太多的异议,看向西南方向等待着其他几城逆行者的到来。 太逆王城和炙狼城距离此地的距离差不多几乎同时到的,之后坚盾城,最晚到的是灭日城,将近物静才到。 物静,逆行者都进入营帐中休息,几位长官聚集到一起,太逆王城的长官手里还攥着六根铁链,铁链的末端牢牢的系着六个高大精壮的奴隶。 坚盾城的长官道:“不是只是野外试炼吗?怎么还要捕杀奴隶?” 珂木·烟道:“本来选在乱雷岭就够难的,现在还要让他们杀奴隶?而且这几个奴隶……” 珂木·烟伸手捏了捏奴隶身上结实有力的肌肉,当他伸手摸到奴隶手掌的茧子时,不由的变了颜色。 炙狼城的长官看到珂木·烟变了颜色,用目光询问着,看到珂木·烟点点头,几位长官的目光都投向了太逆王城的长官。 太逆王城的长官道:“王说自从与自由之城休战以来,觉得逆行者们斗志不似从前,所以这次才会选择乱雷岭作为试炼地,并加点难度。 “王说的对,就得这样,干他娘的!”灭日城的长官道,声音豪迈。 太逆王城的长官打开奴隶的锁链,道:“能不能获得自由全看你们自己的本事,去吧。” 几个奴隶,对视一眼,转身向乱雷岭的方向跑去。 这几个奴隶是从古日奴隶中精挑细选的,他们从小就接受和逆行者们一样的训练,战斗力丝毫不逊逆行者,他们是死士,是主人有令莫敢不从的死士,在这个世界人们叫这种奴隶为死奴。 是夜,乱雷岭上空时不时被一道白光撕裂,紧接着是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隆声,中间还夹杂着凄厉的哀嚎,而伯旗山脉山坞中的逆行者们听到的声音都很微弱,因此都睡得香甜。 初夏第一天曦时。 百多位十八岁的逆行者们挺拔的站好,等待着长官的训话。 太逆王城的长官背负着双手,道:“这次试炼的任务就是在乱雷岭生存一个月,还有我们已经释放了六个死奴,谁能把死奴的脑袋带回来,谁就可以加入王的亲卫队。” “我们会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最好能带回一点乱雷岭的特产,证明你们在那里生活了一个月。” “现在,出发吧!” 逆行者们整理着自己的行装,纷纷向乱雷岭进发,有的独自一人,有的三五成群。 阿锤看着阿亚、阿呆整理着猩红的披风、锋利的太逆刀和长矛、结实的盾牌,再看看自己那面绿色的大旗、一把太逆刀只觉得心里没底。 “长官,”阿锤对着珂木·烟道,指着阿呆和阿亚,“可不可以给我一套那样的装备啊?” “传令兵用不着盾牌和长矛。”珂木·烟不耐烦地回答。 “可是曦……” 珂木·烟听到他提曦,瞪着眼睛抓住他的衣襟就要往一处营帐后面拖。 阿锤连忙求饶,不再要长矛和盾牌,珂木·烟这才放开他。 珂木城的逆行者们三五结队出发,阿锤将传令旗插在后背和阿亚、阿呆一起向乱雷岭走去。 阿呆这个蠢瓜看到阿锤红配绿的装扮,笑个不停。 阿锤沉着脸把传令旗拔下来别在腰间,暗暗腹诽道:“这是什么破规矩,试炼为什么还要带着传令旗呢!还不给我长矛和盾牌。” 越过伯旗山脉放眼看去是一片焦黑的土地,天空似乎也被这焦黑的土地映的灰蒙蒙的,山岭间植物稀稀疏疏,没有多少生气。 阿锤回想着书上记载的关于乱雷岭的描述,这里从金阳历元年开始就一直是一片被诅咒的土地,被雷神诅咒的土地。 这片土地上的统治者据说是来自地狱的半人半马的怪物,这种怪物是从马的腔子长出来的,他们茹毛饮血性情残忍暴烈,他们都长的极其强壮,力大无穷,奔跑如飞。 阿锤还记得书上这样说:……他们犯下过错,雷神惩罚了他们,将他们嫁接在马的身上,并罚他们不准离开这片土地一步。 关于乱雷岭的统治者的传说有很多种,人们最偏信雷神诅咒这种传说,并称这里的怪物为马人,之所以偏信雷神诅咒的传说主要是因为这里真的是雷霆不断,昨晚的轰隆声和闪光也佐证了这点。 三人进到乱雷岭后踩在焦黑的泥土上,不知道这一个月的试炼该如何度过。 阿亚道:“咱们现在去哪?” 阿锤道:“哪也不去,咱们就呆在这,等这一个月过去咱们就返回营地。” “那位长官不是叫咱们带点乱雷岭的特产回去吗?咱们应该怎么办?” “乱雷岭有啥特产?马人是特产,咱们还能去抓个马人回去吗!” “也不是不可以!”阿亚很是认真地道。 阿锤恨恨地道:“你一定是和阿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变成了蠢瓜,那马人咱们能抓到吗?到时候咱们抓一把乱雷岭的土带去就可以了。” 虽然真实的马人没有传说中那样力大无穷奔跑如飞,但是也相差无几。长期生活中乱雷岭这样贫瘠的土地上,食物匮乏生存条件恶劣,那些还存活的马人都极其强壮,奔跑的速度无人能及,想要抓马人绝对是痴心妄想。 阿亚想要抓马人并不是因为他变成了蠢瓜,而是他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逆行者了或者说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正真的逆行者了,勇敢无畏,没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一旁的阿呆听见蠢瓜二字,支棱起耳朵,道:“叫我干什么?” 三个人靠着一块焦黑的石头坐下。 咕噜~咕噜~ “我饿了。”阿呆道。 “忍着!”阿锤道。 咕噜~咕噜~ “我也饿了。”阿亚道。 咕噜~咕噜~ “咱们去找点吃的吧。”阿锤道。 第37章 茹毛饮血 三人顺着伯旗山脉寻找食物和水,他们从露竭一直走到日中都没有发现一个野果没有看见一滴水。 这片焦土上即使看到植物也是被雷劈的焦黑,即使发现河道那也早已干涸多年,至于动物连一只鸟也没看到。 阿亚道:“咱们不能一直在乱雷岭的外围转,应该往里边走,去找一找食物。” 阿锤舔舔干裂的嘴唇,走了这么久,没有看到其他的逆行者,想来他们应该都去了乱雷岭的深处。 阿亚道:“如果我们可以杀掉那几个奴隶的话,那么我们还可以做王的亲卫。” 阿锤看着他充满斗志的样子,也决定向乱雷岭深处探索,不过杀奴隶这件事他不打算参与的,他只想找到食物和水,顺利的完成这次试炼。 三人改变方向渐渐地见到了活的植物,这些植物大多是灰黑色的低矮灌木,里面一个果子也没有事实上这个季节也不可能有果子。 阿呆薅了一把叶子塞到嘴中,嚼了几口居然咽了下去,阿锤阿亚见状也试了试不过很快就皱着脸把苦涩的叶子吐了出来,看着阿呆微红的眼睛他是真的饿了。 渐渐地阿锤他们也看到了其他的逆行者,互相只是打了一个招呼并没有结伴打算,乱雷岭食物匮乏,结伴的话就算找到食物也不好分,那么还不如不结伴,三五个人的小队才是最好的。 当三人来到一处山坳时终于见到了水,不过他们并没有冲到那个小水坑喝水,而是选择了静静的观望,不只是他们,还有其他的逆行者也趴在远处观望,观望着水坑旁边的几只奇特生物。 在那个几丈大小的水坑旁,站着四个一丈多高的马人,这是他们除了图画以外第一次看到马人,活的马人。 那几个马人上半身与人无异,下半身是马的躯体,四个马人相貌相似看不出男女,能区分不同的是他们的毛色,红毛红发,黑毛黑发,棕毛黄发,红毛白发。 他们赤露着上身披散着长发,肌肉虬结,那黑毛黑发的马人斜挎着一张黑色的弓一壶黑色的箭。 三个马人正小口的喝着水坑中的水,黑毛黑发的那个马人站在一旁放哨,忽的一只大鸟飞过他飞快的拉弓一箭,只见那大鸟直直的从空中掉下来。 放哨的马人呼喝一声,正在喝水红毛红发的马人飞快的向那个大鸟掉落的方向跑过去,速度快的令人咂舌。 红毛红发的马人将大鸟恭敬地递给黑毛黑发的马人,那马人将鸟身上的箭拔下来放回箭壶中将嘴唇贴在鸟的伤口处允吸着鸟血,鸟血被吸干后他伸手拧下鸟头扔到口中,闭着眼睛颇为幸福的嚼了起来。 三个马人看着他嚼着鸟头都止不住的咽着口水,当黑毛黑发的马人将鸟头咽下肚中把剩下的部分赏赐给他们,三个马人很快就将这只鸟撕碎大口的嚼了起来。 围观的逆行者看到这一幕,听着马人嚼着鸟骨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都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都说太逆人野蛮粗俗看来那是没有和马人作比较,至少太逆人很少会生吃食物,就算生吃那么他们也会将食物处理干净,不会像马人一样连毛带骨一起吃掉。 一位逆行者忍不住呕吐起来,四个马人听到声音停止了咀嚼,一时间山坳处没有一丝声音。马人竖着耳朵寻找声音的来源,逆行者们也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那黑毛黑发的马人看了看西边即将落山的红日,慌乱的踱着步子发出一声嘶鸣带着三个马人快速的离去。 逆行者们看着马人离去一时间还是不敢下去,这时一位逆行者跳出藏身的大石狼顾八方,小心的走到水坑旁边,朗声道:“都过来吧!” 阿锤看着水坑这个身高八尺五,颧骨饱满,鼻直口阔,声洪如中的男子,直赞威武不凡随即也走出藏身之处向他走去。 那男子看着逆行者们都聚集到水坑旁抢着喝水,环顾一周喝道:“我是德王之子阿逆·达。大家排好队,不要抢水喝。” 逆行者们听到阿逆·达的话,都不再哄抢,有序的喝着水。 这水很苦很涩,但逆行者们还是大口的喝着缓解干渴,阿逆·达在所有人喝完水之后才伏到水坑喝起水。 夕时,逆行者们在水坑旁拢了一堆火。 阿逆·达道:“乱雷岭环境险恶,我们必须和强大的马人抢这里本来就没有多少的食物,今天大家都看到了马人长的有多么强壮,他们是多么野蛮,他们的箭术有多么精准,我们必须要团结起来才能完成这次试炼。” “从现在开始由我领导你们,你们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阿逆·达看着逆行者们听到他的话并没有什么不满没有什么异议,继续道:“现各个城选出一位逆行者作为你们的长官,然后统计好各自的人数,告我大家都是什么兵种各自的特长,统计好还有那些人没来到这里。” 片刻后,各个城选出各自的长官向阿逆·达汇报情况。 阿逆·达听了各个城的情况后,道:“现在我们大多数人都聚集在这里只有少数的兄弟还分散在乱雷岭,我分配一下各自的任务。” “乱雷岭这里水源稀少这里一定是马人经常喝水的地方,我们要想度过这一个月的试炼必须要守住这里,所以明天坚盾城的兄弟留在这里守住水源。” “除了水源最重要的是解决食物的问题,明天王城和洗矛城还有灭日城的兄弟一起去寻找食物。” “珂木城的兄弟去寻找新的水源。” “炙狼城的兄弟去寻找失散的逆行者。” “还有一件事情我们要去杀死那几个死奴,他们都已经达到了矛一武士的标注,很不好对付,有谁愿意和我去杀死他们!” 营地上的孩子开始报名并有想象中的那么踊跃,报名最多的是灭日城,最少的居然是王城还没有珂木城的多,阿亚也报名加入了剿杀死奴的队伍。 阿锤对此阻拦不住,阿亚的梦想就是想成为最优秀的的逆行者,而阿呆原本被阿逆·达选到了剿杀死奴的队伍,当得知他是个蠢瓜后,又将他划回了寻找水源的队伍。 这天晚上,乱雷岭电闪雷鸣悲号声不绝于耳,逆行者们听着凄厉的叫声久久不能入睡。 一天没有吃饭的阿锤裹着曦和云朵为他做的披风坐在火堆旁烤着火望着眼前的水坑,心想着用不了几天这些水就会被喝光吧。 阿锤想到曦和他讲过的关于露水的知识,摘下头盔掏出小刀跑到一边忙活起来。 阿逆·达也坐在火堆旁烤着火打量着阿锤,看着他忙活完问道:“你叫阿锤吧?” “嗯,你知道?” 阿逆·达指着自己胸口处盾三武士的徽章,道:“你可是名人,听说你和大祭司……” 阿锤尴尬的道:“怎么都知道了?” “嗯,都知道了。你的徽章怎么还是锤三等级的?”阿逆·达指着阿锤胸口的徽章道。 阿锤更尴尬了,支支吾吾的道:“我是传令兵。” 阿逆·达小声嘀咕道:“那等级也太低了点。” “早点休息,阿锤。”说着阿逆·达合上了双眼。 阿锤的徽章之所以还是锤三等级的,并不是他的战斗力太低,虽然和其他逆行者比还是比较弱,但是他现在已经达到刀一武士的水准了。 传令营因为兵种的性质大家对徽章等级与否并不重视,而且他和阿勇·尘学的就是最简单的杀招,在战场上打仗很管用,要是和其他逆行者进行对决的话他的那点招式还是不够看的,所以他也一直没有换徽章。 阿逆·达虽然是最低等盾级武士,但是他才十八岁。其他的逆行者一般到了十八岁也就是矛二武士的水准,就算是特种步兵营的逆行者一般到了十八岁时也就是矛一武士水准。 阿逆·达这么年轻就已经是盾级武士足以说明他天资过人。 阿锤心想着等这次考核结束后一定要回去换一个徽章。 这晚对于远在太沧的乔叶来说也是一个无眠之夜,方才乔山来找到他。 “哥!你看。”乔山这个已经连任了八年的大执政官失去了平日镇定,张开攥着一把还沾着泥土的腐烂的种子的手道。 第38章 追雪 初夏第二天,逆行者们饥肠辘辘的从山坳处的营地出发,留下饥肠辘辘的坚盾城的逆行者守着水坑。 阿锤早上捧着头盔并没有发现想象中的露水出现,只能带好头盔和阿呆一起去寻找新的水源。 一路上阿锤看着阿呆往嘴里塞着叶子的可怜模样很是不忍,阿呆那双通红的眼睛时不时扫向他,让他的心里一阵发毛。 露竭之时,二人趴在一个拳头大小地洞处,阿呆抱着阿锤的胳膊流着口水,用牙齿轻轻啃着阿锤的手臂。 阿锤道:“别啃了,在啃一会儿你就真的把我胳膊吃了。” 方才阿锤顺着小小的爪子印找到了这处洞穴,确定的这是一处耗子洞于是和阿呆守在这里,等着耗子钻出来就抓住吃掉。 在不远处几个身影正注视着他们俩,目光炯炯。 “哎!快快快!” 一道巴掌大的黑影从洞穴中窜了出来,阿锤阿呆紧追着那只耗子开始了一场生死追逐。 片刻后阿呆握着他的点心,非常干脆的扭断了那只耗子的小脑袋小心翼翼的用太逆刀分解它的皮肉。 吼~ 几个马人嘶吼冲了出来,直奔阿锤阿呆。 二人被吓得一愣,看着几个健壮的马人向他们冲过来,就好像刚才他们逮耗子一般。 阿锤大喊一声:“跑啊!”起身狂奔。 身高一丈的阿呆跑在阿锤的前面,手里还不忘握着那只老鼠,哇啊啊的边跑边叫。 嘭~ 一个马人扔出一块石头砸到阿锤的头盔上,阿锤身子一僵,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阿呆跑在前面并没有注意到阿锤被击倒,还在哇啊啊的狂飙,等到他跑累了之后,拄着膝盖喘着粗气,手中的那个小点心早已将被攥的血肉模糊,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阿锤不见了。 他失魂落魄的回去找阿锤,怎么找也找不到甚至连马人的踪迹也看不到。不知道往哪里走的阿呆漫无目的的在乱雷岭中游荡,直到几天后才被阿逆·达剿杀死奴的队伍碰到。 阿锤被打晕后几个马人没有立刻将他生吞活剥,而是把他放到了背上驮着他向着马人的营地走去。 阿锤是被颠醒的,当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处境,选择了继续装晕,从马肚子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伺机逃跑。 “咦,这个马人是公的!”阿锤心道。 又看了看另外的几个马人,阿锤很快确定了这只马人小队的规模,五个马人三男两女。阿锤被一个灰毛灰发的马人驮着,走在队伍的最中间这让他始终找不到机会逃跑。 他盯着焦黑的土地想着这帮怪物茹毛饮血的样子,吃他的时候一定嚼的很香。 “曦,救我!” “自然女神,救我!” 阿锤心里喊着,眼中焦黑土地忽然变成了青黑色的石板地。 正当阿锤要打量周围的环境时,一只有力大手揪住他的后襟将他从甩下来,他眼前一花后背一痛瞬间失去了意识。 珂木城神谕殿 曦坐在神谕殿的二层,静静地望着染红了天边的夕阳,突然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口中不由的喃喃道:“阿锤。” 阿锤悠悠转醒过来时已过夕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根石柱下并没有缺胳膊少腿,阿锤用手拄着冰冷的石板地,只觉得浑身酸痛,他活动了一下关节开始打量着周遭的景物。 这是一片石柱林,柱林上方是一片木藤结成的顶,和神谕殿二层的顶几乎一模一样。 在柱林中每根石柱上都用一根粗大的铁链绑着一个马人,马人们都紧闭着双眼好像在睡觉。 阿锤看着绑在柱子上的马人,这怪异的景象让他不明所以,但想着自己逃跑的绝佳机会来了,站起身来猫着腰蹑足潜踪转身向右手边走去,刚迈出一步他就撞到了一片柔软。 阿锤心中一惊,揉着脑门抬眼看去是一张灰白的嘴正呲着板牙向他探来,阿锤伸手一抄搂住着庞然大物的脖子,使劲的向柱林外推去,小声道:“嘘~别出声。” 初升的明月下,银灰撒在乱雷岭的焦黑土地上,阿锤搂着一头毛色黑亮的驴子缓缓地走出柱林。 阿锤道:“你这头蠢驴,吓死我了,不过正好驮着我,咱们俩赶紧跑。” “你想去哪里呀?” 阿锤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细若游丝的声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抓着驴脖颈的手不自觉的松开,缓缓地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月光的银辉下,一个披着他那面绿色传令旗的全身雪白的马人出现在他的眼中,白毛白发白眉唯有一双马眼是黑色的。 “你想去哪里呀?” 阿锤愣住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来。” 阿锤老老实实的跟着这个通体雪白的马人又走回柱林,来到柱林中间的一处石台旁。 这个通体雪白的马人跃上石台,优雅的卧下俯视着阿锤。 “嗯,母的。”阿锤心道。 “你是什么人?” 阿锤道:“我是太逆珂木城来进行成人礼试炼的逆行者。” “太逆……珂木城珂木家……自然女神……我是乱雷岭主人” “你叫什么名字?” 阿锤道:“我叫阿锤·夕,日落夕时的夕。” “我叫追雪,你姓阿锤?既然不是珂木家的人,那……”马人的眼神瞬间凶历起来。 “自然神谕殿的大祭司珂木·曦是我媳妇!”阿锤看到她变了眼神,不由的脱口喊道。 “哈哈哈……自然女神的身份何等尊贵,怎么会是你这个卑微的凡人的妻子?哈哈哈……”石台上的追雪颤抖着身子,眼泪都笑出来了。 阿锤涨红着脸道:“就是我媳妇!这披风就是她为我做的。” 追雪跃下石台,一把扯下阿锤的披风放到鼻子前使劲的闻了闻,又抛给阿锤,围着阿锤转来转去,道:“上面不只有自然女神的气息,还有另一个人的气味” “你在说谎!”追雪突然停下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狠狠的盯着阿锤,仿佛想要将他看穿一般。 阿锤往后倾着身子道:“那是我姐和我媳妇一起做的。” 追雪听了他的话又开始围着他转了起来,最后跳到石台上思量了片刻道:“暂且相信你!” “逐尘,看好他,不要让他到处乱跑。”说罢追雪合上双眼不再理会阿锤。 那头黑驴咬住阿锤的后襟将他按在地上,卧在地上时也没将嘴松开。 阿锤道:“嘿,你叫逐尘?名字不错,你放开我,我保证不跑。” 回应阿锤的是逐尘的一记驴蹄。 昏厥过去的阿锤看不到柱林中的景象,当乱雷岭劈下第一道雷霆时,被绑在柱子上的马人猛的挣开双眼目光如血,那雷霆明明没有劈在柱林之中,但是马人们拼命地挣着铁链发出发出凄厉的嘶吼。 逆行者们的营地中阿亚看着一道划过天空的闪电,紧接着一声巨响在他脑中炸开,听着雷霆之中夹杂着马人们凄厉的嘶吼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心想着阿锤和阿呆怎么还没回来。 离营地不远处的一处洞穴,六个奴隶围坐在一起手握着锋锐的太逆刀分食着一大块生肉。 一个奴隶道:“他们聚在一起,怎么办?” “只要他落单,咱们就杀了他!” “主人真的会给咱们自由吗?” “不许质疑主人的承诺!” 洞穴的角落里,散落着一件破碎的猩红披风。 第39章 冲突 当阿锤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曦时,阿锤摸着生疼的后脑勺,看着逐尘正用嘴松那些将马人绑在柱子上的链子,追雪正站在柱林外沐浴着清晨的阳光。 嗒嗒嗒~ 一阵木棍敲在石板上发出的声音传来。 阿锤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在柱林的右侧有一间布满藤蔓的小石屋,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嗒嗒嗒~ 一个苍老的马人拄着一根拐杖从那间石屋中缓缓地走了出来,看得出这个马人以前的毛色应该和追雪一样,只是他太老了,原本洁白的毛发现在有些发灰,脸上的皱纹堆垒,头顶是秃的只剩下一圈稀稀落落的灰白头发。 追雪看到老马人走出石屋跑到他身边,叫了一声爷爷后搀扶着他向柱林中走过来。 阿锤身边此时正围着几个浑身布满铁链勒痕的马人,其中就有之前在水坑旁射鸟的那个黑毛黑发的马人,阿锤感觉脚上湿湿的,有一个马人的口水已经流到了他的脚上。 阿锤用屁股向后挪着直到碰到一个石柱,惊恐的看着几个马人围在他身旁口水直流,心道:“完了!” “逐尘。” 一头黑驴挤了过来,将几个马人分到一旁。 追雪搀扶着老马人过来,扯下阿锤的披风递给老马人道:“爷爷,就是他,他自称是自然女神的男人。” 老马人张着浑浊的老眼打量着阿锤,使劲的嗅了嗅道:“若是真的,那就不能伤害他。但是这披风上除了自然女神的气息还有另一个女人的气味,你对自然女神不忠心,那我只好代她杀了你!” 老马人说完一点头,那几个站在阿锤身旁早就急不可耐的马人伸出结实的臂膀抓向阿锤打算吃了这可口的小点心。 “那是我姐和我媳妇一起做的!”阿锤叫道。 “胡说!你一个太逆人的姐姐怎么会是太沧人?”老马人厉声喝道。 阿锤脑子飞速的运转想着怎么应对,云朵确实不是他的亲姐姐,但他没想到这个老马人居然连这个都能闻出来,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是从太沧逃出来的聋奴,急喊道:“我娘是太沧人,我是沧逆混血!” 老马人轻哼一声,对着那黑毛黑发的马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马人拽起阿锤将他拖到老马人的身旁,从箭壶中掏出一只箭来,用箭簇狠狠的在阿锤的手掌上划了一下,把涌出鲜血的手递给老马人。 老马人抓着阿锤的手,轻轻的舔了一口血液,沉吟了半晌道:“的确是沧逆混血。” “哼!既然是沧逆混血那就更不能相信你,自然女神的身份何等高贵,怎么会看上你?” 阿锤心一凉,没想到老马人嘴这么厉害,听着老马人的话他眼前已经浮现出自己被分尸的画面,心想着自己死的太憋屈了,还没有上过战场呢,就死在了成人礼的试炼中。 “不过……” 老马人继续道,阿锤心中一振。 “不过自然女神的气息假不了,若你说的是是真的,自然女神真的看上了你,另一个气味真的是你的姐姐,那我就不好杀你,只能让自然女神自己处理。” “先饶你一命,等眼下的事情忙完,就让逐尘和你一起去印证这件事,若是有假……哼哼” 追雪搀扶着老马人向柱林外走去,老马人道:“不许伤害他,给他找点吃的。” 阿锤松了一口气瘫在地上,看着围着他的马人道着可惜失望的散去。 过了一会,阿锤从那黑毛黑发的马人手中攥着接过一大把树叶,面露难色。 “吃吧!”那马人说着拈起一片叶子放在口中细细的咀嚼,露出幸福的神色。 阿锤见状也拿起一片叶子嚼了起来,一股苦涩的味道让他的脸皱成一团,刚想吐掉就看见那马人瞪着冷冰冰的眼睛,冷冰冰的道:“这是我们最好的食物,你敢浪费?” 咕噜~ 阿锤硬是把口中的叶子咽进肚子,心想着就算自己的小命被保住了,但是这么吃下去要不了几天他就会去见太逆的先烈。 “我叫重夜,有什么事就找我,不要乱跑。” 重夜走到柱林外和其他马人聚集到一起,听老马人宣布命令:“这两日太逆的逆行者来到乱雷岭进行成人礼的试炼,他们占据我们的水源还大肆生火,我们必须要保护好我的领地,把他们赶走。” 一阵马蹄声尘烟顿起,待到尘烟消散整个柱林只剩下阿锤、追雪、逐尘还有那个老马人。 老马人拄着拐杖在追雪的搀扶下缓缓走回那间小石屋,追雪也走进石屋,两个马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一声长叹后追雪满脸不高兴的从石屋走出来。 阿锤看着面沉似水的追雪卧在石台上,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默默的吃着苦涩的叶子。 水坑旁的营地处,阿逆·达看着已经缩小了一半的水坑,告诫大家省着用水后带着剿杀死奴的队伍离开营地。 在他离开不久,营地就受到了马人的攻击,坚盾城的逆行者挥舞着大盾抵挡着马人投过来的石头,时不时投出长矛射向马人。 这场战斗一直打到将近日中其他逆行者回来,以马人的撤退告终。 较之马人,坚盾城的逆行者们受伤较重,他们位于山坳处,完全暴露在马人的攻击范围下,而且马人们居高临下且各个力大无穷,扔下的石头杀伤力很大,尤其在石雨中偶尔还夹着几只黑色的箭,百发百中,射伤了好几个逆行者。 若不是外出的逆行者回来,估计过一会他们就守不住了。 阿逆·达沉默的看着几个躺在地上瘪了脑袋的逆行者,他没想到向来无往不利的逆行者居然在马人手里吃了亏,他思量着对策,决定重新部署各个城的逆行者。 日中,所有的马人都返回柱林,老马人似乎闻到了血腥味拄着拐杖从石屋中踱了出来。 阿锤看着这群沾染血迹的马人,有两个马人是同伴抬回来的,他们身上有两个前后透亮的大洞。 一群马人围在那两个重伤员的身旁,站在远处的阿锤只能听见马人堆里传出噗嗤噗嗤的声音,那两个马人口吐鲜血,大叫一声气绝身亡。 这时马人堆中噗嗤噗嗤声变成了呼哧呼哧声,一群马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聚集到阿锤身上。 “打死他!” “都是他们错!” “报仇!” 马人们嘶吼着一拥而上。 “哎!别打死了!轻点!” 阿锤很欣慰还有重夜和追雪在一旁劝着,不至于让他被打的太惨。 咚~ 拐杖狠狠的敲击在石板地上,马人们听到这声音都纷纷住手回头看着老马人。 老马人道:“这不能怪他,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这里生活,从来没走出过乱雷岭一步,看来那么逆行者们已经忘了我们和自然女神的友谊了。” “明日,咱们一起去和他们谈谈!” “追雪,帮他们处理下伤口。”老马人说罢拿着那杆杀死马人的长矛拄着拐杖向他的小石屋走去,过了一会石屋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知道那个老马人在做什么。 追雪处理伤口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把早晨给他吃的那种叶子嚼碎混着唾液糊在伤口处。 被马人狠狠蹂躏的阿锤正倚着一根柱子小口的喘着气,想起早上重夜划破他手掌用的箭簇居然是用石头做的,再看看正在处理伤口的马人,他们的武器大多是木棒,他们不着寸缕更不要说盔甲了。 阿锤小声的嘀咕道:“哼!打不过逆行者就拿我撒气!” 但他不知道,事实上逆行者的损伤更严重。 阿锤忽然想到什么,挣开肿胀的眼睛瞄向柱林旁的小石屋,心道:“老马人说逆行者们已经忘了马人和自然女神的友谊,可是神谕殿的典籍里从来没有记载过自然女神与马人的事啊。” 第40章 怒不可遏 这天下午,重夜让阿锤见到了什么叫神乎其技的箭术。 重夜没有出去寻找食物,而是站在柱林前面,挽着那把黑弓,只要天上有鸟飞过,开弓便射,箭无虚发。 他身旁的马人在他把箭射出去的时候就朝着箭的方向奔去,不消片刻那马人手中提着一只大鸟满脸笑容的跑回来。 是夜,阿锤吃到了来到乱雷岭后的第一口肉,虽然是生的,但不得不感谢重夜。 当夕阳将落的时候,马人纷纷返回柱林各个焦躁不安的走到石柱前,面对着石柱双臂紧紧的环住柱子。 “逐尘。” “你也过来。”追雪指着阿锤命令道,“把他们绑起来。” 阿锤走到柱子旁,拾起绑住马人的链子。 将链子握在手中时,阿锤才发现这链子并不是铁的,是什么金属做成的他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这链子透着沧桑古老的气息,看着很粗重实则很轻。 阿锤不知道追雪为什么要把他们绑起来,心中虽然有疑虑但还是照做了。 最让阿锤感觉不可思议的是逐尘,这头驴嘴和蹄子并用居然做的比他还麻利,看上去相当熟练。 很快一人一马人一驴就将所有的马人绑好了。 这时阿锤才对这个柱林有个大致的了解,柱林以中间追雪卧着的石台为中心,呈圆形,共有九层,每层九根石柱,层与层之间的石柱相互交错,但排列整齐,柱林的顶端缠绕着和藤蔓,结成一个巨大的穹顶。 而马人共有七十七个,算上追雪和老马人还有今天死去的那两个马人正好八十一个,与柱林的石柱数相等。 阿锤绑完马人后走到中间的石台旁靠着石台坐下,掏出平时雕刻用的小刀割着之前重夜扔给他的一只小鸟。 现在的阿锤看上去要多惨有多惨,浑身青肿满是马蹄印,精致的头盔早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了,太逆刀也被马人给没收了,绿色的传令旗被追雪披在身上,被马人们打的和猪头一样的脸几乎看不出他就是阿锤。 夕时已过,月华撒入柱林,阿锤割下一只鸟腿塞到嘴里,幸福的啃着。这只鸟是重夜射到的最小的鸟,没有多少肉,但阿锤吃的很仔细,足足用了两只鸡的时间才吃完。 阿锤擦擦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道:“马人虽然对我很不客气,揍的也狠,但是至少我还是安全的。不过马人们和曦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提到自然女神他们就放过我了呢?哎~阿亚,阿呆快来救我!” 阿锤又想到刚才绑马人发现的一件事,就是所有的马人都是赤裸着上身的,就连女马人也是,阿锤绑马人的过程中看的面红耳赤。 这些马人中只有追雪披着他的传令旗,不过在此之前估计追雪也是不着寸缕的。 想着马肚子上长没长,阿锤抬头看看石台上合着双眼的追雪,心中好奇难耐,壮着胆子走到追雪的身侧,看着她爬卧着的身姿只好换一个目标,来到被绑在石柱上的一个女马人身旁,小心翼翼的低下头。 在他身后逐尘正瞪着驴眼看着他弯下腰,缓缓的抬起驴蹄子,迅速的照着阿锤的后脑勺来了一下。 “八个,好小,和豆子一样……”阿锤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逐尘叼着阿锤的衣襟,将他拖到石台旁。 也幸的是逐尘将他打晕,让他又睡了一个好觉没有看到柱林地狱般的景象。 乱雷岭又劈下雷霆,焦黑的土地时不时的被闪光照亮,一个身高一丈的逆行者正在乱雷岭中游荡,口中喃喃着:“阿亚……阿锤……” 水坑旁的营地,阿逆·达坐在快要见底的水坑,看着远处用披风卷好摆成一排的尸体,听着回荡在乱雷岭的雷鸣和嘶吼,沉默不语。 营地不远处的洞穴中死奴们正分食肉块,洞穴的角落里又多了一件破碎的披风。 初夏第三天,阿锤醒来时柱林一个马人都没有只剩下逐尘。 阿锤摸着生疼的后脑勺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阿锤愣愣的在地上坐了半天,伸手指着逐尘嘴巴翕动,虽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心里将逐尘骂了一个遍。 他站起身来在柱林里找到一只昨天重夜射到的鸟吃了起来。 “他们人呢?算了问你你也不会说话。我去找点水喝,一会儿就回来。” 阿锤说着向柱林外走去,刚迈出一步逐尘就咬住阿锤的衣襟拖着他向柱林旁的凹陷的大石头走去,石头的凹陷处有着一点水。 阿锤白了一眼逐尘,在一双驴眼的注视下喝着苦涩的水。 “嘿~” 阿锤飞快的窜了出去,逐尘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根本没有追,待阿锤跑出十丈的时候逐尘才动身,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奔阿锤追去, 片刻后,阿锤拖着双腿被逐尘叼着衣襟拖了回来。 “我不跑了。”阿锤道。 逐尘耷拉着眼皮趴在他身边,微眯着的眼睛始终注视他。 此时,马人们来到了逆行者们营地的附近。 “牧野,叫阵。”老马人唤着那红毛红发的马人。 牧野俯视着山坳中的逆行者高声喝到:“谁是首领?” 阿逆·达闪出身来看着牧野,道:“我是!就知道你们会来。” “吼!吼!吼!”阿逆·达狞笑着,大吼三声。 在马人身后突然也传出三声大吼回应着阿逆·达,不过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群想要为同伴报仇的逆行者! “逆行者!吼~” 阿逆·达大吼着,左手持盾右手持矛猛蹬脚下焦黑的土地向牧野发起了冲锋,随后所有的逆行者都对马人发起了冲锋。 老马人看到阿逆·达发动攻击,高喝道:“我们是来……” 一杆长矛迎面射来老马侧身一躲还是没有躲过,长矛深深扎在他的马身上。 其他马人见到老马人受伤皆是怒不可遏,随即与逆行者们战做一团。 马人们本是想着与逆行者谈判,但是没说上几句话阿逆·达就率先发动了攻击,现在他们被逆行包围,无处可退不得不战。 躲在洞穴中的奴隶远远的观望着厮杀在一起的马人和逆行者,其中一个道:“机会来了!” 几个奴隶悄悄地向逆行者靠拢过去。 柱林中,逐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阿锤,阿锤心道:“自然女神!曦!救我!” 逐尘虽然和普通的驴子一般无二,但是跑的飞快且战斗力比阿锤高好多,刚才对逐尘诉诸武力,结果被逐尘打的后脑勺疼的要命,这头驴子打后脑勺那叫一个准。 阿锤在柱林中踱着步子,想着怎么能把这头驴子放到,然后逃之夭夭,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办法。 当他走到老马人的石屋旁时,突然止住了脚步,想着昨天石屋中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好奇心又被挑动起来。 “我进里面看看可以吧?”阿锤对着逐尘道。 逐尘转着大眼睛想了半天,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想必它也没进去过,也想着进去看看。 阿锤推开树枝编制的门,屋子里有些暗,阿锤索性把们全都打开,让阳光照到屋子里。 屋子里除了一杆长矛,没有任何东西。阿锤打量着这间石屋,发现石屋的墙壁上是一幅幅精美的石刻。 “难道这些石刻是老马人这两天的刻出来的?” “不对!这两幅石刻被毁掉了!看痕迹老马人这两幅石刻是老马人昨天毁坏的。” “这几幅石刻是……老马人为什么要毁掉这两幅石刻呢?” 第41章 预言石刻 阿锤将石屋的门关好,回到柱林中坐在石台旁思考着石刻上内容。 从石屋内石刻的位置和内容来看,老马人毁掉的石刻应该是第一幅和最后一幅,石刻的内容本来也不连贯,因此这两幅石刻并不影响其他石刻的内容。 第一幅石刻被老马人毁掉,毁的很彻底根本看不出石刻的内容。 第二幅石刻是一个身着长袍的男子站在一处高山上,他嘴角似乎沾着血迹露出邪魅的微笑,双手结印,天空闪过雷霆地上的植物枯萎,马人们惶恐逃窜。 第三幅石刻是一个和曦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站在柱林旁与一个马人交谈,在他们的身后的柱林中,所有马人都被绑在柱子上,神情狰狞可怖。 第四幅石刻马人们在柱林中拢着火烤着食物,一个马人指着竹林外稀疏的植物对其他马人说着什么。 第五幅石刻是一个马人举着一张弓,天空中一只箭插在鸟的身上,在这个马人身旁围着一群马人,看神情应该是在欢呼。 第六福石刻马人不再拢火,而是生吃着食物,柱林外的植物比第四幅的植物多了一些。 第七幅第八幅石刻都是描绘马人们生活情景的场景。 第九幅石刻是一群人正围着水坑喝水,看装束和逆行者们无二,一个男子看着其他人似乎在高声宣讲。 第十幅石刻柱林中马人围成一圈,他们面前躺着两个马人,所有马人都扭头看向一个正倚着柱子看着他们的人。 第十一幅石刻被老马人毁掉,但是毁坏的不如第一幅石刻彻底,依稀可以看见一群人与马人们混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阿锤靠着石台思考着石刻的内容,心想着乱雷岭是被雷神诅咒的传说,第二幅石刻中的男子应该是雷神吧,之后第三幅石刻中的女子应该是自然女神,在雷神诅咒后是自然女神帮助了马人。 阿锤也明白了马人们茹毛饮血的原因,他们以前还是吃熟的食物的,但是自从随着他们不断使用火植物越来越少,乱雷岭的土地被来就不适合植物的生长,因此马人开始吃生的食物。 虽然石刻上没有画出马人们为什么不穿衣服的原因,但是阿锤还是想明白了,是他们没有衣物的材料,乱雷岭没有大型的野兽只有一些小耗子,马人就是连一件兽皮衣服都没有。 也正因为乱雷岭没有大型野兽,所以马人们只能以叶子和鸟为食,虽然他们的弓箭极其简陋,但是长期捕鸟为食的生活让他们练就了百发百中的本领。 但是第一幅和最后一幅是什么呢?第九幅应该是逆行者来到乱雷岭试炼,第十幅好像是马人打我时的情景?那最后一幅…… 阿锤又拿起一只昨天重夜射的鸟,仰头看着柱林中和神谕殿一样的藤蔓,想着石刻上的内容,看来马人真的和自然女神有关联了。 日中的时候,一群马人呼喝向柱林奔来,他们浑身是血只剩半数。 “快快快!”重夜大吼着冲进柱林,将怀中的老马人放到石台上。 阿锤看到老马人身上的血窟窿,看着一群血迹斑斑的马人,只觉得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钻到脑门,心道:“谈判就好好谈,为什么要动手呢?这回他们不打死我都对不起逆行者的先烈!” 阿锤轻手轻脚的向后退去,一只驴蹄点住他的后心将他向前推去,阿锤回头迎着逐尘喷火的眸子心头一颤。 “啊~” “都是他们这群入侵者!” “我要杀了他!” 马人们群情激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冲向阿锤。 “住手!”老马人虚弱的喊着,“不可伤害他!若他说的是真的,真的是自然女神的伴侣那只有他能救我们!” 老马人喝止住了马人,但阿锤仍然可以感觉到马人们刀子般的目光。 追雪嚼着叶子糊在老马人的伤口处,叫道:“爷爷,你一定会没事的!” 老马人抓着追雪的手,咳嗽了几声道:“预言是真的!那些石刻上的预言是真的!我们马人终有一天会遭受灭顶之灾。两千年的那场浩劫让我们损失惨重,但在自然女神的帮助下我们还是活了下来。” “先祖给我们留下石刻,我一直不解其意,直到他来到这里。”老马人指着阿锤。 “自从他来了以后,石刻上的预言就应验了。但是我们不应该怪他,灾祸早已经注定,他并不是带来灾祸的人,我想他是自然女神派来拯救我们的!” “你们一定不要伤害他,反而要尊敬他,向他请教!” “我太老了,挺不住了。我不能看到咱们的族人走出乱雷岭的那天了。” “雪,你不想嫁给夜我不会勉强你。” 老马人伸出另一只手将一直紧握着的拐杖递给重夜,道:“夜。” 重夜接过象征身份地位的拐杖,悲痛的看着老马人。 “夜,好好照顾雪,好好的活下去,带领族人走出乱……” 阿锤看着渐渐失去呼吸的老马人,心中也有丝丝难过,老马人临死前的话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是对于老马人说他是自然女神派来拯救马人的,阿锤自己都不知道,他和其他逆行者们一样都是来这里参加试炼。 阿锤觉得逆行者应该对这件事负责,逆行者们若是不来这里试炼,那么也不会与马人发生冲突,也不会和马人大战导致双方都死伤惨重。 水坑旁的营地,逆行者们正在打扫战场,一共杀掉三十二个马人,死了五个逆行者。 逆行者们的武器本就精良,且数量众多,而马人们的数量较少,武器只有木棒和弓箭,只有少数马人攥着前一天袭击逆行者时捡到的长矛,他们连一件盔甲都没有能杀掉五个逆行者也足以证明马人的强大。 在这场战斗中表现最勇猛的不是阿逆·达,而是阿亚,当阿亚看到追雪的时候,看到她身上披着的传令旗后发疯了一般的向马人们冲去。 “你叫阿亚是吧?”阿逆·达道,“好样的!” “达,阿锤他……” “我会为他报仇的,以后我就是你的兄弟!” 在营地的最角落里,一个逆行者狠狠的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刀,在披风上撕下一块布包裹着脸上的伤口,嘴角露出阴鸷的笑。 老马人死后整个柱林都很沉默,阿锤老实的靠着一根柱子坐着,不敢乱动不敢说话直到追雪叫他。 “你过来。”追雪卧在石台上道,身旁站着重夜和牧野。 阿锤听话的走到石台旁。 “爷爷说你是自然女神派来拯救我们的,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马人们认定了阿锤是自然女神派来拯救他们的,而这个身份能让阿锤继续安全的待在这里,阿锤只好默认了这个身份。 阿锤道:“逆行者们是来进行成人礼试炼的,一过月后他们就会离开,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你们只要忍耐一下就好了。” “忍耐?你们一共来了几百人,这里本来就没多少食物,没多少水,你知道你们在这里这一个月会对马人造成多大影响吗?”牧野几乎是指着阿锤的鼻子说的。 “你们居然还生火,你们把树砍光了我们吃什么!” 阿锤看着愤怒的牧野,道:“要不再去和他们谈谈,叫他们收敛点。” “你们已经杀死了族长,还杀死我们那么多族人,你还想着谈判?难道叫我们送死吗?” “那你说该怎么办?”阿锤道。 “我……”牧野被阿锤一句话问的语塞,想不出来什么办法。 重夜道:“明天再去谈判,带着他,让他们离开乱雷岭。” 追雪和牧野也都点头同意。 “明天应该不行。”阿锤指着他那张靑肿的脸道,“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应该不会相信马人和自然女神之间存在友谊的,更别说答应你们的要求。” 追雪道:“那就等几天,让他先恢复恢复。” 第42章 谈判 这天晚上阿锤在追雪的命令下帮马人绑着链子,马人战死不少,算上追雪只剩下四十七个,因此绑的速度快了很多。 当他绑到重夜的时候,重夜双手紧紧的扣着柱子,冷冷的对阿锤道:“不用。” 阿锤向卧在石台上的追雪请示,追雪跳下石台快步走到重夜身边,关切的道:“你确定?” “我确定!族长把权杖交给了我,我不想辜负族长的期望,我要好好的照顾你,我要带领族人走出乱雷岭!” 追雪听了他的话没有多言,默默站在他身边陪着他。 阿锤对这里还是有很多疑惑,石刻上所有马人都被绑在柱子上,这和雷神的诅咒有什么关系?为什老马人和追雪不用,今天重夜为什么也不要被绑在柱子上? 逐尘这天晚上没有将阿锤打晕,让阿锤看到了柱林中人间地狱般的场景,也让他知道了为什么要把马人绑起来。 当第一道雷霆划破天空时,柱林中的马人纷纷睁开血亮的眸子,发出瘆人的嘶吼。 刚到乱雷岭的那个晚上阿锤也听到了这凄厉的嘶吼,但是距离较远并没有给他多少恐惧感,但是当他近距离听到这嘶吼声时,吓得他寒毛倒竖连忙去检查自己绑的是否结实。 霹雳、嘶吼、还有马蹄踩在石板地的声音混在一起,萦绕在阿锤耳边,阿锤足足过了好久才恢复平静,心道:“这时要是把马人松开,他们一定会把自己当成小点心的!” 位于柱林外围的马人反应最激烈,位于柱林内层的马人反应要轻好多,像牧野与重夜的反应最小,他们俩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马蹄踢踏着地面,呼吸略微粗重而已。 阿锤还发现是毛色越纯的马人他们的反应越小,而整个柱林中毛色通体一致的不到十个。 白如冰雪,乌黑如碳,红如烈火,黄似柳花,棕褐如泥,灰白似银,非常俊美,至于其他的马人皆是杂色。 轰~ 一道雷劈在柱林的穹顶,木藤组成的穹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一片片叶子拨动雷霆,随即穹顶上炸开一朵雷霆之花。 阿锤一夜未眠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追雪逐尘,他们一直看着重夜,重夜没有发狂他熬过了这一夜。 追雪道:“恭喜你!” 重夜点点头,转身去解开柱子上的同伴。 阿锤看着重夜咬破的嘴唇,忽然听到追雪道:“我们马人从两千多年前就被雷神诅咒,至于是因为什么被诅咒我们已经不知道了。雷神诅咒我们要一直生活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不可踏出这里半步,如果走出乱雷岭的范围,那么我们就会被雷劈死。” “不止如此,每到夜晚乱雷岭还降下雷裂惩罚我们,有不少族人就是被雷霆活活劈死,所有的马人听到雷声后都会发狂,破坏他们所见到的一切,只有血脉纯净的马人才不会受到诅咒的影响。” “后来是自然女神帮助了我们,她在这里建了柱林,让藤蔓结成穹顶抵御雷霆,用链子绑住族人不让他们发狂破坏。” “自然女神经常来这里看望我们,但是自从两百多年前自然女神再也没有来过。现在你来了,爷爷说你是自然女神派来拯救我们,那我求求你一定要帮帮马人!” 追雪说完这番话,目光澄净充满了祈求等待着阿锤的回话。 阿锤心中长叹,马人种族的遭遇非常的可怜,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自然女神的使者,不是来拯救他们,但是看到追雪的眸子,阿锤道:“好!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你们。” 到了初夏第六天,阿锤还是能看出被马人们打过的痕迹,但是马人们已经急不可耐。 曦时,重夜召集族人决定前去谈判。 重夜道:“整个乱雷岭一共又十一处水源,这几天那些入侵者已经喝光两处,今天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入侵者赶走!” 重夜、追雪、牧野率着一众马人,朝着逆行者们新换的一处营地走去。逐尘驮着阿锤走在马人的中间,今天阿锤是谈判的筹码。 新的营地中,阿逆·达看着昏迷不醒的阿呆愁眉不展,昨日他和剿杀死奴的队伍终于发现了死奴。 当时五个死奴正在与一个身高一丈的大个缠斗,阿亚一眼就认出了阿呆与一众逆行者一起冲了过去,那五个奴隶没有迎战舍弃了阿呆转身就跑。 逆行者们救下阿呆后追着一个奴隶来到了他们之前藏身的洞穴,发现了散落的人骨和四件披风。愤怒的逆行者没有问那个奴隶任何问题就把他切碎了,只剩下一颗头颅。 阿逆·达知道这次的试炼出了问题,以往的成人礼就算有生命危险但也不会太严重,结果这次的试炼他们与马人争斗死了十余位逆行者,现在又发现那些奴隶居然还杀食了几位逆行者。 以往的成人礼中也有过捕杀奴隶的试炼,不过那些奴隶只是普通的奴隶而不是死奴,他们向来是逃亡的角色,只有遇到逆行者的时候才会反击。这次的试炼中,这些奴隶居然聚在一起攻击逆行者并生食其肉,这足以证明这其中的问题。 营地中的逆行者们都知道了这件事,奴隶们的做法带给他们的愤怒更胜与马人的纠纷带给他们的愤怒,所有人都想找到那几个奴隶,抽其骨食其肉。 现在奴隶已经被他们杀死一个只剩下了五个,阿逆·达决定让全体逆行者出动,一起去寻找那五个奴隶,避免再有逆行者惨遭奴隶们的毒手。 当马人来逆行者新的营地时,阿逆达率领着逆行者们刚刚走出山坳,双方相遇后一时间空气都好像凝固了,双方对视了片刻,本来就怒火中烧的阿逆·达大喝道:“杀!” 重夜见逆行者冲过来,高声道:“我们是来谈判的。” 阿逆·达并不理会重夜,带着逆行者们继续冲锋,马人虽然人少势微,但是看到逆行者们一点谈判的意思也没有,之前族人被杀的悲愤也被燃起,一个个也悍不畏死的向逆行者们冲去。 双方再次谈判失败,看架势这次绝对是不死不休,要是不阻止的话,马人一定会被逆行者灭族的。 阿锤一拍逐尘,道:“快到他们中间去!” 逐尘闻一个纵跃,朝着双方中间跑去,速度竟然比正在冲锋的马人还要快。 啪~ 阿锤从驴背上重重的摔下来。 马人和逆行者看着突然跑到他们中间的阿锤和逐尘,都停止了冲锋。 “别打了!这是误会!”阿锤爬起来高声喊道。 逆行者一人喜极而泣冲出人群一把抱住阿锤,高兴的大叫:“你没事!你没被那只白马杀死!太好了!” 阿锤也很激动,来不及与阿亚叙话,道:“先谈正事,一会再说。” “达,这是个误会,马人本来无意伤害我们的,咱们好好谈谈,把误会解开。” 追雪、重夜、牧野走到阿锤身旁,重夜对着阿逆·达道:“你是他们的首领吧,咱们好好谈谈。” 阿逆·达想了想收起了武器,叫着其他五城的长官走到阿锤身旁。 阿逆·达也想听听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样的误会,若真的存在误会,那就可以避免伤亡。虽然和马人打的话最终胜利的一定会是逆行者,但是能逆行者也得付出点代价。 这场冲突暂时止住,双方终于可以好好的谈判了。 阿锤同着几位马人和逆行者的面,将之前冲突的前因后果详细的讲了一边,讲了马人的历史,说了马人与自然女神的关系。 重夜道:“之前的冲突我们互有损失,和你们比我们的损失更大,我们希望你们立刻退出乱雷岭,不要打搅我们的生活。” 阿逆·达道:“阿锤的话我自然相信,但是我们的试炼还没有结束,我们现在还不能退出乱雷岭。” 牧野一把抓住阿锤的衣襟将他掼到地上,一只马蹄狠狠的踩在阿锤的后心,手握长矛指着阿锤的脑袋。 “牧野!不要胡闹!” “牧野,快放开她!” “那马人你动他一下试试!” “……” 一旁的马人和逆行者都纷纷呵斥,顿时又剑拔弩张起来。 牧野不为所动依旧用长矛指着阿锤的脑袋,道:“既然他对你们很重要,那么你们不退出乱雷岭,我就杀了他。” 阿逆·达瞪着牧野,道:“你敢!你要是伤害他,我就杀了所有的马人!” “呵呵,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们来了几天而已就已经喝干了两处水源,你们继续留在这里我们早晚也是死,还不如现在杀了他,和你们拼杀一番,死个痛快!” 阿逆·达看着牧野心中竟有几分欣赏,道:“我们现在不能走,除了试炼没有结束,我们有一件事要做,有几个奴隶杀了我的同伴,我们必须要找到他们,杀了他们。” “只要杀了他们,我们立刻试炼,离开乱雷岭!” 牧野听到阿逆·达这般说,犹豫着手里的长矛要不要刺下去,一旁的重夜夺过长矛,道:“我们帮你寻找奴隶,找到后你们要立刻离开这里。” “牧野,还不放开他?”追雪道。 牧野抬起踩在阿锤的马蹄,将阿锤扶了起来。 阿锤松了一口气,刚才牧野的那一脚踩的阿锤喘不过气来,连句呼救的话都喊不出来,他清晰地感觉到那长矛划着他的后颈,真怕牧野手一抖,就送他去见先烈。 第43章 奴惊四座 双方终于解除了剑拔弩张的气氛,达成了和解,不过马人要求阿锤必须留在他们这边当做人质,阿锤也同意了这点。 由于马人对乱雷岭比较熟悉,所以双方谈拢了之后,马人就开始带着逆行者们搜寻奴隶的踪迹,只为了让逆行者们早点离开乱雷岭。 一位逆行者长官问道:“我们真的只要找到奴隶后就离开这里吗?那试炼怎么办?” 阿逆·达道:“虽然咱们来到乱雷岭的不长,但是我想这次试炼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提前结束试炼的事我来负责,你们不用担心。” “走吧,跟着他们去找到那几个古日的渣子。”阿逆·达命令道。 阿锤在帮助马人与逆行者谈妥之后没有跟着一起搜寻那几个奴隶,而是被逐尘带回了柱林,因此他并不了解奴隶杀食逆行者这件事。 直到晚上马人们回来后谈及搜寻奴隶的事时,他才明白为什么阿逆·达会不顾试炼是否完成而答应马人离开乱雷岭,且要求马人允许他们找到并杀死那几个奴隶。 在神域奴隶杀主的事确实有过,但在太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这次试炼用的古日奴隶不但杀死了处于主人地位的逆行者,还吃了他们的主人。这件事绝对可以让逆行者不顾一切的去复仇,哪怕是放弃试炼。 在马人的帮助下,只用了两天的功夫,逆行者们找到了四个奴隶,这次阿逆·达并没有杀掉他们,而是逐一审问,他想知道这些古日奴隶为什么要那样做。通过审问,阿逆·达并没有问出任何事情,只好杀了他们,继续寻找最后一个奴隶。 最后一个奴隶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到,到了初夏第十二天,马人终于忍耐不住了。 重夜催促逆行者离开这里,答应阿逆·达最后的那个奴隶由马人们来寻找。 阿逆·达同意了马人的建议,要求马人将阿锤还给他们,重夜又说怕将阿锤还给他们后,他们继续留在乱雷岭试炼,因此还需要将阿锤留在马人手里当人质,待到初夏过去后,他们会放了阿锤的,阿逆·达想着马人应该不会伤害阿锤也就答应了。 初夏第十二天,日中,阿逆达站在营地中间,看着这些只试炼十几天就应经瘦了一大圈的逆行者们,道:“这次的试炼,我们与马人发生了冲突,死了几位兄弟,但这是一场误会,现在误会解开,我们与马人成为了朋友。” “但是最无法让我容忍的是那几个奴隶,他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们居然敢杀掉他们的主人。是不是我们太仁慈了?让他们忘记了我们的威严!” “我们得感谢这次的成人礼,正是这次成人礼让我们再一次认识到古日奴族的面目!他们永远不会改变,他们是最残忍最有野心的族群,我们必须一直奴役他们,让他干最累的活,吃最难吃的食物,让他们永远不会站起来欺辱我们!” “我们已经杀了五个奴隶,只剩下一个早就躲在耗子洞里去了。马人兄弟答应他们会帮我们找到这个奴隶,现在我们应该离开这里,不要在打扰马人兄弟们的生活。” “我们应该回去告诉我们的族人古日奴隶是多么肮脏,告诉他们要永远小心古日奴隶……” 阿逆·达在说着古日奴隶的罪状,所有人都紧握拳头认真听着。只有一个头上缠着布条逆行者没有听,他想着在他来到乱雷岭的时候,那个人对他说的话。 “只要你能杀了他,那你就会获得自由。只要你杀了他,就算你死了,那么我也会把你应得自由赐给你的弟弟。” 这个逆行者想起了他的弟弟,想起了那个人对他的承诺,缓缓的拔出了太逆刀,向营地中间的那个正在讲话的逆行者走去。 “我们要让古日奴族……”阿逆·达还在激昂慷慨的说着。 那个头缠布条的逆行者一言不发,猛然发起了攻击。 “达!小心!” 噗~ “阿亚!……我要杀了你!” 不待阿逆·达动手,已经有几个逆行者将头缠布条的逆行者擒获,将他的脸上的布条扯下,没有人认识他。 众人都反应过来,这个人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奴隶。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阿逆·达抱着阿亚嘶吼着。 “阿亚,你会没事的!走!快!” 阿逆·达抱着阿亚向伯旗山脉的方向跑去,其他的逆行者抬着二十多具用披风裹着的尸体,默默跟上阿逆·达的脚步。 除秽,阿逆·达回到伯旗山脉中山坞营地,没做停留没与等他们的逆行者解释,直奔珂木城而去。 将近物静,阿逆·达终于跑到了珂木城的神谕殿前。 “救~”他只喊出一个字就昏了过去。 在柱林中听着马人嘶吼昏昏欲睡的阿锤,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事情,自从逐尘不再敲昏他后他就没再睡过好觉,阿锤挪到逐尘身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逐尘很轻松的帮助他入睡了。 阿逆·达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露竭,他抱着受伤的阿亚从乱雷岭一直跑到珂木城,让他的体力急剧消耗,跑到神谕殿的时候已然力竭,不过也正是他拼命狂奔才使阿亚保住了性命。 当他醒来后,没等问阿亚的情况,曦就急切的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阿锤呢?” 花了一只鸡的时间,阿逆·达将在乱雷岭发生的事情向曦讲了一边,阿逆·达道:“阿亚呢?没事吧?” “没事。”曦呆呆的回答。 “阿锤在马人那里被当做人质!神谕殿的典籍里没有关于自然女神帮助过马人记载啊,阿锤一定是被骗了!阿锤有危险!” 曦自然自语着,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阿逆·达看着曦痛哭不知所措,他口中也喃喃着:“我们被马人骗了?不对啊,明明是阿锤为我们调节的,而且马人还帮着找奴隶了。先去看看阿亚吧。” 阿亚还在神谕殿的玉石祭台上躺着,呼吸平稳,只是脸色苍白。那个奴隶的一刀正扎在阿亚的胸口上,万幸没有伤及腑脏只是让他失血过多。 阿逆·达回头再看曦的时候,云朵正用手语劝慰着曦,阿逆·达看着云朵微微皱眉。 曦哭着用手语道:“神谕殿的典籍中从来没有说过马人与自然女神有关系,马人那么凶残,他们一定会伤害阿锤的,我要去找我爹,让他去救阿锤。” 曦哭着出了神谕殿,向城主府走去。 阿逆·达坐在阿亚身边,思量昨天被刺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个脑袋上缠着布条的逆行者,阿逆·达在几天前就见到过,他是什么时候混到逆行者中的呢?如果他一直混在逆行者中他的身份应该不会暴露,他为什么要刺杀我呢?一定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的,而这个奴隶是来自王城的。 那么是王城有人想杀我!看来我暂时回不了王城了,那弟弟会不会有危险?父亲生前与珂木城主最好,我应该去和他说说这件事。 当阿逆·达来到城主府时,珂木家所有的男人们都聚集到大厅,曦正站在大厅中放声大哭。 珂木家的男人都披盔戴甲,个个怒发冲冠,一幅要去拼命的样子。 阿逆·达看着城主府的景象愣了愣,走进大厅。 “就是他!” 曦指着阿逆·达,哗的一声,大厅里的逆行者都将长矛指向阿逆达,怒目而视。 “就是他抱着阿亚回来的,就是他告诉我阿锤被马人绑架了的!” 珂木家的男人放下长矛,阿逆·达也松了一口气。 珂木看到阿逆·达进到大厅,问道:“你是德王的儿子吧,和我说说乱雷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逆·达看了看大厅中的逆行者,没有说话。珂木看出他的意思,对着大厅中的逆行者道:“你们先去城外等着。阳,先带你姐回神谕殿。” 曦抹着眼泪道:“你们一定要救回阿锤!” 珂木对着曦微微一笑,道:“一定会的。” 待到大厅中只剩下珂木后,阿逆·达向珂木讲述了乱雷岭发生的所有事情,并说了他自己的分析。 “你是说,是王城有人想杀你?” “嗯。” “那个奴隶的表现的确有些奇怪,他明明可以继续假扮逆行者,但却在所有人的面前刺杀你,看来确实有人想要杀你。” “那我弟弟他?”阿逆·达忧虑的道。 “他确实也有危险,但是这几个奴隶杀你不成,我想那个想要杀你的人暂时应该不会伤害你弟弟。” “你先留在这里吧,等我先把阿锤那小子从乱雷岭救出来,我陪你去王城。” 提到要去营救阿锤,珂木揉了揉脑门,一幅很是不情愿的神情。 第44章 珂木家的营救 阿锤摸摸后脑勺,打了一个哈欠,虽然后脑勺生疼,但至少不用忍受雷霆与嘶吼的折磨了。 这几日重夜依然不在坚持不再被绑在柱子,阿锤不知道他靠自己的毅力保持清醒到底有多痛苦,但从重夜的外型上看,短短几日就已经瘦了一大圈。 重夜告诉阿锤逆行者已经离开乱雷岭,但是他必须待到这个月结束才可以离开,这惹得阿锤很是不满,大骂马人不讲信用,不过当牧野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眼后,阿锤非常果断的闭上嘴。 阿锤准备逃跑,已经解决了马人与逆行者的争端,逆行者都已经回去了,他也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这些天吃生肉和树叶,阿锤天天坏肚子,一天比一天消瘦。 当马人们都外出寻找食物时,柱林中只剩下追雪和逐尘,阿锤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的向柱林外走去。 追雪和逐尘其实已经发现了阿锤的举动,只是谁也没有去阻止他,因为他们知道阿锤走不出去。 果然,阿锤从柱林出发向南走去,接过从柱林的北面又回到了柱林。反复试了几次,阿锤发现他只能在以柱林为中心的二十五丈左右的范围内活动。 阿锤颓丧的坐在柱林中,追雪看着他笑道:“不是马人,是走不出这里的,也进不到这里。” 阿锤不解的问道:“逐尘也不是马人,一头驴怎么可以出入这里?” 追雪道:“我们也不知道逐尘为什么可以出入这里,我们也是最近这几年才在乱雷岭中发现他的,那是他还小,孤零零的在乱雷岭中,我们就将他回来一起生活了。” “你和重夜已经不再发狂了,为什么不离开这里?”阿锤问道。 “我们得照顾族人,再说虽然我们已经可以控制自己了,可还是走不出乱雷岭的,以前有过前辈试着走出乱雷岭,可是当他们迈出乱雷岭一步后就被劈成了灰烬。”追雪面带愁容道。 “你放心,我们马人也是信守承诺的,等这个月过去,我们一定会放你走的。” 阿锤暗暗长叹,一个被诅咒的族群,一片被诅咒的土地,他们一直在这里生活了两千多年,太久了,久的连马人都忘了自己到底犯的是什么错要让雷神如此惩罚他们,他们只知道自己有罪,必须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他们也渴望离开这里,但是无能为力。 “你是自然女神派来拯救我们的,希望你可以带领我们马人走出乱雷岭。”追雪注视着阿锤希冀道。 又听到追雪说他是自然女神派来拯救马人的,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阿锤心头,自从老马人死前说过那番话后,追雪和重夜已经认定了阿锤就是来拯救他们的,只有牧野持怀疑态度总是对他怒目而视,这让他整天过的提心吊胆的,真怕牧野趁着他们不注意就把他当成点心吃掉。 珂木老大领着珂木家的男人们浩浩荡荡从珂木城出发,虽然他们不喜欢阿锤,但是曦喜欢啊,曦的事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头等大事,什么先王之子遇刺的事先放在一边,先把曦哄开心了再说。 当然珂木也不会不管阿逆达的事情,在珂木老大出发后,珂木带着几个随从前往王城,当算看一看王城的形势,顺便把阿逆·达的弟弟阿逆·桑接到珂木城。 此时进行试炼的逆行者已经回返各自的城。 王城内,一位参加试炼的逆行者向着一个汉子汇报乱雷岭发生的事。 当汉子听到奴隶当场刺杀阿逆·达的时候,呼哧呼哧喘着气,大骂道:“蠢瓜,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刺杀那个小子,这不是告诉所有人是有人指使他做的吗?” “你去杀了那几个奴隶的所有亲近的人,做的干净点。” 那位逆行者领命退下,与此同时珂木来到王城直奔宫殿前去拜见骜王。 珂木开门见山,道:“骜王,这次的试炼……” 骜王面露悲痛,道:“我已经知道了这次试炼发生的事情,哎!都是我的错,自从与自由之城休战以来,再无战事,我怕逆行者战意消沉,所以想出来今年的成人礼试炼。” “没想到乱雷岭的那帮马人,还有那几个该死的奴隶……居然让我们损失了那么多的战士!” 骜王声泪俱下,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没想到那些奴隶会那么残忍,我们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些古日的蠢猪,让他们记住主人的威严!” “好。”珂木答道。 骜王止住悲伤,道:“那个达儿和救下他的那个孩子还好吧?” “保住了性命,不过达儿他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跑那么远,身体受到严重的损伤,需要在珂木城休养一段时间。而且……” “而且什么?”骜王急切道。 “达儿他想念弟弟,想让他弟弟过去照顾他。” 骜王露出犹豫之色,道:“这……” “大祭司也说,让桑儿过去照顾他也好。”珂木道。 “那好吧,让他过去照顾达儿,也好早点回来。” 珂木与骜王又了商讨了一下如何惩罚古日奴隶的事情后带着阿逆·桑回到了珂木城。 从这天起,在太逆本来生活就非苦不堪言的古日奴隶过上了更加疾苦的生活,一切都源于他们的族人在试炼中杀食了逆行者,行刺了先王的长子。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古日奴族对逆行者们奴役他们的不满,没有人再去想是有人指使他们去做这些事的。 珂木老大带着珂木家的逆行者来到乱雷岭后搜寻了三天,没有看见马人的踪迹。 重夜看到他们来到乱雷岭果然没有信守承诺,但是珂木家的逆行者各个身强力壮,远胜那些参加试炼的逆行者,因此重夜带着族人躲避,没有与他们发生冲突。 三天后的夕时,珂木老大带着逆行者们做个一件足以让马人打死阿锤十回都不解恨的事情,珂木老大将他们发现的几处水源都给填死了。 珂木老大做完这些后返回珂木城,告诉曦他们没有找到阿锤,但是他们破坏了马人的水源,马人没水可喝早晚会渴死,他们也算间接的为阿锤报了仇。 曦听了后还是哭哭啼啼的,珂木家的兄弟想着她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也就不再理会这件事。 逆行者的观念中遇到悲伤难过的事总是这样,他们认为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在珂木老大填死水源的第二天,所有马人都不顾那句“他是自然女神派来拯救我们的。”,狠狠的打了阿锤一顿。若不是追雪与重夜拦着,他们一定会活活打死阿锤。 乱雷岭一共有十一处水源,这十一处水源本是十一处泉眼,在两千多年前,雷神还没有诅咒这片土地时,这里还是一片沃野,自从这里变成焦土后,这十一处泉眼也几近干枯,缩成一个个小水坑,堪堪够马人饮用。 这些水坑也曾经干枯过,虽然还可以重新聚满,不过要经过好久。 逆行者在来到乱雷岭试炼期间一共喝干四处,现在珂木老大居然把剩余的七处水源全填死,这真是要了马人的命。 柱林中,一群马人围着阿锤,牧野道:“你说你有办法解决我们水源的问题!你要想想不出来,我喝了你的血解渴!” 追雪和重夜也问道:“你真的有办法?” 瘫在地上的阿锤,感觉自己所有的骨头都好像被马人拆了,他有气无力的道:“我是自然女神派来拯救你们的,我当然有办法!” 第45章 神使大人 直到夕时阿锤才恢复行动能力,他躺在柱林中想了整整一天,期间马人们时不时都从身边走过,他都要心悸一下,这些马人打他的时候可全然不顾他是不是自然女神派来拯救他们的。 他站在柱林中看着渐渐被伯旗山脉遮挡住的夕阳,终于想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办法。 其实他是想回珂木城找人帮忙的,但是追雪和重夜拒绝了他,珂木老大的做法让他们不再信任那些逆行者,并让逐尘监督着他,防止他逃跑。 翌日,阿锤兴致勃勃的在逐尘的监督下去了伯旗山脉,直到晚上,他垂头丧气的在逐尘的陪伴下回到柱林。 之前他看向伯旗山脉的时候想起了伯旗山脉中的河,他想出的异想天开的主意就是找到距离乱雷岭最近的河挖一道沟子将水引到乱雷岭来。 白天的时候,阿锤和逐尘从乱雷岭出发,翻过几个山丘,终于看到了一条小河。 阿锤说干就干,一直挖到夕时才发自己只挖了不到两丈远。隔着几座山丘望向乱雷岭,阿锤不得不宣布引水计划就这样失败了。 要是让乔叶知道他的做法,那乔叶绝对会把他按在地上狠狠地打一顿,然后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估计也就阿锤会有隔着好几座山丘挖沟子引水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如果真的实施那足够他干一辈子的,还不一定能干成。 不过阿锤也想到了暂时就解决马人饮水的办法,就是从那条河带水回来,但是这个方法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容器装水。 忙碌了一天,阿锤回到柱林指着自己的脑袋,让逐尘给他一下。 当他昏昏沉沉醒过来后,在逐尘的监督下又来到了伯旗山脉,寻找可以当容器的东西,还好伯旗山脉物产丰富,阿锤找了一种叫匏的植物。 上一年的匏还挂在枝上,干黄老熟,用刀切去顶儿掏出里面的瓤籽正好可以用来装水。 阿锤摘了五六十个匏装满水,和逐尘一趟又一趟的运回柱林。 当马人们喝道阿锤带回来的水,一个个精神抖擞,有的甚至感动的掉下泪来,直呼阿锤为神使大人,意思是自然女神的使者。 马人一直喝着又苦又涩的脏水,是阿锤让他们喝到甘甜的清澈的水,他们怎能不感动。 这种称呼的转变让阿锤很是受用,马人从称呼阿锤“他”,“那个”变成了称呼阿锤为神使大人,这种转变直接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水的问题暂时是解决了,可这不是长久的办法,阿锤早晚得回珂木城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于是他有产生第二个异想天开的主意——挖一眼井。 之所以说他这个想法也是异想天开,是因为乱雷岭这里的土坚硬如石头,而且他没有挖掘的工具。 但是作为执行力特别强的逆行者,阿锤很快就动起手来,选了距离柱林最近的一处被填死的水源,开始了这伟大的工程。 他的工具很简单,用之前马人捡到的长矛撅土,将一个特别大的匏一切两半用来装土。 从初夏第十九天,阿锤开始这项伟大的工程。 自从他开始挖井后他就从柱林里搬了出来,当然逐尘还是寸步不离地监督着阿锤。 他们俩个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去伯旗山脉的那条小河装水,为了节省时间挖井,他们俩将装满水的匏放在乱雷岭的边上让马人自己来取。 阿锤每天都夜以继日的挖着,而逐尘整天眯着眼睛在一旁盯着他,就好像盯着奴隶干活的主人。 马人们是想帮着阿锤挖的,但是由于马人的身躯过于庞大不便在狭窄的空间活动,他便拒绝了他们的帮助。 这里本就是一处水源,土并不坚硬反而太过柔软,阿锤挖到一丈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被松软的泥土埋在下面。 还好当时重夜正好来给他送食物,及时的把他救了出来。从那天开始,阿锤就削制木板,每挖一点就木板组成六边形的木框加固。 也是从一丈之后阿锤再往下挖的时候,土就变得很坚硬,他的速度也随之变慢。就这样,这项工程阿锤一直干到了季夏第二十天。 这天逐尘咬住一根木藤,木藤的另一头系着阿锤,井下一脸泥泞的阿锤看着脚下突然冒出水来,大声叫道:“快拉我上去!” 经过三个月的努力,他终于挖出水来了,他命令道:“去把所有马人叫来。” 很快所有马人都聚集到这口井旁边,看着深坑中的水,一个个都高呼神使,赞美阿锤的伟大。 阿锤接受着赞美很是得意,道:“现在还差最后一步,我们得烧制一些木炭铺在惊地,然后往这口井里注水,把水引上来。” 一群马人听了他的话,不再节约乱雷岭的植物开始烧制木炭,将木炭铺好后,马人们一匏一匏地往这口井里灌水。到了季夏第二十八天,阿锤和马人们终于喝到了清澈的水。 马人们非常感激他,将这口井命名为阿锤井。 “神使大人,”重夜喝了一口水道,“我和追雪想要举办婚礼,希望您可以当我们证婚人。” 阿锤看了看追雪,追雪并没有什么反应,想来他们俩已经商量好了。他记得老马人临死前说过追雪好像不愿嫁给重夜,但是现在追雪好像又同意嫁给重夜,这其中的变化他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于是爽快的答应了。 实际上正是马人族群发生的变故改变了追雪的想法,为了种族她改变了,更何况这段时间重夜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重夜为了不辜负老马人的期望,为了族人,更是为了她,坚持用毅力对抗诅咒。直到最近,重夜终于可以控制住自己,可以不用再抱着柱子,而且还可以与她说说话了。 种族危机让重夜迸发出一个男人坚毅顽强的魅力,这打动了追雪。 追雪与重夜的婚礼定在季夏第二十九天,阿锤为了这场婚礼,这天一大早就和逐尘进到伯旗山脉准备婚宴的吃食。 除秽,一切准备妥当,阿锤在柱林外拢了一堆火烤着他打来的猎物和马人们射到鸟。 这些马人们没有使用过火,他们也从没吃过熟的食物,闻着火堆上散发诱人香味的肉块一个个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马人的婚礼极其的简单,没有婚衣,没有誓词,只有一个用柱林中的藤蔓编制的头环,只有一个深情的吻。 作为证婚人的阿锤将那只头环交到重夜手中,重夜又将头环戴在追雪头上,搂着追雪深情的一吻。 通体雪白头戴绿色的头环,身上披着绿色的传令旗的追雪,被重夜深深拥入怀中,成为了他的伴侣。 一切是那样的简陋,但却又那样的幸福。这个濒临灭绝的种族欢庆着族人的婚礼,大口朵颐着阿锤做的食物。 到了夕时,所有马人又焦躁不安起来,纷纷走到自己的柱子前等着被绑到柱子上。 将马人绑到柱子上后,阿锤面带笑容对着逐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后者非常熟练地将他送入了梦乡。 乱雷岭的雷霆,柱林中的嘶吼皆与白天幸福的场景截然相反,一道雷霆落在柱林的穹顶上炸出万道闪光,照出柱林旁的一道阴影,森白的牙齿,无声的诡笑。 季夏第三十天的曦时,浑身是马蹄印的阿锤悠悠醒来,只觉得全身酸痛使不上劲儿,当他挣扎着坐起身来时,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宛如雷击。 第46章 族祸 阿锤浑身是血,右手手背皮肉分离,左胳膊无力的耷拉着,他试着站起身来,但发现整条左腿已无知觉。 但让他宛如雷击并不是他的伤势,而是眼前的景象。 血,柱林里到处是血,地上是马人残碎尸体,胳膊、大腿、头颅。 “追雪!重夜!逐尘!”阿锤大声叫喊着。 没有人回应他,阿锤强挣扎再站起来,听着柱林中微弱的呻吟声,寻找着生还者。 “重夜!重夜!”阿锤忽然听见追雪嘶喊的声音。 阿锤顺着声音来到老马人之前居住的小石屋,重夜紧闭双眸浑身是血的躺在石屋门口,不知生死,在他面前躺着两个已经死了的马人。 阿锤看到追雪被困在石屋内,重夜用身体挡住了石屋的门,他费力的搬开重夜将追雪放了出来。 追雪冲出石屋扑倒重夜身上一遍遍的呼唤着他的名字,期间重夜转醒过来一次,但很快又昏厥过去。 追雪平静后和阿锤讲起了昨晚的事。 昨天夜央之时,所有的马人都挣脱了链子,失去了控制的马人互相残杀,重夜为了保护她将她关进了石屋自己挡在门口。逐尘在马人发狂后来不及管阿锤跑出了柱林,将他和狂暴的马人留在一起。 还好阿锤一直躺在石台根处,并没有成为马人们攻击的目标,他所受的伤都是马人发狂时践踏出来的,不然他此时就是一堆碎肉了。 咴儿咴儿的叫声,逐尘回到了柱林,一张驴脸上挂着惊恐的表情。 “神使大人,您救救马人吧!”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待马人?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这样惩罚我们?”追雪仰头大声喊着。 阿锤看着声嘶力竭的追雪,沉声道:“现在只有自然女神才能救你们,我得回珂木城去把大祭司请来。” “让逐尘带你去。神使大人,您一定要让自然女神救救我们!”追雪痛哭道。 追雪将阿锤扶到逐尘的背上,阿锤道:你先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幸存的马人,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逐尘虽然是一头驴但速度却不亚于一匹擅跑的马,一路风驰电掣向珂木城狂奔。 此时的珂木城,应骜王的要求珂木·烟领着逆行者们在珂木城外围扩建供别城的逆行者临时居住的石屋刚刚竣工。 如果单是骜王的原因,他们才不会如此大兴土木,最主要的是曦的成人礼,这次太逆的逆行者们基本上上都会来参加,所以他们才会建更大更结实的石屋。 曦坐在神谕殿的二层,沉着脸,把玩着阿锤用给她的那个木雕,一旁的云朵沉郁的看着一本书,半天也不翻一页。珂木老大带人营救未果,二人都以为阿锤糟了马人的毒手。 这段日子阿逆·达也来劝慰曦,但是曦坚持马人与自然女神毫无瓜葛,马人一定是骗了阿锤,骗了他们。自从阿逆·达听说珂木老大破坏了乱雷岭的水源后,他就再也没有劝过曦,他心想,原来还可能没事,但现在马人绝对早就弄死阿锤了。 所有人都认为阿锤死了,直到逐尘驮着阿锤跑进珂木城时,他们也不认为那个是阿锤。 在太逆,除了祭司所有人都都是短发,包括女逆行者。而阿锤在乱雷岭待了整整一个夏季,没日没夜的挖井根本让他没有时间打理头发。 逆行者们看到一头及肩长发满身血迹的阿锤,不明所以,都跟里上来。 噗~ 逐尘在神谕殿前停了下来,阿锤又被他摔在地上。阿锤费力的站起来,左胳膊耷拉着左腿不自然的扭曲,他看着神谕殿的二层大喊道:“曦!” 正在把玩木雕的曦浑身一颤,探头向广场上看去,泪水一下涌了出来,飞快的向阿锤跑来。云朵看见曦慌忙的跑下二层,也跟着出了神谕殿。 曦直扑到阿锤怀里,哭喊道:“我以为你死了呢!” “疼!疼!疼!疼……” 曦连忙撒开阿锤,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马人虐待你了,我哥说他把马人都杀死了啊!快进神谕殿先给你治疗。” 阿锤道:“先不用管我,咱们和马人有点误会,曦,快去救救马人吧!” “啊?救他们?他们是坏人啊!”曦惊愕道。 “这其中的误会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明白的,快去救他们吧,不然来不及了!”阿锤急道。 对于曦来说,阿锤失而复得,现在阿锤让她做什么都愿意,于是她点头应允,就要和阿锤骑着逐尘救马人。 一旁跟着阿锤一起来到广场的珂木·烟拦住曦,道:“大祭司,你不能去!” “你们没能救回阿锤,还骗我说他死了,现在还要拦着我去救人吗?”曦瞪着珂木·烟道。 珂木·烟看的出曦真的是是生气了,之前他们营救阿锤的时候并没有亲眼见到阿锤被马人杀死,他们只是以为阿锤已经死了,于是填死水源想要断绝马人的生路。 他们回来后就直接与曦说阿锤已经死了,马人不久也会渴死,结果现在阿锤虽然不是完好无损,但还是活着回来了,还带来了马人未死的消息,并让曦去救他们。 珂木·烟看着曦坚定的目光,看来她是非去救马人不可,于是高声命令道:“召集所有的逆行者!和大祭司一起去乱雷岭!” 珂木·烟对着曦道:“大祭司先去给阿锤治疗一下吧,咱们两只鸡后出发。” 说完,珂木·烟转身去召集逆行者。 曦和云朵扶着阿锤进到神谕殿,为他治疗伤势,阿锤也和曦说了马人的事。 “石刻?诅咒?是自然女神帮助了他们?为什么神谕殿的典籍中没有记录这件事啊?”曦疑惑道。 “为什么没有记录就不知道了,但是那石刻是真的,而且那片柱林的藤蔓和神谕殿的藤蔓一模一样。” “这藤蔓是自然女神神谕殿特有,那看来马人与自然女神确实有关系。”曦道。 曦割破手指用血兑制了几碗神水给阿锤服下后,阿锤感觉好了很多,手上掉落的皮肉缓慢的生长出来。 随着曦年龄的增长,神水的效果也越来越好。两只鸡过后,阿锤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 阿锤道:“咱们先去去救马人吧,得多带点神水。” 很快锤曦二人带着神谕殿的祭司们在城外和逆行者们会和。 阿锤看着逆行者的大军很是震撼,除了一小部分留守珂木城,其他的逆行者全都聚集到城外,还包括来参加曦的成人礼和大猪谷节的其他城的逆行者。 逆行者们浩浩荡荡向着乱雷岭快速行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逆行者们始终保持高速的行军速度不变,且有条不紊。 到了除秽,一路急行的逆行者终于到了乱雷岭,在逐尘的带领下来到了柱林。 珂木家的逆行者和祭司们在逐尘的带领下一同进入柱林,留下其他的逆行者在外守候。 曦一进柱林小脸立刻变得煞白,看着满地的马人残尸,强忍住吐意。 追雪看看抱着重夜靠着石台坐着,看到一下子进来一大群人,焦躁不安的看着众人。 “追雪,别怕,我把大祭司带来。”阿锤指着曦道。 追雪听到阿锤的话,两只马腿一软,冲着曦就跪了下来,恸哭道:“自然女神,求求您救救马人吧!” 曦吩咐左右的祭司取出神水,往里面滴了几滴血,让她们给马人服下。 马人原本有八十一个,与逆行者的冲突死了三十四个,接过短短一夜,马人由四十七个只剩下了六个。 追雪看着重夜、牧野和另外三位族人服下神水后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又冲着曦跪谢一番。曦很不习惯这样,急忙扶起追雪。 曦和阿锤看了老族长的石屋中的石刻,看着柱林中的藤蔓道:“看来我的确是误会马人了,可是为什么神谕殿的典籍中没有记载自然女神帮助过马人的事呢?” 阿锤道:“咱们太逆有几个人会看书,没准是什么时候没保管好丢了吧。” 逆行者们帮助马人清理了柱林,为马人挖了一个坟冢。 阿锤在清理柱林的时候发现,所有的链子都被断开的并不是因为没有绑紧而松开的,这很奇怪,之前他帮助马人绑链子的时候特别注意过,这链子坚不可摧,一直绑了马人两千多年,怎么突然会被挣断呢。 这一天逆行者们没有回去,而是留在了乱雷岭,到了夜里牧野和另外三个马人又开始发狂,虽然他们的伤没有痊愈,但依旧力大无穷,还好有逆行者在,两个逆行者把住一个马人,将他们制住。 阿锤倚靠着石台,用披风盖住身体,将曦抱在怀里。 曦靠着阿锤的胸膛道:“以后不管你去哪里都要带着我好吗?” “嗯”阿锤看着曦包裹着布条的手指道。 这一夜,乱雷岭内所有的逆行者都没有睡,不是因为乱雷岭的雷声,也不是因为马人的嘶吼声,事实上仅剩下的几个马人也发不出多大的嘶吼声,更何况珂木·烟在牧野和那三个马人嘶吼出第一声时就堵住了他们的嘴。 他们没睡是因为珂木·烟下令不许他们睡。 雷霆之下,乱雷岭亮如白昼,一道身影看着乱雷岭漫山遍野的逆行者,暗骂一句,一转身消失不见。 第47章 成人礼 翌日,神域会第一天。 逆行者们准备回珂木城,曦也要准备她的成人礼。 已经恢复行的几个马人站在柱林前,再次拜谢曦和阿锤。 马人们请求曦把他们带出乱雷岭,但是曦治疗伤病轻而易举,对于破解诅咒她无能为力,她没有办法将马人从这桎梏中解脱。 不过曦答应马人,她会定期派人为他们送一些生活用品,让他们的生活好过一些,逆行者也同意了这点。 逆行者返回时,马人们让逐尘跟着阿锤,他们认为逐尘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他没有必要留在乱雷岭和他们受罪,跟着阿锤生活怎么也会比留在这里强。 目送逆行者离开乱雷岭,手握马人权杖的重夜道:“现在,马人族只剩下我们六个了,虽然经此大难,但至少我们看到了自然女神,看到了希望,坚持下去,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乱雷岭的!” 六个马人站在站在乱雷岭中,看着天边的朝霞,白如冰雪,乌黑如碳,红如烈火,黄似柳花,棕褐如泥,灰白似银。 日中,所有人都回到了珂木城,筹备大猪谷节与曦的成人礼的事宜。 曦的成人礼为期五天,热闹非凡,届时所有人都会来珂木城观礼。 第一天为献礼,所有太逆神谕殿都要献上一截藤蔓的枝条给曦。 第二天为祭礼,曦带领着祭司们祭祀自然女神。 第三天为沐礼,六大城的神谕殿各派出一位祭司,用藤蔓沾着神水洒在曦的身上。 第四天为赐礼,曦将第一天各个神谕殿献上的那截藤蔓祝福之后再返还回给个个神谕殿。 第五天为选礼,曦将从同年参加成人礼的逆行者中选出一些作为自然女神的神卫。 这一天,太逆所有完成成人礼的逆行者都聚集到广场上,参加曦的选礼。 神卫,顾名思义是神的卫士,他们一旦被选出那么他们就必须终生捍卫神的尊严,神也不会亏待这些为她服务的逆行者,会赐予他们超出常人的力量,会是他们成为凌驾在锤刀矛盾之上的第五等级的战士。 经过几天的调养,阿锤的圣体已将恢复差不多了,他和阿亚阿呆还有阿逆·达站在一起,看着台阶上的曦。 阿逆·达道:“阿锤,这次选礼,以你和大祭司的关系,你一定能被选为神卫的。” 阿锤不以为然,道:“曦和我说选神卫完全是随机的,他也不知道会选中谁。她说只有最信奉自然女神的逆行者才会被选中。” 阿逆·达看着阿锤望向台阶的火热眼神,心道:“谁能比你更信奉?” “阿锤,把你的头发剪剪,你看看咱们太逆有留长头发的吗?”阿逆·达道。 “我觉得挺好的啊!”阿锤敷衍道,眼神火热的望着曦。 曦站在台阶上手里握着一截藤蔓,望着广场上逆行者,寻到阿锤微微一笑,然后开始动用神力,催发藤蔓。 只见那一截藤蔓在曦的手中慢慢生长,阿锤私下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并不觉得有多神奇,更让他感兴趣的是阿亚和阿逆·达的目瞪口呆的神情。 那藤蔓在曦的手中越长越高,直到长了一丈高的时候才停了了下来,藤蔓的叶子愈加茂盛,整枝藤蔓渐渐向前弯曲,并长出了九个白色的骨朵,那骨朵缓慢的绽放,一时间整个广场溢满了香气。 曦还在继续催动神力,那白色的小花完全绽放后竟脱离了藤蔓,向着广场上的逆行者头上飘去。 所有逆行者的目光都随着花朵的飘动而动,他们注视着花朵,都希望自己可以成为自然女神的神卫,个个站的笔直,挺拔如松,没有人争抢,因为他们知道,选为神卫这件事不是靠抢就可以的。 阿逆·达看着几多花向他们的位置飘过来,道:“阿锤,我说你一定可以被选为神卫的,你看吧,好几朵花都向你飘过来了。” 阿锤看着向他这个方向飘过来的花朵,脸上露出了得意地笑容,对于可以获得神的力量这件事他期待已久,不过他的笑容很快就僵在脸上。 台阶上看着花朵飘向阿锤开心微笑的曦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咦!那几朵小花呢?”阿呆摸着他的大秃脑袋,声音瓮声瓮气的,如闷雷一般。 方才一共有五朵花向他们这个方向飘过来,其中有四朵花都落在他的大秃脑袋上,只有一朵落在了阿锤身上。 阿呆身边的人纷纷捂住耳朵道:“蠢瓜!你说话小点声!” “哦。”阿呆瓮声瓮气的用闷雷般的声音答道。 祭司们很快的就将被选中的人带到台阶前,检查他们获得的能力。 一共六位逆行者四男两女,其中一男一女两个逆行者一个捂着眼睛说自己瞎了,一个捂着自己的耳朵说自己聋了,这两个最好判断,自然女神赐予了他们超常的视力和听力。 另外一男一女,一个变得身轻似羽,一个获得催生植物的能力。 等到祭司检查到阿呆的时候,这个夯货说什么也不配合,口中叫道:“我才不要伺候那个小娘们儿那个丑八怪呢!” “那个丑八怪!”阿呆嘟囔着转身就要离去。 曦听到他的话,俊俏的小脸蛋一下就变了颜色,一旁观礼的珂木家的逆行者看到曦变了脸色,不等曦发话一个个叫嚣着冲了上去。 “你个蠢瓜!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打死他!居然敢侮辱大祭司!” 阿锤看这冲上去的珂木家的逆行者,心道这次可算是不是我惹祸挨揍了。 “让我来!”阿锤喊着冲了上去也要打阿呆。 珂木家的逆行者露出阿呆,让阿锤加入战团,结果阿锤刚一近阿呆的身,阿呆就红着眼睛一把抓住了阿锤的脚腕,抡着阿锤与珂木家的逆行者战在一起,时不时发出闷雷般的吼叫。 过了片刻,阿锤躺在神谕殿前的台阶上,身体不自然的扭曲着。 曦蹲在他身旁,伸着指头戳着阿锤的胸脯,道:“没想到居然加强了你恢复的能力。” 阿锤欲哭无泪,道:“别戳,疼!” 曦拽着阿锤的头发道:“一定是你的头发太长了,所以那些花才落到阿呆那个大铁蛋的脑袋上。你看看有谁留着你那么长的头发,我帮你剪掉吧。” 阿锤道:“我觉得这长头发挺好看的,你不也是长头发吗?现在咱们俩的一样了。” 曦听到阿锤说一样二字,也就不在纠结阿锤的长发,摸着自己乌黑茂密的长发,笑靥如花。 经过一番大战终于确定了阿呆的能力,刀枪不入的防御力,力敌千钧的力量,亮如洪钟的声音。阿呆即便获得这些超常的力量,可还是寡不敌众,最后力竭被逆行者们压在身下。 在珂木·烟以每天一只鸡的利诱下,阿呆还是答应了做自然女神的神卫。 曦的成人礼结束后,大猪谷节也随之开始。 在大猪谷节开始后,骜王就找到珂木,讯问阿逆·达兄弟俩的状况。 骜王道:“达儿休养了这么久应该好了吧?他什么时候回王城呢?” 珂木道:“他的身体也刚刚养好,这不又赶上大猪谷节,等着节日过后再让他回去吧。” 骜王点头,又与珂木闲谈了一会,才回到珂木·烟建造的石屋。 珂木看着骜王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叫道:“达,出来吧。” 阿逆·达闪出身来。柯木道:“想必你已经猜出……”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杀你,但是现在可以确定如果你回到王城一定很危险,不如你就留在这里,借着大祭司的名义,他是不敢那你怎么样的。” 阿逆·达正色道:“不,畏惧退缩不是一个真正的逆行者,我一定要会王城去。” “不过还得请您帮个忙。”阿逆·达沉吟了一下说道。 第48章 使者阿锤 金阳历2504年的夏季,当太逆欢庆大猪谷节的时候,整个太沧都笼罩在一片愁云之下。 由于播种前太沧连绵阴雨,播种下的后麦子皆烂种烂芽,乔山发现后及时与乔叶商讨,带领着族人进行补救。但是后种下的麦子又因为播种较晚,长的比较瘦弱,到了秋季,麦子的收成远远不如往年。 乔叶与乔山站在太乔山上眺望着无垠的碧波。 乔山道:“哥,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去别国借粮食?” 乔叶道:“山,你还记不记得先祖的宏愿?” 乔山道:“当然记得,先祖立大志,欲征服神域的大海!” 乔叶道:“是时候去实现先祖的宏愿了,先祖没能做到的事就让我们来做!你看,咱们太沧的海岸线,那么长,我不该再靠土吃饭,我们应该靠神域的海吃饭!” “扩大我们的港口,改进我们的船只,我相信不久我们就会超过狱门关,成为神域最强大的海上帝国!” 从这一年的秋季开始,太沧开始建设他们的海上力量。 珂木城城主府,阿逆·达和阿逆·桑也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王城。 阿逆·桑只比阿逆达小一岁与阿逆·达面目相似,一样的身材高大,此时正检查着马车。 城主府的大厅中,阿锤疑惑不解的问道:“为什们要让我去王城啊?” 珂木道:“我想让你当使者。” 使者,负责对外交流,在太逆每个城都有一位使者,负责对外宣扬王命,传递消息,一般都是由五大氏族的人担任。 阿锤道:“珂木老大不是当的好好的吗?为啥让我当,再说我也不是珂木家的人啊。” 珂木怒道:“你敢说你不是珂木家的人?信不信我打折你的腿,让你以后再也见不到曦。我岁数也大了,我想让老大继任城主,所以,就让他把使者的差事交出来。” 阿锤看着珂木微怒的脸色,不情愿的回道:“那好吧。” “去王城也就是学学各国的语言和礼仪,学完了就回来,不用一直留在王城。” 珂木道:“谁叫你识字最多呢,使者都是有文化的逆行者才能干的。去吧,让老大告诉你怎么能当好一名使者。” 阿锤听到珂木夸他有文化,高兴的从城主府出来,去找珂木老大。 当他长到珂木老大时,这位准城主正背负双手面对着神谕殿的墙壁,一脸淡然的看着上面的花朵,手里握着一卷书,时不时的捻着书页。 “老大。”阿锤学着珂木老大的说话方式。 珂木老大看到阿锤脸上露出了微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手中的书卷递给他,道:“给你。” 阿锤接过书卷,道:“恭喜!” 珂木老大哈哈笑了两声,道了一句“努力”,然后洒然离去。 阿锤看着这个连笑也只笑两声的珂木老大,心道,我就知道他教不了我什么,算了找曦和云朵去。 曦听到阿锤要去王城,伤感起来。 阿锤道:“我去王城就是学学其他国家的语言和礼仪什么的,学完就回来,我这么聪明一定很快就学完了。” 云朵在一旁包好一个小包裹,想要跟着阿锤一起去。 阿锤用手语道:“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在这里还有曦可以保护你,到了王城,那些人绝对不会好好待你的。等我以后出使别国的时候,我再带着你。” 云朵听了,放下小包裹。 曦道:“以后你出使的时候也要带着我。” 阿锤与曦和云朵又闲聊一会儿,神谕殿外传来了阿逆·达的声音。 阿锤与二女话别,出了神谕殿准备上车去王城。 咴儿咴儿 阿锤刚坐到马车上,逐尘就咬住他的披风将他拽了下来。没有办法,阿锤只能带着他去王城。 一路上,阿逆·达、阿逆·桑还有阿亚看着骑着逐尘的阿锤时不时的调笑一番。 是的,阿亚也一同去了王城,因为他救了阿逆·达一命,因此被骜王批准他成为亲卫。 面对三人的嘲笑,阿锤想让逐尘用速度堵住三人的嘴,但是逐尘就是不紧不慢的跟着三人的马车后面。 这一天珂木家的兄弟都很开心,阿锤这个曦身边的祸害终于又可以离开一段时间了。 珂木看着王城的方向,长叹一口气。阿逆·达那天请他帮的忙就是让阿锤也去王城,要让阿锤成为保命的护身符,这样王城的人就不敢动他兄弟二人。 不得不说阿逆·达这个主意想的很好,现在阿锤不止与曦有着特殊的关系,还是自然女神的神卫,珂木城选出来的使者,如果用阿锤来保护他的话,那么那些想杀阿逆·达的人都要好好掂量掂量。 阿逆·达坐在马车上看着一脸阴沉地坐在驴背上的阿锤,想起了珂木对他说的话,“我可以让阿锤去王城,不过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能把阿锤留在王城多长时间就看你的本事了。” 阿锤之所以一脸阴沉,是他看了珂木老大给他的那本书。书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他当使者这些年的心得,不多,就一页,就一个字。 他忽然明白了珂木老大为什么整天手握着一卷书,而且还惜字如金了,全都是装的,装的淡然,装的有文化。 阿锤想着在这几年珂木老大的举止,越想脸色越阴沉,觉得深深的被珂木老大欺骗了。 一开始阿锤还质疑过乔叶对逆行者们粗俗没有文化的看法,认为珂木老大是非常有文化的。 现在珂木老大颠覆他在阿锤心中的形象,并给自己打上了负面标签。 没有文化不代表没有智慧,不过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当了那么多年使者,也是怪难为珂木老大的了。 太逆王城位于珂木城的西边,从珂木城向西经过洗矛河,再走三只鸡的时间就可以到达王城。 “王,阿逆·达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除了救他的那个逆行者,还有阿锤。”一位逆行者单膝跪地,向骜王汇报着。 骜王微微皱眉,道:“通知神谕殿,告诉他们神卫来了。走,咱们出城迎接。” 将近日中,一行四人来到了珂木城。阿锤看着城外站着一群人,道:“达,他们是来迎接你的吧。” 阿逆·达道:“是迎接你的。” 阿锤得意的笑道:“我还有点不适应啊。” 骜王爽朗的大笑,带着阿锤先去了神谕殿祭拜了一番自然女神后来到了宫殿。 太逆王城的宫殿一如太逆的其他建筑,古朴简约。 由于神卫的身份,阿锤不用跪拜骜王,阿锤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递给骜王,道:“珂木城主将在下个月传位给珂木家的老大,特邀请骜王过去观礼。” 骜王接过帖子放到一旁,道:“你叫阿锤吧,听说你要接替珂木家的老大做珂木城这一任的使者。那就好好的学习那些国的鸟语和礼仪,在王城多住一些日子。” 就这样,金阳历2504年初冬,阿锤在王城住下了,骜王还赐给他一座石屋,但他并没有住而是应阿逆·达的邀请,与阿逆·达、阿逆·桑还有阿亚四个人住在了一起。 在神域,各个国家使用的语言都是同一种,只是不同的国家会有不同的口音和方言,阿锤主要学的就是这个,至于其他过家的礼仪,他早在书上就已经知道了大概。 虽然神域总共有几十个国家,但是方言大致就五种,这还要算上伯旗半岛和神牙半岛区域的这一种。 阿锤原本以为会很就学完,可是没想到阿锤在语言学习这方面有很大的学习障碍。但是逆行者永不言败的精神让他一直没有放弃,可这一学就是一年多的时间,直到金阳历2506年的春季。 第49章 锤子勇士 金阳历2505年季春,乔叶从乔山的手中接过了大执政官的权柄,开始了他征服海洋的计划。 由于乔叶与狱门关的肆王交好,因此太沧的港口建设和船只铸造得到了狱门关这个神域海上地位最高的国家的帮助。 到了金阳历2506年的春季,阿锤已经来到王城一年多了,对于另外四大方言并没有完全掌握,不过基本的运用是没问题的。 在这期间,他的存在让想谋害阿逆·达的人恨的牙根直痒痒,自从他来到王城后,阿逆·达不说寸步不离,也差不了多少。 阿锤起来晨跑他也晨跑,阿锤吃饭他也吃饭,阿锤去神谕殿祭拜自然女神他也祭拜自然女神,就连阿锤每个月回珂木城看曦他也跟着。 想杀阿逆·达的人早就准备好死奴,因为阿锤的缘故,一直无从下手也不敢下手,这让他不能不恨阿锤。 仲春,骜王召见阿锤。 “阿锤,听说你学的差不多了?”骜王道。 “嗯,还没有完全掌握,但是基本的运用是没有问题了。”阿锤答道。 骜王沉吟一下,道:“那好,现在给你一个任务,去出使神域的其他国家,宣扬我太逆的国威。” 阿锤听到要出使,很是高兴,他早就想去书中描绘的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于是欣然领命。 骜王道:“你先回珂木城道个别吧,初夏第一天出发,这段时间你也好准备使者节杖和车驾。” 看着阿锤离去,骜王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阿锤回到珂木城时阿逆达也与之一同来到珂木城,一个去了神谕殿准备使者节杖和车驾,一个去找老城主商量阿锤走后的应对之策。 使者节杖的材料取用神谕殿的木藤,长一丈,上系象征着太逆六大氏族的六色布。 阿锤来到神谕殿向曦要了一截木藤,曦看起来很高兴,非常痛快的就给了阿锤一截木藤。 杖长一丈鸡蛋粗细,有八尺的长度是笔直的,余下两尺的长度微微弯曲,接触地面的一头镶嵌黄铜防止磨损,杖的顶端钻有一个小洞,穿着一只铜环,铜环上系着绿、黑、红、灰、蓝、黄六种颜色的流苏,杖手持的部位被曦和云朵缠了一圈红布。 使者杖做好后阿锤持杖微微一晃,流苏随之飘摇荡漾煞是好看。 至于车驾,由于逐尘总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因此阿锤将车驾的主意打在他的身上。 车是一辆双辕两轮的安车,足足花了一个月的功夫才做好。之所以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是因为整辆马车完全是曦催发藤蔓制成的。 曦在阿锤面前小小的展示了一番她的神力,将木藤催生成各种各样的车部件,例如长一丈四,宽八尺的车厢篷盖,就是曦用一截木藤催生成的。 整辆车最精致的部分就是车厢,车厢长一丈,宽七尺,高五尺五。 车厢四周封闭,前面留门,门上挂着与逆行者披风同样布料制成的门帘;后部和左右两侧开着小窗,后窗装着可向上翻的窗扇,左右两侧的小窗则以夹层的方式安装可以上下推拉的木藤板。 车厢外的后部是一个存放杂物的箱子,车厢内还有一处小小的书架和一个与车厢连在一起的存放衣服的箱子。 藤蔓绿叶成荫使得整辆马车都透着神圣的气息,但当阿锤把他的那些用品装饰到车上后,神圣的气息一下子就被破坏了。 车厢的后面挂着一口大锅,大箱子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厨具和其他的应用杂物,车厢的两侧挂着长矛、盾牌、弓箭、太逆刀、锤子等武器。 当阿锤将马车套在逐尘身上时还担心他拉不动,结果逐尘拉的很是轻松,还给了他一个蔑视的眼神。 他看着自己出行的车驾,得意地将那根使者节杖插在了车子上,心道,不知道乔叶老师过的怎么样,这车可比当年我和乔叶老师做的那个好多了!用不了多久到了太沧就可以看见乔叶老师了。 季春第三十天,阿锤一一拜别阿勇·尘、珂木·阳、珂木·烟等人。 阿勇·尘听闻阿锤要离开太逆出使各国,便将他的那把太逆刀送给了阿锤,道:“我老喽,也不能再上阵杀敌了,这把刀伴了我一辈子,就送给你吧。我这辈子没儿没女,还想着以后你给我送终呢,呵呵,你这一去出使各国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回来,到时候就看不到我喽。” 相对阿勇·尘的伤感,珂木·烟和珂木阳听到他要离开太逆,高兴的几乎流下眼泪,不停地道:“多出去见见世面,每个国家多待一段时间。” 珂木家的兄弟听到他离去甚至停下训练,为阿锤设宴送行,各个喜笑颜开。 初夏第一天,阿逆·达和珂木骑着马走在前面,阿锤赶着马车悠闲的走在后面。哦不,是驴车。 几日之前,阿逆·达与珂木商议着阿锤走了以后他该怎么,于是珂木提出计策,以好久未去王城为由前去住上一段时间,并邀请其他几位城主轮番前去,让想杀阿逆·达的人不敢妄动。 阿锤来到王城后没有做停留,拜别骜王就出了王城向西南方向行去。 他选的第一个出使的国家是自由之城。 当出了王城,走了五只鸡的时间后,一只素手掀开车厢的帘子,戳了戳坐在车厢外面的阿锤,道:“现在不会有人发现了吧。” 阿锤撩开车厢的帘子,露出抱着小包裹的曦和云朵。 曦和云朵天还没亮就躲到车厢里,准备和他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阿锤道:“应该不会了。” 听着阿锤的答复,曦拉着云朵从车厢里出来,坐到到他旁边,道:“这是除了去乱雷岭第二次离开珂木城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真漂亮!” 曦闭着眼睛,颇为享受的呼吸着空气。她从生下来就从来没有离开过珂木城,珂木家的逆行者,向来将她保护的很好,没有让她受到丝毫伤害。虽然地位崇高,但是她却没有自由,她的自由只限于珂木城。 云朵打着手语问道:“咱们要去哪里?” “先去自由之城,然后再去狱门关,之后去太沧、太阳,在往北去马原、高荒……”阿锤说着他的初始计划。 使者节杖上的流苏随风飘荡,三个人坐在车厢外晃着脚,悠悠缓缓地向自由之城驶去。 夕时,逐尘拉着三人来到了牛尾山三百勇士的坟墓,天色已晚,三人决定在此过夜。 “晚上吃什么啊?”二女问道。 阿锤解下逐尘,从车辕上放下支撑车厢的两根短柱,取下弓箭,道:“我去打点东西,你们俩先生火。” 阿锤看着不远处的高大坟冢,一旁还有一个土坑,想来封八座已经迎回了自由之城的先烈,他对着高大的坟冢拜了拜,进了牛尾山的树林寻找食物。 过了片刻,他拎着一只兔子,嘀咕道:“这自由之城的兔子跑的真慢!还是太逆的兔子跑的快。” 那兔子被攥着耳朵,蹬着腿,翻着白眼抗议着他的话。 他伸手在它脑门上一弹,兔子浑身一颤,腿脚抽动了两下,去见了它祖辈。 他回到马车旁,只见一堆木柴冒着浓烟,一旁的曦撇着嘴,水灵灵的眼睛微红,噙着泪,显然是被烟熏的,而云朵还在锲而不舍的敲击着火石。 看着地上还带着绿叶子的树枝,阿锤很是无奈,只得再去捡一些干树枝。 祭司们向来养尊处优,野外生存对于他们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吃完后阿锤坐在火堆旁,刻着一个徽章。他的徽章还是锤三等级的,一直没有换。 自从他被选中神卫之后,他就想着要为自己刻一个神卫的专属徽章,于是他在锤三等级的徽章上做起了改动。 改动很简单,就是将那三个象征等级的竖线刮了下去,在锤子的周围刻上了神谕殿的藤蔓。 徽章的锤子图案正好与他的姓吻合,刻好徽章后,他将徽章别在胸口,道:“以后我就是锤子勇士!” 是夜,曦和云朵睡在车厢里,七尺的车厢对于两个娇小的女人来说一点也不拥挤。阿锤裹着披风,睡在车厢的篷顶上。 咚~咚~ “阿锤,我睡不着!” 对于第一次出远门的曦来说,她的兴奋劲还没有消退。 “那你上来吧,外面的星星很漂亮!” 片刻后,曦和云朵一左一右躺在阿锤的身边,看着漫天繁星,享受着初夏温柔的晚风。 不远处,太逆二百九十九位勇士的坟冢旁那个深坑中,一个黑影探出脑袋看着车盖上的三人,邪魅的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向西南方向飞速离去。 趴在马车旁的逐尘睁开眸子,抬起头向四周看了看,吧唧吧唧嘴又合上了双眼。 第50章 自由之城 初夏第二天,逐尘拉着使车从牛尾山出发,继续向着自由之城行进。 进入自由之城的境内,阿锤发现这里的建筑风格明显的与太逆不同,不似太逆的简单朴实,多了很多装饰,就连村落的建筑也是如此。 而且自由之城境内随处可见一种石碑,石碑上刻着象征着风神的风纹。 自由之城的领地是一块从伯旗半岛向着西南方向延伸出来的一块土地——自由角,它与伯旗半岛夹着的海域是泪水湾,在它北面是神牙湾。 这块土地非常肥沃,加上临着两个优良的海湾,因此自由之城主要靠着土地和海洋吃饭。 自由之城还是除了狱门关外,海上力量最强大的国家,但是由于第一缕风的传统,自由之城总是侵犯陆上最强的太逆,因此自由之城的海上力量从来没有显露出来。 自由之城的王城位于自由角的最西南端。这天,自由王城的城门口迎来了一个悠悠然然的驴车。 城门口的守卫,看到车上那根使者节杖,急忙向国主封八座禀报。 阿锤手持节杖,站在城门口没等多久,封八座边携带侍卫迎了出来。 这就是太逆使者在神域的地位,每有使者出使,必是国王亲迎,只因为他代表了太逆。 也许当使者走后,那王说上几句太逆粗鄙的话,但是一想到太逆拥有的强大武力,没有人敢蔑视太逆,蔑视太逆的使者。 封八座将阿锤迎到宫殿,一番寒暄客套后,封八座意识到,这是一个不一样的使者,以往的太逆使者皆是洪武有力,鼻孔朝上,八竿子怼不出一个屁来,每每出使只是宣扬一下太逆强大的武力。 而阿锤不同,他可以算的上太逆最有文化有修养的人,行有度,答有礼。 封八座微眯着眼睛,突然想到什么,道:“使者可愿在我自由之城多住一些日子,也好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阿锤笑道:“也好,我也正想领略下自由之城的风土人情。” 封八座大笑道:“好,我这就让人安排你的住处,今晚在殿中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阿锤跟着一个侍者来到封八座的住处,看着这远比太逆舒适的住处,他还有一点不习惯,将侍者打发走后,他将二女从车中接了出来。 相比云朵的镇静,曦要活泼的多,这瞅瞅那看看,最后趴在窗口看着自由之城的行人。 曦道:“这里的人也都是长头发,为什么外面没有几个女人呢?” 云朵用手语答道:“这里是重男轻女的,一般女人不允许抛头露面的。” 曦撇撇嘴道:“还是珂木城好,不过这里的床真软,阿锤,等你回去以后也给我做一张这样的床。” 阿锤答应,道:“今天晚上王要设宴款待我,你们俩就留在这里,我会给你们吃的回来的。” 曦道:“为什么不带我们俩去啊?” “笨,要是让别人看到你,别人不就知道是我把你带出来的嘛,你那些兄弟要是知道了就算我再抗揍也一定会打死我的。” 听到阿锤说她笨,曦咕哝道:“又说我笨,好嘛!不去就不去,想想这里的食物也不会好吃。” 王宫中,封八座送走阿锤后回到自己的寝殿,对着一个女子道:“这次太逆来的使者看起来还是能讲道理的,而且他还说自己是自然女神的神卫。今晚的宴会你带上子柒,找个适当的机会……” 夕时,阿锤手持节杖来到王宫。此时大殿中已经聚集了很多自由之城的王贵,他们见到阿锤,热情地将他迎进宫殿,皆是口含蜜糖,咱们赞美着他英武不凡,潇洒倜傥诸如此类的话。 阿锤摸摸鼻子很不喜欢这样的社交环境,在太逆,逆行者们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一直称呼他是小鸡仔,他也觉得逆行者们说的没错,他一直是逆行者中最弱小的。 到了自由之城后,阿锤发现自己居然比这里的男人高一点点,肌肉比他们鼓一点点,但是也有比他高的比他壮的,比如大殿门口的几个侍卫就长的和阿亚差不多。 所以阿锤听着听到别人的赞美,除了英俊潇洒这一句,其他的一点也不相信。 这些王贵们恭维过阿锤之后,都各自去享受这场宴会,他也终于脱身,走到摆着食物的长桌旁。 阿锤看看各式各样的精致的食物,早已心动想要尝尝。他捏着一块肉放到嘴里,嚼了几口,抿着嘴,太逆不浪费粮食的传统让他皱着把那块肉咽了下去,他又端起一杯紫色的汁液灌倒嘴里,想要冲一冲那块肉的味道,结果又险些吐出来。 阿锤小声的自语道:“这是什么啊?比醋还难喝!” 对这些精致的艺术品他实在是无法下咽,于是打量起盛着食物的餐具,金盘银碗,很是漂亮,就是陶器也比太逆的细腻,还有一些透明的杯子,他看了也很是喜爱。 啪~ 哎呀~ 随着盘子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阿锤身后响起,阿锤吓得一愣,听到声音赶紧回头,看到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跌倒在地。 他一手持着节杖一手拿着一只透明的杯子,看着小男孩,小男孩也看着他,周围的人也有意无意的用余光瞟着阿锤和小男孩。 小男孩明亮的大眼睛注视着阿锤,等着阿锤扶他,可是阿锤并没有扶他,而是将那只就要被塞到怀里的杯子放到桌子上,眼珠乱逛,口里打着口哨走到一边,不去理会小男孩。 人群中一个妇人走到男孩身边,将男孩扶起。男孩撇撇嘴,道:“他不理我。” 妇人道:“走,我带你去。” 男孩一瘸一拐的跟着妇人向阿锤走去,周围的人看着妇人和男孩纷纷讥笑起来。 “神使大人,刚才没有吓到你吧?” 妇人称其为神使,是因为从封八座口中得知阿锤不止是代表着太逆,还代表着自然女神,加之她的另一重身份自然知道自然女神的神卫代表着什么。 阿锤正背对着妇人,听到她的话又是一抖,缓缓地将一只透明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回过头来看着妇人和男孩,道:“没有。” “我是封八座的妻子,这是我的儿子封子柒。神使今晚吃的可还好?自由之城的食物可还对您的口味?”妇人道。 “你们自由之城的食物味道可真不怎么样。”阿锤实话实说。 “那我一会再让厨子给你做一点。”妇人道。 “那就谢谢王后了。”阿锤答道。 聊了一会儿,几乎都是王后在找话题,最后王后实在找不到什么可聊的,道:“听闻您是自然女神的神卫,因此有一事相求,还望您可以帮助我。” 阿锤也早就不知道聊什么好了,和别人媳妇聊天的感觉让他有一点别扭,听到王后有事求他,这才反过来王后找到他的目的。 “王后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先说说看。” 王后拉过男孩,道:“我和王一共生了七个孩子,可前六个孩子都夭折了,只有子柒他活了下来,我们只有这一个孩子,可子柒他从小脚上就张着烂疮,走路一瘸一拐的,我想向你求一点神水,治子柒的疮病。” 说着,子柒脱下鞋子揭开缠在脚上的药布,露出长疮的右脚,只见他脚部有一处皮肉已然溃烂。 揭开药布的时候男孩只是稍稍一皱眉,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想来被这疮病折磨多年已经习惯了,这也看出男孩的坚强。 阿锤看着男孩默默都缠好药布穿上鞋子,心生怜悯,道:“好吧,明天我将神水带来。” 王后听到阿锤的答复很是高兴,带着封子柒对着阿锤千恩万谢。 宴会上王贵们饮酒弄乐,还有艺奴起舞,很是热闹。 这场宴会直到将近夜央才结束,阿锤揣着一个透明的杯子,拎着一烤鸡回到住处,宴会上的所有食物也就这就烤鸡略微的符合阿锤的口味。 第51章 狂怒 阿锤打着哈欠将两只鸡翅膀掰下来递给揉着惺忪睡眼的曦和云朵,道:“真和你说的一样,这的食物太难吃了。” 曦接过鸡翅膀,道:“等了你这么久都不怎么饿了。” 云朵吃着鸡翅膀,感慨万千,心道,终于吃到正常点的食物了。 阿锤道:“刚才我答应王后给她一些神水。” “明天早上到车上采就是,快睡觉吧,困死了。”曦道。 二女简单地吃了几口上床睡觉,阿锤将披风铺在地上,躺在上面想着今天在自由之城的见闻。 不一样的生活习惯让他感觉疲惫,但是这里新异的风土人情又让他感觉新鲜,想着想着他睡着了,他梦见有一群黑影想要从他身边夺走曦。 初夏第三天鸡鸣,阿锤大吼着从梦中惊醒,曦也被他吓醒,阿锤摸着曦的头,将她哄睡后出了住处开始晨练。 在逆行者军营中训练了十年,阿锤养成了良好的作息规律,即使离了太逆他依旧每天鸡鸣而起。 昨晚的睡得太晚,加上那个噩梦让他脑袋昏昏沉沉。 自由之城的王城要比珂木城大上一点,当阿锤绕着王城跑了一圈后,脑袋清醒了很多。阿锤从城外找了一块大石头搬回了住处,练起了气力。 曦时,曦和云朵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正在练着气力的阿锤,曦道:“你梦见什么了啊?把你吓成那样。” 阿锤撂下石头,道:“没什么,去采集露水吧,我一会给王后送去。” 曦拿着小玉碗,围着车上的藤蔓采集着露水。,道:“阿锤,一会可不可带着我和云朵一起去啊,待在这里哪也不能去很闷的。” 阿锤撂下石头,犹豫了一会,道:“好吧,那就带着你们俩一起,不过你可不许多说话。” “好耶!”曦兴奋的道。 “哎!小心神水,都撒出来了!” 车子上的露水不多,不等露竭就已经全都收集完了。 阿锤持着节杖,带着二女前去王宫。曦和云朵走在阿锤后面,像是一位显贵带着两个侍女。 待到大殿,只见封八座衣衫不整,显然是没有早起的习惯,听闻阿锤前来拜谒,来不及整理仪容就迎了出来。 阿锤从曦的手中接过神水,道:“昨晚王后讨要神水,今日特意送来。” 封八座眼睛一亮,谢过阿锤后唤过左右侍卫,叫他们前去请王后和封子柒。 封八座道:“这两位是?” 阿锤道:“哦,这是我随行的祭司。” 封八座露出坏笑,道:“那使者这一路定时不会寂寞了。” 二人闲聊没几句,王后就带着封子柒来到大殿中。 阿锤道:“王后,请我的祭司看看他的脚吧。” 封子柒又将脚上的烂疮展露出来。曦低头看着他的烂疮,只听封子柒道:“姐姐你真好看。” 曦听着封子柒的话,嫣然一笑,摸了摸他的头道:“很快你就可以正常走路了,不过你得先忍一下,一会治疗的时候会很痛的。” 封子柒看着曦巧笑嫣然的模样,道:“有姐姐在,我不怕。” 曦转过身道:“要想治疗他脚上的疮必须先把周围的烂肉割掉,阿锤,你来。” 阿锤抽出腰间的太逆刀,心道:“老勇的这把刀只杀过自由之城的人,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用来救一个自由之城的人。” 阿锤把着封子柒的脚,小心地割着烂肉。 封子柒紧皱着眉,忍着疼痛一声不发。曦看到他的坚强的样子,摸摸他的头,握住了他的小手。 封子柒被曦握住小手,心砰砰乱跳,暗道:“好温暖,好软。” 阿锤将烂肉割净,将神水涂在疮口处,道:“不要穿鞋子,透风好的会快一些,待到晚上新肉就会长出来。” 这神水没有加曦的血液,因此效果差一些,不然只需片刻封子柒的脚就会痊愈。 封子柒听到阿锤的话,惊呼:“真的!” 曦揉了揉他的头道:“真的,以后你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封子柒道:“谢谢姐姐,谢谢叔叔。” 阿锤摸摸鼻子,看着笑个不停地曦,心道,居然叫我叔叔,叫曦姐姐,我有那么老吗? 封八座和王后又是感谢一番,道:“以前太逆和自由之城不和,直到近些年才休战。子柒脚上长了这么一个疮,我一直想去珂木城求一点神水,但是怕拒绝,还好神使大人你来了。” “以后我的王位定是要传给子柒,现在你们治了他的病,我定会要他永记自然女神的恩德,与太逆永世交好。” 封八座说完居然还写了誓约盖上王印,道:“誓约为证,这几日我便派人送去给骜王。” 阿锤自然乐得看到这样的局面,也非常赞成封八座的做法。 “王,不好了!不好了!太逆的逆行者大军进到咱们的境内了。”一个士兵神情慌张地跑到大殿。 阿锤和封八座正在聊着,听到这个消息皆是一惊,互相对视了一眼。 阿锤心一阵突突,不知逆行者们要干什么,要是真的攻打自由之城,封八座会不会砍了他祭旗。 封八座道:“派人前去交涉了吗?” 那士兵答道:“派了,不过咱们的人还没等接近他们,他们就把咱们的马射杀了,咱们的人就再也没敢上前。” “都已经签订休战条约了,怎么还会来犯,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吧?”封八座立改之前的温和,目光微寒,看向阿锤说道。 “我想这其中也应该有什么误会,我去和他们谈谈。”阿锤道。 封八座立即召集士兵,拥着阿锤三人出了王城,前去与逆行者的大军对质。 却说逆行者这边之所以发兵自由之城,皆因前日之事。 当阿锤和曦还有云朵出离王城不久,神卫中的神耳、神眼就发现曦不见了,他们将此事禀报给珂木老大。 珂木老大听到这件事后,疯了一般,狂吼着召集珂木城的逆行者,在太逆境内寻找曦的踪迹。 珂木城的逆行者们先是去了伯旗山脉和乱雷岭搜寻了一天,未见曦的踪影。 珂木老大回城后将此时告知了其他五城,其他五城听闻大祭司不见了也是发动逆行者寻找曦。 直到有人发现牛尾山阿锤三人宿营的痕迹,逆行者们才判断曦应该和阿锤去了自由之城,于是珂木老大召集太逆全部的逆行者前往自由之城。 逆行者们进到自由之城的境内没有随意破坏村庄践踏田地,没有伤害自由之城的一人一畜,直奔王城而来。 逆行者万杆长矛一指,自由之城便溃不成军,无一人敢战。 就算有人穿盔带甲准备送死,那他的同伴们也制住他,骂上一声蠢瓜,随后拖着他仓惶逃窜。 日中之时,逆行者聚集到王城之外。 珂木老大道:“叫阵!” 珂木·烟道:“阿呆,过来叫阵。” 阿呆走出队列站在大军前面,挠挠大秃脑袋,回过头,瓮声瓮气地道:“咋叫啊!” 珂木·烟看着他,阴寒着脸,道:“你就喊‘阿锤出来,我们来接你回家。’先把阿锤那个小鸡仔骗出来打死!嗯,打死!” 阿呆转回头,对着王城的方向喊道:“阿锤出来,我们来接你回家。先把阿锤那个小鸡仔骗出来打死!嗯,打死!” 珂木老大听到他的喊话将牙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珂木·烟也很无奈,叫过珂木·阳让他把叫阵的话写下来给阿呆。 很快珂木·阳就把一个木板塞到阿呆手里。阿呆看着木板,挠着脑袋,蛮横地道:“我不认字啊!” “阿呆,阳念一句,你念一句。”珂木·烟道,一双眼睛快喷出火来。 “阿锤出来,我们来接你回家!” 闷雷般的声音传到城中。 第52章 手环 阿锤带着曦和云朵同着封八座一起向城外走去,突然听到阿呆闷雷般的声音。 他先是一惊,随后暗赞阿呆够义气,居然还把逆行者们的真正意图喊了出来。 他将头转向曦,向她求助。曦拉住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小声道:“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封八座听到阿呆的叫阵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心道:“还好不是冲着自由之城来的,不过这小子犯了什么事居然让逆行者们大动干戈?哎,不对!会不会是逆行者们想用这个办法把他骗回去然后再来攻打自由之城?不行,我不能让这小子走,得留下来当人质。” 一众人出了城门,看着城前连绵一片的逆行者不由地打着颤。 阿呆看到阿锤出来就不再喊了,转头看向珂木老大,道:“呐!人给你喊出来了!” 珂木老大看着阿锤,双目喷火,摘下自己的头盔道:“老二。” 珂木·烟高喝:“珂木家子弟,卸盔卸下,长矛去头!” 珂木家的逆行者纷纷照做。 “冲!”珂木老大高举着矛杆喝令道。 他紧握矛杆冲在最前面,在他的身后紧跟着珂木家的逆行者。 自由之城的将士们站在城墙上,挽着弓箭,道:“王,要攻击吗?” 封八座看着冲过来的逆行者,道:“先别攻击!” “珂木家的逆行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们好好谈谈!” 珂木老大并不理会封八座,仍然率领着逆行者们冲锋,已经来到不足二百丈的距离。 阿锤躲在曦的身后,战战兢兢地道:“他们一定是因为我把你带出来才来的,他们为什么不让你离开珂木城啊?这可怎么办!他们一定会打死我的!” 曦道:“要不咱们赶紧跑吧!” 阿锤道:“跑?咱们能跑哪去?不管跑到哪里,以逆行者的性子都会追到哪里!一会他们揍我的时候,你拦着点,只要打不死就行!” “嗯。”曦看着已经来到近前的逆行者呆呆地回了一句。 珂木老大冲到近前,用矛杆指着阿锤,嘶吼道:“干他!” 阿锤扯着曦祭司袍子的手突然松开,围着王城便跑。珂木家的逆行者们看见他逃跑,四散开向他围去。 珂木·阳冲到曦的身旁,扛着曦就往逆行者大军的方向跑。 曦呼喊道:“你们不要打阿锤!是我逼着他带我出来的!” 阿锤看到珂木·阳扛着曦向大军的方向跑,也改变了方向,向着珂木·阳跑去。 “打死那个小鸡仔!” “猪日的蠢货!” “……” 阿锤身后的逆行者也跟着改变方向,口中喝骂,追赶着他。 封八座带着自由之城的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阿锤被逆行者们追赶,心道,苦肉计?这也太逼真了! 封八座看着一个逆行者扑倒阿锤,随后一众逆行者围了上去,轮着矛杆虎虎生威的向阿锤身上招呼着,口中不停地喝骂。 珂木·阳肩头上的曦看到阿锤被逆行者群殴,哭号着拍打他的头,让他把自己放下来,但是珂木·阳不为所动。她一口咬在珂木·阳的手臂上,珂木·阳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向逆行者的大军跑去,直到回到逆行者的大军中才将她放下。 曦看着珂木老大他们还在打阿锤,想要去拦,珂木·阳拦着她不让过去。 曦满脸泪水,一巴掌扇在珂木·阳的脸上,吼道:“别拦着我!我是大祭司!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大祭司?” 面对曦的质问,珂木·阳沉默不语,不再拦着她,其他的逆行者看到她发火也皆是沉默不语。 曦吼完,向着阿锤跑去,喊道:“别打他了!我和你们回去!别打了!” 曦拉着一位正在抡着矛杆的逆行者,那逆行者随手一推,孱弱的曦一下倒在地上,手正按在地面的尖锐的碎石上,顿时白嫩的手掌血肉模糊鲜血直流。 正在使劲打着阿锤的逆行者们听到曦的惊呼都停了下来,看着曦抱着满是鲜血的手掌。 珂木·烟瞳孔猛地一缩,嘴角不自然地抽动,扭着脖子,薅着刚才将曦推到的那位逆行者的衣襟将他拖到一旁。 那逆行者泪流满面,低垂着头跪在地上,口中喃喃:“我该死!我该死!” 珂木·烟抡着矛杆,狠狠地打在那位逆行者的头上。 只听嘎巴一声脆响,结实的矛杆应声而断,那逆行者脑袋晃了几下,鼻血流了下来,目光涣散,栽倒在地。 曦哭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我和你们回去!我再也不出珂木城了,我再也不出珂木城了!别打了……” 曦抱着膝头抽泣着,手上的鲜血染在雪白的祭司袍子上,宛如一朵朵血色的花朵。 珂木老大走到曦的身旁,拉着她的胳膊,柔声道:“别哭,不打,走吧。” 曦站起身来,抹着泪水,道:“我要看看他。” 珂木老大应允。 曦跑到阿锤身边,伏在已经晕厥过去被打成一摊肉泥的阿锤身上,哭道:“阿锤,你不会有事的!” 曦将手上血液滴到阿锤口中,将手上一个雪白的木质手环摘了下来套到他的手腕上,那雪白手环竟自动改变大小,紧贴在阿锤的手腕上。 “走吧。”珂木老大催促道。 曦不舍地站起身来,小声道:“阿锤你一定会没事的。” 太逆的逆行者大军将曦拥在最中间,带着刚才那个被珂木·烟打到在地的珂木家的逆行者返回太逆。 自由之城的王城前,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封八座和自由之城的士兵。 云朵也哭着来到阿锤身旁,她探了探阿锤的鼻息,发现阿锤还活着这才安下心来。 云朵在封八座的帮助下,将阿锤抬到了使车之中,让阿锤凭着神力慢慢恢复。 封八座看着逆行者大军离去,心想着逆行者进入自由之城境内之后所向披靡,竟然无一人敢阻拦,遂将誓约连夜送到王城给骜王,打算与太逆永世交好。 而马车之中,曦套在阿锤手上的雪白手环散着神光,车子上的叶子也飒然作响散着神力修复阿锤的身体。 物静,珂木老大带着曦回到珂木城将她送回了神谕殿。 曦眼睛红肿,低垂着头向神谕殿的二层走去,心里还在担心阿锤的安危。 曦走到二层,看着二层中间站着的一个身影一惊。那身影听到曦的惊呼声转过身来。 曦叫道:“爹?你怎么在这里。” 珂木道:“别叫我爹,自从你生下来就是神谕殿的大祭司,你的身份高贵,叫我爹是在折辱你。” “我今天是来和你说为什么我们不允许你离开珂木城的原因。” 曦道:“对呀,为什么不允许离开珂木城,我掌控着自然女神的力量,我可以保护我自己,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 “你知道你为什么受伤之后需要好长时间才会痊愈吗?” “你知道为什么你会诞生在珂木家的嫡系血脉中吗?” “你知道前几任大祭司是怎么死的吗?” 珂木一连串的问题让曦有点懵,这些问题她都不知道答案,但随后珂木就将这些问题的答案告诉了她。 曦听着珂木的讲述,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错愕,口中喃喃自语:“我就是自然女神?这怎么可能?” 珂木道:“我们不让您离开珂木城只是为了保护您!” 珂木对曦讲述完,连对她的称呼都变了,从你变成了您。 曦低着头道:“我明白了。” 珂木继续道:“这次你偷偷离开珂木城,我们也发现了一些问题。这次王城的军队没有随行,看来王城出现了很大的问题,王城的神谕殿也发生了很大的问题。因此珂木家接下来为您做的事情希望您可以谅解。” 这一夜,太逆所有神谕殿都发生了祭司暴毙或是失踪的事情,上至王城下至太和村,凡是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情的祭司都被杀死。 与此同时,在自由之城的王城前,曦留下的血迹旁出现了十几道黑影,其中一个伸手抓起沾着曦血液的土塞到嘴里,道:“没错,可是我们来晚了!该死的逆行者!” 第53章 态度的变化 初夏第十七天,日中。 阿锤吧唧吧唧嘴儿,将口中的麦粥咽进腹中,随后睁开眼睛。 云朵跪坐在阿锤的身旁,口中含着一口麦粥,看到阿锤醒来,一下子将口中的麦粥喷了出来,两颊微红,咳嗽不止。 阿锤舔舔嘴唇,脸也红了,撑起身子,轻拍云朵的背。 好一会儿,云朵缓过来,用手语道:“你终于醒了。” 阿锤也用手语道:“我躺了多久?” “十四天。”云朵回道。 阿锤一手捡着车子中的麦粒,一手打着手势道:“谢谢。” 云朵摸了摸阿锤的头,也跟着他捡起了车里麦粒。 二人将车收拾干净,云朵搀着阿锤出了车厢。 车子附近有一个孩子正嘿嘿哈哈的挥着一把华美的剑,看到阿锤出来后,将剑插入腰间迎了上来。 封子柒道:“叔叔。你醒了!” 阿锤点点头,道:“你怎么在这里啊?” 封子柒道:我很担心你嘛,所以在这里候着。现在叔叔醒了,我去告诉父王去。” 封子柒说着,高兴地向王宫方向跑去。 阿锤一手扶着车辕,另一手道:“去把我的节杖取来,咱们也去王宫。” 在云朵取节杖的时候,阿锤看向四周,发现车子没有停在之前封八座为他安排的宅子里,而是停在两处宅子中的小巷中。 云朵取来节杖,搀扶着阿锤向王宫走去。 他拄着节杖,在云朵的搀扶下走的很费力。这次他挨打比以前的每一次都严重,以前珂木家的兄弟打他的时候都会留手,让皮疼肉不疼或是肉疼骨不疼。 结果这次珂木家的逆行者打他是毫不留手,真是照死里打,打的他皮开肉绽,骨断筋折。 他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成为自然女神的神卫后获得了超强的恢复能力和那只雪白手环的作用,不然只依靠他的恢复能力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不可能恢复行动的。 走到王宫的门口时,阿锤已经完全依靠在云朵的身上,气喘嘘嘘,他刚出巷子没多久便走不动了,只能靠着云朵行走。 宫门口的侍卫看着阿锤和云朵,耷拉着的眼皮微微上抬,将二人放了进去。 进了皇宫,封八座高居王座,爽朗大笑,道:“使者今日终于醒了,劫后余生,恭喜恭喜。” “座王客气了,都是自然女神的福泽。”阿锤搭在云朵身上回道。 封八座又与阿锤客套一番,最后道:“使者既然已经痊愈,那何时启程去出使他国啊?” 阿锤听了封八座的问话,沉默了好一会儿,道:“身体初愈,还需叨扰三日,三日后我便离开自由之城,出使他国。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多谢座王的照顾。” 封八座又是爽朗大笑,道:“不麻烦,不麻烦!那三日后就让子柒送送二位。” “来呀,快送使者回去休息。”封八座唤来侍卫,下了逐客令。 那侍卫并没有上前搀扶阿锤,而是弓着身子,一手指向大殿门口,道:“使者大人,请。” 阿锤拱手拜别封八座,出了大殿,长叹一口气。 云朵架着他出了王宫,回到小巷的马车时已到除秽。 马车旁有几个孩子正掰着车子上阿锤挂的武器,但车子上的藤蔓紧紧的缠着武器,孩子们怎么取不下来,看到阿锤和云朵回来都急忙跑来。 云朵扶着阿锤躺下,将他的披风叠得整整齐齐塞到他的头下,用手语道:“好好休息,你现在还跟虚弱。我去找点吃的去。” 不等阿锤说话,云朵就撂下车帘子出去了。 阿锤看着猩红的车帘子,想着曦,想着封八座对他的态度的转变。 曦现在怎么样了?封八座为什么对我的态度为何与之前截然不同? 这是阿锤心中的两个问题。 自从曦回到珂木城后整天都很沉郁,每天夕时都坐在神谕殿的二层呆呆的看着西天的夕阳。 而封八座自从那天帮助云朵将阿锤抬到车中后就收回了宅子,打算与阿锤划清界限,若是阿锤早醒来,他早就下逐客令了。 在封八座看来,阿锤就是太逆的弃民,看珂木城的逆行者往死里打阿锤的样子,他就觉得阿锤在太逆的地位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高,反而可能很低。 他畏惧太逆武力并一心与之交好,于是便与阿锤划清界限,表示自己心意。 如果不是他不确定逆行者是想让阿锤是死是活,那么估计他早就动手除掉阿锤了。 事实上,太逆对阿锤的决定,主要是珂木家对他的决定,而珂木家在太逆宣称,叫他永远别回太逆,不然就打死他! 还好此时这消息没有传到封八座耳中,不然阿锤的处境会更糟。 阿锤躺在车里思考封八座对他态度的改变,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缘故,他抬起胳膊看那雪白的手环,轻吻一下,道:“曦,我还好。” 珂木城神谕殿中正翻看着珂木家的逆行者从各个神谕殿中收缴上来的祭师记录簿,突然泪流满面,口中喃喃道:“阿锤。” 夕时,阿锤躺在车子中突然听见有人敲车窗并叫道:“叔叔,你在吗?” 阿锤起身拉开车窗,看到车子外面站着封子柒,道:“子柒啊,进来吧。” 封子柒将手里一只烤鸡递到窗子里,道:“叔叔,我爹不让我来了,我是偷偷来的。知道你们没吃的,所以我偷偷带了一只烤鸡给你。” 阿锤接过烤鸡,苦涩道:“子柒,谢谢你。” 他没想到,封八座与他划清界限后居然连食物都不再给他。 封子柒道:“那叔叔我先走了。今天还好那个聋女人不在,不然她又会把食物扔掉了。” 阿锤听着他提到云朵,忽然想到云朵已经出去好久都没回来了,便问道:“你知道云朵去哪里了吗?” “云朵?那个聋女人吗?”封子柒问道。 “嗯,她是我姐姐。”阿锤答道。 封子柒惊愕道:“啊!我还以为她是你的聋奴呢!原来她是你的姐姐啊!她就那里。” 封子柒指着一个方向道:“奇怪,她每天都是在这个巷子口的,怎么今天去那里了呢?” 阿锤没听明白,道:“子柒,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封子柒犹豫了一下,咕哝道:“让别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告诉我父王的话,父王会罚我的。” 阿锤爬出车子,抓过节杖撑着身子,道:“那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自己去找她。” 封子柒道:“那好吧。” 封子柒带着阿锤出了巷子口,指着一处人堆,道:“她就在那里。叔叔,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封子柒说完,看看了四周没有人注意到他与阿锤在一起,快速地跑开。 阿锤回头看了一眼车子和趴在车子旁边的逐尘,发现从车子处正好看不到那处人堆,心中更是好奇云朵在做什么,拄着节杖向人堆走去。 靠近人群,听着人群中时不时发出喝彩声,他向里看去,鼻子不由得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人群中间是一处空地,空地中间摆着一只粗陶碗,云朵站在空地中在一群火热的眼神注视下翩翩起舞。 那些眼神火热的看客,看着云朵曼妙的身姿舔着嘴唇,捏着下巴,时不时的叫上一声好,然后投一两枚钱币扔到粗陶碗里。 阿锤突然明白了这些日子封八座断了他们食物后云朵是如何度日的,她是靠买艺换钱来买食物的。 他看着空地上已经溢满钱币的碗,不明白云朵为什么还要出来卖艺,那一碗的钱币就足够他们俩一个月的花销了。 他并不知道,云朵卖艺的第一天就赚到这么多钱,但是当她去买食物的时候,自由之城的人刁难她,将食物以十倍的价钱卖给她。 这些天来,云朵虽然赚了不少钱但也只能买一些麦子熬粥度日,每天还得省吃俭用,一大半麦粥都喂进了阿锤的肚子,自己每天只吃很少。 阿锤看着空地中起舞的云朵,没有出言阻止,而是转过身向马车走去,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两行泪便从他的脸上划过。 正在起舞的云朵突然看到人群外随风飘动的流苏愣住了,停了下来。 一群看客见到云朵停了下来,纷纷出言埋怨。 人群中一个春心眉,桃花眼,唇肥大口,嘴角下垂,身高七尺二三的肥胖男子挤到人群的最前面。 男子看着云朵,下垂的嘴角上扬,笑道:“哈哈美人,跟我回家吧,以后就不用在街头卖艺了,在我胯下做一个乖巧的奴隶,保你吃饱穿暖。” 其他看客听到男子的话也都出言起哄。 “嘿!快把他带回家去吧!” “回头让哥几个也乐乐!” “这么好看还多才多艺的聋奴可不多见!你赚到了!” 男子回头拱手称谢,淫笑着走向云朵。 云朵听不见男子的污言秽语,也听不见众人的起哄,仍抬头看着那随风飘荡的流苏渐渐远去。 啊~ 云朵惊呼,看着那男子肥腻的手抓着自己的手臂,顺势就要搂住自己。 云朵抬头看向那远去的流苏,只见得那流苏突然顿住迅速地返了回来。 第54章 姐,我饿了 残阳似血,云朵在那男子怀里挣扎,目光仍盯着那流苏。 那系着六色流苏的节杖分开人群,一个七尺五的病恹恹的逆行者挤到人群前,那逆行者将手中节杖用力的向地上一顿,寒声喝道:“放开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阿锤身上,打量这个微微喘着气的逆行者。 那男子扭过头看向阿锤,很是不爽,道:“谁打扰老子好事?” 云朵趁机挣脱男子的怀抱,向阿锤跑来,站在阿锤身后扯着阿锤的袖子,示意阿锤赶紧离开。 阿锤一把攥住云朵颤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随后看向那个非礼云朵的男子,道:“道歉!” 那男子打量着阿锤,撇着嘴角极不情愿的对着他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您的聋奴,是我错了。” “给她道歉。”阿锤拉过云朵。 那男子气极而笑,“给她道歉?呵呵,别开玩笑了,居然叫我向一个聋奴道歉?看在你是逆行者的份上我才向你道歉的,别给脸不要脸。” 男子不再和阿锤客气,但也不想阿锤发生什么冲突,骂骂咧咧的转身想要离去。 阿锤盯着他的后脑勺,缓缓弯下身子捡起一块石子向那男子的后脑丢去。 啪~ 那男子捂着脑袋上的一处红印,回过头看了阿锤一眼,继续走着。他知道那日阿锤在王城前挨打的事情,也知道封八座对阿锤的态度,但是他还是畏惧逆行者威名,并不想与阿锤发生冲突。 他继续向人群外走去,听到身后又传来阿锤的声音“道歉!”,随后一个石子正打在他揉着脑袋的手的骨节上。 男子嘶的一声缩回了手,转过身瞪着眼睛吼道:“你有完没完?在神域谁会在意一个聋奴?你别仗着逆行者的身份得寸进尺。” 阿锤依旧目光微寒盯着他,道:“道歉!” “呵呵,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呢?太逆已将抛弃了你了,你算什么逆行者!”男子看着阿锤胸口的徽章,又道:“我要是你就夹着尾巴离开这里,现在,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一旁围观的人纷纷起哄,叫嚷着让男子去教训阿锤。 “道歉!” 男子撸起袖子,笑道:“还嘴硬!今天就让风神的拳头和你道歉吧!” 男子叫嚷着向阿锤冲了过去。 云朵看着那男子冲了过来,刚想伸手去拦,就见阿锤翻过持着节杖的手抓起节杖朝着那个向他们俩冲过来的男子的胸口上一点。 嘭~ 在一群看客惊愕的目光中,那男子飞出两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招正是阿勇·尘交给阿锤的第一招,朴实无华,连名字都没有却很好用。 阿锤晃了晃身子,紧忙用节杖撑住身体,云朵也忙扶住阿锤。 阿锤咳了两声,冲着躺在地上的男子道:“道歉!” 两位看客急忙扶起那男子,那男子坐在地上一阵剧烈的咳嗽,半晌才长舒一口气,看着阿锤尖叫道:“都看着干嘛!一起上打死他!” 看客们又将目光聚到阿锤身上犹豫着要不要动手。那男子看到看客们的犹豫,又道:“他现在就是太逆的弃民,有什么好怕的!忘了自由之城与太逆的仇恨了吗?打死他!为先祖报仇!” 那男子在同伴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稳住身子,道:“他就是一个铁级的武士,一起上打他!” 看客们瞄着阿锤胸口的锤子徽章,一个个也都撸起袖子,在那个男子喝号下向阿锤冲去。 很快阿锤就倒下了,他紧紧的抱着云朵,将云朵护在身下。 众人并没有真的向男子所说的那样将阿锤打死,他们只是将阿锤打了一顿出了心中的那口气。 众人离去后,云朵推开阿锤的身体,满脸泪水的搂着阿锤的头哭了起来。哭了一会,云朵费力的搀着阿锤将他扶到马车里。 云朵看到车子里封子柒送的那只烤鸡,拿了起来就出了车子。 阿锤看到她拿起烤鸡就知道她又要扔掉,急着喊道:“别扔!” 可是云朵听不到的他的声音,将鸡扔到巷子的角落里。阿锤从车子窗子看向巷子那个角落,堆了好几只鸡。 云朵回到车厢,拿着一块湿布帮阿锤擦着身上的血迹。 阿锤用手语道:“扔到干嘛?” 云朵比划道:“他们都不是好人,不要吃他们的食物。” 阿锤道:“我觉得封子柒挺好的啊。” 云朵气道:“他爹是大坏蛋,他是小坏蛋,都不是好人!” 阿锤看到她生气,道:“好好好,那就不吃他们的食物。” 云朵擦净阿锤身上的血迹,道:“你还没有痊愈,干嘛逞强出风头?” 云朵比划着,又哭了起来。 阿锤擦着云朵的泪水,道:“我是逆行者!我是男人,我得保护你,更何况你是我姐啊!” 云朵还是在哭,阿锤道:“别哭了,下次打不过就跑,我不逞强了还不成吗。” “姐,我饿了。”阿锤看着云朵还在哭,只好说自己饿了。 云朵擦擦泪,道:“我去给你煮麦粥去。” 阿锤看着云朵下了车,从车子的后箱中取出一口大锅和一碗麦粒在车子旁忙活起来。 阿锤想着之前和那个非礼云朵的那个男子对峙时握着云朵的手,云朵软绵的手心里起了好几个泡,有几个已经磨破了,心中不由的一酸。 他看着车子旁还不太熟练的架着锅的云朵,心道:“云朵,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呵呵封八座,人心啊!” 就在云朵忙着煮麦粥的时候,封子柒来到了风神神谕殿。 风神的神谕殿比自然女神的神谕殿要高大,三层的青色石头建筑上挂满了风铃,风一吹过便放出悦耳的响声。 封子柒跑到神谕殿的三层,对着一个身着淡青色祭司袍子的女子叫道:“娘,我回来!” 这女子正是王后,当她穿上华美罗裙时,她就是封八座的妻子,当她脱下罗裙换上淡青色祭司长袍时,她就是风神神谕殿的大祭司。 王后将封子柒搂到怀里道:“将吃的送去了吗?” “送去了,今天那个聋女人不在,那个叔叔应该可以吃到了。”封子柒依偎在王后怀里道。 “嗯,柒儿做的好。也不到你爹是怎么想的,非要和他划清界限。希望他可以念着咱们的小恩小惠不记恨咱们。” “娘,我什么时候可以成为祭司呀?”封子柒用头蹭着王后的下巴道。 王后摸着封子柒的手望着他已经痊愈的脚,道:“快了,这回你的脚好了,神谕殿里那些老家伙就不会再拿你的残疾说事了。” “当年去求日神神谕殿的大祭司,他不治疗你的疮病就算,还嘲笑我。本来想着咱们自由之城与太逆的关系不会得到神水,没想到咱们这回这么容易就得到了。” 封子柒仰着头道:“娘,那个姐姐好漂亮。” 王后捏着封子柒的鼻子,道:“小孩子懂什么,那个小姑娘可是……” 云朵终于熬好了粥,端着粗陶碗坐在阿锤的身边用小木勺一勺一勺喂着阿锤。 云朵喂完阿锤后拿着他的披风爬上了车盖上,打算睡在外面,让阿锤睡在车内,好生修养。 阿锤叫着让云朵睡在车里,可是云朵听不见,阿锤只好使劲儿的敲着车盖。 云朵撩开车帘探头进来,看着阿锤。 阿锤道:“你进来睡吧。” 云朵红了脸,又爬到车盖上。阿锤敲了好几次,云朵才抱着他的披风进到车子里,躺在阿锤身边。 阿锤看着云朵躺在他的身边后,将节杖放在中间,自己也老老实实的躺好用手语道了一句晚安,然后闭上了双眼。 云朵见他闭上眼睛也跟着闭上眼睛,两颊的红晕渐渐褪去,进入梦乡。 是夜,物静,一艘小船靠在泪水湾,船上下来两个人,向着太逆王城的方向狂奔。 第55章 使者珂木·阳 初夏第十八天,鸡鸣。 阿锤到了鸡鸣准时醒来,觉得有什么压在自己胸口。 他低头一看,发现云朵压在他的胸口搂着他,呼吸匀称,睡得香甜。阿锤转了转眼珠,又闭上了眼睛。 曦时,云朵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阿锤胸口,脸又红了起来,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打开装衣物的小箱子拿出一只玉碗,出了车子。 阿锤这才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看着。 不到露竭,云朵掀开车帘,将玉碗递给阿锤,示意阿锤把里面的神水喝掉。阿锤看着这碗神水,脸上露出得意笑容。 露竭,太逆王城,两个风尘仆仆使者打扮的人来到神谕殿前的广场发表着演讲。 “我们是米港的使者,六年前幽溟侵略我们的家园,我们作为神域的子民自然不会屈服,一直与之作战,从不退缩,然而现在幽溟的恶魔已经兵临城下。” “素闻太逆是神域最强大的国家,所以米港的王特派我们前来太逆求救,希望太逆可以出兵帮助我们打退幽溟,让他们滚回西荒去。” 两个米港来客轮流重复着,宣讲着他们来到太逆的意图。 神谕殿前,越来越的逆行者围观着两个米港的使者,看着他们激动地演讲。 人群中走出一位逆行者,对着米港的使者道:“骜王请你们到王殿去。” 二人听了逆行者的话,跟着他向王殿走去。 到了王殿,二人看着高居王座的阿逆·骜躬身下拜,随后说了来意。 骜王听了使者的话后对着亲卫道:“先带使者下去休息。下召集令,召集五大城的城主前来商讨此事。” 亲卫领命带着使者下去。 骜王看着坐在大殿一侧的珂木,道:“珂木老弟,你说这件事怎么办好呢?” 珂木道:“我觉得应该援助米港。” 骜王道:“咱们太逆在陆地上战无不胜,可那米港却是水上之国,咱们怎么援助啊?” 珂木道:“还是等五大城的城主前来商讨吧。” 日中之时,五大城主齐聚王殿。 骜王道:“对于米港的战事,大家怎么看。” 灭日城主道:“援助米港,将幽溟的崽子打回西荒去。” 洗矛城主道:“嗯,咱们确实应该援助米港,自从幽溟占领太荒太漠后越来越猖狂,我们应该给他点颜色看看,让幽溟不敢再犯神域的土地。” 坚盾城主道:“可是咱们没有海军啊!” 炙狼城主道:“我看咱们就没有必要援助米港,咱们在神域的东疆,米港在神域的西疆,中间隔着神域海,这太远了!” 珂木老大道:“谈判。” 几个首领纷纷将目光聚到珂木老大脸,道:“什么意思?” 一旁的珂木解释道:“他的意思是派使者去和幽溟的王谈判,让幽溟撤军。” 坚盾城主道:“这个主意好,派使者去和幽溟谈判,让幽溟知道咱们太逆的强大,他们自然就会撤军,咱们也算帮助了米港。” 骜王道:“好,那就派使者,你们觉得怎么样?” 几位城主纷纷同意这个主意。 骜王道:“那派那个城使者去?” 珂木道:“就派珂木城的使者去吧,自然女神的后裔去谈判应该会更有威慑力。” 几位首领定下计策,纷纷离开王城。 珂木老大也回到珂木城挑选新的使者,最后定下了珂木·阳接替阿锤成为珂木城这一任的使者。 除秽之时,珂木·阳来到神谕殿向曦求要木藤做使者节杖。 曦听闻珂木·阳将要出使幽溟,道:“弟,姐姐求你一件事。” 珂木·阳听到曦对他和自己称呼,叫他弟而不是阳,称自己姐姐而不是大祭司,心中也猜到曦要求他的事情,但是看曦恳求的表情不忍拒绝,于是道:“姐,你说吧。” 曦道:“你能不能去自由之城去看看阿锤。” 珂木·阳为难道:“姐,爹和大哥说叫阿锤永远不得回到太逆,不然他们真的会杀了他的。这次他犯的错实在太大了。姐,你就忘了他吧。” 曦低垂着头,泪顺着脸蛋砸在地上,哭道:“你就去看看他有没有事就好。” 珂木·阳见到曦落泪,低着声音道:“姐,那我就去自由之城看看他去。” 曦擦擦泪,激动地道:“谢谢你,弟。” 珂木·阳看着曦去为他准备节杖的背影,忍不住一声长叹。 自由之城,阿锤和云朵坐在车子中正吃着精致的食物,阿锤沉着脸啃着一只猪蹄,云朵也沉着脸狠狠的咬着一只鸡翅膀。 啪~ 云朵将鸡翅膀扔到盘子中,生气地用手语道:“干嘛要用神水去换食物?” 早上,阿锤并没有喝云朵采集的神水,端着那只小玉碗去了风神殿。 这时他神卫的身份起了作用,虽然他在别人眼中是太逆的弃民,但是他们绝对不会认为他是自然女神的弃民。 神卫不是凡人们赐予的身份和地位,而是神赐予的,因此不管阿锤怎样,都改变不了他是自然女神神卫的事实。 阿锤来到神谕殿后,神谕殿的祭司们客客气气地将他请进了神谕殿,用精致的食物食物换了他那碗神水。阿锤并没有多拿,只拿了够他和云朵吃一天的量。 阿锤看着云朵扔下鸡翅膀,放下难吃的猪蹄,用手语道:“我现在都醒了,用不到神水了,我可是被自然女神赐予超强恢复能力的,自己就可恢复。再说这神水用来换点食物,你也就不用去……” 阿锤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了。 云朵还是沉着脸,撅着嘴撸起袖子,露出青紫的胳膊。这是昨天晚上那群看客打的,虽然阿锤护着她,但还是有几下打到了她的身上。 阿锤惊道:“你傻不傻!咋不早告诉我呢?我要是知道就不用神水换食物了。” 云朵委屈道:“那神水是给你喝的。” 阿锤伸手弹了云朵额头一下,道:“傻!”,然后拽过云朵的胳膊,轻轻地吹着。 云朵看着他认真吹着她的手臂,撅着的嘴终于露出了笑容,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阿锤吹着云朵的手臂,心想着自由之城的食物太难吃了,明天就把神水给云朵用,食物再想其他的办法。 初夏第十九天,鸡鸣。 珂木·阳手持节杖乘着米港的小船出了太逆,小船顺着泪水湾的岸来到驶到自由之角的最西南端。 珂木·阳下了小船,登陆上岸,直奔自由之城的王城。 他并没直接去王殿,而是打听出阿锤的住处,来到小巷。 车中,阿锤早就醒来,看着云朵压在他的胸口,又闭上了眼睛,突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车子,只见车帘被挑开,珂木·阳的脑袋探了进来。 珂木·阳看着车中的阿锤和云朵愣了一下,快速地撂下帘子缩回来脑袋。 阿锤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轻轻地挪开云朵搂着他的手臂,将云朵抱到一旁,紧忙出了车子。 珂木·阳站在巷子口,背对着他,不等他开口,珂木·阳冷哼道:“我姐让我来看看你还好吗,看来你过得很好!” 珂木·阳说完,一甩逆行者披风,大步离去。 阿锤忙追了上去,喊道:“阳!阳!” 当他跑到巷子口时,虚弱的身子让他栽倒在地,阿锤抬眼看去已找不到珂木·阳身影。 阿锤靠着巷子的墙壁,看着手腕上雪白的手环,呆呆地沉默不语。 第56章 小王愚钝 曦时,云朵揉着惺忪的睡眼发现阿锤不在身边,出了车子寻找阿锤,发现他正坐在巷子口呆呆的发愣。 云朵问道:“你怎么坐在这里啊?” 阿锤并没有告诉她珂木·阳来过,而是说自己在车子里待得太闷,出来透透气。 阿锤将手伸向云朵,云朵将他拉了起来。 露竭,二人坐在车子中,阿锤正在为云朵青紫的手臂上涂着神水,突然听得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封八座带着王后和封子柒还有一众侍卫朝着巷子走过来。 就在方才,珂木·阳和米港的使者刚刚离开王殿,离开了自由之城。 封八座婉言拒绝了援助米港,称自由之城海军力量微弱,无法对抗幽溟。 珂木·阳在走之前想到曦憔悴的模样,又想到车子中的阿锤和云朵,心中不禁微痛,沉吟了片刻对着封八座道:“阿锤还好吗?” 封八座听到他这么问,支支吾吾的不答话。 珂木·阳道:“王说给他十年时间让他去出使各国,十年后可回到太逆。” “自由之城与太逆结了誓约,希望座王要牢记啊!”珂木·阳意味深长的道。 封八座张大了嘴巴,忙道:“啊!阿锤在这里过的很好,使者放心吧。” 封八座送走三人后在王殿中踱着步,想着如何处理阿锤这件事。 昨夜王后对他说了阿锤用神水换取食物的事情,这枕旁风一吹,封八座已然有些后悔。 神水这东西在神域其他国家眼中就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药,而各国向来畏惧太逆,神水万金难求。 曦从自由之城离开后,封八座没有想到阿锤居然还能拿得出神水,认为阿锤已是太逆弃民,完全没有了任何价值,所以就冷落阿锤。 现在又有珂木·阳的只言片语的敲打,封八座不禁顿足捶胸直骂自己糊涂,想起阿锤神卫的身份,太逆不管他犯过什么错也不会放弃他的,出使十年也只不过是放逐阿锤的一个借口,十年之后他还会回到太逆,还是一位逆行者。 封八座怎么也不会想到珂木·阳会为了曦而骗他,所以一大早他便带着侍卫敲锣打鼓前来赔罪。 封八座来到巷子口,让封子柒去叫阿锤。 阿锤听着外面的锣鼓声也很好奇,掀开帘子向外瞧去,正看到封子柒。 封子柒道:“叔叔,我父王来看你了。” 阿锤看向站在巷子口的封八座,心思百转,想到定是珂木·阳对他说了什么,所以封八座才前来赔罪。 阿锤虽然心中不爽,但还是出了车子,在封子柒的搀扶下走到封八座身边,笑道:“前日和座王说三日之后离开自由之城,没想到还未到三日座王便亲自前来相送,那我只好今日便离开自由之城,座王还是回去吧,阿锤不值得您如此兴师动众。” 封八座听到阿锤言语中的挖苦,笑道:“神使玩笑了,之前是小王愚钝,今日特地前来赔罪,还望神使原谅小王的过错。” 阿锤听着封八座的话,心中一愣,没想到封八座居然肯把姿态放的如此之低,自称小王。 封八座如此姿态,阿锤也不能太过,于是笑道:“座王哪里的话。之前只是座王与我玩笑而已。” 封八座哈哈笑道:“对对对,只是玩笑而已,神使还未吃饭吧,我已经摆好酒席,神使可不要拒绝小王的心意呀!” 阿锤犹豫片刻,他并不想去,但又不好拒绝封八座,于是道:“那座王稍等片刻,我去整理下衣装。” 阿锤进了车子,和云朵说了此事,想要她一同前去。云朵听了之后噘着嘴为阿锤整理衣装,不肯去赴宴。 阿锤只好独自跟着封八座来到王宫,吃着那难吃的食物。 酒席宴前,封八座说了珂木·阳对他说的话,告诉过阿锤一定要在自由之城多待一段时间。 阿锤听了封八座复述要珂木·阳的话,愣了一下,随即与封八座举杯饮酒。可他的心里并不平静,心想逆行者们怎么会允许他十年后回太逆呢,一定是珂木·阳骗了封八座。 阿锤撂下酒杯,轻轻抚摸着手腕上雪白的手环。 宴罢,封八座又重新赐给阿锤一座更大更豪华舒适的宅子,但是阿锤拒绝了,非要住在那个巷子里。 封八座又叫两个侍卫伺候阿锤,告诉阿锤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他们两个说,阿锤推辞不得,只好带着两个侍卫回到巷子。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站在巷子口,阿锤拎着给云朵带的食物回到车子中。 云朵看到阿锤拿着从王宫里带回来的食物,噘着嘴,又把食物扔到巷子的角落里。 阿锤无奈,只好吩咐侍卫准备食材,为云朵做吃的。 日中,云朵皱着眉,喝着阿锤做的并不合她口味的逆行者肉汤,比划道:“咱们明天还走不走了?” 阿锤满脸幸福的喝着汤,心想着还是逆行者的肉汤好喝,喝着这汤,再有三日就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阿锤回道:“先不走了,还得在这待一段时间。” 云朵见了阿锤的回答,沉着脸儿撂下汤碗钻到车子里生着闷气。 阿锤摸摸鼻子,看着车子,继续喝汤。 本来阿锤就打算在自由之城多待一段时间,但是经过之前的事情他不得不离开。 现在封八座对他的态度再改,他也不敢执意离开而拂了封八座面子。而且他也想在这里多待些日子,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阿锤看着车子,心道:“好吧,那就待到这个月过去就走。” 阿锤喝着汤,封子柒跑了过来坐在他对面,阿锤也给他盛了一碗。 封子柒捧着汤碗,呷了一口,脸上的表情瞬间丰富起来,想着封八座的话,他将口中难喝的肉汤咽了下去。 待到阿锤从王宫出去口,封子柒就偷偷的想要溜出王宫去看阿锤,可他还没等出王宫就被侍卫逮到封八座的面前。 封八座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道:“子柒,这段日子你一直偷偷的给那使者送吃的对不对?” 封子柒心中一惊,没等作答便听见封八座继续道:“这次你违反我的命令我就不责罚你了,下次不许背着我与你娘偷偷摸摸的做一些我不允许的事情。” “一会儿你就去找阿锤,想办法和他搞好关系,若是能一直将他留在自由之城自然是最好的。” 封八座眯着眼睛想着若是将阿锤留在自由之城,那他就可以一直掌控着神水了。 封子柒撂下汤碗,不再喝了,看着阿锤道:“叔叔,世人都说太逆的逆行者是神域最强大的战士,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啊?” 阿锤喝了一口汤,看着封子柒明亮的大眼睛,道:“可以,不过得等我先恢复恢复的,三天之后吧。” 夕时,珂木·阳和米港的使者乘着小船来到了狱门关的港口,米港的使者没有做演讲,跟着珂木·阳直接去了狱门关的王宫拜见阿逸·肆。 听米港使者说明了来意,肆王道:“太逆怎么做我们狱门关便怎么做,我狱门关也派一位使者前去。” 米港使者听了肆王的答复,心中哀叹,但口中仍是千恩万谢。 肆王看向珂木·阳道:“你是珂木家的老幺吧?这段时间狱门关正召集人手,准备四年后的捕猎大会,太逆这次准备参加吗?” 珂木·阳恭敬道:“肆叔叔,您知道的,每次狱门关举办捕猎大会的时候太逆都在庆祝猪谷节,所以不能参加了。” 肆王哈哈大笑走下王座,道:“走吧,带你们好好尝尝狱门关的美味,明日再走。想必太逆和狱门关的使者一起前去谈判,那幽溟的小崽子定然会撤兵的!” 第57章 太沧点兵 初夏第二十天。 米港使者的小船上又多了一个人,是狱门关的使者。一行四人曦时离开狱门关,到了日中,来到了太沧。 昨夜晚间,米港的使者商讨着接下来应该去哪里求援,是去太阳还是太沧。 去太阳的话,太阳多半也不会出兵援助。自从两百多年前古日败于太逆,一部分古人遗民逃到神牙岛北部,依附圣城建立了太阳以来,太阳就秉持着中立的原则,从不侵略任何国家,也从来不会援助任何国家。 而太沧建国较晚,和太逆、狱门关、自由之城还有太阳比要弱上一些,但是比之现在米港那是强上不少。 两位米港的使者商议之后,决定去太沧求援,而且这次一定要求到援兵。两位使者想到幽溟的大军就忍不住一哆嗦,心想着那幽溟未必会给太逆和狱门关的这两个使者面子。 日中,四人来到建在太乔山脚下的太沧都城,两位米港的使者站在都城中心的广场上又发表了演讲。 乔叶听说了广场上有人在发表演讲,遂派人将四人请到执政厅来。 他听了米港使者的来意,唤来左右,道:“去请督察官来,马上举行会议。” 片刻后,执政厅聚满了太沧的权贵。 乔叶走到执政厅的中央,看着百位权贵,道:“这两位是米港的使者,这两位是太逆和狱门关的使者。下面就让米港的使者说明他们的来意。” 乔叶让出两位使者,将他们引到执政厅的中间。 俩位使者微微发愣,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着这样的议事方式,向来都是王来决断,也就太逆特殊点,一般都是六大氏族共同决断。 至于太沧的这种方式他们也是头一次见到,因此有点不适应,但一想到米港已到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来不及在思考太沧的政治问题,又将米港的战事讲了一边,说明了主要来意。 待到二人讲完,乔叶又对着珂木·阳和狱门关的使者道:“二位使者,你们也说说太逆与狱门关的决定吧。” 珂木·阳没想太多,持着使者节杖走到执政厅的中央,道:“太逆和狱门关派我们去劝幽溟退兵。” 乔叶待珂木·阳说完,走到了执政厅的中央,环顾着百位权贵,道:“米港自古以来便是神域境内的子民,他们说着和我们一样的语言,有着和我们一样的文化,我们信奉着同样的神灵。” “而幽溟,他们是西荒的夷蛮,他们信封的黑暗神,他们是侵略者!” “现在米港,我们的兄弟,他们被夷蛮欺辱,他们的家园遭到破坏!我们该怎么办?” 乔叶掌握着语气,慷慨激昂,每句话都似乎可以点燃在场每个人心中的热血。 “打退他们!”一个青年吼道。 权贵们看着青年,有的张了张嘴,似乎也想跟着他喊,但伸手摸了摸胡子后,又闭上了嘴。 乔叶赞赏地看向青年,道:“泊儿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还有人有其他的计策吗?”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乔叶说完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道:“我觉得应该和太逆、狱门关一样,派遣使者。” “不该援助米港,我们正在准备对……” 那男子看到乔叶突然立起眼睛,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顿时止住话语。 乔叶将四人请出执政厅,继续主持讨论。 随着两位权贵的发言,执政厅里响起了议论的声音,时不时的还有人走到执政厅的中间发表一下演讲。 最后乔叶摆摆手,让议论声静了下来,道:“现在有三种对策,一是派兵援助,二是派使者,三是不援助。下面进行投牌吧。” 乔叶吩咐侍卫抬进来三个大陶瓮,给每位权贵发了一块木牌。 每位权贵拿着木牌走到陶瓮前,将木牌投到对应着三种决策的那个陶翁中,然后回到座位处,等待乔叶查木牌的个数。 “派兵,四十七块;派使者,二十三块;不援助,三十块。” 乔叶道:“现在四十七人同意出兵,那接下我商讨一下派多少兵力,谁来率领援军……” 乔叶又主持派兵等诸多事宜的会议,权贵们纷纷出言献策,讨论的非常激烈,直到夕时才商讨完毕。 最终太沧愿意派出二十艘船前去援助米港。 而在执政厅的外面等候的四人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其他国家决策之时都是王在顷刻之间就做了决断,而太沧商讨如何援助米港之事足足花了一下午的时间。 珂木·阳和狱门关的使者还好,等的心烦时就到一旁格斗掰腕子解闷。 米港的两位使者等的着实心焦,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王上派他二人出来求援已出来多日,在太逆和狱门关没有求到援兵不说已经耽误两日,今日又在太沧耽误了一日,这让挂记家国的二人不能不心焦。 米港的两位使者看向一旁正互相握着膀子的珂木·阳和狱门关的使者,心中更是苦涩。 这时一个侍卫走出执政厅,道:“大执政官唤你们进去。” 米港的两位使者连忙走到厅内。 乔叶道:“两位使者想来已经等着急了吧。经过我们商讨,太沧决定派出二十艘舰船援助米港。” 两位使者听了乔叶的话,躬身便拜,千恩万谢。 乔叶扶起二人,道:“不过这出兵援助米港的开销……” 二位使者对视一眼,道:“这士兵的开销自然由米港来支付,若是太沧能助米港击退幽溟,我王自当另有酬谢。” 乔叶道:“米港战事吃紧,所以太沧决定连夜点兵集士,明日曦时便出发。” 乔叶吩咐侍卫带着四人前去休息,自己则前往神牙湾的港口准备兵士船只等事。 初夏第二十一天,曦时。 乔叶在发表了出征的动员演讲后,目送着二十艘船载四千二百八十人在米港的小船的带领下驶出神牙湾。 乔叶回到太乔山,登到太乔山山顶,眺望着神域海的碧波。 乔泊道:“爹,咱们这次派出这么多的战船是不是有点多啊?神齿岛的计划……” 乔叶仍望着神域的大海,道:“这次出兵,除了援助米港之外也是为了检验我们海上的力量。神齿岛的事不得耽搁,还是要按原来的计划进行。” 乔叶的目光不再望向神域大海,而是凝望着前方,低声自语道:“只有战争才能缓解太沧的饥荒啊。” 在神域的西疆,从南到北的强国分别是大壶、天城、地岛、米港、明月珠四个国家。 米港位于地岛和明月珠西边,和大壶一样是一个沿海国家。 米港海岸线长且曲折,拥有很多优良的港口,陆地上的领土肥沃,农业也很发达,是除去大壶之外神域西疆最强的国家,所以也只有米港一直敢与幽溟抗衡。 大壶已被幽溟征服,天城、地岛、明月珠这三大岛国一直声援米港。 这一日,米港使者的小船从地岛的港口向米港驶去,在他身后是地岛的舰队。 地岛不再只是声援,终于派兵支援米港。 然而当舰队行驶到地岛与明月珠的海域交界附近时,一支舰队直奔地岛的舰队而来。那舰队最前的一只船的船头上挂着一杆绣着明月珠的大旗,旗下站着一个戎装将领。 那将领冲地岛的舰队高声喊道:“地岛的兄弟,请回去吧!” 米港的使者喝道:“明月珠不打算帮助米港了吗?难不成还要支持幽溟吞并我们吗?别忘了……” 那使者话还没说完便一头栽到海里,鲜血从他的身体涌出来染红了他周围的海水。 明月珠的将领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一旁的士兵,对着地岛的舰队又高声喊道:“地岛的兄弟,请回吧!不然刀剑无眼,小心伤了和气!” 那地岛的将领看到米港的使者被一箭射死,眦裂发指,对着一旁的士兵吼道:“冲击!” 第58章 银武士 初夏第二十二天。 阿锤站在巷子里活动着身体,现在他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至少已经不要云朵的搀扶就可自由的行走了。 这几日,封八座殷勤倍至,见阿锤不肯搬到宅子里去住,便将这条小巷收拾的非常干净让二人住的舒适一些,知道阿锤不喜欢吃自由之城的食物,便送来最好的食材让阿锤自己做。 甚至封八座还叫人给逐尘做了一张舒适的席子,不过没到三日就被逐尘啃成了一堆杂草堆在身下。 封子柒估摸着阿锤和云朵吃完早饭,穿戴整齐来到了巷子,封子柒站在巷子口向里面看了看,发现阿锤和云朵果然吃完了饭,长舒了一口气,自从那天喝了一次阿锤做的逆行者肉汤,那刻苦铭心的味道让他再也不想尝第二次。 一身武士服的封子柒站在巷口对着正舞着一面盾牌的阿锤道:“师傅,今天可不可以教我啊!” 阿锤停下,道:“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今天便教你两招,不过你可别在叫我师傅,还是叫我叔叔就可以。” 封子柒高兴地道:“那叔叔咱们去演武场吧,那里宽敞,各式各样的器具都有。” 阿锤将盾牌挂到车子上,对云朵道:“一起跟着去吧,总呆在巷子里多闷啊。” 云朵撅着嘴,还生阿锤非要在自由之城待上一段时间的气,并不想和阿锤去演武场。 阿锤拿过使者节杖递给她,笑道:“我一会儿得教他,拿着节杖不方便,你得帮我拿着节杖啊。” 云朵接过节杖抱在怀里,不情愿地跟在阿锤身后,在封子柒的带领下朝着演武场走去。 自由之城的演武场就相当于太逆逆行者们训练的军营,只是国家不同称呼不同而已。 这里的演武场没有太逆热闹,毕竟神域内从孩子七岁的时候就接受就太逆独一份。这里最小的十五岁,最大的不到三十。 正在演武场上操练的人看到阿锤纷纷侧目,放下手中的武器,目光跟着他移动。 他们前几日便听说阿锤将要教授封子柒武技,也想着见识一下逆行者到底是何等厉害。 走到演武场摆放兵器的架子旁,阿锤瞥了瞥身后跟着的几位自由之城的士兵,看着架子摆着各式各样的兵刃。 锤、刀、剑、叉、矛、盾、弓箭、标枪,这几样是自由之城常用的兵器。 阿锤抓着一杆长矛,卸着矛头,对封子柒道:“只有在实战中进步的才会最快,你也挑一个兵刃吧。” 封子柒没有挑选冰刃,而是抽出腰间的一把华而不实的剑。那剑虽是金属造就,但一看就是给小孩子的玩具。剑胳臂长短,两指宽窄,剑身雪亮,剑柄缠金镶珠。 二人来到演武场的中,不少人都跟了上来。 阿锤道:“你现在没达到铁武士的标准吧?” 在太逆之外,人们对武士的称呼为铁、铜、银、金武士,分别与太逆的锤、刀、矛、盾武士相对。 封子柒道:“没有,不过叔叔你怎么才是锤子武士啊?” 随着封子柒的问话,在场的人纷纷看向阿锤胸口那枚被神谕殿藤蔓环绕的锤子徽章。 阿锤握着矛杆的手不自觉的捻动,道:“我本是传令兵的,传令兵不注重武力。来吧,向我攻击吧,我会留手的。” 封子柒紧了紧那把华丽的剑,喊着号子冲着阿锤冲了过来。 嘭~ 封子柒飞了出去,倒在远处一动不动。 阿锤用的是阿勇·尘最开始教他的那招,当他的矛杆点在封子柒的胸口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力气好像大了点。 围观的士兵看到封子柒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都赶紧围了上,检查他的伤势。 阿锤也扔下矛杆过去看他的状况,喃喃自语道:“明明只用了三成力啊!” 封子柒没有阿锤那么抗揍,阿锤的一击让他背过气去,一个士兵拍着的他的后背,足足过了一只鸡的时间才缓醒过来。 众人扶着腿脚发软的封子柒站了起来,皆是面色不善地看着阿锤。 阿锤道:“我只没想他居然这么弱。” 众人更是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这时一个士兵中最魁梧的汉子走了出来,看着阿锤道:“太逆的使者,难道你只会欺负孩子吗?敢不敢与我比试比试?” 阿锤看着面前身高八尺,脖子上挂着银色胸牌的比他还要壮一些的汉子,犹豫着。 银武士等同矛武士,毕竟他只是也就刀一武士的水平,较之矛武士差了一点,何况他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 作为一个逆行者永远不会畏惧挑战,要是其他的逆行者遇到挑战,早就撸起袖子上了。 但阿锤不一样,他想着一是自己未必打得过,二是自己作为太逆的使者去和自由之城的一个士兵比试,这会不会落了太逆使者的身份。 封子柒道:“胡闹,叔叔是太逆的使者,只是锤子武士,你要是伤了他可就不好了。” 那银武士哈哈笑道:“使者大人到底接不接受挑战?那再加点彩头怎么样?我若是输了就给你磕头道歉,我若是赢了你就拿一碗神水出来给小太子。” 一众人跟着起哄。 云朵看着人们在起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到阿锤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 阿锤用手语回道:“那人想要与我比试。” 云朵看着银武士自负的表情,道:“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别和他比。” 那银武士看着阿锤与窈窕的云朵用手语交谈,遂道:“若是舍不得神水,把这聋奴当做彩头也可以!” 一众人哄笑。 阿锤听了银武士话,面色一沉,道:“就以神水当彩头!你说怎么比?” 那银武士咂咂嘴,暗暗可惜,道:“那就比兵刃、投掷和弓箭,三局两胜怎样?” “好!” 封子柒急道:“叔叔,你怎么可以答应与他比试?不比了!不比了!” 阿锤摆摆手,道:“不过你若是输了,这彩头得改改。” 那银武士傲然道:“哦?怎么该?” “你若输了,我也不会计较你触犯太逆使者尊严的事,你也不必给我磕头道歉。” 阿锤顿了顿,指着云朵,继续道:“你给她磕头道歉就行!” 那银武士大笑道:“我一个银武士怎么会败给一个铁武士?就按你说的。” 演武场的士兵呼喝召集同伴,设置比试的场地。 每每太逆来的使者也会和自由之城的武士较量,他们大多都是矛级的武士,都非常轻松地打败自由之城的武士完事,从来没有像阿锤这样犹豫和设置彩头的情况。 主要是阿锤与其他的逆行者思想上的不同,还有他胸口那枚锤子徽章给了那银武士莫大的信心。 那银武士准备妥当,握着一杆长矛,走到格斗场地的中央,心道,一个传令兵出身的使者能厉害到哪里去?哼!还想要我给那个聋奴磕头道歉,看我不打的你跪地求饶! “你怎么不把矛头安上?”银武士道。 “不想你死!”阿锤寒声道。 对于比兵刃来说,阿锤还是有信心,阿勇·尘教给他的杀人技全在兵刃上。 阿锤还记得阿勇·尘对他说过,在战场上,武士的等级并不能决定会不会活下来。 银武士见阿锤不把矛头安上,也将自己的矛头卸了下来。长矛变棍让他有一点不适应,但他还是高喝着举着矛杆冲向锤。 阿锤岿然不动,看着向他冲来银武士,只觉得那银武士的脚步远不如太逆矛武士的脚步坚定,力道也远远不如。 阿锤看着那抡向他脑袋的矛杆还是一动不动,听着那矛杆带出来的风声,他持着矛杆,向前一点,将自己已经恢复的七八成力量全都使了出来。 那矛杆没等落在阿锤的脑袋上便随着那银武士飞了出去。 啊~咔~彭~ 这是那银武士从进攻到摔在地上所发出来的声。 众人见银武士飞了出去,连忙围了上去,只见他嘴角流着血,已经昏了过去,扒开他的胸甲才发现他的胸口处凹陷下去一个鸡蛋大小的坑。 阿锤扔下矛杆,转身向演武场外走去,道:“他的胸骨已经碎裂,一会儿叫人去我那里取神水。剩下两场比试改日再进行吧。” 云朵抱着节杖跟在阿锤身后,留下演武场一众看着银武士胸口呆呆发愣的士兵。 呼~ 阿锤回到马车长舒一口气,刚才那一击用了他全部的力量,一击过后阿锤也手臂发颤。 阿锤心想着绝对不能露怯,于是用了珂木老大“装”字决,给一一众士兵留下来“不愧是逆行者”的印象,洒然离去。 云朵打着手语道:“你刚才的样子很酷!” 阿锤回道:“那是。不过他也是真弱,就和太逆的刀级武士差不多。” 第59章 子柒加礼 三天后,那银武士在同伴的搀扶下来到阿锤居住的巷子,给阿锤赔罪。在他身后跟着几个士兵抬着一只肥硕的猪,逆行者喜食猪肉这是人尽皆知的事,那银武士带猪前来只希望阿锤能原谅他的冒犯。 封子柒道:“叔叔,那日这银武士冒犯了您,父王知道后也责罚了他,今日特意过来给您赔罪,希望您可以原谅他。” 阿锤沉吟道:“那彩头……” 银武士苦涩道:“使者大人,今日特地给您备了一头猪,还请大人收下,这彩头……” 那银武士看向封子柒,目带哀求之色。这要是让他给一个聋奴磕头那绝对比杀了他还难受,但就不知如果真的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会不会给云朵磕头。 封子柒努着嘴,撒娇道:“叔叔,你就原谅他吧。” 阿锤摸着封子柒的头道:“好好好,就这样吧。你们几个把那猪杀了,今天请你们喝逆行者的肉汤。” 那银武士见到阿锤不但原谅他还要请他们喝汤,不觉大喜过望,张罗着众人宰猪。 这也就是阿锤,要是珂木·烟的话早就把那银武士的头按在云朵脚下,但是他不是珂木烟,珂木·烟也不会做出为一个聋奴出头的事情。 其实阿锤本来也不愿意自由之城的人交恶,正好又封子柒做台阶,阿锤也就顺水推舟给了封子柒一个人情。 日中,巷子中几个士兵围在大锅旁边,端着碗面露难色,皆赞封子柒聪明。 封子柒在听到阿锤说要请吃饭的时候就推辞着说今日还有课未上,便跑出巷子。 阿锤咬着面果喝着肉汤,大快朵颐,见他们不喝,道:“怎么?你都不喝呢?” 银武士满脸堆笑,道:“有点烫。” 过了一会,阿锤道:“现在不烫了吧?怎么还不喝呢?一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银武士望着汤碗,咬了咬牙,一仰头将那肉汤灌倒口中,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急道:“使者大人,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其他几位士兵见他告辞也纷纷咬牙灌下肉汤,找了说辞,随着银武士走了。 云朵看到他们踉跄着跑出巷子,噗嗤的笑出声来。 阿锤还在小口的喝着肉汤,见云朵笑,不解问她笑什么。 云朵道:“这肉汤明明很难喝,但是他们却碍着你的面子,强喝了下去。” 阿锤呆道:“难喝?这可是太逆最美味的食物,那些逆行者都夸我做的好喝呢!你不也喝了吗,怎么不见你有多大反应?” 云朵瘪着嘴,道:“我都习惯了!” 阿锤嘿嘿一笑,继续用手语道:“让他们侮辱你!我一定要多请他们喝几次。” 云朵道:“哪有你这样对聋奴好的人,他们会笑话你的。” 阿锤不以为然,道:“你怎么还向着他们说话呀?我是逆行者,有谁敢笑话我?” 云朵道:“要是逆行者笑话你呢?那个阿逆·达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阿锤不说话了,二人的胳膊不再晃动,巷子里一是静了下来。 太逆对伤残的尊重也仅仅限于像阿勇·尘那种英雄,不包括云朵这种。 阿逆·达确实不太喜欢云朵,也多次和阿锤说过把云朵赶走,为此阿锤还与他急过。阿逆·达向来都很尊重阿锤,但这件他从来没有让过阿锤。 不只是阿逆·达,很多逆行者也不待见云朵,只是因为曦赐予她神谕祭司的身份,让他们不好说些什么,不然云朵早就死了。 而且来到自由之城后,这里对女性都不甚尊重,更别提对聋奴了。没有一个人会向阿锤这样尊重一个聋奴。 阿锤沉默了半晌,又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和娘亲,道:“反正我不会让人欺负你,我以后还要帮助更多的人,让他们也可以自由快乐的生活。” 云朵摸摸了阿锤的头,道:“傻话,神域都是这种风俗,你怎么能改变的了?” 阿锤正要回话,只见封子柒跑回巷子,看向云朵,道:“叔叔,你出来。” 阿锤道了一声好,看出封子柒并不像让云朵跟着,便把云朵流了下来。 云朵本就讨厌封子柒,收拾着碗筷不理会阿锤和封子柒。 这几日封子柒带着他和云朵一直在王城里闲逛,让阿锤见识了一番自由之城的建造和人情,带着阿锤吃了很多难吃的食物,当然云朵吃的很开心。 阿锤以为今日又要带他出去逛逛,便问道:“子柒,今天咱们去哪里啊?怎么还不想让云朵去呀?” 封子柒道:“刚才我娘告诉我说神谕殿的元老同意我加入神谕殿成为一名祭师了,说是一会儿就要给我加礼,我想请叔叔过去看看。我才不想让一个聋奴观看我的加礼呢!” 童言无忌,阿锤没将封子柒蔑视云朵的话放在心上,道:“那我一个外人去神谕殿好吗?” 封子柒道:“叔叔你不但是太逆的使者,还是自然女神的使者,当然可以去看我的加礼。我娘也让我邀请你过去呢?” 很快封子柒便带着阿锤来到了风神神谕殿。 这里的神谕殿似太逆的建在城中,而是建在了城外,这处自由之城等级最高的神谕殿建在了王城外的一处崖畔,山崖的下面便是大海。 封子柒将阿锤领到神谕殿后,便有几位女祭司过来引二人。封子柒跟着祭司进了后殿,阿锤跟着祭司在前殿的一侧等候。 阿锤打量着这座神谕殿,发现这里的格局和自然女神的神谕殿很相似,只是比自然女神的神谕殿高。殿外没有藤蔓,而是挂着许多风铃,殿内的柱子和墙壁上刻象征着风神的风纹和风神教化自由之城先民的图刻。 待到将近除秽之时,几位祭司领着封子柒从后殿出来,生后还跟着六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和一位美貌的妇人。 封子柒没有和阿锤打招呼,而是在祭司的带领下走到大殿中央的祭台上。 封子柒张开双臂,两腿微微分开站在祭台上,几位祭司帮他脱着衣服,很快便一丝不挂了。 到了除秽之时,几位祭司拿来一桶清水和一块白净的布,为封子柒擦拭着身体。 擦拭干净过后,六位老祭司和王后围到祭台旁边,都伸出手搭在祭台上面。 在太逆,只要珂木家的庶系诞下女婴便会送到神谕殿,由神谕殿用神水将其抚育成长,阿锤还从来没有向封子柒这样成为祭祀的,因此非常好奇,看的很是认真。 阿锤只见王后和那六位老祭司搭在祭台的手各涌出一股青气,那七道青气顺着封子柒的腿向上攀爬,绕着他的身体转来转去,最后那七道青气爬到他的脑袋上,顺着他的眼耳口鼻钻了进去。 那六位老祭司在自己的那道青气钻到封子柒的身体,便断了青气的供应,一副力竭的样子,若不是身后的祭司扶着定会摔倒。 王后还在供应着青气,直到力竭。脸色惨白的王后看了一眼闭目站在祭台上的封子柒,转身对着六位老祭司拜道:“多谢六位长老。” 那六人中的一位虚弱的道:“不必谢!” “送六位长老回去休息。”王后吩咐道。 待那几位长老被搀回后殿,王后对着阿锤道:“神使,还请过来。” 阿锤走到祭台旁,好奇的看着七道青气伏在封子柒身体,时而钻入他的体内,时而又从体内钻出来,就像在海面上条鱼的七条鱼,其中一条较大,另外几条较小。 王后深施一礼,道:“谢谢神使,若不是您赐予神水治愈柒儿的脚,他定不能成为风神的使者。” 阿锤道:“王后客气了。” 王后从袍子中掏出一块石头,道:“这是风石,便送给您当做礼物吧。” 阿锤接过风石,道:”谢谢王后。” 这块风石呈青色,和自由之城的境内那些石碑的样式一模一样,上面刻着风纹,三指宽窄,巴掌大小,很是小巧可爱。 王后道:“神使还请第一滴在上面,自会看到它的功用。” 阿锤闻言划破手指,低了滴血在上面,那血滴到上面便顺着风纹渗了进去。 王后见阿锤还在滴,掩面笑道:“神使,够了。” 阿锤也是一笑,不再滴血。 王后道:“神使,现在只要你心念一动,这风石便会发出风来。 阿锤将血滴上去的时候便觉得与这石头建立了一丝联系,听了王后的话握着风石,看着上面的风纹一动心念,一股强风铺面而来,将他的长发吹起。 阿锤一惊,便落了心念,风也随之消失。 阿锤喜道:“多谢王后。” “这风随您的心念可大可小,只是一个小玩意儿。”王后看先阿锤已经愈合的手指继续道,“这和您拥有的力量比算不得什么,神使不必客气。” 阿锤将风石揣在怀里,忍着继续玩弄的念头,道:“王后,子柒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王后道:“这说不准,这几道风之气敛入柒儿的体内,柒儿便会醒来。神使放心,待柒儿醒来,我就叫他再去拜谢你。” 阿锤和王后又聊了几句,便离开了神谕殿。 王后目送阿锤离去,看着站在祭台上的封子柒,恨恨的道:“可恶的老家伙,明明还可以多给一点风之气的!” 第60章 如意翁里如意舟 初夏第三十天。 阿锤倚着墙坐在逐尘的身边,手里握着风石对着逐尘的驴脸,逐尘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神情。 那日阿锤回到巷子后变向云朵展示这件王后送给他的小礼物,本来以为云朵会喜欢这新奇的小玩意儿,结果云朵很是讨厌。 阿锤突然停止催动手中的风石,站起身来,朝着坐在车前看书的云朵蹑手蹑脚地走去。 逐尘只觉得脸上的风突然没了,睁开眼睛看到阿锤正轻手轻脚地向云朵走去,不由地斜了阿锤一眼。 呼~ 一缕风吹向云朵精致的脸蛋,将她散在身前的秀发吹了起来。 云朵合上书,鼓着腮帮瞪了阿锤一眼,转身撩开车帘钻到车厢里。阿锤见她进了车子,也跟着进了车子。 云朵还气鼓鼓都看着阿锤,阿锤道:“天气越来越热,有这块风石多好!” “不好!” “那天欺负你的又不是王后,再说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你怎么还生自由之城人的气啊!”阿锤道。 云朵一直对封八座将他们赶出宅子,不给他们食物吃,还有她那天在街头卖艺时被非礼的事耿耿于怀。 云朵道:“咱们什么时候走?” 阿锤举着风石,一根细小的藤蔓伸了过来将风石卷住。 阿锤道:“好吧,那就先收拾收拾,一会儿去和封八座道个别就走。” 云朵还是一副生气的模样,开始收拾起来。 云朵这段时间在这里呆的一点也不开心,阿锤为了不让她在生气,便打算离开这里。 日中,二人收拾妥当,正将逐尘往车子上套,只听远处有人叫道叔叔,随后巷子里便发出啪的声音,带起一股风。 二人吓得一惊,忙回头看去,只见封子柒呈一个“大”字贴在墙上,缓缓的滑落。 封子柒刚刚醒来,还不能控制好身体里的力量。他站起身,掸着袍子上的土,叫道:“叔叔!我现在跑的可快了!” 阿锤点点头,道:“好好适应一下风神赐予你的力量吧,别再撞到墙上。” 封子柒见到阿锤已将套好了马车,道:“叔叔你要走吗?” 阿锤道:“嗯,正要去和你父王道别。” 封子柒有些难过,道:“叔叔,你怎么不多待一些日子?你还没教我多少武技呢。” 阿锤道:“神域那么多国家,我不能每个国家都待好久,不然什么时候才能出使完呢?” 封子柒低着头道:“叔叔不要走好不好。” 阿锤摸着封子柒的头,道:“子柒乖,等叔叔出使完神域诸国后一定会来自由之城多待一些日子的。走吧,陪叔叔去和你父王道别吧。” 封子柒低垂着头,一手抹着泪,一手拉着阿锤的手。 二人来到王殿,看到封八座正在接待一位青年。那青年身高八尺,面白如玉,俊美非凡。 封八座见到阿锤,向他介绍道:“使者,这位是狱门关主之子,阿逸·松。” “松,这位是太逆的使者,自然女神的神卫,阿锤。” 阿锤与阿逸·松见礼,然后对着封八座道:“座王,我来自由之城刚好一月,这些日子承蒙座王照顾,不愿在打扰座王,所以今日特来请辞。” 封八座挽留道:“使者为何如此急着离去,难道是小王招待不周吗?何不再住一段时间?” 阿锤早就知道封八座定会如此挽留他,因此他早就准备好应对的说辞,他张口刚欲说,一旁的阿逸·松便打断了他。 “神使既然想要离开自由之城不知道欲往哪里?”阿逸·松道。 阿锤心思一转,接着他的话道:“正打算拜访狱门关。” “那神使可否等我片刻,待我办完事便带你去狱门关。”阿逸·松笑道。 阿锤心道,正好借机去狱门关,想必封八座定不会再做挽留。于是便答应了阿逸·松的邀请。 阿逸·松对着封八座道:“那我也不再叨扰座王了。” 坐在王座上的封八座心里暗骂阿逸·松把阿锤带走,站起身惋惜道:“那便祝你们一路顺风,早日取到神物。正好子柒也在,便让他带你们去神谕殿吧。” 封子柒还以为封八座可以留住阿锤,没想到阿锤还是要走了,他听着封八座的命令,低垂着头带着二人向神谕殿走去。 三人来到神谕殿时,阿锤已经得知阿逸·松此行的目的,他来自由之城是为了向风神殿借用一物。 三人拜见大祭司王后,阿逸·松开门见山,道:“大祭司,此次前来还欲借如意舟一用。” 王后道:“嗯,这次便让子柒随你前去吧,还望照顾好我儿。” 王后说完便带着封子柒走入后殿,去取那如意舟。 阿锤好奇难耐,他曾在书上看到过关于如意舟的介绍,书上的图片并不能显出如意舟的神秀,今日能得见实物,这让他很是期待。 据传,这如意舟是风神留下的宝物,速如风同,能大能小有如意之变,可载百人。 片刻以后,王后带着封子柒从后殿走出来,看的出封子柒知道可以与阿锤一同前去很是高兴。 王后对着阿锤道:“神使,还请帮我照顾柒儿。” 阿锤点头答应,一旁的阿逸·松道:“大祭司,那如意舟呢?” 阿锤眼尖,指着挂在封子柒脖子上的淡青色瓮形石坠,道:“想必这就是那如意舟吧,相传如意舟是放在如意如意瓮中,可大可小,没想到居然能变成这么小,真是神奇!” 阿逸·松笑笑,道:“眼拙了,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意舟,上次狱门关借用如意舟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阿逸·松深施一礼,又道:“多谢大祭司,我定会照顾好子柒的。” 王后将三人送出神谕殿,又是嘱咐一番。 阿逸松随着阿锤来到巷子去取车子,对阿锤的使车赞叹不已,“这车很漂亮,只是这驴有点配不上这车!” 逐尘听了给了他一个白眼,阿逸·松看了哈哈大笑。 阿锤本来想让阿逸·松与封子柒一同乘车,但是云朵说什么也不让,他见到云朵拿着小包裹跳下车子打算自己走去狱门关,只好不再邀请阿逸·松和封子柒。 封子柒只得与阿逸·松骑马。 四人出了自由之城朝着狱门关关走去。 与此同时,珂木·阳也与狱门关的使者来到了幽溟的围困米港的大军之中。 幽溟的士兵带着二人去了王帐,见了幽溟的王——智王。 当二人进去王帐没多大一会儿就铁青脸走了出来,身后传来智王不屑的声音,“哼!太逆和狱门关撮尔小国有什么资格让我退兵?” 他身边一人笑道:“那太逆就是一群没有文化的蠢瓜而已,那狱门关也就比太逆强一点,不过强的有限。” 智王一挥手,道:“将他们轰走,若是不识抬举就拿他们喂巨奴。” 那人撩开王帐,满面笑容,对着二人道:“二位使者,还不快滚?” 珂木·阳咬着牙,竭力控制自己的怒火。 狱门关的使者看着那人,骂道:“乔泽铠!你这个神谕殿的叛徒,诸神定会惩罚你的!” 那人听了面色一寒,抽出王帐外侍卫的剑,一剑捅向狱门关使者的肚子,面目狰狞,道:“叫我沧泽铠!” 沧泽铠冷着眼睛看向珂木·阳,道:“看在你是逆行者的份上我不杀你,还不快走!” 珂木·阳攥紧拳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盯着沧泽铠看了好一会儿,缓缓地松开拳头,一甩披风转身离去。 沧泽铠看着珂木·阳的背影,哈哈大笑,转身进了王帐,道:“王上,那狱门关的使者不识抬举被我杀了。” 智王道:“杀就杀了吧!沧老弟,听说太沧派了二十艘战船前来支援,你可有对策?” 沧泽铠微微皱眉,道:“王上,我在太沧之时,太沧没有多少水兵,我也不熟悉水兵的作战,不过这围困米港的事儿就交给我吧。” 智王伸手倒了两杯酒,递给沧泽铠一杯,道:“沧老弟,只要将神域西疆划在我幽溟的麾下,我便助你报仇。” 二人举杯共饮,欢畅大笑。 第61章 队伍 相传古时妖怪魔物祸乱世间,人类生活苦不堪言,十神为拯救众生于金阳历元年用神羊封印地狱,将世间所有妖怪魔物封印于地狱之下。 然,地狱封印有缺,人间与地狱尚有相通之处,狱门关便有一处,狱门关也因此而得名。 地狱之中虽然充满危险,但也有着各种各样的机缘,因此狱门关捕猎大会应运而生。 狱门关捕猎大会的历史比较比较短暂,于金阳历2400年举办第一届,从那以后每十年举办一次,届时狱门关会邀请神域年轻才俊前来狱门关。 狱门关捕猎大会是经过圣城首肯的,不然无法举行。狱门关的封印有缺,但是也不是随便可以进入,要想进去地狱必须用到神羊,只需要神羊的一缕羊毛即可,持有羊毛的人便可以出入地狱。 神羊居于圣城,狱门关要想举办捕猎大会便要到圣城求取神羊毛,而圣城为了彰显神威,为狱门关求取神羊毛的队伍规划了一条几乎走过神域所有的国家路线,并设置九难。 其实太阳就位于狱门关的西北方向,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从狱门关到圣城都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可神谕殿的那些祭司们为了宣扬神威,制定了一条从狱门关向西南方向出发绕了神域一大圈的线路。 也正是因此,阿逸·松才会到自由之城借用风神器如意舟,没有如意舟而是用普通的船只那么不知道还得需要花多久才会到达圣城求取到神羊毛。 不但如此,狱门关还召集了不少神域的英雄组成一只求取神羊毛的队伍,此时他们正在狱门关等着阿逸松回来。 夕时,四人进了狱门关境内,阿锤仔细的打量着这座雄关,这座雄关的风格与太逆的相似,但略有不同。 一样的没有城墙,但在城外设着几处塔楼,一样粗狂简朴的建筑,墙壁上涂着太逆没有的壁画,那壁画多是女子,或是曼妙清纯,或是妖娆妩媚。 四人一路来到王城,没有见到多少男子,反观街上有很多女子,这些女子大多坦胸露肚,一个个妖妖舞美,见到阿锤和阿逸·松纷纷搔首弄姿,出言调笑,甚至有几个女子娇笑着抚着封子柒的手。 阿锤看的面红耳赤,云朵看的紧皱黛眉躲在车子里。 一旁的阿逸·松看着阿锤的红脸,笑道:“锤兄,等到了王宫还有更好的货色,你喜欢什么样的尽管说,狱门关什么样的女人都有。” 阿锤红着脸,目光时不时的瞄向那些丰盈的女子,支支吾吾:“不,不用。” 阿逸·松将目光移到车厢上,道:“锤兄口味独特,到时便送一些聋女给你。” 四人并没有去王殿拜见阿逸·肆,而是直接来到了一处大宅子。 阿锤将车停在门外,手持使者节杖下了车,还没等迈进宅院便听道一声清脆的鹰叫,阿锤仰头看时,一道黑影已经扎到宅子之中。 阿逸·松道:“那是鹰武士的宝贝。” 四人进到到院子,院子之中莺声燕语夹杂着汉子的调笑。云朵看了一眼,急忙转过头暗啐一口,回到了车子中。阿锤看着眼前的场景也很不适应,心砰砰乱跳。 一个小矮子正上下摸着一个女子的胴体,远处的众人也是也都差不多,只有两三人身旁没有女子相伴。 阿逸·松咳了一声,道:“都先退下!” 那些女子纷纷起身,捋着衣衫向外走去,有的脸上潮红未退。 那小矮子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尖着嗓子道:“如意舟借来了吗?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阿逸·松道:“如意舟已经借来,这位是风神殿大祭司之子,封子柒。这次便是他同我们一起去。” “这次怎么还有太逆的人?他们不是从来不参与狱门关捕猎的事情吗?”有人道。 人群中走出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一头长发用一根暗红的带子系着,右胳膊上架着的三尺雄鹰正瞪着圆眼看着阿锤的节杖,那汉子的目光也在上下打量阿锤。 阿锤看着这相貌也酷似鹰的男子心道,这定是那鹰武士了。 阿逸·松道:“这位是自然女神的神使,太逆的使者,阿锤。这次正巧他出使各国,所以愿意加入咱们的队伍。 鹰武士声旁的一个缠着粗大铁链的男子道:“不过这位逆行者看上去很弱啊,还没我高呢!我叫台火,来自高荒。” 台火说着向阿锤走来,伸出手来,想要与阿锤握手。阿锤将节杖换到左手,伸出右手与台火握在一起,道:“我叫阿锤,来自太逆珂木城。” 阿锤刚与台火握上手便觉得一股大力从台火手上传来。阿锤看着台火胸口一枚金晃晃的上面刻着二道竖线的徽章,顿时明白台火想要试探他的实力,于是手上也暗暗加劲。 台火道:“锤兄,你这枚徽章很是别致嘛。” 阿锤听出话中的意味,道:“我是传令兵出身,并不注重武力。” 台火又是暗暗用力,拽着阿锤向院子中用七八张桌子拼成的大桌子走去,道:“锤兄,还未吃饭吧?正好我们方才吃过的饭菜还没撤下去,锤兄不介意不妨吃一点。” 阿锤坐在凳子上,看着杯盘狼藉的桌面,知道台火是在侮辱他,回道:“台火兄客气了,不如咱俩共饮一杯?” 台火手上重重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随后松开手到了两杯酒,道:“锤兄,佩服!这杯酒就当我赔罪了!” 说罢,台火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一旁的众人,看着阿锤变形充血的右手,在看看阿锤若无其事的用左手拿起酒杯小口的喝着酒,心道这个逆行者不似以往见到的那些逆行者强大,不过被捏碎手骨还能若无其事的饮酒,真不愧是逆行者之名。 阿锤缓缓的撂下杯,口上赞道:“好酒!”其实心里暗骂着这狱门关的食物怎么也这么难吃! 众人见状又是暗赞一番。 一位长相极其普通的中年男子道:“松,什么时候出发?” 阿逸·松见那男子,恭敬道:“叔父,本来借到如意舟便可出发,但是还有一人未至,之前派人请他两次,但他都推脱了,我想亲自去请他。” 有人问道:“那人是谁?好大的架子!” 阿逸·松环顾众人,道:“那人便是太沧现任大执政官乔叶之子乔泊。” 众人听到纷纷赞叹道:“原来是他!” 阿锤听到阿逸·松的话不由一愣,心道乔叶老师什么时候成了太沧的大执政官了?若真的是他,那他的儿子是从哪里出来的?难不成是同名同姓之人? 这怪不得阿锤疑惑,乔叶之前一直在背后扶持乔山,刚刚即位大执政官才一年多点的时间,而且乔叶接过权柄之事也未声张,加之太逆本来就比较闭塞,因此阿锤并不知道乔叶是大执政官的事。 至于乔泊之事,别说是阿锤,就是乔叶刚刚回到太沧的时候才突然得知自己有一个儿子,在太逆之时又怎会提及。 阿锤问道:“那个乔叶是曾被放逐,在太逆待过九年的乔叶吗?” 阿逸·松道:“正是,难道锤兄曾有缘得见大执政官吗?” 阿锤喜道:“他是我的老师。” 阿逸·松也高兴道:“太好了!没想到你居然是大执政官的学生,这次去邀请乔泊,估计他定然不会拒绝。” 阿锤道:“那乔泊有什么本事?” 没等阿逸·松答话,之前阿锤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小矮子跳到桌上,道:“嘿嘿,你不知道乔泊?这也难怪,太逆从来不参加神域会,不知道乔泊理所当然。” 小矮子停顿一下,道:“兄弟,给我倒杯酒我就细细与你将来。” 阿锤看着这个站在桌子上还没他高的小矮子,用左手到了杯酒递给他。 小矮子喝了一口握着酒杯,道:“两年前,第七十届神域会上,那乔泊取得了所有水上项目的第一,他水上的本事那是一绝,就好像水神的亲儿子一样。” 小矮子喝完酒,将杯子扔到桌子上,跳到了地上。 阿锤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那小矮子见阿锤盯着他看也睁大眼睛看着阿锤,二人对视一会儿,那小矮子恼道:“看你爷爷干什么!信不信今天晚上爷爷扒了你家的房顶!” 阿锤道:“你讲完?” “完了!”小矮子叫道。 阿锤对于小矮子讲故事的能力很是无语。 阿逸·松道:“锤兄,你没参加过神域会,没见过他的本事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的厉害,这么说吧,在座的各位没一个敢说自己水上的本事超过他的。” 阿逸·松对着那中年男子道:“叔父,我与阿锤连夜去太沧请乔泊,您准备一下应用之物,明早咱们在诸神殿集合” “诸位稍等,明日咱们出发!” 第62章 重逢 二人出了宅子,阿逸·松道:“锤兄,你的手没事吧。” 阿锤抖了抖右手,笑道:“没事,一会就可以恢复。” 阿逸·松向阿锤的手,发现手上的充血正渐渐退去恢复着原本的颜色,道:“锤兄,那台火和鹰武士都是来自高荒,是高荒有名的英雄,院子中的这些人也都在各自的领域是巅峰的存在,自然桀骜不许,若有失礼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介意。” 阿锤道:“没什么的,刚才我也没落了逆行者的名头。咱们出发吧,快去快回。” 阿逸·松道:“锤兄,你的那头驴实在太慢了,我叫人备两匹快马,咱们骑马去吧。” 阿锤刚要说好,一旁的的逐尘支楞着耳朵走到二人身旁,打着响鼻给了阿逸·松一个白眼。 阿锤笑道:“我这驴其实跑的还是很快的,只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怎么懒了,就是不快跑。今日看它还算精神,不如咱们就做车去吧,还能舒服点。” 阿逸松难道:“锤兄,都说好了明早曦时在诸神殿集合,我怕坐你的车咱们明早赶不回来。你看你这辆车多漂亮,这头驴怎么能配的上这车呢,回头我给你换一匹骏马,这头驴就杀了吃肉吧。” 逐尘听了,咴儿咴儿的叫了起来,对阿逸·松怒目而视,摆着头示意二人上车。 阿锤道:“松兄,不如坐我的车试试吧。” 阿逸·松道:“那好吧,晚点就晚点吧,想必他们不会介意。” 二人上了车,刚刚坐好,逐尘便拉着车奔了出去。 阿逸·松道:“锤兄,你这驴还挺有脾气啊!” 车子一颠,云朵撩开车帘向外看去,见到阿逸·松也坐在车门口不由的撅着嘴又撂下了帘子。 阿逸·松道:“锤兄,你这聋奴还挺有意思啊。” 阿锤道:“松兄莫开玩笑,她是我的姐姐。” 阿逸·松连连道歉,又与阿锤聊起乔叶与乔泊的事情。 阿逸·松有着逆行者的好爽,又有着太沧的学识,加之比较健谈,阿锤与交谈甚欢。 不过二人并没有聊多久,就紧紧的把着车厢,不敢乱动。逐尘刚刚被阿逸·松嘲讽,出了城之后越跑越快,如不是神车估计早就颠的散架了。还好三人未吃晚饭,不然一定会全都吐出来,饶是如此也将三人颠的头昏脑涨。 狱门关与太沧的距离不远,物静,三人便来到太沧都城。逐尘在将近太沧都城的时候,终于慢了下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拉着车子向城中走去。 此时的太沧还是灯火通明,街上还有行人,很是热闹。 逐尘来到城中的广场旁停了下来,阿锤和阿逸松都面色苍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看吧~”阿锤正要夸逐尘。 啪~ 阿锤被推到在地,两只小巧的脚从他的背上踩过,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阿锤站起身来,看到云朵正在一旁吐着酸水,忙走到她身边轻拍着她的背。 身后的阿逸松看着阿锤身上的脚印哈哈大笑,突然捂住嘴也跑到二人身旁干呕了起来。半晌三人才缓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 三人身后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阿锤和阿逸·松回头,看见一位士兵,道:“我们是来求见大执政官和乔泊的。” “你们跟我来吧。”士兵道。 阿锤扶起云朵和阿逸松跟着那士兵向广场一角走去。 广场上围满了人,人群中间的空地上搭着一个台子,台子上正演着英雄降服野猪的故事。 乔叶和乔泊手握着一把果干正看得津津有味,那士兵走到他的身旁弓着身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乔叶将手中的果干递给乔泊,转身看向三人,当他看到阿锤的时候愣了一下,迟疑道:“你是阿锤?” “你是阿锤?” 阿锤听到这句话时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哽咽道:“乔叶老师。” 语罢,二人张开手臂,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好半晌才松手。 乔叶激动地对着乔泊道:“泊儿,这就是我常和你说阿锤,走,走,咱们回家说,回家说!” 乔叶拉着阿锤的手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乔泊、阿逸·松、云朵跟着二人身后,看着重逢的二人都没有打扰他们。 逐尘还没休息好,瞪着眼睛看着几人,跟了上去。 乔叶回到太沧之后没有为自己置办宅院,一直住在乔山这里。这处宅院已经看不出来当面的面貌,经过扩建比当年大了许多。 众人来到宅子时,宅子里只有画和几个奴隶,乔山和乔山之子乔洑还在广场上看戏,并不知道阿锤他们的到来。 阿锤看着系在乔叶腰间的一把发量的墨绿色的木锤,便知道乔叶定时时常想念他,经常抚摸此锤。 咕噜咕噜 阿锤的肚子叫了起来。 画起身道:“大哥,我去给你们做点小菜,你们边吃边聊。” 乔叶道:“画,你不知道阿锤口味儿,我去帮你。” 阿锤道:“老师,我也做一碗逆行者肉汤给你尝尝,在珂木城他们都夸我做的好喝。” 乔叶想到在太逆时阿锤为他做的早饭,有心想拦着阿锤,但一看阿锤一脸希冀,只好让阿锤跟着一起去做饭。 云朵见到阿锤起身,也跟着三人去了厨房,只留下阿逸·松和乔泊在客厅闲聊。 做逆行者肉汤的材料不多,只够一碗,但阿锤忙活的很认真。 乔叶和着面准备做面果,画和云朵在一旁摘菜。 乔叶和阿锤一边忙活着,一边聊起了这几年的经历。 主要是阿锤在讲,阿锤说了逆行者的考核,说了他发明的新式徽章,说了传令营,说了阿勇·尘,说了挨揍,说了曦。 阿锤说了很多,直到饭做好了还没有说完。他端着一小碗逆行者肉汤,道:“老师,咱们边吃边聊吧。” 此时乔山和乔洑回来,正在客厅之中与阿逸·松聊着。 杯盘罗列,几人落座,桌子上摆着精致的小菜,热气腾腾的面果,还有一坛子酒。 乔泊起身给每人到了一杯酒。 乔叶端着酒杯站起身,道:“今日我和阿锤久别重逢,这是大喜,我就不多说了。” 乔叶一仰头,喝干杯中之物,众人也跟着举杯。 阿锤撂下杯,道:“老师,这汤得趁热喝,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乔叶望着眼前一小碗肉汤,有心不喝但看到阿锤真诚的目光,还有其他人好奇的目光,只好端起碗来,如同喝酒一般,灌倒口中。 众人看着他微闭着眼睛,慢慢嚼着口中的肉块,最后缓缓的将口中嚼烂的肉咽道口中舔舔嘴唇,皆忍不住问味道如何。 乔叶睁开眼睛,缓缓赞道:“好喝!”随后赶紧夹了两口菜,往下压了压。 众人都咂咂嘴儿,好奇那逆行者肉汤的味道。 又聊了片刻,乔叶问道:“这位姑娘怎么一直没说话?她是?” 阿锤道:“哦,忘了介绍了,她叫云朵,是个聋人。” 乔叶道:“我记得齐沵曾经说过,在珂木城用一位聋奴换了五罐神水,难道就是她吗?” 阿锤道:“我也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只记得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 乔叶道:“那便是了。” “大哥,山,诸位,我吃好了,你们慢用,我先下去了。”画道。 画在阿锤说云朵是聋人的时候面色就是一僵,只觉得和一个聋奴吃饭是对她的侮辱,遂忙起身告辞。 乔泊和乔洑还没什么,乔山听了之后面色也是一僵,但看到乔叶面色如常,随即也恢复了正常。 气氛一时也是尴尬了下来,只有云朵还在开心的吃着菜,突然发觉几人都不说话,也放下了筷子,看了看几人,最后看了阿锤一眼,低下了头。 啪~ 阿锤的筷子掉到地上,阿锤忙捡起擦了擦,一旁的乔叶看到,道:“别用了,再换一双。” 阿锤撂下筷子道:“老师,这次我是和阿逸·松一同前来,不然都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到太沧来。阿逸·松这次来是为了邀请乔泊加入求取神羊毛的队伍,据说之前已经派人邀请过两次,可都被拒绝了,故此我二人特地亲自前来邀请。” 乔叶听了道:“泊儿,你已经拒绝两次,这次阿锤和阿逸·松亲自来邀请你,你还是去吧,带上洑儿一起去见见世面,开开眼界。” 乔泊道:“那神……” 乔泊只觉得有谁踩着自己的脚,看到父亲眼神,忙转话锋,道:“那神谕殿的祭礼我便不参加了,就随你们去求取神羊毛。” 阿逸·松高兴的敬了一杯酒,直道乔泊一同前去,定然可以可以更加顺利的取得神羊毛。 几人吃饱喝足之后定下明早鸡鸣之时出发,乔山、乔泊、乔洑与阿逸·松四人去了卧房小憩,云朵回到车中,乔叶与阿锤彻夜未眠,一直聊到了鸡鸣。 第63章 出发 鸡鸣之时,乔叶将阿锤送出城外,扶着阿锤的使车,道:“这车真漂亮。阿锤,这次相聚比较仓促,等你取完神羊毛后定要来太沧住些日子。” 阿锤点头称是,依依不舍。 乔叶看着一旁骑在马上的乔泊,道:“泊儿,阿锤比你长一岁,你们便以兄弟相称吧,一路上要相互照顾。” 众人话别,逐尘率先奔了出去,阿逸·松、乔泊乔洑骑着马也忙跟上。 乔叶乔山目送几人离去,乔山道:“哥,泊儿一走那神齿岛的计划?” 乔叶道:“神齿岛的计划暂缓,等泊儿回来再说。那头驴跑的还真快!” 未到曦时,逐尘便拉着阿锤和云朵先回到了狱门关,阿逸·松三人策马紧随其后,到了曦时才到狱门关。 乔洑牵着口齿流涎的马,道:“哥,那头驴跑的可真快!” 乔泊也是暗暗赞叹,忽闻阿逸·松道:“咱么赶紧去诸神殿吧,估计他们早就等不及了。” 诸神殿不似自然神殿、风神殿那般供奉着单一的神灵,而是供奉着各种神灵,大神小神都有。 众人来到诸神殿,取神羊毛的队伍早就等在哪里了,鹰武士的鹰在空中盘旋,看到阿逸·松几人后长唳一声。 鹰武士望着一个方向道:“他们回来了。” 众人纷纷看去,果然看到三匹马和一辆车从远处过来。 小矮子道:“嘿,还真把乔泊请来了!” 众人的目光都聚到乔泊的身上。 乔泊身高七尺五,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灰白的武士服,更显器宇轩昂。乔泊走近之后,一团和气的与众人打着招呼,众人纷纷回礼,只有几人闷声一声,对乔泊不屑一顾。 阿逸·松跳下马,道:“叔父,准备妥当了吗?” 阿逸·松叔父道:“早已准备妥当,都在港口候着。祭祀完诸神之后便可出发。” 祭祀用的祭台早已搭好,祭祀用的物品也准备妥当,众人跟随阿逸·松进到诸神殿,一起祭拜诸神。 阿锤进到诸神殿发现这里的格局与神谕殿一般无二,只是前殿四周是一处处石台,上面摆着各种代表神的物品,例如自然女神的石台上是一株藤蔓,风神的石台上是一块风石。 阿逸·松来到祭台前,伏在地上,一旁的苍老的穿着红色袍子男祭司高声道:“准备接引!” 一个女子赤着脚走上祭台,坐在祭台中间。随后那苍老的男祭司手持着一根手杖围着祭台转了起来,中发着乌拉乌拉的声音念着晦涩不明的咒语,时不时的振臂高呼。 那接引祭司最后突然停住,跪在祭台前,双手搭在祭台上,脑袋贴在祭台的石壁上,口中尖利的叫了几声随后不再发出一丝声音。 在那位接引祭司的声音落下之后,祭台上盘坐着的女子浑身颤抖豁的站起身来,扭着脖子,目光涣散的看着阿逸·松,道:“当麦芽钻出大地之时,四十七个英雄会带着神物回到狱门关。” 那神谕祭司说完,身子便软了下来,伏到祭台上。 阿逸·松缓缓起身,表情不怎么高兴,带着众人出了神谕殿,道:“诸位,神谕说当麦芽钻出大地之时,四十七个英雄会带着神物回到狱门关。也就是说应该在明年春天咱们才会回到狱门关,现在加上乔泊和乔叶我们一共有六十三个人,神谕说只有四十七个人能回来,如现在果有谁想退出,我阿逸·松绝不会阻拦。” 阿逸·松环顾众人,没有一个打算退出,这些人都是神域翘楚,有着自己的骄傲,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是那十六个倒霉蛋中的一个,再者,此时退出定然会被人说成胆小懦弱。 阿逸·松道:“若是没有人退出,那咱们现在就出发!” 小矮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柄有他半身大的锤子挂在腰间,叫道:“出发!出发!早去早回,等到麦苗生出来时好和狱门关的大姐好好亲热亲热!” 众人哄笑,跟着阿逸·松走向港口的码头。 阿锤坐在车子上还想着方才诸神殿中的情景,那对他来说很是新奇。 一旁的乔泊道:“阿锤哥,你这车一会儿怎么办啊?存在哪里?” 阿锤道:“那如意舟应该有地吧,看看带上去。” 众人来到码头,便看到了一艘神骏的船,整只船都是青色玉石做成,共有三层,百间船室,六十七为英雄登上船各自选了一间,空余的房间用来存放食物等用品。 阿锤、乔叶、乔泊三人抬着使车,阿逸·松和台火看到后也跑过来帮忙。台火见到阿锤的右手已经恢复原样不由的暗暗称赞。 阿锤将使车拉倒船舱后,云朵从车子里跳了出来看着车子旁气喘吁吁的几人。 阿锤看着云朵一呆,心道怎么忘了把云朵留下。 封子柒道:“叔叔,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吧,就与我的挨在一起。” 阿锤跟着封子柒去了为他安排的房间,将云朵安顿好后又与封子柒来到甲板上。 封子柒走到桥头,催动神力,船上的大帆鼓了起来,整只船也缓缓的移动,驶出港口。 封子柒得意的道:“叔叔,我厉不厉害?” 阿锤道:“厉害,你娘说你还不能好好驾驭神力,叫你借此机会好好磨练磨练,好好操纵如意舟吧。” 听着阿锤的夸赞,封子柒更加认真的操着如意舟。 在船驶出港口后,阿逸·松带着鹰武士和一个大眼睛的干瘦武士走到封子柒旁展开一卷地图,为他指点方向。 阿锤打量着这艘神船,忽的看见船尾处盘坐着一个身披黑色兽皮的魁梧男子。那男子光是盘坐着便到阿锤胸口那么高,他正拄着一个粗大的棒子,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狱门关的方向。 “他叫扼虎士。”阿逸·松走到阿锤身旁道:“锤兄应该听说过我狱门关那只得自地狱的黑虎吧,两年前便被他扼杀了。” 阿锤自然听过狱门关关主那头得自地狱的猛虎,据说那头虎是第一届狱门关捕猎大会时死伤了很多人才降服的,一身黑亮的毛发没有半点杂色,雄壮威武很是不凡。 据说那黑虎顿可食牛,力大无比,阿锤对这个能扼杀猛虎的男人更是好奇,忙向阿逸·松询问。 那扼虎士原本的名字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没有人他是哪里人,他的足迹遍布神域各地,有人说在高荒的雪山见到过他,有人说在马原见到过他与马赛跑,还有人说在小龙湾见到他用石头砸下一只飞龙…… 两年前,他扛着一根大棒子来到狱门关,夜入王宫,扔下棒子,赤手空拳与那黑虎搏斗,虽然被黑虎抓伤,但是最后活活扼杀了黑虎。 阿逸·肆知道后,派出王宫所有士兵围住他,谁道他扼杀猛虎之后还有余力,冲去士兵的包围,逃离出去。 狱门关当然不能善罢甘休,派出士兵追了他三天三夜,最终他寡不敌众筋疲力尽被活捉。 士兵们将他押到阿逸·肆的面前时,阿逸·肆见其英武不凡,神勇无双,亲手解开他的绳索,赐其名为扼虎士,留他做自己的侍卫。 他身上披着的黑色兽皮不是别物,正是那黑虎之皮,他手中的那根大棒子据说取自幽溟巨奴的一根腿骨。 圣城为求取神羊毛规划的路线的首先要经过的是神牙湾的神齿岛,但是众人并没有在神牙湾中的这座小岛停留,直奔第一难的所在,牛公岛。 神齿岛距离狱门关太近,狱门关早就派人采访过,告知其四年后狱门关捕猎大会的事情。 如意舟经过神齿岛时,乔泊一直望着这座秀丽的小岛,道:“阿锤哥,据说这神齿岛被誉为小明月珠,是神域第二美岛,等咱们回来之后结伴来这里游历如何?” 阿锤看着眼前风景如画般的小岛,一处滩边有几个正嬉戏玩闹的孩童,也很想去这里游玩,口中称好。 昼行夜驻,如意舟在封子柒的催动下乘风破浪朝着牛公岛行去。 第64章 第一难 牛公岛位于神域的南疆是神域第一大岛,面积比伯旗半岛略小与神牙半岛相仿。 这座岛上没有国家,完全是雷神殿在打理。 当阿锤知道第二站是神牙岛第三站是中心海后便去问阿逸·松,直接从狱门关出发去先去中心海不是更近吗? 阿逸·松告诉他,这路线是圣城规划的,他也知道先去中心海更近,但也不能违逆圣城,只能先去牛公岛,而且这牛公岛也是圣城为狱门关设置九难的第一难所在。 阿锤站在船头,想着乱雷岭的马人,心中想着到了牛公岛是否能找到马人们被诅咒的答案。 当如意舟正朝着牛公岛行进之时,牛公岛的雷神殿中,一位身着紫袍的年青祭司正在向大祭司汇报着阿逸·松他们的行进情况。 那大祭司一头紫白相间的头发,虽然年过半百,但脸上一道皱纹都没有,眸子开阖宛如闪电划过。 那祭司呈着一卷羊皮,道:“再有两日如意舟便会到达牛公岛,这是这次队伍的名单。” 大祭司接过羊皮卷,看着上面的名字粲然一笑,道:“机会难得,好好准备一下。” 说完,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仲夏第六天,封子柒收起如意舟,众人登上了牛公岛的土地。 阿锤躺在车子中,面色枯槁,额头上冒着冷汗,浑身发软,使不上力气。 云朵跪坐阿锤身旁为他擦着汗,见阿锤忽的起身,忙拿过一个陶翁,轻轻拍着阿锤的后背。阿锤呕了几下,只吐了几口苦水。 坐在车厢外的乔泊挑开帘子道:“阿锤哥,好些了吗?” 阿锤吐完又躺下,昏昏沉沉地睡下,没有回乔泊。 乔洑道:“没想到阿锤哥居然晕船,还晕的这么厉害。” 阿锤昏昏沉沉自是不能得见牛公岛的景致。 传说雷神经常幻化神牛,因此这里亦是以牛为尊,岛上到处都是与牛有关的建筑与装饰。 一众人随着阿逸·松来到雷神殿,拜见雷神殿的大祭司。大祭司热情的招待众人,并为众人安排住处。 众人都去了宅院,阿逸·松留在雷神殿与大祭司谈着第一难的事宜。按照惯例,阿逸·松等人必须通过第一难才可以离开牛公岛前往下一处。 牛公岛有一处名为八孔宫的神域名胜。八孔宫为圆形迷宫,对应东南西北四面八方有八个入口,宫内错综复杂即便是手持地图也很难从这座石宫中走出来。 第一难便是要阿逸·松等人进入八孔宫,打败八头壮牛,取到雷神殿放置在八孔宫中央的雷击木。 是夜,阿逸·松与众位英雄商议这八位勇士选派谁去,众位英雄都很踊跃想去与那八头健壮的公牛较量,最后确定下三位,另外五位抓阄决定。 先被确定下来的三位是扼虎士、鹰武士、一位擅长斗牛的干瘦汉子。 扼虎士被选出来无可争议,鹰武士由于鹰的帮助可以看清迷宫的线路有着其他人无可比拟的优势,至于第三位英雄善于斗牛自然也被选中。 抓阄选出来的六位分别是队伍中唯一的长者阿逸·松的叔父、使两柄大锤的小矮人、一位带着一大串野猪牙项链的汉子、两位来自十伊众的侠盗、还有一个膀大腰圆的力士。 阿逸·松在选出八位英雄之后又去看了阿锤,见他还在昏睡便离去了。 阿锤没有搬到宅院,还躺在车子里,他迷迷糊糊只觉得好像一直有人看着他。 翌日露竭,众位英雄来到八孔宫旁,大祭司号令仆从将八头精装的公牛放入迷宫之中后,八位勇士各选了一个入口进到宫中。 大祭司一挥手,八孔宫的八处入口闭合,众人在守在宫外,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大祭司看到空中盘旋着的鹰武士的鹰,张手向空中推去,一道炸雷在空中响起,那鹰堪堪躲过那道雷光,一头扎进迷宫之中。 大祭司收回手掌,咳嗽几声,道:“小王子,若是有人取到雷木这石宫便会打开,咱们还是回殿中等候吧。” 阿逸·松见到鹰武士的鹰落到迷宫之中,不由得为之担心,但又不能拒绝大祭司的邀请,只能告诉众位英雄先回宅院只留下两位在八孔宫外守候,自己则跟大祭司去了雷神殿。 雷神殿中,大祭司道:“听闻自然女神的神使也在队伍之中,怎么不见神使人呢?” 阿逸·松答道:“神使他生病了,一直待在宅院之中,因此未能拜见大祭司。” 大祭司道:“我雷神殿向来也钻研医道,不妨让擅医的祭司前去看看。” 阿逸·松欣然称谢,带着大祭司派的一位擅医来到阿锤的使车旁。 乔叶也正在这里,他唤醒阿锤,阿锤迷迷糊糊的拒绝了那位祭司,称自己是自然女神的宠儿,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阿锤说完又昏睡了过去,云朵也拦着不让那祭司靠近,众人无奈,只好作罢。 那祭司回到雷神殿后向大祭司禀道:“大祭司,那神使果然病得厉害,不像装的。他一直在神车之中不出来怎么办吗?” “派人监视他。”大祭司笑道。 夜里,云朵为阿锤盖好披风,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忙回头看去,只见车窗的缝隙上贴着一个布满血丝的眼睛。云朵一声尖叫撩开披风钻到阿锤怀里,哆嗦着,紧紧地抱着阿锤。 车外一道黑影在云朵尖叫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急忙躲开,等了片刻后见车中没有动静,又将眼睛贴了上去。 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车子那张颤抖的披风,披风下是昏沉的阿锤和惊魂未定的云朵。 仲夏第十天,阿锤倚着车厢的门框坐在车厢外晒着太阳,云朵黑着眼睛打着哈欠坐在他身边喂他吃着麦粥。 一连几天,云朵每天晚上都会看到那只眼睛,一直没睡好觉。 乔泊走过来道:“阿锤哥好些了吗?” 阿锤道:“好些了,只是使不上力气。” 乔叶道:“阿锤哥,咱们去八孔宫那里转转吧,那可是神域有名的地方。” 阿锤想着这几天一直在昏睡,没能好好看看牛公岛景色,便答应了他。 几人驾着车刚刚来到了八孔宫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随后八孔宫之前闭合的八个入口缓缓打开。两个守在这里的英雄叫道:“应该是取到雷木了,快去通知阿逸·松!”说罢,一人飞快的跑去通知众人。 阿锤望着八孔宫三丈高的石墙,正好奇宫内的结构便看见小矮子第一个走出。 小矮子腰间还挂着两把有他半身大的锤子,浑身沐着牛血,背着一个硕大的牛头。小矮子出了八孔宫,直奔几人走来,将牛头扔到地下,叫道:“爷爷我厉害吧!” 乔洑道:“取到雷木了吗?” 小矮子道:“没取到,应该是其他人取到的吧。” 小矮子吹嘘着自己与公牛搏斗的过程时,阿逸·松带着众位英雄还有雷神殿的祭司们也来了。 第二个出来的是鹰武士,他和他的鹰都耷拉着脑袋很是疲惫,浑身是伤,虽然没能杀掉一头牛,但至少活着回来了。 阿锤见状,吩咐云朵给鹰武士送一碗神水,鹰武士喝下神水后恢复了不少,向着阿锤点头称谢。 在鹰武士之后,斗牛士好无损的出来了,并未带着牛头,膀大腰圆的力士杀死一头,来自十伊众的两位侠盗合力杀死一头,带着野猪项链的汉子也杀死一头。 总共八位英雄,现在已经出来六位,并降服了四头牛。阿逸·松询问几人有谁取到了雷木,结果出来的几人都没有取到。 大祭司道:“看来定是最后那两位勇士取到了雷木。” 众人都注视着石宫的出口,等着阿逸·松的叔父和扼虎士出来。 阿逸·松望着石宫的出口突然愣了一下,随后快步向石宫走去,众人也跟了上去。 扼虎士身上挂着四颗牛头,背着一个大棒,怀抱着阿逸·松的叔父走出石宫。 “叔父!”阿逸·松红着眼睛叫道。 “他已经死了,我见到他时他正挂在这头牛的牛角上,我替他报了仇!”扼虎士将四颗牛头扔到地上,指着其中最大的一颗说道。 第65章 火蛮儿 仲夏第十天日中,雷神殿的祭司们和一众英雄为阿逸·松的叔父举办葬礼。 葬礼之后,阿逸·松手中捧着一个装着他叔父骨灰的陶罐向大祭司辞别,大祭司还想留众位英雄待几天,但悲痛的阿逸·松执意要走,大祭司挽留不得。 除秽,六十六位英雄登上如意舟离开了牛公岛,朝着中心海驶去。 如意舟离开牛公岛后,大祭司回到雷神殿,一位武士跪在他的面前道:“大祭司,接下来怎么办?” 大祭司道:“先秘密的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好。你看清了吗,他确实带着神器?” 那祭司称是。 大祭司道:“等了这么多年,也就不差这一会儿了!哈哈哈~” 离开牛公岛几天后后,阿锤的身体渐渐恢复,听云朵说有一只眼睛偷偷看着他们的事,阿锤笑了笑不以为意,只道是云朵做了噩梦。 云朵见阿锤不信她,生着气不理会阿锤,阿锤只好来到甲板上,去找乔泊,问问他在公牛岛的见闻,弥补下自己未能见到牛公岛风情的遗憾。 甲板上,英雄们吹着海风,都很沉默,还想象阿逸·松叔父死的事,又联想到出发时在诸神殿听到的预言,便知道预言正在应验。 他们从来没有质疑过预言的真实性,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死掉的人会是阿逸·松的叔父,他是队伍中唯一的长者,参加过上一次的求取神羊毛的旅途,实力过人,经验丰富。他这次跟着阿逸·松前来便是为了指点众人,以便顺利地求取到神羊毛。 阿逸·松还抱着陶罐站在船头目视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阿锤走到他的身边,道:“松,按照太逆的说法,战死的人都是光荣的,你应该为你的叔父感到高兴。” 阿逸·松听着阿锤的话长舒一口气,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从小就是叔父教导我,我这身的本领都是他教的,我只是有点舍不得他。” 阿锤拍拍他的肩膀,注视着他的双眼,道:“他们还需要的你的引领。” 阿逸·松明白阿锤的意思,将那陶罐摆在船头道:“嗯,叔父也一直引领着我们。” 阿锤见阿逸·松恢复了神采,便去寻乔泊。 小矮子搓着双手和乔泊聊着,看到阿锤走近,叫道:“阿锤!我要向你挑战!” 阿锤看向乔泊,乔泊无奈的道:“他看上了云朵了,正和我说要出钱向你买她。正好你来了,你自己和他解决吧?” 阿锤看着眼前的这个只有扼虎士小腿高的小矮子,道:“不接受你的挑战。” 小矮子见阿锤拒绝,跳着脚叫道:“你还是不是逆行者?居然会拒绝挑战!我又不白拿你的,就算我赢了也会给你钱的!” 甲板上的众人听着小矮子的叫声,纷纷围了上来,等着看好戏。 阿锤道:“我不会拿她当赌注的。我也不接受你的挑战。” 小矮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气急败坏的吼道:“你算什么逆行者!我今天就要挑战你,我就要那个小美人。我拿这两把锤子做赌注,你接不接受我的挑战。” 小矮子将腰间的两把锤掷到阿锤面前,阿锤瞅了瞅这两把黑不溜秋的大锤子,用脚往小矮子这边撅着,道:“不接受。” “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要不是你是自然女神的神使我就锤烂了你!” 小矮子口鼻喷着白气,吼了几句后躺在了地上,蹬着小短腿叫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就要那个小美人,就要!就要!小美人……” 众人看着小矮子都哈哈大笑,一人道:“神使,他那对锤子据说可是火神造的,也就他会为了一个女人才会把这宝贝当成赌注,何况那只是个聋奴而已,便让给他吧。” 阿锤还是不接受挑战,最后还是阿逸·松出面说和,道诸位英雄私下也很少有交手,不如就在这船上比试一番,都拿出彩头来。 阿逸·松道:“阿锤,你便换一个彩头与他比试比试又如何,我们也好见见逆行者的风采。” 看着躺在地上的小矮子,觉得自己还是可以胜得过他的,便道:“既然说他的那两个黑疙瘩是宝贝,那我就用我的使车当赌注。” 小矮子听到阿锤答应,一轱辘站起身,叫道:“我今天锤死你,到时候你的破车和那个小美人都是我的。” 小矮子说完得意地叉着腰大笑,阿锤血气也被激发出来,转身去使车上取武器。 阿锤看着车厢挂着的锤刀矛盾犹豫着用哪个好,想到方才有人说小矮子的那对锤子是火神流传下,心道凡兵铁刃一定不能抵挡,于是持着曦为他做的那根节杖走回甲板。 他回到甲板时,甲板上已经画上了一个比试的圈子,小矮子正得意的站在圈子中等着阿锤。 阿锤握着节杖走进圈子。 小矮子拎着两柄锤子,道:“你要是现在认输的话把那个小美人给我就行,我也不要你的破车,我还会给你几袋金子,怎么样。” 阿锤怒道:“狂妄的矮子,你现在认输的话我也不要你的锤子,只要道歉就行。“ 小矮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仰着头,严肃道:“自然女神在上,今天我打死你的神使还望不要怪罪我,谁叫你的神使不把小美人给我呢!” 言罢,小矮子抓起锤子朝着阿锤冲了过去。阿锤持着节杖纹丝不动,直到小矮子冲到近前他才握着节杖向前一点。 嘭的一声,小矮子应声飞了出去,足足飞了四丈远,他并没有摔倒在地,而是右手握着向下一点,身子以手为中心转了一圈,稳稳地落在地上。 众人看到小矮子的身手齐声叫好。 小矮子脚下一用力,又对阿锤发起了进攻。 嘭,小矮子又飞了出去,又是锤子向下一点稳稳落下。两次进攻均未得手,小矮子面上有些挂不住,低着头向上挑着眼睛瞪着阿锤,轮着两柄锤子狠狠的敲击一下。 阿锤只见那锤子相撞之后,黑色锤子表面裂开一道道细小的缝隙,从那缝隙中向外透着火光。 “嘿!小矮子这么快就用大招了!”有人叫道。 小矮子口鼻中喷着白气,轮着锤子向阿锤冲过来,阿锤紧了紧节杖,瞄着小矮子的胸口持杖点了过去。然而小矮子身随锤动,锤子向下一沉,直攻阿锤下盘。 阿锤只觉得一股热浪袭来忙错身躲过,节杖改点为拍打向小矮子后背,小矮子左手手腕一扭,背着身子抡锤迎下阿锤的节杖,随后小矮子跃起身子挥动右手中冒着火焰的锤子轮了过来。阿锤只得收回节杖,双手托杖挡着小矮子这一锤。 那锤子落到节杖上,节杖急速弯曲,整只锤子几乎贴到阿锤脸上。阿锤右手上雪白手环突然传出一股力量,整根节杖迅速地绷直将小矮子弹了出去。 小矮子这次飞了六丈远,才借着锤子的重量落下。阿锤也向后退了六七步,握着节杖向后抵在甲板上才卸下那一锤子的力量。 小矮子稳住身形叫道:“你那根破木棍是什么做的?我的火神锤怎么会砸不断?” 阿锤道:“这是自然神谕殿的木藤做的,你那对黑疙瘩当然不能……” 阿锤还没说完,小矮子叫道:“你的才是破木疙瘩呢!你耍赖,你用那么长的武器,欺负我长的矮吗?” 阿锤转身向圈子外走去,怒道:“哼!打不过就认输,找什么借口。” 小矮子叫道:“呀呀呀!气死我了,看我不锤烂了你。” 小矮子叫着冲向正朝外面走的阿锤。 “叔叔小心!” “阿锤小心!” 阿锤猛地侧身,握着节杖向后点去。 嘭~ 小矮子飞了出去,额头上多了一块鸡蛋大小的红印。 啊呀呀,小矮子不断冲向阿锤,二人你来我往打出了真火,小矮子不断地被击飞,阿锤也被那锤子喷出的火焰和浓烟熏的黢黑。二人谁也不服谁,最后被人拦了下来。 小矮子叫道:“你输了,你先出的圈!” 阿锤道:“我这要是长矛,你早就满身窟窿了!” “哼!你的要是长矛也会被我锤子烤化!放开我,今天必须得分出胜负来。” “撒开他!让他过来,我今天要戳死他!” 众人只得请来了扼虎士,让他评判二人的胜负。扼虎士看着小矮子脑门上的红印,又看了看阿锤被熏的黢黑的脸,缓缓地道:“阿锤赢了。” 哇啊啊~ 小矮子气的大叫,朝着自己的锤子吐了两口口水,扔到阿锤面前,道:“我火蛮儿我说算数,这两把锤子就给你,不过这锤子谁都可以拿得起来就你那不起!” 直到这时阿锤才知道小矮子的名字原来叫火蛮儿,他看着口鼻喷着烟怒气冲冲走向船舱的火蛮儿,道:“谁稀罕你的锤子,我这就把它扔到海里去。” 阿锤分开众人便要拾起那两柄锤子,但怎么也拿不起来。 乔泊见阿锤拿不起来,便伸手帮阿锤去拿,结果轻而易举的就把锤子拾了起来。 阿锤道:“泊,去把锤子扔到海里去。” 乔泊笑道:“阿锤哥,这锤子的确神异,你还是留着吧。” 阿逸·松、乔洑也出言相劝,阿锤这才不扔,叫乔泊把锤子放到使车上。 在阿锤与火蛮儿比试之后,其他的英雄也在甲板上比试起来,阿锤黑着脸看着他们的比试时不时露出雪白的牙齿随着众人叫好。 第66章 泉客岛 仲夏第十一天,就在阿逸·松等人从牛公岛出发的第二天,珂木·阳回到了太逆,和珂木·阳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位来自明月珠的使者。 骜王听完珂木·阳在幽溟被辱一事大为震怒,好半天才平息怒火,才询问明月珠使者的来意。原来明月珠的使者也是来求援的,不过不是去求太逆帮忙打幽溟而是打明月珠自己。 明月珠是由东西两座大岛组成,之前米港求援的时候也求到了明月珠,结果东岛答应出兵援助米港,西岛则反对支援米港。最后明月珠发生内乱,西岛在幽溟的支持下打败东岛成为了新的统治者并支持幽溟的行为,前些日子地岛援助米港的船队遭到袭击便是西岛所为。 这日来到太逆的明月珠使者便是东岛派来的,求太逆出兵帮助东岛重新统治明月珠,条件是东岛重掌权柄后便举国之力援助米港。 骜王下召集令商讨此事,最后决定不派兵直接与幽溟交战以报使者受辱之仇,而是派兵援助明月珠东岛,助其重掌权柄后让明月珠派兵攻打幽溟援助米港。 珂木·阳又作为使者前往狱门关同肆王说了此事,肆王听闻本国使者被沧泽铠杀了的事怒不可遏地要去剁碎了沧泽铠,得知太逆的计划后非常支持的点兵点将也准备战船。 仲夏第十六天,如意舟驶进中心海,而此时狱门关的船只载着两国援助明月珠东岛的士兵也从狱门关出发。 夕时,如意舟停靠在了进入中心海的第一座岛屿——泉客岛,众人登上这座没有人烟的小岛,打算在这里过夜。 一连在船上待了六天,众位英雄登上泉客岛后都很高兴,几人搭建营地,几人生火,几人寻找猎物,几人寻找淡水,一时间忙了起来,很是热闹。 火蛮儿拎着两把锤子也兴冲冲去找水喝。 这两把锤子并不是阿锤还给他的,而是火蛮儿偷回去,阿锤发现锤子丢了又出现火蛮儿的手上后便去找他寻要,但是火蛮儿道这是自己凭本事偷回来,阿锤自己看管不住不能怨他。 当时若不是众人拦着,阿锤和火蛮儿又会打起来。 阿锤、阿逸·松、乔泊、乔洑四人组成一个小队也在岛上寻找食物。 阿逸·松道:“阿锤,那天在大执政官家你做的是什么汤啊?看大执政官的样子应该很好喝,你也做给我们尝尝呗。” 阿锤得意道:“那叫逆行者肉汤,你们要是想喝我就做给你们喝,不过得找到一头猪,不然做不了。” 阿逸·松见阿锤答应,舔着嘴唇寻找着野猪的踪迹,结果寻了半天,别说野猪就是连一只野兔也没到。 泉客岛本就没有人居住,连一只野物也没有,说不出的的荒凉。 几人寻找不到什么可以吃的食物只好返回营地,边走边谈着中心海第二难的事情,突然听到一声惨叫,纷纷驻足,屏息寻声。 那声音只喊出来了一声便戛然而止。乔洑指着一个方向,道:“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阿逸·松道:“不知是谁遇到危险,咱们快去看看吧。” 阿锤想了想道:“应该是那个小矬子。” “这你都听的出来,不过他还能有危险?谁能伤了他?”几人都不信那声惨叫是火蛮儿发出来的。 那火蛮儿虽然长的矮小,好色,脾气臭,但他的实力在整只队伍算是数一数二的。那日与阿锤的笔试之后,火蛮儿见到其他人打的火热,心中痒的难受又上场比了几场,再无败绩。 阿锤也同那个几个和火蛮儿比试的英雄较量一番,结果谁也没打过,这惹得火蛮儿又大骂了他一顿。 用鹰武士的话说,火蛮儿打不过阿锤那是因为遇到了天敌,就像兔子遇到鹰。 鹰武士说这话时正喂着他的爱鹰,火蛮儿因此叫嚣着要趁鹰武士不注意的时候把他那只宝贝鹰烤了下酒。 几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时阿锤就在想,是不是火蛮儿的臭嘴又招惹了谁,结果被教训了。 几人一直走到一处石潭,发现谭边放着火蛮儿那对锤子,锤子边是一团杂乱的水迹。 几人呼喊着火蛮儿的名字,阿锤道:“该不会是掉到这石潭中了吧。呵呵,玩火的被淹死了。” 阿逸·松道:“锤兄莫要开玩笑。” 乔泊伏到谭边,认真道:“阿锤哥说的没错,火蛮儿应该是掉到石潭中了。咦!这是什么。” 乔泊忽然发现谭底有一道白影扭动,正在向上游。 哗~ 一个赤裸上身的女子浮出水面,一头性感的海沫绿的头发垂到胸口,一对雪白半隐半现的藏在水中,一双绿色的眼睛深情地看着谭边的几人,若不是她嘴角的血迹,阿锤几人定会被她勾的魂都出来了。 那水中女子见谭边几人没有反应,一双绿眸渐渐蒙上一层水雾,似乎要掉下泪来,但几人还是不为所动。 女子见几人无动于衷,又扭动身子,一手拨动胸口的绿发,一手对着几人勾动手指,望着几人张嘴笑了起来。 几人见到她笑没有觉得漂亮,只觉得毛骨悚然。那女子粉唇张开后露出来一口尖牙,尖牙上还挂着血肉。 啪~ 一根铁链抽到谭面上,那女子一惊,甩着一条鱼尾向谭底游去,消失不见。 台火拽着铁链往身上缠着,道:“那是什么怪物?笑起来真吓人。” 台火和几位英雄听到声音也来到这里。 “是鱼人,”阿锤道,“火蛮儿应该是被他吃了。” 乔洑道:“鱼人不也是地狱的产物,这里怎么会有?” 阿逸·松道:“据说第一届狱门关捕猎大会的时候曾有一人捕获一对鱼人,后来他和那鱼人返回家乡的时候失踪了,有人说最后看到他的地方就是在中心海。” 阿锤道:“你的意思是这鱼人便是那人留下的?” 阿逸松道:“应该是。” 一旁的乔泊脱着衣服想要去水下寻找火蛮儿,几人拦道:“那鱼人很是凶猛,也不知道这谭中有多少鱼人,若是那对鱼人繁衍一窝,你也会有危险的。” 乔泊光着膀子将一把短刃别在腰间,道:“那这样吧,就用台火的链子系在我腰上,若是有危险便叫他拉我上来。” 众人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便按乔泊说的去做,乔泊系好链子之后跃入谭中,仿佛鱼儿回到水中一般,他的身影越来越小,很快就消失在潭水之中。 众人围在潭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潭水,大约过了一只鸡的时间,谭中突然冒出一串气泡,阿锤叫道:“快拉!”众人都去帮着台火拉链子。 哗~ 乔泊跃出水面,直接被众人拉到岸上,随后四条鱼人跃出水面怨毒地看着众人,其中一个鱼人腹部还有一道口子,翻着肉但是没有多少血流出来。 众人见到鱼人后,纷纷呼喝着投着石头或是弓箭攻击它们,鱼人狠狠地剜了一眼乔泊,甩着鱼尾向深处游去很快消失不见。 “泊,没事吧?” 乔泊正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好半晌才缓过来,道:“没能发现火蛮儿,不过发现下面至少有七八条鱼人。” 一个瘦高的英雄道:“火蛮儿的尸体找不到就算了,那鱼人不笑的时候还挺好看的,就让他在下面和那群小美人亲热吧。咱们把这水潭填死,就当为火蛮儿建立一座坟墓吧。” 他提议得到了众人的支持,英雄们纷纷找到大石头往水潭中扔,一直干到物静石头才将水潭堵住。 阿逸·松拾起两把锤子道:“锤兄,之前你赢了这两把锤子,现在还是由你收下吧。” 阿锤伸手接过锤子,结果他还是拿不动那锤子,只得让阿逸·松帮他将锤子那道使车上。 这晚英雄在泉客岛上没有找到能吃的东西,只好吃着如意舟上带着的食物。 翌日曦时,六十五位英雄从泉客岛出发。而在泉客岛另一侧的一处水潭中,浮着一个被啃的面目全非的脑袋。 第67章 水戎花 如意舟离开泉客后岛,驶向了不仅是中心海的中心而且还是神域中心的岛——鸽子岛。 中心海共有二十七座岛屿,荒岛五座,有人居住的岛二十二座。阿逸·松计划着到了鸽子岛后向岛上的主人借几艘小船,将众位英雄分成几队分别去出其他岛上拜谒,通知四年之后捕猎大会的事宜。 而阿逸松则带着乔泊,阿锤还有扼虎士一起去酒岛进行第二难的考验。待到完事儿之后众人在鸽子岛会和,这样会节省不少时间。 到了鸽子岛后,岛上的部落首领非常乐意借给众人船只,并为每艘船配了一位向导,阿逸·松几人的向导是鸽子岛首领的最小的女儿。 女孩叫阿格,十四岁,一身褐色衣裙,身上装饰着各种鸽子的羽毛,肩头趴着一个肥胖慵懒的白鸽,她上到如意舟之后便把封子柒迷住了。封子柒催动如意舟,时不时红着脸瞥向阿格。 金阳历2506年仲夏第二十天,几人来到了酒岛。 酒岛以酒为名,可想而知这座岛上的居民有多爱酒。在酒岛之上有一处男子腰身粗细,名为水戎穴的地洞,洞产甘水,酒岛上最好的酒就是用这口洞中的水酿的。 而阿逸·松等人的第二难便与水戎穴有关,水戎穴下又一花名为水戎花,穴深五十余丈且狭窄,因此不善水者不能取到此花,这也是阿逸·松非邀请乔泊加入队伍的原因。 几人来到酒岛,拜见酒岛的大首领。大首领是一个非常的魁梧的胖子,一头褐色的长发编成一个个辫子。 大首领爽朗道:“几位来的不是时候,若是季秋之时来还可一起庆祝酒节。” 酒节是酒岛独一无二的节日,每年季秋第二天举行,为期4天,届时酒岛上的居民都会拿出自家酿的美酒供人品尝,还会有比酒,醉舞等活动。 据说,每年的那个时候整个中心海都可以闻到酒香,过往的船只沉醉在酒香之中,稍不留神便会触碰礁石沉入大海。 虽然不是酒节,但是酒岛的大首领还是为几人准备了欢迎的酒会,酒岛各式各样的的酒足足让几人醉了四五天。 仲夏第二十五天,这天露竭几人刚刚醒酒,一同拜见去拜见大首领,阿逸·松道:“大首领,我们已经来了几日,还要进行着第二难的考验,今日便不与您饮酒了。” 大首领惋惜道:“哎呀呀,你们这几天连酒岛上一半种类的酒都没喝上还是在多待些时日吧。还有四年才能举办捕猎大会,着什么急?” 阿逸松又是解释一番,称和其他英雄约好了在鸽子岛集合,不能再耽搁了。大首领只得带他们来到水戎穴,但还是不断出言挽留。 日中,几人站在水戎穴边,大首领道:“你确定不用绳子绑住你?你要是死在下面我们可就不能再用这里的水了。” 不等乔泊答话,阿逸·松道:“大首领放心,他可不是以往的那些英雄,还记上一届神域大会吗?他就是被誉为水之子的乔泊。” 乔泊冲着几人微微一笑,长吸了一口气,双手紧贴在大腿上,跳进了水戎穴。 水戎穴上窄下宽,过了十丈之后整个地洞逐渐的宽敞起来。乔泊匀速向下潜着,又过了十丈空间变得更宽敞一些,他转动身子头下脚上一边潜一边打量着下面的环境,隐约可以看到下面有一处台子。 过了半只鸡的时间,他终于潜到水底。水底是一块布满花根巨大的圆形石头,花根是从石头周围缝隙钻上来的,在巨石中间跪着一男一女两个石像,两个石像额头相抵对面而跪,各自向上托着手掌,四只手掌宛如一个花座。 那花根从石像的脚下爬上来,一直顺着石像的隔壁爬到手掌处,从四只手掌中间的空隙长出灰色的花茎,花茎上正开着一红一白两朵水戎花。 圣城只要求摘下一朵水戎花即可,但是乔泊拔出短刃将两朵水戎花都割了下来,随后向上游去。 水戎穴旁边,阿格和封子柒将头扎在水里,看到乔泊的身影由大变小又由小变大,抬起头道:“乔泊叔叔上来了!” 正在一边闲聊的几人忙走到穴边,向下看着乔泊。 哗~ 乔泊出了水面,大口的呼吸着,一手持着水戎花,一手把着穴沿。阿逸·松接过水戎花,阿锤拉着乔泊出来水戎穴,递给他一块干布。 那水戎花出了水面后快速地枯萎,很快就化作了一白一红两粒花种。 阿逸·松道:“大首领,看吧,乔泊做这件事那是轻而易举!” 阿逸·松看着水中的两粒花种,道:“以往都是一株红色的水戎花,这次怎么会有两只株呢?泊兄,这粒白色的水戎花种便送给你吧,咱们把这粒红色的交给圣城就行。” 阿锤替乔泊接过花种,等乔泊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后,几人又应大首领的邀请去参加庆祝顺利取到水戎花的酒会。 两日后,几人辞别大首领,准备回鸽子岛。离别的时候大首领往如意舟装了很多美酒,每个英雄的房间里都摆了两瓮。 几人登船时,大首领拉着扼虎士的手,邀其日后一定要来酒岛做客。这几日的酒会扼虎士有酒便喝,但却怎么喝都不醉,这让大首领佩服不已。 几人登船回返鸽子岛,这几日封子柒与阿格已然熟络,封子柒正卖力地催动如意舟,阿格坐在他的身边正与他聊着,时不时两个孩子咯咯直笑。 仲夏第二十八天,阿逸·松几人回到鸽子岛。其他英雄基本上都已经回来了,只剩台火和鹰武士那一队没有回来。 众人在鸽子岛又等了几日,到了季夏第三天鸡鸣,台火那队的小船回到了鸽子岛。 台火那艘船载着四位英雄和一位向导离开的鸽子岛,结果回来是只剩下台火一人。台火刚踏上鸽子岛的土地便昏死了过去,阿锤给他灌下一碗神水后他的呼吸才平稳下来。 众人看着台火那根布满黑褐色血迹的铁链,不知道他经过了怎样的战斗。 夜里,台火转醒过来,讲述他们的遭遇。 他们在几天前拜访完最后一岛,就在返回鸽子岛,途中鹰武士看到一只雪白的鹰便想抓住。那鹰飞到了一处荒岛,几人也驾船跟着那鹰上了那座荒岛,结果需找鹰的途中遇到了生活在这座荒岛上的一个十余人的野人部落。 几人与野人们发生冲突,那野人虽说不懂武技但各个皮糙肉厚且力大无比,一块石头便砸碎了鹰武士胸口,随后台火等人便于野人们发生战斗。 战斗结果便是另外两位英雄战死,台火抡着铁链屠杀了这个野人部落。 台火看着阿锤吼道:“鹰武士死全是因为你!” “我?”阿锤被他吼的一愣,疑惑不解。 台火继续道:“在牛公岛的时候,他参加八孔宫的考验,受了伤,是你给了他一碗神水,帮他治愈伤势。鹰武士向来是以鹰为伴,就是对我也是不冷不热,那日后他便一直念着你的好,一直想找一个机会回报你。” 台火从怀里掏出一根雪白的鹰羽。 “那天他看见这只白鹰就想抓到送给你,可没想到遇到了那帮野人。鹰武士临死前把这根羽毛交给我,让我把它给你。他和我说,叫我答应他,以后你拿着这根羽毛可以让我替他为你做一件事。” 阿锤接过羽毛,沉默不语。 “现在你又救了我,你可拿着这根羽毛让我为你做两件事。” 众人都很悲伤,皆赞台火与鹰武士是真英雄。 几日后,六十二位英雄登上如意舟,朝着第三难的地方——小龙湾驶去。 第68章 明月珠之变 季夏第十天,如意舟来到了小龙湾。 旅途的第三难是取得飞龙血,众人早就准备让一位来自小龙湾的驯龙士来完成这一难,结果如意舟刚驶入小龙湾就碰到了一条飞龙,扼虎士抡着他那根大棒子砸了出去,直接将那头飞龙砸了下来,阿逸松等人不但得到了龙血,当晚还吃到了龙肉。 第三难通过的很是简单,众人又去拜见小龙湾的主人。小龙湾的主人号称龙王,有着可以统御小龙湾所有龙的本事,小龙湾的龙多人少,若不是这些飞龙离开小龙湾无法生存,估计小龙湾早就被灭亡了,毕竟强大的飞龙谁见了都会眼热。 龙王接见了阿逸·松等人,一开始很是热情,但是得知扼虎士打死飞龙后态度直接转变,非要求众人赔偿飞龙。 小龙湾飞龙众多,生一个死一个根本不打紧,面对龙王的刁难,众位英雄就要动手,最后被阿逸·松压了下来,给了龙王三碗神水才了了此事。 仲夏的第二十天,如意舟离开小龙湾前往明月珠。 这期间明月珠发生了一场巨变,还得从五十六年就被幽溟征服的大壶说起。 大壶位于神域西疆的最南端,大壶西面与幽溟接壤,东南面隔着一道百丈深峡与神域北疆的苍爪岛相望。 五十六年前大壶是神域西疆最强大的国家,当时大壶王心有壮志想要扩大神域的领土,便将目光瞄向刚刚完成一统幽溟,他的想法也得到了米港、天城、地岛、明月珠的支持,于是大壶王率先发兵越过白横山脉侵犯幽溟的领土。 幽溟王刚刚完成一统,大兴土木重建幽溟,正虎视眈眈的盯着神域北疆一片盛产良木的古林。 然而古林与幽溟之间隔着血溟海,幽溟此时海军的力量并不强大,正犯愁如和到古林去木,大壶王带兵来犯正好给了幽溟王机会。 幽溟王将矛头指向大壶,以期征服大壶后以大壶为跳板前往苍爪岛,再从苍爪岛通往与之相连的古林。 大壶与幽溟互有攻守,渐渐大壶不支,于是大壶便向米港、天城、地岛、明月珠求援,几国也答应援助大壶。但是大壶还没等到几国的援兵,等来的是幽溟突然出现在死士,金阳历2450年秋,幽溟死士杀入大壶王的宫殿,生擒大壶王,大壶王遂降。 随后便出现了天城、地岛、明月珠交好幽溟,独剩米港不服的局面。 幽溟王征服大壶后来到那隔断大壶与苍爪岛的百丈深峡,峡险多风无法建桥,以大壶为跳板到达古林的计划不得实现,只得绕过血溟海前往古林,不过这是后话。 大壶在臣服幽溟之后便连年饥荒,一开始大壶还能用钱向邻国买粮食,没钱买便借,再后来米港、天城、地岛、明月珠几国也都不愿再借给大壶粮食。 到了2454年的时候,大壶已是饿殍满城,熬不住的人早已逃荒到别国,不愿走的也出现了吃人现象,民众纷纷责骂大壶王,一时间怨声载道。 神谕殿的祭司也颁布神谕责怪大壶王攻打幽溟带来灾祸,让其流放他那个被神诅咒的聋儿子。 大壶王只有这一个孩子,虽然没有弃婴的传统此子得以存活,但平时也饱受诟病。神谕殿的一道神谕压下来,大壶王再不舍也只能将当时只有五岁的儿子流放,并派了一队侍卫保护他。 然而那队侍卫刚刚出离大壶并将聋太子当做奴隶卖道明月珠,换得钱粮远走他乡。在聋太子被买不久,大壶王也病死了。 幽溟扶植大壶傀儡新王上位,帮助大壶缓解饥荒,使大壶渐渐恢复了生机。 而今,大壶在幽溟脚下跪伏了这多年,想到往昔荣光也新生反意。这一任的傀儡君主得知明月珠内乱之后,便想帮助明月珠东岛重掌权柄,又一打探当年的聋太子居然还活着,正在西岛的领袖脚下受辱于是便借着迎回聋太子之名出兵明月珠。 就在明月珠东岛向外求援时,天城与地岛的王也加入了大壶的舰队,三国一同出击明月珠。 然而明月珠西岛领袖阿月·漫得知三国共来讨伐,还有太逆与狱门关的船队正在来的路上,阿月·漫主动派出使者与三国和谈。 阿月·漫表示明月珠只是换了一个新王而已,还会站在神域这一边帮助米港反抗幽溟,并赔偿地岛的损失。阿月·漫怕三国的王不信,便杀死幽溟留驻明月珠的使者,主动派兵攻打幽溟。 大壶、天城、地岛见阿月·漫如此的有诚意,兵不血刃的就达到了目的,于是便撤了军,在撤军前还帮助阿月·漫镇压了明月珠东岛残余。 当时狱门关的船队正走了一半,得知这个消息后,那位明月珠东岛的使者把剑自杀,两国的士兵遂返回狱门关,改派使者前往明月珠,商讨援助米港的事宜。 仲夏第二十五天,如意舟还差一日路程就可到明月珠,而此时珂木·阳与狱门关的使者刚刚离开明月珠。 这一日,米港与幽溟发动了海上的决战。 幽溟的船大且厚重,船队整齐划一,米港极其援军的船小单薄,船队杂乱无序,参差不齐。 将军交战之时,米港及其援军很快就落了下风,只能凭借着船小灵活的优势与幽溟周旋。 两军鏖战之时,天空骤然阴云密布,一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暴雨倾盆,两军的船只东倒西歪随风而动,一部分船只随风离了战场。 在自然的力量面前,士兵纷纷扔下已经对准敌人的武器,竭力的稳住身形不让自己掉到海中。 直到物静风才住浪才平,阴云散暴雨挺,留下一片破碎的船木和士兵的尸体。 米港的海军几乎全军覆没,天城地岛明月珠的船队损失过半,太沧的二十艘船也只剩下九艘,随风搁浅到天城的岛上。 幽溟的海军相对损失最小,这场海战以幽溟的胜利结束。智王下令从陆地上封锁米港,准备陆地上的决战。 如意舟距离风暴的位置较远,当风暴发生时便停下船来等待风暴过去再出发,因此影响较小。 风暴虽然对如意舟的影响较小,但却使船头稍稍偏了一点,谁都没能发现,直到第二天驶到米港海域众人才知道偏离了路线,但也没打算再改变路线去明月珠,将错就错决定先去米港度第五难。 如意舟驶到这里时还可看到海面上漂浮着破碎的船只和尸体,尸体上还落着食肉的鸟,啄食着这些为国捐躯的士兵。 英雄们来到米港王城时,整个王城都弥漫着压抑的悲恸的气息,所见之人都是愁容满面。 阿逸·松等人来到王殿拜见了阿米王,并说明来意。 阿米王道:“你们来时也应该看到了吧,米港就要被幽溟攻破,就要变成幽溟的领土了!那什么捕猎大会,什么第五难与米港还有什么关系!” 阿逸·松看着眼前这个头发愁白如雪,眼眶凹陷的汉子,也悲道:“无论到什么时候,米港都是神域的子民,神会庇护你们的!” “庇护个屁!庇护个屁!”阿米王嘶喊着,用力的拍打着王座。 阿逸·松道:“我们来自神域的各个地方,我叫他们每人写一封信,你派使者拿着信再去神域求援,一定会求到援兵,只要能坚持到援兵到来,还是有希望的。” 阿米王止住泪,道:“好,就按你说的,不过在援军没来之前,你们要帮我守住米港,只要援军一到我就给你们白瑜米。” 第69章 神医阿德 第五难要取之物为白瑜米,是米港王室特产之物,每年的产量不足百斤,非常珍贵。 以往第五难都是英雄们与米港的人民进行切磋,不管输赢阿米王都会给予白瑜米。切磋虽然激烈,但还是很欢快,这次众位英雄没能与米港人进行友好的切磋,而是来到米港的前线抵御幽溟的进攻。 阿逸·松等人来到战场的最前沿后决定再把战线向前推进三百丈,阿米王听闻之后感其英勇,遂组织了二百士兵与众位英雄驻扎在一处土坡后面。 季夏第二十八天,日中。 封子柒肩头趴着一个肥胖慵懒的白鸽,在从鸽子岛离开时阿格将这只鸽子给了封子柒,封子柒也给了阿格一块风石。封子柒抽出那把华丽的宝剑冲着阿锤叫道:“为什么叫我回去啊?我也要杀敌!” 阿锤沉着脸拉着封子柒走到一边,他从早上就一直叫封子柒乖乖的待在如意舟里,吓唬哄骗直说的他口干舌燥心法意乱,可是封子柒就是不听,阿锤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打算用太逆的方式来解决。 阿锤一把薅住封子柒的衣领,那只肥鸽子张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合上眼睛稳稳的趴在封子柒的肩头不动,阿锤看着封子柒的笑脸一时还有点下不去手。 “快来看,那边又情况。”之前一直与鹰武士引航向的大眼睛英雄喊道。 阿锤瞪着封子柒道:“快回去,不要胡闹。”随后走向土坡。 封子柒笑嘻嘻的将宝剑插入鞘里,跟着阿锤走向土坡,趴在土坡上向远处看去。 大眼睛英雄指着一个方向道:“那有一个升高一丈二的长着两个脑袋的怪人,正向咱们这个方向跑呢。” 众人看去,那怪人跑的飞快,近了一些再看那是怪人,明明是一个身高一丈的汉子背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在在着二人身后,远远的追着一队幽溟的士兵。 那老头一手紧紧的搂住汉子,另一只手指着土坡的方向,口中喊着:“锤子勇士!救我!锤子勇士!救我!” 众人听他叫喊,面面相觑,想着要不要放箭射死他。阿逸·松问道:“诸位,谁的绰号是锤子勇士?” 阿锤不确定的道:“应该是我吧。不过我也不认识他啊。” 阿逸·松道:“不要放箭,等他过来问清楚。” 那汉子背着老头很快的就跑到土坡后,老头见了众人叫道:“我叫神医阿德,他叫阿吉,是我的奴隶。那位是锤子勇士?救我!” 众人打量着这个也就有两个火蛮儿高,身穿着一件宽大袍子的干瘦老头,一位来自十伊众的英雄分开众人,仔细一看,兴奋地叫道:“他果然是神医阿德!” “站住!”土坡的另一侧传来喊声。 阿德颤声道:“英雄们救救我!帮我拦住他们。” 阿逸·松趴着土坡上看着幽溟的士兵,道:“大约七十多个,咱们先把这些士兵杀了再说。” 众人听令,纷纷拔出兵刃,封子柒也拔出宝剑,阿锤见到很客气的一拳把他敲晕。 幽溟的士兵冲上土坡,向下一看,只见二百米港士兵和几十个英雄顿时愣住,领头的士兵刚刚嘶喊着撤退,众位英雄便带着士兵冲了上去。 一番毫无悬念的战斗,阿锤还没等杀死一名敌人战斗就结束了。米港的士兵正在清理战场,英雄们抬着一个倒霉蛋来到阿德面前,过了片刻阿德道摇了摇头,心道脑袋都瘪了还怎么救。 这场战斗只死了这一位英雄,其他人连点都没受,不得不说他倒霉。至此,这支队伍再减一员,剩下六十一位。 众位英雄为这个倒霉蛋举行葬礼后,开始询问阿德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阿德的亲生父母是谁,他是十伊众的一位渔民在海边捡到的。阿德养父脾气不好,总是对阿德拳脚相加,后来其父得罪了奴隶,阿德也跟着成为了奴隶。 阿德虽然地位低下,生活疾苦,但是他聪颖好学,从贵族老爷哪里很多知识,尤其善医术,后来因治愈了一位贵族获得了自由身,随后他开始了游历行医。 他为神齿岛的公主治疗过烫伤,去太沧教授过智者医术,在中心海救了奴隶阿吉……在游历的旅途中,阿德不断积累经验,医术越来越高明,救助很多人,因此被人誉为神医。最后他来到了神域第一美岛明月珠,在那里定居。 金阳历2479年幽溟的智王推翻伪王登上王位,智王登上王位不久,在一次狩猎的时候不慎从马上掉下伤了腿,幽溟的很多名医医治未果反而被杀了头。 阿月·漫的哥哥阿月·盈早年在智王落魄之时结为好友,听闻智王正饱受伤痛,于是便将阿德推荐给智王。 阿德到了幽溟之后很快就治愈了智王,智王很高兴,赏赐他很多财宝,但也将他扣留在幽溟。阿德为此想了很多办法,逃过很多次,但都被抓了回来,并因此被挑断脚筋。 作为一位有着一颗仁心的神医他甚至想出挑唆智王进犯神域,他作为向导趁乱逃跑的主意,但是他还没有实施沧泽铠便逃到了幽溟。 幽溟与米港的矛盾由来已久,加之沧泽铠这个了解神域的一心想夺回权利的太沧旧主做向导,智王发动了对米港的战争,而阿德作为神医也被带到前线。 阿德终于看到了希望,他在准备来前线的时候找到了曾经他救助过的一位善卜的朋友,那人告诉他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会有一个锤子勇士救他回到神域。 阿德道:“你们那位是锤子勇士?” 众人让出阿锤,阿德看到阿锤身上的锤子徽章,伏在地上放声大哭。 自从那日救助阿德与幽溟的士兵交战过之后,众人再也没看过幽溟士兵的影子。 实际上他们并不知道,米港与幽溟海上决战米港兵败之后,一艘小船偷偷的从明月珠前往了幽溟,拜见智王。 智王见到来人后,并没有因为之前明月珠反戈的恼怒,而是换上了一件,很旧但保管的很好的袍子,大笑相迎。 “哈哈,盈哥哥,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阿月·盈,他见到智王穿着早年相赠的袍子很是感动,歉然回礼,将之前明月珠反戈之时向智王说了一遍。 言那日三国船队围城,形式危机,时间紧迫,来不及向幽溟求救,言阿月·漫蠢笨,言自己胆小偷生,对不起与智王的友谊。 阿月·盈言到痛处,不禁声泪俱下,智王也眼中含泪,直道并不怪他。 阿月·盈回到明月珠后,明月珠又重新向幽溟示好。天城、地岛经此一战后也表示愿意向幽溟赔偿和解,天城也因此将停留在此的九艘太沧船只赶走。 智王听阿月·盈说了大壶想要联合几国力量反抗幽溟的事大为震怒,召集军队转战大壶,打算先去大壶平乱,因此对米港的战事暂停。 大壶再臣服幽溟之后几十年相安无事,虽有贡赋,但日子还过的不错,因此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与幽溟交战,那些想与幽溟再较高低的只是那些向往权利的贵族和一些为了自由的斗士。 当幽溟兵临城下的时候,平民大开城门迎接幽溟军队,贵族们奉献珠宝祈求饶命,自由斗士纷纷出逃,等待时间再做谋划。 智王将反叛者屠戮干净,并没有从大壶中选出一位统治者,也没有派幽溟的人去,而是让阿月·盈来到大壶,当大壶的新王。至此神域西疆只差米港不在大壶麾下。 却说智王平叛大壶之时,米港求援的使者们陆续回来了,他们并没有带来援军。 太逆看到阿锤写的信后大骂阿锤,拒不出兵。狱门关向来太逆什么态度他们就什么态度,也不出兵。太阳还是秉持中立的原则。太沧已经派出了本国五分之二的海军力量,无力再支援米港。神域其他诸国见诸位巨头不出兵也都跟着不出兵。 季夏第二十七天夜,阿米王将众位英雄从召了回来,掏出一白布口袋递给阿逸·松,道:“这几年收成不好,就这么多了,你全都拿走吧。” 阿逸·松接过这没多少斤两的白布口袋只觉得重若千斤,他没说一句话,对着颓坐在王座上的阿米深深的鞠了一个躬,众位英雄跟着他也先阿米王鞠了一个躬。 阿米王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呆呆的道:“以后再也没有白瑜米了吧。” 季夏第二十八天,如意舟驶向明月珠,留下来孤立无援的米港。众位英雄望着蔚蓝的天空,仿佛听到了米港传来的厮杀声、哀嚎声。 第70章 沧 初秋第十天,幽溟攻破米港,成年的男子都被处死,女人沦为玩物,男孩被阉割后与女孩和老人一起沦为奴隶。至此米港国灭,只剩少数残余伺机骚扰幽溟。 初秋第十一天,阿月·漫终于召见了阿逸·松等人。阿逸·松等人来到明月珠已经好几日了,阿月·漫并没有见他们,而是将他们安置在一处宅邸。 阿月·漫一直在想如何处理与幽溟的关系,他一直不愿站在幽溟那一边的,虽然他才是王,但是之前的决定都是他哥哥做的。现在他在想是否要按照哥哥的建议与幽溟交好,还是应该坚定的站在神域这一边,无论怎么样做,他都会受到一方的责难。 阿逸·松等人现在已经渡过了圣城为他们设置的四难,还差五难。第一难牛公岛取雷击木,第二难酒岛取水戎花,第三难小龙湾取龙血,第五难米港取白瑜米,而这第四难的内容便是到明月珠取得幸运草的叶子。 阿逸·松等人被阿月·漫安置到宅子中,众人等了几日,也听闻了明月珠倒向幽溟的消息,正在谋划是否要用武力去抢那幸运草。正在举手表决之时,阿月·漫派来侍卫请他们过去。 阿逸·松去面见了阿月·漫很快就回来了,向大家说了阿月漫·的要求。阿月·漫答应给他幸运草的叶子,不过要让他带着众位英雄护送他去见智王。 阿月·漫想到的处理幽溟的对策就是去面见智王,请求中立两不相帮,他也怕智王恼羞成怒一刀砍了他,便要求众位英雄护送,条件就是把整株幸运草都给阿逸·松,而不是就一片叶子。 众位英雄都思量着这件事,觉得去了幽溟多半是有去无回,不过最后众人商议决定护送阿月·漫面见智王,回来后留下一片幸运草的叶子交给圣城,剩余的众位英雄瓜分。 众位英雄也想好了,若是阿月·漫真的与智王谈妥,那么幽溟便少了一丝力量,对神域也少了一丝威胁,若是谈不成,那么他们就与智王同归于尽,暴起杀了智王,也是为神域除了一个最大的威胁。 初秋第十二天,如意舟上装满了阿月·漫要献给智王的财宝从明月珠出发驶向米港。智王在攻破米港之后暂时停留在米港的王城没有返回幽溟。 众位英雄重新踏上米港的土地,所见比之上次还要惨烈,整片土地都被染城黑红之色,来带米港王城,众人抬头便看见城墙上挂着米港权贵的人头,那些人头中间的正是阿米王的人头。走进城中,便看见幽溟的士兵正赶着用铁链捆着手脚的沦为奴隶的米港人。 阿锤与乔泊看到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忽然愣住,之前众位英雄驻守米港前线土坡的时候,那个女孩在还跟着父母送给他们食物,阿锤与乔泊还和她说过话,还记得那张甜美纯真的笑脸眨着清澈的眸子对他们说她叫阿娅。 现在阿锤与乔泊看不见阿娅纯真的笑脸,看不见她清澈透明的眸子,看到的只有她沾着血迹的衣摆,一双空洞的眸子,一张靑肿的脸。 阿娅好像也看到阿锤与乔泊,那双空洞的眼睛望向他们,静静的看着什么也没说,对着他俩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 啪~ 幽溟士兵的鞭子狠狠的抽在她的身上,叫骂着拽着她向远处拖去。 “我们可不可以买她?”阿锤看着披风上的口水低声道。 “咱们先护送阿月·漫见智王吧。”乔叶回道。 众人继续向前走,阿锤回头望向阿娅,看见那幽溟士兵淫笑着将她拖到一处屋子,再也没有听到阿娅的呼救和哀嚎声。 众人来到王殿,众人被侍卫拦下,只让阿月·漫与阿逸·松进殿面见智王。 众人不知道他们与智王谈了什么,等了不到一只鸡的时间,阿月·漫、阿逸·松从宫殿中走了出来,智王走在他们身后笑着相送,阿月·漫一脸媚笑不住的点头哈腰。 事情谈的很顺利,智王看在阿月·漫哥哥的面子上,没有多做考虑便同意了明月珠保持中立的决定,告诫阿月·漫一番信守承诺就好,便送二人出了王殿。 事实上智王很是看不起阿月·漫这个一脸猥琐相的小眼睛胖子,阿月·漫不但长的不如他哥哥英俊,说话做事也远远不如他哥哥。在智王看来,明月珠虽然是神域第一美岛,但人口较少,军队也比较弱,远不如大壶重要,只要阿月·盈统治好大壶,那么明月珠保持中立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众人出了米港王城,阿锤与乔泊没有寻到阿娅,也忙追上众人向如意舟走去。 二人坠在队伍的最后面,还想着阿娅的事情,忽闻后面一阵呼喝,原来是一位幽溟士兵,背着一个包裹,包裹中传出婴孩的号哭声。 那士兵跑到二人面前,扑通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忙解下包裹,道:“两位神域的英雄,我是阿米王的侍卫,这是阿米王室最后的血脉,求求你们收留他,有两个幽溟的士兵发现了我,我去引开他们,这孩子就拜托您了!” 士兵说罢又重重磕了一个头,起身向来时的方向跑去。阿锤与乔叶对视一眼,忙抱起这个孩子向如意舟走去,身后隐隐传来那位士兵的叫喊声,引着两位幽溟的士兵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阿锤与乔叶将孩子抱起,上了如意舟直接回房间,随后叫来了阿逸·松。 三人看着依偎在云朵怀中熟睡的男婴,把玩着一面象征着米港至高无上权利的金印。 阿逸·松道:“看来他是米港皇室唯一存留的血脉了,千万不能让阿月·漫知道。既然那士兵将他托付给你们,那他就由你们照顾吧。” 阿锤与乔泊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俩怎照顾他?我俩也没奶水,问问其他人有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 阿逸·松道:“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虽然他一个孩子,但是一个王室血脉的头颅还是值很多钱的,船上的人不会伤害他,但是要是有人将这个消息传出去,那他就危险了,必须隐瞒他的身份。” 阿逸·松又道:“船上就云朵这一个女人,就让她照顾这孩子吧。我先出去看看阿月·漫去。” 阿逸·松走出房间,阿锤看着那婴孩醒来伸着小手扒着云朵的衣襟,脸腾地就红了,忙拉着乔泊出了房间。 阿锤道:“那士兵也求了你,所以照顾他就是咱们俩个的事,以后咱们两个就是他的养父。” 乔泊道:“以后对外就说他是咱们在米港捡到的小孩,不,连米港也不能提,咱们就说他是咱们在中心海捡到的,一会我去把那金印扔到海里,这样这件事就只有咱们几个人知道了。” 阿锤赞成乔泊,道:“咱们给这个孩子起个名字吧。” 乔泊捏着鼻根,想了想道:“这个孩子本姓阿米,但是为了隐瞒他的身份,那就不能再姓阿米,他不是咱们俩的亲子,也不好让他姓阿锤与乔。阿锤哥,你可知道我太沧的沧姓?” 阿锤点头道:“昔日,太乔王望着神域的海洋,心生大志要征服神域的海洋,自号太沧王,立下规矩,王位由嫡长子继承并改姓为沧。” 乔泊道:“嗯,不过自从我父改革之后,人人皆有机会做王,人人皆可姓沧。我看这个孩子就以沧为姓,也不辱没了他米港王室的血脉。” 阿锤道:“好,那他就以沧为姓,以沧为名,单名单姓就叫沧。” 在众位英雄离开米港的时候,智王听了一位传令兵的消息直接晕了过去。 “王上,大壶王阿月·盈被杀了!” 第71章 幸运草 初秋第十天夜央,也就是米港被幽溟攻破的那天夜央,二百一十四位太沧勇士奇袭大壶王殿,火烧王殿杀死了阿月盈。 太沧援助米港的二十艘船有十一艘毁于与幽溟的交战和风暴之中,剩余的九艘搁浅到了天城。天城为了向幽溟示好,将太沧的船只赶走。 太沧的船只离开天城之后,八艘返回了太沧,之余一艘还留在神域西疆。 领导这艘船的长官见援助米港失败,在天城受辱,非常不甘心就此回返太沧。那长官忽闻幽溟平叛大壶,扶植新王上位,于是定下夜袭大壶王殿的计划。 二百一十四位勇士明知此行没有生还的可能,但还是决定洗涮太沧所受到的耻辱。夜央之时,勇士们潜入王城,摸到王殿,找来火油将王殿淋了一个遍,阿月·盈也被绑在了王座上淋满了火油。 这一夜,大壶王殿火光冲天,二百一十四为勇士与赶来的士兵激烈厮杀,鲜血一直流到王城之外。 最后二百一十四位勇士只有一人逃出王城,一个月后回到太沧,此人名叫沼千里。 阿锤与乔泊为沧起了名字后,云朵便红着脸走出了房间,用手语道:“他饿了。” “他不是吃你的……”阿锤也红着脸道。 云朵伸脚踢向阿锤,气道:“我没有!” 阿锤云朵摔门进了房间,想着去哪里给沧找奶水吃,思来想去,想到曾经用神水喂食过小瓜,于是找来神水喂沧。 如意舟回到明月珠后,阿月·漫才知道哥哥的噩耗,阿月·漫恸哭几日,将阿月·盈的丧事料理后把幸运草给了阿逸·松。 众人带着阿月·漫相赠的财宝和一头肥猪出了明月珠的王城,来到了岸边搭建营帐,打算第二日出发。 之前众人提及如何分幸运草时,阿逸·松提议用幸运草为佐料,让阿锤做一锅逆行者肉汤给大家尝尝。阿逸·松提到太沧的大执政官乔叶对这汤赞不绝口,众人跃跃欲试,阿锤见能为众人做汤也欣然答应了。 众人搭建营帐,拾来柴木,寻得清水,烧了两锅热水。阿锤在一旁麻利的杀猪、接血,很快就将猪收拾妥当。 拳头大小的肉块和洗净剁碎的内脏被扔到锅中,猪血倒入锅中紧接着倒入果醋,以往都是用神谕殿木藤上的叶子当做配料,这次用了幸运草。阿锤将幸运草扯碎扔到锅中,握着大勺子在两口锅之间走动,不停地翻着锅中的肉块。 阿锤闻着肉汤的香气很是陶醉,而众位英雄们望着锅中黑色血块都开始质疑阿逸·松的话,质疑乔叶的口味。 幸运草本是明月珠国主祖传之物,据说明月珠的国主一开始只是一个乞丐,偶得这株神草之后,运气变得极好,最后成为了明月珠的国主。 汤坐好之后,阿锤为每人盛了一碗,众位英雄早就等不及了,握着从如意舟上拿下来的面果,接过汤碗尝了起来。 众人尝了一口肉汤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多彩起来,纷纷小心的撂下汤碗,豁的站起身来,将另一只手中握着的面果狠狠的摔在地上,围到阿锤身边。 阿锤刚刚喝完一碗,看着围上来的众人,龇牙一笑,牙齿上还沾着猪血的碎末,道:“怎么样?好喝吧?” 啪~ 一个面果砸到阿锤头上,随后一群英雄围着阿锤发泄心中怒火。阿逸·松见状忙放下送到嘴边的碗上去阻拦,正在扒着众人,一个英雄薅着他的衣襟将他也按在了地上一顿狂揍。 乔泊和乔洑两兄弟见状不敢上去阻拦,小口的使劲咽着肉汤。乔泊道:“弟,不能浪费,这里可是有幸运草呢!” 乔洑也使劲咽着肉汤道:“伯父的口味真怪,这玩意太难喝了!” 众人打了一会,骂骂咧咧的走回原处,端起汤碗,一仰头忍住吐意将汤灌入口中。有几位英雄实在喝不进去,将汤倒入锅中,舀了一碗清水,骂骂咧咧的吃着面果和肉干。 台火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阿锤和阿逸·松,喝着肉汤大口的往下咽着面果,含糊不清的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逆行者是神域最勇猛的战士了,一定是想死在战场上,省的回去再喝这玩意儿。” 众人听着他的话,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英雄们下手很有分寸,并未伤及筋骨。阿锤挣扎坐起身,呆呆的发愣,一旁的阿逸·松叫道:“阿锤,你咋这么抗揍?拉我一把。” 阿锤缓过神来将他拉起来,扶到一旁。阿逸·松道:“那汤不好喝?我还没尝呢,大执政官不是说很好喝吗?” 阿锤将阿逸·松的那碗汤端了过来,阿逸·松喝了一口,神色如常,咂咂嘴道:“挺好喝的啊!” 阿锤听到阿逸·松的话感动的险些留下泪来,又盛了一碗汤与他对饮起来。 众人中除了阿锤与阿逸·松还有两人喝的津津有味,一个是扼虎士,一个是神医阿德的奴隶阿吉。 众人勉强的喝了一锅汤,另一锅到入陶瓮中搬到船上,这由幸运草做佐料的汤虽然难喝,但是众人还是舍不得浪费的。 初秋第二十一天曦时,如意舟离开明月珠驶向地岛。而明月珠王城之中,人们正为阿月·漫准备葬礼。 昨晚,就在众位英雄暴打阿锤与阿逸松的时候,阿月·漫突发奇想要到城墙上巡视,结果失足从城墙上摔下来,当场死亡。 在阿月·漫送出幸运草时,阿月家族的气运似乎也随之消失殆尽,阿月家族就此失去对明月珠的统治权。智王也信守承诺,并没有因为阿月兄弟的死而插手明月珠的政权,任由明月珠新王上位。 在阿月·漫死后,明月珠东岛的残余很快重新掌握权柄,但没有再反对幽溟,而是秉承着阿月·漫的政策保持中立。 却说智王在得知阿月·盈死后,召见了沧泽铠,道:“告诉我神域都有那些国家,都有多少士兵,有什么样的风土人情,都详细的告诉我。我要为盈哥哥报仇!灭了神域!扶你做神域的王代我掌管神域。” 沧泽铠闻言微微皱眉,心道之前智王答应帮他重登太沧大位的事情变了味道。他并不想做神域的王,他只想做太沧的王。 沧泽铠道:“神域有万国万王,王上若是攻打神域还要好好准备准备。” 智王捏碎手中的水晶杯,碎片刺破他的手掌,鲜血顿时流了下来。智王道:“那我就做万王之王!” 从这一日开始,幽溟开始筹备军队,准备攻打神域。 两日后,如意舟来到了地岛,众人拜见了地岛的王,住了几日后离开的地岛前往天城。众人在天城也没有停留太久,告知天城的王捕猎大会的事情后便离开了天城。 众人离开天城的时候,留下了一封信,托天城的王转交给大壶。众人在得知太沧勇士夜袭大壶王殿的事之后便打算不去大壶,而是打算书信一封,四年之后的捕猎大会如果大壶愿意参加,那么狱门关会非常欢迎,若是不愿来,那么狱门关也不会勉强。 众人离开天城,来到苍爪岛。众位英雄站在苍爪岛与大壶之间的深峡边上,对着大壶的方向祭拜了一番太沧的勇士。之后众人顺着苍爪岛向古林行进,去度那第六难。 第72章 半人鸟 初仲秋第十天,在古林的暮氏部落的首领暮水寒和他的孙女霓儿的带领下,绕过幽溟封锁古林的士兵来到了这片神域面积最大,最古老的森林。 暮氏部落是古林中唯一的部落,暮氏部落善寿,族人虽少,但寿命都很长,最长者可活过两百岁。 暮氏部落原本生活在古林之中,但自从幽溟为了获得木材侵犯古林之后,人少势微的暮氏部落只好迁移到苍爪岛。 好在苍爪岛无人居住,暮氏部落没有与任何人发生冲突便来到这处狭长的岛屿。原本靠狩猎为生的暮氏部落不得不转狩为渔。 苍爪岛总是受到海风的侵袭,岛上的水又苦又涩,食物也很难吃,因此暮氏部落生活的苦不堪言。 暮水寒是暮氏部落这一任的首领,当他看到众位英雄时并不是很高兴。古林在受到幽溟侵略的时候,暮水寒曾经派人到神域诸国求援,但是他们除了木头没有东西可以支付神域诸国派遣援军的花销,因此一直独自对抗幽溟,他唯一的儿子便死在了幽溟的箭下。 他之所以答应带领众人前往古林,是因为阿逸·松将如意舟上的肉干和美酒搬了出来。暮氏部落自从迁移到环境恶略的苍爪岛之后,很旧没有吃到过这些食物了,因此便答应了众人做向导。 第六难的内容是取到半人鸟的羽毛。半人鸟是生活在古林的奇特生物,据说十神封印地狱之时残留在人间的。半人鸟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鸟,背生一对大翅可飞翔,他们长的极为丑陋,脑袋很小,一张人面长的很像鸟类。 半人鸟的性情比较暴戾,暮氏部落是唯一能与他们和平共处的部落。以前英雄们来这里时很容易的就可以捡到半人鸟的羽毛,但是现在别说羽毛了,就连半人鸟也难见到。 在幽溟入侵古林的时候,暮氏部落还能迁移到别处,但半人鸟却舍不得离开这片生养他们的森林,阻碍幽溟砍伐树木的时候遭到了残忍的杀害。 一路上暮水寒很是沉闷,不愿意搭理众位英雄,时不时的从腰间的口袋中掏出阿逸·松给暮氏部族肉干,细细的嚼着。 碧玉年华的霓儿要活泼很多,一边走一边吃的肉干,嘴里塞到满满的围在乔泊还说个不停。乔泊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女孩,给了她很多吃食。 霓儿围在他身边问东问西,听他说着苍爪岛和古林外面的世界,清澈的大眼中露出来崇拜的目光。 转眼间众人进到古林深处已经两天了,还是没有发现半人鸟的踪迹,看到是满目疮痍的古林。 随着深入,众人渐渐看到了幽溟伐木士兵的身影。暮水寒告诉众人,现在是幽溟伐木季节,最好早点找到半人鸟取到羽毛回去,免得与幽溟发生冲突。 平日里幽溟的士兵也在此伐木,但人数较少。而秋冬两季节,在树木落叶后到发芽前伐木,木材最结实,是伐木的最好时节,这时幽溟的士兵就会大批进入古林。 这一年由于幽溟准备攻打神域,需要大量的木料造船,因此进入古林的士兵比以往要多很多。 暮水寒叫阿逸·松让众位英雄回去一部分,不然他就不再为众人做向导,阿逸·松只得照做,只留下扼虎士、阿锤、乔泊、等九位英雄。 暮水寒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众人的安全考虑,人越多目标越大,容易被幽溟发现,引起冲突。 又过两日,日中,众人围坐在一处吃着肉干和面果。 乔泊坐在霓儿身边,看着霓儿的吃相,道:“霓儿慢点吃,咱们带的食物吃的差不多了。照你这么吃今天晚上咱们就没吃的了。” 霓儿腮帮子鼓鼓的,听着乔泊的话眨巴眨巴明亮的大眼睛,将手中已经咬了一小口的肉干收了起来,鼓着嘴,嚼着口中的食物。 阿锤道:“霓儿,别听他的,吃没了我去给你打野兔去,秋天的兔子最肥,烤着吃最香。” 霓儿眼睛亮了起来,掏出肉干继续啃着,看那可爱的模样似乎想早点消灭这些肉干,吃到阿锤所说的兔子。 暮水寒面无表情的看着阿锤,道:“这里不能生火,会引来幽溟的士兵。” 霓儿又将手中的肉干收起来。 众人吃罢,起身准备继续寻找半人鸟,居然听到一声怪叫,随后听到暮水寒道:“是半人鸟!” 众人仰头看去,发现空中有一黑影正向血溟海的方向飞去。暮水寒向着那只半人鸟跑去,众人也忙跟上暮水寒。 跑了大约一只鸡的时间,众人身后一阵狂风,随后两声怪叫和霓儿与一位英雄的惊呼声。 众人忙回头看去,只见两只半人鸟用粗壮的鸟爪抓起霓儿与一位英雄腾空而起。那两只半人鸟在天空中打着旋儿,惹得众人拉弓齐射,但由于距离太远,弓箭并不能射中这两只半人鸟。 暮水寒高喝道:“千万别反抗,只要不反抗那半人鸟暂时就不会伤害你们!” 暮水寒正喊着,忽的背后又是一阵狂风,有一只半人鸟抓起一位英雄冲上天空与那两只半人鸟会和。三只半人鸟会和之后继续向血溟海的方向飞去。 暮水寒最为冷静,道:“半人鸟抓到猎物后,只要猎物不反抗,那么猎物暂时还是安全的,他们会带着猎物回到巢穴之后才会享用猎物。现在,咱们抛去不必要的负重,跟上他们,在他们返回巢穴之前追上他们。” 暮水寒说完,开始解着身上的东西,包括他视若珍宝的装着肉干的口袋,很快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衣服和一张弓一囊箭。众人照做,减着身上的负重跟着暮水寒向着三只半人鸟的方向狂奔。 几人追着那三只半人鸟来到血溟海的海边,远远看去有一只半人鸟已经落到了一处礁石上。 众人没有游泳跳入海中,只留下不善水的阿锤与暮水寒和另外一位英雄。 乔泊游得最快,游在最前面,忽然见到海中起来一道水柱,冲向抓着霓儿的那只半人鸟。那半人鸟被水柱击中,在空中翻了几圈,松开了霓儿。 霓儿好似昏迷,大张着双臂从空中坠落掉入海中。那半人鸟稳住身形后见到猎物从他手中脱落,忙飞向霓儿,想要重新将她抓起来。 霓儿坠入海中后很快就浮了上来,躺着水面上还没有清醒过来。那半人鸟向她抓来时,她身边的水面上又冲起来几道水柱向那半人鸟击去。 那半人鸟一时不能靠近霓儿急得发出一声声怪叫,看着向霓儿游来的乔泊,舍了霓儿向乔泊冲去。 乔泊见那半人鸟向他冲来,深吸一口气潜到水下,继续快速的朝着霓儿游去。 那半人鸟又舍弃了乔泊,向其他几位英雄抓去。暮水寒见到,弯弓搭箭向那半人鸟射去。只一箭,箭出鸟落,那半人鸟哀嚎一声掉落到海中。 礁石上正在享用食物的两只半人鸟听闻同伴的哀嚎,忙的飞起。一只抓起同伴返回礁石,一只在空中盘旋,望着众人发出一声声吼叫。 暮水寒看到空中盘旋的那只半人鸟,抽出三只箭,换了箭头朝空中射去。 啾啾啾 三只响箭放出,那半人鸟又叫几声,返回来礁石,与同伴站在礁石上望着众人。 暮水寒又掏出一只哨子,吹着哨子与半人鸟交流起来。 乔泊此时游到霓儿身边,那只前攻击半人鸟的水柱消失不见,乔泊抱着霓儿游向岸边。另外几位英雄也返了回来。 众人上岸,将霓儿扶到一块空地,只见她紧闭双眸,还没有转醒,手中紧紧的攥着一根半人鸟的羽毛。 暮水寒掰开霓儿的手,拿着那根羽毛递给阿逸·松,道:“那两个英雄已经死了,现在羽毛得到了,咱们回去吧。古林之中应该只剩下这三只半人鸟了,咱们也别赶尽杀绝。” 阿逸·松赞同暮水寒,带着众人准备回返。乔泊背起霓儿,阿锤望着霓儿突然惊疑一声。 乔泊忙问怎么了,阿锤只道没事等回去再说。 仲秋十六天,众人回到苍爪岛。霓儿还是昏迷不醒,众人请来神医阿德,阿德也束手无策。 乔泊问向阿锤,道:“阿锤哥,那天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阿锤将他拉到一边,道:“我看到她脑袋里有半个破碎的珠子。” 第73章 海盗 乔泊并没有看到阿锤所说的半个破碎的珠子,直到阿锤滴了两滴神水到他的眼中,他再看向霓儿的时候隐隐约约的看见霓儿的脑袋里有半个水蓝色的破碎珠子正散着水蓝色的氤氲笼罩着她的身体。 乔泊眨了眨眼睛还想看的仔细些,他眼中神水的神力慢慢散去,再看向时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起来。 过了好一会,乔泊视力恢复正常,问道:“阿锤哥,那是什么?” 阿锤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之前她从那只半人鸟的爪子中掉落海中,不仅安然无恙还有水柱击向那半人鸟,我想应该就是这半个珠子在保护她。” “那她怎么还不醒过来呢?”乔泊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曦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知道暮首领会不会让咱们带她离开这里去找曦帮忙。”阿锤道。 “我去和他说说。”乔叶道。 仲秋第二十天,如意舟离开了苍爪岛前往太漠。 最终暮水寒同意霓儿跟随众人离开寻求自然女神解救,条件就是让众人参加了一场极为荒唐和简陋的婚礼。 那日乔泊与暮水寒说了阿锤的想法,暮水寒沉没半晌,道:“我孙女是因为你们才变成这样的,你们有责任治愈她,不过她一个女孩就是这样跟你们离开似乎有些不妥当,若是有人欺负她……” 乔泊表示他绝对会照顾好霓儿,不会让她受到欺负。 暮水寒瞥了一眼乔泊,道:“哼!我信不过你们,这样吧,我孙女对你有好感,你长的也还算俊俏,就委屈她一下让你入赘暮氏部落。你成了暮氏部落的人,你才会保护保护好她。” 乔泊听了暮水寒的话瞠目结舌,心道这是什么歪理,让他入赘暮氏部落然后就放心了?虽然霓儿长的很好看,但绝不会就这样答应。 暮水寒骂道:“你救我孙女时,该摸的不该摸的你都摸了,亏的她喜欢你,今天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片刻之后,乔泊鼻青脸肿的从暮水寒的房间里走出来,告诉过众人他与霓儿的亲事。 英雄听了之后也很惊愕,霓儿现在昏迷不醒,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若是一直不醒,乔泊与她成亲无异于娶了一个活死人,他们认为像乔泊这样的英雄若是娶了一位活死人是不明智的。 暮氏部落的族人也不是很高兴,认为霓儿不该与外族通婚,而且认为乔泊配不上他们暮氏部落的第一美人。 所以当乔泊与霓儿举办婚礼时,包括乔洑在内的英雄们还有暮氏部落的族人都不是很高兴,高兴的只有阿锤云朵、神医阿德与阿吉还有暮水寒。 阿锤与阿德高兴是因为他们相信自然女神绝对可以治好霓儿,暮水寒高兴是因乔泊入赘暮氏部落,他观乔泊仪表堂堂,将来定会有一番作为,说不定会提携暮氏一二,再者乔泊与霓儿成亲把霓儿带走也会让他安心,免得霓儿再受着苦。 鼻青脸肿的乔泊与昏迷不醒的霓儿就这样冷清的气氛下结为了夫妻。 婚礼过后,众人在苍爪岛又留了一晚才离开。在英雄离开苍爪岛时,暮水寒也带着苍爪岛上的所有族人,带着所有的武器进入了古林。 仲秋第二十一天夜,如意舟靠到太漠的海岸,众人登上太漠的土地,搭帐生火,准备在此留宿。 太漠是此行第七难的所在之地,太漠之中有一种沙狐,其窝之中有一种黄玉般的沙子名为太黄沙,第七难所要取之物就是这太黄沙。 仲秋第二十二天,众人带着引诱狐的肉干向太漠深处寻找狐的踪迹。原本阿逸·松等人是应该先去拜访太漠这里部落,寻求他们的帮助,可是这里的部落在二十年前被幽溟屠戮,没有一人逃离,还有活着的也被幽溟运回本土当做奴隶了。 众人走向太漠深处,还可看见战争残留的痕迹,不少骸骨半掩半显的露在沙子外面,残垣断壁,折断的兵器都在诉说幽溟的暴行。 太漠环境恶劣,没有什么资源,幽溟屠戮这里的部落后没有留下士兵驻留,因此这里二十多年没有人烟,更显得凄凉。 英雄们一直找到了季秋第二天,还是没有寻找到那种沙狐的踪迹更不用说太黄沙了。阿逸·松不愿再耽搁时间,下令出发,至于没有取到第七难之物的事情到了圣城再说,想必圣城的祭司们也不会为难众人,会给众人换一个考验。 如意舟再次起航,而在太漠某处,向下十余丈的沙层中蜷缩着一具干瘪的狐尸,狐尸之下正是那黄玉般的沙子。 如意舟离开太漠之后本该从陆路去与太漠相邻在太漠东面的太荒,但是先去了位于太荒南面,面朝神域海的三叉岛。 太荒与太漠一样,在二十年被幽溟打败,太荒战败后幽溟占据太荒。太荒的残民逃到了三叉岛,奴役当地的部落,据险于隔断太荒与三叉岛的燕眉山,阻击幽溟。 后来幽溟不再攻打三叉岛的太荒残余,而是稳守太荒这片领地,太荒残余也不想着进攻幽溟夺回祖地,而是在三叉岛中部建城,大造船只,以劫掠神域海上的过往船只为生。 如意舟刚进入三叉岛的海域就遇到了这里的海盗,阿逸·松说明来意之后,那些海盗并没有就此罢手,要求众人交出财物与女人才可方他们离去。一开始阿逸·松还好言相劝,但是那些海盗还是不依不饶,将弓箭对准了如意舟。海盗的污言秽语和粗鲁的举动激怒众位英雄,战斗一触即发。 那些海盗驾驭船只撞向如意舟,搭上跳板,上了如意舟与英雄战到一处。阿锤与乔泊乔洑和另外两位英雄负责守住船舱门,阿逸·松带着几个英雄护住封子柒,扼虎士与台火带着其余众人大杀四方。 然而海盗们人多势众,英雄们虽然可以一敌多,但是一直战斗下去总有累的时候。阿逸·松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吼道让其他向他靠拢,护住封子柒让他不受干扰驾驭如意舟冲出海盗船的包围。 众位英雄在船头围成一圈护住封子柒,封子柒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鲜血,吓得腿脚发软,勉强催动如意舟冲出了海盗船的包围。受到惊吓的封子柒使得如意舟的速度并不快,海盗船紧追不舍,不停地放着箭射向如意舟,船的英雄们也不停的回射过去。 英雄们带的箭并不多,很快就用光了,再也不能对海盗们造成伤害。阿逸·松与众人商定,将如意舟行驶到神域东疆的马原,在哪里登岸,海盗们应该就会放弃追他们了。 到了夜里海盗们还紧追不舍,封子柒分辨不清方位,糊里糊涂的将如意舟驶向了太荒,从太荒登岸之后,海盗们果然放弃了追赶。 英雄们一直走到太荒与高荒和马原的边界,才停了下来,统计伤亡。 在这场与海盗们战斗中,总计有十位英雄战死,还有几位英雄的尸体在战斗过程中掉到了海中,永远的无法回来了。 自从狱门关离开后,在牛公岛失去了一阿逸·松的叔父,中心海先死了火蛮儿,随后鹰武士和两位英雄与野人战斗时死去,再古林被半人鸟又杀死两位,现在又死了十位,六十七位英雄至此死了十七位,还剩下五十位。 众人休整一夜,阿锤用神水为受伤的英雄们治疗伤口,阿德看到那神水涂抹伤口之后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血痂,不由的赞叹神水神气,与阿锤道想去太逆拜见自然神谕殿的大祭司,看看是否可以治愈他的双腿。 阿锤欣然答应带着他与霓儿去见曦,让曦治愈他们,他望着太逆的方向心里打着鼓,不知道回到太逆之后珂木家的逆行者会不会打死他。 此时太逆珂木城的神谕殿内,曦还没有睡,点着一根蜡烛正翻阅着之前珂木家清扫太逆所有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情的祭司时收缴上来的记录。 曦正看着珂木城十一村神谕殿上一任祭司的记录,翻看到记录阿锤那一页时,曦看到那一行做过删改的标注着阿锤身长与体重的文字时睁大了眼睛,随后抿着嘴,握着那卷记录移到蜡烛上点燃,道:“哼!阿锤,这下我可知道你的小秘密了。” 第74章 台火哥哥 季秋第五天露竭,众人商议先去高荒。 高荒是神域东疆最北端的一个国家,向南是马原,再向南是太阳。 台火带着众人进入高荒,一路上说着高荒的景色,风土人情。 这里地势很高,多山多树,正直秋季,满地落叶很是漂亮。高荒人因其地形,没有大块田地,以牧为生,众人一路上见了不少成群的牛羊。 夕时,众人来到了高荒王城,阿逸·松先是拜见了高荒王,告诉他狱门关捕猎大会的事,之后出了来王殿,来到了台火来到一户贵族的宅子。 台火出生于高荒的一户平民,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就去世了,他的母亲一直在一贵族家里当仆人。 当众位英雄随着台火来到这位贵族家的时候,那位贵族非常热情的相迎,招呼下人杀猪宰羊准备招呼众人。 阿锤听闻贵族要杀猪主动请求去帮忙做饭,众位英雄忙将他拦下,有几位甚至忍不住要出手揍他。阿锤看着众人凶恶的表情只好作罢,悻悻的跟着台火去见他的母亲。 台火的母亲是一位倔强的老太太,本来以台火在高荒的声望,她本可以不用再辛苦劳作,也可使用奴隶伺候她,但是她贫苦惯了,还一直在贵族老爷家当仆人。当众人见到台火母亲时,这位老太太正在洗着衣服。 “娘!” “儿~”台火的母亲手中的衣服掉落,站起身来张开双臂。 台火扑到母亲怀里,放声痛苦。 哭了一会,母子两才分开。台母道:“儿呀,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娘为你相了一门亲事。” 台火为台母擦着泪,愣道:“亲事?” 一旁的贵族老爷道:“台火你一走就是好几年,你娘想你想的不行,一直惦记着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我与你娘商量好了就把我的小女儿嫁给你,你与她青梅竹马,也互相了解。” 台火忙道:“这可使不得,我怎么能配得上您的女儿呢?” 那贵族老爷道:“有什么配不上的,要是咱们的王有女儿,他也一定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你。以你的声望与实力,就怕我的女儿配不上你啊!” 台火正欲推辞,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跑了过来,叫道了一声台火哥哥,扑到台火怀里,挂在他的身上。 台火抱了抱少女,红着脸将她放下。一旁的贵族老爷喝道:“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还有这么多人在!” 那少女道:“我马上就要成为台火哥哥的妻子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贵族老爷又呵斥了少女几句,带着众位英雄去已经摆好酒席的客厅。 酒席宴前,台火说了此次回来只是路过高荒,他还要跟随阿逸·松去圣城,求取金羊毛。若是回来也要等这件事完成之后,至于成婚之事他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 贵族老爷与台母等一众高荒之人都劝着让他留下,众位英雄也劝其留下成婚。最后谁也劝说不动,台母暗暗垂泪先一步回了自己的房间。众人宴罢也纷纷回来贵族为他们安排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鸡鸣刚过,台火就找到阿逸·松。台火眼睛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未睡,他嘶哑着嗓子道:“松,我不能陪你们去了,你能参加我的婚礼吗?就在三天后。” 阿逸·松答应他之后他便转生离去,阿逸·松看着他缠着铁链的高大背影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不知道为什么昨日谁劝说也无用的台火突然转变态度,直到他看到了为台火张罗婚礼的台母时,他才知道为什么台火决定留下来,准备结婚了。 台母脖子上的一道勒痕说明了一切。 仲秋第九天这天高荒很是热闹,因为高荒有名的英雄台火大婚。 这天众位英雄都站在高荒王赐给台火的大宅子门口帮忙迎接客人。 高荒王不止赐给了台火这座大宅院,还任命台火为一军统帅,统领高荒的军队。 台火的婚礼从早到晚宾客不断,酒宴一直持续到了物静。众位英雄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撤去残羹剩菜,摆上新的酒菜准备好好喝一顿。 台火这一天身上没有缠着铁链,他握着妻子的手,带着她给诸位英雄敬酒。 乔泊看着那打扮的美如神女的台火妻子,灌了一杯酒道:“阿锤哥,台火的婚礼真热闹。等自然女神将霓儿救醒后我也要重新办一场婚礼怎么样。” 阿锤望着桌子上难吃食物也灌了一杯酒,道:“嗯,我和曦什么时候也~” 阿锤话说了一半,感觉有人戳自己的腰,向来喜欢戳他腰的只有曦和云朵,阿锤回头看去果然是云朵。 云朵见阿锤会头,指了指她声旁的女孩,有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只见那女孩儿开口道:“泊哥哥,我饿了。” 片刻后,乔泊望着吃的非常开心的霓儿,道:“阿锤哥,她咋醒了呢?” 阿锤摇摇头,也不知道霓儿怎么就醒了。 乔泊道:“阿锤哥,那她脑袋了的那半个破碎的珠子?” “不见了。”阿锤道。 “阿锤哥,那我怎么和她说我和她成婚的事儿啊?” 阿锤摸了摸下巴,道:“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我朝他们要了羊奶,我回去喂沧去了。” 阿锤说完,拉着云朵向使车走去。 “泊哥哥,你怎么不吃啊?”霓儿鼓着腮帮问道。 “霓儿呀,泊哥哥和你说一件事儿……” 当天晚上台火洞房花烛之时,乔泊带着霓儿上了房顶,霓儿倚着乔泊的肩膀,看着满天繁星。 翌日露竭,众位英雄离开高荒王城,台火一直送到高荒与马原的边界才停住脚步。 阿锤驾着使车,车厢外坐着乔泊乔洑,车厢里坐着霓儿与云朵。阿锤看着乔泊,头点向车厢,嘴角露出坏笑。 乔泊被他看的脸红。乔洑道:“哥,你说为什么台火他娘非要把台火留下来啊,等到去圣城取完神羊毛再回高荒不也一样吗?” 乔泊脸上的红渐渐褪去,道:“一定是高荒王授意的呗。” 阿锤道:“嗯,高荒王给了他那么多好处,赐他大宅院,许他做高荒的将军。台火他娘该是怕台火离开高荒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若是回来之后高荒王不在给他这些好处,那这个机会就白白错过了,所以才会以死相逼。” 乔叶点点头道:“阿锤哥说的没错,五十六年前幽溟征服了大壶,之后神域西疆各国除了米港皆都向其示好,二十年前幽溟征服太漠太荒可以见得幽溟有侵吞神域之心,现在幽溟终于彻底的征服了神域西疆,加之咱们太沧火烧大壶王殿与幽溟交恶,我想用不了多久幽溟便会出兵神域。” 阿锤道:“虽然幽溟占据了古林,但是他们多是用那些木材兴建宫殿楼宇,用于造船的却没有多少。幽溟船大,早起来也很麻烦,因此幽溟若是进攻神域,那么他们一定会从陆地上出兵,而是比邻太荒的高荒就是他们陆地上所要经过的第一站。” 乔洑恍然大悟,道:“所以高荒王要留下台火,想要台火帮其训练高荒的军队。台火在高荒的声望很高,训练士兵必定有很强的凝聚力。” 乔泊道:“洑,有长进啊!” 乔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旁阿锤心道,泊不愧是老师的儿子,分析出那么,我就没想到战事的情况。 乔泊倚着车厢,微眯着眼睛打量着马原泛黄的草原,心道阿锤哥果然如父亲所说与其他的逆行者不一样。 第75章 一道神谕 台火回到家中之后,突然听到一声喊叫:“台火!他们人呢?” 台火看到那人愣了一下,道:“你们没跟他们一起走吗?” 那汉子摇晃着脑袋,道:“老子昨天喝太多!” 台火道:“哈哈,兄弟你就别走了,留在高荒,我向王推荐你当我的副将。” 那英雄喝的太多,身体还有点摇晃,心想着可能也追不到阿逸·松,便留了下来。 却说阿逸·松等人此时正在马原之中需找第八难之物,马原之所以叫马原就是因为这里马多,据说在这些马中有一只马王,通体如玉,第八难所取之物便是这白玉马的一缕马尾,白玉马性情刚烈不可驯服,所以要想取到白玉马的马尾必须众人亲自去抓。 英雄之中有一位便是马原善御马的,他带领着众人来到一群群马的领地,寻找那白玉马的踪迹。 季秋第二十天,众人终于在马群中发现了白玉马,那善御马的英雄叫众人分散开来,慢慢靠近那白玉马用力量制服它。众人按照的他的吩咐从马群的四周慢慢接近白玉马,但是这么多人一起接近马群,一声嘶鸣整个马群都被惊动,马群慌乱的跑了起来。 众位英雄见马群被惊动也就不在蹑足潜踪,都照着那只白玉马狂奔。扼虎士跑的最快,一只身煞气使得没有一只马敢靠近他,直到追近那白玉马十丈左右的距离之后,他猛然一跃,魁梧的身子向那白玉马砸去。 众人见了这匹白玉马皆赞叹它的神骏,都有心想把它驯服,但一想到白玉马刚烈的性情之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割下一缕玉尾之后便把他放了。 众位割下一缕玉尾之后,发现那位善御马的英雄不见,四下去找,最终只找到一滩肉泥,从那服饰看来正是那位英雄,所有人都想不到这位玩马的行家最后会死在马蹄之下。 众人将他埋葬在这片草原,为其举行了葬礼,又发现不见了一位英雄,不见的正是那位留在高荒的英雄,众人又寻他两日不见踪影,便认为他定是死了,于是继续向圣城行进。 马原之南便是太阳,进入太阳之后再行两日便会到达此行的终点圣城。 圣城依着净尘海的北海岸而建,是所有祭司的圣地,当然除了太逆的自然女神,自由之城的风神,牛公岛的雷神,幽溟的黑暗神,这三处中只有自由之城与牛公岛承认圣城的地位。 圣城中有百神神殿,说是百神但也只一个虚词,不过神殿确实很多,这些神殿以十神神殿为首,分别是主掌光明的日神、主掌预言的未来神亦称预言神、主掌雷霆的雷神、主掌生命的自然神、主掌大地的大地神、主掌火焰的火神、主掌冰水的水神、主掌风的风神、主掌黑暗的黑暗神、主掌死亡的死神。 这十神中,黑暗神与死神被列为邪神,虽然在圣城有神殿,但是神殿内没有一位祭司,圣城建造这两座神殿只是为了嘲讽这两位神。 圣城中其余八座神殿,隐隐以光明神殿、预言神殿为首,因为这两座最为灵验,祭司们散播的神迹最多;雷神殿与风神殿次之;再后便是自然神殿、大地神殿、火神殿、水神殿,这几座神殿神迹较少不如那四殿鼎盛。 在十神殿之上还有一殿,那便是圣殿,圣殿负责管理圣神中的所有神殿与祭司,圣殿之中没有大祭司这个称谓,而是以正副殿主取代了这一称谓,历来圣殿的正殿主是光明神的大祭司,副殿主为预言神的大祭司。圣殿之中其他的职位也多是这两座神谕殿的人任职,所以圣殿实质上是光明神与预言神共同掌控。 阿逸·松等人来到圣城前,还没进入圣城便有一位祭司走了出来,对着众人道:“神说你们没有取到第七样物品太黄沙,什么时候取到太黄沙什么时候再来圣城。” 阿逸·松道:“我们在太漠找了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找到,圣殿可否换一个考验。” 那祭司怒道:“胡说!你们明明只找了二十五天。神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在其他凡人面前,你们是伟大的英雄,但是在神的面前你们什么也不是。” “我是自然女神的神使。”阿锤咕哝道。 那祭司似乎听到阿锤的话,愤怒的表情慢慢缓和,道:“神给了你们一道神谕‘太黄沙在魂归之处’你们去找吧。” 那祭司说完飞奔进城,直奔圣殿。那祭司进到圣殿之后,喊道:“来了,果然来了!” 在他说完,圣殿之内久久无声,过了很久才想起一道声音:“知道了,退下吧。”随着那声音一道光落到那祭司头上,那祭司忙磕头答谢出了圣殿。 却说圣城之外,众位英雄围在阿逸·松身边,讨论着。 “圣城怎么这么不近人情!” “是啊,换个考验不就成了吗。” “那魂归之处是什么地方?” 众人议论片刻,最后都问阿逸·松怎么办。阿逸·松皱着眉,道:“现在咱们只能再去太漠找那太黄沙,至于魂归之处是什么地方咱们在路上研究。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人想退出,那么我阿逸·松绝不会拦着。” 结果没有人打算退出,现在英雄的人数正好是四十七个,按照从狱门关的出发时得到的那道神域来说,回去的时候也是四十七人,想必不会再有人死掉。 唯一打算离开的只有神医阿德,他的双腿不便,加之岁数很大确实也不适合跟着众人再去折腾。但是神医阿德又不知道去哪里好,最后阿锤建议他去太逆珂木城。 神医阿德也想去见见自然神殿的大祭司,但是此时又犯了难。他对阿锤说,向来听闻逆行者们不欢迎外人进入太逆境内,他怕他进到太逆之后就被逆行者杀掉,在者他一个外来之人想要见到曦更是想都不要想。 阿锤本向让云朵跟阿德一起回去,但是云朵说什么也不肯,阿锤想了想珂木·阳前在自由之城见到的那一幕,也就不再让云朵回去,他怕珂木家的逆行者伤害云朵。 最后阿锤摘下曦套在他手上的雪白手环,道:“您拿着这只手环去见大祭司,大祭司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神医阿德这次与他的奴隶向太逆的方向走去,众位英雄也再次启程。 这次再去太漠的路线,众人决定先返回马原,从马原西面临海的地方下船,驶着如意舟从神域海绕过三叉岛的海盗,免得再引起冲突,然后登上太漠去寻找魂归之处取得太黄沙。 季秋第一天,众人再次踏上太漠土地。在途中众人一直在研究魂归之处是什么地方,最后一致的认为是太漠埋葬死人的地方。众人非常高兴地去来到太漠寻找之前在太漠生存的部落埋尸骨的地方。 下了如意舟之后,阿锤提出来自己的疑问:“我记得书上说太漠人好像是死在哪里就埋在哪里。二十年幽溟攻打太漠,留下遍地的死尸,到处都是魂归之处,咱们到哪里找那太黄沙?” 阿逸·松望着广阔的太漠,咬咬牙道:“那就挖遍太漠的每一处土地。” 在如意舟到达太漠的时候,阿德与阿吉也终于到了珂木城,见到了曦,阿德将那只雪白手环递给曦的时候,曦接过手环看了好久才将那手环戴到手上,轻声道:“阿锤他还好吧。能说说他的事情吗?” 阿德将他被阿锤救下之后所经历的事情与曦讲了一遍。曦听完,道:“我会安排你住处,以后就留在珂木城吧。” 阿德也乐得留在珂木城,若是在神域其他国家,没准什么时候幽溟就会派出间谍杀了他或者抓他回去,但留在太逆,只要逆行者想保护他,那么他就绝对的安全。 阿德谢过曦,阿吉背着他正欲走出神谕殿,忽闻曦道:“阿锤和那云朵的关系怎么样?” “云朵?” “嗯,就是那个聋人。” “哦,原来你是问那个聋奴啊。她和阿锤住在一个房间,很少出来的,我没见到过她几面。不过他们俩的房间里好像有一个婴儿,阿锤一直叫他儿子,真不知道阿锤怎么想的,会对一个聋奴那么好……” 后面的话曦没有再听,她转过身背对着阿德挥挥手让他离去。两串泪水划过她精致的脸蛋,那泪水中泛着阿锤影子,吧嗒吧嗒的砸在神谕殿的石板地上。 第76章 老子不干了 金阳历2506年的季秋和整个冬季还有2507年的初春阿逸·松与众位英雄都在太漠挖掘,寻找着太黄沙。 如意舟上的食物吃完之后就回狱门关补充,当如意舟回来的时候不仅带回来了食物,还带回来了狱门关的士兵。 乔泊看到狱门关的士兵帮忙挖掘也想着去苍爪岛去向暮水寒求助,当他与霓儿回到苍爪岛时却没有寻到暮氏部落的族人,只看到废弃房屋。 英雄们带领着狱门关的士兵,挖着太漠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寻找到太黄沙,但是挖到了很多太漠人的尸骨和陪葬品。 铁铲不知道挖坏了多少把,手上的茧子磨掉了一层又一层,一开始还是兴致勃勃的英雄早已经磨光耐心,对于神殿的决定是敢怒不敢言的。 这个世界唯神至上,很少有人会违逆神的意愿,逆行者们是第一个违逆神灵的人,不过那会儿逆行者们还不叫逆行者,太逆也不叫太逆而叫伯旗部落。 金阳历元年,十神将人间的怪兽妖物封印于地狱,开启了神启时代。神谕殿林立,掌控人间。 金阳历1000年,部落之间互相融合或是吞并,部落的规模不断壮大,进入了大部落时代。 金阳历1900年至2200年,以圣城为首神域中所有神谕殿带领各大部落征讨西荒邪灵,借征讨邪灵之名打压黑暗神殿的势力,史称这段时间为黑暗时代三百年。 在这三百年之初,伯旗部落作为先头部队在与黑暗神殿的势力作战时损失惨重,伯旗部落的首领也发觉这次战争似乎也不是在征战邪灵,于是在参战不久便退出了征讨邪灵的队伍。 黑暗神殿独木难支,在撑了百年之后势力被削弱的只存一二,圣城见达到目的,下令撤军停战熄火。 但是这场黑暗动乱还未结束,各大部落在征战邪灵之时见到彼此的实力,回到神域后各大部落之间爆发了战争。 直到分出几个最为强大的部落之后,在圣城的指引下,以古日部落为首的几个部落将矛头指向了伯旗部落。 所有神灵都放弃了伯旗,只有自然女神还站在伯旗这一边,后来太逆王带领族人打败古日,建立太逆。 从太逆建国开始,太逆人除了自然女神不再信奉其他神灵,对其神灵甚至产生了敌视情绪。他们的骨子里对于神的态度也不再迷信,尤其是逆行者们,他们坚信自己强大的武力足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家园,甚至是保护自然女神。 逆行者们对自然女神的态度也只有敬没有畏。 不再怕神,自然就会有人违反圣城的决定,伯旗部落的首领是第一个,之后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自从金阳历2200年太逆建国,世人称其开启了英雄时代,人们开始崇拜起了英雄。 然而现在,在太漠的土地上,一众英雄正遵从圣城的决定挖寻着太黄沙。 啪~ 阿锤扔下铲子,叫道:“老子不干了!” 这小半年来,阿锤始终不停咒骂圣城,咒骂众神。阿逸·松、乔泊等人一开始还劝说阿锤,但是阿锤仗着自己是自然女神神使的身份还是不停咒骂众神。 众人渐渐的也习惯了,偶尔还会跟着他小声咒骂几句。众人看到他又摔下铲子就知道他又要去给他们做饭吃了。 这半年来,阿锤几乎每天骂骂咧咧摔下铲子,然后走向海边一只专门装在猪的货船,薅着猪耳朵将猪拖到做饭的营帐忙活起来。 这半年来,众人虽然还是受不了逆行者肉汤的味道,但也知道了这汤是恢复体力的好东西。众人每天吃饭时候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走回营地,强忍着喝上一碗这难喝的肉汤,保管很快就又生龙活虎。 阿锤阴沉脸从使车上摘下两片叶子,看着光秃秃的使车,牙咬的咯咯直响,骂骂咧咧的走到煮着肉汤的铁锅旁将叶子扔到锅里。 开饭时,英雄们猛灌一碗肉汤,然后大口的嚼着面果往下咽着。 一位英雄将铲子插在地上,背靠着铲子,嚼着肉干,道:“阿锤,你这肉汤的效果怎么越来越差了?” 阿锤抡着盛汤的勺子作势要打,那英雄忙拔起铲子,道:“我去继续挖!我去继续挖!” 阿锤骂道:“挖挖挖,吃吃吃,再他妈的挖几天我的使车都被你们吃光了!” “不就是神羊毛吗?不会去圣城中把神羊偷出来?把它的毛都拔光,拔成我的车子那行!” 刚刚跑掉的那位英雄在远处正撅着沙土,听着阿锤的话扔掉铲子,叫道:“阿锤,别说大话,你敢去圣城偷神羊吗?” 叮咣~ 阿锤把勺子扔到锅中,傲然道:“哼!没有什么是逆行者不敢做的。泊,洑过来,你们俩敢不敢?” 乔泊与乔洑看着阿锤,端着汤碗,一个点头一个摇头。 “泊,跟我来。”阿锤带着他走到做饭的营帐中,抱出来几块做饭用案板。 阿锤将案板扔在地上,拼接起来,不一会一幅案板组成的圣城地图出现在地面上。 阿锤不知什么时候把他的使者节杖攥到手,用节杖点指着圣城地图,环视了众位英雄一周,道:“都过来!” 英雄们围了过来。 阿锤道:“圣城有四大门分别面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这是圣城的东大门,从这里进入圣城直走九百九十丈便是圣城的中心,也就圣殿所在。而神羊的位置就靠近东门的一处神殿。” 阿锤讲到这里停顿一下,道:“我先问一下,诸位有没有想退出的?” 阿锤看了一眼乔泊。乔泊点点头,不等众人答话,道:“我支持阿锤哥,阿锤哥现在虽然只讲了一个开头,但是在场的众位都已经知道我们将要做的事儿,若是此时有人退出向圣城通风报信怎么办?” 乔泊又看向阿逸·松。阿逸·松点点头,道:“我也同意去偷神羊毛。若是有人敢去通风报信,我狱门关一定会举国之力去追杀他,除非这人一辈子躲在圣城里不出来。” “大家也知道逆行者们是神域最勇敢的战士,三百多年前除了自然女神没有其他神支持他们,但是他们还是打败古日。” “现在,阿锤这个太逆的使者,自然女神的神卫,锤子勇士,他愿意带领我们去创造奇迹,你们愿不愿意去?” 英雄们被阿逸·松的几句话说的热血沸腾,有几位英雄带着头,同意加入盗取神羊毛的队伍,只剩下几位还在犹豫。 “你们是谁?你们是被人们称为英雄的人。但是我们现在在做什么?我们在这里挖了半年的沙子。我们仲夏从狱门关出发,我们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九难中七难,结果却用了六个月的时间在这里挖沙子。” “我们在神的眼中永远是卑微的,是蠢瓜,是奴隶!现在你们受够了吗?你们还愿意做神的奴隶吗?如果你愿意,那么以后就不要称自己的英雄!” 阿逸·松说完看着阿锤。阿锤继续道:“我建议咱们之前取到的七样物品既然不用再献给神,那么咱们就将这些东西平分了吧。松,你来分配。” 说分就分,阿逸·松拿出了那七样物品分配起来。 第一样雷木给了扼虎士;第二样水戎花种给了乔泊;第三样飞龙血众人平分;第四样幸运草众人早就分食完了;第五样白瑜米都给了阿锤,阿锤答应回太逆种出更多的白瑜米后一定会送给各位英雄尝尝;第六样半人鸟的羽毛给了阿逸·松;第八样白玉马的马尾每人都分了一根。 至于第九样也就是最终的目标神羊毛,众人商议最后如果能成功取到手那就平分。 七样物品分到手,众位英雄都被绑上了贼船,想下也下不来了。 第77章 行动 阿锤站在圣城的地图前,挥着使者节杖道:“圣城四面那三面为正一面为背,不过正背也是有变化。日出之时东南北三面为正,西面为背,日落之时西南北三面为正,东面为背。白天是日神殿负责守卫圣城,夜晚是预言神殿守卫圣城。” “而神羊所在神谕殿在圣城东面,所以我们偷神羊毛最佳的时机就是日落夕时,日神殿守卫最薄弱的时候,趁日神殿与预言神殿交接之际闯入神羊殿偷盗神羊毛。” “众位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出来。”阿锤望着众人道。 “阿锤你这地图什么时候做的?” “给你们做饭时还有晚上抽空刻出来的。” “阿锤你怎么对圣城的情况这么了解啊?” “自然神殿里的典籍上写的。” “……” 众人围绕着如何偷盗神羊毛展开了讨论。有的建议挖地道到神羊殿,有的建议从放火扰乱圣城趁乱偷取,还有一位擅长用毒的英雄正在一旁配着毒药。 最后众人定下计策,将整个过程推演几遍。 狱门关的士兵还留在太漠挖沙子,众位英雄偷偷的来到圣城外,等到仲春第二十七天的夕时潜入圣城偷盗神羊毛。 之所以选仲春第二十七天,是一位善观星象的英雄推测出那天的最为阴郁,非常适合实施计划。 届时,四十七位英雄分成五队,三队负责骚扰圣城西南北三个方向,一队负责在城外接应,一队负责潜入圣城东门,进入神羊殿偷取神羊毛,之后所有英雄在狱门关集合。 偷神羊毛的这一队由阿逸·松、阿锤、扼虎士、乔泊乔洑五人组成。这一队是人数最少的,人少好办事,方便灵活。 金阳历2507年仲春第二十七天,这一天的天空果然然阴沉的黑,白天的时候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过了除秽,天色越来越阴暗,而且还刮起了大风。 夕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圣城内灯火幽暗,西南北三个方向的灯火要明亮许多。按照以前的计划,负责骚扰的三队英雄已经开始了行动,骚扰的工具主要就是灌着牲畜鲜血的尿泡,每个英雄都准备了很多,扔向圣城后转身就跑。 与此同时,五道人影趁着天色,绕过城墙上守卫的视线进入东门,直奔神羊殿走去。 神羊毛本是第九难之物,也有着与之对应的考验,考验的内容就是打败守在神羊殿门口的一个牛身龙首,背生双翅的怪物。 几人离着神羊殿很远就看见一座肉山横在神谕殿门口,远远的就听到如雷的鼾声。 几人蹑足潜踪靠近神羊殿,不想惊动那怪兽,直接进到神羊殿去寻找神羊毛。 那怪物睡得很香,嘴角留着口水淌到台阶上,阿锤打量着这只两丈多长的怪兽,忽然看见它那对不足半丈的小翅膀抽动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几人听见阿锤的笑声都侧目看着,阿锤连忙捂住嘴,知道自己不该发出声音,但是已经晚了。阿锤只觉得地面晃了一下,随后便看见几人的眼中充满了惊恐。 阿锤不敢发出声音,嘴角翕动,问着几人发生了什么。几人没有回答他,扼虎士一挥手示意让三人进入神殿内寻找神羊毛。 阿锤看着扼虎士将背着大骨棒抄到手中,微蹲着身子,刚要问他怎么了,一滴涎水滴到他的头上,阿锤的表情瞬间也惊恐的起来,缓缓地转过头,只见那怪兽正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阿锤很快镇定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包肉干,拿出一块在那怪兽的眼前晃了晃扔向远处。怪兽回头瞥了一眼那块飞出去的肉干,回过头继续盯着阿锤的手中的那一包肉干,口中的涎水吧嗒吧嗒的砸在地面上。 阿锤只好拿着整包肉干在它面前晃晃,然后将肉干扔向远处。那怪兽目光一直跟着那包肉干,见到肉干落在远处的地面,张着一堆小翅膀屁颠颠的跑了过去。 扼虎士收起大骨棒,向阿锤伸了一根大指,阿锤也舒了一口气。那肉干涂满了迷药,本连就是为这怪兽准备的,之前那怪兽正在酣睡也就没用。 二人刚欲进入神羊殿,只听几声嘭嘭的沉闷响声,地面微微颤抖。二人回头见那怪兽又跑了回来,正伸着大长舌头舔着嘴,歪着脑袋看着二人。 扼虎士一推阿锤,想让他继续喂这怪兽肉干,阿锤一耸肩,张着嘴,看他的口型是在说肉干全都用完了。扼虎士又取下棒子,准备用武力解决这只怪兽,阿锤微微摆手止住了他。 阿锤向前走了两步,假作将手伸进怀中掏了起来,然后攥着拳头在怪兽面前晃了晃,猛的向远处一扔。 那怪兽又张着小翅膀跑到刚才肉干掉落的地方,等待着肉干掉下来,等了半天都不见肉干,那怪兽在地上乱嗅着,转着圈寻找一番,又回到大殿门口歪着脖子看着二人,目光中带着疑问。 阿锤又做了一遍假动作,那怪兽又张着小翅膀跑了出去。那怪兽第三次跑出去的时候,阿逸·松与乔泊乔洑三人抬着非常费力的抬着一个黄金铸成的箱子来到殿门口。 阿锤道:“怎么这么慢?都在这里吗?” 阿逸·松指着金箱道:“都在这里,这个箱子实在是太沉了。哎!那怪兽怎么醒了?快快快,它又回来了。” 三人又将金箱子抬到殿中,躲在大殿里偷偷的向外看去。 那怪兽再次回来时,目光中不再是疑问,而是充满了怒火,呲着牙瞪着阿锤,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不能让它发出叫声,让圣城中的祭司听到咱们就完了!”阿逸·松喊道。 那怪兽听到阿逸松的声音,喉咙中的呜呜声一下子停住了,两只前蹄踱着小步子,眼中的愤怒又变成了疑问,很快它眼中又充满了愤怒,仰着头想要吼上一声发泄自己的愤怒。 当它刚刚将头仰起的时候,扼虎士抡着大骨棒子腾空而起,凌空一棒抡在怪兽的头上。那怪兽只吼出了半声,被扼虎士轮了一下后停住了吼声,摇晃着脑袋,脚步凌乱的走着,仿佛喝醉了酒一般。 轰~ 怪兽栽倒在地,舌头耷拉着外面,胸膛微微起伏,显然这一棒子并没有把它打死,只是把他击晕而已。 扼虎士双臂颤抖,道:“这多简单!” 阿锤愣愣的看向吐着舌头的怪兽,喃喃道:“就这么简单?” 阿逸·松、乔泊乔洑费力抬着金箱出了大殿,叫道:“快点,刚才它叫了半声,一会祭司们就会赶来的!” 扼虎士上前一人抬起金箱的一头,三人抬着金箱的另一头,向圣城外跑去,而阿锤则向着神羊殿内部跑去。 阿逸·松忙道:“阿锤!你要干嘛去?咱不走就来不及了?” 阿锤道:“好不容来一次,不能就拿点神羊毛回去,我再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阿逸·松急道:“快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乔泊与乔洑也出言相劝。阿锤道:“我是太逆的传令兵,你们先走,我很快就会追上你们的。” 阿逸·松叹道:“唉!阿锤,那你要小心,我们先走了。” 四人抬着箱子狂奔,绕过守卫,出了圣城。在城外,一位英雄牵着五匹马和阿锤那辆光秃秃的使车早已等了半天,见四人向他奔来忙迎了上去。 几人将金箱抬到车子上,纷纷上马。那负责接应的英雄道:“阿锤呢?” 阿逸·松道:“阿锤叫咱们先走,咱们留下一匹马给他,扼虎士你护着使车先走,我们几个去通知骚扰西南北三门的英雄们回狱门关。” 那英雄按照阿逸·松的吩咐留下一匹马,跟着阿逸·松去通知其他英雄撤离此地。 物静之时,扼虎士护着逐尘拉着使车出了太阳的境域,停在狱门关的边界处等着众位英雄。 又过了十只鸡的时间,阿逸·松带着众位英雄来到边界处,与扼虎士会和。 众人聚在一起后互相看着都不说话,过了片刻阿逸·松指着使车道:“得手了!” 英雄们听了之后哄然大笑。 “哈哈,今天准备血尿泡的时候血不够,我在尿泡里灌了一下子粪,粪尿泡扔出去后那些圣城守卫吹胡子瞪眼睛的表情真是有趣极了!” “我的一个血尿泡正好扔到一位祭司的身上。” “……” “圣城也不过如此嘛!” 阿逸·松道:“好了好了,咱们先回狱门关,然后再分配神羊毛。” 第78章 元宵节快乐! 从上传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很遗憾,逆行者说没能签约成,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扑街! 但是我不会放弃这本书,我一定会坚持把这本书完本。今天和大家说说我为什么要写这本书。 这本书构思于2018年7月2日,那天刷头条的时候,网上有这样一个词汇——逆行者。 当时我正在看古代西方有关残疾人的资料,看到斯巴达的弃婴制度,看到了残疾人的处境,看到…… 于是就有了这本书的思路,一个逆行一生的阿锤出现在我的脑中。 我为什么有这样的念头?因为我的梦想一直是想成为一个聋人老师,从十五岁那年开始就有念头。 那年只因为看了一个聋人表演的电视节目,从那时开始,我就想要当一名聋人老师,为此一直坚持着。 然而现实生活中因为种种原因,我见到了一些不公与虚假,际遇和能力使然,梦想和现实有了一些偏差。 12月14日那天的深夜,我开始发《逆行者说》,那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上传逆行者说也只是想上传而已。 两个月的时间也仅仅算是初入此圈,对此圈知之不多,一路摸索,在此柢梦感谢诸位的支持与鼓励。 现在逆行者说能不能签约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慢慢写,您慢慢看,逆行者说完全免费,你若喜欢,不求推荐,不求打赏,只需要您支持鼓励,评论一下就好。 逆行者说的大纲早已经完备,我只想把这个故事完整的展现出来,在写作的时候可能有的地方表达的不是很好,希望诸位多多提出宝贵建议。 对了,本章说这个在作家助手后台中是看不到,要想看到本章说只能一章章翻,有的时候没能回您不是我不想回,而是真的没看到。 我建了一个小群,群号:774896368 欢迎诸位入群,一起聊聊天,说说话,一起见证阿锤的成长。 (发本章说和评论的时候也可以分享到群里哈) 最后祝大家节日快乐! 第79章 全族的希望 英雄们回到狱门关是已经是夜央,阿逸·松先是安排众人住下,等着阿锤回来之后再分配神羊毛。 却说阿逸·松、乔泊乔洑、扼虎士还有云朵一直在狱门关城外等候,等到仲春第二十八天的鸡鸣也不见阿锤。 几人等的心焦,推测着阿锤是否出了意外。 云朵见阿锤还没有回来便要去寻他,几人预言不通拦她不住,只得眼看着云朵驾着使车向圣城的方向驶去。 几人也想去寻找阿锤,但是都知道此时圣城必定全力搜寻贼人,去了就等于送死。 仲春第二十八天曦时,圣城上下震怒,放出所有的守卫与低等级祭司出去寻找贼人,因为除了神羊毛之外,圣城还丢了更重要的东西。 圣城的祭司先去了太阳的王城发动太阳的子民去寻找贼人。云朵进入太阳境内之后便遇到了一队盘问的太阳士兵。 士兵们仔细地检查了使车,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见云朵是聋人便想着去占为己有,但是逐尘拉着车子就跑,士兵们追赶不上只得作罢。 圣城云朵是进不去的,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阿锤,只能任由逐尘拉着车子在太阳的境域内乱走。 而此时马原的一处草坡,一只金色的公羊正盘坐着,伸着一只蹄子小心翼翼地拔起一株草送到口中,贪婪地嚼了着。 金羊嚼了片刻,一张羊脸露着人一般幸福陶醉的表情,开口道:“啧啧啧,真好!自由的味道。” 金羊微闭着眼睛面朝着初升太阳贪婪的呼吸了一口空气,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转过身,呸了一口道:“哼!我再也不沐浴什么初升的阳光了。从今天起,做一只幸福的羊,喂他,种草,享受自由,最好有一辆车,让他拉着,想去哪里去哪里,周游世界。” 阿锤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只盘腿坐在草坡上两只前蹄叉着腰的金阳,听着那金羊说着什么喂他,种草,享受自由,只觉得后脑勺生疼。 昨天阿锤让阿逸·松他们先走,自己打算进神羊殿再顺点东西。他进去神羊殿之后入眼之处尽是金银珠宝做成装饰品。虽然都是值钱的东西不过都是俗物,他只想找找奇珍异宝,但找来找去只有这些金银珠宝。 最后他走到一处石头祭台旁,这处祭台正是之前摆放装着神羊毛箱子的地方。祭台的四个角摆着四盏铜灯,说来奇怪,神羊殿中只有这四盏灯,但却将整个神羊殿照的通亮。 他打量着这四盏灯,觉得这四盏灯应该是宝贝,于是伸手掐灭了灯芯,准备将灯带走。 四盏灯灭,神羊殿归于黑暗,阿锤握住灯的时候神羊殿响起一道惊疑声,随后祭台开裂,冒出刺眼的光芒,光芒越来越盛,祭台炸裂,一块石头迎着他的脸重重地砸了一下。 石头祭台破碎,露出一个洞口,洞口连着一个方圆五十丈高百丈的空间,空间里绿草如茵,阳光朗朗,百花争艳构成一个完整的小世界。 一只金羊人立着,仰头向上望,双足用力跃了上来。 “封印怎么破了?这个人是谁?看起来不像是圣城的人。”金羊看着昏倒在地的阿锤道。 金羊看着洞口下面的那个小世界伸蹄子一敛,小世界消失不见,羊蹄上多出了一只白色的净瓶,另一只蹄子一挥,四盏铜灯也飞了起来,四盏铜灯在空中旋转着撞到一起迸发金光变成了一个羊头形状的瓶塞落到了净瓶口上。 金羊托着瓶子,看着阿锤道:“自然女神的气味,那就带着你走吧?不过那头蠢牛怎么办呢?” 金羊将瓶子塞到阿锤怀里,四蹄着地将他背到身上,小心翼翼地朝外面走去。 出了神羊殿,金羊看见那只舌头吐在外面的怪兽豁地起身,大笑道:“哈哈,你也有今天!” 金羊在它身上踩了几脚,又拔掉了它的一根胡须。突然想起他起身时摔在地上的阿锤,忙去翻看他怀里的瓶子,发现瓶子没坏,舒了一口气道:“真麻烦!” 听着远处传来祭司和守卫的呼喝声,金羊忙驮着阿锤迈着欢快的步子向圣城外跑去。 金羊一开始在太阳境内到处乱跑,每隔一会要么撒尿要么吐口水,最后又跑到圣城附近,两只羊蹄交错掐了一个印,之后一直向南跑出了太阳的境域到了马原,直到第二天的曦时才在这里停下来。 阿锤醒来后仰头看着这只背对日光而坐的金羊,心道,会说话的羊!难道这就是神羊?它怎么把我带出圣城的?我还是继续装昏吧,看看它要干什么。 金羊发现阿锤醒来又闭上了眼睛,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将蹄子夹着的草凑到他的嘴边道:“小子,饿坏了吧?呐,这草可好吃了。” 阿锤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假装没有听见。 金羊围着他踱着步,口中喃喃道:“再不起来我可都吃了?”见阿锤不动,金羊伸蹄子踩在阿锤手上,阿锤一声不发还是不动。金羊咦道:“看你起不起来!”说着跳到阿锤背上一顿乱踩。 金羊踩了一番,从阿锤的身上跳下来,叉着腰得意地看着阿锤,忽然羊脸面色一变,痛惜叫道:“我的宝贝瓶子!” 金羊急忙翻起阿锤,从他怀中把瓶子摸了出来,见瓶子没坏,两只羊蹄托着瓶子在脸上蹭来蹭去,不住地给瓶子道歉。 阿锤坐起身,扭着身子,伸手锤打着自己的后背,把金羊踩错位的骨头回正,面无表情地道:“你是谁?” 金羊听着阿锤的问话,将瓶子扔给他,背负着双手,踱着小步子,傲然道:“你可知道是谁封印的地狱?叫我神羊大人!” “十神封印的地狱与你有什么关系?再说我是在问你叫什么名字?”阿锤打量着白色净瓶道。 金羊愤然道:“与我有什么关系?哼,要是没有我的先祖,十神能封印得了地狱?该死的圣城,一定是他们扭曲真相。既然你问我的名字,看在你是自然女神的神卫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听好了我的名字叫全族的希望!族长叫我低调,以后你就叫我神羊老爷就行,不要在人多的时候提我的名字。嗯,低调。” 金羊以四十五度角昂着头,眼睛却瞄着阿锤,想看看阿锤听到他名字时的表情。 阿锤拔开瓶塞,将眼睛凑到瓶口向里面看去,惊叹出声。 金羊得意道:“全族的希望,这个名字是不是很高调。啧啧啧,看看你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阿锤倒握着瓶子向外倒着,嘟囔道:“谁起的这破名字,连个姓都没有,哼哼,全族的希望,我还全村儿的希望呢。” 咔嚓~咔嚓~ 金羊扭着自己的羊蹄,迈着小步子,双眼喷火,怒视着阿锤。 阿锤还在专心地研究瓶子,突然一道阴影将他笼罩,随后一只羊蹄将瓶子打飞,另一只羊蹄印在他的脸上。 “哎!我错了!” “你的名字好,你的名字秒,你的名字呱呱叫!” “我真的错了,你怎么还打?麻蛋的,连个姓都没有还起那么长的名字,还不容人说?” 阿锤被金羊压在身下暴打,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嘴上不停的咒骂着金羊的名字,而金羊一言不发,面色阴沉,一蹄一蹄地印在阿锤身上。 就在阿锤被暴打的时候,圣城中神羊殿前,一个身穿灰色祭司袍子的美貌的中年女子正搂着那龙首牛身的怪兽,揉着它的脑袋道:“我的小乖乖,别委屈了,不怪你不怪你。” 那怪兽大脑袋在女子怀里蹭着,一双大眼中不断有泪水涌出来。 女子道:“小乖乖,去让你日叔叔帮你把胡须长出来。” 一个穿着金色祭司袍子的中年男子朝着小乖乖招着手。 小乖乖出了女子怀抱,跑到男子面前,低垂着头,委屈地看着男子。 男子微微一笑,一挥手一丝金光钻到被拔掉胡须毛孔,很快一根胡须长了出来,只不过比之前的那根略短略细。 男子摸摸小乖乖的脑袋道:“去玩吧。” 小乖乖用爪子蹭着重新长出来的胡须,撒着欢跑向远处。 女子看着跑开的小乖乖,揉着胸脯,道:“傻大个,蹭的疼死我了。日,怎么办?” 日道:“必须把这最后一头神羊找回来,地狱的钥匙必须要握在我们的手中。言,你算不出来是谁偷了神羊毛拐走神羊的吗?” 言道:“每次推算的时候都好像有一块黑布蒙在我的眼前,根本推算不出是谁干的。会不会是其他神谕殿……” 日冷笑道:“哼!这神域是圣城的神域,是你与我的神域,谁要是想挑战圣城就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是时候让日神与预言之神的神辉再次撒遍神域的土地与海洋了。” 而在神域南疆的牛公岛的雷神殿中,一位紫衣的神卫单膝跪地,道:“大祭司,圣城借此机会向神域各国的神谕殿派出来大量的高级祭司,要不要不告诉圣城是狱门关偷了神物。” 大祭司桀然一笑,道:“我好不容易帮助他们拦住了预言神殿的推测,为什么要告诉他们?继续监视他们的动静。” “咳咳咳……”他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 第80章 神羊一族 从曦时到露竭,金羊一直在暴打阿锤,直到打累了才从阿锤上前起来。 金羊拾起那只净瓶,怀抱着瓶子坐到草坡上,不管被打的没有人样的阿锤,自顾自地讲了起来。躺在地上的阿锤支楞起耳朵听着金羊讲着。 神羊一族并没有十神掌握这世界最原始力量的本领,没有所向无敌的攻击,没有坚不可破防御,没有力拔千钧的力量,没有风驰电掣的速度,但它们却有着独一无二的可以中和各种力量的本领。 在十神封印地狱的时候,每位神单一的力量都无法封印地狱,十种力量混在一起又互相冲突。这时十神想到了神羊一族,神羊一族也同意了帮助十神。 封印之时,神羊一族选出了一半的族人献祭出自己的生命,中和十神的力量封印地狱。 地狱被封印后,大部分神羊留在了地狱,一小部分选择留在人间。后来神域之中神谕殿林立,出现了圣城,圣城便将所有神羊接到了圣城,并建造了神羊殿。 一开始圣城对神羊一族无微不至,将神域之中最好的草和果实给他们吃,他们享受着至高的待遇,但渐渐的有神羊病倒,圣城将病倒的神羊带走治疗后就没有将神羊送回来。 神羊一族的数量不断变少,神羊族长也感觉有些不对,想要出神羊殿去需找答案,但是圣城的祭司们却以保护之名不让他们离开神羊殿。 于是神羊族长发动族人冲出了神羊殿去找十神寻找说法,不冲出去还好,冲出去之后,神羊一族知道了真相,圣城也与神羊一族撕破脸皮。 原来圣城为了再次进入地狱获得地狱中的丰富资源,不断地用神羊一族做实验,挖掘神羊一族可以中和力量的原因,那些被他们带走的神羊也不是病倒,而是他们在食物下了药。 在神羊一族发现这个秘密后,圣城为神羊一族造了囚羊瓶,将所有的神羊囚禁到瓶子之中,埋在神羊殿中,并让小乖乖看守神羊殿。 圣城还供应着各种鲜美食物给神羊一族,但神羊一族彻底的失去了自由,圣城也改写了历史,抹除了神羊一族封印地狱的功绩。 从此圣城更加肆无忌惮拿神羊一族做实验,后来神羊一族的数量锐减,圣城为了有更多的神羊做实验,逼迫神羊一族繁殖,然而神羊数量太少,繁衍了几次之后全都变成了近亲。 在全族的希望诞生之后,神羊一族的族长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灭族!他们宁愿死去也不愿意再受逼迫繁殖的屈辱。神羊一族的所有族人都被他杀死,只留下全族的希望。 神羊族长告诉他,只剩他一个的话圣城应该不会再拿他做实验了,让他坚强的活下去,有朝一日逃出圣城回到地狱去。 多年来圣城一直没有找到神羊一族可以中和力量的秘密,只知道持着神羊的毛骨血皮等物可以出入地狱。 在神羊一族集体自杀之后,见到只剩下全族的希望这一只神羊,圣城果然停止了神羊一族的实验。但也没有就此给予全族的希望自由,还是将他囚禁在神羊殿之中,直到阿锤到神羊殿中掐灭灯火,破了封印,全族的希望才得以逃出来。 阿锤听着全族的希望讲的声泪俱下,坐起身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虽然我不太信圣城,但是自然神殿的典籍之中也没有记录你所说的事。” 金羊看到阿锤坐起身,擦了擦泪,赞道:“不愧是自然女神的神卫,恢复的真快!” “我都说了圣城扭曲了历史,他们将我们囚禁在神羊殿中,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没有抹黑我们神羊一族都算好的了。我说的是真话,不信的话你带我去见自然女神,自然女神没有参与这件事,她一定知道真相,我也有事情想问问自然女神。” 阿锤想了想道:“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从圣城跑出来,圣城一定会到处抓你。你要去见自然女神就自己去,别拉着我,不然圣城也会把我抓去研究的。” 金羊把囚羊瓶扔给阿锤,道:“你敢去偷我的毛不敢带我见自然女神?我脱困第一眼就见到了你,而且你还是自然女神的神卫,你不带我去谁带我去。拿好我的瓶子,等我见到自然女神后就把你要过来当我的持瓶侍者。” 全族的希望想到阿锤做他的持瓶侍者的情景得意地笑了起来。 啪~ 阿锤将囚羊瓶扔到地上,挣扎着站起身道:“谁要做你的持瓶侍者,想的美!” 全族的希望见到阿锤把囚羊瓶扔到地上,一对羊眼又燃起火来,嗷的一声扑倒阿锤身上。 过了片刻,阿锤被全族的希望按在囚羊瓶的面前,有气无力地道着歉,他也同意了带着全族的希望去见自然女神。 阿锤趴在地上很是无奈,长这么大总是挨揍,被人打就算了,还被动物打,逐尘打过他,现在望又打了他,而他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心想着什么时候让逐尘揍这只金羊一顿,嘴上却不得不对着瓶子道歉。 全族的希望坐在阿锤身上翘着二郎腿,道:“这囚羊瓶是圣城用我们神羊一族死去的神羊之骨炼成的,你要是再敢对着瓶子不尊敬,我就打死你。” 阿锤道:“你都脱困了还叫什么囚羊瓶,我觉得还是换一个名字好。” 全族的希望用羊蹄托着下巴,道:“你说的有道理,既然我已经获得了自由,再叫囚羊瓶确实不太合适,从今天起就叫他神羊瓶吧。” 阿锤道:“你的名字也有点长,神域之中一般都是以双字为姓单字为名的,例如我叫阿锤·夕,日落夕时的夕。” 全族的希望道:“我这名字可是族长给我起的,怎么能改?不过入乡随俗,以后你就称呼我望大人吧。咦,有人来了!” 望背起阿锤撒腿就跑,阿锤也听到了声音,朝着那个方向看去,正看到云朵驾着车子朝他们驶来。 “云朵!逐尘!救我!” 云朵看到了阿锤,急的直拍逐尘,逐尘听到阿锤的呼喊,加速向着他跑去。 原来逐尘闻到了望背着阿锤在太阳留下的气味,便顺着气味寻找,望虽然最后在圣城前结印隐藏了自己气味,但是没有隐去阿锤的气味,所以逐尘一路寻到了马原。 “望,她们是我的朋友,不是圣城的人。” “叫我望大人!” “望大人,别跑了,他们真的是我的朋友!” “骗我,那个女人是你朋友我信,那头驴呢?” 望向北跑去,逐尘紧追不舍。逐尘的速度本就极快,但现在全速奔跑却怎么也追不上望,始终与望保持着刚遇到那会的距离。 一直跑到马原与高荒的边界,望终于跑不动了,甩下阿锤,人立而起,两只羊蹄拄着膝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逐尘跑到阿锤面前,也呼哧呼哧地喘气,瞪着眼睛看向望,望也回瞪着逐尘。 啪~ 云朵捂着嘴跳下车,踩到阿锤的背上,跑到一旁呕吐起来。阿锤忙起身到云朵身旁,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 阿锤道:“她真的是我的朋友,你怎么就不信呢?” 望与逐尘还是互相瞪着,瞪了一会,走到逐尘身边帮逐尘解开绳索,然后走到一旁对着逐尘钩钩羊蹄。 云朵吐完,打着手语道:“这只羊是怎么回事?” 阿锤回道:“等一下再和你解释,看他们俩好像要打一架。” 啪~嘭~咩~咴~ 几合之后,望把逐尘按在了地上,一只羊蹄抵在逐尘的脖子上,道:“服不服?” “咴咴。” “听不听话?” “咴咴。” “哼!要是乱说乱叫就打死你。” “咴咴。” 一旁的阿锤目瞪口呆的看着望和逐尘,看着望龇牙对他笑道:“现在我信了。” 第81章 解惑 阿锤与云朵讲了望的事情,也听云朵讲了阿逸·松已经回到了狱门关和圣城发动太阳士兵寻找贼人的事情。 阿锤坐在使车上皱着眉,想着如何回到狱门关,若是他一人回狱门关,即便遇到太阳士兵的搜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使者节杖往出一拿,自然女神神卫的身份一亮,那些士兵定然不好拦截。 让他发愁是望,现在看望的样子是打算跟定他了,一身金毛的望太过惹眼,若是被人看到那就麻烦了。 望摘了一片使车上刚长出来的叶,细细地嚼着,颇为享受。 阿锤与他说了回狱门关所要面对的问题,望又摘了一片叶子扔到口中,道:“我藏在神羊瓶中,你把瓶子藏好就可以了。你把瓶子拿过来。” 阿锤拿过瓶子,望拔出羊头形状的瓶塞扔给阿锤,朝着瓶子一跃,身体变成一道金光进入瓶子中。阿锤刚把头凑近瓶子想要看看瓶中的望,望的头就从瓶子中钻了出来,身子还在瓶子中。 “多简单!去给我摘叶去。”望微眯着眼睛吩咐道。 阿锤看着只露出头的望,紧了紧手中瓶塞,肿胀的脸露出阴邪的笑容,伸手将瓶塞向望的头上盖去。 “哎~哎~” 阿锤冷笑道:“蠢瓜!” 阿锤对着云朵打着手语道:“咱们既然来到了高荒的边界,那就去高荒见见台火,邀请他一起狱门关分神羊毛。” 逐尘拉着光秃秃的使车朝着高荒驶去。 走到日中,阿锤的身体从使车中飞了出来,身后跟着愤怒的望。 望抡着瓶子,怒道:“给你点脸了是不是?你才是蠢瓜呢!还以为这瓶塞是封印?神羊瓶本来就没有瓶塞,这瓶塞只不过是你把那四盏铜灯灭掉之后我用那铜灯重新祭炼的玩意儿,虽然有封印的效果,但是怎么会困住你望大人!” 望又修理阿锤一顿,阿锤终于老实了。望也不再进入瓶子,而是盘腿坐在车厢里。 云朵撅着嘴和阿锤驾驭着使车继续向台火家驶去。 到了台火的宅子时,台火正在军营训练士兵,台火的妻子忙派人去叫台火回来。 台火与之前那位留在高荒的英雄见到满身是伤的阿锤都很纳闷,忙问是谁将他伤成这样的。 阿锤将进入圣城偷取神羊毛的事说了一遍,只字未提与望有关的事,只说自己这身伤是从圣城中逃出来时弄得。 台火听了之后直叹未能与他们一起参与此事。另一只英雄听了默不作声,不知想些什么。 阿锤邀请二人前去狱门关分神物,台火满心欢喜,虽然想去但是又觉得自己没做多少事情,与众人分神物不太合适。 阿锤只好劝他不必想太多,虽然他没能参与这次行动,但是在整个旅途中也做了不少贡献,只管去就是。 而另一位英雄犹犹豫豫,推辞着并不想参与这件事,并发誓保证守口如瓶。他起身告辞,要去军营继续训练士兵,让阿锤与台火慢慢叙旧。 阿锤与台火起身向送,刚出来宅子,台火便掏出一把短刀扎入那位英雄的后心。 阿锤阻拦不及,喝道:“你杀他干嘛?” 台火道:“你可以知那日他为什么留在高荒没能和你们一同离去?那是因为他喝醉了酒。” “他虽然发誓不将此事说出去,但是我信不过他,这半年来,他每次喝酒都是大醉,而且喝醉了之后什么都说。既然他知道了这件事,还不打算参与进来,那我只好杀了他。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阿锤扼腕,不再埋怨台火,而是与台火一起厚葬了他。 两日之后,阿锤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于是与台火从高荒出发,去狱门关与众英雄会合。 虽然台火没乘车而是独自骑着马,但望很识趣的一直藏在瓶子之中没有出来。 经过太阳的时候果然遇到了盘问检查的士兵,不过阿锤的使者节杖一出,自然女神的身份一亮,那些士兵都乖乖地放行。 太阳对于太逆的态度向来是敌视,但也只是敌视而已,不敢有其他的想法,对于手握太逆使者节杖的阿锤他们是不敢得罪的,生怕他回到太逆恶语几句将逆行者们引来太阳。 季春第三天,阿锤与台火终于回到了狱门关。到了狱门关的城门口时,一位身形瘦小的英雄忙迎了上来,将阿锤引到了众位英雄在出发前待的那座宅院。 再进这座宅院,并没有出发前的那般热闹,也没有见到狱门关那些丰盈的女子,只有一张由好几张桌子拼接而成的大桌,桌上没有菜只有酒,众位英雄正默默饮酒。 六十七张凳子空了不少,有些英雄永远的回不来了。 众人见到阿锤与台火进院都起身相迎,阿锤看着沉闷的众人,疑问道:“出了什么事?” 阿逸·松将他拉到桌边,让他先坐下并为他和台火各到了一杯酒。直到二人将酒饮下阿逸·松才开口说道:“咱们的计划出了问题。阿锤,你从神羊殿带出其他的东西了吗?” 阿锤握着杯子,大拇指搓着杯口,道:“没有啊。那天我刚进神羊殿后便听到那些祭司和守卫的呼喝声越来越大,来不及顺其他的东西就出了神羊殿,那些守卫发现了我,我怕将他们引到狱门关,于是就向北边跑去,直到高荒的边界才将他们甩开。我又想起台火,于是便去高荒邀请他一起来分神羊毛。” 阿逸·松叹道:“哎,本来偷取神羊毛应该没有多大的罪过,圣城也有很多神羊毛,但是圣城说他们还丢了什么东西,于是向神域内各个国家派出祭司与神卫搜寻那样东西。现在除了太逆,每个国家的神谕殿都有圣城新派来的祭司。” 一旁的乔泊接过话:“所以从那晚回到狱门关后我们就一直待在这里没敢出去,咱们现在本应该在太漠挖沙子,如果让人看到咱们现在在狱门关,圣城一定会起疑心,到时候查到咱们头上咱们就……” 啪啪~ 敲门的声音响起,一位英雄忙去开门,引进来一位风尘仆仆的士兵。 那士兵走到阿逸·松面前,单膝跪地,道:“殿下,我们找到太黄沙了。” 就在仲春第二十九天的时候,一个士兵挖沙子的时候被流沙吞噬,士兵们在救他的时候挖到了太黄沙。 阿锤将杯子重重落在桌子上,刚欲开口便听乔泊道:“有办法了!” 众人被杯子砸在桌子上的声音和乔泊突然开口的声音下了一跳。阿逸·松让士兵退下,忙问有什么办法。乔泊与阿锤对视一眼,示意阿锤先说。 阿锤点点头道:“既然现在太黄沙找到了,那咱们就再去圣城一趟。” 阿逸·松道:“再去圣城?现在圣城没了神羊毛,他们拿什么给咱们?” 乔泊道:“阿锤哥的意思是要咱们去圣城演一出戏,让圣城不再怀疑到咱们的头上。” 经乔泊这么一点,阿逸·松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再去圣城是为了什么。 英雄们虽然已经偷到了神羊毛,但要是再拿着八难之物去圣城度第九难求取神羊毛的话,圣城就会以为众位英雄一直在老老实实的寻找第八难之物,进入圣城行窃的人不是他们。 而且圣城现在没有神羊毛,英雄们也就无须再去进行第九难的试炼,圣城也就不会再向众人所要那八样物品。 这样一来,英雄们即可不用交出处已经分到的八样物品,还可洗清自身的嫌疑。 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待到夜央偷偷出了狱门关,乘着如意舟先去了太漠。拿着太黄沙再到圣城时已经是季春第十天。 第82章 太沧征兵 众位英雄再次来到圣城的心情与第一次来时的崇敬大不相同,这次英雄们不再崇敬,心中对圣城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器宇轩昂地迈入圣城的大门时心里忐忑非常。 最忐忑就是阿锤,神羊在他手中不由得他不忐忑。在来圣城之前他就将云朵和望留在狱门关,生怕将他们带到圣城被人发现。 他看看身旁的阿逸·松道:“松,紧张不?” 阿锤叫了他两声后他才答道:“不不不紧张。” 阿锤嘿嘿一笑,递给他一块尖锐的石头,道:“攥在手里,疼痛可以缓解你的紧张。” 乔泊闻言也向阿锤要了一块,紧紧地攥在手里。 引领英雄们的祭司将他们带到圣殿前就离去了,又一位引领着阿逸·松、阿锤、乔泊三人进入圣殿,其他的英雄留在殿外等候。 圣殿金碧辉煌,雕梁画柱刻有诸神,镶金嵌银,珠玉琳琅,极尽奢华。 圣殿中间是两张华丽的座,一大一小,相差不多。两张座上坐着圣殿的正副殿主,日神殿的大祭司日,预言神殿的大祭司言。 三人见到二位大祭司后弯腰行礼,礼罢,三人取出八难八物。 阿逸·松道:“两位大祭司,现在我们度过了八难,取来了这八样东西,恳请大祭司让我们进行第九难的试炼,早日取回神羊毛。” 言道:“第九难无须进行,这些东西也都拿回去吧,神羊毛被贼人盗取,就算让你们进行第九难的试炼圣城也给不了你们神羊毛。” 日道:“依我看第九难的试炼就改为捉回盗取神羊毛的贼人,你们什么时候抓到贼人,什么时候赐给你们神羊毛。” 日、言两位大祭司并未提及神羊也丢了的事情,因此除了阿锤,阿逸·松与乔泊并不知道他们手中的神羊毛是最后一箱。 三人没在圣殿待多久,带着八样东西出了圣殿,与众位英雄一起离开圣城。 “那神器不在啊。”看着三人离开言道。 “没关系,早晚都会是咱们的。”日笑道。 英雄们出了圣城皆如释重负,大笑着回了狱门关。英雄们这次回到狱门关不再偷偷摸摸,而是正大光明。 阿逸·肆设宴庆祝众位英雄归来,酒席宴前,肆王同着众位英雄的面宣布将要把王位传给阿逸·松。 季春第十八天,英雄们见证了狱门关新老王权更替,阿逸·松从阿逸·肆的手中接过权柄成为了狱门关的新王,众人对他称呼也变成松王。 季春第二十天,英雄们陆续地离开了狱门关,只剩下狱门关本地的英雄和阿锤乔泊等人。 英雄们离开狱门关时并未带走神羊毛,而是统一交给狱门关保管。圣城没有寻到贼人,任谁拿着神羊毛都不安全,还不如都放在阿逸松这里。 狱门关的捕猎大会经过商议也由全神域范围改为了秘密进行。 英雄们约定从此每届狱门关捕猎大会只有四十八个名额,为此众人让阿锤刻了四十八块代表身份的牌子并登名造册,到举行捕猎大会时认牌不认人。 这样一来,通过控制参加捕猎大会的名额可以很好地保守众人盗取神羊毛的秘密,也可以节省神羊毛的使用量,让这一箱神羊毛足够狱门关举行几十次的捕猎大会。 初夏第一天,阿锤与阿逸松辞别,与乔泊乔洑一同去太沧。 阿锤云朵还有沧乘着使车,乔泊乔洑骑着马。霓儿与乔泊同骑一马,双手环着乔泊的腰,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出了狱门关,阿锤不住调笑,道乔泊出去一趟就带了一个媳妇回来,乔叶老师一定非常高兴。一路上有说有笑,阿锤与乔洑提议等回到太沧之后一定要为他们俩重新举办一次婚礼。 到了除秽,几人来到太乔山下。 自从乔泊进入太沧境内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愁眉不展。一路上在所见到的太沧人大多面黄肌瘦,所见田地也都麦苗稀疏,随处可见出来寻找食物的饥民。 进了太沧都城之后所见的人还是面黄肌瘦,但却充满了斗志,都朝着广场走去。 几人也跟着人群走向广场,到了广场看见只见人山人海,聚集了很多人,人们排成了十几支队伍,在队伍的前头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前坐着一个士兵为这些人登记,每登记完一人,另一个士兵就会发一个面果,随后那个太沧人就被带到一旁,等满百人之后被其他的士兵带走。 乔泊下马前去询问这才知道太沧正在征兵。 几人离开广场,向着乔家宅子走去。 到了宅子时,乔山正送一位医生出来,见到几人忙将他们引入宅院。 进了院子,乔泊道:“叔父,是谁生病了?” 乔山长叹一声将他领进了乔叶的屋中。 还没进屋便听见乔叶重重咳嗽声,进了屋,只见脸色苍白的乔叶正斜坐在床上。 “爹(老师),您怎么了?” 乔泊与阿锤齐声问道。 乔叶摆摆手,看向一同进屋的霓儿,问道:“这位是?” “爹,她是你的儿媳,霓儿,叫爹。”乔泊道。霓儿红着脸叫了乔叶一声爹。 “这个孩子是?”乔叶看到云朵还抱着沧,问向阿锤。 阿锤道:“这是我与乔泊捡到的孩子。老师你的身体怎么了?我让云朵去给你取一碗神水来。” 阿锤说罢,打着手语叫云朵取一碗神水过来。云朵将沧递给霓儿出了屋子去使车上取神水。 这段时间使车上又重新长出了叶子,虽然略微稚嫩,但还是可以采集露水的。很快云朵取来神水,乔叶服下后脸色好了一点,但咳嗽的还是很剧烈。 乔山和画还有霓儿出去准备吃食,为几人接风。阿锤、乔泊乔洑与乔叶说着去圣城途中经历的事情。 很快宴席摆得,阿锤与乔泊搀扶着乔泊来到桌前落座。阿锤没有看到云朵便问向几人。 霓儿道:“云朵姐姐刚才盛了一碗饭就带着沧回使车上了。” 阿锤正欲去叫云朵,画在一旁招呼着众人动筷子。乔叶为了阿锤到了一杯酒,道:“阿锤,上回太仓促,这次咱们俩好好喝一点。” 阿锤只得落座,举起酒杯。乔叶喝了一口,又剧烈地咳嗽起来。阿锤忙拍抚着他的后背,道:“老师,别喝了,咱们好好吃菜。” 饭菜并不丰盛,还不如上一次阿锤来的为他准备的饭菜。自从进到院子以来,他就发现院子中少了很多东西,屋子中很多饰品也都不见了,之前的金盘银碗也换成陶盘陶碗。 乔叶红着脸笑道:“阿锤,霓儿,现在太沧的饥荒越来越严重,没有什么好招待你们的,真是不好意思了。” 霓儿夹了一口青菜塞到口中,含糊不清地道:“爹,这里比苍爪岛好多了,画婶婶做的饭菜很好的。” 乔叶欣慰一笑,道:“我听乔泊说了与你的婚事,办的太过仓促真是对不住你,等过一段时间挑一个好日子重新举办一次。” 乔泊道:“爹,霓儿不在乎这些的。现在太沧正面临难关,所以这婚礼还是算了吧。” 乔叶听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阿锤道:“老师,现在太沧正闹饥荒,刚才我们在广场看到正在招兵,那么多人参军这军费从哪里弄。” 乔叶喝了一小口酒道:“我也不瞒着你了。太沧的饥荒已经持续了四年,之前泊儿不打算和阿逸·松去取神羊毛就是因为太沧准备发动对神齿岛战争,只有获得新的领土,才能获得粮食。” 阿锤道:“为什么要发动战争?向他们借粮食买粮食不就可以了吗?” 乔山道:“一开始周边的各国还愿意借给我们粮食,但是这两年各国的收成也不好,也就不愿再借给我们,我们只好去买,但买了几次之后,各国的余粮不多也就不再卖给我们。” “只有神齿岛连年丰收,粮食很多,但神齿岛就此加价,太沧没有办法只能以高价向神齿岛购买粮食,以致欠了神齿岛很多钱,后来神齿岛叫太沧割地充当买粮食的钱。我们当然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于是和神齿岛闹僵了。” “之前定下泊儿作为进攻神齿岛的将领,泊儿走后,太沧与神齿岛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战斗,但是太沧都败了。” “后来我们仔细分析了失败的原因,不是我们太弱,而是神齿岛的地形确实是易守难攻。还好神齿岛的人口不多,军队也不大,虽然将我们打败,但是他们也不敢登到陆地上与我们作战。” 乔叶接过话继续道:“当年我们赶走沧泽铠后施行新政,太沧人的生活变得好了起来,新生的人口也越来越多,但是农田还是之前的那些,又赶上年头不好,所以才闹饥荒。” “不过头三年的饥荒我们都挺了过来,没有人因此饿死,直到今年,终于出现了饿死人的现象,所以解决饥荒的事情迫在眉睫。” “神齿岛不好打,所以我们将目光转到了太沧西北方向的羽岛。这次征兵就是为了出征羽岛。” 第83章 真神伪神 羽岛位于太沧西北,与太沧中间隔着一道弯曲的狭长的海湾。 羽岛是一座东北西南走向的狭长大岛,岛上住着五个部落,两农耕三渔猎。岛上有着大块肥沃的土地,由于只有两个部落以农为生,岛上还有很多土地没有被开垦,正因如此,太沧才将目光投向羽岛。 阿锤没有阻拦乔叶的计划,他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乔叶,他也无法帮助太沧度过饥荒。现在的太沧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向神域之中某个大国称臣寻求帮助,要么就是对外发动战争,通过侵略扩张缓解太沧的饥荒。 但是这第二种选择对于羽岛来说未免有些太过不公平,他们在羽岛好好地生活,从不向外侵略,与太沧一直相安无事,然而却要面临这无妄之灾。 阿锤问乔叶占据羽岛之后会怎么处理羽岛的原著居民,乔叶告诉他太沧并不会残杀羽岛的居民,太沧需要的只是土地和粮食,侵占羽岛只是让羽岛变成太沧的领土而已。 酒席间乔叶说了自己的计划,但是想要发动战争哪有那么容易,有支持的就有反对的,现在太沧分成两派,平民一派与贵族一派。 平民一派支持乔叶发动战争的计划,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没有钱卖粮食,与其饿死还不如战死在沙场上,更何况参军的话他们还可吃到军粮,可以不用挨饿。 贵族一派极力反对乔叶的计划,对于他们来说,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属于养尊处优的阶层,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没有粮食吃而饿死,而乔叶的计划中不仅平民要参军,贵族也要参军,而且他们还要拿出钱财作为军费。 这个机会对于贵族一派来说严重的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拿钱,上战场,还有可能死在战场上,没有几个人愚蠢到会支持乔叶的计划。 吃罢晚饭,阿锤回到了为他准备的屋子中,乔泊与乔洑留在乔叶的屋中听乔叶说着关于发动对羽岛战争的事情。 阿锤进入屋子,并没有看到云朵,于是到使车去找她。阿锤撩开使车的帘子,见到云朵已经睡着了,沧躺她的怀中正玩弄着神羊瓶,那神羊瓶中发出咚咚的声音和望低低的叫声。 “到哪里?旁边有没有人啊?我要出来了,我要出来。” 阿锤从沧的手中拿过瓶子揣到怀里,抱起沧放到自己的脖子上,又抱起云朵向屋子走去。 沧骑在阿锤的脖子上很是开心,低头看着阿锤怀抱中的云朵,张着小手叫道:“爹爹,娘娘。” 阿锤红着脸走到屋中,将云朵放在床上。云朵被惊醒,揉了揉睡眼,接过沧看向阿锤。 阿锤打着手语道:“你怎么睡在车子里,不进屋呢。” 云朵回道:“她讨厌我,没给我安排房间。” 阿锤知道云朵是在说画,自从画知道阿锤对待云朵不似普通聋奴而是把云朵当成亲人之后,不仅对云朵产生了厌嫌的情绪,对阿锤也不似开始那般热情,虽然她边上隐藏的很好,但是阿锤还是能感觉到。 “你有没有吃饱。” 云朵轻轻地摇了摇头,阿锤起身去使车上翻找出面果肉干。 云朵吃着阿锤的递给她的食物,吃着吃着流下泪来。 阿锤看到她哭,忙帮她擦脸上泪水,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云朵打落阿锤的手,将食物扔到阿锤的身上,愤怒的挥舞着双手道:“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因为这个瞧不起你!” 云朵说罢,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到床角痛哭起来。沧见云朵哭,跪坐在云朵身边摇晃着云朵的膝盖喊着娘娘也跟着哭了起来。 阿锤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食物,呆呆的坐在桌子旁,望着窗外的月光。 他现在心里很乱,这次再来太沧他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喜悦,乔叶没有和他再次秉烛夜谈,而是与乔泊夜谈如何让太沧贵族同意发兵的事情。 太沧羽岛的战争应该是无法避免的,但是羽岛何错之有?就是因为太沧看上了羽岛的土地,所以他们就要遭到侵略吗?无所不能的神灵难道就坐视不管吗?我身为自然女神的神卫能为这场战争做些什么呢?连云朵都照顾不好还想着战争的事,我可真是蠢瓜。 阿锤越想心越乱,最后低着头,紧紧攥着手中面果。 “喂,你媳妇哭了怎么不去哄哄?”望出了瓶子,将瓶子抛给阿锤道。 阿锤没有接瓶子,任由瓶子摔倒地上。 “呵,是不是好几天没打你,长脾气了?”望薅住阿锤的衣襟怒道。 阿锤抬起头对上望的眼睛,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望。 望与阿锤对视片刻,松开了阿锤,捡起地上神羊瓶放到桌子上,道:“今天你望大爷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见识。我饿了,给我找点吃的去。” 阿锤将手中被握的变形的面果和肉干递给望,望看着面果与肉干叫道:“我是羊,吃素的!你居然让我吃这个?咦,味道好像还不错,这是什么肉。” “羊肉。” “且,羊肉我还是知道什么味儿的。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本老爷,我去帮你出气,竟敢欺负我的持瓶侍卫,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望津津有味的啃着肉干道。 “圣城欺负我,你去把圣城平了吧。” 望把肉干摔在桌子上,怒道:“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阿锤不理他,默默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望见阿锤不理他,沉着脸坐下来继续啃着肉干。 “你说神是善是恶?为什么每次有战争的时候他们不出来阻止?古日部落侵犯伯旗部落,十伊众被各国瓜分,幽溟与大壶太漠太荒的战争,暮氏部落被迫从古林半岛苍爪岛,米港被屠城,据说东疆最东的三花岛与神耳岛也正在打仗,现在太沧又要侵略羽岛。神为什么不出来阻止?” 望啃着肉干想了想道:“神有善有恶,不然我神羊一族怎么会落到这般下场。神为什么不阻止战争吗,因为真神总共就十个,其他的都是伪神,真神会保护信奉他的人,而伪神只会骗取人们的信仰,当发动战争的时候能保护好自己的神谕殿就不错,至于保护其他的人想都不要想。而且有的战争就是神挑动的,他们又怎么会阻止。” 阿锤疑道:“真神与伪神?还有这种说法?战争是神挑动的?” 望啃完一块肉干,翘着羊腿道:“只有掌握水、风、地、火、雷、光、生命、死亡、黑暗、预言这十种力量的神才是真神,至于其他的酒神,欲神什么的都是伪神,是人们想象出来的,不存在的。” “要是如你所说,那些伪神的神谕殿为什么会有神迹显现呢?” “哼哼!这个你就要去问问预言神殿与日神殿了。” 阿锤突然睁大了眼睛,惊道:“你的意思是说,在这些伪神诞生之后,日神和预言之神控制了这些神殿?虽然表面上还是这些伪神的神谕殿,但实际上这些神谕殿已经变成日神和预言神的了?” 望点点头,恶狠狠地道:“十神之中最坏的就是他们俩。但是控制了这些伪神神谕殿的不止是这两位神,还有其他神。神之所以不出来阻止战争,是因为他们虽然掌控了这些神殿,但是从这些神殿之中获得的力量很少,战争可以帮助他们摧毁这些伪神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从而使人们改信奉他们。” 阿锤听的目瞪口呆,消化着望所说的话。 望瞥了阿锤一眼,道:“在十神之中,也就自然女神没做过这种事,所以我也最信任自然女神。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自然女神啊,问完她一些事情后我好去地狱中找我的族人。” 阿锤支支吾吾的回望说,自己得完成出使的任务,然后才能回到太逆带他去自然神谕殿。 阿锤不敢说自己犯了错,可能永远也回不了太逆了,望现在一心跟着他,若是说了实话,他怕被望活活打死。 望道:“好吧,神羊一族一直被困在瓶子世界中,也不差这么一会儿,跟你一起出使神域,我也好好观察观察这神域。嘿嘿。” 阿锤没有注意到望发出的阴笑,指着云朵问道:“神不会阻止战争,但神为什么不保护他们呢?” 望道:“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族长没有和我说过。” 阿锤喃喃道:“神为了自己的利益不但不会阻止战争,反而还会挑动战争。但是云朵他们这些残疾人有什么错,他们也不想这个样子,神为什么不保户他们,要让世人奴役他们,受世人的白眼呢。” 望突然想到了什么,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一对羊蹄,道:“可能我们都太弱小吧,神羊一族除了可以中和各种力量再没有其他能力,在神的面前,我们没有反抗的力量,神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所以到了最后我们才会被奴役吧。” 第84章 宴会 沧伏在云朵的膝头哭了一会儿,趴在云朵的膝头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水。 云朵止住泪,将沧抱到怀里,轻轻的拍着他。 阿锤见云朵不再哭,准备将吃的给她,结果之前的那些食物都被望吃了,他只好去厨房热了热晚上吃剩的饭菜端给云朵。 阿锤将食物递给云朵,打着手语道:“我不在乎的。” 望看着阿锤打着手语,问道阿锤那是什么,他也想学。阿锤看了看望的蹄子没回他,端着云朵吃完的饭菜送回了厨房。 初夏第二天的鸡鸣,乔泊就敲开了阿锤的门。乔泊眼中布满了血丝,显然一夜未睡。 望在乔叶敲门的时候就钻到了神羊瓶中,因此乔泊并没有看到望。 乔泊走进屋中,看了看床上的云朵和沧,道:“阿锤哥,睡得可好?” 阿锤点头。 乔泊继续道:“阿锤哥,昨夜我和父亲谈了一夜,发动对羽岛的战争最大的阻碍就太沧的贵族一派,父亲将与贵族谈判的事交给了我,所以不能带你逛逛太沧了。” 阿锤摆摆手告诉乔泊他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自己去逛逛就行。 乔泊道:“阿锤哥,还有一件事要求你。” “但说无妨。” “贵族一派有几个激进的家族,我怕他们谋害父亲,所以想请你保护他。” 对于保护乔叶的事儿阿锤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就算乔泊不请他,他知道了也一定会去保护乔叶的。 乔泊与阿锤说完此时便回到自己的房间补觉,等天亮后去游说太沧的各个权贵。 乔泊走后,望出了神羊瓶,也要和阿锤一起去保护乔叶。阿锤上下打量着望金色的毛发。 “你能变成人身吗?” 望摇头。 “你能把毛色变成其他的颜色吗?” 望摇头。 “亏你还是神羊,这不会那不会,你会什么?” “我会吃草!” 阿锤忽然想到什么,瞄向望的肚子,问道:“你总和人一般站着,怎么看不见你的……” “什么?”望不知道阿锤指的是什么。 “丁~哎呀!别打,我错了!” 过了片刻,阿锤再次屈服在望的羊蹄下。 望看着鼻青脸肿的阿锤掸着身上的灰尘,喘着粗气道:“你咋这么抗揍?告诉你,我们神羊一族除了可以中和各种力量外是没有其他的能力,但是隐藏自己丁还是可以办到的。” 阿锤道:“是是是,望大人威武,望大人厉害,不过望大人你为什么非要和人一样走路呢?” 望背负双蹄在屋中踱着步,道:“本大人我喜欢还不行吗?再说我神羊一族一直都是这么走路的,你管的着吗?说,带不带我出去。” 阿锤道:“不是我不想带你,主要是你的模样太扎眼了。带你出去一天,晚上就会被圣城抓回去。” 望停住脚步,抱着膀子道:“不管,你是我的持瓶侍卫,你得给我想个办法。” 阿锤揉着脑袋,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带望出去而不被发现,忽然想到太逆的猪谷节,他与阿亚阿呆偷小瓜参加赛猪的事情,当时为了隐瞒小瓜的身份他们几个把小瓜涂成白色。 阿锤道:“望大人,介不介意给你染个颜色?” “染色?”望疑惑不解。 阿锤将给小瓜染色的事与他说了一遍。 望道:“来吧,染成白色的。” “没有染料啊。” 阿锤说完这句话又被望揍了一顿,理由是他没有颜料说什么这个办法。 一大清早没吃早饭就被揍了两顿,阿锤的火气也上来了,被望压在身底下死活不服,望打的也累了,最后两人妥协,望进入神羊瓶中,让阿锤带着他出去。 望在打他的时候说,他在神羊瓶子中也是可以看见外面的景物的。这气的阿锤真想把望按在地上打一顿,可惜,他打不过。 一人一羊从地上起来,云朵与沧也早就醒了,沧是被他们惊醒的,醒来后看着打斗的二人没哭没闹,而是抱着小脚丫看着阿锤与望咯咯直笑。 早饭的时候,云朵待在屋子里没有出来。众人见阿锤鼻青脸肿都问他怎么了,阿锤只答这是太逆独特的训练方式。 吃过早饭,乔山与乔洑去了军营,乔泊则去游说各个太沧的权贵,阿锤则陪着乔叶去了执政厅。 乔叶作为太沧的大执政官每天都很繁忙,这几日他卧病在家,执政厅已经堆积很多事情等待他处理。 两人从执政厅出来的时候,乔泊特地让阿锤那上他的使者节杖,嘱咐他一定要保护好乔叶。 其实太逆使者的这个身份一亮,足以让很多图谋不轨的人望而却步,但是就怕有极少数不怕得罪太逆,不怕逆行者,一心想维护自己利益的权贵派出死士死奴。 去执政厅的路上果然有很多人对阿锤侧目,看着节杖上的六色流苏各个若有所思。 执政厅果然有很多事情亟待乔叶处理,由于连年的饥荒引发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偷盗抢劫的事情最为多发。 几日下来,阿锤在执政厅中,见到了太沧新政以来的独特的行政方式,极小的事情由乔叶和其他几位负责处理日常事物的执政官独自处理,稍稍大一点事情由几位督察官一同处理,再大一些的事情就由乔叶召集督察团的百位权贵一同处理。 很快阿锤已经来到太沧一个月的时间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阿锤一直担着保护乔叶的责任,没有意外发生。 阿锤每天陪着乔叶处理太沧的事务,陪着乔叶体察民情,倒也不觉得枯燥。 不过望并不这么觉得,此时他正待在阿锤怀中的神羊瓶里皱着脸,很不开心的样子,他随着阿锤出来之后五六天就受不了,整天趴在瓶中世界的边界处向外看着乔叶如何处理太沧的琐事让他提不起兴趣。 乔叶这段时间的心情一直很好,他的身体渐渐恢复。 这段时间,阿锤陪着他处理各种事务,有的时候他向阿锤询问建议,阿锤都能提出很好的解决办法,乔叶知道他以前在太逆教导阿锤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阿锤的确成了一个与众不同的逆行者。 除了阿锤让他感到开心外,乔泊游说贵族也有了很大的进展。 乔泊自那日开始游说权贵之后,每隔几日便带着他游说成功的一些人去见乔叶。 阿锤也跟着见到了太沧很多的权贵,例如火烧大壶王殿的沼千里,齐沵的儿子齐蝉还有其他支持乔叶的权贵。 仲夏第二十二天,乔叶要宴请那些支持他的人。 除秽,乔家的庭院中摆起了桌子,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精致的酒菜,陆陆续续的有人进了乔家的院子,来的人不止是支持乔叶的权贵,还有支持乔叶的平民一派的领袖。 夕时人已经到齐,乔叶从主位上站起,举起了酒杯,道:“承蒙诸位的支持,这杯酒我乔叶敬大家。” 说罢乔叶一饮而尽,众人也都喝净了杯中的酒。 乔叶撂下酒杯,道:“现在贵族之中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支持攻打羽岛,但是还有三分之二人坚决反对。攻打羽岛事要是经过监察团大会决定的话一定不可能通过,所以今天请大家前来就是为了商议此事。诸位可有应对其他权贵的办法?” “……” 乔叶讲完,众人议论纷纷。 阿锤站在远处,没有参与讨论,虽然他是乔叶的学生,但是怎么也改变不了他是太逆人的事实,太沧的事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来掺合。 阿锤看着讨论异常激烈的众人,乔泊突然向他走来,俯在他的耳旁,轻声道:“阿锤哥,一会保护好我爹。” 乔叶说完便又回到了席间,阿锤听了乔泊的话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他快步走到了乔叶身后。” “不打羽岛会有更多的人饿死,权贵们舍不得自己的财产,那咱们就把他们的财产都夺过来充当军费,他们不愿意参军咱们就逼着他们参军。”一位平民一派的领袖道。 轰~ 乔家的大门应声而破,几个身材魁梧的死奴拎着钢刀闯了进来。 “哈哈哈,乔叶,你未免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第85章 太沧流血事件 在院门被打破后,阿锤就挡在了乔叶的身前。乔叶轻轻拍了拍阿锤的肩膀,示意阿锤将他让出来。 阿锤退到乔叶身后,四下打量着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武器。 乔叶望向院门口,一个男子从死奴身后走了出来,乔叶道:“沧酒灵。” 沧酒灵哈哈大笑,道:“乔叶,只要你放弃你的计划,并支持我恢复王权,等我登上王位之后绝对不会为难你。” 乔叶不紧不慢的为自己到了一杯酒,轻呷一口,道:“沧酒灵,当初赶走你哥哥沧泽铠的时候你可是非常支持我的,怎么现在非要和我作对不可呢?” 沧酒灵冷笑道:“沧泽铠只要在太沧,我就没有出头之日。当初借你的手可以把他驱逐,何乐而不为呢。乔叶,现在我的人已经包围了这座宅院,你还是乖乖投降吧。” 乔叶道:“你真的以为我会没有防备吗?” 沧酒灵道:“论智谋我当然比不上你,所以我带了最优秀的武士。” 沧酒灵一挥手,他身后的一位死奴大喝一声,一道道身影跃到院墙上,这些武士各个身材魁梧不逊于逆行者,大约百位,手中都握着明晃晃的钢刀,还有二三十个手中挽着弓箭。 乔叶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将杯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轻声道:“动手。” 院中的众人听到他的话,纷纷将手探到桌下,抻出一把把利剑。 “动手!”沧酒灵厉喝道。 两伙人瞬间战作一团。 乔泊将节杖扔给阿锤,大喊道:“保护好我爹。”随后也持着利剑冲了上去。 院子中顿时血流成河,阿锤护着乔叶向屋子中退去,进到屋中没有看到云朵和沧,心中非常焦急云朵会不会有危险。 望着沧酒灵的死士死奴时不时越过众人,向阿锤和乔叶冲来,阿锤都是一杖点飞。 “伯父,洑儿来迟一步!”院外传来大喝。 随着乔洑的大吼,几十个头颅被他和他手下的士兵扔到院子中。沧酒灵看到这些头颅之后,悲呼一声,让武士死奴护着他向外逃去。 沧酒灵一众拼死向外逃去,乔洑率领士兵追了上去。 阿锤护着乔叶从屋里出来,乔叶看着满地的尸体,道:“行动!” 随后众人都出了院子,去清缴那些反对乔叶的权贵。 院子中只剩下乔泊、乔叶、阿锤。乔泊握着剑道:“爹,我……” 乔叶道:“去吧,这是你获得人心的好时候,做漂亮些,至于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乔泊道了一声是,看了面色阴沉的阿锤一眼,提着剑出了院子。 “霓儿呢?”阿锤低着头,看着满地的尸体。 “画带着她去了诸神殿。”乔叶沉声道。 “云朵和沧呢?” “……” 乔叶没有回答。阿锤猛地回头,盯着他看了一眼,到院子中需找云朵和沧。 咚咚~ 望敲击瓶子,告诉阿锤,云朵的气息在院子中的某个方向。 阿锤顺着望的指点,在院子角落的一处隐蔽的地窖中发现了瑟瑟发抖的云朵,沧将头埋在云朵怀里也瑟瑟发抖。 阿锤将云朵拉出地窖,带着她和沧来到院子中。 乔叶正坐在桌子旁,面前摆着两杯酒。 阿锤走到他身边,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因为我是太逆人,怕我这个外人走漏了风声?” 乔叶没有回答阿锤,端起两杯酒递给阿锤一杯。 阿锤没有接,继续道:“就算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把云朵和沧先安置好?就因为她们一个是聋人,一个是捡来的孩子吗?” 乔叶开口道:“画她不愿……” “我知道她不喜欢云朵,可这就是理由吗?太沧男尊女卑,你要是让她带着云朵,她能拒绝吗?” “就算画带着她,一个聋奴也不能进入神殿的。所以我叫乔泊将她俩藏在地窖里。” “呵呵,神!”阿锤接过酒杯,狠狠地灌倒口中,将杯子摔倒地上,高喝道:“逐尘!” “在我心中她不是奴隶!”阿锤带着云朵出了院子。 “阿锤~阿锤~” 乔叶看着阿锤愤然出了院子,急呼着他的名字,发出重重咳嗽声。 就在阿锤离开院子后,一道身影翻过院墙进到院子中。 阿锤出了院子之后并不知道该去哪里好,现在天色已晚,离开太沧不太方便,于是阿锤驾着车向广场驶去,打算在哪里过夜,明日就离开太沧。 从乔家院子出来的时候刚过夕时没多久,按理说此时太沧的街道还应该很热闹,但是今天的街道上却是很冷清,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偶尔传来的呼喝声,惨叫声。 阿锤来到广场时广场上也没有人,大约到了物静,之前参加宴会的那些人纷纷来到广场上,每个人手中都提着几个头颅。他们将人头堆在广场的中间,阿锤出了使车便看见广场上堆着一座人头小山,小山的最上面摆着沧酒灵的头。 “阿锤哥,你怎么在这里?”乔泊道。 “我……我打算明日离开太沧。”阿锤道。 “阿锤哥,这件事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你还是和我回去吧。”乔泊赧然。 “不了,你去忙你的吧,我明日就离开太沧。”阿锤说完便进了使车,不再理会乔泊。 乔泊叹了一口气,不再劝阿锤,打算明天再来接阿锤回去。乔泊带着众人将人头堆好,去诸神殿接出画和霓儿,带着众人又回到乔家的院子。 却说使车中,云朵问阿锤发生了什么,阿锤默不作声,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望出了神羊瓶,倚靠在车厢的一角,沧看见望后兴奋的爬到他的身上,揪着他的毛发。 望道:“终于要离开这里了吗?这些天看着你和那什么叶处理那些事务可烦死我了。” “闭嘴!”阿锤低沉着声音道。 “好好好,我闭嘴,望大人最关心属下了,持瓶侍卫不高兴,望大人就闭嘴,望大人的脾气最好了……” 望在一旁喋喋不休,伸着一只羊蹄推着沧的脑门,沧被他推到身下后又不断地往他身上爬。 阿锤被他烦的不行,打又打不过他,只得将他心中的困惑对望说了一边。 望道:“你觉得那什么叶没将计划告诉你是没有将你当成自己人?还因为他们没有将云朵和沧安置到安全的地方而生气?” 阿锤点点头。 “这人情事故我也不太懂,你知道吗?我其实很怨恨我们神羊一族的族长,他从来没有问过我是否愿意独自一羊活下去,他就当着我的面将所有族人杀死了,那时候我才一岁。我独自在瓶子世界中生活了那么多年,自己和自己说话,很多时候我都在咒骂族长将我抛下。” “后来圣城往瓶子中投放了很多小母羊,逼着我和他们交配,那时我才体会到族长他们受到的羞辱。” “为了反抗,我杀死了所有的小母羊。他们又将我绑了起来,继续强迫我和那些凡羊交配,于是我就绝食,他们又不断给输送神力,让我死都死不了。再后来应该是那些凡羊承受不住神羊一族的血脉,无法生出神羊,所以就不在继续折磨我了。” “我还记得族长临死前对我说,愿意恨就恨吧,你是全族的希望,我只想让你好好地活下去,坚持下去,总有一天可以走出这瓶中世界。” “我知道族长是为了我好,为了神羊一族好,但是我不愿接受,我宁愿和他们一块死去。” 阿锤听望说完若有所思,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乔叶的所做所为,处理太沧的事务时还曾问过他建议,完全没有将他当做外人的样子,难道是单纯的不想让我参与到这件事中。 阿锤想到这恍然大悟,乔叶一定是不想他卷入这件事,今天日中的时候乔叶还叫他带着云朵出去逛逛的,只不过他以乔泊让他保护乔叶拒绝了乔叶的建议。 现在回想起来,云朵藏身的那个地窖在院子中十分隐蔽,他也找了半天才发现地窖的入口,乔叶应该也是没有办法才将云朵和沧藏在哪里的。 事实上,乔叶本来就不想让阿锤卷入这件事,乔泊请阿锤保护他的事一开始他也不知道,他本来想要拒绝阿锤的保护,但一想多年没有好好地和阿锤待在一起,于是就让阿锤留在他的身边。今日他又想支走阿锤,但阿锤说什么也不走。 乔叶考虑的比乔泊和阿锤都要多,阿锤不管与他的私交如何都摆脱不了是太逆人的事实。太逆建国以来就秉持封闭的状态,很少会出兵帮助其他国家,干涉别国的政治,直到阿逆·骜成为王,太逆才出兵帮助过其他国家。 阿锤作为太逆的使者,代表着太逆,若是他跟着卷入了这件事那就表示太逆也参与了这件事。 上次乔叶请求各国帮助推翻沧泽铠的时候,太沧内对他求外援的事就有诟病,因此他这次才不愿意将阿锤牵扯到这件事中,更何况以他的势力足以摆平贵族一派。 阿锤终于想通了,心中也就不怪乔叶,反而觉得自己有些鲁莽,正要驾车回去向乔叶道歉,忽然听见车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第86章 乔叶之死 一位士兵摔在地上,悲道:“大执政官死了,乔泊大人请您过去。” 阿锤撩开车帘,听到这句话后愣了一下,跳下车狂奔向乔家的院子。 院子之中,几个士兵正在清理尸体,其他人都站在屋门口。 屋中,乔泊眼中含泪,强忍着没有哭出来,望着乔叶的尸体道:“叔父,爹他?” 乔山为乔叶穿好衣服,张开手,手上垫着一块布,布上是一根针。乔山道:“这根毒针是从你爹后心处发现的。” “老师!老师!”阿锤分开屋外的众人,直奔屋子。 乔洑看这闯到屋子里的阿锤,豁的站起身来,怒道:“是你,一定是你害死伯父的!” “洑儿”“洑弟”乔泊乔山纷纷出言喝止住乔洑。 乔泊道:“阿锤哥绝对不会害父亲的。阿锤哥,你能把我们走后的事情说一说吗?” 阿锤将他为何离开的事说了一遍。 乔泊道:“阿锤哥,爹他本不想让你卷入这件事情,所以一直没能将计划告诉你。是我非要你保护他的,都怪我!” 阿锤道:“都怪我,我不该怀疑老师的,我要是一直在,乔叶老师也不会死。” 乔山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泊,大局为重。屋外的人还要需要你安抚,羽岛的计划不能耽搁。” 乔泊从乔山手中接过毒针,道:“嗯,羽岛的事不能耽搁,爹的仇也得报。洑,你去继续搜那些权贵的同党,这次不要杀了他们,都押回来审问。叔父,你去告诉屋外的人,明天在太乔山为我爹举行葬礼。” 乔山与乔洑出了屋子,屋子中只剩下阿锤与乔泊还有乔叶的尸体。 “阿锤哥” “泊弟” 二人抱头痛哭。 仲夏第二十三天,太乔山上,众人为乔叶举行了葬礼。 季夏第二十七天,众人推举乔泊暂时接任乔叶大执政官的职位。经过一个月的肃清,再也没有人反对太沧攻打羽岛的计划。 这一个月中,阿锤每天跟着乔洑审问那些反对乔叶的权贵,对于乔叶被害一事一无所获。 初秋第十天,太沧终于发兵突袭羽岛。 进攻羽岛并没有像计划的那般顺利,羽岛上向来互相独立的五个部落似乎知道太沧要攻打羽岛竟然联合到一起,一开始太沧的士兵遭到了羽岛顽强的抵抗,但是太沧为了侵略羽岛做了很久的计划,对食物的渴望使得太沧的士兵各个勇猛异常,很快就压着羽岛打。 初秋第三十天,沼千里率领士兵擒获了羽岛五部落联军的统帅,羽岛遂放下武器,向太沧投降。 在擒获羽岛联军的首领之后,众人终于知道了杀害乔叶的凶手正是羽岛的人。 是沧酒灵将羽岛的计划告诉了羽岛,羽岛才派出了刺客杀死了乔叶。战争之初羽岛能够激烈的反抗也是因为他们从沧酒灵口中得知太沧的计划的原因。 乔泊知道杀害乔叶的凶手是羽岛人时候,就要将羽岛人都沦为奴隶,阿锤不忍,在他的劝说下,只有那个刺客的部落沦为太沧的奴隶。 羽岛被太沧攻占后,乔泊对太沧的政治进行新的改革,大执政官的推选还是每年的季春的第一天。 设十位执政官,日常事务由大执政官与这十位执政官一同处理,大事时召集督察团投票处理。 百人督察团的规模由百人扩大到了三百人,督察官不只是由贵族担任,平民也有机会参与到太沧的政治之中。 获得新的土地后,政治的改革使太沧的饥荒终于有了缓解,太沧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羽岛事了,杀害乔叶的仇也报了,阿锤却没有离开太沧,而是在太沧住了下来,他一直因乔叶被害的事情自责,觉得那天自己不离开乔叶,乔叶也不会被害。 阿锤在太沧也像当年乔叶在珂木城十一村那般开了一个小学堂,在太沧教学,只不过他的学生有些特殊,都是他从奴隶市场和神谕殿中买来或解救下来的残奴。 乔泊本想让阿锤帮助他处理太沧的政务,但是阿锤拒绝了他。乔泊没有办法,只得由着阿锤,这座小学堂也是乔泊出资为阿锤建的。 乔泊对于残奴的态度不像画那般传统保守,对此谈不上喜厌。只不过阿锤因为此事备受太沧人嘲笑,为此乔泊下令,让太沧那些神谕殿不准在残害孩童制造残奴,奴隶市场上也不允许买卖残奴。 太沧的权贵经过之前的变革少了大半,残奴的销路也随之变少,因此乔泊的命令一下,太沧的残奴果然少了很多。 阿锤的学堂位于太沧都城的一角,在学堂周围有很多树,显得学堂更加幽静美好,学堂的门口挂着一块雕刻着锤子和云朵的木牌。 自从建了这个学堂,云朵开心不少,她和阿锤每天教这些残疾孩童,虽然很累,但过得非常充实。 之所以累是因为这里只有她和云朵这两位老师,阿锤一开始也想着去聘请几位老师,但知道阿锤是要他们教这些孩子都拒绝了阿锤。所以学堂之中的十多个孩子都是云朵和阿锤照顾。 学堂这些孩子大多数都是聋奴,还有几个蠢奴,最小的只有五岁,最大十三岁。 聋孩子先跟着他俩学习手语和各种文化知识,至于蠢孩子云朵教了几节课后就不再教了,那天云朵气呼呼的把课本都摔在了地上。 蠢孩子学习文化知识实在是不灵,阿锤只好领着他们锻炼身体,学习一些简单的手工。 阿锤的小学堂办的热火朝天,乔泊那边却遇到了刺杀,是太沧权贵的余孽。这次遇刺乔泊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受伤的是霓儿。 确切的说,霓儿也没受到伤害,只是再一次陷入昏迷中。 那日物静,乔泊与霓儿正在广场上看戏剧,一位持着利刃向他们俩冲来。霓儿挡在乔泊身前,身体爆发水蓝色的光芒将那刺客弹飞。 刺客内脏被震碎当场死亡,霓儿也陷入了昏迷。乔泊抱着霓儿来到阿锤的学堂时,躲在瓶子里的望惊咦一声。 乔泊将霓儿留在学堂,待他走后,阿锤向望询问。 望直道这不可能,最后他道:“她的脑袋里有半颗碎裂的珠子你能看到吧。” 阿锤点头。 望继续道:“这叫神珠,是十神的东西,神的力量也源于这个珠子。她脑袋里怎么会有半个神珠,神珠碎则神亡,神怎么会死?” 阿锤听了他的话喃喃道:“神怎么会死?” 望道:“我也想知道神怎么会死。” 阿锤道:“望,霓儿这半颗神珠是那个神的?” 望道:“水神的。” “那你有办法把这个珠子取出来吗?”阿锤问道。 望围着霓儿转来转去,道:“取不出来,现在神珠正在与她融合,取出来她就会死的。” 阿锤皱眉道:“那有什么办法治好她吗?” 望笑道:“能拥有神的力量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这半颗珠子与她融合在一起后她就会获得水神的力量,成为半个水神。而我没取出珠子的办法,但是我能促进神珠与她融合。” 望划破自己的腕子,将金红色的血滴入霓儿的口中,那血液进入霓儿的口中化成一道道金色的气向霓儿脑中的神珠注去。 几天以后,霓儿身体突然爆发出水蓝色的光芒,很快又敛入体内,随后霓儿缓缓转醒过来。 望躲在瓶子中,趴在小世界的边缘,兴奋的叫道:“让她试试水神的力量。” “咦,谁在说话。”霓儿问道。 望忙闭上嘴。阿锤道:“你刚刚醒,应该听错了。” 随后阿锤将水神珠的事儿与她讲了一遍。霓儿听了很不相信,道:“我是水神?我拥有水神的力量?” 阿锤道:“嗯,你集中注意力试试看。想象与水有关的东西。” 霓儿听了阿锤的话,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想着与水有关的东西。 哗啦,院子水缸中的水浮了起来,汇集到霓儿面前。 哈哈哈~ 神羊瓶中的望看着霓儿面前用水组成的各种食物捶地大笑。 “谁笑我?”霓儿红着脸问道。 水组成的食物散去,溅了阿锤一身水。 阿锤将霓儿的事告诉乔泊后,乔泊很是高兴,并做了一个惊人之举。 乔泊将太沧所有的神殿改成水神殿,让霓儿做大祭司,将各个神谕殿的祭司驱逐出太沧,效仿太逆、自由之城、牛公岛,只信奉单一的神灵。 并在太沧所有城的广场中竖立了霓儿的雕像,大肆宣扬霓儿就是水神,并拉着霓儿到处展现神迹。 太沧人更加拥护乔泊,他所做的一切事都与水神联系起来,称他是水神的使者。 当太沧立水神殿的消息传到圣城时,日神殿的大祭司与预言神殿的大祭司相视一笑。 日道:“水神重现,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言道:“她若是不站在咱们这边怎么办?” 日仰头望着天空的红日,道:“先观察她一段时间。” 第87章 风暴 金阳历2508年春,幽溟的大军在古林靠近血溟海的岸边集结,准备进攻神域。 幽溟的大军打算兵分两路进攻神域,一路从陆地上进攻,一路从海上进攻。 经过一年多的准备,幽溟建造了很多大船,这些船有一多半的用途不是作战,而是装载幽溟陆军部队的粮食。 幽溟的行进路线是从幽溟的王城出发,绕过血溟海,经过神域北疆的古林、太漠、太荒进去神域得到东疆,先占领高荒,然后夺取马原,进入太阳,最后荡平太沧。 自从智王要沧泽铠为他指定进攻神域的作战计划以来,智王就日夜期待着成为万王之王。 季春,智王向黑暗神谕殿请了神谕,率领幽溟的大军向神域开拔。 神谕道:“最美味面果还没上桌的时候,还是先喝一口汤吧。” 幽溟的王贵将领们都认为神谕的意思是说攻打神域的时机还未成熟,但智王力排众议,认为强大的幽溟打败神域轻而易举,这是神灵都无法左右的事。 初夏,陆军绕过血溟海,海军也出了血溟海通过大壶与苍爪岛之间的狭长海湾进入到神域的海洋。 仲夏,幽溟的陆军行至燕眉山北麓,遇到三叉岛的太荒遗民的阻击。幽溟海上的大军也受到这些太荒遗民的骚扰袭击。 自从太荒被幽溟占领后,这些退居三叉岛当了海盗的太荒遗民终于第一主动向幽溟出击了。 海盗们的策略不是正面作战,而是伺机而动,袭扰蚕食。 陆地上他们据险而战,敌退我进,敌进我退,让幽溟的陆军不能再向前行进。 海面上他们仗着自己的船小灵活,而幽溟的船大笨重,不断骚扰幽溟的船队。他们发现幽溟的船队大多是装载陆军的物资只有较少的士兵后,对幽溟船队的进攻更加猛烈,幽溟船只和物资他们无法抢到手,于是放起了火箭。 在陆军受阻几日,海军的船只烧毁几艘后,智王终于愤怒了,他改变了之前的计划,打算先清剿这些太荒的遗民,之后再继续进攻神域。 然而当他转头进攻这些海盗时,才发现这些海盗就和最滑手的海鱼一样,每当幽溟的士兵对他们发起攻击时,这些海盗就跑的飞快,不进攻的时候这些海盗就掉头继续骚扰幽溟。 季夏,智王派出了自己的亲卫军——幽翎军前去追剿海盗。 季夏第十八天,神域海骤起风暴,幽溟的船只损毁过半,追剿海盗的幽翎军也死伤近半。 由于装载军粮物资的船只被毁,很快幽溟陆军因无粮而乱。 智王杀死几个士兵将动乱镇压后,不得的不面对事实撤军回返幽溟。他知道若是强行带兵攻打神域,谁胜谁负犹未可知,就算最终幽溟获胜那也是惨胜,他不想要那样的胜利,他想要的是完胜。 就在幽溟的军回返的时候,神域诸国纷纷前往圣城,准备参加第七十一届神域会,他们对于幽溟进攻神域的会一无所知,待他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仲秋。 却说阿锤一直向往神域会,好奇神域会的项目活动和举办形式,但是他却没有参加这次的神域会,原因很简单,他不敢。 在这次神域会举办之前,圣城召开了祭司大会,除了自然神谕殿和水神殿神域内的所有祭司都参加了这次大会。 阿锤不知道大会中这些祭司都说了什么,他只知道一件事,就是这次大会结束之后,圣城昭告天下神羊丢失的消息,并悬赏谁能找回神羊就可获得圣城的赏赐,若是能抓到偷走神羊的贼人那么还可以得到十神的祝福。 阿锤得知这个消息后就决定这辈子都不再去圣城,以后经过圣城的都绕着走。 现在他走哪望都要跟着,这个时候圣城又查的很严,脑子坏掉了才会去圣城送死,要是他落到圣城手中,指不定圣城会怎么收拾他。 望也建议阿锤不要去圣城,他告诉阿锤,预言神殿的大祭司的神谕一向很准确,若是让她预言出是阿锤带走了他就危险了。 但是望并不知道言根本推算不出是谁偷了神羊毛,推算不出望在哪里。 在神域会结束之后,太沧进入了收获的季节,羽岛被开垦出的新地大丰收。 至此太沧终于熬过了饥荒,侵占羽岛让他们有了新的土地,新的粮食,掠夺来的财物也让他们还清了欠给别国账,但唯独没有还神齿岛的账。 仲秋,幽溟的大军回到幽溟,智王没有因此这次出兵不利而放弃攻打神域,相反他侵略神域的心日盛,并制定新的计划。 直到这时神域诸国才知道幽溟出兵神域未果的消息,神域诸国都是一惧,纷纷后怕。 因此神域加强了消息的打探,监视幽溟的一举一动,然而神域诸国派往幽溟的探子再进去幽溟之后就失去联系。 神域诸国中最紧张的要数高荒,作为幽溟进攻第一目标,不由得他不紧张,为此高荒王派出了使者,打算与神域其他强国结盟,获得帮助,一起对抗幽溟。 与此同时,太逆也正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季秋第二十六天,曦没有去观看热闹的猪谷节的赛猪,她一直在神谕殿中翻看着珂木家为她收缴上来的祭司记录。 这一天她看到了太逆王城神谕殿四十多年前的记录,其中一项有着被改动的痕迹,曦看到时当即让一位祭司去找珂木老大。 珂木老大看了那项记录后,思量了一会,又叫人去请来珂木。 珂木这位珂木城前任城主看了这项被改动过的记录后,指着记录上的祭司名字,道:“老大,当时是你负责清理王城的祭司,你有没有把这位祭司杀了。” 珂木老大想了想,道:“没有。” 珂木道:“快去把她找来!” 珂木老大紧忙离去。 在珂木老大离开后,珂木长叹一口气,道:“大祭司,若这件事是真的,那太逆就乱了。” 曦点点头,道:“要不要告诉阿逆·达?” 珂木沉吟道:“先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再告诉他。” 珂木离去,曦又将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那卷记录。 “金阳历2460季春,后孕,同年仲冬,生德,足重,足长,健康。” “金阳历2475年,先王去,德王继。” “金阳历2478年,德王娶后桂” “桂后不孕。” “金阳历2484年,德王娶新后茱。” “金阳历2486年,德王生子达。” “金阳历2487年” 记录从金阳历2487年戛然而止,出现问题的不是这里,金阳历2487年发生的事众所周知。 出现问题的是‘金阳历2460季春,后孕,同年仲冬,生德,足重,足长,健康。’这一句,其中‘季春,后孕’这一处有着明显的改动。 从季春到同年仲冬,往多了算是八个月,往少了算是六个月,但不管怎么说,这其中都是很不合理的。 这条记录说明了一件事,先王阿逆·德,也就是现任太逆王阿逆·骜的哥哥要么是一个强壮的早产儿,要么他的出生信息是假的。 金阳历2487年发生的事情也与此有关,太逆王城神域殿公布了阿逆·德出生时的信息,所有人都认为阿逆·德不是可能是早产儿,因为早产儿在他们看来不可能足长足重,不可能生长的那般魁梧。 这个时候,阿逆·德的弟弟阿逆·骜说了一件他母亲秘密。 他说他的哥哥并不是他父亲的儿子,而是他母亲与其他人私通所生。 他说在他哥哥十五岁那年,他父亲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他的母亲与他哥哥毒死了他的父亲,在他父亲死后,他的哥哥成了新王。 当年接生阿逆·德的接引祭司也出来作证。 神谕殿的祭司出来作证,阿逆·德更是辩解不得,他被剥夺了王位,在某天夜里自杀于王城的广场。 现在想来,当年的这件事有很大的问题,阿逆·德出生信息都是神谕殿口头宣布的,没有人看到被修改过文字,神谕殿说什么,人们就信什么。 就在珂木老大去王城寻找当年那位祭司的时候,高荒派出使者来到了太逆。 第88章 真相 高荒的使者见到骜王,说了来意,想要邀请太逆结盟,若是结盟,许以太逆盟主之位。 盟主的地位对于骜王来说还是充满诱惑的,他听了之后欣然同意加入这个联盟。 在太逆这个神域之中公认最强大的国家同意入盟后,其他还在犹豫的国家纷纷加入联盟,只有太阳与自由之城这两个国家没有入盟。 史称此盟为神域联盟。 在高荒的使者离开太逆后,珂木老大也从王城带回来了一个老妪。 老妪被带到神谕殿,同着曦、珂木、珂木老大的面将当年的真相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说到最后痛哭流涕,跪伏在曦的脚下哭号着请求自然女神责罚。 珂木听她说完,道:“老大,等猪谷节结束之后,将阿逆·达、阿逆·桑兄弟俩叫过来。” 猪谷节过后,王城和四城的逆行者纷纷离开。 珂木老大将阿逆·达、阿逆·桑领到神谕殿,珂木也将四城的城主留下。 金阳历2508年初冬第一天,曦、五大城的现任城主和前任城、阿逆家的两兄弟在神谕殿中听那位老妪将当年发生的真相说了一遍。 几位城主听了之后皆是沉默不语,阿逆家的两兄弟听完之后牙碎眦裂,大骂阿逆·骜杀兄霸嫂。 阿逆·达过了好久终于平复,拉着阿逆·桑跪在曦和几位城主的面前,颤抖着声音道:“大祭司,几位叔叔、哥哥,我兄弟二人求你们帮助我二人报我父我母的大仇!” 珂木忙上前扶起阿逆·达道:“仇一定得报,这件事我还得好好商议。” 炙狼城主怒道:“你若向杀他,我炙狼城举全城之力助你。” “帮阿逆家清理这个败类!” “咱们太逆向来不愿掺和其他国家的事,自打他当王以来,不但和自由之城停了战,他还帮助太沧驱逐沧泽铠,前两天还答应高荒结盟的事,他违反了传统,不是一个好王,公与私他都不配当王。” “推翻他,扶达做新王,这王位本来就是他的!” “杀他!” 几位城主竟无一人帮助阿逆·骜说话,全都支持阿逆·达。 阿逆·达看着曦,等待着曦的回答。 曦贝齿轻起,道:“神谕殿以前犯过错,但是以后不会了。神谕殿愿意助你。” 杀太逆的王不是一件小事,事无巨细还需要计划的仔细一些。 这件事若是成功了,那就是太逆除去一害,万事大吉。若是失败,骜王没有被除掉,那么五城就会遭到清洗,到时候整个太逆就死伤无数。 众人筹划主要是想怎么把伤亡降到最低,有错的只是阿逆·骜,王城的其他逆行者没有错,若是王城的逆行者不论如何都要拥护阿逆·骜那他们应该怎么办? 金阳历2508年的冬季,珂木、炙狼、坚盾、灭日、洗矛的城主一直在讨论着帮助阿逆·达复仇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 金阳历2509年初春第五天,所有太和村的逆行者考核结束后,五大城点备逆行者向王城集结。 王城中的阿逆·骜并不知道他的事发,正把玩着高荒使者送来的珠宝。 “王,城外来了很多其他城的逆行者。五城的城主都来了,还有大祭司。”一位阿逆·骜的亲卫向他报道。 “哦?那咱们去迎迎。”阿逆·骜放下珠宝,起身朝城外走去。 城外的逆行没有等阿逆·骜出来相迎,而是跟着曦来到王城的神谕殿。 曦站到神谕殿前的台阶上扫视着广场上的逆行者,她的身后站着阿呆等五个神卫。 台阶下站着五城的城主和阿逆家的两兄弟。 王城中的逆行者看着广场站满了披坚持锐的袍泽,不知道他们来到王城是为了做什么,也都挤到广场这里,好奇的打量四周,最后将目光聚集到曦的身上。 珂木老大见人来的差不多,对曦点点头。 曦也点点头,开口道:“几十年前,太逆王城之中发生了一件错事,今天,就让真相大白,让恶人受到惩罚。” 曦说完,示意一位神卫将那位老妪带了过来。 曦退后几步,将老妪让出来。 那老妪站在众人面前更觉得羞愧,身体极力佝偻着,声音颤抖的讲出来当年的真相。 “我对不起德王,是我害了他!”老妪只说了一句便痛哭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情绪继续讲述当年的真相。 “大家一直都认为阿逆·德德王是其母与别人私通所生,其实我们都错怪他了。德王就是先王的亲子,货真价实的亲子!” “大家可能觉得德王月份有问题,但是我要告诉大家,那月份没有问题,德王是早产儿,他异于常人,虽然早产,但是也达到了咱们太逆的标准。” “后来有人威胁我要让我改王后受孕和生产的日期,我当时很害怕就答应了他,改了王后受孕的时间,但是我改完后就后悔了,我觉得这是对不起自然女神的事,于是就将日期改回原样,并决定为王后证明,德王确实是先王的子嗣,是个强健的早产儿。” “但是这件事情被那人知道了,他给我下了药,又找来几个奴隶……” “他说我不洁了,若是我不听从他的话,他就把这件事说出去,让自然女神惩罚我。” “就这样,我为他做了假证,说德王是王后私通他人所生。” “我对不起王后!王后是个善良的人,她总是来神谕殿看望我们的,我还记得我说她私通他人时她脸上的表情。” “所有人都信了我的话,把德王赶下来王位,而那人成了太逆的新王。对,那人就是阿逆·骜!” “王后在那之后没过多久就病死了,而德王一直在王城中流浪,没有人理他,没有人给他食物。” “我以为阿逆·骜登上王位之后就会放过德王,可是这个恶魔竟然杀了他的亲哥哥,在一个晚上,就在这里,就在神谕殿前的广场上,他杀了他的亲哥哥,我躲在神谕殿中看到整个过程,他冲我笑,他冲我笑……” 那位老妪跌坐在地上,声嘶力竭的重复这句话,伸着双手使劲的抓着自己的脸。 曦看到她这个样子,让一位神卫带她到神谕殿中休息。她的目光投向了广场一侧,看向面色铁青的阿逆·骜。 阿逆·骜铁青着脸,直勾勾的看着被神卫搀扶进神谕殿的那位老妪,他不自主的分开众人向着人群的前面走去。 “阿逆·骜,你诬陷奶奶,逼迫我父让位,杀死我父,你做了这些还不够,杀死我父之后居然还霸占了我的母亲,若不是我母亲为了她肚子的弟弟怎么会等到弟弟生下来才自杀?你是阿逆氏族的败类!今日我要和你决斗!” 阿逆·达拔出太逆刀,红着眼睛嘶吼道。 阿逆·骜环视一周,发现在场的所有逆行者对他都怒目而视,就连他的亲卫也是如此。 阿逆·骜仰天大笑,道:“好侄儿!好侄儿!不必决斗,我认罪!” 阿逆·达听到他的话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头,即吐不出又咽不下,眼前一黑,哇的喷出一口血来,晕厥过去。 任谁也想不到阿逆·骜居然乖乖的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拒绝了与阿逆·达决斗。 阿逆·骜见阿逆·达吐血晕厥哈哈大笑,阿亚、阿逆·桑连忙上前搀住阿逆·达,目光如刀瞪着阿逆·骜。 几位城主下令看押阿逆·骜,等待阿逆·达醒来再处理他。 众人拥着阿逆·达进了神谕殿,曦取来神水给他服下,可他还没有转醒。 等他醒来已时三日之后,但他醒来之后没能亲自处理阿逆·骜,他这辈子也再也没见到阿逆·骜。 就在阿逆·骜认罪那天夜里,他的几个死忠心腹将他救了出来,连夜逃离了太逆,他在逃离太逆之前还潜到神谕殿中杀死了那位老妪。 逆行者们和曦的神卫前去追他,但还是让他逃了。 在阿逆·骜逃走之后,五位城主拥立阿逆·达为太逆新王,曦也暂时留在了王城的神谕殿。 第89章 幽溟使者计划 金阳历2509年春,阿逆·达登上王位之后首先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通缉阿逆·骜,第二件事退出神域盟。 这两件事都引起的神域轰动,阿逆·骜的丑事一时间成为了神域人人口中的谈资。 而太逆退盟的行为,引的其他本来就犹豫不愿加入联盟的国家纷纷退盟,神域联盟名不副实,只剩下太沧、高荒等几个国家。 当阿锤听到太逆发生的事时,这件事已经脱了原本的模样,变成阿逆·达为父报仇,驱逐叔父阿逆·骜,而不是阿逆·骜趁夜逃跑。 但是阿锤没管事情的始末到底是怎样的,他想的是阿逆·达上位,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回太逆了。 现在已经是他出来的第三个年头了,他有点想曦,想阿勇·尘,想珂木·阳,想好多人。 但他还是不敢回去,一是怕珂木家的逆行者们,他想着在等等,在等几年珂木家的逆行者不再记恨他犯下的错事时再回去。 他和云朵的小学堂已经步入正轨,前两日学堂还接受了一个父母不愿意要的残疾孩子。 小学堂还只是由阿锤和云朵两个人经营,每天二人都是繁忙,但却乐此不疲。 自从水神殿建成之后,沧也被接到水神殿去了。 望也帮不上二人什么忙,整天在院子走来走去,走累了之后就趴在院墙上,摇着尾巴向外面看去,他在小学堂这里早就待腻了。 哦,对了,望的金毛现在已经被阿锤染成白色,不过那对金色的眼睛还是凸显着他的不凡。 自从他被染成白色,从瓶子世界中出来后,学堂中几个年幼的学生每天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要吃羊奶,为此阿锤不得不买了几只奶羊回来。 院子之中多了几头羊后,也就不会有人觉得望怪异,当然这只是阿锤自己解心疑的想法。 这一日,乔泊来到学堂找阿锤商议一件让他感觉非常棘手的事情。 自从去年智王带领幽溟大军从神域撤退后,智王每天都在琢磨如何征服神域,几近废寝忘食的程度。 然而真正寝食难安的是沧泽铠,刚过五十岁他已经满头白发。他真的希望智王败退后将他砍了,但是智王回来后不但没有杀他,反而让他再详细分析的神域诸国。 他看的出智王想要征服神域的决心,但是他已经不是刚来到幽溟时的沧泽铠,智王也不是他刚认识的智王。 他刚逃到幽溟的时候,一心想借助幽溟的力量帮他重登太沧王座,但他没想过要把太沧变成幽溟的奴隶,没想过要把神域变成幽溟的花园。 智王的做法他根本左右不了,而且智王把他这个太沧旧主当成了谋士,逼着他为征服神域的事出谋划策。 最后他愁白了头,终于想出来如何将神域伤亡降低到最小的,还可以让幽溟征服神域的办法。 派遣使者,宣扬幽溟的强大,瓦解神域诸国反抗幽溟的士气,要么臣服,要么就等待幽溟的大军毁灭他们。 沧泽铠将这个办法告诉智王后,智王欣然的采纳了这个办法,并着手准备派往神域诸国的使者。 就在阿逆·达登上王位的时候,幽溟的使者团从幽溟王城出发。 他们先去了神域西疆的诸国,本来就已经向幽溟示好的天城地岛明月珠被使者们警告后自然不敢有反对幽溟的心思。 大壶与米港在幽溟使者离开之后就开始准备大军出征所需要的物资。 小龙湾没有使者前去,这弹丸之地还不被智王放在眼里,小龙湾人口稀少,飞龙还离不开这里,因此智王根本不担心小龙湾会帮助神域。 之后幽溟的使者们来到了中心海,到各个岛上宣扬幽溟之威。 中心海的诸岛大多数都选择中立,只有少数几岛表示支持幽溟,没有一岛支持神域。 在幽溟使者离开之后,鸽子岛首领之女的鸽子也跟着使者们离开,打算告知封子柒这个消息。 至于三叉岛的海盗幽溟打算在统一神域之后再去剿灭。 仲春的时候,幽溟的使者终于登上神域东疆的土地,分别前往东疆诸国完成他们的任务。 高荒赶走了幽溟的使者,坚决抵御幽溟。马原愿意臣服幽溟。太阳中立,两不相帮。 十伊众是神域诸国此地后移民组成的国家,在幽溟使者来到这里时,十伊众的各方势力因此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有的支持神域,有的保持中立,有的愿意归于幽溟治下。最后十伊众竟然发生了内乱,各方势力大打出手。 幽溟还没有攻打过来就先发生内乱,幽溟使者也乐得看到这种局面,在十伊众的各方势力互相攻伐后就离开了这里。 在乔泊去找阿锤时,幽溟的使者已经来到太沧好几日,幽溟使者说来意之后,乔泊并没有给出答复,而是暂时稳住幽溟的使者。 “阿锤哥,我准备召开大会决议此时,可是我不知道最后决议的结果是什么?。”乔泊道。 “嗯,你是想战吧。”阿锤想了想道。 “对,现在太沧已经度过了饥荒,又占据了羽岛,实力直追太逆和狱门关这些强国,有和幽溟一战的实力。父亲这些年一直努力让太沧变得更好,他做到了,我不想让这一切断送在我的手中。” “而且就算是臣服幽溟,幽溟也不会放过太沧的,幽溟与太沧之间早就结下了不解之仇,若是投降,太沧一定会变成幽溟的奴国。” 乔泊说完静静看着阿锤。 阿锤皱眉想了一会,道:“若是举行会议决议这件事,你觉得会议的结果是什么?” 乔泊道:“我私下探过督察团的口风,若是召开会议的话,我估计愿意战和愿意降与幽溟交战的人数差不多。不过你知道会议的方式,决议前要请幽溟的使者演讲,到时候同意降的人可能会很多。所以我暂时稳住那两个幽溟的使者,没敢召开会议。” 阿锤道:“怎么让那些督察官支持你确实是个难题……” “哥!哥!” 乔洑慌忙的跑进院子,打断阿锤的话。 乔洑道:“哥,那两个幽溟的使者自己去广场发表演讲去了。” 乔泊嚯的站起身,骂道:“你是怎么看着他俩的!等他们说完,瓦解了咱们太沧士气,再想扭转就难了。” 乔洑被呵斥的一言不发,低着头不敢直视乔泊。 “泊,你是想战还是想臣服幽溟?”阿锤缓缓问道。 “当然想战!” “是战,是降?”阿锤又问了一遍。 “战!太沧不会白白让给别人,就算打不过也要试试!”乔泊严肃道。 阿锤道:“好!若是想战,快去把沼千里请来。” “请他?”乔泊疑惑。 “对,若是想战,非他不可,咱们快去请他!快快快!”阿锤道。 话落,三人急忙出了学堂,前去军营找沼千里。 三人见到沼千里后,阿锤三言两语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 沼千里听了之后,哈哈大笑,道:“都说逆行者没文化,是只知道动手的野蛮人,今日你让我改变了对逆行者的看法,逆行者不亏是逆行者!今日我就学一会逆行者,太沧绝对不可以臣服幽溟,为了此事,我死又何妨!” 沼千里说罢,大踏步地向广场走去。 乔泊望着沼千里的背影,赞道:“沼千里是真英雄!” 阿锤道:“别愣着了,你还真想让这么一个英雄死了不成?” 乔泊回过神来,忙道:“对对对!乔洑,你快叫沼千里的部下也去广场,我和阿锤哥先走一步。你叫完他的部下后,再去叫监察的监察官。” “这沼千里我保定了!” 第90章 这沼千里我保定了! “太沧的子民,智王是仁慈的,只要你们愿意臣服幽溟,幽溟定会善待你们。” “臣服吧,幽溟已经准备了千万大军,幽溟的士兵吐一口唾沫就可以填满湖泊,幽溟的箭簇一放就可遮天蔽日,幽溟的船连在一起就是一块新的陆地……你们难道要抵抗吗?神域西疆已经归于幽溟治下。” 两位使者轮番说着,一位使者取出一卷地图,兽皮做的地图上画着幽溟的疆土和神域西疆的诸国。 他们身后站着几位面色阴沉的督察官,两位使者能从乔洑监视下来到广场发表演讲全是这几位督察官帮的忙。 “幽溟狗子,我沼千里今日便杀了你们为太沧的勇士,为神域西疆的战士报仇。” 一声历喝,沼千里红着眼睛,越过围观的人群,拔出利刃向两位使者冲去。 “快拦住他!”几位督察官喝道。 他们敢下令喝止沼千里,但侍卫怎么敢拦他。 几位胆子稍大的士兵稳住心神,想要拦沼千里时,沼千里已经来到两位使者近前。 “你想……”一位使者呵斥道。 沼千里那管他要说什么,手起剑落,人头飞起,鲜血溅了一地图也溅了那几位督察官一身。 另一位使者见他干脆果断的杀了自己的同伴,撒腿就跑。 沼千里手中利刃飞出,正中那使者后心。那使者扑倒在地,口中喷着鲜血,只有出气没了进气。 沼千里连杀二使,走到那位使者身边,踩着他的身体拔出利刃,哈哈大笑。 “快,快,快将他抓起来!”督察官喝道。 几个侍卫就要上前抓沼千里。 “我看谁敢抓我?”沼千里一挥手中利刃,扫视了几个侍卫一眼,那几个侍卫顿时颤抖着身体不敢上前。 “沼千里,本来我们只要臣服幽溟就会免遭劫难,现在你杀了幽溟的使者,我们与幽溟再无缓和的可能。你,你,你,你是太沧的罪人!”督察官颤着声音道。 “我是太沧的罪人?呵呵呵,你以为只要臣服幽溟就没事儿了吗?我们早就和幽溟结仇,臣服幽溟之后还不是由幽溟摆布?我们拼死与幽溟一战还有活路,臣服幽溟只有死路一条。”沼千里狠狠地跺了那使者一脚,将那使者跺得彻底断了气后怒道。 督察官看见那使者彻底断气,顿足捶胸,大骂沼千里。 “我们为什么与幽溟结仇?还不是因为你!支援米港打不过就赶紧回来,逞什么英雄去火烧大壶王殿,还烧死了阿月·盈,那阿月·盈是什么人,幽溟的智王还不是为了他报仇才出兵神域的。你不是罪人谁是罪人?” 一位督察官挥舞着双手,声嘶力竭的吼着,说完之后浑身颤抖,他那两撮胡子也跟着抖动,似乎也在和他的主人一起诉说着沼千里的罪状。 在那位督察官出言怒吼之后,广场上的人也开始议论起来。 “对。他就太沧的罪人!” “把他交给智王,平息幽溟的怒火。” “不,他是太沧的英雄,我们应该保护他。” “……” 咣当~ 沼千里听着广场上的议论声,将手中的利刃扔到地上,面露悲色,道:“你们若是真的认为把我献给智王就可以免遭劫难,那么就来吧!死我一人换得太沧的安宁,值了。” 几位督察官对视一眼,喝令侍卫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他抓住!” 那几个侍卫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愿第一个动手,最后还是那位胆大的先迈开了步子。 “呵~我看谁敢动他!” 乔泊分开人群,望了沼千里一眼,又扫了几位督察官一眼,最后将目光凝聚到那几个侍卫身上。 “乔泊,他做错了事,难道你要袒护他,与他一起犯错吗?”督察官瞪着眼道。 “我就是袒护他怎样?今天,沼千里我保定了!”乔泊正色道。 “你……”督察官伸手点指着乔泊,忽的听到人群外传来喧闹声。 “兄弟们,砍死幽溟的杂碎!替沼大哥死去兄弟报仇!” “谁敢动我沼统领,我今天晚上就扒了他家的房盖。” “让开,让开!” 大约几百位太沧的士兵粗暴的分开众人,进入广场之中。 为首一位长官见到沼千里后躬身一拜,道:“属下来迟。” 沼千里看到这些士兵,之前杀幽溟使者都未眨上一下的眼睛泛起泪光,急扶起那位长官,道:“兄弟。” “兄弟们,你们的情我领了,还是回去吧,不要连累了你们。” “统领,你这么说岂不是让兄弟们寒心,虽然我们比不上那些追随你火烧大壶王殿的兄弟,但我们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今天谁要是敢动你,就让他先跨过弟兄们的尸体。” “沼大哥,杀幽溟两个使者算得了什么,你一声话,我们跟着你去烧了幽溟的王殿去。” “统领”“大哥”“兄弟” 沼千里的部下纷纷出言,愿誓死保卫他。 沼千里听着这些肺腑之言,心中似乎点燃了熊熊烈火正驱逐着他的悲意,但很快他有平静下来,道:“兄弟们,两国交战不杀来使,今天我一怒之下杀了幽溟的使者,这是大错,现在太沧之中人人无心与幽溟交战,唯有将我交给智王才能平了幽溟的盛怒啊。” 众位将士还要说话,乔泊伸手拦住他们,道:“沼千里是我们太沧的英雄还是罪人?” “是英雄!”众位将士嘶喊着。 “你们愿不愿意保护他?” “愿意!”不只是沼千里的部下,广场上围观的人们也跟着呐喊。 “我也愿意。”乔泊道。 乔泊转头看向几位督察官,正色厉声道:“幽溟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大壶、太漠、太荒,天城地岛明月珠,还有米港,大壶现在已经彻底被幽溟掌控,太漠人被灭族,太荒被迫成为海盗,天城地岛明月珠年年要向幽溟上交重税,米港被幽溟屠城,这些还不能说明幽溟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吗?” “我们本就与幽溟交恶,现在沼千里杀了幽溟使者,更是恶上加恶,没有哪个国家比我们得罪幽溟得罪的深,你们真的以为将沼千里交给幽溟,向幽溟称臣之后太沧就太平了吗?” “当然是不会,幽溟只会奴役我们,把我们变成他们的奴隶,让所有太沧人都生活在痛苦之中。那时,沼千里不是太沧的罪人,你们才是!” “我们只有反抗,只有与幽溟战到底才会有希望!沼千里就是带领我们反抗幽溟的英雄,你们说我们该不该把他教给幽溟?我们是不是应该跟在他的身后,跟着他反抗幽溟?拿起我们的武器,与幽溟战到底!” “不该!” “是!” “战!战!战!” 几位督察官似乎看着广场上沸腾的人群,都低下了头,似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随后,乔泊在执政厅召开了会议,商议幽溟的事情,三百位督察官竟然没有一个再反对幽溟交战。也许有的督察官心中还是反对,但是他们听到执政厅外震天的呼声,只好将木牌投入代表支持的陶瓮中。 人心所向,不可逆。 会议之后,太沧上下准备迎战幽溟,沼千里被封为太沧的大将军,人们因为他火烧大壶王殿的事迹称他为火将军,阿锤也将从火蛮儿哪里得到的火神锤赠给了他。 一时间太沧之中,众志成城,乔泊等人也派出了使者准备联合神域之中愿意反抗幽溟的的国家。 第91章 致我可爱的书友们 (t_t)最近开始上班了,时间不是那么多,所以只能每天一章(每天中午12点)。 (*^w^*)若是周六周日不加班,而且没有琐事的话,那么保准两章(中午12点和晚上6点)  ̄ ̄)σ至于爆更这件事,就得看状态了,一定会有的。 →_→嗯,一定会有的。 (???????)必须会有的! <( ̄︶ ̄)/重要的事说三遍。 (●_●)所以呢,若是晚上六点没有看到更新,那么就说这天只有一更了。 (???????)作为一个没能签约的扑街作者(就算签了也扑街的作者),有你们在看我的书我真的很高兴。 (づ●─●)づ希望书友们可以多多支持柢梦,支持阿锤,支持逆行者说。 第92章 神牙联盟 就在沼千里杀死幽溟的同时,太逆王城之中,阿逆·达也杀死了幽溟的使者,原因是那使者侮辱了曦。 曦在阿逆·达登上王位时暂时留在了王城的神谕殿。那日阿逆·达正在王殿之中接见幽溟使者,曦前来为阿逆·达送神水。 之前阿逆·达吐血晕厥,身体一直没有完全恢复,胸口一直隐隐作痛。 按道理来说,给阿逆·达送神水的本应该是神谕殿普通的祭司,而不是曦亲自前来,只因为曦有事想要求阿逆·达,她想要阿逆·达下令召阿锤回来,她想阿锤,她想问阿锤一些事情。 就在那位使者刚刚说完来意等待阿逆·达答复时,曦来到了王殿。 曦没有理会那位使者,径直走到阿逆·达身前,将神水递给他,道:“达,我有一事……” 阿逆·达道:“嗯,你说。” 幽溟也是男尊女卑,那使者并不知道曦的身份,见曦竟然在阿逆·达接待他的时候进到王殿之中与阿逆·达说起了话,而阿逆·达也将他晾在一边没有回复他,顿感不爽。 在他看来,神域之中太逆是最没有文化最粗俗最野蛮的国家,他认为这样的国家定然会惧怕强大的幽溟从而选择臣服,所以他没有将阿逆·达放在眼中,于是阴阳怪气的嘲讽起来。 “呵,一个女人居然骑在太逆王的头上。” 曦与阿逆·达听见他的话纷纷侧目,阿逆·达豁的站起身来,向那使者走去。 之前那使者说完来意之后,阿逆·达就有了答案,那就是绝对不会臣服幽溟,他之所以没有马上回答幽溟使者是因为他在愤怒,他愤怒幽溟的无礼与自大,愤怒幽溟有什么资格让太逆臣服于它。 正当他要怒起逐走幽溟使者的时候,曦来了,曦的到来让他暂时压住了怒火,但是这不开眼的幽溟使者居然又出言挑拨他,一下激怒了他。 阿逆·达拉着使者走出王殿,向神谕殿前的广场走去,道:“你来错了地方,你也不了解逆行者。” 阿逆达说完这句话就不出声,直到那使者跟着他来到了广场时他才继续道:“本来我还打算让你回去告诉智王,太逆不会选择臣服,也不会被幽溟毁灭,只要幽溟的军队敢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逆行者的历来,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那使者看着阿逆·达缓缓的拔出太逆刀来,神情慌乱起来,问道:“你想干什么?” 阿逆·达气极而笑,握着太逆刀指着他,道:“你不仅侮辱太逆的王,你还侮辱了太逆最伟大的女人,没有她就不会有强大的逆行者,你说我要干什么?” 那使者身体微微颤抖,怒道:“我是幽溟的使者,你敢把我怎么样,臣服幽溟,臣服智王,你还可以做太逆的王,若是不臣服,你就等着被挂在城前上再做这片废墟的王吧!” 阿逆·达四下看了看前来围观的逆行者,道:“呵呵,我们太逆的是没有城墙的,太逆也不会变成废墟,逆行者永远不会做被人的奴役!现在我允许你再吸上一口太逆的空气,你就先去地下等你的智王吧。” “你……” 噗~ 那使者的人头滚落在地。 “逆行者!”阿逆·达吼道。 “吼~” 阿逆·达杀幽溟使者后,他便派珂木·阳前往狱门关告知此事,在珂木·阳走之前,他交给珂木·阳一封信,一封曦让他写的信,一封召回阿锤的信。 珂木·阳到了狱门关时,幽溟的使者还没有离开狱门关,阿逸·松也还没有给予答复。珂木·阳说了使者被阿逆·达杀死的事后,阿逸·松非常干脆果断的也将幽溟的使者杀死,表示与太逆同进同退。 珂木·阳办完此事之后,没有前去太沧将那封信转交给阿锤,他在狱门关待了几日后,将那封信扔到了狱门关东侧的净尘海中,返回了太逆。 回到太逆后,曦问他信送到了吗,他只答送到太沧但是没有见到阿锤。其实他将信扔到海里就是不想让阿锤回来,他不想让阿锤再伤害曦。 但是从那天起,曦又每天夕时坐在神谕殿的二层望着天边的夕阳,等着阿锤回来。 春末,幽溟的使者回返幽溟,他们此行的任务基本完成,神域诸国现在人心惶惶,大多数选择臣服或者中立,只有少数誓死反抗幽溟,不但如此,还杀了幽溟的使者。 高荒驱逐了幽溟的使者,太沧、太逆、狱门关杀死了幽溟的使者,这些大国都不愿臣服幽溟,选择了战。 自由之城、太阳、中心海的大部分选择了中立,大壶、米港、天城地岛明月不用说,有的早就归于幽溟治下,有的虽然对外宣称中立,但也早就臣服幽溟,还有中心海的一少部分表示愿意臣服。 十伊众因此还发生了内乱,这是幽溟最乐得见到的。 却说太沧在火将军沼千里杀死幽溟使者后派出太沧使者游说神域各国,但结果却收效甚微。 那些中立或是表示臣服的国家没有愿意与太沧结盟共同对抗幽溟的,只有游说太阳的时候,太阳境域中靠近太沧的这一侧有几座城愿意支持太沧,为此这几座城反叛了太阳,于一处坑谷处建立新国,名为泰阳谷。 太逆与狱门关的态度虽然也是誓死反抗幽溟,但是他们不愿意与太沧结盟,只是想守住太逆与狱门关的领土,守住伯旗半岛和狱门关地桥,并在狱门关地桥与神牙半岛的交接处建筑大墙。 最后太沧游说的结果是只有高荒和新成立的泰阳谷,还有太沧一直念念不忘的神齿岛愿意与之结盟,并称此盟为神牙联盟。 幽溟派遣使者时由于神齿岛并不大,所以没有将神齿岛考虑到震慑的范围,神齿岛也正是因此认为幽溟是在羞辱他们,于是加入神牙联盟。 神牙联盟组成后,联盟派出许多士兵驻守在神域和幽溟交界处,时刻关注着幽溟的动静。 直到整个夏季过去后,幽溟还是一直没有动静。 这时已经备战半年多的太沧将目光移向了神齿岛,虽然太沧已经侵占了羽岛,但是他们还是一直惦记着神齿岛这块进可攻退可守,无论什么年头都风调雨顺,风景如画的宝地。 太沧又启动了乔叶活着时候制定的神齿岛计划,只不过这次计划的启动者不是乔泊,而是之前那些反对太沧与幽溟交战的老家伙们,并为进攻神齿岛找出了理由。 理由就是神齿岛表面上加入神牙联盟,但是实际上暗地里早就臣服了幽溟,并煽动神牙联盟的另外两国共同讨伐神齿岛。 高荒与泰阳谷听信了太沧的话,点备军队到神齿岛的海域,讨伐这个联盟的叛徒。 乔泊并不想在这个时候与神齿岛发生冲突,但是他违反不了乔叶改革的政体,最后执政厅内以二百多票的绝对优势通过了这项决议,并选出沼千里作为进攻神齿岛联军总统帅。 沼千里认为这次决定是非常不公正,太沧不应该侵略神齿岛,于是假借生病推辞掉了统帅之职。 最后联军商议让曾在神域会所有水上项目大放异彩的,并且是水神殿大祭司丈夫的乔泊担任进攻神齿岛联军的总统帅。 神齿岛对此百口莫辩,一边羞怒的迎战三国联军,一边派人向太逆和狱门关求援。 第93章 军临城下 神齿岛向太逆和狱门关没有求来援助,只得凭借着地形之利独自迎战三国的军队。 太逆现在处于休战期间,正在举行猪谷节,所以没有援助神齿岛,狱门关则是因为忙着修筑狱门关地桥的大墙也没援助神齿岛。 虽然太逆和狱门关没有援助神齿岛,但是有一个国家却帮助神齿岛减轻了压力,那就是太阳。 神齿岛并没有前去太阳求援,太阳也没有直接派兵增援,而是在神齿岛与三国军队作战的时候太阳袭击了泰阳谷,泰阳谷自顾不暇只能撤回大量的军队迎战太阳。 这样一来太阳这个中立国就减轻了神齿岛的压力,同时联盟几国也更加相信神齿岛又问题,甚至怀疑太阳也暗中与幽溟勾结。 神域的内乱一直持续了整个秋季,直到进入冬季才停止了争斗。 十伊众的混战导致各国移民都损失惨重,根本没有实力去选择站在神域这边还是幽溟那边,只能被动的保持中立。 太阳与泰阳谷的争斗一开始太阳取得了优势,但很快太沧与高荒增援泰阳谷,使得太阳节节败退,最后不得不承认原本属于太阳的几城独立,泰阳谷也终于在神域站住了脚。 神齿岛有的无与伦比的地形优势,虽然面对三国的进攻只能防守,但是也守的让三国无可奈何,最后让三国无功而返。 但也不能说完全的无功,通过进攻神齿岛,三国的军队之间互相磨合,互相熟悉,若不是军服不一样,基本上分不出这是三国的和军。 当然这都是乔泊的功劳,但是太沧的督察官们察觉不到这一点,在军队回返太沧后,就以乔泊未能攻破神齿岛为由,将乔泊的盟军总统帅之职剥夺下来,重新任命沼千里为总统帅。 而远在神域西疆之西的幽溟王城之中,智王坐在王座上抚手大笑,神域传来的消息让他很是兴奋。 智王道:“沧老弟,你觉得这次派多少士兵合适?” 沧泽铠躬身道:“现在神域之中只有太沧、太逆、狱门关、高荒和那个新晋小国泰阳谷敢反您,我觉得这次出兵较之上次减半即可。” 智王点点头,道:“沧老弟说的对,几个小国而已,用不着太多兵力。” 智王看向王殿的另一人问道:“骜老弟,你刚刚从神域来,可知道这几国谁强谁弱啊?” 阿逆·骜闻言,学着沧泽铠的样子也躬身道:“太逆最强,狱门关和太沧差不多,高荒最弱。” 智能坐在王座上俯视着他,道:“哦?骜老弟,你不会是在抬高太逆吧,素问太逆是最神域最粗俗最没有文化的国家,怎么会是最强的。” 阿逆·骜脸色一红,将头低的更低,道:“当然不是,我还仰仗着您为我报仇,怎么会对您撒谎呢,太逆确实是神域最强大的国家。” 智王看向沧泽铠,沧泽铠微微点头。 智王问道:“你们说应该何时发兵?” 沧泽铠思索着没有回答,阿逆·骜抢道:“秋季,秋季是太逆休战的季节,这个时候进攻神域,太逆绝不会出兵。” 智王又看向沧泽铠,沧泽铠略微沉吟,道:“嗯,秋季确实是进攻神域最佳的时候,趁着太逆休战期间,攻下太沧和高荒,休整一冬,第二年开春再攻打狱门关和太逆定然可破。” 智王长嗯一声,道:“好,那就明年春季开拔,秋季攻打神域。两位贤弟,待我攻破太沧与太逆之日,就是你们重登王位之时!” 智王又叫来幽溟的谋士商议进攻的事宜,期间阿逆·骜激昂慷慨提了很多建议,而平时能说会道沧泽铠却相对寡言少语。 待到二人从王殿出来时,沧泽铠望着阿逆·骜的背影发出一声长叹,神色复杂。 金阳历2510年春,幽溟组织着进攻神域的大军和所需要的物资,夏,幽溟大军踏上了统一神域的征程。 这次幽溟还是打算分为海陆两路进攻神域,陆军还是按照上次行进的路线行进,并带上刚好够到神域的粮食。 海军的路线发生了改变,这次幽溟的船队不再沿着神域北疆行进,而是从米港出发,取道中心海,直奔神域东疆的太沧。 这次幽溟的船队中战船与货船的比例相不像上次差的那么大,一半战船一半货船,战船上满载幽溟海军战士,货船却都是空的。 按幽溟的计划,船队从米港出发,经过明月珠和中心海,最后在神域东疆的羽岛登陆,这一路上沿途补充货船,到达神域东疆时货船正好被填满,到时便可供应海陆两军作战之需。 就在幽溟大军开拔之时,幽溟王城之中的一处奴斗场,一位身着华美服饰的十五六岁的少年,看着一个女奴道:“你长得很漂亮嘛,听说你杀死了一个比你大五岁却整天欺负你的奴隶?以后做我的奴隶吧。” 那女奴双手托着镣铐跪伏到少年脚下。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问道。 “阿娅。” “来人,把她的镣铐解开。”少年命令道。 一个侍卫忙上前把阿娅的镣铐解开。 “谢谢!”阿娅嗫嚅道。 “呦呵,有意思。我父王出去打仗了,等他回来我就把你献给他做礼物。”少年嘴角上扬,微笑道。 随着幽溟大军不断向神域东疆推进,神牙联盟驻守在边境的士兵不断撤退,并迅速地将消息传回联盟之中。 联盟之中根据前方传回来消息推算着幽溟的行进路线和作战计划,调动着联盟的军队做着相应的部署。 联盟的陆军由太沧、高荒、泰阳谷组成,被部署在太阳与泰阳谷的交界处的一处平原,平原的西北是一片名为吞骨魔泽的沼泽,平原的东南是名叫**山两座矮山,联盟陆军的大营就搭在矮山的山顶。 联盟海军由全由太沧组成,被部署在太沧西北方向的,完全遮挡住太沧的,被太沧占据不久的羽岛,在那里等待着幽溟海军的到来。 联军总统帅是沼千里,陆军统帅是台火,海军统帅是乔泊。沼千里和台火坐镇**山,乔泊坐镇羽岛。 盟军在准备迎战幽溟之时,乔泊多次派人前去太逆、狱门关请求援助,希望两国派出军队一起对抗幽溟。 一开始太逆总是拒绝,直到阿逆·达看了阿锤的亲笔信后,他终于同意到时派出一千逆行者援助神牙联盟,狱门关也随着答应派出一千士兵。 初春,幽溟陆军出发。 仲春,幽溟陆军行至血溟海。 季春,幽溟陆军绕过血溟海,出了古林。 初夏,幽溟陆军到达太荒,幽溟海军从米港出发。 仲夏,幽溟陆军出了太荒来到高荒境内与高荒交战。 高荒地势很高,城镇村落多建在高处,在幽溟大军到来之前,高荒王早就下令将低处的高荒人迁往高处,之后让台火带着军队前往陆地战线准备迎战,所以谁也没有想到幽溟会继续攻打占据高险地势的高荒 台火听到消息后,带着高荒的军队回援,结果溃败,但他也穿过了幽溟的军队,带着高荒的军队退守高荒,幽溟陆军继续前进。 因此,神牙联盟的陆地战线只剩下了太沧和泰阳谷的士兵。 而此时幽溟海军正在中心海往货船上装载物资,准备向神域东疆行进。 季夏,幽溟的陆军行至马原,在此休整,等待海军抵达神域东疆,一同发动进攻。 初秋,幽溟海军抵达神域东疆,遥遥的停在羽岛远处。 羽岛前的幽溟海军,马原的幽溟陆军。羽岛港口的太沧海军,**山的联盟陆军。 大战在即,神域和幽溟的人马已经蓄势待发,即将展开一场决定自由或是被奴役的厮杀。 初秋第十五天,马原内,智王走出他华丽王帐,望着太沧的方向道:“等,再等等。继续围困高荒,将高荒拿下后再攻打太沧。” 这一天,乔泊也派出一位使者前去太逆和狱门关请那两千援军。 第94章 孩子的答案 初秋第十九天 “你说什么?逆行者说他们要欢度猪谷节,等猪谷节过去之后才能派兵?”乔泊问刚从太逆和狱门关回来的使者。 “是的,而且狱门关因为太逆没出兵,之前应允的一千士兵也不打算派了。” 乔泊听到这个消息急得来回踱步,现在联盟之中,高荒被困,泰阳谷又太弱小,太逆和狱门关又不派兵援助,主要战斗力量只剩下了太沧。 他让使者离去后,急忙去寻找阿锤,打算让阿锤把逆行者的援军请过来。 阿锤听了他的意思后表示也没有办法,猪谷节是逆行者的传统,他也无法改变。 乔叶道:“阿锤哥,既然太逆已经答应援助我们,不如你随我一同前去作战,有一个逆行者在也好过一个没有。” “这……” 乔泊继续道:“逆行者是神域最强大的战士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太沧的士兵都希望逆行者的加入,这对鼓舞士气有很大的帮助。” 阿锤为难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不就又卷入太沧的事情中了吗?而且没有太逆王的命令我擅自加入盟军作战,这是背叛太逆的事情,我……” 乔泊听阿锤这么也不再劝说阿锤,在他心中早就把阿锤当做亲人看待,他又怎么能因为一己之私让阿锤背上叛国的罪名呢。 最后他长叹一口气,道:“阿锤哥,一会我就要带着最后一批士兵去羽岛的防线了,你做好准备,这次对战幽溟的胜算不大,若是太沧真的战败,那你就带着霓儿到太逆去。阿锤哥,霓儿就麻烦你了。” 乔泊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阿锤的小学堂。 阿锤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时他才收回目光,他走回屋,坐在门槛处,双搭在膝盖上,低垂着头想着是否去帮助乔泊。 于情他该帮助乔泊,乔泊不止是乔叶儿子还是他的兄弟。 于理他不该帮助乔泊,没有太逆王的命令擅自参战的话就会背上叛国的罪名。 “老师,你怎么了。”几个孩子围到阿锤身边打着手语问道。 “没什么,老师在想一个问题。比如说他被别人欺负了,你们会怎么办?”阿锤指着一个孩子道。 “当然要帮他啦!” “那要是被我知道了,我会罚你,那你还会不会帮他?” 孩子们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想了想道:“还是要帮他,您告诉我们的,从进了这个院子的那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谁欺负他我就打破谁的鼻子。” 一个孩子又道:“再说您知道了也不会惩罚我们的对不对,老师您最疼我们了。” 阿锤将那孩子搂到怀中,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阿锤怎么会舍得惩罚他呢,就算阿锤舍得的话,在他惩罚完那个孩子后云朵也会惩罚他的。 阿锤搂住那个孩子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站起身来,扫视了一眼这个小院,出了学堂。过了几只鸡的时间,他架着一辆大车回到了学堂中。 阿锤叫出云朵,道:“我出去几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若是幽溟的大军攻到太沧时我还没回来,你就带着他们和霓儿去太逆。这辆车用来装你们的衣物。” “你要去哪?我和你一起去。”云朵手里还捧着教孩子用的书本,非常认真的道。 “我要去做一件逆行者该做的事情,你不能和我去,你得照顾他们。”阿锤也认真的回道。 云朵的脸上忽然露出忧色,没再说话,她似乎知道阿锤要去干什么,也知道阿锤有可能回不来了,所叫她一个人带着这些孩子离开太沧。 “姐,你哭什么呀!”阿锤看到云朵忽然低下头流着泪,忙帮她擦泪。 云朵拍开阿锤的手,伸手握住阿锤的肩膀向下按,按了几下没有按动,撅着嘴挥手向下一指,示意阿锤将身子低一点。 阿锤看着云朵撅着嘴的模样不知道她要干嘛,以为云朵让他蹲下,于是乖乖的蹲在云朵身前,仰头看着云朵。 云朵见他蹲下,猛的将他搂在怀里。 阿锤被她这也一搂,心顿时怦怦乱跳,不敢动弹,不敢抬头看云朵,听着云朵的心跳声,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小的时候,阿锤每次被锤父责骂暴打的时候,阿锤的母亲都会想云朵这样将他搂在怀中。 阿锤的心跳渐渐地平稳下来,伸出双手环住云朵的腰肢,深深地闻着云朵身上的香气。 云朵轻轻的抚摸着阿锤的长发,泪水砸在阿锤头上,担心阿锤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云朵虽然在太逆住了十年,但毕竟她不是太逆人,对于战争的态度与逆行者是截然不同。 在太逆人,逆行者认为战斗是神圣的,象征着荣耀,每每逆行者出征的时候,女性逆行者都会为自己的亲人整理行装。 她们会把长矛和盾牌扔给这些出征战士,并告诉他们用长矛获得荣誉,用盾牌保卫家园,像云朵这样哭泣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阿锤对战争的态度也是无所谓,他刚刚之所以拒绝同乔泊去前线也只是不想背上叛逆的罪名,而不是惧怕战争。 院子中的孩子们看着他们的云朵老师就这样的搂着他们的阿锤老师足足一只鸡的时间,看着云朵终于不哭了,看着云朵松开了手,俯身在阿锤额头上留下一吻后跑进屋中。 对于感情还是很懵懂的孩子们看到这一吻都欢呼起来,为阿锤和云朵高兴。 阿锤望着屋门,感受着额头上的温润,他起身看着高兴的手舞足蹈的几个稍大的男孩,严肃道:“我走了以后你们要保护好云朵老师,保护好其他的弟弟妹妹,知道吗?” 那几个男孩看阿锤严肃的表情纷纷握紧了小拳头,表示一定会保护好她们的。 阿锤点点头,走到院子一角的使车旁,取出许久没有穿戴过的披风,带上头盔,左手持着盾牌,右手握着长矛,腰间挂上阿勇·尘的太逆刀准备出发。 他刚迈出一步便停了下来,转身将长矛挂回使车上,取下了他的使者节杖。 阿锤想起乔泊希望逆行者参战鼓舞士气的话,心想着没有什么能比这根节杖更能代表太逆,更能鼓舞士气的了,而且相对于长矛来说,他还是觉得这根节杖使的顺手。 阿锤出了院子,准备去找乔泊,忽的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啧啧啧,我什么时候能碰到一只神羊一族的小母羊呢?啵~啧啧啧。” 望跟在阿锤身后出了院子,回味刚才云朵在阿锤额头上的那一吻。 “你跟着我干嘛?你跟着云朵,要是我没能回来你就跟着她去太逆,她也会带你去自然神殿的?”阿锤皱眉道。 “啵~”望撇了一眼阿锤故意道,“你别想骗我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跑掉,甩掉我这个累赘。” 阿锤气道:“呵,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幽溟的箭把你扎死我也省心了。” “啵~”望人立而起,一蹄抵在阿锤后心道,“咋说话呢?还咒我死?” “你能不能别发出这个声音,云朵亲我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好不好。”阿锤感觉到羊蹄抵在他的后心,语气顿时怂了下来。 “啧啧啧,啵~啧啧啧,大爷我乐意。”望恢复四足着地,得意洋洋的道。 阿锤恨得牙根直痒痒,敢怒不敢言,生怕那句话惹怒了望,被他按在地上揍一顿,一会到了大军前不好看。 一人一羊朝着太沧广场走去,因为乔泊在带军出发前会在水神殿哪里请神谕。 结果阿锤来到水神殿时,并没有见到乔泊,乔泊早就带着大军前往羽岛了。 阿锤想了想,莞尔一笑,心道那神谕乔泊昨天在家时就应该取了。 “走,咱们快点走追他们去。” “啵~背我,走不动了。” “你说啥?”阿锤掏掏耳朵。 “啵~背我,我走不动了。你怎么不带着那头蠢驴出来?带着它咱们俩就可以坐车去了。” “不背!”阿锤不耐烦的道,朝着大军的方向走去。 望听着他说不背,突然停住脚步,耷拉着眼皮,伸着一只羊蹄子吧嗒吧嗒的一起一落踏在青石地上。 阿锤听着身后的吧嗒吧嗒声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朝前走去,只不过每走一步便会觉得那吧嗒吧嗒声大上一点,走了二十丈选只觉得耳朵嗡嗡响。 阿锤只好折回来,一把将望背在身,朝城外走去。 “啵~放下我,我不用你背,你把我放回去!” 阿锤将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驾~喔喔~吁~” “啧啧啧,我什么时候能回到地狱呢,到时候找一只神羊一族的小母羊,啵~啧啧啧。” 望在阿锤的背上一直喋喋不休,回味着,畅想着。 他身下的阿锤,早就快恨疯了,心中也畅想着,畅想着各种把望抡在地上狂揍的画面。 第95章 龟妖 阿锤背着望一直走到羽岛和太沧之间的海湾边,没有追上太沧的大军。 站在这条海湾前,阿锤望着已经驶远的船只高声呼喊,但是距离太远船上的士兵们听不到他的呼声。 阿锤沿着海岸线走了一段,竟然连一艘留守在这边船都没发现。 望抬头看看西落的红日,道:“我饿了,去给我搭帐篷,然后伺候我吃饭。啵~” 阿锤现在懒得搭理他,望着渐渐成小黑点的联盟船队,他将盾牌背到背上,将使者节杖插入背后的皮甲凹槽中,整了整披风,噗通一声跳到海里朝着羽岛方向游去。 “哎,你到是背着我啊!”望叫道。 阿锤阴沉脸不理他,要不是背着他,估计阿锤早就追上乔泊了。 望叫了几声,见阿锤不理他,也跳入海中,骂道:“小子!又长脾气了是不是?” 望跳入水中,四蹄欢快的倒腾着,很快就追上了阿锤。追上阿锤后,他围着阿锤游来游去,口中是不是的出言嘲讽,发出啵啵啧啧的声音。 阿锤脸色愈发阴沉的可怕,奋力的向前游去,很快天就黑了下来,他游的也越来越吃力。 阿锤虽然会游泳,但是从来没有在夜间游过,更何况他还穿着披风,背着纯金属的盾牌。 在神域用纯金属打造的盾牌也就逆行者独一份,纯金属盾牌在其他的国家基本上都用来装饰,作战时用的多是木盾,皮盾,或是只有表面包裹金属,里面还是木头和皮子的盾牌。 可想而知,阿锤这么游的负重有多大,而且他还要时不时拨动垂落在他眼前的节杖上的流苏。 游的吃力不要紧,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望一直围在他身边说个没完,看望的样子一点都不累,四只蹄子倒腾的很是欢快俏皮。 物静时,阿锤远远的看到太沧海军已经快到羽岛,船队却突然改变了方向,贴着羽岛的岸向西南驶去。 阿锤顿时明白了船队意图,船队应该是想从羽岛的西南端绕过羽岛,来到羽岛的另一边与幽溟的海军对阵,于是阿锤急忙改变方向,没有再跟着船队,径直向羽岛的西南端游去。 夜央时,阿锤终于游到了羽岛的西南端,此时他已经筋疲力尽,终于追上船队。 阿锤游到挂着代表着乔泊海军统帅旗帜的令船下,扒住船尾,胸膛起伏,大口的喘着气。 望也凑到他身边,扒住船尾,微微的喘气,口中还发出啵啵的声音。 阿锤看着他,突然冷笑道:“哼,这回看你怎么办!” 原来在海中游了这么久,望身上的白色染料被泡的褪了色,露出原本的金色。 望不以为意,道:“我躲进瓶子里不就得了。” 阿锤扬着嘴角,道:“我可没带神羊瓶。” “我带了呀!”说着望将蹄子插入自己的毛发中取出了神羊瓶。 阿锤愣了一下,随后咆哮道:“那你还让我背你!把你塞瓶子里多省事儿,你知道我有多累吗?” 船上,一位士兵向乔泊报告道:“将军,船尾好像有什么声音?” 乔泊点点头,道:“好像是有什么声音,去看看。” 船下,望看着怒气冲天的阿锤,低着头小声道:“人家被困在瓶子里那么久,就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嘛,再说我也忘了嘛,你生什么气嘛。” 阿锤看着望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一口一个嘛字让他直起鸡皮疙瘩,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打,他打不过,骂,他还是打不过,要是他敢骂一句,估计望的羊蹄就又印在他的脸上了。 阿锤怒火难耐,一拳捶在船上。 船上的那个士兵还没走到船尾,只觉得船好像震动了,随即大叫道:“敌袭!” 乔泊听着那士兵的喊声,忙下令道:“停船!进入战斗状态!” 令船上的传令兵听令,快速的挥舞着传令旗传达着命令,很快军队的所有船只都停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船队,整个羽岛西南端的海域都静了下来,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握紧手中的武器,屏息凝神,准备厮杀。 船尾的一人一羊。 “船怎么停下来了?” “怎么上去呢?” “你先进到瓶子里。” “那你不生气了?” 阿锤握住瓶塞,狠狠塞住神羊瓶,将瓶子揣到怀里,向上爬去。 几个胆大的士兵持长矛围到船尾,其中一个向下看去,正看到向上爬的阿锤。 那士兵忙退了回来,大叫道:“龟妖!一只大龟妖!” 他看着阿锤背上的盾牌,误以为是个大龟壳了。他身旁的几个士兵听他这么说,纷纷向后退去。 乔泊看到几个士兵后退,斥责几句,走上前来,看着一只手扒住船帮,随后那手一用力,一个人跃上船来。 “我说你什么眼神……”阿锤正欲骂刚才说他是龟的那个士兵。 “阿锤哥!”乔泊失声道,“你怎么来了?” 阿锤拧着披风上的水,扫视了一边船上的士兵,最后目光落到乔泊脸上,高声道:“太逆王派我来帮助你!” 乔泊心中一动,自知是怎么一回事儿,中心感慨万千,嘴上一时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忙拉着阿锤走进船舱。 船舱中,乔泊接过阿锤脱下来的衣服,挂到一旁,道:“阿锤哥,你……” 阿锤止住他的话,笑道:“不必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以我和他的关系,和自然神殿大祭司的关系,太逆王不会把我怎么样。” 乔泊目中羞愧,低声道了一句:“谢谢!” 阿锤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整理自己的衣装。 乔泊恢复过来,道:“阿锤哥,真有你的,你从太沧游到这,这只有逆行者能干得出来,刚才士兵们看你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 阿锤攥着节杖上被浸湿的流苏道:“是吗?” 乔泊掂着阿锤的盾牌,道:“你的这身装备,还有你的披风,游起来一定要使出比平时更大的力气,而且你还是在夜间游泳,对身体的负荷更大。联军的这些海军战士们没有一个能做到的,我想他们现在一定在私底下佩服你呢。” 阿锤擦拭着他的长发,道:“能鼓舞士气就行。” “嗯。阿锤哥,游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吧,早点休息,咱们俩就住在一起,待到曦时天明我再叫你。” 乔泊帮助阿锤铺好床铺后出了船舱,去巡视。 船上的士兵果然都在讨论阿锤,各个露着敬佩的神情,乔泊又是鼓励一番,个个斗志高涨。 乔泊回到船舱时,打开房门就是一愣。 望正大模大样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中还握着酒杯,小口的品尝着美酒。 鼻青脸肿的阿锤正为望擦着毛发上的水渍,阿锤看到乔泊进来,呲牙笑道:“我给你带的礼物,犒劳士兵用的。” 望抖着腿,斜了阿锤一眼,道:“怎么说话呢?是不是又长脾气了?” “这……你……他……”乔泊忙关上门,“圣城?” 阿锤点点头,将望的事说了一遍。 乔泊听之后目瞪口呆,将阿锤拉到一旁小声道:“这是个祸害,不能留在咱们身边,想个办法扔掉他。” 阿锤贴到乔泊的耳朵上小声道:“甩不掉啊,他现在跟定我了。不过也有好处,你看他那身毛,只要他一直在咱们手中,那地狱……” 阿锤与乔泊相视一笑,忽的觉得有什么点在了自己的后背,听着身后传来阴恻恻的笑,二人回头一看,只见望的羊蹄迅速在眼中放大。 乔泊忙护住自己的脸,叫道:“别打脸,我还得率领军队呢!” 片刻之后,阿锤与乔泊躺在地上,一个鼻青脸肿,一个脸上没伤但全身酸痛。 望大模大样的坐在一张椅子上,端起酒杯,道:“哼,想打我的主意,门也没有!等我见到水神的时候也把你要过来,当伺候我沐浴的搓澡侍卫。” 阿锤躺在地上,想到刚才二人一同防抗望的时候乔泊从手中放出一个小水球,问道:“你什么时候成为成为神卫的?” 乔泊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我从学堂把霓儿接回来后,我就成了水神的神卫了。” 阿锤趴在地上,口中发出了啧啧啧的声音。 第96章 生杀予夺 你说了算 初秋第二十天曦时,联盟的最后一批海军来到了羽岛面朝神域的西北侧的中段。 自此之前乔洑和齐蝉带着两批海军已经先到了羽岛,分别驻守在羽岛的西南的右翼段和东北端的左翼段。 羽岛的形状就像一对朝着神牙半岛张开的的翅膀,是朝向东南的“m”形岛屿。联盟的海军就是根据羽岛的形状将船只停靠在羽岛的沿岸安营扎寨,准备迎战幽溟。 来到中段的阵营时,阿锤就远远的看见了幽溟的舰队,黑压压的连成一片,挡住在海,截住了海的颜色,真的像一块新的陆地。 进入阵营中,阿锤发现这些太沧士兵的士气都很低落。 乔泊解释道:“幽溟的船只比咱们多了太多,是咱们的好几倍。在没见到的幽溟大军的时候,他们还有勇气一战,现在见到了,他们的勇气也被幽溟庞大的舰队冲的所剩无几。” 阿锤用节杖敲了敲自己的盾牌,道:“只有胜仗才能让他们有勇气,有信心。” 乔泊赞同道:“所以与幽溟交锋的第一战我们必须胜!幽溟已经来了这么多日子,他们一直按兵不动,就是为了瓦解我们的士气,所以我才急着想请逆行者来。阿锤哥,你来了,我就把鼓舞士气的重担交给你了!” 阿锤想了想道:“鼓舞士气可以,不过若是这些士兵不听我的,你可得任由我去处理。” 乔泊道:“生杀予夺,你说了算!” 阿锤点点头,生杀予夺虽然只有四个字,但是却给了阿锤在这里仅次于乔泊的权利。 乔泊又取出一幅羽岛的地图,与阿锤讲了他的部署与策略。 他并不打算主动出击,幽溟的船大且多,盟军的船少且小,若是与幽溟在海上对决,很容易全军覆没。因此他打算守在羽岛上,等着幽溟攻打过来。 而且他打算以羽岛的中部当作主战场,并将中部的船只遣往两翼,将太沧所有稍破稍旧的船集中到中部,并船上淋满火油,船舱中填满易燃的物品,让死奴打扮成士兵的模样守在这些船上。 待到将幽溟船队攻打过来时,中部负责将幽溟主力牵制在陆地上,死奴点燃船只截断他们的退路,两翼的船只再出动向幽溟的船队冲击。 待到乔泊讲完,阿锤道:“那我鼓舞士气的时候就配合你计划,将幽溟的军队吸引过来。” 乔泊带着阿锤出了令营,巡视羽岛的士兵,向着太沧士兵介绍阿锤。 太沧的士兵们见到阿锤后果然眼前一亮,但很快就黯淡了下去,若是逆行者带领他们打仗那么他们的士气定得到极大的鼓舞,但是只有阿锤一个人,这对士气的提升很有限度。 巡视一圈后,阿锤与乔泊回到令营。 乔泊道:“阿锤哥,鼓舞士气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去部署战线。” 阿锤点头,目送乔泊出了令营,心想如何鼓舞士气的事也是直挠头,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想了片刻,阿锤出了令营,让侍卫带他去做饭的营帐。 到了饭营,炊事兵正忙碌着准备午饭,阿锤掀开锅盖,皱眉道:“吃的这么好?” 阿锤提过一桶水,哗的倒入锅中,道:“从今天起,干饭都变成粥,面果也做硬一些,肉食全都取消,配菜只有咸菜。” 炊事兵长官道:“使者大人,这不妥吧?马上就要和幽溟交战了,战士们上了战场就不一定回来了,还是让他们吃好点吧。” 阿锤深深的看了一眼肥胖的炊事兵长官,从怀里掏出一章羊皮,道:“首先,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你要叫我军正大人,其次,太沧打羽岛时吃的也这么好吗?是不是过了几年好日子就忘了以前吃过的苦了?照我说的做,若是有人找到你头上就叫他们来找我。” 炊事兵长官听着阿锤的呵斥,看着羊皮上写着“生杀予夺”“你说了算”这八个字和乔泊的盖印,只能照阿锤说的做。 阿锤看着饭营内又重新忙活起来,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走到营帐外抓了些沙石回来,每个锅中都扔上一点。 做完这些,阿锤回了令营,在令营前画了一个大圆圈。 将近日中,阿锤又来到营帐,走进营帐后,他提鼻子一闻,径直走到一口前,揭开锅盖,里面是一锅炖肉。 他伸手沾了点肉汤,尝了尝,心道真是难吃,但是嘴上却吩咐侍卫道:“这些都拿到令营去。” 炊事兵长官看着阿锤带着侍卫抬走炖肉直咽口水,待阿锤走后,道:“还好,他没发现那些好的面果。” 阿锤将探进饭营,冷笑道:“你们几个把面果抬到令营去。你,开完饭后去领二十鞭刑。” 那胖子顿时哭丧着脸,抖若筛糠,吃的没了不打紧,这二十鞭刑他可受不了,又听到营帐外传来的声音,只能听命。 “生杀予夺,我说了算!若是再有下次可就不是二十鞭刑了。” 日中时,阿锤将喷香的炖肉和柔软的面果摆在令营前的圈子旁,自己蹲在圈子中间捧着掺了土石的粥,咬着坚硬的面果,就着咸菜吃的开心。 “你们几个也吃啊,一会儿还有事儿做呢。” 听着阿锤的命令,几个侍卫硬着头皮,吃着这些难吃的食物。 阿锤时不时的将目光扫向这几个乔泊拍给他的强壮侍卫,心中打起了他们的主意。 他叫来一个侍卫,将乔泊写给他的羊皮拿了出来,道:“去找个牌子,把这个钉上。” 开饭的时候,整个阵营果然沸腾了,十几个长官都责问饭营的长官,饭营的胖子说明缘由后,这些长官纷纷来到令营寻找阿锤。 阿锤早就吃完了,手持着节杖,看着向他走来的怒气冲冲的长官和士兵,道:“来了,把牌子举高点。” 那个拿着牌子的侍卫一脸不情愿的把牌子举高。 一个长官瞥了一眼牌子,确认的确是乔泊写的没错。他平静了一下情绪,道:“使者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请您解释一下。” 阿锤笑道:“从今天起叫我军正大人。” “你们是想问我为什么给你们吃这些糟糕的食物,而不是哪些美味吧?因为我觉得你们不配!” 一位士兵喊道:“凭什么说我们不配,我们为了保护太沧保护神域与幽溟作战,在死之前就不能吃点好的么?” 阿锤还是笑道:“我还是觉得你们不配,你们这不是在保护你们的家园,而是在浪费粮食,你们上了战场也是送死。” “我们上了战场是在送死?呵,那也比你们逆行者不敢来强!” 阿锤嘴角微微抽动,道:“你们想吃好的食物可以,先打败他们几个。” 众士兵看着阿锤指着他身后那几个身材魁梧的,胸口挂着金色徽章的侍卫,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这几个士兵都是乔泊的亲卫,都是金武士,而且是从金武士中精心挑出来的,他们怎么敢挑战。 “要想吃好的,就打败我们。不想挑战他们就挑战我。” 阿锤冷笑一声,指着自己胸口的锤子徽章,继续道:“不敢挑战他们就挑战我,虽然我的徽章是锤子级的,但是我的实力是矛武士,相当于你们的银武士。” 一众士兵还是犹豫着,没有进行挑战,阿锤的实力虽然看起来比那几个金武士弱,但是他是参加阿逸·松求取神羊毛队伍的人,能加入这个队伍的人都是有着过人本领的英雄。 一众士兵交头接耳议论起来,突然一个瘦弱的士兵站了出来,弱弱的道:“我想挑战您。” 阿锤看着他点了点头,道:“给他兵刃。” 一个侍卫递给他一杆长矛,接过长矛,走入圈子中,站在阿锤对面,双手颤抖,不敢进攻。 阿锤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士兵回道:“我叫齐大河,我爷爷是齐沵,我爹是齐蝉。” “哈哈哈,只会提爷爷和爹的废物!”几个士兵嘲笑道。 齐大河紧了紧手中的长矛,没有理会那几人。 阿锤鼓励道:“嗯,我见过沵公和蝉将军。来吧,向我进攻吧。” 齐大河终于不在犹豫,向阿锤发起了进攻,但很快身体就飞了出去,又惹的众人出言嘲笑。 阿锤摇摇头,都说将门虎子,但是这齐大河一点齐沵和齐蝉的雄风都没有,确实是太弱了,也就是个铁武士的水平。 “还可以继续吗?”齐大河站起身,问道。 “来吧。” 嘭~“我还可以继续吗?” 嘭~“还可以让我试试吗?” …… 齐大河一次又一次被阿锤用节杖点飞,一次又一次爬起来,一次又一次的再冲过来。 一开始众人还在笑他,但是渐渐的没有人再笑他了,都被他的毅力堵住了嘴。 嘭~ “你输了!”阿锤看着齐大河再一次飞了出去道,“去给他盛两块肉,拿一个面果。” “我还能行!”齐大河低垂着头道 “你输了,乖乖的拿着肉去休息吧。”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齐大河仰起头大吼。 阿锤笑了笑,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可怜你才给你奖赏的,而是因为你敢挑战我的勇气。不管是谁第一个挑战我,只要能坚持十合,我都会给他赏赐的。” “而你刚才被我点飞了十八次,虽然我留了力道,但是你每次都能爬起来,很不错了。” 齐大河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没有接阿锤赏赐给他的食物,转身就走。 在他之后在没有人进行挑战,长官们都去寻找乔泊,想要讨个说法。 当他们看到乔泊时,乔泊正喝着坏粥,就着咸菜啃着坚硬的面果。 长官们看到他以身作则吃着同样的食物,皆是无话可说。 夜晚,阿锤和乔泊的营帐中,二人讨论着今天的事。 乔泊道:“阿锤哥,真有你的!居然想出了这个办法鼓舞士气。明天我就下令让左翼右翼也这么做。” 阿锤道:“但愿这个办法管用,连这样食物都吃不了还谈什么去和幽溟打仗,哎,这些士兵的能力和斗志和逆行者相差太多,都太弱了。” 乔泊道:“自然是和逆行者比不了,若是逆行者们能来就……” 乔泊忽然止住话,忙走到营帐门口,猛的撩开帐帘,看见一个人正站在外面。 “大河,你怎么来?你不是在太沧吗?” “泊大哥,我是偷跑出来了,我也想保护太沧。你别告诉我爹,他要是知道我来了,一定会把我赶回去的。” 乔泊将他拉入营帐,刚要出言劝他回太沧,齐大河已经走到了阿锤面前。 齐大河道:“使者大人,我想拜您为师,您可以教我今天将我击退的那招吗?” 阿锤看向乔泊,乔泊微微愁眉随即点了点头。 “好吧,从明天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第97章 老英雄齐沵 初秋第二十天,就在阿锤调动士气的时候,庞大绵长的幽溟海军阵营后方,几艘幽溟战船护送着十几艘货船向马原驶去。 初秋第二十一天,马原中,智王的王帐终于传出了命令。 “留下一军堵住高荒,其他军队向前推进五里,海军也向前推进五里。” 羽岛上,看着幽溟的船队突然前进一点但却没有进攻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乔泊继续部署战线,阿锤继续鼓舞士气。 而**山的陆军,见到幽溟陆军前进五里后皆是人心惶惶,幽溟的大军就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他们的胸口,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沼千里看着士气低落的太沧士兵,愁眉不展,他明白幽溟只进不攻是为了不断瓦解太沧的士气。 这就好像是一位残忍的屠夫,用一把非常锋利的刀每次在猪脖子上剌一点,而不是给猪一个痛快。 沼千里拎着两把火神锤,带着一队士兵出了阵营,来到了幽溟大军之前。 “幽溟可有人敢与我一战?”沼千里喝声洪亮,宛如奔雷。 “智王,太沧总帅沼千里带十余兵前来叫阵,是否杀了他。” 智王听到这个杀了他盈哥哥的仇人正在叫阵,面色平静,道:“不急,随他叫。” 沼千里叫了良久,见无人应战只好返回。 接下来每天幽溟的大军每日都会向前推进五里,任凭沼千里怎么叫阵都不应战。 几日下来,沼千里心急如焚,他本想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斩杀几位幽溟大将,提升己方的士气,但怎想幽溟就是不应战。 这几日,有的士兵已经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跑回了太沧。 不过沼千里叫阵的事不是没有效果,崇拜他的士兵愈发的崇拜他,认为他是真正的英雄,一定可以带着他们打胜仗。 初秋第二十六天,沼千里抱着一块木牌和铲子来到阵前,在阵前中间的空地处撅起了土。 有好奇将士纷纷前来围观,渐渐地,围观的士兵越来越多。 沼千里将坑挖好后跳到坑里躺了躺,道了一句正合适,拿出来了那块木板,木板上写着“太沧沼千里,为守卫家园战死于此!” 沼千里将木板插在坑前,看着前来围观的士兵,高喝道:“愿意和我誓死保卫太沧,保卫神域吗?” “愿意!”吼声震天。 “身为你们的统帅,我不能保证将你们都带回家,但是我保证,我们死也要死在一块!” “战!战!战!” 沼千里听着士兵们的吼声,哈哈大笑,一时间豪气无双。 而智王听到这件事后付之一笑,道:“不予理会,继续每日五里向前推进。” 初秋第二十七天,沼千里坑的后面多了十几个坑,那是他亲卫的坑。 初秋第二十九天,亲卫坑后面有多了几十个坑。 渐渐地坑越来越多,十个,百个,千个,万个,到了最后就连炊事兵都为自己挖了一个坑,连成一片三角形的坑群。 一时间太沧陆军的士气空前高涨,在没有人胆怯,没有人想要逃回太沧。 然而此时太沧城中却不是这样,所有人都惶惶不安,之前逃回来的士兵到处宣扬着幽溟强大,幽溟不可战胜。 仲秋第十天,太沧都城齐宅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前往执政厅。 老人正是齐沵,这些日子他听到了很多风言风语,太沧城内乱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很老了,本不该掺和这件事,但是他还是出来了,他觉得太沧需要他。 当他来到执政厅时,执政厅内正在激烈的讨论,执政厅的一旁还站着几个臣服于幽溟的国家的使者。 “像我们一样臣服吧,你们是打不过幽溟的!” 他径直走到执政厅的的中间,顿了顿拐杖,执政厅的人瞬间静了下来,都看向这个老人,齐沵的身份地位都是他们必须尊敬的。 像齐沵这个岁数的元老级人物如今只剩他自己了,其他的早就死了多年。 齐沵扫视着执政厅内的所有人,每个人他都认真的看了一眼,最后他将目光落到几个使者身上。 “请你们离开这里,执政厅不允许奴隶进入,太沧也不会和奴隶做朋友的。” “你……”几位使者气结,知道齐沵是在骂他们是幽溟的奴隶。 啪~ 齐沵将拐杖扔到地上,拔出腰间的利剑对准几位使者,虽然身子佝偻,但眼中绽出精光。 “好好好!你们太沧就等着灭亡吧!” 几位使者拂袖离去。 齐沵看着执政厅的众人,道:“你们怕了吗?你们不敢战了吗?我的儿子和我都孙子都上了战场,我们齐家上上下下所有男人所有家奴都被派去战场。” “我的孙子齐大河,那个在你们眼中公认的弱鸡、废物,他在这个时候都敢上战场,你们居然还在这里讨论是否要向幽溟投降!” “好啊!投票啊!你们来决定是否向幽溟投降。” 齐沵唤侍卫将代表着降和战的两个陶瓮抬了过来。 众位督察官皆默不作声,没有动,没人投票。 齐沵喝道:“投票啊!你们来决定太沧的生死啊!没人投是吧?我先投。” 齐沵说罢,将拐杖插到代表着战的陶瓮中。 众人见状,纷纷站起身来将木牌投到两个陶瓮中。 虽然从齐沵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是每有一块木牌投到代表着降的陶瓮中他的心都有颤抖一下。 很快木牌投完了,几位督察官统计着票数,结果战比降只多了一票,只多了齐沵的那一根拐杖。 齐沵激动的道:“这下你们没有人再反对了吧?我们要团结起来,全力支持前线的士兵们!” “他们是杀敌的矛,那我们就做御敌的盾!” “只有我们相信他们,支持他们,他们才能打败幽溟!” 这场会议,齐沵让太沧城内稳定下来,他也暂时代替大执政官之职,发号施令,管理着太沧城内的一切。 执政厅散会之后,太沧又调动了大量的物资,派出了全部的士兵前往羽岛和**山。 仲秋第二十天开始,幽溟大军距离太沧的阵线越来越近,智王下令让大军每五天推进五里。 仲秋第三十天,幽溟的海军不再推进,幽溟的陆军还在继续前进。 季秋第十天,幽溟陆军来到太阳与泰阳谷的交界处的这处平原,大军驻扎在平原西北的吞骨魔泽前方,与平原东南方向驻扎在**山的太沧军队相隔只有六里。 这一日,智王叫来幽溟陆路的统帅邬马,问道:“咱们士兵还有几日可以运过来?” 邬马道:“咱们的舰队现在已经距离太沧海军只有三十里了,完全封锁了他们的视线,但是由于距离过近,因此运送士兵的速度会慢一些,估计还需要十三四天。” 智王稳操胜券地道:“好,大军集齐之后,休整几日后就发起总攻!这些日子大军压境,现在估计他们已经军心大乱,再加上我天降奇兵,太沧定然溃败。” 一旁随军出征的沧泽铠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忧色,他不得不承认智王的计策非常完美。 这次出征,幽溟根本没打算与太沧进行海战,幽溟的海军只不过是为了吸引太沧海军的注意力,暗地里用将幽溟的士兵送到陆地上。 这段时间沧泽铠看着源源不断登录的士兵,便知道太沧必败,没有人能阻挡智王一统神域的步伐。 智王看了一眼愁容满面的沧泽铠,没有理会,对着同样随军出征却满脸笑容的阿逆·骜道:“骜老弟,攻破太沧之后,对付狱门关和太逆你可有好的建议。” 阿逆·骜躬身,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举过头顶,道:“王上,这几日我画了太逆的地图正打算献给您。” 季秋第十二天,羽岛中段阵营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 羽岛来了一个人,一个浑身湿漉漉的,背着长矛,身穿纯白武士服的女人。 第98章 女子虽柔 柔亦可刚(上) 初秋第十九天,阿锤离开学堂去追太沧的军队。 云朵吻了阿锤额头之后就跑了屋中,在屋中流着泪看着阿锤出了院子,直到了晚上给孩子们做晚饭的时候才从屋中出来。 翌日,她与孩子们吃过早饭,没有再给孩子们上课,而是去了太沧的奴隶市场买了两个强壮奴隶回来。 在太沧人的眼里,一个聋奴买奴隶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若是平时这个奴隶商人一定为难她一番,并以高价卖给她,然而现在太沧正值战乱,都想着把财富集中到手中,以期活命,所以云朵很容易的就买到了两个奴隶。 将奴隶买回来后,她将所有的钱财交给了最大的一个孩子,告诉他以后让这个两个奴隶归他管,让他照顾其他的孩子。 之后她回屋将自己的祭司长袍改成了武士服,再从屋里出来时,那个柔弱的女孩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着白色武士服的,一头乌黑长发也用白色带子束好的女战士。 在太逆待了十年的云朵怎么会不受太逆的影响呢,之前阿锤走的时候,她哭泣只是不愿和阿锤分开,不想失去阿锤而已。 对于战争的态度,她早已经和逆行者一样,毫不畏惧。 现在,她打算去战场找阿锤,和阿锤一起作战。 云朵走到使车旁,拿起来了之前阿锤没有带走长矛和弓箭。 她握起武器并没有立刻启程,而是按照她给自己指定训练计划锤炼起来。 她知道若是这就样上战场的话,她只是给阿锤添加负担,帮不上阿锤什么忙,只有使自己变强才不能成为阿锤的累赘。 从那天开始跑步,举重,武技,弓箭,长矛,每一样她都练的非常认真,非常努力,每当累了她就喝一碗神水,然后继续练。 很快一个多月过去了,云朵看起来还是很柔弱,但是身体内蕴含的力量比之从前强上了很多。 没有人告诉她前线如何,她也听不到城中人们战战兢兢的议论幽溟大军压境的声音。 但是她感觉到了太沧人的焦虑,感觉到他们不安,于是她也跟着不安起来。 在齐沵开始暂任大执政官后,城中不断集中物资,召集战士送往前线。 云朵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猜到他们可能是要去前线,于是她拿起长矛背起弓箭,打算搭这些战士的船前往羽岛。 在出发之前她去了水神殿找霓儿,水神殿并没有因为她是聋人而不让进。 云朵见到霓儿后说了自己的决定,并告诉她,若是太沧被攻破,就驾着逐尘带着学堂的孩子前往太逆,太逆见到逐尘和使车应该会收留她。 霓儿目送云朵离去,心中对她佩服非常,心想着自己能为这场战争做些什么。 在云朵走后不久,这位水神殿的大祭司也离开了水神殿,前往神牙半岛的第一高山——太乔山。 却说云朵离开神谕殿后就去了军营,想要跟着大军一起去前线。 可是这些士兵与她语言不通,本身对女子也存在偏见,更何况云朵还是个聋人,他们拒绝带着云朵,并把她轰走。 正当云朵没有办法的时候,一位带队的长官淫笑着舔了舔嘴唇,同意带她去前线找阿锤。 他同意带上云朵也是垂涎云朵的美色,他从军以来参加过好几次战斗,凭着勇武才获得今天的职位。 荣誉地位有了,他的心也跟着变了,一想到从军之苦,寂寞难耐的滋味,就利用职权之便将云朵带上。 他想着像云朵这样的美人,还是聋人,就算被人发现了也好解释,实在不行就把她献出去。 这队士兵又准备了几日,终于带着送去前线的物资出发,奔赴**山。 一路上云朵没有受行军之苦,那位长官始终对她殷勤备至,在那位长官眼里只有美人,哪有什么聋奴不聋奴的区别。 仲秋第三十天,云朵随着这队士兵到了**山的阵营,当她要去找阿锤的时候,那位长官阻止了她,叫她在营帐中休息,他去把阿锤请过来。 云朵听了他的话,一直等他请阿锤过来,这一等就是好几天,阿锤没等到,却等到了那位长官露出真面目。 可是云朵早已今非昔比,就在那位长官准备对她下手时,云朵证明了她这段时间锤炼自己的结果。 那天那位长官进到营帐没多久,营帐中传出来杀猪般的嚎叫,随后那位长官捂着鲜血直流的下体跑出营帐。 正巧沼千里巡视军营,听到这声惨叫,急忙让侍卫去查看,片刻后,云朵被带到他面前。 沼千里见过云朵几面,知道她总跟在阿锤身边,他没有责备云朵伤了他的士兵,只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朵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求沼千里将她送到羽岛。 沼千里只道她胡闹,吩咐侍卫为她安排休息之处,等过几天太沧再来人送物资,叫她跟着回太沧 几天后,沼千里打算让她跟着送物资的队伍返回太沧时,云朵却早就不见了。 直到季秋第十二天,她浑身湿漉漉的,背着长矛,身穿纯白武士服出现在阿锤面前。 没等阿锤斥责她,她就噙着泪,打着手语道:“我把你的弓箭弄丢了,从那边游过来的时候掉到了水里。” 阿锤沉默了半晌,斥责的话没有说出口,带着云朵去换浸湿的衣服。 他从心里佩服云朵,他知道云朵的体力,能从太沧游到羽岛,太逆的女逆行者可以办到,但是对于云朵来说太难了。 营帐中,望看到阿锤带着云朵进来,口中又啧啧啧的说个不停,直道可歌可泣,感天动地,啵啵啵啵。 阿锤懒得的搭理他,将披风解下递给云朵,接过云朵换下来的衣服,在火炉旁烤干。 云朵裹着阿锤的披风也凑到火炉旁靠着火,嘟着嘴看着阿锤,似乎等着阿锤对她说什么。 但阿锤什么也没说,冲着云朵一笑,将头伸向云朵,云朵也开心的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阿锤的头。 “阿锤哥,起风了!呀~”乔泊撩开帐帘,正看到云朵摸阿锤的头。 云朵看见乔泊突然进来,脸腾地红了,忙缩回手。 阿锤脸也红了,回头看向乔泊,道:“起风怎么了?” “云朵怎么来了?”乔泊疑惑道。 “从太沧游过来的。”阿锤轻描淡写的回道。 “真不亏是太逆的女人!”乔泊赞道。 “我不是和你说过么,她是太沧人,你忘了?你说起风了是怎么回事?” “哦,对对。”乔泊转回正题,“刚才风向突然变了,变成了东南风,这对于咱们来说正好是顺风,对于幽溟来说是逆风。我在想要不要趁着风去攻击幽溟的舰队。” 阿锤将手中的衣服翻了一面,道:“幽溟的大军也真是奇怪,为什么来了这么一直不进攻呢?” 乔泊道:“我也觉得奇怪,**山那边也没有进攻,还有十几天就要进冬了,幽溟向来没有冬天作战的习惯,我看这几天他们就会有动作了。” 阿锤点点头道:“嗯,现在天气就已经凉了,他们从那么远过来征讨神域,定然没有带过冬的衣服,再不进攻只能撤军,到时咱们就趁机攻打他们,他们必败!” 乔泊道:“还有几天猪谷节就结束了,到时候太逆和狱门关也就会前来支援,真希望幽溟就这样一直不动。” “但愿吧。” 第99章 女子虽柔 柔亦可刚(中) 季秋第十三天日中,阿锤带着身穿白色武士服手持长矛的云朵来到令营前,这惹的士兵纷纷侧目,小声地议论着云朵。 在神域,乃至整个世界,女子上战场打仗的国家只有两个,一个是太逆,一个神域海西北部的美人岛。 他们看着云朵都觉得这是在开玩笑。 这些日子以来,阿锤一直以食物作为奖赏来鼓舞士气。 他在令营前设下挑战,每个营派出一个人,若是赢了就可吃到好的食物,若是输了只能吃坏的食物。 一开始由士兵们挑战他和乔泊派给他的侍卫,后来阿锤就改变了规则,让士兵们相互挑战。 渐渐的士气不断高涨,士兵们的战斗力也有所提升。 重拾信心的士兵们看着云朵,纷纷激发起大男子主义情绪,议论着云朵不该出现这里,而是应该在家拿着绣花针给他们做衣服。 阿锤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给相互挑战的士兵做裁判,他看了一眼飒爽英姿的云朵,心中忽然有了让云朵回去的办法。 昨天晚上,他没有呵斥云朵让她回去,而是很委婉的劝她,告诉她这里很危险,她还是回太沧照顾学堂的学生吧。 云朵说她现在不但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保护阿锤,至于学生们有霓儿照顾。 总之,不管阿锤怎么说,云朵就是不走。 阿锤脑子里想着刚刚想出来的办法,露出得意的微笑,打着手语道:“你说你现在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保护我,那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赢了你留下,输了你就回太沧去。” 云朵转着眼珠看着阿锤没有回答,她非常了解阿锤,阿锤一定是非常有把握获胜,所以才要与她打赌的。她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可不想上阿锤的当被阿锤骗回去,于是摇头拒绝了阿锤。 阿锤见她不愿意,继续道:“你要是不愿意与我打这个赌,那么就乖乖回太沧去吧。不然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云朵撅着嘴,白了阿锤一眼。 阿锤笑了笑,将齐大河叫了过来,继续道:“你只要打败他就可以留下。” 云朵见阿锤说出这个挑战,看着瘦弱的齐大河,眼前一亮,打着手语道:“你可不许耍赖,说话要算数。” 阿锤微眯着眼睛,笑的更加得意,回道:“算数,算数!这小子可跟着我学了一段时间,他一定可以打败你的,要不你现在就乖乖回去吧,免得他伤了你。” 云朵跺着脚,轻哼一声,卸下矛头气鼓鼓地走到挑战圈子中,尽显女儿家的模样。 士兵看着她的模样都哈哈大笑。 齐大河看云朵走到圈子中,为难道:“锤师,我伤了她怎么办?” 阿锤道:“嗯,留点手,别太重。” 这段日子齐大河一直跟在阿锤身边,接受阿锤的调教,他的实力突飞猛进,现在在士兵中已经算是中等水平,没有人再笑话他。 齐大河卸下矛头,持着矛杆走到圈子中,冲云朵招着手。 云朵看到他的模样就知道他打算用阿锤惯使的那招,心里顿时有了应对的招法,握着矛杆冲向齐大河。 嘭~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齐大河被点飞。 “这怎么可能!” “齐大河昨天还压着我打呢,怎么会一击就败了?” “……” 在场的人中,所有人是一幅难以置信神情,只有阿锤稍稍惊讶了,随后恢复了正常。 只有他知道,云朵打败齐大河纯属正常,云朵使用的那招正式阿勇·尘教给他的第二招。 这第二招正好是破解他经常使的第一招的招式,阿锤只教给齐大河第一招,余下的还没有教他,也没打算教他,所以他败给会这第二招的云朵很正常。 阿锤向阿勇·尘学习的时候,云朵经常在一旁观看,方才云朵使出的那一招和阿勇·尘教的一模一样,只是力度稍稍小了一点。 阿锤心中好奇云朵怎么会使用的如此娴熟和巧妙,想着想着不由的走进了圈子。 云朵见阿锤走进圈子,也对阿锤招了招手。 士兵们见状纷纷起哄。 阿锤本没想与云朵较量,但士兵一起哄,他也起了试试云朵实力的心思,心想着自己也要收收力,免得伤了云朵。 阿锤接过齐大河的矛杆,也使着第二招向云朵奔了过去。 嘭~ 阿锤没有被击飞,但被云朵击中了胸口。 在阿锤冲到云朵近前的时候,云朵腰身一拧,面朝上背朝下,躲过阿锤点过来的一击,随后双手握住矛杆点在阿锤的胸口。 云朵看着阿锤脸上惊愕的神情,噗嗤一笑。 云朵的这招正是阿勇·尘的第三招,原本凛冽的杀招从云朵手中使出来却非常飘逸灵动,但依然有效。 云朵本就是美貌佳人,现在又使出了这灵动飘逸的招式,还击中了阿锤,围观的士兵心中都齐声叫好,但碍于阿锤的身份没有喊出声。 士兵之中突然爆出一声好来,“呵~好!” 那士兵身边的同伴忙捂住他的嘴,道:“你疯了!军正大人败了你还敢叫好!” 阿锤面色阴鸷,道:“谁叫的好?” “我!”那士兵站了出来。 阿锤不怒反笑,道:“好,给他盛肉!” 那士兵顿时喜笑颜开,去一旁领肉。 云朵站起身来,开心的问道:“这下我可以留下来了吧?” 阿锤点点头,拉住她的手,站到圈子中间,环视着士兵,道:“厉不厉害?” “厉害!” “美不美?” “美!” “知道她是谁吗?”阿锤问道。 “军正夫人。” “女逆行者!” “她好像是个聋奴啊。” “……” 阿锤听着士兵们的话,胸口起伏,激动道:“你们说的不对,她不是聋奴,她是聋人!她是太沧人!” 哗~ 士兵们听到他的话,顿时炸开了锅! 阿锤伸手压了压,示意安静,继续道:“是的,她是聋人,但是你们难道就因为这个不承认她的美丽,她的厉害吗?” “你们知道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 “她为了找我,为了一同保卫太沧。她,一个女人,从太沧游到了羽岛!你们有谁能做到?” “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他们有什么错,要遭到如此的待遇。在太逆,弱小和残疾会被遗弃,在神域其他国家,生而残疾会沦为奴隶,甚至有的神谕殿还会把制造残奴。” “我不懂,我不明白!” “十多年前,齐沵,沵公,出使太逆珂木城的时候,让我遇到了云朵。” “我没有把她当成奴隶,她大我两岁,我一直叫她姐姐。这么多年,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 “她聪慧,善良,美丽,勇敢!” “我们有些做不到事情,他们可以做到。现在即将与幽溟交战,她明明知道来这么会很危险,但她还是来了。” “你们之中那些整天贪欲享受的人,见到困难就想跑的人,难道不羞愧吗?” 士兵们都低下了头。 阿锤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所以我希望你们尊重她,尊重他们,尊重所有的残疾人。你们愿意吗?” “我们愿意。” 所有的士兵也都沉声道。 阿锤说完这些,激动的久久才平静下来,听到这些士兵说出“我们愿意!”他高兴的笑了。 “嘿,那么低落干嘛?想不想吃肉了?”阿锤大笑问道。 “香不香?”阿锤问刚才得到肉正大快朵颐的士兵。 “香!” 士兵们哄笑。 “那还不比起来?”阿锤道。 士兵们纷纷动了起来。 “来来来,今天轮到我们营吃肉了!” “呸,你们营只配吃土。” “请!”“请!” 阿锤看着热情高涨的士兵们,露出欣慰的笑容,云朵一直被阿锤拉着手,脸上也浮起红晕,露出甜甜的笑容。 第100章 女子虽柔 柔亦可刚(下) 当天晚上,士兵都休息后,阿锤与云朵又较量一番,他发现阿勇·尘交给他的矛法招式云朵竟然会了六式,而且这六式使的比他还要好,还要灵活。 虽然云朵没有全会,但在他心里只有天才这两个字可以形容云朵的聪慧。 阿勇·尘教他的时候,云朵只是旁观而已,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摸过武器,没想到云朵刚刚接触长矛不久就可以很娴熟的运用了。 云朵还告诉阿锤,她为阿勇·尘的矛法取了名字,叫勇阿锤道尘九法。 阿勇·尘的矛法共有九式招法,招招相克,互相搭配又有多种变化。 九式招法之中,分为眼三式、手三式、耳三式,云朵不会也正是耳三式。 眼一式,站立不动,等待对手攻过来,出矛点对方胸口。 眼二式,主动进攻,寻找对手弱点,出矛点对方胸口。 眼三式,站立不动,拧动腰身,面朝上背朝下,躲过对手攻击,双手握住矛杆点对方胸口。 …… 阿勇·尘告诉过他,这是总结的最简单最有效的杀人技,在战场上,一旦厮杀起来要想活命就得眼尖、手稳、耳灵。 云朵由于自身的生理原因,耳三式无法使用,但也正是她的缺陷使得她眼三式和手三式使用的比阿锤还要好。 阿锤打着手语道:“老勇的矛法本来就没有名字,还是不要起的好。而且你只会六招,但是有了你自己的独特风格,就像流云般飘逸灵动,以后这六招就叫流云六式吧。” 云朵听了很是高兴,让阿锤把那杆矛送给她。 自从阿锤有了节杖后,那杆长矛他就很少使用,云朵又不是别人,给就给了。阿锤还在矛上刻了流云二字,并根据云朵的身高把长矛截短,让这杆矛更适合云朵使用。 “啵~”望瞥着阿锤道,“你什么时候教我那种比比划划的语言?” 阿锤听到望又发出啵啵的声音,厌恶道:“你什么时候把蹄子变成手指头我什么教你。还有以后能不能别老是发出那种声音?” “好的。啵~” 太沧境内,神牙半岛的最高山太乔山上,一个桃李年华的女子正站在山顶,眺望着羽岛的方向。 女子正是霓儿,她此时正将手伸向羽岛的方向,手掌推动间,羽岛附近的海域顿时波涛起伏。 推了几掌后,霓儿力竭,跌坐在地上,歇了一会站起身来,咬着嘴唇,继续朝着羽岛的方向推着她纤细的手掌。 之前乔泊发现风向发生改变正是霓儿所为,霓儿虽然只是半个水神,掌握的力量也只是水的力量,但是她推掌之时却也搅动风云,所以才使风向发生了改变。 霓儿在太乔山上不断推动手掌,催动神力,不眠不休。天上的流云以太沧太乔山为中心,汇集的越来越多,直到季秋二十天,已是万里阴云,一直笼罩到两军的海陆阵地上空。 智王望着天空中黑压压的阴云直皱眉头,由于天气的原因,还又两批士兵没有运送过来。现在天气转凉,若是在拖下去不进攻的话,只会对幽溟不利,但是他还是打算等那两批士兵过来之后再进攻。 乔泊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一直犹豫要不要进攻,现在太沧的士气不再低落,而且还占了天时,正是进攻的好机会。但是太沧视线所及还是连绵不绝的幽溟舰队,他们还没有发现幽溟海军偷运士兵的事,所以面对与之数量相差悬殊的幽溟舰队,乔泊迟迟不敢发动进攻。 沼千里一直疑惑幽溟为什么一直按兵不动,迟迟还不进攻,这么久的时间,幽溟的大军每天的物资的消耗一定很大,这样拖下去对太沧有利无害,对幽溟则是百害无利。 沼千里出了营帐,仰头看着天空的乌云,伸手接着淅淅沥沥的雨点,道:“开始下雨了,看样子这是一场大雨,我挖的坑怎么办?会不会被雨水泡了?” “传令下去,把所有的坑都填上,免得雨水把坑泡坏。咱们就算死了也不能埋在水坑里,换个好点的地方,咱们就在这**山上挖坑,以山为坟。” 季秋第二十五天,太逆晴空万里,正在准备猪谷节赛猪的事宜。而羽岛前的海域却是巨浪滔天,暴雨倾盆,一派肃杀的景象。 季秋第二十六天,经过多日海浪摇曳,幽溟的海军阵线再也维持不住了。 乔泊看着远处凌乱的幽溟海军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幽溟的舰队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多,数量与太沧的差不多。 如此天时,两军的船数量又相差不多,乔泊终于下令让左翼乔洑和右翼齐蝉发动了进攻。 一交战,太沧的士兵们发现幽溟的舰队竟然不堪一击,很快就形成了一面倒的局势。 这些用来掩盖太沧耳目的舰船本来就是智王故意留下的相对不好的船只,镇守这些船只的士兵也不是什么优秀的士兵,因此太沧才会胜利的那么容易。 就在乔泊与幽溟海军交战时,吞骨魔泽的幽溟王帐中,邬马向智王请战道:“王,最后两批士兵已经到了,是否立即向太沧进攻。” 邬马话落,一个从海军长官慌忙进到王帐中,跪拜道:“王,海上传来消息,太沧海军向我们发起了进攻,我们没能守住。” 智王笑道:“愚蠢又怯懦的太沧人,这么久才发现不对,才敢进攻。既然他们敢进攻我军,那么现在羽岛一定空虚,你带兵去把羽岛攻占下来。” 那海军长官领命出了王帐。 邬马又道:“王,那我们何时攻打太沧?” 智王走下王座,撩开帐帘,看着营帐外倾盆的大雨,道:“太沧不足为据,咱们的士兵怎么样都可以扫平太沧,就等这场暴雨过去在发起进攻吧。” 邬马皱眉道:“王,这暴雨已经下了六日,不知什么时候会停,眼下马上入冬了,不如就进攻吧,这点小雨对咱们的战士算不得什么的。” 智王摆摆手,笑道:“昨日我派人去这神域的圣城请神谕,问这暴雨什么时候停,圣城说季秋第二十九天的除秽时这雨就会停,我们待到第三十日再发动进攻。” 邬马皱眉出了营帐去巡视阵地,沧泽铠和阿逆·骜也出了营帐,望着铅云密布的天空愁眉不展,一个忧太沧,一个愁幽溟。 智王并不知道,现在幽溟的军中都在弥漫着低落的情绪,这些士兵从初春离家,这半年的时间里除了围困高荒的士兵外,其余的士兵都没打过仗。 他们每天无所事事,除了等待就是等待,在太沧士气一天天高涨的时候,他们的士气也越来越低落。 他们开始想家了。 这一日,太乔山上的霓儿再一次力竭,晕厥过去,没能再为太沧制造天时之利,阴云没有她神力的作用也出现了溃散之势。 而羽岛这边,智王派去攻打羽岛的长官虽然成功的带兵登上了羽岛,但是与乔泊率领的中段士兵陷入了焦战之中,一时之间无法占领羽岛,又没法退兵。 乔洑和齐蝉将幽溟掩人耳目的舰队打败后,从俘虏的口中得知了智王的计划,又忽闻羽岛被攻打,齐蝉忙带着右翼回援羽岛,乔洑则带着左翼前往**山援助沼千里,并告知他幽溟的计划。 季秋第二十九天日中,阴沉的天空由黑转灰,暴雨渐渐变小,到了除秽,雨竟真的停了,天空终于露出阳光。乔洑的援军也终于来到了**山。 第101章 吞骨魔泽之战 雨停之后,沼千里带着几个侍卫在**山上找了一块可以俯瞰整片平原整个战场的空地,为自己挖着坟坑。听闻乔洑来的消息,他忙扔下铲子回到令营。 “什么!智王一直按兵不动是在等海军不断的运来战士?”沼千里听完乔洑带来的消息,大步的在令营中走来走去。 乔洑道:“羽岛那边也打起来了,乔泊和齐蝉走不开,所以让我来和你一起守住这里。” “守?守个屁!他们本来的士兵就比我们多,现在的士兵一定更多,一个打十个?你以为咱们是逆行者吗?”沼千里怒道。 “明天就是猪谷节的最后一天,过了明天,逆行者们就会过来援助我们。等他们来了,咱们还有希望!”乔洑想了想道。 “不能等,现在雨停了,幽溟的计划也暴露了,他们今天不进攻,明天也一定进攻。”沼千里停住脚步,站在营帐口向外看去,背对着乔洑道。 “那怎么办?” 沼千里道:“生火,做饭。” 说罢,沼千里大踏步的离去,留下不明所以的乔洑。 夕时,所有士兵手中端着一碗肉一碗酒,听着站千里高喝道:“吃肉!” 士兵们狼吞虎咽的吃起肉来。 沼千里也狼吞虎咽吃着肉,吃完后端起酒来,喊道:“喝酒!” 沼千里与士兵们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太沧的战士们,泰阳谷的兄弟们!”沼千里看着眼前的士兵喊道,“保卫我们家园的时候到了!” 沼千里转身握着两把火神锤,沉声道:“随我一同赴死!用你我的身体为我们守护的土地筑起一道墙来!” “吼!吼!吼!” 所有战士没有一个畏惧,跟在沼千里身后,迎着冷峻的月光,出了阵营向幽溟的方向走去,他们就像一杆长矛,沼千里就是他们的矛头。 沼千里带着士兵在两军阵前的三角形坑群处摆开了方阵,之前沼千里因为下雨的原因下令将坑填上,由于填坑的泥土很松软,下过雨后坑中的泥土都下沉了许多,这里变得泥泞不堪,若是不小心踩到,半截身子都会陷下去。 沼千里自言自语道:“早知道会变得这么泥泞就不填上了。” 沼千里下令让八成的士兵去坑群两翼没有挖坑的地方,只留两成在中间,这样一来不论进退都不会使战士们陷入坑中。 摆好阵型后,有三分之一的战士都拿出弓箭,每人十只箭,五只涂火油,五只不涂火油。 沼千里也弯弓搭箭,将箭簇点燃,对准幽溟阵营的上空,高喝道:“放箭!” 瞬间满天火雨飞落向幽溟的阵营。 “放箭!” 这轮箭不是涂火油的箭,虽有月光照耀,但是射出去后很快就融入夜色之中,寻找不到箭的踪迹。 在第一轮火箭放后,幽溟的阵营大乱,所有士兵都纷纷跑出营帐,刚出营帐,第二轮箭就落到他们身边。 “放箭!” “放箭!” …… “放箭!” 幽溟令营中,一张大案上展着一份太沧的地图,几位统帅和智王正在讨论明天如何攻打太沧的作战计划,忽听到阵营中传着太沧攻过来的消息,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智王披着大氅,双手拄在案上,笑道:“这群蠢瓜,本来还想让他们好好睡一觉,等明天再送他们去死,没想居然敢向我们进攻。去吧,迎战吧。” 几位统帅纷纷领命,出了令营准备迎战。 智王也跟着出了令营,叫住走在最后的一位统帅,道:“邬马,你的名字里有一个马字,等统一了神域,我做万王之王,我封你做马原的王怎么样?” 邬马回头,笑道:“好,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王,我为您训练最优秀的骑兵。” 智王微笑着点点头。 一只火箭划过天空。 “不!” 邬马大喊一声,只见一只火箭正落在智王的胸口处。 沼千里里扔下弓箭,高举着火神锤,大喝一声,率领着大军冲向幽溟的营帐。 邬马扶住智王,大滴的泪水从他眼眶中涌了出来,嘴唇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智王挤出笑来,道:“没事儿,扎得不深,快去迎战。” 邬马将智王扶到账中,还是说不出话来,大滴的眼泪砸在智王的手上。 智王呵斥道:“哭什么,我有没死,让你的兵看到你这样,还打什么仗?去,为我把太沧拿下来。” 邬马咧着嘴,强忍着泪水,攥着拳头,猛锤自己的胸口三下,转过身,狠狠地擦着脸上的泪水,大步出了令营。 为了不让幽溟大军有组织和调度时间,沼千里带着大军越跑越快。 他身后士兵兵紧跟着他的步伐,背负着沉重的武器装备,一路狂奔,维持着阵形竟然丝毫不乱。 幽溟士兵看到人数远低于自己的弓箭只射了十轮的再没有掩护的太沧士兵远远地冲了过来,就好象是看着一群自取灭亡的扑火飞蛾。 幽溟士兵虽然慌乱,但很快就拿起来武器,组好阵型,挽住弓箭对准太沧。 如星的箭雨落在高速奔跑的太沧阵型之中只能发出叮当脆响,被士兵们的盾牌头盔弹开,根本造成不了多少伤害。 沼千里终于冲到了近前,挥舞着两柄神锤,将一个个幽溟士兵砸的的骨断筋折,脑浆迸裂。 高速奔跑的太沧战士,持着结实盾牌和锋利长矛撞击到幽溟的阵型,吼声震天,锋芒相接,两只军队战到了一起。 沼千里就算再神勇,再无敌为无法改变己方士兵远远少于幽溟的事实,很快太沧阵型士兵最少的中央区域开始后退,但两翼的士兵还是勇猛和幽溟交战。 沼千里还想死战不退,但是他的亲卫却想护着他退后,为此有两个亲卫替他挡了好几只幽溟长矛,被戳了一身的血窟窿。 沼千里只好边退边战,他这一退,太沧的阵型就出现了豁口。 正在太沧两翼的幽溟士兵见状纷纷向中间靠拢,一起扑向沼千里这里的缺口。太沧两翼的士兵也趁机压着幽溟的两翼打。 很快沼千里退到坑群之中,这些坑都是太沧的士兵对为自己准备的坟墓,因此太沧这边很熟悉这些坑的位置,没有一人陷入坑中。 幽溟士兵对此毫不知情,前排的士兵刚进入坑群就陷入坑中,后排的士兵不知道前面的情况还在往前冲。 幽溟两翼此时正在向中间靠拢,太沧的两翼也开始向中央包抄过来,将幽溟两翼驱赶去坑群之中。 幽溟士兵陷入坑中的越来越多,想要突出去却发现已经被太沧士兵包围,而沼千里见状也率领后退的士兵杀了回来。 战场瞬间出现了一面倒的屠杀情景。 没有进入坑群的士兵见到悍不怕死的太沧士兵早就脚软,加上本就士气低落,纷纷丢盔弃甲。 沼千里将坑群中的幽溟士兵交给泰阳谷的士兵,率着太沧的士兵追杀上去。 邬马见到大势已去,下了撤退的命令,护送着只剩半条命的智王,拼命逃向马原海边的战舰逃去。 夜色下,慌乱中,后有沼千里率领着太沧士兵狂追,很多幽溟士兵被赶至吞骨魔泽,陷入其中。 幽溟大军且战且退,太沧士兵越战越勇。 沼千里带兵一直追到了马原,战到了天亮。 看着幽溟大军登船而逃,沼千里恨不能杀了智王,却又没法追赶,只能带兵回返,剿杀幽溟残兵。 幽溟海军乘船逃跑之时,正遇到了打败幽溟海军的乔泊和齐蝉。一番缠斗之后,幽溟以被击沉几艘大舰的代价,终于逃出了太沧海军的截杀,狼狈的回返幽溟。 这一次幽溟与神域的战争是一场不可思议的战争,是一场以弱胜强的战争,这场战争之中死在沼千里坑群中的幽溟士兵远没有死在吞骨魔泽中的多,因此这场战争也被称为吞骨魔泽之战,被载入史册。 第102章 战后 初冬第一天,太逆和狱门关的援军赶到**山,他们没有见到沼千里,见到的只有正在打扫战场的泰阳谷士兵,和坑群中挤满的幽溟士兵的尸体,还有铺满整个平原的血色泥泞。 沼千里在大胜之后,没有返回**山,稍作休整便带着大军前往高荒,攻打围困高荒的幽溟士兵。 这些幽溟士兵因为幽溟主力溃败,也无心与太沧交战,舍了高荒,取道太荒,从陆路逃回幽溟。 初冬第五天,沼千里带兵回返,统计伤亡后才发现太沧和泰阳谷死伤很少,他下令将坑群中的幽溟士兵尸体挖出来,将太沧和泰阳谷的士兵埋葬于此。 他还在此立了一块大碑,上面刻着死去战士的名字,碑文的最后一句写着“太沧、泰阳谷,万战士御十倍幽溟之敌于此,千将士壮烈捐躯,其功彪炳,建碑留念,火将军沼千里筑。” 此后这片平原被神域人称为千里平原,不知缘由的人往往会误以为这片平原有千里之大,却不知这是以沼千里的名字命名的。 初冬第八天,所有军队返回太沧,高荒、泰阳谷、太沧举国同庆打败幽溟。 这场战争中功劳最大的就是沼千里,火烧大壶王殿使他成为一部分太沧人心中的英雄,这一次的吞骨魔泽之战使他成了所有太沧人,乃至整个神牙联盟的英雄。 他误打误撞的挖坑填坑制造出来的坑群成为幽溟士兵的葬身之地,这被他的热衷的崇拜者和诗人们歌颂为神机妙算,有勇有谋。 他的荣耀盖过了乔泊、齐蝉、乔洑、台火等人。 这次战争后,阿锤没有得到任何荣誉只得到了一些赏赐,按理说他即便是没有参战只是作为军正鼓舞士气,那么也应该得到一些应有的荣誉,但事实上没有人给予他这些。 甚至提及他的名字的人也没有多少,这次太逆和狱门关对神牙联盟的帮助少之甚少,神牙联盟似乎也不愿意与这两个战后才派兵援助的国家分享他们胜利的果实。 乔泊找到过他,和他说了此事。太沧督察团认为这场战争中,太逆根本没有帮助过他们,只有阿锤这一个太逆人帮助太沧还是出于他与乔泊的情谊。 督察团认为阿锤所谓的鼓舞太沧士气是莫名其妙的,太沧的士兵不需要他鼓舞也是优秀的士兵,取得胜利自然与阿锤无关。 他们给与阿锤的赏赐也是出于乔泊与他的情谊。 阿锤其实也不在乎这个,他宽慰乔泊说只希望那些与他朝夕相处的太沧士兵们回到太沧后,对女人对残疾人的态度有所改变就好。 乔泊知道阿锤一心想改变残疾人的社会地位和人们对残疾人的态度看法,因此也答应阿锤一定会尽力去改变太沧的残疾人现状。 也并不是没有人记得阿锤,齐大河在回到太沧后就带着阿锤和云朵来到齐家的宅院,打算设宴为阿锤庆祝。 在这次战争中,齐大河也有不小的战功,变得小有名气起来。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么瘦弱,但是经过战争的洗礼,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一扫怯懦,充满了自信。 “爷爷,我回来了!”齐大河还没进到院子就喊了起来。 “哎呀~我的孙,你可回来了。”齐沵佝偻着身子迎了出来,背负着双手,手中提着拐杖。 “爷爷,孙子立功了,杀了十多个幽溟的士兵呢?” 齐沵看着兴奋的齐大河走到他身前,一把抓住齐大河的手,立着眼睛抡起了拐杖。 “爷爷,我立了功你还打我?” 齐沵呸道:“你个小兔崽子几斤几两我不知道?你还能立战功,你能活着就不错了。你偷着去前线,还偷了你太爷爷的佩剑,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还得拿这件事骗督察团的人说是我让你去的。” 齐大河笑着道:“爷爷,我错了,下次跑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不让你担心。” 齐沵气道:“还想跑,上战场行,咱们家就你一个独苗,你先给我生个重孙子,以后你爱去哪里打仗就去哪里打仗,被砍死我都不管。” 齐大河辩解道:“我可不会被砍死,我这次可真的立了战功,不信你问阿锤老师。” “爷爷,这位就是太逆的使者,自然女神的神卫,我的老师阿锤。” 阿锤向齐沵见礼。 齐沵道:“你就是为沼千里出主意杀了两位幽溟使者的阿锤?很好很好,你这个逆行者有意思!今日一见果然与那些逆行者不一样。” 阿锤回道:“沵公客气了,说起来我还见过您呢。” 齐沵惊疑,表示并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阿锤。 阿锤拉过云朵,道:“您还记不记得十四年前去过太逆珂木城?她就是云朵。” 齐沵上下打量着云朵,道:“刚才你们进院子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眼熟,没想到居然是云朵,真是原来越漂亮了,当初买下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个美人胚子。” 齐大河在一旁插话道:“爷爷,师娘可厉害了,阿锤老师不用全力都打不过她。” 阿锤嗔道:“大河。” 齐大河嘿嘿一笑。 齐沵听到师娘二字,神色微动,大笑着将阿锤请到屋中,吩咐下人去准备酒菜。 吃过饭后,阿锤与云朵返回小学堂。 回到学堂之后,云朵并没有将武士服换下,她对阿锤说,她以后就这样穿,她会一直保护阿锤。 阿锤劝她不了,他也觉得穿白色武士服的云朵也比穿祭司长袍时多了一种韵味,很好看,也就由着她。 在阿锤离开齐家后的那天晚上,老英雄齐沵永远的合上了眼睛,溘然长逝。 这位老英雄为太沧操劳了一辈子,见证了新政改革接替王权,见证了太沧的壮大。 明明正是颐养天年的岁数,听闻国家有难,国内濒临投降幽溟之时,毅然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团结太沧,为前线作战的将士提供了坚实的后盾。 然而在太沧击退幽溟之后,这位老英雄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胜利和荣誉,便无疾而终,与世长辞。 齐沵走的很安详,看到自己那个被别人称为废物的孙子终于成长了,看到太沧凯旋归来,于己于国,他都没有了遗憾。 他的葬礼被办的很是风光,所有的太沧人都前去参加了他的葬礼。 在他的葬礼过后,阿锤的小学堂来了一个王,狱门关的王。 阿逸·松亲自前来邀请阿锤、乔泊乔洑三人去参加狱门关的捕猎大会。 本来每届的狱门关捕猎大会都是秋季举行,但是由于他们盗取神羊毛的缘故,以往大操大办的捕猎大会转为了四十八位英雄私密进行的活动。 四十多位英雄早就汇聚到了狱门关,只等阿锤、乔泊、乔洑还有台火几人。 所以眼下战争结束,阿逸·松前来邀请几人前去参加狱门关的捕猎大会。 第103章 入地狱 就在阿锤等人跟随阿逸松前往狱门关时,邬马不眠不休,以最快的速度将智王护送回了幽溟王城。 待到将智王抬入宫殿,智王已是气若游丝了。 邬马将所有的王子都召集宫殿,让他们见智王最后一面。 一个少年跪伏到智王身旁,在他的身后跪着一个女孩。 少年攥住智王的手,哭道:“父王,父王,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不说让我等着你凯旋而归吗?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份很漂亮的礼物。阿娅,快让父王看看你。” 少年站起身,将阿娅拉到智王身旁。 智王神情恍惚,艰难地睁开眼,看了阿娅一眼,只觉得很是眼熟,忽然瞪大了眼睛指着少年,含糊不清的道:“米~妹~米~妹~” 少年擦泪道:“父王你是说让她做我妹妹?” 智王胸膛剧烈起伏着,过了好一会儿,虚弱道:“不要犯和我一样的错误,不要小瞧神域人,更不要小瞧太沧人,不要再想着做万王之王,做好幽溟的王就好……” 智王的声音越来越弱,所有人都在聆听他的遗言,直到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少年从智王绵软无力的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神情悲愤地带着阿娅出了王殿,来到邬马面前。 邬马正靠坐在王殿前的一根石柱下,神情木讷地怀抱着一支箭。 “邬马叔叔,是谁杀了我的父王?” 邬马没有答话,将怀中的箭递给少年。 少年接过箭,看着箭簇上刻着的一个‘沼’字,仰着头长吸了一口气,道:“以后我便是幽溟血王,你要帮我用血涂满整个太沧,涂满整个神域,为父王报仇。” 邬马坐在柱子下没有答话,智王在弥留之际告诉他不要再打神域的主意,但是此时幽溟的新王——血王却要让他辅佐,替智王报仇,毁灭神域。 “邬马叔叔,阿娅妹妹交给你照顾了,我去一趟黑暗神殿。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等我回来咱们就再次进攻神域,这段时间就劳烦您了。” 少年离去,留下冷若冰霜的阿娅和还在神伤的邬马。 邬马很矛盾,他犹豫着应该听谁的,以往智王说什么他做什么,从来都不会违背,这次出征神域也是一样,他多次向智王请战,但智王都不准。 他在想若是智王同意他的请求,那么智王就不会死,智王现在应该已经登上万王之王的宝座。他现在也应该成为马原的王,为智王训练最优秀的骑兵。 可是一切都无法改变,智王还是没有允许他出战,智王还是死了。 邬马抬起头看向走远的少年,忽然想起了年轻时的智王,这少年有着他父王没有的那种疯狂。 金阳历2577年,智十五岁,邬马十四岁开始跟随在智的左右。 金阳历2578年,智十六岁,邬马十五岁。智的父王被害,伪王当权,幽溟各地暴乱。智与九位生死弟兄,召集精锐组建幽翎军,推翻伪王,平定暴乱,登上王位。 邬马是这十位兄弟中最小的一个,这么多年来跟随着智王四处征战,屠太漠,征太荒,伐米港,降天城地岛明月珠,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邬马一直跟随在智王左右,见过十个兄弟反目成仇,见过兄弟战死沙场,只有他一心一意不求名不求利,只求能一直跟随在智王左右,仰望智王的雄才伟略,陪着智王统御目之所及。 智王一死,他心中的那座丰碑也随之而倒,不过他在血王的身上重新看到了希望。 ‘为父报仇’这几个字也激起了他的复仇之情。邬马从石柱下站起身来,心中有了决断,他不仅要为兄报仇,还要好好地辅佐血王,助他坐上并永坐万王之王的权座。 邬马打量着阿娅,严肃道:“你叫阿娅是吧?从今天开始,我会教你本领,以后你一定要全心全意的辅佐血王。” 阿娅跪伏在邬马身前,道:“还望老师教我本领。” 初冬第九天,时隔三年多,四十八位英雄再次齐聚狱门关,当然这次相聚偷偷摸摸的。 圣城对神羊毛被盗和望丢了这件事一直念念不忘,英雄怎敢暄嚷,只能是偷偷摸摸的。 狱门关的地狱入口位于狱门关地桥的最中间,那里有一处斜插入地的宽有十几丈的深洞,便是地狱的入口。 若是没有神羊毛,这地洞是有去无回,自从这地洞出现后,不知有多少人试着下去探险,然而因为没有万全之策,自然是再也没有出来。 后来狱门关在此洞上盖了一座大殿,并派士兵把手,不准随意出入。 阿逸松与众人讲了进入地狱所要注意的事情,最重要的就是注意时间。 地狱与人间的时间流逝速度是不一样的,经过多年的总结得出,地狱的时间流逝速度是人间的十倍,人间一天地狱十天。 初冬第十天,众位英雄在宅院中做着最后的休整,装好食物和武器,准备想地狱进发。 初冬第十一天鸡鸣,阿逸松给每个人发了一个沙钟两个锦囊。 沙钟用来计时,众人约定在下一年春季到来之前返回到地面上。从现在到初春还有八十天,也就是说在地狱之中只有八天的时间供众英雄寻获地狱中宝物和妖兽。 两个锦囊中各装了一缕神羊毛,两缕神羊毛分别用于护佑自身和收服想要带回地面的东西。 曦时,众人来到地狱入口处的大殿,大殿之中虽然点烛火,但还是显得黑幽暗,大殿中间的地洞就像一口斜着的深井。一眼看去看不到井底,只能看见井口萦绕的黑气。 众人站在入口前,听着阿逸·松讲道:“诸位,进入地狱后就会被随机分散开,无论遇到什么都只能靠自己的力量面对,诸位小心,祝大家满载而归。” 英雄们将两个锦囊贴身放好,跟在阿逸·松的身后向地洞深处走去。 阿锤跟着众人越走越深,眼看着有的英雄身体虚化,渐渐地消失在地洞中,很快一直和他并肩走的乔泊乔洑也消失不见,只剩他、扼虎士、阿逸·松三个人。 大约走了一只鸡的时间,扼虎士与阿逸·松也消失不见。阿锤却还是没有反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消失,没有进入地狱。 阿锤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开始还是慢走,后来就开始大步狂奔,直到沙钟已经漏了一半时他跑到了这地洞的尽头。 尽头是一块十色的巨壁,巨壁上颜色流转,很是漂亮。 阿锤在墙壁上四下摸索,并没有找入口,只好从怀里掏出神羊瓶拔开瓶塞。 “出来吧,这里没有人了。” 望从瓶子中出来,四下打量着,问道:“这里就是地狱吗?乔泊那小子呢?” 阿锤道:“应该还没进入地狱呢,别人走着走着就消失了,现在应该已经到地狱中,可我走了大半天了,还没进入地狱,反而走到这条地洞的尽头。” “这应该是十神的封印。”望打量着这块十色的巨壁,蹄子摸在巨壁上突然陷了进去。 “你背着我走向这墙壁试试。” 阿锤背起望,朝着巨壁走去,身体果然融入了进去,进入了地狱。 “咩!咩!咩!” 望被吓的大叫,两只羊蹄噼里啪啦的砸着阿锤的脑袋。 第104章 那鬼长的真丑 少年从王殿出来以后来到了黑暗神殿,求见了黑暗大祭司,道:“请黑暗之神赐予我力量,待我成为万王之王时,黑暗神也会成为万神之神。” 身着黑袍的大祭司背对着少年,微微侧头,露出半张惨白无须但堆满皱纹的脸,嘶哑道:“要想得到就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少年瞪着眼,咬着牙,道:“我愿意!” “好,跟我来吧。” 黑暗大祭司带着少年来到一处黑色的水池旁,亲手为少年除去衣服,俯到少年耳畔,低声道:“进去吧,这是通往地狱的神池,地狱中的磨炼会使你的心更加强大,你会更加的疯狂,待你从地狱归来,你会成为万王之王!” 少年似乎没有听到黑暗大祭司的话,双目直直的盯着这池黑水,迈开腿走水入池中盘腿而坐,只露出一颗头颅。 池水没有因为少年的进入而泛起涟漪,平静的如一块黑玉,直到少年盘坐不动后,池水终于颤抖起来,一股股黑色的水流贴着他的脖颈向上攀爬钻入他的七窍之中。 少年根本没有感觉到黑水钻到他的口鼻之中,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恍惚间发现自己的身体还盘坐在哪里,但自己却在下沉。 少年忽然见到池水上方出现一张惨白的脸,那脸的主人粲然一笑。 “你付出的代价就是你的灵魂。” 少年看着那张惨白的脸想要喊上一声“不!”但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忽地他眼中自己的身体,那张惨白的脸,还有周围的池水都消失不见。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地狱。 少年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的环境,只见一只羊蹄迅速的印在他的魂体上,伴随着一阵“咩!咩!咩!”的叫声,他的身体越飞越远。 “那个人好怪呀,怎么背着一只羊?” 阿锤被望突然间的拍打和叫声吓了一跳,握住羊蹄将望甩了出去,怒骂道:“你有病啊!吓我一跳……” 阿锤还没说完就被望一脚踹倒。 望边打边骂:“真是长脾气了!知不知到刚才我看到什么了?鬼啊,吓死我了!你不护着我还敢抡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阿锤被揍了半晌,在望的暴力下不得不相信他看见鬼了,问道:“那鬼长什么样?” 望瞥了鼻青脸肿的阿锤一眼,冷哼道:“一个大脸鬼,那大脸蛋子,还很黑,嗯,就长的和锅一样,又大又黑。” 阿锤瘪着嘴,耷拉着脑袋,小声道:“你刚才打我的时候也不像是害怕的样子。” 望抚着胸脯道:“那鬼长的真丑,长的和锅一样,怎么长的呢?哈哈哈。” 阿锤听到望的笑声更加确信望根本不害怕,拍他的头就是想拍而已。 他提起沙钟,道:“望大人,一天的时间马上就过去了,咱们该去哪里找天材地宝或是捕获妖兽呢?” 望不耐烦地道:“找什么天材地宝?抓什么妖兽?咱们得先去找我的族人了。” 阿锤道:“那你的族人在哪里?” 望想了想,大约过了一只鸡的时间,咕哝道:“我也从来没有到过地狱中,我怎么知道我的族人在哪里?” “走吧,去那边先看看。”望指着一个方向,骑到阿锤身上。 阿锤一脸不情愿的背起望,小声咒骂道:“不知道在哪里还想那么久,还乱指方向,刚才怎么不吓死你呢。” 回应阿锤的是他脑袋又挨了一记羊蹄。 阿锤顺着望指的方向走去,很快就遇到了一条河,河水呈黄色,深不可见底,阿锤背着望来到河边的时候,几只正在饮水的鹿形巨大妖兽慌忙离开,几只蛤蟆也从岸边跳到了河中。 “那几只鹿不错,那么大个,抓回去一定威风。” 啪~ 望又拍了阿锤脑袋一下,道:“抓什么鹿,先帮你的望老爷找到族人。顺着河走,我想我的族人一定在河水的尽头等着我呢。” 阿锤骂骂咧咧的背着望朝下游走去,望听见他的骂声,口中又发出啵啵啧啧的声音,喋喋不休。 走了一段时间后,阿锤忽然停住脚步,道:“哎,你有没有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咱们啊?” 望一拍阿锤脑袋,提醒道:“叫我望大人。” 阿锤翻了一个白眼,无奈道:“望大人,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一直在盯着咱们,还有我发现有一道蛤蟆叫唤声一直跟着咱们,那声音与咱们保持着一定距离,声音的大小一直没变。” 望从阿锤的背上跳下来,眯着眼睛,向身后的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道:“不可能,一定是你听错了,是不是你馋了?想吃蛤蟆肉了?啧啧啧,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一个馋嘴的侍卫,你学学人家乔泊,同样都是我的侍卫,人家长的又帅,办事又体贴。你可倒好,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 阿锤跟在望身后,走到一株瑟瑟发抖的矮树前,见望对他试了一个眼色,一脚向那矮树踢了过去。 咔嚓一声,矮树折断,被阿锤踢飞,露出一个三尺多不到四尺的人身蛙形的灰绿色小人。 那小人瑟瑟发抖,持着一根短棒的手也哆嗦着,显然畏惧阿锤一脚踢断矮树的力量。 他平复了一下心神,终于颤抖的不再那么明显了,呱的一叫,蹦到阿锤的面前,叫道:“打劫!你们是哪个领地的?把好吃的好玩的统统给我交出来!” 阿锤与望对视一眼,忍俊不禁。 阿锤问道:“小矮子,你是蛙人?” 那小人挥舞着短棒,道:“我是蛤蟆人,快点,把好吃的好玩的统统给我拿出来,不然就让你见识见识这短棒的厉害。” 望俯视着这个口出狂言的蛤蟆人又发出啧啧啧的声音,道:“阿锤,上,打他。” 阿锤听着望的命令心里很不爽,面无表情地扭着扭了扭拳头,一把握住蛤蟆人的短棒,扯着他的胳膊就是一顿狠揍,将这一路上对望的火气都发在了这只蛤蟆人的身上。 “大人,您是哪个领地来的大人?小的错了,小的错了,求求大人别在打了。” 望在一旁呼喝着叫阿锤继续狠狠的打。阿锤看见这蛤蟆人大声求饶不再反抗,于是便饶了他。 阿锤拎着蛤蟆人的腿,损着望道:“你看看人家,虽然是一只蛤蟆,好歹还有个人形,亏你还是神羊呢。” 蛤蟆人听着阿锤的话,忙道:“小的不知道两位是神羊一族的来的大人,您二位大人有大量,求求放过小的吧。” 望没有理会蛤蟆人,心里想着阿锤损他的话,走到蛤蟆人面前扒拉着蛤蟆人的三根手指,心道就连这小蛤蟆都是人身蛙形,为什么我就不能变成人身羊形。 阿锤看着望扒拉着蛤蟆人的手指,惊异道:“虽然这东西是人身蛙形,但他怎么就三根手指呢?嗯,脚趾和人都一样是五根。” 蛤蟆人委屈道:“两位神羊族的大人,别拿小的开玩笑了,我们这一族血脉越高手指才越多,这是地狱都知道事。求两位大人放过我吧,我把我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孝敬给你们。” 望低头看着自己的蹄子,心中难过起来,以为自己是神羊一族中血脉最低的神羊,所以才不能变化为人身。 阿锤叫了望两声,见望没反应,一巴掌拍在望的后脑勺上,道:“这小东西说咱们两个是神羊族的大人。你是,我可不是。” 望被拍了这一下,猛的抬头,瞪着阿锤。 阿锤看望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听自己说什么,所以又说了一遍:“我说,这小东西应该知道知道神羊一族在哪。” 望蹦了起来,抡圆羊蹄照着阿锤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喝道:“那你还不让他带咱们两去?” 阿锤被打的转了好几圈才稳住身形,也猛的抡起巴掌打在小蛤蟆人的脑袋上,怒道:“还不带我们去神羊族的领地?” 第105章 噩梦 灰黑色的地狱中,一蛤蟆人领着一人一羊顺着河流往回走。 小蛤蟆人拄着短棒走在阿锤和望,一对鼓鼓的眼睛盯着棒子稍,心中翻来覆去回忆琢磨着刚才阿锤与羊的对话,分析着阿锤与望的身份和关系。 “从外型上看,望的确是神羊一族,只不过毛色是金色。而那个打我的好像是传说中的人。” “从对话上看,那个‘人’应该听命那只羊,但是心中有些不服。那人还对那只羊说我应该知道神羊一族在哪里,这么说那人与那羊并不知道神羊一族的位置。” “一只神羊不知道自己族群在哪里,一个人居然要听命一只神羊,这一人一羊居然还想让我带他们去神羊一族,难道他们不知在地狱之中不可以随便进入别人的领地吗?” “这一人一羊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我把他们带给大王,让大王去处理,大王要是真的从他们的身上挖出有用的信息,那么大王一定会赏赐我,没准还会破格提拔我为亲卫,到时候就不用再出来打劫糊口了。” 咕~呱~ 阿锤用节杖戳着小蛤蟆人的后脑勺,喝道:“叫什么叫,难听死了!” “啧啧啧,戳的好。”望赞道。 小蛤蟆人回过头,委屈道:“两位大人,我是蛤蟆呀,哪有不叫的蛤蟆?” 望眯着眼睛,两只羊蹄搭在阿锤的头顶,高兴道:“叫吧,叫吧,叫大点声。” 小蛤蟆人转回身,欢快的叫了起来,带着阿锤和羊继续向前走,听着四周传回咕呱的叫声,他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咕~呱~ 周围的叫声越来越大,阿锤也越来越烦躁,直想戳死眼前的小蛤蟆人,可当他抬起手臂时却发现向来如臂使指的节杖好像重若千斤,眼皮也愈发沉重,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 阿锤还跟着小蛤蟆人向前走,但他的眼皮却紧紧的合上,他背上的望也沉睡过去。 在阿锤和望睡着后,四周的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个握着短棒的小蛤蟆人,这些小蛤蟆人都发着咕呱的声音围到阿锤和望的身边,护着他们俩向前走去。 太沧乔家宅院 “阿锤哥,”乔泊喊道,“太逆的使者珂木·阳来了,说是有一封信给你。阿锤哥,你一会帮我说说,让太逆加入联盟,一同抵御幽溟。” 阿锤听到屋外的喊声,轻轻的将云朵的头移开自己的胸膛,帮云朵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 其实鸡鸣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云朵又紧紧搂着他,将头枕在他的胸口,他怕吵醒云朵,所以才没起来。 乔泊嗅了嗅他身上的香味,微微一笑。 阿锤红着脸道:“阳他人呢?” 乔泊道:“就在客厅里。” 阿锤与乔泊来到客厅,刚进客厅,一个身高八尺二三的汉子迎了上来,紧紧的抱住阿锤。 “姐夫,我好想你!” 阿锤上下打量着珂木·阳,道:“阳,可以啊,你拿着使者节杖的模样比我帅多了。曦还好吗?老勇还能啃骨头吗……” “他都还好,只不过有些想你,”珂木·阳掏出一封信来,“这是曦让阿逆·达写的,召你回去。” “阳,阿逆·达他……” “他还好,只是没能杀了阿逆·骜有些遗憾。” 阿锤握着羊皮信卷,想了想道:“阳,我现在还不能和你回去,幽溟就要攻打过来了,我得留在这里,帮助太沧守卫神域。你先回去,请阿逆·达派兵过来支援。告诉曦,等打退了幽溟后我就回去。” 珂木·阳应允,离开太沧,回到太逆请求阿逆·达发兵援助太沧。 在珂木·阳走后,太沧等神牙联盟的诸国纷纷准备迎战幽,很快太逆和狱门关也派来了支援的军队。 这场战争惨烈无比,一直持续了四年,波及了整个神域,神域之中到处都是战场,战火纷飞,最后神域还是将幽溟打退。 这场战争中最大的功臣就是逆行者,逆行者们再次证明了自己是神域最强大的战士。 在别人战斗时,逆行者在战斗,在别人退却时,逆行者还在战斗,当别人溃不成军的时候,逆行者还能发起猛烈进攻。 阿锤也因为在这场战争中杀了幽溟的总统帅邬马而受到嘉奖,但是他没有参与在太沧举行的庆功会,而是驾着使车,带着云朵和沧回到了太逆。 阿锤先见了阿逆·达,向他汇报了出使的情况,之后便回了珂木城,来到自然女神殿见他朝思暮想的曦。 “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曦跳到阿锤身上,紧紧地搂住阿锤,泪水顺着阿锤的脖子下,一直流到他的心里。 “再不许走了!”曦撅着嘴道。 “不走了。” “不能让姐夫再走了。姐夫你是不知道,我姐每天日落夕时都会坐在神谕殿二层,呆呆的看着夕阳。还有我姐……”珂木·阳道。 “阳,你又乱说!”曦嗔怪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姐夫,大哥为你准备了庆功宴,正等着你呢。” 宴会上,所有珂木城的逆行者都来了,众人谈笑风生,所有人都在称赞阿锤。 珂木·烟灌下一大碗酒,道:“当年这小子参加逆行者考核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会是个优秀的逆行者。” 有人道:“看见我的这枚矛二徽章了吗,这可是阿锤亲手刻的。” 有人骂他道:“显派什么?谁的徽章不是阿锤刻的?” 阿勇·尘瘪着嘴,啃着一大块肉,道:“我徒弟!” 珂木老大一手捻着书卷,一手拍拍阿锤的肩膀道:“不错。” 阿锤也喝的醉眼朦胧,打着酒嗝,看向宴会上的众人,忽然问一旁的曦道:“云朵呢?她怎么没来。” 喧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将目光聚到曦的脸上,随后又将目光转到阿锤的脸上,之前的欢声笑语消失不见,每个人都面无表情,瞪着阿锤。 阿锤的酒登时醒了一半。 曦轻笑着端起一碗酒,抿了一口,递给阿锤,道:“喝酒。” 所有人注视着阿锤接过碗将碗中的喝尽,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 “云朵呢?” 逆行者们又都静了下来,注视着阿锤和曦。 曦拍拍手,两位祭司带出一个长的和云朵一模一样,穿着白色祭司长袍的女人来。 “她不是云朵,云朵穿的不是祭司袍,穿的是白色武士服。沧呢?” 曦又拍拍手,又有两位祭司带着一个穿着白色武士服的云朵走了过来,这个云朵握着沧的小手,站在一旁。 “阿德和阿吉呢?怎么也不见他们?” 又有两位祭司带着一个拄着短棒的干瘦矮小的老头和高大的奴隶走了过来。 阿锤站起身,注视着曦,半晌才道:“曦,你没有什么想问我吗?” 阿锤又转向逆行者们,道:“你们不再因为我偷偷带走大祭司的事责怪我了吗?” 曦低着头,拉着阿锤的手,道:“阿锤,我想你。我没有什么想问你。” “我们也不怪你。”逆行者们齐声回答。 阿锤霍然起身,惊恐道:“不对,不对!你们应该怪我,你们应该打我,狠狠地打我!曦也应该打我,你应该有什么想要问我才对!” 所有人都露出雪白的牙齿对着阿锤笑,包括那两个云朵和曦,他们齐声道:“阿锤,我们不会打你,也不会问你。来喝酒,吃肉。” “你们不是我认识的逆行者,不是我认识的云朵,不是我认识的曦,不是……望呢?我记得有一只会说话的金羊,他想要我带他去见自然女神,他怎么也不见了?” 阿锤惊慌失措,就要向外走。曦起身去拉他,却被他一手挥倒。 曦一只手被摔破了皮,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她凄然道:“不要走,留下来。” 逆行者也都围了上来,各个面色狰狞,脸上挂着森然的笑,道:“不要走,留下来!” 阿锤大吼一声“不!”猛的醒来,发现自己正在使车中。 云朵忙将他搂住,轻轻的拍着他,就像哄一个做了噩梦的孩子。 过了一会,阿锤平静下来,看着身穿纯白武士服的云朵,心道原来只是一个噩梦。阿锤发现使车正在移动,便开口问道:“咱们这是去哪里?” 云朵听不到声音,自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就没有回答他。 阿锤也反应过来,刚要打手语问云朵,忽然听到车外传来珂木·阳声音:“姐夫,咱们马上就回到珂木城了。我跟你说,我姐每天都在想你,天天日落夕时都在神谕殿的二层看夕阳……” ps:推荐一位朋友的书,悬疑灵异类的,有 第106章 蛤蛮儿 听到珂木·阳的话,阿锤忙将手伸进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净瓶。 “望,望,全族的希望?望大人,你在哪?”阿锤一边边呼喊着望,没有得到回应。 “姐夫?你怎么了?咕~呱~”珂木·阳问。 他听到珂木·阳发出微弱的咕呱声突然一惊,心道难道这是那只小蛤蟆人搞得鬼?刚才的噩梦是那小蛤蟆人制造出来的幻境?望是不是也陷入了幻境中?若真的是幻境,那我怎么才能破解呢? 他想着,抄起节杖朝着正在赶车的珂木·阳点去。 珂木·阳从使车上跌落,朝着使车大喊道:“姐夫,你干嘛打我?” 他驾着使车向珂木城驶去,心道,珂木·阳果然是假的,真的珂木阳绝对不会叫他姐夫,挨了打绝对第一时间还手。 他看着狂奔的逐尘,突然道:“这逐尘和云朵也是假的吧?” 很快阿锤就来到了珂木城,径直来到神谕殿见了曦。曦一见到他就扑了上去,喜极而泣。 “姐夫,大哥为你准备了庆功宴,正等着你呢。” 曦的泪水滴到阿锤的身上,激得他直起鸡皮疙瘩,听着殿外传来珂木阳·的喊声,阿锤持着节杖,拉着曦出了神谕殿。 宴会还是和刚才的梦境一般热闹,众人欢笑畅饮,唯独他闷闷不乐,想着如何破解环境的方法。 “咦!不对劲!”他突然道。 “云朵呢?她怎么没来。”阿锤问向曦。 喧闹声再次戛然而止,所有人将目光聚到曦的脸上,随后又将目光转到阿锤的脸上。 曦又递给他一碗酒,没等曦说话,阿锤接过酒一饮而尽,道:“云朵呢?” 曦拍拍手,两位祭司带着身纯白穿武士服的云朵走了过来。 阿锤心道:“呦呵,这幻境还有进步啊?这次没带穿祭司袍的云朵,直接把穿武士服的云朵带来了。” “阿德和阿吉呢?怎么也不见他们?”阿锤又问道。 曦又拍拍手,两位祭司带着一个拄着短棒的干瘦矮小的老头和高大的奴隶走了过来。 阿锤豁的站起身来,握着节杖指着阿德骂道:“刚才我就觉得你不对劲,阿德再矮也不像你这么矮,他虽然双腿又毛病,但从来不拄棍子。小蛤蟆人,居然戏弄我,今天就打死你下酒!” “兄弟们上,就他欺负我!咕~呱~”阿德用小短棒指着阿锤道。 所有参加阿锤庆功宴的逆行者都掏出短棒,面色狰狞的向他扑过来。 珂木老大冲在最前面,牙都没剩几颗的阿勇尘也颤颤巍巍地拿起短棒,迈着小步子向他冲过来。 阿锤看着这些向他冲过来的熟悉面孔,一阵心悸,这些参加宴会的人基本上都揍过他,他向来没有还手之力。不过这个时候由不得他心悸,他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啪~ 珂木老大变成一个小蛤蟆人飞了出去。 阿锤一喜,发现这些人也不过幻象而已,只有其表没有其实,抡着节杖,心道,平时都是你们揍我,这回我也过把瘾。 片刻之后,他踩在一只小蛤蟆人的背上,四周躺着一个个被打回原型的小蛤蟆人,周围的环境又变成了灰暗的地狱。 “爷爷,爷爷,不要留下我一个羊,不要……”望大喊着转醒过来。 阿锤用节杖敲着小蛤蟆人的后脑勺,骂道:“烤着吃还是炖着吃,你自己选一个死法吧。” 那小蛤蟆人双手合六,哀求道:“求大人脚下留情,放小的一条生路。” 望擦擦泪,从阿锤的背上跳下来,看着躺了一地的小蛤蟆人,红着眼睛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阿锤道:“这东西刚才制造了幻境,要不是我发现的早,不知道他们会把咱们俩带到哪里去呢!现在看来他要带咱们俩去的地方一定不是神羊一族的领地,估计是他们的贼窝。” 望怒道:“让他骗咱们,弄死他!” “大人,大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神羊一族的领地在哪里,求二位大人给我一个机会,这次我绝对把两位大人带到那里。”小蛤蟆人忙道。 阿锤又敲了他一下,道:“你能制造幻境,我对这里又不熟,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再骗我,把我带到危险的地方去。” 小蛤蟆人吐出张嘴吐出一个豆粒大小的灰绿色的珠子,道:“大人,这是我的妖珠,您拿着这个,我绝对不敢再骗您。” 阿锤将这个麻麻赖赖,一点也圆润的灰绿色珠子托到手中打量起来,伸手一捏,小蛤蟆人顿时疼的满地打滚。 他看向望,问道:“你有吗?这玩意管用吗?” 望愣愣的看着小珠子,转过身干呕起来。 阿锤又捏捏了这小珠子,小蛤蟆人又疼的满地打滚,哀求起来。 阿锤这才信了他的话,道:“暂时留你一命,你要是把我们带不到神羊族的领地,我就把这小珠子捏爆,然后再把你烤着吃。” 小蛤蟆人哭丧着脸连忙称是,表示绝对把他们带到神羊族的领地。 阿锤看到小蛤蟆人哭丧着脸的模样,喝道:“笑!” 小蛤蟆人咧嘴笑了起来。 “笑得真难看,还是别笑了。去背着他,赶紧带我们去神羊族的领地。”阿锤指着还在干呕吐珠子的望道。 小蛤蟆人又哭丧着脸,极不情愿地走向望,艰难地将他背起来,顺着河流向下游走去。 顺着河流走了大约半天的时间,河面出现一座石桥,跨过石桥,没有再顺着河流走,径直向前走去,直到又遇到一条河,再跨过一座石桥。 这一人一羊一蛤蟆人总共走了两天,遇到三条河,跨过三座石桥,终于停了下来。 这一路上阿锤和望也从小蛤蟆人的口中了解了一些关于地狱的事情。这地狱共有八条河流,被称为黄泉八流水,八道水流将地狱分割成八个区域。 每个区域中都居住着千奇百怪的妖兽,没有哪一种族可以独占其中一个区域,但每个领地中都有一个霸主,统治他们这一族所在的区域,各自划分领地,互不侵犯。 小蛤蟆人的种族叫幻蛤,就是他们所在的那个区域中霸主。 幻蛤一族战斗力不强,但是有着可以制造幻境的本事,单一幻蛤制造幻境的能力并不强,幻蛤数量越多,制造出来的幻境也就越真实。 也正因为幻蛤的数量众多,有着制造幻境的本事,所以他们才会称霸他们所在的那个区域。往往众多幻蛤幻境一开,将其他妖兽困在幻境之中,那些妖兽只有等死的份。 这地狱之中虽然说着人类的语言,但是也有着独特的文化,例如说这里妖兽之间都没有名字,只有高等级的种族中的少数才有称谓。 所以当阿锤给小蛤蟆起了一个叫蛤蛮儿的名字之后,这只小蛤蟆人立刻跪倒在地,感激涕零,发誓一辈子都要追随阿锤左右。 蛤蛮儿跨过第三座石桥后,道:“锤大人,望大人的种族就在这片区域之中,地狱中的这八个区域一向很少有往来,我只知道望大人的种族在这片区域,具体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阿锤瞥了一眼蛤蛮儿,疑道:“真的?” “真的,小的不敢欺骗大人。”蛤蛮儿认真的回道。 “望,哎!快到你家了。”阿锤道。 望似乎没有听到阿锤的话,蹲在蛤蛮儿的背上还在呕吐。 自从蛤蟆人吐出珠子后,阿锤就冷嘲热讽地刺激着他,说他还不如一只蛤蟆,蛤蛮儿变成蛤蟆的状态,还能变成人身蛙形的样子,而且还能吐珠子,而望就是一只羊,妄称为神羊,连一只蛤蟆都不如。 望面对阿锤的嘲讽没有打他,反而低下了头,显然这嘲讽刺激到他的心缝里了。这两天他一直想要像蛤蛮儿那样吐出一个珠子来,但是他把胆汁都快吐出来了,都没能吐出东西来。 阿锤伸手敲向望的后脑勺,道:“喂,你到家了,带我们去你家啊。” 望缓缓地转过头,耷拉着眼皮,一张羊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从蛤蛮儿的背上一跃而起,一蹄子将阿锤抡到在地。 “是不是给你点脸儿了?喂喂喂的,你叫谁呢?没大没小!” 望将阿锤按在地上一顿狂揍,口中不断地大声喝骂,撒着这两天阿锤嘲讽他和他不能变化还有不能吐珠子的气。 蛤蛮儿呆呆看着被狂揍的阿锤不知所措,转过身去,用短棒在地上胡乱地戳来戳去。 第107章 天可怜见 “爷爷,爷爷。”一只白色的人身羊形的小羊跑到一只老羊面前道,“我刚才看到一只金色的羊。” 老羊伸手摸了摸小羊的头,道:“怎么可能呢?自十神封印地狱已经过去二百五十一年了,族长从未来看过我们,你一定是看错了。” 小羊认真道:“我真的看到了,那只金色的羊正在打一个人,身边还站在一只幻蛤。” 老羊抚摸着小羊的手突然停住,道:“你说还看到一个人?” “嗯,那个人被那只金羊打的可惨了。” 老羊摸着自己的羊角,想了想道:“这十年来偶有人进入地狱之中寻找我们神羊一族,奈何我神羊一族在地狱中的地位窘困,不能与之相见。哎,难不成这次是族长亲自来找我们?你快去叫上其他族人,咱们一起去迎接族长。” 过了片刻,十几只神羊来到石桥附近,远远地看着望殴打阿锤。 老羊激动道:“他不是族长,但是族长的后人,他动起手来的样子和族长一模一样,他一定是族长派来需找咱们的。” 一群通体雪白人身羊形的神羊族人激动地迎了上去。老羊太过年迈,被那只小羊搀扶着跟在族人后面,小声咕哝道:“不过这只羊怎么没有变成人身呢?” 阿锤被打的发出一声声闷哼,没有求饶,突然看到十几只神情激动的白羊迎过来,拍着望道:“哎,别打了,看你身后。” 望还是没有住手,道:“别想骗我?” “你还来劲了是不是?哎,你们是谁?打我干嘛?”阿锤怒道。 十几只羊加入殴打阿锤行列。 望脱出身来,首先想到不是这群羊的身份,而是看向他们手脚,赞道:“变成人身打人真方便啊!” “这位小哥,你可是族长派来的寻找我们的?”老羊走到近前道。 望转头看向老羊,打量几眼,问道:“你是谁?” 老羊被他问的愣住,顿时泪流满面,仰头道:“天可怜见!天可怜见啊!我率领族人在此守卫地狱,地狱各族群起而攻之,几近族灭,承蒙特族庇护,才得以苟活。二百五十一年了,我一直等待族长前来寻我等,带我等脱离苦海。” “可笑啊,可笑!等来的族人却不认识我等。” 老羊伸手拉住望,道:“孩子,我们是同族啊!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要问我,我也有很多事想要问你。走,走,我们回去说。” 望看着老羊拉着他的长着五根指头的手,很是羡慕,在一众族人的簇拥下朝着神羊一族的领地走去。 阿锤坐起身,喊道:“等等我啊。” 神羊一族皆是神情振奋,没有人理会他。 蛤蛮儿看见阿锤坐起身,心里赞着他真抗揍,忙来到他身边扶着他,道:“锤大人,你没事吧?” 阿锤道:“没事,咱们快跟上他们。” 蛤蛮儿看着他站起身,健步如飞地追上神羊一族,心里更是佩服的不行,心道一定要把阿锤的马屁拍的舒舒服服,不过那望老爷好像更神武一些,嗯也要拍好。 鼻青脸肿的阿锤跟着这群神羊来到一座大石屋中,和蛤蛮儿坐在屋子的角落,看着神羊们将望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个不停。 老羊止住众人,道:“你是族长派来带我们离开地狱的吗?” 望坐到一张石床上,回道:“族长派我来寻找你们,为神羊一族报仇!” “报仇?”老羊不解。 望将十神封印地狱后留在人间的神羊族人所遭受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羊听了之后几度晕厥,醒过来以后催促阿锤继续讲。 老羊听完后顿足捶胸,哇哇大哭,大骂天道不公,十神无心。十几位神羊族人也跟着垂泪。 老羊哭罢,讲起来封印之后留在地狱之中的这一部分族人的遭遇。 当年这一部分族人留在地狱的目的就是为了管理地狱,使地狱中的妖兽们有序地生活在这里。 一开始事情还照着好的方向发展,神羊一族为地狱中妖兽们建立了秩序,妖兽们合理有序地生活着。 过了有十多年,地狱中的妖兽们发现不能再回到人间,于是憎恨起了神羊一族,群起而攻之。 神羊一族抵抗不过,想要回返人间,但此时却发现发现他们可以中和各种力量的能力正在逐渐的消失,根本不能穿过因封印缺陷留下的八块十彩巨壁。 他们只能迎战各族,因此神羊一族的族人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得到特族的庇护,这才得以生息。 他们寄希望于人间的那一部分族人前来寻找他们,一直等了二百五十一年,终于等来了望。 人间与地狱之间的时间相差十倍,老羊更加悲痛当初留在人间那些族人的遭遇,那些族人被奴役了两千五百多年,而他们虽然生活艰难,但至少没有失去自由。 老羊和望各自讲完后才知道,他们口中的族长不是同一只羊。老羊口中的族长是当年带着部分族人留在人间的族长,望口中的族长已经是第几十任的族长。 老羊听了望口中的族长爷爷为了神羊一族不再受辱,选择灭族的行为后,大赞着神羊一族没有孬种。 望也痛哭流涕,他想不到地狱中的族人的境域也是如此凄惨,为神羊一族报仇的事根本无望。 忽然望看到老羊带着一种神羊跪了下来,他忙去搀扶老羊。 老羊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神羊一族的族长了。” 望忙道:“长老您与老祖宗是同一代的人,这族长还是您来做合适的好。” 老羊泪目,道:“哎,我们的血脉早就不纯,没有了神羊的力量,都不配称是神羊,如何做神羊一族族长。” 羊道:“您一直带着族人在此等候,虽然失去了神羊一族的力量,但是你们从没放弃希望,只要有一颗神羊的心,你们就是神羊。” 老羊激动不已,带着一众神羊呼着望族长大德。 “族长,你可带了人间的食物?咱们好好庆祝一番。”老羊道。 望疑问道:“这地狱中没有什么特产吗?咱们就是吃地狱中的食物吧。” 老羊急道:“地狱的食物我们吃得,你吃不得。刚到地狱那会儿我们也是一身金色毛发,但是在地狱生活久了,喝了地狱中的水,吃了地狱中的食物,我们的毛发渐渐变成白色,神羊一族的力量也渐渐消失了。” “那还可以恢复吗?” “我想十神的力量可以激活我们的血脉,但是从你刚才所说的十神状况来看,这应该是不可能的。”老羊失望地道。 望看着所有神羊失望的神色,道:“我一定会找到办法让你们恢复的。” “我带了很多人间的食物,咱们先吃饭,我都饿了。”望走向阿锤,从他的怀里摸出神羊瓶。 望拔出瓶塞,从神羊瓶中取出各种各样的食物来。 有的神羊好久没吃过人间的食物,有的神羊们就出生在地狱之中,连见都没见过人间的食物更别说吃了,看着各种各样精致的食物纷纷动起手来,大快朵颐。 老羊看到神羊瓶后又是大哭一回,对着神羊瓶磕了几个头。 望看着那些神羊抓着食物的手,羡慕不已,自语道:“长老说我们那一部分被圣城囚禁,断了传承,空有力量却不会用。等一会儿吃完,就让长老教我变化,教我吐珠子。” “族长哥哥,你怎么还是羊的形状呀?”一只小羊啃着肉干,走到望身边,“你是不是不会?我教你。” 望羊脸一红,拉着小羊走到一旁,向她学习变化之法。 第108章 我不要变丑 阿锤蹲在石屋的一角,啃着肉干,看着不远处狼吞虎咽的望,道:“不就是变成人身嘛,还不是羊的形状,羊的脑袋,有什么好嘚瑟的,看他的吃相,也不怕被噎死。你说是不是?” 蹲在他身边的蛤蛮儿嗦啰着肉干,咂么着滋味,道:“这玩意儿真难吃!” 阿锤眼前一亮,心有同感,道:“我也觉得这玩意难吃,等有机会让你尝尝我做的逆行者肉汤。” 蛤蛮儿立即奉承起来,表示若能吃到锤大人亲手做的食物是他的荣幸。 阿锤吃完肉干,道:“你知道地狱哪里有强大妖兽吗?我能降服的那种妖兽。” 蛤蛮儿想了想道:“要说最强大的妖兽就是这片区域的霸主——特兽。锤大人,您要降服妖兽干嘛?” “当然是把它们带回人间,作为宠物、战友、伙伴。” “十神把我们封印在这里,出不去的。以前地狱中的妖兽们还以为控制了神羊们就能重返人间,可没想到神羊们失去了特有的能力,连他们自己也没办法返回人间。”蛤蛮儿将难吃的肉干扔掉道。 阿锤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露出里面的神羊毛,道:“我有这个,可以带一只妖兽出去。” 蛤蛮儿瞅了一眼,不以为意地道:“就算锤大人您有办法带妖兽重返人间,也不是每个妖兽都愿意跟你走的。在地狱生活久了,妖兽们身体多少也都像神羊一族身体那样发生了改变,早就适应了地狱的生活,离开地域后会不适应的。” 阿锤道:“不能吧。我还见到过从地狱出来的鱼人呢,他们生活的很好啊。” 蛤蛮儿半信半疑,问道:“鱼人也是一区域的霸主,怎么会到人间去,那鱼人长什么样?” “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 蛤蛮儿笑道:“地狱之中的鱼人都是人身鱼形,能用双腿走路的。您说的鱼人应该是用你说的那种方法带出地狱后发生了变异。” 阿锤把蛤蛮儿的妖珠顺手丢到锦囊中,将锦囊揣到怀里,道:“其实我最想找的是一种花,一种能消除疤痕的花,你知道那花……” 蛤蛮儿突然瞪大了眼睛,痛苦地道:“我的妖珠!” 阿锤见到蛤蛮儿痛苦的表情,忙掏出锦囊,将锦囊打开,向里面看去。 只见锦囊中那一缕神羊毛,正向蛤蛮儿那颗豆粒大小的灰绿色的珠子钻去。 阿锤刚想阻止,那神羊毛已经全都钻了进去。珠子的表面也布满了黄色的花纹,上面的坑坑洼洼也变少了许多。 他看向蛤蛮儿,发现蛤蛮儿的身体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 蛤蛮儿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喊到:“我不要变丑,不要去人间!我不要,不要!” 阿锤抄起节杖,忙道:“小点声!” 蛤蛮儿立马刹车,止住了哭声。 “你等一会儿。”阿锤蹑手蹑脚地向望走去。 “咦,小妹,是不是你摸我屁股了?”望道。 羊小妹红着脸,道:“族长哥哥,你说什么呢?” 阿锤攥着一把羊毛走回来,向锦囊塞去。 羊毛被塞入锦囊,马上向珠子钻去,蛤蛮儿又痛苦起来,疼的满地打滚。 待到羊毛全都钻去珠子后,蛤蛮儿渐渐平静下来。 蛤蛮儿站起身,看见阿锤正低头看着锦囊,也忙凑了过来,扒着他的手,看向锦囊中那颗豆粒大小,翠绿透明,烁烁放光的,圆润的妖珠。 阿锤看向变得和珠子一样的蛤蛮儿,嘿嘿一笑,道:“小疙瘩都没了,这回变得好看多了。啧啧,还有腹肌呢。” 蛤蛮儿低头看着变成绿色的皮肤,发出一声尖叫,躺在地上蹬腿嚎哭起来,道:“太丑了,太丑了!我不要去人间,我要变回原来的样子!” 阿锤看他蹬腿嚎哭,拎起节杖,怒道:“我还没埋怨你呢,神羊毛就这样浪费在你身上,找打不成!” 片刻后,被揍的老老实实的蛤蛮儿蹲在阿锤身边,媚笑道:“锤大人,消消气,消消气。你带我回到人间不亏的,刚才我发现我制造梦境的能力已经达到了四指幻蛤的程度了。以后谁得罪了你,我就去给他托梦。” 阿锤瞥了一眼蛤蛮儿的手,道:“那还有点用,不过你的手指头怎么还是三根。” 蛤蛮儿回道:“锤大人,你不知道,这血脉是天生的,幻蛤一族的王天生就五个手指头,而我生下来就是三个手指头。血脉改变不了,所以还是三个手指头。” 阿锤点点头。 蛤蛮儿继续道:“而且我发现,现在我好像打破了血脉的限制,没准以后可以制造出五指幻蛤才能制造出来的幻境。所以我还有用,大人就带我去人间吧。” 其实蛤蛮儿的心在滴血,相对打破血脉限制他更在乎自己的容貌,现在他变成这个样子,若是留在地狱中,他的族人一定会认为他是异族,不会再接纳他。留在地狱中早晚被其他妖兽当成点心,所以他只能跟着阿锤去人间。 阿锤看向远处一身金毛的望,道:“好吧,那就带你去人间。我再去降服一只强大的妖兽就是了。” 蛤蛮儿松了一口气,想起阿锤刚才提到的消除疤痕的花,道:“大人,刚才你说的那种花我也不知道哪里有,你可以去问问神羊族。” “嗯。” 阿锤目光不离望的一身金毛,心里盘算着降服什么妖兽好。突然想起圣城神羊殿前看守望的那只龙首牛身的怪兽,脸上露出阴险的笑。 若是能降服一只那样的怪兽,以后望在揍他的时候他就有了倚仗。 蛤蛮儿听着阿锤阴恻恻的笑声,心里发毛,不知道阿锤在想什么。 阿锤向蛤蛮儿询问,地狱中是否有那种妖兽。 蛤蛮儿听了后,拦道:“那种妖兽就是这片区域的霸主,特兽。大人你可别去招惹他们啊!你想想当年地狱中的所有种族都打神羊一族的主意,只有特兽保护他们,还打败了所有妖兽。他们不是一般的厉害,若不是他们数量少,还不喜好争斗,这地狱早就被他们统治了。” “真的那么厉害?”阿锤露出期待的表情。 “嗯,真的厉害,我都不够他们一口嚼的。” 阿锤笑道:“那到时候你去引来他们,大的打不过,我就偷一只特兽崽子。” 蛤蛮儿一阵恶寒,心道自己的命太苦了。 神羊一族欢畅痛饮,就连最小的羊小妹也喝了很多酒,一个个吃的肚子鼓鼓的,东倒西歪躺在石床上。 望见众羊醉倒也就不再喝了,迈着四方步向阿锤走来。可以变化和吞出妖珠的喜悦,他怎么能不在阿锤面前显派一番呢。 望左手背后,右手盘着一个巴掌大的金光灿灿的珠子,走到阿锤面前,得意的笑道:“看,这珠子大吧,漂亮吧。呵,这小东西是什么玩意儿?” 蛤蛮儿黑着脸转过身去,拿着短棒戳着地。 阿锤站起身,道:“望,现在你已经找到族人了,还成了他们的族长,我也该离开了。我降服一头妖兽后就返回人间,咱们有缘再见。” 望道:“着什么急啊,刚才长老说他还有话和你说呢。” 阿锤看看呼呼大睡的老羊,道:“现在已经过去三天的时间,不能再耽搁,机会难得不能这样白白浪费。” 望盘着自己的神珠,道:“等他们醒了之后,我叫他们帮你一起去降服妖兽好不好,再陪我多待一会儿。” “去拿两瓮酒来。”望命令着蛤蛮儿,“你是帮助我脱困的大恩人,这段时间你还一直照顾我,我都没和你说过谢谢,咱们俩从来没一起喝过酒,今天好好喝一回。” 阿锤看着望认真的表情,接过蛤蛮儿递过来的酒,道:“好。今天咱们俩就好好喝点。” “你说你把我当过恩人吗?总是动手打我。” “我好歹是一族之长嘛,你也不知道让着我。不过确实是我不对,我喝一口……” “那会儿你还不是族长呢!”阿锤也灌了一大口。 …… 就在阿锤与望喝着诀别酒的时候,地狱某处,阿逸·松正盘坐在一个骷髅头骨前,怀抱着一个大大的但已经空了一半的锦囊,面色铁青的从锦囊中掏出神羊毛塞到骷髅头骨中。 第109章 咿吖 “什么!你想要去降服偷特兽崽?”老羊醒酒后听到阿锤说出他的想法,粗暴地拉着阿锤出了石屋,朝着特兽的领地走去。 来到特兽领地后,老羊指着一个有小乖乖三倍大的特兽,拍拍阿锤的肩膀道:“去吧,那个是最小的。” 阿锤看着最小的那头特兽,又看看小特兽旁边那只像一座小山似的大特兽,目瞪口呆地道:“长老,咱们一会吃什么?我有点饿了。” 老羊道:“哎,别走啊,您是我神羊一族的大恩人,你想要什么,我们必须给你弄来。” 老羊说罢就要向那两只特兽冲去,阿锤一把扛起老羊,朝着石屋跑去。 “特兽一族不也庇护神羊一族了嘛,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回到石屋后,老羊问道:“真的不要特兽了?” 阿锤使劲摇着头,道:“不要了,不要了。那个您知道有种可以消除疤痕的花在哪里吗?” 老羊道:“你是说自然女神之花吧,这种花就在这个区域的黄泉源头。” “我不知道那种花叫什么名字,您既然知道就带我去吧。” 老羊没有回答阿锤,拉着望出了石屋。 阿锤踢了一脚蛤蛮儿,示意他出去偷听。 阿锤在蛤蛮儿麻利地出去之后就后悔了,老羊和望的对话根本不用偷听,在屋子里就听的很清楚。 “长老,有什么事吗?” “我想让你再回到人间。” “为什么?”望道。 “因为只有回到人间你才能想办法解救我们。在地狱待久了,你也会和我们一样丧失神性的。” “那你们和我一起走吗?”望希冀道。 “不能。”老羊干脆道,“虽然只有十多位族人,但要想全都重返人间,你这身毛拔光了也不够用的。” “再者,我们回到人间的话,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对你,对整个神羊族都很危险。”老羊道。 “如你所说,日神和预言神掌控圣城,雷神龟居牛公岛,风神势弱,黑暗神在西荒,水神刚刚复生,大地神、火神、死神不显,自然女神在伯旗半岛被那个小子的族人供奉。” “十神之中,我们唯一能信的只有自然女神,所以你还得一直跟着他,寻求自然女神的帮助。” “可是,长老……” 老羊止住望,道:“不必多说,我知道咱们这次相聚很短暂,但你神羊一族的族长,你必须为了咱们神羊一族的未来而努力。地狱一天人间十天,我相信我们在这里不会等的太久的。” 蛤蛮儿低眉顺眼地跑到阿锤身边时,老羊和望也进到屋子里。 老羊哈哈笑道:“恩公,从这里到自然女神花所在的地方正好需要四天的时间,半天的时间取到自然女神花,之后正好到你们返回人间的时候。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阿锤见老羊绝口不提让望跟着他的事,他看了看垂着头的望,也没有提及。 一众神羊带着阿锤出了石屋朝着这个区域的黄泉源头走去。 一路上几只神羊带着阿锤走在最前面,老羊带着羊小妹和望走在最后,嘀嘀咕咕的叮嘱望。 阿锤没有再派蛤蛮儿去偷听,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去偷听。他一直在想着取到这种可以消除疤痕的花,待到回了珂木城,帮曦把眉角的那道疤痕除掉。 阿锤心中有个疑问,为什么这种花叫自然女神花,难不成与自然女神有什么关系吗? 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几只神羊为他解答了这个问题,相传这自然女神花是十神封印地狱时留下的神血所化。也正是因此,这花才有消除疤痕的作用。 阿锤道:“神怎么会流血?谁能伤了她?”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也是听长老说的。” 阿锤来到老羊面前,向老羊询问。 正与望交谈的老羊忙闭上嘴,道:“自然女神为什么会流血我也不知道,在封印还没有形成之前我就带着族人进到地狱中了。我只记得封印形成时,神光耀眼,伴着一道红光,神血就撒下了。” 阿锤皱着眉,回到前面,还在思索着是自然女神怎么会流下神血。 黄泉的尽头是一片白色的花海,阿锤见到地狱中还有这样的景色也惊讶了一下。 这地狱之中没有黑白之分,总是灰暗的阴暗格调,地狱之的各种稀奇植物也是如此,就算开着鲜艳的花也透着阴森的异味。 像阿锤眼前的这一片纯洁雪白的花海,是地狱之中唯一的别具一格的景色。 但是这美景却没人欣赏,也没有兽欣赏。以地狱中妖兽的审美认为,没有什么是比这花海再难看的了。 而且这片花海除了可以消除疤痕外,再无其他的作用。地狱中的妖兽们都恨不得自己身上多有几处疤痕,凸显自己的威武霸气,也就没有妖兽拿这片花海当回事儿,因此这片花海附近也没有妖兽占据。 阿锤见到这片花海后便要去采,一旁的几只神羊拦住他,道:“恩公,这点小事何必劳烦您,让我们去吧。” 几只神羊向花海走去,一只神羊刚摸到一株花的花茎,那株花的花朵中突然飞出一个指头大的白衣小人,挥舞着小拳头砸向那只神羊。 嘭嘭~ 几只神羊飞到阿锤脚下。 阿锤目瞪口呆地看向那个小人惊呼道:“曦?小曦?” 那小人和曦长的一模一样,听到阿锤的话,好奇地打量阿锤,向阿锤飞过来,飞到花海边的时候,小曦站在一株花上,好像飞不出这片花海。 阿锤看着小曦好奇地打量他,还冲着他勾了勾手,忙回头对蛤蛮儿道:“这是不是你制造的幻想?” 蛤蛮儿摇头,估算着那几只神羊与花海的距离,心道这小人长比我还小,力气可真大。 “咿吖” 小曦张嘴发出咿吖的声音,冲着阿锤勾着手指。 “你问我是谁?”阿锤指着自己道,“我叫阿锤·夕,日落夕时的夕,不是日出曦时的曦。我是自然女神的神卫。” “咿吖” “你叫我过去吗?” 小曦点头,阿锤朝着她走去,来到小曦面前。 小曦仰头看着阿锤,伸着小手向下指了指,道:“咿哈。” 阿锤看着眼前这个身穿小巧祭司袍子的与曦一模一样的小曦,乖乖的蹲在她的面前。 啪~ 阿锤脸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巴掌印。 “你打我干嘛?” “咿吖!” 小曦咯咯直笑,飞到阿锤的肩膀上,对着花海一挥小手。 只见花海从最外面向着中间迅速枯萎,最后花海中间飞起一株花,朝着小曦飞来。 那株花的花根上包裹着一小块绿色的碎片,那株花也迅速的枯萎,化作一道绿光钻到碎片中。 小曦接过碎片,伸手一搓,搓成为一个圆润的珠子,扔到嘴中咽了进去。 “咿吖” 阿锤站起身,道:“喜欢也不能打人,知道吗?” “咿哈” 阿锤走回众羊面前,道:“走吧。” “这就收服了?以往我们每次来的时候都得被她揍一顿她才给一朵的。” “锤大人,你能听懂她的话?” “……” 阿锤面对的众人的询问,得意地点头,谦虚客气起来。 老羊道:“恩公,还有半日的时间才到您和那些人约定的时间,这半日就让我们为您摆宴送行吧。” 一群神羊张罗起来,在花海消失的地方取出了食物和酒。 众羊又是欢畅痛饮,待到第八天的时间结束时,众羊皆是醉眼朦胧,目送着同样醉醺醺的阿锤和望还有蛤蛮儿走入十彩的巨壁返回人间,暗暗垂泪。 待到阿锤、望还有蛤蛮儿消失后,老羊从怀中掏出一卷兽皮来,一扫醉态,道:“这是望留给咱们的神域的部分地图,咱们去联合地狱各族,等到望接咱们时,就杀回人间,杀到圣城去,为神羊一族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 地狱之中,一群人身羊形的白羊扯着脖子喊道。 第110章 骷髅蜂 “阿锤,”望趴在蛤蛮儿的背上,醉醺醺地道,“长老叫我以后不要欺负你,我以后再也不打你。” 阿锤没有理会他,跟在蛤蛮儿的身后,不断地薅着望的毛塞到锦囊中。小曦也咿吖咿吖地帮着阿锤薅着望的毛发。 两个小小的锦囊被阿锤塞的满满的,到了最后实在塞不进去了才让蛤蛮儿停下,将神羊瓶摆在地上,把望塞了进去。 阿锤带着蛤蛮儿、小曦顺着地洞向上走去,心道,没什么酒量就不要喝酒,等以后再想要神羊毛的时候就灌醉你。 阿锤突然想到什么,对抱着他头发打秋千的小曦道:“小曦,那些花都没了,你能帮助消除疤痕吗?” “咿吖。” “那就好,等我回到太逆的时候带你见一位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姐姐。” 蛤蛮儿拄着短棒,心道,为什么我和小曦的差距那么大呢,人间是人的地盘,他们是最残忍的生物,以后的生活一定比地狱还要艰难凶险,我得抱好锤大人的大腿。 “咦,锤大人,有人!”蛤蛮儿举起短棒,做出防御的姿势。 阿锤看向那道黑暗中走出来的人影,发现那是一位刚从地狱回来的英雄,那英雄两手空空,看他失落的样子应该是一无所获。 那英雄与阿锤打着招呼,看向蛤蛮儿和小曦,夸赞着阿锤运气很好,收获颇丰。 距离洞口越来越进,见到从地狱归来的英雄也越来越多,出了洞口时,有两位先一步从地狱归来的人正在等候。 那两位英雄都降服了一只地狱的妖兽,所以才先一步回来。 众人出了大殿时,天色蒙蒙,询问看守此处的士兵,得知现在已是金阳历2511年初春第一天的露竭。 众人在殿前等候,互相讨论着各自在地狱中的收获,有的降服了强大的妖兽,有的带回了奇异的植物,还有的一无所获,至于能从地狱带回两样的也就只有阿锤。 英雄们都说是因为蛤蛮儿和小曦的体型太小,所以阿锤才能用一缕神羊毛带回两样。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蛤蛮儿一个就用光了一缕神羊毛,而且还没够,阿锤又从望身上薅了一把。 至于小曦根本就没有使用神羊毛,阿锤也比较好奇小曦为什么不用神羊毛就可以从地狱中出来,想来想去最后猜她是自然女神神血所化,神性未泯,所以才能从地狱出来。 不过这些他都没说,只道蛤蛮儿是个没用的货,长得丑事还多,只有小曦可爱乖巧,是这次地狱之行的最大收获。 英雄们看着他嘚瑟的模样都走开不在理他,心道,我们的妖兽的智慧都很低,只有你的那只小青是有高等智慧的,还摆出一副很嫌弃的样子,真是欠揍。 想揍他的不只是那些英雄,还有蛤蛮儿,不过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碍于阿锤凌驾他的武力,他只能蹲在阿锤身边用短棒戳地,暗骂阿锤,我这么丑还不是你害的! “阿锤叔叔!”一个少年从大殿中走出来,怀抱着一株风铃花,上面结着七个骨朵。 “子柒?你怎么来了?”阿锤惊问道。他一直以为封子柒的那个名额会是别人替他来。 “我娘让我去找这七彩风铃花。叔叔,你都收获了什么呀?”封子柒道。 “你娘心真大,就不怕你遇到危险。”阿锤指着蛤蛮儿和小曦道。 封子柒看了蛤蛮儿一眼,直接将他略过,看向小曦,惊讶道:“咦,这个小人怎么长的和那个姐姐一模一样啊。” 封子柒摸向小曦,小曦看起来很不喜欢他,躲到阿锤的脖子后,不再出来。 阿锤呵呵一笑,没有回答他,问道:“这七彩风铃花有什么用啊?你娘居然不顾你的安危让你去地狱中找。” 封子柒看着手中的风铃花,道:“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我娘让我取我取喽。叔叔,我现在是自由之城跑的最快的武士,他们都叫我风武士,地狱中的那些妖兽根本追不上我。” 阿锤看着眼前这个较之以前长高不少的男孩,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夸道:“很厉害嘛,不过不可以骄傲。” 封子柒点头,忽的远处一只白鸽飞过来,落到他的肩膀上。 阿锤看着这只肥胖的白鸽,微微一笑,道:“这是阿格那只白鸽吧。你和阿格……” 封子柒脸一红,道:“叔叔,别说这个。你什么时候再去自由之城啊?” 阿锤想了想,道:“等你和阿格成婚的时候。” “哎呀,叔叔你还说……我和你说,我父王都不知道这个,他知道的话一定会把小白烤了吃掉的,不会同意的。” “……” 日中时,众位英雄则在大殿之前搭起了锅灶准备吃食,等着其他还没有出来的英雄。 阿锤看见众人要做饭便向过去帮忙,结果被所有英雄齐刷刷的凶狠目光给拦住了,只好与封子柒还有后出来的乔泊乔洑闲聊。 乔洑很倒霉,一无所获。乔泊则带回了一根水蓝色的长的像棍子的植物,结果被蛤蛮儿告知这种植物就是普通的植物,除了结实一点,能当棒子使,再没有其他的用处,像他手中的那根短棒就是这种植物,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已。 从露竭到除秽一直都有英雄从大殿出来,或是两手空空,或是满载而归,或是完好无损,或是衣衫褴褛满身是血。 从除秽到夕时,一直没有人再从大殿出来。 物静之时,终于又有人从大殿出来,出来的是这是狱门关之主,昔日带领众人求取神羊毛的阿逸·松。 只见阿逸·松双眼布满血丝,形容枯槁,显然是这几天一直没有睡好。 英雄们的目光并没有过多关注阿逸·松,而是看向他怀中灰白色的巨大的骷髅头骨,若是没有骷髅头骨中若隐若现的红光外,这就是一个除了大一点,与普通骷髅头骨没什么两样的骷髅头骨。 阿逸·松出来了大殿后,大殿前所有的妖兽都紧张不安起来,蛤蛮儿更是一下跳到阿锤身前,浑身颤抖,扒着阿锤的衣襟就想往里钻。 阿锤一把拎起蛤蛮儿,呵斥道:“看看你吓成什么样子,难不成那是地狱中的某个霸主不成?” 蛤蛮儿哆哆嗦嗦地道:“那骷髅头里装的不是霸主也差不多了,那东西叫骷髅蜂,是没有智慧但攻击力极强的东西。” “那至于把你吓成这样?”阿锤鄙夷道。 “关键是这骷髅蜂没有智慧,见到什么攻击什么,它们每次都是群体出动,一眨眼间就能把一只妖兽啃的只剩骨头。它们向来居住在黄泉八流水的尽头,哪里是所有妖兽的禁地,没有那只妖兽敢靠近,就连最强大的特兽也不敢接近。” 阿锤还是不信,道:“真的又那么厉害?” 蛤蛮儿惊恐道:“真的!咱们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我还是不信。” 蛤蛮儿急的跺脚,猛地跳起身,轮了阿锤一巴掌,怒道:“这回信了吧?” 阿锤摸了摸脸上的三个指头的巴掌印,道:“这回我信了。”说着抱起蛤蛮儿就跑。 众英雄见到蛤蛮儿抡圆了巴掌给了阿锤一下,也纷纷带着自己从地狱中的所得,撒腿就跑。就连守卫大殿的士兵也纷纷跑开。 阿逸·松听了蛤蛮儿的描述之后才知道自己怀里抱着的这玩意叫骷髅蜂,而且还很厉害,对着向远处狂奔的众人喊道:“喂!别走啊,我把它们降服了!嘿,别跑。” 阿逸松追了几步,实在跑不动了,这几天他一直像熬鹰一般往骷髅蜂中塞着神羊毛,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去追众人了。他将那骷髅头随手扔到一边,吃起来英雄们准备的食物。 “可以了,骷髅蜂不会离开骷髅头一百丈的距离进行攻击的。”被阿锤夹在腋下的蛤蛮儿道。 众人纷纷停下,站在远处观望着阿逸·松。 阿逸·松大口的吃着英雄们准备的食物,看到众人停下,呼喊道:“回来吧,这玩意被我收服了,不会乱攻击人的!” 众人又看了半天,确认那骷髅蜂果然没有反应后才返了回来。 英雄们是不害怕了,妖兽们还是瑟瑟发抖,尤其是蛤蛮儿哭着喊着不愿意再回来的。 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蛤蛮儿被阿锤拎了回来,阿锤为报那一巴掌之仇还将他扔到骷髅头旁边。 蛤蛮儿被吓得瘫软在地,直到哭喊累了那骷髅蜂也没有攻击他,他这才爬起身来,拿着短棒戳着骷髅头,笑道:“哎,还真的被收服了啊。” 阿锤看到他戳骷髅头,猛地大吼一声,吓得蛤蛮儿到处乱蹦乱叫。 啪~ 小曦也被他的大吼吓得一激灵,气呼呼地轮着小巴掌给了他一下。 阿锤愣愣地看着小曦,打不得骂不得,脸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哈哈哈……” 英雄们被他和蛤蛮儿还有小曦逗得大笑。 忽然大殿中之中穿出震天的吼声,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大殿,只见满身伤痕的扼虎士两条铁臂各环着一只漆黑巨虎夹在腋下向外走来。 那两只黑虎在扼虎士的腋下不断挣扎,爪子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深痕,发出凄厉的吼声。 “这头是我还给狱门关的,这头是我自己的。”扼虎士勒晕一头扔到阿逸·松脚下。 第111章 项链 在扼虎士从大殿中出来后,再无一人走出大殿。 统计之后,四十八位英雄回来了四十位,还有八位没有回来。众人对此心知肚明,那八位英雄回来的可能性很小。 狱门关捕猎大会的名额空出来八个,英雄们商议,下次的捕猎大会可以推荐别人前来,若是人数超过八个,就举行比试来确定这八个名额的归属。 当然若是有奇迹发生,这八位英雄有人归来,就将名额还给他,其他被推荐者再来角逐剩下的名额。 在提出这个建议之后,阿锤提议下次的狱门关捕猎大会干脆就私底下召集神域所有的英雄,到时进行比试,决定出四十八个名额。 阿锤的建议得到了所有英雄的支持,自从众位英雄一同前往圣城盗取神羊毛以后,神的地位,圣城的地位在众位英雄心中的地位就已经被动摇了。 幽溟攻打神域之时,圣城没有作为,不但没有带领了神域诸国迎战,反而支持太阳保持中立。 后来神域连日阴雨,幽溟求神谕的时候,圣城居然告诉了他们。 近些年来,圣城的种种行为使得众位英雄们全然不再把圣城放在眼里,因此众位英雄同意了阿锤这个极易引来神域怀疑和调查的建议。 他们之所以能同意阿锤的建议,是因为他们心中已经不再畏惧神了。 英雄们又在狱门关待了几日,相互道别离去。 封子柒再三邀请阿锤有空时一定要前去自由之城多待一些时日,怀抱着七彩风铃花离开了狱门关。 初春第五天,阿锤、乔泊乔洑也与阿逸·松道别,离开了狱门关。 回到太沧时,阿锤发现太沧又在征兵,这次所有人都热情高涨,不似去年春季备战时的沉闷。 这次征兵的目的阿锤在去狱门关之前就有所耳闻,在去年的战争结束后,太沧就想率领神牙联盟出征之前投向幽溟的神域诸国,但是冬季来临,也就暂时放下了这个计划,加上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战士疲惫,决定休整一冬。 一冬的时间,太沧为此做了详密的计划,刚一开春就迫不及待的征兵,准备出征。 阿锤看着太沧的征兵队伍,问乔泊道:“这件事你?” 乔泊抚摸着那根水蓝色的棒子,道:“自从吞骨魔泽之战后,沼千里的名声大涨,相对之下我的声望下降不少,现在他说什么都有很多人支持他,而且这件事督察团的人也都支持,我们必须得联合神域的所有力量,以免幽溟再来犯。” 乔洑道:“哥,我看这次的大执政官的推选就是沼千里,那你怎么办?” 乔泊笑笑,道:“大执政官有德者任之,沼千里当大执政官我心服口服,他当大执政官后我也可以轻松下来,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更重要的事?”阿锤疑问道。 “咱们回去再说。” “嗯,我先回学堂看看云朵。”阿锤道。 “也好,我也去看看霓儿,待会准备一桌酒菜,今晚夕时的时候别忘了来水神殿,就在那吃吧。” 阿锤与乔泊乔洑分别,回了学堂。 回到学堂中,一身纯白武士服的云朵正拿着一杆长矛教着孩子们流云六式。孩子们手中也都握着一根木棒,卖力气挥舞着。 从羽岛回来之后,孩子们每天所学的东西就多了学习武技这一项。 在战争之后,小学堂热闹许多,时常有士兵前来看望这些孩子,为孩子们带来衣物点心,有的时候还教孩子们一些知识和武技。 士兵们渐渐转变了对残疾人的态度。 云朵见到阿锤走进院子,向前点出的长矛突然停住,收起长矛静静地看着阿锤。孩子们顺着云朵的目光看去,发现阿锤回来,一个个都欢呼雀跃围到他身边。 阿锤将节杖扔给云朵,伸手抱起两个最小的孩子,胡子扎着他们的脸蛋。 有几个孩子发现蛤蛮儿后,都好奇去摸蛤蛮儿的脑袋。 云朵打着手语,好奇地问道:“这只小东西是你从地狱带回来的?长的还挺好看的。” 阿锤踢了蛤蛮儿屁股一脚,道:“嘿,云朵说你好看嘞。” 蛤蛮儿被孩子们扯来扯去,心道,好看个鬼,人类的审美真是古怪。 阿锤放下两个孩子,从怀中摸出一个鼓鼓的锦囊,打开锦囊取出蛤蛮儿的那个通透的绿色的妖珠,妖珠上面系着阿锤从地狱中神羊族身上薅的白色羊毛搓成的细绳。 阿锤走到云朵面前,将这条由蛤蛮儿妖珠做成的项链戴到云朵雪白的脖颈上,仔细打量一番,用手语道:“很漂亮,很适合你。” 云朵感受到阿锤为她带上项链时的呼吸扑倒她的脖颈上,白皙的脸上悄然浮现出红晕,嘴角噙着笑,低头抚摸着蛤蛮儿的妖珠。 蛤蛮儿看到阿锤将他的妖珠挂到云朵的脖子上,挣脱正在揪扯他的孩子们,扑倒阿锤身上,抱着阿锤的大腿,痛哭道:“锤大人,不要把我送人啊!我还有用的,我还可以伺候你啊!锤大人,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阿锤被他弄得一愣,将他按在地上打了一顿,道:“我的就是她的,跟着她和跟着我有什么区别?” 蛤蛮儿还是痛哭,道:“锤大人,你有所不知,妖兽的妖珠不能离开妖兽太远的距离,那骷髅蜂的骷髅头就是他们的妖珠,他们那么强大也不能超过骷髅头百丈,以我现在的实力,我的妖珠不能超过我十丈的距离,不然就会变成和普通的蛤蟆一样了。” 阿锤气道:“那你就跟在她身边不超过十丈不就行了吗?” 蛤蛮儿委屈道:“锤大人,我就想跟着你啊!” “那也没有办法,送出的礼物怎么可以收回来呢?除非云朵愿意把妖珠还给你。” 蛤蛮儿闻言,从地上爬起来,扑向云朵,想要抱住云朵的腿,结果被云朵又打了一顿。 蛤蛮儿坐在地上放声大哭,重复地指着云朵脖颈上的妖珠再指向自己。 云朵会意,但是这是阿锤送给她的礼物,她怎么舍得还给蛤蛮儿。 阿锤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寒凉,忙回头看去,只见望阴沉着脸站在他身后。 “望,你什么时候出来的。”阿锤摸摸怀中神羊瓶道。 “我问你,为什么我屁股后面的毛少了一大块。”望指着自己的屁股道。 阿锤看着望屁股上秃了的部分,笑道:“你不记得那天与神羊族分别的时候喝了多少酒吗?那天你喝多,之后就薅自己的毛,我拦都拦不住,拦你的时候你还打我了呢。你都忘了吗?” 望还是不信,道:“我怎么不记得?” 阿锤道:“不信你问小曦。” 小曦从阿锤头发里飞出来,指着望的屁股,兴奋地道:“咿吖!” 阿锤面色一变,忙拦住想要去拔毛的小曦。 望道:“那天确实喝了很多酒,算了,我也听不懂她说什么,我就信你说的,看来以后不能再那样喝酒了。” 阿锤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望听不懂小曦说的话,下次再薅的时候一定不能可着一个部位薅。 云朵看着小曦,好奇地打量起来,打着手语问道:“她怎么长的和曦一模一样啊。” 阿锤回道:“她们一个是自然女神的大祭司,一个是自然女神的神血所化,所以才长的一样吧。我给起名字叫小曦,可爱吧。” 云朵点头,将手伸向小曦。 小曦飞到云朵面前,迅速地抡起小巴掌,看着云朵脸上浮起一个小小的巴掌印,开心道:“咿哈。” 阿锤忙伸手解释道:“她这是喜欢你,我已开始也被她打了。” 阿锤斥责道:“小曦,不是告诉过你,喜欢也不能打人吗?快给云朵道歉。” 小曦看着阿锤严肃的表情,落在云朵手心,低垂着头,揉着眼睛,委屈地对着云朵道:“咿吖。” 第112章 英雄胆 “我饿了,咱们晚上吃什么啊?” 望不会手语,只能做着夸张的动作,对云朵道。 云朵用指肚抚摸着小曦,哄着她不再哭泣后将她放回阿锤的肩头,道:“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阿锤回道:“咱们晚上去乔泊哪里吃。” 云朵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点了点头,转身便要进屋。 阿锤拉住她,道:“一起去嘛。” 云朵摇摇头。 阿锤道:“只有乔泊、霓儿、乔洑、还有咱们俩的。就一起去嘛。” 云朵撅着嘴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阿锤。 阿锤又道:“现在都除秽了,咱们早点去,也帮着准备准备,晚上再做点逆行者肉汤给他们喝。” 云朵见到阿锤说要做逆行者肉汤,捂着嘴笑了起来,握着阿锤的手向院子外走去。 “我说阿锤,现在我有五个手指头了,你是不是应该教我手语了呀?哎,你们俩去哪里啊?带上我啊。”望叫道。 阿锤头也不回,掏出神羊瓶向后扔去,道:“带什么带,好好看家,等我回来再教你。” 望接住神羊瓶,骂道:“是不是又好几天没打你了!” 望也向院子外走去,刚迈出院子一步,突然收回脚,左右看看了,打开瓶盖钻到神羊瓶子中。 “小蛤蟆,等等我。”一只白色净瓶发出乒乒的声音,蹦着追上蛤蛮儿,跳到蛤蛮儿的怀里,“以后你就是我的二号持瓶侍卫了。” 蛤蛮儿眨眨眼,心道,望大人的大腿也要抱好,忙抱着瓶子跟上云朵和阿锤。 乔泊为霓儿建的水神殿原本位于太乔山山脚,在战后被迁到了太乔山山顶,迁到了霓儿为了太沧操纵云霭和海水而力竭晕倒的地方。 太沧人还在山顶上为霓儿建了一个巨大的雕像,雕像面朝神域海伸着手臂,脸上露着疲倦,嘴角挂着倔强,倔强地守护着她身后的太沧。 神殿很是冷清,除了乔泊派来守卫神殿的侍卫,只有霓儿和几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 阿锤来到时,霓儿正在准时晚饭,阿锤想要去帮她结果被乔泊和乔洑拦下了,他只好叫云朵过去帮忙。 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几样食物和美酒,乔泊招呼着,几人先喝了起来。 夕时,各式各样精致的菜被摆到桌子上,二女也上了桌。 这些精致的菜看着虽然好看,但阿锤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去品尝,只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蛤蛮儿也没怎么吃,他也不喜欢这食物的味道,不过却不断的抓起食物向怀里的瓶子塞去。 酒至半酣,乔泊道:“阿锤哥,我想去幽溟。” 乔泊没任何铺垫说出了他的想法,几人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除了云朵,阿锤、乔洑、霓儿听到都是一愣。 “哥,你要去幽溟干嘛?太沧还需要……”乔洑第一个问出来。 乔泊挥手止住乔洑,道:“现在的太沧有沼千里就够了。” “哥,那沼千里不就火烧大壶王殿和在吞骨魔泽打退幽溟吗。论资格,伯父赶走乔泽铠,让太沧人生活的更好,你还打下了羽岛,解决了太沧的饥荒,这大执政官轮不到他来做,我这就去游说监察团,还让你当执政官。” 乔洑说着站起身就要向外走。 乔泊抓着一个酒杯砸向乔洑,骂道:“我是为了一个大执政官的职位负气出走的人吗?回来,听我把话说完。” 乔洑坐回座位上,到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乔泊道:“这件事我已经和沼千里商议过了,现在幽溟与神域的关系非常紧张,我知道去那里很危险,但我也不是去送死,而是为了更重要的事。” 乔泊说到这停顿下来,看向阿锤。 阿锤走手搭在桌子上,食指敲着桌子,过了好一会才道:“你是怕幽溟再攻打神域?” 乔泊点点头。 阿锤继续道:“神域对幽溟不算了解,你是想到幽溟去看看,刺探一下幽溟的情况。” 乔泊起身为阿锤倒了一杯酒,道:“阿锤哥,你只猜对了一半。” 阿锤微微皱眉,端起酒杯,道:“那你还想做什么?” “这次幽溟出征神域,随行的有两个神域人。”乔泊为自己也到了一杯酒,“一个是太沧的最后一个王乔泽铠,另一个就是是太逆的阿逆·骜。” 他端起酒杯,目光炯炯地看向阿锤,道;“去幽溟不只是想了解幽溟,我还想杀了这两位神域的叛徒。” “你不了解阿逆·骜,所以你想让我和你一同前去。” 乔泊将酒杯伸向阿锤。 阿锤看着杯中的酒,一时没有说话,心道,若是随着乔泊去幽溟刺杀这两位神域的叛徒,幽溟的重臣,绝非易事。不过我若是提着阿逆骜的头回到太逆,那绝对是顺理成章的事,到时珂木家的逆行者也会重新接纳我。 “哥,去刺杀乔泽铠和阿逆·骜派出几个死士就行,干嘛非得亲自去,这一去能不能回来可就……” 阿锤举杯与乔泊碰了一下,看着乔泊道:“洑,若是我们俩去刺杀幽溟的新主,那绝对回不来,不过若是只刺杀乔泽铠和阿逆·骜的话,我想我们还是回得来的。” 乔泊与阿锤对视一眼,二人一同举杯,喝尽了杯中的英雄胆。 乔洑看二人去意已决,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杯道:“那我也去。”说罢也是一饮而尽。 乔泊笑道:“你去什么,你若去了,叔父和婶娘谁来照顾?听我的,留下,我和你阿锤哥一定可以活着回来。” 阿锤突然对乔泊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看看霓儿,拿起酒壶,拉起乔洑,踢了蛤蛮儿一脚,和云朵向神殿外走去。 霓儿从刚才乔泊说出要去幽溟的决定后就不再说话,听着他决心要去,低垂着头,默默地哭了起来。 乔泊凑到霓儿身边道:“霓儿,我和阿锤哥又不是去送死,你哭什么?是,我知道幽溟危险,我向你保证,我一定活着回来。” “我和阿锤哥一个是水神的神卫,一个是自然女神的神卫,一定可以……” “我要给你生个孩子!” 噗~ 神殿门口的阿锤和乔洑将酒喷了出来。 乔泊因喝酒而红的脸更红了,问道:“你说什么?” “你要去幽溟可以,不过我要给你生个孩子!”霓儿哭道。 阿锤与乔洑偷笑,时不时回头看这乔泊笨嘴笨舌的哄着霓儿。 “阿锤哥,你什么时候与云朵成婚啊?”乔洑问道。 这回轮到阿锤红了脸。 “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所有人都瞧不起这些残奴,这是整个神域的风俗,千百年来只有你敢去打破这个风俗,还他们自由身,并叫他们知识。” “我娘就是太沧人,她是个聋奴,后来我弟弟……” 阿锤与乔洑讲起了他娘和他弟弟的事。 乔洑听阿锤讲完,拿着酒壶猛灌了一口,道:“阿锤哥,换做是我,我绝对没有勇气去做这种违背风俗的事。我从小就跟在泊哥哥的身后,泊哥哥聪明,我比较蠢笨,向来泊哥哥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什么事都是他出主意。” “这次去幽溟我也想跟着你们去,但是我知道,我去了只会影响你们的行动。” “我爹说我的脑子也不适合参与太沧的政治,只能做一个武将,结果这次与幽溟的战争中,我发现我真的太笨了,无论是排兵布阵,还是冲锋杀敌,我做的都不好。” “这次泊哥哥要去幽溟,我知道凶多吉少。他走了,再也不会有人批评我,指责我,我这脑袋参与太沧的政治也一定会被人玩弄。等你们走后我就辞掉所有的职务,好好的照顾我爹我娘,照顾嫂子。” “等你走了,我帮你打理学堂,照顾好太沧的残奴,帮助更多的残奴恢复自由身,教他们知识,教他门吃饭的手艺。” “阿锤哥,保重,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泊哥哥。” 乔洑将壶中的酒都灌倒口中,将酒壶塞到阿锤手中,重重一拜,转身向山下走去。 “他怎么哭了?”云朵打着手语问道。 阿锤低头静静的看着手中的酒壶,直到云朵问了第三遍才缓过神来,回道:“我和乔泊要去幽溟,不带他去,他委屈。” “没出息!”云朵撇撇嘴。 “你要去幽溟?”云朵突然反应过来惊愕地问道。 阿锤点点头,道:“去刺杀阿逆·骜和乔泽铠。” “我也要去。”云朵打着手语道,不但表情坚定,手势也极为坚定。 “你去干嘛?多危险。你和霓儿等着我俩回来,你还得照顾学堂呢,对了,以后乔洑会帮你的。” “我就要去!你去哪我去哪。” 阿锤打了个拒绝的手势,转过身去,不在理云朵。阿锤以为让云朵冷静一下就好了,过一会她就会和他说不去了,答应他留下来好好照顾学堂。 等了一会,云朵也没有答复阿锤。阿锤转头瞄向云朵,这一瞄吓得他肝胆俱裂。 只见云朵正站在山崖边,抿着嘴看着他,看到他回头,云朵打着手语问道:“带不带我去?” 阿锤看云朵一副若是不带着她,她就从那里跳下去的趋势,来不及打手语,跑向云朵,道:“带带带!” 云朵看着阿锤的口型,知道阿锤同意了,高兴地笑了起来,向阿锤走去,脚下踩到一块尖石,疼的她身子歪了一下。 阿锤见到还以云朵要掉下,脚下一用力,几步窜到云朵身前,一把将云朵抱在怀里。 “阿锤哥,回来喝酒啊!洑……额……呢”乔泊走出大殿,正看到月色下相拥的二人。 第113章 美人岛 初春第十五天,阿锤、乔泊、云朵乘着一艘商船离开了太沧向着米港驶去。 乔泊没有等到新一任的大执政官选举就将权柄交给了沼千里,与阿锤扮成商队的模样前往幽溟。 幽溟虽然与神域交战,但是并没有断绝与神域的贸易往来。阿锤与乔泊想要去幽溟最好的办法就是办成商船。 这艘船上装满了神域的特产,看起来与一般商船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为了保密,船上的水手全是精壮的奴隶,没有一个自由人。船是偷偷离开太沧的,除了沼千里、乔洑、霓儿外没有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太沧。 在船离开离开太沧后,乔洑也辞去了所有职务,来到了阿锤的小学堂。 望搂着逐尘的脖子站在船头,看着神域的大海,时不时低头在一张兽皮上画下所见之景,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和逐尘说些什么。 云朵在甲板上挥舞着长矛练着流云六式,一心想让自己变得更强一些,不再由阿锤保护,而是她保护阿锤。 蛤蛮儿握着小鞭子,一边监督着船上的奴隶,一边往自己身上摸着黑乎乎的泥巴,想让自己恢复原来的“美貌” 小曦则趴在阿锤肩头,玩弄着阿锤的头发,看着阿锤与乔泊商讨到了幽溟之后的计划。 由于操控船只的都是奴隶,没有善航的船员,商船的航向没有如计划一般直接穿过神域海,经过地岛到达米港,而是偏向了神域海西北方向。 仲春第十五天,商船经过一处到岛屿时,几艘战船围了上来,船上站满了英姿飒爽的女子。 阿锤与乔泊见到这些女子时大叫一声不好,催促着奴隶们赶快甩掉他们。 但商船怎么会快的战船呢,很快那几艘战船就追了上来,放了钩索,将商船围住。 一群披坚持锐的女战士跳上传来,将船上的人围住。一个位为首的女子看着阿锤与乔泊,笑道:“欢迎来到美人岛。” 乔泊拿出一袋金币,道:“各位美丽强大的女战士,可不可以放过我们?我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 那女子上下打量着阿锤和乔泊,道:“管你是做什么的,只要够强壮就别想离开。劝你们不要反抗,顺从的话,我们还可以温柔点,保证不会伤害你们。若是敢防抗,哼哼。” 阿锤与乔泊看着周围人多势众挽着强弓的女战士们,想着关于美人岛的事迹,都没有反抗。 “姑娘们,将他们俩绑了,免得跳海自杀。回岛。” 阿锤与乔泊被捆得结结实实,阿锤看到云朵想要上前救他,忙向她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云朵看到他的眼神后,松开了紧握着的长矛。 几个女战士围到云朵身旁,赞道:“好漂亮的人,以后她就是美人岛的一员了。” “这次截到的船真是穷,只有两个男人,其他的全是奴隶。” “两个男人怎么了,到了岛上还不是一样变为咱们的奴隶吗。” “也对。不过那个俊俏的男人可不一定哦,好久没有见到过这么俊俏的男人了,阿姐说要把他献给女王,不知道女王这次会不会喜欢。” 阿锤与乔泊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美人岛,脸色愈发的阴沉,心中盘算着如何脱身。 正如那位女子所说,只要他们顺从,他们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一想到美人岛的传统他们就不寒而栗。 美人岛是黑暗时代的产物,在那之前美人岛还不叫美人岛,岛上也不全是女子,岛上的传统还和神域的每个国家一样,也是男尊女卑的,直到后来美人岛诞生了一位名叫冬的女战士才改变了这里的一切。 冬是当时这座岛上最美的女人,由于她的美貌,她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王后。然而王荒淫无道,胆小如鼠,面对侵略时带着岛上的所有男人一让再让,最后还将冬献了出去。 冬不忍受辱,看着家园即将覆灭,将利剑挥向了自己那无能的丈夫。 她杀死自己的丈夫后,自立为王,带着岛上所有的女人发动了对男人的革命。男人们只要反抗就会被杀死,若是臣服就沦为奴隶。 她在统一了整座岛屿后,让沦为奴隶的男人们作为先锋,进攻了曾经侵略过她们家园的敌人,取得大胜。 之后冬就将这座岛屿命名为美人岛。 自此,美人岛上再没有一个男人,有的话也是她们劫掠而来,用于繁衍的男人,在繁衍一次之后这些男人就会被她们阉割作为奴隶。 她们生下来的孩子如果是男孩也会被阉割作为奴隶,如果生下来的是女孩就割掉右乳培育长大,教授各种各样的武技,让她们成为神域之中仅次于女逆行者的战士。 她们的箭术闻名于整个神域,仅次于马人,她们割掉右乳就是为了方便拉弓射箭。 船只靠到岸边后,女战士们卸着她们的战利品,押着阿锤和乔泊前去见这一任的女王——姩。 “抬起头来。”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道。 阿锤与乔泊跪在地上,正想着自己即将面临被强行**后阉割的命运,听着这道冰冷的声音都抬起头看向坐在王座上长着两道剑眉,英气逼人的女王。 姩抬手指着乔泊道:“好生养着,今年的鱼水节他就是我的男宠。” 阿锤、乔泊听了之后,忙道:“女王大人,还请放过我兄弟二人,我们只是路过的商客而已,何必……女王,女王!” 二人没等说完就被侍卫带了下去。 “好好调教调教,若是想着逃跑就打折他们的腿。”姩剑眉一抖,“哼,别以为长的好看我就会手软。” “王,她怎么办?需要割掉右乳吗?”一位女战士指着云朵道。 云朵焦急地看着被拖走的阿锤,想要动手,却又被阿锤用眼神止住。 姩站起身,走下王座,绕着云朵走了两圈,捏捏云朵的下巴,最后伸手在云朵的胸脯上抓了一把。 她转过身,将手放到自己平平的右胸上,黯然神伤地道:“这么好看的一个妙人,不必割了,带她下去,教她咱们的礼仪。” 女战士领命,带着云朵下去。 就在阿锤、乔泊被女战士关进一间舒适的屋子时,在美人岛的岸边,女战士们从商船搬下来的货堆中发出咕呱的声音。 变回原形的蛤蛮儿抱着神羊瓶蹦到使车旁,解开逐尘的绳索,跳到逐尘的背上, “见到女人就迈不开腿的两个蠢侍卫,还得咱们去救他们!”瓶子中的望埋怨着。 咕~呱~ “先去找什么云朵,听我的,咱们先去找阿锤和乔泊。”望道。 咴咴~ “你还想不听我的?信不信我把你的小秘密说出去?”望道。 咴咴~ “这就对了嘛。” 逐尘在望的指挥下很快就找到了关押阿锤、乔泊的地方,但是当他们来到这里时,看到守护在外面的几十位女战士,都傻了眼。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看守他们俩?嗯,一定是这些女人发现这两个坏胚的真面目了。”望嘀咕道,“咱们还是先去救云朵吧。” 在阿锤、乔泊被擒获的同时,以太沧为首的神牙联盟出征之前投向幽溟的军队也开拔启程了。 第114章 鱼水节 “哎真可惜,是个聋的。一定是岛外的那些男人弄得,可恶。” “还好遇到了咱们,以后她就不用做那些男人的玩物了。咱们要好好待她。” “嗯。” 两位女战士将云朵带到一处专门为她准备的干净舒适的屋子,议论着她的可怜走了出去。 云朵在两位女战士离开后趴凑到门口,等到着两位女战士消失不见后,推开屋门,想要去找阿锤。 她刚迈出一步,恢复原形的蛤蛮儿就抱住了她的腿。望和逐尘也迅速地打开门,进了屋子。 望张牙舞爪地用着夸张的动作比划着,向云朵讲了阿锤、乔泊的现状。 云朵道:“我们得想办法去救他们?” 望又张牙舞爪起来,道:“我觉得咱们不用管他们,看这岛上的美人们看他们俩的眼神,我觉得他们俩的后半生会很幸福。而且我觉得他们俩自己就能搞的定,咱们几个先离开这里,到幽溟探探路,等回来时,估计他们俩早就征服这里了。” 望显然是不知道美人岛的传统,待云朵向他讲了被美人岛捕获的男人的命运时,惊讶的他张大了嘴。 “用过之后就被阉割了?这怎么比地狱中一种蜘蛛还残忍呢?”蛤蛮儿道。 “关着他们的地方有很多女战士看守,就咱们几个去了也救不了他们。依我看,咱们找个机会把这里的王绑架了,用她去换那两个蠢瓜才是最好的办法。”望道 “那我明天就去和女王讲道理,若是她不答应,那就只好绑了她。”云朵说罢,躺倒床上养精蓄锐,准备明天去找女王。 望看着云朵躺到床上,咕哝道:“你睡床上我睡哪里?算了,谁叫你是女人呢,不和你计较了。 望趴在床边,掏出一个小本本,不知道在上面记着什么。 翌日,云朵早早起来,准备去见姩。曦时,一位女战士为她送来精致的早饭,云朵对她说了想见姩的事情。 那女战士告诉她,昨天姩就带着出了美人岛进行捕猎,不知道何时能回来。 吃过饭后,又有女战士前来,带着云朵熟悉着岛上的环境。那女战士还带着炭笔和木板,为云朵介绍着岛上的事物,丝毫没有因为云朵是聋人而产生歧视,也没有因用文字与云朵交流而感到麻烦。 随着那位女战士不断地为云朵介绍,云朵对这座岛也有了新的认识。 岛上的女人们作息与逆行者们的作息很相近,这里的女人从出生开始就是这里最上层的人,岛上大部分的活都是那些她们捕获之后阉割的男人去做,她们只需要不断地训练,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维护好自己的统治地位,经营着这片净土。 岛上所有的事物都透露着女尊男卑的思想,那女战士每每为云朵介绍的时候也必定宣扬一些这里的女权思想。 那女战士也带她来到了关押阿锤和乔泊的地方,但她并没有见到阿锤。 关押阿锤和乔泊的地方不只关押着他们俩,还有其他被劫掠来的男人,有很多女战士看守。 云朵从女战士口中得知,阿锤他们暂时是不会有危险的,因为美人岛正在筹备鱼水节。 鱼水节在每年初秋的第七天举行,为期七天,是美人岛最为盛大的节日。届时美人岛所有成年女子都会进行比试,最强大的女战士可以优先从她们劫掠的男人中挑选出最中意的。 美人岛上只有鱼水节的时候是不禁欲的,其他的时候所有人都要遵守禁欲的规矩,不然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因此关押男人的地方会派很多女战士把守,这也是云朵不能见到阿锤的原因。 虽然现在是仲春,离初秋还早,但是美人岛就已经开始准备鱼水节的所用。 几百年来,美人岛的名声早已在外,所有人都不愿意踏足美人岛的领域成为这些女战士的猎物。因此美人岛的猎物也不是很好捕获的,她们不得不从开春时就开始准备。 有的时候,过往的船只太少,她们还会到陆地上去劫掠附近的国家。 几天的时间,云朵已将整个美人岛熟悉了一遍,自从她去过关押男人的地方后,她就知道硬闯救走阿锤是不可能,只能等待姩回来与之谈判。 可是她等了一个月也没有将姩等回来。 直到初秋的时候,姩才带着伤兵返回美人岛,她们遇到了三叉岛的海盗,双方进行了激烈的战斗,未分胜负。姩回来只是为点兵,很快就又离开了美人岛。 云朵根本没有机会与之说话,只能继续等待。 到了季秋之初的时候,姩终于满载而归,带回很多强壮的男人。 这些男人大多数三叉岛的海盗。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美人岛上的女战士们对云朵照顾有加,真的把她当成家人一般,但是她没有喜欢上这里。 通过几个月的相处,她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里的女人都是思想有点极端的女疯子,当然她们的极端只体现在对于男人的态度上。 在姩回来后,云朵如愿的见到了她,说出了想请她放了阿锤、乔泊的想法。 姩得知她的想法后,在木板上写上了几行冷冰冰的字:“男人都是怯懦软弱的,他们只是工具而已,他们就是为了服侍我们而活,你何必为了男人求情呢?我听她们说了你这段时间在岛上的表现,你不仅是一个美貌佳人,还是一个优秀的战士,我希望你改变你的想法,融入这里,我相信你会成为我最好的姐妹。” 云朵看着姩在木板上写下的话,也提笔写道:“这段时间我也进一步了解美人岛的历史和文化,不得不说你们是非常可怜的,你们遇到了神域最懦弱的男人,是他们深深地伤害了这座岛上的女儿,是他们的懦弱无能逼得这座岛上的女人不得不拿起利刃守护这片土地。” “遇到他们是你们的不幸,但是当你们统治力这片土地之后,你们不该如此折磨自己,不再相信男人,将他们沦为奴隶。甚至伤害自己,为了让自己更方便弯弓射箭而自残。” “你们失去了太多,失去了作为女人该体会的美好和快乐。” “当然犯下这些错的不是你,而是美人岛的祖先,是那些无能的男人将责任推到女人身上,是那些女人将这种极端的观念强加到你的身上。” “你的美丽和强大是不逊于女逆行者的,你不该再这么折磨自己。如果你非要要折磨自己的话,就请你将我的阿锤还给我,让我们离开。” 姩看着云朵写下的话,沉默了一会,在木板上又写道:“女人该体会的美好和快乐?你懂?我是美人岛高高在上的王,你怎么知道我不快乐呢?” “我也不懂,但是我知道,作为女人不该像美人岛上的生活这样。在神域中其他国家都是美人岛相反的,都是男尊女卑,但是有一个国家不是这样,那就是太逆。” “在太逆,男女平等,守卫家园不只是男人的事,女人也是要担起守护的责任。一般男人出去征战,女人负责守护城池,若是敌人攻到城下,所有的女人都会披甲上阵。” “在神域,只有女逆行者才能生育出神域中最强大的战士,在神域,也只有逆行者才配拥有她们。” “她们作战的意义是为了守护,而不是为了奴役;她们生命的意义是为了享受爱与被爱,而不是为了享受痛苦与折磨。” “男女平等?男人也配平等?”姩写下了自己的疑问。 “你只是没有遇见过真正的男人,没见过逆行者。” “你见过?他们是什么样的男人?”姩写着。 云朵将写满的木板擦掉,写道:“我就是在太逆长大的,阿锤就是逆行者。他们强大勇敢,有着铁一般的意志,他们从来的不会屈服,他们也不喜享乐,他们以最难吃的东西当做美味,他们尊重女人,他们……” 姩看着云朵在木板上写下的赞美逆行者的词汇,接过笔问道:“你喜欢那个人?” 云朵点点头。 “他也喜欢你吗?” 云朵又点点头。 “被那样一个男人爱着是什么滋味?” 云朵摇摇头。 姩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笑容,写道:“鱼水节快到了,我虽然是这里的王,但也不能随意放走某个人。你只要在鱼水节的比试上获胜,那么他就属于你,到时候你想把他怎么样都可以。” “你先回去准备吧。” 姩看着云朵离去的背影,喃喃道:“被那样一个男人爱着是什么滋味呢?” “既然你将他说的那么厉害,那么我就让你好好尝尝无助的滋味!”姩冷笑道。 第115章 胜利品 初秋第六天,美人岛的中心搭起了一座七层的高台。 初秋第七天鸡鸣,阿锤、乔泊和所有被劫掠来的男人被带到了高台上,被绑到一根根柱子上。阿锤和乔泊被绑在最高处。 曦时,女战士们陆陆续续地聚集到高台前,准备着鱼水节比试的七个场地。 露竭之时,姩带着云朵在一群女战士的簇拥下来到这这里,坐到了王座上。她扫视着高台和场地,命人向云朵介绍比试的规则。 高台七层,比试场数也是七场,但是也可不必比满七场,如果第一场胜了的话,胜出者可以挑选第一层的男人作为胜利品。第二场胜了的话就挑选第二层的男人,以此类推。 若是胜利者挑走了还没有参比试的女战士早就中意的男人,那么这个还没参加比试的女战士可以挑战那个胜利者,夺走胜利者的战利品。 云朵看到比试的规则后,目光坚定地看向高台上的阿锤,握着流云矛朝着比试场地走去。 姩止住她,写道:“你从来没有参加过鱼水节的比试,怕你不熟悉,先看两日再说。” 姩安排好云朵之后,又发表了演讲。演讲之词无非是一些贬低男人歌颂女人,最后在她一声令下,美人岛一年一度的鱼水节开始了。 女战士们挥舞着利刃,皆是热情高涨,走进比试场地进行激烈的比斗。 云朵站在姩的身边,看着女战士们短兵相接,你来我往,各显本领,时不时地看向高台上的阿锤,微微地皱起了眉。 这些女战士的武技身手虽然比不上女逆行者,但也是极为厉害的,打的很是凶狠,一天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坚持到第七场。 场数最多的也不过五场,经过几场激烈的比斗,女战士们的体力消耗巨大,她们不认为自己可以再打下去,纷纷选择挑选自己中意的男人,不再比试。 云朵一直没有挑战,她一直在默默观察,她想从从这些参加比试的女战士身上找寻她们的武技破绽。 比试一天天过去,高台上的男人越来越少,还没有得到战利品的女人还有很多,比试也越来越激烈,甚至有的女战士还不幸战死。渐渐的有人打到了第六场,挑选了高台第六层的男人,选择放弃继续进行比试。 直到初秋第十四天,鱼水节最后一天,高台上前六层的男人都被选走,只剩下了第七层的阿锤和乔泊。 这时的比试冷清了许多,战利品只剩了两个,但是要想得到还得打上七场,女战士们虽然没有收获,但是也不想做无用功,白白比试却一无所获。 这天上午还有一些女战士们进行比试,但是没有人能打到第七场,渐渐地也就没有人再进行比试了。 日中之时,云朵从一位女战士的手中接过一块木板,上面写着一句冷冰冰的话:“你还不去比试吗?若是鱼水节过去后,没有人得到他们,他们也会被阉割作为我们的奴隶的。” 云朵看向高台上的阿锤,挥舞了几下流云矛,笑着走向了比试场地。 阿锤这几日被绑在高台上,一直看着下面的比赛,知道这些女战士的实力,他还不知道姩与云朵的约定,看到云朵走上场地。以为云朵只是要与这些女战士随便比试一下,也回以一笑,鼓励着云朵。 云朵看见他的笑,握紧了长矛,似乎充满了力量,身上突然散发出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气势,迈着坚定的步子站到第一场比试的圈子。 女战士们看着圈子中一袭纯白武士服的云朵,一时间都没有发起挑战,在她们看来,鱼水节已经结束了,她们挑战云朵也是白挑战,谁也不会连胜七场,赢得最后的胜利品。 姩看着无人挑战,冷峻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冲着女战们道:“都说太逆的逆行者是神域最强大的战士,他们的女人也是神域中最强的女人,这位就是是来自太逆的女逆行者。现在,勇士们,请你们证明一下,到底谁才是神域最强的女人!” 姩说完,离开王座,朝着第七层高台走去。 在她说完,人群中便出来一位女战士,向云朵发起了挑战。 乔泊听着姩刚才的说的话,道:“阿锤哥,那女王是不是误会云朵是逆行者了?我怎么觉得这场比试有些不对劲啊。” 阿锤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云朵,道:“看云朵的那个对手,那个女战士走路的时候两臂的摆动幅度不一,她的左臂应该刚受过伤。云朵一定会赢。” 乔泊没好气的道:“阿锤哥,这个时候你还关心这个,你就没觉得奇怪,以咱们俩的身形,咱们本应该被放在高台的第五层或是第六层。等那些胜利者选中咱们,带咱们离开这里的打晕那位女战士,偷偷逃走。” “可是现在,有些长的比咱们强壮的被放在了第六层,咱们俩却被放在了第七层,之前的计划还能行吗?” 阿锤仍盯着正在进行比试的云朵,回道:“就算是第七层,选走咱们的女战士也只是相对强一点,只要她带走咱们,就可以执行那个计划,咱们俩个男人还打不过刚经过几场战斗早就筋疲力尽的女人吗?” “阿锤哥,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乔泊看到姩走上来,忙闭上嘴。 “呵,好!我说什么来着,云朵准能获胜的。”阿锤看着云朵找出对手的破绽将其击败,兴奋地道。 “嗯,确实很厉害,不过她还得打上六场并全都获胜,才能将你带走。” 姩走到阿锤身旁,将她与云朵的约定说了一遍。 姩看着高台下的云朵,道:“我和她说,如果她不能赢的话我就阉割了你们。其实我不会那样,我会当着他的面杀了你们,让她对男人彻底死心,好好地在美人岛生活。” 阿锤微微皱眉,随即笑道:“云朵不会输的。” “呵呵,无能的男人,你就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神域中最强的女人们是如何打败你的女人的,看着她因为你的无能而为你战斗,看着她倒在我的脚下。”姩不屑道。 没等阿锤说话,乔泊道:“看来你对我们有些误解,我们并不是像你们美人岛百年前的那些男人一样的无能懦弱,你们劫掠我们的商船时我们没有反抗只是因为我们不想想害你们。我们只是想与你讲明道理,放我们离开。” 姩冷笑道:“你们不一样?哼,你们都是只会逞口舌的懦夫。” 阿锤微怒道:“我们要是真的与你们动手的话,你们只会在损失惨重后得到两具尸体。” “懦夫。” 阿锤猛挣着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身体,骂道:“不讲道理的女人!” 啪~ 姩抽了阿锤一个嘴巴。 “不讲道理的女人!疯女人!” 啪~ “臭女人,疯……” 姩抽了阿锤两下后,让一位跟着她上来的侍卫抽打着阿锤的脸颊。很快阿锤的嘴角就留下来鲜血。 “阿锤哥,不要再骂了。”乔泊劝道。可是阿锤不听,口中还是不断咒骂着姩。 “哟,小美人受伤了。”姩玩味的说道。 阿锤看着云朵因姩抽他分神被对手刺伤,忙闭上了嘴,望着高台下的云朵,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中露出了寒冷的杀意。 第116章 鏖战 云朵战胜了第二个女战士,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洇红了雪白的武士服。 云朵战胜了第三个女战士,没有负伤,微微喘气。 云朵战胜了第四个女战士,又添了一处伤。 云朵战胜了第五个女战士,持着流云矛手微微颤抖,竭力隐藏着自己的疲惫。 云朵战胜了第六个女战士,又被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还挺厉害的嘛。”姩轻笑道,“不过游戏也应该结束了。” “云朵是不会输的。” 姩看看阿锤靑肿的脸上露出坚信的模样,笑了笑没再理会,对着高台下的某个方向挥了挥手。 一位身高一丈,极其魁梧的女战士走出人群,朝着云朵走去。 阿锤看着高台下这位使着一根胳臂粗棍子的女战士噗嗤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姩诧异。 “云朵一定会赢的!” “哼,你的女人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而她现在面对的是我美人岛的第一力士,她怎么会赢呢?” “她一定会赢的。”阿锤极为自信地说道。 姩冷哼一声,不以为意,看向高台下的两人。 啪~ 云朵迎上女力士的一击,握着流云矛的双手发麻,险些没能握住,立知女力士的力量强大,不能与之正面交锋。云朵死死地盯着女力士,不断躲着女力士的攻击,寻找她的破绽。 女力士的棍子势大力沉,几合交锋云朵都是堪堪躲过,发现了她的破绽向她进攻时那棍子又轮了回来,云朵只能继续躲避。 “阿锤哥,云朵能赢吗?”乔泊问道。 “那女力士的武技满是破绽,她只是力气大而已,使得云朵不能近她的身。她虽然力气大,但是对力量的运用却不是那么灵活,每次攻击后她再改变招式的时候都会滞涩一下。” “云朵继续躲下去,那女力士久攻不下一定心浮气躁,她的破绽也就越明显,云朵只要抓住她变招时滞涩的这一瞬就可以战胜她。” 姩听着阿锤的分析又是轻蔑的一笑,她根本不相信云朵可以战胜美人岛的第一女力士。 又过了几合之后,女力士果然如同阿锤所说的那样急躁起来,她的破绽也越来越明显,招式转换的间隔也越来越长。 在女力士露出破绽的同时,云朵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但目光仍死死的盯着女力士。 忽的,女力士朝着云朵一棍劈下,云朵侧身一躲,在女力士扬起棍子之时,云朵不退反进一脚踏在棍子上向空中跃起,手中紧握流云矛扎向女力士的脑袋。 眼看着长矛就要落到女力士的脑袋上,云朵微微运力将长矛错开,身子一扭落到女力士的身后,在她落到地面时,那女力士的一缕长发也落到地上。 “快躲开!”阿锤看着女力士挥舞的长棍大喊道。 那女力士在云朵踏到她的棍子时就转变了招法,看到云朵的身形就知道云朵会落在她的身后,她知道自己躲不开云朵的一击,因此抡着棍子向身后击去,想着就算死也要重伤云朵。 云朵听不见阿锤的呼喊,也听不见女力士抡动棍子发出的声音,她正转过身想要对着女力士微笑,告诉女力士她赢了,阿锤是她的战利品了。 还没等她转过身,身子刚刚微侧,嘴角刚刚微扬,女力士的棍子就已经轮至,棍子先是落在了流云矛上,咔的一声脆响,紧接着云朵的身体飞了出去。 从云朵对女力士留手落地到她被女力士一棍抡飞,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不!”阿锤狂挣扎着身体大喝道。 “她输了。”姩对着高台下看着她的女力士微微一笑,根本没有回头看阿锤。 “是云朵赢了!若不是云朵留手,你的女力士现在就是一具尸体!”阿锤怒吼道。 “但是事实是我的女力士还站在那里,而你的女人却倒下了。” 阿锤看着姩脸上得意的笑,又骂着她疯女人。 一旁的侍卫见阿锤又骂起来,便想上前抽阿锤的嘴巴。姩止住侍卫,道:“让他骂吧,让他尽情的骂,懦弱无能的男人。” 高台之下,那女力士摸着自己的脑袋,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那缕头发,又呆呆地看向趴在远处的云朵,口中喃喃:“是她赢了还是我赢?” “云朵!云朵!”阿锤骂了几声姩后大叫着云朵的名字。 云朵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她感觉好像有人在呼唤的她的名字,叫她醒来,叫她别哭了,叫她留在太沧,叫她照顾好自己不用管他,叫她…… 云朵睁开了眼睛,奴隶抬起头看向高台上的阿锤,看到阿锤突然破涕为笑,她也回以一笑,撑着手臂,慢慢爬起身来。 她爬了一半,又摔在了地上,继续挣扎着爬,再次摔倒。 “不要让她爬起来,继续进攻!”姩命令女力士道。 那女力士对姩的命令充耳不闻,呆呆看着云朵往起爬,眼中的呆滞渐渐退去,变成了钦佩。 云朵终于站起来,拄着劈裂的流云矛,擦擦嘴角的鲜血,冲着阿锤笑了笑,转身握起长矛摆开了架势,等待女力士再次攻过来。 云朵听不见女战们的呼声,但是女力士听得见。在云朵重新站起身的时候,所有的女战士都在为云朵欢呼。女力士在云朵站起来的时候也对自己说,是我输了。 女力士扔掉手中的棍子,在云朵诧异的目光下走向云朵,搀扶着她走到比试场地的中心,单膝跪地对着她行了一个礼,返回了人群。 “废物!”姩骂道,对着高台下的某种地方又招了招手,但是那个再没有人走出人群。 “女王大人,云朵赢了,你应该遵守约定……” “谁说她赢了?”姩打断乔泊的话,“比试还没有结束,我还可以挑战她!” “疯女人,你不讲信用!” 姩解下自己的王袍,不理会阿锤的谩骂,向高台下走去。 阿锤拼命挣扎着,身上被捆绑的地方变得血肉模糊。 云朵看到姩走下高台,艰难地抬起手臂,用流云矛写下“我赢了”三个字。 姩握着一把剑走到比试场地与云朵对面而立,看着云朵写下的三个字,道:“比试还没结束,我还可以挑战你,既然我改不了你那奇怪的思想让你成为我们的一员,那我只好打败你,在你的男人面前打败你!” 云朵不知道姩在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姩摆起攻击的架势顿时明白了,姩是想挑战她。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进行战斗了,但是她又不会放弃,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体力和反应就算站立不动,等待姩攻过来时使出流云一式也无法对姩造成伤害,要想获胜,她不得不使用她根本学不会的阿勇·尘的那九式矛法中的耳三式。 云朵紧握着劈裂的略微弯曲的流云矛,闭上了双眼,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姩。 姩看着背对着她的云朵,轻蔑的一笑,心道,你已经是重伤了,看你还能使出什么花样来。 高台上,挣扎着的阿锤和乔泊看着向云朵击去的姩,高声喊道:“云朵,快躲开!” 闭着双眼的云朵猛地睁开眸子,紧握着流云矛边回身边向后刺去。 噗~ 云朵的矛在姩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擦边而过。 姩的利剑扎在了云朵的胸口上,白色的武士服上瞬间绽开一朵血色的花。 “不!” 高台上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紧接着一道身影从七层高的高台上一跃而下。 第117章 你走吧 夕阳下,姩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下的云朵和落在她身边的长矛。 云朵这一击没有留手,若不是之前那位女力士将流云矛砸的劈裂使流云矛弯了一些,这一击绝对会要了姩的命。 阿锤狂奔到已经昏迷的云朵身边,呼喊了几声云朵的名字,探了探云朵的鼻息,冷着眼睛看向姩,道:“她要是死了我就要你们给她陪葬。” “我的船在哪?”阿锤抱起云朵,“今天谁敢拦我,我就让她血溅五步。” 姩看着阿锤的冰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阿锤抱着云朵朝着姩指的方向狂奔,很快就来到了岸边,看到了那艘商船。上了船,却不见使车,忽然听闻船舱里传出声音。 他猛地踹开门,看见了被吓得一激灵的望和逐尘。 “我的使车呢?” 望将面前展开的一卷羊皮收起来,道:“被她们当做战利品收走了。” 阿锤轻轻地将云朵放在榻上,面无表情地走到望的面前,猛地抓住望的羊角将他抡出船舱,转头看向逐尘,寒声道:“去把我的车弄回来。” 自从阿锤进船舱的时候逐尘就知道他真的发火了,又见他将望抡了出去,不敢怠慢,忙窜出去找寻使车。 望爬起身,看了船舱中微微颤抖身体的阿锤一眼,追上逐尘,与他一起去找使车。 站在比试场地中的姩脑海中还在浮现阿锤那道冰冷的目光,想着阿锤为了挣脱绳索而血肉模糊露出骨头的手腕,她看了看鸦雀无声的女战士们,又看了向高台上也在挣扎的乔泊。 “把那人送到我的房间。都散了吧。” 姩驱散众人,命令侍卫将乔泊送到她的房间。 姩的侍卫走上高台,听着乔泊口中低语着什么,看见变回原形的蛤蛮儿正拼命的咬着捆住乔泊的绳索,咕哝道:“哪来的蛤蟆?”一脚将蛤蛮儿踢下高台。 蛤蛮儿没能救下乔泊,想着姩刚才为阿锤指的方向,也朝着商船蹦去。 当他蹦到船上时,看到脸色苍白的云朵紧蹙着眉靠在阿锤怀里,沾着血迹骨节突出的纤手紧紧地握着阿锤血肉模糊的大手。 “锤大人,我没能将泊大人救下来。” 阿锤抬起头看向蛤蛮儿,发现他的嘴角都被磨破。他扯下云朵的项链,将妖珠解开,扔给蛤蛮儿,道:“以后你自己保管,做起事来会方便很多。” 蛤蛮儿叩头便谢,激动不已。 “起来吧,你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我问你,这段时间望和逐尘都在做什么?” “您和泊大人被带走的那天晚上,我们去见了云朵,望大人说让云朵救你们俩,然后他就带着逐尘走了。这些日子我一直跟在云朵大人的身边,想办法救您,可是制造幻境的能力只能使几个人陷入,看守你的人太多,我……” 阿锤挥手止住蛤蛮儿,道:“我要去找那个女疯子,这回我把云朵交给你,你能将她保护好吗?” 蛤蛮儿翻出那根漆黑短棒,叫道:“我一定看保护好云朵大人。” 阿锤轻轻挪动云朵的脑袋,想要将她放下,可刚一动,云朵眉头紧锁,紧紧地攥着阿锤的手不撒开。 “算了,你先去找点吃的来。”阿锤道。 蛤蛮儿领命,刚要出出去,便听见阿锤问道:“你看见小曦了吗?” “你被抓走后,小曦好像受了惊吓,一直躲在神羊瓶中不肯出来。”蛤蛮儿取来神羊瓶递给他。 阿锤拔着瓶塞,道:“你先去找吃的吧。” 瓶中的小曦看到瓶塞被拔开,吓得浑身颤抖,听到阿锤的呼唤才飞出瓶子,委屈巴巴地扑向阿锤,抱着他的脖子。 “咿吖?”小曦看到躺在阿锤怀里的云朵问道。 “她为了救我受伤了。” “咿呜。” 小曦落到云朵身上,伏在她的胸口哭了起来。 小曦的泪水落到云朵的伤口处,散发着神力,修复着云朵胸口的剑伤。 远在太逆珂木城神谕殿的云朵,扶着额头,一阵眩晕,险些摔倒。 一只结实有力的臂膀忙环住她的腰肢,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突然有点头晕。” “曦,将自然女神神谕殿的主殿迁到王城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曦轻轻点头。 “太好了!我发誓,只要我阿逆·达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曦看着兴奋地走出神谕殿的阿逆·达,轻抚着额头,不知道方才的那阵眩晕是怎么回事。 “小曦,你怎么了?” 在云朵的伤口愈合一半后小曦晕了过去。 阿锤将她托到掌心,才发现小曦在呼呼大睡,精致的小脸蛋儿上还挂着泪痕,不禁莞尔一笑。但很快他又皱起了眉头,心道,乔泊怎么样了呢? 天完全黑下后,逐尘和望终于带着使车回来了。阿锤沉着脸让望将所有的神水都取出来给云朵服用。 云朵服下神水后,紧蹙的眉头缓缓展开,紧握着阿锤的手也放松下来。 阿锤抽住手,扶着云朵平躺下,站起身出了船舱。 望看着阿锤出了船舱也跟着来到甲板上,看着阿锤的后背,低垂着头,道:“我……”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也不想知道你这几个月在干什么,我只知道我被囚禁的这几个月你什么也没为我做。” “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总是以神羊自居,可是有神羊的样子吗?贪吃、懒惰、油嘴滑舌、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一言不合就使用暴力、自私自利!你不配做一只神羊。” “我以为你们可以……”望道。 “你以为我们可以解决就袖手旁观吗?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把你当做朋友,你把我当过朋友吗?”阿锤怒吼道。 “你们神羊一族活该有此下场,你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种族,就是遇到危险只知道躲避,不敢面对的懦夫。你的族长爷爷是懦夫,你也是懦夫!” “够了!云朵不是将你救回来了吗?说族长爷爷做什么?”望喝道。 “你说别人可以,别人说你就不行?你还好意思提云朵,你一个神羊拍拍屁股溜了,让她一个弱女子来营救我们。你和这座岛几百年前的那群懦弱的男人有什么两样!” “……” “你走吧!实话告诉你,我犯了错,不能回到太逆。你想见自然女神自己去想办法吧。” 阿锤最后道,不在理会望,转身进了船舱去看云朵。 望站在船舱门口,看着背对着他的阿锤,看了半晌才道:“把我的瓶子给我。” 阿锤头也不回,抓起神羊瓶向后扔去。 望接过瓶子,对着逐尘道:“我们走。” 逐尘看看阿锤,看看望,犹豫不决。望见他犹豫,没有再等,独自一羊转身便走。逐尘看他走的干脆,一跺驴蹄,似乎下定了决心,忙跟上望离开船。 物静,蛤蛮儿带着偷来的食物回来。阿锤喂了云朵一点食物,看着云朵呼吸渐渐匀称,脸上有了血色,阿锤终于放下心来。 “锤大人,我刚才去找食物的时候,听到那些女战士夸赞云朵大人厉害,还有人说你不是像她们祖先那般的男人,是真正的男人” 蛤蛮儿说着他听来的话,拍着阿锤和云朵的马屁。 “对了,我还听说泊大人被带去那个女王的房间,我还去看了看了,不过守卫太多,我没敢靠近,只听见屋中传出吓人的喊叫声。” 阿锤猛地抬起头,目中绽着寒芒。 第118章 暮水寒 阿锤听着蛤蛮儿的话便想去救乔泊,但云朵突然发出的梦呓声止住他的脚步。 他听不懂云朵啊啊的在说什么,见到云朵伸手乱抓,忙握住云朵的手,却发觉云朵的手滚烫无比。 他将最后一点神水喂云朵服下,心中犯了难,不知道自己是该去救乔泊好,还是留下来照顾云朵好。 阿锤握着云朵的手,将额头抵在她的手上,口中喃喃:“我该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阿锤感觉到云朵的手不在滚烫,体温渐渐降了下来。 他将云朵的手放了下来,对着蛤蛮儿道:“保护好她。” “嗯。” “咿吖。” 小曦站在蛤蛮儿的头顶,与蛤蛮儿一起看向阿锤,向他保证一定会看护好云朵。 阿锤出了船舱打算先去使车上寻找武器,结果发现使车不翼而飞,顿时大骂:“你算什么神羊!” 最后他在船上找到了乔泊的那根水蓝色的棍子当做武器,跳下船,向着姩的宫殿奔去。 躲过守卫来带姩的房间附近,阿锤发现果然有很多女战士守在外面,但没有听见蛤蛮儿说的喊叫声。 他转了两圈打算挑一个相对薄弱的地方硬闯进去,发现哪里的守卫都一样后,他走到门前,打算行动。 “吼!呃。” 阿锤止住了吼声,看着双颊青紫、目光呆滞无神的乔泊缓慢地走了出来。 所有守卫听到阿锤的吼声聚集起来,将乔泊挡在身后,手中的武器对准了阿锤。 阿锤看着守卫们严阵以待,又举起了棒子打算进攻,却又见到守卫们分来,让出一条路来。 “住手。” 姩走到守卫前面,整理了一下衣衫,霜目中闪过一丝柔情,道:“明天离开这里,不要再踏足美人岛的领地。” 说完,她转身进了屋子。 守卫们脸上挂着惊愕的神情,看着乔泊蹒跚着从她们身边踱过。 阿锤忙挡在乔泊身后,目光凶恶地扫视着守卫,问道:“你没事吧。” 乔泊不答,径直朝着海边走去。 阿锤见他走远,不在理会那些守卫,忙追了上去。 一路上乔泊一言不发,时笑时哀,时愤时叹。 他回到船上后,走到船舱一角,扯过一块草苫子,面朝里躺下。 阿锤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道:“泊……” “别问了,我没事。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吧。” 阿锤转身去看云朵,没有再问乔泊。他不知道乔泊到底经历了什么,乔泊若是想说不用他问也会说,若是不想说,他也不会再去问。 阿锤把云朵的头靠在自己身上,看着云朵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和已经见了底的用来装神水的玉罐,咒骂着望带走了他的使车,渐渐地睡着了。 当他再醒来时,发现船已经离开了美人岛。 出了船舱,看见乔泊站在船头,正运用着水神赐予他的力量操控着船。 乔泊眼中看不出昨晚的颓废木讷,又充满了自信的睿智。他看到阿锤,问道:“云朵还没醒吗?” 阿锤看着他脸颊上的紫痕,道:“还没有。” “望呢?” “被我赶走了,”阿锤咬牙切齿道,“他还带走了逐尘和我的使车。” “他把使车带走了?没有神水云朵怎么办?” “美人岛离苍爪岛不远吧,咱们去那里找暮氏部落。” 阿锤回到船舱打算找点食物,翻遍了整艘船才发现船上连个麦粒都没有,船上所有的吃食都被美人岛洗劫。 阿锤、乔泊、小曦、蛤蛮儿不吃东西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但是重伤昏迷的云朵必须要补充体力。 在阿锤犯愁的时候,蛤蛮儿走到船的一侧,促动起了幻境,不多时一条两尺长的鱼跃到船上。 那鱼强有力的尾巴拼命地拍打着甲板,被蛤蛮儿一棒抡在头上后鱼尾无力地抽动几下,死在了蛤蛮儿为它制造的梦境。 蛤蛮儿高兴地抱着鱼献给阿锤。 船上无法生火,阿锤只能将鱼割成小块,喂云朵吃着生鱼肉。 几天之后,云朵的还未愈合的伤口发红发肿,浑身发烫。 初秋第二十天,乔泊终于将船驶到苍爪岛。 云朵期间转醒几次,但大多数时间都处于昏迷中,她的身体此时更加虚弱,伤口不但没有愈合,反而又恶化的趋势。 阿锤抱着着她来到暮氏部落的居所。这里空无一人,且积满了灰尘,但是应用之物都在。 云朵终于喝到热水,吃到了熟的食物。伤势逐渐稳定下来,但是却不见好转。 “暮氏部落人人善寿,他们的医术也非常高明,我们必须找到暮氏部落的人才能救云朵。”乔泊道。 “看这里的情景,他们应该好久没有回来了,想必他们一定是进入了古林,骚扰幽溟的士兵保护古林。”乔泊分析道。 “那我就去古林中找暮氏部落,现在只有他们可以救云朵。”阿锤道。 “不行,你得留在这里照顾云朵。我去,我是暮氏部落的女婿,只要见到他们,那他们就一定会回来。” “现在古林一定很危险,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让蛤蛮儿和小曦留下来,他们俩会照顾好云朵的。” 阿锤看向蛤蛮儿,道:“对不对。” 蛤蛮儿点头。 乔泊看着阿锤坚定的目光只好同意,二人嘱咐蛤蛮儿和小曦一番,前往了古林。 却说自几年前乔泊带着霓儿从苍爪岛离开后,暮水寒就带着所有的族人离开了苍爪岛来到古林,打算用自己的命守护生养了一代又一代暮氏族人的古林。 几年来,他们不断地骚扰着幽溟的士兵,使得幽溟不得不停止伐木,时常围剿他们。 现在正是初秋,幽溟即将大规模地伐树,加上邬马正遵从新王的命令积极备战,因此今年幽溟派出围剿暮氏部落的士兵是往年的几倍。 入秋二十几天以来,暮氏部落死去的族人数量是之前几年中死去族人数量的几倍。现在,暮氏部落只剩下了十几位族人。 阿锤和乔泊遇到他们时,他们正在一队幽溟士兵的围剿下死战。 阿锤与乔泊加入战团,匆忙的与暮水寒说明了来意。暮水寒还欲死战不退,乔泊只能将他打晕带着他和十几位暮氏族人冲出了包围,逃回了苍爪岛。 暮水寒醒来后发现自己回到了苍爪岛,第一时间拿起了刀架在了乔泊的脖子上。 乔泊看着他,神情毫不慌乱,道:“霓儿现在成了水神,我写过信给你们,派过人来找你们,可是你们都不在。难道你不想再看看你的孙女吗?” 暮水寒缓缓地放下刀,道:“你们来找我是为了救人吧,人在哪?救完后就让我回到古林,古林是我们暮氏一族的家,我们不会再让人去破坏她,那怕是死。” 乔泊叹了口气,将他带到云朵面前。 “能救,不过就好了也会留下病根,要想完全治愈还得去找自然女神。” 暮水寒说着,手覆散出水蓝色的光芒盖到云朵的胸口。 阿锤和乔泊惊异出声:“你?” “我们是水神的后裔,自然也掌控着水的力量,水利万物而不争,水神的治愈力量是仅次于自然女神和日神,我族善寿也是因为水神的力量。” 暮水寒收回手,道:“我只能治愈到这个程度。” 阿锤看向云朵胸口,那道伤口在暮水寒的治愈下竟然完全愈合了。 云朵缓缓睁开眸子,悠悠转醒,微张毫无血色的唇,看向阿锤。 阿锤看着云朵的苍白的脸,轻扶着她坐起来,打着手语问道:“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云朵轻轻点头,又摇了摇头,搂着阿锤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露出微笑。 看到云朵醒来,暮水寒带着十几位族人出了房间就要返回古林与幽溟决一死战。 乔泊忙追了出去,拦住暮水寒,道:“当初你让我带霓儿走是不是就已经想好了要誓死守卫古林,让我带走她只是不想让她也跟着你们送死?” 暮水寒点点头。 “你知不知道她有多么想念你,想念暮氏部落,她要是知道你们抛弃了她,只留下她一个,她该多么难过!”乔泊咆哮道。 “她和我们不一样,她是水神复生。她若是一个普通的暮氏族人我也带着她战斗,但她不是。”暮水寒回道。 “什么水神复生!她生在暮氏部落,那她就是暮氏族人,暮氏族人的事就是她的事。你们决定这件事的时候有没有用问过她,问问她是否愿意孤独地活,还是愿意与你们一同去死!” 暮水寒听着乔泊的质问沉默了一下,道:“古林以前就是水神的尊邸,我们必须守护这里,那时霓儿还没有觉醒水神的力量,我没保护不了她,只能让你带走她。” “幽溟入侵古林,这是对水神的亵渎,也是暮氏部落的失职,暮氏部落只能用血去洗刷,用血去捍卫。所以请你不要拦着我们。” 乔泊手中聚出一个水球,猛地击打在暮水寒的脸上,道:“清醒一下吧。你口口声声说霓儿是水神复生,那么保护水神尊邸的事情你们是不是应该问一下她,由她来决定。” 暮水寒沉默,没有回答乔泊。 乔泊继续道:“幽溟不只是你们的敌人,也是太沧的敌人,是神域的敌人。你们与幽溟交战,太沧可以帮助你们,但不是现在,太沧还在积蓄力量。我希望你等一等,我保证,太沧绝对会帮助你们夺回古林。” 说完这些后,乔泊见暮水寒似乎还没有转变想法,正色厉声道:“现在我以水神神使的身份命令你们前往太沧的水神殿,去哪里请示水神。” 第119章 斗奴 初秋第三十天,暮水寒带着十几位族人乘着阿锤和乔泊的商船前往太沧。他在乔泊的劝说下终于同意了乔泊的建议,打算去太沧帮助霓儿打理水神殿,等着乔泊有一天带着他们夺回古林。 云朵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但是脸色依旧苍白,时常胸口疼痛难忍,显然真如暮水寒所说留下来暗疾,没能完全治愈。 由于商船给了暮水寒,在暮水寒走后,阿锤与乔泊只呢乘着一艘小船驶向大壶。 他们想好说辞,到了大壶后就说自己是太沧来的商船,商船经过美人岛的时候遭到那群女疯子的劫掠,他们是费了好大的劲才逃出来的。 现在他们的狼狈模样让这个说辞更有说服力。 仲秋第三天,他们来到了大壶港口,果然被士兵盘问。当他们说出这个说辞后,他们当即被捆绑起来。 士兵们不是不相信这个说辞,抓他们只是因为他们说自己是太沧人。 从春季开始,以太沧为首的神牙联盟出征神域内投向幽溟的军队取得了显著的效果。之前向幽溟示好的诸国纷纷转向神牙联盟,神牙联盟的名字也重新改为神域联盟,这个名字终于变得名副其实起来。 天城地岛明月珠这几个神域西疆的重国也转变了态度,依旧保持中立,但不在向幽溟进贡,转而加强了与神域的联系。 不仅如此,沼千里还带领着大军恢复了太漠太荒的独立,派兵驻扎在太漠与古林的边境。 邬马在沼千里行动时,全力撤回神域的兵马,没有与神域交锋,而是大壶与米港设置防御工事。他还下令禁止与神域往来,断绝了神域的贸易往来,聚集财富,积蓄力量,等待新王从黑暗神殿归来。 阿锤和乔泊到大壶时,邬马的禁令已经颁布,因此他们一下船就被士兵盘问,被抓了起来。 阿锤眼看着云朵被带走,忙让小曦和蛤蛮儿跟上去保护好云朵。 他和乔泊被士兵带着走向另一个方向,前往大壶的奴场。等待他们的是两幅沉重的镣铐。 砸上镣铐后,他们被带去了大壶的边境,修筑抵御神域的工事。 而云朵被带走后,没有沦为奴隶。她的孱弱和病态为她平添了一种独特的美,因此被送往幽溟王城,打算献给幽溟的新王。 仲秋第二十天,一直在想办法逃走的阿锤和乔泊终于等到了机会。这个机会就是幽溟的传统——斗奴。 这是幽溟古老的专门供贵族享乐的角斗游戏,当年幽溟征服大壶后,这项残忍血腥的娱乐活动也随之传到了大壶。 斗士大多数都是奴隶、战俘或是死囚,还有少数自愿参与的自由人。他们不止要与彼此角斗,还要与一些猛兽进行搏斗。 自由人胜了会获得丰厚的奖赏和极高的声望,奴隶们胜了基本上什么也不会获得,大多数只会成为主人眼中的摇钱树,只有极少数会重获自由。 一位监管奴隶的长官看中了在逆行者眼中瘦小的但再他眼中却很强壮的阿锤,将他送去了大壶的奴斗场。 几场比试之后,阿锤变得小有名气,于是向他的主人举荐乔泊。那人又去把乔泊带到了奴斗场。 整个冬季二人不停地被安排赛事,无一败绩。 阿锤所用的都是阿勇·尘教的杀人技,没有花哨的招式,往往一击两击就会分出胜负。 乔泊战斗风格则与阿锤完全不同,他更善于缠斗虐杀对手。 自从二人进了奴斗场后,大壶的权贵们非常喜欢他们。阿锤干脆暴力和乔泊缠斗虐杀的风格,大大满足了他们对血腥暴力的欣赏。 阿锤和乔泊也几经转手,换了好几个新的主人。 金阳历2512年春末,二人的新主人带着他们离开了大壶前往幽溟王城,参加幽溟一年一度的斗奴盛会。 二人的这个新主人是大壶最有权势的奴隶主,因此他出行的排场也是极大的,随行着很多奴隶和侍卫,带着许多货物。 在这个队伍中,有一个老者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个蓬头垢面的老者身浑身弄过的很脏,但是隐隐的可以看出他身上的那间衣服原本应该是一件镶金嵌银极其华美的衣服。 老者的地位很低,那奴隶主时常的将他唤到面前戏耍一番,侍卫们也时不时地戏耍他,就连奴隶们也常常欺辱他。 阿锤在他们戏耍欺辱他的时候发现这个老者原来是个聋的,从奴隶们的口中他也终于得知了老者的身份,原来这个老者就是几十年前那个大壶闹饥荒时被流放的那个聋太子。 几年前大壶蓄意反叛幽溟时将他从明月珠接回了大壶,但大壶很快又被幽溟平叛,刚刚过了几天好日子的聋太子又沦为了奴隶。 阿锤看到他被欺辱十分愤怒,出手教训了几个奴隶后他被带到了奴隶主的面前。 “你对那个老聋子很感兴趣嘛,”奴隶主趾高气扬地道,“到了王城,只要你们能连胜九场,我不但给予你们自由,还会将那个奴隶赏赐给你们。” 阿锤注视着奴隶主的双眼,道:“你说话算数?” 奴隶主微微一笑,道:“王城的奴斗场可不是大壶那样的小打小闹,到时候你要面对的可是来自幽溟各个属国的最强壮最优秀的奴隶。我的奴隶连胜记录是八场,只要你们破了这个记录,你们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 阿锤道:“只要你说话算数,我自然会为你破了这个记录。” 奴隶主笑着挥挥手,示意阿锤退下。他心想,这两个奴隶虽然很出色,但是要是想连胜九场那是不可能的事。许诺只是为了让他们用尽全力。 他心里打着小算盘,估计着阿锤与乔泊能为他赚来多少钱。 阿锤与乔泊说了此事,乔泊也只道自己绝对不能连赢九场。 阿锤微微一笑,道:“赢与不赢,咱们的处境都不会变得更糟,咱们只有用尽全力,但是让比这个奴隶主更有权势的人看到咱们。只要他们将咱们买走,咱们就可以留在王城,才有机会达到咱们来这里的目的。” 乔泊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就拼尽全力去赢。” “哎,不知道云朵怎么样了。” 却说云朵,自从被抓走后,蛤蛮儿与小曦就一直暗暗跟随,每每有人垂涎她的美色,欲对她不轨时,蛤蛮儿都会制造幻境让那人浑浑噩噩。 云朵被送往王城时,他也跟随来到王城,与云朵和其他美人一同住到王宫,等待着幽溟新王的临幸。 他们进到王宫后,整天想着逃出去,但是这些献给王的女人有很多人把守,想要逃出去实属痴心妄想,只好待在王宫之中等待机会。 自从这年的开春以来,神域与幽冥之间没有发生任何冲突,双方之间弥漫着压抑的气息,都在积极地备战。 神域与幽溟之间就好像竖起来一道无形的墙,双方在墙的两侧各自打磨着利刃,随时准备暴起给对方一下。 初夏,幽溟又开始了一年一度的斗奴盛会,在这场盛会中正有一个让阿锤意想不到的人再等着他。 第120章 咱们得赢,必须赢! 幽溟王城的奴斗场要比大壶的奴斗场大上好多倍.也更加豪华。斗场中间的决斗区使用坚硬结实的石板铺成,周围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精良武器。 斗场周围的看台可容纳万人观赏。看台上最好的位置是一个个独立的房间,朝着斗场的方向没有墙,挂着上好的珍珠或是薄纱做成的帘子。这些房间是专门为幽溟权贵准备的。 斗奴盛会于每年的仲夏举行,届时幽溟的属国都会带着精心挑选出来的奴隶前来,每隔三天比上一场,一月后决出最强大的奴隶,他的主人会得到丰厚的奖金。 但是胜利者的奖金根本不算什么,斗奴盛会衍生的赌博才是权贵与奴隶主们获得财富的主要方式。 阿锤和乔泊被带到这里时,直接被带到了奴斗场地下。 奴斗场的地下是关押野兽和奴隶们的地方,这里的阴暗与地面上的光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了吗?哪里的些野兽就是你们要面对第一个对手。”奴隶主指着兽槛道。 阿锤与乔泊向兽槛看去,那里面关着各种凶兽。 “这个是巨奴,是你们第三场的对手。”奴隶指着一个蹲着就有一丈高的大个道。 “前三场的比斗只是热身,从第四场开始你们要面对各个地方来的奴斗士。至于你们要与谁打,场地是什么样的,都是由裁判官抽签决定的。” “今天是仲夏一天,你们的第一场比试是在仲夏第三天,好好休息,准备迎接挑战吧。我可在你们身上压了很多钱,若是你们输了就死在斗场上吧。” 奴隶主将二人待到一处奴槛后就返回地面上。 阿锤闻着这里的潮腐味,笑道:“真没想到咱们居然有一天会参加这种比斗供人取乐。” 乔泊收拾出一处干净的地方,道:“还好咱们神域没有这种传统。” 阿锤看着其他奴槛的奴隶道:“不过咱们神域奴隶的处境也没好到那里去,还不是吃着最差的食物,干着最脏最累的活,主人叫他们死他们就得死,让他们活他们的才能活。” 乔泊靠墙坐下,道:“没成为奴隶还真不知道原来他们这么苦,等我回到太沧一定要改变他们的处境。” 阿锤看着乔泊,道:“虽然你在太沧位高权重,但想要改变也不是那么容易,再说咱们能不能活着回去还不一定呢。还是先想想怎么获胜恢复自由身吧。” 乔泊在地上从一写到十,指着数字道:“第一场咱们要与野兽搏斗,只要不是抽到狮、虎、狼这样的猛兽就好办;第二场是与幽溟的死囚比斗,这个也很好解决;第三场的巨奴虽然力大,但是他们头脑蠢笨,还不灵活,问题也不大。至于从第四场开始……” 阿锤突然打断乔泊,道:“你好像忽略了一点。那奴隶主为了赢到更多的钱,把咱们俩编到多人组合的对决中,而多人组合最少两人最多六人。咱们前三场就要面对双倍的对手,从第四场开始再面对的则是从二到六不等的对手。” 乔泊抚着额头,喃喃道:“第一场千万别抽到狮子,不然咱们俩可能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阿锤道:“还有,不到万不得已,你还不能使用水神赋予你的力量。” 乔泊点头,忽然听到上面传来震动和微弱的呼声。 “他们应该在举行这场盛会的开幕仪式吧。” “等咱们自由了,再来的时候也以观众的身份来看看。” 幽暗的地下,所有奴槛中的斗士们都仰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土地,看到了地面上热闹的景象,听到了欢呼声,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而兽槛中的野兽都局促不安地踱着步。 仲夏第三天,奴斗场开始了第一场的比斗,上午是单人组,下午是多人组。 整个一个上午,奴斗场的地下都在微微震动,回荡着微弱的欢呼声,直到日中。 日中时,奴隶主来到了地下将二人带到了地面上,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食物。 “很不幸,”奴隶主阴沉着脸道,“第一场你们抽到的是野猪。” 阿锤和乔泊听他说头半句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听到后半句又把心放了下来,心道,还好不是狮子。 奴隶主说不幸是因为他们抽到的野兽不是太难对付,这样一来第一场下赌注的时候也会不太多,他会少赚很多钱。 二人饱餐一顿,满脸笑容地进入斗场,满脸笑容地回来。 第二场对决幽溟的死囚也很顺利。 第三场对付两个巨奴稍稍费了一番功夫,最后靠着灵活多变的打法将两个巨奴打败。 由于前三场的比斗只是一个开场而已,因此看台上的权贵房间没来多少人,直到第四场的比斗时幽溟的权贵才前来观看。 第四天日中,奴隶主又为二人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饭菜,道:“你们俩运气怎么那么好?这次对手也是两个人,我看了他们的比斗,实力不如你们。” 阿锤与乔泊相视一笑,又是很轻松地赢了第四场。 第五场被称为火海,因此斗场中多了一些变化,斗场被撒了一些火油,奴斗士们要在在点燃的斗场中进行比斗。 这次二人对手有三个人,二人打败他们时,浑身被熏得漆黑,眉毛和头发都被烧焦了不少。 第六场是刀坑,斗场中用石头堆垒了高两丈的柱林,柱林的下面摆着密密麻麻的尖刺。 这一场比斗中阿锤与乔泊迎战了四个对手,虽然赢了,但也负了伤。不过他们一个是自然女神的神卫,一个是水神的神卫,靠着神的力量再下一场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第七场是水斗,斗场中被注入一丈深的水,这场面对的是三个对手,阿锤根本没有出手,那三个奴斗士就被乔泊轻松解决了。 第八场沼斗,是在吞骨魔泽之战后才有的,斗场被布置成半丈深的泥沼,这场二人站得最为艰难,使出了浑身解数才战败对方的五个对手。 比完第八场后,奴隶主已经乐开了花,这和他以往记录已经持平,阿锤与乔泊也为他赚到了不少钱。他打算就此收手,退出比赛,免得接下来的比斗中阿锤与乔泊遭遇不测,折了他的这两棵摇钱树。 阿锤与乔泊并不知道这些,他们还斗志昂扬地打算参加第九场比斗。 仲夏第二十六天除秽,有人找到了那位奴隶主,交给了一袋沉甸甸的金币。 仲夏第二十七天日中,奴隶主又为二人准备了丰盛的饭菜。 奴隶主笑道:“今天的这场你们一定要输,而且要输得漂亮点。”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叫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你们今天的对手不会伤到你们的性命的,只要你们输得漂亮,等盛会结束后许诺你的一样给你。” 阿锤与乔泊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定是对方给了奴隶主好处来买他们输。 输就输吧,只要能获得自由,无所谓的。 吃过饭,二人被带到了斗场中。这一场的环境没有被特殊布置。 二人打量着对面的一对兄妹,等待着裁判下令开始。 看台上,最为华丽的一处房间中有着四个人,分别是暂理幽溟的邬马,面容冷峻的阿娅,黑暗神殿的大祭司和一个瘦弱清秀的年轻祭司。 邬马看向身着黑袍的大祭司,道:“大祭司,还请您布置一下场地。” 大祭司微微点头,在年轻祭司的搀扶下向前走了几步。 他向下拉了拉帽子,似乎很讨厌阳光,伸出干瘦苍白的手向下方的斗场一挥,一团黑气向斗场落去。 “师傅,我先回了。” 阿娅对这里不感兴趣,甚至有点厌恶。幽溟的士兵将不服管教的她从米港带到幽溟王城时就把她送到了这里。在这里她过了一段暗无天日的生活。 “嗯,去吧。”邬马挥挥手。 那团黑气笼罩住斗场,斗场中的四人瞬时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但开台上的观众中却将斗场中四人慌乱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 斗场的黑暗中,阿锤与乔泊刚一开始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身为神卫他们很快就恢复了视觉。 阿锤晃着脑袋向四外看去,忽然惊呼出声。 “泊,这场咱们得赢,必须赢!” 第121章 脑袋还在吗 在他们正准备向那对兄妹进攻时,那对兄妹也紧紧地靠在一起,耳朵微动,听着周遭的声音,防备着他们俩。 很快他们就发现其实这对兄妹根本不用花钱买他们输。虽然阿锤与乔泊占了先恢复视觉的优势,但是一时间竟然无法打败这兄妹二人。 这兄妹二人的视力没有恢复,只能背靠背防守,他们的武技招法极其巧妙,死死地防住阿锤与乔泊。 阿锤与乔泊的进攻并不是一点成效也没有,他们在那对兄妹身上添了几处伤,只不过没有伤及要害。 在与这对兄妹交锋的第一合时他们就知道这对兄妹不好对付,若是双方都第一时间恢复视力,那必定是一场恶战。因此,二人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对兄妹要买他们输。 不只是他们疑惑,那对兄妹也很疑惑,他们俩在想那奴隶主不是收下钱了吗,为何这二人还要如此攻击他们。 这对兄妹本来是自由人,参加斗奴盛会只是为了最终高额的奖金,他们的实力本来不需要花钱买别人输,只是他们不想出意外,他们想好好保存实力,留着最后一场时爆发出来,所以他们才会出钱买阿锤他们输。 他们在被阿锤和乔泊伤到后,也渐渐恢复了视力。 哥哥看着二人道:“愚蠢的奴隶,难道你们的主人没有告诉你们该怎么做吗?” 妹妹看着哥哥身上的伤口,道:“奴隶就该听主人的话,看来应该替你们的主人教教你们怎么坐好一个奴隶。” 兄妹分开身形,哥哥冲向乔泊,妹妹冲向阿锤。 四个人的实力哥哥最高,其次是阿锤与妹妹,最弱的是乔泊。 兄妹二人愤起反击很快就将二人压着打。尤其是乔泊,面对哥哥的凌厉攻击招架不住,落在下风。 阿锤还要好一些,与妹妹互有攻守,不上不下。 “愚蠢的奴隶,乖乖地配合我们演完这出戏。一会儿这把剑插入你身体的时候还可以避开你的要害,不然的话……” “哥,和他费什么话,这两贱货居然敢伤你我,直接杀了就是,大不了多赔点钱给那个人就是。” “奴隶的命低贱,你们的命就高贵吗?我们战斗是为了自由,你们战斗是为了钱。我们拼尽全力,而你们却想着用钱来贿赂。我们是真正的战士,而你们不配。”乔泊道。 兄妹听了之后暂时停止了攻击,哈哈大笑,直笑得弯下了腰。 “战士?一个低贱的奴隶居然也配说自己是战士?” “不仅低贱,还很蠢笨,居然不知道他们只是咱们的玩具而已。” “笑死我了,哥,一会下手的时候轻一点,等比斗完后把他们俩买过来。” “嗯。你说你们为了自由拼尽了全力,可是我们没有用尽全力还不是压着你们俩打。” 阿锤攥着长矛,又向看台上扫了一眼,道:“我们拼尽了全力?就让你看看我们拼尽全力的样子。” 他一把扯下自己的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之前妹妹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 “泊!” 乔泊会意,扔下武器,展开双臂。 阿锤紧握长矛,向着兄妹二人冲去。 “卑微的奴隶!” 兄妹二人也迎了上去,三人战到一处。 阿锤不顾兄妹二人凌厉的招式,全然不在乎被他们攻击到,只有进攻。 一开始兄妹还可以伤到他,但很快就被阿锤悍不畏死的打法打的不得不防御。阿锤不怕受伤,但是他们怕。 看台上的观众看到斗场中阿锤不要命的打法纷纷站起身为他欢呼。 坐在低处的一位观众兴奋地看向斗场,伸手端起一杯酒杯凑到嘴边,却没有发现杯中的酒已经消失不见。 最豪华的房间中,邬马道:“那个奴隶在干吗?” 黑袍下的大祭司只露出半张脸,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着笑意,对邬马道:“下令停止这场比斗吧,不要再侮辱那两位。” 邬马不解,道:“侮辱?那对兄妹不是要赢了吗?” 大祭司道:“我说的不是他们?” “难不成大祭司说的是……” 邬马的话没有说完,斗场中的战局已经发生了转变。 那对兄妹中的哥哥拼着与被阿锤一击,打落了阿锤的长矛,欺身上前,缠住阿锤。而妹妹趁机奔向乔泊,打算将他解决。 乔泊身边此时浮起来一根根冰刺,看着妹妹朝他冲过来,拨动冰刺射了过去,却都被妹妹用剑挡开。 阿锤看着妹妹离乔泊越来越近,猛地打倒哥哥,向妹妹奔去,将她抱住。 “快!”阿锤吼道。 哥哥爬起身。 妹妹将手中的剑甩向乔泊。 乔泊发动了攻击。 “那两个奴隶不是奴隶!”邬马豁地站起身,惊呼出声。 妹妹的剑正劈中乔泊的面门,乔泊的冰刺也向斗场中的几人射去。 乔泊与哥哥倒在了地上,一个脸上满脸是血,一个全身插满了冰刺。 斗场站着的人只剩下阿锤和妹妹。妹妹全身也插满了冰刺,没了生机,阿锤在冰刺射来时正抱着他,因此只有两个胳膊上插满了冰刺。 “泊!”他看到乔泊被劈中倒下,忙扔下妹妹,向乔泊跑去。 “泊。” 他将乔泊抱入怀中,看着乔泊从额头到下巴的剑伤,想伸手去摸,又不敢落下。 乔泊猛地睁开双眼,死死地抓住阿锤,发出一声闷哼。 “泊,你没事?”阿锤破涕而笑。 “哥,别晃。我的脑袋没有感觉了,脑袋还在吗?它被劈成什么样了?嘴怎么开始疼了呢。” “还在,还在。你没死。咱们赢了。” 阿锤扶着他站起身。一队士兵围了上来。 “将他们抓起来。”邬马在看台上,俯视着斗场中的二人。 阿锤扶着乔泊,看向邬马身旁的两位身着黑袍的祭司。 “黑暗神的大祭司,相信您已经看出我二人不是普通人了吧。我是自然女神的神使,他是水神殿的神使。还请您允许我们见您一面。” 看台上没有答复。 阿锤继续道:“黑暗时代发生的事,我们自然神殿没有参与。那时候水神殿还没有真正的水神,也算不得参与。而圣城对太逆的所为,对其他神殿的掌控和打压,它的种种行为都可以证明我们是友非敌人,我们代表作自然女神和水神前来,恳请见大祭司一面。” 看台上,大祭司看向邬马。 邬马道:“他们一个是太逆人,一个是太沧人,都是幽溟的敌人。但是他们也是两位神的神使,所以这件事还是交由您来处理吧。” “若是能通过他们可以兵不血刃就征服太逆、太沧,那就最好不过了。”邬马又加了一句,坐回了座位。 “请二位神使上来。”大祭司笑道。 斗奴继续,而阿锤与乔泊被带上到了看台上的房间中。 “拜见大祭司,拜见邬总帅。”阿锤道行礼。 乔泊也想行礼,但是他血流不止,头昏脑胀,已经说不出话来。 大祭司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石板,写了几句话,递给那位年轻的祭司。 “他是我的徒儿,叫玉,我让他先带你们去神殿休息,等盛会结束后我再去找二位。” “我这徒儿耳聋,与他交流不太方便,还请二位见谅。” 阿锤微微点头,搀着乔泊,跟着玉出了房间,向黑暗神殿走去,一路上他的目光时不时瞥向玉的腰间。 玉走在前面,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饰物。 第122章 你自由了 季夏第一天露竭,玉带着阿锤和乔泊出了神谕殿,向着王宫走去。 乔泊的头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此时他正转着眼珠,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说什么?该死的望,居然把我的使车偷走了,不然用神水治疗的话,你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阿锤想到望就气不打一出来。 “呜,呜。”乔泊发着模糊不清的声音,眼睛中流露着激动的神情。 “你说什么呢?你说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久怎么就没学点手语呢?” “呜呜呜呜呜。”乔泊眼睛使劲眨着,脑袋挑向走在他们的前面的玉身上。看阿锤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掏出一把墨绿色、刻着九片叶子的小木锤。 这木锤是当初阿锤送给乔叶的,乔叶死后,这把木锤就到了乔泊手中,乔泊一直随身带着,从未离身,就连他们在大壶被抓的时候也一直被乔泊藏的妥当。 阿锤见他拿出木锤,忙让他把木锤收起来,随后点了点头,看向玉。 玉的腰间挂着一把相似的小木锤,巴掌大小,方头圆柄,锤头上雕刻着的是一片夜景色:流云、群星、明月。 木锤色泽黑亮,看得出这年轻祭司一定时常把玩。 “现在还不能确定。也许是他见到的呢。” 乔泊看着玉的背影,又看了看阿锤,最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发出呜呜的声音。 阿锤捏着手指,使劲地搓了搓,道:“现在咱们与幽溟和黑暗神殿的关系很微妙。先自保,其他的之后再说。再说我和他长的也不太像,说了他也不会相信的。嘿嘿,我长得像爹,他长得像娘,他可比我好看多了。” 乔泊眼睛中激动的神情渐渐消失,点点了头,不再出声。 三人来到王宫后直接去了王殿。王殿中大祭司、邬马早已等候多时了。 大祭司见到三人进到王殿中,对邬马道:“自然神殿与水神确实与黑暗神殿没有恩怨,但是这二人一个太逆人,一个是太沧人,与幽溟是大敌。而幽溟的王是黑暗神的使者,所以他们的生死去留还请邬将军替王决断。” 邬马微微皱眉。 在他看来,王是黑暗神的使者,这使者二字只不过空名而已。王虽然有着使者的身份,但却没有黑暗神赐予的力量。王终不过是黑暗神殿选出的替他们打理人间的管理者罢了。 智王活着时,幽溟渐渐摆脱黑暗神殿的控制。自从新王继位去了黑暗神殿后,幽溟又重新落到了幽溟的掌控中。 现在大祭司将这个问题重新抛给他,血王未归,他不得不代替血王做出这艰难的决断。 “既然如此就先让两位神使暂时留在幽溟吧,待到血王回来再做决断。大祭司,您看如何?” 大祭司微微一笑,道:“好。那就让二位神使暂住在神谕殿吧。” 他又将玉叫到身边,让其将阿锤和乔泊带回去。 三人刚刚出了王殿,阿娅迎面走来。 时隔六年,阿娅早就变了模样。阿锤与乔泊没有认出她,但是她却认出了阿锤。 “站住。” 阿锤与乔泊驻足,看向阿娅。 阿娅盯着阿锤,眼中透着冷漠,道:“你可还记得我?” 阿锤看着阿娅的冷秀的脸庞,觉有有点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乔泊也是一样想不出来。 阿娅将手搭在剑上,胸口微微起伏。 “阿娅,怎么了?还不进来?”邬马道。 阿娅松开握住剑的手,转身走入殿中,声音依旧冰冷,道:“那日我错过了奴斗场上的精彩战斗,今日见到两位神使仍不住多看了两眼。” “嗯。我想将你送到幽翎军去锻炼,你可愿意。” 阿娅单膝跪地,道:“愿意。” 殿外,阿锤和乔泊听到邬马叫阿娅名字时都愣住了,很快乔泊恢复过来,拉着阿锤跟着玉向神谕殿走去。 一路上阿锤都呆愣愣的,似乎在想着阿娅的事情。 回到神谕殿时,殿前有几个人正在等候着他们,正是那位带着他们来到王城的奴隶主。 “两位神使,”奴隶主道,“小人之前多有多有得罪,还望神使大人原谅我的愚鲁。小人特意准备了一些礼物还请笑纳。” 奴隶主唤过下人,给阿锤和乔泊看他准备的礼物:一个装满金银珠宝的箱子,奴隶聋太子,还有阿锤与乔泊沦为奴隶时收缴的应用之物。 聋太子被奴隶主打扮的很干净,被重新换上了一套镶金嵌银的袍子,脖子上拴着一根银质的锁链。 奴隶主将银质锁链的一头塞到阿锤手中的时候,阿锤才反应过来,打量着奴隶主送给他们俩的礼物。 “那箱珠宝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们要在幽溟常住,你能为我们准备一个住处吗?”阿锤道。 那奴隶主听了阿锤的话,满脸堆笑,千恩万谢,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为两位神使准备一处好的宅院。 在他看来,那一箱珠宝足以购买好几处宅子了。能够将自己的损失减到最小,他自然乐得去做。 奴隶主走后,乔泊又呜呜起来。阿锤还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好找来一块板子让乔泊写下想说的话。 “那个女孩是阿娅。她看起来很狠我们。”乔泊写道。 “应该是因为我们没能帮助米港,没能救下她吧。”阿锤道。 “现在她与邬马的关系看起来很近,若是她向邬马说了此事那就危险了。” “应该不会吧。还好你的脸被劈了,裹着绷带让她没有认出你来。” “咱们还是小心点好。哎,邬马让咱们留在幽溟,大祭司让咱们暂住神谕殿,这是变相的囚禁咱们。现在神域回不去,刺杀乔泽铠和阿逆·骜也应该极其困难。这可如何是好。” “我也知道大祭司与邬马其实在变向囚禁咱们,所以我让那位奴隶主为咱们俩准备住处,搬出神谕殿。等他安排后我就去与大祭司说,大祭司应该会同意吧,不过到时也会派人监视咱们。” “不管怎么样,只要出去了就好办。”乔泊写着,忽然发现那大壶聋太子正站在身后看着他写下的内容,忙将上面的话擦掉。 “呜呜……”乔泊指着聋太子,又写下一句话。 “他怎么办。” “还能怎办,当然是留在身边了,还能送他回去受苦吗?也不知道云朵怎么样了,再见到奴隶主的时候问问他,看看他知不知道云朵的下落。” 阿锤看向聋太子,打着手语道:“你能看懂吗?” 聋太子注视着阿锤,不知道他在比划着什么。 阿锤拿过乔泊的木板,写道:“你识字吗?” 聋太子点点头。 “你自由了。”阿锤写道,又打了这句话的手语。 聋太子看着板子上的话,呆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板子上的话,突然留下泪来。 他曾经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只因为他的残缺被神谕殿说为不详,被流放,被买卖。他换过很多主人,所有人都以羞辱他为乐趣。 直至今日,他的这一任主人,在木板上写下这句赐予他自由的话,这句他做梦都不敢梦到的话。 聋太子不相信自己真的获得了自由,直到阿锤新手为他解下那条银锁链,再打了一边那句话的手语。 聋太子学着阿锤的样子,生涩地打着“你自由了”这句话的手语。 阿锤微微一笑,为他纠正着手语姿势,又打了一遍。 聋太子泪如泉涌号啕痛哭起来。 远处的玉看着阿锤与聋太子比划,露出了好奇的表情,转身离去。 第123章 眼睛进锤子了 季夏第十天,阿锤与乔泊带着聋太子搬到了奴隶主为他们准备的宅院。 这是一座两进的院子,外院小巧,靠墙处种着清香的幽草;内院开阔,四角种着四颗古树,中间是一奴斗场。 这处宅院不算太大,总的来说算的上小巧玲珑,且位于王城的偏僻处,显得更加静谧。看得出那位奴隶主的确却用心了。 然而从神谕殿搬到了这里后,阿锤并没有高兴,反而更加忧愁了,忧愁的原因是从神谕殿临走前大祭司对他说的话。 “阿锤哥,这院子真是好看,咱们神域就没有这样的院子。” 乔泊说话的声音怪怪的,他头上的绷带已经被拆下,露出一道从额头到下巴的深褐色血痂,说话时微张着嘴,嘴唇不动舌头动。 “嗯”阿锤闷闷不乐。 “幽溟斗奴文化可真深入人心,连院子里也修了一个小型的奴斗场。” “嗯。” “怎么了?我看你从神谕殿出来后就不开心,依我看你找个适当的机会把事情和玉说了吧。” 阿锤对乔泊讲了那天大祭司对他说的话。 他从神谕殿离开时,大祭司从他身后握住了他的肩头,嘴唇贴到他的耳朵处,道:“我见过你,那会你还是一个在原野上奔跑的鼻涕虫。” 大祭司松开手,站直身子,道:“你们不珍惜的我珍惜,你们不要的我要,休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再说你知不知道他恨不恨你们?若是你将他从我身边夺走,你说我会杀了你还是杀了他?哼哼,哼哼哼……” 大祭司低低地哼笑着转身进了神谕殿。 “他已经知道了?这可不好办了。”乔泊喃喃。 “通过大祭司的话可以断定玉就是我的弟弟,不过他既然敢和我说,那他就一定有把握留住玉。所以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玉知道。” “那你们兄弟就一直不想认了吗?” “总会有办法的。”阿锤低声道,眸子中充满了失落。 季夏第十三天,也就是阿锤与乔泊还有聋太子搬进宅院的第三天,宅院迎来第一位客人——玉。 自从他在神谕殿中见到阿锤与聋太子用手语交流后,他对此非常好奇,也想学习这种聋人独特的语言。虽然大祭司禁止他与阿锤他们往来,但他还是偷偷地跑了出来。 阿锤看到玉非常高兴,待玉在板子上写下来意后,他欣然答应了教玉手语。 在这之后的半年时间里,玉时常来到宅院,向阿锤学习手语。 在他来这的第一天,大祭司就发现了。但是当玉高兴地向他展示手语时,他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同意玉来着这里学习。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阿锤过的很快乐,虽然那个秘密不能说出口,但是能过和玉相处就已经很开心了。 他也从玉的口中也了解到了这么多年玉在幽溟的生活。 玉告诉阿锤,他是被大祭司捡回来的,但是从哪里捡到的却没有告诉他。大祭司将他带回了神殿,对他悉心照顾、教导,让他成为了神谕殿的祭司,但是他却没有被黑暗神赐予神力。 这多年来,他一直处于大祭司的呵护下,生活过的很是平淡。 金阳历2513年初春。 这一天玉掏出那把黑色锃亮的小木锤,打着手语道:“这是师父捡到我时,唯一一件和我有关的东西,是不是很漂亮。” 玉将锤子递给阿锤,阿锤小心翼翼地接过锤子,看着这把他亲手雕刻的,时隔多年又重新回到他手中的锤子,怔怔地发愣,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流云、星月,喃喃道:“嗯,很漂亮。” 玉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阿锤忙将锤子递还给他,揉了揉眼睛,打着手语道:“很漂亮。” “你怎么哭了?” “风太大,眼睛进锤子了。” 玉噗嗤一笑“只听说眼睛里会进沙子,哪有进锤子的?你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锤子呀?” “没有,我怎么会见过呢。”阿锤眼睛向下看,不敢再看玉。 玉蹲到他的身前,仰头看着他,神情极为认真,打着手语道:“你一定见过对不对,告诉我。” 阿锤摇了摇头,将头转向一边。 玉站起身,又站到他面前,眼睛微红,泪水在眼圈打转,挥手道:“你一定见过对不对,求求你告诉我是在哪里见过的。我要去找他们,我想见见他们,看看他们长什么样,问问他们为什么不要我……” 玉讲着讲着痛哭起来。阿锤将他揽入怀中,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听着他的呜咽声,似乎在听他说:“我很乖的,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为什么?” “阿锤哥?”乔泊带着那位奴隶主进到院子,看着阿锤搂着玉,出声询问。 “什么事?”阿锤道。 “你让他找云朵的事有线索了。” 阿锤拍着玉的手停顿一下,猛地抬起头看向奴隶主,道:“在哪?” “王宫,她被送到王宫中献给了血王。”奴隶主道。 阿锤听了微微皱眉,挥挥手。乔泊带着那奴隶出了院子。 “有计划吗?”乔泊回到院子中问道。 “去王宫,将云朵救出来。” “邬马虽然将咱们留在这里,但他还是放心不下,自从搬到这里,就一直有人监视着咱们,就连出了宅子也一直有人跟着,咱们怎么去王宫?” 阿锤拍着玉的手又停了下来,将玉扶起,帮他擦着泪,打着手语道:“好吧,我告诉你。” 玉抽泣着直了直身子,期待地看向他。 “我不知道这锤子的来历,但是有一个人知道。” “那个人在哪?” “她现在王宫。” 玉拉起阿锤向外就走,却被阿锤止住。 “快带我去找她。”玉不解阿锤为什么要拦住他。 “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她是被抓到王宫的,是要献给血王的。” 玉瞪着眼睛,道:“管他什么王不王,咱们去把那个人接出来就是。” 玉不容阿锤分说,拉着他往外就走。阿锤对着乔泊招招手,示意他跟上。 三人进了王宫直奔关着献给血王的美人宫殿,找到把守此地的长官说明了来意。 那长官看到玉,知道他是大祭司最宠爱的人,又想到关于玉的传闻,不敢阻拦,告诉三人云朵所在的位置后,将三人放了进去。 三人进了宫殿,发现这里关押着很多美人,足有百千,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三人顺着那长官的指示,来到了云朵居住的院子。 阿锤站在院子外,听着院子中传出熟悉的惨叫,推开院门,只见云朵正挥舞着一截树枝打在蛤蛮儿身上。 自从云朵被关在这里后,无事可做,不想荒废了武技,便让蛤蛮儿做她的陪练。但蛤蛮儿那里是她的对手,好在蛤蛮儿抗揍。而且云朵伤病留下的隐疾使她不能长久的练习武技,蛤蛮儿每天只要挨揍一会就可以。 阿锤推开门时,蛤蛮儿刚好被击飞,落到门口。 他听见门响,抬头观瞧,正看见阿锤。他愣了一下,随后迅速地起身,抱住阿锤的大腿,号哭起来:“锤大人,您终于来救我们了!” 云朵见到阿锤,持着小树枝走到近前,看看阿锤看看蛤蛮儿,握着树枝抽向蛤蛮儿。 “别打,别打,这次不是为了哄你制造的幻境。”蛤蛮儿叫道。 阿锤握着云朵的树枝,另一只手打着手语道:“是我,不是幻境。我来了。” 云朵看着阿锤,一咧嘴,搂着他的脖子哭了起来。 第124章 疯子 玉站在门口,看着阿锤与云朵相拥而泣,压心中的疑问,没有去打扰他们,心道,这个漂亮的女人知道我这把锤子的来历吗。 云朵搂着阿锤的脖子,忽然看见玉摆弄那把锤子,不由得惊讶起来,止住了哭泣。 玉看到云朵的表情,心道,她果然知道。打着手语便要问。 阿锤握着云朵的肩膀,轻轻地捏了捏,帮她擦擦泪,眨了两下眼睛。 云朵会意,站好,看着阿锤。 阿锤拉着她的手,对着玉道:“她是云朵,也是聋人,她知道那把锤子的来历。” “他叫玉,是黑暗神殿大祭司的弟子。” 阿锤看到玉想要问,忙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去再说。” 玉点点头,向外走去。 “蛤蛮儿,能制造一个幻境不让玉注意到我们吗?”阿锤问道。 “他身上蕴藏着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我只能将他困在幻境里一会。” “一会就够了。” 蛤蛮儿挥舞着短棒,向着玉催动妖力,对着阿锤点了点头。 阿锤忙对云朵打着手语,道:“没错,他就是。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相认。我看到锤子的时候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引起了他的怀疑。我对他说你知道这把锤子的来历,也正是借助他的身份地位才将你救出来。一会他要是问你,你可……” 玉晃了晃脑袋,摆脱了幻境,回过头看向几人,打着手语道:“我的头有点晕,咱们快走吧。” 阿锤看着提起翻着白眼的蛤蛮儿,很是诧异,不知道玉为什么这么快就摆脱了幻境。 “小曦呢?”阿锤边走边问。 “她在睡觉,”云朵从将小曦怀里托出来递给阿锤,“自从她为我治疗伤口后她就变得很贪睡,来到这里后她睡的更厉害,有时候会一连睡上好几天。” 阿锤托着手掌,用手指轻轻触碰几下小曦,看着她只是翻了一下身,继续呼呼大睡,没有醒来。 云朵接过小曦,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入怀中,道:“侍卫不会追咱们吧?” “不会,有他呢。”阿锤看着玉,露出微笑,微笑中还带着一点羞愧。 在他们出离王宫回到宅子时,监视他们的人向大祭司和邬马汇报了此时。 大祭司微微皱眉,道:“打探一下那个女子的来历,继续盯着他们,盯仔细点,有什么异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邬马听了此事后不屑地一笑,道:“一个漂亮的聋女而已,对于王来说只是一个新奇的玩具,带走就带走吧,不用理会。去把阿逆·骜叫来。“ 那人领命,退出王殿,前去唤来阿逆·骜。 邬马见到阿逆·骜后,问道:“你可知道最近幽溟来了两位神使?” 阿逆·骜点头。 “我听闻其中一个不但是自然女神的神使,还是你们太逆的使者,你可认识那人。” “回将军,那人叫阿锤·夕,是太逆珂木城的人。”阿逆·骜躬身道。 “你可知道他为何来此?” “他出使时偷偷带走了自然神殿的大祭司,早就被珂木城,被太逆放逐,他来幽溟想必是无处可去,流浪至此。” 邬马不值一哂,道:“亏我还高看他一眼,原来他是你们太逆的罪使。” “将军可否需要我为你杀了他?”阿逆·骜认真道。 “不必了,一个小人而已。你还是抓紧帮我训练军队吧,太逆破时,你是首功。” 阿逆·骜退出王殿。邬马看着他的佝偻的背影,不屑地冷笑一声。 阿逆·骜出了王殿后,将身子挺得笔直,脸上露着得意的笑容,心道,沧泽铠那个家伙疯的好,这下就没有人与我争宠了,只要幽溟攻下神域,我不但可以重新当上太逆的王,还可以帮助幽溟管理更多的领土。沧泽铠呀沧泽铠,谁叫你的目光太过短浅了呢。 却说阿锤等人出了刚出了王宫便听见一阵叫喊。 “智王死了,哈哈!智王死了,哈哈哈!” “神域亡了,呜呜!神域亡了,呜呜呜!” “智王没死,哈哈!智王没死,哈哈哈!” “神域没亡,呜呜!神域没亡,呜呜呜!” 阿锤与乔泊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宫门口的一侧有一个带着镣铐,手舞足蹈,语无伦次的疯奴。守门的两个侍卫看着他,正嗤嗤地笑。 阿锤看了那人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但是乔泊还看着那人,惊道:“乔泽凯?” 阿锤猛地回头,看向乔泊,道:“你说什么?” “那人是乔泽凯。”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疯?” “真的是他。”乔泊的手微微颤抖,面对一个疯了的沧泽铠,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阿锤快走几步,追上走在前面的玉,指着沧泽铠,道:“那人也知道锤子的来历。” 玉疑惑地看着阿锤。 “真的,你问云朵。” 云朵看不知道阿锤要干嘛,但是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玉不再怀疑,返回宫门口,对两个守门侍卫打着手语,道:“这个奴隶是谁的?我要带走他。” 两个侍卫哪里懂得手语,面面相觑,真不明白玉的意思。 阿锤跑近前,为玉翻译了一遍。 那侍卫道:“这是骜大人的奴隶,不能带走他。” 阿锤又把侍卫的话翻译给玉。 “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玉微怒。 两个侍卫看到玉的表情,不寒而栗,没等阿锤翻译玉的话,两个侍卫忙道:“小人糊涂,小人糊涂,还望玉大人不要怪罪。这奴隶您带走就是。” 阿锤见两个侍卫转变的如此之快,着实让他诧异了一下,不知道玉有什么可怕的。 两个侍卫看着玉高兴地带着沧泽铠离去,长叹一口气,道了一声好险。 等待阿逆·骜出来时,阿锤等人早已经远去,他找寻不到沧泽铠,便问起两个侍卫。 “我泽铠兄呢?” 侍卫告知他玉将沧泽铠带走的事。 阿逆·骜闻言怒骂二人废物,最后哀叹道:“泽铠兄的疯病还没好,这可怎么办啊!” 两个侍卫看着他顿足捶胸地离去,皆是暗啐一口,骂道:“屁个兄弟,明明把沧大人当做奴隶,恶心!” 却说众人回到宅院,玉急不可耐地向云朵询问关于锤子的事。 方才蛤蛮儿制造幻境的时候,阿锤并没有交代完,从王宫到宅子的这一路阿锤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与她说,但是她已经明白了阿锤的意思。 云朵从玉手中接过锤子,端详着上面的图案,想了片刻,道:“我确实见过和种锤子雕刻风格一样的雕刻品,不过那时我还小,记不太清楚了。” “你是在哪里见到的?”玉急切地问。 “在神域。” “神域的哪里?”玉追问。 “那时我还是一个奴隶,我也不记得那是哪里。你这锤子很漂亮,可以放在我这里吗?没准什么时候我就想起来了。”云朵想着把锤子要过,断了玉手中的唯一线索。 玉目光黯淡下来,低头看着锤子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看向沧泽铠。 一旁的沧泽铠正跪在乔泊面前,痛哭着,道:“叶,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太沧,我是太沧的罪人。” 玉打着手语道:“这把锤子不能给你,那个奴隶还知道它的来历呢,等他的疯病好了后,他会告诉我的。我去找我师父,问问他可不可以治好他的疯病。” 玉说完,离开了宅子。 阿锤正拎着蛤蛮儿的腿,晃着他,心道,幻境被弟弟破了他怎会变成这样呢? 蛤蛮儿有气无力地道:“锤大人,别晃了,我只是被我的妖力反噬而已,休息休息就好了。” 阿锤放下他,道:“这半年你照顾云朵照顾的很好,想要什么奖赏吗?” 蛤蛮儿浑身无力站都站不稳,仍拍着阿锤的马屁,道:“小人不需要大人的奖赏,保护大人是小人的职责,只要留在大人的身边就是给小人最大的赏赐。” “少来这套,说罢想要什么奖赏。” “大人能不能赐给小人一件和您那样的披风,大人穿着披风样子是小人见过最英俊的……” 提到披风阿锤就想到望带走了他的使车,那件披风就在使车里。 “滚蛋,休息去。”阿锤踢了蛤蛮儿一脚。 “哦。”蛤蛮儿垂头丧气地走进屋子。 “打算怎么办?”阿锤看着跪在乔泊面前的沧泽铠道,“居然把你当成了老师,看来他是真的疯了。” “我,我,我,”乔泊的拳头攥上了三次松开了三次,“我下不去手。” ————突然发现我的书能搜到盗版的。 书友们若是有无意中从盗版渠道看到本书的,请下载个起点阅读app,来这里临幸作者哟。反正本书是免费的,看盗版的还不如看正版的,还可以顺便支持一下作者哟。 你们的支持和鼓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25章 疯病是怎样治愈的(上) “你说什么?你想让我去治一个奴隶的疯病?”大祭司打着蹩脚的手语道。 玉点点头。 “不行,不行。别说我治不了疯病,我就算能治也不会给一个奴隶治病。” 玉蹲下身,给他捶着腿。 “不行,不行。明年你就要进行成人礼,你的心思应该放在成人礼上,得好好准备知道吗?等你进行完成人礼你才能掌控你身体里的力量。” 玉撇撇嘴,手下的力度加重了一些。 若是让人看见他们俩相处时是这样的,那一定会惊掉一地下巴。平日里阴沉的二人也会有如此一面。 玉没能求得大祭司的帮助,但也没有就此放弃,从那日开始,天天都会去阿锤的宅院,看望沧泽铠,时不时的还会带着幽溟的名医前来,或是带着一些珍贵的药物。 在云朵回来不久,小曦就醒过来一次,阿锤想让她去掉乔泊脸上的疤痕,这才发现她那可以消除疤痕的力量消失了。 她醒来没多久就又睡了过去,阿锤为她仔细检查,发现她只是嗜睡,生命体征都还正常。 蛤蛮儿对于小曦嗜睡的情况解释道,她就像幻蛤一族一样,可能到了休眠期了。 阿锤找不出其他的原因,只能信了蛤蛮儿的话。 乔泊自从将沧泽铠带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他无法原谅沧泽铠做过的对不起太沧,对不起的神域的事情,但是他对与一个疯子又下不去手。 直到阿锤把从多方打探来的沧泽铠因什么而疯的原因告诉他后,他的心情才好转起来。 吞骨魔泽之战幽溟战败,沧泽铠在回来的途中就疯掉了。 有人说他是因为幽溟兵败,没能助幽溟一统神域,有愧于幽溟才疯的;有人说他的智王被沼千里射杀,他身为太沧人,愧对智王的知遇之恩才疯的;还有人说他是因为在这场战争中帮助幽溟出谋划策对付神域,有愧于神域,身上一直背负着压力,直到幽溟兵败,他悲喜交加才疯的。 关于他疯的说法有很多,但是结合他的疯言疯语,人们更相信第三种说法。 乔泊听到这种说法后,口中直呼乔泽铠才不会为神域着想呢,但心里终于释怀了一些。 到了金阳历2514年初春,阿锤和乔泊又在这里住了一年。 这一年的时间,邬马对这二人似乎彻底地放下心了,留在院子周围监视他们的人只留下了几个人。 相对于邬马,大祭司对他们越来越不放心,派来监视的人越来越多。 他主要不放心的就是阿锤。这一年的时间里虽然玉从未对他说过云朵和沧泽铠知道那个锤子来历的事,但是他还是知道了,在担心阿锤的同时,他也在担心玉。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在这座宅子里有三个知道玉的身世的人,玉整天与阿锤他们待在一起,他怎么能不担心。最要命的是玉回来的时候还不和他说宅子里的事。 他在想,为什么玉现在不是什么都和他说了呢。 其实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玉在他的呵护下终于有了独立的意识,他在向成人过度。更合何况玉终于有了朋友。 玉向来很孤独,他们没有朋友,一个也没有。 通过对他的了解,阿锤渐渐知道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怕他了,只因为和他长时间接触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死去,人们都说他是被神诅咒的人,加上他是个聋人,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愿意与他交往了。 阿锤知道这个后,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不知道为什玉的身上会有这样一种力量,不知道他会不会也莫名其妙地死去。 不过相处了这么久,阿锤到时没觉得有什么一样,只有玉瞪眼睛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蛤蛮儿对于玉没用长时间就破除他的幻境一直耿耿于怀。一次玉又来给沧泽铠送药的时候,蛤蛮儿又对他发动了幻境,结果玉这次根本就没有再进入幻境,好像对幻境免疫了一般。 他回头一瞪眼,蛤蛮儿顿时口吐白沫,翻着白眼,躺在地上抽搐。 阿锤发现的时候,玉正架着锅烧着水。蛤蛮儿躺在锅里抽搐,身边漂浮着各种作料。 若是发现的再晚一点,他们晚上就能喝到田鸡汤了。 蛤蛮儿被阿锤救下后足足在躺了一个月才恢复行动能力。从那以后,他只要见到玉就迅速地躲起来。 对于玉身上这种找不到原因的诅咒之说,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但更小心翼翼的是几人都怕把玉的身世说出来。 唯一不那么小心翼翼的只有云朵,她和玉相处的很自然。可能是觉得自己骗了玉,还有一点阿锤的原因,她对玉格外的好。 玉也非常喜欢云朵,每天除了用各种方法治疗沧泽铠外,他大部分时间都和云朵待在一起。 宅院内因为玉身上不知原因的诅咒和他的身世问题,阿锤一直过的提心吊胆。他想帮玉解除诅咒,他想和玉相认,但是这两件事他现在都做不到。 然而阿锤想不到的是宅院外面有人比他还提心吊胆,那就是大祭司。 大祭司看着玉每天早出晚归,笑容满面,问他还不说有什么开心事,这让他非常焦虑。眼看着还有几个月就要举行玉的成人礼,他不允许这期间出现什么岔子。 仲春第二天,这一天他将手中那本《疯病怎样治愈的》揣到怀里,胸有成竹地走出了神谕殿,抬头看了看阴郁的天空,道了一声天气不错,朝着阿锤的宅院走去。 他进到外院时,就看见了坐在外院幽草旁的玉和云朵。 玉正将一枚果子递给云朵,打着手语道:“这是他们献给神谕殿的果子,很好吃的,你尝尝。” 云朵从来没吃过这种小巧可爱的深蓝色果子,看着玉期待的神情,将果子送到唇边,轻轻地咬了一口,神色淡定地将果子递还给他。 玉接过果子扔到口中,随即皱起了眉。云朵看着他皱眉,开心地笑。 “这颗怎么这么酸,你再尝尝。”玉又递给云朵枚。 云朵将果子放到口中,这次尝到了那酸甜可口的味道。 玉看着她露出恬静的笑容,不由得看呆了,心怦怦乱跳。 大祭司站在远处看到这一幕,心道,别人咬过的你也吃,和我都没这样过。 咳咳~ 他发出一阵咳嗽声想要引起玉的注意,突然想到玉听不见,尴尬地整了整长袍,朝着玉走去。 走到近前二人都没注意到他,直到他把手搭在玉的头上。 “师父,你怎么来了?” “来治那个奴隶的疯病。” 玉兴奋地拉着他朝内院走去。云朵回到了屋中。 大祭司和玉刚跨进内院,正看着阿锤、乔泊在奴斗场比斗的蛤蛮儿见到玉又来了,噌地跑进来屋子。 “有意思的小家伙。”大祭司道。 阿锤、乔泊见到他,停下比斗。阿锤道:“有点怕生,大祭司见谅。不知大祭司前来有什么事吗?” 大祭司冷笑道:“什么事你不清楚吗?” 阿锤被问的一愣。 “还不是你骗玉说那个疯子知道锤子的来历,害得他天天往这跑。” 阿锤干笑。 “等我一会治死那个疯子后,你就给我滚蛋,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阿锤听了一喜,沧泽铠的死活他不在乎,大祭司的滚蛋二字着实让他高兴,心道,终于有机会离开这里了。但是就这样离开,他又有些不舍。 “这个就是那个疯子吗?”大祭司一指沧泽铠道,“把他绑到树上。” 阿锤高兴地动起手来。乔泊微微皱眉,也跟着动起手来。 大祭司撸起袖子,露出苍白干瘦的胳臂,阴森地笑着走向沧泽铠。 黑暗神殿中,那池沉寂了好几年的黑水终于泛起了波澜。 第126章 疯病是怎样治愈的(下) 大祭司走到沧泽铠身前,猛地从长袍里掏出一根短棒,朝着沧泽铠打去。 阿锤、乔泊看着大祭司脸上凶恶的表情,惊得目瞪口呆,不敢去拦。 玉急忙拦住他,怒目而视,道:“你是想杀死他吗?” 大祭司面对他的质问愣了一下,道:“我这是在为他治疗疯病啊。” “你明明是要打死他!” 大祭司掏出那卷《疯病是怎样治愈的》,递给他,道:“你看,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玉接过书翻看起来,阿锤、乔泊好奇地凑近了过来。 阿锤看着作者的名字不由得一愣,那作者不是别人,正是神医阿德。 这侧薄薄的书卷上记载着他撰写的疯病的方法患病原因以及几种治疗疯病的方法。他认为疯病所谓的诅咒其实是妖魔邪气入体导致的,要想至于疯病只要把妖魔邪气驱逐体外就可。上面记载着的第一种方法就是棒击。 玉第一页看完后翻向第二页,第二页上记载的方法是灌水。三人抬头看向大祭司,只见他正拎着一大桶水向沧泽铠口中灌区。 三人又翻向第三页。大祭司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在沧泽铠的胳臂上划了一个口子,开始放血。 第四页,第五页…… 除了场地不允许没有相应的工具外,大祭司将书上的方法试了一个遍。 三人翻到最后一页,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向大祭司,只见他身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此时又从怀里掏出一幅精致的锤凿。 阿锤扯过《疯病是怎样炼成的》,扔在地上,踩了两脚,心里骂道,阿德被囚禁幽溟,做梦都想回神域,写出来留给幽溟的医书一定不是好东西。 他忙上前拦住大祭司,虽然他不在乎沧泽铠的死活,但是也不忍心看着沧泽铠被折磨死。 大祭司认真地道:“你拦着我干什么?只要在他脑袋上开一个洞把邪气放出来,他就会好的!” “大祭司,您要弄死他就弄死呗,折磨他干嘛?”阿锤进一步道,“你只要把黑暗神力注到他脑袋里不就行了吗?玉要是责怪你,我替你作证。” 大祭司扔下锤凿,注视着阿锤,道:“你是太逆人吗?” 阿锤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过这个主意好。” 大祭司走到已经没了半条命的沧泽铠面前,苍白干瘦的手上浮起一团黑气,扣在他的脑袋上。 被绑在树上的沧泽铠瞬间绷直了身子,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脑袋一歪,耷拉在胸前,瞳孔慢慢地扩散。 玉两步窜到沧泽铠面前。乔泊面无表情,看向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祭司撂下袖子,松了一口气,转身笑道:“安慰好他。收拾收拾准备滚蛋吧。”随后向外走去。 阿锤送着大祭司出了宅子,低垂着头,沉声道:“大祭司,我可不可以在他的成人礼之后再走。” 大祭司想了想,没好气地道:“好吧。观完礼就赶快走。记着,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要在踏足幽溟的土地,若是你还敢来的话,我可不会再顾忌什么自然女神。” 阿锤苦涩一笑,刚要谢大祭司,只见远处飞快跑过来一位祭司。 “大祭司,神池,神池!” 大祭司闻言快步地向神谕殿走去。 阿锤听着神池两字,好奇着大祭司为什么走的那么着急,想着安慰玉的说辞返回了院子。 玉看着挂在树上的沧泽铠,表情呆愣愣的,没等阿锤安慰他,迅速地向外跑去。屋中的云朵看着他失落地跑出去,忙追了上去。 阿锤看到玉失望的表情很是难受,叹道:“咱们把沧泽铠埋了吧。” 乔泊没有反应。 “泊,把沧泽铠埋了吧。” 乔泊这才回过神来,去解绑着沧泽铠的绳索。阿锤背着沧泽铠,乔泊拿着一把铲子,向外走去。 “这是哪里?” “这里是……” 阿锤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感觉到自己耳朵痒痒的,微微侧头,看到沧泽铠睁开了眼睛,嗷的一声,将沧泽铠扔了出去。 乔泊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随后被一道声音吸引了过去。 “哎呀,好疼啊。”沧泽铠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 “你你你你没死?”乔泊结结巴巴地道。 “叶!”沧泽铠愣住。 阿锤拾起大祭司留下的锤子,围着他打量着,最后站在他面前,对着乔泊道:“疯病好了?” 乔泊点点头。 “他的命可真大,这都没死。” “你不是叶,你是谁?你为什么和叶长的那么像?哦,我知道了,听闻他有一个儿子,你是叶的儿子对不对。”沧泽铠道。 乔泊没有回答他。 “现在他疯病好了,你还杀不杀他?”阿锤将锤子递给乔泊。 乔泊接过锤子,目光落在锤头上,沉默了好一会,将锤子扔掉,道:“他已经在大祭司手里死过一次了。” 阿锤捡起锤子,道:“你忘了咱们俩来到这的目的了吗?阿逆·骜咱们俩杀不了,但是他却落到了咱们手里。他若一直疯下去也就算了,但是他现在好了,不杀他难道还要留着他继续为幽溟出谋划策吗?” 乔泊看着阿锤走向沧泽铠,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拦。 沧泽铠看着阿锤挥起了锤子,闭上了眼睛,嘴角露出释然的微笑。 等闭着眼睛等着锤子挥下来,可等了好一会那锤子都没挥下来,只听阿锤道:“乔泽凯,听说你是因为有愧于神域才疯的,你真的感到过羞愧吗?” 他睁开眼睛,听着阿锤的问话,笑道:“没有。”又闭上了眼睛。 啪~ 阿锤将锤子扔掉,转身进屋,道:“还是你来处理吧。” 他进到屋子,揪出躲在桌子底下的蛤蛮儿,骂道:“玉能吃了你不吃,把你吓成这样。” “能!”蛤蛮儿委屈地道。 阿锤踢了他一脚,道:“去把院子收拾收拾。” “杀了我吧,我做的事都是对不起神域,对不起太沧的事。” “乔泽凯……” 他又听到乔泊叫了他一声乔泽凯,苦笑一声,捡起了那把锤子。他向来很在乎别人对他的称谓,乔泽凯这名字在他看来就是在揭露他靠着谋篡上位的事,若是以前有人胆敢这样叫他,他早就一剑挥过去了。 他使出全部的力气,挥着锤子向自己头上砸去,却被乔泊握住了手臂。 “为什么不让我死?让我死吧,让我去死吧!” “你犯下的过错不是一死就能弥补的,让你活着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乔泊夺过锤子扔到地上,道:“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蛮儿。” 蛤蛮儿走到沧泽铠身后,握着短棒戳着他的腿肚子,赶着他向外走去。 “就这么把他放走了?” “嗯。” “好吧,不说他了。”阿锤看着他不喜不悲的表情道,“大祭司允许我观完玉的成人礼之后再走,告诉我以后再有不要来幽溟。” “那你和玉的事?” “能怎么办?咱们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不过他叫我不来我就不来了吗?早晚我还会再来的。” “行了,别想乔泽凯的事了。”阿锤走到奴斗场中道,“刚才可是还没有分出胜负呢?来来来,谁赢了今天晚饭谁来做。” 乔泊面皮抽动,走进奴斗场,心道,一定得赢。 沧泽铠被蛤蛮儿赶出宅子后没走多远,就坐在院墙的墙根处,想着阿锤、乔泊的话,一直想到天空中露出了阳光。最后他脑子里不断重复着‘你犯下的过错不是一死就能弥补的,让你活着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这句话。 他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血色,冷笑一声,站起身,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挺直了腰身,朝着王宫走去。 “嘶,好疼!” 第127章 血王归来 仲春第五天,阿锤知道了大祭司那日为何离去的那么匆忙,只因少年血王从地狱归来了。 在仲春第四天,沧泽铠见到了刚从地狱归来的血王。 血王还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但是眼睛中却充满了沧桑感。在他肩头站着一个一头高矮,浑身漆黑,穿着一件黑色披风,头戴金色王冠的五指幻蛤。 王殿中原本纯金打造的王座被撤下,换成了一张漆黑的由幻蛤叠成的王座。一个个幻蛤被他坐在身下压得喘不过气,但都很高兴能被血王坐在身上。 幻蛤一族被他从地狱中带了出来,他们被带到人间后身体发生了变化,不但变得更矮,皮肤也由灰绿变成了漆黑,但还保持着人身蛙形的模样。 沧泽铠道:“之前我没能帮助智王拿下神域,有愧于智王的知遇之恩,浑浑噩噩地病了一阵。现在我的病好了,恳请王允许我继续为你出谋划策,辅佐您一统神域。” 血王看向邬马。 邬马道:“沧泽铠对太沧的了解胜过幽溟的任何人,有他扶助,征服神域指日可待。” “好。沧泽铠,待征服神域之后,父王许诺你的我一样会给你,你不但可以成为太沧的王,还可以成为神牙半岛的王。” 沧泽铠躬身谢着血王。血王又是勉励一番,让他退下。 “王,这次地狱之行的收获如何?” 血王摊开手掌,让肩头上的那个五指幻蛤跳到他的手上,道:“此行的最大收获就是幻蛤一族,他是幻蛤族的王,我给他起了名字叫狗儿。” 邬马看着狗儿,皱眉道:“这小东西有什么用?” 血王微微一笑,道:“狗儿,让邬马叔父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狗儿先是对着血王谄媚一笑,然后面向邬马,催动着他的妖力。 只见邬马的眼神由锐利渐渐变得空洞,过了许久狗儿撤去幻境,他才恢复过来,泪流满面。 邬马擦擦泪,激动道:“有幻蛤这神奇的本领相助,幽溟上下定然一心,不但如此,用的好还可以瓦解神域抵抗的决心。 血王微微一笑,从王座上扯下一只四指的幻蛤扔给邬马,道:“叔父,咱们何时可以进攻神域?” 邬马道:“之前败于神域虽然是因为战略失误,但是不得不承认太沧士兵的确精良,排兵布阵也又很多可取之处,因此我叫阿逆·骜训练咱们的士兵。逆行者是神域最强大的战士,我想他训练出来的士兵一定可以帮助幽溟顺利地打败神域。” “除此外,还需要造大量的船和大量的军备,所以还需要几年的时间。” “好,那就好好准备,这次一定要一举拿下神域。”血王抚摸着王座上扶手上的一只幻蛤,“幽溟一统神域只是时间的问题,我在地狱中想了幽溟征服神域后王城的名字,到时幽溟王城就叫幽天府怎样?” 邬马重复着幽天府这个名字,连连说好。 “过些日子我去向大祭司请一道神谕,看看何时进攻神域最为合适。” 邬马微微皱眉,道;“我已叫人将这几年幽溟重要事件的记录整理出来,待会叫人送来,还请王过目。” 血王抚摸着狗儿的头,眼神空洞,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幻境之中。 邬马悄悄退出王殿,低头看着血王赐给他的四指幻蛤,心道,这小东西能制造幻境,有利有弊,若是长久地沉浸在幻境之中便会……可是沉浸在幻境之中的感觉可真好,智哥哥…… 邬马捧着那只幻蛤向王宫外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没有名字,求大人赐一个名字。” “那就叫你四儿吧。” “谢大人赐名字。” “四儿,你可能让我再见到智哥哥?” 四儿催动妖力,邬马眼神又空洞起来。 却说玉在沧泽铠‘死后’没有跑去质问大祭司,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直到物静都不见玉回来,大祭司派人来到阿锤的宅子询问,被告知玉在他走后没多久就跑出再就没回来后,大祭司慌乱了,派出所有人去找玉。 阿锤、乔泊本以为云朵跟着玉去了神谕殿,得知二人都没回来的消息后也跟着出去寻找。 玉不知道沧泽铠没死,他以为沧泽铠死了关于他那把锤子来历的线索也就断了。他认为是大祭司治死了沧泽铠,阿锤和乔泊是大祭司的帮凶,所以既不想回神殿,又没再回阿锤的宅子。 他攥着那把锤子,在王城中边哭边走。所有让人都畏惧他的诅咒,没人询问,没人阻拦。 众人寻找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曦时才在王城城墙的一角找到了他。 找到他时,他正满脸泪痕,怀抱着木锤沉沉地睡在云朵的怀里。 阿锤告诉他沧泽铠没死,让大祭司将他接了回去,再见到他时已是初春的第六天。 “他说他没见过这把锤子。”玉打着手语,说了询问沧泽铠的结果。 “可能是他的疯病好了后丢失一些记忆吧。”阿锤解释道。 玉信以为真,将关于锤子线索的消息希望全都寄托在云朵身上,希望云朵能想出点什么来。 “听云朵说你的父母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你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吗?”玉问道。 阿锤沉默,过了好久才回他道:“不记得了。” 玉也沉默了一会,道:“我听师父说你们在我的成人礼后就要离开幽溟?” 阿锤点头。 “云朵可以留下来吗?” “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留下来,还得问她。” 玉跑去问云朵。 玉和云朵说了什么阿锤不知道,他只知道云朵拒绝了玉,没有打算留下来。 待玉走后,云朵道:“你打算瞒他到什么时候?” “还不到时候。” “什么时候算到时候?” “我怕他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他是因为太逆的传统被抛弃的事实,怕他接受不了他期待的父母早就死了多年了,接受不了……” 云朵打断他的话,道:“你怎么就知道他接受不了?他可是一个逆行者的弟弟!” 阿锤怔了一下,没有在说话。云朵离开,留他一个人静静。 “阿锤哥,阿锤哥……” 吃饭时候,乔泊叫了他好几遍他才反应过来。 饭桌上,乔泊道:“乔泽铠去了王宫,又做了幽溟的谋臣。狗东西,真不该就那么放了他。” “还不如那天就让大祭司在他脑袋上开个洞呢。” “等玉的成人礼结束后咱们就真的回去吗?”乔泊撂下筷子 “不回去还能怎样?”阿锤给云朵夹着菜道,“等着大祭司发火弄死咱们吗?那天玉出走,他不就怪罪到咱们头上了。” “你忘了咱们来这的目的了吗?” “刺杀乔泽铠和阿逆·骜,别做梦了?”阿锤拿着一个面果走到院子中,朝着一个方向投去。 院子外传来一声哎呦。 他坐回桌前,道:“自从咱们住到这里后,那些家伙从早到晚一直盯着咱们,咱们怎么去刺杀他俩。” 乔泊拿过一个面果,笑道:“我都打探好了,玉的成人礼在仲夏第五天举行,那天王城所有人都会去观礼。那个时候就是刺杀他俩最好的时候。” “人那么多,咱们俩一定脱身不了的。而且那是玉的成人礼……” “血王也会去观礼,运气好的话,咱们还有可能刺杀他。至于玉,也只能对不起他了。机不可失,这是咱们最好的机会。” “好!干了!”阿锤沉吟一会,做出了决定。 第128章 沧泽铠 玉自从知道阿锤等人将要离去后,来到宅子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有的时候甚至还留宿在此。 大祭司对此不以为意,每当他看到玉回到神谕殿后失落的神情时,虽然心疼,但也知道至少不必再担心了。等阿锤他们走后,玉自然会恢复过来。 初夏第三十天,血王前去神谕殿求来神谕。除了大祭司、血王、邬马,没有人知道神谕上的内容。 血王回到王宫后便召来了阿逆·骜和沧泽铠,道:“神谕求来了,进攻神域的时间和路线都在上面,你二人好好研究研究。” 血王将那道神谕的副本给了二人,还赐给每人一只三指幻蛤,。 阿逆·骜手捧神谕副本,沧泽铠拿着两只幻蛤。二人出了王殿,阿逆·骜从沧泽铠手中接过那只属于他的那只三指幻蛤,得意地笑道:“泽铠兄,这神谕我先拿回去研究研究。” 不等沧泽铠开口,他就快步离去。 沧泽铠看着阿逆·骜的背影微微皱眉,自从他重回王宫效忠血王,阿逆·骜就处处与他作对,认为他的归来夺了血王对他的恩宠。 阿逆·骜这次拿走神谕就是不想让他看到,怕被他先想出好的策略抢了功劳。 沧泽铠想着过两日阿逆·骜就会将那神谕给他看,抱着那只幻蛤向王宫外走去,渐渐地眼神变得空洞起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住处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入幻境之中,当他从幻境出来后,整个人都被汗浸了一遍。他低头看向怀里那个漆黑的幻蛤,眼睛里充满了厌恶。 一连等了三天,阿逆·骜都没有将那神谕的副本送来。沧泽铠派人去取,结果被告知要想看神谕则要意思意思。 仲夏第四天,沧泽铠派人将那只他极为厌恶的幻蛤送了过去。 沧泽铠是非常厌恶,但是阿逆·骜却喜欢的不得了,拿到幻蛤后告诉那下人,神谕他还得看上两日,过两日就会给沧泽铠送去。 打发走那下人后,他将两只幻蛤一左一右放在肩头,眼神渐渐空洞,在远处看去就好像长了两个丑陋的脑袋。 沧泽铠听闻阿逆·骜还要再拖,终于决定了要亲自前去要那神谕。 仲夏第五天,所有人都前去观看玉的成人礼时,他来到阿逆·骜的宅院。 “骜兄,那神谕看完了吗?” “泽铠兄,你可还记得你是怎么被乔叶赶出太沧的吗?” 沧泽铠一皱眉,不知道阿逆·骜为何提这件事,道:“是被乔叶联合诸国和太沧的力量迫使我不得不离开太沧,骜兄也参与其中了。” “乔叶小人,当初我也是被他利用。”阿逆·骜转过身叹道,“那你可还记得流落到幽溟后是谁收留了你吗?” “是智王。他不在乎我是太沧旧主,奉我为上宾,对我有知遇之恩。” “那你为何还要背叛幽溟,重新投向驱逐你的太沧,投向神域?”阿逆·骜猛地转过身,喝问道。 沧泽铠愣了一下,问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模作样了,他已经将你的幻境告诉我了。”阿逆·骜指着肩头上的幻蛤道。 “一只小蛤蟆的话你也信?”沧泽铠笑道。 “开始我也不信丑儿的话,但是我派人调查了你被玉带走后发生的事。你一直和那两个神使住在一起。这两个神使一个是阿锤,一个是乔泊。”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乔泊是谁,他是乔叶之子,是上一任太沧的大执政官。一开始我以为来的只是阿锤和另一位无关紧要的神使,没想到居然是乔泊,他也是够狠,为了来幽溟居然还将自己毁了容。” “他们俩不但没杀你,还治好了你的疯病,最后还放了你。之后,你居然还不走,还敢再回来,你真的把我们当成蠢瓜吗?” “真的要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没有丑儿我还真看不清你的真面目,还不知道阿锤、乔泊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我这就去向血王禀报此事,你就在我这好好地等待血王的审判吧。” 沧泽铠看着阿逆·骜朝外走去,微微一笑,袖子中突然滑出一把短剑,猛地握住剑朝他刺去。 阿逆·骜听到身后的动静,本能地转身,扣住他的手腕,另一手一推短剑。 短剑没入沧泽铠的胸口。 阿逆·骜面目狰狞,道:“居然还想杀我?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神谕,神谕……”沧泽铠口吐鲜血。 “都要死了还惦记着神谕,也罢,就给你看看。” 沧泽铠看到阿逆·骜取来神谕在他面前打开,那神谕很快就被火焰,眼中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阿逆·骜扔掉手中的蜡烛,看着怒目圆睁的沧泽铠,冷笑道:“死也不能让你瞑目。” 他朝外走去,摸着肩头的丑儿道:“这阿锤有出息啊,居然还想刺杀我。告知血王定是一件大功,到时候这功劳有你一份。” “丑儿不要什么功劳,丑儿只要能陪在大人身边。” 阿逆·骜会心一笑,朝王宫走去。 “现在他疯病好了,你还杀不杀他?” “他已经在大祭司手里死过一次了。” “咱们俩来到这的目的……” “你真的感到过羞愧吗?” “你犯下的过错不是一死就能弥补的,让你活着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乔泽凯……” “乔泽凯……” “我叫沧泽铠!”院子中的沧泽铠大吼着坐起身,猛地拔出胸口的短剑,起身向外走去。 幽溟的墓葬之地 “阿锤哥,阿锤哥?” 阿锤缓过神来。 “一会动手后云朵怎么办?” 阿锤、乔泊没有将在玉的成人礼上刺杀阿逆·骜、沧泽铠的时告诉她。 “玉应该会照顾她吧。” “怎么还不见阿逆·骜、沧泽铠来,血王和邬马也没来,幽溟的权贵也没来多少。” “身份高的人自然来的也会晚一些。” “不过怎么来了这么多奴隶?”乔泊看着不断被带到这里的奴隶疑惑不解。 墓葬地的最中心处是一座用石头搭着成的锥形祭台,祭台上端坐着玉,在他身旁站着大祭司,祭台下站着九位祭司。 大祭司俯视着祭台下的奴隶,走下祭台,开始了玉的成人礼。 九名侍卫带着九个奴隶走到祭台下那九位祭司的身旁,将奴隶按在九块有着凹槽的石头上。 九位祭司同时握着九把锋利的短刃向奴隶的脖子上划去。 阿锤、乔泊见此情形,终于明白奴隶是做什么用的了。 那些奴隶的鲜血顺着祭台的凹槽缓慢地向着祭台顶端的玉涌去。待血流干后又换来新的奴隶。而那被放干血的奴隶则被堆在祭台的脚下。 “这得杀掉多少奴隶啊?” “不多,九百九十九个。”大祭司走到他们俩身边阴森地笑道,“要不要把你们俩也作为玉成人礼的礼品呢?” 二人连连摇头。 “收拾的怎么样了?等到玉的成人礼结束后就快滚。” 阿锤表示已经收拾好了,问道:“为什么玉的成人礼需要杀死这么多奴隶?” “不该问的别问。”大祭司朝着刚刚来到的血王和邬马走去。 阿锤、乔泊扫视一圈,没有看到阿逆·骜和沧泽铠的身影。 却说那阿逆·骜本想着去王宫告知关于沧泽铠、阿锤、乔泊的事情,但是当他到了王殿时,血王已经来到了墓地。 阿锤、乔泊双手笼在袖子里,寻找着阿逆·骜与沧泽铠的身影。 “他们俩不是幽溟的人,是不是不会来了?要不咱们刺杀血王去吧。”乔泊小声道。 阿锤看向血王,眼神火热,心道,若是刺杀了血王,那功劳可比刺杀了阿逆·骜和沧泽铠大。 “诶,阿逆·骜来了!” 二人看到阿逆·骜来到墓地,径直向血王走去。 “正好,那就杀了他们两个。” 阿锤、乔泊握住袖中的利器就要上前,突然一只血手搭在了乔泊的肩头。 乔泊吓得一激灵,忙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站着面容红光,胸前却有一大片血迹的沧泽铠。 沧泽铠在见到二人后的一瞬,气息萎顿下来,身形踉跄。 “我看到了神谕,我看到了进攻时间和路线的神谕。” 二人忙将他扶到一边,道:“你说什么神谕?” “阿逆·骜将那神谕烧毁了,我只看到两句话。……在太阳熄灭时,在黑暗降临前……我就看到了这两句话。快走,快离开这里,阿逆·骜已经知道了你们来此的目的,快走吧。” “乔泽凯,你为什么……” 沧泽铠惨笑,道:“我叫沧泽铠。” 他看着远处向他们包围过来的士兵,道:“你们快走,我去拦住他们!这是我能为神域,为太沧,为你们做的最后一点事。” 他猛地站起身,似乎又充满了力量,喝道:“快走!” 他冲向那些士兵,忽然想起了他的父亲,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一幕。 “父王,我为什叫泽铠呀?” “你哥哥是要继承王位的,我是想你可以辅佐他。泽是叫你泽及太沧,铠是叫你做你哥哥的铠甲,做太沧的铠甲,保卫太沧。” “父王,我不可以当王吗?哥哥太弱小了,他连我都打不过。” “不可以。他是长子,王位只能是他的,再说当王靠的不是暴力。你哥哥虽然身体不好,但他很聪明啊,所以你要做他的铠甲。” “那我可不可以姓沧啊?乔泽铠,乔泽铠,好难听的,还是沧泽铠好听。” “不行。” “我就要就要嘛。” …… “我叫沧泽铠!” 沧泽铠大吼着,气势极其逼人,但已是油尽灯枯,没有什么力气,很快就被士兵扎成了筛子。 第129章 读心术 阿锤、乔泊沉默不语,神情肃穆,从王城西门进入,朝着宅子狂奔。 云朵没去观礼,带着蛤蛮儿和聋太子收拾着应用之物。阿锤和乔泊跑回宅子时,云朵早就收拾妥当,正在屋子里写着一封信。她看到二人进院,慌忙地将信折了几下,塞到一个阿锤留给玉的小包裹里。 阿锤来不及与他解释,拉着她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车驾。 出了院子,远远的就可以看到追来的士兵。几人驱着车子,朝着东城门方向跑去。 由于玉成人礼的缘故,所有人都前去观看,因此城门只有少数值守的士兵。阿锤、乔泊很容易地冲了出去。 出了城门,几人一路向东,打算逃至米港,弄一条船,从水路逃到明月珠,再返回太沧。 幽溟墓葬之地 所有人都被沧泽铠的吼叫吸引了目光,看着沧泽铠被乱矛扎死,看着血王、邬马、阿逆骜走到沧泽铠的尸体旁。 “不识好歹的东西。”血王笑骂道。 “不识好歹!王,那日您将神谕赐给我二人,我还与他研究一番,他会不会已经将那神谕的内容告知那两位神使了?”阿逆·骜道。 “传我的令,务必将那二人永远的留在幽溟,无论生死。”血王皱眉道。 几位军官领命离去。 “算上他正好给大祭司凑个千数,可别浪费了。去给大祭司送去。” 两位士兵抬着沧泽铠的尸体,送到了祭台下。 大祭司对着血王微微点头,又看向祭台上的玉。刚才的喧闹并没有影响到成人礼的进行,玉依旧端坐着。奴隶的血液爬上祭台后汇聚到他的身上,散着血光凝聚成一个半透明的血红蛋壳笼罩在他的身上。 蛋壳的表面浮动着一个个面目狰狞的灰白人脸,沧泽铠的脸也在其中,面目狰狞的无声咆哮几下就化作一道灰白色的精纯能量被玉吸到体内。 奴隶被献祭完之后,墓地之中想起了咔咔声,一座座坟墓龟裂,一道道灰黑色气从坟墓中飘出来,注入血色的蛋壳之中,随后血色的蛋壳渐渐变成了会灰黑色。 蛋壳中的玉从第一个奴隶被杀死时,脑中就回荡起哀嚎之声,随着被杀死的奴隶越来越多,他脑中的哀嚎声也越来越繁杂。长时间处在无声世界中的他被着繁杂的哀嚎吵得头痛欲裂,但想起大祭司嘱咐的话强忍着,继续完成着他的成人礼。 夜央,笼罩着玉的那枚蛋壳渐渐消散。 玉原本乌黑的长发变得雪白,原本白皙的脸显得更加妖邪,也更加俊美。 他缓缓睁开眸子,所有人看到他那乌黑的眼眸都心悸一下,觉得脊背发凉,直到大祭司叫他,众人的那种感觉才消失不见。 “他的头发怎么变白了?” “他的诅咒还在不在?” “刚才的感觉可真吓人!” “……” “师父。”玉道 大祭司突然听到了玉的声音,惊异一下,心道,玉能开口说话了?不对,这是他运用神力把想说的话传到了我的脑中。 “哎呀,怎么这么吵?” 玉话又传到大祭司的脑中。 “你不但能把想说的话传到别人脑中,还能听到别人的心里话、见到别人心里所想对不对?读心术!太好了!” 大祭司非常兴奋,让祭司们驱散围观的人群。 回到黑暗神殿后,玉没问云朵等人是否前来观礼,大祭司也没有告诉他阿锤带着云朵早就逃了,只是让他早些休息。 玉满怀期待又略有伤感地睡去,打算睡一会就去送云朵。 在他睡着时,阿锤等人也终于进入了神域与西荒的交界——白横山脉中。 在他们出城没跑多久,拉着车的马就口冒白沫倒地不起,几人只好舍弃了车马,拣了些应用之物继续奔逃。进了白横山脉后,几人身后也没了追兵的身影。奔逃了一天,他们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在阿锤和乔泊找食物的时候,追兵之中有几个骑兵脱离了队伍,取了白横山脉中通往米港的便利道路,连夜赶至米港,告知抓捕阿锤、乔泊的事。 阿锤、乔泊找来食物和水,没有生火,只是简单地吃了点。 “他应该叫沧泽铠。对吧?”乔泊道。 阿锤点头,没有再议论沧泽铠,道:“别想他的事了。我来守夜,你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咱们到了米港弄到一条船就好办了。” “嗯,我先睡了,一会换你。”乔泊靠着一棵树,合上了双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做了多年奴隶的聋太子吃了太多的苦,奔逃一天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找了一颗树坐下,很快就发出鼾声。蛤蛮儿实在太累,靠着聋太子,很快也睡着了。 云朵走到阿锤身边坐下。 “累吗?”阿锤问道。 “不累。”云朵回道。 阿锤将云朵的腿搭在自己的腿上。云朵微挣一下,脸颊微红。阿锤帮她脱下了鞋子,为她揉着小腿和脚。 云朵问道:“玉怎么办?我们都没和他告别。” 阿锤揉捏着云朵小腿的手停顿一下,继续揉着,腾出一只手道:“总有一天他会回到我身边的。” “那样骗他真的好吗?” 阿锤继续揉着,没再回话。 月色下,云朵静静地注视着阿锤,伸手抚着他的长发。 仲夏第六天鸡鸣,稍作休整的几人继续朝着米港的方向逃亡。 曦时,黑暗神殿 玉醒来后就去了阿锤的宅院,想要送别云朵。当他来到宅院时,没有在院门口看见准备好的车驾。 他看着院门虚掩着,只觉得似乎缺少了生气,他推门进到院中,寻找云朵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他们走了。玉站在院中黯然神伤。 玉颓然地走到云朵的房间,打量着云朵应用过的每一件东西,最后目光落到桌子上的一个包裹上。 他轻轻地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的一封信和两只木雕。 玉将信展开,仔细地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不知不觉的泪流满面。 信是云朵匆忙写下的,很简短。 “玉,我走了。” “这些日子我想起了一些关于你的事,不过很模糊。我好像见过你的父母,他们好像已经死了。我凭着记忆让阿锤为雕了他们的样子,就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你,希望你能够喜欢。” “大祭司对你很好,你要好好地生活,别再想我们。幽溟与神域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所以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我会永远记得城墙下的那一夜。再见,玉。” 玉看完信后,小心地将信揣到怀里,贴着心口放好,又拿起两只木雕,轻轻地抚摸着他们的脸庞,将他们端正地摆在桌子上。他走出屋子,开始拾掇起院子。 从这天起,玉没有再回黑暗神殿,而是在这里住下了。 驻守在米港的幽溟军队得知消息后,连夜封锁了幽溟通往米港的必经之路。 阿锤、乔泊几人刚出了白横山脉就看到了幽溟士兵,只好折回来,顺着山脉向北逃去,打算到天城与幽溟之间的天及海再想办法从水路返回神域。 面对围堵拦截,阿锤等人只能接着山脉的地形躲避,逃至天及海时已是季夏。 然而天及海也早设了封锁线,几人只好继续向北进入大壶,打算通过大壶,前往苍爪岛。 大壶的守卫也极其森严,几人根本无法通过。几人只能放弃从水路返回幽溟,转而向西逃亡,绕过血溟海,走陆路从古林返回神域。 第130章 逃兵 季秋第二十八天,阿锤、乔泊等人终于来到了血溟海的最西端。 几个月的逃亡使几人变得极为狼狈,聋太子镶金嵌银的衣袍上又变得破旧不堪,云朵的白色武士服也看不出是白色,乔泊、蛤蛮儿相对好一点,但脸上写满了疲惫,只有拥有超强恢复能力的阿锤还充满了力量。 血溟海西岸,幽溟与古林交界处有着一处城关,此时也有着重兵把守。阿锤、乔泊打探一番后得出一个结论,此处也无法过去。 这几个月来,幽溟士兵一直没有追杀到几人,血王为此下令封锁整个幽溟,并发了悬赏,因此除了幽溟的士兵外还有很多佣兵在追杀他们。 前有重兵把守,后有追兵将至,是硬闯强关,还是回头死战,阿锤与乔泊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 四人休整一天,在季秋第二十九天,终于做出了选择。 阿锤与乔泊做了两条绳子,绳子的一头系在自己的腰上,另一头分别系在云朵和聋太子的腰上,之后毅然地跳入了血溟海中,朝着古林游去。 靠近西岸的海域虽然不如中间段的海域辽阔,但也是非常大的,几人想要越过幽溟城关的守卫范围,从古林登陆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阿锤和乔泊还是做了这个无异于自杀的选择。 冰冷刺骨,这是几人下水后的第一感觉。 阿锤带着云朵,乔泊带着聋太子,蛤蛮儿则趴在阿锤的身上。蛤蛮儿之所以不用游是因为阿锤派给他一个更重要的任务,时刻注意海中的大鱼、水物等的侵袭。 没有了追兵,几人却有了新的敌人,寒冷、激流、大鱼、身体上的冷颤麻木和灼热难忍都是新的敌人,他们一刻不能停歇,若是停了,也就没了再启程的可能。 游了一天一夜后,云朵和聋太子再也游不动了。云朵身上本就有暗疾,能坚持游一天一夜已经到了她的极限。聋太子本就老迈,能跟着他们游了这么久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阿锤用绳子将已经神志不清的云朵绑在了身上,乔泊则将聋太子绑在身上。 被誉为水之子,又是水神神使的乔泊,进了海中如鱼得水,游了这么久也非常疲惫,但他看见身旁咬牙坚持的阿锤,又充满了力量,也咬牙坚持着。 又游了一天,二人皆是口干舌燥,非常疲惫,意识也变得不是太清醒。只有蛤蛮儿是清醒的。 “哥,我游不动了。”乔泊颤抖着低声道。 “我也游不动了。”阿锤舌头肿胀,说出这句话时模糊不清。 “咱们会死在这里吗?” “不会。” “向岸边游吧,咱们应该出了那座城的范围了。再不上岸咱们会死的。” “好。”阿锤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蛮儿,为我们制造一个幻境。” 蛤蛮儿迟疑,他知道阿锤为什么让他制造幻境,他们是真的游不动了。 “你会死的!”蛤蛮儿道。 “造,造。”阿锤已经发不出这个字的字音了。 蛤蛮儿突然想哭,但是已经脱水的他却没有眼泪可流,他催动着妖力,笼罩着二人。 二人改变方向,眼神空洞地朝着岸边游去。 然而他们都忽略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那就是现在属于幽溟的伐木季,他们上岸就会遇到幽溟伐木的军队。 初冬第一天,将至鸡鸣,二人终于上了岸,用尽全身力气走上岸,二人齐齐以头抢地,再也无力站起,昏厥过去。 当阿锤醒来时已经是初冬的第三天。 阿锤缓缓睁开眼眸,看见蛤蛮儿正蹲在他的身边哭着。 “蛮,”阿锤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发现在一处潮湿的山洞中,“这是哪里?” 没等蛤蛮儿答话,阿锤便看见一位身披着兽皮的精壮汉子走进山洞,他无奈地笑了笑,心道,还是被抓到了。 蛤蛮儿擦擦泪,看出阿锤的表情,道:“大人放心,咱们暂时安全,他被我用幻境控制住了,是他把你们弄到这的。” “谁被你控制住了?”那汉子将手中的食物放下道。 蛤蛮儿一怔,脸上浮出惊恐的表情,道:“我现在明明是四指幻蛤的实力啊,你怎么会?” “一个梦境而已。”汉子冷笑道,“你们是谁?” 阿锤费力的坐起身,看着乔泊、云朵、聋太子就躺在不远处还没醒来,又看向汉子,道:“你居然不知道我们?” “我哪知道你们是谁,你们很有名吗?” “你不是幽溟人吗,怎么会不知道我们?” “哼哼,我都好多年没回幽溟。哎,看来我救错了。”汉子先是冷笑,然后叹息一声,走到一旁翻找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刀来。 “在杀你们之前我再确认一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却救了我们。现在要杀我们为什么还要知道我们是谁?”阿锤问道。 “废话真多!”汉子不耐烦道。 “你们不是在通缉我们吗?来吧,杀了我,拿着我的头去请赏吧。”阿锤梗着脖子道。 那汉子听了他的话,略微思索,将刀扔到一旁,出了山洞。 蛤蛮儿跟着那士兵跑到洞口,趴在洞口看了好一会,跑回来,道:“大人,他走了。咱们趁着这个机会快跑吧!” 阿锤艰难地站起身,看着还昏迷不醒的乔泊、云朵、聋太子,苦涩道:“怎么跑?” “反正就他一个人,要不等他回来咱们和他拼了。”蛤蛮儿道。 “去给我拿点吃的。” 阿锤走到那把锈迹斑斑的刀旁,将刀拾了起来,找来一块石头,缓慢地磨着。 阿锤做了与那汉子拼命的准备,结果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回来。 “他是怎么回事?那天上岸后发生了什么?”阿锤问道 蛤蛮儿将那天的事情向阿锤讲了一遍。 在阿锤、乔泊上岸晕倒后,虚弱的蛤蛮儿解着二人身上的绳子,想要将四人弄到安全的地方。 正当他专心解绳子时,突然发现有一人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于是他就制造了幻境,打算让那人帮忙。那人就将他们带到了这处山洞。 蛤蛮儿垂头丧气地道:“谁知道他怎么就没陷入我的幻境呢。是我不好,让大人又遇到了危险。他这么久没回来,一定是去叫人了!” 阿锤扔下依旧带着锈迹的却变得锋利许多的刀,道:“看他的穿着不像是幽溟人。你站在洞口看着,他回来就告诉我。“ 他走向昏迷不醒的三人,打算看看他们的情况。 乔泊呼吸匀称,应该没什么事。聋太子面容憔悴,但呼吸稳定。只有云朵面色惨白,嘴唇干裂,阿锤伸手一摸,只觉得云朵身体微微发烫。 阿锤眉头紧皱,云朵的情况很是不好,让他担忧。 要是有神水就好了,他心道。又将望咒骂了一遍。 直到天黑的时候,那汉子才回来。阿锤听着蛤蛮儿的叫声,忙拾起刀,站到洞口处。 嘭~ 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血光四溅,大好的头颅飞落出去的景象。在那汉子进入洞中的时候,阿锤将刀抡了出去,却被他一把叼住了腕子,把刀夺下。 “不愧是逆行者,身体还没恢复就敢对我下手。”汉子走到堆放食物的地方,翻找着一块肉干。 “你到底是谁?你想怎样?” “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你们。白天的时候我去打探了一番,知道了几位的身份,所以我不但不会杀你们,我还会保护你们。”汉子嚼着肉干道。 “你到底是谁?”阿锤又问了一遍。 “我是谁?我是谁呢?我叫什么来着?”汉子喃喃自语,突然笑道,“我是一个极其厌恶幽溟的逃兵。对,我是逃兵。”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汉子深深地看了阿锤一眼,道:“都说逆行者是沉默寡言,英勇好战的,你哪来的那么多话那么多问题?” “我帮你是因为我讨厌幽溟,谁与幽溟作对我就帮谁!”汉子的声音有些癫狂。 “那……”阿锤刚要再问,话到嘴边被那汉子凶恶的眼神止住了。 蛤蛮儿小声道:“我知道为啥这个人没有陷入我的幻境了。他不正常。” 阿锤点头,同意他的观点。 第131章 树皮地图 在阿锤醒后,乔泊、聋太子陆续醒来,只有云朵还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 那自称逃兵的汉子果然没有伤害他们,而且每天早出晚归,寻找食物帮助几人恢复着身体。 转眼过去十多日,阿锤虽然不知道这汉字的名字,但终于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曾是幽溟的士兵,是参加过幽溟攻打太荒、太漠的士兵,他经历了屠戮太漠人的事件。 他的爷爷、父亲、叔伯、兄弟都是为幽溟效力而战死,他对于当兵上战场这件事十分抵触,然而他却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被强征入伍。 什么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口号并没有改变他的看法,在他看来,幽溟发起的战争根本不是什么保家卫国,而是侵略! 战争的残酷无情让他更加地厌恶战争,厌恶幽溟。不过他很幸运,在征服太荒、太漠的战中他没有受任何伤,反而获得了不小的军功。 然而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自由的生活,老老实实地在家种地,如何老婆,生一堆儿女。 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幽溟这个庞然大物的想法,但他不想再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于是他便当了逃兵。 他在军队返回幽溟的途中,逃到了古林,在这里一住就是二十余年。 独自在古林之中生活了二十几年,他的心态没有变平和下来,反而被幽溟的种种行为导致的更加偏激,对幽溟的态度由厌恶变成了仇视。 救下阿锤等人正是因为他奉行着谁与幽溟作对就帮谁的准则。 在阿锤与蛤蛮儿看来这个逃兵就是一个疯子,不过这个疯子不会伤害他们,反而会帮助他们。 阿锤等人待得这处山洞位于一处险恶的海岸,这里地市险恶,树木长的低矮纤细,因此附近没有伐木的士兵,可以说非常安全。但是安全的同时,这里位置与地形也导致了山洞环境特别恶劣,山洞内非常潮湿阴冷。 阿锤他们在逃亡的过程中,衣物什么的都已将丢掉,现在进入冬季,几人都没有过冬的衣物。逃兵也没有多余的兽皮。 乔泊、聋太子虽然说着不冷,但从他们哆哆嗦嗦的身上就可以知道他们其实很冷。蛤蛮儿倒是不觉得冷,进了冬季他就开始迷迷糊糊的,每天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变回原形,在阿锤怀里睡觉。 阿锤也没有觉得冷,逆行者们一年四季穿的都是那么点,他早就习惯了。虽说不冷,但是当他把身上那唯一一件单薄的衣服披到云朵身上时还是感觉到了丝丝寒意。 这些日子,云朵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时醒时昏,昏的时间要多一些。她的身体忽冷忽热,每天清醒的时候也吃不了多少食物,短短几日已经形销骨立,脸色更加苍白。 初冬第十五天,夕时。 “谢谢你,我们得走了。”阿锤对着逃兵称谢,说出了去意。 “你们要去哪?出了这山洞你们就会被那行士兵逮到。”逃兵道。 “这里太差,再待下去,她会没命的。我们必须离开这,回到神域去。”阿锤道。 “离开?古林中现在到处都是幽溟的士兵,你们怎么走?还要游回去不成?你们还是乖乖留在这里吧。”逃兵道。 “你不是说会帮助我们吗?现在怎么又不想帮了?”乔泊道。 “我只是说会保护你们,可没说会帮你们?” 打着哈欠的蛤蛮儿心道,这人到底正不正常,怎么一会像个勇士,一会有像个智者,一会又像个疯子。 “那我们现在不需要你保护了,所以请你不要拦着我们。”阿锤道。 “谁拦着你们了,你们要去送死就去吧。不过被抓到可别说出这山洞的位置连累了我。” 阿锤、乔泊眼里充满了厌恶,被他所救产生的感激所剩无几。 阿锤背起来云朵,身后跟着乔泊、聋太子、蛤蛮儿,从逃兵身旁越过,出了山洞。 他早就知道古林返回神域危险万分,与乔泊商讨后,二人决定沿着血溟海的岸边向神域行进,昼伏夜出,白天找安全的地方休息,等到晚上趁着伐木士兵休息的时候偷偷潜过。 几人走了大约一只鸡的时间,身后突然传来轻轻地脚步声。几人忙回头,只见那逃兵追了上来。 “谁与幽溟作对我就帮谁!”逃兵神色癫狂,压低声音道,将一块树皮和那把锈刀递给阿锤。 “这是我这么多年记下的古林地图,上面做标记的地方是那些士兵的营地,我找食物的时候都是靠它的。” 逃兵说完,急匆匆地跑了回去。 阿锤、乔泊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道:“真是个怪人。” 树皮有人脸大小,一面麻麻赖赖却也被逃兵抚摸的发亮,另一面很平整,刻着古林部分地图。 二人接过地图,还以走出古林的把握又多了几分,当他们是看着地图时,脑仁顿时疼了起来。 这所谓的地图不过是上面刻着一个点和许多叉,点和圈子被被不规则的线包围起来。 “这上面唯一的点应该就是那山洞吧,那些叉是幽溟士兵的营地,圈着点和叉的线是范围?”乔泊不确定地说道。 阿锤点点头。 “他靠这玩意能活这么多年可真是个奇迹!”乔泊抽动嘴角道。 “走吧,有总比没有强。”阿锤握着锈刀将树皮递给乔泊道,“你比我聪明,你来研究。” 乔泊苦着脸接过树皮,心里想着要不要回去把那个逃兵的脑壳掀开,看看他的脑子长什么样。 走了一夜,几人终于走出了山洞的安全范围。所见之处都是一个低矮的树桩和稀疏的不过够年份和粗细的树。 “怎么会破坏的这么厉害?”乔泊道。 “这边靠近幽溟,所以被砍伐的早,自然也就变成这样了。靠近神域的那边就不这样。”阿锤回道。 “这里被开采的这么严重,一定不会有幽溟士兵。咱们找个地方休息,天黑了再走。” 乔泊还握着那块让他头痛欲裂的树皮,眉头舒展一些,似乎有了头绪。 几人就这样昼休夜行,慢慢地向着神域的方向偷渡。 开始时,几人按着乔泊指的方向差点走进士兵营地的范围,险些被哨兵发现。走了几夜后,乔泊渐渐熟悉了地图,行进的速度变得稍稍快了点。 一场大雪之后,古林银装素裹,为几人又添加了许多困难。 仲冬第二十六天,曦时。 乔泊将那块树皮揣到怀里,道:“咱们现在已经走出了树皮上的范围了。从这附近的树桩来看,前面的路不好走了。” 阿锤将云朵放在一处树桩上,打着手语问道:“想吃点东西吗?” 云朵摇摇头,轻声咳嗽起来。 她现在好了很多,但还是很虚弱,使不出力气,需要阿锤背着。 阿锤掏出一个碗,在附近的树上刮了一些霜雪,又将碗放回怀里,过了一会取出碗递给云朵。 云朵瑟瑟发抖,接过碗,憔悴的病容露出微笑。 阿锤也回以微笑,转身对着乔泊道:“我刚才弄雪的时候看了一下,这里树桩的痕迹不老不新,应该是两三年前伐的。” “所以我说前面的路不好走了,前面的士兵一定会越来越多的。有什么计划吗?”乔泊抓着一大把雪塞到嘴里道。 “先找个地方休息吧,等晚上再说。” 几人简单的吃了点食物,钻进了里乔泊造出来的一座冰屋。 水神掌冰水之力,这段日子乔泊对冰水力量的使用越来越得心应手,这让他们在被雪覆盖的古林中过的不至于太艰难。 进了冰屋后,乔泊抱着聋太子,怀里趴在变回原型的蛤蛮儿,阿锤抱着云朵。乔泊、阿锤是不怕冷,但是聋太子和云朵受不了啊。 云朵在阿锤怀里微挣一下,但身子早就麻木了的阿锤根本感觉不到,她只能蜷缩在阿锤怀里,吸取着温暖。 乔泊看着阿锤怀里的云朵,又看看自己怀里的聋太子,心里很不平衡。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想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牛公岛雷神殿 “大祭司,事情办妥了。”一个披着兽皮的狂野汉子道。 “没引起怀疑吧?”大祭司道。 “没有,他们还认为我脑子有病呢?” “那就好。咳咳……咳咳咳……” “大祭司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天冷了一些。”大祭司止住咳嗽,长舒一口气,“去吧,继续盯着他们,他们还很有用。” 第132章 要是我的节杖在就好了 出了树皮地图上的标注范围,几人的速度又慢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向移动。 伐木士兵果然越来越多,几人无论是夜间还白日,都可以听见士兵的喊喝声和树木倒下发出的轰隆巨响。 “他们怎么夜里也不休息了?”阿锤道。 “幽溟一直在备战,船只、车架都需要大量的木头,现在血王回来了,他们更加抓紧伐木,只能说明用不了多久幽溟就会再次进攻神域了。”乔泊道。 “那两句神谕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在太阳熄灭时,在黑暗降临前’沧泽凯说这神谕的内容是幽溟进攻的时间和路线,只要能解读出神谕的内容,神域就可以早做准备了。” “沧泽铠并没有看全,他看到的这两句说神谕应该只是进攻的时间。但什么时间却无法解读出来。咱们先想办法回到神域,之后再去圣城,到那里解读这两句神谕。”乔泊道。 前方情况不明,乔泊在找了隐蔽处造冰屋,让云朵和聋太子留在冰屋,阿锤、乔泊轮流留一人在此保护二人,另一人前去探路。 几日后,那块树皮地图被二人扩展了许多,二人看着地图上几乎练成一条线的点愁眉不展。 前方伐木士兵的营地连成一片,阻断了他们的去路。 “现在靠近海岸处也有两处伐木兵的营地,”乔泊指着地图靠近海岸处的地方道,“要是想绕开士兵,咱们只能下水。” 阿锤看了虚弱的云朵,道:“不能下水。” “那我们只能硬闯了。”乔泊摩挲这那把锈刀,将刀扔给阿锤。 阿锤接过刀,用指肚揩着刀刃,道:“只要小心些,他们应该不会发现咱们的。” 他停顿一下,道:“如果被士兵发现,那你就先走,我来拦住他们。” 乔泊沉默好一会,道:“我一定会照顾好云朵的。” “不用,她不会和你走的,”阿锤微笑地看向云朵道,“我和她留下来,只要你能顺利地回到神域,那我们就不白……” 乔泊止住阿锤的话,道:“不会的,咱们一起来的就得一起回去。” 阿锤笑笑,道:“好好休息,夜央的时候出发。” 冰屋中,乔泊抱着聋太子沉默不语;阿锤抱着云朵,将头埋在她的长发中,静静地睡着。 云朵感受到他的沉闷的呼吸和微快的心跳,心头突然浮现出一种莫名的感觉,靠在他的怀里也静静地睡着了。 季冬第一天夜央,阿锤、乔泊带着云朵和聋太子朝着伐木士兵的阵营潜去。二人微弓着身子,速度极快却没发出丝毫声响。 随着逐渐接近营地,只见前方的营地篝火通明,再前方传来越来越大的喊喝声和巨树倒地的轰隆声。 二人停下。阿锤道:“休息一下,之后一鼓气冲过去,只要咱们的速度够快,就可以再他们发现咱们之前穿过他们阵线,到达安全的地方。” 乔泊点头,将所有的食物拿了出来分给几人,补充着体力。 望着前方火光通亮的阵营,几人都默不作声,低头啃着坚硬的食物。 阿锤吃完后,抽出那把锈刀,抓着雪擦拭着刀身。 乔泊催动神力,在身边凝聚了许多冰刺。 “走吧,跟上我。” 阿锤将云朵背到身上,一马当先窜了出去。乔泊、聋太子紧随其后。 “有……”负责放哨的士兵没有将话说完,一枚冰刺射到他的喉咙上,他脸上惊恐的表情也渐渐凝固。 三人的速度极快,阿锤虽然背着云朵却是三人中速度最快的,在他身后紧跟着乔泊,二人身后是聋太子。 阿锤的身上沾染了血迹,乔泊身边的冰刺也越来越少。 鸡鸣,三人的速度渐渐放缓停下了脚步。阿锤胸膛剧烈地起伏,与乔泊相视一笑。 “咱们跑过来了!”乔泊道。 “咱们跑过来了,不过还不能休息,刚才杀了一些士兵,想必他们已经发现了。”阿锤道。 乔泊看向一旁扶着树大口喘着气的聋太子,道:“他怎么办?他跑不动了。” “带着,不能将他留下。” 乔泊背起聋太子,跟着阿锤,继续向前跑去。 在他们前方,一队幽溟的士兵正在搭建一处新的营地。 “哥,”乔泊大量着四周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阿锤停住脚步,屏息静听。 “终于搭建完了,咱们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 “咱们的差事可比那些上前线打仗的好多了,等回到幽溟美美地喝上一壶,羡慕死他们。” “咱们能有这份差事还不是因为跟着大人,若不是大人跟邬将军有旧,这好差事能落到咱们头上吗?” “……” 一众士兵簇拥着一位独臂长官,正朝着阿锤他们的方向走来。 独臂长官听着士兵们的赞美,脸上很是严肃,但心里受用的很。 他的确与邬马有旧,曾是邬马手下的一员猛将,只因一次保护邬马的时候断了一臂,不适合作战,邬马便安排他做了后勤工作。 整个古林的开采都是由他负责,是个美差、肥差。 他正想着冬季马上就结束了,等回到幽溟定要把这次伐到的最好的一株幽树做成家具给邬马大人送去。 突然一位士兵打断了他的思绪,报告道:“大人,前方发现四个人,三男一女,男的两壮一老,女的被一个男的背着。” 独臂长官冥思一下,心中有了猜测,道:“快带我去看看。” 那士兵带着他来到阿锤附近,远远地看向阿锤等人。 狼狈的阿锤等人险些让独臂长官没有认出来,他看着阿锤驻足平息静听,确认了心中的猜测,让士兵传令下去包围几人。 阿锤猛地抬头,低声喝道:“快走,朝那边走。” 他心中莫名的不安,作为一名逆行者的直觉告诉他不可以再前进,于是他带着乔泊改变了路线。 可是现在独臂长官在暗,而他们在明,想要绕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士兵从四面围了过来,出现在几人面前。 独臂长官走到士兵前面,看着几人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道:“真想不到你们是怎么突破幽溟封锁的,居然打算从这里逃回神域。黑暗神真是眷顾我,让我遇到了你们。束手就擒……” “扔下他,快跑。”阿锤低声道。 乔泊不断催动神力,身旁的冰刺不断增多。他隐约听见身后传来呼喝声,心道,那些士兵应该发现哨兵的尸体了。 “跑!”阿锤一声大吼,背着云朵,挥舞着锈刀向着独臂长官冲去。 “跑!跑!跑!” 乔泊听着阿锤的嘶吼,猛地咬牙,扔下聋太子,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聋太子在他的背上恢复了些力气,紧跟着乔泊也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独臂长官看着阿锤冲过来、乔泊朝另一个方向逃跑,下了进攻的命令,心里惋惜道,可惜了,活捉的话奖赏高一些。 “传我的令,不论生死,谁能将他们待带到我面前,重重有赏。” 阿锤直着眼睛,不顾士兵的阻挡直奔独臂长官冲去。 要想分散泊的压力,进攻这个长官是最好的办法。他心道。 果然,独臂长官见他悍不畏死地向他冲来,不断的后退,让士兵们将他团团围住。 战了一会,阿锤估计着乔泊应该跑远,向后退去。就刚刚短短的一会,背后的云朵就已经被伤了好几下。 他退到一棵大树下,将云朵放下,握着锈刀,摆开架势,准备决一死战。 他挥舞着锈刀,砍杀着进攻他的士兵,很快身上就添了几处伤,但他身后的云朵却没再受伤。 要是有太逆刀在就好了。他想着,砍翻了一个士兵,夺下来一把新刀,但很快新刀又卷刃了。 要是我的长矛在就好了。他又抢下一把长矛,很快长矛就被砍断了。 要是我的节杖在就好了。 …… 阿锤不知疲倦地战斗着,死死地护住身后的云朵。 他听不见云朵的哭喊,他听不到士兵们的喝骂,他的眼中一片血红,他的脑中只有杀杀杀!只有要为乔泊拖延更多的时间! 士兵们,包括那位独臂长官看着阿锤满身的伤痕,心中都在问,他怎么还没死?他怎么还能战斗? 渐渐地士兵们畏惧了,没有独臂长官的命令,他们绝不敢进攻,他们都围在阿锤身边,看着他露出骨骼的手臂挥舞着豁了口子的长刀。 “上!”独臂长官命令着。 在他身后一道道身影快速地朝着这里奔跑。 为首的穿着一件遮住全身的黑色长袍,长袍外披着猩红披风,脸上带着面具。 紧跟在他身后则是刚刚离去的乔泊,再后是二三十道身影。 砰~ 一直箭飞射过来,擦着独臂长官的脖子,深深地扎在树上。 “快杀了他!”独臂长官捂着脖子指着,阿锤喝令道。 第133章 求解 独臂长官惊魂未定地摊开手掌,看着上面的血迹,神情愤怒地转过头向后看去,只见一个金灿灿的大珠子在眼中放大。 砰~ 独臂长官脑浆迸流,死尸倒地。 那黑袍红披风,带着面具的身影一个纵跃落到独臂长官的尸体前,抄起珠子。 他看向力竭的阿锤,和靠在树下哭成泪人的云朵,在士兵们愣神之际,几步来到近前,一手一个抄起阿锤、云朵往回跑去。 乔泊见他跑回来,也折了方向,跟着他向回跑。 远处传来呼喝声,发现哨兵尸体的阵营追至,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问了情况,方知杀死哨兵的正是幽溟通缉之人,看着远处的人影,轻装追了上去。 黑袍人带着乔泊和一众人飞速奔跑。黑袍人和乔泊的体力还好,那二三十人一往一返的急速奔跑体力急剧消耗,速度渐渐地降了下来。 为首的一人驻足,高喊道:“乔将军,我们留下来为你断后!” 乔泊停了下来,望向他们。 “乔将军,快走吧,出了古林后就能看到咱们驻守在太漠的军队。您一定要把消息带去。” “兄弟们,”那人转身道,“随我前去阻敌!” 二十六人利刃出鞘,跟着那人向幽溟追兵的方向缓步走去。 乔泊转过头,目中含泪,跟上那黑袍人。 很快古林中又响起厮杀声,但是他已经听不见了。 季冬第二天日中,黑袍人与乔泊终于跑到了古林与太漠的边缘。几人登上车架朝着太沧疾驰。 车厢内,黑袍人扯下面具,露出一张羊脸,道:“啧啧啧,都快被砍烂了居然没什么事,真是抗揍。” “阿锤哥只是力竭而已,云朵虽然没受几处伤,但她的情况很不乐观。得尽快赶回太沧去。”乔泊道。 他在望出手甩出珠子的时候就猜到了是他,看到逐尘和使车的时候更加确认了黑袍人就是他。 望带上面具,出了车厢,催着逐尘朝着太沧赶去。 在车厢后面,聋太子坐在装杂物的大箱子上,望着古林的方向长舒一口气,刚想打个盹休息一下,只觉得车子猛然加速,急忙把住箱子,不至于掉下去。 乔泊撩开车帘,没好气道:“你慢点,照你快,没等回到太沧就被颠死了。” 望面具下的脸讪讪一笑,让逐尘放满了速度。 自从那日阿锤将他赶走之后,他与逐尘就到处流浪。因为身份太过敏感的原因,他才这身打扮。 这几年他与逐尘一直浪迹于神域的西疆。阿锤逃亡到古林的时候,他也来到古林,并遇到了太沧前来刺探的小队。 乔泊逃跑的时候,正好遇到望和那些太沧士兵,简短的说明了情况后,众人折返回去,才将阿锤救下。 行至太荒时,阿锤转醒过来,身上的伤依然痊愈,只是脸色比较苍白。 他睁开眼睛后,看到车棚顶上被藤蔓环住的风石就知道这是哪里了。他没有问身旁的乔泊,隔着车帘,怒气冲冲地向外踹去。 砰~ 正在奔跑的逐尘看着望从他的头顶飞了出去,急忙停住脚步。 望站起身掸掸土,看向使车。 阿锤钻出使车,乔泊也紧跟着出来。 “逐尘,走。”阿锤命令道。 逐尘不动,看向望。 “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带出乱雷岭的。” 逐尘还是不动,低着头看着地面。 “好,好,好。”阿锤气急而笑,跳下车,解着逐尘的绳索。 “阿锤哥,这几日不眠不休的赶路,白天是逐尘拉着车,晚上都是望在拉。”乔泊劝道。 阿锤看了一眼望,停下了动作,转身上车,钻进车厢。 过了好一会,乔泊见阿锤没再出来,对着望使了一个眼色。 望扯扯嘴角,紧了紧逐尘的绳索,上了车,继续前行。 金阳历2515年初春,使车终于返回了太沧。 使车径直来到了水神殿,让霓儿为云朵治疗伤势,调理身体。 对于云朵的伤,霓儿也是无法完全治愈,但让她恢复了很多。云朵脸上虽然还挂着一丝病态,却也不似之前那般虚弱无力。 阿锤在霓儿为云朵调理完身体之后,便先回了小学堂,将聋太子安顿下。 乔山说道做到,在阿锤、乔泊离去后,他真的辞去了所有职务,安心的经营阿锤的小学堂。 这几年来,小学堂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并且扩大了规模。 乔泊在回到太沧后,先去见了沼千里,与他说了在幽溟的见闻,讲了沧泽铠与神谕,还有血王备战之事。 之后二人在执政厅召开了会议,商讨抵御幽溟的事宜。 至于神谕无人能解,就连霓儿也不解其意,只能前去圣城,请预言神殿的大祭司解读。 乔泊前去圣城的时候,叫上了阿锤。二人乘着使车,除了逐尘谁也没带。 “阿锤哥,解完神谕后你就回太逆吗?”乔泊问道。 “嗯,是这么打算的,出来九年了,该回去了。” “我也打算去太逆一次,现在神域中的诸国基本上都加入神域联盟,太逆和狱门关、自由之城始终拒绝,我想再去试试。” “好,到时候多待一段日子,带你领略一下太逆的风光。尝尝太逆的美食。” 乔泊看着阿锤认真的神情,干笑几声。 自从望从神羊逃走之后,小乖乖就不再看守神羊殿,而是移身到了圣殿。 当二人进到圣城时,圣殿门口的这个庞然大物鼻子翕动,顺着气味朝着阿锤走去。 它对于当初用肉干戏耍它的人的气味可谓是记忆犹新,那人不但让它没吃到肉干,还让他丢了神羊。 言看着扭着屁股离去的小乖乖,道:“这个吃货今天怎么挪地方了?” 日看先言的胸脯,笑道:“挪挪地方不挺好的吗?省得它又缠着你。” 言冷哼一声,道:“水神那小丫头你怎么看?她的所作所为与咱们完全不一样,她与那些太沧人走得太近了,完全不知道咱们是应该凌驾于人之上的。” “确实,从这几年的观察来看,人不求她的时候她帮助人,人求她的时候她也在帮助人,她这种频繁降恩泽的行为不但有损神威,还有损咱们的利益。” “那是不是该执行计划了?” “嗯。这次来访的二人,正好有一个是水神的神卫,而且他也水神的关系不止是神与神卫的关系那么简单,正好可以利用他来降服水神。” 两位大祭司正在交谈着,忽听远处传来惊叫声,只见阿锤快速地奔跑,在他身后紧跟着怒气冲冲的小乖乖。 “两位大祭司,自然神神卫阿锤·夕前来拜见。”阿锤飞奔到日、言面前躬身下拜道。 “不许对客人无礼!”言喝止住小乖乖。 小乖乖冲着日、言委屈地呜咽。 “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去玩吧。”日挥手道。 小乖乖转身离去,时不时地回头看向阿锤,目光不善。 “是你偷走了神羊?”言问道,从她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阿锤愣了一下,道:“我是自然女神的神卫,怎么可能做出偷神羊这种事呢?大祭司怎么会怀疑我呢?” “容不得你狡辩,小乖乖说那晚就是你闯入了神羊殿。”言微怒道。 “一直妖兽的话怎么可以当真?大祭司若是怀疑是阿锤哥偷的可得拿出证据来。我们前来是为了请大祭司解读神谕的,可不是来当罪人的。” “休要……” 日摆摆手止住言的话,道:“那就请二位进殿详谈。” 二人看着日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后脖颈的汗毛不由得倒竖,在他的带领下进了圣殿。 第134章 烈阳散 “大祭司……“ “在这圣殿之中你可得称呼我们为正副殿主。”日笑道。 “二位殿主,这是从幽溟得来的神谕,还请殿主解读,指点神域渡此劫难。”乔泊双手奉上抄下的神谕。 日微微挑手,言将神谕接了过去。 “二位神使远道而来,还请先下去休息。这神谕解读出来后自会告知二位。” 阿锤、乔泊看着日和煦的笑容不好说什么,只好遵从,跟着一位祭司出了神殿。 “神羊一定是他偷走的为什么不让他交出来?”言嗔道。 “以逆行者的个性,他就算死也绝对不会承认的。难道你真的想杀死他吗?他贱命一条,活着可比死了有用多了。” 言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那神谕上写了什么?”日向着殿外走去,边走边问。 “一个时间,‘在太阳熄灭时,在黑暗降临前’应该是……” 日仰头笑道:“还真是要感谢这两个小家伙。早去做准备吧。” 阿锤、乔泊被祭司安排到空着的神羊殿住下,开始了等待。 他们一连数日都没有等到日与言的答复,有心想去找两位大祭司,但却不敢出屋。 这些天,小乖乖无时无刻不趴在门口。 祭司们每天都前来送饭,不管二人为什么都不作回答。 最后二人得出结论,他们被软禁了,是因为望的事被软禁了。 他们想见到日、言,却连大殿都出不去,只能苦苦等待。 “霓儿发现咱们太久没回去,一定会来找咱们的。”乔泊道。 却说过了月余,霓儿见二人没有回来,便派出人前去圣城,问问因由。结果被派去的也都没再回来。 派了好几次人,毫无音信,耽搁了不少时间。 最后霓儿想亲自前去,结果被暮水寒拦下,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前去圣城。 霓儿只好再派人前去,仍是没回应。 初冬,终于有一人回来了,并带回了一封日的亲笔信。 霓儿打开信,上面字字放光,灼灼耀眼。 信上没有提及软禁阿锤与乔泊,只说二人过得很好,并邀请霓儿前去圣城做客。 霓儿撂下信,看向暮水寒,眉目中已然做了决定。 暮水寒知道不能再阻止霓儿,便不再阻止,在霓儿前往水神殿后,他带领着暮氏族人离开太沧返回古林。 霓儿来到圣城后,没有直接见到日、言,而是被安排到圣城中的水神殿住下。 一个月后,她才见到日、言。 “妹妹这段日子住的可还好,圣城中的水神殿可比太沧的水神殿……” 没等言说完,霓儿出口打断她的话道:“我的神卫和自然女神的神卫呢?” “妹妹急什么,他们在这里住的很好。咱们可是第一次见面,那两个神卫就先别管了。” 言走上前,拉着霓儿的手,朝着大殿右侧的一张水蓝色宝座走去。 “妹妹的神珠可是只有半颗?”日问道。 霓儿疑惑。 日摊开手,光芒一闪,手掌中多了一颗金灿灿的珠子。 言也摊开手掌,手上出现一颗晶莹剔透的透明珠子,比日的还要大上一些。 “想必妹妹还不知怎样如意地驱使自己神珠吧,我来教你。” 过了一会霓儿手上浮出半个水蓝色的珠子,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神珠。 “妹妹可知道,这神珠才是咱们力量的源泉?持有有神珠者就是神,虽然世人称呼你我为大祭司,但是咱们不止是大祭司,也是他们所信仰的神。” “拥有神珠,妙用无穷,可以使用这天地间本源的力量,可以让世人拜我,敬我,我们赐福给他们。” “而你的神珠有缺,你要你站在圣城这一边,那么我们就会发动的圣城的力量,帮你寻找残余的水神珠,掌控无上的力量。” 霓儿微微皱眉,知道日、言一定没安什么好心,她手掌一握,将水神珠收起来,问道:“怎样才算站在你们这边。” 言微微一笑,道:“我们是神,而不是那些凡人。我们掌控的力量注定地位要比他们尊贵,我们是主,他们是奴。” “我们不该有求必应,而是适当的给予他们恩赐,这样他们才会永远念着我们。只要你加入圣城,我们会教你如何做一位合格的神。” “那他们两个?” “只要你加入圣城,他们自然可以离开圣城,他们犯下的错圣城也不会再追究。” “那好,我加入圣城!”霓儿不再犹豫。 日的眼睛如同两个小太阳,透着明朗的目光,手掌一挥,一个光团浮到霓儿面。 “这是烈阳散,还请妹妹服下。” 霓儿看着面前的光团犹豫了一下,随后抓起光团送入口中。 嘶~ 霓儿心口一阵刺痛,随后恢复正常。 “妹妹如是愿意的话,可以在圣城多待一些时日,若是急着回去就可以带着他们回去。” 霓儿听到可以离开,便向日、言告辞。 “妹妹早日回去也好,回去准备准备,也好早日搬到圣城来。到时候我会派人前去接你。” 霓儿听着要搬到圣城来,脚步一顿,向外走去。 “这个小丫头……”言道。 “服下了烈阳散,她想不站在咱们这边都不行。”日笑道。 霓儿前往神羊殿,将乔泊、阿锤带了出来,返回太沧。 “你答应他们的条件,还服下了那什么散?阿锤哥,你知道那个散是怎么回事儿吗?” “不知道,把望找来,没准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望听到霓儿答应了日、言的条件还服下了烈阳散,直骂霓儿太蠢,骂日、言太坏太损。 骂够了之后,他向三人解释了那烈阳散是怎么回事。 烈阳散是日独有的,用来掌控别人的手段,服下烈阳散后,那团光就会附到服散者的心脉上,若是服散者不听从日的话,只要他心念一动,服散者轻则痛不欲生,重则化作飞灰。 霓儿掌控着水神珠,若是不听从日的话,虽然不至于化作飞灰,但是痛不欲生还是免不了的。 在望的建议下,霓儿试着催动神力驱逐体内的烈阳散,刚一催动便疼的脸色发白。 霓儿体内的光随着神力的驱逐,向着心脏靠拢过去。 霓儿最后疼痛难忍,撤去神力,那聚集到心脏的光瞬间散开。她的体表浮现出一道道光,烈阳散又重新附着到她的四肢百骸。 望看着渐渐敛去的光芒道:“要是她的神珠是完整的,那么就不必这么麻烦了,定可以很容易地解除烈阳散的麻烦。” 霓儿躺着乔泊怀里,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庞,道:“看来我不得不去圣城了,咱们要分开了。” 乔泊笑道:“只是暂时分开,很快就会想到办法的。爷爷带着族人前去古林寻找残余的水神珠,只要找到了就可以不用受制于圣城了。” “这次没能将神谕解读出来,还搭上了霓儿,圣城真是可恶。”阿锤怒道。 “阿锤哥,这次我去圣城再向他们询问神谕的事,知道后就马上告诉你们。” 众人长吁短叹,皆道只能这样了。 金阳历2516年初春,霓儿跟随着圣城的祭司前往圣城。 乔泊则奔走神域诸国,没能解读神谕,不知道幽溟具体进攻的时间,只能告知各国尽早做好准备,随时迎战幽溟。 阿锤则准备返回太逆,他收拾好东西,只等着乔泊告知完各国回来一同回太逆。 第135章 老勇 季夏,乔泊回到太沧,跟着阿锤前往太逆。 阿锤、乔泊、云朵、望、沧、蛤蛮儿、还有已经醒过来的小曦一行人或是乘着使车或是骑着马朝着太逆走去。 十岁的沧长得和阿锤十岁时差不多强壮,相貌与阿米王有几分相似,眉宇间有着一股阿米王室那种宁死不屈的英气。 “爹,太逆的逆行者真的比你还强壮吗?”沧问道。 “嗯,我是逆行者中最弱的。”阿锤回道。 “你是最弱的?那你都可以把泊叔叔打的不能还手,那些逆行者岂不是都是战神吗?” “神域中哪有战神这种神,不过逆行者们确实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战斗之神。你怎么叫他爹,不叫我爹呢?你可是我们俩一手带大的。”一旁骑着马的乔泊道。 “你什么时候能打败爹的时候我再叫你爹。”沧俏皮道。 “自然女神赋予你爹的力量太强大,现在幽溟都传你爹拥有不死身,称他为不死锤。受了伤还照样战斗我怎么打得过他?”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找什么借口。”沧鄙视道。 乔泊挥着马鞭作势要打,吓得沧缩到阿锤身后。 “爹,可不可以让自然女神也赐予我那种力量呀?以后我就叫不死沧。”沧畅想着。 “你以为神卫是萝卜白菜啊?那不是你相当就能当的。你娘去了圣城,能和那两个坏包学到不少东西,等她回来后,你就成为水神的神卫吧。”一身黑袍带着面具骑着马的望懒洋洋地道。 “那以后还不是像泊爹爹一样弱!”沧小声嘀咕道,“阿锤爹,云朵娘亲,霓儿娘亲,只有泊爹爹最弱,最没有。” 乔泊听到他的小声嘀咕,虽然叫了他爹,但是气的他想要把沧的裤子扒了狠狠地揍一顿屁股。 “你爹好歹也是个神卫,他可是要比云朵厉害的多。”阿锤道。 “云朵娘亲只是生病了,她的病好了就比泊爹爹厉害。”沧撩开帘子,进了车厢钻进云朵的怀里。 云朵微笑着把将手里的书摆放到书架上,把他搂在怀里。 小曦看到沧霸占了了她的位置,气呼呼地飞到阿锤肩头,道:“咿吖!” 阿锤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道:“小曦乖,等到了太逆,我做最好的肉他给你喝。” “咿哈。” 趴在车盖上的蛤蛮儿满脸幸福地抚摸着阿锤和云朵为他做的一件小巧的红色披风,心道,这可比大王的那件黑乎乎的披风好看多了。 阿嚏~ 狗儿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了?” “狗儿没事,多谢大王关心狗儿。大王可还需要……” 血王点点头,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季夏第二十九天阿锤回到了太逆珂木城。 珂木城冷冷轻轻,并没有往年的大猪谷节那般热闹。 阿锤并不知道,自从曦搬去王城,将王城的神谕殿变成主神殿后,太逆重大活动的举办地点都由珂木城该至王城。 虽然还有两天到大猪谷节选猪的时候,但是珂木城的大部分人都前往了王城,只留下部分守城的人。 “阿锤回来了?”有逆行者看到他道,语气不冷不热,打了一声招呼随后走开。 阿锤下了车,牵着逐尘,朝着神谕殿走去。 乔泊、望、沧感觉气氛不太对,都没有说话,默默地跟着他。 刚到神谕殿的广场,一位逆行者迎了过来。 “阿锤回来了。这些是你的朋友?” “嗯,四哥。不是马上就到大猪谷节了吗?怎么这么冷清?” 来的人是珂木家的老四,曦的四哥。 “现在主神殿搬到王城了,猪谷节什么也都在那里举行。已经在那举行两年了。” “四哥你们还……” 老四拍了拍阿锤的肩膀,道:“逆行者敢作敢当,知道错了能改就好,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能再记恨你不成?” “你伤害了大祭司,大祭司却整天都在想你,刚开始那两年我们做梦都想打死你,不过这两年大祭司好多了,我们也就不再想弄死你了。” 阿锤摸摸了鼻子,道:“阳呢?二哥呢?他们都去王城了吗?” “都去了,都去参加猪谷节了,就留我一个人守城,闷死了。” “老勇呢,他……” “那老家伙身子骨硬朗着呢,他没去王城。” 阿锤听到阿勇·尘还活着,开心的一笑,辞别老四,就要去看阿勇·尘。 “老勇现在不住军营,搬出来了。” 老四为阿锤指了方向,阿锤带着几人前往阿勇·尘的家。 几人来到阿勇·尘的家时,这位老英雄正拖着木腿在房前溜达着。 “老勇!”阿锤大叫一声扑向他。 他听到阿锤的呼声愣了一下,转过头上,阿锤已经将他紧紧地拥入怀中。 “老勇,这位是乔泊,太沧的前任大执政官;这位叫望;这个叫沧,是我儿子;这个叫蛤蛮儿,是从地狱带回来的,还有小曦,也是从地狱带回来的;云朵,她就不用介绍了。”阿锤激动道。 阿勇·尘也难耐心中的激动,骂道:“小鸡仔,一走就是十年,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再不回来你可就见不到我了!” “我这不回来了吗,再说你这身子骨,再等十年没问题。” “说不过你,说不过你。”阿勇·尘抬头看看太阳道,“快开饭了,你去打点饭回来,好好招待一下你的朋友。” 阿锤进屋拎着两个大陶盆去了军营,当他端着一盆肉汤一盆面果回来时,阿勇·尘正和沧聊着。 “你是阿锤的儿子?” “嗯。”沧点头。 “那你娘是?” “我娘就是云朵啊。”沧答道。 “老勇,老大没给你奴隶吗?”阿锤将装着面果的盆递给乔泊,将乘着肉汤的盆放到桌子上。 阿勇·尘瞥了一眼云朵,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听到阿锤的话,定了定心神,恢复了正常,道:“给了,不过让我撵走了。我可不想让古日的渣子来伺候我。” 沧看到桌子上的肉汤,跑到桌子前,抓起一个面果向嘴里塞去。 阿锤盛了一碗汤递给他,道:“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沧接过肉汤灌了一口,道:“爹,这个做的可没有你做的好吃。” 乔泊看着沧狼吞虎咽的模样颇为无语,想不通他的口味怎么和阿锤一样。 阿勇·尘看着沧的吃相,夸赞道:“能吃好,能吃好,你爹小时候是同龄人里长的最小的一个,不过就是胃口好。” 阿锤盛了一碗肉汤拿了一个面果递给他,招呼着众人吃了起来。 桌上,吃的开心的只有阿锤、阿勇·尘、沧。 乔泊、云朵只吃了几口面果,望半掀开面具只吃了几口也不在吃了,小曦在闻到味道时就从阿锤的肩膀上飞到云朵身上。 而蛤蛮儿硬着头皮吃的很是开心,口中还不断称赞这肉汤好喝,面果柔软。 汤足饭饱后,沧帮着云朵拾掇着桌子,阿锤、阿勇·尘、乔泊出了屋子,晒着太阳闲聊。 “这个小东西胃口也好。”阿勇·尘夸着蛤蛮儿道。 “他呀,是我从地狱带回来的……” 阿锤讲起了他离开太逆之后的经历,从自由之城讲到狱门关,讲到求取神羊毛的经过,讲了在太沧的见闻,讲了神域与幽溟的战争,讲了狱门关捕猎大会,还有从地狱归来后前往幽溟的事情。 阿勇·尘听着听着睡着了,阿锤还在讲,讲着讲着他忽然泪流满面, 他起身跪倒阿勇·尘的面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抱起干瘦的阿勇·尘朝着珂木城的坟场走去。 阿勇·尘并不想老四说的那般硬朗,若是他真的硬朗也就不会从军营搬出来独住了。 若是他真的硬朗,拿着面果的手就不会哆嗦,骨头上的肉也会轻易的啃下来。 若是真的硬朗,他就不会消瘦的如此厉害。 在别人看来他确实硬朗,他的腰杆还是笔直,他的面色还很红润,但是阿锤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差的不能再差。 是阿锤使他从自我尘封的状态走出来,是阿锤让他变得乐观。 自从阿锤走后,他的心里就空落落的,总像是缺了点什么。当他听说阿锤犯了错事,可能再也回不来之后,他的身体就垮了下来。 但是他相信阿锤会回来,所以他一直在等阿锤,一直等到这一天,等阿锤与他讲着外面的故事,等阿锤再叫他一声“老勇。” 第136章 你好美 季夏第三十天,阿锤又前去拜祭阿勇·尘一番,之后前往王城。 王城很是热闹,热闹程度更甚于在珂木城举办猪谷节的时候。 阿锤带着几人来到王城的时候,有人前去神谕殿告知曦。 曦听闻阿锤回来,飞快地跑出神谕殿。而神谕殿之中,前来与她商讨猪谷节事宜的阿逆·达看着她飞奔出去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落。 阿锤看到曦飞奔而来,张开双臂朝着曦跑去。 啪~ 没有想象中激情拥吻的画面,而是迎面挨了一巴掌。 阿锤愣愣地看着曦,随后被曦扑倒了怀里,听着曦低低的声音道:“你回来了。” 他轻抚着曦的后背,道:“还有很多人看着呢。” 阿锤看向围观的众人,从他们脸上看不出来喜怒,只觉得有一丝怪异。 曦从他的怀抱出来,道:“咱们先去神谕殿吧。” 她牵着阿锤的手朝着神谕殿走去。乔泊、云朵、望、蛤蛮儿、小曦跟在他们的身后。 进了神谕殿后,阿逆·达与阿锤打了一个招呼,随后出了神谕殿,说是为阿锤和乔泊等人准备酒席。 阿锤向曦介绍了乔泊等。 介绍完后,曦好奇地看向小曦,小曦也好奇地看向她。 曦摊开手掌,小曦飞落到她的掌心,好奇地打量着她。 “她就是那种可以消除疤痕的花,据地狱中神羊族说她是自然女神的神血所化。小曦,你帮她把眉角的疤痕消除掉好不好。” 望看了曦一眼,道:“我明白了。” 众人看向他。曦问阿锤道:“他为何带着面具?” 阿锤笑道:“望,你就把面具摘下来吧,这里是太逆,不会有人向圣城告密,而且就算圣城知道你在这也是不敢来的。” 望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羊脸。 曦好奇地打量着他。 望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躬身拜道:“神羊族长望见过自然女神。” 曦更加好奇,道:“你知道我是自然女神?” “有神珠者就是自然女神,我能看见你体内那颗蕴含着自然神力的珠子。” 阿锤道:“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大祭司就是神呢?日即是日神殿的大祭司也是日神,言即是预言神殿的大祭司也是预言神,现在云朵为何也成了自然女神呢?” “我说了,只要有神珠者就是神,霓儿说日、言都有神珠,那他们就是神。” “族长爷爷曾和我说过,在以前神就是神,大祭司就是大祭司,大祭司是替神管理人世间事物的代理者。但是自从十神封印地狱后,有的神就直接取代了自己的大祭司。” “所以大祭司就是神,神就是大祭司。” “若是细分的话,神可以分为大神、神、半神,神珠的强弱代表着神的强弱,透过之前霓儿的描述可以确定言是大神,日是神,而霓儿只能算是半神。” “那曦呢?”阿锤问道。 “刚才我看见了她体内的神珠,发现她神珠缺了一小块,若是补上,那她就是和日一样强大的神。” “缺了一块?”阿锤喃喃自语,突然看向小曦。 所有人也都看向小曦。小曦害怕地飞到曦的肩头,抱住曦的脖子,偷偷地看向众人。 “缺的那块就是小曦。”望道。 “那……” “补上后,小曦会消失。” 阿锤看向曦。曦摸摸眉角的疤痕,笑道:“我都习惯了,这个小家伙这么可爱,我怎么会为了自己伤害她。”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望看向小曦,在她落到曦肩头时,她小巧的身体就开始散发着淡淡的绿光,身体渐渐地淡化。 众人眼睁睁看着小曦小脸露出惊愕的表情,渐渐地化作一抹绿光升腾而起,从曦的眉角的那道疤痕钻入曦的身体。 曦闭上双眼,感受到身体缺失的地方正在补全。 她的身边渐渐形成了一股神力风暴,处于风暴中心的她正贪婪地吸收着天地间的神力。 距离太逆最近的自由之城风神殿中,王后看向太逆,喃喃道:“也该到时候了。” 圣城圣殿中,言望着太逆的方向,不甘心地道:“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自然神珠的碎片,没想到还是被她补全了。” 日笑道:“这是一件好事,只要她站在咱们这边,她强就是咱们强。” “可要是她不站在咱们这一边呢?” “那她也不会站在另一边。”日颇为自信道。 圣城水神殿中,霓儿忽然心中有感,面前用水凝聚的乔泊模样的水人哗地散去,将目光也投向太逆的方向,随即又收回目光,素手一挥,又凝聚出一个水人来。 牛公岛雷神殿中,大祭司又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望着太逆的方向,眉头紧蹙。 幽溟幽天府阿锤的那个院子中,大祭司望向神域,露出森白的牙齿,桀然一笑。 他身旁的玉手中托着一个灰白色的珠子,也看向了神域方向。 太逆自然神殿中,曦睁开眸子,神力风暴散去,以她为中心,一股精纯的神力扩散开来,席卷整座王城。 神谕殿墙上的藤蔓迅速地抽枝,结骨朵,缓缓地绽放,一时间整座王城都弥漫着花香。 “咿吖。” “咿哈!” 阿锤忽然听见殿外传来一声声熟悉的声音,忙向殿外跑去。 他出了神殿,抬头看去,顿时激动不已。 空中飞舞着一个个身穿纯色衣裙的小曦,白、红、黄、粉、紫…… 一个白色衣裙的小曦见到阿锤,飞到他的身前,“咿哈”一声,抡圆了小手在阿锤脸上留下一个个小巧的掌印后飞落到他的肩头。 其他小曦也都学着她的样子打了阿锤一巴掌,“咿哈”着落到阿锤的肩头或是头顶,很快就挂满了阿锤一身。 阿锤喜笑颜开,带着小曦们走进神殿。 “小曦姑姑没死!太好了!”沧叫道,跑到阿锤身边,伸手摸向一个红色衣裙的小曦。 那红色小曦飞落到他的手上,看了他两眼,猛地飞到他的面前扇了他一巴掌,然后“咿哈”着笑起来。 沧摸着脸上的巴掌印,叫道:“是姑姑,是姑姑。” 曦看着小曦死而复生还多了许多,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乔泊等人没在神殿待多久,主动向曦请辞,先行离去。 曦派几位祭司带领他们离去,安排他们的住处。 他们走后,大殿中只剩下了阿锤和曦两人。 曦见到人都走了后,噘着嘴向神谕殿二层走去,阿锤跟在她身后也走向二层。 经过自然女神的雕像时,阿锤不由的心道,还是那么丑。 “老实交代吧,这些年有没有背着我做什么坏事?”曦板着脸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阿锤急忙道。 “我可听阳说你在自由之城……” 阿锤将他在自由之城前负伤的事讲了一遍。 曦抿着嘴继续问道:“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我可听阿德说他是……” “瞎说他怎么会是我和云朵生的呢!”阿锤红着脸将沧的身世讲给她听。 “哼,他叫你爹爹,叫云朵娘亲,却叫我姑姑。”曦撅着嘴转过身去,故作生气道。 阿锤看到这副模样,知道误会解除,笑着从背后抱着曦,道:“别生气了,回头我让你他也叫你娘亲。” “我不要呢!他又不是你和我的孩子。” “好好好,不让他叫,不让他叫。” “我刚才发现我那个受伤之后很难愈合的毛病好像好了。” “是吗?我觉得我的恢复能力好像也变强了。” 曦转过身面对着阿锤,从怀里掏出一把平时割手指的小刀来,划向自己的手臂。 二人紧紧地盯着那道浅浅的伤口,看着那道伤口在顷刻间愈合。 阿锤兴奋地抱起她转了几圈,笑道:“太好了,你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了。” 曦被搂在阿锤怀里,低着头,心怦怦乱跳,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小声道:“我也想有人叫我娘亲。” 阿锤捧起她的脸,看着她已经没有了疤痕的精致容颜,道:“你好美。” 曦搂住他的脖子,闭上了眼睛。 第137章 散了 “你有没有看到那封信呀!”曦枕着阿锤的胸口,手指卷着阿锤的长发问道。 “什么信?” “就是我叫阿逆·达写的,让珂木·阳带给你的信啊。” 阿锤皱眉想起了蛤蛮儿在地狱中制造的环境,道:“没见到,阳他根本没有去过太沧。” “哼,一定是他没听我的话,将信毁了,骗我说带给你了。”曦翻身坐在阿锤身上道,“他们就怕你欺负我,现在好了,我要告诉他们你才不会欺负我呢,你是最爱我的。” 阿锤抚摸曦的胴体,道:“我在幽溟见到我弟弟了,他有名字了,叫玉,没叫月。阿锤·玉是不是也很好听啊。” “你怎么没把他带回了啊,有我在,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那个黑暗神殿的大祭司威胁我,不让我和玉相认。” “居然威胁你,哼,不给自然女神面子,等我看到他时,打他一顿,再把你弟弟要回来。” “太逆的弃婴传统太残忍了,不然玉也就不会离开我了。不过那个大祭司怎么跑到这么远把玉捡回去呢。” 曦狡黠一笑,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可发现了一个关于你的小秘密。” “什么秘密。” “不告诉你!”曦得意地道。 “告诉我嘛。” “不告诉你。” “说不说,说不说……”阿锤将手伸向曦的腰肢,抓起痒来。 “不说…啊…不说…哈哈…不说,不说…哈哈…你坏…我说,我说。” 阿锤收回了手,听着曦说着他父亲因他没达到太逆婴儿标准而贿赂祭司的事。 曦看着他一脸震惊的样子,捏捏他的脸,道:“好了,好了,不要难过了,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是不会说出去的。你就安心的做逆行者吧。” “原来我早就死了。怪不得我一直是逆行者中最弱的。”阿锤喃喃。 “那你不也通过逆行者的考核成为逆行者了吗,那些合格的孩子可都没能成为逆行者。” “在我心中你可不是最弱的逆行者,你是最好的逆行者。你这几年在外面所做的事情可都不是一般的逆行者可以做到的。” 阿锤听着曦的安慰,心情好了许多,又与她缠绵起来。 十多日后,阿锤将云朵带到神谕殿,让曦为云朵治疗暗疾。 自从离开美人岛后,云朵的身体就变得弱不禁风。从幽溟的逃亡后,一路奔波,颠沛的道路,饥饿的每餐、少眠的夜晚、寒冷的海水、潮湿的山洞等等,使她的身体更加虚弱。 曦检查一番,笑着将阿锤赶出了神谕殿,要用神水擦拭云朵身体。 阿锤只好前去找乔泊,带着他前去见阿逆·达。见到阿逆·达时候,阿逆·达正在观看逆行者们的狂野舞蹈。 乔泊说了来意,请太逆加入神域联盟。阿锤也简短地说了幽溟的情况。 阿逆·达笑笑,没有给出答复,说是再考虑考虑。 阿锤与乔泊只好先返回住处,等待阿逆·达的答复。 “太逆的猪谷节就是这样,到了猪谷节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享受猪谷节,其他的事都先放在一边,等达晚上好好考虑一下,明天就能给出答复。” 乔泊点点头,忽听到远处传来震天的吼叫,随后便看到一群逆行者狂奔过来。 阿锤认出那是珂木家的逆行者,心道,我又犯了什么错了吗?不能啊,珂木家的逆行者知道我解决了曦受伤后不愿愈合的事还夸了我呢。 转眼间逆行者奔至,为首的珂木老大一把抓住阿锤将他抡在了地上,随后逆行者们围攻上去,其中还有这几年长起来的十几岁的孩子。 乔泊看傻了眼,根本凑不到近前,只能看着逆行者们狂猛地挥舞着拳头,听着人群中传来阿锤的惨叫。 两只鸡的时间,珂木家的逆行者散去,露出已经快成一摊肉泥的阿锤。 乔泊忙走到他身旁。 “别,别碰,散了。等我恢复一会的。”阿锤艰难地开口道。 曦的神珠被补全后,他超强的恢复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不过这也让他躺了半日才恢复行动能力。 乔泊扶着他走回住处时,他走路还一拐一拐的。 回到住处后,阿锤一眼就看到忙着做晚饭,还是很孱弱的云朵。 云朵、望、沧还有小曦们看着被乔泊搀扶回来的阿锤都为了上来。 “知道怎么回事吗?”阿锤艰难地打着手语问向云朵。 云朵摇摇头。 “曦没为你治疗身上的暗疾吗?” “没有,她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还将我赶了出来。”云朵回道。 阿锤皱眉,想不明白曦为什么没为云朵治疗,想不明白珂木家的逆行者为什么打他。 他叫乔泊扶着他躺下,想着身体先恢复一些,等到明天再去找曦问个明白。 神谕殿二层,曦泪流满面,望着神谕殿的门口,忽然蹲下身抱住膝头,将头埋起来,哭喊道:“为什么!他为什么还没来!他为什么还没来向我解释!” 阿逆·达走到她身边,蹲下身道:“大祭司,他在外面的时间太久了,一定是沾染坏的风气。” 曦猛地抱住住他,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 翌日,阿锤早早来到神谕殿,只见神谕殿的门口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阿锤与奴不准入内”,在牌子旁边站着身高丈二的阿呆。 阿锤看了牌子一眼,脸上也浮出了怒气,就要绕过阿呆进入神谕殿。 “你要干啥?”阿呆犹如闷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炸响。 “别拦着我,我要进去。” “不行,珂木长官叫我在这守着,不准你进去。” 阿锤想要冲进去,却被阿呆一把抓住腕子抡了出去。 他爬起来,瞪了阿呆一眼,知道自己是进不去神谕殿了。 他退后几步,仰头看向神谕殿二层,喊道:“曦,让我进去,有什么事咱们当面说清楚。” “曦,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和我说啊,我改就是了。” “你不要这样什么也不说,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 他站在神谕殿前一声声喊着。 神谕殿中,曦眼睛红红的,听着阿锤的叫喊没有理会,继续哭着。 阿锤从鸡鸣开始一直喊了四只鸡的时间,声音渐渐嘶哑,看见一位祭司从神殿中走出来,忙停止了叫喊。 那祭司走到阿呆身旁,示意他低下身子,附在他的耳旁说了几句后,转身回到殿中。 “别喊了,你和云朵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阿呆瓮声瓮气道。 阿锤一愣,不知所以,冲到阿呆身旁,道:“你让我进去,我要见曦,我要见大祭司。” 阿呆又将他抡了出去。 他起身,站在殿前,又开始喊道:“我和云朵做了什么啊?我不都和你说清楚了吗?你怎么还是不信我?” 殿中,曦听到他的质问,哭得更厉害了。 “叫你别喊了,你咋还喊?” “曦,你出来……” 阿呆薅住他的衣襟,一圈擂在他的头上,将他打晕,然后将他扔在一旁,又走回神殿台阶上。 曦时,阿锤悠悠转醒,晃着脑袋,走到台阶下,不再喊闹,静静地站着,等曦出来。 这天的曦时,曦没有带着祭司们出来采露,这之后的几天,曦也都没出神谕殿。 乔泊、云朵见阿锤没回来便来到神谕殿寻他。发现他站在神谕殿前,问他原由他也不答,只是目光暗淡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云朵见他站着,也站到他的身旁,陪着他。 乔泊劝说二人不动,只好返回住处,为二人准备吃食,结果这二人谁也不吃,滴水也不进。 三日后,云朵不支,晕倒在阿锤身旁。 阿锤见她晕倒,这才对着乔泊说了一句话:“带她回去。” 乔泊听着他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无奈地将云朵带了回去。 他知道他无法劝说阿锤,无法劝说一位逆行者。 一位逆行者想做一件事时,除了自然女神和他们的王外,没有人能改变他的想法。于是乔泊找来了阿逆·达。 阿逆·达在阿锤身旁劝说几句,可阿锤还是无动于衷。他长叹一声,只能进殿去找曦。 他出殿的时候,阿锤将目光投向他。他迎着阿锤期待的目光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快步离去。 第八天,阿锤中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后吃了一点东西后就又去神殿前站着,再站到晕倒,醒来再去。 所有人看着他站在神谕殿前都不以为意,脸上挂着冷漠, 直到季秋第二十五天,他再次晕倒,再醒来时已是初冬第一天。 他醒来后,乔泊正坐在身旁,此时正背对着他,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强撑着两条绵软无力的胳膊坐起来,虚弱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啊~ 乔泊被吓得惊呼出声,手中持着的木片掉落在地上。 阿锤顺着木片掉落在地上的声音看去,双目圆睁,一口鲜血喷涌出来。 第138章 锤隐湾 乔泊见阿锤吐血,忙将木片捡起揣进怀里,伸着袖子帮他擦着血。 云朵、望、沧、蛤蛮儿、小曦们还有阿亚都围到他的身边。 过了良久,阿锤缓了过来,长吁一口气道:“把那块木牌给我。” 乔泊道:“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阿锤听着屋外阵阵鼓乐声,攒足了力气,道:“给我!” 乔泊掏出木牌递给他。 阿锤接过木牌,双眼发直,盯了木牌足足有一只鸡的时间。 他收起木牌,挣扎着就要下地,乔泊拦他却被他挣脱。 “阿锤,不要去。”阿亚挡在门口道。 “让开。” 阿亚又从阿锤的话中感受到了那种坚定不容拒绝的语气,但这次他没有听阿锤的话,仍挡在门口。 “让我过去,”阿锤的语气软了下来,“连你也要拦着我吗?我只想去看看她最美的样子。” “我不闹,我只想看看她最美的样子。” 阿亚看着他充满祈求的眼神,把着门框的双手无力地垂下,将头低下,不忍再去看阿锤。 阿锤踉跄着从他声旁经过,朝着神谕殿走去。众人跟在他的身后,皆是沉默不语。 他走到广场附近,躲在一处房角,偷偷地向广场望去。 广场上欢声笑语,摆满了酒席。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拎着一只酒坛穿梭在人群中。所有逆行者待他走到身旁时都会举起酒杯与之相碰,祝福几句后将杯中的的酒一饮而尽。 神谕殿的二层,藤蔓结成的护栏旁站着一位头戴花环的女子,一双玉手轻轻搭在护栏上,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微笑之下似乎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 阿锤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脸上,听着广场上的欢声笑语,他的手不由得扣住墙壁上的石块。 乔泊等人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渗出血的十根手指,心中忍不住长叹。 一个雪白衣裙的小曦落在他的手背上发出“咿呜”的声音。 阿锤的紧扣着石砖的手渐渐松开。一个个小曦落在他的身上,他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看着神谕殿二层那位女子的眼神充满了柔情。 渐渐地广场上的逆行者散去,那位高大英俊的男子进入了神谕殿,二层那位头戴花环的女子也从护栏旁走开。 阿锤还痴痴地望向神谕殿的二层,直到一滴寒凉的液体滴落到他的身上。 “阿锤,下雨了。咱们回去吧。”阿亚道。 “好。”阿锤目光暗淡下来,转身朝着住处走去。 “咱们回珂木城去吧。”阿锤回到屋子后说道。 “也好。”阿亚道,“看不到也就不会在想了。” “达同意加入神域联盟了吗?”阿锤问乔泊。 “没有。他还想着与狱门关、自由之城联合守住伯旗半岛。” “你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太沧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做呢。” “不急,我还没待够呢,我先陪你回珂木城再住一段时间。” 阿锤点头称好,又问向望道:“你和自然女神说神羊族的事了吗?” “没有,先不说了。” 阿锤又点点头,看向小曦们,问道:“你们是和我去珂木城还是留在这里?” “咿吖。” “咱们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那就走吧。”说罢,他出了住处,朝着使车走去。 云朵、沧、蛤蛮儿、小曦们上了车后,他走到望的身边,道:“我想骑马回去,你去驾车吧。” 望将马让给他,上了使车,驾着逐尘,跟着阿锤、乔泊朝着珂木城驶去。 淋着这场冬雨,众人出了王车。 乔泊跟在阿锤身后,出了城后便看见阿锤策马狂飙。他没有去追,反而放慢速度。逐尘也放慢速度。 走了一会,他看到前方远远地停着一匹马,一道人影从地面上轱辘起来,翻身上马等着他们。 待他们走近,满身泥泞,眼圈微红的阿锤问道:“你们怎么这么慢,雨可越下越大了,照你们的速度,咱们回到珂木城的时候非被浇透了不可。” 阿锤策马走在前面,乔泊、逐尘加快速度,跟上他向着珂木城走去。 回到珂木城,众人在阿勇·尘的屋子住了一夜。 翌日鸡鸣,阿锤早早起来,像以前那样,背上插着阿勇·尘留下的传令旗,绕着珂木城锤炼身体。 曦时,他回到阿勇·尘的屋子后,云朵早就准备好了早饭。 “我想搬出珂木城去。”阿锤叼着面果,打着手语道。 云朵点点头,其他人也跟着点点头,没有问原由。 吃过饭,阿锤带着应用之物出了珂木城,朝着东南方向走去。说是带着应用之物,但阿锤的应用之物也就是使车而已,至于阿勇·尘屋子里的东西他是一件未动。 众人跟着一直走到了海边。这是一处海湾,海湾的前方是一座狭长的岛,几乎将整个海湾挡住,只留下一左一右一大一小的两个出口。 阿锤望着这处海湾,打着手语道:“咱们就在这里安家怎么样。” 云朵望着这片开阔的海湾,会心一笑,表示同意。 “你怎么不问问我呢?”望问道。 “你说了不算。”阿锤回道。 “尊敬!尊敬呢?”望叫道。 阿锤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问道:“那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还可以吧,不用怕圣城惦记,还能吹吹海风,只是没有什么邻居……” “你觉得怎么样?”没等他说完,阿锤便问向蛤蛮儿。 “大人挑的地方地方好,小人感觉就像回到家一样。” “小曦觉得这里好不好?”阿锤笑道,语气柔和。 “咿哈。” 阿锤得意地笑起来又问向乔泊:“觉得这里怎么样?” “不错,”乔泊向下望着水面道,“不过就是湾差了点。” 阿锤不解看向他。 乔泊继续道:“太逆额海岸线也很长,只不过没有良好的港湾,就像着这里,水面开阔且深,本来非常适合当港口,但是这里的暗礁太多了。不然太逆也不至于没有海军了。” 阿锤笑骂道:“问你这里适不适合居住,你想到哪里去了。” 乔泊尴尬地笑笑,连说几声适合。 阿锤在这处海湾的岸边选了一处视野最好的地方,在乔泊的帮助下开始建造他的小屋。 整个冬季,二人一直忙碌着,直到金阳历2517年的春季,阿锤的小屋终于竣工了。 太逆所有的海湾都是没有名字的,在阿锤、乔泊建造房子的时候,二人将面前这处海湾命名为锤隐湾。这座小屋建成后也被二人命名为锤隐屋。 这几个月来谁也没有提及曦的事情,阿锤也看不出异样的神情,似乎不再把曦的事放在心上。 在锤隐屋建成之后,乔泊又待了几日,便向阿锤告别,带着沧离开太逆。 阿锤也没再挽留,他知道乔泊能在太逆待这么长时间完全是因为他,他不能再耽误乔泊,太沧还有很多事务等着乔泊去处理。 “泊爹爹,阿锤爹他没事吧。”返回太太沧的路上沧问道。 “也许没事吧,你阿锤爹可是逆行者!” 在乔泊、沧走后不久,阿锤从屋里搬出一座与曦等身的石象摆在屋子前面。之后他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项伟大的工程——铺路。 在神域,基本上所有国家都是石头铺的路,只有极少数还是土路,这其中就有太逆。 土路每逢下雨就会变得非常泥泞,这给人们的出行带来了很大不便,阿锤见了其他国家漂亮且方便的石路才有了为太逆铺路的想法。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还需要找点事情做来发泄自己的精力,只有疲惫才能让他不再去想让他心痛的事。 在阿锤开始铺路时,乔泊带着一个好消息返回了太沧。他在返回的途中,在太沧境内发现了一处银矿。太沧很快就派出了大量奴隶前去开采。 银矿的发现大大解决了太沧因为备战而造成的经费紧张的问题,在这之后太沧扩大了备战规模,以对幽溟。 而圣城中的霓儿正和日、言学着如何做一名“合格”的神,并试图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关于那道神谕的解释。 乔泊回到太沧时见到了一位让他意想不到的人,一位牵着一个五岁男童的冰霜美人。 第139章 血王架桥 金阳历2512年夏,美人岛冷傲的女王——姩产下一个男婴。按照美人岛的传统,只要有男婴降生,那么这个男婴就会被阉割,谁也不例外,包括王所生的婴孩。 然而当姩看到男婴明亮的眼睛后,她动摇了自己根深蒂固的思想,她不想这个男婴受到伤害,她动用自己至高无上的全力保下了这个男婴,然而也埋下了祸患的根苗。 一年后,美人岛对姩不满的女战士们发起了革命,姩死里逃生,带着男婴逃离了美人岛,之后就开始了流浪的生活。 在四处流浪之时,她也在到处打探孩子父亲的消息,直到乔泊从幽溟逃回太沧后,她也来到了太沧。 然而姩并没有见到乔泊,因为乔泊回来后就直接去神域各国幽溟即将进攻的消息,从各国回来后他又和阿锤去了太逆,因此直到乔泊从太逆回来时,她才见到了孩子的父亲。 乔泊看着姩牵着一个和他小时候极其相似的男童后愣了一下,随后将姩安顿下来。 “他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为他起名字,一直等着找到你,让你来起。”姩语气不是那么冰冷,似乎当了母亲后让她改变了很多。 “姓沧吧,”乔泊沉默了一会道,“就叫他沧濛。” 姩点点头,直视着他。 “你若是想留下,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若是你不想留下,我会帮助你夺回王位。” 在这之后,乔家的宅院中多了一位可爱的男童和一位冰霜美人。 金阳历2517年仲夏,曦产下一子,足长足重,起名为阿逆·穆。 同年,逐尘也听从阿锤的命令,开始巡视太逆的弃婴坑,时不时带回弱小或是残疾的婴儿。 金阳历2518年,血王离开了幽天府,前往大壶。 同年季冬,乔泊来到锤隐湾寻找阿锤。 “血王想要在大壶与苍爪岛之间建造桥梁,我想去破坏,不能让他们把桥建成。”随后乔泊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阿锤知道桥如果建成对神域和幽溟的影响,没有犹豫就同意了乔泊的计划,驾着使车只带着望,和乔泊离开的太逆。 以往幽溟想要通过陆路到神域只能绕过血溟海,取道古林,进入太漠,经过太荒,来到高荒,这才到达神域东疆,且耗费的时间和物资颇多。 若是在大壶与苍爪岛之间的那道险且窄的峡上建桥的话,那么从幽溟到神域只需要从大壶到苍爪岛再到太漠即可。这样一来从幽溟到神域的时间就会大大缩短,消耗也会节省很多。 这对幽溟有利,但对神域来说却是极为不利。 幽溟对建造这座桥的事极为重视,不然血王也就不会亲至大壶督造了。 太沧也正是见到幽溟对这座桥如此重视,才会动了阻止血王建成这座桥的念头。 阿锤跟着乔泊来到太沧,没有多做停留,带着百余勇士离开了太沧,从陆路前往苍爪岛。 众人来到苍爪岛是已是金阳历2519年的春末,由于幽溟还未动工建桥。众人在苍爪岛和古林的交界处搭建了营地。 “姩的事霓儿知道吗?” 营帐中,阿锤看着苍爪岛的地图,突然问道。 “不知道,没敢和她说。”乔泊站在地图的另一侧,注视着地图回道。 阿锤一阵坏笑,道:“那你可小心点,神的脾气可都不太好。” “嗯,所以没敢告诉霓儿。”乔泊指着地图道,“这,这,这,这三处最窄,是大壶最有可能建桥的地方。” “这几日对面有了动静,但是他们聚集的地方却不是这三处,而是这里。”阿锤指着最中间处道。 “不过管怎么样,看那边的动作,这几日应该会开始动工。我已经派人前去联系古林太漠边境的驻军,他们很快就会赶来,到时候咱们就死守这里不让他们建桥,能守多久就守多久。” 果然,没过几天,两只巨大的箭飞射出来,深深地扎入苍爪岛的土地中,在箭的末端系着各系着一根粗大的绳索,绳索的末端则连着粗大的铁索。 之后两个士兵顺着绳索攀了过来,在两个士兵到了苍爪岛后,大壶的那边又有两个士兵攀上绳索。 乔泊听到勇士报告这一情况后,没有下令立即破坏,而是让勇士等着对面再多过来一些士兵后再进攻。 待到一百个幽溟士兵过到苍爪岛后,乔泊下了进攻的命令。幽溟士兵被突然冒出来的太沧勇士打了个措手不及,很快就被歼灭扔到海中。 乔泊没有将绳索砍断,而是等着幽溟士兵再顺着绳索过来。看着对岸面暴跳如雷的士兵们,乔泊、阿锤哈哈大笑,带着勇士们不再躲藏,光明正大地守在绳索旁。 “若是架桥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我不介意让大壶再换一个主人。”血王坐在幻蛤搭成的王座上,抚摸着狗儿道。 大壶王唯唯诺诺,从血王身旁退下,看着血王迷醉的神色,他心道,以前的王可不是这样,算了还是想怎么把桥建好吧。 是夜,大壶王下令士兵射出百余巨箭,准备夜渡此峡。然而乔泊、阿锤早有准备,一番厮杀,又将幽溟士兵阻挡住。 在这之后,大壶王开始不断地派士兵进攻,虽然未能搭上一条铁索,但是也极大地消耗了太沧勇士们的数量与精力。 到了最后乔泊、阿锤带领着勇士们不再与之战斗,而是见到绳索便砍。面对幽溟夜以继日的进攻,他们早就没了与之战斗的力气。 “太漠那里的驻军怎么还没来?”阿锤问道。 “我想幽溟的士兵一定是从大壶走水路到了古林,那里的士兵发现了他们,被拖住了。” “在这样下去可守不了多久,白天还好,砍断绳索就行。可是晚上对面几十根箭飞过来,都不知道落在那里,而且这些勇士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地休息了。” “再守几天,若是援兵还没来,咱们就撤退。” 几天后,二人没能等来援兵,而是等来了残兵。 乔泊猜的没错,大壶王见正面无法击退乔泊等人,便用船载着士兵从水路运至古林,之后便与赶来援助乔泊的士兵相遇,展开了战斗。 一开始,援兵与幽溟士兵不相上下,占着地势将想要登陆的士兵击退。可是没过多久,登陆的士兵变成了幽溟最为厉害的幽翎军,援军溃败。 幽翎军并不是大壶王派出来的,事实上他也没有那个权利调动幽翎军。派出幽翎军,只是血王因大壶王久攻不下,动了怒,割了大壶王的脑袋,之后便派出了幽翎军。 乔泊听了逃至此处败兵的叙述,当机立断,下令撤退。然而幽翎军已经截断了他们的退路,他们只能拼死突围。 一番血战之后,二人带来的勇士和援军残兵皆战死,而他二人也再次逃至古林之中。 幽翎军在得胜之后,没有停留架桥,而是顺着太漠向太荒攻取。最后打败重回太荒的海盗和驻守在这里的神域联盟的军队。 血王将乔泊、阿锤从苍爪岛击走后,将大壶王的脑袋挂在峡壁上,亲自指挥起了架桥的工作,很快一座铁索桥横在了大壶和苍爪岛之间。 然而就在桥刚刚建好时,这处险峡突然狂风大作、海浪滔天,辛辛苦苦建成的桥顷刻之间不复存在。 血王震怒,下令将百副捆锁奴隶的镣铐扔到海中,并命令百名幻蛤持鞭挞海,以惩戒大海阻他的罪过。 偷偷返回苍爪岛的阿锤、乔泊见此情形哈哈大笑。正站在对面的血王怒极,下令幽翎军追杀二人。 二人跳上使车,飞速逃离苍爪岛,朝着神域方向突围。 第140章 紫金梁 阿锤、乔泊驾着使车一路飞驰,幽翎军在其后紧追不舍。 “快!快!快!能不能回到神域就看你们俩的了!”阿锤使劲抽打着望和逐尘。 为了追求速度,望和逐尘一同拉着车,被阿锤抽打到屁股上速度有提升了一些。幽翎军只能眼睁睁看着使车带着一股尘烟远去。 望和逐尘狂奔着冲过防线,冲过太漠、太荒,直到高荒之中速度才降下。 阿锤、乔泊长舒一口气,悬着心终于放了下来,二人对视一眼,嘴角刚露出微笑,眼前迅速一花,地面在眼中迅速放大。 片刻后鼻青脸肿的二人拉着车朝太沧走去,车上坐着翘着二郎腿的望和逐尘。望手中还握着一根小鞭子,时不时恶狠狠地骂上几句,随后挥着鞭子抽向阿锤的屁股。 阿锤嘟囔几句,对着乔泊道:“死了那么多兄弟,咱们也算是成功了。” “嗯,没想到天都在帮我们。”乔泊嘿嘿一笑,使劲拉着使车。 “你有没有觉得血王有点不对劲,大壶王说杀就杀,还做出那么可笑的行为。” “他一定是做梦都在想着复仇,只要他越疯狂,那么他的疯狂带来的利绝对大于弊。”乔泊冷笑。 “他都把大海当做奴隶了,还能疯狂到哪去?” “也是,估计也疯不到哪去了。” 二人想到血王向海中投镣铐、让幻蛤挞海的举动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乔泊回到太沧、阿锤返回太逆的时候,血王又做了一件疯狂的事——下令将大壶的黄金集中起来,融金炼桥。 建桥受阻,建成后还被海浪狂风摧毁,因此他想建一座这世界上最结实的桥,一座金桥。 大壶的所有黄金很快就耗尽了,血王又调来幽溟的黄金,并向幽溟御下征缴黄金,最后他连自己那张早就弃之不用的纯金王座都熔炼铸桥。 金阳历2519秋,这项空前绝后的工程终于竣工,一座紫金色的大桥横跨大壶与苍爪岛。世人以其颜色为其命名,称此桥为紫金梁。 被任命为神域联盟海军总帅的乔泊听了这个消息后瞠目结舌,半晌才道了一句:“疯狂!太疯狂了!” 随后太沧召开了神域联盟大会,商讨着如何部署。谁都知道,幽溟马上就要攻打过来了。 就在召开联盟大会时,幽溟又使出了第一次神幽之战前所用的伎俩——派遣使者游说劝降。 由于第一次神幽之战太沧获胜,所以这次幽溟使者游说的效果不如上一次,大多数国家选择与幽溟对抗到底,但是还是有少数国家选择了倒向幽溟。 那些国家见到幽翎军不费吹灰之力就重新掌控了太漠、太荒,心中又产生了畏惧,觉得幽溟是不可抗拒之强,若是与之作对,只有被毁灭的下场。 神域东疆,太阳仍保持中立,自由之城这次不再保持中立,虽然没有加入神域联盟,但是也驱逐幽溟使者,加入了以太逆为首的伯旗半岛阵营。 幽溟出使完神域各国之后,选派出几位誓死效忠幽溟的使者前往了太沧、太逆、狱门关这三个曾经杀过使者的国家。 幽溟使者来到太沧后,这次沼千里没有暴起直接将使者杀死,并在执政厅召开了会议,并邀请使者做了演讲。 督察官们听了使者的演讲,没有多少人产生畏惧感,他们进行了投票来决定使者的生死。 在侍卫将幽溟使者拖出执政厅后,三百位督察官、十位执政官以及沼千里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幽溟说他们的战船有千艘,运粮食的车架又数万,他们的士兵更是多的数不清,这是真的吗?” “幽溟的崽子一定是在吓唬咱们,咱们能吃他们的吓吗?” “幽溟能造出一座金桥来,那他们一定不缺钱,军队也应该很多。” “可惜咱们的探子进了幽溟之后就没有再回来的,不然就可以知道幽溟的真实情况了。” “乔泊不是唯一一个去了幽溟或者回来的吗?他一定了解幽溟的情况。” 执政厅内人们激烈地讨论着,最后将话题的焦点转移到十位执政官之一的乔泊身上。 乔泊最后站出来道:“幽溟的情况的确如那位使者所说。” 执政厅内一片哗然。 “那咱们的军队跟没有人家的多,这仗该怎么打啊?” “是啊,相差太多根本打不过啊。” “虽然咱们发现了银矿,但是短时间也没有办法扩大军队的规模啊!” “……” 乔泊听着议论,最后伸手止住众人,道:“面对幽溟的来犯我们根本不怕,我们不缺少与之决一死战的勇气,现在我们面对幽溟最大的问题就是军队的数量,对此,我想出一个办法。” 乔泊看向沼千里,沼千里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要想扩大军队的规模,单纯地征兵已经来不及,我的办法就是全民皆兵,不管是什么职业,只要满十八岁且不超过五十岁的人都要编入军队中。” “除此之外,还要将奴隶们编入军队。我指的是让他们真正的参战,而不是让他们当我们的肉盾去消耗敌人的力量,而是给他们武器装备,让他们为了自己的自由而战!” “这场战争胜利后,所有参战的奴隶都将获得自由,这样才能最大限度激发出他们的力量,同时也扩大了军队的规模。” 众人听到乔泊说让奴隶为自由而战的说法瞬间炸开了锅般议论起来。 “怎么可以赐给奴隶自由呢?他们生下来就是低贱,生来就是被人奴役的。” “让奴隶为自由而战确实是一个激发他们斗志好办法。” “我不太同意乔泊的建议,不过他说的很有道理。” “……” “我同意乔泊的建议,”忽然执政厅最中央的地方响起一道声音,“若是不扩大军队的规模,等待我们的只有战败成为幽溟奴隶的结果。” “解放奴隶,许以奴隶们自由,不止是给他们自由,也是给我们自己自由。” “你们曾经有没有想过,太沧有一天不再是王说了算,太沧有一天不再是贵族们说了算,而是身为平民的我们说了算?” “我们以前是王的奴隶,是权贵们的奴隶。是谁让我们有机会做太沧的主人?是我们的第一任大执政官——乔叶!” “是他赶走了太沧的王,是他想要平民平分权贵的权力,但是他没有实现这个想法,是乔泊帮他实现了这个想法。” “乔氏父子为太沧所做出的奉献,让我们明白人是平等的,让我们可以自由地活着。” “太沧不是王的太沧,不是权贵的太沧,而是我们的太沧,也是奴隶的太沧。谁都不该成为谁的主人,谁也不必成为谁的奴隶。” “我们都是为了自由而战!战!战!战!” 沼千里说罢,吩咐侍卫取来代表支持和反对的两个陶瓮,第一个将自己的那块木牌投入了代表支持的那个陶瓮中。 随后督察官们纷纷走到两个陶瓮前,将木牌投入其中一个,大多数人选择了支持乔泊的建议。 在这之后,太沧的军队的士兵数量激增。太沧的铁匠开始忙碌起来,没日没夜地打造武器、盔甲,其他工匠也在日夜造船。 太沧解放奴隶扩大军规模的建议很快就传到了神域各国,但基本上没有人效仿太沧的做法,因为这触动了他们的统治根本。 就在太沧解放奴隶运动进行的如火如荼时,正在铺路的阿锤接到一份来自狱门关的信。 阿逸·松邀请他参加翌年的狱门关捕猎大会。 阿锤看看信又看向脚下的路,这条路宽两丈,石子铺就,已经从锤隐湾铺出了很远,以他的速度再有两年也就铺到珂木城了。 “你还想下地狱吗?”阿锤问向一旁抱着一卷兽皮写写画画的望。 “不想。” “你老是写写画画的有什么用?” 望忙将兽皮藏到身后,白了阿锤一眼走开,离得远些后又将兽皮取出来,继续写写画画。 阿锤将信揣到怀里,继续铺着路。 几日后,他揣着两封信和两个鼓鼓囊囊的锦囊来到了王城。 第141章 九牛口 阿锤找到阿亚,将一封信和一个锦囊给了他,告诉他一年后的秋季拿着这封推荐信前往狱门关参加狱门关捕猎大会。之后他又去找阿逆·达。 “孩子叫什么名字?”阿锤站在神谕殿门口问阿逆·达道,时不时地向神谕殿二层瞥去。 当阿锤来找阿逆·达的时候,靠在神谕殿二层护栏边的曦根本没有理他,抱着一个孩子进入神谕殿中。 “叫穆。” “看起来以后一定是个优秀的逆行者。” “刚刚达到合格的标准,不过很可爱。” “明年就又是狱门关的捕猎大会了,我想推荐你去。”阿锤掏出信和锦囊道。 “猪谷节每年都有,但是狱门关的捕猎大会可是十年一次,我想一次不参加猪谷节应该没什么,你应该去见见神域的其他英雄也能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强大。” 阿逆·达接过信和锦囊,道:“那我就去见识见识。” “她怎么样了?” “很好,不过经常看着夕阳发呆。”阿逆·达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 “她没说是因为什么吗?” 阿逆·达长叹一声,道:“你真的不该和云朵做出那种事,你再神域外的那些年一定是染上了坏的习气,我听说你还收留那些不合格的弃婴,你这是在违反太逆的传统。你还是不要再做了。” 阿锤看着阿逆·达认真的神色,道:“你也不相信我吗?” “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你以前从来不会骗人的。” 阿锤笑笑,转身离去,没有再为自己辩解。他回到锤隐湾继续铺着路,继续让逐尘寻找被遗弃的婴儿。 金阳历2520年春,幽溟的军队向大壶和米港集结,做着最后的整兵,仍是准备从水陆两个方向进攻。 幽溟海军集结到米港之后,没有立即进发神域,而是出兵征讨神域西疆的诸国,天城、地岛、明月珠再次臣服幽溟。 夏,幽溟海陆两军一同开拔。陆军花了十余日的时间才全部渡过紫金梁。 在陆军之中,一辆由八匹纯黑骏马拉着的豪华车驾上端坐着神色迷离的血王,在他的车驾之后一辆小巧的车驾中坐着黑暗大祭司和玉。 探子将幽溟陆军渡过紫金梁的消息送回神域联盟后,乔泊再次来到了太逆,请求阿逆·达尽快派兵早作部署。 阿逆·达这次没有再拒绝,派遣了使者前去狱门关和自由之城,随后带着太逆的军队和两国的军队前往高荒。阿锤因与乔泊的关系密切,被任命为神域联盟与太逆之间的传令兵随行。 太荒被幽溟重新掌控之后,与之毗邻的高荒自然又成了幽溟进攻神域的第一战场。 当太逆、狱门关、自由之城的军队来到高荒与神域联军会合时,高荒的统帅台火告诉众人,高荒的地势比较开阔,不利于防守,幽溟军队利用数量上的优势可以迅速地且很轻松地打败联军,到时候只能退守高处被幽溟军队包围。 为此将领们还发生激烈的争吵。 阿逆·达听了他的分析,打算撤出高荒的防线,寻找新的防守要点。然而神域联盟的陆军总帅沼千里反对台火建议,坚决留守高荒。 经过缜密的研究考虑,阿逆·达带着狱门关、自由之城和其他愿意跟随他的联盟联军来到了太阳与马原边境靠近海边的一处天险,扼守这处名为九牛口险隘。 九牛口东西走向,北面与隔海相望的羽岛之间是一条狭窄的海峡,南面一条名为天阳的绵长山脉。 九牛口西端依托的山岭并不陡峭,还是易于部队通过。进入九牛口之后,沿着隘口前行千丈到了中段,天阳山脉的山势突然升高,形成百丈高的悬崖峭壁,悬崖之下一条狭窄通道,最窄之处只可九头并排那么宽,这也是九牛口名字的由来。 过了九牛口中段之后,道路渐宽,山势渐低,再过千丈便与太阳境域的平原相连。 上一次智王带着军队攻打太沧时,军队较少,没有从九牛口经过,而是绕过了天阳山脉。这一次血王带领的军队是智王的几倍,为了节省消耗,必定不会绕路,一定会从九牛口经过。 因此,阿逆·达带领着军队就驻扎在这里,建起了防御工事,准备迎战幽溟。 乔泊率领着联盟海军还是与上次一样,以羽岛作为阵营布下防线。 羽岛的左翼端与马原之间是一处名为钩子湾的海湾,从钩子湾进入之后,只需小半日就可到达九牛口的位置,因此乔泊加强了钩子湾的防御,将上一次没有用的火船全都集中到了钩子湾通往九牛口的深处。 整个夏季,幽溟的海军都在与中心海的诸岛交战,将中心海所有敌对的势力征服。乔泊率领联盟海军前去援助,不敌,带着中心海的海军退至羽岛。 幽溟海军自从出了米港之后,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这对神域联盟的士气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与此同时,幽溟海军总帅的名字也传遍了整个神域。 所有人都知道了统帅幽溟海军的是一位年仅二十四岁的女子,是一位名叫阿娅的海战奇才。 季夏第二十四天,阿锤看着从九牛口撤退的士兵们,一阵无奈和苦涩的笑,随后他前往了羽岛前去寻找乔泊。 “什么?他们从九牛口撤退了?”乔泊得知这个消息怒不可遏,砸碎了桌案。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有心情回去庆祝猪谷节,参加什么神域会!” 即将就要举行神域会了,驻守在九牛口的神域联盟的士兵中有一些回去准备参加神域会。 阿逆·达见到神域联盟的士兵离去,又想到太逆即将举行猪谷节,加之沼千里拒不从高荒撤退的事,他带着太逆、狱门关、自由之城的士兵从九牛口撤退,打算依靠着狱门关地桥大墙抵御幽溟,保卫伯旗半岛。 “太逆撤兵不只是因为猪谷节的事,主要还是因为沼千里。”阿锤道。 在幽溟海军征服神域中心海的时候,幽溟的陆军在邬马的率领下对高荒的防线发起了进攻。 沼千里率领神域联盟的军队迎战。之后的局面果然如台火所言。 神域联军溃败,沼千里没有向九牛口撤退与阿逆·达会和,而是迅速地组织军队向高荒的高山上撤退,并发起顽强的进攻,一时间将幽溟陆军牵扯在高荒之中不能前进。 阿逆·达气其愚蠢,没有听错他的建议,认为沼千里留在高荒只是白白浪费士兵的生命,加之猪谷节将至和神域其他士兵撤离去参加神域会,于是从九牛口撤兵。 “千里兄!千里兄!这次你怎么如此糊涂啊!九牛口那是天险,在那里守着定然万无一失,为何偏偏要死守高荒呢?”乔泊悲叹。 他并不知道沼千里心中所想。沼千里也知道退守九牛口固然妥当,但那是在幽溟陆军从九牛口进攻的前提下。要是幽溟不走九牛口而是绕过天阳山呢? 他没退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不能退,幽溟海军基本上已经掌控了神域海,他不想陆地上再失利。若是退了,高荒一定会被覆灭。高荒一灭,那对神域联盟的打击是不可想象的。 他没有撤退,留在高荒死斗不是没有一点作用的,至少他牵制住了幽溟陆军,让高荒人从高荒逃到了十伊众。 “阿锤哥,沼千里现在无力阻挡幽溟。我求你,求太逆,让他们赶快回来,神域是否灭亡就靠你们了!”乔泊悲声道。 “你知道我在太逆的处境,我只能说我尽力,若是他们不肯回来,那我就自己去守九牛口。不能陪你同生,但可陪你共死。”说罢,阿锤转身离去。 第142章 九牛口之战(一) 阿锤离了羽岛,回到神牙半岛后朝着太逆日不休夜不眠地狂奔了两日,在季夏第二十七天拦住了正撤回太逆阿逆·达。 “达,太逆不该撤退,应该留在哪里守卫神域。”阿锤道。 “守卫神域?太逆、狱门关、自由之城的土地可不在那,我可不想为了守卫不属于伯旗半岛的土地而作无谓的牺牲。更何况还要和沼千里那样的蠢货合作,他只会使我们打败仗的,逆行者可还从未输过。”阿逆·达回道。 “太逆、伯旗半岛不就是神域的一部分吗?若是让幽溟征服了神牙半岛,那么接下来受到侵略的就是伯旗半岛。” “只要我们守住狱门关地桥的墙,幽溟就不会得到伯旗半岛的一寸土地。”阿逆达自信地道。 “我们不只是伯旗半岛上最强大的战士,还是整个神域最强大的战士,是神的选择让我们来捍卫自由,所以……” “够了!”阿逆·达喝止道,“神的选择?伯旗部落被侵略的时候,神做了什么样的选择?除了自然女神谁帮助过我们?现在要太逆牺牲自己去帮助这些曾经袖手旁观的家伙,你认为这合理吗?” 阿锤沉默,面对阿逆·达呵责,他知道自己无力将阿逆·达劝服,也就不再劝说,看着大军离去,他返回了九牛口,又去了一趟羽岛。 季夏第二十九天,乔泊再见到他的时候,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了劝说的结果。 “神域联盟陆军都在高荒与幽溟开战,我只能分出一部分海军的士兵前去守住九牛口,阿锤哥,这些士兵和九牛口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尽量多拖延一些时间。” “我派人向神齿岛求助,请他们让神域联盟的人暂时撤至神齿岛。我们只要多争取一些时间,那么神域联盟中就会多一个人活下来。” 季夏第三十天,阿锤带着五百名泰阳谷的士兵和五百名混杂的联盟士兵返回九牛口,准备迎战幽溟。 却说阿逆·达带着军队返回太逆之后去见了曦,说了阿锤劝他的事。 “他回去了,说哪怕只有他一个人,那也要守住九牛口。”阿逆·达道。 “哦,那他什么回来?”曦问道。 阿逆·达愣了一下,不知曦为何问如此幼稚的问题,难道她不知道阿锤若是去守九牛口的话根本就不会再回来了吗? “他不会再回来了。” “喔。”曦眼神略微暗淡,脸上仍是不喜不悲,转身离去。 阿逆·达看着曦黯然离去的身影一阵沉默,随后一阵沉默被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打破。 “爹爹。”穆向他张开了双臂。 阿逆·达将他抱起,端详着他稚嫩的脸。 “记得要听娘的话知道吗?”阿逆·达将他发下道,“去找你娘吧。” 他出了神谕殿,找来阿亚,道:“去将亲卫全都叫来,记得只叫那些有子嗣的亲卫。” 很快二百九十八位逆行者站到他的面前。 阿逆·达扫视着这些太逆最精锐的士兵,没有做什么鼓舞动员,因为这些士兵根本用不着鼓舞动员。 他的目光最后停在了阿亚的脸上,道:“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太和军的一位女长官,所以还没成家,你留下,不用去了。” 阿亚迎上他的目光,道:“我是逆行者!更是你的亲卫队长,我没有理由不去。追随你为了太逆战死是我的归宿,也是我的荣幸。” 阿逆·达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这次出征那就再挑选一千太和军的士兵,只要能回来,那我就给予她逆行者的身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我带着他们先去自由之城和狱门关,最后在地桥大墙集合。一定要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阿亚兴奋地前去太和军营点备士兵,阿逆·达带着二百九十七位逆行者先一步离开太逆。 来至自由之城,封八座派出一千士兵,来至狱门关,阿逸·松带着一千精兵加入了他的队伍,之后与阿亚带来的一千太和军会和,三国的军队在神域会的第二天赶赴至九牛口。 当阿锤看到逆·达和他身后那些胸口别着坚盾徽章的逆行者还有太和军、自由之城、狱门关的三千士兵后不由得大为惊讶。 “这里的确是最好的防守地点,若是这里失守,幽溟陆军就可以从羽岛背面登陆到时候联盟的海军也一定溃败。”阿逆·达道。 “谢谢你能回来!”阿锤激动道。 “你谢我干什么?你可是逆行者。要谢就让神域联盟的人谢我,让那什么蠢货的执政官谢我。” “对对对,要谢就让他们谢你。刚从高荒传来消息,幽溟在前日攻破了高荒王城,马原不战而降,现在正血王带着士兵正朝着九牛口赶来。” “那个蠢货死了吗?”阿逆·达问道 阿锤知道他在问沼千里,回道:“沼千里带着军队撤到了十伊众,邬马正带着一半的陆军攻打十伊众,他被邬马缠住暂时退不回来。” “咱们的士兵不多,但占着地利,所以守住这里应该是没问题的。” 阿锤微微皱眉,道:“前两日一位熟悉这里地形的士兵和我说,有一条小路可以绕过九牛口,这条路很隐蔽,幽溟军队应该发现不了,但以防万一,我已经让泰阳谷的五百士兵前去守住哪里。” “泰阳谷的士兵那么弱,还是让阿亚带着太和军去守住那条路吧。”阿逆·达冷笑道。 太阳是古日遗民所建,泰阳谷是从太阳刚刚独立出来的,按源头来说还是古日的后代。阿逆·达打心眼里不信任他们。 阿亚领命,带着太和军前往那条小路。 “这下幽溟绝对不可能通过九牛口。”阿锤赞道。 “不,这里还有缺点。若是钩子湾被幽溟破了,那么九牛口也会守不住。你去告诉乔泊,让他加紧钩子湾的防御。这里交给我吧。” 阿锤立即动身,前往羽岛告诉了乔泊这个好消息。 “有逆行者守着九牛口,幽溟就别想前进一步。神齿岛那边也传来消息,他们不计前嫌,同意撤退的事。我再加强钩子湾的防御,到时候神域定然固不可破!” 乔泊很是振奋,随后加强了钩子湾的部署。 阿锤在告知乔泊这这消息后,又返回了九牛口。 就在他往返九牛口与羽岛的时候,血王带着部队进入了天阳山脉,在九牛口不远处停了下来,并派出了被征服的马原的王去游说。 阿锤回到九牛口的时候,马原的王刚刚离去。 “他说了什么?”阿锤问道。 “还能说什么,劝降,吓唬呗。”阿逆·达回道。 “那就将他放回去了?” “他说他是被逼的,为了马原子民不得不降。”阿逆·达道。 “一个懦夫而已,杀不死他,他都已经死了。”阿逸·松道。 “达,你会为了太逆投降吗?”阿逸·松问道。 阿逆·达笑着转过身,面向逆行者们,问道:“你们会投降吗?” 回应他的是一阵震天的吼声。 “我的袍泽不会投降,我又怎么会投降?你呢,你会为了狱门关投降吗?” 阿逸·松面对他的反问,看向了狱门关的士兵,也想像他一样喊出“你们会投降吗?”这句话,但是他没喊,而是摸摸了剑柄,道:“我就不问他们了,反正我知道,只要我不投降,他们就不会投降。” “阿锤,这次的捕猎大会你真的不去了吗?”他问道。 “不去了,我推荐阿逆·达和阿亚去了,不过看这情况,这次的捕猎大会又得向后延了。”阿锤道。 “等击退了幽溟,再举办也不迟,到时一定要见识见识达的厉害。”阿逸·松说着拎出一个黑布包。 “我这次可把我的宝贝带来了。到时候幽溟的士兵一定屁滚尿流。”他大笑着带着阿逆·达去看他的宝贝。 第143章 九牛口之战(二) 马王战战兢兢地站在血王的王驾前,回禀着劝说阿逆·达的结果。 “你不是和我说一定能劝降他们吗?我才绕过你和你的马原,现在你没能完成你的承诺,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血王从王驾上走下来,肩头上趴着趾高气昂的狗儿。 马王扑通跪倒,低垂着头,撑着地的双手不住的哆嗦,哀求道:“还请血王放过小王,饶了马原。” 忽然他眼中多了一双脚,随后其中一只抬起,消失在他的视野中,紧接着便觉得脑袋一沉,耳边传来血王的声音:“听闻马原有一种马名为白玉,野性难驯,只要你为驯服一匹白玉马,我就饶了你。” “小王一定办到!”马王感激道,心里想着如何驯服桀骜的白玉马。 “王,何时进攻?”一位将领问道。 “休息一日,明日再说。” 血王将脚从他的头上移开,眼神又变得空洞起来,返回了王驾。 物静,天阳山脉中可以绕过九牛口的小路上,太和军的一千士兵和泰阳谷的士兵分作两处,正在搭建营地。 “阿亚,好久不见。这次多亏有你我们才有机会参加这次战斗。”阿粥道。 “王说了,等打退幽溟后,你们几个就会被赐予逆行者的身份。”阿亚看向面前的四人。 “这次要不是你,我们哪能有这么好的机会。等成为逆行者后,一定要要请你好好喝一顿。”阿胖道。 他身旁站着的壮硕汉子开口道:“这次是借了阿亚大人的光,我们才被派守住这里,不过那幽溟根本不会发现这条路,这样成为逆行者可比通过逆行者考核容易多了。” “阿土,难道你还希望幽溟发现这条路不成吗?”阿花道。 阿土干笑几声,道:“我只是感慨一下当初参加逆行者考核的不容易。” 几人又聊了几句,阿粥带着阿胖、阿土前去视察士兵,只留下阿亚、阿花。 “花,等咱们回到太逆,我就能娶你了!”阿亚深情地道。 “谁要嫁给你,谁知道你成为逆行者的这些年里有没有和别的女人……”阿花红着脸,忸怩道。 “花,不和你开玩笑。说正经的,我想去和王一起战斗。”阿亚正色道。 “啊!” 阿花惊讶一下,随即道:“嗯,去吧,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是最优秀的战士。这里就交给我们几个吧。” “等着我回来娶你!”阿亚捧起她的脸,轻轻地吻了上去。 片刻后,阿花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目送阿亚离去。 阿亚来到九牛口的防线时,发现狱门关、自由之城、和那五百杂牌军都没有睡,只有逆行者们安然地睡着。 阿逆·达、阿锤、阿逸·松三人没有睡,正围在篝火旁聊着。 阿逆·达看到阿亚过来,小声地问道,“你不在那守着,怎么来这儿了?” “我想和你一起战斗!”阿亚小声地回道,语气很坚定。 阿逆·达没再说什么,将身子挪了挪,示意他坐下。 阿逸·松看着阿亚坐下,道:“不愧是逆行者,别人都不想来,你还抢着要来。” 阿锤、阿逆·达、阿亚相视一笑,对着阿逸·松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咱们几个也早点休息吧,幽溟今天没发动进攻,那明天一定会进攻的。明天晚上咱们就可以用血沐浴了。”阿逆·达轻松道。 “头发好像又长了。”阿逆·达摸摸自己的脑袋道,随后闭上了眼睛。 阿锤摸着自己的长发,也闭上了眼睛。 神域会第三天曦时,阿逆·达坐在九牛口中央,阿锤站在他身后,握着一口太逆刀,帮他整理着他的头发。在他身后逆行者们都是两两一组,互相整理着头发。 阿逸·松看着阿锤手里那口锋利的到,不自觉地起着鸡皮疙瘩,看口道:“第一轮迎战真的不用我们?” 阿逆·达挑着眼睛看向他,道:“幽溟的第一次冲锋一定是用非常精锐的士兵,我们必须漂亮的击退他们,所以正面就交给逆行者,你们在侧面策应就好。” “可千万别被幽溟攻破你们那一侧。”阿逆·达补充道。 阿逸·松撇撇嘴,走到一旁去部署狱门关和自由之城的士兵,心道,你们只有三百人,我们有两千人,迎战第一次冲锋却让我们看热闹?好吧,谁叫你们是逆行者呢。 阿逆·达摸了摸只留一层青茬的脑袋,带上结实的头盔,为阿锤削起了头发。 他削着阿锤的长发,心里顿时有一种莫名的快感,道:“我早就看你的头发不顺眼了,留那么长的头发多不方便。打架的时候多碍事。” “我是传令兵。”阿锤无奈道。 “对了,等幽溟的进攻的时候,你排在阵型的最后,负责补刀。” “好。”阿锤知道自己的斤两,其他的逆行者都是盾级武士,只有他的战斗力最低,太逆阵型中的每一处都有各自重要的作用,补刀是最适合他的工作。 “诶,你看那儿。” 阿逆·达顺着阿锤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幽溟的探子。 “杀了他吗?”阿锤问道。 “杀他干嘛?好不容易来的,得让他给幽溟的王带个话。” 阿逆·达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前走几步,冲着那个探子喊道:“什么发起冲锋?再不打就滚回去吧!” 逆行者们听到他的喊话哈哈大笑,纷纷出言附和道:“滚回去吧!” 那幽溟探子策马返回,奔至血王驾前,回复道:“王,他们都在整理头发,丝毫没有战斗的样子,他们的王还问什么时候进攻。” 血王听到他们在整理头发大为不解,唤来阿逆·骜,向他询问。 “王,战前整理头发是逆行者们的习惯,这表示他们要拼命血战。” 血王听了后轻蔑地笑了笑,道:“既然他不在乎我将赐给他们的荣耀,那就进攻吧,送他们去见我的父王。” “王,不等邬马将军征服十伊众后再进攻吗?”阿逆·骜问道。 “不了,不能什么事都由叔父为我做,先将这里这群不知好歹的蠢瓜打败,扫清通往太阳、太沧的道路,也能让叔父减轻一些负担。” 血王进攻的命令下达之后,幽溟的军队很快就被调动起来,派出了第一批进攻的士兵。 阿逆·达看着远处尘烟滚动下令摆开了阵型。 阿锤看着以逆行者站姿摆好阵型的袍泽们,终于明白了逆行者训练之中为什么有站姿这一项了。 阵型摆好后,所有逆行者左手持盾护于胸前,右手持矛搭在盾牌上,纹丝不动,似乎形成了一面盾墙。 阵型中迸发出一股冷酷刚毅的气势,这股气势就好像他们锋利的矛尖一样尖锐锋利,直指幽溟士兵。 幽溟士兵在长官的命令下,呼啸着冲向九牛口的阵地,猛烈地撞到盾牌铜墙上,紧接着一根根长矛伸出盾墙,帮助他们释放生命。 刹那间,鲜血满地。 逆行者们面对幽溟士兵的冲击毫不慌乱,持着盾和矛的双手依然很稳。 整个阵型稳步地向前推,每一次挥动长矛就会有一位幽溟士兵倒下,随后他的尸体被逆行者们踩在脚下,等待着阵型最后的阿锤等人进行补刀,帮助他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次战斗一直持续到日中,血王才下令停止了进攻。在这期间,他看着幽溟的士兵被不断击退,震惊地从王驾中出来了好几次。 幽溟停止进攻后,逆行者们得到了休息,阿锤和狱门关、自由之城的士兵还在补刀,挪动着尸体。 在战斗刚刚过去一只鸡的时间后,阿锤就已经补不过来了,待到血王下令停止进攻时,幽溟士兵的尸体已经堆积成山。 第144章 九牛口之战(三) 血王望着撤下的士兵,再次派出了使者。 “太逆的王,你们还打算战斗吗?只要你愿意放下武器,臣服血王,跪拜血王,那么伟大的血王就会不再计较你两次杀死幽溟使者和冒犯王威的事。” “你已经向幽溟证明了逆行者的强大,但是幽溟还有比你们更加强大的战士。血王非常欣赏你的勇猛,王许诺只要你愿意臣服幽溟,那么你将是万王之王下地位最崇高的王,代他统治神域的土地。” 幽溟使者仍是趾高气昂地语气。 阿逆·达擦拭着杀敌时溅到身上的血迹,道:“你来这里是在告诉我,你们的血王怕了吗?为什么幽溟那么喜欢派遣使者劝降呢?” 他的后一句话问向正在将幽溟士兵尸体堆垒起来的阿锤。阿锤又将一具尸体扔下,回道:“据说幽溟派遣使者的方式是向沧泽铠学的。” “呵呵,沧泽铠还真是为神域着想,他一定是想让幽溟派遣使者给在咱们杀,并借使者的口告诉我们幽溟的意图。他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我想也是。” 幽溟使者见二人将他亮到一边,强忍住怒气,道:“太逆的王,告诉伟大的血王你的选择。” 阿逆·达擦干身上的血迹,将太逆刀拔出,想了想后又将刀插回刀鞘,道:“第一次你们的使者来到太逆时,对我们的大祭司无礼,还威胁我,要把我的头挂在太逆的城墙上,我告诉他,太逆的是没有墙的,之后我就把他杀了。第二次来的使者我根本没有见到,直接就被我的亲卫杀了。” 他走到使者身前,拉住想要后退的使者,道:“这次我不杀你,你回去告诉血王,现在我们有城墙了,一面用你们的尸体垒成的墙,但那上面不会挂我的脑袋,而是你们血王的脑袋,逆行者会让所有人都会知道侵犯我们家园的下场只有死,王也不例外!。” “你们是抵挡不住幽溟大军的,下一次进攻你们就会死于幽溟的利刃之下,你们的牺牲是毫无意义的,你的短见将使神域遭受劫难。只要你放下武器,一切将会改写,你会成为让神域免遭涂炭的英雄,并会得到无上的荣誉和财富。”使者声严色历道。 “你们能给我们什么样的荣誉和财富?让我们享受臣服幽溟而带来的荣誉,从慷慨的血王脚下拾起财富?不,你不了解逆行者,对于我们来说,我们拥有者这世界上最为宝贵的财富,那就是自由,而我们的荣誉就是为了自由战死!” “无知且愚蠢的太逆王,你这样拒绝最伟大的万王之王,只会让你的子民遭受灭顶之灾,我们会让你的牺牲毫无意义,历史将由我们来书写,没有人会记得你为他们付出的一切。” “这一刀是因为你刚刚辱骂了太逆的王,”阿逆·达快速出刀,砍下使者的一只手道,“回去告诉你们的王,逆行者已经等不急他的进攻了。” 使者望着阿锤正在堆堆垒的一面尸墙,捂着手臂,愤然离去,将阿逆·达的狂妄告知了血王。 血王没有愤怒,而是望着九牛口的方向一阵轻笑,道:“想要将我的头挂到那里?逆行者果然狂妄。那就让他们去地狱中享受他们的自由和荣耀吧。” 在使者回来不久,幽溟发动了第二次进攻,在这次进攻之前,他们向九牛口射出漫天的箭雨,试图先消耗一部分逆行者的力量。 然而逆行者们见到飞蝗般的箭簇射来,举起了坚实的铜盾,将身体缩成一团,躲过了幽溟的箭雨。 之后,逆行者们又摆好阵型,与第二批进攻的幽溟士兵战了起来。 幽溟的士兵身材比之逆行者显得非常矮小,他们的盾牌没有逆行者的盾结实,他们的盾也没有逆行者的长矛锋利,他们的小盾和短矛在逆行者的铜墙下根本不堪一击。 当幽溟士兵与逆行者正面相接时,阿逸·松带着狱门关和自由之城的士兵从侧面冲了出来,狭路相逢勇者胜,更何况这里是真正的狭路,士兵们在逆行者的带领下都成为了真正的勇者。 渐渐地,处在进攻最前排的幽溟士兵开始退却,他们不再拼命地进攻,而是拼命地向后退去。而处于后面的士兵还在奋勇向前,他的长官在他们身后无情地狂躁地挥舞着鞭子。 然而面对强大的逆行者们,长官的鞭子和利剑也不能再使他们前进一步,他们的阵型开始变得混乱,溃不成型。 逆行者们见状也不再保持阵型,他们勇敢的跃出阵型,向所有人展示着他们从出生就开始为了这一天而锤炼的本领。 对于逆行者来说幽溟的士兵还是太弱小了,只不过数量有点多而已,就好猪身上的虱子,他们只要像猪一样在泥潭中打一个滚,然后用水洗个澡就好。 九牛口就是他们的泥潭,幽溟士兵的血就是他们用来沐浴的水。他们只需要不断地刺出长矛,挥舞手中的盾牌为身边的兄弟挡下攻击,根本不用理会自己的背后,因为哪里有他们的同伴为他们的守护。 阿锤一直游走在战场之中,补着他的刀,阿逆·达等袍泽的英勇让他的热血沸腾,使得他也想那样去作战,但是他不能,他还有着重要的工作,那就是补刀。 混战开始之后,逆行者们往往一击就会使敌人丧失战斗力,但是有的并未直接被杀死。面对人数众多的幽溟士兵,他们根本来不及去查看那些倒在地上的士兵是否死透,就得迎上那些冲过来的和向后退的敌人。 阿锤不管这些士兵是否死透,每个倒下的幽溟士兵都被他用长矛扎进心脏,因此还杀了不少试图装死蒙骗众人的尸体。 幽溟的这一次的进攻一直持续到夕时,血王下了停止进的命令,斩杀了几位长官后,他决定派出他的亲卫军——幽翎军。 在第二次打退幽溟士兵后,逆行者们脸上也露出疲惫。 阿逆·达走到阿锤身边,听着阿锤小声咕哝,好奇地问道:“你嘀咕什么呢?” 阿锤将长矛插入一个涕泪横流的士兵胸口,道:“一千四百四十一。我再记我今天补了多少刀。” 阿逆·达笑着接过阿锤的长矛,道:“今天杀死的绝对不止这个数,不过你补的还真不少,等到下次进攻时你就记不过来了。这先交给我们,你去给大家做饭去,大家都累了。” 他看着幽溟阵营方向,道:“下一次进攻估计很快就会来,你做点肉汤帮助大家恢复一下体力。” “可是我没带神叶来啊。”阿锤道。 “我带了,”阿逆达拎出一个口袋,“我把你使车上的叶子都薅光了。” 阿锤愣了一下,接过口袋,小声咒骂几句后,前去为大家做饭。 “我听见了!”阿逆·达喊道。 “补你的兵吧!”阿锤回道。 “松!”阿逆·达看着阿锤离去喊来了阿逸·松。 “怎么了?” “打了一天,大家都累了,下一次进攻就看你的了。那玩意儿真的好使吗?” 阿逸·松拍拍腰间的口袋,道:“我早就等不及了,下次进攻的时候,你就睁大眼瞧好吧,它们的凶猛程度可不逊于逆行者。” 很快阿锤将逆行者肉汤分发到了每位逆行者手中,三百碗肉汤只有二百八十四位端起了碗。 阿逸·松从剩余的十六只碗中端了一碗,吸溜着道:“不愧是逆行者,打了这么久只死了十六位。” “我以为第一天根本不会有一个逆行者死呢。”阿逆·达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碗。 “他们的徽章都收好了吗?”阿逆·达问向阿锤。 阿锤点点头,掏出一枚盾级徽章,在上面雕刻着。 “你在干什么?” “我把他们的名字可到了徽章的背面,这样就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了。” “呐,把我的也刻上。”阿逆·达将自己的徽章递给阿锤。 “兄弟们,把你的徽章交给阿锤,让他帮你们刻你们的名字。”阿逆·达对着逆行者们喊道。 他喝着肉汤,看着九牛口的阵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兄弟们,看看你们的周围,咱们像不像在地狱中用餐?” 逆行者们看着堆满尸体的九牛口,得意地端起碗,享受着碗中的美味。 第145章 九牛口之战(四) 逆行者刚刚享用完他们的晚餐,身体里似乎又充满了活力,望着从幽溟阵营走出来的幽翎军,又摆好了阵型。 “阿锤,你去过幽溟,被幽翎军追杀过,和我们讲讲关于他们的事!”阵型中有逆行者喊道。 “他们穿着黑色的上面镶嵌金银两种颜色翎羽的铠甲,脸上也带着金银两种颜色的面具。”站在阵型最后面的阿锤回道。 “这个我们看到了,说点别的。” “带着金色面具的是长官,银色的是普通士兵,他们的盔甲包裹着全身,很结实,用长矛的话很难穿透,不过咱们的太逆刀还是很容易砍破他们那身盔甲的。” “放下长矛,换太逆刀。”阿逆·达命令道。 “他们基本上都是由幽溟奴斗场挑选出来的奴隶组成,只有少量的王室子弟,他们经过严格训练,整体水平相当于咱们的矛级武士。” “松!” “准备好了,进入五十丈时叫我!”阿逸·松的声音从阵型的最中间传出来。 幽翎军一开始还是匀速前进,在距离逆行者阵营五百丈时开始加速,三百丈时狂奔起来。 “二百丈!” “一百五十丈!” “一百丈!” “松!” 阿逸·松猛地揭开蒙住骷髅头的黑布,一只只令地狱妖兽闻风丧胆的骷髅蜂从头骨上的窟窿中飞出来,摇曳着一道道红光,呼啸着攻向狂奔而来的幽翎军。 临至进前,逆行者们才看到幽翎军的盔甲是有多么严实。他们从脚到脖颈没有露出一寸肌肤,头盔与身上的甲胄相连,把脖子也护的严严实实,只有带着面具的脸上露出眼睛、鼻子和嘴。 骷髅蜂没有从面具上进攻,而是直接撞到了幽翎军的盔甲,噗的一声,结实的胸甲的前后各多了一个小洞,骷髅蜂带着一团精血透体而出,向另一位士兵攻去。 “师父,好熟悉的感觉。”玉的声音在大祭司的脑海中想起。 九牛口绝壁上方的山崖站着黑暗大祭司,在他身旁盘坐着玉,玉的面前飘浮着一颗灰白色的珠子,一道道灰暗的气正从九牛口的尸堆上溢出来,不断地注入其中。 当阿逸·松释放出骷髅蜂的时候,玉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向下看去,对大祭司说了那句话。 大祭司也向下看去,道:“那宝贝本来就是你的,不过怎么落到这凡人手中,而且他还能催动。要不要我去把他拿回来?” “他能催动证明他与那物有缘,再说我也不记得那东西了,就不必拿回来了。” 玉看向逆行者阵型最后面的阿锤,神色复杂,随后闭上了眼睛,专心催动着他面前的珠子。 黑暗大祭司看着下面恶战的双方,嘴角浮出一道轻笑,心道,真想不明白自然女神为什么会支持这群蠢货,打吧,打吧,只要你死在这场战争中,那就没有人可以再把玉从我身边夺走了。 大祭司不再看下面的战斗,对于他来说,谁输谁赢并不重要,他更在乎的是会死多少人,死的越多他就越开心,死的越多玉就会越强大。 山崖下方,幽翎军没有因为骷髅蜂蜂的阻挡就停下了脚步,他们狠狠地撞入了逆行者的阵型中。 逆行者们死死地保持着阵型,将幽翎军拦在铜墙之外,阵型最前排的逆行者齐刷刷地猛推盾牌,将幽翎军推后几步,随后一把把太逆刀同时挥了出来,紧接着不管这一刀有没有造成伤害,所有刀一起收回,铜盾落下,继续阻挡着幽翎军。 幽翎军从未在这样狭窄的地方作战,人数上的优势无法发挥,而逆行者的战术又让他们无从下手。 他们暂缓进攻时,逆行者们就佯装后退。待他们呼啸着挥动武器再次攻上来,逆行者们就忽然回身,挥动太逆刀,将他们砍翻在地。 这只号称幽溟最强的军队尝试了各种阵列,各种方法,却无法撼动逆行者的阵地。 逆行者们就像割麦子一样,将幽翎军的士兵一片片砍倒。 骷髅蜂的诡异,逆行者的强悍让他们无计可施,只好退回幽溟的阵营,在九牛口又留下了大片尸体。 在幽翎军撤退之后,血王没有再发动进攻,逆行者们得以喘息。 他们架起篝火,没有去想血王是如何的愤怒,没有去庆祝今天的胜利,都裹着披风,安然地睡着。 与他们相反,狱门关、自由之城还有那几百杂牌军久久不能入睡,一天的血腥厮杀让他们一闭眼,脑中就传来震天的厮杀怒吼。 最后他们还是被疲惫打败了,渐渐睡去,不少人时不时发出梦呓声。 在九牛口的背面,一千太和军士兵和五百泰阳谷士兵也没睡着,他们这一天只听见了九牛口传来的嘶吼,虽然没有看到九牛口尸体堆积成山的景象,但是他们还是能感受到厮杀的惨烈。 他们时不时顺着这条小路望向幽溟的方向,生怕幽溟的军队突然冒出来。 阿花来到阿粥身边,道:“阿亚他们应该没事吧?” “当然没事,逆行者是最强大的战士,没有人可以打败他们的。” 太和军阵营的另一侧,阿胖走到阿土身旁,道:“他们能赢吗?” “幽溟的军队可是咱们的数倍,咱们来这就是送死,那个许诺咱们成为逆行者的事就是哄骗咱们拼命的。” “那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我想活下去,你呢?” 阿胖看着他,肥硕的脑袋点了点。 羽岛,乔泊彻夜难眠。 在血王对九牛口发动进攻的时候,阿娅指挥着幽溟海军也发动了进攻。 自出米港一直无往不利的幽溟海军终于吃了败仗。风平浪静的海面上风云骤变,乔泊占据天时地利,以逸待劳给予了幽溟海军迎头痛击。 一番交战之后,阿亚下令让幽溟海军撤退,远远的与羽岛对峙,没在进攻,似乎在做战略上的调整。 乔泊一夜未睡正是因为不知道阿娅会如何进攻,他在桌案前不停推演,直到伏在桌案前睡着。 神域会第四天,阿娅派出小规模的军队进行试探,与乔泊互有胜负,但是败多胜少,但她却因此更加高兴,心里已有了攻破乔泊的对策。 而九牛口这边,也展开了第二天的进攻,幽溟御下的各国各城军队轮番进攻,各式各样的作战方式、招法阵型、奇兵异种层出不穷,但都被九牛口的守军拦下。 身强力壮的巨奴不是逆行者的对手,凶猛残暴的斗兽也敌不过逆行者的长矛,强大的异兽骑士,被赐予神力的武士…… 没有什么可以冲过逆行者的防线。 血王出了王驾,持着鞭子,亲自督促着士兵进攻,神情癫狂。 在他的督促下,畏惧逆行者的士兵们还是勇敢地向后退,他们宁愿挨上一顿鞭子也不愿意再面对不可战胜的逆行者。 进攻从曦时一直持续到除秽,直到邬马与血王会和。 邬马在接到九牛口受阻的消息后,断然放弃了追杀沼千里和攻打十伊众,率领军队前往九牛口支援血王。 “王,现在沼千里带领神域残兵退至十伊众与太阳的边界,正好是天阳山脉的另一侧,我们可以调集军队前去进攻,将其击溃后,直入太阳,没有必要在此与他们消耗。”邬马谏道。 “不!一定要将他们全部杀死,守在那里的是神域最强大的战士,只要杀了他们,神域之中再就没有敢反抗幽溟大军的人!” 邬马看见血王的癫狂之态还欲进言,一旁的阿逆·骜拦道:“我们在这里已经被阻拦了两日,消耗颇多,若是绕过此处前去进攻沼千里的残军,消耗会更多。现在攻了两日,守住九牛口的士兵定然疲惫不堪,我们在发动几次进攻,九牛口定然可破。” “九牛口那是天险,若是阿娅的舰队从钩子湾进来,九牛口还容易攻破,现在阿娅也被神域海军挡住,九牛口根本无懈可击。再这样下去,军资耗尽,你想让幽溟撤退吗?”邬马怒道。 “九牛口并不是无懈可击,就在方才,我知道了九牛口的另一处缺陷。明日九牛口必然可破。”阿逆·骜满脸得意。 邬马看向王座上眼神空洞的血王,道:“你且说说是什么缺陷。” 阿逆·骜拉着邬马的手出了营帐,指着在帐外垂首等候的二个人,道:“九牛口的缺陷就在这。” 那二人低垂着头,眼角瞥向阿逆·骜,看到他肩头的两只幻蛤,心中暗道,这人怎么三个脑袋。 第146章 九牛口之战(五) 阿逆·骜笑道:“邬兄,明日你率领幽翎军携带着幻蛤从正面进攻,那里就交给我吧。” 邬马点点头,转身离去,去做准备。 夕时,九牛口的阵营中又飘起来逆行者肉汤的香气,逆行者们一手握着长矛,一手端起汤碗,个个脸上都露着开心的笑容。 阿逆·达攥着几枚徽章递给阿锤,随后转头向着逆行者们道:“兄弟们,把你们的徽章都交给阿锤保管吧。” “松,你那个宝贝还能用吗?”他又问向阿逸·松。 原本灰白的骷髅头骨变得鲜红欲滴,一只只骷髅蜂也变得胖了好几圈。 “用不了了,它们吃得太多了,再吃就吐了。” 阿逸·松话音刚落,一只圆滚滚的骷髅蜂从头骨的眼眶中探出身来,喷出一口精血,随后慢吞吞地钻了回去。 “你看,真的吐了。” 阿锤将阿逆·达递给他的徽章和自己的捡到的徽章放在一边,又将那些没有阵亡的逆行者的徽章放在另一边。 “是不是已经数不清杀了多少人了?” 阿锤点点头,道:“今晚他们会进攻吗?” “我想不会,那个血王现在一定不知道怎么办好,他们今天晚上一定在讨论进攻的方案。咱们好好睡一觉,准备迎接明天更猛烈的进攻吧。” 阿逆·达说完真的又去休息了,经历两天的厮杀还能安然若素的只有逆行者。 阿锤整理完徽章之后,找了一处舒适的山壁,也安然地睡去。 九牛口的阵营中非常安静,只有偶尔传来士兵的闲聊声,他们望着幽溟阵营连绵到天际的火光,听着海量拍击山崖的声音,怀抱着武器,强迫自己睡去,不知不觉间他们半梦半醒地睡着了,耳边又响起来白天的厮杀怒吼声,但这已经掀不起他们沉重疲倦的眼皮了。 山崖之上,大祭司看着山崖下堆积如山的尸体,高兴地抚起手掌,忽然他的目光投向远方,口中不由得叹道可惜,可惜! 是夜夜央,阿逆·骜率领着幽溟士兵出现在九牛口背面的小路上,对着守在这里的太和军和泰阳谷士兵放弃了进攻。 太和一千士兵虽然数量比逆行者多,但是他们的战斗力远远比不上守在九牛口的三百逆行者,那五百泰阳谷士兵更是连太和军都不如,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由阿逆·骜训练出来的精兵,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他们慌乱地迎战反击。 虽然他们的战斗力没有逆行者强悍,他们也远没有逆行者勇猛,但是他们没有一人退缩,泰阳谷的士兵也没有退缩。 “阿胖和阿土呢?”阿花喊道。 “不知道,没看到他们。”阿粥回道。 “敌人的数量怎么这么多?咱们守不住的!阿粥,你快去九牛口告诉王!”阿花看着数不清的士兵,挥着武器冲上去。 阿粥没有犹豫,果断地转身朝着九牛口跑去,在他身后是一片嘶吼拼杀之声。 神域会第五天鸡鸣,这一千五百士兵被屠戮殆尽,阿花也倒在了血泊之中,她看着面前两道熟悉的身影,眼角开裂,死不瞑目。 在一千五百名士兵全部阵亡后,背部鲜血淋漓突出重围的阿粥奔至九牛口,朝着逆行者大吼一声“失守了!”后扑倒在地,再也没了进气。 阵营中听到他传来的消息顿时大惊失色,陷入了恐慌。 阿逆·达叫来几位长官,商讨着应对之策。 “一千五百人未能守住哪里,那么幽溟偷袭的士兵数量一定很多,我想那个太和士兵前来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时,那条路的守军应该已经不敌。那些幽溟士兵很快就会从后面包围过来。到时咱们前后受敌,九牛口定然失守。” “接下来怎么办?”阿逸·松问道。 “松,阿亚,你们带着狱门关和自由之城的士兵去后面突围,撤回狱门关,我带着逆行者们为你们殿后。” “我要留下来!”阿亚道。 阿逆·达拍拍他的肩膀,道:“那一千五百人可能还没有全部阵亡,你们的另一个任务就是救下他们,带着他们一起突围。” “为什么不一起突围?”阿逸·松问道。 “没有人殿后,谁也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快走吧,再晚就不好突围了。”阿逆达笑道,转身向逆行者走去。 阿逸·松紧了紧装着骷髅蜂的口袋,将其递给阿亚,道:“这个麻烦你帮我带回狱门关去,我的士兵就交给你了。” “狱门关士兵听力,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听从阿亚的号令了,跟着他突围出去,回到狱门关告诉咱们的同胞,幽溟其实也就是人多点而已,叫他们拿起武器,不要怕这帮渣滓。” “你……” 阿逸·松道:“你难道想违抗达的命令吗?快走吧,再不走可就真的不好突围了。” “多杀几个。”阿亚将布袋系在腰间,呼喝着狱门关和自由之城的士兵朝着九牛口的后方奔去。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突围?”阿逆·达问道。 “自从太逆建国,除了一些风俗传统,向来太逆怎么做,狱门关就怎么做,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了。能和你并肩作战,可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的。”阿逸·松回道。 “快回去吧,现在还追的上他们。” “我是狱门关的王,可不是你的子民,你可没资格命令我。看,他们动作可真过快的。”阿逸·松握着一把太逆刀,指着幽溟方向泛起的尘烟道。 “阿锤,你干什么呢?过来。”阿逆·达看见阿锤正扛着阿粥的尸体,问道。 阿锤将阿粥的尸体摆放到已阵亡的逆行者身旁,跟着阿逆·达走到了隘口边上。 阿逆·达揽住他的肩膀,小声道:“曦喜欢的一直是你。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以后要替我好好照顾穆儿和曦。” 他猛地薅住阿锤的衣襟,将阿锤甩下隘口。 “阿逆·达我要和你们一起战斗!你个蠢瓜!” 咚~ 阿锤掉进海中,过了片刻才浮上来,张口大骂阿逆·达。 山崖上探出阿逆·达的头,喊道:“得有人去告诉乔泊九牛口失守的消息,你是传令兵,就你了。你看看你弱的就像个小鸡仔似的,战斗什么战斗,快去告诉乔泊吧。” 阿锤游到崖壁,想向上爬,一个人头大的石块从他身旁不到一丈处砸下来。 他仰头向上看,只见阿逆·达抱着一块更大的石头站在隘口边,作势欲扔。 “王的命令你也不听了吗?” “我是神使,我听个屁!” “所有人的徽章都在你那,总的有人记住我们的名字吧?快走,快走,再不走我可真砸了。” “阿逆·达,你就是一头蠢猪!” 咚~ 阿逆·达手中的石头坠落,砸在海中激起一大朵水花。 阿锤愤愤地朝着羽岛的方向游去。 “阿锤兄可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他既有着你们逆行者的勇猛,还有着太沧人的智慧,真不知道你们太逆怎么会存在他那样的人。” “就是出去几年跟你们学坏了。” 阿逆·达看着远处的尘烟,道:“这几日一直是他们在进攻,咱们在防守。他们的进攻实在是太弱了,都不如我们的女人,今天就让他们见识见识逆行者是如何进攻的!” “兄弟们,来不及吃早饭了,你们还有力气去战斗吗?” “有!” “好!一会咱们就一起享受真正的盛宴吧。现在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样才是真正的进攻!逆行者!” “吼!吼!吼!” 阿逆·达冲在最前面,率领着不足三百的逆行者狂奔向正朝他们攻过来的幽翎军,在他的身后,紧紧地跟着狱门关的国主阿逸·松。 他们就像一群发疯的公牛撞击到幽翎军的队列之中,他们知道这是一场必死的战斗,但他们也知道这一定也是一场最为酣畅的战斗。 他们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血红,那是敌人的血,血液溅到他们的眼睛中,他们眨也不眨,挥着刀继续砍着。 他们的血液在燃烧,他们的双手在兴奋,他们的双腿在狂奔,带着他们的强壮身躯深深地扎入幽溟的阵营。 尸体,尸体,尸体!战场上到处横着幽溟的尸体。他们嘶吼着,哀嚎着,整个阵地陷入了混乱中。幽溟士兵惊悲惶恐,向后撤去,但他们身后士兵却向前挤着,他们将刀挥向了自己的战友,彼此之间相互厮杀,只因为他们被挡住了求生的道路。 幻蛤们催动神力,将幻境笼罩在逆行者的身上,这没能止住逆行者的脚步。很快一只只幻蛤一对圆鼓鼓的眼睛变得血红,挥舞着短棒跳到战场中,厮杀起来,不过很快他们就被踩成了血泥。 “不!这不可能!他们的幻境怎么会是比这更血腥更狂暴的战斗情景。”狗儿惊呼。 幻由心生,在没有什么可以动摇逆行者坚硬刚毅的心。在这厮杀中,他们渴望的是更加酣畅的战斗,幻境笼罩在他们身上只会使他们更加狂暴。那些制造的幻境的幻蛤全都被这狂暴的幻境反噬,以致变成了一团肉泥。 “我饿了!我快没力气了!” 一位逆行者扭断了一位幽溟士兵的脖子,突然将嘴凑到他怀中这新鲜的士兵的脖子上,片刻后,他扔下这个士兵,满嘴是血地继续挥刀厮杀。不少逆行者做出了和他同样的举动。 阿逆·达看见了血王华丽的王驾,呼喝着,带着逆行者朝那里杀去。 他们的攻击无人可挡,但随着他们的进攻,他们人数上的劣势显露出来,他们也变得疲惫。 神域最尖锐的长矛折断了,神域最锋利的太逆刀卷刃了,神域最坚硬的盾牌也变形了。 冲在最前面的阿逆·达突然倒下了,他的倒下让逆行者们变得更将狂暴,他们渐渐地向阿逆·达靠拢,摆出一个圆阵。 “杀了他们!”血王站在车架上嘶声怒吼。 幽溟的士兵将他们围住,缓步逼近这群虚弱的雄狮、受伤的猛虎,像剥鸡蛋般敲击着他们的金属蛋壳。 逆行者的圆阵被一层层缩小,直至露出圆阵最中心阿逆·达和阿逸·松。 阿逆·达早就没了生机,阿逸·松使出劲最后的力气将他扶住,站好。 “逆行者!吼!” 第147章 人间地狱 阿锤爬上羽岛的岸,他擦了擦湿漉漉的脸庞,不知道那是泪水还是海水。 是泪水吗?逆行者好像从来不会哭泣。是海水吗?可能吧。 他朝着羽岛的正面走去,寻找着乔泊的令船。可羽岛的岸边一艘船都没有,全都聚集到了钩子湾附近。于是他朝着钩子湾走去。 在逆行者冲向幽溟陆军阵营的时候,阿娅也将全部的海军聚集到了钩子湾,准备在此处发动强攻。 她不再考虑什么战术,虽然她被誉为海战奇才,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对手,面对乔泊她自知没办法在战略上取胜,她只能利用幽溟海军的数量来碾压乔泊。 这种毫无招法的冲击取得了奇效,联盟船只短小灵活的优势无法发挥出来,幽溟的大船向他们冲过来时,若是闪开,那幽溟的船只就不会理睬他们,直接奔向钩子湾。 他们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与幽溟海军正面交锋,数量上的碾压使得他们节节败退。当阿锤来到钩子湾时,他们已经退到钩子湾前面。 阿锤寻找到令船的位置,跳入水中,朝着令船游去。 联盟的士兵见到他那身醒目的装扮,知道他是逆行者,将他接到船上,送到乔泊所在的令船。 乔泊见他面色沉重,将他领到船舱之中。 “九牛口破了,幽溟发现了那条可以绕过九牛口的小路,达带着剩余的逆行者死死地守在那里,不过现在应该……” 阿锤说不下去了,静静地看着乔泊。 “你们已经尽力了,”乔泊安慰道,“没有你们殊死坚守九牛口,联盟的人也没有时间撤到神齿岛。” “阿锤哥,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出去指挥战斗。” 乔泊出了船舱,发号着新的命令,让让将钩子湾深处堆积的船只清理到两边,露一条可供联盟海军撤退的通道,随后他下了撤退的命令。 太沧的海军则负责殿后,且战且退。联盟其他海军顺着钩子湾进入羽岛与神牙半岛间的海湾,从这里向神齿岛撤退。 幽溟海军追至钩子湾,很快就追至火船的堆积处,所人看到这些折帆断桨的船只不以为意,都认为这是神域废弃的船只。 阿娅的令船行至火船近期,发现了不对劲,刚想要派人前去查看,只见火船之中突然窜出两艘船来,猛地撞向正从火船中间行驶的大船,随后那两艘船上的士兵纷纷抄起弓箭,一只只火箭射向两侧的火船,顷刻间火海连天,截短了幽溟海军的去路。 紧接着火海的另一侧喊声震天,太沧海军折杀回来,将这一部分幽溟海军剿杀。 阿娅看着面前的火幕没有发怒,反而露出迷人的微笑,轻喃道:“不愧是水之子,不愧是水神神使。” 太沧海军得了这一小胜后驾着船向联盟的海军追去,他们并没有因为这小小的胜利而高兴,很快他们就行驶到了九牛口,见到了这处人间地狱的景象。 这处天险隘口上堆积着小山般的尸体,鲜血顺着崖壁流下,流到了海中,不但隘口被染红了,隘口下的海面也被染红了,上面还点缀着一具具浮尸。 血王的豪华王驾就停在九牛口的中央,血王就站在王驾上手里持着一根两丈长的木杆,木杆的上方挂着一颗人头。 所有幽溟士兵从他脚下经过时都会抬头看上一眼那颗人头,赞美一句血王神武之类的话向前走去。 血王向着士兵微微点头,接受着士兵们的赞美,忽然他看见挂着令旗的乔泊所在的船,晃动着木杆,朝着令船喊道:“这颗人头的主人号称是神域最强大的国家的主人,现在他的脑袋成了我的展览品,你们不想被挂在杆子上展览,只要臣服我就可以。” “他的这种行为一定会激怒神域最强大的战士,他们完了。” 阿锤不知何时出了船舱,走到乔泊的身边,看到血王得意地展示着那个将他甩进海里的人的脑袋,幽幽地笑着说了这么一句,之后走到船头,目视前方,不理会血王的狂笑。 乔泊也没有回血王的话,也走到船头,站到阿锤身旁,望着西天血红的残阳,脑子里想着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夕时,幽溟大军还没有完全度过九牛口,血王也不再展示他的战利品,出离九牛口,在与天阳山脉相接的平原上安营扎寨。 幽溟的大军暂作休息。 “叔父,大祭司给的神谕中,‘在太阳熄灭时’这句说的时进攻太沧的时间,现在已经到了太阳,是否就将太阳覆灭呢?”血王将长杆换成短杆,挑战阿逆·达的脑袋晃来晃去。 “这句神谕中的太阳可指天上的太阳,也可指这地上的太阳,若是指天上的太阳,那熄灭应该指的就是夜晚,若是指地上的太阳,那这熄灭确实毁灭太阳的意思。” “大祭司不是也随行了吗?何不向大祭司请教。”邬马回道。 “也对。来人去将大祭司请来。” “叔父,伤亡统计的怎样了?”血王又问道。 “逆行者共三百人,被我们杀了二百九十八人,两人逃走;太和军一千人,杀九百九十八人,两人投降;泰阳谷五百人全歼;狱门关、自由之城总计两千人,被杀半数,另一半突围成功。而我军……” 他停顿一下,继续道:“我军伤亡数万,现在还在统计之中。” “我还以为逆行者不怕死呢,原来也有逃兵。”血王冷笑。 “据说那两位逆行者一位是被他们的王派去突围,另一位是他们的传令兵,被派去传送消息。” 血王忽然将那短杆上的人头移到自己的面前,盯着阿逆·达的面孔,道:“那两个投降的太和士兵呢?” “现在阿逆·骜的御下。” “重赏他们,封住他们的口。以后就说那条小路是大祭司发现的。神域向来崇拜神,咱们也得入乡随俗,现在利用大祭司的名声瓦解他们的信念。等到我完全掌控了神域,当了万王之王后也当个万神之神玩玩。” 邬马看到血王脸上与智王如出一辙的微笑,心道,原来我一直错怪王了,自从血登位之后与神谕殿走的太近,还以为他忘记智哥哥的教导,原来他只是利用神而已。 “祝我王早日成为万王之王。”邬马躬身道。 血王还欲再说,大祭司走进了营帐。 他将短杆放在一边,起身相迎,问道:“玉弟呢?他不也跟来了吗?” “他身体不舒服,所以留在帐中。王请我来所为何事?” “我是想向大祭司请教‘在太阳熄灭时’这句神谕的意思,那太阳保持中立,不知道是否还要灭掉它。” “熄灭指的并非是毁灭之意。” “可是我还是觉得毁灭太阳比较妥当。”血王微笑道。 大祭司微微皱眉,看向血王肩头的狗儿,隐在袍子中的干瘦手掌屈指弹出一团黑气。 狗儿一个趔趄,险些从血王肩头栽下来。 大祭司看着眼神逐渐空洞的血王,问道:“王可有了决断?” 血王拾起短杆,道:“我会再派使者去见太阳王,若是太阳肯帮助幽溟,那么太阳就不必被毁灭。” “我王英明。” “多谢大祭司指点,大祭司日夜操劳想必一定累了,还请大祭司好好休息。” 大祭司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邬马看着大祭司离去,还想对血王说几句话,但血王却眼神空洞,一幅迷醉的神色,对他的话置之不理。 邬马无奈出了王帐,看向十伊众的方向,心道,这个沼千里也够能折腾,居然又夺回了十伊众。 第148章 复仇 初秋第一天,联盟海军聚集到神牙湾,登上了人满为患的神齿岛。乔泊召集将士商讨计策,阿锤则离开神齿岛,返回了太逆。 阿娅率领的海军被钩子湾的火海阻拦,不得不退出钩子湾,绕着羽岛,向神牙湾的方向行进。 而太阳境内的幽溟陆军也派出了使者前往太阳王城。 使者见到太阳王,说出了血王的条件,若是臣服,那就派兵派粮,还可做太阳的王,幽溟的军队不会伤害太阳任何一个子民。 若是还继续保持中立,那么幽溟的大军即刻就会杀入太阳王城,将这里变成一片废墟,所有太阳人都会变成奴隶。 太阳王看着幽溟使者手中持着的挂着阿逆·达人头的节杖,战战兢兢,只回道让使者稍等,他马人就去圣城请求神的旨意。 然而向来庇护着太阳的圣城没有给出任何答复,太阳王失落而归,同意臣服幽溟。 初秋第二天,幽溟陆军穿过太阳境域,向着太沧前进,一路畅通无阻。 逆逆行者们在九牛口没有白白牺牲,他们为太沧子民撤退到神齿岛争取到了大量的时间。因此幽溟陆军进入太沧时,太沧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太沧所剩之人都是不愿离开,或是无力离开的人,他们看到幽溟大军杀入城中,有的拿起锄头、锤子之类的武器殊死反抗,有的则跪在地上痛哭求饶。 但不论是反抗,还是求饶,幽溟的大军都没有将其放过,奸淫掳掠,将神域最为文明的太沧变成了人间炼狱。 血王在得知太沧已是空城,所有人都撤向神齿岛,并带走所有能带走的东西的消息后,下令火烧太沧,为这人间炼狱的景象又添上了一把火。 神齿岛上太沧人望着太沧火光冲天的景象,皆是痛哭流涕。 “别打了,咱们投降吧!” “他们才是最强大的军队,就连逆行者都败了,我们还怎么和他们打。” “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那些留在太沧的人都被他们杀死了,他们怎么会放过我们。” “他们烧毁了我们的家园,让我们无家可归,我们就和他们拼了吧!” “……” 神牙岛上发出了各样的声音,大多数都不愿再战,想要投降。 沼千里不在,乔泊暂任大执政官之职,奔走在神牙岛上,安抚着人心。 在血王火烧太沧不久,阿娅的海军停靠在了太沧的港口,至此幽溟海两军会合。 血王没有下令进攻神牙湾,而是下令休整,打算在此震慑神域联盟的军队,瓦解神域联盟抵抗的决心。 阿娅几次进谏乘胜进攻,一举拿下神牙湾,攻占神齿岛,却都被血王驳回。 邬马这次也同意了血王的决定,没有支持阿娅的建议,并重新编整军队,将陆军调至海军,若是联盟还不投降,就与联盟在神牙湾决战。 在幽溟休整之时,阿亚将骷髅蜂送还狱门关,返回了太逆,所人见到他都责骂他是逃兵,质问他为什么没有和阿逆·达战死九牛口。 他受不了逆行者们的指责与谩骂,阿逆·达、阿花还有阿锤的死让他心灰意冷,他离开了太逆王城,回了珂木城十一村,回到了生养他的家中。 他的父亲在享受了多年的荣耀和早已死去,他家的茅屋多年没人打理,显得破旧不堪。 他进了屋子,解下逆行者长袍,将其撕成一条一条,连接起来后搭在了房梁上,之后他再也没有出来。 他不知道阿锤没死,阿锤也不知道他会选择自杀。若是阿锤劝说他,他也不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来逃避现实。 可是一切不会逆转,阿锤终究没能再见到阿亚。 他从神齿岛回来之后,没有去太逆各城告诉大家阿逆·达已经战死的消息,事实上太逆已经知道九牛口血战的结局。 他回到太逆后,直接回到了锤隐湾,找到一块大石,进了屋子。 三天后,他背着一座被猩红披风包裹住的雕像前往了王城。 王城之中没有人庆祝猪谷节,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之中。阿锤走大王城之中,逆行者们看到他都指指点点。 “原来还有一个懦夫!” “呸!” “他不配做一名逆行者!” “只有战死的逆行者,没有逃跑的逆行者。” 阿锤毫不在乎吐到他身上的口水,径直走到了神域殿前的台阶上,将雕像放下,扯下披风,露出与阿逆·达等身的,凛凛如生的雕像。 逆行者们看到这座脸上挂着决然之色的雕像都沉默了,他们强忍住泪水,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不想解释我是不是懦夫和逃兵,是达派我回来的,他想让我告诉大家,幽溟并不可怕,他们只是人多一点而已。他带着逆行者们阻挡住了数倍的敌人,若是人多一点,幽溟的军队就别想前进一步。” “在他死之前,我发现他的身体中散发着神光,那一刻我知道了为什么阿逆·达是我们的王,为什么逆行者是最强大战士,为什么高高在上的大祭司会选择嫁给一位逆行者!” “因为他是战神的后裔,所有的逆行者都是战神的后裔!” “我知道你们想问这世间的所有神灵中根本没有战神,那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大祭司!这世间有没有战神,阿逆·达是不是战神的后裔?逆行者们是不是战神的后裔?” 他背对着神谕殿,仰着头喊道。 “这世间的确有战神,建立太逆的第一任太逆王就是战神,阿逆·达是他的子孙,自然也是战神的后裔,逆行者们也都是战神的后裔。”阿锤的背后传来一道轻轻地声音。 “爹爹,你怎么不会动了?你怎么也不说话了?”穆走到雕像旁,没有哭泣,抱着雕像的大腿,奶声奶气地道。 阿锤掏出一个口袋递给他,道:“这些是和你爹并肩战斗过的逆行者的徽章,他们的名字就可在上面,你要好好保管。” 他转身看向广场上的逆行者们,道:“我们为什么要出征?是因为幽溟想要侵犯我们。我们战败了吗?不,战争还没有结束,战争才刚刚开始!” “几百年前,古日侵略我们的时候我们是怎么做的,现在我们还应该怎么做!” 阿锤转身看向脸上挂着泪痕的曦,道:“大祭司。” “为了战神,为了你们的王,复仇吧!我会一直站在你们的身后。” 曦的声音依然很轻,但广场顿时爆发出一阵阵怒吼,逆行者们纷纷离去,去找自己的长矛和盾牌。 阿锤看了曦一眼,转身要走。 “带上我。”曦道。 阿锤停住脚步,侧过头,轻轻点了点,随后向王殿走去。曦让祭司们照看穆,随后忙追上阿锤,和他一起向王殿走去,见了阿逆·桑。 太逆不可一日无王,穆太过年幼,二人建议让阿逆·桑暂替穆为王,待到穆成年之后,将王位交还给穆。 之后阿逆·桑召集五城城主,点备军队。 “神域联盟的陆军溃败,只剩下海军聚集在神牙湾,被幽溟海军围困,我们太逆根本没有海军,如何与他们交战?”阿逆·桑道。 “这次的战斗不只是我们的战斗,还是狱门关和自由之城的战斗,他们有船,我去游说他们。”阿锤道。 随后他拿上自己的使者节杖,前往了自由之城和狱门关。 封八座被幽溟吓破了胆,拒不出兵,但风神殿却不顾封八座的反对,派出了百余位风神卫。 封子柒带领着神卫们跟随阿锤前往狱门关。 继任阿逸·松王位的幼子阿逸·蜂,怀抱着血红骷髅头,非常干脆地同意派船派兵。 逆行者的大军不断向狱门关集结,而神齿岛上的争议也愈演愈烈。 第149章 神牙湾之战 初秋第二十八天,神牙湾的深处一座命名为狱岛的岸边站满了太逆和狱门关的军队。 这座小岛是狱门关的二级殖民地,是狱门关远在神域东疆最东的一级殖民地神耳岛跑到这里建立的,因此也在狱门关的统御范围之内。 狱岛这里的士兵们皆是摩拳擦掌,等待他们的长官发布进攻的命令。 阿锤离开了狱岛,前往了神齿岛,与乔泊商讨对策。 “现在幽溟的海军堵在神牙湾外面,幽溟的陆军也登上船,重编成了海军。联盟中人心惶惶,都不愿再战,想要投降,这几日已经有一些逃到幽溟的阵营去了。” 乔泊面沉似水,说了神齿岛的现状。 “逆行者来了,他们还要投降吗?”阿锤道。 “这些日子我不断游说,加之逆行者在后方坐镇,太沧的军心是稳定下来了,皆愿意誓死一战。但联盟中的其他国家还是想要投降。” “真是一群蠢猪!”阿锤骂道。 仲秋第一天,神齿岛的岸边又起了争执。 “投降他们就会绕过你吗?你只会成为他们的奴隶!”乔泊怒吼道。 “活着总比留在这里等死强!”齐蝉冷笑。 “我……”乔泊拔剑要砍,却被阿锤拦下。 齐大河跪在齐蝉面前,重重磕了几个头,起身道:“爹,恕儿不能远送,从此你我再无父子之情!” “各位哥哥,若是战场相见,可别怪弟弟不讲情面。” 齐大河转身走到向远处围观的众人,拔出剑道:“从现在开始,若是让我知道有谁还想要投降幽溟,那他就形如此木。”说罢,他挥剑砍断一颗大腿粗细的树。 “大河!”齐蝉叫道,潸然泪下。 齐大河转头,横眉冷对,道:“齐蝉,你在等我亲手杀了你吗?” 齐蝉长叹一声,挥袖抹去泪水,带着家眷登上小船想着幽溟阵营驶去。 阿锤看着齐大河满是鲜血的脸,对乔泊道:“大河戏还真足啊。” 乔泊愣愣了,道:“我没和他说。” “齐家还真是满门忠烈。你打算怎么和他解释。” “若是能活下来再向他解释吧。”乔泊望着齐蝉的小船道,“走吧,接下来进行下一步了。” 夕时,乔泊下了准备撤退的命令,而早在日中,阿锤就返回了狱岛,叫狱门关的士兵前去堵死狱门关地桥中间唯一一条连接神牙湾与净尘海的通道。 太沧太乔山上的水神殿前搭着一顶豪华的营帐,血王眼神又空洞起来,正在王帐把玩着阿逆·达头骨。 邬马走进王帐之中,道:“刚才又从神牙湾逃出来一条船,说神域联军准备明天一早撤退。” 血王扣着头骨的眼眶,猛地站起身来,走出王帐,道:“明日鸡鸣,向前推进,趁着他们撤退将他们击溃。” “阿娅,明日之战就全靠你了。” “王,我觉得不应该进攻。”阿娅道。 “有什么不应该的,现在是个非常好的时机,若是让他们跑了,失去了这个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你是想放走他们吗?。”血王质问道。 “我是海军总帅,深知海事,只觉得……” “够了!你可别忘了你曾经是个奴隶,是我让你有了今天的地位。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阿娅还想再说,却被邬马拦下,道:“快去准备吧,这的确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她沉着脸,出了王帐,看了一眼水神殿前高大的霓儿雕像,心中非常不安地前去准备进攻的事宜。 圣城的水神殿中,雍容华贵的言开口道:“妹妹,明日圣城要来客人,还请妹妹今晚前去圣殿小住。”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圣城。” “等明日见过那客人后,你就可以回太沧一次。” 霓儿开心地点点头,跟着言出了水神殿,朝着圣殿走去。 仲秋第二天鸡鸣,幽溟海军向着神齿岛推进,联盟海军也各自登船,准备撤退。 曦时,朝着狱门关地桥撤退的船队突然停住,前方驶来一艘小船,向乔泊报告道:“狱门关地桥的通道毁坏,无法通过。” 后方又急匆匆驶来一艘小船,急道:“幽溟海军正向神齿岛推进,已经不足千丈了!” 乔泊听着士兵传来的消息,哈哈大笑,道:“神域的子民们!狱门关地桥的通道被毁,幽溟的海军追至,这是神要我们与幽溟决一死战!太沧听令,调转船头,和他们拼了。” 他的令船第一个调转方向,率领这太沧的船向幽溟冲去。 联盟中其他将领面面相觑,随后一咬牙喊着拼了,也带着各自的船追上乔泊,一起向幽溟冲去。 “子柒!来点风!”阿锤喊道。 随后封子柒带着百位风神卫催动神力,神牙湾内顿时起了一股强风,吹动着狱门关的船,飞快地向幽溟海军冲去。 太乔山上,血王俯视着神牙神牙湾,看着太沧的船冲在最前,联盟各国的船在中间,狱门关的船在最后,悍不畏死地冲向幽溟海军 神牙湾就算再开阔,被幽溟海军铺满也显得非常拥挤。幽溟的船大且重,面对联盟的冲击根本躲避不了,只能迎着撞上去。 顷刻间,两军交接,顿时船毁帆折,两军的将士们握着武器跳上对方的船,战到一处。 幽溟海军中的一艘船上突然发出嘶吼声,刚刚投降,被编入军队中的齐蝉带着自己的儿子和侍卫们挥剑刺向身边的幽溟士兵。 太乔山上,血王看到瞬间变得混乱的战场,豁地站起身,猛地将手中的头骨摔在地上。 战场突然传来阵阵马的嘶鸣声,随后一匹匹骏马从船舱奔了出来,一位位将领翻身上马,挥舞着手中的利剑,朝着幽溟的船只纵跃而去。 “还能这么玩?”阿锤惊呼出声。 在他身旁,和他还有几位神卫一同守护曦的阿呆听到他的惊呼,不屑地冷哼一声,随后大叫道:“小瓜!” 轰隆一声,船舱破裂,一只披着逆行者披风的巨大野猪朝着阿呆奔过来。 阿呆翻身上猪,挥舞着太逆刀,拍了小瓜屁股一下。小瓜嚎叫一声,朝着幽溟的大船冲去。 战场的士兵听见一阵震天的猪叫,惊得停顿一下,很快又厮杀起来。 马上的乔泊听见这一声猪叫,险些从马上掉下来,回头一看,不由得心道,不愧是逆行者! 炙狼城的逆行者纷纷看向自己身旁的狼,眼神火热。 狼们看着自己高大魁梧的主人,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纷纷退后几步,转过身朝着幽溟士兵扑去。 强大的的逆行者,勇猛的太沧士兵,风神卫的风助,还有曦的治疗,这使得联盟士兵越战越勇,幽溟的士兵节节败退。 幽溟海军又不少是从陆军重编过来的,他们不熟水战,加之九牛口之战带给他们的阴影,现在他们看到到处是红披风的身影,无心恋战,纷纷向后退去。 有一个退就有第二个退,渐渐地后退的人越来越多,人数上的优势反而成了他们后退的障碍。 幽溟前方的船掉过头来,开始撞击阻挡它逃亡的船只,不少幽溟船只就这样毁在了己方的撞击下。 血王猛砸着阿逆·达坚硬的头骨,发泄着他的怒火,但阿逆·达似乎死也和他作对,坚硬的头骨震得他双手酸痛。 他趴在太乔山巅,向着神牙湾的方向望去,正看见阿娅的令船撞毁了一艘幽溟的船只,但是已经昏聩的他却认为那是阿娅在英勇奋战。 忽然天空阴暗下来,他抬头向天空看去,口中喃喃重复道:“在太阳熄灭时,在黑暗降临前。在太阳熄灭时,在黑暗降临前……” “撤退,撤退!” 他猛地站起身,拾起阿逆·达的头骨,朝着身边的侍卫喊道。 第150章 黑暗降临 日走出圣殿,言和霓儿跟在他的身后。 他仰头看向天空中黑了一块的太阳,朗声笑道:“老朋友,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呢?” 无人回答他的问话。 他纵身飞到空中,又道:“黑暗即将降临,你再不出来可就要错过这次机会了。” “光明,少虚张声势!” 天空中回荡着嘶哑沧桑的声音,却不见人影。 “月,你还是那样的胆小。”日嘲笑道。 “哼,最胆小的是风可不是我。我叫黑暗,不叫月。” “我叫日,也不叫光明。” “月哥哥,何不现身?小妹可好多年没有见到你了。”言道。 天空中又传来了一声冷哼,没有答言的话。 “月,你我之间的矛盾不是不可调和,只要你我联手,没有人可以撼动我们的地位。” “都说了我叫黑暗,不叫月!你我之间的矛盾可以调和?你可真会自欺欺人,连我们掌握的力量都是相互克制对立的,你居然说可以调和。” “三百年前……” “三百年年前你发动所有的力量讨伐我,害得我整整修养了三百年,今天就好好和你算算这笔账。” “月哥哥,日真的像和你联手,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挖掘神羊族的秘密。”言道。 “哼哼,将神羊囚禁吗?” “我们只是为了……” “不要再狡辩了,你们是什么样神,我早就看透了!” 太阳被黑暗侵染了一半,天空更加昏暗,被称为月的黑暗大祭司现出身形,站在日的对面。 “月,你终于出来了。”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 “别假惺惺的,今天我是来和你算账的。” “算账?别开玩笑了,我们有三个,你只有一个,你凭什么和我算账?” “一个吗?你自己看看,没有十足的准备,我怎么会来找你算账。” 日顺着月的手向下看去,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言和霓儿面前的玉,笑道:“死神也复生了嘛,那你们也只是有两个而已。” “我和玉对付你们足够了,言的本事在预言而不是战斗,那个小姑娘只有水的一半力量而已,玉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解决她们,之后你认为你可以敌的过我们两个吗?” 日依旧从容不迫,手中慢慢浮现出一把光剑,笑道:“那就来试试吧。” 月一挥袖,身后浮现出一池黑水,不再废话,双手捏着印,催动黑水向日攻去。 日挥动光明剑,劈开向他攻击过来的黑水,冲向月,与之缠斗起来。 黑水千变万化,在月的催动下变换着各种形态,刀、剑、矛、盾、弓、斧、锤、爪,或鞭或带,或盘或瓮。 光明剑神光奕奕,在日的手中,施展出各种精妙的招式。 二人打的难解难分。 “我不想伤害你们,我想去帮助师父,还请你们不要阻拦。”玉的声音传到言和霓儿的脑中。 “弟弟,这可不行,你还是留在这里陪姐姐一起观战吧。”言道。 玉没有理会她,向空中的二人飞去。 “妹妹,还请拦住他。” 霓儿犹豫,没有动手。 “你可别忘了,你答应站在圣城这边。”言厉声道。 霓儿胸口忽然金光一闪,悸痛一下,随后皱眉出手,一条水带缠向玉的双脚,将玉拽到地面上。 “姐姐既然拦我,那我只好得罪了。”说罢,玉一展衣袍,身后浮现出万千狰狞面孔,向着霓儿冲去。 “他的这一击攻击方向不是你,还是日,你快用水盾拦住他!”言道。 玉快攻击到霓儿时,果然改变了方向,却被霓儿的水盾拦住。他急忙转变方向,向着霓儿攻去,但又被言出声指点而破坏。 玉的几次进攻,都被霓儿在言的指点下化解。 他停下身,看着言想了一会,突然猛地动起来,攻击速度快了几倍,快的言根本来不及指点霓儿。 “哈哈,玉找到应对言的方法了,她们很快就会落败的。”月高兴道。 日的剑招顿时凌厉起来。太空更加黑暗,月催动黑水,应对的越发游刃有余。 “言虽然可预知未发生的事,但你可别忘了死神的读心术,玉可以通过灵魂波动感知别人心中所想,言的预知在面前根本无效。只要玉迅速的解决她们,腾出手来,你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日对月的话不理不睬,他知道这是月在瓦解他的信心,现在太阳就要完全被黑暗遮住,月的力量会更强,而他会变得更弱,但他只要坚持到黑暗撤去,那么他还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玉身后的面孔突然飞出一部分,扑向了言和霓儿。 言被那狰狞面孔咬的惨叫连连,霓儿则奋力撑起一道水幕,抵挡着攻击她的面孔。 玉再无阻挡,飞身加入战团。日顿时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现在你可还想要与我调和矛盾?” 日没有功夫回他话,光明剑劈向那些狰狞面孔,那面孔消散不见。 “不从就打,是你惯用的手段,现在这种手段使在你的身上,你可有什么感受?” 日看到太阳完全被黑暗遮蔽,对着月笑道:“你真的以为你赢定了吗?” “雷兄,看了这么久热闹,该现身了吧。” 月和玉继续猛攻,天空中没有多出一个身影去帮日。 “雷兄!” “别叫了,神牙湾那里打的正热闹,一向不会离开太逆的自然女神正在那里帮助逆行者,雷神怎么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日的从容终于消失,惊慌起来。月催动黑水化作一根长鞭,抽在日的身上顿时皮开肉绽,撒下神血。 月还欲再抽,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接着一道闪电伴着一声雷鸣,天空出现了雷神殿的大祭司,在他身后站着十几位紫袍神卫。 日狂喜,道:“雷兄,快来助我!” 雷紫白相间的长发随风飘舞,发梢间跳动着细小的电弧,他为难道:“我的身体,咳咳咳,现在黑暗完全降临,你叫我怎么帮你?” 月笑道:“雷兄明见。” “雷兄你……” 日向地面退去,挥动光明剑,将言和霓儿身边的面孔披散。 月和玉也从空中飞落,向三人攻去。日和霓儿迎上二人的攻击,招架的非常吃力。言站在二人身后,看着月、玉迅速地变换招式,根本无法出言指点。 日看着天空中的太阳终于露出点光亮,不由得大喜,攻击又变得犀利起来。 月见到黑暗开始散去,忙道:“雷兄还请祝我一臂之力!” “咳咳咳,月弟,恕为兄我无力相助。” 月冷哼一声,催动黑水,变换着各种形态攻向霓儿,打算先将霓儿解决。 然而那黑水变化之物攻向霓儿时,隐隐有要脱离月的掌控的趋势。 霓儿翻掌间手中多了一物,屈指一弹,一枚花种迎上那黑水。花种迅速的发芽抽枝,瞬间结了骨朵,绽放出一朵洁白的水戎花。 那水戎花迎上黑水,将黑水吞噬到花蕊中,之后花瓣迅速闭合,整株花迅速枯萎,有重新化作一枚洁白的花种,那花种之中隐隐可见有一道黑色纹路试图冲出花种。 月见到黑水被吞,就要去抢那花种。日哪里能让他得逞,挥着光明剑斩向月。霓儿借此机会也收回了花种。 玉见霓儿将花种收回,催动着身后面孔向她攻去。霓儿忙升起一道水幕护住己身,使得他无可奈何。 天空中,遮住太阳的黑暗越来越少。日也越战越勇,占了上风。 “雷兄,还不帮忙吗?”日大喝道。 雷咳嗽几声,催动着神力在身前凝集出一个紫色的光团,向玉的后心打去。 玉正催动面孔攻击霓儿的水幕,没有发现雷的这一击。 月来不及提醒玉,狂奔向玉,打算拦下这一击。 日挥着光明神剑,掐了一个决印,一道剑光向月射去。 噗~ 咔嚓~ 剑光和雷团同时击在月的身上,月的身体飞了出去,正砸在玉的身上。 玉惊慌失措,忙将月抱到怀中。 “快跑!”月道。 玉来不多想,疯狂地将身后的面孔向四周催动出去,抱起月朝着九牛口的方向狂奔。 玉身后的万千面孔无差别地攻向四周,众人急忙防护,那面孔撞向周围的建筑,击起了大量的尘烟,待尘烟消落,已不见了玉和月的踪影。 “他们想哪里逃了?”日问道。 “九牛口方向。”言道。 “走,我们去追。”日叫上霓儿。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雷道。 “那就有劳雷兄了。” 日提着光明剑,带着霓儿,身后跟着雷,就要向九牛口方向追去。 “日,小心!”言突然嘶吼道。 嘭~ 日转身。 雷一掌印在霓儿胸口。 霓儿呆呆地看着那只印在自己胸口的苍白手掌,昏了过去。 “日弟好狠的心啊!”雷微笑道,带着十几位神卫化作一片雷光向西南而去。 日松开持着霓儿的手臂,望向西南,冷哼一声,道:“若不是用她挡这一下,今天圣城就换主人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他臣服于我!” 黑暗消散,落荒而逃的幽溟士兵看到圣城上的光亮,听着圣城传出来的巨响,皆是一愣,但随即继续逃命。 第151章 战神殿 九牛口的山巅之上,玉手中握着一枚漆黑的布满裂痕的珠子,看着渐渐消散的月,望着仓惶逃至马原的幽溟士兵,最后纵身一跃,向着幽溟的方向急飞而去。 幽溟的陆军在逃至马原时,沼千里带着联盟陆军从十伊众杀了出来。 邬马率军迎战,将沼千里击溃,在马原站住了脚。而沼千里在战败后率领残军向太沧撤退。 与此同时,神牙湾内,联盟海军在大胜幽溟海军之后,以太沧为首的神域联盟和以太逆为首的伯旗半岛三国,因为是否追击幽溟海军的事起了争执。 曦觉察圣城传来的波动后想要回太逆,封子柒率领着百余祭司也心有不安,打算撤出战场。 阿逆·桑遵从曦的意愿下令撤军,然而太逆军队想要回去,必须用狱门关的船。阿逸·蜂见到阿逆·桑和封子柒下令撤退,于是也下了撤退的命令。 乔泊则一心要乘胜追击,带领着联盟海军追杀着幽溟海军。 在太逆军队返回太逆时,血王带着阿逆·达头骨,在幽翎军的庇护下返向幽溟。邬马带着其余的幽溟陆军留在马原。 血王在经历了九牛口和神牙湾的两处战役后,对征服神域失去了信心。 幽溟的陆军向来依靠海上补给,神牙湾的失败使陆军在作战供应上遇到了不可克服的困难。加上太沧撤至神齿岛的时候几乎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他又火烧了太沧泄愤,这使得陆军的补给更为困难,无力留在神域。 而邬马却没有因为海军的失败而动摇信心,他建议血王先返回幽溟,他率领大军留在神域,等明年血王再集大军,再攻神域。 血王走后,邬马为了解决大军的物资问题,开始以战养战,高荒、十伊众、马原、太阳惨遭幽溟的蹂躏。 却说太阳并没有幽溟神牙湾的战败和血王的离去而反叛幽溟,太阳王偷偷地向圣城求助几次,但都无反应。 事实上,圣城现在也给不出反应。那日雷偷袭日不得手离去后,精神饱满要去追杀月和玉的日突然喷出一口血来。 在月和玉的猛攻下他还是受了伤,之所以摆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完全是为了防备雷,在雷走后,他再也压制不住伤势。 言将日和重伤昏死的霓儿扶到圣殿中。 日挣扎起身,检查霓儿的伤势,眉头紧皱起来。 “她怎么样?多亏用她挡下雷的那一击。” “她的情况很不好,神珠碎裂,还好之前让她服下了烈阳散,烈阳散将她碎裂的神珠连接在一起,使神珠没有崩碎。” 阳催动神力,一层金光笼罩在霓儿的身上。 噗~ 阳喷出一口血来。 “别为她治疗,再治下去你也会支撑不住的。”言急道。 “不治她会死的,她对我们还有用,水神好不容易才复生,若是她死了,咱们还得等上几百年几千年才能等到新的水神。” 日不顾言的反对,继续催动神力,待到断了神力神力时,面已如金。 “命是保住了,但她若想动用神力,估计得修养很久。哎,自然女神要是……” “别说了,你先去休息吧”言扶着日道。 霓儿的情况乔泊并不知晓,他带着联盟海军一直追着幽溟海军到了神域西疆。 阿娅重新聚集海军,依托天城、地岛、明月珠、米港而战,一时之间使得乔泊无可奈何。 联盟海军追击太过仓促,没带多少军粮,因此乔泊不得退至中心海。 退到中心海后,他联合中心海众岛,清除幽溟驻守士兵,将中心海解放。 将幽溟在中海的势力完全清除后,已进入冬季,乔泊将联盟海军遣回神域东疆,自己带着太沧的海军驻守在中心海。 沼千里率军返回太沧之后,重新掌控大局。由于太沧被毁,他不得不带着军队前往神齿岛过冬。 而进入冬季之后,邬马没有休整,利用这个冬季,彻底地征服了高荒、马原、十伊众还有太阳。 伯旗半岛之上也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发生自由之城,在封子柒带着百余位风神卫前往神牙湾支援的时候,封八座暴毙,待封子柒回到自由之城后,风神大祭司就辅佐其登上了王位。 第二件事发生在太逆,逆行者再回到太逆的时候,没有继续庆祝猪谷节,而是在王城之中,自然神殿的旁边,建了一座新的神殿,战神殿。 战神殿建成之后,大殿之中摆着阿锤根据典籍雕刻出来的第一任太逆王的雕像,在这座雕像两旁摆着历任有着重大贡献的王的雕像,最边上的一座雕像就是阿逆·达的雕像。 在神殿的墙壁上挂着几百年来太逆英雄生前所用之物,有一处挂着二百九十八枚刻着名字的盾级徽章。 阿锤没有再见到阿亚,不知道他在哪里,也就没有将阿亚的徽章挂在上面。 战神殿的第一位大祭司就是阿锤,他没有特意做一身祭司长袍,还是穿着逆行者标志性的以为,只是没有带头盔,手中持使者节杖。 战神殿建成后,阿锤没有住在这里,他还住在锤隐湾。 云朵和一众弱小的、残疾的孩子他是不敢带到战神殿去的,他成了战神殿的大祭司,自然得维护太逆的传统,至少明面上得维护。 战神殿平时都由自然神殿的祭司打理,穆成为了战神殿的常客,时常在阿逆·达的雕像下玩耍。 曦和阿锤的关系缓和不少,不过双方对于曦和阿逆·达,阿锤和云朵的事绝口不提,都客客气气的,两人见面之时真的就如同两位神的大祭司见面那般。 双方还互相赠礼,阿锤为曦雕刻一座自然女神的雕像,就是曦的样子。曦在战神殿的墙壁下种下藤蔓,使战神殿也裹了一层绿。 自从太逆、狱门关、自由之城从神牙湾撤兵,封子柒登上王位之后,三国正式结成以太逆为主导的同盟,同盟以伯旗半岛为名,称为伯旗联盟。 入冬之后,神域联盟多次派遣使者来到伯旗联盟,请求出兵反击幽溟,每次都被拒绝。 阿逆·桑认为阿逆·达的死就是因为他去了伯旗半岛以外的地方援助神域,若是不援助神域,他的哥哥也就不会死。 九牛口的战斗也向神域和幽溟证明了逆行者的强大,他坚信只要守住狱门关地桥的大墙就可以阻挡住幽溟大军,伯旗半岛的土地是永远不会遭到破坏,他们没有必要为了伯旗半岛以外的自由做无谓的牺牲。 他的想法得到了封子柒和阿逸·蜂的支持,于是伯旗联盟拒绝援助神域联盟,并加强了狱门关地桥的防守。 沼千里没有办法,只能带着神域联盟调动着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备战,准备翌年开春就向幽溟反击。 然而神域联盟的人聚集到神齿岛上,使得神齿岛人满为患,不堪重负,粮食变得极为紧缺。 联盟向伯旗联盟节粮,一开始伯旗三国还借粮给神域联盟,但是狱门关本来就不是以农业为主的国家,加上自己也要留粮食备战,于是便不再借给神域联盟粮食。 在其之后,自由之城也不再借粮,最后太逆也不再借粮。 沼千里只能向驻守在中心海的乔泊求助,然而中心海在阿娅出征的时候就洗劫一空,粮食也很紧缺。 神齿岛上的大军陷入困境,在内,粮食紧缺,在外,邬马率领着幽溟大军盘踞在高荒、马原、十伊众、太阳,神齿岛中又渐渐出现了异样的声音。 第152章 威胁 金阳历2521年初春,沼千里带人返回了太沧,冒着随时被幽溟袭击的危险,准备播种。 而在神域的另一边,神域的西疆,乔泊派人驻守苍爪岛,驻守紫金梁,以防幽溟派兵支援邬马。而他则率领联盟海军进攻米港。 春末,由太阳王、高荒王、马原王、十伊众的十位领主组成的使者团前往了神齿岛,游说神域联盟,劝降。 神齿岛上的联盟众人见到几国的王前来劝降,投降之意更浓,暴躁的沼千里挥剑想要杀死几位王,却被台火拦下。 最后神域联盟与沼千里达成共识,若是伯旗联盟再次出兵援助,那么神域联盟就与幽溟死战到底,若是伯旗联盟还是拒不出兵,那么他们就投降于幽溟。 高荒王等人在神齿岛传达了幽溟的意思后,前往了太逆,继续游说。 “要我们投降是不可能的,九牛口之战我们已经表明了态度。狱门关地的大墙不是幽溟能跨过来的。”阿逆·桑道。 “你们虽然在九牛口守了三天,还不是被幽溟攻破了。幽溟有神在帮助他们,绕过九牛口的小路就是黑暗大祭司和他的弟子发现的,你们是不可能战胜他们的。”太阳王道。 阿锤听到太阳王说那条小路是月和玉发现的时,不由得愣了愣,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哼哼,他们有神帮助,我们也有神支持,而且还是两位神,自然女神和战神。九牛口失守并不是因为逆行者不够强,是那邪恶的神通风报信才使我们失败,而且我派去守住九牛口的逆行者太少。” “而现在不同,我们会守住狱门关地桥,再没有可以绕到我们后面的路,自然女神、战神、风神都会帮助我们,我们是绝对不会臣服幽溟,臣服邪恶的神灵的。” 众王见到阿逆·桑心意已决,不再劝说,现在阿逆·桑对他们客客气气还是看在他们是王的份上,若是他们再劝说,他们真怕阿逆·桑会想阿逆·达杀幽溟使者那般将他们杀了。他们灰溜溜地离开了太逆,返回了马原幽溟大军的营地。 在他们刚刚走后,沼千里派来的使者齐大河也来到了太逆。 齐大河看起来非常忧郁,乔泊、阿锤让齐蝉诈降的计策很成功,但是齐蝉和其他齐家人都战死与神牙湾的海战中。 “锤师,联盟准备投降了。”齐大河见到阿锤后说道。 “什么?”阿锤难以置信,“乔泊和沼千里怎么会投降?” “不是他们要投降,现在神齿岛上短粮短兵,幽溟的大军就在马原那里虎视眈眈,所有人都无力再战,若是再不投降,神齿岛上就会发生内乱了。” “现在沼千里暂时稳住他们,他们说只要伯旗联盟愿意支援,那么他们就誓死不降。” “伯旗是不会派兵的,狱门关地桥是通往伯旗半岛的唯一通道,伯旗只要守住哪里,就不会让幽溟侵犯伯旗半岛,若是援助你们的话,伯旗的损失会变得很大。”阿锤道。 “可是你们若是不援助的话,沼千里就会带领着联盟投降,到时候联盟的军队就会被幽溟驱使,一定会调转头来攻击伯旗半岛的。” “而且狱门关地桥并不是通往伯旗半岛的唯一通路,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自由之城是有海军,泪水湾就是他们的港口,现在联盟之中正有人研究投降幽溟之后如何进攻伯旗半岛。” “我们知道狱门关在逆行者的防守下是无论如何都攻不破,但是自由之城我们还是打得过的,泪水湾就是我们首要的攻击目标,现在由泊哥哥统领的太沧海军是多么厉害你应该知道,以前海上的第一强国狱门关现在也得将第一的位子让出来。” “老师,求求你,你让太逆派兵吧,你现在是战神殿的大祭司,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让伯旗联盟派兵吧,这不仅是为了神域联盟的自由,也是为了伯旗半岛的安宁啊!” 阿锤听了齐大河的话后沉默不语,最后还是没有给出齐大河答复。他将齐大河送走后,来到了王殿,面见了阿逆·桑,将齐大河的话向桑复述了一边。 “神域联盟是在威胁我们吗?”阿逆·桑冷笑道。 “威不威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神域联盟投降之后的局面确实如他所说,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进攻伯旗半岛,狱门关地桥守的住,但是泪水湾守不住。” “那大祭司的意思是?”阿逆·桑询问道。 “派兵。”阿锤道。 “好,那就听大祭司的,不过我可不是怕了神域联盟,只是不想和昔日并肩作战的朋友成为敌人。”阿逆·桑笑道。 “阿锤哥,那你就告诉那神域联盟来的使者一声,让他们也有个准备。”阿逆·桑走下王座,变了对阿锤的称呼。 阿锤笑笑,道:“我已经将他打发走了,没有告诉他咱们是否派兵援助。” 阿逆·桑面露疑惑。 “现在神域联盟人心惶惶,说不定已经有人暗中投向了幽溟,若是让他把伯旗同意援助的消息带回去,恐怕幽溟知道后就有了准备。” “那我们何时动身?”阿逆·桑问道。 “事不宜迟,若是晚了,那沼千里真带着神域联盟投降可就糟了,所以现在就点备军队,派人告诉封子柒和阿逸·蜂,即刻动身前往太沧,待到太沧的时候再通知神域联盟。” 阿逆·桑听了阿锤的建议,立即动身。 而齐大河回到神齿岛后,并没有说阿锤根本没有给出答复,而是告诉众人,逆行者正在集结大军,即刻就会来到太沧。他原本是想骗联盟决一死战,但没想到却被他说中了。 神齿岛中早就做好了投降准备的人又重新做好了殊死搏斗的准备,打磨着武器,等待着伯旗大军的到来。也有一心投降的人,偷偷地溜出神齿岛,打算告知幽溟此事。 一向主战的沼千里又怎么能让这些人告知幽溟此事,他在齐大河待会消息之后就派自己的亲卫死死地盯住了神齿岛上的人,但有异动,格杀勿论。 而马原之中的邬马,听到高荒王等人带回来的消息,认定神域联盟一定会投降,只不过是让他多等几天的事。他根本不知道神域联盟正在准备决一死战,也不知道伯旗联盟的军队正在跨过狱门关地桥的大墙向着太沧而来。 他看着自己利用上一年冬季训练出来的骑兵,抚摸着怀中的四儿,口中喃喃道:“智哥哥,这个地方不愧不叫为马原,这里的马是最好的马。看,最好的马配最强大的士兵,这就是我为您训练出来的最好的骑兵。” 在他沉浸在幻境之中时,神域西疆,血王和阿娅也交换了统帅之位。 血王前到米港,统御幽溟海军准备迎战乔泊。阿娅则率领着幽翎军和新召集的支援邬马的陆军离开了幽天府。 当她行至紫金梁时,乔泊派去驻守苍爪岛的士兵果然给她带来了小小的麻烦,不过她很快就从大壶取水路绕到苍爪岛上,将这一小撮联盟士兵剿灭,之后率领大军开赴马原。 太逆、狱门关、自由之城的士兵来到太沧,还没有派人告知联盟他们来支援的消息,便愕然的发现联盟早就做好的准备。 阿锤与齐大河再见面,才知道齐大河骗联盟之事,但二人都心照不宣。 初夏,两个联盟的大军集结在太沧,邬马这时才得知这消息,不过他并没有慌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下令大军前往太阳与太沧的边界,准备决战。 第153章 泰阳谷之战(上) 太沧与太阳的边界处夹着一个刚出太阳独立出来没几年的小国泰阳谷。神域两大联盟的军队分别在泰阳谷的两侧与千里平原上幽溟的大军遥遥对峙,他们的战争一触即发。 初夏第十天,幽溟率先发动了攻击,冲在最前面的是邬马新组建的骑兵在骑兵,之后是太阳、高荒、马原、十伊众勉强组成的军队,最后面才是幽溟的军队。 骑兵的最前面冲着几个身穿猩红披风的士兵,那正是阿逆·骜和当初帮助他逃离太逆的几名亲卫。 阿逆·骜冲在最前面,脑子里回想邬马对他说的话,“逆行者还得由逆行者来对付,所以这先锋就由你来吧。” 他听到这命令时眉头紧皱,但还是接了下来。他并不是像沧泽铠那样心生悔意,觉得有愧,而是他认为和逆行者交战绝对是送死,他太了解逆行者,知道逆行者的实力是什么样的。 在他看来,幽溟之中只有幽翎军可以和逆行者一战,他身后的这些骑兵对于逆行者还是不够看的。 太逆从未组建过骑兵,他只能仰仗着这点,凭借着骑兵的速度和逆行者对此的陌生感进行进攻。 当他进联盟的阵营后,他便发现自己错了。 在经历刚开始的混乱后,联盟的士兵们在逆行者的命令下,竖起了盾牌,结成紧密的圆型防御阵,将手里的长矛一致对外,使得骑兵们无计可施。 他本想冲散联盟的阵型,打乱联盟的战线,但是那些铜墙铁壁般的阵型让他无计可施。 而且那一座座圆阵正不断移动,渐渐地合围住骑兵。不但如此,那圆阵之中射出来的箭让骑兵们无法阻挡,很多骑兵的马都被射中,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一声嘶鸣,一杆长矛扎在阿逆骜座下之马的马腹上,他摔落马下,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慌忙爬起,大吼一声,转身就跑。 远处,一位背插绿色传令旗的逆行者直直地向他冲来,在那位传令兵的身后,跟着一众愤怒的逆行者。 他惊慌失措,他慌张地在阵地中大吼大叫,所有人都在战斗,厮杀震天,没有理会他的呼救。 逆行者们越追越近,但凡有人阻挡,那么他们就会齐齐地杀过去,在他们眼里只有阿逆·骜这个太逆罪人、叛徒,他们只想杀死他泄愤。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这样一幅场景,一个逆行者打扮的人逆着正在进攻的幽溟士兵仓皇逃窜,在他身后是上百位逆行者,同样逆着幽溟士兵的进攻,向他追去。 吼~ 一声大吼,一杆长矛飞速地划过天空,沾着血,扎在地上,足足入地三尺。在这矛上,正挂着睁大了眼睛的阿逆·骜。 阿锤身躯在微微颤抖,血液在沸腾,心中突然产生一种说不明的爽快。他抽取太逆刀,发现已经深入幽溟军。 “跟上阿锤,咱们杀回去!”阿逆·桑命令道。 随后一面绿色的大旗带领着逆行者杀回了联军的阵营。 混乱的战场上,仿佛出现了一条带着绿色箭头的红线,那箭头带着红线搅乱了整个战场。 除了绿色,还有黑色、红色、灰色、蓝色、黄色的箭头牵引着红色的线,逆行者们带起了整个战场上的节奏,联盟士兵跟着他们将骑兵和太阳几国的士兵节节败退。 邬马见状下了撤退的命令。幽溟的大军撤出了千里平原,撤到了太阳境域内的伯阳河,渡过伯阳河,据河而守,阻挡了联盟的军队。 沼千里也下令停止追击,隔着伯阳与邬马对峙。 联盟的大军在伯阳河前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是伯旗联盟,在伯阳河的下游,与幽溟的主力大军对峙;一部分太沧,位于伯阳河上游,对面是太阳和其他几国的军队;另一部则是台火率领的神域联盟的其余众国的军队,位于伯阳河中游,对面就是邬马的中军令营。 邬马没有下令将伯阳河的桥拆毁,而是派兵守在那里,等待着联盟的军队攻过来。 联盟也知道邬马留下那些易守难攻的桥的目的,若是想进攻除了从桥通过只能强行渡河,那样就完全使自己成为幽溟的靶子,所以也没有进攻。 双方都隔着伯阳河对望,保持防御阵势,等这对方率先出击,露出破绽。 联盟一连几日没有进攻,沼千里来到了禾蝎山,重游让他扬名神域之地,发现他建的纪念碑被推倒砸碎,于是命人重修石碑,并将此地作为供应三军的补给之所。 然而刚刚将这里设为补给所后,邬马便亲自率领一支骑兵小队袭击这里,一击即走,一把火烧毁了许多粮食。 沼千里率人追击,却不及骑兵的速度,追至伯阳河边,徒劳而返。 经过这一次偷袭,邬马也认识到他的骑兵在神域的作用,以往幽溟征战时,骑兵都是无往不利的,结果强悍的骑兵在逆行者面前是完全发挥不出来应有的作用,只能用来偷袭骚扰。 邬马之所以偷袭禾蝎山,那是太阳王出的主意。 形成伯阳河对峙的局面后,最难受的不是邬马,不是沼千里,也不是阿逆·桑,而是太阳王。 自从臣服幽溟之后,幽溟的一切用度基本上就靠太阳、高荒、马原、十伊众供应,作为几国之中最富有的太阳自然就成了邬马压榨的主要对象,不但要提供军队,还要提供钱粮,这么长时间下来,太阳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双方如此对峙,消耗的更多,太阳王每每想到日渐空虚的国库,心头就在滴血。 他知道神域联盟吃用早就变得非常困难,若是摧毁了他们的粮食供给,那么幽溟也就不战而胜了。 邬马执行的很是成功,但这一把火并没有使得沼千里退兵,邬马毁掉的只是神域联盟的粮食,伯旗联盟还有很多。 在伯旗联盟分给神域联盟粮食后,两大联盟继续与幽溟对峙。 太阳王知道战争的时间又要延长了,如此下去,幽溟只会继续消耗太阳的粮食和财富,而且眼看着中心海不断送来士兵加入战场,他只能竭尽全力怂恿邬马进攻。 但自从邬马烧毁粮食之后,联盟的军队更加严阵以待,他只能按兵不动,不敢再去骚扰。 仲夏,阿娅率领着军队来到太阳,邬马见到她带来了幽翎军,终于下定了决心,打算发动进攻。 他让阿娅带着幽翎军前往太阳几国军队的阵营,准备进攻太沧。而他则率领幽溟主力进攻伯旗联盟。至于联盟中部各国军队则由支援而来的幽溟军队来对付。 然而高荒王冒死将阿娅支援的消息告诉了联盟,联盟因此也早做了部署。 伯旗联盟与太沧换了位置,由伯旗联盟对付阿娅的幽翎军和太阳几国军队,太沧对幽溟的主力。 幽翎军这块难啃的骨头除了逆行者外,没有人愿意啃,而且可以对阵他们的死敌,古日的后代,这是他们非常愿意。 等到邬马要进攻的时候,他发现了联盟阵营做了调整,于是又将己方的部署做了改变。 联盟见到邬马做了调整,阿逆·桑冒着被突然进攻的危险,在幽溟阵营的注视下又与太沧换了位置。 邬马见到联盟又调换了位置,他再一次调换己方的位置,势必要用幽溟的主力对付伯旗联盟,对付逆行者。 这一次调换,阿娅并没有听从他的指令,而是将幽翎军与幽溟主力留在一起。 联盟这边见到幽翎军没有挪动,于是也不再调整,打算就以这样的阵容对战。 仲夏第二十天,邬马发动了第一次渡河进攻,未渡过。 仲夏第二十二天,他发动了第二次进攻,依然没有渡过伯阳河。 仲夏第二十四天、第二十六天,他又发动了了两次进攻,依然未进寸地。 仲夏第三十天,他再次发动了进攻,在这次进攻的时候,他找到一位与他面貌相近的士兵,让士兵穿上他的衣服,代他指挥,而他又率领着一队骑兵偷偷地越过了联盟的大军。 第154章 泰阳谷之战(下) 仲夏第三十天,联盟再次打退了幽溟的进攻,然而禾蝎山传来了被邬马偷袭的消息。 这次邬马没有再次烧毁联盟的粮食,他的目标时禾蝎山上那唯一一眼泉。 太阳王告知他,联盟大军的饮水全靠这处泉水供应,将这处水源毁坏,联盟断水,若是不撤退,那么只能到伯阳河取水,到时幽溟趁机骚扰,定然会挫伤联盟。 邬马听从他的建议,趁着两军交战的时候绕过了联盟军队,将禾蝎山的泉水毁坏。 其实太阳王根本没有想到邬马会成功,他本来想怂恿邬马前去偷袭,让联盟的军队发现邬马后将其杀死,这样幽溟就会撤军,太阳也不用再被压榨。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邬马真的偷袭成功,联盟真的因为饮水的问题向后撤退。 邬马毁坏水源之后,不断派兵骚扰。 季夏第四天,已经断了好几天水的联盟大军终于做了撤退的决定,打算再回到泰阳谷,在泰阳谷前构筑防线。 季夏第四天夕时,骚扰联盟的骑兵回到幽溟之后,联盟开始撤退。 阿逆·桑、沼千里分别带着太逆的军队和太沧的军队负责殿后,台火带着狱门关、自由之城和联盟其他国家的军队先行撤离。 然而这些先撤离的军队由于构成复杂,加上被幽溟骚扰而产生的疲惫和恐惧使他们没有撤退到事先计划好的位置,而是撤退到了泰阳谷的城中。 物静之时,太逆和太沧准备撤退,就在这时,太逆军营中发生了争吵。 六大氏族有五族同意撤退,只有灭日氏族不愿撤退,太阳的军队就在不远处,他认为此时撤退就和几百年前太和带着族人逃避没什么区别。 最后众人告诉他这不是怯战,而是在在泰阳谷重新部署而已,神域一定会和幽溟死战到底。阿逆骜最后许诺灭日城的逆行者做泰阳谷战线的先锋,灭日城主这次同意撤退。 不过这么一耽误,直到夜央的时候太逆才撤退,而这时沼千里已经带着太沧的军队撤退到泰阳谷的右侧。 季夏第五天鸡鸣,太逆的军队撤退至泰阳谷的左侧。 曦时,幽溟发现对面的联军已阵营空空如也。他们很自然的认为联军已经怯战,邬马立即传唤所有人快速出击。 很多幽溟的士兵连衣甲都没有披挂好,就被长官们驱赶着上前作战。仓促之间,追击部队完全没有摆出任何阵势,所有士兵一拥而上,乱哄哄地追向泰阳谷。 至于太阳、高荒、马原和十伊众的部队也跟着幽溟大军起哄。他们也认为联盟已经输了,抱着收拾残敌,抢劫战利品的轻松心态进入战斗。 此时负责断后的太逆军队,正准备构建防御工事,见到幽溟的主力、幽翎军带着太阳等几国的士兵如同乌合之众般一拥而上,一夜未睡,仍高度戒备的他们迅速转变阵势迎战。 一夜未睡和撤军的疲敝让他们一开始确实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就稳住阵脚,组成坚固的阵型反击。 逆行者的阵型稳步地向前推进,面对匆忙追击而来,毫无阵型可言的混乱军队,逆行者们没有什么压力,唯一对他们构成威胁就是幽溟军队的数量和被打乱在军队中的,零星冲杀过来的幽翎军。 阿娅在看到逆行者们迅速地组成阵型反击,而幽溟混乱不堪时便皱起了眉。 当太沧听到喊杀声,掉过头和太逆一同反击时,阿娅匆匆召集了一部分幽翎军,结成阵势奋战。太阳王见到她组织军队,于是率领着太阳的军队跟在她的身后。 然而这慌忙之中结成的阵势并不能扭转幽溟的败局。幽溟混乱的大军被逆行者们冲击的支零破碎,太沧的士兵也井然有序,攻守有度,跟着太逆的步伐,杀得幽溟大军更加混乱。 幽溟的士兵开始溃逃,邬马率领着骑兵还在奋战,他根本就没有吸取阿逆·骜用生命换来的教训,他的骑兵根本无法对逆行者产生多少威胁,反而骑兵冲入逆行者的阵中后,根本无法迂回活动,只会成为逆行者的靶子。 他的骑兵迅速地减少,千数,百数,最后他的身边只剩数十骑兵,他望着一边倒的战场,下了撤退的命令,带着骑兵向后撤退。 退至泰阳谷的台火得知太逆、太沧与幽溟交战并将幽溟打退的消息,带着军队杀出泰阳谷,加入追杀幽溟的行列。 结果他们遭遇了阿娅组织起来的幽翎军和太阳军队的反杀,成为这次交战中唯一败绩,台火也死在幽翎军的利刃之下。 幽溟曦时追击,露竭交锋,日中撤退,直到除秽,幽溟的大军才撤到太阳王城。 夕时,联盟三路大军合作一处,将太阳王城围的水泄不通。 就在联盟大军在泰阳谷取得胜利的时候,神域西疆也取得大胜。乔泊击败了根本不善海战的血王,逼得血王只能退守米港。 季夏第五天夜,被牢牢围住的太阳王城内发生了叛乱。太阳王和几国的王对幽溟的大军发动了进攻。 他们知道联盟的胜局已定,若是还继续帮着幽溟打神域,纳闷联盟胜了后一定会对他们进行清算,所以他们只能趁着这个时候向联盟表一表忠心。太阳城不攻自破。 阿娅在撤至太阳城的时候就看出了太阳王的不对劲,便带着幽翎军和大部分幽溟主力先一步逃走,直奔太荒。 邬马则带着他的骑兵经历了一番厮杀后,逃出了太阳,进入了马原。 联盟的军队经过连夜撤军和一日战斗,一夜围城,早就疲惫不堪,因此他们没有全军追击,而是派出联盟的精锐,追杀幽溟的陆军总帅邬马。 追杀队伍中逆行者最多,跑在逆行者最前面的就是阿锤。 邬马和十几名亲卫骑着马在前面跑,逆行者们和其他国家的精锐在后面追。 渐渐的,追杀邬马的精锐只剩下逆行者,那些退出的人都不认为自己能追的上邬马的骑兵。 逆行者还在狂奔,邬马和他的亲卫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时不时就有一匹马载到在地,随后他的主人就被追杀而至的逆行者们砍成几块。 邬马拼命逃亡,他身边的亲卫一个不剩,他的马也早就被他放弃。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跑的已经没了力气,但是他不敢停,他听着身后的声音就知道还有十几个逆行者在追他。 他用尽全力迈动双腿,嘴角流涎,忽然发现身后没了呼喊声,忙回头看去,发现还有一人追在他身,在那人身后,远远吊着几位逆行者。 “该死!当初在幽溟就该杀了他!” “智哥哥,难道我真的要死在马原吗?”他仰头大喊,放缓了脚步。 “愚弟前来陪你了。” 萧萧之音,一声悲壮的马鸣,一匹通体白净如玉的马冲了出来,直奔邬马。 “我是逆行者,我是传令兵,我的速度是最快的。啊!” 阿锤将手中长矛射出去,白玉马驮着邬马绝尘而去。 他停住了脚步,拄着膝盖喘了一会,猛地直起腰,指着天空怒骂神域的神灵。 骂了几句,他眼前一黑,仰头栽倒,昏了过去。 天空响起一道炸雷,似乎在回应他的怒骂。 空中,雷带着十几位神卫俯身向下看,只见十几位逆行者跑到阿锤身边,将他扶起,向回走。 “大祭司,咱们的行动没有成功,要不要杀了这几个逆行者。” “哼,不用。可恶的逆行者,我看他们能保护她到什么时候。咳咳咳……” 一道雷光,雷带着神卫们远去。 第155章 至死不降 邬马骑着白玉马直到太荒才停了下来,他与阿娅会合,重整大军,在太荒与高荒交界处设下层层防御。 阿锤和其他追击邬马的精锐返回了正在太阳休整的大军时,沼千里正在召集军队,打算继续追击邬马。 而伯旗联盟半岛的军队不想继续与幽溟交战,一是他们很少远征,现在已经离伯旗半岛很远了,二是他们在泰阳谷一战中是联盟之中损失最多的一方,他们必须回伯旗半岛进行休整。 沼千里虽然很希望伯旗联盟继续与他们并肩,但也知道泰阳谷一战中,伯旗联盟付出很多,现在神域已经扭转了战局,幽溟的实力被极大地削弱,因此也不再勉强伯旗联盟留下。 伯旗联盟返回伯旗半岛时,沼千里带着神域联盟的军队进入了马原、高荒、十伊众,帮助这三国清理幽溟的势力,帮助他们恢复了独立。 三国重新恢复独立之后,沼千里也没有急着进攻太荒,他也进行了休整。 却说邬马逃到太荒后,听闻血王在米港兵败,于是让阿娅率领幽翎军前去援助血王,而阿娅在前往米港的途中,遇到了乔泊。 之后阿娅联系上了米港的残余势力,背叛了幽溟,带着忠于她的幽翎军进入米港,与乔泊里应外合,攻破了米港。 血王也从米港逃走,翻过白横山脉,回到了幽天府中,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越过白横山脉一步。 米港恢复独立,阿娅登上王位,成为米港的第一位女王。 “那几个阿逆·骜的亲卫怎么办?”阿逆·桑问向阿锤。 在泰阳谷的第一战,阿逆·骜战死之后,当初和他一起逃离太逆的亲卫被逆行者擒获,回到太逆时带了回来。 “他们犯下的错都是因为阿逆·骜,将他们剥去他们的逆行者资格,让他们去太和村生活吧。” 阿逆·桑听了阿锤的建议,将那些亲卫发配至太和。过了一段时间,一名亲卫找到了他,之后他便恢复了这新亲卫的身份,并将他们作为自己的亲卫。 从此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再过问阿锤,很少再去神谕殿。 金阳历2522年夏末,沼千里在高荒集结大军,乔泊也率领海军前往三叉岛,并获得海盗们的支持。 秋季,沼千里与乔泊同时发动进攻,一个从正面进攻,一个从侧面登陆,幽溟大军再次被击溃。 邬马率领残军撤退至大壶,死守紫金梁。 金阳历2523年,沼千里带着大军直奔苍爪岛。 乔泊则带着军队前往古林,一直攻到幽溟与古林交界的城关。古林终于重归神域。 紫金梁易守难攻,沼千里始终不得寸进。 秋,乔泊取古林木材造船,打算横渡血溟海,登陆大壶。然而几次登陆都以失败告终,不过也分散了邬马的兵力。 邬马多次想要毁掉紫金梁,但是这是集结幽溟雄厚财力打造的金桥,又怎么会轻易毁坏。他又不得不派兵前去抵御乔泊,最后他居然效仿逆行者,只留下三百精锐驻守紫金梁。 沼千里见到他只留下三百士兵驻守,于是也从联盟军中挑选三百士兵,打算与邬马决斗。 “什么味道?”沼千里带着士兵登上紫金梁后问道。 “将军,是火油,邬马将整座桥都涂满了火油。” 沼千里闻言大笑,豪迈道:“兄弟们,我是谁?” “火将军沼千里!” “随我冲!”沼千里手持两把火神锤吼道。 “幽溟的子民们,誓死守住此桥!”邬马吼道。 顷刻间,沼千里与邬马各带着三百勇士撞到一起,一时间紫金梁上厮杀之声响彻这个窄狭。 “放火!”邬马吼道。 “我来帮你。”沼千里狰狞一笑,两把火神锤使劲一撞。 火神锤表面浮现出细小的裂纹,飘出一朵朵火苗落到桥上,整座紫金梁瞬间被火焰覆盖,传出凄厉的惨叫。 大火整整烧了半天,待到火落,原本金光闪烁的紫金梁变得一片漆黑。桥上找不到一个士兵,只有两柄火神锤摆在紫金梁的中间。 “冲!”齐大河命令道。 联盟的士兵刚要冲,一道雷劈在紫金梁上,炸出刺眼的光芒,待到联盟士兵睁开眼时,整座紫金梁已经不翼而飞。 大壶桥头,白玉马一声悲嘶,跃入了海,被汹涌的海浪吞噬。 紫金梁被毁后,齐大河带着军队与乔泊合作一处,一同进行登陆战。 邬马至死不降之举激起幽溟御敌的决心,乔泊和齐大河一直进攻到冬季降临也没有成功登陆,只好留下一部分军队驻守古林、太漠,撤回了神域东疆。 金阳历2524年,太沧率领联盟军队讨伐酒岛。 在上一年秋季,联盟军队攻打大壶的时候,酒岛认为战事并不吃紧,而且正逢酒岛酒节,所以酒岛拒绝出兵,因此与联盟产生矛盾,并退出联盟。 可是连强大的幽溟都败于联盟之手,酒岛又怎么能抵挡联盟的大军,因此酒岛不得不屈服与联盟的威压,向联盟缴纳罚金,重新归于联盟。 在酒岛缴纳罚金之后,太沧提议,让联盟中的每个国家根据自己的实力交出一份钱财,作为战时的军费。 金阳历2525年,太沧在神域的中心鸽子岛上建立了一座金库,用来储存联盟的军费。 这年的秋季,圣城终于允许霓儿回到太沧。 此时的霓儿极其虚弱,就如同当年刚刚从幽溟逃回来的云朵那般,浑身无力,病容憔悴。 太乔山上,水神殿中。 “泊,我回来了,不用再去圣城了。”霓儿强扯嘴角,露出笑容。 “圣城放你回来?” “嗯。两位殿主说让我在太沧静养。” “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乔泊心疼道。 霓儿将圣城神战简略地说了一遍。 “是黑暗大祭司、玉伤了你?” 霓儿为了不让乔泊知道日拿她当下雷的攻击的事,连雷也没有提及,只说是月和玉将她伤了。 “那你现在好些了吗?要不要去太逆找曦?” 霓儿点点头,钻到乔泊的怀中,道:“先不用去太逆,我已经好多了,我只想多和待在一起,我好想你。” 乔泊轻轻抚摸着霓儿的长发,道:“嗯,现在神域打退了幽溟,我也厌倦太沧的政治生活,我打算辞退所有的职务,好好地做你的神卫,天天陪着你。” 霓儿开心地笑了起来,忽的心口一痛,眉头轻皱。 乔泊没有注意到霓儿的异样,心里想着怎么解释姩和沧濛的事。 圣城圣殿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言道。 “好多了,不过要想完全恢复还需要几年的时间。” “你怎么让那个小丫头回去了?” 日苦笑道:“我发现我留在她体内的那道烈阳散根本不是在救她的命,而是在害她。本来水神就有自我恢复的能力,没有烈阳散牵连碎裂的神珠,那神珠也会恢复,不过烈阳散牵引她的神珠时不断排挤她的自愈能力,所以她过了这么久也没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那烈阳散现在被牢牢地包裹在神珠中,我根本无法解开,而且继续帮她治疗的话,只会加强烈阳散的力量。” “自然那死丫头也救不了她吗?” “救不了。要想救她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集齐水神珠,依靠水神珠的力量还可以自救,不过两千多年了,只出现了半个水神珠,现在去寻水神珠根本就来不及。” “你的意思是她就快……” “对,所以我们不能让她死在圣城。太沧的那个乔泊不仅是她的神卫,还是他的丈夫,若是她死在圣城,我们难辞其咎。现在太沧势大,太阳势微且对我们颇有微辞,若是那人真的怒攻圣城,一定很麻烦。” “哼太阳王那个小老头,上一届的神域会居然都没举行。你施展点神迹,太阳定会再次跪你、拜你。” 这一年,太阳的所有神殿中,神光普照,神迹颇多,预言神、日神有求必应,极为灵验。太阳子民对二神的信仰更加牢固,不可动摇。 第156章 速来救我 太逆的生活在没有战争的时候就像一潭死水,日复一日的训练,不习文化,没有可口的食物,没有精致的器具,没有丰富多彩的戏剧,唯一一个节日猪谷节的内容还几百年未曾改变过的,毫无新意。 但太逆是神域最强大的国家,逆行者是神域最强大最彪悍的战士。 在击退幽溟之后,太逆没有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和同胞战死的悲伤中,所有人都很快归于平静。阿锤也回到了锤隐湾。 他的铺路工程在金阳历2525年年底就已经竣工了,石头铺就的路连通了太逆的六大城,城中也铺上了石路。 这主要得益于他战神殿大祭司的身份和泰阳谷之战中杀死太逆叛徒的功绩,杀死阿逆·骜后,他成了逆行者们心中的英雄,不过就是这个英雄的实力有点低。 逆行者们得知他在铺路,都自发地前来帮助他。他们不但战斗力强悍,干起活来也非常又效率。 金阳历2526年初,阿锤望着锤隐湾的海面,脸上洋溢着微笑。 “咱们今年干啥?”他耳边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 阿呆在神牙湾海战的表现极为突出,按理来说,他也够资格得到英雄徽章,但是这货没有要徽章,而是让阿锤给他刻了一个他骑着小瓜的雕像。雕像小小的,被他整天抱在怀里。 在泰阳谷之战后,曦将他赐给了战神殿。曦早就受不了这个根本不尊敬他的蠢瓜。 阿呆被送到锤隐湾,曦高兴,阿呆也高兴。曦高兴时是终于不用看到阿呆心烦了,阿呆高兴是因为再也不用伺候曦了。 阿锤扣了扣被震得发痛的耳朵,回头瞥了一眼阿呆身旁系着披风的小瓜,转身回到屋中,拿出两根粗大的铁钎。 “从今天开始,咱们把锤隐湾改造成太逆的港湾。” 他递给阿呆一根铁钎,纵身跃入海,伴着噗通的入海,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叫,显然他跳到海中时撞到了礁石。 阿呆握着铁钎,看到阿锤跳入海中,没有犹豫,也跟着跳入海中。 小瓜慢吞吞地起身,扭头扯下披风,用嘴将披风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旁,也跳入海中。 屋子前晒着太阳的望看着跃入海中的二人一猪,不屑地骂了一句蠢瓜,随后便看见蛤蛮儿握着短棒走出屋子,将小披风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小瓜的披风旁边,之后也跳入海中。 “蠢透了。”他盘着自己神珠骂道。 早在幽溟第一次侵略神域的时候,阿锤就想着等回到太逆向阿逆·达建议组建海军的事。 太逆是神域最强大国,但也只是陆上最强,海上最强以前是狱门关,现在是太沧,太逆连第三都排不上。 然而他自回到太逆后,他一直没有机会提及,直到神牙湾海战后,他向阿逆·桑建议此事,但是阿逆·桑不以为意。 泰阳谷之后,他再次向阿逆·桑提起这件事,但又被阿逆·桑拒绝。 要想组建海军就必须有良好的港口,但是太逆沿海处根本没有适合做港口的地方,这是自然条件决定的。 阿逆·桑告诉他太逆只要好好地做陆地上的老大就好,没有必要组建海军。 阿锤没再向他提议,回到锤隐湾后,他将目光投向了这片海域,他记得乔泊曾说过,锤隐湾非常适合做港口,只不过礁石多了点。 他自己也觉得这里非常适合作为港湾,横在锤隐湾前的那座细长小岛非常完美地遮挡住了这里,使得这里非常隐蔽,若是建成港口,绝对易守难攻。 暗礁多?敲掉就是。 从金阳历2526年春开始,阿锤带着阿呆和蛤蛮儿一直在锤隐湾清理暗礁,直到金阳历2530年的春末他才暂时歇工。 “乔泊的信,是他托封子柒带来的。”云朵打着手语道,她身旁围着一群孩子。 阿锤接过信,打开一看,顿时愣住。 云朵看到阿锤的表情,从他的手接过信,看着上面写得几个字,皱起了眉头。 “阿锤哥,速来救我!”信上只有这几个字。 云朵仔细地看了两遍,道:“这的确是他的字迹。应该不是假的” “是泊写的没错,他不会无缘无故给我写信的,而且信中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去救他,一定是遇到了急事。” 望凑到二人身前,向信上瞟着,道:“泊小子可是水神的神卫,他能有什么事,会不是个陷阱?” “这封信的确古怪,但不管是不是陷阱都要去太沧看看。”阿锤道。 云朵转身进屋,不多时将东西收拾好,又换上了一身白色的武士服。 “你得留下照顾他们,阿呆会和我一起去的。” “他们最大的都十三岁了,能照顾好自己的,蛤蛮儿也可以照顾他们。” “反正我不管,你去哪里我去哪里。”云朵说着走向使车,钻入车厢。 阿锤无奈,走到海崖边,喊着阿呆和蛤蛮儿回来。 “干啥?”阿呆瓮声瓮气地道,握着一根大铁棍子戳着地道。 “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阿呆高兴地去帮小瓜擦拭着身体,又去屋里拿出他的大号餐具。 “蛮儿,你留下来照顾孩子们。” 蛤蛮儿失落地垂下头。 “照顾他们也很重要,乖乖地等我们回来。”望弯下身子拍拍他的脑袋,大模大样地走到使车旁,坐到车上。 “还没把逐尘套上呢,你那么早上车干嘛?” 望盘着珠子,尴尬地一笑,跳下车子帮阿锤将逐尘套到车上,随后向着太逆出发。 初夏第五天,阿锤来到了太沧。而望在出了太逆之后就躲进了神羊瓶子中。 太沧还是可以见到被幽溟蹂躏的痕迹,这几年太沧还在神域西疆作战,因此重建工作缓慢。 太沧城门口守卫见到阿锤使车上插着的节杖和神牙湾大放异彩的野猪骑士后,没有阻拦直接放行,不过当阿锤等人进城之后,那城门守卫急忙跑入城中。 阿锤向人打探,得知乔泊正在乔家的宅院,便朝着乔家宅院走去。临近宅院,他发现宅院外守着一些士兵。 进了宅院,他便看见乔泊与沧正在院子比剑,不远处乔山正为沧濛解说着二人的招式。 门口站着依旧病恹恹的霓儿和姩,还有一位小腹微隆德女子。 霓儿和姩看起相处的很好,看着正在比剑的二人有说有笑,看到阿锤进到院子,忙叫乔泊和沧停下,迎了上去。 “锤爹,云朵娘亲。”沧第一个叫道。 阿锤点点头看向乔泊,刚才还比试的非常起劲的乔泊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忙拉着他的手,小声道:“屋里说。”说着他扫了一眼院门口,拉着阿锤走进屋子。 “怎么回事?”阿锤问道。 乔泊长叹一声,道:“先不急着说这件事,先让沧给你介绍下这位。” 沧拉着那位小腹微微隆起的女子道:“锤爹,这是你的儿媳,葡。” 阿锤愕然,随即骂道:“成婚了怎么不告诉我!” “泊爹和霓儿娘成婚的时候不也没见过爷爷吗?”沧笑道。 “那会是什么情况,现在是什么情况,能一样吗?”阿锤道。 “不是我不想告诉您,而是真的传不出消息啊,若不是子柒叔叔拜访太沧,泊爹的求助信也送不到您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锤看向乔泊。 乔泊挥手道:“姩,你带着霓儿去休息,然后准备饭菜。” 姩这位冰霜女王身上多了一丝烟火,似乎融化了她的冰冷。她站起身,扶着霓儿离开。 阿锤使了个眼色,云朵也跟着姩离开。 客厅中只剩下阿锤、阿呆、乔泊、沧、沧濛,乔泊向阿锤讲了这几年的事情,阿锤这才明白乔泊为何向他求救。 在霓儿回来不久后,乔泊果然辞去了所有职务,专心陪着霓儿、姩,和乔山一起经营阿锤的学堂。 日子平淡快乐,直到金阳历2529年,这种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打破这平静生活的是一个名字——沧泽铠。 第157章 我又不是没打过 乔泊卸任之后,一直感怀沧泽铠,认为神域之所以能击退幽溟,沧泽铠有很大的功劳,因此在战争结束后,一直想为沧泽铠正名。 沧泽铠是有错,他曾经曾经剥削贵族,压榨平民,使得太沧民不聊生,后投奔幽溟,为智王出谋划策,以求智王帮助他重登王位。但是自从他知道智王帮助他不只是为了与太沧交好,而是为了奴役太沧,乃至整个神域后,他就转变了想法。 他不愿意太沧落到残暴的幽溟手中,于是为智王出谋划策的时候多次放水。后来在幽溟第一次侵略神域战败后,他因愧对智王知遇和神域大胜的喜悦,悲喜交加之下疯了。 在月不怀好意的治疗下,他的疯病被治愈了,之后他重返幽溟王宫,为了得到神谕上进攻神域的内容,他被阿逆·骜所杀。 他生前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号,很讨厌别人称呼他乔泽铠。乔泊为他的所做的就是为他正‘沧泽铠’的这个名号。 乔泊并不是想让太沧乃至整个联盟中的人都称颂沧泽铠,他只是想把事实说出来,至于沧泽铠的功过则由世人来评说。然而他为沧泽铠正名之举,遭到了非议,甚至有人说他与沧泽铠一样背叛了神域。 “他们眼睛瞎了吗?会认为你勾结幽溟?”阿锤怒道。 “他们现在正在搜集证据,准备弹劾我。可笑,我都把所有职务都辞去了,他们居然还用弹劾这个词。”乔泊苦笑道。 “你的功劳神域人有目共睹,怎么会有人相信你背叛太沧背叛神域,是不是有什么人诬陷你?” “嗯,就是有人在诬陷我,所以才将你叫来,这件事除了你,没有人可以解决。” “哦?” “齐大河现在真是出息了,不但当上了大执政官,还将太沧变成了神域联盟的盟主。他一直对神牙湾的事耿耿于怀,你知道的,神牙湾一战中,齐家的所有人都战死了,只剩下他一个。” 阿锤皱眉,道:“当初让齐蝉假降幽溟,这件事最对不起的就是齐大河,但他也不至于报复你吧。” “爹死了之后,我把羽岛攻下,要不是你拦着,我不也把羽岛人全变成奴隶了吗?想想齐大河的做法,并不过分,还好他只是迁怒于我而已,没有对其太沧,反而更加憎恨幽溟了。” “你那会不是还年轻,太冲动吗,你后来不也还了羽岛那一部落自由了吗。” “齐大河和我那会很像。他最敬重你,所以我想让你劝劝他。齐蝉的事确实对不起他,但是那也是蝉兄自愿的,咱们并没有强迫他。” 阿锤起身,道:“我还以什么事,居然让你写救命。我这就去找他。” “当初假降计划是咱们俩一起想出来的,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也恨上你,你见到他的时候小心一点。”乔泊叮嘱道。 阿锤顿了顿节杖,道:“大河若是还不依不饶,我就好好教训他一顿。” “我去帮霓儿他们准备饭菜,等你回来,若是大河愿意来,就将他带过来。” 阿锤出了宅院,看了守在宅院周围的士兵,径直走向一位,道:“齐大河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那士兵犹犹豫豫。 “我是他的老师。带我去见他”阿锤微怒道。 那士兵想起他们的大执政官确实有一位逆行者老师,于是带着阿锤去找齐大河。 齐大河没有在执政厅,而是在齐家的宅院。整个齐家现在只有他一个男人和一众女眷。阿锤见到他时,他正躺在一把摇椅上晒着太阳。 “大河。” 阿锤连唤了两声,摇椅上的齐大河才缓缓睁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见到阿锤,连忙起身,道:“锤师,你怎么来了?” 他看着齐大河脸上的笑,沉着脸道:“别装了,在我入城的时候就有人告诉你我来了吧。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诬陷乔泊。” 齐大河见到他开门见山,收起笑容,道:“为什么?您和他出的主意,居然问我为什么?我知道那个计划的主谋是他,所以我只针对他一人,是他让齐家家破人亡的,他必须得到惩罚。” “害得你家破人亡的怎么会是他,幽溟才是真正的凶手。” “哼,幽溟我也不会放过的,早晚我会打到幽天府去!” “实施那个计划也是逼不得已,若是联军从神牙湾撤退的话,定然无法再反抗幽溟。当时制定这个计划的人不只有我和乔泊,你爹也参与其中了。是你爹主要要求做假降的人的。” 阿锤看他沉默,继续道:“齐蝉是神域的英雄,你应该以他为荣耀,我想他也不会想让你责难乔泊吧。” 齐大河猛地抬头,吼道:“那为什么不是你去,不是乔泊去!” “我和乔泊去过幽溟,他们认得我们,一定不会相信。” “那为什么不是别人去?为什么偏偏让我们齐家去?”齐大河的身体在颤抖,眼圈发红。 “那……”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的解释!你走,回你们的太逆去,不要管太沧的事情。” 阿锤看着声嘶力竭的齐大河,猛地握住节杖向他的胸口点去。 齐大河飞身出去,从地上爬起来,喊道:“我是太沧的大执政官,你居然敢打我?” “我又不是没打过!”阿锤握着节杖向他走来。 院外的侍卫听到声音,纷纷冲了进来,将阿锤围住。 齐大河夺过一个侍卫的剑,呵斥道:“你们都出去。” 阿锤看他拿着剑,笑道:“来,让我看看这几年你别的能耐有没有长进。” 齐大河挥剑冲向阿锤,阿锤一下将剑挑飞,抡起节杖猛抽齐大河。 “别打了!” 齐家的女眷出了屋子,看着猛揍齐大河的阿锤哭喊着,纷纷上前去扯拽阿锤。 阿锤挥着节杖,将女眷们拨开,继续狂揍齐大河。 一只鸡的时间,阿锤终于听了下来,他的脸上、身上多了一道道抓痕,那是齐家女眷留下的。齐大河则鼻青脸肿,躺在地上起不来身。 阿锤拎着齐大河,将他甩在摇椅上。齐家的女眷都围在摇椅旁,咒骂着阿锤。 “还恨不恨了?”阿锤问道。 “恨,恨,恨!”齐大河有气无力道。 阿锤举起节杖还要打,齐家女眷忙拦住阿锤,将齐大河挡在身后。 “让开。”齐大河道。 齐家女眷侧身,露出齐大河,但没有从他身前走开,各个对阿锤怒目而视,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你让他离开太沧,只要他离开太沧,我一定不会再为难他。” “好。” 阿锤没再多说,转身出了院子,回到乔家。 “你这是怎么弄的?”乔泊看到他满身的抓痕问道。 “打了一架,被齐家的娘们抓的。” 姩看着他身上的抓痕,脸上露出笑意。 “谈就谈嘛,打什么架。”乔泊道。 “他说了,不再为难你了,不过要你离开太沧。” 乔泊正在倒酒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倒着酒,道:“离开就离开吧,不如我就去锤隐湾和你做个伴怎么样。” 阿锤开心笑道:“那是最好,这回清理礁石的速度还能快一些。” “什么?” “没什么。”阿锤将话遮过去,“不知道霓儿和姩愿不愿意去。” 乔泊看向二女。 “泊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先吃饭吧,这次去太逆还可以让曦为霓儿治疗一下,大祭司和玉留下的伤还没有好。” 乔泊招呼着,似乎对离开太沧不太在意。席间,他频频举杯,这一夜,他醉了。 第158章 去他妈的圣城(四千五百字大章) 阿锤、乔泊开始收拾,准备太沧都城,监视乔宅的士兵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齐大河。 齐大河摸了摸靑肿未全消退的脸,道:“等他们一出城,就去把那座学堂给我毁了。” 士兵领命令退下。 “你就真的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一位身穿金色长袍的祭司出现在他身边。 “不然还能怎么样?他是逆行者,自然女神的神卫,现在还是什么战神殿的大祭司。” “只要你想,我就帮你。”那祭司笑道。 初夏第十五天乔泊收拾妥当,出来太沧都城。 阿锤、云朵、望乘着使车,阿呆骑着小瓜,乔泊、霓儿、姩、沧、沧的妻子葡、沧濛坐在一辆装满应用之物的大车上,乔山没有离开太沧,打算留下来打理学堂。 “你怎么还带着两头猪啊?太逆猪多得是。”阿锤问道。 “这两头猪可与你有关,当初你参加逆行者考核,成为逆行者之后,珂木城赏赐给你和阿亚家一家一头猪,爹就是用着两头猪拉着车回到太沧的。爹舍不得杀,就将这两头猪留下,后来繁殖的越来越多,我只是挑了两头小一点的带着。” 阿锤莞尔,脑子里想着乔叶用两头猪拉车赶路的情形。 初夏第二十天,二人行至太沧、太阳、狱门关的交界处。 “今天日中的时候咱们就可以到狱门关地桥的大墙,今天晚上咱们就可以在狱门关过夜了。”阿锤道。 大车拉着乔泊的全部家当,走的很慢,这几日众人一直风餐露宿,想到终于可以到狱门关好好休息一下,都很开心。 “前边好像有人。”乔泊道。 阿锤、乔泊继续催车向前,走到那站在路中间的人身前。 “在这里已经等了好几日了,二位走的还真是慢。”金袍祭司道。 “你可是日神殿的祭司?还请让一让。”阿锤道。 那祭司微微一笑,道:“受人之托,二位不可过去。” “圣城这是什么意思?”阿锤问向乔泊。 “不知道,不过准不是什么好事。” “那就绕过去。” 阿锤拍了拍逐尘,逐尘拉着使车,打算从那祭司身旁绕过。 “受人之托,真的不能放你们过去,还请二位永远的留在这里吧。”那祭司依旧的笑容逐渐消失,语气逐渐加重,最后露出阴鸷的笑容,沉声道。 “动手!”那祭司暴喝,紧接着从四面窜出二十余名武士,围向二人和两辆车,展开攻击。 “阿呆,保护好她们!” 阿锤、乔泊随即反击,沧抽出剑,迎上向大车攻来的武士,阿呆也抡着一把特大号的太逆刀阻挡武士靠近使车。 “先解决他们俩和那个傻大个。”祭司在一旁命令道。 武士们不在攻击两辆车,将目标改成了阿锤、乔泊、阿呆和沧、 阿锤、乔泊顿时觉得压力一大,落了下风。姩见到武士不再围攻大车,叫沧濛保护好霓儿和葡,抻出一把剑,跳下车,迎上一位武士。 云朵见到阿锤被攻击,就要也要下车战斗,却被望死死地抱住。 “他们一定是圣城派来抓我的!他们一定是圣城派来抓我的!”望颤抖着身体,使劲往使车的角落里退,眼睛死死地盯着车帘。 八个武士围攻阿呆,两个武士被沧和姩缠住,阿锤、乔泊吸引住了八个武士,还有几个武士在远处游走,时不时地猛然发动一击。 “他们虽然没有神卫的能力,但身体都被强化过,比一般的盾级武士还要厉害。”阿锤道。 “我知道了!”乔泊捂着胳膊上的一道口子,与阿锤背靠着背。 阿锤注视着围在他俩身旁的武士,高声道:“圣城是什么意思?水神就在这里,她已经站在圣城这边,你们难道要当着水神的面动手吗?” “水神?她现在还能使用神力吗?” 阿锤用肘点了点乔泊。 “霓儿的伤没有痊愈,一使用神力就心痛如刀绞。” “圣城想要的只是我们两个吧,你让她们离开,我们与你去圣城面见两位殿主。”阿锤道。 “不用了,两位殿主可没时间见你们。”祭司回绝阿锤,随即命令道,“你们都是废物吗?这么久还没拿下他们!” 武士们被他一骂,攻击变得更加凌厉起来。 阿呆被打红了眼,舞着太逆刀胡乱抡着,那八位武士一时间进不了他的身。突然一位武士冲向阿呆,硬抗了一击,随后另外七位武士一拥而上,将他压在地上。 阿锤的节杖也无法同时拦下四个人的进攻,很快身上就添了一道道伤,但伤口却迅速地愈合。 乔泊没有时间凝聚冰刺,只能不断挥出一个个水球,但也阻挡不住武士悍不畏死的攻击,受了伤却没有阿锤变态的恢复能力,只能和死抗防守。 沧和姩被两位武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且占且退。 “泊!”霓儿突然惊呼出声,只见一位武士突破乔泊的防御,一剑劈在他的面门上。 “爹!”沧见到乔泊满脸鲜血倒地,猛地向他冲去。 一直压着沧打的武士见到沧露出破绽,抢前一步,在沧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沧瞪着眼睛,脑袋先掉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倒下。 阿锤在乔泊倒下时,猛地一挥节杖,暂时逼退武士,一把抄起乔泊,跑向大车。 “我没事,我脸硬。沧!”满脸鲜血的乔泊看到沧身首异处,大喝一声挣扎出阿锤的手臂,向沧跑去。 阿锤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抵挡着武士的攻击,见到沧身死,他悲痛异常,随即放弃了防守,向武士们攻去。 武士们被他逼得又是一退,对视一眼,缓缓地向他围去。 “别挣扎了,乖乖不要防抗,我就让你痛快地……” 祭司话还没说完便飞了出去,浑身湿淋淋的,在地上滚出很远。 啪~ 霓儿发出一道攻击后,捂着心口从车上翻落,摔在地上。 武士们见到霓儿发出一击,纷纷向后撤退。 姩忙扶起霓儿,来到乔泊身边。 乔泊跪在沧的身边,颤抖着双手,捧着沧的脑袋放在沧的脖子上。 “霓儿你没事吧。”乔泊抓起沧的剑问道。 霓儿捂着心口,强忍着疼痛,回着没事。 乔泊豁地起身,提着两把剑向武士们走去。 “姩,带着霓儿、葡上使车,去狱门关求助。”阿锤道,握着节杖与乔泊并肩向武士们走去。 “想走?谁都走不了!”远处的祭司爬起身,浑身沾满泥土,很是狼狈。 他的话音刚落,又站到众人面前,双手结印,一道白光射向霓儿。 阿锤、乔泊想要拦住,可那白光速度极快,已经钻入霓儿体内。 “中了烈阳散还想出手?上,快点解决他们。” 武士们又冲上前去。 阿锤、乔泊来不及关心霓儿,对武士们发起了疯狂的进攻,突然身后传来霓儿凄厉的惨叫声。 乔泊听见霓儿的惨叫,一阵心焦,脸上的鲜血进入眼睛中,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转瞬间身上又多了几处伤。 使车中,云朵挣扎出望的怀抱,忿怒地甩了他两个耳光,之后跳出使车。 望被甩了两个耳光,止住了声音,抚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喃喃道:“去他妈的圣城,老子是神羊!”随即他也跳出使车,朝着武士们冲去。 “去他妈的圣城!”他一拳打飞一位武士。 “老子是神羊!”他薅住一位武士使劲的掼在地上,然后跺了一脚。 “老子再也不要受圣城的欺负了!”他手掌一张,神珠急射出去,将一位武士的脑袋打碎。 他大吼大叫,每骂一句便有一个武士倒下。 武士们舍了阿锤、乔泊、阿呆,在祭司的命令下纷纷攻向望。 阿锤、乔泊得以脱身,忙来到霓儿身边。霓儿还在痛苦地大叫,心口处隐隐放着金光。 乔泊将霓儿搂在怀里,口中喃喃道:“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咱们去找曦,曦一定有办法的。” 他抱起霓儿朝着使车走去,霓儿的双手死死地娄着他,指甲扣到了他的背里。 忽然,他觉得背上一轻,忙低头看向霓儿,只见霓儿止住了惨叫,脸上露出轻松的神情。 霓儿对着他微微一笑,伸手摸向他的脸,他将脸凑向霓儿的手。 “泊哥哥。” 乔泊听着霓儿柔情的呼唤,突然发现霓儿手上的血管隐隐放着金光,那金光越来越胜,似乎要钻出来一样。 “泊哥哥。” 霓儿突然挣脱乔泊,朝着祭司跑去。 嘭~ 一道道金光从霓儿体内绽出来,将霓儿的身体撕裂,一道水蓝色的圆环以她为中心迅速地扩散来。 众人被这道圆环掀翻,待到在爬起来时,霓儿已经消失不见,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漂浮着半颗水蓝色的珠子。 祭司爬起身,看着半颗水神珠,顿时喜笑颜开,就要命令武士将水神珠抢到手,却发现武士们躺在地上,不知死活。他只好自己去取。 乔泊盯着那水神珠呆呆发愣,阿锤见到祭司冲向水神珠也忙冲向水神珠,唯一没有被那道圆环掀倒得云朵也跑向水神珠。 祭司看着同样向水神珠冲来阿锤,冷笑一声,挥手甩出一针击向乔泊。 阿锤见那针射向乔泊,忙伸手去拦,那针却穿透他的手掌,继续飞向乔泊。 阿锤在那针穿破他的手掌时愣了一下,再看向那针,那针已然击中乔泊的心脏,透体而出,没入地中。 阿锤跑向乔泊,将欲倒下的乔泊扶住,颤抖着手去检查乔泊的心口,只见一个细小的血洞。 “阿锤哥,你……” 啪~ 祭司被望一脚踹飞,云朵一把抓住了那半颗水神中。水神珠在被云朵握住的时候,却突然钻到了她的身体里。 “爹!” 刚刚爬起来,看到乔泊倒在阿锤怀里的沧濛大叫着冲向阿锤。 他听到乔泊说的最后一句‘阿锤哥,你……’突然对着阿锤怒吼道:“是你害死了我爹!是你害死了我爹。” 姩起身走近,拉开痛哭怒骂阿锤的沧濛,看着躺在阿锤怀里的乔泊,神色悲痛。 望扶住晕倒的云朵,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对祭司道:“你还不走吗?驻守边境的士兵可来了。” 那祭司看向远处的士兵,恨恨道:“算你们走运。”随即,他化作一道白光,卷着武士们逃遁而去。 “锤师,这是怎么?泊大哥,泊大哥,我知道错了!”齐大河带着士兵赶来,跪在乔泊的尸体旁放声痛哭。 “泊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针对你,我不该让你离开太沧……” 日中时,还在昏迷中的云朵躺在使车中,望在她的身边守着她。 阿呆靠着使车的车轮坐着,正检查小瓜的伤势。 阿锤、齐大河、姩、葡、沧濛站在之前装着应用之物的大车旁,车上东西被挪走,上面放着乔泊和沧的尸体。 “锤师,我知道错了,就让我把泊大哥的尸体带回太沧吧。” 阿锤点点头。 “姩、葡、濛儿,你们也和我回太沧吧。” 姩拉着葡,同意了他的请求。 “锤师,你也先和我回太沧吧,我要为泊大哥举办葬礼。” 阿锤摇摇头。 齐大河再三请他,他只是摇摇头,一言不发,盯着地面。 齐大河长叹一声,带着姩、葡、沧濛返回太沧。 “濛儿,你在说什么呢。”齐大河听到沧濛的小声嘀咕问道。 “是他杀了我爹,是他杀了我爹!” 姩搂你沧濛的头,泪水又涌出眼眶。 齐大河听着沧濛的话,看向姩和葡,嘴角露出狡黠的笑。 “阿锤,还走不走了,都除秽了。”望问道。 阿锤扔站在那里,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夕时,他终于动了,径直走向一处,弯下腰,在地上扣了起来,不多时他手中多了一根针。 他握着针走向使车,从车厢的书架上取下乔泊送给他的那本《金阳历》。 他翻开书,从书中取出一根针来,之后将两根针放在手中仔细的看了看。 看了好一会,他将两根针夹到书中,又将书放回书架上,随后出了车厢,看了一眼夕阳,轻声道:“逐尘,走吧。” 逐尘拉动车子,朝着狱门关走去。 倚着车轮,正打着鼾的阿呆背后一空载在地上,醒了过来。他看到使车动了,忙将小瓜背起,追上使车,跟在后面朝着狱门关走去。 望取下《金阳历》,摊开后看见两根无论是长短、粗细、花纹都一模一样的针。 他默默合上书,重新放回书架,看着体内流转水蓝色光芒的云朵,突然开口道:“阿锤,圣城?” “不死不休。” 车厢外传来阿锤轻而坚定的声音。 物静,太沧齐家 齐大河刚刚将姩、葡、沧濛安顿,从乔家回来。 “你为什么插手?” 齐大河背后突然想起那金袍祭司不悦的声音。 “那神羊有多厉害你比我清楚,我若再不出现,你们可就全要遭他的毒手了。” “哼哼,那神羊只是一个有点蛮力的废物,只要我出手,擒获他轻而易举。” 齐大河暗暗腹诽,心道他说大话,嘴上却恭维道:“大人说的是,是我鲁莽了。” “乔泊和水神已经帮你除了,你可得遵守约定,千万不要将日神帮助你的事说出去。” 齐大河连连点头,道:“你放心,我对外就说是幽溟的间谍和黑暗神殿干的。” “好好管理太沧吧,它会成为神域最强大的国家。” 白光一闪,那祭司消失不见。 齐大河走到院中,躺在摇椅上,看着天上的繁星明月,渐渐进入梦乡,梦呓道:“爷爷……爹……泊大哥……锤师……” 第159章 叛徒 使车没有在狱门关停留,直接返回了太逆,回到锤隐湾。 云朵还没有醒来。阿锤问向望:“她继承了水神珠吗?那烈阳散还在不在?” “不在了。” “她什么时候醒来?” “水神珠消耗太大,估计云朵需要好久才能醒。”望看向阿锤,“你打算怎么对付圣城?” “阿逆·桑不知道因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在疏远我,太逆的力量依靠不了。我也不打算借助自然神殿的力量,我想自己培养势力对付圣城。” “神羊一族与圣城也是不共戴天的仇恨,虽然神羊族势微,但长老正在拉拢地狱中的势力,到时一定会是你的一大助力。” 阿锤点点头,道:“你的神域地图收集怎么样了?” “自从来到太逆后就再没有什么进展。” “我会叫人帮你收集地图,不过如何将地狱封印解除是个难题。” “地狱是十神一同封印的,要先解除封印,必须还需聚齐十神的力量,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根本不可能。我还是慢慢攒我的毛吧。” 从这一天起,阿锤继续清理锤隐湾的礁石,除此之外,他也开始训练那些他捡回来的孩子。战神殿自此有了第一批自己的祭司。 在他回到锤隐湾不久,锤隐湾来了客人。 阿锤看到来人之后愣了一下,随后转身离去。 “哥。”他身后传来声音,“你是我哥对不对。” “我不是你哥。”阿锤头也不回道,一时间对于能听见玉的声音没有震惊。 “那木雕是你留的,师父临死也都告诉我了,他叫我来找你,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回你的幽溟去吧,这里里没有你的亲人,只有九牛口幸存的一位逆行者。” “幽溟战败后,血王将黑暗神殿毁了。你也以为是师父和我告诉幽溟那条可以绕过九牛口的小路吗?” 阿锤握紧了铁钎,手臂微微颤抖,纵身跃入海湾中,没有回答玉。 “向幽溟告密的不是师父,而是你们的士兵,师父看到了。”他站在海崖边向下喊着。 阿锤潜到水中,没有听到玉的喊声。他使劲的挥着铁钎,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云朵呢?云朵在哪里?”他问向正准备跳入海中的蛤蛮儿。 蛤蛮儿一对圆鼓鼓的眼睛转了几圈,铁钎指了指屋子,跳下海崖。 玉忙走进屋去寻云朵,看到望正割破了手腕往云朵口中滴着血。 “她怎么会有那个女人的力量?”他惊愕地问向望。 望瞥了他一眼,道:“你就是阿锤的弟弟?死神?读心术?” 玉点点头,道:“云朵怎么了?” “她在继承水神珠的力量。” “那她什么时候醒?” “不好说,不过一时半会儿时醒不了的。” 玉垂头丧气起来,自语道:“哥哥为什么不肯认我,云朵也不能帮我说话。” 望盘着珠子向屋外走去,道:“啧啧,你不是有读心术吗?他为什么不肯与你相认你还清楚吗?” “他认为九牛口之战是师父和我告诉幽溟那条路的。可是我们根本没有说,是你们的士兵告的密。” “太逆的士兵?太逆会有叛徒?” 望的声音突然小了,咕哝道:“好像真有,阿逆·骜就是。” “九牛口一战只有有两个人活着回来,其中一个还失踪了。你说是太逆士兵搞告的密,谁信?” “真的是你们的士兵!” “就连幽溟都说是你们告的密,没有人会信你的说辞的。快走吧,阿锤是因为你是他的弟弟才忍住没伤害你,若是让逆行者们和自然女神看到你,就算你是死神,你也别想活着离开太逆。” 玉着脚下的青石地面,猛然抬起头,看看云朵,出了屋子,看看躺在屋前晒着太阳的望,黑袍一展,消失不见。 “他走了。”望在阿锤回来后向他道。 “他说九牛口告知幽溟那条路的另有其人。你信吗?” “当然不信,活着回来了只有阿亚和我,虽然阿亚失踪了,但阿亚绝不会是背叛太逆的人。” “我听说血王战败后迁怒黑暗神殿,将神殿毁了,若是真的是玉他们告诉的,血王怎么会做这种事?” “大祭司活着他当然不敢,大祭司死了,加上幻蛤让他变得喜怒无常,毁掉神殿他做的出来。你不会相信他说的话了吧?” “他是聋,又不是蠢。他明知道太逆认为是他们在帮助幽溟,他还敢来找你,要么就是无处可去,要么就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也希望九牛口的事不是他做的,但事实就在那里,所有人都说是他们告知幽溟。他是我的弟弟,是太逆的弃婴,还是太逆的叛徒!”阿锤微怒道。 望看了看他的脸色,道:“好了,不提他了,做饭去吧。” “我们干了一天的活。你就不能做饭吗?”阿锤不满道。 望不以为意,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对阿锤的问题避而不答。 阿锤转身去做饭,口中嘀咕着:“好吃懒做,整天除了晒太阳什么也不做,早晚被圣城抓回去。” 望知道阿锤心情不好,讪讪地拖着躺椅回到屋中,没有在意阿锤的骂声。 仲秋,阿锤接到太沧的来信,被告知沧的妻子葡产下一子,起名为汰。 他没有前去太沧祝贺,继续清理锤隐湾的礁石。自从云朵醒来后,他清理起来变得省力多了。 云朵成为了水神珠的新主人,成为了新的水神。她身体的暗疾也完全消失,不但继承了水神珠,她还继承了霓儿的那朵包裹着黑水的水戎花种。 她每天除了教导孩子们,闲暇时就来到海崖边,催动神力,分开海水,露出下面的礁石,让阿锤、阿呆、蛤蛮儿卖力干上一阵。 她对神力的掌控渐渐地越来越得心应手,分开海水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 进入冬季后,阿锤歇工,专心训练孩子们。 这些孩子大部分是没有达到标准而被抛弃的健全孩子,只有一少部分是因为残缺被抛弃的孩子。 虽然他们不像太逆同龄孩子那般健壮,但也比得上神域其他国家同龄孩子。 在阿锤收养这些孩子之处,太逆之中又不少人诟病此事,但自从他对外宣称这些孩子是战神殿的祭司后,异议之声渐弱。 当他们看到这些孩子的训练比他们还要刻苦拼命后,异议之声渐无。 金阳历2531年春,当阿锤准备再次开工时,玉又来到了锤隐湾并带来一个人。 “我说过,九牛口的那条小路不是我和师父告诉幽溟的,是你们太逆的士兵告诉的。”玉将那人掷在地上。 那人爬起身,看到阿锤,顿时泪如涌泉,跪着向阿锤挪动。 阿锤在看到那人时,已经相信了玉的话。 “阿锤,放过我吧,我错了,是我贪生怕死。都怪阿土,是他骗我的。” “锤大人,求求你看在咱们都是十一村的份上放了我吧。” 阿锤看着向他爬过来的阿胖,抬头看向玉,问道:“那个呢?” “那个知道我要带他们回太逆,自杀了。” 阿锤咬着牙,一把薅着阿胖的衣襟,朝着王城走去。 王城战神殿前,阿锤将他扔在广场上,然后叫人召集所有的逆行者。 “他才是九牛口真正的告密者,另一个害怕受到惩罚自杀。阿胖,承认你的罪行吧。” 阿胖伏在地上,使劲地磕着头,哀求道:“都是阿土的错,是他怂恿我的,我也是受害者,求求大人们放过我。” 广场上的逆行者们皆是怒目而视,攥紧了拳头,牙咬得咯吱吱直响。 “他说他也是被那个叛徒所骗,这怪不得他,先将他关起来吧。” “阿逆·桑,你什么意思?”阿锤怒道。 “我说先将他关起来。” “穆!”阿锤叫道。 站在他身边再也忍不住的穆握着一把太逆刀冲了上去,随后广场上的逆行者们一拥而上,人群将阿胖淹没。 “你……” 阿逆·桑点指着阿锤,说不话来。 阿锤转身进入战神殿,没有理会他。 片刻后,逆行者们散去,广场上留下一摊血迹。 穆拎着沾满血迹的太逆刀,进了神殿,跪在阿逆·达的雕像旁,突然留下泪来,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哭什么?太逆只有流血的逆行者,没有流泪的的逆行者!”阿锤呵斥道。 第160章 西疆事变 金阳历2532年春,米港 “女王大人,有一渔民,昨日捕得一条奇美大鱼,特来献给您,此时正在殿外守候。” 阿娅轻挑素手,道:“带进来。” 一位渔民进入大殿,在他的身后跟着四个抬着水箱的侍卫。 阿娅看向那水箱中半丈长的大鱼,发现果然非常漂亮。 “把鱼放入水池,以便观赏。带这个渔民下去领赏。” 渔民叩谢,欢喜地跟着侍卫出了王殿。 几日后,一个侍卫慌忙道:“女王大人,那条鱼死了。” “嗯,想必是不适应这里的水,不过死了也不可浪费,叫人将鱼煮了,今晚在殿中设鱼宴,款待群臣。” 日夜,王殿中热闹异常。 阿娅坐在正位,面前摆着那条被做成美味的大鱼。 咦,这是什么? 她剥开鱼腹,将触碰到的坚硬之物取了出来。 用水冲洗过后,露出那物的本来面目,是一方金印。 “这是何物?” 群臣上前打量,一位米港旧臣,看过之后对着金印拜了拜,道:“女王,此印是代表着米港王权的王印,自从阿米王被幽溟杀害之后,这印就下落不明,没想到今日到了您的手中,想必这是连神灵都在护佑您。” 群臣闻言,纷纷躬身祝贺阿娅。 阿娅摆摆手,举杯与群臣共饮。 宴罢,群臣散去,她回到自己的寝宫。她没有休息,而倚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宫阙之景色,把玩着那枚金印。 “要想守住米港,要想不被欺负,首先就得自己强大。”她收起金印,转身就寝。 翌日,她将米港的事物暂时交由大臣处理,称病要休息几天。天黑之后,她偷偷出了米港,朝着幽溟而去。 几日后,她来到幽溟,见得血王。 “你还敢回来?就不怕我杀了你吗?”血王坐在幻蛤组成的王座上道。 “我不回来你才想杀死我,我回来了你就不会杀死我。”阿娅从容道。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血王抚摸着一颗头骨,冷笑道。 “之前你从米港败退,但是现在米港却属于我。神域会用假降的手段,我也会用。幽溟已经失去了很多神域的土地,我为了不失去米港,只能投降神域,但我心还是忠于幽溟的。” “做的好。”血王笑着从王座上摘下一只幻蛤抛给阿娅。 “我不喜欢这恶心的东西,”阿娅接住幻蛤又扔还给血王道,“你若是想赏赐我,那就派兵助我一统神域西疆。” “哦?” “现在米港牢牢地在我掌控之中,天城、地岛、明月珠势弱,你出兵助我,神域西疆一定会重归幽溟,到时候由我守住神域西疆,神域定然不能将这里夺回,我们慢慢休整,再攻神域指日可待。” “好,你若真的夺回神域西疆,我就封你为西疆之主,到时连大壶也赐予你。” 阿娅听到血王同意了他的建议,心中冷笑道,我一定会好好管理神域西疆的,但不是为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她出了王殿,偷偷离开幽溟,返回米港。回到米港后,她开始肃清异己,将不同意她计划的大臣通通处死。 春末,米港发兵天城、地岛、明月珠,大军中夹杂着大量的幽溟士兵。三国没有防备,很快就被阿娅征服。 阿娅在拿下三国之后,立即将矛头指向幽溟的士兵,不臣服她的皆被处死。 她之前就是幽溟海军的统帅,幽溟的士兵都钦佩她这位海战奇才,所以大多数都选择臣服于她,做米港的子民。 齐大河听闻神域西疆的消息后,立即召集联盟大军,征讨阿娅。 阿娅书信与他,称永远不会与神域为敌,她征服神域西疆只为了统一西疆,整合西疆的力量,以防幽溟入侵。 幽溟第二次出征神域时,她是幽溟海军的主帅,对神域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神牙湾海战时,她是进攻的主帅,齐家上下都死在了这场海战中。 齐大河会憎恨乔泊、阿锤又怎会不憎恨她,他只一直苦于没找到合适的理由谋害阿娅。 这次阿娅借幽溟之手一统神域西疆,正好给了齐大河借口。 就算她说的是真的,真的是为了整合西疆的力量防范幽溟,那齐大河也不信她的话。 齐大河对于阿娅的信置之不理,带着大军继续讨伐她。 而幽溟之中的血王知道自己被阿娅欺骗后,大为震怒,也派兵讨伐阿娅。 联盟的大军在天城、地岛、明月珠之前一线排开,从海上发动了攻击。幽溟的大军则翻过白横山脉,从陆上发动了攻击。 神域西疆前后受敌,阿娅再怎么厉害也抵挡不住,率军负隅顽抗了两个月后,被联盟和幽溟逼退到米港。 神域与幽溟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第一次矛头一致,将米港死死围住。 初秋,阿娅与王殿自缢,米港不攻自破,随后联军与幽溟再次开战。 两次出征神域皆战败,幽溟无论是士气还是实力都不如联盟,被联军打得节节败退。 秋末,幽溟联盟再次溃败,退回白横山脉之后,不敢再越过白横山脉。 这次出征神域西疆,齐大河不但解救了天城、地岛、明月珠,还再败幽溟,大壶也重归神域。 至此,神域之中再无幽溟的势力。 金阳历2533年,齐大河开始大规模的重建太沧,但由于资金不足,重建非常吃力,因此还有很多太沧人无家可归留在神齿岛。 这时,他将目光投降了美人岛。 美人岛向来多金,岛上有好几处金矿脉。这是他从姩的口中套出来的话。他还任命姩为攻打美人岛的统帅。 自从回到太沧后,姩、沧濛、葡、汰多得齐大河的照顾,然而寄人篱下,且齐大河已不是纯良之人,在齐大河软硬兼施之下,姩不得不为了沧濛、葡、汰答应做这统帅。 金阳历2534年夏,姩率领联盟大军前往美人岛。 她本想劝说美人岛投降,但是骨子里流淌着与逆行者一样不屈血液的女战士们怎么会答应她的建议。 在女战士们眼里,她就是彻头彻尾背叛美人岛的叛徒。 她违背美人岛的传统,放了捕获来的男人,生下沧濛不但不阉割,反而细心照料,后来不但不接受处罚,还逃离了美人岛。 现在,她再次背叛美人岛,竟然带着外族要霸占这里。 初夏,大军发动攻击。 女战士们浴血奋战,一时间将联盟阻挡在美人岛之外。但是她们人数太少,渐渐地开始不敌。 仲夏,联盟大军攻破美人岛。 大多数女战士宁死不屈,咒骂着姩,力战而死。少数女战士失手被联盟擒获,沦为了奴隶,其中一部分第一时间选择了自杀,其余的女战士再想自杀却被联盟士兵制止。 姩无法阻止联盟各国瓜分美人岛、蹂躏她昔日的的同胞,因为她在攻破美人岛的最后一战中,死在流矢之下。 在她死后不久,葡也病死,齐大河收留沧濛和汰,并将沧濛收做义子。 齐大河在得到美人岛的财富后,大兴土木,重建太沧。五年后的重建完成,太沧的繁荣更胜往昔,不过这是后话。 金阳历2535年,太沧热火朝天重建之时,太逆中,阿逆·达之子——阿逆·穆迎来了他的成人礼。 第161章 神珠 金阳历2535年季春第三十天,百多位逆行者集结在王城广场上。 “穆儿。”曦为穆系上她亲手做的披风,“注意安全。” 穆点点头,抱了抱曦。 “等你回来就可以继任你爹的王位了。” 穆点头,道:“阿锤,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好,这个月我哪都不去,就在战神殿等你回来。” 穆转身回到队伍中,在长官的命令下向城外走去。 “这次的试炼怎么又选了乱雷岭?逐尘,你暗中跟着穆。”阿锤望着远去的队伍道。 逐尘听令,暗暗跟上参见成人礼试炼的队伍。 “你有没有觉得穆长的和你很像?”望走到他的身后。 “别乱说!”阿锤低喝道。 “现在曦也知道你和云朵跟没没有发生什么,她是和玉……”望回头瞥了一眼战神殿门口站在一起的云朵和玉,“你怎么不与曦和好。” 阿锤看向曦,见她还在远眺穆,小声道:“这样挺好。” “你们的关系可真乱,你喜欢曦,曦也喜欢你,达还喜欢曦。你把云朵当成姐姐亲人,跟她从没做过对不起曦的事,曦却误会你了,嫁给了达。现在又出来一个你的弟弟玉,他才是和云朵发生关系的人,哦不是神。” 阿锤听他说的头疼,不由得用手抚着脑袋,道:“怎么觉得很是心烦呢,感觉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曦看不见穆,收回目光走向阿锤,捂着心口道:“我也觉得不安,好像穆儿这次会遇到什么危险似的。” “他能有什么危险,他可是自然女神的儿子,可是有着半神的力量,谁能伤害得了他。”望道。 曦的眼神中还是有些担忧。 “我叫逐尘暗中跟着他了,有什么事,逐尘会告诉我们的。” 曦点点头。 “自然女神,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关于我们神羊族的。”望道。 曦微微颔首,转身进了战神殿。 阿锤见曦进入神殿,本想去看看战神殿的孩子训练,却被望拽住手腕,拉进神殿。玉和云朵也走进神殿。 望将地狱中神羊族的境遇说了一遍,问道:“您有办法帮助神羊族的族人恢复神力吗?” “这个还得见到你的族人再说。” “那你知道十神封印地狱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神羊一族会被奴役,为什么神会死去,神珠会碎裂,为什么大地神、火神消失不见?” “十神封印地狱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继承自然神的力量,却没有以前的记忆。”曦道。 “神为什么会死,咱们眼前不就有这么一个例子吗。”阿锤看向玉道。 玉见到众人看他,心念微动,知道了几人的想法,掏出一颗黝黑的珠子道:“师父和我说,他与日神的仇恨是不死不休的,至于是什么仇恨他从未和我说过。” 几人看向黑暗神珠。阿锤道:“神珠在是不是就不算死?” “神珠应该是不会被毁灭的,死的应该只是持有神珠的人。就像霓儿,死了就是死了,但是水神珠还在,它选择了云朵,让云朵成为了新的水神。”望道。 阿锤忽然笑道:“没想这伪神战神殿居然有四位真神。” 曦道:“自从太逆建国以来,大祭司已经换过很多任,按珂木家的说法,每一任大祭司都是自然女神,而我只有从出生到现在的记忆,这是不是说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望思索一会,翻开手掌,托着自己的神珠,道:“族长爷爷说过,神羊虽死,神珠永存。我见过其他族人的神珠,他们神珠比我的要小很多,当时我不以为意,认为自己的血脉纯净,神珠自然与众不同。现在想想,为什么族长爷爷只留下了我呢?” 他将神珠凑到黑暗神珠前,两颗珠子除了颜色不同,大小无意。 “难不成我就是第一任神羊族的族长?我也死了很多次?” “你不就是你吗,神珠不灭,换得只是主人而已,你不是不是什么神羊族的第一任族长,你就是望,这一任的神羊族族长。” “你就是曦,这一任的自然女神。” “按你的说法,当年的十神也早就死了,现在的十神是新的十神。”望道。 “当年发生什么咱们不知道,但是现在咱们知道神是可以杀死的,圣城是咱们的敌人。咱们要利用神的力量来对付他们。”阿锤道。 曦也摊开手掌,露出神珠,道:“现在咱们这边有四颗神珠。” 云朵和玉也摊开手掌,露出自己的神珠。 神殿中五颗神珠硕硕放光,自然神珠、黑暗神珠、死亡神珠、望的神羊珠大小相近,只是云朵的水神珠只有半颗。 “虽然有四颗神珠,但是咱们只有三位神。咱们应该为黑暗神珠找一个新的主人吧。”阿锤道。 “我让黑暗神殿所有的祭司都试过了,可这师傅的这颗神珠毫无反应。”玉道。 “这神珠应该是自己选择继承人,就像霓儿的水神珠一样,主动的选择了云朵,我们只要看好它,到时自然会遇到下一任的黑暗神。”望收起了自己的珠子道。 “对付圣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是神卫们都可以修得神珠,那么对付起圣城会容易一些。”阿锤道。 “神珠只是神力凝聚到一定程度的提现,你也可以修出神珠的。”望道。 “真的?” “我看你和阿呆身体里的神力是曦这几个神卫中最多的,只是太过分散而已,若是将神力聚集起来应该可以凝聚成神珠的。” “那你不教我?”阿锤白了望一眼道。 “我又不会!要想凝聚神珠找曦去,让她用自然神珠引导你体内的力量。” 阿锤看向曦。 曦走到阿锤身前,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将手轻轻抵在阿锤的额头上,调动自己的神力,引动阿锤的神力向一处聚集。 “哎!怎么这么痒。”阿锤扭着身子道。 过了片刻,曦收回手,道:“你试试。” “神珠神珠快出来!”阿锤摊开手掌低声道。 众人盯着他的手掌,突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锤看着手上豆粒大小的绿色神珠,幽怨道:“怎么就这么大点?好像还没有蛤蛮儿的珠子大呢。” “你只是神卫,还想着神珠能有多大?”望道。 “那我死了,别人是不是可以继承我的这颗珠子。” “你死了这颗神珠只会化作精纯的自然之力消散,只有十神珠可以永存。”望道。 “咦,我这神珠里面怎么有些发红,好像有什么东西。”阿锤道。 望看了看阿锤的珠子,惊疑道:“里面确实有一团红光。” 曦将手伸向阿锤,阿锤将珠子放到她的手,珠子落在曦的手中时,阿锤突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鱼儿进入水中,无比欢畅。 曦手掌一颤,忙将珠子还给阿锤,只是一瞬间,阿锤的珠子大了一圈,绿色的珠子透着红光,被阿锤赚到手里后红光渐渐敛去。 曦脸色发白,身体摇摇欲坠。 “曦,你怎么了?”阿锤忙扶住她,问道。 “你的珠子刚才在吞噬了我的神力。” “怎么会这样?”阿锤皱眉道。 望不知怎么回事,云朵和玉自然也不会知道。几人想不出阿锤的珠子为什么有此异变,见曦有些疲惫,便将她送回自然神殿休息。 之后阿锤没有回锤隐湾,暂时在战神殿住下,等待穆回来继任王位。 第162章 逐尘 初夏第五天物静。 阿锤和望在军营观看完格斗比试后,优哉游哉地返回战神殿。 望走在前面,盘着自己的神珠。他很高兴,因为在太逆他不必再躲躲藏藏,他很享受这种自由的感觉。 阿锤走在他身后,看着望盘着神珠,他将手缩进袖子里,手掌中浮现出自己的神珠,也伸着拇指和食指揉捏着。 “以后你、云朵、玉之间怎么称呼呀?你叫云朵姐姐,叫玉弟弟。云朵是叫你弟弟,还是跟着玉叫你哥哥?啧啧……” 阿锤听到他的话,脸色一沉,屈指将自己的珠子弹向望的后脑勺。 “嘶~你居然拿那你的小豆子砸我?来来来,比比谁的大!”望揉了揉后脑勺,托着珠子冲向阿锤。 片刻后,衣衫不整的阿锤被按在地上,无奈道:“玉叫我哥哥,我和云朵互相叫名字。” 望从他的身上起来,撇撇嘴道:“越来越抗揍了,现在揍完了连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阿锤起身,掸掸身上的土,手掌拢在袖子里,继续揉捏着自己的珠子,盯着望道后背咒骂着,向战神殿走去。 “阿锤说……”望夸张地对着云朵打着手语。 啪~ 战神殿二层传来细微的声音,好像是什么砸在了地面上。 “谁家的孩子乱扔东西?”阿锤说着朝殿外走去,却没见到有任何人在神殿周围。 “阿锤!” 他听见望的惊呼声,忙跑入殿中,顺着望的指向看去,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正站在二层通往一层的楼梯上。 “有人要杀我。”穆说完,身子一软,顺着楼梯滚了下来。 阿锤几步窜到穆的近前,抱起他就往自然神殿跑。望、云朵、玉也跟着跑向自然神殿。 “曦!曦!”阿锤喊着,直奔自然神殿的二层。 刚准备睡下的曦,见到阿锤抱着浑身是血的穆,急问道:“穆怎么了?谁将他弄成这个样子的?” “快先为他治疗!”阿锤道。 曦催动神力,一团绿光将穆包裹起来。 穆虚弱的呼吸渐渐平稳,心跳变得强劲起来,身上的伤口缓缓地愈合。 “他有这半神的力量,谁能将他伤成这样?乱雷岭出了什么事了吗?”望问道。 “他体内的神力都被耗尽了,一定是经历集齐险恶的战斗。”阿锤道。 “逐尘的速度那么快,穆遇到危险,它怎么没有回来通知咱们?难道它也遭遇了不测?”望道。 阿锤踱着步,道:“不知道其他逆行者怎么样了。阿逆·桑怎么想的,居然选了乱雷岭做试炼地。” “神耳、神眼,”阿锤叫来两位神卫,“你们快去召集逆行者。” “先不急,”曦收了神力道,“等穆儿醒了再说。” “他怎么样了?” “没事了,只是神力耗尽而已。”曦道。 “神耳、神眼,你们去叫神足,让他去一趟珂木城,将珂木家的逆行者叫来,现在就去。”曦命令道。 神耳、神眼领命离去。 “他是不是遇到发狂的马人了?不过以他的力量,就算遇到发狂的马人也会后被伤成这个样子。”阿锤道。 “别想了,等穆儿醒了,问他就知道。”曦道。 阿锤点点,没有回战神殿,留在自然神殿,与曦一左一右守在穆的身边。 他嘴上说是不再想,但是脑子里却还在想着穆受伤的事,想着想着,他又想起了当年他参加成人礼试炼时发生的事。 他一夜未睡,直到翌日鸡鸣,他豁地起身,大叫道:“古怪!马人有古怪!一定是马人害了穆儿!” 曦被他的惊呼下了一跳,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忙问怎么了。 “马人骗了我们!”阿锤怒道。 “当年我参加成人礼时被马人擒获,我说我是大祭司的男人,他们不信,并从我的披风上闻到了云朵的气息。” “我说披风是你和云朵做的,当时老马人说了这么一句,他说你一个太逆人的姐姐怎么会是太沧人。” “问题就出在这里,因为后来我从追雪的口中得知,自然女神自从太逆建国之后就再没有去过乱雷岭。” “太逆是金阳历2200年建国,而太沧是2300才有的名字,你在太逆建国之后就没在去过乱雷岭,马人们也出不了乱雷岭,那么老马人当时所说的话就很可疑,他不应该知道太沧这个名字。” “你的意思是马人一直与外界有联系?” “对,现在想想,逐尘也应该是马人派来监视我的。想想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马人族到底想要干什么”阿锤道。 “望与逐尘总待在一起,我去问问望。”说罢阿锤急忙离开,去找望。 战神殿中,望还没醒来,忽然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忙睁开眼睛,便看见阿锤阴寒的脸。 “美人岛时,你没有救我,而是和逐尘厮混,我将你赶走之后,你带着它四处流浪,你们除了画神域的地图外还有没有干过其他的事情?” “没有啊。”望愣愣地回道。 “那你有没有觉得他不对劲?” “没有啊。” 阿锤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望被看得发毛,躲开阿锤的目光,想要起身,却被阿锤挡住。 “真的没有。你别这样盯着我看。”望道。 阿锤还是不说话,继续盯着他。 “他真的没什么异常,你再怎么盯着我,他也没什么异常,他就是条驴而已,能有什么异常?” 阿锤收回目光,坐在他旁边,背对着他,长叹一口气,道:“我一直没注意它,所以没发现它的异常。你天天和他在一起,怎么也没发现它的异常?你们神羊一族被圣城哄骗,有此下场真是活该。” “有事说事,你骂神羊族干嘛!”望怒道。 阿锤将他的猜测说了一遍,道:“你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它有没有偷偷与人联络,没回太逆的时候,它有没有暗中留下什么记号?” “他也骗了我。”望听到阿锤的猜测后讷讷道。 阿锤猛地回头看向他。 “我第一眼看到他时,我就发现他虽然是头驴,但是身体里的灵魂却是马人的样子。” “他和我说,他是被雷神迫害,灵魂才被植入到驴的身上的,他说马人族就剩他自己了,叫我不要说出去,不然被雷神知道了,是不会饶了他的。” “我见他的族群也只剩他一个,于是可怜他,就没有将他的秘密告诉任何人。” “那你就连我也没说?你知不知道这多危险!”阿锤喝道。 “他和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一直没和我在一起,我没见到他与什么人联系,也没见到他偷偷留下什么记号。” “没发现?他要是被你发现估计早就把你弄死了!”阿锤喘着粗气骂道。 他平静了一会儿,道:“我怀疑狱门关大墙前遇到袭击就与它有关。” “我……我真是个蠢瓜,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早点告诉你泊小子他们也不会……” “现在也不能确定它就是圣城派来监视我们的,要是的话,你早就被圣城抓回去了。” 望默不作声,沉浸在自责之中。 “神羊族就剩你这么一个正宗的神羊了,以后长点脑子,别让神羊族灭在你手里。” “穆醒了吗?”望问道。 “还没有。” 阿锤忽然听到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神耳走进殿中,道:“珂木城的逆行者来了。” 第163章 穆的成人礼 曦时,自然神殿二层站着十几位珂木家的逆行者,他们都围在刚刚苏醒的穆身边。 “娘,大舅父、二舅父……”穆看到身边的人,虚弱地叫道。 “老二。”珂木老大道。 珂木烟会意,道:“乱雷岭发生了什么?” “进入乱雷岭的第一天时,没有发生什么,第二天的时候乱雷岭中突然多了一些死奴,这次的试炼的内容是野外生存,没人告诉我们会有死奴,有死奴伤了逆行者,于是我们去追杀,杀了几个。” “第三天、第四天我一直在杀那些奴隶,我开始感觉不对劲,因为两杀了三天奴隶,我们杀死了大约三十多个,而且没有杀死的奴隶似乎更多,以往的成人礼试炼就算有死奴但也不会太多。” “我想这次的试炼应该出现了问题于是我召集所有的逆行者,打算返回太逆。然而我带着他们往回走的时候遭到袭击,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死奴将我们包围,他们的数量比我们还多。” “我带着他们厮杀,冲出包围向伯旗山脉撤退,进入伯旗山脉的时候,我们再次遭遇了袭击,袭击我们的是一群黄衣武士。” “我见他们没多少,就带着逆行者们向他们发起了冲击,但没想到他们个个力气大的很,而且武技精湛,逆行者虽然比他们多,但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想他们应该是某个神的神卫,于是就带着逆行者们暂退,免得被他们和身后的奴隶包围。可是我们根本就甩不掉那些黄衣武士,这时,我发现那些武士目标好像是我是我。” “我就让逆行者们先跑,我杀了回去为他们殿后,那些武士见到我杀回来,果然不再追他们,都向我为了过来。” “没了那些逆行者,我放开了手脚,和他们大战起来。我边战边朝着另一个方向移动,想将他们引得离逆行者再远一些。” “我杀了不少武士,突然一道白光击中我,我身子一麻就渐渐地失去了意识,我隐约地好像听见逆行者们有杀了回来。” “我是被一阵咆哮震醒的,醒来后我发现被绑在一一根柱子上,旁边的柱子上帮着几个年轻的马人,我想这里应该就是阿锤说过的马人柱林。” “我没有看到其他的逆行者,只看到柱林周围守着很多黄衣武士,柱林中的站着六个马人还有逐尘,在他们身前站着一个身穿金色祭司袍的人,我听到他说了一句什么带走,之后他看到醒了就不再我说了。” “那祭司去了柱林旁的一处小屋休息,竹林中只剩下六个马人和逐尘,他们都也找地方休息。在他们全都睡着后,一个白色的马人站了起来,帮我解开了链子。” “她说马人对不起自然女神,叫我快跑。我没有犹豫,朝着柱林外跑去,可是当我跑去柱林的时候,却发现自由又从柱林的另一边跑回了柱林。” “这个时候,那些没睡的武士发现了我,呼唤起其他武士向我扑过来,其他的马人也纷纷醒过来。那白色的马人将我扔到她的背上,驮着我向外跑,其他的马人和武士在后面追,听马人的呼喊我才知道她叫追雪。” “她刚跑出柱林,一道雷就向我们劈来,她将我甩在地上对着我大喊一声快跑,然后返回柱林。” “我撒腿就跑,身后紧跟着那些黄衣武士,那些马人却没追出来。可是我不知道反向,跑到天亮时,发现跑到了海边。” “我知道可是跑反了,于是向着反方向跑,这时又遇到了那些武士和马人,我不敢与他们缠斗,害怕再被白光偷袭,一直向着伯旗山脉的方向跑。跑了一路,我没有看到一个逆行者。” “我跑出伯旗山脉进入太逆的境遇后,他们只追了一小段,之后就不见了。我不敢休息,一直跑回了王城。” 穆叙述完这两天的事后,众人陷入了沉思。 阿锤率先打破了沉默,道:“那金袍祭司和黄衣武士应该就是在狱门关前攻击我的人。” 珂木·烟道:“守在伯旗山脉外的逆行者你看到了吗?” “没看到,我跑出伯旗山脉的时候没有经过那里。”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珂木·烟道。 “老八。”珂木老大皱眉道。 “老八他们可能已经被害了。”珂木·烟道。 “舅公,你们快派兵去乱雷岭,找一找那些兄弟。”穆急道。 珂木老大指着珂木·烟道:“你去。” 他又指向珂木家的老三,道:“留下。”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阿锤道。 珂木·烟点点头。 “我也去。”曦道,“我现在可以保护自己。” “娘,我也要去。我想看看那些人还在不在,为什么抓我。”穆挣扎着站起身。 “你留下。”珂木·烟道 “我现在没事了。我马上就是太逆的王了,他们是和我一同参加成人礼的,我有责任将他们带回来。”穆道。 阿锤见珂木·烟还欲阻止,道:“带他去,我们会保护他的。” “那你们好好准备一下。”珂木·烟道。 “老五,你去召集王城的逆行者。” “老七、老九、老十、阳,你们去通知其他四城,叫他们速来乱雷岭。” “其他人跟我走。” 珂木·烟下着命令,带着珂木家的逆行者出了自然神殿,转眼只剩下珂木老大和老三。 “死奴?”珂木老大看向穆。 穆点点头。 “老三。”珂木老大叫着老三出了自然神殿,朝着王殿走去。 阿锤望着王殿的方向若有所思,随后道:“我去叫上云朵和玉。” 王城王殿中,阿逆·桑听着侍卫的报告后,慌忙出了王殿,朝自然神殿赶来,走到一半正好遇到了前往王殿的珂木老大和老三,又返回了王殿。 很快,王城的逆行者和珂珂木城的逆行者并作一处,在城外集结,朝着伯旗山脉快速赶去。 乱雷岭马人柱林,金袍祭司伸手在躺在地上的白色马人身上抓下一块肉,他将肉凑到嘴边,咬了一口,嚼了几下,随后吐掉。 “这蠢货肉真难吃!” “你不得好死!”被打的瘫软在地上的重夜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咒骂道。 “不是没给你们马人机会,是你们不珍惜而已。”祭司走到重夜身边,“不知道你的肉好不好吃。” 他弯下腰,伸手在重夜的胸口轻轻拍了两下,注入一道白光,之后将手上的血迹在重夜身上擦净。 重夜在白光注入体内时,眼睛猛地圆睁,身体迅速绷紧又迅速软了下来。 逐尘看在这柱林中景象,追雪死了,重夜死了,牧野死了,另外三位马人也都没了生机,只有柱子上还绑着的年轻马人还活着。 咴儿咴儿 “现在知道求我了?可惜呀,我说了也不算,我只有处决的权利,没有释放的权利。” 咴儿咴儿 祭司轻笑道:“那几个小家伙我会考虑他们一条小命的,毕竟马人是跑的最快的生物。” 他回手甩出一道白光,那白光直奔柱子上的年轻马人。年轻的马人脑袋低垂,失去生命。只剩下四个最年幼,毛色最纯净的小马人。 咴儿咴儿 逐尘怒叫。 “废物的命留着干嘛,我不但为你们马人族留下血脉最纯净的四个,还帮它们解除了诅咒,不过我也抹去了它们的智慧,以后它们只是任人骑的畜生。哈哈,哈哈哈……” 咴儿咴儿 逐尘猛地向他冲去,却被他随手一道白光击飞,撞到一根柱子上。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 “大人,”一位武士走进柱林道,“逆行者们出了王城,正向乱雷岭赶来。” 祭司走出柱林,望向伯旗山脉的方向,道:“那些逆行者都杀了吗?” “都杀了。” “那些死奴也都处理了吗?” “没有,不过都抓了起来。” “把那些死奴也都杀了,帮太逆王清理掉这个小尾巴。之后挑一处显眼的位置,将逆行者的尸体堆在一起,死奴的尸体就堆在旁边。然后你们就先撤离,在太阳等我。” 武士们听命,皆快速离去。 咴儿咴儿 “这样骂我多不爽快,”祭司甩出一道白光落到逐尘的脖子上,“这样骂才痛快。” 逐尘张了张嘴,发出苍老的声音,道:“你们算什么神灵,就因为我族当年载着他逃跑的时候,让他摔了一跤,就将我族困于此处,你们才该被封印!” 祭司笑着听着他的咒骂,道:“继续,别停!” 逐尘不再出声。 “你若是停了,我现在就将那四个小畜生杀了。”祭司道。 “你才畜生!两千多年了,马人不再受你们的欺辱了!你杀啊,你现在就杀啊!” “……” 柱林中,逐尘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第164章 叔侄恩怨 初夏第六天日中,逆行者们刚进入乱雷岭就看两座尸体堆成的小山。 珂木·烟强忍着愤怒,命令道:“老四,将这些孩子运回去。”说罢,他带着其余的逆行者朝着马人柱林的方向走去。 “我一定要为你们报仇的!”穆目眦欲裂,说完紧咬着牙,不再说话。 没有人劝慰他,所有人皆是脚步沉闷,胸口剧烈地起伏,朝着柱林走去。 “你们才是畜生,为什么神珠会选择你们!你们根本不配!” “……” 祭司坐在柱林中央的石台上,手中跳跃着一个白色的光团,听着他的叫骂声,面露轻笑。 他忽然站起身,道:“别骂了,我们的客人来了。” “你叫我不骂我就不骂?我偏骂。” 祭司将手伸向逐尘,手指一曲,逐尘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飘向他,被他卡住了脖子。 他嘴角含笑,握着逐尘的脖子向柱林外走去,站在柱林前,望着正赶过来的逆行者。 逆行者们远远地看到他站在柱林前,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就是他!”穆道。 “看着情况有点不对劲。”阿锤见到逐尘被那祭司卡住脖子道。 “人来的不少啊,真看得起我。”祭司笑道。 “就是你杀了逆行者,绑架了穆吗?”珂木·烟道。 “没错,就是我。不得不承认你们逆行者的确厉害,我带了一百五十个武士,损失了一大半才将他们全部杀死。” 珂木·烟一摆手,将手指向祭司,逆行者们顿时紧握着武器冲向祭司。 “你们连问都不问就想弄死我?真不愧是逆行者。” “二哥。”曦叫道。珂木·烟下令停止了进攻。 “说吧?”阿锤道。 “想让我说什么?”祭司笑道。 “耍我们是不是!”珂木·烟怒喝,就要再次下令进攻。 “哦,你们是想问我为什么抓那个小子,为什么杀了你们族人,对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看你们不顺眼吧。” 曦呵斥一声,柱林上的藤蔓在她的控制下向祭击去,阿锤、云朵、玉也瞬间发动了攻击。 逐尘猛地挣动,两只蹄子印在祭司的胸口。 祭司下意识地一甩,随后另一只手打出一道白光,击向逐尘,身体一跃,躲开了几人攻击。 “他是想要神器,他……” 白光集中逐尘,逐尘摔在地上,脑袋一歪,失去了生机。 “本来还想和你们谈谈,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谈不成了,那就下次吧。”祭司大笑道,化作一道白光向圣城方向遁去。云朵和玉紧追上去。 珂木·烟下令也要去追。阿锤拦道:“别追了,你们追不上的,又他们俩就够了。” “逐尘怎么样?”阿锤问向曦。 “死了。” “死了吗,看他临死前的表现,应该不是想害我们。”阿锤道。 曦点点头,忽然听到柱林中传出嘶鸣声。 阿锤和曦向柱林走去,柱林似乎失去了阻挡马人之外的种族进入的能力。 二人入眼看去,柱林中是追雪、重夜等马人的尸体,柱中绑着年轻的马人。 “这有几个还活着。”曦道,并解着帮着小马人的链子。 一白、一黑、一红、一黄,一共四个小马人。 四个小马人跑到追雪、重夜、牧野、和一匹黄色的马人身旁,伏在他们的尸体嚎哭,口中却只发出马的嘶鸣声,没有人语。 “应该是追雪、重夜、牧野他们的孩子。”阿锤道。 “我感觉到他们诅咒好像消失了,但是他们好像也失去了智慧。” “圣城真是太狠毒了。”阿锤骂道。 除秽,云朵和玉返回柱林,空手而归。 “那个祭司跑进了圣城,我和玉就没敢再追。”云朵打着手语道。 “没事,咱们先回去吧,回去再说。”阿锤道。 珂木·烟带着逆行者们返回,队伍中多了四个小马人。 回去的时候,那些年轻逆行者的尸体已经不见,只剩一堆死奴的尸体。 走在队末的几位逆行者在尸堆上浇了火油,扔上一只火把后迅速地跑回队伍。 回到王城,几城的逆行者没有离去暂时驻扎在城外。 阿锤、曦等人和珂木家的逆行者回到了自然神殿。 大殿外,老三带着珂木家留守的逆行者死死地把守着,见到众人回来,老三迎上,道:“死奴的事查出来了。” “是谁?”珂木烟问道。 “进去说,老大等着呢。” 众人忙进入神殿,只见大殿中间一站一跪着两个人。 “还有?”珂木老大喝问道。 跪着的人不答,珂木老大便使劲地抽其一个嘴巴。 “该说的我都说了,给我个痛快,不要再侮辱我!” 众人走进前,发现跪着的是阿逆·桑。 “是他。”珂木老大道。 众人心中凛然。 “叔父,你为什么要害我?”穆难以置信地问道。 “为什么?因为这王位本来就是我的!” “阿逆·骜当年害了德王,霸占了王后,他是骜与王后所生,不是德王的儿子。”老三道。 “泰阳谷之战,骜被杀死,当年跟着骜逃走的逆行者被俘虏,他就是从那些逆行者的口中得知他是骜的儿子。” “一开始我们也不信,但审完那几个逆行者后,他们都这么说。想想当年骜没事发前,对达和桑的态度确实有很大的差距。” “骜没有其他子嗣,若是死了,王位多半传给他。现在穆已经成年了,按照约定,他得把王位交出来,但是他贪恋王位,所以才在穆的成人礼上动手。” 阿锤听了老三的话,道:“阿逆·骜、阿逆·桑这对父子真是可悲,当年达的成人礼上叔父想害死侄子,现在穆的成人礼上,有一个叔父想害侄子。但两次都是失败了,你们的命注定做不得王!” “败就败了,不要再羞辱我,我只恨没能杀了你为我父报仇。” “我不杀他也会有别人杀他,他的所作所为和你的所作所为,都证明你们根本不配做一个王!”阿锤斥责道。 “穆儿。”珂木老大道。 穆回过神,向外走去,摆摆手道:“你们处理吧。” “老二。”珂木老大叫道。 “带出去杀了,立刻就杀,免得他跑了。”珂木·烟命令道,带着珂木家的逆行者出了神殿。 大殿中只剩下阿锤、曦、云朵、玉。 “你去看看他。”阿锤对曦道。 曦点点头,出了自然神殿,走进战神殿,看见穆正呆呆地坐在阿逆·达的雕像旁。 “穆儿。” “我没事。”穆强颜欢笑,“娘,逐尘临死前说的那句‘他是想要神器,他……’是什么意思?他好像没有说完。” 曦撩开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道:“他指的应该是这个镯子。” “这个就是神器吗?没什么特别的啊?” 曦将手伸到他的面前,道:“每个神都有自己的神器,各有自己的妙用,我的这个手镯的功用是修复。” “那十神的神器都是什么?” “我的白木镯、风神的如意舟、日神的光明剑、黑暗神的黑水、雷神、预言神、死神、大地神、火神的神器我就不知道了。” “那圣城绑架我干什么?” “几年前日神、黑暗神、死神、预言神、水神在圣城发生大战。我想日神的伤应该还没有恢复,你继承了我治愈的能力,他们应该想让你去治疗他的伤吧。” “太逆与圣城和太阳向来不和,所以他们才会用这种手段。也许绑架你是为了威胁我,让我给他治疗。” “圣城真是狠毒,害了那么多逆行者。总有一天我要带着带着逆行者打到圣城去!” 曦摸摸穆的头,道:“我和云朵、玉还有阿锤都会支持你的。” 第165章 奴隶起义 金阳历2535年初夏第十天,穆登上王位,成为太逆的新王。 穆登上王位之后,下令将太逆所有古日奴登记在册,并在每个奴隶身上烙印上编号。 古日奴族的生活更加困顿。 金阳历2536年,太逆发生大地震,房倒屋塌,很多逆行者受伤。 阿锤、曦带着战神殿、自然神殿的所有祭司进行救援。 被太逆奴役了三百多年的古日奴族趁机作乱,逆行者们急忙组织军队进行镇压,一时间疲于应付。 齐大河听闻此事,亲自带兵前往太逆,称其要帮助太逆。 穆欣然接受齐大河的帮助,带着逆行者们和太沧的军队一同救助逆行者,镇压奴隶。 在这场地震之后,终于有人在珂木城十一村的废墟中发了阿亚的尸骨。阿锤将其安葬,并将他徽章挂在战神殿中。 太逆得到太沧的援助,很快就镇压住了古日奴隶的起义,太沧的军队在帮助镇压古日奴隶之后没有离开太逆,而是继续留下来帮助太逆重建家园。 金阳历2537年,齐大河带着军队返回太沧。 太逆的天灾虽然平息,但是巨大的人祸却在酝酿之中。 金阳历2538年,太逆爆发了更大规模的奴隶起义。 这次奴隶起义开始后,太逆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战神殿的祭司找到几个并不是古日奴族的奴隶。 经过审问,这些奴隶都是太沧那些在第二次神幽之战中获得自由的奴隶,他们是受齐大河的命令留在太逆,伺机挑唆古日奴族发动起义。 于此同时,齐大河带着军队再次离开太沧,称要帮助太逆镇压奴隶起义。 太逆不再相信他的话,通知自由之城前往狱门关。 穆率着伯旗联盟三国的军队在狱门关地桥的大墙前迎战齐大河。 双方互有攻守,直到夏末齐大河战死太沧撤军,逆行者们返回太逆庆祝猪谷节,这次的沧逆冲突才告一段落。 伯旗联盟、神域联盟这两大势力也因为太逆和太沧的矛盾,关系变得紧张起来。 金阳历2539年,乔泊与姩之子——沧濛成为太沧的新一任大执政官。 他主掌太沧权柄之后,没有继续与太逆交战,而是主动承认错误,并赔偿太逆的损失。 太逆接受了太沧的赔偿之后也不再追究,但是两国的关系完全破裂。 沧濛在解决太沧与太逆的事后,将精力全都放在了重建太沧的事上,到了秋季,太沧的重建工作基本完成,其华美繁荣之象更胜往昔。 在太沧重建完成之后,神齿岛向太沧建议,让太沧将那些还留在神齿岛的太沧人接回去。 然而那些留在神齿岛的人早已在此成家,不愿意离开神齿岛。沧濛也乐得如此。 太沧之中还偶有称是那些留在神齿岛的太沧人的亲眷,时常前往神齿岛,但皆是一去不返,留在神齿岛,再也不回太沧。 神齿岛见来到太沧的人越来越多,于是想强制性地将这些太沧人遣送会太沧,这是那些留在神齿岛上的人引发了暴动,随后太沧也派兵攻打神齿岛。 神齿岛这时才知道这是太沧无耻的计划,于是率军迎战。 神域联盟没有国家帮助太沧,太沧的兵力无法拿下易守难攻的神齿岛。 神齿岛一直固守,很少主动出击,仗着自给自足和易守难攻的地利,一守就是三年。 金阳历2542年,神齿岛终于坚持不住,向伯旗联盟中的狱门关求援,并同意打退太沧之后加入伯旗阵营之中。 狱门关欣然派兵。 在狱门关派兵援助神齿岛之后,沧濛以此为由游说神域联盟诸国,称神齿岛早就与伯旗联盟勾结。之后,神域联盟也派兵支持太沧。 神齿岛得到狱门关的援助,终于主动出击,却迎来了联盟的海军。 神齿岛、狱门关大败、狱门关撤军,神齿岛投降。 在这之后,神齿岛也学着太沧,废除王,实行大执政官制度。 金阳历2543年,太沧借着联盟大军的力量,率领大军讨伐太阳,理由就是太阳在第二次神幽之战中帮助幽溟。 太沧将与太阳的交界线不断向圣城方向推进直至圣城出面,太沧终于撤兵,不过没有交还已经夺得太阳领土。 在沧阳之战中,泰阳谷的势力迅速壮大,原来的撮尔小国,领土扩大了好几倍。 金阳历2544年,沧濛开始了一项继重建太沧之后的最大工程——修筑长墙,在太沧的边境修筑一道可以将整个太沧保护起来的长墙。 在太沧开始建筑护国长墙时,太逆还在镇压奴隶起义。 在太逆,古日奴族的数量是逆行者的好几倍。现在古日奴族起义作乱,逆行者人数上的弊端再次显露出来,镇压起来手忙脚乱。 但起义难平的的主要原因还是古日奴族中有大量的填太沧间谍。 这些间谍在古日奴族之中地位很高,他们就是古日奴族心中的自由斗士,因此在逆行者镇压古日奴族的时候,古日奴隶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不愿供出他们。 金阳历2545年,太沧借着帮助太逆镇压奴隶的名义,由海上骚扰太逆的领土,但是太逆的近海多暗礁,太沧的船只能从海不断向太逆输送间谍。 这一年镇压奴隶的过程中,阿锤带上了玉,玉的读心术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揪出来很多间谍,并知道了太沧送海上输送间谍的消息。 逆行者们乘着狱门关的船巡视太逆领海,太沧的船暂退。 太逆的奴隶起义也渐渐平息,穆也终于认识到了组建自己的海军的重要性。 他向阿锤说了想要组建海军的想法后,阿锤将他领到了已经清理了一半的锤隐湾。 穆随即派出逆行者前来帮助阿锤清理锤隐湾,这项工程的进度因此加快了不少。 奴隶的事平息,太逆也终于腾出手来找太沧算账,集结军队前往狱门关,与太沧之间不断发生小规模的战斗。 金阳历2546年春,沧濛派出一支船队远洋南海,试图寻找新的领土,无归。 秋,沧濛将鸽子岛上的联盟金库挪到太沧。此举惹得联盟中颇有异议,马原退出了神域联盟。 金阳历2547年,太沧讨伐马原,然而狱门关的逆行者不断骚扰,使得太沧疲于两线作战,讨伐马原无功而返。 金阳历2548年秋,太沧趁着太逆庆祝猪谷节的停战期间,将军队全都转到了马原。 马原溃败,重归联盟,并废除王,效仿太沧实行大执政官制度。 金阳历2549年,穆与沧濛在狱门关之前签订合约,表示互不侵犯,握手言和共计对付圣城。 穆对付圣城是为了报仇,沧濛对付圣城是因为圣城阻挡他征服太阳,阻碍太沧崛起。 在他的观念中,虽然知道杀死乔泊的人不是阿锤,但阿锤难逃其咎,他认为阿锤是“不死身”,明明可以为乔泊挡下那致命一击,却没有挡下。 被齐大河收为义子后,齐大河对阿锤的仇视也传给了他,但是他并不像齐大河那样喜欢借助别人的力量,他更喜欢用自己的力量去报仇,因此他想着各种方法壮大太沧的实力。 在齐大河死后,那位金袍祭司找过他,想要帮助他,却被他拒绝了。 沧濛知道他是杀害乔泊的真凶,没有当场翻脸已是心性了得。 那祭司见到的他的所作所为也是在对付太逆,因此也就没有杀他,在那之后没有再找过他,不知踪迹。 沧濛在穆提出共同对付圣城的建议后,壮大太沧和为父报仇使得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了穆。 金阳历2550年,锤隐湾的工程历时二十四年终于竣工。在这之后,太逆开始着手造船。 太逆虽然有了良好的港湾,但是太逆其他海岸线还是多礁的,太逆不能讲所有的海岸线清理一遍,因此在造船上也因地制宜了一些。 太逆的船只有太沧的一半大,载量也是太沧船的一半,一切只是为了适应太逆的地形。 第166章 兵临圣城(五千八字大章) 金阳历2551年春,小龙湾的飞龙不知因何,居然可以离开小龙湾,并在神域西疆肆虐。 沧濛率领联盟大军赶赴神域西疆,抓捕猎杀肆虐西疆的飞龙。很快,飞龙就被联军捕杀干净。 对于飞龙为何能离开小龙湾没有人知道原因,但所有人都意识到飞龙可以离开小龙湾,那就证明飞龙这一强大的生物不再是小龙湾独享之物。 于是联盟帮助神域西疆解决龙患后,大军没有回返,而是前往了小龙王,打算将此地收在联盟之中。 小龙湾的龙王不肯,随后联盟与小龙湾发生了战斗。 而远在神域东疆的太逆却在忙碌筹备,事实上太逆在穆和沧濛签订合约之后就开始筹备,做着讨伐圣城的准备。 逆行者们加倍训练,自然神殿不断储备神水,战神殿则在制定讨伐圣城的计划。 春末,太逆五城挑选出最精锐的逆行者整盔束甲,怀揣着神水在王城之外集合,之后六城的逆行者合在一处,曦、阿锤、云朵、玉、望带着自然神殿和战神殿的祭司稳坐中军,大军在穆的命令下向着太阳、圣城行进。 “望大人?”望身旁的一位祭司问道。 那祭司手持着神羊瓶中,侍立在望的身旁,这是望新的持瓶侍卫。 望微微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咱们能打得过圣城吗?哪里满城都是神卫,就算不是神卫,那些侍卫、武士也被神赐礼过,身体异于常人。而且他们有两位神,十多年前的神战,黑暗神和死神可都输了。” “他们输了是因为他们人少,当年圣城可是有三位神,后来雷神还帮了他们,一共四位,而黑暗神、死神只有两位。现在圣城只有日神和预言神,咱们这边有自然神、死神、水神、战神大祭司和我,人数可比他们多多了。”望得意道。马上就能进攻圣城,为神羊族报仇,这让他感到很兴奋。 “那他们神卫多啊。” “神卫多有什么用,再多能有逆行者多吗?以前阿锤总是和我说,只要我到太逆就安全,神也不会轻易踏足太逆的,我一直不是很相信,直到乱雷岭的那件事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神也不会轻易踏足太逆’了,逆行者是真的厉害。” “圣城的祭司带着那么多神卫袭击穆,结果呢,虽然参加成人礼的逆行者全都死了,但是那些神卫也折损了一大半!这是什么概念,那些可是神卫啊,而那些逆行者刚刚成年而已,战斗经验还不算丰富。” “圣城的神卫往多了说也就千位,你再咱们这次出征带了多少逆行者?他们全都是逆行者中的精锐,不是那些刚成年的孩子,所以圣城不足畏惧!”望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得意更甚。 “那咱们怎么也不等等太沧呢?听说太沧正带着联盟在欺负小龙湾。”持瓶祭司又问道。 “有没有太沧都一个样,太沧加不加入都无所谓的,只要不添乱就行。之前太逆与太沧签合约也不是为了得到太沧的援助,而是为了太沧不给咱们添乱。” “望大人,等打败了圣城,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望阴邪的一笑,目光不善地看向神羊瓶,道:“到时候就把那对狗男女关进这神羊瓶中,让他们也尝尝被囚禁的滋味。” 随着大军朝着圣城每近一步,望脸上的笑就更阴险一分。 太逆这次征讨圣城只是以太逆自己的名义,没有将伯旗联盟牵扯在内。当太逆大军路过自由之城边境时,自由之城没有派出一人相助,当行至狱门关时,阿逸·蜂派来了五百个最好的武士并将骷髅蜂也带了来。 “师父说它是我的神器。”玉看到骷髅蜂后打着手语道。 “你的神器?”阿锤道。 “嗯,我的神器由一共八个骷髅头组成,骷髅头内是能食人的蜂。” “蛤蛮儿说这东西在地狱中黄泉八流水的尽头,这颗是阿逸·松从地狱带回来的,要不要我帮你要回来。” “不用了。”玉道。 阿锤没在说什么。 大军在太沧境内休整一夜,翌日继续想圣城行进。进入太阳的境内,逆行者大军遭到太阳的拦截。 其实太阳也不想拦截逆行者的军队,因为他们知道,拦也拦不住,只会给太阳造成严重的伤亡。太阳之所以拦截,完全是因为圣城的施压,使得他们不得不阻拦逆行者。 逆行者们见到太阳阻拦,没有与之沟通交流,直接发动了进攻。在逆行者眼中,这些古日后裔的太阳军队的阵型就像一面薄薄的土墙一样,而他们则是决堤的洪水,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将太阳击溃。 事实上,战斗的结果果然如逆行者所料,太阳的阵线很快就被他们撕裂,他们长驱直入,直奔圣城,将圣城团团围住。 逆行者大军围困住圣城时,圣城中还有祭司想要出城责问逆行者,然而却被逆行者的长矛止住了脚步。 穆、曦、玉、望、云朵、阿锤来到大军之前。 “进攻!”穆命令道,随后几人朝着圣城大门走去。 逆行者们扑向圣城的城墙,迅速地爬上城墙,与圣城的祭司、神卫战到一起。 “咱们怎么进去?”阿锤问道。 “这城门是木头的。”曦道。 穆将手覆在城门上,猛地一拍,城门缓缓地打开,几人迈步进入圣城。他们身后的逆行者见到城门大开,也不再爬墙,从几人的身侧冲进圣城,朝着所见到的祭司神卫杀了过去。 穆走在几人最前,朝着圣殿走去。圣城的祭司们也不敢他们,任由他们走向圣殿,其实他们也无暇阻拦,当他们看见穆的时候,一群逆行者已经嘶吼着向他们冲来。 轰轰~ 地面微微颤动,一只庞然大物朝着穆他们冲来,确切地说是冲向阿锤。逆行者们看到小乖乖后,有十多位朝它扑了过去,将其压在身下。 小乖乖猛地甩动,将挂在他身上的逆行者甩开,继续朝着阿锤冲来。 “阿呆!你去对付它!”阿锤叫道。 “好嘞。”阿呆瓮声瓮气地道,骑着小瓜迎上小乖乖。 临近小乖乖,阿呆从小瓜身上一跃而起,顺手抄起小瓜身上的披风,朝着小乖乖落去。 小乖乖根本没有注意到阿呆,眼睛一直盯着阿锤都快喷出火来,忽然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砸在地上。 阿呆扯着披风从空中落下,将披风蒙在小乖乖的头上,提起锤子般的拳头照着小乖乖身上招呼。小瓜在阿呆将小乖乖按在地上后,也来到近前,伸着一对猪蹄猛戳着小乖乖。 阿锤等人纷纷瞥向那猩红的披风,随即转过头,听着披风下传来的惨叫,继续朝着圣殿走去。 披风下的惨嚎声没有持续多大一会,小乖乖猛地挣动一下,两条后腿猛地蹬了几下地,之后崩得笔直,微微抽搐起来。 阿呆掀开披风,露出鼻青脸肿的已经昏死过去的小乖乖,之后扛起小乖乖朝着圣城外跑去。小瓜紧随其后,也朝着圣城外跑去。 穆等几人不知道阿呆降服了小乖乖后扛着小乖乖跑开,他们已经走到了圣殿之前。 圣殿前没有祭司和神卫守护,只站着两位神,日神——日、预言神——言。 日听着远处的厮杀声,似乎对此视而不见,脸上仍是露着和煦的笑容道:“诸位贵临,日有失远迎。” “弟弟妹妹,你们为何带着兵位来此,这可不像拜访的样子。”言道。 “别假惺惺的,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今天就是要和圣城来算一算账的。”望怒道。 “你在圣城的时候,圣城可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不领圣城的情,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今天何来算账之说?”言道。 “没亏待过我?你们囚禁我族,害得我族只剩下我一个!”望红着眼睛吼道。 “你们杀死我的师傅,黑暗神。” “你们杀死了我的老师乔叶,杀死了乔泊,还害死霓儿。” “你们还想绑架我的儿子,害死了太逆百位刚刚成年的逆行者。” “妹妹,圣城确实一直在保护神羊族,但那不是囚禁。月来犯圣城,杀死他的却不是我们而是雷,至于杀死什么乔叶、乔泊我们没有做过,霓儿的死也和我们无关,还有我们也从来没有绑架过你的孩子,更没有杀死逆行者。” “不要狡辩了,这就是你们杀死老师和乔泊的证物,还有我亲眼看到霓儿死于烈阳散下。”阿锤将两根针甩向言。 言一挽手,将针皆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将针递给了日。 日接过针,看了一眼,道:“这不是圣城的东西。” “你说不是就不是?我亲眼看到你们圣城的人将这针射在乔泊的心口上的。” “绑架我的人和杀死逆行者的人也都是你们圣城的人,这是我亲眼所见。”穆冷冷道。 “哼,你不配成为日神珠的主人,日神珠主掌光明的力量,而你所做所为尽是阴暗之事。你不配!”望骂道。 日的笑容渐渐消失,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说过圣城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日怒吼道。 玉的身后浮现出一个个狰狞的面孔,一道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回响在圣城之中。 “今天我要为师父报仇!” 一张张面孔朝着日、言飞去,曦也催动起白木环,云朵凝聚起水来,穆和阿锤一个手握长矛一个握着太逆刀向日攻去,望握着神羊瓶的瓶颈,紧紧跟在二人身后。 日一甩手,握着光明剑,挥向向他攻击过来的面孔,对言道:“进圣殿去!” 言没有听从的他的话,只是向后退了几步,想要为日预测攻击,她刚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因为阿锤、穆、望的攻击已至,云朵、曦、玉的攻击紧随其后。 日只能挥着光明剑防御,发不出一道攻击。 这次他的对手不再是只有月和玉,而是曦、月、云朵还有穆、望阿锤。他只能被动防御,被压着打,很快就只撑不住。 “雷兄!还不出来帮忙?” 日朝着天空大喊,当回应他的只有一道道猛烈的攻击。 玉大吼一声,正在持着骷髅蜂头骨在圣城中厮杀的狱门关勇士顿时感觉到一股距离从头骨中传来,随后头骨脱手而出,朝着圣殿方向飞去,一只只骷髅蜂也朝着圣殿方向急飞而去。 骷髅头骨落到玉的手中,一只只骷髅蜂也飞到他的头顶凝成一把小剑,剑尖指着日。 “不!” 骷髅蜂小剑向日射去。 言朝着日飞奔过去。 噗~ 骷髅蜂的小剑扎在言的身上,透体而出。 日看到言的身体软了下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声,随后一团刺眼的光伴着一股热浪以他为中心炸开。 阿锤被云朵的水幕笼罩,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一根藤蔓也缠住穆的腰,拉着他来到曦的身旁,几张面孔也衔住望的四肢,叼着他缓缓向后飞去。 光芒退去,露出中心怒发飘飞的日。 光明剑被他扔在一旁,他将言抱在怀中。 “我看到了,你挡不住的,不过还好我帮你挡下了,到圣殿里去,不要和他们打了。” 日飞舞的长发渐落,冷着眼睛扫了玉一眼,抱着言一纵身向神殿跃去。 玉还欲催动骷髅蜂向日攻去,却发现那骷髅蜂在吸食了言的血后变得委顿起来,钻进头骨中沉沉睡去,消化着血液。 他眼睁睁看着日抱着言钻到圣殿之中,催动身后的面孔向圣殿攻去,然而那些面孔在距离圣殿一丈的地方,好像触到了什么似的,消融不见。 曦和云朵也先圣殿发动攻击,藤蔓和水都被阻挡在圣殿的一丈开外,阿锤和穆也试着向圣殿攻击,刀和长矛皆被弹开。 “有什么东西罩住了圣殿。”穆道。 曦、玉、云朵也走上前,伸手向前探去,手掌处浮现出一片波动向四周散去。 “这个应该是预言神的神器,预言神是十神中最脆弱的,攻击力不强,防御力也弱,但是她的神器弥补了防御力弱这一点,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攻破预言神罩。”望道。 穆使劲捶着神罩,发出咣咣的响声,一道道水纹向外扩散。 “别打了。”阿锤叫住穆,“曦、云朵、玉,你们守在圣殿,我们去帮助逆行者清理圣城的祭司和神卫。” 曦点点头。阿锤带着忿闷的穆和不甘的望去援助逆行者。 逆行者本来就没有落入下风,三人加入战团后,祭司、神卫不断地到下。 阿锤的战斗力比不上穆和望,这一人一羊将对日躲圣殿中的怒火全都撒向了这些神卫和祭司,一杆长矛刺出,必定血溅五步,一个神珠砸下去,定是脑浆崩流。 祭司和神卫们见到日和言败进圣殿,也都无心再战,要么向圣殿逃跑,要么就向城外逃跑。 跑到圣殿的祭司和神卫皆被三婶降服,曦挥出一道道藤蔓将他们困住,摆放在圣殿前面。 对于逃出城外的的祭司、神卫,毕竟只有少数,逆行者没有去追,继续围攻城内的。 战斗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城中的祭司、神卫就被屠戮干净,只剩下圣殿被三神擒住的祭司和神卫。 阿锤、穆、望回到圣殿前。 穆道:“没有看见那个祭司,应该是逃了,或是躲进了圣殿中。” “那个祭司没有进入圣殿,我只放了一些年幼的祭司进去。”曦道。 “那他应该逃出圣城了。”阿锤道。 “这些祭司你打算怎么办?”阿锤问向穆。 穆看向曦。 “你决定吧。”曦道。 穆对着向圣殿集结来的逆行者命令道:“带走。”随后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逆行者们领命,将被捆的结结实实的祭司和神卫带走。 咚咚~ 曦轻轻敲神罩,唤道:“圣殿主,还请出来。” 日走到圣殿门口,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他的脸上没有平日里和煦的笑容,他的身旁也不再有一向和他形影不离的言。 “做过的事情我承认,但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们走吧,言叫我不要再和你们争斗。从今天起我会封锁圣城,圣城的祭司和神卫也不会再踏出圣城一步。” “你为何要害神羊一族?”曦问道。 “圣城那是在保护他们……” “你放屁!”望骂道。 曦一摆手,望止住了骂声。 “你为何害乔叶、乔泊,还有霓儿?” “我的确对不起霓儿,但是我没有害过乔叶、乔泊。” “你为什么绑架我儿,害逆行者,还想要我的白木环?” “我是想让你站在圣城这边,但是我从来没有绑架过他,也没有害过逆行者,更没有想要你的神器。” 曦沉默一会儿,道:“你刚才说自封圣城?” “对,自封圣城,从此不再踏出圣城一步。” “我们如何信你?” 日抖手将光明剑扔出圣殿插在几人面前道:“此剑为证,你可将我的神器拿走。” 穆刚想上前拿剑却被阿锤拦下。阿锤小心翼翼走到光明剑前,握住剑柄,将剑拔出,确定没有问题后将剑递给穆。 日看到光明剑被拔起,转身进入神殿,走到奄奄一息的言面前,道:“我都按照你说的去做了。” 言点点头,微微一笑,握住日的手渐渐虚化。最后她的身体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颗神珠。 日将神珠捧入怀中,泪如雨下。 圣殿外,曦看向光明剑,道:“走吧。”随后向着城外走去。 “自然……”望还想说什么,却被阿锤捂住了嘴。 他突然醒悟,不再说话。 自然女神是十神中最厌恶杀戮的,今天圣城中死去的生命已经够多的了。 穆、阿锤、云朵、玉跟上曦向城外走去,望心有不甘,但也只好跟上。 大军回返,逆行者折损的人并不多。 “阿锤,你信日神说的话吗?” “当然不信。” “那日给师父造成致命一击的确实不是他,是雷神。”玉的声音响在几人脑中。 众人纷纷看向他。 “看来雷神也不是什么好神。”阿锤道。 “哼,十神中叶就自然女神算是善良的。”望咕哝道。 大军经过狱门关时,来时的狱门关五百精锐只剩下三百,带着骷髅蜂返回了狱门关。 刚刚进入太逆境内,正在把玩光明剑的望突然猛拍大腿,哎呀一声,大叫不好。 “圣城到处都是好东西,咱们只顾着复仇,忘了洗劫圣城了!” 但是大军已经回到太逆,不可能再返回太阳了。 望以为太逆这次讨伐圣城只得到了光明神剑,直到回了太逆他才知道这次讨伐圣城还得到了一样战利品,那就是小乖乖。原来阿呆与小瓜在制服小瓜瓜之后,阿呆就扛着小乖乖一路跑回了太逆。 望见到小乖乖后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从那天开始,他整天都在调教小乖乖。 而沧濛征服小龙湾未果,联盟的军队返回各国,他也带着太沧的军队返回神域东疆,在逆行者的大军刚刚回到太逆时,太沧再次进攻太阳。 太阳刚刚经历一场失败,又失去了圣城这个保护伞,不得不向太沧投降,沦为太沧的附属。 太沧在征服太阳之后,将已经无人守卫的圣城洗劫一空,带着财宝满载而归。 神域南疆牛公岛,一位身穿金色长袍的祭司进入雷神殿,对着大祭司微施一礼,道:“父神。” “这个身份不能再用了,脱了吧。”雷道。 那祭司扯下金色祭司袍,露出了一身紫色的祭司长袍。 “父神,接下来做什么?” 雷刚欲开口,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父神!” “没事,走,随我去圣城,让那个蠢货先帮我治疗一下。” 第167章 沧盛 太沧得到圣城的所有财富之后,将大部分财富投入军事之中,改良武器铠甲,改造战船,扩充军队的数量。 金阳历2552年,太沧召开阅兵大典,借机宣扬自己的强大。 太沧的请柬不止发到各个神域联盟的盟国的手中,伯旗联盟也收到了请柬,但是伯旗三国都没有前去参加太沧的大典,没有去看太沧精良的军队和新式的战船。 沧濛对于伯旗联盟拒绝参加大典的事不以为意,他在意的是这次大典的目的,那就震慑神域联盟各国,将神域联盟化为己用。 大典之上,沧濛向联盟展示了太沧的文化、军事、财富,联盟诸国皆暗自惊叹,不知何时,曾经和他们并驾齐驱的太沧已经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完全超过了他们,并凌驾在他们之上,甚至可以与太逆一较高下的程度。 当沧濛无意间提到了“神域联盟盟主”这个词后,泰阳谷等几个与太沧关系最为紧密的盟国便提议太沧为联盟盟主,听从太沧大执政官的号令,联盟诸国纷纷附和。 诸国兴高采烈而来,垂头丧气而归,不过垂头丧气的只是少数,大多数还是高高兴兴的。他们高兴是因为太沧的强大,认为自己有了强有力的依靠。 然而那垂头丧气丧气的国家中有三国在离开太沧之后,国内便有反对太沧的势力偷偷地向伯旗联盟求援,希望伯旗联盟帮助他们获得自由,摆脱太沧的控制,这三国就是神齿岛、太阳、羽岛。 穆看到太阳的使者后本不愿帮助他们,但是在神齿岛、羽岛使者的再三恳求下阿逸·蜂和封子柒同意了帮助他们,穆也只好召集太逆的军队准备同伯旗联盟帮三国讨个说法。 金阳历2553年,就在伯旗联盟的大军在狱门关集结的时候,太沧不知为何知道了这个消息,召开联盟大会宣布神齿岛、太阳、羽岛恢复独立,不过政体不可改变,依然要施行大执政官制度。 之后太阳,羽岛又向伯旗联盟派了使者,声称不再需要帮助,太沧已经重还他们自由,伯旗联盟因此造成的损失,他们会赔偿。只有神齿岛坚持要让伯旗联盟帮助他们恢复独立,废除大执政官制度,重施行王政。 伯旗联盟的大军没有再向太沧行进,而是从水路直奔神齿岛,打算帮助神齿岛直接清理岛上的神域联盟势力。 伯旗联盟与神齿岛上的亲沧派发生了战斗,不过很快就被伯旗联盟打败,太沧对神齿岛亲沧派的求援置之不理,任由伯旗的军队帮助神齿岛恢复独立,重建王权。 在伯旗联盟这次帮助神齿岛恢复独立的战斗中,太逆的海军初露头角。 太逆的船大小一致,只能容纳几十人,船的形状各不相同。最让人瞩目的要数阿呆的战船,他的战船船头是一个巨大的猪头形状,两个猪鼻孔上插着两根粗大的铁矛矛头,作战之时横冲直撞,之后便可看见一头披着红披风的猪驮着一个壮汉从船头跃过,跳到敌人战船上展开厮杀。 船头是面果的、圆盾的、狼头的、羊头的,类似的奇形怪状的船很多,正常的船没有几条。 神齿岛恢复独立之后,便加入了伯旗联盟,而神域联盟一直没有动作,似乎默认了神齿岛的事情。太沧对太阳、羽岛的态度也似乎是真的将他们视之独立的国家。 金阳历2554年,羽岛内乱,亲沧派重新掌控羽岛,心甘情愿地重新归为太沧附属。 在之后的几年里伯旗联盟与神域联盟相安无事。太沧加强了对神域联盟的掌控。 金阳历2557年,太沧派出一支船队远走东海。 据说东海之上有新的陆地,太沧派去船队前去探寻,打算建立海外殖民。 金阳历2558年,太沧之中开始有人不满沧濛的做法,沧濛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清除放逐异己。 金阳历2559年,太沧要求联盟向其进贡,联盟诸国敢怒不敢言。 金阳历2560年,血王大病一场后,将阿逆·达的头骨送还太逆。 同年,太沧率联盟大军再次进攻小龙湾,小龙湾局势危急,向伯旗联盟求援。 伯旗联盟四国,太逆、狱门关、自由之城、神齿岛召开会议,商议是否援助小龙湾,最后因路途遥远不援助小龙湾。 金阳历2561年,神域联盟征服小龙湾,然而小龙湾的飞龙似乎失去了可以在小龙湾之外生存的能力,大军失望而归。 之后不久,沧濛时不时猎杀小龙湾的飞龙,取其龙筋龙鳞制成盔甲,取其龙血龙肉进补士兵,组建一支亲卫军队,名为龙武士,数五百。 金阳历2562年,太沧的长墙建成。 金阳历2563年,沧濛派兵前往古林,开采古林之木,扩大海军规模。 暮水寒率领族人阻挠太沧的士兵砍伐树木,被围剿,重伤之后找到另外半颗水神珠。虽然他获得半颗水神珠的力量,但是却也无力阻止古林被毁坏,不过他没有放弃,带领着仅存的族人继续骚扰伐木的士兵。 金阳历2564年,太沧重新举办神域会,地点改为太沧,联盟各国莫敢不从,太沧的繁盛在这一年达到了顶峰。 金阳历2565年,神域东疆最东岛的神耳岛效仿太沧进行民主改革,推翻了王权,施行大执政官制度。 神耳岛本是狱门关的殖民地,但这次改革发生之时,狱门关却没有得到半点消息。 神耳岛改革成功之后,它的殖民地——神牙湾狱岛并没有跟着他一样进行改革,依旧心向狱门关。 神耳岛想要占得狱岛,但又怕狱门关发难,因此与太沧结交,并加入了神域联盟的阵营。 之后神耳岛出兵狱岛,狱岛向狱门关求援,这时狱门关才得知神耳岛反叛的事情,遂派兵援助狱岛,将神耳岛击退。 太沧告诉神耳岛愿意派兵助它拿下狱岛,但是神耳岛却返回了神域最东疆那耳朵状的小岛,称要点备大军与太沧共同攻打狱岛。 金阳历2566年,太沧怕太逆干预神耳岛与狱岛之间的事,于是将海军调往神牙湾,陆军则防守在与狱门关相接的长墙处。 然而太逆根本没有打算插手狱门关、神耳岛、狱岛的事,太逆认为这是狱门关的家务事,谁插手都不好,只能由狱门关自己解决。 金阳历2567年,狱门关率先发兵神耳岛,征讨这个叛逆。 在狱门关的大军之后,紧跟着太沧的海军。神耳岛的军队与太沧的军队前后夹击狱门关的军队,然而却没有对狱门关的军队造成什么伤害,因为太沧的战船大部分都毁于风暴中,只能放弃援助神耳岛,返回太沧。 而风暴对狱门关却没造成什么影响,因此狱门关再次击溃了神耳岛,帮助神耳岛恢复王权制度,清楚亲沧派的民主人士。 太沧军队返回太沧之后没有再管神耳岛的事,而是向神齿岛派出了间谍,暗中联系神齿岛亲沧派,挑唆神齿岛与伯旗联盟的关系,煽动改革。 这次神齿岛亲沧派的计划酝酿了很久,直到金阳历2568年秋,太逆庆祝猪谷节的时候,亲沧派暴起,一夜之间,神齿岛的王权贵族被清理干净。翌日,神齿岛大开,让太沧军队入驻。 初冬,太逆刚刚结束猪谷节后,神齿岛宣布退出伯旗联盟,加入神域联盟,并将神齿岛王室仅存的血脉送到太逆。 伯旗联盟震怒,召开会议,点备军队,准备开春之后征讨太沧为首的神域联盟,昔日并肩作战的双方即将再次兵戎相向。 第168章 瘟疫 “曾经我们和神域的兄弟们并肩作战,一同抵御幽溟的侵略,我们击退了可恶的侵略者,在战后我们回到伯旗半岛,享受我们的自由与和平。” “然而我们昔日最可靠的盟友——太沧,在打退幽溟之后就完全变了,他们开始扩张自己的势力,假借防御遥远、强大的幽溟,渐渐掌控了神域联盟,并将其变为帮助他们扩张的工具。” “酒岛、神域西疆,马原、小龙湾、神齿岛、羽岛、太阳,很多国家都被太沧蛊惑的联盟毒害,他们有的被迫加入神域联盟,有的被迫改变政体,还有的沦为了太沧的附属。太沧还干预了狱门关解决神耳岛和狱岛的事情。” “现在太沧又将手伸向了已经成为我们盟友的神齿岛,将神齿岛再次变为他们的附庸。太沧这些年的所做所为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太沧不再是当年为了自由而带领神域联盟奋起防抗的太沧,太沧变成了新的奴役者,他想奴役整个神域联盟,在这之后,太沧就会打上伯旗联盟的主意。” “所以我们要在这之前让太沧知道,伯旗联盟不是他可以惹得。只要他愿意做回之前那个真正向往自由与民主的太沧,那么伯旗的大军就不会到太沧的土地上去,所以在发兵之前,我们要先派出使者劝诫一番。” 金阳历2569年初春,珂木·阳作为伯旗联盟选派的使者前往太沧,然而却被太沧的士兵拦在了长墙之前,将其驱逐出境。 仲春,伯旗联盟的大军越过狱门关地桥的大墙,攻向太沧的长墙,很快就将太沧的防线撕裂,然而大军杀入太沧之后,发现太沧境域内空无一人,全都汇聚到太沧的都城。 太沧都城周围是一面更大更坚固的城墙,不逊于狱门关地桥的大墙。 都城与神牙湾有着一条宽百丈的路,也被巨大的城墙围着,城中的粮食充足,足以够所有人生活三五年。 这都是沧濛早就计划好的,太逆的城都是无墙的,逆行者们缺少攻城的经验,太沧可以轻松地守住巨墙,让逆行者无可奈何,最终之能无功而返。 不过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太沧所有人挤在都城之中,致使都城变得拥挤混乱,很多人没有房子住,只能睡在大街上,都城的环境也因为所有太沧人进入都城而日益变差。 伯旗联盟攻城不得,但也没有撤军,一方面让军队围困太沧,另一方面让军队毁坏太沧的土地、庄稼、民居。 太沧的子民见到自己的家园遭到蹂躏,强烈要求打出去。沧濛仍坚持死守,但也派出一些骑兵袭扰伯旗联盟,阻止伯旗的军队再破坏村庄、田地,不过效果甚微。 沧濛陆地上死守避战,海上却派出船队,打算前去骚扰伯旗半岛,将逼迫伯旗联盟撤军。 太沧的船队绕着伯旗半岛航行,一有适当的时机便登陆进攻,并派出策反古日奴隶的间谍。 伯旗联盟一直围困到秋季,直到太逆听闻古日奴族再次起义,急忙撤军返回,留下狱门关继续围困太沧都城。 穆带着玉清剿太沧来的间谍,平叛古日奴族;阿锤则带着穆之子阿逆·伯迎战前来骚扰太逆的太沧船队。 入冬之后,潜入太逆的间谍终于被清理干净,古日奴族也再次被奴役。太沧的船队也撤回神牙湾,但却遇到了狱门关海军的拦截,这一支太沧船队被狱门关覆灭。 金阳历2570年春,逆行者的大军再次来到太沧,继续围困太沧都城。阿锤与伯率领着太逆的海军巡视伯旗半岛海岸,防止太沧再次袭扰。 伯旗联盟的大军驻扎在太沧都城的巨墙之下,多次进攻,依旧没有办法攻上城墙,无可奈何。 夏,都城之内爆发瘟疫,短短几日,都城内就有千人死去。 仅过一月,巨墙之上的士兵皆面露菜色,握着武器的手绵软无力,太沧都城岌岌可危。 阿锤听闻太沧爆发瘟疫之后,急忙来到了太沧寻找玉,发现玉正站在都城成的上空释放着神力。这场瘟疫正是玉弄出来的。 阿锤喝止住他,瘟疫的情况不再加剧,但是也没有好转的迹象。事情已经发生,他没有去责怪玉,而是返回太逆,请来了曦和云朵。 曦、阿锤、云朵、玉没有急着解除瘟疫,走进城中,直奔执政厅寻找沧濛,然而沧濛并不在此。从侍卫口中得知,沧濛已经病了好几日,在家修养。 “沧濛。”阿锤、曦、玉、云朵来到沧濛的病榻前,没有惊动任何人。 “我和你父乔泊是生死好友,自他死后,这么多年我从没有来太沧看过,见面也只是因为国事……”阿锤道。 “没想到你还这么年轻。”沧濛有气无力道。 “以前太逆和太沧的关系就像我和乔泊的关系一样,只是没想到自从他死后太沧与太逆的关系就变了,太沧已经变成不是老师理想中的样子,你知道吗?” 沧濛似乎来了精神,道:“幽溟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整个西荒只有幽溟一个国家,他们想要调动一切力量根本不费劲,想要进攻就进攻,想要防守就防守,而神域呢?面对侵略的时候只是一盘散沙,心不整,队不齐,能两次打退幽溟的进攻纯属侥幸,若是有一天幽溟再打过来怎么办?” “可是你现在的做法正是在消耗整个神域的力量,若是现在幽溟攻打过来,你觉得这次神域会赢吗?” 沧濛沉默,长叹一口气。 “这场瘟疫是玉制造出来的,我希望你能下令让太沧放下武器,不再凌驾神域联盟,不再干涉别国的内政,伯旗联盟自然会撤军。若是幽溟再来犯神域,伯旗联盟还会和你们一起抵御幽溟。” “原来是死神。我就觉得这瘟疫来的比较蹊跷……” “用这种手段是我们不对,待我们驱除瘟疫之后,伯旗联盟就会撤军。” 阿锤没有等沧濛做出答复,带着曦、玉、云朵出了屋子,朝着太乔山走去。 沧濛走出屋子扶着门框,目送着四人离去,刚才曦输入一道神力进入他的体能,让他感觉好了很多。 四人来到太乔山,云朵凝云聚雨,曦向笼罩在太沧上空的云团中注入自然神力,很快暴雨倾盆,戏耍着太沧的土地。 都城中憔悴的人们纷纷走到街上淋着这场酣畅的雨水,只觉得身上的疲惫和痛苦渐渐消除,又充满了精神。 曦、云朵在雨降下来后就回到了伯旗大军的军营中,片刻后,士兵们拔寨拆营,撤出太沧,向伯旗半岛返回。 大雨过后,太沧子民出了都城,返回各自已经成为废墟的家开始重建家园。 这场瘟疫,致使太沧死了大约四分之一的人,太沧无力再战。沧濛下令收缩太沧的势力,不再干涉别国的事物,也不再想着将神域整合为一体。 在他下令不久,他就再次躺在了病床上,多年来,他为了太沧殚精竭虑,耗费了不知多少心血,一松懈下来,身体就垮掉了。 金阳历2571年初冬,太沧大执政官沧濛去世,不久之后,阿锤收到一封沧濛的一封信。 “阿锤,我就这么叫你吧,其实按辈分来说,我应该叫你一声伯父。当年我父死的时候我还怨过你,认为你能救下我父但却没有,后来想想,你当时已经尽力。真的很高兴父亲能有你这样的一个朋友,能让你为了他攻打圣城。” “我说起来我这个当儿子的还真是不孝,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为父亲报仇的事做过什么努力。我一心想让太沧变得强大,不知不觉中让太沧做出许多错事,太沧早就变得不是爷爷和爹心中的模样。” “前两日我将大执政官的职位交了出来,暂时代理大执政官的是齐家的子嗣,名叫齐山。他的性情和齐大河很像,我在的时候他还不会对太逆怎样,但是我怕我死后他会继续走我的错路。” “我坚持不住了,这几日身体愈发的差。” “阿锤,你是自然神的神卫,还是战神殿的大祭司,身边还有水神、死神,我想求你一件事,这件事就算我不求你你也一定会做,那就是帮我父报仇。” “这些年我算没怎么查当年过于爷爷和爹被害的事,但还是得知了一些线索。那个杀死我父的祭司好像一直和齐家有来往,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对不起。谢谢。” 阿锤看过信后,将信揣在怀里,站在锤隐湾的海崖,看向正在操练的逆行者们,低声道:“太沧,齐家吗?” 第169章 三叉岛海战 金阳历2572年春,齐山正式成为太沧的大执政官。 春末,太沧都城的广场上上演着一处新编的戏剧《乔氏》,戏剧真实客观地重现了乔叶、乔泊、沧濛这三代乔家人的发展。 戏剧受到了太沧人的好评,一个从未出现在太沧政治领域的名字也渐渐被人们熟知,这个人也是《乔家》这处戏剧的创作者,他就是沧与葡的儿子,汰。 自从沧濛死后,神域联盟中的一些国家开始有了退盟之意。太荒则是联盟之中最为活跃的一个。为此齐山出兵太荒,打算征服太荒。 就在太沧出兵太荒之时,太阳向太逆请求援助。 泰阳谷原本是太阳的土地,后来独立出去后,太阳一直想收回此地,但由于太沧的阻挠,多次收服未果。 现在太沧出兵太荒,根本无暇顾及泰阳谷,因此太阳又动了收复泰阳谷的心思。但是又怕太沧舍弃太荒回来援助泰阳谷,所以请求太逆的援助。 太逆在齐山当上大执政官后,便知道太沧没有发生太多改变,还是想要掌控神域。泰阳谷作为太沧最忠实的盟友,太逆是非常愿意帮助太阳削弱太沧这一方的势力的。 初夏,太沧出兵太荒,太逆出兵泰阳谷。 泰阳谷见太逆来袭,急忙向太沧请求援助,太沧果然忙于征讨太荒,因此没有管泰阳谷,泰阳谷只好向太逆派出使者进行游说。 泰阳谷向太逆讲起了第二次神幽战争中九牛口的战役,在那场战役中,驻守九牛口的只有三百逆行者、一千太和军、一千自由之城的士兵、一千狱门关的士兵、五百泰阳谷的士兵还有五百杂牌军。 在那场战役中,五百泰阳谷士兵全都战死,而太阳不但没有没有出兵,在之后还投降幽溟,并派出士兵助幽溟对付神域联盟。 现在,太逆则要帮助曾经太逆的死敌古日的最纯正的后代打他们这些在太阳地位低下,为了生活不得的反出太阳的可怜人。 太逆听完泰阳谷使者的演说之后,放弃了援助太阳的念头。此时太阳认为太逆已经兵临泰阳谷,于是对泰阳谷发动攻击,想要与太逆形成合围之势。 太逆见到泰阳谷被太阳攻击,主动帮助泰阳谷迎战太阳。太阳被打的措手不及,怎么也想不明白太逆会调转矛头帮助泰阳谷。 太阳很快溃败,不得不向泰阳谷和解,并割让一部分土地作为赔偿给泰阳谷。 在太逆得胜撤军之时,征讨太荒的太沧大败,铩羽而归。太荒自此开始崛起。 太逆回到伯旗半岛不久后,十伊众又向太逆求援。十伊众在沧濛死后分裂成两派,一派是亲太逆的王权派,一派是亲太沧的民主派。 两派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但双方势均力敌,僵持不下。 向太逆求援的是亲逆派,另一派则向太沧求援。 季夏,太逆、太沧在十伊众的境域内发生冲突,双方之间只进行了小规模的战斗,没有进行大战。 秋,太逆从十伊众撤军,回返庆祝猪谷节。太沧在其后也从十伊众撤军。十伊众的两派见太逆、太沧撤军,也不打算再打。双方调节,暂时和解。 冬,太沧再次进攻太荒。伯率陆军支援十伊众,穆率领了海军援助太荒。 沧濛死后,太沧在联盟之中的地位下降,之前征讨太荒未果,太沧的威望有被削弱了一些,齐山为了重新恢复太沧的地位,这次进攻太荒可谓是下了血本。 太荒之所以向太逆求援也是因为知道太沧这次进攻下了多大的决心,以太荒自己的实力是无法应对的。 太荒、太逆与太沧的军队三叉岛附近的海域集结不久后就发动了攻击。 穆乘着一艘雕刻着自然神殿藤蔓的战场,率领着太逆奇形怪状的战船冲向太沧的船队。 太逆的船只的大小是太沧船只的一半,短时的加速比太沧战船的速度更快,冲击也更加猛烈。 太逆的船很快就扎入太沧的阵线,太逆太沧瞬间战成一团。 就在穆的战船冲进太沧船队时,太沧的阵营中有好几条船迅速地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狠狠地撞在穆的船上,紧接着太沧的船上跃出一位位身着龙盔龙甲的武士。 穆没有慌乱,带着船上的逆行者迎上跃到船上的龙武士。 撞到穆的船头的那艘船上,站着齐山,在他身边站着一位面带笑容的祭司。 “是你!” 穆见到祭司和齐山,大吼一声,向他们冲去。龙武士虽强,却无法阻挡他的脚步。他砍翻几位龙武士,跃到了齐山的船上。 “穆,好久不见。”祭司笑道,神情有些激动。 穆冷哼一声,冲向祭司。 “真没礼貌,连个招呼都不打。” 祭司握住齐山的肩膀,纵身向后退去,船中跃出来一个个神卫。 “动手!”祭司厉喝道,随后挥出一道白光,率先对穆发动了攻击,神卫们紧随其后,扑向穆。 片刻之后,穆躺在甲板上,脖子上多了一道口子。祭司正站在他的身旁,一手托着一个玉罐子,一手指尖微动,一缕缕精血从穆的脖子处飘入玉罐中。 齐山的船在慢慢下沉,船上和船的周围到处是神卫的尸体。 祭司没有因为损失众多神卫而愤怒,双目注视着满满一罐精血,兴奋难耐,激动地对齐山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齐山看着祭司化作一道白光离去,又将目光挪到了穆的尸体上,他搬动穆的尸体,将其扔到海中。 太逆的逆行者们见到他将穆的尸体扔到海中,皆是怒睁双目,驾驭着战船,攻击更加凌厉。不少逆行者还跳入海中,朝着穆下沉的尸体游去。 齐山在扔到穆的尸体后就上了另一艘船,指挥着太沧继续猛烈地进攻太逆与太荒。 这一战打的昏天暗地,尸体和战船的碎片飘满了三叉岛的海域,太逆、太沧两败俱伤,皆撤军回返。 太荒在太逆、太沧撤军之后,掌控了太漠与三叉岛,将这两地划为太荒领土,并改太荒国名为荒。 支援十伊众的伯听闻穆死的消息后,从十伊众撤军返回太沧。 在他撤军之后,齐山马上重整军队赶赴十伊众,帮助亲沧派打败亲逆派。十伊众成为太沧附庸。 伯回到太逆时,阿锤、曦以及太逆五城的城主等人正聚集在战神殿,围在穆的尸体旁边。 穆的尸体苍白、干瘪,浑身是伤,最为致命的就是脖子上的那道口子。 “伐神!伐沧!”阿锤合上布满血丝、含着泪水的眼睛,长吐一口气,低着声音道。 “伐神!伐沧!” 伯念着这句话出了战神殿,五大城城主跟着他出了神殿,战神殿的祭司们也出了神殿,只留下阿锤、曦还有穆的尸体。 “阿锤……”曦扑倒阿锤的怀里放声痛哭。 阿锤轻轻拍着曦的背,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那么轻轻地抱着她,抱着她。 远在神域南疆的牛公岛的雷神殿中,雷贪婪的舔着一个玉罐,伸着舌头将最后一丝血液卷入口中。 他放下玉罐,面色红润,坐在神座上,目光似乎透过了神殿望向太逆的方向,舔着嘴唇。 这一年的冬季,太逆在疯狂地备战,太沧也在疯狂地备战,神域联盟的诸国也在备战。 神域联盟的诸国没有因为太沧在三叉岛的海战中杀穆而被震慑,也没有因为太沧掌控十伊众而感到害怕,反而因为荒的崛起而动了同样的心思。 第170章 锤隐湾之危 金阳历2573年春,天城第一个表示退出神域联盟,在其后,神域诸国纷纷退盟。 太逆召集伯旗联盟,出兵太沧。 太沧在得知太逆出征的消息后,再次将太沧境域内的所有子民迁移到都城之内,面对太逆的再次围困拒不出战,据墙而守。 齐山虽然陆地上拒不出战,但是海上却派出了军队。这次太沧的海军没有再去袭扰太逆,而是前往神域西疆征讨。 天城见太沧汹汹而来,立即向其他退出联盟的国家求助,然而其他的国都不打算派兵,都持观望的态度。 天城的军队数量不如太沧多,素质也不如太沧,因此天城与太沧交锋,很快就败了下来,不得不臣服太沧。 神牙半岛上太沧拒不出兵,加之上次退守都城的经验,这次城中不再混乱拥挤,变得井井有条,加上太沧海上还可以自由活动,城中的太沧子民根本不愁补给,只不过花销很大。 伯旗联盟多次攻城未果,在所带的军粮消耗完之后,撤回部分军队,留下一部分继续围困太沧都城。 金阳历2574年,之前因太逆援助没有被太阳吞并的泰阳谷宣布退出神域联盟,加入伯旗联盟。 太沧对此事大为恼怒,但是太沧根本不敢出兵讨伐泰阳谷,若是出兵,那么伯旗联盟就有机可乘,定会剿灭所有讨泰阳谷的士兵。 太沧知道若是长久固守下去不是办法,为此这一年太沧又派出了间谍。这些间谍没有去太逆挑唆奴隶起义,而是来到隶属狱门关的神耳岛。 在太沧的挑唆下,神耳岛再次掀起了民主革命,神耳岛再次落到亲沧派的手中。 亲沧派上位后,为了日后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没有迫害杀戮王权贵族,而是将他们装到船上,送往狱门关。随后神耳岛宣布加入神域联盟的阵营。 伯旗联盟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召开了会议,会议的结果是伯旗联盟暂时不打算去讨伐神耳岛,他们推测太沧正盼着与伯旗联盟在海上交锋。 现在所有人都承认太沧的海上霸主地位,就连太逆在海上也不是太沧的对手。伯旗联盟只想在陆地上将太沧击败,而围困太沧这么久,成效显著,太沧的国库日见空虚,相信要不了多久太沧就会坚持不住。 事实上,太沧也的确快撑不住了。 金阳历2575年春,太沧曾经派去前往东海的船队返回,带回来东海上的消息。 东海之上有一座大岛,名为仲旗,岛上物产丰富,非常富有。岛上有两大国家,将岛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被当初远走东海的太和及其族人统治,国名太和。另一部分是仲旗岛上的土著统治,国名为东古。太和与东古之间向来纷争不断。 跟随太沧船队回来的就有几位东古的使者,他们来到太沧就是希望得到太沧的援助,打败太和,并许诺给太沧重金。 太沧非常愿意帮助东古独掌仲旗岛,为此太沧点备军队,准备出发东海。在此之前,太沧先出兵了中心海。 中心海诸岛也退出了神域联盟,太沧为了更好地援助东古,因此想要先讲中心海再次征服。 春末,中心海诸岛再次归于神域联盟麾下。然而却在太沧准备出发东海的时候,太沧再次爆发了瘟疫。 这次的瘟疫不是玉所为,就是一场真正的瘟疫。这场瘟疫没有玉发动那场猛烈,一个人感染瘟疫之后会过上好多天才会死掉。 这次曦和云朵没有再为太沧降下神雨。太沧城中怨声载道,所有人都想要向伯旗投降,就连齐山也想要伯旗言和。 就在他准备出城与伯旗谈判的时候,伯旗撤军了。伯旗半岛大地震,这次地震更加严重,伯旗联盟的军队不得不回返进行救援。 在伯旗半岛地震不久,神域范围内开始频繁地震,这一整年所有人都是在地震中度过。 神域暂时止戈,太沧也暂时没有出兵仲旗岛。 仲旗岛上在神域地震时,发生了一次火山喷发,太和与东古也暂时停止了争斗。 进入冬季,神域内的地震不再出现,伯旗联盟也暂作休整,没有再去围困太沧。 太沧的瘟疫再次导致四分之一的人死亡后,剩余人似乎产生抵抗力,瘟疫对他们再也造不成威胁。 伯旗联盟没有再围困他们,让他们得到了喘息。 齐山为了填补空虚的国库,将目光投向了中心海诸岛。他派出军队前往中心海的诸岛,挖掘诸岛的坟墓,将墓中陪葬之物作为军费。 金阳历2576年春,太沧的船队在东古使者的带领下前往仲旗岛。 伯旗联盟见到太沧至少有一半的战船离开神域,陆军开往太沧继续围困太沧都城,海军则前往神耳岛。 齐大河率领太沧的另一半海军援助神耳岛,在经过太逆海域的时候,太沧的一艘船无意间发现了非常隐蔽的锤隐湾。 齐大河非常果断地对锤隐湾发动了攻击。 伯旗联盟讨伐神耳岛,太逆没有派出海军,他们一直围困太沧都城。锤隐湾中停泊着几乎太逆所有的船,而且还没有多少人驻守。 齐大河攻入锤隐湾,驻守此处的太逆士兵奋起反抗,但被太沧的大军碾压。 太沧很快就将锤隐湾占领了。在占领锤隐湾之后,齐大河便下令将太逆停泊在锤隐湾的战船毁坏。 齐大河没有再去援助神耳岛,而是在锤隐湾登陆,肆虐附近的村庄。而且还有一件事也不让他前去援助神耳岛,那就是挡在锤隐湾前面的那座狭长小岛上还有近两百位逆行者被他们困住。 在这些逆行者中有一个最为瞩目,那就是阿呆。 逆行者们被困在这座小岛上,想要突围,但被太沧的弓箭拦住,根本突围不了,只能等待太逆前来救他们。 齐大河下令围困阿呆等逆行者,不准放走一个之后,就返回了太沧,并派人告知围困太沧都城的逆行者这个消息。 “现在太沧已经占领额锤隐湾,并围困住百余位逆行者,只要太逆从太沧撤军,那么太沧也会从锤隐湾撤军。” 阿锤、伯听到太沧使者的话后大为震惊,阿锤立即返回太逆,伯继续围困太沧。 阿锤回到太逆之后立即组织一支军队援救阿呆等人,但是太沧的士兵在阿锤率兵赶来后,立即从岸上退到湾中,阿锤对此无计可施。 他有忙派人去请求狱门关的支援,但是狱门关的主力正在攻打神耳岛并被神耳岛牵扯住,只能派出很少的战船来帮助阿锤。 这些狱门关的战船根本起不到作用,只能为太沧平添战绩。 阿锤又返回太沧,与伯商议后,表示同意撤军,并主动将大军撤出太沧,撤到狱门关的大墙之后。 齐山见到伯撤军,非但没有下令锤隐湾的士兵撤回,反而下了进攻的命令,打算俘虏阿呆等逆行者。 阿呆等顽强抵抗,太沧的士兵久久不能得逞。 伯、阿锤听闻之后,再次率领大军回到太沧,继续围困太沧,并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太沧都城中子民见到太逆的大军去而复返,纷纷责难齐山。 齐山本想太沧会很容易就会擒下那百余逆行者,以为作为筹码来要挟太逆,没想到计划失败,反而引起的太逆的怒火。 面对城中的议论,他不得不召开大会。 他声称自己回亲自带兵前往锤隐湾,将逆行者生擒活捉,并让太逆从太沧撤军。 太沧人对于他的话并不相信,看着他点备船队出发,都希望他被逆行者杀死,以此来平息太逆的怒火。 第171章 没有被俘虏的逆行者 阿呆和一众逆行者被围困没几天就已经吃光了所有食物,他们只能将目光投到小岛为数不多的植物上。 太沧的士兵见到逆行者开始吃岛上的植物,于是将装满火油的陶罐扔到岛上,随后齐放火箭。岛上的逆行者不得不将岛上植物砍到,清理出隔离火的安全带,守着岛上唯一一处水源,等待太逆的救援。 齐山从太沧赶到锤隐湾后,再次下令士兵进攻小岛。阿呆等逆行者虽然缺少食物,战斗力下降,但是仍在顽强抵抗。齐山对于这些逆行者无可奈何,只能围困,将船开到小岛附近,摆上食物,引诱逆行者们投降。 阿锤在齐山离开太沧后再次返回了太逆,带领军队来到锤隐湾的岸边,与太沧在锤隐湾的船队对峙。他本想与齐山谈判,但是齐山根本不给他谈判的机会,只想生擒活捉岛上的逆行者。 岛上的逆行者缺少食物,有不少逆行者趁着还有力气跳入湾中,朝着岸边游去,但一瞬间就被太沧的箭扎成了筛子。 阿锤太逆对齐山可谓是恨之入骨,可现在对他却无可奈何,太逆的船都被毁坏,根本无法组建海军与齐山一搏,狱门关的海军还被神耳岛牵扯住,根本无法援助太逆。 阿呆等人的性命就被齐山攥在手中,没了食物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阿锤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救出阿呆等人,但是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办法。 最后他想着给小岛上的逆行者送去食物,只要逆行者们坚持下去,齐山一定会先退兵,因为太沧的海军在锤隐湾每日的消耗也是非常大的。 想要将食物送去也是非常困难的,现在太沧的海军将小岛团团围住,日夜不松懈。向要将食物送去,要么从天上飞过去,要么走水下潜过去。 阿锤选择了第二个办法,从水下潜过去。 他从战神殿选出十多位水性最好的祭司,在夜央的时候,每人带着一些报过的严严实实的食物偷偷第潜入水中,朝着小岛游去。阿锤也在其中。 太沧的士兵到了晚上也还在巡逻,防止岛上的逆行者突围逃跑。阿锤带着祭司一直潜在水中,不敢露头。 身上挂着沉重的食物,这种情况下潜水很是吃力,而且还要不断提防被巡逻的士兵发现。游了一多半,渐渐的有祭司的气开始不够用,海水呛入口中。 阿锤游在最前面,没有理会身后渐渐有人掉队,继续奋力向前游去。就在他也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终于游到了小岛上。 他回头看去,一共十四为祭司,只剩下了八位。剩下的祭司皆在大口的喘着气。 他带着祭司们朝着岛上的逆行者走去。 岛上的逆行者们皆是面黄肌瘦,虚弱无力。阿锤将食物分给他们,他们皆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大祭司,咱们怎么回去。” “大祭司,有几个兄弟被活活烧死了,还有几个想游回去,结果都被射死了。现在还剩下一百二十七个。” “大祭司……” 几名逆行者发问,其余的逆行者皆停止咀嚼食物,抬起头看向阿锤,只有阿呆还在大口地吃着。 “先吃吧,我一定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阿锤道。 阿锤将食物留下之后,带着八位祭司又潜入水中,朝着岸边游去。 回去的时候虽然没有的重负,但比来时还要艰难,因为太沧巡逻的士兵发现了那几位淹死后浮出水面的的祭司。太沧的船都活动起来,寻找着阿锤等人的踪迹。 等上到岸时,又少了两位祭司。阿锤带着六位祭司急忙远离岸边,回到太逆的军营。 翌日夜央,阿锤带着十余位祭司想要再次偷偷潜到小岛上,却发现太沧加强了防御。他带着祭司们下了水,很快就被太沧放下,箭预射入水中,将他们逼了回来。 就在他们站在岸边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水中爬出一道红色的身影,是小瓜。随后阿锤将食物绑在了小瓜的身上,让它将食物带到岛上。 小瓜钻入水中,潜得很深,太沧的箭羽对它根本构不成伤害。给小岛上的逆行者送食物的任务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然而小瓜一连送了两晚之后,阿锤没有再等到它,小岛上的逆行者们也没有再等到他回来。 在转天的露竭,锤隐湾中飘散着扑鼻的肉香,齐山的船停在小岛的前面,船头上挂着一颗猪头。 阿呆见到猪头后嚎啕大哭,如闷雷的声音响彻锤隐湾。 五日后,逆行者们在没有了力气,齐山在向小岛上投掷了装着迷药的陶罐,将逆行者们迷晕之后,太沧的士兵冲上小岛,将一百二十七为逆行者生擒活捉。随后太沧的大军撤出锤隐湾返回太沧。 阿锤也带着锤隐湾岸边与太沧的对峙的军队赶往太沧,与伯会和。 初夏,太逆从太沧撤兵,之后阿锤重拾节杖出使太沧,想要将那些逆行者赎回来。 阿锤来到太沧之后,没有直接见到齐山,而是被安置到之前乔家的院子住下。 太沧上下只字不提那一百二十七位逆行者的事,阿锤心焦也没有办法,只能忍着,毕竟太沧现在手中有着一个很大的筹码。 他就这样暂时在太沧住下。而远在幽溟幽天府的血王在得知逆行者们被太沧俘虏之后,兴奋地大笑几声,无疾而终。 这位幽溟的王一生无一胜迹,但却是幽溟有史以来在位时间最长,年岁最长的王。 金阳历2577年春,阿锤终于见到了齐山,与之谈了赎回俘虏的条件。 阿锤向齐山保证,只要太沧肯释放那些逆行者,那么太逆愿意交付大量赎金,并与太沧暂时休战。 齐山同意了释放逆行者,并让人带着阿锤去关押逆行者的地方。 关押逆行者的地方是太沧特意建的十二间房子,然而这十二间房子中有几间却是空着的。 阿锤走到这里时,一个中年男子迎了出来。阿锤看其眉目与汰有几分相似,疑惑道:“你是?” “我是沧的儿子啊,”汰笑道,“过了这么多年,您还是那么年轻,爷爷这个称呼真的有些说不出口。” 阿锤打量一番汰,最后目光停落在汰腰间的一把墨绿色的木锤上,道:“你叫我阿锤吧。” “我还是叫您大祭司吧。”汰对阿锤施了一礼。 “大祭司,请先恕我一罪。”汰道。 阿锤面露疑惑。 “自从大执政官将逆行者们带回太沧后,一直由我负责照料他们。但是你也知道的,太逆向来只有战死的逆行者,没有被俘虏的逆行者。我刚照顾他们没多久,有一个屋子的逆行者就集体自杀了,之后我虽然派人看着他们,但是还是有逆行者用各种方式自杀。现在只剩下七十六位了。” 阿锤握着节杖的手紧紧地握着,握的指节发白,过了好半晌才吐了一口气,道:“带我去看他们。” 汰带着阿锤走进屋子。只见每间屋子中放着十把椅子,椅子上上绑着形销骨立、披头散发的逆行者,所有的逆行者都满脸污秽,双眼浑浊。 “大祭司……” “阿锤……” 逆行者嘶哑着嗓子道。 在他们张口时,阿锤便看到有的逆行者牙齿都被敲掉了。 阿锤绑着他们解着绳子,汰也绑着他解绳子。 逆行者们被解开绳子,晃了晃脑袋,看看身上被绳子勒出来的凹痕,打量着自己无力的双手。 “咱们回家吧。”阿锤低着声音,略有颤抖。向外走去。 逆行者们纷纷起身,有的晃了晃才稳住身子,有的一瘸一拐地慢慢跟在阿锤身后。七十六位逆行者出了屋子,在阿锤的带领下朝着城外走去,朝着太逆走去。 阿呆不再队伍中,他被俘虏不久后,就绝食死了。 汰在阿锤走后,摸了摸腰间的小木锤,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朝着执政厅走去。 阿锤带着逆行者出了太沧的都城后,七十六位逆行者就又少了几位,而太沧的城墙下多了几摊血迹。 出了太逆的时候,又少了十余位逆行者。 到了狱门关,又有十余位逆行者跃入神牙湾和净尘海中。 进入太逆的时候,逆行者已经所剩无几了。 阿锤孤身一人回到太逆王城,站在了神谕殿前的广场上,看着得知他回来的消息来到广场的逆行者们,沉声道:“只有战死的逆行者,没有被俘虏的逆行者。去备战吧,明年的这个时候要在太沧的土地上祭拜我们死去的同胞。” 他说完,转身进入神谕殿。 广场上响起怒吼之声,随后逆行者们散去,准备再战。 第172章 大地神子 金阳历2577年,太逆与太沧相安无事。 太逆在备战。太沧没有再去征讨退出神域联盟的诸国,也在备战。双方似乎都知道,一场大战即将在双方之间爆发,这场大战将会决定彼此在神域中的地位,或者成为神域之中唯一的霸主,或是从此一落千丈,成为一个不入流的小国。 金阳历2578年春,太沧一直等待太逆攻过来,但是太逆始终没有动静,因此太沧又打起了荒的主意。 现在,退出神域联盟的国家中,数荒最为强大,太沧要是想重新掌控神域联盟,必须先将荒折服。 夏,太沧再次出兵荒,这次太沧出兵不是再从海上进攻,而是从路上进攻。太沧的大军出离太沧,经过泰阳谷、太阳、高荒、马原。 齐山没有顺便去征讨几国,当从几国经过的时候,太沧已经达到了目的,几国皆是默不作声,不敢拦截,任由太沧前往荒。 在太沧与荒交战之时,伯旗联盟的大军再次跨过狱门关地桥。狱门关与神耳岛还在焦战,这次出征太沧,没有派出多少兵,因此这次伯旗的主力是太逆和自由之城。伯旗联盟的军队这次很轻松的就攻入太沧,但是太沧却空无一人。 齐山早就知道这次讨伐荒,太逆会趁虚而入,太沧定然守不住城墙,因此提前将太沧的子民转移到了神齿岛上。 攻破太沧的城池之后,太逆的军队前往荒,自由之城的军队则留在的太沧,负责拆毁太沧的长墙。 伯原本想着与荒一起打太沧,太沧定然支持不住,然而等他带着大军进入荒的境域,向太沧的阵营发起冲击的时候,太沧与荒的军队合在一起,冲向太逆的军队。 太沧与荒的军队合在一起后,数量是太逆的几倍。伯被打的猝不及防,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开始反击。 这一战没有持续太久,仅仅打了一天,荒的领地内血流成河,失衡遍野。 这一战太逆的士兵全都战死,太沧与荒的士兵至少战死五分之三,还有五分之一的士兵永远的失去了战斗能力。太逆的王阿逆·伯、太沧的大执政官齐山双双战死。 这场战争大大削弱了太逆、太沧还有荒的实力,在这场战役之后,双方皆偃旗息鼓。 金阳历2579年,阿逆·伯之子阿逆·缺继任太逆王位。 而太沧的新任大执政官的选举出现了极为戏剧的一幕,沼千里的后人沼东珠与沧的后人汰在选举之中票数相同,反复选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最后太沧出现了有史以来第一次两位大执政官共同处理太沧事物的决定。 这一年的秋季,神域又发生了几次地震,不过不是那么剧烈。 在太逆、太沧、荒的那场血战之后,没了这几个大国的压制,神域诸国纷纷不老实起来,各自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金阳历2580年春,自由之城撕毁伯旗联盟盟约,第一缕风的传统让他们的士兵再次越过牛尾山,进入太逆的境域。 在上一年的战役中,自由之城根本没有损失,见太逆损失惨重,所以才敢再侵犯太逆。 太逆见到自由之城不但退出伯旗联盟,还竟然侵犯太逆的领土,怒火熊熊,恨不得撕碎了自由之城这个无耻的国家。但是上一年太逆士兵全军覆没,让他们不想再战,于是向自由之城派出使者调节。然而派去自由之城的使者皆被杀死。 神牙半岛上,马原、太阳因为边境问题发生冲突,最后开战。泰阳谷趁机吞食太阳的领土,借机扩张。 太沧召集军队支援神耳岛,狱门关大败,神耳与太沧结盟。 金阳历2581年春,太逆举国之力讨伐自由之城,只要满十八岁,不超过六十岁的逆行者,无论男女,都武装的整整齐齐赶赴太逆与自由之城的边界。 初春,太逆的大军越过牛尾山,进入自由之城,但很快就又返回了太逆。 自由之城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太逆没有进攻,但看到太逆的大军之后,人心惶惶。 仲春,太逆的大军再次越过牛尾山,这次依旧没有发动攻击,但比上一次行进的要远一些,很快又退回太逆。 这一次,自由之城的人见到了太逆数不清的大军,封子柒心生退意,想要与太逆言和,但是现在轮到太逆拒绝,对于自由之城派来的使者不予理财。 封子柒见与太逆言和不得,于是向太沧求援,与太沧结为同盟 季春,太逆的大军再次进入自由之城,这一次太逆的军队没有撤退,直奔自由之城的王城,所过之处寸草不留,蹂躏一番自由之城的土地后,大军将王城围困。 金阳历2582年,自由之城风神殿中,封子柒会见了一位紫袍祭司,随后自由之城发起了反攻。 自由之城的士兵之中掺夹着不少神卫,刚刚反击之时确实给太逆的军队造成了一点麻烦。 但是太逆的大军之中又很多女逆行者,这些女逆行者都是刚刚失去了自己父亲、兄弟、丈夫或是儿子的,她们满腔怒火都在这场战役中得到宣泄,人挡杀人,神挡杀神,所向披靡。 太逆大军中的阿锤、曦、玉、云朵突然见到自由之城的阵营之中升起两道身影,一个正是封子柒,另一则是紫袍祭司。 “你是雷神殿的人!”阿锤怒道。 “没错我是雷神殿的人,现在太逆势弱,我也不必再隐瞒,我就是雷神殿的人,雷神是我的父神,你们可以叫我雷子。”祭司满脸笑容道。 “自然女神,您若是和我走一趟的话,我就让自由之城放下武器,与太逆重归于好,若是不愿意的话,那么我不但会让自由之城侵犯太逆,我还调动神域其他国家一起进攻太逆。” “你未免太小看太逆了吧!太逆的地位是战出来,不是其他国家恭维出来的。我们一直寻你不到,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咱们今天新仇旧恨就好好算算。”阿锤喝道。 曦挥手一道藤蔓向祭司攻去。 雷子灵巧地躲开,笑道:“雷神、风神是速度最快的神,我若是想走你们是留不住我的。今天我只是来通知你们,要想太逆太平,那就来雷神殿找我们。” 他说完,身体就要化作一道白光,想要向远处遁去。 云朵催动神力,一道水幕罩子向他罩去。 雷子改变方向,向地面遁去,想要贴着地面,通过战在一起的士兵们遁走。封子柒紧随其后。 “自然女神,想要不想太逆灭亡,那就来牛公岛,我们……” 雷子大笑着遁出水幕罩子的范围,大笑着对曦喊道,但他的声音却突然停止。 只见远处的地面突然伸出两只巨大的土手,一只手将雷子握住,另一只手抓向封子柒。 噗~ 一道雷光伴着鲜血从手指的缝隙中显露出来。 噗~ 一阵风从手指缝中吹出来,一阵血雨洒向正在战斗的士兵。 所有的士兵都停下了攻击,看着那两只突然从地面上钻出来的大手。阿锤、曦、玉、云朵也看向那两只沾满血迹的大手,皆没想到那祭司和封子柒会被秒杀。 两只大手慢慢缩小,最后变成常人大小,顺着手掌看去,便看一个升高八尺,方面阔口,朗目如星的男子站在战场中。 那男子面带微笑向几人走过来。 “我是大地神子,也是这一任的大地神,这风神珠和如意舟就当送给两位的见面礼。”男子摊开手掌露出一个青色的珠子和一个吊坠,分别递给曦和云朵道。 阿锤愕然地看着风神珠,喃喃道:“我没想杀死他啊。” 第173章 沼东珠 初夏,逆行者大军返回太逆,自由之城臣服太逆。 太逆王城,自然女神殿中,阿锤、曦、玉、云朵、望戒备地看着大地神子。 大地神子手掌一翻,露出一个土黄色的神珠,道:“我真的是大地神。”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阿锤问道。 “火叔叔叫我来人间找自然神和水神帮忙,帮他离开地狱。” 几人皱眉。随后大地神子向他们详细地说了他的来历和目的。 十神封印地狱之时,大地之神与火神留在地狱之中,大地神在封印地狱之时受了重伤,留在地狱没多久后就死了,大地神子继承了大地神珠,成为了新的大地神。 火神与大地神子被困于地狱,无法返回人间。虽然无法返回人间,但是地狱中无尽的火力让火神愈发强大。金阳历2536年的时候,他终于可以撼动地狱,将地狱撕开一道裂痕,把大地神子送到人间,想让大地神子寻找自然神和水神的帮助。 “你为什么找我们帮忙?”曦问道。 “火叔叔和我说,十神中最可信的是自然神和水神,雷神是最不可信的,所以我只能找到你们。我对你们没有恶意的,只想你们去地狱救出火叔叔。”大地神子道。 “你为什么不去找日神和预言神?”望阴恻恻地问道。 “预言神被你们打死了,日神也不可信,而且想要破除封印必须要用到神珠和你。自然神、水神、死神、黑暗神珠、还有神羊都在你们这里,我当然要找你们帮忙了。” “现在我们又多了风神珠?”阿锤问道。 大地神子点头,道:“算上我的大地神珠和火叔叔的火神珠,咱们现在有七颗神珠,只要要在得到日神手的两颗神珠和雷神珠,就可以解开地狱的封印,让火叔叔重返人家。” “我们为什么要帮你,解开地狱的封印应该不止会让火神重返人间,地狱中的那些妖兽也会重返人间吧?”阿锤道。 “将地狱的封印解开只是为了让火叔叔出来,之后咱们再将地狱封印,地狱中的妖兽是不会到人间来的。” 阿锤与曦对视了一眼,道:“那我先叫人安排你住下。” 祭司走来,带着大地神子前往住处。 “可信吗?”在大地神子走后,阿锤问望道。 “我哪知道可不可信。不过从他的口中咱们可以知道,自从十神封印地狱之后,大地神和火神一直没有在人间出现,是被困在了地狱中。” “而且大地神死了,大地神子继承了他的力量。”阿锤补充道。 曦忽然道:“当年封印地狱的时候一定有问题!” 阿锤和望想了想,点点头。 阿锤道:“现在不能确定他到底可不可信,所以只能对他多加防范。” “不过这次终于知道了一直以来对咱们图谋的人原来是雷神,还真是错怪了圣城。”曦道。 望撇撇嘴,“那圣城也不是好东西!” “现在知道雷神殿才是真正的敌人,那这个仇咱们就得报,不过现在太逆刚刚经历了与太沧和荒的血战,还得修养几年。”曦道。 阿锤迈步向殿外走去,道:“是得修养修养,咱们还得造船,杀到牛公岛去。” 大地神子在太逆住下,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反倒是阿锤与望时常去套他的话,大地身子知无不答,对二人没有丝毫防备。 他虽然很想马上就回到地狱去救出火神,但是他与火神在地下已经等了漫长的岁月,也就不再差着一时,耐心地等着阿锤等人同意他的请求。 金阳历2583年,太沧与荒的关系破裂,双发大战,但皆是太沧获胜,最后荒退守燕眉山,双方这才停战,这场战争以太沧的胜利告终。 金阳历2584年,仲旗岛东古一方再次派遣使者前来太沧求援。 之前太沧派出援助仲旗岛的军队在前往仲旗岛的途中遭遇风暴,到达仲旗岛时只剩下一半,远行劳顿加之水土不服,太沧海军在与太和作战时自然讨不到好处。 战争让东古消耗了大量的财力物力,面对他们的求援太沧根本不愿再帮助他们。 这时东古的使者找到了汰,求汰帮助东古。 汰将自己的私有财产拿了出来,将两位使者打扮的很是富有。东古的使者再出现在太沧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东古非常富有,对于帮助东古也活络了心思。 沼东珠对于援助东古持反对意见,他认为现在的太沧就应该休养生息,不论东古是不是真的富有,都不应该再掺合仲旗岛的事。 二人的意见截然相反,最后只能通过投票决定,结果支持汰的人要多于沼东珠。 金阳历2585年春,太沧集结军队,准备出征仲旗岛。在出征的前一夜,汰喝的大醉,来到太沧都城的广场,将乔叶、齐沵、沼千里、乔泊等人的雕像毁坏。 当他翌日醒来,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慌忙地带着大军出征。 沼东珠等人发现这些为太沧做出卓越贡献的人的雕像被毁坏后,并不知道是汰所为,他立即派人调查,等到查清此事是汰所为时,汰已经走了很远。 沼东珠带着一支船队前去追汰,追到汰时,太沧的大军已经离仲旗岛不远了。 他派人将汰押送回太沧,自己则带领着军队继续前往仲旗岛支援东古。 押送汰的船行至太逆的海域附近时,汰找到机会逃走,游到太逆,到锤隐湾寻找阿锤。阿锤知道汰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太逆的事,他还沧的儿子,因此将汰留在身边。 金阳历2586年,太逆的太和军正向锤隐湾集结,登上一艘艘不属于太逆的船只,那是太和的船只。 太和在东古再次求得太沧的援助后,渐渐的开始支撑不住,也派出了使者,向太逆求援。 太和的使者带着一副画像前来,那是一副太逆王和太和王的合身像。阿逆·缺看到画像之后,没有犹豫,派兵支援太和,只不过派出援军之中大部分都是太和军,只有一少部分逆行者。 太逆的大军再到仲旗岛附近的海域,受到沼东珠的拦截。沼东珠想着拦住太逆的援军,使得太逆的军队无法登上仲旗岛,那么太逆得不到补给,一定会回返神域。 他的计谋得逞,太逆的援军无法登上仲旗岛,果然很快就吃光了携带的食物,只能回返。 金阳历2587年,太逆的大军没有再派援军去仲旗岛,而是再次越过了狱门关,围困将太沧封锁。 汰也返回了太沧,他回到太沧的第一件事就是开脱自己毁坏雕像一事,他将这件事推到沼东珠的身上,声称雕像是沼东珠毁坏的,沼东珠的目的只是为了诬陷他,好代替他领导军队支援东古。 他还拿出了编好的伪证,还找了证人,为他作证,总之最后他完美的将这件事推到沼东珠身上,并为沼东珠冠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沼千里一时间成为了太沧的罪人。 汰恢复大执政官的职位后,派出一船士兵,前去召回沼东珠回来。 士兵来到仲旗岛后,将沼东珠的罪行告知太沧的援军,但是太沧的援军根本不相信他们的话,并将他们杀死。 沼东珠没有返回太沧,继续与东古攻打太和。 虽然汰重新掌握太沧的权利,但是太逆没有从太沧撤兵,因为沼东珠没有返回太沧,太逆只好继续围困太沧,给太沧施压。 荒见到太沧被太逆围困,于是出兵越过燕眉山,攻向三叉岛,很快就将三叉岛夺回。 站在太沧这一边的十伊众在汰的示意下出兵骚扰太逆,只为解决太沧被困之局。太逆只得撤军,迎战十伊众。 金阳历2588年,春末,太和大败东古与太沧的联军。 沼东珠固执己见,拒不撤军,并派士兵向太沧求援,然而汰拒不增援。不久,太沧在仲旗岛援军中出现了叛徒,太和的大军将太沧的大军围困,很多太沧士兵选择了投降,只有沼东珠还率领一部分士兵死战。 太和劝降不得,只好发动攻击。沼东珠在即将被俘之时自杀。他宁死不屈的气节感染了太和的王,在他死后太和为其塑造雕像,纪念他这位太沧的大执政官。 第174章 人间事了 太沧兵败仲旗岛之后,太沧在神域的地位再次下降,神域西疆的天城、地岛、明月珠、米港结成同盟,向太沧征缴赋税。 当了许多年盟主的太沧自然受不得这般欺辱,但也知道自己现在势弱,不是西疆联盟的对手,因此汰派出使者前往幽溟。 金阳历2589年夏,太沧的大军进攻西疆,西疆迎战,幽溟的大军在双方交战之时越过白横山脉,对西疆的后方发起了进攻。 太沧在经历了几次重大的失败之后,兵力早就不如以前,西疆迎战起来自然不费力气,但是幽溟进入战场后,西疆很快就全线崩溃。 在神域内乱的时候,幽溟一直在白横山脉的另一侧修养生息,在神域积贫积弱的时候,幽溟正是兵强将勇,进攻西疆,若摧枯拉朽。 幽溟帮助太沧将神域西疆镇压,汰与幽溟的王签了合约,自此,太沧成为了幽溟在神域的代言人。 神域诸国对于太沧勾结幽溟皆很不满,但是畏惧幽溟的强大,都将希望寄予太逆。 然而太逆并不想再替神域征战,他们只要守住狱门关地桥就好,神域人的死活与他们再无关系。 神域诸国见太逆不肯出头,只好再次加入幽溟扶植下建立的以太沧为首的神域联盟。 金阳历2590年,汰假被弹劾,逃往太逆。 汰对阿锤声称,自他回到太沧之后,太沧的所为皆与他无关,他多次阻止太沧,但是都未果,他被弹劾也是因此。 阿锤再次收留了他,但是他不知道他为太逆留下了祸根。 初秋,古日奴族再次起义,汰在起义之后便悄悄离开太逆,返回太沧。 冬,神域再次大地震,这给太逆镇压古日奴族增添了不少难度。 太逆直到翌年的春季才将奴隶起义镇压,阿锤也得知了这次奴隶起义的罪魁祸首正是汰。 太逆正召集大军准备讨伐太沧的时候,狱门关传来消息,上一年参见狱门关捕猎大会的英雄们都没有返回。地狱出了意外。 阿锤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匆忙找到大地神子。 大地神子听了之后也是一皱眉,道:“地狱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我也想知道地狱中发生了什么,之前的大地震可能是火叔叔再催促我。我再太逆呆了这么久,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对你是否心存恶意,我时常敞开心扉,死神也可知道我所思所想。你们何时……”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阿锤止住大地神子的话道,“等这次完全征服了太沧之后我们就帮火神脱离地狱。” 夏,太逆的大军再次兵临太沧城下。 太沧不以为意,依旧是固守的对策。汰向神域联盟征税,用以军队的开销。 神域联盟的诸国见到太逆出兵,这似乎给他带来了勇气,加之太沧征以重税,神域联盟中暗流涌动。 金阳历2591年,中心海退盟,太沧急忙派兵征讨。之后神域东疆诸国也皆退出神域联盟,太沧疲于应付,向幽溟借兵,镇压东疆诸国。 金阳历2592年,太沧镇压中心海,再次取得神域海的制海权,随后太沧集中兵力,镇压东疆诸国。 而在太沧本土,太逆的大军一直袭扰太沧都城。 金阳历2593年,幽溟新王继位。这位新王非常敬佩曾经三百人就将幽溟大军堵在九牛口三天的逆行者,因此他上位之后,就将帮助太沧镇压东疆的幽溟大军撤回。 太沧没有这一大助力,压力倍增。东疆诸国见机会难得,很快就组织起来,进行反扑。 太沧大军败退,退回太沧。 中心海再度反叛,神域除了西疆和保持中立的荒之外,所有国家的军队皆向太沧集结,与太逆一起围困太沧。 金阳历2594年,太沧一直在固守巨墙,看着城外围困他们的诸国军队,太沧子民皆想投降,但是他们都不敢投降,他们知道太沧得罪神域诸国太深,投降的话一定不会有好下场,可能到时候的结局还不如奴隶。 城中的粮食充足,经过这么多年的征战,城中不但不拥挤,还空着很多房子,现在的太沧妇孺皆兵。 诸国围困太沧的时候,不由得心中感叹沧濛,当初他提议修建的巨大城墙果然非常有效地将诸国大军挡在城外。城墙之上尽是刀兵留下的凹痕,有的地方一片漆黑,有的地方是一个个深坑。 从城墙上的痕迹就可以看出这巨墙承受了怎样的攻击,但是这么多年来,这巨墙依旧屹立不倒,让诸国军队无可奈何。 金阳历2595年仲春,太沧的广场聚集着稀稀两两的太沧人,他们正观看着汰为他们编写的戏剧,忽然远处传来震天的厮杀声。 太沧的巨墙下多出一个个地道,数不清的军队从地道中冲杀出来,但凡有太沧人抵抗,杀无赦。 汰得知诸国军队攻入城中时,叫过一个士兵,优哉游哉地朝着乔家的院落走去。 片刻后乔家大院燃起大火。 诸国军队的屠戮最后在太逆的喝止声停止了。阿锤、曦、大地神子来到了已经烧成废墟的乔家院落,在院中摆放着一具烧成焦炭的尸体。尸体的手中紧紧地捧着一个小盒子。 阿锤走到尸体旁,将小盒子拿了,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把墨绿色的小木锤,上面刻着九片叶子。他将锤子系在腰间,带着众人离开废墟。 太沧没有被灭,而是沦为了太逆的附属,对此,神域诸国没有异议。 之后太逆代表神域与幽溟签订合约,双方互不侵犯。 金阳历2596年春,阿锤、曦、大地神子等人来到圣城圣殿。 日自从言死后就憔悴了很多,但是阿锤见到日的时候,却发现日几乎很高兴。 大地神子说明来意,想要日神一起前往地狱,当然这不是请求。大地神子说解除封印只需要神珠,日若不去的话,那么众人只好取得他的神珠,再去地狱。 日听闻后,眉头紧皱,知道自己拒绝会是什么后果,答应了众人。 众人与日定下时间,叫他在神域会第一天的时候到狱门关会合。 “现在只差雷神珠了,是要杀死雷神吗?”阿锤道。 “雷神的速度是最快的,他若是向走,谁也留不住他,咱们合力也难以杀死他的。”大地神子道。 “难不成咱们要邀请他一起下地狱?”望道。 “不用邀请,九颗神珠的力量应该也差不多。” “那回去准备准备吧。”曦道。 日目送阿锤等人离去,回到圣殿之中,看着一位大肚子女祭司,脸上浮出笑容,在那个自己的肚子中孕育着一个小生命,那个小生命的手中捧着透明的预言神珠。 神域会第一天,小乖乖拉着一辆由藤蔓编成的大车来到狱门关的地狱入口,车上坐着阿锤、曦、大地神子、玉、云朵还有望。 众人等了一天,没有见到日的影子。 神域会第二天,众人等到夕时,还是没有等到日。 “他应该不会来了吧?咱们去弄死他吧。”望提着光明剑道。 阿锤摩挲着节杖,刚想说话,只见一道刺眼的光由远及近,很快来到众人面前。 “怎么还带了一个?”阿锤看到日拉着一位大肚子的女祭司。 “预言神珠在她的肚子里。”日道。 众人的目光都扫向女祭司的大肚子,女祭司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红了起来。 “走吧。”望冲日挥了挥剑,走入大殿。 众人跟在他的身后,也走去大殿。 在他们走入大殿时,古林之中一大队士兵押着几位暮氏族人跪在汰面前。乔家那把大火烧死的只是一个和他体态相似的士兵,而他趁乱逃了出来。 “水神珠呢?”汰问道。 几位暮氏族人不答,冷哼一声。 “暮氏一族就剩你们几个了,还装什么?”汰从一位士兵腰间拔出一把剑来,“听说神珠是在脑袋里,也不知道时不时真的。” 他挥起剑,猛地劈向一位暮氏青年人的脑袋上。 片刻后,汰的脚下躺着几具尸体,他扔掉手中的剑,狂笑着握着半个浑浊的珠子。 第175章 逆行者说(大结局) 阿锤等人进入大殿,顺着那个通往地狱的洞向下走,直走到洞的尽头,穿过那块十色的巨壁。在他们跨入地狱时,一道隐晦的雷光在他们的身后闪过。 进入地狱的第一层,一时间众人分不清方向,只知道这是幻蛤的区域。 阿锤与望来过,带着众人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直到遇到一条河才停了下来。 “你没有有没有发现,这片区域好像没有任何妖兽,一只幻蛤也没见到。”阿锤道。 “确实,咱们想去神羊族的那片区域,找到长老,问问他发生了什么。”望道。 众人跟着他跨过石桥,向特兽的领地走去,经过其他区域的时候,没有见到任何妖兽的踪迹。 但这些领地中可以见到很多妖兽的尸体,到处是战斗毁坏的痕迹。 地狱中应该发生争斗。众人心中有了猜测。 到了特兽的领地,神羊族的那间大石屋空无一人,不但是神羊族消失不见,就连特兽也都消失不见。 众人在这片区域四下寻找,只找到了几具神羊族的尸体。 “神羊族应该遭遇了不测,但是咱们只找了几具尸体,我想剩下的神羊应该去了安全的地方。”阿锤安慰道。 望点点头,道“咱们再去其他的区域找找吧。” 众人又去了其他的区域,没有再发现神羊的尸体。所有的区域都没有活的妖兽,有的只是妖兽的尸体。 几日后,众人来到了黄泉八流水的尽头,看着七颗鲜红欲滴的骷髅头骨,似乎知道了地狱发生异变的原因。 玉怀里捧着一个灰白的骷髅头,这是当年阿逸·松从地狱得到的那颗。这次下地狱时,阿锤向狱门关要来了这颗头骨,给玉防身。 “你能降服它们吗?”阿锤道。 “他们本来就是我的神器。”玉的声音在阿锤的脑中响起来。 他走上前去,只是招了招手,那七颗骷髅头变向他飞来,最后越变越小,他手中捧着的那颗也随之缩小,并迎上那七颗骷髅头。最后八颗小巧的骷髅头相连,变成一串手串,落到玉的掌心。 七血红,一灰白的骷髅头手串被玉带到手上。 “火叔叔就在地狱的第八层,我们现在下去吧。”大地神子道,“通往第二层的方法就是从这里跳下去。” 众人来到八道水流的尽头向下看去,只见下面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大地神子见众人犹豫,于是做了示范,跳了下去。 曦看了看他的飞速下坠的身影,将如意舟取了出来。众人登上如意舟,驭驶着如意舟缓缓向下行去。 大地神子回头向上看去,见到众人都在如意舟之上,不由尴尬起来,摸摸了自己的鼻子。 如意舟不知下降多久,天色忽然变得明亮一点,然而也只是相对地狱第一层明亮,与人间相比,还是很灰暗。 如意舟一阵晃动,溅起巨大的水花,船落到一片大海水。 大地神子湿漉漉地爬上如意舟,道:“第二层是人间死去的灵魂的归所,不过现在看了这里的灵魂应该也不复存在了。” 众人向四周看去,果然没有见到一个幽魂。 “死神的神器专门吸食灵魂和精血,那几颗骷髅头一直被放在第一层与第二层的入口,想必已将将第一层与第二层清理干净了。” “那我的族人应该不会留在第二层,对吗?”望问道。 “嗯,他们若是还活着,那就应该在第三层以下。” “那咱们去第三层找找看。”望道。 大地神子指点众人通往第三层的方法,如意舟向海眼驶去。 过了海眼,众人来到第三层,第三层还是一片大海,海中生活着各种巨大的海洋生物。众人寻不见神羊族的踪迹,只好进入第四层去找。 进入第四层的方法是被海中的大鱼吞食,在噗的一声之后,如意舟进入了第四层。 第四层是三头犬的领地,众人找了许久,最后找了一只披着一张狗皮的小母羊。 小母羊正是阿锤与望来地狱时见到的羊小妹。从羊小妹的口中,众人终于知道了地狱第一层发生了什么。 在望与阿锤从地狱离开之后,神羊族在特兽的帮助下游说第一层中的各族,各族皆同意跟随神羊族打回人间,并等待着望回到地狱引渡他们。 然而就在上一次狱门关捕猎大会的时候,雷神殿的祭司进入地狱,他们策反地狱第一层的各族,各族开始混战。但这并不会致使第一层一只妖兽都见不到,致使第一层没有一只妖兽的原因是特兽发狂了。 特兽发狂后见到妖兽就杀,与马人发狂的样子一模一样,地狱各族纷纷逃向八流水的尽头,想要进入第二层。然而这进入第二层的入口被骷髅蜂把守着,只有少了骷髅蜂的那个区域一个缺口。 诸族大部分都被杀死,只有一少部分跳到入深渊,进入第二层。 神羊一族在这场劫难中只剩下了羊小妹一个。 望听完羊小妹的叙述后,痛哭流涕,过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咱们快点救出火神,之后去找雷神算账。”大地神子道。 如意舟驶向这第四层中最高的一处山崖,之后从山崖向下驶去,进入第五层。 第五层的天空不在灰暗,天空中飘着蒙蒙白雾,雾中漂浮着一座座巨大的岛屿,岛屿之上是一条条比之小龙的飞龙打上很多的巨龙。 众人不再催动如意舟,任由如意舟坠落,进入了地狱第六层。 这六层被称为小人间界,但这里却没有人,而是一具具可以行走活动的骷髅骨架。 进入六层之后,曦将如意舟收了起来。因为从六层进入第七层无法再使用如意舟。 进入第七层的方法很奇葩,是活埋。大地神子拉着众人随便来到一处空地,帮着把几人埋下,随后自己也钻到地下。 不知过了多久,待众人睁开眼睛时,已经来到了一片炎热干燥的沙漠。 大地神子带着众人走到这片沙漠的中心的一处破旧神殿。进入神殿,众人灼热之感消散,被他带着众人来到一处池子前。 池中无水,池底通红,宛如一块火玉。 众人进入池子,身体缓缓下沉,转眼间进入地狱第八层,一个岩浆世界。 岩浆世界的中心是一座小巧的火红色宫殿,说它小巧是因为这座宫调真的很小,也就几丈高,说它是一座小庙似乎更恰当。 “那就是火神殿,是火叔叔的住处。” 如意舟落在岩浆之上,没有丝毫损毁,众人乘着如意舟向火神殿驶去。 阿锤站在船头,看向火神殿,忽然见到神殿中做出来的身影不由得目瞪口呆,失声惊呼道:“火蛮儿!” 长得和火蛮儿一模一样的火神看向如意舟,见到众人喜不自胜,叫道:“等了这么久,终于把你们等来!” 如意舟来到火神殿旁边,众人下了如意舟。 “火叔叔,我将他们请来。”大地神子道。 “你怎么长得和火蛮儿一模一样?”阿锤问道。 “那是我的一个分身,是我费劲千辛万苦炼出来,没想那么容易就死了。”火神道。 “啧啧啧,这小姑娘居然成了半个水神,真是想不到。”火神看向云朵道,目光灼热。 玉将云朵拉到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火神。 火神尴尬地笑了笑,收回目光,道:“你们都不是当初持有神珠的人喽,你们一定不知道当年发生的真相吧。封印地狱的确是一件为了人造福的事,但是你们一定不知道封印地狱时发生的事。” 他突然看向几人的身后,道:“我们进殿说。” “看到老朋友都不知道迎接一下吗?咳咳咳~”一个声音突然在几人背后响起。 阿锤等人忙回头看去,只见一头紫白相间长发的雷站在不远处剧烈地咳嗽着。 “你的雷隐衣果然神奇,一直跟着这几位小友的身后,他们竟然没有发现你。”火神道。 “再神奇不也被你发现了吗,咳咳咳,看来你在地狱的这些年长进不少啊!” “还不是拜你所赐,”火神面色微怒,“没想到你居然敢来,今天我就杀了你,为大地报仇!” 雷笑道:“我敢来就说明我根本不怕你,你们联手也不是我的对手,当年我是最强大的神,现在我更强。只要你们将神珠交出来,我会考虑留你们一条活路,不过你们的活路也只能是在地狱中活。” “呵呵,你还惦记着神珠的力量。当年封印地狱的时候,你出手偷袭,大地和我被你打入地狱,其他的神生死不知,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他们的遭遇还不如我们。” “水神被我打死,水神珠碎成两半;自然神被我重伤,她主掌生命的力量,很难杀死,不过神珠有缺,只能不断转生,被一群蠢瓜保护着;死神也被我打死,但他的力量诡异,死后神珠不知所踪,最后在那个蠢瓜国家复生;日神、预言神也被我打死,他们转生之后便受我的控制,不过后来对我产生怀疑;黑暗神被我重伤,逃走后转生;至于风神,他就是一个胆小鬼,当年若不是他帮我,我还真不能偷袭到大地神,后来他也被我杀死。” “那你这么多年还不是没有得到这些神珠。” “若不是对付你们受了重伤,我早就得到这些神珠了。” “你的伤还没好吧?” “咳咳,对啊。”雷微笑道。他的嘴角慢慢上扬,笑得愈发灿烂。 “少虚张声势,今天你别想逃走!” 火神手一挥,岩浆世界传出一声脆响,第七层那座破旧神殿坍塌。 “第七层与第八层的通道已经被我毁了,就算你的速度再快,你也逃不出这里。” “我不逃,”雷笑道,“来啊,打我啊!” “小土、日神、死神我们一起进攻,水神助攻,自然神为我们治疗,阿锤、神羊还有那个肚子里有预言神珠的女人,你们躲进神殿,用预言神的神器把神殿罩住。” 众人听着火神的命令纷纷行动。望将光明剑扔给日神之后,与阿锤架着大肚子女祭司进入神殿,用神罩将神殿扣住。 “来啊,打我呀。”雷催促道。 火神催动岩浆向雷攻去,大地神子、日、玉紧随其后。 雷见到几人向他攻过来,脸上的微笑慢慢变成狞笑,周身浮动着闪电,道:“以前我虽然是最强的神,咳咳,但要想对付你们还得偷袭,现在我还是最强的神,但要对付你们,我再,咳咳,也不用偷袭,我要光明正大地打败你们!” 轰~ 日神用的是近战的招式,第一个倒飞了出气,在其后,大地神子、玉还有死神向后退去。 “你跟本没有伤!”火神喝道。 “咳咳,对啊,我没有伤!” “那你咳嗽什么?” “伤好了之后留下的小毛病,一直想让自然那个小丫头给我治治,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这点小毛病不影响,咳咳咳咳,战斗力的,没想到让你们误会了。现在来接我一招吧!” 躲在神殿中的望和阿锤趴在门口看着雷神以一敌众,只见岩浆还好似沸腾了一般,飞溅起的岩浆如同海浪一般拍打在神罩上,缓缓划落,模糊了他们俩的视线。 “啊~啊~啊~” 他们身后突然传来痛苦的叫声。阿锤忙回头看去,那祭司的瘫坐在地上,捂着肚子,长袍上慢慢渗出血来。 “早不生晚不生,偏偏个个时候生!”望骂道,“你会接生吗?” 阿锤摇摇头。 “小妹,你呢?” 羊小妹也摇摇头。 片刻后,这一人一羊蹲在祭司身旁,羊小妹蹲在祭司的两腿之间。 “呼吸,呼~吸~” “使劲儿!忍住。” “别咬我,咬他,咬他的羊角!” 神罩子上时不时传来啪啪声响,那是火神等人撞到神罩上,随后神殿地晃动几下。 望被祭司咬住羊角,听着殿外传来雷的狂笑,不由得心烦,怒骂道:“别他妈打了,歇会再打不行吗。”可是殿外的几人根本不理会他的叫骂。 “用神珠攻击他!”火神喝道。一颗火红色的神珠浮现在他的面前,随后神珠朝着雷急射过去。 雷见到火神动用神珠,也催动起雷神珠。大地神子、曦、日、玉也催动神珠向雷攻去。 五颗神珠围着雷的一颗神珠进攻,雷的神珠比那五颗神珠都要大,一时间斗的不相上下,难解难分。 嘎嘣~ 祭司的牙被硌飞,望的羊角被咬出一个牙印。 “能不能等一会再打!”望起身朝神殿外走去,一手抄起自己的神珠向空中缠斗在一起的六颗神珠攻去。 啪~ 神羊珠击中雷神珠,但雷神珠没有被击飞,反而与神羊珠黏在一起,紧接着火神珠、地神珠、自然神珠、日神珠、死神珠也被吸了过去。 玉的衣襟突然鼓起,黑暗神珠从他的怀里飞出来,靠向几颗神珠。 云朵大叫一身,她的水神珠不受控制地飞出她的身体,和由她保管的风神珠一起朝着空中的神珠飞去。 十颗神珠靠在一起后,火神殿中传出凄厉喊声,噗的一声,阿锤和羊小妹被淋了满身鲜血,沾染着血迹的预言神珠向外飞去,穿过神罩,与十颗神珠撞在一起。 十一颗神珠装在一起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所有人都似乎听到了轰的一声。 十颗神珠围着神羊珠飞速旋转,十神珠的力量飘溢出来,向神羊珠注去。 雷神脸色大变,忙催动神力召唤自己的神珠,却发现神珠根本没有反应。而且他体内的神力也迅速地散去。 火神等人也发现了这一现象,忙落向如意舟,防止神力散尽落入岩浆。雷也顾不得与几人的争斗,也向如意舟落去。 “蠢货!”雷恶狠狠地看向望。 望看着十神珠围着自己的神珠旋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神羊一族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可以调和十神的力量,不过那是十神力量平均的前提下,现在十神的力量根本不平均,神羊珠无意中引动十神珠,神珠的力量不断注入神羊珠,最后神羊珠吸取的力量只能以力量最少的半颗水神珠为准,剩余的力量无法调和,最后只能发生爆炸!” “咱们不打了,快将这一层的通道打开,咱们赶紧逃出这里!”雷急道。 火神看着空中的神珠,讷讷道:“我失去对火神珠的控制,根本打不开那个通道!” “你个蠢货!” “哼哼,现在你的力量被削弱了,你还能打得过我们吗?”火神笑道。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咱们应该想办法分开神珠!”雷叫道。 “言又死了,言又死了……”日在预言神珠飞出大殿的时候就陷入了濒临发狂的状态。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胡乱地挥着光明剑向雷冲去。雷剧烈地咳嗽着,躲闪不及,被日一把抱住,一同坠向岩浆。 雷的惨叫戛然而止,被岩浆吞没。 “怎么办?”曦道。 几人看向空中的神珠。火神道;“来不及了,水神珠就要消散了咱们快躲进船舱里,希望这如意舟能能承受珠冲击。” “神罩能挡住吗?”曦问道。 如意舟与火神殿之间相隔很远,阿锤与羊小妹根本到不了如意舟上。 “但愿吧。” 望看着马上就要消散的水神珠,突然猛地跃起,张开大口咬向缠绕在一起的神珠。 他吐下神珠,回到火神殿,一手提起阿锤,一手提起羊小妹。 啪~ 阿锤被扔到如意舟上。 望搂着羊小妹,道:“完了,神羊族一族绝在我这里了。”说完,他轻轻地吻在羊小妹的唇上,一股温和的力量被注入羊小妹的体内。 他一甩,又将羊小妹扔在如意舟上。 他的身体中流转着各色光,隐隐要从他的身体突破出来。 啊~ 他朝着上方挥了一拳,这一拳一下子贯穿了地狱的八到一层。狱门关地狱入口的大殿轰然破碎,地面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窟窿。 “替我照顾好羊小妹!” 望持着神罩,踏着岩浆奔到如意舟前,将神罩罩在如意舟上,抱着船头,猛地将船抬起,顺着贯穿地狱窟窿将如意舟轮了出去。 阿锤趴在如意舟的船头,向下看着望。如意舟飞速地穿过八层地狱,望在他眼中的身影越来越小。 轰~ 地狱深处爆炸。 一股巨大的力量打在神罩上,如意舟以更快的速度飞出地狱,飞到神域的上空。 如意舟上的几人向下看去,神域的大地瞬间变得支离破碎,整个神域世界陷入了末日。 金阳历2686年 一位人身羊形的神抱着一只刚出生的长着十色毛发的羊羔道:“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叫全神域的希望吧。”一位逆行者说。 第176章 ?_?来自扑街的结语 感谢诸位的支持,在此柢梦表示万分感谢! 这本书终于扑完了,后半段的进度加快了不少,有很多情节没有展示出来,例如沧濛为了太沧殚精竭虑,汰的腹黑,沼东珠带妻出征双双自刎,地狱中的层层经历……对此,只能对大家说一句对不起。 这本书是初入网文界的拙作,文笔、剧情、设定等都存在着不少问题,感谢大家的指正,让我看到了自己看不到的不足之处。 这本书只是我的起点,我还会写下去,不过下一本会是一个短篇的(再试试水),之后继续刚玄幻。 这段时间得多看看书了,总觉得自己的积累还是太浅薄。 2018年经历很多,2019年已经过去一小半,从2014年开始,每年的夏天都会有让我特别难受的事发生,从来没有心情舒坦地度过一个夏季,不过还好,东北的夏季很短,不会让我难受太久。 希望今年的夏天不要再让我难受了,希望下一本书会有个好一点的成绩。 至于下一本写什么,容我买一个关子,不过可以给大家几个关键词“校园”、“游戏”、“欺凌”、“矛盾”、“悔恨”、“炽爱”。 若是有兴趣捧场的话先不要取消逆行者的收藏,上传新书的时候我会在这里告诉大家。 不会让大家等太久,因为新书的大纲、剧情基本完成,大约在五月中旬新书就会与大家见面。 最后,爱你们,谢谢! 第177章 关于新书 新书《树洞梦魇》于今日凌晨上传,正在审核中,应该很快就会和大家见面了。 新书简介: “你说你不会在意我的过去,可是这个世界真的会有人不会在意另一个人的过去吗? 你们不在意,我在意! 所以有的事情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有的话是不能与任何人说的,有的秘密就是要烂在心底的,就算是对着树洞也不能说! 对不起,我爱你,但我不能陪你永恒的微笑了……” 新书群聊号码: 774896368 关于发布: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是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这本书就当做是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吧。 关于更新: 还是老规矩,每天中午十二点一更,要是有第二更就是晚上六点。 关于字数: <( ̄︶ ̄)/这本书的每章字数都是三千+ 关于签约: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签约,所以求推荐票,求评价,求帮推一下,若是喜欢就帮分享到朋友圈、空间。 最后: 谢谢大家对柢梦支持,柢梦感激不尽!祝所有阴历四月二十三的朋友们生日快乐! 《逆行者说》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