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浮生》 第1章 ,万剑山 万剑山并不高,也并不大,但却是一等一的险地,不止是因为那陡峭的山路,满山的坚硬剑形树木岩石,更因为那山里的山门。 万剑山,午夜,三十余名弟子在初心台上盘膝而作,炎剑峰峰主向南阳正在教导弟子:“天阳初生,刺破无尽的黑暗,这是何等的锋芒!你们每日感悟天阳,唯一的目的,就是那其中的一点锋芒,我万剑山,以剑为名,而剑,最重要的就是刺,刺,需要的就是锋芒,你们感悟到一点,就是未来无尽的好处,而我万剑山,唯一能感悟天阳的地方,就是我炎剑锋的初心台,其他峰头的弟子,一生只有三次的感悟机会,而作为我炎剑锋的弟子,你们有五次,要珍惜这个机会。” 向南阳抬头望天,后转头说到:”再过半刻,就是天阳初生之时,认真领悟,错过后悔一生,你们已经都有十几岁了,这是关乎到你们一生的事,我不会再提醒你们,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罢,向南阳一甩袍袖,初心台上一层莹莹的光罩浮现,把众弟子护住,下一刻,初心台开始无声无息的开始向上升去,速度极快,却没有丝毫的破空风声,眨眼间,众弟子就感觉眼前一亮,在无尽的黑暗中,天阳露出了一丝丝的轮廓,然而就这一丝的轮廓,却散发出无数道光芒,以近乎无匹的锋芒刺破这无尽的黑暗,刺到了众弟子的眼前。 “啊!”有近乎半数弟子一捂双眼,跌倒在地,初心台上光华一闪,这些跌倒的弟子消失在了台上,伴随天阳的渐渐升起,初心台开始缓缓下降,保证剩下的弟子可以时刻感受到天阳那极致的锋芒。 初心台下,向南阳看着那凭空浮现的众多弟子,摇头一叹,抖了下袍袖,那些弟子便一个个消失不见。 却说台上,剩下的弟子怒睁双目,不求能感悟到多少,但求多坚持一阵,在万剑山,以剑为先,而剑者最重锋芒,似炎剑锋这般的能感悟锋芒而不伤己身的可没有几处。 众多的弟子中,有一个最为显眼,他坐在初心台最前处,身上的弟子服上刺出的剑痕明显要比其他人身上的多出一半。 万剑山的弟子服很有意思。宽袍广袖,分为双层,在外层刺出剑痕,而炎剑锋的颜色则通体火红,以平常的修行磨炼为主,例如每日早课,练剑后比试,第一名刺上三道剑痕,往后,包括第二第三名则一道也没有,剑者重锋,唯有第一才是弟子,其余的都是学徒。 每代峰主带出的学徒无数,但用来继承的弟子只有一个,这一代最优秀的,正是坐在初心台最前方的少年,林画。 伴随着天阳升起,初心台缓缓的重新回到了地面,而现在,仍然盘坐在台上的,只剩林画一人了。 他的状态也并不好,双目怒睁,整个眼眶都已经红了,细看却能看到瞳孔里的淡淡金芒,向南阳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玉色小葫芦,打开塞子,伸指虚引,葫芦中飘出一滴微微发红的水珠,飘至林画眼前,化为一片水膜敷在他的眼上,林画取出一块黑布,缠在了自己的眼睛上,随即站起,面向向南阳施了一礼,摸出一根棍子,在地上敲打着离去。 炎剑锋这一代的弟子年龄都在十几岁左右,加上原来各自在家中都是天之骄子,怎肯居人下?再加上林画不善交际,原来没有被确定成为峰主弟子还有几个能说的上话的朋友,但成为峰主弟子后,那几个朋友也疏远了,这个时候也只有自己摸索着回去了,不过他本身就性格偏冷,这些事也从没放在心上。 摸索着回到住处,天光已大亮,即使隔着厚厚的黑布,还闭上眼睛,林画仍然感觉到了一丝的微光。 作为峰主弟子,林画在炎剑锋地位还是非常高的,在其他弟子仍然在住六人一间的大通铺,吃着你爱吃不吃有时候甚至没的吃的大锅饭的时候,他已经独自一人有了一座房屋,并且还有一个专门为他而请的老厨。 房屋没有几间,却足够宽敞,以林画接近极限的锻体以及达到了第二个等级的魄力,在这从小生活到大的居所,其实蒙上眼睛和正常时区别也不大。 老厨已经做好了清粥,炖在小火上,听到那有节奏的木棍敲击声音,就熄了小火,乘上正好温热的清粥,放在了桌子上。 林画进门,习惯性的对着老厨点头,并喊道:“福伯。” 福伯轻拉着林画,带他到桌前,引他摸到了清粥,这才回道:“嗯,少峰主赶紧趁热喝了粥吧,老峰主刚来过,要你吃过就去找他。” “嗯?”林画疑惑,问道:“我刚从初心台回来,师父有什么事情不在那里交代,还要我回来再去找他?福伯,师父可曾说什么事?” 福伯坐在一边看林画喝粥,他有三子,却没有一个能给他生个孙子,而林画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加上林画俊秀乖巧聪颖,他几乎把林画当孙子养了,听到林画问,答到:“老峰主没说,不过好像并不太焦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闻言林画点头,没有再说,而是加快了喝粥的速度。 炎剑锋顶,向南阳面朝天阳负手而立,火热的天阳之光经过他的身体好像被夺走了热量,撒在炎剑锋中只剩下了淡淡的温暖,天阳前,一个红色光点越来越大,飞到向南阳前已经变成了一只四支翅膀口生细牙的怪鸟 ,怪鸟绕着向南阳飞了两圈,然后飞到他面前,“嘎嘎”的怪叫着,却不往下落,向南阳摸出了一个金豆,往前一扔,怪鸟一个俯冲接住了那个金豆,细密古怪的牙齿嚼了两下就吞了下去。 怪鸟好像很满意,晃了两下显的略微有些小的头,吐出一个发红的小晶块,然后继续怪叫着离去了。 向南阳一指点出,小晶块破碎,一道淡红光幕映出,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看完,他不由的眉头皱起。 第2章 ,离山 “师父。”林画走到炎剑峰峰顶,摘下了眼睛上的黑布看到了在那站立的向南阳。 “我要离山一段时间。”向南阳转身看向林画,略微点头,然后转身走开了几步,衣袖一甩,一块巨大的黑白色交杂的石块落在了他原来站的地方。 轻抬起手指,向南阳手指上渐渐冒出一滴血珠,抹在了石块上,虽然只有一滴,但血珠却渐渐把石块全部包了起来,石块开始消融,渐渐变化,血色退去,竟然又一个向南阳站在了那里,神情姿态一模一样,身上的衣袍饰品也分毫不差,向南阳打出一手法印,石像抬头,微微眯上眼睛,天阳之光开始在石像上汇聚,代替了原来的向南阳的位置,调节炎剑峰的温度。 向南阳转头看向林画,开口:“修行不可懈怠,亦不可过火。”然后摸出小玉葫芦,递给林画“可以一次抹上两滴,你的眼睛只差最后三次了,不要跟其他人说我的离去,归期未知,但我会尽快回来,好了,回去吧。” 林画点头,也不说话,转身离去。 两人相处一直是这样,林画小时被向南阳捡回抚养,两人感情深厚,话却从来不多,不善言辞的向南阳,养出了个性格冷淡的林画。 重新蒙上眼睛,林画往回走。 走到转弯处,林画忍不住把蒙眼的布微微拉开一点回头看去,山顶已经没有了向南阳的影子,只剩下了那个石像。 怅然若失,林画微微晃了晃脑袋,下一刻却是一笑,抬起头离去。 “向南阳已经离去?” “确定!” “可以开始了。” 林画走到了山半坡,这里有一条小路,虽然险了一点,但却要近不少。 虽蒙上双眼,但他的锻体阶段已经修行到接近极限,耳朵对风吹草动极为敏感,更有第二阶段的魄力在身,感知敏锐,凭借手中木棍敲击地面的回音,也对周围的情况有个大致的了解,所以他根本没有考虑,转身就走上了小路。 小路很是隐秘,对于在这里生活时间不长的学徒甚至就不会知道,但对林画来说却是熟悉的紧,计算着脚下的步伐,前方是一株清明树,树根突出地面,林画突然停下脚步,不对,回音不对!树根没有这么高,林画迟疑,却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山石什么的滚下造成的,毕竟在山上,这些事情虽然不常见,但总归是有的。 迈脚,抬高,林画并未解开蒙眼黑布来看,而是准备跨过去,清理就算了,自己眼睛不能久视,还是等别人来吧。 前方是一个石块摆成的圆形祭坛,这是个传送法阵,上面有复杂难明的线条,不时的闪过微光,就在树根后方,若是眼睛看去,一眼就能发现异常,但是在不用管隐蔽性的同时,能量波动达到了最大的隐藏,在林画不知情的一脚踏上去后,只是原地空间微微波动了一点,就成功的把林画传送离去。 林画一脚迈出,顿时就感觉不对,有轻微的撕扯感,还有微微的眩晕,脚下还有束缚的感觉,这是?空间传送?还在脚下加了困人的法阵? 林画拿下黑布,果然,前方光晕流转,正是在空间通道中高速行进的情景,并且距离看上去还相当的遥远。 “被暗算了!”林画意识到,他不善与人交往,但并不是愚蠢,看到这一幕立刻就能想到,应该是师父的学徒,自己名义上的师弟暗算了自己,就是不知道是那一个,能在师父离山的同时暗算自己,应该在外面有人帮忙,甚至师父这次离山都是被引出的! 他却不担心向南阳,师父的无敌之姿,他是从小听到大的,倒是自己需要担心。 首先不能让这次的传送顺利到达目的地,心思转动,林画从怀中拿出一颗红珠,然后从头上拔出一根头发细细的缠了上去,往脚下一砸,另一个林画就站了起来,往林画身边一站,林画脚下的束缚法阵停下,缠在了他的脚下,林画从头上解下束发,用力一捏,束发破碎,一层光罩出现在身上,然后一埋头,就向边上跳了下去。 空间传送这门法术,已经很是成熟,理论上只要你自己不去作死,非要往空间乱层中撞,一般都会安全抵达的,但凡事总有意外,若是碰上了在众多空间之中游走的空游怪物,或是两个空间频率突然接近了,从而共振相撞等意外,那就是九死一生,侥幸活下来,也未必能回到自己所处的空间,若是掉在了那个无灵地,就更是只有绝望等死了。 林画的束发是向南阳以他杀的一只空游怪物之皮做成的,上面还附加了寻界法,捏碎它,就可以短暂的获得空游怪物穿梭世界的能力,还可以寻着你的气息前往你的世界,很是珍贵。 感觉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的水膜,林画成功的在一株参天大树上浮现出来,那穿过水膜其实是撞过一层层世界壁障的感觉,不得不说空游怪物在这方面真是得天独厚,若是林画想要穿过空间前往另一个世界,起码要点燃心火,并且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林画微微扒开眼睛上的黑布,周围一片陌生。 “万剑山是肯定出了,就是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从空间通道跑了多远?”林画默默想到,继续蒙上眼睛,林画开始思量办法。 “我现在眼睛太误事,不可乱走,但此处也不知情况,若是有太过强横的异兽,或是干脆就到了异族的领地,哪就麻烦了,若是逼得我这已经苦修了三年的眼睛破功,那才是真正的损失。” 林画在树上就地坐了下来,继续思考。 “师父刚出山我就出事,想来他出去做的事与算计我的人有关系,不过应该也是真的有麻烦,更未必小,不能想着靠师父,眼下最好的办法还是原地不动,停留三天时间,把眼睛的修行继续下去,纵然无法在初心台观天阳之锋,也不太碍事,虽然无法尽善尽美,但也不会影响根基,日后总有办法弥补回来。” 第3章 ,怪狼 三天后的傍晚,林画面对天阳,盘膝坐在树顶,他修行的天阳烈锋目没有初心台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但离完满已经不远,提前停下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更有药水在,以后还可以弥补,独在异地,危险情况一概不知,若是双目无法使用,生存几率会降低好多。 “嗯?”林画突然听到周围好似有人声,他停下了正欲解开蒙眼黑布的动作,在这异族的威胁下,人族还是很团结的,若是周围是人族的领地,可以不用提前结束天阳烈锋目的修炼自然是最好的,最多暂时停下一段时间,能回到万剑山再继续是最好的了。 情况不清,自己还是暂时不要妄动,且仔细听一下。 “拦住它!”有人在大叫,却并不是人族语言,然后林画就听到一阵轻微的踩地的声音,快而密集,明显不是人能够发出的。 摇摇头,林画轻轻取下蒙眼布,没办法了。 从怀中摸出小玉葫芦,在底部一拍,竟是又多出一个葫芦嘴,从中倒出的竟是赤红色的烈火! 林画拍了两下,出来了两团烈火,同样的火在林画手上燃烧,却是泾渭分明,两手一手抓起一团,微微闭目,有半息时间,林画猛然圆睁双目,就把两团赤红烈火往双目按去。 可以清楚的看到,林画的双手被烈火烧的整个小了一圈,这奇异的火焰不能烧掉大多数事物,却能诡异的烧掉生灵的一切。 然后,林画把小葫芦翻过来,倒出里面的一滴微微发红的水珠,在两只手上一滚,两只手开始慢慢恢复起来。 两团烈火进入林画的眼睛里却安静了下来,不再翻涌,保持着燃烧的状态一动不动,看上去却像林画的眼睛里有一副火焰的图纹,细细看去,却仍能感受到火焰的跃动。 处理过双手,林画开始仔细感受自己的眼睛,他微微闭上眼睛,拿出自己的长剑,盘膝而坐,长剑横放在自己的膝上,双手虚引,清喝“起!” 长剑微微晃了一下,慢慢飘了起来,飘在林画身前,微闭的双目轻睁,双目看去,长剑上燃起了明火,火焰燃烧中,长剑开始了微不可查的缩小。 “呼。”长剑上明火熄灭,林画伸手拿下,细细看去,长剑上丝毫没有被火烧过得痕迹,甚至好似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林画却满意的笑了起来,万剑山,剑随身,纵然变化只有丝毫,他又怎能感受不出? 他仔细感受,长剑划过虚空,连握持起来都舒适了几分。 长剑收鞘,林画在树上纵跃,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寻去。 树下,一只巨猪在亡命奔逃,身侧数只青狼不紧不慢的跟着,可以看到巨猪腿上有数道伤口,有一道尤其的深,并且在止不住的在流血。 林画在树上藏身,看到这一幕,想到之前听到的人言,微微紧张起来。 “看来我是掉在异族的地界了。”林画略有沮丧,但很快振奋起来。 “先看看是什么种族吧!”登高望远,林画往树顶爬去。 青狼好像失去了耐心,也可能是巨猪的伤势已经达到了它们的预期,青狼改变了不紧不慢的动作,袭击也愈发的频繁。 林画仔细向周边看去,并没有发现有潜藏的野兽,当然并不是没有可能有几种隐藏能力出众的异族躲藏起来并没有被他发现,而就他所知的能潜藏的如此隐秘的异族,并不能驯养如此神异的青狼。 仔细看向青狼,虽然跟巨猪比起来是小,三只青狼,也不及巨猪的一半大小,但也要看跟什么比,青狼甚至不需抬头,就能轻易咬到一个成年人的脑袋,而皮毛光亮,油光水滑,明显可以看出来,青狼生活的相当滋润。 反观巨猪,大虽然大,但却完全没有反抗的意识,望向青狼的眼神也只有惧怕,林画相信,不需这几只青狼合力,只要有一只就可以追的这巨猪满地逃窜。 林画摇头,看来是到了狼族的地界,狼族跟人族虽然并非仇敌,却也没有什么好的关系,至少,眼下的青狼看到自己,应该不会拒绝加餐。 林画抬头看向天上的天阳,辨别了一下方向,扭头准备离开。 看青狼追着巨猪远去,林画轻跃下了大树,却蓦然一惊! 原来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狼头人身的怪狼,正看着他。 怪狼并不高大,也就和林画差不多,黑白色的头颅,明明是狼头,但林画生生看出了面上表情的认真,不过若是不看那人身,表情更应该说是认真的让人想要发笑,但林画却笑不出来,因为他已经认出了怪狼的身份。 那辨识度极高的,不论做出什么表情,都可以说是莫名的戳到了人族的笑点上的狼头,正是冬狼的王族特有的标志。 “我命休矣!”林画心里发苦,跨越了种族的界限,以狼之首,展人之身,这是自己师父那一级别的高手!点燃了心火,跨过了凡与仙之隔阂的在世传说! 怪狼认真的看了看林画,歪了下脑袋,开口问:“人族?”声音干涩,异常别扭,想来是人族的语言让它很不习惯。 林画却心下大定,既然没有上来就给自己一爪子,那就可以交流,师父在狼族这边有熟人,搬出师父的名头,自己的安全就有了保证。 林画恭敬弯下身子,正待行礼,却发现面前的怪狼却让了开来,并摆起了手,开口:“不要行此大礼,我也是人族!” 声音先是仍然干涩,说到最后就慢慢圆润了起来,可能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也是人族? 林画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怪狼,那冬狼王族特有的标志,如此高的辨识度他可不会认错。 怪狼一笑,那特有的表情让林画身侧的手狠狠的拧了一下自己才忍住了不笑出来。 怪狼摇摇头,说道:“放心笑吧,我顶着这张脸二十年了,每次看到,还是忍不住,不过,你先告诉我你来我狼族腹地的意图以及路径,同为人族,我会尽量帮你的。” 第4章 ,齐士哈 这是森林和草原的交界处,一条小河弯弯的流过,站在河边看去,森林青深幽远,草原一望无际,这河边的大块空地上,怪狼建了个木屋,不得不叹,怪狼的确有眼光。 林画和怪狼坐在木屋前,面前打造精致的木桌上放着酿制的不甚纯净的果酒,两人相对而坐,不远处有一位温婉贤淑的妇人在给两人整治下酒菜。 怪狼名叫齐士哈,本来是人族,据他说,还是君子堂的弟子,后来血脉返祖变化成了这狼头人身的模样,在人族地界待不下去了,索性来了狼族地界,本来只是打算找个修行的稳定地方,谁知在这里娶妻生子,还在狼族当了个长老,落地生根,再加上在人族地界已经没有亲人,也就在这稳定下来了。 “已经十几年没跟人族说过话了啊!”怪狼,不对,齐士哈感叹道,他的声音已经不再嘶哑,声线略粗,却并不难听。 齐士哈拿起面前的木杯,小心的倒了半杯果酒,一饮而尽,舒服的咪上了眼睛,张开硕大的狼口“啊!”的叹了一声。 林画坐在对面,左手用力的拧着大腿,右手按了按肚子,转开了视线,看向桌上的果酒。这才忍住了抱腹大笑的冲动,开口回答:“齐哥这么多年就没有回去看看?”熟络后,齐士哈就让林画喊他齐哥,或者老齐,虽然感觉年龄不对,但林画还是喊他齐哥了。 “物是人非啊!这里不是离人族最近的狼族地界,回去太难,说不定就把命丢在半路上了,或许等我老时,我会回去,怎么也要葬在故土!”齐士哈很是感慨。 林画却心里一震,急忙开口问到:“齐哥,那离这里最近的人族据地是哪里啊?是什么宗门庇护的?” “当然是君子堂了!”齐士哈满面自豪:“我就是君子堂弟子,当年我也是一个精英弟子,奈何祖上不知道几代还传承下来了这个贪狼血脉,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过我实力大增,并且资质也提高了很多,到今年,已经体魄圆满,准备点燃心火了!” 齐士哈目露憧憬,开始自言自语:“若我侥幸点燃了心火,我就可以回去一趟,当年有个叫木元的小子,跟我一直不对付,还跟我争我的君若师姐,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次!还有我的君若师姐,我点燃了心火,定能让她另眼相…………哎呦,哎呦!娘子大人放手,要断了!要断了!” 林画无语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原来那整治下酒菜的妇人端了个盆子刚好到了桌前,正好听到了齐士哈的自言自语,把盆子放到了桌上,这边笑着对林画说:“这肉蓉可是我们青狼一族这边的特产,初食清香可口,吃过后留下的回味却是肉香!多吃点!”另外两只手却熟练的伸在了齐士哈的头上,抓住两只黑白分明的狼耳!往上一拽! “饶命!娘子!有人在边上呢,给我留点面子啊!”齐士哈顺着力道站起身来…… 入夜,林画醒来,看向周围,是一间木屋,装饰简单,却别有趣味,晃晃头,感觉自己清醒了点,林画在床边找到了一杯水,喝过后才感觉好了点。 “没想到这齐哥酿的果酒这么大的劲道!我已经注意了,喝了两杯竟然不省人事了!”林画走到窗前,打算打开窗户透一透气。 打开窗户,眼前猛然出现了一双淡绿色的眼眸,林画一惊,下一刻从不离身的画意剑绽出一道寒芒,伴随着幻影刺出。 “叮”一声脆响,什么隔住了自己的剑,林画定睛看去,齐士哈那标志的狼头在窗前苦笑。 林画放松了警惕,虽然以自己自己铸体圆满,炼魄二层的境界,就算齐士哈这铸体炼魄双双圆满的高手若不是刻意,也无法无声无息接近自己,但自己今天不长心,喝了个迷糊,若是他要害自己,就不会由得自己醒来了。 收剑回鞘,看向齐士哈,眼中的疑惑很是明显。 “嘘!”齐士哈却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轻声对林画说:“莫声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毕竟同为人族,齐士哈总比周围的异族值得信任,林画默不作声的悄然从窗口跃出,轻轻跟上。 黑暗中万籁俱寂,林画竟听不到丝毫虫鸣鸟叫,停住脚步,看向前方的齐士哈:“可以停下了吧?” 前方齐士哈停身转头回来,目光复杂,并没有在意林画,看向来处,硕大的狼头上满是一种林画无法理解的感情。 “不要问了,我现在不想说什么,你要回人族地界就跟着我吧!”齐士哈转身继续走,并不在意林画的询问。 林画默然,看向四周,这是一片低矮的树林,林中只有一种树木,树干光滑,叶片细小,树干和叶片上满是若鳞片的纹路,除了这种树木,没有丝毫其余林木,树林静谧无声,林画心中有种淡淡的不安的感觉,若不跟着齐士哈,纵然自己安危不用担心,也少不得要灰头土脸,走吧! 齐士哈背着书箱,腰侧挂着一串大约七八个的葫芦,手持一根形似拐杖的木棍,用那硕大的龙头把身前的荆棘草木或是砸断或是拨开,林画空手跟在他身后,上面满是剑痕的弟子服大袖飘飘,却并不影响他在这荆棘密布的林中行动。 前方齐士哈忽然发出声音“噫?” 林画迈前一步看去,一条通红的小蛇在齐士哈拨开的草丛中显露身形,在最初的惊慌过后,窜身而起,对着齐士哈就扑了过去。 齐士哈木棍交由左手,右手一伸,手上附了一层淡淡的狼爪虚影,轻轻一挥,狼爪虚影飞出,撕裂小红蛇的血肉,把它从中打断的同时,顺带把后面的一株碗口粗细的树木打连根拔起,打的倒飞出去,可以看出,齐士哈的心情很浮躁。 小红蛇只剩半截的躯体,竟仍在挣扎,虽然没有尾巴借力,但前半截一扭一扭的速度竟还是不慢。 看到那蛇口中那瑰丽的艳红色牙齿,林画向前了一步,到了齐士哈身前来。 第5章 ,羽树 林画上前一步,腰间诗情剑出鞘收鞘一气呵成,空中只留下了半道一指宽的光华,半条小蛇僵在了那里,片刻,从中均匀分成了两半。 齐士哈眯了一下眼,纵然他已经直面过,仍然惊叹于林画的剑术,即使自己炼魄的境界比林画高出两头,若是没有提前警惕,仍然没有自信一定能躲过他的一剑。 林画退了半步,齐士哈继续开道,锻体四层,除非天赋异禀,否则体力力量都是相差无几的,这也是人的身体的限制,而点燃了心火,已经不能称为人了,神,或者仙更加合适。 齐士哈就属于这样天赋异禀中的一员,冬狼王族的血脉没有让他增加多少力气,却让他气息悠长,像这样的开路,他持续几天都不会感觉到什么。 人族离青狼族的地界有多远? 齐士哈已经几十年没有回去了,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来的时候足足行了三年有余,并且还是跟随商队,而回去,两人没有敞通一点的商路可以走,再加上中途可能遇到的艰险,可能还要更慢一点。 现在,他们离开青狼地界已经月余了。 “所以,我现在要先带你去另一个地方。”齐士哈说到。 “就要到了,羽树开花就在这几天了,其实就算没有遇见你,我也就是这几天就要走了,十年开花一次的羽树,若是错过了,我俩就准备赶上五年的路,走回去吧!”齐士哈继续向林画解释。 “羽树是一种天地奇灵,每十年开一次花,花开六瓣,一树十朵,每一朵花都是灵物,功效也是千奇百怪,不过,都有一种最基本的功效,那就是……化羽!” “化羽,顾名思义,每一朵花,被摘下后都可以化羽而散,带人飞行,更重要的是,它不消耗你的力量,在太阳的照耀下就可以无限飞行,若是持续受到三天的照耀,可以在夜间带你飞行一个时辰,若是我俩谁得到了这花,要回到人族地界,可简单了不是一点半点。” “我们古灵界以灵为名,除了传说中的古灵,天地奇灵在这一界可称无敌,换做我们人族,那是心火九转,化为蓝焰的神话,我们如何能拿到这花?”林画问道,心里却开始思索,“羽树?我好像听过?” “天地奇灵的确不是我们能够想的,但我们只是想要一朵花,羽树十年开一次花,这花都被它送与周围的有缘生灵了,要拿到这花有好几个办法。”齐士哈看起来很自信,那个狗……不是,狼头都微微的仰了起来,好似有了得意的事,语调都变了,继续说道:“第一,你有足够的潜质,比如我,身怀冬狼王族血脉,体魄圆满,年纪轻轻,纵然此去点心火生死未卜,相信羽树会赠予我一朵合适的花的。 第二,你有足够的后台,再比如我,我师门君子堂是出过神话的宗门,我这一脉更是嫡传,若不是有太多比我更优秀的生灵,相信羽树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第三,你给羽树足够的好处,或者新鲜感,羽树作为天地奇灵,心思灵透,生命与这古灵界连在一起,悠长的岁月和纯净的心灵让它对这方世界的所有新奇事物有着强盛的好奇,给它足够的新鲜感也可以。” 说到这里,齐士哈笑了笑,继续说道:“无妨,我君子堂弟子大多数拿到的羽花都是“书山有路”可以带一人飞行的,你没有也不打紧的。” 林画却笑了笑,:“无事,我这袍袖被师父附加了法术“风吹袖”带我一人前行还是无忧的。” 两人继续前行,前方视野渐渐开阔了起来,直到最后一片略微高大的树木被他二人抛到了脚后,前方出现了一片广袤的草原,一条玉带似的河水在草原上盘旋,林画甚至听到了隐隐传来的潺潺水声。 “那条河就是“灵溪”了。”齐士哈介绍道:“灵溪为羽树自虚空引流而来,流经并滋养这片花海之原,到最后被羽树所吸取,灵溪溪水清亮透彻,甘甜可口,还有强盛的药力,一滴水就抵得上一株百年份的补药。” “走吧,顺着这灵溪往下游走,尽头就是羽树所在,等等!”齐士哈扭头怪异的看了一眼林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巴咧开了个怪异的弧度,配上那硕大的狼头,看的林画打了一个冷战。 “我们往上游走。”齐士哈改了主意,却不向林画解释,林画也无法,他到底是第一次一个人出万剑山,虽然跟随师父出过门,但这猝不及防下独自到了这异族地界,这般年纪下,其实已经做的很不错了,现在只有齐士哈这所谓的同族之人可以跟随了。 不过……林画低头看了看这炎剑峰弟子服,握了握手里的诗情剑:“师父跟我说过,你只要管好自己的剑足够锋利,其他的一切其实都不需多在意的。”抬头看了看齐士哈,笑了笑,跟了上去,到了此处就一直存在的郁闷突然消散了大半。 往上游走去,与一般河流百川归海,越是下游越是浩荡不同,这灵溪却是越往上游走越是宽广,走到溪水近前,已经不是远远看去的玉带似的小河,可以看到浩瀚奔流,林画虽然没有见过多少河流,但师父和师兄们跟他说的无边无际的大河也用剑光带他去看过,这灵溪到这里虽然浩大,却也能勉强看到对岸,所以也不惊叹,倒是岸边经河水滋养满是灵性的动物和身上甚至有了氤氲之光的植物让他很是惊讶,走近了两步,看着那透亮晶莹的河水,不由的有了饮一口,再在里面洗洗脸的心思,所以挽起袖子,就待上前。 “哎哎哎!”齐士哈却在后面拉住了他,“嗯?”林画扭头,齐士哈开口:“我洗过脸的水你喝不喝?” 林画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看齐士哈:“我这还有一壶水,我现在拿去洗下脚,你喝不喝?” 齐士哈:“……” “不要说这个,这灵溪是羽树特意引流而来的,羽树可是随时都在看着呢,你敢在它喝的水中洗手,就做好正面对付他的准备。”说完,怪异的看着林画,像是在打量他有什么本事可以对抗这奇灵羽树。 第6章 ,源头 林画尴尬的停下了动作,转头问齐士哈:“那这水,能喝不能?” 齐士哈道:“这是这一片的生灵都知道的规矩,若未曾修行,自制干净器物在灵溪打水浇灌这片花海之原,劳作一天可换取溪水一口饮用,而像你我这般的修行有成的生灵……就不要想了……” 欲言又止,齐士哈看了一眼林画,转身往上游走去,不过林画敏锐的发现他一直在用余光描着自己,不过看了看这晶莹剔透中带着灵性的溪水,奔流中还溅起了朵朵水花,林画不由的吞了口口水,“喝一口,应该没问题吧?” 这般想着,林画摸出了自己的小玉葫芦,放在眉心,随着意念的集中,葫芦发出了温润的玉光,变的有了巴掌大,林画双手持着葫芦,对准灵溪,口中轻喝:“来!” 灵溪中歪歪曲曲飞出了一条水线,飞入葫芦中,片刻后,水线停止,林画拿起葫芦看去,里面大概有小半葫芦,也就够自己饮用的量,林画疑惑,看了看这灵溪,却又明白过来,也不客气,一口就把这半葫芦的溪水饮下。 现在林画炼体圆满,锻魄二层,而体魄相通,身体强健可以滋养魂魄,反过来魂魄强盛又可以反复身体,当然这不是没有代价,像林画,每一次滋养自己的魂魄都需要几月之久才能恢复过来,而这般虚弱也很少有药物可以弥补,所幸这虚弱并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而这灵溪水一下肚,一股清凉之气从腹中涌出,在周身盘旋不休,只是片刻,滋养魂魄所带来的虚弱感便消散不见,甚至眼睛处因为提前结束天阳烈锋目的修行带来的微微刺痛感都消散了少许。 “嗯?”感觉到好处,林画看向灵溪的目光不由的热切了几分。 “啊!” 突然边上的齐士哈开始惨嚎了起来,林画注目看去,只见齐士哈抱着巨大的肚子在那里滚来滚去,原来齐士哈的身形瘦弱修长,若不是那个硕大黑白色狼头,相信一眼看去会给人不少的好感,而现在,那硕大的肚子好似怀胎六甲,怎么看怎么感觉怪异。 虽然感觉看上去怪异,林画还是上前小心的询问齐士哈:“齐哥,你这是?” 齐士哈抱着肚子,满脸生无可恋,嘴里喃喃自语:“不应该啊?他喝了不是没事吗?这下惨了,我的肚子,啊!好疼!” 齐士哈在那里抱着肚子滚到了天阳偏西,才缓过劲来,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离灵溪更远了一些。 齐士哈硕大的狼头上满是憨直,他悄声问向林画:“这水怎么样?” 林画已经反应过来,虽然自己喝了这灵溪水没事,但看这齐士哈,明显是在骗自己给他试毒! 怎么还能信他这幅憨直的模样,亏他还是君子堂的人! 还是个骗人的老手,都没有说几句话,自己就被骗得先喝了这灵溪水,若不是他自己喝了出了问题,自己就是被卖了还要帮他数钱! 面上表情却不变,回答稍稍带了点火气:“你还想喝?” 齐士哈猛的摇头,看向灵溪的目光充满了畏惧:“这灵溪水洗炼身心,对你我这境界的人来说,更是极适合的良药,灵溪一天中间有半个时辰不会被羽树看管,就是给我们的机会,这中间你只要喝的下就可以随便喝,不过若是不在这半个时辰中喝,就会像我一样,体验母亲的伟大,生命的不易,虽然不会有什么影响,但那也够你受的了。” 林画若有所思,疑惑的问道:“你可以抓只野兽试试啊!” 齐士哈摇头,纵身而去,片刻手中多了只花鼠,走到溪边,左手把花鼠平放,右手虚引,一道清亮的水流引出,将要灌到花鼠嘴中的时候像是受到了什么阻碍,顺着虚空就流到了地下,然后回到了溪中。 花鼠双眼灵动,明显开了智慧,初时满是恐惧之色,现在已经平复下来,齐士哈放下后还扭身“吱吱吱吱”的叫了一阵才转身跑去。 齐士哈抱着双臂绕着林画转了两圈,上下打量着问道:“你的剑,大概有多大的力道?” 林画拔出诗情剑,微微闭上双目,蓄势片刻,向前方空地轻轻斩下。 齐士哈清晰的看到虚空竟被斩出了一道剑痕! 林画收剑,撇了齐士哈一眼,把剑抱在怀中,不善之意明显。 齐士哈被吓了一跳,片刻却满是喜色,连续围着林画转了好几圈,相信若不是在君子堂修行的阅历在那压着,他能爬下学狼长嚎上一嗓子。 压下情绪,齐士哈上前问林画:“这灵溪水怎么样?还想不想再喝了?” 林画有心不理他,却经不住这水的诱惑,若是有足够的水……炼魄圆满也就是几个月的事了,到时候就是考虑点燃心火了,自己如此年轻,就算失败也有两次机会,不像身边的怪狼,大概也就这一次机会了,失败就拖着寿元无几的残破身躯等死吧! 而自己不像这齐士哈,小地方的人,没什么见识,在炼魄圆满后更要花费几年的时光修行体魄如剑,本来可以在师门中,待眼睛修行圆满后,以类似灵溪水的奇物,几日就可完成,而意外到了这里,没有了师门资源的帮助,这些就必须要争上一争了。 林画下定决心,问向齐士哈:“你有什么办法?莫不是我二人互相护***流饮用这灵溪之水?” 齐士哈摇头:“你没有试过这溪水,你若尝试过一遍,就绝对不会提起想要再饮一次的。” 齐士哈脸上满是惧色,竟不自觉得往远离灵溪的方向退了一步。 目光却仍看向灵溪之水,眼中写满了垂涎。 齐士哈正色向林画说道:“我的办法,就是这灵溪的源头。” “这灵溪水,是羽树自虚空引流,自然是羽树私有之物,我们在这里偷水,羽树给教训也是应当,不过若是在源头,你我凭自己的本事取到的水,羽树自然就没有理由为难我们了。” 林画满是怀疑的打量齐士哈,像是在看他有什么本事可以像羽树一样打破虚空取到灵溪水。 第7章 ,齐青芽。 齐士哈讪笑:“我自然没有本事打破虚空,不过这不是还有林老弟你吗!” “羽树常年在一处虚空取水,那处虚空其实已经相当脆弱,在那里我们想要打破虚空花费的力气连平常的百分之一都不用,相信你我合作,短暂的取水还是能做到的。” “嗷呜!”远处一声清亮的狼嚎声响起,齐士哈听却到面色一变,纵身便攀上了周围最高的树,树顶树枝只有拇指粗细,他却轻易的蹲坐在了上面,仰首往天,一声粗狂嘹亮的狼嚎同样响起,林画在下面甚至看到齐士哈口边震荡的空气。 远方狼嚎同样响起,不过短促了很多,林画运起目力,双眼泛起了金色,往狼嚎方向看去,却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白影在纵横跳跃。 齐士哈已经下来,对着林画笑了笑,纵然顶着个狼头,林画依然看到了他的笑里很明显的藏了什么东西。 打了个哈哈,齐士哈说到:“老弟,看来我出来还是被发现了,我女儿来了,没想到,还是要再经历次离别啊!” 齐士哈在老弟上狠狠的加重了语气…… 纵身跃上树梢,林画眼中一点火星闪过,清晰的看到了远处一头俊逸的白狼正在林中奔跑跳跃,目标正是这里。 白狼速度很快,片刻,就跑到了肉眼可见的范围,虽然只是一个白点,不过齐士哈好像很高兴,连连狼嚎了数声,白点顿了一下,继续奔跑,几个跳跃就从一个隐约可见的白点变成了一只俊逸潇洒的白狼,齐士哈跳下树梢也化做了一只黑白交加的狼,与白狼在一起碰了碰头,白狼低头在齐士哈化做的黑白狼蹭了一下,呜咽了两声后就站在了齐士哈的身后。 齐士哈直起身来,重新化为了狼头人身的模样,回身向林画笑道:“这是我女儿,齐青芽,漂亮吧?” 林画感觉有点尴尬…… 看向齐士哈身后,白狼体型修长,个头却着实不小,林画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高大的,足足有七尺半,很多成年的人也未必能有这个头,而齐士哈比他高了一个头,还要多点。 而白狼站在他身后,甚至不用抬头,微微伏着身躯就能和他齐平,林画看白狼的头甚至还要仰视。 白狼嘴角向边上咧了一下,露出了尖白锋利的牙齿,好像在笑? 咕咚,林画吞了口口水,连连点头:“漂亮,漂亮。” 白狼闻言,白牙露出的更多了,不过两只眼睛也眯成了月牙,看上去心情很好。 灵溪溪边空旷开阔,没有什么杂藤树木,地面也相当平整,林画,齐士哈,白狼并排向灵溪上游前行,齐士哈走在中间,不时的瞪向好奇的看向白狼的林画,白狼虽然体型巨大,但若是在整体上看来,体型纤细修长,毛发雪白整洁,一举一动带着活泼可爱,不像是一只狼,倒像是个元气满满的少女。 另一边的白狼也不时的看向林画,显然对这个陌生的外来客很好奇,但齐士哈完全杜绝了他俩交流的可能,他不但走在中间,而且跟人说人话,跟狼说狼话,着实是……只能说…… 继续往上赶路,林画锻体圆满,体魄强大,并且炎剑峰的剑步如飞也不是普通的身法,这灵溪边缘也没有什么烦人的毒虫野兽,更不用像在林中一样处处受限,而齐士哈父女更是步伐轻灵,所以速度更是提升了一大截。 赶路是相当枯燥的,而齐士哈与林画又并非是一见如故,年龄,生活,以及经历让他们经常无话可说。 “停!”齐士哈伸手止住了动作,凝重的看向前方。 林画也发觉了不对,感受到了地面微微的震动,纵跃而起,找到旁边最高的树跳了上去,双目微微亮起,向着震感传来的地方望去。 远处,一只猪正在发怒,圆圆滚滚,白白胖胖,却头上长角,足生白羽。 而它怒气的目标是一株大树,大树长在溪边,不算高大,顶端却结着一颗硕大的红果,枝叶稀疏,却比树身都要粗壮,看上去满是不和谐,在一片正常的林中更是显得格外特别。 白猪低下头颅,把角对准大树,林画可以清晰的看到它的鼻孔发出了两道粗壮的白气,打到地面上甚至打出了两个深坑,它发出了似牛的吼叫,嘴边掀起了气浪,一只蹄子刨着地面,白光衬在它脚下,让它没有在地上踏出坑,却让周围的树木都在晃动,整只猪显的异常暴躁。 “哞!”最后长长吼了一声,白猪带起的气浪扯断了周围的花草树木,一往无前的向大树发起了冲锋。 大树也不甘示弱,边上无数根须破土而出,在地面狂乱的舞动,然后根须结成了一张巨网,拦在了白猪前方。 白猪咆哮起来,一头就扎在了巨网上面,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来,大树根须一根接着一根的断了起来,白猪势不可挡的冲破了巨网。 然后头朝下,一头就扎在了一个大坑里…… 林画一愣,仔细看去,原来大树老奸巨猾,趁着巨网遮住了白猪视线,早早的就在网后面挖出了一个大坑,白猪撞过巨网的同时更是有两根尤为粗壮的树根捆住了它的后蹄向上一带…… 想来白猪是要凉了,林画看向大树头顶的红果,纵然可能是大树放出来的鱼饵,不过能引到如此强悍的白猪拼命,想来定是极香的,这灵溪水如此神效,这溪边的宝贝也定是不差,离了师门,这些宝物能争的定要尽量争来,在师门要炼出这双眼睛,魂魄的修行只能按部就班的来,不过现在已经停下了眼睛的修行,就要尽快的把魂魄修行圆满,那头傻狼小地方的人不知道,但自家的万剑山在体魄完满后可还有好几步才能尝试点心火的,自己这年龄可一点都不小了! 正思考间,大树那又生出了变故,那把白猪埋下的洞口已经被大树的根须重新填上,此刻却发出了淡淡的白光。 第8章 ,戏多 “哞!”吼声响起,被树根缠的像个粽子的白猪脚下发出白玉似的光芒,竟从地底又钻了出来! “哞!”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吼声一起的还有白猪身上的光芒,缠在它身上的根须开始一根一根崩裂开来,在林画惊讶的目光下白猪竟然踏着光芒升了起来,离开地面后,白猪又是一声怒吼,仇恨的目光看向了大树,短小的尾巴在颤抖,可以清楚的看到它的菊部残留的根装物,想来就是让它怒气满满的罪魁祸首了。 林画:“大树要挑弱点攻击,没毛病。” 白猪继续向大树发起了冲锋,林画的心思却活络了起来:“哈哈,在山门看的游侠传记果然没错!等它俩两败俱伤,我再上前去,摘了红果,顺便收了白猪做宠物,虽然它的样子不够帅气,不配我的形象,不能当坐骑,哪里有骑猪的剑仙!!!不过猪族嗅觉灵敏,寻找奇花异果最是方便,正合我现在使用,师父还跟我说游侠传记都是骗小孩的,我不就是一个妥妥的主角!哈哈!” 要不怎么说越是外表沉闷的人心里戏越多呢…… 沉浸在戏中不可自拔的林画并没有发现,白猪再一次被巨网拦下后更加暴躁,菊部的阵痛还在提醒它刚刚这颗树是怎样对待它的,眼中怒火旺盛的简直要烧掉它的神智,双角上升腾起了白色气雾,双角开始变小,却更是锋锐,一埋头,就要对着大树继续冲锋。 林画拔出诗情剑:“最后一击了,我要下去了,虽然在传记上看过不少这种情节,不过第一次捡便宜,还真有点激动啊!” 大树也不甘示弱,地面开始翻腾,不知道多少的树根破土而出,纠缠在一起,竟成了两只巨大的手臂! 树冠上那怪异的,比树身还要粗壮的树枝也在舞动,从中分成了两半,细看,是两条腿的模样,接着,大树树根变成的手臂在地上用力,树身晃动,竟从地下拔出了一个头! 没错,是一个头颅,五官清晰可见,甚至还有树根组成的三尺长须! 转眼就从一颗大树,变成了一个倒立的树人…… 树人翻过身来,甩开两条大长腿“咚咚咚咚”的迈步就跑,林画眨眨眼的功夫就只剩背影了…… 只剩下白猪和林画在风中凌乱…… 白猪好像反应了过来,“哞!”的长声一叫,四只小短腿迈出残影,向着树人就追了过去。 只剩下林画怅然若失,:“那红果是长树人在那里的?那猪怎么跟着树跑了?那我的奇遇呢?怎么跟传记上写的不一样?” 齐士哈追了过来,向林画发问:“老弟,怎么回事啊?” 听到声音,林画从沉思中醒来,收剑,从树上一跃而下,面容严肃,姿态高冷,淡淡回了一句:“已无事” 继续往前行了一日,晚间,天上圆月变得罕见的大,齐士哈抬头看去,叹道:“又到了月中,这月亮格外的大,看到它,我就想到当年师父就是在这样的月下给我讲的月亮的传说故事,你俩要不要听听?” “月亮?”林画疑惑,那不是天阴吗? 另一边的白狼却先开口了,呜咽了两声,然后把头往齐士哈身上蹭了两下,抬头期许的看向齐士哈。 齐士哈笑笑:“好吧,你变回来就变回来吧。” 白狼跃到边上的一块巨石上,对着月光一声长啸! 月光开始浓郁了起来,特别是白狼那里,仿佛泡在了白玉色的月光里,只能隐约的看到一个狼形影子,影子直立了起来,缓缓的变成了一个人形,身姿窈窕,纤细修长。 月光渐渐散去,露出了里面的少女,玉白色的披肩长发遮不住那微尖的白色狼耳,一身白色长衣,上面满是柔顺的白毛,林画没见过这种衣服,却感觉月光下的少女好似一个唯美的精灵,狠狠的抓住了他的眼球。 “快想想,快想想,师父说见到漂亮的女孩子该怎么做,该怎么做,对了,抱剑而立,抱剑而立!剑柄朝左还是右啊?不管了!表情冷漠,对,表情冷漠!”林画心念狂转,转瞬又想到,”她一直在我身旁?我今天没出丑吧?她会不会看到我出丑的样子?我是不是发型乱了?我的衣服是不是不对?我这是不是一见钟情啊?不过它真漂亮啊!我为什么要用它?对了,它是狼啊! 林画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抱着诗情剑站的更直了些。 齐士哈父女在一边看着,只感觉这个少年好似更高冷了些…… 夜里借光前行,三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灵溪起源,天空一道巨大的裂缝横在空中,裂缝边缘有粗大的树根盘着,阻止裂缝的愈合,而灵溪水,就从裂缝中流下,顺着羽树开辟的河道流过并滋养这片花海之原,作为天地间有数的古灵之一,这片花海之原便是羽树的生息之地,所以它才大费周章的引出了这条灵溪,并立下规矩,以供它的目所及处,尽善尽美。 齐士哈走到了裂缝下面,仰头看着水从裂缝流出,以匀速从空中落到地面,却不曾有丝毫的溅起,然后在坡度是往上的地面流过,流向羽树的本体。 不过齐士哈却没有感慨它的伟大,他兴奋的喊着林画:“这里!这里!就是这里!我给你加一声狼啸,就在这虚空,用力劈下去!青青,快过来,准备好,灵水流出赶紧接着,不要有一点浪费!” 林画看着自空中流下的水,不由感慨羽树的伟大,不为这神乎其技的固定起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也不为在虚空找到另一个资源丰富的世界并成功的抢到有多么不容易,而是为了它的无私,这日夜不息的灵水不知道滋养了多少生灵,而它不阻止自己一行人的行动更是显示出了它对这个世界生灵的包容,这是天地奇灵绝对做不到的,只有作为跟世界一起成长起来的古灵能有这种行为。想到这,林画又看了看齐士哈,一股智商上的优越感由然而生,他想起了宗门中对天地奇灵和古灵区别的记载,这可是常识了。 第9章 ,斩破 林画还在感慨,齐士哈却又在那边不耐烦的开始催促了起来,林画只有笑了笑,走了过去。 齐士哈在那上蹿下跳,看向裂缝中流下的水充满了眼馋,他招呼过了齐青芽,拿出一块白色的毛皮往地下一铺,喊过林画:“就往这上面斩,不用怕,这里的空间脆弱,却被羽树稳定着,不必担心被吸入,或者遇上塌陷丢掉小命。”说着,他往地上一伏,一头黑白色的巨狼就出现在林画的身前,巨狼蹲下,仰头望天,做啸月状,巨口大张,却没有发出声音,不过周围却渐渐暗了下来。 齐青芽见状,连忙对林画喝道:“快准备,我爹的狼啸只有几息的时间!”她的声音清亮悦耳,带点急色,却更加好听,林画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人族语言,微微楞了下,好在很快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难怪齐士哈这货非要叫自己老弟,一路更不让他女儿说话,能变成人形更是半字不提。 心里想着,林画动作也不慢,伸手往前想要抓住什么,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抓住腰间的诗情剑“斩破吗?” “简单!”林画嘴角带点轻笑,心沉静了下来,轻轻的抽出了诗情剑。 齐士哈那边有了动作,他伸头对着林画的诗情剑就是一声咆哮,一道月光从天而降,照在了诗情剑上,亮如秋水的剑身变得白如宝玉,剑尖处更是有一道光芒吞吐,林画闭上眼睛,诗情剑变大了少许,他改单手执剑为双手紧握,迈步前行,诗情剑信手在前方划过,带出了迷蒙的幻影,下一刻,林画一跃而起,在空中一挥手臂:“云缠衣!” 周身升腾起白色气雾,一缕一缕的缠在了他的衣服上,火红变成了若云般的净白,上面的一道道剑痕也被遮住,一阵狂风吹来,气雾在衣服上旋转流动,红衣变成了白衣。 林画站在了空中,睁开了双目,瞳孔里燃起了金焰,挥剑劈落。 虚空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剑落下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黑线,但一转眼却又消失不见了,取水,失败! 落到地面,林画衣服上的气雾散去,看着虚空中那快速愈合掉的黑色裂缝,林画一阵犹豫,看了看衣服上的剑痕,下了决心,还是时间更重要! 齐士哈一阵无力,其实他体魄圆满,需要灵水的更多的是为了他的女儿,自己此去九死一生,他就想给女儿留点东西,虽然冬狼的血脉影响了一些他的性格,但是走前给后辈留下自己所有能留下的,交待所有能交待的,是多数种族的本能,以人族为甚。 齐士哈缓缓伏在地上,林画注意到他不知何时又变成了黑白色的狼,穿着衣服,仰首望天,吊角眼,加上现在滑稽的造型,本应可笑的,却让林画莫名的读出了一丝沉重。 齐青芽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太阳无踪,群星隐没,只剩下太阴高悬,一道洁白明亮的光芒照在齐士哈身上,林画定睛看去,齐士哈已经整个狼都大了一头,,它扭头看了齐青芽一眼,身上的光芒分了一小道照在了齐青芽身上,她顿时动弹不得。 林画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齐士哈在干什么,不过想来也是要用类似自己的“三燃术“”剑上锈”类似的拼命招数了。 林画上前去,对齐士哈摆了摆手,道:“还是让我来吧。” 林画脱下了自己外罩的炎剑峰弟子服,里面是打底的白色里衣,衣服只是普通布料,林画也还只是凡身,纵然有辟尘的弟子服罩在外面,但这么多天过去,在袖口,领口处也不可避免的有了明显的污渍有碍观瞻,特别是齐青芽还在看着自己,不由的脸一红。 齐青芽对林画却是很有好感的,本来只是因为林画外貌好,现在重要的是刚刚他叫停了齐士哈,齐士哈刚刚要施展的秘术她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根据施展的程度,要折损不少寿数的,齐士哈欲点心火,对寿数已经不太看重了,但齐青芽为人子女,怎会不看重这个,所以她对叫停了齐士哈的林画生出了些许好感。 林画强迫自己不去想别的,拿起弟子服,向前一抖,一道青幽幽的剑气飞出, 同时肩膀处有一道小的剑痕消失不见。 剑气在空中一个盘旋,化作一个青衣剑客,一头微灰的长发只是懒散的用青色布带潦草系着,腰上一个黄皮葫芦上趴着一只小小的黄猴子,背上一柄无鞘长剑斜斜的束在身上,面目清朗俊雅,不过微微眯着眼睛,好似还没睡够的样子。 林画躬身施礼:“顾师叔。” 万剑山的弟子服,又有一个名字叫做剑衣,作为万剑山的标志存在,上面的每一道剑痕都是一道剑意,可以唤出剑意主人的一丝意志,而能做到在剑衣上留下剑痕的,修为至少也要点燃心火。 眼前的青衣剑客正是炎剑峰的教习之一,顾青寒。 炎剑峰的修行以火为主,就像林画的师父向南阳,南阳剑焚山煮海,被尊称为南阳剑首。 顾青寒却是个例外,他的青寒剑以寒为主,被称做冰炎剑。 剑衣上留下的剑痕并没有多少力量,剑衣的主要功能也不是对敌,身穿剑衣,时时刻刻感悟留下剑痕的强者剑道,激发剑痕的手段也不是无限的,除了剑痕数量的限制,剑衣本身的材质也不足承担。 激发次数过多,甚至会崩解。 顾青寒一指头把葫芦上的小猴子弹了下去,抓起葫芦就是一阵猛灌,末了舒畅的打了个酒嗝,转头眼睛眯起来看向林画:“嗯?” 其实剑痕并无灵智,做这些动作不过是本能,而剑衣主人和剑衣神魂相通,林画再次施礼,顾青寒便纵身一跃,全身融入了背后的无鞘长剑中。 青色长剑升起了蓝色的火焰,焚烧的火焰上方一片扭曲的升腾,火焰渐渐小了下去,附在剑身上,像是一片起伏不定的蓝色镀层。 第10章 ,焚烧 青蓝色长剑自行飞起,在空中一钻,一个黑洞就出现在了哪里,一滴滴金色的灵水从中滴出。 林画拿出小葫芦,空中水滴似有灵性般缓缓飘入葫芦口。 齐士哈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拿出了一个水囊在一边等着,齐青芽看向那个黑洞,眼中满是小星星…… 却说那边,顾青寒的剑痕虽然只有一丝意志,但洞穿这脆弱的空间并没有消耗多少,直接就钻入了羽树取灵水的世界。 这是一个水的世界,整个世界都是金色的水,而不太协调的是,现在整个世界随处可见的绿色羽毛,这是羽树。 而与之相对的,是金色羽毛,每一根绿色羽毛身边都有数根金色羽毛与其拼杀,但数量上占优的金色羽毛却并不好过,经常是没有几次交锋就被绿羽斩的金色褪去,化作清亮的水流吸收,原来这灵水里的金色竟是这片水世界的生灵,在羽树侵入这片世界后模仿羽树的形状来做抵挡,但这片世界初生就被羽树发现,连世界的意志都是懵懵懂懂,只能根据危机感命令生灵抵抗羽树,这些金色生灵又拿什么来抵抗羽树? 冰炎剑穿入这片世界,不可避免的穿过了数片绿羽或金羽,绿羽恍然若不受力般被冰炎剑穿过,而金羽却擦到碰到就爆做一团水流。 没多久,冰炎剑就停了下来,青色剑身上燃起了熊熊的蓝色冰炎,伴随着剑身越来越小,冰炎越来越大,最终猛然的爆开,焚烧了起来。 蓝色冰炎带着满满的寒意,焚烧而过,满世的金色在冰炎过后化作纯净的水流。 这个水世界好像察觉到了危险,相比钝刀子割肉的绿羽,以金色生灵为燃料的冰炎无疑可怕的太多! 冰焰燃起,面对满世界的燃料,展现出了它那可怕的扩散性,向着上下左右,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火焰之外的金色变得浓重,无尽的金色生灵像抗争绿羽一样,模仿出了火焰的形状,然而终究只是形状,这个单一的水世界既然没有可以拿来抗争冰炎的东西,那在冰炎面前,只有退缩和灭亡两条路了。 在金色生灵模仿的火焰形状被更加迅速的烧掉后,水世界开始退缩,而冰炎在没有了燃料后,漫无目的的烧了一阵,然后开始熄灭。 在冰炎焚烧过的大片纯净水流中出现了数不清的绿羽,纯净水流覆盖的区域开始减小,而进入了这个区域的金色生灵却表现出了明显的惧怕,覆盖的速度与其他地方相比要慢的多。 林画举着小葫芦,在冰炎剑扎出的小洞口下严阵以待,水滴的速度渐渐加快,从一滴要好几秒,到一秒好几滴,渐渐汇成水流,不多时,小葫芦就拒绝了金色水流的继续流入,水流开始流向地下。 而早在一旁严阵以待的齐士哈一个虎扑,举起的水囊口就对准了水流的落点,那张显得怪异严肃的狼脸表情都变了。 正在这时,从羽树打开的通道流出的水流却突然增大,带着惊涛拍浪的气势向齐士哈冲去,水流淹没了冰炎剑扎出的洞口,把齐士哈冲的东倒西歪,那还在半空中的金色水流被冲的泛起点点金光就不见了踪影,冲翻了齐士哈的水流眨眼就没入了地面,只剩齐士哈看着自己水囊中的半囊水发呆…… 齐士哈看着空中,洞口已经不见踪影,他拿着半囊水,浑身湿透,狼头上黑白毛发更加亮眼,微微张着嘴巴,浑身一股呆气,让人看到就想起那知名的人生三问“我是谁?我在那?我要干嘛?” 浑身湿透! 林画想到了什么,刚刚齐青芽和他可是站在一起的! 带着一丝朦胧的好奇,一丝的不好意思,还有一点点的心跳加快,林画脚步不动,头不扭,微微斜起了眼角,向齐青芽处看去。 “咳咳,我可是正人君子,我是不会趁机想要看点什么的!”林画一边义正言辞的想着,一边瞄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匹狼…… 是的,齐青芽重新变成了白狼,浑身毛发湿漉漉的,然后身子不动,毛发从脚到头自行甩动,没几下就重新变得干净耀白。 林画怅然若失,看着浑身湿透的齐士哈仍然摆着那副思考人生,不对,是狼生的造型也没心思笑了,解下腰间的长剑抱在怀中,一副高冷的样子,脸上堆上了生人勿近的冷漠。 林画开始思考,灵水拿到,现在先找个地方进行闭关,待到炼魄圆满,再去看看羽树,凭万剑山的威名,自己应该能拿到一朵花吧? 万剑山核心弟子大多都是从小就在万剑山长大,师父多数都是亦师亦父,师门就相当于家里,小孩出去打架输了回家哭鼻子或许会感觉丢脸,但凭借师门的威名来争夺资源林画却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不过,林画看见了重新变成少女模样的齐青芽看着冰炎剑消失的地方不时的一阵傻笑,完全和在炎剑峰中那些围着顾师叔转的女弟子一模一样,摸了摸剑衣肩处,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 师父向南阳用情很专一,从林画记事开始,不时的就能看到师父拿着一个手帕在那傻笑,不时有弟子会送来信件,师父看到后会拿上笔,在那琢磨上一天一夜也许才写下几个字,而带自己玩的顾师叔说那是师娘的信,但林画从来没见过那个师娘。 师父常教导自己,现在的修行中人,男多女少,趁着年轻,有漂亮,性格好的就早点下手,像万剑山祖师,当年一剑分界,横压当世,然而直到现在还是一条老光棍,就是修行修傻了,现在的境界以及年岁,基本已经告别老婆了,不能跟他学! 但这话林画只听过一次,因为说完这话,师父足足闭关了五个月,听顾师叔说,师父讲祖师的坏话,被在界外的祖师拉去打的浑身浮肿,五个月才下床…… 这话林画是有点信的,因为师父刚出关,就把自己叫过去,跟自己说了很多很多很多祖师当年的英雄事迹…… 第11章 ,炼魄 顺着灵溪往下游,看着高大的羽树,林画不知道还有多远,只知道,行了数天,羽树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上不见顶,下不见底。 摸了摸腰上的葫芦,林画决定自己走,这齐士哈本就是陌路相识,现在既然知道道路不同,自然就分道扬镳了。 也不和齐士哈父女两个打招呼,林画心中的警惕其实一直没有放下,趁着夜色,在地上留下四个大字“吾自去也”就悄悄离去了。 林画毕竟少年心性,加上独自一人出来的新鲜感还没过去,能够先想着埋头苦修已经是过去的教育中给他灌输了足够的危机感,十几岁的年龄,正是贪玩好动的时候,和齐士哈一起时,尚能压抑住,齐士哈虽然长的有点……不过毕竟是君子堂的,一身气质给了林画太多师长的感觉,如今自己一个,顿时放松了开来,一路上拽一把猴子尾巴,摸一下小鸟脑袋,撒着欢的跑了起来。 有半日时光,林画终于有点倦了,挥动手臂“云缠衣,风吹袖!”。 云雾凝聚,伴随着风力,打着旋绕在了林画身边,不像单独释放云缠衣,而是白色的云雾旋风把林画卷了起来,渐渐飘上高空。 林画看了看高大的羽树,心念一动,云雾旋风就带着他向侧方飞了出去。 争夺羽树飞羽?林画其实一直都没有这个念头,纵然是古灵凝聚的宝物也有好坏之分,像这种单纯带人飞行的,他还看不上眼,而这经过葫芦提炼的灵水,却不愧是另一个世界的精华所在,竟然连因为蕴养魂魄而亏损的体魄都能滋养,倒是着实是宝物。 术法散去,林画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落地前环顾四周,落到了一个山谷里,谷中有条小溪,小溪下游是一片平原,而上游不知几许,山谷侧的崖上有明显的水流冲刷痕迹,想来这里原来是条大河,近年河水不知何故渐渐小去,便成了这条山谷。 林画轻身落下,然后脚尖轻点,飘然而起,轻轻落在身侧树木顶冠上,抬眼仔细观察。 林画听过师父跟他说这个世界,“浮,恒,守,耀”大千世界大致可以分为四个档次,而古灵界,原本为“守”而近年遭遇大变,丢掉了三颗天阳,五颗天阴,重新降为了“恒”。 “浮”世界初生,沉浮不定,随便一点意外就可能夭折,像羽树发现的水世界,就是这样的一个世界,没有意外,水世界的未来就是被羽树,,,。 “恒”世界成长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只是对世界来说,而对生灵来说,就意味着生灵诞生,又经过不知多久的发展,有了自己修行的路,直到有生灵有了能力到达界膜处,联系上世界那淡漠,模糊的意识,明白了世界的概念,守在界外那无尽虚空,为世界挡灾躲祸,到了这个阶段,世界一般都会停在一处,发展的速度也会明显变快,但对于生灵来说,这个阶段的世界最是危险。 “守”曾经的古灵界就到了这个地步,“恒”继续成长,在无尽虚空捕获各种奇异之物,代替世界为世界中的生灵提供能量,比较常见的就是天阳,天阴,被世界束缚在身侧,以界膜梳理那无时无刻在爆发的能量,放入界内供与生灵。 而古灵界近来就因为丢失了千万年来积攒下的天阳与天阴,降为了“恒”。 “耀”顾名思义,光耀万千,天阴,天阳,能量足够,合成一个,名为“太阴”“太阳”不再被世界束缚在身边,而是足够强力,在虚空游荡,而世界就遁入其中,直到世界更进一步,或者寂灭而散。 除了基础的规则,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古灵界的特殊就在于“万物有灵”作为灵修行而成的世界,世界意识要远比普通的世界清晰,世界中的所有生灵死物都有可能感灵而生智,继而有各种特殊的能力。 林画拿出小葫芦,这葫芦也是一个灵物,内中自蕴空间,却只是有着灵性,而灵慧不太强。 作为炎剑峰峰主大弟子,林画身上宝物多的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了,从小葫芦里拿出一只毛笔,林画几个纵跃就上了谷壁,找了个平坦点的地方,提笔就要画。 嗯?笔尖干干,林画尴尬了,急忙回身四处看了看,嗯,没人,“呸”连忙提笔,画了个砚台,里面满是浓浓的墨汁,自崖壁拿出砚台,林画却又愣了下,,随手把墨汁倒掉,一手提笔,一手执砚,随便在空中乱画,一道清亮的水流流下,冲洗了砚台,又接满了清水,然后沾了清水,往崖壁飞快的画了起来,几笔简单的勾勒,林画在炎剑峰修行的静室就跃然而上,最后画上门窗,一笔仔细画上门把手,收起毛笔,拉开门,林画就走了进去,重新关上,林画由水色勾勒的简单形象就出现在了画中,清水渐渐蒸发,再无踪迹。 万剑山,炎剑峰,山后有一间大殿,古朴方正,殿前高悬牌匾“执明”二字。 字如其人,在这字里很是能够显现出,古板,方正,严肃,而写这二字的人,正在殿中。 玄素二色长袍垂地,苍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束着,色泽稍微好点,却也是花白的胡须也看得出受到了精心的打理,而那张遍布皱纹,却仍是不怒自威的面庞已是无需多言。 进入这间满是烛台的执明殿,看到面前这个老人,就已经足够性烈如火的向南阳收起那份暴躁,向南阳进入殿门,压下心头盛焰,垂手,微微低头,立在殿门一侧,眼观鼻,鼻观心,静待着正在轻手轻脚的擦着烛台的老人。 进门烈日高悬,直到这殿中静静燃烧的烛火将向南阳的影子拉的长长的,老人才站到了殿门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的确是长长的,这一口气对着天上,直将那遮了一半斜月的黑云给吹的七零八碎。 老人这才回头,看着向南阳,微微点了下头,说到:“不错,逢大事须有静气,进步了不少,说吧,是界外那几个老傻子又来求援了,还是让压在山下的那几个大号牲口又不安生了?” 第12章 ,追逐 无名山谷,溪水轻流,两侧岸边花鸟的声音稍稍带来点喧嚣,却分外的好听,初生的阳光斜斜的打上了谷壁,使得谷壁上竟然有了玉质般的通透感。 一团水渍在谷壁上显现,初时模糊,不多时便清晰了起来,成为了一幅画,一间宽广的练武场中,一位少年在正中,大大的写着一个“锋”字的地板上练剑。 正是清晨,水色本就透明,加上阳光略微一映,整幅画便更不显眼了,到了近午时,阳光直下,渐渐过了谷壁,水色也渐随着时间转为墨色,谷壁上便特别亮眼的显现出了一副少年练剑图,寥寥几笔,却把少年的精气神勾勒的玲离尽致。 画面开始活动,少年一套剑法练完,随手一投,长剑像长了眼睛一样飞进了练武场兵器架上的剑鞘中,活动了一下筋骨,少年迈步走到了门处。 咯吱,伴随着幽静的山谷中突兀的传来了开门声,少年自画中走出,整个人变的鲜活了起来。 林画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一举手一投足,满是之前不能比拟的充实感,炼魄圆满,终于追上了锻体,虚手一引,小溪中一道清亮的水流飞了过来,林画洗过手后绕了个弯就飞回了小溪。 感受着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感觉,天地清晰了几分,意念已经可以稍稍影响现实了,拔出又经过几次淬炼的诗情剑,挥动间以意念引导,少了破空风声,剑光却强盛了不止一分,感受着变化,林画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溢出了满满的笑意,看向山谷的树木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嗯?!!!”看着那株熟悉的的裆下长果子,把脑袋插在地下的怪树,林画情绪瞬间高涨。 “呵呵”林画奇怪的一笑,缘分啊! 刚好拿你试剑。 探手一招,刚刚关上的谷壁上的门又打开,在带着余音的“锵”声中,诗情剑飞了出来,和林画手中的画意剑一长一更长…… 脚踩剑步,双剑破空,魄的力量加持中,林画在原地留下一个残影,便向怪树冲了过去。 剑舞长空,双剑横扫,怪树用来阻挡的根须枝条寸寸断裂,双脚踩在地下,有力却轻盈,连地上的积尘都不曾荡起来几分。 “让我来给你修一个顺眼的造型,给脚种到地上,好让你的头长果子!”林画满脸恶意。 怪树发现这三板斧不管事了,故计重施,树叉往地上一按,就把头拔了出来,这次不是只用双脚了,它手足并用,头在后面拖出老长,似一条发疯的野狗,流着哈喇子往前奔去。 剑步,用剑来形容,出剑无悔,一往无前,都可以这样说,不善变化,但就直线来说,万剑山收录的各种遁法,真的没有可以比的。 林画脚踏剑步,前面是知道不对的怪树,以速度来轮,要不了多久,林画就能追上那长的奇形怪状的树,然后按自己的审美观给它来个整容。 眼看情况危急,怪树腾出一只手,把长在裆下的果子一摘,往一侧就扔了过去。 林画怒气更盛,之前只是想给它整个容,现在就想给它好好修剪修剪枝叶了,把自己当什么了? 你扔我要去捡? 剑上锋芒更长了两三分。 情况不对,怪树奔行速度更快了一分,更是腾出了只手,一把就把林画以为的脑袋摘了下来,朝林画扔了过去,自身更是因为重量的减少快了不少。 林画随手一剑,怪树脑袋分做无数碎片随风飘去,不过怪树的行为却也成功的阻拦到了林画,一时倒也追不上它。 不过这不能长久,怪树已经把自己拆的瘦小了一大圈,中间的躯干竟是还比不上那四条不知是手还是脚的玩意大。 林画终究还是把怪树堵在了死路上。 怪树一只脚插在地里,另外三只向林画做出磕头的模样,没有脑袋的树干里发出声音开。 “英雄,英雄,饶命啊!小的上有不能动弹的老母要照顾,下还有两个不曾拔出脑袋来的小的要照顾,小的长到现在,还真的没有害过一条人族的生灵性命啊!” “……”看着怪树这熟练的姿势,林画默然无语,再看这整个树都小了一大圈,林画忍不住想,自己好像,有点过分? 怪树好像想到了什么,从裆下又长出了一个果子,如获至宝的捧了起来,举到林画身前。 林画握剑的双手又紧了紧,可看着怪树那小了一大圈的身躯竟然有点下不去手。 “算了,现在看它还算顺眼。”林画摆了摆手,就欲转身迈步。 异变突生,地上钻出了数根青色藤蔓,林画感知到脚下异动,辗转躲避的时候,青色藤蔓结成一个大笼,把林画套在了里面,然后青色藤蔓开始闪烁,稳定下来便成了青玉模样的牢笼。 怪树又开始发足狂奔,现在它只有三条腿了,刚刚插在地里的那条随着它的起身脱落,想来是钻入地下,成了这座青玉牢笼。 林画却不曾生气,反而惊叹的看着这牢笼。 “真漂亮啊!”怪树编织的水平着实高明,时间短质量高,牢笼分双层,细孔疏密有度,藤蔓细长光滑,阳光下这牢笼完全看不出是木制,倒向是真正的青玉一般,让林画很是心动。 看着这牢笼,林画开始纠结,怎么出去才能不破坏它? 看了看顶上,林画长剑轻舞,锋利的长剑轻易的把笼子上面打开了一个盖子,推开盖子飞身出去,重新把盖子盖上,看着还是原样的笼子,林画更是满意了,想了想,林画还是取出了笔,魂魄的力量引动,周围的水汽聚集,笔尖微微湿润后,凭空画了一方砚台,探手接着后,以魂魄的力量稳住墨迹,画了一方大门出来,推开门,依稀可以,里面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把青玉笼子搬了进去,林画挑了个合适的位置放下,拿出一张微微发硬的纸张,记下:“青玉笼子,得自奇型树木,善奔行,有灵慧。” 第13章 ,舞蹈 收藏只是爱好,不过显然林画相当沉迷,从这间藏宝屋出来,得意都抑制不住。 修行,铸剑体,凝剑意,林画又是满满的希望,这世界这么大,还有多少好东西我没见过?没拥有?听说祖师在界外守卫,界外又有多少稀奇事物? 古灵界有不少的修行道路,但最盛行的是心火法,危险重重,齐士哈所在的君子堂以文入道,在修行到圆满,以自身文气点燃心头一点灵火,这种方法成效慢,危险也低一点,但在点燃火焰时,若是心灵境界不够,文气火焰席卷,转瞬就要焚尽自身,林画所在的万剑山走的是另一条路,铸剑体,凝剑意,体魄足够强横,在阴阳风眼中洗练,身体魂魄逆转,于生死中在心头擦出一点最初之火,灼灼不灭。 铸剑体,人身的强横是有限度的,到了极限,便要外力帮忙,万剑山祖师才情天纵,创出了洗剑法,修行时人剑不离,剑术达到一定境界,在体魄圆满后,就可以以剑炼体,强横身躯。 不过这法门对剑的损害很是严重,而能用的剑又只有至少浸润三年后才可以,所以万剑山欲点心火,多数人要到四十到五十左右了。 林画修行的天阳烈锋目就在这种情况下应运而生,不过法门珍贵,修行所需的珍宝更是难得,炎剑峰举全峰之力也就能供应数人,林画这次被暗算,也是竞争激烈的表现。 这次出山,不能再像在山门一样按部就班的修行,所以林画开始为接下来的事情列出章程。 诗情,画意,双剑林画从小时,还没有剑高就开始磨合,如今不说心灵相通,但说一句如指臂使可以毫不客气,而天阳烈锋目效果玄奇,淬炼宝剑,修复损伤,虽然林画的不算尽善尽美,但修行铸剑体完全不需多想。 凝剑意,魂魄与心灵有关,在心火点燃前魂魄的强度也有极限,比身体更加困难的是没有外力可借,所以要想让他强大起来需要的是意志,凝剑意,就是让意志如同宝剑,锋芒而坚韧。 这个则没有捷径,不过也不需要捷径,多数人铸剑体结束已经年过不惑,丰富的经历,长久的修行,意志完全不是问题。 但林画尚且年幼,纵然自小苦修,也远远不足。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炼魄已经圆满,魂魄强度已经足够,剩下的就是意志,需要多一些经历,让自己平静的心湖多起一些涟漪,直到发生蜕变,意志为剑,锋芒毕露。 接下来……林画看向纵然离的不知多远,仍是上不见顶的羽树,希望自己没有错过吧。 魂魄的力量附着于体外,身体轻灵了太多,感知也灵敏了不是一点半点,轻轻跺脚,连地上积尘飞灰都不曾扬起,身体已遥遥离去,水面,树梢,乃至随风舞动的叶子,都可以借力,狂奔中,清风迎面错开,衣袍不乱,林画自我感觉良好,忍不住暗道:“那些画本中的仙人,大概就是我这样潇洒吧!” 其实他这一身大红,在林中悄然前行,眼睛只能捕捉到一抹红影,倒是着实吓坏了几个林中的精灵…… 奔行一昼夜,林画寻了一块空地,铸剑体,时间虽然充足,但不能落下。 修行铸剑体无法遁入画中界,因为需要这方天地的助力,林画拿出祖师向天地索要的令咒,这一方四四方方的小令牌其貌不扬,但是你认真去看,却完全看不出它到底是什么模样,奇异的波动在上面凝结,盘膝坐下的林画身躯变得微微透明,诗情画意双剑上微光闪烁,自行飞起,竟是伴着灵光向林画胸前刺去! 双剑穿胸,透体而出,林画身形依然毫无变化,倒是双剑上微光不在,连剑锋上不时出现让人惊叹的刺目寒芒都不再显现,明显元气大伤。 林画收起令咒,抚摸着双剑,心疼不已,抹过双眼,天阳之火照出,直至双目中火焰图形都暗淡了几分,才重新收回,躺下,傻傻的看着太阳,没办法,这天阳之力,若是靠林画供应,非要抽干了他不可! 结束了每日的修行,林画平常都是舞上几套剑法,但诗情画意双剑伤了元气,随手画出的长剑又怎么用怎么不趁手,无奈继续开始向着羽树前行。 数日前行,望山跑死马,离羽树的距离林画不知道拉近了多少,倒是铸剑体略微入了门,这是在林画不小心摸坏了自己的一件藏品后发现的,这个阶段叫做锋芒毕露,身上至发丝下至目光,都像一并宝剑,这个阶段的第一大都自己觅地苦修,直到能够藏剑于身,收敛锋芒才能见人,要不然就像林画现在这样,随手一摸,就摸坏了事物,乃至人。 闷闷不乐,林画很是郁闷,诗情画意双剑强势,连带着他感染的锋芒也是锋利无匹,在没有被他的气息浸润之前,林画就是尽力收敛,其他地方有衣物的阻隔倒是无碍,唯独这双手,以及头发,往往不知不觉间就是一道剑气飞出,就算飞不了多远就会消散,也让他的周围乱七八糟的。 所幸弟子服上有着隐藏的兜帽,在后面的夹层中扯出,大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个脸,整个面容都隐藏在了阴影中,只有双手是没有办法了,不过现在的造型的确伤人眼睛,一身大红,双手不时的破坏周围的环境,整个人看起来一副各种画本中的大反派样子…… 雪玉山,今天是难得一见的太阳可以照到山顶的日子,虽然滴水凝冰的极寒并不会因为这薄弱的阳光有什么改变,但整座山无疑因为这难得的阳光明媚漂亮了许多。 一座无名的小山峰顶,一名身穿红衣,披着宝蓝斗篷的少女正在独自跳舞,动作简单缓慢,姿势却极是优美,浑身上下满是灵气,一只长笛飞舞在空中伴奏,少女脸庞尚未长开,还带点浅浅的婴儿肥,肤色有些苍白,但两个大而有灵的眼眸很是添彩,看面容尚且年幼,然身姿却很是高挑。 第14章 ,玉红凉 “红凉”温柔的女声打断了少女的舞姿,远远的一个妇人自空中飞来,衣着雍容华贵,但那一张脸却衬托的她很是妖媚,而此刻眉眼间尽然是温柔。 少女看到来人,很是开心,停下了动作,一蹦一跳的来到来人身前,甜甜的叫了一声:“娘” 妇人看着少女,微微笑着拉起了少女的手,温柔的说着:“我的凉儿跳的真好看。” 少女转过身,双手拢在口前“哈”的长出了一口白气,在极低的温度中转瞬间就冻成了一蓬细碎冰雾,在难得的阳光下闪着晶莹七彩的光泽,美轮美奂。 妇人微笑着看着少女打闹,良久,笑着止住了少女:“好了好了,不要闹了,娘这次找你有正事的,羽树马上要开花了,这次已经给你预定了一朵,等等你就跟你归姐姐一起去拿吧。” 少女闻言惊喜道:“太好了!娘,那我就去了!”迫不及待的跳了起来,自妇人来了就止住声音静静地悬在一侧的长笛飞来,自笛孔飞出一道道音符,绕着少女飞舞,少女随之飞起,向着山下飞去。 妇人看着兴奋的少女,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满是宠溺之色。 少女却突然转了回来,抱着妇人,脑袋在妇人怀里钻来钻去,嘴里咕哝着:“娘最好了,娘最漂亮了……”然后风风火火的又飞走了。 正在这时,天空一点红色的星光闪过,在这难得的阳光下极不起眼,但妇人却一眼就捕捉到了,脸色大变,身形带起流光,转瞬间飞入一间房屋,扯过三根草绳,两根盘起在地上,一根在那细嫩的双手轻轻拂过下就成了碎末,把地上的两根点燃,然后将碎末从空中撒下,引燃后皱着眉头看向灰烬。 “天缘?”妇人一愣。 “老天爷啊!活不成了啊!”依然是妇人,换了间屋子,她跪在一个黑色蒲团上,白色供桌上供奉的是一个硕大的珠子,珠子悬浮在桌上,不停的旋转,但并没有实体,由一些云雾和尘埃组成,神奇的,不论它怎么旋转,云雾都处于上面,尘埃都在下面,就像传说中的,清为天,浊为地。 “当年我年少,天机占卜出了天缘我就兴冲冲的赶了过去,可您给我的缘分呢?我守着这个女儿过日子,一年也不过能见几次丈夫,现在,我丈夫在为您打生打死,我女儿还那么小啊!”妇人伏在地上痛哭。 “唉”身后传来悠长的叹气声,低沉而有磁性。 妇人都不抬头,转身就扑入了来人怀中,紧紧抱着,好像要把自己化入。 来人是个英武的中年男子,一头长发披散着,身上的黑衣也不怎么整齐,唯有那双眼睛,璀璨,有神,明亮。 男子抱着妇人,眼中满是怜惜,妇人本来只是干嚎,这会却不停的抽泣,一会功夫,男子的衣衫就湿了一大片。 “红凉还那么小啊,这次出去后,就不会定心在家了,她会日思夜想,想那个偷了她心的小混蛋,嗯,说不定还会偷偷跑出去,要是那小混蛋不通风情,还会在她娘这拐弯抹角的,找一些下毒啊,下蛊啊,乃至生米煮熟饭的手段,爹娘养了她这么多年,只要那小混蛋眨眨眼,她就乐呵呵的,把什么都忘了,只想着跟在那小混蛋的身边……”妇人语气越来越幽怨,男子抱着她的手紧张了起来,这是说自己女儿吗?这是拐弯抹角的说自己小混蛋的吧! 妇人在男子脖子处摸了下,拿出了一只冰蓝色的小颗粒,看看,更幽怨了:“现在连冰蓝禅都咬不动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心命相连都奈何不了你了,我该怎么办?呜呜呜呜……” 男子无话,也不想说话“我反正怎么都是错的…………” 却说林画在第十三次尝试摘下一个果子失败的时候,终于放弃了尝试,决定不再动手,魄力卷起那红彤彤的果子,毫不在意它能不能吃,现在体魄双双圆满的他有点膨胀了,相信这就算有毒也毒不死自己,卷进了嘴里,都不用咬,无数剑气仿佛被激怒,眨眼就给它斩成了汁液。 “呜”林画一张脸扭曲成了麻花,他吃过酸的,可从没见过都红成了这样的果子还能酸成那样的,更是直接变成了汁液刺激味蕾…… “这里的树芯肯定都是黑的。”林画想起那裆下结果,把脑袋插进土里的怪树,一口气在心中不吐不快,不过抬头看了看直入云霄的羽树,忍着被水刺激了一下就要酸倒了的牙齿喝了口水,还是把后面那句肯定是这羽树带坏的给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林画自我安慰,看了看那棵因为结了这酸果而从树枝到树干都被浅浅刻了好多个“酸”字的树,忍不住自言自语,:“像你就很没眼力劲了。” 月有阴晴无圆缺,林画记得在万剑山的时候天上那天阴,或许该改叫月亮,的确好听多了,月亮还在正上,对时间一向不太敏感的林画只知道这轮明月从头顶正上方开始,消失到重新回到头顶,这中间算过了一年,而现在明月在晚上出现时已经离地面很近了,或许隔上一座山就看不见了,莫名其妙的有了点少年人不应有的伤感,更是有点想念家里,特别是师父了。 修心,在修心的过程中寻找回到万剑山的方法,以及顺便要找到一个阴阳风眼来预备,这就是林画的计划了。 铸剑体,林画听师兄们说过,在铸剑体开始修行前最好娶妻生子,若不然就极有可能被误了年岁,耽搁了天缘,像祖师那样打光棍,一打就是几千年…… 林画轻轻摸了下面前山石,锋芒毕露的剑气在瞬息间就给山石斩做了粉末,林画叹了口气,这要是摸到女孩子的身上…… 收拾了一下,林画继续开始他的行程,就算饮霞食气,还有身上带的灵物可以解决肚子的问题,可林画的口腹之欲还是很旺盛的,加上刚刚的果子,虽然酸,可酸最是开胃了,林画决定去找点荤腥。 第15章 ,云梯 炎剑峰生活并不奢华,可也不能说是清苦,这衣食住行中的食还是不用自己动手的,加上修行占用了一大半大半大半的时间,剩余的一小点放松时间林画还大多用在了自己的收藏上,所以林画要想有一手好的厨艺是不可能的。 他所会的,不过是把肉削干净,放在火上烤到能吃进嘴里,然后就因为难吃给吐了…… 对于因此而牺牲的那只大个的猪,林画并不感到抱歉,没办法,它长的不讨喜。 寻找阴阳风眼,对于修行有成的人来说,感应位置很简单,麻烦的一点不过是距离的远近,以及中途的路程而已,但林画现在的修行不过身体强健了一点,仅有的一点点超凡的力量也就是魂魄拖起水流绕着自己转几圈,虽然这一点的力量加持在剑上可以破开风阻,出剑无声,立竿见影的提升数个实力层次,但对于阴阳啊,盛衰啊这些师父师兄们交谈是常常提起的名词,还是停留在原来的水平。 至于林画原来是什么水平? 嗯,林画还记得三师兄点心火,师父给他寻风眼时自己跟着看的情形,印象最深的就是两点了,一就是师父身上穿的衣服真帅啊,站在穿着这丑爆了的弟子服的自己和三师兄前面,简直就像仙人一样,还有一个就是就是三师兄在风眼中旋转了,转的眼都歪了…… 林画目光看向了那不变的羽树。 林画时间分的不太明白,不过在他想来,羽树分花想来早就已经结束了,自己前去,若是遇上行人,就同路寻找人族聚落,要不就询问羽树,不过当他赶到羽树下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错了。 羽树侧方一条白色的云梯直通云霄,站在下面仰首可以看到,云梯直通到了云层里,如此之长,却并不宽,一人行路尚有空余,却怎么也挤不下两人并行的,林画远远的看到,一只巨大吊睛白额虎在云梯中部停驻,挡住了大部分的生灵前行,它太过巨大,能容单人行走的云梯堪堪能放下它一只脚爪,也不知它怎么爬到云梯中部的,现在进退不得,也挡住了大部分生灵的路,却仍有身形轻巧的生灵踩着它的脑袋无视它呲牙咧嘴的表情跳过去,继续往上。 把自己拉成了一个“长”字的大猫勉强在那挂着,距离这么远,林画还是能感受到它那一股愁苦味道。 一股清风吹来,林画感觉一阵温柔抚在了脸上,阳光正好,蓦然,一声凄惨的“嗷呜”响起,却是上面的大猫终于坚持不住了,四条腿胡乱摆动,尾巴直直的翘在后面,良久,一声巨大的“砰”响起,地面被它砸出了一个大坑。 林画打了个寒颤,目光不由的开始向四周观望,自己只是来问个路,没必要往这上面爬吧…… 一声虎啸传来,林画看去,那只在空中摔下来的大猫爬出了大坑,脚下生风,重新向云梯处前来,几步后,大猫就真个踏风而起,在空中几个纵身就到了云梯前,林画正在奇怪它有这本事还爬梯子的时候,它收不住车碰到了云梯,转眼间,好似失去了所有力量,直直的摔了下来,林画仰头看着热闹,蓦然一惊,感觉这大猫越来越大,准备侧身闪躲,却感觉脚下生风,这风却固定住了自己的脚,一时竟是难以挣脱。 仰头看去,大猫脸朝下摔了下来,大嘴咧开了,牙齿闪闪发亮,双眼眯了起来,它在笑,林画清楚的看了出来,它在笑自己。 深吸一口气,林画脸上潮红闪过,开口:“燃……” 拼死搏杀,就在这瞬,却在地下突兀的钻出了两条树根,一条捆起了林画,顺势打断了他体内勃发的力量,另一条朝天而起,捆住了大猫,恨恨的摔在了地上…… 没有多大的响声过后,大猫头朝下,在地上钻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深坑。 捆住林画的那条树根一个发力,林画直直的朝云上飞去,隐约传来了声音:“小小年纪,这般暴躁,三燃术是你这时候用的?” “噗……” 林画穿过了云层,落在了上面。 晃了晃脑袋,甩开了那眩晕,林画向周围看去。 这是一个圆形的平台,白云为底,四周有清光化做罩子,把云台圈了起来,上面不时的有青气流过,很是神异。 云台中部有不少生灵围着,有不少人,更多的则长得千奇百怪。 正中有一面大旗插着,旗面却不是布匹,而是一片一片的白羽连在一起组成,长长的青色旗杆直接把旗面送到了清光保护之外,狂风卷过,猎猎作响。 林画转过身看向云台下方,山河土地都渺小无比,花草树木更是几不可见。 皱了下眉头,林画突然一甩衣袖,白色云雾涌出,依附在弟子服上,扭头就跳向了云台外面。 “云缠衣”弟子服上术法的作用下,林画轻飘飘的不受力般飘起,穿过云台边缘清光护罩,就要往下飘去。 奈何变化突显,刚刚穿过护罩,衣袖的一角在风中飞舞,又贴在了护罩上面,清光一闪,林画身上的白色云雾突兀散去,瞬间就好似石头般,无视这高空的狂风往下掉去。 半空中,云梯上,好不容易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大虎正挪动身体,一步一步往上爬着,紧张的尾巴垂在后面,一动不动。 “啊啊啊……”不能说震耳欲聋,但这是在云层上叫的,完全可以称一句响彻云霄了,大虎吓得一抖,连忙爬下身来,紧紧抱住云梯,不算太长的尾巴也盘着云梯绕了一圈半。 果然,好似瞄好的,林画斜斜的掉了下来,正好给巨虎砸了下来,顺便爬在了它的背上,紧紧抓住了那绸缎似得毛皮。 不过巨虎仍然挂在云梯上,那不算粗长的尾巴拉住了它,这巨虎的确不凡,竟然尾巴发力,要重新爬上云梯。 “嘿,”林画笑了,经过这一点阻隔,弟子服上的法术重新生效,淡淡的白雾重新浸染了红衣,悠然飘起,林画冲着老虎阴测测的一笑,“现世报啊!” 轻轻飘到了云梯处,林画拉住老虎尾巴,发力一拽,不受力的老虎张牙舞爪的就要往下掉去。 第16章 ,爬梯 林画已经看出来了,羽树在关注着这里的情况,虽然摔下去会受点皮肉之苦,但也不会有危险,这般古灵大能的境界手段不可捉摸。 这老虎也不是好惹的,虽然有点胆小,恐高,但若不是这云梯被下了手段,除非从地上一阶一阶爬,否则在高空触碰到就要掉下去,它也是能飞的。 与其说林画掀下去了老虎,不如说这大猫也发了狠,尾巴借力,生生的转身跃了起来,大嘴对准了林画,无声咆哮,然后就摔了下去。 林画未得意多久,老虎那一声咆哮未有声音传出,却是它的奇异本领之一,封法,或者说禁魔,林画飘荡的身形一震,潇洒的白衣重新变为大红,伴随着大叫,和老虎一前一后往下掉去。 往下掉,身不由己的感觉并不好,反正是摔一下,林画干脆调整身姿,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任由他往下落去。 “砰”一阵胸闷气短,终于还是摔在了地上,林画感受了下,果然,除了一阵难受,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睁开眼睛,上面天光一线,也不知道砸进了多深的地面。 林画挣扎着往上爬去,很是艰难,那只大猫能这么快就从地下爬出来并重新爬了那般高的云梯,林画感觉,要作对的话,自己还真未必能弄的过它。 灰头土脸的爬了出来,林画感到一阵舒服,还未来的及活动下身子感受自由的滋味,就看到身边站着一个可人。 身穿绿色襦裙,背着双手,头发扎成了两个小丸子,微圆的脸蛋稍稍还有点没长开的稚气,灵动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好奇。 林画从未像现在这般后悔,自己从小到现在,除了修行练剑,就是鼓捣自己的宝库,师父教自己学文识字也从不认真,只是学了个大概,现在看到眼前的少女竟是无话可说,除了一句“真漂亮”以外想不出一句夸赞的话。 正如鸟类求偶,关注的大多数就是皮毛的艳丽,人其实也差不多…… 稍微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林画站起身来,有些尴尬,这弟子服虽然实在难看,不过材质奇异,灰头土脸的从地下爬出来,脸和头发实在不能看了,这长袍宽袖却是一尘不染。 不过没关系,看了看眼前少女,林画劲力运转,灰尘土块纷纷掉落,头发也散了开来,不会梳冠,这几天林画都是拿布带简单的绑起来,狼狈的爬出来早就不知道落在那了,表情不变的撕了一截里衣袖子,简单绑起来,林画不禁怀念自己的那条空游带,以前有它给自己来梳理,没了这么多天一直都只能拿布条绑住。 抱起诗情剑,林画绷紧了脸,冷冷的看了一眼眼前少女,转身向云梯走去。 玉红凉有点莫名其妙,自己竟然会感觉眼前的少年有点“好看?” 摇摇头,把自己那点莫名其妙的想法甩了出去,扭头看向身侧,“归姐姐怎么还不到啊!” 天缘,有句话叫天公爱做美……不是,是阎王叫你三……也不是,反正就是天意难违的意思,林画爬出来刚好就是玉红凉的身边,刚好归镜看到情郎过去专注约会,若林画和玉红凉谈上几句会感觉意外的合拍,相伴登云梯甚至都会半路蹦出个说他俩般配的算卦的,奈何……………… 在万剑山祖师这个万年……咳咳,反正炎剑峰一脉相传,能有妻子儿女的峰主屈指可数,当然,林画是不知道的。 心不在焉的爬着云梯,林画忍住回头看一眼的欲望,幻想着少女来找自己打招呼,让自己用鼻音冷淡的回应几句,离地面尚近,天上罡风并不凌厉,倒也不碍事。 虎烈心情很不好,御风虎的自己竟然会恐高,这是一族的丑闻,更是自己的笑柄,在这爬云梯,自己害怕摔下来也就算了,竟然让人给砸了下来! 此仇不报,怎堪为虎! 看这前面专心爬梯的人类,虎烈庞大的身躯以不相称的敏捷绕到了云梯的下方,靠爪子抓住,倒吊着爬了起来。 林画终于忍不住了,快速的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空荡荡的,叹口气,寂寞的向上爬去。 虎烈跟了好久,不敢转头看离地面有多高了,不过感觉应该是时候了,快爬几步,以一种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向林画扑去。 轻而易举,分心的林画如何能躲过这一扑,被突然出现的虎烈扑了下去,惨叫着就往下掉去。 虎烈身子探出云梯,尾巴在后面紧紧缠着,看着惨叫的林画,一股快意在心头生起,“哈哈”。 然而乐极生悲,看着地面上的一切都只剩下了依稀可见的小黑点,虎烈感觉身子一僵,控制不住的,尾巴慢慢滑了开来。 “嗷呜!!!”其声之惨…… 触碰到云梯就会被羽树施加的法术禁法,不过也会被施加保护,这么高摔下来,都深深穿进地面了,人也一点事都没有。 这砸进地面其实也是羽树的恶趣味。 林画也只是被虎烈猛扑的一下吓到了,反应过来后,木然的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闭上了眼睛,“砰”。 灰头土脸的从地下重新爬出来,眯缝着眼看向周围,一眼就看到了那身绿色襦裙,林画面色转红,甚至发青。 如果说想要跟一个男人结仇,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他在喜欢的女子面前丢脸,想来,他当时就想杀了你…… 林画就是这样的状态,不过理智还是占了大多数,看向那在自己身后掉落的大虎,好像要死了般,一声更比一声凄厉的惨叫着,摔了下来。 目光冷清,不去管那又乱七八糟的头发,灰黑交加的脸庞,红色弟子服悄然缠上了白色云雾。 “云缠衣”“风吹袖”不得不说是炎剑峰最受好评的两个术法,集轻身,赶路,打架为一体的完美术法,当然,最重要的是帅气,俗气的艳红色弟子服被白色云雾遮挡,风吹袖自带的衣衫飘飘,效果不要太赞。 第17章 ,虎烈 拔出诗情剑,林画几个纵身就到了虎烈跌落砸出的那个坑边。 剑气划出,轻易的削出了一块石头拿在手中,运气发力,狠狠的向坑中砸去。 “嗷呜”带着些痛苦沉闷的虎啸响起,林画站到了一旁,很快,一颗硕大的虎头探了出来,也是一眼就看到了林画,纵身跃出坑洞,虎烈身子不动,毛发从前到后甩了一遍,身上的碎石土块纷纷掉落,皮毛重新恢复了油光水滑,面色不善的向林画看了过来。 不用多说什么,林画带着恼羞成怒的气愤,虎烈也在羞耻于自己的恐高,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吼”虎烈先行发难,张开那硕大的,能一口把林画吞下的巨口就是一声咆哮,“封法”正是它的神通天赋。 出乎意料的,林画并没有感觉到多少腥气,看来作为生了灵慧的生灵,虎烈还是很讲究清洁的。 弟子服上的白色云雾被虎烈一口吼散,但已经面对过这一招的林画怎么会没有准备,散去的同时,空中重新凝聚出丝丝的云雾重新缠绕了开来。 若是点了心火,大家出门都爱扔俩法术,虎烈这天赋或许会很强势,但现在,林画表示我也不会法术…… 好吧,莫得多说,林画跨步纵身,一剑斜斜的撩了上去。 有这一会时间,林画冷静了下来,本来打算给这老虎身上削上几个口子,现在,只感觉它这一身漂亮的毛发不顺眼,想给它修上一修。 虎烈后撤抬爪,那庞大的身体竟出乎意料的敏捷,弹出的利爪更是和林画的诗情剑抗衡而不落下风。 毕竟种族不同,林画完全没有和面前的老虎比力量的欲望。 虽然身体比不上,但自己有神兵宝甲啊,云缠衣,不但加持身体敏捷,还让自己更加轻盈,能更轻易的破开风阻,诗情剑也不过受到了自己的限制,加上炼体用了剑中的灵性,才伤不到这只巨虎,但它也碰不到自己,然而它总有守不住的时候。 若无意外,这场争斗要持续到一方体力告竭为止了,对于自己能不能撑到最后,这一人一虎都充满了迷之自信。 林画:“我炼体已经到了顶峰,更是提前开始了淬炼剑体,这云缠衣的术法减弱了我的消耗,吞食这云雾还能补充体力,它肯定耗不过我的!” 虎烈:“我可是御风虎!加上我按兵不动,这人跳来跳去的,能耗不过他?” 但是意外总是会发生,远远的羽树发出一阵青光,云梯自下而上开始消散,这一会的功夫,已经消散了一阶。 虎烈一个楞神,林画却抓到了机会,剑尖探出短短的剑气,虽然使用剑气会减慢淬体速度,但这一点点还是没问题的。 虎烈感觉眉心一凉,回过神来,林画已经收剑,远远的站了开来。 巨爪摸了摸眉心,虎烈晃了晃脑袋,感觉没什么事,咧嘴对林画做出了个自认为善意的笑,这才转身向云梯跑去。 林画被虎烈自认善意的笑吓了一跳,他刚刚可是把那老虎眉心的“王”字给削成了“土”字了,所以感觉这是对自己的威胁,要等爬了云梯再秋后算账。 不过一想,这老虎也看不到自己眉心吧?那它这是什么意思? 被虎烈这最后一笑搞得满心疑惑的林画也上了云梯,在消散前往上爬去,林画对羽树的花并不感兴趣,不过刚来的时候对着这云梯产生了怯意,并切不只是畏惧它的高,竟然还惧于它的长! 若是没有保护也就罢了,高空罡风自己现在可无法抵抗,若是运气不太好,遇上了强烈的罡风,并不多的防身术法轻易就会被撕碎,在强风中,甚至无法凝聚云雾。 但是现在知道了会有羽树的保护,若是放弃了攀登这云梯,心灵难免会留下点遗憾,而林画现在更是关键时刻,炼体修心,对他来说,炼体已经上了日程,修心就只有随缘了。 云梯消散的并不快,林画几步就赶上了虎烈,虎烈巨大的身躯在云梯上走起了猫步,一扭一扭的,让林画忍俊不禁。 越是往上,高空罡风越大,要花费更多的精力来稳住自己的身形,所以这爬起来是越来越慢。 林画很快就看见虎烈前方多出了一道身影,正是绿裙小姑娘。 不要以为穿裙子爬梯在下面就能看到点什么,这个超凡的世界女子防走光的水平比你想象的高的多了,莫说那不管风力多大都只会轻轻飘扬的裙边,你就算在下面看,也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虎烈终于忍不住了,轻轻扭头往下面看了一眼,果然,它立刻腿脚发软,连尾巴都感觉没处放了,要说这御风虎就算是飞这么高也是很平常的,这只就能这么恐高,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林画看着前方爬在云梯上,四爪并用紧紧抱着,尾巴在不停颤抖,还不时发出奇怪的“嗷喵”声音的虎烈,颇有些无语,你停就停了,我怎么办? 被虎烈上云梯前的一笑给吓到了,林画不敢从它身上过去,而语言不通,更无法交流,看着下面消散的越来越快的云梯,林画陷入了困境。 看着前面颤抖的虎烈,那大屁股被尾巴盖住了一半,林画不由的想到,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不如…… 停止了这个危险的想法,上去最多就是再次一起掉下去。 云梯消散处离自己越来越近,林画一咬牙,下去就下去,迈步向前,抓住虎烈的毛发,往上爬去,感觉到了虎烈身上的颤抖,林画信心增加了几分,顺着它的脊背往前爬去,小心翼翼,唯恐它一个抖身把自己给甩下去。 眼看硕大的虎头就在前面,林画一跃远远的就到了前面,转身看着虎烈,林画想了想,还是跟虎烈说道::“虽然你听不懂,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云梯消散快要到你这了,你还是赶紧继续往上吧。” 一边说着,林画指了下云梯,做了个摊手的动作。 第18章 ,“袖里青龙” 看着虎烈头顶让自己削成的“土”字,还有爬在那不敢动弹,正经的“虎目含泪”的虎烈,林画终于忍不住了,上去摸了一把虎头,感觉手感真好,又摸了一把…… 剩下的路并没有意外,林画很快就重新上到了云台上面,看到了云台中间围着的一大群生灵,林画还在人类中间看到了齐士哈,没办法,他长的太有个性了,顶个狼头站在一群人中间,浑然不顾其他人的表情,跟身边人聊的火热。 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林画松了口气,毕竟是自己不告而别。 围着的生灵各种各样,狼,猪,虎,羊等等,更多的林画叫不出名字,把中央的大旗围成了个圆圈,不时能听到人声喝彩,还有各种生灵的见声。 奇怪的是,现在林画能听懂它们的意思了。 “好!”“再来一碗!”“别丢脸了,下来吧。”这是人的。 “顶它!”“踢它,用力啊!”这是一只看上去很激动的羊的。 林画走近人群中,原本空无一物的中央立刻呈现出了一副火热的景象。 两个赤裸上半身的大汉在拼酒,桌子上摆满了大碗,两个大汉喝完一碗手里的碗就会消散,桌子上也会再凝聚出一碗满满的酒水,这桌椅酒碗都是白色云雾凝聚的,看上去飘忽不定,而碗中的酒水看上去也像气雾,若不是这老远就传来的酒香,完全看不出那就是酒水。 往里面看的时候蹭了一下身边的一个白袍男子,这个看上去成熟稳重的中年人转过头来看了下林画,笑着问道:“小兄弟刚来啊?” 林画点头。 白袍男子笑着说道:“那你可来的不太是时候啊,好看的“擒龙”“夺旗”都已经过了,就剩下这“如烧”已经没多大看头了,我刚才在“擒龙”中获得了头名,羽树传了我一门秘术“袖里青龙”要不要看看啊?” 说罢,也不等林画答应,自己就钻出了人群,来到了云台一侧。 林画正在疑惑,身边呼呼啦啦的出来了一大片人,所有围在这看里面两个人拼酒的人全都围让了刚刚那个中年男子,连里面正在拼酒的都频频往外看去。 也到了人群中,听到有人在喊话:“好你个燕昔年,果然还是这般沉不住气,我就知道,你定然等不住这比赛结束就会来试你的新法术,与你赌你还不信,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般!” 燕昔年哈哈一笑:“这可不是我想要来试的,是那个小兄弟想看,跟我央了半天我才同意的,这么能说我沉不住气呢?” 林画:“???那个小兄弟?我吗?” 没有人回答他,燕昔年轻轻挽起袍袖,猛的向前一甩! “袖里青龙!” 一道青影闪过,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嗯?”燕昔年一阵疑惑,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花了眼,摇摇头,再次甩出了大袖。 “袖……”燕昔年颤抖着抬起了头,一只巨大的青龙在他头盘着,硕大的龙眼满是不怀好意…… 燕昔年脸都青了……这玩意还真是“袖里”青龙啊! 云台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围满了人,好似两个大汉拼酒喝很有看头,人群中不时的爆出“好!”“再来一碗!” 数林画叫的最凶…… 虽然林画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那只青龙看上去就不好惹。 里面拼酒的两个大汉也到了尾声,一方已经明显开始显露出了醉相,另一边也是摇摇欲坠。 “啪”一个大汉站了起来,摔了手里拿着的一个云碗,落地声音清亮。 指着另一方大叫:“我不服!我从来没见过能喝的过我的人!我……” 还没等他说完,脚下的云雾散开一个圆洞,“啊!”人就消失不见了。 另一个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大笑道:“我喝不过你!但你输了!”话才说完,就倒地不起。 这两人分出了胜负,顷刻间,脚下云台消失,林画低头一看,不知何时,竟已重新回到了地上,脚踏实地。 “散了,散了。”人们说着话,便呼朋引伴,显露神通各自离去。 看着或乘云而去,或缩地成寸,或身化遁光,各有特色,却不约而同的转眼间消失不见的人群以及生灵,林画迷惑了:“事情不太对吧?怎么回事?我来干什么?” 这时,一阵清风吹了过来,一根红羽轻飘飘的飞了过来。 不由自主的,林画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这根红羽上,轻轻的伸出手来,红羽飞入他的手心,然后便如同梦幻般,轻轻散去。 “嗯?”林画闭上了眼睛,身后一副好似虚影的山河画卷浮现出来,无需动作,好似本能般,林画悄然飞起,与之前接助衣袍术法风力飞行不同,上下左右,好似似飞行就是沉浸在身体里的本能,这只是被唤醒了一般,无比自在。 林画不由的再次鄙视齐士哈,这般宝物,竟被他说的只能飞行,果然是没见识! 羽树树顶,这里已经探出了界外,一个好似虚幻的青光人影和一个高冠古袍,满身墨香的温文老者站在一起,明明相隔不知多远,林画的一举一动却好似就发生在他们两个身前。 温文老者问道:“他不是万剑山的吗?为什么你给他“山河画卷图”不把“剑中取”给他?” 青光人影面目看不太清,不过动作很明显的斜了一眼温文老者,用略微带着点干涩的声音开口:“万剑山不出练剑的,正和你君子堂盛产满肚子阴谋诡计的“真君子”一般,不能拿名字来看……” 话没说完,温文老者就拦住了他:“唉!你跟我说清楚,我君子堂怎么就阴谋诡计多了?” 青光人影手指了一下林画:“这小子被你的弟子卖了,估计还要给他数钱!” 顿了下,继续说到:“从见了这小子的面,那小子说的话,十句里有八句是假的!老脸都不要了,比这小子大上几十岁的人,还喊他老弟!看自己女儿和他跟看贼似的!” 第19章 ,万剑山从来不出练剑的 老者拦住了他:“唉唉,你还是说说这万剑山是什么情况吧。” 羽树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和照月相继离去后,你是后继有人,徒子徒孙创立了“君子堂”,行事颇有你的影子,满肚子阴谋诡计!” 老者又不愿意了:“唉,你总是往我这扯算什么事?我的徒子徒孙读书明理,会几条谋略怎么了?读书人的事,能算阴谋诡……” 声音越说越小,直到听不清楚,干脆扯开了话题:“那万剑山是怎么一回事啊,别说我了,我记得照月走前不是创了个叫什么“炎峰”的吗?” “千余年前吧,我也记不太清了。”羽树不跟他扯了,直接说道。 “炎峰出了个非常出彩的人物,不过不是正常拜入山门的,那人才情天纵,却一心想着学剑,炎峰那一代的山主也是个不着调的人,他把修行典籍加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剑道理论,虽然修行还是一样的,但看上去就是剑道的修行密典,把那人骗上了山,那人修行有成,发现被骗的真相,那是爆怒异常!” 羽树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没办法,总不能欺师灭祖吧,他苦修神通,仅百余年的时间就堪称天下无敌!一剑分界!直接一剑把这古灵界的大陆从中劈了开来!携着威势,他把那一半大陆上所有门派都合并了,称作万剑山,门派则称作峰头,掌门叫山主,或者峰主,更是加进了一个剑字,像炎峰,现在就叫炎剑峰。”一口气说完这一大段话,羽树所化的青光人影就算看不清五官,老者也能感觉到他有一种眉飞色舞的高兴。 “那他人现在在哪!”老者问道。 “他给大陆劈成了两半,我拿树根绑了起来,让他在中间拉着。”说罢,羽树抬手轻轻一挥,面前青光摊成了一片光幕,光幕上一个青年席地而坐,头发凌乱的披散,身上衣袍干净却松散,一条腿上缠了两根树根支在地上,另一条在上面翘着,手里拿着不知名的烤肉大啃,不时的还拿起身边放的大葫芦灌上一口,看他脸上红晕,喝的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嗯?”青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身边的葫芦和烤肉消失不见,头发束的整整齐齐身上的衣袍一丝不苟,虚悬而起,两只手分别抓住一条树根,脸上的表情狰狞而痛苦,不时开口大叫着什么,若不是老者一直在边上看着,说不得还会为他求情。 “???!!!待定”一声大喝。 不提这两个转眼就把林画放在了一边的大佬,林画新得到这个好玩的玩具,加上自由飞行带来的愉悦感,不知不觉,当林画停下来的时候,本来就早早离去的生灵已经连痕迹都很难寻觅了。 但林画并不着急,他脱下鞋子,旋转着朝上一扔。 这可是师父传的寻路法,据说可是在另一个世界拿来的,林画很有信心。 鞋子落地,鞋尖直直的朝向了羽树树顶。 “嗯?”羽树所化的青光人影一只手探进了面前光幕,不停地追着身上绑着树根也不影响在里面乱窜的“???待定”,另一只手往下一按,鞋子老老实实的平躺在了地上。 林画却不知道,他只看见鞋子飞上天空,然后落下指路,高高兴兴的穿上鞋子,向前飞去。 饮马湖,山清水秀,景色是周围的一绝,特别是今天,风和日丽,单单站在湖堤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湖面,就感觉胸襟开阔,让人不由的想要说点什么,不过…… 林画看着周围游湖的才子佳人,不时的有人做出了精妙诗句让人叫好,还是停住了卖弄自己连半瓶子都不满的学识。 站在了湖堤下的一块石碑前,心里却并没有注意意石碑的内容,而是想起,若自己没有离山,现在想开已经停下了修行,磨练心智的同时专心习文,自己一直想要学的画艺也能开始了,师门还会组织游玩会,于湖心泛舟,于云顶饮酒,或像眼前的才子佳人般交流文武,师门大多数的夫妻都是这样认识的。 不过,林画轻轻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放平手掌,手中蕴含的剑气怒气勃发,“锵”微不可查的声音,石粉顺着指缝悄然流下。 叹口气,林画感觉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 不再看眼前的伤心景象,林画仔细看向了眼前的石碑,这百余年的岁月并没有模糊石碑上的文字,仅是令它略微褪色,碑文记载了这个湖的名字,以及这个名字的来历,大概就是一个名人在这饮过马,所以就叫饮马湖了,还真是简单,并没有这个名人的生平,只是简单的一句“西楼先生,曾于此饮马。”剩下的就是一些这石碑建造者的名字了。 不过,单单在这里饮过马,就能给这么大一个湖命名,想来,这个西楼先生定然是个极其出彩的人物。 收了收发散的思维,林画对这个西楼先生感了点兴趣,倒是可以去找找他的生平,若是合自己胃口,倒是可以寻他的墓出凭吊一番。 锻体炼魄都已经圆满,不用多说什么,站在那自然而然的给寻常人就不同,纵然炎剑峰大红色的弟子服颜色俗气,模样也没什么新意,但林画站在那就是一道风景,看林画抬步要走的样子,身边一道看了许久的倩影终于忍不住上来打招呼了。 “公子留步。”软软酥酥的声音响起,止住了林画的脚步。 话他其实听不懂,但回头看向来人,完全符合了林画听到后对于她声音的想象,面容清丽柔弱,身躯娇小玲珑,气质温然如玉,扎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面带轻笑,好似一股温柔的轻风吹来。 “嗤”一声轻响,林画一个激动,手中剑气控制不住,穿过袍袖深深钻入地面。 “嗯?”林画面色一变,一抱拳:“告辞!” “哎!”女子还未多说,林画却已经几步迈出,就不见了踪影。 第20章 ,肆城 生灵总是逐水而居,纵然水患难治,但有水总比干旱生存的机会大些。 饮马湖一望无际,自然而然在周围滋养了数个城镇,林画在空中对比了一下,选择了规模最大的走了进去。 肆城,应该是这个名字,林画不认识后面的城字,应该是千年来的分开演化造就了不同,但是数字总算还一样。 以貌取人是所有生灵的通病,所以林画走进城门不但没有受到询问,看守的士兵甚至还做了一个林画看不懂的礼节,不过林画也没在意,点点头就走进了城里。 街道宽敞明亮,道路清洁干净,街道上的百姓也大多衣衫整洁,从街头到巷尾竟然一个乞讨者都没有,看得出这座城市的管理者很有些本事。 不过林画看不出来,他已经被城里的繁华迷了眼睛,放眼望去,玩杂技的,刷猴的,卖艺的,做小食的,真是看什么都新奇。 林画从小就生活在炎剑峰,见的人无非就是师父,师兄弟,再多不过在师门宴客,或是其他门派前来交流时多见一些,不过也是小猫两三只,何曾见过这么多人,倒是有点轻微的紧张。 但他气质不凡,衣衫颜色也是稀少的大红色,虽然不太入眼,但那是个人的审美,并没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在街上走着大部分人还会主动让开道路并行礼。 不太习惯这里的气氛,林画看了几眼新奇,就加快了速度,到了内城,寻了最为高大的一家门口,向门口的守卫说道:“烦请通报下贵地主人,就说万剑山弟子林画来访。” 林画记得以前福伯下山采办,自己跟着的时候,下山后,福伯就会随便选一个城镇,挑其中门户最高的人家,就像这样喊门,进去后,很快就会有人跑着出来,然后福伯把要采办物品的单子给他,进他家里休息一阵,很快,就能拿着东西回去了。 “他说什么?”“我没听懂啊?”两个护卫凑到一起窃窃私语了一阵,一个就进去通报了,另一个则唤出了管家一类的人物,把林画请了进去,端上了茶水招待着。 生命阶级区别高了,造成的压制力是难以想象的,就像站在动物园,隔着玻璃看猛兽朝你示威,精神稍敏感点的也能感觉到强烈的恐惧感。 而林画修行更是在特殊阶段,连淬体剑气都控制不住,更何况这种压制了。 像护卫,管家这一类普通人看到他,不过是感觉这肯定是个大人物,站在那里威势就足够让自己喘不过气,但若是稍有点修行的人,向林画看去,那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指向了自己的咽喉,恨不得离的越远越好。 管家不敢怠慢,给林画奉上了茶水糕点,躬身退出了房间,害怕护卫误事,便起身去寻找自己的主家去了。 看到管家出门,林画早就蠢蠢欲动的心思终于忍不住了,桌子上的茶水自行飞起,没入林画口中,被愤怒的剑气绞了一遍又一遍,却丝毫不影响它甘甜的口感,糕点也一样,不管它精致的外表碧绿可爱,魄力摄起,整个的没入口中,闭紧嘴巴,任凭剑气在糕点上千刀万剐…… 正玩的开心,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林画一惊,飞到了半途的糕点飞回原位,空中水汽聚集,空空如也的茶杯杯底出现一层清水,正襟危坐。 林画想起,自己被福伯带出去后,回山师父的叮嘱,尽量不要人前显圣。 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他穿着宽领常服,未语人先笑,还有那让人看上去就感觉和善的圆脸,纵然林画是第一次见他,也对他印象好了几分。 肆页是这肆城的大商,自己经营了一家商行,什么行业都沾一点,却又什么行业都做的不深,那是他还有一个身份,这肆城商行税收,都由他负责。 因为这肆城之所以叫肆城,便是因为他家姓肆。 今日大兄不在,他正在偷闲,听下人说有人来访,还操着一口听不太懂的声音,本来他不太经心,虽然护卫说来人气度不凡,但他更不太放在心上,看门的门子,稍微有点气势的,他看上去都是气度不凡。 直到这管家来寻他,这管家在肆家多年,练就了一双火眼,待人接客还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所以他停下了悠闲的听曲,喝茶,满腹牢骚来到了这里。 当然,他脸上满是笑容,甚至疾走了几步让脸上冒汗,进了屋子,看见林画,他不由的感慨自己的谨慎,同时暗暗满意管家的眼光。 这哪里是什么贵人啊!这简直就是仙人啊! 气质不能用言语表示,肆页也是见过大人物的,兄长承父业,管理这肆城,继位的时候,大城来人主持礼仪,他在那个因为好玩跟来的少年身上感受过,那时因为仆人偷窃,被拉到后院鞭惩时让那个少年看到了,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让他感觉到寒意浸透了脊背。 还好来的官员跟他是至交,把事情解释了清楚,事后一起喝酒,哪怕醉的不成形了,那个官员还不忘提醒他不可得罪那个少年,而在林画身上,他感受的要可怕的多的多。 不再去想,他走到林画面前,微低了下头,问道:“不知公子来此有何吩咐?” 之前林画发现语言不通他就做好了准备,千年演化,字体还是很多相通的,连蒙带猜还是能看的懂的,他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劳烦与我附近地形一份,若有西楼先生传记,请借一观。” 看到纸上字迹,肆页更肯定了面前这是个大人物,简单的字,却有大半不太认识,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古字体,现今很多字体都被简化了,他学过一阵古文,却因为着实繁杂,且感觉用处不大而放弃了。 躬身退出,肆页快步前往寻找府中先生。 虽连蒙带猜能大概了解这短短一句话的意思,但他还是感觉不太保险,还是找先生翻译一下来的稳妥。 第21章 ,西楼 喝着新换上的茶水,林画耐心等待,很快,肆页就抱着一摞书卷走了上来,可怜他圆润的身材显的十分艰难,看的林画有点于心不忍,却又不敢去接。 肆页将书籍放下,身边仆役抱着一卷卷轴走了进来,两人合力把卷轴挂在了墙上,又重新把桌上茶水糕点换了一遍就下去了。 走进桌前,书籍最上面是一张纸条,上面大概写着,已经为林画备好饭食居所,若有需求,就唤门口仆役,若需要出行,则为他准备车马劳力。 值得一提的是,这文字也是古文,虽有些不同,但已经很少了,林画读起来并不吃力。 轻轻笑了笑,林画很满意,他感叹于自己的机智,却不知道这是纯粹的误会,倒是肆页算是歪打正着了。 看看墙上的卷轴,大概把临近的地形记下,林画翻开就桌上的第一本书卷“西楼先生记”。 “西楼先生,号西楼,名姓不详,允文允武,曾于两城之争以一敌万,不伤敌而败之,……”林画停下了翻阅,这定是修行者无疑了,他可不想看别人的装逼路程。 “以一敌万吗?”林画思索,若是换自己来,若没有兵甲,至多杀上千余人就会力竭,而有弟子服在身的自己,且打且退,来多少凡俗之人都不惧,但想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打败万人,离自己还早。 至少这西楼先生肯定比自己厉害,现在指不定在那自在呢,亏得自己还想去他坟前凭吊…… 直接翻到最后,果然,西楼先生于晚年挂印而去,闲云野鹤,踪影全无。 林画突然心动了,不如自己学一学这个西楼,也让世界流传上自己名声,也不枉自己这一遭经历? 拿起书卷,林画刚刚有了点念头,手中蕴含的剑气再次被激怒,噗嗤噗嗤,书卷化为纸粉散落…… “……” “罢了”林画想着,还是找个清净地方潜修吧,若是真有了名气,与人同行,衣食住行都有太多不便,若是不经意中碰到了人……那便是真的是管杀不管埋了。 其实这剑气并不算强,毕竟诗情画意双剑受到林画自身的限制,不能太强,但因灵性受损而非常暴躁,若无气息相通的衣物阻拦,眨眨眼就能劈到自身散去。 也有好处,就像被施了净衣咒术,林画不用洗澡了,但若是他跳进水里,几息时间,浑身剑气就会通通散去。 而这汲取剑气对于剑的本身以及灵性是很伤的,若不是必要,林画说什么也不会暂时散去剑气淬身而重新汲取的。 这本身就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若不付出感情,如何养出灵魄相通的剑灵,而真正付出了感情,又怎么会受得了剑灵损伤? 所幸只要不太频繁的汲取剑气,剑灵不会伤到本源,只要有一段时间的休息,能够恢复过来,针对这种情况,炎剑峰开发出了无数恢复宝剑的术法,林画修行的天阳淬锋目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但遭逢意外,林画并没有修行圆满,所以每一次双剑的损伤他都心疼不已,现在更是整日的抱在怀中沟通灵性,若不是怕双剑的幽怨“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剑了?”“你竟然连我们都不用了?”连打架恐怕都不会舍的拔出来。 重新看了一遍地图,确定地图已经记下,林画就起身离去了,拒绝了肆页安排车马劳力的要求,行至无人处,白色云雾悄悄缠上衣服,向前飘去。 不得不说懒是人的劣性根,即使被山河画卷开启了飞行的本能,林画在新鲜感过去后,还是选择了衣袍上自带的法术…… 炎剑峰的教导一直在要求超凡脱俗,在达到一定境界前,甚至不允许与凡俗中人相见,尤其害怕的就是,和凡人相处出了感情,挑选的弟子也大多是因为种种原因失去了亲人的孤儿,或是修者自身的子女,因为炎剑峰的修行法对心性的改变太少,若是有太多凡俗亲朋好友,在以后的漫长岁月中感受着亲朋好友乃至爱人一个个的离去,心灵的孤寂会让人生不如死,到时与其说是修成了长生之法,倒不如说是中了长生之毒。 离了肆城,林画觅着心中记得地形,继续行去,待寻到了阴阳风眼,就近潜修,点了心火再回炎剑峰,自然而然就是下一任峰主。 行路难,行路难……但飞着简单,世界意识清晰的古灵界,所有生了灵慧的生灵都会被先辈带离自己的族群,而这些生灵一般情况下不会再管原来的族群,而人类也相似,修行者高居名山大川,尽量减少和凡俗的联系。 其他的生灵生了灵慧离开原本的族群后,大多很快就会不再认为自己属于原来的种族,但不会否认自己出自哪里,而人类作为先天就拥有灵慧的种族,则无论修行境界多高,却始终认为自己属于人族。 种族在修行界中的强弱,又影响到了凡俗,这么多年,人族始终势大,其他的种族大多被赶到了偏远,或荒僻的地方。 林画选定的目的地叫“青州”,与他现在的位置隔海隔山,肆页取出的地图也不过有个名字,但林画根据图上的地形判定,青州大概率有阴阳风眼的存在。 路程远倒是无碍,凡俗中人花费以年来记的时光,林画走起来或许几个月就能走到,减少休息时间的话还能压缩,重要的是中途的危险。 观山识灵,这是一门很重要的学问,出门在外,只要有周围的地形图,就能判定哪里有强势的种族,那里可以随便经过。 其他的地方没有什么好说的,无论山海都不能给林画带来什么阻隔,如何险恶的地形更是无视就行,但唯有一处,聚灵敛慧,定然有开了灵慧的生灵聚居,而这一大片,偏偏横在了林画的必经之路上,若要绕过,路程遥远不说,周围的地形也不知道,怕是风险更大,只有且行且看了。 第22章 ,东海 那是一片大海,肆页给的地图上有名字,“东海”。 驭风为架,裁云做乘。 林画一路向东,几个昼夜时间就看到了一片苍茫的大海,果然灵秀之地,海上不时有遮天蔽日的庞大生灵跃出海面,海下更是林画运足目力也无法望穿。 登高远望,东海还是那个样子,但林画发现了一座界碑。 多年风蚀,还是湿气旺盛的海边,界碑上文字大多不能辨认了,只能隐隐的看出一句“东海以东多异兽,古往今来……”。 没有立碑人的名姓,更多的像是对后人的警示。 飞渡过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且不提海中异兽,单单风浪天气也受不了,还是且在附近寻找一下,既然地图上记载了名字,那么显然是有人曾到过对面,说不定就有航路。 “唉。”语言不通真的是一件麻烦事,就算周围的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偶有被他叫住鸡同鸭讲了半天的,态度也仍然是挑不出一点问题,但林画还是纠结,至于让他学习这地方的方言?别逗了,就算他现在耳清目明,记忆大涨,但要是让他再学一种语言,林画宁愿在这住上半载时光,身上剑气自行散去,头铁的独身出海。 这是海边的一个小镇,很小的镇子,林画甚至能数清镇里的人数,七千八百六十三人,或许有在家中未出来的,但也大差不差了。 这里自然没有什么高门大院,语言不通,林画也不知道该询问谁,但他有自己的办法,你若是要出海,肯定要船的吧,我就在周围找个高处等着,凭我的目力,有船出海还瞒的了我? 养两个剑灵其实不比养两个小孩轻松,尤其是林画养的这两个剑灵善妒,若不是林画有两只手,他们自己都能打起来,也亏得他俩是一前一后差不多的时间产生了灵性,要不然也会你死我活的自己先争起来。 当初刚养出来剑灵的时候,林画练剑拿起了原来常用的木剑,然而,两个剑灵生生拼着刚产生的灵性大损给那把木剑给劈成了木屑…… 而现在汲取两把灵剑的剑气淬体,两个剑灵的心思更是敏感到了极点。 现在若是林画拿起其他的武器,怕是两个剑灵找他同归于尽的心思都有。 剑灵其实还算乖巧,林画若是忙碌,并不用多加安抚,但若林画闲着,一天除去淬体和练剑,要有一半的时间用在安抚剑灵身上。 剩下的时间,林画就在附近闲逛,倒是发现了这个小镇取水的地方很是有趣,乃是海中盛开的一种黄花,只在风平浪静的海域成生存,只要规模足够,就能在周围净化出可以饮用的淡水,而花期林画不知有多久,不过能够看到当地人采摘果子。 林画尝了一个才明白,那不是果子,那是……盐!!! 这个小镇的生活悠闲而恬静,不见多少壮劳力,但剩下的老少不需花费多少时间采摘盐果,就能够维持生活,看着镇上的小孩赤着脚在细腻的沙滩上跑来跑去,看的林画羡慕异常…… 近几日,林画突然发现镇上的人多了起来,不时的有人赶着车马前来,而镇子中也常有人上码头遥望无际的大海,林画感觉,或许有船只要回来了。 果不其然,几日后,林画已经可以看到大海上有船队行来,一行五只船,成三角形驶来。 再过半日,镇子里的人也能看到船队了,爆发了一阵欢声笑语,林画在山上也能感受到阵阵声浪。 船只到了码头,搭上木板,船员一个个的跳下船来,与码头中的人群会集到了一起,有欢声笑语,有悲歌痛楚,演绎人生百态,不一而论。 林画在发愣,他感觉到了,这就是自己要修的心,凡俗之人,就算做出流传百世的成就,也逃不脱寿元的束缚,而天地……不能说天地不仁,古灵界的意识对于开了灵慧的生灵很是优待的…… 但世界不可能供养所有开了灵慧的生灵长生不死,修行无法再上一个境界,林画现在也就能活到人寿极限,百二十年。 打开葫芦,饮下一口金色灵水,林画感觉很是没气氛,现在应该喝酒。 师父总是说自己还小,不让自己喝。 躺在地上,扯过衣袍枕着,闭上眼睛,林画感觉自己不同了,但要问有什么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唤出云雾,冲入云层中,任由那狂风吹的头发披散衣衫猎猎,林画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大叫,面朝大海就冲了出去。 不去管他海船了,不就是横渡大海吗,我又不是做不到。 或许以后林画会选择更稳妥的办法,但他现在面朝无际的大海直接冲了出去。 豪情热血如烧,轻狂当趁年少。 月明星稀,林画已经飞了一整天,出发不久,他就停下了任由风吹的傻瓜行为,云缠衣破开风阻,风吹袖微微改变风向,加上自身的加速,一天的时间,林画看后面的陆地就已经很模糊了。 一整天的时间,已经有些疲乏了,忍不住便要打开藏宝库的门,进里面休息一阵,顺便整理一下自己的藏宝,但想到自己这浑身剑气…… 林画撇撇嘴,取出画笔,借着白云为墨,画出了一条云舟出来,任凭清风吹着它飞去,自己躺在上面悠然睡下。 “江昂!”林画被低沉的叫声惊醒,天光已亮,但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大半,向后看去,后面仍是晴空,只有前面堆满了云层,所幸及时醒来,不然一头撞进云层中可不是好玩的。 林画向下看去,寻找及时把自己唤醒的生灵。 两只巨大的海兽在对阵,天空上浓密的云层正盖在两只巨兽头顶,不时有亮光闪过,那是闪电,但却听不到雷声,甚至看不到云层翻涌。 静谧无声,除了两只巨兽不时发出的“江昂”似吼似吟的嚎叫,连风声都听不到。 巨兽声音低沉,但林画已经远远的退了出去,听到的声音竟然和刚刚要撞到云层里时没有丝毫区别。 第23章 ,海兽 巨兽浮在海面,嚎叫震起的声波竟能搅动云层! “惹不起!惹不起!”指不定这天上的云都是它俩唤来的,不能看热闹,绕路快跑吧! 架起清风,林画转身就开溜。 这时,两只海兽的吼叫频率突然高了起来,貌似要开战了! 林画速度不减,转头看去,当时就愣住了。 这两只海兽是同一种族的,长的虽然巨大,模样却不算玄奇,粗长的身躯,圆笨的大头,上面的眼睛和头比起来又小又眯,细小的尾巴,加上四只巨大的脚蹼。 这时,当先有一只开始行动,它细小的尾巴在后面一甩一甩的,显的很是兴奋,前面的脚蹼发力,直起身来,口中吼叫不停,身后两只脚蹼跟个轮子一样踏着海水,在海中探起头来。 另一只也不甘示弱,吼叫频率不比第一只低,直起身子,头冲着天空,两只脚蹼踏的水中哗哗哗哗,比第一只还要高出一头。 林画停住了,在空中摆了一个坐下的姿势看着两头海兽,已经完全浮出了海面,脚蹼疯狂的踏着水,凑到了一起在??比谁高? 林画沉默了,这年头巨兽都这样吗?现在打架时兴这个吗?我动辄就拔出剑要砍人是不是太暴躁了? 他陷入了自我怀疑。。 但事情又有了变化,两只巨兽不相上下,在林画看来,谁高谁低一目了然,但两只本来就眼小,加上出了海,在它俩看起来,就是不相上下。 重新落回水中,两只巨兽面对面重新开始发出低吼,气氛再次变得严肃而沉重。 林画却不再准备绕路了,等它俩再比点什么,说不定就把路,给自己让开了。 然而,两只海兽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连低沉的吼声都停了下来。 乌云更加低沉,原来传不出来的雷声也传了出来,气氛更加沉闷。 林画却放松了下来,他甚至画出一个小的门,从里面摄出几个灵果悬在身边,魄力削掉皮核,放入口中,然后享受的吧果汁吞下,嗯,真甜。 两只海兽停下了所有动作,尾巴像利剑般直直竖在身后,连它们身边的海水都不再起伏。 “嗯??”看热闹看的正高兴的林画后知后觉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唤来狂风吹着他的云舟极速往后退去。 然而他感觉的已经晚了,两只海兽同时张开了大口,下一刻,海水往下塌陷,天空云层被冲散,金色阳光照射下来,以两只海兽为中心,掀起了巨大海啸! 这竟然是单凭自身伟力,就能改变天象的恐怖巨兽! 然而林画已经不知道了,巨兽张口的时候,他就保护性的失去了意识,身上法衣亮起了一道光圈,将巨兽吼叫的巨大音波卸掉,然后就悄然消散,任凭巨大的海浪将林画卷走,跌入海中,他浑身斩出暴躁的剑气,将身周数米的海水斩空,然后终于后继无力而消散。 只剩下昏迷中的林画在海中随波逐流,那大红色的衣袍很是引人注目。 “这是,那里?”林画醒来,感觉浑身发软,更伴随着酥麻,想起那两只恐怖的海兽,他勉力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 这是一间木制的小屋,陈旧古老,但却很是干净,屋内摆设井井有条,在门口处放着一个炤台,旁边有着低矮的方桌,桌上有粗制的餐具,桌旁还有两把椅子,加上身下的床铺,这屋子也是集多功能为一体了。 “嗯?”林画勉强坐了起来,身体好像有点问题,一念起,魄力自然的动了起来,感受身体,果然,五脏六腑被震的淤伤,肌体也是酸软,大概没有几个月的修养是回复不过来了。 浑身剑气已经散去,想来自己是跌入了海中,这东海以东还真是危险,稍有了一点大意,就这般狼狈,身上的衣物什么的倒是没有变化,也对,身上的宝物多数单独拎出来都比自己强多了。 轻轻饮下一口灵水,晃了晃葫芦,里面也不多了,少量饮用,当能加快恢复速度。 画出门,把一直抱在怀里的诗情画意双剑放进去,顺带看了下自己的存货,灵果不多了,毕竟自己也不知道要出来,存货大都是师兄或师叔们送的,已经出来这么久了,一直在坐吃山空,要是还有很多林画才意外。 在藏宝阁和小屋门外纠结了一番,林画感觉自己已经好久好久没进去检查藏宝了,最后,还是抹去空中画出门的水迹,挣扎起身,向小屋外走去。 “吱呀”老旧的木门发出稍有些尖的声音,金色的阳光顺着打开的门缝照到了林画的脸上,林画抬手挡了一下,顺着打开的木门向外看去。 太阳已经西斜,红日变成了金辉,面前的大海整个被镀上了金色,水面层层的波纹荡起,金色碎纹渐渐平息,林画一时看呆了。 哗啦,水面的平静被打破,一艘小小的木舟在海面划了过来。 木舟停在了海边,舟上下来一个壮硕人影,拿下了一卷绳索绑在了海边竖的圆木上。 看到林画站在门边,来人走快了几步,林画看到了他的模样。 身躯壮硕,但头发已经有了一半灰白,和黑色混杂,散乱的绑在身后,身上的粗布衣服有些发白,还打了好几个补丁,不过洗的很干净,背上背着一把长剑。 脸上已经有了皱纹,不过,你看见他的第一眼,想到的就是坚毅,顽强。 “小兄弟,你醒了?”来人笑着问林画。 林画听不懂,只有笑了一下,伸手指了下耳朵,摇了摇头。 “想来小兄弟是海那边过来的了,语言不通倒也是常事,所幸,我倒是会一点另一边的语言,小兄弟莫要惶急,安心在这休息上两天,我会找人打听最近可有失事的船支,待你恢复过来,再做打算也好。”来人换了一种语言,这次林画倒是听懂了一小半,不过自己听懂的,是不是他说的意思就很难说了…… “对了。”走进屋里的来人转头对林画说道:“我叫陆青豪。” 第24章 ,陆青豪 他说话带上了动作,指了指自己,加重了口音说道:“陆青豪!” 林画明白了,也指着自己“林画。” 进去屋中,陆青豪熟练的生起火来,将那唯一的一口铁锅放了上去,开始煮水。 他拨开干柴,露出一个盖子,打开是一个深埋的大缸,从里面挖出了一些粮食。 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把粮食藏在地下而不坏,毕竟林画也是个五谷不分的货色,所以可以放下这个纠结了。 煮饭的时候,陆青豪开始和林画交流,两人虽然是鸡同鸭讲,但毕竟都是家禽,所以大概还是能懂的一些的。 林画告诉他,自己要去青州,然后半途遇上了海浪,划的舟翻了,自己也昏迷了,然后醒过来就被他救了下来。 没有撒谎,虽然有些事没说清楚,对方毕竟好心把自己从海里捞了出来,林画还是有点感激的。 陆青豪也把林画当成叛逆期的小孩了,自己划个舟就敢出海,看这身衣袍,还有这没有一点老茧的双手,定然是富贵人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定然是一个因为不爽家里的像联姻啊,联姻啊,什么的事而偷跑出来的。 口音这事也能解释,毕竟海边可不仅这一座城市,风浪也未必会送人回去,而周围的语言也都是同宗同源的,相似一点也不出奇。 林画虽然重伤,但毕竟虎死威仍在,对普通人的压力还有的,虽然弱了点,但这被陆青豪当成贵气了,也难怪他会有这样的误解了。 没想到,这陆青豪看起来是个粗俗汉子,煮的粥却相当可口,不仅火候正好,陆青豪在海边捞了几样海鲜丢了进去,喝起来鲜嫩可口,让好久没有尝过食物有什么嚼劲的林画吃了个过瘾。 吃饱喝足,陆青豪又撑着他的小舟往海上去了,还嘱咐林画在这好好修养,莫要担心。 陆青豪离去,林画安抚了惊慌的两个剑灵,重新坐下开始修养自身伤势。 太阳将要下山,陆青豪重新回来,小舟上多载了一个人,近前一看,来人头带斗笠,腰别木箱,看起来是个药师。 果然,陆青豪和药师说着林画听不懂的话,来到了林画的身边。 药师给林画诊断了一下,从腰间的药箱里拿出几住草药递给了陆青豪,还交代了什么,林画听不懂,感觉很是别扭。 想着还要修养好几个月,一直语言不通也不行,林画决定和陆青豪学一下这里的语言。 陆青豪不知道在哪里摸出了个小砂锅,把药丢在里面熬了起来,看的林画有点感动,素不相识,能为一个陌生人做到这份上也很是少见了。 上前几步,跟陆青豪连比划带瞎猜的说自己想要学习这里语言,以及要帮助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陆青豪看了看林画五痨七伤的样子,摇摇头,指了下砂锅开始教起了林画。 锻体圆满,炼魄顶峰,不及那些点了心火的仙神,但林画无论身体还是神思都已经到人类顶峰了,但这个和智慧没关系,那个需要天赋,或者经年累月的积累阅历。 神思强盛,现在林画不能做到过目不忘,但这本就同源,只是口音大有变化的语言还是花了两天时间就能大概交流了,看的陆青豪很是讶异。 果不奇然,这个药师开的药没有丝毫作用,但林画不想辜负了陆青豪的一番好心,还是按时该喝就喝了。 半个月过去了,林画的伤情有了些好转,已经勉强能如常人般行动了,想要恢复过来,与他预计的几个月,或许会有些出入,至少,按他自己算的,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可以恢复练剑了。 陆青豪这半个月天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去忙什么,林画没问,也不准备问,倒是这一天早晚两餐他做的很是不错,偶而陆青豪还会带回来一点新奇的食物。 这日,陆青豪回来,看着林画有点忧心,这半个的相处,他很是看好这个少年,这个年纪受到如此重的伤,非但不曾有过抱怨,甚至每日都和自己谈笑风生,又聪慧过人,两天时间就大概学会了这里的语言,但按照药师所说,这少年腹脏在漂流中受了重击,很难恢复原样了,就算好了也是个病秧子,药罐子。 林画倒是无所谓,这半月他除了沟通剑灵,多数时间都在看着大海发呆,淬体是怎么也不敢的,这个时候剑气入体,是怕死的不够快吧! 多数的乐趣就是和陆青豪交谈了,听他讲这边的风俗人情,山川大海,以及某些江湖传说,林画倒是第一次知道,世俗还有所谓的练武的,据陆青豪讲,有强横的武人能抗刀剑而不伤,能一击打碎大石。 还说了几个出名的,有个外号叫袖里青龙的很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追着打听了老半天,据说这个袖里青龙擅长袖中藏剑,青光一闪,便能取人性命,很是厉害。 林画却听的想要发笑,莫不是自己在羽树那看到的法术“袖里青龙”就是羽树在这听到,然后改良的? 如此,又过了三天,这晚上,陆青豪回来后一脸凝重,把林画拉到了一边,明知道周围不可能有别的住户,还是四周仔细检查了一遍。 这才对林画说道:“你可想成为我说的那些武人高手?” 林画其实对这些武人的武艺并不太感兴趣,身抗刀剑,力破大石,在他看来只是些不入流的把戏,倒是对那些恩怨情仇更感兴趣,尤其是陆青豪很有讲故事的天分,所以闲极无聊,林画就缠着他来讲。 但这时也不能拂了陆青豪的好意,林画推脱道:“想是想啊,可我这身体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好起来,而且,就算好了起来,也未必能舞刀弄剑了吧。” 陆青豪摆手:“不用管这个,我自有办法,你只要说下,你想不想吧!” 定了下,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摇摇头,表情暗淡了下来,也不要林画回答了,说道:“算了,我教你一套呼吸方法,你不要在外人面前用,这应该能恢复你的伤情。” 第25章 ,九野剑 叮嘱了几句,陆青豪就把一套简单的呼吸频率和动作教给了林画,看着林画在那尝试着练习,陆青豪嘴角扯了几下,好像想说什么,但又放弃了。 呼吸法学到手,林画简单的尝试了一下练习,和他想的一样,果然没有一点效果。 现在林画的伤,只有靠身体慢慢恢复了,毕竟师门中的秘法,大多要到点燃心火才能使用。 林画的伤情恢复进展仍然缓慢,但或许是心里作用,陆青豪感觉林画的伤好的快多了,有这一个多月,现在林画已经可以缓慢的练习一下剑术了。 至于林画的剑术? 不是什么神妙的剑术,他习剑至今,唯一学的一套就是基础剑法。 林画也奇怪,师父对于自己练剑多数时间管的不太严格,少练一天也不会追责,练体锻魄,这个倒是一天懈怠了,就会被师父教训的怀疑人生。 门中秘典库也没有什么他现在可以练的剑术,点燃心火后,倒是很多剑术可以参考,比如“长情剑术”“焚天剑术”“天寒剑术”等等等等不过也只能参考,用师父的话说:“你点了心火,以后自然就能在岁月中慢慢打磨属于你的剑术,若是没有点燃心火,你等着老死就好了,师门也不会让你去打架,学剑做什么?” 所以林画现在练习的仍是基础“点,削,崩,架,钻,刺……” “你为什么总是练习这些剑道基础?”在林画身体恢复到练起剑来能够虎虎生风的时候,陆青豪终于忍不住询问了。 “师父说我时候还不到,不能好高鹭远,现在只能练习这些。”林画也不意外,从他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却天天抱着这基本功不放的时候,陆青豪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太对了,现在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足够了,你这也不知道是下了多少年的苦功,现在完全可以学习更高端一点的技巧了。”陆青豪摇摇头,复又说道:“你现在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去,不如现在先跟我学一点新的剑法,基本功也不用放下,可好?” 林画想了想,剑法,剑术,虽然叫法都一样,但内里本质是不同的,就像百年的玉露和万年的玄酿,都是酒,但你能说它们一样? 自己现在练的和陆青豪要教自己的,应该都是纯粹的技巧,而师门的秘典库里,就是类似于法术的剑法,剑术了。 点点头,对于这位好心照顾自己,为人热诚善良的大叔,他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对于现在的自己,一些复杂点的剑术不会太过耗心。 “我练的剑术,叫做“九野剑术”以防守为主,招式多以“横”为主,有诗云“长剑横九野”横剑于前,敌不可破。”,陆青豪介绍完了剑法,开始向林画传业。 解下背后的长剑,陆青豪把剑递给林画,林画连忙摇摇头,拿出诗情剑晃了晃,开玩笑,自己敢接下那把长剑,说不得对面就剑断人亡了。 陆青豪也没说什么,拿剑在手细细的擦着,这把剑看上去已经很是古老了,剑柄上细密的缠纹大部分已经平滑,顶端圆钝而光滑,没有什么多余的佩饰,剑身比寻常要宽上几分,却并不显眼,剑鞘顶部有小小的两个字,林画认识,正是古法的“九野”两字。 陆青豪拔剑出鞘,并没有什么夺目的寒光,剑身光泽暗哑,剑锋也不甚锋利,倒显得很是厚重,剑尖圆圆的,让人怀疑拿它是否可以刺出。 防守剑法? 林画提起了兴趣,师父和教习们从来不提其他剑法,除了基础,去询问也是搪塞过去,在林画的理念中,剑,就是拿来进攻的,除了劈,他也就刺这一式练的精深,就是因为师父说过,剑者重锋芒。 陆青豪口中发出一声轻咤,长剑横于胸前,迎面的林画立刻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原本陆青豪给人的感觉就是顽强而坚毅,现在看去,更是平添了一份不屈,好似只要他长剑在手,他就是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林画面色变了,他感觉的到,虽然陆青豪并没有任何的超凡力量,甚至身体离人类顶峰都还有一段距离,但当他拿起这把剑,横在胸前,精神意志已经有了超凡的迹象,换句话说,他现在炼魄已经完满,甚至意志也已经磨练到了足以承载点心火的程度! 但这并不是他本身的力量,或者说,只有他横起这把剑,才能借用这股力量。 是的,借用,这力量并不是他的,而且,那把剑的。 那把剑已经养出了剑灵,甚至成长到了相当的程度,林画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因为它很不活跃,极为安静。 也就是陆青豪横起了长剑,剑灵开始活跃了一点,但也只限于一点。 剑灵,剑,主杀伐,所有的剑灵都是性格暴躁,一怒出鞘,若是真的惹怒剑灵,除非力量压制到令剑灵绝望,否则,暴怒的剑灵不会顾及双方差距,拼的剑断灵灭也要给对方一道伤口。 而那把剑的剑灵不同,他安静,沉默,与林画养出的两个暴躁的,没事就想劈点什么的剑灵完全不同,亏的当初向南阳给林画双剑起名字时,为了稍微压制一下剑的杀气,起了“诗情,画意”两个名字。 甚至双剑都还没见过杀生。 而那把九野剑,看那古旧的模样,就算承载的是偏向于防守的九野剑法,没见过血也是不可能的,但它的剑灵完全出现在了林画的意料外。 诗情画意双剑,底子就很不错,师父给自己打的,虽然没说是什么材料,但自己当年发脾气不懂事时,可没少拿它祸祸山上的石头树木,也从来没见过有什么问题。 甚至为了养护双剑,自己修行这“天阳烈锋目”争的自己都流落异乡。 而那九野剑呢? 剑身上的暗哑自己看的清楚,可不是打造时专门添的纹路,而是时间在上面刻画的伤痕! 陆青豪演练了一遍剑法,收剑站定,抚着长剑不语。 林画上前问到:“陆叔,这把剑是哪来的啊?” 第26章 ,盘中城 “我也不知道。”陆青豪抚着长剑,看着快要光滑的剑柄,色泽暗哑的剑身,回剑入鞘,重新背在身后。 “我当年出师,师父送我的,他没有告诉我,我也没问,不能说是什么神兵利器,倒胜在坚实厚重,跟这套九野剑法很是匹配,奈何材质只是寻常,跟你那两把神兵利器差距也是甚大,总是难耐岁月的,不过也好,等我死了,刚好它也要寿终正寝,陪我葬下,也算不错。”看的出,陆青豪说的话虽然伤感了点,但是他却是真实的高兴。 林画明白他为什么高兴,能养出剑灵,对剑的感情之深,他自然知道。 剑主和剑灵的关系,这么说吧,剑主爱剑,养剑,在这个万物有灵的世界,念感而生灵,也是正常的,按说剑生灵启慧之后,与剑主并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能说子女长大后独立生活,与父母就无关了吗? 然而剑与人终究不同,不能以人之间的关系来描述。 这些只是说明一件事,剑主,或者是剑灵一者消亡,对另一者并不会有伤害。 而剑生灵启慧,自然就明白淬炼剑身,不能说不朽,但也不会被千百年的时光打败,这把九野剑,它是自愿的,它想伴随着眼前这个人的死而长眠。 林画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 陆青豪继续说道:“我其实不太愿意它跟我一起消亡的,但它已经有了腐朽的前兆,我更不愿意它在哪一次战斗中崩坏。” 林画肃然起敬,能养出一个擅守御的剑灵,并且这个剑灵愿意以凡俗的姿态和陆青豪以凡人的寿命一同逝去,这个人的精神已经远胜自己。 锻体炼魄,提升的都是力量,但是精神和心灵,要看自己修持。 林画感觉得到,眼前的人若是力量足够,完全可以十拿九稳的点燃心火。 “不提这个了。”陆青豪打断了林画的思路,说道:“你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也不能整天呆在这里,过几日,我带你去附近城里看看,或许,你会有认识的熟人也说不定,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毕竟你可能被海水冲的太远了。” 林画专心跟着陆青豪学这一套九野剑术,虽然他并不太想要学习这技巧,~技巧这玩意,都是在力量无法提升,又需要增加战斗力的时候才会去琢磨的,点燃了心火,真的要用手中的长剑近身比拼的真的是少之又少了,学了也就能解闷。 但是陆青豪单纯练这剑法就能养出剑灵,还是个守御型的,就让林画用心了。 盘中城不甚繁华,管理的也比林画曾经到过的肆城差上好多,进入城门有时会被一些老兵油子拦住勒索,特别是他们这些背刀带剑的,陆青豪告诉林画,他们并不是从城门口进去的,盘中城不够繁华,却足够大,城墙有一处裂缝,越往上就越宽,普通人很难上去,但有了一定身手的,爬起来就又很容易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修整,难道是因为没什么威胁? 穿过几条隐秘的小道,两人便堂而皇之的走到了大街上,路上背刀带剑的武人并不多,和盘中城城主不喜武人有关,据说这城主幼年在家中是做小生意的,仅有母亲一人,这母亲也是个泼辣的,但面对城中武人组织的帮派也是无力,只能在没人的地方骂上几句,他看着敢怒不敢言的母亲,就恨上了帮派,后来拜得了先生,慢慢成长,中途也很是遇上了几次武人行凶,就把愤怒对象加上了武人。 现今大权在握,虽然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大刀阔斧的整顿,但也出了多条措施针对武人,陆青豪以前出去城门,那兵卒莫说盘剥,赔笑脸都轮不上。 陆青豪带着林画到了一家酒楼,酒楼牌匾很是夺目,烫金的大字“豪气冲天”。 门口闲着一个小二,搬了一个小马扎坐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看到陆青豪来到,小二连忙迎了过来,口中诉苦:“陆爷啊,这生意做不成了,那狗官上任以来,这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差,今天到现在,楼里就两桌客人!以后这怎么过啊!” 陆青豪进入酒楼,诺大一个酒楼冷冷清清,多达数十位的小二闲散的在里面呆着,能容纳数百人的酒楼一层空空荡荡的,桌椅都放的整整齐齐。 陆青豪进入酒楼,一众小二打起了精神,好似找到了主心骨般都围了过来,口中“陆爷,陆爷”的叫着,称呼过后,也没有继续吵闹,停下了脚步,把目光集中在了最后过来的老掌柜身上。 老掌柜倒是处变不惊,沉稳大气,走过来唤那些小二:“去去去,没事就把桌椅再擦一遍,别在这围着陆爷!” 小二散去,大多到了附近,装着干活的样子,竖起耳朵听着。 那掌柜也没再管,拉着陆青豪到了柜台边上坐着,说道:“陆爷,城主颁了限武令,这酒楼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这个月的收入甚至还没支出高,您要想个办法啊。” 陆青豪摆摆手:“不用慌乱,这限武令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的,安心等待就好了。” 说完,陆青豪不甚在意的带着林画上了楼。 这酒楼有四层,陆青豪带着林画直接上了顶层,前三层待客,最后一层是不开放的,陆青豪平时来就住在第四层。 待客的前两层摆设大同小异,第三层是各个包厢,倒是包厢名字引起了林画注意“豪情,义气,肝胆,如火,……” 到了第四层,就不同了,第三层和第四层的楼梯是有门锁上的,打开门,装饰摆设就明显和楼下不同,虽然林画没有什么品味,进来后还是感觉很是舒服。 “不用管那些小事。”陆青豪带林画坐下说道:“你在这等一下。” 陆青豪起身,来到了最里间,敲敲门,喊道:“酉酒,来客人了,出来一下。” 里面传来细细的答应声,陆青豪转身离去。 第27章 ,陆酉酒 林画喝了杯茶水,看着这周围装饰,这里比自己住了好几个月的小屋要好多了,也不知道陆青豪为什么总是住在那里。 等了许久,不见陆青豪回来,林画有点疑惑,他起身准备下去看看,站到门前,还没来得及拉开,门突然自己打开了,门前站着一个温婉的姑娘,白玉为肤,细柳画眉,秋水作眸,金丝为骨,完全称得上一句,绝世佳人! 可惜就是遇见了林画这个不懂风情的家伙,他见到后,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当初跟着师叔偷学的无为剑术是怎么运功来着?” 无为剑术,又称忘情书,虽然被胡编乱造改成了剑法,但它的本质仍然是当初炎剑锋的一个弟子为情所伤,所创的术法,林画学的当然不可能是原本的可能改变心性的版本,但也有着压下心中波澜,平和心境的效果,。 林画现在按规矩来说还不能学这个,但是他和一个不着调的师叔打赌,输了不知道多少次,耍赖终于赢了一次,便跟师叔赖着说要学术法,奈何师叔还是魔高一尺,给了他这套现在完全无用的剑术,现在看到陆酉酒,感觉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唯有运起心术,平复波澜。 在陆酉酒用那细细柔柔的声音自我介绍过后,林画已经完全明白了陆青豪的心思,他看自己的眼神,和师门那几个天天想自己给当上门女婿的老长老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他女儿这么漂亮,完全不亏啊!”忘情书也压不下林画心中的杂念了…… 相互通完姓名,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林画在想着如何拒绝陆青豪的好意而不伤人,陆酉酒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在这几天老爹的各种明示暗示下,愿意来这里见一见林画已经很是羞怯了,那里还能挑起话题? 更何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愿意让她嫁娶之前见一面对方,并且听她的意见,已经很是尊重她了,若是她没有问题,在这之后,就是三媒六聘,商量时间了。 要知道,第一印象是什么? 就是段誉看了木婉清的脸,木婉清就吵着要嫁给他,你要是换了虚竹和尚试试?我砍不过你?我自杀总成了吧! 林画颜值怎么说也是得到作者认证的很帅,这是陆青豪不在,要不然,说不得陆酉酒口中的话就是:“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全凭父亲做主。” 陆青豪主意打的很好,林画在这孤身一人,自己女儿温柔漂亮性格好,那里是一个纯情少年能顶的住的? 到时候一见钟情,自己也不需说入赘,自然就能有一个优质的上门女婿。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林画现在天缘近身,虽然陆酉酒温婉可人,和那玉红凉仙姿卓越各有千秋,但林画看见玉红凉,想的就是跟师父教的学着扮酷,耍帅引起她的注意,看见陆酉酒,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忘情书,无为剑术了…… 陆酉酒脸色发红,头都想要低到桌子底下了,不时偷偷抬眼看一眼林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林画压住了心头波澜,看向陆酉酒的目光虽然仍是惊艳,但是说话已经不至于脸红到手足无措,但无法避免的就是尴尬了。 所幸陆青豪这时走了进来,拿了几盘菜肴,看着林画和陆酉酒两人有点尴尬的场面,笑着打圆场:“吃饭,吃饭了,哈哈。” 几道家常菜味道非常好,应该是陆青豪的手艺,食不言,寝不语,陆酉酒的家教看的出非常不错,动作优雅自然,不过……或许也是林画看她漂亮,感觉她作什么都优雅自然…… 吃完饭,陆酉酒施礼后就回去了,不过,林画看陆青豪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好呀,我把你当忘年交,你竟然想当我爹! 其实陆青豪的好意林画还是很感激的,如果自己真的流落到这里,或许可能会接受他的好意,但是,未来太过漫长,自己或许会找一个相伴而行的伴侣,不过不可能寻找一个凡俗中人,前路漫漫,自己无法带她同行,唯有在开始就拒绝同路了。 林画已经在考虑留书离去了,且借风势,疏忽千里,保准在转眼间就把他们抛的无影无踪。 林画到底是太小,换个年长点的,现在多半已经留下一份缘法,潇洒的转身离去了,何至纠结于此。 城主府,新官上任应该意气风发的城主胡归正在吃饭,两道小菜一碗清粥,清淡简朴,但吃的很认真。 他看上去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或许是在家中,他散了微有些灰色头发,换下了不便的宽袍,不过那饱读诗书的儒雅气质是不变的,举止有度,温和君子,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是满满的好感。 林画站在门外有些犹豫,他在山门看多了游侠传记,或许还有师叔什么的自传,但是在书里,那些正义游侠啊,或者是游世师叔们行侠仗义杀的贪官污吏们或是脑满肠肥,或是獐头鼠目,总归一句话……长的就不是好人! 看到温文有礼的胡归,顿时就纠结了,他也是热血上头,摸摸脑袋一热,感觉自己有注意了,就决定来这里砍死那个小二口中的狗官,行侠仗义,同时解决陆青豪酒楼的麻烦,也算报了他这些时日的照顾之恩,自己心念通达,也好抽身离去。 想要避过普通人的耳目,林画有太多办法,不需多久,就打听出了城主胡归的住处,并且来到了他的房外。 不过看见潇洒温文的胡归,长的就是戏文里那明察秋毫,公正严明的清官模样,林画顿时就纠结了。 虽然这里再次说明了一张好脸的作用,若是他长的獐头鼠目,说不得现在林画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剑下去,他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但是我们关心的不是这个,因为他的模样,林画决定暂时缓一下,找周围的人确定一下。 第28章 ,牵手 胡归家中很是简朴,没什么装饰,食物清淡,内里的衣袍细看,也有些发白,林画仔细观察,却是哪里都找不到符合“狗官”这两个字的地方。 叹口气,林画转过来,准备离去,“咯吱”木门发出来年久失修的声音,林画转头望去,竟是陆青豪! 打住了离去的念头,林画凑近身来,准备听听他们两个要说什么。 胡归迎了过去,拱手招呼:“陆爷!” 陆青豪上前摆手:“无需多言。”说罢,便进了屋子,坐下,动作熟练而自然,看得出来,这个动作已经做了很多次了。 这个浓眉大眼的老丈人很坏啊!……呸,林画摇头,甩出了这个念头。 就今天,林画还看着陆青豪的一堆手下围着他骂胡归狗官,转转眼,陆青豪就来和这狗官聊的火热,林画明悟,“我还是太年轻了。” 陆青豪和胡归攀谈许久,林画就站在一旁听着,这是属于魄力的简单运用,不过只能欺负一下普通人了,陆青豪只要抓起剑来,就能简单的发现他。 听了半天,林画大概明白了,他俩的确是一伙的,这个盘中城很是混乱,大大小小有数十家帮派,互有敌视,行事更是无有底线,买卖人口,采生折割,无恶不作。 陆青豪为人豪气,在城中很是有点名气,但他完全靠的是自己手头够硬,虽然在城中开了家酒楼,但是并不是什么势力的,胡归少时受到他颇多照顾,这次上任城主,打定主意整治城中现状,便找到了陆青豪。 听到这里,林画大概明白了,随继,便是一阵欣喜,好呀!这等恶人,合该自己行侠仗义。 待除了恶人,解了陆叔的难题,自己留书一封,潇洒离去,未来也好写下自己的自传,夸耀自己一句”大侠客”! 拔出长剑,想了想,林画还是重新收起来了,它们两个暂时还不能见到血,。 按照看的传记小说,这时候应该唱上一句,“看前方那黑洞……” 摇摇头,感觉怪怪的,算了,不唱了。 起身,自然而然的飞了起来,伤势还没好到一半,不过没关系,自己还有各种宝物,在这凡俗,要硬刚下这一城也不过是多花点时间而已。 飞到了城上俯瞰着这座盘中城,哎,别说,难怪叫盘中城,这地形真的像是一个盛在盘中的城池。 林画摸了摸脑袋,接下来该干什么? 对了,刚才听他俩商议,好像最近有一个大计划在做,回去再听一下,林画又飞了回去…… “那就这样说定了!”胡归很是激动,站了起身,看着陆青豪。 陆青豪显得很是淡定,慢悠悠的轻饮着茶水,明明是一副粗豪壮汉的模样,在这时的胡归眼中,竟然有了几分挥斥方遒的无双谋士气质。 给林画看的很是着急,你俩商量了什么啊,我就出去了一下,你们就把我该听的都说完了! 陆青豪起身离去,胡归送到门口就停了下来,林画先陆青豪一步回到了酒楼。 上了四楼,进了陆青豪早已收拾好了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坐下,林画就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陆酉酒俏生生的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个探头探脑的机灵小丫鬟。 看到林画打开门,陆酉酒递向了林画一盘糕点,说:“这是我新学着做的糕点,公子尝尝。” 话才说到一半,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脖子,林画刚接下盘子,她便低下头,带着丫鬟,转身小步疾走。 “哎!”林画接过盘子,还没招呼一句,陆酉酒已经害羞的转身。 低头看着上面做的不甚精致,却一眼看去就能感觉到制作者的用心。 轻轻捻起一个,像是个丑丑的小猪,放入口中,做的很甜,但林画却吃的很不是滋味。 林画放下盘子,默运无为剑术心法。 心情平复,林画才想起:“嗯?我为什么要压下心思?算了,那不重要。” 复日,陆青豪来找林画:“贤……额,,小画啊,城中近日有集会,很多年轻人都会去,你带酉酒去转转吧。” “额。”林画没来的急开口,就看到陆酉酒带了个面纱,穿着一身宽大的繁花碎布裙,搅着手指在陆青豪身后站着,露在外面那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期盼。 不知为何,看到那双眼睛,林画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一个简单的“好”字。 陆青豪站在楼下,看着陆酉酒和林画并肩离去,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化,有不舍,有解脱,有留恋…… 林画不识得路途,陆酉酒便略微在前一点走着,一边走着,陆酉酒还用着有些僵硬,却仍旧好听的声音向林画介绍这盘中城的水土人情,节庆习俗。 林画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他发现,他的无为剑术好像又精深了点………… 或许与习俗有关,盘中城很多公众建筑都建得形似圆盘,这次举办集会的地点也不例外。 踏着清扫得很是干净的古旧石板,两人登上了圆盘,圆盘离地不算太高,却建的很大,常人登上,怕是一眼看不到对面,两人站定,便有衣衫鼓鼓囊囊,戴着歪脑袋面具的人过来,掀开宽大的衣袍,然后反着披上,然后原地转了一圈,原来衣衫里面全是面具。 陆酉酒递上两个大钱,然后拿了一个带着素色花纹的面具戴上,目光看向林画。 林画有点疑惑,陆酉酒并没有跟他说这是干什么,但他也不去追问,挑了一个看上去顺眼的青色油彩面具戴上。 陆酉酒牵上林画的手,径直向里面走去,林画感觉的到,那细滑的手在微微颤抖,能做到这般胆大,这个害羞传统的女子,也不知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圆盘上有着众多的游人,大多都带着面具,或是机灵小巧,或是粗犷大气。 圆盘正中的高台上,站着个戴着面具的青衣戏子,台周围足足一个班的吹拉弹唱伴着,台下围拢的人群不时爆发出强烈的叫好声。 两人近前,才发现戏子唱的原来并不是寻常戏文。 第29章 ,红线 戏子唱的多是些诗文,更多的是那些谈情说爱的,听上去很美。 但是林画却神思不定,无为剑术数招,他只习得了“神思”勉强能抚平心绪,其他的如“素月,贪欢,难离”等招数都需要感悟心境,讲的就是将情绪散出去,平心的同时影响敌人,他也没办法学习,毕竟你先要有这个情绪。 现在抓住陆酉酒的手好像有着魔力,“神思”再也压不下心头的波澜,明明心灵在告诉自己应该放开,但是手却好像粘上了,就是扯不开。 另一边,陆酉酒也是燥的满脸通红,所幸戴着面具,别人也看不见,她本就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子,在她心中,林画已经是她注定了的夫婿,再加上戴着面具多少给了一点心理安慰,这才做出了主动去抓林画手的举动,现在她只感觉手心黏黏的,好像有点汗水,不敢扭头去看林画,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拉着林画向前走着。 “神思”一破,林画心灵陡然清明许多,看向少女的目光也不太一样了,“好像,自己有什么没想到?”林画喃喃自语。 雪玉山,冷色永远都是这里的主调,难见太阳的这里却并不缺少光明,。 在多数人都是身穿与天地同色的白衣的地方,正在满山飞舞的蓝色身影无疑是这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但却并没有几个人看到,玉红凉新得到飞羽着实是好玩,已经几个月过去,她仍然有空闲就飞到天上转几圈。 她突然停了下来,在空中虚悬,好看的秀眉微微皱了起来,身后飞羽所化的漫天飞雪下落速度也快了几分,看起来心情不太平静。 “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玉红凉疑惑的自言自语,但很快就摇摇头:“不管了,找娘去,再晚的话,今天的功课又要迟到了!” 祭天殿,玉红凉蹦蹦跳跳到了门口,停住了脚步,收敛了笑容,挥手间身上衣着变为了雍容华贵的礼袍,迈步轻巧而沉稳,双手成圆虚捧,走进殿中。 玉红凉的母亲叫作安临,是这雪玉山的传人,雪玉山本是家传,以祭天为业,这安临便是上一代的传人,其父玉渊本来是上门女婿,奈何太过强势,安临又一颗心紧紧的系在了他的身上,所以无奈,改把,从下一代,雪玉山的传人就从安姓改成玉了。 其实这也不稀奇,雪玉山传承中,多数都是女子,而祭天这行当,的确受到老天青睐,要知道,哪个少女不怀春,就像紫霞仙子说的”我的意中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天地为祭祀者安排的缘份,自然是自己最看好的人物,所以雪玉山的夫家中多有英雄人物。 若是定下天缘,那更是不得了! 就算要考虑别的,不是这一代的最出彩者,也肯定要是整个世界排在前三的! 而古灵界多大呢? 浮,恒,守,耀。 曾经做为第三个阶段“守”的世界,古灵界虽然逃跑了,放弃了虚空中的天阳天阴,但本身的大小却是并没有变化的。 千万万的生灵还是有的。 而想要英雄人物入赘那自然是千难万难的,就算她们的父辈祖辈的确是英雄,但想要做到,还是要趁着他们弱小时,仗着世界的眷顾抢先下手,然而就算入赘了进来,想要儿女随母姓,也是万难达成的任务。 玉红凉就是这样,其父在弱小是就被安临坑蒙拐骗偷进了雪玉山,两人只有一个女儿,已经是三代单传的玉渊不曾动过再找个,给自己再生个孩子的念头已经是两人之间的感情深重了,想要唯一的女儿再随母姓,玉渊生怕他那入土了的祖父再爬起来敲他! 毕竟是祭祀苍天,就算古灵界的意识更加清晰,也只能尽量保护祭祀者,在对祭祀者产生无法愈合的伤害前传承于下一任,但是这之间难免还会有影响,多数祭祀者都只能孕育一子,更多的是女儿,所以这雪玉山的传承也算是家传了。 玉红凉进入殿中,安临正在蒲团上拜倒,她安静的立在一旁,看着母亲做完了祭祀的全套流程,转头看向自己。 安临心思平静,每次进行完了祭祀,她总是会平和很长一段时间,而这次,她转身看向自己女儿。 暴怒的女人难以理解,当玉渊在无尽虚空中再次感受到天地意志唤他回去的时候是懵逼的,但是在安临动用了大绝招,眼泪汪汪的快要把他淹掉的时候,他也不管为什么了,不管安临说什么,他就只有一个字,“好!” 看着玉红凉头上那一根已经暗淡了的红线,玉渊也明白了什么意思,更知道了安临愤怒的缘由,对于女儿,父母总是矛盾的,当初天缘临近,安临发脾气,也就是为了让玉渊回来哄他,现在红线暗淡,她脾气更大了:“哪个婊子?敢和老娘的女儿抢男人!” 姻缘天赐,像她们这样的祭祀者,天地定下缘分,被定下来的定然就是这一个时代极为出彩的男人,性格,品行,容貌,也定然都是上上之选,男人找老婆不容易,而女子择夫又有那一点简单了? 优秀的男人,同样是挑一个少一个。 像这样天定的姻缘被从中截胡,女儿或许会因为性格的叛逆而拒绝这份姻缘,但是他们夫妻两个又怎能坐视? 很快,安临就备齐了祭品,玉渊也摸出了很多他在无尽虚空的珍藏,伴随着悠扬而清雅的祭歌,祭品渐渐风化,在另一边休息的玉红凉皱起的秀眉渐渐舒展开来,头上不可见的红线也重新稳定下来。 放弃了思考自己已经练体锻魄双双圆满,竟然还会忘了什么的林画也放下了心结,和陆酉酒牵着手一起走着,往常除了练剑,修行,就是沉迷于自己宝库的林画第一次感觉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对对子,猜灯谜,各种戏曲,还有那临街而讲,站在高台上的说书人,这往常不感一丝兴趣的事情,好像只要有陆酉酒陪着,作什么都不会无聊一样。 第30章 没有一个人看,到这里了,抬走,下一个! 第31章 , 而且往常很是珍视自己宝库的林画,竟然有了带陆酉酒观看自己宝库,并且把宝库进出法也给她一份的想法! 就在这时,玉渊,安临夫妇充钱……“呸”祭祀到位,天地开始发力,林画发现自己醍醐灌顶,无为剑术“神思”的进境转瞬千里,心思瞬间古井无波。 “嗯?我怎能在这里耽误时间,尽早把情分还了,早日重新开始剑气炼体,现在无秀眉微微为剑术神思精进,心灵的修行也可期了,找到阴阳风眼,做好点心火的准备,我要尽早启程了!”林画暗想。 看向周围,刚刚还在兴致勃然的同陆酉酒说笑,眨眼间就索然无味了。 这时,陆酉酒突然捂住心口,秀眉微皱,好似很不舒服,林画抓住机会,问道:“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吧,要不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陆酉酒摇头:“我没事,就是刚刚心里,好像有什么不对,我们继续往前吧。” 若是之前,林画也不会深究,然而现在,他正想找个不伤到陆酉酒的借口早点结束这趟无聊的行程,立刻抓住机会劝道:“没关系,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下次再出来就好了,你的身体要紧,回去找个大夫看一下吧。” 陆酉酒终于还是答应了先回去,林画已经决定,回去就去城主胡归那,找到那几个帮派的名单,杀它个一干二净,杀掉这满心烦躁,早日继续前往青州。 远远的看到酒楼上那块“豪气冲天”的牌子,而酒楼的大门却关的死死的,陆酉酒突然就捂住心口,跌了下来,林画也感觉一阵不对,虽然没有什么声音,他莫名其妙就想到了自己和陆酉酒离开前陆青豪那不太对的笑。 陆酉酒站了起来,她跌跌撞撞向酒楼跑去,林画连忙跟在后面。 一只大手突然挡住了所有视线,大手的主人稳重成熟,正是成年版的林画,他微微一笑,说道:“我虽然还不能改写时间,但是已经可以遮住我的故事,不让你来窥探。” 《画浮生》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