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仙》 第1章 清风山下 离镇子30里外的地方有个叫清风的山头,山上住着个孤僻的老头,鲜少下山去镇上采买或是与其他镇民来往交际。 老头在山上盖了一座茅草屋,门前圈了个篱笆种了些菜,篱笆旁搭了个窝棚养了几只鸡鸭,鸡鸭总是趁着老头不注意溜出窝棚钻进篱笆啄那些青菜,老头即使看见了也不管,只是拿起腰间别着的烟袋,用火折子点着嘬上两口,倚在门柱旁吞云吐雾眼神迷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春去秋来,老头在山上住了大概有十几年,偶尔有樵夫上山砍柴路过歇脚喝水,老头也并不介意,或有夜间留宿的猎人掏换一些山中野味。 老头不爱说话,路过的樵夫猎人搭话,老头只是摆手或摇头,最多就是“嗯,啊”的应付,开始人们觉得老头是个哑巴,直到留宿的猎人在饭后看到老头坐在门槛上嘬着烟袋张嘴唱起了不知名的小调,这才知道,老头不是哑巴只是不爱说话。 老头唱的小调慢慢悠悠,摇摇晃晃的回荡在留客的心上,回荡在山间,不苍凉凄婉,只是世间冷暖粗茶淡饭: “樵夫上山砍柴苦,背柴家中看老娘。 上山的小路不好走,下山的脚步匆又忙。 冬下雪来秋打雨,为谁辛苦为谁忙。 妻儿老小炕头坐,张口伸手要食粮。 手捏碗筷空流泪,流的两眼不见光。 世间本是人情暖,神佛发难就下了霜。 都说天上遍地宝,我看还没那窝头香。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为的是一口活命的粮……” …… 初冬悄至清风山开始蒙上一片灰黄之色,鲜少下山的老头,也不得不到镇子上采买一些冬粮储备起来。 天不亮,老头便背着竹筐下了山,“来回60里地的路程,不早些去,回来晚了山上的路可不好走!”老头看着即将蒙亮的天色,走得有些着急。 走到山脚时忽的听到一阵打杀声,吓得老头急忙藏在树后,探出头眯着眼将眼前的情况看了个仔细。 五个盗匪模样的人围着一辆马车,马车旁一人已躺在血泊里之中,隐隐能听到马车里妇人求饶,孩童啼哭的声音。 “识相的乖乖出来,交出钱财兴许能饶你一命!”为首的人面黄肌瘦,身材干瘪,蒜头鼻子斗鸡眼,一脸的腌臜之相,此时正举着长刀指着马车奸笑,“你家男人已经被我杀了,你一双妇孺已是案板鱼肉,还是捧着钱财跪地奉上,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马车中的妇人一听这话,惨叫一声“啊,当家的!”从马车连滚带爬的跑出来,扑在尸体上凄厉痛哭,“腌臜的狗贼,你们做这等丧尽天良的事,不怕遭报应吗?我的夫啊,你快醒醒啊,我的夫啊……” “好个臭婆娘,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哥,我看还是一刀剁了,拿了钱财走人!”站在蒜头鼻旁边的人生了一头黄毛厌恶的看着地上的妇人说道。 “嘿嘿,我看那妇人生的倒也白净,不如……”又有一人说道,说罢就上前去拉那妇人。 妇人一听顿时止住哭声,猛的站起,恨道:“该死的狗贼,还我丈夫命来……”说着扑向为首的蒜头鼻。 蒜头鼻下意识将长刀一刺,那妇人正巧撞在了长刀之上,顿时口鼻喷血,倒地抽搐,眼见是不活了。 “呸,不知好歹的东西!”蒜头鼻甩了甩长刀上的血迹,朝着地上的妇人吐了口唾沫,俯身向妇人的怀中摸了摸,摸出一个钱袋,在手里掂了掂,打开一看,咧嘴呲出了满口的黄牙,“嚯,今儿这大早可没白起,银子!看不出来这俩穷酸货这么有钱呐!”说着捏起钱袋中的碎银子看了又看。 旁人一瞅心中也是激动不已双眼泛光,有的甚至口水都留了下了来。 蒜头鼻看着旁人眼馋的模样,心中一阵嗤笑,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将钱袋揣进怀里,一阵摇头晃脑道:“哥几个,走着,我带着你们去镇上的聚宝楼尝尝鲜!” 余下几人盯着蒜头鼻手中的银子点头称是,口中奉承也是不绝,“跟着大哥有肉吃!”“大哥英明神武!”…… 蒜头鼻听到奉承眉开眼笑,转头望向马车。 马车中的孩童一直哭闹不已,刚才杀其父母哭声也不曾断绝,盗匪几人也一时没有顾上,此时闲下心来,听到哭声甚是心烦。 蒜头鼻眼珠一转,说道:“谁去把那夜哭鬼宰了,晚上我请他去找勾栏的王婆坐坐!” 其余盗匪听罢心中一痒,大叫着拿起武器抢着上前,去杀马车中的孩童。 为首的两匪刚刚掀起马车的布帘,就听到身后的两人闷哼惨叫,回头一看那两人正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鲜血不停的从指缝间流出,翻滚了没几下,就不动了。正是那蒜头鼻趁其不备,拿着长刀捅进落后两人的背部,都是由后至前一刀捅穿。 其余两匪瞧见眼前这般景象,哪里还不知事情的变故,明白过来正欲举起武器防御,怎奈蒜头鼻早有准备,手一扬一把沙土抛向两人。 两匪眼睛被迷,下意识摇头护眼,只听到“噗噗”两声,腹部一痛,倒地不起。 蒜头鼻又杀了两人喘了几口粗气,拍了拍手中的沙土,哈哈大笑几声,转身欲走,突然裤脚被一只手拉住了。 其中一个盗匪还没死透,拽着蒜头鼻的裤脚,一双瞪着蒜头鼻的眼睛透着绝望和不解,“为……为什么?”盗匪张着嘴,咳出一滩血沫。 蒜头鼻将拽着裤脚的那只手撵在脚下,低头看着地上刚刚还对自己阿谀奉承的“兄弟”轻蔑的一笑,砸了口牙花子:“啧,银子不多,哥哥谢谢兄弟们孝敬了!”说罢,扭头看了看马车的方向,车里的孩童的啼哭声已经不再传出,嗤笑一声,拿着长刀走近马车,将套马的绳子砍断,跨身上马,刀背一抽马腚,马儿吃痛带着蒜头鼻急奔远方。 清风山上的老头目睹了这一切,吓得在树后躲了许久,直到确认蒜头鼻不会回来,才扶着树哆哆嗦嗦的走出来。 看着被几具尸体围着的马车,老头咽了口吐沫,心下一横从地上捡了个木棍,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拿着木棍挨个捅了捅地上躺着的几个盗匪,确认真的死了后,老头这才放下心来,跨过尸体来到马车旁掀开布帘,看到马车内有个约摸两三岁的孱弱孩童,穿着单薄的衣裤,紧闭双眼浑身瑟瑟发抖。 老头心中一紧,连忙将那孩童抱出,一摸额头温度烫手,初冬微寒,孩童衣着单薄,已然发了高烧陷入昏迷。 “世道艰难,为何这娃儿小小年纪要受这般苦!”老头满脸悲切摇头感叹,突然感觉裤脚被拽了一把,吓得老头差点把孩子扔了。 “求……你……救”原来是那妇人气息未绝,捂着肚子颤抖着身子挣扎坐起,老头扶着妇人,将孩子递给她。 妇人怀抱孩子,眼中悲切落泪:“儿……啊,娘对不起你啊,不能看着你……长大了……”说着一只手使劲儿地拽住了老头的衣衫下摆一只手将孩子举起,“求……你……谢”话音未落妇人已是撒手归西,老头一把接住了孩子,点了点头,不过那妇人却是看不到了。 老头深呼一口气定了定神,转头将马车的布帘扯下,将孩童包裹上,放进背后的竹筐。 将地上夫妻二人的尸体拖进路旁的土坑之中,用荒草树枝遮盖住,转头看着地上几个盗匪不禁摇头感叹:“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尔等为求富贵杀人掠财,现今抛尸荒野,也算恶有恶报!”说着从竹筐中拿出为了驱寒带了一小瓶老酒,摸出了怀里的火折子,望了望四周,平时就鲜有人迹的山里,入冬寒冷,连樵夫和猎人都不会来了。 老头费力推倒马车压在了盗匪身上,将老酒洒在马车上用火折子引燃,忽的一声燃起了熊熊大火“老酒劲儿大,到是便宜了你们这群畜生!”说罢老头背着孩子回身上山。 “天贼地奸瞎了眼,降下凡间苦和难。 不提世道生活苦,谁心酸来谁可怜。 日夜拜佛求神仙,反倒嫌你贡果酸。 烂命一条天不收,破衣臭肉鬼都嫌……”老头歌声沙哑凄凉,声音不大,但每唱一句都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老酒没喝一滴,此时却昏昏沉沉,已经醉了…… 第2章 余子添 蒙亮的天空开始慢慢下起雪来,渐起的风都带着些许呜咽,仿佛是为这眼前的惨剧奏响的悲歌。 老头年老体迈目睹如此惨剧,早已是心力交瘁,背着箩筐中的婴孩,一路蹒跚终是回了清风山上的茅屋。 老头将婴孩放在炕上用棉褥裹好,婴孩还没有醒来,不知道是方才受了惊吓晕厥还是哭累睡着了,老头摸了摸婴孩的额头,心里咯噔一下,婴孩的额头烫手,已是发了高烧。 老头一声叹息:“真是造孽啊!”急忙拿起手巾到屋外的脸盆里沾了些许凉水拧干捂在婴孩的额头上,又转身出屋将火炕灶口里的火星捅着,加了几把柴,沾着雪的湿柴放进灶口立即升起了大片浓烟,把老头呛得直咳嗽,待将火烧旺些后,老头这才回屋看那婴孩。 老头回到屋里,却发现那婴孩已然醒来,婴孩睁着圆圆的乌黑眼珠直勾勾的看着老头。 没有预想中婴孩醒来的哭闹,让老头很是意外,“莫不是受了刺激,这一烧给烧傻了吧?”老头心道,上前摸了摸婴孩的额头,“到是不像刚才那么热了,不哭闹也好,省了许多的麻烦,我年纪大了,否则还真有心力不从心呐。”老头对着婴孩说道,不知道婴孩是否听懂了老头的话,歪了歪头,咧着小嘴仿佛笑了一下。 老头看着婴孩的笑容心中闪过一丝疼痛,“这么小的孩子却遭受这么大的磨难,你母亲将你托付与我,我自是有心将你养大,却不知以我现在的年纪还能陪你几年呐!”想到这里老头的鼻子有些发酸,随即用手摸了把脸,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排除,转身出屋起灶去给婴孩熬些米粥,老头瘦弱干枯的身躯坐在灶前的蒲墩上一边添柴一边叹息,被火照映的身躯显得越发的瘦小了。 米粥熬好后,老头盛进碗里端进了屋。 婴孩原本直直盯着房梁的眼睛,又落在了老头身上,老头坐在炕沿将粥碗放在炕桌上,抱起婴孩,用勺子舀起一勺粥吹温,放在婴孩的嘴巴,“吃吧,孩子。”婴孩仿佛听懂了话般,张着小嘴开始呡粥。 看着婴孩呡粥的模样,老头欣慰道:“老头子一生孤苦,早年老妻得染风寒不治终是撒手人寰,老妻生前无法生养,想来一人已是孤单了大半辈子。今日你父母遇难,在这世上你亦是孤单一人,咱爷俩也算同病相怜,不知你亡父母姓讳,你就随了我的姓吧。”仿佛商量的语气一般,老头轻摇了一下怀中的婴孩,婴孩显然是饿急了,只顾埋头呡粥,没有理他。 “这终究还是个心智未开的孩子啊!”老头笑着摇了摇头,“老头子姓余,名讳多年不提已然是淡忘了,路过的猎手樵夫都叫我老余头。”老余头抬头看着房梁,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直到怀中的婴孩不安分的扭动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勺粥喝尽,婴孩在催促他喂粥,于是又舀了一勺,吹温放到婴孩嘴边。 “嗯……子添……”老余头喃喃道,“咱俩虽是爷孙之辈,但我一辈子孤苦伶仃膝下无子,如今有你也算老来添子。” “给你起名子添也希望你将来子添三代平安多福,不似我一般孤苦。” “子添……余子添你觉得怎么样。”老余头放下粥勺轻摇着婴孩,婴孩仿佛听懂了一般,乌黑的眼睛挣得溜圆,咧着小嘴“咿呀”的笑起来,老余头看着怀中的婴孩心中一片温暖,孤寂多年的心,终于找到了依托一般,流下了热泪。 “子添呐……我的子添……” “余子添……” 第3章 六年后 六年后。 正值初夏,清风山上自是一番鸟语花香的景象,满山遍野的树木花草,不时在林间或草丛中窜来窜去的动物,无不彰显着清风山的生机与活力。 “子添呐,慢点跑……子添……” “哗啦啦……”忽的从林间传来一个老人的叫喊声,惊起一片飞鸟。 从林间拄着拐棍挎着竹篮慢慢走出地正是老余头,老余头望着前方奔跑的幼小的背影摇了摇头既无奈又欣慰,“唉……这孩子……”。 老余头穿过一片小树林,看到余子添那瘦小的身躯正站在一座木质坟碑前拿着布仔细的擦着,坟碑上赫然刻着“余子添父母之墓”几个大字。 “子添呐……来……”老余头来到坟碑前蹲下从篮子中拿出一盘点心一盘水果放在地上,招呼余子添。 余子添听到老余头的话转身将贡香摆好,在坟碑前用木棍划了一个圈,又从篮子里拿出纸钱,用老余头递过来的火折子将纸钱点燃放在了土圈中。 “我来烧,你给你爹娘磕头。”老余头看着余子添清秀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之色,“嗯……啊……”余子添点了点头跪在地上用力的磕了四个头,抬起头又转过身烧纸钱。 看着余子添额头上的泥土和红痕,老余头心中升起一片怜惜…… …… 六年前将余子添抱回山上余子添便发起了高烧,烧了三天三夜救治不退药石无医,可愁坏了老余头,老余头坐在炕头闷闷的抽着烟袋,“老天爷啊……你可睁眼吧,看看这孩子啊,孩子已经够可怜了……幼小年纪遭逢变故失去双亲……如今还要遭受这般苦楚……”想到这里,突然想起余子添父母的尸体还在山脚下的土坑之中尚未安葬。 三日前自己看到那般惨剧吓得早已是魂不附体,后受到余子添母亲嘱托将其抱回山上抚养,期间余子添一直高烧不退,老余头忙前忙后却是将这事忘记,如今胡思乱想之际又把这事想了起来。 老余头站起身来,长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炕上的余子添,将被子给他掩了掩喃喃道:“子添呐,如今只求你父母的在天之灵保佑你了!”说着出屋从柴房找出两卷草席,一条绳子扛在肩上,拿起只铁锹向山下走去。 山上的雪忽大忽小断断续续下了三天三夜,老余头踏进雪地,厚厚的积雪没过了脚面,只得用铁锹探着雪地,一脚深一脚浅走得甚是艰难。 千难万难的来到山脚下,找到当初移尸的土坑位置,从坑里的积雪中将余子添父母的尸身刨了出来,两具尸身冻得邦硬,老余头费了老大劲才将这两具尸身从土坑中拖出。 “唉,希望你们夫妻二人的在天之灵能保佑你们的孩子渡过此难,我一定不遗余力的抚养他长大成人!”说罢,老余头将两具尸身用草席卷好捆上绳子,又来到那日焚烧劫匪尸体之处,用铁锹拨了拨积雪,露出了些残辕焦木和四具残破焦尸,骂道:“你们这些倭贼匪寇丧尽天良,活该曝尸荒野!” 落雪封山,眼前的场景除了老余头之外,恐怕是无人看得到了。 老余头转身将捆着余子添父母尸身的绳子背到肩上,用铁锹戳在地上借力,拖拽着向山上艰难走去,好在是下雪地面光滑,方便借力,否则老余头只能一具一具的拖了。 老余头拖拽着两具尸身来到山间,找了一处平整的地面,用铁锹费力的在冻土上挖了一个大坑,将卷着草席的尸身埋好。 “孩子发病在床已有三日,如今不能离人……”老余头说罢抬头看天,灰蒙蒙的天空正慢慢的被几缕阳光破开,断断续续下了三天三夜的雪,到此刻已是彻底的停了,“我出门已半日有余,此番一是为你夫妻二人处理身后之事,二是为等将来孩子懂事后我好有个交代,所以也请你夫妻二人就在此处安息吧!如今我就不再此处耽搁了,等孩子病好后再来为你夫妻二人立碑!” “也不知你父妻二人姓讳,生前有没有给孩子起名,我擅自做主给孩子请了个名字:子添!” “请一定要保佑子添平安渡过此劫呀!”老余头看着坟包道,旋即又摇头叹气,心里终究明知这是病急乱投医,鬼神之说求得也是心安理得,想到此处便拿起铁锹转身向山上走去。 老余头一路上山,待看到不远处的茅屋时,阳光已经彻底冲破灰蒙蒙的云层洒落到地面,积雪慢慢的开始有融化的迹象。 老余头回到茅屋,刚望向火坑便看到一双乌黑的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老余头心中一喜连忙上前摸了摸余子添的额头,不似之前那般烫手,体温已经慢慢的降了下来。 “老天保佑,子添的父母保佑!老天保佑,子添的父母保佑!老天……”老余头将余子添抱在怀中轻轻摇晃,口中念念叨叨,双眼含着热泪。 到了第二天余子添已经完全退烧,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外,圆溜溜的眼睛却是闲不下来般得滴溜溜转,四处看。 之后老余头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却发现,余子添虽看起来有二三岁的年纪,却只会“啊……嗯……呃”的叫唤,不会说话,当时心道可能孩子还小不甚聪明,大一些了可能就学会说话了。 又过了些日子,老余头去镇上采买粮食的时候,带着余子添去看了看大夫询问情况,大夫通过老余头了解的前因后果后,道:“高烧多日不退,如今口不能言,想必是烧坏了嗓子,日后恐怕只能做个哑子了!” 老余头照顾余子添多日下来,余子添口不能言老余头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如今终于从大夫口中证实,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几欲昏厥。 “也罢,也罢……穷苦人家穷苦命呀……”老余头抱着余子添仰天长叹,“子添呐,无论你是哑还是傻,我也一定将你抚养长大!咱们爷俩相依为命!”仿佛是听懂了,余子添举着小手够着老余头的脸颊轻轻的抚摸着,好似安慰一般…… …… “嗯……呃……”余子添摇了摇老余头的胳膊,打断了他的思绪。 低头一看,余子添指着地上的纸灰又指了指临近晌午的天色,老余头明白了余子添的意思,点了点头,拿袖口擦掉余子添额头的泥土,拄着拐棍站了起来,“回家做饭喽,看看阿花今天是不是又下蛋了。”老余头拍了拍余子添的小脸蛋,一脸慈爱的说道。 阿花是只母鸡,最近接连着几天每天都会下几个蛋,这可让余子添这个小馋猫过足了瘾。 余子添一听到鸡蛋,高兴得小巴掌接连拍了好几下,不住的点头,连忙挎起地上的篮子,一只手搀扶着老余头快步的往家走。 “唉呀……慢点,慢点。”老余头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利索了,但他还是迁就着余子添加快着回家的脚步。 刚走到林中没多久,不知什么原因惊起了一片飞鸟,“哗啦啦”地飞向了天空,突然从林中窜出一道灰影落在爷孙二人面前,将爷孙二人吓了一跳,齐刷刷地吓坐在了地上。 第4章 清风山上清风道 一道突然出现的灰影,落在爷孙二人面前,将爷孙二人吓得坐在了地上。 “贫道有礼了……诶呀,对不住,对不住。”灰影道。 老余头寻着声音看去,落在面前的灰影是一位瘦高的老道:脚蹬布底豆包大撒鞋,身穿青灰色法袍,腰上插着一把拂尘,斜背着一个包裹,脸上青须髯髯,端的是慈眉善目。 此时老道正抬手抱拳一脸歉意的上前,想要将爷孙二人扶起。 余子添被吓坐到地上,还没缓过神来,此刻又看到老道上前伸手过来,以为是歹人要伤害他们爷孙二人,猛得窜起身来挡在老余头身前,张开手臂拦住老道,冲着老道,“啊……呃……”呲着牙发出急促的叫喊,像是要把老道吓退。 正要上前将爷孙二人扶起的老道,看到余子添的举动一愣,尴尬的呆立在原地。 “子添,不得无礼!”老余头见多识广,看出这老道没有恶意,连忙出声喝止余子添。 余子添听到老余头的喝声,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老道,回身将老余头搀扶起来。 “道长,不要见怪,山野毛孩不曾见过世面!”老余头被余子添搀扶起来,看着依然尴尬僵立的老道,拱手客气道。 “不敢不敢,是贫道唐突了,使得老丈和小童儿受了惊吓。”老道听到老余头的话,拱手回头,心里也知道对方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脸上的尴尬之色消去大半。 老道这才仔细打量起这爷孙二人来,老的:华发枯皮躬腰骀背、一身着麻布素衣干净利落、手拄木拐腰插烟袋,声音虽苍老但中气十足;小的:眉目清秀双眼乌黑溜圆,身材瘦小,一身粗布短褐,此时正搀扶着老人冲着他呲牙咧嘴。 “咳咳……道长从哪儿来,要到何处去呀?”老余头被老道看的浑身不自在,出言打断道。 老道自知失礼,又是一拱手,回道:“贫道在深山读研道理多年,此番出山行走,一是看看这世间纷繁变化,二是年事已高想找个徒弟继承衣钵。” “原来是个不出世的老道。”老余头心想,旋即又出声道:“敢问道长如何称呼!” “敢问老丈这是何处!”老道抽出腰间的拂尘往手臂上一搭,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老余头。 老余头一愣,也没有多想顺口答道:“此处清风山!” “一入深山几十栽,再踏市井忆归心。 世人不识远来客,只道清风落凡尘。”老道听到老余头的回答,旁若无人地仰首吟起诗来。 “街井多是莽夫子,哪知清风有人心。”老余头听到老道吟诗,知道这老道归隐山林多年,如今世道变化不似从前,心中难免有些落寞,也现下编了句打油诗安慰道。 老道陶醉良久,听到老余头的打油诗回过神来,心想:“我本随心念出的几句诗,抒发一下心中闷意,原以为这爷孙二人乃山野莽夫,哪想被眼前的老丈解出反而出言安慰,如今想来真是好不尴尬。”想到此处,老道旋即拂了一礼,道:“老丈慧眼识人,倒是贫道唐突了。” 老余头正要回话,却见老道抬头望天,道:“临近晌午,想必老丈要归家做饭,此刻耽误许久,真是过意不去。” 老余头看老道思维跳脱,心知这是老道封闭许久,不谙世事所致,也不在意,道:“哪里哪里,道长客气了。想必道长也还没用饭吧,如果不介意随老头子一起回家用饭,可好?” “如此甚好,贫道谢过老丈!”老道出山不久,一路奔波行走甚是疲累,自带的干粮早就吃完了,看到老余头相邀,心头高兴不已,也没客套回绝,张口便答应下来。 老余头爷孙二人在清风山上住了多年,除了偶尔下山去镇上采买,或路过的樵夫猎户歇脚才能看到旁人之外,其余时间鲜少看到外人,尤其还是个老道,心下好奇,也是真诚相邀看到老道答应下来,脸上一笑,拉着余子添的手,向前引路:“过了这片林子,向前走出不远,便是个小溪流,过了溪流也就是我们爷孙二人的家了。”老余头边走边向身旁落后半步的老道介绍。 “如此甚好,”老道点头应和道,“老丈你爷孙二人先行一步,贫道去去就来。”说罢,就窜入一旁的林中。 “唉,道长……道长……”看到老道突然离去,老余头心中一片惊异,无奈叹道:“真是个怪人!” 突然老余头又想起什么,朝着老道离去的方向喊道:“还不知道长的法号……” “贫道清风!”远处传来老道的回声,惊起一片飞鸟,听着声音想必离得也是远了。 “清风道长?清风山?真是有意思……”老余头摇了摇头,拉着余子添的手,拄着拐棍向前走去。 第5章 安心道观之有徒下山 爷孙二人刚刚到家,余子添便兴冲冲地跑向鸡窝去看今天母鸡阿花的劳动成果,老余头稍作歇息,便坐在灶台前正欲添柴烧饭的时候,院门轻轻响起:“老丈,我是清风啊。”原来是清风老道,老余头上前开门只见清风老道手提两只山鸡野兔,正笑呵呵的站在门前。 “道长这是……”老余头问道。 “老丈热情好客,贫道受邀前来,岂有空手之理。”清风老道将野味递给老余头爽朗笑道。 “道长真是客气了,快快请进。”老余头一见已是心中明了,在听到清风老道的话之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接过野味,张罗清风老道进门。 “子添呐……子添快把道长请进屋倒茶!”老余头,扭头招呼正在鸡舍翻腾的余子添。 余子添闻言撅着小嘴,一脸郁郁不乐地来到清风老道的身边,“今天阿花偷懒没有下蛋,中午没有加餐了……”余子添心中郁闷地想到。 老余头瞅着余子添两手空空,一脸郁闷地小模样,自是明白余子添没有收获,哈哈一笑,将手里的野味举起来朝着余子添摇了摇:“你看,这是什么!”余子添闻言抬头一看,双眼顿时睁得溜圆,看着老余头手中的野味,仿佛此时两只肥硕的野鸡野兔已经变成了桌上的熟食,正散发着招摇的香气一般,高兴的拍着小手“嗯啊”的呼喊着。 “小馋猫,还不快谢过清风道长!”老余头看着余子添一脸的馋相,笑骂道。 余子添虽人小但也明白事理,自知这野味定是那清风老道猎来的,连忙扭过头来,冲着清风老道竖起大拇指,露出一口小白牙“啊啊”的叫着,旋即又想起老余头的吩咐,拽起清风老道的袖子蹦蹦跳跳的朝着屋里走去,“噢噢,有好吃的喽!这个老道似乎人还不错呢!”余子添心想。 余子添把清风老道拽进堂屋,给清风搬了凳子倒了茶,就又跑出屋去帮老余头收拾野味去了。 清风老道喝着茶,端详着堂屋里的摆设,家具虽然陈旧,但清简却不贫苦,屋外院内有几分种着蔬菜的薄田,院角还圈养着几只鸡鸭。回忆着老余头的对答谈吐,倒不像是山野村夫,反观老余头心中还有些见识和墨水,倒是那个孩子好像有些口疾,不会说话。老道思考良久,旋即摇摇头,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了。 …… “子添呐,收拾桌子吃饭啦!” “嗯啊……”堂屋外传来爷孙二人的说话声惊醒了闭目养神清风老道,起身正要出堂屋帮忙迎面看到正端菜进门的老余头和余子添。 “道长还是快快坐下,哪有客人帮忙的道理!”老余头招呼清风老道坐下,把菜放到桌子上。 片刻,饭菜摆齐,宾主三人分次落座。 炒兔肉、炖野鸡、还有几盘清淡的小菜、一摞粗粮馍馍,一盆玉米碴子粥,很是丰盛。 余子添迫不及待拿起筷子,正要夹菜,老余头轻轻一拍余子添的小手,把筷子打掉,轻嗤道:“诶,没有规矩,等道长先起筷!”余子添闻言,满眼希冀地看着清风老道。 “呀,哪有那么多规矩,还是让子添快吃吧!”清风老道连忙摆了摆手道,老余头这才对余子添点头应允。 余子添从盘子里夹出两个鸡腿,分别在两人面前的碗里放了一个,这才端起自己的碗吃了起来。 老余头和清风老道想将鸡腿给余子添夹回去,余子添却捂上碗,摇摇头嘿嘿一笑,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清风老道赞赏的点了点头,老余头满脸欣慰。 “道长,喝不喝酒啊?”老余头问道。 “有酒有菜自是再好不过了,贫道虽然出家,酒肉却是不忌的,我没那么多规矩。”清风老道听到老余头问话呵呵笑道。 老余头听到清风老道的话,嘿嘿一笑,起身从堂屋角落的油毡布下面捧出一个小坛子,说道:“嘿,这是我自酿的枣儿酒,酸甜开胃不上头,平时舍不得喝,今天难得道长来!” 老余头给清风老道倒了一小碗酒,清风老道闻到酒香,便迫不及待地端起酒碗一尝,顿时眼睛一亮,道:“果真酸甜清香,真是好酒!” 老余头听后哈哈一笑,没有客气,安心的受了清风老道的夸赞,接着给清风老道满上,也给自己倒了一碗。 酒菜进肚,老余头和清风老道二人也不再似之前那般客套生分,此时都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以往的经历和见识来。 清风老道年过花甲,打记事起就在一座道观中了,道观名为安心,地处深山与外界闭塞。 道观修行的道士,开荒种田,养些家畜家禽,虽是深山但好在动植物产比较丰富,也能自给自足。 有时观主会带着小清风和道观里的一些年轻道士外出化缘或是做法事,用来补贴道观日常的支出用度。 可渐渐地外出的道士越来越多,回来的却越来越少了,长此以往安心道观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 安心道观的观主心灰意冷,只得成天关在房门中研究道经、修行打坐,不再过问道观中事,不曾踏出房门半步了。 最初的时候,那些离开的道士有在外混迹好的,还会往道观寄送银钱食粮,可安心道观与外界闭塞,没人来这深山老林供奉香火,入不敷出,一窝老弱病残好似填不满的窟窿,渐渐的在外的道士也就没人再接济了,剩下的一群老弱只得自己种田养殖,自给自足,自食其力。 几十年过去了,清风从安心道观里年龄最小的,变成了除去老观主之外最老的了,因为能走的都走了,该死的都死了。 清风也曾时常在外化缘,主持法事补贴道观,但世俗的纷乱繁华并没有迷住他的眼,清风从没想过离开,从记事起他就生活在这里,这是他的家! 他时常想:“离开家的人,就像没根的草,哪怕扎根的土地没有营养,他也不会离开,哪怕是把根烂在这里!” 转眼,小清风变成了老清风,小道士变成了老道士,每天早晨起床就是敲响老观主的房门给他请安,之后倒掉老观主的夜香、做完早课、做饭送饭、喂养禽畜、打扫卫生;午课、午饭、锄田浇园;晚课、晚饭。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不知不觉,已经有六十多年了呢。 深秋,这晚,清风老道被一片刺眼的火光惊醒,他披上衣服,跑出屋外发现供奉神像的正殿燃起熊熊大火,老观主正站在殿中双目紧闭背向而立。 清风老道连忙冲进正殿想要将老观主拉出来,刚摸到他的衣角,却不知年过期颐的老观主哪来的力气,一甩手将清风老道丢出屋外,随着被丢出的还有一个包袱,正殿门被老观主拂袖关上,里面传来老观主苍老的声音:“走吧,带上你的东西,离开这里!” 清风老道,被摔得眼冒金星,听到老观主的话,哪里还顾得上疼痛,连忙爬起来,大叫着:“观主!不要!”又朝着正殿冲去。 “别过来!修行之人,意如钢钉,我意已决,不要白费力气!”正殿中人语气坚定,不容回绝。 “啊,观主……”清风老道望着老观主从火光透过门窗倒影出来的剪影,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齐流。 “谁言修行苦,一眼过百年。 悠悠修真路,怎会遇神仙。”正殿传来老观主的声音,飘飘邈邈,让人无迹可寻,仿佛远在天边,又好似近在眼前。 “噼啪、轰……”正殿的横梁终于倒塌,将着老观主站得笔直的身躯压垮。 深夜,清风老道的痛哭声与道观木建燃烧的“噼啪”声响彻无名深山。 火势蔓延的很大,从正殿一直烧到厢房、烧到侧殿经堂、烧着了道观后院种植着果蔬粮食的耕田与圈养禽畜的畜圈、甚至烧着了埋葬着安心道观先贤前辈与老弱病残的墓地。 至此,这世上除了清风老道,都烧得干干净净,再没有一人一物与安心道观有瓜葛。 年过花甲的清风老道哭得声嘶力竭,心力交瘁的他被周围熊熊的火势熏烤得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清风老道在一片残垣断壁焦木灰烬中醒来,他猛得窜起冲向倒塌的正殿,又挖又搬得试图找出老观主的残骸,但是他失败了,老观主的残骸与正殿融合在了一起,与安心道观融合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清风老道一脸悲切得跪在院中对着正殿磕了三个头,喃喃道:“师傅,徒儿下山了!”拿起当初老观主丢出来的包袱,包袱沉甸甸的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不过他没有心情打开查看,只是默默的背在身上,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去。 清风老道从秋天走到冬天,飘过湍急的河流、趟过蜿蜒的溪水、翻过大雪盈尺的险峰; 从冬天走到春天,路过遍地饿殍的村庄、看到过路人莫名的争斗、穿梭过富丽堂皇的大厦高楼; 从春天走到夏天,看过生机勃勃的田野、欣赏过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直到来到清风山,正体味着老余头爷孙二人的热情好客。 这就是清风老道,既简单又坎坷的六十多年的人生,至于清风老道之前在安心道观的时候道号是什么?叫不叫清风?清风老道却不曾详说,不过也没所谓了,安心道观因一把火已彻底从这世间消失,就让旧时称呼也随那把火烧尽了吧! 至于当初老观主丢出的包袱,里面满是金豆子和银票,清风老道却是不曾与老余头交代的。 第6章 此疾可医 席间,清风道长杯酒下肚,一扫之前客套生分,对老余头敞开心扉,诉说之前经历。 老余头听后唏嘘不已,邀清风道长举杯相碰,感叹道长经历传奇。 作为交换老余头也对清风老道讲述之前人生,只不过却没有清风老道的丰富多彩罢了。 …… 七十年多年前,老余还是小余的时候,读过几年私塾,肚子里有些墨水,被镇上杂货铺的老板看中做了账房。 小余本就老实本分,再加上他做事认真踏实肯干,几年下来便深得老板赏识。 老板有女名为蕙兰,这蕙兰虽说不上美丽动人,但算得上是落落大方体贴识礼,平时也在自家的杂货铺中帮忙,两人一来二去交往得熟了,便暗生情愫,互许了终身。 老板将之看在眼里,小余为人做事都深得他心,加之小余生得仪表堂堂,身康体健,也便默许了二人的亲事,只是提了一个后嗣随他姓的要求,小余父母早亡,没有这些门第执念,点头应允,没过多久,便与蕙兰成亲。 五六年过去,蕙兰却一直没有怀孕,看了大夫才知无法生育,老板哀叹后继无人,成天唉声叹气郁郁寡欢,终有一日气淤上脑浑身僵直病倒在床上,为了治疗老板小余夫妇花光了所有积蓄,无奈小镇大夫能力有限,尽力施救还是无力回天,没过多久老板便死了。 小余夫妇为救老板花光了所有积蓄,导致杂货铺无法正常运营流转,没过多久就赔了个底朝天,为还债务二人将杂货铺盘掉,心灰意冷之下来到离镇子30里外的清风山,拿剩下的钱盖了个几间茅屋,生活了下来。 清风山物植丰富土壤肥沃,虽说远离人烟,但胜在清净幽致,小余砍柴捕猎、蕙兰耕田浇园,两口之家自给自足,生活还算如意,不至于清苦,如此就在清风山生活了二十多年。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小余成了老余头。“都说这时间流逝悄无声息无迹可寻,但它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你脸上刻满了痕迹……”老余头时常对蕙兰感叹。 可是,多年来蕙兰却因无法生育,不能给小余填个一男半女,而一直处在自责之中,多年下来积郁成疾,身体一直不好。在清风山的第三十个年头,一场风寒终是将蕙兰压垮,撒手人寰。 小余将蕙兰埋在离茅屋不远的林子里,在清风山一直生活到现在,直到余子添的到来才结束了他之前孤寂的人生。 老余头也将余子添幼时的遭遇跟清风老道讲了一通,并没有避讳余子添,“该知道的早晚得知道,藏着掖着也没用!”这是老余头的想法。 显然,老余头这也不是第一次当着余子添的面提起他的身世了,余子添父母遇害身亡时正处幼年,想来对生身父母也没有多少记忆,所以只是埋头吃喝,没有有其他动作。 …… “呵,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都七十多年啦!”老余头端起酒杯咂了一口酒,望着桌上正吃得津津有味的余子添,轻笑道。 清风老道感叹老余头一生清苦,佩服老余头的善心磊落,也怜悯余子添幼年的遭遇,“哎……”长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轻呡了一口。 突然,清风老道放下酒杯像是想起了什么,对老余头说道:“余老哥,贫道在山中修行年年,读了不少医理经书,也使得些治病之法,子添的哑疾……让我看看可好!” “如此甚好,子添快站到道长身边,让道长看看!”老余头听得清风老道所言,对着余子添说道。 余子添哑了这些年,老余头也不是没有想办法,每每去镇上采买交易,都带着余子添访遍镇上的大夫,皆是束手无策。 期间也想过带着余子添离开小镇,去更大的地方寻医诊治,可又想自己年事已高,经受不住长途跋涉万一死在路上,年幼的孙子又该如何生存。老余头反复思虑便将此事搁置了下来,几年过去几乎已不抱希望。 方才听闻清风老道的话,老余头心中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只作“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老余头招呼余子添站到清风老道身边,清风老道不知老余头的想法,只是拿起余子添的手腕闭目号起脉来。 清风老道诊罢,睁开眼又伸手摸了摸余子添的脖颈咽喉处,思索了良久,收手示意余子添坐回凳子上,对着老余头开口道:“子添幼时受惊加之感染风寒,郁气上行至喉头之处结淤堵塞住了声门,导致无法发声……”清风老道顿了顿,看了一眼余子添又道:“我想来办法倒有一个,但有些风险,不知……” “啊,真有办法?!道长快快说来!”老余头本没有抱多少希望,可这一听清风老道说有医治之法,连忙紧紧抓住他的手,声音都有些激动地颤抖。 清风老道看老余头如此之说,才知道方才老余头并没有相信自己的话,心中一笑却没有在意,只得是抬手拍了拍老余头的手背,笑道:“余老哥不必如此激动,我说的医治之法有些风险,你听后再做打算不迟……” “风险?道长是指?”老余头听到清风老道的话后松开手冷静下来,余子添失语多年也不急于一时,倒不如先听听这风险是什么。 “余老哥,可曾听闻过疡医之术?”清风老道端起酒杯咂了口酒,道。 “山野村夫寡闻陋见,道长还是别卖关子了!”老余头将清风老道的酒杯斟满,说道。 “咳,”清风老道有心卖弄,不料被老余头看穿,脸上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旋即正色道:“我说的疡医之术,也可称作手术……” 余子添也被清风老道所说的奇言怪语吸引了过来,不再埋头吃喝,抬头好奇的看着清风老道。 清风老道感受到余子添的目光,微笑着摸了摸余子添的头,又道:“方才我诊出子添喉头气淤堵塞住了声门导致无法发声……我所说之法……便是以柳叶薄刀划开喉头将'淤结'取出,之后再加以缝合,这样等伤口长好,声门通透后也就能发声说话了!” “啊……划……划开喉头……这……”老余头闻言颤抖惊呼,险些从凳子上瘫倒滑下,好在清风老道及时搀住。 老余头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在正堂来回踱步,猛然顿住,转身盯住清风老道:“道长……有几分把握?” “咳……接下来就是我所说的风险了……”清风老道被老余头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道。 “风险……难道……”老余头盯着清风老道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忍猜测。 “嗯……”清风老道明白老余头心中所想只得肯定地点了点头,便自顾自地喝酒不再言语。 良久,老余头瘫坐在凳子上,仿佛用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呼……”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风险……呵呵……”老余头惨然一笑,将桌上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道长……还是……还是算了吧,老头子一生孤苦,这世上也就子添这么一个亲人了,风险我是万万担不起的……”老余头摇头叹息,声音沙哑无力,仿佛一时间又老了许多。 “不提了……不提了……来道长喝酒吃菜,只顾与道长交谈,饭菜却有些凉了,真是失礼,子添呐……快把菜端到灶台热热……”老余头招呼余子添道。 “余老哥不必客气……贫道……”清风老道看到老余头如此形态,心中越发惭愧。 “诶,你我一见如故,已互交了家底,何来客套一说,枉你还叫我一声老哥……”老余头好似方才之事没有发生,摇头笑道。 清风老道一看老余头如此做派,心中更是羞愧,好似刚刚自己所说乃是戏弄之言一般,一时之间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余子添已按照老余头的吩咐端菜去热了,只剩老余头和清风老道两人相看无言,一时间正堂只剩下两人呼吸声和外面灶台烧柴的“噼啪”声。 良久,清风老道双目一横一咬牙,好似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开口对着老余头说:“余老哥……我还有一法,或许可以一试!” “哦,莫不是还要使那疡医之术?”老余头抬了抬眼皮兴致不高,低声喃喃好似自言自语。 “不……不是……”清风老道讪讪一笑,又道:“既然余老哥不赞同那疡医之术,我怎好强迫,我说的这另一法乃是我安心道观的一门言灵之法!” “哦?何谓言灵之法?”老余头一听也来了兴趣,心道:初见这清风老道之时便知其不凡,结合其经历和见识,想来应该有些异于常人的本领才是,看其表情慎重看来他口中的言灵之法有些来历。 清风老道看老余头提起了兴趣,不似方才那般沉郁,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振作精神说道:“这言灵之法又称之为正经言文,日诵一遍,乃是我安心道观每日必修的功课……” 清风老道暗瞥了老余头一眼,发现老余头听得认真,接着说道:“虽不是什么修行功法,但常诵此文可提炼精神、消除体内浊气,交谈对答时胸中含雷,亦可振聋发聩使人如饮醍醐。” “道长的意思是……” 第7章 收徒子添 “道长的意思是……”老余头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清风老道口中所说的经文,跟余子添这个口不能言的哑子有什么关系。 “贫道的意思是可让子添修习这正经言文,借助这法文的排浊之效,或许可以将子添堵塞声门的淤结排出……”清风老道咂了口酒,“贫道方才号脉观瞧,看出子添不是天生的声门残疾而是淤结堵塞,余老哥这多年求针问药不甚有用,这言灵之法兴许是一个机会,只是……”清风老道突然顿住像是思索什么,不再言语。 “道长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还请快快说来,子添哑口多年,一直是我的心病,如今道长有办法,让老头子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行啊!”老余头看到清风老道不再言语,心里通透猜测这老道或许有些顾虑,当下出言道。 看得老余头如此说,清风老道也就不再纠结,拖拖拉拉本就不是他的性格,磨磨唧唧还如何修行证道,轻咳一声,正色道:“这言灵之法虽不是什么功法秘籍算不上宝贵,但也是我安心道观一脉相承,我自有心教习子添这法文,但需子添拜入我安心道观门下!” 老余头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心想清风老道要是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爷孙二人一穷二白还真是难办,除却自身性命也没什么宝贵的东西了,这一听原来是拜师学艺,当下答道:“道长一身本事若收子添入门,自是他的福分,高兴还来不及道长有何为难!” 清风老道看到老余头如此说来,却叹气道:“若单单拜师自然简单,不过贫道自安心道观被毁,在外游方时便立下誓言,志要访遍名山大川修习道经至理,不会在一地停留太久,子添若是拜我为师就要离开此地随我四处云游……” “咣当……哗啦……”清风老道话音还未落下,就听得身后一阵餐盘落地之声,正是方才出去加热饭菜的余子添。 余子添热好饭菜端进屋来,正好听到清风老道的话,一听要随他四处游方,离开爷爷,心中一惊小手一抖,端不住的盘子摔落在地面。 余子添顾不得落地的盘碗,连忙扑倒在老余头的身边一把抱住老余头失声痛哭,“呃……唔……”余子添一边摇头一边口中发出不明的叫声。 “子添呐……”老余头看到余子添如此,心中怎会不知他所想,连忙安慰道:“子添别哭,爷爷这不是还没有答应呢吗!”说罢,抬起手抹去余子添脸上的泪珠,又以商量的口气劝慰道:“唉,爷爷不想你一辈子做个哑巴,有口却不能言,现在既然道长有办法能医治好你……”余子添一听哭得更凶了,紧紧抱着老余头不撒手。 “余子添呐……爷爷年龄大了……你还小,不能一辈子待在山上,等将来爷爷走了,你一人该如何生活?”老余头与余子添相依为命多年,一想到终将有一天要分离,老余头心中也是不舍,眼中也沁出热泪来。 “拜道长为师,既能医好你的哑病又能学到技艺,有什么不好的呢,不过是离开爷爷一段时间,等你治好了病、学成了艺可以回山上看爷爷呀!”老余头抹了一把眼泪,低头慈爱的看着余子添,“我还想听你亲口叫我爷爷呢……” “啊……啊……”余子添突然止住不哭,转身对着清风道长捶打起来,仿佛想把这个将要拆散他们爷孙二人的“罪魁祸首”打跑般用足了力气,清风老道自然不痛不痒,但也是手足无措,僵坐当场。 “子添,不得无礼……”老余头拽过余子添,捧着他满是泪痕的小脸厉声发问:“子添……你想一辈子待在山上只做个哑巴吗?你想一辈子待在山上只做个山野村夫吗?你想一辈子待在山上只做个守着爷爷的废物吗?” “啊……呃……”余子添那含着泪花的眼睛透出坚定不移的神情,不住地点着头。 “你……唉……”老余头既欣慰又无奈,“好了,别哭了,爷爷不让你走了!” 余子添一听噗嗤一笑,鼻涕都拉出花来。 “去先洗把脸,再拿笤帚把地上的破瓷烂碗扫干净……”老余头看着余子添破涕为笑,无奈摇头对着余子添说道。 余子添听后,连忙跑出外面洗脸拿扫帚去了。 旁观的清风老道看着爷孙二人情深的模样,心中感动之余又是羞愧难当,便想起身告辞:“余老哥,贫道羞愧,没有帮上忙……我……” “诶,道长哪里话,你诚心相帮,老头子感谢还来不及,千万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反倒是子添那孩子冲撞了道长!”老余头抱拳一脸歉意,清风老道有心帮忙,但必须遵守人家的规矩这点老余头心中自是明白的。 “道长一路云游跋涉想必身体也是乏了,我带道长去卧房安歇吧!”饭菜被余子添打了大半,想来是吃不成了,老余头只得安排清风老道休息。 清风老道一顿吃喝也不好意思说走就走,只得跟着老余头来到卧房。 老余头安顿好了清风老道,转身出门,清风老道却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心安,他想到了安心道观,想到了老观主和道观中那一群老弱。 清风老道这一路见闻甚多,他想起饿殍遍野的村庄里打算易子而食的枯瘦妇人、想起高楼大厦间的街道上满是丢弃的馒头精粮、想起山野间为一车财宝大打出手的倭贼匪寇……这清风山上的爷孙情深却是从没有看到过、听到过的。 无数个念头在他的脑子里交杂翻转,良久,终是疲惫了,慢慢地他闭上了双眼缓缓睡去,却不知在梦中看见了什么,让他的眼角划过一丝泪珠。 清风老道醒来已是傍晚,“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这样踏实的觉了……最近的一次,应该就是安心道观被毁的前一天晚上吧……”清风老道想到。 “子添呐……快添水等热上干馍,就去把道长叫醒!”老余头的话从屋外传来,“呵呵,刚才我到鸡窝看了一眼,阿花又下了五个鸡蛋呢!一会儿去捡来,咱炒了吃。” “啊……啊……”余子添高兴的叫声也传进了清风老道的耳朵里。 清风老道坐在床上正听得入神,门就被端着木盆、肩上搭着手巾的余子添轻轻的推开了。 余子添看到清风老道醒过来,将盛着半盆水的木盆和手巾放在卧房的桌上,对着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的白牙,招了招手示意他起床吃饭,转身出门了。 清风老道看着余子添灿烂的小脸,心中一暖,又不知在想什么出神了。 直到余子添二次叫门,这才起床洗脸出门。 “道长歇息的可好?”老余头正端菜上桌,看到清风老道端着木盆出门,连忙接过开口问道。 “好好,多久都没有睡过这样的安稳觉了!”清风老道抱拳谢过,一脸感叹。 “哈哈,如此甚好!”老余头将木盆放在屋外,笑着引清风老道入座。 清风老道看着桌上的饭菜有些出神,老余头察觉清风老道神色恍惚开口问道:“道长,是不是饭菜不和胃口,我……” 清风老道听到老余头的话回过神来,连忙摆手,说道:“不是……贫道是在想……自从安心道观被毁,再也没有心安过,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样的踏实觉了!” “我做了一个梦啊……梦到了安心道观的一帮老弱耕田浇园,梦到了老观主教导我练功诵经,梦到了外出主持法事的师兄带回来的点心和糖果……那点心酥软糖果甘甜……真好啊……”清风老道望着桌上灯盏里的火苗喃喃道,“真好啊……那时候……无忧无虑练功打坐,研读经文……真怀念啊……”清风老道低沉的声音中透着落寞和伤感,不知不觉间对自己的称呼也悄然改变。 “道长不必感伤,往事如同流水……”老余头正欲宽慰清风老道,却见清风老道摇了摇头,只得继续看着他说话。 “在外游方许久,不说历经世间百态,也看得凡俗中一些事情……我从来不是江湖中人,自打安心道观被毁,立志云游从来都是自欺欺人,逃避现实罢了……” “我是多想回到当年在安心道观练功诵经、耕田浇园的日子啊!平平淡淡、简简单单……” 坐在一旁的余子添虽然年龄尚幼,但也能从清风老道的话里听得出那饱含追忆往昔、无奈伤感的情绪,可他口不能言,只得是伸出小手拽了拽清风老道的袖子,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伤心难过。 清风老道看到余子添的动作,心中一暖,伸出手慈爱的摸了摸余子添的头,突然扭头对着老余头说道:“余老哥……我想在这清风山上安顿下来,我想收子添为徒!” “道长不是志在……”老余头听后一愣,说道。 “诶,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的,都是假意,做不得真!这……才是真的!”清风老道看着发愣的老余头,轻笑道。 老余头这才反应过来,忙对着余子添说道:“子添,快跪下,磕头拜师!” 第8章 拜师vs谜童 老余头听得清风老道的话,连忙反应过来,赶紧招呼对着余子添说道:“子添,磕头拜师!” 余子添听着清风老道方才好似自言自语一般的话,还在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此时又听得老余头的吩咐也来不及多想,只是听话照做,当即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分量十足。 “好啊,好啊!”清风老道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扶起余子添,抹去他额头上的尘土,一脸的满意。 旋即,清风老道朝着怀中掏去,想要给余子添送个见面礼,可他一游方道士哪里来的收徒礼物可馈赠于人? 虽说当初离开安心道观之时老观主给了他满满一包金银财帛,但他却不想送这些金银之物,一来没有人情温暖,二来这山野人家平白多出些金银来反而容易招来灾祸,再者说这爷孙二人过得也不是那般贫苦,待到真正困难之际再拿出这金银来帮衬也不迟。 想了想,清风老道从手腕上褪下一串手链,给余子添戴上,余子添看着腕上的手链——墨青色的绳结上串着几粒暗红色的朱砂石,好似结满红果的盘山绿藤一般,简单好看。 余子添晃动着手腕欣喜不已,忙举着手给老余头看,老余头慈爱得摸了摸余子添的头,笑着说:“哈哈,还不快谢过你师父!” 余子添这才明白刚刚那三个响头与这腕上手链的含义,口中“啊……嗯……”的叫着,连忙又是跪下欲给清风老道磕头,清风老道将余子添从地上搀扶起来,笑道:“你我已是师徒,不必那般生分客套,这手链是为师送给你的见面礼,虽算不得有多么珍贵但却是我在安心道观时,老观主遗留给我的旧物,现在转赠与你权当安心道观的传承好了!”清风老道轻捻髯须,看着余子添憨厚真挚的模样越发的喜欢。 “子添,快给你师傅敬酒!”老余头对着余子添吩咐道,其脸上欢喜的表情将岁月积累的深刻皱纹都抚平了几分,喜悦之意更甚过清风老道和余子添。 这些年来老余头眼看着余子添慢慢长大,自己越发老迈,身体不似以前硬朗,心中也越发焦急,“不知道还能陪子添几年呐……”老余头生出这样的念头已经好久了,他怕自己突然哪一天撒手人寰,身患哑疾的余子添一人在世孤苦无依要过那清苦的日子,这些想法让他寝食难安,即使入睡半夜也会让他从梦中惊醒。 如今这清风老道收余子添为徒,老余头心中的担忧已扫走了大半,虽与清风老道今天才初识,但以老余头年近期颐的岁数识人无数的阅历,自然不会看走眼,心中暗想:“这清风老道身怀技艺,虽在深山修行多年但并不闭塞古板,偶尔有些多愁善感但这也是其性格重情重义所致,如此一看清风老道倒还真是子添最好的托付!” “唉,哪怕清风老道医治不好子添的哑疾,也可学他些技艺本领,得此依托,子添父母泉下有知也应当放心了!”老余头想到此处,吐出口中一口浊气,端起举杯一饮而尽,“子添,给你师傅夹菜!”老余头看着正忙忙活活给清风老道倒酒的余子添欣慰一笑,说道。 “哈哈,余老哥不必客气,子添如今拜我为师,咱们已是亲如一家,还是让子添快坐下吃饭吧!”清风老道也是心思通透之人,他哪里不知老余头心中所想,余子添乃是老余头的心病,如今拜他为师,一扫此前心中郁积,自然畅快豁达。 不过,清风老道对余子添倒还真是起了爱护之心,小小年纪虽遭遇悲惨,但依然保持着真挚童心,克己识礼,对老余头更是孝顺有加,也幸亏老余头教导有方这才没让他心理扭曲生出戾气,如此一来心思纯净的余子添倒是可教之材。 “自己道家经文教义,练功打坐浸淫多年,单拿出几样来就能教导好些日子了,还是看看子添的修行资质如何,能学多少算多少吧!”清风老道如此想到,“眼下还是赶快教会子添言灵之法,医治哑疾才是,有口无言终究不是完人,身康体健无隐疾病患,气血经脉通透畅达,日后修行才可一帆风顺!” “啊……嗯……”余子添给夹菜添酒的声音,打断了清风老道的思绪,清风老道摇了摇头将脑中思绪散去,明日之事明日再议吧! “呵呵呵,子添不要忙活了,还是快吃吧!”清风老道示意余子添吃饭,不必侍候,扭头对老余头说道:“余老哥,咱们喝酒!” “好好……” “哈哈……” 一时间,饭桌上的三人举杯迎盏,其乐融融。 …… “当当当……”院外突然传来的敲门之声,打断了宾主尽欢的场面,“有人吗?救命啊!”门外传来孩童呼救之声。 清风老道听得门外呼救之声连忙闪身窜出屋外,移身形“嗖嗖嗖”几个跨步,便来到院门前。 待清风老道开了门,只见一约摸与余子添相仿年纪、身着奇装异服的孩童,虚弱的倚在门外。 “孩子,你没事儿吧!”老余头和余子添虽没有清风老道那般利落的身手,但此时也小跑着来到门前,老余头看着身着奇装异服,浑身泥污的孩童问道。 “老爷子,有吃的吗?”那孩童声音沙哑,声音虚弱。 “有有……”老余头连忙应声,余子添上前一步将那孩童扶起,搀扶进了屋里。 清风老道关上门,看着那孩童的背影,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些什么,直到听到老余头的招呼声这才回过神来进门了屋。 …… “呼噜……呼噜……”孩童一下子吃掉桌上大半饭菜的孩童终于是停了下来,抹了抹嘴扶着滚圆的肚子,抬起头看着目瞪口呆的老余头三人,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连忙对着老余头老余头三人表示感谢:“谢谢,谢谢,好几天都没吃饭了……”说着,想起身给三人鞠躬致谢,无奈吃得太饱,肚子滚圆实在弯不下腰,只得尴尬点头。 “孩子,入夜时分为何独一人自在这山上啊,你的家人呢?”老余头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几天前一觉醒来,就在山坳中了,走了好几天了,终于见着人烟了!”孩童吃饱喝足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虚弱,“我想问问老爷子,这是什么地方啊?”孩童问道。 “啊?这是清风山!”老余头回答道。 “清风山?没听过啊?这是哪个市哪个省的山?”孩童又问道。 “嗯?什么市什么省?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老余头看着那孩童一脸疑惑不似佯装,想必是真的不知道这清风山,又耐心解释道:“这是冉家镇地界的清风山!” 孩童“啊?”了一声心道:“这是哪个偏远山区,这么落后,竟然不知道省市划分?冉家镇又是什么地方?我这几天一路看到这周围山水景色优美,环境雅致,还以为这是某个自然风景区呢?”想到这里,他抬眼扫过老余头三人,皆是一身粗布麻衣扮相古朴,又以试探的语气问道:“电视剧?这是哪个影视城?” “……”老余头看这孩童满嘴胡言乱语,对着清风老道商量道:“这孩子可能与家人离散,受了惊吓才这般胡言乱语……还请道长为他诊治一番吧!” “好吧!”清风老道拿起那孩童手腕,号脉观瞧了起来,“嗯……脉象平稳身体虽有些虚弱但查无隐疾……但若是患在脑中,这却是我无法诊出的!”清风老道沉吟了片刻说道。 “那啥,我不是有病!我脑子好着呐!这是拍电视剧呢吧,摄像机在哪儿呢?导演在哪儿呢?怎么没人出来赶我呀!”只见那孩童东张西望手舞足蹈,装若疯癫,嘴里说着老余头三人听不懂的词汇。 清风老道只当这孩童受了惊吓失了心窍,只好伸手在他脖颈处一按,孩童双眼一闭,向着地面倒去。 “道长……这是……”老余头手疾眼快一把接住昏迷的孩童,不解问道。 “许是这孩子受了惊吓,方才听他说在山上独自一人寻觅了好几天这才得见人烟吃上饱饭,想必是积食上脑,情绪激动所致,睡一觉就好了!”清风老道看着老余头怀中的孩童说道。 老余头一听清风老道的话,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想必这孩子就是吃得太饱撑傻了,等睡醒一觉饱食一消再问缘由吧。 老余头将那孩童身上满是泥污的衣裤脱去后,抱着他放到了卧房的床上,拿着手巾擦去孩童脸上的污渍,拿起那一身衣裤出屋了。 老余头坐回到正堂的饭桌旁,将衣裤拿给清风老道观瞧,说道:“这倒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的,那孩童穿起来明显有些大了……只是这衣服样式古怪……”老余头沉吟了一下又说道:“道长你见多识广,可曾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服饰?” 清风老道摇了摇头,摸了摸黑色的皮质外套和单薄的长裤,看着颜色鲜艳网面厚底的鞋,心中不禁疑惑。 这孩子?究竟…… 第9章 林枢 林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周围芳草莹莹,树木参天,透过茂密的树冠洒下的一缕缕阳光都是那么柔和温暖,新鲜湿润的空气让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是他在钢铁都市高楼大厦之间不曾呼吸过的清爽,这几个喷嚏仿佛把他体内的浊气都排了出去,浑身都通透了起来。 “喂,有人吗?”林枢撑着地面坐了起来,口中发出的清脆稚嫩的声音让他一愣,“卧槽,怎么回事?”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脖颈和嘴巴,“嗯?”摸着摸着林枢感觉不太对劲,连忙放手下一看,手小小嫩嫩的仿佛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一般,衣服也大了许多,长长的袖子,堆挽在胳膊上,脱下一看衣服倒是自己的,可这身材? “难道我还没醒?”林枢摸着脸喃喃自语,“应该是了!要不还在梦里,那要怎么解释我从十五岁的身材变为八九岁的模样?”林枢伸手用力地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嘶……”疼的林枢长吸了口气,“这梦很真实啊,痛感还能这么完美体现!”林枢揉着腿,分析道。 “嘶……疼死我了,我真傻,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林枢站起来跺了跺脚,意图把痛感分散出去,可身材变小,让他把长长的裤腿踩在了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林枢将长长的裤腿挽起,背着手在林子里转悠了起来,“呼……真好啊!”林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林间的空气,“唉,突然感觉自己白活了十五年呐,跟以前相比那根本不叫吸气,那简直是吸屎啊!” “嗯?自己从没有呼吸过这么新鲜的空气,那自己梦中是怎么想象出来的呢?”林枢突然顿住又想到,“这是梦里啊,傻瓜!梦里!一切皆有可能!兴许一会儿还会从草丛里窜出个狮子老虎啥的呢!”随即,林枢摇了摇头将脑海中荒诞的想法散去。 这一遭好似闲庭信步,悠然散漫地在林间穿梭,摸摸大树闻闻野花,偶尔看到几只野兔、狸子奔跑在林间他也会上去追赶,那些小动物好似不怕人一般,看到林枢追赶反倒停下身来好奇看着他,如此一来倒还真让林枢捉住一只毛茸茸的长耳灰兔,林枢将灰兔抱在怀里抚摸着它柔软光滑的皮毛,心中不禁叹息:“这要是真的该多好啊!只可惜这是梦啊!” 也不知道林枢在林子里转悠了多久,“咕噜……咕噜……”他的肚子发出了抗议,“这饥饿感还真是真实啊!”林枢一脸苦涩,揉了揉肚子,“怎么还不醒啊!景色再好,肚里没食也是很煞风景的好嘛!” 林枢把怀里的灰兔放在地上,对着它说道:“走吧,再过一会儿忍不住兴许会吃了你的!”灰兔卧在地上,依然好奇的看着林枢,并没有跑开,林枢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林枢还没迈出两步,只感到身后一阵恶风袭来,差点把他兜倒,于是连忙转身观瞧,只见一头斑斓猛虎将那只灰兔按在爪下,大张虎口咬在灰兔的脖颈之间,满嘴血腥。 “卧了个大槽!老……老虎……”林枢看到眼前的硕大的猛虎,吓得傻了,呆呆地在原地发愣。 “吼……”许是那头斑斓猛虎感觉到了林枢的目光,抬起头冲着他吼叫一声,虎吼声将林枢从恍惚之间拉回现实,他只感到一阵腥臭之气铺面而来,熏的他头晕目眩,“唔……好臭!”连忙捂住口鼻。 看到老虎充满威胁之意的眼神,林枢心中一紧只得捏着鼻子,目光寸步不离地盯着老虎,小心翼翼的缓缓后退。 林枢一直退到了一棵大树旁,旋即一个闪身窜到树后,老虎盯着林枢退到树后消失不见,吼叫了一声,叼起地上的猎物跑开了。 林枢从树后探出脑袋偷偷观瞧许久确认老虎不会回来,这才送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卧槽,这是什么梦啊,还讲究'色香味俱全'呐,吓死我了!”林枢拍着胸脯抱怨道,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真他娘的乌鸦嘴!” “唉,来无论是在现实还是梦境,求生才是第一本能啊!呼……”林枢长出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树冠缝隙间那高高的日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还是先睡一会儿吧,也许再次醒来就真的醒来了呢!”林枢迷迷糊糊间想到。 …… 一阵清风将林枢从睡梦中吹醒,“呼……即使是在夏天,这晚间林中的微风还是感觉有些凉呢!”林枢缩了缩身子,不禁感叹道。 “嗯?微风……林间?卧槽,我难道还没从梦中醒过来?”林枢突然愣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月明星朗,即使树林茂密,也依然不觉得林中有多么黑暗。 “不过,这夜色是真美啊……”林枢赞叹不已,“啪”他抬手突然给了自己一记重重的耳光,“我在想些什么啊,夜色什么的完全不是现在的重点好么!神经这么大条真的不合时宜啊!” 良久,林枢安静下来思索道:“这难道不是梦吗?这是真实的?” “身体变小?陌生环境?难道我穿越了?”想到此处林枢还是摇了摇,“怎么可能!无良小说电视剧害死人呐!” “我应该还在梦中?不过什么梦会这么真实啊?”林枢抓耳挠腮,左右思索不得其法! 突然林枢灵光一闪,“难道这是清醒梦?据说在清醒梦的状态下,做梦者可以在梦中拥有清醒时候的思考和记忆能力,部分的人甚至可以使自己的梦境中的感觉真实得跟现实世界并无二样……难道我现在正处于清醒梦的状态?!” “嗯……应该是了!但要怎么才能醒过来呢?”林枢摸着下巴,盯着夜空想得出神。 “咕咕咕……吼……”突然一阵阵兽吼声从不远处传来将林枢的思绪打断,林枢连忙起身道:“据说这清醒梦体感真实,如果在这梦中受伤或死亡,一样会映照进现实造成不可逆的真实损伤!我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 “话说,之前从虎口逃生真是幸运啊!要是那头老虎对我这小身板提起兴趣,我恐怕就交代在这儿了!”后怕才是最可怕的,林枢想到之前曾身处险境,哪怕如今逃生,回想起来依然让他瑟瑟发抖,他裹紧了外套向前走去。 …… 夜空好似墨染的匹练,弯弯的月儿挂在其上仿若一叶银舟在上面飘摇,大小无数的繁星闪烁,仿佛在夜空隽绘的条条银河。星月之光好似泼洒一般,映照着大地,即使入夜也依然能目极很远,让这夜晚显得一点也不黑暗。 “想象力真是个好东西啊!可惜这一切都是假的啊!”林枢在林中走了许久终于是走了出来,来到一条小溪边,抬头看着夜空的全貌,赞叹不已。 “咕噜……咕噜……”林枢的肚子传来不和谐的声音,“如果按照梦境算的话,我这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体感真实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啊!” “还是先喝点水充饥吧!”林枢来到溪边蹲下,捧起一捧溪水,喝了起来,溪水清凉甘甜,虽没有一扫饥饿,但也将此前的疲态驱走几分。“啊,真爽……呃,体感真实也算是个好东西呢!”林枢嗤笑一声,为自己反复无常的想法感到好笑。 “还是沿着溪水走吧!看看能不能想办法醒过来!”喝饱了溪水,林枢打算沿着溪水前行。 林枢一边走着一边习惯性的掏兜,“咦?兜里有东西!”只见林枢从兜里掏出满满一包香烟,一个加油的金属打火机,“哈哈,好东西!” 林枢虽然今年才十五岁,但烟龄也有三年了,如今看到香烟连忙叼起一根,用打火机点着抽了起来。 “咳咳咳,什么鬼!咳咳咳……”刚吸一口,浓烈的油烟之气把林枢呛的直咳嗽,“啊?难道,梦里我忘了怎么抽烟吗?咳咳咳……”林枢一脸郁闷,只好把香烟掐灭丢在地上,走出几步却顿住,想了想还是转身将那截香烟捡起放回烟盒,继续向前走去。 林枢停停走走,沿着溪水一直走到天光放亮,终于是疲惫不堪,找了棵溪边的水柳树,倚靠着睡了过去。 …… 林枢倚在水柳树旁在夕阳斜照中醒来,揉了揉眼睛,看到不远处潺潺的溪水、茂密的树林,终是叹了一口气:“唉,我早该想到了,这根本不是梦啊!” “如果不是梦,那该怎么解释我这变小的身体,和着陌生的山林呐?”林枢喃喃自语,思索了半天终究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那又该怎么回去呢?”林枢扶着柳树站起身来,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的他现在有些虚弱,虽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但却长着八九岁的身体,如此一来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还是沿着溪水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家吧!”林枢心道,“这山林环境陌生,夜间鸟啼兽鸣定然不安全,还是晚上赶路,白天再做休息吧!”说着,林枢钻进了一旁的林子,他想要趁着太阳还没下山找根结实的木棍制作火把,顺便找些野果充饥。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一片结满暗红色浆果的低矮灌木丛,仔细观察地面后发现一些灌木下有小动物的粪便,林枢摘下一颗浆果啃破些果皮,咂么了一下滋味,酸涩不已,他又摘了几颗分别尝了尝后发现:颜色越黑越有甜味,颜色鲜红反倒像是没成熟的果实。林枢收集了一些深色浆果,装满了全身所有的口袋,又找到一根结实的木棍将两只脚的袜子脱下缠在木棍上,挤出些打火机海绵里的煤油抹在上面,做好了这些准备林枢沿着溪水出发了。 …… 又是一夜,拄着木棍沿着溪水踉跄前行的林枢,体力终是支撑不住瘫坐在地面。 “呃……这是第四天还是第五天了!难道这是荒山野岭没有人烟吗?”林枢绝望的想到,这几天来林枢一直靠着搜寻林中的野果充饥,可是野果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找到的,即使能找到也不是都能吃的,前天腹中饥饿难耐的林枢误食了一种白色浆果,结果一整晚都上吐下泻,折腾的林枢死去活来。 “呵呵……看来我是找不到人烟了……”林枢惨然一笑,“既然糊涂着来,那么就糊涂着死吧!”想到此处林枢扔掉手中的木棍,躺倒在地上,“来呀,狮子老虎什么的野兽,快来吃我吧!等我死掉就不新鲜了!”林枢躺在地上看着点点星空,装若疯狂的大喊。 “好好好……” “哈哈哈……” 就在林枢失去希望等死之际,突然听到一阵阵谈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刚刚林枢的大喊将周围的虫鸣兽啼压了过去,此时周围一片寂静,那阵阵谈笑声也越发的明显。 “嗯?有人!是幻觉吗?”林枢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只见小溪对面的不远处有一栅篱笆院墙,院墙里有几间茅屋此时正升起袅袅炊烟,茅屋里灯火通明,那谈笑之声就是从里面穿出来的。 “啊!不是幻觉!是人!有人呐!”林枢看到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茅屋兴奋大喊,绝望之后的希望仿佛给了林枢莫大的力量,竟然使得刚刚还虚弱等死的他拄着木棍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趟过浅浅的溪水朝着茅屋走去,边走边喊: “有人吗?救命啊!” “有人吗?救命啊!” 第10章 醒神法 天还未亮,清风老道就把余子添叫醒,示意跟他去到院中。 余子添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穿衣来到屋外,虽是初夏,但太阳还未升起,屋外的温度还是有些低了,余子添裹了裹身上的粗布小褂,屋内外的温差让他打了个哆嗦,这一来不精神了许多,不像刚才那般犯困了。 清风老道看着余子添的瑟缩的模样,微微一笑,开口说道:“破晓时分,太阳落下的第一缕光称为曙光,相传这曙光中内含一丝紫气,称之为瑞气,这瑞气随曙光而出一闪即散,只存在于须臾之间。” 余子添歪着头一脸好奇的呆萌模样,惹得清风老道想要发笑,旋即又想到:“为人师表,授业之时应当严肃,要是随意轻浮调笑,以后肯定难立威信!”想到此处,只得轻咳一声背过身去。 “修行之人破晓前起床练功打坐,为的就是这丝祥瑞紫气,传闻中长久以往迎着紫气练功抒怀,既可增福添寿,又能使得修行路上再难遇瓶颈,不过这毕竟……”清风老道话还没说完,只见余子添连忙对着他摆了摆手,火急火燎地跑向卧房,“诶?子添,干嘛去?”清风老道疑惑不解,只得跟随余子添回房。 余子添跑回屋来到老余头床前,看到老余头正嘬着烟袋望着窗外,原来老余头早在清风老道叫醒余子添的时候便醒了,于是他也就穿好衣服坐在窗前,想要观瞧清风老道如何教导余子添。 “啊……呃……”余子添看到穿戴整齐的老余头脸上一喜,连忙抻着老余头的袖子,一边往外拽,一边指着屋外的天空大叫着。 “嗯?子添,怎么了?你不好好跟着道长练功……怎么……”老余头一脸茫然,不解问道。 “哈哈……”清风老道哈哈一笑,猜想到了余子添的行为意图,定是方才自己说起那紫气可添福增寿,余子添听进了心里这才着急忙慌得叫起老余头把他往外拽。 于是,清风老道连忙向一脸错愕得老余头解释道:“方才我与子添说起修道传闻,早起练功可采紫气补阳寿,子添想必是听了此话,也想拉你出去练功呢!” 老余头一听,心中感动摸了摸余子添的头,微笑道:“好好好,爷爷也起床,不过就不跟你练功了,爷爷给你们做饭去!”说罢,起身出屋了。 余子添一看老余头起身出门还要上前纠缠,清风老道只好按住余子添的肩头,耐心说道:“你个痴子,听话听一半,这采气补阳只是旧时传说怎可当真,不过是道门前辈劝慰门人弟子早起修行的借口罢了……”余子添一听,顿时就泄了气,没精打采起来。 清风老道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子添你也不要失望气馁,勤于练功可强身健体,一旦修行到高深之处亦可使丹田生出内劲,这内劲可锻炼体魄精神,又可渡予他人治病续命……” 余子添听后眼神一亮,一扫之前颓气:“嗯……一定要练出丹田内劲才行,这样才能让爷爷健康长寿!”余子添暗中握紧小小的拳头,在心中给自己定下了一个长远的目标。 清风老道看着余子添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暗暗点头,示意余子添跟着他回到院中。 再次出屋,两人正好看到日出破晓,清风老道低声喝道:“子添,看好了!” 只见清风老道一个跨步来到院子正中,右手一捏剑指朝天上举,左手推掌在胸前游移,双腿屈膝跨立,用力一抖全身筋骨“噼啪”作响,“呼……”清风老道一个呼吸,口鼻之处便冒出丝丝白雾,白雾聚而不散凝在胸前围着身体盘旋游弋了几周后,又被清风老道吸回腹中,“哈……”清风老道收回剑指,双臂乘环抱之姿,双手握拳相对“啪”地一声,身体借势下蹲抬脚用力一跺,只见脚下尘土以他为中心“呜”地一声升腾而起又四散开来。 “呼……”清风老道变拳为掌,双掌下压气归丹田,闭目沉稳了片刻便站起身来。 余子添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见到师傅口鼻呼出的白气在身边游弋,道袍衣摆飘飞好似神仙中人。 “哈哈……”清风老道看到余子添张着大嘴,一脸惊叹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得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此刻让余子添见识到了自己的本事,还愁他不能安下心来,踏踏实实的跟他学习么? 清风老道回到余子添身边,轻轻一拍他的肩膀,笑道:“子添,为师这本事如何?” “啊……啊……”余子添高举双手比着大拇指,拼命的点头肯定。 “这叫日头功,是我自幼修习的煅体之法,手指天脚踏地为的是沟通阴阳之气,一抖振作元气精神、二呼体内浊气、三踏紧实骨肉筋皮!每日破晓修习一番,虽不为采纳虚无紫气,但却可强健肉体精神,开辟丹田!所以这日头功又叫醒神法!” 清风老道看到余子添眼睛不眨、听得认真得模样,一脸欣慰,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昨夜我想了许久,当务之急就是教你学会那言灵之法——医口疾开口窍,待身体无疾、窍穴通达之后,才能学习更多功法技艺!可又观你肉身单薄,虽是口窍言法但修炼起来也需要有气血充足、身体结实的基础才行!” “我思来想去,还是以这醒神法来打基础最是合适不过了!”清风老道手捻青须,思索道。 余子添年龄还小,清风老道的长篇大论听得是云里雾里,不过他却听懂了一点:学会这醒神法是医好自己哑疾的第一步!想到此处余子添握紧拳头,小脸兴奋的通红,仿佛他现在已经能开口说话一般。 清风老道将余子添的举动看在眼中,心中不禁升起怜惜之情,旋即轻拍余子添的肩头以示安抚,拉着余子添来到院子中央。 “子添,跟着我做!”清风老道示意余子添模仿他的动作。 “双脚外开与肩同宽,双脚抓地微微下蹲,双手握拳抵于腰间,目视前方,心无杂念,气沉于下丹田。” “脐下三寸为任脉关元穴又称为下丹田,此乃命蒂藏精之所,放慢呼吸将心神集中于此,直感此穴温热,气沉丹田便是成功了。”清风老道一边纠正余子添的动作,一边开口讲解。 “你来感受!”清风老道内劲凝于指尖,轻轻点向余子添的(下)丹田。 余子添直感到小腹处一片温热舒爽,微微有些胀气之感,还没等他过多感觉,只听“噗”的一声放出个响屁来,余子添小脸一红,心神意乱双腿根基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哈哈……子添不要羞臊,这就是气沉丹田的感觉,记住它!只不过下次可要憋住了……哈哈”清风老道笑道。 “啊……嗯……”余子添闻言红着脸点了点头,捂着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 “摔疼了没有?”清风老道问道。 余子添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摇了摇头,继续骑马蹲裆扎起马步来。 “嗯……”清风老道看到余子添马上恢复神态,继续开始练习,肯定的点了点头:这徒弟根骨虽不是上佳,但心性却是极好的! “气沉丹田之后便是抖筋甩骨,你看好!” 清风老道右手捏起剑指,向前一甩,只听得“噼啪”一声,右臂宛如无骨灵蛇一般弯曲甩动,手臂甩动之间气血冲击经脉骨骼,隐隐能听到“哗啦~哗啦~”好似水流击石般的拍打声。 “喝哈……”清风老道突然低喝一声定住手臂猛的握拳,一拳向前方虚空打去,“咚……”的一声如同打到实物上一般发出闷响。 “呼……”清风老道收拳散气收功,挽起右臂袖子,说道:“子添,你来看!” 余子添抬眼观瞧只见清风老道右臂通红,经脉血管鼓胀,仿佛能看到血液在里面汩汩流动,余子添好奇伸手摸上去只感觉一片火热。 “这是醒神法的第一式:抖筋甩骨。此法可打磨筋骨、紧实皮肉,催动骨髓生气造血。修习这一式时,体内气血翻腾升温,日出破晓之时阴阳平衡、温差变化最低,有益气血调理中和,所以这是也是将这醒神法作为晨功修习的原因!”清风老道解释道,“子添,你且忍住疼痛!”清风老道突然捉住余子添的手腕用巧劲一甩,他只感到一阵酸麻手腕处就塌软下来,与臂骨脱节。 “啊……”余子添抬起手臂看着脱节的手腕耷拉着来回晃动,惊奇不已。 “紧皮煅骨,最重要的就是散骨接骨,散骨时骨缝充血,接骨时骨髓生血,这一充一生之间便是打磨骨骼的精髓所在!”清风老道提起余子添的手腕一抻一拉之间,脱臼的手腕完好如初,只剩下丝丝酸痛。 “方才为师将你的手腕一摘一接,为的是让你体验这脱骨接骨的过程。”清风老道双掌一撮,趁着掌心发红之际按揉在了余子添的手腕之上,使得余子添仅剩的丝丝酸痛之感都消失殆尽。 “子添,回忆方才脱骨接骨的感觉,你且试试!”清风老道鼓励道。 余子添点了点头,伸出手臂回想方才师傅的动作和自己骨节脱位的感觉,用力一甩,只觉一阵酸疼感袭来,“啊……”余子添疼的连忙抱住手臂,眼眶泛红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清风老道连忙握住余子添的手腕,调动内劲为他调理,出声安慰道:“你初学咋练,还是慢慢来不要着急,力要用巧不要用绝!” “你先从单臂开始练起,等单臂的抖筋甩骨练的熟悉之后,再练双臂、四肢、躯干,待通身可如意施展此法之时,那便算是将醒神法的第一式修行到融会贯通的境界了,那时你的肉皮紧实、骨骼坚硬,虽不说有金刚不坏那般玄妙神奇,但也可抵挡凡兵刀枪!”清风老道耐心指点道。 余子添吸了吸鼻子,认真点头,正要继续练习时,只听得老余头喊道:“道长、子添饭熟了,还是先来吃饭吧!” 清风道长闻言,抬眼望去这才意识到天光已然大亮,已是日上三竿了。 清风老道点了点头,正要回话,却听到屋里传来一孩童清脆的喊声:“啊?开饭了!哪呢?哪呢?” 第11章 中土神州与七洲四海 “啊?开饭了?哪呢?哪呢?”话音刚落,只见厢房的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老余头三人不仅愕然,倒真是忘了家里还有个“客人”了,老余头最先反应过来,微笑道:“孩子,你醒啦?睡得好不好啊!” “好……好……”林枢被老余头的问的有些发愣,突然他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来,连忙跑出门来,对着老余头三人鞠了一躬:“谢谢三位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三位好心人搭救,昨夜我可能就要饿死了!” “不妨事,不妨事,举手之劳……”老余头摆了摆手,端起一帘馏好的粗粮馍馍,向正堂走去,边走边对林枢呵呵笑道:“孩子,你的衣服我昨夜给你洗了,晾在院子里,先去穿上吧!一直光着身子可不太好!”老余头顺手一指院子角落的晾绳。 “呀!”林枢这才意识到全身上下除去内裤之外,被脱个精光,小脸一红,连忙双手环抱护着身子急忙跑向院角。 清风老道看着慌乱奔跑的林枢笑了笑,嘱咐一旁看热闹余子添快去洗漱准备吃饭,就转身回屋了。 余子添点了点头,却没有马上去洗漱,而是来到林枢穿衣服的角落,好奇的看着林枢穿上那些“奇怪”的衣服。 林枢看到余子添一脸好奇,哈哈一笑:“哥们儿没见过吧,这叫冲锋衣,攒了好久的零花钱买的呢!啧……看看这皮质多好……”林枢抖了抖外套,有些显摆的意味。 余子添自然是没见过,于是就伸出手来摸了摸,“嗯……摸起来感觉好像比自己的衣服更结实呢……”余子添收回手,心想道。 “哥们儿你叫什么啊?这又是哪里啊?”林枢穿好衣服问道。 余子添摇了摇头,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不会说话,林枢意会,心道:“唉,原来是个哑巴!看来还得问屋里的那两个老头才行!” 想到此处,林枢心思一转,对着余子添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是……”余子添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没有放在心上,又指了指屋里,“啊……啊”的叫了两声,示意他该吃饭了。 “好,咱们一起去吧!”林枢点了点头,跟随余子添打了盆水,简单洗漱过后来到正堂。 四人齐坐于饭桌前,老余头开口对着清风老道满含歉意的说道:“道长,山野粗粮不甚精细,还望不要嫌弃,待我吃过早饭,便去镇上淘换一些细粮肉食来!” 老余头心想:“子添拜入清风门下修练本领技艺,拿粗粮糙米来款待清风老道着实有些怠慢寒碜,还是去镇上换些细粮茶叶之类的精细吃食,如此招待想必清风老道教导起子添来也能尽心尽责!” 清风老道听到此处,便已猜出了几分老余头的想法,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诶,余老哥何必见外,如今子添拜我为师,你我早就亲如一家,什么粗粮细粮填饱肚子就是好粮!我自山野修行多年,粗茶糠饭早便是口中致味,换不得换不得的……” 清风老道婉拒老余头的好意,思忖了片刻又道:“嗯……不过,子添身子单薄气血不足,日后随我修炼怕是力有不逮,看来需要买些弥补气血的药材来养补身子打好基础才行!”清风老道看了看还在等他动筷的余子添,微微一笑拿起个馍馍递给他:“子添,吃吧!” “咕噜……咕噜噜……”身旁突然响起一阵腹饥之声,清风老道哑然失笑:“孩子你也吃吧!”清风老道对着同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二人谈话的林枢道。 “好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林枢那几天在山中流浪,虽有偶尔采来的野果充饥,但也险些饿死,虽昨夜吃得撑肠拄腹,但现在看到饭食肚子又忍不住饥叫起来,听到清风老道的话也来不及客气,抓起一个馍馍就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凶狠模样让人好笑。 清风老道看着林枢的吃相凶狠,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继续对老余头说道:“余老哥正所谓穷文富武,身弱气亏可不好修行,我打算到镇上给子添买些补品来弥补弥补!” “子添随您修行之事一切听凭道长做主,您收子添为徒已是大恩大德,这补品怎好让道长出钱采买,还是我来……”老余头正要婉拒清风老道好意,却被清风老道打断严肃道:“收徒之事乃是缘分不是恩德,子添承我衣钵,我自然有义务护他修行!余老哥,客套见外之言以后还是休要再提,否则我可是要生气了!” 老余头听得清风老道言辞坚决诚恳,眼圈一红,感动道:“不提了,再也不提了,子添有你为师是他之福啊!” “吃饭……吃饭……”清风老道摆了摆手,劝慰道,二人这才动筷吃饭。 “呃……”林枢狼吞虎咽吃的正欢,一时不防一大块干摸噎在了喉颈处,憋得差点儿背过气去,余子添见状连忙拍打林枢的后背,又是端起粥碗使劲得给他灌了一大口,一阵折腾终是将那块干馍压了下去。 “哎呦,呃……我滴个亲娘诶,差点儿要了亲命了!呃……”林枢拍打着胸脯,喘着粗气打着嗝,对着余子添感谢道:“谢了哥们儿,你又救了我一命!” 余子添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继续吃起饭来。 “嗯……话说,小娃娃,你是哪里人?怎么会深更半夜来到这清风山上呢?”清风老道看着二人一阵折腾过后,对着林枢开口问道。 “我……呃……我也不……呃……”林枢虽有心说话但打嗝不止,清风老道无奈只好伸手一点林枢胸腹腔处,当下他就止住嗝意。 “谢谢,道长!”林枢抱拳言谢,继续道:“您叫我林枢就好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大概五天前,我一觉醒来就孤身一人出现在了一个山坳里面……话说,这究竟是哪儿啊?”林枢将这几天都经过讲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他不是此界中人的事情,这是他自己的秘密,暂时还是不要跟外人讲起比较好! 这几天林枢从身体缩小,到在山林奔走流浪,再到老余头三人相救,期间的经历让他早已相信自己身处的世界并不是之前的地球了!他考虑到还是先了解一下这个世界,才能为自己下一步行动做打算。 “嗯……这是冉家镇地界的清风山!”清风老道跟他解释道。 “冉家镇又是什么地方啊?我自幼跟随父母在山中隐居,父母少言寡语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外界的生活,我也没有见过除父母之外的人,所以并不了解这个世界,道长您能跟我详细的讲讲吗?”林枢心思一转,顺口编了一个瞎话。 清风老道自然听得出林枢这番话漏洞百出,心中虽然疑惑,但也并不拆穿,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对林枢说道:“嗯……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讲讲这个世界的七洲四海!” 余子添自幼在这山野中生活,除了跟随老余头到三十里外的冉家镇采买之外,再也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这一听清风老道要讲解更为广阔的世界,于是连忙放下筷子,将双手搭在桌子上坐直听讲。 “这个世界旧时俗称中土神洲,乃是一块完整的大陆,神洲大陆面积无穷无尽,哪怕是大能力者穷其一生都无法探索完全。传闻中土神洲每过千年就会产生莫大变化,那时便会天降神光照耀地面,陆地都宛如活过来一般的轰鸣颤抖,或是长出高山秘地,或是生出大江河流。”清风老道顿了顿喝了口茶。 余子添和林枢一脸惊叹,就连老余头也被他的话吸引放下碗筷仔细聆听,啧啧称奇。 “最近的一次千年之变中,中土神洲分裂开来,海平面上升,陆地板块漂移化为七个大洲:东繁洲、南蛮洲、西灵洲、北冥洲、中神洲、上巫洲、下魔洲;分隔陆地的海洋则生出四个:无尽云海、叱咤魔海、弱水冥河、万生大洋!” “其中咱们生活的东繁洲陆地面积最大,人口最多;南蛮洲最为偏远,土壤贫瘠,气候恶劣,保持着远古风貌,上面居住的大都是不开化的遗民;西灵洲人杰地灵,教派信仰数不胜数;北冥洲最为神秘,难以寻找,甚至有人怀疑这块大陆的真实性;中神洲则位于六块大陆的正中,最为繁华发达,贤者能人也是最多,传闻之中乃是旧时中土神洲的灵源交汇之地,其上奇门遁甲、左道旁门、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上巫洲与下魔洲相连,风貌气候最是诡谲多变,盛产魔怪精灵!” “四海中的无尽云海,由海水升腾产生的云烟水雾和杂驳的灵气组成,故常年云雾弥漫难以窥视其全貌,其中漂浮无数岛屿,异怪奇兽个个生得巨大无比;叱咤魔海则包围上巫、下魔两洲,最是污秽血腥,常年恶臭弥漫,但却盛产仙树神草;弱水冥河鸿毛不浮,哪怕是传闻中的神仙圣人都无法在其上飞行漂渡;万生大洋传闻中是万物之母,生命之源头,海中央有棵神异无比的巨树,树冠遮天蔽日,枝桠树叶坚韧无比神兵利器都难以撼动分毫,甚至有能者先贤在上面建立了城市!” “千年之前的中土神洲,哪怕称之为神域仙境也不为过,万物诞生之初无论是人、兽花鸟皆有灵性,遍地仙魔神宗、异兽精灵,亿万生灵个个向上修炼寿元悠长……历经千年之变后,神洲分裂灵气飘散产生天地巨变,一时间能人先贤死伤无数,那些仙魔神宗也个个隐蔽起来休养生息,再也不向俗世开放!各种生灵根据分裂开来的陆地,各自寻觅适宜生存的归属。” “这次千年之变是历届灾变影响最为严重的一次,哪怕将之成为千年之劫也不为过!如果没有这次劫难,身处千年前的中土神洲,体验那时的绮丽风姿,又该是怎样一番场景啊!”清风老道说道此处不禁仰天长叹,心神向往。 “啊……” “卧槽……” “嘿……”余子添、林枢、老余头作为听众,也不禁为清风老道话中那千年前梦幻绮丽的土神洲所神往,齐齐发出惊呼赞叹,三人无不陷入沉思遐想。 清风老道叹息过后回过神来,看到三人目瞪口呆的模样,微微一笑,说道:“哈哈……这都是贫道在安心道观修行,闲时翻阅杂典野史读到的,毕竟千年前的中土神洲没人见过,七洲四海的来由是否真的如实也就无从可知……想必,贫道此生都无缘出海探索其余六洲,去证实书上那些仙人精怪是否真实存在了!哈哈……算了,还是不要深究那杂谈业障了,患得患失、意乱神迷最后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清风老道一语点醒陷入迷思的三人,林枢最先反应过来,晃了晃脑袋,大笑起来:“道长刚刚说的不就是中二病嘛!得了这个病可不好治,不好治啊!哈哈哈……就算治得好,那也得用一生的羞耻心来弥补呢!哈哈哈……” 余子添歪着头,疑惑的看着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的林枢,一脸不解。 清风老道却好奇问道:“中二病是个什么病?听你说来好像很严重呢!” “哈哈哈……呃……”林枢听到清风老道有此一问,陡然警觉:方才自己笑的得意忘形之下口无遮拦说出“异世词汇”,引起清风老道的疑惑,于是连忙摇了摇头闭口不再出声,只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哦?这是脑袋里的病吗?”清风老道看到林枢闭口不言,心中虽然疑惑但也不好深究,只得自言自语道。 “好了好了,野史奇闻咱们以后慢慢再讲,现在谁想随我去趟镇上呢?”清风老道深吸一口气休整心情,站起身来问道。 “啊……啊……” “我!我!”余子添、林枢连忙拍着桌子,举手应答。 第12章 归途遇劫 清风老道带着余子添、林枢下山去镇上采买,老余头则以年纪太大、路途遥远为由婉拒同行。 望着清风老道三人下山的背影,老余头心道:“有清风道长的看护,两个孩子的安全自是不必担心!亦可培养子添与清风道长师徒之间的感情,我独自留在这清风山上浇园喂鸡也落得轻松自在,一举三得,何乐不为!” 冉家镇距离清风山有三十里路,平日里余子添与老余头一老一小脚程不快,一来一回往往从清晨到半夜,但如今不同清风老道有武艺本领在身,三十里路对他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待两个孩子走得累了,他就一胳膊夹起一个飞腾奔走,快步疾行没多久就到了镇上。 “呃……” “呕……”余子添、林枢被清风老道夹着一路飞腾颠簸,到了目的地被清风老道放下之后,双双瘫倒在地,两人皆是头晕目眩拍着胸口恶心干呕。 清风老道见二人如此狼狈模样,暗自摇头叹息,直觉得两个孩子体质太差,于是只得耐心等待直到余子添、林枢缓过劲儿来,才开口道:“咱们先去药铺买点药材补品,再去粮店肉铺买些精细吃食。” 余子添、林枢二人点了点头,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始跟随清风老道采买。 清风老道从安心道观带出的那满满一包金豆银票在这偏僻小镇之上堪称巨富之财,加之他视这金银财物为身外之资,不甚在乎,所以挥霍豪掷丝毫不心疼。 这一路采买,清风老道三人从手提到怀抱、从背驮到雇佣马车。 采买的物品贵到丹参鹿茸黄芪白术,贱到米面肉茶……应有尽有。 清风老道心思细腻,想到余子添、老余头爷孙二人在清风山上生活多年日子过得清简节约,衣服陈旧反复浆洗都失了本色;而林枢虽衣着干净整洁,但一身“奇装异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甚至在镇上闲逛时都引来一些好事之人的围观……于是只好到成品衣店给三人各买了几套合季的棉麻衣服。 转眼已到晌午,清风老道带着二人到餐馆简单用饭后,又是闲逛了一阵,才坐上雇佣的马车打道回府。 …… 车夫是个身着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的中轻人,一路上沉默寡言只顾赶着马车,拉车的马匹也是肉凹骨凸瘦弱干瘪,虚弱散漫一路上停停走走终于出得了冉家镇。 三人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清风老道闭目养神,余子添扒着车窗探出头去四处好奇张望,而林枢则一脸无语,终是忍耐不住一把撩开车帘对着马夫问道:“喂!我说车老板,你是不是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换马了?雇车的时候看着那马匹高大壮实,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瘦弱无力啊?” “切……”马夫闻言轻嗤了一声,不屑地瞥了林枢一眼,继续赶车没有说话。 “卧槽,你……”林枢看到马夫一脸不屑的模样心头起火,正要窜起身来破口大骂,余子添见状连忙拽住林枢的胳膊摇了摇头,指了指正闭目养神的清风老道示意他安静,旋即从怀中掏出在镇上买的话梅来塞进林枢嘴里。 “我……唉……”林枢一脸无奈,见得余子添劝慰也不好继续发难,只得使劲咬着话梅出气。 “啧……真酸……”林枢咂着牙花子捂着腮帮,五官皱的都拧到了一起,余子添见状低头偷笑。 “嗯?你还笑!”林枢见余子添一脸狡黠,才知受了余子添的整蛊。 林枢心中不忿,偷袭般伸手地抓向余子添腰间的痒肉,余子添身子一时间又痒又麻得蜷缩起来。 “哈哈……”林枢见偷袭得逞,洋洋自得地插着腰板正欲仰天大笑,余子添却抓住林枢志得意满卸下防备的空档,突然伸手戳向林枢的腋窝。 “哎哟!”林枢连忙夹紧胳膊,直感到半个身子一阵酸麻,“好小子……看招!”林枢不甘示弱起身反击,一时间两人滚作一团,你来我往、嬉笑玩耍好不热闹。 清风老道听得耳边吵闹睁开眼睛看到余子添、林枢二人嬉戏玩闹,微微一笑正欲开口说话,只听得马夫“吁!”的一声,马车猛然停下。 马车骤停,正在嬉闹的余子添二人重心一下不稳,向后仰去,清风老道连忙伸手揽住二人免于磕碰。 清风老道正欲开口向外问话,林枢却突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撩开车帘破口大骂道:“卧槽,有你这么开车的嘛?哦不……驾车的嘛!还想不想要钱啦!” 马夫没有听出林枢话中异样,只是“嘿嘿……”的奸笑一声,跳下马车呲着满口黄牙,怪叫道:“要钱?哈哈……你们的命都是我的!” “卧槽!黑车?抢劫?我滴亲娘诶……”林枢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放下车帘钻回车里,余子添轻拍林枢肩头安抚,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害怕,又指了指老神在在的清风老道,林枢会意,心知清风老道本领高强,旋即也就镇定下来。 站在车外的马夫甩着粗长马鞭“啪啪--”作响,一脸不耐大叫道:“赶紧下车!装什么缩头乌龟!” “呵!”清风老道轻笑一声,对着车里的余子添、林枢说道:“子添,林枢不要害怕!待在车里!我去去就来!”话音刚落,一闪身跳出车外。 清风老道刚落到地面,正欲问话却瞥见一道黑影朝着他的面门飞来,连忙闪身躲避,“啪”得一声,黑影落到地上,溅起一片尘埃,清风老道定睛一看原来是马夫的马鞭,清风老道轻蔑一笑:“哼!就你腌臜的模样也想杀人劫财,我看你还是束手就擒……” “少他妈废话,看鞭!”马夫不容清风老道多说,连连挥舞马鞭,一时间密密麻麻的鞭影舞得是密不透风向清风老道罩去。 清风老道话头被夺气闷不已,此时又见马鞭挥来,不禁心中冷笑,没有躲避反而伸出手来朝着那密密麻麻的鞭影抓去。 马夫面色一喜,只道是对方不自量力,暗笑道:“找死!”脑海中仿佛已经出现了那老道被自己一鞭抽的皮开肉绽、倒地打滚求饶的场景,想到此处挥舞的更加起劲,马鞭击打在空气中竟然连连响起“嗖嗖--”的破空声。 可惜事与愿违,清风老道没有多余动作,只是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马鞭,猛的一扽将沉迷在幻想中的马夫拉到在地,跨步飞身上前一脚踩在马夫的胸口上。 清风老道在安心道观修炼武艺六十余载,自是本领高强、武艺超绝!他是何等力气,哪怕没有使劲,这一脚也是踩的那马夫胸闷气短、眼冒金星,“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啊呀!” 马夫疼的惨叫连连,却无奈清风老道力气太大,在他脚下挣扎无用,动弹不得。 不过,这马夫竟有几分骨气,毫不求饶示弱,突然扭头朝着一旁的灌木丛处叫道:“还要等到几时?还不赶快出手!” 马夫话音刚落,只见草丛窜出四个手持刀斧棍棒的蒙面强盗来,“先杀马车里的孩子!”马夫一看救兵出现连忙出言提醒道。 四个强盗闻言,举着武器奔向马车,清风老道一看不好,心道:“这匪贼还真有几分心机!”又是抬脚用力一踩,只听得“咔嚓”一声,马夫胸前肋骨骤然断裂塌陷、吃痛昏厥过去,清风老道旋即转身朝那四匪奔去。 “嘿!”只见清风老道猛然间提气跺脚,身子骤然飞腾而起,眨眼之间便落到四匪身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清风老道单手一甩从马夫手中夺来的马鞭,贯入内劲,只见那柔软的马鞭顷刻之间变得坚硬笔直宛如铁棍一般,猛地抬手朝其中一匪当空劈下。 那匪徒反应到快,连忙架刀抵挡,却只听得“噼啪”、“嘶拉”两声,刀身断裂,面巾飘落而下,一道血痕慢慢在那匪徒脸上浮现,血痕转瞬间加深,鲜血汩汩流出,“啊!”那匪徒双手捂脸,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另外三匪见同伙倒地,心中齐叫:不好!连忙将清风老道团团围住,各自挥舞手中武器,朝着清风老道劈砍下来。 清风老道一见三匪不再与马车纠缠,而是将自己包围,心中反倒松了一口气,心道:“这帮匪贼无法以车上的子添、林枢两个孩子作为要挟,接下来就能任我施为了!” 想到此处清风老道大笑一声,道:“哈哈……匪贼看招!”清风老道散去鞭上内劲,将马鞭凌空一甩,鞭影宛如灵蛇般游走在三匪之间,“啪……咔嚓……哗啦”三声打在三匪的手腕之上,“啊!”三匪武器落地,握住皮开肉绽的手腕齐声跪地惨叫。 清风老道看到其余三匪只顾跪地嚎叫,心知他们已无战力威胁,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转身看到马车车帘被掀开一个缝隙,隐隐能从缝隙中看到两双贼溜溜的眼睛往外观瞧,于是冲着马车笑道:“哈哈……好了,你们两个别偷着看了,快出来吧!” 这两双眼睛的主人自然是余子添和林枢了,方才清风老道将二人留在车上,独自一人下车迎敌,二人心知清风老道武艺高强对付几个蹩手毛贼自然不在话下,倒也不为他担心,但二人实在难忍心中好奇,这才偷摸观瞧,听到清风老道如此说,二人也连忙下车,来到清风老道身边。 清风老道看到余子添、林枢二人年纪虽小但毫无惧色,心中自是满意,肯定的点了点头后,转身对跪在地上惨叫的三个劫匪问道:“你们之中谁是头目?还有无帮手?又是如何制定计划抢劫我们的?” 原来,清风老道早就察觉那马夫有异,但没有当即发难,而是暗中观察其中蹊跷变化,如今事情解决一切都已明了。 其中一名匪徒自知己方已全军覆没,屈于清风老道威势自然是不敢隐瞒,于是和盘托出事情经过: 这匪贼五人平日里在冉家镇上偷鸡摸狗、惹是生非,偶尔也做些马夫走卒的劳力生意度日过活。待遇到路过的商客乡绅搭载马车,等到出了镇子走到偏僻之地就会原形毕露,杀人掠财。 原来,清风老道三人初到冉家镇时,采买购物并不低调,出手阔绰、挥霍豪掷的行事风格引起了这五匪匪首张苟的注意,正巧清风老道三人雇佣了他的马车,于是他趁着三人晌午去餐馆吃饭之际,暗中联合其余匪贼制定了这出杀人掠财之计,本以为清风老道三人是一众老弱富豪,却没想到踢到了铁板,阴沟里翻了船! 清风老道听后,脸上一阵冷笑,说道:“来的好啊,来的好!” 余子添、林枢二人听得清风老道连连叫好,不知其话中含意,只得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清风老道。 清风老道看到二人疑惑不解,哈哈一笑,耐心解释道:“哈哈……我正愁怎么将这一车粮物用品搬到山上,如今有人亲自送上门做那劳夫苦力,怎能让我不叫好!” 余子添、林枢二人听后恍然大悟:这清风山上山路难行,拉马驾车甚是不易,之前没有想通其中关节,只是沉浸在购物采买的喜悦之中,却没有预想到这满满一车货物要如何搬到山上。清风老道这一解释,二人顿时茅塞顿开,连连鼓掌叫好。 “你!你叫什么?”清风老道对着刚刚和盘托出的匪贼问道。 “大……大人,小人名叫孙二麻!”只见这孙二麻话音刚落,便伸手扯下脸上的面巾,果真人如其名,这孙二麻满脸豆大的麻子,五官凹陷,长得像个芝麻烧饼。 “嗯……孙二麻,你去把地上两个装死的叫醒!咱们上路了!”清风老道看到孙二麻相貌丑陋,长了一脸麻痦的模样有些恶心,于是背过身道。 “啊?上……上路?要去哪儿啊?难道……啊……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孙二麻以为清风老道要杀人灭口,连忙拽着另外二匪磕头求饶。 “嗯!贫道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们了!只是叫你们去出力干活罢了!”清风老道哼了一声,语气有些不耐烦。 “干活?我……”孙二麻还想多问,站在一旁的余子添、林枢二人看不下去了,两人一人一脚蹬在孙二麻脸上,孙二麻鼻血登时就流了出来。 林枢开口骂道:“哪儿他妈的那么多废话!再问就死!快去把那俩死狗叫醒!” “啊……啊……”余子添也插着腰板气冲冲的附和道。 “哎哎……好……”孙二麻擦了一把鼻血连声应和。 三匪从地上爬起,叫起正在装死的匪首张苟,和另一破相的匪贼。 余子添、林枢二人一看真如清风老道所说,那二匪果然是早已醒来,倒地装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匪首张苟被清风老道踩的胸前肋骨断裂,呼吸竭力,被二人这又一顿暴锤,直感觉生不如死,虚弱呻吟着被其余匪贼搀扶起身。 那破相匪贼脸上一道深深的血痕,被清风老道一鞭抽的是面皮破裂,五官都扭曲移位了,鲜血还在汩汩地不停往外流淌,乍一看宛若恶鬼一般渗人,林枢看了直恶心,叫他用别人的面巾把脸裹上。 清风老道三人回到马车上,孙二麻坐在车头,充当起马夫架起车来,其余四匪互相搀扶跟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走,好在拉车老马瘦弱无力,后面四匪才能勉强跟上。 …… 这番归途意外遭劫,时间耽搁大半,一行人来到清风山下已接近傍晚,在清风老道的监督下五匪人人肩扛背驮,匪首张苟受伤最重但却在清风老道的惩罚下负重最多。 余子添、林枢二人则将瘦弱老马从车辕上解下,老马驮着剩余的货粮,被二人牵着跟在最后面。 回到清风山上已经入夜,老余头早就做好晚饭,坐在院门口等待了。 看到清风老道三人归来自是喜笑颜开,可看到五个肩扛背驮、满脸惨然的匪徒,却让老余头吓了一跳。 清风老道没有隐瞒,连忙给老余头解释其中因果缘由,再加上林枢在一旁的添油加醋,老余头对三人的遭遇唏嘘惊叹。 老余头叫上余子添将今天采买的粮物用品,清点了一番后,指挥着五匪将这些物品个个分类规划摆放到位。 这一番归结收整作罢,天色渐深,四人这才开始吃晚饭,而五匪则被嘴里塞布,捆绑结实扔在了仓房。 第13章 初练醒神VS师傅在上 第二天,清风山上薄雾笼罩,晨光熹微。 清风老道、余子添师徒二人,早已起床穿衣梳洗完毕站在院中,林枢也随着二人悄悄醒来,裹着被单蹑手蹑脚地下床扒着窗户,在缝隙中偷偷打量。 林枢自以为暗中这番动作做的隐蔽,却不知早已被清风老道察觉,然而清风老道心中另有想法,所以没有拆穿,一切就任由林枢施为。 “子添,将为师昨日教你'醒神法'中的'抖筋甩骨'练习一遍,我来看看。”清风老道背着手,拿眼上下打量着身穿练功短褐的余子添,微笑着说道。 “啊……”余子添小脸上满是严肃认真,应了一声,旋即紧了紧袖口,伸展了一下筋骨,横跨了几步与清风老道拉开距离。 余子添骑马蹲裆,双手握拳收于腰间,双目直视前方,心思却沉入丹田之中,回想昨日清风老道教他的气沉丹田之法,深吸低呼之间,直感觉两肋与小腹处慢慢鼓胀充实起来,对比之前清风老道渡气辅助时的感觉,耐心体会与之相同,心中便知是成了! 余子添没有放松,连忙夹紧臀部,更是细心调整呼吸节奏,耐心调动气息在两肋与小腹之间游走,不一会儿就感觉丹田鼓胀之感到达顶峰,身体开始燥热起来。 “就是现在,抖筋甩骨!”清风老道的声音宛如惊雷一般,在余子添脑海中炸响。 一经清风老道点拨,余子添如饮醍醐,随即缓缓抬起右臂,向前平伸右手一捏剑指缓缓抖动起来,余子添稳稳地操控手臂,感受其中细微的律动轨迹,突然猛地发力只听得一阵“咔嚓嚓……”声,整条右臂上的所有关节齐齐脱位,但右臂抖动之势却丝毫不减,甩动之间整条右臂宛若一条无骨灵蛇般灵动,上下游走之间呼呼生风。 “接骨!”清风老道仔细在观察余子添的动作,看得此时他右臂灵动如蛇,心知这是到了'抖筋甩骨'修炼的关键节点,又是爆喝一声出言点拨。 余子添操控右臂甩动,心思完全沉入其中,不敢有丝毫大意马虎,仔细体会右臂甩动频率,“就是现在!”余子添心中低喝。 只见他猛地借势握拳向后一拉,势头不减又是借着拉力逆向一拳冲出,只听得“咔叭--”一声,余子添直感觉右臂上所有关节随着这一拳的冲出回归原位,心中一喜,知道这是第一次修炼'抖筋甩骨'成功了,但他没有骄傲分神,“这仅仅是单臂而已!”余子添心中暗想,于是捏着拳头收回腰间,重新吐息吸纳,心思辗转于两肋和小腹之间,仔细回忆着刚刚右臂的体验,正想要纳气收功之际,却仍然感觉丹田有些微鼓胀燥热之意无处宣泄。 余子添年纪虽小但遇事不惊,心思流转之间暗下决定,于是重新稳住丹田把握其中鼓胀充盈之意,猛地深吸一口气,伸直左臂左手捏起剑指来。 清风老道担心余子添出什么差错,一直在旁谨慎观察,方才看到余子添单臂'抖筋甩骨'初学咋练就如此完满,心中满意赞赏,正欲开口夸赞,却观察到余子添练完右臂没有收功,而是抬起左臂来。清风老道自是猜测到了余子添的意图,没有劝阻,反而有些期待起来…… 余子添右臂'抖筋甩骨'堪称完满,心思沉静思考总结方才右臂的经验,于是左臂也照猫画虎:掐决抖动、左臂关节脱位宛若灵蛇游走、感知频率收拳出拳,从脱骨到接骨一丝不苟的完成,这第二番修习甚至比刚才还游刃有余。 “呼……”余子添吐息归纳,闭上眼睛静下心来仔细体味片刻,感知到丹田已无方才那般充胀之意,心知丹田躁气已宣泄一空,放下心来,归气收功。 余子添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满脸赞赏之色的清风老道,旋即放下心来,他怕修习双臂的'抖筋甩骨'清风老道会责怪他不自量力,如今看得对方满脸赞赏,心中也是高兴。 旋即,余子添挽起双臂袖子,看到自己两只瘦弱的手臂此时尽是通红之色,血管经脉鼓胀,直感觉血液在脉络之中奔涌拍击肉身筋骨,锤炼着肉身躯干,心中欢喜不已,咧嘴笑了出来,忙献宝似的将双臂举到清风老道眼前,分享这喜悦之感。 “哈哈……”清风老道看到余子添初学咋练一次功成,也是为他高兴。 “啊……啊……”余子添兴奋喜悦之余,突然想起方才修炼之时遇到的丹田鼓胀,燥热充盈不散的问题,连忙打起手语,向清风老道请教。 清风老道点了点头,手捻须髯思考了一下,开口分析道:“子添,想必你沉浸于丹田之间,第一次纳气太多没有分寸,单臂的'抖筋甩骨'不足以宣泄其中充胀的躁气,修练双臂才能得以抒发!” 清风老道摸了摸余子添的头,赞赏道:“'抖筋甩骨'你虽是初学咋练但堪称完满,仔细体味总结勤加练习就可完美掌握!” 顿了一下,清风老道又继续指点道:“吐息归纳之法还需要多多注意,一次纳气不可过多,呼气不可过少,合理分配气息,把握气感,不过这又是'醒神法'的第二步:纳气归元了!” 清风老道话锋一转,道:“现在时候不早了,先吃过早饭,我再为你继续讲解。”说罢,转头看向卧房,笑道:“林枢你也别看了,起床吃饭了!” 林枢起初由从窗缝窥视,变为打开窗户探出头来仔细观察,余子添的'抖筋甩骨'让他惊奇不已,感叹肉身凡胎还能修练这般诡谲灵动的体术,看得正入迷痴醉之际,却被清风老道一言惊醒。 “嘿嘿嘿……”林枢也不觉尴尬,厚着脸皮嘿嘿一笑,趿拉着鞋裹着被单,从卧房小跑出来,来到清风老道身边。 “嗯……你看子添修炼的这一手如何呀?”清风老道看着林枢,笑眯眯地问道。 “好呀,好!真是太牛逼了!”林枢口无遮拦,被清风老道这一问,话没过脑子脱口而出。 “牛……嗯?牛什么?”清风老道不解林枢话中含义。 “呃……牛……呃……就是很厉害的意思!是我家乡那里的土话!”林枢自知失语,引起清风老道的疑惑,连忙开口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清风老道摇了摇头不再深究,林枢一直古古怪怪,疯言疯语,这几天接触下来他早已见怪不怪,想到此处又对着林枢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呀?” “什么如何?我……”林枢被清风老道这一问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回答。 清风老道也不解释,手捻须髯,依然重复问道:“嗯……那你打算如何呀?” 林枢僵立当场,手足无措之际,突然感觉屁股一疼,重心一个不稳趴在地上,扭头一看,余子添正抬着脚,对他挤眉弄眼。 “你……”林枢不忿,正欲破口大骂,却看到余子添双手合十做着叩拜状,给他递眼色。 林枢也不是憨傻之人,看到余子添都做的如此明显,也立马明白过来,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清风老道跪拜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林枢三拜!” 清风老道看到林枢如此举动却丝毫不感到意外,反而笑问道:“哦?我何时要答应收你为徒了?” “我……嗯……”林枢一时语塞,扭头朝着余子添挤眉弄眼,让他帮忙说合。 余子添则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小手一背抬眼望天,踱着小步着进了厨房去帮老余头做起早饭来。 “哎……别走啊……”林枢跪在地上手足无措,抬眼偷瞄依然老神在在、微笑不语的清风老道,心中一横道:“师傅与我有两次救命之恩,当牛做马也难以报答,我誓愿鞍前马后侍奉于师傅左右,渴了您泡茶、热了给您扇扇、饿了给您做饭、天冷了给您暖被窝……嗯……” “行了行了,起来吧!起来吧!”清风老道看林枢越说越离谱,连忙出言制止,越过林枢转身进正堂去了。 林枢眼看着清风老道进屋,不知其意,尴尬的跪在地上愣起了神。 余子添看不过去,连忙小跑过来,拍了拍林枢肩头,指了指嘴巴,双手合十不住的摇晃,又抻住他的衣领,想要把他拽起来。 看到余子添连比带划一阵忙活,林枢一拍额头恍然大悟,朝着余子添比了个大拇指,连忙转身朝着正堂方向又是磕了三个响头,眼眶有些泛红,声音颤抖道:“师傅在上,受徒儿三拜!” 老余头一直在厨房烧火做饭,厨房是个简易的茅草棚没有窗户遮挡,自然目睹了这一切,他也为林枢和清风老道感到高兴,看到林枢还跪在地上傻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来馋起林枢道:“傻孩子,快起来吧,去穿好衣服洗手吃饭了!” 林枢回过神来,对着老余头语气真挚,感激道:“谢谢爷爷!” “啊?”老余头一愣,有些不可置信,抠了抠耳朵,试探的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爷爷!”林枢看着老余头,郑重道。 老余头得到林枢明确的回复,语气有些哽咽,道:“哎……好好,去吧!洗漱吃饭了!”说罢,转身朝着厨房走去,恍惚间昔日佝偻的背影,仿佛又挺直了几分。 林枢看着老余头单薄的背影,眼眶有些湿润,他想起自己的家人:如今身处异世,前途未卜,爷爷你还好吗?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原谅小枢不能在您们身边尽孝了,请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想到此处,林枢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滴落而下,眼泪落在地上,落在这清风山上…… 余子添看到林枢突然间伤感落泪,心中猜测出了林枢此时所想,心中叹息了一声,抻起自己的袖口给林枢擦泪,轻抚林枢的后背以示安慰,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指着自己的鼻子,示意他:“一切有我!” 林枢看着余子添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破涕为笑,伸手打落正在给他拭泪的小手,道:“行了,别肉麻了!说说吧,既然拜了师傅,咱们谁是师兄谁是师弟啊?” 余子添看到林枢情绪转变之快有些目瞪口呆,一时间来不及反应,林枢一把搂住余子添的脖子,大笑道:“我年龄最大,那我就当师兄吧!” 余子添用力挣脱出来,指了指屋里,又指了指自己,打起了手语,林枢意会,笑道:“行啦,不就比我早拜师两天嘛!乖昂,咱们按年龄排,我可比你大多了!”说罢,林枢又悄悄的凑过头在余子添耳边低语道:“不是一两岁哦,我比你可大七八岁呢!” 林枢不等余子添有所反应,捡起地上的被单搭在肩头,快步跑向厨房大声道:“爷爷,我帮你端饭!” 余子添则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第14章 打火机与对面五狗与嘴炮MAX 清风老道、余子添、林枢、老余头齐坐于饭桌前,四人的身份关系与之前大不相同,相互之间亲密热络了许多。 “林枢如今你拜我为师,为师却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礼物相赠于你……”清风老道对着宛如饿死鬼投胎一般吃相凶狠的林枢说道。 “唔……呃……”林枢听到清风老道对自己说话,连忙用力咽下满口的食物,噎得他直翻白眼。 余子添见状递给他一碗水,林枢喝了好几口才将卡在咽喉的食物尽数灌进了肚子,林枢给余子添比了一个大拇指后,连忙对清风老道说道:“师傅,您神功盖世、博古通今于徒儿有授业传功之恩德,这就是天大的礼物啦!”林枢脸厚嘴甜,刚拜了清风老道为师,还没学到一星半点的本事,就先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 “咳……”清风老道轻咳一声,老脸微微发红,林枢这记马屁他很是受用,神仙都爱阿谀奉承,更何况是他凡人清风老道呢! 清风老道受了林枢的奉承,更是坚定了赠予林枢拜师礼的想法,毕竟当日收余子添为徒之时,便赠予了余子添朱砂手链,如今林枢拜师却没有赠礼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想到此处,清风老道便浑身上下摸索起来,林枢嘴上说着不要,但看到清风老道如此动作,却仍忍不住期待。 清风老道突然从怀中摸出一物,林枢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支乌黑锃亮的簪子,清风老道轻抚着乌黑发簪,神色有些感伤,良久才抬起头,伸手将发簪递给林枢说道:“嗯……这样吧,为师将这簪子赠与你!” 林枢接过发簪,直感觉这支发簪非金石非土木,轻如鹅毛却质地坚硬,心知此物不凡。 “师傅……这算了吧,我不……”林枢看到清风老道一脸留恋伤感之色,不明其意,只道是清风老道舍不得这支乌黑发簪,林枢虽然心中喜爱,却仍然推辞道。 “诶,既然已赠与你,为师哪有收回的道理,拿着吧!”清风老道微微摇头,叹息道:“这是为师手中最后一件老观主的遗物了!” 林枢一脸茫然,不知清风老道话中的老观主是何许人也,清风老道耐心解释了一番,听得林枢不胜唏嘘,林枢还想继续询问老观主之事,清风老道却摇了摇头不再多言,林枢追问无果,只得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发簪后,将之揣在怀中,继续吃饭。 正吃着饭林枢突然想起一件事,抬头向老余头开口问道:“爷爷,之前我来时穿的衣服里的打火机和香烟,您看到了吗?” “打火机?嗯?香烟?那是什么……”老余头听着陌生词汇,不解问道。 “呃……就是……嗯……一块金属和一个小纸盒。”林枢向老余头解释道。 “哦,这个呀,那日我为你浆洗衣物,将这俩样东西拿出来,用布包着放在你床头下了。”老余头想起这俩个奇怪的物件,那日夜深也没仔细研究,就放在林枢床下了。 林枢听后,连忙跑回卧房,掀起褥子果然看到一个小布包,林枢拿着布包回到饭桌前,献宝似的打开给众人观瞧:“这是打火机!”说着林枢打开机盖,一打火石“蹭”地一下冒出火苗来,把离着最近正伸着脖子观瞧的余子添下了一跳。 “添儿别怕,小火苗伤不了人!给,你拿着!”林枢笑着安慰道,将燃着火苗的打火机递给余子添。 余子添小心翼翼的接过打火机,仔细观瞧了一会儿,又递给一旁的清风老道,清风老道接过打火机沉吟了一下道:“嗯……真是精致巧妙,利用火石摩擦产生的火花,点燃芯绵上的煤油产生火苗,嗯……制作此物的工匠当真是有几分机巧灵思!” 林枢听了暗暗点头,心中佩服道:“师傅果真博闻,简单一看就知道其中原理!” 清风老道合上机盖,将打火机递给老余头道:“有了这个,嗯……打火机,起灶做饭,燃灯点蜡到是比火折子方便很多啊!” 老余头在一旁学着林枢方才的模样,不停的打火熄火做着实验,惊叹不已。 “嗯……我曾在野史杂谈上读到过,传闻,中神洲门派林立,各有其传世立教之法门,其中就有门派擅长机括机关、奇技淫巧,这打火机虽然原理简单,但观之精致巧妙,咱们这市井俗世想必是做不出来的……”清风老道回忆之前在安心道观闲时所读的杂学典籍,思索道。 “林枢,你之前说自幼与父母隐居深山,那你父母可曾提起家乡是何处啊?”清风老道对着林枢问道。 林枢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好,师傅竟然从这打火机上顺藤摸瓜,要探究出我的来历,这异世之说乃是我心中最大的秘密,不能轻易示人,否则难免会招来灾祸!我已为此世中人无法反悔,前尘已断,还是不提为好!” 林枢想到此处,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支支吾吾道:“嗯……父母……嗯……不曾与我提起家乡之时,中神洲怎么可能?嗯……哈哈,不过或许大概也说不定呢!” 清风老道看得林枢闪烁其词、胡言乱语,心中自知林枢隐瞒来历却不愿提起,旋即叹息一声,也就不再深究。 饭桌上一时沉默,林枢见得场面如此尴尬,连忙拿起烟盒又道:“爷爷,我看你爱抽烟袋,这个是香烟你试试看!” 林枢将烟盒打开,拿出一根香烟递给老余头,老余头接过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嘬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道:“嗯……这是上好的烟草啊,不呛嗓不上头,还有淡淡香味儿,可比我那自己晒的大叶土烟强多啦……”老余头又嘬了一口,香烟直接燃烧了一半,道:“嗯……就是太少了,不禁抽啊!”老余头掐灭那半根香烟,叹息了一声,放在一旁。 林枢见得老余头喜欢,将一整盒香烟递给老余头,老余头没有推辞笑着收下。 此事告一段落,四人继续吃饭交谈之际,突然听得正堂外“轰”地一声巨响,随即传来一阵凄厉地喊杀声:“啊呀呀!该死的老道,拿命来!” 清风老道四人连忙出屋查看,只见五匪脚踏仓房门板,各举刀斧棍棒上下挥舞,冲着出屋查看的清风老道四人呲牙咧嘴。 见得四人露面,躲在其余四匪身后匪首张苟捂着胸口掂着脚,色厉内荏地大声叫道:“哼,遭瘟的老道,你……不,你们今天都得死!” 清风老道也不动怒,不以为然的笑道:“哦?怎么…肋骨不疼啦?” “你……嘶……”清风老道不提还好,这一提醒匪首张苟简直羞愤欲死,正要破口大骂,却牵扯到伤势,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哼哼,休要逞那口舌之利,昨日我一时大意,中了你的暗算,如今我们兄弟五人齐聚,定要将你们掏肠挖心、千刀万剐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匪首张苟拨开四匪站到最前面,怒目圆睁地指着清风老道说得唾沫横飞、手舞足蹈,说到痛快之处仿佛伤势的疼痛感都减少了几分。 不等清风老道回话,林枢就先跳出来指着五匪骂道:“对面五狗满嘴喷粪,难得脱去绳索捆绑却不四散逃命,还在这里无脑装逼,也不知道谁给你们的勇气,敢与我师傅叫嚣威胁我等,还不赶快跪下自刎谢罪……” “你……你……噗……”林枢嘴巴恶毒,说得匪首张苟胸口发闷、头脑发昏几欲晕厥,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来。 “嘿……怎么啦?血多不要钱,嘎嘎往外喷呐……”还没等林枢过完嘴瘾,一个盘子“呼--”的一声从身后飞出来,正中匪首张苟面门,一时间菜汤鲜血,红绿相间糊了他一脸。 “诶呦!”那餐盘正好砸在匪首张苟的鼻梁上,疼的他涕泗横流,连忙钻回四匪身后。 林枢扭头一看,只见余子添端着一摞碗盘,一脸兴奋地站在他身后。 余子添见一盘命中,没有停顿又是将方才从饭桌上收敛来的碗盘朝着五匪悉数扔出,五匪各举武器慌忙抵挡,一时间浑身上下沾满了剩饭残羹,模样凄惨落魄无比。 “上……上啊!”匪首张苟躲在四匪身后气得跳脚,嘶吼着指挥挡在身前的四匪,可四匪心知清风老道本领高强、难以匹敌,只敢躬身持械小心防备,无一人敢上前。 匪首张苟气得急了,对着挡在正前方一匪的屁股抬腿就是一脚,那匪贼的注意力全在对面余子添四人身上,却没有防备身后冷脚,身子一下没站稳,“啪叽”一声,趴在地上,吃了一嘴尘土。 “啊~诶~呦!呸……噗……”那匪贼虽然摔了一个狗吃屎,却也机灵连忙扶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吐着嘴里的尘土。 可匪首张苟方才那含偾一脚把力使绝,踹出这顾前不顾后的匪贼老远,匪贼从地上爬起,吐完唾沫抬起头却发现距离清风老道四人只有咫尺距离,这匪贼吓得腿脚一软,连忙弃械跪地大声求饶:“小……小人无意与各位大老爷为敌……求大老爷们饶小人一命……” 方才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清风老道四人都来不及反应,听得眼前这匪贼求饶这才回过神来,“你不是……嗯……那个什么麻子吗?”林枢率先认出跪地求饶的匪贼。 孙二麻正磕头磕得起劲,一听林枢叫自己的名字,连忙抬头应和道:“小……小老爷,还记得小人的名字啊,小人正是孙二麻呀!求小老爷饶命啊,昨日被各位大老爷俘获感化后,小人就立志决定,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都是我老大……不……这都是那恶贼张苟胁迫的啊……呸!”孙二麻说完为取得林枢四人信任,还扭头朝着匪首张苟的方向,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嘿……我说你咋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你这个烧饼精!”林枢大笑道,余子添听了林枢给孙二麻起得外号,脸上也崩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孙二麻恬不知耻,听得林枢果真认出了他,连忙附和道:“小人正是烧饼精孙二麻,请老爷明鉴,我……” 孙二麻又欲开口奉承求饶,却被余子添一脚踹在脸上,孙二麻鼻血登时就流了出来,余子添一指身旁,孙二麻会意连滚带爬的跪在一旁,捂着鼻子不敢再出声。 其余三匪目睹孙二麻如此厚颜无耻,翻脸之快让他们叹为观止,同时心中悔恨让那孙二麻抢得了先机。 匪首张苟看得三匪踌躇犹疑,心中已猜测到这三匪的想法,一咬牙连忙厉声喝道:“你我已无退路,咱们已经失去逃离的机会,如今只能放手一搏!我先上!跟着我!”说罢,匪首张苟从腰间抽出马鞭,强忍着伤势,冲向清风老道四人,其余三匪紧随其后。 清风老道气定神闲跨出几步,挡在四匪身前。 匪首张苟一看清风老道迎面走来,心中一紧,连忙挥舞马鞭,“嗖--”地一声猛地抽向清风老道企图先发制人,清风老道看得鞭影袭来,轻蔑一笑,双脚跺地飞腾而起,翻身落在匪首张苟身后,抬起一脚正中他的腰眼,只听得“咔吱--”一声,匪首张苟腰椎折断,口吐鲜血倒地抽搐再也不能起身。 其余三匪眼看匪首张苟倒地不起,生死不知,心中一紧,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怕是此时仿照方才孙二麻那般伏地求饶也是晚了,只得咬紧牙关,硬着头皮迎向清风老道。 这三匪将清风老道团团围住,各持武器朝他当头劈砍而下,清风老道不为所动,反而目光越过三匪看向余子添、林枢笑道:“徒儿们看好了!醒神法第一式:抖筋甩骨!” 清风老道双臂甩动间,宛若无骨灵蛇一般分别搭在其中二匪持械的手上,双臂瞬间暴涨,沿着二匪的手臂蜿蜒缠绕而上,只见清风老道用力一拧,听得“咔嚓、咔嚓”两声,二匪的手臂登时皮开肉绽骨骼粉碎,又是“啪、啪”两脚,踹断二匪的迎面骨,二匪双双倒地惨叫连连。 “醒神法第二式:纳气归元!”清风老道又是爆喝一声,“气沉丹田!”清风老道心神调动丹田内劲猛地一吸气,只见清风老道口鼻间冒出丝丝白雾,白雾快速流动凝结形成一枚铜钱大小的气团,张口对着剩余的匪贼的面门就是一吹,只听得“噗……”的一声,白雾气团瞬间洞穿那匪贼面部血肉,一直射向远处消散不见,而那匪贼面部则血肉模糊,留下一个通透的血洞,倒在地上抽搐了片刻后,生机全无。 余子添、林枢、老余头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惊呼连连,余子添尤其感触最深,他连续两日来跟随清风老道修习这'醒神法',只道是强身健体为今后修习'言灵之法'医治哑疾做准备,但却没想到这看似简单的炼体之法,清风老道施展起来竟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 “卧槽!卧槽!师傅嘴炮能力max啊!”林枢看得瞠目结舌,惊叹得眼珠子恨不得掉到地上。 清风老道回到余子添三人身旁,微微一笑问道:“子添、林枢你二人看后觉得如何?” 余子添拍着小手,不停地点头“啊……啊……”叫好,林枢则一把搀住清风老道的手臂大声叫道:“师傅教我,师傅教我!” 清风老道哈哈一笑道:“好好,明日你随子添跟为师修习就是了!”顿了一下,又对着余子添点拨道:“子添,你记住醒神法虽是煅体纳气之术,但修炼至高深境界亦是一门强大的功法武艺,万万不可将之轻视为修习'言灵之法'的跳板!” 余子添听后小脸一肃,认真的点头。 清风老道自知余子添心性沉稳,自己已如此点拨,想必余子添今后修炼起来会更加的努力,虽然今天仅仅初学咋练就已经堪称完满,但为了不让余子添产生骄傲自满的情绪,还是需要师傅在一旁督促教诲。 清风老道看着陷入深思的余子添、林枢二人,也不再多言,低头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孙二麻,说道:“说说吧!你又打算如何呀!” 孙二麻方才看得清风老道杀人手段出神入化,随口吐气就能伤人性命,一时间吓得是肝胆惧裂,裤裆都有些湿了,一听清风老道向自己问话,连忙又是一阵磕头求饶:“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小……小人愿从此鞍前马后服侍大老爷,永不离心背叛,如有违背天打雷劈、永不超生、嗯……” 清风老道冷笑一声,道:“哼,用不着老天收你,贫道杀你就犹如捏死蚂蚁一般容易!算你运气好,贫道有些杂事无暇分身,倒是需要一个跑腿之人……”说罢,从袖中摸出一物丢在地上,对着孙二麻说道:“吃了它!好好为贫道办事,今后定然不会亏待于你!” 孙二麻看着地上那指尖大小黑团,不敢反抗一咬牙放进嘴里,只觉得口中酸涩难忍,几欲作呕,“咽下去!”清风老道一声爆喝,宛如雷霆一般在孙二麻耳边炸响。 孙二麻吓得急忙咽下,不等清风老道吩咐就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那四匪身边扛起其中两人,向清风山下走去。 看着孙二麻离去的背影,林枢问道:“师傅,你不怕他找人回来报仇吗?” “不怕,胆破失勇,他再也不敢了!”清风老道摇头笑道。 “哦?是因为刚才师傅给他吃下的毒药吗?”林枢似懂非懂。 “哈哈,什么毒药啊,那是子添刚刚塞给我的酸梅啊!”清风老道摸了摸余子添的头,笑了笑,背着手回到正堂,余子添、老余头二人紧随其后。 林枢则站在原地,看了看扛着尸体远去的孙二麻,又转头凝视着余子添的背影,心潮起伏,久久不语。 第15章 炼气之说 孙二麻处理好四匪的尸体,再次回到清风山上已是傍晚。茅屋院中此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他看到清风老道正在教导余子添、林枢二人练功修行,也就没敢上前打扰,而是默默走到一旁的院角站立静候。 清风老道瞥了一眼识相的孙二麻,没有理会,背着手继续对一旁认真听讲的师兄弟二人说道:“‘醒神法’,乃是纳气煅体之术,讲究‘内练精神气血,外练筋骨肉皮'的功法至理!” “为师晨时与那几匪对博,尽皆将之展现!抖筋甩骨,双臂化蛇缠身而上就是外练之体术;纳气归元,元气凝实破空而出运,运用的就是内练之法!不过,为师用‘纳气归元’凝出气丸杀敌之时,用到了‘罡气内劲’,但原理不变,修炼到高深之处自可融会贯通。” “师傅,什么是内劲?”林枢不解问道,余子添口不能言眼中却也有疑惑之色,听得林枢问出他心中所想,也是连连点头,希望清风老道解惑。 清风老道看到林枢、余子添二人听得如此认真仔细,心中满意,于是耐心的讲解道:“‘内劲'其运转隐于丹田而不显于外,亦可称之为丹隐之气,古有‘识得内劲休再困,贯彻神功千万篇'之说。” “每个人都有与生俱来的‘内劲',只是有强弱不同的差异而已,世俗凡人行走奔跑用劲、手提肩抗用劲、眨眼张嘴也用劲,只不过这‘劲'分散于全肉身关节之中,不凝不实。” “‘醒神法'之类的炼体之术可以通过有效的锻炼,培养及壮大本身的'内劲',让其汇于丹田,凝结扎实、随心而动,可以成为支援招式攻击、防守的能量。” 清风老道思忖了片刻,又道:“‘内劲'修炼到高深之处后,不仅能调动气血机能,还可透体而出转化为‘罡气',‘罡气'附着于筋骨皮肉之上形成‘罡膜',可使肉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传闻之中‘罡气'修炼到极致还可化形拟兵用以御敌。” 说罢,清风老道摇了摇头叹息道:“唉……贫道自幼修行怎奈天资愚钝,修行至今才初窥‘罡气'门径,仅可使得一些粗浅的法门……”清风老道无奈一笑,继续道:“传闻之中‘中土神洲'还为崩裂化为‘七洲四海'之前,各大仙魔神宗林立,各自门派修行功法皆是造化通神、玄妙万千,‘内劲、罡气'仅仅是初窥修行门径罢了,‘罡气'之上还有‘元气、真气、灵气、仙气'之说,那时修行既是修真,修真之人行走坐卧间吐纳呼吸即是炼气!” 清风老道说道此处更是面露向往憧憬之色,仿佛他此刻就身处于千年之前的‘中土神洲',正体验着那修真炼气的盛世一般,看得清风老道如此模样让旁听的余子添、林枢好奇不已,二人难以想象那千年之前的‘中土神洲'是何等的雄浑绮丽。 “咳……”清风老道干咳一声,自知在两个徒弟面前失态,笑道:“咳……方才是为师执迷了,子添、林枢亦不可自困遐想,‘七洲四海'之大其中多有神枢鬼藏之经,神区鬼奥之地……” “你二人尚且年幼,今后还有万千的大好时光,自不会一生都委身于这弹丸之地,待你二人学会为师这一身本事,便可下山游历体验那‘七洲四海'的玄妙绮丽!”清风老道手捻须髯,笑着点拨道。 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连连点头称是,心中皆道:“眼下还是先学会师傅这一身本事才是正理,绮丽河山还是先由它去吧!” “现在,紧扎马步,气沉丹田!”清风老道神色一肃,对余子添、林枢二人吩咐道。 二人连忙各拉架势,骑马蹲裆。 余子添跟随清风老道修习已有两日,动作到位标准,清风老道自是挑不出毛病。 反观林枢,初学咋练马步姿势歪歪扭扭,脚尖内合、屈膝撅腚,宛如懒人拉屎一般动作奇丑无比。 清风老道无奈摇头,只好亲自动手帮林枢纠正:“脚尖外开与肩同宽,浅蹲平坐稳固下盘,双手握拳拳心向下收于腰间……” 清风老道板正林枢肩膀,使力下压,抬脚轻踢林枢膝盖,纠正他的动作,林枢却大叫道:“师……师傅轻点,疼……啊!” 清风老道眼见林枢叫苦,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记爆栗,笑骂道:“你个皮货,平日里说笑玩闹那般灵动,骨肉气血明明也比子添旺盛许多,怎么现在却吃不得这些许苦头,身体如若僵化不开,今后习武修行也难有成就!坚持住!” 林枢吃了清风老道一记爆栗,疼得眼泪都噙了出来,但听得清风老道如此说也就只能咬牙坚持,不再抱怨。 清风老道看得林枢脸上浮现认真之色,点了点头,心道:“子添内敛隐忍,林枢跳脱机警,二人性格交互倒是可调剂弥补,今后学艺有成下山历练也好互相帮衬!” 想到此处,清风老道叮嘱二人道:“坚持一柱香的时间,仔细体会感知,气血骨肉的变化!”说罢,清风老道走向孙二麻所在的角落。 孙二麻一直站在角落旁听清风老道教导弟子,怎奈他不是那块学武的材料,听得他是低头打蔫、昏昏欲睡,昏沉恍惚之间看到清风老道朝他走过来,吓得急忙振作精神,低头哈腰。 清风老道看到孙二麻那瑟缩猥琐的狗腿模样,心中虽轻蔑嫌厌,但已将他收归门下却也不好发作。 清风老道无奈只得俯身与之低声交谈了片刻,又从怀中掏出些银钱递给孙二麻,孙二麻得了银子喜笑颜开,鞠躬道谢,转身下山了。 “气沉丹田,集中精神尝试沟通调动周身气血精神,仔细体味气血精神流转于筋骨皮肉、窍穴经脉间的感觉,引导气血汇聚于丹田之中,丹田乃‘藏精纳气'之所,‘汇气入田'可将气血精神中蕴含的‘劲',提炼转化为‘内劲'!”清风老道遥看孙二麻一路小跑下山,转身回到余子添、林枢二人身边,指点道。 余子添听得清风老道指点,心思沉于丹田之中,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一团缥缈不实的雾气在丹田中沉浮,余子添凝神感知,可还没等他的心思触碰到这团雾气,它就四散飘离汇于血肉经脉之中。 余子添心中并不急躁,他猜测这就是清风老道所说的气血精神,世俗凡人没有修炼根基,气血精神不凝不实飘散于血肉骨骼之中,修行之人就可凝实气血、调动精神汇聚于丹田之中转化为'内劲'、'罡气'、甚至是'元气'、'真气'等等。 余子添结合清风老道所说,年幼他能联想到如此也实属难得,不过他隐约猜测,'罡气'之上的'元气'、'真气'等等,若仅仅是单纯依靠精神在自身血肉当中提炼转化,应当是无论如何也提炼不出来的,否则清风老道在深山修行一甲子的时间,却还一直陷于‘罡气'的瓶颈多年,难以寸进。 “一定还需要什么契机!”余子添心中暗想。 余子添年幼学浅,思索片刻后无果,也就不再多想,于是调整心情,集中心思精力重新汇于丹田之中。 有了方才设想再结合清风老道的指点,余子添再次气沉丹田非常迅速,观察感知周身气血精神的体会也与之前不同,余子添尝试调动心思引导一丝气血汇入丹田,这丝气血宛如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在丹田之中四处游走乱撞,企图冲破余子添这丹田牢笼,重新融回骨肉经脉之中。 余子添顿时感觉小腹一片燥热、鼓胀难忍,连忙夹紧臀部,集中心思引导这股躁动的气血,气血受到余子添心思的引导疏通,不再四处乱撞而是围着丹田中央盘旋起来,时而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不停聚合分散、交织变化。 终于余子添体力不支,他只感觉调动心思精神引导气血,比他以往任何负重劳作都要疲累。就在他感知到脑海之中的心思精神将要被抽空之际,那丝漂浮盘绕于丹田之中的气血轰然消散。 “失败了吗?”余子添虽然性格内敛沉稳,但他终究还是年幼的孩童,看到气血消散不禁有些气馁,正当他要纳气收功之际,却感觉到小腹鼓胀燥热之意并没有随着气血消散而消失,于是连忙收拾心情,调动脑海中仅剩的一丝心思精神沉入丹田感知,在他的心思精神沉入的丹田的瞬间,刚刚本已消散的气血骤然浮现,“呼--”地一声聚合在一起,慢慢凝结紧实形成了一枚尘土大小光点,漂浮于丹正中,小腹之中的鼓胀燥意瞬间消散。 “成了?这就是内劲吗?”余子添心中猜测,他还来不及体会感知这枚内劲光点,只感觉头脑发涨,心思精神枯竭,“呼哧……”身子一个不稳跌倒在地,大汗淋漓、呼哧喘气。 清风老道方才教导完二人后,一直在旁护法打坐,观察片刻也不觉得二人会出什么意外,正欲放心得闭目养神之际,他看到余子突然添脸色涨红、眉头紧锁、汗流浃背,担心他出什么意外,赶忙窜起身来,想要叫醒余子添。 清风老道话还没出口,余子添就一个屁墩儿跌坐在地,清风老道赶忙上前将他抱起伸手搭脉,才知道余子添心思精神消耗一空,并无大碍,没有当下晕倒足见余子添小小年纪毅力耐性之坚韧。 清风老道看到林枢站在一旁满脸紧张之色,会心一笑,道:“放心吧,子添没事,只是精力用竭,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呼……吓死我了!”林枢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赶忙跑进正堂给余子添倒了一碗水。 余子添一口气把水喝完,“呼……”地长舒了一口气,随着那枚内劲光点的凝出,他感觉气血和力量都有所增长,但心思精神用竭,让他头脑昏沉发胀。 林枢看得余子添脸色好看了许多,终是放下心来,扭头对着清风老道问道:“师傅,方才你说的精力用竭是什么意思啊?”余子添也想探知其中原因,也眼睛不眨的看着清风老道。 清风老道看得林枢如此好学,余子添也稍稍缓过劲来,于是让林枢与他一同,盘腿坐在地上,笑着解释道:“方才为师与你二人说,‘修真者,修行炼气',这气分为六种,由低到高依次为‘内劲、‘罡气'、‘元气'、‘真气'、‘灵气'、‘仙气',炼气之时需心意相合,调动精神引导体内气血汇于丹田,提炼气血中的能量,收归己用……”清风老道说罢,从地上抓起一把尘土,旋即调动内劲凝于掌心,只见那把尘土“哗--”地一声,骤然升腾而起却不四处飘散,而是形成了一个尘土漩涡缓缓旋转,漂浮于清风老道掌心三寸之上。 “你们看,这是简单的‘气'的运用,‘炼气'和‘用气'靠得是精神力量的引导,这精神力量却也有等级划分,由低到高依次是:‘心思'、‘心灵'、‘心魄'、‘心神'、‘神魂’,精神力量既然划分等级,那就说明也可修炼,为师要教习子添可医治他哑疾的‘言灵之法',就算得上一门粗浅的修炼精神识海的法门,更高层次的精神识海的修炼之法,想必只存在于千年之前的修真门派了!”清风老道话音一落,合掌一握,那尘土漩涡瞬间消散。 “师傅,那‘言灵之法’可以将精神识海修炼到什么层次呢?”林枢好奇的问道。 “嗯……仅能修到‘心灵’而已!”清风老道摸了摸林枢的脑袋,抱起心思精神枯竭、昏昏沉沉的余子添,笑道:“行了,快去睡觉,明早还要早起练功呢!” 林枢应了一声,不再多问多想,看了眼一脸疲惫的余子添,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跟着清风老道回屋了。 第16章 抖筋甩骨VS天罡踏 三个月后…… 清风山上旭日初升,茅屋后,被人为开拓出来的一块空地之上,传来一阵你来我往、比斗低喝的喊叫声,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已随清风老道修炼三个月的余子添、林枢二人。 “嘿……攻你下盘!”林枢猛地下蹲,使出鞭腿扫向余子添的下盘,鞭腿还未触及余子添,又骤然窜身而起,双掌立起朝着余子添的胸膛拍击而来。 “嗯?竟然是一招声东击西?”余子添心中暗想,嘴角含笑。 这三个月来余子添与林枢时常约斗比武、交换修炼心得,早已深谙林枢的招式套路。 余子添旋即横跨一步抽身避开林枢拍击而来的双掌,倏然闪身位移绕到林枢身后,对着他的屁股抬起就是一脚。 林枢也早有防备,蓦然收掌,双脚点地向前一扑翻滚而出,躲过余子添这一脚。 余子添看得这一击不中,猛抬双脚,随着林枢翻滚的身子连连踩踏而出。 “嘿!”林枢突然爆喝一声,猛然止住向前翻滚之势,腰腹用力一挺,从地上翻身而起,就势一拳迎向余子添凌空踏来的双脚。 “啪”地一声二人拳脚相接,双方感受到彼此拳脚的力量皆是一震,连忙分开,“嗖嗖--”二人各自翻身后退,相视一笑。 “内劲!”林枢陡然开口,余子添会意点头,双方同时单脚点地接力向彼此冲来。 余子添气沉丹田,调动心思气血沟通丹田之内的内劲光点,距离第一次凝出内劲光点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此时余子添丹田之内凝出的内劲光点之多宛如莹莹虫火,汇聚于丹田中央缓缓漂浮。 余子添心思刚刚触及到内劲萤火,那团内劲萤火骤然四散分开融入于他的血肉躯干之内,余子添感觉周身气血瞬间翻腾,力量眨眼之间也足足增大两倍有余。 “抖筋甩骨!” 余子添心中低喝,双臂抬起猛地一抖骨节瞬间脱位,双臂宛如无骨灵蛇一般灵动缠绕,迎向同样冲身而来的林枢。 余子添、林枢二人师承一脉,林枢又怎会不知余子添的招式,连忙调动心思沉入丹田沟通其中内劲光点,陡然深吸一口气,嘴巴一鼓,朝着余子添蜿蜒缠绕而来的灵蛇双臂猛然吹出。 林枢猛然呼出之气宛如劲风,竟然稍稍地阻碍了余子添缠身而来的灵蛇双臂。 “足够了!”林枢心中暗想,只见他双脚猛地一踏地面,以他为中心周围的尘土四散飘开,林枢借力窜身一跃,竟然跃起两三米的高度,“天罡踏!”林枢大喝一声,调动气血内劲凝于右脚,借着下落之势朝着余子添猛然踏来。 “唿--” 林枢这高高跃起的一脚,宛如从九天穹顶之上坠落而下的一般,竟然夹带着呼啸的劲风,刚猛无比。 余子添眼看林枢腾空跃起一脚踏来,不慌不忙,猛地一催周身气血内劲凝于灵蛇双臂,灵蛇双臂瞬间暴涨,顺势搭上林枢踩踏而来的右脚,倏然之间朝着林枢的右腿蜿蜒缠绕而上。 林枢右脚踩踏之势虽然不减,但余子添缠绕而来的灵蛇双臂,却将凝于林枢右脚的踩踏劲力尽数化解,林枢一看右脚劲力被化解一空,连忙顺着余子添灵蛇双臂缠绕的之势凌空翻滚几圈,用以抵消那缠绕之力。 二人两力相互抵消,余子添双手握拳顿然向前一冲,林枢一个鹞子翻身闪躲而过。 余子添双拳击空,双臂一抖,只听得“咔嚓、咔嚓”两声,余子添双臂骨节尽数归位。 “呼……” “呼……”余子添、林枢二人双双抽身后退,纳气收功。 “哈哈哈……行啊添儿,你这抖筋甩骨运用的都这么熟练啦!真是厉害啊!”林枢收功之后,一边拍着身上的土一边夸奖道,余子添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跑过来帮林枢掸土。 “嗯……厉害厉害,都有我一半的风采了呢!”林枢话锋一转,厚着脸皮对着余子添说道。 余子添一听翻了个白眼,林枢的厚颜无耻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早有体会,随即伸手在林枢腰间用力一掐。 “嘶……”疼得林枢倒吸一口凉气,连连求饶。 “行啦,行啦都别闹了!赶快过来坐下歇会儿吧!”清风老道坐在远处的凉亭之下,在旁观战,看得二人散功收手,朝着二人说道。 孙二麻戴着面巾一直静立在清风老道的身后,看到余子添、林枢二人走过来,连忙给二人端茶倒水,二人分别接过茶碗,余子添微笑点头致谢,林枢也笑道:“谢啦,烧饼!” 孙二麻自从被清风老道收服后,就担任了家仆的角色,平日里负责起清风山上吃穿用度的采买。 孙二麻闲时完成清风老道的吩咐派遣后,就喜欢站在一旁观看余子添、林枢二人修炼,他虽活络机灵,最擅做小伏低,但胸无点墨、天资愚钝,倒是懂得一些武艺把式,却也看不懂二人修炼的心法武功。 清风老道见他也偷不得师,也就随他在旁观瞧,不过清风老道嫌弃他满脸麻痦、塌鼻凸嘴、样貌丑陋,就让他戴上面巾再作围观。 三个月来,清风老道教习的武艺功法越来越深奥,哪怕他轻微施展,威力也是有些惊人,继续在院中修炼多有不便,就让孙二麻在屋后开拓出一块空地来用以教习练武,开荒之余,孙二麻顺手搭了一座简易的凉亭,这样清风老道很是满意,随手赏赐些铜钱,就让孙二麻喜笑颜开。 余子添、林枢、老余头三人对孙二麻也是善待有加,从不指责打骂、肆意差遣,还让他将仓房里的杂物收拾出来住在里面,免得山上山下来回奔波。 孙二麻一人在外饱受冷眼、风餐露宿多年,受到四人的善待关怀和平等对待,这让他感激涕零,所以也逐渐融入这“蒙面家仆”的角色之中。 …… 余子添、林枢二人“咕咚、咕咚”大口喝水,连连喝了好几碗,这才感觉身心舒畅,放下茶碗,站在一旁,听清风老道指点。 “嗯……子添'抖筋甩骨'运用自如,林枢借力化力招式灵活,都是不错……”清风老道满意地微笑道。 “不过,这天罡踏么……”清风老道话锋一转,又道:“嗯……天罡踏教与你二人不过三日,乃是刚猛无比的腿功!相比子添那'抖筋甩骨'的'灵蛇双臂',仅是是出于对'醒神法'这炼体之术的灵活运用罢了,而者这'天罡踏'可是真正的招式武功!” “你们看!”说罢,清风老道从铺团上站起,跨出几步,与二人拉开距离。 只见清风老道深吸低呼,周身气血瞬间翻滚沸腾,内劲雄浑凝于右脚之上,抬脚轻轻一踏,“轰”地一声,如同闷雷一般在地面骤然炸响,原本平整的地面倏然塌陷,清风老道抬脚移开,只见一个约有四寸深浅的鞋形印记赫然出现在地面之上,鞋底的花纹都深深的烙印在了地面上,鞋印凹坑之平整仿佛是天生长在这块地面上一般。 “'天罡踏',一脚踏出力有千钧,刚猛无比,修炼到高深之处一脚可崩金裂石,出脚无悔,气势宛若惊鸿,传闻之中哪怕是九天之上的罡风都可一脚踩得奔溃!”清风老道对着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余子添、林枢二人,指点道。 “'天罡踏'之威力,可不是区区'醒神法'这等练体之术可以抵挡的,看来子添对于'醒神法抖筋甩骨'的娴熟运用远远高于你这有形无势的'天罡踏',才得以利用'灵蛇双臂'的缠绕之力化解'天罡踏'的力道气势。”清风老道对着二人分析道。 “你二人还要勤加练习,尤其是林枢,不可再自满怠惰!”清风老道对着林枢批评道。 林枢连连点头应允,摸着方才清风老道踩踏出的鞋印,苦思冥想,清风老道摇头叹息,心道:“两个徒弟修行资质皆是上佳、头脑灵活聪慧,可林枢的性子散漫,不多加督促可要被子添拉得远了!”清风老道想到这里也不再多言,修行一途师傅指点解惑,想要有所成就还得靠自己稳心定性、勤学苦练! “子添,自你修习这'醒神法'已过去三月有余,气血充足,皮肉筋骨也都紧实了许多,更在为师的药剂调理之下身体也不似以前那般瘦小孱弱,是时候修炼'言灵之法'医治你的哑疾了!”清风老道对着身旁的余子添说道。 “窍穴经脉通透,身体健康无隐疾,日后修炼起来才会得心应手!”清风老道这些日子一直耳提面命,这些话已深深烙印在了余子添心中。 余子添也不觉得清风老道唠叨,听后连连点头,对于这可以医治好他哑疾的'言灵之法',他可早已迫不及待,而且之前还听清风老道提起过,这'言灵之法'也可修炼精神识海,更是可以增强心思之力! 反观林枢则一直蹲在清风老道踏出的鞋印旁,耐心钻研回想,时而打坐运气行功,时而站起调动丹田气血试招练招,踩得地面“轰轰”作响,尘土四处纷飞,不过威力却是小的可怜,但经过清风老道的点拨,除去形似之外居然也带有一些威势力道了,脚步移开地面竟也有一些浅浅的凹陷痕迹。 清风老道看林枢沉迷修习'天罡踏',较之方才已初显些许威力,也就由得他自独自研习修炼不再打扰。而是叫上余子添回到凉亭坐下,给他讲习'言灵之法'。 第17章 言灵之法 清风老道、余子添师徒二人回到凉亭坐下,孙二麻则被清风老道打发走,帮老余头浇园喂鸡去了。 “子添'气沉丹田',调动'心思精神'沟通丹田内劲,细细感知'精神识海'的消耗!”清风老道吩咐道。 余子添拜入清风老道门下,随他修行已有三个月,'气沉丹田'早已练的炉火纯青,不再需要像当初那般蹲身扎马、深吸低呼才能感知丹田所在,现在心思随意一动瞬间就能沟通丹田之中的气血内劲。 对比于之前的'气沉丹田',反观现在不如说成是'心沉丹田'跟贴切一些,而且多日以来的修习运用,'心思精神'也不像当初那般松散僵化,已经凝实灵动了许多。 余子添'心沉丹田',耐心地控制着'心思精神',围绕着丹田之中那宛如莹莹虫火一般的内劲光点,缓缓旋转。 '心思精神'偶尔触碰到内劲光点,内劲光点就会骤然炸开,在丹田中肆意游弋漂散,但是不一会儿又会重新汇聚起来在丹田中央漂浮。 修炼'醒神法'三个月以来,他与林枢经常在私底下交流心得,他们发现最初修习'醒神法'之时,需要调动心思引导筋骨血肉之中的气血汇入丹田,才能提炼气血中的'劲';而现在却不需要刻意引导,气血就会主动从筋骨血肉中慢慢析出自动汇入丹田之中提炼,尤其是破晓修习晨功,演练'醒神法'之时,这种气血提炼的效果更加明显,这让余子添、林枢二人更是觉得这'醒神法'的不凡,并不是像清风老道告诉二人仅仅是炼体之术那般简单。 不过,清风老道也不曾与二人说起自己修炼这'醒神法'时的体会,二人也就不好细问,只当是长久修练这'醒神法'出现的正常情况。 余子添并没有忘记清风老道的吩咐,他在观察着丹田之中气血内劲变化的同时,也细细感知着'精神识海'之中'心思精神'的消耗。 他发现,如果刻意引导'心思精神'围绕着内劲萤火转动,每转一周,就会从气血中凝结出一枚新的内劲光点,但'精神识海'中的'心思精神'也会随之减少一部分,充盈饱满的'精神识海'消耗到干涸枯竭之时,总共会凝聚出十八枚'内劲光点',而枯竭的'精神识海'却需要打坐养神两个时辰才能恢复过来。 反观依靠气血自行汇入丹田提炼,每天可凝结出两枚内劲光点,却察觉不到'精神识海'的消耗。 “子添,为师之前说过提炼气血之中所蕴含的'劲',需要依靠'心思精神'的引导,这'心思精神'存在于'精神识海'之中,每调用一部分就会消耗一部分……” 清风老道的话,打断了余子添的思绪,连忙凝神抬头听讲,不再思虑观察丹田以及'精神识海'的变化。 “而你现在则会在'精神识海'消耗一空,干涸枯竭之后,依靠它自身慢慢恢复,为师说的可对?”清风老道面露慈祥,看着一脸认真模样余子添,问道。 余子添自是连连点头,总是依靠'精神识海'自身恢复,哪怕日积月累内劲光点越凝越多,却耗费之前大好时光,今后在修炼一途也难有成就。 “这就需要修炼'精神识海'的法门,用以扩大识海和加速恢复精神力量,使得付出消耗与收获恢复形成正比,修炼起来才能更加的得心应手!”清风老道顿了顿,又道:“而这'言灵之法'虽然并不是高深修行法门,但修炼起来可通经脉窍穴、排郁气污浊,亦可明智开慧,对'精神识海'有很大的裨益!” “现在,闭目凝神,仔细聆听!”清风手捻须髯,微微一笑。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清风老道布道讲法的声音夹了些许内劲,飘飘乎乎之间仿佛由远及近,深深的烙印在了余子添的脑海,还未等余子添稍加思索,清风老道缥缈难觅的声音再次传来:“丹朱口神,吐秽除氛; 舌神正伦,通命养神; 罗千齿神,却邪卫真; 喉神虎贲,气神引津; 心神丹元,令我通真; 思神炼液,道气长存。” “口神为丹朱,舌神为正伦,齿神为罗千,喉神为虎贲,炁神导引津液,心神固守丹元。口中常有秽气故应常吐故纳新,呼吐污浊之气于外,吸引清新之气于内。”清风老道解释道。 “前者常思可使人明智开慧,灵台透净,摒除杂念,心道合一,神明安宁,不染六尘。” “后者常诵可令口齿喉舌心思之元神,除口中之罪业,清口之郁结;心神与道合一,存无守有,长生久视,道炁常存。” 清风老道话音一落,余子添只感觉原本混沌不开的'精神识海',蓦然炸开,化为一片缥缈无垠的氤氲雾气在脑海中飘散,头脑瞬间开阔灵动许多,之前修炼不明的思路想法也都通透了几分。 然而正当余子添仔细体味这'精神识海'的变化之时,原本氤氲游弋的雾气倏然汇聚凝结形成六个大字在“精神识海”中翻转沉浮。 余子添在这六个雾气大字出现的瞬间,下意识地就诵读了出来:“嘘、呵、呼、呬、吹、嘻!”话音一落,余子添胸口发闷,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腥臭的黑血来,'精神识海'中的六个雾气大字也随之消散,重新化为氤氲雾气在其中继续游弋飘移。 “哈哈哈!”清风老道在一旁观看,眼见余子添口吐黑血,不惊反喜,猛地大喝道:“再诵!再读!”清风老道的声音宛如雷霆一般劈入余子添的脑海,让余子添'精神识海'都震了几震。 “再诵!再读!”清风老道又是一声爆喝。 “嘘、呵、呼、呬、吹、嘻!”余子添又是一口黑血吐出。 “再诵!再读!” “嘘、呵、呼、呬、吹、嘻!” “再诵!再读……”清风老道连连爆喝。 “嘘、呵、呼、呬、吹、嘻!”余子添连连诵读。 …… 终于余子添诵读地唇齿发麻,突然一阵呕意袭来,“哇……”的一声,竟然呕出一个黑色血块来。 “呃……我……嗯?”余子添吐出黑色血块直感觉通体舒畅,之前喉头的郁结堵塞之感尽皆消散。 “嗯?我……我……能说话了?”余子添这才意识到,方才那连连喊出六个雾气大字的声音,竟然是出自他自己之口。 “我……我……能说话了!”余子添在这清风山上六年以来口不能言,乃郁结堵塞喉头声门所致,哑口多年,这番排除郁结堵塞之后,口中发出的声音沙哑万分。 “谢……谢谢师傅!呜呜呜……谢谢师傅!”余子添猛然跪下连连磕头称谢,眼圈发红,终是流出两行热泪来。 清风老道也是高兴不已,还未等他上前搀扶起余子添来,余子添忽地窜身而起,快步奔向茅屋,口中大喊:“爷……爷爷,我能说话了!呜呜呜……爷爷!” 看着余子添远去的背影,清风老道抬起手来,在眼角抹了两下,终是舒了一口气。 林枢方才本在一旁钻研清风老道教习的'天罡踏',听得清风老道的指点后,林枢也是连连运气行功不停的演练琢磨,突然他听到凉亭处传来一阵阵诵经之声: “嘘、呵、呼、呬、吹、嘻!” “嘘、呵、呼、呬、吹、嘻……” 林枢如饮醍醐一般,脑海中灵光乍现,吐出胸口浊气,连忙'气沉丹田'调动丹田气血内劲,'心思精神'引导内劲汇于右脚之上,猛然踏下,“轰、咔嚓”地面骤然崩裂,沙石飞溅。 林枢右脚抬起一个约摸两寸深浅的碎石凹坑出现在地面,虽不像清风老道将力量劲道控制的那般精准细致,甚至将鞋印烙印于地面之上,但是林枢这一脚威势也徒增了几倍,威力远胜从前,这一脚哪怕是踩在精悍健壮的习武之人身上,都足以将他半边身子都崩裂炸开。 林枢突然听到余子添哑着嗓子激动大叫:“爷爷……”,看着他向茅屋跑去。 “啊!添儿你能说话了!”林枢这才意识到方才让他如饮醍醐、灵光乍现的'六字真言',不是出自清风老道之口,而是来自身患六余年哑疾的余子添。 林枢激动地向清风老道跑去询问情况,得到了清风老道的确认,林枢也是喜极而泣。 林枢与余子添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偶然通过老余头酒后的真言了解到余子添的身世,唏嘘叹息、怜悯轸恤余子添的同时,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眼见余子添医治好了哑疾,林枢也替他高兴,连忙抹了一把鼻涕,也向着茅屋跑去,边跑边喊:“哈哈太好了,添儿弟等等我呀,咱们今天可得吃顿好的,隆重庆祝一番!” 清风老道看着林枢兴高采烈的背影,哑然失笑。 蓦然之间,清风老道长出了一口气,笑道:“子添隐疾尽除,终于是苦尽甘来!我也算没有违背当初的诺言!哈哈哈!” 清风老道说罢,转身也想去茅屋跟老余头道喜庆祝,不过他还没迈出几步,脚步却忽地停下。 旋即,清风老道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垫着手将地上方才余子添呕出的黑色血块捡起,凝思了片刻,便将黑色血块包好揣进怀中,这才向茅屋走去。 第18章 虎狼相斗 “内劲凝于足下,可使步履轻健,疾走奔行!” “嗖嗖嗖——” 两小一大三道人影,疾步穿梭于午后本该静谧幽致的山林之中,惊起一片栖息在树上飞鸟,这三人正是清风老道、余子添、林枢师徒。 早时余子添修习'言灵之法',灵光乍现诵读'精神识海'中出现的'六字真言',终是排除堵塞了咽喉声门六余年的郁结,得以开口说话。 午饭过后林枢便提议与余子添一起到山林中抓几只野味,晚上好庆祝一番。 清风老道自打收余子添、林枢二人为徒,伙食营养自是不差,不过医好了余子添的哑疾确是兴事一件,清风老道也就不好扫了二人的兴致,想了想还是陪同二人一起来这山林打猎,方便护得二人周全。 清风老道与余子添、林枢二人来到这山林之中也不忘教导指点功法技巧,二人对于修行之事也很上进,倒是并不觉得厌烦。 “涌泉穴,经属足少阴肾经,内劲常凝于此穴可增精易髓,强盘壮骨,行走之时亦可固腰强膝、健步如飞!”清风老道指点道。 余子添、林枢二人调动全身气血内劲凝于足底,才堪堪跟上清风老道的脚步,不过二人没有抱怨皆是咬牙坚持。 “迈步之时,挺腰绷臀、步伐均匀,深吸低呼、心沉丹田,气血内劲合二为一,凝于足底经脉腧穴!”清风老道带着余子添、林枢二人足足奔行了半个时辰,终是停下。 “呼呼呼……”余子添、林枢二人累的满面通红、汗流浃背,长时间的疾行奔走令二人腰酸腿颤,皆是一屁股瘫坐地面,气喘如牛。 “盘腿打坐,凝神调息,猎物来了!”清风老道耳朵一动,突然笑道。 “吼——”清风老道话音刚落,一阵兽吼声从不远处传来。 “上树!”清风老道伸手一抓,提起二人的衣领,双脚点地,跃到一旁的大树之上。 “吼——”又是一阵兽吼声,紧接着一只巨大的兽影从灌木中窜出,三人连忙抬眼观瞧。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头的斑斓猛虎,只见这只猛虎腰粗腿壮,约有两丈长短,奔走起来地面都颤地“咚咚”作响,硕大的虎头宛如推磨石碾一般大小,虎目圆睁赛过铜铃,不过这只猛虎却是受过伤,额头上的虎纹王字被几道爪印挠的稀烂,连带着半张虎面都是满布深可见骨的血痕,伤痕还未完全结疤,鲜血从伤口慢慢渗出,滴落地面。 “吼——”疤面猛虎又是一吼,震得树上的余子添、林枢二人心神摇曳,险些一个不稳从树上跌落下来,清风老道连忙揽住二人,示意屏息凝神,静观其变。 “嗷呜——” 又是一阵兽吼传来,疤面猛虎听得这阵兽吼脚步顿时紊乱,正欲转身逃走之时,只见“嗖嗖嗖嗖嗖——”五道兽影从疤面猛虎身后的灌木丛中窜出来,将它团团围住。 原来是五只浑身浴血的黄毛丛林郊狼,个个生的腿细毛长,身形虽不及疤面猛虎那般硕大,但也都足有一丈长短,五只黄毛郊狼身上满布爪痕咬痕,伤痕深可见骨正往外淌血。 五只黄毛郊狼此刻冲着疤面猛虎呲牙咧嘴,哪怕身上的伤势相比疤面猛虎严重许多,但“狼多势众”依然毫不畏惧,连声低吼,狼口的涎水混着血丝滴落在地面。 被五狼团团围住的的疤面猛虎,吼声连连,抬起虎爪不时向五狼身前的虚空抓去,以示威胁。 “嗷呜——”又是一声狼吼,从不远处传来,余子添三人连忙转头看去,林枢低声惊呼道:“嗯?双头六腿?怪……怪物!” “不!不对!”余子添摇了摇头,仔细观瞧后,哑着嗓子小声说道。 “是两只!”清风老道仔细看了看,也道。 三人连忙仔细打量,只见一只灰毛郊狼背上扒着一兽,这兽一身红褐色的杂毛,眉目狭长,兽面扁平,双耳又尖又小耷拉在脑袋上,前肢短小畸形,扒在灰毛郊狼的背上,后腿又细又长蹬在地面,速度竟然也是不慢,扒着灰毛郊狼快速奔跑着。 “这是狈!”清风老道恍然大悟,认出了这长得畸形丑陋的野兽。 五只黄毛郊狼看得灰狼与狈奔跑而来,连忙让出一个位置,俯首后退,像是迎接首领一般。 “叽呃——”狈点了点头,发出刺耳难听的叫声,“呜嗯——”五狼听到狈的叫声皆是发出恐惧畏怯的呜咽声,疤面猛虎听到狈的叫声,一摆虎头,连连后退。 “叽呃——”狈看得疤面猛虎连连退怯,发出了嘲笑一般的叫声,旋即眼中凶光一闪,看向五狼,像是下达了什么命令。 “嗷呜——”五狼接收到狈的命令,尽皆抬起狼头仰天长啸,猛地扑向疤面猛虎,狈也搭在灰毛郊狼的背上,凑上前去。 疤面猛虎自知深陷绝境,只得奋起反击,陡然窜身而起,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直黄毛郊狼,虎口大张一口咬向它的脖子,“噗嚓——”黄毛郊狼喉管瞬间断裂,竟然被疤面猛虎一击毙命,鲜血从狼颈中喷薄而出,滚烫的狼血喷了疤面猛虎一身。 疤面猛虎浑身浴血,眼中凶光大盛,吼叫一声又扑向另一只黄色郊狼,硕大的虎掌朝这只黄色郊狼的腰间猛然扑下,只听得“咔嚓——”一声黄色郊狼腰骨瞬间折断,黄色郊狼被疤面猛虎扑倒在地,狼口淌血,腰椎断裂让它连连呜咽,疤面猛虎一口咬断它的喉颈,至此有两只黄毛郊狼命丧虎口。 疤面猛虎饮完狼血抬起头,盯着其余三狼目露凶光,“吼——吼——”吼声震天,其余见得疤面猛虎如此凶悍哪敢再攻,连连后退,继续围住疤面猛虎。 从五狼听命围攻到疤面猛虎绝地反扑,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让狈有些措手不及,“叽呃——呃——”连连发出惊叫,灰毛郊狼带着狈连忙后退。 疤面猛虎虽是猛兽,但也有些智慧,知道狈是这狼群首领,突然吼叫一声,猛地朝着狈扑去。 “叽呃——叽——”狈能领导群狼,智慧自是不低,眼看疤面猛虎扑来,哪里还不知它的意图,连连发出叽叫声命令剩余三狼赶快攻击,狈身下的灰毛郊狼也“嗷呜——”一声,窜出去迎向疤面猛虎,狈则双腿直立站在原地,旁观战况。 灰毛郊狼明显比那五只黄毛郊狼聪明很多,虽然不及疤面猛虎那般体型硕大、威猛无匹,但胜在灵活聪慧,只见它后腿一蹬窜身而起,竟然窜到了疤面猛虎的背上。 灰毛郊狼抬起爪子在疤面猛虎背上用力一抓,狼爪爪勾牢牢扣在疤面猛虎的脊背之上,疤面猛虎吃痛,连忙来回跳跃乱窜,试图把背上的灰毛郊狼甩下来。 其余三狼也抓住眼前这疤面猛虎分神的大好机会,纷纷朝着疤面猛虎扑咬过去,一狼咬住疤面猛虎的后腿,一狼抓向疤面猛虎的脖颈,一狼钻到疤面猛虎的身下试图一抓挠穿它的肚肠。 “吼——”疤面猛虎连连痛吼,猝然俯下身躯,就地奋力一滚,两丈长短的疤面猛虎自身是何等的重量,这奋力一滚汇集了疤面猛虎全身的力量,一滚一压之间,将原本钻到身下偷袭的黄毛郊狼和背上的灰毛郊狼压的是口吐鲜血、骨断筋折,不过灰毛郊狼的爪勾深深抠进了疤面猛虎的脊背骨骼,所以疤面猛虎这一压也并没有将重伤垂死的灰毛郊狼从背上弄下来。 “叽——叽——”狈看到灰毛郊狼重伤垂死,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想必这灰毛郊狼与它的关系比其余五狼亲密许多。 “叽叽——呃呃——”狈突然抬头看向清风老道三人所在的树上,后腿一弯俯下身子竟然对着三人的方向跪拜了起来。 “卧槽!这只狈原来早就发现我们了吗?”林枢看到狈的举动,惊奇不已。 “这是在祈求咱们出手帮忙呢!”余子添看着正俯地跪拜的狈,分析道。 林枢了一眼狈,又看向正在背着灰毛郊狼,与其余二只黄狼撕咬的疤面猛虎,惊叹道:“这东西如此丑陋狡猾,要帮也是帮那只威猛的老虎啊!” “叽叽——呃叽——”狈看得树上清风老道三人无动于衷,又是叽叫连连,眼中竟然都噙出泪来,“叽叽——呃叽——”,狈俯地磕头,额头磕在地面“咚咚”作响,鲜血都从额头的毛发中浸透出来。 “唉!”清风老道摇头叹息一声,飞身跃下大树,冲向疤面猛虎。 此刻,疤面猛虎正背着生死不知的灰毛郊狼,与仅剩的两只黄毛郊狼撕咬在一起,狼血、虎血混在一起洒满了狼藉的地面。 疤面猛虎虽是凶戾无匹,但力有竭时,被二狼抓住机会连连偷袭得手,疤面猛虎伤痕累累,怒吼连连,扑咬、撕抓,陷入疯狂……最终,二狼还是不敌疤面猛虎的威猛,命丧于虎口之下。 清风老道飞身而来,疤面猛虎杀的眼泛红光,陷入疯狂,哪里还分得清来者是敌是友,“吼——”的一声扑向清风老道。 “唉,你此刻已成疯魔,杀戮血腥泯灭了你的心智,放虎归山,终是祸患,送你上路吧!”清风老道眼看疤面猛虎扑身而来,叹息一声,不躲不闪,抬起手,一掌拍向疤面猛虎的额头,“轰——”地一声,虎头炸开,鲜血、脑浆、骨肉四散崩飞,无头虎尸跌落地面,清风老道抽身一闪,躲过这崩飞的血肉,退到一旁。 余子添、林枢二人眼看清风老道将疤面猛虎一击毙命,连忙凝气飞身从树上跃下,来到清风老道身边,三人还未开口说话,只听得“叽叽——”的叫声从身后传来。 狈眼见清风老道将疤面猛虎击杀,连忙跑过来看灰毛郊狼的情况,灰毛郊狼被疤面猛虎之前那奋力滚压,弄得是骨断筋折,爪子死死抠在疤面猛虎脊背之上也不得松爪,之后疤面猛虎与仅剩的二狼扑腾撕咬,更是把灰毛郊狼折腾的仅剩一口气在。 狈看到垂死的灰毛郊狼,眼中竟然流出血泪,“叽叽——呃呃——”连连发出悲鸣尖叫,刺耳的声音仿佛如尖刀一般刺进了余子添、林枢二人的'精神识海'。 “凝神屏息,诵读'六字真言'!”清风老道连忙出言提醒,他修炼多年,'精神识海'坚韧稳固,远不是余子添、林枢二人可比拟的,所以狈的悲鸣对他并无影响。 “嘘、呵、呼、呬、吹、嘻!” “嘘、呵、呼、呬、吹、嘻!”余子添经得清风老道的点拨,连忙观想'精神识海',口中大声诵读'六字真言'。 余子添诵读的'六字真言',贯入二人'精神识海'之中,使得二人的'精神识海'皆是一震,瞬间就震散了刺入脑海的尖鸣之音,二人尽皆不再受狈鸣的影响。 “叽——叽——”狈趴在灰毛郊狼身上痛哭良久,灰毛郊狼终是一命呜呼。 狈撑着灰毛郊狼的尸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前腿的短小畸形,让它无法像其他正常的四脚野兽一样在地面四脚着地奔走。 “叽——叽——”狈来到清风老道三人身前,又是跪下连连磕头致谢,虽然没有救下灰毛郊狼,但若没有清风老道出手,它的两只后腿也无法跑过四腿着地的疤面猛虎,终究难逃命丧虎口的下场。 “唉,你走吧!”清风老道叹息一声,看着连连磕头的狈,又道:“世人都言狼狈为奸,却不知狼狈也有情啊!” 狈听了清风老道的话,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转身离开,没走多远又回过头来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灰毛郊狼,“叽——”地一声窜进一旁的灌木消失不见。 清风老道三人目送狈离去,林枢惊奇道:“这狈真是成精啦,竟然这么有灵性!” “万狼之中难出一狈,一狈出则能号令群狼!”清风老道笑了笑,说道。 “可是师傅,为什么你答应帮狈杀虎,而不是帮虎杀狈呢?狼狈势众,群攻猛虎很是不堪呐!仅仅是因为它给咱们磕头了吗?”林枢突然问道。 清风老道没有回答林枢的问题,而是看着一脸若有所思,依然望着狈离去方向的余子添,笑道:“子添,你来回答林枢这个问题!” “啊?哦!”余子添被清风老道的话打断了思绪,想了想给林枢分析道:“哥,我觉得有三个原因:一、猛虎虽有几分智慧,但不及狈通灵聪慧,狼狈有情已通人性,猛虎凶戾只有兽性,猛虎杀得眼泛红光,心智已被杀戮血腥蒙蔽,若是放虎归山,日后恐将有祸患;二、方才,师傅说万狼难出一狈,可见狈的难得珍贵,如今搭伴的灰毛郊狼死去生存已是万分艰难,师傅怜悯于它这才出手相帮;三、这猛虎浑身都是宝贝,虎血、虎骨、虎肉、虎皮……,比那狈可值钱多了!”余子添连说了一大通,听得林枢有些发蒙。 林枢忽的想起什么,突然搂住余子添的脖子坏笑道:“你刚叫我啥?我没听清,来,再叫一声!”余子添翻了个白眼,拍掉林枢的手,转身查看虎尸去了。 林枢嘿嘿傻笑,看着余子添蹲在虎尸旁的背影,陡然间大喝一声:“呔!放下虎鞭,咱们还是好兄弟!”说罢,冲向虎尸。 清风老道看着笑闹的二人,感慨的摇了摇头,喃喃道:“时光荏苒,日月如流,愿你二人能永远这般无忧要好!” 第19章 提炼虎劲VS师傅的爱心料理 清风老道三人扛回巨大的虎尸,让老余头和孙二麻惊呼连连,在余子添、林枢二人将事情的经过讲与老余头、孙二麻过后,二人更是赞叹不已,感狈之聪慧通灵、叹虎之凶猛无匹。 清风老道吩咐孙二麻找容器将还未流尽的虎血收集起来,可用来酿酒,老余头也找来几把菜刀,剪子打磨锋利,分发给几人一同上手分割虎尸。 五人一直忙活到深夜,才将硕大的虎尸分割完毕:半缸虎血、几块完好的虎皮、成堆的虎骨虎肉、虎的内脏阳物……收获颇丰。 五人将骨肉用盐腌好,挂在院中,过几日再用松柏、香蒿熏腊以便保存; 虎血掺进酒里,又加了些酒糟和几味加速发酵、遏制腐败的药材,用红泥封口,放在了地窖; 清风老道挑了几块虎绒柔软、皮质厚实的虎皮交给孙二麻,让他第二天一早拿着虎皮去镇上的衣鞋铺子,缝制几件虎皮背心和几双虎皮靴子来。入秋时节清风山上气温渐渐转凉,用虎皮制成的衣靴穿上之后祛潮保温、不生燥气,而且更比厚实的棉衣轻便灵巧,这几块虎皮之大,连带着孙二麻都能有一套衣靴,让他欣喜不已,连忙找布包好,待得明天一早去镇上制作。 五人稍作休整,老余头和孙二麻取了些虎肉去做饭,清风老道则到厨房取了两只碗,拿起虎心虎胆,将余子添、林枢二人叫到院中。 “虎之凶猛,不在其骨肉外形,而在心胆之坚!”清风老道拿着血淋淋的心胆,笑着对二人说道。 “不只人的气血中有'劲',虎的气血中也有'劲',不过野兽灵智不开,不懂修行没有丹田气海,旺盛的精血气劲只得留存于心胆之中……”清风老道说着,举刀将心胆划开,虎血从心胆中流出,清风老道连忙用碗接住。 余子添、林枢二人上前观瞧,只见流出的虎血泛黑黏稠,血腥之气甚为浓郁。 林枢连忙捏住鼻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傅,您这不会是让我俩喝了吧?” 清风老道分别将两碗心胆虎血递给余子添、林枢二人,笑道:“正是!” “我……诶?”浓郁的血腥之气直充林枢脑门,惹得他连连作呕,正欲推脱,却见一旁的余子添眉头一皱,仰头喝下。 “心沉丹田、脑中冥想'六字真言',调动心思精神沟通气血内劲,提炼心胆虎血中蕴含的'虎劲'!”清风老道看着余子添喝下,出声引导。 “呕……呃……”林枢见得余子添果断喝下,一咬牙也紧随其后,又听得清风老道指点,连忙与余子添一同凝神打坐。 余子添饮下心胆虎血,顿时感觉五脏六腑滚烫灼热,全身肌肉骨骼颤抖,丹田气血都沸腾起来,连忙运转'醒神法','纳气归元'。 余子添久练此法气血内劲调动起来自如随心,'心思精神'引导心胆虎血,慢慢汇入丹田之中。 心胆之血刚刚进入丹田,原本聚集漂浮在丹田中央的内劲萤火,登时“嗡--”声震动,又“哗--”地一声四散开来,化为无数内劲光点织成一张大网,“嗖”的一下飘到心胆虎血上,将之包裹起来。 心胆虎血被内劲大网包裹后,竟然隐隐发出凶戾的虎啸之声“吼——”,如临大敌一般在丹田中左冲右撞,企图挣脱束缚。 “孽畜尔敢!竟然贼心不死,看我降你!”余子添心中爆喝,连忙倾力调动'心思精神',脑海中观想'六字真言'。 “嘘、呵、呼、呬、吹、嘻!” '六字真言'一出,'精神识海'中的氤氲雾气陡然汇聚在一起化为一条雾气长河,冲入丹田之中。 精神雾气长河拍击连连发出凶戾虎啸的心胆之血,心胆虎血也不甘示弱,突然暴涨膨胀竟然冲开了内劲大网的束缚,猛然扑向雾气长河,与之纠缠在一处,一红一白缠绕在一起冲出丹田在周身的经脉窍穴中四处乱窜,将经脉都撑得鼓胀起来。 余子添调动气血内劲紧追而上,心中连连默念'六字真言'稳住'精神识海',气血内劲化为匹练终于追上这红白乱流,将之拽回丹田之中,至此气血内劲、'精神识海'雾气长河在'言灵之法'的'六字真言'加持下,三力合一向着心胆之血猛然碾压而下,“轰”地一声心胆虎血瞬间崩溃,凶戾虎啸竟变为求饶的哀鸣,在余子添的丹田颤抖。 “哼!晚了!”余子添心中冷笑,倏忽之间大喝一声:“崩!” 心胆之血骤然崩裂四散,其中虎劲泛着微弱的红光缓缓飘出融入余子添自身的内劲萤火之中,将丹田映地微微发红。 雾气长河也退出丹田,回到'精神识海',隐约之间原本氤氲不实的雾气仿佛厚重了几分,余子添这一番折腾下来,'心思精神'不仅没有消耗,反而增强了许多。 余子添凝神屏息重新心沉丹田,感知到原本如莹莹虫火的丹田内劲融合了'虎劲'之后凝实许多,泛着红光在丹田之中旋转漂浮。 “呼——”余子添散去'心思精神'吐气收功,睁开双眼,发现清风老道没在身旁,不知去了何处。旋即,又看向盘坐在对面依然闭目运功的林枢,此时林枢面目通红、汗流浃背,余子添心道:“方才他脑中观想'六字真言',才得以降服心胆虎血中的'虎劲',我哥却还没有修炼'言灵之法'不得'六字真言'之真谛,恐难降服吸收这'虎劲'。可眼下师傅不知去了哪里……还是……”想到此处,余子添一咬牙,调动内劲大声背诵'言灵之法':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丹朱口神,吐秽除氛; 舌神正伦,通命养神; 罗千齿神,却邪卫真; 喉神虎贲,气神引津; 心神丹元,令我通真; 思神炼液,道气长存。”余子添口诵'言灵之法'夹杂些许内劲,一经出口竟有宛如虎啸一般的威势。 余子添的虎啸之音透过林枢的耳膜直冲入他的脑海,林枢脑海的混沌之处猛然一震,“轰”地一声炸裂而开,'精神识海'骤然形成,余子添看得林枢面色缓和,心中一松,大声诵读'六字真言':“嘘、呵、呼、呬、吹、嘻!” “嘘、呵、呼、呬、吹、嘻!” “嘘、呵、呼、呬、吹、嘻!” 余子添口中的'六字真言',竟然与林枢'精神识海'震颤的频率逐渐相合,原本闭目凝神的林枢双眼陡然睁开,大喝三声:“伏!伏!伏!”,旋即“哇”地一声,竟然将方才喝下的心胆虎血呕了出来。 余子添一惊,还未出言相问,却见林枢长出了一口气,一脸舒爽的笑道道:“呼——哈哈,舒坦多了!可他娘的恶心死我了!” 余子添看得林枢无碍连忙详问细节,林枢道:“哎呀,多亏了子添你背诵的'言灵之法',帮我开拓了'精神识海',要不然我还难以降服这'虎劲'呢!”林枢拍了拍余子添的肩头谢道,旋即,又想起什么大声叫道:“不对啊!这虎血有古怪,死虎之血怎么还会有意识存留在其中,按理说应该被咱们喝下去直接就能提炼吸收才对啊!”余子添摇了摇,也是不解。 正待二人烦恼之时,清风老道的笑声从厨房中传出来:“嗯……哈哈,成了!”话音刚落,只见清风老道捧着一盏冒着腾腾热气的砂锅,从厨房中走出来。 清风老道看到余子添、林枢二人站在院中搭肩交谈,连忙招了招手,笑道:“哈哈哈,子添、林枢快来快来……” 二人闻言连忙跑过去,正欲向清风老道提起那心胆虎血的古怪,却被清风老道打断道:“方才为师看你二人凝神打坐,想你二人熟练'醒神法纳气归元',独自提炼这虎劲应是无碍,所以就离开,将虎心虎胆拿去厨房煲汤了!想必你二人应该提炼出虎劲,纳为己身了吧?” 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皆点头称是,眼睛却都盯着清风老道手中的砂锅,这味道…… 清风老道看着余子添、林枢二人点头,又道:“虎心虎胆是难得的珍馐食材,甚是滋补,正所谓原汤化原食,你二人饮下虎血再食下这心胆之汤,能更好的融合虎的气血精华!” “来,你俩趁热喝了!”清风老道说罢,把砂锅塞进二人手里,背起手笑眯眯的看着二人。 林枢打开砂锅的盖子,二人皆是闻道一股恶臭铺面而来,余子添连忙把盖子抢过来盖上,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汤不是爷爷煲的吧?”余子添看着砂锅之中还在汩汩冒泡、颜色黢黑的浓汤有些发愣。 “这是为师亲自下厨为你俩煲的,为师看到食材珍贵一时有些手痒,想来自打离开安心道观后就没做过饭了,快些尝尝看看好不好喝,凉了就不好了!”清风老道微笑道。 林枢嘴角一抽,脸色有些怪异,试探道:“师傅,您原来在安心道观可是每日给师爷做饭呐?” 清风老道被林枢问的一愣,疑惑道:“是啊,怎么了?” “呃,没事我就是想问问师爷生前胃口如何?只听得师傅提起,可师爷仙逝不能相见有些好奇。”林枢回答。 “嗯,老观主生前胃口应是极好的!自打为师掌伙以来,虽不曾亲眼见过老观主出门用餐,只是把饭菜放在寝室门口,等为他自己取用,但为师每次去收拾碗筷,盘碗皆是一空!”清风老道想了想道,旋即叹息一声:“唉,离开安心道观近乎一载,想不到贫道都收了两个徒弟了,算算日子,快到老观主的祭日了,应该抽时间回去看看了!”清风老道背着手,望向皎洁的月光,声音有些伤感。 “师傅,别难过,您想什么时间回去祭拜师爷,我们哥俩陪您!”林枢出言安慰道,勾起清风老道伤心往事,他很是过意不去。 “唉,不妨事不妨事,再说吧!你俩赶快喝汤,晚饭也该熟了,为师去厨房看看!”清风老道摇了摇头,摸了摸林枢的头,叹息了一声,转身走向厨房。 “这……”余子添抱着砂锅,离得最近,被散发着恶臭的肉汤熏的发晕,不过看得清风老道有些萧瑟背影,眼中有些发酸,一咬牙,对着林枢狠狠地道:“一人一半!”说罢,端起砂锅,仰头边喝,“咕咚咚——”强忍住呕意喝了一半后递给林枢。 林枢看得余子添如此生猛,眼睛有些发直,接过砂锅,举起大拇指喃喃道:“子添,你真牛逼!”说罢,也狠下心来,仰头边喝,喝到一半猛地顿住,干呕了一声,忙对余子添道:“不行了,我……呕……呕……”说罢,连忙把砂锅丢给余子添,跑向厕所。 余子添听得林枢干呕,胃里也是直泛恶心,终于也是坚持不住,放下砂锅紧随其后,跑向厕所。 二人弯着腰在厕所里吐的昏天黑地,良久,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林枢突然道:“子添,你说师爷的死,咱师傅有责任不?”余子添闻言久久不语,若有所思道:“应该算是解脱吧!”林枢闻言深以为然,强烈赞同。 …… …… 深夜,山林之中,一道蒙面黑影“嗖”地一声从林间穿过,在几具正被野兽啃食的狼尸前驻足,蒙面人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长刀,刀光闪过一只野兽毙命当场,其余野兽胆小吓得四散奔逃。 蒙面人甩去长刀上的鲜血,插回腰间刀鞘,拽下面巾,露出蒜头鼻子斗鸡眼,咂了一口牙花子,扯着公鸭嗓叫道:“啧,干爹的巨虎怎么到这儿就没了踪迹?看这地上有野兽搏斗的痕迹,难不成被其他野兽咬死了?” “不对不对,要是被咬死了,怎么不见尸体?那么大的巨虎,这山林之中可没有野兽能够叼走!”说道此处,蒜头鼻突然伸出手来,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指着自己鼻子,狠声骂道:“我真他娘的蠢笨,为了同一群混子泼皮炫耀较劲,竟然弄丢了干爹的巨虎,要是这虎死了,我也就活不成了!”说罢,蒜头鼻打了个寒颤,想起他那好似厉鬼一般凶残恐怖的干爹,蒜头鼻脸色惨白。 蒜头鼻甩了甩脑袋,又是飞身上树,四下看了看方位,窜身一跃,消失在了林间。 第20章 虎吸!虎踏! 第二天一早,余子添、林枢二人练完晨功,清风老道便将二人叫到身旁,叹息道:“唉,离开安心道观近乎一载,算算日子也该是老观主的祭辰了,为师打算今天就启程前往安心道观祭拜!” 余子添闻言疑惑道:“师傅,您不打算带我们一起回安心道观吗?” 清风老道摇了摇头,笑道:“此去路途遥远,以为师的脚程,日夜奔走疾行来回也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带你二人同往恐会耽误行程……” 清风老道看着一旁的林枢撅起小嘴,一脸的失望,又道:“这一路上颠簸劳碌、风餐露宿,于你二人修行并无益处。何况安心道观早已化为残垣焦土,老观主葬身火海亦无坟塚,更没什么值得游玩赏览的景色,故此你二人还是留在山上勤加修炼为好,为师回来后可是要检查的!” 余子添、林枢二人听得清风老道如此说,只好打消随同清风老道回安心道观祭拜的念头,清风老道说罢便回屋收拾包裹行囊去了,二人也得各自散开在后院中各安一处修炼起来。 昨夜饭后,余子添便将提炼虎劲时发生的异变,讲与清风老道。 清风老道听后也是诧异万分,连忙调动自身罡气探入余子添的丹田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师徒三人苦思冥想,不得其解,最后清风老道只得猜想道:“这疤面猛虎兴许有些奇遇,吃过一些奇花异草,这才使得身形如此巨大,血脉精血甚是强壮,子添、林枢你二人修行尚浅,不好吸收虎血虎劲罢了。” 想罢多时,余子添便盘膝打坐、屏息凝神,'心思精神'调动气血汇入丹田提炼其中的内劲,气血汇入丹田的刹那,原本在丹田中央静谧漂浮的红色内劲萤火,猛地散开化为一只巨大的火红虎掌朝着气血拍击而来,“啪——”地一声,气血崩散蒸腾消失不见,只剩下点点内劲融入虎掌之中,吸收了内劲光点,虎掌消散重新化为一团红色内劲萤火飘回丹田正中。 “咦?”余子添并未感知到'精神识海'中'心思精神'的消耗,内劲就自动提炼完成,这让他惊奇不已,连忙重新调动气血汇入丹田感知其中变化,内劲萤火又是故技重施,气血瞬间消散化为点点内劲融入其中。 “较之从前,现在提炼内劲倒是轻松方便许多,却不知这内劲萤火是否有何掣肘,若是能无限提炼气血内劲,那我岂不是能不用费力修炼,短期内就可成为一名内功高手?”余子添想罢,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世间哪会有如此捷径。 不过,余子添还是为探明究竟,继续提炼气血内劲,试探这内劲萤火的极限,“啪啪啪——”内劲萤火化为的虎掌,不断地拍击源源不断汇入丹田的气血,无数的内劲光点从崩散的气血中析出滔滔不绝地融入内劲虎掌之中,内劲虎掌体积暴涨,终于红光一闪,“轰——”地一声迸裂开来重新化为内劲萤火飘回丹田中央,内劲萤火红的发紫,相比之前体积增大了三倍有余,也更加凝实,在丹田之中一涨一缩宛如呼吸一般,不停的收缩。 感知到内劲萤火的收缩呼吸,余子添灵光一闪,尝试着将自己呼吸吐纳的节奏,与内劲萤火的收缩频率调整的一般无二。 “呼——吼——”余子添一呼一吸,与内劲萤火一收一缩交相呼应,隐约间余子添呼吸吐纳的声音中竟然有虎啸之声传出。 “呼吸……虎吸!吼——”余子添豁然开朗,深呼低吸之间,脑海中观想昨日猛虎扑咬间的威势,一时之间,呼吸声中的虎啸声越来越大,内劲萤火的收缩也越来越快。 余子添一边保持着'虎吸'之势,一边又将气血汇入丹田,可紫红色的内劲萤火却没有动作,只是安静的漂浮在丹田中收缩呼吸。 “嗯?到极限了吗?”余子添只好消耗'心思精神'将气血碾碎,提炼内劲,可新提炼出的内劲光点却没有自动与内劲萤火融合,而是围绕着内劲萤火缓缓旋转,余子添绕有兴趣的调动'心思精神'推动这枚内劲光点靠近内劲萤火,“卟——”地一声,反而却被弹出了老远。 “嗯?难道是饱和了吗?”余子添猜测道,却见方才被弹出的内劲光点,此时又缓缓飘回内劲萤火周围,继续围绕旋转。 还未等余子添多做推敲,却听得不远处“轰——”地一声巨响,地面都震了起来,余子添连忙睁眼看去,却见林枢此刻正站在一个大坑中,只露出一个灰仆仆的脑袋,一脸得意地大笑道:“哈哈哈,成了成了,'天罡踏'果真如师傅所说有这般惊人威力!” 余子添几个跨步就来到林枢所在的大坑旁,林枢看得余子添前来,连忙从大坑中跳出来,插着腰板得意洋洋地对余子添笑道:“老弟,看哥哥这一手如何!” 余子添一边帮林枢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询问道:“哥,你的'天罡踏'怎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厉害?莫非与那虎劲有关?” 林枢摸了一把脸,嘿嘿一笑:“行啊子添,这么聪明,难道你也从那虎劲中受益了?”余子添点了点头,将方才提炼内劲的经过与林枢详细道出,林枢听后连连点头同时也对余子添讲出他修炼时的经过。 林枢生性跳脱好动,平时若不是清风老道在一旁监察督促,恐怕是最烦静下心来打坐凝神,提炼气血内劲。 方才,清风老道离开后院,林枢本意想叫上余子添一起切磋斗武,可话还未出口,却见得余子添盘膝打坐,开始凝神纳气。 林枢不好打扰,自觉无趣,可眼下清风老道又不曾在一旁监督,他难以静心,只好开始修炼起'天罡踏'来。 林枢昨日刚刚开辟'精神识海',对于'心思精神'的掌握运用有了很大的提升,之前修炼'天罡踏'只懂得强行调动些微'心思精神'沟通丹田内劲凝于足底,使得'天罡踏'施展起来,收效甚微。 林枢想到此处,摇了摇头将杂念从脑海中排出,只是凝神屏息,调动'心思精神'引导气血内劲汇入足底尝试昨日吸收的虎劲威力,可气血内劲刚刚被'心思精神'引出丹田,瞬间四散飘飞融入全身的骨肉经脉之中。 气血内劲融入骨肉经脉,林枢登时感觉身体鼓胀燥热,一股无穷绝力凭空而生试图冲破身体的束缚挥发出来,林枢心道:“若不将这绝力挥发,身体怕是会被撑爆!” 林枢急忙调动'心思精神','精神识海'大开,氤氲雾气倾巢而出,灌入周身经脉窍穴,这无穷绝力受到排挤,竟然发出些微虎啸之声,林枢心里顿时一惊:“嗯?这虎意竟然还没有祛除干净!得赶快将这虎意绝力排出!” “嗯……有力,就得使力!有了!”林枢灵机一动,连忙调动'心思精神'引导'精神识海'的氤氲雾气将虎意绝力尽皆挤入足底窍穴,陡然间一声爆喝:“天罡踏!” 林枢猛然抬脚倾力踏出,“轰——吼——”,地面沙石开裂崩飞伴随着一声虎啸,竟然炸出一个约有四尺深浅的大坑来,林枢不知这一脚威力,只感觉身体瞬间下坠,一屁股跌进坑中。 余子添听后若有所思,同林枢道:“那猛虎虽气绝但意却不绝,足见其血脉精力之旺盛凶悍,你我二人悟出虎吸、虎踏,过程虽说凶险但收获颇丰!” 林枢听罢也是点了点头,连忙拉着余子添要切磋一番,余子添也跃跃欲试,二人各拉架势正欲比划,清风老道拿着背囊从屋后走过来,对着二人道:“为师已将包裹行囊收拾好了,这就启程……咦?”清风老道话还未说完,突然看到一旁约摸四尺深浅的大坑,纳闷道:“这……是你们弄得?” 林枢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得意道:“是啊师傅,这是我方才修炼'天罡踏',一脚没收住,不小心给弄出来的!” 清风老道有些不信,林枢一直疯言疯语有些不着四六,余子添相比于林枢就稳重多了,于是指着深坑,对着余子添问道:“子添,这真是林枢弄得?” 余子添肯定的点了点头,对着清风老道笑道:“嗯啊,真是他踩出来的!”说罢,也将二人方才修炼时的情况讲与清风老道。 清风老道闻言,却是困惑道:“啧啧,为师年少时,也曾提炼过猛兽的血脉劲力,却是没有你二人这般威力效果,真是奇怪!” 纵是清风老道博览群书,他苦思冥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笑道:“哈哈,可能那猛虎生时真有奇遇,死后被你俩占了便宜吧!” 林枢却在一旁插嘴道:“嘿嘿,一斟一酌皆是命数,生前这恶虎定是凶猛暴虐,死后才为我二人做得了嫁衣,不是它倒霉,只不过是咱们幸运罢了!” “嗯……好!哈哈,一斟一酌皆是命数,一饮一啄自是天定!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也真是难为你了!”清风老道背着手笑道。 林枢则是鼻子一皱,翻了个白眼,郁闷道:“师傅休要小看人,怎么就难为我了,我能说的还多着呢!” “哦?你说来,与为师听听!”清风老道笑眯眯地道。 “呃……我……呃……”林枢虽平时巧舌如簧、机巧善言,但一到正经的时候就有些泄气,经得清风老道一问,顿时语塞。 “哈哈哈,你慢慢想,等为师从安心道观回来,你再与我慢慢说!”清风老道摸了摸林枢的头,大笑一声对着余子添道:“子添,你可得把他看好了,为师不在期间可要督促他勤加修炼!” 余子添对着清风老道郑重的点了点头,清风老道对余子添自是放心,拍了拍他的肩头,点了点头,对着二人一摆手,大声道:“走了!”说罢,转身背起背囊,慢慢走远,隐隐还有笑声传来:“哈哈……一斟一饮皆是命数,哈哈……好啊好!可修行之人不能信命啊!哈哈……” 余子添、林枢二人目送清风老道远去,林枢突然大喝一声:“天罡踏!”对着余子添一脚踢来。 余子添轻哼一声,闪身躲开,旋即凝神提气,爆喝一声:“纳气归元!” 兄弟二人又是斗在一处………… 第21章 虎皮风波(上) 深夜,余子添、林枢二人手捧着参汤,坐在院中,交谈修炼心得,尤其是今天彻底将虎劲融合,尽除虎意祸患,让二人皆是受益匪浅。 那参汤是老余头煮给二人喝的,清风老道曾说过:“穷文富武,练武修行消耗精神气血,光靠自身的机能慢慢恢复,入不敷出也得不偿失!这就需要食补、药补来平衡身体损耗,这样才不会因为强行预支气血精力使得身体出现隐疾!”人参等补品自然是清风老道给买的,他那一包金豆银票堪称巨富,这冉家镇地界偏僻,物价低廉,这些高档补品也花不得几个钱。 余子添思忖道:“晨时,我吐纳呼吸,凝练内劲之时,融合了虎劲后的内劲萤火竟然化为一只内劲虎掌,将我汇入丹田的丝丝气血尽皆拍散凝练为内劲!无数的内劲光点融入内劲萤火后,竟然使得这团内劲萤火开始收缩呼吸!” 余子添顿了顿,喝了一口参汤继续道:“我试着调整吐纳呼吸的节奏,慢慢与内劲萤火的收缩频率逐渐相合,一呼一吸之间竟然隐约有虎啸之声传出,宛如猛虎呼吸一般!真是奇怪,问师傅他也不知,只道是那猛虎不凡罢了。” 林枢也连连点头称是,与余子添不同的是他没有感受到猛虎的吐纳呼吸、内劲萤火也没有化为内劲虎掌凝练内劲。 反观林枢修炼天罡踏之时,竟然将那蛰伏于丹田的虎意绝力逼出。 林枢急中生智,调动气血内劲将那虎意绝力凝于脚下,使出天罡踏用以祛除,踩踏之间仿若猛虎扑食一般,精准狠辣力大无穷,就像当初围观虎狼相斗之时,疤面猛虎虎掌一踩,将一只黄毛郊狼踩得骨断筋折一般,凶悍无比威力巨大! 林枢将虎意绝力排出体外,气血内劲回归丹田,他只感觉气血精力充盈旺盛,骨肉经脉都扎实许多,身体强度也增加了不少。 对于两人同是融合了虎劲,却产生了不同的效果,余子添思索了片刻道:“可能修炼方式的不同,你我二人参悟体会的东西也不同吧!我那时吐纳呼吸凝练内劲,衍生出虎吸!你那时修炼的天罡踏乃体术,才导致生出虎意绝力,阴差阳错之下悟出虎踏来!” 林枢想了想觉得余子添的分析再理,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他张口说道:“虎吸、虎踏皆是你我二人各自的因缘,还是不要过多思虑以免自误,你我应当仔细琢磨这领悟出的技法,让它们得以发挥出真正的威力……”还未等林枢说完,却听得“咚咚咚——”几声短促无力的叩门声。 “谁啊,这么晚了!”林枢被打断交谈,一脸不爽。 “兴许是二麻回来了,他今天一大早便拿着虎皮去镇上制作衣靴,一天也不见人了!”余子添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开门。 “我说烧饼,你以后再这么晚回山,不如就在镇上找个地方睡……诶?”林枢点了点头,跟在余子添身后,还未等他说完,只见院门一打开,孙二麻衣衫破烂不堪、鼻青脸肿、浑身是伤地倚坐在门口,余子添、林枢二人见状大惊失色,也不顾孙二麻的满身尘土血污,连忙把他搀扶进卧房。 “卧槽,烧饼你怎么了?让狼撵啦?”林枢看着孙二麻躺在床上长吁短叹,无力呻吟地凄惨模样,心中虽然担忧,却还是忍不住调侃道。 “唉,别提了……”孙二麻摇头叹气不愿多言,二人看孙二麻两眼怔怔望着屋顶,闷声不响只得作罢不再追问,正欲退出卧房,让他独自休息,孙二麻却突然开口问道:“二位少爷,道长可曾睡下了?” “师傅出远门了,要好些日子才回得来!”林枢摆了摆手,回答道。 “啊?我……”孙二麻悻悻点头有些失望,看着余子添、林枢二人欲言又止。 余子添看得孙二麻如此纠结忸怩,知道他是话里有话,旋即轻笑一声,倒了一碗水,扶他起身喝下。 “谢谢,二少爷!”孙二麻对着余子添致谢。 孙二麻被清风老道四人收为家仆后,为了方便称呼将余子添、林枢二人称为少爷,林枢没脸没皮非要做大,余子添不争不抢反正也认得林枢当作兄长,也就由得他。故此孙二麻将林枢称为大少爷,将余子添称为二少爷。 孙二麻刚端起碗来呡了一小口,突然把水碗放到床上,咬了咬牙,挣扎着身子翻身下床,跪倒在地,朝着二人大声哭诉道:“啊呀!请二位少爷,给小的做主啊!呜呜呜……”一时间,孙二麻眼泪鼻涕齐流,混着脸上还未干的血迹,滴落在地面上。 余子添、林枢二人看孙二麻跪在地上,哭得凄惨无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赶忙把他从从地上扶起,让他坐回床上,二人也各自搬了凳子坐在孙二麻床前,等他将事情经过详细讲来。 …… 孙二麻自打做了家仆之后,每日在天光未亮之时,便随着清风老道师徒三人起床,预备早饭,故此孙二麻的到来,大大减轻了老余头的负担。 尤其是今天,孙二麻起得格外的早,太阳还没出来,清风老道师徒三人还在穿衣洗漱的时候,他已早早熬好米粥,馏好馒头、炒好小菜焖在锅中保温,摸着黑下山了。 “小妹妹儿那个坐床头, 哥哥等得是哈喇子流, 掀起盖头那个把妹儿瞅, 细看长得像个大窝头儿……”孙二麻抗着一包裹虎皮,一路上哼着小调,步伐轻快。 “哈哈,这几张虎皮毛料上等,拿到镇上也应当是少见,两位少爷年幼身小用不得多少料子,道长应允,省下来的皮毛料子也可以给我做一套衣靴,哈哈真是好极了!”孙二麻边走边想,得意洋洋。 “哎呀,这匪首张苟虽然已命丧黄泉,但说起来还真得感谢他不长眼招惹上道长、少爷一行人,不然我哪有今天这般好日子,这样光明正大的活着才能叫人啊!风餐露宿、刀口舔血的厮混日子,从此离我远去了……哈哈哈哈……” 孙二麻突然有些感慨,之前劫掠商客钱财、害人性命的龌龊事他没少干,成天提心吊胆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孙二麻不敢自诩是什么好人,也不敢说受到清风老道的教化,从此弃恶从善、改过自新。 但清风山上的四人却重新赋予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一个能活在阳光之下不必躲闪隐藏的身份,虽是家仆但从不曾受到他们的责骂使唤,反而还从老余头、余子添的身上感受到了人情温暖,这让孙二麻感动不已。这种感觉,甚至都不曾在被他气死的爹娘身上感受到过。 “家?呵呵——”孙二麻摇了摇头,大笑道:“哈,还是先好好活着吧!嘿,等把我的虎皮靴子和虎绒背心穿上,那该是何等的威风……哈哈哈” 笑罢多时,孙二麻又唱了起来: “脚蹬皮靴穿皮裤, 顶着一个大肚肚, 土豪头上三根毛, 一个喷嚏有变无……”孙二麻一阵摇头晃脑,仿佛他已穿上这套虎皮衣靴走在镇上,感受到旁人艳羡的目光一般。 孙二麻心情愉快,赶起路来脚步也是轻便,加之他有些武把式功底,一个多时辰便来到了镇上的衣鞋加工铺子。 孙二麻进了店铺,在外人面前可不再是那副卑躬屈膝的家仆模样,眼睛一瞥,看到四下无人,轻哼了一声,对着柜台大喊道:“人呢?死哪儿去了!生意来了,还不快出来给爷爷小心伺候着!”说罢,放下包裹在柜台上重重一拍,“嗙——”地一声,震得薄木柜台抖了三抖。 衣鞋铺子刚开门不久,掌柜的正缩在柜台后面打瞌睡。掌柜的姓周,叫周康永,天生的是粗胖矮小,年过三十,身长却不及四尺高低,镇上有好事之人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周矬子。 周矬子被孙二麻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来,一看来者是孙二麻,反倒笑出声来:“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二麻子嘛!这几个月不见,去哪儿发财了?莫不是还跟着张狗子几个混混拉马车吗?”周矬子说话瓮声瓮气,声音好似从水缸中传出来的一般,粗大低沉。 周矬子与孙二麻都是土生土长的冉家镇人,二人相互之间虽不曾来往交际,却也相识,之前孙二麻、张苟等五人成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是镇上人人皆所不齿的流氓混混,周矬子见得来者是孙二麻,自然没有客气。 “发财?哈哈,确实发了一笔小财!”孙二麻没脸没皮,虽是听出周矬子话中的讥讽之意,却并不在意,只是将柜台上的包裹推给周矬子,示意他打开:“你来看!” 周矬子打开包裹,闻到些血腥气,皱了皱鼻子,定睛一看,笑道:“嗯……原来是虎皮呀,难道是你猎的……咦?” 周矬子将虎皮从包裹中拿出展开,却发现不止一张,足足四张巨大的虎皮,周矬子细细摸搓着每张虎皮,感觉到绒毛柔软细腻光滑,皮质厚实透亮,与一般的虎皮毛料不同,他还发现虎皮切割的完整,并没有其他躯干的边角,周矬子惊诧的问道:“你猎了四只虎?” 孙二麻看得周矬子一脸吃惊好奇的模样,心中发笑,嘴上却故作高深道:“一只而已!” “啊?那得是何等巨大的猛虎啊,也不曾听那个猎户说起咱这冉家镇的地界有如此猛兽啊!更何况这皮毛料质如此之珍奇、珍贵,怕是在这冉家镇中也难找出第二份!”周矬子惊叹道。 “行了行了,少他娘的废话,还做不做生意了!”孙二麻看得周矬子还要再问,心中有些不耐,张口骂道。 “生意?呃,做呀做,你打算如何加工这虎皮呢?”周矬子问道。 “缝制五件背心,制作五双皮料靴子,剩下的边角料加工成护腕头箍!”孙二麻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写了昨夜五人量好的尺寸。 周矬子接过一看,却疑惑道:“看这尺寸大小,应该还有两个孩童吧?难不成这不是你跟张狗子他们四人一起猎的?” 孙二麻一听却一脸不悦,破口大骂道:“什么张狗子,难不成我离了他们,自己还能饿死不成!你个窝瓜囊货、地缸托生的墩子,怎么他娘的忒多废话,你管得着给谁做吗!” “你!”周矬子被孙二麻骂的七窍生烟,正要发作却看得孙二麻掏出一些碎银在桌上一拍,大骂道:“你他娘的做不做,不做我可找别家了!真是晦气,碰上这么一个丧家败兴的蠢货!” “做做!”周矬子见得银子,登时笑逐颜开,连忙把虎皮重新包起,放到柜台下。 “什么时候能做好?”孙二麻将碎银推给周矬子,问道。 周矬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连忙道:“半日后自可来取!” 孙二麻狐疑道:“周矬子,你他娘的可少框我!我虽没有亲自制过衣鞋,可也知道这工序的繁杂,更何况是以这虎皮毛料来做,少说也得有个四五天经过晾晒、脱脂、鞣制等工艺才可成为材料,你说你几个时辰就可做好?真是笑话!” 周矬子嘿嘿一笑,说道:“嘿,你这就有所不知了,最近生意不好做,裁衣制鞋的工人大多闲置,多人一起干活,就能节省不少的时间!况且,我周家祖祖辈辈都在这冉家镇开铺定制衣裤靴帽,自然有一些祖传的秘法,可以用来减少兽皮毛料的加工过程!” 周矬子想了想又说道:“不是我吹牛,如此手艺在这冉家镇上只此我周家制衣铺独有,别无分号!你要去别家,别说四五天,半个月能做好就不错了,当然你要是不着急穿的话……嘿,请便!”说罢,周矬子将虎皮包裹从柜台下拿出来,推给孙二麻。 “算了算了,就信你一次!就依你说的,半日后我就来拿,要是延误了时辰,看我不砸烂你的店铺!”孙二麻哼了一声,丢下银子,迈步走出了周家制衣铺子。 孙二麻一想到能提前穿上皮衣皮靴,心中自是欣喜不已,也就没打算即刻返回清风山,而是选择留在镇上等待,于是就去找了几个从前一起厮混的朋友,喝酒耍钱去了。 周矬子看得孙二麻出了店铺,嗤笑一声,骂道:“傻吊蠢货!呸!”说罢,将柜台上的碎银揣进怀里,摇头晃脑的提着虎皮包裹进了后堂。 半日后,一直陪着镇上的一帮狐朋狗友喝酒耍钱的孙二麻,带着微醺之意,如期而至,进了制衣铺子,便大笑道:“周矬子,快把你孙爷的皮衣皮靴拿来!” 周矬子笑眯眯的从后堂中出来,两手一摊,反问道:“呵呵,什么皮衣皮靴?” “啊!???” 第22章 虎皮风波(下) “啊?!你……”孙二麻看到周矬子一脸嘲讽揶揄的模样,自知中了周矬子的诡计,登时怒从心头起,一个箭步冲到周矬子身前,一脚踹向周矬子的心窝。 周矬子虽是而立年纪,但身材矮小宛如腌菜地缸,体重自是比正常人轻巧许多,被孙二麻这怒极一脚竟然踹得飞起,“轰——”地一声跌落在薄木柜台上,“嘎吱--”一声柜台骤然崩塌,木屑木板四处飞溅,布料杂物散落一地。 周矬子躺在柜台碎片残骸之中,被孙二麻正中心窝的这一脚,踹得是口憋闷疼痛难忍,几欲昏厥,“噗——”地一声竟然喷出一口血来,面色惨白颤抖着身子,抬手遥遥指着孙二麻,道:“你……你竟敢伤人!” 周矬子从前只知道孙二麻一行人成天在镇上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惹是生非,却不知道他在暗地里尽是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自然是有几分凶残胆量,亦没想到孙二麻出手竟然如此狠辣,这一脚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哼!伤人?我还要杀人!”孙二麻受了周矬子的蒙骗,顿时勃然大怒,激起了埋在心底的歹徒凶性,加之喝了些酒,理智也被怒火激得消散,竟然从腰间摸出一把尖刀来,一脸凶狠的走向周矬子。 周矬子登时惊恐万状,吓得是亡魂皆冒,急忙扯着嗓子大声嘶吼求救:“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一边喊着,一边捡起身旁的散落在地的杂物扔向孙二麻,试图阻挡他的脚步。 周家制衣铺的几个伙计听到周矬子的求救呼喊,连忙各拿棍棒从后堂冲了出来。 待几人瞧见自家掌柜躺在一片柜台残骸之中惨叫呻吟,顿时大惊失色,急忙凑上前去把周矬子扶起来,七嘴八舌道:“掌柜的,怎么了!” “掌柜的,没事儿吧!” “掌柜的……” 周矬子看得铺子里的伙计围过来,心中大定,捂着胸口,呲牙咧嘴的骂道:“都他娘的瞎呀!看我像没事儿的嘛!”说罢,抬手一指孙二麻,歇斯底里的叫道:“都给我上,找死里打!” 孙二麻看到几个伙计手持棍棒冲了过来,却也不慌不惊,冷笑一声,将尖刀插回腰间,顺手抄起一旁的木凳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伙计当头砸下,“咔嚓——”一声,木凳碎裂、木屑崩飞,那伙计被砸的登时头破血流、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孙二麻弯腰将那倒地伙计落下的长棍捡起,舞了一个棍花后,便迎向冲来其余几人。 这些店铺伙计都是寻常人家,自是不及孙二麻以前烧杀抢掠之时,积攒下的武术招式经验。 孙二麻一冲进他们之中后,竟然仿入无人之境一般,将长棍舞得是呼呼生风,将几人打的是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其中有个伙计认出了孙二麻,连忙抱着头,跪下求饶道:“孙爷饶命,孙爷饶命!” “哼,弃械求饶者,可以不死!”孙二麻轻哼一声,将长棍在地上一杵发出“咚--”地一声响,端得是无比威风。 几个伙计一听哪还敢抵抗,各自连忙放下手中的武器,跪伏在地磕头求饶,孙二麻看得几人如此畏缩恐慌的模样,心中大为得意,旋即不再理会几人,而是转头看向周矬子的方向,讥笑道:“哼,周矬子你还有什么花招……诶?” 孙二麻转头一看,却哪里还有周矬子的身影! 孙二麻当即抽出腰间的尖刀,抵着一个伙计的脖子,怪叫道:“周矬子人呢?跑哪儿去了!” 那伙计本就胆小如鼠,被孙二麻这一刀抵在颈间,吓得胯下登时一松,当即就漏出尿来,孙二麻鼻子一皱,一脚踹开吓尿的伙计,大骂道:“无胆鼠辈,真是不堪!”孙二麻一脸不屑,却是忘了他当初被清风老道吓尿的场景。 那胆小的伙计一屁股跌坐在尿液之中,抬眼看见孙二麻一脸嫌厌,心中惧怕连忙爬起来重新跪伏在地,战战兢兢道:“孙爷饶命,小的可不知道掌柜的去了何处啊!想必是方才趁乱跑出去了吧!” “哼!滚远点儿,一身的尿骚味儿!”孙二麻又是一脚将那伙计踹倒,那伙计正巴不得远离凶恶的孙二麻,便就着孙二麻这一脚滚出了老远。 “哼!”孙二麻嗤笑一声,并不在意,抬手一指其余几个跪在地上的伙计命令道:“你们几个起来,跟我到后面去找找周矬子,看看这个窝囊废躲到哪里去了!” 周矬子的制衣铺子,后面便是加工材料制作衣裤鞋帽和居住的地方,套院厢房面积很大,孙二麻讥笑一声:“嘿,这窝囊废还真是有些家底,却不知这又是从谁手里讹来的!该死的矮墩子,竟然骗到你孙爷头上来了,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孙二麻越说越生气,到最后便又是破口大骂起来。 几个伙计带着孙二麻在后院挨个房间搜索,却是没有找到周矬子,孙二麻一问几个伙计都是摇头不知,他看得几人畏畏缩缩的模样不似作假,又问道:“我上午拿来的虎皮,你们可曾见过?”几个伙计一再摇头,孙二麻一无所获只得回到了店铺中。 “去,给孙爷我沏壶好茶来,我坐在这铺子里边喝边等,我就不信他还能不回家不成!”孙二麻搬了个凳子坐在铺子里,对着几个伙计吩咐道。 几个伙计唯唯诺诺,应声答允,连忙给孙二麻沏茶倒水,孙二麻端起茶杯,轻吹了一口浮叶,正要低头呡茶,却见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肚子一阵剧痛,“咣当——”一声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洒了孙二麻一脸,疼得他嗷嗷直叫:“啊呀,疼死我了,烫死我了!谁他娘的偷袭我!” 孙二麻赶忙抻起袖口擦了擦脸上的茶水,捂着肚子坐在地上抬眼一看,只见周矬子正躲在一人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看着孙二麻一脸狞笑。 “就是你要杀周康永?”还未等孙二麻说话,挡在周矬子身前的那人抢先开口问道。 孙二麻这才正眼看那说话之人,只见那人皮肤黝黑、肌肉虬结,身高二米有余,宛如黑塔一般伫立在他面前。 “戚彪兄弟,就是这个丑鬼要杀我!”周矬子从那黑大个身后跳出来,指着孙二麻大叫道。 孙二麻看得周矬子从戚彪身后跳出来,心中冷笑,没有多说废话,突然从腰间抽出尖刀,窜身而起,朝着周矬子刺去。 孙二麻举着尖刀还未碰到周矬子,黑大个戚彪猛然出手一把扼住孙二麻的咽喉,微微用力竟然把他从地上举了起来,却还平静的问道:“我问你话呢!就是你要杀周康永?” “呃……呃……”孙二麻被戚彪锁住喉咙,憋得是脸色涨红、青筋暴起,说不出话来,急忙伸手去掰戚彪的手,可喉咙被锁双脚离地无根,孙二麻憋气无力,使不上劲。 “哼!”戚彪轻哼一声,松开了手。 孙二麻跌落在地面大声呼哧喘气:“呃……呼……呃……”良久才缓过劲儿来,对着周矬子怒笑道:“行啊周矬子,你居然还找了帮手来,难不成你开这昧心黑店、坑蒙拐骗,还有理了不成!” 周矬子一听气得跳脚,大声骂道:“你他娘的血口喷人!”连忙有对着戚彪说道:“戚彪兄弟,别听他胡说,他不过是咱冉家镇上一个游手好闲的流氓痞子罢了,我……”还未等周矬子说完,戚彪却一摆手打断了周矬子,反而对着孙二麻问道:“昧心黑店?坑蒙拐骗?你说说怎么回事!” 孙二麻自知以他这三脚猫的本事,难是对面那黑大个戚彪的敌手,也暗暗从周矬子、戚彪二人的对话中,听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一般并不很亲密,于是一咬牙,坐在地上对着戚彪说道:“我上午拿一包虎皮来这儿加工制衣,却中了周矬子的奸计,我下午来拿,他却矢口否认……” 戚彪一听,低头瞥了一眼周矬子,沉声问道:“你送与我的那包虎皮,当真是你蒙骗这孙二麻得来的吗?” 周矬子感受到戚彪的审视,有些惊慌失措,连忙摆了摆手,对着戚彪说道:“戚彪兄弟,别信这孙二麻的鬼话,他不过是个地痞流氓罢了,他说的话做不得真!”周矬子咽了口唾沫,眼珠一转,接着道:“那虎皮是我从猎户手里收来的!那日咱二人喝酒之时,你不是说现在急需兽皮么?我看这虎皮的料质如此之好,于是就花钱收来送与你!我本是一片好心,你可不能偏听偏信让兄弟我寒心呐!” “狗日的周矬子,你他娘的黑心矮鬼,光天化日做得这些昧心丑事,竟然敢矢口否认,你他娘的不得好死!”孙二麻怒火攻心,气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 戚彪看得孙二麻这幅怒不可遏的模样,也不似作假,又低头撇了一眼一脸做贼心虚模样的周矬子,心中了然,叹息一声对着孙二麻道:“算了吧,虎皮我要了,当我买了!”说着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丢给孙二麻。 “呸!”孙二麻吐了一口唾沫,怒极反笑:“哈,我还当你是个明理之人,竟然还想找你评理,原来跟那矮鬼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说罢,捡起地上的银子,用力丢向戚彪的面门。 “哼!”戚彪闪身躲过,眼中寒光一闪,轻哼一声,抬起一脚踢向孙二麻。“咚——”这一脚正中孙二麻的肩头,孙二麻的臂膀“咔嚓——”一声脱臼,整个人也顿时如同败革一般倒飞进柜台废墟之中。 “哼,不识抬举!”戚彪瞥了一眼废墟之中的孙二麻,面色不悦。 孙二麻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摇摇晃晃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脱臼的臂膀轻轻一掰,只听“咔嚓——”一声,肩头骨骼关节便复位了。 这是他在清风山上,围观余子添、林枢二人练功时,清风老道闲来无事教给他的小技巧,却也是依托于'醒神法'的第一式'抖筋甩骨'而衍生的技巧,孙二麻虽不懂修炼,但头脑灵活,学这些小窍门自是手到擒来。 “咦?有些意思,不过,对于我来说仅仅是有些意思罢了!”戚彪看到孙二麻瞬间就接好脱臼的臂膀有些惊讶,旋即又摆了摆手叹道:“唉,你还是拿起银子快些走吧,我没心思与你多做纠缠!”” “呸!”孙二麻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嗤笑道:“哈,虎皮是我的,只有我才有权利决定给不给你!”说罢,孙二麻捡起方才掉落在一旁的尖刀,一瘸一拐朝着戚彪走过来。 “苍蝇!”戚彪看得孙二麻如此不自量力,两人实力悬殊如此之大竟然还敢上前再做纠缠,心中不耐,旋即抬起蒲扇大小的手来,一巴掌扇向孙二麻的面门,沉声道:“我说滚!” “啪——”地一声,孙二麻实打实地挨了戚彪这一耳光,登时喷出一口带着碎牙的血来,身子一侧歪又是跌倒在地,不过这次却昏厥过去。 戚彪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孙二麻,对着周矬子吩咐道:“把银子塞进他怀里,丢到外面去……” 入夜时分,鼻青脸肿的孙二麻被一身伤口疼醒,他睁开红肿的眼睛四处打量,发觉自己身在一个小巷中。 “唉!”孙二麻从嘴里抠出几枚碎牙,吐出一口血沫,摇头叹气,强忍着疼痛扶着墙从地上站起,感觉到怀里的银子,苦笑一声,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镇子,朝清风山走去。 ……………… 孙二麻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也止住了抽噎之声,抬手抹了一把脸,将鼻涕眼泪混着血水抹的满脸都是,衬得这张烧饼麻脸,更加的丑陋。 林枢听后一拍大腿,勃然大怒道:“好个无良奸商,贪昧咱的虎皮毛料不说,竟然还敢找帮手欺辱于你!”说罢,也不跟余子添商量,站起身来,就向门外走去,边走边骂骂咧咧道:“我这就到镇上,去会会那周矬子、戚彪,看看到底是何许人也!竟敢这么嚣张跋扈!” 第23章 林枢VS戚彪(上) 余子添看得林枢这般冲动鲁莽,心中叹息一声,连忙起身上前,一把将林枢拉住,问道:“哥,这三更半夜,你要如何下得山去?又如何去得那三十里外的冉家镇?” “这你不用管!你就好好留在家里照看烧饼,我这就去镇上将那周矬子和戚彪的狗头砍下来,给烧饼出气,顺便拿回咱的虎皮!”林枢挣开余子添的手,狠声道。 “方才听得二麻口中所说的那戚彪,一脚一掌就将他制服,应当不是寻常百姓!敌我实力尚且不明,你就贸然上门寻衅,出了问题又该如何是好!如今师傅不在山上,仅你我二人有些武力,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仔细商议后再做打算为好!”余子添劝慰道。 孙二麻也跟出来,出言相劝道:“是啊大少爷,您老先息怒,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不然您要是出了啥事儿,我要如何跟道长和余老爷子交代!” 孙二麻听到林枢要为他出气心中感动,但他跟戚彪接触过,心知这戚彪武功高强,担心林枢年幼学浅打他不过,要是受了什么伤害,清风老道的怒火他可承担不起。 “你们……唉!”林枢一看余子添、孙二麻都出言劝阻,心中气闷不已,叹息一声只得作罢。 不过,林枢却是没有打算与二人继续商议,只是摆了摆手,便转身回了他的卧房。 余子添深谙林枢的性格,也并不在意,转身对着孙二麻安慰道:“二麻,你身上有伤,还是早些休息,明日咱们再做商酌!”说罢,也就回屋休息去了。 …… 天还未亮,余子添便起床穿衣梳洗,这是自打跟随清风老道修炼以来养成的习惯。 晨时练功有益于挥发体内燥热郁气,尤其是修炼醒神法抖筋甩骨之时,周身血脉喷张、身体鼓胀燥热,便可利用晨时破晓的阴阳平衡来加以中合。 收拾完毕,余子添便来到院中等待林枢一起练功,可等了好久也不见他从卧房出来。 余子添轻笑一声,看着林枢卧房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呵呵,看来师傅说你疲懒,让我督促你勤于练功果真没错!这不师傅刚离开一日,你便开始赖在被窝里偷懒睡觉!”说罢,余子添无奈摇头,只好去敲他的房门,将他叫醒。 “嗯?”余子添抬手轻叩门扉还没使劲,门就被敲开了,进屋一看,被褥早已整齐叠好放在床上,但却没有看到林枢的身影。 “不好!”余子添心里“咯噔”一声,顿觉不妙,连忙出屋四处寻找,都是不见影人,猜测道:“哥哥肯定是去镇上寻仇了,真是莽撞!也不知他何时去的,唉!” 余子添也来不及多做思虑,急忙把孙二麻叫醒吩咐道:“你且留在家中养伤,爷爷要是问起我二人的去向,你想办法圆过去!”说罢,心急火燎的跑出房门,下山寻林枢去了。 孙二麻睡眼惺忪、神智还未清醒,被余子添没头没脑的话说的发蒙,只是愣愣的点头,看得余子添出门也没多想,继续倒头呼呼大睡。 余子添调动内劲凝于足下,狂奔下山,心中焦躁:“也不知哥哥是何时下山的,现在是否还能追上,要是早已到了镇上可就坏了!能打得过那戚彪倒还好说,若是不能……”想到此处,心中越发忐忑不安,连连猛催内劲灌入足底窍穴,一时间两脚仿若生风。 奔行赶路之际,余子添脑中灵光一闪,心道:“这样还是太慢了!不如……”,旋即连忙调动‘心思精神’引导丹田内劲萤火尽数汇于足底腧穴,陡然间爆喝一声:“天罡踏!” 只听得“轰——”地一声,余子添一脚蹬在地面,顿时沙石崩飞出现了一个深坑,然后余势不减借着地面反力猛然向前一窜,这一步竟然窜出一丈有余。 “能行!”余子添面色一喜,连忙小心控制内劲气血的输送,不至于过多的消耗浪费,旋即又是一脚踏出,这次谨慎地调整气血内劲将之慢慢汇于足底,以减轻威力。 “咚——”地一声,踩在地面,这次仅有一个浅浅的凹痕,余子添满意道:“就是这样!”说罢,继续调整气血内劲,脚底轻微一蹬,连连使出天罡踏助力奔跑。 渐渐的余子添熟能生巧,控制气血内劲和脚底力道愈发的精准,天罡踏踩出的凹坑逐渐地由深变浅,一步窜出的距离也越来越大,到最后一步竟然可以窜出三丈有余,而地上仅仅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痕迹。 余子添以天罡踏充当赶路身法,气血内劲的消耗也控制得越发游刃有余,一路奔赶朝着冉家镇而去。 …… 昨夜,林枢回房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眠。 林枢的性子火爆急躁,最是受不得忍气吞声,有仇现报才是他奉行的人生箴言。 他平时虽千伶百俐、机巧灵思,但眼下看得孙二麻受伤、虎皮被夺,心中气闷不已理智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林枢忽的从床上坐起,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心道:“我且等子添睡着,便偷偷下山去镇上找那周矬子的麻烦!胆敢昧下我的东西、打我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想到此处,林枢顿时觉得身心舒畅了不少,旋即盘腿打坐,凝练起内劲来。 林枢前日吸收融合了虎劲之后,内劲萤火也是增大了不少,尤其是昨日修炼天罡踏时,无意间激发出蛰伏在丹田之中的虎意绝力,因缘际会之下悟出虎踏将那虎意绝力彻底祛除,现在林枢只觉得周身气血精力充盈饱满,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呼……”林枢呼吸吐纳之间,将气血汇入丹田提炼内劲,修炼醒神法多日现在提炼起内劲来得心应手,心思流转之间便可凝结一枚内劲光点融入内劲萤火。 “嗯,自打吸收融合了虎劲之后,凝练内劲的效率倒是提高了许多,是不是以后找时间继续猎杀几只猛虎来试试?却不知这其他的猛虎心胆虎血,有没有那疤面猛虎的那般厉害。”林枢喃喃道。 林枢打坐炼气良久,待他觉得余子添已沉沉入睡后,才蹑手蹑脚的走出屋子,下山向冉家镇飞奔而去。 林枢一路飞奔疾步前行,他吸收虎劲之后气血充盈,一身力气无处宣泄,所以疾奔之时也就没有调动气血内劲,而是单纯靠着自身的体能力量奋力奔跑。 破晓时分,林枢便到了冉家镇。 现在时间尚早,镇民们大都还在睡觉休息,街上鲜有早起的路人,显得静谧无比。 林枢找到周家制衣铺,看到紧闭的店门,心中冷笑一声,大喊道:“周矬子是哪个?还不快出来受死!”说罢,抬起一脚踹向店门。 只听得“砰——”地一声,店门轰然倒塌,林枢踩着门板跨步进入店铺,大声喝骂道:“天杀的狗贼开这黑店昧人钱物,还敢安心睡觉,当真是恬不知耻!” 店门倒塌声和林枢的叫骂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周矬子,吓得他连忙穿上衣服,安抚好同样被惊醒的家人后,叫上伙计一同,便冲到店铺之中。 周矬子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孩童站在门板之上,插着腰板正破口大骂。 周矬子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身子发抖,抬手指着林枢骂道:“哪里来的黄口小儿,竟是这般没有教养,你家大人呢?叫他出来!”周矬子自是没有想到那门板是林枢踹倒的,只当是有其他成人躲在暗处教唆帮衬。 林枢抬眼一瞥周矬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我是黄口小儿,你他娘的还没有那腌菜酱缸高,在你爷爷面前装什么大瓣儿蒜!呸,地瓜瓤子成精,红薯秧子成怪,你他娘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周矬子听得林枢骂的恶毒,顿时暴跳如雷,大叫道:“好个恶毒的小儿,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说罢,举起手便朝着林枢冲过来。 林枢一看周矬子冲过来,心中冷笑一声,不躲不闪,伸手一把攥住周矬子的脖领,把他拽了一个跟头,旋即抬起手来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一顿耳光,打得周矬子是眼冒金星、满嘴鲜血,后槽牙都掉出来几颗。 “啊呀……”周矬子疼得惨叫连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枢一脚就将他踢倒在地,踩住他的面门,狠声道:“哦?你要撕烂我的嘴?来呀,我给你撕!”说罢,还将脸凑过去,对着周矬子来回摇晃。 周矬子脸上火辣辣地疼痛,心中已然气极,“嗷”地一声,竟然凭空生出一股巨力,挣脱了林枢的踩踏束缚,猛然间从地上窜了起来,伸手朝着林枢的脸抓去。 “哟,还挺顽强!你是不是属蟑螂的?”林枢讥笑一声,闪身躲过。 旋即,林枢陡然间伸出手来,一把揪住周矬子的发髻,猛地向地上一掷,周矬子的面门“咣叽”一声砸在地上。 “啊!”周矬子惨叫一声,鼻梁瞬间断裂凹陷,满口的牙齿也尽皆碎裂,鲜血横流糊了他一脸。旋即又被林枢揪着发髻从地上提了起来。 “啧啧……真是丑鬼一个,不过现在的模样才配得上你那颗无良的黑心!”林枢看得周矬子面皮五官被摔得破裂凹陷,痛苦呻吟,调笑道。 “啊……你……你到底是谁?又与我……有何仇怨?”周矬子嘴巴肿的老高,牙齿也都掉的精光,说话不清不楚、唔唔囔囔。 “嗯?你不仅长得丑,脑子竟然也他娘的有坑!怎么,昨天才拿了我的虎皮,今天就不认账了?”林枢松开手,蹲在周矬子身旁,笑问道。 “啊!你……你跟那孙二麻是……是一伙的!”周矬子又惊又怒,惊得是眼前这孩童竟然如此凶猛厉害,居然将他一个成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怒得是孙二麻竟然没有放弃,还敢找来帮手上门寻衅报仇。 “哼,别他娘的废话!我的虎皮呢?拿出来!”林枢站起身踢了周矬子一脚,疼得他呲牙咧嘴。 “什……什么虎皮?我……不知道!”周矬子咬牙切齿道。 “呵,挺有骨气!好,虎皮没有也行,那我就剥了你这人皮!”林枢冷笑一声,一弯腰正打算伸手去扯周矬子脸上的伤口。 “呼--” 林枢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瞬间寒毛皆竖,急忙提气翻身,堪堪躲过。 第24章 林枢VS戚彪(下) 林枢回身一看,周矬子身旁此时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肌肉虬结的黑汉,旋即冷笑一声:“嘿,原来还找帮手来了!戚彪?” 来者正是戚彪,方才周家店铺伙计一看事情不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孩童竟然如此凶猛厉害,心知自是难以抵挡,连忙偷偷跑出店铺将戚彪请了过来。 “就是你这黑鬼,拿了我的虎皮?”林枢轻蔑一瞥眼前的黑大个戚彪,问道。 “哼,小小年纪下手竟然如此凶狠毒辣,你家大人教你功夫就是让你这样用的?”戚彪没有回答林枢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方才林枢翻身躲过他一击,让戚彪心中有些惊讶,他看出林枢警觉机敏、动作灵巧利落,判断出眼前这个出手狠辣的孩童,身怀不凡武艺。 “哼,狠辣?这矮冬瓜昧我虎皮,伤我家仆,无耻心黑理应受罚,我这还算下手轻了!”林枢冷笑一声,旋即又道:“是你拿了我的虎皮吧!还不快快交出来,磕头认错,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虎皮?我不……”戚彪闻言一愣,刚要说话,却被林枢的冷笑声打断道:“呵,看你这黑鬼一副棒槌模样,心思倒是龌龊的很!怎么,拿了我的虎皮还不敢承认!” “哼!心狠手辣、嘴巴歹毒,也不知是谁教出你这么个混账!罢了,我还是先拿下你,再与你解释吧!”戚彪眉头一皱,将地上昏迷不醒的周矬子拎起丢到一旁,冲身一跃,抬起手朝着林枢扇来。 “哼!”林枢轻嗤一声,抬起一拳迎向戚彪的手掌,“啪——”地一声,拳掌相接,拳风、掌风冲力之大,以林枢、戚彪二人为中心,竟然暴起一阵劲风,“呼——”地一声,使得周围的桌椅杂物吹飞开来。 “好小子!”戚彪眼睛精光一闪,8有些诧异,他方才本以为眼前这孩童只是粗通些武功技艺,没想到这一交手却发现这孩童的力气居然如此之大,竟然与他都不相上下。 林枢也是惊异万分,他身怀虎劲加持,周身气血充盈达到顶峰,肉身骨骼此时也是强硬无比。他虽没有动用内劲,但这奋力一拳足以把一个成年人当场打死,可眼前这戚彪竟然毫发无损,当真有些能耐。 林枢、戚彪二人各怀心思,生出这些思虑想法却只在须臾之间,二人还未抽身分开,拳掌依旧相接。 戚彪冷哼一声,变掌为爪一把包住林枢的拳头,这次出手戚彪认真对待,用尽了全力,蒲扇般大手死死箍住了林枢的拳头,让林枢无法抽身。 林枢心中一惊,心知戚彪方才不曾用尽全力,此刻才是他真正的实力,此刻无法抽拳让他有些惊慌,咬了咬牙,连忙调动丹田气血内劲汇入双臂之中,暗中低喝一声:“抖筋甩骨!” 只听得“咔嚓——”一声,双臂骨节尽皆脱位,双臂瞬间暴涨,宛如无骨灵蛇一般灵动纠缠,沿着戚彪的拳头顺势缠绕而上。 “什么功法竟然如此诡异!” 戚彪见状大惊失色,看得眼前这孩童双臂蜿蜒扭动,好似无骨蛇虫一般缠绕而来,顿时毛骨悚然,连忙将林枢的拳头松开,抽身向后一跃,躲开了他的双臂纠缠。 “哼!” 林枢看得戚彪抽身躲闪,连忙提气轻身追上前去,挥起灵蛇双臂继续朝着戚彪抽打过去。 “嗖——” 林枢双臂甩动之间竟然有破空呼啸之声,从其中传出。 店铺不大,方才戚彪躲闪已然退到屋中角落,此刻戚彪一看无法再次闪避,只得抬臂抵挡。 “啪——” 林枢双臂一甩再次搭在戚彪的身上,旋即盘延环绕将戚彪的臂膀缠紧锁死,发力一拧,欲把这戚彪缠个骨断筋折。 林枢却蓦然瞥见那戚彪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的神色,心中顿时生出警兆,正要松开双臂,抽身而退,却听得戚彪爆喝一声:“崩拳!” “咔嚓——” 只见戚彪双手一抖,猛握双拳用力一挣,两只拳头瞬间暴涨竟然变得犹如砂锅一般大小。 戚彪两拳相对,用力一合,“砰——”地一声居然凭空发出一声巨响,竟然将林枢的紧缠双臂震得散开,整个人也倒飞出去。 “轰——”地一声,林枢跌落在一旁的桌椅杂物上,下坠力道却丝毫不减将木质桌椅砸塌,摔在地上。 “接骨!”林枢跌落地面,连忙从桌椅废墟中翻身而起,握拳向后一拉向前一冲,双臂骨节瞬间归位。 “内劲?”林枢惊疑不定,出言问道。 戚彪收起双拳,轻笑道:“彼此彼此!你小小年纪竟然练出了内劲,真是难得!”戚彪口中所言不带一丝嘲弄,满是诚恳赞许。 “哼!少他娘的废话!看这招!” 林枢嘴角一撇,调动心思精神引导丹田气血内劲,汇入右脚腧穴,右脚点地猛然一跃,朝着戚彪冲身而去,陡然间爆喝一声:“天罡虎踏!” “吼——” 林枢一脚踩踏而出,隐约间竟有虎啸之声从其中传出,一股绝世凶戾之气瞬间从林枢的脚下爆发而出。 戚彪蓦然一惊,恍惚之间犹如看到一只撑天踏地、身形巨大的斑斓猛虎对着他扑杀而来,同时他只觉得林枢这一脚刚劲威猛,竟然有塌天之威势,还未与身体接触就感觉犹如一阵九天罡风从身前碾压而来,他瞬间感觉肉身皮肤疼痛难忍,甚至皮肤下的毛细血管都隐隐有些崩裂之势。 “不好!” 戚彪顿时心惊肉跳,连忙也是凝神提气,调动丹田气血内劲散布与周身血肉骨骼之中,猛然间爆喝一声:“钢体!” 只见戚彪额头青筋暴起,肉身经脉瞬间通红鼓胀,气血在皮肤之下汩汩翻腾涌动,身形也立时暴涨起来,原本就高大的身躯在钢体的加持下,又增大了两倍有余,一时之间竟犹如高山铁塔一般伫立当场,给林枢带来无形的压迫之感。 “咚——” 林枢这一脚踏在戚彪身上,竟然传出一声闷响,宛如踏在一块钢铁之上,不过天罡虎踏功法刚猛,加上虎劲之威,竟然“咔嚓--”一声将戚彪的胸口踩得凹陷,肋骨都断了几根。 “哼!” 戚彪吃痛闷哼一声,紧接着身体猛地用力一挺“嗡--”地一声,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从凹陷的胸肋处传出。 这股反震之力,由林枢脚底传入身体之中,竟然震得林枢浑身发麻,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北生出些颠倒异位之感。 “噗——” 林枢顿时觉得胸口发闷,一口鲜血猛然喷出,旋即身体倒飞而出,落在店铺外一群正在围观的平民百姓之中。 林枢、戚彪二人打斗,其声势之大,引来无数民众围观,一时间居然将周家制衣铺门前的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林枢倒飞而出落在人群之中还砸晕了几个无辜百姓。 围观民众大惊失色,连忙将晕倒在地的百姓救起,各自四散躲避,只是远远地观瞧,无人再敢靠近上前,以免遭到误伤。 “呃……”戚彪的胸口实打实的中了林枢一脚,虽有钢体护身,但还是受了不小的伤害,胸口肋骨都被林枢那一脚踩得断裂凹陷,嘴角都溢出一丝鲜血来。 “哼!”戚彪冷哼一声,捂着胸口,走向受伤倒地的林枢,冷声道:“小小年纪,真有几分过人天赋,竟然练出内劲来!” “呸!”林枢手撑地面坐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大笑道:“哈,你爷爷就是这么牛逼!行了,别装的这么道貌岸然,你与那周矬子合谋贪图昧下我的虎皮,出手伤了我的家仆,还敢在这里惺惺作态!呸,虚伪败类令人作呕!” 林枢脖子一梗,轻蔑一笑:“呵,黑鬼来吧,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戚彪眉头一皱,心中不耐,摇头道:“我不会伤你性命,虎皮之事我稍后可向你解释!” 旋即,戚彪话锋一转,叹了口气道:“不过,你小小年纪出手竟然如此狠辣、毫无轻重,想来以你的性格习武修行于人于己都不是幸事,我想还是废了你的丹田,断了你的修行之路为好!”说罢,伸出一手向林枢的丹田按去。 突然,一道人影从一旁闪出,踢出一脚,正中戚彪的胸口断肋,戚彪闷哼一声,吃痛倒退。 那人挡在林枢身前,冷声喝道:“你敢!” 第25章 虎吸气丸VS石碾崩拳 “呼——” 余子添下山去冉家镇寻找林枢的路上,突然灵机一动,调动'心思精神'在'精神识海'中默默观想'六字真言',配合'醒神法'的'纳气归元'引导气血汇入丹田凝练内劲。 这样一来,在奔行的过程中,可同时进行纳气修炼凝练内劲,使得以'天罡踏'充当移形步法而产生的气血内劲消耗,与凝练恢复形成正比,甚至还略有增加! “嗖嗖嗖——” 余子添运用'天罡踏'赶路越发得游刃有余,一步可跃出近四丈距离,脚下呼呼生风,身形之快甚至隐约出现道道残影。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余子添便来到了三十里外的冉家镇,正欲寻找周家制衣铺的所在,却看到不远处人头攒动、议声鼎沸,心中一动连忙飞身上前挤进人群观瞧。 余子添定睛一看,一黑壮大汉一脸寒意正对着撑坐在地上的一人说道:“……废了你的丹田,断了你的修行之路……” “啊!”余子添惊呼一声,当下便认出地上的人正是林枢,连忙飞身上前踢出一脚,将那黑壮大汉逼退,猛然间爆喝一声:“你敢!” 戚彪一时不防,被余子添一脚踹中胸口断肋,痛哼一声,连连倒退三步才稳住身形,慌忙之间抬眼观瞧,一清秀孩童正伸手护在林枢身前,一脸的杀气。 “子添,你来啦!”林枢看到余子添护在身前,心中顿时一松,有些不好意思道:“唉,技不如人,我没打过他!” “不妨事,有我在!”余子添转身将林枢搀扶而起,嘱咐他躲进人群之中等待。 旋即,余子添看向眼前的黑壮大汉,冷声道:“戚彪是吗?你好大的胆子,竟要毁我哥的修行丹田!” “哼!他出手残忍狠辣、嘴巴恶毒,日后出去定然是个祸害,毁他丹田也是为他好!”戚彪冷哼一声,看着眼前这个孩童,气闷不已,方才实实受了对方一脚,使得断肋骨茬深深刺入肺腑之中,疼痛难忍。 “呵,你与那周矬子合谋昧人财物,现在竟然还敢出手伤人,端得是刁钻毒辣、恬不知耻!”余子添怒极反笑。 戚彪听得余子添骂的如此难听,气的是火冒三丈,冲身上前抬起手来就是一掌,挥动之间竟然夹杂着呼啸的风声,对着余子添当头扇来。 戚彪怒极一掌,余子添要是实在挨上,哪怕他竭力催动'醒神法'调动气血内劲护体,也是难逃脑浆迸裂,身死道消的下场。 余子添跟戚彪对面而立,却早有防备,看得他一掌呼啸扇来,不慌不忙地调动气血内劲汇入双脚,在地面轻轻一点,跃出三丈有余,与那戚彪远远拉开距离。 “啊!也会内劲?”戚彪大惊失色,心中郁闷道:“现在修炼出内劲难道如此容易了吗?这两个小小孩童竟然都修炼了出来!”想罢,不敢再轻视眼前的余子添,牙关紧要,陡然爆喝一声:“钢体!” 只见戚彪身形瞬间暴涨,宛如高山铁塔一般伫立当场,血肉经脉虬结鼓胀,皮肤之下隐约可见其中血液汩汩涌动,气势也瞬间攀升,胸前断肋伤口也不再渗血。 “哈!”戚彪得到钢体护体加持,胸口断肋传来的疼痛之感顿时减少了几分,冷笑一声便朝着余子添冲过去,奔走之间双脚踏地轰轰作响,地面都微微震颤起来。 “嗯?”余子添看得戚彪身形骤然增大两倍,心中惊诧万分,还未来得及多做思虑,戚彪便已冲到近前。 “抖筋甩骨!” 余子添双臂猛然暴涨,宛如无骨灵蛇一般迎着戚彪缠绕而去,以柔克刚,这是余子添临时想到应对方法。 戚彪低头一看,仅及他膝盖位置的余子添,心中冷笑,又见余子添双臂如蛇蜿蜒对着他纠缠而来,眼中寒光一闪,猝然之间,抬起右脚猛地对着余子添踩踏而来。 “啪——” 余子添的双臂与戚彪的右脚相接,顺势缠绕而上,紧紧缠住戚彪的右腿,可戚彪有钢体加持,力量暴增,余子添的灵蛇双臂的缠绕之势无法化解戚彪右脚的冲力。 余子添赫然色变,猛然之间催动丹田之中的内劲萤火,“轰——”内劲萤火瞬间炸开化为无数的紫红色光点四散飘飞融入周身的血肉骨骼之中。 “抖筋甩骨!” 余子添连忙咬紧牙关,猛然发力抖动全身,只听得全身的骨骼关节咔吧作响,旋即整个身体宛如微风吹柳一般摇曳扭动,又好似从九天落下的匹练一般飘摇灵动。 “唰——” 余子添宛若无骨一般柔软的身体,陡然之间沿着戚彪的右腿缠绕而上,骤然发力一拧,只听得“咔嚓——”一声,戚彪的右腿登时皮开肉绽,爆裂开来,鲜血宛如瓢泼一般,将余子添整个人都染的血红。 “啊!”戚彪右腿崩裂、骨断筋折,疼得发出凄厉惨叫,却也挣扎不倒,单脚立于地面,猛然伸出左手抓住还纠缠在他断腿之上的余子添,奋力一拽竟然将余子添抓举而起。 戚彪将余子添抓在手上,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咬牙切齿之间戚彪周身气血蓦然升腾,陡然之间爆喝一声:“崩拳!” 只见得戚彪右手猛地握拳,须臾之间骤然暴涨,本就在钢体加持的戚彪之下,暴涨的拳头竟然犹如石碾一般大小,挥动之间竟然有破空之声,噼啪作响。 戚彪双眼通红怒睁,举着石碾一般的拳头猛然向余子添砸来。 余子添被紧紧抓在戚彪手中,动弹不得心中大骇,眼见那巨拳砸来,情急之下灵光一闪,骤然催发分散于周身血肉骨骼之中的气血内劲,瞬间凝结聚合化为内劲萤火汇于丹田之中收缩呼吸。 “吼——” 余子添猛地吐纳呼吸之间,竟然有虎啸之声从其中传出,旋即口鼻微张,飘出丝丝雾气有,雾气凝而不散旋转漂浮于余子添的口鼻之间,瞬间凝合为一枚白雾气丸。 “纳气归元,虎吸气丸!” 余子添嘴巴一鼓,奋力一吹,那漂浮在口鼻之间白雾气丸,“嗖——”地一声破空而出,迎向戚彪的石碾崩拳。 “轰——” 白雾气丸与石碾崩拳蓦然相撞,爆发出一股劲风冲力,“嘭——”地一声,戚彪的石碾崩拳骤然之间爆裂崩碎,血肉横飞。 “啵——” 白雾气丸也犹如泡沫一般,瞬间泯灭消散。 “啊!”戚彪右手被毁、痛不欲生,撕心裂肺地凄厉哭嚎,终于是坚持不住,松开抓举余子添的左手,自己倒在地上,钢体之身也瞬间化解,变为原本的模样。 “噗——” 余子添翻身落在地面,顿时觉得胸口发闷,心肺之处疼痛难忍,喉头一甜当即喷出一口血来。 余子添修行时间不长,丹田内劲并不扎实雄厚,强行催动气血内劲,凝结纳气归元的白雾气丸,倒是有些自不量力,好在之前凝练融合了猛虎'虎劲',领悟出虎啸虎吸,这才能勉强凝结出这白雾气丸,但还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林枢躲在人群之中,看的心惊肉跳,他先前与戚彪对阵,受那钢体的反震之力将五脏六腑震得颠倒异位,受了不轻的内伤,自身战力减去大半。 林枢虽然有些冲动鲁莽,但也不失心明智聪,知道自己贸然上前,不仅帮不上余子添,还会让他分出心来照应自己而无法专心应敌,故此只能站在人群之中焦急围观。 林枢眼前看得余子添、戚彪战局已明,急忙跑上前去,将浑身是血的余子添扶住,抻起袖子将他脸上的鲜血擦去,红着眼圈关切地问道:“子添,你还好吗?” 余子添吐出那口闷血,顿时感觉舒服了许多,看着一脸忧色的林枢,安慰道:“不妨事,吐出那口血感觉好受多了!” “那就好!”林枢听得余子添如此说来,一直悬在喉头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旋即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断手断腿、发出凄厉哀嚎惨叫的戚彪,冷笑一声道:“我这就杀了这黑鬼,给咱俩……不,给咱仨出气!” 林枢突然想起还在家里的孙二麻,郁闷道:“哼,要不是烧饼那蠢货惹出的事来,你我哪还能受这番苦罪!看来回家得把他吊起来打一顿,才能解气!烧饼这偏听偏信,不懂脑子的囊货,真是气死我了!” 余子添无奈摇头,好笑道:“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二麻的不是,要不是你偷偷下山来镇上寻衅报仇,哪里还来的这般罪受!他是不动脑子的蠢货,我看……” 林枢自知理亏,但看得余子添越说越来气,连忙打断求饶道:“哎呀子添呐,我的好弟弟,我错了还不成嘛!不然等咱们回家,你也把我吊起来打一顿出气可好?” 余子添翻了个白眼,知道林枢脸厚嘴俐,只得背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啊哈哈……”林枢看得余子添不搭理他,讪笑一声,旋即眼睛一眨,转移话题道:“啧啧啧,我越看这黑鬼越来气,没了一副手脚,哪怕治好想必也是废物一个,活着也是受人冷眼,连累亲朋,我还是赶快宰了他,省的他在这里嚎叫聒噪!” 林枢正欲动手之际,一旁却突然传来一声尖利叫声: “呀……” 第26章 修行路难,辣手心坚(上) “呀!” 林枢正欲动手将戚彪毙于掌下,一旁的围观百姓中突然传出一阵尖叫声,把他跟余子添吓了一跳。 余子添连忙抽身上前与林枢站在一处,谨慎观察四周,以免发生意外。 突然从围观百姓中钻出一个人来,二人抬眼观瞧,只见来人:身材矮胖、膀大腰圆,脸上长了两粒豆大的眼睛、鼻梁低平鼻孔朝天、龅牙豁腮,满脸的酱紫色脓包,当真是丑陋无比!还扎了两个麻花辫子,身着一件粗布碎花裙,看这长相装扮当真是分不清男女! “卧槽!女……女装大佬?!”林枢看得那人的长相,吓了一跳,连忙拉着余子添抽身后退。 “啊?什么大佬,你认识?很厉害吗?”余子添看得林枢惊恐万状,莫名其妙地问道。 “厉害,可厉害了!看一眼就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而眼前这位更是可以给人暴击的存在啊!”林枢喃喃自语,盯着眼前那人怔怔出神。 余子添看林枢说得严重,连忙凝神提气,做出防御姿态,以免对方突然暴起发难。 而那人却没有理会余子添、林枢二人,而是扑到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戚彪身上,尖声叫道:“哥哥,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天呐,那个杀千刀的下手竟然如此歹毒,害了我这老实本分的哥哥诶!呜呜呜……哎哟,我的哥哥诶……呜呜呜……”说罢多时,居然哭唱了起来,但是声音轻灵,宛如鹂鸟一般无比悦耳,婉转动听。 “啊!甜……甜歌,你……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家去!啊嘶……”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戚彪,看到来人,竟然强行忍住疼痛,颤颤巍巍出言喝道。 “我不!是谁伤了你!啊,是不是你!”那人把头一摇,猛然间扭过头来,抬手指着浑身是血的余子添说道。 那人说罢,便猛然站起身,朝着余子添扑抓过来。 “嗯?普通人?”余子添看得那人身子一摇一摆,脚步软软绵绵,毫无威力可言。 旋即,余子添试探性地踹出一脚,那人却也不知躲闪,被一脚踹翻在地。 “啊!好疼!”那人痛哼一声,声音软糯娇嗔。只是这娇柔悦耳的声音,配上这幅丑陋的容貌,当真是无比诡异,听的余子添、林枢二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啊!不……不要伤害我妹……妹妹!”戚彪看到那人被余子添一脚踹翻在地,连忙阻止道。 “嗯?妹……妹妹?女的?”余子添、林枢二人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哥!呜呜呜……”戚甜歌看到戚彪身受重伤,却还在记挂安心自己,又是扑到戚彪身边痛哭出声。 “成……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但请你们放过我的妹妹,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戚彪颤抖地伸出仅剩的左手,将戚甜歌有些杂乱的发丝别到而后,有气无力道。 “哟,你倒是挺会学以致用啊!啧啧,真是风水轮流转呐!”林枢瞥了一眼戚彪,感慨一笑,旋即对着戚甜歌嗤笑道:“哈!我当是哪里来的丑鬼,原来是你这黑鬼的妹妹!倒也真是匹配!我说大婶,长得丑就不要出来吓人了好吗?容易引发交通事故啊!” “啊!你说谁是丑鬼!你管谁叫大婶!”戚甜歌发出厉声尖叫,从地上爬起朝着林枢扑来。 林枢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不躲不闪,随便抬起一脚,又是将戚甜歌踹翻在地。 “你……你欺辱一个姑娘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冲我来!”戚彪咬牙挣扎从地上坐起,伸出单手将戚甜歌护在怀中,恨声说道。 “哼,冲你来?你本就是将死之人,却还想保护这丑鬼……”林枢还没说完,余子添眉头一皱,轻拍林枢肩头,打断道:“哥,休在多言,迅速解决!” 林枢点了点头,冷笑一声:“嘿嘿,我看还是将那丑鬼也一并杀了,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说罢,朝着地上的戚家兄妹走去。 围观百姓在一旁看得无不心惊胆寒,心惊的是:从林枢大战戚彪、到余子添将戚彪打得重伤垂死,看模样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武功怎会如此之高?胆寒的是:两人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张口闭口谈生论死,难道还真敢当街杀人不成? 围观百姓想到此处齐齐向后倒退,与余子添、林枢二人又是拉开些许距离,仿佛二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凶魔一般,只敢躲在远处观瞧。 余子添看到围观百姓的动作,已是猜出他们心中所想,叹息一声心道:“习武修行,一是为健体养生、纳气增寿;二是为防身自卫、乱世自保!修行一途艰难困苦,需要独自承受无数的苦难磨练,若非心狠志坚者难以有所成就,对自己尚且都如此心狠,更何况对于外人呢?” “修行路难,当须辣手心坚!”余子添眼中寒光一闪,透露出与他年纪不符的成熟坚毅。 “啊!不……不要杀甜歌,我一人做事一当,我……我让她想你们保证日后绝不为我寻仇!”戚彪闻言大惊失色,原本气息奄奄的他竟然凭空生出些力气来,用单臂撑起身体,翻身跪伏在地上,磕起头来。 “哥!要死一起死,我也不要独活!呜呜呜……”戚甜歌看得戚彪如此凄惨模样,还在帮自己求饶,心中悲切万分,连忙爬到戚彪身边将他抱住,失声痛哭。 “慢着!”林枢刚刚凝气立掌,正要对着戚家兄妹拍击而下,余子添却突然闪身挡在林枢身前,大声阻止道。 “怎么心软了?”林枢第一次杀人难免有些忐忑,听到余子添出言阻止,心中也是一松。 余子添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另有打算!”旋即,蹲在正抱头痛哭的戚家兄妹旁,轻笑道:“我可以不杀你兄妹二人,但是有个条件!” 戚家兄妹正处在绝望悲痛之中,突然听到余子添的话,连忙止住哭声。 戚彪就像溺水之人猝然之间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猛然抬起头,双目圆睁死死盯住余子添,颤抖着身子激动地问道:“什么条件?” 余子添蓦然出手连点戚彪周身经脉窍穴,为他止住血液流逝,轻笑一声道:“我要你那'钢体'、'崩拳'的修炼之法!” 戚彪听完余子添心中一愣,旋即一咬牙沉声道:“好!” 余子添看得戚彪痛快答应,没有丝毫犹豫之色,心中满意,旋即拍了拍他的肩头,伏在他耳边轻声道:“算你识相,方才你若有丝毫踌躇迟疑,我定然会将你兄妹二人立毙当场!” 戚彪听完冷汗皆冒,脸色煞白,苦笑道:“烦请……呃……烦请少爷寻来纸笔,我现在就写予少爷!”戚彪心悦诚服,言语恭敬。 “不急!你还是先安心养伤,等伤势稍好些了,在写予我也不迟!”余子添指着戚彪的断肢,摇头说道。 “如此也好,还是少爷考虑的周到!”戚彪点了点头,旋即对着身旁呆若木鸡的戚甜歌嘱咐道:“甜歌,你去叫辆马车来,咱们回家!” 戚甜歌方才本以为他们兄妹二人今日定然难逃一死,顿时陷入绝望悲痛之中,恍惚之间突然听得余子添肯放过二人性命,顿时大喜过望。 但这一悲一喜,大起大落的之间太过刺激,竟然使得戚甜歌的神智思维突然僵化梗住,脑筋纠结起来。 “不好!”余子添看得戚甜歌两眼呆滞,嘴巴微张竟然流出口水来,心知戚甜歌大悲大喜之间被刺激得傻蹑愣呆,连忙催动'心思精神'在'精神识海'观想'言灵之法','精神识海'之中的氤氲雾气骤然汇聚凝结,形成'六字真言',旋即余子添爆喝一声:“醒来!” “轰——” 第27章 修行路难,辣手心坚(下) “轰——” 余子添的这声爆喝,宛如从九天落下的霹雳雷霆一般,在戚甜歌的脑海中轰然炸响,使得她的脑海为之一震,脑筋郁结瞬间解开。 “啊!”戚甜歌轻呼一声清醒过来,却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记得余子添方才说要放过二人性命。 “谢过少爷!”戚彪也是修行之人,自知方才戚甜歌身上发生的变化,连忙真诚道谢,方才若是再稍迟片刻,戚甜歌恐怕就得永远陷入这迷蒙呆傻之中,再也无法挽救。 戚甜歌不知方才自己陷入囫囵余子添出手相救,心中纳闷道:“哥哥为什么要谢这小魔头?啊!一定是谢他放过我们吧!”戚甜歌怯怯地看了一眼余子添,心中惶恐不安。 戚彪看得戚甜歌神智恢复清明,对着他轻声道:“甜歌,去找辆马车来,你我这就回……” 没等戚彪把话说完,余子添却出言打断道:“我虽说让你养伤,却可没说让你回家!” “啊?”戚彪闻言一愣,没有听懂余子添话中含意。 “你们还是随我回家吧,等你伤养好,方便我随时找你!”余子添轻笑道。 戚彪叹息一声,心道:“唉,这孩子还是不信任我呀,小小年纪心机却如此深沉,也罢!也罢呀!”旋即,戚彪无奈苦笑道:“好吧,不过我家中还有个弟弟,需要接出来!” “嗯,你留在这里叫你妹妹去接!”余子添点了点头,随口说道。 戚彪却坚定的摇了摇头,沉声道:“少爷,我这弟弟有些特殊,只认我一人,哪怕甜歌是他姐姐他也不认!”旋即讪笑一声又道:“唉,我这弟弟……也是我强留您那虎皮的原因!您稍后看过便可知这我难言苦衷!” “哦?”余子添闻言一愣,心道:“方才与戚彪一番激斗打得眼红,倒是忘了此番前来乃是为了将虎皮夺回的初衷!那疤面猛虎的心胆虎血蕴含的虎意虎劲非同凡响,降服吸收之后竟然让我与哥哥领悟出虎吸、虎踏来,想必它这一身虎皮也应当也不是寻常之物,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想到此处余子添点了点头,对着戚甜歌笑道:“去找两辆马车来,我们与你二人同去!” 戚甜歌怯怯地点了点头,关切的看了一眼戚彪,却有些犹豫,余子添自知她心中所想,安慰道:“我已为戚彪封穴止血,他也是习武修行、锻体炼气之人,若非受到致命伤害,丹田内劲自可调养恢复!”说罢,余子添看了一眼戚彪的断肢,又是提醒道:“不过,你还是需找个疡医大夫来,为他缝合伤口、敷药包扎,以免感染!” 戚彪闻言也是点头认同,对着戚甜歌道:“少爷说得有理,丹田内劲乃是自身气血精华所凝结,自可调动引导调理伤势!但若是伤口感染肿疡,这内劲却是无法自治,甜歌你还是去找个大夫来吧!” 戚甜歌见得戚彪也是如此之说,旋即放下心来,叹息一声去找马车大夫了。 林枢一直在默默旁观,看得余子添处理的如此周密,自是满意佩服连连点头,心道:“还是子添想得圆满周到,饶这兄妹一命却可拿回虎皮,换来两门武功心法,真是稳赚!那戚彪的崩拳、钢身真是威猛无比,竟然可以改变身形,瞬间暴涨自身气血力量,当真是凶悍无比!”旋即,瞥了一眼在远处围观的百姓,心中冷笑道:“况且,若是当真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当街杀人,想必定会将我俩视为纨绔妖邪,却也是不妥!” 林枢想通其中关节,踱步上前来到余子添身旁,正巧听闻二人的对话,也是无奈叹息一声:“唉,我辈修为浅薄,只可愈内,却不能御外,说来真是惭愧!” 余子添闻言拍了拍林枢的肩膀,微微一笑道:“哥哥不必思愁惋叹,你我尚且年幼,修行时间也是不长,日后自有大好时光去探索那御外之法!” 林枢闻言点了点头,讪笑一声:“咳,子添说得在理,倒是我矫情自误了!来日方长,修行路上你我二人大有可为!” 林枢的自吹自擂,听的余子添无奈摇头,他正打算与那戚彪交谈,打听他们兄妹三人的来历身世,戚甜歌却已将拉车的马夫和拿着担架的疡医领了来。 戚甜歌对着余子添小声道:“少爷,我将马夫和疡医找来了,是不是将我哥哥……”戚甜歌说话声越来越小,声音怯怯娇弱自怜,令闻者疼惜怜爱,但若配上她那夜叉般的鄙猥丑貌,却是让人不寒而栗,仿若青天白日之下见鬼一般的毛骨悚然。 “呕……”林枢离得戚甜歌最近,看得戚甜歌这副恶貌配娇言的违和搭配,直感觉胃中翻腾,终是在一旁忍受不住,呕吐出来。 余子添看得林枢呕吐一地汤汤水水,胃中也是翻腾恶心,也是不在坚持,一弯腰“呕——”地一声,吐了个酣畅淋漓。 戚甜歌看得余子添、林枢二人呕吐,心中自知为何,眼圈一红,猛然扑倒戚彪怀中呜呜大哭起来,边哭边诉道:“呜呜呜,你俩以貌取人,真是……真是……”戚甜歌知道余子添、林枢二人小小年纪却是辣手心黑,心中惧怕也不敢出言咒骂,心中越发的委屈憋闷,两个豆大的小眼“啪嗒啪嗒”不停流出泪来,哭声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嘶啊……”戚彪身受重伤,余子添虽为他封穴止血,却解不得疼痛,本就一直靠自己坚毅强忍,却哪里受得了这膀大腰圆的戚甜歌的猛然扑撞,当下痛哼出声来。 “啊!哥哥你没事吧!”戚甜歌听得戚彪痛哼出声,心知自己做错,连忙从他怀中出来,担心问道。 余子添、林枢兄弟俩勾肩搭背,一齐弯腰吐了个昏天黑地,差点将胆水都吐了出来。 忽闻得戚彪出声痛哼,余子添、林枢二人连忙各自在'精神识海'观想'六字真言',顿时觉得神清目明、呕意消减,旋即起身各整衣襟,端正仪貌。 余子添也是尴尬不已,连忙吩咐一旁的马夫、疡医整理担架,将戚彪抬到马车上。 疡医早在一旁就看到戚彪浑身是血胸口凹陷、残肢断掌血肉模糊,心中惊惧不已。但他出门匆忙,只顾得上将随身医箱药包带上,却没想到伤患受伤如此之重!只能连忙拿出药膏裹布为他做紧急包扎,等稍后带去他的医馆再行缝合治疗。 戚甜歌叫来的马车不大,疡医在那马车之中为戚彪包扎空间有限,戚甜歌则坐在车头给马夫之路,余子添、林枢二人也不愿与她同坐,只得跟在马车后奔走,马车不快以二人的内劲功夫自是可轻松跟上。 围观百姓一看好戏收场,各自做鸟兽散。 也有几个好事之人远远跟着,还欲探究后事发展。但马车虽然不快,却也不是他们这些寻常百姓能够坚持跟上的,一个个跑在后面累的是气喘吁吁,渐渐地落出去好远。无奈也只好放弃,更何况今天的所见所闻也足够他们与旁人吹嘘许久了! 一场“凶戾魔童大战黑塔金刚”的好戏,即将在这偏僻小镇传开。 第28章 戚家歌甜,荷叶妙音!(上) 余子添、林枢二人跟着马车,一路上兜兜转转、转街绕巷,终是在一处偏僻简陋的宅院前停下。 余子添驻足打量眼前的宅院:宅院落魄,屋瓦之上杂草丛生,院墙裂缝墙皮脱落,院门仅剩半扇挂在门枢之上摇摇欲坠,隐隐能看见院中的情形,里面自然也是一番破败景象,纸糊的门柩窗棂满是破裂孔洞,木质漆墙暴皮开裂,漆皮散落一地,地面乱草莽莽,也有破烂家具桌椅碎片散落其中…… 余子添心中疑惑:“看这戚家兄妹穿着打扮不像是穷苦人家!况且昨日这戚彪不是还拿出几锭银子来,丢给二麻强买虎皮么?但这住处却为何这般破旧!” 余子添刚要发问,却听到院中某处隐隐传来一阵似人似兽的凄厉叫声:“吼啊——” 戚甜歌听闻此声骤然色变,急忙跳下车来向院中跑去,马车中的戚彪惊闻此声,也是慌张大叫道:“甜歌,莫要独去,小野不会听你的话!”说罢,挣扎着身子就要身起下车。 “啊!嘶……”可戚彪身受重伤,仅剩一副手臂腿脚失去平衡,挣扎起身无果,反而牵扯了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余子添看那戚彪一脸惊忧之色不似作假,心道:“却也不知这无名吼声有何怪异之处,让得戚家兄妹二人如此惊慌!”旋即,余子添也只好吩咐马夫、疡医二人,将戚彪用担架抬着紧跟那戚甜歌。 一行人紧跟戚甜歌穿过院子,来到一处仓房门口停下,那似人似兽的吼声正是从这仓房门后传来:“吼啊——吼啊——” 这吼声凄厉,如此近距离的听来,竟然震得余子添、林枢二人耳膜鼓动,心神摇曳恍惚! 二人当即大惊失色,连忙调动丹田气血凝结于双耳腧穴,'精神识海'观想'六字真言'用以抵御这震脑吼声,可收效甚微,这吼声依然穿耳震脑,直扰得二人心慌意乱。 余子添、林枢二人乃是纳气修行之人都尚且如此,更可况是那戚甜歌、马夫、疡医三个普通人呢! 戚甜歌三人只觉得胸口发闷头晕目眩,耳鼻疼痛难忍立时之间竟然流出血来,那马夫、疡医却是顾不得担架上的戚彪,将他往地上一丢,急忙捂住双耳,向外跑去,眨眼之间不见人影。 “啊!嘶……”戚彪蓦然摔在地上惨叫一声,疼得发抖,被疡医包扎的伤口处又渗出许多血来,戚彪却也顾不得继续喊疼,挣扎着从担架上坐起,焦急地对戚甜歌大声喊道:“甜歌,快拿护耳来!” 戚甜歌此时也是双手紧捂耳朵,加之无名吼声凄厉震天,听不到戚彪的喊叫声,只顾自己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在哪里?我来拿!”林枢看得戚甜歌深陷囫囵,帮不上忙,急忙对着戚彪大叫道。 “门口的水缸里!”戚彪大声回答,他断去一掌无法自护双耳,反而是将一旁抖如筛糠的戚甜歌揽入怀中,也不管她是否能听见,却还是轻声安抚道:“甜歌不怕,甜歌不怕……” 林枢这才注意到仓房门口有个盖着石板的大水缸,林枢急忙飞身上前将石板一掌劈开,水缸很高,比林枢的个头还高了一些,他无奈只得踮起脚来往里查看。 却只见,水缸之中有几株婴儿巴掌大小的黑色荷叶漂浮于缸中水面,色泽黑亮泛着荧光好似墨玉一般剔透无暇,这墨玉荷叶此时正在摇曳摆荡,宛若娇羞女子扭捏起舞一般婀娜曼妙,再配上那微微发亮的墨玉荧光端得是奇妙迷人。 林枢看了一愣,却没心思仔细欣赏这墨玉荷叶的曼妙舞姿,睁大眼睛四下一看却没有发现什么护耳之物,旋即勃然大怒道:“哪里有护耳之物,你这黑鬼莫非戏耍于我!”说话间,林枢猛然回头死死盯住戚彪,眼中寒光连连闪动。 “那荷叶就是护耳之物,快拔下几株来!”戚彪看得林枢杀意肆起,心中大骇,连忙解释道。 林枢咬了咬牙,瞪了戚彪一眼,也只得照办,当下探出手就对着水缸里的墨玉荷叶抓去,可这墨玉荷叶却宛若血肉活物一般,看到林枢抓来,几根茎杆却是向下一弯好似羞怯般的,“啪叽——”一声,竟然一下钻到缸底去了。 林枢心中惊讶这墨玉荷叶的灵性神异,但却没有片刻耽误,当即凝气立掌向那水缸拍击而去。 水缸比他还高,要是不毁这水缸,那他就得钻到那缸中才能抓住那墨玉荷叶,可那吼声越发地凄厉哀转,震得他脑海胀疼!哪怕是他调动丹田内劲凝结于双耳腧穴用以抵御这凄厉吼声,也依旧是穿耳震脑徒劳无功,丝毫不得消减,他的耳朵也开始渗出血来。 正当林枢的手掌即将拍落于水缸之上,身后余子添却陡然间大喝一声:“且慢!”说罢,余子添飞身上前挥袖扫开林枢的手掌,猛然爆喝一声:“抖筋甩骨!” 余子添方才在一旁看的仔细,心中惊奇道:“这缸中荷叶无风自动、摇曳舞蹈,此物定是神异不凡之生物!这神异的荷叶扎根生存于缸底的淤泥之中,若是贸然毁去水缸,怕是会影响到它的存活!要是死了,那可就真是暴殄天物了! “咔嚓——” 余子添右臂猛然一抖骨节脱位,右臂瞬间暴涨,化为无骨灵蛇朝着缸底的墨玉荷叶缠绕席卷而去。 “哗啦——哗啦——” 墨玉荷叶看到余子添的灵蛇手臂缠绕而来,几根茎杆骤然之间甩动连连,几片婴儿巴掌大小的黑色叶片猛烈地搅动这缸中之水,一时之间竟然在水中搅出一个漩涡来,漩涡带动着缸地的淤泥,将这缸中之水搅动得越发浑浊,让余子添不能分辨这墨玉荷叶的踪迹! 正在余子添焦急之际,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阵歌声: “小荷叶,绿苍苍,新柄风摇荡。 添清香,韵味长。 若非昨夜秋风凉,静谧池水旁。 小荷叶,照滩涂,茎挺正擎露。 藕丝吐,倩风抚。 寻樽轻抬截露珠,贪醉月中壶。 …… ……” 歌声柔美清丽、婉转动听,如鹂鸟戏水,如翠莺衔露,如潺潺流水酣畅甘美,如微微扶风醉人心田,端得是九天妙音、天籁绝响。 “甜歌,你真傻呀!”戚彪猛然叹息一声。 余子添、林枢二人连忙回头,却见那戚甜歌厚唇微张,这天籁之音正是出自她口,此时她正颤颤巍巍从戚彪身旁站起,挪动着矮胖的身躯朝着水缸处走来。 余子添、林枢二人身为修行之人,用内劲护住双耳都无法隔绝这凄厉吼声,更何况是戚甜歌身为普通人却依然还放弃捂耳隔音,主动迎上前来呢。 明明咫尺距离,戚甜歌却走得无比艰难,仿佛每走一步都消耗了巨大的气力一般,只见她此时满脸胀红,甚至脸上那些酱紫色的脓包,都在这激胀之下撑得破裂爆出粉刺白浆来,眼耳口鼻七窍汩汩向外冒血,一时之间本就丑陋粗鄙的相貌,更是变得与那阿鼻恶鬼一般无二。 余子添、林枢二人赶紧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只是单独听这歌声。 不过,这歌声一出竟然有隐隐将那无名吼声的厉啸之威压下去的意思,居然使得他二人胸闷脑胀之意也减去几分。 戚甜歌看得余子添、林枢二人的动作,眼神一暗,心中虽无奈哀叹,但嘴中歌声却是不减,不过这歌声之中却隐隐增添了一丝惆怅苦闷之感,让人听了心中生出无尽怜惜之意。 “啪叽——啪叽——” 第29章 戚家歌甜,荷叶妙音!(下) 墨玉荷叶听到戚甜歌的歌声,旋即不再搅动缸中之水,而是缓缓探出水面,茎杆一扭一摆、带动着叶片来回晃动拍打水面,好似附和这戚甜歌的动人歌声一般,打起旋律节拍来! “呜啦——呜啦——” 墨玉荷叶摆动之间、绰约多姿,渐渐摆动的频率也越发的大了起来,一时之间竟然好似翩翩起舞一般,虽然这墨玉荷叶是株植物,但摇曳之间却宛若天穹仙子轻舞飞扬,给人一种飘摇曼妙、婀娜婆娑的诡异奇美之感。 “唰——” 墨玉荷叶猛然一抖,茎杆竟然慢慢地增长起来,不多时茎杆的长度便高过缸口,荷叶叶片开始微微下垂、轻轻点动,竟然好似喝醉一般,却也不似方才闻声起舞那般灵动。 戚甜歌脸上出现一丝笑意,连忙栖身上前,伸手将墨玉荷叶那下垂微摆的叶片悉数揪了下来,揪完叶片之后那墨玉荷叶才好似如梦初醒一般,将几根茎杆倏忽之间纠缠在一起,猛然之间缩小,钻进水缸之中,藏进了缸地的淤泥里,掩去形体。 “给……”戚甜歌得了墨玉荷叶,将其中四片递给不敢正视于她的余子添,余子添心知戚甜歌的好意,自知不可再回避她的相貌,连忙扭过头来,尴尬谢道:“谢谢!” 戚甜歌摇了摇头,怯怯低声道:“各取两片荷叶分别罩于双耳之上,即可转化悲音哀嚎!”说罢,抻起袖口擦了擦口鼻之处的鲜血,转身挪动着矮胖的身躯,回到戚彪身旁。 余子添这才注意到手中的四片墨玉荷叶,各个仅有婴儿巴掌大小,微微泛着墨色的光芒,触感却不似植物质地,反而像是水声动物的皮肤一般湿滑柔软,此刻四片墨玉荷叶正逐渐卷曲起来,慢慢形成了四个一端尖尖闭合、一端敞口开放的漏斗形状。 余子添将其中两片递给一旁的林枢,抬眼看了一眼戚家兄妹的方向,见得此时戚甜歌拿着荷叶漏斗罩在戚彪的耳朵上。 林枢捏着荷叶漏斗,半信半疑道:“这玩意儿倒是生得奇谲诡异,竟然可随着歌声起舞,但真的能隔绝这震耳厉吼吗?” 余子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林枢,而是学着戚甜歌的动作,将荷叶漏斗罩于耳廓之上。 荷叶漏斗罩在余子添耳廓之上,竟然从中飘出一缕凉气,猛然朝着耳中钻去,余子添大惊失色正要拿下那荷叶漏斗,突然在耳边听到“叭——”地一声,荷叶漏斗一缩一吐居然冒出一个透明的水泡牢牢地吸附在余子添的耳廓之上。 “嗯?”余子添一愣,突然感觉水泡出现的刹那之间,方才原本还震慑脑海的凄厉吼声,透过水泡传进耳中竟然变得悦耳起来,恍惚之间好似断纹古琴的袅袅琴音一般沁润心脾,又好似异域腰鼓的动感鼓点一般悦耳动人。 “啊!不吵了不吵了!变得好听了,头也不疼了,胸口也不闷了!这荷叶真是神了!卧槽……”林枢对着余子添兴奋说道,突然一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声透过水泡传入耳中,竟然也变得悠扬清脆起来。 余子添也是哈哈大笑道:“这荷叶当真神异,吐出的水泡竟然能过滤杂音,将噪声变得悦耳动人!” 说罢,余子添拿起手中的荷叶漏斗又要观瞧,却见得荷叶早已展开,不再是漏斗形状,而且荷叶也变得干瘪枯焦,用手轻轻一捏就化为碎片飘落到地上。 “只能用一次吗?却也不知道这吸附于双耳之上的水泡,何时会消失。”余子添想到此处,却也不敢伸手去摸,怕将水泡戳破,心道:“到时若没有这水泡转化噪音,那凄厉吼声想必会再次侵蚀脑海!” 余子添突然又是想到:“要不是那戚甜歌放歌引出那墨玉荷叶,我此刻定然还依然会同那墨玉荷叶纠缠,多耽搁一分,我们就会多受一分那凄厉吼声的折磨。” 想到此处,余子添连忙拉着林枢走到戚甜歌身旁,真挚的向她谢道:“谢过甜歌姐姐,之前是我们兄弟俩着相了,还望你不要见怪!” 戚甜歌看到余子添神态语气真挚诚恳,不似作假,连忙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妨事,我本就是天生的丑鄙之人,你们那般实属常态,我不介意的!” “是我不……”余子添刚要出言安慰,戚甜歌却突然指着水缸,打断道:“那缸中之物,原本是我无意间得来的一枚荷花种子,我又不善养殖花草,就将它随意丢在水缸之中,没过多久就长出几株荷叶来……” 戚甜歌抬眼偷偷观瞧余子添、林枢二人听得认真,眼中也丝毫没有厌恶不耐之色,心中大定,接着说道:“我貌丑自卑很少出门,平日里在家照看弟弟,闲时唱歌解闷。偶然一次给荷叶换水施肥的时候,看到荷叶竟然随着我的歌声摇曳摆动跳起舞来,茎杆也随即生长。荷叶探出缸外,我将之摘下,荷叶化为漏斗,我鬼使神差的将荷叶漏斗罩于双耳之上,发现它竟然可以冒出转化噪音的水泡!” 余子添、林枢二人听到此处啧啧称奇,感叹这荷叶诡谲神妙,反观他二人倒与那井底之蛙一般无二了。 却听得戚甜歌又道:“我弟弟生气之时,发出叫声凄厉刺耳,寻常人一听就会头晕目眩,耳鼻出血,而这神奇荷叶冒出的水泡,竟然可将他的叫声转化为美妙旋律,我就给它起了一个名字……” 戚甜歌看得余子添、林枢二人,时而感慨、时而惊呼的夸张模样,心中叹息道:“唉,这才是他们两个小孩子,在这个年龄应当露出的表情啊!之前那一副凶狠冰冷的模样,直教人心底发寒!” 戚甜歌又想到:“哥哥也是如此,自打修炼开始,每每对敌,露出的那凶悍模样,与平日里老实憨厚的性格大相径庭,让人觉得陌生!真不知道这修炼修行有什么好处,靠改性换心得来的超群武力与体康寿长,真的划算吗?到最后那还是自己吗?凡人自己选择的修行修炼之路,到最后反而却被它支配……那岂不是……” 戚甜歌越想越是心惊,到最后反而觉得此时戚彪重伤身残,今后不能修行修炼反而是件好事来。 戚甜歌看了一眼身旁因失血过多脸色惨白的戚彪,心道:“今后至少还可以坚守住自己的本心本性!” 戚甜歌想的出神,说话的声音也戛然而止,这让正听得入神的余子添、林枢二人急得抓耳挠腮、心焦难耐,心中皆是想到:“这戚甜歌,怎么卖起关子来!听得正是起劲,怎么不说了!” 林枢心燥,最是受不了这种折磨,对着戚甜歌大声问道:“叫什么呀,快说呀!” “啊?什么叫什么?”戚甜歌突然被林枢出言打断思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问这神异荷叶叫什么!”林枢焦急出声。 “哦!”戚甜歌回过神来,轻笑道:“妙音荷叶!” “嗯……妙音荷叶,这名字虽然质朴,但却与这荷叶的神异之处相贴合,好名好名啊!”林枢得偿所愿,开怀大笑。 “戚家有歌甜,荷叶转妙音!” 余子添在一旁暗暗点头,心中想到:“戚甜歌人虽生得丑鄙粗陋,但歌声却是悦耳动人宛如天籁,竟然可以驱使这无意之中得来妙音荷叶,因缘际会,祸福相依啊!” “那个……戚甜……甜歌姐姐……”林枢突然出声,称呼戚甜歌为姐姐让他尴尬不已。 林枢心道:“唉,之前我贪图一时爽快,讥讽嘲笑戚甜歌的长相,但眼下事情解决,我与子添图谋戚彪的功法,要求这戚家三人随他们回清风山住下,此时却不好再阴阳怪气的嘲弄!” “啧,更何况这附于双耳之上的妙音水泡,也是靠这戚甜歌得来,承了人家的情,我理当感激客气!这称呼也当改变,自是不能再叫人家丑鬼黑鬼,而且对方年龄也比我们兄弟二人大了不少,直呼其姓名也是不妥……唉!”林枢心中无比郁闷纠结。 但林枢跳脱耿直,心中如有所想必当一吐为快,倘若藏在心里就好似如鲠在喉一般憋闷难受,当下把牙一咬,硬着头皮又道:“甜歌姐姐,刚才你是不是说这似人似兽的凄厉吼声,是你弟弟发出来的?” 还没等戚甜歌回答,一旁的戚彪却陡然长叹:“唉……” 第30章 采生折割,兽人戚野! 戚彪摇头叹息一声道:“唉,两位少爷开门一看便知!” 林枢闻言点了点头,心中虽然疑惑,却不好再问,连忙转身打开仓房大门准备一探究竟。 林枢将仓门打开的刹那间,只觉得一股腥臊恶臭之气扑面而来,熏的他头晕脑胀、几欲作呕,连忙将口鼻捂住,谨慎探进头去四处打量。 却只见,仓房角落用铁链拴着一人形怪物:下半躯体覆盖着柔亮的虎皮,上半躯体并无虎皮覆盖,裸露在外的皮肤生出溃烂脓疮此刻正向外渗出黄色脓水来,一头干枯乱发、额头鼓凸两颊深陷、鼻子又扁又平,嘴巴咧得老大露出满口参差尖牙、下巴又短又尖…… 此刻这正瑟缩在墙角厉声嘶吼,不过这嘶吼声却早已透过妙音水泡变为悦耳旋律,倒是对林枢几人没有影响。 “吼啊……” 怪物看到林枢探头观瞧,突然厉声大吼,猛然朝着林枢扑来,不过有铁链铁环紧紧锁在它的脖颈之间,没等它扑出去多远就被铁链扥回,但这怪物却不死心,还依然不停的做出扑抓的动作。 这怪物扑抓之间两腿弯曲好似不能直立,手臂之长竟然没过膝盖,两只爪子的指甲尖尖油黑发亮足足有一拃长正闪着寒光,大嘴一张居然可以咧到耳根处,此刻正朝着林枢呲牙咧嘴,涎水四处飞溅。 “哎呀卧槽,吓死我了!”那怪物有铁链拴着虽没有扑到林枢跟前,但动作突然,仍是把林枢吓了一跳,连忙缩回脑袋,倒退几步。 余子添上前扶住林枢,轻拍他的肩膀示意不要害怕,踱步上前站在门外观瞧,却发现那怪物下半身的虎皮有些眼熟,又是抬眼在仓房四处查看,却见得距离怪物不远处的地上有一个半开的包裹,几张虎皮的边角从包裹里露出来。 “嗯?那不是我们的虎皮吗?”余子添心中疑惑,回身询问戚彪道:“那铁链拴着的是何怪物,那地上的虎皮又有何作用?” 戚彪闻言叹息道:“那铁链拴着的,就是我的弟弟戚野!”戚彪一顿,抽空抬眼轻瞥余子添,眼中满是忧虑之色,踌躇道:“那虎皮……” 没等戚彪说完,林枢惊叫道:“啊?那怪物就是你弟弟?”说罢,又是连忙跑到仓房门口,仔细观瞧起来。 戚彪看得林枢不可置信,不时地回头打量他与那戚野做对比,眼神一暗,内心五味杂陈。 戚彪没有理会林枢,而是惴惴不安地对着余子添,犹豫道:“少爷,那虎皮……” 余子添会意笑道:“用了就用了,不妨事,你且先与我说来,你弟弟戚野为何是这般模样?”说罢,余子添心道:“相对于这虎皮,戚彪那'崩拳'、'钢身'的功法价值更高,况且虎皮用去不多,应当只是贴在戚野身上的那些,剩下的稍后拿回来便是!不过这似人似兽的戚野倒真是奇怪万分!” 戚彪闻言心中大定,他擅用虎皮本以为余子添见了会加以责怪,心中正惶恐不安之际,却没想到余子添猜出他心中所想反而还出言安慰。 戚彪脸色一红,连忙振作精神回答余子添的问题:“唉,家弟戚野六岁那年被一恶毒方士拐骗,随他跑江湖卖艺!那方士喂他掺着兽毛灰烬的邪异丹药,泯灭他的心智、改变他的体形;给他敷上毒物配制而成的药膏,腐蚀他的皮肤!没过多久家弟就神智全无,毒物膏药覆盖之处也长出野兽毛发来,变得好似兽人妖邪一般!” “嘶……好阴毒的手段,莫不是采生折割?”余子添倒吸一口凉气,出言猜测道。 戚彪闻言一愣,尴尬笑道:“少爷,您小小年纪,竟然也知道采生折割这等江湖邪术,我本还想仔细解释,如今看来却是自作多情了!” 余子添闻言一笑:“这都是闲时听我们师傅讲的,那时只当是闲书杂记的作者所杜撰,为了哄骗招揽读者的花招,如今看来还真确有其事!” 戚彪点了点头,笑道:“有见有闻、有根有据才能下笔书写,没有什么是闭门造车、凭空捏造的!” 林枢却突然插嘴道:“哎,这话我就不同意了啊!那些个八卦狗仔、无良专家哪个不是靠着想象力过日子,没根没据张口就敢哄骗无知大众!坐在家中看谁不顺眼,就捏造虚假新闻,把百姓搞得晕头转向!” “啊?什么狗?什么专家?”戚彪闻言一愣,林枢的话听得他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诶?哈哈……没啥没啥……”林枢无意之中又说出'异世词汇',猛地给了自己一嘴巴,连忙打了个哈哈,继续观察那兽人模样的戚野去了。 余子添摇了摇头,林枢偶然间冒出的疯言疯语他早有体会,但每每问他都是闪烁其词、转移话题,长此以往余子添也就见怪不怪了。 “想说的时候,他自然会说的吧!”余子添心道。 戚彪看得林枢如此言行,只当是他的胡言乱语没有当回事,咽了口唾沫,接着将经过与余子添细细讲来: 原来,这戚家兄妹本不是着冉家镇人,可戚野被拐,他们兄妹情深,便下定决心出来寻他。于是就变卖了家产,一路游荡寻找,这一找就是四年多的时间! 在路过一座小城休整之时,戚甜歌因貌丑自卑,不怨露面便寻了一家客栈住下。戚彪却耐不住性子出了客栈四处闲逛,偶然见得有江湖卖艺的表演,他见猎心喜随即上前围观,却见得有一只长相怪异的野兽正在驯兽方士的指挥之下,翻腾打滚做出各种讨喜动作,逗得围观百姓哈哈大笑。 笑闹过后,这野兽就开始敲着锣,向围观百姓求赏,戚彪当时看得高兴就随手扔出一锭银子,野兽看到银子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猛然定住,突然“嗷——”地一声朝他扑上来。 戚彪当时本以为这野兽野性难驯,突然兽性大发想要扑咬旁人,正要将之毙于掌下,却听得这野兽居然口吐人言,大叫道:“哥哥!” 这声音虽嘶哑刺耳难听之极,但戚彪还是从这叫声当中听出些许熟悉之感,当即试探性的问道:“戚……戚野,弟……弟弟?” 反观那野兽扑到戚野身前,一头扎进戚彪的腋下瑟瑟发抖,连声凄厉大叫道:“哥哥!哥哥!” 戚野被拐之前,每逢与戚彪相处之时总爱钻进他的腋下嬉闹,这身体的熟悉之感让戚彪猛然一颤,连忙将它从腋下拽出,扳正肩膀仔细观瞧。 戚野的相貌变化虽然巨大,但细看之下还依然有当初的样貌影子,这让戚彪大喜过望,紧紧将戚野拥入怀中痛哭出声。 一旁驯兽方士,看得戚彪、戚野相拥而泣,却不知发生了何时,只道是戚野偷懒,连忙跑上前来,举着鞭子要抽打戚野。 戚彪一看登时火冒三丈,猛地抬脚一踹,这驯兽方士就“嗖——”地一声高高飞起,转瞬砸在地面,溅起一地灰尘。 戚彪抽身上前一脚将那驯兽方士牢牢踩住,询问究竟,驯兽方士开始闭口不言,只是悲声卖惨。 戚彪心中气恼,一狠心捡起地上的卖艺片刀,提刀一挥将那驯兽方士的双臂砍下,驯兽方士痛哭惨叫,不再坚持,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戚彪闻言怒发冲冠,眼睛通红暴睁,紧咬的牙关都渗血来,连连挥刀将驯兽方士当场剁个稀碎。 戚家兄妹三人终于团聚本是喜事一件,但戚野心智受药物蒙蔽终日里昏昏沉沉,只是认得戚彪一人,却将戚甜歌忘了个干净。 没过多久戚野身上的毛发便开始脱落,裸露出的皮肤渐渐开始溃烂生疮,疼得戚野日夜哀嚎,而且这哀嚎之声凄厉无比,竟可震得人心神摇曳,常人一听就会胸口发闷、口鼻出血。 这可把戚家兄妹二人急得够呛,如今戚家兄妹三人重逢却仍不得安稳度日,无奈只好继续四处游历,寻觅戚野这一身怪病解决方法。 路过冉家镇时,竟然真的让戚彪寻来一个偏方:取死亡不过三日的野兽兽皮,配合刚熬好的特质药膏趁热将药膏抹于兽皮之上,再贴在戚野裸露的皮肤上,可消除皮肤溃烂脓疮。 果真,戚野用了这个方法之后,皮肤被兽皮盖住不再溃烂生疮,但药膏兽皮却不禁用,每过半月就会干燥脱落,需要再换新的。 但那提供药膏之人性情古怪,不愿告诉戚彪他住处所在、也不告诉戚彪那药膏的配置方法,只是每隔半月就给他送来,戚彪无奈只得选择在冉家镇住下。 他们兄妹三人,戚甜歌生得貌丑自卑轻易不会出门;戚野神智不清只认定戚彪一人,偶尔药膏、兽皮供应接济不上的时候,戚野的皮肤短时间内溃烂流脓,疼得他发出凄厉嘶吼,声音恼人……无奈之下只得寻了一僻静住处,可戚野被当做野兽驯养了四年多时间,早已忘掉人之本性,每当住进卧房就会又砸又摔,毫不安分。戚彪又怕戚野偷跑出去惹事,只好拿着铁链把他锁在仓房之中。 转眼,戚彪兄妹三人已在冉家镇生活半年时间。 这一日,戚彪在镇上闲逛,见得周家制衣铺的掌柜周矬子正受人欺辱,戚彪刚正,见状勃然大怒,于是出手帮着周矬子将那群嘲讽戏弄他的流氓混混打走。 周矬子心中感激,请戚彪喝酒,两人酒后熟络便唠起家常,戚彪便将自己需求新鲜兽皮的事情讲与周矬子,周矬子为了报恩就将这事记在了心里。 直到几日后,孙二麻听从清风老道的吩咐,拿着虎皮来到这周家制衣铺制作衣靴…… 这才生出:“周矬子蒙骗孙二麻图谋虎皮,戚彪大战余子添、林枢两兄弟”等一系列事情来。 …… …… 余子添听后唏嘘不已,心中叹道:“唉,这戚野竟然有如此悲惨的经历,如今再看得他那副呲牙咧嘴的凶狠模样,我倒是有些怜悯于他!” “哎呀!”林枢突然转过身来一拍大腿,大声埋怨戚彪道:“戚彪,你怎么不早说呀!早知如此,那咱们之前还打什么呀!如今你落得个重伤身残的下场,当初我若是狠下心来那你……我就可造了大孽了!” 戚彪闻言苦笑一声道:“唉,我到是想说,可您一见我就破口大骂,哪里容得我说半句!当初本以为您是谁家的泼皮孩子,在周家制衣铺撒泼耍混,于是就打算将您擒下等您家人寻来转交……” 戚彪抽空儿抬眼观瞧余子添、林枢二人脸色如常,并无怒意,于是把牙一咬接着抱怨道:“可您出手狠辣打得那周康永半死不活,嘴巴也恶毒无比,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我呢!当时我只觉得火冒三丈,哪里还有半分理智,只想将您教训一顿再说!却没想到您小小年纪,竟然修炼出内劲来,功法招式也是诡异莫测居然与我打得不相上下,我年长于您,战斗经验也比您丰富,最终险胜于您!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却没想到又招来了一个……” 说到此处,戚彪偷瞥了一眼余子添,咽了口唾沫道:“却没想到子添少爷的招式更加诡谲犀利,我当时打的红了眼,是非也辨不分明,只想将子添少爷杀之图快!不料子添少爷如此神勇,我技不如人……唉!”戚彪仰天长叹,脸上满是落寞之色。 余子添、林枢二人听得戚彪的抱怨直言,心中尴尬不已:他二人之前只觉得虎皮被夺、家仆被打心中憋闷屈辱,只想找回颜面。可在与戚彪打斗的过程中只觉得他强悍无比,二人担心放虎归山,会留存祸患,这才杀心骤起,打算斩草除根! “咳!”余子添尴尬不已,可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只得对着戚彪诚恳道:“戚大哥事已至此多说无意,您重伤身残全都怪我!之前索要您武功心法的事情还请您不要介意,我也不会再提!等你将戚野安抚好,你们戚家兄妹便随我回清风山,我来照顾你,好弥补过失!” 戚彪闻言长出了一口气,苦笑一声道:“唉,如今我戚彪已是废人一个,无法继续护得我这一双弟弟妹妹的周全,只能寻一处庇护之所!如此一来,还是要叨扰子添少爷了!” “诶,哪里的话,我……”余子添正要出言安抚戚彪,却听得院墙之外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铜铃声。 “叮呤——叮呤——” 第31章 草木回春,猪兽当康! “叮呤——叮呤——” 莫名响起地铜铃声由远及近,余子添微微一怔,抬眼一瞧,却见得一只身形硕大的野兽正穿过院落朝他们走来。 只见,这兽好似野猪一般的长相:身长七尺有余、身高约五尺,身躯粗实肥壮长满青色长毛,四肢却好似獐鹿一般又细又长;两只肥大的耳朵好似掌扇一般紧紧贴在头颅两侧,头颅之大好似撵粮磨盘,一对谷粒般大小的眼睛白障无神;鼻子口吻又扁又长,四只獠牙从嘴中探出,其中一只獠牙上挂着一串猩红色的铃铛,在野猪的走动之下正一摇一摆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哒哒哒——” 野猪踮着四蹄,步伐轻快,背上驮着一个竹编的箩筐,正朝着余子添几人走过来,野猪背上的箩筐之中突然传出一阵吟诗声,声音沧桑沙哑: “莽莽江湖觅知音,巍巍险山寻真心。 悠悠天地独行路,滚滚红尘医者心。 隐隐世俗……” 可野猪到余子添几人身前却没有停下,而是越过几人径直的朝着仓房的墙上撞去,只听得“轰——”地一声,墙体砖石崩裂立时出现一个大洞,仓房之中的兽人戚野看到这只野猪吓得够呛,不敢再厉声嘶吼,而是抱着脑袋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隐隐俗世……啊!蠢猪!”沧桑的吟诗声戛然而止,一声痛呼喝骂声从箩筐中传出来。 “呃……”余子添、林枢二人对望了一眼,不知眼前这突然出现的野猪,意图为何。 一旁的戚甜歌却突然站起身来,朝野猪小跑过去,边跑边喊道:“呀!罗神医您没事儿吧!”戚甜歌将那筐中之人称为罗神医,语气很是恭敬。 “啊……是甜歌呀!呵呵,没事没事,戚彪呢?”罗神医的声音从箩筐中传出,回答道。 “我哥他……唉!”戚甜歌幽幽叹息一声,却没有多言,而是伸手拉住野猪卡在墙洞中的獠牙,想把它从墙里拽出来,无奈野猪的獠牙卡得太紧,戚甜歌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撼动半分,而这野猪却也是安分,不叫不闹只是静静的等待。 “我来!”林枢跑到戚甜歌身边,自告奋勇道。 林枢方才在一旁看得惊奇,心道:“乖乖,这野猪模样长得虽然威猛凶悍,但眼神却是不大好使!不过,看那戚甜歌的语气态度,想必也是与这野猪相熟,看这野猪如此温顺,好像不会伤人,我看还是出手帮它一把!” 想到此处,林枢上前伸手一把攥住野猪獠牙,提气用力向后一拉就把它从墙上拽了出来。 “吭哧——” 野猪被拽出来后,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对着毫无防备的林枢打了一个响鼻,野猪从口鼻飞溅出的唾沫鼻涕喷了他一脸。 林枢一阵恶心,连忙闪身退到一旁,正要抻起袖口擦脸,却突然一愣,他发现这野猪的唾沫鼻涕却没有想象当中的腥酸恶臭,反而却还透着一股清新的药香,深吸一口心旷神怡。 林枢惊叹不已,连忙在脸上抹了一把,跑到余子添身边抬手给他闻,兴奋地说道:“子添你闻,真香!” 余子添不明所以,看着林枢一脸陶醉的神色有些无语,心道:“不知道我哥这又发的什么疯,把野猪的鼻涕唾沫当做宝贝……”心中不耐,却还是没有驳林枢的脸面,而是探头凑过去闻。 “咦?”余子添一闻大吃一惊,只感觉这野猪的体液清香扑鼻,轻闻之下头脑竟然都清明通透了起来,连忙握住林枢的手仔细观瞧,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再次举起一闻药香味儿却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挥发了吗?”余子添心中疑惑,正要与林枢交谈,却听得罗神医那苍老沙哑的声音,又从野猪背上的箩筐中传出,叫骂道:“蠢猪,抖什么抖,把我晃得晕头转向的!找打!”说着,从箩筐里伸出一个翠玉烟袋锅来,烟锅之中青烟袅袅、红艳的火星在其中闪烁不停。 “叭——” 突然烟袋锅向下一扣,狠狠砸在野猪的脊背之上,烧焦一片青色猪毛,野猪疼得不安乱扭,小眼睛一眨还流出泪来,奇怪的是这野猪虽然疼痛乱扭却也不叫不恼,只是不停“吭哧——吭哧——”打着响鼻,喷的地上满是唾沫鼻涕。 霎时间,一股清新的药香之气从野猪的唾沫鼻涕中弥漫开来,使在场几人精神为之一振。 野猪的唾沫鼻涕偶尔喷到院中的满地枯草之上,被沾上的枯草竟然发出“卟——”地一声,瞬时间根根直立起来,一抹盎然绿意从草尖缓缓浮现,开始向下蔓延,转眼之间方才还干枯破败的杂草竟然又变得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这番景象,直看得余子添、林枢几人目瞪口呆,大呼神奇。 “蠢猪,你还扭!你还晃!让你晃……”罗神医连连出声训斥,烟袋锅却也是不停地敲打在野猪的脊背之上。 那烟袋锅也是神奇,哪怕是不停的呼风敲打之下,红艳的火星依然不灭,烟丝燃烧出的青烟依旧笔直向上飘去。 “铛——” 那烟袋锅在罗神医的愤怒敲击之下,一个没拿稳,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嗖——” 林枢添眼疾手快,一个跨步冲上前去,将烟袋锅捡起,又退出老远。 林枢将烟袋锅递给余子添,一通观察打量,只见这烟袋锅通体翠绿,烟杆和烟锅为一个整体,是用同一块玉料掏制出来的,长约两尺,拿在手里却好似鹅毛一般轻盈。 这烟袋锅方才掉在地上还依然闪烁着的火星,拿在林枢的手中却立时熄灭,袅袅青烟也不在飘出。 “呃……娃娃,你拿我烟袋锅做什么?快拿来,我还要教训这只蠢猪!”罗神医疑惑道。 “那野猪长得虽然凶恶,但性情确是温顺;虽害你受累,但驮载你也有功!它本就是野兽心智迷蒙混沌,又哪里听得懂你这人言!你若要回烟袋锅,还要继续打它,我便不还!”林枢摇了摇手中的烟袋锅,出言辩驳道。 余子添方才闻得那野猪的唾沫鼻涕清香扑鼻,又能使得草木回春,便知此兽不凡! 那箩筐之中的罗神医,藏头缩脑不显真身,也无法判断其实力深浅。他又看得戚甜歌的神态语气亲昵恭敬,好似关系匪浅,担心来者看到戚彪重伤,为他报仇。 于是,余子添便与林枢暗中商磋:“敌我不明,见机行事!”可却没想到林枢冲动莽撞,突然上前把人家掉在地上的烟袋锅捡了过来。 余子添无奈摇头,担心那罗神医发怒,正要出言应对,却听得罗神医哈哈大笑起来:“哈哈,野猪?真是无知童言……哈哈……” 林枢一听得罗神医嘲笑他无知,勃然大怒道:“呔!好个藏头缩脑的……唔唔……”还没等林枢说完,余子添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心中无奈叹息道:“唉,我哥平时虽然机警聪明,但脾气火爆冲动鲁莽、口无遮拦,最是禁不起别人嘲弄!一张伶牙俐嘴又犀利无比,着实得罪人!眼下敌我尚且不明,贸然得罪恐怕会生无妄祸端!” 余子添想到此处,连忙抱拳致歉,诚恳道:“晚辈年幼无知,请前辈不要责怪!” “哼!”罗神医轻哼一声,没有多言。 “还请前辈布道解惑,与晚辈讲解您驾驭之兽!”余子添看那罗神医并没有计较,心中大定,出言问道。 “嗯……”罗神医看余子添态度真挚诚恳,心中薄怒顿消,思忖了片刻,说道:“中土有兽,蹄似獐鹿而豕首有牙,善依人旺草木,曰无损之兽,其名为当康……” 余子添听闻“当康”二字,登时僵立在原地神情发怔,旋即便附和着筐中之人的声音,喃喃自语起来:“其当康鸣自叫,见则天下大穰。衔懿行云:“当康大穰,声转义近,盖岁将丰稔,兹兽先出以鸣瑞……” “哈哈,你这娃娃倒还真有些博闻见识!只不过,这猪兽当康,哪能有坊间流传的杂谈野史上所记载的那般神奇!尘世间的风调雨顺、安居乐业全都掌握在芸芸众生自己的手中,哪可盲目听信这野兽之鸣!假的都是假的啊!哈哈!”罗神医大笑出声,打断余子添的愣神自语,接着又道:“世人怠惰懒散、蒙昧迷信,凭空幻想出虚无的满天神佛来,只为寄托一身的贪嗔杂念!这当康虽然确有神奇之处,但也仅此而已了!如今遍地的精怪邪魔祸乱世间,若是真有神佛仙家,怎么也无一尊出来降妖除魔呢!假的都是假的啊!哈哈!” 罗神医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激愤,到最后竟然呼喝长啸起来:“哪有神!哪有仙!救世度人还不是全凭自己!哪有佛!哪有圣!在世修行还不是全凭自我成就!假的都是假的!哈哈!”罗神医的声音凄楚苍凉,转而又从箩筐之中传出宛若疯癫一般的大笑声。 “呼——呼——” 猪兽当康听到罗神医的放声狂笑,开始不安地晃动起来。两只紧紧贴在头颅两侧、好似掌扇一般地肥硕大耳,猛然间舒展开来呼扇不停。霎时间院中平地刮起一阵狂风,吹得沙石尘土四处飞扬、干枯的杂草也被吹得碎裂纷飞,余子添、林枢二人首当其冲,粘了一身的枯草尘土。 猪兽当康的两耳扇风、身体晃动,打断了罗神医的狂笑,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惹他生气,而是轻声叹道:“唉,我在你们这群娃娃面前胡乱发得什么感慨……”说罢,罗神医又是轻嗤道:“哼,你这蠢猪倒也算是通性通灵,竟然还知道安慰于我!唉,罢了罢了,我不恼了,今天饶你一回,若是下次再敢瞎着眼睛胡乱奔走冲撞,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话语虽然严厉,但语气之中却透露出些许欣慰之意。 “噗……呸……”方才猪兽当康双耳扇起的狂风,带起了院中的尘土沙石,吹了余子添、林枢二人一嘴的尘土碎草,林枢连连喷吐嘴中的尘土,摘下头上的杂草,骂道:“真是蠢猪一头,枉我方才看你受苦,还出手帮你!你倒好恩将仇报!”林枢握着拳头,朝着猪兽当康连连挥舞,发泄不满。 那猪兽当康看到林枢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哒哒哒——”迈着四蹄,摇头晃脑的走到他跟前,“吭哧——吭哧——”连打了好几个响鼻,唾沫鼻涕喷的四处横飞。 林枢方才看到这猪兽当康的体液可使草木回春,心知这体液的不凡,也不躲不闪,挺身而立迎面正对着它的口鼻,唾沫鼻涕糊了满脸,甚至还滴落在了地面上。 猪兽当康打了几个响鼻之后,突然一探头叼住林枢手中的烟袋锅,轻轻一抻就从林枢手里叼了出来,紧接着又猛地一甩头,烟袋锅甩地飞起,却稳稳落在背上的箩筐之中。 “叭叭——” 用力嘬着烟嘴的声音从箩筐之中传来,一缕袅袅青烟也从箩筐之中缓缓飘出。 “呵……你这娃娃倒也精明,知道这蠢猪的体液不是凡物!”箩筐之中传出一阵罗神医的调笑之声。 林枢讪讪一笑不置可否,旋即抹了一把脸,转身连忙跑到余子添身边伸手向他脸上抹去,余子添哭笑不得,连忙摆手婉拒。 “不过……嘿嘿,这蠢猪的体液虽有神奇之处,但便宜却也不是那么好占的,你还是快去洗脸洗头,不然一会儿有你好受的!”罗神医嘿嘿一笑,出声告诫道。 林枢却是把嘴一撇,没有理会罗神医,而是伸出手来,准备把喷在头顶的猪兽当康的体液涂抹均匀。可伸手一摸,却发现那猪兽当康的体液早已消失不见。 林枢一怔,心道:“是头发吸收了,还是挥发了?怎么消失的如此之快?” “甜歌,你哥哥呢?怎么不见他呀?”罗神医,突然出声问道。 戚甜歌方才看得戚野被猪兽当康吓得瑟缩发抖,连忙跑到仓房扯了一块虎皮,盖在戚野身上。旋即又跑去厨房烧水,此时正端着一套茶具,向院中走来。 戚甜歌听闻罗神医打听戚彪,叹息一声,闪开身,指着她身后倚在一旁的废旧木椅上的戚彪,回答道:“我哥在那儿呢!” 戚彪方才看得几人闹得欢实,觉得自己也插不上话,随即闭目凝神,引导丹田气血内劲汇于断肢之上,调理伤势,忽听得罗神医提起他,便睁开眼睛,苦笑点头。 方才罗神医身处在箩筐之中,只能通过箩筐的缝隙识人看物,视线不好,就一直没有注意地面,然而也就没有看到戚彪。 此时罗神医顺着戚甜歌手指的方向,仔细一看,猛然间从箩筐之中探出头来,伸手指着重伤身残的戚彪,惊呼出声道:“啊!戚彪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回事!” “不好!” 余子添、林枢二人听得罗神医惊呼出声,心中皆是一紧,担心那罗神医突然发难,连忙各自凝神提气,引导丹田内劲汇入周身窍穴,做好防备。 余子添、林枢二人做好防备后,这才抬眼看向那从箩筐之中探出头来的罗神医,二人当下只觉得浑身的鸡皮汗毛骤然立起,冷汗瞬间从毛孔中渗出瞬间打湿了身上的衣衫背襟,脸色骤然惊变,皆是颤声惊叫道:“啊!你……” 第32章 蛙面侏身,游医罗篌(上) 只见从箩筐之中探出头来的罗神医:头顶又扁又平根发皆无,皮肤疙疙瘩瘩泛着青紫之色,一对蓝色的眼珠好似眼眶包不住一般地向外鼓突,鼻梁塌陷两个鼻孔向外翻着,一张大嘴无唇横向咧开与脖颈处相连,脑袋两侧没有耳廓只有两个耳眼——活脱脱一副赖蛤蟆的面孔。 罗神医遥指着戚彪的手却白皙纤细,宛若葱根一般,五指之间隐隐有薄透蹼膜相连。 “啊!蛤蟆精!”林枢指着罗神医,惊呼出声。 余子添与林枢紧紧靠在一起,紧握双拳,双眼微眯,谨慎凝视着眼前的那一副蛤蟆长相的罗神医。 “呀!娃娃好胆!”罗神医闻言勃然大怒,一双蹼手一搭箩筐边沿,借力一跃落到地上。 余子添、林枢二人连忙后退一步仔细观瞧,却见这罗神医身高不及三尺,四肢短小却手长脚长,身着一袭藏青色的麻布长袍,腰间系着一根红绳上面挂着一小串五颜六色的纸包,那翠玉烟袋锅也别在其中。 罗神医打着赤脚,这脚掌又大又长,脚趾却是白皙晶莹宛若温玉一般,与那一副丑陋的蛤蟆长相形成强烈的对比。 林枢一看这罗神医的个头,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哈哈,我还当是什么凶猛的妖怪,也不看看你那副短小矮矬的侏儒模样,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唔唔……” 林枢突然放声大笑,把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余子添吓了一跳,心中郁闷道:“我这哥哥总是以貌取人,敌我尚且不明,却先把人得罪,当真是冲动鲁莽!”于是连忙伸手捂住林枢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多言。 “呀!气煞我也!”罗神医气得七窍生烟,连连跳脚,蓝色的眼珠都爆出血丝来,说着便抽出腰间的烟袋锅,小跑着向林枢冲过来。 可这罗神医两腿短小,脚掌却又大又长,即使用力奔跑步伐也是缓慢,跑动之间宛若鸭子迈步一般,“啪啪”作响。 “哈哈……”林枢笑得眼泪都噙了出来,余子添也是忍俊不禁。 “啊呀呀……”就在罗神医马上就要跑到林枢的身前时,却猛地停住,蓦然转身跑回了猪兽当康的身旁。 “呃……”余子添、林枢二人不明所以,不知这罗神医耍的什么花招。 只见那罗神医跑到猪兽当康身边,举着烟袋锅敲了敲猪兽当康那好似獐鹿一般细长的前腿,指着林枢叫道:“蠢猪,给我上!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没有教养的娃娃!” “哼哧——” 猪兽当康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罗神医,打了个响鼻喷了罗神医一脸唾沫鼻涕,然后四蹄轻踏,慢慢悠悠的朝着林枢走去。 余子添看得猪兽当康朝林枢迎面走来,心中一紧,心道:“这兽虽然神异温顺,但若听从罗神医的教唆指使,难免会伤人!”想罢,急忙凝神提气准备出手。 “哒哒哒——” 可猪兽当康走到余子添、林枢二人身前却径直越过,反而直直的朝着二人身后不远处的废弃花坛走去。 “轰——” 猪兽当康一头撞在花坛之上,花坛瞬间碎裂,枯木沙石崩飞四溅,本就杂乱狼藉的地面,变得更加不堪。 “呃……”罗神医看着不远处,还依然用獠牙拱着花坛废墟的猪兽当康,欲哭无泪,旋即耷拉着脑袋,蹲在地上恹恹泄气。 “哈哈哈!真·猪队友,哈哈哈!”林枢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余子添看见罗神医丧气的模样,心道:“这罗神医长着一副妖怪模样看着倒是唬人,没想到却是虚有其表!” 余子添想到此处,长舒了一口气,紧悬在喉头的心瞬间放下,却没同那林枢一般嘲笑罗神医,而是举手抱拳微微躬身道:“前辈不要气恼责怪!家兄脑子不大灵光,嘴巴也臭!您还是谅我们年少无知,还请消去怒火吧!” “诶,我怎么就……”林枢一看余子添说他的不是,刚要出言反驳,却看见余子添扭头对他眨了眨眼睛。 林枢看余子添冲他使眼色,心道:“子添小小年纪,性格内敛沉稳,心思也多,我虽比他年长了五六岁的年纪,但却依然不如他聪慧灵敏!那罗神医一副精怪的模样,坐骑宠物也是神异无比,想必还有些什么非常手段!我还是先且听从子添安排,在旁围观!”想到此处,林枢闭嘴禁言,默默退到一旁。 “哼!”罗神医瞥了余子添一眼,蹲在地上,一甩头,也不说话。 “呵呵……”余子添轻笑一声直起身来,走到戚甜歌身旁,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上前递给罗神医,又是诚恳道:“还请前辈喝茶息怒,不要跟我们这些小孩子置气!” “噷……”罗神医轻嗤一声,接过茶杯轻呡一口,却没有理会余子添,而是对着戚彪问道:“戚彪,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唉!”戚彪闻言苦笑摇头,看了余子添一眼,叹息一声没有回答。 余子添心中暗笑道:“呵,这戚彪昨日恃强凌弱强买孙二麻虎皮,今日又败于我兄弟二人之手,只怕是羞于启齿!” 想到此处,余子添轻笑一声道:“前辈,戚大哥是我伤的!” 罗神医那朝天的鼻孔一张一合,瞥了余子添一眼,嗤笑道:“噷!我方才还觉得你这娃娃通情达理,怎么现在反倒胡吹乱嗙起来!那戚彪乃是修行之人,已练出内劲,你……咦?等等!” 罗神医离着余子添仅有咫尺距离,他天生一副蛤蟆长相,鼻孔朝天又圆又大,嗅觉自是极好,鼻孔张合呼吸之间,忽的闻到余子添身上传来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 罗神医这才抬眼仔细审视余子添,便瞧见他头上那干涸的血迹,和一身干皱的红色麻布练功裋褐。 “不对!这是……”罗神医凑上前去伸手摸了摸余子添的麻布裋褐,抬手一看,手指之上满是血液干涸后所产生的血痂碎渣。 罗神医顿时大惊失色,惊呼出声:“这是血染红的!啊!你……”旋即,罗神医丢下手中的茶杯,甩开一双大脚,“啪啪——”的地迈着笨拙的步子,向戚彪跑去。 罗神医跑到戚彪身旁,连忙查看戚彪伤势,见得戚彪的右腿右掌皆是断去,断口处被简单的包扎,渗出的血液把包扎伤口的衬布都染得鲜红。 戚彪胸口也是凹陷下去,一片血肉模糊,罗神医伸手轻轻触摸,却发现胸肋断裂了好几根,有些骨茬都插进了他的肺脏处。 “啧,戚彪你若不是修行之人,练得丹田内劲护体,又懂得些调动气血内劲调理身体之法的话,你现在怕是尸体都凉了!”罗神医惊诧道。 “唉,修行之人又如何,我如今重伤身残,想必今后再也无法习武修行了!”戚彪苦笑道。 “真是那娃娃伤的你?他身上的血气,倒也真是与你血液的味道同源!可他小小年纪,怎么……”罗神医瞥了一眼满脸笑意的余子添,轻声问道,可声音却越来越小,到最后竟声若蚊蝇、秘不可闻。 戚彪无奈点头,没有多言,脸上满是落寞惭愧之色。 “呀!好个歹毒的娃娃,戚彪与你有何仇怨,竟下得如此重手!”罗神医顿时火冒三丈,气愤地举着烟袋锅对着空气连连挥舞,仿佛眼前的空气便是余子添一般。 余子添闻言轻笑一声道:“前辈莫要动怒,事出有因,还且听我慢慢说来!” 第33章 蛙面侏身,游医罗篌(下) “我们兄弟二人有几张新猎的虎皮,昨日吩咐家仆拿到镇上的制衣铺子,制作几套衣靴……” 当下余子添将之前发生的事情,毫无隐瞒的全都对着罗神医讲述出来。 罗神医听后不再气怒,而是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事不三思终有悔,凭辜生祸自添忧!唉,是非因果、造化报应,皆是自己修来,由不得你也怨不得他呀!” “娃娃,你叫什么?”罗神医凝视着余子添,突然问道。 “晚辈余子添……”余子添抱拳应答,旋即问道:“还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嗯……乡野游医罗篌!”罗神医犹豫片刻,还是说出自己的名字,旋即又对着戚彪道:“你伤势严重,伤口如若处理不好怕是会感染肿疡,寻常疡医大夫想必医治不了你这重伤,况且这伤口还需要尽快缝合!” 说罢,罗篌从挂在腰间红绳上那一串纸包中解下一个紫色纸包,朝着戚甜歌招了招手。 戚甜歌会意,将手中的茶具放到地上,来到罗篌身前,罗篌将纸包递到她手中,叹道:“唉,今天本是来送那戚野所需的消溃除疮的药膏,却没想到遇到这档子事!也罢,既然遇到就不能不管,也不枉咱彼此相熟一场!” 罗篌说罢,便蹲下身子将包扎戚彪伤口的药布撕开,看到血肉模糊的断肢,眉头一皱问道:“这是如何伤的?断口如此不齐,看腿部的残肉肌理像是绞拧断裂,手部的血肉崩飞伤口向外开花却像是被炸掉的!” 余子添心中暗想:“这游医罗篌,仅凭目测就能分析出伤口的由来,当真有些本事!不过,原来他就是戚彪口中,为戚野提供兽皮药膏的医生啊!” “嘶……”戚彪痛嘶出声,却是没有回答罗篌的问题。 罗篌见戚彪不答,也没有再继续深问,转而看向不远处,依然在拱着花坛废墟的猪兽当康。 “哼哧——哼哧——” 猪兽当康一边拱着花坛废墟,一边打着响鼻,唾沫鼻涕所及之处,原本已干枯死亡的花草无不恢复往日茂盛模样,此时猪兽当康的四蹄周围一派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景象。 罗篌看后气闷不已,破口大骂道:“蠢猪,还不赶快回来!没用的东西,白长了那一副凶悍模样!” “哼哧——” 猪兽当康听到罗篌的叫骂声,打了一个响鼻,轻快地踏着四蹄,走了过来。 罗篌看到猪兽当康回来,分别指了指戚彪身上的三处伤口,吩咐道:“吐息!” “噗——噗——” 猪兽当康听命,一张嘴对着戚彪就连吐了三口唾沫,却无一吐在戚彪的伤口之上,全然都糊在了戚彪的脸上。 “咳咳……呕呃……”戚彪正在张口喘息,一时不防被猪兽当康的唾沫糊了一脸,甚至还将一些唾沫吸进了口鼻之中,呛得直咳嗽干呕。 “呃……唉!”罗篌郁闷无比,泄气叹息一声,却没有再出言喝骂猪兽当康,而是伸出蹼手将它的唾沫从戚彪脸上刮下来,抹在了三处伤口之上。 旋即,罗篌解释道:“猪兽当康的体液可旺草木,也可抑制伤口感染肿疡,虽不能生肌活血,但也是有滋养调补的功效!”说罢,扭头看了一眼,在一旁静默围观的林枢后,道:“猪兽当康的体液涂在伤口之上,有伤即可养伤,但若是皮肤没伤……嘿嘿!”说道此处罗篌不再多言,而是窃笑出声。 “没伤会怎么样!”林枢凑上前来,好奇问道。 “嘿嘿……”罗篌笑而不答,转而对着身旁的戚甜歌吩咐道:“找个手巾沾些水来,将戚彪脸上的涂抹擦干净!” 戚甜歌闻言点头照办,连忙跑开,拿手巾沾水去了。 林枢看罗篌不答,翻了个白眼,心道:“看这罗篌的神态语气,不像是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但……唉,还是先去洗洗头脸吧!”想罢,也紧随戚甜歌跑去。 罗篌望着林枢跑开的背影摇了摇头,旋即对着戚彪道:“你伤势很重,伤口也需要缝合,我眼下没有趁手的施术工具,还需回住处取来!猪兽当康的体液可抑制感染肿疡,在施缝合之术前无需再敷其它药物,吃些调理补品便好!我的住处距离冉家镇不近,来往最快也需要两日,你且在家等我,我会尽快回来!” “啊,那如此便谢过罗神医了!”戚彪闻言心中感动,眼眶发红,声音哽咽沙哑。 罗篌摆了摆手,安慰道:“诶,哪里的话,你我本是朋友,何必如此客气!更何况,治病救人乃是医生的天职使命,既然看到,纵是路人我也会出手相救!” 余子添闻言肃然起敬,对着罗篌抱拳躬身说道:“罗前辈大义高尚,晚辈心悦诚服!” 罗篌看余子添躬身施礼有些惊讶,伸手虚抬示意余子添站起,轻声笑道:“呵呵,起来吧!你这娃娃小小年纪倒还真有些本事,竟把戚彪伤成这样!不过,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会掺和!但是……” 罗篌话锋一转,背着手说道:“虽事出有因,但戚彪却因你所伤!他原本需要供养甜歌、戚野那对姐弟,如今重伤身残丧失谋生能力,我看你不骄不躁、谦谨有礼,还想请你照拂他戚家三兄妹一二!” “呵呵,前辈不必客气!方才您没来之前,我便与戚大哥相商,要将他们兄妹三人接回我家照顾!”余子添轻声笑道。 “好好好,你这娃娃小小年纪,不仅本领高强,办事竟然也如此周到,将来必成大器!”罗篌闻言又高看了余子添几分,出声赞叹道。 “你家住何处?等我取回疡医的施术工具,便去寻你,医治戚彪!”罗篌出言问道。 “冉家镇东行三十里外的清风山上!”余子添答道。 “嗯!”罗篌闻言点头,拍了拍戚彪的肩膀,笑道:“走了!” 说罢,罗篌抽出别在腰间的烟袋锅,“啪嗒——”一嘬烟嘴,烟锅瞬间就冒出了火星,袅袅青烟也随即升起。 “蠢猪,走了!” 罗篌一拍猪兽当康的鹿腿,猪兽当康当即会意,低头伸嘴叼住罗篌的后颈衣领,猛地向上一甩,罗篌稳稳落它背上在箩筐之中,旋即四蹄轻踏,“哒哒哒——”朝着院外走去。 “叮当——叮当——” 清脆悦耳的铃声再次响起。 “野花不栽年年有,愁恼无根日日增。 人生哪有多如意,遇事唯求半称心。 心正邪秽自不扰,身端恶灵怎敢侵。 平生……”罗篌沧桑沙哑的吟诗声,也从外面传来,诗词之中满是历经沧桑的深刻感悟,语气也透露出些许苍凉。 “轰——” 突然,听得院外传来一阵沙石崩飞的声音。 “啊!蠢猪!找打!” 罗篌的叫骂声也随即响起…… …… “卧槽!子添那蛤蟆精哪儿去了?”林枢的急躁的声音从余子添身后传来。 余子添闻言回头一看,却吓了一跳,只见得此时的林枢顶着一头拖地厚实的长发,满脸的络腮长须,眉毛也是长长地垂下。 不仔细看的话,此时的林枢的脑袋就像是一个披着假发的毛蛋一般好笑。 “哈哈哈……你……哈哈哈……” 余子添心知这就是罗篌口中所说的“严重后果”,也不担心,反而是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别笑了,那蛤蟆精呢?看我不找他算账!”林枢板正余子添的肩头,郁闷道。 “走了!哈哈哈哈……”余子添看着一副毛蛋模样的林枢,忍俊不禁。 “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林枢气鼓鼓得问道。 “过几日他自会来咱的清风山!”余子添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笑泪,回答道。 林枢咬牙切齿道:“好!我等着!” 第34章 戚野凶威,蚀气黑爪! 余子添看林枢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轻笑道:“哥,那罗篌之前不就曾告诫过你,让你将那猪兽当康的体液洗去么!你可倒好,一门心思地只想占便宜,还拿人家的话当作耳旁风,现在反倒还怪起他来,真是好没道理!” “我……”林枢自知理亏,但还是冲着余子添摆了摆手,说道:“子添,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打算!” 余子添闻言叹息一声,心道:“我这哥哥执着倔强,一旦做出决定便很难反悔!若是不随了他的心意闹上一闹,兴许日后又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还是暂且不去管他,到时再见招拆招吧!”想到此处,余子添便不再劝诫,而是伸手指着林枢那颗毛蛋模样的脑袋,笑道:“哥,你还不赶快去将那一脸的须毛刮掉,模样如此埋汰邋遢,怎么出门见人!” 林枢摸了摸脸上的须毛,分析道:“嗯,这猪兽当康的体液不仅能旺草木,竟还有催生肉体毛发的效果!我若是个秃癞之人,这对我来说倒是好事一件,可现在么……” 林枢忽地低头,对着蹲在一旁给戚彪擦脸的戚甜歌问道:“甜歌姐姐哪里有刀?”林枢此时的这声姐姐叫得随意自然,毫无勉强之意。 “厨房的碗柜里有一把还不曾用过的刮刀!”戚甜歌伸手一指不远处的厨房。 “谢谢!”林枢冲着戚甜歌点了点头,朝厨房跑去。 余子添看得林枢跑进厨房,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旋即抬头看了一眼在高悬天空之上,隐隐有西偏之势的太阳,判断到此时已过晌午。 余子添心念家中的老余头,怕他担心,便对着地上的戚彪说道:“戚大哥,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该随我们回清风山了!” 戚彪闻言却犹豫道:“家弟现在犯了旧患,需尽快抹上药膏、贴上兽皮才行,可眼下……”戚彪说到此处,偷偷看了余子添一眼,看得余子添面色平静如常,旋即把牙一咬,恳求道:“可眼下仅有的兽皮,乃是少爷的虎皮,恳请少爷将那……” 没等戚彪说完,余子添便笑着打断道:“戚彪大哥无需客气,叫我子添就好!”旋即,又叹了口气道:“唉,咱们之间发生的事情,皆是那包虎皮所引!如今尘埃落定,那包虎皮倒是不再重要,戚彪大哥随意取用便是!” “谢过少爷!”戚彪感激的点了点头,称呼依旧不变,转而对着身旁的戚甜歌吩咐道:“甜歌,你去将小野的锁链解开将他带过来!”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戚甜歌。 戚甜歌接过钥匙,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进仓房,看到身上盖着虎皮,依然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戚野,不禁眼圈发红,心疼道:“小野不怕,这就给你换药换皮!”声音哽咽凄楚,透着无尽哀愁。 说罢,戚甜歌便弯腰伸手,用钥匙将锁在戚野脖颈的铁环打开,却没想到摆脱束缚的戚野突然猛地一抖,“嗷——”地一声,将戚甜歌扑倒在地。 “嚇嗤——嚇嗤——” 戚野呲着满嘴的尖牙,口中的涎水也顺着他的牙齿滴落下来,又腥又臭,落到戚甜歌脸上。 “啊!小……小野别怕,我是姐姐呀!”戚甜歌吓得瑟瑟发抖,却依然颤声安慰道。 “嗷——” 戚野神智浑噩迷蒙,仅仅识得戚彪一人,又哪里听得懂戚甜歌的安慰,只见他眼中凶光一闪,对着身下的戚甜歌厉啸一声,猛然间伸出黑亮的利爪朝戚甜歌的脖颈处抓去。 戚甜歌是普通人没有锤炼过肉身骨骼,戚野的指甲又尖又长泛着黑色的寒芒,若是沾到她的脖颈,只需轻微使力,戚甜歌的头颈顷刻之间便会分家。 余子添一直在门口旁观,他对这半人半兽,好似妖邪一般地戚野有些好奇也有些怜悯,心中叹道:“这戚家兄妹缘悭命蹇,老大戚彪重伤身残,断手断腿;老二戚甜歌天生貌丑自卑,轻易不敢示人;老三戚野幼年被拐,被炼制成半人半兽的妖邪,蒙昧失智!唉,这一家可真是够倒霉的!” 余子添正想得出神,忽地听到戚甜歌的哀呼,定睛一看却见戚野把戚甜歌扑在身下,抬起尖爪正向她的脖颈抓去,急忙凝神提气,调动言灵之法,发出振聩爆喝:“住手!” 这声爆喝,宛若青天惊雷一般在仓房之中骤然炸响,震得戚野、戚甜歌两人耳朵嗡嗡作响,甚至仓房房梁上的积灰都倏倏落下。 “吼——” 戚野虽蒙昧失智,但却依然留有本能,忽然听到爆喝声,便猛然抬起头来,对着余子添呲牙咧嘴、低声嘶吼,手爪的动作略微停顿,又继续朝着戚甜歌抓去。 “好胆!”余子添看得戚野凶性不减,心中一紧,连忙凝神提气调动丹田内劲汇入足底腧穴之中,使出天罡踏一脚蹬在地面,“轰——”地一声,余子添脚底的沙石崩飞炸出一个大坑来,余子添借着地面反力猛地一窜来到戚野身前,抬起一脚踹向戚野的下巴。 “嘭——” 戚野来不及防备,下巴实实在在挨了余子添一脚,整个人旋即倒飞而出,砸在墙上跌落地面,溅起一片尘土。 余子添挡在戚甜歌面前,关切道:“甜歌姐姐,你没事儿吧!” “没……没事,子……子添少爷,你别伤害小野,他不明白他在做什么!”戚甜歌颤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余子添解释道。 余子添点了点头,对着戚甜歌笑道:“当然!戚野浑噩蒙昧仅剩兽性本能,我是见他有心伤你,这才出手相帮的!” “谢过子添少爷,小野他……诶?”戚甜歌闻言心中感动,旋即看向戚野的方向,只是尘土散去却哪里还有戚野的影子。 “嗖——” 一阵劲风从头顶刮过,余子添顿时心生警兆,抬眼四处谨慎查看,忽地眼睛余光瞥到一个黑影从头顶之上压了下来,急忙伸手一把将戚甜歌推开,自己也向一旁翻身躲开。 “咚——” 黑影重重地落在余子添刚才站立的地面,溅起一片沙石,余子添定睛一看这黑影正是兽人戚野。 只见戚野蹲在地上,狭长的双眼闪着凶光,死死地盯住余子添,两只利爪深深插进铺陈在地面的石板之中。 “吼啊——” 戚野大嘴一咧,露出满口尖牙,对着余子添厉声嘶吼,吼声尖锐刺耳,震慑心田。 不过,余子添双耳之上的妙音水泡还没有消失,戚野的嘶吼声经过妙音水泡的转化,仿佛变成了异域的琴瑟鼓点,发出悠扬的旋律。 “唳——” 戚野一看嘶吼声没有迷慑住余子添,旋即发出一声怪啸,猛地抽出插在地面的的利爪,双脚一蹬地面,朝着余子添飞扑过来。 “倏——” 戚野的黑亮爪尖闪着寒光,扑抓之间竟然有丝丝黑气飘散出来,隐约间还能听到黑气接触空气发出的“滋滋”声。 余子添修炼'言灵之法'耳聪目明,戚野利爪发生的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感知,心中惊诧,连忙闪身躲开。 余子添与戚野的黑色利爪擦身而过,利爪扑抓之间散发出的黑气沾染在了余子添的袖口上,一股焦糊的味道瞬间从袖口出散发出来。 余子添抬手一看,只见袖口处竟然有一片焦糊的痕迹正在向外扩散蔓延,焦糊痕迹触及到皮肤之后,皮肤也隐隐生出灼烧刺痛之感。 “啊?”余子添大惊失色,急忙伸手将衣袖扯下,焦糊的衣袖掉到地上瞬间碎裂化为一捧黑色碎末。 “嘶……这从那戚野利爪之上冒出的黑气,竟然具有这么强的腐蚀性!这攻击手段当真是阴毒诡异!”余子添倒吸一口冷气,双眼之中透露出惊骇的神色,连忙振作精神,不再敢小瞧戚野。 “唳——” 戚野见一击扑空,怪叫一声,猛地回过身来,对着余子添张口便咬。 “抖筋甩骨!” 余子添见状眼中寒光一闪,猛然间调动丹田内劲汇入右臂,右臂瞬间暴涨,宛如一条无骨灵蛇一般在空中游弋甩动,只见他猛地一甩,灵蛇右臂便朝着戚野的面门抽打过去。 戚野浑噩蒙昧仅剩兽性,只知道进攻,不知道躲闪,只听得“啪——”地一声,余子添的灵蛇右臂狠狠抽打在了戚野的面门之上,打得戚野口鼻喷血,牙齿都碎了好几颗。 “嗷——” 戚野吃痛惨叫,捂着面门连连倒退,狭长的双眼却是死死盯住余子添,满是凶戾狰狞之色。 余子添看得戚野这般模样,心中叹息道:“半人半兽好似妖邪,神智尽失凶性残留,这样活着真是蒙昧不堪呐!” 躲在一旁的戚甜歌看得戚野捂脸痛哼,没有再次攻击,连忙跑过来,扶住戚野关切道:“小野,你没事儿吧?子添少爷不是敌人,他……” “吼啊——” 没等戚甜歌把话说完,戚野突然大吼一声,一把将戚甜歌推开,伸出爪子在脸上一抹,将口鼻冒出的鲜血糊得满脸都是,一时间变得更加丑陋凶恶。 戚野伸出舌头舔了舔手上的血液,狭长的双眼微眯,一脸享受的模样看得余子添直皱眉头。 戚野舔净手上的血液,咂了咂嘴,旋即猛然抬起头来看向余子添,眼神中满是阴毒之色。 “唳——” 只见戚野又是怪叫一声,转而两腿一蹬地借助地面反力,猛然一窜朝着余子添扑抓过来,利爪上冒出的腐蚀黑气之多也更胜从前。 第35章 双面戚野 余子添看得戚野如此迷蒙浑噩不听教化,动了真火,双眼微眯,眼中寒光闪烁,猛然甩动灵蛇右臂对着戚野的双臂缠绕而去。 戚野的凶悍全凭他那一双利爪和其上冒出的腐蚀黑气,也不懂什么招式身法,与余子添对敌全凭自身凶戾的兽性支撑,又哪里是余子添的对手。 戚野也不知躲闪,窜身扑抓过来,利爪长伸,反倒让余子添更容易得手。 余子添的灵蛇右臂,顺势缠绕在了戚野伸过来的双臂之上,只见他骤然收紧灵蛇右臂,猛地一扥,只听得“嘭——”地一声,戚野便摔倒在地,溅起一片尘土,余子添顺势抬起一脚踩在戚野的头上。 “哼,你浑噩蒙昧丧失人性,不仅外表化作妖邪野兽一般,心智也是被那妖邪兽性所同化,如此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与其这般蒙昧苟活于人世,倒还不如死了痛快!”余子添将戚野踩在脚下,冷哼道。 “不如,我这就将你毙于脚下,祭奠你那早已磨灭的生而为人之尊严与良知!”说罢,余子添猛地抬脚踩向戚野的头颅,戚野不是铜筋铁骨,哪怕余子添不动用内劲,这一脚下去这戚野也必定是难逃脑浆迸裂的下场。 “子添少爷,手下留情啊!”仓房门外忽地传来戚彪的悲呼求情。 余子添闻言骤然停住,扭头一看只见戚彪趴在地上,用仅剩的左手扒着门槛,惨白的脸上满是悲切恳求之色,正费劲地爬进仓房。 “哥!”戚甜歌尖叫一声,急忙跑到戚彪身旁,将他扶坐起来。 “唉!罢了!”余子添看得戚彪一脸的凄楚悲痛,摇了摇头,无奈叹息。旋即,余子添收起缠绕在戚野身上的灵蛇右臂,抬起一脚将戚野踢到戚彪的身旁。 “唳——” 戚野滚到戚彪身前,猛然从地上爬起,抖了抖身子,对着余子添嘶吼一声,伏下身子探出利爪,作势欲扑。 “小野,小野啊!”戚彪的凄声呼唤从戚野身后响起。 “哥哥?哥哥……”戚野闻言一愣,蓦然顿住,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方才还满是阴毒之色的狭长双眼中,竟然泛起一丝泪光,声音微颤尖锐沙哑。 戚野慢慢回头,看到倚靠在戚甜歌怀中的戚彪后,突然跪坐在地,之前的凶戾阴毒瞬间消失不见,此时却好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抬起双爪捂着脸,失声痛苦,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哥哥……呜呜呜啊……哥哥……” “小野,小野,快过来!到哥哥这儿来!”戚彪声音哽咽,对着戚野招手。 戚野闻言连忙扑到戚彪的怀中,钻进他的左臂腋下,颤抖抽噎,口中依然喃喃叫道:“哥哥……哥哥……” 戚彪、戚甜歌兄妹二人回想起今天遭遇的所有事情,也不禁悲从中来,终于忍受不住,抱作一团,痛哭出声。 余子添看得戚家兄妹三人哭的悲惨,眼眶也是发红,刚要出言安慰,却见得林枢那张满脸须毛好似毛蛋一般的脑袋,从仓房门外探了进来。 林枢拿着从厨房寻来的刮刀,走到余子添身旁,指着地上抱团痛哭的戚家兄妹三人,大叫道:“哟,怎么了这是,怎么还哭上了?是不是要讹人?啊!是不是!” 林枢这一嗓子,把余子添噙在眼眶马上就要流出的泪水,硬生生地给逼了回去。 余子添无奈地看着大煞风景的林枢,转而跟他解释了眼前事情发生的经过,林枢听后看着地上的戚野啧啧称奇,道:“哟呵,这小子还有两幅面孔呐!怎么着,平时撒娇卖萌,对敌时进化暴走,他当自己是数码宝贝啊?” 余子添早就习惯了林枢的疯言疯语,没有搭茬,而是伸手揪住他脸上的须毛,笑道:“我说,哥你怎么还没把你脸上的须毛刮掉?” “嘶……疼!”林枢吃痛,拍开余子添的手,没好气地道:“嗐,你以为我不想呀!你看着啊!”说罢,林枢举起手中的刮刀,对着脸颊上的须毛轻轻一刮,须毛便掉了下来。 “这不刮下来……诶?”余子添疑惑不解,刚要出言询问,可话还没说完,却见林枢脸颊上刚刚刮掉的那块须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重新长了出来。 “呃……”余子添看着眼前景象,无言以对。 林枢唉声叹气道:“唉,也不知道这猪兽当康体液催生毛发的效果,能持续多久?一日两日倒是不妨事,要是一辈子的话……那我……唉!” 余子添看得林枢一脸的苦闷,连忙出言安慰道:“哥,等个两三日那罗篌便会来咱清风山,到时若是你这一脸的须毛还没消除,你就跟他服个软说点好话,想必他会出手帮你的!那罗篌虽长了一副精怪模样,但看他的言行举止,也不失为一个仁义温墩的医生,你之前对他恶言相向,要是诚心道歉,他应该也不会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噷,再说吧!”林枢摆了摆手,郁闷道。 “啧,本想几日后等那蛤蟆精来清风山,就给他一个下马威的!但若到时脸上的须毛还没消除,就得去求他出手……唉,总不能真的顶着这张毛脸过一辈子吧?”想到这里,林枢心中憋闷不已。 旋即,林枢瞥了一眼还在一旁抱团痛哭的戚家三兄妹,没好气道:“诶,哭够了没有啊?这都几点了,还走不走了!”林枢边说边伸手指了指空无一物的手腕。 戚彪闻言脸上一红,连忙与戚甜歌、戚野二人分开,擦了一把眼睛,尴尬道:“等给小野抹上药膏、贴上虎皮,咱们就可以上路了!” 林枢闻言点了点头道:“嗯,我去雇两辆马车,你们快些!” 说罢,林枢便迈步朝外走去,不过没等他走出几步,身子却蓦然顿住,旋即转过头来对着戚家兄妹讪笑道:“嘿嘿,那个……有没有斗笠之类的遮挡之物,我这副样貌实在是……嘿嘿!” “我卧房里有顶帷帽,你去拿吧!”戚甜歌抬手指了指她卧房的方向。 戚甜歌貌丑自卑,帷帽有一帘黑纱从帽檐处垂下,刚好可以用来遮住她的脸,本来是为了她偶尔出门时用来遮颜的,不过今早出门匆忙却忘了佩戴。 “谢谢!”林枢点头致谢,到戚甜歌的卧房戴上帷帽,就出门雇车去了。 “甜歌,将那包虎皮拿来!”戚彪对着戚甜歌吩咐道,旋即抬头看了一眼余子添,看得他对自己含笑点头,戚彪心中大定,便没有了顾虑。 “小野别闹了,趴下换药了!”戚彪对着依然在他腋下扭捏撒娇的戚野,宠溺道。 戚野闻言依依不舍的从戚彪腋下钻出,趴在地上,这幅乖巧的模样与方才同余子添打斗时的露出的阴狠表情截然相反,让一旁的余子添有些诧异。 戚甜歌将虎皮拿到戚彪跟前,又端来一盆清水,从怀中掏出手巾、剪刀和罗篌临走时交给她的紫色纸包。 余子添上前观瞧,只见戚甜歌将紫色纸包小心翼翼的打开,纸包里面露出一小坨黏腻的泛着黑紫之色的胶状药膏,胶状膏药一暴露在太阳之下便有轻薄的烟雾从其中飘散而出,同时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缩小,戚甜歌见状连忙将胶状膏药丢进清水之中。 胶状膏药刚一入水,便在水中迅速融化扩散开来,将原本清澈的水顷刻之间染成了黑紫色。 “咕咚——咕咚——” 忽地,盆中黑紫色液体好似沸腾一般地汩汩冒泡,瞬间变得粘稠无比,一股灼热的气息也从其中飘散出来。 “药膏成了!”戚甜歌看到盆中粘稠的液体开始沸腾,旋即便拿起手巾在其中沾了沾,抹在了戚野溃烂生疮的皮肤上。 “唔嗯——” 药膏刚刚抹在戚野的的皮肤之上,他便发出舒爽的叫声,声音也不再沙哑尖锐,反而变得如同幼兽的叫声一般稚嫩无害。 戚甜歌将戚野上半身暴露在外的皮肤全都抹上药膏后,便将虎皮从包裹之中拿出铺展开来,用剪刀剪成了许多小块。 戚甜歌又将这些小块虎皮,一块块的贴到戚野抹了药膏的皮肤之上,小块虎皮一块块相接,瞬间相互融合变为一体,牢牢的吸附在戚野的皮肤之上。 “嗷唔——” 戚甜歌将虎皮贴完,戚野发出轻快的啸声,猛地从地上翻身跃起,兴高采烈得围着戚野来回奔跑。 正巧,林枢此时也雇了两辆马车回来,戚甜歌便开始为他们兄妹三人收拾行装,带的东西倒不是很多,几件换洗的衣服、被褥和一些钱财家当。 林枢精明,知道那妙音荷叶神异非凡,便指挥两个马夫将栽种着妙音荷叶的水缸也搬上马车。 那妙音荷叶衍生出的妙音水泡坚韧无比,直到现在还依然吸附在众人的耳朵上,戚彪告知余子添、林枢二人,寻常外力无法将妙音水泡戳破,只有修行之人用自身的'气劲'才可以将其消除。 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调动丹田内劲汇入指尖,抬指轻轻一碰,妙音水泡便“啵——”地一声,碎裂消失。 戚甜歌心细,找来两件戚野从未穿过的衣服,让余子添、林枢二人换上,此时他们二人各自一身血污,若是以如此模样回到清风山上,怕是得把年近期颐的老余头吓死。 戚野的衣服余子添、林枢二人穿起来很是合身,三人的年龄相差不过二三岁,身材也是相仿,不过戚野的身高倒是比他二人高出一个头来。 终于,经过一番休整,各自整理完毕,便纷纷坐上马车,朝着清风山进发了。 第36章 恶女拦路,戚野迎敌(上) 日头偏西,冉家镇外的土路之上,有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正在慢悠悠的向前行驶着,车轮带动着细微的轻风拂过地面,尘埃紧跟其后纷飞飘扬。 马车之中这正是余子添、林枢一行人,冉家镇外的土路常年无人修缮,导致地面或沙石堆积、或坑洼不平,戚彪又有伤在身不宜受这颠簸之苦,他们只好放慢速度、施施而行。 林枢之前雇了两辆马车,戚家兄妹同乘一辆走在前面,余子添、林枢兄弟俩坐在载着妙音荷水缸的马车走在后面。 清风山地属冉家镇,虽距离镇上不近,但对于经常走马的车夫来说也算不上生疏偏远之地,故此也不用余子添,林枢二人在前指路。 兄弟俩落得清闲,便坐在马车中开始谈论起今天对战的感悟心得来。 林枢戴着帷帽坐在马车之中,正摆弄着垂挂在面前的帷帽遮巾,突然对着正闭目养神的余子添赞叹道:“行啊子添!你这抖筋甩骨竟然修练到了全身、纳气归元居然也是凝练出了气丸,真是深藏不露啊!平时咱俩比斗,你是不是藏着掖着故意让我来着?” 林枢对于今早余子添与那戚彪战斗时,使出的功法招数惊讶不已,心道:“这醒神法我虽也修炼三月有余,但以我目前的能力施展起抖筋甩骨却仅能将四肢的骨节抖开、化为无骨灵蛇,而无法做到像子添那样,连同躯干骨节都脱位软化,宛如匹练一般地对战迎敌!而这纳气归元,对于我来说也仅是用来凝练气血内劲的吐纳功法罢了,却是无法向师傅和子添那样凝练出气丸杀敌、修炼到更加高深的地步!看来,还是类似'天罡踏'这样的实实在在的刚猛功法,更加适合我呀!” 余子添闻言睁开眼睛,对着林枢笑道:“你平时练功偷懒耍滑,耐不下性子去炼气吐纳、凝炼气血内劲,只顾在施展类似'天罡踏'那般刚猛的功法时,肆意挥霍调用!长此以往,气血内劲入不敷出,丹田空虚不甚充盈,这样一来又怎会提高自身功法的威力,又如何能将功法修炼到更高的层次呢!” “师傅曾说过,这醒神法虽然并不是什么高深的修炼法门,但胜在内外可同时兼修:抖筋甩骨外炼肉身筋骨、纳气归元内修气血精神!可你却抛弃本质的升华,而去追求外在的一时爽利,走得是那极修横炼之法的偏激路子,真是得不偿失!”余子添一脸郑重的看着林枢,语重心长道。 林枢闻言哪怕是他脸皮厚如城墙,也不禁脸颊发红发烫,对着余子添讪笑道:“诶,子添你小小年纪,怎么也学得了咱师傅那般唠唠叨叨的念咒本事?” 余子添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师傅一心为了你好,你怎么还嫌他唠叨?况且你这情况,师傅早就看出来了!可平时你跳脱懒散、不进油盐,拿师傅的话当做耳旁风,师傅心疼你也做不出打骂责罚之事,无奈这才托我的口,告诉你的!” “啊哈哈……师傅他老人家真是用心良苦啊!”林枢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尴尬笑道。 “对了子添,你说的那个极修横练之法是什么意思啊?”林枢挠了挠头,舔着脸问道。 林枢平时最爱听些奇闻异事杂记野史,偶尔清风老道来了兴致便会给二人讲上一通,让林枢听了大呼过瘾。但是对于清风老道在讲解修炼功法上的原理知识,林枢却总是心不在焉、支吾敷衍。 故此,林枢对于一些修炼名词总是一知半解,又担心问清风老道后会被唠叨,所以平时遇上什么不解的疑问都是先问过余子添。 余子添闻言无奈叹息一声,他早就习惯了林枢的套路,也就没有继续出言责怪,而是耐心解释道:“修炼修行一途,自古以来存在三种修行的方向:内修文炼之法、外修武炼之法、极修横炼之法,俗称'三练'。” “内修文炼之法,修精神智慧、养丹田气血!外修武炼之法,健肉身体魄、煅筋膜骨骼!极修横炼之法,衍生自内、外双修之法,但却以竭气血精神、损肉身体魄换来短暂的刚猛狠厉,激发潜能的同时也在消耗自身的潜力!若是不能及时弥补亏空,轻则修行受限止步不前,重则寿短体弱,甚至有可能在耗尽自身气血精华之后,身死道消!”余子添双眼微眯,意味深长。 林枢闻言冷汗连连,惊呼道:“啊!这极修横炼之法的副作用竟然这么大,差点失足留恨呐!本以为这醒神法仅仅是这无尽修行之路上的一块垫脚石,却没想到竟然能发挥出这么重要的作用,看来我得多多加强醒神法的修炼了,这极修横炼之法却是不能再碰!” 余子添看得林枢那少见多怪、嗟叹惊呼的好笑模样,强忍住笑意安慰道:“哥,你也不必自忧自扰!这极修横炼之法的修行方式虽然极端,但也不尽然都是糟粕弊端,合理利用也会是修行路上的不小助力!” 林枢闻言点头称是,摸着下巴思索道:“嗯,世事万物阴阳交汇互灭互生,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确是不能一棒打死!应善用辩证法来理性双标,讨论问题的对立统一!” “嗯?什么辩证法?什么双标?”余子添听得一头雾水,但看得林枢那一副研精覃思的模样不似作假,不然余子添又会认为林枢犯了呆病胡言乱语了。 “嘿嘿……”林枢听得余子添有此一问,怪笑一声,一把揽住余子添的脖颈,故作神秘的解释道:“这辩证法嘛,还要从……呃……我家乡的黑格尔和马克思说起!话说,这黑格尔是一个来自德……” “站住!” 一声娇蛮的喊喝突然从他们两辆马车的前方响起,打断了余子添、林枢二人的交谈。 “吁!”驾驶着两辆马车的马夫急忙勒住马缰,将马车停下。旋即,载着余子添、林枢二人的马车车帘,被坐在车头的马夫撩开,马夫说道:“两位少爷,前头有个奇怪小姑娘拦住了咱们的去路!你看……” 林枢被打断交谈气闷不已,无语道:“真他娘的服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诸事不顺呐!” 余子添轻拍林枢的肩头,轻笑道:“稍安勿躁,咱们先下去看看!” 林枢闻言无奈点头,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帷帽,一撩车帘,跟着余子添一起下车了。 余子添下车顺着马夫的指向看去,只见一长相清秀、约摸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肩扛一柄红纹黑底的鎏金大锤,锤头之大足足有这小姑娘半个身子大小,可这小姑娘却面色如常,没有丝毫疲累勉强之感,相反还腾出一只手来叉在腰间,显得神气十足;只见她上穿黄棠锦绣短褂,下穿青色绸缎灯笼裤,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绣鞋,不过此时两脚深深踩在路面堆积的沙石之中,由此可见这鎏金大锤货真价实,小姑娘虽力大无穷,但依然不能掌握好自身的力道。 这小姑娘看到余子添、林枢二人下车,眉头一皱,旋即抬起手来一脸不耐的指着二人,轻声嗤道:“噷,那两个小屁孩儿,快叫你家大人出来!我有话说!” “呔!你这红绿灯成精的小娘皮,管谁叫小屁孩儿!”林枢被她打断交谈本就不爽,又听得对面之人出言轻视他俩,心中不忿,猛然向前跨出一步遥指对面,大声喝道。 “啊?什么红绿灯?”小姑娘闻言一愣,她自然听不懂林枢所言为何物,不过她虽然看不清头戴帷帽的林枢的面部表情,但也听出林枢的语气满是轻挑讥讽之意,心中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旋即大怒道:“噷,装神弄鬼胡言乱语,好生没教养!还不快叫你家大人出来与我赔罪,否则我撕烂你那张臭嘴!” “啧,今天怎么总想有人撕我的嘴!”林枢扭头对着余子添郁闷道。 余子添偷笑摇头没有回答,而是跨步上前挡在了林枢身前,望着那小姑娘冷笑道:“呵,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无辜拦住我们的去路不说,竟还敢如此跋扈骄纵!” 小姑娘听闻余子添出言指责,顿时面色一变,反手握住锤柄向下猛地一戳,只听得“咚——”地一声,锤头落在地面登时沙石崩飞四溅、尘土飞扬,砸出了一个大坑。只见她冷哼一声道:“哼!小词还一套一套的!不过,现在就算你家大人出来赔罪道歉也是晚了!看我先砸了你们这头车,我倒是要看看事到如今,究竟是什么人还敢躲在里面龟缩不出!” 说罢,小姑娘冲着掌心吐了一口唾沫,两掌相合来回一撮,只见她的双掌瞬间变得通红起来,手掌皮肤之下的经脉血管也虬结凸起,其中血液汩汩流动,乍一看好似一条条蚯蚓一般在她的手掌之中乱窜,小姑娘单手握住锤柄,轻轻一提便将鎏金大锤从地上拿起。 只见她单手提锤,猛地将鎏金大锤抡到空中,“呼——”地一声,带起一片沙石尘埃。 “要是不小心死了,记住姑奶奶我叫冉莹!”说罢,抡起锤子猛地砸向戚家三兄妹所在的头车。 “啊!”马车之中传来戚甜歌的一声惊呼,冉莹听到叫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可鎏金大锤下落之势却是丝毫不减。 “嗖——” 突然,一个黄影从马车之中冲出,冉莹始料不及,没做丝毫防范的她,被这黄影一脚揣在脸上,登时鼻血横流,倒退连连。 冉莹急忙一挥鎏金大锤杵在地上,止住倒退之势。旋即抬手擦了一把鼻血,定睛一看,只见眼前有一身披虎皮、四肢着地、似人似兽的妖物。 这地上的妖物正是戚野,戚野虽神智不明、浑噩迷蒙,但若自身遇到危险却依然能遵从本能,做出防备攻击。 “小野,快回来!”戚彪此时也从马车之中探出头来,对着地上的戚野焦急大喊。 这时,余子添、林枢二人也急奔过来,这一切发生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俩没料到这貌似豆蔻年华的冉莹,居然如此险恶毒辣蛮不讲理,一言不合就要大开杀戒。 方才余子添、林枢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冉莹便突然发难、抡锤就砸,戚彪重伤身残无法迎敌,戚甜歌又是普通人一个,幸好戚野还能依照本能出手迎敌,否则这命运悲惨的戚家三兄妹今天怕是就得命丧黄泉了! “卧槽,奇葩年年有,今天特别多!你这疯癫婆娘当真是刁钻阴险,无辜拦下我们的马车,却不说清缘由,一言不合竟然还要大开杀戒!表面打扮得人模狗样,内里却是一副蛇蝎心肠!”林枢气得跳脚,指着冉莹破口大骂道。 冉莹正抻着袖子擦拭鼻血,听闻林枢所言两眼怒睁简直要冒出火来,旋即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指着蹲伏在地上的戚野,对着林枢几人冷声道:“呸!我还当你们是寻常人家,没想到却蓄养着这等不人不鬼的妖物……” “呀!你说谁是妖物!”没等冉莹把话说完,戚甜歌突然尖叫一声,从马车之中跳了出来,挡在戚野身前。 冉莹被突然跳出来的戚甜歌吓了一跳,连忙提起鎏金大锤护在身前,待她看清楚戚甜歌的样貌后,旋即嗤笑道:“哟,不但有个不人不鬼的,这又出来个不男不女的!” “你……”戚甜歌一听气得浑身发颤,撸起袖子就正要冲上前去,却被余子添一把拦了下来。 余子添对着戚甜歌轻声道:“甜歌姐,你不是这恶妇的对手,还是我……” “吼——” 没等余子添把话说完,就听得身后的戚野发出一声厉啸从俩人中间窜过,朝着冉莹扑抓过去。 “嘿!”冉莹早有防备,双手一握护在身前的鎏金大锤,猛然发力瞬间举起鎏金大锤就朝着扑抓过来的戚野砸了下去。 戚野一看鎏金大锤砸来,狭长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凶戾之色,不躲不闪,而是双腿一蹬地面,借着地面反力骤然向前窜出,朝着冉莹的双腿抓去。 冉莹力大无穷,招式也是大开大合,虽然她早有防备,但却依然不如戚野的动作灵活,鎏金大锤从戚野的身边擦过落到地上,只听“轰——”地一声巨响,落在地面溅起一片沙石烟尘。 戚野与鎏金大锤擦身而过,向前扑抓之势不减,只听得“嗤啦——”一声,一爪抓在冉莹右腿的迎面骨上,裤腿瞬间撕裂,带出一片鲜血。 “唳——” 戚野一爪得手,旋即借着鎏金大锤落地溅起的一片烟尘隐住身形,一闪身窜到冉莹身后,怪叫一声,利爪之上登时冒出丝丝黑气,黑气飘散在空气之中,不断地发出“呲呲——”的响声,戚野眼中凶光大冒,猛然之间飞身跃起,伸出利爪,朝着冉莹的脖颈处抓去。 “啊!” 冉莹右腿吃痛,身形不稳差点摔倒在地,突然眼角余光瞥到戚野扑抓而来的身影,心中大骇,连忙双手用力一拧鎏金大锤锤柄末端的握把,猛地一拉,竟然将握把从锤柄上拽了下来,只听得锤柄处传来一阵“哗啦——哗啦——”地清脆响声,旋即一条黑色的金属锁链从锤柄之中滑了出来。 “唿——” 冉莹一把握住金属锁链,将鎏金大锤从地上提起,猛然向后一甩,金属锁链带动鎏金大锤,夹杂着一阵劲风,呼啸着朝着戚野砸去。 戚野浑噩迷蒙,只知进攻不知躲闪,哪怕看到鎏金大锤朝着他砸来,却依然朝着冉莹扑去。 “噗——” 第37章 恶女拦路,戚野迎敌(下) “噗——” 冉莹的鎏金大锤实实在在的砸在了戚野的胸口之上,只听得“咔嚓——”一声戚野的胸肋骤然断裂,胸口深深凹陷下去血肉模糊一片,一口鲜血旋即从戚野口中喷出,喷了冉莹一脸。 “吼啊——” 戚野遭受如此重击,疼得发出凄厉嘶吼,声音尖锐刺耳,竟然震得距离最近的冉莹头晕目眩,耳膜破裂,口鼻都渗出一丝鲜血来。 “倏——” 冉莹的鎏金大锤虽然凶猛,将戚野重创,但戚野并没有被这鎏金大锤砸飞,而是借着厉啸将冉莹震得发蒙之际,猛然间塔臂伸腿顺势缠抱在了胸前的鎏金大锤上面。 “唳——” 只见戚野狭长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凶戾之色,又是怪啸一声,泛着黑芒的利爪瞬间暴涨,原本有一拃长的指甲竟然暴涨了两倍有余,根根黑芒闪烁宛如玄铁钢钉一般散发着迫人的寒意,利爪上的腐蚀黑气也骤然爆发,宛如黑雾一般形成实质飘散在空气之中,发出“噼啪——噼啪——”地声音,飘散的黑雾映衬着戚野那好似妖邪一般的兽脸,显得更加的诡异。 只见戚野大嘴一咧,口中涎水滴落,身形猛然一动,缠抱在鎏金大锤上的四肢陡然松开,两只利爪一拍锤头,借势窜起朝着冉莹的脖颈处抓去。 “哈哈……呀!” 冉莹方才看得戚野遭受重创,眼中闪过一丝得色,瞬间忘却了腿上的疼痛,仿佛已经看到戚野被自己的鎏金大锤砸成肉泥的景象,正欲得意大笑之际,不料却被戚彪口中喷出的鲜血喷得满脸都是,甚至还被喷到了嘴里,冉莹直感恶心,放声尖叫起来。 “唳——” 忽地冉莹听到戚野的凄厉嘶吼,直感觉头晕脑胀、心神摇曳恍惚,又瞥见他的利爪暴涨、黑雾弥漫朝着她扑抓过来,心中顿时惊骇万分,双手连忙抻起鎏金大锤锤柄末端的金属锁链,挡在身前。 “滋啪——” 戚野的利爪与冉莹的金属锁链相碰,瞬间爆发出一片火花,同时传出一阵好似金属之间摩擦一般的刺耳声响。 “滋——” 冉莹虽挡住了戚野的利爪,但其上飘散出的腐蚀黑雾却沾染在了她的脸颊之上。只见她沾染上了腐蚀黑雾的脸颊皮肤瞬间通红开裂,鲜血也从裂痕中渗出,冉莹疼得尖叫一声,抬起一脚踢在了戚野血肉模糊的胸口之上,戚野倒飞而出,摔倒在土路旁的一片沙石堆中,“轰——”地一声,溅起一片沙土烟尘,戚野旋即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呀!妖物竟敢坏我容貌,我要杀了你!”冉莹捂着皮肤开裂向外渗血的脸颊,状若疯狂,提起鎏金大锤就冲向倒在沙石堆中的戚野。 “不好! 余子添、林枢二人一直在旁防备,看得戚野倒在一旁生死不知,冉莹疯癫发狂尖叫,二人连忙凝神提气飞身跃到戚野身前,挡住冉莹。 方才余子添看得戚野窜身而起对战冉莹,心中虽闪过一丝诧异,但也没有出手阻止,而是让戚甜歌回到戚彪所在的马车上,吩咐马夫将二人带得离远一些。 余子添则拉着林枢退到一旁默默观战,忽看得戚野被冉莹的鎏金大锤重创,心中骤然紧绷,担心戚野不敌命丧于冉莹锤下,正要出手相救之际,却看得戚野的状态又发生变化,心中惊诧不已,于是二人选择暂且在旁按兵不动,不过暗中却是凝神提气做好了随时搭救戚野的准备。 冉莹看得余子添、林枢二人挡在自己身前,将鎏金大锤杵在地上,指着二人怒极反笑:“哈哈哈,好!你们两个小杂种本就自身难保,还敢保护这妖邪怪物!哼,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我要是不将你们一个个的砸成肉泥,就无法平息我的怒火!” 林枢闻言气得火冒三丈,指着冉莹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傻x啊!到底他娘的是哪个精神病院的茅坑没关好,钻出来你这么个疯癫婆子!怒火你个大头鬼啊,还他娘的要不要脸了你,明明是你先出手伤人,现在还敢反咬一口,没打狂犬疫苗啊你!” “啊呀!”冉莹不敌林枢的牙尖嘴利,气得浑身发颤,单手提着鎏金大锤连连墩在地面之上,发出“咚咚——”的巨响。 “死吧!”只见冉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猛然间提起鎏金大锤举过头顶,刚要砸向身前的林枢几人,却听得远处传来两声焦急的呼唤:“小姐……小姐手下留情啊……” “小姐息怒啊……小姐……” 冉莹听闻呼声顿时一愣,扭头一看,只见远处有两个家仆模样打扮的人正气喘吁吁地朝着她跑过来。 冉莹将鎏金大锤放下,冲着来人大喝道:“李管家,你们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到咱的马车上去,等我解决了这一众妖邪刁民,咱们就有好的马匹能换了!” “你这疯癫婆子,说谁是妖邪刁民!”林枢闻言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正欲出手教训冉莹,却被两个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一身家仆打扮的人挡在身前。 只见为首之人是一个满头杂驳灰发、长了一脸老年斑疣的老头,老头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喘息,边喘边对着冉莹劝慰道:“小……小姐……息怒啊,有话好……好说啊!” 另一个年轻的小厮则是喘着粗气,冲着余子添、林枢二人说道:“两位小……小少爷,还请不要生气,我家小姐她……”说着,瞥了身后的冉莹一眼,见她没有注意自己,快速的伸手指了指脑袋,朝着二人摇了摇头。 林枢看到小厮的动作,旋即瞥了一眼对面的冉莹大笑出声来:“哈哈,没想到还真是个痴傻呆蹑的疯癫婆子,见你怒气交加,我还当是冤枉了你!难不成真如我猜想的那样,你是从哪个疯人院里跑出来吗?哈哈哈!” 年轻小厮看得林枢如此放浪狂笑,吓得他连忙摆手示意林枢禁声,不料却被冉莹看见,顿时气得柳眉倒竖,抬起一脚将那小厮踹倒在地。 “哎哟!”那小厮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一直滚到戚野所在的沙石堆旁,小厮捂着屁股趴在地上疼得冷汗直冒,嘴上却开口求饶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冉莹看得小厮求饶,怒气却是丝毫不减,只见她伸出手来指着地上的小厮骂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联合外人编排我,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说罢,一撸袖子就要上前对小厮施惩。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一旁的老者终于歇过气来,连忙一把拉住怒气冲冲的冉莹,劝解道:“小姐,他是新来的,不懂事!等咱回府上,我用家罚惩治他,不劳小姐费心费力啊!”说罢,老者偷偷地朝着地上的小厮摆了摆手。 这小厮也是机灵之人,看得那老者为他求情连忙从地上爬起,跪在地上,对着冉莹求饶道:“小的该死!不劳小姐亲手施罚,回府小的自会去找李管家领取家罚,还请小姐息怒!” “哼!”冉莹轻哼一声,不再理会跪在地上求饶的小厮,刚要对着李管家问话,林枢却出言冷笑道:“呵,好个刁蛮恶女,竟然连自家仆人都不放过,当真的毒辣蛮横,没有人性!” “你!”冉莹听到林枢冷嘲热讽,又要发作,却又是被李管家拦下来,只看那李管家转过身来对着林枢、余子添二人抱拳致歉道:“还请两位小少爷息怒,我家小姐自幼在腾鱼城拜师学艺很少出门,这才不更世事,冲撞了两位少爷!还请见谅!” “腾鱼城?那是什么地方?”一直旁观久未说话的余子添,听闻李管家的话心中一动,不解问道。 余子添跟随老余头在清风山上生活了六余年,从未离开过冉家镇地界,在拜清风老道为师之前,他也不曾对小镇之外的世界产生过什么憧憬好奇,一心只想赶快长大,孝顺老余头。 直到余子添与林枢拜清风老道为师之后,清风老道闲时经常与他俩讲起杂记野史上所记载的七洲四海、异域风光、妖精魔怪、神仙侠侣之类的故事。余子添这才知道,他所处的世界除了清风山和冉家镇之外,还有更加广阔绮丽的天地山河。 不过,清风老道在安心道观深居简出六十余载,直到老观主一把大火将安心道观烧毁,他这才背井离乡四处游方漂泊,他这一路前行不曾在任何地方驻足停留,亦不曾去打听当地地名、体验风土人情,都是匆匆而过。故此,清风老道对安心道观之外的世界也仅限于杂记野史上的认知,清风山之外的地方他更是不甚了解,因此也就从没跟余子添、林枢二人讲提过其他地方。 故此,方才一直旁观没有言语的余子添,听到那李管家口中所说的“腾鱼城”直感好奇,这才出言相问。 “呵呵,这腾鱼城是……”李管家闻言微微一笑,刚要出言给余子添讲解,却被冉莹的一声嘲讽打断:“哼,哪里来的乡下土包子,连腾鱼城都不知道,还敢被别人称作少爷!呸,你们也配!” 余子添闻言眉头一皱,刚要出言呵斥,林枢却伸手一把将他拦住,宽慰道:“子添你骂人不行,还是我来!” 说罢,林枢两手一插腰板,胸脯一挺,跨步上前,对着冉莹骂道:“你他娘的属狗的呀!还逮谁着咬谁了!别说我俩不是少爷,就瞅你那刁钻恶毒的泼妇模样,哪怕是白给我当洗脚擦腚的粗使丫头我都不要!” “你……”冉莹听到林枢骂的如此难听,气得浑身发颤、毛发倒竖,伸手颤抖地指着林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什么你!干什么?头发怎么还立起来了,是谁给你通上电啦?还是你疯狗变异成刺猬啦?”林枢看得冉莹语塞憋闷的模样,心中大呼过瘾,但是却没有笑出声来,反而把脸一板,伸手指着身后躺在沙石堆中一动不动的戚野,对着李管家说道:“我说老爷子,我看你谦恭识礼是个体面人,你家小姐刚才发疯把我兄弟打得生死不知,你看看怎么办吧?” “这……”李管家顺着林枢所指的方向一看,这才注意到林枢身后的沙石堆里有个黄仆仆的身影,登时吓得冷汗大冒,生怕自家小姐闹出人命,急忙对着跪在一旁的那个年轻小厮吩咐道:“来顺,快起来,去看看那个人还活着没有!” 来顺点头领命,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探向戚野的鼻息处,感觉到戚野的口鼻之处还有细微的呼吸之感,立马放下心来,转身对着李管家笑道:“嘿,李管家,他还……” “唳——” 还没等来顺把话说完,却见方才还躺在沙石堆中不知死活的戚野,狭长的双眼骤然睁开,闪过一丝阴毒之色,旋即猛然窜起身来,伸出一双泛着黑芒的利爪,怪啸一声,在来顺的脖颈之间轻轻一划,只听得“噗——”地一声,汩汩热血从来顺的脖颈间喷涌而出,喷了戚野一脸。 “咕咚咚——” 来顺那依然含着笑意的大好头颅,滚落地面,无头的身子骤然摔倒在地,溅起一片尘埃。 “啊!” 第38章 兄弟合力,齐战恶女! “啊!” 余子添几人一看戚野突然暴起杀人,这才知道他方才一直是隐忍不发、倒地装死,心中不由得惊骇万分,齐声惊呼。 “来顺!来顺呐……”李管家看得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小厮来顺,突然之间变成了身首异处的死尸,直吓得浑身发颤,身子一软瘫坐在来顺的尸体旁,悲声痛哭起来。 “唳——” 戚野被来顺从断颈处喷薄而出的鲜血喷了一脸,只见他怪啸一声,伸出舌头在嘴角处一舔,神情享受,仿佛这血液是世间难得的珍馐美味一般令他陶醉沉迷,双眼也瞬间变得通红,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嗤——” 戚野通红的双眼闪着凶光,正谨慎的四处打量,忽地看到李管家瘫坐在他脚下的尸体旁,猛然间大嘴一咧,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尖牙,朝着嚎啕大哭的李管家咬去。 冉莹方才看得来顺死于突然暴起的戚野爪下,不由得惊悸万分,又看得戚野杀死一人凶性依然不泯,又是朝着李管家扑去,顿时惊怒交加地爆喝出声:“妖物好胆!” “呼——” 说着,冉莹攥着鎏金大锤上的金属锁链,将鎏金大锤从地上猛然提起,甩向戚野。 戚野抬眼瞥见冉莹砸来的鎏金大锤,身形骤然一顿,旋即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却也不躲闪,毅然朝着李管家扑咬过去。 “不好!” 余子添、林枢二人看得戚野凶性大发又要伤人,心中虽是气闷不已,但看在戚彪和罗篌的面子上,却也不能放任冉莹将其打死,于是二人连忙凝神提气分别迎向冉莹、戚野。 “嘭——” 只见林枢飞身抬起一脚踹中戚野的腰腹处,将戚野踹得倒飞而出,滚落在地面,溅起一片沙石烟尘。 “呕——” 戚野身子一屈止住翻滚之势,猛然呕出一口鲜血,伸手捂着被林枢踢中腰腹,从地上艰难爬起,他方才本就被冉莹的鎏金大锤重创,这下又中了林枢含愤一脚,呕出的血液都夹杂了一些血肉碎块。 “噗——” 戚野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狭长双眼泛着红芒其中的阴毒凶戾却是丝毫不减,只见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对着林枢呲牙咧嘴,伸出利爪正要扑咬过来,却听到远处传来戚彪、戚甜歌兄妹二人的忧心大喊:“小野!快回来!” “小野,别打了!” 戚野听闻戚彪二人的叫声,身形一顿,眼中冒出的妖异红芒瞬间消散,方才还阴毒凶戾的神色竟然瞬间变得迷茫懵懂起来,戚野僵硬的转身看向戚彪所在的方向,口中喃喃低语道:“哥哥……哥哥……”。 “呜呜啊啊……哥哥……”戚野低语呢喃之时,眼角居然还溢出几滴泪水,不一会儿戚野的呢喃之声就逐渐放大,到最后竟然变成了委屈哭嚎,边哭边奔向戚彪所在的方向。 “呃……”林枢看得戚野飞奔离去,却没有出手拦截,反而是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直感觉一阵郁闷憋屈,他望着戚野的背影,无语道:“卧槽,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明明是你这孙子杀了人,现在看家长来了,转眼就委屈哭啼、卖萌求安慰!怎么着啊,难不成你还是受害者啦?” “轰——” 林枢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得身边传来一声巨响,林枢连忙抬眼观瞧,只见余子添抬起一脚踹在了冉莹的鎏金大锤上,一团劲风从二人的锤、脚相接处瞬间爆发开来,将二人周围的沙石吹得四处飞溅。 余子添、冉莹二人看得自己一击不敌,各自连忙飞身倒退,余子添顿住身形,直感觉一股震颤之力从脚底之处传进身体,震得他半边身子都发起麻来。 “嘶……”余子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提气跺脚抵消这股震颤之力,心中惊骇道:“这冉莹豆蔻年纪,竟然身怀如此凶悍巨力,真是可怕!” 余子添刚要开口呵斥冉莹,解决完戚野的林枢却飞身过来,一把扶住余子添,担忧道:“子添,你没事吧!这疯婆子有些本事,咱俩一起对付她!” 余子添神情严肃,正要同林枢说话,却被对面的冉莹打断。 “好啊!原来你俩这怂货竟然是深藏不露啊!小小年纪出身山野,居然还是内劲高手,我当真是小看了你俩!也是,豢养那等妖邪怪物,放任它随意杀人,你俩又怎会是普通的良善之辈!”冉莹将鎏金大锤横在身前,看着余子添、林枢二人冷声道。 方才冉莹的脸颊皮肤沾染了戚野利爪上冒出的几丝黑气,被腐蚀得皮开肉绽坏了容貌。家仆又被戚野杀死,心中自是恨极了他,猛然之间提起鎏金大锤一心只想将其置于死地。 忽看得余子添飞身挡在自己身前,登时一愣,旋即还以为真的坐实了她对余子添几人豢养妖邪怪物的猜测,顿时勃然大怒。 不过,她不知道余子添的实力,还当他是螳臂当车,心中虽然对余子添的这种自不量力的行为嗤之以鼻,但是鎏金大锤砸下的势头却是丝毫不减,嘴角噙着冷笑,毅然朝着余子添砸去。 然而冉莹却没想到,余子添猛然抬起一脚踹中她的鎏金大锤,锤、脚相接竟然势均力敌,反倒还震得她差点将鎏金大锤脱手飞出。 冉莹心中大骇,连忙调动丹田内劲止住倒退的身形,看向余子添的眼神都变得慎重了许多。 “良善之辈?哼,你这恶女一言不和就痛下杀手,我们要是普通百姓现在怕不是早就死在你的锤下!你将戚野重创,他杀你家仆报仇,也完全也是你咎由自取!戚野虽状如妖邪但他姑且算得上是表里如一,不像你外表光鲜内心却是如蛇蝎一般恶毒!”余子添眼中寒光一闪,与冉莹对峙道。 冉莹闻言惊怒交加,对着余子添猛啐了一口唾沫,冷笑道:“呸,只会逞口舌之利的怂货败类,废话少说!坏我容貌、杀我家仆,只有拿你们的命来填补,才能平我心头之恨!” “定山锤!” 冉莹陡然爆喝出声,双臂瞬间增粗暴涨,只听得“撕啦——”一声,竟然将衣袖都撑得撕裂,只见她双臂肌肉肌肉鼓胀通红暴露在空气之中,经脉血管在皮肤之下宛如一条条蚯蚓一般虬结鼓动,一股白色雾气霎时间从她的双臂之中骤然爆发出来。 旋即,冉莹一抖金属锁链将其缠绕在了自己的臂膀之上,双手握住锤柄,反身弓腰,猛然将鎏金大锤从地上提起,从臂膀处爆发出的白色雾气瞬间聚集在一起汇入鎏金大锤之中。 只听得“嗡——”地一声,鎏金大锤上的红纹骤然闪烁发光,原本有冉莹身体一半大的锤头,蓦然暴涨增大到冉莹的两倍大小。 “嘿!” 冉莹娇喝一声,腰腹用力一拧,将鎏金大锤朝着余子添、林枢二人猛然砸去。 “呼——” 余子添、林枢二人恍惚之间,仿佛看到冉莹的鎏金大锤化为一座巍峨大山一般朝着他俩压迫而来,各种连忙凝神提气正要抽身闪开,不料鎏金大锤上闪烁的红光突然大放光芒。 红芒射入余子添、林枢二人的脑海,二人只感觉心神仿佛被禁锢一般根本无法做出闪避的动作,旋即呼吸一窒,脚下发软,发觉竟然根本无法离开鎏金大锤所笼罩的范围。 “啊!” 余子添、林枢二人皆是寒毛卓竖、惊俱不已,心知被冉莹鎏金大锤的气机压迫笼罩,无法躲避,生死存亡之际,二人只得牙关紧咬,使出各自拿手绝招。 “虎吸气丸!” 余子添爆喝一声,吐纳呼吸之间,传出阵阵虎啸之声,口鼻张合之间,丝丝白雾从其中飘散而出,只见他嘴巴一吸一鼓,白雾瞬间在口鼻之处凝结,化为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气丸,旋即猛然一吹,只听得“嗖——”地一声,白雾气丸骤然破空而出,飞向冉莹的鎏金大锤。 “天罡虎踏!” 林枢连忙调动丹田气血内劲,汇入足底腧穴,一股绝世凶戾之意瞬间从他的脚底爆发而出,只见林枢双脚点地,飞身跃起,右脚之下生出呼呼劲风夹杂着隐约的虎啸之声,猛然踏向冉莹砸来的鎏金大锤。 “卟——” 三力还未接触,余子添的虎吸气丸竟然与林枢使出天罡虎踏的右脚率先相接,骤然间相互融合为一体。只听得“嗷——”地一声,林枢的右脚突然黄光大冒,一道黄黑相间的兽影陡然从黄光中冲出,猛然撞向冉莹的鎏金大锤。 “轰——” 兽影与冉莹的鎏金大锤轰然相撞,一股强劲的气浪瞬间从其中爆发开来,三人受到气浪波及各自倒飞而出,砸落在地面,溅起一片沙石烟尘。 “噗——” 余子添连忙伸手一撑止住翻滚之势,只感觉浑身血肉骨骼好似一座大山碾压过一般疼痛不已,五脏好似都被这爆发的气浪冲的颠倒异位,胸口之处憋闷难忍,旋即喉头一甜,猛然间喷出一口鲜血。 “呼——”余子添长舒了一口气,他喷出这口鲜血之后,瞬间感觉胸口憋闷堵塞之意消散不少。 只见余子添捂着胸口,强忍着身体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扭头看到不远处倒地痛哼的林枢,心中一紧,连忙跑到林枢的身旁。 余子添将林枢从地上搀扶起来,揽住他的肩膀,让他依靠在自己的身上,旋即担忧地问道:“哥,你怎么样?” 林枢抬手将头上早已被气浪冲得破烂不堪的帷帽摘下,又擦了一把嘴角溢出的鲜血,看到余子添一脸忧色,转而出言安慰道:“子添,我没事儿,就是浑身疼……” 余子添闻言松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却被林枢打断道:“子添,你先去看看那个疯婆子死了没有,要是没死就去补她一刀!” 余子添听闻林枢所言,顿时面色一肃,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只见余子添点了点头将林枢扶坐在地上,对着他轻笑道:“哥,你先在这歇会儿,我去去就来!”说罢,便朝着对面倒在地上来回翻滚挣扎的冉莹走去。 冉莹看得余子添带着一脸杀意朝她走来,旋即眼中闪过一丝惊俱之色,但是嘴上依然逞强道:“哼,我倒是小看了你们两个小瘪三!怎么?要杀我?来呀!不杀了我,你就枉称为人!呸!”说着,还将一口带血的唾沫啐在了余子添的脸上。 余子添伸手擦去脸上的唾沫,双眼微眯,看着躺在地上色厉内荏、疯癫咆哮的冉莹,冷哼道:“哼,死到临头竟然还不知悔改,当真是疯癫痴狂!你恃强凌弱、嚣张跋扈,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说罢,余子添一脚踩在冉莹的心口之上,冷笑道:“呵呵,也不知道话本杂书上所记载的地府阴曹、地狱苦刑是真是假?倘若神话为真,那么等你下了阴间,牛头马面问你因何而死、被谁所杀的时候,你就告诉他们:你是罪有应得……” 余子添顿了顿,旋即双眼猛然怒睁,厉声爆喝道:“而杀你者——余子添是也!” 第39章 冉莹的遭遇 “啊!”余子添的一声爆喝在冉莹耳边轰然炸响,直震得冉莹心神恍惚、脸色煞白,一时间她看着嘴角噙着冷笑的余子添好似索命厉鬼一般恐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放声尖叫起来。 余子添轻蔑一笑,脚下正要发力,却听得一旁突然传来一阵苍老沙哑的惊叫声:“子添!子添呐!子添手下留情啊!” 余子添听到这声苍老的呼唤,登时一愣,扭头一看却发现出声之人,乃是方才抱着来顺那无头尸体悲声痛哭的李管家。 余子添瞥了一眼李管家,冷笑道:“呵,别急,你也跑不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这是清风老道闲时对余子添、林枢二人耳提面命的叮嘱,清风老道偶尔在他俩修炼之余,便会给二人讲起话本故事里,绚丽诡谲、奇幻秘地之中的神魔精怪和市井江湖之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偶尔夜深人静之时,师徒三人就会围坐在院中对话谈心,清风老道有时会慈爱的望着余子添、林枢二人,喃喃叮嘱道:“你们兄弟俩修行天赋过人,自不会一辈子都屈居在这清风山上,等你俩将为师这一身零散的本事学完,就可下山去更广阔的天地闯荡!” “但外面世道险恶,修行路上更是有千难万险,心志若是不坚不狠,定难有所成就!你俩日后外出修行闯荡,不要欺人、更不要怕人,要是有人欺负到你俩头上,你俩尽可放手杀人!但若杀人,就一定要收起良善之心,势必要斩草除根,永除后患!” 余子添、林枢二人当时听得懵懵懂懂,全然不知清风老道所言为何,直到今天二人大战戚彪、冉莹,这才真正领悟清风老道话中的含义。 “子添,还愣着干什么!动手!”林枢的喊喝声,打断了余子添的思绪。 余子添闻言连忙凝神提气静下心来,将杂乱的想法抛在脑后,瞥了一眼满脸哀求之色李管家,旋即不再理会,猛然抬起脚来,正欲踩下之时,又听得那李管家凄声大叫道:“余秉仁……余秉仁可是你爷爷?” “嗯?”余子添闻言一愣,连忙收脚,转身走到李管家身旁,拽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冷声道:“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爷爷的名讳?” 李管家看得余子添两眼目露凶光,吓得老脸煞白,只见他咽了一口唾沫,颤声回答道:“我是你爷爷余秉仁的表侄,李连兆!” “啊?”余子添闻言一惊,连忙松开李管家的衣领将他放到地上,旋即冷声道:“表侄?你与我仔细说来!不许骗我!” 李管家连连点头,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颤声道:“我表叔余秉仁幼时父母早亡,年轻时读过几年私塾为人又老实勤快,被镇上杂货铺的老板相中当了账房,后来娶了杂货铺老板的女儿蕙兰为妻,但这蕙兰不能生养……” 李管家唾沫横飞,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将余子添知道的、不知道的老余头年轻时的经历,讲了一大通。 余子添闻言点头,听李管家说的如此详细,也觉得他应该不是骗他,旋即轻声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又是何人?我怎么从没听我爷爷说起过冉家镇上还有亲戚?” “余秉仁表叔与家母是表姐弟,表叔后来搬到了清风山上,因来往不便,联系就少了!后来,表叔只在家母去世时前来吊唁过,之后就……啊对了,六年前,表叔曾经将你抱到镇上四处寻医问药,还联系上我,托我去镇外找大夫呢!我那时还抱过你呢,没想到转眼你都这么大了!论辈分,我也是你的表叔呢!但你那时被大夫诊断得了哑疾……”李管家说道此处,偷偷瞥了余子添一眼,看得余子添面色平静,不再是方才凶神恶煞的模样,心头一松,接着道:“你那时被大夫诊断得了哑疾,表叔四处求医问药也不见好,怎么现在却能开口说话了?还有了这么大的本事,竟然比小姐都厉害!” 余子添闻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而是对着李管家抱拳道:“表叔,方才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见怪!” “不敢,不敢!唉,也辛亏你方才那声自报姓名的喊喝之声,让我如饮醍醐一般回忆起了六年前表叔将你抱到镇上四处求医的事情,否则我和小姐今天怕是都要交代在这了!”李管家心有余悸道。 “小姐?表叔,那冉莹又是何人,听你称呼她为小姐,你俩又是什么关系?”余子添又是出言问道。 “她是咱冉家镇首富冉旭东的女儿,我是他冉府的管家,这冉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李管家讪笑一声,解释道。 余子添瞥了一眼撑坐在一旁的冉莹,对着李管家问道:“表叔,我们与这冉莹并不相识,更无冤仇,那她今天为何拦我马车,又为何蓄意杀人呢?” 李管家看了一眼撑坐在地上,仍是一脸不忿之色的冉莹,旋即长叹了一口气,对着余子添苦笑道:“唉!这是误会啊!” 原来,冉莹九岁那年,随家人去距离冉家镇六百里外的腾鱼城游玩,被在当地修行圈子中小有名气的金锤婆婆看中,想要收为徒弟。 那金锤婆婆脾气古怪、为人孤僻,生平从未收过一徒,冉莹的父亲冉旭东看机会难得,心知这是自家女儿的修行机缘,于是就同意了,故此冉莹就留在了金锤婆婆家中随她练功修行,这一留就是三年,期间冉家也会派人定期送些衣食补品。 金锤婆婆因善使一对红纹黑底的鎏金大锤,又是罡气高手,而在腾鱼城的修行圈子中小有名气,不过金锤婆婆的锤法刚猛强悍,不易修行,冉莹练了三年也仅仅学到了一些皮毛。 但金锤婆婆收冉莹为徒之时,就已是行将就木的年纪。她看冉莹学得缓慢,心中着急,怕自己一身的本事失传,便打算将自己毕生积攒的气血内劲以传功之法,尽皆渡给冉莹,再让冉莹自己平时修炼的时候自行融合消化。 哪成想,金锤婆婆正给冉莹传功到了关键时刻,却被仇家找上门来,金锤婆婆为保护冉莹慌张应敌。 但金锤婆婆刚把大半功力传给冉莹,不是仇家敌手,无奈之下只得自爆丹田以自己的殊死一击让仇家重伤,换来了冉莹逃跑的机会。 逃出生天的冉莹在外躲了几日,暗中探听风声后,却发觉金锤婆婆的仇家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金锤婆婆死后身受重伤的仇家就离开了。 冉莹这才跑回金锤婆婆的家中,看着金锤婆婆一地的残尸碎肉,不禁悲从中来,脚下一软就瘫坐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这一哭就是三天三夜。 三天后,正巧,赶上李管家带着小厮来顺给她来送衣食补品,李管家年事已高看得冉莹守着一地碎尸悲声痛哭吓得是魂飞魄散,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第二天一早,陷入昏迷的李管家幽幽醒来,一睁眼看到两眼红肿好似桃胡一般的冉莹,心中一惊,忙问其缘由。 待李管家等听冉莹的讲完前因后果,不住的嗟叹唏嘘,但金锤婆婆已死无力回天,三人只得将她那一地残尸碎肉敛起埋葬。 冉莹一心想要报仇,让李管家暗中打探金锤婆婆仇家的下落,但那仇家不是腾鱼城人,李管家能力有限查探不出丝毫音讯。 李管家百般无奈之下只好劝说冉莹,让她回冉家之后再做打算,冉莹迫不得已也只好答应,旋即几人又在腾鱼城休整了一天,这才动身回冉家镇。 冉莹自幼受人娇惯,养得了一副暴躁泼辣的脾气,授业恩师的惨死,让她悲痛万分,心中憋闷难忍之际,只得拿拉车的马匹出气,可纵使马匹再是精壮也无法承受冉莹的拳脚相加,最后马匹终是坚持不住口鼻喷血倒地而亡。 拉车的马匹死亡,冉莹几人停滞在路上。此处距离冉家镇倒是不远,若是徒步行走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可整整一马车的行李,几人却无法全部背负带走。 冉莹计划拦截过往车辆,却没跟李管家商量,自顾自的提起鎏金大锤,就顺着土路前行远离了李管家、来顺二人。 冉莹脾气暴躁又不通人情世故,恰逢金锤婆婆惨死,孤身一人走在路上,正是心烦意乱、悲痛苦闷之际,刚巧看得余子添、林枢一行人所在两辆马车正施施而行,朝着她行驶过来,当即一股无名之火她从心头升起,当下只想冲上前去拦停马车,将马车中人大骂一通赶下车后再随便丢下些银两将其打发,刚好宣泄一番心中郁气。 没成想,从车上下来的余子添、林枢二人却也不是吃屈受气的主儿,二人一番犀利言辞,把冉莹气得七窍生烟,无名怒火瞬间侵蚀了她的理智,当下只想将眼前之人屠戮殆尽,哪料余子添、林枢二人小小年纪竟然也是修行之人,而且还是炼出内劲的高手。 冉莹虽身怀金锤婆婆的五成修为,但全都积压在自己的丹田之中尚未吸收融合,更不能灵活运用,故此败于余子添、林枢二人的联手。 要不是李管家刚好认出了余子添,冉莹此刻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第40章 初闻腾鱼城 林枢坐在一旁,听李管家讲完事情的前因后果,鼻子都气歪了,只见他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到冉莹身前,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卧了大槽,你他娘的傻x呀!心里再憋屈也别拿旁人出气啊!我们要是普通人,现在怕不是早就死在了你这疯婆子的锤下!” 林枢气得浑身发颤、眼珠子发红,但他知道李管家此刻同余子添攀上了亲戚,却是不好再对冉莹出手,他心中苦闷无奈却无处抒发,只得把手背在身后,仰天长啸道:“真他娘的晦气!真他娘的倒霉啊!今天定是丧门灾星临头,要不然怎会诸事不顺呐!先是戚彪一家、再是蛤蟆精罗篌,本以为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可以安心回家,却没想到半路又杀出来这么个疯癫婆子……啊啊啊我……” “唉!”余子添虽对于林枢喋喋不休的长啸之声感同身受,但也是无可奈何,旋即摇头长叹一声,走到林枢身旁拍着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哥,气大伤身!如今事已明了,还是别再纠结执迷,当心生出魔障,不利于日后修行!” “呼……”林枢听闻余子添的劝诫之言,长呼了一口气,转而用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着余子添说道:“子添求抱抱求安慰呀,我他娘的还是个孩子啊!”林枢边说边张开双臂朝着余子添搂去。 余子添看得林枢又开始胡闹耍贫,心知他已将此事放下,一巴掌将他伸来的手拍落,揪着他脸上的须毛笑道:“自打咱们三个月前跟随师傅修行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孩子了!” 林枢闻言翻了个白眼,伸手拨开余子添的手,无语道:“真是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我……” 还没等林枢抱怨完,地上的冉莹却突然指着林枢开口骂道:“呸!真是恶心,你明明长了一脸的须毛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孩子,怕不是个年过半百的侏儒老翁在这里哄骗无知孩童,好来满足自己的特殊癖好!” 林枢闻言却出奇的没有生气,而是眼珠一转,嘴角瞬间挂上了邪笑,伸手捋着自己脸上的须毛,色眯眯的看着地上的冉莹,哑着嗓子怪笑道:“桀桀,你猜对了小女娃!我就是江湖之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变态邪魔怪蜀黍!正好你现在受伤竭力无法还手,我这就把你扛回老窝,给你扒光洗净蒸熟了沾酱吃!桀桀桀!”林枢边说还边上手去掰冉莹的肩膀。 “啊!救命啊!啊啊啊呜呜……”冉莹看得林枢如此动作,信以为真,一时间吓得她尖叫连连,鼻涕眼泪齐流。 余子添看得冉莹被林枢吓得嚎啕大哭,心中很是解气,旋即抱着膀子静静旁观也不阻拦,任由林枢施为。 李管家看得林枢将冉莹吓得涕泪横流,心中叹息道:“小姐任性刁蛮,若是不吃些苦头教训,还不知今后会惹出何等大祸!况且子添他俩饶过小姐一命,让他们出出气也好,想来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李管家虽是如此想,但冉莹毕竟是他从小看大,现在看林枢欺辱于她也是心疼不已,只好扭过头去不忍再看。不经意间又看到身旁来顺那具身首异处的尸体,李管家不禁悲从中来,霎时间老泪纵横,旋即扑到来顺的尸体上痛声悲呼道:“来顺呐!呜呜呜呜来顺……” “啊呜呜,救命……”“来顺呜呜……”一时之间,李管家、冉莹一老一小应和哭叫之声响彻冉家镇外的土路,好不热闹。 正在这时,戚甜歌却着急忙慌地朝余子添几人跑来,余子添看得她一脸焦急慌张之色还挂着泪痕,心中疑惑正要问话,没想到戚甜歌却抢先跪下哽咽道:“子添少爷,你快去救救小野吧!他快不行了!” “什么?”余子添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嘱咐林枢留在原地看着冉莹、李管家二人,他自己则跟着戚甜歌赶忙回到远处戚彪戚野所在的马车上。 余子添回到马车,看到戚野此刻面赛金纸、眼神迷离恍惚、气息奄奄地正躺在戚彪的怀中,不时咳出夹杂着细碎肉沫的鲜血,胸口处也是一片血肉模糊,余子添见状不禁大吃一惊,连忙伸出手来搭上戚野的手腕经脉,调动丹田内劲渡到他的体内查验伤势。 余子添以内劲感知到,此时戚野的五脏六腑尽皆碎裂,体内的经脉宛如乱麻一般纠结在一起,要不是戚彪将自己的内劲化成大网,包裹住戚野破裂的内脏、护住他的心脉,维持戚野的身体机能勉强运转的话,戚野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余子添收回内劲,眉头紧锁,正欲思索救治戚野的办法,心中却突然一动:“嗯?不对!这戚野早些年被人以采生折割的邪术炼成了妖邪怪物已不是常人,再加上他神智迷蒙浑噩更是不懂得修炼调理之法,那仅靠戚彪的内劲根本无法延缓他的伤势、维持他的生机!可眼下这戚野虽气息奄奄却也依然坚持不死,真是奇怪!” 余子添正想得出神,却被戚甜歌焦急的询问声打断:“子添少爷,小野还有没有救?” 余子添闻言没有回答却对着戚彪说道:“戚大哥,我想你应该发现了戚野的问题,他身受如此重伤,若单靠你的内劲续命怕是早就坚持不住一命呜呼,可他现在却依然活着!” 戚彪闻言点了点头,苦笑道:“嗯,我也察觉到小野现在能够勉强维持生机,不是我内劲的功劳!这可能跟小野被人拐走后经历的事情有关,但他神智不清无法沟通,他期间经历了什么事,我也无从得知!”戚彪脸色苍白、声音沙哑、神情疲惫不堪。 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看到戚彪仿佛在这一天之内苍老了许多的面孔,无奈叹息道:“唉,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讨论这些事情,而是要想办法救治戚野!也不知道戚野这种状态还能维持多久,他受得内伤如此之重,这冉家镇上的寻常大夫定是无法医治!” “罗篌!罗神医肯定能医……”一旁的戚甜歌突然出声,可话说了一半眼神就黯淡下来,喃喃道:“可罗神医最快也要两日才能回来,也不知道小野能不能坚持到他来……”说到此处,戚甜歌又是流下泪来。 戚彪闻言也是惨笑一声道:“呵,天要亡我戚家啊!为何我戚家命运如此多舛……”说道最后,戚彪眼圈一红也是涕泪齐流。 余子添看得戚彪一家命运如此悲惨,心中也是直叹天道不公,只要出言宽慰,心中突然一动,连忙对着戚彪说道:“戚大哥先收起悲声,这冉家镇虽无医可治,那腾鱼城或许可以!” 戚彪闻言擦了一把眼泪,连忙问道:“腾鱼城?可是距离冉家镇六百里外的腾鱼城?”没等余子添回话,戚彪便自问自答道:“一定是了!腾鱼城占地近千里,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定然可以找到救治小野的办法!”说罢,戚彪将戚野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一旁,强撑着身子跪伏在余子添身前,哀求道:“子添少爷,求您救小野一命!” 一旁的戚甜歌见状,也是连忙跪在余子添身边不住的磕头哀求道:“子添少爷求您救救小野吧!今后我必定为奴为俾、当牛做马在您身边侍候!”戚甜歌的声音凄然,如同杜鹃啼血一般让人听了心生无限悲悯。 余子添见状连忙将戚家兄妹搀扶起来,安抚道:“二位不必如此!戚野受此重伤,与我也有责任!我定然不会弃他于不顾,这腾鱼城我是必定要去的!” 戚家兄妹听得余子添的保证,又是连连致谢,反倒把余子添弄得不好意思起来,旋即二人悲切的情绪也逐渐平稳,转而望着躺在一旁气息奄奄的戚野怔怔出神。 “戚大哥,我方才听你说起那腾鱼城也并不陌生,难道你去过腾鱼城吗?”余子添突然出言,打断马车之中静默的氛围。 戚彪闻言连忙点头答道:“还未找到小野之前,我和甜歌也曾经去过腾鱼城,腾鱼城位于咱冉家镇东向六百余里外,因其毗邻的河流盛产一种长着羽翅、可跃出水面随风飞翔的怪鱼而闻名于寻真派的北部地区!” “寻真派?那又是什么地方?戚大哥能详细说说吗?”余子添又出言问道。 戚彪闻言点了点头,心道:“如今小野重伤垂死,还要靠子添少爷去腾鱼城找来寻找救治之法,当需知无不言!”想到此处,戚彪振作精神对着余子添问道:“子添少爷,你可曾听过中土神洲千年之劫的传说?” “嗯,自是听过!千年之前,七洲本是一体名为中土神洲,后来遭遇千年劫变崩裂这才化为七洲!其中,咱们所在的东繁洲就是中土神洲的东部陆地分裂出来的!”余子添闻言点头应答。 戚彪闻言点了点头,接着道:“千年之前,中土神洲修真之风昌盛,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修真门派不下千万!修真界为了方便区分就将这些门派划分为了几个等级,由高到低依次是:超级宗门、一流宗门、二流宗门、三流宗门和其余不入流的宗门!” “但千年之劫的到来,中土神洲随之应劫,使得陆地崩裂板块漂移化为七块独立的大陆,而修行所需吸纳的仙灵之气也四处溃散,多数宗门因无法顺应修行环境的变化,也就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淹没在了时代的洪流之中!” “千年劫过,陆地漂移,有四个一流修真宗门留在了东繁洲,别是:碧落山庄、揽月楼、觅仙宗、神机盟;当然,还有一些二三流的小宗门也存留在了东繁洲的土地上,就比如我方才说的寻真派!” “不过方才我也说过,中土神洲应劫分裂化为七洲的同时,当初修炼修行所需的仙灵之气也变得稀薄!这些修真门派为了保存根基无奈之下选择避世隐退,不再广收弟子门徒、也不再普及修行之法!所以咱们世俗中的修行之人修炼到罡气的境界便难以寸进,因为罡气之上的修为境界单纯依靠自身的气血提炼是无法继续获得晋升的!这就需要掌握真正修行的法门,通过吐纳提炼这天地之中稀薄的灵气升华自我,才能使修为继续提升!” 戚彪说得口舌发干,但他看余子添听的认真仔细,也不敢停下歇气,只好咽了口唾沫,接着道:“说的有些跑题了,我还是说回寻真派和腾鱼城!” “那寻真派虽是三流的小宗小派,但也是掌握吐纳提炼天地灵气修行法门的正统修真门派,自然也是选择避世退隐不再现世!而那腾鱼城是位于寻真派北部的地界,自然是属于寻真派的管辖范围!不过那寻真派避世上百余年,不再过问世俗中事,这腾鱼城也就逐渐摆脱了寻真派的控制,后来依靠自身的发展和其毗邻河流中所盛产的一种肉质鲜美、有翅能飞的怪鱼,在咱们东繁洲逐渐有了些名气!” 第41章 活气丹 “腾鱼城占地近千里方圆,能人异士数不胜数……那该是何等雄伟的巨城啊!”戚彪的讲解让余子添惊叹不已。恍惚之间,此刻仿佛就置身于腾鱼城那座千年古城一般眼中满是赞叹和憧憬。 戚野看得余子添神情恍惚,知道他陷入迷思遐想,怕他心生痴迷魔障,连忙轻咳一声打断道:“咳,子添少爷,那占地近千里方圆的腾鱼城也仅仅在寻真派的地界范围之内有些名气罢了!咱们东繁洲面积辽阔广袤,其他地方肯定还有比它更大更雄伟绮丽的巨擘之城,别说百里千里,哪怕是万里十万里,想必都是有的!” “哦?还有更大的?快说来听听!”余子添闻言回过神来,赶忙催促戚野接着讲。 戚野看得余子添脸上满是希冀求知的神情,却是苦笑摇头道:“子添少爷,戚彪本事稀松,这那腾鱼城就是我去过的最大的城市了!其他的我是道听途说,却是无缘见识,空口说来倒也无趣!”戚彪看得余子添逐渐失望的小脸,转而宽慰道:“子添少爷你年纪还小,他日自然还有无数大好时光,可去更广阔的天地闯荡探索!” 余子添聪慧,听得戚彪的点拨宽慰,连忙抱拳致谢道:“谢谢戚大哥的开解,方才倒是我自困执迷了!” 戚彪闻言连忙摆手摇头,道:“不敢不敢!子添少爷这么小的年纪就已修炼出了内劲,将来成就定然也是不可限量,那腾鱼城自然也仅是您漫长修行路上的一处歇脚之地!”戚野说道此处却是突然叹气道:“唉,我看那伤了小野的疯癫姑娘年龄也是不大,修为也是不低!同为修行之人,我反倒像是白活了二十八年!”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祸福,戚大哥也不必自忧自扰……”余子添出言安慰,旋即目光一寒,冷声道:“嗯,冉莹确实有几分本事,一柄重达几百斤的鎏金大锤在她手中仿若无物,招式也是大开大合刚猛难挡,那一手定山锤竟然可以锁定气机让人无法躲避,当真是厉害!若不是我们兄弟俩联手,功法突然发生异变相互融合,那现在谁输谁赢倒真还难说!不过,那李管家与我爷爷沾亲,看在他的面子上倒是不能再杀冉莹,可毕竟是她伤了戚野,却是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余子添说到此处看了一眼戚彪,看得他面色如常,并无异议,便接着对着他说道:“戚大哥暂且待在马车上照顾戚野,我去去就来,不出问题我稍后就赶往腾鱼城!”说罢,不等戚彪回话,就下了马车朝远处的林枢几人走去。 余子添来到林枢几人身旁,却看得林枢此时拿着从路边树上撅下的细长枝桠正在戳冉莹的胳膊,边戳边怪叫道:“啧啧啧,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才是好吃,你这一身扎实的腱肉真让我倒胃口!不过,眼下只有你一个,只能将就凑合了,多在笼屉上蒸会儿就是了!不过你疯癫痴傻,吃了不会影响智商吧!” 冉莹在地上不停的滚爬躲避,不住的失声尖叫道:“啊!呜呜……不要吃我……”看得她此时一身的泥土血污、狼狈惊慌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之间的嚣张跋扈。 余子添看得冉莹如此狼狈凄惨的模样,心中也是痛快解气,可他自知眼下戚野重伤垂死需要尽快救治,不能再继续戏弄冉莹耽搁时间,旋即余子添对着林枢道:“哥,戚野重伤垂死不宜耽搁,咱们要尽快赶往腾鱼城去寻救治戚野的办法!” “啊!怎么回事?戚野刚才还不是哭啼卖萌,跑回戚彪身旁求安慰去了吗?怎么转眼就要死了?”林枢闻言大吃一惊,连忙丢下枝桠问道。 “唉!是这样……”余子添无奈叹息一声,便将戚野目前的状况跟林枢快速说了一遍。 林枢闻言指着地上冉莹骂道:“都是你这个疯婆子干的好事!戚野要是死了,那你就以命相抵!”说着,又抬起脚来朝着冉莹踹去。 “诶,先不忙对她施惩!”余子添拉住林枢,转而蹲下身子对着地上的冉莹说道:“冉莹,戚野重伤垂死,责任全都在你!不过,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在腾鱼城修行了三年,想必对腾鱼城的环境很是熟悉,现在随我赶去腾鱼城寻找救治戚野的办法!” 余子添看见冉莹爬在地上双手捶地不住地哭闹,没有接他的话茬,旋即眉头一皱,面沉如水:“冉莹,你若是再装疯卖傻,哪怕是有表叔求情,我今天也定然要将你毙于当场!” 冉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当即止住哭闹,从地上坐起来,对着余子添冷声道:“我若是带你去腾鱼城,你真的能放过我?”冉莹此时目光沉着面色冷静,与之前打滚哭闹的疯癫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余子添看得此时冉莹沉着冷静与之前表现大相径庭,心中惊异,刚要开口说话,在一旁的林枢却抢先开口道:“卧槽,你这疯婆子还有两幅面孔呐?难不成,你之前满地打滚哭闹疯癫的模样竟是装的不成?” 冉莹没有理会目瞪口呆的林枢,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余子添,等待他的回答。 “说到做到!”余子添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冉莹。 “呼——”冉莹听得余子添的保证,长舒了一口气,旋即单手撑地翻身跃起,拿起鎏金大锤对着余子添道:“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斜阳夕照的天色,旋即扭头对着一旁的林枢说道:“哥,我今早出门匆忙只与二麻作了简单交代,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瞒过爷爷!眼下还有戚家兄妹需要带回山上安置,你还是留下处理这些事情,我一人跟冉莹去腾鱼城就好!” 林枢闻言点了点头,拍着余子添的肩膀郑重道:“子添,一切小心!”说罢,瞥了冉莹一眼,又转身对着坐在一旁的李管家道:“老爷子,你先跟我一起回清风山吧!等子添跟冉莹平安回来,你再回冉府也不迟!” “也好……”李管家闻言点头苦笑,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林枢问道:“那我们马车之中的行李,是否也能先带去清风山?” “嗯,跟我来!”林枢点了点头,便招呼李管家跟他去远处戚家兄妹所在的马车了。 余子添目送林枢二人远去,旋即对着一旁的冉莹冷笑道:“冉莹,你师父金锤婆婆生前传你五成修为,你虽没有吸收融合不能灵活运用,但想必你也能勉强调动用来恢复伤势!你的伤现在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那你之前装疯卖傻所图为何?” 冉莹听到余子添的冷声质问,不为所动,反而轻哼一声道:“噷,这你管不着!咱们还是安心上路吧!” 说罢,冉莹从怀中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翠玉瓷瓶,打开塞子一股清甜的药香之气瞬间从其中飘散而出,使得一旁的余子添闻到这股药香后精神都为之一振。 只见冉莹从里面倒出两粒豆大的蓝色丹丸,捏起其中一粒丢给余子添,蔑笑道:“这是活气丹,可疏通体内瘀结、调理气血平复伤势!没见过吧,土包子!” 余子添没有理会冉莹的嘲讽,而是低头看向手里的活气丹,轻触之下感觉质地如同钢珠一般坚硬,如此近距离的闻到活气丹散发出的药香,直感觉头脑清明了不少,胸口因伤势而感到的憋燥之意都瞬间都消散了几分。 “怎么?怕是毒药不敢吃?”冉莹看到余子添望着手里的活气丹静默不语,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余子添闻言心中暗想:“这冉莹伤势几近恢复,却也不对我出手,反而还给我疗伤的丹药,也不知她有何目的?不过我身无长物一穷二白,只有些许内劲修为,想来她可能有事相求,我还是静观其变!” 想到此处,余子添旋即轻笑一声道:“怎么不敢!”说罢,便将手中的活气丹丢进嘴里,不过却没咽下而是压在舌下。 却没想到,余子添刚将活气丹含服于舌下,那原本坚硬好似钢珠一般的蓝色丹丸,刚一沾上唾液其上的蓝色药衣外皮瞬间融化,露出里面黑色的药芯又苦又涩,余子添感觉口舌发麻难忍,终是坚持不住将活气丹咽进喉咙。 活气丹一进余子添的胃里就瞬间被融化吸收,他只感觉头清目明,身体气血内劲正加速恢复,伤势的痛感也消散不少。 “嗯?”余子添感知体内变化满脸惊异,心道:“这活气丹真有些门道!也不知冉莹从何处得来,若是有机会我也弄上一些!可惜戚野伤势太重,这活气丹的药力对于他来说怕是杯水车薪!” 冉莹看得余子添将活气丹服下后露出满脸惊异之色,旋即嗤笑道:“嘁,看你那一副大惊小怪的土鳖模样,这活气丹仅是作为疏通体内瘀结、调理气血平复伤势之用的兑阶下品的初级丹药罢了!你若是看到更高阶的丹药,怕不是眼珠子都得掉到地上!” 余子添看得冉莹一脸的嘲讽,也不在意,反而出言问道:“兑阶下品?丹药也分等级吗?” “那是当然!”冉莹闻言把头一仰,用眼角余光瞥了余子添一眼,她也有意卖弄,旋即轻了轻嗓子道:“丹药分为八个等阶,由低到高分别是:兑阶、艮阶、离阶、坎阶、震阶、巽阶、坤阶、乾阶,每阶又分为上中下三品!” “不同的丹药有不同的作用,其作用效果都是也会随着其等阶的提高而增强!越是高阶的丹药也越是神异珍贵:固颜回春、增福添寿、提升修为……都不在话下!传闻之中的顶阶丹药甚至可点化草木野兽开启修行灵智、可使凡人摆脱生死轮回立地飞升……总之,越高阶的丹药越厉害就是了!”冉莹鼻孔朝天,说得唾沫横飞,看得余子添一脸惊叹的模样,心中得意万分。 余子添看得冉莹鼻孔朝天得意洋洋的模样,心中好笑,却不动声色地反驳道:“可传闻毕竟是传闻,那些神丹妙药想必只存在于千年前的中土神洲!千年劫过,大大小小的修行修仙门派尽皆选择避世退隐,不再广受门徒普及修真之法,使得咱们身处末法时代,那些丹药想必应该无人见过,也无人能炼制的出来了!若想神丹再现于世间,除非……”说道此处,余子添摇了摇头,不再言语,而是将手对着冉莹一挥,大声道:“走了!” 说罢,余子添猛然调动丹田内劲汇入足底腧穴,以天罡踏充当身形步法,单脚点地骤然向前飞身跃出,这一跃竟然约摸有四丈距离! “土包子,把话说完呀!”冉莹听到余子添的话还未说完,就招呼她启程赶往腾鱼城,气得连连跺脚,又看得余子添一步窜出近乎四丈的距离,眨眼之间已落她好远,心中惊诧不已,只得凝神提气咬牙紧追,边追还边叫道:“除非什么?把话说完!” 隐约间,余子添的长啸之声从远处传来:“除非……仙门重开,再度济世普法!” 第42章 腾鱼城外 皓月当空、繁星灿灿,皎白的星月之光宛如瓢泼一般洒向地面,即使现在已是深夜时分,大地之上也丝毫也不显得黑暗。 “土包子,前面就是腾鱼城了!”一声娇喝由远及近,打破这夜色的宁静。 “嗖嗖——” 伴随着娇喝之声,两道身影疾驰而过,带起一片沙石烟尘。 这两道身影,正是余子添、冉莹二人。 早前,余子添在天罡踏的加持下疾步飞奔,速度之快宛若乘风,冉莹咬紧牙关奋起直追,她肩扛百余斤的鎏金大锤,身法连动之下竟然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二人一路之上,你追我赶、互相较力,两个时辰后终于是来到腾鱼城的范围。 “这就是腾鱼城吗?”余子添闻言停住脚步,放眼望去,只见一条泛着粼粼波光的河流赫然出现,将宽敞的路面截为两段,河流蜿蜒曲折将一座庞然巨城半环于其中。 反观这座庞然巨城,外面的青色砖墙高达百丈,其上建有无数墙洞窗口,其中尽皆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无数璨璨的火光将这座巨城照的里外通明;两扇几十丈高的巨大城门朝内大开,其上分别雕刻着一条长着羽翅、呈腾飞之姿的巨鱼,这两条巨鱼雕刻的活灵活现,好似下一刻就要从城门之上跃出一般,城门之下不时有车马行人进进出出;城门顶端有一块黑色石匾镶嵌在其上,石匾之上提有八个苍劲有力的朱红大字:“腾云之鱼,逐日而飞”。 “行了土包子,先别看了!一会儿咱们进城你有的是时间看!”冉莹把玩着手中的鎏金大锤,瞥了一眼露出满脸震撼之色的余子添,出言调侃,旋即又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土,嫌弃道:“诶,脏死了!我先去河边洗把脸,你要不要来?” 冉莹此刻衣衫褴褛、头发蓬乱,之前被戚野利爪上冒出的黑色蚀气所伤的脸颊现在已经结出血痂,搭配着满身的泥土污渍显得狼狈不堪。 余子添看着冉莹此时蓬头垢面的狼狈模样,心中好笑,脸上却是丝毫没有显露出来,而是点了点头道:“好,一起!” “哼,走吧!”冉莹也不疑有他,娇哼一声,扛起鎏金大锤,就朝着腾鱼城外的一处相对僻静河段走去,余子添则紧随其后。 “哗啦啦——” 余子添跟随冉莹来到河流近前,才发现河面宽阔曲折蜿蜒,流势潺潺不湍不急,河水虽深不见底,但水质清冽其中浅游的鱼儿都清晰可见。 “哈!好爽!”冉莹趴在岸边捧起河水撩在脸上,旋即将头上的发簪珠花取下,然后一头扎紧水里,在水中“咕噜咕噜——”地吹着水泡。 余子添见状也是学着冉莹的模样,坐在岸边将河水捧起扑在脸上喝进嘴里,河水的清凉之意沁透心脾,瞬间带走心中的急躁与疲惫。 “呼——”余子添长舒了一口气,又将一掬河水捧到嘴边正要喝下,只听得“倏啦——”一声,一道白影破水而出,朝着余子添飞驰而来。 “嗖——” 事发突然,白影速度之快,余子添竟然来不及闪躲,只得下意识屏息闭目等待白影撞到自己身上。 只听得“啪嗒——”一声,白影便撞击在了余子添的胸口之上,旋即掉在了他的腿上,但被撞击的胸口处却并没有传来想象当中的疼痛感,而且这撞击的力道之轻,对于修炼醒神法锻炼筋皮骨肉已经许久的余子添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嗯?”余子添登时一愣,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腿上挣扎扑腾,心中一惊,连忙睁眼观瞧,只见正在腿上扑腾的是条一尺长短、成人小臂粗细的怪鱼,此鱼无鳞无目、通体呈浆白之色、两侧各长着一只婴儿巴掌大小白色羽翅。 余子添伸手揪住这怪鱼的羽翅,方才还呼扇着翅膀、挣扎扑腾不停的怪鱼立刻全身紧绷、一动不动,余子添将这怪鱼提到眼前仔细观瞧,啧啧称奇道:“这就是腾鱼吗?” “哗啦——” 此时,一旁冉莹突然从水中抬起头来,溅起一片水花,冉莹抻着袖子一边擦着脸上的水渍,一边对着余子添说道:“没错,土包子!这就是腾鱼!” 冉莹本来满身的泥土污渍,袖口处也并不干净,这来回擦抹之下,将刚洗干净的小脸又弄了个满脸花,不过她却浑然不知,仍旧自顾自的擦着。 余子添看得此时冉莹滑稽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之意,也没有提醒,而是继续观瞧这全身紧绷发僵的腾鱼,疑惑道:“腾鱼的这对羽翅是它的命门吗?刚才一揪住,它就不敢动了!”说着,余子添就要将腾鱼扔回河水之中。 冉莹却连忙拦住余子添,一把将腾鱼夺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这腾鱼肉质甘甜鲜美,是难得美味,你将它放了岂不是暴殄天物吗!” “难得?不是说这腾鱼是此城的盛产吗?”余子添看得冉莹将腾鱼抱在怀里,一副视如珍宝的模样,疑惑不解道。 “腾鱼城盛产腾鱼虽是没错,但它毕竟是俗世凡物,自然也要遵循世间万物生息之理,以季节时令划分盛产和绝收!春夏两季腾鱼活跃,时常会飞出水面凌空滑翔,这腾鱼天生无目也无法辨别方向,寻常人若是在岸边架起渔网,这腾鱼甚至会自己撞在渔网之上!而到了秋冬季节,这腾鱼就变得异常疲懒呆蹑,常潜匿于河中深处轻易不出,这腾鱼生有两翅在水中游动甚至比在空中飞翔时的速度还快,也就更加难以捕捉!所以每逢秋冬两季,一条腾鱼在这城中甚至可值千金!你说你是不是土包子,是不是败家子!”冉莹伸出一只手来戳着余子添的鼻子,咬牙切齿道。 余子添闻言无奈讪笑道:“我也是初来这腾鱼城,之前只是听闻这腾鱼是此地盛产,又看得这腾鱼天生两翅模样怪异,却是忽略了万物所遵循的生息之理!”说罢,余子添揉了揉被冉莹戳得胀痛的鼻尖,又是出言问道:“可若是这秋冬两季腾鱼难得,那为什么不人工繁殖饲养呢?” 冉莹闻言瞥了余子添一眼,突然伸手捏住这只腾鱼的一对羽翅,用力一掰,只听得“咔嚓——”一声,翼骨应声折断,羽翅也旋即耷拉在腾鱼的两侧,方才还全身紧绷僵直的腾鱼瞬间瘫软下来,鼓腮张嘴大口吸气,现在的模样才真正像一只普通的离水之鱼。 冉莹将被折断羽翅的腾鱼丢还给余子添,皱着眉头道:“说来也奇怪,这腾鱼只能在这腾鱼城外的河段中存活,被人捕捉后即使是用这河中之水饲养也存活不了几天!曾有几个善游的修行之人,想深入河底探索,试图找出其中奥秘,却再也不见回来!其中一位甚至是罡气高手!” “嘶……”余子添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望着风平浪静的河面心底发寒,惊声道:“罡气高手竟然都有去无回!这河底莫非有洪水猛兽、是奇险绝地不成?” “这就不知道了!”冉莹摇了摇头,旋即翻了个白眼,出言调侃道:“怎么?现在不着急救你家那只怪物了,想继续听我在这里讲故事?” 余子添闻言眉头轻挑,对着冉莹问道:“受人之托当终人之事,我倒还没忘记此行的目的!你在腾鱼城修行三年,自然比我熟悉其中的情况,这救治的办法还是得靠你来寻找!” 冉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轻笑一声道:“我之前只是答应将你带到腾鱼城而已,并没有说要帮你找什么救治怪物的办法呀?”说罢,冉莹一屁股坐到地上,脱下鞋袜,把脚伸进河中撩拨起水花来。 余子添见状也不生气,而是将手中的腾鱼丢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冉莹道:“啧,冉莹事已至此,你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此前伤势明明暗中恢复却不对我们兄弟二人出手,仍旧装疯卖傻,不仅答应带我来腾鱼城,还给我活气丹平复我的伤势!若是无事相求,又怎会如此大费周章!” 余子添看着坐在岸边的冉莹依旧是不为所动,两只脚丫在水中扑腾的更加欢实,旋即嗤笑道:“呵,装腔作势,装疯卖傻!就此别过!”余子添说完也不等冉莹回答,毅然转身朝着腾鱼城门走去。 腾鱼城刚好矗立在河流的弯曲之处,故此腾鱼城外的河流像是其护城河一般,将其半围在其中,河面倒映着从城墙的墙洞窗口里冒出来的熊熊火光,将整个腾鱼城映衬的熠熠生辉,宛若星空之下的不夜神城一般。 城门之前并无人设立哨卡,行人皆是自如进出,余子添站在城门前看着城里通明耀眼的灯火,只觉得光芒刺眼看不清楚里面的样貌,一阵阵鼎沸嘈杂的人声从里面传出。 “嗖——” 余子添心中感叹,正要迈步进城,突然感觉一道劲风朝着他后背袭来,余子添连忙侧身躲过,转身一看,只见一条折翼的腾鱼正鼓腮张嘴落在自己脚下残喘呼吸,紧接着又听得一声娇喝由远及近地传来:“土包子你个败家子!” 余子添听到娇喝声,嘴角微微翘起,捡起地上的腾鱼,对着来人调笑道:“哟,这不是冉大小姐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呵,装腔作势,装疯卖傻!”冉莹将鎏金大锤扛在肩头,一手插在腰间,头颅高高扬起,将余子添方才所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奉还给他。 然而,冉莹的姿势摆了良久也没有听到余子添回应,低头一看,只见余子添掂着手中的腾鱼早已走出老远,冉莹望着余子添离去的背影登时气得柳眉倒竖,一口银牙咬得咯咯直响。 旋即,冉莹一跺脚,急忙追上前去伸手拉住余子添,咬牙切齿道:“我确实有事要你帮忙!” 余子添闻言却没有接茬,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冉莹,问道:“戚野要如何救治?” 冉莹看得余子添一副微笑淡定的模样,心中憋闷不已,气得她伸手掐住余子添的耳朵,在他耳边恶狠狠地大声吼道:“算你狠!” 第43章 酒肆(上) 腾鱼城在无数璀璨灯火的照耀之下宛如白昼一般;宽阔整洁的街道上,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也丝毫不显拥挤杂乱;琼楼高阁鳞次栉比,阵阵喧哗嘈杂的人声和靡靡乐曲从其中传出。 余子添拎着折翼的腾鱼走在这腾鱼城中,感叹其热闹繁华的同时,也不禁感慨自己的渺小无知,他不禁喃喃自语道:“从前每逢跟爷爷到冉家镇上采买游逛之时都是兴奋不已,后来拜师修行之后便经常听师傅讲起七洲四海的多彩绮丽,以前都是道听途说但我思路狭隘也就没有深刻的体会,如今真正到了这腾鱼城才觉得从前的自己是何等的坐井观天!” 余子添想得正出神,一只手却突然搭在自己的肩膀之上轻轻拍了拍,旋即传来一声清脆的劝诫声:“土包子,不必自卑!你是修行之人,心志当须坚定,千万不可被这腾鱼城的奢靡繁华所迷惑!” 余子添闻言不禁一愣,回头看去,只见冉莹虽是满脸的泥污,眼神却是清澈坚定,与之前拦车对战的疯癫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余子添惊讶道:“冉莹,你是在劝慰我吗?” “哈哈哈!”冉莹收回手,看得余子添一副惊诧呆立的模样,不由得大笑出声,却也没有矢口否认,而是出言调侃道:“我作为你的修行前辈,劝诫宽慰也是理所应当,不谢不谢啊!”说着,冉莹突然伸手拽过余子添手中拎着的腾鱼,一挥鎏金大锤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间酒肆说道:“走,前辈先去请你吃顿大餐,好一尽地主之谊!” 余子添看着冉莹故作洒脱的笑脸,点了点头,轻笑道:“好啊!” 旋即,余子添跟着冉莹来到一家酒肆,余子添在门前驻足打量,只见这间酒肆低矮陈旧,被两侧的华丽高阁夹在中间显得落魄无比;酒肆门前也没有招牌门匾,只有一块写着“贵客临门”四个大字的帆布幌子,被一柄匕首钉在上面垂挂在一旁;酒肆门口有两排兵器架子,几件陈旧的兵器歪歪斜斜的靠在上面。 “别看了,先进去!”冉莹瞥了余子添一眼,旋即将鎏金大锤靠在门前的兵器架子上,对着余子添道:“你要是身上有兵器的话,先拿出来放在架子上,这家酒肆是不接待带着兵器的顾客的!”说罢,便转身进门了。 “哦?还有这样的规矩?”余子添心中疑惑,但他身无长物,也就紧跟其后,进了酒肆。 余子添进了酒肆才发现,酒肆之中半盏灯火也无,全靠着周围商铺灯火照射进来的光芒取亮,倒也不显得黑暗。酒肆的厅堂狭小,仅摆的下七八张饭桌,只有四个食客坐在一桌正吃喝闲聊,余子添、冉莹二人进店后四个食客也只是轻轻一瞥,旋即不再关注,继续进食聊天。 冉莹选了一处角落的桌子招呼余子添坐下,旋即将腾鱼在桌子上一拍,大喊道:“小二呢?死哪儿去了?” 冉莹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清脆嘹亮的吆喝声从后厨传来:“客官稍坐片刻,小的马上就来!” 没一会儿,后厨的门帘就被撩开,出来一个肩搭抹布、系着满是油渍的围裙、端着一盘热菜的店小二,店小二将菜放到那几个食客的桌上后,就朝着余子添、冉莹二人走来。 “哟,这不是腾鱼嘛!”店小二眼尖,还没来得及同二人打招呼,就看见了桌上的腾鱼,旋即惊奇道:“咱腾鱼城这个季节可是难见这腾鱼,也不知两位客官是从哪儿弄来的?” “管的着吗你!”冉莹瞪了店小二一眼,将桌上腾鱼扔给他道:“将这腾鱼拾掇好了给我炖上,再上几道拿手好菜,一壶花翅酒!” 店小二看得冉莹如此蛮横也不生气,依旧是满脸堆笑道:“客官您真是懂眼,一看就是咱这儿的常客!咱酒家虽小,但这料理腾鱼的手艺在腾鱼城若说是第二,那无人敢称第一!” “别吹牛了!快去,快去!”冉莹一脸不耐,连连挥手打发,店小二讪讪一笑,旋即拿下肩头的抹布,轻擦了两下桌子,对着二人道:“客官稍等,好酒好菜马上就来!”说罢,拿着腾鱼转身进后厨去了。 “这酒肆怎么……”余子添看得店小二离去,便对身旁的冉莹打听这酒肆的情况,没等他说完就听到有个粗犷的声音突然打断道:“小兄弟,那条腾鱼能不能让给我们?” 余子添闻言扭头一看,只见从另一桌食客中站起一个彪形大汉朝着他俩走来,只见这大汉生的豹头环眼、满脸络腮胡子、一身武者的打扮,行走之间也是铿锵有力。 那彪形大汉走到余子添二人的桌前,对着二人笑道:“呵呵,那腾鱼我可以出钱购买,这季节腾鱼难得,我们兄弟几人许久不吃,也是馋得狠了!”不过,这大汉长相凶狠彪悍,他这一笑,把脸上的横肉都堆积在了颧骨之上,显得很是难看。 “这……”余子添看了一眼冉莹,询问她的意思。 “不行!”冉莹一拍桌子,只听得“啪——”地一声,将余子添和那彪形大汉吓了一跳,又听得冉莹轻哼一声道:“噷,都知道这个季节腾鱼珍贵难得,谁又想把这难得的美味让给别人!” “你们再考虑考虑,我可以给你们好多钱,我……”那大汉闻言也不死心,还想继续商量,还没等他说完,冉莹就突然站起身来,指着那彪形大汉的鼻子骂道:“傻大个,你听不懂人话?不让就是不让,你别给脸不要脸!” “啪——” 挨骂的彪形大汉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那桌剩余的三人听到冉莹的叫骂声,面色皆是一寒,将手中的杯筷往桌上重重一放,各拍桌子猛然站起身来,将余子添、冉莹二人团团围住。 “臭丫头,你找死!”其中一瘦高个对着冉莹冷声道。 冉莹看得被三人包围,也不惧怕,大大咧咧的坐回凳子上,翘起二郎腿,对着那人说道:“哟!怎么?要打我?来呀!我保证不还手!” “你……”那瘦高个看得冉莹如此娇蛮嚣张,登时气得火冒三丈,旋即抬起手来,正要朝着冉莹扇去,却被一人突然伸手拦住。 众人抬头一看,正是酒肆的店小二,只见这店小二一手拿着酒盅酒壶,一手拦在那瘦高个的身前,满脸堆笑的对着众人说道:“嘿嘿,几位客官都消消火,可别忘了咱店里的规矩!”说着,店小二将酒盅酒壶放在余子添、冉莹二人的桌上,给他俩各倒了一盅酒水。 “哼!”瘦高个三人听到店小二说到“规矩”二字,脸色顿时一变,旋即瞪了冉莹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饭桌坐下,三人的眼睛却是不时地朝着冉莹瞟来,神色不善,目露凶光。 店小二看得那瘦高个三人坐回自己的桌上,旋即轻笑一声,对着余子添、冉莹二人道:“二位客官先喝着,菜马上就来!”说罢,又转身回后厨去了。 方才那彪形大汉一直站在余子添二人的桌旁,没有随瘦高个三人坐回去,他见得店小二走了,旋即指着余子添身旁的凳子,对着余子添笑道:“小兄弟,能坐吗?” “不……唔!”冉莹听完两眼一瞪,刚要开口,却被余子添伸手捂住嘴巴,冉莹连忙将余子添的手拍落,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喝酒,不再说话。 余子添见状也无可奈何,旋即扭头对着那彪形大汉说道:“快快请坐!” 方才余子添看得冉莹突然之间就发起了她那蛮横嚣张的大小姐脾气,对着那彪形大汉破口大骂,余子添顿时无语之极,又看得瘦高个三人将他二人包围,本以为会有一场打斗,于是他暗中凝神提气随时准备出手迎敌,却没想到被店小二口出手拦下,用“店规”将几人吓了回去。 余子添虽心中疑惑,但他看到那彪形大汉一直站在他身旁没有离去,也不好向冉莹打听,只得张罗那彪形大汉坐下,先静观其变。 “谢谢!”彪形大汉闻言点头称谢,一抬屁股坐在凳子上,旋即对着余子添笑道:“小兄弟想必是第一次来这无名酒肆吧?” “嗯,我确实第一次来这间酒肆!”余子添闻言一愣,但他看得那彪形大汉神色坦然不似有恶,只得点了点头,出声回答,紧接着余子添对着彪形大汉问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哈哈,不敢称'您',我叫魏巡!”彪形大汉哈哈一笑,对着余子添说道:“我刚才看你二人进店后,小兄弟便是一脸好奇之色,然后我那兄弟与这小姑娘起了冲突,她泰然自若,你谨慎戒备,想来你对这酒肆的店规没有了解,这才判断你是第一次来这家酒肆!”说着,魏巡便站起身来,回到自己桌上拿了酒壶酒杯,又坐回余子添身旁接着道:“而且,我看小兄弟你方才被我那三个兄弟围住后,全身骤然紧绷,气息也随之发生变化,想必小兄弟也是习武修行之人吧?” 余子添闻言眉头一挑,心中暗想:“这魏巡当真有些门道,竟然这仅凭我细微的动作就判断出我是习武修行之人!”想到此处,余子添点了点头道:“魏大哥好眼力!我确实习得些许武艺,魏大哥应该也是修行之人吧!” “呵呵,我也懂得些粗浅的招式!”魏巡呵呵一笑,旋即倒了一杯酒,拿起酒杯轻咂了一口,接着道:“小兄弟,你可知我那几个兄弟为何听到店小二一说'规矩'二字,就吓得坐回去了!” “还请魏大哥指点迷津!”余子添摇了摇头。 魏巡闻言,轻了轻嗓子,便对余子添讲起这间酒肆的来历: 传闻,这间酒肆于五十多年前突然出现在了这腾鱼城中的琼楼高阁之间,占据了原本商街巷口的位置。 这可妨碍了不少商铺的生意,于是周边商铺的老板便聚集在一起,各持武器进店闹事,这其中也不乏有武艺高强之人,可众人刚一进门,这家酒肆突然闪烁起无数的刀光,将所有进店之人的两瓣嘴唇齐齐削下,众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紧接着就莫名刮起的狂风吹出店外! 然后,从酒肆之中出来一位手持匕首的老妪,那匕首之上血迹斑斑,不时还有鲜血滴落,显然就是方才割去众人嘴唇的武器。 那老妪无视地上捂嘴痛呼的伤者,自顾自的从怀中拿出一块帆布幌子,一甩手就将那幌子用匕首钉在门框之上,接着对围观之人高声说道:“进店贵客,好酒好菜好伺候;寻衅恶徒,削唇挖眼割舌头!” 旋即,这老妪低头扫了地上的伤者一眼,阴鸷笑道:“第一次削唇,第二次挖眼,第三次割掉舌头,第四次……桀桀桀……就是摘了你们的项上人头!”说罢,便转身回酒肆去了。 紧接着,从酒肆又出来一个店小二,对着围观之人吆喝道:“今日小店开张,所有进店用餐者酒食全免!” 围观之人看得方才那老妪那般凶狠厉害,皆是惊惧不已,仅有寥寥几个爱占便宜的好事之人敢进店用餐。 而那些被削去嘴唇的商铺老板回去之后,心中不忿怒气难平,便联合起来花重金在腾鱼城中大肆悬赏本领高强之人,誓要把这间酒肆铲平,将那老妪杀之后快。 一时之间,腾鱼城中的诸多高手望风而动,或为悬赏求财、或为比武切磋,纷至沓来。 而那老妪也没有食言,将所有上门寻衅滋事之人,一一削唇挖眼割舌摘头,其中丧命之人不乏有内劲、罡气修为的高手。 此事过后,腾鱼城中的修行高手但凡谈起酒肆之中的无名老妪无不心惊胆战。 后来,这酒肆又将店规明确,立下:“持械武装者不予接待,寻衅斗殴者割唇挖眼”的规矩。 从此之后,再无一人敢在这酒肆之中寻衅滋事。 第44章 酒肆(下) “唉,时隔多年,虽然人们怀疑那凶狠厉害的无名老妪早已死去,但当初无名老妪积下的凶威甚重,至今仍然无一人敢以身试法,违反这酒肆的店规!”魏巡说道此处,摇头长叹,端起酒杯将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魏巡的讲述令余子添瞠目结舌,他呆坐良久,终是感叹道:“想不到这间小小的酒肆,竟然有如此传奇的来历!” “嘁,这腾鱼城占地千里,能人异士、传奇故事数不胜数!土包子,你要是想听故事,那不如去说书的茶楼,保管你听上几天都不带重样的!”一旁冉莹突然出言轻嗤道。 余子添闻言也不气恼,反而一本正经的思虑道:“嗯,今后若是再来腾鱼城,到茶楼听书也是不错!不过眼下有事要办,却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魏巡端起酒杯正欲喝酒,听闻余子添所言,突然出声问道:“哦?小兄弟来腾鱼城有事要办?要是不介意,可与我说来,我或许能帮上忙!” 余子添闻言,心中疑惑道:“也不知这魏巡有何目的,初次见面就如此热络?纵使他生性豪放仗义,可如此做派倒也是有些过了!”想到此处,余子添摆了摆手,对着魏巡笑道:“小事而已,不劳魏大哥费心!” 魏巡看到余子添婉拒,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豪爽大笑道:“哈哈,都是习武修行之人,出门在外相互照应也是理所应当!既然是小事,那我也就不掺和了!” “呵呵,魏大哥真是江湖豪杰!”余子添微微一笑,拿起自己桌上的酒壶正要给魏巡倒酒,却听到酒肆的后厨传来店小二嘹亮的吆喝声:“热菜热汤,慢身回避!” 余子添几人抬眼一看,只见后厨门帘被撩开,店小二端着一大一小两个托盘,满脸憨笑地朝着余子添几人走来。 店小二将两个托盘放在桌上,大托盘摆着四菜一汤,小托盘则是放着几根成人小指长短的腾鱼羽毛。 余子添心中疑惑,还没等他出言询问,却见得那店小二一边将那四菜一汤摆放在桌上,一边出言介绍道:“这都是咱酒家的招牌菜,这是白月虾仁、焦烧肉段、呛拌笋丝……”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冉莹摇了摇手,瞥了店小二一眼,打断店小二的介绍。 那店小二也不气恼,依旧满面堆笑的对着冉莹道:“既然如此,小的就不多嘴了!”旋即,店小二话锋一转,伸手一指另一托盘的几根羽毛,说道:“二位客官,那这几根腾鱼的羽毛……” 还没等店小二说完,冉莹便拿起一根腾鱼羽毛丢给店小二道:“够了吗?” “够了够了……”店小二将那根羽毛揣进怀了,连连欠身致谢,接着又道:“那剩余的这些……” 冉莹一脸不耐,出言打发道:“够了就退下吧,剩余的我还有用处!” “好,客官慢用!若是有其他吩咐,再支会小的就是!”店小二闻言点了点头,将两个托盘撤下,欠身告退。 冉莹看得店小二离开,将剩余的腾鱼羽毛塞进余子添的手里,对着他调侃道:“拿着吧,本小姐赏你的!” 余子添不明所以地将羽毛拿在手中,却没想到这几根小小的羽毛分量竟然不轻,加在一起足有三两之多,而且触感冰凉,又好似铁片一般坚硬。 余子添心中疑惑,还未等他出言询问,一旁的魏巡却是轻笑一声,指着余子添手中的羽毛说道:“这腾鱼在水中游动的速度,比在天上飞行时还要快上几分,全靠它这羽翅上的几根羽毛!因为这几根羽毛的避水之效,使得腾鱼能在在水中分水而行!” “哦?”余子添闻言惊奇不已,伸手捏起一根羽毛仔细观瞧,却发现有一丝呈螺旋状的纤细红线正环绕在羽毛中间的羽杆之上。 魏巡接着道:“并且这避水羽毛也是一味辅助炼丹的药材,炼制低阶丹药时加入其中,可加快其他药材中水分的蒸发速度,使丹药快速凝结成型,从而提高炼制丹药的效率!如此一来,这避水羽毛在腾鱼城的修行圈子中是可以作为交易货币来使用的,而且甚至比真金白银还要受人欢迎!” “而这腾鱼城外的河段之中,每逢春夏两季便有无数腾鱼跃出水面凌空飞翔,哪怕是寻常百姓站在岸边都能捕捉到几条,得到一些避水羽毛!所以,这腾鱼城中才如此繁华热闹,人人富足,也聚集了诸多异士能人!”说道此处,魏巡端起酒杯轻咂了一口酒,话锋一转道:“不过,这避水羽毛却是不易保存!如果保存措施不当,那么两三天就会变色干枯,不再有药用价值!也就不能再当做货币使用!” “原来如此,多谢魏大哥为我解惑!”余子添将那几根避水羽毛揣进怀中,抱拳致谢。 余子添拿起酒壶正欲给魏巡斟酒,那魏巡却是伸手将酒杯遮住,站起身来,低头对着余子添说道:“小兄弟,你们还是快些用饭吧!我就不打扰了!我今日闲时无聊,便与自家几位弟兄相约出来闲逛吃酒,如今出来也有些时日,怕是再晚些回去,家中妻儿就该出来寻我了!” 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对着魏巡抱拳道:“嗯,魏大哥还是早些回家,好让家中妻儿安心,我就不多留魏大哥了!”说着,便要起身相送。 魏巡见状,连忙伸手轻按余子添的肩头,摇头笑道:“诶,不必客气!”说罢,转身对着一旁桌上的另外三人招呼道:“哥几个,走了!” 那三人闻言,各自放下手中酒杯站起身来,其中的瘦高个从怀中掏出一些散碎银两丢在桌上,三人便出门去了。 “小兄弟再会!”魏巡对着余子添点头告辞,转而扭头对着一旁边喝酒吃菜,边拿眼不时瞥他的冉莹笑道:“小姑娘再会!不过还是先去洗把脸,再吃饭比较好!哈哈!”说罢,便迈步出门去了。 余子添凝望着魏巡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皱,静坐不语。 冉莹瞥了余子添一眼,出言调侃道:“哟,怎么?你莫非与他一见钟情,一经惜别依依不舍呀?”说着,还伸出手来在余子添的眼前晃了晃。 余子添闻言气得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对着冉莹没好气道:“你还不快去洗脸!” “嗯?我脸怎么了?”冉莹闻言一愣,伸手一摸脸颊,低头一看,手上是满是土屑污渍,冉莹旋即尖叫道:“呀!怎么这么脏!你怎么不提醒我呀!”说着,伸手狠狠地在余子添的胳膊上拧了一把,接着便站起身来,急忙跑到后厨找店小二要水洗脸去了。 “嘶……”余子添捂着胳膊,疼得直吸凉气,看着冉莹的背影不住的摇头。 然而,余子添等了冉莹好久也不见她回来,自打余子添下山之后到现在是滴水未沾、粒米未进,此刻闻到饭菜食物的香味更是饥饿难耐,于是就拿起碗筷子吃了起来。 之前那条腾鱼被酒肆的厨师煲成了鱼汤,余子添轻尝了一口,登时眼前一亮,鱼汤的鲜美甘淳瞬间唤醒了他沉睡的味蕾,差点连带着舌头一起吞下去,而这鱼肉也是爽滑鲜嫩,轻嚼之下唇齿留香,有无穷的鲜味在喉舌之间萦绕不散。 余子添又夹起一筷的笋丝放进嘴里,笋丝清脆爽口,搭配鲜香的鱼汤简直是世间的致味。 “地鲜莫过于笋,河鲜莫过于鱼。”余子添不住地点头赞叹,又夹起一筷笋丝正要放进嘴里,冉莹却怒气冲冲的从后厨跑了出来,指着余子添的鼻子大骂道:“好你个土包子,竟敢让我带着满脸的脏污在人前出丑!枉我把你当成朋友!真是没有良心!” “朋友?”余子添闻言一愣,放下筷子正要说话,却发现冉莹那洗干净后的小脸细腻白嫩,脸颊上那块被戚野蚀气所伤后,结出的血痂消失不见,露出的皮肤也是光滑白皙,竟然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儿?之前的伤怎么不见了?”余子添疑惑问道。 “哼!厉害吧!”冉莹被余子添的疑问转移了注意力,瞬间忘却了刚才的恼怒,只见她仰头插腰,对着余子添得意洋洋道:“我早前随师傅……”冉莹说道此处,突然一顿,神情有些恍惚,鼻头微微发红,眼中也闪过一丝泪光。 “唉!”余子添叹息一声,他知道冉莹此时想起了她那刚死不久的授业恩师金锤婆婆,神情才突然发生变化,正要出言安慰,却见冉莹一抹眼角,朝着后厨的方向大叫道:“小二!你们酒肆的烟尘为何这般大,都把本小姐的眼睛迷了!” “啊?”店小二从后厨探出头来,一脸茫然。 余子添朝着店小二摆了摆手,店小二点头会意,旋即带着满脸疑惑,把脑袋又伸了回去。 冉莹见状瞥了余子添一眼,接着道:“我早前跟随师傅修炼时,吃了师傅给我寻来的玉肌丹!这玉肌丹有护肤美颜的奇效,除了深可见骨的伤痕之外,浅显的皮肤外伤都可以修复如初,更不会留下丝毫疤痕!” “原来如此!”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这腾鱼城何处售卖丹药?除了你给我吃的那颗活气丹之外,我还没有见过其他的丹药呢!” “噷,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冉莹轻哼一声,摇头晃脑的坐回原位,拿起酒盅轻咂了一口酒,对着余子添说道:“这腾鱼城中的十方阁、天香斋都是售卖丹药的地方!” 余子添习惯了冉莹的冷嘲热讽,倒也并不在意,而是点了点头道:“嗯,等此番事了,下次再来这腾鱼城时,定然要去见识一下!” “铛——” 冉莹将酒盅在桌上轻轻一磕,发出一声脆响,余子添不解其意,皱着眉头看着她。 冉莹将空空的酒盅推给余子添,笑道:“给姐姐斟酒!把姐姐伺候好了,不用等下次,一会儿姐姐就带你去十方阁见识见识!” “呵呵,咱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救治戚野的办法!”余子添闻言摇头轻笑,将冉莹的酒盅拿在手中把玩,接着道:“而这救治戚野的方法,想必就在那十方阁中吧!丹药吗?” 冉莹闻言翻了个白眼,伸手一把将余子添手中的酒盅夺回,气鼓鼓地道:“就你聪明!”说着,冉莹拿起筷子夹了一只虾仁放进嘴里使劲儿的嚼着,边嚼边瞪余子添,好似这虾仁就是眼前之人一般。 余子添看得冉莹又发起大小姐脾气,无奈摇头没有理会,拿起筷子正欲夹菜,突然想起方才冉莹所言,旋即放下筷子对着冉莹问道:“方才,你说把我当做朋友……” 还没等余子添说完,却见冉莹猛然夹了一筷笋丝,迅速戳进余子添嘴里,恶狠狠地道:“噷,四菜一汤,难道还堵不住你这张破嘴!” 第45章 星幕玉矶棋盘(上) 余子添、冉莹二人饭后便离开酒肆,前往十方阁。 三更时分,腾鱼城内灯火通明,街道上游逛的行人、载货拉客的车马,不减反增。 余子添与冉莹并肩走在街道之上,看着街边的商铺不时有人群出入,不禁有些疑惑道:“明明已是半夜三更,怎么这街上的行人却越发的多了起来?纵使是这腾鱼城富庶繁华,但如此景象也是有些违背常理啊?” 冉莹闻言一晃手中的鎏金大锤,将其扛在肩上,出言解释道:“土包子,你有所不知,这腾鱼城的夜晚向来都是比白天热闹!”说罢,冉莹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突然伸手搭在余子添的肩头,借力行走。 冉莹那柄鎏金大锤重达百余斤,她把手往余子添的肩头一搭,余子添猝不及防,只感觉这百余斤的力道瞬间压在自己肩上,身体一侧歪,差点摔倒在地。 余子添连忙调动丹田内劲,引导周身气血在体内的经脉窍穴中流转,分散肩头的重量,维持身体平衡,这才免于出丑。 “呼——”余子添稳住身形,长呼了一口气,他此刻暗生较量的心思,也就没把冉莹的手甩开,而是接着问道:“这又是为何?” 冉莹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接着回答道:“这腾鱼城中的某些商铺,无论白天是做什么生意、经营哪种买卖,每到三更时分都会拿出来一些丹药功法或是珍奇物件进行出售!但这些东西大多都来历不明,也就不方便在白天光明正大的标价售卖!”说着冉莹轻抬下巴,指了指旁边的饭庄、赌场说道:“就比如那边的饭庄和赌场,你看那两家商铺之中现在都是人头攒动、声音鼎沸,怕是这两家商铺今天拿出了什么不得了的稀罕宝贝出售!”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偌大腾鱼城,私底下竟然也做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事!”余子添望着那两家即使已人满为患,但依然还有人朝里面拥挤的饭庄、赌场,不禁感概道。 冉莹闻言轻嗤一声道:“嘁,你到腾鱼城不过才几个时辰,怎可窥见这全城之貌!这里面的门道还多着呢!等有时间我多带你来几次,你就什么都知道了!”说着,冉莹放下搭在余子添肩头的手,突然指着那家饭庄说道:“不如咱们现在就去那饭庄,看看到底在卖什么宝贝,竟然吸引了这么多的人!” “改日吧,戚野还在……”余子添正要婉拒,冉莹却一把拉住余子添的胳膊,撇嘴道:“要死早死了,也不差这会儿功夫!”说罢,冉莹不由分说的拉着余子添就朝饭庄走去。 余子添见状摇头苦笑,心道:“之前在酒肆吃饭时冉莹把我称作朋友,虽不知她是否真心,但此刻却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况且,这饭庄售卖之物竟然能吸引这么多人,我倒真是有些好奇!”想到此处,也就任由冉莹施为。 这饭庄共有四层,外面砌着艳红的大理石,顶上盖着青色的琉璃瓦片;门前立有四根撑梁石柱,石柱之粗两个成人合抱都搂不住,石柱上面还雕着许多奇花异草、飞禽走兽;门头上挂着一块蓝色的牌匾,上写“漱味饭庄”四个金色大字。 此时,饭庄门前被围观之人堵的水泄不通,余子添、冉莹二人站在人群后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余子添见状眉头一挑,在冉莹耳旁吩咐了几句,冉莹闻言瞥了一眼余子添后,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揉作一团丢在地上,紧接着大喊道:“呀!谁把这一包避水羽毛丢在地上了?有没有人要,没人要我可捡了啊!” “啊,我的我的……”外围的人群听得最是真切,闻言皆是纷纷回头俯身寻找。 余子添、冉莹二人见状相视一笑,趁着人群混乱,从缝隙中钻了进去。 二人千辛万苦地挤到漱味饭庄之中,只见饭庄的大堂正中,有一个桌椅搭建高台,高台之上站着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 此刻,这中年男子的双手平端,正托着一张横竖两尺见方的围棋棋盘,那棋盘呈青墨之色,好似玉石一般的质地温润透亮;金色的棋线纹于棋盘之上散发着微弱金芒,好似有无数流光在棋盘之中纵横穿梭;围棋上的九个星位向下凹陷,不时有星芒光点从其中喷出。 中年男子低头看着下方拥挤的人群,眉飞色舞道:“这星幕玉矶棋盘是咱们漱味饭庄今晚的压轴异宝!咱们漱味饭庄虽在这腾鱼城中开业至今已有百年,但像星幕玉矶棋盘这样的珍奇异宝还是第一次见!不过,这棋盘却不是咱饭庄之物,而我的一位好友委托于我,拿出来售卖的!要不是我那好友有事急需用资金周转,这等宝物定然不会拿出来……” 还没等这中年男子说完,坐在高台之下的一个秃头男子却对着他大声喊道:“钱掌柜别废话了,这棋盘卖到底多少钱?” 钱掌柜闻言微微一笑道:“李掌柜不必着急,因这星幕玉矶棋盘是难得的异宝,故此这次售卖的方式会不同于以往,接下来会采取拍卖竞价的方式,价高者得!而且,这星幕玉矶棋盘不卖金银、不卖避水羽毛,而是要用活气丹才能购得!” 李掌柜闻言点了点头接茬道:“嗯,异宝难得,当行非常之法进行售卖!虽然以活气丹作为货币进行交易之事前所未闻,但却也配的上这星幕玉矶棋盘的神异!说吧,起价是几枚、还是十几枚啊?”说着,李掌柜从怀中掏出三瓶拇指大小青翠瓷瓶,在桌上一拍,接着道:“我今日出门倒是随身带了一些,一瓶十枚,一共三十枚!我想也应该够了吧!要知道这一枚活气丹,要用百根避水羽毛才能换得!这三十枚活气丹就是三千根避水羽毛!” 围观之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李秃子在城中经营武器铺子,真是有钱!怕是这星幕玉矶棋盘今天定然要被他拍下吧!” 高台之上的钱掌柜,听到台下围观人群的议论之声,轻笑的摇了摇头道:“这星幕玉矶棋盘起拍价不是几枚、也不是十几枚,而是千枚!” “哗——” 钱掌柜话音刚落,漱味饭庄中的围观人群无不哗然色变,议论之声骤然在这大堂之中炸响:“什么?千枚活气丹!” “嘶……好大的口气!” “啊!千枚活气丹可是等于十万根避水羽毛……” “啪——” 那李掌柜闻言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高台之上钱掌柜骂道:“钱胖子,你他娘的还要不要脸!这星幕玉矶棋盘的神异之处,不过就是能喷吐星芒,散发金光罢了!除了好看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处!你竟然敢起价千枚活气丹,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口条!” 一旁的围观之人也是随声附和道:“是啊!真是漫天要价!这星幕玉矶棋盘仅能散发微弱的金光而已,纵是摆在家中照明都觉得暗,竟然还敢起价千枚活气丹!真是疯了!更何况这只是棋盘,连配套的棋子都是没有!” 钱掌柜闻言也不生气,依旧是满脸堆笑地对着台下众人说道:“这星幕玉矶棋盘当然有配套的棋子,不过这棋子却不在咱的漱味饭庄,而是在隔壁的捞月赌庄进行拍卖!”说着,钱掌柜飞身从高台上跳下,他虽身宽体胖,但跳下之时身形轻盈飘忽,落在地上竟然一丝声音也无。 围观的旁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但站在人群之中的余子添却是惊讶无比,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这身材肥胖的钱掌柜竟然也是修行之人,看他下落的动作,应该是修炼了某种轻身的功法!” 余子添想到此处,又听那钱掌柜对着秃头李掌柜轻笑道:“呵呵,李兄不必气怒,方才是我唐突了,忘了展示这星幕玉矶棋盘的真正作用,让大家误以为这异宝仅是一件观赏把玩的俗物,真是惭愧!”旋即,钱掌柜托起棋盘,大喝一声道:“请大家仔细看好!” 钱掌柜话音刚落,只见他突然将手中的星幕玉矶棋盘抛向空中,棋盘上的金色棋线骤然之间大放金光,从凹陷的星位之中喷出的点点星芒,猛然汇聚在一起形成一团星云,飘到棋盘之下将它托在空中。 “真是神了!这星芒形成的星云居然可以将星幕玉矶棋盘托在空中,让它不掉落下来,真是神异无比!”围观之人满脸惊异,啧啧称奇。 “还没完!”钱掌柜陡然大喝一声,伸出手掌朝空中的星幕玉矶棋盘猛然一按,棋盘上那散发着金光的棋线组成的棋格,仿若烙印一般从棋盘之上飘然飞出,漂浮在空中。 “去!”钱掌柜抬手一挥,那飘在空中的金光棋格,迅速朝着他方才站立的高台飞去。 “嗖——” 那金光棋格瞬间穿过高台,眨眼之间消散不见,只听得“咔嚓——”地一声,高台骤然断裂,围观之人见状急忙四散闪避。 “轰——” 高台闻声倒塌砸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木屑尘埃。 待尘埃散尽,围观众人连忙上前观瞧,只见方才那金光棋格所过之处,断面平整光滑,连一丝木屑毛刺也无。 围观之人皆是目瞪口呆,怔楞地看着地上的高台碎片一语不发。 一时之间,大堂之内鸦雀无声。 第46章 星幕玉矶棋盘(下) “啊!” 沉默良久,不知是谁先惊呼出声,瞬间惊醒了其余的围观之人,紧接着围观众人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嘶……” 大堂之内再次响起鼎沸的议论之声,一时之间将大堂气氛再次推向高潮。 钱掌柜环顾四周,看着热议的围观众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依然漂浮在空中的星幕玉矶棋盘,轻笑道:“呵呵,这星幕玉矶棋盘之上散发的金光,以内劲催动可浮空对敌,其神异之处简直是堪比传闻当中的法宝!此刻大家再看这星幕玉矶棋盘,还有人敢说它是一件观赏把玩的俗物吗?” “不敢!不敢!”围观众人满脸羞愧。 “那它起价值不值千枚活气丹呢?”钱掌柜又是出言问道。 “值!值啊!”围观众人异口同声。 “那请大家开始竞价吧!”钱掌柜伸手将漂浮在空中的星幕玉矶棋盘拿下,只见棋盘上棋线散发的金光瞬间消散,星位的凹陷处也不再有星芒喷出,此刻就好似一张普通的墨玉棋盘一般平淡无奇。 钱掌柜看到有围观之人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连忙出言解释道:“这星幕玉矶棋盘要靠夜晚的星月之光储存能量,再用气血内劲加以催动,才能发挥出一击!因为刚才的一击消耗了其中储存的星月之光,所以此刻才会变成这般质朴的模样!待这星幕玉矶棋盘的能量再次蓄满,就能恢复如初了!” “这星幕玉矶棋盘要多久才能蓄满能量呢?”有人出言问道。 钱掌柜闻言,对着围观众人解释道:“大约两夜就会蓄满!不过,这星幕玉矶棋盘神异无比,我接手不久,其中定然还有什么我没发现的神奇效用!若是谁有幸拍得,拿回家中自可仔细研究!”说着,钱掌柜将星幕玉矶棋盘夹在腋下,笑眯眯地说道:“若是没有其他疑问,那请各位开始竞价吧!” 围观众人闻言皆是缩起了脖子,纷纷低声议论道:“这星幕玉矶棋盘虽是堪比传闻之中的法宝,但两天才能发出一击,当真是华而不实!” “是啊!而且,这起价都是千枚活气丹的天价!谁能买的起哟!” “唉!先别说买不买得起!纵使有人能买得起,那世俗凡人也是用不了啊!但今日在场的大都是普通人,毕竟要催动这星幕玉矶棋盘之上的金光对敌,最起码也得有内劲修为才行!看来这星幕玉矶棋盘,今日怕是得落到那开武器铺子的李秃子手里了!” “唉!”钱掌柜听闻围观众人的议论之声,轻叹了一口气,转而对着方才那秃头李掌柜说道:“李兄这星幕玉矶棋盘你……” 没等钱掌柜把话说完,那李掌柜连忙摆手摇头道:“这星幕玉矶棋盘也与我无缘,光是那千枚活气丹的起价我怕是都得掏空家底,更别说竞拍了!不过,我想这大堂众人应该无人也能拍得起,还是流拍算了!” “唉!只能如此了!”钱掌柜闻言叹息一声道。 “钱掌柜,这星幕玉矶棋盘不是压轴嘛,应该还有一件东西要卖吧?还不快拿出来瞧瞧!可别又是什么需要拍卖、或是得用活气丹购买的东西!”李掌柜又是说道。 钱掌柜闻言苦笑一声道:“不会了,最后一件是是把宝刀,以金银或是避水羽毛购买都可以,我这就去拿……” “慢着!”没等钱掌柜把话说完,从漱味饭庄的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爆喝。 “轰——” 这声爆喝宛如惊雷一般在大堂之中的围观众人耳边炸响,震得在场众人耳膜鼓胀嗡嗡作响、心神摇曳。 围观众人下意识的回身闪避,让开一条道路,等那声爆喝的主人进门。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黑巾蒙面、肩头斜挎两个包裹的老者从人群中穿过,走到钱掌柜身边。 钱掌柜识人无数,他方才听闻那声爆喝后,就判断出眼前之人有不俗的修为,于是振作精神轻声问道:“客官您有何贵干?” 只见那蒙面老者冷声道:“那星幕玉矶棋盘我要了!”说着,拿下肩上其中一个包裹甩给钱掌柜,接着道:“一百瓶活气丹,每瓶十枚,数数吧!” 钱掌柜提着包裹,听到包裹之中传来瓷瓶相碰的清脆声响,登时呆立当场。 “哼!”蒙面老者轻哼一声,瞥了一眼呆滞的钱掌,冷声道:“怎么?嫌少了?” 钱掌柜闻言回过神来,对着蒙面老者连连欠身道:“不少!不少!”说着,伸手朝后堂一引,对着蒙面老者笑道:“贵客请随我去后堂饮茶叙话,待我将这活气丹清点完毕,您就可以将这星幕玉矶棋盘带走了!” “嗯。”蒙面老者点了点头,顺着钱掌柜指引的方向朝后堂走去。 “对不住了各位,我还有要事去办!最后那件宝刀只能留到明天再行售卖了!”钱掌柜对着围观众人点头致歉,旋即扭头大喊道:“小二,打烊送客!再沏壶好茶送到后堂!”说罢,钱掌柜转身兴冲冲地朝着后堂走去。 围观众人见状,不等店小二出来相送,便陆陆续续地走出漱味饭庄,其中还有人低声议论道:“那蒙面老者是谁呀!啧,千枚活气丹,真是有钱!” 这时,路过的一个长着大小眼的青年闻言轻嗤一声道:“嘁,何止是有钱!这星幕玉矶棋盘与配套的棋子,分别在漱味饭庄和隔壁的捞月赌庄进行拍卖,那捞月赌庄的棋子就是被那蒙面老者所拍!那棋子起价的更贵,足足三千枚活气丹!”那人顿了顿又道:“而且,那捞月赌庄的有钱人多,看见赌庄掌柜展露出了那棋子神异非凡的效用,纷纷竞价!不过,最后还是被这蒙面老者以五千五百枚活气丹拍下!” “嘶……真是土豪啊!”那人倒吸一口凉气,又是问道:“那棋子比棋盘卖的都贵,想必是比那棋盘还要神异!你可曾看见那棋子被赌庄掌柜展现出了什么神异之处?” “我当然看见了,我可是刚从捞月赌庄中出来的!”大小眼得意道。 “那快与我说说!”那人迫不及待道。 “嘿嘿,说也行,但不能白说!”大小眼眼珠一转,嘿嘿笑道。 “走,咱去找个地方边喝边聊!”说着,二人便勾肩搭背的走了。 余子添、冉莹二人站在人群之中,一直在旁驻足细听,但看那两个低声议论的路人走得远了,也不便随行,只得作罢。 “呼——”余子添长呼了一口气,感叹道:“那星幕玉矶棋盘当真是神异无比,那蒙面老者也真是富有!而且,那蒙面老者将星幕玉矶棋盘与棋子尽皆拍下,真是难以想象这棋盘棋子合在一起又会有什么神异的效果!” “是啊!我在腾鱼城住了三年,这等传闻中的法宝却也是不曾多见!”冉莹在一旁挥舞着鎏金大锤,兴奋不已。 “传闻中的法宝?这是什么意思?”余子添不解的问道。 冉莹闻言伸了个懒腰,抬手一指漱味饭庄门外的一处僻静角落,对着余子添笑道:“看了这么久都热闹,本小姐有些乏了,先坐下再说!”说着,也不等余子添表态,拉起他的胳膊就往角落走去。 余子添见状无奈一笑,不过他求知若渴,只得跟冉莹在角落坐下。 冉莹将鎏金大锤横放在自己的腿上,轻抚锤身,对着余子添解释道:“法宝就是以自身的修为催动之后,能产生神异非凡的效果或莫大威力的宝物!这些法宝的作用各不相同,或能防御自保、或能进攻对敌、或能辅助修行、或有其他奇异的效用!” 说到此处,冉莹扫了一眼身旁余子添,看得他正襟危坐、听得认真,旋即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道:“而且,法宝也有等阶的划分,共分为八个等阶,由低到高依次是:玄器、法器、宝器、灵器、先天灵宝、周天仙宝、混元神宝、乾坤圣宝!每阶法宝又分为三个品级,由低到高分别为:下品、中品、上品!” “不过,这些珍奇法宝世俗中人无法炼制,皆是出自千年前,中土神洲上各大修真门派之手!但是千年劫过,中土神洲崩裂化为七洲四海,修行所需的仙灵之气四处溃散变得稀薄,使得大大小小的修行门派尽数避世退隐,无数法宝也随之消失在这世间!” “哪怕偶尔有一些法宝现世,也只是玄器的级别!不过,世俗的修行之人受功法限制,仅能修炼到罡气的层次,无法再近一步!可想而知,那些玄阶法宝的真正威能,这世俗中人定然是难以发挥出其中一二!” 冉莹说道此处,小脸一扬,伸手一指横放在她腿上的鎏金大锤,对着余子添洋洋得意道:“土包子,我师傅留给我的这柄鎏金大锤就是一件玄器!” “唉!又是因为千年之劫,让无数法宝从这世间消失!之前的丹药也是如此,从此只能存在于杂记野史上的传说记载之中,真是可惜啊!”余子添长叹一声,看着冉莹的鎏金大锤喃喃道:“真是难以想象千年之前遍地奇珍异宝、无数妙药神丹、到处魔怪精灵的中土神洲是何等的绚丽梦幻!那时修行即是修真、修真即是修仙,想必那时的修行之人皆是能吞云吐雾、御风飞行,身怀通天彻地之威能吧!” 冉莹看余子添没有接自己的话茬,翻了个白眼,伸出指头给了余子添一个脑瓜崩,轻嗤道:“行啦!土包子,别多愁善感了!这才哪儿跟哪儿啊,你现在不过才修炼出了一点内劲而已,等你修炼到了罡气之境再发感慨也不迟!” 冉莹力大无穷,手持百余斤的鎏金大锤都仿若无物,她的手劲之大可想而知,这一脑瓜崩差点把毫无防备的余子添弹个跟头。 “嘶……”余子添伸手揉着额头,疼得直吸凉气,看着冉莹没好气道:“你下手真是没轻没重!我若是没些个修为傍身,刚才怕是得被你弹晕过去!” 冉莹握着鎏金大锤,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哈哈,别那么小气,不是没晕嘛!”说着,冉莹一挥鎏金大锤,指着街上的来往的行人道:“走吧,先跟我去师傅家里拿点儿东西,然后再带你去十方阁!” 第47章 冉莹的请求 “嗯?”余子添闻言一愣,站起身来,不解问道:“你还有何事要办?咱们已经耽搁了这么久,戚野他……” 没等余子添说完,冉莹轻哼一声打断道:“哼!我就知道你会提起那戚野!但此刻你身无分文,拿什么去购买十方阁的丹药?拿你那满腔热血?” “我……”余子添面色窘迫,被冉莹说的哑口无言。 余子添昨日清晨下山匆忙,没来得及带上分文银钱,他本以为到冉家镇上找到林枢后,二人讨回虎皮便能回山,却没想到期间发生的诸多变故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昨日,余子添、林枢二人战戚彪、遇罗篌、斗戚野,本以为事情终于可以告一段落,安心回山的时候,却没想到回程半途又杀出来一个冉莹,而现在又得为救治戚野来回奔波。 目前,余子添身上仅有几根之前在酒肆之中冉莹给他的壁水羽毛,可他方才在漱味饭庄围观拍卖之时,才知道那平复伤势、恢复气血的活气丹都需要百根壁水羽毛,可想而知能挽救戚野性命的丹药,定然要比活气丹还要昂贵。 冉莹看得余子添此时一脸窘迫,旋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解释道:“我去师傅家的目的就是为了拿些壁水羽毛,好去十方阁购买救人的丹药!” “好,谢谢!”余子添点头致谢。 “谢我?”冉莹闻言一愣,将鎏金大锤扛在肩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余子添道:“昨日那戚野被我重伤之后,你还不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要我以命相抵的吗?现在怎么反倒谢起我来了?” 余子添闻言没有回答冉莹的问题,而是目光澄澈地盯着她,反问道:“之前你在酒肆中,曾把我称作朋友,不知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呃……”冉莹被余子添问得手足无措,正不知该如何回答之际,却见余子添走过她身旁,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轻笑道:“呵呵,头前带路!”说罢,余子添便朝着街上走去。 “你……”冉莹被余子添反将一军气得连连跺脚,但看得他越走越远,却还是急忙追上前去。 …… “我记得表叔之前说过,你的师傅金锤婆婆善用一对鎏金大锤,怎么你手里只有一柄呢?”余子添看着与他并肩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上的冉莹,出声问道。 “唉!”冉莹闻言神色黯淡,轻叹一声道:“前几日我师傅的仇家寻上门来,师傅为帮我逃脱,自爆的不止是丹田还有其中的一柄鎏金大锤!”说道此处,冉莹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旋即抬手轻擦眼角,恨声说道:“这鎏金大锤是一对玄器法宝,自爆之后,却没能把师傅的仇家炸死,仅是让那人负伤逃脱,真是可惜!” 余子添见状,出言安抚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等你勤学苦练提升修为之后,自可寻找那人,为你师傅报仇雪恨!” “不用等我修为提升,我眼下就有为我师傅报仇雪恨的机会!”冉莹擦去眼角的泪花,寒声道。 余子添闻言一愣,不解问道:“哦?何讲?” 冉莹擦去眼角的泪花,出言解释道:“我师傅生前曾跟我提起过,这腾鱼城中有个名叫凌云楼的酒楼,这酒楼明面上是经营迎来送往的酒菜生意,其实暗地里却是做贩卖消息、暗杀、或是接受任务委托的神秘组织!”说道此处,冉莹瞥了一眼身旁余子添,看得他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冉莹心中惊讶,继续道:“我此番前来,除了帮你购买救治戚野的丹药之外,还要去那凌云楼委托任务,通过他们来寻找害我师傅的仇人,为我师傅报仇雪恨!” “原来如此!”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这是否跟你让我帮忙之事有关?” “嗯!”冉莹点了点头,难得收起以往的轻挑之色,而是一脸郑重地对着余子添道:“我师傅生前孤僻不喜热闹,我随她在腾鱼城中修行三年也很少出门,与其他修行之人几乎没有交际!那凌云楼于我太过陌生,我担心其中或有风险,想让你陪我去那凌云楼,咱们二人相互之间好有个照应!” “好!”余子添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谢谢!”冉莹看得余子添没有丝毫迟疑,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举起鎏金大锤连连挥舞,吓得街上的行人纷纷四散躲避。 冉莹带着余子添走街串巷,终于在一处深宅豪院前停下。 冉莹推开院门,余子添只感觉有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飘散而来,余子添连忙凝神观瞧,只见院落之中血迹斑斑,地面坑坑洼洼满是碎石裂缝,院中花草景观也都是残破不堪,偌大的院落满目疮痍。 “唉!”余子添看得院中的狼藉景象,心中叹息,他知道这满地的狼藉是金锤婆婆与她仇家打斗时留下的。 余子添怕冉莹触景伤情,正要出言安慰,那冉莹却突然对着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土包哽咽道:“师傅,我回来了!”说着,冉莹将鎏金大锤扔在地上,跑到土包旁跪下捂脸痛哭。 “唉!”余子添叹息一声,心道:“那土包想必就是金锤婆婆的葬身之处吧!修行一生,反倒落得如此归宿,真是凄惨!”想到此处,余子添反身关上院门,走到土包前深深的鞠了四躬。 余子添上前扶住冉莹的肩膀,轻声安抚道:“还请节哀顺变!”说到此处,冉莹却哭得越发的大声。 余子添见状面色一肃,沉声说道:“冉莹,眼下却不是你该哭的时候!等你师仇得报,再来哀思哭诉也不迟!” 冉莹闻言身体一颤,登时止住哭声,只见她伸手一抹去脸上的泪水,跪在土包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旋即站起身来,哑着嗓子对着余子添说道:“跟我来!”说罢,冉莹便带着余子添穿过院子,来到一处地窖前停下。 冉莹上前拉开地窖的门,余子添在旁观瞧只见一列直通向下的石阶映入的眼帘,地窖之中乌漆墨黑看不清楚。 冉莹伸手探向第一层石阶的角落,拿出一个火折子,旋即冉莹伸手打开火折子的盖头,鼓嘴轻吹之下,火折子冒出一簇火苗。 “走吧!”冉莹朝着余子添一招手,便下了石阶,余子添见状紧随其后。 冉莹下了石阶,点燃石墙上的其中一盏油灯,只听得“倏倏——”几声,石墙上的一排油灯骤然亮起,原本乌漆墨黑的地窖瞬间明亮起来。 余子添凝神观瞧,只见地窖之大足有一亩大小,但偌大的地窖空旷无比,仅有几排兵器架子,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还有十几口两尺多高盖着青石板的墨色石缸。 冉莹走到其中一口墨色石缸前,推开盖在上面的青石板,余子添见得缸中景象顿时目瞪口呆,只见石缸之中密密麻麻满是壁水羽毛,而这些壁水羽毛根根直立,皆是插在底部一层微微泛着青光的湿润玉石沙砾之上。 冉莹看得余子添瞠目结舌的模样,难得没有取笑余子添,而是轻笑一声道:“我记得之前在酒肆之中,那魏巡就曾跟你说过这避水羽毛如果保存不当就会变色干枯,不再有利用价值吧?” “嗯!”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旋即恍然大悟道:“这难道就是避水羽毛的保存方法吗?” “是的,缸底的玉石沙砾吸收空中的水气,避水羽毛的羽杆插在上面,可使其永不变质。”冉莹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余子添伸手探向缸底正欲捏起一粒玉石沙砾仔细观瞧,可还没用力那玉石沙砾就变为粉末,从两指尖滑出。 冉莹见状,轻声解释道:“这玉石沙砾质地清脆,别说捏起一粒,就是轻踹一脚这石缸,那玉石沙砾感受到震动都会粉碎不少!”说着,冉莹脱下外套罩在石缸中那些密密麻麻的避水羽毛上面,轻轻一兜,那些避水羽毛瞬间被包裹在外套之中,冉莹将这一包避水羽毛提起,递给余子添道:“拿着!” 余子添接过这包避水羽毛,手上一沉,心中惊讶道:“一根避水羽毛差不多有一两的重量,这包足有百斤之重,应该有千余根避水羽毛!” 冉莹将青石板重新盖上,对着余子添说道:“这些应该购买救治戚野的明生丹了!” “明生丹?”余子添闻言心中一动,心道:“这价值千余根避水羽毛的明生丹,竟然可以挽救戚野的性命,定然不凡!” “这明生丹可活络经脉催生气血、治疗脾脏内伤,药力比之前的活气丹要强上百倍,想必能医治戚野的伤势,挽救他的性命!”冉莹笑道。 余子添将那包避水羽毛背在了肩上,对着冉莹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前往十方阁吧!” “嗯!”冉莹闻言点了点头,伸手一指那几排兵器架子道:“你若善使什么兵器,可去挑选几件!” 余子添闻言摇了摇头,笑道:“我修行时间不长,只随家师学了纳气煅体的功法和一些武技,并不会用兵器!” “修行时间不长?那是多久?看你模样比我还小个两三岁,竟然都修炼出内劲了!”冉莹闻言疑惑道。 “修行至今,三月有余!”余子添背着包裹,轻笑道。 “什么!才三个多月?你若不是诓我,那你简直就是天才了!”冉莹惊讶道。 “功不在我,而是家师教导的好!”余子添摇了摇头。 “啧,听你这么一说,真想亲眼见你师傅一面!看看究竟是何方高人,与我师傅相比又是如何!”冉莹提起金锤婆婆,眼框又有些泛红。 余子添伸手轻拍冉莹的肩膀,以示安慰,旋即轻声道:“一个月后,你来清风山自然会见到我师傅了!” 第48章 十方阁 冉莹闻言点了点头,也没多问,朝着余子添一挥手,道:“走吧!”说着,转身向石阶走去,余子添紧跟其后,随冉莹出了地窖。 冉莹带着余子添走到院门,拿起地上鎏金大锤,朝着院角的土包,轻唤了一声道:“师傅,我出门了!”说罢,就与余子添一同离开金锤婆婆的家中。 余子添、冉莹二人出门向东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冉莹突然一指前方的一栋黑色建筑,对着余子添道:“前面就是十方阁了!” 余子添闻言连忙停住脚步,定睛观瞧,只见前方的建筑四四方方,通体由黑色曜石堆砌而成,在腾鱼城璨璨灯火的照耀之下,泛着幽深的光泽;这栋建筑高有五层,每层各雕刻着两个显示方位的镂空大字,从低到高依次是: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上、下,而且还有明亮的灯光,从这十个镂空方位之中透出,十个硕大的方位的倒影,映照在街道之上,显得神秘庄重; 此时,十方阁之中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冉莹冲着余子添一摆头,轻声说道:“进去吧!” 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提了提肩上的那包避水羽毛,跟着冉莹走了进去。 余子添迈步进门,还未等他四处打量,就见迎面走来一个身着青衫棉袍、长着一对眯缝笑眼的干瘦青年,对着他二人欠身微笑道:“呵呵,小的李四,是咱十方阁的伙计!您二位客官可是要购买丹药?” 李四的态度恭敬,完全没有因为余子添、冉莹二人年幼的外貌,就轻视他二人。 “嗯!”余子添见状心中暗自点头,心道:“这十方阁的待客之道真是不错,眼前的伙计也不以貌取人!” “哼,什么李四张三的,还不快些滚开!我们可用不着你来招呼!”冉莹一声娇蛮的呵斥声,打断余子添的思索。 余子添见状一愣,以为这冉莹又发起大小姐的脾气,正要出言劝阻,却没想到那李四却也不气不恼,依然满脸堆笑道:“好,您二位有事再招呼小的!”说罢,李四转身钻进了十方阁内的人群之中,招呼别人去了。 冉莹看得余子添满脸的疑惑,出言解释道:“那李四根本不是这十方阁中的伙计,而是引路搭茬的投机贩子!” “哦?怎么回事?”余子添闻言一愣。 冉莹看着那不停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搭话的李四,冷笑道:“这十方阁每天人来人往,在这里购买丹药的顾客众多,真正的迎客伙计根本应付不过来!于是便有人看出这其中商机,打着十方阁的名义,指引带路坑蒙第一次来这里的人,索要小费!我看那李身上穿的并不是十方阁制式的服装,判断出他不是这十方阁中的人,想必他定是看咱俩年幼面生,想从咱俩身上骗取一些小费!”说道此处,冉莹瞥了余子添一眼,轻嗤一声道:“噷,你方才是不是觉得我又在无故乱发脾气?” “这……”余子添被冉莹一语道破心思,脸色发红,旋即伸手摸了摸鼻子,对着冉莹讪笑道:“方才是我狭隘了,真是对不住!” 冉莹闻言,双眼含笑的看着余子添,轻笑一声道:“算了,谁让你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呢!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不会放在心上的!”说着,冉莹把头一扬,伸手拽过余子添肩头的包裹,朝着一处柜台走去。 十方阁一楼大堂的四壁全是高及层顶的药柜,药柜之前环绕着一圈柜台,柜台之后有十几个穿着灰色排扣单褂的伙计,正在忙前忙后的迎客张罗。 “啪——” 冉莹把那包避水羽毛在柜台上一拍,对着其中一个伙计,说道:“来颗明生丹!” 那伙计闻言对着冉莹歉声笑道:“客官真是对不住,明生丹已经售完,还请三日后再来!”说罢,这伙计也不等冉莹回话,转身招呼旁人去了。 “你……”冉莹见状一愣,正要破口大骂,站在她身后的余子添连忙将其从柜台前拽了出来。 只见余子添面色一肃,对着冉莹轻声道:“这十方阁能安稳的在腾鱼城中炼丹卖药,又怎会没有修为高深之人坐镇!你切莫冲动,万一惊扰了其中的高手,单凭咱俩这粗浅的功夫,怕难是其对手!” 冉莹闻言瞥了余子添一眼,说道:“没有那明生丹,你又如何能救治戚野?” 余子添闻言眉头一皱,对着冉莹问道:“只有明生丹能救治戚野吗?” “这倒不是……”冉莹摇了摇头,将手上的包裹丢给余子添后,接着道:“兑阶上品的罗生丹、春回丹都是可以救治戚野,但价格比兑阶中品的明生丹还要高出十倍!不过,我眼下急于为家师报仇,还要去那凌云楼发布寻人刺杀的任务,需要花费的避水羽毛定然不菲!我却是不能再拿出更多的避水羽毛,购买罗生丹或者春回丹的!” “唉!”余子添闻言叹息摇头,对着冉莹说道:“我理解!” 冉莹看得余子添一脸的沮丧,心中过意不去,连忙说道:“不如咱们现在去那天香斋看看,那里也有明生丹出售!” “好!”余子添闻言精神一振,对着冉莹道:“既然如此,你头前带路,咱们这就出发!” 冉莹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带路,方才那被她赶走的投机贩子李四却突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对着余子添、冉莹二人欠身抱拳道:“二位还请留步!” 余子添看得李四突然拦住他二人的去路,面色不悦,他心知冉莹脾气暴躁怕她生出来事来,连忙闪身挡在冉莹的身前,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我没有恶意,只是刚才听闻二位要购买明生丹,但这十方阁的明生丹已经售完,便要去那天香斋购买是吗?”李四摆了摆手,说明意图。 余子添闻言面色一寒,对着李四沉声问道:“你偷听我们的对话?” 李四感受到余子添身上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气势,朝着他压迫而来,心中一惊,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敢不敢!这只是我方才揽客之时,无意间听到的罢了!” “那你无故拦住我们的去路,有何意图!”余子添眉头一挑,出言问道。 李四直起腰来,满脸堆笑地解释道:“这腾鱼城占地千里方圆,为了便于区分和管辖,就以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划分为了四个城区,这十方阁与那天香斋各据城中东、西两地,其间距离足有几百里远,哪怕是修行之人全力而行,也得需要个把时辰!”说着,李四抬眼看了看余子添面露疑色,继续道:“我看您二位急于求得明生丹,想必是有救命的急事!我手里刚好有颗明生丹,要是您二位不嫌弃,可把这明生丹买了去!” 余子添闻言紧皱眉头,对着身后的冉莹问道:“冉莹,是否真如他所说,这十方阁与那天香斋相距几百里?” “嗯,确实如他所说!”冉莹点了点头。 余子添心中思索道:“在这腾鱼城中耽搁了许久,也不知那戚野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若是此刻赶去那天香斋,这一来一回怕是还要浪费更多的时间,万一那天香斋的明生丹也已售完,那就遭了!”想到此处,余子添对着身前静立等待的李四说道:“好,把你那颗明生丹拿出来与我交易吧!” 李四闻言摇了摇头,对着余子添抱拳欠身道:“这腾鱼城鱼龙混杂,我一平民百姓怎么敢把这么贵重的丹药随身带在身上!那颗明生丹被我藏在家中,二位自可随我去家中交易!” 余子添闻言一愣,这才仔细打量那李四,只见他两眉稀疏散乱、眉间黯淡无光,鼻子有长又尖、长着两片薄唇,前额两侧的太阳穴向内凹陷,身材干瘦、脚步虚浮,没有丝毫习武修行之人的表征。 “咳!”李四被余子添审视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连忙清了清嗓子道:“小少爷,我那颗明生丹的价格比这十方阁的只低不高,您要是再做犹豫,我就卖给别人了!刚才我可看见这十方阁中有不少人都是奔着明生丹来的!” 余子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对着李四笑道:“嗯,你头前带路吧!” 李四面露喜色,伸手一引,欠身说道:“二位客官请,我家就在这十方阁的后巷之中,几步就到!”说罢,就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余子添、冉莹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露出的深意,旋即紧随其后,跟着李四出了十方阁,走进旁边的一条静谧的深巷之中。 余子添、冉莹二人跟着李四在深巷中没走多远,那李四突然抬手指着前面一座低矮的瓦房,笑道:“二位客官,前面就是小人的家了!” 余子添抬眼观瞧,只见那座瓦房老旧昏暗,无一丝亮光从其中透出,灰仆仆的外墙之上满是裂痕,两扇木门上的漆皮斑驳脱落,门前的台阶之上满是青苔,这瓦房落魄穷酸的模样,与这腾鱼城街上繁华气派的琼楼高阁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见李四走到瓦房门前,抬手轻叩门扉,对着里面大声喊道:“大哥快快开门,有贵客到了!” 第49章 哭木老叟 “吱钮——” 院门应声打开一道缝隙,从里面伸出一只端着一盏油灯的手,那只手的皮肤干枯粗糙得好似枯树的树皮一般,指甲黑黄指缝满是污泥,手背之上满是皲裂的伤口。 李四见状接过油灯,那只枯手瞬间缩回门缝之中,旋即李四对着一脸疑惑之色的余子添、冉莹二人笑道:“家兄生性孤僻,不喜外人,还请二位客官见谅!”说着,李四将手中的油灯递给余子添,推开院门,伸手向里一引对着他二人道:“二位客官里面请吧!” 余子添接过油灯,这油灯燃着昏暗的火苗,一缕缕呛鼻的黑烟不断得从其中飘出,熏得他直皱眉头。 余子添、冉莹二人看得李四满脸堆笑地欠身引路,暗中交换了一下眼色,便随李四进入院中。 这座瓦房虽处在深巷,但距离灯火通明的街道也是不远,可竟然没有一丝光亮照到这院中,显得漆黑一片。 余子添端着地油灯燃着小小的火苗,根本照不清这院中的全貌,只是隐隐看到有几个人影静静的立在角落。 只见李四伸手关上院门,插上门闩,对着里面大声喊道:“大哥有贵客临门,还不快快掌灯!” 李四话音刚落,院落之中瞬间亮起数盏明亮刺眼的灯火,由暗到明的突然变化,让余子添有些不适应,连忙眯起眼睛谨慎打量。 只见院落之中青砖铺地、干净整洁,但院中空空荡荡,没有丝毫陈设;院落正中有个身披黑色斗篷、身形瘦长之人,这人正靠在一只竹制摇椅上,摇椅摇摇晃晃,不时发出“吱吱吖吖”的声音,带着他前后摇摆;院角还有三个身披灰色斗篷、双手各拿着一盏发出刺目光亮的灯具之人,这三人与那坐在摇椅之上的人一样,头上皆是罩着宽大的斗篷帽兜、低着头,让余子添无法看清他们的样貌。 李四见得余子添、冉莹二人面露惊异之色,快速说道:“二位客官稍等,我去拿明生丹!”说罢,也不等余子添二人回答,就急匆匆朝着厢房跑去。 “哼!”李四刚刚跑进厢房之中,那坐在摇椅之上的黑袍人,突然发出一声冷哼。 旋即,那三个静立在角落的灰袍人,各将手中的灯具放在地上,迅速跑到余子添、冉莹二人身边,将他俩团团围住。 “拿出来吧!”黑袍人说话的声音沙哑之极,好似金石交击之声一般,刺耳难听。 余子添闻言眉毛一挑,佯装不解地问道:“拿什么?” 黑袍人坐着摇椅慢慢摇动,对着余子添嗤声笑道:“呵呵,你用什么买明生丹,就拿什么!” “等李四拿出明生丹,我自会将这包避水羽毛交给他!”余子添将肩上的包裹摘下,拿在手中,对着黑袍人连连晃动。 “哈哈哈!”黑袍人闻言哈哈大笑,讥讽道:“还想要明生丹?真是乳臭未干的天真娃娃!不过,看在你年幼天真份上,只要你乖乖地把手上的避水羽毛交出来,我就会放你二人平安离去!” “我……”余子添闻言将手上的包裹紧紧抱在怀中,正要开口说话,那黑袍人突然伸手一拍摇椅的扶手,呵斥道:“你这娃娃真是愚傻!还不快把你那包裹交出来,若是再敢出言聒噪耽搁时间,我就让人把你俩的四肢打折,丢到街上要饭!” 余子添闻言眼中讥讽之色一闪即逝,只见他对着黑袍人连连摆手,道:“何必大动肝火,你若是放我二人平安离去,这包避水羽毛交给你又有何妨!”说着,余子添举起手中的包裹,朝着身旁的灰袍人大喝道:“接好了!” 余子添提气凝神将手中的包裹朝那灰袍人用力一掷,那灰袍人毫无防备,被重达百余斤的包裹结结实实地砸在头上,只听得“嘭——”地一声,那灰袍人的头颅瞬间崩裂、脑浆四溅,顿时摔倒在地,生机全无。 余子添、冉莹二人连忙从另外两个灰袍人的间隔中窜出,闪身避开四溅的脑浆血液。 “啊!好胆!”那黑袍人见状大吃一惊,从摇椅上猛然站起,对着余子添、冉莹二人寒声道:“真是给脸不要脸!”说着,伸手一指剩余的两个灰袍人,大叫道:“你俩上!给我宰了这两个遭瘟的小鬼!”说罢,黑袍人又坐回了摇椅之上。 黑袍人的话音刚落,只见那两个灰袍人突然从斗篷中各自掏出一把冒着寒光的钢刀,朝着余子添、冉莹二人劈砍过来。 “哈哈,来的好!”冉莹见状不惊反喜,对着余子添快速说道:“交给我了!”说着,冉莹猛然一挥手中的鎏金大锤,迎向两个灰袍人。 “铛——” 冉莹的鎏金大锤与那两个灰袍人手中的钢刀蓦然相撞,瞬间爆出一片火星,那二人的钢刀顿时崩裂。 “啊!”两个灰袍人大惊失色,连忙齐齐倒退。 “呵呵!”冉莹见状轻蔑一笑,突然将手中鎏金大锤丢给身后的余子添,旋即对着那两个灰袍人嗤笑道:“真没用,再来过!”说着,冉莹朝着那两个灰袍人扑了过去。 那两个灰袍人闻言顿时勃然大怒,朝着冉莹齐齐出拳,冉莹见状也是双手握拳迎向那两只拳头。 “啪——” 四拳相接,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两个灰袍人的出拳的手臂应声折断,断裂臂骨瞬间冲破二人的血肉皮肤,带出两道鲜血,紧接着那两个灰袍人倒飞而出,“轰——”地一声,砸在院墙之上,二人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跌落在地面,当场身亡,期间二人竟然一声惨呼都来不及发出。 “真是废物!”冉莹一脸厌弃地搓了搓手,旋即目光转向坐在摇椅之上的黑袍人,对着他冷笑道:“该你了!” “呵!”黑袍人闻言,站起身来,看得三个手下惨死竟如丝毫惧色,反而冷笑一声道:“想不到你俩小小年纪,竟然还是习武修行之人!我当真是看走眼了!”说着,黑袍人将身上的斗篷脱掉,露出一张面容枯槁的老脸。 只见这人,满脸枯黄之色,深刻的皱纹宛如蜘蛛的网络一般遍布在脸上;眼窝深陷,眼珠向外暴凸,眼黑的部分仅有豆粒大小,泛着幽幽的光泽,眼白的部分爬满了鲜红的血丝;鼻梁窄小,皱皱巴巴,宛如一截枯木一般粘在脸上;两片嘴唇仿佛两片枯萎的花瓣,泛着乌黑之色。 “桀桀,既然如此,那我只好亲自动手了!”黑袍人双手握了握拳头,发出骨骼摩擦的脆响,怪笑一声道:“桀桀,为了让你俩死后做个明白鬼,记住我叫哭木老叟!”说着,双手成爪猛然之间朝着冉莹捕杀过来。 “呼——” 哭木老叟两手瘦长干枯,蜷曲成爪状宛如鹰勾一般,十指之间瞬间冒出一丝丝灰气,那灰气盘旋萦绕于指尖之上却不散去。 “碎山鹰爪!” 哭木老叟怪叫一声,双爪朝着冉莹的脑袋抓来。 冉莹也早有准备,只见她凝神提气,两手合掌用力一搓,两掌顿时通红鼓胀,手背之上的青筋暴凸而起,宛如一条条蚯蚓一般虬结于其上,两掌之间瞬间冒出缕缕白色的雾气,旋即冉莹变掌为拳,猛然间迎向哭木老叟的碎山鹰爪。 “啪——” 拳爪相撞,瞬间爆发出一团气劲,吹得两人的衣衫烈烈飘动。 只见哭木老叟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骤然之间,变爪为掌将冉莹的双拳包住,猛然向后一拉,冉莹冲势正猛,猝不及防之下被哭木老叟拉进怀中。 “哼!” 冉莹被哭木老叟拉进怀中,心中虽有些惊讶,但也并不慌乱,只见她猛然抬头向前一扬撞向哭木老叟的下巴。 “桀桀,死吧!” 哭木老叟将冉莹拉到怀中,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心中讥笑道:“这野丫头空有一身怪力,却是没有脑子!”想到此处,哭木老叟两臂猛然用力,向里一收,欲把怀中的冉莹夹死,却不料下巴突然传来一阵巨痛,只听得“咔嚓”一声,哭木老叟的鄂骨瞬间断裂。 “啊!”哭木老叟吃痛惨叫,慌乱之际松开冉莹的双拳,冉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趁机抬起拳头轰向哭木老叟的胸口。 只听得“咚——”地一声闷响,哭木老叟的胸口顿时凹陷,胸肋断裂,旋即整个人倒飞而出,砸在地面之上。 冉莹翻身而退,对着躺在地上的哭木老叟嘲笑道:“哈哈哈,老东西!我本小姐的便宜可是那么好占的!还敢给自己起名为哭木老叟!呸!真是自大狂妄,臭不要脸!” “桀桀桀……”躺在地上的哭木老叟,单手一撑地面,翻身而起,捂着塌陷断裂胸肋,怪笑道:“桀桀,倒是我轻敌了!想不到你这个野蛮丫头竟然有几分花招!” 哭木老叟断裂的下巴被破碎的血肉连接,耷拉在唇下,不断地向外淌血,说话也是含糊不清,不过他此时的脸上满是狰狞,却是不见丝毫的疼痛之色。 忽然听得哭木老叟的胸口传来一阵“咔嚓、咔嚓——”地声响,只见哭木老叟捂在胸口的手掌突然冒出丝丝绿色的雾气,原本塌陷的胸骨竟然逐渐隆起,片刻之间就恢复如初。 “哧啦——” 旋即,哭木老叟伸手一摸下巴,断裂下巴上的血肉瞬间长出根根肉芽,肉芽穿梭于哭木老叟的鄂骨之间,宛如织布结网一般相互连接,眨眼之间就将他断裂的下巴重新包裹起来。 要不是哭木老叟的衣袍和下巴之上,依然残留着大片的血迹,证明他之前确实受到过伤害的话,那么冉莹不禁要怀疑刚才与他的打斗是否是在臆想做梦。 第50章 齐力战哭木,丹药助修行 “嘶……”余子添在一旁观战,见得哭木老叟的伤势瞬间复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讶道:“这是什么诡异的功法?竟然可以使得那么重的伤势瞬间复原!”想到此处,余子添连忙上前将鎏金大锤递给冉莹,与她站在一处,共同面对那哭木老叟。 “哼!”冉莹一脸警惕,眼睛不眨地盯着哭木老叟,微微偏头对身旁余子添说道:“这老东西的功法虽然诡异,但他能瞬间复原伤势,定然也是依托于自身内劲气血的消耗,现在想必他已是外强中干,这故作高深的模样也仅是装模作样罢了,千万不可被他骗了!” “嗯!”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谨慎得盯着哭木老叟,分析道:“世间万物皆是遵循阳阳平衡之真理,阴阳之间消长转化、互根互制,一长之下必有一消!哪怕他的功法奇诡,也必然是付出了一些代价,才能瞬间复原伤势!” “桀桀桀……”哭木老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揉了揉复原的下巴,突然怪笑道:“桀桀桀,你们两个小畜生说够了吗?没说够就继续说!反正你俩今天必然是要死在我的手中,我也不急在一时,多给你们一些残喘的时间,又有何妨!”说着,哭木老叟竟施施然地坐在地上,闭目打坐起来。 “不对!”冉莹闻言一挥鎏金大锤,对着余子添急忙道:“这老东西定然是在拖延时间,借机恢复刚才消耗的气血!咱们快上,不要耽搁!”说着,冉莹凝神提气,双脚一登地面借力窜出,朝着哭木老叟扑去。 余子添紧跟其后,调动丹田内劲汇入足底腧穴,猛然之间一踏地面,只听得“轰——”地一声,脚下的青砖登时崩碎,余子添借力跃起三丈之高,朝着坐在地上的哭木老叟踩踏而去。 “天罡踏!” 余子添右脚骤然踏出,气势刚猛无匹隐约有塌天之意,脚下竟然凭空生出一团劲风气旋,宛如九天的罡风一般朝着哭木老叟碾压而去。 “不好!” 哭木老叟坐在地上,只感觉余子添踏来的右脚还未与他的身体接触,他的血肉身躯就开始生出些崩裂的痛感来,身上的皮肤被劲风气旋吹得变形,衣袍也是猎猎抖动。 哭木老叟陡然色变,正要向一旁翻身躲避,却见冉莹也挥舞着鎏金大锤呼啸而来。 只见冉莹双手紧握鎏金大锤,双臂肌肉虬结鼓胀,经脉血管宛如一条条小蛇一般在皮肤之下暴凸鼓起,不时有丝丝白色雾气从她双臂之中的毛孔里蒸腾而出。 “嗡——” 鎏金大锤蓦然震动,其上的红色纹路突然泛起一阵刺眼的红芒,锤头瞬间暴涨到原来的两倍大小。 “嗖——” 冉莹鎏金大锤上的红芒连连闪烁,顷刻之间射入哭木老叟的脑海。 哭木老叟只感觉心神俱颤,脚下发软,一股莫名气机突然从砸来的鎏金大锤上爆发而出,他的身体顿时生出束缚之感,竟然做不出任何躲避的动作。 “不好!”哭木老叟见状登时大惊失色,只得咬紧牙关,猛然提气双手立掌迎向那一锤一脚。 “漱——” 哭木老叟立掌之间,十指指尖登时爆发出一股灰色雾气,灰色雾气凝而不散,汇于两掌掌心盘绕旋转,形成了两个灰色的雾气漩涡。 哭木老叟两掌掌心的雾气漩涡逆向旋转,霎时之间,一股巨大的排斥之力从其中喷薄而出。 “轰——” 一锤一脚与两掌蓦然相撞,一股强劲的气浪瞬间从其中爆发而出,地面的铺陈青砖以三人为中心被吹得掀飞而起,绞入气浪之中登时化为烟尘齑粉四处飞散。 “噗——” 坐在地上的哭木老叟,顿时喷出一口鲜血,双臂瞬间崩碎,化为两团血色雾气爆散而开,身体骤然下陷被埋在一片砖粉泥土之中。 余子添右脚的鞋子、裤腿被气浪绞得粉碎,只听得“咔嚓——”一声,余子添的右腿腿骨应声断裂,旋即整个人也倒飞而出,砸在院墙之上,溅起一片碎裂的砖石。 冉莹的鎏金大锤脱手飞出,双手虎口瞬间崩裂,洒出两捧鲜血,整个人摔进院子的厢房窗户之中,砸塌一片木质家具。 “呼呼……”余子添喘着粗气,靠在墙上,他的右腿腿骨断裂,疼得他直冒冷汗,双眼却是闪烁着寒光,死死地盯住哭木老叟所在的土坑。 此刻,土坑之上的飘飞烟尘逐渐散去,土坑之中却没有丝毫动静。 “天呐!”摔落在厢房之中的冉莹,突然传出一声惊呼。 “冉莹,你怎么样了?”余子添听闻冉莹的呼声,心中一紧,连忙扶着墙,从地上单脚跳起。 只见冉莹从厢房之中跑了出来,两手各提着一个布袋,此刻她的双手鲜血淋漓,血液不断地从她手上的伤口中渗出,顺着布袋滴落在地上。 可冉莹却毫不在意,反而兴高采烈地对着余子添大笑道:“哈哈哈!土包子,你看!”说着,冉莹将两个布袋丢在余子添脚下,只听得“哗啦——”一声,从布袋之中登时滚落出数只仅有拇指大小的青翠瓷瓶。 “嗯?丹药?”余子添见状心中一动,连忙踮着脚,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只青翠瓷瓶,打开塞子,顿时闻到一股熟悉的清甜药香之气。 余子添将青翠瓷瓶在手中一倒,只见几粒豆大的蓝色丹丸从其中滚落而出。 “活气丹!”余子添惊喜出声,看了看地上满满两袋的青翠瓷瓶,瞳孔微微一缩,有些不确定地对着冉莹问道:“这……这都是活气丹?” 冉莹对着余子添兴奋地叫道:“我只查看了其中几瓶,里面皆是满满十粒!想必其他的也是如此!” 余子添闻言也不禁有些激动,连忙弯腰捡起两个青翠瓷瓶丢给冉莹,对着她道:“赶紧吃了,好恢复伤势!” “我刚才吃过了,还是你吃吧!”冉莹接住青翠瓷瓶转而揣进怀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旋即目光转向哭木老叟所在的土坑,冷声道:“我去看看那个老东西死了没有!没死就在给他一锤!”说罢,冉莹捡起方才脱手飞出、砸落在地上的鎏金大锤后,便朝着土坑走去。 “好!”余子添闻言目光一寒,看着冉莹的背影提醒道:“多加小心!”说罢,余子添将手中青翠瓷瓶里的活气丹全部倒出,尽数吞进腹中。 “哗——” 十枚活气丹磅礴的药力瞬间在余子添腹中化开,形成一股清凉的气流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来回冲刷,通达舒爽之感霎时间遍布全身。 余子添感受这舒爽通达之意的同时,也不忘盘身坐下,闭目凝神,在精神识海之中默念六字真言,精神识海之中部分氤氲飘散的雾气,瞬间凝聚形成六个雾气大字:“嘘、呵、呼、呬、吹、嘻!” 这六个雾气大字聚在一处,带动着其余氤氲雾气,开始在余子添的精神识海之中缓缓旋转,逐渐形成一个雾气漩涡。 雾气漩涡形成的瞬间,余子添只感觉心神顿时清明通透,身体轻飘飘地宛如处在云端一般。 在活气丹的药力冲刷之下,周身血肉骨骼之中的气血逐渐充盈,丹田的内劲开始加速恢复,右腿断裂传来的疼痛之感也慢慢消失,只剩下一丝丝酸麻之感。 余子添默念六字真言之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旋即他连忙调动活气丹剩余的药力汇入丹田之中。 “啪——” 活气丹的药力进入余子添丹田的瞬间,丹田之中漂浮的内劲萤火突然炸开,化为无数红色内劲光点,朝着这股药力包裹而来,顷刻之间就将这药力分解,旋即无数红色内劲光点重新飘回丹田中央,凝聚成内劲萤火,微微泛着红色的光芒。 “嗯?”余子添心中一动,只感觉内劲萤火又凝实壮大了几分,心中惊讶道:“这股活气丹药力的注入,竟然可以使得我的丹田内劲有所增长!甚至比我平时修炼四五天,从自身血肉气血中提炼的内劲还要多!真是神奇!眼下我有这么多的活气丹,如果我尽数服用,不知会将我的丹田内劲增长到何等地步!”想到此处,余子添又暗自摇头道:“欲速则不达!靠着外物提升,根基终究不稳,这活气丹只能作为辅助修行之用,却是不可形成依赖!” “哪里跑!” 冉莹的娇喝之声突然打断余子添的思绪,余子添连忙睁开眼睛凝神观瞧,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院中有两道互相追逐打斗的黑影。 冉莹手持鎏金大锤连连挥舞爆喝很好辨认,而另一道黑影辗转腾挪之间摇摇晃晃,身形不稳,像是无法保持平衡一般跌跌撞撞,余子添顿时判断出这道黑影正是失去两臂的哭木老叟。 只见哭木老叟两脚一登地面,借力飞身跃上房梁,眨眼之间消失在静谧的深巷之中,冉莹见状也是紧随其后跃上房梁,正要提气追赶,余子添却突然制止道:“冉莹,莫追!当心有埋伏!” 冉莹闻言身形一顿,旋即不再继续追赶,而是飞身跃到地面之上,朝着余子添走来。 余子添见状,心中稍安,对着冉莹说道:“先点灯!” “灯具全被那老东西毁了!”冉莹恨声道。 “嗯,无妨!”余子添闻言出声安抚,旋即扭头对着一旁的厢房厉声喝道:“李四!你若是还敢继续龟缩躲藏在厢房之中,那今日你定然是难逃一死!” 余子添话音刚落,厢房之中就传出一阵悉悉索索之声,旋即厢房之中光芒大亮,只见李四拿着一盏明亮的灯具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 冉莹看见瑟缩发抖的李四,顿时勃然大怒,猛然之间跨步上前,一把揪住李四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对着他咬牙切齿地狠声道:“糟瘟的狗东西!你果然没有趁乱逃走!今日若是不把你砸成肉泥,定然难消我心头之恨!”说罢,冉莹将李四用力掷在地上,高举鎏金大锤,对着李四当头砸下。 “且慢!” 第51章 柳暗花明(上) 还未等冉莹的鎏金大锤砸在李四的身上,余子添突然出声大喝道:“且慢!” 冉莹闻声身形一顿,但这饱含她怒极的一锤,冲势之大已来不及收回,冉莹连忙把手腕一挽改变鎏金大锤下落的方向,朝着李四身旁的地面砸去,只听得“轰——”地一声,地面砖石蓦然崩裂,泥土飞溅,一个丈许宽的土坑立时出现在地面之上。 李四被崩飞的砖石刮得头破血流,死里逃生的他只感觉浑身发软、肝胆俱裂,只听得“噗——”地一声,李四的身上顿时传出一阵恶臭,竟然吓得他屎尿齐流。 “呸!废物!”冉莹见状心生厌恶,朝着李四啐了一口吐沫,抬起一脚就把李四踹进土坑之中。 旋即冉莹提着鎏金大锤走到余子添身旁,面色不悦地白了一眼余子添,没好气地道:“这个狗东西死有余辜,为什么让我停手?” 余子添闻言轻笑摇头,对着冉莹安抚道:“你稍安勿躁,暂且留他一命,我还有话要问!”说着,余子添扭头看向李四跌入的土坑,看得土坑之中毫无动静,旋即冷笑道:“呵,李四你还不赶快滚出来!若是还敢继续装死,那我今日就真的让你命丧于此!” 余子添话音刚落,只见一身屎尿恶臭,浑身满是泥土血污的李四从土坑中颤颤巍巍地爬了出来,趴在地上对着余子添、冉莹二人连连磕头求饶道:“别……别杀小人!少侠饶命,女侠饶命!”李四的额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身体抖如筛糠。 余子添看得李四惊恐万状地模样,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冷声问道:“我问你,你们干这丧尽天良的勾当有多久了?那哭木老叟到底是什么人?他现在身负重伤又逃去了哪里?” 李四仿佛是没有听到余子添的问话一般,只见他两眼发直,仍然是不住地磕头求饶:“少侠饶命,女侠饶命……” 余子添看得李四这般怔愣的模样,眉头一皱,心知他被冉莹刚才那一锤吓得肝胆俱裂,惊俱之意堵塞了心智,不消片刻就会变成真正的呆傻之人,只得连忙凝神提气脑中默念六字真言猛然爆喝一声:“李四,醒来!” “轰——” 余子添的爆喝之声,在李四的耳边蓦然炸响,宛如一道惊雷闪电一般,瞬时之间劈开了李四浑噩的脑海,打开了他纠结的脑筋。 李四身体一颤,“哇——”地一声,咳出一口黑血,身子向后一侧歪,跌坐在地上,宛如一条离水之鱼一般,大口喘着粗气。 余子添看得李四咳出黑血,恢复神智恢复了清明,继续大喝道:“李四!还不赶快如实招来,若是敢掺半句假话,定会把你就地斩杀!” “别……别杀小人!小人说!小人说!”李四闻言连忙重新跪俯在地上,战战兢兢道:“三年前……” 原来,这及冠之年的李四本就是这腾鱼城人,平日里混迹在十方阁中靠着引路带客赚些小费糊口,偶尔遇到初来乍到、脑子不灵光的顾客便会向其兜售虚假的丹药,骗取其金银财帛。 李四每每蒙骗得逞后,就会躲藏在十方阁之中,皆因这十方阁中有诸多高手坐镇无人敢在其中寻衅闹事,故此多年下来李四依旧是平平安安,还攒下不少钱财。 三年前,哭木老叟初来这腾鱼城到十方阁中购买丹药,也被李四蒙骗。 李四本以为躲藏在十方阁中,就会相安无事,可那曾想这哭木老叟竟然毫无顾忌地在十方阁中又砸又闹、四处乱闯,誓要将蒙骗他的李四找出来。 结果可想而知,哭木老叟这番大闹惊动了十方阁的高手,一番打斗之后,这哭木老叟不是敌手,被十方阁的高手削去四肢,吊在店门之前示众立威。 李四本以为这哭木老叟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失血而死,却没料到失去四肢的哭木老叟不仅没死,竟然还在第二天趁乱逃走。 之后,十方阁派人四处搜寻了几日,但是没有找到这哭木老叟,腾鱼城占地千里方圆,若是派人满城寻找定然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十方阁的高层觉得如此大费周章的寻找一个四肢残缺、生死不知之人得不偿失,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心惊胆战的李四又在十方阁中躲藏了几日后,看得哭木老叟并没有回来复仇,心中猜测到这削去四肢的哭木老叟定然是重伤不治,死在了某个偏僻的角落,这才敢踏出十方阁,回到与十方阁距离不远的家中。 可李四却万万没想到,打开家门的那一刻,竟然看到四肢健全的哭木老叟,正坐在一只摇椅上闭目养神,登时把李四吓得寒毛倒竖、魂飞魄散,当下以为这哭木老叟是死后化为的恶鬼来找他索命,连忙跪地磕头跪求宽恕,口中念诵往生咒,赌咒发誓为他立碑烧纸云云。 可哭木老叟却是桀桀怪笑一声,飞身上前将李四从地上提起,对着他说道:“为我办事,我不杀你!” 李四感受到他的呼吸脉搏,这才知道眼前这哭木老叟不是死鬼而是活人,顿时大惊失色,惊俱之下也没问哭木老叟有何事差遣,就连忙点头应允。 原来这哭木老叟看中了十方阁之中的商机和李四的能力,想要将李四收入麾下,让他将人骗来家中,直接劫掠丹药钱财。 其后三年,李四与哭木老叟之间的合作无往不利,期间又收了三个身怀些许武艺的世俗打手,从而劫掠积攒了大量丹药钱财。 今日,李四在十方阁中拉客之时,看得余子添、冉莹二人年纪尚浅、一副涉世不深的模样,旋即又想故技重施,将二人骗回家中。 虽然李四从二人的穿着打扮上判断出了他俩是习武修行之人,但看得他俩年纪尚幼,本以为他俩仅是会些花拳绣腿的粗浅招式,却没想到竟然将哭木老叟打得重伤逃走。 …… “……就……就这样了,小人能说的都说了!求少侠饶命,求女侠饶命啊!”李四说道此处,又是连连磕头求饶。 “哼!”余子添见状冷哼一声,对着李四寒声道:“你只回答了我第一个问题,还有另外两个呢?你与哭木老叟相处三年,不会不清楚他的底细!事到如今,你还敢为他隐瞒不成!还不快与我仔细说来!” 李四闻言涕泪齐流地哭诉道:“少侠明鉴呐!小人可不敢有丝毫隐瞒,我知道的真就这么多了!哭木老叟虽然在小人家中住了三年,但他修为高深脾气古怪,不屑与小人交谈!小人也是能躲就躲,除非带人回家之外,其余大多时候都待在十方阁中啊!”说罢,李四又是连连磕头,连连求饶道:“少侠饶命……女侠饶命……” 余子添看得那李四瑟缩求饶的模样不似作假,心知他方才被冉莹那一锤吓破了胆子,所说之言定然不敢掺假,只得扭头对着冉莹摇头苦笑道:“唉,真是出师不利,不仅没有购得明生丹,还无辜惹下了一个不知底细的哭木老叟!” 冉莹闻言坐在余子添的身旁,思索道:“腾鱼城占地千里方圆,也不知那哭木老叟躲藏在了何处!不过他失去双臂,老窝又被咱俩端了,想必他短时间内不敢返回这里!” “嗯!”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分析道:“不过,哭木老叟三年的积蓄如今尽归你我二人之手,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在这腾鱼城需要多加小心才是!”说着,余子添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叹息道:“唉,我来腾鱼城之前曾答应过戚彪要救治他弟弟戚野的性命,如今耽误了这么久也不知戚野是否还活着,眼下赶去天香斋购买明生丹才是正理!” 冉莹闻言点了点头,对着余子添道:“好!你右腿腿骨断裂不便行走,我去叫辆马车以便赶路!”说到此处,冉莹站起身来,不经意间瞥到那地上依然不住磕头求饶的李四,冷笑道:“呵,差点儿忘了还有这么个杂碎了!今日若是不把这杂碎弄死,当真难平我心头之愤!”说着,冉莹提起鎏金大锤朝着李四走去。 李四看得冉莹一脸杀意朝他走来,心中惊俱万分,连忙惊声叫道:“啊!不……不要杀小人……小人还有用啊,小人还有用啊!” 冉莹闻言一愣,旋即冷笑道:“哦?你还有什么用,说来与我听听!” 李四看得冉莹停住脚步,宛如溺水之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顿时看到了一线生机,只见他大口喘着粗气,对着冉莹惊叫道:“少侠!女侠!小人……手中真有明生丹……真有明生丹啊!” “什么”余子添闻言大吃一惊,连忙从地上跳了起来,单脚跃到李四身旁,也不顾李四身上屎尿的恶臭,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对着他焦急问道:“真的有明生丹!在哪里?” 第52章 柳暗花明(下) 李四看得余子添一脸焦急之色,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心知这明生丹就是自己能否活命的关键所在,只见他把牙一咬对着余子添颤声说道:“少侠,您……您能保证小人将明生丹交出来后,可……可饶小人不死吗?” 余子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只见他将李四丢在地上,轻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只要你能拿出明生丹,我就可饶你一命!” “呼!”李四闻言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余子添低眉顺眼道:“小……小人,这就去拿!”说罢,便朝着一旁的厢房走去。 还未等李四迈出几步,一旁的冉莹突然出声喝止道:“慢着!” 李四闻言顿时吓得脚下一软,跌坐在地面,对着冉莹颤声问道:“女……女侠,您还有何吩……吩咐?” 只见冉莹捂着口鼻一脸厌弃道:“啧,你浑身屎尿恶臭,怕是得把明生丹的药性污染!告诉我在哪儿,我去拿!” 李四闻言顿时送了一口气,连忙对着冉莹说道:“女侠,明生丹被小人放在厢房角落的橱柜之中,用红布包着,而……”说到此处,只见李四把牙一咬,好像做出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扭头对着余子添、冉莹二人讨好道:“而且不止有明生丹,还有一些其他的丹药!” 冉莹闻言一愣,看得满脸血污的李四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容,心中一阵恶心,但还是不动声色道:“哦?不止有明生丹?我去看看!”说罢,冉莹将鎏金大锤扛在肩上,迈步进了厢房,旋即厢房之中传出一阵翻箱倒柜的叮咣声。 “什么!罗生丹!还有……啊!这是……”厢房之中,传出冉莹的惊呼声。 “罗生丹?”余子添闻言心中也是一惊,他之前在十方阁曾听闻冉莹与他讲起过:“罗生丹可激发自身血肉活性,通达四肢百骸筋骨血脉,弥补受损的生机,药力比明生丹高出十倍还不止!” 余子添心中好奇,正要跳到厢房之中观望,却见得冉莹提着一个红布包裹,从里面走了出来,冉莹此时脸上的惊讶与喜悦之色溢于言表,甚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看着一脸好奇之色的余子添,激动地大叫道:“土包子,两颗罗生丹,三颗春回丹,还有……”说到此处,冉莹眼中闪过一次促狭之意,只见她话锋一转,对着余子添笑道:“土包子,你张嘴!” “什么?”余子添闻言不禁一愣,对于冉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冉莹看得余子添一脸诧异,翻了个白眼,顿时没好气地说道:“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张嘴就张嘴,难道我还害你不成!” 余子添看得冉莹如此模样,无奈苦笑道:“冉莹,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余子添话音刚落,只见冉莹丢下鎏金大锤,一个箭步冲到余子添身前,伸手揽住余子添的脑袋掰开他的下巴,将一颗泛着花香之气的丹药塞进他的嘴里,旋即抬手一抚余子添的喉咙,只听得“咕噜——”一声,余子添就把丹药吞进了腹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余子添对于冉莹突然的动作毫无防备,冉莹揽住他脑袋的瞬间,余子添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想要调动内劲反抗,但他感知冉莹身上并无内劲波动,而是单凭自身力气将他束缚,余子添旋即放下心来,却没想到冉莹将一颗丹药顺进了他的喉咙。 “你干什么!”余子添连忙将冉莹推开,正要调动内劲将那颗丹药从胃中排出,却没想到丹药一进入胃中瞬间化开消失不见。 余子添急忙凝神打坐,调动心思精神、气血内劲在身体脏腑经脉之中来回冲刷感知,但却并没有察觉到身体有任何的变化。 “哈哈哈!”冉莹看着余子添脸上满是谨慎严肃的神色,顿时大笑道:“哈哈哈,土包子,别费力了!玉肌丹一经入体,就会被瞬间吸收,哪怕是罡气高手都无法感知其存在!” 余子添闻言一愣,睁开双眼,对着冉莹问道:“你刚刚喂我吃的是玉肌丹?” 冉莹双手叉腰,一脸得逞的模样对着余子添说道:“是啊,玉肌丹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说到此处,冉莹突然手捧胸口,原本得意洋洋的神色瞬间变得委屈惆怅起来,眼圈渐渐发红,眼中划过一丝泪光,冉莹旋即对着余子添颤声哽咽道:“你……你不会以为我给你吃了什么毒药吧!天呐,伤心死了!”说着,冉莹顺势坐在地上,捂着脸抽噎起来。 余子添见得冉莹这般矫揉造作的模样不禁有些无语,旋即出言拆穿道:“行了,别装了!” 冉莹闻言顿时止住抽噎之声,抬起头来,方才那幅伤心欲绝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只见冉莹一脸嫌弃看着余子添,对着他没好气地道:“土包子,你真是无趣!” 余子添闻言一脸好笑地看着冉莹,对着她说道:“既然是玉肌丹直接给我,我自己吃不就好了!还来个突然袭击,真是多此一举!” 冉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对着余子添道:“玉肌丹是没错,但我怕你听了它的副作用后,就不敢吃了!” “这玉肌丹还有副作用?是什么?”余子添闻言一愣,不解地问道。 冉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之色,只见她神秘兮兮走到余子添身旁,在他耳边轻声道:“十二个时辰后你就知道了!”说罢,冉莹将手中的红色包裹丢给余子添,对着他眉飞色舞道:“土包子,给你涨涨见识!” 余子添打开包裹一看,只见里面有十几只大小还不及半截小指的透明琉璃丹瓶,透过透明的丹瓶可以看到里面各放着一颗豆大的丹药。 余子添拿起其中一只盛着米黄色丹药的琉璃瓶,打开的塞子的瞬间,只觉得一股甘甜的药香之气扑面而来,周身的气血竟然都被这股药香带动得鼓躁起来,不停地在筋骨血肉之中来回奔涌。 “呵呵,土包子!这颗米黄色的丹药正是罗生丹!”站在一旁的冉莹看得余子添一脸陶醉的神色不由得轻笑出声,旋即出言介绍道:“罗生丹共有三颗,另外两颗墨绿色的丹药是春回丹,其余九颗浆白色的丹药是明生丹!” “嘶……”余子添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惊讶道:“想不到这哭木老叟在这腾鱼城三年之中劫掠的丹药,竟然如此之多!那两袋活气丹每袋恐怕都不下百瓶,加上这些罗生丹、春回丹、明生丹,这价值的避水羽毛足有二十多万!” “嘁,何止是二十多万!”冉莹从怀中掏出一个空无一物的羊脂玉瓶丢给余子添,道:“这玉肌丹更是有市无价,你还记得我当初在酒肆与你说的这玉肌丹是我师傅寻来而不是买来的话吗?虽然玉肌丹也是兑阶上品的丹药,但炼制此丹的药材珍贵难寻,其它的药材又无法替代,所以这腾鱼城中的十方阁和天香斋里的炼丹师根本就无法炼制!”说到此处,冉莹白了余子添一眼,没好气地道:“可怜我好心没好报啊!给某些人吃了玉肌丹反而还落得一身埋怨!” 余子添拿着空无一物的羊脂玉瓶,不由得脸色发红,只见他将羊脂玉瓶放进怀里,其它的丹药重新用红布包好,对着冉莹笑道:“对不住,是我错怪你了!”说到此处,余子添瞥了冉莹一眼,看得她面色稍作缓和,旋即话锋一转道:“不过,咱们现在有了明生丹,眼下还是得尽快赶回清风山才是要紧!” “咱们?我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我打算留在腾鱼城中等你回来,再一起去凌云楼打探消息!”冉莹摇了摇头婉拒道。 余子添闻言眉头一皱,对着冉莹郑重道:“不行!负伤逃走的哭木老叟定然还躲藏在腾鱼城中某处,你独自留在这里并不安全!虽然哭木老叟修为看似不高,但他的功法诡异,想必两只手臂不久就能重新恢复!而且咱们与他只是短暂交手,不知道他是否还留有其他底牌!你还是与我一同回去的好!等我将明生丹给戚野服下,再与你一同去凌云楼!” 冉莹看余子添态度坚决,不由得一愣,旋即惊讶问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余子添闻言轻笑一声,没有否认,而是点了点头道:“是啊!咱们是朋友嘛!” 冉莹看得余子添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心中顿时一暖,旋即蹲下身子,拍了拍余子添的肩膀笑道:“谢谢你,土包子!”说到此处,冉莹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鎏金大锤,对着余子添道:“那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吧!我去叫马车!”说罢,冉莹就朝着门外走去。 冉莹还没走出几步,突然停住脚步,只见她一挥鎏金大锤,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旋即转身朝着瑟缩在角落的李四走去。 “啊!”李四看得冉莹提着鎏金大锤,朝他走来,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出声问道:“女……女侠,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冉莹闻言摇头轻笑道:“呵呵,没有吩咐,就是与你来告个别!” “女……女侠您真客气,还请一路走好!”李四听得冉莹如此说,心中一松。 冉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对着李四说道:“是啊!还请一路走好!” 李四看到冉莹眼中的讥讽之色,心生不妙之感,连忙惊声叫道:“啊!你答应过……”没等李四把话说完,只见冉莹猛然举起鎏金大锤朝着李四当头砸下。 只听得“噗——”地一声,李四的头颅应声碎裂开来,脑浆四溅、鲜血喷涌,一具无头尸体登时摔倒在地。 冉莹闪身躲开飞溅的脑浆鲜血,看着地上地无头尸体冷笑道:“呵,答应饶你一命的可不是我!”说到此处,冉莹一挥鎏金大锤,将其扛在肩头,仰天长啸一声道:“好爽!可算出了一口恶气!”说罢,冉莹转身看向余子添。 余子添感受到冉莹看来的灼灼目光,没有说话,而是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 冉莹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快步走到院门前,打开院门后,扭头对着余子添轻声道:“土包子,将丹药收拾好,我去叫马车了!”说罢,冉莹转身出了院子。 余子添看着冉莹离去的背影轻笑摇头,旋即抬头望向即将破晓的天空,喃喃自语道:“修行路难,当须辣手心坚!” 第53章 拨云之马 黎明的曙光刺破夜幕的一角,从极东的天空开始撒下无数道金色的光芒,稀薄的云霞好似纱幔一般飘荡在天穹之上,显得神秘而端庄。 “哒哒哒——” 远处驶来一辆疾驰的马车,拉车的马匹膘肥体壮,皮毛油亮顺滑呈枣红之色,长长的棕毛根根倒竖宛如钢针一般扎在脊背之上,身上还有些许淡淡的黑色云朵纹路,奔驰之下马鼻中还不时地喷出一股股白色的雾气。 马匹的后面坐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孩,这女孩约摸豆蔻年华,浑身泥污衣衫褴褛,身边还放着一柄黑底红纹的鎏金大锤。 “土包子,有这匹拨云马拉车赶路,不消一个时辰咱们就能到清风山了!”女孩扭头对着车厢说道。 “好!”车厢的车帘被应声撩开,露出一张稚嫩淡然的笑脸。 这一男一女正是余子添、冉莹二人。 之前,冉莹将李四砸死后便出门雇佣马车,可清风山与腾鱼城相隔六百余里,没有马夫愿意一大清早的赶这么远路,冉莹只好用活气丹换得了一辆马车,二人这才得以上路。 “这拨云马四蹄疾踏之下,速度之快宛若踏云乘风,真是不堕其威名!”余子添看着口鼻不时喷吐出烟雾的拨云马,赞叹不已。 “哈哈!”冉莹闻言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了,这拨云马可是有异兽的血脉呢!足足花费了我十颗活气丹呢!”说罢,冉莹抬起马鞭对着马腚猛然一抽,只听得“啪——”地一声,拨云马与马鞭接触的皮毛之上竟然升起一片黑色的烟雾,拨云马吃痛打了个响鼻,嘶叫一声,四蹄飞奔,跑得更快了。 “价值十颗活气丹吗?没想到这仅有些许异兽血脉的牲畜,竟然这么贵!”余子添闻言心中惊讶,飞奔的拨云马拉着马车向前疾驰,地面坑坑洼洼颠簸不平,二人坐在马车之上,竟然感受不到丝毫的摇晃颠簸。 “呵呵!”冉莹看得余子添凝望着拨云马怔愣出神,轻笑一声道:“土包子,你可知这世间的珍奇异兽也有等级品阶的划分?”说道此处,冉莹有心卖弄,高高地仰起了头,用噙笑的眼角撇了余子添一眼。 余子添看得冉莹一脸有意显摆的模样,心中好笑,不过他却出乎冉莹预料地点了点头道:“这我倒是听我师傅讲起过:千年之前,中土神洲上的仙灵之气氤氲不散,世间珍奇异兽数不胜数,各有神异奇妙之处,同修行之人一样,也有实力等级的划分!” “由低到高依次为:异兽、妖兽、玄兽、灵兽、天兽、仙兽、神兽、圣兽,这八个等级,每个等级又有上中下三个品阶划分!这些珍奇异兽各有血脉传承、天赋能力,刚脱母胎之时就知自我修行,随着修为的提升便会逐渐开启灵智,修炼到高深的境界甚至能摆脱兽态化身为人!不过,兽类以兽体修行因其骨骼肉身构造简单、经脉窍穴阻塞不通,比人类修行更加艰难,但若有机缘修炼到高深境界之后,无一不是威能通天彻地之辈,甚至依仗其自身天赋能力比人类大能都会厉害几分!” “但千年劫后,那些珍奇异兽想必也都是同那些无数修行门派一样避世退隐,轻易不再出世了!”说到此处,余子添突然一顿,好似想起了什么,旋即对着冉莹笑道:“不过,说起异兽我倒是真见过一头!” “土包子,你休要与我吹牛!我在腾鱼城修炼了三年见到的异兽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你从小生活在清风山那么偏僻的山头又从哪里看得异兽!”冉莹听闻余子添所言不服气地说道。 余子添闻言也不在意,而是摇了摇头道:“就在昨天遇到你之前,从戚彪家遇到的!” “这么巧?什么异兽说来与我听听!”冉莹闻言一愣,对着余子添问道。 “猪兽当康!”余子添想起猪兽当康那可使草木回春,也可滋养调补伤口抑制感染肿疡的体液,忍不住露出惊叹之色,旋即又想起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林枢,因为贪图便宜抹了一头一脸的唾沫鼻涕,反而导致自身的毛发疯狂增长的好笑模样,从而笑出声来,心中暗想道:“也不知道我哥那一脸的须毛退消下去没有?自我昨日下山之后已昼夜未归,爷爷是否会担心我?” “土包子,你笑什么?”冉莹看得余子添一脸温暖的笑意,忍不住开口问道。 余子添看得冉莹一脸的疑惑,轻笑一声讲起昨日经历来:“昨日下山……” “哈哈哈……想不到你昨天这么倒霉,本来是下山讨债,结果反而还招惹了一窝弱病残,哈哈哈……”冉莹听余子添讲述完昨日遇到她之前的过往,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从眼角里噙了出来。 余子添闻言气得鼻子都歪了,旋即瞥了一眼笑得花枝乱颤的冉莹,没好气地道:“你还好意思笑!本以为昨日之事告一段落就可安稳回家,那曾想归途之时又遇到了你!” “哈哈哈……呃!”冉莹闻言登时止住笑意,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只见她双手插腰,翻了个白眼,对着余子添理直气壮道:“哼!那只能怪你倒霉,谁让你在我最郁闷的时候撞进我眼里了!”说到此处,冉莹眼珠一转,旋即对着余子添调侃道:“哟!土包子,想不到你一直对我心存怨怼!也不知道是谁,从腾鱼城出发之前,还死皮赖脸的把我称作朋友的!怎么,现在快回家了,想把我丢下不成!” “唉!”余子添看得冉莹一脸促狭的模样,不想与她过多纠缠,只好叹息一声,撇下车帘,在车厢中闭目休憩起来,心中还忍不住臆想道:“这冉莹与我哥一样,都是胡搅蛮缠、跳脱古怪的性子,这俩人要是熟识相交之后,我这耳根怕是不会得到清静了!”想到此处,余子添不禁苦笑摇头。 “土包子,你的腿好些没有?”冉莹突然一把撩开车帘,探进脑袋来,对着余子添没头没脑地问道。 余子添与冉莹这一天相处下来,早摸清了她的脾气秉性,被打断思忖臆想也不在意,而是点了点头道:“好多了,之前服下的那十颗活气丹的药力已被我全部吸收炼化,在我将断骨接好之后,便催生出了磅礴的气血瞬间疏通了我受损的骨骼脉络,现在仅剩一些痒麻之感,想必其中的骨骼血肉正在续结生长!”说到此处,余子添捏了捏自己裸露在外的右腿,感知到此时右腿的经脉血肉之中,无数奔涌的气血在受损之处不断地汇聚冲刷,外表已丝毫不见当初的红肿淤结之态,旋即接着道:“我想到了清风山下,便可全部复原了!” “如此就好,不然的话我就只能背你上去了!”冉莹闻言松了一口气,扭头又给了拨云马一鞭。 拨云马吃痛嘶叫,口鼻之中喷出的白色雾气越发的浓郁,好似滚滚的浓烟一般萦绕在马躯两侧;身上那原本淡淡的黑色云朵纹路也渐渐浮现于皮毛之上,映着黎明的曙光竟然隐隐泛起幽深的光泽;拨云马的速度又提高了不少,四蹄疾奔之下带起地上一片片沙石尘土,乍一看真得好似拨云飞腾一般。 冉莹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回头对着余子添轻笑道:“这拨云马生得奇怪,在平地之上可疾驰飞奔如踏云乘风,火力全开之下日夜奔行万里也不在话下!但高上低走之时却四蹄发颤打滑,好似蹄下抹油一般浑身泄力、举步维艰,就连普通的马匹也比之不上!” 余子添闻言眉头一挑,惊讶道:“这拨云马的特性真是奇葩,也不知是传承了何种异兽的血脉!不过,这世间又哪有多少坦途可走,山路低谷比比皆是,如此一味的贪图安稳,难怪会被人类当做牲畜驱使!” “呵呵!”冉莹听闻余子添所言却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接着道:“而且,这拨云马喜荤腥厌素食,不过它没有尖牙利爪,想要猎食只能是凭借其绝快的速度和自身的重量,撞击或是踩踏捕食猎物!但它疾奔之下虽快如驾雾腾云,但却无法自如的掌握自身力量速度,常常因为追击猎物而撞到山石树木之上,从而导致头崩脑裂、筋断骨折!”说到此处,冉莹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余子添,笑道:“如此一来,这畜牲甘愿受人类驱使,被当做劳力苦役,又何尝不是其生存之道!虽委曲求全但可换得永世温饱,又能安稳生存、繁衍生息,足以体现其生存智慧!” 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道:“倒是我片面了!人有鸿鹄志,畜思安饱苦!这不禁让我想起我师傅离去时,曾点评家兄所言而说的话:一斟一酌皆是命数,一饮一啄自有天定!这句话虽看似高深富有哲理,但人不是牲畜野兽,它们能信仰命运归宿,可人却万万不能!” 冉莹难得收起嬉笑调侃之色,而是一脸郑重地赞同道:“嗯,不错!世间只有因果,没有宿命,信天信命干嘛还在世修行!” 余子添闻言心情大好,对着冉莹哈哈大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呸!”冉莹闻言翻了白眼,轻啐了余子添一口唾沫,笑骂道:“土包子,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第54章 归山(上) “哒嗒哒嗒——” 拨云马周身萦绕着从它口鼻之中喷吐出的浓雾,拉着马车疾驰在土路之上,马蹄所过之处无不升腾起大片尘埃,打远一看真得好似拨云踏雾一般。 “冉莹,前方那座就是清风山了!这拨云马速度虽快,但却不能自如掌握,还是早些慢下来为好,免得出现意外!”余子添与冉莹并肩坐在车头,看着不远处的清风山,对着冉莹叮嘱道。 “喔——喔——”冉莹闻言点了点头,轻拉缰绳,对着拨云马施以口令。 “噗嗤——”拨云马打了个响鼻,周身萦绕的浓雾骤然凝聚在一起,被它重新吸回口鼻之中;那宛如钢针一般倒竖在它脊背之上的棕毛瞬间塌软下来,随风飘动;黑色的云朵纹路逐渐变淡变浅重新隐藏在它的皮毛之下,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 余子添看到拨云马的变化,不由得赞叹道:“这拨云马的身体之中,仅是含有一些异兽血脉就如此神异,真是难以想象真正的异兽又会是何等的神奇!”想到此处,余子添突然一愣,旋即心道:“若是如此想来,那游医罗篌的坐骑——猪兽当康,定然不会是像表面显露出来的那般简单!” 冉莹看得余子添的目露深思之色,但她却不知余子添此时真正的想法,也就没有搭茬,而是扛起鎏金大锤,对着余子添问道:“你的右腿伤势是否痊愈了?” “已经痊愈了!”余子添闻言微微一笑,伸手一拍车头飞身跳下马车,凝神提气右脚猛然踏向地面,只听得“轰——”地一声,地面顿时炸开一个大坑,沙石迸溅,尘土飞扬。 “吁——”冉莹停下拨云马,对着余子添道:“马上要进山了,这拨云马不善登高,咱们还是徒步上山吧!”说到此处,冉莹转身将车厢之中的丹药包裹背在身上,跳下马车。 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安分静立在一旁的拨云马,对着冉莹问道:“那这拨云马又该如何处置?” “土包子,你不必担心!这匹拨云马可是我用十颗活气丹换来的,断然是不能弃之不顾!”说到此处,冉莹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丢给余子添,笑道:“把这个喂给它吃!” 余子添打开油纸包的瞬间,一股酸涩齁嗓的气味扑鼻而来,只见里面是几只被剥掉皮毛的鼬鼠尸体,鼬鼠的尸体上还沾着油汪汪的粘稠液体,余子添对着冉莹疑惑不解地问道:“这是何意?” “这拨云马喜荤腥厌素食,又天生嗅觉灵敏,这两只鼬鼠被驭兽之人以特殊手段炮制过,拨云马吃过一只后,就能三日不忘其味道!你拿着剩余的鼬鼠上山,它自会沿着途中留下的气味寻找过来!如此一来,咱们就可安心上山不必中途停下等它!”冉莹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拎起其中一只鼬鼠丢给拨云马。 “淅聿聿——”方才拨云马闻到鼬鼠散发出来的味道早就按捺不住,口鼻喘着粗气,四蹄不停的刨地,眼下见得余子添将鼬鼠丢过来,连忙探头叼住,一口吞进肚子,旋即又眼睛满含期待,一眨不眨地看着余子添。 余子添见状好笑,但却没有再给,而是把剩余的鼬鼠重新包起放进怀中,踱步上前把拨云马从马车上解下,旋即转身对着冉莹笑道:“跟紧我!”说罢,余子添猛然凝神提气,双脚轻点地面,跃身窜出老远。 冉莹望着余子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旋即调动内劲,紧跟其后,朝着清风山奔行而去。 …… “前面就是我家了!”余子添两手各提着方才穿过山林时顺手打来的几只野味,停驻在一条溪流前,抬手朝着前方一指,对着冉莹笑道。 冉莹举目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圈篱笆围成的院落,有几间茅草屋搭建于其中,一股炊烟正在从院落之中袅袅升起,心中惊讶道:“土包子就住在这种地方吗?” “呵呵!”余子添看得冉莹望着那几间茅屋怔怔出神,旋即轻声笑道:“走吧!”说罢,跃过小溪,朝着几间茅屋径直走去。 余子添越走越近,忽然发现院门口站着一个身材佝偻拄着拐杖的年迈老人,顿时心头一紧,眼圈发红,大声呼唤道:“爷爷,我回来了!”说罢,双脚点地飞身上前。 这个年迈的老人正是老余头。 昨日清晨,老余头起床后却没有听到后院像往常一样传来余子添、林枢二人练功的喊喝声,旋即以为二人乘着清风老道不在,赖床偷懒。 老余头心中无奈一笑,但他心疼二人习武练功辛苦,也就没有前去叫门,而是穿好衣服,拿着水盆准备打水洗漱。 老余头刚走到院中,正好看见鼻青脸肿的孙二麻呼哧带喘地提着一只水桶从院外进来,登时大吃一惊,连忙拄着拐棍上前关切道:“二麻,你脸上这伤是怎么弄得?要不要紧?” 孙二麻见得老余头满脸的关切,心中一暖,但他也不敢对着老余头说出实情,怕余子添、林枢二人回来埋怨,只得对着老余头欠身笑道:“多谢老爷子关心!小的昨夜回山太晚,没看清山路不小心摔了一脚,磕了个鼻青脸肿!不过已经涂了消肿化瘀的药膏,用不了几天就会好的!” 老余头闻言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叮嘱道:“二麻,以后可要多加小心,若是太晚就留在镇上住一宿再回来也不迟!晚间在山林之中行走穿梭,说不好会遇到出来觅食的野兽呐!” 孙二麻连连欠身,点头称是,正要提着水桶去厨房,老余头却伸手拦住孙二麻说道:“二麻,你身体不适,就回屋歇着去吧!今天我来做饭,一会儿你去把子添、小枢这两个懒虫叫醒就行!” 孙二麻听闻老余头提起余子添、林枢二人心中一紧,他想起余子添临走时对他叮嘱的话,连忙对着老余头笑道:“二位少爷早就起床去林子里练功去了!大少爷说是林子里空气清新,去那里修炼有助于身心健康!”孙二麻在清风山住了三个月,期间也是跟林枢学了不少新鲜词汇。 “哦,这样吗!那他俩可曾与你说过,何时回来?”老余头问道。 孙二麻闻言眼珠一转,信口胡诌道:“后半日就可回来!” “只不过在附近的林中修炼而已,需要这么久吗?”老余头疑惑不解道。 “需要需要!大少爷还说中午要在林中打些猎物就地烧烤,说是叫什么……芭……芭比邱!”孙二麻被老余头问得满头冷汗。 老余头闻言一愣,旋即想起林枢日常的古灵精怪,也就释然道:“呵呵,小枢就是鬼点子多!算了,随他们去吧!”说罢,老余头从孙二麻手中接过水桶,转身走进厨房。 反观孙二麻却依在院门旁,一边擦着满头冷汗,一边心中默念满天神佛,保佑余子添、林枢二人平安归来。 傍晚时分,在孙二麻的担忧和老余头的念叨中,林枢终于回到山上。 不过此时林枢满身泥污尘土,胸口也是大片的血迹,显得狼狈不堪,身后还跟着两辆马车。 清风山山路窄小难行,但戚彪断去一掌一腿无法行走,戚野身受重伤躺在马车之中气息奄奄,随行的李管家还带着满车的行李,加上那只栽种着妙音荷叶的水缸,林枢不得不对那两个驾车的马夫连唬带吓、又许诺重金,这才费劲心力的把马车赶到了山上。 老余头看得林枢狼狈不堪的模样,登时大惊失色,急忙拄着拐棍上前又摸又看,急切道:“小枢,你怎么了?伤着哪儿了?快让爷爷看看!” 林枢闻言心中感动,他今日多次战斗已受了不轻内伤,但林枢怕老余头担心,也就不能与他明说,只得握住老余头的手安慰道:“爷爷,不妨事的,我……” 没等林枢把话说完,一旁孙二麻突然插嘴道:“老爷子,你莫不是忘了小的清晨与您说的话了!想必大少爷这幅埋汰的模样,正是去林中捕猎烧烤时弄得,你看大少爷胸口的血迹,想必就是宰杀猎物时不小心沾到身上的!”孙二麻一边说着,一边对林枢挤眉弄眼。 林枢见状立刻会意道:“爷爷,正是如此!我这幅狼狈的模样,都是去林中打猎是弄得,我可是半点伤都没受,不信我给你打两趟拳!”说着,林枢松开老余头的手,两腿跨立,抬臂挥了几拳。 “呵呵,好了好了!爷爷信了!”老余头看得林枢此时生龙活虎的模样旋即放下心来,转而望向林枢身后的马车,疑惑道:“你身后的这两辆马车又是从哪里来的?” 林枢被孙二麻的提醒打开了思路,顺着往下说道:“这马车之中的人,是我与子添在林间打猎时从野兽口中救下的,我看他们可怜就先带回家安置!说来也巧,其中一人还是您的亲戚呢!”说到此处,林枢扭头冲着马车大声喊道:“李表叔,还不赶快从马车上下来,让我爷爷好好认认!” 第55章 归山(下) 林枢话音刚落,李管家就急忙从马车中钻了出来,连滚带爬地扑到老余头的脚边,大放悲声道:“表叔我是连兆啊!表叔……呜呜……” “连兆?”老余头闻言一愣,连忙伸手把地上的李管家搀扶起来,仔细端详了片刻,才认出面前风尘仆仆的老者正是多年不见的表侄,旋即惊喜道:“啊!连兆果真是你!你怎么会来这清风山呢?而且还被子添、小枢他俩顺手救下?” “咳!”李管家刚要开口,却听到一旁林枢的干咳声,李管家顿时身体一颤,他之前险些命丧于余子添、林枢二人之手,此刻自是怕极了这二人,连忙擦了擦眼泪,对着老余头干笑道:“表叔,我想着咱们叔侄二人有些年头没联系了,便想着来清风山看看您!不料半路遇上野兽,要不是巧遇子添、林枢兄弟俩,出手将我救下,我怕是早就命丧于兽口了!” “连兆,你真是有心了!”老余头闻言心中一暖,连忙对着李管家问道:“那你伤到哪儿没有?” “没有没有!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李管家连连摆手,他此时与老余头真正相认,一直悬在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林枢对于李管家的表现十分满意,连忙在一旁插话道:“爷爷,你们叔侄再度相聚想必是有许多话要说,还是赶快进屋叙话吧!” “哈哈,在理在理!”老余头闻言哈哈一笑,扭头对着一旁孙二麻吩咐道:“二麻,快去烧些热水,沏壶好茶来!”说罢,老余头拉起李管家的手,朝屋里走去。 老余头拉着李管家刚走出几步,身形突然一顿,转身对着林枢问道:“小枢,怎么不见子添啊?” 林枢早就料到老余头会有此一问,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连忙对着老余头答道:“爷爷,表叔此番出门匆忙,来前没有与家人交代,子添怕他家人担心,就去镇上给表叔的家人捎信去了!”说到此处,林枢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佯装思忖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想必子添会在表叔家中留宿,明日才会回山!”说罢,林枢对着一旁的李管家使了个眼色。 老余头闻言半信半疑,正要扭头对着身旁李管家问话,李管家却抢先说道:“表叔不必担心!子添离去之时,拿着我的亲笔书信,我家眷看后定然不会亏待于他!” 老余头听得李管家如此一说,旋即放下心来,可却依然没有转身离去,而是抬眼望着马车的方向,对着林枢问道:“小枢,刚才你不是说除了你表叔之外,还救下了好几人嘛!还是把他们一起请到屋中喝茶压惊,想必他们从兽口逃生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林枢闻言摆了摆手,对着老余头说道:“爷爷,马车之中有两人受了重伤不便行动,需要及时医治!我想还是把他们抬到烧饼的房中,让烧饼给他们熬煮些汤药,安心静养为好!” “啊!受了重伤?”老余头古道热肠,听闻林枢所言,不禁大吃一惊,急忙朝着马车走去,想要去看望伤者。 林枢见状连忙伸手拦住老余头,对着他劝阻道:“爷爷,马车之中的伤者血糊淋剌、模样凄惨,我怕吓着您,还是别看了!”说到此处,林枢扭头对着马车喊道:“甜歌姐,你还是先从马车上下来,与我爷爷见上一面吧!” “好!”林枢话音刚落,马车之中便传出戚甜歌那轻灵悦耳的声音,旋即戚甜歌撩开车帘,从马车上下来,走到老余头身前对着他欠身道:“小女戚甜歌,见过老先生!家兄身负重伤无法下车见礼,还请老先生见谅!” 老余头借着灯光仔细一看,只见眼前的戚甜歌身材矮胖、四肢短粗,脸上长着一对只有豆粒般大小的眼睛,鼻孔朝天、龅牙豁腮,满脸爆浆的紫色脓包,在灯光的映衬下好似恶鬼夜叉一般丑陋可怖,与她那清丽婉转的嗓音完全不符。 “嘶……”老余头见得戚甜歌模样如此丑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上前将戚甜歌扶起来,关切道:“丫头不必多礼,还是快随小枢去安置你的家人吧!” “谢过老先生!”戚甜歌看得老余头没有因为她的外貌而报以冷眼,反而还出言关切,不由得感动万分,连连对着老余头恭身致谢。 “甜歌姐,你不必客气!”林枢见状连忙上前拉起戚甜歌,对着她说道:“你还是回马车上稍微收拾一下,叫那两个马夫把戚彪、戚野抬到屋子里去!”说到此处,林枢扭头对着在厨房中烧水的孙二麻喊道:“烧饼,你跟着甜歌姐安排一下!” 孙二麻闻言连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对着林枢欠身道:“是,大少爷!”说罢,便跟着戚甜歌走回马车。 林枢见眼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便对着站在一旁的老余头笑道:“爷爷,您还是快带着表叔进屋叙话吧!等烧饼将伤者安置好,我便让他起灶做饭!” “好!”老天爷闻言点了点头,刚要转身进屋,却突然一愣,只见他走到林枢身前,眯着眼仔细端详了片刻,抬手指着林枢脸上的须毛疑惑道:“小枢,你这一脸的须毛是怎么回事?” 林枢闻言心中一紧,回想道:“早前我与冉莹交战之时,戴在头上用来遮面的帷帽就被损毁!之后与子添分别,怕爷爷担心,就急忙回山,却是忘了这一茬!”想到此处,林枢信口胡诌道:“呃……爷爷,你不懂!这是镇上刚刚兴起的新潮流!以美髯贴面,可标榜七尺男儿的飒爽英姿;以厚发及地,能映衬修行中人的不屈傲骨!” “哦?想不到还有这种说法!”老余头闻言不由得惊讶万分,旋即伸手捋了捋林枢脸上的须毛,指点道:“年轻人迎赶潮流虽是好事,但也要合乎自身情况!你这一脸的须毛杂乱无章,好似一捧杂草一般黏在脸上,显得邋遢无比!而且这厚发拖地更不方便你平时练功习武!等明日我好好给你修理一番!” 林枢闻言讪笑一声道:“呵呵,不用了爷爷,这些须毛都是假的过几天就会脱落的!”说到此处,林枢强忍疼痛,伸手揪下一缕须毛,递给老余头道:“爷爷,你看都是粘在脸上的!” 老余头闻言啧啧称奇道:“这须毛看起来倒像是真的呐!想不到镇上修面师傅的手艺都如此精湛了!”说着,老余头也伸手揪下林枢脸上的一缕须毛,捏在手里仔细观瞧。 林枢毫无防备,疼得脸颊一抖,老余头见状疑惑道:“小枢,你抖什么?” “呃……入秋夜凉,身子有些发寒!”林枢干笑一声道。 “既然如此,那你赶快回屋去添件厚衣,你现在穿得这件太薄……咦?”老余头摸了摸林枢身上的衣料,疑惑道:“这件稠料衣服,我怎么没见你穿过?” 林枢闻言额头冒汗,他没想到老余头如此心细,竟然看出了他身上所穿的衣物与平时不同,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呃……这……这是师傅临走前买的,说是离别赠礼,子添也有一身呢!” “既然是清风道长临别之时的心意,你怎能这般糟蹋!看这衣服上的泥污血迹,怕是洗不出来了!”老余头拍了拍林枢身上的土,叹息道。 林枢闻言心中苦闷,却也不能辩驳,只好对着老余头讪笑道:“爷爷,我知错了!等师傅回来,我与他赔罪还不成!” “唉,罢了!我一会儿回屋拿些银钱给你,明天你到镇上的制衣铺子做件一样的来就是!”老余头摇头叹息道。 “爷爷,不用了!我有钱!师傅临走前给我和子添留下不少呢!”林枢闻言摆了摆手道。 老余头闻言把脸一板,难得收起温和慈祥之色,而是对着林枢严肃道:“清风道长收你二人为徒,教习你俩练功习武已是天大的恩德!道长予你二人的钱财千万不能收下,你俩缺什么就和爷爷说,爷爷给你们买!等道长回来,你俩就把钱还给他!” 哪怕老余头此时的语气严厉,林枢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视如己出的慈爱之意,不由得眼圈发红,对着老余头郑重道:“我知道了爷爷!等师傅回来后,我与子添就把钱还给师傅!” “如此就好!”老余头听闻林枢的保证,欣慰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林枢的脸颊,拉着李管家转身进屋去了。 林枢望着老余头佝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泪光,这时孙二麻却突然小跑着来到他身前,欠身道:“大少爷,我已按照您的吩咐,将戚家兄妹安置在我房中了!我看那戚彪怎么……”说到此处,孙二麻就闭口不再言语。 林枢见得孙二麻一脸震惊的模样,心中好笑,旋即反问道:“怎么?你看见戚彪那副凄惨的模样后,心中的恶气可曾消了?” “消了消了!”孙二麻闻言连连恭身作揖,虽然他没听到林枢言语中有明确的答复,但还是猜测到戚彪那副重伤身残的凄惨模样,是出自他家中的两位少爷之手。 “既然消了,那就去厨房起灶做饭吧!明天一早你去镇上叫来几个泥瓦工匠,让他们再搭造几间屋子!”林枢挥了挥手,不耐烦道。 “是!”孙二麻闻言一愣,他心中虽然疑惑,但看得林枢此时一脸不耐烦的模样,也不敢出言相问,只得应了一声,带着满腹疑问跑去厨房了。 林枢望着戚家兄妹所在的屋子,喃喃道:“这清风山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 第二天,天还未亮,林枢就洗漱完毕来到院中,施展醒神法淬炼起筋膜骨肉来。 老余头年近期颐、年迈觉轻,被林枢练功的声音惊醒,旋即也穿衣起床,拄着拐棍来到院中,看着林枢练功习武。 看罢多时,老余头抬头一看天色渐明,就打开院门,打算站在门外等待余子添归来。 老余头刚出了院门,正欲四处瞻望,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余子添的呼唤声:“爷爷,我回来了!” 第56章 终人之事 余子添双脚点地飞身跃起,眨眼之间便来到老余头身前,余子添看到老余头苍老的面庞,不由得眼圈一红,对着他轻声道:“爷爷,我回来了!” “呵呵,回来就好!”老余头闻言欣慰一笑,正要与他继续交谈,却注意到此时余子添浑身尘土泥污、衣衫褴褛,而下半身所穿的裤子仅剩一条裤腿,右脚上的鞋子也是不翼而飞,模样甚是狼狈,不由得一愣,急忙问道:“子添,你为何是这般模样?” “我……”余子添闻言心头一紧,正在思索如何回答之际,林枢突然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惊喜道:“子添,你从镇上回来了!可把表叔的书信带到了?”林枢一边说着,一边对余子添挤眉弄眼。 余子添是聪慧机敏之人,仅从林枢的眼色和三言两语之中,就猜测出林枢此话的用意,连忙对着老余头道:“嗯,表叔的书信昨晚我就送到冉府了!表叔的家眷对我也是热情招待!昨夜,我看天色已晚,夜间山路不便行走,就留在冉府住了一晚!” “嗯,小枢昨晚回来都与我说了!”老余头闻言点了点头,看着余子添依然疑色不减地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这幅模样又是这怎么一回事?” 余子添被老余头问得额头冒汗,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冉莹紧随其后的脚步声,脑中顿时闪过一道灵光,旋即对着老余头笑道:“我今早回山途中,遇到了冉府那在外学艺修行的冉家小姐——冉莹!她也是修行之人,我见猎心喜便与她切磋了几招!”说到此处,余子添扭头对着冉莹施了个眼色,对她笑问道:“你说是吧?” 冉莹看得余子添满脸紧张的神情,心中好笑,却还是打了个圆场道:“老先生,正如子添所说,他这副狼狈的模样正是与我切磋所致!我听闻子添说,在我冉府当职的李管家和您有亲,正在您家中串亲做客,便厚着脸皮跟他来到山上!” 此时,冉莹头发蓬乱,上半身仅穿了一件单衣,衣袖褴褛手臂上的肌肤也是若隐若现,双手满是血液凝结后形成的血痂,浑身是土,狼狈的模样一点也不比余子添强上多少。 “呵呵,冉小姐客气了!”老余头听闻余子添、冉莹二人相互佐证,顿时将疑虑散去,旋即对着余子添嗔怪道:“只是切磋而已,下手怎么这般没轻没重,你看看你这幅邋遢的样子!”说到此处,老余头伸手给余子添掸了掸土,没好气地说道:“你也这般糟蹋清风道长的一片心意,你看看你这身衣服还能要嘛!” “啊?”余子添听得云里雾里,不知该如何作答,林枢见状连忙将老余头扶住,对着老余头道:“爷爷先不忙批评,还是先让子添和冉家小姐赶快进家好好洗漱一番,换件干净的衣服吧!” “唉!”老余头闻言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拄着拐棍转身进了院子,朝厨房走去,边走边对着正在厨房之中烧火做饭的孙二麻说道:“二麻,我来做饭,你去烧两桶洗澡水!” 余子添、林枢二人目送老余头离开,顿时送了一口气。 却见林枢走到余子添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惊讶道:“子添,你这幅狼狈的模样是怎么弄得?是不是这个疯婆子半路不安分,偷袭你来着?”说着,林枢还不时拿眼撇着一旁的冉莹。 “你这腌臜猥琐的大胡子,你管谁叫疯婆子!”冉莹闻言顿时柳眉倒竖,将扛在肩头的鎏金大锤,用力一挥杵在地上,只听得“咚——”地一声,地面的山石骤然龟裂,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哟,怎么着?还不服气啊!”林枢闻言撇了撇嘴,对着冉莹讥笑道:“噷,我说的就是你!” “好胆!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冉莹登时气得火冒三丈,猛然提起手中鎏金大锤就要朝着林枢砸来。 余子添见状郁闷不已,他自知冉莹脾气暴躁最是吃不得亏,连忙伸手将冉莹拦住,对着她安抚道:“你稍安勿躁,我哥有口无心,他……” 没等余子添把话说完,冉莹抬手一把将余子添推开,对着他没好气道:“土包子,你闪开!我打早就看不惯这腌臜蠢货,你别插手!” 冉莹力大无穷,将毫无防备的余子添险些推倒在地,余子添连忙双脚踏地,屈膝蹲身稳住下盘,这才不至于出丑。 林枢见得余子添被冉莹一把推开,登时心生不悦,旋即也对着余子添大叫道:“子添你别管!我今天定然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粗鲁疯癫的小娘皮!要不是她,咱俩怎么会凭空生出这么多的麻烦!我今天非得把她打出屎来不可!”说着,林枢从怀中掏出一根发带,将拖地的长发箍起,缠在腰上。 “呸!”冉莹闻言猛啐了林枢一口唾沫,咬牙切齿地叫骂道:“满口污言秽语的龌龊变态!看我不把你满嘴的狗牙敲碎!”说罢,冉莹猛然挥起鎏金大锤朝着林枢当头砸来。 林枢见状双脚点地向一旁闪身躲开,余子添连忙提气凝神窜身而出,伸手一把握住鎏金大锤的锤柄,止住鎏金大锤的下落之势,对着冉莹低声喝道:“冉莹想把我的家拆了不成!”说到此处,余子添无奈摇头,扭头对着林枢没好气地道:“要打就去后院打!在这儿打,让爷爷看见又该担心了!” 林枢闻言脸色一红,对着余子添讪笑道:“子添,你说得在理!倒是我没考虑周全!”说到此处,林枢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冉莹,心中暗想:“这冉莹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她手中的那柄鎏金大锤!我昨日连番战斗已受了不轻的内伤,纵使我昨夜整晚都在打坐纳气,也没有完全恢复!此时,冉莹若是全力施展起她那柄鎏金大锤,我断然不是其对手!” 林枢想到此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只见他对着冉莹笑道:“疯婆子,你的鎏金大锤破坏力太大,我家的后院可经不起你折腾!你敢不敢放下手中武器,与我赤手空拳,比试一番!”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儿小心思?”冉莹闻言轻哼一声,她虽蛮横暴躁,但也不是愚蠢之人,自是猜出了林枢此时心中所想。 “呵呵!”林枢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冉莹。 “嘁!”冉莹见状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鎏金大锤和背上的丹药包裹一并丢给余子添道:“土包子,拿好了!” 林枢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心道:“这才一晚不见,怎么这冉莹与子添变得这般熟络?莫非……”想到此处,林枢一脸促狭地对着余子添笑道:“子添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 余子添不知林枢心中所想,只是点了点头对着林枢道:“点到即止!咱们稍后还有正事!” 林枢闻言挥了挥手,对着冉莹叫道:“跟我来!”说罢,林枢凝神提气双脚点地,朝着后院的方向窜身而去。 冉莹见状对着余子添点了点头,紧随其后。 余子添望着林枢、冉莹二人离去的背影,无奈摇头,旋即将丹药包裹背在肩上,提起冉莹的鎏金大锤,心中暗道:“我尚且需要调动一些气血内劲作为辅助,才能提起这柄百余斤的鎏金大锤!反观冉莹却面不改色,全凭自身力气整日将其拿在手中把玩!单看这一点她就比我厉害许多!”想到此处,余子添不禁叹息道:“也幸亏冉莹还未熔炼吸收金锤婆婆临死之前传给她的那五成修为!否则的话,我们兄弟二人昨日定然是难逃一劫!” “子添少爷,你回来了!”一声娇柔悦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打断了余子添的思绪。 余子添扭头一看正是戚甜歌,此时戚甜歌满脸憔悴之色,而看向余子添的眼神之中却透露出些许期待之意,余子添见状轻笑道:“我此番前去腾鱼城,带回了不少丹药!定然可以救治戚野!” 戚甜歌闻言连忙跪倒在地,对着余子添感激道:“少爷的恩德,甜歌没齿难忘!今后甜歌必定为奴俾、做牛马在您身前侍候!”说着,戚甜歌便要俯身磕头。 余子添见状连忙将戚甜歌从地上搀扶起来,对着她笑道:“甜歌姐不必如此!事不宜迟,你还是快带我去看看戚野吧!” “少爷,跟我来!”戚甜歌闻言欠身点头,转身朝着戚野、戚彪所在的屋子走去,余子添紧随其后。 余子添进到屋中,看得戚彪脸色惨白地倚靠在床头,怀中抱着面赛金纸、浑身发抖抽搐的戚野,此时戚野的胸口凹陷血肉模糊,他每抽搐一下,伤口之中就会渗出不少带着腥臭之气的黑血。 “少爷……”戚彪看得余子添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正要开口说话,余子添连忙摆手制止,旋即余子添将冉莹的鎏金大锤放在一旁,拿下背上的丹药包裹,取出两颗明生丹来,递给戚彪轻声道:“先给戚野服下一颗,看看情况有无好转!” 戚彪闻言点了点头,颤抖着伸手接过丹药,用指甲起开瓶塞的瞬间,一股清新的药香便从瓶中飘散出来,霎时之间就将戚野身上散发出的腥臭之气所掩盖。 原本气息奄奄的戚野闻到这股药香,顿时粗重的喘息起来,喘息之声宛如吹出浑浊微风的破旧风箱一般。 “有用!”戚彪看见戚野此时的反应登时大喜过望,戚甜歌见状也是急忙上前轻轻抬起戚野的头,拿过戚彪手中的丹瓶,将明生丹倒进他的嘴里,又转身倒了一碗水,辅助他咽下。 余子添看得戚野将明生丹吞进腹中,呼吸瞬间平稳下来,面色也有所好转,旋即放下心来,对着戚彪笑道:“看来这明生丹对他有用,也不枉我跑这一趟!” 戚彪闻言连忙扶着戚野小心翼翼的躺在床上,旋即对着余子添感激涕零道:“多谢少爷挽救小野的性命!少爷若不嫌弃,戚彪甘愿此时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说着,戚彪便翻身跪俯在床上,欲要磕头致谢。 余子添见状连忙上前搀扶起戚彪,安慰道:“戚大哥不必如此,子添受之有愧!戚野遭受这番磨难,与我也脱不开关系!今后,你们兄妹三人就安心住在山上便是!” 戚彪闻言眼圈一红,还要继续说些感谢的话语,余子添却出言打断道:“戚大哥还是好生休养,客套的话不必多言!”说着,余子添背起丹药包裹,提起冉莹的鎏金大锤,对着戚彪笑道:“呵呵,我现在这幅衣衫褴褛的模样着实狼狈!我还是先回屋洗漱一番,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再来同你讲述我此去腾鱼城发生的事情!” “好!”戚彪闻言点了点头,连忙对着站在一旁戚甜歌吩咐道:“甜歌,去送送少爷!” 余子添闻言摇了摇头,对着戚甜歌笑道:“甜歌姐,你还是留在屋中照顾戚大哥和戚野吧!”说罢,也不等戚甜歌回话转身出屋了。 第57章 林枢再战冉莹 余子添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本来想去戚家兄妹所在的房间,找戚彪讲述他与冉莹此去腾鱼城期间所发生的事情,但想起林枢与冉莹此刻正在后院练武场比斗,不禁暗自摇头苦笑道:“这两人相互生厌,下手又没轻没重,我还是先去后院看看情况!拳脚无眼,伤了哪边都不好交代!况且,稍作歇息之后,还有要事去办……” 想到此处,余子添双眼微眯,心中思忖道:“哭木老叟负伤逃走,无异于放虎归山!他功法诡异,想必用不了几日就会恢复伤势,使两条断臂再度重生!只要哭木老叟一日不死,我就一日不能安心!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去凌云楼打探哭木老叟的消息,早日解除后患!”想罢,余子添转身朝着后院练武场走去。 余子添走到后院练武场,却见场地之中弥漫着大片的烟尘,有两道灰仆仆地身影在烟尘之中你来我往,打斗的不亦乐乎。 余子添定睛一看,这两道身影正是林枢、冉莹二人。 “疯婆子,看我攻你下盘!”只见林枢忽然大喝一声,旋即俯身蹲下,使出一条鞭腿朝着冉莹的双腿横扫而去。 “雕虫小技!”冉莹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双脚点地飞身跃起,欲躲过林枢横扫而来的鞭腿。 “抖筋甩骨!” 却见林枢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猛然爆喝出声,只听得“咔嚓——”一声,林枢横扫而出的右腿骤然一抖,右腿骨节尽皆脱位,旋即瞬间暴涨,宛如无骨灵蛇一般灵动蜿蜒,朝着冉莹腾空跃起的双腿席卷缠绕而去。 “什么!”冉莹见状不禁大惊失色,却没想到林枢还有这么一手,只感觉她跃起的双腿被林枢的灵蛇右腿猛然缠紧,情急之下,急忙扭转身形,顺着灵蛇右腿缠绕的方向凌空翻滚,借助翻滚的力道以抵消这股缠绕之势。 “哼!天真!”林枢早就料到冉莹会有如此动作,蓦然发力缠住冉莹的双腿将其拽向地面,只得“砰——”地一声,冉莹顿时砸落在地面之上,溅起一片沙石尘土。 “嘿嘿!疯婆子,我这招怎么样……卧槽!”林枢眼中闪过一丝得色,还没等他说完,却见冉莹双手猛然一拍地面,借力跃起。 只听得“啪——”地一声,冉莹双手立掌骤然相合,用力一搓,掌心之处登时冒出一片白色雾气,手背之上的经脉血管瞬间鼓胀起来,宛如一条条青色巨蚓在其皮肤之下来回搅动翻涌,甚至隐约能听到其血液在血管中汇聚翻腾的流动之声。 “呼——” 只见冉莹的双掌立时暴涨,顷刻之间变得宛如蒲扇大小,猛然朝着林枢缠绕在她双腿之上的灵蛇右腿抓摄而来。 林枢见状不由得冷汗大冒,心道:“这冉莹力大无穷,要是被她抓住,我这条腿免不了落得个筋断骨折的下场!”想到此处,林枢连忙凝神提气,将缠绕在冉莹双腿之上灵蛇右腿骤然松开,用力一抖右腿骨节瞬间归位。 “晚了!”冉莹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赶在林枢将右腿收回之前,弯腰探身一把将其抓住,旋即猛然用力将林枢从地上举抓而起,腰腹骤然发力,拧身一转,把林枢甩飞而出。 “嗖——” 林枢朝着练武场的凉亭倒飞而去,只听得“咔啪——”一声,凉亭的撑木被林枢撞得骤然断裂,霎时之间整个凉亭轰然倒塌,断木碎石四处横飞,溅起一片沙石烟尘,林枢也随之埋在这一片废墟之中。 “啊!”余子添在一旁观战,却没想到二人竟然这般好勇斗狠,眼见林枢被压在凉亭的废墟之中,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凝神提气,双脚点地飞身奔向倒塌的凉亭。 余子添飞奔到废墟旁,正要将倒塌的断木搬开救出林枢,却听得“轰——”地一声,凉亭的废墟蓦然炸开,林枢的身影瞬间从废墟散落的尘埃碎屑之中显现出来。 此时的林枢,嘴角溢血,一头及地的长发蓬乱披散,衣衫之上沾满了尘土木屑,眼神之中却透露出无比坚毅的神色,只见林枢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对着冉莹大叫道:“疯婆子,好力气!再来!” 冉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旋即笑道:“哈!没想到你这大胡子竟然这么抗揍!再来就再来,我还怕你不成!”说罢,冉莹一拍双掌朝着林枢冲身而来。 “来的好!”林枢哈哈一笑,正要迎身而上,一旁的余子添见状连忙伸手拦在二人中间,对着林枢、冉莹二人无奈说道:“你二人的比斗到此为止,切莫耽误正事!” “哦?”林枢闻言一愣,抬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献血,对着余子添问道:“还有什么正事?” 余子添伸手帮着林枢掸了掸他身上的尘土,正要开口回答,却听到不远处传来老余头的惊呼声:“呀!这是怎么回事?这凉亭怎么好端端给塌了?” 余子添、林枢二人扭头一看,却看得满脸惊色的老余头拄着拐棍,正朝着凉亭的废墟蹒跚走来,二人见状心头皆是一紧,连忙跑过去将老余头搀住。 “嗯?”老余头见得林枢此时蓬头垢面的模样,不由得一愣,旋即对着林枢问道:“小枢,你这又是怎么弄得?” “我……呃……”林枢闻言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只好对着余子添使了个眼色,余子添见状不由得心中好笑,忙对着老余头轻声道:“那二麻偷懒耍滑,修的这座凉亭偷工减料不甚牢靠!方才我哥与冉家小姐正在凉亭中闲聊,这凉亭却突然倒塌,险些将二人压在废墟之下!” “啊!”老余头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丢下拐杖一边对着林枢的又摸又看,一边急切道:“小枢,你伤着哪儿没有!” 林枢对着余子添暗中比了一个大拇指,伸手握住老余头的手安慰道:“爷爷放心,我没事!方才我在凉亭倒塌之际,突然心生警兆,一个就地打滚便翻身躲开了!说起来,我还救了冉家小姐一命呢!你说是吧,冉小姐!”说到此处,林枢连忙对着一旁的冉莹眨了眨眼。 冉莹见状立刻会意,她也不想节外生枝,只好对着老余头点头笑道:“老先生,林枢说的不错,多亏了他呢!”说着,冉莹上前捡起老余头丢在地上的拐杖,递还给了老余头。 “如此就好!”老余头闻言点了点头,接过拐杖,正要对着冉莹道谢,却瞥见林枢嘴角残留的血迹,连忙问道:“你嘴角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林枢闻言一愣,伸手将血迹擦去,还没等他开口回答,一旁的冉莹却对着老余头笑道:“呵呵,老先生放心!这不过是他刚刚驴打滚的时候,嘴不小心磕在了石头上弄破的!” 老余头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对着林枢道:“那我回屋去拿些药酒来给你擦擦!”说着,正欲转身,林枢却连忙拉住老余头讪笑道:“爷爷,我们修行之人不拘小节,这点小伤小痛又算得了什么!我要是那般娇柔造作,岂不是要被人家笑话!”说着,林枢还瞥了冉莹一眼。 “唉!你这孩子!”老余头闻言无奈摇头,伸手擦了擦林枢脸上的尘土,扭头对着冉莹笑道道:“我还是去多烧些水,好供你们洗漱之用!”说罢,便拄着拐棍转身朝着前院走去,边走边喃喃道:“这凉亭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塌了呢?正好二麻刚才下山去镇上找泥瓦工匠了……” 林枢看着老余头越走越远,伸手擦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对着余子添苦笑道:“咱爷爷虽年近期颐,但眼神却依然这么好使!简直就是福尔摩斯啊!” 余子添听闻林枢又在胡言乱语,没有搭茬,而一旁的冉莹却疑惑问道:“什么抚耳摸死?” “嘁!”林枢闻言撇了撇嘴,把头一扬,对着冉莹嗤笑道:“真是土包子!连福尔摩斯都没听过!” “你……”冉莹闻言不禁气得火冒三丈,正要发作,余子添连忙挡在冉莹身前,对着她笑道:“冉莹,正事要紧!这些小事暂且不要计较!” “哼!”冉莹闻言轻哼一声,瞥了余子添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去洗澡了!”说罢,转身朝着前院走去。 “子添,你总是与那疯婆子提起的正事到底是什么啊?”林枢在一旁对着余子添问道。 “呵呵!”余子添闻言轻笑一声,对着林枢解释道:“我与冉莹此去腾鱼城……” 林枢听完余子添、冉莹二人在腾鱼城的经历,不禁惊叹道:“啧,想不到昨夜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说到此处,林枢突然眉头紧皱,面色一肃,对着余子添叮嘱道:“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要赶快找到那哭木老叟!此人功法奇诡,必须要早日铲除,以免旁生枝节!而且这哭木老叟的功法……”说到此处,林枢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旋即目光灼灼的盯着余子添,却是不再言语。 第58章 图谋功法 余子添看得林枢如此表情,哪还能不知他此时心中所想,旋即眉头一挑,对着林枢低声道:“这哭木老叟的功法虽然奇诡神妙,但断肢重生实乃逆天之举,定然会付出某些代价,你我千万不可执迷贪恋!不过,若是有机会将哭木老叟活捉,逼问出他的功法,拿来研究一下也不是不行!” 林枢闻言点了点头,对着余子添笑道:“子添,你说的在理!那咱们什么时候赶往凌云楼!” “陪爷爷用过早饭之后,咱就出发!不过还要想个由头瞒过爷爷才行!”余子添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林枢闻言眼珠一转,伸手一拍胸脯,对着余子添满打包票道:“这好办交给我了!” 余子添见状点了点头,他心知林枢鬼主意多,旋即也不在思虑,而是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瓶活气丹递给林枢道:“哥,这是活气丹,服下一颗可平复伤势,恢复气血内劲!” “哦?”林枢闻言好奇不已,伸手接过丹瓶,打开瓶塞的瞬间,顿时闻到一股清甜之气从其中飘散出来,清甜之气透过鼻腔直冲脑海,林枢当下只感觉神清目明,胸腔之中的瘀塞之感都消除许多。 林枢感受到自身的细微变化,登时惊叹万分,连忙倒出一颗蓝色的丹丸,送入口中咽下。 活气丹进入林枢的腹中,瞬间化为一股的药力,在他的五脏六腑之中四散而开,昨日因连番战斗而受到伤损的脏腑器官,立刻得到药力的修复滋养,消耗的气血内劲也在加速恢复,感受到这种舒爽通达之感,林枢不禁呻吟出声道:“嗯!好爽!这就是丹药的作用吗?真是神奇!” 余子添看到林枢此时的模样,不禁联想到昨日初尝活气丹的自己,不过却没有取笑,而是对着林枢笑道:“哥,我与冉莹在哭木老叟老窝找到的活气丹不下两百瓶,其中还有一些更高阶的丹药!不过……”说到此处,余子添蓦然一顿,目露思索之色,旋即对着林枢商议道:“获得的这些丹药冉莹占大半功劳,我想应该让其拿走多半,剩余的咱们再做分配调用!” 林枢闻言点了点头,将丹瓶重新塞好,揣进怀中,对着余子添笑道:“诶,子添,你说是啥就是啥!听完你刚才讲述的经历,我觉得那冉莹虽疯疯癫癫,但却也是个值得交际往来的人!” “嗯!”余子添听得林枢如此一说,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想:“我方才还担心我哥对冉莹心存怨怼,不愿与其有所交集,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想到此处,余子添对着林枢笑道:“好了,你赶快去洗澡吧!看你这一身的尘土污渍,比之要饭花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林枢闻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对着余子添调侃道:“哟!你还好意思说我,也不知是谁大清早的穿着破衣烂衫,脚上的鞋都丢了一只……” 还没等林枢说完,一旁突然传来一声娇喝:“嘁,你们俩到底还有完没完!絮絮叨叨地好似街头巷尾的蹑酸婆子一般婆妈!我都快饿死了!” 余子添、林枢二人应声望去,却见冉莹肩扛鎏金大锤站在二人身旁,此时冉莹身着淡蓝色束腰罗裙,外披白色薄纱小褂,及腰的长发被一根绿色的绸带简单扎起,柳叶弯眉、杏眼含嗔、琼鼻薄唇,清丽的脸庞稍显稚嫩,未施一丝粉黛,却病不显得有半分娇弱,反而还有几分飒爽英气从其中透出。 “卧槽!真是没想到,你这疯婆子这么一打扮倒还挺像个人!”林枢摸着下巴,对着冉莹调侃道。 冉莹闻言登时气得火冒三丈,举起鎏金大锤凌空一挥,指着林枢厉声喝道:“口无遮拦的龌龊鬼,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林枢闻言把头一甩,正要回骂,余子添连忙伸手捂住林枢的嘴,劝解道:“哥快去洗漱,切莫耽误了正事!” 林枢闻言撇开余子添的手,对着冉莹狠声道:“疯婆子,看在子添的面子上,我今天放你一马!”说罢,林枢也不等冉莹回话,双脚点地,朝着前院窜身而去。 “你……”冉莹心中不忿正要飞身追赶,却被一旁的余子添伸手拉住,冉莹见状一把拍开余子添的手,没好气地道:“土包子,你不会还要带着这个讨厌鬼跟咱们一起去腾鱼城吧?” 余子添见得林枢、冉莹二人彼此之间看不顺眼,不由得心中苦闷,连忙对着冉莹解释道:“此去凌云楼不仅要打探你仇人的下落,还要查找那负伤逃匿的哭木老叟!你我二人形单势孤,又不知那凌云楼的根底,家兄武艺修为也不逊与我,叫上他也好多些依仗!” “不行,我看他不顺眼!”冉莹闻言瞥了余子添一眼,咬牙切齿道:“他那个龌龊讨厌鬼,下流胚子腌臜货……” 余子添在一旁听得冉莹不住的叫骂,不禁额头冒汗,只好对着冉莹劝慰道:“我哥他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他心底里还是很佩服你的!”说到此处,余子添抬眼见得冉莹一副不置可信的模样,旋即又道:“眼下当以大局为重!等此事了解,你俩大可再斗上一场,以解仇怨!我那时绝不会再插手阻拦!” “哼!”冉莹不是蠢人,自是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况且她方才将林枢一顿臭骂,心中积火已散去不少,旋即轻哼一声,对着余子添嘱咐道:“土包子,你若是执意要让那讨厌鬼跟去,那就管好他那张臭嘴!腾鱼城鱼龙混杂,能在其中站住跟脚的,无一不是手段高明之辈!要是他无脑得罪了某些修为高深之人,那咱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对着冉莹讪笑道:“我哥他也是机敏聪慧之人,自是会掌握分寸!” “哼,如此最好!”冉莹瞥了余子添一眼,看得他此时一副窘迫尴尬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旋即揉了揉肚子,对着余子添说道:“饿死我了,我去吃饭了!”说罢,冉莹也不等余子添回话,转身朝着前院走去。 “唉!”余子添看着冉莹的背影不由得心里发苦,旋即摇头长叹一声,也朝着前院走去。 余子添来到前院,看到戚甜歌正倚在房门之前四处张望,这才想起之前曾答应过戚家兄妹,要与他们将自己此去腾鱼城的经历简单讲述的事情来,旋即迈步朝着戚家兄妹所在的房间走去。 戚甜歌看到余子添朝着她走来,连忙振作精神起身相迎,对着余子添轻笑道:“子添少爷,您来了!” 戚甜歌长得龅牙豁腮,这一笑就把两颗泛黄的板牙给呲了出来,脸上的肥肉堆在两颊的颧骨上,本就不大的两只眼睛,被这肥肉一挤彻底地消失不见。 余子添此时再看戚甜歌这幅丑鄙的样貌,倒是不觉得那么恶心反胃,更多的是怜悯之感,不禁心中叹息道:“唉!这戚甜歌嗓音清丽甜美,歌声更是好似九天之上的天籁玄音一般悦耳动听,怎么却生得如此的丑陋样貌!真是可怜可悲!” 戚甜歌见得余子添盯着她怔愣出神,以为自己的样貌又把他吓到,连忙低下头对着余子添欠身赔罪道:“子添少爷,甜歌貌丑惊扰到您真是罪该万死!”说着,戚甜歌就要给余子添跪下磕头。 余子添见状连忙上前搀住戚甜歌,苦笑道:“甜歌姐您这是何苦来由!我发怔全然不是因为这些!”说到此处,余子添看得戚甜歌面色稍缓,接着说道:“我不过是来找戚大哥说些话而已!你还是去厨房替戚大哥拿些吃食来吧!” “好!”戚甜歌闻言点了点头,对着余子添欠了欠身,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余子添看得戚甜歌进了厨房,旋即迈步走进屋中,看到戚野此时躺在床上呼吸平稳,面色早已不是当初的湛金之色,心知戚野的命算是彻底保住,不禁松了一口气。 戚彪倚在床头看得余子添走进屋来,连忙出声招呼道:“子添少爷,您来了!” 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搬了个凳子在床前坐下,对着戚彪轻声道:“戚大哥身体可否好些了?” “唉!”戚彪闻言长叹一声,对着余子添苦笑道:“好多了!就等明后两日罗神医来清风山,为我缝合伤口了!” 余子添看得戚彪这幅强颜欢笑的模样,不禁心中羞愧,正要说话,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旋即对着戚彪说道:“戚大哥,你的断肢或许有望恢复!” “什么!”戚彪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旋即翻身趴在床上,爬到余子添跟前,对着他颤身问道:“子添少爷,是否在诓骗于我!” 余子添看得戚彪如此激动的模样,连忙伸手拍了拍戚彪的肩膀以示安抚,转而将自己此去腾鱼城,遇到哭木老叟的事情与他讲述了一遍。 戚彪听后不禁怔愣失神,低声喃喃道:“想不到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法!” 第59章 前行路上 余子添看得戚彪震惊的模样,会心一笑道:“呵呵,这是我亲眼所见,做不得假!不过……”说到此处,余子添突然话锋一转,旋即对着戚彪正色道:“不过,还请戚大哥不要因此事而陷入执迷困障!我稍后就会再去腾鱼城,打探那哭木老叟的下落所在,若是……唉!”说到此处,余子添摇头叹息,不再言语。 戚彪也是通透之人,看得余子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点头笑道:“戚彪明白子添少爷的意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您此去腾鱼城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功法什么的倒在其次!” “嗯!戚大哥你的心境能如此豁达,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余子添闻言欣慰称赞,旋即站起身来,对着戚彪笑道:“戚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余子添将凳子放归原位,刚一转身,正巧看到戚甜歌端着一些吃食走了进来。 戚甜歌正要对着余子添欠身施礼,余子添见状摆了摆手,微微一笑,转身走出屋去。 “子添,快来吃饭!”余子添走出屋就见得刚洗漱完毕,换了一身新衣的林枢站在堂屋前对着他打招呼。 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跟着林枢一起进了堂屋在饭桌前坐下,看得桌上的清粥小菜白面馍馍,余子添不由得食指大动,昨晚在酒肆吃的腾鱼笋丝,虽是珍馐美味,但却也少了几分家的温馨。 余子添、林枢、老余头、冉莹、李管家五人齐聚与桌前,旋即开始用饭。 林枢自是不用多说,狼吞虎咽,宛如饿死鬼投胎一般,一口咬掉半个馒头,鼓着腮帮稍微嚼了几下,便用粥灌了下去,他早前流落清风山忍饥挨饿好几天,后来被老余头一家搭救,便养成了这个屡教不改的坏毛病。 老余头、余子添爷孙二人早已习惯林枢吃饭时露出的这幅“彪悍”模样,反倒是惹得坐在他对面的冉莹连翻白眼。 “对了!爷爷……呃……”林枢将满嘴的食物费力的咽下,对着一旁的老余头说道:“您可曾听过腾鱼城?” “嗯,我年轻时倒是曾听人说起过!”老余头闻言点了点头,放下筷子对着林枢笑道:“你怎么想起问腾鱼城了?” 林枢故作深沉的摇了摇头,对着老余头道:“嗐,这不是冉家小姐自幼在腾鱼城拜师学艺,她此番来清风山与子添我俩一见如故,想带着我们去腾鱼城见见世面!”说到此处,林枢偷偷给冉莹使了个眼色,对着冉莹笑道:“你说是不是啊,冉家小姐!” 冉莹见得林枢这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由得心中嫌厌,但她知道若是不配合林枢将老余头哄骗过去,余子添、林枢二人怕是不会安心随她去腾鱼城,旋即只好硬着头皮对着老余头笑道:“是的!老先生,我想邀请子添、林枢兄弟俩随我去腾鱼城中游玩!” 老余头闻言犹豫道:“可……腾鱼城路途遥远……” 还没等老余头说完,林枢就拍着胸脯打断道:“爷爷,我俩随师傅修行日久,已有不少修为积蓄于体内,几百里的路程与我俩来说不过个把时辰!” “老先生,我也可保证他俩的安全!”冉莹也在顺着林枢的话,对着老余头附和道。 “这……”老余头犹豫不定,抬头看向余子添,却见得余子添一脸郑重地对着他点了点头,笑道:“爷爷,您放心!只是去腾鱼城游览而已,不消一两日就会回来,出不了什么事的!况且,我们三人的身手加起来,寻常人也不是对手!” 老余头自知余子添秉节持重,听得他也如此保证,只得点了点头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叮嘱道:“你俩跟随清风道长习武修行,自是不能长久屈就于这清风山上,去见见世面也好!不过,你俩出门在外切莫惹是生非,遇事多加小心,当知谋后而定,行且坚毅!”说到此处,老余头扭头对着冉莹笑道:“子添、小枢二人年纪尚浅不曾有过远行,还望冉小姐多多照拂!” 冉莹闻言点了点头,对着老余头笑道:“老先生,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老余头听得冉莹如此一说,旋即放下心来,然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包散碎银子递给林枢道:“你们兄弟俩出门在外,不能手中无钱,这些银子给你们拿着!而清风道长给你俩的银钱千万不能动用,等他回来就还给他!” 林枢闻言将银子揣进怀里,对着老余头点了点头道:“爷爷,我知道了!” 老余头闻言欣慰一笑,旋即拿起筷子对着在座众人张罗道:“呵呵,大家快些用饭吧!” …… 饭后,余子添将冉莹单独叫到一旁,拿出一个包裹递给她道:“这是咱们之前从哭木老叟那里缴获来的丹药,我分了一半给你,其中有一百瓶活气丹,五颗明生丹、两颗罗生丹和一颗春回丹!” 冉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对着余子添调笑道:“哟,土包子,没想到你这么大方!我还以为你会将这些丹药,算上林枢的份儿,咱们三人平分呢!”冉莹掂了掂着手中的包裹,里面丹瓶碰撞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 “诶,一码归一码!分与我哥也是我自己的事,不能算在你的头上!”余子添摆了摆手,正色道。 冉莹见得余子添一本正经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旋即伸手从包裹中拿出了两瓶活气丹揣进怀中,转而把包裹又丢还给了余子添道:“先放在你家替我保管,等咱们从腾鱼城回来,我再来拿!”说到此处,冉莹突然话锋一转,对着余子添问道:“对了,我之前给你的那包鼬鼠呢?” 余子添闻言一愣,旋即回答道:“我回来之时,将其交给甜歌姐了!我已让她在家中留心等待,拨云马上山之后她自然会好好照顾!” “嗯,那就好!”冉莹点了点头,转身去找李管家交代事情去了。 余子添看着冉莹离去的背影,会心一笑,旋即拿着丹药包裹进了自己的屋子,将其收好。 片刻之后,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再度齐聚,朝着腾鱼城进发了。 …… 入秋时节,山林之中植被的叶子开始泛黄,一缕缕阳光透过不再葱郁的树冠洒在地上,给阴凉的山林带来些许暖意,而多大数走兽飞禽也喜欢栖息在地上斑驳的阳光之中,寻求温暖。 “子添,还是你脑子好使!竟然能想出以天罡踏这种击技功法,充当身形步法的事情来!”一声赞叹由远及近,打破这林间的静谧。 “嗖嗖嗖——” 伴随着赞叹之声,三道身影在林间疾行而过,所过之处无不惊起一片走兽飞鸟。 这正是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 离开清风山后,冉莹提议带着余子添、林枢二人抄近路赶往腾鱼城,二人也并不希望在路上耽搁太久,故此也就听从了冉莹的安排,旋即冉莹便带着二人钻进了路旁的山林之中。 起初,林枢只知凝神提气,将丹田内劲汇入足底腧穴进行赶路,却发现根本赶不上余子添、冉莹二人的速度,眨眼之间被二人落下老远。 林枢见状疑惑不解,心道:“冉莹修行的时间比我长,又身怀金锤婆婆五成修为,速度比我快倒是可以理解!可子添怎么也比我快上这么多,竟然还能跟冉莹并肩而行?难不成真是我平时练功修行怠惰,被子添落下许多?”想到此处,林枢却见得余子添又转身回来寻他。 余子添见得林枢窘迫的模样,心中不忍,旋即把自己奔驰疾行的技巧交给了林枢。 林枢也是聪慧之人,有余子添的指点,稍作练习之后就已熟练掌握,接下来再与冉莹、余子添二人疾行赶路,便紧随其后,没有再落下丝毫。 “这是我昨日下山去镇上寻你时,在路上琢磨出来的!不过,这也仅能作为赶路只用,比不得真正的身法!我看还是等咱师傅回来,请师傅教上咱们一两门真正轻功身法才是正理!”余子添对着林枢说道。 “噷,土包子!轻功身法哪是那么好得的!”没等林枢回话,一旁的冉莹却是轻哼一声插嘴道:“我在腾鱼城随师傅修行了三年,也不曾见过有几人修习过轻功身法的!哪怕是大多数的罡气高手想要闪转腾挪,也只是依靠自身的修为底蕴来得以施展!” “哦?”余子添闻言一愣,疑惑不解道:“这轻功身法这么稀有吗?” 冉莹点了点头解释道:“嗯,天下功法多如繁星,唯快而不可破!哪怕仅是一门浅显的轻功身法,都要比高深的击技功法珍稀的多!修行之人不到危难关头不会轻易施展,否则会招来他人觊觎,甚至惹来杀身横祸!不过……唉!”说到此处,冉莹瞥了余子添一眼,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余子添见得冉莹这副失意的模样,心中顿时明悟,旋即将冉莹未尽之言,说了出来:“想必,千年之前,中土神洲尚未崩裂化为七洲四海之时,轻功身法多如牛毛繁星,修行中人习之可乘风而飞,踏云而行,一招之内可击出百拳,刺出千剑……” 第60章 凌云楼 冉莹带着余子添、林枢二人在山林之中疾行穿梭,终在一棵干高冠大、枝桠丛生的巨树前停下。 冉莹双脚点地,借力飞身跃上了巨树的树冠,伸手向下一指,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说道:“下面就是腾鱼城了!” 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各自连忙凝神提气飞身跃上巨树,顺着冉莹的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城墙高余百丈的巨擘之城几乎与山平齐,放眼望去好似看不到边际,城外一条宽阔长河宛如匹练一般将其半围,向下看去城中建筑鳞次栉比,八街九陌车水马龙,地上的行人好似蚂蚁一般密密麻麻,交错往来。 “之前从你们口中听到腾鱼城时,我就觉得此城雄伟壮阔!如今亲眼看到才有了真正的体会!”林枢扶着树干,看到腾鱼城如此幅员辽阔的风貌不由得目瞪口呆,低声喃喃道:“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啊!” 余子添见得林枢这般惊叹的模样,会心一笑,伸手拍了拍林枢的肩膀,对着他笑道:“等到了夜间这腾鱼城灯火通明,其中无数琼楼高阁璀璨生辉,那时再来山上俯瞰想必更加壮观绮丽!” 林枢闻言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话,一旁的冉莹却是不耐烦地打断道:“你俩还有完没完!等办完正事之后,你俩再来指评江山!”说到此处,冉莹也不等二人回话,抬手一挥,对着二人招呼道:“跟我来!”说罢,冉莹奋力向下一跃,跳到了城墙之上。 余子添、林枢二人见状紧跟其后,各自凝神提气,跃到冉莹身边。 城墙宽余数十丈,每隔十余丈就建有一个垂直向下通往城内的石梯,城墙平台的边沿之处没有垛口防御,而是砌有两层金属护栏,城墙之上此刻也有不少游人凭栏而望,领会城内外的壮阔景色,其上还设有一些或叫卖热茶点心时令瓜果,或叫卖首饰稠帕手工玩物的简易摊位。 冉莹看得余子添、林枢二人跟了上来,旋即扭头对着余子添说道:“土包子,昨晚咱们沿着大路走,到的是腾鱼城的东城区,而现在咱们抄近路到的是西城区!而那天香斋和凌云楼就在这西城区中!” “原来如此!”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走到护栏旁向下眺望,这才注意到西城区的建筑比东城区的还要斑斓华丽,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不少建筑都反射出绚烂夺目的光芒。 “走吧!”冉莹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一摆手,随即就近走到一处石梯旁,向下走去。 余子添见状也是拉着林枢跟上冉莹,向城中走去,石梯宽阔笔直,三人又是修行之人,不消片刻就来到腾鱼城内的街道之上。 冉莹带着余子添、林枢二人走街绕巷,终在一座高大恢宏的酒楼前停下,余子添抬头一看,只见这座酒楼共建有五层,整座建筑却仅有金红两色,而这两色一左一右将其从中间整齐划分而开——左半部分通体金黄,在阳光的照耀下外面的漆料闪烁着灿灿金光,其上雕刻着诸多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云朵图案;右半部分呈鲜红之色,其上雕刻着无数灿烂绽放、争奇斗艳的奇花异草,各各活灵活现,仿佛微风轻抚之下,就能闻到花草异香一般;酒楼的门前有一副牌匾,上提三个苍劲有力、古朴气派的毛笔大字——凌云楼。 “卧槽!这凌云楼好生气派,其上雕刻的云朵花草竟然隐隐透出来几分包揽天地的豪情壮志!”林枢站在凌云楼前不住地上下打量,惊叹出声道:“这酒楼起名凌云,当真不虚!” 一旁的余子添听得林枢的夸赞之声,也是连连点头,心中暗想:“这凌云楼建的如此恢宏气派,想必其幕后的老板也是一位心高气傲、修为高深之人,要不然怎么敢在暗地里做这些贩卖消息情报,接纳任务买凶杀人的生意!”想到此处,余子添拉着林枢、冉莹二人走到凌云楼旁的一处隐蔽角落,低声分析道:“凌云楼暗地里做的生意虽是这腾鱼城中人尽皆知的秘密,但其表面毕竟还是经营迎来送往的正当买卖!若是直接进去询问打听却也是不妥,想必还要通过其他的途径,才能真正进入其中暗地!” 冉莹闻言点了点头,对着余子添思忖道:“你说的在理!我看咱们还是先进去找个地方坐下……” 还没等冉莹把话说完,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人匆匆忙忙地从余子添三人所在的角落穿行而过,向里走进一处狭窄的小巷中,在凌云楼一侧的墙壁前停了下来。 余子添三人被这鬼鬼祟祟的中年人吸引住了目光,随即不再交谈,而是齐齐转头看向他。 中年人感受到余子添三人向他看来的目光,旋即一脸谨慎的瞥了三人一眼,看得三人年纪尚浅满脸的稚嫩,登时放下心来,转而对着墙壁“咚咚咚”轻叩了三下。 随着中年人轻叩墙壁的第三声落下,墙壁之中突然传出一阵“咔嚓”声,只见中年人所面对的那面墙壁骤然向里凹陷,一扇满是斑驳锈迹的铁门缓缓浮现于墙壁之上。 中年人看得那扇铁门出现,又是拉起门环轻叩了三下,只听得一阵“吱扭——”之声,铁门应声打开,旋即从里面伸出一只粗糙厚实的手,中年人见状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包避水羽毛,放在那只手上。 那只手上下掂量了一下,便缩了回去,中年人面色一喜,连忙推门而入,紧接着铁门“吱扭”一声再次关闭,旋即墙壁上的砖石再次浮现,而铁门也随之消失。 余子添、冉莹、林枢三人目睹眼前发生之事不禁面面相觑,却见林枢突然双手一拍,对着二人兴奋道:“哈哈!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来个热枕头!这不就是凌云楼的暗地所在嘛!” 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对着林枢笑道:“应该是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吧!”林枢拉起余子添的胳膊,朝着方才那中年人站定的那面墙壁走去。 余子添站在墙壁之前抬眼一看,这才发现这面墙壁之上烙印着一枚仅有指甲盖大小的云朵印记。 冉莹上前摸了摸这枚印记,旋即分析道:“这枚云朵印记,想必就是凌云楼暗地所在的暗号!” “定是如此!”余子添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话,一旁的林枢却是打断道:“既然找到暗地所在,那还罗里吧嗦的干什么?进去就是了!”说着,林枢便学着方才那中年人的样子,伸手冲着这枚云朵印记“咚咚咚”轻叩了三下。 “咔嚓嚓——” 随着林枢的敲击声落下,墙壁之上的一块块砖石以那枚云朵印记为中心骤然向里凹陷、向两侧挤压,一扇铁门也随之浮现出来。 林枢见得铁门浮现出来,旋即对着余子添笑道:“这事儿靠谱!” 余子添见状看了一眼身旁冉莹,看得她此刻眼中满是惊奇之色,旋即对着林枢点头示意道:“哥,继续!” 林枢闻言哈哈一笑,伸手拉起铁门的门环又是轻叩三下,只听得“吱扭——”一声,铁门应声打开,出现一个漆黑的通道,通道前站着一身高八尺精壮大汉。 只见这大汉精壮大汉——皮肤黝黑打着赤膊,胸膛之上满是交错的疤痕;脑袋两侧的头发剃了个精光,头顶仅剩的发丝被拢在一起,扎了一个麻花小辫搭在脑后;一只眼睛被眼罩遮住,鼻大唇厚,一脸的油光。 精壮大汉看到站在门前的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不由得一愣,旋即独眼一凝,对着三人开口喝道:“你们三个娃娃可知这是何处!莫要在此玩闹赶快离去!”精壮大汉的声音瓮声瓮气,宛如蒙皮击鼓一般沉闷有力。 余子添看得这精壮大汉的模样虽然凶恶彪悍,但却并没有从其的话语之中听出丝毫恶意,旋即抱拳笑道:“这位大哥,我们三人并未在此玩闹,而是有事前来寻求帮助!” “有事?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精壮大汉听闻余子添所言不禁眉头一皱,随即对着余子添继续说道:“我们这里可不做寻常人家的买卖!” “寻常人家?”余子添闻言摇了摇头,扭头给一旁的冉莹使了个眼色,旋即对着面前的精壮大汉说道:“我自知这是何处!而我们……也不是寻常百姓!” 余子添话音刚落,只见一旁的冉莹猛然之间举起扛在肩头的鎏金大锤,断然朝着铺设着青砖的地面轰击而去,只听得“轰——”地一声,地面应声炸开一个丈许宽的大坑,砖石碎屑四处飞溅,尘土飞扬。 余子添见状抬袖轻挥,尘土瞬间散去,旋即一脸平静的看着面前的精壮大汉,不再做声。 “有意思!”精壮大汉眉头一挑,意味深长的看了余子添一眼,随即伸出手来,对着余子添说道:“进来可以,但不能白进!” 余子添闻言点头轻笑,伸手从怀中摸出两粒活气丹来放在精壮大汉手心,说道:“够了吗?” 精壮大汉看得手中的活气丹不由得一愣,旋即哈哈一笑,将活气丹丢进嘴里,侧身让开,对着余子添三人说道:“客官请进!” 第61章 暗地 余子添闻言微微一笑,对着身旁的林枢、冉莹二人点头示意,旋即进入通道之中。 “咔嚓嚓——” 三人进入通道之后,一块块分开的墙砖重新归位,在此将铁门遮盖起来,通道中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过来!”余子添见状心中一紧,连忙招呼林枢、冉莹二人站在一处,肩背相依各朝一面,凝神提气作出防备之势。 余子添话音刚落,通道的两侧突然传出一阵由远及近的“噼啪”之声,原本漆黑一片的通道顷刻之间光芒大放,由黑到明的突然变化,让余子添三人有些不适应,各自连忙眯起眼睛谨慎打量。 只见通道上下左右四面的墙壁之上,满是五颜六色的绘画,绘画的内容从山水花鸟到世俗人物,个个灵动鲜活栩栩如生,好似下一刻就要从墙壁之上跃下一般;而整条通道的四面墙壁并不是完全契合,墙角相接之处留有寸许宽的缝隙,缝隙之中正有无数道刺眼的光芒照射出来。 “向前走!”余子添三人正在四处观摩打量,身后突然响起方才那精壮大汉的粗犷之声:“不要在甬道中停留!” 余子添三人闻言连忙回头看去,却是不见这精壮大汉的身影。 “走吧!”余子添三人见状对视一眼,旋即按照精壮大汉的提醒向前走去,三人所过之处墙壁缝隙之中照射出的光芒也随之消失,回头再看方才所经过的地方已是漆黑一团。 “卧槽!这凌云楼真是神秘啊!”林枢压低声音,对着身旁的余子添感慨道。 “的确如此!”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对着身旁林枢、冉莹二人叮嘱道:“咱们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我感觉这甬道不是水平,咱们好像是在向下走!”冉莹摸了摸墙壁对着余子添分析道。 “我也……”还没等余子添说完,只听得甬道地面铺陈的砖石之下突然传出一阵“轰隆隆”的震耳噪声,紧接着三人脚下的砖石开始震颤,顷刻之间裂开一道缝隙,登时将丈许宽的甬道一分为二,余子添三人见状心中一惊,连忙抽身闪开。 缝隙越开越大,一道鲜红的石梯从其中缓缓升起,余子添站在石梯边缘向下看去,只见石梯蜿蜒盘旋,有隐隐的光亮从石梯的尽头闪烁,一阵阵嘈杂的人声也断断续续从地底散发出来。 “想必这就是凌云楼暗地的真正所在!”余子添对着一旁的林枢、冉莹二人分析道。 “呼!”冉莹闻言点了点头长呼一口气,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道:“走吧!我先来!”说罢,冉莹就踏上石梯向下走去。 余子添、林枢二人见状紧跟其后,但依旧是凝神警惕不敢有丝毫放松。 不消片刻,余子添三人便走到石梯尽头,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原来甬道底部是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各式各样的灯盏悬挂在顶部、墙壁之上,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将整个地底空间照的宛如白昼; 其中的陈设就如同寻常酒楼饭店的大堂一般,桌椅板凳成百上千,都是摆放的整整齐齐,而大多数的饭桌前此刻都是有人落座,或喝酒吃菜,或谈笑议事; 大堂正中有一个圆形的柜台,柜台之后立有一个白色的展架,其上密密麻麻挂满了黑色的牌子,有十几个身穿红衣、头戴红帽的俊秀女子正站在展架之前,或伏案写字拨打算盘、或与人交谈答疑解惑; 此时,大堂之中正有不少身穿黑衣头戴黑帽、肩搭抹布,一副小二模样打扮的人穿梭往来,端菜倒酒,悉心侍候。 “嗯?”余子添见状不由得一愣,他来这凌云楼的暗地之前也曾有过不少的设想,但千算万算也没料到暗地是这样一副光景。 “卧槽!咱们是不是来错了?怎么这地下也是个饭店?”林枢看得眼前的景象也是两眼发直,脑袋发蒙。 “大葫芦,此处就是暗地,这应该错不了!”冉莹正眉头紧皱举目四望,听闻林枢所言,旋即瞥了他一眼,疑惑道:“不过,我却是没有料到暗地竟然是这幅模样!” “疯婆子!你管谁叫大葫芦!”林枢此刻脸上蒙着遮面纱巾,一头厚实及地的长发被盘成了一个巨大的发髻顶在头上,打远一看真的好似脖子上长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大葫芦一般。 冉莹伸手一把扯下林枢的遮面纱巾,指着他脸上的须毛调侃道:“怎么?你看看你这副腌臜样子!许你长成这样,还不许被人说嘛?” “疯婆子,你干什么!”林枢登时气得火冒三丈,连忙拽回冉莹抓在手中的纱巾,重新遮在脸上。 “你……”林枢心中不忿正要对着冉莹破口大骂,余子添见状急忙将他拦住,旋即对着林枢、冉莹二人低声喝道:“你俩胡闹也不分场合时宜!这暗地鱼龙混杂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哼!”冉莹自知理亏,撇了撇嘴没有言语。 林枢恶狠狠地瞪了冉莹一眼,没好气地道:“等过几日我这脸上的须毛消退,怕是得帅瞎你这双狗眼!” 冉莹闻言登时气得柳眉倒竖,旋即也不顾余子添的阻拦,抬手指着林枢叫骂道:“你这腌臜货讨厌鬼说谁是狗眼,你……” 还没等冉莹骂完,只见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黑帽,长相憨厚的小二朝着余子添三人小跑着过来打断道:“哟,三位客官!请恕小的招呼不周,让您三位在这儿干等了许久!”说到此着,这憨厚小二伸手一引,对着三人欠身道:“三位请跟我来!” “好!”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对着林枢、冉莹二人使了个眼色,旋即朝着小二指引的方向走去。 余子添三人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一处桌前坐下,还没等余子添开口问话,却见小二甩下肩头的抹布轻轻擦拭了一下桌子,伸手从腰间拿出一块木牌递给余子添,欠身笑道:“客官您看,想吃点什么?” 余子添接过木牌,看得这其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定睛一看却是各式菜肴名字,不由得一愣,旋即斟酌了片刻,才对着小二说道:“我们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 还没等余子添说完,小二却是哈哈一笑,出言问道:“想必三位是第一次来咱这凌云楼的暗地吧?” “正是如此,还望小哥给我三人解惑!”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拉开身旁的一个凳子,对着小二笑道:“请坐!” “不敢不敢!”小二看得余子添如此客气连忙摆手摇头,旋即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三人各倒了一碗茶,继续说道道:“三位既然能进入咱这暗地,想来定然是通过了守门的蛮升队长的审核!因为咱这暗地非修行之人而不可入内,想要进来也是需要缴纳不菲的入门费用!” “蛮升?这就是那精壮大汉的称呼吗?”余子添闻言暗中思索道。 “而咱这酒菜所需的开销花费,自然也是包含在了三位进门时缴纳的费用里!”小二接着说道。 林枢闻言睁大了双眼,对着小二问道:“那要这么说的话,不吃岂不就是亏了?” “呵呵!”小二闻言点头轻笑,对着林枢回道:“客官想的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小二话音刚落,林枢伸手一把夺过余子添拿在手中木牌,对着余子添笑道:“哈哈,正好也快到晌午了!这凌云楼这么大排面,想必饭菜应该不差!”说罢,林枢便拿起木牌观看起来。 余子添见得林枢如此急躁的模样,心中好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碗轻呡一口,对着小二继续问道:“小哥,我若要寻人问事,那该当如何?” “那客官去柜台就好!”小二闻言伸手一指不远处的柜台,对着余子添笑道:“不论是寻人问事还是委派任务,咱凌云楼暗地都能承揽!更详细的事宜,还请您移步到柜台询问!” 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对着小二抱拳笑道:“多谢小哥为我解惑!” “客官您客气了!这不过小的分内之事!”小二欠身笑道。 “咳!”一旁林枢突然干咳一声,对着小二吩咐道:“水晶肘花、炙烤羊腿、清蒸鲈鱼、白灼虾仁……嗯,再来个干锅鸭掌!”说到此处,林枢将木牌丢还给小二,开口问道:“这里可有什么好酒!” 小二将木牌重新塞回腰间,回应道:“回客官的话,最近咱凌云楼刚开封了一批十年的桂香陈酿,广受食客好评!清香润喉,不上头!” “就它了!”林枢闻言点了点头,对着小二挥了挥手,催促道:“快让后厨做来吧!不够再要!” “客官稍等!”小二闻言欠了欠身子,转身退下。 “哼,就知道吃!蠢猪一个!”冉莹看见小二走得远了,没好气地白了林枢一眼。 “嘁!你个疯癫婆子又懂什么?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林枢闻言轻嗤一声,对着冉莹比了一个中指。 冉莹自是不解其意,但也能猜测到林枢此时比划的手势不含什么好意,旋即一拍桌子对着林枢厉声骂道:“你这腌臜吃货!再不把你的狗爪子缩回去,我就给你掰下来!” “卧槽!没想到你这疯婆子的思想还挺超前!竟然知道我这手势没啥好意!”林枢闻言耸了耸肩,对着冉莹调侃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说着,林枢还将中指在冉莹眼前划了个圈。 “你……”冉莹见状登时火冒三丈,正要发作,一旁的余子添却是伸手拦住,对着二人劝诫道:“你俩还是安分点儿,这里可不比外面,莫要在这儿惹出事来!”说着,余子添站起身来,对着二人嘱咐道:“你俩先在这里坐着,我去柜台了解一些情况!”说罢,余子添转身朝着柜台走去。 “土包子,谁要跟这个讨厌鬼坐在一起,我也去!”冉莹见状连忙站起身来,朝着余子添追去。 第62章 鲶鱼撑竿,罡气凝兵(上) 余子添、冉莹二人走到柜台前,这才注意到这柜台通体玉石质地呈湛青之色,微微泛着温润光泽; 柜台之后的白色展架则是金属质地,然而形状却并不规整,中间是一根其上满是横七竖八交错探出的金属细条,金属细条上挂着一个个用丝线系着点黑色木牌,如此近距离的观摩好似一株白枝黑叶的荆棘灌木一般,这株“荆棘灌木”高耸矗立,其上的“白色枝桠”甚至穿透了大堂顶部的砖石,延伸到了更远处的地方。 余子添、冉莹二人看得出神,这时一个红衣女子迎了上来,这红衣女子没有因为二人年纪幼小而生出怠慢之心,脸上依然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对着二人问道:“二位客官前来是打探消息还是有任务委托?” 余子添、冉莹二人闻言暗中交换神色,旋即余子添开口回道:“打探消息!” 红衣女子闻言点了点头,转身从柜台之中的展架上摘下一块崭新的木牌,继续问道:“问事还是寻人?”说着,就见这红衣女子将木牌竖起用力一掰,只听得“咔嚓——”一声,木牌瞬间被分为整齐的两半。 “寻人!”余子添见状一愣,连忙定睛观瞧,原来这木牌竟然是一个空壳,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收纳空间,其中正放着一张被折叠成小块的宣纸。 红人女子闻言微微一笑,将宣纸展开轻轻一抻,这宣纸立马平整,竟是一丝折痕也无,旋即又在柜台下取出一粒用蜡纸包着的丹丸来,递给余子添解释道:“这是摹颜丹,将其含在嘴中后,短时间内可使提笔画出的人像鲜活如生,方便我暗地派人寻找!” “哦?”余子添闻言心中惊讶,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伸手接过蜡纸包,打开一看,只见其中是一枚米粒大小、颜色灰黑的无味药丸,不禁心中思忖道:“这摹颜丹平淡无奇,若是丢在一摊泥泞里想必也再难寻找,却是没想到有这么神奇的作用!” “摹颜丹这般神奇价格应该也是不菲吧!”冉莹在一旁开口问道。 红衣女子微微摇头答道:“不贵!不过万支避水羽毛罢了!而且我暗地派人搜寻的费用也包含在其中!”说到此处,红衣女子顿了顿,看得冉莹默不作声,旋即又说道:“二位既然来此委托我暗地寻人,想必这人应该对二位很是重要!而万支避水羽毛对于您二位这样的修行之人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冉莹闻言倒也不置可否,旋即伸手搭在余子添的肩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土包子,我师傅的仇人和那逃匿在外的哭木老叟都是要找的,可眼下我身上只有几瓶活气丹,却是不够支付其中费用!我看咱们还是先去我师傅家中的地窖拿够避水羽毛,再来这暗地委托任务!” 余子添闻言却摇了摇头,对着冉莹笑道:“呵呵……你身上没钱,我身上可是有!”说着,余子添从怀中掏出两只透明的琉璃丹瓶,一黄一绿总共两颗丹药,各自装在一只丹瓶中,旋即余子添将两颗丹药放在柜台之上,对着红衣女子问道:“出门匆忙避水羽毛没带够,可否用等价的丹药替代?” 冉莹见状不由得一愣,她自是看出那两颗丹药正是从哭木老叟那里缴获后,分与余子添的罗生丹和春回丹,旋即心中一暖,对着余子添说道:“谢了土包子!回山上我将丹药还你!” 余子添闻言摇头轻笑,没有做声,而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等待她做出回答。 红衣女子看了一眼柜台上的丹药,好似习以为常一般没有露出丝毫意外之色,而是点头轻笑道:“当然可以!不只是丹药,若有其他的珍奇之物亦可抵作我暗地接纳任务的资金!不过,这些抵资之物必须要经过我暗地之中的专业鉴宝人员进行审核检测、价值评估后才能真正充当抵资之用!” 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将两支丹瓶推给红衣女子笑道:“那就快拿去检测……” 还没等余子添说完,只听得暗地大堂的顶部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你这凌云楼真是找死!竟敢接连暗杀我董砚山三名弟子,今日若是不把你这里夷为平地,定然难消老夫心头怒火!” “轰隆隆——” 这声怒吼的每个字节都好似一道惊雷,轰然在大堂之中的每个人耳边炸响,震得在座修行之人多数都是头晕目眩、神智迷蒙,其中类似余子添这般修为浅薄之人甚至耳眼都溢出鲜血来。 而暗地大堂之中的服务人员,尽皆是毫无修为的普通人,这声怒吼响起的瞬间,就被震得七窍流血,躺在地上昏厥过去。 一时之间,大堂之中乱作一团,在座修行之人无不色变,急忙各持刀剑武器护在身前,谨慎留意四周。 “哈哈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别说是你这老鲶鱼的弟子,就算有人出得起钱要买你的项上人头,我凌云楼也是照砍不误!”一声粗犷笑声在大堂众人的头顶响起。 “咔嚓嚓——” 这粗犷笑声刚刚落下,只见得暗地大堂顶部的砖石蓦然崩裂而开、碎屑飞溅,旋即“轰——”地一声响,大堂的顶部赫然炸开一个大洞,一道身影旋即从其中落下。 “嗖嗖嗖——” 大堂众人见状无不面露惊色,连忙各自闪身躲出老远,挤在一起静默观看。 余子添也是心惊不已,连忙抄起柜台上的两个丹瓶,俯低身子伸手拉住冉莹朝着林枢所在的桌位跑去。 林枢此时正蹲在桌下,露出一个脑袋来面带忧色四处踅摸,见得余子添、冉莹二人跑了过来,急忙低声呼唤道:“子添,快过来!” 余子见状连忙拉着冉莹,躲到林枢身旁,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得方才那道从大堂顶部的破口落下的身影,发出一声冷哼道:“哼,老夫现在就毁了你这凌云楼的暗地,看你日后如何再在这腾鱼城立住跟脚!” 余子添问声望去,却见这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脚上穿着一双满是破洞的草鞋,腰间别着一根黑亮的鱼竿,身材瘦高,两只手臂垂在身体两侧竟然长过膝盖;这人面色发青,脸上满是黄色的斑疣,长眉长须,两只眼睛圆鼓鼓的全是黑色的瞳仁,阔口肥唇乍一看好似一只鲶鱼成精一般。 “唰——” 只见这人抽出腰间的黑亮鱼竿,轻轻一摇,这鱼竿竟然凭空暴涨,眨眼之间变得有两丈多长,就见这人握着鱼竿随意一甩,只听得“啪——”地一声,一道有形的劲风骤然浮现在空中,紧接着朝着柜台扫去。 “哗啦啦——” 这道劲风所过之处,无不是一片狼藉,地上砖石掀飞而起,桌椅陈设化为碎片四处崩飞。 就在这道劲风即将扫到柜台之时,只听得“轰——”地一声,大堂的顶部又炸开一个大洞,一道壮硕的身影从其中跃出,落在柜台之前。 余子添躲在桌后探头一看,却见得此人正是方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看守凌云楼暗地门户的精壮汉子——蛮升队长。 就见这蛮升此时双臂交叉挡在身前,猛然向前一顶迎向那道扫来的劲风,两者蓦然相交,只听得“呲啦——”一声,宛如金属摩擦刮蹭发出的刺耳之音一般,劲风瞬间消散,蛮升的两臂之上留下一道浅显的红痕。 “好胆!老鲶鱼你竟要毁我暗地的消息树!”蛮升收回两臂,双眼之中满是怒火,对着眼前那鲶鱼长相的人呵斥道。 “哈哈哈……你这鼠窝什么龌龊的勾当都干、什么下三滥的生意都接,如今惹到我董砚山头上,我还有什么敢不敢的!”董砚山闻言放声大笑,一张大嘴裂开露出满口尖利的细牙。 “找死!”蛮升闻言登时勃然大怒,只见他双脚猛然一踏地面,“咔嚓——”一声地砖骤然碎裂,旋即借力跃起朝着董砚山捕杀而去。 “不自量力!”董砚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握着鱼竿用力一甩,接连几道劲风浮现在空中,朝着蛮升扫去。 蛮升眼见劲风扫来,却也不躲不闪,双手立掌猛然相拍,只听得“啪——”地一声,身前竟然凭空浮现出一面有形有质的黑色屏障,劲风扫在屏障之上蓦然消散,而蛮升却气势不减,右手捏住那面屏障,毅然朝着砸来。 “竟然是罡气透体!”董砚山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挥动手中的鱼竿朝着蛮升抽击而去。 “轰——” 鱼竿与屏障蓦然相接,发出一声震耳巨响,只见得蛮升手中的屏障骤然龟裂,化为无数碎片消散在空中,蛮升被震得浑身发麻,落在地上,一脸警惕之色。 手握鱼竿的董砚山也随即被震得倒退连连,旋即猛然伸出一脚向后一撑,止住后退之势,对着蛮升冷声笑道:“呵呵,没想到你竟然修炼到了罡气境界!” 第63章 鲶鱼撑竿,罡气凝兵(下) “你这老不死的鲶鱼都能修炼到罡气境,我又怎么不能!”蛮升抖了抖被震得发麻的身子,独眼一眨不眨地死死盯住董砚山,寒声说道。 “哈哈哈,牙尖嘴利!虽然你的修为超出了老夫的预料,但你今天依旧是难逃身死道消的下场!”董砚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大嘴一张咧到耳根之后,哈哈大笑道。 蛮升见得董砚山一脸嘲弄之色,不禁怒极反笑道:“呵呵……巧了!我与你想的一样!”说到此处,蛮升面色一肃厉声喝道:“犯我凌云楼之威严者,唯有那命来赎罪!” 蛮升话音刚落,整个暗地大堂突然响起一阵幽幽切切的嗔怒之声:“拿命来赎……拿命来赎……”这嗔怒之声忽远忽近,在大堂之中萦绕盘旋久久不散。 “在哪儿?谁在说话?”在场围观众人交头接耳、举目四望,却是没有找到这不断在耳边回响的嗔怒之声的来源,好似这嗔怒之声无根无源是凭空生出的一般诡异。 “故弄玄虚!”董砚山也是面露惊色,不由地握紧手中的鱼竿,对着蛮升厉声喝道:“多说无益,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说罢,只见得这董砚山伸手在脸上一抹,长眉长须无风自动、上下飘飞,脸上的黄色斑疣竟然微微鼓凸起来,好似活物一般地在他脸上四处乱窜。 “噗——” 蓦然之间,就见董砚山把嘴一张,竟然吐出数十枚米粒大小、泛着青黄之色的光点来,旋即这些青黄光点瞬间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只三柄锚钩,而其脸上四处乱窜的黄色斑疣却是消失不见。 随即,董砚山猛然甩动手中的鱼竿,鱼竿杆头居然突出一根纤细绵长的白色鱼线来,那只锚钩瞬间挂在丝线之上,旋即朝着蛮升横扫而来。 “来得好!”蛮升见状大喝一声,双手立掌用力相握,力道之大挤压地手指骨节噼啪作响,黝黑的皮肤竟然泛起幽幽的光泽,一层有形有质的黑色气膜骤然浮现在其皮肤之上,将他紧紧包裹起来,旋即蛮升伸手抓向扫来的三柄锚钩。 “呲啦——” 董砚山的锚钩与蛮升的手掌蓦然相接,瞬间升腾起一片焦糊刺鼻的白雾,蛮升的手掌登时生出灼烧之感,这股灼烧之感顺着手掌进入他的心田、脑海,蛮升只感觉脑海开始瘀塞,心中隐隐生出无名的燥意。 蛮升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正要松开手中的锚钩,却见董砚山眼中闪过一丝嘲弄,冷笑一声道:“晚了!”说罢,只见董砚山手腕一挑,只听得“倏——”地一声,鱼竿上的鱼线沿着蛮升的手臂顺势缠绕而上,霎时之间将蛮升的身体紧紧缠住。 “啪嚓——” 蛮升体表覆盖的黑色气膜被鱼线勒得瞬间变形,旋即崩裂消散于无形。 蛮升骤然色变,连忙调动丹田罡气汇入四肢百骸之中,只见他额头上的青筋顿时暴凸而起,经脉血管之中的气血瞬间沸腾翻涌,在皮肤之下宛如浪潮一般涌动,身躯猛然暴涨起来,试图撑破这条紧紧缠在他身上的鱼线。 “嗤,天真!”董砚山见状嗤笑一声,猛然抖动手中的鱼竿,就见缠绕在蛮升身上的鱼线越勒越紧,眨眼之间就勒破蛮升的皮肤,深深嵌入他的皮肉之中。 “啊!”蛮升吃痛叫出声来,他却没想到这纤细的鱼线居然如此坚韧,他身形暴涨之下不仅没有崩断,反倒还让其深深勒破皮肤,深深嵌入肉里,就见此刻的蛮升周身的勒痕开始向外渗血,顷刻之间血液流满全身,变成了一个血人。 董砚山看得蛮升此刻浑身淌血,却仍然奋力挣扎的模样,冷笑出声道:“呵,老夫这根鱼竿的锚钩可勾动沉寂于五脏六腑之中的俗气躁火、郁塞神识脑海之中的思维想法,鱼线坚韧无比,哪怕是缠住玄铁陨石也一样能将其勒断,乃是玄阶法宝!纵使你已修炼到了罡气境界,也仍旧是俗世之中的肉体凡胎,又怎能抵挡这法宝的威力!”说到此处,却见董砚山轻轻一挑手中的鱼竿,勒入蛮升的皮肉之中的鱼线又向里深入了几分,疼得蛮升直吸凉气。 “只会逞口舌之利的废物!”董砚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意,旋即对着蛮升冷声喝道:“死吧!”说着,就见董砚山手中的鱼竿突然大冒黑光,鱼线骤然紧缩,哪怕是蛮升不断地凝聚罡气护在体表,也依然难以抵挡这鱼线的缠绕之势,不消片刻这蛮升怕是就会被这鱼线分成无数碎块,彻底的身死道消。 “嗡——” 就在这时,悬挂在暗地大堂之中的无数灯盏突然开始闪烁起来,灯光忽明忽暗,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眼中尽皆露出惊异之色。 “哼!你真当我凌云楼暗地无人不成!”一道阴柔彻骨的冷哼之声在大堂中幽幽响起,声音飘飘乎乎、琢磨不定,远在天边又好似近在耳前。 “嗖——” 就见一道黑影宛如鬼魅一般,凭空浮现在从大堂的上空,朝着董砚山极速掠去。 “什么?”董砚山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挥动鱼竿松开蛮升,正要抽身躲避,却是没有想到黑影速度如此之快,眨眼之间便掠到他的身旁,就见黑影伸出一掌朝着董砚山的胸口当即拍下。 “咔嚓——” 董砚山的胸膛骤然凹陷,只听得“噗——”地一声,董砚山猛然喷出一口夹杂着碎肉的鲜血,旋即身体倒飞而出,竟然朝着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躲藏的饭桌飞来。 “不好!”余子添见状心中一惊,连忙凝神提气拉起身旁的林枢、冉莹二人朝着一旁闪身躲避。 只听得“轰——”地一声,董砚山砸落在饭桌之上,桌椅瞬间碎裂崩飞,董砚山则重重摔在地面之上。 却见这董砚山摔落在地上之后,没有痛哼呻吟,而是立刻从地上翻身跃起,伸手捂着血肉模糊的胸口,湛青色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对着那黑色身影恶狠狠地道:“黑姑!我之前就从大堂之中感受了你的气息!怎么?不再继续藏头缩脑、装神弄鬼,终于是忍不住出手了么?” 就见这黑姑长发披散,脸上带着一张黑色面具,身着黑纱罗裙,腰间系着一根红色丝绫,脚上是一双红色的绣鞋。 黑姑没有理会董砚山,而是伸手将满身勒痕、浑身是血的蛮升搀扶起来,扶坐到一张尚且完好的椅子上,从怀中掏出一颗绿色丹药来,送入蛮升的口中,旋即转过身来对着董砚山寒声说道:“哼!你这老鲶鱼当真命硬!实实在在的接了我一掌,竟然还能不死!”这黑姑的声音冷彻刺骨,让人听了遍体生寒。 “呸!”董砚山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对着黑姑嗤笑一声道:“嗤!你死我都不会死!”说到此处,董砚山猛然挥动起手中的鱼竿,鱼竿之上瞬间升腾出一片黑色的雾气,黑色雾气飘荡在董砚山的周围凝而不散,就见董砚山撑起鱼竿轻轻一甩,将其上黄色锚钩登时落入黑雾之中。 只听得“哗啦——”一声,黑雾的外围竟然好似水面一般开始波荡起来,董砚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猛然一提,黑雾骤然凝聚于锚钩之上,形成了一只丈许长的咬钩巨鱼。 “什么?”大堂之中远远围观的众人见此异象无不惊叫出声。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距离董砚山最近,凝神观瞧之下,只见这条巨鱼周身无鳞冒着黑色雾气,头扁口阔,上下颌各有四根肉须,正是一副鲶鱼的长相。 此刻这只黑雾鲶鱼正咬在锚钩之上翻腾甩动,竟然真的宛如活物一般灵动鲜活。 “噗——” 董砚山见状猛然朝着黑雾鲶鱼喷出一口鲜血,黑雾鲶鱼浴血之后,瞬间从锚钩上挣脱下来,围绕着董砚山凌空游动。 “呵,都说你黑姑踏入罡气境已有数十年,修为高深、功法狠厉,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接下我这招!”董砚山双眼微眯,猛然抬手朝着黑姑一指,大声喝道:“去!” “哗啦——” 董砚山话音刚落,就见黑雾鲶鱼一个打挺,跃身飞过董砚山的头顶,朝着黑姑凌空游去。 “剑凝!”黑姑见状不躲不闪,抬起右手一捏剑指立在身前,猛然调动丹田罡气,汇于剑指,一柄血色长剑骤然凝聚于指尖之上,旋即黑姑一把握住血色长剑迎向疾驰而来的黑雾鲶鱼。 “竟然是罡气凝兵!这已经是咱们俗世修行之人,能够到达的最高境界了!”在场围观众人打远瞧见黑姑手中的血色长剑,连连惊呼出声。 “罡气凝兵?”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不禁一愣,转而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双眼中透露出的惊讶与期冀,旋即目光灼灼地看向奋身迎敌的黑姑。 只见得黑姑举起手中的血色长剑,朝着黑雾鲶鱼猛然一刺,只听得“噗——”地一声,血色长剑深深刺入黑雾鲶鱼的头颅之中。 第64章 凌云秘闻,惹祸上身! “吃我一剑!”黑姑手握罡气凝结而成的血色长剑,猛然刺入黑雾鲶鱼的巨大头颅之中,用力一搅,只见黑雾鲶鱼剧烈抖动挣扎,巨大的身躯蓦然震动,骤然之间崩溃消散,重新化为一片浓稠的黑雾,飘荡在大堂之中。 黑姑见得黑雾鲶鱼被她的血色长剑搅的瞬间崩溃消散不由得一愣,她没有想到董砚山使出的这招空有浩大声势,却是如此不堪一击。 不过,黑姑却没有放松警惕,看着弥漫在大堂之中的浓稠黑雾,逐渐环绕在了她身体周围遮住了她视线,不禁暗中思忖道:“这老鲶鱼乃是罡气高手,在腾鱼城也是成名多年!他这招是压箱底的绝活,断然不会这般轻易对付!”想到此处,黑姑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她虽知这黑雾蹊跷,但也不想站在原地坐以待毙,正在斟酌对策之际,只听得一旁的蛮升虚弱出声提醒道:“三掌柜,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他,无论这黑雾之中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都会消失!” 黑姑闻言顿时豁然开朗,只见她调动丹田罡气汇入血色长剑之中,血色长剑突然之间红光闪烁,罡气剑身瞬间暴涨到原来的两倍有余,旋即猛然举起血色长剑朝着遮挡在身前的黑雾劈砍过去。 只听得“嗤啦——”地一声,好似锦帛撕裂一般,黑雾瞬间被黑姑的血色长剑划成两半,旋即黑姑双脚点地,飞身跃起,朝着董砚山冲身而去。 就在黑姑的身躯即将跃过黑雾之际,只见得董砚山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猛然挥动手中的鱼竿法宝,纤细的鱼线抽打在虚空之中,竟然发出一道宛如长鞭拍打的“噼啪——”之声,旋即爆喝道:“凝!” “呼——” 董砚山话音刚落,大堂之中的黑雾骤然凝聚在一处,将黑姑裹入其中,旋即黑雾便好似沸水一般开始翻涌沸腾起来,只听得“哗啦——”一声,黑雾重新凝聚成丈许长的鲶鱼形态。 此刻,黑雾鲶鱼的鱼腹部位隐隐闪烁着黑姑血色长剑发出的红光,乍一看就真的好似黑雾鲶鱼将黑姑吞入腹中一般。 董砚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对着黑雾鲶鱼腹中的黑姑狞笑道:“哈哈哈……老夫的功法与这根鱼竿法宝相辅相成,催生出的这条黑雾鲶鱼有形无质、虚实相生,单凭外力又怎能被轻易破除!黑姑,哪怕你已修炼到了罡气的极致境界,又懂得罡气透体凝兵之法,也仍旧还是俗世之中的肉体凡胎,怎能抵挡这法宝之威,你……” 没等董砚山把话说完,只听得“噗——”地一声,黑姑的血色长剑骤然之间从黑雾鲶鱼的鱼腹中刺了出来。 黑雾鲶鱼的身躯猛烈一抖,身形却是没有像方才那般再次崩溃消散,只见黑雾鲶鱼绷紧身躯,把巨大的鱼尾向里一收,拍击在血色长剑之上,只听得“咔嚓——”地一声,血色长剑的剑身之上骤然崩裂,化为无数碎片消散无形。 “嗤,黑姑!别白白费力了!”董砚山见状嗤笑一声,旋即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灰色纸包,董砚山打开纸包的瞬间,一股清甜之气登时从其中飘散出来,弥漫在大堂之中,在场围观众人闻到这股香气头脑瞬间清明了许多,心中的惊俱之意也消减不少。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躲藏的地放距离董砚山最近,三人闻到这股香味之后感受也是最为深刻,只见余子添眉头一皱,对着林枢低声问道:“哥,你觉不觉得这股香味有些熟悉?” “卧槽!”林枢闻言登时睁大双眼,一拍大腿,对着余子添回道:“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起来了,这不是……” “哼!”林枢惊叹的声音之大,让在场众人尽皆侧目观瞧,董砚山见状不由得冷哼一声,吓得林枢赶快逼上嘴巴,缩起了脖子。 董砚山冷冷的看了林枢一眼,旋即收回目光,轻抖手中纸包,一股绿色粉末顿时从纸包之中飘飞而出,董砚山见状连忙伸手一揽将绿色粉末抓在手心,猛然扯开上衣露出血肉模糊、深深凹陷的胸膛,将手心中的粉末敷在胸膛之上。 绿色粉末接触到董砚山胸膛伤口露出的血肉之后,登时发出一阵“滋啦——”的声音,旋即冒出一连串细小的泡沫来,却不见董砚山有丝毫痛苦之色,反而还露出几分舒爽之意。 “呼……”只见董砚山长呼一口气,转而看向困在黑雾鲶鱼。 黑雾鲶鱼是董砚山凭借手中那根鱼竿法宝催生而出的,自然是与他心意相通,董砚山看得鱼腹之中的黑姑此时正双眼微闭,手扶腰间,没有任何动作,旋即对着黑姑冷笑一声道:“呵呵呵……怎么?黑姑,你这是打算乖乖等死了吗?你们凌云楼的大掌柜、二掌柜怎么也不出来救你?” 黑姑睁开双眼,面露淡然之色,对着董砚山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大哥、二哥此刻不在我暗地之中,更何况我也不需要别人搭救!” “哦?”董砚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对着黑姑问道:“难道外界的传言竟然是真的?早年间就曾听人说起过,凌云楼的大掌柜安文元、二掌柜李释虎纠集众多罡气顶阶的高手离开腾鱼城,四处寻觅千年之前避世隐匿的修真门派,企图拜入仙门,求得突破俗世修为桎梏的真正修行之法!如今算来已有十一二年了!” “哼!”黑姑听闻董砚山所言,平静淡然的脸上露出几分愠怒之色,对着董砚山寒声说道:“随你猜测!” “嘿嘿嘿……看你不置可否的模样,想必传言定然是真的了!”董砚山看得面露怒色的黑姑,不由得嘿嘿一笑,旋即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对着黑姑调侃道:“啧啧啧……也不知道这安文元、李释虎是有志敢为,还是无脑鲁莽!竟然丢下这偌大的家业,去寻求那虚无缥缈的修行之法!” “这些年来,暗地接的那些泄密、杀人的生意 损害了无数人的利益!昔日,凌云楼有你们三大罡气顶阶高手坐镇,自然是无人敢上门寻衅滋事,而如今仅剩你黑姑一人,这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定然会有无数人来上门寻仇!”说到此处,董砚山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光秃秃的头顶,其上满是一块块溃烂的脓疮,只见董砚山抬手抓了抓,抓了一手的脓血,而他却露出满足舒爽的笑容。 “呕……”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离得最近,看得真切,齐齐反胃干呕。 “找死!”董砚山修为高深耳聪目明,听闻余子添三人的干呕之声,不禁大为恼火,猛然之间转过身来,挥动手中的鱼竿法宝,只听得“呼——”地一声,一道有形有质的劲风凭空浮现,朝着三人呼啸而去。 “不好!”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见状蓦然变色,劲风速度之快眨眼之间已掠到身前,而且劲风覆盖面积之大,眼下根本无法抽身躲避,三人只好咬紧牙关各自使出拿手本领。 只见冉莹双手紧握鎏金大锤,双臂肌肉虬结鼓胀,经脉血管宛如一条条小蛇一般在皮肤之下暴凸鼓起,不时有丝丝白色雾气从她双臂之中的毛孔里蒸腾而出。 “嗡——” 鎏金大锤蓦然震动,其上的红色纹路突然泛起一阵刺眼的红芒,锤头瞬间暴涨到原来的两倍大小,旋即冉莹腰腹猛然发力一拧,挥起鎏金大锤朝着那道劲风奋力砸去。 “虎吸气丸——” 余子添嘴巴一鼓,深吸低呼之间,传出阵阵呼啸之声,丹田气血内劲登时翻腾起来,旋即口鼻之中飘散出一丝丝白色雾气,只见余子添嘴巴猛然一吸,白雾瞬间在口鼻之处凝结,化为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气丸,随即奋力一吹,只听得“嗖——”地一声,白雾气丸骤然破空而出,飞向那道劲风。 “天罡虎踏——” 林枢看准时机,在白雾气丸与劲风相接的刹那之间,猛然调动丹田内劲汇入足底腧穴,双脚点地飞身跃起,伸出右脚踏在余子添的虎吸气丸之上。 只听得“卟——”地一声,虎吸气丸瞬间冒出一道刺眼的黄色光芒,一个黄黑相间的兽影旋即从黄光中冲出,撞向那道劲风。 “轰——” 一锤一兽与那道劲风蓦然相接,以三力为中心一股气浪猛然爆发出来,朝着四周扩散肆虐而去,地砖、桌椅被吹得从地上掀飞而起,瞬间绞入气浪之中化为一片齑粉四处飘散,气浪所过之处仅剩下露出地皮的光秃地面。 “噗——”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避无可避,被气浪拍击在身上,齐齐喷出三口鲜血,紧接着倒飞而出,朝着远处围观的人群砸落而去。 在场围观众人皆是修行之人,眼见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砸落而来,连忙各自凝神提气七手八脚的将三人接下。 第65章 鲶鱼凶威,噬血气泡! “多谢……啊!魏大哥!”余子添被一双大手接住,旋即被人轻轻放在地上,回过身来正要道谢,却发现接住他的乃是昨日去酒肆吃饭时遇到的那个热情豪迈的魏巡。 “嗯?”魏巡闻言不由得一愣,待仔细看得余子添的长相,顿时恍然大悟,连忙惊喜道:“哈哈哈……小兄弟真是巧啊!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魏大哥,你叫我子添就好了!”余子添笑着点了点头,旋即抱拳致谢道:“多谢魏大哥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魏巡摆了摆手,看着余子添嘴角溢出的鲜血,连忙对着他关切道:“子添,你受伤了?” “不妨事!这不过是被那气浪激出的一口胸腔逆血,算不得什么伤害!”余子添摇头笑道。 魏巡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对着余子添称赞道:“那就好!真是没想到子添你居然这么厉害,竟然能抵挡住董砚山那根鱼竿法宝挥出的劲风!要知道这董砚山可是罡气境的高手,虽然他还未修炼到罡气境的极致,但他凭借手中的那根鱼竿法宝在腾鱼城驰骋多年,鲜有人敢招惹!” 余子添闻言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回答,一旁林枢、冉莹二人却围了过来,齐声关切道:“子添(土包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俩呢?”余子添闻言对着二人问道。 “嗐,身体倍儿棒!”林枢抹去了嘴角的血迹,对着余子添拍了拍胸脯得意道:“哈哈……我的推测果然没错!你的虎吸气丸与我的天罡虎踏二力相合,可融合出威力更大的兽影!昨日与疯婆子一战之后,我就在琢磨,不过你那时跟她去了腾鱼城,咱们无法及时交换心得,演练钻磨!我……” “老夫念你们这三个娃娃年幼无知,有心留手饶你们一命,竟然不知感恩悔改,还敢继续聒噪!”没等林枢把话说完,董砚山猛然之间怒视而来,爆喝出声。 “轰——” 这声爆喝好似晴天霹雳一般,在暗地大堂之中轰然炸响,震得在场围观众人皆是头脑发蒙,耳膜鼓胀。 余子添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拉着林枢、冉莹二人钻进了人群之中,躲藏了起来。 “有意思!”董砚山见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旋即也不再理会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而是转头看向此刻依然被困在黑雾鲶鱼腹中的黑姑,冷笑道:“黑姑,你们凌云楼千不该万不该惹到老夫的头上!你们胆敢杀害老夫三个亲传弟子,那今日老夫就屠了你暗地满门!”说到此处,董砚山抬手一摇手中的鱼竿法宝,鱼线抽打在虚空之中,发出“啪——”地一声响,那黑雾鲶鱼闻声登时浑身一震,鱼尾一摆,朝着董砚山凌空游来。 董砚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之色,对着黑姑恶狠狠地说道:“老夫就先拿你黑姑开刀!只要杀了你这顶尖战力,这暗地剩余之人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犬罢了!”说罢,董砚山甩动鱼竿法宝,锚钩顿时钩在黑雾鲶鱼的鱼唇之上,旋即用力一抻,黑雾鲶鱼体表的雾气顿时如同沸水一般划开一圈圈涟漪,冒出几枚黑雾气泡来。 只见黑雾气泡飞到空中,顿时“啵——”地一声爆裂开来,一捧血雾瞬间从黑雾气泡的爆裂之处浮现出来,泼洒在半空之中。 “啊!”站在黑雾鲶鱼腹中的黑姑痛哼出声,脖颈、双手裸露在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 “黑姑,老夫这黑雾鲶鱼可吞噬你体内的气血,不消多时你就会被吸成人干!哈……”董砚山洋洋自得,正欲仰天大笑之际,只听得“嗖嗖嗖——”数道破空之声,朝着董砚山急掠而来。 “嘿!”董砚山心生警兆,登时挥动手中的鱼竿法宝,黑雾鲶鱼瞬间脱钩,猛然摆动鱼尾挡在董砚山身前。 “噗噗噗——” 只见数把刀剑插在黑雾鲶鱼的鱼尾之上,只听得“啪——”地一声,黑雾鲶鱼的鱼尾瞬间炸裂开来,重新化为一团黑色雾气,萦绕漂浮在黑雾鲶鱼的身体周围。 旋即,数位身穿金红两色制式长袍的蒙面之人从暗地大堂的深处飞掠而来,将董砚山团团围住。 只见其中有一手握钢叉的蒙面之人,从其中站了出来,指着董砚山厉声喝道:“董砚山,还不快放开我们三掌柜!否则纵使你有法宝在手,我凌云楼上下拼死抵抗,你也难有什么好果子吃!” “哼!你们这些喽啰大难临头竟然不四散逃命,还敢站在这里跟我说拼死抵抗?哈哈哈……真是可笑!如今的凌云楼可不是十二年前那个有安文元、李释虎撑腰的凌云楼了!”董砚山看得身前这些蒙面之人冷哼一声,嘲笑道:“不过,来的正好,倒也省的我去一个个寻找!”说罢,只见董砚山双脚点地飞身跃起,站在黑雾鲶鱼的脊背之上,黑雾鲶鱼体表的雾气瞬间升腾而起,将董砚山的双腿包裹在其中,与之紧紧链接起来。 “倏——” 只见黑雾鲶鱼张开扁平的大嘴猛然一吸,在其身体周围萦绕不散的黑色雾气,瞬间被它吸入体内,只听得“哗啦——”一声,黑雾鲶鱼那原本被炸掉的鱼尾又重新生长出来。 “去!”董砚山狞笑一声,伸手一指,黑雾鲶鱼猛然身体一挺,登时朝着那些将其包围的人群冲去。 “上!”为首那个手握钢叉的蒙面之人见状不由得心中一惊,连忙伸手对着身边的同门一挥,旋即冲身而起,迎向黑雾鲶鱼。 “叮咣——” 一时之间,暗地大堂之中无数剑影刀光连连闪烁,暗地众人齐齐挥动手中的武器,刺向黑雾鲶鱼。 只见黑雾鲶鱼猛然之间甩动起巨大的头颅,上下颌四根漂浮的肉须瞬间暴涨,朝着那些刺来的刀剑武器席卷而去。 “呵,自不量力!”站在黑雾鲶鱼脊背之上的董砚山见状轻蔑一笑:“既然着急送死,那老夫就成全你们!”说罢,只见董砚山猛然挥动起手中的鱼竿法宝,一道道劲风凭空浮现,冲着那些暗地之人横扫而去。 “鲶鱼老贼,你卑鄙无耻!”在场的暗地众人见状无不愤慨怒斥,他们多数只是内劲修为,其中虽有几人是罡气修为,但也不过是初窥罡气门径,抵挡眼前这黑雾鲶鱼席卷而来的肉须已是勉强,更何况随之而来的还有数道劲风。 “弱者的无脑之言,真是可笑!枉你们也是修行之人,生死恶战之间又怎会不知兵不厌诈的道理!”董砚山闻言面露讥讽之色,目光有意无意得瞥了一眼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所在的围观人群之中。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此刻正躲藏在围观人群的深处,在缝隙之中偷偷观瞧董砚山与暗地之人的战斗,感受到董砚山瞥来的目光心中登时一紧,面面相觑之间,都看出了对方眼中露出的的惊疑之色。 林枢缩着脑袋,对着余子添、冉莹二人低声问道:“子添,难道这老鲶鱼认识你俩?” 余子添、冉莹二人闻言齐齐摇头,余子添小声回应道:“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幼跟随爷爷生活在清风山上,昨日还是生平第一次来这腾鱼城,又怎会跟如此高手有过交集!不过……”说到此处,余子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来,旋即对着林枢道:“若是非要说有关系,想必就是方才这董砚山从怀中掏出的那包绿色药粉了!” “嗯,定是如此了!”林枢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冉莹听得云里雾里,没好气地低声问道:“喂,土包子、讨厌鬼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若有机会出去再说!”余子添闻言摇了摇头,对着冉莹严肃道:“俗世顶阶高手之间的战斗不容错过,多多观摩定然对咱们日后修行大有裨益!” 冉莹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扭头继续看向战场。 这时余子添三人身旁的某人,突然对着三人嗤声说道:“小娃娃,还有什么好看的!此刻战局已然明了,凌云楼罡气顶阶的高手——黑姑都被那董砚山的黑雾鲶鱼吞进腹中,想必不消片刻就会被吸成人干!而这凌云楼剩余的战力对于董砚山来说不过土鸡瓦犬,今日这凌云楼定然是在劫难逃了!” “是啊!自打我习武修行以来,就时常听旁人提起这腾鱼城中老牌罡气高手董砚山的凶悍威名,如今一看果真是名不虚传!想必今日一战之后,这董砚山的声威会在腾鱼城的修行圈子中更上一层楼!”又有一人插嘴道。 “呵呵……”余子添闻言眉头一挑摇头轻笑,喃喃低声道:“看着吧!哪有这么简单!”说罢,目光转向战场,不再理会身旁其他另有非议之人。 …… “唰啦——” 黑雾鲶鱼猛然甩动四根肉须,朝着暗地众人手中的刀剑武器席卷而去,然而那些刀剑武器不过是凡兵俗铁,哪里经得起鱼竿法宝催生出的黑雾鲶鱼这用力一卷,只听得“咔嚓——”一声,这些刀剑武器登时碎裂开来,化为无数铁片四散崩飞。 “呼——” 董砚山那根鱼竿法宝挥出的劲风紧随其后,朝着暗地众人呼啸而来,暗地众人此刻手无寸铁,数道劲风覆盖的面积之大,更让众人避无可避,旋即众人只得咬紧牙关架起双臂护在身前,疯狂调动丹田之中内劲、罡气灌输进双臂的经脉窍穴、骨肉筋膜之中。 “砰砰砰——” 数道劲风齐齐横扫在暗地众人的身体之上,修为浅薄的登时被劲风拍击的筋断骨折,命丧当场;修为稍高的瞬间被拍的吐出一口鲜血,掀飞而起、倒飞而出,砸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哈哈哈哈……” 第66章 红绫异彩,鲶鱼降服! “哈哈哈……痛快!”董砚山见得暗地众人非死即伤大呼过瘾,旋即低下头对着身下黑雾鲶鱼腹中的黑姑狞笑道:“这就是你们凌云楼得罪老夫的下场!别怪老夫凶狠残忍,你们种下什么因,就该收获什么果!你……” 还没等董砚山硕说完,只听得黑姑猛然抬起头来怒视头顶的董砚山,对着他爆喝一声道:“够了!” “唰啦——” 黑雾鲶鱼体表的雾气,在黑姑这一声怒喝之下,瞬间翻腾起来,好似汹涌的潮水一般泛起一层层雾气波浪、一圈圈黑色涟漪,旋即只听得“嘭——”地一声炸响,黑雾鲶鱼体表的雾气登时炸出无数个孔洞。 “噗呲——” 丈许长的黑雾鲶鱼竟然好似破裂的气囊般一般从炸开的孔洞里漏出气来,黑雾鲶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原本凝如实质的巨大身形也变得透明起来。 “哼!垂死挣扎!”董砚山见状不由得冷哼一声,猛然调动丹田罡气灌入手中的鱼竿法宝之内,鱼竿法宝的表面瞬间泛起一道黄色的光芒,一股黄色的雾气顿时从其中喷薄而出,覆盖在黑雾鲶鱼体表的孔洞之上,旋即只见黑雾鲶鱼不仅不再漏气,身形反而还暴涨起来,变得有三丈大小。 暗地处在凌云楼地下,所占的空间广阔远远超过地上凌云楼的面积,即使黑雾鲶鱼暴涨到三丈也并不拥挤狭小,董砚山站在黑雾鲶鱼的脊背之上,依然随心的操纵其在暗地大堂的半空中浮游。 “黑姑,纵使你的修为已达到俗世的罡气顶峰,可你依然奈何不了我这黑雾鲶鱼!”董砚山将鱼竿法宝搭在肩头,抬脚一踢,踹散了黑雾鲶鱼脊背之上与他链接的黑雾,旋即其上来回踱步,边走边对着身下的黑姑得意道:“黑姑,你要知道我这可是件玄阶法宝!”说到此处,董砚山低头四下观望,原本大堂之中正在远处围观的众人,看得董砚山望来的目光,不禁面露或沉思、或惊惧、或讨好的神色。 “嗤!”董砚山见状轻蔑一笑,旋即对着站在黑雾鲶鱼腹中死死盯住他的黑姑,叹息道:“唉,黑姑!念在你也是这腾鱼城中成名已久的高手份上,我还是给你个痛快吧!”说罢,董砚山猛然挥动手中的鱼竿法宝,其上的三柄锚钩瞬间钩在黑雾鲶鱼的鱼唇之上。 就在董砚山正要用力撑杆之际,就见黑雾鲶鱼腹中的黑姑突然闭上双眼,伸手轻抚腰间,叹息一声道:“唉,这是大哥、二哥临走之前留给我的纪念之物,本来我不想动用,但如今事关生死存亡倒也不能再矫情迂腐!”说到此处,只见黑姑猛然扯下系在腰间的红绫,对着董砚山寒声说道:“玄阶法宝我也有!” 黑姑话音刚落,只见手中的红绫登时大放斑斓异彩,只听得“唰啦——”一声,异彩红绫无风自动、招展飘飞,宛如活物一般灵动蜿蜒,旋即黑姑将手中的异彩红绫随意一抛,异彩红绫瞬间暴涨,眨眼之间将黑雾鲶鱼腹中的空间撑满,黑姑也被裹入异彩红绫之中。 “什么!”董砚山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从黑雾鲶鱼的脊背上跳了下来,旋即猛然撑起手中鱼竿法宝,将咬住锚钩的黑雾鲶鱼向前一抻,黑雾鲶鱼体表的雾气瞬间沸腾起来划开一圈圈涟漪。 不过此刻却没有像董砚山预料的那样冒出嗜血气泡,就见黑雾鲶鱼腹中的异彩红绫瞬间涨大,只听得“轰——”地一声,黑雾鲶鱼的鱼腹登时炸裂开来,化为一片浓郁的黑色雾气飘荡在暗地大堂之中,一条泛着斑斓异彩的绵长红绫从其中飘飞了出来。 “唰啦——” 就见黑姑双脚踏在异彩红绫之上,黑纱罗裙烈烈飘动、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飘飞,脸上的黑色面具有了几丝裂痕,在周身弥漫的黑雾鼓动翻涌之下,只听得“咔嚓——”地一声,面色骤然破碎,露出一张秀丽的面容——皮肤白皙晶莹,在红绫的衬托下两腮映出微红之色,两道蛾眉淡扫,一双凤眼流盼灵动,琼鼻小巧秀挺,两片薄唇粉嫩剔透,端得是秀丽绝俗。 “咕咚——”在远处旁观的众人见到黑姑的面容齐齐咽了一口唾沫,哪怕是其中的女性修行者也都是瞠目结舌。 “卧槽!没想到这黑姑竟有如此倾城容貌!”人群之中的林枢满脸惊艳之色,低声喃喃道:“真是人间罕有、天上难寻,我……” 一旁的冉莹此刻心中也在惊叹黑姑容貌美丽,但听得林枢对其的赞美夸奖,却还是不服气地反驳道:“嘁!讨厌鬼,你才多大的年纪,又见过多少女子,就敢说这黑姑的容貌人间罕有啊!” 林枢闻言瞥了冉莹一眼,对着她轻哼一声道:“哼!我之前在电视上……呃……”说到此处,林枢突然一顿,他自知失言,连忙话锋一转,对着冉莹调侃道:“嘿嘿嘿,反正比你这个疯婆子好看就是了!” “你!”冉莹闻言顿时柳眉倒竖,她虽是豆蔻年纪,但也是一女子,听闻林枢的比较之言,又怎会不生气,不过她知道此刻身处的环境,不便对林枢发火,只见她眼珠一转,旋即对着林枢冷笑道:“呵呵,以这黑姑的年纪想必是做你奶奶都够了!怎么?难道你对这种老女人有什么异样的情感不成?” “卧槽!”林枢闻言心中一阵反胃,差点儿把早饭给吐出来,连忙调动气血压下这股呕意,旋即对着冉莹怒骂道:“疯婆子,你的心理真是脏脏龌龊……” 没等林枢说完,一旁余子添连忙把他的嘴捂住,无奈道:“你俩要吵等出去之后再吵也不迟!眼下安下心来仔细观摩黑姑与董砚山战斗才是正事!” “哼!”林枢闻言没好气的瞥了冉莹一眼,旋即目光转向战场。 冉莹看到林枢吃瘪,眼中闪过一丝得色,旋即把头一仰,不再理会他。 …… “凝!”董砚山此刻却是没有心思欣赏黑姑的倾城容貌,只见他猛然爆喝一声,挥动起手中的鱼竿法宝,鱼线抽打在黑雾鲶鱼残缺的身躯之上。 “倏——” 就见黑雾鲶鱼身躯一颤,骤然之间张开阔口奋力一吸,炸裂四散的黑色雾气瞬间被其吸入嘴中,只听得“哗啦——”地一声,原黑雾鲶鱼那本被炸开的腹部黑雾翻腾汹涌,眨眼之间恢复如初。 “去!”董砚山见得黑雾鲶鱼复原连忙伸手一指,黑雾鲶鱼登时鱼尾一拍,朝着黑姑冲了过去。 黑姑见状蛾眉紧蹙,只见她从异彩红绫之上飞身跃下,伸手抓住异彩红绫的一端,用力一甩,只听得“唰啦——”地一声,异彩红绫立时暴涨,好似千尺之长,瞬间充斥在暗地大堂地整个空间。 “嗖——” 异彩红绫在大堂之中来回蜿蜒穿梭,却好似有灵一般地绕开了在场围观的众人,带着遮天盖地之势,朝着黑雾鲶鱼席卷而去。 “倏——” 只见黑雾鲶鱼张开阔口,露出宛如锉刀一般地数排牙齿,对着席卷而来的异彩红绫撕咬下去,只听得“咔嚓——”地一声,黑雾鲶鱼的数排牙齿骤然崩碎,而异彩红绫则顺势缠绕在它的身躯之上,将其紧紧裹入其中。 “什么!”董砚山见状不由得失声惊呼,却也不忘出手反击,只见他举起鱼竿法宝朝空中一甩,鱼竿上的三柄锚钩顿时冒出刺目的青色光芒,朝着裹住黑雾鲶鱼的异彩红绫钩摄而去。 “嘶啦——” 锚钩瞬间钩在异彩红绫之上,就见董砚山猛然一抻,异彩红绫上登时撕裂出一道尺许长的裂口,黑雾鲶鱼体表的雾气立时从裂口之中冒了出来。 “什么狗屁法宝,看着声势唬人,如今看来不过如此!”董砚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对着黑姑冷笑道:“哈哈哈……我方才还纳闷这红绫到底是什么珍奇之物,居然让你一直舍不得动用!现在想来,你定然是怕这法宝拿出来丢人现眼,而羞于施展罢了!” “呵呵!”黑姑闻言摇头一笑,秀丽的面容之上没有一丝波澜,只见她轻轻一甩手中的异彩红绫,其上被锚钩划破的裂口之中登时冒出斑斓之光,将整个暗地大堂映衬得璀璨绚丽。 “唰啦——” 只见得异彩红绫摇曳飘动之间,裂口之中又钻出一条异彩红绫来,蓦然之间朝着董砚山缠裹而来。 “啊!”董砚山见状怛然失色,连忙摇动手中的鱼竿法宝,挥出数道劲风迎向这条异彩红绫。 “嘭嘭嘭——” 数道劲风拍在异彩红绫之上,好似泥牛入海一般仅发出了几声闷响,便消散于无形,竟然连片刻的时间都没有阻拦,紧接着异彩红绫便朝着董砚山继续缠裹而来。 “不好!”董砚山见状急忙抽身躲避,可异彩红绫长有千尺,眼下又冒出来一条一模一样的,瞬间覆盖在暗地大堂的每个角落,董砚山避无可避终被异彩红绫裹入其中。 “轰——” 异彩红绫裹住董砚山的瞬间,被其缠住的黑雾鲶鱼立刻崩溃消散,化为缕缕黑色雾气从异彩红绫的缝隙之中飘飞了出来。 第67章 一发千钧,再遇罗篌! “呼——” 董砚山此刻被缠裹在黑姑的异彩红绫之中,急忙将手中的鱼竿法宝挡在身前连连挥舞,速度之快竟然都生出一道道残影,将自己护得是密不透风,一股股黑色雾气也从鱼竿法宝之上喷薄而出,登时将异彩红绫之内的空间撑涨起来,使得异彩红绫始终触碰不到他的身体。 “嘶啦——” 董砚山挥动鱼竿法宝之际,将其上的锚钩又搭在红绫之上,旋即用力一划,一道丈许长的巨大裂口瞬间出现在异彩红绫之上,暗地大堂之中灯火之光顿时从外面照射进来,董砚山打算故技重施,趁着裂口出现的刹那冲破异彩红绫的禁锢,眼见裂口出现董砚山猛然调动丹田罡气护在周身,旋即纵身一跃,朝着裂口钻了过去。 “哼,不长记性!”黑姑见状冷哼一声,旋即不慌不忙地抖动手中的异彩红绫,其上丈许长的裂口登时扭曲盘卷起来,董砚山刚从裂口之中钻出一个脑袋,脖颈瞬间就被扭曲的裂口卡住,旋即异彩红绫之上大放斑斓流光,裂口瞬间缩小,紧紧箍在董砚山的脖颈之上。 “呃……唔……”董砚山顿时被异彩红绫箍的面色涨红,额头青筋暴突而起,一双鼓凸的死鱼眼上满是血丝,他护在体表的罡气瞬间破碎,手中的鱼竿法宝也立刻变回原型,原本弥漫在暗地大堂之中的浓稠黑雾也逐渐消散于无形。 黑姑看得董砚山鱼竿法宝的神通被破除,又是一甩手中的异彩红绫,只听得“唰啦——”地一声,原本铺展穿梭在大堂各个角落的异彩红绫瞬间缩小,将董砚山紧紧缠住漂浮在半空之中。 “呵呵……”黑姑看得董砚山一副快要窒息断气的模样,冷笑之间抬手轻挥,异彩红绫瞬间松开了几分,让董砚山得以喘气,旋即黑姑对着他寒声说道:“老鲶鱼,我凌云楼在这腾鱼城里祖祖辈辈经营了几百年,又怎能没有几分扎实的底蕴!这暗地更是在四十年前由我们兄妹三人亲手创立,打探消息、雇佣暗杀期间损害了无数人的利益,明里暗里大大小小的争斗数不胜数,若是没有几分手段,我暗地又哪能延续至今!” 说到此处,黑姑目光转向在远处围观的众人,看得他们脸上或诧异、或沉思、或忧虑的神色,不由得叹息一声,接着道:“老鲶鱼,你猜的不错!我的两位兄长早已离开这腾鱼城外出寻觅仙门,寻求修为突破之法多年!但此地依旧还有我黑姑镇守,仅凭你一人之力就想要摧毁我这暗地,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哈!确实是老夫托大了!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要杀要剐随你处置!”董砚山哈哈一笑,此刻脸上已无丝毫惊惧之意,满是认命的豁达。 “哦?”黑姑闻言不由得一愣,旋即绕有兴趣地对着董砚山问道:“老鲶鱼,你不屈服求饶吗?” “呸!”董砚山朝着黑姑吐了一口吐沫,对着黑姑恶狠狠地道:“黑姑,你莫要看低了老夫!老夫若是说出半字屈服之言,不用你动手,老夫自己就会自裁当场!” “呵,想不到你还有这般傲骨,倒真让我意外!”黑姑闻言蛾眉轻挑,对着董砚山叹息道:“那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唰啦——” 黑姑话音刚落,缠裹在董砚山身上的异彩红绫骤然紧缩,只听得“咔嚓嚓——”一声,董砚山周身的筋骨骤然碎裂,汩汩鲜血从董砚山的眼耳口鼻中不断地流淌而出,眼见就要丧命至此。 “咩!” 千钧一发之际,暗地大堂的顶部突然传来一声羊叫,这叫声回荡在大堂之中,好似一波波浪潮一般地冲击在大堂众人心田之上,令在场众人的身体之中尽皆升起一股由内而外的刺痒酸麻之感。 “嘶……好痒好麻……”在场众人无不抓耳挠腮,哪怕有些人将自己的皮肤抓破,也找不到这股刺痒酸麻之感的根源所在。 黑姑也不例外,她被这股痒麻之感扰得心神恍惚,不过在场就属她修为最高、见识最广,只见她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对着远处围观众人提醒道:“护住七窍感官,封住心窍!” 在场众人听闻黑姑的指点,连忙各自凝神提气,调动丹田内劲、罡气汇聚于七窍之上,护住感官阻隔这声羊鸣音浪的渗透,封闭心田脏腑之中的窍穴,避免这股痒麻之感侵蚀。 “呼……”在场众人感受到体内的痒麻之感逐渐消失,皆是松了一口气,正要对着黑姑致谢,只听得“轰——”地一声,暗地大堂的顶部骤然崩裂出了一个偌大的洞口,一道白影从其中冲出,朝着黑姑撞击而来。 黑姑见状连忙双脚点地飞身闪出老远,而那道白影却冲势丝毫不减,直直朝着浮在暗地大堂半空被异彩红绫紧紧缠裹、快要咽气的董砚山冲去。 “什么?”黑姑见状面色微变,她没有料到这道白影的目的本就不是她,而是她身后奄奄一息的董砚山。 “哧啦——” 此刻,黑姑再想将董砚山夺回却是为时已晚,那道白影直直撞击在异彩红绫之上,就见异彩红绫其上的斑斓流光登时疯狂闪烁,旋即瞬间撕裂破碎,重新化为原形,变成一条普通的红绫飘落在地上。 “咔哒——” 而下落的董砚山也被那道白影成功接住,旋即轻轻落在地上,登时显现出一只好似山羊模样的怪物来。 就见此山羊怪物身高六尺、身长一丈有余,身躯好似马身长满了白色的短毛,四腿又粗又壮肌肉虬结,四腿之下却不是奇蹄而是长有四指的禽爪;羊面之上的双眼赤红,好似铜铃一般大小、嘴中探出上下两排交错锋利的尖牙、二只耳朵又尖又长耷拉在头颅两侧;羊头之上生有四只扭曲的棕色犄角,犄角闪烁着金属一般锐利的光泽,其中一只角上还挂着一串猩红的铃铛;此物的背上还驮了一只竹制箩筐,那董砚山此时正软塌塌地趴在箩筐之后,气息奄奄。 “叮呤呤——” 只见羊怪一摆头颅,垂挂在其角上的登时铃铛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声响,就见其背上驮着的竹筐之中突然伸出一双白皙纤细、宛如葱根一般的手来,每只手上的五指之间隐隐有薄透的蹼膜相连。 就见这双手在竹筐的边沿之上轻轻一拍,一道绿色的身影从竹筐中跳了出来,落在董砚山的身边,关切道:“董老蔫你怎么样了!”这关切之声苍老沙哑,仿佛阅尽世间沧桑一般苍凉透彻。 就见发出这关切之声的主人——身高不及三尺,四肢短小却手长脚长,身着一袭藏青色的麻布长袍,腰间系着一根红绳上面挂着一小串五颜六色的纸包,腰间别着一根翠玉烟袋锅。 再看这人的长相——头顶又扁又平根发皆无,皮肤疙疙瘩瘩泛着青紫之色,一对蓝色的眼珠好似眼眶包不住一般地向外鼓突,鼻梁塌陷两个鼻孔向外翻着,一张大嘴无唇横向裂开与脖颈处相连,脑袋两侧没有耳廓只有两个耳眼——活脱脱一副赖蛤蟆的面孔。 “卧槽!果然是你这蛤蟆精!”在远处围观人群之中的林枢,看得此人的长相登时一拍大腿,连忙拉着余子添从人群之中钻了出来,指着那人叫骂道:“你这缺德带冒烟的癞蛤蟆,有什么脸自诩医者仁心,你看看我这……唔……” 还没等林枢骂完,一旁的余子添连忙捂住他的嘴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旋即对着那人抱拳欠身笑道:“罗篌前辈,真是没想到在这儿竟然能遇到您!” 此人正是游医罗篌,原本他正要俯身查看董砚山的伤势,不料却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厉声叫骂,登时气得浑身发颤,连忙跳到羊怪的犄角之上,却见得那叫骂他的人满脸的须毛,头上顶着一盘厚实的长发,打远一看好像一个毛葫芦一般滑稽。 林枢的声音罗篌倒是有些耳熟,可须毛遮住了他的长相,让罗篌辨认不出来,他正欲发火之际,又听到一声问候之声,不由得一愣,连忙抬眼仔细观瞧,瞬间认出了昨日才见过面,并且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余子添。 “啪——” 罗篌伸手一拍羊角,羊怪好似通灵一般立刻会意,只见它四只禽爪一抓地面便飞身跃起,朝着余子添、林枢二人冲身而去,速度之快而产生的风压,把罗篌差点兜倒,罗篌连忙紧紧抱住一根羊角,才不至于从羊怪上掉下来。 “嗖——” 羊怪眨眼之间便冲到余子添、林枢二人身前,瞬间停在距离二人不及一尺的地方,纵然罗篌紧紧抱住了羊角,却还是被这羊怪的急停的惯力抛飞出去。 余子添眼疾手快,双脚点地飞身跃起,一把接住空中的罗篌,旋即将他放在地上。 “咳!谢谢!”罗篌面色窘迫对着余子添道谢了一声,旋即对着他问道:“子添,你怎么也在这儿?” 第68章 羊怪土蝼,执掌天香! “唉……”余子添闻言不由得长叹一声,苦笑摇头道:“罗前辈,此事说来话长!” “哦?”罗篌看得余子添的脸上露出无奈疲惫的模样,心中也有几分好奇,不过他心知此处不是叙话闲谈之所,便对着余子添轻笑道:“此时不便闲谈,等咱们出去再说!”说到此处,罗篌瞥了一眼余子添身旁一脸愤然之色的林枢,没好气地道:“方才朝老夫厉声叫骂的毛葫芦,就是林枢吧?” “癞蛤蟆,你管谁叫毛葫芦!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林枢指着罗篌的鼻子,气得跳脚。 罗篌闻言登时气得火冒三丈,猛然伸手抽出别在腰间的翠玉烟袋锅,跳起身来敲击在林枢的头上,对着他怒喝道:“你这泼皮娃娃好生刁钻刻薄!你变成这幅模样与老夫何干!昨日你将猪兽当康的体液抹到脸上之时,老夫就出言提醒过你,你非但不听反而还沾沾自喜,以为占了便宜!如今得了报应反倒怪起老夫来!” “嘶……”翠玉烟袋锅敲在林枢的额头之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立刻鼓起了一个大包,疼得林枢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他听闻罗篌所言自知理亏,心中暗想:“眼下还需求这癞蛤蟆,消除我这一脸须毛才是要紧!万一将他激怒,他不再理会我,那我不就得顶着这一脸须毛过一辈子了!”想到此处,林枢伸手指着额头上鼓起大包,厚着脸皮对着罗篌陪笑道:“罗大神医,您可消气了?” “呃……”罗篌见状不由得一愣,他没想到林枢情绪转变如此之快,刚才林枢还冲着他咬牙切齿好似有杀身大仇一般,但转眼之间林枢又满脸陪笑神色谄媚,一时之间,罗篌举着手中的翠玉烟袋锅僵立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枢看得罗篌怔愣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他也不觉尴尬,而是伸手一指罗篌身后的羊怪笑道:“罗大神医,您又换车……啊不……又换坐骑啦?这回不骑野猪,改骑山羊啦?” “哼,无知小儿!”罗篌听闻林枢所言,登时回过神来,白了他一眼,蔑笑道:“哈哈哈……山羊?真是见识浅薄!” “嘿嘿嘿……晚辈修行尚浅,还望罗大神医为晚辈布道解惑!”林枢闻言不气不恼,继续讨好道。 “啪嗒——” 罗篌闻言不由得把嘴一撇,旋即将翠玉烟袋锅放在嘴边轻轻一嘬,烟锅瞬间就冒出了火星,袅袅青烟也随即升起,青烟中透着一股甘甜的香气,让罗篌身旁的余子添、林枢二人轻闻之下,一直紧绷的心神立刻就镇定下来,就见罗篌一脸惬意地吐出一口烟圈后,对着林枢不屑道:“这不是山羊,这叫土蝼!” 一旁的余子添听闻“土蝼”二字,顿时想起清风老道闲时曾与他们讲起杂技野史上的异兽记载来,便出声附和道:“旧土异丘,有兽焉,羊颅马躯,蹄似鹰爪,疾行如风;生而四角,其锐难当,触物则毙;闻其鸣蹄,好似千蚁噬心,痒麻欲死,此兽名曰土蝼,现世必食人。” “什么?吃人!”余子添口中的“食人”二字刚一落下,原本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正在低声议论、好奇打量羊怪土蝼的围观众人,尽皆怛然失色,旋即连忙齐齐抽身后退,与余子添、林枢、罗篌三人拉开老远的距离,冉莹则从人群中露了出来,不过她却没有随着众人闪躲,而是跑到余子添、林枢二人的身旁,作出警惕防备之姿。 “子添,真是想不到,这羊怪土蝼你竟然也知道!”罗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对着余子添轻笑道:“小小年纪就有此博闻,以后定然能成大器!” 余子添听闻罗篌的夸奖,连忙欠身笑道:“呵呵,罗前辈谬赞了!我自幼爱听些奇志异闻,偶尔听家师讲起,我便记在了心里!”说到此处,余子添心中暗暗思忖道:“这罗篌果真不简单!与他相见不过两面,每次现身,其胯下坐骑皆是不同异兽,昨日的猪兽当康,今日的羊怪土蝼,都是杂记野史当中记载的神异生物!”想到此处,余子添又对着罗篌恭敬道:“罗前辈,我兄弟二人已将戚家兄妹安置在家中,就等您来医治戚大哥了!” “哈哈……如此甚好!”罗篌闻言摆了摆手,对着余子添笑道:“老夫解决完眼下之时,就同你们去清风山!”说到此处,罗篌转身举起手中的翠玉烟袋锅,敲了敲羊怪土蝼的前腿,就见羊怪土蝼甩了甩头,四腿一屈跪俯在地上。 “子添、林枢你俩来搭把手!”罗篌见状连忙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招呼一声,旋即三人上前将趴在羊怪土蝼背上的董砚山抬到地上。 董砚山全身的骨骼方才被黑姑的异彩红绫缠的粉碎,体内的脏器也尽数被挤压的变形崩裂,此时浑身软塌塌的,仅靠着周身的皮肉筋膜来维持人形不散,鲜血不断地从他的七窍中汩汩流出,两眼迷蒙混沌、恹恹吐气、无力呼吸,眼见就是不活了。 “唉……”罗篌见状长叹了一口气,旋即从他的腰间扯下一个红色纸包,打开之后露出其中红色的药粉,旋即将纸包递给余子添、林枢二人急切道:“你俩现在谁有尿!快在上面撒一些来!” “我有尿!”林枢有心表现,他打算借此机会让罗篌尽释前嫌,从而出手消除他脸上的须毛,故此也不等余子添表态,连忙大吼一声,伸手一把抢过罗篌手中的纸包,双脚点地窜身跃到不远处的桌椅废墟之中,背过众人的目光,解开裤带对着纸包里的红色药粉撒起尿来。 “哗啦——哗啦——” 暗地大堂之中此时鸦雀无声,唯有林枢的撒尿之声在大堂之中回荡,片刻之后,尿声戛然而止,就见林枢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托着纸包从桌椅废墟之中窜身而出,跃到罗篌身旁。 “好!”罗篌见状连忙接过林枢手中的纸包,就见方才纸包里的红色药粉此刻已经凝聚成粘稠的一团,却没有丝毫尿液的腥臊之气,反而还透着一股清甜之气。 “啪——” 就见罗篌一巴掌将纸包糊在董砚山的脸上,其中的粘稠药液接触到董砚山的皮肤登时扭动起来,好似蛆虫活物一般迅速朝着董砚山的七窍钻去。 “咕咚——” 眨眼之间,粘稠药液便尽数钻进董砚山的七窍之中,旋即董砚山的七窍皮肤暴凸而起,好似有一条条蚯蚓一般在其中翻滚鼓动。 “呼——” 罗篌见状连忙猛嘬一口烟袋,对着董砚山的面颊吐出一口浓烟,只见在董砚山七窍之内鼓动的粘稠药液瞬间朝着四周扩散开来,旋即就见董砚山面皮骤然一皱,紧接着便开始费力地呼吸起来:“呃啊……呼哧……” “呼……”罗篌见得董砚山如此模样登时松了一口气,旋即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道:“这董老蔫乃是老夫的至交好友!你俩暂且在此照看片刻,老夫去去就来!” “罗前辈,您放心去吧!”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扭头望了一眼在远处面色淡然,一直静立旁观的黑姑,对着罗篌郑重道。 “好!此番事了,老夫必有重谢!”罗篌闻言点了点头,旋即呼啸一声,跳上羊怪土蝼的的头颅,伸手一拍羊角,羊怪土蝼立刻站起,朝着黑姑走去。 “呵呵……”黑姑一直静立旁观,此时看得罗篌骑着羊怪土蝼朝她走来,旋即轻笑一声对着罗篌说道:“真是没想到!那老鲶鱼竟然和你这位堂堂天香斋的大老板——罗篌,有交情!你退隐幕后近三十年,四处游历逍遥,今日居然为了他肯在人前现身,想来你二人的交情定然是莫逆匪浅了!” “啊!什么!天香斋老板?”黑姑话音刚落,远处围观众人尽皆惊叫出声,林枢闻言也是对着余子添问道:“天香斋?是那个售卖丹药的天香斋嘛?” 没等余子添说话,一旁的冉莹低声答道:“嗯,这腾鱼城内仅有一家名为天香的商铺!那就是与东城区的十方阁并驾齐驱,将这千里之城中的丹药生意一分为二的天香斋了!” “啊!真没想到这癞蛤蟆竟然有如此背景!”林枢闻言不由得瞠目结舌,看着远处站在羊怪土蝼头上的罗篌,喃喃道:“虽猜测到这癞蛤蟆的来历不简单,但还是没想到……”说到此处,林枢顿了顿,“咕咚”一声,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接着道:“一人执掌天香斋,独占这方圆千里一半的丹药生意!” “坏了!”林枢突然惊叫一声,对着余子添担忧道:“这癞蛤蟆不会记仇吧!他要是想要害我,哪怕只是动动嘴皮子,就会有无数高手争着抢着替他出头吧!” 余子添看得林枢忧心忡忡,满脸戒备之色,四处观瞧打量,连忙出言安慰道:“哥,你不必担心!虽然咱们与罗前辈才见两面,但也看出他生性豁达良善,自是不会将这些小事记挂在心上的!不过……”说到此处,余子添话锋一转,对着林枢批评道:“哥,这下你就该长个记性了!以后出门在外当知谨言慎行,切勿为逞一时口舌爽利,而酿出更大的祸事来!” “知道了!知道了!林枢闻言连连点头,对着余子添又问道:“子添,你看我事后去给那癞蛤蟆郑重赔礼道歉可好!” “此时万万不可!”余子添闻言连忙将林枢拉到身旁,在他耳边低声分析道:“你若是去给罗前辈道歉,岂不是让他小瞧了咱们!兴许还会给咱们贴上前倨后恭、趋炎附势的标签!如此以来,罗前辈今后定然不会再与咱们交际往来!”说到此处,余子添摸了摸下巴,思忖片刻,接着道:“你还是一切照旧,不过要小心拿捏尺寸!不可太过放肆,也不可故意谨慎亲昵!” 林枢闻言思索片刻,对着余子添笑道:“子添,还是你聪明,说得句句在理!你小小年纪,心思怎么如此之多,里面是不是住了个千八百岁的老妖怪!”说到此处,林枢伸手拉开余子添的领口,朝着他怀里抹去。 余子添看得林枢又开始嬉笑玩闹、没个正形,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抬手拍掉林枢的爪子,对着他没好气地道:“回家再闹!先看罗前辈要如何对付那黑姑!” 第69章 土蝼角锋,齐战红绫! “倏——” 罗篌站在羊怪土蝼的头上,一手把着羊角,一手提着翠玉烟袋锅,轻轻一摇,烟袋锅里登时飘出一缕袅袅青烟,直直向上袅袅飘去,罗篌见状连忙猛地一吸,鼻孔剧烈张合收缩,那缕青烟瞬间被罗篌吸入口鼻之中。 “呼……”罗篌满脸舒爽地长呼了一口气,旋即对着黑姑笑道:“黑姑,你能否给看在老夫的薄面上,把董老蔫放了!他如今筋断骨折,纵使痊愈也不过是废人一个……” “呵,真是笑话!”没等罗篌把话说完,就见黑姑蛾眉紧蹙,对着罗篌嗤笑一声道:“这老鲶鱼大闹我凌云楼暗地,把我的众多手下打得是非死即伤,今日若不将他毙于此地,那今后我凌云楼如何在这腾鱼城中立足!” “呵呵……”罗篌听闻黑姑所言倒也不气不恼,就见他将翠玉烟袋锅随意一甩,烟锅之中的青烟立刻消散,旋即将翠玉烟袋锅重新插回腰间,纵身一跃落到地面之上,对着黑姑淡淡道:“黑姑,是非因果、造化报应,皆是自己修来,由不得你也怨不得他!你暗地多年来随意插手他人纠纷恩怨,净是做些泄密、杀人的买卖,早已积下无数怨仇,有此一劫也实属正常!” “哼!罗篌,你休要跟我讲这些道理!”黑姑闻言冷哼一声,对着罗篌寒声道:“我是修行之人,又哪会信这些迂腐俗经!我因才是因,我果才是果,无论是因果循环,还是造化报应皆可用无上修为、至高武力破之,如若不然那修行还有何意义!在世修行,当做顺心之人,当行逆天之事!”说到此处,黑姑一甩手中的红绫,立刻闪烁起斑斓异彩,蜿蜒飘动起来。 “怎么?”罗篌见状两眼一瞪,却不见有丝毫紧张之色,就见他大大咧咧地朝着黑姑迈出一步,冷笑道:“黑姑,你要与我动手不成!” “哧啦——” 罗篌话音刚落,身后的羊怪土蝼身子一抖,身体上的白色短毛逐渐泛起棕红之色,头上四只扭曲的羊角闪烁起锋锐的金属光泽,四只鹰爪一刨地面,登时砖石崩裂,沙尘飞扬。 黑姑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将手上的异彩红绫往空中一抛,异彩红绫登时漂浮在黑姑的身前,好似灵蛇吐信一般一端挺直翘起,朝着羊怪土蝼来回摆动。 “呵,我怎么敢与你动手!”黑姑一双凤眼之中闪烁出道道精光,只见她对着罗篌冷笑道:“虽然你罗篌退隐幕后三十年,但如今现身振臂一呼仍是会有无数的高手替你出头卖命!纵然我黑姑自认有几分过人本领,但也抵挡不住诸多高手的进攻!或许我能跑得了,但我这凌云楼的几百年基业必然会毁于一旦!我还要在凌云楼里等我的二位哥哥回来,却是不能让人将这里毁去!” “哦?那你打算如何?”罗篌闻言微微一笑,他心知黑姑定然会忌惮他的身份背景,而不敢对他出手。 “我的目的是老鲶鱼,又不是你!”黑姑低着头轻抚身前飘动的异彩红绫,轻声说道:“避开你就是了!”说到此处,就见异彩红绫之上的斑斓流光荧荧闪烁,猛然之间暴涨到千尺大小,在暗地大堂之中蜿蜒穿梭,越过罗篌朝着远处躺在地上残喘的董砚山席卷而去。 “不好!土蝼,去!”罗篌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指挥羊怪土蝼上前拦截。 “嗖——” 羊怪土蝼闻言头颅一摆,四爪一拍地面,飞身跃起,朝着异彩红绫直冲而去,眨眼之间便冲到异彩红绫之前。 “咩!”只见羊怪土蝼仰头鸣叫一声,旋即俯低头颅朝着异彩红绫猛然一撞,头上的四只锋锐羊角立刻泛起一道冷光,只听得“嘶啦——”地一声,异彩红绫应声撕裂,变为两半。 “哗啦——” 而变为两半的异彩红绫气势不减,猛然之间两相交织纠缠,其上的流光倾泻在暗地大堂之中,将大堂映衬的光彩夺目,好似仙境宝地一般绮丽炫目,旋即就见两相交缠的异彩红绫猛然震颤起来,只听得“唰啦——”地一声,顷刻之间一分为二,其上的撕裂痕迹消失不见,竟然化为两条完好的异彩红绫,毅然朝着董砚山缠裹而去。 “什么!”罗篌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他没有看见方才董砚山与黑姑的战斗,自然不知道这异彩红绫还有化身的本事,当下不禁冷汗直冒,纵使羊怪土蝼神异非凡,片刻之间也难以一敌二,就在他以为董砚山在劫难逃之际,突然听到余子添的一声爆喝:“出手!” “嗡——” 余子添话音刚落,就见冉莹突然之间举起鎏金大锤,鎏金大锤嗡声颤动,瞬间暴涨,好似有磨盘大小,闪烁起刺目的红光。 “嘿!”只见冉莹咬紧牙关,猛然绷紧全身皮肉筋膜、腰腹奋力一拧,挥起鎏金大锤朝着其中一条袭来的异彩红绫砸落而去,只听得“嘭——”地一声,鎏金大锤好似砸在了厚重的实物而不是柔软的丝绫之上,异彩红绫骤然一顿。 “啪——” 冉莹被反震之力震得浑身发麻,鎏金大锤一时拿捏不住,倒飞而出,砸落在地上,崩碎一片砖石,而冉莹此时也顾不上将鎏金大锤捡回,就见她猛然回头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大喝道:“就是现在!” 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对视一眼,骤然之间凝神提气,齐声爆喝道:“虎吸气丸!” “天罡虎踏!” “嗷吼——” 两力瞬间相融,一团黄色光芒骤然在暗地大堂之中闪耀而起,须臾之间,一道黄黑相间的兽影从黄色光团中冲出,猛然撞击在异彩红绫之上。 “轰——” 黄黑兽影撞击在异彩红绫之上,登时升腾起一片火花,其上的斑斓流光好似火星光点一般四处飞溅,落在半空之中眨眼之间便消失与无形,异彩红绫又是一顿,旋即继续朝着董砚山缠裹而来。 “嗖——” 就在异彩红绫即将要触碰到董砚山的身体时,只见一旁的羊怪土蝼猛然之间将另一条异彩红绫叼在嘴中,旋即俯身冲击而来,低头一摆,异彩红绫登时被羊怪土蝼缠在了羊角之上。 “唰唰唰——” 紧接着,就见羊怪土蝼四爪一蹬地面,飞身窜出,疾行如风,在暗地大堂之中来回穿梭奔跑,追逐起异彩红绫,速度之快闪烁出数道残影,一摆一挑之间,飘动蜿蜒在大堂各处的异彩红绫,尽皆被羊怪土蝼缠在羊角之上。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看得暗地大堂之中的异彩红绫尽数被羊怪土蝼收集起来,皆是松了一口气,只见冉莹甩了甩手腕,重新将鎏金大锤扛在肩头,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轻呼道:“呼……真是好险!” 林枢闻言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脯,对着余子添笑道:“还好!咱们三人成功阻碍了其中一条异彩红绫片刻时间,让羊怪土蝼趁机收服了另一条,不然这半死不活的老鲶鱼可就真的要嗝屁了!” 余子添闻言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喜悦之色,而是双眼微眯,满脸警惕地看向远处的黑姑,心中思忖道:“希望那罗篌还有手段能对付黑姑,不然我们三个怕是得交代在这儿了!” “嗖——” 羊怪土蝼将飘动蜿蜒在暗地大堂之中的异彩红绫尽数收服,便回到罗篌的身旁,就见它把头一甩,头上的四只扭曲的羊角猛然之间泛起迫人的寒光,瞬间变得笔直锋利,只听得“嘶啦——”地一声,异彩红绫应声撕裂,变为无数碎片,飘落在地上。 “哼!”黑姑见状冷哼一声,掐起剑指凌空对着地上的异彩红绫碎片一点,地上的碎片顿时闪烁起斑斓流光,骤然凝聚在一起,化为一条普通的红绫,飘飞而起,落到黑姑手中。 黑姑没有理会对面的罗篌,而是将目光转向远处的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对着三人厉声喝道:“好胆!你们三个竟敢出手阻我红绫,救下董砚山,难道是活腻了不成!”说到此处,黑姑竖起剑指,调动丹田罡气汇于指尖,瞬间凝结成一炳血色长剑,旋即双脚点地,飞身跃起,朝着余子添三人冲身而去。 “慢着!”罗篌见状连忙跳到羊怪土蝼的头上,指挥羊怪土蝼拦在黑姑身前,只见他对着黑姑轻笑道:“呵呵呵……黑姑,老夫素来不善武艺,自知仅靠我这羊怪土蝼是拦不住你!但你暂且稍安勿躁,先听老夫一言!” “罗篌!你知道我忌惮你天香斋的背景实力,不敢对你出手,就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于我,着实可恨!”黑姑面沉似水,一甩手中血色长剑,只听得“嗡——”地一声,血色长剑蓦然震动,瞬间暴涨起来。 “呵呵……”罗篌闻言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抽出别在腰间的翠玉烟袋锅,轻嘬了一口,烟锅立刻冒出一缕青烟,就见罗篌一脸惬意地吐出一个烟圈,旋即对着黑姑笑道:“你听完我的话,再做决断也不迟!” “罗篌,有屁快放!”黑姑闻言提剑指着罗篌,此刻她秀丽绝美的面容之上满是凶戾之色,只见她对着罗篌恶狠狠地道:“若是还敢玩腔弄调,说些长篇大论、陈词滥调,你今日也难有什么好果子吃!” 罗篌闻言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旋即大嘴一咧,盘腿坐在羊头之上,一改之前的淡然面容,而是面色肃然地对着黑姑说道:“我此番前来,一是为了搭救董老蔫,二是为你带来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黑姑看得罗篌面色严肃,语气郑重,也不禁有些疑惑。 罗篌斟酌了片刻,对着黑姑沉声道:“我在外游历之时,曾偶然间看到了安文元、李释虎留下的去向线索!” “啊!什么!” 第70章 罗篌解惑,结缘凌云! “啊!什么!”黑姑闻言身心俱震,原本平静的心波此刻宛如有一块千斤巨石坠入其中,登时激荡起无数的汹涌浪潮,就见黑姑一双凤眼睁得溜圆,一根根血丝登时满布眼上,白皙温润的脸庞立刻涨得通红,猛然一甩手中的血色长剑,窜身而起,刺向站在羊怪土蝼头上罗篌。 “铛——” 羊怪土蝼通灵通性,不用罗篌指挥,就知自动迎敌,就见羊怪土蝼两条后腿突然直立而起,前爪探出,向前一抓,黑姑指来的血色长剑登时崩碎,黑姑也被羊怪土蝼压在爪下动弹不得。 “唰啦——” 黑姑两眼通红一片,好似都能噙出血来,就见她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凶戾之气,手中的红绫登时闪烁起斑斓异彩,招展飘飞、烈烈抖动,骤然暴涨,朝着羊怪土蝼缠裹而去。 “咩!”羊怪土蝼见状鸣啼一声,抓起被压在爪下的黑姑,张开满是参差尖牙的大嘴,朝着黑姑咬去,而异彩红绫已然飘到羊怪土蝼的身前。 只听得“哗啦——”地一声,顷刻之间,异彩红绫便兜裹住了羊怪土蝼的头脸,将它向后一扯,羊怪土蝼此时仅有两条后腿站立,身形一时不稳便向后倒去。 “不好!”罗篌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他炼药行医多年,自是看出此时的黑姑被方才他的言语激得蒙住了心智,她十几年来心心念念安文元、李释虎的下落去向,如今听得罗篌带来她两位兄长的消息,情绪怎能不激奋动容,这才被心中的执念压住了理智,发起疯来。 “噗!”就见罗篌纵身一跃,从向后倒落的羊怪土蝼头上骤然窜起,猛然抽出别在腰间的翠玉烟袋锅,狠嘬一口,对着羊怪土蝼爪中的黑姑头脸奋力一喷,一股清甜浓烟尽皆扑在了黑姑的面门之上。 “呃……”黑姑闻到这股浓烟,登时长出了一口气,面色眨眼之间恢复如常,眼中的血丝尽皆消散,心智瞬间就恢复了清明。 “轰——” 羊怪土蝼被异彩红绫兜住头脸摔倒在地,异彩红绫顺势而上,避开羊怪土蝼那四只锋锐的犄角,紧紧缠裹住羊怪土蝼的身躯、四肢,羊怪土蝼躺在地上悲声鸣叫、奋力挣扎,终是松开了爪中的黑姑。 罗篌看得黑姑摆脱了束缚,翻身落在地上,连忙厉声喝道:“黑姑,还不住手!” “收!”黑姑此时神智恢复清明,方才突然对罗篌出手,也都是心智被执念蒙蔽所致,不是其本意,眼下听闻罗篌所言,连忙伸手掐诀,抬手一指,就见缠裹在羊怪土蝼身上的异彩红绫骤然松开,其上的流光异彩瞬间消散,重新化为一条普通的红色丝绫,飘回黑姑手中。 “咩!”解去异彩红绫束缚的羊怪土蝼翻身而起,重新回到罗篌身边,两只眼睛闪烁着迫人的凶光,死死盯住对面的黑姑,罗篌见状连忙轻拍羊怪土蝼的前腿以示安抚。 “罗篌,你刚才之言可否是在框我?”黑姑面色凝重,对着罗篌问道。 “唉!”罗篌闻言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对着黑姑说道:“当然是真的,纵使老夫一心想救董老蔫,但也不会拿此事来开玩笑!”说到此处,罗篌飞身跃起,跳到羊怪土蝼的头上,盘膝坐下,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丢给黑姑道:“黑姑,你自己看吧!” 黑姑将玉佩捧在手心面色骤变、浑身发颤,就见这玉佩呈金红两色,通透温润,不过巴掌大小却有十几斤重,一面雕刻着奇花异草,一面雕刻着形态各异的云朵图案,旋即就听黑姑对着罗篌颤声问道:“这块玉佩正是我大哥安文元的随身之物,你是从何处得来!” “这块玉佩是老夫前些日子外出游历时,在一处深山所得!”罗篌听闻黑姑所言,登时精神一振,心中暗道:“果然不错,这块玉佩就是董老蔫今日能否逃过死劫的机会!” 旋即,就见罗篌沉吟片刻,对着黑姑轻声道:“当时这块玉佩被深深嵌在一块巨石之中,老夫路过之时正当夜晚,这块玉佩借着月色泛起金红微光,老夫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奇珍异宝,便费了好大的力气将其取下,仔细一看这块玉佩的样式,就想起了你这凌云楼来!而且老夫看得这块玉佩的料质非凡,贴身佩戴可补气安神,就推测这块玉佩定是你凌云楼高层的随身之物,当下老夫不禁就联想到十二年前安文元、李释虎带无数高手外出寻觅仙门、仙法的事来……” 还没等罗篌说完,黑姑连忙打断道:“那深山所在何处,你快带我去!”黑姑此刻眼含热泪,情绪激动,原本冷冽彻骨的声音此刻满是哀求凄婉,回荡在暗地大堂之中,让在座众人听闻皆是动容伤感,心生怜惜。 “呵呵……”罗篌闻言摇了摇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对着黑姑笑道:“黑姑,那你现在是否能放过董老蔫呢?” “我放!放!你说什么我都应你!”黑姑闻言连连点头应允,语气中满是焦急之色:“罗篌,你现在能否带我去那深山了吧?” “呼……”罗篌闻言登时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却是对着黑姑摇了摇头道:“眼下老夫还有几件要事需要处理,却是不能与你立刻出发前往那玉佩的发现之地!” “哦?”黑姑闻言紧蹙蛾眉,旋即将玉佩视如珍宝的揣进怀中,对着罗篌问道:“你还有何事?又会何时办完?” “呵呵……”罗篌看得黑姑满脸急切之色,旋即抬手下压安抚黑姑急躁的情绪,旋即对着她答道:“董老蔫全身筋骨尽皆粉碎、体内脏腑器官也都崩裂变形,需要尽快救治,此时他全靠老夫的膏药延缓生机,再晚些怕是回天乏术了!”说到此处,罗篌看向远处将董砚山团团护住的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面露和悦之色,旋即对着黑姑笑道:“而且方才老夫曾答应过那几个孩子,事后要给予重谢,老夫还要前去兑现承诺!三日之后,你可来天香斋寻老夫!” “哼!”黑姑闻言轻哼一声,瞥了一眼远处的余子添三人,对着罗篌说道:“那两个男孩小小年纪倒有几分能耐,也不知是从哪里蹦出来的!而那个女孩手中的鎏金大锤应是金锤婆婆之物,想来应是金锤婆婆的徒弟了……”说到此处,黑姑突然一顿,旋即笑出声来:“呵呵呵……我倒是知道这个女孩来我暗地所为何事了!前些日子听闻金锤婆婆为抵御外敌而爆体身亡,一对玄阶法宝鎏金大锤,都毁掉了一只!想必她此番前来定是为了打探消息,追查仇家的下落!” “哦?还有这事?”罗篌闻言不禁一愣,金锤婆婆是罡气境的高手,在腾鱼城中生活多年小有名气,虽然他与金锤婆婆没有交集,但也曾听说过此人。 黑姑点了点头,对着罗篌笑道:“我暗地干的就是搜罗情报,贩卖消息的生意,此事发生在腾鱼城,我知道倒也不奇怪!” “既然如此,黑姑你不如就帮她一帮!”罗篌对着黑姑沉吟道。 “呵,这是什么道理!你罗篌要重谢于她,反倒要我暗地出人出力!”黑姑闻言蛾眉一挑,对着罗篌冷笑道:“这三人之前出手挡我异彩红绫,协助羊怪土蝼救下那老鲶鱼!我现在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找他们麻烦就是对他们天大的恩赐了!” “哈哈哈……”罗篌闻言哈哈一笑,对着黑姑轻声道:“黑姑,也多亏这三个孩子出手救下董老蔫!若是今日董老蔫命丧于此,你觉得老夫还能否将那块玉佩给你,告诉你安文元、李释虎留下的线索所在何处吗?” “这……”黑姑闻言不禁一愣,旋即面露沉思之色,没有搭话。 罗篌见状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笑意,对着黑姑点拨道:“黑姑,你还记得老夫来时对你所说的话吗?是非因果、造化报应,皆是自己修来!这三个孩子遵守对老夫的承诺出手救下董老蔫,种下善缘因由,而你却独享了这果报造化,不想散予他人半分好处,如此作为当真是不妥啊!”说到此处,罗篌一拍羊角,羊怪土蝼立刻会意,转身朝着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走去,留下默不作声的黑姑站在原地静默沉思。 余子添三人看得罗篌坐在羊怪土蝼之上,朝他们安然走来,尽皆是松了一口气。 方才罗篌与黑姑二人关于余子添三人的交谈之声,小不可闻,他们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得黑姑只是站在原地静立沉思,而没有来找他们的麻烦,也随即猜测到罗篌已为他们开脱求情。 羊怪土蝼走到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身前,就见罗篌从羊头上站起身来,一拍羊角,羊怪土蝼立刻会意,四腿一弯爬俯在地面之上。 “呵呵呵……”罗篌对着余子添三人和蔼一笑,伸手一指羊怪土蝼的脊背,对着三人轻声说道:“孩子们,跟老夫走吧!” “好!”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见状相识一笑,各自搭手将地上软塌塌的董砚山抬起,安置在羊怪土蝼的脊背之上,然后带着满脸兴奋好奇之色,跨坐在羊怪土蝼的背上。 这羊怪土蝼身长一丈有余,脊背宽阔,莫说是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个小孩子,就是再坐上几位成年大汉也仍是绰绰有余。 “咩!”羊怪土蝼扭头看得余子添三人安稳地跨坐在自己的脊背之上,旋即把头一摆,鸣叫一声,随后站起身来,四爪一拍地面,飞身而起,朝着暗地大堂顶部破开的孔洞跃去。 “嗖——” 羊怪土蝼刚越过黑姑上方,就见黑姑突然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物,猛然向上一抛,那物件登时朝着坐在羊怪土蝼脊背之上的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极速飞去。 “啪——” 余子添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接住,就见此物是一条金色手链,其上挂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玉牌,玉牌之上刻有“凌云”二字。 “这是什么意思?”余子添三人接连把玩观瞧,但也不解黑姑用意,再想回头看去,可眼前突然一黑,三人便知这羊怪土蝼已跃出暗地大堂,正在甬道之中疾驰奔跑。 就在羊怪土蝼即将跑出甬道之际,黑姑那冷冽彻骨的声音突然幽幽传出,飘飘乎乎、琢磨不定,远在天边又好似近在耳前:“从今往后,你三人凡有要事,皆可拿着这串手链信物来我凌云楼寻求帮助!” 第71章 须毛除尽,冤家欢喜!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却不知这黑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坐在羊怪土蝼的罗篌却是哈哈一笑道:“哈哈哈……黑姑此番作为倒是大大出乎老夫的意料,也让老夫刮目相看呐!”说到此处,罗篌站起身来向后一跃,跳进了羊怪土蝼驮在背上的竹筐之中,这竹筐倒也十分奇怪,之前的异彩红绫将羊怪土蝼连带着其背上的竹筐紧紧缠裹起来,而竹筐却没有受到丝毫损坏,可见其定然不是凡俗之物。 余子添闻言眉头一挑,便猜测到此事定然跟罗篌有关,不过也没细问,而是将手链递给冉莹轻声道:“冉莹,这信物还是先由你保管!虽然那黑姑说得情真意切,但这暗地遭逢此变,手下门人非死即伤,短期内怕是难以恢复元气!咱们打探消息之事,想必要暂且搁置一段时间了!” “唉,只能如此了!”冉莹闻言点了点头,叹息一声,不过却是没有接过手链信物,而是伸手一推,对着余子添笑道:“土包子,这信物还是你拿着吧!反正到时候你也还得跟我一起来这暗地!” “好!”余子添见状也没推辞,伸手将手链信物揣进怀中,正要与林枢、冉莹二人继续交谈,罗篌却突然从竹筐中探出头来,对着余子添问道:“子添,你们来暗地所为何事?莫不是为了金锤婆婆?” “哦?”余子添闻言不由得一愣,对着罗篌疑惑道:“罗前辈也听闻金锤婆婆的事了?” “呵呵……老夫方才在暗地之中,曾听黑姑无意提起!”罗篌抽出别在腰间的翠玉烟袋锅,轻嘬了两口,袅袅青烟立刻从烟锅中冒出。 “嗖——” 羊怪土蝼此时已经跑出暗地甬道,在腾鱼城中各个建筑的房顶上奔跑跳跃,速度之快,宛如乘风而行,但从翠玉烟袋锅里冒出的袅袅青烟丝毫不受羊怪土蝼奔跑时带起的疾风影响,依然径直向上飘去。 “原来如此!”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对着罗篌叹息一声道:“唉,不过此事仅是其中一件罢了!” “哦?还有何事?”罗篌看得余子添面色发苦,不由得有些好奇。 余子添看得罗篌绕有兴趣的模样,不禁摇头苦笑,旋即斟酌了片刻,对着罗篌说道:“昨日,我们兄弟二人与您在戚彪大哥家中分别后,便收拾行装返回清风山……” “啧啧……真是想不到这一天一夜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罗篌听完余子添讲述了其中的经过,不禁啧啧称奇,旋即对着余子添夸赞道:“子添,你小小年纪处变不惊,头脑灵活、办事谨慎果决真是难得!” “罗前辈,您谬赞了!子添愧不敢当!”余子添闻言摇了摇头,抱拳说道。 “诶,老夫年过期颐阅人无数,自然是不会看错,子添你就不要谦虚了!”罗篌见状把手一摆,对着余子添指点道:“须知过分自谦就是自负,矫揉造作就是虚假伪善了!” “多谢前辈教诲,子添定当铭记于心!”余子添闻言登时面色一秉,对着罗篌诚挚谢道。 “呵呵……”罗篌听闻余子添诚恳致谢面色和悦,旋即对着余子添惊叹道:“真是想不到,这世间还有像哭木老叟那般可使断臂重生的神奇功法!” “我此番前来:一是为了搜查哭木老叟藏匿在何处,解决后患;二是为了逼问出功法,试着让戚彪大哥修炼,看看是否能再续断肢!”余子添沉吟片刻,对着罗篌说道。 “哦,难得你有如此情义!”罗篌闻言点头称赞,旋即突然顿住,露出一脸严肃之色,对着余子添郑重道:“这哭木老叟的功法可保残命、续断肢,当真是奇诡神异!一经现世,怕是会惹来无数高手的觊觎,甚至争相抢夺!你千万不要再将此事与他人提起,也不要去那暗地打探消息,那里人多口杂,探密泄密之事时常发生,乃是最保守不住秘密的所在!” 余子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心中思忖道:“罗篌所言正是说进了我的心坎里!哭木老叟的功法奇诡神异,但凡修行之人无一不对其心动向往!若是让更多的人知道,仅凭我们三人浅薄的修为又怎么守得住!”想到此处,余子添不禁陷入沉思。 “呵呵呵……”罗篌看得余子添默不作声、凝神思索,不禁微微一笑,只见他伸手抓了抓光秃秃的脑门,轻嘬了一口烟袋锅,旋即对着余子添商榷道:“我天香斋在这腾鱼城中经营几百年,也是培养了不少口严艺高的门人,不如我派他们帮你在腾鱼城中搜寻那哭木老叟!虽然效率上定然不如暗地高,但若哭木老叟还在这腾鱼城中,必定可以找他出来!听你的描述那哭木老叟的修为武艺倒也不高,若是发现其踪迹,他想必再难逃脱!” 余子添闻言登时大喜过望,罗篌乃是天香斋的老板,虽隐退幕后多年,但仍是这腾鱼城中权势滔天的人物,有他肯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旋即余子添俯身抱拳,对着罗篌笑道:“多谢罗前辈肯施援相助!” “你们出手救下我的至交好友,是帮了我大忙!这点儿小事又算得了什么!”罗篌摆了摆手,对着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笑道:“等我回天香斋将董老蔫安置好,我还会遵守当初诺言,筹备重礼赠予你三人!” 还没等余子添说话,坐在最后的林枢探出头来,伸手指了指脸上的须毛、头顶的厚发,对着罗篌谄媚道:“罗大神医,这重礼我就不要了!你把我这一脸须毛消去就行了!” “哈……咳……”罗篌看得林枢讨好谄媚、探头探脑的猥琐模样,好悬笑出声来,连忙把面色一板,对着林枢没好气地道:“林枢你现在可知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林枢闻言点头如捣蒜,对着罗篌遥遥抱拳,满口好话:“林枢有眼无珠,不识您是世外真仙,当初不听您善言劝告,终是受了罪罚得了报应,如今我已幡然悔悟,还望您降下福泽恩典,免去我的苦痛劫难!此后,我定当日夜歌颂您的恩惠福德……呃,不,我等回家之后就给您立个神仙牌位,朝起暮睡为您祈福,我……” “打住!”罗篌听闻林枢满口的阿谀之言越发得不着边际,顿时头大不已,连忙出言制止,没好气地道:“林枢,老夫还没死,你立得哪门子的牌位!” “我……”林枢闻言正要继续开口,罗篌连忙摆手制止,旋即伸手从腰间扯下一个纸包,丢给林枢道:“吃了它,就好了!” “呼——” 林枢连忙伸手接住纸包,打开一看,就见里面有一撮无色无味的白色粉末,而此时羊怪土蝼正在腾鱼城中建筑的屋顶上跳跃奔跑,带出的疾风将纸包中的大部分粉末吹得四处飘散,林枢见状连忙将剩余粉末捂进嘴中。 “嘶……”林枢刚将白色粉末吞进腹中,登时感觉头脸之处传来一股钻心的刺痒,还没等他伸手去抓,脸上的须毛和头顶的厚发尽皆脱落,随风散去,登时露出清秀稚嫩的脸蛋和秃亮的脑门。 林枢感到头顶冷风飕飕,连忙伸手捂住头顶取暖,突然之间就见他眼角闪过一丝泪光,旋即低着头暗自神伤道:“唉,没想到我林枢如此磊落坦荡、俊秀潇洒、倜傥风流之人,今后要顶着光头了此残生,真是可悲可叹!不过如此模样,也比带着满脸须毛当野人强!”说到此处,林枢擦了擦眼角,对着竹筐中的罗篌强颜欢笑道:“多谢罗大神医!”林枢声音悲悲切切、幽幽怨怨,让人听了不禁头皮发麻。 “呃……”罗篌闻言登时语塞无言,纵然他年过期颐自诩阅人无数,但却也没有见过像林枢这般情绪交杂转化如此之快的人。 “讨厌鬼,你还要不要脸了!哪有这般自己夸自己,还倜傥风流,真是恬不知耻!”冉莹坐在林枢身前,听闻林枢所言终是忍受不住,回过头去,指着他的鼻子奚落起来。 “嘁!”林枢闻言轻嗤一声,抬手将冉莹的指着他的手拍落,旋即对着她讥笑道:“疯婆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过是想借着回头之机,好观瞻小爷这张俊脸!真是寡廉鲜耻!哈哈哈……” “呸!”冉莹闻言登时气得火冒三丈,不过她此时坐在羊怪土蝼的脊背之上,不便对其出手,只好朝着林枢啐了一口吐沫,旋即回过头去,不再理会林枢。 “哈哈哈……呃……”林枢看得冉莹气得浑身发颤却不能对他出手的憋屈模样,着实解气,正欲得意忘形、仰天大笑之际,那冉莹顺着疾风啐来的唾沫,正好吹进没有丝毫防备的林枢嘴中,惹得林枢一阵恶心反胃,连忙低头呕吐起来:“呕……呃……” 余子添坐在前面看得真切,见得林枢呕吐的模样,不禁摇头苦笑起来。 正在这时,罗篌突然从竹筐之中跳到羊怪土蝼的头上,伸手一指前方,对着余子添三人笑道:“天香斋到了!” 第72章 天香庭院,兑现诺言!(上) “嗖——” 罗篌话音刚落,羊怪土蝼骤然之间向下一跃,稳稳当当地落到一处庭院之中。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放眼看去,就见庭院之大足有两里方圆,但其中却并无一人,中央一片浅水湖泊,泛着粼粼波光,无数珍奇花草从浅水中生长而出,湖面波动之下带动着其中的花草摇摇摆摆,好似起舞一般摇曳生姿,一股股花草奇香弥漫在庭院各处,沁人心脾; 湖泊中央有一座用无数形态各异的奇石堆叠而成的假山,假山之上有一座凉庭,四周被呈粉红之色的透明琉璃罩住,其中有无数斑斓多彩的蝴蝶,正在其中翩翩飞舞; 庭院的两侧墙外各建有一座气势恢宏的楼宇,两座楼宇之间搭了一架用以往来联接的木桥,这木桥正好凌空架在庭院之上,其上此刻正有诸多游客行人驻足,低头赏缆庭院中的景色,桥上众人看得余子添几人骑着羊怪土蝼从天而降,顿时侧目哗然,传出一片议论之声。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盘领窄袖淡红稠衣、约摸十六七岁的丫鬟打扮女子,从一侧楼宇之中跑了出来,指着桥上的行人游客没好气地道:“诶,好端端地你们吵嚷什么?再敢聒噪喧哗,我就把你们赶下桥去!” 说到此处,这丫鬟也探头向下望去,待看得庭院之中坐在羊怪土蝼头上的罗篌,突然面露喜色,旋即转身朝楼宇之中跑去,边跑边兴高采烈地大叫道:“小姐小姐,老爷回来了……”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在庭院之中听得真切,不禁面面相觑,就听林枢对着罗篌好奇道:“罗大神医,真是没想到,你长成这般模样竟然还有家眷!不过,看你年纪,你的女儿怕是得有七八十岁了吧!” 罗篌闻言登时气得跳脚,猛然之间转过身来,指着林枢的鼻子,对着他吹胡子瞪眼道:“林枢,老夫长成哪般模样了?又为何不能有家眷!” 林枢闻言咧嘴一笑,他心直口快,说话又不经大脑,张口便对着罗篌说道:“我看你长得一副精怪的模样,好似蛤蟆成精……哎呦……” 还没等林枢把话说完,余子添猛然跃起,抬起一脚把毫无防备林枢踹下羊怪土蝼的脊背,林枢一屁股墩在地上的一块凸起的尖石之上,疼得他直吸凉气,连忙捂着屁股从地上翻身而起,对着余子添没好气地道:“子添,你干什……”说到此处,林枢看得余子添正对他频施眼色,顿时明悟,知道自己方才口无遮拦,无意之中又将罗篌惹怒,连忙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转身对着羊怪土蝼头上的罗篌陪笑道:“哈哈哈……我方才服下罗大神医给我药粉,兴许药劲儿还没过,一时失言还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责怪晚辈!” “哼!”罗篌这一路上早就领会了林枢这没脸没皮、翻脸之快好似翻书的本事,如今听得林枢道歉,他倒也不好再过追究,只得冷哼一声,从羊怪土蝼的头上跳下来。 “咩!”就见罗篌伸手一拍羊怪土蝼的前腿,羊怪土蝼把头一摆,鸣叫一声,旋即四腿一屈趴俯在地上。 “呲啦——” 羊怪土蝼的鸣叫之声,好似百爪挠心,又好似无数虫蚁在体内脏腑之中来回摸爬噬咬一般酸麻刺痒,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自打离开凌云楼暗地之后,便卸下防备,散去了护在七窍感官与脏腑心窍的内劲,如今听得羊怪土蝼的鸣叫之声,顿时心神痒麻,身形一时不稳跌坐在地上。 “呼……”罗篌见状连忙拿起手中的翠玉烟袋锅,猛嘬一口,吐出一股浓烟,分别喷在了余子添三人的头脸之上,顷刻之间,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心神的痒麻之感尽皆消散。 罗篌看得三人面色恢复如常,不禁松了一口气,旋即对着三人摇了手中的翠玉烟袋锅,解释道:“老夫这烟锅之中盛得乃是安魂香,此香可镇定心神、祛除脑中杂念业障!老夫常年吸食此香,早已是免疫了这羊怪土蝼的鸣啼之声!寻常习武修行之人,调动自身气血劲气护住心窍感官也可抵御!”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从地上翻身而起,听闻罗篌所言,连连点头称是,余子添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得“咔嚓——”一声,庭院半空的木桥底部突然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就见一只青色木梯从缝隙中缓缓伸出,慢慢落在庭院的地面之上。 旋即,从木梯之上走下来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女子正是方才那个兴奋跑开的丫鬟,而另一女子就见其身材高挑,身穿素白淡雅的及地长裙,只堪一握的纤纤细腰上束了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头上乌黑秀发微微绾起,盘成如意髻,斜簪一支玲珑剔透的碧玉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面如满月,白皙晶莹,秀眉如柳,双眸清澈似水,气质淡雅仿若空谷幽兰,看年纪与冉莹一般,不过豆蔻年华。 就见这白衣女子对着罗篌微微欠身揖了一礼,旋即起身轻声道:“爹爹,您回来了!” 罗篌闻言微微一笑,面露慈爱之色,对着白衣女子点头道:“嗯,为父回来了!”说到此处,罗篌转身对着余子添三人介绍道:“这是小女罗颦儿!”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闻言连忙抬手抱拳,各报自家名姓。 罗颦儿见状欠身回礼,她身材高挑,比余子添、林枢二人要高出一头,不经意间,瞥见了软塌塌趴在羊怪土蝼背上的董砚山,登时大惊失色,连忙对着罗篌问道:“爹爹,董叔叔这是怎么了?” “唉!此事说来话长!”罗篌闻言不禁摇头叹息一声,转身走到董砚山身边,看得他此时呼吸微弱,陷入昏迷之中,旋即对着罗颦儿吩咐道:“你还是先去找些人手来,将他抬到后堂安置,为父为他救治之后,再与你细说!” “好!”罗颦儿闻言点了点头,对着余子添三人微微一笑,转身带着丫鬟朝着木梯走去。 罗篌看得罗颦走得远了,旋即对着余子添三人笑道:“呵呵呵……之前老夫在凌云楼暗地对你三人许下的诺言,如今也到了该兑现的时候了!可老夫却不知道你三人缺少什么?这天香斋乃是炼丹制药之所,老夫用丹药报答可好?当然,你三人若是另有想法,也可与老夫说来!” 林枢闻言摆了摆手,抢先对着罗篌说道:“罗大神医,我就不要了!您已将我脸上的须毛消除,对我来说已经足够!”说到此处,林枢突然一顿,伸手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叹息一声道:“唉,美中不足的就是变成了个光头!” 罗篌看得林枢嗟叹伤感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旋即对着林枢道:“林枢,老夫可没说过你的头上的毛发以后会绝根,不再生长啊!现在尽皆脱落不过是受药物影响罢了!” “哈哈哈……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林枢闻言登时大喜过望,一拍光头,对着罗篌笑道:“罗大神医,您对我的毛发可是有再造之恩呐!” 罗篌听闻林枢的胡言乱语,不禁白了他一眼,旋即对着他没好气地道:“老夫没那么小气!那消除须毛的药粉,本就是打算去清风山医治戚彪时给你的,算不得什么恩德恩惠!你还是说说,你想要什么谢礼吧!” 林枢闻言眼前一亮,回过头正打算与余子添商议,一旁的冉莹却开口道:“罗前辈,晚辈倒是一时还想不起有什么需要的,您的谢礼能否暂时搁置,等晚辈想好之后,再来与您兑现?” 罗篌闻言不禁一愣,旋即抬头认真审视了冉莹片刻,随即笑道:“呵呵……你这女娃此时不抓紧机会兑现,就不怕老夫之后翻脸不认账?” “罗前辈您宽厚大义、至情至性,晚辈相信您断然不会做出食言而肥之事!”冉莹闻言倒也不惊不慌,对着罗篌爽快笑道:“呵呵……就算罗前辈您之后失口抵赖又有何妨,晚辈今日有幸能与您相交,这不比任何礼品都要珍贵么?” 罗篌听闻冉莹所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心中赞叹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余子添虽然年纪尚幼,但聪慧过人、克己知礼,连带着身边之人都有这等慧心巧思!”想到此处,罗篌看了一眼正与余子添低声交谈的林枢,心道:“而这林枢虽看似莽撞胡来,但言辞之间也透露着几分过人的机巧!能屈能伸,心思飘忽难以捉摸,倒也是难得!不过这张嘴真是毒辣刻薄,如若不加以改之,今后定然会说出祸事来!” 罗篌这番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旋即就见他对着冉莹笑道:“哈哈哈……你这女娃真是嘴甜心巧,老夫允了!等你想好了,再来天香斋找老夫兑现就是!” “谢过罗前辈!”冉莹闻言连连抱拳致谢。 正在这时,林枢突然停止与余子添的低声交谈,转过身来对着罗篌笑道:“罗大神医,我和子添想好要什么了!” “哦?”罗篌闻言抬手一挥,点头笑道:“那快与老夫说来,老夫好让门人手下前去准备!” “罗大神医先不忙!您还是先听我说,我怕您不会答应!”林枢闻言眉头一挑,摇头阻拦。 “嗯?”罗篌闻言不由得一愣,旋即豪气道:“这腾鱼城中还没有什么是老夫拿不出来的!”说到此处,罗篌突然一顿,对着林枢笑道:“呵呵呵……除非你们兄弟二人想要老夫的天香斋!” “那怎么可能呢!罗大神医说笑了!”林枢闻言连连摇头,旋即搓了搓手,对着罗篌讪笑道:“我不过是……想要您两只异兽养养罢了!” “什么!” 第73章 天香庭院,兑现诺言!(下) “什么?”罗篌闻言不由得一愣,连忙伸手抠了抠没有耳廓的耳眼,两只鼓凸的圆眼一瞪,对着林枢再次问道:“你说想要我的异兽?” “没错,不知道罗大神医您能不能满足我们兄弟俩这个小小的愿望!”林枢看得罗篌瞠目结舌的震惊模样,眼珠一转,旋即对着罗篌摇了摇头道:“诶,还是算了!异兽这等珍奇之兽,又不同于鸡鸭牛羊的世俗牲畜一般随处可见、不值几文,我俩还是换一个得了,省得让您为难!” 罗篌听闻林枢所言这才缓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对着林枢没好气地道:“林枢,你少拿话来激将老夫!这定然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子添他宽厚识礼断然不会提这种要求!” 罗篌年过期颐识人无数,虽然与余子添、林枢二人接触时间不长,不过才见两面而已,但凭借其阅历自然识人不差,一眼就看破了林枢的心思。 “嘿嘿……”林枢闻言讪笑一声,正欲说话,一身旁的余子添突然伸手把他拦住,迈步上前,对着罗篌抱拳笑道:“罗前辈,您别介意!我哥生性跳脱顽劣,他方才不过是跟您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 方才,余子添、林枢二人听闻罗篌要兑现之前的诺言,二人心中皆是有所异动,便开始低声交谈商议起来。 余子添倒是与冉莹想法相同,他此时也没什么需求之物,便想着让罗篌把他们的人情暂且记下,待今后有什么需求再来兑现,这样不仅能将利益最大化,也能让罗篌高看他们兄弟俩一眼。 而林枢听完余子添的想法,却怪笑一声道:“嘿嘿……俗话说得好:闲时求人打包票,遇事烧香佛也难!咱们不过是几个小辈,人情又能值几个钱!以后若有难处再来找这罗篌兑现当初诺言,不怕他不帮,就怕他帮不了!况且他已退居幕后,时常外出游历逍遥,如果我看得不错,如今这天香斋是他女儿罗颦儿在打理经营!说到这罗颦儿……啧……怎么长得跟罗篌一点儿也不像,不过才十二三岁的年纪,莫非不是亲生的……” “咳……”余子添看得林枢越说越偏,不讨论正事,反而念叨起罗篌的家宅八卦来,不由得干咳一声,将话题拉回正轨道:“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怕罗篌今后在天香斋的威望权利越来越小,咱们到时候有事儿求他帮忙,担心他有心无力吧?” “知我者谓我心忧!”林枢闻言满脸欣慰,伸手拍了拍余子添的肩膀,小声道:“况且咱俩是修行之人,但凡有事求人那必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难处,到时就算这罗篌有心有力怕是也得斟酌考虑,断然不会像今天这般痛快!”说到此处,林枢回头瞥了一眼此时正与冉莹交谈甚欢的罗篌,接着道:“不如咱们先试探一下他的底线所在,再做定夺!” 余子添心知这林枢性格虽然有些跳脱莽撞,但却也不失聪慧机敏,如今听闻林枢所言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对着他问道:“哥,那你打算如何做?” 林枢闻言瞥了一眼身旁趴俯在地的羊怪土蝼,顿时计上心来,对着余子添说道:“子添,你先且在一旁看我如何施为,兴许一会儿还需你站出来说和帮衬!” 余子添看得林枢目光狡黠、故作高深,没有与他明说,只好对着他点头道:“好!那我见机行事!” 至此,这才有了林枢向罗篌讨要异兽,余子添出言劝阻致歉的事来。 …… 当然,此时的罗篌却不知余子添、林枢二人方才暗中商议之事,如今听闻余子添劝慰之言,更加笃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旋即对着余子添淡笑道:“呵呵呵……老夫猜得果然不错,子添你敦厚谦逊,这个主意定然不是出自你口!不过……”说到此处,罗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话锋一转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道:“前些日子,老夫外出游历之时,倒还真捕获了一只异兽,你二人若是能降服它,老夫送与你们又有何妨!” “降服?”余子添闻言不禁一愣,对着罗篌问道:“难不成……罗前辈您还没有将那异兽降服?” “唉!”罗篌闻言摇头叹息一声,迈步走到羊怪土蝼的身旁,指着它犄角上挂着的猩红铃铛,对着余子添三人笑道:“老夫之所以能驾驭异兽,全凭这串老夫亲手炼制的驭兽铃铛!异兽佩戴此铃之后,便会与老夫心意相通,再加上老夫悉心善待,大多异兽都可归附于老夫手下!而前些日子捕获的异兽却不同以往,老夫的驭兽铃铛对其没有作用,你俩若是有能力降服,便可将其带走!” “罗前辈,您炼制的这串驭兽铃铛难道是法宝不成?竟然可与心智迷蒙的异兽互通心意!”余子添闻言心中一动,连忙对着罗篌问道。 “法宝只有千年之前,尚未避世退隐的修仙门派才可以炼制而出,老夫不过俗人一个,哪会有那般天大的本事!”罗篌闻言摇头一笑,对着余子添三人道:“老夫素来不擅修行,却在奇技淫巧、左道旁门上几分天赋,这驭兽铃铛不过是老夫无意当中研究出来的小玩意儿罢了,可不敢与法宝比肩!” 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对着罗篌苦笑婉拒道:“连罗前辈您都无法降服都异兽,仅凭我们兄弟二人这浅薄的修为,又如何能让异兽归附呢!我哥方才不过是同您说笑,还望罗前辈不要计较当真!” “呵呵呵……降服此异兽倒和修为高低没什么关系,你们与老夫一同去看过便知!”罗篌闻言摆了摆手,越过余子添,对着林枢笑道:“林枢,若不是你今日提起,老夫就把此兽忘了,如今想来这异兽倒与你有些般配!” “哦?”林枢闻言心中登时好奇不已,心中暗道:“我本就是想假借讨要异兽之名,来试探这癞蛤蟆的底线!却没料到这癞蛤蟆不仅没有拒绝,反倒还诚挚相邀!这倒是打乱了我的计划,却不知这癞蛤蟆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想到此处,林枢眉头一挑,对着罗篌绕有兴趣道:“既然罗大神医都如此所说,那我定然要去仔细瞻缆一下这只您降服不了,却又与我般配的异兽有何等神异之处了!” 正巧这时,罗颦儿带着几个抬着担架、身穿绣花绿裳的手下从楼宇中匆匆走出,将木桥之上观望议论的游客行人哄散,旋即顺着木梯走下桥来。 罗篌见状连忙迈步上前,指挥着那几个手下,将软塌塌地趴在羊怪土蝼脊背之上的董砚山,小心翼翼地抬到担架上,旋即对着罗颦儿说道:“颦儿,你先将董老蔫安置在后堂,为父有事要先去一趟百兽屋,等回来之后再给他医治!” “好!”罗颦儿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多问,转身带着那几个抬着董砚山的手下,朝着木梯走去。 “走吧!”罗篌目送罗颦儿踏上木梯,旋即转身对着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笑道:“呵呵呵……随老夫一起去百兽屋!”说罢,罗篌朝着三人抬手一挥,纵身一跃,跳上羊怪土蝼那低俯的头颅。 “呼——”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见状对视一眼,紧随其后,跨步坐在羊怪土蝼的脊背之上,就听得罗篌呼啸一声,伸手一拍羊角,羊怪土蝼立刻会意,从地上站起身来,四爪一拍地面,借力跃起,朝着庭院里湖泊正中的假山窜去。 “哗啦——” 羊怪土蝼疾行如风,跃到湖面之上,四爪一拍,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登时泛起一圈圈涟漪,而体型巨大的羊怪土蝼却好似鸿毛一般轻盈,拍在水面之上,却不下沉,反倒又借力跃起,朝着湖心继续窜去。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见状皆是啧啧称奇,余子添伸手抚摸着羊怪土蝼身上的短毛,赞叹道:“仅这异兽都如此神异,难以想象比其等阶更高的妖兽、玄兽又该有何等的超凡的神威!若是以此类推,那传说当中顶阶的神兽、圣兽,岂不是堪比野史话本之中的仙尊、佛陀!” “呵呵呵……”坐在羊怪土蝼头上的罗篌闻言呵呵一笑,转过身来对着三人笑道:“野史话本当中记载的仙尊、佛陀,也都是世俗凡人历经艰辛磨难修炼而成,不必过分崇拜!世间的奇兽修行比人更加艰难,若是不能启灵开慧,一辈子怕是只能止步于异兽的层次,再难有所寸进!而且传说当中的神兽、圣兽吞星吐月、威能滔天,早已脱离兽身转化为人,比之仙尊、佛陀可厉害多了!” “啧!”林枢闻言撇了撇嘴,对着罗篌反驳道:“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中土神洲的千年之劫给吓得避世隐退、龟缩不出,而如今不过也仅存在于人们的臆想推测之中罢了!” “千年之劫?”罗篌闻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旋即抬头望天,低声喃喃道:“转眼又过千年,不知这次七洲四海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生出何等的变化!” 第74章 百兽之屋,天香秘地! “倏——” 羊怪土蝼头上的四只扭曲的犄角,泛着锋锐的金属光泽,破开虚空的风阻之力,四爪连连拍打湖面,不沉反升,借力向湖心假山窜身而去,不消片刻,便稳稳落在假山之上。 只见罗篌从羊头之上跃到地面,抬头望向庭院上方的木桥,见得木桥之上此时空无一人,原本站在桥上向下观览的游客行人早已被罗颦儿带着手下驱赶哄散,旋即便伸出手来在一块凸起的黑色怪石上摸索了片刻,就见怪石表面忽然生出一阵波动,好似石入水面一般,泛起一圈圈涟漪,眨眼之间怪石之上的漆黑色泽便随着涟漪波荡散开,露出晶莹剔透的水晶质地来。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见状连忙从羊怪土蝼的脊背之上翻身跃下,凑上前去围观这块怪石发生的奇异变化。 罗篌看得这块怪石露出水晶本质之后,旋即用力向下一按,只听得“咔嚓——”地一声,水晶怪石立刻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就见裂缝顺着水晶怪石延伸到众人脚下的石面之上,整座假山登时无声的震颤起来,带动着原本平静无波的湖水,泛起一圈圈涟漪。 “咔嚓嚓——” 随着裂缝越裂越大,一个蜿蜒向下的幽暗通道,慢慢出现在地面,隐隐约约能听到从暗道深处传出的一阵阵不知名的兽吼声,余子添、林枢、冉莹见状面面相觑,脸上尽皆是惊奇之色。 余子添探着身子向下看去,就见通道之中幽幽暗暗、看不真切,一股股莫名的花草清香从通道之中传出。 “罗前辈,这就是百兽屋吗?”冉莹站在余子添身后,对着罗篌问道。 “呵呵呵……通道尽头就是老夫的百兽屋了!”罗篌看得三人一脸好奇之色,笑着解释道。 “啧,你们腾鱼城的有钱人真是会玩儿!竟然将这些机要秘地选择建立在地下,之前的凌云楼暗地也是如此!”林枢啧啧称奇,探着头向下看了看,转而对着罗篌疑惑道:“罗大神医,你把那些奇兽安置在地下饲养,难道不会因吸收不了日月之光,而影响其正常的生长发育吗?” “呵呵……”罗篌闻言摇头轻笑,抬手一指幽暗通道,对着林枢道:“你下去一看便知!”说到此处,罗篌一拍羊怪土蝼的前腿,羊怪土蝼立刻会意,朝着通道走去。 “叮铃铃——” 就见羊怪土蝼将头探进通道入口,把头一甩,挂在羊角之上的驭兽铃铛,骤然之间传出一阵清脆悦耳之声,旋即就见原本幽暗的通道的墙壁之上登时泛起青色的光芒,光芒微亮并不刺眼,但照明通道却是足够。 “卧槽!声控灯?”林枢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忽然看得冉莹、罗篌二人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便自知失言,连忙捂住嘴巴,摇头讪笑。 而余子添早就习惯了林枢偶尔从嘴里蹦出的新奇词汇,起初余子添也是经常对林枢问起,但林枢总是搪塞敷衍,长此以往,余子添也就不再多问,见怪不怪了。 “咩!”羊怪土蝼见得通道明亮,转头对着众人鸣叫一声,没有再做等待,迈步向下走去。 之前,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来时便吃了羊鸣的亏,由内而外地生出一股刺痒酸麻之感,在罗篌的提醒下,各自连忙凝神提气,调动丹田内劲护住七窍感官、封闭心窍,一直运转各自的修行心法,调转气血内劲在周身经脉窍穴之中来回冲刷运转,如此这般才没被方才这声羊鸣再次影响心神。 罗篌看得余子添三人没有再被羊怪土蝼的鸣叫声影响,不由得暗暗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旋即对着三人一招手,笑道:“随老夫下去吧!”说罢,罗篌便迈步走进通道之中。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见状则紧随其后,走进通道之中。 众人全部走进通道的瞬间,通道立刻闭合,假山裂开的缝隙骤然相合,恢复如初,没有留下半点痕迹,水晶怪石也瞬间被一股漆黑的色泽覆盖,重新化为一块普通的黑色石块。 通道的墙壁通体由透明的琉璃浇筑而成,其中镶嵌着无数大大小小泛着微弱青光的萤石,地面铺陈着一块块青色砖石,向下曲折蜿蜒,余子添三人跟在罗篌身后一路无话,片刻之后,便走到通道尽头。 通道尽头是一个更加宽阔的地底空间,最开始映入余子添三人眼帘的就是一片青草如茵、栽种着诸多花草树木的绿地,而花草绿地之上好似泛着粼粼波光,余子添抬头看去,这才知道地上庭院中的湖泊底部,竟然也是由透明的琉璃铺就而成,日月星光透过清澈的湖水、透明的琉璃,洒进地下空间之中,用以照明。 草木之间有成片的茅屋坐落,偶尔有身穿绣花绿衣、腰间系着围裙的人从茅屋之中进出忙碌,一阵阵兽吼声不断地从茅屋之中传出。 “噗嗤——噗嗤——” 余子添三人正在四处观望之际,就见一只体型巨大肥硕、浑身长着青色长毛,四腿好似獐鹿一般又细又长,双目白障无神、小如豆粒,两耳好似蒲扇一般紧紧包在头颅两侧,四只獠牙从嘴中探出的野猪模样的生物,不断地打着响鼻,从其口鼻之中不停的喷出吐沫鼻涕,而这些吐沫鼻涕溅落到地面的草木之上后,草木立刻吐出新芽并且又向高长出一截。 “猪兽当康!”余子添、林枢二人见到这只野猪后不禁相视一笑,齐声说出了这只野猪的名字。 猪兽当康听得余子添、林枢二人的声音,立刻甩了甩好似磨盘一般巨大的头颅,四蹄轻踏,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他二人走来。 然而猪兽当康走到余子添、林枢二人身前,却没有丝毫停留,径直从二人身边越过朝着远处走去,所过之处踩扁了无数花草、撞断了数棵珍奇树木。 “哈哈哈……”余子添、林枢二人见状不由得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冉莹却是不解二人为何突然发笑,便出声问道:“你俩笑什么?” 余子添闻言对着冉莹解释道:“你别看这猪兽当康表面凶猛强悍,实则温驯非常!它那双豆粒大的眼睛白障无神,常常会因为看不清目标而横冲直撞!”说到此处,余子添转身对着罗篌笑道:“呵呵……昨日我还不知罗前辈您是腾鱼城人!您当初离开戚大哥家之前,说这一去一回需要两日!我那时觉得这猪兽当康虽然体型肥大,但四蹄疾奔之下脚力并不逊于寻常车马,便认为罗前辈您住的地方偏僻遥远!如今看来,罗前辈您是顾及到这猪兽当康的眼力,才会那样说的吧!” 罗篌闻言登时面露窘色,看了一眼越跑越远的猪兽当康,旋即摇头苦笑道:“这畜生当真不给老夫长脸,顶着异兽的名头却总让老夫滑稽出糗!昨日离开戚彪家中不过晌午时分,可它这一路却睁着瞎眼、跌跌撞撞,直到今天上午才到达腾鱼城!唉……”说到此处,罗篌不禁叹息一声,蹲下身子,扶起了身边一株方才被猪兽当康撞断的珍奇树苗,旋即对着余子添三人继续道:“老夫回到天香斋,待收拾好了给戚彪施展疡医之术的工具之后,不想在路上与这畜生继续周旋耽搁,便换乘了疾行如风的羊怪土蝼!谁知道又出了董老蔫这么档子事……唉!” “罗前辈,您不要……”余子添看得罗篌满面愁容,连忙出言宽慰,还没等他说完,一旁的林枢突然插嘴,对着罗篌问道:“罗大神医,您不是最擅长炼丹治病吗?怎么不炼制些丹药,将这猪兽当康的眼疾治好!” “唉……”罗篌闻言摇了摇头,对着林枢叹息道:“你有所不知!这眼疾是当康一族血脉之中自带的缺陷,俗世之中的药石外力均是无法调节医治!或许……千年之前,中土神洲之上专门驯兽的仙门会有办法,不过时过境迁,多说也是无益!”说到此处,罗篌将断裂的树苗重新栽好,站起身来,对着三人说道:“先随老夫一起去百兽屋,看看老夫之前许诺林枢的异兽吧!”说罢,罗篌转身朝着那片茅屋走去,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见状连忙紧随其后。 “这腾鱼城中无论是修行之人,还是寻常百姓,都知道天香斋是售卖丹药之所,却是鲜少有人知道天香斋地下的百兽屋!”罗篌边在前方带路,边对余子添三人解释道:“其实这百兽屋才是天香斋的根基所在,也是支撑着天香斋能在这腾鱼城中祖祖辈辈经营数百年,迄今为止依然屹立不倒、平安稳定的重要原因!否则,单凭这丹药生意的利润如此之大,又怎么能没人觊觎垂涎,而任凭天香斋与十方阁将这泼天大利分割呢!” “听罗前辈这么说来,那十方阁应该也不像表面那般简单了!”余子添闻言目露沉吟之色,旋即对着罗篌问道。 “嗯,这是如此!”罗篌闻言回头深深地看了余子添一眼,旋即对着三人笑道:“呵呵……不过,老夫却是不能在人家背后滥嚼舌根,泄露机密!你们若是想要知道,那就得靠你们自己去探索发现了!”说到此处,罗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转过身去,背对着三人,幽幽说道:“何止如此!但凡能在这腾鱼城中安稳立足的商铺人家,又有哪个没些不为人知的底蕴、能耐呢!” 第75章 口业之兽,百语山膏!(上) 余子添听闻罗篌所言,眼中闪过一丝猜疑之色,心中暗道:“也不知这罗篌有何用意,好端端的竟然与我们讲起这腾鱼城中的辛密!” 想到此处,余子添不动声色地对着林枢摆了摆手,他二人朝夕相处几个月,已深深了解对方的脾气秉性,也培养出不小的默契,林枢见状立刻心领神会,旋即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搭话茬,任由罗篌在前面诉说。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绣花绿衣、腰间系着围裙、头上蒙着一块花巾的中年男子朝着众人跑了过来,就见这中年男子跑到罗篌身前,欠身抱拳恭敬道:“斋主您回来啦!” 这男子面白无须,嗓音尖锐阴柔、怪里怪气,一双眼睛滴流乱转,不停地瞄着罗篌身后的余子添三人。 余子添三人感受到这阴柔男子的目光,身上不由得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而罗篌倒是不以为意,就见他伸手虚抬,对着阴柔男子吩咐道:“王喜,老夫这里不用你招呼,你去准备些可口的饭菜,稍后送到集月房来!” “是!”王喜闻言站起身来,探头又看了罗篌身后的余子添三人一眼,旋即转身告退。 罗篌看得王喜走得远了,旋即转过身来对着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笑道:“这王喜虽然男身女心,但却是老夫一个不可多得的助力!老夫不在时,这百兽屋一直是他在负责打理!”说到此处,罗篌伸手一指前方的茅屋,对着三人解释道:“老夫的百兽屋分为三个区域,分别是揽日房、集月房和聚星房!其中揽日房和聚星房之中的异兽,却都不归老夫所有,而是其他修行之人缴纳费用后,寄养在老夫这里代为饲养驯服的!” 余子添、林枢、冉莹闻言点了点头,此刻众人已走到这片茅屋之前,就见这片茅屋高有三余丈,屋顶上分别铺着厚厚的红、黄、绿三色茅草,皆是散发着淡淡地清香,茅屋的外壁上尽皆是围着由一根根由竹条编制而成的竹网,这些竹条看其表征,竟与羊怪土蝼背上驮伏的竹筐材质一般无二,想来应该也是坚韧无比、不易损坏。 就见罗篌突然伸手指着众人正对面的一间竹门虚掩的红顶茅屋,转过身来,对着林枢笑道:“老夫许诺你的那只异兽,就在这间茅屋中!” 林枢闻言不禁一愣,他听得这间红顶茅屋中不时传出一阵阵急促纷杂地鸣叫之声,时而有禽啼、时而有兽吼、时而有虫鸣,好像其中驯养的异兽不止一只,而且每当这间茅屋中传出鸣叫之声后,安置在其两侧茅屋之中的异兽便会剧烈躁动起来,或出声怒吼回应、或猛烈撞击茅屋的墙壁,试图冲破束缚。 “罗前辈,这间茅屋之中驯养的异兽不止一只吗?”余子添见状心生疑惑,对着罗篌问道。 “不,一间茅屋只能驯养一只而已!异兽不同于俗世之中的家禽牲畜,大都是心高气傲之辈,类似猪兽当康那般温驯的很是少有,不同种族之间互不相融,关在一起难免会互相撕咬打斗,惹出乱子来!”罗篌摇了摇头,对着余子添解释道。 一旁的林枢听到罗篌的解释,眉头一挑,连忙上前把头靠在这间茅屋的竹门之上,拢住耳朵仔细倾听确认,然而这间茅屋之中传出的各类异兽叫声激昂急促、接连不断,不由得让林枢心生疑惑,旋即出言对着罗篌问道:“若是仅有一只,那怎么其中会传出不同的兽鸣之声?我看……” 还没等林枢说完,这间茅屋之中突然传出一声愤怒的咒骂声:“哪个挨千刀、烂**的窝囊货敢听你猪爷的墙根,我看你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趁着你猪爷还没发怒,还不赶快跪俯进来,给猪爷磕上几百个响头赔罪,要是磕得声音脆响,猪爷兴许还能饶你一命!如若不然,等你猪爷出去定然会挖了你的心肝、脑髓蒸了下酒吃!” “卧槽!”林枢平白遭受这无妄咒骂,登时气得火冒三丈,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面色憋得通红,两只圆眼怒睁,瞬间就爬满了血丝,他往日仗着牙尖嘴利、脸厚心黑,穿越到这异世之中至今还没受到过半点委屈,如今听得这咒骂之声又怎能不急躁气恼。 就见得林枢猛然抬脚踹向这间茅屋的竹门,边踹边大声怒骂道:“你他娘的是哪个屎尿托生的龟孙阉货,竟敢在我面前自称爷爷,也不怕老天降下责罚雷霆劈穿你的粪口喉嗓!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是什么灵异精怪,又有何遮天的本事,胆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林枢话音刚落,只听得“嘭——”地一声,一脚踹开了茅屋的竹门,众人放眼望去就见从茅屋的横梁上吊下来一个摇篮,摇篮之上摆着一个堆满干果糕点的贡盘,一只不过成人巴掌大小的生物,正站立在贡盘的点心之上,怒气冲冲地看着林枢。 就见这只生物身高不及半尺,肥嘟嘟、圆滚滚,浑身长满了赤红的毛发,脖颈之间系着一串猩红的铃铛,腰腹之处围着一小片翠绿的树叶,树叶下垂刚好遮在它的胯间;两只前爪插在腰间,爪上长有五根细小的指头,乍一看好似人形手掌,两条后腿又短又粗,后蹄仅有两指,站立在摇篮之中;肥头大耳,两只眼睛溜圆漆黑、没有眼白,鼻子口吻又扁又长,嘴中探出一对细小的獠牙,乍一看好似一头缩小的红毛野猪。 这只红毛野猪看得林枢踹门进来,猛然伸出爪子捞起贡盘之中的一块点心,朝着林枢用力丢去,边丢边骂道:“你这个头顶秃毛生癞,脚底长疮流脓的腌臜货,一看就是短命之相!你不赶快钻回你娘的裤裆,好好安度余生,竟然还敢跟你猪爷在这里叫嚣聒噪,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林枢闻言登时气得七窍生烟、连连跳脚,伸手一把接住红毛野猪丢来的点心,又朝着它用力掷了回去,出声大骂道:“是哪个下贱的蠢货没栓紧裤带,露出来了你这么个丑鄙的猪头!你这猪精定然是天天待在粪坑里吃屎喝尿,要不然说出话怎会如此酸臭!” “哎呦!”林枢用力掷出的点心,猛然砸在了这只红毛野猪的头上,疼得红毛野猪痛哼一声,身形一时站立不稳,从贡盘的糕点干果之上跌落下来。 林枢眼疾手快,连忙窜身上前,伸手一把抓住了这只红毛野猪,对着它狞笑道:“嘿嘿……你敢咒我命短,就没想过你今天在劫难逃吗?” 此时,红毛野猪被林枢紧紧攥在手中,听得林枢口中威胁的话语,竟然毫不惧怕,一边手刨脚蹬、奋力挣扎,一边依然对着林枢厉声咒骂道:“你爹是你兄弟,你爷是我儿子!你娘是你二姨,你媳妇是你奶奶……”说到此处,红毛野猪猛然张开嘴,一口咬在林枢的手掌上。 “嘶……”这只红毛野猪嘴上的獠牙瞬间刺破了林枢手掌上的皮肤,登时流出汩汩鲜血来,林枢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他眼中骤然闪过一道寒光,猛然之间举起手,将红毛野猪用力摔在地上,旋即抬起脚来,朝着地上连连痛呼的红毛野猪踩踏而去。 “且慢!”余子添见状连忙飞身上前,出手阻拦。 林枢被余子添出手拦下,面露不悦之色,对着余子添没好气地道:“子添,你拦我干什么!这只猪精嘴巴恶毒,今天我定然要替天行道,铲除这个祸害不可!” “唰啦——” 而这只红毛野猪看得林枢被人拦下,突然拽下围在腰间的翠绿树叶,猛然一抖,那树叶登时泛起一道微弱的绿光,旋即竟然无风自动,招展飘飞起来,红毛野猪见状连忙伸出爪子揪住翠绿树叶的一角,随着翠绿树叶飞腾而起,飘飘悠悠落在摇篮之上。 红毛野猪落在摇篮上后,又把翠绿树叶重新围在腰间,捂着屁股,费力地爬上了贡盘,旋即趴俯在贡盘的干果糕点之上,满脸傲然之色,好像它才是刚刚那场对骂博弈的胜者一般洋洋自得,不屑地看着林枢。 余子添看得这红毛野猪露出的如此拟人的表情,心中惊讶不已,旋即对着林枢沉吟道:“哥,我知道这只红毛野猪是什么异兽了!” “哼!”林枢闻言登时冷哼一声,瞪了一眼那只趴在干果糕点之上的红毛野猪,恶狠狠地道:“我管它是什么异兽!我今天非把它弄死不可!” “哥,你先且听我说来!”余子添闻言摇了摇头,伸手揽住林枢的胳膊,对着他说道:“旧土苦山,有兽焉,名曰山膏,其状如豚,赤若丹火,天生神清开慧,通晓百兽之语,喜好酒食,擅赌擅骂。”说到此处,余子添转过身来,对着站在门口的罗篌笑道:“罗前辈,我说得可对!” 罗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对着余子添点头笑道:“呵呵呵……子添,老夫就知道你定然会将这百语山膏认出来!” “什么狗屁百语山膏!说得倒是好听!还说它跟我相配!我呸!”林枢闻言登时面色不悦,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旋即对着罗篌愤怒道:“罗大神医,你莫不是看我林枢年幼好欺,就拿这只会泼妇骂街,满嘴喷粪的猪精戏弄于我!” 说到此处,林枢突然一顿,旋即恍然大悟,对着罗篌讥笑道:“呵呵……我知道你为什么将它许诺给我了!这只猪精天生神清开慧,不同于其他神智迷蒙的异兽,所以不受你驭兽铃铛的控制!它平日里又爱寻衅骂街,想必定然是时常招惹你这百兽屋中驯养的其他异兽!这只猪精空有异兽的名头,实则平庸无能,最擅爱挑拨是非、骂街惹事,能活到现在也真是难得!我看你……” 还没等林枢把话说完,趴俯在干果糕点之上、正洋洋自得的百语山膏,猛然之间爬起身来,指着林枢破口大骂道:“狗日的秃驴,你骂谁平庸无能!也不看看你那副阉人嘴脸,也敢在你猪爷面前指手画脚!” 第76章 口业之兽,百语山膏!(下) “好胆!”林枢听闻百语山膏的辱骂之声,登时气得浑身发颤,猛然凝神提气,右臂一甩,骨骼关节立刻脱位,旋即瞬间暴涨,好似无骨灵蛇一般蜿蜒扭动,朝着百语山膏席卷而去。 “呲啦——” 这百语山膏看得林枢右臂缠裹而来,却也不躲不闪,就见它伸出爪子一拍腰间的翠绿树叶,树叶立刻闪烁起一道微弱的绿光,旋即百语山膏浑身一抖,身上的赤红长毛瞬间炸起,好似刺猬的棘刺一般根根直立竖起,密密麻麻闪着锋锐的寒光。 林枢感受到百语山膏浑身毛刺的锋锐之意,不禁大吃一惊,旋即也不敢马虎大意,连忙调动丹田内劲汇入灵蛇右臂的经脉腧穴之中,形成护体的内劲气膜,猛然甩动灵蛇双臂缠绕在百语山膏的身上。 “噗——” 林枢的灵蛇双臂即使有内劲保护,依然被百语山膏身上密密麻麻、纤细的毛刺刺破皮肤,深深刺入血肉之中,右臂之上登时出现一个个细小的血孔,丝丝鲜血瞬间从毛孔里流了出来。 “嘶……”林枢疼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过林枢对这无缘无故却连番对他辱骂挑衅的百语山膏愤恨不已,此刻只想将这只百语山膏置于死地,旋即也顾不上右臂的疼痛,将缠绕在百语山膏身上的灵蛇右臂越收越紧。 “哈哈哈……疼死你这秃驴龟孙!刚才你猪爷一时大意才被你这秃驴抓住,现在轮到你猪爷大显神通的时候了!”百语山膏看得林枢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禁得意忘形仰天大笑,边笑边骂道:“你爹是花街柳巷的龟公,你娘是鳏夫懒汉圈养的母鸡,你爹偷你娘时,被鳏夫懒汉抓住,扒光了裤子捅破了后庭……呃呃……” “呃呃……啊……”百语山膏骂得正是痛快之际,却没想到林枢不顾肉体的疼痛,骤然收紧缠在它身上灵蛇右臂,只见百语山膏登时就说不出话来,两只溜圆的眼珠暴突而起,舌头从嘴里吐出,拉得老长,呼气力竭,眼看就要憋死。 “哥,先且住手!”余子添见状心中突然一动,连忙上前抓住林枢的灵蛇右臂,猛然逆向一抖,林枢的紧紧缠绕在百语山膏身上的灵蛇右臂登时被解开。 余子添、林枢二人共同钻研修炼醒神法,自然是知道“醒神法第一式:抖筋甩骨,柔身缠蛇”的招式如何破解,而且余子添在醒神法上下的苦功要远远超过林枢,甚至在熔炼虎劲之后,将“醒神法第二式:纳气归元,凝气成丸”都修炼的小有所成,化解林枢的灵蛇右臂自是轻而易举,不过林枢施展的“天罡虎踏”刚猛无匹,威力之大却是余子添的不能企及的。 “呼……呼……”林枢的灵蛇右臂被余子添解开,原本缠绕在其中的百语山膏立刻摔落在地,就见百语山膏大口呼吸,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身来,浑身大冒虚汗,挺立的毛刺也塌软下去,可嘴上却依然不依不饶地虚弱骂道:“你……你是你娘在茅坑里捞出来的,你是你爹……” “呃……”余子添看得百语山膏如此模样都还锲而不舍的追骂,不禁有些无语,连忙拉着气怒的林枢,朝着外面走去,冉莹见状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唉……”罗篌看得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走出屋去,不由得叹息一声,连忙上前把地上的百语山膏捧起来,放在摇篮里的贡盘上。 百语山膏见状立刻改变了辱骂目标,连忙盘坐在贡盘上,伸出爪子指着罗篌,破口大骂起来:“你猪爷这娇贵的身体,也是你这丑陋的蛤蟆精能碰的吗?癞痢脑袋,鸭子手,一看就是个歪毛杂种!我要是长成你这幅模样,早就拿根绳子上吊,或是找个水井溺死了!哪能像你这般臭不要脸,继续在人世招摇苟活!” “你……唉……”罗篌闻言气得直翻白眼,不过他自持甚重,却是不能像方才林枢那般与百语山膏对骂较力,只得摇头叹息一声,跑出屋去。 然而即使是罗篌出了茅屋,那百语山膏依然是咒骂声不断,罗篌只得将竹门锁上,心中叹息道:“唉,这百语山膏无脑无畏、逢人便骂,真是恼人得很,老夫之前就不应该将其抓回来!如今它被老夫这百兽屋伺候的滑了,贪恋这里的酒食,怕是赶都赶不走了!当今的俗世,不比千年之前的中土神洲遍地珍奇异兽,否则纵使老夫再心善慈悲,也不能放任这只可恶的畜生随意辱骂,早就把它……”说到此处,罗篌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旋即无奈叹息一声,看向不远处正在低头交谈的余子添、林枢二人,摇头苦笑道:“要是这两个孩子能将百语山膏带走,也算是帮了老夫一个忙!” …… 余子添拽着林枢走出茅屋,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看得林枢被气得面目狰狞,旋即出言调侃道:“哥,你怎么不知足呢!你向罗前辈讨要异兽,他便给许诺给你,这是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林枢闻言不由得白了余子添一眼,没好气地道:“这猪精愚蠢无脑、满嘴喷粪,算哪门子的异兽!我可不要,你想要你拿去便是!” 余子添看得林枢气急败坏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旋即不再与他说笑,而是正色道:“这百语山膏,天生无畏无惧,通晓百兽之言,最擅寻衅骂街,但凡遇到会出声的,也不管对方是何身份、有何能力,张口便骂从来毫无顾忌,不死不休!可你想,这百语山膏的天性如此惹众生嫌厌,但却没有断根绝种,这是为何?” “嘁!无畏无惧?说得好听,不过是愚昧无脑罢了!”林枢闻言轻嗤一声,对着余子添说道:“百语山膏的本事稀松,能延续血脉至今而不断绝,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不……”余子添闻言摇了摇头,沉吟了片刻,旋即对着林枢轻声道:“平时,咱师傅闲时总爱讲一些在野史杂记上记载的奇闻异事,他就曾经讲起过这百语山膏!” 说到此处,余子添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蹲在茅屋竹门前,正闷头嘬着烟袋的罗篌,旋即对着林枢低声道:“据野史记载,在千年之前的中土神洲,这百语山膏又叫口业之兽、妒恶言兽,此兽天生神清开慧,通晓兽语人言,若是习得修行之法,懂得纳气修炼之后,那更是不得了!传闻中这百语山膏提升到灵兽、天兽的层次,从它嘴中说出的咒骂之言便会形成一丝业力诅咒,缠绕在被咒之人的灵魂之上,若是凡人便会事事不顺、多灾多难;若是修行之人便会形成心魔,如不铲除,修为再难有所寸进!而修炼到神兽、圣兽的层次,口吐之言便会一语成谶,冥冥之中会降下果报,立刻应验!” “卧槽!没想到这猪精竟然这么逆天!不过……”林枢听闻余子添所言登时惊呼出声,旋即突然一顿,话锋一转,对着余子添笑道:“嘿嘿嘿……千年之前的中土神洲上,但凡懂得纳气修行,又有机缘修炼到高深层次的珍奇异兽,哪一个没有通天彻地的威能!而千年劫过,中土神洲大陆崩散化为七洲四海,亿万修炼生灵赖以吐纳修行的仙灵之气稀薄溃散,修仙门派、顶阶的大能、神兽不是消亡就是退隐,这只猪精怕是一辈子就只能停留在泼妇骂街的层次了!” “你说的不错!如今的七洲四海处于末法时代,咱们修行之人都只能禁锢在罡气境的层次,更何况是比人类修行还艰难数倍的珍奇异兽呢!”余子添闻言点头认同,旋即对着林枢笑问道:“呵呵呵……可咱们现在讨论的不是千年之前的神兽大能,而是眼前这只百语山膏!虽然咱们现在身处末法时代,奇兽罕见稀有,但俗世偶尔还会有一些低阶的异兽现世!你就没有想过,咱们眼前的这只百语山膏就凭其惹生灵嫌厌的天性,又是如何存货至今的么?” 林枢闻言撇了撇嘴,对着余子添不耐烦道:“我方才不是说了么!这只猪精运气好,它……” 没等林枢说话,余子添摇头打断道:“哪有这么简单!这百语山膏一族,除了懂得通晓百兽语言之外,还有一个鲜有人知的本领——它们天生懂得精灵妖法!” “什么!”林枢闻言登时大吃一惊,连忙伸手揽过余子添的脖子,低声问道:“子添,你莫不是在戏弄于我!” “现在我可没有那般闲情逸致与你戏耍!”余子添闻言摇了摇头,从林枢的腋下挣脱出来,对着林枢问道:“你方才可曾看到,那只百语山膏拿着腰间的树叶无风飘飞?” “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想起来了!不过方才我被那只猪精气得怒极,没有深究!”林枢闻言点了点头,对着余子添疑惑道:“可要是真如你所说,那罗篌怎会大方的将它许诺于我!” “我想其中原因有二!”余子添扭头看了一眼,堵着耳朵蹲在茅屋竹门之前满脸愁容的罗篌,对着林枢分析道:“一是:罗前辈被这只酷爱无端寻衅惹事、恶言咒骂百语山膏磨去了耐心,他心善慈悲又爱驯养异兽,想来应该是舍不得将它杀死!而且看这情况,这只百语山膏怕是也不易打发,想必它已经成为罗前辈的负担、心病;” “二是:正如你方才所说,如今七洲四海处于末法时代,修行之人都没有进阶之法,异兽就更加不可能提升自己的等阶了!可想而知,纵使这百语山膏懂得精灵妖法,可受其等阶限制,应该也是浅显无比,仅限于类似展叶腾飞的小小逃生手段罢了!然而这种能力,对于驯养诸多异兽的罗前辈来说,不过如鸡肋一般,又哪有猪兽当康、羊怪土蝼那般神异犀利!恰逢你向他讨要异兽,他就想把这百语山膏当做顺水人情送于你,顺便也消除他的心病!” 林枢听闻余子添所言,瞥了一眼正朝他俩探头探脑的罗篌,旋即冷哼一声道:“哼!这罗篌真是精明!咱们今日要是将这猪精带走,反倒还帮了他一个忙!”说到此处,林枢对着余子添问道:“可这只猪精无脑喷人,一张猪嘴恶毒无比,着实讨厌!咱们要将它带走怕是不易!” 一直站在余子添、林枢二人身旁,静默旁听的冉莹,听闻林枢所言,出声调侃道:“讨厌鬼,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也有此觉悟,知道尖酸刻薄,满口污言秽语的可恨之处了!” “疯婆子,你说什么!我何时污言秽语了!”林枢闻言登时眉头一挑,对着冉莹讥笑道:“呵……倒是你身为一个姑娘家,出口就是不堪入耳的下流荤话,小心以后嫁不出去了!啧,我看你和这只猪精倒是蛮般配的,不如我做个好人,给你俩牵线保媒如何?” “你……”冉莹闻言登时气得柳眉倒竖,猛然挥起扛在肩头的鎏金大锤,朝着林枢当头砸来。 “嘁!”林枢早有防备,轻嗤一声,抽身闪开。 “轰——” 冉莹的鎏金大锤砸落在地,一个深坑瞬间出现在地面之上,草皮崩飞、泥土四溅。 “哼!”冉莹看得一击不中,连忙举起鎏金大锤,又要再砸。 余子添见状急忙出手阻拦,对着二人沉声道:“出门在外,莫要惹是生非!想打等出去再打!眼下还有正事!” “泼妇!”林没好气地瞪了冉莹一眼,旋即着余子添问道:“子添,你还没说如何将那只猪精降服呢!” “呵呵呵……”余子添闻言摇头轻笑,看得林枢、冉莹二人望来的好奇目光,旋即嘴角一挑,低声道:“这百语山膏神清开慧、通灵通性,天生桀骜无畏,不易降服!不过,咱们可以试着利用它的天性,看看能不能将它诓骗过来!” 第77章 三问归心,弥天大誓! “利用百语山膏的天性?”林枢、冉莹二人听闻余子添所言,不由得一愣。 余子添看得二人满面疑惑,旋即出言解释道:“这百语山膏天生喜好酒食、贪图享乐,又擅赌擅骂,我试试看能不能利用它的天性把它引上钩!”说罢,余子添突然一改方才淡然的神色,转而面露踌躇之色,转身朝着百语山膏所在的茅屋走去。 “唉……”蹲在茅屋竹门之前的罗篌,看得余子添带着满面犹疑之色走了过来,不由得心中叹息一声,他不知余子添三人方才商议的结果,还以为余子添此番前来想要推辞婉拒,不过他还是站起身来,对着余子添试探问道道:“子添,你们想好要如何将这百语山膏收服了吗?” 余子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对着罗篌苦笑摇头道:“这百语山膏通灵通性,不同于其他神智迷蒙的异兽,想要让其归附怕是很难!”说到此处,余子添暗中瞥了罗篌一眼,看得罗篌面露失望之色,旋即一转话锋,对着他沉吟道:“不过……异兽难得,寻常修行之人怕是穷尽一生也难得到一只!既然罗前辈您赐予我们兄弟俩如此珍贵的机会,我等又怎能轻易放弃,哪怕是拼尽全力也要一试,才不辜负您的厚望!” 罗篌听闻余子添所言登时老脸一红,他将这只会寻衅骂人的百语山膏当做负累,一心想摆脱这个“烂摊子”的纠缠,如今听闻余子添的言语当中饱含感恩珍惜之意,不由得心生惭愧,旋即对着余子添干笑道:“呵呵呵……子添,你尽力就好!”说罢,罗篌就转身打开茅屋的竹门,带着余子添三人走了进去。 “哟呵?”百语山膏正趴在贡盘的干果糕点之上四处乱啃,看得罗篌走了进来,登时翻身起来,抄起一块糕点就朝着罗篌丢来,边丢边骂道:“癞蛤蟆,你怎么还没去死?难道你猪爷方才那般苦口婆心的诚挚箴言,竟然没能打动你?你长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还有脸苟活人世,当真恬不知耻!脸皮比城墙还厚,心肠比粪石还坚……” “啪——” 罗篌一时躲闪不及,被百语山膏丢来的糕点结结实实砸在头上,糕点之中包裹的馅料登时漏出,豆沙蜜糖从罗篌的额头上流淌下来,糊了他一脸。 “你……你……”罗篌顿时气得浑身发颤,伸手指着正站在贡盘之上,两爪插在腰间,一副盛气凌人模样的百语山膏,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旋即猛然抽出别在腰间的翠玉烟袋锅,用力一挥,只听得“腾——”地一声,烟锅之中立刻冒出一股艳红的火苗来。 “哗啦——” 火苗冒出的瞬间,茅屋之中的温度骤然升高,一股股热浪以烟锅为中心,登时向四周扩散而去,就见罗篌愤然举起手中的翠玉烟袋锅,朝着面无惧色,依然喋喋不休、肆意咒骂的百语山膏抽打而去。 余子添距离罗篌最近,感受到烟锅之中火苗的炽烈高温,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上前伸手拦住罗篌,劝慰道:“罗前辈,您是何等气派的人物,犯不着跟这披毛带角的畜生动怒!您还是快消消气吧!”说到此处,余子添对着身后的林枢使了个眼色。 林枢见状立刻会意,顿时迈步上前搀住罗篌,对着他陪笑道:“嘿嘿嘿……罗大神医,你再不收了神通,这茅屋怕是都要被你的烟锅给烧着了!这里的茅屋成片,万一都受到波及,惊扰了其中的异兽,怕是会生出更大的麻烦!”林枢边说边将罗篌往屋外拽。 “哼!”罗篌听闻余子添、林枢二人的劝慰之言,不由得冷哼一声,旋即一甩手中的翠玉烟袋锅,火苗瞬间消散。 百语山膏看得林枢正拉着罗篌向外走,又是出言骂道:“死秃驴你这囊种憨货,拦这癞蛤蟆做什么!看你俩这副猥琐腌臜、狼狈为奸的模样,定然是有断袖奸情,也不知你俩是谁上谁下!” “卧槽!你这猪精……”林枢闻言登时气得七窍生烟,连忙松开罗篌,正要转身与这百语山膏对骂,余子添见状连忙伸手拦住,将林枢与罗篌二人,一起推出门外,对着二人道:“哥,你先陪同罗前辈去洗漱一番,这里有我就好!” 林枢听闻余子添如此所说,只得强忍心中怒火,点了点头向远处走去。 “哼!”罗篌闻言则回头深深地看了依旧站在贡盘之上不停谩骂的百语山膏一眼,旋即冷哼一声,对着余子添说道:“子添,若是此兽一味的愚蠢蒙昧、不听教化,那就不必再强求!”说罢,罗篌也不等余子添回话,便转身朝着招呼林枢一声,向远处走去。 一直在一旁静默旁观的冉莹,看得罗篌、林枢二人远去的背影,旋即对着余子添商量道:“土包子,我留在这里应该也帮不上你什么忙!难得来这天香斋的机要秘地,我想四处游览一番!” “好!”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对着冉莹叮嘱道:“此地不比外面,不要深入探索!最好先跟罗前辈请示一下,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嗯!我知道了!”冉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着余子添轻声道:“若是这百语山膏实在难以驯服,你也不必太过执迷强求!本就是鸡肋之物,无须在它身上浪费过多的精力!”说罢,冉莹转身朝着罗篌、林枢二人追去。 “呼……”余子添看得三人越走越远,旋即长呼一口气,转身进了茅屋,关上竹门后,静静地端详着依然吐沫横飞、指天叫骂的百语山膏。 余子添面色淡然,看向百语山膏的双眼平静无波、不含丝毫情绪,看得百语山膏不由得心底发毛,旋即就见百语山膏猛然抓起脚下的糕点、干果,不断地朝余子添扔去,边扔边骂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鳖孙,胆敢直视你猪爷,就不怕猪爷把你的眼珠挖出来当鱼泡踩碎听响?看你眼皮深、人中长,拉着一副死人脸,定是克父母、方亲朋的扫把星!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晦气!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孤井溺死,省得活在世上祸害人间!” “你说的还真不错,我的确是克父壳母!”余子添闻言点头轻笑,伸手一一接住百语山膏扔来的干果糕点,也不嫌其上有它啃咬之后留下咬痕唾液,丢进嘴里,便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唔……刚好没吃午饭,这糕点味道确实不错!” 百语山膏闻言不由得一愣,它还没有见过像余子添这般主动承认骂名之人,又看得余子添将它掷出的干果糕点尽数接住,吃得津津有味,不禁心中恼火,对着他继续破口大骂道:“你是哪里来得乞丐花子、饿死鬼,好生没脸没皮!看你一副穷酸的模样……” 没等百语山膏骂完,就见余子添将剩余干果糕点揣入怀中,拍落手中的残渣碎屑后,对着百语山膏问道:“你天生神清开慧、通灵通性,又通晓兽语人言,被人当做普通异兽驯养是否心有不甘?” “你顶着异兽的名头,却本事稀松、又爱招惹是非,每当入夜是否睡得安稳?” “你以往在深山之中觅食游走,现在又来这俗世之中沉浮飘摇,是否交过半个知心朋友?” 百语山膏闻言眼中登时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余子添这三问像三把无形的利剑,瞬间刺入百语山膏的心灵中最柔软之处,不过百语山膏却仍然梗着脖子,嘴上强硬道:“你这瘪三,竟敢管你猪爷的闲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再敢聒噪,你猪爷就割掉你的舌头,灌上大粪,缝上嘴唇,把你扔进花街柳巷,做**相公!” “呵呵呵……不要避重就轻!”余子添闻言摇头轻笑,却也不气不恼,只见他猛然调动丹田内劲、催动心思精神在脑海之中观想言灵之法,内劲与心思精神顷刻之间交汇融合,在脑海之中不断盘旋,搅动着脑海之中的氤氲雾气,登时形成一个雾气漩涡,随即漩涡越盘越大,好似龙卷一般瞬间席卷了整个脑海空间,沟通了外面的天地一般,旋即就听到余子添爆喝出声:“回答我!” “轰——” 余子添这声爆喝夹杂着丹田内劲与心思精神,好似惊天雷霆一般在百语山膏的脑海之中轰然炸响,使得它的身心俱颤,一颗颗豆大的泪珠登时从它眼眶之中滚落下来,旋即百语山膏对着余子添悲声哭诉道:“呜呜呜……我山膏一族心比天高,又怎会甘愿做他人手中的玩物!” “我好勇斗狠,纵使无惧无畏,也从未有过酣睡之时!” “我在深山觅食、人世飘摇,所遇生灵皆是嫌我厌我恼我恨我,又哪里有过半个朋友!呜呜呜……” “啊啊……呜呜……”百语山膏声音悲切,说完这些已是泣不成声,就见他身子一软,趴倒在贡盘之上,举爪握拳不停地锤击盘底,眼泪不断地从它眼眶之中流淌出来,眨眼之间便在盘底积攒了浅浅的一片。 “唉……”余子添见状摇头叹息一声,迈步上前轻抚百语山膏的毛发,低着头在它耳边轻声安慰道:“我能平等待你,不会将你当成看低看扁!我能在夜里护你周全,让你安睡!我能把你当做朋友,与你分享喜乐、共担得失!” “呜呜……”百语山膏哭得正欢,听闻余子添所言,登时身体一颤,旋即伸出爪子一把拨开余子添在它身上轻抚的手,站起身来,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冷哼道:“哼!就凭你这点微末的修为,也敢夸下海口,说能护我周全,当我的朋友!” “呵呵呵……”余子添闻言轻笑一声,旋即将百语山膏从贡盘之中捧起,举到眼前与它平视,对着它坚定道:“你若真心待我,我便拿命相惜!你爱惹是非又有何妨,哪怕你把天弄塌,纵然我修为低微,也定然会为你撑起一处安睡之地!” “啊!”百语山膏坐在余子添手心,听闻余子添所言,登时浑身一震,僵直当场。 “呵呵呵……”余子添看得百语山膏瞠目结舌的呆傻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旋即对着百语山膏笑道:“咱俩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百语山膏天性好赌,听闻余子添所言立刻回过神来,对着余子添问道。 “赌我余子添有朝一日定会突破俗世之中的修为桎梏,达到罡气境之上的层次!赌我余子添有朝一日定会助你突破异兽等阶,晋升到更高阶的层次!”余子添目光灼灼,语气郑重。 “好!”百语山膏看到余子添眼中闪烁的精光,直觉得有些刺眼晕眩,旋即把牙关一咬,仰天长啸道:“怎么过都他娘的是一辈子!我赌了!你若真心待我,我便倾情相报!”说罢,就见百语山膏突然摘下腰间的翠绿树叶,骤然一抖,树叶登时泛起一道炫目的绿色光芒。 百语山膏见状猛然之间将树叶贴在余子添的左手手心之上,对着他沉声问道:“你敢不敢随我发下弥天大誓?” “有何不敢!”余子添感受到,树叶贴在手心之上后,突然冒出一丝彻骨的阴凉,这丝阴凉之意正透过他的皮肤血肉,蜿蜒向上,朝着他的脑海慢慢延伸而去。 “好!跟我说!”百语山膏闻言面色肃然,伸出右爪凝成剑指指向眉心,对着余子添郑重道:“我檀越在此发下弥天大誓,自此刻起,与余子添共担荣辱祸福、共享生命寿元!若有抛弃背叛,甘愿日夜受心魔噬体之苦、灵魂沉沦之罚!” 余子添见状也有样学样,伸出右手凝成剑指指向眉心,闭目诚心道:“我余子添在此发下弥天大誓,自此刻起,与檀越共担荣辱祸福、共享生命寿元!若有抛弃背叛,甘愿日夜受心魔噬体……” 还没等余子添把誓言立完,林枢突然推开竹门,冲了进来,一脸担忧道:“子添,你怎么了!老远就听你喊了!”说到此处,林枢伸手搭在余子添的肩头,疑惑不解道:“诶?你这是干什么呢?” “……之苦、灵魂沉沦之罚!”而恰巧此时余子添正好把弥天大誓说完。 “轰——” 第78章 羁绊契约,滴水珈蓝! “轰——” 在林枢的左手搭上余子添肩膀的瞬间,就见百语山膏檀越爪中的翠绿树叶骤然暴涨到蒲扇大小,眨眼之间又收缩到发丝般粗细,一涨一缩之间逐渐泛起枯黄的色泽,旋即一丝莫名的彻骨寒意,透过余子添、林枢二人左手掌心,直冲精神识海,将脑海之中的氤氲雾气,都渲染出了一抹青翠欲滴的色泽,旋即这抹绿意一闪而逝,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嗡——” 余子添、林枢二人脑海中的氤氲雾气之上的绿意消失的瞬间,二人的脑海皆是蓦然震动,二人只感觉意识忽然闪过一丝迷蒙之意,突然之间脑海之中好像多了一丝纠缠之感,这种感觉若隐若现又似有似无,缥缈恍惚又无可琢磨,二人感受到脑海之中的变化,不由得面面相觑,四目相对满是疑惑不解之色。 “哗啦——” 突然之间,原本翠绿的树叶变得焦黄干枯,不再有丝毫盎然的生机,旋即枯黄的树叶再也维持不住原本的形状,蓦然崩碎,化为一片齑粉飘散于无形。 “啊!我的滴水珈蓝叶!”百语山膏檀越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之色,旋即突然跳到林枢的脸上开始抓挠起来,边挠边破口大骂道:“你这阉人秃驴来这儿捣什么乱!你不仅插足了我俩的誓言羁绊,还弄毁了我的滴水珈蓝叶!你个天杀的瘟驴、丧门的蠢货,我跟你拼了!” “嘶……”林枢吃痛,连忙伸手揪住百语山膏檀越脖颈处的皮毛,把它提了起来,可林枢遭到百语山膏檀越的突然袭击,却没有生出丝毫气怒之感,反而还有几分亲切之意,不由得心中一愣,连忙对着它质问道:“你这猪精对我施了什么妖法!竟然让我对你生出亲昵之感,真是恶心!” “你赔我的滴水珈蓝叶!你赔我的……”百语山膏檀越此时状若疯癫,即使被林枢提在手中,口中依然还喋喋不休,伸着爪子不依不饶地朝着林枢满是血痕的脸奋力抓去,不过此时林枢将它紧紧抓在手中,它根本摆脱不了林枢的束缚,触碰不到林枢分毫。 “呸!”百语山膏檀越眼见伤害不了林枢分毫,旋即朝着他狠狠地喷了一口吐沫,愤怒道:“狗屁的亲昵之感!你个臭不要脸的三滥,在我和子添立下弥天大誓的时候,突然横插一脚,沟通了誓言的咒力,这下连带着你一起签订了羁绊契约!呸……”说到此处,百语山膏檀越又朝着林枢喷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道:“你这腌臜的卑鄙小人,一定是早就在暗中算好了时机,插手我俩的契约!” 余子添闻言心中一动,连忙上前将百语山膏檀越捧回手心,对着它劝慰道:“檀越,你不要气恼!先跟我俩说说,那滴水珈蓝叶是何物?誓言咒力和羁绊契约又是怎么回事?” “唉……”檀越闻言叹息一声,对着余子添解释道:“这弥天大誓又叫羁绊契约,乃是来自我百语山膏一族的血脉传承,立下誓言后,便会产生心魔约束,共担气运祸福,共享生命寿元!换句话说,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有违背,心魔约束就会变成诅咒之力,从而受到诅咒的惩罚!”说到此处,檀越没好气地瞪了林枢一眼,继续道:“这卑鄙的秃驴,突然插足了咱俩的弥天大誓,连带着他一起签订了羁绊契约!虽然咱们已将契约建立,但却毁掉了我的滴水珈蓝叶,想必其中定然是生出了未知的异变!” 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对视一眼,旋即余子添问道:“那就是说,从今往后咱们三人的气运相连,寿元共享了是吗?” “呃……应……应该是这样吧!不过……”檀越犹豫了片刻,旋即对着余子添担忧道:“不过这弥天大誓向来都是两者签订,却从来没有过三者共同建立羁绊契约的事情发生!如此一来,其中产生的心魔约束定然会被稀释,从我这滴水珈蓝叶损毁的情况来看,想必这弥天大誓恐怕是出现了一些未知的异变!” “哦?”余子添闻言眉头一皱,旋即思忖了片刻,突然释然一笑道:“哈哈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立下誓言之时,皆是心诚志坚,想来即使产生异变,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而这其中的奥秘,等咱们提升修为眼界之后,再作深入研究吧!”说到此处,余子添拍了拍林枢的肩头,对着檀越介绍道:“檀越,这是我哥林枢!既然他也和你签订了契约,那你俩就应该放下心中芥蒂,彼此之间多加熟络关怀才是!” “子添,我……”林枢闻言顿时面露窘迫之色,他方才在远处听到余子添的爆喝之声,还以为他与这百语山膏发生了冲突,便想前来查看,却意外插足了两者签订的契约,登时心中羞愧万分,他自认为撞破了余子添的机缘,正想对余子添道歉:“我不是有意……” 余子添、林枢二人朝夕相处,深深了解对方的脾气秉性,如今他看到林枢面露惭愧之色,瞬间猜出了他心中所想,连忙出言宽慰道:“诶,自家兄弟,不必如此!这是你我的机缘,也是咱们三个的缘分!”说到此处,余子添看了看手中的依然满脸愤慨的檀越,旋即在林枢耳边低声耳语了片刻。 林枢闻言朝余子添感激一笑,他也不是婆妈之人,旋即也不再烦恼纠结,而是伸手将坐在余子添手心的檀越,捧到面前,对着它郑重起誓道:“我林枢在此发下弥天大誓,自此刻起,与檀越共担荣辱祸福、共享生命寿元!若有抛弃背叛,甘愿日夜受心魔噬体之苦、灵魂沉沦之罚!” “你这秃驴……”檀越被林枢捧在手心,正要挣扎反击,忽然听到林枢口中誓词,登时浑身一震,旋即一屁股坐在林枢的手中,颓然叹息道:“唉……罢了!事已至此,无益再作纠结!倒是可惜了我那滴水珈蓝叶!” 林枢听闻檀越所言,知道檀越已将他认可,顿时放下心来,旋即与余子添相视一笑,对着檀越问道:“小越越,看你如此珍视那片树叶,难道是什么稀世奇珍不成?” “你这秃驴,管谁叫小越越!”檀越闻言顿时气得浑身发颤,就见它突然攥起拳头在林枢手中又锤又打,边打边讥笑道:“哈……树叶?真是好笑!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又懂得什么!那叫滴水珈蓝叶,对于我百语山膏一族来说可是事关身家性命的重宝!” “啧……”檀越身形不过四五寸大小,它即使奋力捶打林枢也是不痛不痒,不过林枢看它一直吵闹不休,不由得郁闷不已,连忙将它丢还给余子添。 “檀越,你说那滴水珈蓝叶是事关你身家性命的重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余子添接住檀越,将它抱在怀中,低头问道。 檀越在余子添的怀中拱了拱,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旋即沉吟了片刻,对着余子添解释道:“我百语山膏一族,既可以说是世间奇兽,又可以称作天地精灵!我们诞生的条件极为苛刻,即使有母山膏临盆在即,也必须身处在滴水珈蓝树上,才能顺利产下后代,否则就会难产而死,一尸两命!故此,这滴水珈蓝树,也被我们称为母树!” “传闻之中这滴水珈蓝树扎根在虚空之中,靠着吸收诸天万界的仙灵之气而生存,有无穷变换,时而有通天彻地般高大,树冠甚至能冲破天穹,触及到天外星河;时而又如水滴般微小,会附着在虚空的尘埃之上,随风到处飘摇!而且,每诞生一只百语山膏,滴水珈蓝树便会长出一片伴生树叶!” “因为我百语山膏一族自诞生之初,无需修炼、不需受人点化,便可启灵开慧,所以就受到天妒,每每晋升等阶之时,冥冥之中,便会降下天罚!而这滴水珈蓝叶就是掩盖我们气息,庇护我们逃过天罚劫难的宝物!同时,这滴水珈蓝叶还可以辅助我们施展精灵妖法,增强法术的威力!” 林枢闻言眉头紧锁,对着檀越疑惑道:“小越越,要是真如你所说,你们百语山膏一族是诞生自这滴水珈蓝树,那你应该是见过此树的奇幻神妙之处才对,为何还说是传闻之中?” “死秃驴,别叫我小越越!”檀越闻言没好气地白了林枢一眼,旋即对着二人郁闷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自打我记事起,我便孤身只影的出现在一处山坳中,身边没有同族同类,整日在山间游走觅食,直到前些日子,碰到那个癞蛤蟆,被他用美食将我骗了过来!我现在与你俩说的这些,都是来自我血脉之中的传承记忆!” “血脉传承?”林枢闻言疑惑不解。 檀越闻言从余子添的怀中爬了起来,一脸傲然的解释道:“血脉传承是我们奇兽与生俱来的!奇兽的神异能力都是来源于血脉传承,就跟你们人类的本能差不多,不过血脉传承的层次要比你们人类的本能高端复杂多了!”说到此处,檀越突然面色一变,又对着林枢破口大骂道:“你这秃驴别转移话题!你损坏了我的滴水珈蓝叶,必须要赔我一片一模一样的才行!否则我跟你没完!” “呃……”林枢闻言顿时面露尴尬之色,他听完檀越的讲述,这才知道了这滴水珈蓝叶对它的重要性,旋即对着它惭愧道:“是我对不起你!不过……就连你都不知道这滴水珈蓝树所在何处,我又如何赔你呢?” “这……”檀越闻言顿时语塞,旋即纵身一跳,扑到林枢的脸上,又开始对他抓挠起来:“我不管!都怪你这死秃驴!” 余子添在一旁皱眉沉默了半晌,突然脑海之中闪过一道灵光,旋即对着林枢说道:“哥,你是否还记得你初到清风山时,师傅曾给咱俩讲述过四海之中的万生大洋,海中央有一棵通天巨树吗?” “通天巨树?”林枢闻言一愣,连忙揪起在他脸上撒泼抓挠的檀越,将其紧紧箍在怀里,旋即思索了片刻,对着余子添道:“我记起来了!师傅说过:万生大洋传闻中是万物之母,生命之源头,海中央有棵神异无比的巨树,树冠遮天蔽日,枝桠树叶坚韧无比,神兵利器都难以撼动分毫,甚至有能者先贤在上面建立了城市……”说到此处,林枢顿时猜到了余子添的想法,旋即对着他笑道:“哈哈哈……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说,此树神异无比,与小越越所描述的滴水珈蓝树有几分相似之处,兴许两者之间会有一些关联!” “不错!”余子添闻言点头轻笑。 “可……”林枢突然面露犹疑之色,对着余子添叹息道:“唉……七洲四海广阔无垠,咱俩修为低微,怕是连咱这东繁洲都难以走出,更别说到那虚无缥缈的万生大洋了!” 余子添听闻林枢所言,连忙劝慰道:“哥,咱俩尚且年幼,修为低微也实属正常,不必自忧自扰!勤加苦修,未来可期!”说到此处,余子添看了一眼在林枢怀中挣扎的檀越,对着它轻声道:“檀越,你也不必太过纠结于此!眼下还不是思虑这些的时候,记得咱俩的约定,有朝一日我定然会达成你的所想所愿!到那时,一片滴水珈蓝叶又算得了什么!” 檀越闻言浑身一震,旋即安分下来,静静地趴俯在林枢怀中,不再吵闹。 “呼……”林枢听到余子添的劝慰之言,登时舒心不已,旋即收拾心情,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着檀越怪笑道:“嘿嘿嘿……我眼下还没能力赔偿你的滴水珈蓝叶,不如我给你找几个小弟作为补偿,你看如何?” 第79章 设计罗篌,遁天耳鼠!(上) “小弟?”檀越闻言不由得一愣,对着林枢疑惑道:“什么意思?” 余子添闻言眉头一挑,他深谙林枢的脾气秉性,看得林枢满脸狡黠,便隐隐猜出了林枢此时的想法,旋即试探问道:“哥,你的意思是还想朝罗前辈讨要异兽吗?” “没错!”林枢闻言点头轻笑,他看得余子添瞬间便猜出了他的想法,心中也是有些惊异,旋即对着依旧是疑惑不解的檀越调侃道:“小越越,你最擅寻衅骂街、惹事生非,又不听管束教化,更何况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纵使那罗篌自持甚高、仁义道德,想必如今也是对你失去了耐心,仅剩嫌厌而已!” 檀越见得林枢不仅没有跟他答疑解惑,反而还调侃数落起它来,登时气得浑身发颤,对着他叫骂道:“你这死秃驴,休要得寸进尺!别以为咱俩立下了誓言,签订了契约,就有权利编排我的不是!” 林枢则恍若未闻一般,依旧自顾自地说道:“再加上你顶着异兽的名头,实则却无半点真材实料的本领,即使懂得一些小小的妖法,不过只是堪堪自保而已!如此一来,对于罗篌来说不过是鸡肋一般的存在,想来他早就想将你打发!要是我们兄弟俩今日将你带走,反倒还帮了他一个忙!” “你这秃驴,现在就这般欺我辱我,想来今后也不会善待于我!我今日非得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好让你看看咱俩谁才是老大!”林枢说得纵然是实情,但也触碰到了檀越的自尊底线,就见檀越把身子一抖,浑身赤红的毛发顿时倒竖而起,旋即毛发根部瞬间泛起一抹微弱的亮光,微光蔓延向上直达发梢。 “唰啦——” 眨眼之间,檀越原本柔软的毛发,突然变得好似刺猬的棘刺一般尖锐锋利,只见檀越四肢环抱,脑袋一缩,登时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刺球,旋即在林枢怀中纵身一滚,好似弹球一般,朝着林枢的头脸砸来。 “卧槽!小越越你发什么疯!”林枢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抽身闪开,而这檀越变成的刺球,看到一击扑空,竟然凌空一顿,好似落在某种实物上一般,又是接力弹跳,改变方向,朝着当头林枢砸来。 余子添在一旁看得林枢与檀越又开始追逐打闹起来,心中无奈,连忙上前出手阻拦,对着檀越劝慰道:“檀越,咱们三个立下弥天大誓,签下羁绊契约之后,应该彼此敞开心扉,不再设防!我哥这番话说得虽然不中听,但也是在陈述实情,并不夹杂丝毫的恶意!你还是先消消气,听他把话说完!” “嗖——” 余子添话音刚落,檀越登时停在半空,余子添见状连忙提气凝神,调动丹田内劲护在手掌之上,旋即伸手一揽,出乎余子添意料的是,檀越身上密密麻麻、尖锐锋利的毛刺,没有给他的手掌带来丝毫伤害,而是轻触之下满是温暖柔软。 紧接着,就见余子添将檀越一把揽在怀中,檀越倒竖的毛刺瞬间塌软,变为寻常的毛发,披散在身上。 “嘿嘿嘿……”林枢看得余子添出手将檀越安抚,连忙比了个大拇指,转而讪笑一声,对着檀越埋怨道:“小越越,你怎么这般冲动易怒,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对自己人下此重手!对于我等修行之人来说,誓言赌咒不是儿戏,纵使没有天妒天罚,也会产生心魔心障,如有违背,冥冥之中定然降下灾祸劫难!既然誓言已经立下,那咱们从此就是福祸相依的伙伴,乃是平等的身份,我又怎会高你一等,戏耍侮辱于你呢!” “哼!”趴在余子添怀中的檀越听闻林枢所言,顿时冷静下来,心中闪过一丝温暖,不过还是轻哼一声,对着林枢没好气地道:“那你也得给我个满意的解释,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林枢闻言眼珠一转,对着檀越反问道:“那罗篌把你当做负累,可是实情?你赖在百兽屋不走,又是何故?” “哼!”檀越闻言冷哼一声,纵身一跃,跳到林枢的光头之上,伸出两爪插在腰间,一脸傲然道:“这里好吃好喝,住的舒适安全,比我之前在荒野深山之中居无定所,四处奔波觅食的苦日子要好太多,我为何要走!那癞蛤蟆恼我厌我,也是他恶果自食,与我又有何干!” “呃……”林枢听闻檀越这番没脸没皮的回答,不由得有些无语,不过还是耐心解释道:“那罗篌之前离开茅屋的时候,看向你的目光饱含深意,想必今日我们要是没能将你带走,你怕是难逃一劫!” “什么!”檀越闻言不禁惊怒交加,气得在林枢的光头上又踩又蹦,就见它伸出爪子指着天,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心肠歹毒的癞蛤蟆,活该你长了一副不人不鬼的丑鄙面孔!你爹是吃屎喝尿的智障乞儿,你娘是滩沼烂泥里的癞疖蛤蟆,你爷是……” 余子添看得檀越吐沫横飞、骂声震天,心中登时郁闷不已,他担心檀越此番叫骂,真得将罗篌惹怒,生出其他祸事来,到时候恐怕再替它求情,那罗篌也难以容它,旋即连忙出言安抚道:“檀越,你莫要吵闹!咱们眼下就是要定下一些计策,好让那罗篌出血,帮你出气……” 余子添说到此处,突然一顿,心中隐隐对罗篌生出一些羞愧同情来,心道:“罗前辈对我赏识有加,如此设计于他,真是惭愧难当!可……眼下机会难得,一旦错过怕是再难遇到!更何况,今日我们将檀越带走,也算解决了他的负担心病,他也应当承我们一份人情!”想到此处,余子添长出了一口气,对着林枢问道:“哥,那你打算如何做?” 林枢方才看得余子添面色阴晴不定,突然愁眉紧锁,转眼又释然长呼,他自然是不知道余子添这番心理活动,但他听闻余子添的询问之言,便对着余子添说道:“子添,那罗篌对你影响不错,此事还是我来!”说到此处,林枢伸手揪住站在他头上的檀越脖颈间的皮毛,将它提到眼前,对着它笑道:“这事儿还需要咱俩配合一下!” “哦?”檀越闻言一愣,百语山膏一族最擅寻衅骂街、惹事生非,听闻余子添、林枢二人要设计罗篌,便瞬间提起了精神,连忙对着林枢兴奋道:“你想让我怎么配合?” 林枢看得檀越这般积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旋即故作高深道:“保持本性,见机行事!”说到此处,林枢对着余子添伸手一挥,便转身跑出门去,边跑边喊道:“罗大神医,快来救命啊……我要不行了……”林枢的声音凄厉悲惨,惹得被圈养在其他茅屋之中的异兽,争相吼叫起来。 “呵!有意思……”余子添见状不由得摇头轻笑一声,旋即紧随其后,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跟着林枢跑了出去。 …… 之前,罗篌被檀越丢来的糕点砸中额头,漏了满脸馅料糖渍,登时大发雷霆,在余子添、林枢二人劝阻之下只得强压怒火,转身离去。 纵使这百兽屋是处在天香斋地下,也依然是建有用作休憩待客的房间,罗篌带着冉莹来到一处厢房,对着她道:“你在此处稍作休息,老夫先去洗漱一番,之后便亲自带你游览这百兽屋!” “有劳了!”冉莹闻言点头答应,目送罗篌离去。 不消片刻,罗篌就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便开始带着冉莹在百兽屋中四处游览起来。 往日里,罗篌也是一个热情好客之人,但他此时带着冉莹四处观光介绍有些心不在焉,心思全都在余子添、林枢二人身上,心中思虑道:“也不知子添和林枢这两个孩子,现在如何了?将那百语山膏收服没有?唉……”想到此处,罗篌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一旁正四处好奇打量的冉莹,听闻罗篌的叹息之声,不由得一愣,连忙出言问道:“罗前辈,您为何突然叹息烦恼?是不是晚辈叨扰到您了?” “呵呵……不是因为你!”罗篌闻言摇头一笑,对着冉莹道:“老夫是为那只百语山膏烦恼!前些日子,老夫在外出游历,途径一处深山老林,遇到了这只外出觅食的百语山膏!这百语山膏见到老夫张口便骂,当时老夫倒是没有气恼,知道寻衅骂街乃是它的天性!” “老夫看它也是珍奇异兽,见猎心喜,便用些糕点作引,将它抓了回来!可多日过去,它依旧是不听教化,不受驯服,在老夫这百兽屋中到处寻衅惹事,无端招惹其他异兽,时常惹得异兽躁动暴怒! “之后,老夫便想将它送回深山之中,可它却贪恋这里的酒食与安逸,赖在这里死活不走!老夫素来珍爱这些珍奇异兽,看这百语山膏幼小孤单,也就不想伤害于它,如此一来,只好将它关在百兽屋中,不再理会它!恰好,今日林枢向老夫讨要异兽,林枢的那张嘴巴尖酸刻薄,这才让老夫记起了这只百语山膏来!”说到此处,罗篌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旋即目光转向那百语山膏檀越所在的茅屋,低声喃喃道:“若是今日子添、林枢二人与这百语山膏没有缘分的话,老夫也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才行……” 还没等罗篌把话说完,就听得远处突然传来林枢凄厉悲切的大喊声:“罗大神医,快来救命啊……你善良诚实勤劳勇敢的晚辈就要活不成了……” 第80章 设计罗篌,遁天耳鼠!(中) “什么!”罗篌听到林枢的这声凄厉悲呼,不由得大惊失色,还以为林枢出了意外,连忙寻着林枢的喊声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罗篌五短身材,但手长脚大,即使用力奔跑步伐也是缓慢,跑动之间,双臂甩动、身子摇摆宛若鸭子迈步一般,“啪啪”作响。 “罗大神医……快来救命啊……”林枢一边凄厉呐喊,一边四处打量寻找罗篌,待他看到罗篌、冉莹二人带着满脸焦急之色,朝他奋力疾奔而来时,林枢立刻将站在他头顶的檀越丢到脸上,而他也顺势扑倒在地,虚弱呻吟道:“哎呀……不行了……要死了……” “啊!”罗篌在远处看得林枢脸上挂着百语山膏,突然之间摔倒在地,心中不由得一紧。 冉莹见状心中也是担忧不已,但她看到罗篌的步伐实在缓慢,只得沉声道:“罗前辈,事急从权,对不住了!”说罢,冉莹突然伸手提起罗篌后脖衣领,凝神提气,双脚点地,飞身跃起,朝着林枢极速奔去。 “哦?这冉莹倒还真是靠点儿谱!”林枢趴在地上暗中观瞧,看得冉莹如此动作,心中也是惊讶不已,还来不及过多思虑,冉莹便提着罗篌,来到了他身前。 之前,林枢在余子添和檀越两者立下弥天大誓之时,意外插足了两者的羁绊契约,损毁了檀越的滴水珈蓝叶,气得檀越在他脸上又抓又挠,此时林枢满脸血迹伤痕,配合他的虚弱呻吟,倒还真有几分凄惨的意味。 罗篌年过期颐、阅历丰富,再加上他炼丹行医多年,所以不需搭脉查验林枢伤势,单凭林枢的气色面相就能感知到他此时气血充盈、精力旺盛、身康体健,除了脸上的爪痕和手臂上之前被檀越的毛刺扎出的血孔之外,哪有半点像他诉说的惨状。 罗篌看得百语山膏此时正带着一脸的傲然得色,伸出爪子撑在林枢的脸上,不由得疑惑不解,连忙对着林枢问道:“林枢,你这是怎……” 还没等罗篌说完,林枢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盘坐在地上抱怨道:“罗大神医,世人都说医者仁心,怎么你却这般阴险毒辣!我之前对你缺少敬畏之心,错虽在我,但也已对你诚挚道歉,怎么你却还要串通这百语山膏迫害于我!” 此时,百语山膏檀越用爪子掐着林枢面颊的皮肉,攀附在了林枢的面门之上,它的身形滚圆肥胖、毛发细密蓬松,刚好挡住了林枢的五官,使得罗篌看不到林枢狡黠得意的表情。 罗篌闻言一头雾水,连忙对着林枢质问道:“林枢,你这话是从何说起!你年幼无知,纵使言行不当,老夫又何尝会放在心上,又怎么会串通异兽迫害于你呢!” “哼!假仁假义!”林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猛然伸手抓住攀附在他脸上的檀越,朝着罗篌用力掷去,边掷边愤慨道:“你把这只会泼妇骂街、惹事生非的祸害当做宝贝馈赠于我,明面上是施恩,暗地里不是迫害又是什么!” “不好!”罗篌闻言登时气得浑身发颤,还没来得及发火,却看到檀越朝他扑抓过来,连忙抽身躲闪,可他不擅武艺,再加上檀越有心找他麻烦,只听得“啪——”地一声,檀越的爪子登时勾在了罗篌的脸颊的皮肉上,开始在他脸上抓挠起来,边抓边叫骂道:“都说相由心生,难怪你这癞蛤蟆长得这般丑陋粗鄙,想必心肠都是黑的!你这低贱的丑鬼,把你猪爷诓骗过来,就该把猪爷我当做神明菩萨,日夜参拜供奉!如今还敢把你猪爷视为你的私有财产,随意赠与他人,谁给你的胆子!” “嘶……”罗篌被檀越挠得脸上满是爪痕,鲜血登时流淌了一脸,疼得罗篌痛呼连连,连忙伸手抓住勾在他脸上的檀越,朝着地上摔去。 “倏——” 就在檀越即将摔落在地之际,它身上的毛发突然招展飘动起来,下落的身形骤然凌空顿住,转而又忽忽悠悠的飘飞而起,朝着紧随他们而来的余子添飞去。 余子添见状伸手接住檀越,将它放在肩头,他看得罗篌满脸爪痕鲜血的狼狈模样,连忙上前关切道:“罗前辈,你没事儿吧!” 罗篌看得百语山膏此时安稳的趴俯在余子添肩头,竟然不吵不闹,不由得一愣,旋即也顾不上发火,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伸手指着百语山膏,对着余子添问道:“子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余子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嘴角一抽,脸上登时露出不情愿之色,却依旧对着罗篌强颜欢笑道:“呵呵……多谢罗前辈的厚赠,我们兄弟二人幸不辱命,已将百语山膏……” 还没等余子添把话说完,林枢在一旁插嘴道:“呸!什么狗屁厚赠,要这烦人的猪精,还不如养只猫狗来得安心自在!子添,我不要啊,我不要!” “哥,你怎能这般辱没罗前辈的一片心意!这百语山膏乃是异兽,寻常人穷尽一生怕是都求不来!罗前辈将它许诺于你,这是天大的恩德厚爱,你不赶快向罗前辈道歉!”余子添闻言厉声呵斥道。 林枢看得余子添的表现,心中暗自叫好,可脸上却不露声色,就见林枢双手握拳,用力捶击胸口,发出“咚咚”闷响之声,痛心疾首道:“子添,你糊涂啊!这只猪精不过是鸡肋而已,只懂得寻衅骂街,又不听教化,是实实在在的丧门星!它如今看上咱俩,定是包藏祸心,想要坑害咱俩这如花少年!” 一旁的罗篌,将余子添强颜欢笑的表情看在眼里,听到余子添、林枢二人的对话,不由得一愣,连忙对着余子添问道:“子添,你俩真的将这百语山膏驯服了?” “唉,不敢说驯服!”余子添闻言摇头苦笑,对着罗篌轻声道:“我们兄弟俩与这百语山膏有些缘分,与它交谈了许久,它说愿意离开百兽屋,跟我们去外面看看!” “那也是不错!”罗篌闻言不禁大喜过望,心中暗道:“真是没想到子添、林枢二人竟然有能耐将百语山膏说服!如此一来,老夫又是承了这两个孩子的一个人情啊!”想到此处,罗篌看向余子添、林枢二人的目光顿时又亲热了几分,旋即也不再恼怒林枢方才的无礼,低头对着林枢笑道:“呵呵呵……林枢,这是你二人的机缘,你应当珍惜才是……” “哼!枉我还天真的以为你是敦厚仁义的济世神医,却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将废物说成宝贝,把灾厄说成机缘,真是虚伪的很!”林枢闻言轻嗤一声,旋即眼珠一转,他也不想用太过激愤的言辞惹恼罗篌,旋即话锋一转,对着罗篌质问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将这猪精视为负担拖累!我们今日要是将它带走,定然是能重还你百兽屋的安宁祥和!如此看来,与其说我们受了你馈赠的机缘,倒不如说是我们帮你解决了一个负累!罗大神医,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罗篌听闻林枢的前半段话语,登时气得火冒三丈,刚要发作,但又听得林枢的后半段话语,顿时把他说的哑口无言、老脸发红,不禁心中叹息道:“唉……这林枢真是人精一个,年纪不大却如此善于揣测人心!他虽然言辞恶劣,但也是猜到了老夫的想法!呵……”想到此处,罗篌突然轻笑一声,对着林枢讥笑道:“呵呵……老夫年过期颐、识人无数,纵使你聪慧精巧,你的那点小心思也逃不过老夫的双眼!你说了这么一通,无非就是还想朝老夫讨要好处嘛!” “嘿嘿嘿……”林枢闻言干笑一声,他看得罗篌瞬间就洞悉了他的想法,旋即也不再遮掩,就见他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土,对着罗篌笑道:“老爷子真是上道!” “呃……”罗篌看得林枢的神态由怨怼激愤,眨眼之间就变为谄媚逢迎,转变速度之快,不由得令罗篌瞠目结舌,旋即没好气地呵斥道:“真是没脸没皮、没羞没臊!想要什么,有屁快放!” 林枢闻言却没有丝毫羞臊惭愧之色,旋即伸手摸了摸下巴,佯装思考的模样,对着罗篌笑道:“嘿嘿……我想朝老爷子讨要一头异兽!” “什么?你还想要一只异兽!”罗篌闻言不由得一愣,旋即果断拒绝道:“不行!异兽不是俗世的家禽牲畜,如今七洲四海处于末法时代,它们个个都珍稀无比!纵使你把百语山膏说得一无是处,可它的确是一头异兽不假!你换其他的要求吧!” “唉……”林枢闻言摇头叹息,扭头看了一眼正摸索余子添怀里的糕点的檀越,旋即对着罗篌失望道:“我只不过是想给这猪精找个玩伴罢了!我和子添只是将它说服,带它出去游逛而已,可人与兽殊途,纵使它懂得用人言沟通,但也不比兽类同伴亲热!到时候它身边没有兽类同伴一起交流玩耍,玩腻之后,不听我俩管教,怕是还得把它送回你这百兽屋来,吃喝享乐、惹事生非!” “这……”罗篌闻言不由得一愣,他自然是不知道,方才余子添、林枢二人对檀越立下了此生不会抛弃背离的弥天大誓,听闻林枢所言不禁眼皮狂跳,心道:“林枢此言倒也在理,到时候若是百语山膏厌烦了外界的环境,想必不用他俩送,这百语山膏自己就会跑回来!” 想到此处,罗篌长叹一声,对着林枢无奈道:“异兽老夫却是不能再给你……” 还没等罗篌说完,就见林枢突然跑到余子添身前,伸手一把抓住正坐在余子添肩头,捧着糕点大吃特吃的百语山膏,就要朝着罗篌丢去。 罗篌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摆了摆手,对着林枢苦笑道:“林枢,你急什么!老夫还没说完呢!老夫虽然不能再给你一只异兽,但可以给你几只蛮兽精灵!” “蛮兽精灵?”林枢闻言不由得一愣,旋即对着罗篌疑惑不解道:“那是什么?” “呵呵……”罗篌闻言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是对着一旁若有所思的余子添问道:“子添,你博文广识,可知这蛮兽精灵是什么生物?” “嗯……”余子添闻言眉头紧锁,思忖了片刻后,对着罗篌沉吟道:“这我倒是听我师傅讲起过:千年之前,中土神洲上的仙灵之气氤氲不散,世间珍奇异兽数不胜数,各有神异奇妙之处,同修行之人一样,根据其神异威能、实力高低,也有等级的划分——由低到高依次为:异兽、妖兽、玄兽、灵兽、天兽、仙兽、神兽、圣兽,这八个等级,每个等级又有上中下三个品阶划分!” “有的野兽因受其血脉传承的影响,天生懂得施展一些神异威能,故此处于奇兽之列,最低也是异兽的等阶!而有的野兽则没有血脉传承,但因缘巧合之下,会获得一些晋升的机遇,这就是蛮兽精灵!它们实力要高于寻常野兽的层次,产生了灵性,并且衍生出了某种神异能力,正朝着异兽等阶进化的生物!” “诶!子添,听你如此一说,我倒是想起咱们之前遇到的那只杂毛灵狈来!你说它是不是蛮兽精灵?”林枢突然插嘴问道。 “应该是吧!”余子添闻言点了头,继续道:“不过,千年之前,中土神洲分崩离析,化为七洲四海,灵气稀薄溃散,蛮兽精灵怕是此生都无望晋升到异兽层次,划分在奇兽之列了!我想……”说到此处,余子添突然一顿,稍作斟酌后,对着罗篌说道:“想来这蛮兽精灵,被称为亚异兽应该也不为过!” “哈哈哈……”罗篌闻言眼前一亮,对着余子添赞叹道:“亚异兽,好想法!子添,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博闻广识,有这般钻研思量,当真是难得啊!真是羡慕你的师傅竟有如此福气,找了你这么个聪慧的徒弟!”说到此处,罗篌看了一眼身旁的林枢,对着他没好气地道:“林枢,你与子添同承一师,怎么却不像他这般勤学钻研!你若是总是把心思用在投机钻营、阴谋算计上面,岂不是走了偏路,误入歧途!长此以往,你定然会怠惰疲懒、不求上进,在修行路上是走不长久的!” “多谢前辈提点,林枢受教!”林枢闻言面色肃然,他知道罗篌乃是善心好意,此时倒也不好再嬉皮笑脸,连忙把檀越放进怀里,对着罗篌两手抱拳、深鞠一躬。 “起来吧!”罗篌看得林枢态度恭敬,登时舒心不少,旋即抬手虚扶,对着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说道:“走吧!老夫带你们去看看那蛮兽精灵!” “诶,老爷子,你还没说那蛮兽精灵叫什么名字呢!”林枢站直身子,对着罗篌问道。 罗篌闻言微微一笑,对着林枢道:“旧土丹熏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鼠,而菟首麋身,其音如獋犬,群而居之;以其尾飞,上天入地,大小随心,吸灵风、饮朝露,食之不睬,又可以禁百毒,名曰耳鼠!” 第81章 设计罗篌,遁天耳鼠!(下)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跟随罗篌在百兽屋中弯弯绕绕,终于在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前停下。 这片灌木的枝叶格外茂盛粗大,其上挂满了各色拇指大小的瓷瓶,若不细看,这些瓷瓶就好似灌木结出的果实一般密密麻麻。 此时,瓷瓶瓶口尽皆敞开,飘散出一股清新的丹药香气,不时有如蚊蝇般大小、五颜六色的生物,在瓷瓶的瓶口萦绕盘旋,或在灌木丛中飞行穿梭。 “活气丹!”余子添闻到这股浓郁的药香,瞬间就判断出了这是他最为熟悉的活气丹散发而出的气味,他看着灌木丛中挂满了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丹瓶,不由得心中赞叹一声:“这天香斋不愧是腾鱼城中的炼丹世家,如此财大气粗,竟然用这丹药饲养蛮兽精灵!” “你们看!”罗篌伸手指着那些蚊蝇般大小的生物,对着余子添三人解释道:“这就是耳鼠了!” “这就是耳鼠?”林枢闻言不由得一愣,连忙对着罗篌问道:“怎么才这么大点儿?” “呵呵……”罗篌点头轻笑一声,对着林枢道:“你来看!”说到此处,就见罗篌快速伸手一捞,几只蚊蝇生物躲闪不及顿时被他抓在手中。 “呼——” 只见罗篌深吸一口气,猛然摊开手掌奋力一吹,那几只蚊蝇大小的生物,骤然之间迎风暴涨,尽皆变为了成人拳头般大小,就见这几只生物——虽颜色各异,但毛色纯粹,四肢短小,爪子细小尖利,紧紧蜷缩在身体之下;头型如兔,一双眼睛溜圆赤红,占据整个头部面貌的一半,两只耳朵又大又长,如同翅膀一般在头颅两侧伸展而开;身后拖了一条细长的鼠尾,鼠尾末端长了一团毛绒绒的圆球。 “嗖——” 此时,这几只耳鼠的尾巴正极速盘旋摇动,摇动速度之快,甚至生出道道残影,它们借着鼠尾极速盘旋而产生的升力,悬浮在半空之中。 “嘿……真是有意思!”林枢看得耳鼠可爱的模样见猎心喜,连忙伸手抓向其中一只灰毛耳鼠。 “汪汪!”那耳鼠见状连忙发出犬吠之声,身子猛然一抖,只听得“噗——”地一声,好像气囊漏气一般,竟然瞬间变回蚊蝇般大小,旋即从林枢的指缝中闪躲溜出,快速飞回了灌木丛中,钻进一只丹瓶之中躲藏了起来,其他耳鼠见状也紧随其后,盘旋着鼠尾飞了回去。 “哈哈……”罗篌见状哈哈一笑,旋即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一只丹瓶,丢给林枢指点道:“这耳鼠靠吸食丹气为生,你将丹瓶打开,这耳鼠嗅觉灵敏,闻到丹香自然会朝你聚拢而来!” “好!”林枢闻言点了点头,连忙揭开丹瓶的木塞,一股浓烈的花香之气顿时从丹瓶中飘散出来,在灌木丛中穿梭飞翔的数十只耳鼠,闻到花香之气,立刻聚拢在一起,朝着林枢快速飞来。 就见这些蚊蝇形态的耳鼠,齐齐钻进林枢手中的丹瓶之中,围绕在瓶中丹药的底部,将丹药托举起来,飞出丹瓶,忽忽悠悠地又朝着灌木丛飞了回去。 “好家伙!”林枢见状登时惊奇不已,连忙对着身旁余子添施了个眼色,对着他笑道:“这耳鼠可以用尾巴凌空飞翔,又可以大小随心变化,真是几分飞天遁地、草木精灵的意味!” 余子添闻言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对着罗篌问道:“罗前辈,方才您说这耳鼠:食之不睬,可禁百毒,莫非它还是一味食材或是药材不成?” “呵呵……”罗篌闻言点头轻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着余子添反问道:“子添,你可知这丹药的等阶划分!” 余子添闻言眉头一挑,他知道罗篌有意考究自己,只得耐心答道:“这丹药分为八个等阶,由低到高分别是:兑阶、艮阶、离阶、坎阶、震阶、巽阶、坤阶、乾阶,每阶又分为上中下三品!不过……”说到此处,余子添突然一顿,思忖了片刻,旋即继续分析道:“中土神洲历经千年劫难,灵气稀薄溃散,适宜高阶药材、灵物的生存环境、气候受到异变,怕是再难寻找或是培育!而且想必炼制诸多高阶丹药的法门,也随着千年之前大大小小修仙门派的避世退隐,而消失于世间了!” “哦?”罗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对着余子添赞赏道:“子添,真是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对千年之前中土神洲大陆的劫变,有如此深刻的理解!你说的不错,咱们身处末法时代,不止在世修行的万物生灵受到了等级的禁锢,世间诸多珍奇灵物也随之消亡,而炼制丹药、法宝的法门更是与修行门派的避世退隐一起消失殆尽!”说到此处,罗篌看了一眼态度诚恳、虚心听讲的余子添,接着问道:“那你可知以现在俗世的炼丹水平,能炼制出的丹药的最高等阶又是什么等阶吗?” 余子添闻言不由得一愣,旋即对着罗篌摇头道:“子添不知,还望前辈赐教!” 罗篌见状微微一笑,对着余子添讲解道:“老夫自打三十年前就退居天香斋幕后,开始四处游历!期间寻访了无数名山大川,去过诸多比这腾鱼城面积还大,还要繁华富庶的城市!与不少资历高深的炼丹师交流探讨后才得知,现在俗世能炼制而出的最高阶丹药,不过是艮阶中品而已!而且,即使这艮阶中品丹药,也得需要数位罡气顶阶修为的炼丹师,配合丹火,调用丹鼎利器,共同炼制才行!” “原来如此!”余子添闻言心中一动,旋即对着罗篌问道:“难不成……这耳鼠是一味比艮阶中品丹药还要高阶的药材?” “不错!”罗篌闻言点头轻笑,对着余子添道:“这耳鼠可以炼制出传闻当中的离阶中品丹药——辟魔开慧丹!这辟魔开慧丹在修行之人提升境界、突破修为桎梏时,可以护住心神,使得精神智慧始终保持清明,不被产生的心魔心障迷惑本心,可以让提升突破更加稳妥!唉……”说到此处,罗篌突然长叹一声,低头看着在灌木丛中来回穿梭飞翔的耳鼠,喃喃叹息道:“千年之前,耳鼠靠着吸食中土神洲的灵气为生,才会有那般神异的功效!如今吸食丹气苟且存活,其药效定然是十不存一了!” 罗篌看向正拿着丹药与耳鼠逗趣的林枢,对着他笑道:“呵呵呵……这耳鼠虽不复往昔的神效,但其模样机灵可爱当做宠物饲养,也应是有趣的很!若是结合其飞翔变化的本领耐心调教,想来也能做一些其他事情!林枢,你对这耳鼠可否满意?” “咳……”林枢闻言轻咳一声,连忙将丹药丢下,把脸色一板,抬手托着下巴,故作沉吟道:“嗯……虽然与这猪精一样鸡肋,但当做它的玩伴倒是足够了!”说到此处,林枢掐了一把在他怀兜中打瞌睡的檀越,对着它道:“你看我给你找的小弟可否满意?” 林枢掐得用力,把檀越疼得“嗷——”一嗓子,叫出声来,待檀越知道是林枢在掐它,登时气得火冒三丈,连忙从林枢的怀中爬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遭瘟的秃驴、天杀的蠢货,真是好大的狗胆,竟敢对你猪爷使坏!”说到此处,檀越猛然跳到林枢刚刚才结痂的脸上,又开始抓挠起来。 林枢见状登时心中气闷不已,伸手一把抓住攀附在他脸上的檀越,把它丢在地上,没好气地道:“你这扶不上墙的烂泥,我好心为你筹谋规划,想不到你居然这般不识抬举!”说到此处,林枢扭头看了一眼一直静默旁观的罗篌,对着他抱怨道:“老爷子,我们兄弟俩若是将这猪精带回家中,以后的日子定然是难以安生!如今替你这百兽屋铲除了一个祸害,朝你讨要几只蛮兽精灵,你可别觉得亏本委屈!你这里耳鼠这么多,给一只两只可说不过去!” 檀越闻言气得跳脚,就见它站在地上,两只爪子插在腰间,对着林枢破口大骂道:“你这腌臜猥琐的秃驴,说谁是祸害!我看你才是丧门星、扫把鬼,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晦气……” “好你个猪精……”林枢闻言眉毛一拧,旋即转过头对着余子添暗中使了个眼色,对着他说道:“子添,你来跟老爷子交涉!我要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教训教训这只不识抬举的猪精!说不好,今天得让这猪精见点儿血,才能让它今后安分服帖!”说罢,也不等余子添回话,伸手捞起地上的檀越,纵身一跃,钻进一旁的草木林中,朝远处跑去。 余子添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得罗篌一脸忧虑,旋即对着他诚恳道:“罗前辈,您放心!今日将这百语山膏带走之后,定然不会再让它回您这百兽屋惹事生非、扰乱安宁!” “唉……如此最好!”罗篌闻言摇头苦笑,旋即对着余子添叮嘱道:“这耳鼠虽不及奇兽的层次,没有异兽那般神异威能,但毕竟是蛮兽精灵,比之寻常迷蒙蠢笨的野兽要有灵性许多,一定要善待才是!” “是!谨遵前辈教诲!”余子添闻言点头欠身,面色郑重。 “嗯……”罗篌听到余子添的保证,点了点头,旋即从怀中又摸出了一只丹瓶,递给余子添,指点道:“子添,这耳鼠有灵有性,若想驯服饲养也要讲求缘分!它们靠吸食丹气为生,你将你的血液滴在丹瓶之中后,血气便会遮盖住其中的丹药香气,若是有耳鼠透过血气闻到丹气寻觅而来,无论有几只,你都可将其带走!” “好!”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打开丹瓶,一股丹药清香瞬间从其中飘散出来。 “嗖——” 耳鼠嗅觉灵敏,闻到丹药香气之后,立刻聚拢在一处,朝着余子添手中的丹瓶飞来。 “哗啦——” 余子添见状连忙一掐食指,一滴血液登时从指甲缝中滴落在丹瓶之中,丹药的香气立刻被血腥之气遮盖,正朝着余子添飞来的耳鼠,感知到丹气消失,登时四散而开,仅有六七只停留半空游移不定。 余子添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几只停留在半空的耳鼠,旋即轻轻晃动丹瓶,那几只耳鼠登时转身朝着灌木丛飞去,余子添看得这番景象,不由得叹息一声:“唉,看来是没缘分……” 余子添话音还未落,有五只耳鼠突然调转身形,极速朝着余子添手中的丹瓶飞来,旋即尽皆钻进丹瓶之中,余子添见状心中一喜,连忙将丹瓶的木塞重新塞好。 第82章 提笔摹颜,活灵活现!(上) 余子添将丹瓶揣进怀中,看得罗篌一脸笑意,顿时恍然大悟,心中暗道:“在这数十只耳鼠中,能透过血腥之气来辨别出丹药香味的耳鼠,是其中嗅觉最为敏锐、灵性最为开化的蛮兽精灵!罗前辈看似在考验我,实则是在帮我筛选其中品质最佳的耳鼠!”想到此处,余子添面色肃然,抬手抱拳,对着罗篌诚挚谢道:“多谢罗前辈成全!” “哈哈哈……”罗篌看得余子添没沉浸在捕获耳鼠的喜悦之中,而是揣摩出了他的心意,不由得欣慰道:“子添,你聪慧过人,也不枉老夫对你赏识看重!唉……”说到此处,罗篌瞥了一眼不远处趴在一片花草之中,向外探头探脑的百语山膏檀越,不由得摇头叹息一声,旋即对着余子添继续道:“这耳鼠不在奇兽之列,不需要像异兽那般用老夫的驭兽铃铛沟通调教!你丹瓶中的那五只耳鼠,吸食了掺杂你血液的丹气后,自然会对你产生亲近之意!这几日,你多用血液配合丹药喂养几次,它们今后就会依赖于你,不会再背弃逃离!” “多谢前辈指点!”余子添闻言欠身致谢。 这时,百兽屋的管事王喜寻声而来,对着罗篌恭敬道:“斋主,饭菜已经备好!” “好!”罗篌闻言点了点头,对着余子添和一直在旁边静默旁观的冉莹说道:“子添、冉莹你俩叫上林枢,随王喜去集月房用饭吧!老夫还要去医治董老蔫,就不陪你们了!” 余子添、冉莹二人闻言面色皆是一肃,冉莹连忙对着罗篌轻声道:“罗前辈还是正事要紧,我等小辈不劳您作陪!” “好!”罗篌闻言微微一笑,朝着王喜招了招手,王喜立刻弯下身子,就见罗篌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对着余子添二人说道:“用过饭后,可以吩咐王喜带你们在百兽屋中四处游览一番,也可在让他给你们安排休憩的客房!等老夫将董老蔫安置好后,咱们就可以去清风山了!”说罢,罗篌也不等余子添二人回话,便转身朝外走去。 余子添、冉莹二人站在原地目送罗篌走远后,就见余子添朝着不远处的草丛中一招手,林枢立刻从其中翻身而起,伸手一把捞住檀越,丢到肩上,旋即双脚点地,飞身跃起,朝着余子添窜身而来。 “嘿嘿嘿……”林枢来到余子添近前,看了一眼在一旁静候的王喜,揉了揉肚子,对着他笑道:“王管事,还请你头前带路吧!” “请跟我来!”王喜闻言欠了欠身,绕过灌木丛,转身朝着那片红顶茅屋集月房走去,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见状连忙紧随其后。 众人一路无话,不消片刻,便跟着王喜到了一处集月房中专门用来待客用餐的厢房,就见王喜推开房门,伸手向里一引,对着余子添三人笑道:“呵呵呵……三位贵客里面请,我就守在门外,若有所需可随时吩咐!” 王喜嗓音尖锐阴柔、怪里怪气,听得余子添三人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余子添见状连忙摆手摇头,对着他道:“王管事,客气了!你替罗前辈打理百兽屋,定然是繁忙的很,我们就不劳你在房前侍候了!” 王喜闻言点头轻笑,不用伺候余子添三人他也是乐得清闲,不过还是客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忙其他的事了!若有吩咐可来西面的花圃……” 还没等王喜把话说完,趴在林枢肩头的檀越突然翻身站起,指着王喜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这娘炮阉货怎么这般啰嗦,再敢在此聒噪,小心你猪爷就把你的淫舌割下来,塞到你的后庭里,让你自我消磨!” “啊!你……”王喜闻言登时气得尖叫一声,伸手指着檀越,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檀越看得王喜气得脸色通红,心中大为得意,就见它两爪插在腰间,把头一仰,对着王喜讥笑道:“你这淫贼浪货,怎么摇晃地这般厉害!是不是被哪个鸡头叨住了脖子,还是被哪个娼妓相公搔到了爽点!看你……” 还没等檀越说完,余子添连忙把林枢连带其肩上的檀越推入厢房之中,关上门,转身对着脸色忽青忽白的王喜,劝慰道:“王管事,你消消气!犯不上跟这愚蠢、不开化的异兽蛮夷动怒!” “哼!”王喜闻言冷哼一声,旋即对着余子添问道:“方才听斋主说,你们已将这百语山膏收服,今日便会带走?” 余子添闻言不由得一愣,虽然不解王喜所问有何意图,但还是耐心答道:“正是!” “呼……”王喜闻言伸手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旋即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余子添,对着他夸赞道:“呵呵……贵客你们虽年纪不大,但却有一颗挑战苦难的热血坚心,将来定会有非凡的成就!”说到此处,王喜瞥了一眼厢房,听到其中依然传来百语山膏隐隐约约的辱骂之声,登时脸色一白,连忙对着余子添快速说道:“我还有事,恕不奉陪!”说罢,便转身朝着远处跑去。 “唉……”余子添见状不由得摇头苦笑,旋即推开房门,与冉莹一起走了进去,坐到桌前。 余子添看得林枢与檀越满脸奸笑,心中叹息道:“我哥与这檀越臭味相投,如今两个坏种凑到一起,以后的日子怕是难得安生了!”想到此处,余子添对着二人告诫道:“咱们今后若是还想再来这百兽屋,定然会与王喜有所交集,此时万万不能将他得罪!” 檀越闻言把嘴一撇,将两只爪子背在身后,在饭桌上来回踱步,对着余子添说教道:“子添,你怎么这般婆妈!那个娘炮阉人不过是下人走狗一个,不配与咱们交际往来!你若再想来这百兽屋……”说到此处,檀越突然一顿,旋即眼珠一转,对着余子添笑道:“我带你来就是了!” 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皆是一愣,就听林枢对着檀越问道:“小越越,难不成你知道进这百兽屋的方法?之前,我们曾看那罗篌操纵百兽屋的入口机关时,好像还要配合某种手法印诀才能打开通道!” “那是当然!癞蛤蟆那点儿小把戏,怎能难得住我这般冰雪聪明的天才!”檀越闻言把头一仰,得意洋洋道:“那癞蛤蟆曾不止一次带我出去,想把我送回山中,可每次我都会施展障眼法避过他的耳目尾随他回来!来回多次之后,我便学会了他操纵入口机关的手法印决!” 林枢闻言登时翻了个白眼,对着檀越调侃道:“你哪儿是冰雪聪明,你那分明就是死皮赖脸!人家撵你赶你,你都不走!” “哼!这里好吃好喝,我为何要走!”檀越闻言丝毫没有羞愧之色,反而一脸傲然道:“俗话说的好:请佛容易,送佛难!我岂会是那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吱钮——” 还没等檀越说完,房门应声被人推开,就见一个身穿绣花绿衣,腰系围裙的小厮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 小厮把木盘轻轻放在桌上,余子添三人抬眼一看,就见那木盘之中摆放着笔墨纸砚和一只翠玉丹瓶。 余子添三人不解其意,正要问话,那小厮抢先开口道:“三位贵客,这些是王管事吩咐小的将这些拿来的!他说只要提起'寻人'二字,你们自然会明白这是何意!” “哦?”余子添闻言眉头一挑,顿时想起罗篌离去前,曾在王喜身旁低声耳语的事情来,旋即对着林枢、冉莹二人笑道:“方才,罗前辈想必就是在跟王管事吩咐追查哭木老叟一事!” “原来如此!”冉莹闻言登时恍然大悟,旋即对着余子添唏嘘感慨道:“罗前辈真是言信行果之人!咱们与他不过萍水相逢,却得到他如此鼎力相助,真是惭愧!” “不错!”余子添闻言点头轻笑,旋即伸手一指木盘当中的丹瓶,对着小厮问道:“小哥,这瓶中可是摹颜丹?” “正是!”小厮点了点头,旋即将宣纸铺在余子添身前,将丹瓶递给他介绍道:“将摹颜丹含在口中,便可强化记忆,即使不通笔墨,也可以将心念之人画得栩栩如生!” 余子添闻言不置可否,伸手接过丹瓶,倒出来一枚米粒大小、颜色灰黑的无味药丸,心中暗道:“果然与之前在凌云楼暗地看到的摹颜丹一般无二!想来那暗地的摹颜丹,应该是由这天香斋炼制提供,也难怪黑姑不敢招惹罗篌,忌惮他身后的人脉是一方面,而另一方则是倘若得罪了罗篌,断了摹颜丹的供应,暗地那打探消息、寻人暗杀的生意,怕是再也做不成了!”想到此处,余子添将摹颜丹丢进嘴中,还没来得及感受丹药的味道,摹颜丹登时化为一股灼热的气流,朝着余子添的脑海升腾而去。 “嗡——” 第83章 提笔摹颜,活灵活现!(下) “嗡——” 摹颜丹入口即化为一股灼热的气流,朝着余子添的脑海极速升腾而去,瞬间与脑海之中的氤氲雾气相互融合,骤然之间一团氤氲雾气从其中单独分离出来,悬浮在脑海之中,变换着各种形状。 余子添立刻会意,连忙观想哭木老叟的样貌,只见不停变换的氤氲雾团顿时一震,旋即突然溃散,又瞬间凝合,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捏合泥偶一般,将氤氲雾团逐渐揉捏成哭木老叟的形貌。 “呼——” 蓦然之间,余子添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形成哭木老叟形貌的氤氲雾团骤然崩散,化为丝丝雾气纷纷朝着余子添的眼眸冲击而去,余子添只感觉双眼之中好似有一缕微风轻浮而过,双眸之中清凉之感一闪即逝,旋即哭木老叟的影像立时浮现在余子添的瞳仁之中。 余子添只感觉此时他的心神头脑、意识精神前所未有的通透清明,旋即余子添把握这清明之感,连忙拿起木盘中的毛笔,开始在身前的宣纸上勾画起来。 纵使余子添从未学过书画,此时在摹颜丹的加持下,依然使得他行笔顺畅、挥毫如神,不消片刻,哭木老叟那张面容枯槁阴毒的老脸和他那消瘦高挑的身形,便在余子添的笔下呈现出来,随着余子添最后一笔落下,心思精神之中的通透清明之感也随之消失。 “卧槽!这画得跟黑白照片一样!”林枢在旁围观,看得哭木老叟阴狠毒辣的目光、狰狞凶戾的神态简直宛若真人一般活灵活现,不由得叹为观止,连忙对着余子添惊叹道:“子添,旁人若是不知道你吃了摹颜丹,看到你画得这幅人像,怕是下巴都要惊得掉下来!在摹颜丹的加持下,这笔力想必要超过当世诸多在书画上浸淫钻研数十年的书画大家了!” “是啊!”冉莹闻言也是点头赞同,她曾和余子添一同跟那哭木老叟交过手,自然知道哭木老叟的形貌,如今看得余子添画得哭木老叟的人像与真人一般无二,不由得感慨道:“只要那哭木老叟还在这腾鱼城中,有这幅画像作为对照查找,凭借天香斋的势力,应该不愁找不到他!” 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将画像交给在一旁静默等待的小厮,对着他笑道:“有劳了!” 小厮会意,连忙伸手接过画像,将桌上笔墨纸砚重新收好,对着余子添三人欠身恭敬道:“三位贵客慢用!”说罢,小厮端起木盘,转身走出屋去,并随手把门带上。 余子添听得小厮的脚步越走越远,旋即对着林枢、冉莹二人笑道:“呵呵……咱们吃饭吧!那哭木老叟暂时不需要过多思虑,耐心等待天香斋的消息就好!” 林枢、冉莹二人闻言点了点头,旋即拿起筷子各自吃了起来。 王喜给余子添三人准备的酒菜餐食皆是珍馐美馔,摆了满满一桌,冉莹自是不必多说,纵使她性格泼辣大胆,此时腹中饥饿,也是吃相斯文。 反观林枢却是狼吞虎咽,伸手抄起一盘菜,就开始往嘴里扒拉了起来,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没嚼几下就开始往胃里吞咽,噎得他直翻白眼。 檀越坐在林枢身前,也在吃喝进食,但它看得林枢如此模样,顿时没好气地骂道:“你这秃驴真是一个饿死鬼投胎的穷酸货,这般放肆地胡吃海塞早晚得被噎死撑死!” “呃……”林枢的脸皮厚如城墙,听闻檀越所言丝毫没羞臊之感,只见他费力地咽下嘴中的食物,对着檀越笑道:“嘿嘿……小越越你懂什么!如此大嚼大喝才最是爽快,我等修行之人随心随性、不拘小节,固守陈旧的衣食礼节才是刻板迂腐!” “呸!”檀越闻言登时翻了个白眼,伸出爪子指着林枢骂道:“你这秃驴满口歪理邪说,还好意思妄称自己是修行之人!你这番论断不过是为自己的粗鄙恶行自我开脱、自我慰藉,又怎能蒙骗得了旁人!你……唔……” “你这百语山膏最擅寻衅骂街,最是粗鄙浅薄,有什么脸指责我的言行!”檀越正骂得起劲,却不想林枢突然伸手把它掐住,按进了一盘菜肴里,对着它坏笑道:“嘿嘿……你先不忙骂我,试试我说的道理对是不对!” “唔……你这秃驴……唔……”此时檀越被林枢按住脑袋,整个头脸都扎进了菜肴之中,它呼吸不畅,连忙奋力挣扎,不过它身形娇小,拗不过林枢的大力,它见挣扎不过,只得开始吞咽吃喝起来,企图吃出一个空间,得以顺畅呼吸。 檀越身上的赤红毛发顺滑柔亮,被林枢按在菜肴之中,却没浸染到丝毫的油渍汤汁,不消片刻,一盘菜肴在檀越的奋力吞咽之下,就被一扫而光。 林枢见状旋即松开手,对着它调侃道:“小越越,爽不爽!” 林枢本以为檀越摆脱束缚后会大发雷霆,与他叫骂打闹,连忙凝神提气,准备迎接檀越的暴怒反击,却不想檀越爬起身来,坐在盘沿上抖了抖身子,伸出爪子剔了剔牙,一本满足道:“想不到你这阴险猥琐的秃驴,在吃喝一道上竟有如此深刻的研究,囫囵吞嚼确实是痛快爽利的很!”说到此处,檀越突然一顿,旋即一头扎进身旁一盆肉汤,开始吞喝起来。 然而,不管檀越吃多少,肚子却丝毫不见鼓起,身形也没有丝毫变化,不禁让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啧啧称奇。 林枢看得檀越没有与他吵闹,不禁出乎他的意料,旋即低声喃喃道:“真他娘的脑海路清奇!” 一旁的余子添、冉莹二人见状也不由得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无语,正要继续吃饭,林枢却擦了擦嘴,对着余子添感慨道:“唉……我发觉自打师傅回安心道观祭拜师爷之后,咱们兄弟二人就开始倒霉起来!先是虎皮被抢,后来下山与戚彪大战一番,结果招惹了一窝病残弱,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却没想到半路又碰到冉莹这个疯癫婆子……” “啪——” 还没等林枢把话说完,冉莹闻言登时柳眉一拧,伸手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林枢怒喝道:“你这腌臜货、讨厌鬼,说谁是疯癫婆子!” “呃……”冉莹这一拍桌子,吓了正在一门心思埋头吃喝的檀越一跳,一口正要咽下的食物登时卡在它的喉管里,把它噎得直翻白眼,两眼都噙出泪来,两只爪子不停的抓挠着脖颈处。 “呕……”余子添见状连忙伸手抓住它的脚,将它倒吊起来,旋即猛然一甩,檀越登时吐出一大块骨头来,紧接着方才吃进它肚子里的饭菜汤水,好似开闸泄洪一般,尽数被它吐了出来,旋即余子添将檀越放回桌上,就见檀越颤颤巍巍地翻身而起,指着冉莹破口大骂道:“这男人婆疯疯癫癫,眉细眼圆人中短,一看就是克夫相……” “唔……”还没等檀越骂完,林枢伸手一把将它抄起,故技重施,又把它按到一盘菜肴之中,旋即檀越继续吃喝,不再对冉莹叫骂。 “嘁,连这百语山膏都看出你这疯傻癫狂的本性,你却还不自知!”林枢见状轻嗤一声,对着冉莹调侃道:“难不成咱们在座之中,还有第二个没卵蛋的婆娘?” “你……”冉莹闻言登时气得火冒三丈,猛然之间拍桌而起,举起身旁的鎏金大锤就要朝着林枢砸来。 “住手!”余子添见状连忙出手将冉莹拦住,旋即对着林枢告诫道:“哥,如今咱们兄弟二人与冉莹称得上是经历生死劫难的患难之交,可不能为图言语爽快,伤了彼此的和气!今日冉莹出手与咱俩一同抵挡董砚山的劲风,阻拦黑姑的异彩红绫,足以证明人家的心意!昨日之事,就不要再提了!更何况……”说到此处,余子添突然一顿,转而伸手掏出怀中装着五只耳鼠的丹瓶,指着正在埋头吃喝的檀越,对着林枢笑道:“呵呵呵……更何况,昨日要不是遇到冉莹,咱俩又怎会来到腾鱼城,有这么多收获呢!你我二人的机缘,全是由咱们三人的缘分转换而来!” 余子添虽然年纪不大,但他寥寥几言也尽是道破了他们三人之间因果玄机,林枢闻言不由得面色一窘,旋即干咳一声,对着余子添狡辩道:“咳……子添,你说得不错,可我这不是把冉莹当知心兄弟才这般与她调笑的嘛!谁知道她这么小心眼,如此不禁惹逗!” “哼!”冉莹闻言轻哼一声,旋即将鎏金大锤放下,坐会凳子上,对着林枢没好气地道:“谁是你的兄弟,满口污言秽语,真是不堪!” “啧……”林枢闻言也不在意,而是咂了咂嘴,对着冉莹笑道:“嘿嘿……玩笑归玩笑,不过我倒还真是佩服你这力大无穷,操纵这百余斤鎏金大锤,如臂使指的本事!唉……”说到此处,林枢突然叹息一声,看了余子添一眼,旋即对着冉莹道:“昨日我们兄弟二人与你交手之时,曾被你鎏金大锤上冒出的红光迷住了心神!若不是紧要关头我俩施展的招数意外融合威力骤增,抵挡住了你的鎏金大锤,那一战之果想必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第84章 兽影疑云,吃喝大户! “什么?”冉莹闻言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对着余子添问道:“你俩那击技功法相融的本事,是在昨日对战之中意外衍生的?” “不错!”余子添看得冉莹满脸惊讶之色,点头苦笑道:“正如我哥所说,若不是紧要关头二力相合,抵挡住你那鎏金大锤的法宝神威,胜负还真是难料!” “话说回来,咱们兄弟二人的功法相融,化为兽影对敌已有三次,却还没有坐下来一同悉心推敲其中的原理!”林枢皱着眉头,琢磨了片刻,旋即对着余子添沉吟道:“昨晚我打坐纳气运转功法疗伤之时,倒是思索了许久,思来想去还是认为与咱俩吸收融合的虎劲有关!” “嗯……”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对着林枢赞同道:“那疤面巨虎确实有些古怪!即便身死,它凶戾暴虐的意念依然保留在心胆之血中没有消失!若是说咱们遇见的杂毛灵狈是蛮兽精灵的话,这比它还要凶悍威猛的疤面猛虎想必也不会是寻常野兽!”说到此处,余子添思忖了片刻,旋即对着林枢斟酌道:“你的天罡虎踏被疤面巨虎的凶戾之意所沾染,我的虎吸气丸也蕴含了它几分不屈的意念,你我二人的击技功法皆是吸收虎劲之后才产生的变化,想必正是以此契机为依托,再加上咱俩修炼的吐纳功法同承一脉,这才会相互融合生出兽影来!而且这兽影看其形态,不就是那只疤面猛虎缩小了数十倍之后的样子嘛!” “子添,你与我推想的一样!不过……”林枢闻言连连点头,旋即突然一顿,一改往日嬉笑疲懒的跳脱性子,而是面色肃然地对着余子添说道:“咱们二人修行时日不长,在这方面的见识也是浅薄的很,眼下也只能作此简单的设想!若是要深入探究,还是等咱师傅回来向他老人家询问才是正理!” 余子添看到林枢难得露出正经的神色,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他此时却没出言调笑,而是对着林枢商议道:“咱俩各自施展功法融合后生成的兽影威力巨大,以现阶段而言,可以作为一个杀手锏在对敌之时施展!不过还要勤加演练推敲才是,看看还有没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 坐一旁静默旁听的冉莹,听到余子添、林枢二人的交谈不由得一头雾水,连忙出言问道:“土包子、讨厌鬼你俩刚刚说什么融合虎劲?难不成兽类的气血劲力,也能被咱们修行之人提炼吸收吗?” 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眼中皆是疑惑,就见余子添眉头一皱,对着冉莹说道:“不只人类的气血中有'劲',兽类、花草、亦或是其他生命形态的生灵的气血中也有'劲'的存在,不过它们大多灵智未开,不懂修行又无法开辟丹田气海,旺盛的精血气劲得不到凝练抒发,被分散于体内的骨肉筋膜之中!这些生灵的气劲也是通过进食之后,吸收了食物的营养,再由自身气血过滤转化而成,与人类产生精血气劲的方式大同小异,又怎么不能被咱们修行之人提炼融合呢!” “这……”冉莹闻言不禁一愣,旋即对着余子添疑惑道:“我倒是知道世间万物生灵的气血之中都有劲力的存在,但却还未听到过咱们人类可以跨越物种,提炼融合其他生灵体内的气劲的说法!” 余子添闻言眉头一皱,心中暗暗思忖道:“冉莹的师傅也是罡气境的高手,怎么却没有这点见识?难不成这提炼融合其它生灵精血气劲的方法,乃是我们所修炼的醒神法的独有法门?看来得等师傅回来,好好向他老人家询问一番了!不过,修行之人的功法乃是私密,此时却不好与冉莹过多探究……”想到此处,余子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岔开话题道:“这可能跟我们修炼的功法有关,想来功法不同,修行理念和方式也不尽相同,没什么好纠结的!就好比那哭木老叟的诡异功法一般,竟然可以让轻伤自愈、重伤保命,甚至断臂重生,他的功法的奇诡神异之处,不也是咱们此前从未听闻的么?” “确也是这个道理!”冉莹闻言点了点头,旋即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释然道:“我之前还曾疑惑你俩不过才修行几个月,怎么会修炼出如浑厚的内劲?现在想来,原来是借着功法之威,能提炼出其它生灵体内的精血气劲收为己用!再加上你俩气运深厚,吸收了一只疑似蛮兽精灵的疤面猛虎体内的虎劲,昨日一战之中才能与我旗鼓相当!” “嘁!”林枢闻言把嘴一撇,没好气地道:“狗屁的功法之威、气运深厚!凡是能容纳己身、任由我调动支配的力量,皆是我自身的能耐!” “哼!”冉莹看得林枢怏怏不服的神态,不由得轻哼一声,不予理会,正想继续吃喝,但看得地上满是檀越方才呕吐的汤汤水水,不时地散发出一股股腥酸恶臭,登时没了心情,旋即放下筷子,对着余子添二人道:“我出去转转,你俩继续吃吧!”说罢,冉莹提起鎏金大锤转身走出房门。 余子添看到冉莹走得远了,旋即站起身来,将房门关上,正要坐下,就见林枢搓了搓手,指着桌上装有耳鼠的丹瓶,对着他问道:“子添,之前你在灌木丛收服耳鼠时,我离得太远没有看清,你收服了几只?” “你看!”余子添闻言轻笑一声,伸手将桌上的丹瓶打开,登时那五只仅有蚊蝇般大小的耳鼠从丹瓶之中飞了出来,然而这五只耳鼠飞到半空中却也不四散奔逃,反而是盘旋在余子添的头顶,来回飞舞。 “呼——” 余子添见状伸手猛然一捞,将那五只耳鼠尽数抓在手中,旋即鼓嘴轻轻一吹,那五只耳鼠登时迎风暴涨,瞬间变为成人拳头般大小,摇摇晃晃地落在余子添的身前的饭桌上,眼睛一眨不眨齐刷刷地看着余子添。 说来也巧,那被罗篌饲养在灌木丛中的数十只耳鼠颜色鲜艳各异,而被余子添收服的这五只耳鼠的毛色竟然全都是纯黑之色,好似一个个煤球一般,毛绒绒、圆滚滚的煞是可爱。 林枢看得这五只黑毛耳鼠对余子添十分亲近的模样,不由得疑惑不解,连忙对着余子添问道:“子添,我看这五只耳鼠也没带那罗篌的驭兽铃铛,怎么却对你如此亲近?” “呵呵……”余子添闻言轻笑一声,伸手从怀中摸出一瓶活气丹来递给林枢,抚摸着耳鼠身上柔软的皮毛,对着他解释道:“它们方才吸食了含有我血液的丹气,已对我产生了熟悉之感!你将血液滴到丹瓶之中,等他们吸食过后,想必也能对你这般亲近!” “原来如此!”林枢闻言点了点头,却没有接过余子添递来的丹瓶,反而将他手推了回去,旋即对着他笑道:“我素来没耐心饲养宠物,如今有它就够我折腾的了!”说着,林枢伸手摸了摸正在埋头吃喝的檀越。 檀越感受到林枢的抚摸,登时浑身一颤,连忙抬起头来,抓起一块骨头,就朝着林枢丢来,边丢边叫骂道:“你这猥琐腌臜的秃驴,别趁机占我的便宜!妨碍了我吃喝进食,小心我挠花你的丑脸!”说罢,檀越又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呃……”林枢侧身躲过檀越丢来的骨头,看得桌上多半的菜肴都进了檀越的肚子,不由得嘴角一抽,没好气地道:“不亏是头猪,小心撑死你!” 余子添也是哭笑不得,看得那檀越好似无底洞一般,胡吃海塞却丝毫没有鼓胀的肚子,不由得惊奇万分,旋即对着檀越调侃道:“要是照你这般吃法,我俩怕是早晚得让你吃穷!” 檀越对于余子添的调侃之言无动于衷,恍若未闻一般继续埋头大吃。 余子添见状不由得摇头苦笑一声,旋即打开丹瓶,伸出右手用力一掐,一滴血液登时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滴落进丹瓶之中。 “汪汪……”那五只黑毛耳鼠闻到混合着血腥味的丹气,顿时鸣叫起来,声音好似幼犬轻吠一般娇弱可爱。 “嗖——” 就见这五只黑毛耳鼠,突然尾巴向上一撅,登时极速盘旋摇动起来,顷刻之间,飞身而起,只听得“噗——”地一声,原本五只有成人拳头般大小的黑毛耳鼠,好似气囊泄气一般瞬间变回蚊蝇般大小,飞入丹瓶之中。 余子添见状连忙将丹瓶重新塞好,放入怀中,伸手拿起之前那只盛装耳鼠的丹瓶,举到鼻前一闻,却已然没有丝毫血腥之气和丹药香味。 “嗯?”余子添不由得一愣,连忙将其中丹药倒了出来,只见这枚丹药皱皱巴巴,好似脱水干枯的果实一般枯败凋零,旋即对着林枢苦笑道:“这依靠吸食丹气为生的耳鼠,也是一个吃喝大户!要是长此以往,我昨日从哭木老叟的老窝搜刮来的丹药,怕是撑不了多久!” “什么!”林枢闻言眉头一拧,旋即一拍桌子,对着余子添抱怨道:“那罗篌果真是个蔫坏闷骚的老奸货,竟然想方设法的坑害咱们这等无产阶级的贫苦大众!” “诶,这话不应该……”余子添闻言摇了摇头,刚要出言劝慰,却听到远处传来冉莹的暴怒喝骂声:“你这奸贼,还我师傅命来……” 第85章 波澜再起,巧遇仇凶! 余子添、林枢二人正坐在厢房中闲谈之际,忽然听得屋外传来冉莹暴怒的喝骂之声:“你这奸贼,还我师傅命来!” “不好!”余子添闻言不禁大吃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凝神提气窜出屋外,林枢见状也是连忙伸手抄起檀越,紧跟其后。 余子添、林枢二人窜出屋外,看到冉莹正站在不远处,面沉如水、眼含杀意,手握鎏金大锤连连挥舞,正与一位身穿白衣的老者对峙,二人见状连忙双脚点地、飞身跃起,顷刻之间来到冉莹的身旁。 余子添闪身挡在冉莹身前,瞥了一眼对面白衣老者,对着冉莹沉声问道:“冉莹,怎么回事儿?” 冉莹此时满面寒霜,握着鎏金大锤的手不停地颤抖,显然已是愤怒到了极点,听闻余子添所言,连忙伸手指着对面的白衣老者,咬牙切齿道:“这个老杂毛就是杀害我师傅金锤婆婆的凶手!” “什么!”余子添闻言登时心头一震,这才回过头去认真打量对面那位白衣老者。 就见他身着白色长衫,肩上斜挎着一个麻布背囊,身材高大,右手上提着一只灰仆仆的长棍;一头花白长发泛着油亮的光泽,在头顶结成发髻用网巾扎起,脸型微圆,没有丝毫的皱纹,两颊上挂着两团红晕,浓眉无须,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此刻也是面露玩味之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冉莹。 “哼!”白衣老者看得冉莹那怒不可遏的神态,不由得冷哼一声,对着冉莹讥笑道:“呵呵……我当是谁!原来是金赛花那个老鸡婆的徒弟!那日你师傅选择自爆丹田拖延住我,只为换得你逃脱的机会!怎么你却现在耐不住性子反而要找我报仇呢?你可对得起金赛花的良苦用心!”白衣老者的嗓音低沉有力、中气十足,没有丝毫苍老之感。 “你这老贼也配直呼我师傅的名讳!今日我就砸烂你的狗头,为我师傅报仇雪恨!”冉莹闻言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此时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也顾不得双方实力差距,举起鎏金大锤,双脚点地飞身越过余子添,就朝着白衣老者砸去。 “不好!”余子添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心中叹息道:“唉……这冉莹怎么如此莽撞冲动!这白衣老者能逼迫罡气境的金锤婆婆自爆丹田,足以见他的修为高深!眼下只有我们三个,对上他定然是凶多吉少!”想到此处,余子添连忙转身,对一旁眉头紧锁的林枢沉声道:“哥,你快去找那王喜,让他将罗前辈叫来,我留在此地与冉莹一同对付这白衣老者!这白衣老者既然出现在这百兽屋,想必是这里贵客,希望罗前辈出面能保下冉莹!” “子添,万事小心!”林枢闻言点了点头,旋即凝神提气,纵身一跃,朝着王喜所在的花圃疾奔而去。 “哗啦——” 冉莹此时双臂猛然暴涨,肌肉虬结鼓胀,将她的衣袖都撑得破裂,经脉血管暴凸而起,好似一条条巨蚓一般在她的皮肉之中来回窜动翻滚,血液不停地在她双臂血管之中冲刷翻腾,隐隐能听到浪潮拍打礁岸之声,一丝丝白色的雾气从她双臂的毛孔之中喷薄而出,汇入鎏金大锤之中。 “嗡——” 就见鎏金大锤蓦然震颤,其上的红色花纹殷红如血,骤然之间好似活过来一般开始在锤身之上盘绕流动,顷刻之间尽皆汇聚在锤头之上,一股刺目的红光猛然从其中爆发出来,形成一道红色光束,朝着白衣老者的双眼照射而去,冉莹的鎏金大锤此时也即将砸在白衣老者的头上。 “不自量力!”白衣老者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红光射入他的眼中没有起到丝毫迷乱心智的作用,就见他不躲不闪,张开左掌向头上一罩,只听得“啪——”地一声,冉莹的鎏金大锤瞬间被白衣老者稳稳接在手中,而白衣老者面色如常,身形也没有丝毫晃动。 “什么!”冉莹见状不由得冷汗直冒,她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位白衣老者修为高深,但却也没料到自己的奋力一锤,他居然会这般轻而易举地接下,甚至连他的身形都没有撼动半分,旋即冉莹心中不禁思虑道:“此刻既然已经出手,那就绝然再无退路可言!” “嘿——” 想到此处,冉莹牙关紧要,双臂一撬想要将鎏金大锤收回,再蓄力猛击,却发现白衣老者按在鎏金大锤上的手,好似吸盘一般将鎏金大锤牢牢地吸附在手中,以自己的气力居然无法挣脱分毫。 “嗤!”白衣老者见状不禁嗤笑一声,眼中满是轻蔑之色,就听他对着冉莹讥讽道:“连金赛花那个老鸡婆都打不过我!更何况你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说到此处,白衣老者抬眼上下打量了冉莹片刻,旋即啧啧笑道:“啧啧啧……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我虽不把你放在眼里,但也不介意将你送到金赛花那里去!” “倏——” 白衣老者说罢,猛然将吸附在冉莹鎏金大锤上的左手向里一收,手握鎏金大锤的冉莹身形登时站立不稳,瞬间朝着白衣老者的怀中扑去,旋即就见白衣老者蓦然抬起一脚,夹杂着劲风呼啸之声,朝着向他扑倒而来的冉莹胸口踹去。 “不好!”一旁的余子添见状不由得心中一紧,连忙提起凝神,猛然调动丹田内劲朝着足底腧穴灌输而去。 “唰啦——” 只见余子添双脚点地,窜身而起,双臂用力一抖,骨骼关节瞬间脱位,骤然暴涨增长,宛若无骨灵蛇一般蜿蜒灵动,旋即只见他奋力一甩,两只手臂登时缠绕在冉莹的身躯上,随即就听得余子添猛然爆喝一声:“冉莹,松手!” “好!”冉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就见她握在鎏金大锤锤柄上的双手用力一拧,只听得“哗啦啦——”地一阵金属交结的脆响声,一条黑色的金属锁链登时从锤柄之中滑了出来,旋即冉莹把手一抖,锁链瞬间缠绕在白衣老者的脖颈之上,而冉莹此时也被余子添的灵蛇双臂缠住身子向外拉扯出去。 “嗖——” 白衣老者踹向冉莹胸口的一脚落空,不过脚上夹杂的劲风却沾染到了冉莹的身体,只听得“噗——”地一声,冉莹登时喷出一口血雾,旋即冉莹撞在余子添的怀里,而冉莹的冲力之大,余子添猝不及防之下使得两人一同摔落在地面之上。 余子添、冉莹二人摔落在地面之上后,没作丝毫停顿,连忙翻身而起,并肩站在一处,死死盯住白衣老者,而冉莹的手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缠绕在白衣老者脖颈之上的金属锁链,反观白衣老者也没有丝毫打算挣脱的意思。 就见白衣老者将鎏金大锤握在手中,瞥了一眼方才突然出手救下冉莹的余子添,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旋即对着余子添寒声道:“你这小毛孩的功法倒是有几分诡异!你是这小丫头的什么人?难不成也是那金赛花的弟子?” “我……”余子添正要开口回话,一旁的冉莹突然指着白衣老者,插嘴骂道:“干你屁事!你这老贼打听的那么清楚有何意图?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多说无益,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说着,冉莹猛然一抻手中的金属锁链,就要朝着白衣老者冲身而去。 冉莹方才虽然被白衣老者踢出的劲风刮中,喷出一口逆血,但索性余子添施援及时,这才使得她体内脏腑没有受到半点伤害,此时仍然是气血旺盛、精力十足。 “唉……”余子添看得这般冉莹莽撞冲动,不由得叹息一声,他自知与冉莹二人难是对面白衣老者的敌手,此刻只想拖延时间,等到林枢将罗篌叫来从中调停,于是余子添连忙伸手拦住冉莹,对着她安抚道:“冉莹,此战在所难免,但也不必急于一时!”说到此处,余子添抬手抱拳,对着白衣老者说道:“前辈,我不是金锤婆婆的徒弟,我与冉莹乃是至交好友!” “哦?”白衣老者看得余子添虽面色警惕,但言语之中却不失尊敬,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旋即对着余子添饶有兴趣道:“你这娃娃年纪虽小,但也懂得些礼数教养!呵……”说到此处,白衣老者冷笑一声,瞥了一眼对面状若疯狂的冉莹,旋即讥讽道:“不像这个黄毛丫头,受了金赛花的影响,变成了和她一般古怪癫狂的性子!” 余子添闻言不禁一愣,从白衣老者的话语之中虽听出了他对金锤婆婆的恨意,但也隐隐听出几分惆怅与感慨,旋即余子添连忙对着白衣老者问道:“前辈,我听你的言语中谈及金锤婆婆对她很是了解,却不知你俩之间的仇怨因何而起?” “呵呵呵……”白衣老者闻言冷笑一声,对着余子添寒声道:“我与金赛花的仇怨比山高似海深,但却不是你这小毛孩配知道的!哼……”说到此处,白衣老者突然冷哼一声,旋即对着余子添讥笑道:“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时间……” 第86章 合力迎敌,吸力风旋! “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你小小年纪临危不乱,还想与我多作周旋,倒真是有些让我刮目相看!不过……”说到此处,白衣老者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对着余子添厉色道:“既然你已插手此事,纵然是少年天才,也难逃陨落的下场!” 余子添闻言眼中登时闪过一丝惊异之色,心中暗道:“我虽知道我有意拖延的心思瞒不过这位白衣老者,但却没有料到他竟然毫不顾及个人的身份颜面,如此杀伐果决!眼下只能希望我哥快点将罗前辈找来!” 余子添想到此处,把牙一咬,正要与白衣老者再作周旋,就见一旁的冉莹突然伸手把他推开,厉声叫道:“土包子,少跟这个老杂毛废话!既然我已出手,就没有想过回头!此事与你无关,我拖住他,你快走!” 冉莹说罢,只见她一个箭步飞身上前,猛然调动丹田内劲汇入双掌之中,她虽是内劲境界,但丹田之中蕴含金锤婆婆的五成罡气境修为,纵然还未融合吸收,也尚且不能灵活掌控,但强行调用几分却是没有丝毫阻碍。 “啪——” 就见冉莹双手立掌猛然相合,用力一搓,双掌瞬间暴涨,手背之上的青筋暴凸而出,但她不过内劲境界的修为,皮肉筋膜、骨骼经脉的强度还不足以承受金锤婆婆的五成罡气修为,在她强行调用之下,双掌骨骼被压迫得“噼啪——”作响,皮肤之下的毛细血管都隐隐破裂,毛孔之中登时渗出丝丝鲜血来。 “哗啦啦——” 冉莹此时报仇心切,也顾不上骨骼经脉的压力和肉体的疼痛,只见她双掌猛然搓动之下,带动着掌中的金属锁链连连转动,蓦然之间就见得金属锁链闪烁起幽幽黑芒,映照得其周围的虚空都泛起涟漪波动,就好似灼热的气流在虚空之中升腾一般,将掠过的空气都燃烧得变形荡漾起来。 旋即,就见冉莹握住黑芒锁链用力一甩,只听得“啪——”地一声,缠绕在白衣老者脖颈上的那端黑芒锁链登时收紧,其上不停闪烁的黑芒沾染在白衣老者的衣衫、毛发之上瞬间发出焦糊的气味,但白衣老者的皮肉却没有受到丝毫灼伤。 “哼!你这小丫头倒还真得了金赛花几分真传!”白衣老者见状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异色,对着冉莹厉色道:“不过还是不够!”说罢,就见白衣老者目光突然一凝,旋即将手中的灰色长棍插在草地之上,丢下鎏金大锤,腾出双手来猛然抓在黑芒锁链之上,只听得“呲啦——”地一阵皮肉灼烧的刺耳声登时响起,一股黑色雾气瞬间从白衣老者抓握黑芒锁链的两手中喷发而出。 “咔嚓——” 只见白衣老者双手较力,猛然向外一扥,黑芒锁链应声碎裂,化为无数碎片四处崩飞,而白衣老者的两手之上却没有丝毫灼伤的痕迹。 反观冉莹,她此时的心思精神、丹田内劲全然灌注在黑芒锁链之上,眼下黑芒锁链被白衣老者破开,使得她立时喷出一口鲜血来,双掌也终于是承受不住罡气的压迫,只听得“噗——”地一声,一捧血雾瞬间从冉莹两手的毛孔之中喷发出来,旋即就见她的两手上的皮肉骤然裂开,裂口径直延伸,一直蔓延到冉莹的臂膀之上,形成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液不断地从伤口之中汩汩流出,疼得冉莹失声痛呼道:“啊……” 白衣老者见状眼中闪过一道讥讽之色,就见他抬起一脚轻踏地面,只听得“轰隆——”地一声,以他为中心的地面骤然颤动起来,旋即开始向四周崩裂,蓦然之间向下塌陷而去。 冉莹处在地陷的范围之中,不过她此时双臂受创、气血流失严重,精神萎靡的她一时躲闪不及,只感觉脚下一空,就要朝着地面摔落下去。 “不好!”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余子添反应过来,冉莹已然身受重创,他看得冉莹向下倒去,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凝神提气,双脚点地,冲身上前,伸手一把揽在冉莹的腰间,向后退去。 “哼!就知道你这小娃娃会出手!”白衣老者看得余子添揽着冉莹向后撤退,不由得冷笑一声道:“这地坑就是今日你俩的葬身之地!”说罢,就见白衣老者纵身一跃,轻挥手掌朝着余子添、冉莹二人拍击而来。 “倏——” 白衣老者这一掌看似轻飘飘软绵绵,实则在他掌心之中酝酿着一团罡气风旋,这风旋爆发出强劲的吸力,不断地在拉扯着余子添、冉莹二人朝着白衣老者飞去,地上的草皮花木泥石也都被这股吸力拉扯得拔地而起,尽皆朝着白衣老者极速飞去。 “不好!”余子添、冉莹二人此时好似江河之中的孤叶扁舟一般渺小无力,纵使余子添双脚紧绷,下盘稳扎如同生根一般定立在地面之上,也依然抵挡不住白衣老者掌心的吸扯之力。 “呼——” 余子添见状连忙调动心思精神猛然沉入丹田之中,其中的红彤彤的内劲萤火骤然炸开,化为无数内劲光点,转瞬之间又迅速聚集凝结,开始收缩鼓胀起来,一缩一胀宛如呼吸一般。 “嘶——” 余子深感知到丹田之中内劲萤火的变化,眼中登时闪过一道精光,只见他嘴巴一鼓,深呼低吸之间,隐隐传出阵阵虎啸之声,口鼻张合之间,有丝丝白色雾气从其中飘飞而出,白色雾气凝而不散萦绕盘旋在余子添的口鼻之处。 “虎吸气丸——” 只见余子添猛然一吸,白色雾气瞬间凝结,化为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白色气丸,这气丸凝如实质,不再像雾气那般缥缈不实,旋即就见余子添奋力一吹,只听得“嗖——”地一声,白色气丸骤然破空而出,朝着白衣老者的面门疾射而去。 “哈哈……什么!”此时,白衣老者正面带狞笑,已然将余子添、冉莹二人视作必死之人,忽然却看得余子添吹出一枚白色气丸朝着他呼啸而来。 “罡气透体,气铠护身!” 白衣老者只感觉这气丸好似一团罡风雷霆,有无穷的穿透冲击之力,不禁令他大吃一惊,此时也不敢托大贸然接下,只想抽身躲避。 不过,此时破空而出的气丸借助白衣老者的掌心吸力,已然冲到他的面前,使得他根本来不及闪避,情急之下只得调转丹田罡气,形成气膜护在面门之上。 “轰——” 白衣老者凝聚罡膜护住面门,虎吸气丸也终于撞在白衣老者的脸上,旋即就见虎吸气丸骤然炸开,只听得“咔嚓——”地一声,白衣老者面门之上的罡膜应声碎裂,口鼻之中登时喷出一口鲜血来,随即整个人也倒飞而出。 不过白衣老者终究是修为高深,就见他凌空扭转身形,一个翻身稳稳落到地面之上,但他此时的模样也是狼狈不堪——满脸是血,原本被梳理得一丝不挂的发髻此刻也是散落而开,随着白衣老者在翻腾之中带出的风劲飞舞飘扬。 余子添的虎吸气丸破了白衣老者掌心的吸力风旋,登时与冉莹一同跌落入地陷大坑之中,白衣老者抬脚随意轻踏之下踩出的地陷大坑足有方圆三丈,一丈多深。 “嘶……”余子添方才受到在白衣老者方才吸力风旋的拉扯,此刻只感觉全身骨骼酸麻难忍,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好似异位一般胀痛不堪。 余子添看了一眼倒在身旁精神萎靡、面色惨白的冉莹,心中思忖道:“我的虎吸气丸想必没有给那白衣老者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眼下仍然身处于生死危机之中,千万不能放松警惕!”想到此处,余子添强忍身体的疼痛翻身而起,将身旁的冉莹搀扶起来,旋即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只装着一颗米黄色丹药的透明琉璃丹瓶来,打开瓶塞倒出丹药,塞进冉莹的嘴中。 冉莹两只臂膀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在方才白衣老者掌心吸力风旋的拉扯之下,又向外裂开了不少,体内的鲜血也顺着伤口被吸扯出了许多,此时气血亏损严重。 冉莹含着余子添塞进她嘴里米黄色丹丸,吞入腹中,只感觉丹丸瞬间在腹中化为一股精纯的药力,朝着她的四肢百骸冲刷而去,使得她体内的气血、丹田内劲瞬间恢复了不少,伤口的疼痛之感也减轻许多,甚至有隐隐愈合之意。 冉莹自然知道余子添给她服下的这颗米黄色丹丸,正是从哭木老叟的老窝收缴来得罗生丹,心中登时一暖,正要出言感谢:“土包子,这罗生丹……” 还没等冉莹把话说完,余子添摇了摇头,面色肃然道:“此处不是闲谈之所,上去再说!”说到此处,余子添伸手揽在冉莹的腰间,双脚点地,纵身一跃,跳到地面之上。 “嗖——” 余子添揽着冉莹从地陷大坑之中跃到地面,旋即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瓶活气丹,打开丹瓶将其中的十枚活气丹,尽数倒入嘴中,这才看向那位白衣老者,就见他此时站在地陷大坑的另一端,一身白色长衫之上满是泥渍灰尘,满脸鲜血,头发蓬乱,已然丝毫没有初见时那般整洁利落,如今只剩狼狈。 第87章 火花长棍,不灭流浆! “咳……”白衣老者抻起袖口擦了擦脸上的血渍,看向余子添的眼神之中满是惊讶之色,刚要开口说话,突然感觉嘴里有异物,旋即张口一吐,竟然吐出几颗碎牙来。 白衣老者看着地上的几颗碎牙,不由得一愣,旋即对着余子添怒极反笑道:“哈哈哈……倒是我小看你了!真是没有想到你这小娃娃竟然还会施展如此犀利的招数,方才若不是我及时调动罡气护住面门,此刻怕是整个头颅都会被那诡异的气丸洞穿!” 余子添闻言眉头一挑,心中暗自叹息道:“唉……纵然我方才隐隐预想到我的虎吸气丸不会给这白衣老者造成多少伤害,可如今得到了白衣老者的证实,我出其不意的奋力一击也不过才震碎了他的几颗牙齿,仍然是有些失望!这就是与罡气境高手的实力差距吗?” 虽是如此作想,但余子添的脸上却是没有显露出丝毫情绪波动,只听他对白衣老者不动声色道:“前辈谬赞了!晚辈方才不过是乘人之危罢了!” “哦?”白衣老者看得余子添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对着余子添饶有兴趣道:“呵呵……你这小娃娃倒真是有趣,明知死到临头竟还如此镇定从容,却不知你这份自信从何而来?也不知你这份镇定是真是假?” 余子添闻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白衣老者的问题,反而对着他问道:“敢问前辈可是这腾鱼城人?来这百兽屋可是寄养异兽?” 白衣老者看得余子添不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还打听起他的底细来,不禁冷哼一声道:“哼!你这小娃娃真是心机深沉,明知在劫难逃却仍旧不死心!不过……”说到此处,白衣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之色,旋即对着余子添玩味笑道:“哈哈……我告诉又有何妨,难倒你这涸辙之鲋还能翻起什么浪花来不成!小娃娃你听好了:我不是这腾鱼城人,此番前来正是找金赛花一报当年之仇!而今日来这百兽屋是打算将前些日子寄养在异兽带走!” 余子添闻言心中一动,旋即对着白衣老者故作深沉道:“前辈,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白衣老者闻言不由得一愣,旋即对着余子添冷笑一声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 还没等白衣老者把话说完,余子添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旋即猛然调动丹田内劲汇于喉嗓之间,脑海之中观想言灵之法,其中的氤氲雾气登时汹涌翻腾起来,只见余子添骤然爆喝出声道:“我乃是这天香斋寨主的后辈,你今日胆敢在此祸乱生事,挑战天香斋的威严底蕴,定然是难逃死劫!你若识相就赶快束手就擒,还能有一条活路!如若不然,你脚下的深坑就是你今日的葬身之所!” “轰——” 余子添这声夹杂着内劲的爆喝声,在毫无防备的白衣老者耳边轰然炸响,好似一道青天惊雷一般劈入白衣老者的脑海心田,震得他头脑嗡嗡作响,胸腔憋闷难忍,咽喉之中登时升腾起一股逆血向上不断翻涌。 “哈——” 白衣老者毕竟是罡气境的高手,立刻反应过来,只见他嘴巴鼓气一吞一咽,伸手向下猛地一按,咽喉之中翻涌的逆血瞬间被他压了下去。 不过白衣老者方才确实有片刻的心神失守,余子添施展言灵之法爆喝而出的话语,好似醍醐灌顶一般侵入他的心田,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令他来不及回想辩驳,此刻已然是相信了几分,就见白衣老者面色阴晴不定,看着余子添双眼满是惊异之色。 余子添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对着白衣老者沉声道:“你若是此刻……” “哈哈哈……真是天真……”没等余子添说完,白衣老者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余子添、冉莹二人见状心中皆是一紧,连忙各自凝神提气作出防备姿态,余子添方才服下的十粒活气丹已经化为一股磅礴的药力,此刻尽数被他吸收,损耗的气血内劲都得到了补充。 而冉莹在罗生丹药力的加持下,丹田内劲、周身气血加速恢复,两只臂膀上那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此时都已被凝结出一层薄薄的血痂覆盖,伤势已然恢复大半。 就见白衣老者笑罢多时,旋即低头看向一脸警惕的余子添,冷笑道:“呵……我樊瑞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没有怕过谁!别说你是这天香斋斋主的后辈,哪怕你是斋主本人,惹恼了我也照杀不误!” 樊瑞说到此处,就见他猛然伸出右手向前一探,吸力风旋骤然之间在他掌心成形,旋即一股莫大的吸扯之力从右掌之中爆发出来,只听得“嗖——”地一声,方才随着地面塌陷一同落入深坑的灰色长棍,登时破土而出,朝着樊瑞飞来。 “噼啪——” 樊瑞伸手一把抓住灰色长棍,凌空一甩,就见灰色长棍击打在空气之中,竟然发出一阵爆裂之声,隐隐还有火花冒出。 只见白衣老者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瞥了一眼余子添、冉莹二人厉色道:“与你俩在此周旋不过是浪费时间,我现在就送你俩一程,好让你俩在黄泉路上搭陪作伴!”说罢,白衣老者双手握住灰色长棍,凌空一举,纵身跃起朝着余子添、冉莹二人抡劈过来。 “什么!”余子添见状登时大惊失色,他本想假借天香斋的名头,让对面的樊瑞心生忌惮,从而使得他不敢狠下杀手,却没有想到这樊瑞竟然毫无顾忌、手辣心狠,一心要将他二人置于死地。 “噼啪——” 樊瑞手中的灰色长棍划过空中,伴随着爆裂之声,棍身之上隐隐浮现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纹,裂纹之中泛着丝丝火光,樊瑞抓在手中却丝毫没有灼烫之感。 “唰——” 就见长棍棍头两端火红一片,好似锻造烧红的玄铁一般喷出一朵朵火花火星来,而这些火花飞溅在空中竟然没有熄灭,转而落到地上还依然闪烁着星星火光,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好似要将虚空点燃一般,灼热的气流升腾而起,使得空气都泛起了一道道涟漪波纹。 余子添、冉莹二人看得樊瑞手中的火花长棍朝着他俩当头劈来,但余子添没有武器不敢空手硬接,冉莹的鎏金大锤方才被樊瑞夺去,此刻已然陷落在深坑之中,二人只得咬紧牙关,双脚点地,一左一右向两旁闪身躲开。 “哗啦——” 樊瑞的火花长棍一击落空,顺势劈砸在地面之上,棍头的火花登时好似流水一般倾泻而出,流淌在地面之上,将地上的碎石泥土都燃烧起来。 就见樊瑞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再度举起火花长棍,却没有攻击与他有仇恨怨结的冉莹,反而朝着余子添横扫而去。 “不好!”余子添见状心中一紧,正要继续抽身躲避,却见得那樊瑞猛然一抖火花长棍,棍头的火花登时泼洒出来,朵朵火花、颗颗火星在空中飞舞,散发着滚热的气息,将余子添的退路尽皆封锁,余子添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只得出手迎敌。 “天罡踏!” 只见余子添猛然调动丹田内劲汇入足底腧穴,陡然之间一踏地面,只听得“轰——”地一声,脚下的草皮泥石骤然崩碎,余子添借力飞身跃起一丈多高,双脚蓦然踏出,气势刚猛无匹隐约有塌天之意,登时双脚之下凭空生出两团劲风气浪,宛如九天的罡风一般朝着樊瑞横扫而来的火花长棍碾压而去。 “轰——” 余子添双脚之下气劲罡风与樊瑞的火花长棍骤然相撞,登时爆发出一股强劲的气浪,余子添两脚上的长靴瞬间炸开,樊瑞的火花长棍蓦然一顿,一大捧好似流浆一般火焰顷刻之间从棍头泼洒出来。 “啊!”余子添借助气浪的推力倒飞而出,可火花长棍之上泼洒出的火焰流浆,却沾染在了他的两只脚底的皮肉之上,一股灼心蚀骨的灼烧之感登时从余子添脚底爆发出来,脚底的皮肉立时被烧得崩裂开来,一股血肉焦糊的气味瞬间飘散出来,纵使他性格坚韧内敛,此时也不禁痛呼出声。 “咚咚——” 余子添两只赤脚落地,不断地在地上踩踏,可沾染在他脚底的火焰流浆却丝毫没有熄灭,反而顺着他脚底崩裂的伤口向里渗透进去,余子添两脚吃痛,终于忍受不住摔倒在地。 “哈哈……”樊瑞看到余子添倒地挣扎痛呼的模样,不禁得意大笑,旋即飞身落到余子添身旁,对着他讥讽道:“这长棍之中泼洒出来的火焰流浆,沾到血液之后就像碰到蜡油一般会越烧越旺、不熄不灭,纵然你以内劲抵御,它仍然是会顺着从伤口之中流出的血液向里蔓延渗透!这火焰流浆以你的血液为油,不消一时半刻就会把你烧成灰烬!” 樊瑞说到此处,一甩手中的火花长棍,只听得“咔嚓嚓——”地一阵爆裂之声,棍身的火光裂纹登时消失,两端棍头的火花也不再喷洒,只见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之色,对着余子添冷笑道:“呵呵……你此时若是跪地求我,我便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第88章 当康施援,樊瑞受创! “噼啪——” 余子添的双脚被樊瑞火花长棍泼洒出的火焰流浆,灼烧得皮开肉绽,顷刻之间就好似干柴朽木一般焦枯崩裂,发出阵阵血肉焦糊的气味,哪怕他此刻已将双脚的经脉窍穴尽皆封闭,竭力调动丹田之中的全部内劲抵御火焰流浆的蔓延渗透,可依旧是徒劳。 “呼——” 火焰流浆沾染上了余子添血肉崩裂而出的血液,好似扑在了热油之上一般慢慢扩大,逐渐朝着余子添的双腿攀升而去。 余子添见状登时惊惧交加,听闻樊瑞的讥嘲之言,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决然之色,旋即咬紧牙关强忍血肉的焦灼之痛,对着樊瑞狠声道:“真是做梦!修行之人若是没有傲骨在……” “叮铃铃——” 还没等余子添把话说完,一阵悦耳清脆的铃声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旋即一个庞大的身影登时出现在他身边,只听得“噗嗤——噗嗤——”地一阵响鼻之声,一大滩散发着清甜香气的粘稠液体,瞬间覆盖在余子添焦枯的双脚之上,一股清凉滋润之感骤然浮现,使得余子添灼伤的痛感都消散许多。 “噗嗤——噗嗤——” 余子添见状心中一动,扭头一看身旁这不停地在打响鼻的庞大生物——正是猪兽当康,就见猪兽当康此时摇摆着好似磨盘大小的肥硕头颅,两只蒲扇大小的耳朵连连呼扇,口鼻翕动之间一滩滩鼻涕吐沫不断地喷吐而出,尽皆喷在余子添的双脚之上,不仅消散了灼伤的痛感,反而还顺着皮肉绽开的伤口渗透进去,猪兽当康的鼻涕吐沫所过之处,火焰流浆尽数熄灭,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丝清凉滋润之感。 “你这畜生,真是该死!” 樊瑞方才将注意力全然集中在了余子添的身上,对于猪兽当康的靠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如今看得猪兽当康喷了几口鼻涕吐沫就熄灭了他的火焰流浆,登时气得暴跳如雷,就见他伸出双手立掌,猛然调动丹田罡气汇于掌心,双掌之上登时浮现出一层金属的光泽,只听得“嗡——”地一声,双掌登时震颤起来,一股罡气风劲瞬间从掌心爆发而出,旋即樊瑞挥动双掌朝着猪兽当康的头颅拍去。 猪兽当康虽然双眼小如谷粒、白障无神,但它毕竟是异兽等阶通灵通性,感受到头顶的罡风呼啸而来,自然知道反击迎敌,就见猪兽当康把头一仰,四只洁白如玉的獠牙,登时闪过一道锐利的寒光,迎向樊瑞拍击而来夹杂呼啸罡风的双掌。 “啪——” 猪兽当康的獠牙与樊瑞的双掌骤然相交,竟然传出一阵金属交接的脆响之声,旋即一股震颤之力骤然爆发,将猪兽当康其中一只獠牙的牙尖震得崩碎,然而这股震颤之力余势不减,竟然还顺着它的獠牙传导进了它的嘴中,震得它牙龈之处都渗出血来,疼得它两只谷粒般大小的眼睛都噙出泪花来,可即使是身受创伤,它也都没有痛声嘶吼。 “噗——” 猪兽当康膘肥体壮又是异兽等阶,以它的獠牙硬生生接下罡气修为的樊瑞两掌,身形却没有丝毫的动摇,只见它猛然抬头向前一顶,獠牙登时刺穿了樊瑞的右掌,鲜血登时喷薄而出,溅了此时倒在两者之间的余子添一脸,疼得樊瑞登时痛呼出声:“啊!畜生好胆!” “土包子,快让开!”就在此时,一声娇喝突然响起。 “好!”余子添闻声望去,就见冉莹挥舞着鎏金大锤,双脚点地飞身跃起,朝着樊瑞的后脑砸来,余子添见状连忙双手一撑,就地滚出老远。 方才余子添、冉莹二人见得樊瑞手中握着火花长棍朝着他俩抡劈而来,连忙一左一右各向一侧闪身避开,冉莹本以为二人分开之后,樊瑞会单独对她出手,却不想樊瑞竟然撇下她,反而朝着余子添追逐而去。 冉莹无意间把余子添拉入她与樊瑞的仇怨之中本就愧疚不已,眼见樊瑞对着余子添出手登时惊怒交加,不过她自知樊瑞手中的火花长棍有些神异,她此时手中并无武器,空手迎敌怕是会正中樊瑞下怀,旋即只得把牙一咬,纵身跳入地陷深坑,打算先将鎏金大锤找回,再与余子添一同对付樊瑞。 等冉莹将埋入地陷深坑泥土之中的鎏金大锤找出,跃上地面,正巧看得余子添双脚被樊瑞的火焰流浆灼烧的皮开肉绽、倒地挣扎翻滚,登时目眦欲裂,把牙都咬出血来。 冉莹与余子添年纪相差不大,又共同经历过几番生死苦战,她早就将余子添视为生死挚友,如今看得余子添因她蒙难受伤,两只脚掌都被樊瑞的火焰流浆灼烧得焦枯崩裂,冉莹又怎能无动于衷、不急不恼。 旋即,就见冉莹奋力挥起鎏金大锤,就要朝着樊瑞砸去,却忽然见得他们刚进百兽屋中遇到的那只猪兽当康,迈着轻快地步伐橫身挡在余子添身前,与樊瑞动起手来,竟然还用獠牙刺穿了樊瑞的手掌。 “好机会!”冉莹见状登时心中一动,连忙出言爆喝提醒余子添,转而趁机出手,袭向正在背对着她的樊瑞。 “嗡——” 就见冉莹猛然调动丹田内劲,灌注于手中的鎏金大锤之中,鎏金大锤蓦然颤动,骤然暴涨到原来的两倍大小。 “啪咔——” 冉莹两只臂膀之上刚刚结出血痂的伤口,瞬间再度崩裂,鲜血登时从伤口之中汩汩流出,可冉莹却恍若未觉,只见她双眼怒睁、满面通红,双脚猛踏地面,借力飞身跃起,弓身绷腰,高高举起鎏金大锤,朝着樊瑞的后脑砸去。 “啊!不好!”樊瑞见状登时惊恐万状,他虽有罡气境的修为,但也不是钢筋铁骨,樊瑞此刻背对冉莹,两只手掌都撑在猪兽当康的獠牙之上,用以抵御猪兽当康的一身蛮力,无法腾出手来,自然是知道就算他用罡气护住后脑,也难以抵挡冉莹这一锤足以把金石击碎的威力,若是被冉莹的鎏金大锤砸中,定然难逃脑浆迸裂,身死道消的下场。 樊瑞情急之下,来不及抽出被刺穿在猪兽当康獠牙上的右掌,只得把牙一咬,猛然一扯,右掌登时断裂开来,旋即就见他双脚撑地,拔地跃起四丈多高,与冉莹砸来的鎏金大锤擦身而过。 “轰——” 冉莹的鎏金大锤登时砸落在樊瑞方才站立之处,地面轰然炸开,旋即向下塌陷,一股强劲的气浪瞬间从其中爆发出来,竟然将体型庞大的猪兽当康都掀飞而起,向着远处摔落而去。 “噗——” 冉莹正面受到气浪的冲击,顿时喷出一口鲜血来,紧紧握在鎏金大锤锤柄的双手骨骼瞬间碎裂,冉莹终究是抓握不住,被气浪撞击得倒飞而出。 余子添两只脚掌被火焰流浆烧得焦枯,无法站立,只得撑坐在地面之上,看得冉莹倒飞而出,连忙双手一撑地面,借力朝着冉莹的方向滑行而去。 “砰——” 在冉莹即将摔落在地面之上的刹那,余子添冲身滑落在了冉莹的身前,只见余子添伸手一揽,冉莹登时被他揽入怀中,旋即余子添抱着冉莹顺势一滚,散去了冉莹被气浪冲击的力道。 余子添将冉莹扶坐而起,看得她此时的两手塌软,诸多细小的骨渣碎片扎穿她双手的皮肉透体而出,连忙关切道:“冉莹,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冉莹闻言心中登时升起一股暖意,只见她对着余子添摇了摇头道:“我的伤势并无大碍,罗生丹的药力磅礴,比之明生丹还要高出十倍不止!方才服下,此时还未完全吸收,在罗生丹药力的加持下,气血内劲恢复的速度很快,伤口的痛感也都不是很明显!唉……”说到此处,冉莹叹息一声,看了看余子添焦枯的双脚,两眼之中登时泛起一丝泪光,旋即对着余子添歉疚道:“土包子是我连累了你,你的脚……” 还没等冉莹把话说完,余子添摇了摇插嘴道:“冉莹,你我已是生死挚友,说这些就太见外了!却不知那樊瑞此时如何了?虽然你那一锤没有直接砸中他,不过他也被你的鎏金大锤刮中!”说到此处,余子添望了一眼远处趴在地上、后背一片血肉模糊的樊瑞,沉声道:“你的鎏金大锤虽然残缺,但尚且还是法宝!你那一锤足以断金裂石,这樊瑞纵然有罡气境修为,但毕竟还是肉体凡胎,他被你的锤身刮中了后脑,虽不至死,但想必也受了不轻伤势!” 余子添话音刚落,就见趴在地上的樊瑞身体突然一颤,旋即伸出左手撑着地面爬坐起来,仰天大笑道:“哈哈哈……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 此时的樊瑞,右手的手掌几乎断裂,仅靠着几丝筋肉勉强连接,后脑的头皮被冉莹的鎏金大锤刮掉,鲜血从伤口之中不断地向外渗出,整个后背的脊骨变形向下塌陷,更是一片血肉模糊。 第89章 援手终来,幽骨纂雕(上) 樊瑞此时单手撑坐在地上,满是血渍的脸上五官拧在一起,显得狰狞可怖,只听他仰天大笑道:“哈哈哈……真是没想到你们两个小畜生,竟然能将我樊瑞逼迫到这种田地!临死之际,竟然还有异兽出手相助,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说到此处,樊瑞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相互依偎的余子添、冉莹二人,眼中闪过一丝羞怒憎恨之色,旋即厉声叫道:“也就到此为止了!你们给我死!” 樊瑞说罢,就见他猛然伸出左手一把扯下几乎断裂的右掌,调动丹田罡气,凝结成一层罡气劲膜护在伤口之上,阻止血液的流失,旋即左手一拍地面借力跃起,身形骤然一挺,扭曲塌陷的脊背瞬间绷直,转而朝着余子添、冉莹二人冲身而来。 “不好!”余子添见状登时大惊失色,他双脚的皮肉被樊瑞的火焰流浆灼烧得绽裂焦枯,几乎等同废去,丹田内劲也近乎枯竭,精力气血更是前所未有得衰落低靡,眼见樊瑞冲身而来,只得把牙关一咬,猛然爆喝出声道:“冉莹闪开!”说罢,余子添伸手一把推开身旁的冉莹,旋即脸上浮现出一丝决然之色,双手一撑地面,借力跃起,伸出两掌迎向冲身而来的樊瑞。 “嗖——” 在余子添的两掌即将与樊瑞相接之际,就见一道白影突然朝他二人疾驰而来,樊瑞心生警兆,不敢再像方才那般粗心大意,只得凌空扭转身形翻身躲开。 余子添连忙定睛观瞧,只见这道白影稳稳落在他身前,登时显现出身形来——羊头马身、鹰爪四角,正是羊怪土蝼,旋即就听得远处传来林枢焦急的大喊声:“子添,你怎么样了?” 余子添闻言转身一看,就见林枢、罗篌二人满脸急切之色,带着一众身穿绿色长袍的蒙面人,从百兽屋的通道闪身出来,正朝着他疾奔而来。 林枢从远处看得余子添撑坐地上,登时心中一紧,连忙提气凝神,双脚点地飞身跃起,几起几落就来到余子添身前,待看到余子添的那两只血肉崩裂好似木炭一般焦枯的脚掌之后,林枢的两眼之中瞬间就流出泪来,旋即对着余子添内疚道:“子添,我来晚了!害得你受了这么些苦!” 余子添闻言摇了摇头,伸手替林枢把脸上的眼泪拭去,旋即安慰道:“哥,你不必歉疚!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这哪儿是小伤……”林枢听闻余子添的宽慰之言,心中更是愧疚万分,连忙握住余子添的手,担忧道:“子添,你这脚怕是……”说到此处,林枢突然顿住,旋即猛然转身看向满脸惊疑之色的樊瑞,对着他凄声叫骂道:“老棺材瓤子,你毁了子添的双脚,我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说到此处,林枢撇开余子添的双手,站起身来,就要朝着樊瑞冲去。 方才被余子添推到一旁的冉莹,看得余子添打算孤身迎击那冲身而来的樊瑞,登时吓得心颤魂飞。 冉莹本以为余子添定然会死在樊瑞掌下,正悲戚难当之际,忽然看得羊怪土蝼疾驰而来,挡在余子添身前逼退了樊瑞,转而又看到林枢、罗篌带着人手赶到,刚想松一口气,却又看得林枢一脸悲愤,想要对那樊瑞出手,替余子添报仇,冉莹心中登时一惊,旋即连忙飞身上前,伸手拦住林枢,对着他沉声道:“讨厌鬼,你不要逞能!你不是这老贼的对手!” 林枢见状不由得一愣,旋即抬眼上下打量冉莹,看得她此时两只臂膀鲜血淋漓,满是深刻见骨的伤痕,一双手更是畸形扭曲,软塌塌得耷拉下垂,许多细小的骨渣碎片刺破皮肉穿透出来的凄惨模样,林枢登时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对着她关切道:“疯婆子,你的手……” 还没等林枢把话说完,罗篌已经带着一众蒙面人来到他们三人身边,罗篌看得余子添、冉莹二人的伤势,也是心惊不已,连忙上前查看。 “子添……嗯?”罗篌蹲下身子,刚要伸手触碰余子添绽裂焦枯的双脚,却突然闻到余子添的脚上除了焦糊的气味,还隐约夹杂着一丝清甜的香气,旋即罗篌对着余子添问道:“这是猪兽当康体液的气味,莫非它出手帮过你们?” “正是!”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扭头看向猪兽当康方才被气浪掀飞摔落的方向,然而却没有看到猪兽当康的身影,不由得一愣,旋即对着罗篌道:“方才千钧一发之际,猪兽当康突然出现不仅喷吐体液熄灭了我脚上火焰流浆,还出手替我阻挡了那樊瑞片刻!” “原来如此!”罗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之色,旋即对着余子添感慨道:“唉……那蠢猪今日怎么如此开窍,竟然将你救下,真是……” 还没等罗篌把话说完,就听得站在远处面目狰狞的樊瑞,突然狞笑道:“哈哈……来了帮手又有何妨,今天在场的一个都别想逃!” “呵……大言不惭!”罗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就见他猛然一挥手,随着他前来的绿衣蒙面人,登时飞身跃起,冲向樊瑞,将他团团围住。 “呵……”樊瑞环顾四周,瞥了一眼将他围得密不透风的蒙面人,不由得冷笑一声,厉色道:“虽然你们人多,但我也不是孤身一人!”说到此处,樊瑞猛然调动丹田罡气,仰天呼啸道:“纂雕出来!” “嗡——” 樊瑞这夹杂着罡气的呼啸之声好似平地惊雷一般,在百兽屋的整个地下空间轰然炸响,震得在场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头脑胀痛、心神摇曳,被圈养在茅屋之中的异兽都躁动不安起来,争相鸣啼吼叫,用身躯撞击着茅屋的墙壁,把外围用来固定的坚韧竹网,都撞得变形,发出一阵阵“噼啪——”地脆响爆裂之声。 “咔吧——” 纵使茅屋外壁围绕的竹网足够坚韧,但茅屋本身的材质依然是寻常的实木和茅草,眼下圈养在其中的异兽尽皆暴动撞击,使得茅屋不堪重负的“吱吖”声,摇摇欲坠好似下一刻就要倒塌一般。 “哇哇——” 其中一间绿顶茅屋之中的异兽,暴动最为激烈,屋顶的绿色茅草不断地颤动掉落,好似其中的异兽在猛烈地撞击着屋顶一般,不时还传出一阵阵凄厉的婴儿啼哭之声,在场众人听到这啼哭之声,无一不毛骨悚然,冷汗直冒。 “不好!”罗篌见状登时大惊失色,连忙对着围住樊瑞的蒙面人们指挥道:“一部分人快去撑住兽屋,安抚其中异兽!剩下的赶快将樊瑞诛杀,不要再做耽搁!”说到此处,就见罗篌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串猩红的驭兽铃铛,朝着一直静立在余子添身旁的羊怪土蝼猛然抛去,羊怪土蝼见状连忙探头一叼,登时将驭兽铃铛衔在嘴中。 旋即罗篌用力一拍羊怪土蝼的前腿,羊怪土蝼立刻会意,一甩头颅,口中的驭兽铃铛顿时发出“叮铃、叮铃——”清脆的声响,转而就见它四只鹰爪一拍地面,飞身跃起,朝着兽屋疾驰而去。 “是,斋主!”将樊瑞围住的蒙面人听得罗篌的指挥,登时齐齐迎合一声,转而分为两拨,一拨紧随羊怪土蝼的身影朝着兽屋冲去,一拨甩动手中的刀剑武器,凝神提气齐齐动手,朝着樊瑞劈砍而去。 “幽骨爪!” 樊瑞见状眼中登时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只见他猛然伸出左手屈指成爪,向上一翻,左爪的皮肉登时鼓胀扭曲,只听得“噗——”地一声,五指骨骼竟然刺破指尖的皮肉瞬间穿透出来,鲜血顺着五截破体而出的指骨流淌下来,还未滴落到地面之上竟然化为一片血色雾气,转而空中升腾而去,血雾映衬着樊瑞此时狰狞狠厉的神色,乍一看好似幽冥的索命厉鬼一般可怖渗人。 “咔嚓——” 就见樊瑞猛然挥动骨爪,悍然迎向朝着他劈砍而来的刀剑武器,旋即只听得一阵金属交接摩擦的刺耳之声骤然响起,那些蒙面人手中持有的刀剑武器登时崩断,化为无数金属碎片四处崩飞,而樊瑞带着淋漓鲜血的骨爪却丝毫未损。 “什么招式?竟然这么诡异!”围杀樊瑞的蒙面人见状尽皆色变,眼见手中的武器尽数被毁,无一人敢在上前硬接樊瑞骨爪,旋即齐齐后退,不过却依然保持着合围之势,凝神观察,意在找出樊瑞的破绽。 “一群废物!”樊瑞看得合围住他的蒙面人无一敢上前与他交手对战,眼中登时闪过一丝轻蔑之色,旋即只见他猛然抬头爆喝道:“纂雕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哇哇——” 樊瑞的话音刚落,就见远处那间绿顶茅屋的顶部突然炸开,一阵凄厉的婴儿哭声,登时响彻百兽屋的整个地底空间,旋即就见一道灰白的兽影登时从其中冲出,朝着樊瑞飞来。 第90章 援手终来,幽骨纂雕!(下) 就见这只异兽身高八尺、身长两丈有余,身型如豹,浑身无毛,皮肤呈灰白之色,满布黑色的花纹斑点,皮肉向里凹陷,瘦骨嶙峋,四腿干瘪纤细好似枯柴,四只兽爪却又宽又大,锋利的指甲黝黑发亮,泛着迫人的寒芒;脊背之上长了一对畸形的羽翼,翅锋向里弯曲好似扣碗一般盖在身躯两侧,此时这对畸形羽翼正连连呼扇带出阵阵狂风,借助风力滑翔,朝着樊瑞飞来;反观这异兽的头颅,头型如梭、钩嘴尖喙,双目黑黄发亮长在头颅两侧,布满了灰白色的碎小羽毛,乍一看好似鹰雕鸟兽的头颅一般;雕头之上长着一只骨质独角,骨角扭曲分叉向上挺立、锋锐十足。 “卧槽,这他娘是什么玩意儿!”林枢扶着余子添依靠在自己怀中,看得这只冲破屋顶、凌空飞翔的庞大异兽,不由得惊呼出声。 “这是纂雕!”罗篌满脸凝重,看着那只长相怪异的庞大生物沉声道:“旧土滂水之沼,有兽焉,名曰纂雕,其头如雕而有角,身如豹而有翅,血肉脏腑藏纳阴秽浊气,沾之则殇,触之则腐,其音如婴儿啼哭,以金石为生!唉……”说到此处,罗篌突然叹息一声,转而对着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叮嘱道:“这纂雕一出,老夫的手下怕是难以招架!你们三人先远离此处战场,老夫去帮上一帮!”说罢,罗篌也不等三人回话,迈开步子朝着那片圈养异兽的茅屋跑去。 “老爷子,你……”林枢见状不由得一愣,他虽与罗篌接触时间不长,但也知他年过期颐,不擅修行、不通高深武艺,若论单打独斗林枢怕是让给他两只手,也是能轻易取胜,眼下林枢见得罗篌要出手对付那樊瑞,登时心中一紧,连忙出声阻拦。 还没等林枢说完,余子添摇了摇头打断道:“哥,你不必多虑!罗前辈不是冒失之人,他虽不擅修行武艺,但却擅长驯养异兽,看他跑去的方向,想必是调动异兽去了!” “原来如此!”林枢闻言点了点头,对着余子添道:“我倒是忽略这一点了!这百兽屋是天香斋的机要之地,又怎能没有一些防范的措施呢!咱们先躲远一些,省得一会儿异兽打起来,波及到咱们!”说到此处,林枢伸手将余子添拦腰抱起,旋即对着身旁的冉莹点头示意道:“疯婆子,咱们走!”说罢,林枢抱着余子添朝远处跑去,冉莹见状则紧跟其后。 “哇哇——” 纂雕的尖喙张合之间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婴儿啼哭之声,令在场众人无不毛骨悚然、遍体生寒,只见纂雕眨眼之间便飞到樊瑞的头顶,两只畸形羽翅连连扇动之下,刮出阵阵狂风,登时将地面的碎石泥土吹得四处乱飞,带起一大片沙尘烟雾,使得将樊瑞团团围住的蒙面众人眼睛都有些迷乱。 “快散开!”蒙面众人看得纂雕模样怪异,气势凶猛,皆是不敢贸然抵挡,只得各自飞身后退。 “哼!”樊瑞见状眼中登时闪过一丝轻蔑之色,旋即仰头对着头顶的纂雕呼啸一声,那纂雕登时轻拍羽翼,降落到樊瑞身旁。 “哇哇……”这纂雕乃是异兽,通灵通性,它看得樊瑞此时浑身是血,手掌还断去一只的凄惨模样,两只黑黄的眼珠之中登时泛起了一丝泪光,叫声也越发的悲切凄厉,传入在场蒙面众人的耳朵之中,一股怜悯的情绪瞬间在众人心田之中升腾而起,眼眶也不由自主的开始湿润起来。 其中有人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扯着嗓子大声喊喝道:“不好!这纂雕的叫声能影响咱们的情绪思维,快调动内劲固守心神、封住耳窍,阻止这叫声入侵!” “桀桀……”樊瑞闻言登时狞笑一声,此时他面目阴恻狰狞,脸上的血迹尚未干涸,依然在向下滴落,如此可怖的模样好似传闻之中来自幽冥的索命厉鬼一般,旋即就见他左爪猛然一抖,只听得“哗啦——”地一声,破体而出的指骨登时缩进皮肉之中,漂浮在他身旁的血雾也随即散去。 只见樊瑞猛然之间双脚一踏地面,飞身跃到纂雕背上,旋即把手一挥,厉声喊道:“纂雕,给我将这些乌合之众尽数诛杀!” “呼——” 纂雕闻言把头猛地一甩,陡然之间张开尖喙,一股泛着浓烈腥臭之气的灰色气流登时从其中喷射而出,向着周围极速翻腾扩散开来,地上的碎石泥土沾染到了这股灰色气流,瞬间发出一阵“噼啪——”地碎裂之声,顷刻之间化为一片黑色的齑粉。 “咳咳……”纂雕喷吐而出的灰色气流,还未沾染到蒙面众人的身体之上,腥臭的气味就已然蔓延到了众人的口鼻之中,众人登时感觉到从喉头到心肺隐隐泛起一丝灼热痒麻之感,旋即尽皆忍受不住,连忙伸手抓挠着咽喉皮肤,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咳嗽带出的唾沫都夹杂着一些血丝。 “咳咳……”其中有人见多识广,只见他伸手擦了一把嘴角,向后急速退去,边退边大喊道:“这纂雕喷吐的灰色气流乃是阴秽浊气,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哪怕皮肉沾染上丝毫都会立刻溃烂肿疡,内劲罡气皆是难以抵挡!倘若置身于其中,顷刻之间就会化为一滩脓血,大家不要强忍逗留,赶快封住口鼻散开!” “什么!”蒙面众人闻言皆是大惊失色,连忙调动丹田内劲护住口鼻,阻挡阴秽浊气的吸入,旋即多数人选择向后撤退躲避,而剩下的寥寥几人则是站在原地犹豫张望。 只见得剩下的几个蒙面人之中,突然站出来一位,伸手握拳举过头顶,高声喊喝道:“修行之人应当固守本我、一往无前!若是一味避让,定然会生出心魔壁障来,哪里还有修为晋升的希望!”说到此处,就见这人举起两拳相对猛然一撞,只听得“轰——”地一声,一股强劲的气浪陡然从两拳之中爆发出来,部分朝着他急速蔓延而来的阴秽浊气受到这股气浪的冲击,登时向四处飘散而去。 那人见状登时面色一喜,旋即扯着嗓子喊道:“这阴秽浊气也不过如此,以气浪风压就可以吹拂消散!大家不要怕,跟我上!”说罢,就见这人猛然挥动衣袖,带起阵阵风浪,朝着灰压压一片的阴秽浊气冲击而去。 “咱们上!”其他原本犹豫观望之人见状旋即紧咬牙关,冲身向前,各自施展功法招熟,一股股气浪风压骤然生成,连绵不绝地朝着阴秽浊气席卷而去。 “真是迂腐蠢笨!”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此刻远离战场,躲藏在饲养耳鼠的灌木丛中,三人皆是修行之人自然是耳聪目明,待他们看得有人鼓吹“修行无畏,迎难向前”的言论,并且还不自量力地冲进阴秽浊气之中的时候,皆是摇头叹息。 “纵然修行之人该当无惧无畏,但却也不该像这般无脑莽撞!看不清时机,分不清形势,哪怕今日逃过一劫,他日也定然会因此而身死道消!”余子添低声叹息道。 林枢听闻余子添的评判之言,也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满腔怒血冲冠上,千里窝心送人头!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绝人!” 冉莹闻言也是随声附和道:“不错!能屈能伸才能在修行路上走得长久,横冲直撞总会有大祸临头!” 余子添看得林枢、冉莹二人一唱一和,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对着二人没好气地道:“你俩最是不该在我面前谈论这些道理!这几天经历的祸事,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因你俩而起,现在反倒还颐指气使的评判起旁人来了!” “呃……”林枢、冉莹二人闻言皆是面露尴尬之色,二人自知余子添说得句句属实,也无从反驳,旋即就见林枢厚着脸皮,对着余子添讪笑道:“嘿嘿……是我错了!等此事了结,我就给你写篇上千字的检讨书……” “啊……” 还没等林枢把话说完,突然听得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三人心中一惊,连忙寻声望去,只见冲进纂雕喷吐而出的阴秽浊气的那几个蒙面之人,浑身冒起了滚滚黑烟,身上的衣衫也尽数化为灰烬,周身的皮肉筋骨向外冒着汩汩血泡,好似浴火的蜡烛一般融化,转眼之间化为一滩焦黑的液体。 “什么!”在场众人看得那几个蒙面之人的下场,无不吓得心颤胆寒、亡魂大冒,眼见纂雕喷吐的阴秽浊气越发浓郁,朝着他们鼓荡蔓延而来,再无一人敢上前抵挡,皆是四散逃命。 “哼!土鸡瓦狗!”樊瑞坐在纂雕的脊背之上,看得众人四散奔逃,登时狞笑一声道:“桀桀……今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说到此处,就见樊瑞伸手轻拍纂雕枯瘦的脊背,纂雕登时会意,旋即猛然一拍羽翼,腾空飞起,亮出四只黝黑锋锐利爪,朝着正慌乱逃命的蒙面众人抓去。 第91章 气浪风暴,狰豹夔牛! “呼——” 纂雕背生双翼,用力拍打之下腾空而起盘旋飞翔,速度自然要比好似无头苍蝇一般乱跑乱撞的蒙面众人要上不少,纂雕看准目标后,一个俯冲向下冲去,四只黝黑的利爪闪着锋锐的寒芒,骤然之间抓在目标的肩头,纵然是那人挣扎抵抗也是徒劳,根本无法摆脱纂雕的钳制束缚,旋即就见它轻轻一扯,只听得“噗——”地一声,那人登时被撕成两半,鲜血好似瓢泼一般泼洒出来,将地面之上的草木泥石都染得血红一片。 此时,一个跑在远处的蒙面人突然停住脚步,振臂高呼道:“兄弟们,这纂雕可以凌空飞翔,速度要远远快过我等,单独逃跑定然难逃被它绞杀的下场!与其四散奔逃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重新聚在一处奋起反击,这纂雕不是金皮铁骨,使出咱们各自的看家本领,也不难给它造成伤害!等拖延到斋主驱使异兽回来,它必死无疑!”说罢,这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反身朝着紧贴地面飞翔,寻觅目标的纂雕冲身而去。 “腐骨毒爪!” 只见这人陡然之间厉声爆喝,旋即就见他双手猛然握爪,双爪之上登时升冒出一丝丝湛蓝色的雾气,这湛蓝雾气并不轻盈灵动,没有悬浮在空中飘动翻腾,反而朝着地面坠落而去,显得沉重无比,地面之上茂盛的花草沾染到这些湛蓝雾气,瞬间枯萎凋谢,生机断绝。 其他蒙面人闻言皆是心中一震,他们自知那人所言在理,旋即也是双眼怒睁,气血上涌面目赤红,齐声大喊道:“跟这畜生拼了!今日倘若有幸不死,日后必然能得到斋主的重用,富贵荣华、丹药功法就在眼前,不要留手咱们一起上!”说罢,这些蒙面人各自施展功法招式,调头朝着纂雕冲去。 “巨力掌!” “崩石腿!” “金刚身!”…… 一声声果决的爆喝之声,骤然响彻整个百兽屋的地底空间;一道道功法光芒齐齐闪耀,炫丽夺目;一股股或刚猛、或阴柔、或稳健的气劲蓦然爆发,又瞬间合在一起,形成一场凝如实质的气劲风暴,带着滔天的威势,朝着纂雕碾压而去。 “轰——” 这场气劲风暴形成的瞬间,整个百兽屋的地底空间,宛如地裂山崩一般轰然震动起来,连最上方的整片琉璃穹顶都开始发出“咔嚓、咔嚓——”地脆响之声,好似承受不住气劲风暴的威压,下一刻就要崩碎一般,而气劲风暴所过之处,地面骤然崩裂出一道道深壑长沟,泥石草木被卷入其中瞬间搅碎,化为齑粉。 “什么!”樊瑞见状登时大惊失色,他本以为这些人被纂雕吓破胆子,四散逃命不敢再作反击抵抗,却没想到这些人被他逼到了绝路,反而破釜沉舟打算与他殊死一搏。 “纂雕,快躲开!”这场气劲风暴有拔山荡海之威势,纵然樊瑞自诩修为高深,又有纂雕助力,也不敢硬生生的接下,旋即连忙指挥纂雕展翅高飞,躲避气劲风暴的冲击。 不过,蒙面众人将自身的丹田内劲、精力气血全然灌注在这场气劲风暴之中,使得它铺天盖地,呈合围之势将樊瑞与纂雕环绕,即使纂雕飞到高处,也仍然会受到气劲风暴的撞击。 “不好!”樊瑞见状也不由得惊惧万分,不过他毕竟有罡气境修为,见识眼界要比寻常的修行之人高明许多,他看出眼前这场气劲风暴虽自成一体,有滔天的威势,但也因为蒙面众人的修行方式、修炼功法的不同,以众人气血内劲凝结成的气劲风暴,隐约之间相互排斥,这就造成了气劲风暴有刚猛凶悍之处,也有单薄亏弱之处。 只见樊瑞的两只眼珠极速转动甄别,忽地一道精光从眼中闪过,瞬间就找出了气劲风暴薄弱所在,旋即就见他抬脚一踹纂雕的脊背,伸手向着某处一指,爆喝道:“纂雕,给我冲过去!” “哇哇——” 就见纂雕鸣叫一声,旋即抬起两翼将樊瑞护在其中,朝着樊瑞所指的方向闷头俯冲下去。 “咚——” 纂雕撞进气劲风暴的瞬间,登时发出一声如同擂击败鼓点闷响之声,震得在场众人头脑昏沉发胀、体内气血翻腾汹涌,口鼻都溢出血来。 “哗啦——” 只见气劲风暴好似水面一般开始波荡起来, 骤然之间泛起一圈圈涟漪,突然朝着纂雕的方向收缩聚合,旋即猛然爆发开来,只听得“轰——”地一声,一股强劲的气浪风压骤然爆发,朝着四面八方呼啸席卷而去。 “噗——” 蒙面众人此时丹田内劲枯竭,皆是躲闪不及被气浪扫在了身上,登时气血逆流翻腾,齐齐喷出一口鲜血来,血液之中还夹杂着少许脏腑的碎肉,旋即倒飞而出,砸落在地面,有修为浅薄的当场昏厥过去,有修为深厚的虽然头脑尚且清醒,但却是躺在地上,口鼻之中汩汩淌血,动弹不得。 “咔嚓——咔嚓——” 气浪风压的四处席卷冲击,使得百兽屋最上方的琉璃穹顶也同样受到波及,随着琉璃穹顶传出一阵阵清脆的碎裂之声,一条条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龟裂扩散开来,庭院湖泊之中的湖水则顺着琉璃穹顶之上的裂纹渗透下来,滴落在地面之上。 “呼——” 随着气浪风压威能的消减,空中滚滚翻腾的泥土烟尘慢慢消散,处于气浪风压爆发中心樊瑞、纂雕也显露出来。 “哇哇——” 就见此时的纂雕,趴俯在地面之上耷拉着脑袋凄厉悲鸣,瘦骨嶙峋的身躯之上皮塌肉陷,灰白无毛的皮肤之上满是绽开的伤口,两只畸形的羽翼上翻,羽毛崩落露出干瘦的翅骨,可即便如此还依然是紧紧夹在一起,保护其中的樊瑞。 “桀桀桀……” 忽然听得纂雕两翼之中的樊瑞发出一声狞笑,旋即就见他伸手扒开纂雕夹紧的两翼,纵身一跃,落到地面之上。 “噗——” 樊瑞落到地面之后,只见他的脸色骤然之间忽白忽红,面上的五官紧紧皱在一起,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来,旋即就见他身形一阵摇晃,差点跌坐在地,显然是他即便有纂雕双翼的保护,依然受到了气浪风压的波及,受了重伤。 “桀桀桀……”樊瑞撑在纂雕的身躯之上,环顾四周,看得蒙面众人尽皆是精神萎靡、身受重伤,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登时怪笑一声道:“桀桀桀……就凭你们这些土鸡瓦狗也想杀我,真是可笑!现在你们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无疑是砧板上的死鱼烂肉……” “叮铃——叮铃——” 还没等樊瑞把话说完,远处突然响起一阵清脆悦耳的铜铃之声,旋即就听得罗篌那苍老沙哑的爆喝之声陡然响起:“你这妖人休得猖狂,老夫来也!”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罗篌此时站在羊怪土蝼的头颅之上,手持一串猩红小巧的驭兽铃铛,正在不停摇动,羊怪土蝼身后跟着两只身形威猛、模样怪异的奇兽,朝着樊瑞疾驰而去。 就见其中一兽——体型与羊怪土蝼一般高大,身形如虎,全身布满黑红相间的条形花纹,屁股之上长有两条粗壮有力的尾巴,随着它疾驰跑动之间来回甩动飞舞,击打在虚空之中发出一阵“咻咻——”地呼啸之声;头颅如豹,长眉长须随风飘动,两耳尖尖贴在头颅两侧,鼻梁之上长了一只赤红的长角,长角的角尖之上隐隐有蓝色的火光冒出。 却见另一兽——身形如牛,浑身长满了黑色的鳞片,庞大的身躯之下仅有一只粗壮的独腿来支撑,行动之时独腿微曲向前弹跳,速度竟然丝毫不逊于身旁的豹头异兽;脖颈两侧各有一道豁口,正在不断收缩翕动,乍一看好似鱼鳃呼吸一般;牛头无角,好似磨盘一般大小,两只赤红的眼睛大如斗笠,好似有电光火花在其中跳动闪烁一般,看起来神异无比。 就见罗篌突然高举手中的驭兽铃铛,猛然向前一摇,旋即纵身一跃,从疾速奔行的羊怪土蝼头上跳到地面,陡然爆喝道:“土蝼、狰豹、夔牛!给老夫将这妖人诛杀!” “咩咩——” 三兽闻言登时把头齐齐一甩,各自发出一声响亮的鸣叫,羊怪土蝼自身不必多说,鸣叫之声与寻常羊牲一般无二,但若是不用修为抵御羊鸣之声,心肺脏腑会登时升腾起一股酸麻刺痒之感,让人无从抓挠、欲生欲死; “啪嚓——” 反观夔牛的叫声竟然好似雷霆一般,让在场修为浅薄之人,听闻皆是脑海之中轰鸣震颤,心生惊恐畏惧的情绪; “咯咯——” 而狰豹的鸣叫之声,也不是寻常的兽吼,好似两石交击一般铿锵浑厚,吼叫之间鼻梁上的那只赤红的独角,突然冒出一团蓝色的火焰,将狰豹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波荡起来。 第92章 冉莹遭难,樊瑞末路! “啊!不好!”樊瑞看得羊怪土蝼、狰豹、夔牛这三只异兽朝着他疾速奔来,登时亡魂皆冒,纵然是他全盛之时,也不敢说能抵挡得住三只异兽的攻击,更何况此时他身受重伤,唯一的助力纂雕也是受到了气浪风暴的冲击而受了不清的伤势。 “哇哇——” 只见樊瑞两眼怒睁,眼眶都被撑得裂开流出血来,不过他却恍若未觉,旋即猛然双脚一踏地面,飞身跃上纂雕的脊背,伸手抠进纂雕脊背之上汩汩流血的伤口,纂雕吃痛凄厉惨叫,登时再度展开羽毛凋零的畸形翅膀,连连呼扇,腾空飞起。 樊瑞骑着纂雕飞到半空之中,低头看向不停摇摆着手中的驭兽铃铛的罗篌,厉声叫道:“我樊瑞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受过这么大的辱!你想置我于死地,那就以命相抵!”说罢,就见樊瑞一薅纂雕头上的羽毛,纂雕立刻会意,旋即两翼猛然拍打带出阵阵狂风,骤然之间凭空化作两道风卷,尖喙陡然张开,一股阴秽浊气从其中喷射出来,在风卷的带动下,朝着地面的罗篌席卷而去。 “哼!”罗篌见状脸上却也不见丝毫慌乱之色,只见他冷哼一声,一甩手中的驭兽铃铛,登时传出一阵“叮铃——”地悦耳声响,旋即就见羊怪土蝼听闻铃声,身子猛然一抖,身体上的白色短毛逐渐泛起棕红之色,头上四只扭曲的羊角闪烁起锋锐的金属光泽,四只鹰爪一刨地面,窜身而起迎向那两道浊气风卷。 “嗖——” 羊怪土蝼疾行如风,速度之快跃到空中仅剩一道棕红色的残影,就见羊怪土蝼低头向前奋力一顶,其中一道浊气风卷登时一分为二,风势顷刻之间被羊怪土蝼化解,旋即消散于无形,而羊怪土蝼的头角身躯之上,从始至终没有沾染到半点阴秽浊气。 可羊怪土蝼毕竟是陆地走兽,只会借力跳跃腾空,却不能真正的浮空飞翔,它将一道浊气风卷化解之后,已是一力用绝,二力待生的状态,只见它身躯一摆,瞬间落到地面之上。 “啪嚓——” 羊怪土蝼正要再度腾空跃起之际,却见随之而来的夔牛突然吼叫一声,发出雷霆炸裂之声,旋即就见它两只大如斗笠的赤红眼珠向上一翻,其中不停闪烁跳跃地火花电光瞬间变成漆黑之色,紧接着两眼猛地一眨,只听得“喀嚓——”地一阵炸雷之声,两道黑色的闪电骤然之间从夔牛的两眼之中激射而出,朝着剩下的那道浊气风卷劈击而去。 “轰——” 两道黑色闪电与浊气风卷蓦然相撞,瞬间爆炸开来,空中登时闪烁起一片幽暗深邃的黑色电光,好似虚空都被炸开了一大块,转眼之间电光散去,浊气风卷也随之消失。 “啊!”樊瑞看得纂雕扇出的两道浊气风卷顷刻之间就被羊怪土蝼、夔牛二兽轻易化解,登时吓得胆裂魂飞,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丝颓馁之感,旋即就见他两眼一闭,顿时流下两行浊泪,两颊之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病态的红晕,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我樊瑞一生纵横,期间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斗无数,却没想到今日要折在此处!我不甘,我不甘啊……” 此时的樊瑞坐在纂雕的脊背之上,身子前摇后摆,浑身的血渍泥污,花白的头发蓬乱散开随风飞舞,模样凄惨狼狈,神色痴癫疯狂,就见他猛然睁开双眼,突然扭头看向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所藏身的灌木丛中,面目阴鸷毒辣,旋即就听他厉声吼道:“都是你们两个小畜生,害我落得如此田地,要死一起死!”说到此处,樊瑞猛然抠住纂雕脊背的伤口,纂雕登时悲鸣一声,朝着余子添三人所在的方向,极速飞来。 “不好!快跑!”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见状皆是大惊失色,只见林枢连忙拦腰抱起两脚焦枯无法行动的余子添,猛然调动丹田内劲,尽数灌注于足底腧穴,旋即双脚点地,以天罡踏充当移行身法,窜身而起,向远处躲避而去。 反观冉莹却是把牙一咬,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只见她望着余子添、林枢二人的背影,骤然之间爆喝出声道:“你俩快跑去罗前辈那里,我留在此处对付樊瑞争取时间!” “什么!”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登时心中一惊,余子连忙从林枢的怀中翻身跃下,跌坐在地面之上,对着冉莹焦急大喊道:“冉莹,你别犯傻,快点跑!那樊瑞不过是强弩之末,不需要你孤身抵挡,咱们三人也能逃出生天!” 林枢也是破口大骂道:“疯婆子,你他娘的又哪根筋搭错了,这个时候发什么疯!快给老子过来!” 冉莹看得余子添、林枢二人如此情真意切,心中登时一暖,只见她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我冉莹素来娇蛮任性,与你二人交为挚友,实乃我之幸事!此事因我而起,也应由我终结!今日若是有幸不死,你我三人定然要把酒言欢;倘若今日身死道消,希望来世能再续咱们三人之间的缘分!”说罢,就见冉莹猛然调动丹田内劲,勾动其中金锤婆婆的五成罡气修为,断然冲向疾速飞驰而来的纂雕。 “噗——” 冉莹的两只臂膀鲜血淋漓,其上满是深可见骨的伤口,强行调动金锤婆婆传给她的五成罡气修为汇入臂膀之中,使得她的臂膀之中的经脉血管骤然崩裂,鲜血宛如瓢泼一般喷洒出来,就见她紧咬牙关,双眼怒睁,猛然挥动双臂纠缠在一起,双脚点地,飞身跃起朝着纂雕抡去。 “哇哇——” 纂雕见状登时鸣叫一声,猛然探出黝黑锋锐的前爪,朝着冉莹抓去,纂雕的前爪与冉莹的双臂蓦然相撞,只听得“咔嚓——”地一声,纂雕的前爪登时断裂,疼得它凄声惨叫。 “啊——” 而冉莹的两臂也终于承受不住那不属于她的罡气力量,轰然炸开,化为一团血雾随风消散,疼得冉莹登时失声惨叫,旋即就见她两眼一闭,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冉莹!” “疯婆子!” 余子添、林枢二人看得冉莹两臂炸开,倒地生死不明的惨状,登时惊怒交加,目眦尽裂,紧咬的牙关都淌出血来。 “我他娘的跟这老杂毛拼了!”只见林枢面露狰狞之色,双臂猛然一甩,就要冲上前去,替冉莹报仇,而余子添却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眶,伸手将他拽住,沉声道:“哥,你若是贸然上前与那樊瑞交手,岂不是辜负了冉莹的一片心意!” “啊……”林枢闻言登时身形一顿,旋即仰天怒啸一声,伸手抱起余子添,转身朝着罗篌跑去。 “桀桀桀……”樊瑞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冉莹,登时狞笑一声,当下却没有指挥正放声惨叫悲鸣的纂雕去追击余子添、林枢二人,而是俯下身子伸手一捞,将地上的冉莹抓到纂雕的脊背之上,旋即猛然捏住冉莹的脖颈,将她凌空提起,对着被林枢抱在怀中,正疾行奔逃的余子添,爆喝道:“小畜生,这就是你们招惹我的下场!别着急,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嗖嗖嗖——” 还没等樊瑞把话说完,羊怪土蝼、夔牛、狰豹三只异兽,便已追赶到纂雕的身后。 “咯咯——” 只见狰豹纵身一跃,跳到纂雕的身前,发出一声好似两石交击一般铿锵浑厚的怒吼之声,只听得“腾——”地一声,鼻梁上的赤红独角的角尖之上,瞬间升腾起一团蓝色火焰,旋即就见狰豹把头一甩,蓝色火焰登时脱离角尖悬浮在空中,骤然暴涨,又一分为二,化为两团蓝色的火云,分别朝着樊瑞、纂雕掠去。 “啊!”两团蓝色的火云还未接触到樊瑞的身体,樊瑞就感到一股炙热的高温,身上的衣衫和毛发开始冒出滚滚浓烟,泛起一股焦糊的气味,身上的皮肉迅速瘪皱绽裂。 “滴答——滴答——” 就在这两团蓝色火云即将扑在樊瑞与纂雕的身上之际,几滴水珠突然滴落在樊瑞的额头之上,樊瑞登时一愣,旋即抬头看去,只见百兽屋的琉璃穹顶之上满是龟裂的细纹,庭院之中的湖水正顺着裂纹向下渗透滴落,樊瑞双眼中登时闪过一丝惊喜之色,旋即放声怪笑道:“桀桀桀……真是天不绝我!” 樊瑞说罢,将冉莹丢在纂雕的脊背之上,伸出左手猛然握爪,五根指骨登时刺破指尖的皮肉透体而出,旋即就见樊瑞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左爪一探骤然插进已然放弃抵抗准备等死的纂雕的皮肉之中,厉声爆喝:“纂雕,生机就在眼前,给我冲!” “哇哇——” 纂雕吃痛凄厉嘶鸣,旋即两翼奋力拍打,腾空飞起,极速朝着琉璃穹顶飞驰冲去。 “呼——” 纂雕与狰豹的那两团蓝色火云擦身而过,仍然还有几丝火苗沾染到了它的皮肉之上,旋即就见它的皮肉瞬间冒出一颗颗婴儿拳头大小血泡来,顷刻之间血泡爆裂开来,炸出一朵朵血花,不过纂雕还是强忍疼痛,毅然冲向最上方的琉璃穹顶。 “不好!土蝼、夔牛、狰豹快将它拦下!” 第93章 穹顶崩碎,蠃蟾补天!(上) 罗篌站在远处,看得樊瑞骑着纂雕朝满是裂纹的琉璃穹顶冲撞而去,登时大惊失色,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本已穷途末路的樊瑞,临死之际竟会想出这等破釜沉舟的办法来。 “铛——铛——” 旋即就见罗篌猛然甩动手中的驭兽铃铛,此时小巧精致的驭兽铃铛竟然不再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响,而出传出一阵洪亮悠远的钟鸣之声。 羊怪土蝼、夔牛、狰豹三只异兽听到这阵钟鸣之声,各自的兽眼之中竟然闪过一丝通透明悟的智慧之光,口鼻之中皆是喷吐出一口白色雾气,旋即就见羊怪土蝼一阵爪刨腿蹬,飞身跃起朝着樊瑞纂雕冲身而去,夔牛、狰豹也紧随其后,施展出各自的天赋神通,黑色闪电、蓝色火云相互交织,齐齐劈向空中的樊瑞纂雕。 此时,林枢也抱着余子添跑到了罗篌的身旁,余子添看得罗篌面色凝重,也自然知道他因何担忧,旋即对着罗篌沉声道:“若是樊瑞纂雕将琉璃穹顶撞破,那庭院之中的湖水必然会倒灌而进,到时百兽屋定然损失惨重!” “唉……”罗篌听闻余子添所言不禁长叹一声,旋即将手中的驭兽铃铛丢给余子添,叮嘱道:“以内劲摇铃不要停顿,此事还要做两手准备,老夫去去就来!”说罢,罗篌迈开步子朝着兽屋跑去。 “哐——哐——” 余子添接住驭兽铃铛,连忙向其中灌注内劲,奋力摇动之下驭兽铃铛传出的钟鸣之声,竟然比方才还要雄浑绵长。 余子添看得罗篌跑动的速度实在太慢,连忙对着林枢说道:“哥,你将我放下,去帮帮罗前辈!” “好!”林枢闻言点了点头,将余子添放在地上,转身追上罗篌,旋即伸手一揽将他托在在背上,朝着兽屋跑去。 “嗖——” 羊怪土蝼最擅奔行,速度之快宛如乘风腾云一般,虽不能浮空飞翔,但借力跳跃之下仍然是冲天而起,朝着奋力拍打双翼的纂雕疾速冲去,顷刻之间便追上了纂雕。 只见羊怪土蝼骤然之间凌空调转身形,脊背朝下四肢朝上,四只锋锐的鹰爪猛然探出,朝着纂雕干瘪的肋部抓去,只听得“噗——”地一声,羊怪土蝼的鹰爪瞬间刺破纂雕两肋的皮肉,牢牢抓在纂雕的肋骨之上,旋即借着下坠的贯力抓着纂雕,朝着地面坠落而去。 “该死的畜生,好胆!”樊瑞见状又惊又怒,只见他俯下身子,伸手抓住纂雕瘦如枯柴的前腿,翻身向下一跃,调动丹田罡气,猛然抬起一脚,朝着羊怪土蝼的面门踹去。 “咩——” 樊瑞这怒极地一脚,实实在在的踹在了羊怪土蝼的面门之上,只听得“咚——”地一声闷响,羊怪土蝼的脸骨骤然断裂塌陷,头脑登时晕眩震荡起来,只见得羊怪土蝼吃痛惨叫一声,四只鹰爪瞬间松开,朝着地面摔落而去。 “呼——” 而纂雕摆脱了羊怪土蝼的牵制,登时两翼一展奋力拍打,登时止住向下坠落之势。 “轰隆——喀嚓——” 樊瑞见状连忙翻身跃起,重新回到了纂雕的脊背之上,正欲指挥纂雕再度朝着琉璃穹顶飞翔攀升之际,忽然听得一阵轰鸣炸响之声,低头一看,只见夔牛、狰豹二兽那两相交织的黑色电光与蓝色火云,已然追击上来。 “嗡——” 黑色电光在蓝色火云之中来回穿梭游走,空气都被这炙热的高温灼烧的波荡起来,所过的虚空之中闪烁着深邃幽暗的黑芒,好似虚空都被这电光劈得炸裂一般。 纂雕此时身受重伤,身体已不再像最初那般灵便,纵然想要展翅避开,也是力不从心,躲闪不及之下,瞬间被电光火云劈击在身躯之上,只听得“轰——”地一声,蓝色的火焰顷刻之间蔓延开来,将纂雕与其背上的樊瑞、冉莹二人包裹。 “噼啪——” 黑色闪电吞吐这电光将纂雕的半个身子都劈得焦枯,紧接着就见黑色闪电光连连收缩闪烁,陡然之间爆炸开来,将纂雕连带其脊背之上的樊瑞、冉莹二人炸得高高飞起,冲向琉璃穹顶。 “啊啊啊……”樊瑞被蓝色火焰灼烧得凄声惨叫,浑身的皮肉都被烧得冒出一层血泡,待他看得黑色闪电的爆炸之力,把他们推向琉璃穹顶时,又登时厉声大笑起来:“桀桀……天……天不……绝我……” “轰——” 樊瑞话音未落,纂雕的身躯已然撞在了琉璃穹顶的裂缝之处,只听得一阵“咔嚓——”地碎裂响声,琉璃穹顶终于是承受不住湖水的重量与纂雕的撞击,骤然之间崩开一个大洞,湖水登时顺着洞口倾泻而下。 就见樊瑞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突然伸手抓起身旁的冉莹,猛然抬脚一蹬纂雕的脊背,借力飞身跃起,一头扎进崩开的洞口之中,消失不见。 “哗轰——” 湖水顺着琉璃穹顶之上的裂口倒灌进来,倾泻在百兽屋的地面之上,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瞬间淹没了无数的草木花卉和身受重伤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蒙面众人。 “咔嚓——咔嚓——” 紧接着就听得琉璃穹顶的碎裂之声再度响起,只见琉璃穹顶之上的裂口,其周围的一道道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度向外扩张,崩碎出数个或大或小的孔洞,一股股湖水瞬间从其中流淌下来。 “不好……”余子添和在场其他距离裂口稍远还未被湖水侵袭之人,见状无不心惊胆寒,他们此时皆是行动不便,心知要是整块琉璃穹顶崩碎开来,其上的整片湖泊就会瞬间砸落下来,不等被湖水淹死,就先要被这湖水的冲击之力砸死。 “叮铃——” 忽地,一声清脆悦耳的铃声从余子添身旁响起,余子添连忙扭头看去,只见得猪兽当康正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他跑来。 “噗嗤——” 此时的猪兽当康浑身满是泥土污渍,嘴角挂着血丝,一只獠牙之上布满了裂纹,其上的牙尖也已断去,可即使猪兽当康的模样如此狼狈,也不见它露出丝毫躁怒的情绪,仍然是欢快地打着响鼻,吐沫鼻涕喷溅在地面之上,使得受到战斗波及而死掉的花草,又重新活了过来。 就见猪兽当康跑到余子添身前,突然停住脚步,低下头颅用獠牙轻轻一挑,登时勾住了余子添身上的衣衫,旋即猛然抬头向上一甩,余子添顿时稳稳地落在猪兽当康那厚实宽大的脊背之上,随即猪兽当康一甩头颅,又朝着不远处另一个身受重伤、动弹不得蒙面人跑去,只见它故技重施,再度将那人甩到背上。 余子添见状登时惊奇不已,不禁心中疑惑道:“这猪兽当康两眼小如豆谷、白障无神,素来看不清事物,怎么今日却能连番救下我两次?”想到此处,余子添伸手轻抚猪兽当康后颈上青色的棕毛,对着它轻声道:“谢谢你!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噗嗤——” 猪兽当康闻言登时点了点头,两只小眼微微眯起,欢快的打了一个响鼻,好似听懂了余子添的致谢话语一般,脸上露出愉快之色。 余子添感受到猪兽当康欢愉的情绪,不禁惊叹一声道:“早前罗前辈还曾说过,坊间流传关于这猪兽当康是祥瑞之兽的传言,不过是凡人怠惰迷信、不听教化的愚昧言论!可如今看来这猪兽当康虽没有传说中那般神通广大,但祥瑞之言却是不假,心灵纯净、温和良善……” 还没等余子添把话说完,就听得远处突然传来林枢急切的呼喊声:“子添,你没事儿吧!樊瑞那个老杂毛呢?终究还是让这孙子逃跑了吗?” 余子添寻声望去,就见林枢、罗篌二人此时正坐在一只湿漉漉的巨型生物之上,朝着他一蹦一跳快速赶来。 就见这只生物——身型与猪兽当康一般壮硕高大,身上长满了湿漉漉的绿色长毛,前肢短小纤细,后肢弯曲粗壮有力,四只肉掌又扁又大好似蒲扇一般大小,趾间有一层厚实的蹼膜相连;头颅又扁又宽,皮肤湿滑,但却仅有成人的头颅般大小,与庞大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鼻梁扁平鼻孔朝上外翻,嘴宽无唇横向裂开与脖颈处相连,仅有一只灰色的竖眼长在额头中央,乍一看就像一只浑身长毛的畸形蟾蜍一般。 “砰砰——” 就见这只绿毛蟾蜍腮帮突然一鼓,两颊的皮肤瞬间鼓起两个比它头颅还大的肉泡来,旋即就见它一张嘴,登时传出一阵好似敲击破鼓一般的闷响之声。 只见绿毛蟾蜍两条后腿微微一弯,猛然向前一扑,瞬间跳起两丈多高,窜出三丈有余的距离,旋即轻轻盈盈、稳稳当当地落在猪兽当康的身旁。 “好了,咱们下去吧!”罗篌见状连忙拉着林枢一同从绿毛蟾蜍的脊背之上跳到地面,旋即抬头看向满是裂纹漏洞的琉璃穹顶,面露凝重之色,沉声道:“竟然还是让那妖人逃走了……” 第94章 穹顶崩碎,蠃蟾补天!(下) “唉……终究还是让那妖人逃走了吗?”罗篌面沉似水,环顾四周看得湖水顺着琉璃穹顶的之上的裂口倒灌进来,在地面上漫延开来,淹没无数珍奇花草和身受重伤的手下,连忙伸手用力拍打身旁的绿毛蟾蜍,对着它命令道:“蠃蟾,快去将那些裂口堵上!” “砰砰——” 蠃蟾闻言鸣叫一声,后肢用力一蹬高高跳起,就见它跳上半空之后,身上湿漉漉的绿色毛发突然炸开,其中的水分猛然喷射出来,蠃蟾借助喷射之力又是向着高空窜升出一截距离,就见蠃蟾故技重施之下,连连向上窜升,转眼之间便窜到了琉璃穹顶的近前。 只见蠃蟾猛然一甩身躯,四只巨大的蹼掌朝着琉璃穹顶的壁障奋力一贴,登时牢牢地吸附在琉璃穹顶之上,旋即就见蠃蟾小巧的头颅开始用力摇摆起来,原本粗短的脖颈瞬间暴涨伸长,在头颅的带动下开始甩动,好似一条乱舞的巨蟒一般。 “噗——” 只见蠃蟾宽扁的嘴巴猛然一鼓,两侧的腮帮登时高高鼓起两个硕大的肉泡,肉泡表面的皮肤孱薄透亮,甚至可以透过肉泡看到蠃蟾腮帮之中跳动的血肉关节。 “呼哧——” 突然之间蠃蟾开始剧烈喘息起来,肥胖耷拉的肚子一鼓一缩之下,两个肉泡之中迅速溢出一股透明的粘液,眨眼之间便将肉泡填满,旋即就见蠃蟾猛然张开嘴巴,对着琉璃穹顶之上的裂口奋力一吐,粘液瞬间从嘴中喷射出来,穿过倾泻倒灌的湖水,瞬间覆盖在裂口之上,只见粘液顷刻之间便结痂干燥将裂口牢牢堵住,登时止住了倾泻倒灌的湖水。 蠃蟾见得眼前的裂口被封堵,又挪动着身躯,沿着琉璃穹顶之上的裂缝,一路喷吐着粘液朝着其他的漏水裂口孔洞爬行而去。 “呼……”余子添、林枢二人抬头仰看逐渐被蠃蟾修补好的琉璃穹顶,登时松了一口气,旋即皆是惊叹出声道:“这蠃蟾当真是神异无比,它喷射出的粘液覆盖在裂口之上,竟然可以抵抗住湖水的重量与冲力!” 罗篌见状也是如释重负,旋即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介绍道:“旧土洛水之畔,有兽焉,名曰蠃蟾,其身如蟾蜍,鸣音似败鼓,毛发如蓑叶,体生津痰可填漏补缺,若待其生发,他日可封堵苍穹!” “什么!这蠃蟾可以补天?”余子添、林枢二人听闻罗篌所言,皆是心中一震,连忙抬头看去,只见蠃蟾所过之处,裂缝裂口尽皆被它喷吐的粘液堵住,不再有半滴的湖水泄漏而出,而且被封堵的琉璃穹顶,竟然不显丝毫被填补的痕迹,整块琉璃穹顶好似正逐渐在恢复成最初完好的模样一般。 罗篌看得余子添、林枢二人瞠目结舌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旋即对着他二人摇头道:“传闻毕竟是传闻,大可不必当真!老夫这百兽屋中圈养的珍奇异兽,它们各个在千年之前的中土神洲皆是有些名头!不过它们如今身处末法时代,被禁锢在了异兽的层次,对比其千年之前那般通天彻地的威能神通,就不值一提了!唉……” “唉……”罗篌说到此处,突然仰天长叹一声,环顾四周,看着地面的积水、被湖水冲倒的树木花草和或死或伤、或躺在地上痛苦呻吟、或趴在地上呛水呕吐的门人手下,眼中登时闪过一丝颓然之色,旋即摇头苦笑道:“倘若老夫圈养的奇兽,真有传闻之中那般神异威能,樊瑞那妖人定然无法逃脱,老夫的百兽屋也不会有这般惨重的损失!” 余子添、林枢二人听到罗篌提起樊瑞,眼中皆是闪过一丝恨恼之色,只见林枢眼眶突然一红,仰天怒啸道:“樊瑞你个老王八,我日你祖宗!你伤我兄弟,杀我好友,此仇不共戴天,我林枢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啖肉烹血、挖心抽髓!”说到此处,林枢抬手擦了一把眼睛,旋即对着余子添说道:“冉莹为救你我二人身死……” 还没等林枢把话说完,余子添摇了摇头打断道:“哥,冉莹或许没死!樊瑞逃走之时,也将她一并带走了!” “什么!那老王八将冉莹带走了?”林枢闻言登时大吃一惊,连忙对着余子添问道:“子添,你说冉莹没死,可是你亲眼所见?” “不……”余子添闻言把脸一板,旋即对着林枢沉声道:“樊瑞将冉莹带走之时,我虽没有看到她有何挣扎动作,但反过来看倘若冉莹身死,樊瑞将她带走岂不是毫无意义!” “不错!”林枢听闻余子添的分析之言连连点头赞同,旋即对着他急切道:“那老王八身受重伤,带着冉莹定然跑不太远!这腾鱼城热闹繁华,他若是在人前现身定然会引来旁人关注!子添,你行动不便,先且留在这里调养伤势,我去外面找他!”说罢,林枢也不等余子添回答,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余子添见状也没阻拦,而是对着一直站在他身旁静默旁观的罗篌歉疚道:“罗前辈,今日之事皆因我们而起,害得您这百兽屋损失惨重,子添实在是愧对您的赏识看重!我也知道您这里需要尽快缮治修整,但您能不能……”说到此处,余子添脸色一红,旋即把牙一咬,对着罗篌继续道:“您能不能派些人手,跟我哥一起去搜寻樊瑞!” 罗篌看得余子添窘迫为难的模样,连忙摆了摆手,对着他安慰道:“子添,你不必为难!这百兽屋乃是天香斋的根基要地,樊瑞那妖人撞破这百兽屋的琉璃穹顶,差点儿将其覆灭摧毁,我对他亦有深仇大怨,自然会派人去搜寻他!更何况早前老夫被林枢叫来助你之时,也已嘱咐颦儿带人在入口驻守,那樊瑞撞破穹顶跃出湖水逃脱之时,定然会她们看到,想必颦儿此时就已带人在追赶樊瑞了!咱们先耐下心来,等她们的消息就好!” 余子添闻言登时大喜过望,连忙抱拳致谢道:“多谢前辈,您的恩德子添没齿难忘!”说到此处,余子添就要翻身跃下猪兽当康的脊背,给罗篌恭身施礼,却是忘了自己的两只脚掌早前被樊瑞的火焰流浆灼伤,烧得崩裂焦枯,余子添这一番剧烈的动作,登时牵动了他脚上的伤口,疼得他眼泪差点留下来:“啊……嘶……” “子添,你先别动,让老夫看看你的伤!”罗篌见状连忙摆了摆手,纵身跃上猪兽当康宽阔厚实的脊背,蹲在余子添的身前,查看他脚上的伤势,待他看得余子添的两只脚掌好似焦炭一般黢黑龟裂,轻轻一动就有一层焦黑的炭粉掉落下来,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旋即对着他摇头叹息道:“唉……子添,你的两只脚掌已完全炭化,老夫也无力挽救,眼下只有将其尽快切除,避免溃烂肿疡才是!” “好!一切任凭罗前辈施为!”余子添闻言点头轻笑,脸上却无丝毫惧怕哀愁之色,他自知脚伤严重,也早已做好准备,如今听闻罗篌所言也无半点意外。 “哦?”罗篌看得余子添坦然淡定的模样,不由得一愣,纵然他年过期颐、阅人无数,也是头一次遇到余子添这般安然若素之人,旋即对着他惊奇道:“子添,你小小年纪怎么却如此释然放怀,好像看破红尘、超然物外的隐士老僧一般!老夫说的可是切去你的双脚,而不是你的两根脚趾!” 余子添看得罗篌惊叹讶然的模样,登时对着罗篌微微一笑道:“虽然心有不甘,但切去双脚对于我来说已是最好的结果!之前与樊瑞交手之时,倘若不是猪兽当康及时搭救,以其吐沫鼻涕扑灭我脚上的火焰流浆,那我此时怕是一具焦炭枯尸了!”说到此处,余子添伸手轻抚猪兽当康后颈的青色棕毛,轻笑道:“它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噗嗤——” 还没等余子添把话说完,猪兽当康突然把头向后一扭,对着余子添焦枯的双脚打了个响鼻,一大滩唾沫鼻涕登时糊在余子添的双脚之上,旋即就见它四蹄轻快踏动,朝着积水最深处跑去。 余子添、罗篌二人见状不禁面面相觑,不知猪兽当康意欲何为,罗篌只当猪兽当康又在犯傻卖蠢,连忙出言呵斥道:“你这蠢货夸你两句就开始装疯卖傻,真是不堪教化……” 还没等罗篌把话说完,猪兽当康突然停住脚步,罗篌猝不及防之下,被这猪兽当康急停的贯力高高抛起,余子添见状连忙伸手将罗篌拽住,才避免罗篌摔进积水里。 “哗啦——哗啦——” 就见猪兽当康把头伸进积水之中四处乱拱,前蹄连蹬带刨,溅起一片片水花,不消片刻,猪兽当康突然抬起头来,而它的嘴中叼着一根灰仆仆的长棍。 第95章 法宝归属,罗篌点津! “嗯?”余子添看得猪兽当康从积水之中叼出的灰色长棍,立马将其认了出来:“这……这是樊瑞的火花长棍!” “噗嗤——” 只见猪兽当康猛然把头一仰,将火花长棍向后抛去,余子添手疾眼快连忙将其握住。 余子添将其拿在眼前仔细打量,只感觉这根火花长棍的材质非土木非金石,表面凹凸粗糙做工毫不精细,就好似寻常人家开灶做饭时用来添柴通火的烧火棍一般普通,而且拿在手中轻若无物,质地坚硬但并不死板,稍微用力也可使其弯曲。 罗篌看得余子添拿着这根灰色长棍,面色时而惊奇时而凝重,不由得一头雾水,他早前到达百兽屋时,余子添的双脚已被火焰流浆烧成焦炭,自然没有看到他是因何所伤,旋即罗篌忍不住对着余子添问道:“子添,这跟烧火棍有何奇怪之处,竟然这般吸引你?” “唉……”余子添闻言不禁摇头叹息一声,旋即对着罗篌解释道:“我的双脚就是被它所毁!罗前辈,你看!” 余子添说到此处,就见他猛然调动丹田内劲汇入火花长棍之中,旋即用力一甩,火花长棍登时传出一阵“噼里啪啦——”地爆裂之声,棍身之上逐渐裂开一道道细小的裂缝,裂缝之中微微泛起丝丝火光,散发着炙热的高温,可余子添却恍若未觉,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灼烫之感。 “嗡——” 而火光裂缝出现的刹那,余子添只感觉手中的火花长棍仿佛活过来一般,开始猛烈震颤起来,余子添登时感知自己丹田内劲和精力气血,突然之间脱离了他的掌控,被火花长棍疯狂吞噬汲取。 “不好!”余子添登时大惊失色,还以为火花长棍被樊瑞设下了什么机关暗算,正要将其松开之际,就见长棍两端的棍头突然冒出铸铁的火红光亮,瞬间喷发出一朵朵火花、一粒粒火星来,这些火花火星飞溅在空中,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好似要将虚空点燃一般,灼热的气流升腾而起,使得空气都泛起了一道道涟漪波纹。 “呼——” 余子添的丹田内劲在经历之前的一番恶战之后,本就所剩不多,此时在火花长棍疯狂的抽吸吞噬之下,终于是干涸枯竭,而随着余子添内劲的消失,火花长棍也逐渐恢复为质朴无华的原貌。 余子添只感觉自己的丹田空虚、头脑昏沉,身子一软就要跌落下猪兽当康的脊背,朝着地上的积水摔去,而罗篌一直在旁认真观瞧,待他看得余子添精神萎靡昏沉、浑身瘫软无力,连忙伸手拽住余子添的衣领,将他提了回来。 余子添虚弱地趴在猪兽当康的脊背之上,对着罗篌致谢道:“多谢罗前辈出手相助,才得以避免子添跌入水中的窘态!” “呵呵……不妨事!”罗篌闻言摇头轻笑,旋即指着余子添手中的火花长棍惊叹道:“真是没想到,这根烧火棍竟然是法宝!” “正是!”余子添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火花长棍递给罗篌,面色肃然道:“樊瑞遗落在此的火花长棍,应当归前辈所有!虽然如今俗世处于末法时代,法宝稀罕无比,但相较您的损失而言仍是微不足道,不过以这件法宝的神异威能来看,总归能起到一些填补慰藉的作用!” “哦?”罗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不过却没有伸手接过火花长棍,而是对着余子添笑道:“子添,如今咱们身处末法时代,法宝单靠俗世之力无法炼制,修行之人的修为境界和修行法门亦是受到极大的限固,罡气境已是修行之人能够修炼达到的顶峰,故此但凡是一件法宝现世,必然会受到修行之人的狂热追捧!它们不仅是两者交战时的取胜助力,更是在危难关头的保命重器!你今日因这根火花长棍险些丧命,你真的忍心将它给我?” 余子添聪慧机敏,他自然知道罗篌此言是在试探他的真心,旋即只见他两手捧起火花长棍,郑重其事道:“今日若不是罗前辈出手相救,子添定然是难逃死劫!就算这法宝再是稀罕珍贵,也是不及前辈对我的恩情!” “哈哈哈……”罗篌闻言登时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摸了摸下巴,看向余子添的双眼之中满是惊讶与欣赏,旋即伸手将火花长棍推给了余子添,对着他笑道:“哈哈……子添,你小小年纪重情义、不贪昧,一再刷新了老夫对你的认知,真是难得!老夫不擅修行习武,只懂得一些粗浅的招式,这法宝最起码也需要内劲修为才能施展出威力来,你交与老夫手中岂不是暴殄天物!还是你拿着它,当作防身对敌之用,你修为尚浅又气运不佳,身边总有祸事萦绕,日后外出游历闯荡,有它在手若是运用得当的话,定然能助你摆脱许多困境!” 余子添听闻罗篌说他“气运不佳,祸事缠身”,也不由得苦笑叹息道:“唉……正如罗前辈所说,自打我们兄弟俩下山之后,就好似撞破灾星一般事事不顺、苦战连连,有好几次差点身死道消!不过,总归是祸福相生,结实了前辈,增长了见识,交到了好友……”说到此处,余子添眼中闪过一丝悲切恨恼之色,两眼之中登时泛起两道泪光,旋即低声喃喃道:“无奈修为浅薄,无法保护身边之人,害得冉莹……” 罗篌看得余子添两眼含泪,神情郁闷悲苦,心中也是不忍,连忙出言打断道:“子添,你还记得老夫第一次在戚彪家遇见你,听你讲完你们与戚彪之间的恩怨过往后说的话吗?” 余子添闻言不由得一愣,他不知罗篌此时提起往日旧事有何意图,不过还是伸手抹了一把眼睛,耐着性子回忆道:“晚辈自然记得,那时您说:事不三思终有悔,凭辜生祸自添忧!是非因果、造化报应,皆是自己修来,由不得你我也怨不得……”说到此处,余子添突然一顿,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丝明悟灵光,脸上忧郁自怨的神色逐渐消散,旋即对着罗篌致谢道:“多谢罗前辈开导,子添明白了!” “嗯……”罗篌看得余子添面色肃然,两眼炯炯放光,重新恢复坚毅之色,心中也是赞叹不已,旋即对着余子添笑道:“呵呵……他日因由,今日果报,若是管中窥豹,只看一面,那终究不是完人!遇事切记不可自困自扰,坚守本我、把控局面才是上上之策,修行之路也能走得更长远些!如今冉莹是生是死还未定论,她被樊瑞掳走祸福亦是参半!她若未死,此劫对她来说是磨难也是历练,对你们来说更是激励和目标;她若身死,得此结果是她的宿命,为师报仇、也为救挚友性命她在九泉之下也定当无悔无怨,对你们来说应当以此为戒,手刃仇凶为她报仇,了却你们之间的因缘!” “多谢前辈开导!”余子添闻言连连点头致谢,罗篌这番劝谏之言,已将此事的正反两面剖析的十分全面,余子添也是聪慧开通之人,他心知再过自怨自艾也是徒劳,不如尽快将樊瑞找到,把冉莹救回来才是眼下要紧之事。 “你想明白就好!”罗篌闻言欣慰点头,旋即抬头向上看去,只见琉璃穹顶之上的裂缝裂口,此时已尽数被蠃蟾的粘液封堵,不再有丝毫的湖水滴漏下来,整块琉璃穹顶恢复如初见时那般通明透亮,而此时透过琉璃穹顶向外看去已是深沉的夜色,但琉璃穹顶散发着莹莹银白色光芒,搭配着夜幕之上,皓月繁星透过湖水,折射放大泼洒进百兽屋之中的星月之光,显得百兽屋比白天有日光照耀之时还要璀璨明亮。 却见蠃蟾此时四只蹼掌贴在琉璃穹顶之上,静静地待在一处角落一动不动,身型相较之前缩小了好几圈,身上那原本湿漉漉的绿色毛发此时好像枯草一般毛糙干燥,没有一丝光泽。 罗篌、余子添二人环顾四周,看得地面的积水逐渐向下渗透,而身受重伤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蒙面众人,此时也正在被之前被罗篌支走去安抚兽屋躁动异兽的手下赶来救助,或背负搂抱,或喂食丹药搀扶。 “咩——”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一阵羊怪土蝼的悲鸣之声,余子添登时感觉体内脏腑之处,升起一丝酸麻刺痒之感,旋即连忙放下手中的火花长棍,伸手堵住双耳,气沉丹田稳住心神,加快丹田内劲和精力气血的恢复,以抵御这羊鸣之声。 而罗篌却不受丝毫影响,连忙寻声望去,就见羊怪土蝼此时正被狰豹、夔牛二兽一左一右夹在当中,狰豹配合着夔牛的独腿朝着他二人跳跃而来。 之前,羊怪土蝼为阻拦樊瑞一时不妨被其踹中面骨,使得面骨断裂塌陷,此时看起来头脸一片血肉模糊,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模样凄惨无比。 第96章 主内辅外,精神种子!(上) 罗篌看得羊怪土蝼头面受创、模样凄惨,自是心疼不已,旋即对着余子添问道:“子添,老夫之前交与你的驭兽铃铛呢?” “在这里!”余子添闻言连忙伸手从怀中掏出驭兽铃铛,递给罗篌。 “叮铃——” 罗篌接过驭兽铃铛轻轻一摇,登时传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就见狰豹、夔牛二兽听闻这阵铃声立刻调转身形,夹着羊怪土蝼朝兽屋跳跃而去。 “这些奇兽才不过是异兽等阶,就如此通灵通性,知道相互协作帮衬,想来比其等阶更高的存在,应该更加聪明智慧!”余子添见状喃喃感慨道。 “不错!奇兽的智慧与自身的境界等阶,是相生相依的关系!奇兽的修为境界越高,智慧也就越高,反之亦然!”罗篌闻言点头轻笑,他最擅驯养异兽,自然是深谙其中奥秘。 “原来如此!”余子添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突然之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和一些驳杂的猜想,可这些猜想好似被一层薄雾笼罩遮隐,让他一时无法参悟透彻,旋即就见他猛然之间调动心思精神,在脑海之中默默运转言灵之法,只听得“呼——”地一声,脑海之中好似有一阵狂风刮起一般,使得脑海之中四处弥漫飘散的氤氲雾气开始波荡翻涌起来,极速朝着向着脑海中心聚集而去。 “嗡——” 只见余子添的脑海突然一震,六字真言骤然之间在脑海之中浮现,转而带动着氤氲雾气开始交织回旋起来,一道巨大的雾气漩涡在脑海之中汇聚凝结,雾气漩涡形成的瞬间,登时将余子添脑海之中的思维壁障消除,使得他的心神思维瞬间变得活络通透起来,而那些琢磨不透的想法也隐隐有几丝明悟。 罗篌在一旁看得余子添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缓,不由得一愣,他自然不知道此时余子添在脑海之中运转言灵之法,打算抓住一闪而过的灵光,勘破脑海之中的莫名猜想的状况。 罗篌还以为余子添没有理解他方才的话语,旋即出言解释道:“但凡世间万物修行修炼,都需要经历通灵开慧的过程,人类亦是如此!人类自古以来在修行之道上得天独厚,不管是头脑智慧,还是身体构造都要比鸟兽花草这些精怪高等许多,故此修行起来也就不需要在明智开慧上浪费太多的精力,亦不需要更变身体构造、重塑经脉窍穴!不过,人类若是随着修为的提升,智力智慧没有进一步增长,长此以往修行就会受到智慧不足的制约,而再难有所寸进!” “轰——” 罗篌那看似轻飘飘的话语,好似一记破冰重锤一般,瞬间打破了余子添脑海之中的思维壁障,使得他脑海之中的不断回旋的雾气漩涡轰然崩碎,重新化为一片氤氲雾气四散而开,却见余子添双眼之中闪过一道精光,身躯猛然一震,旋即对着罗篌激动道:“罗前辈,您的意思是说修行之人锤炼精神、增长智慧的作用,要远远大于研习功法武艺、锻炼骨肉筋膜的作用吗?敢问前辈,您这一番言论是否有据可依,有章可循?” 罗篌看得余子添的情绪莫名激越起来,不由得心中疑惑,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老夫虽然不擅修行修炼,但年过期颐又四处游历多年,时常会与一些修为高深之人有所交集,偶尔也会听他们谈论起修行之道上的见解看法!耳濡目染之下,也就慢慢的积累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老夫认为,万物生灵修行之时应以内修为主,外修为辅!若是修为深厚之人,即使寻常的拳击脚踹,也会发挥出堪比击技功法的莫大威力来!而修为的高低强弱,精进快慢与否,都与个人资质有关,这里的资质既包括先天的身体素质底蕴,也包括后天的精神智慧的锤炼提升,亦有伴生的一些机遇气运!智慧越高,越能尽快勘破修行之上的疑难,从而使得参悟研习修行功法时,会事半功倍,少走弯路;而晋升修为等阶,打破境界壁障时,也再难被心中的魔障所困扰!” 余子添闻言登时眼前一亮,旋即心中思忖道:“罗前辈的这一番论断,竟与我的猜想不谋而合!修行乃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的过程。无论修行哪种功法、研习哪种武艺,无外乎都是以精、气、神以精为基础,精若不满、气若不盛、神若不明,即使再过心坚耐劳,亦难在修行一途上有所成就!主内辅外,才是修行正途!” 余子添想到此处,只感觉心神前所未有的通透清明,脑海之中的杂驳念头瞬间一扫而光,只听得“轰——”地一声,脑海之中的氤氲雾气突然炸开,化为一股强劲的气浪在其中来回冲刷翻搅,余子添登时觉得头脑昏沉发胀,心思精神也停止流转,仿佛此时身陷亘古混沌一般万物都静止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子添只感觉脑海之中翻腾汹涌的气浪突然停止,骤然之间向着中心开始聚合压缩,只听得“叮——”地一声,气浪登时化为一枚微尘大小的光点,在脑海之中悬浮闪烁,而原本的氤氲雾气却是没有再次出现,整个脑海除了最中央的微尘光点之外,全部陷入一片黑暗。 而微尘光点出现的刹那,余子添的头脑胀痛质感瞬间消失,心思精神也重新开始流转起来,思维意识顷刻之间恢复以往的清明。 余子添感知到脑海之中发生的未知变化,登时心惊不已,正要调动心思精神试探查看之际,却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肩膀,一股股清甜的香气不断地扑在自己脸上,钻进自己的口鼻。 余子添不由得一愣,旋即回过神来,只见拍打他的人正是罗篌,就见罗篌此时眉头紧皱,面露焦急之色,正不停地嘬着翠玉烟袋锅,朝他脸上喷吐着安魂香的烟雾,余子添见状心中一动,连忙对着罗篌问道:“罗前辈,方才可是我发生了什么状况?” “方才你突然两眼翻白、神情呆滞、身体僵直,任凭老夫怎么呼唤,你也没有反应!老夫还以为你脑筋郁结,这才以安魂香的烟雾为你疏通!”罗篌看得余子添此时两眼灵动发光,神采奕奕、精神饱满,与方才呆愣痴傻的模样判若两人,登时疑惑不解道:“子添,你方才怎么了?” “这我倒是不知!我方才……”余子添闻言眉头一皱,摇了摇头,他知道罗篌见多识广,旋即就将自己刚才发生的情况讲与罗篌,希望他能为自己解惑。 罗篌听完余子添讲述,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旋即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子添,不必担忧!听你讲完方才的经历,若是老夫猜想的不错,应当是你的精神力量得到增长或是进阶,从而使得精神识海产生了某种进化!而你精神识海之中的那枚微尘光点,想必就是精神力量锤炼到纯粹之时,而凝结成的精神种子!” “精神识海进阶?精神种子?”余子添闻言不禁一愣,心中暗道:“我修炼言灵之法时日尚浅,不应当是精神识海进阶,最多也就是增长了几分而已!想来方才与罗前辈的交谈,才是我精神力量增长的原因!看来眼界见识的提升,头脑的明悟豁达,都对精神识海有所裨益!”想到此处,余子添对着罗篌抱拳致谢道:“多谢罗前辈!方才听闻罗前辈的布道解惑之言,子添如饮醍醐,头脑顿时通达明悟,才使得精神力量有所提升!” “呵呵……”罗篌闻言摇头轻笑,旋即嘬了一口翠玉烟袋锅,仰头吐出一口烟圈,旋即对着余子添轻声道:“此番你修为的精进增长,全凭你日常的积累沉淀与机缘造化,与老夫关系不大!若是旁人没有你那般的资质与积累,机缘未到之下,纵使老夫在他耳边念上两天两夜,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 “不……”余子添闻言却摇了摇头,面露肃然之色,郑重道:“机缘造化一说虚无缥缈,不能不信,也不能痴迷!若是今日没有罗前辈布道解惑,子添一时半刻定然是难以参悟!” “哈哈……机缘造化只信不迷,运筹帷幄自可谋算周天!”罗篌闻言仰天大笑,看向余子添的双眼之中满是赞叹与欣赏,旋即对着余子添夸赞道:“你小小年纪能有这番思量,实在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唉……”说到此处,罗篌突然摇头叹息一声,旋即对着余子添笑道:“老夫自打认识你,也不知夸过你多少次了……” 还没等罗篌把话说完,只听得从远处传来一阵阴柔尖锐的呼唤之声:“斋主,您没事儿吧!斋主……” 罗篌、余子添二人闻言不禁一愣,旋即闻声望去,就见王喜此时满头大汗,面露惊异之色,两手提着衣摆,撅着屁股,趟着积水,一边左右张望查看情况,一边朝着二人快步走来。 第97章 主内辅外,精神种子!(下) 罗篌看得王喜来到他身前,连忙对着他问道:“之前让你与颦儿一起带人在百兽屋的入口前驻守,可否看到了那樊瑞带着冉莹,撞破琉璃穹顶跃水逃走?” “看到了!”王喜闻言连连点头,对着罗篌欠身道:“小姐已带人前去追捕了!那樊瑞虽身受重伤又带着一人,但有其罡气境的修为在身,逃窜速度却丝毫不慢,加之现在已是三更时分,若是他有意穿街绕巷,挑些偏僻昏暗之地躲藏,怕是一时半刻难以找到!” “事在人为!只要他还没有逃出腾鱼城去,以咱天香斋的势力不愁找不到他!”罗篌闻言面沉似水,眼中闪过一道凛冽寒光,沉声道:“那樊瑞大闹百兽屋,又撞破琉璃穹顶从老夫手中逃走,动静不小,想必此事很快就会在腾鱼城中传播开来!事关天香斋的颜面,已不再限于个人的恩怨纠葛,若是不能将其抓住,天香斋定然会成为他人的笑柄!”说到此处,罗篌思忖了片刻,旋即沉吟道:“老夫在腾鱼城中有不少好友,说不好还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一起帮咱们寻找才行!” 王喜闻言瞥了一眼静默不语的余子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不过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丝毫情绪来,只见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对着罗篌道:“斋主说得在理!那我即刻就去安排车马、准备礼物!” “不用准备礼物,那些都是老夫的至交好友,犯不上虚假客套!”罗篌闻言摆了摆手,伸手从怀中掏出驭兽铃铛来,递给王喜道:“寻常车马不及异兽灵便,你把狰豹叫来,老夫骑着它去就好!” “是!”王喜闻言应了一声,伸手接过驭兽铃铛,旋即也顾不上提拉衣摆、注意形象,迈开步子火急火燎地朝着兽屋跑去。 罗篌看得王喜跑得远了,旋即伸手轻拍猪兽当康的脊背,对着它说道:“当康,带我们去厢房!” “噗嗤——” 猪兽当康闻言把头一甩,打了个响鼻,四条鹿腿趟着积水,迈着轻快的步伐,转身朝着一排用以待客休憩的厢房跑去。 百兽屋的地下空间面积广阔,甚至比地面上的庭院的占地面积都要大出不少,用来圈养异兽的日月星三色茅屋和一些用以待客休憩的建筑,所处地势较高,并且距离之前与樊瑞打斗的场地较远,除了房顶被琉璃穹顶上滴落下来的湖水沁湿之外,没有被湖水倒灌而产生的积水波及,也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哗啦——” 猪兽当康的两眼白障无神,跑动起来好似无头苍蝇一般乱闯乱撞,踢踏着污浊的积水,溅起一片片水花,溅起的泥水把坐在它背上的余子添、罗篌二人身上的衣衫都沁得湿透。 “唉……”罗篌见状无奈叹息一声,不过他此时懒得跟猪兽当康计较,只得伸手抹去脸上的泥水,一边拽着猪兽当康后颈之上的棕毛,给它指引方向,一边对着身旁的余子添说道:“子添,你受得伤不轻,两脚焦枯炭化也需要尽快割去!老夫先将你安置在厢房之中,待老夫取来施术器具和温补丹药,就来给你医治!” “一切听凭前辈安排!”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 “呼——” 余子添话音刚落,罗篌伸手猛然抻住猪兽当康后颈的棕毛,猪兽当康登时在一处茅屋前停下,就见罗篌纵身一跃,跳到地上,走上前去推开房门,旋即转身拉住猪兽当康的獠牙,把它牵进茅屋。 茅屋之中整洁干净,桌椅橱柜、床榻被褥、幔帐铜炉摆设齐全,全部都是一尘不染,隐隐散发着花草的清香。 罗篌将猪兽当康牵到床榻之前,余子添见状连忙拿起火花长棍,随手一撑猪兽当康的脊背,借力向下一翻,稳稳落在床榻之上。 “子添,你先安心调养片刻,老夫去去就来!”罗篌见状对着余子添嘱咐一声,旋即带着猪兽当康转身出了茅屋。 “唉……”余子添看得罗篌关上房门,旋即长叹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焦枯炭化的双脚,摇头苦笑道:“真是避坑落井祸不单行,滴水打蛇徒增无妄劫灾!如今双脚已失,需要尽快将那哭木老叟找到,逼问出他那能让断肢重生的奇诡功法才行!如若不然,我今后以这残躯修行修炼,吐纳炼气的效果必然会大打折扣,经脉不通、窍穴残缺,长此以往难有成就!最主要的是……”说到此处,余子添突然一顿,心中叹息道:“唉……我若是以这幅模样回家,非得把爷爷吓坏不可!” “呼……”余子添想到此处摇了摇头,旋即吐出胸腔之中的郁结浊气,散去脑海之中的杂驳念头,开始稳坐身形,闭目凝神,仔细体味起精神力量增长之后,精神识海之中发生的变化来。 余子添调动心思精神在脑海之中流转,就见原本四处弥漫氤氲雾气的脑海,此时好似深渊一般漆黑难测,脑海之中那枚仅有微尘大小的精神种子,静静悬浮在中央,宛如夜幕的独星一般莹莹发光。 余子添见状心中一动,连忙在脑海之中运转言灵之法,只听得“啵——”地一声,那枚精神种子骤然一颤,其上登时飘出一丝丝轻薄的光雾,这些光雾在脑海之中四处飘荡,时而聚合凝结成莫名的文字或生物、时而四散飘飞在虚无边际的脑海之中来回波荡翻腾。 而余子添只感觉在光雾出现的刹那,头脑思维、精神意志比之前清明通透了许多,原来在功法修炼上想不通的疑难问题,隐隐有了些明悟勘破之意,虽不至于立刻想通,但若闲时耐下心来认真演练琢磨,定然能理清思路,想通其中关节。 余子添感知到精神识海发生的变化,令他甚是满意,心中思忖道:“精神力量的增长,使得原本的氤氲雾气升华凝结为这枚精神种子,让我的头脑活络了不少、思维也敏捷了许多,精神意志较之从前也更加的坚实厚重!真是难以想象,他日若是精神力量再有所精进,精神识海又会发生何种变化!看来增长智慧、锤炼精神,的确对修行大有裨益!修炼的功法武艺固然重要,但内在的精、气、神若不坚实强大,即便施展出创世神功也难有什么威力!”想到此处,余子添又开始凝神吐纳起来。 余子添这几日四处奔走,又连番与人交手对战,一直没有机会静下心来呼吸吐纳,之前他为了跟罗篌展示火花长棍的威能,丹田内劲被火花长棍尽数吸去,此时丹田之中仅有寥寥几枚依靠自身机能,自行恢复的内劲光点,丹田的空虚之感,使得余子添有些心慌意乱,眼下正值多事之秋,若是没有内劲傍身,遇事就会束手束脚。 只见余子添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透明琉璃丹瓶来,其中放着一颗豆大的墨绿色丹丸,旋即就见他打开丹瓶,一股沁人心脾的丹香之气登时飘散而出,深吸一口,丹田之中的那几枚内劲光点都开始蠢蠢欲动,在其中来回兴奋冲撞。 “呼……”余子添深呼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肉疼之色,旋即把牙一咬,将墨绿丹丸倒进嘴里,吞进腹中。 “哗——” 墨绿丹丸被余子添吞进腹中之后,瞬间化为一团清凉的药流,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来回冲刷,通达舒爽之感霎时间遍布全身,仿佛身处在云端一般飘飘欲仙。 “倏——” 丹田之中那几枚内劲光点,感受到药流的滋养效力,骤然之间躁动起来,旋即猛然聚合在一起,冲出丹田进入经脉之中,朝着那团药流侵袭而去,只听得“嗡——”地一声,就见内劲光点突然钻入药流之中,在其中来回穿梭,推动这团药流朝着丹田而去。 “轰——” 药流被内劲光点推入余子添丹田的瞬间突然炸开,化为无数药力微粒,尽皆汇入内劲光点之中,就见内劲光点猛然暴涨,又骤然收缩,转而又开始波荡震颤起来,只听得“咔嚓——”地一声,就见内劲光点表面突然龟裂出一道道细纹,陡然之间崩裂开来,化为无数内劲光点,在丹田之中四处飘荡飞舞,旋即又重新飘回丹田中央,凝聚成一团内劲萤火,微微泛起红色的光芒,一涨一缩好似呼吸一般。 而内劲萤火每次收缩呼吸,其中就会喷出一滴泛着水润光泽的好似水珠一般内劲,这滴内劲粘稠无比又韧性十足,在丹田之中萦绕一圈后,又会被内劲萤火重新吸收。 “噗——” 旋即就见余子添脸色一红,突然吐出一口腥臭的黑血来,而余子添却不惊反喜道:“这春回丹真不愧是兑阶上品丹药!其药力比之兑阶下品的活气丹,还要高处百倍不止!之前与樊瑞对战之时,所受得暗伤而形成的郁结,都被这春回丹逼了出来!丹田内劲不仅恢复往日充盈,而且内劲萤火较之从前,更是凝实了不少!” 第98章 屎尿齐流,伐髓洗经! “看来以丹药补充内劲提升修为,倒还真是一条修行的捷径!不过,以外物换来的修为,没有经历丹田的提炼过滤,也不是由自身气血凝练而成,终究是虚浮一些,看来还是要在丹田之中反复捶打提纯才行!” 余子添看得丹田之中内劲萤火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低声喃喃道:“我修行时日尚浅,凝练气血内劲不过是初窥修行门径!师傅曾说过,以醒神法的第二式:纳气归元来提炼内劲,丹田内劲积攒的越多,也就越发的凝实,形态也会随之变化!初学乍炼之时,丹田内劲或像微尘光点;渐入佳境之时,丹田内劲或像胶粘水滴;炉火纯青之时,丹田内劲或像金刚顽石……期间历经种种变化,内劲越发凝实壮大,随着自身的锤炼提纯,内劲转而会朝着罡气的层次进化,那时候就该是突破内劲境界,晋升罡气境界的时机!”说罢,余子添散去思虑,正欲调动心思精神沉入丹田,体味内劲发生的变化之际,只感觉自己小腹之处突然升腾起一股燥热胀痛之感,转而这股胀痛之感又开始向下沉去。 余子添见状心中一惊,连忙绷紧周身皮肉筋膜,加紧臀部,调动丹田内劲企图疏散这股燥热胀痛之感,可却仍是徒劳,只听得“噗——”地一声,登时放出一个响屁来。 “呼——” 这响屁的气味好似臭鱼烂虾一般腥臭难闻,顷刻之间在房间之中弥漫开来,余子添闻到这屁味只感觉胃中一阵翻腾,纵使他有意克制强忍,也仍是有股呕意向上翻涌而来,旋即他连忙调动丹田内劲强行压制,封住口鼻感官窍穴,抵挡这股气味的入侵,可即便是如此,这股腥臭的气味依然是能冲破内劲的封堵,渗透进他的口鼻感官之中,余子添终于是忍受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哇……呕……”余子添这一吐,紧绷的皮肉登时松软下来,一股酸麻疲累之感瞬间遍布全身,身子突然一软,便倒在床上。 “呃——” 余子添此时除了思维意志依旧灵便活络之外,身体却无丝毫力气更是动弹不得,浑身的肌肉软麻松散,呕吐物不受控制得向上翻涌,顺着他的嘴巴流到床上,而双眼鼻头竟也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楚之感,开始向外不停地溢出泪水鼻涕,骤然间余子添的肚腹之中,突然传出一阵“咕噜噜——”地轰鸣之声,旋即他只感觉股间传来一片湿润黏腻之感,一股腥臊恶臭的气味猛然飘散开来。 “不好!莫非是之前吞服的那枚春回丹,有什么未知的副作用不成?”余子添突然大小便失禁,登时羞愤欲死,他不知身体为何出现这般状况,周身机能紊乱失调,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即使调动丹田内劲在周身的经脉窍穴、四肢百骸中疯狂冲刷,也无法疏散身体的乏力之感,即便是眨眼这种微小的动作,此时他都无法做出。 “不对!不应该是春回丹!它本就是调养温补的兑阶上品丹药,怎么会有这种弊端!”余子添调动心思精神在脑海之中疯狂运转思考,其中的精神种子蓦然炸出一片光雾,在脑海之中猛烈盘旋翻腾,骤然之间形成一道精神风暴,开始在脑海之中席卷涤荡起来,顷刻之间这几天的各种经历记忆,纷纷从脑海深处涌了出来。 突然之间余子添脑海之中闪过一道精光,旋即一声声娇蛮张扬的话语,开始在脑海之中回荡起来:“哈哈哈,土包子,别费力了!玉肌丹一旦入体,就会被瞬间吸收,哪怕是罡气高手都无法感知其存在!” “玉肌丹是没错,但我怕你听了它的副作用后,就不敢吃了!” “十二个时辰后你就知道了!” “玉肌丹!一定是了!昨日冉莹强行把玉肌丹塞进我嘴里,吞进肚中后瞬间化开消失不见,当时身体也没什么反应,我就将此时抛诸脑后了!却是没想到,此时却显出副作用来!唉……”想到此处,余子添突然叹息一声,冉莹的音容笑貌,不停地在他脑海之中来回闪现,使得他心中升腾起一股歉疚之感:“冉莹被樊瑞掳走生死未卜,而我如今落得两脚废去,身体残疾的下场,也无法前去追捕樊瑞,帮不上半点忙,真是惭愧!唉……事已至此,再作担忧烦恼也是无益,希望我哥和罗颦儿能将那樊瑞抓住,救下冉莹吧!”想到此处,余子添散去心中思虑,旋即认真观察起身体的变化来。 “呼——” 此时余子添的涕泪屎尿不再排出,周身的皮肤开始泛起一片赤红之色,酸麻胀疼之感好似汹涌的浪潮一般,一波波地拍打而来,侵入余子添的每个角落,疼得他额头冒汗,剧烈地喘息起来。 只听得“倏——”地一声,周身细小的毛孔猛然之间齐齐涨开,变为芝麻大小,毛孔之中毛发瞬间尽数脱落下来,旋即就见涨开的毛孔又逐渐向里挤压收缩,一涨一缩之间,一丝丝胶粘黑稠的液体,从毛孔之中慢慢渗透出来,逐渐把余子添的衣衫沁得湿透,紧紧贴在身体之上。 这黑稠粘液泛着腥酸之气,搭配着余子添失禁而排出的屎尿的那股腥臊恶臭之气,惹得余子添又恶心干呕起来,不过余子添方才那一阵上吐下泻,使得他肠胃之中此时空空如也,只能呕出一些胃液胆汁来。 “呼——” 随着黑稠粘液慢慢渗出毛孔,余子添那浑身酸麻胀疼之感逐渐消失,一股前所未有的通畅舒爽之感慢慢升腾而起,余子添只感觉他此刻浑身的毛孔仿佛都在呼吸吞吐,周身的皮肉筋膜都透着一丝丝通透轻灵之意。 余子添感知到身体的变化,登时心中一动,旋即喃喃道:“这玉肌丹……难不成有洗经伐髓的作用?若是如此想来,我体表渗出的黑稠粘液,应当就是我身体之中积攒的毒素杂质!嗯?”说到此处,余子添突然一愣,这才意识到他这番想法竟然是脱口而出,旋即身体一动,熟悉的身体掌控之感再度归来。 余子添见状正要伸手撑坐起来,只听得“咔嚓——”地一声,就见他那焦枯炭化的双脚,在他的身体轻微颤动之下,骤然之间崩碎开来,化为一片黑色的齑粉四散飘飞。 余子添抬眼望去,就见他脚腕之处的皮肉平整光滑,没有丝毫血液流出,也没有丝毫疤痕留下。 “呼……”余子添见状长呼了一口气,连忙伸手撑坐起来,看得自己满身的黑稠粘液和身下的屎尿,闻着房间之中浓郁的恶臭,不由得摇头苦笑道:“怪不得冉莹曾说,若是我让知道这玉肌丹的副作用,我就不见得敢吃了!不过,这一番洗经伐髓排出了身体之中积攒毒素杂质,使得骨肉筋膜得到洗涤淬炼,想必日后再度研习功法武艺之时,肉身肢体的滞碍之感会减轻许多!若是如此想来,屎尿失禁带来的窘迫羞愤,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余子添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罗篌那苍老沙哑的关切声:“子添,你休息的如何了?老夫方才去准备施术器具和滋养丹药时,顺带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故此耽误了一些时间!老夫刚才也吩咐王喜给你烧锅洗澡水来,你……呕……”说到此处,就见罗篌伸手把门推开,一股浓烈的腥酸恶臭之气,猛然之间扑面而来。 “呕……”罗篌毫无防备之下,将这股臭气吸入口鼻之中,登时头脑发蒙、涕泪齐流,胃中一阵恶心,顿时吐了出来。 “呼……”罗篌扶着门框吐罢多时,连忙伸手抽出腰间的翠玉烟袋锅,送到嘴边一阵猛嘬,转而又对着屋中连连喷吐安魂香的清甜香气,这才捏着鼻子走进屋来。 罗篌看得余子添此时正坐在有黑有黄,满是污渍潮湿的床榻之上,满身黏腻的黑色液体,衣衫都被沁得湿透紧紧贴在身体之上,头顶光秃秃一片根发皆无,两只焦枯炭化的脚已经不见,脚腕关节的截面之处平整光滑,没有丝毫疤痕留下,仿佛余子添天生就是无脚之人一般。 罗篌见状登不由得惊诧万分,旋即也顾不得掩住口鼻,连忙快步上前问道:“子添,才一会儿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你身上这黑乎乎的粘液是何物?这床上的屎尿……”说到此处,罗篌突然顿住,不知该如何继续询问下去,只得调转话锋道:“莫不是你之前与樊瑞交手,被樊瑞伤了下盘神经,使得你无法自理自持?” “这……”余子添闻言满面通红、羞愧难当,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虽然他感念玉肌丹洗经伐髓之后,给他日后修行带来种种的好处,但这屎尿失禁的狼狈模样被外人撞见,也仍然令他窘迫难堪。 余子添看得罗篌没有露出丝毫嘲讽之色,言语之中满身关切,旋即把牙一咬,对着罗篌尴尬道:“罗前辈,我之前吃过玉肌丹,方才药效发作,这才落得这幅狼狈模样!” 第99章 肤如凝脂,毛发再生! “原来如此!”罗篌闻言登时恍然大悟,看得余子添满脸羞臊难堪的神情,连忙对着他安慰道:“玉肌丹虽是美容驻颜的丹药,但初次服用确实可洗经伐髓,剔除身体之中的毒素杂质,拓宽经脉血管,打通周身窍穴,凝练骨肉筋膜!不过这副作用也着实恼人的很,幸亏你身体健壮、气血旺盛,这感官丧失、屎尿失禁对你还算是轻的,若是你身体孱弱,甚至可能会气血逆流导致下身血崩,生出剔骨抽髓这等极刑之痛来!子添……”说到此处,罗篌突然眉头一皱,对着他问道:“这玉肌丹虽是兑阶上品丹药,但炼制它的材料极其珍稀难寻,其可以美容驻颜、洗经伐髓的价值甚至比一些艮阶中品丹药还要高出许多!据老夫所知,这腾鱼城中无人可以将其炼制出来,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这玉肌丹的呢?” 余子添听闻罗篌的安抚之言,旋即也不再羞恼难堪,对着罗篌苦笑道:“唉……这玉肌丹是我昨日与冉莹在哭木老叟的住处缴获得来的!当时冉莹趁我不防,强行给我服下,若是我事先知道这玉肌丹的副作用是如此狼狈难堪,我定然是会找个偏僻无人之处,默默闭关等待才行!” “哭木老叟吗?”罗篌闻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余子添那皮肉完好的脚腕截面,沉吟道:“看来必须要抓紧时间找到那哭木老叟才行!他那奇妙诡异的功法,是目前能让你的双脚再度重生的唯一希望!” “不错!”余子添闻言面色凝重,对着罗篌沉声道:“若是以这残躯修行,今后……” 还没等余子添把话说完,就听得门外突然传来王喜的呼唤声:“斋主我已命人将浴桶送来,顺便拿了几套干净的衣服和一些酒菜吃食!咦?这门前为何会有一滩呕吐之物……”说到此处,就见王喜提着食盒,带着两个抬着浴桶的下属,走了进来。 “呕……”王喜刚刚进屋,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腥臊恶臭之气,当下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身后那两人也是赶忙丢下浴桶,捂住口鼻跑了出去。 “呃……”余子添见状刚刚平复下去的羞臊情绪,再度翻涌上来,一时手足无措,呆坐当场。 “呵呵……”罗篌看得余子添窘迫的模样,摇头轻笑一声,旋即对着他说道:“子添,你焦枯炭化的双脚,在玉肌丹洗经伐髓的效果之下已自行脱落,伤口的皮肉也已经愈合长好,此时无需老夫再施术医治!你洗漱完毕,就换去隔壁干净的房间休息吧!”说罢,罗篌便转身拉着王喜走出房间。 不消片刻,方才那两个跑出去的下属,以厚布紧紧裹住口鼻,各自提着两桶热水走了进来,待他俩将热水倒入浴桶后,便对着余子添快速说道:“贵客,您先洗这一遍,我俩再去烧几桶水来!”说罢,二人便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哗啦——” 余子添见状不由得苦笑一声,连忙伸手把怀中的丹瓶杂物尽数掏出来丢到桌上,又脱去身上全部衣物,旋即伸手一撑床榻,高高跃起落入浴桶之中,溅起一片水花。 余子添落入浴桶之后,还没等他搓洗身体,体表的黑稠粘液就自行在水中融化开来,瞬间把水染得漆黑一片,而余子添此时的皮肤白皙晶莹,好似刚剥皮的鸡蛋一般细腻柔嫩,余子添伸手掐了掐身上的皮肉,感受到滑嫩的触感,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忽地,余子添感觉自己的头皮莫名鼓胀抽搐起来,头皮之下好似有蛆虫一般在翻腾涌动,紧接着传来一股难以自抑的瘙痒之感,余子添连忙伸手抓挠,一根根毛茬随着他的抓挠,逐渐突破头皮冒了出来,转而毛茬越来越长,片刻之后长发过肩,瘙痒之感也随之消失。 余子添撩起自己那乌黑浓密的长发,心中甚是满意,伸手一摸眉间,这才发觉眉毛也长了出来,不由得惊叹出声道:“这玉肌丹的效用真是神奇,不仅剔除了我体内的毒素杂质,竟然连我的毛发都换代催生出来!可惜眼下没有第二颗玉肌丹,不然的话也可以让我哥……” 还没等余子添把话说完,方才那两个跑出去的遮面下属再度推门进屋,只见这二人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蒙面之人,这些蒙面人有的两两合抬着一只崭新的浴桶、有的双手提着盛满热水的木桶、有的拿着干净的衣物、有的推着一张轮椅、有的端着一盏冒着幽香烟雾的香炉…… 就见这些人前前后后一共抬来四只崭新的浴桶,旋即依次摆放在余子添的身旁,各自倒上热水,又把衣服、轮椅、香炉摆放在余子添身前,并且还有人把余子添方才屙满屎尿、粘着黑稠粘液的被褥卷起带出门去。 这些人忙前忙后没有露出丝毫愤懑不悦的神色,待他们各自忙完手中的活计之后,有一人站了出来,对着余子添恭敬道:“贵客,想必有这四桶热水,应该足够您把身子洗干净了!待您洗完澡把衣服换好,就可坐着这张轮椅去右边的房间,酒菜已经给您备好,是吃喝还是休息都随您心意!”说罢,这些人便转身走出屋去,随手关上房门。 “呼——” 香炉之中飘出的幽香烟雾,瞬间就把房间里味道浓烈的腥臊恶臭之气盖住,余子添深吸一口,只觉得安神醒脑,焦躁烦闷的情绪登时一扫而空。 …… 余子添洗完澡,坐在轮椅之上,挑了一身黑色的衣袍换好,拿上火花长棍,推着轮椅出了房门。 余子添那白净细腻的肤色,此时在黑衣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剔透晶莹,本就消瘦的身躯,在轮椅衬托下,又生出几分孱弱之感,而他身下的这张轮椅,呈黑灰交织的色泽,木材质地坚硬结实,但轻盈灵便,轮椅两侧的扶手之下,各有一个小小的空间,可以盛放些许物品,余子添的丹瓶杂物此时就盛放在其中。 余子添坐着轮椅出了房门,举目四望之下,就见地面的积水已尽皆退去,天香斋的诸多门人手下,此时正在栽种花草树木的幼苗,或者搬运砖石泥土,填补之前战斗时炸开的坑洞,而猪兽当康也是四处欢快奔跑,不停地打着响鼻,唾沫鼻涕所过之处,花草树木欣然生长。 “哇哇——” 突然一阵凄厉悲惨的婴儿啼哭声,从一处深坑中响起,在场众人听到这啼哭之声,尽皆是毛骨悚然,冷汗直冒,旋即就见天香斋正在劳作的门人手下,皆是面露凝重之色,纷纷停下自己手中的活计,将那深坑团团围住。 “什么!”余子添听闻这婴儿哭声,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心中思忖道:“这纂雕的生命力可真是顽强,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没死!”想到此处,余子添连忙推着轮椅,上前去查看情况。 “贵客,您来了!”众人看得余子添推着轮椅来到近前,纷纷侧身让开一条通道,好让余子添靠近观看,他们自然知道之前与樊瑞的那一场大战,皆因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孩童而起,这一战导致百兽屋损失惨重,可他们的斋主罗篌却无丝毫埋怨,反而依旧是对他宽厚诚待,他们看得罗篌对余子添赏识有加的态度,自然是对他毕恭毕敬,又因为余子添也是有内劲修为,故此不敢有丝毫怠慢小看。 “呵呵……'贵客'二字,可不敢当!在场各位皆是我的前辈兄长,叫我子添就好!”余子添闻言摇头轻笑,旋即推着轮椅凑上前去,低头一看,就见纂雕此时虚弱地躺在深坑的泥泞之中,四肢扭曲,浑身皮肉焦黑绽裂,两肋骨骼塌陷,周身的伤口不停地向外渗血,两只畸形翅膀折断,仅靠着几丝筋肉连接在脊背之上,头上尖喙此时也是断去,不断地向外呕血。 “哇哇——” 那纂雕看到余子添的身影,竟然剧烈挣扎嘶吼起来,连接着它那两只畸形翅膀的几丝筋肉,终是不堪重负,在它的挣扎下崩断开来,而这气息奄奄、重伤垂死的纂雕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突然之间凭空生出一股巨力,雕头猛然一甩,伸出断喙朝着余子添啄来。 “哼!愚蠢的畜生!”余子添见状登时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却也不躲不闪,伸手抓起腿上的火花长棍,猛然一挥便朝着纂雕的头颅抡劈而去。 就在余子添即将把火花长棍抡在纂雕的头颅之际,身旁突然传来一阵稚嫩清脆的呼喊声:“子添莫怕,我来也!” 就见一团浑身长着赤红毛刺的肉球,骤然之间从余子添头顶飞出,猛然砸在了纂雕的面门之上,旋即在上面来回撵动起来,只听得“噗噗——”两声,纂雕那两双尚且完好的双眼,登时齐齐爆开,喷出两捧肉泥血浆来,纂雕惨叫一声,身子瞬间瘫软倒地,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第100章 檀越归来,怨毒恶咒! 纂雕的头脸血肉模糊一片,倒在地上不在动弹,然而这赤红刺球仍然是不依不饶地在上面来回撵动,传出破口大骂之声:“你这臭不要脸的老阉鸟,不好好装死,反而在此聒噪现眼,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长成这副丑鄙腌臜的模样,还敢出来招摇,真是恬不知耻,我要是你早就找个粪池溺死,也算积攒阴德,待魂归地狱好减轻油烹刀剁的刑罚!狗身鸡翅乌鸦嘴,一看就是个扁毛杂种!你……” 余子添看得这赤红刺球谩骂之言滔滔不绝,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连忙出言制止道:“檀越,莫下杀手,留它一命或许还有用处!” “倏——” 赤红刺球闻言登时止住身形,浑身倒立的赤红毛刺骤然泛起一丝微弱的光芒,顷刻之间塌软下来变得柔顺光滑,团成球状的身躯也伸展开来,露出肥嘟嘟、圆滚滚的小野猪模样。 此兽正是之前余子添等人与樊瑞交战之时,再没露过面的百语山膏檀越,就见它此时腰间围着一片泛黄的枫叶,手爪上抓着一个鼓鼓囊囊、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小布袋,摇头晃脑环顾四周,眼神之中满是不屑,待它看得余子添那张白净清秀的小脸,登时面露喜悦之色,旋即纵身一跃,晃晃悠悠飞身而起,落到余子添腿上。 在旁围观的天香斋众人看得檀越之后,皆是脸色发白,他们知道这百语山膏最擅寻衅骂街,算得上是这百兽屋的异类祸害,在场众人偶尔来百兽屋当差之时,或多或少都被它骂过,故此对它很是嫌厌,眼下看得纂雕瘫软倒地生死不知,连忙齐声告退道:“子添少爷,我等还有活计要忙,就不在此陪同了!稍后我们就把这纂雕从坑里捞出来,等斋主回来再做发落!” “有劳各位前辈兄长了!”余子添闻言抱拳致谢,目送众人四散而去。 余子添看着抱着布袋,懒洋洋的趴在自己腿上的檀越,伸手摸了摸它身上柔软温暖的毛发,笑问道:“檀越,之前你随我哥出去之后,怎么没见你回来?你去哪儿了?” 檀越闻言登时翻身爬起,探头探脑地四处看了看,旋即把怀中的布袋偷偷塞进余子添的手中,小声道:“之前林枢带我出去找那癞蛤蟆搬救兵,我见帮不上什么忙,就趁乱溜进天香斋的炼丹房四处搜刮了一番!倒真找到了些好东西!” 檀越说到此处,只见它伸出爪子掖了掖余子添手中的布袋,揉了揉肚子,继续道:“这布袋里面都是丹药,而且品阶皆是不低!我虽然不知道这些丹药各自有什么功效,但我每样都尝过几颗,吃完之后精神饱满、气血充盈,我施展精灵妖法时都畅快许多,自身精力更无半点消耗!如此想来,应该都是些滋补调养的丹药才是!不过就是布袋太小,我一时找不到其他的容器,装得丹药有些少了!唉……”说罢,檀越摇头叹息一声,露出愁闷的神色,好似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一般。 “什么!”余子添闻言登时大吃一惊,连忙将手中的布袋打开,待看得其中颜色各异的丹药不下二三十颗,各自散发着不亚于他之前服用的春回丹的那般提神醒脑的浓郁药香,余子添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将布袋牢牢扎紧,放进轮椅扶手下的空当之中。 檀越看得余子添将丹药小心翼翼的收好,旋即对着他笑道:“你与林枢修为浅薄,有这些丹药辅助修行,想必日后修炼起功法武艺来会顺畅许多!等你们用完了,我再来偷就是!” “檀越你有心了!”余子添闻言心中一暖,旋即也不忍心对檀越加以责怪,不过余子添感念罗篌对他的看重赏识,这几日来罗篌亦是对他们帮助太多,故此也不愿意在暗地之中,对罗篌做出这等以怨报德之事,只好对着檀越劝慰道:“我们兄弟二人修行时日不长,根基还不扎实,若是此时就靠丹药辅助修行,长此以往形成依赖,怕是今后修为虚浮不实、难有长进!更何况罗前辈对我们恩深义重,今日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我们今日怕是难逃死劫,对他做这种忘恩负义之事,终究是有悖德行!” “难逃死劫?怎么回事?”檀越闻言不由得一愣,之前余子添、冉莹等人与樊瑞交手之时,它正趁乱溜进天香斋的丹房转悠搜刮,待它从丹房出来回到百兽屋中,正好撞见纂雕袭击余子添,故此对期间发生之事毫不知情。 “唉……”余子添闻言轻叹一声,旋即对檀越讲起之前事情发生的经过来:“我与冉莹大战樊瑞……” “……后来樊瑞带着冉莹负伤逃走,我哥与罗家小姐前去追捕,我双脚已废行动不便,只得留在此处养伤!”说罢,余子添伸手撩起衣摆,给檀越展示起他那两只空荡荡的裤腿来。 “啊!子添你……”檀越见状登时大惊失色,只见它两眼泛红,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纵身一跃,扑倒在余子添空荡荡的裤腿上,伸出爪子轻抚余子添那平滑的腿腕,恨声骂道:“樊瑞你这老杂种、老贱畜,若是将你抓到,我定然要把你的四肢砍下,做成人彘埋进蚁穴,日日给你灌上屎尿,让你受尽万蚁噬骨、蝇虫钻身之苦!” “嗖——” 就见檀越话音刚落,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两只溜圆漆黑的双眼瞬间泛起灰白之色,顷刻之间爬满一根根猩红的血筋,一股滔天的怨毒之意猛然升腾而起,而余子添的脑海之中突然闪现出樊瑞的形貌身影来,旋即就见一缕灰色雾气,骤然之间从檀越的双眼之中飘散出来,朝着上空激射而去,转眼消失不见。 只见檀越眼眶之中溢出两行鲜血,灰白双眼逐渐恢复为漆黑的本色,暴凸的血筋也随之消退,身子一软,朝着地面摔落而去。 “不好!檀越你怎么了?”余子添眼疾手快,见状连忙伸手将檀越抓住,抱进怀里,看得檀越精神萎靡的模样,登时担忧不已,连忙打开轮椅扶手,从其中掏出那只装满丹药的布袋,伸手抓出几枚不知名的滋补丹药,塞入檀越的嘴中,旋即轻揉檀越的肚子,渡入几丝内劲帮它将丹药化开。 “嗯……”檀越倚在余子添的怀中,感受着余子添指尖的轻揉按摩,登时舒爽的呻吟出声道:“小添子,不要停……” 余子添闻言登时嘴角一抽,不由得白了它一眼,不过仍是没有停手,待他看得檀越的气血精神逐渐好转起来,旋即对着它问道:“檀越,你刚才那是怎么了?” “小添子,后背也给我揉揉!”檀越闻言四爪一蹬伸了个懒腰,旋即翻过身去,趴在余子添的怀中,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方才听你讲述完事情的经过,只觉得一股怨怼恼怒的情绪充斥在脑海之中,无法消散释怀,脑海里闪过樊瑞那鳖孙的样貌,一心只想赌咒骂他!突然之间,我的气血精神脱离了自身的掌控,莫名开始向脑海汇聚,尽皆涌入了樊瑞的身影之中!” 檀越说到此处,只见它脸上浮现出一丝后怕之色,旋即感慨道:“若不是我之前在天香斋的丹房,偷吃了好多滋补养气的丹药,积攒了磅礴的药力底蕴,经得起气血精神的消耗,我方才怕是得精气枯竭而亡了!” “哦?”余子添闻言眉头一皱,对它疑惑道:“方才从你两眼之中飘散出的那缕灰色雾气,难不成你也没有察觉吗?” “灰色雾气?”檀越闻言登时一愣,抬起爪子挠了挠毛茸茸的脑袋,思忖了片刻,沉吟道:“我百语山膏一族沉淀在血脉之中的传承记忆里,倒是提起过:若是我们晋升到灵兽、天兽的层次,从嘴中骂出的赌咒之言便会形成一丝业障咒力,终日纠缠在被咒之人的神魂之上,若是凡夫俗子不通修行者,便会事事不顺、多灾多难;” “若是修行之人便会形成心魔,晋升修为境界之时,则会变成壁垒障碍,从而影响境界的提升,如不铲除,心神魂魄就会生出一道嫌隙裂缝来,修为再难圆满,境界提升也难上加难!” “我们百语山膏若是有机会晋升到神兽、圣兽的层次,口中所吐的恶言,则会一语成谶,冥冥之中会降下果报,立刻应验!” “难不成……我方才的咒骂之言,无意中突破了自身等阶的限制,施展出了最低需要灵兽等阶,才能施展的怨毒恶咒……”说到此处,檀越突然一顿,旋即翻身而起,两爪叉腰,面露喜悦之色,仰天大笑道:“哈哈哈……一定是这样!想不到我檀越竟然是百语山膏一族的天纵奇才,纵然在这末法时代,境界桎梏也难以将我抑制!哈哈哈……睥睨苍生,成神成祖,指日可待!” 余子添看得檀越得意洋洋的模样,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伸手在它头上来了一记爆栗,没好气地道:“檀越,你想什么美事儿呢!哪有什么天纵奇才的白日美梦,不老老实实的塌心修行,早晚会被后来人超越!” “哎呦!子添你怎么忍心下此毒手……”檀越吃痛惨叫,捂着脑门恶狠狠地瞪了余子添一眼,突然一愣,旋即疑惑道:“诶?子添,咱俩才一会儿没见,怎么你越长越像小姑娘了?” 第101章 法力之说,奇兽传承! 余子添闻言登时嘴角一抽,旋即对着檀越解释道:“我之前吃过玉肌丹……” 檀越听得余子添讲述完来龙去脉,也不由得惊叹道:“子添,真是想不到你这寥寥几日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奇遇!看来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那哭木老叟,你这双脚才有望重生!” “不错!”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拿起火花长棍,戳了戳深坑当中一动不动的纂雕,看得它两肋皮肉还有些许起伏,旋即两眼微眯,寒声道:“这纂雕真是皮糙肉厚,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还不死,不过正好可以做两手准备!若是我哥和罗家小姐将那樊瑞抓回来那自然皆大欢喜,但若是没有抓到,说不好还要靠着这纂雕寻找!” 余子添话音刚落,就见几个天香斋的门人推着一辆竹笼车来到近前,其中一个身材消瘦、长相憨厚之人,站出来对着余子添道:“子添少爷,我带人过来把这纂雕捞出来,关进兽屋喂食些续命的丹药,等斋主回来再重新发落!” “有劳了!”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推着轮椅正要离开,却又被那人叫住:“子添少爷,方才我在一坑淤泥里发现了这柄大锤,听人说这是你那女伴之物,便将它清洗擦拭了一番后,特地带来交与你保管!” 余子添闻言连忙止住身形,回身望去就见这人手中抓着的正是冉莹的那柄鎏金大锤,而此时这柄鎏金大锤的锤头之上满是龟裂坑洼,部分边角已经崩碎,锤柄也有几分弯曲。 余子添看得鎏金大锤破损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之意,旋即连忙伸手将鎏金大锤接过,对着那人致谢道:“多谢!这柄鎏金大锤正是我好友之物!”说到此处,余子添将鎏金大锤架在腿上,伸手从轮椅扶手的空当里拿出罗篌离开之前留给他的一瓶滋补丹药,递给那人道:“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诶,我不过是举手之劳,怎么能……”那人正欲推辞,却见檀越猛然夺过余子添手中的丹瓶,朝着那人用力丢掷而去,边丢边骂道:“你这囊货怎么这般啰嗦婆妈!莫不是让阉狗的割去了你胯下那对卵蛋,才让你这般娘们唧唧!扫帚眉、肿眼泡,一看就是下贱样,你……唔……” 余子添见状心中无语,连忙伸手捂住檀越的嘴巴,看得那人的脸色忽青忽白,捧着丹瓶气得浑身发颤的模样,不禁尴尬万分,旋即对着那人劝慰道:“这位大哥,百语山膏天性顽劣、不知好赖,你千万别跟它一般见识!你们还有事要忙,我就不在此打扰了!”说罢,余子添也不等那人回话,推着轮椅便向远处走去。 …… 余子添推着轮椅沿途没再做停留,直接把檀越带回房中,待他将房门关严,旋即叹息一声道:“唉……檀越,我知道你好勇斗狠乃是天性使然,不过如今咱们还有要事需求得他们的帮助,绝不能将他们得罪!” 檀越闻言撅了撅嘴,之前它与余子添、林枢二人立下弥天大誓,签立羁绊契约,如今已是同生共死、荣辱与共的关系,亦是知道所言在理,旋即抬爪一挥,故作大度道:“子添你不必忧虑烦恼,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过他们就是了!” “呼——” 檀越说到此处,无意瞥见屋中的餐桌之上,摆了几叠精致的菜肴,登时面露喜悦之色,抬爪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口水,连忙摘下腰间的枫叶,猛然一抖,枫叶瞬间泛起一丝亮光,只听得“嘶啦——”地一声,枫叶的表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旋即就见枫叶猛然之间招展摆动起来,带着檀越飘飞而起,晃晃悠悠地落到餐桌上。 檀越将枫叶重新系在腰间,瞥了一眼枫叶上的裂缝,摇头叹息道:“唉……终究是不如我的滴水珈蓝叶结实耐用,看来用不了多久就要重新换一片了!” 余子添闻言疑惑不解道:“檀越,我之前听你说过,滴水珈蓝叶可辅助你施展精灵妖法,而你腰间的这片枫叶看起来平平无奇,难不成对你施展精灵妖法时也有些许增益吗?” “这倒不是……”檀越闻言摇了摇头,伸出爪子对着腰间的枫叶轻轻一抚,就见枫叶的表面登时泛起一圈圈涟漪,原本泛黄的叶表瞬间冒出一块块黑色的斑点来,顷刻之间变得漆黑一片,散发出一股苦涩的气味来。 檀越对着余子添解释道:“这片枫叶也不是寻常的树叶,而是我之前在天香斋的炼丹房搜刮丹药之时,顺手拿出来的药草!我怕天香斋的那些人将这药草认出来,若是他们日后追查丢失丹药的下落,我带着这片药草无疑于不打自招!若我此时还是跟从前一样孤身只影,倒是没有这些顾虑,不过如今咱们三人已成一体,故此担心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就稍稍施展了一个障眼法,给它换了个颜色!” “你有心了!”余子添闻言心中一暖,心道:“看来檀越也不是一味地莽撞无脑,与我们兄弟二人立誓之后,倒是有了些长进,知道了收敛!” “嘿嘿……”檀越听闻余子添的夸赞之言,得意一笑,继续道:“这片药草虽然并不能给我的妖法带来增益,但凭借其药力灵气可以将我自身的法力凝实,借其施展妖法时,能促使我溢出的法力回流,减少不必要的浪费!唉……” 檀越说到此处,突然长叹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怀念之色,苦闷道:“但其终究不是滴水珈蓝叶那种伴生的重宝,它自身的灵气支撑不了多久就会自行消散,质地也不结实,想必再借其施展几次妖法就会损坏!” “灵气?法力?”余子添闻言不由得一愣,旋即对着檀越问道:“如今世间正值末法乱世,灵气稀薄溃散,修行之人都是无法将其吸收凝练,为何这药草之中会蕴含灵气?你所说的法力又是什么?难不成相当于修行之人的内劲、罡气,是你们异兽施展神通之时的力量源泉?” “嗡——” 檀越轻轻一拍腰间的黑色枫叶,就见其表面骤然波荡起来,湛黄的颜色再度浮现,好似涨潮的潮水一般,顷刻之间覆盖在枫叶的表面,苦涩的气味也随之消失。 “嗯……”檀越抬爪挠了挠肚皮,露出沉吟之色,旋即对着余子添解释道:“炼药制丹的材料,不比那些医治寻常凡人冷热病痛的普通药草,施些粪水就能茂盛生长!它们皆是懂得自行吸纳虚空之中游弋稀薄的灵气生长生存,从而衍生出各自的神异奇效来!若非如此,以其炼制而成的丹药又怎么能补神养气,或有其他种种神妙的功效呢!不过你若要深究其原理,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问癞蛤蟆,他兴许知道!” “至于法力的说法,则是来自我血脉之中的传承记忆,由来已久!千年之前,中土神洲还未遭逢劫难,化为七洲四海之时,大陆之上修行风气鼎盛,亿万圣灵皆是或多或少懂得一些吐纳灵气的法门,纵然是路边的碎石野草,长久经过灵气的洗涤淬炼,夜晚也可发出几丝羸弱毫光,更别说有血肉精神的活物了!” “那时候修行修炼要简单的多,不需要通过提炼自身的气血来获得力量,而是直接吸纳天地之中的灵气融汇己身,转化为灵力或者法力存入丹田,从而得以施展功法神通,或是提升修为、突破境界!” “在我看来,如今七洲四海处于末法时代,灵气稀薄溃散,你们虽自称是修行之人,但却不懂得吸纳灵气的修行法门,只能通过提炼自身气血,凝结出内劲、罡气来,实在是低级许多!不过……” 檀越说到此处,突然一顿,旋即话锋一转道:“千年之前的修行门派,受到末法之劫的影响,为明哲保身尽数选择避世隐退,不再传授吐纳灵气的修行法门,从此世间修行的亿万生灵皆是身陷桎梏,修为再难有所寸进!人类的前贤大能懂得变通,钻研出种种凝练自身气血的功法来,你们人类有这等聪明才智,也不枉自古就被称作万物之灵长!” “这样吗……”余子添闻言眉头紧皱,面露思索之色,旋即对着檀越继续问道:“檀越,若是如此说来,难不成你们奇兽还懂得一些吐纳灵气的法门不成?” “那是自然!”檀越闻言把头一抬,得意洋洋道:“我之前曾说过,奇兽与生俱来就有血脉传承记忆,随着修为的提高和灵智增长,从血脉传承之中得到的天赋神通也就越多越强大,而这吸纳灵气的法门就在传承之中!” “但我们异兽只不过是奇兽等阶之中最低阶的层次,一般修为、灵智都不会太高,故此也就难以开启血脉传承之中吐纳灵气的真正法门,如今不过都是在依靠自身本能汲取一些血食之中的能量罢了!不过区别于个别体质天赋,有些异兽或多或少可以吸纳一些天地之中游弋稀薄的灵气……” “我百语山膏一族,就是其中之一!虽不懂得真正的修行法门,但仍是可以自行吸纳一些天地灵气!不过无奈灵气太过稀薄,偶尔施展一些精灵妖法之后,就几乎耗光,难以积攒下来作为增进修为、突破境界之用!” 第102章 哭木下落,吞鲸帮会! 檀越的一席话,让余子添感触良多,旋即他也就不在理会檀越,而是将那五只黑毛耳鼠从丹瓶之中放出来,陪檀越一起吃喝玩耍,自己则是坐在床榻之上凝神打坐,锤炼丹田内劲。 “滴答——” 余子添气沉丹田感知其中内劲萤火的变化,只见内劲萤火漂浮在丹田正中收缩鼓胀,好似心脏跳动,又好似生灵胎息,每次鼓胀开来就有一滴泛着莹润水光的内劲水珠,从其中分离出来,围着内劲萤火盘绕旋转,吸收着内劲萤火外围游离的内劲光点来壮大己身。 内劲水珠每环绕一圈就有几分增长,而随着内劲萤火的收缩,内劲水珠又会被吸收回去,而再次鼓胀分离出来之时,相较之前内劲水珠则凝实了几分,如此往复循环。 余子添看得内劲水珠不需要他刻意操控就能自行运转,心中感慨道:“嗯……看来这内劲水珠可以自行锤炼丹田之中的内劲萤火,使之变得更加凝实浑厚!丹田之中这水火相容相生的奇观,既颠覆了俗世常理,又衬托了修行的脱凡真谛,真是难得!”想到此处,余子添散去心中思虑,开始闭目凝神,运转纳气归元,提炼起自身气血之中的内劲来。 “呼——” 余子添在之前玉肌丹那洗经伐髓的效果下,祛除了骨肉筋膜之中的杂质毒素,使得血肉经脉之中流转的气血更加精炼纯粹,只见余子添引导一缕气血汇入丹田之中,气血登时蒸腾开来,化为丝丝雾气消失不见,仅留下几枚内劲光点,飘飘乎乎的融入内劲萤火之中。 余子添就这样周而复始的提炼气血、锤炼内劲。 ……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声阴柔尖细的询问之声:“贵客,你可休息好了?我是王喜,有要事相告!” “莫非?”余子添闻言心中一动,连忙翻身下床坐上轮椅,上前开门。 余子添将房门打开,看得王喜满头大汗、面带喜色,连忙伸手向房中一引,客气道:“王管事,快快请进!” “好……”王喜闻言点了点头,刚要迈步进屋,却瞥见檀越正一脸惬意的躺在余子添身后的餐桌之上,指挥着那五只毛茸茸的黑毛耳鼠给它揉肩锤腿,登时面色一白,不由得想起檀越那张尖酸恶毒的嘴巴,连忙止住脚步,摇头苦笑道:“呃……还是算了!我还有要事去办,说完就走!” “唉……”余子添看得王喜面露尴尬之色,瞬间猜出了王喜心中所想,旋即摇头叹息一声,推着轮椅出了房门。 余子添来到门外,举目环顾看得百兽屋的地面之上芳草如茵,庭院之中的湖泊透过琉璃穹顶,倒映下来的粼粼波光漂浮在草地之上,看起来好似水底世界一般绮丽缤纷。 各色奇珍花木争相盛开,空气之中弥漫着清新的异香,而之前大战过后的留下满地狼藉,此刻却是半点不见,尽皆被草木花卉遮盖,恢复成初见时的繁盛景象。 余子添推着轮椅,来到距离客房不远的一处花圃前停下,抬头看得琉璃穹顶之外的烈烈日光,旋即对着王喜问道:“王管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王喜抻起袖口擦去额头的汗水,不经意道:“日上三竿,不到巳时!” “没想到打坐了这么久!”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旋即对着王喜笑道:“呵呵……王管事,我方才见你面带喜色,难不成有什么喜讯?莫非……”说到此处,余子添眉头一挑,对着王喜试探道:“莫非是追查出之前我托你们寻找之人的下落了?” “哦?”王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旋即伸手抻起袖口擦去额头的汗水,对着余子添点头笑道:“呵呵……贵客猜得不错,我就是为此事而来!” 王喜弯下腰,伸手在花圃之中掐了一朵饱满绽放的红色花朵,一边举到耳旁来回比划,一边对着余子添说道:“昨日我拿到你描摹的画像之后,当即差人前去打探画中之人的下落!经过一番探查后,有属下回禀,这画中之人于昨日清晨在腾鱼城的南城区显露过踪迹,不过当时这人身受重伤,两臂皆是断去,后来被人接应到了吞鲸帮会中!因为我的下属不知道贵客你找那人有何目的,所以也就没敢贸然上门询问,只是在吞鲸帮会的周边安插了几个眼线,随时留意那人的行动!” “呃……”余子添看得王喜那阴柔娇媚的动作,登时浑身汗毛乍起,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不过脸上却没露出丝毫厌恶不耐的神色,依旧是对王喜抱拳致谢道:“真是辛苦王管事了!等此事了结,子添定会备上份厚礼相送!” “不必客气!”王喜闻言摇了摇头,看得余子添神色淡然自若,言语客气周到,并没有因为他做出这番阴柔媚态而面露不满,也不禁对余子添又高看一眼,旋即对着他笑道:“呵呵……这百兽屋乃是我天香斋的机要之地,斋主带你们来此足以看出他对你们的赏识看重,你们自然被我们这些门人下属奉为贵客上宾!我们做得这些都是斋主吩咐,贵客不需这般客气,若是真的要谢,还是等斋主回来谢他老人家就好!” 余子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心中暗道:“这王喜不愧是罗前辈的得力手下,寻常的言语之中都透露着对他的恭敬,真可谓是忠心耿耿!日后若要与罗前辈交集往来,短不了要跟这王喜打交道,如此一来定要把他维好才行!”想到此处,余子添对着王喜笑道:“我算哪门子的贵客,都是罗前辈抬爱!王大哥,叫我子添就好!” “王大哥?”王喜闻言不由得一愣,旋即面露喜色,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子添,承蒙你不嫌厌于我,今后若有困难大可知会,凡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定当竭力相助!!” “多谢王大哥!”余子添闻言抱拳致谢,旋即对着王喜问道:“王大哥,方才你说的那个吞鲸帮会是什么地方?” 王喜将手中的红花插在自己的发髻之上,旋即对着余子添介绍道:“吞鲸帮会地处腾鱼城南城区,其中的成员全都是由闲散无依的修行之人组成,是南城区首屈一指的大帮派!吞鲸帮会对外开放广收门人手下,对内毫无规矩束缚,入会之人修为无论高低皆可自由调配自己的作息时间,不过帮会之中的成员也会根据平时对帮会的贡献高低,获得相应的福利权限!”说到此处,就见王喜眉头紧皱,面露凝重之色,沉吟了片刻,继续道:“吞鲸帮会如此自由的规章制度,使得南城区中一些原本有处依靠的修行之人,纷纷脱离了原来的组织,选择加入吞鲸帮会之中!如此一来,使得南城区的一些小势力难以存活,只能被迫与吞鲸帮会融合!这几年随着吞鲸帮会成员的增多,他们开始不再满足只盘踞于南城区中,隐隐有几分对外扩张的意思!” “吞鲸帮会有三个首领,皆是罡气境界,其中修为最高者名叫段鼎天,更是已修炼到了罡气境的顶峰!不过这段鼎天行迹素来神秘,即便是入会多年的老成员也没见过!据传那段鼎天,已与十一二年前随着凌云楼的大掌柜安文元、二掌柜李释虎离开腾鱼城,四处寻觅千年之前避世隐退的修真门派,企图拜入仙门,求得突破俗世修为桎梏的真正修行之法!” “又是安文元、李释虎……”余子添闻言眉头一皱,心道:“早前我在凌云楼暗地旁观董砚山与黑姑的战斗之时,就曾听董砚山提起过这桩陈年辛密!若是如此想来,如今这腾鱼城中的诸多庞大势力,皆是处于外强中干的状态,虽然顶着往日的威名风头,可随着顶阶高手的出走流失,但却已不在像从前那般强大!”想到此处,余子添环顾四周,看得百兽屋中葱郁繁盛的美景,心中思忖道:“却是不知这天香斋中,是否有高手在十一二年前随着安文元、李释虎出走!不过……若是天香斋中还有高手存在,怎么昨日在与樊瑞交战之时,却无一人出来助力,都是罗前辈驱使异兽才堪堪得胜!若说这是天香斋的特色,那也有几分牵强之意了……” “子添,你怎么不说话了?”王喜看得余子添听完自己所言突然眉头紧皱、久久不语,他自是不知余子添此时心中所想,只当是余子添忌惮起吞鲸帮会的实力来,连忙出言安慰道:“子添,你也不必忧虑烦恼,纵然那吞鲸帮会实力再过强大,也不敢轻易得罪我们天香斋的!” “啊……”余子添被王喜的话打断思绪,旋即回过神来,对着王喜说道:“多谢王大哥帮我找出那仇人的下落,不过此事乃是我的私人恩怨,却是不好再将天香斋牵扯进来,免得让罗前辈难做!” 第103章 御鼠飞行,林枢归来!(上) “也好……”王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对着余子添夸赞道:“子添,你受斋主如此厚待却不恃宠生娇,这份品质真是难能可贵!不过……”说到此处,王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意味深长地道:“有时太过自持,无疑是迂腐之举!” 余子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心道:“这王喜真是奇怪,与我不过是初次相识,却有心对我提点!莫不是他平时太过寂寞,我这声王大哥叫进了他的心里?”想到此处,余子添对着王喜抱拳笑道:“多谢王大哥提点,子添受教了!关于吞鲸帮会一事,我还需要等我兄长回来,共同商讨对策之后,再做决定!在此之前,还请王大哥继续派人将我那仇人盯紧!” “没问题!”王喜闻言点了点头,听得余子添的言语态度比之前更亲热了几分,他心中也是高兴不已。 王喜自幼男身女心,大多数人以此为耻,鲜少有人愿意跟他交际往来,若不是他勤勤恳恳为罗篌打理百兽屋,得到罗篌的重用,那他此时定然要受人排挤,难以在这天香斋中立足,而余子添与他不过是初次相识,却没有对他露出丝毫生疏厌恶的神色,反而言辞神态之中对他很是尊重,他又怎能不欢喜动容,在加之他把罗篌对余子添的赏识垂青看在眼中,故此他也就愿意对余子添有所亲近照拂。 王喜对着余子添微微一笑:“呵呵……子添,既然如此,等你那兄长回来商议出结果后,再知会与我也不迟!我还有事,就不在此耽搁了!”说罢,王喜伸手将头上的红花摘下,踹进怀里,转身向远处走去。 “王大哥慢走!”余子添目送王喜远去,旋即低声沉吟道:“我哥与那罗家小姐昨日带人去抓樊瑞,至今一夜未归,却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了?罗前辈那里也是没有丝毫消息带回,唉……”说到此处,余子添不禁摇头叹息一声,低头看了一眼苦笑道:“唉……这几日接二连三发生的祸事,桩桩件件都棘手无比,简直好似有数座巨山压在我的胸口一般,使我片刻都不得安稳喘息!不过总归是祸福相依,倒也是有些许收获……” “修行之路不是孤潭死水,不会一味的平静无波,若是不经历些风雨考验,纵然是天纵娇子,长此以往也定然会泯然众人矣!呼……”想到此处,余子添猛然长呼一声,呼出的气流登时将身前的花圃击穿,瞬间冒出一条长长的残花沟壑,其中花瓣枝叶飘飞而起,四处散落,搭配着百兽屋的郁茂绚丽的景色,显得美不胜收。 余子添呼出了心中的杂念浊气,旋即推着轮椅转身回屋,刚一推开门就看得檀越正两爪叉腰,在餐桌之上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而那五只变成拳头大小的黑毛耳鼠则排成一排,蹲在檀越面前抖如筛糠,不时发出“汪呜——”地低鸣声,显得可怜无比。 “子添,你回来啦!”檀越看得余子添推着轮椅走进门来,连忙停下脚步,对着他打了个招呼,旋即两爪猛然伸展开来,浑身赤红的发毛登时闪过一道微弱的亮光,紧接着浑身毛发尽皆无风自动招展飘动,带着檀越忽忽悠悠的飘飞起来。 只见檀越漂浮在半空之中,对着余子添兴奋道:“子添,我这半天可没闲着,都是在训练这几只蠢笨的耳鼠,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总归是有了一些成效!我来给你展示一下!嗷呜……”说到此处,檀越对着桌上那五只黑毛耳鼠呼啸一声,旋即伸爪对着余子添一指,命令道:“去!” “嗖——” 檀越话音刚落,就见那五只黑毛耳鼠的绒球鼠尾齐齐撅起,猛然极速盘旋摇动起来,瞬间飞身而起,只听得一阵“噗嘶——”地泄气之声,这五只黑毛耳鼠登时变回蚊蝇般大小,朝着余子添疾速飞驰而来。 “哦?”余子添见状心中也有几分好奇,旋即就安稳坐在轮椅之上,静默旁观那五只黑毛耳鼠的行动。 “呼——” 就见这五只黑毛耳鼠齐齐飞进余子添的衣领之中,隔着余子添的中衣在里面飞来飞去,那五只黑毛耳鼠的绒球鼠尾,在极速盘旋之下带出的阵阵疾风,吹得余子添宽松的黑袍微微飘动飞舞起来。 余子添此时只感觉衣袍之中,好似有五只毛虫在鼓扭骚动一般略有刺痒之感,不过余子添还是忍住抬手驱赶抓挠之意,任由这五只黑毛耳鼠的施为。 只见这五只黑毛耳鼠终于在余子添的两腋之下停住,登时齐齐钻进腋窝之中,旋即猛然向上一托,力气之大竟然把余子添高高托起,使得他的屁股瞬间脱离了轮椅的座位。 而余子添此时的肉身筋骨放松舒柔,丝毫没有僵直紧绷之感,使得他那两条无脚的腿顺势下垂,旋即就见余子添随着五只黑毛耳鼠的飞翔托举,竟然凌空飞起,漂浮在半空之中。 “借力飞行!”余子添见状登时面露惊奇之色,瞬间明白了这五只黑毛耳鼠的用意,旋即对着檀越惊叹道:“檀越你真是奇思妙想,竟然能想出让我借助这五只黑毛耳鼠的飞翔本领,来凌空飞行!” “嘿嘿……”檀越闻言得意一笑,只见它漂浮在半空之中,两爪举过头顶轻轻相合,又瞬间分开,转而呼扇撩动起来,两只后蹄轻轻踢踏,做出好似在水中游泳一般的姿势,朝着余子添游飞过来。 檀越围绕着余子添来回游飞,抬眼上下打量之后,旋即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对着余子添笑道:“子添,你失去双脚行动不便,而且那哭木老叟也不知何时会找到,可若总以轮椅当做助行工具,终究是不太便捷!我便想出了这个法子,训练这五只黑毛耳鼠来助你行动!这五只黑毛耳鼠虽是蛮兽精灵,也有了几分灵性,但终究还是不太聪明开化,纵使它们吸食了你的精血之后,对你产生亲近依赖之感,可若要企盼达到像癞蛤蟆那般如臂使指的驱使异兽的程度,还是需要年深日久的磨合训练才能达到!不过……” 檀越说到此处,伸出爪子拍了拍胸脯,对着余子添眉飞色舞道:“你有我就不同了!我通晓兽语人言,可来回自如传达交流!想必不出几日,这五只黑毛耳鼠便会被我训得规规矩矩,能听懂一些简单的人言指令了!到时候这五只黑毛耳鼠在你的指挥下,可以带着你自如飞行,那该是何等的得意快活!” “要知道在这末法时代,哪怕是有罡气顶阶修为的高手,除非是身怀稀罕的轻功身法,或是有能御空飞行的法宝、坐骑,否则的话,是绝无可能以自身修为达到凌空飞行的目的,最多不过是借力跃空滑翔而已!” 余子添听完檀越所言,绕是他的性格素来沉稳内敛,此时也不禁露出兴奋之色,白皙清秀的小脸上泛起两团红晕,对着檀越连声夸赞道:“檀越你才思敏捷,与你相知相交真乃我之幸事!” 檀越闻言面露得色,旋即飞身落在余子添的肩膀之上,对着他笑道:“你还记得昨日咱们立下弥天大誓之前,你对我说的话吗?你那时对我说:你若真心待我,我便拿命相惜!就是因为你这句话,我才能做出与你结下羁绊缘分的决定!誓言一旦立下,从此祸福相依、同生共死,所以你受屈,我亦心疼担忧;你得利,我更为你高兴欢愉!你若安好,我亦安康!当然了还有那个死秃驴!” 余子添闻言心中一暖,眼中泛出一丝泪光,旋即伸手将檀越紧紧抱入怀中,对着它轻声道:“你与我兄弟二人已是一体,彼此的关系更胜过血肉亲情!我答应过为你撑起一处安睡之地,哪怕这处安睡之地需要以我血肉铸就,我也在所不惜!” “哎呀!真肉麻!”檀越闻言悄悄抹去眼角的泪花,旋即从余子添的怀抱中挣脱出来,飘飞在余子添面前,伸爪抱住两膀来回上下搓动,面露厌弃之色,对着他故作厉色道:“余子添道友,请你自重!纵使你说尽甜言蜜语,也别想把我掰弯!哪怕你长得越来越像小姑娘,也不会把我打动,跨越种族的单独迷恋,终究会让你情场失意,最终走上变态的道路!还望你振作起来,清醒一点!” “呃……”余子添闻言登时嘴角一抽,白眼连翻,把刚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对着檀越没好气地道:“你跟我哥真是一丘之貉,都是这般没个正行!将我这诚挚的情义,曲解的如此龌龊!你……” 还没等余子添把话说完,就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调侃声:“子添,我打老远就你听在说我坏话!枉我对你真心一片,真是伤透我心!” 话音刚落,就见这人推门进来,看得余子添凌空漂浮,登时大惊失色道:“卧槽!子添,这才一晚不见,你怎么都会飞了?” 第104章 御鼠飞行,林枢归来!(下) “哥,你终于回来了!”余子添看得开门之人登时面露喜色,连忙问道:“那樊瑞可否抓到,冉莹又是否救了回来?” 这人正是昨夜外出追击樊瑞一夜未归的林枢,就见林枢此时蓬头垢面,满身的尘土泥渍,神色疲累不堪,听闻余子添的问话,登时面露颓馁之色,对着余子添摇头苦笑道:“嗐,别提了!樊瑞那老王八明明身受重伤,浑身的皮肉又被狰豹、夔牛那两只异兽连烧带劈的焦黑绽裂,身体一动就向下掉渣!可即便如此,仍然是肩扛着冉莹跑的飞快,借着夜色一路钻绕幽僻的巷道小路,没过多久就把我们甩开了!我与罗颦儿整夜带人四处搜寻打听,也是没有发现那樊瑞丝毫踪迹!” “什么!”余子添闻言登时大惊失色,连忙对着檀越说道:“檀越,快让耳鼠把我放下来!” “好!”檀越听闻林枢也不禁面露惊异之色,连忙点头应和一声,旋即冲着余子添腋下的那五只黑毛耳鼠,鸣叫出声:“汪汪汪……” 檀越的话音刚落,余子添只感觉腋下一松,旋即身体开始缓缓向下降落,只见余子添两腿骤然微曲,屁股向下一坠,登时稳稳落坐在轮椅之上。 “嗖——” 只见那五只蚊蝇般大小的黑毛耳鼠从余子添的腋下钻出来,飞到余子添身前相互一撞,只听得“嘭——”地一声,就见这五只黑毛耳鼠的体型,瞬间暴涨为成人拳头般大小,旋即尽皆降落在余子添的腿上,紧紧挤在一处,口鼻不停地翕动,绒球鼠尾齐齐摇摆打旋,歪着脑袋看着余子添,模样煞是可爱。 而余子添此时却没心思跟这五只黑毛耳鼠嬉耍逗趣,只见他伸手从轮椅扶手的空当里,拿出之前檀越给他的丹药布袋,从其中随便拿出一颗滋养气血的丹药递给林枢道:“哥,你先将此丹服下,待气血内劲稍作恢复后,再将昨晚的经过与我详细说来!” 余子添说罢,就见他又从轮椅扶手空当里,拿出了之前用来安放那五只黑毛耳鼠的活气丹瓶,将丹瓶之中的十枚活气丹倒在手中,发现这些活气丹的表面已泛起一些干裂的灰色细纹,虽不像之前那般枯萎瘪皱,但其自身的丹药香气几乎已是淡不可闻。 “唉……看来这些活气丹的药力快要被耳鼠吸食干净,成为废丹了!”余子添见状登时摇头苦笑一声,旋即轻掐指尖挤出一滴鲜血抹在这些活气丹上,摊开手掌递到趴在他腿上的五只黑毛耳鼠身前,那五只黑毛耳鼠嗅到活气丹那隐约的丹香,连忙挪动着毛茸茸身体,凑上前去吸食起来。 “呵……”林枢看得那五只黑毛耳鼠憨态可掬的模样,满脸的愁云也不由得散去了几分,旋即把丹药随意丢进嘴里,刚要反身把房门关上,却突然身形一顿,只感觉刚吞入腹中的丹药顷刻间化为一股温热的药流,朝着他的四肢百骸冲刷而去,周身损耗的气血瞬间充盈,丹田内劲也立刻恢复。 突然之间,林枢只感觉全身的骨肉筋膜莫名地升腾起一股撑胀燥热之感,使得他周身的经脉血管瞬间鼓凸起来,乍一看那些暴凸的经络虬结在一起,好似在他的皮肉之下架起一张密麻的罗网一般惊悚可怖,不过林枢却没有丝毫慌乱之感,他知道这是那颗丹药磅礴的药力没有被尽数吸收,大多散乱的融入血肉之中,使得周身的经脉产生了排斥。 “呼——” 只见林枢果断盘膝坐地、闭目凝神,运转纳气归元,调动心思精神引导剩余的药力慢慢汇入丹田之中,就见丹田之中的内劲萤火看到这股精纯磅礴的药力,登时好似饿虎见羊一般兴奋震颤起来,“轰——”地炸裂开来,化为无数内劲光点,尽皆钻入这股药力之中来回穿梭撕扯,旋即就见这股药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而其中的内劲光点逐渐增多,不消片刻内劲光点就将这股药力吞噬干净,转而又重新聚在一起,化为一团莹莹火光,徐徐飘回丹田正中。 林枢看得丹田之中的内劲萤火相较之前凝实许多,闪烁的莹莹火光将丹田照耀得明亮通透,散发的温度将丹田熏染得温暖舒适。 林枢看得方才随意吞下的那枚无名丹药,竟然给他的修为带来这么大的提升,不进惊讶万分,连忙睁开眼睛,对着在一旁静默旁观的余子添惊叹道:“子添,你刚才给我的是什么品阶的丹药?其药力竟然比活气丹磅礴百倍还不止,使得我的内劲修为增长了不少了!” 余子添听闻林枢的疑惑之言,转身将房门关严,旋即摇了摇手中的丹药布袋,对着林枢说低声道:“这些丹药都是檀越昨晚趁乱从天香斋的丹房之中偷来的,看其药效品阶,想必不会低于兑阶上品!” “嘶……”林枢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得余子添手中鼓鼓囊囊的小布袋,连忙抬头对着飘在半空的檀越赞叹道:“小越越,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等的灵敏巧思!真是太棒了!” “嘿嘿……”檀越闻言得意一笑,旋即落在林枢长出毛茬的头顶,对着他傲然道:“这算得了什么!老老实实的跟着你猪哥混,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啧……”说到此处,檀越咂了咂嘴,伸爪摸了摸林枢头上刚长出来的毛茬,对着他商量道:“你这头顶的毛茬摸起来实在是毛糙的很,手感没有之前那光头来得舒服滑溜,这样下去还怎么管叫你秃驴,不如……我帮你刮掉算了!” “你敢!”林枢闻言连忙伸手将站在他头顶的檀越抓下来,紧紧箍在怀中,对着他没好气地道:“小越越,你可别给我使坏!好在修行之人气血旺盛,想必过不了几日,我就会续起长发来!我还等着束冠披发换个造型……”说到此处,林枢面露憧憬之色,期待道:“我这张英俊帅脸,再搭配上一头飘逸的长发,定然会迷煞万千少女!” “呕……”檀越闻言登时做出干呕状,对着林枢揶揄道:“要是臭不要脸是种罪行,那你早就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几百次了!也不瞅瞅你这幅猥琐龌龊的长相,又哪有我之万一,甚至还没子添的那幅面皮白净!我要是你的话,出门之前都得找块布把脸蒙上,以免遭受旁人冷眼!” “你这猪精的嘴巴怎么如此恶毒!”林枢闻言气得鼻子都歪了,抱怨道:“我昨晚吸风喝尘四处颠簸,当然是带了满脸的灰尘汗渍,你若说子添的皮肤……咦?”说到此处,林枢不经意的看了余子添一眼,看得余子添的皮肤白皙透亮,好似温玉一般晶莹剔透,不禁大吃一惊,旋即丢下怀中檀越,伸手掐了掐余子添的脸蛋,边掐边惊讶道:“子添,你这是用了什么化妆品了?怎么这才一晚不见,皮肤竟然变得这般白腻柔滑,你……” 余子添见状登时气闷无语,连忙抬手拍掉林枢的手,对着他没好气地道:“哥,眼下那樊瑞出逃在外,冉莹又生死未卜,怎么你还跟我嬉笑胡闹!还不赶快把你昨夜追捕樊瑞的经过详细与我说来,咱们好一同商量出个对策,若再继续拖延,怕是又会生出难测的变数!” “嘿嘿……”林枢闻言讪笑一声,连忙对着余子添劝慰道:“子添,你别气恼,我这就说!昨晚……” …… 昨晚,林枢在还没跑出百兽屋追捕樊瑞之前,那樊瑞带着冉莹早已通过琉璃穹顶的裂口跃出湖面,不仅借助湖水熄灭了身上燃烧的蓝色火云,还突破了罗颦儿与一众手下的封锁跑了出去,不过罗颦儿也是果决之人,当即带人紧跟樊瑞脚步前去追捕。 故此林枢在跑出百兽屋后,既没有看到樊瑞的身影,也没有赶上罗颦儿的脚步,不过好在有人留在天香斋的庭院之中驻守,为林枢指明了樊瑞逃走的方向,林枢见状只得孤身一人前去追踪樊瑞。 林枢按照天香斋门人指引的方向,飞身跃上腾鱼城中的建筑房顶占据最高点的视野,凝神提气以天罡踏充当身形步法,一边跳跃疾行,一边留心观察四周情况。 腾鱼城的夜晚灯火通明、热闹繁华,街道之上的车马人流比白天还要多上不少,即使樊瑞有心选择幽僻的巷道逃窜,可有罗颦儿带着天香斋不少门人手下在他身后穷追不舍,依然是引来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樊瑞不是这腾鱼城人,一路转街绕巷好似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加之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终于是被罗颦儿带人追上,旋即将他再度合围起来。 而林枢则是借着高处俯瞰视野的优势,和辨听路人的喧哗议论之声,此时也是终于看到在罗颦儿众人包围之中的樊瑞。 林枢看到软塌塌地趴在樊瑞肩头、生死不知的冉莹,登时目眦欲裂,旋即猛然爆喝出声道:“樊瑞老王八,拿命来!” 第105章 月夜追踪,樊瑞终逃! “轰——” 林枢凝神提气,双脚轻点房檐猛然向下一跃,瞬间落到罗颦儿众人的包围圈中,落地的力道猛烈,使得地面铺陈的砖石都崩碎开来,向下凹陷。 林枢看得浑身焦黑已分辨不出面目的樊瑞,登时双目通红怒睁,伸手指着他厉声叫道:“樊瑞你这老贱畜,还不赶快将冉莹放下来!你若现在乖乖跪地俯首,我还能大发慈悲给你个痛快,让你少受些苦痛折磨!如若不然,待我将你抓到后,定然会刮掉你那层烧焦的皮肉搓上粗盐,将你油烹火烤剔骨挖心!” “桀桀桀……”樊瑞闻言环顾四周仰天狞笑,他的喉管声带被狰豹的蓝色火云灼伤,声音沙哑刺耳,胸膛剧烈起伏,好似破败的风箱一般发出干涩泄气之声。 “哼!”罗颦儿见状柳眉紧蹙,素净的脸上如同挂了一层寒霜,她看得周围聚集的围观路人越来越多,眼中闪过一道凛冽杀意,旋即抬起手来对着手下用力一挥,厉声道:“给我将他拿下!” “唰唰——” 罗颦儿话音刚落,就见手下众人齐齐亮出刀剑武器,朝着樊瑞刺砍而去,一时间无数刀光剑影连连闪烁,好似织成一张罗天大网一般,将樊瑞所有能躲闪的空间尽皆封堵。 “哼!”樊瑞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只见猛然抬起仅剩的左手,立掌向上一撑,一团罡气风旋瞬间在他掌心生成,旋即就见他左掌奋力一扇,只听得“呼——”地一声,掌心罡气风旋顿时逆向飞转,一股强大的风斥之力瞬间从掌心喷发出来。 那些朝着他刺砍而来的数柄刀剑,受到这股风斥之力的冲击,登时齐齐一顿,而天香斋众人猝不及防之下,身形也被这股风斥之力吹得站立不稳,左摇右摆起来。 “幽骨爪!” 樊瑞趁着众人身形不稳之际,骤然变掌为爪,只听得“咔嚓——”地一声,樊瑞左手上焦黑的皮肉瞬间绽裂剥落,露出鲜血淋漓的血肉来,甚至血管骨骼都清晰可见,鲜血溢出伤口汩汩流淌,血液还未流到地面之上登时蒸腾而起,化为一片血雾四处飘散。 “噗噗噗——” 旋即就见樊瑞的五根指骨,猛然刺破他指尖透薄的血肉瞬间暴涨,朝着天香斋众人抓摄而去,为首的几人还未从方才那风斥之力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就被樊瑞的骨爪从脖颈划过,几道鲜血登时从他们脖颈的喷薄而出,喷了身旁之人满身,紧接着这几人带着惊惧之色的头颅,瞬间滚落地面,无头尸体骤然摔倒在地,从头到尾没来得及发出丝毫惨叫,就这样命丧于樊瑞的爪下。 “啊!”众人见状尽皆面露惊恐之色,齐齐抽身闪避,无一人敢率先上前。 “什么!这老王八竟然还有这般战力!”林枢、罗颦儿二人站在天香斋众人身后,看得樊瑞身受如此重伤,战力竟然丝毫不减,不禁面面相觑,四目相望满是惊疑不定的神情,旋即就见林枢把牙一咬,厉声叫骂道:“老贼死到临头,居然还敢负隅顽抗,给我拿命来!” “天罡虎踏——” 林枢猛然调动丹田内劲汇入足底腧穴,一股刚猛无比的气劲骤然从他的脚底爆发而出,脚下的铺地青砖不堪气劲的压迫,发出“咔吧——”之声,瞬间崩裂塌陷,只见林枢双脚点地,飞身跃起,抬起一脚夹杂着隐约的虎啸之声,朝着樊瑞的头颅踩踏而去。 “碧云软剑——” 罗颦儿见状也是紧跟其后,只见她伸手摸向腰间,瞬间抽出一柄不过两指宽窄的软剑,就见这柄软剑薄如蝉翼,通体银白,剑身之上镌刻着无数黑色的云卷花纹,剑柄弯曲纤细,好似由数根藤蔓缠绕形成的一般。 罗颦儿轻抖软剑,虚空之中登时出现道道残影,剑身之上的黑色云纹骤然之间开始流动起来,转而从其上漂浮下来,变成朵朵指甲盖大小黑云,围绕着剑身来回流转。 “哗啦——” 就见罗颦儿猛然挥动手中的碧云软剑,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而那些漂浮在空中的黑色云朵,登时齐齐震颤起来,散发出丝丝凛冽锋锐之意,朝着樊瑞疾驰而去。 “呼——” 樊瑞看得林枢凌空跃起,朝着他的头颅踩踏而来,恍惚之间犹如看到一只撑天踏地斑斓猛虎对着他扑杀而来,同时他只觉得林枢这一脚刚劲威猛,竟然有崩天裂地之威势,他焦黑的肉身在林枢脚下爆发的刚猛劲风的压迫之下,瞬间崩裂开来,丝丝鲜血顺着身上裂缝向外渗出,樊瑞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只见他不惊反喜,狞笑一声道:“桀桀桀……来的好!”说罢,就见樊瑞伸手将趴在他肩头的冉莹紧紧箍住,猛然之间双脚点地,飞身跃起踢出一脚,迎向林枢。 “不好!”林枢见状登时心中一紧,还当是樊瑞此时打算破釜沉舟与他相互较力,纵使林枢心知樊瑞修为深厚,贸然与他比斗绝无胜算可言,但林枢脸上却无半点惧色,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双目一拧,断然迎向樊瑞踢来的脚。 “啊——” 两脚蓦然相撞,林枢却没有感觉到樊瑞这一脚有丝毫力道,只听得“咔嚓——”地一声,樊瑞的腿骨应声断裂,使得他惨叫一声,整个人连带着肩头的冉莹,瞬间倒飞而出。 而此时罗颦儿甩出的黑色云朵也疾驰而来,尽数击中樊瑞身体,只听得“轰——”地一声,这些黑色云朵骤然炸开,崩散出无数根细长坚韧的黑色云丝,瞬间钻进樊瑞的身体之中,登时扎出无数个微小的血洞,樊瑞只感觉一股蚀骨刺痛顷刻之间侵袭全身,还来不及出声惨叫,转眼就从空中跌落下来,刚好砸进挤在巷口密密麻麻的围观人群中。 “啊!救命!”围观人群登时惊声呼喊,争相闪避,场面陷入混乱之中。 “快闪开!”林枢见状眉头一皱,连忙飞身上前,将乱作一团的人群拨散开来,仔细一找却发现,那樊瑞连带着冉莹已不见踪影,地面只留下一滩鲜血。 “不好!中计了!”林枢看得樊瑞踪迹不见,登时大惊失色,而罗颦儿此时也带人飞身赶来,看得地面的鲜血,不禁面色一沉,寒声道:“这樊瑞真是老奸巨猾,竟然借着你方才那一脚的力道砸入人群之中,趁乱逃走!” 林枢闻言面沉似水,咬牙切齿道:“我说那老王八的一脚怎么毫无威力,原来是有这份算计!不过他腿骨折断,纵然是他修为高深,也跑不了太快!我们继续追!”说到此处,林枢纵身一跃,跳上身旁建筑的屋顶,环顾四周,朝着一处方向疾奔而去。 “唉!”罗颦儿见状长叹一声,旋即对着天香斋众人吩咐道:“你们留下三人清理现场,将那几具尸体带回天香斋中!其余人沿途搜寻,那樊瑞受伤不清,路上定会留下些许血迹!”说罢,罗颦儿飞身跃上屋顶,朝着林枢的方向追去。 林枢、罗颦儿二人在腾鱼城中各个建筑的房顶之上,一边跳跃疾行,一边俯瞰搜寻,但这次却没有看到樊瑞的身影。 在地面搜寻樊瑞的天香斋众人,顺着地上樊瑞留下的血迹一路追踪,而地上的血迹逐渐由多变少、由深变浅,再到后来众人搜寻到一处深巷时,就彻底消失不见。 林枢、罗颦儿众人搜寻了一夜,甚至从腾鱼城的西城区搜到了东城区,走街串巷四处打探,一路上搅闹得腾鱼城的商铺与住户不得安宁,不过有罗颦儿这个天香斋大小姐在场,即使有人心生不满,也都是敢怒不敢言,甚至还有人为了向天香斋示好,主动带人搜寻,故此这一夜半个腾鱼城都处于鼎沸热闹的状态,可即便是有这么多人帮忙寻找,那樊瑞却好似从世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得到关于他半点音讯。 林枢、罗颦儿众人看得天色大亮,自知再这样搜寻下去,也难有什么结果,而且众人整夜奔走打探已是身心疲累,丹田内劲几近消耗枯竭,故此便决议回到天香斋中,再从长计议。 …… “……就是这样了!”林枢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给余子添详细讲完后,一屁股坐在床榻之上,用力一拍大腿,颓然叹息道:“唉……我真他娘的是废物一个,没帮上一点儿忙!冉莹被樊瑞那老王八带走生死难料,子添你的双脚也被他废去,我……”说到此处,林枢眼圈一红鼻头发酸,登时流下两行泪来。 余子添见状连忙推着轮椅走上前去,伸手抹去林枢脸上的泪水,劝慰道:“哥,你不必自责,错不在你!兴许是那樊瑞命不该绝,而我与冉莹的命中也该有这些灾劫!虽不知那樊瑞将冉莹带走有何目的,但他即便是身受重伤,深陷险死绝境也没有将冉莹丢下,如此费尽周折带走冉莹,想来应该不会轻易将冉莹杀害!而我也算是祸福相依,并不是毫无收获!而且方才王喜还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哦……”林枢闻言不由得一愣,伸手抹了把鼻涕,对着余子添问道:“子添,什么好消息?” 余子添淡笑道:“关于哭木老叟的行踪!” “什么!” 第106章 谋定计策,佳人来访! “我倒是忘了这个茬儿,找到哭木老叟不就意味着你的双脚有望重生么!”林枢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激动道:“他在哪儿我这就去抓他!之前听你的描述,这哭木老叟也不过就是内劲修为而已,他受伤不轻,想来不是很难抓!” 余子添看得林枢兴冲冲的模样,不禁心中一暖,旋即淡笑道:“呵呵……那哭木老叟此刻正在腾鱼城南城区的吞鲸帮会中!” “吞鲸帮会?”林枢闻言不由得一愣,登时停住脚步,面露疑色,出言问道:“这又是个什么所在?” “这吞鲸帮会是……”余子添闻言则将之前王喜告知他的线索,尽数对林枢详细讲来。 “腾鱼城鱼龙混杂,五花八门的势力也是层出不穷!”林枢闻言眉头紧锁,搬了把椅子随意坐在餐桌之前,抬手摸着下巴,分析道:“这吞鲸帮会的实力,若当真是像王喜说的那般在南城区是首屈一指的话,那还真是不容小觑,却也不知道那哭木老叟与这吞鲸帮会是什么关系,若他是普通帮会成员倒还好说,若他在其中有些地位,那就有些棘手了!” “不错!”余子添点了点头,对着林枢道:“哥,此事倒也不必急于一时!那哭木老叟身受重伤,他那奇诡功法就算再过神异,但若要使两条断臂重生,也需要补充大量的气血作为基础,想必短时间内是不会离开吞鲸帮会的!有王喜在吞鲸帮会周边安插的眼线,那哭木老叟若要有什么动静,咱们第一时间也会知道!不过……”说到此处,余子添思忖了片刻,对着林枢沉吟道:“若要将哭木老叟抓捕回来,免不了要跟吞鲸帮会的人有所交锋!咱们修为时日不长,所会的技击功法也只有'醒神法'和'天罡踏'而已,与人交锋打斗起来终究还是不太稳妥!我想让你回趟清风山,将戚彪'钢体'和'崩拳'这两门功法讨要过来!顺便在想个由头,把我和冉莹的事情瞒过去!” “子添,你所言在理!若是将哭木老叟抓住,逼问出他那奇诡功法,戚彪亦是受益者,他想必也乐得提供些帮助!爷爷和李管家那里你放心,我自然会想个办法瞒过去!”林枢闻言点头赞同,旋即站起身来,对着余子添说道:“我这就启程,回清风山!”说罢,林枢就向外走去。 “且慢!”余子添见状连忙出言阻拦,对着林枢笑道:“哥,戚彪的伤口还需要罗前辈施术缝合包扎,你不如等罗前辈回来,带他一起去清风山,这样也好省些气力!” “如此也好!”林枢闻言点了点头,旋即回过身来刚在桌前坐下,就听得门外传来一阵环佩玎珰的清脆悦耳之声,旋即房门被人轻轻叩响,一声清丽悠扬的询问声也随之传进余子添、林枢二人的耳朵:“我是罗颦儿,两位公子可在房中休息?已到午时,想来二位还没用饭,我命人备了些酒菜,特地给你们送来!” “哦?”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皆是一愣,旋即林枢连忙起身上前将房门打开,看得身着素衣纱裙,身材高挑、面容秀美的罗颦儿正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前,身后还跟着几个端着酒菜的下人后,林枢抬手向房中一引,出言笑道:“多谢罗小姐,快快请进!” “好!”罗颦儿闻言点头轻笑,迈步进屋,那几个下人也随她进来,将餐桌收拾干净,摆上新的酒菜后,又转身出去了。 罗颦儿进屋后环顾四周,看得坐在轮椅之上的余子添,肤色白皙晶莹如玉,气血精力充盈旺盛,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旋即出言问道:“余公子之前听闻你受了重伤,现在是否好些了?” “罗小姐,我们兄弟二人不过是山野粗人,称不上什么贵家公子,直呼我们本名就好!”余子添闻言微微一笑,对着罗颦儿道:“经过昨晚的调养,伤势已尽皆恢复!” “那就好!”罗颦儿闻言点头轻笑,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道:“子添,爹爹方才托人带回消息说,他昨晚拜访了一些修为高深的好友,若是腾鱼城中搜寻不到那樊瑞,便去城外搜寻!”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余子添闻言面露喜色,对着罗颦儿抱拳感激道:“罗前辈与罗小姐恩厚得重,子添没齿难忘!” “不必客气!”罗颦儿看得余子添的神色真挚诚恳,毫无虚假伪善之感,也不由得心生好感,旋即对着他调笑道:“子添,你让我直呼你们名讳,怎么你却反过来还叫我小姐?咱们都是修行之人,确实不应该计较这些繁文缛节,你叫我颦儿就好!” 余子添闻言不由得一愣,他之前初到天香斋时,与罗颦儿不过仅有一面之缘,没跟她有过交谈接触,当时看得罗颦儿的相貌素雅清丽,举止优雅得体,还当她是固守教礼,恬淡清冷之人,如今听闻罗颦儿所言,这才知道她性格洒脱大方、不拘小节,旋即余子添对着罗颦儿笑道:“颦儿姑娘,所言在理,倒是我有些拘谨忸怩了!” “这才对嘛!”罗颦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旋即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道:“不管昨日之事因何而起,既然我天香斋已经插手,就绝然不会置身事外!更何况那樊瑞昨日撞破百兽屋的琉璃穹顶致使湖水倒倾,险些毁掉我天香斋的机要之地,还杀了我天香斋那么多门人手下,对我天香斋来说亦有深仇大恨!若不将他抓住严惩,我天香斋定然会让旁人小觑,以后再难在这腾鱼城中树立起威信来!”说到此处,罗颦儿站起身来,对着二人笑道:“呵呵……你俩还是快些用饭吧,我还要回天香斋打理一些日常琐事,就不在此陪同了!你俩吃完饭后,若是觉得憋闷可以在百兽屋中四处转转,或是让王喜带你出去在腾鱼城中四处游玩一番!” “好!颦儿姑娘慢走!”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点了点头,林枢起身开门推着余子添轮椅,出门相送。 罗颦儿还没走出几步,突然停住脚步,回过身来,对着二人笑道:“我看你们兄弟二人的年纪比我还要小上一些,可修为武艺皆是不俗!不如等咱们闲暇时候,切磋一番可好?” “颦儿姑娘过奖了!咱们年纪相仿,又都是修行之人,难得聚在一起,彼此之间该当相互激勉!”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 林枢也是出言笑道:“昨夜我看颦儿姑娘施展的那一招剑法犀利无比,若是切磋,到时候还望颦儿姑娘手下留情啊!” 罗颦儿闻言微微一笑,看得林枢蓬头垢面、满身尘土泥渍的模样,对着他调笑道:“呵呵……林枢,我留不留情还待两说!你不如先去洗漱一番,换身干净的衣服,这样也能松快些!”说罢,罗颦儿也不等林枢回话,便转身朝远处走去。 “呃……”林枢见状登时面露尴尬之色,旋即对着余子添苦笑道:“这罗颦儿白衣胜雪,面容恬淡素雅,我还以为她的性格也如外表那般淡漠冷清,没想到接触之后却是个热络周到之人!” 余子添闻言双眼微眯,看着罗颦儿越走越远的单薄背影,意味深长道:“若非如此,以她不大的年纪又怎能在罗前辈退隐幕后、外出游历之时,站在人前撑起这天香斋如此庞大的家业!” “不错!”林枢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旋即对着余子添叹息道:“唉……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如今看来这富人的孩子肩上也背负着许多无可奈何呀!”说到此处,林枢伸手掸了掸身上尘土,对着余子添笑道:“子添,你先吃饭,我去找王喜打些洗澡水,好好洗漱一番!我算是看出来了,修行之人太费衣服,想来今后再要出门要么兜里揣些银钱,要么得带包备用的衣服才行!”说罢,林枢对着余子添摆了摆手,转身朝着远处有人劳作的花圃跑去。 “呼……”余子添见状长呼一声,旋即低头看得趴在自己腿上的五只黑毛耳鼠紧紧挤作一团,身子摇晃打起了瞌睡,连忙从轮椅扶手里拿出一只空丹瓶,装进一颗滋补丹药,滴上一滴鲜血,递到这五只黑毛耳鼠的身前。 就见这五只黑毛耳鼠的口鼻微微翕动,毛茸茸的宽大耳朵齐齐一抖,只听得“噗嘶——”地一阵泄气之声,登时变回蚊蝇般大小,尽数飞入丹瓶之中。 余子添见状则将丹瓶小心盖好,放入怀中贴身安放,心中暗道:“如今这五只黑毛耳鼠在檀越的奇思妙想之下,能托举我凌空飞行,其作用远胜从前!若是合理利用,定然是不小的助力!”说到此处,余子添抬头看得琉璃穹顶之上荡漾的湖水碧波,喃喃自语道:“真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因果是非,造化因缘,仅凭我这凡人之躯,怕是此生难以悟透!” 第107章 罗篌归来,檀越戏雕! 余子添、林枢二人饭后闲谈了片刻后,便在房中开始盘膝打坐、提炼起气血内劲来,二人这几日连番战斗,都是得到了不少的感悟和启发,同时内劲修为也精进许多。 尤其是余子添收获最多,不仅精神力量得到增长并且还凝结出了精神种子,相较之前头脑更加的通明豁达、思维也越发活络敏捷,而且肉身在玉肌丹的效力加持之下洗经伐髓,祛除了身体之中积攒的毒素杂质,使得周身的骨肉筋膜得到了洗涤淬炼,内劲萤火也在回春丹的药力增幅之下更加的凝实厚重,甚至还凝结出了一滴内劲胶滴,修为更是呈飞跃式的增长。 …… 直到傍晚,余子添、林枢二人的修炼时光终于是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咚咚——” 余子添、林枢二人听闻这阵敲门声,连忙散气收功,林枢起身上前开门,待看得敲门之人是神色疲累、眉头紧锁的罗篌后,二人皆是心中一紧。 还不等余子添、林枢二人请罗篌进屋,就见罗篌摆了摆手,面色凝重开口道:“这腾鱼城占地千里方圆,鱼龙混杂,大小势力遍布各处,若想找到一个有心躲藏逃匿的罡气境高手,无疑于大海捞针!从昨夜至今,我与一众好友就在腾鱼城中暗查搜寻,却是没有查到那樊瑞与冉莹的半点消息!”说到此处,罗篌看得余子添、林枢二人面露垂丧之色,连忙安慰道:“你俩不必灰心丧气,我会派人在城中继续探查,我那些好友也已出城去附近的山涧树林搜寻了!不过事已至此,你俩再过忧心挂虑也是无用,还是慢慢来!” 余子添闻言面色肃然,对着罗篌抱拳致谢道:“罗前辈恩深义重,子添没齿难忘!不论结果如何,但凡今后前辈有用得到子添的地方,子添定然会全力以赴,任凭差遣!” 林枢见状也是抱拳应和道:“林枢浅薄无知,以前多有得罪,还望罗老爷子不要见怪!以后有事儿您说话,林枢绝不推辞!” “哈哈哈……”罗篌闻言哈哈一笑,看得余子添、林枢二人满脸真挚,神态恭敬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旋即对着二人点头赞叹道:“你二人有此心意,也不枉老夫耗费这番气力!”说到此处,罗篌抽出腰间的翠玉烟袋锅,轻嘬了两口,吐出几个烟圈后,对着二人问道:“虽然那樊瑞的踪迹难以寻觅,但也不是毫无收获可言!老夫来前听王喜说,他已将哭木老叟的下落找到了,也不知你们兄弟二人商量出什么计策没有?” 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对着罗篌道:“我之前虽然从王管事的口中,知道了一些关于吞鲸帮会的信息,但终究还是对这个势力不甚了解,也不知那哭木老叟与吞鲸帮会有何关系,他在吞鲸帮会之中又有何地位,贸然上门终究是不太妥当!我想……”说到此处,余子添突然一顿,沉吟了片刻,继续道:“我想明日亲自去一趟吞鲸帮会,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哦?”罗篌闻言不由得一愣,看得余子添满脸沉着坚毅之色,心中暗道:“子添虽年纪幼小,但他的心智却比一些成人还要稳重成熟!若待他安稳成长,即使在修行一途没有天赋难有成就,也定然不会泯于人后!”想到此处,罗篌点了点头,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叮嘱道:“如此也好,但务必要小心谨慎才是!后天老夫便要同黑姑出趟远门,短时间内怕是难以回来,在此期间你俩若有难处可随时去找颦儿帮忙,不必拘谨!” “多谢前辈!”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点头致谢。 罗篌站在门前抬眼看了看昏暗的天色,对着二人笑道:“呵呵……没想到天色都这么晚了!想来戚彪还在你们家中等待老夫前去医治,老夫还需连夜赶往清风山才行,你俩早些休息吧!”说罢,罗篌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余子添见状眉头一挑,连忙对着林枢使了个眼色,林枢登时会意对头,朝着罗篌追了过去,边追边喊道:“罗老爷子等等我,我也去!” “呵呵……”余子添看得林枢、罗篌二人远去的背影,一个精瘦高挑,一个矮矬短胖,不由得心中好笑,旋即扭头对着正趴在床上打瞌睡的檀越笑道:“檀越,待会儿再睡,先跟我来!” “好!”檀越闻言也不问缘由,便张口答应,连忙翻身而起,就见它两臂伸展作翅轻扇,身上的赤红毛发无风自动,带着它忽忽悠悠地飘飞起来,旋即轻盈地落在余子添的肩头。 余子添见状反身将房门关好,旋即推着轮椅,穿过草木花圃,来到一间红顶茅屋前停驻,透过屋门听得其中传出一声声“哇哇——”地虚弱悲鸣之声,又好似婴儿夜啼一般凄厉嚎哭,听得余子添心中竟然隐隐升起几分悲切怜悯的情绪,直想要嚎啕大哭一番。 “哼!”余子添见状不由得冷哼一声,连忙凝神提气固守心神,调动丹田内劲封住感官窍穴,旋即推门而入,看得屋子正中有一间由竹条扎制的囚笼,其中关着一只浑身敷满绿色药泥,分辨不出形状的生物,那一声声凄厉的婴儿哭嚎就是由它发出。 “纂雕!真是没想到你这畜生居然如此凶恶暴戾,你身受重伤能不能保住性命还是两说,竟还敢在此为祸作乱!”余子添厉声呵斥道。 “哇哇——” 纂雕听闻余子添的呵斥之声,登时挣扎扭动而来,叫声也越发凄厉,身上的药泥在纂雕剧烈挣扎之下,纷纷甩落下来,露出血淋淋的骨肉,不断地向外渗出脓血,就见它颤抖着身子,抬起血肉模糊已分辨不出面目、好似枯糜的花苞一般头颅,奋力朝着囚笼撞击而去,每一次撞击都使得头颅被竹条锋锐的边角刮下一层血肉,可它却恍若未觉,依旧不停地撞击,企图冲破囚笼的束缚。 “呵呵……真是冥顽不灵!”余子添见状不禁摇头冷笑一声,对着檀越问道:“檀越,你是否通晓纂雕之鸣,与它能否自如交流!” “当然可以!”檀越闻言抬抓拍了拍胸脯,对着纂雕叫了起来:“哇哇——” 檀越声音与纂雕一般无二,但却不像纂雕的悲鸣那般摄人心魄,影响旁人情绪。 就见纂雕听闻檀越的叫声,登时身子一颤,歪着脑袋开始四处寻觅起声音的源头来,它的双眼之前被檀越的毛刺扎爆,早已不能视物,而檀越有心戏弄纂雕,飞到空中围着囚笼来回盘旋。 “哇哇……”纂雕那枯糜的头颅四处晃动,身形不住的摇摆,叫声愤懑急促,断喙都溢出血来,好似在承受滔天的屈辱一般激愤不已。 余子添虽听不懂檀越的叫声,但看得纂雕气怒的模样,联想起百语山膏最擅寻衅骂街的天性,瞬间就猜到了檀越此时正在咒骂于它,不过余子添却没有出言阻拦,而是任由檀越施为。 “嘿嘿……”檀越看得余子添毫无阻拦之意,嘿嘿一笑,旋即骂得更加欢畅了,只见檀越浮在半空,一爪指天一爪指地,两唇飞快相碰,叫声愈发激越,到最后它的叫声已不是跟纂雕一样的婴儿哭声,而是一种莫名的古怪音律,即使坐在轮椅上静默旁观的余子添,也能隐约听懂檀越的辱骂之言。 “呼——” 檀越正骂得起劲,却见纂雕突然脑袋一晃,陡然之间张开断喙,一缕泛着腥臭气味的阴秽浊气登时从其中喷射而出,朝着檀越极速激射而去。 竹制囚笼首先沾染到这缕阴秽浊气,登时发出一阵“噼啪——”之声,瞬间泛起灰黑枯萎之色,但却并没有像昨日战斗时,沾染到碎石泥土之上那般立刻使化为焦粉,而是依然坚韧挺立,竹条之上仅仅出现了几丝裂纹,不过那纂雕若要在喷出几口阴秽浊气,这竹制囚笼怕是也会禁不住浊气腐蚀而损坏。 “不好!檀越闪开!”余子添眼见纂雕喷出的阴秽浊气,朝着骂得正欢的檀越激射而去,登时大惊失色,连忙凝神提气,深吸一口气,胸膛瞬间高高鼓起,旋即奋力一吹,一股刚猛气流登时从余子添的口中喷吐而出,只听得“砰——”地一声,瞬间撞击在了纂雕的那缕阴秽浊气之上,使得阴秽浊气骤然一顿,檀越见状抓住时机,连忙飞身躲开。 “嗖——” 余子添喷出的气流,不过才使得纂雕的阴秽浊气顿了一顿,就见这缕阴秽浊气瞬间冲破气流的阻碍,朝着茅屋的墙壁激射去,只听得“噼啪——”地一声,茅屋的木质墙壁登时被这缕阴秽浊气腐蚀出一个焦黑孔洞,就见这孔洞周围的焦黑痕迹,转而又朝着四周扩散开来,顷刻之间就将整面墙壁腐蚀的焦黑一片,发出一股浓烈的焦糊气味,一层层焦粉不断地从墙壁上剥落下来,掉落到地面之上。 第108章 叛离之怨,纂雕俯首! “呦呵!老阉鸟你这酸屁怎么没从你那烂肛里出来,反而从嘴里出来?真是没想到你这丑鬼不但造型别致,器官也是颠倒两置,也不知是什么物种才能杂交出来你这等脏秽贱畜!”檀越看得气息奄奄的纂雕还有力气挣扎反击,登时气急败坏的叫骂起来。 “呕——” 纂雕双眼已废不能视物,听闻这叫骂之声,也知道方才它的阴秽浊气没有击中这叫骂之人,不禁气得浑身发颤,登时呕出一摊黑血来,旋即浑身淌着脓血的身躯摔倒在地,趴在地上竭力的喘息。 “呵呵……”檀越看得纂雕萎顿的模样,不由得冷笑一声,就见它双臂伸展作翅呼扇,飞到囚笼的顶端,两爪相合猛然一搓,只听得“嘭——”地一声,一簇拇指大小的红色火苗骤然在它爪间浮现。 “呼——” 只见檀越抬起两爪对着火苗向下一推,那火苗便忽忽悠悠的朝着纂雕飘去,这火苗速度缓慢,看起来也毫无威力,可纂雕两眼已瞎,此时只顾趴在地上闷头残喘,对于火苗袭来毫不知情,只听得“噗——”地一声,火苗登时沾在纂雕的身躯之上,顷刻之间扩散开来蔓延到了纂雕的全身,转眼又熄灭消散。 “哇哇——” 可即便是这火苗的灼烧时间只有瞬间,但对于失去皮肤保护,皮下血肉直接裸露在外的纂雕来说,依然是有不小的伤害,只见纂雕浑身的血肉干瘪萎缩,紧紧皱在一起,身上不断溢出的脓血都被方才的火苗烧干,疼得纂雕在囚笼之中来回翻滚挣扎,凄厉嘶吼。 檀越见状又是两爪一搓,一簇红色火苗它骤然浮现,正要再度推向囚笼之中纂雕之际,却被余子添出言阻拦道:“檀越,好了!留它一命还有用处,莫要把它折磨死!” “好!”檀越闻言怏怏点头,只见它两爪轻轻一拍,爪间的红色火苗瞬间消散,旋即虚坐在半空之中,静待余子添指示。 余子添推着轮椅走到囚笼跟前,看得趴在地上虚弱嘶鸣的纂雕,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伸手从轮椅扶手下拿出一只丹瓶,从其中倒出一颗兑阶下品的滋补丹药丢到纂雕嘴边,纂雕闻到丹药的香气,连忙张开断喙将丹药吞进腹中。 余子添看得纂雕吞下丹药之后,气息逐渐平稳,旋即对着檀越道:“檀越,接下来我说一句,你给纂雕翻译一句,同时将它的回应也告知于我!” “没问题!”檀越拍了拍胸脯,对着余子添笑道:“包在我身上了!” 余子添点了点头,旋即对着纂雕质问道道:“纂雕,你想活还是想死?” “哇哇……”檀越见状连忙将余子添所言翻译给纂雕听。 纂雕闻言把头一甩,对着余子添的方向吐了口带血的吐沫,旋即厉声嘶叫起来:“哇哇……” 檀越闻言登时两眼怒睁,也不给余子添翻译,而是指着纂雕叫骂道:“卧槽!你这给脸不要脸的阉货杂种鸟,你……” 还没等檀越骂完,余子添连忙出言阻拦道:“檀越,这纂雕凶恶暴戾,想来也不会说什么好话,你无需掺杂个人情绪,直接翻译给我听就好!” “这……”檀越闻言犹豫了片刻,旋即把牙一咬,对着余子添道:“它说,你这白面娃娃休得猖狂,等爷爷出去定然会干爆你的后庭,刨开你的肚肠,沾上咸盐大吃大嚼!” “呵,出去?”余子添闻言冷笑一声,对着纂雕寒声道:“真是痴人说梦!你的性命此时已全然掌握我手中,你若老老实实回答问题,还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你刚才所言,就是你的最后下场!” (以下省略檀越传译的过渡……) 纂雕闻言身子一颤,色厉内荏道:“死就死,我不怕!我纵然死后化为孤魂野鬼,也要日日搅闹得你不得安宁!” “不怕?”余子添闻言眉头一挑,对着纂雕冷笑道:“你若真不怕死,之前为何任由旁人对你施救?你若真不怕死,明知被囚禁之后难有好下场,为何不选择自尽身亡?你若真不怕死,又为何吃下方才我丢在地上丹药?我看你的傲骨气节是假,苟活惜命才是真!” “你……你放屁!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纂雕闻言登时恼羞成怒,厉声嘶吼,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用扭曲断裂的四肢强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旋即一头撞向余子添所在的方向,只听得“砰——”地一声,纂雕骤然撞击在了竹制囚笼之上,登时将囚笼撞得变形移位,向前挪动了一大截。 就见纂雕那方才被檀越的火苗法术烧干的血肉,在囚笼竹条边角的刮蹭下瞬间割出数道血口,鲜血顺着血口汩汩流淌,纂雕吃痛嘶吼一声,登时跌落在地面之上,口中还喋喋不休道:“等我主人前来救我,你等都要死!都要死!尤其是你这小娃娃,我定然会让你日日承受我的阴秽浊气腐蚀之苦!” “主人?”余子添听闻纂雕提起樊瑞,心中冷笑道:“呵呵……等的就是你提及樊瑞!” 就见余子添脑海之中观想言灵之法,猛然调动丹田内劲、催动心思精神,使得两者在脑海之中交汇融合,而静静悬浮在其中的那枚仅有微尘大小,好似夜幕的独星一般莹莹发光的精神种子,猛烈震动,只听得“啵——”地一声,其上骤然炸开一缕缕轻薄的光雾,在漆黑的脑海之中飘荡游弋起来,转瞬之间凝聚成“嘘、呵、呼、呬、吹、嘻”六个真言大字,旋即只见余子添猛然爆喝出声道:“纂雕,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醒悟,那樊瑞已将你抛弃逃命去了,又怎会反身回来救你!你对于他,不过是一头圈养的坐骑而已!” “轰——” 余子添的爆喝之声,好似惊雷一般在茅屋之中轰然炸响,声音透过茅屋转而又向外面传播而去,但凡听到这声爆喝的,无论是正在执勤当差的天香斋门人手下,还是圈养在茅屋之中的异兽,无一不心生震撼,头脑嗡嗡作响。 而纂雕更是首当其冲,在余子添的爆喝声下,头脑登时空白一片,无数的杂念思绪瞬间忘却,甚至断喙之中都溢出些许白沫来:“呃……呕……” 清风老道教与余子添的言灵之法,可明智开慧、凝炼精神,亦可通经脉窍穴、排郁气污浊,与人沟通交谈时好似胸中含雷,亦可振聋发聩使人如饮醍醐,余子添施展言灵之法爆喝出声,出其不意震慑他人心神的手段屡试不爽。 这纂雕是异兽等阶,身怀天赋神通,若要与人相比几乎等同于罡气境的高手,不过异兽毕竟还是兽类,纵然有些许灵智,可又哪能比得上人类的头脑灵光聪慧,再加上此时纂雕身受重伤,气血精力亏损严重,精神萎靡困顿,余子添这出其不意的爆喝,自然使得纂雕心神失守。 就见纂雕颤抖着身躯将血肉模糊的头颅高高扬起,两行血泪登时从它糜烂空洞的眼窝中流淌下来,厉声嘶吼道:“我不甘!我不甘呐!多少次我救你于水火之中!多少次我为你挡下致命攻击!多少次哪怕我挣扎在生死边缘,也依然要护你周全!可你为何弃我而去,直到现在我也忘不了你为了逃出生天,而决然蹬我借力的那一脚,你那一脚蹬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的心呐!我虽是兽类但也懂得情义,可你生而为人却为何这般冷血无情!樊瑞!樊瑞!我恨!我恨呐……” “嗡——” 纂雕凄厉嘶吼之声,竟然透过余子添护在感官窍穴之上的内劲,径直传入他的心神脑海之中,一股莫名的悲切之意骤然在余子添心中升腾而起,使得他的两眼一红,登时流下两行泪来,旋即余子添只感觉胸腔堵塞难耐,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不好!”余子添见状登时大惊失色,他却没想到纂雕的怨气如此之大,它的这番竭力嘶吼之下,竟然穿破他的内劲防御,传入了他的心神,影响了他的心绪,旋即就见余子添连忙凝神提气,再度施展言灵之法爆喝出声道:“纂雕,你还不住口!与其在此聒噪叫嚣,还不如找到樊瑞一报今日之仇!噗……”说到此处,余子添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来,旋即胸腔的滞塞之感骤然消失,呼吸也变得顺畅起来。 “报仇?”纂雕闻言不由得一愣,旋即身子突然一软,好似耗光了所有的气力一般,头颅重重砸在地面之上,登时砸出一大片血花,就见纂雕浑身发颤,头脸之上那血肉模糊的七窍不停向外溢血,低声喃喃道:“我……我不想报仇,我只想在见他一面,问问他为何这般寡情薄意,弃我而去!我只想要个答案……” “唉……”余子添闻言摇头叹息一声,对着纂雕沉声道:“纂雕,好好养伤,莫再作乱!我答应你,等你伤好之后,我便会放你离去,那时你自可去寻找樊瑞,问出你想知道的答案!” “谢谢……”纂雕闻言轻声致谢,旋即身体不再动弹,仅剩几丝微弱的呼吸。 “唉……”余子添看得纂雕昏迷了过去,不由得长叹一声道:“叛离之怨,不亚于挖心之刀……” “咚——” 还没等余子添把话说完,就见茅屋的门突然被人踹开,旋即进来一群手持刀剑武器的天香斋门人,厉声呵斥道:“什么人!” 余子添闻言连忙推着轮椅回过身来,对着众人客气道:“各位兄长,我是余子添!” 天香斋众人自知余子添深得罗篌赏识看重,皆是不敢得罪,旋即为首一人站出来,对着余子添抱拳笑道:“呵呵……子添少爷,方才我等在远处听到此屋传出阵阵的喝声吼声,还当这纂雕有何异动,就来此查看一番!呀……”说到此处,这人注意到余子添嘴角的血迹,和焦黑斑驳的墙壁,登时惊声叫道:“子添少爷可是受伤了!这墙又是怎么回事!” 余子添闻言不由得摇头苦笑一声,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对着众人解释道:“我这不过是一口胸腔逆血,没什么大碍,而这墙壁则是由纂雕的阴秽浊气所致!” “原来如此!”为首这人闻言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纂雕,恨声道:“这纂雕暴戾恣睢,乃是十足的恶畜!斋主宅心仁厚饶它一命,没想到它却不知感恩悔过,竟还敢在此祸乱生事,真是可恨至极!” “这纂雕想来以后再也不会作乱了!还请各位大哥善待于它!”余子添闻言摇了摇头,对着天香斋众人意味深长道:“而罗前辈留它性命,也自有其深意!”说到此处,余子添对着檀越使了个眼色,檀越立时会意,飞落到余子添的肩头。 “各位大哥还行自便,子添先行告辞了!”余子添见状对着天香斋众人微微一笑,旋即推着轮椅走出茅屋。 第109章 再见棋盘,温公来意! 百兽屋之中的清晨相对于外界多了一些朦胧之感,太阳的光芒透过庭院湖水和琉璃穹顶折射下来丝毫不显得刺眼,地面上栽种的草木花卉葱郁茂盛,荡漾着粼粼波光,偶尔还有一两只悠闲踱步的异兽在树丛中显露出身形来。 而余子添则早在破晓之前,就已起床穿衣洗漱完毕,推着轮椅出门找了一处僻静的花丛,练起晨功来。 “呼——” 余子添深呼低吸之间,胸膛好似风箱一般剧烈鼓荡起伏,浑身的气血沸腾,在经脉血管之中来回冲刷翻滚,隐隐可以听到犹如浪潮拍打礁石之声,就见余子添骤然之间双手轻拍轮椅扶手借力跃起,飞到空中身形猛然一抖,只听得“咔嚓——”一阵筋骨错位的声响,余子添周身的骨骼关节瞬间脱位,身躯登时好似无骨灵蟒一般扭曲缠绕,又好似九天落下的匹练一般缥缈灵动。 “倏——” 余子添跃到空中施展抖筋甩骨,身体化蛇扭动纠缠,不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转眼就见他朝着地面落去,然而在他即将落到地面之际,只见余子添那柔软无骨的身躯猛然一颤,身形骤然暴涨拉伸,旋即蓦然伸出一只蜿蜒灵动的臂膀,瞬间缠绕在了轮椅扶手之上,紧接着整个身子也顺势盘旋缠绕而上,好似护食的巨蟒一般将轮椅紧紧缠住。 “噼啪——” 就见余子添的身子陡然一甩,全身的骨骼关节,登时发出一阵宛如爆豆一般的噼啪声响,旋即瞬间归复原位,而余子添的肉身复原,顺势盘坐在了轮椅之上。 “呼……”余子添坐在轮椅之上散气收功,长呼一声,将胸腔之中的燥热浊气尽皆吐出,旋即余子添只感觉自己周身经脉血管之中,翻腾鼓荡的气血瞬间平复,丹田内劲也得到了凝练,变得越发精炼纯粹,不禁满意笑道:“这几天的遭遇有悲有喜,不过对于我来说,终究是利大于弊!内劲修为和精神力量都是有所增长,而身体经过洗经伐髓之后修炼起醒神法来,也是更加的得心应手!我……” “哈哈……好功夫!” 还没等余子添把话说完,忽然听得身旁的树丛中传出一阵鼓掌叫好声:“哈哈……小娃娃,想不到你年纪不大,丹田内劲竟然如此浑厚,修为也是扎实稳当,所修炼的功法更是灵动诡异,真是难得难得……” 这叫好声雄浑有力,好似钟鸣之声一般令人心生沉静肃穆之情。 “什么人!”余子添闻言登时大吃一惊,他特意在百兽屋中寻了一处僻静的场地,用来修炼晨功,一是为了迎合破晓日出采阳纳气,平衡体内阴阳;二是因为在屋中修炼醒神法太过掣肘,施展不开拳脚;三是为了平心静气,同时也不想让旁人观摩到自家功法的隐秘,却不料还是被人看到,绕是余子添沉稳内敛,此时也不禁是惊怒交加。 只见余子添两眼微微眯起,双目之中寒芒闪烁,扭头一看,身旁的树丛之中有一个灰仆仆的身影,正站在树荫之下,被阴影遮住了脸,看不清面目,旋即厉声喝道:“何方宵小,还不快快现身!居然如此不懂礼数,竟敢随意窥视他人修行!” “哈哈……小娃娃不要紧张,我没恶意!”树丛中人闻言哈哈一笑,旋即走了出来,站在余子添身前。 余子添定睛一看,就见这人身材均称,身穿一袭灰色练功劲装,右臂之中夹着一张横竖两尺见方、呈青墨之色的玉质棋盘;满头斑白长发不扎不系随意披散在肩头,面色红润发亮,皮肤光洁没有留须,目光睿智深邃,这老者正看着余子,脸上温和笑意,没有因为余子添方才的话语有丝毫气怒的情绪。 余子添对于眼前这位温和的老者陌生无比,但看得他夹在右臂之中的墨玉棋盘,却生出一丝熟悉之感,旋即疑惑道:“这是……星幕玉矶棋盘?” “哦?”温和老者闻言不由得一愣,对着余子添问道:“小娃娃,你怎会认得这棋盘?” “我前些日子在腾鱼城中游逛之时,在漱味饭庄有幸目睹了这星幕玉矶棋盘的拍卖,如今看来,当时那位拍得棋盘的蒙面老者就是前辈了!”余子添沉吟了片刻,回答道。 “原来如此!”温和老者闻言点了点头,掂了掂手中的星幕玉矶棋盘,对着余子添笑道:“呵呵……亏得那漱味饭庄的钱掌柜还是修行之人,竟如此不识货!在这末法时代,俗世法宝稀罕难觅,即便是这东繁洲赫赫有名的炼器大师,倾尽一生之力,耗费无数天材地宝,引动地火天雷,所炼制出来的仍不过是凡兵俗铁而已!目前任何一件现世的法宝,都是千年之前的中土神洲所遗留下来的,都是独一无二的珍罕宝物!他居然以千枚活气丹的价格贱卖,真是愚蠢至极!” 余子添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旋即面色一肃,对着温和老者沉声道:“晚辈余子添,敢问前辈尊姓大名?又为何会在一旁窥视晚辈修炼?” 余子添虽不知眼前这温和老者是何修为,但旁观他修炼功法,无疑是犯了他的忌讳,所以也就没有虚伪客套,而是直接发问,向他讨要说法。 “哈哈……”温和老者看得余子添直言正色的模样,不禁哈哈一笑,旋即对着余子添辩解道:“子添,这你可就误会我了!我来此地研磨功法的时间可要比你早多了,我不过看你坐着轮椅寻到这里实在不易,便将此地让给你罢了!况且我也没有藏匿身形,而是一直站在树丛之中,堂堂正正的观摩,又怎么能说是窥探呢!” “什么!”余子添闻言心中一惊,心道:“倘若真如这老者所说,他一直在旁观摩我修炼醒神法,而我却没有丝毫察觉,那他这份敛气匿形本事,当真是恐怖至极!而他的修为想必更是在我之上……罡气境?” 温和老者看得余子添沉默不语,阴晴不定的神色,还当余子添此时心生怨愤之情,连忙对着余子添笑道:“哈哈……倒是我唐突了!我的修为在你之上,你察觉不到也实属正常,如此说来我倒算得上是趁人之危了!你莫要气恼,我给你赔不是可好?”说到此处,温和老者作势抱拳。 “晚辈不敢!”余子添见状心中一惊,连忙摆了摆手,对着温和老者苦笑道:“前辈不必如此,真是折煞晚辈了!都是我修为浅薄,前辈又何错之有!” 温和老者看得余子添态度谦恭,懂得自我反省,不是无脑计较之人,登时满意笑道:“呵呵呵……别总前辈前辈的,叫我温公就好了!” “温公前辈!”余子添闻言抱拳致意,心中疑惑道:“前几日在漱味饭庄看到这温公拍下星幕玉矶棋盘时,他以黑巾遮面,言语凌厉气质冷酷,怎么现在与我交谈时,却这般慈蔼温和?稍作对比,简直判若两人!据说当时他还在漱味饭庄旁的捞月赌场里拍下配套的棋子法宝,怎么也不见他随身携带?” 不过余子添沉稳聪慧,自知他即使再过困惑疑忌,温公再是和蔼可亲,也不能刻意去打探对方的隐秘,以免惹得温公不快。 “子添,你怎会在这百兽屋呢?这里是天香斋的机要之地,乃是圈养异兽之所,若非亲信之人难以进入,难道你是那罗篌的后辈不成?”温公疑惑道。 余子添闻言摇了摇头,对着温公道:“晚辈承蒙罗前辈照拂关爱,在这百兽屋中处理些要事!” “要事?”温公闻言不由得一愣,他看余子添不愿多说,他也知趣,转而不再深问,旋即对着余子添笑道:“呵呵……罗篌既然能让你来百兽屋,想必对你很是赏识看重!我看你年纪不大,修为却是不俗,性情也是谦逊识礼,那罗篌就吃这一套,对你看重也实属正常!也不光是他,你这种性格任谁都会喜爱的!” “温公前辈过奖了!”余子添闻言微微一笑,旋即对着温公问道:“温公前辈可是罗前辈的好友么?来此可是做客?” “好友倒还算不上!我与罗篌也就才见过几面而已!”温公闻言摇了摇头,对着余子添笑道:“而且我此番前来也不是为他,更不是来此做客的!我是受黑姑邀请,来此地有要事……”说到此处,温公突然一顿,旋即对着哑然失笑道:“嘿……你小小年纪,想来也不会知道黑姑是谁,她整日守着那座破酒楼,轻易不会露面,想必这腾鱼城大多上了年纪的人也都忘却了她昔日的威名,更别说你这娃娃了!” “黑姑?”余子添闻言心中一动,旋即隐隐猜测出温公的来意和他口中的要事为何,心道:“想来这温公是黑姑的好友,此番受她邀请前来,定然是为明日远行寻找安文元、李释虎的下落一事而来!不过此事牵扯到这腾鱼城中众多势力的隐秘,若是明日之行有了结果,想必这腾鱼城定然会风云涌动,难以安稳了!”想到此处,余子添对着温公点了点头道:“晚辈倒是与黑姑前辈有过一面之缘!” 第110章 回山逸事,善意谎言! “哦?黑姑你也见过?”温公闻言不由得一愣,上下打量了余子添一眼,惊讶道:“这腾鱼城占地千里方圆,鱼龙混杂,但能在其中崭露头角,闯出些名头的修行之人却是不多!而黑姑与罗篌二人更是其中声名赫赫,有头有脸的人物,莫说在这腾鱼城,就是与其相隔千百里,比其更广博的魔崖城、牯佬山等地,都是有人听过他们的名声!不过近些年来,这腾鱼城中包括黑姑、罗篌二人在内的老一辈人物,相继选择退隐幕后,寻常之人难见其首尾,你小小年纪,又自称不是这二人的亲友,竟与这他们有所交集往来,真是奇怪!” 余子添闻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中暗道:“比这腾鱼城还要广博的魔崖城、牯佬山,那又该是何等的巨擘雄伟之地!等此事了结,定然要去游历一番才行!而这温公口中所说的老辈人物相继隐退,怕是与十几年前的那桩腾鱼城的秘闻有关!” 温公看得余子添淡笑不语,眉头轻皱好似陷入沉思之中,登时心中一动,旋即对着余子添问道:“子添,我听闻这百兽屋前日遭人大闹,天香斋的门人手下死伤惨重,这百兽屋更是险些损毁,如今外界之人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你可知道?” “呃……”余子添闻言嘴角一抽,点头苦笑道:“温公前辈,晚辈不仅知道,还有幸参与其中,而且晚辈这双脚就是因此事废去!”说到此处,余子添伸手撩开衣摆,露出空荡荡的裤脚。 “哦?”温公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登时提起了兴趣,对着余子添问道:“外界众说纷纭,各有猜测,却是不知此事究竟是因何而起,你……” 还没等温公把话说完,就听得远处传来一声阴柔尖细的呼唤声:“温公终于找到你了!我方才听手下说,看到你朝着这个方向赏览景色来了……哟,子添也在啊!” 此人正是百兽屋管事王喜,就见王喜抬手提着衣摆,扭着屁股遥遥朝着余子添、温公二人跑来。 余子添见状对着王喜招了招手,点头笑道:“王大哥!” “哎!”王喜闻言登时眉开眼笑,连忙美滋滋地应和了一声,旋即在余子添、温公二人身前站定,看得余子添的面色白皙红润,旋即对着他问候道:“子添小兄弟,昨晚休息的可好!” 余子添看得王喜眉宇之间流露出来的娇媚神情,感受到他上下打量自己的目光,登时浑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不过却依然不动声色地对着王喜笑道:“呵呵……承蒙王大哥关照,子添一切都好!” “那就好!”王喜闻言点了点头,对着余子添道:“斋主和林枢已从清风山归来,林枢见你不在房中,正在满处找你呢!”说到此处,王喜扭头看了一眼浑身发僵,满脸嫌厌之色的温公,脸上的笑意瞬间散去,旋面色一板,对着温公道:“温公,斋主已外出归来,正要见你,请跟我来!”说罢,王喜对着余子添点了点头,也不等温公回应,转身朝远处走去。 “哼!”温公见状登时冷哼一声,面似挂霜,神色瞬间凌厉冷酷起来,与方才慈蔼温和的气质判若两人,旋即对着余子添点头一笑:“你这娃娃真有意思,等我回来后再找你叙话!”说罢,就见温公将右臂之中的星幕玉矶棋盘向空中一抛,棋盘之上登时浮现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金色棋线,尽皆散发着微弱金芒,好似有无数道流光在棋盘之中纵横穿梭;棋盘之上的九个星位骤然凹陷下去,从其中喷出点点星芒,旋即星芒猛然汇聚在一处形成一团斑斓的星云,飘到棋盘之下将它依托到空中。 “嗖——” 温公纵身一跃,落到星幕玉矶棋盘之上,反观飘浮在空中星幕玉矶棋盘依旧是稳稳当当,丝毫没有起伏动摇,旋即就见棋盘的九个星位之中蓦然喷射出九道星光,只听得“嗖——”地一声,登时托着温公朝前极速飞去,瞬间越过王喜的头顶,眨眼之间不见踪影。 余子添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之色,喃喃道:“真想不到这星幕玉矶棋盘还有这等妙用,竟然可以托举旁人御空飞行,却是不知道维持着它浮空飞行的力量,是棋盘之中储存的星月之光,还是温公自身的罡气修为!不过单凭这星幕玉矶棋盘可以存储星月之光,转化为自身能量这一点,就比我那根火花长棍厉害多了!唉……”说到此处,余子添摇头长叹一声,思忖道:“还是各有各的好,火花长棍的外表质朴无华,不像星幕玉矶棋盘那般绚丽招摇,对于我目前来说无疑是最适用之物!”说罢,余子添散去心中的思绪杂念,推着轮椅朝着他的客房走去。 余子添选择的晨练之处幽深僻静,相对客房较远,他一路穿过树丛灌木、越过草地花圃,弯弯绕绕,再加之他也不甚着急,一边赏览百兽屋的景色,一边推着轮椅前行,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远处那一排客房的轮廓,而此时正有一道身影站在他房前东张西望,隐隐还有一声清脆的呼唤声传来:“子添,你在哪儿呢?子添……” 余子添闻言心中一暖,他自然认出了这道身影乃是林枢,旋即他推着轮椅快速来到近前,看得林枢此时身着一套白色劲装,一夜过去林枢头上的毛茬已长成中发,被他抹了头油背在脑后,显得精神干练,余子添忍不住调侃道:“哟,哪儿来的俊小伙啊!” “嘿嘿……”林枢闻言得意一笑,抬手摸了摸油头,对着余子添挤眉弄眼道:“我知道我这张俊脸令人痴迷神往,但你请自重,我乃钢铁直男,拒绝搞基!” “啊?什么直男?什么高鸡?”余子添闻言不由得一头雾水,但他看得林枢一脸猥琐的神色和满怀期待的眼神,也隐隐猜测出这不是什么正经的词汇,他自知林枢有意待他深究发问,旋即余子添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之色,刻意避开林枢的话茬,对着他问道:“哥,爷爷是否安好?冉莹的事情怎么跟李管家说的?戚彪的功法可曾讨要了来?” “呃……”林枢看得余子添没有搭茬,不由得有些几分尴尬,让他早已准备好的答案,堵在心中得不到抒发,登时使得他生出一股憋燥之感,旋即没好气地瞪了余子添一眼,对他答道:“爷爷身体一切安好,我回去的时候他老人家正和李管家坐在院中喝茶下棋呢!而冉莹之事,我则告诉李管家,冉莹被世外高人看中收为徒弟远走修行去了,她不将高人一身本领学完,誓不回家!” “刚开始任我如何说,那李管家也是不信,还以为咱俩因之前的事心生怨恨,把冉莹给害了,非要跟我玩命不可!啧啧……你是没看见那场面,这小老头当场抄起茶壶,就往自己头上浇热茶,烫得他是嗷嗷直叫,脸上都烫出了血泡,然后他扯开衣服光着膀子,在地上来回撒泼打滚,沾了一身的污泥,嚎啕大哭不止,任旁人如何劝说,也不起来!把我吓愣了,他要不是跟爷爷沾亲带故,又是把冉莹从小带大的贴身管家,我早……” 林枢说得是吐沫横飞,双手连比带划,说到兴处竟然还手舞足蹈起来。 “咳……哥,说重点!”余子添看得林枢越说越偏,连忙干咳一声,将他打断道。 “啧,子添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无趣死板了!”林枢闻言咂了咂嘴,抱怨了一声,旋即伸手抹去嘴角的吐沫,对着余子添继续道:“好在有与我同行的罗老爷子在旁帮腔,那李管家看到罗老爷子天生异貌,又骑着狰豹那只异兽作为脚力坐骑,也就信了几分!再后来,罗老爷子用一包药粉,将他脸上的烫伤瞬间治好,甚至还让狰豹给他展示了一番天赋神通!狰豹吐出蓝色火云,立马将那匹拨云马烧成了灰烬,这下好悬把李管家吓死,还以为罗老爷子是什么神魔降世,差点当场跪拜起来!之后,李管家经过罗老爷子的一番劝说,这才全然相信我所说的话,然后李管家美滋滋的连夜让烧饼送他下山,回冉家镇给冉莹的父亲冉旭东报喜去了!” “唉……”余子添闻言不禁摇头叹息一声,对着林枢苦笑道:“希望这个的谎言,能将冉莹一家瞒的长久些吧!却也不知冉莹现在如何了,是生还是死,是……” 还没等余子添把话说完,林枢连忙打断道:“子添,你忘了你之前是如何劝我的了么?山石遮路径通幽,祸福未辨勿自否!冉莹此番遭劫,没见到结果之前,又怎能妄下论断,自扰自忧呢!” 余子添闻言微微一笑,对着林枢道:“哥,你所言在理,倒是我执迷自困了!” 第111章 初临南城,吞鲸钉楼(上) 林枢闻言嘿嘿一笑,继续道:“我来前跟爷爷说咱俩要在罗老子家中做客,过十天半个月的再回去,爷爷看罗老爷子谈吐不凡、本领高超,便欣然答应了!而且咱家里还有烧饼和甜歌姐照顾他老人家,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 “呼……那就好!”余子添闻言长舒了一口气,老余头是他心中最大的牵挂,虽然他离开清风山不过才几天,但期间遭受了诸多波折意外,使得他身心俱疲,想念老余头的心绪也就愈发强烈。 林枢深知余子添的脾气秉性,看得他沉默不语、凝思出神,瞬间猜出了余子添此时正在想念老余头的念头,旋即连忙岔开话题道:“子添,你看这是什么!”说着,林枢伸手从怀中掏出几张宣纸,其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这是……”余子添见状心中一动,连忙伸手接过宣纸一看,其上记载的正是戚彪的《崩拳》、《钢体》这两门功法。 林枢看得余子添露出满脸欣喜之色,旋即笑道:“我昨晚回山后,便去戚彪的房中找他,跟他说起咱们已经找到哭木老叟的下落的事情来!没想到等我说完后,这老小子激动的不行,还没等我朝他讨要功法呢,就主动地从怀中掏出这几张纸来递给我,还跟我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以家传功法赠与你我二人聊表心意,待他残肢复原后,还要给咱当牛做马什么的!” “原来如此!这戚彪倒也是个聪明人!”余子添闻言思忖了片刻,对着林枢商量道:“等戚彪的残肢再生后,是走是留还是由他自己做主,切不可生出奴役差遣他的心思来!他本身也是个苦命人,带着戚甜歌、戚野这两个姐弟,四处奔走了这么多年,当真是不容易!” “这是自然!”林枢闻言点了点头,旋即伸手指了指余子添手中的功法,分析道:“回来的路上,我已仔细研究过这两门功法的原理!无非就是操控肉身,激发周身气血,沟通丹田内劲,运转经脉窍穴的通俗法门,虽然算不得太过高深,但对修炼者的身体素质有极高的要求!不过咱们修炼的醒神法,在操控肉身和激发气血这方面的经法理论堪称完满,而且自身的骨肉筋膜,也在抖筋甩骨的锤炼之下,愈发的紧实坚韧,想必有醒神法作为基础,这崩拳、钢体修炼起来不会太困难!” “嗯……”余子添听完林枢的分析,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旋即抬头看了一眼琉璃穹顶之上的天色,对着林枢道:“哥,时候不早了,咱们不如先去吞鲸帮会打探一些情况,等回来后再开始修习这两门功法!” “好!”林枢闻言点了点头,旋即扭头冲着身后的客房喊道:“小越越,别吃了!咱们要出发了!” “倏——” 林枢话音刚落,房门突然向里打开,只见两只毛绒绒的黑毛耳鼠叼着火花长棍,从房中极速飞出,朝着余子添飞去。 “哦?”余子添看得这两只黑毛耳鼠停在他的身前,不由得一愣,旋即连忙伸手接过它们口中的火花长棍。 “汪汪——” 只见这两只黑毛耳鼠,一左一右落到余子添的肩头,用它俩那毛茸茸的长耳摩挲着余子添的耳垂,摇头晃脑地低声鸣叫起来,以示亲昵之情。 旋即就见一张两尺见方的毛毯,平平展展的被另三只黑毛耳鼠托举着,稳稳当当地从房中缓慢飘飞出来,而檀越此时就坐在毛毯之上,怀中抱着一只丹瓶,身前摆着一摞糕点,正大吃大嚼,脸上满是舒爽陶醉之色。 “卧槽!”林枢看得檀越坐在毛毯上,一脸惬意享受的模样,登时目瞪口呆,直到檀越坐着毛毯飞到自己眼前才回过神来,旋即忍不住调侃道:“小越越你挺会享受啊!说好的调教耳鼠呢!你这分明就是假公济私啊!” “呸!你懂个屁!”檀越闻言朝林枢吐了口吐沫,抬爪抓起一块蜜渍糕点就朝着林枢砸去,辩解道:“我是用这个方法来训练耳鼠的协作能力,以及托举物品飞行的平衡能力!如若不然,日后它们带你俩飞到天上,两腋之下一旦力道不均,保不准你俩就得从天上摔下来,到时候丢丑丢人倒算小事,摔得缺胳膊断腿的那就是大事了!唉……”说到此处,檀越突然叹息一声,丢下怀中的丹瓶,抬起爪子捂住双眼,躺在毛毯上来回翻滚起来,故作哽咽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囊材难感忠良恩呐!我这是冒着自己摔落的风险,有心把你成就,你却如此误解于我,真是伤透我心!” “呃……”林枢张嘴接住檀越砸来的糕点,嚼了几口仰头吞下,看得檀越装腔作势的模样,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但他听闻檀越所言,也自知它占理,连忙干笑道:“呵呵……小越越真是聪慧过人、精明能干,林某自叹不如!” “嘁!”檀越闻言轻嗤一声,旋即站起身来,指挥着那三只耳鼠朝着余子添飞去,而它则纵身一跃,跳到林枢头上乱刨起来。 “卧槽,你这猪精干什么!”林枢见状不禁心中无语,连忙伸手将头上的檀越抓住,紧紧箍在怀中,愤慨道:“我为今天外出特意做的发型,你怎敢给我毁了!呸!”说着,就见林枢朝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抹到头上整理起被檀越抓乱的头发来。 “你这骚浪的死秃驴恶不恶心!”檀越见状登时在林枢的怀中奋力挣扎起来。 “你瞎呀!”林枢看得他头上毛糙蓬乱的头发,任他如何打理也难以恢复原状,此时好似鸡窝一般顶在他头上,登时没好气地道:“你这遭瘟的猪精,我明明长了一头的中发,你怎么还叫我秃驴!” 檀越闻言把嘴一撅,鼻孔朝天道:“我就叫你死秃驴、臭贼秃,没毛的鸡腚,烂了芯的蔫蒜头!你又能奈我何!” 林枢闻言登时气得火冒三丈,对着檀越破口大骂道:“你这死猪头……” 余子添将五只黑毛耳鼠收进丹瓶之中,看得两者吵闹不休,不由得心中无奈,连忙出言劝阻道:“时候不早了,还是要事为重!吞鲸帮会地处南城区,与天香斋相隔甚远,我坐着轮椅又走不快,若再耽搁,怕是得等到晚上才能到那吞鲸帮会了!” 林枢、檀越二者闻言尽皆收起嬉闹之色,旋即林枢将檀越揣进怀中,反身将房门关上,走到余子添的身后,将轮椅推动起来,边推边问道:“子添,是不是先去找那王喜打听一下那吞鲸帮会的具体位置?” “我早就问过了!”余子添闻言摇了摇头,对着林枢道:“王管事说,沿着天香斋外的街道直行,便可找到吞鲸帮会!” “希望咱们此行有所收获!”林枢闻言点头轻笑笑,推着余子添朝远处走去。 …… 腾鱼城富庶繁华,街上的行人熙攘、车马如流,沿街商铺之中传出的叫卖揽客之声连绵不绝,可即便是如此,相较于热闹喧哗、灯火璀璨的夜晚来说还是逊色了几分。 林枢推着余子添走在街道之上,起初碍于熙攘的人流,林枢的身法脚力无法施展开来,纵然二人的心情急迫也是无济于事,到后来二人索性不再急躁,而是平心静气地随着人流走走停停,一边凝神静气的凝炼气血内劲,一边赏览沿街的商铺景致来,而檀越也是扒着林枢的衣襟,探出头来四处观瞧,满脸新奇之意。 檀越天生擅骂,最爱寻衅滋事,不过与余子添、林枢二人立下弥天大誓、签订羁绊契约,使得三者的气运寿命相互关联起来之后,檀越便有所收敛,再加上它知道余子添、林枢二人此时烦事缠身,故此也不想再给二人增添麻烦。 不过檀越终究是天性难驯,难以自抑,一路上有时还是会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奋之情,小声的嘟囔叫骂起街上的行人马畜来,若是寻常之人耳朵不甚灵光倒还好说,走过檀越身边之时,只会把檀越的低声叫骂,当作蚊蝇在耳边嗡嗡吵闹声; 可在街上游逛的修行之人也不在少数,偶有耳窍通透灵敏之辈听到檀越的叫骂声,无不朝着余子添、林枢二人的方向投来怒视,二人不想再生枝节,只得选择避开街上的人流钻进街道旁的小巷中,兜转弯绕起来。 不过小巷之中鲜有行人,如此一来,反倒使得林枢放开了脚步,推着余子添疾速奔行起来。 直到过了午时,余子添、林枢二人终于来到腾鱼城的南城区,找到了吞鲸帮会。 就见吞鲸帮会的建筑是一座木质楼宇,共分有五层,由下到上越来越尖,呈宝塔形状,楼体歪扭倾斜好似随时都会倒塌一般;楼宇的外墙上,钉满了密密麻麻长及寸许的黑色钢钉,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锋锐的寒芒,搭配着扭曲的楼体,乍一看整栋楼宇,好似一株粗犷的黑色荆棘一般,让人不寒而栗;楼宇的门前挂着一副木雕对联,上联:“鲸吞山河海”,下联:“气贯九天虹”,横批:“吞鲸帮会”。 第112章 初临南城,吞鲸钉楼(下) “啧啧……这吞鲸帮会真是好大的口气!”林枢看着吞鲸帮会钉楼门前的对联,啧啧称奇道:“这建筑也是诡异的很,咱们一路行至这西城,沿途我发觉这南城的建筑,相比西城的风雅、东城的华美,此城区则是粗犷豪放的风格,尽显彪悍狂野之意!” “不错!虽然咱们还未去过腾鱼城北城,但想来应该又会是另一个风格了!”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感叹道:“这腾鱼城四区四景,真是奇特!”说到此处,余子添伸手从轮椅扶手下拿出一块黑纱巾来,系在脸上,对着林枢笑道:“哭木老叟认得我,万一在吞鲸帮会里跟他打了照面,那就不妥了!” “还是稳妥些比较好!”林枢闻言点头赞同,旋即低头对着怀中的依然嘟嘟囔囔、骂骂咧咧的檀越,小声嘱咐道:“小越越,听闻这吞鲸帮会之中的成员皆是习武修行之人,进去之后你可千万要管住自己嘴巴,莫要寻衅骂街,以免旁生枝节,若是惊扰到了藏身于其中的哭木老叟,那可就坏了咱们的大事!” “呃……”檀越闻言面色发窘,它自知林枢所言在理,他们此行来这吞鲸帮会,就是为打探哭木老叟的消息而来,事关余子添的双脚能否再生,它也不敢放肆捣乱,旋即檀越吐了吐舌头,讪讪一笑道:“那我睡觉就得了!”说罢,檀越一头扎进林枢的衣襟之中,不再言语。 “呵呵……”余子添见状微微一笑,对着林枢道:“哥,咱们进去吧!” 林枢闻言点了点头,正欲推着余子添进到吞鲸帮会的钉楼之中,却见从钉楼之中迎面出来一个彪形大汉,只见这大汉生的豹头环眼、满脸络腮胡子、一身武者的打扮,行走之间也是铿锵有力。 这大汉走过余子添、林枢二人的身旁,突然顿住,旋即抬眼仔细打量了林枢一番,笑道:“小兄弟,你可还认得我?” “你是……”林枢闻言眉头一皱,陷入深思之中,隐隐想起前几日他们在凌云楼暗地与董砚山发生冲突时,曾被董砚山甩出的劲风刮入人群之中,而眼前这人正是当时伸手接下余子添之人。 还没得林枢回话,就见余子添突然开口笑道:“魏大哥,真是好巧,咱们又见面了!” “子添小兄弟?”魏巡闻言不由得一愣,余子添此时用黑巾遮住了半张脸,使得魏巡看不清全貌,不过他还是认出了余子添那略带沙哑的清稚嗓音,不禁惊讶道:“子添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前几日见你时还生龙活虎,怎么现在竟要以黑巾遮面,轮椅助行呀?” 余子添此时身着一袭黑袍,坐在轮椅之上,下垂的衣摆将他那空荡荡的裤脚完全遮住,使得魏巡从外面看来,丝毫看不出余子添的双脚有何异样。 “呵呵……不妨事!”余子添闻言轻笑一声,他看得魏巡从吞鲸帮会之中走出,心中便隐隐有了些猜测,旋即也不想跟他说出实情,而是随口蒙混道:“我这不过是练功出了些差错,伤了脸面和腿脚,修养些日子就好了!”说到此处,余子添上下打量了魏巡片刻,对着他问道:“魏大哥,你可是吞鲸帮会的人?” “正是!”魏巡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傲然之色,对着余子添笑道:“我是吞鲸帮会的外勤执事,负责对外招揽帮会成员!咱俩在酒肆初见之时,我看你年纪不大又是修行之人,便对你有了招揽之意,不过看你那同行的女伴实在泼辣难惹,只得将念头打消!”说到此处,魏巡抬头环顾四周,好似在寻找着什么,旋即对着余子添疑惑道:“你那女伴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她有要事在办,与我暂时分开了!”余子添闻言一语带过,旋即岔开话题道:“我们初到这腾鱼城时,就听闻吞鲸帮会在这腾鱼城中是上数一数二大势力,此番前来,便是想瞻摩一番!” “原来如此!碰巧我也闲来无事,你俩若不嫌弃,我可以一同随行带你俩参观!”魏巡嘴上说着,心中却思忖道:“那日在凌云楼暗地,这几个娃娃显露出来的修为本领皆是不俗,正面硬撼董砚山的法宝劲风,却无丝毫损伤!而且貌似还跟那日随后现身的天香斋老斋主罗篌交往甚密,如此看来,我若与他们交好有益无害!如果可能的话,将他们招揽进了吞鲸帮会,我的地位想必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暗中互换眼色,旋即余子添面露欣喜之色,对着魏巡笑道:“魏大哥在吞鲸帮会中身居高位,我们有你随行定然会便利许多!那就有劳魏大哥了!”说到此处,余子添冲着林枢点了点头,林枢立时会意,推动轮椅进了吞鲸帮会的钉楼之中。 魏巡见状迈步随行,不紧不慢地走在余子添身旁,苦笑道:“诶,我算什么身居高位,像我这样的外勤执事在这吞鲸帮会中也有几十号呢!” 余子添、林枢二人进入钉楼之中,环顾四周却发现一楼大堂的面积很大,但其中的陈设却是简单质朴,仅有几张泛着锈迹的铁质桌椅;抬头望去,上面的楼层没有安装护栏,而是摆了几圈长凳;一楼大堂正中有一个四四方方、用铁链铁网高高围起的金属铸就的高台,好似擂台一般,台面之上坑坑洼洼,满是刀劈斧砍的伤痕和斑驳暗红的血迹;大堂之中此时只有寥寥几人,尽皆是一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模样,看得余子添、林枢、魏巡三人进门,只是歪头瞥了一眼,转而继续发呆犯困。 余子添、林枢二人见状皆是面露惊异之色,旋即就见林枢走到大堂之中那宽大的擂台前,扒着铁网探头向里观瞧了片刻,转身对着魏巡问道:“魏大哥,这擂台是用来干嘛的?” “这擂台是作为帮会成员之间的比斗之用!”魏巡看得余子添、林枢二人皆是面露疑惑之色,旋即耐心解释道:“我吞鲸帮会招纳的成员皆是修行之人,入会之时以成员自身修为的高低,或是对帮会贡献的大小,作为评判在帮会之中地位的标准!若是单以贡献大小来评级定位,旁人纵使心中腹诽,也是无话可说;” “若是以修为高低来算的话,大家都是修行之人,彼此之间定然会有所不服,而这擂台就是在帮会成员彼此有冲突争论之时,用来相互切磋挑战,解决纷争的!胜者可以接手败者的地位和帮会给予他的福利待遇,败者如有不服只能在擂台之上继续挑战,禁止私下约斗!” “原来如此!”林枢闻言点了点头,赞同道:“要么比谁拳头硬,要么看谁劳苦功高,这帮规很是科学合理!” “啊?什么咳血?谁咳血了?”魏巡闻言不由得一愣,对着林枢疑惑不解道。 “咳……”林枢闻言自知失言,连忙打了个哈哈道:“我是说磕靴啊!我靴子里进了石子,很是硌脚,得磕磕才行!”说着,林枢低头脱下靴子,在地上磕打起来,边磕边道:“魏大哥,你继续说!” “呃……好!”魏巡看得林枢言行古怪、举止跳脱,旋即不再理会,伸手指向上层楼道之间摆放着的密密麻麻的长凳,继续介绍道:“上面的楼层以几圈长凳代替护栏,使得其他的帮会成员在有擂台比斗之时,可以坐在一旁围观!不过……”说到此处,魏巡顿了顿,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苦笑道:“我们吞鲸帮会的成员实在是太多,每逢有擂台比斗,都会把钉楼的里里外外挤得水泄不通,这些长凳座位显然是不够的!” “我们吞鲸帮会对外开放广纳能人异士,对内除了禁止私斗这一硬性规定之外,再无其他规矩束缚,也不会限制帮会成员的人身自由,更不会强制成员对帮会做出任何贡献!相反的话,若是有人为帮会做出贡献,便会得到相应的赏赐,贡献越大赏赐就会越丰厚,最高甚至会赏赐法宝或是艮阶丹药下来!”说到此处,魏巡面色潮红,双拳紧握,声音都颤抖起来,两眼之中满是期冀之色。 “嘶……”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尽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震惊道:“如今身处末法时代,任何一件现世的法宝,都是千年之前中土神洲的遗留之物,更是独一无二的珍罕重宝!这艮阶丹药从罗前辈口中得知,现在俗世能炼制而出的最高阶丹药,不过是艮阶中品,而且炼制起来极为困难,需要数位罡气顶阶修为的炼丹师,配合天雷地火,调用丹鼎重器,共同炼制才能堪堪成功!这吞鲸帮会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赏赐下法宝和艮阶丹药来?”想到此处,余子添、林枢二人也不禁有几分意动。 “敢问魏大哥,你口中所说的帮会贡献是指的什么?是捐献财物,还是完成帮会委派的任务呢?”余子添开口问道。 “这……”魏巡闻言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旋即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干笑道:“我们吞鲸帮会与那凌云楼暗地有几分相似……” 第113章 林枢入帮,鲸鱼玉坠(上) “吞鲸帮会接收他人委托的任务,帮会成员可以自行领取,最后根据任务的完成度来领取酬金或是帮会的赏赐!不过吞鲸帮会与凌云楼暗地稍有不同,我们吞鲸帮会的接收委托的门槛相对较低,不止限于修行之人,就是寻常百姓的委托我们也会接受!”魏巡干笑道。 “原来如此!”余子添看得魏巡脸上尴尬的神情,心中便以了然道:“相较凌云楼暗地而言,这吞鲸帮会确实低端许多!不过这种做法也很明智,既保持了帮会的活跃性,维持了成员的生计,也拉近了与寻常百姓之间的感情,也难怪这吞鲸帮会在西城的呼声这么高,能在这龙蛇盘踞的腾鱼城占上一席之地!”想到此处,余子添对着魏巡夸赞道:“吞鲸帮会真是敢为人先,咱们修行之人竭力修炼是为了褪去凡胎、跳出凡尘俗世,而吞鲸帮会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不以人分三六九等,有心容纳世俗百态,以助俗世凡人便捷!从红尘中来,到红尘中去,此乃反哺之举,当真有大气魄、大胸襟!” “啊!子添你真这么想?”魏巡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之色,声音都有些颤抖,他身为吞鲸帮会的外勤执事,有对外招揽帮众之责,自然知道吞鲸帮会这种不设门槛接受委托的方式,即是抄袭了凌云楼暗地的运营模式,也因为多让帮会成员,为寻常百姓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回奔波,从而导致了吞鲸帮会的成员外出执行任务时,时常会被外界修行之人的耻笑,若不是吞鲸帮会没有太多的规矩限制,又福利丰厚,平时怕是难以招进人来,如今魏巡听闻余子添的夸赞之言,又怎能不动容。 “肺腑之言,自然为真!”余子添看得魏巡面露激动之色,自知他这一番赞言正中了魏巡下怀,旋即故作感慨道:“也不知吞鲸帮会的首领是何等伟岸气派的人物,若有机会真是想亲睹一番高人风采!” “哈哈哈……”魏巡闻言畅怀大笑,对着余子添介绍道:“我们吞鲸帮会有三大首领,都是罡气境界的高手!除了大首领段鼎天行迹神秘鲜少露面之外,二首领欧阳冶、三首领萧嵩 却不难见到,每当有擂台比斗之时,这两位首领便会现身并且亲自主持,如此平易近人的作风,深受帮众爱戴!而且……”说到此处,魏巡突然一顿,旋即朝着余子添、林枢二人眨了眨眼睛,笑道:“今日你俩来的正是时候,晚上便有几场帮众之间的擂台约斗,到时我们两位首领定然会现身主持,你俩自然就能看到我们首领的风采了!” “哦?”余子添闻言心中一动,看得魏巡脸上露出饱含深意的笑容,旋即反问道:“魏大哥,你方才说吞鲸帮会每逢有擂台比斗,前来观战的帮众之多,会将这钉楼里里外外挤得水泄不通,其中放置的长凳座位都是不够,我们身为外人又怎能在旁观战呢?莫不是其中还有什么门道?” “嘿……我是吞鲸帮会的外勤执事,虽然官儿不大,但还是有些便利的权限,给你们兄弟俩留出两个观战的好位置来,却是不难的!”魏巡闻言傲然一笑。 “我们兄弟俩何德何能,能得到魏大哥如此帮衬!”余子添嘴上客套,心中却暗道:“若是真如魏巡所说,每逢有擂台约斗,吞鲸帮会的钉楼万人空巷,堪比佳节盛会!那兴许那哭木老叟也会现身于此,旁观比斗也说不定!纵使那哭木老叟今晚没有现身,但有我们兄弟俩在旁围观擂台约斗,借此机会想必也能评估出这吞鲸帮会的真正实力,也好为接下来打探哭木老叟的行踪做些准备,有利无害!” 魏巡闻言故作大方地摆了摆手,对着余子添嗔怪道:“你俩叫我一声魏大哥,我帮这点小忙,又算得了什么?咳……”说到此处,魏巡突然干咳一声,话锋一转道:“子添,我看你们兄弟俩修为本事皆是不俗,不知师承何处,又在这腾鱼城中有无牵挂?” 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暗中对视一眼,皆是听出了魏巡话中的含义,心道:“这魏巡兜兜转转终于说到了正题!他对我俩如此热络亲近,如今又在打听我俩的来历,想必是打算把我俩招揽进这吞鲸帮会!若是我俩寻常无事,单凭这吞鲸帮会的自由制度和福利待遇来看,倒真是会有些心动!不过我俩此番前来的目的,却是为那藏身在这里的哭木老叟,还不知他与这吞鲸帮会有何关系,贸然加入终究是不太妥当!更何况我俩如今已与天香斋交好,若是加入吞鲸帮会,定然是愧对罗前辈的恩情!”想到此处,余子添对着魏巡微微一笑道:“我们兄弟俩出身山野,此番来这腾鱼城就是为了见见世面,不消几日就会返回家中侍奉长辈!” “子添,你谦虚了!”魏巡听闻余子添所言,自知余子添已猜出了他的意图,而他也听出了余子添话中的挽救之意,不由得惊叹余子添的心智聪慧机敏,不过魏巡还是不死心地道:“你俩小小年纪,谈吐修为皆是不俗,若是自比山野中人,那这腾鱼城的大多孩童岂不就是猪狗牛马!腾鱼城占地千里方圆,天广地阔,你俩是修行之人,在这里大有可为!而加入我们吞鲸帮会,可以任由你俩大展拳脚,无论是地位权利,还是钱财资源,既可以用帮贡换得,也可以通过挑战其他帮众成员得到!” “而今晚恰逢有帮众之间的擂台比斗,到时两位首领也会亲自到场主持,你俩若是现在加入吞鲸帮会,晚上也可站上擂台随意点人挑战!若是赢得了战斗,不仅得到了败者的地位与福利权限,兴许还能得到首领的提携,良机难逢,切莫错失!”说到此处,魏巡两臂高举,神情激昂慷慨,使得大堂之中倚在柜台旁,昏昏欲睡的办公之人都惊醒过来,尽皆目露疑色的看了过来。 “这……”余子添看得魏巡神情激奋,毫不遮掩地对他二人提出招揽意图,不由得一愣,眼下魏巡对他二人还有用处,故此余子添也不想过早将魏巡得罪,正当余子添思索该如何应对之际,却见一旁的林枢突然对着余子添埋怨起来:“子添,你总是这般优柔寡断,咱们身为修行之人,岂可一生都委居在荒山之中!承蒙魏大哥看得上咱俩这点微末的本事,将如此机缘呈于眼前,此番若是错过,怕是再难遇到!” 林枢说到此处,对着余子添暗中使了个眼色,余子添立时会意,连忙低下头,目露颓馁之意,长吁短叹起来:“我……唉……” 林枢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暗中对着余子添竖起了大拇指,旋即对着魏巡诚恳道:“魏大哥,我弟弟年纪还小目光也不长远,你别理他,我加入吞鲸帮会就是了!”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魏巡闻言面露喜色,伸手一把拉住林枢的胳膊,生怕林枢反悔一般,快步朝着柜台走去,还冲着柜台前的那几个办公人员大声喊道:“别他娘的睡了!快给我兄弟准备入帮的信物!” 那几个办公人员闻言精神一振,上下打量了林枢片刻,旋即转身走进柜台,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锦盒,递给林枢。 林枢打开锦盒一看,其中有一只颜色蜡黄的玉坠,就见这块玉坠有小指大小,被雕刻成了鲸鱼的形状,尾端嵌有一根黑色的挂绳,玉坠内部满是斑驳的红色水滴纹路,好似被封入其中的血滴一般,殷红夺目。 魏巡看得林枢面露疑色,连忙介绍道:“这鲸鱼玉坠是我们吞鲸帮会的信物,也是用来认证帮会成员之物!你将内劲汇入这鲸鱼玉坠之中,便算完成了入帮认证,此后也就是咱们吞鲸帮会的兄弟了!” “哦?我还当是签字画押呢!没想到却这么简单!”林枢闻言不由得一愣,旋即也不忙向玉坠中灌输内劲,对着魏巡问道:“魏大哥,难道这玉坠不是俗物,可以鉴别帮会成员不成?” “不错!”魏巡闻言点了点头,耐心解释道:“咱们修行之人的内劲,全都是从自身的气血之中凝练而来,自然含有个人的精、气、神等独特信息!而这精、气、神哪怕是同胞血亲之间,也是不尽相同,甚至可以说在这七洲四海都是独一无二!纵使有人类或是其他生灵,能通过某种手段,可以变换出对方的身形样貌,可这精、气、神却是无法模仿的!你看……”说到此处,魏巡伸手从怀中掏出自己那只鲸鱼玉坠来,只见他这只玉坠却不像林枢手中那只通体圆润,而是一面圆润、一面扁平光滑,好似被从中间劈开一般。 “嗡——” 只见魏巡突然朝玉坠之中汇入了一丝内劲,玉坠登时震颤起来,内部的血色水滴骤然汇聚膨胀,眨眼之间将玉坠的尾端染得血红一片。 第114章 林枢入帮,鲸鱼玉坠(下) 魏巡将他的那只鲸鱼玉坠提到林枢眼前,看了一眼他身旁同样面露惊异之色的余子添,继续道:“这玉坠可以存储自身内劲,以作为鉴别身份之用,亦可检测自身修为,你所看到的我这只玉坠内部的血纹,就是就是目前我的内劲修为!当其中的血纹填满这只玉坠内部,就说明我已达到了罡气境界!” “原来如此!这玉坠倒真是个好玩意儿!”林枢闻言点了点头,旋即调动丹田内劲汇入手中的鲸鱼玉坠之中,只见玉坠陡然泛起一道刺目的光芒,其中的血滴纹路猛然波动起来,围绕着林枢汇入的那缕内劲荡开一圈圈涟漪,而那缕内劲陡然化为一缕金色丝线,好似活物一般灵动,时而划破将它包围的血滴纹路来回穿梭,时而在玉坠内部四处游走将血滴纹路聚拢。 林枢本是内劲修为,从自身气血之中凝练出内劲后,便会汇入丹田之中,从而凝合成萤火的模样,林枢平时若将心思精神沉入丹田之中,便能看到内劲的变化、形态;可若将内劲外放则是不会显现出任何形质来,即使是施展功法武艺之时,也无非是通过外在媒介才能看到内劲运行的轨迹。 若是修为到达罡气境界之后,自身的罡气透体外放,才会显现出形质来,从而可以凝结出有形有质的护体罡膜,或是罡气兵器来。 眼下林枢将自身内劲汇入玉坠之中,其中的血滴纹路感受到内劲的存在,瞬间发生了变化,使得林枢、余子添二人这是第一次在体外见到了内劲的形态,此刻二人皆是心生震撼,目不转睛地看着在玉坠内部不停游走的金线,啧啧称奇道:“这内劲是由自身的精、气、神凝练而成,乃是最精华的存在,此刻在玉坠之中显现出形质来,好似生灵活物一般活跃游走,真是神奇!” “咔嚓——” 余子添、林枢二人正在感叹之时,忽听得一阵碎裂的声响,就见玉坠突然从中间裂开,化为两半,而其中的那缕内劲金线登时消散不见。 魏巡看得余子添、林枢二人皆是目露惊奇之色,旋即对着林枢笑道:“好了!林枢小兄弟,你将其中的一半交给他们,就算完成入帮的认证了!咱们吞鲸帮会的兄弟姐妹亲如一家,今后外出若是遇到困难,你将这鲸鱼玉坠展示出来,定然能得到不少帮助!”说到此处,魏巡拿起林枢手中的半块玉坠,丢给柜台后的那几个办公人员,旋即沉吟了片刻,对着余子添问道:“子添小兄弟,你真不打算加入我们吞鲸帮会吗?” 余子添闻言眉头一挑,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林枢,笑道:“魏大哥,我们兄弟俩形影不离,我哥加入吞鲸帮会,也就等同于我加入了!我看这玉坠价值不菲,没有必要再浪费一只!” “这样吗……”魏巡闻言思忖了片刻,旋即对着柜台后的办公人员吩咐道:“再给我拿出一只鲸鱼玉坠来,不要记录!” “这……”那几个办公人员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尽皆面露犹疑之色,就见其中一长着三角眼、扫帚眉的青年对着魏巡苦笑道:“这玉坠造价不菲,乃是咱吞鲸帮会独有,是作为认证帮会成员之用,每调动一只都要记录在案,魏执事……” “少他娘的废话,让你拿你就拿!”魏巡闻言把眼一瞪,伸手猛地一拍桌子,将柜台后那几人吓了一跳,旋即就听魏巡继续道:“你们几个穷酸货,当真是成不了大事,枉我平时还请你们吃酒耍钱,如今这点儿小忙也帮不上!咱们吞鲸帮会每天新入帮的成员那么多,这鲸鱼玉坠的储备也是多不胜数,少一两个谁会看得出来!更何况上头查下来,还有我来担着,你们怕个卵!” “魏执事您别生气,我们拿就是了!”三角眼闻言连忙摆了摆手,伸手从柜台下拿出一只锦盒来,递给魏巡陪笑道:“魏执事,一个够不够,要不我再……” 还不等三角眼说完,就见魏巡伸手一把抄起柜台上的锦盒,对着三角眼叫骂道:“滚你娘的蛋!赵老四,别给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嘿嘿……”三角眼赵老四闻言讪讪一笑,旋即缩起了脖子不再言语。 魏巡瞥了赵老四一眼,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余子添道:“子添小兄弟,这玉坠可以检验自身修为,是个不错的小玩意儿,你难得来上一趟,也算留个纪念!” “我……”余子添闻言不由得一愣,正要出言婉拒,却听得魏巡又道:“这腾鱼城占地千里方圆,又分为四成四区,咱们从东到南,从南到西,能相遇三次,实乃咱们的缘分!你若看得起我,这玉坠你就拿好,莫要推辞!” “好!多谢魏大哥!”余子添微微一笑,伸手将锦盒接过。 “哈哈哈……”魏巡见状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谢什么!我这也算借花献佛,慷他人之慨罢了!毫无破费,既充了场面,又送了人情,何乐不为!”说到此处,魏巡抬手一挥,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和赵老四一众办公人员笑道:“今日林枢小兄弟加入吞鲸帮会实在是幸事一件,值得好好庆贺一番!走,我带你们去知味轩吃点好的!”说罢,魏巡也不等众人回话,便迈开步子,喜滋滋地朝门外走去。 赵老四几人闻言登时交头接耳,低声惊呼起来:“知味轩!好家伙!魏执事最近莫不是发了大财!” “那知味轩可是咱西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就算是点盘凉拌黄瓜都得花上一根避水羽毛呢!” “呸!还他娘的凉拌黄瓜!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囊货!去知味轩吃饭,不点那里的干腊腾鱼,算是白去了!” 赵老四几人热议了片刻,旋即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笑道:“我们几个今日可算是沾了您二位的光了!您二位先请,我们几个安排完手中的事情,随后就到!” 余子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心道:“这魏巡生性豪放待人热情,不计较身份高低贵贱,广交朋友,虽有些心机但也不失磊落实在!这番品格,有朝一日定然能在这腾鱼城中崭露头角,闯出些名声来!”想到此处,余子添对林枢使了个眼色,林枢立时会意,推着轮椅朝外走去。 …… 余子添、林枢二人在知味轩用过饭后,被魏巡安排到了吞鲸帮会旗下的一家客栈中休息,等到晚上擂台约斗即将开始时,再来带二人前去吞鲸钉楼观战。 “嗝——” 林枢倚靠在床头,不住地打着饱嗝,就见他的肚子鼓凸胀圆,好似一口锅倒扣在其上一般。 而檀越此时正趴在桌子上,津津有味地吃着余子添、林枢二人从知味轩打包回来的酒菜吃食。 林枢看了一眼檀越抱在怀里不停啃嚼的腾鱼肉干,喃喃感叹道:“嗝……那道干腊腾鱼的味道真是绝了,难怪这腾鱼城会以腾鱼来命名!嗝……等咱们了结此事,一定得带着爷爷、二麻和戚家兄妹来大吃一顿才行!嗝……也不知师傅早前四处游历之时吃没吃过腾鱼,不过他老人家素来不爱贪享这口腹之欲,即使吃过应该也不会记挂在乎……嗝……” 余子添看得林枢那一脸舒爽惬意的模样,轻笑道:“之前我与冉莹初来这腾鱼城时,路过城外的护城河流曾抓到过一只活的腾鱼,经过东城无名酒肆的加工烹制,那味道更是甘美鲜嫩,好似人间极致美味!知味轩的那道干腊腾鱼,与之相比却要逊色不少!”说到此处,余子添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道:“不过如今正值秋季,腾鱼尽数蛰伏在河底轻易不出,再加上城外河流有几分神秘诡异,即便修行之人也再难在下河捕捞!这知味轩将腾鱼以干腊腌制的方式存储,实乃无奈之举,不过在这秋冬两季,能吃上道干腊腾鱼也算是难得了!” “嗝……子添听完你说的,我又有些饿了!”林枢闻言咂了咂嘴,身子一歪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惊奇道:“嗝……之前我也曾听你给我说起过,这腾鱼城外的护城河流的神秘诡异之处,竟然能让下河探秘的罡气境高手有去无回,真是可怕!不过……嗝……”说到此处,林枢蹬开靴子,伸手抻起被褥盖在身上,在床上来回翻身鼓扭了片刻,才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停下,旋即继续道:“嗝……咱俩修为尚且浅薄,其中隐秘轮不到咱俩来琢磨探索,还是稳稳扎扎地修炼,增进修为才是王道!嗝……” “不错!在其位而某其事,自不量力只会徒增烦恼!”余子添闻言点头赞同。 “嗝……”林枢闻言伸手拍了拍身旁空出来的床铺,对着余子添问道:“子添,距离晚上的擂台比斗还有个把时辰,来睡会儿不?” “不了!”余子添闻言摇了摇头,伸手从怀中掏出记载着戚彪的家传功法《崩拳》、《钢身》的那几张宣纸来,冲着林枢轻轻摇了摇,笑道:“我趁这空闲,打算研究一下这两门功法!” 第115章 吞鲸盛会,魏巡旧敌! 傍晚时分,腾鱼城中亮起了通明璀璨的灯火,魏巡如约来到余子添、林枢二人下榻的客栈,带领二人前去吞鲸钉楼观看擂台比斗。 余子添、林枢二人来到吞鲸帮会的钉楼前,看得各式各样武者打扮的修行之人拥拥挤挤,将吞鲸钉楼围了个水泄不通,热议喧闹之声好似鼎沸一般,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好家伙!看来这吞鲸帮会的擂台比斗,对于帮众来说堪比佳节盛会,若说是万人空巷都有些谦虚了!”林枢推着余子添的轮椅,站在吞鲸钉楼前,看得如山似海的人群,惊叹道。 “旁观比斗可增长见识,借鉴功法经验,又能借机挑战其他帮众,解决私人恩怨或是提高帮内地位!说不好还能得到吞鲸帮会两位首领的青睐提拔,有百利而无一害,有这种盛况实属正常!”余子添分析道。 “哈哈哈……子添小兄弟说的不错!”魏巡闻言哈哈一笑,道:“赢了露脸,即便是输了也能在人前混个脸熟,交些朋友,何乐不为!” “铛——” 魏巡话音刚落,忽听得钉楼之中传出一阵铜锣声,就见还未进到钉楼之中的帮众开始争相朝门内拥去,可挤来挤去位置也没发生多少变化,反而惹得身旁之人相继叫骂抱怨起来:“你他娘的小矬子,个头不大,力气倒是不小,再挤老子就捏爆了你的狗头!” “你这丑鬼,相貌腌臜猥琐,咱们吞鲸帮会的纳新标准什么时候这么低了,竟然把你这种人也招了来!” “你……” 类似的争吵叫骂声,此起彼伏,看得余子添、林枢二人直皱眉头。 魏巡看到这番场景,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好似习以为常一般,旋即对着二人解释道:“这铜锣声响起,就是说明擂台比斗即将开始了!咱们也不要耽搁,赶快进去吧!”说罢,魏巡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招了招手,绕过人群来到吞鲸钉楼旁的一条小巷中,此时有一道人影正站在小巷角落的阴影之中,探头探脑四处张望。 魏巡带着余子添、林枢二人走上前去,那人看见魏巡三人,连忙从阴影之中小跑着迎了出来,余子添、林枢二人这才认出这人正是赵老四。 只见赵老四跑到魏巡三人跟前,侧过身在吞鲸钉楼的外墙上摸索了片刻,旋即用力一拉,只听得“吱钮——”地一声,外墙上登时被拉开一道木门,就见赵老四小声道:“魏执事,二楼正南三个空位已经安排好了!我留了王混子在上面接应,您三位还是快去吧!若在晚些引来刘蟒他们注意,怕是又要生出些事端来!” “哼!我岂会怕刘蟒那几个孙子,正愁还找不了他们麻烦!”魏巡闻言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刘蟒?”余子添看得魏巡面沉似水,脸色发寒,登时心中一动,暗道:“看来魏巡在这吞鲸帮会之中,也有冤家仇敌!” “是是!您不怕,我怕还不成!”赵老四闻言点头如捣蒜,满口陪笑道:“您三位快些上去就坐,擂台比斗马上就要开始了,耽误了观战也不太好啊!” “嗯……”魏巡闻言瞥了一眼满脸堆笑的赵老四,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丢给他道:“此事你们有功,拿去给兄弟们买些吃喝吧!”说罢,魏巡对着身旁余子添、林枢二人点了点头,一头钻进了木门之中。 林枢见状连忙伸出两手,握住轮椅两边的扶手,稍微一使劲就将余子添连带着轮椅,平平稳稳地抬了起来,旋即紧随其后,抬着轮椅走进木门之中。 余子添、林枢二人跟着魏巡到了二楼,在王混子的接应下,穿过座落紧密的人群,来到三个空位坐下。 余子添三人刚刚落座,就听得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轻佻之声:“哟!这不是魏大执事吗?我还说谁这么大排面,敢让赵老四、王混子他们几个预留座位呢?要知道咱们吞鲸帮会那么多的兄弟还在外面进不来呢!”这声音越来越大,引来周边之人尽皆侧目朝魏巡看来。 余子添问声望去,就见这说话之人,身高七尺,身形健壮,身着月白长衫,腰间盘着一条镶玉织金的腰带,手中拿着一柄黑色折扇,正轻轻地敲打肩头;一头长发黑如缎匹,高高在头上盘起以一根玉簪固定,两道浓眉漆黑如墨,一双桃花眼微荡秋波,鼻梁高挺好似刀削斧劈一般,薄唇密齿,脸型消瘦,面色白皙两颊粉红,相貌俊美无比,此时这人正站在魏巡身后的不远处,被几个身着蓝色劲装之人夹在中间,嘴角轻挑,目露轻蔑之色。 就见这人缓缓朝着魏巡走了过来,所过之处,吞鲸帮众纷纷搬开坐下的长凳避让,竟然在这座位紧密人人拥挤的楼道里,分出一条狭窄的通道来。 “呵……”这人见状得意一笑,走到魏巡身旁,瞥了一眼余子添、林枢二人,对着魏巡冷笑道:“魏大执事,怎么今日还带了两个小娃娃来?莫不是你跟哪个花街勾栏里的骚婆子生的野种不成!” 魏巡闻言登时火冒三丈,伸手一拍长凳站起身来,指着眼前这人怒斥道:“刘蟒你……” 还不等魏巡把话说完,就见一旁的林枢勃然大怒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这死娘炮真是找死!”说到此处,林枢猛然凝神提气,调动丹田内劲汇入手掌,一道刚猛气劲骤然从掌心喷发出来,带起阵阵劲风,旋即就见林枢挥动手掌猛地朝着刘蟒一掌拍去。 “不好!”刘蟒见状登时大吃一惊,他本以为眼前跟随魏巡前来钉楼观战的这两个年纪不大的孩童,只不过是寻常百姓,可看得其中一孩童突然出手,感受到朝他呼啸而来的刚猛劲风,不禁心中一紧,瞬间判断出这孩童也是修行之人,而且修为不低,旋即就见刘蟒猛然挥动手中的折扇,奋力朝着林枢拍击而来的手掌敲击过去。 “咚——” 刘蟒的折扇与林枢的手掌蓦然相接,登时发出一声闷响,只听得“嘎吱——”地一声,刘蟒折扇的扇骨骤然崩裂,而林枢掌心喷出的劲风也瞬间消散,一道淡淡的红痕,骤然在林枢的手背上浮现。 “什么!”刘蟒看得手中的折扇被林枢毁去,不由得惊诧万分,他举目环顾看得周围旁观之人尽皆面露异色,登时觉得难堪无比,旋即对着林枢冷喝道:“小娃娃,你……” “哼——” 还没等刘蟒把话说完,突然听得一楼大堂传来一声冷哼,这声冷哼好似平地惊雷一般,在钉楼之中轰然炸响,震得在场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头脑胀痛、胸口发堵,而林枢、刘蟒二人更是首当其冲,听到这冷哼声尽皆面色发白,身形晃动。 余子添见状连忙伸手扶住林枢,将他搀回座位,推着轮椅护在林枢身前,双眼微眯,低头地朝一楼的大堂看去。 就见一楼大厅的擂台旁,坐着一胖一瘦两个中年人,只见胖的这位——上身赤裸,皮肤黢黑油亮,身躯好似一座肉山一般,肥肉层层叠叠盖在身上;一头卷发随意披散,头大如斗,两耳肥厚,右耳垂上还挂着一只金环,眼睛小如豆粒精光闪烁,额端无眉,两颊的肥肉耷拉下来,连带着嘴角都有些下垂,好似沙皮狗一般。 而瘦的这位——身着束身青色劲装,身形纤细在劲装包裹下,根根肋骨向外鼓凸,关节骨骼都能显现出来,手长脚长,乍一看好似一只巨大的蚂蚱一般;头顶光秃发亮,长眉微垂随着脑袋的晃动随风飘动,眼窝深陷,眼球鼓凸,颧骨下凹,两片薄唇外翻,露出森白的牙齿,好似骷髅一般。 旋即就见“沙皮”举目环顾,看得原本鼎沸嘈杂的钉楼,此时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前来观战的吞鲸帮众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他,旋即满意的点了点头,抬头看向余子添、刘蟒所在的方向,淡淡道:“咱们吞鲸帮会禁止私斗,若有恩怨纠纷,大可到擂台上一较高下!倘若违反帮规,私下拼斗,传到我的耳中定然严惩不贷!哈哈……”说到此处,“沙皮”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只见他抬起蒲扇大小的肉掌猛然一挥,大声道:“好了!擂台比斗即将开始,各位兄弟莫要死气沉沉,赶快给我热闹起来!” “轰——” “沙皮”的话音刚落,原本落针可闻的钉楼之中,再度火热沸腾起来,不过有心之人还是隐隐将目光投向刘蟒、魏巡的方向。 刘蟒深深地看了余子添、林枢二人一眼,旋即对着魏巡皮笑肉不笑道:“魏大执事,擂台比斗即将开始,刘某恕不奉陪了!”说罢,刘蟒转身带着几个手下,朝远处走去。 “哼!”魏巡看着刘蟒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旋即转过头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苦笑道:“没想到我与刘蟒的恩怨,竟然连累到了两位小兄弟,真是对不住了!” 第116章 比斗开始,钢牙乱锤! “那刘蟒是什么人?长得倒是人摸狗样的,却是没想到这么尖刻恶毒!”林枢揉着方才被刘蟒的折扇抽红的手背,对着魏巡问道。 “唉……这刘蟒同我一样都是吞鲸帮会的执事,而且还是我把他招了进来!”魏巡闻言面露悔色,苦笑道:“当初我看刘蟒相貌俊美,对我很是殷勤,就将他招进帮会,打算充充门面!却没想到他入帮之后原形毕露,仗着修为不俗,四处欺压帮会成员;凭着那副好皮囊,四处拐骗糟蹋良家女子!” “我虽看他不惯,但也不想伤及他的脸面,便在私下告诫了一番!哪成想这刘蟒不但不领情,反而还把我大骂了一通,我一时气怒就与刘蟒大打出手,难料他竟毫不还手,险些被我打死!然而我却不知道这是他早就布下的阴毒诡计,刘蟒手下的人在我对他动手之时,便偷偷去找来了两位首领!因我违反了禁止私斗的帮规,本来二首领欧阳冶想要废掉我的修为,将我逐出帮会,不过三首领萧嵩感念我劳苦功高,只是降了我的职位,把我从原来的执事总领,将到了普通执事!” “从那以后,我便与刘蟒生了仇怨,他在帮会之中处处找我麻烦,我也会时常在擂台上与他约斗!起初他修为不如我,每次约斗都会被我打成重伤,不过近些日子他的修为精进的愈发快,我已是输多赢少了!唉……”说到此处,魏巡摇头长叹一声,脸上满是懊悔与无奈。 “恶人自有恶人磨,魏大哥不必自扰!”余子添见状连忙出言宽慰,心中暗道:“吞鲸帮会广纳成员,一心想扩大势力,但却不注重审查入帮成员的品格,导致了许多心术不正之辈混杂了进来!长此下去,这其中的隐患弊端早晚被暴露出来!” “如此说来,这小白脸当真是忘恩负义之辈!都说是相由心生,可这老天也有不公之时啊!”林枢感叹一声,旋即站起身来四处寻找刘蟒的身影,可吞鲸钉楼之中人山人海,那刘蟒却早已不知钻到何处。 “魏大哥,一楼大厅那两位,想必就是吞鲸帮会的首领吧!”余子添低头看了一眼一楼大厅坐在铁凳之上,正在品茶交谈的胖瘦两人,对着魏巡问道。 “正是!”魏巡闻言点了点头,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低声道:“胖的那位是我们吞鲸帮会的二首领欧阳冶,瘦的那位是三首领萧嵩!都有罡气境界的修为,在这腾鱼城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说到此处,魏巡望向一楼的欧阳冶和萧嵩,面露敬仰之色,声音都有些激动。 林枢闻言倒是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这几日他与余子添二人接触的黑姑、罗篌、董砚山等人,几乎都是这腾鱼城中顶尖的人物,如今看见欧阳冶、萧嵩反而不再像当初一般大惊小怪了。 反倒是余子添听闻魏巡所言,感叹道:“异人异貌,能建起像吞鲸帮会这般庞大的势力,当真是了不起!” “铛——” 余子添话音刚落,就见一楼大厅之中的欧阳冶突然站起身来,两只蒲扇大小的厚实肉掌轻轻一拍,竟然传出一阵清脆的铜锣声,旋即就见欧阳冶振臂高呼道:“擂台比斗现在开始!富贵荣华就在今日,冤仇纠葛报在此时,若是哪个兄弟看我不爽,或是想要来这首领的位置坐坐,也大可想我挑战!” “哈哈哈……二首领真是说笑!”欧阳冶话音刚落,钉楼之中在座观战众人哄堂大笑。 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皆是面露惊异之色,心道:“这欧阳冶身为帮会首领,又是罡气高手,却不自持自骄,这一番言行既彰显了他的豪爽气概,又拉近了与帮众之间的距离,真是厉害!” 只见一楼大厅有人端着一只锦绣托盘,快步走到欧阳冶身前,恭身递上,托盘之中放有六块木牌,就见欧阳冶伸手接过托盘放到铁桌上。 欧阳冶挥手让那人退下,旋即随意拿起一块木牌,低头看了一眼,大声道:“下面有请第一组比斗的兄弟:赵崇山、王柳,他们因一次委托任务分利不均,从而暗生嫌隙!此番参加擂台比斗,正是为解决纠纷而来!” “嗖——” 欧阳冶话音刚落,就见擂台左右两端,有两道身影窜身而起,跃过擂台四周的铁网,稳稳落到擂台之上,这两人分别是一手拿狼牙铁棒的黄脸糙汉,和一身背九环钢刀的瘦弱青年。 “赵崇山你不讲道义,我为这个委托前后奔忙,付出的心力最多,你怎能分给我那点酬劳!”瘦弱青年摘下背上的九环钢刀,指着对面的黄脸糙汉恶狠狠地道。 “呸!”黄脸糙汉赵崇山闻言朝着对面的瘦弱青年,猛然吐了一口吐沫,怒斥道:“王柳!你这阴险小人有什么脸跟我讲求道义!此番委托旁生枝节,我与人交手险些身死,而你这无胆鼠辈却弃我于不顾,夹着尾巴逃走了!若非我命大,此时早已是亡魂一缕,我念你也有些付出,便好心分你一些酬劳,可你竟还不知足!真是恬不知耻!” “你……”瘦弱青年闻言面色忽白忽红,正要出言辩驳,却听得站在擂台之外的欧阳冶插嘴道:“你俩打什么嘴炮!上了擂台就该各凭修为本领一较高下,胜者所说才是实情真言!是伤是残我不管,但若是一方认输,另一方必须马上停手!好了,开始比斗吧!”说罢,就见欧阳冶坐回铁凳之上,端起茶碗与一旁的三首领萧嵩低声交谈起来。 黄脸糙汉赵崇山见状登时冷笑一声,指着对面的瘦弱青年王柳,厉声呵斥道:“王柳!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今日定然要卸去你的腿脚,看你今后还如何临敌奔逃!”说到此处,赵崇山猛然挥动起手中的狼牙铁棒,其上的根根铁钉登时大冒寒光,旋即就见赵崇山双脚用力一蹬地面,朝着王柳窜身而去。 瘦弱青年王柳看得赵崇山手举狼牙铁棒,朝着他当头砸来,不由得冷笑道:“呵呵……就凭你这没脑子的蠢货,也想伤我!若是你今日你能赢我,我就随你姓!”说罢,王柳猛甩手中的九环钢刀,其上的钢环登时“哗啦——”作响,就见王柳窜身而起,挥舞手中的九环钢刀断然迎向赵崇山。 “锵——” 狼牙铁棒与九环钢刀蓦然相接,登时传出一阵刺耳声响,一团火星骤然从两者中间爆发开来。 赵崇山见状咬紧牙关,猛然爆喝一声:“钢牙乱捶!” 就见赵崇山猛然挥起手中的狼牙铁棒,只听得“嗡——”地一声,狼牙铁棒骤然颤动起来,带动着赵崇山周身的肌肉也开始震颤,旋即只见赵崇山突然抬起狼牙铁棒,不停地砸在朝王柳手中的九环钢刀之上,频率越来越快,甚至生出道道残影。 “啊!”王柳连声惊呼,将九环钢刀架在头顶,抵抗那狼牙铁棒的冲势,只见王柳身形晃动,两股颤颤,两手虎口都被这狼牙铁棒震得裂开,滴滴鲜血顺着伤口溅落到地面之上。 只听得“咔嚓——”地一声碎裂声响,王柳的九环钢刀的刀刃骤然崩开一道裂口,随着赵崇山狼牙铁棒的不断砸下,九环钢刀上的裂口越来越大,整个刀身逐渐生出一道道龟裂细纹,好似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狼牙铁棒的击打,马上就要碎裂一般。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挣扎都是徒劳!王柳我无心杀你,你若还不求饶认输,下一刻你定然是难逃脑浆迸裂、身死道消点下场!”赵崇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冷笑一声,旋即挥动着手中的狼牙铁棒愈发卖力,每一下都砸在九环钢刀上的同一个位置,火星四处飞溅,钢刀崩落的碎片瞬间划破王柳的脸颊,流下道道血痕。 “我说你没脑子就是没脑子!”王柳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只见他托在九环钢刀之上的双手猛然较力,只听得“咔嚓——”地一声,九环钢刀登时被他主动掰断,变为两截,旋即就见王柳伸手抓住刀柄,身体突然向一旁窜去。 “什么!不好!”赵崇山挥动着手中的狼牙铁棒,正是得意卖力之时,眼下王柳突然将自己的九环钢刀掰断,使得赵崇山登时失去了的依托,身形一时不稳,不由得朝前扑去。 “哼!”王柳见状不禁得意冷笑,陡然转身绕到赵崇山身后,挥动起手中的断刀猛然朝着赵崇山的两只脚踝割去。 “啊——” 赵崇山的两脚脚筋瞬间被王柳割断,喷出两道鲜血,疼得赵崇山登时失声惨叫起来,可他手上却也没有丝毫停顿,只见他猛然将手中的狼牙铁棒在地面上一撑,腰腹猛然一扭,登时借力转过身去,旋即就见赵崇山奋力挥动狼牙铁棒,朝着王柳的大腿猛地一抽。 只听得“噗——”地一声,狼牙铁棒上的铁钉,瞬间刮下王柳两条大腿之上的大片血肉,而王柳的右腿骨也在赵崇山的狼牙铁棒的抽击之下骤然断裂。 “啊!疼死我了!啊……”王柳站立不稳登时摔落在地,捂着两腿上的伤口,凄声痛呼起来,显然已不再有一战之力。 “呼……”赵崇山跌坐在地,原本湛黄的脸色此时变得惨白一片,额头直冒冷汗,五官都拧在一处,只见他伸手攥着两只脚踝,呼哧带喘道:“呼……王柳,不……黄柳!你可认输?” “啊……我……”王柳捂着血肉模糊的断肢,颓然痛呼道:“我认输!” “哈哈哈……两位兄弟的比斗对决真是精彩!”欧阳冶看得王柳认输,连忙站起身来,哈哈大笑,两手互拍,带头鼓起掌来,传出一阵阵铜锣铿锵之声。 在座观战之人看得这场比斗胜负已分,也不禁呐喊叫好起来:“好好!好样的!” “赵崇山真厉害!” 第117章 为女装大佬正名! 欧阳冶举目环顾看得钉楼之中的观战众人的群情高涨激烈,登时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抬手一挥,就见一楼大厅的观战人群中,有几人抬着两副担架快速跑出,将擂台周边的铁网打开,把其中的赵崇山、王柳二人抬了出来。 “崇山兄弟的钢牙乱锤气势刚猛,虽有'乱'字一说,看似没有章法,但实则精准无比,锤锤都落在一处,步步紧逼,招招无影,让人难以招架!力破百法,速降万敌都在锤法中得以体现,实在是难得!”欧阳冶看着被抬到身前的赵崇山,两只豆眼紧眯满含笑意,出声夸赞道。 “多谢二首领夸奖!”赵崇山听得欧阳冶的夸奖之言,惨白的面容上登时浮现出几抹兴奋的晕红,抱拳致谢道:“我……” “不过……”还不等赵崇山把话说完,只见欧阳冶又突然摇了摇头,打断道:“你的招式收发尚且不能自如由心,气势力道也没有发挥到极致,若与人对战之时像王柳这般,被对方抓住机会趁机躲开,极易被人反制!” 赵崇山闻言面露感激之色,情绪比方才听到欧阳冶的夸赞还要激动,只见他强撑着身体坐起,对着欧阳冶欠身恭敬道:“多谢二首领指点!” 欧阳冶闻言点了点头,旋即把目光转向一旁躺在担架之上痛苦呻吟,冷汗如雨的王柳,点评道:“王柳兄弟心思机敏,临敌之时有几分谋算在胸,也值得夸赞!不过……”说到此处,欧阳冶突然一顿,旋即话锋一转道:“王柳兄弟虽抓住了崇山兄弟那钢牙乱锤的破绽,但还是有些太过骄躁了!与人交战一击得手,要么趁势而上,要么抽身闪退,切莫被自傲之心蒙蔽了双眼!” “是!王柳受教了!”王柳闻言身躯一颤,双目微睁似有明悟之意,旋即强忍疼痛,对着欧阳冶出言谢道。 “嗯……你俩的心性、本领都是互弥互补,昔日更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此番磨难正是对你俩的考验,若能安稳度过,尽释前嫌,将来携手拼搏闯荡自会有大成就!”欧阳冶坐回铁凳上,端起茶碗喝其茶来。 “我……这……”赵崇山、王柳二人闻言皆是心中一震,不由得互看一眼,相望无言。 “下去好生修养吧!”欧阳冶见状挥手打发,旋即又拿起桌上托盘之中的一块木牌来,大声道:“下面有请第二组比斗的兄弟:李洲、苑见森上场,他们……” …… 坐在二楼的余子添、林枢二人将这场比斗的全过程看在眼中,听得欧阳冶对上台比斗之人战后的点评,尽皆面露惊异之色。 林枢瞥了一眼正站在一楼大厅讲述比斗因由的欧阳冶,偏过头对余子添低声惊叹道:“卧槽,这老胖子可以啊!身居高位,却对手下帮众之间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而且战后还有指点评语,不只是当事人收益,连咱们这些在旁观战的人,都是有几分明悟收获!我可算是知道这吞鲸帮会的擂台比斗,为何会有这般万人空巷的盛况了!既能看到修行之人的对决战斗,又能听到罡气境界高手点评,何乐不为!” “不错!”余子添闻言点头赞同,环顾四周看得在座观战众人无一不神情激奋、热烈高呼,不由得赞叹出声道:“这欧阳冶御人有术,手段高明!战后点评,既稳固了他在吞鲸帮会之中的威望,又能借机点拨众人,增添帮会实力!真是高人!” “是啊!”林枢闻言连声称是,转头有投向擂台之上,兴奋道:“这几日都是咱们在与人交手对战,哪曾做过旁观者看他人战斗,如今得此机会,我可要好好观赏品评一番!” “哥,观看擂台比斗,聆听高人教诲固然重要,但也不要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余子添闻言四处打量了一番,旋即探头伏在林枢耳边,低声叮嘱道。 “放心吧!忘不了!”林枢伸手揽住余子添的肩膀,满打包票。 …… 擂台之上,一左一右各站着一位精壮大汉,左边这位相貌敦厚,上半身打着赤膊,手提一柄黑色月牙铲;右边这位脸色黢黑,身穿一套麻布短褐,双手之上各带着一只黄铜指虎,四个拳锋之上尽皆镶有一根短小而锋锐的铜刺。 “锵——” 就见手提月牙铲的这位大汉,将手中的月牙铲猛然在擂台之上用力一戳,登时传出一阵金属交击的铿锵之声,单手指向对面之人,冷声道:“苑见森,你半路截胡我要接下的委托,导致我此前付出的心力尽皆白费!今日我若不将你打得哭爹喊娘,定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黑脸大汉苑见森闻言双拳猛然相对,登时爆出一团火星,旋即就听他怒斥道:“李洲!放你娘的辣眼酸屁!你这番言辞,真是好生没有道理!任务委托人人都可自由领取,又不能提前预留预定!你看到心仪的委托不及时接下,反而先去做无用的筹备策划之事,如今被我接下,怎能算得上是半路截胡!当初你若诚心诚意与我私下交涉,我兴许还能考虑与你合作……” “哼!”还不等黑脸大汉苑见森把话说完,就见得赤膊大汉李洲冷哼一声道:“我的就是我的,凭什么与你分享!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说到此处,只见李洲单手提起月牙铲,猛然挥动起来,挥得是呼呼生风,旋即将月牙铲高高抛起,朝着对面的苑见森扎去,而他也是两脚点地,飞身跃起,紧随月牙铲而去。 “嗤!花里胡哨,雕虫小技!”苑见森见状嗤笑一声,就见他单脚猛然踏地,只听得“咚——”地一声闷响,脚下的那金属铸就的比斗擂台,登时凹陷出一个浅坑,只见苑见森借力跃起,奋力冲出一拳,朝着那疾驰而来的月牙铲轰去。 “叮咣——” 月牙铲登时被苑见森这一拳轰地倒旋飞出,就见紧随月牙铲飞身而来的李洲,身体向下一蹲,旋即猛然伸出一脚,紧贴地面朝着苑见森的下盘扫去。 “嘁!”苑见森见状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轻蔑之色,旋即就见他猛然一拧腰腹,瞬间凌空调转身形,头上脚下,冲出一拳朝着李洲扫来的单腿砸去。 而李洲好似早有预料一般,连忙双手撑地,两只脚同时朝着苑见森砸来的拳头蹬出,只听得“噼啪——”地一声,李洲双脚的布鞋骤然崩裂,化为无数碎片四处飞溅,苑见森那一拳的冲势,则瞬间被李洲的力道抵消,而苑见森登时借助李洲双脚的蹬力,抽身闪退。 “倏——” 苑见森刚刚稳落地面,只感觉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疾风,苑见森连忙偏头一看,就见方才被他一拳轰飞的月牙铲,又凌空倒旋朝他飞了回来,苑见森见状登时大吃一惊,可他发现月牙铲已为时太晚,月牙铲已然即将要扫到他的后脖颈,这一下要是扫中,苑见森定然是难逃身首分离,身死道消的下场。 “哗——” 在场观战众人见状无一不面露惊色,交头接耳道:“没想到李洲还有这一手,竟然可以将月牙铲操控到如此地步!” “以月牙铲充作回旋飞镖,巧妙把握回旋之机,真是厉害!看不出李洲这糙汉,外表憨厚,心思却如此巧妙,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是啊!苑见森怕是难躲此铲了!” “不然!”林枢听闻钉楼之中观战众人的热议之声,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对身旁目不转睛注视擂台方向的余子添,低声道:“这苑见森虽面露讶然之色,但却毫无绝望慌乱之感,应该有信心能躲过这一记飞铲!”说到此处,林枢眼珠一转,对着余子添嘿嘿一笑:“老弟,你说这场比斗谁输谁赢?咱俩打个赌怎么样?” “赌注是什么?”余子添闻言登时提起了兴趣。 林枢一边留心擂台战况,一边对着余子添笑道:“捏腿揉肩,任凭使唤,为期一天!” “这个赌注没什么意思!”余子添闻言摇头轻笑道:“你我兄弟至亲,若是一方有所需求,按摩揉捏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算哪门子的赌注!” “也是!”林枢闻言点了点头,登时抓耳挠腮,苦思冥想了起来,突然灵机一动,只见林枢探头探脑、左右环顾了片刻,看得此刻钉楼观战众人,尽皆是全神贯注地注视擂台比斗,连带着与他同坐一条长凳的魏巡,此时都没有关注他们兄弟二人。 旋即就见林枢悄悄抬起手,挑起余子添脸上的遮面黑纱,在余子添脸上轻掐了一把,嘿嘿一笑道:“子添,你还记得早前咱们遇到戚甜歌时,我将她误认为女装大佬的事情吗?” “嗯……”余子添闻言不由得一愣,不知林枢为何好端端地提起戚甜歌来,旋即疑惑不解道:“记得啊!怎么了?” “我想借此机会为女装大佬正名!”林枢闻言猥琐一笑,揽过余子添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赌注就是——谁输了,谁穿女装!为期一天!” 第118章 女装在向你招手! “嗖——” 苑见森看得月牙铲朝着他的后脖颈扫来,眼见避无可避,脸上却无丝毫惊慌失措之色,只见他猛然扭转身形,正对飞驰而来的月牙铲,旋即两拳奋力冲出,只听得“砰——”地一声,月牙铲登时卡在苑见森戴在双拳之上的指虎铜刺之间。 “呵……”苑见森见状登时冷笑一声,就见他双手猛然握在月牙铲之上,用力一掰,只听得“咔嘣——”地一声,月牙铲瞬间被他断为两截,只见他抓住这两截断铲,骤然向身后一抛,旋即单脚一蹬地面,俯地翻滚,朝着身后的李洲冲去。 “啪——” 李洲看到月牙铲断为两截,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之色,只见他连忙伸出双手,朝着向他飞来的两截断铲各自一抓,瞬间将其各自抓在手中,旋即就见李洲举起手中的两只单铲,冲着向他翻滚而来的苑见森扎去。 “百影拳——” 苑见森见状登时冲身而起,只见他双拳紧握,朝着李洲的胸口骤然轰去,一拳快过一拳,拳拳发出破风呼啸之声,眨眼之间苑见森出拳的速度便提升到极致,只能看到无数拳影瞬间脱离拳头,转而朝着李洲飞去。 …… “我的眼光果然不差,那李洲的月牙铲已损,而苑见森的拳头无需沾到李洲的身体,其轰出的拳影便可破空击出,李洲定然是要输了!”林枢此时小脸通红,看得擂台比斗兴奋不已,几乎想要站起身来,为苑见森的招式大声喝彩。 林枢偏头看到身旁的余子添,面色沉着冷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禁得意道:“那李洲怕是要输了!亲爱的老弟,萌萌哒的女装在向你招手!到时候我可要带着你在腾鱼城中好好招摇一番了,哈哈哈哈……” “不急……”余子添闻言摇了摇头,伸手指向擂台之中,淡然道:“胜负未分,不要太早下定论!苑见森若想赢得这场比斗,也不是那么容易!” “哦?”林枢闻言不由得一愣,连忙出言问道:“怎么说?” “即将见分晓……”余子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轻声道。 …… “呼呼——” 苑见森两拳轰出的道道拳影,朝着李洲破空冲去,李洲此时正举着两只断铲做出下扎的动作,根本来不及更换招式,做出闪避的动作,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无数道夹杂着破空之声的拳影,轰在自己胸口。 只听得“咚咚——”地数声,好似敲击闷鼓一般的声响,只见李洲的胸口微微塌陷,传出一阵阵骨骼断裂的“咔嚓——”脆响之声,嘴角溢血,旋即李洲整个人倒飞而出,砸在擂台边缘的铁网之上,不过李洲及时出手抓住铁网,才不至于从铁网之上,跌落到地面。 “你这拳影声势倒是不小,威力却是不大!若是你以肉拳直击我的胸口,怕是我此刻早已被你毙于拳下!不过你这拳影虚有其表,欠缺了几分的力道,还是不够啊!”李洲翻身落在擂台之上,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摇头叹息道。 “哼!装腔作势,令人作呕!”苑见森闻言冷笑一声,旋即猛然爆喝出声道:“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黑杀巨锤!”说到此处,只见苑见森双拳骤然相撞,只听得“轰——”地一声,一团气浪瞬间从苑见森的双拳之中爆发开来,旋即就见苑见森的手背之上青筋暴起,双拳陡然暴涨成头颅般大小,泛起一层漆黑的色泽,而戴在苑见森的双拳之上的那对铜刺指虎,登时深深镶嵌在苑见森的皮肉之中,乍一看苑见森的双拳好似一对铜纹黑锤一般 只见苑见森双脚一蹬地面,飞身跃起,举起如同一对黑锤一般的巨拳,骤然朝着李洲的头颅砸下。 “哗啦——” 李洲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只见他骤然握紧两只断铲的末端,两臂一挥,双手相合,将两只断铲的断口再次拼接到了一起,旋即就见他双手捏住断口猛然一搓,而他那打着赤膊的上半身,肌肉虬结鼓动,好似活物一般在他的皮肉之下来回窜动起来。 只听得“噼啪——”地一阵声响,就见李洲手中的那两只断铲的铲杆,在他的搓动之下,登时变得好似两根面条一般柔软无比,紧接着这两截铲杆好似麻花一般,骤然交缠在了一起,再度结合成了完整的月牙铲的模样。 李洲见状连忙握住月牙铲,手腕一扭,月牙铲登时在他指尖的拨动之下,上下翻飞旋转起来,高速旋转之下的黑色月牙铲,好似一张黑色盾牌一般,瞬间将他的身体护在其中。 “嚓——” 此时苑见森的那对黑色巨拳,已然朝着李洲的头颅砸下,李洲见状连忙单手撑起月牙铲形成的盾牌,猛然向上一顶,竟然把苑见森的那两只巨拳骤然弹开,而苑见森的身体也被弹开的巨拳带的站立不稳,身形晃动起来。 “好机会!”李洲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就见陡然停住月牙铲,趁着苑见森调整身形之时,举起月牙铲猛然扫向苑见森的两只手腕。 要是李洲这一击扫中,苑见森的两只拳头定然会被削下,而苑见森所修炼的功法,几乎全都是外修武练的硬功,尽皆体现在了他的这对拳头之上,若是被李洲的月牙铲削去,虽对修为无损,但今后自身的战力必然要消减十之八九,多年的努力苦修付诸东流,到时真是比死都难受。 “啊!不好!”苑见森见状登时吓得亡魂皆冒,可他此时正处于一力用绝,二力待生之时,根本无法躲避,为保双拳,只得把牙一咬,凄声大喝道:“住手!我认输!” “嘿——” 李洲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就见他握着月牙铲的那只手连忙下压,另一只手猛然竖起立成掌刀,骤然劈向月牙铲的铲杆中间那相互交缠的麻结疙瘩,只听得“啪——”地一声,只见月牙铲再度断为两截,而扫向苑见森的那半截断铲,登时飞出,划破苑见森的脸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旋即卡在擂台边缘的铁网之上。 而苑见森好似用光了所有的气力一般,登时站立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的那对黑色巨拳也瞬间复原,鲜血从他脸上的伤口之中汩汩流出,顺着脸颊流到身上,将他的衣衫染的血红一片,显得凄惨无比。 李洲看得苑见森狼狈颓然的模样,却也不出言嘲笑,而是向他伸出一只手,轻笑道:“见森兄弟,来!” “你……唉……”苑见森见状登时一愣,旋即长叹一声,伸出一只手来,与李洲的手握在一起,转而被李洲从地上拉起。 “我技不如人,李洲你赢了!委托归你了!”苑见森看得李洲满脸的笑意,颓然叹息道。 “呵呵……是啊!我赢了!”李洲闻言点头憨笑,旋即低头斟酌了片刻,对着苑见森道:“见森兄弟,咱俩不打不相识,我想邀你搭个伴儿,一起完成这次委托,共享收益为何?” “你……谢谢!”苑见森闻言登时眼圈发红,心中感动,连连点头致谢道。 “好好好!”欧阳冶看得擂台之上,苑见森、李洲二人的比斗以和睦收场,登时开怀大笑道:“哈哈哈……李洲、见森两位兄弟经过此番比斗,不仅是尽释前嫌,还相互交心结为好友,日后相互帮衬,定然能有一番成就!” “啪啪啪——” 欧阳冶话音刚落,钉楼之中的观战众人无不鼓掌叫好,连声赞同道:“二首领说的对!” “好!李洲兄弟大度啊!” “李洲、苑见森二人修为都是不俗,他俩日后若是连手闯荡,定然能在咱们吞鲸帮会中升上高位!” “二首领过奖了!”李洲、苑见森二人听到欧阳冶对他俩的评价,尽皆是面露喜色,而此时二人比斗输赢的结果,相比于欧阳冶的认可,已显得不再那么重要,李洲、苑见森二人皆是知道他俩在这场比斗之中的表现,已被欧阳冶看在眼中,日后若再多做一些帮会贡献,二人提升在帮会之中地位定然不难。 “哈哈哈……兄弟释嫌,我心甚悦!有赏……”欧阳冶拍了拍手,对着李洲笑眯眯地道:“赏活气丹十瓶!” “多谢二首领!”李洲、苑见森闻言皆是激动不已,连忙抱拳欠身致谢,旋即打开擂台边缘的铁网,手拉手肩并肩,走了出来。 “呵呵呵……”欧阳冶见状点头轻笑,旋即点评起二人的比斗来:“李洲兄弟操使的那杆月牙铲灵活百变,日后再稍稍勤练,威力会更加之大!见森兄弟那招百影拳有虚有实,威势不俗,不过若在比斗之时,随身跟上,将自身肉拳藏在那数道拳影之中,再随之轰出,想来会使得杀伤力更大!而那招黑杀巨锤,想必是见森兄弟你刚学会不久,不够熟练,否则这等刚猛的功法,即使能被李洲兄弟的月牙铲弹开,也不会毫无建功收获!好了,二人兄弟下去领赏吧!” “是!多谢二首领指点!”李洲、苑见森闻言面色肃然,再度欠身致谢,旋即相视而笑,拉着手,朝后堂走去。 …… “卧槽!真是辣眼睛,两个大老爷们儿还手拉手!”林枢见状把嘴一撇,伸手搂住余子添的肩膀,一脸嫌厌地道。 余子添闻言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哥,你有脸搂我肩膀,还不许人家拉手了!更何况人家不过是前嫌尽释,相互欣赏罢了!哪会像你想的那般龌龊!” “嘿嘿嘿……”林枢闻言嘿嘿一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咱俩都是花样正太,萌就是正义,搂个肩膀也是赏心悦目!而这俩糙老爷们儿就不同了,他俩做出这番亲昵的举动,满是哲学的味道啊……” 余子添看得林枢没个正行,又开始信口胡诌起来,心中无奈,旋即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之意,连忙出言打断道:“亲爱的老哥,女装在向你招手!” “呃……” 第119章 脱!脱!脱! “呃……”林枢闻言面色发苦,讪笑一声道:“子添,咱打个商量行不行?我这……” 还不等林枢把话说完,余子添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道:“怎么?哥,你莫不是要毁约?” “咳……”林枢闻言干咳一声,旋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只见他把牙一咬,拍了拍胸脯,道:“愿赌服输!我岂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 “那就好!”余子添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着林枢道:“哥,你可知我为何会赌那李洲能赢?” “不知道……”林枢闻言摇了摇头,抬手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沉吟道:“按理说,苑见森那一对拳头刚猛犀利,而他所施展出的那两套击技功法百影拳和黑杀巨锤,也是连贯无比,丝毫不拖泥带水,反观那李洲三番两次被苑见森逼入险境,最后竟然能以月牙铲为盾弹开苑见森的拳头,反败为胜,着实奇怪!” “那苑见森不是输在了修为功法上,而是输在了智慧上!”余子添闻言摇头轻笑,对着林枢分析道:“苑见森在比斗一开始,就已然落入了李洲的算计之中!李洲一开始就示敌以弱,随手抛出的月牙铲,被急功近利的苑见森轻松化解,从而使得苑见森卸下了心中防备,开始轻视起李洲来!再后来李洲硬生生地扛下了苑见森的百影拳,又用激将法逼迫苑见森对他起了杀心,故此彻底让怒火蒙蔽双眼的苑见森,使出黑杀巨锤这等威势虽大,但却只是刚刚学会,还不能熟练掌控的招式来!李洲之所以能赢,全是他步步筹谋之功,如若不然这场比斗还要更加焦灼,一时半会儿不会分出胜负来!” “子添,你刚刚说那李洲是故意接下苑见森的百影拳的?难道不是因为他躲不开吗?”林枢闻言眉头紧皱,不解问道。 余子添看得林枢面露疑惑之色,却没有出言解释,而是反问道:“大敌当前,他为何要去接住已经断成两截的月牙铲?” “啊……”林枢闻言脑海之中登时闪过一道灵光,恍然大悟道:“李洲接住两截断铲,就是为了最后以铲作盾,化解苑见森的黑杀巨锤!嘶……”说到此处,林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若是如此说来,这李洲的心机真是深沉的可怕!而且比斗胜利之后,还主动与苑见森握手言和,既让观战众人称赞叫好,也能让苑见森抛却芥蒂心生叹服,更能被让吞鲸帮会的两位首领高看一眼!没想到这面相憨厚的李洲,竟然如此精于算计,使得在座观战众人都被他利用,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然……”余子添闻言摇了摇头,对着林枢笑道:“凭这李洲的心智,倒还不至于能把在座所有人都蒙骗利用!明眼之人大有人在,只不过是看破不说破罢了!而且这李洲这番做派,也是迎合了吞鲸帮会两位首领的胃口,又反过来被他们鼓吹宣扬而已,其乐融融的场面,也是在座众人希望看到的!” 余子添话音刚落,就听得一旁魏巡哈哈大笑道:“子添小兄弟,你小小年纪竟然能有这番见解真是难得!若说这李洲心机深沉的话,那子添小兄弟可就能称得上是心智过人、颖悟绝伦了!” “哪里哪里……”余子添闻言摇头轻笑,道:“魏大哥过奖……” “铛——” 还不等余子添把话说完,就见站在一楼大厅的欧阳冶两掌骤然相合,传出的清脆锣鸣之声,瞬间将在座观战众人的热议喧哗之声压了下去。 只见坐在欧阳冶身旁,一直未曾说话的吞鲸帮会三首领萧嵩,撑着桌子缓缓站起身来,骨瘦嶙峋的身躯左摇右摆,连带着他那两只鼓凸的眼球也在眼眶之中来回打转,好似随时要从眼眶之中掉出来一般,就见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干瘦枯手,从桌上的托盘之中,随手拿起一个木牌来,举目环顾了片刻,也不见他的嘴唇翕动、牙齿张合,就听得一声森冷阴寒之声从他的口中传出:“下面第三场比斗,是挑战场!挑战者若是赢得比斗的胜利,即可接替被挑战者现有的帮会职位和福利待遇!嗯……”说到此处,萧嵩瞥了一眼木牌,登时面露古怪之色,旋即思忖了片刻,这才淡淡道:“下面有请新加入帮会的挑战者——木古,和被挑战者——在帮会之中担任外采执事的杜玥玥,上场!” “哗——” 萧嵩话音刚落,在座吞鲸帮会的观战之人登时嘘声一片:“什么?挑战外采执事?真是孬种一个!” “真是不要脸,难道这个叫木古的,入帮前没有打听过外采执事们的情况吗?” “就算赢了又如何!也必然在咱们吞鲸帮会待不长久,早晚会被咱们排挤出去!” “倘若这个叫木古的敢赢了挑战,我第一个要找他擂台约斗!” “带我一个,我也是……” 类似这般的叫骂喧闹之声此起彼伏,登时响彻整个吞鲸钉楼,转而又传到钉楼之外,挤在门口徘徊观望的吞鲸帮众的耳中,瞬间又响起连绵不绝的不齿讨伐之声。 余子添、林枢二人看得钉楼观战众人群情激愤,连带着站在一楼大厅主持擂台比斗的欧阳冶、萧嵩这两位首领的表情也是不太自然,二人不由得心生疑惑,余子添连忙对着身旁的魏巡不解问道:“魏大哥,这外采执事莫不是有什么说道不成?在座帮众一听说有人要挑战外采执事,怎么都这般愤怒啊?” 魏巡此时也是面露愤慨之色,听闻余子添的疑问,不由得长叹一声,解释道:“唉……能当上我们吞鲸帮会外采执事的,全都是因帮会公事而不幸身死的兄弟们留下的遗孀!她们其中大多是为祭奠亡夫誓不改嫁的普通妇人,我们的三位首领看她们可怜就把招进了帮会之中,做一些外出采买或是烧水煮饭的杂差!” “我们吞鲸帮会的成员众多,这么多年来也不曾停止过对外纳新,使得日常开销非常之大,故此外采执事这个职位的油水很足!但这些遗孀担当外勤执事之后,却从不曾贪墨帮会之中的半分钱财,更是对我们帮会之中的每个兄弟都关照有加,所以深得大家的敬重,从而也不会有帮会之中的新人或是老人在擂台比斗之上,去挑战她们的职位!” “后来,我们三位首领又派人教给了她们一些粗浅的武艺功法,让她们有了一些自保之力!可她们其中大多已错过了锤炼筋骨的最佳年龄,若想修炼出些成就来,自然是难上加难!” “而那被挑战的杜玥玥,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她夫君死的时候,这杜玥玥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而后又为亡夫守孝三年,如今被招进帮会之中不过才半年左右的时间!虽说期间她一直努力修炼,而且还有几分天赋,但帮会派人教给外采执事们的,并不是什么精妙高深的武学,大都是一些粗浅的提炼气血内劲的法门和简单的招式,对付一些寻常百姓倒还可以,若是对上同阶的修行之人,怕是难有什么太大的威力!唉……”说到此处,魏巡长叹一声,苦笑道:“当初这杜玥玥入帮之时,曾被刘蟒骚扰,后来被我插手制止,为此我还与那刘蟒在擂台之上打了一场呢!” “原来如此!若是如此说来,那个叫木古的挑战者,还真是有失大丈夫所为!”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点了点头,旋即将目光投向擂台之上。 …… 就见此刻擂台之上,左右各站着一人,左边这位是一面容娇好,身材纤弱的女子,这女子身穿一套红色劲装,腰间挂着一根棕色的兽筋细鞭,不用多说,此人正是外采执事杜玥玥;而右边这位身上罩着一袭宽大的黑袍,头脸都被帽兜遮住,让人看不到相貌,正是挑战者木古。 在座观战众人看得这木古神神秘秘,不由得气怒道:“你这叫木古的真是孬种一个,敢做不敢当,为什么把头脸罩住!” “就是!就是!快些把袍子脱了,露出脸来,让我们看看是何等腌臜丑恶面目,竟敢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然而任凭在座观战众人如何呼喊叫骂,这木古也是无动于衷,这让坐在擂台一旁的欧阳冶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木古,你入我吞鲸帮会,难不成还要在我面前还要故作神秘高深,藏头露尾吗?” “咳……”木古闻言罩在黑袍之下的身躯骤然一颤,连忙出声道:“不敢,我只是身体残疾,怕人耻笑而已!” 木古的嗓音沙哑之极,好似金石摩擦之声一般,刺耳难听。 “无妨!”欧阳冶闻言大手一挥,对着木古淡淡道:“残不残疾都是你的身体,你若自己不嫌厌,又怎会在意旁人目光!” “我……”木古闻言还想辩驳推辞,只见欧阳冶突然抬起厚实的肉掌,轻轻一拍铁桌,只听得“倏——”地一声轻响,铁桌之上登时出现一个深深的手掌印,连掌纹都清晰可见,除此之外铁桌没有半分晃动,桌上的茶碗里的茶水都是平平静静,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在座观战众人见状登时像打了鸡血一般,齐声大喊道:“脱!脱!脱……” 第120章 老孙子,不要脸! “脱!脱!脱……” 在座观战众人的呼喊声汇成一股股无形声浪,不断地朝擂台之上的木古压迫而来,好似一击击重锤一般,尽皆敲击在木古的心神之上,震得木古身形摇晃,耳鼻溢血,胸口堵塞难忍,只听得“噗——”地一声,木古登时喷出一口鲜血来。 “不好!我犯了吞鲸帮会的忌讳,使得在座观战众人群情激愤,如今他们这万众一心的齐声呼喊,使得他们的精、气、神都链接在一起,对我形成了气势压迫,倘若再这样下去,比斗还未开始我就已先受重伤!”木古见状登时大惊失色,扭头瞥了一眼神色冷漠的欧阳冶冷漠,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只见他身形一抖,凄声大喊道:“别喊了!我脱!我脱!”说到此处,木古连忙扯下盖在身上的宽大黑袍,显露出身形样貌来。 只见木古身穿一袭浆白色的无袖麻布短褐,身形瘦长,露出的两只臂膀短小畸形,双手不过婴儿的手掌般大小,十指内扣紧紧蜷曲,其上满是紫黑色的蛛网纹路和须状的肉芽,看起来恶心无比; 满头花白的长发蓬乱披散,额头之上绑着一条细长的额带,眼窝深陷,眼珠向外暴凸,眼黑的部分仅有豆粒大小,泛着幽幽的光泽,眼白的部分爬满了红色的血丝;鼻梁窄小,皱皱巴巴,宛如一截枯木一般粘在脸上;两片嘴唇仿佛两片枯萎的花瓣,泛着乌黑之色,嘴角沾着几丝鲜血;满脸枯黄之色,深刻的皱纹宛如蜘蛛的网络一般遍布在脸上,木古整个人都装束打扮与相貌搭配在一起,看起来好似索命老鬼一般。 在座观战众人看得木古露出了他那枯槁阴鸷的相貌,旋即不再齐声呼喊,而是交头接耳低声热议起来,反观余子添、林枢二人皆是面露惊异之色,登时死死盯住擂台之上的木古,低声齐呼道:“哭木老叟!” 余子添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声道:“真是没想到这哭木加入了吞鲸帮会!而且早前被我和冉莹断去的两只手臂,已经复原到了这种地步!不过……”说到此处,余子添突然顿住,仔细端详了擂台之上的哭木老叟片刻时间,旋即心中暗道:“这哭木老叟的容貌,怎么相较之前又苍老了几分?莫不是他重伤未愈,气血精力不足的缘故?” “我算是知道这哭木老叟在擂台之上,为何一直遮遮掩掩,不敢将真实的体貌示人了!”林枢看得擂台之上左顾右盼,面色紧张的哭木老叟,对着余子添低声分析道:“他虽能凭借着他那奇诡的功法复原断臂,但倘若被人看出他自身的变化,定然会引来猜疑,从而陷入危险的境地!不过却不知这哭木老叟加入吞鲸帮会之后,为何不继续低调蛰伏,反倒在擂台之上战起了外采执事来?这下犯了众怒,逼得他将残躯露出,如今被在座观战众人看的一清二楚,日后怕是难在人前露面!想必哭木老叟此番比斗之后,无论是输是赢,都会找个地方继续躲藏起来!” “不错!”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寒声道:“哭木老叟完成这场擂台比斗之后,必须要将他盯紧才行!若是错过这番良机,日后再寻找起他来,又会费上些周折!” “子添,你现在虽有黑巾遮面,但难保不会被哭木老叟认出声音、身形来,还是看我的吧!”林枢闻言眼珠一转,记上心来,旋即突然站起身来,调动丹田内劲,厉声爆喝道:“擂台上的那个老孙子,真是不要脸,年纪都这般大了,还贪图帮中福利!当真是恬不知耻,老孙子,不要脸!老孙子,不要脸……” 在座观战众人听闻林枢的突然爆喝,尽皆是吓了一跳,旋即争相对林枢投来惊异的目光,然而林枢却好似恍若未觉一般,只见他面露激愤之色,两拳紧握,双臂高举挥舞,不断地大声喊道:“老孙子,不要脸!老孙子……” 随着林枢夹杂着些许内劲的叫喊声,不地断脱口而出,使得在座观战众人听后,身体之中的气血逐渐被激荡起来,只见有少数几个极易被感染情绪之人,也像林枢这般站起身来,振臂高呼道:“老孙子,不……” 一传十、十传百……随着林枢几人的呼喊,本就以哭木老叟挑战外采执事的行为所不齿的在座观战众人,逐渐都站起身来,齐声高呼道:“老孙子,不……” “呕——” 站在擂台之上的哭木老叟听闻这一声声激愤的叫骂声,使得他刚刚平复下去的气血,再度鼓荡起来,此刻他只感觉头晕脑胀,身形一时站立不稳,登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转而呕出一口鲜血来。 钉楼之中的观战众人在林枢的带动下,叫骂之声愈发地响亮,转而又传到钉楼之外,挤在门口徘徊观望的吞鲸帮众的耳中,楼外之人虽不知钉楼之中发生了何事,但只感觉随大流的呼喊叫骂,能将往日的烦闷与不快尽皆抒发出来,旋即也随着齐声叫骂起来。 吞鲸帮会的帮众齐声叫骂之声洪亮有力,瞬间传出老远,传到了吞鲸钉楼周边的商铺、街上的行人耳中,无一不是面露惊诧之色,旋即有好事之人,逐渐寻着声音朝吞鲸钉楼涌来。 “呃……”擂台之上的哭木老叟,被这股股声浪冲击地几欲昏厥,只见他紧咬牙关,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正想要开口认输放弃之时,忽然听得钉楼之中传出一声与众不同的爆喝之声:“住口!” 这声与众不同的爆喝声,在众口一词的呼喊声中,显得分外突兀,令在座观战众人尽皆一愣,旋即瞬间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朝着声源的方向望去:“什么!谁?” 就见这人身材高挑健壮,身穿一袭月白色长衫,手拿一柄泛着金属光泽的折扇,相貌俊美无比,此时正被几位身穿蓝色劲装之人簇拥在一起,站在三楼的长凳之上,无比显眼,不消多说此人正是魏巡的旧敌,与余子添、林枢来时发生过冲突的刘蟒。 “哼!”刘蟒举目环顾,看得在座观战众人朝他投来惊诧的目光,不由得冷哼一声,旋即伸手拨开将他簇拥在中间的那几位蓝衣人,双脚轻点脚下的长凳,飞身跃下三楼,转眼之间稳稳地落在一楼大厅。 刘蟒迈步走到一直静默旁观地欧阳冶、萧嵩二人身前,抱拳欠身道:“二位首领,这木古挑战外采执事的行为虽然不太光彩,但也没有违反帮中规定,在座观战的兄弟们一再对他叫骂施压,终究是有失仁义道德!倘若此事传出去,怕是有损咱们吞鲸帮会的名声!” “哈哈……”欧阳冶闻言伸出肉掌捏住刘蟒的下巴,把他的头抬了起来,眯着豆大的小眼仔细端详了片刻,旋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哈哈大笑道:“嗯……说得在理!”说到此处,就见他举目环顾四周,对着在座观战众人大声道:“我知道在座兄弟们重情重义,体谅外采执们的难处,但还是到此为止吧!这木古年事甚高,又身体残疾,与杜玥玥交手胜负还是两说!若是杜玥玥输了,我另有补偿就是了!” 在座观战众人看得欧阳冶出言制止,只得停止继续叫骂讨伐,旋即齐声高呼道:“二首领英明!二首领仁慈!” “卧槽!”林枢将欧阳冶对刘蟒的神情动作看在了眼中,登时觉得胃中翻腾,几欲作呕,旋即压低声音对一旁的魏巡问道:“魏大哥,那老胖子看刘蟒的眼神不对啊!他俩不会有一腿……”说到此处,林枢登时不再言语,只感觉身上的汗毛倒竖,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咳……”魏巡闻言面露古怪之色,旋即摇了摇头尴尬道:“这我倒是不知……”说到此处,魏巡伸手挠了挠头,打了哈哈,岔开话题道:“看了这么久的比斗我都有些渴了,我下去让赵老四、王混子他俩沏壶热茶、买些吃食来,今晚的擂台比斗一时半会儿完不了!”说罢,魏巡也不等余子添、林枢二人回话,连忙站起身来,转身挤进周围的观战人群之中,转眼不见。 “呃……”林枢见状不由得一愣,旋即探头瞥了一眼正站在一楼大厅互挽双手,贴面谈笑的欧阳冶、刘蟒二人,登时心中泛起一阵恶寒,旋即对着余子添道:“魏巡不跑还好,这一跑反倒坐实了那老胖子和小白脸之间确有些不清不楚的奸情!我说怎么按之前魏巡对这刘蟒的描述,他在吞鲸帮会之中为非作歹,身为首领的欧阳冶、萧嵩二人却不闻不问,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不过……”说到此处,林枢思忖了片刻,话锋一转道:“若是如此说来,魏巡还敢与那刘蟒作对,真是有几分血性啊!” “嗯……”余子添闻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没有在林枢的话题上深究,而是伸手指了指擂台之上的哭木老叟,意味深长道:“这下就知道,那哭木老叟在吞鲸帮会的后台是谁了!” 第121章 替寡妇出气! “据王喜说,哭木老叟逃到西城时,被人接应到了吞鲸帮会之中!”余子添看得哭木老叟的神色在刘蟒站出来后,逐渐镇定下来,不由得冷笑一声道:“那刘蟒能在这众口一词的关头,挺身而出为哭木老叟鸣不平,足以证明这两人确有些许关系!” “嘿……”林枢闻言嘴角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调侃道:“天下坏蛋是一家,这两人蛇鼠一窝,凑在一起准没好事!却是不知这刘蟒知不知道哭木老叟那能使得断肢重生的奇诡功法?” “当初哭木老叟被刘蟒接应之时,两臂尽断,这才不过几天就已恢复到如此地步,刘蟒不会不知道,他俩怕是私下有什么交易才是!”余子添分析道。 “再做思虑也无多大益处,眼下还是要想办法接触哭木老叟才是!看我的!”林枢闻言看得站在擂台之上情绪逐渐平稳的哭木老叟,眼珠一转,突然站起身来大喊道:“二首领宽厚良善、体恤下属,真是我辈楷模!如此高尚的品质,值得歌颂!等今晚的擂台比斗结束之后,我就将二首领这番言行,写成宣传单子,在腾鱼城中传播宣扬,让外人都知道二首领的英明神武,飒爽风姿!” 在座观战众人原本看到欧阳冶与刘蟒之间的亲昵互动,大多都选择视而不见,转而开始转移话题低声交谈起来,如今听闻林枢的赞美之言,尽皆是一愣,不过还是随声附和道:“是啊!值得宣扬!值得歌颂……” “哦?”欧阳冶正与刘蟒调笑交谈,被林枢突然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看去,登时认出站在二楼的这个相貌清秀、打扮精干的孩童,正是在擂台比斗开始前与刘蟒发生过冲突,亦是方才煽动在座观战众人齐声讨骂木古之人。 欧阳冶虽心中诧异,但听闻林枢夸张的赞美之言,也不由得老脸发红,旋即连忙伸出手来,向下一压,对着林枢笑问道:“小娃娃,你也是新加入帮会的人?” “正是!”林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面色一秉,伸手从怀中掏出鲸鱼玉坠来,轻轻摇晃了一下,转而朝着欧阳冶遥遥抱拳道:“小子林枢,今日刚刚加入咱们吞鲸帮会,就赶上擂台比斗这等盛会真是幸运,早就听闻咱们吞鲸帮会的两位首领贤明宽厚,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到此处,林枢举目环顾,抱着拳头向四周比划了一下,继续道:“而且在座各位兄长前辈各各英武,都是人中龙凤,有你们助力,咱们吞鲸帮会又何愁不兴不发!” “呵呵……”在座观战众人听闻林枢连带着将他们都夸赞了一番,尽皆是笑逐颜开,有的人甚至还抱拳回应道:“哪里哪里!” “林枢小兄弟真会说话!” “哈哈哈……”欧阳冶、萧嵩二人闻言也是面色大悦,仰天大笑起来。 笑罢多时,就听得欧阳冶对着林枢赞同道:“小娃娃说得好!咱们吞鲸帮会的兄弟都是人中豪杰,如今有缘聚在一起,何愁干不出一番事业!有赏!有赏!”说到此处,欧阳冶拍了拍手,登时传出一阵铜锣之声,旋即继续道:“赏活气丹五瓶!不……赏十瓶!” “十瓶活气丹?”林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心道:“这吞鲸帮会对外广纳成员,对内又没有规矩束缚,造成了帮众良莠不齐,各怀心思,定然是难以齐心!我这番夸赞怕是正中欧阳冶、萧嵩二人的下怀,不仅增进了帮众之间的凝聚力,又获得了他俩的好感!欧阳冶的这十瓶活气丹,虽是对我的言行犒赏,但实际上是做给在座吞鲸帮会成员看的!”想到此处,林枢佯装激动之色,故作惶恐道:“二首领,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怎敢要您的赏赐呢!不过……唉……”说到此处,林枢突然长叹一声,旋即面露忸怩之色,不再言语。 “哦?你莫非还有什么请求不成?”欧阳冶见状眉头一皱,对着林枢笑道:“呵呵呵……小娃娃,你既然已入我吞鲸帮会,咱们这里不计较年龄大小、身份高低,入帮皆是兄弟,若有难处,与我说来便是!” “算不上难处,但我不知道这样合不合规矩!”林枢闻言摇了摇头,旋即瞥了一眼擂台之上的哭木老叟,登时面露嫌厌之色,没好气地道:“二首领,木古乘人之危、心术不正,这番行为着实让人不齿!我虽然本事低微,但还是想为擂台之上的寡妇……不……执事姐姐打抱不平、出口恶气!若是执事姐姐输了比斗,我想插个队,与这木古好好较量一番!” “啪啪啪——” 林枢话音刚落,就见在座观战众人纷纷鼓掌叫好道:“说得好!我也早就看那木古不爽了!” “好样的!林枢小兄弟有气魄……” “什么……”擂台之上的哭木老叟闻言心中一惊,连忙仔细打量起林枢来,不经意瞥了一眼林枢身旁坐在轮椅之上,面遮黑巾的余子添,旋即偏过头去,两眼微眯,紧盯着林枢,面色发苦,心中暗道:“莫不是我这几日犯了什么忌讳,怎么走到哪里都会遇到孩童与我作对?”想到此处,哭木老叟连忙给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他的刘蟒使了个眼色,刘蟒立刻会意,旋即怒斥道:“林枢!你添什么乱!你若想参加擂台比斗,还是等今晚登记报名的兄弟比完再说吧!” “呸!”林枢闻言朝着刘蟒的方向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旋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与两位首领说话,哪有你来插嘴的份儿!莫不是你能替两位首领做主不成?还是你与木古相熟,这番比斗是你暗中指派,意在贪图外采执事的油水,想要袒护他?” “你放屁……”刘蟒闻言登时勃然变色,正要出言反驳,却看得在座观战众人顿时热议起来:“林枢小兄弟,说得有道理啊!我说方才刘蟒怎么敢站出来为木古辩护,没想到他俩是一伙的!” “刘蟒真是无法无天,胆敢贪图咱们帮会之中的财帛资源,竟然把手都伸到外采执事那里!” “刘蟒,你若是不敢让林枢小兄弟与木古比斗,就是做贼心虚,承认了与木古暗中勾结!” “反正接下来都是挑战比斗了,让林枢小兄弟插个队怎么了!他小小年纪能站出来为外采的妹子们打抱不平,这种品格值得称赞啊……” 类似这般的议论喧哗之声此起彼伏,登时响彻整个吞鲸钉楼,使得想要为哭木老叟辩驳的刘蟒,不禁气得面色忽青忽白,俊美的脸上面目狰狞,双眼之中满是愤恨恼怒之色,登时张口结舌起来:“你……我……这……” “够了!”欧阳冶听得在座观战众人纷纷热议之言,轻瞥了刘蟒一眼,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猜疑之色,旋即抬起两只肉掌猛然相合,只听得“铛——”地一声铜锣声响,登时震得在座观战众人耳膜发胀、气血不畅起来,就见原本喧闹嘈杂的观战众人连忙闭口稳坐,尽皆是噤若寒蝉,无一人再敢出声,甚至大气都不敢喘,整个吞鲸钉楼之中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欧阳冶环顾四周,看得在座观战众人安静下来,旋即看向站在二楼的林枢道:“林枢小兄弟的请求也在情理之中,我准了!若是杜玥玥输了,你就上场与木古继续比斗!你若是赢了,不仅外采执事的职位是你的,我还会另有赏赐!即便是你输了也无妨,我看你忠义良善,自然也不会让你白白出手!” “多谢二首领!”林枢闻言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虽心中不以为然,但还是面露激动之色,抱拳高声道:“二首领英明!在座各位兄长前辈,都愣着干什么,难道二首领这番贤明之举,不值得咱们歌颂称赞吗?跟着两位首领有肉吃!跟着两位首领……” 随着林枢的高声呼喊,再度点燃了在座观战众人的情绪,使得钉楼之中的气氛瞬间火热起来,齐齐鼓掌叫好道:“跟着两位首领有肉吃……” “哈哈哈……”欧阳冶、萧嵩二人听闻在座观战众人的高呼之声,登时眉开眼笑起来,看向林枢的目光之中,也多了一丝欣赏之色,旋即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擂台,二人齐声高呼道:“第三场比斗,现在开始!” “哼!”擂台之上的哭木老叟闻言恶狠狠地瞪了林枢一眼,旋即收拾心情,凝神提气朝着杜玥玥冲身而去。 …… 林枢坐回长凳之上,朝着一直静默旁观的余子添得意一笑,伸手揽住余子添的肩膀,低声道::“老弟,哥这招怎么样?” “高!实在是高!”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朝着林枢比了个大拇指,感叹道:“引导大众舆论,煽惑众人心智,以伶牙俐齿充作交锋利剑,实在是高明!” 第122章 放开那个妹子,让我来! “嘿嘿……”林枢闻言面露得色,瞥了一眼正站在欧阳冶身前点头哈腰、面色铁青的刘蟒,对着余子添笑道:“这刘蟒仗着生了副好皮囊,深得那老胖子的宠爱,在吞鲸帮会之中胡作非为,定然使得吞鲸帮会的帮众尽皆对他心生怨怼,不过却是敢怒不敢言!经我这么一煽动,在座观战众人尽皆对他抒发心中怨愤,这下连带着老胖子对他都有了怀疑!想必接下来他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替那哭木老叟开脱,等一会儿我上场与那哭木老叟比斗,定然要让他好看!” 余子添闻言面色肃然,对着林枢叮嘱道:“早前时候,我与冉莹同这哭木老叟有过短暂交手,那时合我二人之力,才与他打了个两败俱伤!你若一会儿单独与他比斗之时,千万要小心行事,若是不敌,认输也是无妨!咱俩此番掌握了哭木老叟的动向,不愁找不到他!” “放心吧!看我的!”林枢闻言拍了拍余子添的肩头,伸手指向擂台的方向,饶有兴趣道:“你看那个哭木老叟跟疯狗一样,显然是将心中的怒火全然发泄到了杜玥玥身上!” 余子添闻言将目光投向擂台,感慨道:“这杜玥玥没有经过正统的修炼,竟然能在哭木老叟的强攻之下坚持这么久,实在是难得!” …… 擂台之上,哭木老叟此时心中气闷至极,一边与杜玥玥比斗,一边心中郁闷道:“没有想到我参与擂台比斗挑战外采执事,竟然旁生出这么多枝节!眼下还是把这杜玥玥快速解决,让那个叫林枢的小崽子快点上场与我比斗,我定然要将他的臭嘴打烂,四肢废去,方能消我心头只恨!”想到此处,哭木老叟猛然挥动起他那畸形短小的臂膀,调动丹田内劲,汇于他的那两只不过婴儿手掌大小、十指内扣紧紧蜷曲之中,旋即爆喝出声道:“碎山鹰爪!” “嗤——” 只见哭木老叟的十指指尖,登时喷射出一缕缕浓稠的灰色雾气,围着他的畸形手爪盘旋萦绕,带动着其上的须状肉芽微微飘动,显得无比诡异,旋即就见哭木老叟双腿交叉,双脚稳踏地面,用力一拧,瞬间飞旋起来,朝着杜玥玥扫掠而去。 “不好!”杜玥玥见状登时大惊失色,不过她此时却毫无认输颓败之意,只见她两眼一瞪,面露决然之色,不躲不闪,猛然甩动起手中的兽筋细鞭,朝着哭木老叟飞旋转动的方向,逆向抽击而去。 “嘶啦——” 一声锦帛撕裂之声,登时响彻整个吞鲸钉楼,却见哭木老叟身形突然一颤,一道血痕登时在他枯槁的脸颊之上浮现,鲜血瞬间从伤口之中飚飞出来。 而哭木老叟身形却没有丝毫停顿,只见他眼中闪过一道凌厉寒光,顷刻之间飞旋到了杜玥玥身前,旋即猛然抬起畸形手爪,骤然插向杜玥玥的右肩,只听得“噗——”地一声,哭木老叟的手爪,登时穿破杜玥玥的肩头透体而出。 “啊!”杜玥玥吃痛惨叫一声,鲜血好似瓢泼一般从她的肩头泼洒出来,尽皆溅在了哭木老叟的身上,使得他那浆白色的衣衫,霎时间染得血红一片,再配上他那枯槁狰狞的相貌,好似来自幽冥的索命厉鬼一般。 “嗯……”哭木老叟伸出舌头舔去嘴角的血迹,双眼微合,面露陶醉之色,好似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一般,旋即陡然抬起一脚,猛地踹向杜玥玥的小腹,只听得“咚——”地一声闷响,杜玥玥“哇——”地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来,转而又倒飞而出,砸落在地面之上。 哭木老叟迈步走到杜玥玥身前,看得杜玥玥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不由得冷声道:“杜玥玥,你我本无仇怨,我也不想杀你!事到临头,你为何还不认输?难道这外采执事的富贵,比你的性命还重要不成!” “咳……”杜玥玥强忍身体的疼痛,从地面之上撑坐而起,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死死盯住哭木老叟,摇了摇头道:“外采执事的富贵,对于我来说算不了什么!我初入修行之门,有幸与你这等高手过招,也算对我修行成果的检验!咳……”说到此处,杜玥玥又是咳出一口鲜血来。 杜玥玥身穿红衣,面色苍白,撑坐在地上,眼中满是不屈之色,看起来好似狂风骤雨之中,不败绽放的红色蔷薇一般凄美娇艳,使得在座观战众人,无一不为之动容,旋即争相给杜玥玥呐喊助威起来:“妹子好样的!” “妹子这番坚毅决心,我等不如!” “妹子认输也没关系,等你把伤养好,我教你功法武艺……” “我也教!我也教……” “呵……”杜玥玥听到周围传来的鼓舞之言,不由得淡笑一声,她此刻的右锁骨、肩胛骨尽皆被哭木老叟的手爪穿透,已然无法使力,只得将右臂揣到衣襟之中,旋即伸出左手抓起地上的兽筋细鞭,撑着地面,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旋即猛然甩动手中的细鞭,细鞭抽击在虚空之中,登时发出“啪——”地一声破空脆响。 “桀桀……”哭木老叟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怪笑一声道:“桀桀……杜玥玥,凡事当知量力而行,自不量力只不过是愚人之举!我不是没给过你求生的机会,临阵对敌出手当须无情,我可没耐心在这擂台之上考较你的修为,若是不小心被我杀了,那可怪不得我了!!”说罢,就见哭木老叟双脚点地飞身跃起,旋即猛然伸出右脚,朝着杜玥玥胸口踹去。 “修行艰辛,虽死无悔!”杜玥玥见状陡然爆喝出声,旋即猛然挥动手中的细鞭,朝着哭木老叟踹来的右腿,席卷而去。 “嗖——” 杜玥玥的兽筋细鞭,登时缠绕在了哭木老叟的右腿之上,旋即猛然一抖,只听得“噼啪——”地一声,兽筋细鞭越缠越紧,紧接着就见杜玥玥紧握手中的兽筋细鞭,骤然向身旁一甩,瞬间将哭木老叟右腿之上的力道卸去大半,而哭木老叟跃到半空之中的身形也陡然发生偏移。 不过杜玥玥的气力终究是不够,纵然使出全身力气,也依旧无法真正地甩开哭木老叟踹来的右脚,只得“嘭——”地一声,哭木老叟的右脚登时踹在杜玥玥的右脸颊之上,杜玥玥的右脸颊瞬间青紫一片,高高肿起,右耳之中也是溢出血来。 “噗……”杜玥玥猛然朝着哭木老叟的面门,喷出一口鲜血来,鲜血之中还夹杂着几枚碎牙,哭木老叟正是得意之时,一时不防,杜玥玥那口鲜血之中夹杂的碎牙,登时落进哭木老叟的咽喉之中,哭木老叟只感觉咽喉憋闷,胃中恶心,不禁有些分神。 “嘿!”杜玥玥见状连忙抓住时机,就见她双腿跨立,与肩齐宽,屈膝微蹲,双脚脚背弓起用十根脚趾稳抓地面,旋即紧握手中兽筋细鞭,双眼通红,额头青筋鼓凸而起,奋力一甩,竟然将细鞭缠住的哭木老叟高高甩起,转而又朝着地面落去。 “轰——” 就见哭木老叟的身体,瞬间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之上,将哭木老叟摔得七荤八素,胸口发堵,胃中翻腾,只听得“哇——”地一声,哭木老叟登时连带着杜玥玥的那几颗碎牙呕出一地的汤汤水水,一股股的酸臭的气味立时弥漫开来。 在座观战众人看得哭木老叟吃瘪,无一不欢欣鼓舞道:“好!玥玥妹子好样的!” “玥玥妹子加油!在甩这木古几下,兴许能赢啊!” “就是就是!干死这臭不要脸的老东西……” 还有距离擂台稍近的观战之人,闻到哭木老叟呕吐物的酸臭气味,登时破口大骂道:“木古!你这老孙子,吃屎啦……” “桀桀桀……”哭木老叟听闻这些或为杜玥玥鼓掌叫好声,或嫌厌自己的叫骂声,瞬间回过神来,旋即环顾四周,转而又将目光落在杜玥玥身上,只见他伸出畸形的手爪,猛然拽住杜玥玥那依然缠绕在他右腿之上的兽筋细鞭,狞笑道:“桀桀……杜玥玥,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啪——” 哭木老叟说到此处,就见他腰腹用力向上一挺,登时翻身而起,旋即奋力抻住杜玥玥的兽筋细鞭,朝着怀中猛地一扥。 “啊!不好!”杜玥玥见状登时惊恐万状,连忙松开手中的兽筋细鞭,可即便是如此身体依然朝着哭木老叟的方向扑倒而去,旋即只见哭木老叟伸手一探,瞬间掐住了杜玥玥的脖子,骤然将她高高提起。 “呼呼……”杜玥玥被哭木老叟死死掐住脖子,提离地面,任凭她身体如何挣扎,手脚如何踢打,也依然挣脱不了哭木老叟的束缚,转眼之间杜玥玥就被哭木老叟掐得满面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双眼都鼓凸出来。 “呃……”即便是杜玥玥此刻想要开口求饶认输,但她咽喉已被哭木老叟死死扼住,也是发不出丝毫声音,渐渐地杜玥玥两眼翻白,口水顺着嘴角慢慢淌出,舌头都吐了出来,眼见是不活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就听得二楼某处,突然传出一声爆喝:“老孙子!放开那个妹子,让我来……呃……不,是冲我来!” 第123章 吓死爹了! 在座观战众人此刻将注意力全然放在了擂台比斗之上,他们看得杜玥玥被哭木老叟掐得两眼翻白,无一不是屏息敛气,暗中替杜玥玥捏了一把冷汗,一时之间吞鲸钉楼之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凌厉的爆喝之声:“老贼!放开那个妹子,让我来……呃……不,是冲我来!” “啊!”在座观战众人听闻这声爆喝,尽皆是被吓了一跳,不由得争相惊呼起来:“啊!吓死我了!” “卧槽,谁这么缺德……” 而哭木老叟此时也处于全神贯注的状态,他看得杜玥玥被他掐得面色青紫,已经无力挣扎,正是得意之时,听到这声爆喝登时心中一惊,就见他扼住杜玥玥咽喉的畸形手爪,也不由得松开了几分,旋即哭木老叟连忙寻声望去,就见此时林枢站在二楼的长凳之上,一手插在腰间、一手指着他,剑眉倒竖、双眼圆睁,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林枢看得在座观战众人的目光,此时全然集中在了自己身上,登时眉头一挑,旋即用力点了点哭木老叟,恨声道:“你这老畜生,今日莫非还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行凶杀人不成!”说到此处,林枢举目环顾,振臂高呼道:“各位兄长前辈,这老畜生实在是无法无天!咱们吞鲸帮会这擂台比斗:一是为了检验自己的修为武艺;二是为了给自己拼搏出个大好前程来!可这老畜生噬杀成性,明目张胆的残害咱们帮会的同胞,都说是相由心生,由此可见这老畜生已与疯魔一般无二!” 在座观战众人听闻林枢所言,无一不对哭木老叟报以怒目,转而尽皆又对林枢鼓掌赞同道:“林枢小兄弟,所言极是!这木古相貌丑恶,心思竟然也是这般歹毒至极!” “这老东西心术不正,加入咱们吞鲸帮会想必憋不出什么好屁来!” “木古!快放了玥玥妹子,她如今战力已失,自然是不宣而败,你莫非真要置她于死地不成……” 类似这般的斥责叫骂之声,连绵不绝地传入哭木老叟的耳中,听得哭木老叟的脸色忽青忽白,把牙咬得“咯吱——”直响,旋即哭木老叟向站在欧阳冶身旁揉肩捶腿、陪笑讨好的刘蟒投去求助的目光,然而刘蟒却当作没看见一般,连忙把脸撇过去,继续与欧阳冶调笑。 “你……”哭木老叟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旋即只得把牙一咬,松开扼住杜玥玥咽喉的畸形手爪,将她狠狠地丢在地上。 “呼……呃……”杜玥玥摆脱了哭木老叟的束缚,登时伸手捂住脖颈,趴在地面之上大口地呼气起来。 “哼!”哭木老叟见状登时冷哼一声,转而环顾四周,扫了一眼正对他横眉怒目、指责叫骂的观战众人,不由得气得浑身发颤,道:“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到此处,哭木老叟看向站在二楼长凳之上,趾高气昂的林枢,恨声道:“林枢!你不是要与我比斗吗,为何还不下来?难道你只会躲在人群之中煽惑人心、聒噪叫嚣不成!” “呦呵……”林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脸上却不见丝毫气怒之色,只见他抬起两手,用力地鼓了鼓掌,旋即出言揶揄道:“啧啧……真是没想到,你这老畜生不只是欺辱女人,竟然连我这孩童都不放过!唉……”说到此处,林枢摇头长叹一声,伸手指向哭木老叟,手指微微颤动,嘴巴似张非张,似合非合,脸上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 “你……你这小崽子真是气煞我也!”哭木老叟闻言登时气得火冒三丈,旋即破口大骂道:“林枢,你还不……” 还不等哭木老叟把话说完,就见林枢嗤笑一声打断道:“嗤!打女人骂孩子,这天底下究竟还有什么缺德事,是你这老东西干不出来!也罢也罢……”说到此处,林枢面露无奈之色,举目环顾,看得在座观战众人尽皆屏息敛气,不再言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他做出决议一般,登时面色肃然,双手抱拳向四周摇了摇,旋即郑重道:“呵呵……各位兄长前辈,我林枢虽修为浅薄、本领微末,但却有一颗热血坚心,我辈修行之人,岂可人前妄言,说到便要做到!” 在座观战众人闻言,登时叫好声响成一片:“林枢小兄弟,有骨气!好样的!” “林枢小兄弟,你放心,若是木古这老东西敢对你暗中使坏,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多谢各位兄长前辈!”林枢闻言点头轻笑,旋即从长凳之上跨步迈到地面,走到一直静默旁观的余子添身后,伸出双手握住轮椅两边的扶手,轻轻向上一提,登时就将余子添坐下的轮椅稳稳掫起,就见他猛然之间双脚点地,飞身跃下二楼,只听得“咚——”地一声闷响,林枢登时落在一楼大厅的木质地板之上,抬着轮椅的双手也是依旧是稳稳当当,没有半点颤动摇晃,脸上没有显露出丝毫吃力的表情。 在座观战众人见状尽皆是面露惊讶之色,登时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这小娃娃嘴上说自己修为浅薄,可显露出来的这一手功夫,当真是不俗啊!” “是啊!抬着轮椅跳下二楼,依旧是面不改色,身形稳扎,足以见得林枢小兄弟的内劲之深厚啊……” 林枢没有理会这些议论之声,而是推着余子添的轮椅,径直走到面露疑色的欧阳冶、萧嵩身前,伸手指了指余子添,故作感慨道:“二位首领,我弟弟自幼与我相依为命,鲜少与我分离!如今我同木古的擂台比斗在即,他放心不下,所以求我带他离得近些观看!” “原来如此!”欧阳冶、萧嵩二人对林枢之前的表现,很是满意欣赏,如今听闻林枢所言也是不疑有他。 “将杜玥玥抬下去修养!木古战胜杜玥玥,挑战成功,赢得外采执事的职位!”欧阳冶站起身来,抬起厚实肉掌轻轻一挥,随着他的肉掌的轻轻挥动间,从他的腋下隐隐飘出一股酸骚扑鼻的狐臭气味来。 林枢、余子添二人闻到这股酸骚之气,皆是不动声色,也没有凝神屏息,调动丹田内劲封堵口鼻之处的感官窍穴,而是照如往常一般自如呼吸,脸上也没有显露出丝毫嫌厌不满的情绪来,都是恍若未觉一般,依旧是静默待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欧阳冶,等待他交代完后续事宜。 欧阳冶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旋即继续宣布道:“杜玥玥在职期间勤恳踏实,也做出不少贡献,再加之她有心修行,我便赏赐给她一本黄阶中品的吐纳功法,希望她日后能勤学苦练,为咱们吞鲸帮会再添一员猛将……” 在座观战众人听闻欧阳冶所言,登时交头接耳、哗然热议起来:“我的天!黄阶中品的吐纳功法!玥玥妹子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 “是啊是啊!玥玥妹子虽然丢了外采执事的职位,但这黄阶中品的功法的补偿,其价值远远超过职位给予的福利了!” “两位首领真是豪气啊!咱们拼死拼活积攒多少帮贡,才能换来一本黄阶中品功法啊!要知道我现在所修炼的吐纳功法,也不过是黄阶下品而已……” “黄阶中品?”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两双眼睛相互对视满是不解之色,林枢素来心直口快,最是忍不住心中困惑,旋即也不在乎是否会引来欧阳冶不满,连忙插嘴道:“二首领!你说的黄阶中品是什么意思?这功法难不成也跟丹药一样划分……” 还不等林枢把话说完,就见得欧阳冶身旁的刘蟒,突然抬手指着林枢的鼻子,厉声怒斥道:“林枢,放肆!你这没教养的小东西,没看二首领在吩咐事宜嘛?你半路插嘴打断,究竟有没有将二首领放在眼里?” “卧槽!吓死爹了!”林枢正在静等欧阳冶答疑解惑,却没料到一旁刘蟒突然出声呵斥,毫无防备之下,登时吓了林枢一跳,只见林枢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刘蟒叫骂道:“你他娘的是从谁的裤裆里钻出来的油面粉头,竟敢在我……呃……不,在两位首领面前学狗狂吠!”说到此处,林枢双手抱拳对着欧阳冶、萧嵩二人摇了摇,继续道:“你若是惊扰了二位首领,看我不砍了你的狗头!” “你这小东西嘴巴恶毒,看我不抽烂你的臭嘴!”刘蟒闻言登时勃然大怒,只见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猛然举起手中的金属折扇,骤然朝着林枢的的嘴巴抽去。 “嗤!”林枢见状不由得嗤笑一声,却也不躲不闪,只见他猛然调动丹田内劲,汇入两手掌心之中,旋即抬起双掌,断然朝着刘蟒拍击而去。 第124章 当众拉屎! “呼——” 林枢的双掌夹杂着阵阵呼啸的劲风,吹得身上的衣衫烈烈作响,朝着刘蟒猛然拍击而去。 一旁的欧阳冶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当即伸手拦在林枢、刘蟒二人中间,大喝道:“你俩干什么?还不给我住手!想打就去擂台上打!” “嗡——” 欧阳冶的大喝之声,宛如暮晨洪钟一般,每喝出一字就好似敲击一次,每个字眼脱口而出瞬间化成一道钟鸣声波,朝着四面八方震荡开来,震得正在看热闹的在座观战众人耳膜鼓胀、胸中憋闷发堵,而围在欧阳冶身旁的林枢、余子添、刘蟒三人更是首当其冲,听到这大喝尽皆头脑胀痛、心神摇曳,不单是如此,欧阳冶那腋下的酸骚狐臭之气,也随着他的声波鼓荡开来,朝着周围迅速扩散而去,熏得三人脸色发紫、头晕目眩。 反观坐在欧阳冶身旁的萧嵩,却好似恍若未闻一般,依旧是自顾自的喝着茶,不时地拿眼瞥着刘蟒,眼神之中满是鄙夷不屑。 余子添、林枢二人见状连忙各自调动丹田内劲固守心神,同时借此机会封堵口鼻之处的感官窍穴,将欧阳冶的酸骚狐臭屏蔽在外。 方才林枢、余子添二人来到的欧阳冶身前,便闻到了欧阳冶腋下浓郁的狐臭气味,当时二人之所以没有封堵感官,全然是因为欧阳冶乃是罡气境界的高手,若是二人调动丹田内劲在体内运转,难免会让欧阳冶有所察觉,从而使得欧阳冶对二人生出不满的情绪来,而如今借着稳固心神之际,趁机封堵口鼻感官,即使那欧阳冶感受到了二人体内的内劲运转波动,也不会联想到其他。 林枢凝神提气,稳固好心神之后,对着欧阳冶抱拳道:“二首领对不住,是我考虑不周,差点在这刘蟒引导之下,犯了帮规禁忌!”说到此处,林枢抬手顺了顺胸口,瞥了刘蟒一眼,登时面露嫌厌之色,没好气地道:“方才我正在安心等待二首领布道解惑,却不曾想这刘蟒突然犬吠,把我吓了一跳!” “你……”刘蟒闻言不由得惊怒交加,就见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辩驳,却突然感觉肠胃一阵翻腾,腹中异物向上翻涌,只听得“哇——”地一声,登时呕吐出一地的汤汤水水来。 林枢、余子添二人见状皆是一愣,旋即就见林枢连忙伸手捏住鼻子,故作嫌厌道:“啧……刘蟒你有没有素质?肛门与嘴巴颠倒两置,竟敢当众拉屎!真是不要脸!”说到此处,林枢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心中暗道:“刘蟒为了讨好欧阳冶这老胖子,阿谀奉承、按摩作陪已是家常便饭,说不准连屁股都是卖过了!欧阳冶生有狐臭,这刘蟒若是有意逢迎讨好,想必平时也不能封堵口鼻感官,只能强行忍受!方才欧阳冶爆喝出声、罡气鼓荡,使得他的狐臭气味越发的浓郁,而刘蟒却还是不加任何抵挡,依旧照如往常自由呼吸,这下实实在在、满满当当地吸了一口欧阳冶的臭气,终究是忍耐不住,吐了出来!真是活该!” “你……呕……”刘蟒闻言想要出言反驳,刚一张嘴,还没等他说话,又是吐了出来。 “刘蟒,滚下去!”欧阳冶见状面露嫌厌之色,他隐隐猜出刘蟒因何呕吐,但却没想到刘蟒竟然如此不顾及他的颜面,不由得心中生出一股恼怒之感,只见欧阳冶猛然抬起一脚狠狠踹在了刘蟒的屁股上,登时将刘蟒踹倒在地,扑在了他那一滩呕吐物上。 “啊……”刘蟒吃痛惨叫一声,他看得欧阳冶脸上露出的厌恶恼怒的神情不似作伪,旋即也不敢在多言,连忙捂着屁股从地上爬起,就见此时他身上的月白色长衫,已被地上的呕吐物濡湿,花花绿绿、汤汤水水粘的浑身都是,不时还向地面滴答流淌,散发着浓郁的酸臭气味。 “哼!”刘蟒恶狠狠地瞪了林枢一眼,旋即对着欧阳冶、萧嵩二人欠了欠身子,讪笑一声道:“属下先行告退,待我收拾干净了,再来伺候二位首领!”说罢,刘蟒灰溜溜地钻进在一楼大厅观战的吞鲸帮众之中。 “快让开!真他娘的恶心!” “来来来!大家都挤挤,别被刘蟒碰到!” 一楼大厅的观战众人见状尽皆是面露鄙弃之色,一边争相呼喊,一边伸手捂住口鼻侧身闪避,愣是在熙攘拥挤的人潮之中,让开了一条宽敞的通路,显然这些人都怕被刘蟒碰到半点,沾染上污秽。 待刘蟒走后,就见吞鲸钉楼的前台管事赵老四、王混子等人,各自拿着拖把、麻布等洁具小跑过来,清理起欧阳冶等人脚下的呕吐物来。 “赵老哥,麻烦你们一会儿帮我把擂台之上,方才木古那老孙子吐的屎尿也一并擦了吧!不然实在影响我在擂台之上的身形走位和功法招式的发挥呀!”林枢见状对着赵老四笑眯眯地商量道。 “没问题!”赵老四闻言点了点头,冲着林枢比了个大拇指,旋即对着身边一个身形消瘦的青年,低声耳语了几句,旋即就见那青年看了林枢一眼,微微一笑,抓着麻布,提起木桶便朝着擂台跑去。 “多谢!”林枢见状对着赵老四几人抱拳致谢,旋即对着欧阳冶笑道:“呵呵……二首领,你心胸宽广,千万别被刘蟒那厮坏了你的大好心情!” “嗯……”欧阳冶闻言长出了一口气,重新坐回铁凳之上,旋即上下打量了林枢一眼,意味深长道:“你这娃娃嘴甜心黑,年纪不大却有几分过人心机,也不知入我吞鲸帮会是福是祸……” 林枢、余子添二人闻言皆是心中一紧,林枢正要开口辩驳,却见一直静默旁观的余子添抢先说道:“二首领,您多虑了!我们兄弟俩修为浅薄,对您来说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怕是您随意打个喷嚏,就足以把我俩吹出老远!我俩之所以加入吞鲸帮会,全因有您与三首领两位英豪执掌领导,我俩虽然年幼,但身为修行之人,自然也要给自己拼搏出个大好未来!良禽择木也需时时护木,若是不知爱护,那就如同尘世浮萍一般飘摇无依,终是难有成就!” 余子添的声音,一改往常那略带沙哑的清透之声,此时变得干涩尖利,好似砂石摩擦一般艰涩难听,这自然是余子添有意伪装,他看得如今所处的地方距离擂台不远,担心若是以平常的嗓音说话,被擂台之上的哭木老叟听到,难免会被他认出,从而打草惊蛇,旁生出其它枝节来,故此才有此定计。 “哦?有意思……哈哈哈……”欧阳冶、萧嵩二人闻言不由得一愣,各自抬眼上下打量了用黑巾遮住面貌的余子添一番,待看得余子添的双目澄澈如水,不掺半点儿杂质,细细品味了余子添那不卑不亢、语气平缓的中肯直言,登时点了点头,满意大笑起来。 笑罢多时,欧阳冶抬起肉掌,指了指余子添脸上黑巾和坐下的轮椅,饶有兴趣道:“小娃娃你为何要用黑巾遮住面容,又因何需要轮椅助行啊?” 余子添闻言眼神一暗,摇头叹息道:“我前些日子练功出了差错,导致腿脚的经脉瘀结堵塞,气血一时难以贯通,行动不便之下才用轮椅助行!脸上也因练功失利,生了些癍痘肿块,我素来爱护脸面,不愿将丑容示人,以黑巾遮面也是无奈之举!” “原来如此!”欧阳冶闻言点了点头,看得余子添略微黯淡的神色,还以为触碰到了他的心底伤疤,当即出言指点道:“你年纪还小,修行之事切莫操之过急,稳扎稳打、循序渐进,才能长盛不衰!先炼气,后练功,才是长久之道!” 余子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心中惊讶道:“欧阳冶这番'先炼气,后练功'的言论,竟然与我那'主内辅外'的主张不谋而合!如此看来,这定然是修行正途了!”想到此处,余子添面色肃然,对着欧阳冶抱拳郑重道:“晚辈余子添,多谢前辈教诲!” 余子添此时称呼欧阳冶为“前辈”,而不是“二首领”,少了一些生畏之感,多了一些亲近之意,无形之中拉近了与欧阳冶之间距离,使得欧阳冶登时眼前一亮,欣慰感慨道:“从来没有人称呼我为前辈,如今听你这一叫,真是新奇!哈哈哈……” 余子添看得欧阳冶因为一个简单的称呼,便这般喜不自胜、感慨万千,不禁心中暗道:“这欧阳冶身为吞鲸帮会的首领之一,又是罡气境界的高手,虽平时与帮中成员称兄道弟,但想必多年来也无人真敢与其交心亲近,大都是以攀附逢迎居多!没想到我这声'前辈'的称呼,无意中戳到了欧阳冶的心头软处!虽位高权重,但人心涣散疏离,也不知是好还是坏!”想到此处,余子添又是抱拳问道:“敢问欧阳前辈,刚才您说的黄阶中品功法是怎么回事?子添见识浅薄,还望前辈答疑解惑!” 第125章 触手play! “人分三六九等,物分贵贱高低!功法自然也像丹药、法宝那般通过划分等级,来评判威能或者效用的高低!”欧阳冶扭头瞥了一眼僵立在擂台之上无所适从,面露窘迫之色的哭木老叟,伸手端起茶碗轻饮了一口,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笑道:“功法分为八个等级,由低到高以此是:黄阶、玄阶、地阶、灵阶、天阶、仙阶、神阶、圣阶,每阶功法又分为三个品级,由低到高分别为:下品、中品、上品!” “原来如此!”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点了点头,旋即余子添继续问道:“敢问欧阳前辈,如今七洲四海处于末法时代,这修行功法的等阶品级的评判,是否跟千年之前的中土神洲有所差别?” “唉……”欧阳冶闻言长叹一声,旋即感慨道:“千年之前的中土神洲,受到末法之劫的影响,崩散为七洲四海,导致灵气稀薄溃散,无数修行门派为了明哲保身尽数选择避世隐退,不再向世间传授吐纳灵气的修行法门!” “从此,咱们修行之人只能通过熬炼体魄,增长气血,依靠自身凝练出蕴含精、气、神的内劲、罡气来!如今这七洲四海流通的功法,都是些提炼气血的法门,而不是真正的吐纳灵气的修行之法!” “虽然当今功法的等阶品级依旧按照千年之前来评判,但也不过是自欺欺人,为图心安罢了!不过……”说到此处,欧阳冶突然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讥讽之色,转而怪笑一声道:“嘿嘿……可即便是如此,身处末法时代的修行之人,依旧是对真正的吐纳灵气的修行之法,满怀一颗憧憬与敬畏之心,最多只敢将当今世俗修炼的功法评到玄阶上品而已!” 在座观战众人听闻欧阳冶所言,也都是交头接耳、感慨万分:“唉!真是难以想象千年之前的中土神洲是何等的修行盛世!” “是啊!只叹我等生不逢时,若生在千年之前的中土神洲之上,那时修行既是修真,修真之人行走坐卧间、吐纳呼吸间既可提炼灵气、升华自身!到时飞天遁地、遨游太空,该是何等潇洒快意之事!” “是啊!是啊!可悲可叹……” 类似这般的嗟叹惋惜之声不绝于耳,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正要开口劝慰,却见得欧阳冶竖起两只肉掌奋力一拍,只听得“铛——”地一声铜锣声响,将正在感叹热议的观战众人尽皆吓了一跳,旋即也不再敢出声讨论,众人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欧阳冶。 “各位兄弟不要自困自扰,好好稳扎修行,未来大有可期!”欧阳冶环顾四周,振臂高呼道:“前人的时代,不论多么绮丽玄妙,都已成为过去!美好的未来,正紧握于你我手中,等着咱们一同开创!” 在座观战众人闻言登时精神一振,旋即尽皆站起身来,鼓掌欢呼起来:“二首领说得好!” “各有各的福,与其自怨自怜,不如踏实修行……” “哈哈哈……”欧阳冶见状哈哈一笑,旋即对着林枢吩咐道:“林枢,你赶快上擂台与木古比斗,不要再做耽搁!” “好嘞!”林枢闻言应了一声,伸手将身上劲装外衫脱下,不动声色地在胸前轻轻一捋,登时将一直躲在他衣襟之中睡觉的檀越裹了起来,旋即随手打了个衣包,暗中给身旁的余子添使了个眼色。 余子添见状立时会意,连忙伸手接过衣包抱在怀中,叮嘱道:“哥,多加小心,量力而为!” “放心吧!”林枢闻言摆了摆手,旋即双脚点地,飞身跃过擂台边缘的铁网,稳稳落到擂台之上。 “怎么?你终于舍得上来了!”哭木老叟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恼恨之色,对着林枢冷笑道:“桀桀……我看你这小崽子一直在拖延时间,还以为你不敢上来了呢!” “啧啧……”林枢闻言咂了咂嘴,伸手捏住鼻子,抬眼上下打量了哭木老叟一眼,一脸嫌厌道:“陈年老肛出屁声,恶臭扑鼻厌煞人!我之所以不愿上来,还不是因为你那烂肛胡乱喷屎放屁,弄得这擂台臭气熏天!怕是今日我跟你比上一场,回家后得洗上十几遍澡,才能祛除身上的污浊了!” 哭木老叟闻言登时气得浑身发颤,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着林枢,尖叫道:“啊!你这小崽子嘴巴好生恶毒,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说罢,哭木老叟猛然抬起他那短小畸形的臂膀,奋力挥动起来,眨眼之间越挥越快,到最后竟然生出道道残影,刮起一阵呼啸狂风。 “呼——” 就见哭木老叟的十根畸形手指指尖骤然喷出十缕灰色雾气,瞬间将他的手抓包裹起来,而他手臂之上的根根肉须也是猛然暴涨,在哭木老叟的挥动之下,好似无数根鲜活的触手一般扭动飞舞,恶心无比,击打在虚空之中,隐隐发出一阵“咻咻——”地破空声响。 “真他娘的恶心,谁要跟你这老东西玩儿触手play!”林枢看得哭木老叟手臂上那扭动飞舞的肉须,心中登时生出一股恶心反胃之感,连忙凝神提气,猛然甩动右臂,只听得“咔嚓——”一阵声响,右臂之上骨骼关节瞬间脱位,旋即骤然暴涨,好似无骨灵蛇一般蜿蜒灵动,就见林枢双脚点地,飞身跃起,甩动着灵蛇右臂朝着哭木老叟缠绕而去。 哭木老叟见状不由得心中一惊,旋即把牙一咬,左脚右脚相互交叉,腰腹猛然发力拧动,身体登时好似陀螺一般转动起来,畸形手爪之上的灰色雾气骤然之间扩散开来,但浓稠的程度却没有丝毫变化,顷刻之间将他的身形包裹,而那些细长的肉须在哭木老叟的旋转之下,越来越长,朝着林枢侵袭而去。 “啪——” 林枢的灵蛇右臂刚刚触及到哭木老叟的身体,还不等盘绕而上,瞬间被哭木老叟飞速旋转的身形弹开,而那数根细长的肉须则顺势缠绕在了林枢的灵蛇右臂之上,肉须接触到林枢皮肤的刹那,一股软腻湿滑之感瞬间传遍林枢的全身,使得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倏——” 林枢见状轻挥右臂微微一抖,右臂之上的骨骼关节瞬间归位,旋即伸出左手强忍恶心之感,猛然抓住缠绕在他右臂之上的数根肉须,还没等他发力扯动,就见那数根肉须骤然断裂脱落,使得林枢见状登时一愣。 “桀桀桀……”哭木老叟看得林枢呆楞分神,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只见他突然止住旋转的身形,抬起两只畸形手爪猛然一挥,十指指尖骤然泛起一丝锋锐的寒芒,而弥漫在周身的灰色雾气,也瞬间朝着林枢涌去,登时将林枢的视线遮蔽。 “桀桀桀……小畜生给我死!”哭木老叟见状怪叫一声,猛然挥动手爪,朝着林枢的头脸抓去。 “死你娘的大头鬼!你这遭瘟的老鬼就会叫唤!”林枢虽被哭木老叟的灰雾遮住视线,但通过身旁翻涌鼓动的劲风,也能隐隐判断出哭木老叟的方位。 “哗啦——” 林枢猛然调动丹田内劲汇入两手腧穴,双手登时泛起一片赤红之色,手背之上的一根根经脉血管瞬间暴凸跳动起来,好似一条条血色巨蚓在其皮肤之下来回搅动翻涌一般,甚至隐约能听到血液在血管之中奔流翻腾的声音。 “啊——” 转眼之间,就见林枢两只手掌上的毛孔之中,竟然渗出丝丝鲜血来,一股胀痛之感登时从林枢的双掌之处爆发出来,疼得林枢不由得冷汗直冒,额头青筋都暴凸起来。 林枢紧咬牙关,双掌一抖,猛然握拳用力一挣,两只拳头瞬间暴涨,竟然变得犹如砂锅一般大小,旋即林枢陡然爆喝出声:“崩拳!” 只见林枢双拳相对,用力一撞,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一股刚猛气劲登时从林枢双拳之间爆发出来,瞬间将遮蔽住他视线的灰色雾气冲开,而灰色雾气冲开的刹那,哭木老叟的畸形手爪,也已然伸到了林枢眼前。 林枢见状连忙对着哭木老叟的胸口轰出一拳,只听得“咔嚓——”地一声骨骼碎裂的声响,就见哭木老叟的胸前肋骨骤然断裂,胸口凹陷一片血肉模糊。 “啊……噗……”哭木老叟吃痛惨叫一声,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来,而他这口鲜血不偏不倚,全然喷在了林枢的头脸之上。 “你这老东西!”林枢见状登时恼怒不已,浓郁的血腥之气令他几欲作呕,只见林枢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对着哭木老叟那血肉模糊的胸口又是轰出一拳。 就见哭木老叟“哇——”地一声,吐出一滩夹杂着内脏碎肉的血块来,旋即整个人倒飞而出,只听得“轰——”地一声,哭木老叟登时砸在擂台边缘的铁网之上,将铁网都撞击的微微变形,转而又顺着铁网滑落下来,重重摔落在地面之上。 第126章 卖屁股的,没资格说话! “啊……”哭木老叟摔落在地面之上,断裂的肋骨登时刺破血肉模糊、塌陷内凹的胸膛穿透出来,带出一块块破碎的脏器血肉,鲜血从哭木老叟的胸膛、口鼻汩汩流出,瞬间浸湿他身下的地面,向外扩散开来,旋即整个人也是不再动弹,生死不知。 “哼……真是弱的可以!”林枢见状冷笑一声,旋即伸手抻起袖口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环顾四周看得在座观战众人尽皆是瞠目结舌,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不由得心中好笑,旋即就见林枢双手抱拳,向四周摇了摇,指着哭木老叟嗤笑道:“这老东西外强中干,空有一副丑陋迫人的皮囊!林枢幸不辱命,替各位前辈兄长出了口恶气!” 在座观战众人听闻林枢所言,当即回过神来,尽皆是情绪激动地从长凳上站起身来,对着林枢鼓掌叫好道:“林枢小兄弟,干得漂亮!” “林枢小兄弟,好样的!年纪不大,却有这般深厚的修为,真是年少有为啊!” “看来要恭喜林枢小兄弟,赢得咱们吞鲸帮会的外采执事一职……” 林枢听得在座观战众人的夸赞之言,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故作喜悦道:“哪里哪里!客气客气!我不过是幸运而已,在座的前辈兄长都是修为高深之辈,我怕是不及各位之万一……” 说到此处,林枢瞥了一眼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的哭木老叟,眼中闪过一丝讥嘲之色,旋即迈步走到哭木老叟身前,屈膝蹲下,此时林枢也不在乎沾染到他身上的血污,只见林枢伸手捏住哭木老叟的肩膀,将他靠在擂台边缘的铁网之上,低声调侃道:“老东西别装死了!” 然而哭木老叟依旧是双目紧闭,身体一动不动,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就要气绝而亡一般。 “嘿……”林枢见状讥笑一声,凑到哭木老叟的耳边低声调侃道:“怎么?难不成你想借着假死,躲藏到别处用你那奇诡的功法恢复伤势吗?哭木老叟!” 林枢这“哭木老叟”四个字刚一说出口,就见哭木老叟身形猛然一颤,睁开双眼,面露惊俱之色,额头上顷刻间冒出一滴滴豆大的汗珠,顺着哭木老叟那满是血迹的枯槁老脸流淌下来,旋即哭木老叟猛然伸出畸形手爪,一把抓住那摁在他肩头的林枢的双手,用他那两只满布血丝、黑少白多的鼓凸眼球死死盯住林枢,厉声低喝道:“你……你到底是谁?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还有那功……”说到此处,哭木老叟突然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否认道:“什么功法我不知道!” “呵呵……不知道?那没关系!我来帮你想!”林枢闻言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旋即猛然挣开哭木老叟抓在他手上的畸形手爪,抬起两手,一手将哭木老叟紧紧搂住,一手竖成剑指,只听得“噗嗤——”地一声,瞬间插进哭木老叟血肉模糊的胸膛,在其中搅动起来,登时疼得哭木老叟凄声惨叫起来:“啊……疼死我了……呜……”哭木老叟的叫声凄惨无比,好似夜鬼哭嚎一般,让在座观战众人不寒而栗。 林枢此时紧紧贴在哭木老叟的身前,他伸出一手搂住哭木老叟的动作,在观战众人看来好似林枢要将哭木老叟拦腰抱起一般,而林枢的另一只手插进哭木老叟胸膛搅动的动作,却被两人身形完全遮挡,从外面看去根本看不出丝毫端倪。 “啊……”哭木老叟此时的五官狰狞扭曲,满布褶皱的枯槁面容之上满是血污,哀嚎之声惨然凄厉,看起来好似厉鬼一般。 “啧啧啧……真他娘的吓人,你这模样要是晚上出门,怕是得吓死几个胆小之人!”林枢见状不由得咂了咂嘴,旋即探头贴在哭木老叟脸颊旁,将插进哭木老叟胸膛的剑指骤然一挑,双指微曲向哭木老叟的左胸慢慢探去,低声讥笑道:“你那功法能使得残肢重生、重伤复原!却是不知道你这心脏若是破损,能不能再度恢复啊!呵……” 说到此处,林枢摇了摇头,面露惋惜之色,冷笑一声道:“呵呵……我倒是忘了,你又不知道什么功法!纵然是罡气高手心脏受损,若是不及时服用保命丹药,想必也定然是难逃会身死道消的下场!”说罢,林枢猛然扣紧双指,朝着哭木老叟的心位戳去,登时触及到哭木老叟那柔软跳动的心脏。 “呃……”哭木老叟被林枢的双指这猛然一戳,心跳登时漏了几拍,身体也开始抽搐颤抖起来,霎时间冷汗好似瓢泼一般从周身毛孔向外渗出,将身上的血迹瞬间冲刷下去,一时之间哭木老叟只感觉心神迷离恍惚,脚下好似踩进沼泽泥潭一般向下深陷而去,又感觉须臾之间仿佛魂魄都摇曳飘动起来,好似下一刻就要离体飘走一般。 “你……别……别杀我!我说……我说……”哭木老叟见状登时吓得惊恐万状,连忙虚弱求饶,两眼之中露出颓败乞求之色,下一刻便两眼翻白,陷入昏迷之中。 “哼!我就知道你是惜命之人!”林枢见状冷笑一声,旋即将双指从哭木老叟的胸膛抽出,甩了甩手上的血迹,旋即林枢伸手将陷入昏迷的哭木老叟拦腰抱起,环顾四周大声喝道:“在座各位前辈兄长,我与这木古本无仇恨,此番与他比斗,全然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不齿!如今他经过在座各位的批评教育,又被我重伤,想必定能从中吸取教训、改邪归正,今后为咱们吞鲸帮会做出更多的贡献来!” 在座观战众人闻言无一不是鼓掌叫好:“林枢小兄弟,好样的!” “什么小兄弟!现在应该叫林执事了!哈哈……” “林执事爱憎分明、品性极佳,有你也是我等之福啊!” 林枢闻言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瞥了一眼怀中昏迷不醒的哭木老叟,脸上登时露出羞赧愧疚之色,摇头叹息道:“木古与我同是咱们吞鲸帮会的兄弟,我下手没轻没重,使得他重伤昏迷,实在是有些惭愧!我打算自己出资带他医治调养,不需耗费咱们吞鲸帮会的资源!”说罢,林枢便抱着哭木老叟朝擂台之下走去。 “好好好……”在座观战众人闻言掌声雷动,又是呼喊叫好起来。 “哈哈哈……”欧阳冶、萧嵩二人闻言也是面露欣赏之色,哈哈大笑起来,一时之间整个吞鲸钉楼满是和谐欢悦之声。 就在这时,一楼大厅之中突然响起一声略带慌张的爆喝之声:“林枢,住手!” 这声焦躁慌张的爆喝声,在满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吞鲸钉楼之中,显得分外突兀,令在座观战众人尽皆是一愣,连带着正开怀大笑的欧阳冶、萧嵩二人都是拉下脸来,不由得心中隐隐生出些不满的情绪,旋即扭头朝着声源的方向望去,厉声喝道:“刘蟒!你又想干什么!” “呼——” 欧阳冶话音刚落,只见刘蟒慌慌张张地从一楼大厅的观战人群之中挤了出来,瞥了一眼怀中抱着哭木老叟的林枢,眼中闪过一丝恼恨之色,旋即把头一甩,长呼了一口气,脸上转而挂上讨好的笑容,迈开步子朝着欧阳冶、萧嵩二人小跑过来。 就见此时刘蟒手中拿着一把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折扇,身穿一袭青色长袍,其上绣着数朵大小各异、姹紫嫣红的盛开花卉,在他的跑动之下,长袍随风飘起,其上的各色花卉好似活过来一般随着长袍上下翻飞、摇曳舞蹈,腰间挎着一柄镶有宝石、刻有羽毛纹路的细长佩剑,衬托着他那英挺俊美的外貌,一时之间好似神仙中人,不过此时他脸上那逢迎讨好的笑容,使得他的气质大打折扣,看起来十分违和古怪。 “呵呵呵……”欧阳冶看得刘蟒那俊朗风姿,心中怒气登时便消去一半,只见他抬眼色眯眯的上下打量了刘蟒一番,开口问道:“刘蟒,你回来干什么?” ”刘蟒跑到欧阳冶、萧嵩二人身前,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将二人的茶碗分别斟满,对着欧阳冶笑道:“我方才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心想着二位首领还在不辞辛劳的主持咱们吞鲸帮会的擂台比斗,实在是心疼挂念!我便想即便您二位厌烦责骂于我,我也要来伺候您二位!” “哼!”萧嵩闻言冷哼一声,面露不屑嫌厌之色,旋即伸手拿起茶碗,将其中的茶水尽数泼在地上,又自己重新斟了一碗,偏过头去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呃……”刘蟒见状嘴角一抽,面露尴尬之色,旋即迈步绕到欧阳冶身后,伸手按在欧阳冶那肥厚油腻的肩头,轻轻按摩揉捏起来。 “那你真是有心了!”欧阳冶抬起厚实的肉掌,摸了摸刘蟒按在他肩头的手,对着刘蟒问道:“你为何方才要叫停林枢,他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好事一件吗?” 刘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扭头瞥了林枢一眼,冷声道:“我看这林枢救人是假,意图不轨才是真!他小小年纪仗着身怀不俗的修为,把木古打得重伤昏迷,如今又岂会有那么好心出资救治!我看他……” 还不等刘蟒把话说完,就见林枢将怀中的哭木老叟突然丢在地上,抬起手遥遥指着刘蟒,面露嫌厌之色,厉声喝道:“卖屁股的,你没资格说话!” 第127章 这孙子气性真大! “哈哈哈……卖屁股的……” “这林执事还真是合我的胃口……” 在座观战众人听得林枢的叫骂之声,登时哄堂大笑起来。 刘蟒平时仗着欧阳冶的宠信,在吞鲸帮会之中作威作福,令大多数吞鲸帮众所不齿,但碍于欧阳冶的面子,也无一人敢太过指摘斥责,如今听得林枢公开叫骂之言,尽皆是心中畅快不已,一时之间,或叫好或起哄之声,响成一片。 “你……”刘蟒闻言气得鼻子都歪了,俊秀的五官拧在一起显得狰狞无比,眼中闪过一丝阴厉之色,伸手指着林枢,气怒道:“你找死!” “咻咻——” 刘蟒猛然一甩手中的黑色折扇,扇骨之中登时飞出几枚钢钉,朝着林枢疾驰而去,而刘蟒也是双脚点地,窜身而起,就要朝着林枢冲去。 “咔嚓——” 一直静默旁观的余子添见状,眼中闪过一道凌厉之色,只见他左手捧住包着檀越的衣包,右手轻拍轮椅扶手,登时飞身跃起,身体腾在半空,右臂骤然一抖,骨骼关节瞬间脱位,旋即猛然暴涨,好似无骨灵蛇一般蜿蜒灵动,就见余子添猛然一甩灵蛇右臂,朝着刘蟒离地窜起的双脚缠绕而去。 “啪——” 刘蟒此时气怒交加,一心只想置林枢于死地,却没有料到一直默不作声坐在轮椅之上,看起来毫无威胁的余子添,会突然暴起发难,在他毫无防备之下,被余子添的灵蛇右臂瞬间缠住双脚脚踝。 余子添的灵蛇右臂顺着刘蟒的脚踝盘绕而上,缠住刘蟒的双腿,越缠越紧,旋即猛然向下一甩,将半空之中的刘蟒朝着地面砸去。 “咔嚓——” 刘蟒的面门最先着地,砸得鼻梁骨登时断裂开来,鲜血瞬间从鼻梁的断口喷出,鼻涕鼻血也从刘蟒的鼻孔中汩汩流淌出来,顷刻之间糊了刘蟒一脸,只听得“嘭——”地一声,刘蟒整个身体重重砸落在地面之上,将木质地板都砸得出现几道龟裂裂纹,登时疼得刘蟒失声痛呼起来:“啊……我的鼻子……” “哼!”余子添见状冷哼一声,旋即收回灵蛇右臂,骤然一抖右臂骨节尽皆归位,腰腹紧绷奋力一拧,凌空调转身形,登时稳稳落在轮椅之上,重新将包住檀越的衣包抱在怀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从余子添突然暴起对刘蟒出手,到将刘蟒砸在地面,重新坐会轮椅之上,整个过程不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而坐在余子添身旁的欧阳冶、萧嵩这两位罡气高手,都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时之间,吞鲸钉楼除了捂着鼻子、惨叫痛呼声的刘蟒之外,在座观战众人尽皆是瞠目结舌,面露震惊之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余子添。 “呵呵……”余子添见状轻笑一声,旁若无人地推着轮椅来到刘蟒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哑着嗓子斥责道:“刘蟒,吞鲸帮会禁止私斗,帮会成员之间的一切纠纷都只能在擂台之上,通过比斗解决!而你却三番两次当着两位首领和在座帮中弟兄们的面,对我哥出手,你这般明目张胆的违反帮众规定,当真是狗胆包天!你如此胡作非为,莫非是没把两位首领和帮中的弟兄放在眼中?”说到此处,余子添也不等刘蟒回话,抢先对着欧阳冶、萧嵩二人抱拳致歉道:“二位前辈,这刘蟒肆意妄为,屡屡违反帮规禁令,晚辈出手制止,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二位前辈不要责怪!” “呃……”欧阳冶、萧嵩二人闻言登时回过神来,他俩抬眼仔细打量了余子添片刻,看得他双眼淡然沉静,态度真挚诚恳,听他所言也是有理有据,皆是说不出责怪之言。 “你……”刘蟒此时趴在地上,脸上满是鲜血鼻涕,鼻梁的断裂使得他每次呼吸都疼痛无比,不得已之下只能用嘴巴张合呼吸,看起来好似一条渴水之鱼,就见刘蟒一手捂着不停向外溢血的鼻子,一手突然死死拽住余子添的衣摆,出言辩驳道:“你这小畜生,你血口喷人……” 还不等刘蟒把话说完,就见欧阳冶突然出声斥责道:“刘蟒!趴在地上像什么样子!快不快给我滚起来!” “我……”刘蟒闻言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调动丹田内劲封住鼻子的周边经脉窍穴,止住鲜血流失,从地上慌张爬起,伸手抻住袖口擦了擦脸上的鲜血鼻涕,死死盯住余子添,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之色,旋即抬手指了指余子添,恨声道:“我要与你擂台比斗……”说到此处,刘蟒又瞪了一眼此时正安然的倚靠在擂台旁,面露玩味之色的林枢,大声叫骂道:“还有你这小杂种!我……我要在擂台之上,撕烂你的臭嘴!” 林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弯腰提起趴在地上,已陷入昏迷的哭木老叟的衣领,将他在地面上拖行起来,旋即迈步朝着刘蟒走了过来,冷笑道:“呵呵……想撕烂我嘴巴的人多了去了!你他娘的算老几!”说到此处,林枢将哭木老叟丢在刘蟒脚下,讥笑道:“这木古就是其中之一,你看他的下场如何?” 刘蟒瞥了一眼脚下气息奄奄、不省人事的哭木老叟,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旋即甩了甩宽大的衣袖,双脚点地,飞身跃起,落在擂台之上。 刘蟒的身法轻盈灵动,身上的青色绣花长袍也是随风飘摇飞舞,若是平时搭配上他那俊美英挺的长相,当真算得上是潇洒俊逸,可此时他满脸血污,鼻梁断裂、鼻头歪扭,反倒显得丑态百出、做作无比。 不过刘蟒却不自知,只见他甩了甩披肩长发,对着欧阳冶、萧嵩二人遥遥抱了抱拳,旋即指着擂台之下的余子添、林枢二人,冷声道:“林枢,休逞一时口舌之利!还有那个趁我不备,出手偷袭的残疾小畜生,你拿帮规压我,那我就成全你!你俩一并上擂台来吧!” “呸!”林枢闻言朝着刘蟒的方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厉声叫骂道:“刘蟒,你他娘的还要不要脸了!跟孩童和残疾人擂台约斗,这等丧尽天良的缺德事,亏你也干得出来!” 在座观战众人听闻林枢所言,登时交头接耳热议起来,旋即站起身来,纷纷对刘蟒斥责叫骂道:“是啊!林执事说的对啊!真是缺德……” “刘蟒你真是不要脸!只会欺辱妇孺病残……” “真是我吞鲸帮会的耻辱!我等羞与你为伍……” 还有的帮众引申臆想,与身旁人讨论道:“刘蟒自打林执事露面,就处处针锋相对,一直步步紧逼,眼里哪还容得下旁人崛起!刘蟒在咱们吞鲸帮会之中作威作福,只许他一家独大,若是如此看来他的野心不小……” 这番言论一出,在座观战众人登时一片哗然:“啊!所言极是!这刘蟒狼子野心……” 欧阳冶、萧嵩二人听到在座观战众人的热议猜测之言,也是不由得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向刘蟒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住口!”刘蟒见状登时大惊失色,连忙爆喝一声,喝止在座观战众人的鼎沸热议之声,旋即对着欧阳冶、萧嵩二人弯腰作揖,面露谦卑恭敬之色,道:“我刘蟒对吞鲸帮会的耿耿忠心日月可鉴,这些偏颇妄言二位首领千万不能相信啊!” 刘蟒说到此处,瞥了一眼面带讥讽之色的林枢,登时气得他火冒三丈,只见他指着林枢厉声道:“但凡修行之人,都以自身修为武艺评定身份高低,哪有什么老幼妇孺之分……” 还不等刘蟒把话说完,就见林枢闻言把嘴一撇,打断道:“刘蟒,若是按照你的说法,你若是比你师傅、爹娘修为高深,是不是要反过来当他们的老子?若是你的修为超过咱们吞鲸帮会的二位首领,是不是还得篡位谋反,自己做这帮中的老大?” “啊……你……你这是谬误缪解,歪曲事实,妖言惑众!”刘蟒闻言气得尖叫一声,伸手指着林枢,手指剧烈颤抖,厉声叫骂道:“小杂种快快上来领死,我……”说到此处,刘蟒突然感觉周身的气血逆流,胸口憋闷难忍,咽喉之中隐隐生出一股刺痒之感,就见他面色骤然之间泛起胀红之色,好似熟透的番茄一般,只听得“噗——”地一声,刘蟒登时喷出一大口鲜血来,瞬间将胸前衣襟浸透,旋即他的身形摇晃不稳,一屁股跌坐在擂台之上。 “啧啧……”林枢见状咂了咂,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旋即对着余子添摊了摊手,惊讶道:“这孙子气性可真大!只不过是因为几句吵闹拌嘴,竟然气得吐血,这是不是要讹人呐!” “刘大执事身娇体贵,咱兄弟俩可赔不起!”余子添闻言眨了眨眼睛,对着林枢笑道。 “噗……”刘蟒看得林枢、余子添二人一唱一和,登时又是吐出一口鲜血来,旋即两眼翻白,倒在擂台之上,昏死过去。 第128章 猪成精了! 林枢看得刘蟒突然倒在擂台之上,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旋即对着欧阳冶、萧嵩二人耸了耸肩,面露无奈之色,道:“二位首领,刘蟒邀我们兄弟俩擂台比斗,自己却躺在擂台上睡起了大觉,真是没想到他目中无人、张狂自大到了如此地步!” “睡……睡觉?”欧阳冶、萧嵩二人看得林枢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他将刘蟒气得昏死过去,现在反倒指责起刘蟒的不是来,不由得心中无语。 “来人!将刘蟒带下去修养!”欧阳冶瞥了一眼擂台之上的刘蟒,旋即抬手一挥,登时有几个身穿蓝色劲装之人,从一楼大厅观战人群之中冲出,冲到擂台之上将刘蟒抬了下去。 “既然如此,那我就带木古去医治调养去了!”林枢见状抬脚踢了踢躺在地上,面色惨白、气息奄奄的哭木老叟,对着欧阳冶、萧嵩二人笑道:“若在耽搁些时候,怕是这木古也难逃一死了!” 欧阳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之色,旋即对着林枢叮嘱道:“林枢,你如今既然已当上咱们吞鲸帮会的外采执事,就不能跟其他普通帮众一样闲散,明天一早你要来钉楼述职!” “哦?”林枢闻言不由得一愣,心中思忖道:“没想到担任外采执事,却凭空多了些掣肘!不过我与子添修行习武消耗不菲,如今又多了檀越这个吃货,和五只以丹香为食的耳鼠,花销越来越大,总得想办法创收才行!之前听魏巡说吞鲸帮会的外采执事油水充足,若是从中捞些修行资源,对于我与子添来说也是好事一件!倘若日后能在吞鲸帮会中站稳跟脚,积攒些财富,定然要在腾鱼城中置办间房产,将爷爷从清风山上接过来居住,也好让他老人家享享清福!”想到此处,林枢拍了拍胸脯,对着欧阳冶笑道:“二首领,没问题!” “嗯……”欧阳冶闻言点了点头,旋即对着林枢笑道:“之前你与木古比斗时,我曾许诺过:你若能战胜木古,另有额外赏赐!话已出口,我定然会说到做到!明日你来钉楼述职之时,就能看到赏赐了!” “多谢二位首领!那林枢告退了!”林枢闻言抱拳致谢,只见他弯腰抓住哭木老叟的衣领,朝肩膀轻轻一甩,登时将哭木老叟扛在肩头,旋即对身旁的余子添使了个眼色,道:“老弟,咱走了!” “好!”余子添闻言点头轻笑,推着轮椅,紧跟林枢挤过一楼大厅观战人群,朝着吞鲸钉楼外走去。 …… 余子添、林枢二人走出吞鲸钉楼,已是深夜,腾鱼城中灯火通明,西城的建筑豪放粗狂,在灯火的映衬之下更是增添了几分彪悍之气,街道之上行人熙攘,车马如织,从沿街商铺之中,传出的叫卖招呼之声不绝于耳,比白天还要热闹几分。 不过此时余子添、林枢二人却没心思感叹欣赏,只见二人钻进吞鲸钉楼一旁的小巷,兜兜转转寻了一处幽静偏僻的角落,便将哭木老叟丢在地上。 “哼!”林枢看着倚靠在墙角一动不动的哭木老叟,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旋即踹了哭木老叟一脚,冷笑道:“哭木,别装死了!你有那奇诡功法护体,想必此时的伤势已好了大半!” 就见哭木老叟此时面色灰白,裸露在外的皮肤好似枯树皮一般黯淡无光,皱皱巴巴紧紧贴在骨肉之上,其上的皱纹好似刀刻斧劈一般深刻,乍一看好似枯尸一般。 哭木老叟塌陷内凹的胸口血肉微微发黑,已经枯萎皱巴不再向外渗血,穿破胸口的森白断肋隐约泛起灰黑之色,有干枯龟裂的势头,看起来好像是数天前的旧伤一般,而他却依旧是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倚靠在墙上一动不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气绝而亡一般。 “你这老东西,真是不长记性!”林枢看得哭木老叟无动于衷,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旋即抬起一脚又要朝哭木老叟踹去,却不想余子添突然伸手拽住林枢,摇头笑道:“哥,不需浪费气力!” 余子添推着轮椅来到哭木老叟身前,扯下脸上的黑纱,对着哭木老叟淡笑道:“哭木,你可还认得我!” 余子添此时的声音恢复如常,清透之中略带些许沙哑。 “啊!”哭木老叟听到余子添的声音身体突然一颤,猛然睁开双眼,死死盯住余子添,登时面露惊异之色,旋即颤颤巍巍地抬起畸形手爪指着余子添,惊声叫道:“是你!我怎么会忘!我这一双断臂可都是拜你所赐!”说到此处,哭木老叟看了一眼余子添身旁面带冷笑的林枢,登时恍然大悟,厉声嘶吼道:“原来你俩是一伙儿的!我双臂已断,多年来的丹药积蓄想必也早已被你们掏空,如今隐姓埋名,躲到西城,为何还要揪着我不放!” “呵呵……若是一些寻常的小恩小怨,倒还犯不上让我们费尽心力四处找你!”余子添闻言摇了摇头,旋即伸手提起衣摆,露出空荡荡的裤脚,对着哭木老叟淡然道:“可你那日显露出来的功法,如今对我有大用!” “啊!你的双脚……”哭木老叟看得余子添那两只空荡荡的裤脚,不由得大吃一惊,旋即对着余子添问道:“原来是想要我的功法,复原断肢!桀桀……”说到此处,哭木老叟怪笑一声,伸出畸形手爪扶着墙,缓缓坐了起来,对着余子添冷笑道:“桀桀……你我之间的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已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如今看你双脚尽失,我自是心中畅快,为何要把功法交与你!” “你说的不错,不交也在情理之中!”余子添闻言点头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之色,旋即推着轮椅背过身去,意味深长道:“相比我失去双脚、行动不便,某些人怕是要丢掉性命、魂归黄泉了!” 余子添话音刚落,就见林枢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猛然抬脚朝着哭木老叟的面门奋力踹去,只听得“咔嚓——”地一声,哭木老叟鼻梁顷刻之间断裂塌陷,骤然穿透他脸上干枯皱巴的皮肉,深深嵌入面骨之中,鲜血瞬间顺着伤口汩汩涌出,而哭木老叟满口的牙齿也是尽皆碎裂,夹杂在从他的嘴中溢出的血沫之中掉落出来,登时疼得哭木老叟呜呜囔囔、含糊不清的惨叫哀嚎起来:“啊……呜呜……” “啧啧……这下更他娘的丑了!”林枢见状咂了咂嘴,面露嫌厌之色,旋即对着捂着口鼻惨叫哀嚎的哭木老叟,揶揄道:“哭木啊哭木!你这老东西这么大岁数,真是活到狗身上了!眼下可不是我们求你,而应该是你求着我们收下你的功法,饶你一命才对!” “呜呜……”哭木老叟没有想到眼前这两个年纪不大的孩童,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对他下狠手,想到自己这么大岁数,却被两个孩童欺辱到如此地步,不由得悲从中来,双眼之中登时落下两行浊泪,痛哭出声:“啊……呜呜……” 一时之间,哭木老叟这凄凉悲切的痛哭之声,响彻整个幽僻的深巷,好似索命怨鬼的惨嚎一般幽幽荡荡,令人不寒而栗。 余子添、林枢二人倒是不以为然,静默旁观任由哭木老叟肆意哭嚎,而躲在林枢的衣衫之中睡觉的檀越,却是被哭木老叟这凄厉的哭声从睡梦之中吵醒。 就见檀越从衣包之中钻了出来,两臂作翅,轻轻呼扇,登时飞身而起,旋即稳稳地落在林枢的头顶上,伸出爪子指着抱头痛哭的哭木老叟,破口大骂道:“遭瘟的老梆子,大半夜的给你那吃屎喝尿撑死的狗爹哭丧,真他娘的缺德败兴!再哭猪爷就把你的舌头割下缝到你的腚眼里,让你尝尝什么叫自产自销!” “啊……我……”哭木老叟闻言身体一颤,连忙止住哭声,他在林枢的折磨恐吓之下,心神近乎崩溃,此时哪里还能静心思考,如今看到站在林枢头顶,满脸怒容、口吐人言的檀越,登时大惊失色,惊声尖叫起来:“啊……猪成精了!猪说话了!” 哭木老叟此时满脸鲜血,脸上龟裂的皱纹在鲜血的浸透下越发的深刻,鼻梁已深深嵌入面骨之中,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孔洞,满口牙齿尽皆掉落,两片嘴唇没有支撑耷拉下来,好似两块破碎的抹布,满布血丝的双眼暴凸,眼黑仅有豆粒般大小,再加上他此时的狂吼尖叫,看起来好似幽冥厉鬼一般无二,恐怖至极。 “卧槽!”檀越见状登时吓了一跳,只见它打了个哆嗦,旋即一爪插在腰间,一爪指着哭木老叟,怒骂道:“长成这副丑鄙的模样,还敢大晚上还出来风骚招摇,真是寡廉鲜耻,缺德冒烟!你这老鬼有脸不如没脸,不如刮去脸皮,找个荒山野岭自缢而亡,还算是对这七洲四海的亿万生灵做了件好事!” 第129章 打什么嘴炮!干就完了! “啊……猪成精了!猪说话了!”哭木老叟歇斯底里的肆意哭嚎,满脸惊骇之色,指着檀越的畸形手爪不住地颤抖,残败的身体缩成一团,朝着墙角拼命挤去,好像要与墙体融为一体一般,显然此时他的心智已被林枢吓得近乎崩溃,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余子添见状眉头一皱,伸手抓起插在轮椅座位之上的火花长棍,朝着哭木老叟的后脑击打而去,只听得“嘭——”地一声闷响,火花长棍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哭木老叟的后脑,就见哭木老叟两眼翻白,身子一软,当即晕死过去。 “倘若哭木老叟再哭嚎下去,脑中必然会形成郁结,从而疯癫呆傻!还是让他睡上一觉,平复一下心绪为好!”余子添将火花长棍重新插回轮椅座位之上,对着林枢解释道。 “什么!这就是哭木老叟?”檀越闻言不由得一愣,旋即就见它两爪平展作翅呼扇,浑身赤红蓬松的发毛,登时从发根泛起一丝丝微弱的亮光,微光从发根径直蔓延向上,眨眼之间便掠过发梢,转而消失,紧接着浑身毛发尽皆无风自动招展飘飞起来,带着檀越忽忽悠悠的飞腾而起。 檀越飞到半空,两爪轻轻呼扇刨动,围绕着软软地倚靠在墙角的哭木老叟盘旋飞翔,不时地发出啧啧叹息之声:“啧啧……这老鬼长得好像枯皮干尸,看他这般大的年纪,就算说他有三四百岁也不为过,身为修行之人气血竟然如此衰败,真是奇怪!就凭他这幅长相,这点微末的修为,竟然还能保住那等绝世奇功,当真是幸运!” 林枢闻言抬手摸了摸下巴,随口分析道:“哭木老叟虽身怀奇功,但想来每对外人显露一次,就会换个地方埋名躲藏,多年来能保住性命、护住功法,也不奇怪!”说到此处,林枢迈步上前,伸手抓起哭木老叟朝肩上一甩,登时将哭木老叟扛在肩头,旋即对着余子添说道:“子添,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启程,将哭木老叟带回天香斋关押起来,免得夜长梦多、旁生枝节!” “所言极是!”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对着檀越招了招手,檀越立时会意,两爪轻扇朝着余子添飘飞过来,稳稳落在余子添的怀中。 余子添见状微微一笑,道:“咱们走……” “站住!把木古放下!” 还不等余子添把话说完,突然听得一声爆喝从不远处传来。 “什么!”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登时面面相觑,面露惊诧之色,旋即二人寻声望去,就见四位身穿蓝色劲装之人,手中各持刀剑武器,从深巷的高墙之上齐刷刷落下,朝着二人极速奔来。 “是刘蟒的人!”余子添、林枢二人看清那四人的装束,登时将其辨认了出来,这四个身着蓝色劲装之人,正是之前在吞鲸钉楼见到的刘蟒手下。 林枢见状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旋即将哭木老叟丢在地上,踩在脚下,对着那四人冷声喝问道:“是刘蟒那孙子,派你们来的?” 那四人闻言登时停住脚步,站在余子添、林枢二人一丈开外,面露谨慎之色,旋即为首站出来一个脸色发红,嘴角长痦的高瘦青年,就见这高瘦青年甩了甩手中的钢刀,指了指地上的哭木老叟,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冷笑道:“小娃娃,乖乖将木古交出来,自断经脉废去内劲修为,我可以做主饶过你二人对刘执事的不敬之罪,放你二人平安离去!如若不然,唯有死路一条!” “哦?要我们自废修为?呵呵……”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相视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旋即余子添指了指林枢,淡笑道:“吞鲸帮会禁止私斗,你们这么做不怕违反帮规吗?” “违反帮规?真是天真!”高瘦青年闻言嗤笑一声道:“嗤,若是你俩走那行人熙攘的光明大路,我们确实不敢对你俩出手!可你俩却兜兜转转走这深巷小路,此处幽深僻静、人迹罕至,若是动起手来,哪怕你俩喊破喉咙也是无人能听得到!既然无人知道,又何来违反帮规一说呢!” “你确定无人知道?”余子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之色,旋即随手抽出插在轮椅座位之上的火花长棍,对着高瘦青年继续问道:“此地虽幽僻人罕,但我哥刚刚赢得了吞鲸帮会外采执事的职位,明日一早就要去钉楼述职,若是他出了事情,不怕上头追查吗?” “追查?无人旁观佐证,全凭你俩的空口白牙,就算你俩以血作书、哭喊叫冤,也是徒劳!”高瘦青年闻言冷笑一声,猛然一甩手中的钢刀,锋锐的刀锋之上登时闪烁起迫人的寒芒。 “那就好办了!”余子添登时面露释怀之色,对着怀中的檀越叮嘱道:“檀越,你留下来看着哭木老叟!” “好!”檀越闻言点了点头,纵身一跃,落到哭木老叟的身上,身形骤然一抖,就见它身上那蓬松柔软的赤红毛发瞬间炸起,好似刺猬的棘刺一般根根挺立,密密麻麻闪着锋锐的寒光,抵在哭木老叟的脖颈之上。 “那是什么玩意儿!”以高瘦青年为首的四人见状登时大吃一惊,旋即高瘦青年厉声喝道:“你俩莫非要与我们动手不成!不要自误,废去修为我还能放你二人一条生……” 还不等高瘦青年把话说完,就见林枢突然叫骂道:“去你娘的!打什么嘴炮!干就完了!”说罢,林枢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猛然调动丹田内劲,汇入足底腧穴之中,旋即双脚陡然一踏地面,只听得“轰——”地一声,脚下的青砖骤然碎裂塌陷,密密麻麻好似蛛网一般的龟裂细纹登时在地面上浮现,转而以林枢为中心向四周快速扩散开来,只见林枢双脚点地,飞身跃起,朝着高瘦青年的头颅踩踏而去。 “天罡虎踏——” 林枢的右脚骤然踩踏而出,登时爆发出一股刚猛无匹的气劲,夹杂着天塌地陷的威势,隐隐传出凶戾的虎啸之声。 “啊!不好!”高瘦青年见状登时大惊失色,恍惚之间犹如看到一只撑天踏地斑斓猛虎对着他扑杀而来,他的头颅还未与林枢的右脚接触,就被林枢右脚爆发出来的刚猛气劲震得头晕目眩,脸上的七窍竟然都渗出丝丝鲜血来。 “呼——” 就在高瘦青年精神恍惚之间,林枢的右脚已然要落在高瘦青年的头颅之上,高瘦青年躲闪不及,慌忙之下只得架起手中的钢刀抵在头顶。 只听得“咔嚓——”地一声,高瘦青年的钢刀应声崩碎成无数碎片,在林枢右脚之下喷发出的劲风的带动下,这些碎片瞬间化为锋锐暗器,尽数倒飞插进高瘦青年的头面皮肉之中,就见高瘦青年的头颅顷刻之间好似血葫芦一般,鲜血宛如瓢泼,从头面的伤口中源源不断的汩汩涌出。 还不等高瘦青年痛呼惨叫,林枢的右脚已然是踏在他的头颅之上,只听得“嘭——”地一声,高瘦青年的头颅登时好似熟透的西瓜一半炸裂开来,白花花的脑浆、红殷殷的血肉四处飞溅。 而林枢的右脚下落的势头却依旧不减,只听得“咔嚓——”地一声骨骼碎裂之声,林枢的右脚顷刻之间穿过高瘦青年的断颈,踏进他的腹腔之中,就见高瘦青年的肉身,在林枢右脚爆发而出的劲风碾压之下,骤然崩裂塌陷,已是不成人形,瞬间化为一大片稀烂的肉糜四处崩散开来,登时溅了林枢一身,地面、墙面和剩余那三人身上也是粘上不少。 “啊……救命啊……”剩余三人看得高瘦青年的惨状,登时吓得惊声尖叫起来,慌乱之间各自伸手抹去糊在脸上的血肉,看向满身血浆肉糜的林枢,眼神之中满是惊恐,好像林枢是索命厉鬼一般,尽皆是两股颤颤,浑身发软。 “啊……魔鬼……快……快走!”其中一人指着林枢惊叫一声,转身就跑,一人见状紧随其后,仅有一个身材矮胖之人,将手中的长剑丢在地上,双腿一软跪俯在地,把头不住地磕在地上,发出“咚咚——”一阵闷响,对着林枢、余子添二人凄声求饶道:“啊……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哼!”余子添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却是不予理会,双手一拍轮椅扶手,飞身跃起,猛然调动丹田内劲,疯狂灌输进手中的火花长棍之中,旋即用力一甩,火花长棍登时传出一阵“噼里啪啦——”地爆裂之声,棍身之上瞬间裂开一道道细小的裂缝,裂缝之中微微泛起丝丝火光,散发着炙热的高温。 “唰——” 余子添猛然挥动手中的火花长棍,长棍两端的棍头陡然变得火红光亮起来,顷刻之间喷发出一朵朵耀眼的火花、一粒粒闪烁火星来,这些火花火星飞溅在空中,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好似要将虚空点燃一般,灼热的气流升腾而起,使得空气都泛起了一道道涟漪波纹。 “噼啪——” 余子添见状旋即奋力一甩,棍头之上的火花火星登时飞出,朝着那两个慌乱逃窜之人激射而去。 第130章 一只烂梨出墙来! “倏——” 火花长棍激射而出的一颗颗火花火星,好似夜幕坠下的星辰一般,划过虚空留下一道道耀眼的流光与一圈圈波荡的涟漪,所过之处的空气都变得氤氲不实起来,旋即就见这无数颗火花火星带着炙热的高温,眨眼之间便落到那两个慌乱逃窜之人的后背。 “噼啪——” 火花火星瞬间烧透那两人的衣衫,沾染到了皮肉之上,登时将皮肉烧得焦枯绽裂开来,汩汩鲜血从伤口不断地溢出,那些火花火星沾到鲜血好似碰到蜡油一般,骤然之间燃烧起来,火焰好似流浆一般粘稠浓厚,顺着那两人皮肉绽开的裂口向里渗透进去,顷刻之间冒起滚滚浓烟,一股股血肉焦糊的气味,霎时间在这幽僻的深巷之中飘散开来。 “啊……烫死我了……”那两人登时疼得凄声哭嚎起来,慌忙之间仰倒在地,拼命地在地上翻滚挣扎、摩擦着后背皮肉,想把渗透进他俩皮肉之中的火焰流浆压灭,可仍是徒劳。 “哗啦——” 就见那两人挣扎了片刻就不在动弹,全身的血液被火焰流浆逐渐烧干,周身的皮肉慢慢塌陷干裂泛起焦枯之色,眨眼之间便成了两具焦枯碳化、身形扭曲、五官狰狞可怖的干尸,一阵微风吹来这两具碳化的干尸瞬间崩散,化为两片齑粉随风飘散,只留下地上两团焦灼漆黑的污渍。 “嘶……”林枢见状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随风飘散的碳化焦尸,震惊道:“这火花长棍当真是阴毒无比!其喷发出的火焰流浆若是能把人瞬间烧死,给个痛快倒还好说!可这火焰流浆以血为油慢慢渗透进皮肉之中,让人眼睁睁的看着血液干涸,生命流逝,这该是何等的折磨!” “是啊!几颗不起眼的火星便能带走一个生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生命流逝,任何挣扎都是徒劳,这就是法宝的威力啊!”余子添轻抚手中的火花长棍,喃喃自语道:“若不是那日猪兽当康冲出来救我,我想必也会像这两人一般变成碳化焦尸,化为齑粉随风消散吧!” “唉……”林枢闻言长叹一声,伸手拍了拍余子添的肩膀,看了一眼余子添空荡荡的裤脚,轻声安抚道:“子添,真是苦了你了!好在你福缘深厚,逢凶化吉,如今抓到哭木老叟,逼问出他的功法,定然可使你的双脚重生!” “不错!”余子添闻言点头轻笑,伸出手来对着变成刺球抵在哭木老叟脖颈处的檀越轻轻一招,檀越立时会意,周身尖利的毛刺瞬间塌软下来变得柔软光滑,团成球状的身躯登时伸展开来,旋即两爪轻展飞腾而起,落在余子添的怀中。 “我要该拿你如何呢?”余子添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抖如筛糠、不断磕头求饶的矮胖青年,不由得想起了当初的孙二麻。 “二位爷爷饶命……”矮胖青年把头磕在地上,发出“咚咚——”地沉闷响声,听闻余子添的问话,连忙抬起头来,就见他的额头已经磕地血肉模糊,外露的血肉之上粘着泥土沙石,不断地向外渗出血来,在他抬起头之后鲜血登时流了满脸。 “我也是受了刘蟒的蛊惑教唆才来追赶二位爷爷,却是没有真想对二位爷爷下杀手啊!”矮胖青年双手抱拳,面露惊恐之色,声音颤抖。 “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余子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对着矮胖青年问道:“刘蟒与这木古是什么关系,竟然会如此记挂他的安危?” “我……我确实知道一些……”矮胖青年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昏死过去哭木老叟,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答道:“这……这木古原名哭木老叟……”说到此处,矮胖青年抬头看了余子添一眼,看到余子添依然是面色如常,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旋即把牙一咬,继续说道:“我小人胖三,在刘蟒手下办事已四年有余,一直没有听说过哭木老叟这号人物!前几日这身受重伤、双臂断去的哭木老叟突然来到西城,被刘蟒派人接应到吞鲸帮会旗下的客栈之中修养!期间二人多次密谈,有一次正巧我当值守门,隐隐听到刘蟒管这哭木老叟叫师兄,还说什么……他俩是从水下逃出来的,已多年不曾来往!哭木老叟还让刘蟒给他筹备大量高阶丹药,用以恢复断臂什么的……” “我当时虽听得云里雾里,但看那哭木老叟的双臂断去,吃些丹药就妄图重生,还当他是痴癫疯傻之人!可今晚在擂台上看到哭木老叟脱去外袍的刹那……”胖三看了一眼哭木老叟的畸形短肢,不禁面露惊异之色,苦笑道:“我才知道我是何等的坐井观天!” “哭木老叟竟然与刘蟒是师兄弟!”余子添闻言眉头一皱,心思忖道:“从水下逃出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哭木老叟与刘蟒还另有来历不成?”想到此处,余子添对着胖三问道:“胖三,你可知道刘蟒的确切根底?”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胖三闻言摇了摇头,面露愁苦之色,颤声道:“我……我不过是在刘蟒手下当差的喽啰,也不是他的贴己之人,又会知道他的来历根底呢!” 余子添看得胖三神色悲切、态度诚恳,心道:“这胖三能临危求饶,定然是个惜命胆小之人!他此时的性命安危,已全然掌握在我们手中,想来是不敢撒谎!”想到此处,余子添双眼微眯,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跪俯在地上的胖三,对着他轻声道:“呵呵……胖三你想不想活命?” 胖三看得余子添的双眼好似古井一般沉静深邃,面色沉静不掺杂丝毫情绪,不由得心底发毛,赶忙应声道:“我想……我想活命啊!求二位爷爷饶命,求二位爷爷饶命!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都跟二位爷爷说了……”说到此处,胖三连忙抬起右手竖起四指,赌咒发誓道:“我……我胖三若有半点隐瞒,定然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念在小人家境悲惨,先父壮年早逝,空留九十来岁的孤寡老母,独自抚养小人长大……” 还不等胖三把话说完,就见一直冷眼旁观的林枢突然“噗嗤——”地一声笑出声来:“噗哈哈哈……你这胖子的老爹壮年早逝,看你这年纪不过才二十岁左右,你老母要是年有九十,怕不是得七十来岁生的你!你老母够时髦的啊!这么大岁数还追求幸福,玩这'悲园寒门杂丛生,一只烂梨出墙来'的刺激游戏!哈哈哈……” “呃……我……”胖三闻言话语一滞,登时手足无措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将他脸上的鲜血瞬间冲刷干净,露出惨败的面色。 “哼!”林枢见状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对着胖三冷笑道:“呵呵……人艰不拆!你若是想要活命,就要听从我们兄弟俩的安排!如若不然,你就如同我脚下的青砖……”说到此处,林枢猛然调动丹田内劲,汇入足底腧穴,一股刚猛无比的气劲骤然从他的脚底爆发而出,脚下的铺地青砖不堪气劲的压迫,只听得“轰——”地一声,如同闷雷一般在地面蓦然炸响,林枢脚下的青砖骤然碎裂,地面登时塌陷下去,转而又向着四周龟裂出无数细碎的裂纹。 “啊……”胖三见状登时惊叫一声,又是趴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起来:“不敢不敢啊!二位爷爷若有事差遣,小人定当尽心竭力去办!二位爷爷今日绕过小人,就是小人的再世父母,小人生是二位父母的人,死是二位父母的鬼……” “啧啧……”林枢听闻胖三求饶讨好之言,不禁撇了撇嘴,调侃道:“求饶时还叫爷爷,怎么饶你一命辈分反倒降了!别给我整哪些个虚头巴脑的!我可没你这么个儿子!好好给我俩办事,自然有条活路在,而且也断不了你的好处!” 说到此处,林枢对着余子添使了个眼色,余子添立时会意,对着胖三吩咐道:“胖三,我若放你独自归去,刘蟒定然会问你其他人的下落!言辞你自行斟酌,有些话该不该说你自己把握,这也是对你的考验……”说到此处,余子添晃了晃手中的火花长棍,继续道:“今后潜伏在刘蟒的身旁,暗中打探他的底细来历!他若有其他异样动向,及时来天香斋与我二人禀报!” “天……天香斋?”胖三闻言登时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二位爷爷是天香斋的人?” 余子添看得胖三面露震惊之色,登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不置可否地笑道:“胖三,好好办事,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好好!”胖三闻言连连点头如同捣蒜一般,他看得余子添不置可否的态度,还以为猜中了余子添、林枢二人的身份来历,心中登时狂喜道:“哈哈哈……我胖三真是否极泰来、时来运转!本以为在劫难逃,却是没想到反而搭上了天香斋的大腿!看这二位的修为气度,想必在天香斋中地位不低,我要是将这二人维好,今后定然是富贵荣华数之不尽,丹药功法用之不竭……”想到此处,胖三眼神迷离,苍白的脸上逐渐升起两团病态的红晕,嘴巴微张嘴角带笑,一道口水从嘴角流出,顺着他肥厚的下巴滴答在衣襟之上。 第131章 牛逼大会! 余子添、林枢二人看得胖三神色迷离恍惚,面带憧憬向往之色,尽皆隐隐猜出了胖三此时心中所想,旋即余子添干咳一声道:“咳……胖三好好办事,我自然会满足你心中所想!” “诶……小人定当不负二位爷爷所托!”胖三闻言登时回过神来,就见他面带喜色,跪俯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余子添、林枢二人磕了个响头,旋即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土,美滋滋地朝远处走去。 “啧啧……”林枢看得胖三轻快的背影,不由得咂了咂嘴,感叹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心中有欲有求,就不难被人驱使!” “不错!”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火花长棍重新插回轮椅之上,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哭木老叟,沉吟道:“听胖三的描述,哭木老叟与刘蟒师出同门,并且另有来历,从水下逃出来……水下……”说到此处,余子添眉头紧皱,喃喃自语起来。 林枢见状伸手拍了拍余子添的肩膀,安抚道:“子添,不必多虑,那刘蟒空有一副好皮囊,实则跟这哭木老叟一样,也是草包一个,难以翻出什么浪花来!咱们当务之急就是赶快逼问出哭木老叟的功法,复原了你的双脚!到时候即便刘蟒能招来什么能人高手,是战是藏咱们都有把握!” “所言极是!”余子添闻言点头赞同,伸手从怀中摸出了安放那五只黑毛耳鼠的丹瓶,随手打开丹瓶,那五只黑毛耳鼠登时从其中飞了出来,“嘭——”地一声,好似充气一般骤然膨胀,眨眼之间变为成人拳头般大小,旋即挤作一团,尽皆钻进余子添的怀中打滚撒欢起来。 “哥,天香斋距此地甚远,让你一路扛着哭木老叟回去难免疲累!”余子添抬手轻抚耳鼠身上的柔软毛发,对着林枢笑道:“不如让着五只黑毛耳鼠托着哭木老叟飞行,也好检验一番檀越的训练成果!” “嘿嘿……你就瞧好吧!”檀越闻言拍了拍胸脯,两爪作翅轻轻一展,浑身的赤红毛发无风自动,瞬间带着檀越飘飞到半空之中,就见檀越冲着余子添怀中的五只黑毛耳鼠,鸣叫一声:“汪汪汪……” “汪汪——” 五只黑毛耳鼠身躯一抖,各自发出一声好似幼犬一般的鸣叫之声予以回应,旋即就见这五只黑毛耳鼠的绒球鼠尾齐齐撅起,猛然之间极速盘旋摇动起来,瞬间飞身而起,只听得一阵“噗嘶——”地泄气之声,这五只黑毛耳鼠登时变回蚊蝇般大小,飞入哭木老叟的腋下,托着哭木老叟的身体稳稳地飞了起来。 哭木老叟身上的浆白色麻布短褐已被鲜血浸透,呈深红之色散发着浓浓血腥之气,胸口外翻的血肉早已干瘪泛黑,透体而出的断肋倒插在他的胸口干枯发灰;满脸的鲜血早已干透结痂,不时地在向下掉落血皮血渣,脸上的皮肉皱皱巴巴紧紧贴在面骨之上;虽然哭木老叟陷入昏迷,但暴凸的眼球无法被眼皮完全包裹,眼睛半开半合,露出满是血丝的眼白,此时被耳鼠托在半空之中,乍一看好似好似幽冥厉鬼一般无二,惊悚至极,若是不知情的行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会被哭木老叟的模样吓得半死。 余子添、林枢二人却是恍如未觉,打量了被五只黑毛耳鼠托在半空的哭木老叟片刻,林枢调侃道:“真是便宜这老东西了!咱俩还没享受过这飞天的待遇,等他醒过来倘若还是装疯卖傻、负隅顽抗,别说飞天了,我定然送他上西天!”说到此处,林枢眼中闪过一道凌厉之色,旋即话锋一转,对着余子添啧啧称奇道:“啧啧……别看这耳鼠个头不大,力气倒是不小,若是今后真能带着咱俩在天上自如翱翔,也不枉费檀越悉心训导的苦心和消耗的丹药!” “这耳鼠身为蛮兽精灵,素来以丹气为食,自然是精力旺盛、气血充沛,皮毛紧实、骨骼坚硬,都是别说是驮你俩了,就是再驮上千八百斤的重量也是不在话下!”檀越两爪轻扇,落在林枢的头顶,随口解释道。 “原来如此!”林枢闻言点了点头,走到余子添身后,伸手推起轮椅,笑道:“子添,咱们走了!” …… 全因耳鼠托着好似干尸厉鬼一般的哭木老叟凌空飞行太过扎眼,余子添、林枢二人只得避开热闹的街道,选择在幽僻昏暗的小巷中兜转绕行,如此一来,二人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直到第二日破晓时分,才来到天香斋庭院之外。 林枢推着余子添的轮椅,在院墙外停住脚步,展开双臂抓在轮椅两边的扶手之上,轻轻一抬便将轮椅抬起,旋即双脚点地,抬着轮椅飞身跃起,跳到庭院的院墙之上,五只黑毛耳鼠托着哭木老叟,也是跟着林枢稳稳当当地飞了上来。 还不等林枢、余子添二人落到地上,就听见庭院之中陡然响起一声清冷的爆喝:“什么人!”说罢,就见一道血色长剑泛着艳红的流光,骤然之间划破虚空,朝着二人极速飞来。 “啊!不好!”余子添、林枢二人见状登时大惊失色,感受到血色长剑散发的锋锐寒光,尽皆是心颤胆寒,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滚落而下,血色长剑还未触及到二人的身体,二人浑身都皮肉就隐隐生出刺痛之感。 “虎吸气丸——” 情急之下,余子添对着连忙林枢使了个眼色,旋即嘴巴猛然一鼓,深呼低吸之间,隐隐传出阵阵虎啸之声,口鼻张合之间,有丝丝白色雾气从其中飘飞而出,白色雾气凝而不散萦绕盘旋在余子添的口鼻之处。 “呼——” 只见余子添骤然一吸,白色雾气瞬间凝结,化为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白色气丸,这气丸凝如实质,不再像雾气那般缥缈不实,旋即就见余子添奋力一吹,只听得“嗖——”地一声,白色气丸骤然破空而出,朝着飞驰而来的血色长剑疾射而去。 “天罡虎踏——” 林枢看准时机,猛然调动丹田内劲,汇于足底腧穴,双脚骤然一踏院墙的边沿,只听得“咔嚓——”地一阵碎裂声响,顺着院墙的边沿一直向下崩开数道裂痕。 “嗷呜——” 旋即就见林枢借力飞身跃起,右脚奋力朝着余子添的虎吸气丸踩踏而出,登时爆发出一股刚猛无匹的气劲,夹杂着天塌地陷的威势,隐隐传出凶戾的虎啸之声,只听得“卟——”地一声,二力瞬间交融,虎吸气丸瞬间泛起出一道夺目的黄色光芒,一个黄黑相间的兽影旋即从黄光中冲出,撞向那柄血色长剑。 “轰——” 黄黑兽影与血色长剑蓦然相接,尽皆崩散,旋即爆发出一股强劲的气浪,朝着四面八方肆虐扫荡开来。 林枢见状连忙伸手抱起余子添,抬脚将轮椅踢下院墙,旋即双脚轻点院墙边沿,飞身跃起。 余子添趁机右臂猛然一抖,只听得“咔嚓——”地一阵脆响,右臂之上的骨骼关节尽皆脱位,右臂骤然暴涨,化为无骨灵蛇,朝着二人身旁被五只黑毛耳鼠,托在半空之中的哭木老叟席卷而去。 “唰——” 余子添的灵蛇右臂紧紧缠绕在了哭木老叟的腰腹之间,在林枢的带动之下,三人登时躲开了气浪的横扫,稳稳落在庭院之中。 就见汹涌的气浪登时扫在了林枢、余子添二人方才所在的院墙之上,只听得“轰——”地一声,那处院墙骤然崩塌,砖石泥土四处飞溅,升起一片烟雾尘埃。 “原来是你们两个小娃娃!这才几日不见,修为又是精进了不少,身法招式也自如灵动了许多,显然这几日收获不小啊!”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余子添、林枢二人落地之后,幽幽响起。 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连忙寻声望去,就见这人身着一袭黑纱罗裙,身材玲珑曼妙,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之间,系着一根红色的丝绫,红绫的两端微垂无风自动,招展飘飞,隐隐泛着斑斓的异彩流光,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绣鞋;乌黑柔亮的长发随意披散,脸上带着一张黑色面具,掩去了面貌。 “黑姑前辈,晚辈有礼了!”余子添、林枢二人看得此人的装束打扮登时将其辨认出来,连忙出声问候。 旋即余子添、林枢二人放眼望去,这才看到庭院之中不止黑姑,还另有十几人分散在其中,包括坐着狰豹的罗篌,和余子添昨日练晨功时碰到的温公,吞鲸帮会的两位首领欧阳冶与萧嵩竟然也是懒懒散散的坐在一块青石之上…… 显然,凑在一起的这十几人,都是腾鱼城中的顶阶存在,此时这些人尽皆将目光投向余子添、林枢二人。 余子添、林枢二人感受到这些人或疑虑审视、或赞赏温和的目光,不由得心里发毛,林枢见状登时咽了口吐沫,低声喃喃道:“卧槽,这……这他娘的简直是牛逼人物开大会——吹牛逼呢啊!” 第132章 连猪都不放过! “呵呵……子添、林枢你俩回来啦!”罗篌骑着狰豹来到余子添、林枢二人身前,看得怀抱余子添,满身血浆肉糜、狼狈不堪的林枢,不由得面露惊异之色,连忙关切道:“林枢,你怎么浑身是血,可是受了什么伤?” “嘿嘿……”林枢闻言嘿嘿一笑,将怀中的余子添扶坐在脚下的一块低矮花石上,旋即对着罗篌挤眉弄眼,故作高深道:“罗老爷子,你多虑了!这可不是我的!” “哦?”罗篌闻言不由得一愣,旋即瞥了一眼趴在地上哭木老叟,登时恍然大悟,微笑道:“呵呵……看来你们兄弟俩昨日过得很是充实!这几日来连番奔波,受了不少苦难,总算得到一些好消息了!这哭木……” “嘘……”林枢闻言连忙摆了摆手,偷偷看了一眼坐在青石之上的欧阳冶、萧嵩二人,旋即对着罗篌努了努嘴,低声道:“罗老爷子隔墙有耳!” “嗯……”罗篌见状立时会意,旋即轻轻点了点头,闭口不再与余子添、林枢二人谈论哭木老叟之事。 林枢跑到院墙的废墟之下,将余子添的轮椅从碎石堆中刨了出来,旋即撩起衣摆,粗略地抹了抹其上的尘土泥渍,推到余子添身前。 余子添见状单手轻轻一撑身下的花石,登时飞身跃起,稳稳落在轮椅之上,旋即伸手对着哭木老叟的方向轻轻一招,就见钻在哭木老叟腋下的五只黑毛耳鼠登时极速飞出,只听得“嘭——”地一声,这五只仅有蚊蝇般大小黑毛耳鼠,好似充气一般骤然膨胀,眨眼之间变为毛茸茸、圆滚滚的五只毛团,纷纷挤进余子添的怀中“汪汪——”鸣叫,打滚撒欢起来。 余子添见状从怀中掏出一只活气丹瓶,旋即打开丹瓶,掐住左手食指挤出几滴鲜血,滴落进丹瓶之中。 “汪汪——” 就见那五只黑毛耳鼠闻到夹杂着余子添血气的丹香气味,好似幼犬一般的鸣叫之声越发雀跃欢快,旋即也不等余子添吩咐,就争相飞起,纷纷飞到余子添的脸颊旁,用小巧的鼻头轻轻摩挲了几下,好似亲吻一般,随即这五只黑毛耳鼠,好似气囊撒气一般身形骤然缩小,尽皆化为蚊蝇大小,争先恐后地飞进丹瓶之中。 “呵呵……”余子添见状微微一笑,旋即将丹瓶重新盖好,小心翼翼地揣进怀中安放。 “啧啧……”林枢见状咂了咂嘴,伸手将一直趴在他头顶的檀越抓下来,举到放在眼前,对着它调侃道:“小越越,你看看那人家耳鼠多么温顺可爱,还会玩亲亲,再看看你……” 还不等林枢把话说完,就见檀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这秃驴指望老子出卖色相,真是白日做梦!我早就知道你这秃驴看上了我的俊逸美貌、潇洒风姿,意图对我不轨!连猪都不放过,真是禽兽……不!禽兽都不如!”说罢,檀越伸爪拍开林枢的手,两爪作翅轻扇,朝着庭院的湖心假山飞去。 “你这猪精……”林枢闻言气得鼻子都歪了,看得檀越越飞越远的背影,只得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身旁的低矮花石上。 “咦?”一直在旁静默旁观的黑姑,见状不由得惊诧出声道:“毛发赤红、通晓人言、形似幼豚!这……这是百语山膏!” “呵呵……”余子添拍了拍林枢的肩膀,对着黑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旋即指了指崩塌的那处院墙废墟,面带歉疚,对着罗篌致歉道:“罗前辈,真是对不住,又给您添麻烦了!” “不妨事!不过是院墙而已,修补一下就好!”罗篌闻言摇头一笑,扭头看得黑姑正审视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哭木老叟,对着她轻笑道:“黑姑,这修缮的费用可得你来出!” “哼……”黑姑闻言轻嗤一声,白了罗篌一眼,旋即腰肢轻甩,转身走开。 “呼……”林枢看得黑姑转身离开,深呼了一口气,旋即举目环顾,低声对着罗篌问道:“罗老爷子,在场的想必都是腾鱼城的顶尖人物,怎么今日都聚在一起了?” “唉……”罗篌闻言长叹一声,轻轻一扥狰豹脖颈间的缰绳,狰豹立时会意,四腿一屈趴俯在地面,旋即罗篌伸手抽出腰间的翠玉烟袋锅,轻嘬了一口,“叭嗒——”一声,吐出了几个烟圈,解释道:“唉……十二年前,凌云楼的大掌柜安文元、二掌柜李释虎纠集众多罡气顶阶的高手离开腾鱼城,四处寻觅千年之前避世隐匿的修真门派,企图拜入仙门,求得突破俗世修为桎梏的真正修行之法!此事本是腾鱼城各大势力的旧日辛密,可经过前几日在暗地的那一场大战,现在已经是闹得人尽皆知!” “在场这些人,除了黑姑叫来的好友温公,不是咱腾鱼城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咱腾鱼城的罡气顶阶高手,手中也都各自经营着庞大的势力,这些人家中有长辈或是亲朋,亦是参与了十二年前的离城寻仙之事,多年间音信全无!”说到此处,罗篌指了指欧阳冶、萧嵩二人,低声道:“你俩从吞鲸帮会回来,想来也自然识得那两位!吞鲸帮会的大首领段鼎天,也是早年间跟随安文元、李释虎二人离开腾鱼城的其中之一!这些人此番前来,尽皆是与我一同去当初发现安文元贴身玉佩的深山之中,查探十二年前那一行人的去向线索!” “原来如此!”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对视一眼,尽皆是面露惊异之色,心道:“十二年前的离城寻仙事件,如今竟然因为一块玉佩闹得满城风雨,惹得腾鱼城的顶尖人物尽皆出动,恐怕不是单纯寻人这般简单!看来那突破世俗境界修为桎梏、吐纳天地灵气的真正修行法门,令腾鱼城的顶尖高手无一不是憧憬期许!想来今日一行无论结果如何,这腾鱼城怕是都不再安宁了!”想到此处,余子添、林枢二人皆是面露肃然之色,对着罗篌齐齐抱拳郑重道:“罗前辈(罗老爷子),晚辈修为浅薄无从助力,实在惭愧!还望此行一切顺利,早日归来!” “哈哈……”罗篌闻言登时面露欣慰之色,哈哈大笑道:“哈哈……那老夫就借你二人吉言了!与我同行的这些人,皆是当今七洲四海能够修炼到达的顶峰境界,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差错,老夫……” 还不等罗篌把话说完,就听得“铛——”地一声铜锣脆响突然响起,旋即传来一声疑惑声:“林枢、子添,你俩怎么会带木古来到这南城的天香斋?” 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寻声望去,就见欧阳冶、萧嵩二人皆是眉头微皱、面带疑色,朝他俩走了过来,就见欧阳冶边走边继续道:“看起来你俩与罗掌柜还很是熟络……”说到此处,欧阳冶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之色,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意味深长地看着余子添,笑道:“而且子添你这脸蛋好像刚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白皙细嫩,哪里像昨晚你说的那样生满了癍痘烂疮啊!” “这……”余子添看得欧阳冶那别有深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浑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层。 林枢见状连忙闪身挡在余子添身前,对着欧阳冶、萧嵩二人抱了抱拳,干笑道:“呵呵……我们兄弟二人在这儿也能有幸碰到两位首领,真是有缘分!唉……”说到此处,林枢突然一拍大腿,指了指地上的哭木老叟,面露惭愧悔恨之色,摇头叹息一声道:“唉……都怪我昨晚人前逞能,随口包揽下医治木古之事!我给他喂下半瓶活气丹,都不见这老孙子有丝毫苏醒好转的迹象!于是我俩便不远路遥连夜来这天香斋,向罗老爷子的讨要一些救命丹药,用以挽救这老孙子的性命!” “罗老爷子?”欧阳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刚要开口问话,就见一旁的罗篌抢先开口道:“欧阳,他们兄弟俩是小女罗颦儿的知交好友,自然与老夫熟识!” “哦?”欧阳冶闻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哭木老叟,对着林枢、余子添二人意味深长道:“没想到你俩竟然认识罗掌柜的掌上明珠,真是难得!啧……”说到此处,欧阳冶突然一顿,旋即抬眼上下打量了林枢片刻,问道:“林枢,你这满身的血浆肉糜是怎么一回事儿?” “嘿……”林枢闻言耸了耸肩膀,伸手搓了搓早已干透的衣衫,登时搓下一片干涸的血渣和细碎的肉糜,旋即把嘴一撇,毫不遮掩避讳地道:“我这幅模样全拜刘蟒那卖屁股的小白脸所赐!” “咳……”欧阳冶闻言干咳一声,旋即岔开话题道:“林枢,等把木古安置好,就去钉楼述职吧!我答应你的赏赐,去找前台赵老四领取就好,包你满意!我与三首领有事要外出一段时间,期间咱们吞鲸帮会大小事务由所有在职执事共同决议,你身为外采执事,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共同决议?”林枢闻言眉头一挑,心中冷笑道:“老胖子、萧嵩二人要是不在吞鲸帮会之中镇守,那刘蟒怕不是得翻到天上去!我看这吞鲸帮会不去也罢,也省得刘蟒为了哭木老叟找我俩麻烦!不过这老胖子口中所说的那包我满意的赏赐实在是诱人,不要白不要,不如我一会儿将哭木老叟安置好,偷偷去吞鲸钉楼瞧瞧!”想到此处,林枢对着欧阳冶、萧嵩二人抱拳笑道:“那我就祝二位首领此行一帆风顺,达成所愿了!” 第133章 腻歪他妈抱着腻歪哭了 “嗯……”欧阳冶闻言点了点头,刚要转身离开,却见一直静默旁观,寡言少语的萧嵩,突然开口道:“林枢、子添,我知道你俩与刘蟒因昨晚擂台比斗结下怨仇,不过我们不在帮中之时帮规禁忌亦不可触犯!刘蟒素来嚣张狂妄,他若私下找你俩麻烦……” 提起刘蟒,萧嵩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瞥了一眼身旁的欧阳冶,旋即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木质牌子,丢给林枢道:“拿着这块牌子去咱们吞鲸帮会旗下的来缘客栈找宋青青,她会帮你俩!” “去找宋青青……”欧阳冶闻言嘴巴一咧,两只蒲扇大的厚实肉掌相互搓动起来,登时传出一阵金器交接摩擦的刺耳之声,脸上满是忸怩尴尬之色,对着萧嵩干笑道:“老三,你让他俩去找宋青青干嘛,那婆娘……” 还不等欧阳冶把话说完,就见萧嵩抬起骨节分明的干瘦手掌突然一挥,打断道:“若咱们离开帮中期间那刘蟒循规蹈矩,他俩自然不需要去找宋青青帮忙,如若不然,宋青青可是很乐意对刘蟒施以惩戒的!” “唉……”欧阳冶闻言点头苦笑,旋即长叹一声,转身走开去找旁人交谈。 “哼!”萧嵩看着欧阳冶离去的背影,轻哼一声,旋即对着林枢、余子添二人点了点头,也转身走开。 林枢、余子添二人见状不禁面面相觑,看得欧阳冶离去的背影微屈,有几分莫名的萧索颓败之感,不由得心中疑惑。 林枢看了一眼手中那光秃秃,没有任何雕饰绘画的灰色木牌,对着余子添低声道:“看那老胖子提起宋青青时那副忸怩局促的模样,想必其中有什么门道!若是能借那宋青青的手除掉刘蟒,也算替咱俩铲除了一个祸患!” “老一辈的恩怨纠葛不是咱们应该思虑的事情,不过有这木牌在手,那宋青青就是咱们对付刘蟒的底牌!如此一来,咱们自可大大方方的在吞鲸帮会之中露面!”余子添抬手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林枢,这才一天不见你怎么当上吞鲸帮会的执事了?”一直静默旁观的罗篌,看得欧阳冶、萧嵩二人走得远了,笑问道。 “我这也是误打误撞!”林枢闻言摇头苦笑,旋即将昨天的经历与罗篌简短截说,讲述起来:“昨日……” “原来如此!”罗篌听完林枢简明扼要的讲述完昨日的经历,分析道:“你俩借此机会,可以此为根基,在腾鱼城中发展些人脉、积攒些财富资源,对日后修行大有好处!” 余子添听得罗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之色,心道:“我早前还曾担心,我们兄弟俩与吞鲸帮会搭上关系之后,有愧于罗前辈对我俩的赏识看重,从而会使得罗前辈心生怨愤不满,如今看来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想到此处,余子添对着罗篌抱拳笑道:“多谢罗前辈教诲!” “呵呵……”罗篌闻言轻笑一声,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叮嘱道:“老夫不在天香斋时,你俩也不必拘谨,有需有求大可与颦儿知会!” “多谢罗前辈!”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相视一笑,尽皆是两手抱拳一躬扫地。 “你俩不必多礼,起来吧!”罗篌见状伸手虚抬,旋即抬头看了看逐渐放亮的天色,对着庭院之中的众人高呼道:“各位,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说罢,就见罗篌轻扥狰豹脖颈的缰绳,狰豹立时会意,身躯一挺从地上爬了起来。 “咯咯——” 狰豹仰头长啸,发出好似两石交击一般铿锵兽吼之声,吼叫之间鼻梁上的那只赤红的独角,突然冒出一团蓝色的火焰,将狰豹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波荡起来,而坐在狰豹脊背之上的罗篌却恍如未觉,依旧是气定神闲,轻嘬手中的翠玉烟袋锅,“叭嗒、叭嗒——”地吐着烟圈。 “哗啦——” 就见狰豹四爪轻刨地面,地上铺陈的砖石好似豆腐一般瞬间划出数道深刻的爪印,屁股上那两条粗壮有力的尾巴,随着它四爪刨动之间来回甩动飞舞,击打在虚空之中发出一阵“咻啪——”地破空呼啸之声。 “咯咯……”狰豹四爪轻拍地面,登时飞身跃起,高高跃上院墙,转身对着庭院众人吼叫一声,旋即跃下院墙,避开熙攘的街道,朝着静僻的小巷跑去。 庭院之中其他人见状,连忙各自施展身法本领,飞身越过院墙,紧随其后,转眼之间便不见踪影。 “啧啧……”林枢见状啧啧赞叹道:“这才是高人风范呐!希望有朝一日咱俩也能像他们这般肆意驰骋、无畏潇洒!” 林枢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悦耳的轻笑之声:“呵呵……这天下向来都不是老一辈的天下,而是后来人的天下!只要稳扎修行,早晚会有崭露头角的那一天!” 林枢、余子添二人闻言寻声望去,只见庭院半空的木桥底部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一只青色木梯从缝隙中缓缓伸出,慢慢降落在庭院的地面之上,旋即就见罗颦从木梯之上缓缓走下,朝着二人走来。 “你们兄弟俩年纪不大、修为不俗,又不是痴傻呆苶之辈,将来成就定然不会小于他们!”罗颦儿凤眼如月,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那就借颦儿姑娘吉言了!”林枢闻言呵呵一笑,推着余子添的轮椅走到罗颦儿身前。 “这就是你俩在一直寻找的哭木老叟吗?”罗颦儿打量了趴在地上的哭木老叟片刻,看得哭木老叟的畸形臂膀和其上密密麻麻的细长肉须,不由得蛾眉紧蹙,抬手轻掩口鼻,嫌弃道:“这人怎么长得这么恶心!真是真是……”说到此处,罗颦儿一时语塞,想不出描述的词汇,只得后退了几步,好像这哭木老叟是什么污秽一般。 “嘿嘿!要说这哭木老叟的长相那更是……”林枢见状突然抬起一脚将趴在地上的哭木老叟,踹得翻过身来,调侃道:“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腻歪他妈抱着腻歪哭了——腻歪死了!” “啊!”罗颦儿看得哭木老叟干枯皱巴的面容和鼻子处血肉模糊的孔洞,登时吓得轻呼一声,不禁又是向后退了几步,旋即就见她抬脚轻铲地面,登时踢起地上的一捧泥土,盖到哭木老叟的头面之上,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道:“这哭木老叟的模样真是吓人!晚上出门定然能止住婴孩的夜啼!看他胸口外露的血肉干枯发黑,想必是数天前受的旧伤了,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就算医好也定然是废人一个了!你俩为何要这般费尽心力找他?” “颦儿姑娘,你可别小看于他,这老孙子厉害着呢!”林枢闻言嘿嘿一笑,旋即伸手抓住哭木老叟的衣领,将他扛在肩头,道:“咱们先回去再说!”说罢,林枢对着余子添点了点头,余子添立刻会意,推着轮椅朝庭院正中的湖泊走去。 还没等余子添、林枢、罗颦儿三人走出几步,就见庭院之中湖泊突然泛起一圈圈涟漪,旋即就见湖心假山无声摇摆震颤起来,只听得“咔嚓——”一阵声响,假山之上登时裂开一个泛着微弱青光的通道来。 只见一道赤红的身影,从通道之中缓缓飞出,停在入口上方,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大声呼喊道:“秃驴、子添你俩麻利儿的!我都让王喜那死娘炮烧好洗澡水、准备好早饭了,快来呀!” “这……”罗颦儿见状登时嘴角一抽,看着天香斋的秘地百兽屋的入口随意被檀越破解打开,进出自如,不禁心中无语。 “咳……”余子添、林枢二人看得罗颦儿嘴角抽搐,登时齐齐干咳一声,林枢连忙对着檀越挤眉弄眼、摆了摆手,示意它不要做声。 檀越飞在百兽屋的入口上方,距离林枢稍远,看不清他脸上此时的表情,还当时林枢在给它打招呼问好,登时挥爪回应道:“秃驴你突然这么客气,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说到此处,檀越抬起两爪捂住头脸,作忸怩之态,高声呼喊道:“我给你俩留门,快进来!”说罢,檀越身形一摆,一头扎进通道之中。 “呃……”林枢见状不由得一愣,看得身旁面色忽青忽白的罗颦儿,连忙劝慰道:“颦儿姑娘,这猪精素来脸皮厚自来熟,你别在意啊!我回头定然要好好教训它一番!” 余子添闻言也是随声应和道:“百语山膏虽天生聪慧、通晓人言,但毕竟还是兽类不通人情世故,总是做些跳出礼节之事!还请颦儿姑娘……” 还不等余子添把话说完,就见檀越又从通道之中快速飞出,两爪插在腰间,没好气地道:“你俩怎么还磨磨唧唧的!再不进来,我可要关门了啊!” 罗颦儿闻言凤眼圆睁,面露诧异之色,低声喃喃道:“真是腻歪他妈抱着腻歪哭了——腻歪死了……” 第134章 再找打,我可要收费了! 余子添、林枢、罗颦儿三人回到百兽屋后,林枢将哭木老叟丢进关押纂雕的兽屋之中,便去洗澡换衣,留下余子添与罗颦儿在兽屋门口闲谈,而檀越则独自去客房之中吃早饭了。 “子添,看这哭木老叟受得伤如此之重,想必撑不了不多久就会死去,为何还要这般执着把他抓捕回来呢?”罗颦儿倚在门口,瞥了一眼趴在地上气血奄奄的哭木老叟,疑惑道。 “颦儿姑娘,这哭木老叟可不想表面那般简单!”余子添闻言摇头轻笑,旋即就见余子添推着轮椅来到哭木老叟身前,猛然调动丹田内劲、催动心思精神,使得两者在好似深渊寰宇一般不着边际的脑海之中交汇融合,而静静悬浮在脑海之中的那枚仅有微尘大小,好似夜幕的独星一般莹莹发光的精神种子,蓦然震动,只听得“啵——”地一声,其上陡然炸开一层轻薄的光雾,在黑漆漆的脑海之中飘荡游弋起来,转瞬之间凝聚成“嘘、呵、呼、呬、吹、嘻”六个真言大字,只见余子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爆喝出声道:“哭木还不赶快醒来!” “轰——” 余子添的爆喝之声,好似惊雷一般在茅屋之中轰然炸响,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散落下来,登时将趴俯在囚笼之中静心养伤的纂雕,吓得身躯一抖,连忙抬起满是血痂伤痕,早已分辨不出原本面目的头颅来回摇摆,四处探听。 “呼——” 只见躺在地上的哭木老叟突然睁开他那暴凸的双眼,旋即就地一滚翻身而起,猛然一甩短小畸形的臂膀,其上的根根细长肉须骤然暴涨,在他的甩动之下,好似无数根章鱼的触手一般在空中飘动飞舞,恶心无比,击打在虚空之中,隐隐发出一阵“咻咻——”地破空声响。 “倏——” 哭木老叟的畸形手爪,闪过一丝灰黑之色,陡然之间十指指尖喷射出十缕浓稠的灰色雾气,围着他的畸形手爪盘旋萦绕,旋即就见哭木老叟双腿交叉,双脚稳踏地面,用力一拧,瞬间飞旋起来,朝着余子添扫掠而去。 “真是冥顽不灵!以你这幅模样施展碎山鹰爪,却也不知还剩几分威力!”余子添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却也不躲不闪,脸上不显半分惊慌神色,就见他冷笑一声道:“哼!正好那你试试我新的击技功法——崩拳!” “哗啦——” 余子添猛然调动丹田内劲汇入两手腧穴,双手登时泛起一片赤红之色,两手之中的每根经脉血管瞬间鼓胀跳动起来,好似一条条血色巨蚓在其中来回搅动翻涌一般,甚至隐约能听到血液在血管之中奔流翻腾的声音。 “噗——” 余子添两手奋力握拳,两拳之上的毛孔好似呼吸一般骤然之间张合收缩起来,隐隐喷出一丝丝血色的气流,一股好似剥皮刮骨般的疼痛在余子添双拳的骨肉之中爆发开来。 “崩拳!”余子添双眼一拧,猛然爆喝一声,分散双拳之中的骨肉剧痛,旋即两拳相对猛然一撞,只听得“砰——”地一声,两只拳头骤然暴涨,顷刻之间变得犹如砂锅一般大小。 一股刚猛气劲登时从余子添双拳之间爆发出来,旋即就见余子添双拳向下一探,对着哭木老叟飞旋而来的双腿猛然轰出,只听得“噗——”地一声,哭木老叟的双腿陡然炸开,鲜血好似瓢泼一般散落开来,骨渣碎肉四处飞溅,哭木老叟骤然扑倒在地,凄声哭嚎起来:“啊……” 而余子添早在双拳轰出之后,及时推动轮椅闪身躲到纂雕的囚笼之后,鲜血碎肉尽皆被纂雕的身躯挡下。 “哇哇哇……”纂雕虽两眼废去,不能视物,但也听出方才的爆喝之声是出自余子添之口,不过因为早前与余子添有过约定,自然知道余子添此时不会对它出手,感受到屋中弥漫的浓烈血腥之气,只得不解鸣叫一声,转而将破败的头颅搭在囚笼之上,侧耳旁听起来。 “啊……我的腿啊……疼死我了……”哭木老叟的五官狰狞扭曲,躺在地上凄声哭嚎,好似夜鬼啼哭一般凄厉悲惨。 “哼!”余子添双眼微眯,嗤笑一声,推着轮椅从囚笼后走出来,对着哭木老叟摇头叹息道:“哭木,看你这幅凄惨的模样,我都对你生出些同情之心了!你若安分一些,就会少受一些皮肉之苦,落到我手中,你不要想着逃跑,乖乖合作才有一线生机!”说到此处,余子添打量了哭木老叟片刻,沉吟道:“看来真如我所料想的那样,你每受到一次伤害,自身气血、内劲就会莫名损耗许多,修为境界都是下降不少,难道这就是你复原断肢、恢复必死重伤,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吗?” “你……”哭木老叟闻言身形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登时不再哭嚎挣扎,就见他调动丹田内劲汇入两条断肢之中,只听得“嘶啦——”地一声,断肢的血肉之上骤然冒出一丝丝绿色雾气。 只见哭木老叟断肢登时不再淌血,外翻的血肉陡然干瘪枯萎,一丝丝细长的肉芽瞬间从干瘪的血肉之中钻出,好似蛆虫一般来回扭动,旋即就见这丝丝肉芽缓缓搭在一处,宛如织布结网一般相互连接,在血肉骨骼之中来回穿梭起来,好像要将断肢包裹起来一般。 不过这些扭动的肉芽,仅仅在哭木老叟断肢的血肉穿梭了几次,就无力垂落下来,耷拉在哭木老叟的断肢之上。 在门外目睹完整个过程的罗颦儿,樱口大张凤眼圆睁,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余子添,又看了看地上面目阴鸷的哭木老叟,声音颤抖道:“这……你……怎么可能……”此时她已是话不成语,震惊之情难以自抑。 “呵呵……”余子添见状轻笑一声,瞥了一眼地上一脸愤恨之色、沉默不语的哭木老叟,旋即推着轮椅来到罗颦儿身前,淡然道:“颦儿姑娘正如你所见,这哭木老叟身怀可以使得断肢再生的奇诡功法!这也是我为何要苦心追查他下落的原因!” “啊!”罗颦儿闻言惊呼一声,旋即凝神闭目深呼低吸了片刻时间,才平复下震惊的心绪,然后着对着余子添道:“我自幼从腾鱼城长大,在家父隐退之后,便在家仆的辅佐之下开始打理天香斋的产业,期间也接触过不少来自各地的罡气境界的顶尖高手,却也没有听他们提起过能使断肢重生的逆天功法!这哭木老叟身怀的功法,足以称得上当世神功了!” “嗤!一群见识浅薄的井底蛙虫,还妄称什么罡气高手,真是笑话!”哭木老叟闻言突然开口嗤笑一声,怪叫道:“我哭木全盛之时,弹指之间可屠杀他们万千,我……” 还不等哭木老叟把话说完,就见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轻佻的调侃之声:“呦呵,我打老远就听到这老孙子吹牛逼了!怎么着?装疯卖傻不管用,改威逼恐吓啦?” 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寻声望去,就见洗漱完毕,换了一身褐色长袍的林枢,从不远处缓缓走来。 林枢来到余子添、罗颦儿二人身前,探着脑袋朝兽屋之中望去,待他看得满地的碎肉鲜血和哭木老叟下半身的断肢,不由得一愣,旋即咂了咂嘴道:“啧啧……又挨揍啦!你这老孙子的命真是硬,怕不是属小强的!这血肉跟不要钱似的这般泼洒缺失,却依旧不死,反而还找虐……”说到此处,林枢突然一顿,面露古怪之色,道:“你这老孙子莫不是有受虐倾向?明明菜的要死,却甘愿当他人沙包,以肉体疼痛,来换取你那猥琐的欲求!” “呸!死变态,真恶心!”林枢朝着哭木老叟狠狠地吐了口吐沫,旋即对着余子添,一本正经道:“子添,这可不行!这老孙子倘若再找打,咱们可得收费了!不能白打!” “你……”哭木老叟闻言登时气得浑身发颤,对着林枢怒目而视,却哆哆嗦嗦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什么你!找打!”林枢见状猛然抬起脚来,作势欲踹,吓得哭木老叟连忙嗦起了脖子,翻过身去避开林枢的目光,不再敢言语。 “哼!”林枢轻哼一声,旋即伸手指着哭木老叟断肢之上的肉须,对着罗颦儿笑道:“呵呵……颦儿姑娘,想必也看到了这老孙子施展的奇诡功法,不知你作何感想!” “哭木老叟的功法可保残命、续断肢,当真是奇诡神异!一经现世,定然会引来无数高手的觊觎,甚至出手抢夺,这想必也是他一直四处逃窜躲藏的原因!”罗颦儿看了一眼哭木老叟的断肢,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笑问道:“如此奇诡的绝世神功,你二人为何不独占,反而告诉我呢?” 余子添闻言微微一笑,诚恳道:“罗前辈与颦儿姑娘对我们兄弟二人恩深意重,而且哭木老叟也是由你们天香斋出力找到的,他的功法理应一起分享!” 罗颦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旋即抬眼打量余子添、林枢二人片刻,心道:“爹爹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余子添、林枢兄弟俩知恩图报,倒真是可交之人!”想到此处,罗颦儿对着二人笑道:“呵呵……你们两个朋友,我罗颦儿交定了!” 《观仙》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