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不走丢》 第1章 001冷夜 梅雨时节，雨纷纷，数不清的乌云遮掩阴霾的空，寒冷的温度侵袭而来，消散人们的热情和希望。 万物俱静的深夜，罕有人迹的街道，桎梏人心的空气，让人生出绝望，想要逃离这世间枷锁，脱离生命折磨，摆脱这平凡单调却艰难的人生。 周围，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节节升高，将阴霾的空遮住一半。 “淅淅沥沥”，天空在哭泣。 “哒哒哒哒”，女人在行走。 女人撑着一把大黑伞，蜗牛爬一般，一分一步，一步一停，一停一哭泣。 她的头发杂乱，毫无规则地被扎在头顶。周围，散下细碎发丝，落在肩上，脸颊上，遮住她那灰暗却宽硕饱满的额头。 她双眼微睁，双目布满血丝，浑浊，毫无光泽，双眼深陷，面容枯槁，毫无生气可言。 今日她穿了一身极不合身的男士旧款宽松深色系家居服，灰尘扑扑，颜色深一块浅一块，似是油渍。露在空气中的灰色臂膀瘦弱，皮肤粗糙。 手指细而长，皮肤却是皱褶，将美好遮掩。 宽大的短裤裤摆被雨水打湿，粘在细如竹竿般的双腿之上。 她双膝微弯，后背佝偻，双手无力地垂搭在两侧，好似承载着万斤之重。 幽深的夜，哭泣的天，落泪的她，形成一道悲伤的景。 偶尔会有人经过，面露怜悯，想要上前安慰，询问缘由，终是放弃。 她看上去，不想被打扰！ 夜再黑，也会消散。 路再长，也有尽头。 泪再多，也会流尽。 清晨带来了凄凉的和解，细雨似是感受到悲伤，收了势头，隔三岔五地落下几滴。 女人坐在湖水边，面色无神，双眼放空，直视前方。 她是全职家庭主妇，有帅气丈夫，有一儿一女，夫妻相爱，儿女可爱，令人羡慕。 丈夫很“好”，一心一意为家庭忙碌，只有在半夜之时，回家睡觉。 儿女很“乖”，偶尔会给她一些小惊喜，让她忙上加忙。 婆婆很“尽职”，分分钟能够指出她的错误之处，严肃批判。 看似完美的家，背后却隐藏着最为沉重的心酸和泪水。 昨夜，她趁着儿女熟睡，逃离了那生活“牢笼”。 今日，一小时内，她必须回家，继续昨日乃至过去一成不变的生活。 收了黑伞，她抬头。 眼前，是乌云密布，阴霾天空。耳边，是早起人们充满希望的喧闹声。鼻尖，充斥着浓浓香味，那是各式美味早餐的味道。 她笑了，继而哭了。 低下头，看回平静了些许，闪动着无数水泡的湖面。 鱼儿们，正在为呼吸最后一口氧气而努力。 而她，正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停滞不前。 能不能就这么跳下去，彻底了却这悲伤无助孤独一生？ 能不能彻底忘怀此生过往，期待下一世的美好？ 为什么这么委屈，这么累呢？ 不去想，不去怨，便不会痛，大脑瞬间空白。 她弯下腰，一手轻轻拂动凉而温软的水平面，上半身渐渐向前弯曲，倾倒。忽而—— “哗啦啦”声响，紧接着周围人大呼。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救命啊！” “快拨打急救电话，我刚才看到一个女人跳水了。” “快啊！” 莫语双眸骤缩，猛然回神，挺直身体，不做思考，纵身一跃，跳进湖里。 “不好了，又有人跳水了。赶紧来人啊，快救人啊！” “最近怎么了，总是看到听到有人跳水，真是不吉利。” “你这个人还有没有良心！你没有注意到吗？那两个女人是妈妈，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男声轻哧。 “又是那什么所谓的抑郁症？你们女人就是矫情，事情多！我妈那个时代，谁还没个压力？不都活得好好的！哪是什么压力，都是你们这些矫揉造作女人的冠冕堂皇的话罢了！” 巴掌声响彻一方空间，女人哭泣跑开。 空气中久久回荡着痛彻心扉的绝望女声：“离婚！” 岸上，人们奔走相告，慌乱一片。 水下，莫语却无心在意，用力挥动双手双腿。 她要救那个轻生之人！ 当落水声传来，她猛然惊醒：她不想死！ 第2章 002金阳 脑海中，浮现乖巧女儿和活泼儿子那宛若向日葵一般，天真灿烂的笑容。 他们那甜腻单纯的软糯声音，好似就响彻在她的耳边。 如此清晰，真实，让她酸了心，湿了目。 “妈妈，我们爱你！会一直爱你的。” “妈妈，不哭，我们抱抱，抱抱就不痛了。我和妹妹长大之后，一定会好好赚钱，养你。” “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将奶粉洒下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 如此被关爱的无数短瞬画面，在落水声传来的刹那，如泄了闸的洪水，倾巢而出。 被生活重担压的喘不过气来，悲观如她，竟选择性地忘记了。 她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更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世人皆道：为母则刚。 她想：的确如此！ 即便是被逼迫，可谁能说这不是另一种幸福呢？ 耳边，是湖水轻柔的流动声；鼻尖，是那水藻散发出来的淡淡清新气味；模糊视线中，是轻生女人不断下沉的单薄身影。 这一刻，她顿悟。 她可以死，但绝不是现在。而是在看到两个孩子长大成人，能够独自面对世间一切算计和压力之后。 如果，那时候，她依旧觉的很累，再死吧！ 如此想着，内心的压抑感消散不见。 佛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诚然如是，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人们在负重前行。又有谁会觉的轻松，毫无压力，快乐一生？ 在成年人的世界中，从没有“容易”二字。 有些人在沉重记忆和痛苦中绝望，死了心。坠入人性最黑暗的深渊，苦苦挣扎，再无见光辉日月的可能。 有些人在****荆棘中痛苦，自卑，了却残生。毁了自己的同时，也伤了那些关爱之人的心。 将悲伤失落和痛苦化为最极致的愤怒和动力，莫语无声告诉自己：“我不再是我自己，我的命是孩子们的。” 如果觉的累了，那么就暂且强制忘却这一切，将自己当成一个机械，那又如何？ 四肢在努力划动，大脑在快速转动。 为什么昨晚会从家“逃”出来呢？为什么之前会那般想不开呢？ 是什么让她觉的疲惫，委屈，痛苦？ 是每每遇到家庭矛盾时，丈夫的沉默和躲避？婆婆的强势指责？抑或是娘家人的“不理解”？ 也许是的。 又是什么将曾经那个光鲜亮丽的睿智女子，生生压迫成今日这般毫无自我的迷茫羔羊？ 婚姻？好像是的。 家庭？好像是的。 责任？好像也是的。 然而，这些都不是改变她的根本原因。 她一直都忘了：选择婚姻的，是她。 选择承担所有委屈的，也是她。 选择如今生活状态的，还是她。 她却承受不住自己选择的结果，何等可笑。 瘦弱双臂吃力地将轻生女人强行拽上岸边，学着电视里所教授的做几次按压心口动作。 看到女人扭曲着一张脸，口吐湖水，咳嗽不止，莫语暗松一口气。 幸好，这女人还活着。 跳湖女人幽幽转醒，第一反应不是庆幸，不说感谢，而是面露痛苦，口出埋怨之词。 “你救我干什么？我想死啊——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去死啊！” 狼狈女人一边大声嘶吼，一边用力将莫语推倒在地。 围观之人见此，倒是不惊不怪。 不管是现实中，还是网络，新闻，报纸上，这样要死不活的女人，他们见的听的太多，思维已经麻木。 人们驻足不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莫语将其听了个七七八八，无非是“这个女人承受能力怎么这么差，想不开”，“寻死，是不负责任的做法”之类的话语。 莫语暗暗苦笑，数十分钟前，她可不就差点成为这样的人了吗? 和莫语一样，失落女人同样穿着一身不合体的男式宽大家居服。 被湖水浸湿，那本应亮眼的鲜绿色衣料变成深沉的墨绿。 湿哒哒的浅棕色长发攒成一团又一团，随意搭在双颊上，黏在脖颈上，垂在双肩上。 她面色幽怨，眼白遍布血丝，双眸好似看着敌人一般，紧紧盯着莫语，宛若索命水鬼。 “你为什么要救我？”失落女人第无数次嘶吼。 莫语沉默，赤红的双眸温柔看向满脸泪水，痛苦不已的狼狈女人，不动。 良久，这才缓缓开口。 “也许是因为你做了我即将要做的事情，却及时唤醒我的理智。如果——” 她伸出右手，指了指早已恢复平静的湖面。 “如果你还想死，那么你现在可以再去跳一次湖，我不会再救你。” 听闻女人坚定的声音，狼狈女人失了痛苦表情，惊愕跃于面上，甚是不可置信模样。 “你——”她颤抖双唇，终未说出第二个字。 一般情况下，正常的人都会坚持劝导吧。 “你难道不想死？”她反问。 她明明在跳湖之前，看到这个女人和自己一样，面露悲伤，一副轻生模样。 “如果没有你的出现，也许现在沉在湖里的人就是我。但是啊——” 她语气轻轻，看向渐渐泛白，金光破晓的天边，面露坚决之色。 微风轻拂，温柔地将岸边的柳条轻晃。 那细长枝条，随意飘荡，极尽所能地展现自己那妖冶身姿。 “我突然想起来——我是个妈妈。当我选择生下新生命之后，我的命便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 声音夹杂着浓浓决绝和果敢，似是壮士断腕，破釜沉舟，又似是在宣告着什么。 黑夜退却，带走那隐藏在黑暗深处的痛苦和悲伤。 日头东升，带来最靓丽的色彩和最舒适的温度，让这大地再现生的光彩和灼目。 两个同样落魄的女人，一坐一蹲，一笑一哭，看向截然相反的方向。 莫语并未久留，在见到急救医护人员赶来，果断起身，悄悄离开。 明媚的阳光，照射在她的后背之上，为她渡上一层厚厚光芒。 那般神圣，一眼望去，她好似凯旋而归的将士，只可瞻仰，不可触碰。 “小姐，小姐，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小姐，你要想开一点啊。不管为了什么事情，死亡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 “小姐，请上救护车，我们需要给你好好检查一番。” 周围，人声嘈杂，失落女人却无心去听，视线紧追那渐渐没入人群的深色单薄背影。 她——究竟是谁？ 第3章 003婆媳 x市属于z国的一线城市，占地面积一般，人口密度一般，经济能力亦是一般。 没有偏远山村的悠闲自在，却拥有着最快的生活节奏以及繁重压力。 有钱的富贵人家，不愁吃穿，婚后有子，工作和待业在家，随意选择。 小康的中等人家，收支平衡，工作和待业，取决于夫妻双方的爱好。 至于没钱的贫困人家，支出大于收入，受生活压力所迫，夫妻双方被迫齐齐出门打工赚钱，借此维持生计。 总体来说，比之那些正处于战乱，朝不保夕的苦难国家，z国x市算是比较安全和富裕的。 莫语无疑是幸福的。 丈夫向阳是中外合资公司高管，收入较之一般人家，算的上丰厚。 喜庆新婚夜，丈夫向阳温柔搂着娇俏温柔的甜美妻子，体贴道：“小语，如果不喜欢被人管着，你就不要工作了。好好待在家里，保持心情开朗就好。至于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年轻气盛的男人，一腔热血，满心抱负，信誓旦旦地宣誓。 “我一个大男人，还养不起你一个女人？” 霸道中透着果决，果决中夹杂着兴奋，兴奋中含着骄傲。 他生在长在传统家庭之中，父母都是务农的庄稼人，从小接受的思想便是：男主外，女主内。 钱都是男人赚的，你们女人跟在后面凑什么热闹？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年轻羞涩的美娇娘，紧紧依偎在男人胸怀中，微微点头。 自动忽视男人语气中的得意和自满，深觉自己很幸运，选择了这么一个好丈夫。 想到曾经所受的那么多委屈，她也觉得无碍。 和向阳交往之时，父母反对，亲人不看好。 即便在成亲当日，还能听到邻里街坊们叹息嘲讽的话语。 “哎，莫家的这个丫头白养了，嫁给一个山里孩子，算是扔到臭水沟里，糟蹋了。” 莫语故作忽视，隐忍不发一言一语。 结婚两年，莫母看她的眼神，总带着浓浓愤怒，眼眸深处夹杂着鄙视。 流言蜚语满天飞，似是最尖锐的刀子，一点点插进莫母那颗“脆弱”的高傲之心上。 终在一次新年除夕夜，深觉丢脸的莫母被邻里街坊的话语激怒，粗糙右手重重将洗碗巾砸在灶台之上，面色愤怒，说出已重复了无数次的话语。 “我们家，就你最丢人！没用的臭丫头！” 顺带一提，莫语还有一个哥哥，是某重点大学的博士生。给莫家带去了无上荣耀，是村里人的向往，莫母的骄傲。 那一次，莫语哭着上了车，回到她和他的出租屋。 丈夫是个能吃苦耐劳的性子，结婚后不久，在事业上便有了起色。 二人再接再厉，略微“顺利”地买了市中心最豪华的房子，筑起了属于自己的温暖小窝。 接下来的一年内，怀孕，生了个儿子。 乡下，周围的邻居街坊都噤了声，不再嘲讽，见莫母，便是一通夸赞之词。 将见风倒的小人那嫉妒嘴脸表现的淋漓尽致。 莫母并未觉得不妥，腰杆挺地笔直，面上不再显现以往的难堪和愤怒，日日笑颜，见人，便是一副下巴高昂姿态。 “你女婿干什么的？” “公司高管。” “那么厉害啊！”村里人内心酸溜溜，语气甚是羡慕，夹杂着酸酸嫉妒味道。 没女婿的，心生羡慕。 有女婿的，便自动拿之比较起来。 “还好还好。”本是一句谦卑的话，被莫母那一张小人得志的嘴脸毁的一干二净。 …… “听说你女儿生啦，是丫头还是儿子啊？” “是个大胖小子。”莫母的头抬得更高。 莫母扬眉吐气，从不愿提起女儿婚事和现状的她，总会在乡邻亲戚前，主动提起自家女儿多有福气，女婿多么好之类的话。 很快惹得越来越多人的嫉妒和暗讽。 莫母置若罔闻，不管不顾，穿红戴绿，每天一副喜洋洋姿态。 莫母越来越风光，与之相反，莫语的日子却是越来越紧缩。 第一次怀孕，莫语自觉不能做个好吃懒做的人，坚强地扛起家务，好似没怀孕一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第二次怀孕，身体反应巨大，每天吐得昏天暗地，连走路都成问题。 看到儿子傻呆呆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神情麻木，动作迟缓地玩着积木，她却不能上前交流，帮助缓解，当即做了决定：叫婆婆向母来帮忙。 她本以为，自己会和向母相处成真正的母女。 向母刚来，她跑上跑下，给后者铺床单，倒水，极尽周全。 毕竟要老人帮忙，算是承恩，而她能做好的自是要做好。 殊不知—— 这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煮米饭，不是少放水，就是水过多，不是干米，就是稀饭。 烧电子水壶，每天都能听到断电警报声。 电水壶坏了，电饭煲也坏了，莫语惊了。 一应现代电器家具，对向母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 结果：无一不败。 炒菜，不是没放盐就是烧干烧焦，无从下口。 洗衣，不分内外，不看正反，加入一点点洗衣粉。衣服晒干之后，远远便能闻到那隔夜的汗臭味。 起初，莫语会很贴心地提醒，甚至给出解决办法，莫母嘴上说着自己知道了。 实际行动中，依旧如以前，不曾改变。 后来，莫语态度严肃了很多，再提醒。 莫母皱起眉头，面色极其不耐烦，反讽：“我不如你，年纪大了，脑子笨的很，又记不住事儿。” “我是农村的，这高科技我不会用！”之类的话，更是层出不穷。 莫语看了看刚满五十周岁，走路速度比她还快，眼神精光闪烁的婆婆，内心愤怒。 这一次，她依旧隐忍。 向母不喜外出和人攀谈，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面露愁容，坐在沙发上发呆。 至于在想什么？ 莫语估计：她在担心自家的一亩三分田，以及一天一百到一百五十块不等的打工钱。 至于照顾孩子，在向母看来：只要孩子不饿死，那就是完美。 向母常放在嘴上的话：“以前我一边种地，一边养孩子。你看向阳长得不是挺好！” 至于家务活，莫语说一件，向母做一件，不说不做。 即便看到门口玄关处，鞋子东倒西歪，七零八落，地板上处处是沙子颗粒，甚至于扭动的小虫，也无所动静。 照顾怀孕的莫语和大孙子，每天三餐，只有白青菜加馒头，配上生米饭或者稀饭。 不管莫语怎么说，甚至最后达到冷脸训斥地步。 向母依旧我行我素，按照自己的喜好来。 原则只有一条：能凑合就凑合。 她以前怀孕的时候，家里穷，吃辣椒吃腌菜，不照样生出一个孩子！现代的女人，就是娇气！ 一说到儿子向阳，向母便会自豪不已。 在如此“高效率”的“工作”后，向母有大把时间，坐在沙发上发呆。 面上大多都是担忧和厌烦神色，以及浓浓心疼。 心疼什么？心疼没时间赚钱。 这样的一幕无数次上演，莫语始终隐忍，不说一话。 她，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第4章 004裂痕 眼见儿子向小天越来越兴致缺缺，无精打采，话语越来越少，性格愈发内向，莫语一边呕吐，一边暗暗擦去眼角的泪。 她不明白：明明家里多了一个人，为什么她却越来越累，心情越来越抑郁，儿子越来越自闭，现状越来越差呢？ 后来，她明白了。 她要的是助力，而不是人数。 绝望的她，忍着妊娠反应，重新担起家务。 下楼时，担心一不小心会滑倒，头晕的她总会扶着栏杆，一步一个脚印，抬着酥软双腿，小心翼翼地下脚。 自此之后，她，一个孕期反应严重的孕妇，忍着干呕的难受，买菜做饭，照顾刚会走路的儿子以及自称“年纪大”的“精光”婆婆。 见此，向母深觉被嫌弃，心生不满。 终日坐在沙发正中间，面色阴沉，盯着墙面，活似所有人欠她几个亿一般。 似是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向母偶尔会说：“我来做吧！”却不曾见其动上分毫。 莫语看在眼中，并未答话。 婆媳之间，再无交流。 当亲眼见到“小心翼翼”的婆婆紧追着儿子，眼睁睁地将儿子的眼睛磕的通红流血，差点失明。 再看儿子身上无数处还未好全的虫蚊叮咬的伤疤后，沉默的她终于爆发。 她可以忍受自己吃不好，穿不好，疲惫不堪。 但对于孩子，她却是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 恋爱加结婚，总共五年时间，她第一次和丈夫向阳大闹。 “你让你妈走！” “我妈是个粗心的人，不会照顾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不能放宽心，好好教教她吗？” 繁忙的工作，回家只想图个安静的向阳一个头两个大，最不喜家庭矛盾，语气训斥。 “教？她若是有心求教，我当然会教！你和你妈生活了这么久，难道你不知道你妈的品性？我问你，你觉得我一个年轻人能够扭转过来一个五十岁老顽固的思想？” 男人沉默，无以辩驳。 “向阳，我很后悔。早知道你妈会笨到让我怀疑她究竟是不是通过装，借此不愿意照顾我和孩子的地步，我绝不会嫁给你！” 女人忍着发酸的眼睛，不流泪，声声控诉。 “向阳，求求你，我可以很累。我选择了你，我认了！生大宝的时候，因为买房子，你父母反对，不出力不出钱还讽刺我们的事情，气的怀孕七个月的我差点早产。” 她顿了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现在肚子里这一个孩子……不管会不会很累，我只想要一个好心情，不受任何事情影响。让你妈走吧，我照顾自己和老大已经很吃力了，现在还要照顾一个老年儿童的心理和身体，你这是在压榨我！” “你——”男人还想劝导，却是被莫语的嘶吼声打断。 “你是不是等看到我死，才愿意相信我的话？” 当夜，男人抱着棉被，去了书房。 次日，向母离开之前，将莫语送给她的所有衣服首饰倒在房间床上，板着张脸，摔门而出，不曾问候一句。 莫语不答，低头看了看自己些微平坦的肚子，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是苦涩。 接下来的日子虽艰难了很多。 但好在除了孩子，便只有她，人口简单，没有多余的烦心事，日子过得倒也顺畅。 儿子好像懂事了不少，不会主动要求抱，甚至还会上前摸一摸莫语的小肚子，笑嘻嘻问：“妈妈，你累不累？” 莫语心生幸福，想着：只要咬咬牙，日子便也就这么过去了。 丈夫经常出差，不在家。 女人的孕肚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笨重，连带着视线越来越受阻。即便再是小心翼翼，也难免会有松神的时候。 中间，一次意外，没踩稳脚，她从楼梯摔下。 第一反应不是尖叫，不是捂脸，而是双手捂肚。 那里有她的希望，一个新生命。 肚子保住，双腿却被摔了个铁青。 从未哭泣的她，坐在地上，痛哭出声。 直到蹒跚走路的儿子走到她的身边，抱着她的头，痛哭不止。 口齿不清的稚嫩小孩，嘴中不断重复着两个字：“妈妈，妈妈，妈妈！” 悲伤的女人立刻紧紧将孩子搂在怀中，忍着剧痛，破涕为笑。 “儿子乖，妈妈不痛。” 一个人，怀胎十月，辛苦劳作，拒绝婆婆的“帮助”。 所有人指责她：“你这是自讨苦吃！你看看周围人家的婆婆，哪一个不带孙子！小孩子磕磕碰碰实在太正常了。就你家的娇贵，能将就就将就点，要求不要太高了。” 父母，七大姑八大姨更是将她的坏脾气传的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地步。 对此，她沉默，不辩解！ 只因没有人相信她。 得不到理解和信任的辩解，只会让她更加难受和痛苦。 即是如此，她所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堵上双耳，过自己的小日子。 她成为了所有人眼中，乖张性子差的存在。 人人在一边赞扬她坚强的同时，却又议论她的是非。 渐渐的，她的朋友少了，亲戚也不联系了。 她成为了社会的边缘人物。 起初，她会迷茫悲伤痛苦。 在无数次和丈夫大吵大闹，最终化为妥协之后，她缩回了给自己制造的心笼之中。 生大儿子的时候，连续阵痛两天两夜，她没有哭。 在生小女儿的时候，只是短短十分钟，她却哭了！ 她哭的不是因为生人之痛，而是在祭奠自己那悲伤痛苦孤独的过去。 她本以为孩子出生了，接下来的事情都好解决。 殊不知，人生就是一个坑，跳出一个坑，又入一个更大的坑。 丈夫强烈要求再度将向母接来，照顾孩子们。 一想到向母那整日忧愁，不耐烦的脸，浓浓负能量的气场，以及儿子流血哭泣，愈发自闭的画面，莫语坚决反对。 已经走错一次的路，她绝对不走第二遍。 丈夫无奈，任由莫语“胡闹”。 丈夫的职位越来越高，出差频率也越来越高。最后竟是达到一月只能见一面，一面两天或者一天的地步。 莫语终于体会到假性单亲妈妈的悲惨境况。 第5章 005斥责 婆婆会每隔一段时间过来，审查一番。 精明的“老人”会拖着自己的丈夫，声音很大，语气训斥。 “这地板怎么这么脏？” “孩子的脸上怎么长红痘痘了，你没有给他弄干净，洗澡洗衣服要好好洗……” “别人家的孩子都会说话了，我宝贝孙子怎么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小莫啊，不是我说你，你将就一下，将儿子丢在老家，交给我们。你一个人带着一个小的，日子贼舒坦，不挺好？” 说的头头是道，如此善解人意。 莫语硬气了一回。 她拿出手机，翻出儿子小时候在老家洗热水澡，浑身过敏，长疹子的照片，以及灰沾了厚厚一层，叮着苍蝇蚊虫的菜的照片。 “等你们能保障小天的饮食安全再说！他是个幼儿，不像你们习惯了污染的脾胃。” 向父黑了脸，向母尴尬。 可奈何，媳妇两次生孩子，二人一点忙都没帮，生生将心中的愤怒忍住，憋红了脸，还不自知。 对此，莫语不理！ 她很忙，头很晕，很痛，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生气，斗智斗勇。 丈夫每次回来，看到家里灰尘遍地，杂乱无章，七零八落，遍地玩具的房间，总会皱眉，没有好脸色。 “小语，家里你怎么不稍稍整理一下？” 再看独坐一边，玩耍积木的儿子，给出最“诚恳”的建议。 “小语，你看我们家大儿子还不如隔壁家的一岁孩子，人家都会随便点菜了，我们家的这个呢，还在说重叠词。” “小语啊，你就不能多陪他们玩一玩吗？你看我们家的大儿子智力比别家的差。” “小语，你要好好带孩子啊。家里就指望你了——” 如此般话，她听了无数次，不曾反驳。 昨日，又是这般，丈夫在噼里啪啦地说出一堆，她不理不睬，收拾好碗碟，哄好孩子，果断逃离。 曾经相爱的两人，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曾经温柔呵护她的人，消失不再，而成为了她的“领导”。 所有人都忘记了一点：她只是一个人，而不是无数人！ 现今社会，孩子的启蒙早，可她整日抱着嗷嗷待哺的小孩，不能松手，日日头晕目眩，仿若行走的，没有思想的机器，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教授。 莫母曾毫不以为意地说：“趁着孩子睡觉休息的时候，再整理家务，其他时间教孩子说话，玩耍也是一样的。” 她苦笑：“当被孩子吵闹了一天。孩子们睡了，我也动不了了。” “那家里乱就乱一点吧。”莫母尴尬一笑，说罢，喝一口水，携着包裹，匆忙离开。 临走之前，还不忘记叮嘱一句：“你还是得让你家那个老婆子来。你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有奶奶不愿意带孙子的？” 从小到大，莫语在莫母眼中，算不得乖巧听话，性子温婉的好女人，而是一个谁也无法忍受的刁钻女儿。 是以，不管莫语说过多少事实例证。 在她看来，都是女儿故意捏造，从不信任。 早已放弃依靠娘家的莫语，沉默，并不回答。 七年时光，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这中间有苦有甜，有悲愤有痛苦，当真是验证了一句话：甜蜜的负担。 只不过，对于莫语来说，幸福少了点，负担重了点。 长时间得不到足够睡眠的她，面色沧桑如四五十岁，眼神无波，毫无光彩，仿若七十岁老妪。 眼见两个孩子从嗷嗷待哺，长成好似小猴子一般，上蹿下跳的可爱模样，她深觉欣慰的同时，又觉迷茫。 孩子都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渐渐离开她，不再属于她一个人。 她呢？该怎么办？ 迷茫，悲伤，好似迷途羔羊，失了前行的方向。 焦虑越来越大，整天郁郁不闷，她深觉自己是被这个时代抛弃的可怜虫。 今日，救完那跳水的轻生女人，她快速回了家。刚一进门，便对上丈夫那质问的眼神。 “你昨晚上去哪儿了?” “我去哪儿了？”怒火瞬间被点燃，她反问：“你现在才发现我失踪过？” 她将“过”字咬的沉重。 男人沉默一瞬，低下头，继续穿鞋，一副匆匆忙忙模样。 “我走了，今天得赶飞机。老婆，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及时给我打电话。” 男人低着头，语气平淡无波，好似之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般。 “站住！”莫语忽而开口，说出内心决断：“我要工作！” 听闻此言，男人猛地顿住，幽深的眸紧紧盯着面前毫无形象的落魄女人，眸光深处，暗光闪烁。 他无奈一笑，伸出右手，轻轻抚上女人粘成一团团的细发，听似宠溺的声音，隐隐夹杂着浓浓训斥意味。 “别闹了！乖，等我下次回来，再好好替你分担家务，教育孩子。” 他总会说“下次！” “下次？”女人走近男人几分，怒问：“下次是什么时候？两周，一个月？还是说半年！” 她记得清楚，男人那所谓的“下次”从没有固定的时间。 起初，她会愤怒，会找他吵架。 时间久了，次数多了，男人根本不以为意。 而她，总会以哭泣收场，渐生绝望，便也失去了吵闹的兴致。 “小语！”男人大声，收了笑容，义正言辞。 “不要闹了，现在的我们，没有办法，不是吗？”他加快穿鞋的动作。 “我们还有房贷要还，还要养孩子。我若是不工作，一直在家里陪着你，日子还过不过了？” “不，我所说的不是这个！” 她需要的是男人的理解，支持和安慰。 “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男人皱眉，语气虽平淡了下来，熟知他的她却是知晓。 他生气了！ 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她太“任性”。 “昨晚上，我本来想死的。”她努力忍住眼中的泪水，幽幽倾吐。 男人顿颚，穿鞋的动作停止。 很久的沉默，一如以往。 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总会沉默。 起初，莫语觉得他很好，具备足够的忍耐力。 后来，在屡次倾吐内心悲伤和挣扎，他却毫无改变之后，她猛然发现：他不是忍耐，而是在逃避。 第6章 006质问 曾经的耳鬓厮磨，相互理解和宽容，被重新定义：应付！ 那种下级对于上级的应付。 “你是不是将单亲妈妈想的太简单了一点？”她开始歇斯底里，双手紧紧抱着头，怒吼。 “你怎么会这么想？”男人似是有所被触动，语气中夹杂着些微不耐和愤怒。 “你有我，怎么会是单亲妈妈？” “是！我有你这个丈夫，不是单亲妈妈。”她一手捏了捏胸口处，哭诉：“而是假性单亲妈妈。” 女人不停左右摇头，痛苦不已。 “你一年365天，几天在家？回来的时候，你总是忙于工作，手机从不离手。孩子就在你身边，你却好似隐形人一般，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对你来说，回家，不过是换了一个休息的地方，多一个人伺候。你享受了，那么我呢？” 似是意识到什么，她将客厅门关上，压低嗓音嘶吼。 “你知不知道，连续七年，睡不上一个整觉。上卫生间的时候，听到孩子哭闹的声音，那种烦躁的心情？” 泪水终是扛不过内心的委屈，倾泻而出。 “你知不知道，一天只能睡上四五个小时，大脑眩晕难受，却又不得不站起继续哄孩子，做那些看上去永远没有完结的家务的无奈和痛苦？我是个人，不是机械啊！” 女人松了手，虚捂嘴唇，不住颤抖。 “你有没有看到，我一个女人只能抱着老二，分不出精力陪老大，老大眼中闪现出来的忧伤和自卑？” “你又知不知道，当周围所有人看着我手牵一个，怀抱一个，露出的震惊和怜悯眼神？我看到后，有多难受？孩子又会有多难受？难道说你真的不知道吗？” 说完，她后退数步，惨白无神的那张颓败脸自嘲地笑了笑。 “我真是个傻子！”女人低头，摇了摇。 “你怎么会知道呢？你根本没有尝试过一个人带孩子，更别说坚持这么久。” 他不曾体会过两个孩子一起哭闹的头痛，不曾体会过她睡眠不足，即将崩溃的大脑。 从头到尾，他只是静站在一边，给与最无关紧要的评价，和没有实际行动的廉价关爱。 他是真的不知道。 莫语不甘，痛苦，大步上前，一手紧紧抓住男人的衣领，一手指着客厅之上，悬挂在人造革黑色沙发之后的大横幅结婚照。 画面之上，女人一身洁白拖尾蕾丝婚纱，头戴水晶皇冠头饰，浓密的头发整齐有序地被挽成漂亮的丸子头，白色头纱自头顶正中央的位置延申，铺展而下。 将女人那细腻曼妙的身材和肌肤展现无疑，她本是那般美丽，遗世独立，高不可攀。 洁白细腻的肌肤银润饱满，含星的双眸，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 结婚照中，女人手捧紫色满天星，笑容真诚，甜腻，幸福，由心而发。 她侧着头，轻轻架在身边一身黑色新郎礼服，帅气男人的右肩之上。 男人身形坚定笔直，温暖和煦的笑容，让人一见，便生好感。 女人容貌绝美，娇俏可人，甜腻单纯的笑容，是女人最美的表情。 俊男靓女，当是幸福一对，世人羡慕的爱情代表。 如今，本应继续谱写恩爱之曲的两人却是离心。何等可笑！ 见男人面露挣扎，深思之色，莫语缓缓放下颤抖的右手，继而指向自己蜡黄苍老的脸，哭腔更浓。 “你再看看我，为了这个家，为了维护你和你妈之间的关系，一个人承担起家庭。既当爸，又当妈，难道说你就真的不难受，不愧疚，不觉的心疼吗？” “你——”男人终是大方地开口。 电话铃声突响起，男人赶忙闭口，拿出手机，转身，拖着行李箱，开门，轻声离开。 他再一次地“逃“了！ 这一幕如此熟悉，莫语见怪不怪，对男人的绝望再深一层。 她咬紧牙关，双手用力，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吞下所有不甘。 为什么要难受？痛苦？为什么还要为这个不知何时丢了心的男人哭泣？ 早就适应了这样一幕，不是吗？ 她发誓：这一次之后，不要为任何人哭泣。 “妈妈？”糯糯声响起。 莫语闻声看去，不知何时，一身睡衣的男孩双手扶着墙壁，探出半个身子，眼神闪躲，似是受伤，小声问：“妈妈，你又和爸爸吵架了？” 莫语赶忙擦掉最后一滴眼泪，努力绽放出一抹轻松笑容，走到男孩身前，蹲下身子，视线和男孩的双眼齐平。 “小天，你误会了，妈妈没有和爸爸吵架。”秒变回人前的温柔模样，丝毫不见不久前的悲伤，痛苦和绝望。 “妈妈！”男孩的语气坚定了不少。 “妈妈，我不是妹妹，再也不是小孩子了。妈妈，我选择你。” “什么？”莫语被这突然而来的一句话惊住，再问：“小天，你刚才说选择什么？” “妈妈，如果你不想和爸爸在一起的话，我会选择你的。” 莫语内心突地一跳，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向小天不过是一个七岁，刚刚上小学的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转念想到在网络的加持下，现在的信息传播途径之广泛，以及比之她年幼时，这个时代的孩子，思想过于早熟。 “小天，妈妈不会跟你爸爸离婚的。”虽是这么说，内心却是不确定。 一个人守着两个孩子，守着一个家，她很累！ “妈妈，哥哥，你们怎么不叫我起来？”又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莫语一手抱起儿子向小天，一手抱起四岁女儿向小暖，分别在两人那光滑白皙的脸颊上，印下深深一吻。 “我们赶紧吃点早饭，赶紧上学吧！” 今日，再度恢复成之前那个忙的脚不着地的日子。 然而，她却觉得不如以往那般憋屈。 她想：也许是因为发泄出内心委屈的原因。 送完大儿子上小学，再抱着小女儿跑去幼儿园的方向。 半路上，忽见无数卖花，尤属康乃馨最多的商贩，心下警觉。 拿出手机一看，今天竟然是九月十号，教师节。 昨日的悲伤，让她忘记了今天的日子。 她一手托着小女儿，快速买了两束，奔回儿子的小学。 半途摔倒，所幸怀中女儿没事。女人便觉无碍，根本不在乎那隐藏在宽袖之下，紫红冒血的手臂。 “小天，这花你一定要送给老师，记着要跟老师说‘节日快乐’，知道吗？”莫语郑重其事地将其中一束交到儿子手中，再三嘱咐。 第7章 007挣扎 男孩笑容大绽，欢喜接过花束，点头如捣蒜，一蹦一跳地回到教室。 莫语看的心酸，心下自责：怎么就没有发现儿子的担忧呢？ “妈妈，我也要送吗？”向小暖小声糯糯道：“我不敢……” “小暖，不要害怕，老师们都很好，不要害怕。幼儿园里全部都是小朋友，你进去之后，就会有很多小朋友一起玩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软糯小女孩赶忙摇头，一脸怯懦。 “妈妈，我不想去幼儿园。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害怕——所有小朋友都嘲笑我没有爸爸——我觉得不舒服，我不想去。” 莫语一听，瞬间红了眼。 “小暖，你要记住，你有爸爸！你看看，你喜欢的玩具娃娃，好吃好喝的，都是爸爸买的。难道说你不想要玩具和好吃的了吗？” “可是——妈妈，那些玩具明明是你买的啊，怎么会是爸爸买的呢？” “那是爸爸赚的钱啊——” “赚钱？”懵懂女孩对此半懂不懂，右手食指毫无节奏地点着下巴，大而闪烁星辰的双眸看着天空，一副苦恼模样。 似是被安抚，进入幼儿园之时，向小暖并没有哭闹。 她站在班级门口，看着莫语很久，不进教室，双眼之内，饱含浓浓祈求。 妈妈，带我回去！ 莫语狠下心，闭上眼，转身离开。 孩子长大了，她终要将其推向外界。 她要看的更远更深，不能将孩子拘禁在温暖花室内，使其长成易折的娇花。 在莫语转身的那一刹那，小小女孩终是大哭出声来，不顾众人阻拦，冲向女人，惊慌大叫：“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上学！” 老师见识颇多，齐齐上阵，说各种好听的话，拿出各种玩具逗弄，欲安抚一番，换来的却是更加尖锐的啼哭声。 所有孩子以及接送家长们站在一边，看着早晨这么一番闹剧，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个妈妈，我记得清楚。人家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每天我都能看到她抱着一个，牵着一个，我单是看着，就觉得累。” “真的假的？我家就只有一个孩子，上梁揭瓦，调皮的不行，差点要了我的命。两个孩子，她是怎么弄的过来的？饭谁烧，家务活谁做？”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人比人气死人!我们家的那个媳妇儿，自从将孩子生下来之后，就跟我儿子去另一个城市工作了。”说这话的是一个老年妇人，面露羡慕。 “家里的孩子都是我们老两口带的。累死累活，也没有得到一个好字。我倒是希望我媳妇儿能够和这位妈妈一样，那我就享福咯……” …… 以莫语为中心，开展出来的话题此起彼伏，久久不断。 莫语听的麻木！ 向小暖终究还是被带回了家。 出了幼儿园很远之后，女孩的大哭声才缓缓转为啜泣声，有一段没一段。 莫语内心煎熬。 昨日刚做好的决定，今日怎能说放弃就放弃？ 她果断拨通手机，电话那头，铃声嗡嗡，久久没有人回应。 她心生失望，缓缓放下手机，看向晴空万里的高空，第无数次地无声落泪。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总会很忙，忙到连回个短信的时间都没有。 她哭泣过，甚至冲动地想要离婚。 最初之时，她会哭诉，甚至用“离婚”威胁。 丈夫总会用一贯伎俩应对：沉默，继而躲过。 最后，绝望的她学会了自我安慰。 当感性被理性压制，她会问自己：若是离婚之后，她能得到什么？ 孩子？ 丈夫看似温柔隐忍，实则刚硬坚定，只要是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被别人轻易改变。 孩子，他不会放手。 可若是她得到了孩子，怎么养活? 离开职场足足七年多的她，早已被这社会抛弃。 论精力，她没有那些初入社会的大学生强盛。 论创造力，她没有那些年轻人思想的天马行空。 论经验，三十三岁的她，实则只工作了三四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经过七年的家庭主妇生活，她早已被蹉跎成社会人眼中的“废物！”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女人将“离婚”二字紧紧压抑在心中，不曾说出口。 可—— 这样只有她一个人苦苦支撑的家庭，让她痛苦，彷徨，受伤，难受。 有时候，她会站在六层阳台之上，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看向数十米下的绿草茵茵，花团锦簇。 她好奇：就此跳下去，会不会死的痛苦？ 在听到孩子们的软糯话语声，她又会迅速回神。 看着两个孩子满是胶原蛋白的稚嫩脸庞和不懂世事沧桑的明亮双眸，哭的厉害。 她终究没有跳下去。 只因——不舍得！ 她担心：如果自己不在这个世界上之后，孩子们会不会不爱学习，走上歪路，只爱胡混，最后成为社会的败类。 如果没有她这个亲妈在，繁忙如向阳，是否有时间关注孩子们的思想和心理健康？ 仔细一想，跟着向阳，孩子们怕是连一日三餐都成问题。 若是留给婆婆，想到婆婆家脏乱成一团，仿若垃圾堆的房子。 再想到一日三餐，顿顿是辣椒。 两个老人甚至为了省钱，一顿奶粉只给孩子弄一勺奶粉。为了省事，将衣服晒在满是蚊蝇的垃圾堆附近—— 她的心沉了！ 她深知：孩子跟在自己身边，才能健康长成一个像模像样的人。 无数年前，她怀揣幸福美梦，踏进了婚姻围墙。 随着孩子的到来，房贷车贷教育费，种种杂事，积压而来，将这个看似温暖幸福的小家压得喘不过气来。 结婚前，她以为：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 结婚后，二人世界的他们：依旧如此认为。 直至有了孩子，和公婆相处在一起，彼此的生活习惯差异，再加上两方亲戚对彼此生活的干涉，矛盾凸显，生活摩擦不断，“战火”纷飞。 她突然明白：婚姻从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族的事情。 当然，这得排除两人都是无父无母无牵挂的孤儿。 “妈妈，我真的不想去幼儿园！”向小暖再次提醒。 “我讨厌那些小朋友，他们总是说妈妈你的坏话，我不喜欢他们……”大大闪闪的双眼噙满泪水，哗啦啦流下。 女孩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抽泣再度变为嚎啕大哭。 “小暖——”莫语心酸的厉害，想要开口说：“要坚强，你是最棒的！”却终是闭了口。 第8章 008诱拐 女儿才四岁，小小年纪的人，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坚强？ 若真知道了，那被生活琐事打压，承受不住而哭泣的成年人该有多无用？ 莫语清楚：幼稚孩童的情绪大多分为两种，开心和不开心。 如果有一天孩子很乖，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她反而会担心。 听过太多孩子年幼时乖巧懂事，长大后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叛逆，好似变了一个人，走向更极端的例子。 莫语很担心自家孩子会走上这样的路。 所以在听话懂事坚强和单纯简单之间，她更希望孩子们是后一种。 然而——被迫成长的大儿子向小天，已然超出了莫语的期待。 莫语虽是担忧，却不知所措，最后只能静观其变。 看着女儿嚎啕大哭，莫语本就因睡眠短缺，而昏涨不止的大脑更加疼痛。 好想上床睡觉——却不敢。 她面露心疼，不言不语，静静坐在地上，抱着失声痛哭的女孩。忍着浑身不适，右手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 “小暖，不哭了！今天我们不去幼儿园。” 听闻这话，女孩这才慢慢停止了哭泣。 然而，女人的大脑并未停止嗡鸣和疼痛，视线快速模糊起来，顿觉一阵天旋地转。 莫语惊慌，赶忙踉踉跄跄站起身来，扶着沙发，低着头，看着具有重影的脚尖，用微弱不可察的声音说道：“小暖，妈妈先睡一会儿——” 小女孩懵懵懂懂，并未听到，亦步亦趋地跟在莫语身后。 刚触碰到床沿，莫语便控制不住地倒下，四肢大张，毫无形象，再无知觉。 当再睁眼，看到的已然是夕阳余晖。 “砰砰啪啪”声，“铿铿锵锵”声交杂在一起，自卫生间内传出。 她迷糊一阵，忽而惊地坐起，走到卫生间门口。 马桶内，无数空瓶空罐漂浮在水面上，地上湿哒哒，脸盆洗澡盆扣在地面之上，肥皂被掐成无数小块，东一点，西一点。 淋浴水龙头还在放水，发出“哗哗啦啦”声响。 娇娇弱弱小女孩坐在地上，浑身透湿，脸上手上衣服上密密麻麻地沾染着无数透明粘液。 她正拿着一个开了盖的洗发水空瓶，接水往自己身上倒。 见莫语醒来，龇牙咧嘴，笑得开怀且无辜。 “妈妈。”女孩不曾觉得自己有错。 “小暖！”刚睡醒的女人，大脑一阵迷糊，却不影响其怒吼。 没有清醒大脑控制，她顺应本性，上前，用力将孩子拖拽出卫生间。 “小暖，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玩水！你忘记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了吗!” 被女人如此剧烈的转变惊吓，女孩大哭起来。 大脑再度疼痛起来，莫语觉得自己快疯了。 迅速逃离当场，回到卫生间，将门关上，一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一边用心地整理地面上的凌乱。 当卫生间再度恢复成最初的干净和整洁时，她并未立刻出去安慰女孩，而是盯着银白镜面之内的自己，深望。 睡了一觉，人精神了很多，却依旧难掩她长期以来所积累的疲惫。 低下头，赤手捧起一把冷水，胡乱地用力揉搓在脸上，情绪这才平静了下来。 门外，女孩的痛哭声转为小声啜泣。 她打开门，便见女孩毫无力气地瘫坐在地，脸已是通红一片。 怒气已然消散，她哪里还舍得再骂孩子。蹲下身子，再度恢复成温柔模样，轻言：“我们去接哥哥放学好不好？” 女孩大喜，立刻收了抽泣的势头，双肩微微收缩，神色胆怯，却又倔强地抬头，直视莫语，双眼期待地看着女人，张开双手。 “抱抱！” 得到拥抱的孩子，好似吃了蜜一般，破涕为笑。 莫语心生愧疚。 孩子的世界很单纯，幸福满足点更是低。 在他们的世界中，爸爸妈妈就是神！即便受到打骂，他们还是会给你无穷无尽的爱。 试问，成人的世界，谁能做到这般单纯？ 对于无数父母来说，工作，家庭，生活，朋友……会有很多重要的人。 然而，对于孩子们来说，最重要的只有父母，再无其他。 所有人都在歌颂父爱母爱的伟大，却忽略了孩子们对父母之爱的浓烈。 一如以往，每次发过脾气之后，莫语便会陷入无穷无尽的自责之中。 今日又是这般，她将女孩抱的更紧，如珠似宝。 长道，西风，斜阳，尽头是向小天东张西望的焦急身影。 不远处，有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徘徊在周围，见没人接孩子，迈开步子，上前，找上向小天，眉开眼笑，好似在说着什么。 向小天不停摇头，男人竟是直接拽起他的臂膀，想要拖离。 莫语惊觉不好，脚下生风，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上前去，快速拿出藏在怀中的水果刀，对准男人。 “来人啊，有人贩子！”她惊呼。 “老婆，不要闹了，我知道错了，带儿子跟我回家！”人贩子经验丰富，和女人拉扯起来。 莫语一看，努力回想着遇到人贩子之后，最有效的方法。 然而，被人贩子紧紧抓住手臂的她，根本无法离开，去破坏什么贵重东西，借此吸引别人。 慌乱之下，她用刀刺向人贩子，后者手一松，莫语快速拨通“110”。 “我已经将你的照片发给我那当警察的丈夫了，你最好快点跑！否则，你就准备坐牢吧！” 她强作镇定，声音微微颤抖。 正在听歌的学校保安终于注意到马路边的动静，再看女人手中的刀，担心在自己管辖下，出现命案，赶忙抡起铁棒子，出了遮阳亭。 “喂，你们在干什么？”保安人高马壮，黝黑的肌肤，暴露在外的肌肉，无不显示着他的力量。 整个人看上去凶巴巴。 那人贩子见状，气的牙痒痒，顾不得继续纠缠，赶忙扭头就跑！ 保安义愤填膺：“现在的人贩子都这么猖狂了吗？胆敢出现在学校门口，简直是不知所谓。下次再来，看我不将你送局子里去。” 他转眼，怒斥莫语：“你家孩子在这里等你都等的足有一个多小时了。作为家长，难道你不知道孩子放学的时间吗？怎么现在才来？” 第9章 009背叛 “我，我——”莫语眼红，心酸之感侵袭而来，“我太累了，睡过头了……” “那你的家人呢？”保安皱眉，再问。 “只有我一个人——”莫语闭上眼，心生浓浓委屈。 她何尝不希望能有多一人来帮她，分担劳累？ “什么？就你一个？”保安看了看莫语怀中的女孩，不可置信问道：“你老公呢？” “在外地上班。”语气夹杂着浓浓失望。 “你婆婆呢？” “她——”莫语忽而顿住。 为了避免别人误会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闲言蜚语，也不说婆婆的不可靠和尖酸刻薄品性。 接着说：“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闻此，保安倒是住了口，收了责备神色，甚是怜悯地看了一眼莫语，再看一眼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现在的社会不如以前，孩子，还是要好好照顾，多注意点！以后你如果不能及时来接，就要教育好孩子，待在学校班级里，不要独自出门。” “是是是，我知道了！”莫语不住弯腰点头，好似做错事，被训斥的孩子一般。 向小天静立一边，低着头，双眸微红，双唇紧抿，双手紧紧握拳，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这样的妈妈，让他看的难受，心痛。 这一次，回家的路上，向小天不曾多说一句话。 吃完晚饭，自觉去洗漱，并未缠着莫语讲故事和玩耍。 见妹妹向小暖还要缠着莫语，上前，主动将妹妹哄走，去到一边的游乐围栏里玩耍。 莫语是个敏感的性子，自是发觉向小天的异常。 “小天，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呢？” “妈妈，没有！”年少的孩子怕被发现心思，低下头，语气轻轻。 “妈妈知道你有想问的。还记的小时候，妈妈教育过你吗？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否则，妈妈会难受的。” “妈妈——”男孩迟疑出口，“为什么人家的爸爸会去接自己的孩子，而我的爸爸总是这么忙呢？” 莫语顿住，心疼地抱住男孩的头。 “你再等段时间，爸爸就有时间了。” 男孩半信半疑，皱眉看向莫语。 “好了，别乱想了。别玩了，这么晚的时间，你和妹妹好好睡觉吧。” 夜深人静的时候，莫语却无心睡眠，打开积了灰的老式笔记本电脑。 点开招聘网站，开始认真搜索工作。 职位高的，薪资高，工作经验要求高，年龄也有限定。 职位中等的，薪资一般，要求也不低。 职位低等的，薪资低，要求也低，她却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 毕竟已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她无法想象自己面对着一群比自己小上不少的年轻领导。 最后，她选择了销售代表这个职位。 销售代表的就职要求算不得高，只要长相过的去，肯吃苦耐劳，愿意付出比一般人多出数倍的努力，总该会有回报。 详细制作一个版式简单的简历，便花了她数个小时。 怀揣忐忑，她连续发出几个求职信。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破晓。 她揉了揉发疼发涨发酸的大脑，双手无力垂搭在靠椅两侧，仰起头，闭上眼，放空大脑。 忽而想到昨日，丈夫还没有回复自己的电话，莫语右手微抖，无力拿起手机。 最近，新闻频繁播报各个飞机失事或失踪的信息，心生担忧，赶忙拨通对方电话。 这一次，手机响了没多久，便被人接通。 莫语兴奋。 只要有人接电话，那么就意味着人没事，没事就好！刚欲开口，却闻一道甜腻女声。 “喂，请问哪位？” 晴天霹雳，将莫语劈的外焦里嫩。整个人僵硬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得不到回答声，那道甜腻声音嗔怒。 “什么人啊——这是——” 可见到频幕上显示出来的名字，那女人嘴角上扬，眸色荡漾，并没有挂断电话。 莫语并未察觉这中间的算计，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久久不挪耳。 “怎么了？”继而传来熟悉的男声，是向阳。 “有骚扰电话！”女人娇嗔。 “是吗？我看看！”男声再传来。 莫语惊慌失措，赶忙挂断电话。 下一秒，大哭出声，重重将手机砸在墙面之上，蹲下身子，将头深深埋进双膝之中，浑身颤抖。 感情的现实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向阳，背叛了她！ 她本以为：丈夫老实，可靠。即便因为工作繁忙，顾不上她和孩子们，至少会守好这个家。 曾经，她看着那些无数分离两地，最后落得不得不以离婚散场的明星八卦新闻，嗤之以鼻的同时，暗自庆幸：我找了一个好丈夫。 他曾说：“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 却不是说：“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 狭窄的书房内，不停闪烁的微亮电脑频幕，大声哭泣的女人，气氛如此悲伤，让人绝望。 她的爱，信念，家，都没了。 同一时间，豪华宾馆内。 男人简单裹着一条洁白浴巾，从年轻女人手中用力抽过手机，双眉紧皱，仔细查看手机的显示页面。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一个骚扰电话，我已经挂了！” 年轻貌美的女人闪烁着大大漆黑双眼，亲昵挽上男人的右手臂，眉眼勾人，笑嘻嘻道：“赶快穿衣服吧，待会儿我们还要去见客户呢。” 女人的声音甚是清脆，夹杂着让人不可抵抗的甜腻。 待未看到任何新的来电记录，他虽是疑惑，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年轻貌美的女人名为秦舒云，是他的私人秘书。 性格开朗，社交能力很强。 在他苦苦奋斗的这段时间内，是她安慰了他那孤独的灵魂和受伤的精神。 连续四五年的时间，他渐渐适应了她的存在，身体也早已离不开她。 脑海中，忽而闪现处衣衫不整，双目突兀，毫无精神的邋遢女人，他皱紧了双眉。 起初，在跨出婚姻的道德线之时，他甚是自责。 可看到身为妻子的莫语渐渐失去最初的魅力，丝毫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他的身体和灵魂，更不会在乎他是否劳累之后。渐渐地，他生出疲惫之感。 他需要新的刺激，新的人生。 他遇到了秦舒云，一个可以让他感受到心跳和年轻的魅力女人。 不可自拔地，他沉溺在她那解语的温柔乡中。 有了第一次，体会到重生的喜悦，便很快有了第二次。 久而久之，接触的多了，他便对自己异常宽容了不少，不知节制，和家庭的方向背道而驰。 第10章 010抉择 “向阳，这一次，你准备陪我多久？”女人神情委屈，大而闪的双眸充满浓浓期待。 男人一顿，坦诚：“明天就走。” “你就不能骗骗我？哪怕只是假话，我也会开心的。” 男人不说话。 家里有孩子和老婆，他不想丢弃。面前的温柔解语小花，他更不想放手。 男人有点纠结，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达到两全其美的地步。 历史很好的他，有时会白日做梦：如果国家能够对男人宽容一点，理解一点，准许男人多娶几个老婆，那该多好。 男人的沉默，在年轻女人眼中看来，是深沉，稳重，成熟。 帅气多金，没有年轻人的轻浮，善于倾听，懂得忍耐。 虚荣的年轻女人深深被这样的男人吸引，爱到不能自拔的地步。 转念想到男人已有家室，却根本不在意。 她年轻貌美，有才华有能力，打败一个黄脸婆，简直轻而易举。 初次见向阳，刚毕业的稚嫩女人便被对方的沉稳气质吸引，目光总会在有意无意间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周身好似永远都被白色光芒包裹，那般神圣。 他的言行举止，永远那么优雅，举止有度，谈吐斯文，偶尔微微一笑，好似万年冰山溶解了一般。 他的声音低沉富含磁性，每一次开口，仿若世间最美的音律，让人无以自拔。 她想着：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老婆一定是与众不同的。 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出于不甘，她偷偷跟踪男人，终于见到莫语。 初见莫语，秦舒云惊呆了。 她无法想象：一个看似足以胜任向阳妈的女人竟然就是后者的妻子。 这样的事实让她狂喜。外形上的极致差距，让她自信满满！ 自那之后，她总会有意无意间故意接近向阳。 她的招数很高明，看过恋爱书籍的指导方法，深得精髓的她不会穿着暴露，不会故作矫情。 该谈正事的时候，总会义正言辞，态度认真，生生将自己伪装成隐忍坚强的新时代女强人模样。 这样的举止，无疑得到男人的赞赏。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最后总会在无意间拿家里的女人莫语和这新时代女性做对比。 莫语邋遢，不注重保养自己。 莫语知识匮乏，见解局限于孩子和家庭。 莫语长相丑陋，带出去参加社交场合，很丢面子。 而秦舒语——貌美大方，举止优雅，无一处不激起他想要占据的渴望。 郎有情，妾有意，借着一次醉酒，他和她终于睡到了一起。 令男人惊讶不已的是：表面看似严肃的她，在床上，定是收敛害羞的。事实上，女人的热情奔放，让他销魂一夜，再无法自拔。 和她在一起，他感觉到自己好似重回到二十岁的时候，充满青春和活力。 他的身体离不开她，灵魂也离不开他。 不知不觉中，在偏离家庭和伦理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完全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苦苦等待，日日煎熬的女人，正在哄着孩子，夜不能寐，寝食不安。 可若是离婚，他绝对不愿。 受过高等教育的他，自是知晓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 妻子就是妻子，是五星红旗，不能倒下。 可若是放弃秦舒语，他又舍不得。 听到女人的娇羞语言，他心生欢喜。 低头，看了看甚是娇羞的解语花，浑身热血因子再度活跃，直冲他的大脑。 所有关于莫语，关于家庭的思想被男人的欲望冲淡。 两人共赴云霄，畅快淋漓，在道德边缘，不断试探，不断沉沦。 二人的美妙体验，莫语不曾体会。 她蹲在洗澡间，将淋浴开到最大，温度开至最低。 可炎热的夏季，哪里是足有三十几度的冷水可以冲淡？ 她瘫坐在地，双眼无神地看向洁白天花板，视线不断模糊。 也许是水雾的沁润，也许是泪水的功劳，她的面上一片湿润。 她从未想过:看似老实稳重的向阳会出轨。 娇羞女人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旁，久久消散不去，一句句一字字，如尖刀一般，深深刺在她那看似坚硬实则脆弱的心脏之上。 泪水混着水花，流落，浸入地漏，消散，好似不曾出现。 “呲啦啦”喷水声，好似在肆意嘲笑着她的一无所知。 不久前，因为家庭，以及不被理解的孤独，她想死，最后没死。 现在，因为被丈夫蒙骗的痛苦，她依旧想死，可——她—— 绝不会再去寻死！ 凭什么自己累死累活，受伤的总是自己？ 为什么那个男人可以好好享受快乐日子？ 不，不可以！ 有过一次寻死的经历，这一次，她倒是镇定的很。 她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关于单身妈妈成功的案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有人单身带着七个孩子，努力抚养，各个成才。 有人承受不住丈夫的背叛，直接果断离婚，丢下孩子，净身出户，重新开始人生。 有人隐忍，一边嫌弃着丈夫，一边继续过着原有生活，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有人愤怒，却在理智的控制下，隐忍，在准备好一切之后，将家庭所有财物转出，将丈夫赶出门。 而她，要如何抉择？ “妈妈？”稚嫩的声音传来。 莫语猛地抬头，便见儿子向小天双目赤红，扶着墙角，定定看着她的方向。 “妈妈，你为什么这么伤心？” “我——”她顿住，反问：“小天，你愿意跟爸爸一起过吗？” 她想：男孩子的话，还是和同为男性的爸爸在一起生活，比较好。 “不！”男孩大叫，将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般，“妈妈，我不要爸爸，我要妈妈。” 莫语沉默，将头低下，用手擦掉脸上的泪和水，露出一抹轻松笑容。 “好了，小天，快去洗洗吧！妈妈送你去上学。” 小小孩童不理解：妈妈的表情变化为何会这么大？ 他聪明地选择不问。 极致的精神压迫，随着丈夫的出轨，终将莫语这些年所有的坚持和信仰打破。然—— 就在向小天出现的那一刻，她猛然惊醒。 她不能放弃，更不能做一个连孩子都比不过的女人。 第11章 011护理 今日，向小暖依旧在闹脾气，不愿意去幼儿园。 莫语并不纠结，决定带着女孩在家里玩。待下午四点左右，再去接大儿子。 傍晚，不如往常，她并未急匆匆带着孩子回到家里，慌手慌脚做菜做饭。这一次，而是带着孩子们去了游乐场。 以前的时候，她总觉得很累，加上对各种潜在危险的担忧，不会孤身一人带着孩子们出去。 今日开始，她决定尝试。 本以为会措手不及，慌乱不已的状况会出现。 不曾想，孩子们兴奋的同时，并不吵闹，紧随莫语的步调，尽情玩耍。 为了以防孩子乱跑，被人贩子盯上的危险，莫语用了两个防丢绳，将孩子们的手紧紧捆绑住。 效果很好，三人一路畅玩，倒没有遇到什么难堪。 直至回到家之后，两个孩子已经熟睡，她这才长松一口气。 她的双手很酸，双腿很痛，大脑很晕，一如以往，那般难受，可她——却觉得开心。 猛然觉悟：当再不对任何人产生心理依赖之后，其实，苦过之后，再回眸，却不再觉得那般难受，而是释然。 安抚好两个孩子，她再度冲进了卫生间。 最近这七年，这里是唯一能让她清静的地方。 打开水龙头，她双手掬一把冷水，猛地洒在脸上，再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皮肤老化，沧桑，可那双眸子再不见往日的绝望和颓废，而是闪现着点点璀璨光点，那是蜕变的色彩。 她展颜一笑，看向镜面之内，算不得貌美的女人。 “今天开始，你就是单亲妈妈！” 这个社会，人们总习惯带着有色眼镜，带着主观色彩去评价一个女人单身。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人们口口宣扬着“男女平等”，可在职场和感情上，天平永远都是倾倒于男人那一方。 可——那又如何？ 今日，她完全记起了自己未结婚前，以及没有孩子时的模样。 瑞丽，睿智，果敢，带着不服输地冲劲闯荡在满是男人的职场之中。 曾经的她不曾被现实打败，今日的她，更不会！ 她笑了笑。 转身，打开家里的监视器，将门窗关好。 走进很少使用的书房，从书柜最边角之处，古式酒红色首饰盒中拿出美容卡。 这是两年前，被美容院员工忽悠办下的。只可惜，繁忙的她一次都没用。 在确保家里一切稳妥之后，她将莫母叫来。 后者一脸懵。 “向阳外遇了！”她言简意赅。 莫母沉默一瞬，毫不以为意道：“男人嘛，都一个样！只要不离婚，愿意继续养着你，供着孩子就好。” “你指的是我那不知跑哪儿去了的爸爸？”这男人指的是她不曾见过面的爸爸。 在莫语的印象中，童年的记忆停留在父母不断争执吵闹的环境中。 每次，她都会扒着爸爸的双腿，阻止他打莫母。 常年生活的劳累，将莫母从一个隐忍的女人硬生生逼成一个脾气暴躁的母老虎。 而不久前的她，隐隐有走上莫母老路的趋势。 看到面无表情的女儿，莫母正欲发怒，训斥，又闻对方的声音。 “你只有我一个女儿，你要好好考虑清楚，是不是一定要将我推往向阳那个根本不将我当家人的家！如果你指望你儿子给你养老，而彻底放弃我的话！可以，以后，即便我死了，也不会找你。但是——” 她的语气波澜不惊，说出内心决断：“我没有你这个妈！” 莫母愤怒，转念想到女儿说一不二的性子，硬生生按压下内心不快。 曾经，为了让刚毕业的儿子能够风光出现在众人眼前，她提出过让女儿将私家车让给儿子，得到的却是女儿的言辞拒绝。 “他既然接受了高等教育，已经三十的人了，那么就要学会付出，自己想要的，自己去争取！你是他妈，可以什么都为他着想。抱歉，我没有一个比自己还大上三岁的儿子！” 那时候，莫语是庆幸的：庆幸自己是个妹妹，而不是姐姐。 在莫母所生活的乡村，总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却又约定俗成的恶习。 身为姐姐的人，有义务照顾弟弟的一切。 莫语将门打开，指着门外方向。 “妈，你若是想走，现在就走！自从大学开始，我就没有再依靠你，靠着自己的汗水和辛劳，走到今天。以后，我可以继续坚持，即便没有你这个妈！” 女人的语气铿锵有力，句句落在实处。 莫母终是答应。 初见一脸蜡黄，消瘦到不堪人形的女人，美容院院长尴尬笑问：“美女，请问你找谁？” “我来做护理的。” 看到一脸喜色，容颜焕发，皮肤细腻，眉眼精致的院长，莫语缩了缩肩膀，缩着脖子，双眼神色闪烁，心生自卑。 “护理？”院长上下仔细打量面前的落魄女人，笑容更大。 “好啊！小江——”她转头，唤来工作人员。转身去迎接刚刚步入，一身名牌的女人。 “安小姐，你来啦！我等你很久了。”院长笑容灿烂，好似见到人民币一般激动。 “嗯，你这里的护理效果不错。这次——”她忽而惊呼，惊呼：“是你？” 不等说完，快步走到莫语身前。 “想不到我们这么有缘，又见面了。” “你是？”莫语不解。 身前的女人，虽算不上绝美，却也称的上靓丽。 在她这七年的主妇生涯中，她不曾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个人。 “你不记得我了？”女人皱眉，“湖边，你救的那个人，安心雨。” 莫语双眼大睁，实在难以接受面前这女人如此之大的变化！明明数日前，她们同样落魄，可今日—— 自卑更甚，她神色闪躲，双脚后退，突生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我们一起吧！”说罢，便要将莫语拉向贵宾豪华包厢。 “不，我的卡——”她的卡只是普通会员卡。 安心雨笑了笑，“这一次，我请客，你不用担心。” “这样不好吧。”莫语有点尴尬，赶忙掏出手机，看向院长，“多少钱？”她不习惯受人恩惠。 “院长！”安心雨佯装怒容，将莫语身体扳正，“你救了我一条命，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要见外。” 莫语盛情难却，终是同意。 比之一般的美容包厢不同，豪华贵宾室，房间面积更大。空气中，香氛浓浓，却不冲人。 简洁大方的高端设计，以及各种花草装饰，将环境美化。配上响度适中的轻柔古典音乐声，更显意境之美。 初一进入，便令人心旷神怡。 第12章 012工作 身穿粉嫩制服的护理人员早已侯在两边，面带温柔笑容，站在摆有数十瓶瓶罐罐的展示台边，标准的弯腰45度，极尽努力地展现出最高端服务。 安心雨熟门熟路地进了更衣室，换上裹巾，将身体堪堪遮住。 莫语甚是羞涩地看向自己裸露在外的蜡黄肌肤，再看对方身上的晶莹润泽，自卑更甚。 不想被看破自己的心思，低下头，不言不语。 在工作人员的热情招待下，她心思忐忑地躺上，浑身肌肉紧绷。 护理人员小声提醒道：“小姐，尽量放轻松，不要紧张！” 似是意识到莫语的不自在，那人继续劝慰道：“只要多来这里几趟，你一定会发现不一样的自己，更美的自己!你要相信，天底下，没有丑女人，只有不愿意打扮自己，不舍得给自己花钱的懒女人……” 工作人员说地劈里啪啦，莫语渐觉头晕。 这却阴差阳错地缓解了莫语的烦躁。 “你叫什么名字？”安心雨闭着眼，神情自然，嘴中时不时发出“嗯哼”声响，一副怡然自得，甚是舒适的模样。 “莫语……” “嗯？”女人蹙眉，“这名字不好听。就好像在随时提醒着你不要说话，隐忍一样!” 她顿了顿，声音小了下去。 “就跟我的名字一样，心雨心雨心雨，就好像永远在默默哭泣一般。” 寻到话头，女人的话匣子瞬间打开。 “不过我猜你和我一样，懒得换名字，只要自己的心态不被名字影响就好了。对了，你之前为什么想不开？” 莫语沉默，并未回答，又听女人的叽叽喳喳声。 “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如果没有你的那番话，我现在可能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也不会意识到生命的重要性。你说，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这么贪心呢？明明有了我这么一个又美又能干的老婆，还要在外面踩野花？” 莫语心头一痛，脑海中，再度回响起，电话中陌生的娇俏女声。 “莫语，你呢？是不是和我一样，忍受不了丈夫的背叛？” 护理人员们专心手下动作，姿态认真，不插一句话，敬职敬业，尊重客人隐私。 耳朵却是竖的高高，八卦心浓烈。 这样的话题，她们听的太多。 当接待男客人的时候，大多听到的话题都是有关女人。 当接待女客人的时候，大多听到的话题则是有关男人。 男人和女人，心思想法世界观价值观不同，却又谁也离不了谁，即便是口头上的。 年轻貌美的护理人员们将自己听到的各种案例听在耳中，内心则在好好计划着，如何利用别人的经验，避免以后错误的选择。 莫语并未回答，依旧沉默。 “莫语啊，你这警备心太重了。”安心雨短叹一口气，“我能理解，毕竟不久前我就和你一样。不过，现在我明白了，再也不委屈自己。” “本来我想死的，不过在看到比我还惨的你，坚定活着的身影，就不想死了。毕竟看上去处处不如我的你，都能好好忍着，活着，没理由我就撑不下去！” “我想的很明白。既然留不住男人的心，那么我就去花他的钱，总比被其他女人花的好。莫语——” 说着说着，竟是睡着了。 “莫小姐，你要不要好好睡一会儿？”工作人员轻声细语，小心翼翼，“这里有休息区域，环境很好，你可以过去休息。” “不用了，谢谢!你们先下去吧。”莫语摇摇头，站起身来，看了看熟睡中的女人，迟疑片刻，寻到一张纸，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 七年家庭主妇的生活，让她失去了所有朋友，结婚前所积累的人脉关系趋近于无。 想要重新踏入社会圈，她得认识新的人，结交新的朋友。 快速整理一番，收拾好自己，莫语慌张离开。 刚打开门，便见一儿一女两双水朦朦的大眼睛，对着门的方向。一见莫语，便大声哭了出来。 莫母甚是无奈，“两个孩子离不开你，你刚走没多久之后，就醒来了！大哭不止，我根本就照顾不了。” 莫语无奈，蹲下身子，一手抱起一个孩子。 有孩子之前，她拿个手包都觉得累。 有孩子之后，一个人的生活，让她的力气与日递增。 同时抱两个孩子，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小语，我走了！你哥最近工作放假，我要回去做饭，就不在你这儿多待了。”说罢，莫母立刻挎上手包，脚底生风般离开。 如此场景，上演无数次。 莫语见怪不怪，将两个孩子抱到沙发上，没有安慰，神色正经。 “妈妈以后可能不能随时陪着你们了。” “为什么？”向小暖不明白，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妈妈怎么就不能陪伴自己呢? “因为妈妈要去工作了。” “工作？”女孩撅着嘴，“是不是跟爸爸一样，十天半个月见不到面的那种?”她哇的一声哭出来。 “妈妈，你不要工作，小语不想见不到你。” “小暖！”向小天甚是嫌弃，“不要总是哭，哭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先让妈妈把话说完。” 莫语一手轻轻揉了揉向小天的头，笑着夸赞：“哥哥真棒，已经知道妈妈的心思了。” 高傲的男孩并不说话，等待着女人接下来的话。 “妈妈每天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接送你们上学。但是白天的时候，会工作，就好像跟你们上学一样。”顿了顿，补充道：“晚上可能就不能总是陪着你们了。” 向小暖怯生生地看着哥哥向小天，不敢说话。 “好！”小小男子汉已经懂得很多事情。 最近的妈妈总会默默哭泣，再看爸爸每次不耐烦的神情，他总觉得即将发生什么。 班级上，他有几个生活在单亲妈妈家庭的同学。 “小天，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向小天的改变和坚强让莫语无端生出一股难受。 “你是不是不要爸爸了？”他问的直接，“是不是准备和爸爸离婚了？” 莫语顿住，反问：“如果我说是呢？” “好！” “好什么？” “我支持你。” 莫语有点意外，担心孩子幼小脆弱的心里承受不住，又问：“你难道不反对？” 第13章 013突破 “不！”小男孩皱着眉，“上大班的时候，我曾看到一个漂亮阿姨和爸爸亲在了一起。” 初见这种画面的他，心痛不已！ 可想到可怜的妈妈，他生生将这一切隐忍了下来。小小的人儿，脆弱的心灵，再那意外的时刻，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不安。 “好！但是——”莫语将两个孩子的头按在怀中，语气幽幽，夹杂着浓浓决然和愤怒。 “妈妈向你们保证，妈妈会将爸爸的那份爱一起给你们的，以后我们的生活不会有所改变。” 这一夜，向小暖特别安静。 待莫语离开，向小暖睁着一双大眼睛，小声问哥哥向小天。 “哥哥，以后我们会没有爸爸了吗？” “是！” 小女孩哽咽，泪水瞬间掉落下来，“小暖想要爸爸！” “小暖！”向小天怒喝，“爸爸做了对不起妈妈的事情，爸爸和妈妈，你只能选择一个。” 七岁的孩子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妈妈已经很累了，我们不能再给妈妈制造麻烦。” 小女孩立马缩棉被里，抽泣，鼓成一团的棉被一抖一抖又一抖。 莫语并未立刻睡觉，打开电脑，便见新邮件提醒信息。 接近一周的时间，这是她第一次收到面试通知信息，欣喜若狂。 点开那邮件，看那邀约公司名：威廉集团广告分公司。 顿时愣怔在原处。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她根本就没有投这家公司的销售职位。 且，这家公司好像是她曾经的一个好友工作的地方。 令人惋惜的是，彼此现在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可，除了这一个面试邀请之外，她不曾收到第二份面试邀请。若是就此放弃，她又该如何? 深吸一口气，想到孩子们期待的双眸，以及丈夫的背叛。 她终究同意了。 时间定在一周后，莫语决定首先改变自己的外在形象。 这一周内，她起床的时间比以前更早，总会趁着孩子们熟睡的时候，做家务活。白天的时间，她便会在网上搜索各种各样的工作。 奈何，她后面的求职信都石沉大海，没有一个回应。 她自知，一个三十三岁，脱离社会这么多年的女人，有谁愿意接受？ 她甚至想过去门口的便利店工作，可——收入太低，根本支撑不了孩子们的教育费和生活费。 她成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存在。 七天时间内，她会在孩子们上学期间，雷打不动地去美容馆，取出所有的私房钱，定制了一个高档护理套装，以及买了一整套高档护肤品和化妆品。 过去七年不曾购置新衣服的她，将衣橱里所有发黄发旧，过时老气的衣服全部捐赠。最后，衣橱空空荡荡，只剩下白色衬衣和老式西装裙。 这是她结婚前最花钱的两套衣服。 她坐在衣橱前，看了很久。 颜色发旧，款式老气，衣服表面起了淡淡一层毛绒。 终下了决定，将这最后两套能够撑场面的衣服收了起来。 结婚生孩子之前，她的职业是销售，自是知晓销售形象的重要性！ 私房钱已经用完，那么只剩向阳交给她的卡。 她抿了抿唇，终是放下，掏出手机，进了市中心的一家轻奢时装店，用某呗提前支付。 看着手机上的欠单，她并未觉得压力，反而舒心。 今日开始，她绝不再做掌心向上的卑微女人。 经过大笔金钱的投入，以及肌肤完美的护理，短短十几天时间，莫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微黄发黑的肌肤虽不完美，却细腻白皙了不少。 再不见她身穿不合体男装的邋遢模样，而是一味风情万种的靓丽妈妈。 这中间，第七天的时候，向小暖竟然主动要求去幼儿园，很快融入同学们的班级。 见妈妈来接自己，她迫不及待地和朋友们道别，兴奋扑进莫语的怀中。 “妈妈，我现在喜欢来幼儿园。” 如此变化，倒是让莫语意外的很。 “为什么？”明明前几天，小暖还是哭着，一副委屈模样，今天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因为同学们都很羡慕我有一个漂亮的妈妈。”说这番话的时候，向小暖一脸自豪，下巴抬得高高，“哼，我长得这么可爱，妈妈怎么可能不漂亮！” 莫语被小女孩这么一副姿态逗乐，控制不住地在其脸上亲了一口。 “小暖，妈妈以后会越来越美的，绝对不让小暖觉得丢人。” 随着女人渐渐摆脱了黄脸婆的形象，周围人对她的态度也渐渐改变。 一向对她嫌弃的老师们温柔了，甚至于一向热衷于批评莫语一个人带孩子出门的小学保安都和颜悦色了不少。 “你家孩子最近表现很好。” 如此夸奖的话，层出不穷。 受到表扬，小小男孩甚是兴奋，凑在莫语耳边，神秘兮兮道：“妈妈，我喜欢现在的你。” 早已意识到这一点的她，淡淡一笑。 “小天，小暖，以前是妈妈的错!” 对容貌多了几分自信的她，重拾曾经的光彩。 可即便如此，七年的主妇生活，给她造成的影响怎会说没就没？ 当她坐在诺大的应聘等候区，看到比她更加靓丽，更加有活力的年轻貌美的女人和蓬勃朝气的年轻男人时，她不可控地后退了数步，直至退到边角处。 最靠近她的年轻女人，脸上显现着些微稚嫩，亲切和善一笑。 “请问你是来应聘总监助理的吗？” 莫语摇摇头，双手紧紧抱住新买的大红色公文包。 年轻女人似是明白什么，不再问，而是退离了数步，和她保持距离。 莫语低头，看了看自己本以为时尚，可和现代的女人们的职业着装相比，依旧老沉了不少的衣裙，心生自卑。 第无数次地想要生出退意，却控制住自己。 这是她唯一的工作机会，她不能主动抛弃！即便会被拒绝，但总好过她什么都不做。 威廉集团，x市最大的中外合资企业，是当地乃至全国毕业生最向往的地方。 这里充满了朝气，处处是蓬勃向上的美好。年纪如她这般，早已爬上主管，经理或者总监的位置。 当面试官叫道她的名字，所有人看向她的时候，她只觉万箭穿心。 屈辱，难受，想要逃跑。 面试官是一个看上去比她还要小上一两岁的年轻男人，见到应聘销售代表这职位，如此“年老”的女人，倒是见怪不怪。 第14章 014面试 莫语抬头挺胸，并未胆怯地收回视线。 坐在面试官身边的是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人，他双手交叠，枕在后脑勺上，上半身毫无力气地靠在靠椅之内，面色淡漠。 脸色微微苍白，他看上去很累。 些微漆黑的肤色，显示出他常年在外奔波的现实。 粗眉之下，双眼微阖，让人看不清他真正的神色。 威严的容貌掩饰不住他的俊美，多年不见，曾经的俊秀稚嫩男人已经长成让无数女人尖叫的存在。 在莫语眼中，王翊是她熟悉的陌生人。 十年前，他们是最好的蓝颜和红颜。 十年后，他和她已是陌路。 不管之前自己有多坚定，这一刻，她只觉无言面对。 所有的坚持和理由在见到王翊的瞬间被打破，她欲站起，准备离开。 对王翊，她是愧疚的。 “莫小姐，你准备放弃这次应聘机会？”面试官面色严肃，语气些微不耐，“你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莫语脚顿，硬着头皮，重新坐回椅子。 假寐男人微微睁开双眸，幽深好似漩涡的双眸让人不敢直视。 他站起身来——就这么不说一话的离开。 莫语懵了。 面试官也懵了。 片刻之后，面试官敲了敲桌面，这才唤回女人的神思。 “别在意，那是我们的总裁。今日凑巧有兴趣来看看！莫小姐，先喝杯水吧！”这般说完，面试官率先给自己灌了一大杯。 太吓人了！ 总裁竟然来看他招人，实在太不正常了! 待心情平复之后，面试官这才恢复之前的稳重和严肃。 “你为什么会选择威廉广告？”男人随意问。 利用在网上搜罗的各种应试回答技巧，莫语回答的比较完美。 “你的优势是什么？凭什么认为你可以担任这个销售职位？” 面试官那双精明，好似能够看透所有秘密一般的锐利眸子紧紧盯着女人。 “从你的简历上看，你已婚，三十岁出点头，算是最尴尬的年纪，家里的孩子需要人照顾，你觉得你能够很好地平衡工作和家庭吗？” 一连串的犀利问题，问的莫语不知如何开口。 白皙十指交缠，不停扭动，双脚交叠，不停交换姿势，好在无人看到桌下的动作。 面试官摇了摇头，露出礼貌性的标准笑容，眼眸深处却透着浅浅讽刺。 一个家庭主妇，没有丰富的职场经验，还想和小年轻们抢销售代表这个职位，是觉得这个职位门槛太低，没有竞争力，还是只是为了拿底薪，过来混日子的？ 他是销售经理，从最底层的销售助理开始做起，经过数年的拼搏，出色的业绩，这才一步步走到现在的经理位置。 在拼搏过程中，他身边的同事不停更换。 极致的生活压力以及同事更换的频率之高，随着时间的流失，心智的成熟，他绝不会再傻傻生出和同事培养友情的想法。 女人大多辞职，在家相夫教子，或者转换更为安逸的文职工作。朝九晚五，拿着固定工资，得过且过，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办法。 部分刚毕业的应届生则是在迷茫的道路上，迷迷糊糊地入了这一行。 销售这个职位很复杂，有像日式台式那般，以一个团队为单位，共同努力，拿固定销售工资，外加少额奖金。 也有如欧美那般工作弹性大，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业绩的成绩越好，拿到的提成越高。 薪资结构分为底薪加提成，有高底薪低提成的模式，也有低底薪高提成的模式。 作为中外合资企业威廉集团，无疑沿用的是后一种制度。 3000人民币税前底薪，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五十之间不等的高提成。只要足够努力，足够聪明，哪怕只是销售新人，也有可能拿上大部分打工族不可想象的高工资。 在所有销售公司中，算的上香饽饽。 工作时间有弹性，还有钱赚，这是所有人心目中最理想的工作要求。 正如今日，会有无数人亲前赴后继，得到这个香饽饽。 所有人都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却又可笑地期待着自己能够成为不可能中出现的意外。 巨大的诱惑之下，必定隐藏着猛烈的竞争和要求。 而他，在数年不曾休假，连续待机，只为第一时间回复客户的问题，满足客户的需求。 彻夜加班是家常便饭，不眠不休，更是习惯。 经过一系列披荆斩棘之后，他这才走上今日的位置。 因着常年和不同人打交道，再加上对心理学的研究，虽不能一眼看穿那些久战职场，修为深厚的老狐狸们。 但对于面前这位长期脱离社会，失去自我目标，迷茫，想要突破自己，重新找到目标和自信的妈妈，他一眼便能看透。 可，若想做好销售，拿到别人羡慕的高薪资，岂是那般容易的事情？ 他有老婆，有一个正处于叛逆期的孩子，自知当母亲的苦衷。 想到今日，总裁意外来临，他敏锐地察觉到总裁王翊对这莫小姐的与众不同。 恋人？ 不可能！ 像王翊这般帅气多金的男人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已婚有家庭有孩子，还这么——一般的女人。 他有点摸不清总裁的想法。 可已长成职场精英的他，绝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 他微微长叹一口气，将静置在女人面前的一瓶矿泉水推到女人更近处。 “我看你的样子，生活很不容易。销售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般简单，表面看似工作时间弹性大，实则需要付出的时间和精力，绝对不是你可以应付过来的。” 见女人低下头，他再度出口。 “如果你只是想找到一份工作，肯定自己的存在价值，让自己在家庭中不处于被动位置的话，像前台那样的工作比较适合你。只不过——” 他看了看女人那满是白粉胭脂的脸，“我猜你可能也不适合，毕竟外貌和年龄——”声音嘎然而止，继而建议道：“最近抖音，直播，或者网上接单，做一些手工或者刷单之类的，你可以试一试。” “不。”女人松开手，抬头，双眸直直看向面试者。 她需要钱！ 而对方所提供的那些工作，前期需要大量的精力和时间，甚至是金钱投入。若是幸运，万里挑一，会成功，正如某宝上的带货人。 若是不幸运，付出一切之后，一无所获，得不偿失。 “什么？”男人不明白，再问：“你什么意思？” “请给我六个月的时间，如果我完不成公司交待下来的任务，那么我就主动离开。”她的神态坚定，语气不可置疑。 “六个月？”男人笑了。 “你这是变相地让我同意你入职。威廉以前的试用期便是六个月，现在延申到了一年而已。在你所说的六个月，只要你业绩不达标，那么威廉可以辞退你！你这个理由不被接受。” 面前的女人看上去很缺钱，既是如此，他倒是好奇：她究竟要通过什么样的理由，来说服他。 第15章 015负重 “三个月！”女人快速转口，“我发誓，如果三个月内，我若是不能达到公司的业绩要求。我可以将三个月内的所有底薪退还，不要一分一毫！怎么样？如果公司担心我不行，消耗了公司的电，水，以及一些其他开支的话，我可以付钱。” 似是觉得不妥，她又补充一句：“我极其需要这一份工作，请给我这个机会！” “你——“ 听到女人这番话，男人惊呆了。 这个女人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这三个月内，这女人没有完成任务，那可是相当于免费义工啊。 “好！”他一锤定音，“就按照你所说的办！你要记住，三个月时间，如果你的表现和业绩不能达到我要求的话，那么我就会辞退你。至于底薪——” 他轻笑了一声。 “威廉还没有穷到去苛扣员工的钱。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三天后！” “好！” 一场算不得艰难复杂的面试被圆满画上了句号。 女人走出公司大门时，长吐一口气，心情是明朗的，整个人是轻松的。 “席叶，怎么样？” 还未从莫语带来的震撼中反应过来的男人被另一道低沉男声打断。 “王总？”席叶惊慌，赶忙放下矿泉水，战战兢兢站起，“王总，你没有离开？” 一身深蓝色高定西装的男人低头拧了拧袖口，点头，不答。 “你问的是刚才离开的家庭主妇？”席叶不确定地询问。 “是！”他抬眸，神色略微不悦。 “她——”一说到莫语，席叶记忆犹新，他永远忘不了对方最后说出那些话时，身上所释放出的强烈气势。 她的眼睛很美，在那一刻，释放着点点幽绿，就好似高原之上，最孤独却又是最强悍的狼。 这跟他最近定义的“狼王”很接近。 有那么一刹那，他想：也许——可能这个女人真地会给他带来颠覆以往认知的一幕。 “她——让我很意外！”席叶坦诚，“她是个聪明，有野心的人。” “的确如此！如果——”男人转身，走向出口，“如果她当初选择正确的话，恐怕早已站到你不敢想象的高位之上。” 评价如此之高，让席叶甚是惊讶。 “总裁，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问。” “你和那莫小姐——”席叶斟酌着用词，“是什么关系？” “这个你没有必要知道。你刚才的表现很好。”男人语气平淡地表扬完之后，便离开。 席叶只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站在原地，暗骂自己一句“蠢货”。 完了，一听总裁这口气，就知道关系匪浅！那刚才他对莫语那般逼迫，会不会已经惹得总裁不悦了? 自认心思谨慎的男人，今日又有一个无眠之夜。 面试结束之后，太阳还在高照，莫语再度去了那家美容院，毫不意外地，再度遇到安心雨。 一见莫语，她立马奔上来。 “我下午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 “我在面试。” “面试？”安心雨不解，再问：“你要工作了？” “是！” “真搞不懂你，有丈夫养着，不用操心钱，不用无休止地和那些新秀们竞争，不好吗？干嘛非要工作，将自己搞的那么累？” 莫语并未回答。 今日，一如以往，安心雨一直说个不停，好似好几年不曾说话一般，极欲将心里所有的情绪倾吐。 事实证明，短短的三个小时不够她倾吐。 “我去你家坐坐吧。”她伸着懒腰，姿态悠闲，毫无自知之明，“正好我没事干。” “我要接孩子放学。” “没关系，我陪你一起。” 莫语不习惯，“下次吧！” 安心雨却是不折不挠，说什么都不放弃，硬是要跟着。莫语无法，便也由着她去了。“莫语，你孩子是儿子还是姑娘？” “一儿一女。” “哇塞，你好有福气。一儿一女，正好凑成一个好字，这是多少人求都不求来的。你老公已经高兴坏了吧。” 莫语忽地顿住脚，心痛一瞬，继而抬脚，向着小学方向走去。 “我也正在考虑，要不要生个孩子。我妈告诉我，有了孩子，男人就会收心，我以前不认同。二人世界多好，为什么非要弄个孩子，出来当第三者。可是——”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可是遇到你之后，尤其看到你可以为了孩子，坚强活下来的场景，我也想和你一样。” “假的。” “什么？” “没什么！” “作为过来人，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忠告，告诉我吗？” 莫语顿住脚，听着自小学之内，清脆明媚的放学铃声，轻吐：“守住本心，最初的自己，不要迷失自己。” 说完这话，她加快脚步。 微风不大，女人的声音毫无阻碍地传进安心雨的耳中。 看着莫语与十几日前完全不同的形象，安心雨心生好奇。 迷失？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迷失。 初见安心雨，向小天露出一抹警备脸色，一手紧紧攥着莫语的手，双目紧紧盯着对方。 “小天，这是安心雨，你可以叫她雨姨。” “不，姨这个称呼听上去显老。小天，记着要叫我姐姐。”安心雨最忌惮的便是被人叫成姨。 “你想叫我阿姨？”莫语觉得挺有意思，“我儿子叫你姐姐，那我岂不是你的姨了？” 安心雨尴尬，嗔怪道：“你这么认真干什么？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不用在乎这些。” 莫语不答。 最终，向小天还是坚定的叫上了“阿姨。” 当向小暖初见安心雨，第一表情是眨着一双星星眼，甚是欢喜模样，称赞。 “阿姨你好漂亮！” 毫无意外地，安心雨再次纠正了小女孩的称呼。 眼见莫语一手抱着一个小的，一手牵着一个大的，负重，缓慢前行的模样，安心雨只觉自己好似看到了一座移动的小山。 “莫语，我帮你抱小暖吧。”她更喜欢女孩。 娇嫩，软萌，可爱，最重要的是说话很甜。 “不用。习惯了！”莫语微笑回答，抓住两个孩子的手不断在收缩，生怕有人抢夺。 防备之心如此重，看的安心雨甚是无语。 后者终究没有强求，可来到楼梯，见到莫语将本应牵着的向小天也抱起来的时候，怒了。 “莫语！你准备抱着两个孩子，步行爬上六楼？” 最小的小暖至少三十多斤，大三岁的小天至少四十斤以上，怀中抱着七十斤的重物，徒步爬六楼。 莫语究竟还是不是女人了？ “嗯！楼层太高，我怕伤到小天的腿，影响他的骨骼发育，以后长成了矮子。” 第16章 016朋友 “我要问的不是这个，我想问的是——难道你就不觉得累吗？” 莫语沉默。 怎么可能不累？ 曾经有一次，因着疲惫过度，她和孩子三个人差点一起摔下楼。 她却硬是撑了下来。时间久了，竟也习惯了。当然，每次除了那双发酸发胀发痛的双腿。 “不累！”她的语气依旧淡定。 “妈妈，其实我可以自己下来走的。”善解人意的小男孩糯糯出口，说出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话语。 “妈妈，我知道你很累，只是习惯了！”似是预估到莫语接下来的话，男孩迫不及待地倾吐出来。 莫语内心一颤！ 安心语走近几分，趁着女人分神的时候，从对方手中抱过向小暖。 “我不是人贩子，你不用防着我。我的力气不如你的，只能抱个小的，至于大的，你还是自己承担吧。” 少了一个孩子的重量，莫语轻松了不少，同时也觉得空虚了不少。可见安心雨一副不退步的表情，便也放弃了将孩子要过来的想法。 “谢谢！”即便和社会脱节了这么久，该表达的礼貌，她还是很清楚的。 一向娇生惯养的安心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待好不容易抱着一个孩子，进了家门，她长呼一口气，腰弯曲，双手颤抖地撑着双膝，大口呼吸吐气。 “莫语啊，你这么累，怎么不让家里人来帮忙？” 和所有人一样，她将莫语听了无数遍的话，再度说了出来。 “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最好还是要找个人帮忙的。现在虽说婆媳关系也有不好的——但是该帮忙的还是要帮忙，我觉得吧，你最好将你妈或者你婆婆叫来。” 莫语并没有回答。 “如果你不想和自家人产生矛盾，你可以请个保姆或者叫钟点工啊。有人帮你做饭，打扫卫生，你至少会轻松一半。” “没钱！要养孩子。”莫语言简意赅，惹得安心雨语咽，尴尬不已。 “那你丈夫呢？怎么说都是孩子的爸爸，该腾出来的时间还是要有的吧。” “他不在家！常年出差。” “什么？”安心雨惊呼，一手虚捂嘴唇，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环视了一番周围些微杂乱的房子。 “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还在找工作？“ 在安心雨看来，莫语一次次刷新她的世界观，价值观，简直是女人中的战斗机。 莫语有点抵触这个话题。 “你如果还要揪着这个话题不放的话，那么你还是走吧!” “好好好，我不说了！”想到那日早晨，看到莫语轻生的画面，安心雨似是猜测到对方的心思。 自进门之后，安心雨就没有见到莫语停手停脚的时候。 不是扫地，就是给孩子找钙片维d营养物，继而开始洗菜做饭。 “我今晚上和你们一起吃。”安心雨看不下眼，一手拿起扫帚，将打扫到一半的地给扫了个干净。 “想不到我会和你这样的家庭主妇做朋友，人生处处是意外。” “看你这么累，我得好好思考究竟要不要生个孩子。可我妈说了，生了孩子，就可以捆绑男人的心，我还是去尝试一番吧。” “假的。”正在切菜的女人顿住手，再说这两个字。 “假的？”安心雨语气认同，“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可是我妈说，如果我不信的话，倒是可以尝试一下！真不行，她可以帮我带孩子。” 安心雨心不在焉，一直在嘀咕。 “我妈就我一个女儿，想孙子想疯了。可是我也想要，我男朋友那么帅，若是和他生个孩子，一定会是一个美到惨绝人寰的漂亮宝宝。那时候，他可能就愿意将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了。所以啊，莫语，你说说我是不是应该尝试一下?” “随你！”感受到安心雨的决定，莫语并不愿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移接到别人身上。 晚餐，四菜一汤，荤素搭配，色泽鲜艳，色香味俱全，堪比五星级大厨的手艺。 安心雨一边吃着，一边不住地夸赞。 “莫语，你的手艺实在太好了，我吃上瘾了。以后，我只要有空，一定会过来找你。”她将嘴巴塞得满满，面上甚是一副满意神色。 “我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向小暖忽地冒出这么一句话，继而面露幸福地夹起距离自己最近的红烧肉。 莫语轻笑，一手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头。 内心却是苦涩。 在当家庭主妇的这些年，她学了所有主妇都该学会的技能，应急救治，厨艺，甚至于心理学。 可，在将自己变成最优秀的家庭主妇之后，她却成为了社会的边缘人物，迷失了自己，丢了丈夫，不可谓不可笑。 有人说：留住男人，首先留住男人的胃。 她觉得讽刺！ 说这话的人丈夫怕是个吃货，好巧不巧的，向阳不是个吃货。 吃完饭，安心雨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离开之前，彼此加了某信，算的上正经的朋友。 “莫语，今天之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你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直接找我。”女人甚是豪气地放出这一句话，转身便离开了去。 乔小池正忙着收拾碗筷，还未来的及回应，便不见后者的身影。 “妈妈！”向小天轻轻拉了拉莫语的衣角，“雨姨不错，你可以考虑交个朋友。这些年，你除了我们，都没有见过朋友。” “妈妈，我们支持你!” 在哥哥向小天的多番警告下，小小女孩向小暖最近学会了体贴，不会随时哭闹。 “小天！妈妈找到工作了！”莫语转了话题，一手将向小暖揽在怀中，“接下来的日子，妈妈可能会很忙……” “没关系，妈妈，我是小男子汉了。以后放学，我会乖乖在教室里等着你。至于晚上的辅导作业，你不用担心。我很聪明，学校的那些作业都是小儿科。” 向小暖不甘落后，紧跟着举起白嫩肥胖的小拳头，撅着嘴，学着哥哥小大人模样。 “小暖比哥哥更聪明，更厉害。也会乖乖等着妈妈来接，晚上乖乖自主睡觉。” “谢谢你们！” 感受到两个孩子的坚强，莫语欣慰的同时却也心酸。 天底下，没有天生就成熟的孩子，只有被迫成长的苦难孩子。 很不幸的，她的孩子们就是这样。 “小天，小暖，生下你们，给予你们生命，是妈妈这一辈子最正确的决定！这一生，你们不欠妈妈什么，反而是我该谢谢你们。因为你们的到来，完善了我的生命，让我没有缺憾。” 第17章 017坚定 莫语的声音些微哽咽。 两个孩子说到做到，当晚果真非常自觉地忙着自己的小事。 写作业的写作业，睡觉的睡觉，丝毫不给莫语带去丝毫麻烦。 莫语再度打开电脑，点开其中一个新建文档。 最靠顶，最中间的位置，一排醒目大字，映入人的眼帘。 “离婚协议书”。 数年的憋屈，沉默，以及丈夫的沉默逃避，世人的不理解，终于被丈夫的背叛行为击的溃不成军。 她不愿处于被动，不愿继续被蒙骗，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保障好自己和孩子们的利益。 孩子们，她一个都不愿意放弃。 工作，她也会争取。 至于这还处于贷款中的房子，她也不会放弃。 逝去的青春和所经受的悲伤痛苦和孤独，她绝不会当作没发生过。 身为土生土长的江南女子，莫语并没有继承江南女子所特有的温婉柔弱，性子倒是更像东北人的豪爽和坚强。 曾经在丈夫出差不在家的第一年，她担惊受怕，日日不能好睡。 担心夫妻长期分开两地，感情会变淡，甚至会达到破裂的地步。 担心丈夫会越来越优秀，而她依旧是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妇，没有一丝一毫的吸引力，进而招致丈夫的嫌弃。 担心自己的见识会越来越短浅，和丈夫的思想渐行渐远。 担心自己会成为曾经最讨厌的那一类人，余生会在无尽的痛苦和后悔中度过。 她担心的太多，可在看到嗷嗷待哺的孩子之后，不得不将这些担忧置于脑后。 妈妈们，内心总是那般柔软，可以放弃一切，甚至丢弃自己的性命，却唯独舍不得自己身体内掉下的那块肉。 有孩子之前，莫语觉得孩子是世间最大的魔王。她曾经更是极端地想着不要孩子，过一辈子的二人世界，做一个丁克家族。 可当她结婚后，有意无意间，她总会将视线放在那些肆意奔跑，满脸单纯笑容的孩子身上。 不知不觉间，她的心软了，好似冰山，慢慢融化。 女人总是这般善变，在没有贴身经历一些事情之前，总会将自己想象的刚硬，坚强，不可攻击。 可在特定的环境中，年龄逼迫下，心境会随之改变，以至于一直以来所认定的人生准则一变再变。 她在期待中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时至今日，她永远忘不了那只有五斤重的脆弱生命，好似只要一个用力，就可以彻底结束的新生命。 孩子身上的奶香味是她闻过的最好的味道，是这个世界上的最美。 那圆润如珠的十个小脚丫，如此剔透，细腻，可爱，让她恨不得天天看上个数十遍。 孩子们那毫无意识的笑容，将人性最美妙的一面展现。 曾经，她会和大部分人一样，认为老公才是最重要的，孩子不过是爱情的延续。 可在面临孩子和老公时，她的心却在不知不觉中偏向孩子，终究放弃了和老公在一起，亲自带孩子。 曾经莫母甚是担忧地提醒：“男人说变就变，我们家门口，曾经有两口子，不管去哪儿，都会勾肩搭背，关系好的不得了。谁知，孩子都多大了，两人还离婚了。” “你啊，最好将孩子丢给他奶奶，你跟着你丈夫一起，这样才是正确的选择。” 莫语心酸的厉害。 莫母所说的担忧，她何尝不知。 可—— 她第一次贴身体会到：恋爱，可以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结婚，却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在未来很长的人生道路上，总免不了和对方家族打交道的时候，两个人的生活可能会受到来自无数人的干扰。 无数古人给了后人无数关于婚姻的忠告，无数人在虚心求教的同时，前赴后继地走在前人走过的道路，不停犯着前人犯过的错误。 无数人在行走的道路上，愈发迷失自己，渐行渐远，甚至于将前人的悲伤再度扩大，有过之而无不及。 知道却仅仅停留在大脑之中的知识，终究抵挡不过脚下的万里征程，切身体会的心酸和痛苦。 在这种时候，大脑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莫语亦是其中一员。 她却不后悔！ 一个守不住初心的男人，就算强留，总会有失去的那一天。 命中有时终需有，命中无时，强求不过是虚无。 孤独的女人，无助的家庭，被误解的坚强，在压迫着莫语，使其不能呼吸的同时，却也激励着她咬牙前进。 有过无数次的轻生想法，数日前，她差点成为这世间又一抹冤魂。 她没有死，灵魂却是死过一次。 是以，既然选择继续面对世间的鬼魅魍魉，那么，她就索性不顾及所有，将不该付出的关爱收回。 内心愈发坚定，在网上搜罗各种离婚协议的模板，查看各种针对家庭主妇有利或者不利的法律知识，甚至于搜了无数关于离婚案的视频查看。 她再度恢复成结婚前，那个睿智的女人。 她觉得很满足。 直至开门关门声响起，女人这才被惊醒，慌忙将电脑合上，上了密码，对着镜子，强制露出一抹笑容。 虽勉强，说不上好看，但总比愁眉苦脸，怨天尤人，要死不活的模样好的多。 今夜，月明星稀，微风和煦，不冷不暖。 向阳一手拿着大捧大红玫瑰花，面上带着常有的和煦笑容，周身释放着溺死人的温柔，举手投足间，无尽的诱惑，那般风度翩翩，自信洋洋。 待看到一向愁眉苦脸，枯黄苍老的女人不再，转而是面带微笑，皮肤好上不少，头发梳的干净利落，身上衣服干净了不少的女人，愣怔一瞬。 “老婆？”这还是那个一见到他，就只会抱怨，好似老妈子一般的女人吗？ “怎么？不认识我了？”莫语视线扫过男人手中的红玫瑰，眼中满是戏谑。 看来是觉得愧疚，这才对她这么好的。 以前，每次收到向阳的红玫瑰或者小礼物，她总会开心地找不到北，自认为丈夫对她的爱不曾减少。 她是那般珍视对方的礼物。 有时候累了，便会盯着那盛放的娇滴滴的红花，傻兮兮地笑上半天。 第18章 018貌合 如今，得知一切真相的她，只觉得讽刺。 一个在外讨好另一个女人，同时还要花心思哄家里女人，这个男人如此用心，当真不容易。可是—— 她现在不稀罕了。 只要看到那一大捧大红，她便觉得头戴超大绿帽。 “小语，你今天很美！”男人口出夸赞之词，真心实意，继而笑着将手中玫瑰花递到女人面前。 “回来的时候，有点晚了，很多花店都关门了。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希望你喜欢。” 莫语礼貌性地笑了笑，接过花。 向阳当真是一个贴心的好男人，听听这话，即便是买玫瑰这件小事，在他说来，好似万里长征那般艰难。 以前，她会喜笑颜开，信以为真。 如今，她只会左耳进，右耳出。 知晓真相的女人自是不会挑破对方的谎言，转身，走到一边餐桌前，拿出一个玻璃瓶，带上一次性白色手套，小心翼翼地将玫瑰花一枝枝拿出来。 足足九十九枝，寓意：我想和你天长地久。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么？ 这个男人还真是让人——厌恶到极致！ 她双目带着愤怒的怒火，好在女人背对着男人，后者倒也没有察觉到女人的异样。可在见到对方缓慢地，却又极其粗鲁地将玫瑰花瓣拽下来。 “小语，你干什么？”男人微怒。 即便这花是他随意在街头买的，却也容不得女人如此不珍视！ 他记得清楚，以前每次自己回来，送小礼物给莫语的时候，后者总如吃了糖一样兴奋。小心翼翼地插花，养花，最长能够保持一个月的时间，这让他诧异不已。 男人不知，今日不是昨日，往昔如风，早已逝去，不可再被挽留。 “不干什么啊……”女讥诮笑出声，转头，双眸微微含星。 “我想明白了，再美的花朵，虽美艳夺目，却是昙花一现，不长久。既是如此，那么何不让这些本就虚浮的东西起到实际作用。玫瑰花瓣用来洗澡，愉悦身心，美化肌肤，远比单纯观赏的作用好！难道说……” 女人的笑容大绽，比之那红玫瑰，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不同意我的想法？” “不！”男人尴尬一笑，虽觉得今日的莫语实在过于怪异，可想到一周前，自己离开之前，所见到的女人撕心裂肺的表现，现在的模样无疑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你变成了一个好女人了。”他中肯评价。 本以为会被对方紧紧抱住，却见女人站着不动，面上笑容不减。 “不，我曾经是个好女人。”她至少是这么认为的。 男人不解，见到女人再度转过身去撕花瓣，心中异样依旧没有退却。 生平第一次，他摸不清女人的想法了。 难道说她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可身为家庭主妇的她，哪里有机会接触到其他人？每天见到的不过是两个孩子，以及和孩子有关系的人。 自信的男人不相信，深爱自己的女人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九十九朵玫瑰花，很多，莫语嫌弃地一朵一朵地掰下来，觉得浪费时间，索性将一堆花推在一起，一手撸下来。 短短两秒钟的时间，解决！ 虽说花瓣破损了不少，但功能还在。 今日的莫语沉默了很多，不会抓着男人，歇斯底里，诉说自己这段时间的不容易；更不会在永无止境地拉着对方的手，不断控诉对方。 然而，男人却是有点不习惯了。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问：“老婆，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 沉默的女人很深沉，让他抓不住心思。这种不可掌控的感觉，让他不喜。 “没有啊！” 女人进了厨房，倒了一杯水，男人顺手伸过去，准备接过来，所见的画面却是女人自己喝了下去。 “这段时间，小天和小暖很听话！” 强作坚定的孩子，总会让她心痛。 可是——她说出来，丈夫除了会说：“你辛苦了！”之外，留下无尽的失望之外，还会有什么。 男人尴尬地收了手，“那就好。” 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只见一些剩菜，语气不满。 “我的饭菜呢？” 以前，不管他回来多晚，是否会吃，莫语总会坐上三五小菜，只为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假如向阳会吃上一口呢? “抱歉！”莫语指了指堆在储存厨子里的方便面，“这段时间我很忙，想要适当地减少家务，减轻压力，就没有多做饭了。” 女人的声音淡淡，再不见之前的期待和悲伤。 听闻这话，男人虽心生不满，却也没有再说什么，随意拿出一桶泡面，吃了起来。 长期适应了精细粮食的胃，哪里受得了泡面这种垃圾食品，还未吃上第三口，肚子咕噜噜叫唤。 莫语见之，神色冰冷。 男人啊，果真不能宠。若是过分了，只要她有一点点不一样，对他不够好，他便会生出不满。 以前，无数次做菜和饭，无数次空等，无数次倒掉之后，她是有多傻，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异常？ 他不是不饿，而是因为外面已经有人给他做饭了。 至于这一次为何会空腹回来，也许是觉得愧疚吧。 何等可悲！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婚姻需要那虚无漂浮的愧疚维持？ 以前的她，是多么期待向阳的宠爱和关怀，现在的她就有多无所谓。 她决定不要他了！ 不再给男人准备洗漱的衣裳毛巾，不再围着男人嘘寒问暖，不再想要和男人彻夜长谈。 繁忙的她敷完面膜，便陪着孩子们睡了。 这一夜，她睡的很好。 直至次日清晨，她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给两个孩子洗漱装扮好，出门对上男人那张阴沉的脸。 “我现在的改变，你满意吗？” 男人想说不满意，可想到以前那不知所谓，不懂地体贴，那般丑陋的女人，现在的莫语无疑是好的。 “满意！”他找不到任何不满意的理由。 早餐，一大家子不停地吃着饭，其乐融融。 第19章 019神离 不过其乐融融只局限于莫语和两个孩子之间，至于向阳，则被完全排除在外。 以前，为了保持住良好的父子关系，莫语总会引导着孩子们和向阳多说话，多接触。 后来，她明白，一段感情，不管是爱情，还是父子情，不是依靠第三个人的督促便会形成，而是需要当事人的真诚付出。 愚蠢的她不顾孩子们的排斥，硬是将其逼到向阳这个嫌弃吵闹的男人身边，究竟是有多瞎眼？ 如今，她不会再犯错。 “小语！”男人尴尬，出声提醒。 “向阳，我想清楚了。你是孩子的爸爸，你应该清楚自己究竟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什么。” 男人沉默，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过去除了工作，的确在家庭上没有什么付出。 孩子的欢笑，和他无关。 早餐的温馨，不曾有他。 妻子的关怀，所对不再是他。 他隐隐感受到焦虑，内心的不安在急速扩大。 休息日，孩子们是自由的，带着孩子们一起出门溜达一圈，继而带着孩子们一起上了楼，进入尘封书房。 随着她怀孕生子，向阳时常出差，书房已经尘封已久。 母子三人对立而站。 “妈妈，我不会打扰你的，以后你工作的时候，我绝对不吭声。” “还有我，还有我！”稚嫩小女孩高举右手，大叫：“妈妈，我四岁了，老师教了我好多知识，我已经会说英语字母了，妈妈你也要给我准备一个小书桌。” “好！” 三人的气氛如此和谐，可，唯独没有向阳。 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让向阳很不舒服。他上前，欲说什么，忽地被向小天猛地推开。 “小天，我是爸爸！”接近被忽视了一天，向阳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愤怒。 听闻男人的训斥声，向小天低着头，并未说什么，紧紧抓住莫语的衣角，抿唇不说话。 “小语！”男人一手将莫语拽过，怒道：“你究竟对孩子们说了什么？” 莫语冷笑一声，不再伪装。 “我先问你，你觉得生恩和养恩，哪一个更大？” 男人不答。 “在你眼中，你当真认为一个七岁的孩子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不具备独属于自己的思考能力？” 男人想否定。 “在你看来——”莫语顿了顿，语气变得犀利，“你觉得我是那种喜欢在人背后说话，故意让孩子和你渐行渐远的小人?” 她将“小人”二字咬的极重。 男人顿愕。 婚前，莫语温柔大方，善良宽容，睿智果敢，最看不惯那些在背后耍小手段的人。 婚后，莫语变了，尖酸刻薄了一点，小气了一点，歇斯底里了一点，胡闹了一些，可唯独不会敢背后说人坏话，更不屑于故意教导孩子们远离他。 三个问题，唯独他能回答上这么一个。 莫语觉得好笑，轻声蹲下，对着向天道：“乖，带妹妹去睡觉，我和爸爸有事要谈。” 男孩思忖再三，不愿，可耐不住女人那双殷切祈求的神色，将向小暖抱了下去。 聪明的男孩虚掩房门，侧耳贴在墙上。 “哥哥，你在干什么？” “嘘！”男孩做出噤声动作，“别说话。 女孩有点委屈，学着哥哥的模样，将耳朵贴在墙上，可不知其法的她，什么都听不到。 见两个孩子回了房间，莫语率先进了书房，坐在电脑前，打开电脑，不再理睬向阳。 “刺啦刺啦”，打印机的声音传来。 向阳好奇。 许久不工作的莫语用打印机干什么？难道是给小天打印作业资料？ 如此这般想着，他跟着走了进去。 可再见到印着《离婚协议书》字样的三张纸时，他的手不可控制地微微发抖。 “小语，你不要开玩笑了！”男人将手中白纸紧紧攥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 “我没有开玩笑。”莫语面不改色，“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男人不解。忽而，脑海中闪现秦舒云手拿他的手机一幕。 “我不会离婚的！”他义正言辞，“再说了，你若是离婚了，你以为这个残酷的世界会怎么对你？你会饿死街头的。” “饿死？”莫语嘲讽，“这不就是你的计划吗？将我养成离不开你，只能攀附你生活的废人。” “你胡说什么？我经常告诉你，让你看看投资理财知识，学学心理学，厨艺，甚至是营养师，只要是你想学习的，我都会支持你。我什么时候将你养成只会攀附我的人了？是你自己不思进取，不学习，你能怪我？” 男人歇斯底里，面目狰狞，丝毫不见之前的温文尔雅。 “哦！听上去，你很好！你的意思是给我建议，然后金钱支持。让我在百忙，抽不出时间的主妇生活中，去逼迫自己学习！这一点——” 她冷笑一声。 “如果没有孩子照顾，没有这么一个大家庭去整理，那么我肯定会感谢你的理解和引导！还会和以前一样，对你崇拜。可是，现在我们的身份变了。你究竟有没有想过……” 她站起身来，步步逼近，言辞激烈。 “自从我们结婚，有了孩子之后，你不再是你一个人，而是一家之主。你的任何决定和想法甚至是行为，会影响我们一家四口。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吗？” “什么？” “你是谁？”当女人脱去懦弱的家庭主妇形象，再度披上曾经的战甲，所向披靡，气势比之向阳这久经职场的人来说，丝毫不逊色。 “我要工作！” 又是这么一句话，这句话成为了他回答和逃避的最好借口。 “辛苦你了。”女人将这四个字原封不动地还给男人。 “所以，你可以毫无愧疚之心地告诉我，对于家庭和责任，对于教育，你可以视而不见，不管不顾。有时间去追求你所认为的那让你怦然心动的爱情，却没有时间去塑造和培养自己的孩子。” 莫语拿起桌上的水杯，用力洒在男人脸上。 “你真是一个披着‘好丈夫’人设的渣男，让人看不起。” 男人被说的脸红一阵，青一阵。尊严受损，怒气上涌，却生生克制住即将挥出去的右手。 第20章 020挽救 理智的男人非常清楚自己的目的：不能离婚！ 可他忽视了一个事实：面前的妻子从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简单女人。 生孩子之前，她学了不少拳脚功夫，曾经将街头十几个小混混打的爬不起身来。 他歪打正着的隐忍，却保住了自己。 “你说你工作很忙，那么我干脆将所有时间都给你。那样的话，你以后就不用面对我的胡搅蛮缠和胡闹了。” “孩子呢？离婚后，你认为孩子们会跟着你这个什么收入都没有的妈，过苦日子？” “我找到工作了！”女人轻笑，“孩子们，我会自己带。交给你，你只会毁了孩子们一辈子！” “不可能！”男人怒吼。 他无法想象：当父母得知自己离婚，会是怎样的表情，会不会被村里邻居鄙视嘲讽。 对于有钱的富贵人家来说，婚姻是一种精神追求。 可对于贫苦人家或者出生于贫苦人家的孩子来说，婚姻则成为了一种刚需。 二人结婚时，向父向母花了不少钱。可若是知晓媳妇儿突然跑了，不知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极端举动了。 “向阳！要点脸吧！”女人转过身，走到门口，似是想到什么，忽地停住脚步。 “向阳，你还记得你跟我求婚时，我对你说的话吗？” 向阳语顿。 他哪里会不记得，那是他这辈子最为费神费力的一次行动。直到现在，他还记的当时自己的心跳如雷，期待之深。 他从不愿意在浪漫一事上花费太多时间。 却唯独那一次，他绞尽了脑汁，在网上搜索出至少不下一百种求婚的浪漫举动。 安静到空无一人的露天广场，突然停电的黑暗，靓丽女人惊慌失叫，躲进他的怀抱。 彩色灯光将二人围成一个心形，自最边角最末尾的一个，逐一点亮。七彩气球缓缓自地平面飘起，一个两个三四个，逐一将整个广场充满。 温柔缱绻的舒缓爱情音乐响起，俊秀男人单膝跪地，双手捧出一个深红色心型戒指盒。 打开的一刹那，广场所有的光亮齐聚在看上去虽小，却足够耀眼的钻石戒指之上。 他双眼包含爱意，声音微微颤抖，夹杂着浓浓期待。 “小语，嫁给我！这一生，我为你努力；这一世，我为你而活。只要我还活着，那么，你便是我的唯一！也许我们的余生会很长，也许我们会遇到很多困难，也许我们会变丑变老——但是，你只会是我的唯一！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好照顾你，保护你，呵护你！我会用自己的行动和时间，向你证明，选择我，是你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男人的话充满激情，富含感染力。 女人的眼角流下泪，不住点头。 她信了！ 而他，也的确努力在做着自认为正确的事情。 婆媳矛盾没有击垮他们的爱情，孩子没有磨灭她的坚定，可——婚姻的疲乏和熟稔慢慢消耗着二人的信任和耐心。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看似最可靠的男人，会成为自己曾经最鄙视的一份子。 上天总是这么有意思，在你自以为是的时候，忽而给你重重一棒。 七年来，莫语时刻铭记着那在婚礼上的誓言：不管生老病死，不管贫穷富贵，都不会对向阳不管不顾。 可这除了一点—— 不管是感情上还是身体上的不忠，她绝不接受。 “向阳，你要点脸吧！如果，你曾经真地爱我，那么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底线，我的脾性！最近这段时间内，你不用回家了。你好好想想，你的心在哪里。我们分居，我相信你绝对不愿意看到我和孩子们流落街头。那么，你搬出去住吧。” “不！”男人上前，一手紧紧抓住女人的手。 “小语，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跟她断绝关系，以后，我会经常回家，以前的我错了，真的错了！从今天开始，我会和你一起探讨孩子的教育问题，帮你分担家庭重担。” 莫语不理，右手用力甩开男人的手。 向阳心慌，赶忙快速踏过女人的身子，双腿跪地，仰着头看着已经红了眼的女人。 “老婆，我真的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如果没有你，不，没有你和孩子们，我会死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求求你，好好想想我们那些艰难的岁月，我不相信你会舍得我。求求你，老婆，再给我一次机会，绝对没有下次。” 男人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淡漠或者愤怒，而是夹杂着浓浓委屈的哭腔。 见女人表情有所松动，“啪”一声响，男人果断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这一夜，女人并未松口，却也没有继续提离婚的事情。 男人喜气洋洋，自以为：这是莫语原谅他的征兆。 而莫语正陷入无尽纠结中。 她坐在床边，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稚嫩细腻的脸颊，眉毛厚而有型，睫毛长而卷翘，嘴唇粉而润泽。 他们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存在，最纯真的天使。 她一手轻轻抚在向小暖的软发之上，双眼随意看向简单方形设计的吊灯，思绪流转。 她是否应该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 她是否应该忍下内心的恶心？ “老婆？”怯生生的男声传进女人的耳朵，莫语循声望去，便见被打开的门缝间，露出一双满含欲念的双眸。 脑海中瞬间闪现出他和别的女人共翻被浪的画面，突觉恶心，冲进卫生间，吐了。 男人不明所以，以为女人身体不舒服，甚是善解人意地轻轻拍向女人的后背。 “别碰我！”她低着头，怒吼。 “老婆，你——”男人不知所措，尴尬不已，“你还没有原谅我？” “这几天是我的小日子，身体不舒服！” 男人尴尬一笑，离开卫生间，穿好自己的衣服，甚是贴心地给女人冲了一杯温热的红糖生姜糖水。 “老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明天我带孩子，你好好休息。” 莫语觉得这是自结婚以来，男人说出的最动听的话。 可惜，再动听，也不能消除孩子们对向阳的陌生感。 “妈妈，我不要爸爸陪我。妈妈，你陪我玩好不好？妈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我和妹妹会很乖的。”向小天躲在女人身后，甚是防备地看着一脸尬笑的向阳。 向小暖则直接用哭泣表达自己的不满。 莫语无奈，将两个孩子拉到身前。 第21章 021表现 “小天，小暖，这是你们的爸爸，不是外人！爸爸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会经常陪着你们的。” 两个小孩缩了缩头，面上表露出明显的不信任之色。 “小天，以后你出门，再也不会有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们了。”莫语转而看向向小暖，继续温柔道：“小暖，下周周一，爸爸会送你去幼儿园，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嘲笑你了。” “小语——”向阳欲出口提醒。 今晚上他要赶飞机出差。 可在看到女人警告的眼神之后，收了声，虽心不甘情不愿，却终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向小暖一听这话，本就要哭不哭的小脸笑容大绽，大跳，拍着手，嘴中不停叫唤着：“耶，太好了，以后再也没有同学敢嘲笑我没有爸爸了！” 小女孩兴奋的表情，以及那出人意料的话，狠狠撞击着男人的心。 他好像发现了自己究竟错在了什么地方。 “小暖，爸爸错了！以后爸爸只要能够挤得出来时间，都会陪你们的。” 小小女孩很容易满足，甚至不需要棒棒糖，只要是一句安慰话，便足以让她开心一整天。 然而，男人的这番话依旧撼动不了已经有了自我认知的向小天。 小小少年一脸正色，从头到尾不曾多看这个名义上叫做爸爸的男人一眼。 他的成长，他的记忆中，甚至于他的亲情归属感，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向小暖的经历和想法，以及遭受同学鄙视的那些日子，他不曾缺少。 可是，他知道：他是男孩子，不能让已经很疲惫的妈妈再为自己分神。 他宁愿躲在角落里哭泣，继而自我麻痹。表面上看去，他好似不在意，实则他那颗脆弱的心脏，早已千疮百孔。 他是男孩子，妈妈是女孩子。老师说：男孩子当顶天立地，不要让自己爱的女人伤心难过。 小小孩童还不懂什么叫做责任，却有着成年人的坚定心性：他要保护好妈妈。 “小天？”意识到儿子的抵触，莫语轻声提醒。可在看到儿子眼底深处的厌恶，终是收了声。 “妈妈，今晚上我和你睡。”男孩故作害怕状，解释：“最近我怕打雷。” 莫语哪里不知道自家儿子的想法，心下好笑。 自家儿子是担心自己应付不了向阳吗？ 儿子的贴心，女儿的懵懂，皆是触动莫语心弦的感动。 这一天，向阳很勤劳，一向不舍得离开手机的他，狠心选择关机。在家鞍前马后，不停劳作，将勤恳的好爸爸好丈夫形象表现的完美。 莫语心下微微触动。 深夜，孩子们都睡了。 向阳只觉得整个人好似脱魂了一般，四肢大张，无力地躺在大床上，闭着眼假寐。 忽闻拖鞋踩地的声音，他猛地坐起身来，看向斜靠在房门口，靓丽了不少的女人。 “老婆，今天我的表现还不错吧？”他讨好笑问。。 莫语发自内心地轻笑，“挺好！”她点点头，“希望你能一直保持。”意味深深，转身，去了书房。 “老婆，你不要工作了——会很累的。” 男人赶忙站起身来，拉住莫语，劝道：“以前我没有切身体会家务和带孩子的劳累，今日，我只是单纯地陪孩子玩，就已经扛不住了。如果你还要工作的话，你会累死的。” “已经死了！” “什么？” “早在上一次我想要跳湖轻生的时候，以前的那个被家庭拖累的莫语已经死了！”她笑了笑，“向阳，你扪心自问，现在你说出这句话，究竟有几分真心？” “我当然是为了让你轻松点。”男人极欲表达自己的完美，“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吗？” 莫语并不回答，甩开男人的受。 “我选择工作，小部分是为了给孩子树立完美的榜样，大部分我是为了自己。这过去的七年时间，我迷茫，彻底失去了自我。向阳，我曾以为我的世界里，只要有你就够了，可是，现在我发现，你不足以支撑我的世界。” 语气淡淡，不如以前的兴师问罪。 向阳心下难受，不安，却也没有继续劝导。 又是一周的开始。 这一天一早，向阳主动提出亲自送两个孩子上学，奈何向小天过份排斥，莫语和向阳一人送一个。 送完之后，两人一个赶飞机，一个赶新工作。 “妈妈，加油！”向小天捏紧拳头，竖于胸前，信任满满道：“妈妈，放学我会乖乖留在学校里。你先去接妹妹，我会乖乖等妈妈你的。” “小天，谢谢。”莫语顿了顿，思忖再三，想到向小天越来越深沉的性子，终问：“小天，你不喜欢爸爸吗？” “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不习惯一个陌生人强势插入我们的生活罢了。” 这样的回答，莫语并不惊讶。 诚如向小天所说，对于这个家来收，向阳可不就是个陌生人么。 “好了，儿子，今天我们都要好好加油。” 这一边，一片安好，向阳却是匆忙不已。 飞机上，向阳一手擦了擦布满汗水的额头，长叹一口气。 终于不用那么累了！ 他很不擅长应付孩子，难怪会有古语：六月的天，就如孩子的脸，说哭就哭。 他特意将出差时间推迟到今天早上，惹得上司不满，心下生出一丝悔意。 早知如此，昨晚上就应该离开的。 “向阳！”娇柔女声传来，瞬间抚慰男人焦躁的心，“别那么在意上司的话，毕竟你已经很优秀了，迟到一次，上司只敢发发牢骚，不会真地对你怎么样的。” “舒云。”再见一脸微笑的年轻面容，再听这崇拜语气，男人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可想到自己对妻子莫语的承诺，他微微张口。 “舒云，我——”心软的男人定定看向轻轻依偎在自己右肩上的女人，心下难以抉择。 “你不要说话，让我猜一猜——”女人的声音满是委屈，“昨晚上你关机了，是不是因为要照顾家庭？” 男人沉默。 “向阳，我很感谢你，在我初入职场的时候，是你照顾了我，才有今天的我！无名无份地跟着你，是我自愿的。只要你不说不要我的话，我这辈子都愿意躲在阴影处，不结婚不生子，我会永远等着你。” 第22章 022奇才 女人面色隐忍，双眸却是湿润，情真意切，双手将男人的手臂抱地更紧。 “向阳，求求你，千万不要说分手之类的话。那样无异于判了我的死刑，没有你，我会痛不欲生的。” 被女人的真情告白和依赖打动，男人心下纠结，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断绝关系这样的话。 二人所乘坐的是商务舱，大多是一些身处高位之人。两人之间的互动，全然落入坐在后一排位子上的男人眼中。 男人剑眉，冷硬的脸庞处处释放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正是王翊。 他闭着眼，看似假寐，双耳却是竖地高高。 听到女人的话，见到两人相互依偎的画面，他觉得讽刺的很。 莫语，你曾经选择了自认为最幸福的归宿。如今，你是否后悔过？ 你若是看到自己一心一意在乎的男人，竟会搂着另一个女人，你又会怎么样？ 飞机上的一幕，莫语自是不知。即便知晓，也不会在意。 威廉公司，人进人出，热闹非凡。 “你先跟着曲主管后面学习一段时间。”席叶今日依旧抖擞精神，一身干练高定西装，他的身边站着一名齐肩短发中年女人，一身桃粉色正装将她整个人衬得栩栩动人，霎是高贵而优雅。 精致的妆容，将女人最美的脸部轮廓展现出来。 只见她不急不缓地伸出右手，姿态不亲不远，客气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曲英，是威廉广告，销售部门主管。” “你好！我是莫语，请多关照。”莫语浑身略微僵硬，语气不自然。 七年时间，穿惯了平底鞋，不曾和别人打过交道的她适应了随意的站姿，随意的话语。 为了显示出自己的严肃和端正态度，女人将双腿立的笔直，学着电视里那些精英模样，双手交叠，至于腰上，面上展现出一抹自认为适合的笑容。 连续穿了高跟鞋数小时的她，脚底板有点僵硬，很痛，脚尖似已红肿，在发痛。 因着高跟鞋，那双紧致小腿更加紧绷，线条平直，甚是好看。 可，若是仔细看去，那细嫩算不上白皙的细长小腿在隐隐发抖。幅度很小，身为销售经理的男人席叶自是没有注意，只觉莫语是不是太过严肃了点。 “小莫！放轻松点。” 身在高位的人习惯称呼下属的姓，并在前前加上一个“小”字。 莫语点点头，可内心的紧张并未消散多少。 “莫语！”曲英出口，“跟我来吧，席经理还有事情要忙。”算是解救了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女人。 曲英身材修长，目测至少一米七。 从哪脚底那低调单鞋，莫语认出：这是国际某玛仕的牌子，低调却不失奢华。 曲英的五官不如亚洲人的平坦，比较立体，眉目呈现出西方人才有的深邃，虽是正统的z国人，不管长相还是身高，都偏向欧美范儿。 她气势强盛，只是站在她的身边，便会带来一股强大的气势。 莫语刻意与其保持距离，这才觉得舒服了些微。 这个公司，销售部门被分为两组，她所在的恰巧是由曲英带领的一组。而她的办公座位，赫然被安排在曲英的正对面。 好在两人之间被高高书籍以及电脑遮挡住，是以，倒也没有过多的语言接触，她觉得舒服了不少。 和记忆中的一样，不管是什么公司，上班的第一天算得上“悠闲”而“自在”，翻一翻公司产品的介绍以及一些相关的知识。 位于x市的威廉广告分公司，主要经营广告等一系列媒体宣传业务。 在这电子新闻，移动网络冲击着传统纸质宣传模式的今日，只是单纯地执着于书籍，行业报刊等一系列的传统广告宣传模式显然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脚步。 威廉是一个庞大的企业，行业涉及房地厂，新闻，影视业，新闻业，食品等等。只要是人们知道的，叫的上来的，行行都能见到它的影子。 然而，在广告行业中，威廉广告却算不上佼佼。十年前，大部分的收入和业绩都是仰仗威廉的名气。 曾经，最落魄的时候，威廉总部甚至想过撤掉广告行业。 然而，就在那一年，公司内出现一匹黑马。 那黑马在短短三年内，一个人完成了整个公司的业绩。 这样的销售奇才很快受到公司高层的密切关注。 他不骄不躁，很快升为经理，在接下来三年，扭亏为盈，再用四年时间，坐上威廉广告总裁位置，成为威廉总部公司的合伙人。 只是短短十年，年纪不满四十的强势男人，用自己优秀的品行和不可比拟的业绩，告诉所有人：他本应站在高位。 无数相关的或者不相关的公司，隔三岔五地向他伸出橄榄枝，给出更高更好的待遇，誓要将这销售奇才挖过去。 曾经，甚至有公司老总为了拉拢，免费送了一套足有五百平米的高奢高装别墅，却被他直言拒绝。 他不愧是销售界的奇才，说出的理由，让所有高位之人根本恨不起这样的一个人。 “如果我因为一幢别墅，一堆钱，而放弃培养我，看重我的公司，而跳槽到你们的手底下工作。试问，这样一个能被金钱权势打动的人，你们敢用我吗？你们会放心地将公司最机密的事情分享给我？” 答案自是不会！ 所有高位人心生敬佩，对这看上去事业有成，城府深深，却又极其忠诚有底线的男人刮目相看。 不知怎么回事，这样的一段话，很快流传到圈子里，惹得一众人的尊重。 那些被拒绝的高位之人不觉可惜，反而更是欣赏这么一个保持初心的男人。因着他个人的优秀名声和独特高潮的销售手段，自此带动了威廉广告的业绩，算是前无仅有。 威廉总部一听，直言要将他调到总部上班，给予更高更好的待遇，再度被婉言拒绝。 众人不懂，升职加薪，乃人生一大快事，况且又不是跳槽，而是去总部上班而已，这男人怎么会这么死脑经，死守着广告公司，不走？ 众所周知，在他的带领下，越来越多的人才加入公司，早已不如之前那般捉襟见肘的模样。 这男人，正是王翊，莫语曾经的好友之一。 只可惜，随着七年家庭主妇时间的消磨，她的好友们四散开来，早已不再联系。如今，他们只能算的上是熟悉的陌生人。 只要时间够长，足以改变一切。 她是重新投身社会，最底层的销售代表。 而他，成为了她的boss，不可高攀的存在！ 她苦笑，却无嫉妒。 第23章 023不婚 公司采用狼性竞争机制，销售模式不限，方法不限，时间不限，销售人员拥有充足的自我支配时间。 唯有一条，在规定时间内，必须完成业绩。 一切只本着一条原则：结果！ 至于中间过程，公司不在意！ 只是看着这么简单的几个字，莫语便觉无尽的压力。 公司待遇还算不错，但凡是和公司甚至客户有关的所有花费，都可报销。 如此，大家不用为了省几个钱，挤地铁，浪费时间在路上了。 如今的威廉广告公司占据整个阳光大厦，让人难以想象：十年前，这里只是一个占据九十平米面积的小办公室。 一整层八楼，都是销售楼层。 上午，在匆忙见了一组销售人员之后，除了曲英和她，以及坐在另一边的销售助理小朱之外，再无他人。 销售们都去追逐客户了！ 至于是真是假，公司自是有办法确认。 公司要求：销售在见客户时，必须开启定位系统，或者将自己要去的地方拍下照片，发给上司，甚至要求销售人员得到客户的签名。 这便也杜绝了那些只想拿底薪，浑水摸鱼之人的心思。 “莫语！”曲英忽而开口，“你今天好好熟悉一下我们公司的业务。三天后，你跟我出去见客户。我会带你一周，后面就看你自己的。” 她抬起头，锐利的眸子，透过书籍缝隙，看向对面算的上端丽的女人。 “你是个成年人，还是个妈妈，应该清楚这个社会的残酷和现实！公司绝不养闲人，想要赚大钱，那么就把你的本事拿出来。如果没有本事的话，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找个安稳一点的工作。” 莫语点头。 看资料的日子过得很慢，莫语觉的煎熬。 她并不喜欢看书，更愿意面对面的和人交流。 结婚前，她开朗活泼，热衷竞争，喜欢挑战。 她本以为：经过七年时间的蹉跎，这些冲动都会消失。不曾想，一进入这充满压力的办公室，她只觉兴奋。 她好像回到了七年前那个肆意开怀大笑，满心凌云壮志的社会新人状态。 兴奋之后，却又不安！ 她能不能顺利完成业绩？如果完不成，孩子们怎么办？ 可—— 不试试，谁知道结果呢？ 再看曲英，三十五岁，比她只大两岁，未婚，独自在x市打拼的外来人口，已经全款买了一套房子，所有时间都用来工作，典型的事业型女人。 莫语无疑是敬佩她的。 公司涉及的行业很多：护肤品，制造业，研究室之类的更是数不胜数，五花八门，也算是和威廉总部的业务相呼应。 而莫语所负责的则是化妆品护肤品这一行业。 她桌上，放着足有三十几米高的资料堆，都是历任销售人员留下的。 莫语拿出自己的备用的小本子，一一翻看的同时，将对自己有用的知识记下。 世上有这么一句话：一孕傻三年。 她生了两个孩子，经常自嘲：“我傻了六年！” 过多繁重的家务活，让她经常忘事。 她总会随身携带收缩笔和小本子，随时记载。 这是一个好习惯，至少在这过去的七年时间内，她不曾忘记任何一件需要处理的事情。 曲英微微低着头，看似在认真查看电脑，实则却是用眼角余光认真审视莫语。 见到莫语姿态认真，不思一苟地记载信息，心下意外。 起初，从席叶那里得知要带一个全职妈妈的消息时，她是抵触的。 那些因为在家庭生活中失去自我，随着孩子离开自己，失去方向的迷途妈妈，她见过太多。 起初，她还会认真地带一带那些妈妈们。 可，结果呢？ 她所接触的妈妈们最终都因为扛不住业绩压力，以及受到孩子和家庭的掣肘，在她尽心尽力之后，擦着眼泪，嘴中说着抱歉，行动上却不见一丝留恋地走了。 她的耐心和信任被逐渐消耗，殆尽。 看多了那些还未走出泥泞的迷茫妈妈再度回到桎梏自己的家庭牢笼，她立誓做不婚族。 生活有些孤独，情感总会落寞，她却不后悔！ 如今又被安排带一名主妇妈妈，名叫莫语。 奈何她的反抗无效，席叶毫不客气地放下话。 “你只要带三个月，如果你觉得她不可靠，或者哪怕生出不想带的欲望，就放在一边，我们不会紧追着你的。” 公司这算是彻底做好养一个闲人的准备了。 曲英不知席叶的真实想法，正如席叶不知王翊的心思。 这些都不是莫语能够知道的。 午休铃声响起，打断正沉浸在繁忙工作中的三人。 “莫语，小朱，我请客！”曲英立马停下敲打电脑键盘的细长十指，严肃的脸，露出一抹微笑。 “好耶！”小朱青涩懵懂，欢呼站起，鼓掌，“今天我就沾莫姐的光，好好吃一顿。” 销售助理小朱，新晋社会新人，衣着朴素，表情呆萌，为人单纯简单，典型地没有被社会风雨吹打过的模样。 她亲昵地走在两人身旁，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吃一顿饭，就好似去捡几个亿一般。 莫语笑不露齿，点点头，并不多话。 曲英是个话少的人，莫语不知如何开口交流，三人因为这一可爱的热情活泼少女，气氛热闹了不少。 “莫姐，你为什么要上班？在家做少奶奶不好吗？” 莫语尴尬，寻了一个比较中性的回答。 “个人追求吧……” “哦，这个倒也是。可是啊，莫姐，你为什么要选择销售呢？压力太大了，很多女人都扛不住的。我听说你是有两个孩子的，若是干销售的话，你还有时间管孩子吗？” “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莫语的声音低了很多，心酸不已。 时间就如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可她的海绵已经被挤烂，出不了一点水。 “莫姐，那你老公呢？干什么的？” “一般的管理层。” “哦，莫姐，你不知道之前的三天，你的消息在公司传疯了。隔壁二组的销售经理甚至在背后讥讽你和曲老大……” 莫语抬头，面露疑惑，眼神询问。 “莫姐，他们都在打赌你能坚持多久。”小朱的语气很平淡。 显然，这样的事情经历的多了，激动的情绪早已消散。 莫语不答，转头看一眼曲英。 “不用放在心上，做好你自己就好!只要你做到问心无愧，就算半途放弃，也没有人敢批判。席叶已经告诉了我一切。你的家庭环境，不要有压力。” 曲英不曾抬头，吃饭的动作缓慢而优雅。 “我不是来玩的。”莫语心生愤怒，直言：“绝不会半途而废。” 铿锵有力的声音很大，吸引住隔壁桌食客的注意。 莫语尴尬，赶忙低头，收了声，“我会用业绩证明我的决心。” “好！”曲英停顿一瞬，继续吃饭。 这样的话，她听了无数遍，无感。 第24章 024发烧 这一天，过的不急不慢，莫语却觉度秒如年。下午的时候，就连曲英都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销售助理小朱和莫语二人，小朱是个求知欲旺盛的人，对什么都很好奇。 看着小朱一副对未来充满幻想和期待的闪烁双眸，莫语只感浓浓的怀念。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对新鲜的社会产生浓浓的期待和好奇，一腔热血，每天肆意游走在生命最边缘的地方。 那时候，她有很多朋友。 那时候，她还是社会中的新星。 那时候，她坚信未来前程定是美好。 时光荏苒，最后都化为一阵叹息。 “小朱，你以后的人生计划是什么？”她突然问。 “当然是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保住自己的生活！”小朱思考了一瞬，继而补充：“还要找一个靠的住的老公！我不要那种思想轻浮的，什么都不懂，反而还要我照顾。最好是那种成熟稳重的，至少不能比我幼稚的。目标——嗯——” 她努力地思考，双眼一亮，“就像我们总裁王总那样的——正好。” 继而，她又低下了头，面色落寞了起来。 “不过，像王总那么优秀的人，一定已经又不少人排着队，抢着要，哪里会轮得到我？” 小朱看上去很乐观，并没有被这一现实打击。 “小朱，你的想法挺好的。”莫语称赞。只要有个想法，总比毫无目的的好。 那时候的她，和小朱的想法一样。 助理的工作种类不多，但是份量却大，每天要制作各种表格，协助同一组的销售们的后勤。 因长期频繁和电脑接触，年纪轻轻的小朱过早戴上了厚重黑框眼镜，将她显得书呆子气了一点。 莫语倒是挺喜欢这个年轻的小姑娘。 “扣扣。”敲桌声响起，莫语抬头，但间席叶一脸微笑，低眸看那静躺在她桌上，摊开的客户资料。 “怎么样？会不会有压力？” 莫语摇头，“还好，我已经记住了。我选择了销售这个职位，就没有资格说压力了。” “你——”他惊愕一瞬，“你这个觉悟倒是挺好。” “谢谢！” “为什么？”席叶不懂这句谢是为了什么？ “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不!”俊美男人竖右手食指于细薄唇前，左右摇了摇，“先别急着谢，你究竟能不能留下来，还得看你接下来的三个月表现！至于如何表现——对于销售来说，自是用业绩了。” “好了，我就是过来看看！曲英很忙，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话，也可以来找我。”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莫语心生感激，她能够感受到席叶的善意。 下班时间一到，她快速拿起手提包，便跑向儿子幼儿园。 刚巧碰上下班高峰期，很久不出门的她，差点忘记了这城市之中，人数之多。 她侧着身子，将手提包抱在怀中，生怕有贼。整个人被夹在人群中，像夹心饼干中的馅儿一般，一动不动。 好在这样的时间并不长，十几分钟，她这才气喘吁吁地从人群中挤出来。光洁靓丽的整齐盘发已散，整个人衰败了不少。 她用力吹了吹自额角掉落而下的碎发，一把将散落而下的头发撸成一小团，绑在脑后。 脚底板又麻又痛，她索性脱下高跟鞋，一手拿包，一手提鞋，冲向下一个地铁。 下午四点三十分整，她准时出现在幼儿园门口。 向小暖一见妈妈，兴奋冲上前，扑进莫语的怀抱。 “妈妈，我好想你！” 简单一句话，瞬间抚慰女人那疲惫的心。 她轻轻吻在女孩的侧脸之上，笑道：“妈妈也很想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接哥哥，好不好？” 小女孩兴奋点头。 一路上，小女孩都在兴奋地诉说着自己今天所学的知识，以及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莫语一边含笑回答上几句，一边加快脚步。 儿子向小天果真乖乖地等在教室里，莫语刚赶到，所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小小孩童端正坐在课桌边，低头，手中握笔，似是在做作业。 他时而蹙眉，时而舒展，时而抓抓头，时而长叹一口气。小小的人儿，严肃起来有模有样。莫语轻笑一声，惊醒正在思考中的男孩。 “妈妈！”他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很是克制地走到女人面前，伸出手，主动抓住女人的手，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老师说，他不再是幼儿园的小孩子了，要学会顶天立地，要体会父母的不容易，要学会不要将自己的烦恼施加在别人身上。 老师说了很多，他总结为一点：学会自己承担一切！。 他不能和什么都不懂的妹妹一样，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 小小的孩子，在深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小天？”莫语不喜欢儿子如此隐忍的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委屈？” “没有！”男孩信誓旦旦。 那些说妈妈坏话的同学，都被他教训了。他做的隐秘，那些人就算找死都不会知道是他在背后下的手。 “真的？” “妈妈，你这是不相信我？” 莫语沉默。 她总会反思：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家儿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喜忧参半。 喜得是，其他孩子还在撒娇，还在闯祸，给家庭带去各种麻烦之时，小天却没有。 忧的是，这样的孩子怕是没什么快乐的童年。 想到专家们给的那些建议，莫语蹲下身子，语重心长道：“小天，就算只有妈妈一个人，也能承担的住你的烦恼。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如果你有什么烦心事，都说出来，妈妈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好啦，我知道了。妈妈，我饿了，快回家吧！” 今日的莫语心情很好，做了五道大菜，夹杂着一丝丝甜味，都是孩子们喜欢的味道。 然而，就是那个叫着饿的向小天只动了两筷子，就说“我饱了。” 继而，很自觉地去洗澡，自己上了床。 莫语意外，看了看正在围栏内玩玩具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女儿，再看那好似没什么问题的儿子，愈发肯定儿子今日一定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可，儿子不愿坦白，她也只能自己瞎猜，暗下决定明天去找老师问个明白。 女人心事重重，直至入睡，半夜之时，来查看儿子的房间，无意间听到儿子痛苦的嗯哼声。 心下担忧，赶忙上前，一手轻轻覆在男孩的额头：滚烫！ 第25章 025认清 向小天发烧了。 温度计显示“39.8”，莫语慌了。 这温度绝不是用冰块，擦澡等物理降温方式就能够解决的了的。 她当即果断抱起向小天，准备出门找医院，刚打开门，似是想到什么，她快速折返，将沉睡中的向小暖绑住背在后背上，夺门而出。 高温让男孩意识模糊，口干舌燥，想要说话，却是没有力气，痛苦不已。 模糊视线中，妈妈背着妹妹，抱着自己，蹒跚下楼，双眼通红，面色焦急；感受到妈妈急速跳动的心脏时，向小天心下愈发难受，责怪自己实在太不小心，为何要发烧？ 可，眩晕的大脑，让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想太多。 意识渐渐消散，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莫语的哭腔：“小天，不要怕，妈妈就在这里——再坚持一下，只要见了医生，你就不会难受了……” 女人快速跑到楼下，冲出小区。 怀中的男孩昏迷，背后的小女儿还在深眠。 此时已是深夜，马路上，根本没有一辆计程车。虽说偶尔会有一两辆私家车经过，可谁会在乎一个陌生人的生和死？ “轰隆”声响，雷电轰鸣，照亮她脸上的泪痕。 女人冲到马路边，不停招手，可硬是没有一辆车愿意为她驻足。 焦急不已的她，终忍受不住内心的焦急，哭泣出声。 眼见不可能拦到车子，她抱起孩子们，徒脚走向医院。 前进总比原地不动的好。 “淅淅沥沥！”天空落下小雨，雨势渐大，她赶忙冲到一旁的电话亭里，抱着怀中滚烫的身体，哭泣安慰。 “小天，好好睡一觉，睡一觉之后就不会难受了。” “小天，没关系的，只是发烧而已，不用担心——” “小天，妈妈一直陪着你——” 外面，雨势渐大，耳边，是儿子越来越大的痛苦嗯哼声。 她将头埋在孩子的怀中，哭声渐大！ 孩子生病了，而她，能做的却是：只能站在这里，等待！ 她看着那被水雾逐渐薰染成白色的玻璃面，看着镜面之上反射出来的狼狈女人，看着孩子那张通红的脸。 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事情？ 漆黑的世界中，有无数私家车的雾灯在闪烁，却无一辆是为了她。 她在奢望什么？ “砰砰砰！”玻璃被敲响的声音传来，她缓慢地僵硬地转动脖颈，看着电话亭外的模糊身影。 王翊！ 见女人呆愣模样，王翊终是等待不下去，加大力气拍打着玻璃，张着嘴似是在说什么。 女人开了门，还未开口，便听男人的声音。 “快上我的车！” 她顺着男人的手指方向，看向背后，不知何时，一辆黑色轿车已经停在了那里。 在这水雾蒙蒙的夜晚，因为没有打灯的原因，若是不仔细盯着看，根本发现不了。 “快上车，我们去医院！”他指了指一脸通红的向小天，焦急道：“都过了这么久，你还要一个人逞强吗？你要知道，现在的你，不再是一个人！” 莫语是迷迷糊糊上车的，直到到了医院，看着医生给小天下了针，直到看到小天的脸上的红色淡了不少，直到小天烧退了，她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 是王翊救了她的孩子？ 是的！ 这病房是高档豪华病房，有两张陪睡病床，向小暖已经熟睡在其中一张床上。 疲惫的她，却是怎么都不能入睡。 “谢谢你，王——”她猛地顿住，执拗改口：“总！” 他们早已不是朋友，如今只剩下上下级的关系。 “莫语！”男人皱眉，显然不喜欢对方如此见外的态度。可长年不见面，两人之间早已出现无数隔阂，哪里是一句话就能解开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 “明天，你休息一天！” “不！”莫语惊慌，“我可以的。” 刚上班，第二天就请假，怎么想都觉得不安。 “你可以坚持，那么小天呢？”男人指了指熟睡在病床上，面色白皙了不少的男孩。 “莫语，你要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顿了顿，“你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被辞退的。” “谢——谢！”莫语低下头，“谢谢你！” “私下，你可以当我是朋友。”男人的语气满是不悦，不忍再看莫语这么一副卑微模样，转身离开。 “对了，你也好好休息吧！毕竟孩子们不能少了妈妈，如果你将自己累到了，病死了。相信我——”他的声音冷沉了不少。 “他们的日子只会更悲惨。” 莫语点头。 这夜，莫语久久难以入眠。 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曾经年少时的美好追忆。 王翊，她年少时的玩伴，学生时代的同学兼同桌，也是最好的蓝颜。 后来，因为她有了爱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闲言碎语，彼此保持距离。 交流少了，关系淡了。 随着孩子出生，两人之间的交流和接触越来越少，最后趋近于零。以至于两人再见，成为熟悉的陌生人的存在。 她狠狠闭上眼，忍下心中酸涩。 她永远都不能忘记：在她结婚的那天，他那双落寞却强作开心的悲伤眸子！ 长久的相处，她哪里不知道他曾对自己的心思。 可，那时候，她爱向阳到不可自拔，故意忽视他的好，远离他。 如今，他还是单身，气质高贵，沉稳，是万千女人所仰慕的存在。 而她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再无年轻时的风采。 她猛地扇自己一巴掌，暗骂：“我究竟在想什么？” 彼此都已步入中年行列，她在怀念什么?在做什么白日梦？ 内心烦躁，她冲进卫生间，捧一把冷水，甩向自己的脸上。 看到镜面之中，虽说比之半个月前，年轻且好看了不少的脸，却依旧难以掩饰她双眼之下的青黑色。 她早就配不上他了！ 苦笑，打消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她的心倒是沉了不少。 “我是一个妈妈！” “我是一个可能即将离婚的单亲妈妈！” “我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抚养孩子们长大！” 她小声地说着，竟奇异地安抚住了自己。 莫语清楚：认清自己，摆正自己，比任何事情都要终要。 医院外，王翊坐在车内，整个人静静地靠在驾驶位上，点燃一根烟。 氤氲缭绕的雾气中，隐隐透出男人沧桑成熟的脸，自信，魅惑，是无数芳龄少女的幻想对象。 他抬着头，看向莫语所在的楼层，陷入深思。 忽而，手机铃声响，他甚是烦躁地拿起，刚按下接听键，便听一道较弱魅惑的柔腻女声。 “我等你很久了……” “今晚有事，不去了！”不等对方继续说话，他果断挂断了电话，静静吞吐云雾。 第26章 026失态 七年时间，改变了她，也改变了他。 不再如年少轻狂却痴情地等待，在见到她含笑幸福地踏进婚姻殿堂之时，他的爱情就死在了黑暗中。 曾经，他以为，两人渐行渐远，终不会有再见的一面。 一次意外，人事拿出一个特别有代表性的简历，用来激励下面的年轻女员工。 “你们现在不好好干，难不成以后想要靠着老公养着你们？” 中年波波头人事主管扶了扶鼻梁上那副老式全框眼镜，拍了拍手中简历，面色讥讽。 “你们看看，这是我在网上搜到的一个简历！这个女人三十三岁，却只有三年不到的工作经验，中间一直充当全职主妇！你们也不想想，好好的幸福日子不过，她为什么要出来工作？” “关于男人靠不住的新闻，我们看到的听到的还少吗！那什么什么老总，背负上千万的债务，最后还要明星老婆不停地接代言工作，帮他们还债。难道说这些事实还不够打你们不好好工作的脸？” “我告诉你们，不要以为婚姻是你们的归宿。男人们会爱你一时，却不是一辈子。我告诉你们，你们还是太嫩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收获都是等价或者高价对换的，当男人们对你们失去了兴趣，又被来自社会的各种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 她顿了顿，意味深深：“你看看他们爱的是自己，还是主妇这种好吃懒做，窝在家的米虫？” 人事主管阅人无数，对婚姻和感情具备独特见解，甚至花时间在网上搜罗出一大叠有关家庭主妇重返职场的例子。 目的：激发年轻同事的干劲儿，借此来减少她招人的工作量。 这一番刺激，的确起了作用，却是不大。 他偶然经过，正巧看到照片中的她，虽成熟沧桑了几分，却是他记忆中的人儿。 鬼使神差地，他竟然让人事发了面试邀请函。 那一时的冲动，如今看来不知是对是错！ 婚后的她，变得彻底，不再是他记忆中的北极星，而是到处乱撞的胆怯小鹿。 她面色沧桑，整个人的气质让人感觉就如那日落西山一般萧瑟。可，她眼底却又总是闪烁着坚定的光点。 “向阳那个混蛋！” 他狠狠将还未抽完的烟头扔到地上，用力踩上。 拿出手机，准备利用人际关系，狠狠打压这个男人。可脑海中闪现出莫语哭泣的面容，竟是说不出口。 “老板，有什么吩咐？” “没有，按错键了！”如此蹩脚的理由，倒也合情合理。 电话那头短时间的沉默，再问：“老板，真的没事吗？”席叶一副焦急口腔。 王翊不答，烦躁地将电话挂断。 直到天刚蒙蒙亮，他这才将车子驶离。 医院的空气中，总会稀稀疏疏地弥漫着药水的味道。 向小天蒙蒙睁开眼，但见隔壁床上妈妈的侧眸，再看头顶上的吊瓶，瞬间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缓缓坐起身，下床，轻轻将薄被给女人盖好，温柔在女人脸上落下一吻，做出口型。 妈妈，对不起！ 还有，妈妈，我爱你！ 小小年纪的孩子见多了妈妈一个人强撑，不眠不休的日子，早已将自己定位在大人行列！ 他定要将爸爸本应给妈妈的关心一起给到妈妈！ 忽听向小暖糯糯软软的声音：“哥哥，我们在哪儿？” 她好似看到妈妈奔跑在雨里，哭泣的样子。记忆有点模糊，她自然而然地将其当成了一场梦。 “嘘！”向小天赶忙捂紧小女孩的嘴，小心翼翼道：“别说话!你若是再说话，以后哥哥就不给你买糖吃了。” 小女孩憋着嘴，十分委屈模样，再也不说话。 清晨的阳光和煦，温暖，无声无息地抚慰着人们受伤的灵魂。 莫语迷糊睁眼，眼前，是凌乱不已的床铺，床铺之上——空无一人。 她猛地惊醒，大喊：“小天，小暖！” 无人回答！ 脑海中不断回放自己在电视电脑手机上看到的人贩子偷偷拐进医院，偷小孩的案例，心沉到底。 泪水瞬间湿了红紫眼眶，她发疯般地冲到护士站。 双手用力扣住桌边角，双目红肿，浸满泪水，焦急问道：“1005房间的小孩，你们看到了吗？” 护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莫语心慌更甚。忽闻—— “妈妈？”两道软糯的声音传来，莫语循声望去。 向小暖双手拎两个小袋子，里面装着豆浆包子和馒头。向小暖一手拿着一块缺了一角的蛋糕，一手紧紧拽着哥哥的手，面上尽显惊讶。 护士轻笑，语气羡慕。 “你这两个孩子是我见到的最贴心的，醒来后，就直接问我食堂在哪里，说要给妈妈买早餐。你真是好福气！” 护士的声音细软而甜，说出这句话，更是好听。 莫语却是气红了眼，上前，双手紧紧拽住两个孩子的手。 “妈妈是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要随便离开妈妈的身边？你们怎么这么不听话！”女人怒斥，夹杂着哭腔。 可这神色落在两个孩子的眼中，却是狰狞难看的。 向小暖未曾见过妈妈这般模样，被吓，哭出了声。 向小天面色苍白，双眸渐渐湿润！ 他只是好心，不想打搅妈妈睡个好觉而已——他只是想好好照顾妈妈而已，只是…… 难道他做错了吗？ 内心生出浓浓愧疚，小小的他，付出还未得到妈妈夸奖，便开始自我否定。 护士被莫语的举动惊呆，后似是想到什么，微叹一口气，上前解释。 “这位妈妈，你放心，这市中心医院每一层都有监视器，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进的来的。而且，两个小朋友没有离开医院，只是去了医院食堂而已，你不用担心。” 她的话无异于石沉大海！ 莫语快要疯了，她难以想象，如果两个孩子丢了，她接下来会怎么样? “小天，你知不知道错了？” “我知道错了，可是——”坚定的小小男子汉终是抽泣，豆大泪水不停掉落在地。 可他一直低着头，众人倒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想必是委屈的。 “我只是想要照顾好妈妈，不希望妈妈受到打扰。我只是——”男孩终是哭出声来。 “妈妈，对不起，以后我不会随便离开你了。你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好不好？” 说完，双手用力，狠狠地擦拭着眼泪。 别人家的七岁孩子还在撒娇打闹，而向小天却已经学会了隐忍和扛责任。 第27章 027傻子 孩子们尖锐的哭泣声，似破空长剑，贯穿整个楼层。莫语心痛，猛然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 我究竟在干什么？ 怎么能再一次地控制不住自己？难道说我还要重走上一辈的老路吗？ 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焦躁焦急难受且自责的复杂情绪，一手抱住一个孩子。 “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吼你们的，妈妈只是——”她抿了抿唇，努力将哽咽吞下，“妈妈只是不敢想象，也不能承受失去你们的风险！” 护士们顿住，站在一边静静观看。 突然想到小时候，因为担心自己人生安全，而面对母亲言辞批评的画面，心下酸涩的厉害。 莫语将孩子们带回了病房，小心翼翼地，满脸幸福地吃下了两个孩子准备的爱心早餐。 可，全程，向小天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模样。 “小天，你还在生妈妈的气吗？” “没有。妈妈——”他一脚踮起，脚尖点地，姿态扭扭捏捏，“妈妈，这买早餐的钱，是我从你衣服口袋里拿的……” 他不好意思说“偷”这个字！ “砰”一声轻响，莫语一手轻轻敲在男孩的头顶上，佯装怒容。 “知道这是不对的，以后你还会不会再犯了？”语气中夹杂着丝丝宠溺。 “妈妈，妈妈——不仅是哥哥一个人，还有我!”向小暖双手高举，面色真诚。 她总会见缝插针地刷存在感，生怕被遗忘。 “砰”，又一声轻响，莫语忍着笑意，嗔怪：“小暖，以后你还敢不敢再犯了?” 女孩龇牙咧嘴，笑容甜蜜蜜，发出娇软的声音：“不敢了！” 当看着一大两小其乐融融的画面，其中一护士对着另一护士感叹。 “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昨晚上接待的他们，你不知道当时这个妈妈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哎——真是可怜。” “和她一起来的男人不是她的丈夫，可惜了……” “不管什么时代，对女人总是苛刻的。既要女人上得了厅堂，也要下得了厨房，带的了孩子，赚的了钱！像今早上这个妈妈，我见过不少！” “好了，别感叹别人了。你好好想想自己吧。如果你怀孕了，还要不要继续工作？” …… 早餐之后，检查一番之后，莫语便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病房。 “小姐，昨晚和你一起来的先生已经帮你结过帐了。” 莫语沉默，看了看手机上某花呗之中仅剩的最后一千元的额度，神色暗了暗。 “妈妈？”向小暖的呼唤声并未唤醒莫语的思绪。 忽而，手机声响。 莫语惊慌回神，看着显示屏上“曲姐”二字，又是沉默一瞬，接通。 “喂，曲姐！” “你今天请假了——” 莫语听出了她的失望。“曲姐，抱歉，孩子们生病了，我无暇分身。”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回了句：“好，我知道了——” 她抬头看了看已上中天的太阳，再看洋溢着幸福笑容的两个孩子，压下内心不安。 “今天妈妈请假，你们想吃什么菜，妈妈给你们做！”她蹲下身，右手温柔地将两个孩子的头发梳顺。 “好耶!”向小暖不知莫语心中苦，拍着手掌，欢天喜地，开始点餐：“红烧排骨，酱烧毛豆，西红柿炒蛋，还有蚂蚁上树……还有吃酱烧鸡排。” “吃货！”虽是嫌弃的话，向小天却是宠溺地摸了摸妹妹的头。 金阳高挂，给这平凡的世界带去浓浓暖意，给三人染上浓浓一层金色。 距离三人不远，医院停车位的偏角位置，一辆黑色宾利之内。 男人一手夹着抽到一般的烟头，置于面前。他的视线透过烟雾缭绕，一直紧紧跟随三人身影，直至后者彻底离开医院，这才发动车子离开。 母子三人一起买菜，一个负责清洗，一个负责去根，一个负责切菜，三人搭配的天衣无缝。 小小的屋子，幸福的人儿，笑声洋洋。 夜深，莫语那本就好听的嗓子哼着舒长美妙的催眠曲，眼见两个孩子睡得深沉，嘴角上扬，心这才放了下来。 小心翼翼地给两个孩子将棉被盖好，踮着脚尖，跟做贼一般，轻轻离开房间。 她并未如往常一般，开始清洗孩子的衣服！ 以前为了省钱，不舍得买小家电，能人工代替的就自己干。 时事所逼，最近为了省出足够大量时间，她心一横，买了很多高科技家务帮手。比如儿童专用洗衣机，洗碗机，甚至是炒菜机! 以前，一心一意带孩子，她总会力求将每件事情做好，弄的自己疲惫不堪，每天不到凌晨一两点，总无法睡觉。 可，现在她决定不要让自己那么累了！ 她依旧很爱孩子们，可不再在衣食住行上消费太多精力，而是在精神层面。 看过幼儿心里书籍的她知道：不同年龄段的孩子，心理需求不同。随着年纪越大，对父母的期待也不同。 比如说，在孩子们现在接触外界新鲜事物和陌生人的时候，他们会渐渐生出自己的想法，对于父母的话会反感，甚至于叛逆。 最好的处理方式不是去告诉他们不该做什么，又该做什么？而是做给他们看！ 身教大于言传。 老一辈的人，大多将孩子当成什么都不懂的“低等动物”。殊不知，现在的孩子和以前的早已不是同一阶层，思想发育更快，也更容易走向极端。 不要强迫孩子做每一件事，在关键时候，给他正确的指点，剩下的路，让他们自己去走。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是自千古之前便流传下来的话。 所有人都知道，然而，在行动的时候，却又走回了老路。 理由千变万化，唯一不变的只有一点：没有足够的耐心！ 莫语暗自庆幸：经过七年，被孩子“折磨”的经验，再加上她喜欢看书和思考的原因，学会了“忍耐！” 当然，人无完人，她不可能事无巨细，方方面面都做的很好，却在大事上，绝不迷糊。 书房干干静静，足有一成年人高的风景树一尘不染。一眼望去，烦躁的心瞬间被眼前的绿意安抚。 她打开白炽灯，从书柜上拿出一本英语书。 大学时期，她的专业便是英语，因着她奇高的语言天赋，再加上勤奋好学的品行，只是短短四年的时间，她便学会了三国语言。 可谓是社会型中高档人才。 只可惜，结婚之后，这些才能蒙了尘，失去了用武之地。 时间再久一点，她的嘴巴拙劣了一点，说出外语句不成句，话不是话，单是她自己听着，都觉得难听，怪异。 三十三岁的女人，深刻意识到：技多不压身的重要性！ 有了明确目的，时间对于女人来说，只是虚设。 忽而，手机铃声响，莫语拿起就看，见是一串陌生数字，再看了看手右上角显示的时间：凌晨一点整！ 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果断挂断。 “现在的骗子都是傻子吗？这么晚打电话来，是觉得她好骗？” 女人打了个大大哈欠，合上电脑和书本，随意快速简单地洗了个澡。 市中心，威廉广告公司顶楼，王翊紧紧攥着手机的手在发抖，看着被锁屏的手机很久。 忽而尴尬一笑！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无缘无故给她打电话了？ 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男人有点苦恼，知晓其根源，却无力斥责自己。 “向阳，你最好马上给我醒悟过来。”他咬牙切齿，面色是白日不曾有过的阴婺。 无梦的一夜，好似眨眼时间。莫语是被闹铃惊醒的。 身体条件反射性地弹跳起来，拿起手机，插上耳机，一边听着英语单词，迅速开始打扫，继而给孩子们准备早饭。 有了各种家务机器帮忙，除了擦桌子，摆盘子，准备衣服，人倒是清闲了不少。 当她坐在桌上，一无所事的时候，忽觉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子。 第28章 028爱钱 她是最传统的妈妈，本着只要和孩子们有关的事情和东西，都要最精细处理的原则。 以前，早餐，一定要汤粥包子点心之类的至少准备五种，荤素搭配。 衣服，一定要自己亲自洗，在亲眼确定干净了之后，这才晒出。 为了不让孩子被地板上莫名其妙的东西绊倒，受伤。每天她至少来回拖地三回，时时分分秒秒保持干净整洁。 家，很整齐。 孩子们，很干净。 而她，却累的直不起腰。 然而，她所做的这些，得到的回报是什么呢？ 孩子们根本吃不了那么多！ 衣服，虽说被洗的很干净，但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时间。 地板，很光洁，可孩子们白天基本都不在家。 她太过关注于事物本身，却忘记了人类伟大的发明——科技！ 当她在高科技的帮助下，准备好一切，看着桌上冒着热腾腾白雾的包子馒头白粥鸡蛋和牛奶，听着阳台之上洗衣机转动以及扫地机机器人在地上打转的声音，内心从未有过的满足。 从未有一个早晨，她能像现在这般清闲。 抬头看看墙上挂钟。六点整，外面已然大亮，而孩子们还在睡觉。 “糟糕，没有算好时间！”她幸福笑出声，用保温饭罩将早餐盖住，保住其温度。 好在她有新的目标，学习！倒不会因为突如其来的空闲而不知所措。 受益于高科技的便捷，莫语深深爱上了这种高效率的工作，开始重新规划时间。 不用亲自洗衣，不用亲自站在厨房做饭，不用天天围着家务转动。 除了早晚接送孩子们上下学，以及晚上辅导课业的时间，其他时间全部都可以自由支配！ 若是再多睡一会儿，应该没有问题。 没了洗衣做饭擦地整理之类的工作之后，她发现其实她什么事儿都没有。 “原来我一直都在做着保姆的工作！”她自嘲，将纸笔收起。 一个小时之后，向小天率先起床，如同以往，习惯性地走向客厅。干净整洁，散发着浓浓饭粥香味，一如以往，唯独不见自己期待中的人。 “妈妈！”小男孩惊慌尖叫。 妈妈在哪里？ 妈妈以前总会在客厅，坐在餐桌前，等他和妹妹。或者不停忙碌的身影是他记忆深处最具代表性的画面。 可是，就是这样的妈妈，竟然不见了. “妈妈！”坚强的男孩，忍着眼泪，发出哭腔，跑向厨房，继而卫生间，最后是阳台。 他越来越焦急，最后竟是“哇”一声痛哭，正要去开门，出去找。 “妈妈，你在哪儿？妈妈，你在哪儿！” 每天刚醒来的时候，总是向小天最迷糊最脆弱的声音。 奈何正门被反锁地死死的，男孩根本打不卡。心急如焚的他用力捶打。片刻之后，见没有任何成效，忽而想到自己的手表电话。 他急匆匆地从书包内拿出，快速翻找到莫语的手机。 楼上，书房内，莫语一心沉浸在英语学习中，被静置在桌边的手机铃响打断，随手拿起一看，双眸瞬间睁大。 不做多想，她快速冲到楼下，待看到满脸泪痕，急红了眼的男孩，心疼。 “小天？” “妈妈！”男孩飞奔过去，双手用力环抱住女人的腰。 “怎么了？是不是怕了？”莫语轻轻来回抚摸着男孩略微坚硬的短发，“对不起，妈妈一直在书房，门关的紧，没听到你的话。” “妈妈，别走！”男孩极致隐忍着，“妈妈，我好害怕！” 害怕妈妈不辞而别，害怕妈妈出事，害怕没有妈妈的未来。 “对不起……” 今日的清晨，一切都显得舒缓，井井有条。 吃过早饭，将两个孩子送到学校和幼儿园之后，莫语再度加入了人潮汹涌的地铁。 今日，办公室内依旧清冷。 该看的资料，莫语都看过，无所事事的她，心慌不已。 “小朱，曲姐呢？” “她今天请假了。”小朱压低声音，态度神秘兮兮，“听说去相亲了。” 莫语倒是不意外，点了点头。 “莫姐，难道你就不好奇？” “好奇什么？”算不得年轻的女人对新鲜的社会，不熟悉的人群充满浓浓兴趣。 “你看我们曲姐气势这么强盛，你猜这一次曲姐相亲能不能成功？” 莫语摇了摇头。 “哎，曲姐事业心这么重，再加上三十五的高龄，若是找对象，我觉得难得很！如果曲解是个男人的话，那一定是个香饽饽。你看，事业有成，进取心强盛，而且成熟稳重的年纪，一定会吸引无数大姑娘小媳妇儿尖叫的。只可惜啊——曲姐是个女的，那就好比千年修行的老妖怪，若是没有足够成就，气势强盛的男人，怕是见到曲姐就会腿软。” 小朱面露可惜，自我思忖道：“看来这个时代，女人还是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了。得到钱了，那又怎么样。事业有了，年纪都大了，无儿无女还没有老公，孤独一辈子，真不划算。” “小朱。”莫语出声，“也许曲姐以前也和你一样呢？” “怎么可能？”小朱惊讶出声，“你看我和曲姐哪里一样了？”语气中满满的排斥。 “你爱钱吗？”莫语问。 “爱啊！这个时代还有人不爱钱的吗？”小朱随口一答。 “如果在爱钱和爱人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选择哪一个？” “这……”小朱面露艰难之色，“难道爱钱和爱人不能同时拥有吗？” 莫语微微张口，却是及时闭上，再看小朱一脸期待神色，决定善良一回。 “能，只要你具备足够的幸运！”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一大半的人是不幸运的。 莫语感叹：多少人为了赚钱，和家人分居。不在一起相处的感情，能够维持多久？没有夫妻交流的家庭又能维持多久？ 而她和向阳亦是其中一员。 以前，她会选择爱人。单纯地认为：有了人，还怕没有钱吗？ 现在，她会选择爱钱。深沉地感受：没了人，她能活。没了钱，她和孩子们将会举步维艰。 第29章 029用心 小朱被莫语的回答安抚，笑颜大绽，又是一天的好心情。 偶尔会有三两销售员工回到办公室，整理客户资料，打印合同，抑或是为客户们精心准备各种礼物，忙的不亦乐乎。 看着那些少则数万，多则百万的合同金额，莫语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堆又一堆的钱。只可惜，这些钱都和她无关。 血液沸腾起来，年轻时的斗志昂扬再度回笼，可无所事事的现实情况，又将女人的心思打压。 这一天，她的情绪并不高，连带着和小朱一起吃饭，都是沉默。 混吃等死的感觉让她不喜。 她站在楼梯拐角处，透过透明窗户，看向外面的世界。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遮掩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到更远更高处。身在这繁华浮躁的世界，她只觉后背沉重，无法痛快呼吸。 “孩子们怎么样了？”低沉男声响起，莫语猛地回头，但见拐角阴影处有一道身影。 是个男人。 他抽着烟，有一下，没一下。烟雾缭绕，让她看不清抽烟之人的表情。 “王总！”莫语慌张，鞠了一躬，欲转身离开。 “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上抽烟吗？” 莫语顿住，转身，恭敬回答：“不知道！” 男人并未站起身，放下快抽完的烟头，缓缓站起身来，将其轻轻摁在架在窗沿上的烟灰缸里。 这里是抽烟专用区。 他并不看她，而是如同她一样，透过玻璃窗户，看向外面被高楼大厦遮挡住一大半的阴霾天空。 “我原本是非常讨厌抽烟的！毕竟伤身体。”他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在我和那些客户们一起交流，他们一起抽烟，而我被自然而然地被排斥。当我拿着烟递给客户，以烟为话题开头语之后，我却被接受了！后来，次数多了，抽烟便成为了我的习惯……” 语气幽幽，似是陷入无穷无尽的回忆之中。 莫语点头。 王翊现在是老板，不管说什么，她都不能反驳。 见女人如此拘谨模样，王翊心生失望，抬起步子，率先离开。 去时匆匆。 王翊的出现，是她所料不及的。她却明白对方的话：想要得到客户的认可，首先学会的便是投其所好。 夜深之时，她将自己很久以前买的，已然积了厚厚一层灰的心理学书籍反找出来，彻夜长看。 她依旧那么繁忙，内容却与以前完全不同。 以前的她，纯粹地消耗自己，除了孩子们健康的身体，别无所获，甚至随时面临猝死的危险。 现在的她，却是在丰富自己，充实自己，内心的满足让她丝毫不觉劳累。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过的很快，可在第二日见到面色不耐的客户之后，热情之火瞬间被扑灭。 “你们的广告渠道和创意不行。我在你们那儿放了好几年的广告了，没什么效果。”大客户甚是焦躁，将手中的杂志重重甩在桌子上。 “现在这个时代，谁还会看报刊纸类的东西？” 曲英今日依旧英姿飒爽，干练有度。 “张总，您说的有几分道理！”她轻笑，并不急着反驳，“如果您觉得没什么效果的话，倒是可以考虑线上宣传模式。只可惜——” 她叹一口气，“我们都是老熟人了，张总你也知道我的为人，就不和你卖关子了！张总，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曲英的态度不卑不亢，自信充满魅力。 “如果让你给你家孩子线上教育和线下教育，您更愿意倾向哪一个？” “当然是线下教育了！线上教育太过虚幻，只能作为辅助方式，线下才可靠。” “张总，我再问您，如果你见到目标客户，想要介绍自己，是以口头介绍或者指引对方上网搜，还是递给对方一张纸质名片？” 精光中年男人哑然。 曲英喝下一口茶水，语气不急不慢。 “我再问您，您的目标客户最终决定权的人职位是什么？” 张总彻底失言，再也答不上来。片刻之后，那中年精光男人忽地眉开眼笑，就好似之前的训斥不曾发生过，一手指了指曲英。 “小曲啊——你还是这么犀利，一点都没变。” 场面其乐融融，丝毫不见之前的争锋相对。当然除了一个不和谐的人——被遗忘在边角的莫语。 在最初的时候，曲英已然介绍过莫语，奈何对方根本就不将她当回事儿，直接给透明化了。 莫语难堪，甘心当绿叶，做起助理的工作：拿笔拿纸收电脑。 直至离开客户公司，坐上地铁。 曲英这才幽幽开口，问：“张总其实属于比较好应付的，以后你负责后续跟踪他的服务。” 莫语点头，心下却是没底。 “曲姐，我看你们的关系好像很好。不是在谈工作，而是在交谈。朋友间的交谈，外人无法插足。” “莫语，你以前干过一段时间的销售。我不管你所认为的销售精髓是什么，但是我告诉了，在广告这种拥有无数竞争对手的行业中，交易到最后，卖的不是产品，不是服务，而是你这个人。” “人？”莫语点头。 她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并且做的很好。 只可惜，七年的主妇生活让她忘记了一切，对处理人际关系生疏了很多。 “信任度！”曲英言简意赅。 “今天这个张总不过是故意找问题刁难我罢了。不管我回不回答，他都会继续和我们续签合同。但是我若是回答的让他满意，这签约的速度会快一点。” 她顿了顿，“当然也会有人把稳定客户弄丢的例子，我希望这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莫语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曲英分别带着莫语见了四个客户，男女老少，应有尽有！莫语充分认识到曲英在工作上的超凡人格魅力和销售实力。 她可以尖锐凌厉，可以温婉动人，亦可以老气深沉，当真是将自己复制成了客户二号。 莫语叹为观止的同时，敬佩不已。 只不过，在见最后一个客人的时候，曲英表现出明显的心神不宁。 对待客户问题上，有时候走神，还是莫语提醒，这才避免了不必要的尴尬。 第30章 030法则 “莫语，你说没有爱，性可以接受吗？” 莫语一顿，若是年轻，没有经历过婚姻，面对这个问题，定会尴尬，扭捏，脸红，不该如何回答。 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只是一个单纯的问题罢了。 “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爱和性是分开的！有没有爱，无所谓，有性就可以了。” “那么女人呢？”曲英面色骤变，语气焦急几分。 “也许部分女人和男人的想法一样——另一部分女人却是将爱和性认为是一体的。”爱和性，究竟哪一个占据的重要性更多一点，莫语也说不清。 和向阳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爱更重要。 成婚之后，从向阳背叛她这一点上来说，她又觉得性更重要。 人类，终究躲不过大自然最基础的繁衍法则。 听闻莫语的话，曲英陷入深思。片刻之后，她的情绪已经淡定，又问：“回了头的男人，能够接受吗？” 针对感情，莫语何等精明，瞬间反应过来，今日曲英的异常定是和前几日的相亲脱不了关系。 “分情况吧！”莫语幽幽吐出自己的想法。 “好男人，可以接受；至于渣男，还是不要的好。”顿了顿，继续补充道：“至于回头男人究竟好不好，你一定很清楚！不要在乎自己的感受，就看他的切实行动。” 七年的夫妻生活，让她从耳听爱情的年纪走向用心感受的地步。 “莫语，看来你受伤挺深。”曲英轻笑，一手拍了拍莫语的肩膀。 “好了，明后天周末，你好好休息！下周开始，我就要看到你的行动，你可不要忘记了你和席叶之间的三个月的约定啊。” 莫语点头。 见完客户，莫语又快马加鞭地赶往幼儿园，接了女儿，再接儿子，繁忙不已，却又井井有序，不慌不乱。 减少了家务，莫语将多余的时间空出来，和孩子们做游戏，出门玩，甚至带着孩子们一起看书。 “妈妈，我不想看书，好难。”向小暖小孩子心性，没有持久力。 “笨蛋妹妹——要不，我带你看动画片！”向小天小小年纪，便展现出了暖男的一面，看的莫语甚是幸福。 若是能够养出一个暖男，长大之后，温暖一个家庭，也算是她的成就了。 “妈妈，不准偷懒！”小小孩子，硬要做出一副深沉脸，严肃警告：“妈妈，你是大人，学习可不能偷懒！否则，以后还得要我一个小孩养你一个大人，羞死人！” “贫嘴！”莫语气消了，右手轻敲了敲小男孩的头，“你倒是说说看，如果真到了这一天，你要怎么养妈妈？” 本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却不曾想小男孩双眼发亮，双手叉腰，一副信誓旦旦模样，看着莫语，那眼神有点——鄙视。 “妈妈，其实我一直都在瞒着你一件事情。”毫无愧疚之意。 “嗯？”这些年，将自己忙的跟狗一样的她，哪里有精力发现自家儿子的秘密。 “笨蛋妈妈，你仔细想一想，这两年来，我最喜欢干的事情是什么？” 一语难到莫语，后者甚是愧疚。 虽自诩将孩子的衣食照顾的天衣无缝的她，终究是疏忽了。 见莫语这么一副无知模样，小小男孩心酸一下。他一直都希望爸爸妈妈能够关注他，只可惜——他看了一眼正在玩的不亦乐乎的小混蛋妹妹。 他以前不懂：为何妹妹一出生，妈妈就不关注他了。 后来，亲眼看到妈妈昏倒在面前，痛哭流涕的他突然明白：不是妈妈不关注他，而是因为妈妈没有足够的精力，关注第二个孩子。 妹妹比自己小三岁，他比妹妹多享受了三年独占妈妈的时间，暂且不和小丫头争宠了吧！ 其实，他只是知道这些道理，并不懂，却苦于没有更好自我安慰方法。 老师说过：“小小男子汉，要顶天立地，要学会体谅爸爸妈妈，做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小小年纪，向小天强制给自己灌输了太多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想法。 “妈妈，算了，不为难你了！”他说的镇定，内心微微酸楚，“妈妈，我学了编程，很厉害的那种。不久的未来，我就可以赚钱了。” 莫语大惊。 仔细一想，没有人带领，儿子是怎么知道编程这么个东西的？他是怎么学的？跟谁学的？又是通过何种方式？ “小天，谁告诉你编程的？” “我——”他不敢说自己早就看出爸爸的异常，做好自己赚钱的准备。 “一次用你电脑，偶然看到的。后来也听大人们说过这行业很赚钱啊！所以就学了。” “怎么学的？钱从哪里来的？” 一听这话，向小天瞬间黑了脸。 “妈妈，我报的网上辅导班。至于钱——”他猛然停顿下来，“偷偷用爸爸的卡刷的。” 直到现在，向小天依旧难以忘记初偷刷银行卡的恐惧和担忧，可在看到爸爸没有任何反应之后，久而久之，他便也不再放在心上。 小小孩子庆幸的同时，却也失落。 如果说妈妈因为照顾妹妹，而没有精力顾及他的话。那么爸爸，则完全是没有记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他发誓：“长大了，一定不要成为爸爸那样让自家老婆孩子吃苦，只顾自己开心舒服的男人。” “小天，你爸爸知不知道？”莫语心慌，孩子不受掌控的感觉，让她担心受怕。 向小天咂咂嘴，面色讥讽道：“他哪会知道，说不定还以为是给了那个漂亮姐姐买了好东西呢？” 七岁！只是七岁的年纪，便有了属于自己的是非观念，莫语苦笑连连，瘫坐在椅子上，想要好好训斥一番，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头。 她深思：人员齐整，却没有一个共同的向心力的家，还有必要继续保持的必要吗？ 半夜之时，向阳悄悄回了家，家里漆黑一片，没有饭菜等着自己。 他怀抱一捧红玫瑰，悄悄上了楼，透过书房门缝的亮光，果见一个挺直的消瘦背影。 他轻轻推开门，将红玫瑰放在女人桌前，阻挡住她的视线，双手轻轻搭在她的双肩上，轻重适宜地给女人按摩。 “老婆，早点休息，不要太累了！”语气温柔，姿态柔和，好似回到了两人的热恋期。 第31章 031撞破 “分了？”莫语将红玫瑰拿开，关上电脑，转过身，神色淡然。 又是一周再见，男人惊讶于莫语脸上那又白皙细腻了不少的肌肤。她其实很美！ 初一听到女人的问话，男人心虚。 “分了。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和孩子们，谢谢老婆你的原谅。”他低下头，欲亲吻女人的唇，却是被巧妙躲开。 男人脸黑。 女人亦是尴尬！ 长期分离开来，不管是感情上，还是思想上，她对他都生出了抵触。每当男人想要亲近，她的脑海中总会闪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画面，深觉恶心。 “给我一段时间缓缓。”她如是说道，逃也似地离开。 身为男人的自尊被侵犯，向阳很不开心。可想到自己撒了谎，愧疚未散，便也没有深究。 向阳好似当真改过自新，这周末，极其用心地陪伴着孩子们一起玩耍，三父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画面，让莫语很是感叹。 在向阳离开的时候，向小暖哭红了眼，双手紧紧拽着男人的裤脚。 “爸爸，不要走!你能不能不要上班？” “妹妹！”向小天愤怒，挡在两人中间，“不要耍脾气。” 这么一番话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向小暖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莫语无奈，强行将向小暖抱回房间，关上大门，这才避免噪音打扰楼下邻居。 “妈妈，妈妈，为什么爸爸总是离开？别人的爸爸天天都会回家的。” “小暖，爸爸要赚钱。” “可是，赚钱就不用回家了吗？” “爸爸的工作需要出差。” “那爸爸为什么不换一个可以回家的工作？” 莫语哑然。 是啊，长久的生活压力，让她忘记了只要拥有一颗改变的心，终会找到家庭和工作之间的平衡点。 诚然，如果向阳换掉现在的工作，可能得不到现在的高收入。可若是维持一个家庭的生计，绝对不成问题。 曾经是什么杜绝了她的思想，记忆中，丈夫向阳经常所说的话只有一段。 “若是换了工作，我还怎么养这个家？” 以前大脑总是处于昏迷状态的她，当真信以为真，可现在她却清楚的很。 以前这理由背后的真正原因：怕是舍不得那什么女人吧。 睿智的女人再也不迷糊，当即发了信息给远去的男人，得到的回应，却是通话占线。 如此熟悉的调调，以前觉得正常，现在她却觉得异常。 “妈妈，你好好工作吧！我还等着跟着你呢。”向小天将妹妹抱着，轻声道：“我不相信爸爸！” 莫语沉默。 再多的疑惑和不满，找不到另一当事者，即便纠结，却也无果。 思来想去，莫语便也不再深究，在悲伤痛苦中，入了睡。 对于繁华的大都市来说，即便是用来给客人休息的酒店也是灯火辉煌。 向阳一手搭在娇俏女人秦舒云肩上，二人姿态亲昵，大踏步进电梯。 “等等！”一道急促的女声传来，电梯门被阻止关闭，身穿酒红色正装套裙的曲英率先步入，紧接着是一个身穿高档定制黑色西装的俊美男人。 是王翊。 向阳慌忙收起手，和秦舒云保持距离。 王翊抬眸，从两人面上一扫而过，继而若无其事地看向电梯门的方向。 突被如此对待，秦舒云内心愤怒，却善于隐忍，不发一言，面上露出进退适宜的礼貌性笑容。 “王总，幸会。” 她常年跟随在向阳身边，有幸见到各种高层人士。这面前的王者，赫然是其中之一。 男人微微点头，眼中深藏鄙夷，却不外显。 “王翊，这么巧！”向阳尴尬，却是故作镇定。 “是啊！”王翊那高冷的脸终是动容，却是不喜，冷言冷语：“的确很巧！” 巧到正好看到这么不堪的一幕。 “王翊，其实我们可以做朋友。” 王翊本是莫语的好友，曾经是个落魄，一无所成的穷小子，因着在乎两人的名声，时间一久，莫语便和王翊断绝了关系。 对此，向阳曾经有多满意，现在就有多后悔。 试想，如果曾经莫语和王翊没有断绝朋友关系，他借着莫语的关系，和王翊成为朋友，该是一件多么让人羡慕的事情。 只可惜，年少轻狂的他，哪里会有现在的眼光。 对于向阳的自作聪明，王翊不答。又是片刻，“你的楼层到了！” 向阳一顿，自觉失态，说了句再见之后，匆忙出了楼层。秦舒云欲紧跟而上，却看到对方的眼神暗示。 她低下头，夹紧腰上手包，退回原地。 “你不出去？”王翊又问。 “不不不，我只是向总的助理，送他来这里而已。我住在下面的楼层。”回答的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到漏洞。 曲英最先看到两人勾肩搭背的姿态，嗤笑一声。 秦舒云尴尬，将头低地更低。 “这个女人一看就是狐狸精的扮相。”刚出电梯不远，曲英鄙夷道：“我以前的男朋友就是被这样的女人勾搭走的。” “他是莫语的丈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曲英一时反应不过来。 “莫语知道吗？”她反问。 “也许知道！”继而又补充道：“也许不知道！” 毕竟向阳太会演戏，秦舒云又会伪装，单纯的莫语哪里会是这两人的对手? 关于遇到向阳的事情，二人心知肚明，默认不干涉。 “向阳！”秦舒云终是鼓起勇气，拿起电话，对着电话的那头，故作隐忍，发出低低抽泣声，“我们分手吧！” 向阳心下咯噔，不说话。 “我想的很清楚，你已经有家庭了，还有孩子要教育。如果我们再这么偷偷摸摸的话，对你的名声不好，今天被王总看到了，我看你们认识。如果我不和你分手的话，一定会给你的未来造成烦恼。” “他不会和小语说的。”向阳信誓旦旦，“所以你不用担心。” “我很累了。”女人终究哭了出来，“其实在你面前，我都是装的——我其实是是个脆弱的人。我本以为我们可以走一辈子，可你还有你的责任啊。我要放弃了——” 向阳再度沉默。 第32章 032爱情 今天的秦舒云话不多，没有以往的温柔惬意，隐忍和甜腻，更多的是难受和痛苦。 她不如莫语一般冷漠，咄咄逼人，所说的话处处为向阳着想。男人内心的柔软不停地被触动，心生难受。 挂了电话，关了奢华吊灯，一片黑暗之中。 他坐在房间内，双手抱头，后被弯曲，是不是来回抓挠着头，陷入难以抉择的痛苦境地。 接下来的日子，莫语异常繁忙。 孩子们愈发听话，连平时爱打闹的向小暖在哥哥向小天的监督下，也安静了不少。 她会经常趁着莫语不在意的时候，偷偷问哥哥向小天。 “哥哥，我今天表现的棒不棒？” 比小女孩高上不少的小小男孩总会故作大人的深沉，右手轻轻摸摸向小暖那顺滑细腻的头发。 “今天很棒，明天再请你吃糖。” 最近乔小甜长胖了不少，起初幅度很小，莫语自是没有注意到，后面眼见着衣服越绷越紧，莫语开始怀疑。 每天早餐和晚餐和以前一样，午餐都是在学校解决，难道学校偷偷给孩子们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含糖分过高的食品？ 有了疑虑，莫语果断发信息委婉询问：“老师，最近幼儿园的用餐变化了吗？” 那头神速回复：“没有啊，还是和以前一样，牛奶加水果。有什么问题吗？” 莫语心跳漏下一拍，赶忙将向小暖拉到面前，言辞焦急：“小暖，你最近吃了什么？” 向小暖支支吾吾，偷偷看一眼哥哥向小天，见后者摇头，果断紧闭嘴巴。 哥哥打过招呼：“不能告诉妈妈，否则以后就没得吃了！” 一向有问必答的女儿突然坚定起来，倒是让乔小池愈发怀疑，对这件事情更加上心。 “小暖，如果你不跟妈妈说的话，妈妈会伤心，难过的。最后若是生一个大病，再也不能照顾你们的话，该怎么办？” “算了，你们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妈妈尊重你们的隐私，但是以后妈妈就再也不管你们了。”说罢，泪水信手拈来，说哭就要哭的模样。 向小暖顿觉委屈，率先掉下眼泪，立马抱上女人的大腿，哭诉：“妈妈，我说，我说！妈妈你不要不管我啊！” “妈妈，是我！为了哄小甜，让她不调皮，只要她乖乖听话，就给她糖吃。” “多少？”莫语寻思着，长胖长得这么快，绝对不是一天一根糖惹得祸。 向小天伸出右手，缓缓伸直五根手指。 莫语不信，“只是五根？” 向小天摇摇头，继而再伸出左手五指。 “十根！”莫语不可置信地看了莫小暖一眼，“你吃了这么多？” 向小暖咂咂嘴，面露纯真，点点头。 “你——”正欲好好教导一番，忽听震耳敲门声。 莫语皱眉，心下警觉：这么晚了，会有谁来找她？她除了工作上接触的人员之外，根本没有相交的熟悉人。 透过门上的猫眼，她看向门外，但见一披头散发的女人。楼梯灯并未点亮，她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心中闪现出恐怖念头。 难道有鬼？ 这般想着，她赶忙将两个孩子抱紧，后退几步，不回答。 那敲门声再度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女人的哭泣声音。 “莫语，是我啊。我是安心雨，你开门。今晚上，我无家可归了。” 这声音，的确是安心雨的。 莫语并未放下心中疑虑，大声说道：“你蹬一下脚，将楼听照明灯弄亮！” 安心雨心中正是憋屈，一听这话，细而长的高跟鞋狠狠跺在地上，发出“砰”一声巨响。 莫语：…… 这女人吃火药了？ 一见莫语，安心雨哭的更加大声，自来熟地脱了鞋子，光脚走进房子，看了看周围颇为杂乱的地面，随意找了一块空地坐下，继续哭。 “阿姨，你哭的真难看。”向小暖中肯评价。 “乖，你们先去睡觉。” “可是，妈妈，这个阿姨看上去很难过，不需要我们安慰吗？” 被两个小萌娃的无心之话萌翻，安心雨破涕为笑，抽抽嗒嗒地问：“你们准备怎么安慰我？” 向小暖撅着小嘴，双眼看吊顶，一副认真思考模样。 “我长得很可爱，脸肉起来很有感，要不你揉一揉？” “好了，十点多了，快去睡觉吧。” 没了孩子在场，安心雨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继续哭泣。 “莫语，今晚上我就不回去了。” “可以，客厅的沙发让给你。” “难道你就不好奇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你可以说说看，我会好好听着。”莫语端来一杯玫瑰茶。 滚烫的开水不停沁润着淡粉色的花瓣，受到滋润，玫瑰花瓣开始丰满，渐渐绽放。 茶水的浮力承受不住玫瑰花飞板的身躯，后者渐渐消沉下去。 与此同时，浓郁的馥郁芬芳自杯盏之中，尽数释放出来。 香浓，轻轻闻上，便觉心旷神怡，整个人好似置身花海一般，烦闷忧伤的心情渐渐沉寂下来。 “谢谢！”安心雨已经收了哭势，舒服了不少，小小抿上一口，姿态优雅。 以前莫语不曾思考过安心雨的身份和背景，现在想来，单看后者能够承担起美容院至尊服务来看，必定身份不俗。 “我老公他——”她哭了出声，“我发现他在外面不是只有一个人，而是好几个！” 她的声音些微颤抖，“你说我该怎么办？第一次知道他在外面有了人，我万念俱灰，去求死！可是你救了我。现在我不想死，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她面色纠结，丝毫没有属于自己的想法。 “你爱他吗？” “什么？”安心雨懵了。 这种时候是讨论爱不爱的问题吗？ “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莫语给自己倒了一杯玫瑰花茶，耐心品尝，“爱，还是不爱？” 安心雨沉默，左右摇摆。 “应该是爱的——可是我很难受啊。”她一手抓住心口，“这里好痛。” “上一次，你是怎么度过的？”莫语继续问：“上一次我救了你，我再见到你的时候，看你的状态很好，那期间你是怎么度过的？” 第33章 033哄人 安心雨一听，尴尬不已，脸大红。 “那时候，我看到你之后就不想死了！你看上去比我艰难痛苦百倍。你都能好好活着，我为什么会比你差。” 面对对方甚是不甘心的面容，莫语沉默。 她不知，自己曾经挣扎过后的抉择竟然影响到了另一个人的生死。 挺好！ 只不过安心雨这鄙夷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因为你，我就回家了，直接和我老公摊牌。他解释说那是逢场作戏，最爱的人还是我。我当时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追到老公，绝对不能轻易放弃，便坚持了下来。后来，时间久了，便也觉得无所谓了。” “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莫语觉得好笑。 这个女人明明最终都会原谅自家男人的所作所为，却又跑到她这里寻求答案，还真是让人尴尬的很。 “什么答案？” “你说你无所谓。” “嗯？我什么时候说——哦——我是说了。可是现在的我很难受啊。”安心雨一口饮尽杯中茶水，面上早不如之前的那般痛苦难受，“所以我来找你了。” 莫语不愿再说话，走进房间，从白色实木嵌墙衣橱内拿出一卷空调被和一个枕头，放到桌上。 “早点休息吧！我明天还要上班。” 伤心女人轻“哦”一声，眉眼忽而上挑。 “难道你就不好奇我的丈夫究竟是谁吗？我说出来的话，你一定会大惊一跳的。” 莫语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表，二十一点整，是她看书的时候了。 “我老公可是众所周知的影帝晏紫修，我们是隐婚，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安心雨双手抱拳，置于胸前，一副沉醉模样。 已经二十一点零一分了，莫语有点焦急。 “当初是我追的他。为了支持他，不管他去哪里开演唱会，我都会赶去。粉丝后援会也是我建立的。追他，我太辛苦了，好在他后来被我的坚持感动，终于和我结婚了，不过——”她的声音小了下去，“为了他的演艺事业，我们结婚的事情不能暴露。” 二十一点零五分，莫语脸黑。 她对安心雨的追星历程并不感兴趣。 “莫语，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听他的，可是就算逢场作戏，他也不应该一次性约会那么多人啊，这完全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该怎么办？怎么做才能让他收了心，或者是最好将他所有的花边新闻都斩断？” 二十一点一十分，莫语果断站起身来。 明天要见的客户是一个外国人，她要好好看看英语，复习一下知识，调查那客户的身份背景，还要早睡，做面膜，明早早起。 “莫语，我很爱他。真的很爱，但是每次看到他的花边新闻，甚至看到他和其他的女星勾肩搭背的画面，我就会难过！还有那些不堪入目的床戏，还有……莫语，你怎么走了？你听我说啊。” 然，莫语走的更快了，直接上了楼，进了书房，反锁。 安心雨被空置在了客厅之内。 左看看孩子们所睡的主卧房间，再看楼上紧闭的书房门，心中委屈，豆大眼泪滚滚而落。 “我是真的伤心，才来找你的啊。” 她擦了擦眼泪，坐到沙发上，腰靠枕头，用空调被将自己裹成一圈又一圈，双眼呆滞地看着正前方，电视所悬挂的方向。 她好似一个失去灵魂的人，双眸毫无光泽，静静地坐着。 也许在深思，在自责，又或者在想着怎么解决掉目前所担心的事情。 夜晚十二点整。 莫语疲惫下楼，所见到的画面便是这般。 年轻貌美的女人歪着头，双手紧紧裹着空调被，斜靠在沙发靠背上。 她的长睫被湿润黏在一起，一团又一团，面上微微苍白，额头满是汗水，眉头紧蹙。 莫语摇摇头，走到墙角处，将落地空调打开，再给女人松了松空调被，再见到对方紧蹙的双眉微微松开之后，叹口气。 “你，也是一个卑微的人啊。” “我也觉得自己很卑微！”本应熟睡的人，微微张口，却没有苏醒的征兆，“可是我不能没有他啊。失去了他，我会死的。” 竟是在说梦话！ 以前，爱情至上的莫语能够理解。 现在，看透爱情，体会婚姻无奈的她却不敢苟同。 这个世界上，不管是谁都不可能离不开谁？即便是她现在最珍视的孩子，长大后，终要离开自己，和他们珍视的另一半，重组新的家庭。 对于他人的婚姻观，爱情观，她不会随意置评。 每个人在每个阶段所感受的不同，正如现在这阶段的她，将孩子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一般。 “睡吧！” 寥寥余音伴随着空调机转动的声音，渐渐消散。 沉睡中的女人渐渐松了眉眼，嘴角微扬。 …… “乒乒乓乓” “劈里啪啦！”金属撞击声，刺耳声不断。 莫语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小暖那个小丫头又在卫生间玩水了，也不怕感冒。 “乒乒乓乓”，声音大了点，“砰”一声巨响，像是铁制品掉落在地。 “劈里啪啦”，像是瓷器摔碎的声音。 卫生间里的东西差不多都被砸碎完了吧？ 可，卫生间内的生活用品都是塑料或者仿瓷的产品，怎么会被砸碎？ 她猛地坐起身子，心生不详预感。 胡乱穿上拖鞋，冲向厨房。 当看到凌乱成一团，遍地是碎瓷片，莫语脸黑如锅。 “莫语，不好意思啊。我想着在你这蹭睡是件不道义的事情，便想着主动给你和孩子们做早餐。”安心雨面露尴尬。 “我第一次做，做不好，这——你放心，这些碎掉的锅碗，我会重新给你买上一套新的。” “没事！”莫语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捡起碎瓷片。 “你生气了？”安心雨伸直脖子，再问。 “没有！”莫语摇头。 “可是我感觉你很生气啊。”安心雨心生愧疚，“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 “嗯，我很生气——后悔昨晚上收留了你。”莫语说出了实话。 等收拾好瓷碎片，抬头，准备去拿吸尘器，将小碎片吸走，忽见对方双眼微红，即将落泪的模样。 莫语：…… 好后悔说真话。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我正准备换一套碗碟。你给我重新买一套吧！”一副哄小孩的语气。 安心雨这才收了眼泪，喜笑颜开。 “莫语，我就知道你的心肠最好了。” 莫语不答。 她只是不想惹哭一个大人。 第34章 034收拾 “阿姨，你解释一下，我的小黄鸡碗筷呢？”向小天是一个有洁癖的孩子。吃饭用固定的碗筷，不是小黄鸡，绝不下口。 “那啥——不好意思啊，我给你摔碎了。”安心雨面露尴尬，转而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买一个更好看的，绝对比你的小黄鸡好看。” “我只要小黄鸡！”在这一方面，向小天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执着。 “好！”安心雨心不在焉，待看到莫语以及向小暖那一副看傻瓜的表情之后，愣怔。 难道买个碗碟有那么难？ “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她问出口。 “雨姨，你是不是傻了？” 安心雨：…… 被一个四岁小孩说成傻了，她的心情很奇妙。难不成她的智商比不上一个小孩子？笑话！ “你为什么这么说？”她决定要在莫语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其实和众多家庭主妇相比，虽说她算不上一个合格的主妇，但这并不妨碍她染上了所有主妇都有的缺点。 人际关系浅薄，被孤立的社会边缘人物。 “哥哥的小黄鸡碗筷不是买的，是他自己做的。你肯定买不到的！” 安心雨：…… 她转眸，对莫语投去求助的眼神。 “这是你答应的，自己解决。”莫语一脸冷静，吃一口菜，悠悠道：“既然是小天自己做的，你带他去做一个就好。” 一听这话，安心雨整个人笑开花。 她就知道莫语那冷淡的脸色之下，是一颗炙热的心。 她一手捏上男孩白嫩脸颊，却是被后者嫌弃地躲开。 “好，我先给你们买新的碗筷，你先凑合着用。等你周末，不用上学的时候，我带你去陶艺馆，让你亲自做一套小黄鸡，怎么样？” 本以为这句话会换得对方的同意，却惹得男孩一脸黑。 “你这是准备一直赖在我家了？” 安心雨嘴角僵硬。 这孩子实在太精明，太不可爱了！ “我可不是白白住在这里的。这一小段时间，我会帮你们的妈妈好好照顾你们。你们看看，你们的妈妈那么忙，那么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帮她分担的话，你们的妈妈会轻松很多，不是吗？” 见两个孩子不说话，安心自信昂昂，再接再厉。 “所以，我留在这里，对你们和你们的妈妈只有好处，绝没有一点坏处。” “那你会做什么？”向小天言辞犀利，一针见血，“我看你根本就不会做家务。” 安心雨尴尬，忽而，脑海中闪现出什么。 “我不会做家务，这没关系！我认识路啊，这段时间，我负责接送你和小暖。” “不，我只要妈妈！”向小暖快速出声，“我只要妈妈接送！” 向小天却是沉默了片刻，看看一脸自信的安心雨，再看一脸轻笑的莫语，点了点头。 “好，给你一个机会。好好表现，不要让我们失望！”小小男孩，展现出上位者才有的气势。 莫语有一刹那的惊讶。 她究竟有多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 见哥哥妥协，向小暖便也不再坚持，很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个只会接送的新晋保姆。 第一次，莫语不放心，跟着安心雨一起送孩子们上学。 一路下来，畅通无比。 这是七年来，她从未有过的轻松。 到达公司的时间有点早，她发现不少销售已经聚在办公室内，打印，整理资料，忙的不亦乐乎。 只是短短半小时不到的时间，便又手脚繁忙地拎着公文包离开了。 “莫语，你老公什么时候回家？”曲英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莫语摸不着头脑。 “这一次时间比较长，也许需要半个月吧！”她如此猜测着。 “你可以多和你老公多交流一下你的工作，顺便问问他的工作。”又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曲姐，你见过我老公向阳？” “是，出差的时候见过。他过的很好。”曲英将“好”这个字咬的很重。 莫语心慌。 赶忙掏出电话，拨通向阳的电话，意料之中的占线。 “曲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告诉我的？”莫语警觉不对劲，心下一沉。 看来——向阳骗了她！ 想要继续追问，可感受到对方神色匆忙，便也收了继续追问的心思。 早该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了，不是吗？ 早就对那个失了心的男人失去了信心，不是吗？ 早该在上一次说离婚的时候，就应该坚定自己的想法，不是吗？ 她苦笑，低着头，快速收起悲伤。 早已被伤透的心，哪里还有失望痛苦的资格。时间宝贵，绝不能浪费在无用的人和事情之上。 收拾好今天需要准备的资料，提着公文包，好似无事人一般，快速赶往客户公司。 待女人出了门，曲英这才抬头，看着女人那愈发挺直的后背，笑一笑，摇摇头。 看来是她太小看莫语了。 今日所要拜访的是某国在x市的委员协会，负责帮助本国企业提供可靠的新闻广告途径。 接待莫语的是一个高挺鼻梁，双眸深邃的西班牙男人。男人一身高档黑色西装，笑容礼貌，举止有度，乍一看，标准的绅士。 “美丽的女士，我等你很久了。”他的中文显然不够好，说的结结巴巴，却也不妨碍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莫语很想硬气地说：“我们可以用英语交流。” 可想到被自己淡忘，而变得蹩脚的英语发音，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对方的态度一直不温不冷，莫语很是客气地将威廉的所有宣传渠道和优势说了一遍。 “这些都是表面上看到的东西，我只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选择你们？”男人依旧为笑满面，问出的话却是犀利。 “莫小姐，我所代表的是我们国家企业，如果我没有给到他们足够充足，让人信服的理由，很难说服他们选择你们。” 莫语一顿，转而一笑。 这样的一幕和她刚刚出社会工作，所面对的其中一幕何其相似。 那时，依旧稚气的她是怎么说的呢？ 她从头到尾所说的都是公司产品有多好，甚至拿自家公司的产品和别家的做对比。 结果往往都是失败而归，而她更是吃了好几个月的底薪，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 她还会走老路吗？ 显然不会。 她坐直身体，端正态度，露出一抹进退得宜的自信笑容，礼貌开口。 “鲍威尔先生，威廉的名声以及市场评价如何，我相信你们一定事先了解过。毕竟这会关乎到本国大企业的宣传。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威廉才是你们最好的合作伙伴。这也是我为何今天会坐在这里的原因！” 她言辞肯定，不容置疑。 第35章 035扭转 说完，女人轻笑，仿若绽放开来的清荷，松缓了紧张气氛。 “当然，你也可以同时收集其他公司的信息，进行比较，再择优选择。”她顿了顿，语气更为肯定自信：“威廉随时欢迎你和贵国的企业家。” 对方一听，低头，轻笑一声。 “看来，威廉能在新媒体，自媒体以及线上媒体内，占有重要位置，是必然的结果。” 莫语淡笑点头，之后她又说了一些简单介绍和宣传渠道，以及提出一些建议。 初次见面，莫语并未表现出合作的强烈欲望，全程游刃有余，不急不躁。 鲍威尔虽面上冷淡，内心却已经对威廉看重一点。 他是新时代中比较开朗的决策者，不会局限于老成不变的经济模式中。对于合作伙伴，很看中，在做决策上，更会斟酌无数次。 精明的他哪里会立刻做出简单的决定。 “好了，鲍威尔先生，我们公司的产品，我想你已经有一定的了解！我会将纸质资料留下。”她将整理完好的资料，轻轻放在桌上，不急不慢地推到男人面前，笑容依旧和煦。 “当然，之后，关于电子版的资料，我也会整理齐全，发到你邮箱！如果你有什么疑惑，还可以拨打我的电话，联系我！随时欢迎。” 这种时候，女人展现出足够的专业力。 在见过数十客户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莫语终于找到了七年前工作的感觉。很好，除了—— 没有成一单。 “莫小姐，我了解了！之后我会好好思考——”他看了看外面的太阳，“莫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共进晚餐？” 这是对方的善举。 如果这顿吃的好，合作的进程会更加顺利，可—— “抱歉，我还要去接孩子放学。”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z国人，家里会有老人一起帮忙带孩子。再说了，你可以让你的丈夫帮你接送。”男人信誓旦旦，对z国了解颇深。 “所以——莫小姐，即便我给了你这个理由，你还是要拒绝我吗？”态度依旧温和，只不过这话语中却是夹杂着些微逼迫。 今日，安心雨负责接送孩子，莫语很不放心。 可想到自己和席叶的三月之约，莫语犹豫不决地点头。 觥筹交错，人们身穿合宜的礼服西装，谈笑艳艳。小提琴手们站在最中间的位置，手下流传出一曲曲悠远流长的曲子。 鲍威尔是个标准的绅士，不管做什么，都是优雅。随时面带微笑，声音不大不小，进退适宜，与之相处，让人舒服的很。 莫语心有所挂，吃力应付。 “莫小姐？莫小姐？” “啊？” 男人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难道你不知道你心不在焉的模样，会让你看上去很难看？” “她正在考虑采用什么更好的方式服务贵国的企业而已。”熟悉的男声低低发音，莫语抬头一看，竟是王翊。 “翊，你怎么会在这里？”鲍威尔喜出望外，“我刚调来这里没多久，就找你了。你总是说很忙，害的我生气。你可知道你错了。” 王翊周身慵懒，随意坐到鲍威尔身边。 “抱歉，我最近的确很忙。既然你来了，那么就把你们国家那些企业和威廉的合同签了吧。” “翊，你这就不对了啊!你就不能委婉点，让我和面前的这位女士多相处一下吗？一下子就签了，我还有什么把柄让她陪着我？” “这个不难。”王翊轻笑，微微转动桌上的红酒杯，抬头，神色深沉地看了莫语一眼。 “以后，只要你年年签，月月签，她一定会陪你吃饭的。”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只局限于吃饭。” 在见到王翊之后，西班牙男人的绅士形象一去不复返，滑稽了几分。 “翊，我可没有你这想法。我最近被一个离异女人追求，很烦恼，这才想了解一下你们z国女人的真实想法。话说，你们公司很厉害啊，只是一个小小的销售代表，竟然能让我惧怕。我倒是觉得这个莫小姐和曾经的你很像。” 鲍威尔自说自话，越说越肯定。 王翊不再回答。 忽而，手机铃声响起，莫语赶忙挂断。 “去接吧！鲍威尔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王翊轻言。 鲍威尔一脸傻笑：“是是是，我不是小气的人。” 莫语寻了一处比较偏僻的角落，回拨电话，“心雨，怎么了？” “莫语，你快来公安局，我和孩子们在公安局。”刚接通电话，便听到安心雨焦急的声音，“出事了，详细情况，电话里说不清。市中心警察局，你赶快来。” 还未等莫语回答上一句，便被挂断，再打回去，只听关机提示音。 莫语心下咯噔，想离开，可碍于在场两个男人，不安。 “你先回去吧，接下来我和鲍威尔聚聚，就没你什么事儿了。”王翊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红酒，“我和鲍威尔先生有话说。” 这里是市中心最喧哗拥挤的街道，想要顺利拦下一辆出租车，何其之难。 见这边没拦下的可能，她快速冲向下一个街道。 奢华的高档餐厅，王翊低头不语，不停地喝着酒，鲍威尔不停地自说自话，似是感受到对方的心不在焉。 “那个莫小姐不会就是你以前爱而不得的女人吧？”男人的语气酸溜溜，饱含惊讶，“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好看啊。”语气有点失望。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男人转动着手中酒杯，双眸紧紧盯着那晃动的液体，思绪沉沦。 以前的她，活泼多动，乐观，面上总是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信笑容。 每当他失意，不开心的时候，总会被女人的明媚心情带动。 所有人都说他天生是销售奇才，殊不知，若是没有足够向上乐观的心态和持之以恒的耐力，他哪里能走到今天。 他会累，会乏，想要退缩。有时候，他在想：干脆放弃销售生涯，选择一个稳定一点的工作，就此过一生。 可看到她，他总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感染，不知不觉中坚持，以至于成功了，都不自知。 他和她，本是青梅竹马，是最好的朋友，小学，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学，都在一起。 所有人以为他们有缘，是上天的故意安排！殊不知，这个上天就是他自己。 他会询问她报考什么学校，然后在做出不知情地情况，大惊说：“这么巧，我也是！” 年少单纯的她，哪里知晓他的用心？ 也许是太过熟悉，她一直都将他看成挚友，不曾思考过将他放在爱人这个位置。 他会难受。 有时候，他会冲动地去表达自己，想要扭转她的想法。 可——他不敢。 第36章 036离婚 他眼睁睁看着她爱上向阳这个学霸，亲眼目睹她那算不上盛大，甚至有点寒酸的婚礼。 她结婚之后，好像很忙。有孩子之后，好像更忙！ 渐渐的，他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找她。毕竟他是单身男人，她是有夫之妇，传出去，必定会被误解。 她不知道，在那无数的黑灯瞎火的静谧空间内，他总会一个人抱着啤酒瓶，咕噜噜喝着，直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她看不到，他因为工作压力，甚至因为为了陪酒，喝伤了胃，被推进医院急诊室的一幕。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直到现在他还放不下她。 这中间，他找了无数的女人，也考虑过结婚生子，可生性洁癖的他在感情上更是忠诚。 经历了无数女人之后，他依旧记着她，念着她，直至再也对其他的女人不感兴趣。 他深感孤独，而她依旧不知道。 “我看她好像很焦急，拦不到车？”鲍威尔调笑的声音传来。 “翊，我很惊讶，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女人，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影响，让你过了这么久，还忘不掉！难道说z国的有夫之妇就这么有魅力？” 鲍威尔做出认真思考状，正欲继续表达自己对z国女人的看法，却见对方已经站起身。 他双手靠枕，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翊，你好好加油，我想看看你和她的结局。” “吃你自己的饭！”顿了顿，补充道：“对了，明天就把你签过字的合同送到公司来，给她。” “啧啧，你还真是护着她啊！” 挤过人流攒动的主街道，来到副道，莫语已是气喘吁吁。上天好似故意和她作对一般，所经过的出租车不是“不载客”，要不就是“客满”。 想到还在警察局的孩子们，莫语双眼急得通红，鼻子发酸发涨。 孩子们若是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第一次进警察局，孩子们会不会害怕？ “上车！”又是熟悉的声音，莫语抬眸，顺着刺眼的车灯看去，但见一辆低调黑色宾利停在不远处。 男人坐在后排座上，右手伸出车窗，招了招手。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来！”男人面色冷淡，语气却是微怒。 “不用了。王总我可以自己叫车！” “到了现在你还要和我这么见外？”王翊下了车，直接将女人拽上了后排座，用力按下后者，“去市中心医院。” “你怎么知道？”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 “你手机的通话声音很大。” 司机对这个城市很熟悉，驾驶技术也很纯熟，车稳速度快。 车子内，没有一丝声响。 七年来，他从未觉得如此心烦气躁过。习惯性地从怀中抽出一根眼，点燃电子打火机，刚烧红烟头，猛地熄灭，将还未点燃的香烟摁在香烟盒里。 “王总，谢谢！”莫语轻声，些微颤抖，不知该如何面对。 “王翊！” “什么？” “以后私下的时候，叫我名字。” 莫语沉默，转眸看向昏暗视线中，男人的侧脸。 忽明忽暗的光线，将男人的真实表情掩藏在阴暗处，让人看不清辨不明。从莫语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嘴唇，微闭的双眼，以及那过分好看的侧脸弧度。 他好像正在烦恼着什么。 想要和以前一样，拍着他的肩膀，好好调侃一番。 可想到现在彼此的年纪，早已和年少轻狂时的洒脱搭不上一点关系。 她和他再也回不到年轻气盛，彼此分享孤单和心情的时候了。 “哐当”一声，车子剧烈地颠簸起来，女人坐姿不稳，朝着前方栽倒而去。出于身体本能动作，她快速伸出双手，抓住身前人的肩膀。 “抱歉，王总！” 莫语甚是愧疚，出口道歉。 稳住自己，莫语快速收了手，坐回位置，一手挠了挠头，觉得不妥，再度往车门方向挪了挪。 “虽说我们很长时间都不联系了，但这不改变我们曾经是好友的关系。我相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再说了——”他的声音轻便了很多。 “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之所以会选择返回职场，一定是对那个男人失望了。” “不，我只是不想迷失了自己而已。”莫语慌张解释。 她不想让王翊知道她过的不好。 “嗯，你这个理由很好。只可惜，和你一起长大的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 “那你就这么认为好了。”她有点心虚。 不可否认，不想迷失自己是根本原因，而丈夫向阳则是诱因。 毕竟，是这个失了心的男人，让她清楚的看到：靠任何人都不如靠自己来的可靠。 向阳和外面的女人不清不楚，她已做好离婚的准备。可怜了孩子—— 她闭上眼，一段失败的婚姻，最受苦最受伤的必定是他们。 可，向阳的不作为，隐形父亲的状态让她不敢再去相信他。孩子们就好比生活在一个有父亲的假性单亲家庭中。 他的心不在她的身上，不在这个家庭上，那么就让他干净利落地滚吧。 “一周前，我看到向阳……”王翊缓缓出口，却是在最关键的地方住口。 “我知道，我会找他离婚！” “确定了？” “确定！” 王翊内心喜悦，想到莫语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再问：“你愿意，他呢？” 莫语心下迟疑。 想要离婚，不过是她个人意愿。至于向阳，想来是不愿的。 “你应该熟读现在婚姻法。若是其中有一方不愿意离婚，想要离婚就很困难。” 莫语脑海中忽地闪现出这么一段新闻：丈夫长期对妻子家暴，每次家暴完之后，不是下跪，就是磕头认错!最后这女人不堪受辱，投诉离婚。 然而没有完全准备的女人的投诉，石沉大海，直到被媒体曝光，社会舆论增加，法院这才判两人离婚。 这过程竟是用时一年。 这一年内，那男人好吃好喝，呼朋唤友，旅游玩耍，好不快活。 而那女人呢，为了逃避丈夫的殴打，从二楼跳下，摔断了腿，日日以泪洗面的同时，还要照顾女儿。 当时，她看到这样的新闻，整个人惊呆了。 第37章 037朋友 被灌在婚姻蜜罐中的她从未想过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有必须面对丈夫不忠的一天。 “他若是不愿意，我就上诉。”即便知晓这个方法会费时费力，中间还会出现各种麻烦，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告诉你，你首先要做的是收集证据，其次是稳定经济。当然，你最先要做的还是要找一个可靠的律师。我相信经过七年主妇时间的蹉跎，你只是思想麻木，而不是变笨了。是不是？” “我很难想象，曾经一心一意想要将人生奉献给家庭的你，究竟在遇到了什么之后，才会毅然决然走出家庭，重新返回这处处看不见硝烟的战场。” “我——”莫语心酸的厉害。 现在的她没有朋友，没有社交圈子，甚至于连稳定的收入都没有。她虽想要姿态强硬，奈何没有足够的资本。 “我可以帮你！”他说。 “可是——”女人唯唯诺诺，心下更加愧疚。 曾经为了避免向阳心生不满，她硬是强制和王翊断绝了来往。如今又怎么好意思，上前求助。 “不用了，王——翊，我自己能够搞定。” 她是真的不知所措。 “其实你不用这么拘谨，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我们曾是最好的朋友，只不过中间很忙，没怎么联系罢了。” 莫语一顿，心下更是愧疚。 “王总，到了！”司机很合时宜地提醒，二人这才避免了不必要的尴尬。 莫语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孩子们还在等着她。 夜晚，公安局倒是安静了不少，安心雨一手抱着一个沉睡过去的女孩，她的身边，坐着向小天。 后者低着头，头一点一点，好似在打盹。 一见莫语，安心雨赶忙冲上前。 “你赶紧去看看那个人贩子是不是你之前遇到的那个？” “人贩子？”莫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解问道：“什么人贩子？” “妈妈，就是上一次的那个！”向小天睡眼惺忪，双眸微红。 “那个人贩子记住了我的样子，甚至于连我的姓名信息住址都知道，今天点名就要接我。才开始我以为是心雨阿姨……” 他隐忍着不哭，却也没有动力再说下去。 “好在心雨阿姨及时赶来了，我没有受伤，所以——妈妈，你不用担心。” “心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心雨这才叽里呱啦地开始阐述。 原来在今天她去学校门口接向小天的时候，竟然直接就有人冲上来说是自己的儿子。安心雨一看，警觉心大起，直接和对方干起了架。 那人直至被摁到在地，不能呼吸的时候，都没有想通自己怎么就被一个看上去这么年轻的女人打倒。 女人无疑是自豪的，想要带着孩子离开，突然被赶来的警察拦住。 想到还要接向小暖，她舔着脸，将两个孩子一起带到了警察局。 可怜那人贩子是做过充足准备的，在摸清了莫语的假性单亲家庭环境。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成功搞到一个孩子，进展若是顺利的话，还能弄到一个女人，大赚一笔。 不曾想自己这一次竟然踢到了铁桩子。 用安心雨常挂在嘴上的话说：“姐是练过的！” 在看到熟悉男人脸，莫语立刻指认出这就是上一次所见的人贩子。有了证人的指控，警方当即联系其地方的警方，彻查这个男人的国王经历。 莫语没有亲身经历惊天大事，单是想一想，便觉后背全是汗。 “小天，你怕不怕?”她蹲下身，想要说鼓励的话，让男孩忘记这样的不快。 “不怕！”向小天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 “就算心雨阿姨没有出现，我也可以自保。”稚嫩软萌的声音夹杂着浓浓镇定。 那张冷沉的脸，不该是一个孩子该有的表情，倒是有点——像王翊。 很对应的，她的脑海中出现王翊的面容，心下微暖。 “你就是莫语的老公?”安心雨阴阳怪气，看着莫语身后的男人，指责道：“我和莫语认识了这么久，竟然第一次看到你，你还真是高贵啊!”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天天将自己的女人孩子丢在家里，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你来一个电话，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是不是男人？自己的老婆被人盯上了，你还不知道！还有，你很忙吗？” 说着说着，竟有些口不遮拦的味道。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变心了。” “心雨！”莫语有点尴尬，嘴角抽了抽，“他不是我的老公，是我的——”她本欲说“上司”二字，却是转口，“朋友！” 安心雨尴尬了。 “那啥——我刚才是口误，你不要介意啊。”说的如此牵强。 “你是孩子的母亲？”一番口录询问完之后，负责人员视线在莫语三人之间来回旋转。 “你应该感谢你的朋友救了你的孩子，这个人贩子在r市已经拐卖了无数小孩，那些丢失的孩子至今下落不明。”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正对面神色微妙的女人身上，甚是理解地宽慰:“我看出来你一个人照顾一个家，很辛苦。但是孩子，如果你一个人的话，可能很难顾及的到，最好将你的丈夫叫回来，一起抚养！赚钱，什么时候不能赚？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莫语尴尬一笑，并未回应。 夜深的时候，几个人这才缓慢从警察局走出。 “我送你们回去。”王翊出口。 “不用，我们可以打车回去。” “你一定要逞强吗？” 见多了女人逞强，将自己累的不人不鬼的模样，男人怒意横生。 “现在的我不管你在坚持什么，但是就算你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孩子们。” 他的这句话说的就有点重了。 莫语看向趴在自己身上的大儿子向小天，再看被抱在王翊怀中的小女儿，两个孩子面上显现出浓浓劳累之色。 安心雨左看看，右看看，窃笑一声，随意找了个借口，遛了。 莫语：…… 回去的一路，莫语不言，王翊便也不语。车内，足以让人窒息的尴尬。 眼见到了家门口，莫语伸手欲将孩子接过来，却接触到男人不满的神色。 “你真的不当我是朋友？” 第38章 038摊牌 莫语尴尬一笑，收回手，接受了王翊这个贴身护送。 进了门，莫语尴尬症再范，看了看王翊，颓败。 “要不要喝个茶再走？”她的姿态小心翼翼。 长久没有邀请过除了丈夫之外的男人进屋，内心生出一丝怪异之感。 “不用了！”男人动作轻柔地将小女孩放在沙发上，仔细环视一圈。 干净，整洁，浓浓的家的味道，是他不曾拥有过的感受。 “你——”他顿住，仔细思量着，“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找我，我会帮你！”转而语气稍稍重了点。 “不要急着拒绝，现在的你最需要做的，不是将自己禁锢在自己所创造的世界里，而是走出去，好好看看外面，多认识朋友。时间到了，你自然而然就会发现不一样的自己。” 王翊走了。 简单地将两个孩子洗漱好后，莫语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挂钟，久久不能挪眼。 …… “砰”一声响，大门被打开，紧接着被小声关上。 客厅一片漆黑，突见黑暗中，一个人形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向阳吓了一大跳，赶忙开了灯。 “你怎么还不睡？”他的语气依旧那般温和，双手捧着一大串玫瑰花。 女人笑意不达眼底，口不对心地回答：“正在烦恼几个客户的事情。” “如果工作很累的话，那么就不要工作了，我能养——” “够了。”听了七年，她不再忍耐，站起身来，和男人错身而过。 “向阳，以后不要送我玫瑰花了。有这钱，还不如带孩子们吃点好的，带他们去他们喜欢玩的地方去玩。花里胡哨的东西总归是昙花一现的，不长久。” 不等男人回答，进了淋浴间，反锁门。 自结婚之后，她不曾这般做过。 心有愧疚的男人显然没有将女人的变化放在心上，挣扎在该如何保住家庭的同时，不失红粉知己的事情之上。 自上次摊牌之后，女人便不会再刻意给他留饭。 他有点饿，打开冰箱，看到的除了小孩爱吃的点心之外，再无其他，心下失望。 若是以前，他定会抱怨上几句。可想到承诺秦舒语的话，愧疚心思再上心头。 吃完面，男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弯腰，抱头，陷入无尽纠结之中。 “向阳！”女人轻柔的声音传来。 男人愣神片刻，缓缓抬头，双目微红，说出的第一句话：“我们离婚吧！” 女人轻哦一声，并未表现出丝毫的诧异之色，上了楼，将不久前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摊在客厅桌上。 “签了字吧！上面的条件都是结婚时候，你答应我的。至于孩子们，归我，房子也归我，债务归你！”声音加重，“这是你欠我的。” 男人惊愕，启唇，却并未说话。拉起行李箱，便出了门。 莫语立刻掏出手机，打开联系人，除了无数客户联系方式之外，便是同事的。心生无助，她终是挂上电话，未曾拨通其中任何人的电话。 一道精光闪过脑海，她快速进了书房，打开电脑，搜索侦探社的信息! 既然感情已经错付，那么她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她想要留下的。 孩子，房子，甚至于钱，她的付出绝不是免费的。 这段时间，沉迷工作的她很充实，再也不会死死抱着过去的美好爱情当回忆，继而沉沦，也不会再有负面思想。 她很忙，每天不是客户就是孩子们，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对于这样的状态，她很满意。 一周后，最坏的事情终于来了。 看着静置在桌面的法院传票，她陷入了愣怔。 即便早已做好和向阳对簿公堂的结果，可真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她的心却是这么痛。 孩子，房子，向阳都要，至于精神损失赔偿费什么的，那些都不存在。 “小语，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母大怒，斥责：“你是不是太蛮横了，导致婆家嫌弃你。向阳那么好的孩子，怎么会要和你离婚呢？” “我跟你说过，他在外面有人了！” “什么？”莫母惊讶，脸气的发紫，右手指着莫语的鼻子，大骂：“我早就警告过你，改改你的脾性，否则的话，一定会招惹丈夫的嫌弃！你看看，你不信，现在好了吧。他竟然还要告你！” 莫母言辞激烈，“孩子你别要了，只会拖你的后退，留给向阳一个人，让他养着。” “不，孩子我要自己带。” “你自己带？”莫母嗤笑一声，“你告诉我你怎么带？就凭借你现在的一个月三千的底薪？你一个女人，要带着两个孩子，笑掉人大牙了。” 似是想到不好的过往，“你看看我，就是因为带着你和你哥两个人，现在还是孤寡老人，找不到对象！你是要走我的老路？” 莫母愤怒，叽叽渣渣，尖锐的声音，吵的整个楼层都能听键。 莫语并不搭话，上了楼，将书房门关进，呆坐在地上，透过透明玻璃窗，看向湛蓝天空的飞鸟。 它们叽叽喳喳，发出愉悦的叫声。 似是想到什么，她慌乱地从抽屉中拿出照片和一个录音机，紧紧攥在手中，双眼之中闪现镇定神色。 莫语出了房间，还能听到莫母的声音。 只不过现在的内容不是斥责莫语，而是换了对象。 “我当初就看向阳那小子不靠谱，现在果真应验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好男人，女人把自己搭进婚姻里，讨不到一声好，还要面临被社会抛弃的指责。小语，如果你要孩子的抚养权的话，那么你就让那个混蛋多赔你点损失费。这样多少也能缓解你的精神压力。” 她絮絮叨叨，丝毫不给莫语回答的机会。 末了，她猛地拍了拍手掌。 “我得快点回去，找你哥哥参考一下，该如何让向阳那小子知道，欺负我莫家孤儿寡母，要付出他不能想象的后果。” 来时悠悠，去时匆匆。 莫母是个急躁的性子，走路生风。不多久，便听到楼下电动车引擎的声音。 莫语见怪不怪，拿出手机，快速拨通王翊的手机号。 第39章 039抢夺 城郊高尔夫球场，休息区域。 “翊，我已经将合同送来了，莫小姐和你们公司的席叶之间的三个月之约算是有了一个不错的开端。” 陪在一边的席叶尴尬，咳嗽一声。 “我当时不过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的，即便没有那三月之约，我也会同意她进公司的。王总，你看看，我当时就看出这莫小姐是个与众不同的。早就想好，要将她留下来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刁难她的意思。” 见王翊丝毫不信任他的样子，席叶内心哭唧唧，差点想跪下来，准备继续发誓。然而，男人对他的话，不闻，不问。 席叶擦了擦遍布虚汗的额头，虚心求教：“王总，我是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请您尽情指导，严加批评，我一定听从。” 不怕王总开口骂他，就怕王总沉默，继而在沉默中，将他抹杀。 “你安排的很好。”他接过鲍威尔手中的合同，小心谨慎地将其放进随身公文包中，继续对身边的年轻销售经理吩咐道：“曲英是一个不错的主管。” 席叶双眼转啊转，善于揣度人心的他自是听出这其中的意思。 看来，他无意中的甩锅行为，反倒选对了人。 “翊，你为什么不亲自带莫小姐呢？若是借着职务之便，我相信，以你的人格魅力，再加上你在商业上的才能，想要迷倒一个孤独的已婚妇女，并不难……” 突见男人不悦神色，鲍威尔立刻转口。 “不过，我查过了，那个莫小姐的丈夫好像在外面有了女人，两人最近正在闹离婚。只要莫小姐单身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她。翊，难道你不开心吗？” 男人并未回答，站起身来，拿起球棒，胳膊挥动45°，优雅挥动手中球杆。 白色小球飞出，落在平躺绿草地上，闯过重重阻碍，进入小洞之内。 “niceshot。”鲍威尔鼓掌。 手机铃响，男人低眸，瞥到那显示名字，顿时变了脸色，将球杆扔给鲍威尔。 “不玩了！” “喂！”不见王翊回应，鲍威尔一手揽过席叶，轻声问：“你猜王翊有没有足够的实力，将对生活，或者对感情绝望的成熟妈妈拉入怀中？” “不猜。” 若是被王翊知道自己在背后拿他的感情打赌，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王翊！”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你能帮我介绍一个可靠的律师吗？” “好！”男人嘴角上扬，双眸闪现无数浓浓两点，看向不远处的绿意盎然。 当工作和生活上的压力齐齐袭来，莫语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在乎自己的自尊。 “莫语，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坚持自己弄，不会找人帮忙呢？”安心雨一边剥着橘子皮，一边调侃道：“我看那王翊很不错。” “你想多了？” “多了？”安心雨不屑一笑，“虽说大家都说我傻，我才不傻呢！好了，如果你不想承认的话，那么，你就当作我胡说八道吧！” 莫语并不回答，提起公文包，走出咖啡馆。 “喂，我还没有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 “现在是我上班工作的时间。”莫语伸出右手，亮出黑色平价手表，“我走了。” “好吧！”安心雨面露失望，“你走吧，我自己待一会儿！反正最近你都是一个人在家，我就帮你接送孩子吧！你放心，我的身手还是很可靠的。” 说罢，她亮了亮粉嫩拳头，不以为意地握紧。 莫语点头。 其实有安心雨在，挺好！ 昨日她已经收到了鲍威尔的合同，狂喜之后，便是失落。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都是王翊的功劳。 忽而，脚下踉跄，她低头一看，右脚高跟鞋鞋跟竟被折断，她盯着鞋子看了片刻，抿了抿唇，果断脱下。 “咔嚓”两声，将两个高跟鞋底都掰掉，扔到垃圾桶里。 见过预约的最后一个客户，走在大街上，莫语一手擦了擦额头，看着天边夕阳，长吐一口气。 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要一个月的时间，除了鲍威尔的合同，再无更多成就。 她苦笑，微叹一口气。 她并未让自己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过久，而视迈开脚。 今日幼儿园早放学，她率先朝着幼儿园的方向走去。 “向小暖妈妈，你家孩子已经被接走了！”负责老师惊讶出声，“难道你公公婆婆没有告诉你吗？” 莫语心生不好，赶忙跑向小学方向。 刚到，正见幼儿园门口，无数学生和家长将学校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放开我！”熟悉的男孩声音传进莫语的耳中。 后者冲进人群，但见两个老人正拉扯着一个男孩，正是向小天。向小暖站在一边，哭泣。 “我不去！”向小天大叫，狠狠咬上紧拽着自己的手。 “你——”气红了脸的两个老人，刚抬起手，见到匆忙赶到的莫语，松手，再抱起，双手插着腰，脸红脖子粗的。 “是不是你教坏了我的孙子？”老妇人面色狰狞，双手用力推开莫语，阴阳怪气道：“你是不是在孩子们面前说我们的坏话？” 莫语现在见到向家人，只觉得恶心。 以前因为向阳的原因，她可以强制地告诉自己：只要不和公婆住在一起，那么偶尔见上一面，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现在倒好，向阳刚刚向法院申请离婚，这两个老人就来抢孩子了，而且还是如此光明正大的，真当她是死人吗？ 内心的怒火快速燎原，瞬间喷发出来。 她坚定地站在孩子身前，面上控制不住地讥讽。 “现在法院还没有判孩子究竟归谁！你们这样背着我，违背孩子的意愿，强行拖拽，是违法的。” 两个老人是粗人，不识字，在他们所生活的那个年代只有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话语权。 法律？ 那是什么？ 他们不明白，也不愿意明白。 初次听到儿子向阳说自己要离婚，遇到了一个更重要的女人的时候。 两个老人气坏了，而所生气的对象自然是莫语这个外来媳妇儿。 第40章 040骂街 在他们眼中，向阳自小听话懂事，处处都顺着他们.不仅学习好，也很有责任感，从不会主动给他们找麻烦。 这样的好儿子，却娶了莫语这么一个刁钻媳妇儿，实在是让人愤怒和惋惜。 这儿媳妇儿身上没有一点能让人看的上的地方，木讷，懦弱，不赚钱也就罢了，竟然还不准自家儿子在外面找女人。 面对两个老人的刁钻，莫语不说多花，拿出电话，快速拨通“110”。 孩子们就在身边，她不希望因为不必要的人，给两个孩子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我儿子现在就要和你离婚，你别以为我儿子还会向着你！你要知道，现在的你什么都没有，你还要死皮赖脸地死粘着我儿子，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 早就见识过老夫人这样蛮横一面，莫语并不惊讶，嘴角轻扬，拉着两个孩子，站在原地，将两个老人的话当成耳旁风。 双眼却是朝着大陆北边的方向，如果她没有估计错的话，那里将会是警察出现的地方。 向母自信洋洋，以为这是对方在等自家儿子，骂累了，也不多说话。上前就要抓住向小天的胳膊，拖离莫语的手。 “你放手！”老人常年干粗活，力气自然很大，小小孩子的嫩骨头哪里能够抵抗地住老人的拖拽，想要用力甩开，却是被抓地更紧。 “你放开小天！”莫语赶忙上前，奈何老妇人的力道实在太大，不动分毫。 小小男孩急红了眼，赶忙张口，狠狠咬上老妇人的手。 “啊！”老妇人一声嘶吼，紧接着，一巴掌甩向莫语，怒道：“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孩子，不尊老也就算了，还咬人！” 莫语多年来的隐忍，终于破功，一手重重抓住即将落下的巴掌。 “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 向母被气笑了，“不客气，你能怎么个不客气法？” 说完，向母气的浑身发抖，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大声嚷嚷着：“儿子，你快过来，你那不要脸的老婆竟然唆使你儿子打我！” 说完就挂，那张尖酸刻薄的脸做出讥讽表情。 “我告诉你，别以为只有你会打电话打报告，我也会！你就好好看看，对向阳来说，是妈重要，还是你这个马上要被甩的女人重要。” 这里是小学门口，自是有很多熟悉的同学和家长经过。 正巧，段天泽，向小天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看到眼前一幕，见莫语一副狼狈，寡不敌众的模样，快步跨步上来，拦在莫语和两个孩子的身前。 “你们这是干什么？” 从向小天的口中，他早已知晓莫语的情况。如今见到孤儿寡母三个人被一对老人欺负，心中愤懑不已。 他自小便是孤儿，见不得有人欺负单亲妈妈。 “你们这么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不觉得害臊吗？” 段天泽为人温和，每天都是和颜悦色的模样，突然表现出这么一副愤怒状态，着实惊吓了周围经过的学生和一众家长。 “孤儿寡母？” 向母笑出声来，阴阳怪气道：“她可是我儿媳妇儿，我儿子还没死呢？怎么就是孤儿寡母了？” 突然顿了顿，语气夹杂着浓浓讥讽：“我记起来了，你就是我孙子的那个数学老师。如今怎么了，我儿子和儿媳妇儿还没有离婚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上前刷存在感了？” “你在胡说什么？”段天泽面色通红。 像他这样临近三十岁，还没有结婚的男人实在太多。 本就没有家庭牵挂和羁绊的他根本不将相亲放在眼中，除了工作，很少出门，算是标准的宅男。 虽说私底下在创业，攒了不少钱，但是他想：这辈子，自己也许都会是单身汉一枚。 在他看来，一段婚姻的开始，便是一辈子的坚持，绝不能出现离婚，让孩子生活在不健全的家庭。 “你胡说什么?”鲜少发怒的男人大声呵斥：“我只是看不惯你们这么对一个孤单还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难道说，你们不觉得愧疚吗？媳妇儿一个人为家庭支撑，你们不安慰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这么对她。你们的良心呢？” “良心？”向母呸了一口。 “是我们不愿意帮她带孩子吗？”一手愤怒指向莫语，“都是这个女人嫌弃我这个，嫌弃我那个。如果不是她，我现在和我的孙子以及孙女之间的关系会这么差吗？” 说罢，就要去推莫语。 不知实情的段天泽自是不知，看了看一脸淡然，再看紧抿着嘴唇，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说，却说不出口的向小天，最后看了一眼围在周围对着莫语指指点点的家长。 面上更加尴尬。 他的确不知道莫语家庭内的情况。 向小天忍不住，黑着一张小脸，上前用力将向母推倒在地。 “不准欺负我妈妈!”小小男子汉像是疯了一样，紧紧抱住莫语的双腿，大哭出声。 莫语心酸，看着渐渐和西沉的太阳，儿子心里难受，她没有耐性等警察来了，抱起向小天和向小暖，微笑着，想段天泽道了声谢。 “段老师，谢谢你，这是我的家务事！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小天的。” 段天泽尴尬一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有点越线。尴尬地退开，却也没有立刻离开。 内心某种情绪叫嚣着，不希望莫语母子受欺负。 “喂！你要去哪里？”向母大叫，右手用力拽住女人，逼问：“是不是知道我儿子不会为了你这种女人，逼迫我，想要临阵脱逃？” “你想多了！”莫语轻笑一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除了带孩子，什么人脉都没有。你除了我儿子，还能认识什么人，哦，对了——”向母瞥了一眼段天泽，“也就这种找不到媳妇儿的男人才会将眼光放低这么低，出来帮你忙……” “妈！”向阳赶来，面色愧疚地看了看莫语，转而温和地看向向母，“妈，你们怎么了？” 第41章 041惨胜 “儿子，你来的正好。就是这个女人，她竟然不让我带小天走。你选择和她离婚，实在是太对了。我早就告诉过你，这种女人要不得。没什么本事，要求还那么高，可你那时候偏偏不听。你看，现在被我说中了吧。你提出离婚，这个女人竟然不哭不闹，悠闲的过自己的日子。” 向母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我知道了，这个女人一定早就预料到你会有出息，赚大钱，现在愿意跟你离婚，肯定会从你身上抠下一大笔钱。” “你胡说什么呢？” 一道高亢的声音传来，莫语回头，惊讶不已，竟然是安心雨。 自从上次警察局一别之后，安心雨便不见了踪迹。 莫语虽联系过几次，几次都被人挂断，想到对方说过自己和丈夫隐婚，不想被人打扰，便也没有继续联系。想不到，今天后者倒是主动找来了。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儿？”向母一张泼辣嘴，见人就忿，“我告诉你，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插入，只会凭空增加莫语的烦恼。” 莫语冷笑：看来向母是个精明的。今日堵在这里，就是为了给她难堪，弄臭她的名声。 想来也是，如果不是个精明的人，怎么会在她刚结婚不久的时候开始，便在人前做好婆婆形象。 俗话说先发制人，让大家对自己的好婆婆形象了解的深刻。以至于后面，不管莫语怎么说，大家都不会觉得是向母的错，而是她一个人的错。 她抬头看了看与自己同床共枕了七年的男人，心生埋怨。 她再冷笑一声：做了伤害她，伤害孩子们的事情，只是愧疚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实在是太天真了。 “雨姨！”向小天十分欢喜地抱上双手叉腰，故作强势的年轻女人，“雨姨，她们欺负我妈妈！” 一听这话，安心雨赶忙走到莫语身前，怒目而视向母。 “你当我们都跟你儿子一样，是傻子呢！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小天根本就不喜欢你这个奶奶，你也不看看自己丢不丢人，拉着老公和儿子，让自家的儿媳妇难堪。我啊，真替你觉得丢人!你当真以为是过去那种没有法律的年代！我告诉你，就算我是个女人，我也能保护好莫语！”说完，将莫语和孩子一起揽到身后。 身前的女人身材算不得高挑，也算不得强壮，莫语心下一酸，一手轻轻拍了拍安心雨的手，“谢谢你，这个我能搞定。” 说完，绕过安心雨，走到向阳身前。 “向阳，你一直都知道你的父母究竟是个什么德行，如今你这是不顾孩子们的意愿，硬是要将孩子们接到自己的身边，我不能当作不知道。不过你应该清楚，孩子们就是我的命，我不会放弃孩子们的。” “小语，你一个人，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精力和时间照顾孩子们。我把孩子们接过来，是为了你好！” 男人苦口婆心，不想他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故意忽视向母向父的为人，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让众人咂舌。 莫语觉得讽刺。 “你也知道我的苦，你装了这么多年的瞎子，原来什么都知道！不过你所担心的那些，不会发生。既然你已经向法院提出诉讼离婚，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的决定了!就不要在这里假惺惺。你看到了，小天和小暖并不喜欢你妈，麻烦你现在带着你的好爸妈，滚出我的视线!” 向阳心痛，看了一眼正在哭泣的向小暖，以及面色愤怒的向小天，心中一痛。 虽说三人之间是亲子关系，可他们之间的相处时间实在是少的可怜。 孩子们不亲近他，他也不知孩子们的喜好。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他不敢再看莫语那讥讽的双眼，转身走向正将头埋在莫语脖颈间的向小暖，后者不理。转而走到向小天面前蹲下，轻声细语。 “小天，你们若是跟着妈妈，只会让妈妈觉得更累！我想一直懂事的小天应该明白，跟着爸爸生活，才是最好的。” 小小男孩并不说话，面色冷漠，一副防备状态。 向阳心下更痛，颤抖着双腿，站起身来，将向父向母拉走。 “爸妈，求你们了，不要在这里胡闹。” “胡闹？”向母声音尖锐，“儿子啊，你都已经要和这个女人离婚了，还要替她说话。儿子啊，你这是助长她的气焰啊！你要知道，如果这次我们不把孙子孙女抢过来，以后我们就见不到小暖和小天了！儿子啊，你这是胡闹啊。” “不会的，小语不是那样的人！” 警察姗姗来迟，在了解到是家庭内部问题之后，再看向势单力薄的莫语，虽说挺心疼这么一个可怜的女人，可有事没事打110电话，绝对不是件好事。 “莫小姐，你这样是不对的，不过是老人想要看看孩子，你们内部解决一下就好！” “喂，你这说的什么话？”安心雨怒了，“你难道没听到这男人正在找莫语离婚吗？这一对老人看上去可怜巴巴的，那是面上的。你好好问问，从头到尾我家莫语可是什么都没说，都是这老太婆自顾自地抢孩子。我们将你喊过来，不是为了让你摆脱责任，而是让你站在正义的一方。” 被安心雨这么一方话以及对，警察脸红，最后看向老人那一边。 向母准备继续撒泼，可见向阳脸色不好，悻悻收了神色。三人极其不甘地离开。 向小暖止了哭声，看了看渐渐远去的向阳背影。 “妈妈，爸爸变了，不保护我们了。”她啜泣出声，内心委屈的很，“刚才奶奶说你和爸爸要离婚，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不！”莫语赶忙出声，双手紧缩，“妈妈不会不要你们的。” “向小天妈妈，你还是先带着孩子们回去吧。”段天泽无奈出声，看了看神色镇定的莫语，赞赏道：“我相信你！” 回去的道路上，一反常态，安心雨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叽叽喳喳，反倒是安静的很。 莫语并未出声。 有些话，说出来了，就是一把利刃。既然她不愿意主动倾诉，自是有难言的苦衷。 第42章 042执念 受到今日向母的影响，两个孩子们也是出奇的安静。 直至四人走远，学生家长们无热闹可看，自行散开。天色渐暗，直至周围接送的家长车辆离开，单独剩下的那唯一的黑色小轿车之内。 距离学校最边角的位置，漆黑的车窗将车内的一切掩饰，让人无法看清车内的情况。 密封的空间内，男人吞云吐雾，看着漆黑一片的云，眸色深深，双眸一眨不眨，似是陷入无尽的思绪。 忽而，车窗玻璃被敲响了三下。 “喂！”段天泽对着车内大喊，“快开门啊，说好了来接我，怎么到现在才来？” “去哪儿？”王翊补充道：“今晚上我请客！” “老地方吧。” 王翊不答，驱动车子。 “王翊，你知道吗？今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我碰到了一个学生的家务事了。”段天泽随意出口。 “她是一个妈妈，以前我总能看到她牵着一个，抱着一个，满脸疲惫，繁忙颓废的模样。周围的人，对她的评价并不好。可我觉得，那是大家对她的误解！” “哦？你就这么断定？” “你想想看啊，若真是脾气不好，孩子们会这么喜欢她吗？以前我不知道，但是现在的孩子都是人精，哪个不知道维护自己的？再看看那些新闻，多少小小的孩子忍受不了家庭暴力？将父母告上法庭的更是比比皆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相信一个人的眼睛会出卖一个人的灵魂吗?” 不等王翊回答，段天泽自说自话。 “那个妈妈的眼中纯澈，闪烁着点点星光，丝毫没有怨天尤人的色彩！她的眼睛好看极了。” “是，她的眼睛很好看。”王翊松了口。 “是啊——你想想看，如果她的老公不是现在的这一位，而是一个更能保护她的，她绝对会变成另一幅不一样的样子，你说——嗯？你说她的眼睛很好看，你认识她？” “嗯！”王翊淡淡点头，丝毫没有隐藏的打算，“她是我曾经跟你所提到的那个人。” “什么？”段天泽捂住嘴巴，“你不会跟我开玩笑吧？”似是想到什么，“嫁人？两个孩子？不会吧！真的就是你暗恋了那么久，都没有追到，最后没有联系的那个人。” “我曾经放弃过，可现在我不会放弃。” “王翊，可是她有两个孩子，你——”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 这个世道，谁会接受有两个孩子要抚养的离异女人？即便是他，最多不过可怜，怜悯这样的女人，若是娶回家，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王翊并没有回答。 “王翊，你当真思考清楚了？” “是！” 和王翊认识了七年的段天泽，自是知晓后者的脾性，也不多话。转而笑嘿嘿问道：“可我最近见你并没有什么行动啊，你这也叫做追人?” 王翊手下一顿，车子颠簸了一下，好在这条路上行车并不多，前后两车并未相撞到一起。 “王翊，你看好路！” “怎么追？”成长的这些年，他太过专注工作。即便交往过几个女人，都是后者贴着他。可以说，在感情上，他并未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段天泽仰身靠背，轻笑，一副看好戏模样。 “王翊，有时候我真地看不懂你了！明明有那么多干净可爱年轻的女人愿意倒贴你，你看不上眼也就算了，竟然会喜欢上一个有孩子的即将离异的单亲妈妈！你说说看，她有什么好的？” 对于莫语，段天泽自是佩服的。 不过这只局限于这一层表面之上。即便作为吸收开明知识的现代人，他并不看重女人的那层膜，可想到对方还有和别人的孩子，他便觉得难受。 试想，不管是古今中外，不管是什么时空，亦或者是什么情况下，除了那些娶不到媳妇儿，逼不得已的男人，谁会容忍这样的女人。 即便国家政策再开明，给与女人的条件再好，终究抵挡不了数千年来，男人对女人的期待和偏见。 即便是他，世人眼中公认的好老师，温柔的好男人，也难以免俗。 “王翊，作为你最好的朋友，以及你最忠实的客户，你是否愿意告诉我呢？” 王翊并未及时回答，拿出一根烟，点燃，抽了几口，直至烟雾缭绕。 浓浓白烟之后，是男人那讳莫如深的眸子，以及那让人看不清神色的迷蒙双眸。 “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什么年代了，你竟然说这四个字。难道你不知道吗？现在的人最不信任的就是这四个字。” “我相信！” “王翊，你疯了吧！你相信?所以你苦等着一个已婚妇女这么久？你敢否认，这期间你经历了那么多女人，难道就没有一丝想要忘记前尘往事的想法？” 男人又是沉默一顿。 “心思被我揭穿，没话说了吧！”段天泽讥讽一笑，一手轻轻搭在王翊的右肩上，语气颇为幽深。 “哥们儿，听我一句劝。有时候，你所以为的感情不过是感激，你所以为的长久不过是一瞬，你所以为的真诚不过是自欺欺人！我们认识快七年了吧，我比你了解你，你啊——” 段天泽顿了顿，斟酌着用词。 “是不是因为年轻时的求而不得，以至于感情发生质变，化为执念，以至于自己才会生出‘深爱’的错觉？” “我错过一次，放弃了一次！那是因为那时候我希望她得到真爱，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如今，我不会再主动放弃。” “你是认真的？”段天泽有点气馁，微微叹气。 王翊点头，“小时候，她救了我。那时候，我的心就丢了。” 段天泽从王翊手中抢过烧了一截的烟。 “知道你早熟，我就不给你上思想教育课了。但是我告诉你啊，抽烟有害健康。你这个孩子怎么总是不听劝呢！好了，赶紧去吃饭吧！我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这一次，不出意外的，安心雨依旧跟着莫语回了家。 莫语倒是没有阻拦，简单地做了三菜一汤，四个人就着一个桌子，围在一起吃了起来。不如上一次的叽叽喳喳，这次，安心雨倒是安静了不少。 第43章 043忧郁 “雨姨，你怎么了?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了？以前就属你话最多，最活泼。今天这么沉默，吓死宝宝我了。”向小暖化身贴心小棉袄，轻声问：“雨姨，你是不是快要有小弟弟小妹妹了啊，所以你在担心自己以后养不好孩子？” 女孩子大多会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妈妈身上，向小暖所见到的莫语最多的面容便是愁眉不展，每每贴心问起的时候，妈妈总会说：“妈妈担心照顾不好你们！” 如今见雨姨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向小暖自然而然地如此认为。 闻言，莫语猛然抬眸，看向对面低头，一动不动地看着碗里白米饭的女人，皱眉，继而舒缓。 “你真聪明！”安心雨一手轻轻搓了搓向小暖的头，“雨姨疼你没白疼。” “白痴！”向小天忽而吐槽一句，继而快速扒着碗中的饭。 “哥哥，你说谁是白痴？”小女孩大眼闪啊闪，看看安心雨，再看自家天才哥哥，懵懂道：“老师说过，不能随便给人起绰号，这是不文明的行为。” “我哪里有给人起外号！”被妹妹批评的向小天咂咂嘴，很不满，转口道：“我说的是你！” “啊！”向小暖尖叫一声，立马躲到莫语怀中，泪眼婆娑，“妈妈，哥哥又骂我是白痴！”说的好不凄婉难受。 莫语双手紧紧夹住向小天的脸颊，用力揉了揉男孩那肉肉的脸颊，故作怒状。 “妹妹这么可爱，惹人疼惜，谁说她是白痴了？小天，你说说看，妹妹是不是很可爱？” 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向小天向莫语翻了一个白眼，再看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的向小暖，嘴角努力自开，终于再费尽力气之后，吐出：“可爱”两字之后，避免了莫语的蹂躏。 小小女孩破涕微笑，瞬间忘记了之前的不快。 莫语看在一边，嘴角微翘，甚是欣慰。 人啊，尤其是小孩，就是这么奇怪，年纪越小，所需求的越少，满足点越低。 “噗嗤”声响，安心雨失笑，终于摆脱了之前的忧郁状态，莫语敏锐地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温柔”光点。 “莫语——其实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很累的！毕竟有这么两个开心果，就算难受，会累。单单看着他们，就会有动力。生活再苦再累，总归会好的。” “是的，所以你也不要担心！数十年过后，再回故现在的一切，你会发现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沧海一粟的那最为微不足道的存在。” 夜深的时候，安心雨并没有睡觉，而是静静靠坐在沙发上。 漆黑的夜，黑暗的客厅，寂静的空间之中，那舒缓的呼吸声犹显突兀。 结束了次日的工作准备，莫语这才打着哈欠下楼，见到安心雨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短叹一口气。 对于她来说，安心雨更像是她在孤独旅程中，突而出现的同伴。 以前，她以为自己是万众家庭主妇中最受苦受难的一员。 后来，她发现那些面上微笑，看似幸福的家庭主妇未必比她过的好。 如此发现，让她突觉：其实人生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般艰难！ 之前的自己将心墙竖地高高，她又怎么可能看的到围墙外的春暖花开，秋风白雪，人生美好？ “心雨？”她试探性地呼呼，“心雨？” 不得回答，她微微摇了摇头，拿了一条棉柔舒服的棉被，轻轻盖在女人的身上。 “心雨，怀孕了，本应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为什么要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呢？”她叹息着，却也没有兀自评断：对方自讨苦吃，自作矫情。 孕期的女人大多心理脆弱，这种时候，最需要的便是最为亲近之人的关怀和呵护。 形单影只的孤独女人，无疑失去了这本应得到的福利。 人世浮沉，喜怒哀乐，谁能躲得过世间万千束缚？又有谁能够逃得过命中注定的劫难？ 不管是她，还是安心雨，都不过是这看不见的浮沉中的弱小而已。 忽而，听到门铃声响，莫语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皱眉。 凌晨一点的时间，会有谁找上门？ 家里只有女人和孩子，她不敢松懈，心生警备，上楼，寻了一根棒球棒，静悄悄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出去。 清晰的视线中，向阳衣衫邋遢，站姿东倒西歪，脸上红晕浓浓，醉醺醺，双眼浑浊，时不时打一个酒嗝，明显是一副深度醉酒的模样。 敲门声渐大，考虑到不能惊醒正在沉睡的孩子们，莫语缓缓打开门，以一副防备姿态守在门口。 “你来干什么？”面对着曾经本应携手一生的男人，如今，莫语所剩下的只有冷漠和鄙夷。 不错，是鄙夷！ 喝的醉醺醺，不找自己的小情人，却来这里，不是脑子有病又是精神错乱。 然而，男人根本就没有回答莫语的打算，上前，就要强抱靓丽了不少的女人，亲吻而上！ “你干什么！”莫语大怒，一巴掌甩出去，逼迫男人后退数十步，怒道：“你若是再敢对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就报警了！” 她不相信，警察会不接电话，不愿意解救一个正身陷在困难之中的家庭妇女。 “报警？”男人似是被打醒了几分，“小语，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说着说着，竟是沉默，根本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最近，不知为何，他的客户们纷纷和他解约。 事业处处碰壁，那些客户们不是躲避不见他，便是接受到客户的投诉电话，这惹得上司对她的质疑。 今日上司更是不顾及他身为副总的面子，直接当着所有下属的面呵斥他。 可，身处高位久了的他，哪里能够承受的住这样的打击。 理智的他虽愤怒，强忍自己。他知道：当场反击，只会加重上司对他的不满。 倾吐不出内心的压抑，他借酒消愁，意识迷迷糊糊中，他的脑海中全是莫语。 她温柔解语的样子，她生闷气的可爱样子，以及她不眠不休，在家里转来转去的模样。七年来，她好像就是家庭里的定海神针。可—— 脑海中响起向父向母所说的那些关于莫语的可恶话，他的心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 第44章 044心机 他是个理智的人，如果说到了现在，还分不清孰对孰错，孰真孰假的话，那么就枉费他活了三十多年了。 一直以来，因为孩子的教育以及抚养问题，莫语和向父向母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最初在一起住时，家里天天上演家庭大战，向父向母的泼辣，莫语的是不退让，家里，更像是战场。 直到彼此分开住之后，才得以休战。 至少在表面上，彼此的关系舒缓了一点。 和大多爷爷奶奶一样，向父向母带孩子，所抱有的心理更偏向于养宠物。只有莫语，不管做什么，首先想到的便是孩子未来的人生以及性格走向。 他以前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理由：他很忙！ 甚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父母受了莫大的委屈，总会暗搓搓地责怪莫语。 “小语，我——”无意识的举动，让男人尴尬，“我只是想来看看孩子们！” “看孩子？”莫语觉得有趣，透过楼梯过道处的小窗户，看向窗外的一片漆黑，“孩子们睡了！” 向阳是孩子们的父亲，她可以甩了一个不称职的老公，却不能私自做主，替孩子们丢弃一个而不称职的爸爸。 “最近这段时间请你管好你的那对好爸爸妈妈！你要知道，现在的我们正处于离婚官司阶段，如果你爸妈做出了什么不合宜的动作，只会对你产生更多不利的影响。” “小语，其实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 “朋友?”莫语被气笑了，“好啊，签了离婚协议书，放弃和我争夺孩子们的抚养权，那么我们还是朋友。否则——”她冷笑一声，“我们只会是敌人！” 曾经，在她第一次拿出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她和向阳还可以做朋友。 如今，当两个人即将站在法庭的对立面，为孩子房子金钱争执，她如何还能心平气和，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地开怀大笑，笑称对方是自己的朋友？ 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 “小语——”男人心生愧疚，“我那也是逼不得已的——你想想看，你一个女人带孩子，是一件多么难办的事情！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帮你分担一下而已。” “分担？”莫语从未发现向阳竟然还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你明明知道对我来说，孩子们就是我的性命，我的所有，我的坚持！如今你却是要生生剥夺走我的命，我的所有，否定我的坚持！向阳啊向阳，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你竟这么脸厚。” 不想再看男人做作的嘴脸，莫语一手重重指向楼梯过道的方向。 “你现在就给我走！否则，别怪我不顾及往日的父亲之情，不客气了。”她抡起重重棒球棒，面色决然。 “小语，只要我们还没有正式离婚，我们就是夫妻，你不能赶走我。” “你这意思是要赖在这里不走了？”莫语挑眉，语气讥讽意味深深。 “这是我的家，贷款也是我在还，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走！” 撕破脸的两人不再顾及旧情，莫语当仁不让，男人怒目圆瞪，想要闯进屋，却是没有胆子。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公司的向副总吗？怎么，白天时没有看到我，还是不知道我爸爸是谁？” 安心雨再也听不下去了，本不想干涉别人的家事，可实在拗不过自己那好管闲事的性子。 “安小姐？”向阳惊讶。 安心雨是安氏集团总裁的千金小姐，远远不是他能够得罪的。 “看来虽然我没有去公司找爸爸，你还是知道我的。白天我就看你不爽了，这深更半夜的，你想干什么？” 权势和压力，永远是最有力的武器。 向阳终是落魄而逃，背影慌张。 莫语收了气势，深深看向安心雨，第一次对这个半途友人生出好奇。 “你究竟是谁？” “安氏集团的千金啊！”她打了一个大大哈欠，躺回那张算不得十分松软的大沙。 “我爸爸好像正在计划着将我弄到安氏集团，好像——”她挑眉一笑，“好像计划着让我继承他的位子。” 看莫语一副震惊模样，安心雨笑颜更加灿烂。 “对了，正好管着你老公。以后我照着你！”说完这话，便又盖回软被。 门外，向阳落荒而逃，刚跑到楼下，便对上一双失望的眼睛。 凌晨，寒风中，女人身着单薄白衣裙，双目含泪，失望痛哭地看着男人。 “你——”想要解释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冲上来的女人紧紧抱住。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女人神情悲惨戚戚，哭腔柔弱，将隐忍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想到秦舒语的委屈，向阳心生愧疚。 “好了，别说话了，快回去吧！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相信你是有苦衷的，支持你的。”秦舒云打断，“不要解释了！” 男人被秦舒云的深情款款感动，心下更是愧疚，拉着女人离开。 离开之前，秦舒云趁着男人看不见的角落，意味深深地看了一眼楼梯道的窗口，那里站着两个女人。 “心雨，你拉我来看什么？” 一个丢了心的男人哪里值得她的怀念和伤感？对于向阳的关怀和感情，早就在过去的七年间，被对方的不作为和冷漠，消磨的一干二净。 “没有啊，我只是很好奇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将你老公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勾走罢了！”安心雨一边说着，一边上下审视着莫语，啧啧摇头。 “也难怪！要是我，我也不要你！” 莫语脸黑。 这句话实在有点戳心。 “好了，明天你请个假，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我明天要去见韩律师。”韩律师是王翊给她介绍的。 “那后天吧。” “我没钱！”要打官司，还要养小孩，她哪里来的钱闲逛。 “我有钱！”安心雨甚是不以为意，兀自决定了后天两人的行程。 静谧的咖啡厅，莫语神色微微慌张且惊讶地看着面前熟悉的男人。 “段老师？”她轻声出口，语气中夹杂着浓浓震惊。 段天泽不是小天学校里的数学老师吗？怎么会是王翊介绍给她的律师？这—— 她心里很没底，再问：“段老师，你不用去学校吗？”她问的小心翼翼。 毕竟关系到自家孩子在学校内的待遇，她不敢得罪老师。 以前，单身没孩子的她以为只要是老师，就有责任和义务将学生管好，带好，教好。 直到自己也成为了母亲，再看那铺天盖地关于幼儿园和父母家长孩童之间的恩怨情仇，她胆怯了。 第45章 045坦白 她记得清楚，小时候上学，犯了错，由自己主动承担老师的怒火和责骂。 现在呢？ 她觉地现在的家长太难当了！ 孩子犯错了，挨骂的是家长！ 孩子在学校闯祸了，承担责任的是家长！ 甚至于未成年人犯了法，依旧是家长承担，甚至代替孩子接受管教。 好在向小天是个早熟的孩子，思想稳重，行为举止中规中矩，不会动不动就给她带来太大的麻烦。 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学校老师的敬畏。 “哦，没事，今天我就一节课要上，已经和其他的老师换课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无故缺勤，没工资拿。”他一手拿着莫语交给他的资料，一边摇头。 “按照你现在的条件，不适合抚养孩子！”远不见他温和老师模样，只有严肃和严谨。 他思考一瞬，继续道：“我想法官首先考虑的肯定是你和向阳，谁更有条件将孩子抚养好。而不会讲究谁对孩子更好。毕竟——物质财富决定精神建设嘛。” 莫语心下一突，忍下内心的酸涩。 “我会好好工作，努力赚钱，将孩子们供出来的。”声音虽是颤抖，眼神却是坚定。 “你现在一个月赚多少？” 莫语迟疑，缓缓开口：“三——三千——”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吧？”男人不等对方回答，语气铿锵有力。 “现在不是十年前，以前五毛钱一个馒头。现在呢？现在一个馒头至少一块以上，而且还是最普通最寡淡的。你所说的三千块，若是放在以前，只有三百块的价值。” “他承诺过我会好好照顾我的，绝不会让我和孩子们受委屈的。向阳承诺过的……” “证据呢？” 女人微顿。 见女人一副微怔状态，段天泽见怪不怪，摇头的幅度更大。 不管什么时代，总不缺少那些感情至上，耳听爱情的女人，总以为男人的话便是承诺。 他不明白，这个女人身上究竟有什么优点，值得王翊念念不忘，等待这么久，甚至孤单一人。 “你要知道，法庭上面，证据大过一切人情。你觉地你这句话会得到向阳的怜悯？就会让向阳内疚，主动放弃孩子的抚养权，甚至还心甘情愿地出赡养费？就可以赢得一切？” “他答应过我的……”在残酷的事实面前，外强内干的女人终是抵挡不住感情的压抑，泪水冲破眼眶的桎梏，倾泻而下。 段天泽一手重重摁了摁眉心，深觉无奈。 他就不应该一时好奇，答应王翊帮助莫语赢得官司。 作为他个人来说，他更希望莫语败诉。 这样的话，以后王翊追求莫语的话，简单一点，就不会有两个小调皮捣蛋鬼掺合了。 他看不懂面前这连自己都快养不活的女人为何要死死挣扎，抓着孩子的抚养权不放。 他也看不懂王翊那个男人既然想要帮助莫语，为何不亲自出马。 毕竟，王翊可是比他还要厉害上百倍的律师啊！ 所有人只看到王翊光辉的商场经营形象，却完全不知道他其他的身份。 段天泽不解，曾问：“我看你和我不一样，并不喜欢安静的生活，喜欢挑战。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选择律师这个行业？打赢一场官司，岂不更有成就感？” 对方并未回答。 现在，他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王翊那家伙该不会是为了面前这个已经当了妈的女人而选择了商场吧。 疑惑的种子一旦被播种而下，便是快速生根发芽，不会轻易消散。 “莫语!”他似是觉地这种叫法太过亲昵，询问道：“你不介意我直呼你的名字吧。” 莫语双唇紧抿，微微摇头。 “好，你也不用太担心。你放心，有我在，我会帮你将不可能变成可能。”顿了顿，他的语气轻柔了不少，补充道：“我以前是专职律师，后来想要过一段平静日子，这才去当老师。” 怕对方不信任自己的实力，他再说：“翊泽律师事务所便是我的。” 莫语惊叹，“你是翊泽律师事务所的老板？” 在x市，这么牛逼的律师事务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段天泽点头，骄傲一笑。 “不过我不喜欢争争吵吵的生活，现在我基本上退到幕后，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我。” “段老师，我该怎么办？”有了身份名号，莫语无端有底气了一点。她本应相信王翊，绝对不会随意应付她的。 正如以前，不管承诺了她什么，他总会那么认真，努力地去完成。 “好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收集向阳出轨的证据，继而提供给我向阳所有的出差记录。至于后面的，我们相互配合就好！另外——”他语重心长道：“这段时间，对方律师如果上门来找，企图劝说的话，你不要害怕!” 之后，段天泽又吩咐了很长一大段，女人听地仔细，满心思考着：该如何得到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直到对方轻声唤道：“翊，你来啦！” 女人猛然惊醒，继而快速将头低的更深。 “翊，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会有空来？”段天泽明知故问，说话声不大不小，却正好足够莫语听的清楚。 “正巧经过，便进来看看。” “哦——”段天泽将尾音拉的很长。 “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吧！”段天泽率先跨出门。 王翊站在原地，久久不动，居高临下看着低垂着头的女人，轻声说：“你也来吧！” “不，我还要去上班！”她慌忙拒绝。 “你在躲避我？” “我——”她不敢承认。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是你想的太多？” “我——”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年纪轻轻之时，她因为爱情，一叶障目，看不到王翊的示好和感情。三十而立，思想清晰的她哪里不知他的心思。 “不用难受，不用觉地愧疚。”他靠近她，常年位居高位的原因，让他习惯了发号施令，语气中总夹杂着些微命令口气。 可，快速意识到什么，他转口道：“我在追你！” 他毫不遮掩。 二十几岁的时候，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好，那么就会得到自己在乎之人的停留。 后来，直到失去，他这才明白：光是等待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正如做生意一样，坐等在家里，永远不会成功。 “莫语！”他的声音轻柔了一点，“我门曾是最好的朋友，难道说看在我们过去之间的情谊上，你依旧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一生吗？” 段天泽被这样的一段话惊呆了！ 第46章 046同事 王翊，你实在够直白，够强悍。 我竟然不知道你会有这么直白的一面，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看懂情况的段天泽先行离去，躲进了车子里。如坐针毡，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要不，我还是先走吧。毕竟我是一个大灯泡！ 他如此想着想着，便也付诸了行动。 一脚刚踏出车门，便感受到男人警告的不悦眼神。 他就没有见过像他这么憋屈的大灯泡，主动腾位置，还被人嫌弃了？ 实在是太憋屈了。 憋屈男人的心思，当事两人无暇顾及。尤其是莫语，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永远都不出来。 “王总，我——我——我我我不值得。”她忽地抬起头，神色镇定，努力解释：“你会遇到更好的，值得陪伴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只可惜，那个人绝不是我。” 这时的她，又恢复成七年前，那个雷厉风行的女人。 “好，既然你已经拒绝了我的追求，那么今天中午的这一餐，你该不会也想拒绝吧？”他说的无所谓。 女人顿颚，无以拒绝。 老地方餐馆坐落于市中心的偏僻一角，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看上去很清秀。一见王翊，笑脸相迎，热情招呼。 “来了啊！你们的位子还给你们留着呢！”说罢，甚是热情地率先给莫语挪开了一个位子，“你就是王翊那总挂在嘴上的女朋友吧？真是好看，难怪他总会提起。” 虽是问话，却根本没有接受和对方回答的打算。 “不——”莫语刚想拒绝，又听老板笑嘻嘻，一副看透她的模样，小声道：“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不用急着否认。” “可是我不是——” 还未等她说完话，老板不理不睬，走了开来。 “莫语，你真的不用在意！”段天泽解围，凑近，神秘兮兮地说：“曾经店老板还以为我和王翊是一对呢。” 他一边说着话，眼神在王翊和莫语之间瞟啊飘，久久不收神。 这家餐馆的菜品卖相比较普通，味道却是顶级。 中式装修以深红色为主，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将餐馆内增添了浓浓暖色。在这种喜庆环境的映衬下，莫语焦躁的心竟是被奇异地抚平。 “王翊，我待会儿还要去公司一趟，处理一下莫语的案子，就不陪你多说话了。” 不等王翊回答，段天泽便开始迅速扒拉着饭。一阵风卷云残，他快速放下碗筷，一手拿起桌边餐巾纸，快速擦着不沾油腻的嘴。 “好了，你们慢用，我先走了！” 这速度，让人惊叹！ 这背影，怎么看，怎么有种慌乱的意味。 “王总，我也吃好了！”莫语赶忙放下碗筷，站起，转身跑开。 看着女人逃也似的离开背影，男人心口一痛，抬头看了看对面还剩下的半碗饭，轻笑一声。 这样也好，至少她愿意和他坐在一起吃饭了，总比过去七年间的不闻不问，不交流的好。 “你跑过来的?”看到莫语一脸通红，气喘吁吁的模样，曲英一脸惊讶。 莫语明明早上跟她请了假，怎么会半途回来？ “嗯，事情解决了，我就来了！”莫语手下并未停下动作，快速打开电脑，将自己所建立的客户资料表打开，仔细浏览，二话不说，拿起电话开始拨打。 她是新人，即便从曲英那里拿到一些现成的在约客户。 可作为销售，想要得到更多的提成，开发新客户永远比守着老客户啃食的好。 周一是每个销售人员都不得离开的时候，部门所有人员都在。对于莫语这么一个新同事，与其说是见怪不怪，倒不如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选择了这里，选择了竞争最为激烈的销售行业，成熟成功的销售人员更愿意将精力和注意力放在客户身上。 对于莫语这么一个新同事，所有人，包括助理小朱在内，无不好奇：她究竟能够走多远。 进入公司半个多月，莫语却是第一次将众人见全。 “莫语，如果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问jack，他很不错！” 莫语点点头，抬头便对上一带着金丝框架眼镜的男人。 这人温文儒雅，比之向阳的高傲多了几分内敛. 她想：这也许是因为所处的职位和社会身份不同的原因造成。 jack姓程，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却因为有留洋的经历，身上多多少少沾染上了一丝英伦贵族气息。 他好似优雅书生，却又不让人觉地柔弱。 莫语想：“这该不会是哪个世家公子，为了体验生活，出来和她这样的贫困人竞争吧！” 众多同事中，还有一个让她记忆比较深刻的一个人jason:。 与jack相比，他冷漠了很多。 只要在办公室里，后者基本上都是埋头苦干的模样！即便有人去找他搭话，后者也不甚理睬。 可正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是团队中的销售明星，每年和年底提成分红的时候，曲英主管之下，他就是第一名。 除了他刚入职的那一年之外，最近三年，他一直占据重要位置，颇受领导信赖。 还有两个女同事，也得到了莫语的注意。 其中一名，stala是名校毕业，每天将自己打扮得很精致，和客户说话时，嗲声嗲气，极尽魅惑。 莫语不赞同却也不反对这种销售模式。 以前，也许她会很不看好这样的人。可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她，哪里来的资格可以评判别人的对错。 不管是黑是白，只要能抓住老鼠的都是好猫。 年轻女人stela的业绩正如她的恋爱情绪一样，忽有忽无，忽高忽低。 至于另外一名则是稍显沉默的刚刚结婚不久的女人cici，她长相柔弱，做事中规中矩。从助理小朱的口中得知，她已经数个月没有销售业绩了。 因此，经理席叶三番两次地找她聊天，并且提出要扣底薪的要求。 面对这样的窘境，cici好似不为所动，不急不躁，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好似自己不需要面对多大难关一般。 莫语对她是敬佩的，试想，若是交换身份和地位，她未必就会比cici做的好。 另外还有三名销售同事，长相普通，业绩普通，话术普通，莫语便也没有记住。 销售办公室内，全是电话铃声，以及销售人员的说话声，较之其他的文员办公室，显得热闹了一点，也激烈了一点。 平静的海面，难以显示深处的生死挣扎。 看不见的硝烟，说不完的斗争，每天都在不停上演。 在联系了第一百个联系人，勾画出其中能够深度开发的客户信息之后，莫语揉了揉微微嗡鸣的右耳，伸了个懒腰。 第47章 047育儿 她的座位临近门口边上，伸直的双手正好挡住后面正巧经过的人。 “抱歉！”她礼貌性出口。 正巧经过的女人是隔壁销售团队的金牌销售人员，被挡了去路，心情更加不顺，可良好的修养让她生生控制住自己即将暴走的脾气。 不理睬莫语，怒气冲冲地走到jason身边，用众人都能听得到的不大不小的声音质问道：“jason，你抢了我的客户？”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而去，jason似是意识到什么，合起笔记本电脑，站起身，拉着那金牌销售走到办公室外。 “看来是去私下解决了。”小朱咂咂嘴，和莫语咬耳朵。 “你不知道，虽然一组和二组都是销售，所负责的行业不同，但这中间总会出现一些交叉行业。比如说一些颜料公司，它涉及护肤品，也会涉及重工行业，那么问题来了！这公司的业务究竟是属于一组的负责范围，还是二组的负责范围呢？” 莫语并未回答。 “不过，这种事情发生的太多了！曾经因为客户分配不合理的原因，一组和二组的人还打在了一起，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上面人不管的吗？”莫语好奇问出声。 “管什么管！”小朱面露不屑，“公司所在的意义只有一个:赚钱。只要赚钱，管下面人打成什么样。” 似是意识到自己所说有误，小朱再转口：“当然内斗总是不好的。如果搞得太表象，太过难看，公司便会强行干涉。到时候，肥肉什么的都没有了，还争什么争!所以发生利益冲突的时候，销售们大多会选择私下解决。” 有过销售经验的莫语倒是不见怪。 果如小朱所说，后来jason和隔壁组的人决定共同负责跟踪这个客户，至于利益收入则是对半分，算是最好的结局。 匆忙而充实的一下午一晃而过，莫语快速收了电脑，提起，夺门而出。 而这时，所有人都没有动静，单看这与众不同的新人。 这新人是个傻子吧？竟然敢早于领导下班，有胆量，够蠢！ “看什么看啊，自己手头上的活儿忙完了？”席叶大叫一声，“忙完了就回家，明天给我好好搞业绩。” 莫语不知背后人如何议论她，满心满意记挂着两个孩子。 自从知晓段天泽作为律师的身份之后，莫语对他更信任了几分。后者倒是有趣得很，总是守在向小天身边，直到莫语接到孩子为止。 “你不用帮我忙！”莫语提醒。 “我正好没事！”说完，他便夹起数学课本，步履优雅地大踏步离开。 至于一直站在莫语身边的安心雨，他从头到尾不曾看她，惹得后者气红了脸。 “怎么，你认识他？”莫语心生好奇。 上一次，在学校门口的时候，安心雨为何没有这般表现？ 看安心雨的样子，不仅认识段天泽，而且对对方还很熟悉。 “前男友！” 莫语：…… 她无言，看了一眼双手摊开，面色无奈的向小天，再看段天泽消失在拐角的背影。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一不小心，一个抬头，你便可能遇到这辈子以为再也碰不到的人。 回去的路上，安心雨依旧沉默。 这两天，安心雨好似不再是莫语所认识的她。 等莫语和孩子们都吃完下了桌子，安心雨依旧坐在桌子上，盯着手中空位干发呆。 “和我说说吧！”莫语原不喜欢当别人的倾吐垃圾桶。 “你说这样一无所成的我会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合不合格是你自己说的算的，别人没有权利置评。” 可不是吗，不管莫语怎么做，如何努力，甚至是不要命，为孩子着想，落在别人眼中，口中，那就是乖张，骄傲，强悍。 而她从不怀疑自己是个称职的妈妈。 她的热情，她的青春，甚至于她的信念皆是孩子！她不可能活成别人眼中的标准妈妈模样。 “那我觉的我可能不会是一个好妈妈。”安心雨的情绪更加低沉，双眼控制不住地流泪，开始自数缺点。 “我不会做饭，不会整理，不会做家务，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哄孩子。这样的我怎么做和妈妈——” “那你愿意改变吗？” “什么？” “你愿意改变吗？” “当然愿意。” “只要愿意，总会成功的。再说了，洗衣做饭家务。即便不是妈妈，保姆钟点工都能解决，这些都不是衡量作为一个妈妈，是否称职的标准。” “莫语，你的意思是你相信我能够做一个好妈妈？” 莫语点头，刚想继续说系欸安慰人的话，便被抱了个满怀。 “莫语，我就知道你虽是穷鬼，可一定具备别人不能拥有宽容。莫语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这句话戳心了。 “莫语，我要跟你说一件事！”忧郁一去不返夫，取而代之的是浓浓喜悦，“我怀孕了。” “嗯，恭喜你！”莫语不忍拆台。 向小暖惊呼拍掌，“雨姨，你要有小宝宝了啊，实在是太好了，我为你感到高兴。” “白痴！”小天才向小天显然不知道该怎么温柔对待女性，“我们早就知道了，只有你一个人在那里表现得神神秘秘，神神叨叨的。” “臭小子，我比你大一个辈分，你怎么能这么说雨姨我？” 向小天不欲和这笨蛋雨姨解释，拉着向小暖走开。 因着自立自生的教养原则，两小团子早就学会了至极刷牙洗脸洗澡。 “真羡慕你，将孩子教养的这么好。”安心雨双手捧脸，面露羡慕，“我以后就跟你学！对了——”她忽而反应过来，“告诉我一下你的育儿方式呗。” “忍!” “忍？”准妈妈安心雨明显不明白这其中意思。 “是，忍得了自己心慈手软，忍得了孩子磕磕碰碰，忍得了孩子的无理取闹和哭泣，忍得了自己的不舍得，更要忍得了孤独——” “你说的好有深度啊，我能听的明白，但是我不懂啊！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达到你所说的这个忍的境界？” 莫语忽而反应过来。 未生子之前的自己可不就和安心雨一样吗？只是单纯的口头阐述，又怎么能够让对方深刻理解。所以—— “等你有了孩子之后，你就会明白了。”她用力将安心雨手中的空碗抽出。 终于能洗碗了！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21点整，不算晚。 第48章 048女人 经过莫语的开导，安心雨的心扉被打开，只觉得浑身畅快不已。没了忧郁，她彻底放飞自我，再度恢复成之前那个叽叽喳喳的“无忧小鸟”。 “莫语啊，以后我就让自己的孩子认你为干娘吧！好不好？” “不行，你身份档次太低，我怕我孩子接受不了。” “可是，我的朋友不多，不认你的话，孩子就没有干妈了啊……” “莫语，你要好好工作啊，争取赚大钱。到时候，我举荐你到我爸爸公司工作。现在还不行，毕竟你现在的人生阅历和工作能力不符合公司招人的要求!” “莫语啊，你这里太小了，竟然没有客房。” “莫语啊，你能不能停下来，和我说句话？你一直转来转去，我头晕啊。” “喂！莫语，你上楼干什么？不要和我来一次深夜闺蜜彻谈吗？难道你就没有想和我说的？” 莫偶遇终是理睬了她一次，“我要去工作！对了，既然你住在这里，那么待会儿小天和小暖需要喝水或者其他的什么要求的话，你帮我解决啊。” 明天要见的是一个老客户，都是知根知底的，到不需要做过多感情铺垫。 莫语快速浏览了一番，这才合上资料，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凌晨一点整。 下了楼，见安心雨早已睡在铺好的沙发床上，嘴角含笑！ 想来是应该想通了过不去的坎儿。 次日一早，安心雨甚是激动地给莫语一家子做了满汉全席，鸡鸭鱼牛蔬菜，应有尽有，冷热搭配，五颜六色，精彩纷呈，莫语看的目瞪口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通了，决定回去和我老公摊牌！” “雨姨，摊牌是什么意思啊？”向小暖心有什么疑惑，便问什么。 “秘密！”向小天夹起筷子，在众多荤菜中找寻找能够下嘴的清淡素雅的蔬菜，撇撇嘴。 想要出口表达自己的不满，瞥见自家老母亲警告的眼神，这才控制住即将出口的嫌弃话。 一听向小天的话，向小暖哇一声大哭，双手捏成小拳头，不停擦眼睛。 “哥哥，你们有秘密都不告诉我。” “哥哥的意思是雨姨要和她的丈夫说秘密。”莫语无奈，只得耐心解释。 “笨妹妹！”向小天一边递过一张干净的白色餐巾纸，语气却是掩饰不住的宠溺。见自家妹妹脸花里胡哨的脸，长叹一口气，最后站起，走到向小暖身边，亲自动手。 “幸亏你有我这么一个好哥哥！” 安心雨全程星星眼，静静看着兄妹两之间的贴心互动。直到两孩子要去上学，这才回神。 “我想，我的孩子一定会比你的孩子更可爱，更懂事。” “我猜你应该没有什么朋友吧？” “有啊！” “谁？” “你！” 莫语：…… “你若是说话再这么打击人的话，你很快就没有了。” 不知是否是因为安心雨被保护的太好，还是心思当真那么纯澈，抬高自己的同时却贬低他人，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莫语自嘲，在别人眼中，她无趣，独来独往，性子乖张，又何尝是一个让人喜欢的人呢？ “好了！莫语，我今天就回去了，过段时间，我再来找你！” 莫语点头。 “我快要走了，难道你就真地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和莫语相处的这些日子，后者大多时候沉默。作为自小便被父母称作“患有多动症”的安心雨来说，这无疑是人身上最大的缺点。 这美好的世界，丰富的人生，肆意的生活，若是不说上几句话，人岂不是会被憋死？ 对于安心雨的心思，莫语自是知晓。 如果她还是七年前的自己，也许——她的唠叨程度绝不会比安心雨少上多少。 “我会一直欢迎你。”她说不出多少甜言蜜语，唯这一句表达出她对安心雨的期待和喜欢。 安全的港湾是她唯一的承诺。 显然，安心雨是失望的，却并未维持多久，便又喜笑颜开，在和莫语说了一些不轻不重，算不得严肃的话之后，上了计程车。 车鸣声响，莫语顺着声源看去，便见一辆黑色小轿车，低调奢华。 “上来吧，正好一起。”王翊轻笑道：“不要急着拒绝我。” “好。” 算不得宽敞的车内，两人相对无言，如果除掉“早上好”这三个字的话。 感受到女人的防备，男人并不急于一时，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坐在后排座之上的女人。她低着头，紧紧看着双手。 右手无名指上光滑一片，再不见婚介。男人心生畅快，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如此，挺好！ 莫语的心情很低沉，心思百转之下，一时找不到共同话题，心思更加烦躁。 十年前，他们是彼此无话不谈的灵魂好友。 十年后，他们是相见无言的尴尬上下级。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莫语是自卑的，后悔的。 她甚至无数次地幻想：如果回到过去，她没有爱上向阳，而是选择挑破她和王翊之间的关系的话，是不是会得到不一样的结局。 孤单的无助的悲伤的难受的女人，总会在最脆弱的时候，通过精神世界的幻想，逃避现实。 可，幻想只局限于幻想！ 当看到两个活蹦乱跳的孩子，以及自己那张微微苍老的脸庞，她的幻想便是那水中月镜中花，不能永久。 每当感受到自己的大脑不够清醒，甚至觉地自己在妄想不该是自己的人或事物的时候，她总会将头沉浸在冰冷的水中，让自己清醒。 效果还不错！ 孤单寂寞的她，没有选择沉沦，也没有想着逃避。 可是—— 受伤的中年女人总想要属于自己的温暖，显然，向阳不愿意继续给她——那么—— 忽而，车子猛地停下。 将女人的思绪打乱，“怎么了？——”还未问完，便见车窗玻璃声响起，莫语透过漆黑的镜面，能够模糊地看到外面是一个女人。 王翊心生烦躁，偷偷看了一眼莫语，见后者一副好奇神色，丝毫没有他所期待的愤怒情绪，心下微微失望。 她，即便是这种最脆弱的时候，都不愿意正视他吗？ 接连不断的敲窗声，以及后车的催促鸣笛声。车外女人终究得偿所愿，进了车。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氧气美女，长直发，黑而亮的双眸，粉嫩嘴唇，以及浅浅的酒窝。 “王翊，怎么，刚甩了人家，就准备当作不认识我了？”女人自觉坐上副驾驶位。 “有话待会儿说。”王翊心下担忧更甚，语气算不得好，。 第49章 049傻子 “对了，美女，你好，我是王翊的前女友，你可以叫我姗姗。”年轻女人热情开朗，画着精致有型的妆容。 那双大大的棕色眸子夹杂着浓浓审视的意味，紧紧盯着后排座的“粗劣”女人。 “请问你是？” “姗姗！”王翊出口打断，内心从未有过的慌乱。 “同事！”莫语本想说下属，可在见到这女人洋洋得意的蔑视之色之后，内心生出一股强烈的不甘。 “哦！那你还真是幸运，我很少看到王翊愿意载着女性同事的。”姗姗透过后视镜，仔细观察着莫语的衣着样貌。 衣服品牌大众，面容虽说的上精致，可微微粗糙的肌肤将整个人的档次拉低了不少。 这样的女人，想必是入不了王翊的眼的。 有了自我裁断，她对莫语的态度好了不少。 “你这是要去公司吗？” “不，我要去见客户。” “哦，你是销售啊。”姗姗的态度尊崇了不少。 “那你应该很厉害了，就跟王翊一样。你不知道只要是王翊所经手的客户，必是百分之百的赞同王翊。”姗姗说着说着，双眼冒星星，似是在回忆着最美的过往。 “我就是被他在谈判时，所表露出来的果敢和众人不可及的气势迷倒的……” “闭嘴！”王翊忽地出声。 那是在人前，尤其是女人面前少有的愤怒。 姗姗立刻收了声，面色尴尬一瞬，乖乖不说话。 “到了！”男人的语气淡了下来，这是对莫语所说的。 一听这话，莫语好似如蒙大赦一般，快速推开车门。待她刚站稳脚跟，便见身后那黑色小轿车，风一般地驶离。 她低着头，看着手中公文包，努力忽视内心的那一抹自卑以及酸涩之感。 好在只是片刻，她便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经过数条街道之后。 “下车！”男人面色冷沉，掩饰不住的愤怒。 “你难道就不愿意和我多相处一段时间吗？” “我要工作！还有——”他将车开到路边，停下，郑重其事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女人“切”了一声，“就算是分手，我们也可以做朋友啊！” “下车！”男人的好心情一去不复返，快速下车，主动将副驾驶位的车门打开，“你再不下车的话，以后就别怪我当你是陌生人了。” 女人面色尴尬，心生不舍，看了看熙熙攘攘的街头路边，心生一丝悲戚。 “难道我们真的不能回到以前吗？”女人的泪水说来就来，眼神是让人难以忽视的悲伤。 “不能！”他回答的肯定。 “为什么？”女人声嘶力竭，想要得到男人的注意，受到路边人的瞩目。 王翊不喜，一手狠狠掐着额心，颇为无力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谁？”姗姗泪水流的更加凶猛，大大黑眼紧紧盯着面前面色苍白的男人。 “除了我，还会有谁能够配的上你？我有钱有身材有相貌，你是瞎子吗？” “感情和钱以及长相没有任何关系！”他无力解释。 “啊?”女人收了哭势，下了车，站在王翊正对面，怒目而视。 女人的身材高挑，脚踩恨天高的她和王翊同等高度。 “我竟然不知道商场上，以利益为主的王总竟然会不在乎金钱和女人的样貌。你是傻子吗？” 男人顿颚，一瞬，继而自嘲一笑，“是，我是傻子！” 他可不就是傻子吗？否则的话，又怎么会等着一个已婚妇女这么多年，不结婚。甚至在得知向阳出轨，自己内心竟是激动，期待着她的回眸一看？ 他就是个傻子，不折不扣的傻子！ 女人被男人的回答惊呆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只是讥讽一笑。 “谁？”她又问。 感受到女人的愤怒，男人终是沉默。 “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有本事，你这辈子都不要结婚，否则的话，我一定会让你知道甩了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说完这话，女人用力将车门甩关上，对着周围的行人怒吼一声：“看什么看！” 周围行人散了些许，王翊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莫语下车的方向。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 今日所要见的客户是上一任离职销售开发的断约客户。莫语内心忐忑些许，在女职员的带领下，进入了会议室。 康德集团，x市前十强企业，财大气粗是这个公司的代名词。 这里寸土寸金，连带着座椅都是真皮所制。莫语坐在那舒软，好似整个人都要陷进椅子一般，心下更是没底。 她将资料包紧紧夹在双膝和双手之间，借此舒缓内心的焦躁。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这么大的客户。 洁白的办公桌上，是投影仪，洁白的布告板上写着她看不懂的数字，看上去是在做着什么分析数据一般。 “莫小姐？！”尖锐的声音打断她的分神。 “你好，我是！” “我是负责市场宣传的。”那人微微气喘，似是刚刚结束一场争斗一般，“过去的一年，在你们平台上所做的广告效果不好！” “还有你们的销售也是有意思，现在出问题了，竟然找不到人。我看啊，威廉现在招人的水准也不怎么样！” 她轻抿一口茶水，兀自坐下。 莫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眼见对方一副兴师问罪模样，她不觉后退一步。 “你这次来，是不是想要继续劝说我们康德和威廉合作？”语气是浓浓的不屑。 “真不明白威廉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让你们这样的人和我们对接！难道说——”她嗤笑一声，“你们是觉得我们康德不值得威廉最好的服务，所以随意糊弄我们？” 对方说话连珠带炮，丝毫不给莫语喘息的时间。 莫语的脑海中，不停回响着一道声音：完蛋了，难道说她还未开发成功一个新客户，就要丢失一个老客户了？ 脑海中，再度响起小朱所说的话：“销售二组都在看你和曲姐的笑话呢！” 她的心一横，心神镇定了不少，勇于抬头，周身气势骤变。 不尖锐，不软弱，中和的温柔。这是当母亲之后，才有的宽容。她将对方看成一个正在耍脾气的小孩。 她自主坐下，表露出反思模样，认真听取对方的不悦和吐槽，时不时地点头。 对方似是说累了，觉得无趣，终于安静了下来。 “蒋小姐，威廉的服务一向是以优质著称。既便是再严密的管理，也会存在漏洞。” 第50章 050初恋 “莫小姐！你这是在给你们这些销售找不负责任的借口了？”对方感受到尊严被冒犯，甚是不满。 “不，蒋小姐，你误会了。我是在为上一任离职的销售道歉！所以蒋小姐，能不能先听我说上几句。” 莫语的突然转变，让对方惊叹。对于莫语的要求，对方更不会放在心上。 “这两年经融危机很厉害，不少公司都扛不住，倒了啊！”莫语长长叹一口气，面露担忧之色。 “昨天我一个朋友的公司倒闭了，真是可惜了！去年明明还是一片繁华光景……”语气甚是感叹。 精明的女人自是听懂莫语话中深意，正了神色。 点到即止，莫语顿时收了声。 “抱歉，脑子中突然浮现朋友哭泣的画面了。请不要介意我的话——” “没事！”精致女人嘴角微勾，远没有最初的咄咄逼人。 “我是没有资格评判前任销售代表的行为的，今天，我主动站在这里，就说明了威廉对康德的重视。所以——” 她后退了数步，面色真诚，微微颔首。 “如果因为前任销售代表给你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我代他跟你们道歉。” 如今这种僵硬状态，若是直接谈合作，必定会让对方感受不悦，她只是简单地慰问了几句，和对方聊了些目前市场行情，奉上自己为对方准备好的香氛作为小礼物。 直到离开，二人都没有谈到合作事宜。 “小蒋，你在看什么呢？” 同事拍了拍正看着手中名片到出神状态的市场经理蒋雪，打趣道：“你不会改变了对威廉的想法吧？” “没有！”蒋雪轻轻摇头，“我只是好奇像莫语这样优秀的销售为什么到现在还是销售代表的职位？” “也许是威廉眼瞎呢！” “也许吧……” 蒋雪抬起头，看向硕大落地窗外的白云朵朵，心下微颤。 和莫语聊天，她觉得很舒服，没有生意人的咄咄相逼以及那种让人厌恶的利益感。甚至于——她从莫语身上感受到与自己相同的气场。 那种独属于离异单亲妈妈的坚强气质。 “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同伴’。”她将名片放进钱包，再度变回之前的冷沉样貌，重回职业“战场”。 出了康德公司，莫语看了看湛蓝的天，洁白的云，再低头看了看公文包中早已准备好的新任条款资料以及合同，长叹一口气。 “看来，你还得好好地在我的公文包里好好躺上一段时间。” 心情微微失落，她快速走开，找了一处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和一盒简洁便当，寻了一处最为偏僻的角落。 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拿着下午要见的客户资料，来回仔细查看。 因速度过快，被粗大厚实的肉块哽到，她猛灌一口水，右手用力拍打着后背，良久之后，这才顺过气来。 “小姐，你没事吧？”服务员很是贴心地递上一张餐巾纸。 “没事——没事——不用担心——”莫语尴尬一笑，表示感谢。 下午的客户，远比上午所见的康德蒋雪更加刁钻，所问的问题让人防不甚防。 “怎么又换人了？”客户是个九头蛇身的大美女，姿容端丽，装扮合宜，是世界五百强的市场高管。因着卓越的交际手腕和超脱凡世的长相，被公司看重。 可让人想不通的是：就是这样一个美丽妖娆的女人竟然甘心屈长期居于市场总监这一个职位。 有人曾经问：为什么？ 她回答的倒是干脆：“我就是在等王翊！我就不相信，我们安氏这么一个巨大的市场，他这个销售不会来找我。 众人记得清楚，这女人安德芬赫然是王翊的前女友之一。 两人外在形象搭配，堪称金童玉女，未来曾一度被人看好。 众人坚信，这两人一定会走进婚姻殿堂，可不知为什么，最后两人分道扬镳。至于详细内情—— 公司年会上，安德芬借着酒醉，终于将实情倾吐。 “那个混蛋，竟然一直记挂着初恋，竟然不想和我结婚！我诅咒他这辈子都不能得偿所愿！” 这样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 曾经有男人讥讽：“我看那个王翊是个白痴，像安德芬这么优秀的女友，竟然不要，还要记挂着不知道在哪里的初恋。他难不成想要进行柏拉图式的爱情？” 也有女人觉得惋惜：“初恋永远都是男人难以摆脱的美梦，后面的永远都没有男人心中的白月光好！”继而神秘兮兮地调侃：“我猜王翊不会是那方面有问题吧？” 众说芸芸，唯独一点：无一说王翊的好。 对此，王翊轻笑，一向无往不胜的嘴竟是紧闭。 圈子里，所有人都很好奇，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能够令这个男人痴狂到这种地步。 莫语刚刚听到这传闻的时候，心下震惊许久。 深夜之时，她总会拿着一张洁白的纸，一小片一小片地撕下来。 “是我——” “不是我！” “是我——” “不是我。” …… 当看到桌面上静置的离婚协议之时，她又会自嘲一笑。 怎么会是她呢？ 一定是她想多了，再加上长时间感情受伤，这才会如此胡思乱想。 “莫小姐！”安德芬秀眉紧促，“我在跟你说话！” “抱歉!”莫语尴尬一笑，“我正在思考着，下一次要不要将王总请过来，好好给你一个交待——解释一下为什么威廉总是换人了！” 对方一听，立马收了愤怒，双眼上下仔细打量莫语一圈。 “莫小姐，你是威廉中最懂得看人脸色的人。”她想见的只有王翊。 以前的那些销售们，一见到她，说的最多的是公司产品介绍，看的最多的是自己身材和脸蛋，很少有真正关注她内心需求的人。 即便再爱王翊，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许男人在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心中记挂着别的女人。 愚蠢的姗姗不信邪，背着自己去追求这么一个男人。听说最近这两人分手了，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如此想着，安德芬对待莫语的态度好上了不少，甚至安排助理替莫语泡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茶。 安氏集团是中外合资，公司设计释放着独特的美式办公氛围。整栋大楼，除了办公区，便是休息区。 休息区分为若干办公室，有喝咖啡的休闲区域，也有健身房游泳室，里面的装修更是奢华。 黑金色的主色调，精致的桌椅，以及莫语见都没有见过的独特设计而成的桌椅。 “莫小姐，请坐！”安德芬走到一处落地窗前，指着对面的桌子，笑了笑，“今天我们不谈工作。” 莫语道了声好。 已经合作了七八年的客户，她的确没有必要再和对方介绍威廉的业务。 “莫小姐，王翊最近怎么样？”安德芬抽出一根烟，递到莫语身前。 “抱歉，我不抽烟！”莫语尴尬摇头，“王总很忙！” 安德芬轻笑一声，也不觉得尴尬，收回烟，动作利落地给自己点上。烟雾缭绕的绝美脸庞，让人只觉朦胧美。 第51章 051抽烟 这一刻的安德芬，不如初见时的嚣张跋扈，安静了不少。 莫语隐隐感受到对方的悲伤。 她不敢多说话，轻声喝着茶水，随着安德芬的视线，看向窗外的高楼大厦。 “莫小姐，你结婚了吧？” “是！” “孩子呢？” “两个！” “挺好！”安德芬抽烟的技术很高，中间不曾出现拔烟休息的状况，也不见她喉咙吞咽。此时，莫语的脑海中，莫名出现王翊抽烟的画面。 如果说安德芬抽烟给人淡淡忧伤的感觉，那么，王翊给人的感觉便是痛苦的隐忍。 这时候，她想，其实这两个人是非常适合的人吧。 “抽烟，我是跟王翊学的。”女人自嘲。 莫语不答，静候下文。 “最初见到他的时候，我是市场部新人，他是销售代表，我们顺理成章的认识了！那时候，我对他唯一的印象只有两个字——” 莫语侧耳。 “干净！” 莫语了然。 可不是吗？王翊有洁癖，哪怕身上的衣服沾有一丝灰尘，也会心生不悦。有条件的话，他会及时更换一件。 “你和王翊熟吗？”她忽而又问。 莫语想摇头。结婚前是熟悉的，结婚有孩子之后，就不熟悉了。 “算了！”还不等莫语回答，安德芬自顾自地说道：“我想应该是不熟的，毕竟不管从身份上还是地位上，你们都不可能有熟悉的可能。” 莫语有点尴尬，索性不回答。 “莫小姐，你看看我，再找到一个金龟婿的机会大吗？”安德芬忽而转了话题。 “安小姐，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有话就直说，说的这么弯弯绕绕干什么？”显然，早已熟悉销售话术的安德芬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皱了皱眉，“放心，今天你我的对话，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一听这话，莫语内心欢喜，面上却是故作淡定。 “安小姐，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按照你这么优秀的条件，追求你的富家子弟一定不少。只是没有你看中的吧？” “莫小姐，看来你还是挺会看人的嘛！” “不，我不会看人，只不过是因为安小姐你的确很优秀，我只是将自己内心所向说出来而已。” 安德芬轻笑一声，“都被我拒绝了——我一直忘不了王翊！”这话直白的让人脸红。 年过而立之年，莫语不会再劝人主动去追或者放弃。一个三十多年纪的女人早就有了固定的行为模式，早就不会因为别人的一言一语而产生动摇。 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莫语选择继续沉默。 “莫小姐，你将你们公司的资料留下来吧。我先看看！合适的话，我会联系你。” 这一场交流让莫语汗颜！安德芬的这句话，无疑说明一个让人气愤的事实：签不签合同，她说了算！ 不过，一场交易，销售大多是被动状态。如此，她便也不在过份纠结。 离开安氏集团的时候，天已近黄昏。 “上车！”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莫语猛然抬头，“王翊!” 想要礼貌拒绝，可看了看空无一车的街道，莫语闭上了嘴。 “王总也有客户在这附近？” 王翊点点头。 “王总，你在前面将我放下来就好了。那里有计程车，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她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安德芬忧伤寂寥的侧脸，心生一丝愧疚。 转念一想，她有什么好愧疚的。 她又不是王翊的初恋，有什么好愧疚的。 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王翊喜欢过她，但这只局限于喜欢而已!至于初恋，她仔细想了想，肯定不是她! 谁见过年幼时和兄弟勾肩搭背的初恋？ 她绝不相信！ 再而想到那足有数十万的金额合同，以及那其中百分之十的提成，莫语借着胆子问：“王总，不知下个月你有没有时间。” 男人点头。 只要是她的要求，他总会有时间的！ 过去十年不分日夜的拼搏，让他现在得到了分配时间的权力。 “那下周你能不能陪我来见安德芬，不，见安氏集团市场负责人？” 王翊并未回答，车子依旧不急不缓的开着。他透过后视镜，仔细观察后视镜中，正襟危坐，一副防备状态的女人，心生一股失落。 “你难道不知道我和安德芬的关系？” “知道啊！”莫语尴尬一笑，“可是这个续约的问题，可能只能你出马了——”为了那几万的提成，莫语决定恬不知耻一回。 在赚钱这件事情上，绝不能要脸！若是要了脸，那么就没钱了！ 为了孩子们和自己的生活水准，她接下来决定要做不要脸的人。 “好！”他又问：“安德芬都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又怕事后被捅破，惹得对方不开心，小心翼翼补充道：“说了一些爱慕你的话。” “其实我们只牵过手，我不喜欢她。” 突如其来的解释，让莫语不知如何安慰。毕竟她是个外人，没有资格干涉别人的过去。 不对啊，她怎么就是干涉别人的感情呢！她压根就没有主动提起，最后寻了一个比较中性的回答。 “其实，安德芬人挺好的。” 初见安德芬，必会为后者身上所释放出的妖娆女性气质吸引，可在后者放下伪装，莫语这才发现：她不过是一个苦苦等待爱人的痴情女子。 “你真的这么认为？”男人的语气依旧淡淡，莫语的胆量大了些，顿时忘记彼此现在的身份，变会十年前的调戏口吻。 “听说你是因为初恋，才跟安德芬分手的。我和你认识了这么久，怎么不知道？” “她结婚了！”男人忽而打断，似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别人都说王翊是一个话题的引导者，莫语却觉对方是一个话题杀手。 “就把我放在——” “不，我正好没事，帮你接送孩子门吧。”又被男人果断的声音打断。 “可是，王翊，这会不会耽误你？” “不会！”感受到对方胡思乱想，解释：“其实我的朋友不多，现在只剩你一个了！” 刚刚下课，段天泽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眼神正好对上正对讲台的向小天。 “老师！”向小天很喜欢这个搞笑幽默却又饱读诗书的数学老师，“有人想你了。” “你怎么不说有人骂我了?” “如果那个人没有想起你，怎么会骂你？”向小天面露不屑，一副看白痴的模样。 段天泽双手轻轻拍了拍向小天的头顶，嗔怪：“谁让你用这种眼神看老师的？尊师重道，语文老师没有告诉过你们这个道理吗?” 第52章 052丈夫 “告诉过啊！”向小天眨眨眼，释放出无敌软萌气质，瞬间软和了段天泽那颗坚硬的心。 “小机灵鬼，我真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教育你的？” “我妈妈是天底下最伟大的女人。” “嗯，我知道。每次放学陪着你的时候，你都会这么说。”段天泽心酸的厉害，他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妈妈呢？ “小鬼，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贫嘴！”段天泽很为王翊的未来担忧，毕竟摊上这么一个能言善道的继子，想来是一件比较费脑子和精力的事情吧。 “你编程学的怎么样了？”段天泽坐下，深看一眼身边的小神童。 当向小天第一次抱着一本关于编程的初级入门知识来找他的时候，他惊讶不已。只以为小朋友拿错了书本。 谁知当他问出了第一个编程问题：“老师，你看看我这个编程代码的位置是不是搞错了?”的时候，他震惊了！ 这面前的孩子哪里有正常孩子该有的单纯和简单。 “还好——现在正在摸索阶段。”小小孩子死要面子，不敢表达出自己内心的困惑。 段天泽是老师，也是律师，虽浅知一些编程知识，却帮不了他多少！ 对此，向小天甚是不满，眼神幽怨地看了段天泽好几眼。 “臭小子，记住，不要再这么看别人。只有像我这么和蔼的老师，才会容忍你的放肆！若是其他的老师，尤其是女老师，你早就被叫家长了。” 受到警告，向小天收了神色，心中微苦。 “怎么了？” “妈妈能赢吗？”他终究还是个孩子，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悲伤。即便和向阳之间的父子关系不深厚，他依旧不愿看到妈妈和爸爸对簿公堂的画面。 “很难赢！”段天泽诚恳点头，见小男孩将头低的更低，继而鼓舞道：“不过有我在啊，就算再难，我也会帮助你的——” “真的？” “真的！” “所以——哎？你跑什么？” “妈妈！”男孩面色激动，扑进女人的怀中，侧脸一看，脸上笑容更大，“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叔叔？ 莫语不懂，虽说在向小天刚刚出生的时候，王翊来见过，可后面两人并未有所交集。视线在王翊和向小天之间不停打量。 “王翊叔叔就是我的编程老师啊……” “你不是说你在网上找的老师？” “是，王翊叔叔就是！” “原来如此！”段天泽冷笑出声，“我就说向小天这孩子怎么会这么厉害，原来有你这么一个妖孽师父在！” 否则，他怎么可能不是一个孩子的对手。 越想越觉得丢面子，越丢面子越觉得憋屈，连带着看王翊的脸色也好不了多少。 混蛋！教坏小孩子。 “妈妈，妈妈，王翊叔叔可厉害了！”向小天赶忙解释，“不过——妈妈你和王翊叔叔认识吗？”说罢，小小孩子，眼光精明，在两人之间不听大转，面露困惑。 段天泽挑眉，斜靠在门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嘴角上调，不羁模样和为人师表相差甚远。 “这个——”莫语斟酌着用词，久久不出口。 “我们是青梅竹马！”男人轻笑一声，算是解了莫语的围。 当向小暖再次问出同样的问题之时，莫语也不纠结，直接坦白：“这是妈妈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不过后来因为妈妈不出门，所以没什么往来。” 向小暖单纯的多，并未深究，直接抱住王翊的双腿，软软糯糯的声音说：“叔叔，你真好看！就跟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人一模一样。” 电视？ 莫语仔细一想：王翊好像还真在电视上出现过。 她记得清楚，那是一个访谈节目，专门邀请各界各个行业的领头人物。 一次偶然机会，向小天转到采访王翊的节目，她便也带着向小暖坐下看了看。 一听小女孩的话，王翊深沉瞳眸深处，闪现一抹晶亮的光。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向小天左看右看，顿觉不对劲儿，拉了拉段天泽的衣袖。 “老师，妈妈和叔叔之间怎么了？” “呵呵。”段天泽笑得轻佻，拐弯抹角的解释：“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向小暖的视线却是在自家哥哥和段天泽之间来回旋转，她怎么觉得自家哥哥和这个人模人样的叔叔之间有大秘密。 “那个，以前看过你的访谈。“莫语觉得自己若是再不解释一下，一定会被误会成暗恋。 王翊轻哦一声，心生一丝失望。 电话铃响，莫语神速拿起，“抱歉，接个电话。”走到一边，长吐一口气，再看王翊和孩子们，几人有说有笑，心下放松。 来电显示是安心雨。 刚接通，那边便传来女人的痛哭声：“莫语，我不想活了——” “你在哪里？”莫语心生焦急，转身就要离开，忽而顿住脚。 她走了，孩子们怎么办？ “你去吧。我带孩子们出去玩玩，等你忙好了，来接他们就好。”王翊看出她的难色，“或者说你更愿意将孩子们交给向阳或者那敢在大路上抢孩子的公婆？” “又或者说你不相信我？” “妈妈！”向小天出声：“我们会乖乖等你的。” 莫语看了看王翊，对安心雨的焦急和担忧掩盖住所有其他情绪，点点头，拦了一辆计程车离开。 熟悉的药水气息，充斥着整个楼层，莫语来到安心雨所说的地点时，所见的便是一个陌生的俊俏小生正拍打着病房门。 莫语当即认出这人，赫然是最近风靡整个娱乐圈和少女圈的影帝晏紫修。 “心雨，你快开门啊，我根本不知道她会干出这样的事情。你快开门，开门啊！” 莫语面无表情，站在一边，静看！ 这个男人的脸颊好似被上帝亲吻过一般，洁白细腻的皮肤，剑眉浓郁，嘴唇润红却不失温柔，在那刀刻般的轮廓渲染下，更显阳刚之气。 门内久久没有传出声音。 门被打开，眼神精光闪烁的黑发中年妇人，见晏紫修一副焦急眼红模样，双眉紧蹙在一起。 一手重重甩在脸上的声音伴着中年妇女的谩骂声传来。 “你是心雨选择的丈夫。这就是你给我女儿痴情的回报？” 第53章 053资格 “妈——你听我说——”男人有心解释。焦急之下，双腿下跪，双手紧紧拽住中年妇女的手。 “我真的不知道啊，妈！你帮我劝劝心雨，让她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的机会？”中年妇女气笑了，“怎么解释？解释之后，孩子就能够回来？” 气到深处，女人呼吸不顺，气血不畅，眼见就要倒下，男人欲去搀扶，却是被对方颤抖推来。 “离我远一点，离我的女儿远一点！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只知道自己快乐，不管妻子的感受！混蛋，都是混蛋！” 她如此愤怒，已然不知自己究竟骂的是面前女婿还是因为自家那个因为应酬，还在国外出差，不能及时回来看望病重女儿的丈夫。 “阿姨！”也许是在中年妇女脸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莫语冲上前去，伸手搀扶。 “你是哪位？”中年妇女形容沧桑，双眼之下是白粉都遮掩不住的青紫。 “我是——”她顿了一下，解释道：“我是心雨的朋友莫语！” “你就是心雨最近老提起的那个朋友——”中年妇人面色并不开心。像他们这样的富贵人家，交友是有圈子的。 早在安心雨第一次提起莫语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便将后者的身份背景好好调查了一番。 农村出声，学历还不错，普通家庭主妇，丈夫向阳是安氏集团的副总。 感受到安母审视的不悦目光，莫语强忍内心的不适，面带强作微笑。 “我能进去看看心雨吗？” “去吧！”安母有气无力道：“她的情绪不稳定，你帮我好好陪着她。”即便心存芥蒂，可一贯养成的贵妇人的礼貌，使她举止有度。 “妈，我——”晏紫修再出声。 “你做梦！” 梦外依旧熙熙攘攘，晏紫修想要进房，安母不准。 “你来了！”安心雨背靠病床，面色惨败，手背之上显现数处青紫斑块，“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莫语摇摇头，“还是那么美！”将手中满天星插进桌上花瓶，“就跟这满天星一样，低调不艳俗，让人牵挂。” 苍白女人扑哧一笑，“我怎么不知道你也有说情话的特质。” “嗯，得看人！” “双生子！”安心雨忽而说了一句，颤抖着右手，轻轻覆在平坦的小腹之处，“他们——”泪水不受控制地低落，染湿一片洁白。 “你说是不是他们不想当我的孩子，所以这才离开了？”她那苍白干裂的双唇一张一合。声音是有喉咙深处发出的嘶哑。 “以后还会有的。” 想到数日前，安心雨一副即将当人母的兴奋喜悦且激动的表情，莫语心痛的厉害。 这个世界之上，母爱何其伟大。 正如安心雨，患得患失，却因为孩子的到来，愿意正面面对一切。 也如她自己，即便知道接下来的生活不如自己所期待的那般顺利，她亦是无惧。 “没有了！没有了——”安心雨扑到莫语怀中，大声哭泣，不停重复着这三个字。 “莫语，怎么办？我的心好痛好痛！我想要孩子，我明明已经做好了为人母的心理准备，我甚至给孩子们准备好了衣服。孩子的衣服都好小，好可爱。我是那么期待着而孩子们的降临。可是，现在都没有了。他们走了，彻底离开我了……” 她说了很多很多，语气悲伤痛苦，是莫语不曾见过的绝望。 从头到尾，她不曾打断，坐在一边，静静聆听，一边用手轻轻拍打安心雨的后背，以示安慰。 直到后者说着哭着，累了，浑浑噩噩中昏睡过去，这才放开对方。 她坐在病床边，看了一眼沉睡中的惨白人儿，面露怜悯。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快人快语，性子直爽的年轻女人会遇到这样的打击。 想必在给她打电话之时，安心雨是绝望的吧！而她，则是安心雨的救命稻草。 同病相怜，更能得到人的信任和依靠。 “心雨，孩子们还会回来的，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妈妈！”她轻声诉说。 这一坐，便是半夜。 安母就守在隔壁病房，看到莫语出来，并未多说什么，微微点头，表以谢意。 “站住！”男人冷漠声传来，“你究竟对心雨说了什么？”他一手紧紧攥紧莫语的手臂，面目狰狞。 安心雨是他的妻子，他清楚的很：前者根本没想过当妈妈，可是前几天回来之后，她突然回家就表明自己一定要留下孩子的想法。 可是，结婚生子对于一个演员来说，影响不小。 他还年轻，还可以凭借演技和高颜值在这个圈子里闯上一闯，亦或者得到更多的红粉知己。 所以他的本意是拒绝的。 “我说了什么？”本就对小鲜肉不感兴趣的莫语气笑了，一手轻松将男人的手掰开，倒扣，怒道：“难道到了这种时候，你还不反思自己吗？” 关于安心雨出车祸的事情，她已经知晓一二：是被一个迷恋晏紫修的富家女开车撞的。 说是将那富家女抓进局子里了，可在这以金钱为尊的世道上，谁会知道局子会不会无视金钱的诱惑，给安心雨一个满意的交代呢？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莫语想：更可恶的是这个男人，有能力在外面这惹是非，却惹得家里的女人受到伤害。 “反思？我为什么要反思！”男人心情很不好。 想到因为这件事情，惹怒了岳父岳母这个强有力的靠山，男人将满腔愤怒尽数发泄在莫语身上。 “之前我就听心雨提到过你！一个被丈夫嫌弃的黄脸婆而已，你哪里来的资格和心雨做朋友！” “她没有，那么我呢——”熟悉的低沉男声传来。 王翊大踏步走来，拦在莫语和晏紫修之间。 “王总？！”晏紫修震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我不能出现在这里？”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晏紫修赶忙摆摆手，否认。 现在他正在拍摄的电影投资方之一便是威廉广告，得罪了晏紫修，必会给自己带来不可想象的麻烦。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眼见王翊和莫语之间的关系亲密，晏紫修很识时务地开口瞎掰：“莫语是我老婆的朋友，我只是想要打个招呼而已。” 第54章 054花园（含入V感言） “那现在招呼打完了？” “打——打打——打完了！”晏紫修尴尬一笑，“改日我请王总吃顿饭，如何？” “不用了！”他一手拉过莫语，不再看晏紫修，“你应该感谢你的老婆是莫语的朋友。” “是——是是是！”晏紫修赶忙点头，丝毫不见之前高高在上姿态。 对此，莫语见怪不怪。 即便安心雨在她面前抱怨的话并不多，可这并不妨碍她对晏紫修形成大概印象。 一个能够稳住家里老婆，还能在外面彩旗飘飘的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物。 “走吧！”莫语轻言，“我明天再来看心雨！”语气夹杂着丝丝悲凉。 “好，欢迎！”晏紫修赶忙应声，“心雨没有什么朋友，你一定要多来看看她。现在的她很脆弱，需要——” 还未等他说完话，迎面便被重击一拳。他强作隐忍，却依旧抵挡不住内心的愤怒面色忽青忽红，精彩纷纶。 “你干什么？” “啊，对不起，失手了！要不，你打回来？”莫语撇撇嘴，讥笑一声。 她为安心雨不值，因为这个男人，失去了孩子，何等心痛！脑海中闪现过安心雨在看到孩子之时，所表现出来的欢喜，她的心酸了，痛了。 安心雨究竟是经过多大的努力，才会做到现在这般平淡的表现。 在晏紫修眼中，也许安心雨在发脾气。可在莫语看来，在失去最珍贵的孩子时，还能做到放过晏紫修，已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出来。 如果换做是她，她不敢想象，自己是不是会疯掉，亦或者忽视法律的界限，用晏紫修的命去祭奠失去的孩子性命。 晏紫修气的咬牙切齿，不愿再看莫语，恭敬地向王翊点了点头，愤然离去。 “谢谢！” 坐在车内，莫语沉默了很久，“我一时气愤。” “我知道！” “心雨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为她不值。” “我知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愿意多揍他一段时间。” “我知道。” “难道你不讨厌我吗？”她终是问出一直困扰着自己的疑惑。 是她选择了向阳，主动疏离了王翊；是她放弃了他们过去的交情，现在，她却恬不知耻地在他公司上班，甚至于现在还要借着他的势狐假虎威。 难道说这样的她，还不足以让他厌恶吗？ “以前有段时间是讨厌的。”他很坦诚，“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不管是曾经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不过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罢了！而我——” 不过是尊重你的意愿而已，即便难受，不舍和愤怒。 “小语！”他长叹一口气，“现在的我很感谢你还愿意向我求助，我很开心。其实——”男人雨宿放缓。 女人心跳加快，感受到男人炙热的呼吸，以及那深思寒潭的眸子，赶忙出声阻止男人即将说出的话。 “等等！”她惊慌出声，“孩子们呢？” “段天泽在看着他们，你放心！” “他们现在在——” “我家。” 经过精致装修过的别墅安静美丽，让人心生安全感。 没有邻里吵闹声，更不会听到车鸣响笛声。初入这里，看着那一院的绿树红花，莫语的双眼控制不住地湿润。 年少时，她曾穿越在漫山遍野中。 “王翊，以后我长大了一定要赚大钱，买一个很大的别墅，在院子里开辟出一方小天地。不管繁春烈夏，还是瑟秋寒冬，我都要徜徉在绿树红花之中。” “那你得要好好努力了，一套别墅可以抵得上十个你家了。我给你一个好建议……” “说来听听。” “找个会赚钱，宠你的老公，那么你就可以坐在椅子上，好吃懒做，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都会有了。” “哼，算了吧！我才不相信男人呢！靠人不如靠己。” 父亲的不告而别，对她一家的打击实在过于严重，小小的女孩时常会感叹自己为何不失生为男儿身。 她努力拼搏，忍着付出，考上让人羡慕的一等学校，离校之后，靠着自己的努力，独自在社会上闯荡，直到遇到了那个叫做向阳的男人。 向阳是一个老实不失稳重的男人，她爱他，对他产生浓浓的依赖。 久而久之，她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美好梦想，成为了一心攀附他的藤曼。 她的凌云壮志，梦想，奢望成为了她人生最久远的记忆。 “王翊，这里……” “正好空着，那么就用来养树养花了，很不错，我挺喜欢。你带着孩子们居住的房子太小了，为了孩子们，以后你们可以多来玩玩。” “你那么忙，我们就不打扰了。”莫语赶忙拒绝。 “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男人一手拿出手机，播放出录音。 “叔叔，叔叔，你这里真好看，以后我能来玩吗？” 软糯小女孩的声音夹杂着浓浓天真询问：“叔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哥哥，你快说话啊，多说一些赞扬叔叔的话，说不定叔叔一高兴，就答应了我们呢？” 片刻的沉默。 “叔叔，这里很美！”向小天的语气清冷。 莫语能够想象地出来，在说出这话时，向小天强制住情绪，绷着一张脸，故作小大人的表情。 莫语被自己所想象的画面逗乐，一不小心扑哧笑出声。 “抱歉……”她有点尴尬。 “所以你以后每周带孩子们来玩一次吧！院子里还有孩子们喜欢的游泳池和玩具之类的。” “怎么会有这些？”莫语惊讶，“你有孩子了？” 王翊脸黑一瞬，“以前看到小孩的东西，觉得可爱，就买了，一直放在地下室，没怎么用。” 莫语顿悟。 想来，在某一个时候，看到路边上，那些尽情奔跑的孩子们，王翊也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吧。 “走吧。” “去哪里？” “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吃饭。” “可是，孩子们……”她不放心。 王翊脚下一顿，转了个方向，伸手，却是顿在半空中，收了回去。 “我先带你去看孩子们。” 保姆帮佣们早已入睡。 温暖柔光照射的小房间内，段天泽靠坐在双人床边，仰着头，发出震天鼾声。他面色微白，嘴唇微张，嘴中时不时吐出几句。 “喂，你们怎么还不睡？” “我求求你们，别吵了，我头好晕。” “喂，小暖，你拿水干什么？啊！我的头……” 他看上去很累。 第55章 055悔意 床榻之上，向小暖四肢大张，仰头睡着。她大张着粉嫩嘴巴，嘴角挂着晶莹液体，时不时砸吧着嘴巴。 外侧，向小天蜷缩着身体，面朝里，保持着守护姿态，杜绝向小暖有掉下床底的可能。 他的面色不如向小暖那般轻松，睡着的他依旧保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谨慎，好似在随时提防着什么。 “小天需要一个能够依靠的肩膀。”王翊轻声叹息。 莫语心下一酸。 她何尝不知，小小年纪的小天正是需要父亲做榜样的时候。可是那个本应成为榜样的男人早已忘记了自己身为父亲的身份，正徜徉在爱情的海洋中。 这一刻，她对向阳生出浓浓的恨意。 曾经，她以为自己对向阳很了解。在有了孩子之后，她期待着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父严母慈子孝的美好画面。 后来呢？ 她看清了向阳的伪装假面，看清了这个男人自私的本质，更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她不再是需要爱情灌溉的单纯天真小女孩，而是一个可以长期暖脚的丈夫。 男朋友和老公，中间的隔阂太深。完全不同的名词，注定了绝然不同的作用。 “后悔吗？” 感受到莫语的悲伤，王翊鬼使神差地问出内心所想。 以前，他多么希望她能够后悔，继而转投他的怀抱。可如今，见到女人这么一副悲伤痛苦，夹杂着不知所措的表情，他的心不可抑制地疼痛。 他这才明白，这种时候，他想要看到的不过是她的笑脸，她的幸福。 然，同时，他不可否认一个现实，向阳和莫语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他又是庆幸的。 毕竟这样的时刻，他等待了太久，久到他不知昨日今朝是何时。 所有人都说十年的时间，从销售代表走到总裁位置，是一件多么神速的不可被完成的事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过去的十年就好似那被放大了无数倍的百年，甚至是千年。 他不能安睡，不敢多想，最后一门心思钻到工作中，活活将自己逼成了机器。 早起晚睡是常态；噩梦连连，也是常态。 曾经，她是他的美梦。 后来，她是他的噩梦。 每思念回忆上一次，便会痛彻心扉一次！若是强行忘记，他又会觉得生不如死。 痛彻心扉和生不如死之间，他终究选择了前者。 “不后悔！但是——”莫语收回视线，一手摸向胸口之处，“但却觉得愧疚和痛苦。” 她对不起孩子们！ 作为母亲，她算不得合格！因为她没有将他们本应该得到的父爱送到他们的面前。 “王翊，你——”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问：“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是！”男人回答的镇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疑虑。 他说：“早在我们再见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了，不是吗？” “不，我不知道！”莫语能够感受到心跳加快，但是——“我不值得！” 不值得拥有一段美好的婚姻，最初的选择葬送了她一生的幸福！这样的恶果，需要她自己买单。 当向阳诉讼离婚的时候，她就告诉自己：这辈子就这么过吧！即便只有一个人，即便会觉得难受，即便会痛苦，但是至少能够守得住本心，守得住孩子们！ 她不敢再和男人这种生物打赌了，她害怕自己会再一次败得惨烈。 然而这一切都不足以抵得过一个致命的理由：她是带着两个孩子的离异女人，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她更担心，后面的伴侣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和地点，对自己的孩子们不够好。 双重理由，仿若那最坚硬的铁链，紧紧将她的灵魂捆绑。若是强行动上分毫，她便会觉得窒息，痛不欲生。 “好，我知道了！”男人淡淡说，“这个话题我们结束了。现在孩子你也看了，那么就去吃晚饭吧。”顿了顿，不等女人拒绝。 “我说过，如果你这个唯一的妈妈身体垮了，那么你的孩子们将会过上不见天日的悲苦日子。” 男人的话，不夹杂一丝情绪，好似只是在客观地陈述一个事实。 莫语心酸的厉害！ 如果他能够再坚持一番，该有多好！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莫语自责不已！ 她这究竟在想什么？现在的自己不过是因为孤独，无依无靠，怎么可以随意幻想下一个男人？ 她觉得自己是可耻的。 不断告诉自己：我是一个离婚妈妈，我有自己的底线，我唯一活着的动力只有一个：孩子！ 晚餐算不得丰盛，味道也比不少莫语亲手所做的味道。她却是吃的津津有味。 这里的饭菜有幸福的味道，而这正是她做不出来的。 王翊并未陪伴在左右，听管家王婶说去工作了，莫语便也不再打听。 吃完饭，想要唤醒孩子们，一起回家，那么势必要惊动王翊，让司机送。她觉得挺不好意思。可若是睡在这里一夜，她更不好意思。 “王婶，能麻烦跟你借车一用吗？我明早就还你。”她选择离开。 “莫小姐，抱歉啊，我没车！”看穿莫语的想法，王婶决定善良地断掉莫语最后一个退路。 “我告诉你，这里虽是别墅区，安保设施很好，但是你若是想着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回去，路上很容易被人盯上的。” 莫语正是如此打算。 “莫小姐，你这种要强性子的人，我见多了。可是，莫小姐，职场上，这种性子是好的。生活中，若是还是这样，难免会给自己甚至是身边的人带去麻烦和困扰。性子慢一点，憨一点，傻一点，其实也很好。” 王婶本是城里人，常年在外，跟上等社会的让你打交道，见识比莫母或者向母长远的多。 感受到王翊对莫语与众不同的态度，王婶是过来人，哪里猜不出王翊的想法。 只不过，追求一个离异的，还带着两个孩子的，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搭。 王婶在这里工作了五年时间，将王翊当成了亲孩子看待。自是希望后者能够得到最完美的妻子。 可，若是单纯地站在女人角度，她却是敬佩莫语。 第56章 056命令 她中年丧夫，唯一的儿子励志报销国家，去做了消防员。可短短一年时间，便被无情的大火吞噬了生命。 现在的她，是孤家寡人。 她的生存动力就是孩子，孩子死了，她的心跟着也死了。好在王翊和自家儿子有点相似，倒也能缓解她的思念。 她看的出莫语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女人，说话态度便也好了不少。 “莫小姐，你别乱想了，少爷已经将房间准备好了，你就好好在这休息一晚上吧。毕竟，没有好睡眠，怎么有好身体继续照顾孩子们呢？” 熟悉莫语的人们，都知道了后者的软肋。 无疑，这样的说辞很有效。 莫语便在这种尴尬情况下，入住。 本以为换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铺，会睡不着的莫语，却是睡得深沉，一夜无梦。 就在莫语所睡的正对面房间内，大亮的灯光，将黑暗驱散。办公桌上， 电脑显示在屏保桌面画面，座椅山，男人背靠靠椅，双目紧紧盯着头顶之上的白色吊灯，一眨不眨，似是在沉思什么。 如此，便是一个小时! 莫语说：“她不值得。” 不值得么？这可不是由她说了算的！ 忽而，他嘴角上扬，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点燃一根烟，送到嘴边。忽而又想到什么，快速将大红烟头摁灭在烟灰缸内。 “看来，我得改改这习惯了。” 以前，他有香烟作伴，现在么…… 次日，艳阳高照，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清涧灵泉声响，好似身处在陷阱之中。 经过一夜的争相竞放，花儿们绽放出最美的姿态，迎着晨风，左右飘荡，好似孩子们背诵课本，摇头晃脑的模样，可爱活泼的很。 鸟语花香，是莫语毕生所追求的生活环境。今日，得偿所愿，整个人身轻如燕，心情甚好。 “妈妈？妈妈，你快看，你快看，我好不好看？”向小暖今日一身漂亮的白色蕾丝公主裙。 “今天是周末，王翊叔叔答应我们，带我们去游乐场。” “你这衣服怎么来的？”在见到小女孩一身质地优良，一看就很贵的衣服时，莫语就听不进小女孩的话了。 “是是是是——”小女孩像撒谎，却是半天憋不出一个词。 “是王翊叔叔送的。”向小天紧跟其后。 他依旧穿着昨日的衣服，唯一的不同，他身上并没有隔夜的汗馊味，而是浓浓花香味。似向日葵，似清荷，又似薰衣草。 闻上一次，便觉心神气爽。 “脱下！”莫语却觉得烦躁，言辞命令。 “不！”小女孩倔强，双手紧紧抓住衣服两边，“这是王翊叔叔送给我的。已经送给我的就是我的，我为什么要脱？我不脱！我就要穿。” “小暖！”好心情瞬间崩塌，莫语声音大了无数分贝。 “不，我不要！”小女孩被惊吓，瞬间掉眼泪，哭出声来。 “莫小姐？”听到争执，王婶一脸好奇：这大早上的，能有什么事情发生？ “脱！”莫语不回答，再次命令，“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人的东西不要接受。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 “不，我就不！” “莫小姐，孩子穿的这么好看，你为什么一定要逼孩子脱掉呢？”王婶看不过眼，“你让小暖脱了衣服，那么她穿什么啊？” 似是想到什么，王婶米阿奴愧疚之色，“都怪我洗衣服不小心，将小暖的衣服洗坏了，这才去买了一件新的。” 小女孩还在哭，莫语却是没有继续命令。 “这不是王翊买的吗？” “是啊！”王婶点点头，“我一个老婆子腿脚不便，不得不拜托少爷买。” “多少钱？我给你!”莫语掏出钱包，打死不占便宜的模样。 “不多，就三四百块钱。”王婶直言，并不推卸。 莫语不信，质地这么柔软，裁剪这么高端的连衣裙只要三四百？这王婶该不会是在骗她吧？ “王婶，该多少就多少。” “真的是三四百。我骗你做什么？” 虽疑惑，莫语却也没有耽搁还钱的速度。 向小暖渐渐止了哭泣，左看看莫语，右看看王婶，悄悄走到向小天身边，小声问：“王婶为什么要撒谎?我的校服明明就在我的书包里啊。” “找个时间，悄悄将校服扔了！”向小天低声答，“如果你还想要穿身上的裙子，那么就扔了。” 向小暖对向小天的话深信不疑，即便没有弄清理由，还是找了一个深更半夜的时间，将校服扔了。 可惜，最后被莫语撞破了。 不过，那时候的莫语哪里舍得责备这个贪心的小家伙，给了后者一个大大的拥抱，她会亲切地告诉女孩：“你想要的，妈妈都会努力拼搏，为你争取。” 早餐桌上，莫语带着两个孩子坐在一边，王翊坐在正对面。 简单的白粥油条并牛奶鸡蛋，虽简单，却营养。 “好吃！”向小暖率先开吃，丝毫没有因为这里不是自己的家，而觉得束缚。 与此对比，向小天倒是拘谨了不少，在见到莫语点头之后，这才拿起筷子开吃。 全程，除了“多吃点”，“不够，再加！”这样的话之外，王翊的话很少。 王婶站在厨房门口，听着客厅内小女孩的欢呼声，碗筷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心生感慨。 这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啊！ 少爷单身的时间实在太久了，如果能够出现一个和莫语这样的女人，给少爷带去温暖和欢笑的话，该有多好。 早餐完毕，莫语并未跟随孩子们一起。 “小天，小暖，你们要好好听王翊叔叔的话。”她各在两人额上亲吻一下，“妈妈要去看雨姨，就不能陪着你们了。” “雨姨生病了吗？” “是啊。” “很严重吗？” “是啊！” “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吧。”向小天颇为无奈。 “不用了！你们去只会增加雨姨的悲伤，等一段时间过后，妈妈再带你们去吧。” 向小天仔细一想，觉得自家妈妈说的在理，便也没有坚持。 “王翊，抱歉，给你增加麻烦了。” 初次听到王翊提出带孩子们出去玩，莫语惊讶不已！ 可想到安心雨，她便也答应了下来！这种时候，她只能顾得上一个。至于欠王翊的，以后慢慢还吧。 她没有朋友。这种时候，她只得仰仗王翊。 至于段天泽，则被王翊死拉着一起去了游乐场。 第57章 057回归 “莫语——你来了——” 今日的安心雨依旧一副神不守舍，难过模样。 “是的，我来了。”莫语这次没有带花来，而是带了一些清汤白粥，“你看你，这两天瘦得不成人形了。” “其实，我不想活了！”安心雨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莫语心脏骤停一秒。 “胡说什么呢？你不是说过，比你悲惨的我，都能好好活着，你怎么都不能连我都比不上吗？” “呵呵！”安心雨哪里能笑的出来，看着面色稍微颓败，却依旧光鲜漂亮了不少的莫语。 “其实，我什么都不如你！” 决绝果断，她不如莫语。对待孩子问题，她依旧比不过。 曾经的自高自大，如今被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 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成形，她便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怎能不心痛，不难过？ “莫语，我其实还是想死的。”她悠悠倾吐，“以前，为了自己，我觉得不公平，所以想自杀，都没有勇气行动。可是现在当我感受不到腹中有生命之后，我觉得自己就是个行走的傀儡！” 她的情绪忽而高亢了起来，双手紧紧抓住莫语的双臂。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体会过像现在这般绝望！” 莫语不答，轻轻抱住安心雨，右手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想要开口安慰说：“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的！”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说出这句话，只不过几秒的时间，可是要说能够真正让对方放弃极端的想法，又是多么艰难。 与安心雨相比，孕期的莫语无疑是幸运的。 她怀孕之时，向阳还是那个爱她疼她的十足好男人，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就怕她磕着碰着，出一点差池。 而安心雨呢？ 还没有体会初为人母的喜悦便被扔下悬崖，多么悲伤的事情啊。 今日，安母依旧守在病房外。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和悲伤，让这个高高在上的贵妇人苍老了很多，头上出现了无数银丝。 她眸色冷沉地看着对面一副颓废状态的晏紫修，不悦道：“你还守在这里干什么？” 安母出生于比较传统的大家族，在书香环绕中成长，长大，对于戏子总是看不上眼的。 如果不是自己的独生女安心雨强烈的执着和性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晏紫修这个女婿。 曾经，她苦口婆心劝导：“女儿啊，天下男人千千万万，总有符合你喜好的，而晏紫修不适合你。难道说你一定要不撞南墙不回头，才相信你妈我吗？” “妈，别说了，我就喜欢晏紫修。你若是不同意我们结婚，我就离家出走！” 年少轻狂的女人忽视母亲的苦言，毅然决然走进婚姻的殿堂。 她本以为自己会过上公主的幸福日子，然而，婚后第三年，因着二晏紫修的工作，状况百出。 安心雨无数次地斥责晏紫修的不负责任，起初，晏紫修会自我反省，去讨好老婆。 时间一久，次数多了，再加上工作的劳累，以及无数温柔貌美女人的投怀送抱，温柔解语，他开始厌烦。 大多采用的手段是：逃避！ 在婚姻关系中，男人们好似对这一招，运用的得心应手。苦了女人们的悲伤和眼泪，最后都只剩自己安抚。 在哭泣中孤独，在孤独中坚强，最后成为不可泯灭的毒瘤，深藏在心底，不可根除。 其实，她们想要的不过是丈夫的耐心倾听，细心呵护，不过是一个坚实可靠的臂膀，不过是在自己难过孤独时，对方的那一句：“别担心，有我在！” 女人们，终究还是感性的。 “妈，心雨是我的妻子，我一定要守在这里！” 一提到“妻子”两个字，安母便觉得气血不顺，一巴掌打在男人头上。 “混蛋，如果你不是心雨的丈夫，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你一个人招惹那么多狐狸精在身边，我家心雨哪里不如她们了。现在好了，孩子没有了，心雨变成这样，你怎么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你怎么不去死！” “妈——”晏紫修不敢反抗，哭泣道：“我根本不知道啊！” 他言辞诚恳，表情真挚，让人见之，不免感伤，这是一个不容易的男人。 可见惯大风大雨的安母怎会被男人这么一副表情骗了去，再度击打，直至听到开门关门声，这才停下手中动作，焦急小跑到莫语，面前。 昨夜，莫语来看自己女儿一眼之后，自家女儿开朗了不少。连带着饭都吃的多了不少。 安母那起先对莫语出身的不满意因着自家女儿的改变，也消散了去。 “小语！”她亲切地唤道：“心雨怎么样了？” 安心雨小时候，还是她的孩子，不管遇到什么开心的烦心的事情，都会跟她说。 再不济，也会表达情绪，现在的安心雨则完全和提线木偶一般，表情呆滞，也不愿和她这个妈说。 “也许还会难过一段时间吧！”莫语的语气很低沉，情绪说不少好不好。 “小语……”安母是个识大体的人，此时说出早没有昨日的高高在上，小心翼翼了不少，“接下来，你能每天都来看心雨吗？” 她相信只要莫语多和自家女儿说说话，女儿会开心很多。 “我尽力！”莫语不敢承诺，毕竟还有工作，还有两个孩子，还要处理和向阳的离婚事件。她其实很忙。 “好。”贵妇人并未失望。 今日，晏紫修并没有追莫语，责备，对上后者责备的目光，他只有闪躲，最后竟是不知所措地低下头，活似犯了错误的学生一般。 莫语不严，嗤笑。 她回头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看了一眼，背靠在床后背的安心雨，心生疼惜。 今日，安心雨比昨天安静了不少，哭泣也比昨日弱了不少。此时，她有点看不透了。 “晏紫修！”她忽而出声，“我问你，如果为了心雨，你是否愿意推出娱乐圈，回归家庭。” 根据安心雨的身份和地位，若是让晏紫修在商业领域重新开始，并不难，难的是…… 男人久久不能回答，双目闪躲，最后竟是直接低下头去，不接触莫语的眼神。 他逃避了！ 似是感受到丈母娘安母的不悦，他这才开口：“这是我的事业。” 答案明了，莫语不再强迫。 一个坚守职业信仰，坚定不移的人值得人的“倾佩”。 第58章 058本心 只不过—— 世界上两全其美的事情何其之少，这现实的世界又怎么会让一个人在自我满足和另一个家庭中，左右徘徊？ 蓝蓝深空，漂浮着万千白云，密密麻麻，俨然一副要将这天下的美好和幸福禁锢。 莫语深吸一口气，“看来，我也做不到啊！” 在给孩子的健全家庭和向阳这个丈夫两者之间，她终究顺从了本心。 以前，她总认为要想健康地抚慰孩子长大，必定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 生活半途，当她看着向阳日夜不着家，甚至不关心孩子的心理需求之时，她开始反思：“这样一个有着爸爸名号的假性单亲家庭当真对孩子们来说，是健全的吗？ 不，不健全！ 这种缺失爱和关怀的家早已不是家，而是让人恐惧的深渊。 看到别人家父子其乐融融的画面，向小天总会快速撇过头，不看。兴许是不愿意被刺眼的幸福刺伤了双眼，兴许是不愿意接受除了他之外，所有孩子都是幸福的。 小一点的向小暖总会拉着她的手，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停眨巴着，无辜问道：“妈妈，为什么爸爸都不陪我们玩呢？爸爸是不是不喜欢小暖了？”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莫语是怎么回答的呢？ “小暖，这个世界上，爸爸最爱你们了！现在爸爸在上班，没有时间。”她说的干涩。 “那爸爸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莫语刚张嘴，想说“下一次回来的时候”，可“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她也不知道！ 明天就是打官司的时候，莫语内心总是慌张的。 “美丽的莫小姐！”外国人说中文那独特的嗓音传来，“想不到我们这么有缘，竟然会在这里碰到。” 今日的鲍威尔一身黑色运动装，少了职场上的干练，多了一份随性。 那灿烂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尤其璀璨。莫语客气地招呼了一声好，“鲍威尔先生，真的好巧。” “你生病了？” “不，我来看望朋友。” “我生病了。”男人收了那副颇为疏远客气的笑容，毫无自知之明道：“今天是双休，莫小姐应该没有急事吧！要不去陪我用餐。”他顿了顿，“看在之前我那么积极地和你签了合同的份上？” 这是要携恩求报的意思了。 莫语深觉这个男人是来看她热闹的。 “鲍威尔，你如果想见王翊的话，你可以去找他。” “不，莫小姐，你想错了。” “想错了？”莫语实在不懂，自己和这个帅气的西班牙男人有什么共同语言。哦，不，还是有的，比如说工作上的交流。 最好还是那种能够签单的交流。 有所想，她也不扭捏。 “如果你能够给我带来新的合同，我倒是可以将时间奉献给你。” 对不起了，孩子们！妈妈要赚钱，不能及时陪着你们一起去玩了。 今日的向小暖很开心，玩了过山车，再坐凌空飞船，只要是自己看的到的，绝对不错过。 段天泽被吓破了胆，刚下过山车的时候，便呕吐不止。 “老师，你的身体真差。”向小天软糯的声音夹杂着浓浓鄙夷，即便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向小暖都看出自家哥哥对这位帅叔叔的不待见。 “哥哥，帅叔叔为什么会这么难受？难道说是这过山车不喜欢他吗？” “是啊，妹妹！你真聪明！”小男孩一手轻轻抚弄着小女孩的头，赞赏道：“妹妹，过山车喜欢你。” “好耶！”小女孩欢笑起舞，拉着一边的王翊，怯懦问：“叔叔，我能再玩一边吗？” “可以！”王翊嘴角上扬，满眼都是向小暖的影子。 向小暖和莫语长得真像，一样的眸子，一样的脸型，以及一样的天真。 他对她的样貌总是记得那么清楚。年幼的，少年的，青春期长痘的，以及长大成人后的。 莫语很美，美到每当午夜梦回之时，他总会因为梦到她的笑容，而欢心喜悦。 她曾说：“等我有孩子了，变老了，你就会嫌弃我了。” 他想说：“不会，你是我心中的最美！”却是被女人接下来的话打断。 “才不会呢？能够看到我素颜的男人一定是我的老公！出门在外的时候，我总会打扮地光鲜亮丽。到时候就算我老了，你看到的我一定是一个优雅的老太太。” 说完，冷哼一声，极尽高傲。 那时候，他想：不管是不是素颜，她永远是他心中的最美。 时间荏苒，带给她婚姻，也带走了她的心。 好在，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将段天泽拉过来，“这位帅叔叔带你再玩一遍。” “不！”段天泽痛哭，求饶道：“混蛋，你放了我吧！”说完，他很应景地一手朝向小天伸出，投以求救的眼神。 “小天啊，老师我快不行了！你不希望看到老师再也不能给你上课的结果吧。” 向小天黑了脸，不情不愿地走进，搀扶起自作矫情的男人。 “王翊叔叔，老师真的不行了。”向小天不会承认，他很喜欢这个不着调，看上去傻楞楞的数学老师。 王翊抱起向小暖，无所谓道：“我带小暖去玩。” 语气轻柔，好似疼惜女儿的父亲。 惊此想法，段天泽猛地揉了揉眼睛，再看一脸镇定的向小天，“你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了什么？”段天泽暗暗抹一把汗，心道：难道向小天也逃脱不了“现代小孩普遍早熟”的魔咒。 “我支持王翊叔叔。”他嫌弃地松开挽住段天泽的手，走到一边休息桌上，大口吃起草莓味冰激淋。 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幸福和满足。 段天泽嘴抽：就算再早熟，还不是小孩子心性。冰激淋什么的，那只有小孩子才爱吃的——不过，看他那样子，好像很好吃啊…… “老板，再来一份草莓冰激淋。”嘴巴快过大脑，他兀自坐到向小天对面，随着向小天的视线，看向那尖叫声源。 “白痴！”向小天倾吐。 “你说什么？太吵，我没听清。” “没什么。” 过山车之上，王翊和向小暖并肩而坐，两人随着过山车忽上忽下，向小暖惊吓，大叫，他也跟着后面大叫。 这样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 “鲍威尔，这就是你所说的新合作？” 第59章 059感动 距离医院不远处的咖啡厅内，最偏角靠窗的位置。莫语脸色难看，一手指了指桌面上的一张女人照片。 照片中，女人身着一套粉红色职业套装，正坐在明亮会议厅内，一手拿着一支看上去很高档的钢笔，低头批阅着什么。 “安德芬？” “你认识她？”鲍威尔惊讶一瞬，“那就好，既然认识的话，那我就不解释了。” “等等，你说说看。”她总觉得鲍威尔即将说出的话，是她所不知道的。 “嗯？你到底认不认识？”鲍威尔有点糊涂，出言提醒，“虽然我觉得你这人还不错，但是你最好不要玩弄我。” “怎么敢！” “安氏集团旗下有很多分公司，其中一个分公司的市场主管就是安德芬，是威廉的客户，这一点，你这个当事人应该很清楚。” 莫语点头。 前不久就接触过，可不是很清楚嘛。 “我告诉你，安德芬是个有来头的人，她的父亲是西班牙大企业老总。只要你搞定了她，给她造成一个好印象，得到她父亲公司的合作，一单下来，至少上百万的合同。你这一年和孩子们都不愁吃愁穿。” 嗯？ 莫语警觉到其中的猫腻。 “王翊他——”既然是王翊的前女友，为何没有谈下。 “嗨——”鲍威尔长叹一口气，“还不是那个臭小子不愿意和安德芬结婚，后来又分手了，只能看着这个香饽饽动不了。”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你有趣啊。”鲍威尔一脸坏笑，配上那喝咖啡时，所表现出来的英俊不凡，优雅极致的姿容。 莫语嘴抽，深觉：这家伙当真要感谢自己的父母，给自己养成这么一副受女人欢迎的模样。 “你有多少个女朋友？”心有所想，莫语毫无顾忌问出话。 这次轮到鲍威尔嘴抽了。 “不多，不多，三个！” 莫语冷笑一声，眼神轻蔑。 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女人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物件，用来彰显自己的魅力，以及社会地位。 “我可没有确定关系啊！怎么？”鲍威尔似是觉得这样的自己的确有点渣，反问：“你们女人在择偶的时候，难道不是不断挑选，直到挑到自己满意的那一个为止吗？怎么，只准你们女人有这个特权，不准我们男人有！” 说到交往这个事情，鲍威尔便气不打一处来。 从小，他就喜欢z国文化，经常观看z国电视剧。 在他的意识中，z国男人走路都是大摇大摆，有无数女人环绕。一个男人可以周旋在无数美女之间，最重要的一点：和女人在一起相处，还不用花钱的。 可一来z国，吓坏了他那颗期待的小心脏。 这哪里是男人的天堂，而是地狱啊。 尤其是结了婚的男人，大多将收入存款交给老婆。想要藏个私房钱，还要挑个好时间好地段，深怕自己下个月的烟钱没有了。 “有，你当然可以有。”莫语再笑一声，眼神中的蔑视意味不减。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鲍威尔有点难受，脑海中再度响起王翊曾经跟他说过的一个词“种马”。 他不懂，以为是夸赞，后来去查阅网络，一看，脸黑如锅底。 他很生气，便不计后果地去找王翊单挑，结果被打的嗷嗷叫。 “莫小姐，请容我提醒你一下，我是你的客户！”鲍威尔抓住保住尊严的稻草，发难：“你要知道，现在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导致我和威廉解约的结果。” “你不会的。”她说的信誓旦旦。 鲍威尔语顿一瞬，想要开口反驳，却是无声。 他的确不会。 回靠近下陷的座椅之内，他一手端起咖啡，眸色深深，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威廉合作到现在吗？” “王翊！”莫语肯定回答。 不可否认，王翊外貌有型，谈吐斯文，举止优雅。即便在谈判桌上，周身也释放着让人不可忽视的王者之气。 只要和他说上一句话，变会给人造成“相信王翊，准不会错”的可靠感觉。 以前，她和王翊太过接近，自然而然地忘记了王翊自身的优秀和俊俏。 年少的青涩被时光和压力打压，展现而出的承受和稳重，是万千女人无法忽视的光茫。 她好像能够理解像安德芬这么优秀的女人在分手之后，还是对王翊的恋恋不忘的原因了。 “是，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就认准了他呢？”鲍威尔说的深沉，夹杂着一丝丝难以言状的悲伤。 “他的能力？”莫语不敢肯定了。 他摇了摇头，讥笑一声。 “看来你这个笨女人还真是笨的无可救药了，这么优秀的男人，你竟然没有看到他的好。” 笨女人？ 莫语双唇紧抿，和向阳失败的婚姻不正说明了她的蠢笨。 不给女人回答的机会，鲍威尔再说：“我到现在还记得自己被那些黑社会小混混殴打时，王翊不顾生死，闯进来，救了我的画面。” 刚来z国的时候，鲍威尔并不被接受，很多人看他一身西装革履，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 一次下班途中，他被小混混们拖进没有人迹的小巷，抢了他的随身财物银行卡不说，还将他往死里打。 那时候，王翊正巧经过，二话不说，快速拨通了110之后，便闯了进去，用自己的后背拦下了小混混的致命一刀。 那时候，鲍威尔刚刚拒绝了王翊的合作请求。 当一身褴褛，鼻青脸肿的鲍威尔看着王翊一身是血，颓败不已地躺在白色救护车上上，不曾流泪的他哭了。 “你这是干什么?”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救。 “哦，正好看到你需要帮助，也没多想。”王翊苍白一笑，故作不在意的模样，“还好，我不会死。” 因着受伤极重，王翊硬是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鲍威尔内疚，主动劝导本国企业和威廉合作，指名道姓必须由王翊交接。 直到此时，他对王翊更多的是感激。 “莫语，我还忘不了每次为了工作，我烂醉如泥时，躺在无人问津的肮脏柏油马路上，不管时间有多晚，王翊都会亲自来接我。” 这样的次数多了，他对王翊的心里提防全部倾倒。最后，如他所愿，他和王翊成为了朋友。 第60章 060厌恶 鲍威尔离开了很久之后，莫语依旧坐在椅子山，看着面前已经冷掉的咖啡，发呆。 “小姐，需要我给你换一下咖啡吗？”贴心服务员主动询问。 “不——不，不用了！买单！” 天色渐黑，向小暖额头上满是汗渍，冲着莫语欢呼：“妈妈，妈妈，这里。” 几人在游乐场门外相见。经过鲍威尔的一番话，莫语再看王翊，眼神多了一丝尊敬和崇拜。 “谢谢!” “不客气。” 如此官方的对话，让段天泽不喜。正准备出来打招呼，忽闻—— “小语？”熟悉的男声让莫语心头为之一振，循着声源看去，但见一对俊男美女。 男人看上去比他身边的女人大上不少，一声白色休闲装。至于他身边的女人，与之相匹配的，也是一身白色运动裙，远看，竟是如此登对。 “你好，嫂子！”秦舒云客气有理唤道：“想不到能在这里看到你们。” 莫语不答，紧紧盯着面色说不上好的向阳，冷笑一声。 “爸爸，爸爸，你不工作了，怎么还不回家啊！”向小暖说完就扑向向阳怀中，向小天倒是无动于衷，冷眼看着对面的一男一女。 “爸爸很忙，等有时间就去看你，好吗？” “走！”不想多看向阳，莫语力喝一声。向小暖被吓坏，抽泣着，紧紧扒拉着向阳的脖颈不放，“不，我要爸爸。” 小女孩的记性并不长久，早已忘记上一次，向父向母在小学门口欺负自家妈妈的事情。 “好，那你就跟着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莫语心中有气，看了一眼孩子，忍痛，转身，离开。 “妈妈——妈妈——不要走啊。妈妈！”小女孩声嘶力竭，快速松手，从向阳怀中跳下，跑向莫语，“妈妈，小暖知道错了。妈妈，你别走！” 奈何小孩的力气终究比不过成年男人的力气。 “小暖，和爸爸在一起，不好吗？” “不，我不要爸爸，我要妈妈！”小女孩态度的转变，让向阳心痛。 “放了她吧。即便还是个孩子，我们也要尊重她的选择。”王翊看不过眼，伸手，看向向阳，“你也不想看到小暖痛哭的一面不是吗？” “王翊——”向阳这才惊醒过来，今日莫语并未一人出行。 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粘着莫语，其身旁有段天泽和王翊相伴，向阳内心生出奇异的酸楚。 站在她身边的本应是他这个丈夫。 “向阳？”秦舒语轻声提醒，“如果舍不得的话，后天在法院上，争取到孩子们的抚养权就好。我相信，你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越长，孩子们自然而然地就会喜欢和你在一起相处的。” 向阳点头。 秦舒语看向那渐渐消失于视线范围的莫语，眼露一抹得意。 她还不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只不过——莫语究竟做了什么保养，怎么比之前看到的模样年轻了不少，也好看了。 她偷偷看一眼向阳，见男人一脸迷恋模样，内心很不是滋味。 “啊——”她轻叫一声。 “怎么了？” “没事，只是被蚊子叮了而已。” …… “那个女人怀孕了！” 直到走出很远，上了车，莫语这才悠悠倾吞这么一句话。 “谁怀孕了？”段天泽被莫语这么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打击，看看王翊，后者好像已经明白。再看向小天和向小暖，却是一副好奇模样。 谁怀孕了？ 这是一个大问题。 “小天，小暖，妈妈再问你们一句，你们愿意跟着妈妈吗？”顿了顿，怕孩子们听不懂，再解释一遍，“妈妈的意思是，以后你们不能经常见到爸爸。” “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吗？”向小天神补问。 莫语沉默。 好像——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向小暖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左看看妈妈，右看看哥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妈妈和哥哥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小暖！” 即便向小暖很小，莫语还是决定要和向小暖说清楚，以防这个脆弱的丫头长大后，不能接受。 “妈妈和爸爸要离婚了。” “离婚是什么？” “就是爸爸妈妈不在一起生活了，但是他依旧是你的爸爸。” “哦！”小女孩似懂非懂，“那妈妈，以后你还会找爸爸吗？” “不会！”小女孩低下头，似是在努力地思考，“那我和哥哥一样，支持妈妈。”末了，向小暖再嘟哝一句：“妈妈，那你以后还会再找第二个爸爸吗？” 语出惊人，段天泽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不止。 谁说向小暖这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的？ 能说出这样话的，要是有人说懵懂无知，他第一个站出来，回忿过去。 莫语尴尬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王翊，见后者没有反应，竟是鬼使神差第偷偷松了口气。 “如果你们喜欢的话，妈妈可以考虑。” 向小暖右手食指点着下巴，嘴巴上噘，似是再努力思考。 “笨妹妹！”向小天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头，怒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帅叔叔适不适合当我第二个爸爸——“毕竟这个帅叔叔看上去很好欺负，若是以后当了自己的爸爸，她岂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段天泽咳嗽的更加厉害了。 “不行，帅叔叔的胆子太小，保护不了妈妈，我不要他当我的爸爸！还是王翊叔叔好，跟我坐过山车，都不害怕！他一定能够保护好妈妈。” 段天泽收了咳嗽，哈哈大笑，赞赏道：“小暖，你的想法很好！” 王翊瞪了他一眼，后者这才闭嘴。 “后天你出庭的时候，我陪你。” “好！”莫语并未拒绝。 经过一天的畅玩，孩子们很累，上床就倒，不久便是深睡。莫语依旧在奋笔疾书，努力查看着客户信息。 脑海中，响起鲍威尔的话。 王翊今日的成就绝不是因为好运，而是他用生命和心去达到的。 过一个月，便是中秋节，莫语在网上搜索了很多礼物。 她没有多余的钱，不能选择高大上的昂贵礼物。 购物卡，不出500块以上的，她不好意思送。 太便宜的，拿不出手，怕客户心生不满。 最后她只得走上大家都选择的道路，礼盒月饼，既能吃，也好看。 …… “王翊，我一直有个疑惑，现在不问实在不舒服。” 靠近街道的烧烤摊位上，三个男人围桌而坐。三人自在悠闲，哪里能见白日里商场精英的模样。 第61章 061逃避 “你先问，我看能不能回答。”王翊一手一瓶啤酒，咕噜咕噜灌下，哪里还在乎什么形象气质。 这样无拘无束的模样，总会给他造成一种错觉：他回到了大学时代，那个可以肆虐挥霍青春的年纪。 没有被社会侵染的大男孩儿们，哪里知道社会的残酷和现实，以及未来人生道路的抑或坎坷，抑或平坦。 愁云壮志的宿舍四人组中，当属他最为贫穷（其实是小康之家的孩子），却也是最俊俏的一个。 有人生了嫉妒之心，借着酒醉的机会，出演嘲讽：“王翊，要不你跟着哥儿们我后面干？我家有钱，只要你愿意当我小弟，我保你这辈子不愁吃穿。”顿了顿，讥讽之色更重：“只不过——”说这话的人挑了挑眉，看向其他两个室友。 “你站在学校门口，大喊一句我是个挫人。” 这一场以联络感情为名义的聚会终究以者三个室友被打成重伤，进了医院为结束。 他受到了批评，甚至被勒令退学。普通工薪阶层的父母急坏了，却也没有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中间的过程究竟是什么样的，王翊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被学校原谅了，并且被调换了宿舍。 之后的日子，父母的工作越来越忙，本就回家次数不多的他，见到父母身影的次数也随之减少。 直至他兴奋地打通电话，准备告诉父母自己考上了研究生，得到全额奖学金的时候，却被通知：父母出了车祸。 当他看着被白布遮挡住的两具尸体时，他久久不能移动，就好似只要不去确认，自己的父母还在身边一般。 但——这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简单将父母火葬之后，他并未消沉。只因有莫语陪伴在左右。 她很擅长哄人，尤其是抱着他，右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辈，似母亲的双手，将他悲伤的灵魂拯救。 年少之时的情动，在那一刻加深，从此之后，他便陷入了名为莫语的感情漩涡。 “你说你和莫语相识到现在，为什么她就是不将你当成男人看呢？” 似是意识到用词不妥，段天泽解释道：“不，我的意思是不将你当作对象看待？抱歉，我是数学老师，语文不好。” 鲍威尔嗤笑一声，“语文不好，还能做律师？” “鲍威尔，你中文好，那你随性做一首诗出来听听？” 鲍威尔：…… “那不就结了，能做律师的人，不一定语文好！就跟你是西班牙人一般，难道就精通西班牙语，就很精通？” 鲍威尔狠狠咬下面前的肉串，嚼的嘎嘣响。 段天泽无端觉得脖子有点疼，这才断了继续挑衅鲍威尔的想法。 “可能正是因为太熟悉了，所以她一直把我当成了‘姐妹’了吧。”王翊觉得自己的人生有点挫败。 如果以前他就意识到这一点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得到今天的这个结局。 段天泽一想，觉得有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王翊虽是这般说着，内心却有了决断。 “翊，我个人觉得你还是不要和她在一起的好。”想着前几天被莫语逼得下不了台面的样子。即便对于王翊想要追到莫语的想法没意见，他也不希望两人太顺利。 “难道你就不担心，假如你真地将莫语追到了。你岂不是喜当爹了？以后你和莫语打算还要孩子吗？” 顿了顿，他的话题尖锐了起来。 “生儿育女是人类的本性，我就不相信你不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你想想，你今年三十多了吧，莫语也三十多了吧！” 鲍威尔那油光满嘴不停张合：“我估计你追上她，至少也要一年吧！结婚呢？好！就算你们闪婚，备孕还得一段时间吧！卧槽！” 他惊呼一声，“这一算，到时候就算你们一番风顺，走在一起了，忽视你们的身体状况，她是个高龄孕妇啊！” “根据科学说法，男人一次性能释放出两亿小精子。能够闯过重重为难，能够坚持到最后的不外乎那么几个。你想想，假如莫语的身体不行，到时候对你的小蝌蚪们放宽挑选标准，被那些不优秀的小蝌蚪们钻了空子，生出来的孩子是个傻子怎么办，你……” “你胡说什么？”段天泽很不耐烦，一竹签砸在鲍威尔的头上，“你说说，就在你们国家，难道说就没有三四十岁生孩子的女人？” 鲍威尔的兴致被打断，讪讪一笑，“我是开玩笑的！我这不是为了翊的后代担心嘛——” 段天泽偷偷看一眼王翊，其实他对王翊在后代这件事情上也很好奇。 为了孩子，他究竟还会不会坚持自己曾经的想法呢？ “不吃了！”王翊有点烦躁，抡起靠椅后背上的外套，划过美丽的弧度，搭在肩膀上，他说：“我先回去了。” 直到看不到王翊的身影，鲍威尔大惊：“完蛋了，段天泽！” “怎么了？”段天泽斜眼看他一下。 “我住距离这里比较远的郊区别墅，王翊就这么走了，谁送我？”他顿了顿，“你送我！” “滚蛋，你自己打的！” …… 夜色在星星点点灯辉中，好似点缀着繁星的纱布。 靠近公路的路灯之下，男人静立，抬眸看向远处。在那行程不可触及的地方，几缕灯光闯过透明玻璃窗，为这微亮的夜色再添几缕光亮。 磨砂窗户玻璃上，倒映着一个人影。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好像很忙。 寒风簌簌，吹乱他的发，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抽出一根烟，“啪嗒”声响，刚刚点燃的火被点燃。 如此三番，他索性放弃抽烟的打算。抬头，再不见期待中的光亮。 “她睡了？” 想来是了。王翊有点失望，却也无奈。 最近对她的关注多了一点，他总会控制不住地去想她，想要去接近她。可理性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卑微的时候。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 他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坐进了车子。 车灯闪过窗户，直至车引擎的声音越来越远。 安静且微暗的书房内，女人瘫坐在地，双手抱膝，将脸深深埋在双膝中，无人看清她的表情，更无从探知她的想法。 第62章 062冲突 距离开庭，倒数第二天。 段天泽一脸正色，眉头紧蹙，看向莫语的眼神总夹杂着那么一丝怜悯。 “莫语，如果我告诉你说，我也没有办法保证你一定能胜诉怎么办？你会不会怨我？”他偷偷看一眼王翊，见后者一脸平淡之色，心脏跳动加速。 “即便这些日子，我收集了所有证据。可若是谈论到抚养权的问题，还有房子的贷款还款问题，说句老实话，你的情况并不乐观。” 他没有将话说死，而是留了余地。 假如——万一——那个法官是个妇女同情者，真眼瞎，同情莫语，会将孩子判给莫语呢？ “可是……”莫语心慌。 “现在我们唯一能证明的一点就是向阳没有足够的精力和时间去照顾孩子的身心健康。” 段天泽补充道：“这是我们唯一能做到的事情。我记得心雨是安氏集团总裁的女儿，倒是可以让她帮助我们去拿到向阳的出差加班证明。” 段天泽面露难色，“莫语，你应该知道我和安心雨的关系，这事情就交给你了。我想，只要你开口的话，她一定会帮助你的。” 莫语点了点头。 再见安心雨的时候，对方已经恢复了精气神，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出院。 安母对莫语的成见依旧存在，好在并没有拿鄙视的眼神挑剔地看着莫语。 “莫语，你来啦！”安心雨笑脸相迎，手下动作不停，“我就要出院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心雨！”莫语心系于第二天的官司，并没有说笑的时间，“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安母瞬间停住手下的动作，面上笑容不再，一副防备神色，口出：“想要多少？直接说吧。这几天也幸亏是你陪着我家心雨，我们自是不会亏待你。” 莫语的心一颤。 果然，她终究给对方留下了贪财的印象。 “妈，你在说什么？”安心雨率先不赞同，上前挎住莫语的一个臂膀，轻声笑道：“好了，别在意我妈的话，她只是担心我太过单蠢，被人骗了！” 曾经，她拍着自己的胸脯，在母亲的面前信誓旦旦，说这一生，她看人很准，只择一人过一生。 结果打脸，想来妈妈看待莫语，也是带着有色眼镜的。 “我想要向阳的出差加班证明。” “向阳？”安母再度出声。 对于这个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总，她印象深刻。 以前，总会听到丈夫对这个年轻人看好。如果不是考虑到这年轻人已经有了孩子和妻子，怕是早将自家女儿安心雨嫁过去了。 “你和向阳是什么关系？”安母对莫语高看了几分。 “他是我孩子们的爸爸。”仅此而已。于她来说，向阳即将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你就是那个可怜的莫语。”安母忽地反应过来。 屡次听自家女儿说莫语的事情，知晓后者有两个孩子，有一个经常出差的丈夫，一个人担着一个家，辛苦劳作。 因着向阳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太好，她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十全好男人会睁眼看着自己的妻子独自承担起照顾家庭的责任，自是没有将这两人怜惜在一起。 “你们……”安母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 传言：向阳老婆好吃懒作，不工作，还总是盯岗，惹得男人心烦。 听说：美女秘书温柔体贴，是向阳的得力助手，两人合作，搭配的天衣无缝。 还有小道消息：向阳要和老婆离婚，转而和这助理在一起。 安母只是一个挂名董事，只知其中一二，不能搞不清楚详细情况。 今日，倒是意外的很。 “你真地打算抢夺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对于一个没有工作保障的女人来说，还要养大两个孩子，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阿姨，我知道你想说的什么。但是我相信同为母亲，你应该更能理解我的决定。” “这倒也是！”本对莫语有偏见的安母，顿时怜悯其这个可怜的家庭主妇。 莫语不知道，自认为简单的事情，却决定了安心雨之后的职业生涯。 出院之后的安心雨并没有回和晏紫修的家，而是回到了父母身边。 以前，她总以为自己所选择的伴侣定会对自己不离不弃，想不到，最终肯坚定守在她身边的只有父母。 安父今日休假，并未多说什么话，亲手下了厨房，做了大餐。 安母调侃他这做的是猪食，安父不悦，见自己的劳作成果端到宝贝闺女面前，说着各种安慰的话，生怕自家闺女一个想不开，寻死觅活。 安家其乐融融，临近下班的时候，安氏集团大门口，堵满了人。 拨开一层又一层人，便见一个悍妇双手叉腰，站在秦舒语的面前。 “你这个狐狸精，抢了别人的老公，难道你就不觉得难堪吗？看你长的斯斯文文的，修养很高的样子，想不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秦舒云不言不语，尽量绕过。向母却是不依不挠，一手将秦舒云死死拽住。 “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我们家孤儿寡母的，就可以随便被你们欺负了！向阳那个混蛋，也不好好想想，最初什么都没有，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若不是我们家莫语心慈，会陪伴他走这么久？我告诉你，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说法？”秦舒语怯怯看向周围正在看热闹的同事，脸上大红。 “怎么，你这个第三者，难道不觉的愧疚吗？” “阿姨，我告诉你，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需要两个人的维护，如果你女儿真如你所说的那么好的话，向阳怎么可能会离婚。而且向阳快要离婚，我不是第三者。” 她很不喜欢“第三者”这三个字。 “呵呵，狐狸精。你这该死的，抢我女婿，还给我摆脸色，我替你爸妈教训你！打死你！”说罢，便抬起双手，打了上去。 娇弱小花低着头，想要摆脱，依旧被打中。 看热闹的人当场噤声，女人们纷纷无尽嘴巴，双眸释放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住手！”向阳匆忙赶来，一手阻止住莫母接下来的动作。 “你有什么怒气冲我来！”他一手护住秦舒云的小腹，朝着周围嘶吼，“看什么看，还没下班呢！” 看客们被一向温和的向副总惊呆了，不敢多做停流，分别走进办公室! 有了这么一个八卦，大部分人无心继续工作，纷纷竖起耳朵，企图听到更多的消息。 “疯了，疯了！向阳，你这个臭小子，简直是疯了。”见向阳如此维护秦舒云，莫母气坏了，“向阳，你这个混蛋，我现在就打死你。欺负我女儿不说，让她守了这么多年的活寡，现在竟然为了外面的女人欺负我一个老婆子！” 莫母今日涂了鲜红口红，配上那涂满白粉的脸，嘴唇大张的模样，像足了女鬼。 向阳不耐，将秦舒云拉到身后。 “哦，我知道了！你这是看不起我家莫语没有爸爸，是不是？你觉得我们莫家好欺负，是不是？” “我打死你！”说罢，便伸出双手，便要去揪向阳的耳朵。 最近工作不顺，又被众人当场看到自己的丑样，向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性，重重挥动右手。 直至一巴掌落下，手掌之上的麻痛感传来，男人呆住了。 他——这是打了自己的丈母娘了？ 秦舒云双手捂唇，亦是难以置信的模样。“向阳，你……” 第63章 官司 “啊！”莫母尖叫一声，“混蛋，你这个王八羔子，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她猛地扑上去，双手双脚并用，“看我不抓花你的脸。” 早已见识过莫母泼妇的一面，向阳并未抵抗。 打到一半，莫母的动作忽而停下，双手紧紧捂胸，额角沁满汗珠，面色惨白一片。 “药——”竟是昏厥了过去。 莫母被向阳送进了医院，直至进入急诊室的前一刻，这才看到一个慌慌张张赶来的身影。 是大儿子吗？ 不是，他那么忙，还有老婆要哄，哪里能管得了她这个老太婆。 是莫语！ 那个曾经一度被自己忽视的小女儿。 “向阳，你对我妈做了什么？”一见向阳，莫语情绪立刻失控，双手用力将向阳推倒。 这次，秦舒云并未跟随而来。 “我……”男人无以言对，“她这是自找的。” “自找的？”莫语嗤笑一声，“难道你不知道我妈的脾性？你以前能够忍受，怎么？现在因为要和我离婚了，所以现在不忍了！我告诉你，我妈要是出了什么大事，我一定不饶过你。” “小语，我……” “滚！”女人右手直直指向医院之外的方向。 她和他终究成为了相看两生厌的存在 莫母心脏病再发，好在送医及时，并未出现什么大问题。在打了一些点滴之后，便恢复了些微精神。 医生嘱咐，最好留院查看一周，被莫母拒绝。 “这点小病不需要住院！” “阿姨，你的心脏本来就不太好，最好多观察一段时间比较好。”护士贴心劝导。 “走，小语，我们赶紧走，快走！”莫母强拉着莫语离开。 “妈，你可以多住院一段时间。” “住院不要钱啊！你哥刚刚结婚，工资卡，钱什么的都在他老婆手上。若是让他们知道我住院，又要花钱，指不定又会出现什么家庭矛盾。至于你，还是算了吧，先养活自己和孩子们吧——我就不花你钱了。” 不给莫语回答的机会，莫母笑嘻嘻问道：“小语，我在你这儿住一段时间，怎么样？你不用操心，我就睡客厅就好了。” 莫语无奈摇头。 想来是自己这个出口不饶人的妈又和嫂子吵架了。 对于莫母这个外婆，两个孩子并不排斥，只因不管莫母这个人多么尖酸刻薄，小家子气，对外孙们那是真的好。 不知道是不是受儿子一心向着媳妇儿的影响，莫母在照顾向小暖的时候，总会多注意一点。有时候，老人长长叹一口气。 莫语猜到其中猫腻。 这夜，趁着两个孩子熟睡，莫母拉着莫语大吐口水。 “儿子不管用啊！” “自从他结婚了之后，就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生儿子啊，那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小时候，那还叫儿子。长大了，那就是别人家的儿子。”说到此处，莫母微红的老眼留下一串浑浊的泪水。 “小语，前几天，我给他们做饭。媳妇儿说我做的菜不好吃，太咸了，以至于她的胃病发了。还有前几天，我偷偷听到他们吵架，那女人说什么‘你什么都指望我’，我有什么指望她的。” “住我那儿，吃我的喝我的，不给钱，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我这心啊——” 她哭地更加厉害，“难受的很！难怪邻里街坊，总是跟我说，儿子娶老婆了，不要开心，受苦受难的事情还在后面呢？以前我不相信，现在我真地相信了。” 莫语静坐在对面，不曾搭话。 她害怕了。 莫母总会这般，在她面前哭穷，说自家儿子多么不孝顺，可只要儿子有一点风吹草动，便会不做思考地飞扑过去。 曾经，她纯真地以为莫母注意到自家重男轻女的思想。 后来，无数事实证明，这不过是她的空想。 莫语第一次生小天坐月子，莫母以“你是别人家的媳妇儿，由婆婆照顾。”残忍将她推给处处刁难自己的向母。 那个月子下来，她面色发黄发白，好似逃难人一般。生孩子前一百二十斤，做完月子，只有九十斤不到。 自此她的身体差到极致。 第二次生小暖时，事先讨论好由莫母照顾。 谁知在她快要生产的时候，莫母竟然跑过来抱怨：“不行，我要照顾你哥哥！你也知道你哥哥那个性子，脾气大，一点都不体贴人。你哥说了，如果我不做饭，不伺候他媳妇儿，他直接将媳妇儿撵回家。” 那时候，她甚至会极端地去想：为了儿子，她这个女儿的命是不是就不是人命了。 那一次，她爆发了，将莫母带给孩子的小饼干什么的全部扔了。 重重关上门之后，她痛哭。 看着即将卸货的高挺肚子，莫语将所有的委屈吞下肚，筹划着如何照顾自己，而不落下月子病。 迎接新生命的到来，本应是一件快乐幸福的事情，却也是莫语的苦难。 女人一生，会生几个孩子? 一个？两个？三个？亦或者是一个都没有。 她曾恨着莫母，可每每在看到莫母那老泪纵横悲伤的双瞳时，内心软了又软。 “小语，我想出去打工。不想和你哥他们住一起了。” “你不会出去的。”莫语太了解莫母。 “我受不了他们了……”后面又是一大堆叽里呱啦的话，大多是吐槽“媳妇永远不是女儿之类的话。”莫语全程陪听，陪坐，再不劝说。 莫母是个爱唠叨的人，言行总是不统一。 莫语听着，时间依旧，思想便也有点麻木。 次日，莫母起的很早，穿金带银，都是莫语曾经送的。 “小语，你看我好不好看？”莫母在时装镜前左右摇摆。 “挺好看，今天是我去打官司，你穿这么富贵干什么？” “你这说的什么话！小语，你今天也穿好看点，别让向家那两个老不死的看不起我们。”莫语轻轻一笑，给自己以及孩子们穿上平时的衣服。 显然，莫母的富贵扮相并没有得到向家人的高看。后者皆是一副看土包子的神色瞥一眼莫母。 随着法槌敲击木制桌面的响声响起，一场激烈的争子和财产分配抚养权等等问题的战争开展起来。 原告和被告方皆是沉默，由代表律师做辩护。 显然，段天泽的谈判本事绝对不是虚的，舌战群儒，由其在拿出向阳出差表时，强硬地将对方的气势打压。 “法官大人，综合上述，我方认为原告不具备抚养孩子的资格，不能给孩子一个健全的精神依靠。” 对方律氏赶忙站起，提出几个问题。 “莫小姐，请问你现在的职业是什么？” “销售！” “好，据我所知，销售职业并非朝九晚五，甚至为了得到更好的业绩，出差更是频繁，是，还是不是？” “我可以尽量陪孩子……” “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对方打断，声音加重了几分。 “是。” “好，莫小姐，我请问你，现在的你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 “销售没有固定的工资，我会越赚越多……” “你只需要回答准确数字！” “三——三千！” “呵呵！”对方冷笑一声，“你觉得你能在多长时间内，达到能够抚养两个孩子的钱？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莫小姐，请恕我冒昧提醒你一句——” 第64章 064结果 064结果 “你可能会成功，会赚到足以抚养两个孩子的费用。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却赶不上两个孩子最需要的时候？” “我，我——我——”莫语开始哽咽，情急之下，赶忙看了看段天泽，见后者点头，想要说话，却是被对方打断。 “法官大人，孩子需要的不仅仅是物质条件，还有精神陪伴！我认为莫语不具备抚养孩子的资格。” “法官大人，能让我说几句吗？”莫语压抑着哭腔，祈求。 “好。”法官是个看上去五十出头的女人，面色虽是严肃，却难掩她眼中的温柔。 她很想知道这个看上去无依无靠的女人，究竟会有怎样的说辞，为自己争夺抚养权。 “法官大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确保未来的走向。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会用自己的性命去护着孩子们！我可能是个家庭主妇，不是社会精英，但是我会尝试着成为这样的人。” 她看了看身旁的莫母，再看坐在身后的王翊，双眼微红。 “我从小就没有了爸爸。但是说句老实话，我并不觉得难受。因为自小，我的妈妈将所有的爱都放在了我和哥哥身上。每每感受到母亲温柔的安抚时，我总会觉得安心！过去的这些日子里，我全身心地照顾着孩子们。” “他们爱吃什么，不喜欢什么，害怕什么，我记得比自己的生日还清楚。他们早期的时候，有起床气，吃饭有讲究，甚至于在放学之后，也会期待地等着我。” “他们一个七岁，一个四岁，都是定性的时候，却也是最不安稳的时候。他们的爸爸，向阳不知道他们的底线，不知道他们的喜恶，甚至于一年365天，和孩子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虽然我说的比较残酷，但事实是向阳于他们来说，不是爸爸，更像是隔三岔五地来借住的熟悉人而已。” 她擦掉眼中泪水，不说自己的委屈，不话自己的悲伤，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孩子们身上。 她拿出手机，翻找出几张照片。 “刚才原告律师说，即便原告没有时间照顾孩子，但是还有父母，可是，请你们看看这些照片，再做判定。” 她苦笑，想不到自己曾经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无中生有，污蔑向父向母两人生活的不整洁，照顾孩子就跟照顾畜生一般，她偷偷拍了几张向父向母生活的环境，以及曾经餐餐买最便宜的大馒头给向小天吃的画面。 那时候，她怀着二宝。 向母照顾，只是短短一个星期，向小天便瘦了十斤。 一个鬼灵精怪，肉乎乎的白嫩天使硬是被养成了黑而瘦的细竹竿。 看到那些照片时，法官的脸色很不好看。 向父向母面色漆黑，想要发作，却是被向阳那狠厉的神色吓退。 “抱歉，莫小姐，你的证据很好，可依旧不足以支撑你能更好地养好两个孩子的事实。现在我宣布……” “等等！”段天泽立马出声，“法官大人，请在看到这个资料之后，再做判断！”他面色兴奋，一手紧紧攥着几张白纸资料。 莫语不解，看向王翊。后者微微点头，笑了笑。 王翊他——究竟做了什么? “法官大人，这里是莫小姐的收入证明。就在昨天，她因为业绩突出，被公司看重，破格提升为经理职位。不仅如此，还有带薪休假的时间。” “好！”法官微微点头。 “我宣布，孩子的抚养权归莫语。房子归莫语，但房贷有明文规定，必须由莫语继续承担。至于原告方，则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给予莫小姐一定的孩子抚养费。” 临近退场，法官甚是赞赏地看了一眼莫语，似是鼓励。 刚出法庭，向母便追上来，骂了起来。 莫母不甘示弱，上前骂了回去。 好在最后被保安遣退，两人只见的争执这才结束。 “今天吓死我了，想不到对方律师那么厉害。我差点以为我们就要败了啊。”段天泽脱下厚重西装外套，擦了擦没有汗渍的额角。 “我也是昨晚上想到的。”王翊面色淡淡，迎上走向自己的女人。 “谢谢你！”她说。 “谢谢你愿意帮我，我知道那个我连一次都没有看过的升职通知书是你为了帮我，临时起意的，我不会放在心上。之后我会守好本分，做好销售代表该做的事情。” “好。”他说的艰难。其 实他是真地准备升她职。 可想到女人那不肯无故占便宜的性子，吞下自己的冲动。 “赶紧回去吧，孩子们还在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莫语抬头看了看大亮的天边，心下叹息：终于守住孩子们了！ 初听自己还能继续跟着妈妈，两个孩子开心疯了。这一夜，母子三人打闹在一起，好不快乐。 至于向阳那边，却是乌烟瘴气。 “向阳，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向母上下左右仔细打量着秦舒云，“长得倒是挺好看，只可惜比莫语差了一点。还有……”她一手指了指秦舒云那露出的腰际。 “既然你已经和向阳在一起，那就早点将证领了吧。”似是想到什么，“至于婚礼什么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向母精明，算着养老钱。 “好的，妈！”秦舒云温顺回答。 “哎？”向母不悦，“先别急着叫，你有没有去照过，这一胎是儿子还是女儿？” 秦舒云面色不悦，柔弱姿态看向向阳。 “妈，是男是女不重要，都是你的孙子！那么在乎干什么？”向阳收起手机，一手轻轻抚上秦舒云的肚子。 “婚礼，我们推迟一点办吧！现在你怀着孕，不适合奔波。等你将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们再举行婚礼。还有——” 他顿了顿，看向干净整洁的房间，满意点头：“结婚后，你就安心在家，好好养身体，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如此善解人意，体贴，秦舒云很受用，娇滴滴点头。 她这样一副模样落在向父向母眼中，则成了那灭国妖姬一般。 “儿子，我和你爸最近身体不好，想多看看你——想要和你一起住。”向母忽地开口。 经过莫语，向母学会了一点，无论如何都要和孙子在一起，培养感情。 第65章 065刁难 向阳一听，面色微变，口头却也没有拒绝。 “爸，妈，等一段时间吧。等我买了房子之后，再去接你们，好不好？”语气好似在哄小孩一般。 向父向母被哄，心情自是很好。 两个老人临时住下，算不得小的房子瞬间变得拥挤不堪。 秦舒云心中有所计划：在结婚之前，她一定要和这未来公婆将关系打好。 官司的事情一过，莫语再度投入了工作之中。 在第二个月的时候，在她的辛勤工作和鲍威尔的支持和介绍下，她的收入大幅度上升，提成破万，这让她对自己和孩子们的未来充满自信。 看着面前足有五厘米高的合同，且销售代表签名处都是莫语的名字时，席叶的嘴角抽了又抽。 莫语入职短短两个月，便超额完成业绩，甚至于完美的地步，震惊了公司所有人。 按理说，带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属下，部门之内怎么说也要奖励一番。 然而，曲英却是什么都不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没有炫耀的打算。 不过想到曲英的性子和为人处世，众人倒也不觉得意外。 jack和jason皆是震惊地看一眼莫语。 jack后似是明白了什么，洒然一笑，丝毫没有被女人这奇特的本事惊吓。 莫语清晰地感受到jason情绪的低落。 他在难过什么？ 嫉妒吗？ 不是！ 也许是不适应自己被新人打压的状况吧。 倒是stela，抿着唇，双眼微红地看向莫语。 “莫语，你好厉害啊！”语气酸溜溜，充满着浓浓的醋味儿。 感受到对方的敌意，莫语微微颔首，并未正面回答，回以礼貌性的微笑。这是她过去所学会的。 不管遇到什么让自己难堪的场面，当自觉说什么话都是错误的时候，微笑是最好的缓场方式。 “听说你已经离婚了？” “是！” “巧了，我最近有一个朋友刚结婚，听说其丈夫是二婚男，叫什么来着……”她一手轻轻拍了拍头，努力地思考：“向……”她的语气幸灾乐祸。 “向阳！” “对，就叫向阳。你怎么知道他的？” “他是我的前夫。”被人刻意刁难，莫语并未表现出一丝难堪，回答地坦荡。 “抱歉啊，我不知道。”stela说的假模假样。 “没关系！”莫语低着头，似乎实在寻找着资料。 “带着两个孩子，日子一定不好过吧？” “还好。” “可惜了，孩子们这么小就没有爸爸了！不知道在学校里，会不会被人嘲笑。” 莫语手下动作忽地停顿，双眸之内闪现一抹锐利的寒光。 stela这是故意的！ “莫语，跟我出来一趟。”曲英忽而出口。 时值上午，露天咖啡厅内，人员并不多，二人随意寻了一个靠近花坛的桌椅坐下。 “莫语，这里的咖啡很不错，尤其是卡布奇诺。”曲英一边用细长搅拌勺搅拌着咖啡，一边安慰道：“如果觉得累了，可以下楼，坐一坐，放松一下。” “好。”莫语答得随意。 她刚刚争夺到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哪里有资格随意挥霍钱财在口欲之上。 “你这态度太敷衍了！怎么？你是觉得我是你的同事，所以这才不屑应付我？” “不，曲姐，你误会了。”莫语这才惊觉，现在和自己交流的人是曲英，一眼便能看穿陌生人情绪的半个人精。 “哦，希望如此！” 沉默，良久的沉默。 “曲姐，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适合做销售？”在对自己知根知底的人面前，莫语根本没有因为业绩骄傲的资本。 “莫语，你可能误会什么了？” “曲姐？”莫语不懂曲英这话的意思。 难道说她所得到的业绩不是虚有的吗？如果没有王翊这个裙带关系，鲍威尔又怎么会推荐那么多国内企业和自己的签约。 “莫语，你说通了鲍威尔，你有王翊在身后给你指导。但是这些都不是决定你业绩成功与否的关键所在。” 莫语沉默，不敢直视曲英。 “莫语，你应该清楚我的意思！决定谈判是否成功的是参与者，而非策划者！是，也许——没有王翊，你可能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得到鲍威尔的信任。但是，他所介绍给你的客户，却不是只听一人言，就做决定的大傻子啊。” “莫语，你当真感受到不到那些企业对你的信任和看重吗？” “可是……”莫语的内心还在挣扎，“事实上，我的确没有独自开发一个新客户啊。” “你啊！”曲英摇摇头，“你的性子还是太急躁了。难道说到了现在你还不能理解作为销售，不，不管是什么职位，对优秀成功人员最基础的要求吗？” “坚持！”这两个字，早在她刚刚入职的时候，便被贯彻了这么一个公司理念。 “不错，正是坚持！”曲英颇为赞赏。 “这个世界上，厉害的人很多，多如蚂蚁，可是呢——”她嗤笑一声：“成功的人很少！譬如王翊吧……” “王翊？” “不错，如果当初他没有坚持熬过那段穷困潦倒的日子，又怎么会得到今日‘奇才’二字称呼？你试想一下，现在的销售界，广告界，还能看到他的身影吗？一个奇才尚且都想要坚守这个潜规则，你以为稍稍逊色的我们又有什么资格一夜暴富，得到自己想要的……” 曲英后面相继说了些鼓舞的话，莫语却是无心再听。 满心满脑都是王翊的影子。 七年之后，再见他，成熟沉稳了不少。 然而，与年龄增长相对应的，他的抬头纹好像有点严重，他的皮肤更说不上好，他的双眼深处好似一潭深泉，藏着无尽秘密。 她原以为像他这么优秀的人，就算不努力，也会得到上天的眷顾，可是—— 第一次对王翊深一层的认识是通过鲍威尔的。 鲍威尔说：“他不顾生命安全，冲进小混混圈，救了我。” 又说：“无数深夜，是王翊将烂醉如泥的我带回家，好好安置。” 他总是那么用心地对待客户，即便这个客户刚拒绝了他。 “莫语，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曲英展颜一笑，语气轻松。 “昨天康德集团的市场经理联系我这里了，说是在找一个叫做莫语的销售代表。” “蒋小姐！”莫语记得清楚，“她说了什么？” “能是什么——”曲英觉得这样的莫语倒是可爱的很。 “市场对销售，永远不外乎是为了合作。这是她的手机号码。”她抽出一张名片，递过，“说让你回公司之后，跟她联系。只不过昨天你正在打官司，我便没有告诉你了。” 第66章 066经验 “啊！”莫语惊喜尖叫，将手中名片握的紧紧，“太好了。” “不要高兴的太早，莫语！虽说这个客户是前任销售开发出来的，可是一直僵持着，并没有签约。我想这客户是个理智的，你还得花大功夫才能得到这个客户的认可啊……” “曲姐，谢谢你！” “这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结果，谢我干什么？如果你真要感谢的话，就去谢王翊吧。毕竟是他给了你喘息的机会！” 曲英顿了顿，轻笑一声。 “你应该知道，不管在什么行业，坚持是最基础，积累却是中流砥柱！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七年不曾踏足职场的你，能够得到一个稳定的工作环境，对任何人来说，那就好比天方夜谈！” 她忽而顿住，双手交叉，枕于脑后，一脸羡慕。 “莫语，不可否认，我是羡慕你的！” “为什么？” “你的好运！”她的神色有暗沉了下去，“你信不信命运这个东西。” 莫语沉默。 命运，玄乎其玄。 以前，年少轻狂的她觉得这些都是用来禁锢人类思想的枷锁，如今，她不敢轻易置评。 命运也许存在，又或者不存在！ 早在一个人做出一个举动，一个决定之时，便已被注定。 “反正我是信的。”曲英自说自答：“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明白什么叫做幸福。” “曲姐！”莫语前倾身子，“也许命运注定。但是这不是我们放弃追求幸福的理由。” 顿了顿，似是觉得所说不妥，她解释道：“不管结果如何，拼一拼总会值得的。也许，最后你会忽然发现命运是眷顾着我们的呢。” “你……”曲英微微摇了摇头，“你这是安慰我，还是安慰你自己？” “我……”莫语哑言。 在曲英说出命运二字之时，她的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出现两个男人的身影。 有向阳，也有王翊。 不可否认，说出这番话，她大多是说给自己听的。 “曲姐，我也不知道！”她跟着摇头。 “好了，莫语，不要胡斯乱想！既然你已经遵从内心，离了婚，就算你带着两个孩子，那也不是你放弃自己想要的理由。毕竟——这个世界上，任何女人都有保持一个少女心，却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有运气当一个妈妈！而你，却是我所见到的最有个性的妈妈之一。” 说完这话，不等莫语回答，曲英兀自夹起公文包。 “好了，不跟你多说话了，我要去见客户！再见了——对了，蒋雪说希望你在这周内给她回复。” 她忽而回头，“你应该多多了结蒋雪的家庭情况和背景。也许你会意外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曲英说的如此直白，莫语自是明白过来。 前段时间，因为和向阳离婚的原因，她的精力有限，所能看到的客户资料都是表面上的。至于深层次的理由，她不曾发发现。 白天上班时间，咖啡厅内的客人并不多。 男男女女三两而坐，谈笑言言，似是有无穷的快乐，莫语却觉自己好似被一道透明屏障隔离开来。 “莫语！”jack微笑而来。 绅士大多容易得到女人的好感，莫语面带微笑，回以点头。“jack。” “恭喜你！”他说的真诚。 “你也是，听说你昨天签了一单百万合同。”但是提成至少上十万。 莫语是羡慕的。这是凭借jack “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自是没有必要隐瞒，“你想要知道为什么吗？” “你能说吗？” “那公司的老板是个中年老女人，刚刚分手。”他说的直接，“他想借此拉拢我。” “你同意了？” “不，我只是沉默了——并没有明言拒绝罢了！这个世界——”他轻笑一声。 “你说这个世界中，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可以很复杂，多到友情，爱情，甚至两者兼备。或者说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很简单，只有喜欢和不喜欢！你认为呢？” “也许吧！”感情失败，没有朋友的她哪里有资格评价对方的对与错。 “你好像不同意我的看法。”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你说的究竟是对是错，又或者说我根本没有资格去评判你的认知。” “呵呵！”他尴尬一笑，“难道说你就不好奇我的八卦，不想多探知一些我和客户之间如何交流的？” “你会分享吗？” “那要看你的态度了！” “服务员，再上一杯你们店最好喝最贵的咖啡。”莫语声音响亮，惊动在坐的所有咖啡客。 “你还真是……”jack记得清楚，莫语一向节俭，很少会奢侈地给自己买咖啡。 不，或者说，除了一日三餐，她从不愿意为了不必要的理由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够吗？”她心有不舍，“要不你直接跟我说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会愿意说？” “你还真是直白！”他说的深沉。 “你不是我的客户！”她答得严肃。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这样直白，过于严肃的你不得男人喜欢吗？” 莫语一怔。 可不正如jack所说吗？ 想必向阳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她才离开的吧。 “不过——”jack转口：“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管这个世界上有多差劲的人，芸芸众生之中，总会有那么一个特殊的存在，喜欢上那个人！不过，前提是这两人得有相遇的机会，相爱的契机。如果都没有的话，那只会成为无数遗憾之一罢了。” “jack，你想说什么？” “哦，没说什么!”他总是用笑容缓解尴尬的氛围，开心的，开朗的，无辜的，善意的。各种各样，总能让本应对他不满的人放下心中芥蒂。 也许这就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精髓所在吧。 “jack，幸亏我是一个看淡感情的离异女人，否则，我想一定会被你迷惑的。” “你可以试一试！” 眼见莫语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jack便也不再继续说笑。 “其实呢，在你和客户打交道的时候，你应该已经感受到了！不管是男是女，对于好看的，总会宽容一点。” 他轻抿一口芳香馥郁夹杂着奶香味的苦咖啡，“毕竟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嘛。” 莫语看了看自己，略微皱眉。 即便最近已经注意休息，也在身上花费了不少金钱，可开始走下坡路的面容怎能和那些十几二十几的小姑娘们相比，终是逊色了很多。 “你现在很不错啦！至少一月一个大变化。要自信一点！” 他上下打量了莫语一圈，“其次嘛，你应该知道对于经济决策方面，男人更看重的是利益。女人更多的则是感性直觉。当然如果你碰到了那种事业型男人婆，那你可以将这类女人等划为男人。” 他将空杯子放在桌子上，“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接下来我还要去见客户，不和你多聊了！对了……” 第67章 067意外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不远处的墙角处，嘴角上扬。 “如果以后你有需要我陪你去见的客户的话，我会帮你的！”他俯下身子，姿态随意。 远看这二人的姿态，如此亲昵。 在莫语即将发怒之际，他快速回到自己的位置，再度恢复成一贯的绅士风格。 直至jack远离，莫语都没有明白过来：jack为什么要和她说男人女人的事情。 她轻笑，自嘲：对方总归告诉了她关于突破销售的技巧，掌握人性。 改天再请jack喝一杯比较便宜的咖啡吧。 她颇为肉痛地看着账单：四十元！够她吃三顿便当了。 “怎么样，我刚才的表现还不错吧。”jack十分谄媚地看向王翊，“我可是将我的销售老底都说出来了。” “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王翊并未回答jack，面上阴婺不已，“你应该已经猜到我的心思了！” “王翊，你不惜将我骗到威廉，却只给我了我一个客户经理的位置，而且还是居于曲英之下的。怎么，我只稍微靠近莫语一点，你就吃醋了？要不，你自己亲自去教她？” 还未说完，他啧啧一声。 “按照我看啊，莫语可不如你所想象中那么柔弱无比。相反，她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聪明。你真的不用担心她。” 眼见自己触碰到王翊的敏感神经，jack赶忙跳开。 “我走了，后面不要找我！还有很多客户需要我去交流，就不帮你继续追人了！不过——”他讥讽一笑：“你的品味还真是与众不同。” 对于这样的话，王翊并不放在心上。 只要能够守住她，只要能将他和她之间的关系拉近一点，当一个被世人嗤笑的傻子，那又如何。 这一天，莫语顺利地联系到康德蒋雪。 两人只见过一面，电话接通初接通，二人无言，直至莫语说了句“你好。” “你好，其实上周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莫语仔细一想。 确定没有见过，却也精明地没有当场否定对方。 “明天，你来我公司，我们谈谈合作吧！” 简单的两句话，让莫语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从未想过自己和康德之间进展地会这般顺利。 去小学的时候，除了向小天，段天泽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子侯在教室里。 女孩一手紧紧攥着段天泽的衣角，微微低着头。借着金阳余光，莫语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双紧蹙的秀眉。 小女孩看上去心事重重，夹杂着——些微小心翼翼。 “妈妈！”向小天右手高举，不停左右摇摆。 “好了，这么急着将你的小女朋友介绍给你妈认识？也不担心挨揍！”段天泽调侃道：“你们现在还小呢！学校明令禁止不准早恋的……” “老师，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向小天翻了段天泽一眼，极尽鄙视，”老师，你也老大不小了，已经到了晚恋的年纪，才该找个老婆才是。” 老男人的沧桑心饱受一百万点伤害。 “小彩，你不用害怕，待会儿你妈妈就会来了。” 以往，蒋小彩的妈妈都会早早来这里接送孩子，今日倒是让人意外的很。 打对方电话没人接，作为一名合格的老师，他便也只能陪着。 “小天，这是你的同学吗？”莫语亲切询问。 “是啊！”向小天开心笑道：“小彩的妈妈还没有来，我们今天正好一起了。” “嗯。那我们先回去吧……”眼见小女孩没有搭理人的意愿，对陌生人排斥的很，莫语很自觉地没有靠近对方。 孩子的心理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她不会随意去攻克。 “你们快回去吧！”段天泽有点不耐烦，“我还要陪小彩等一会儿。”他一手招了招，一手拨打电话。 “妈妈，我想陪小彩等到她的妈妈。” “可是……”莫语有点为难，“我们还要接妹妹啊！你放心，有段老师在这里，小彩不会出事的。” “妈妈……”似是意识到什么，小男孩面露难过之色，走到蒋小彩面前，双手牵起后者的两只小手，安慰道：“对不起，我不能陪着你了，但是你不用担心，你妈妈一定会来接你的。你……” 向小天知道那种一个人对着人流如潮的街边，却唯独等不到自己想要等的那个人时，心中的悲伤。 他和蒋小彩本就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惺惺相惜是他对彼此之间关系的定义。 “不好了！”段天泽大叫，“莫语，出事了……小彩妈妈出事了！而我……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带着孩子们去医院，学校有急事，我走不开！”段天泽说的艰难，可，这是唯一的办法。 “好！”接触到少女期待的双瞳，莫语应承而下。 莫语赶忙拨通王翊的电话。 威廉广告公司最顶层，王翊接待着自己的客户。 “向阳，你主动找上威廉，倒是让我意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威廉已经拒绝你们爱华的合作要求了吧！” “王——王总，爱华是真心想要和威廉合作的，还请王总好好思考一番。” “为什么？”王翊漫不经心地扫过向阳身边的年轻女人，“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 “我……”向阳口顿。 不知上司从哪里听到王翊和他是旧识的消息，竟然明言命令他拿下威廉的合同。 作为一个以设计为主要项目的公司，若是傍上威廉，对爱华来说，绝对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就看在我们曾经的交情上，不行吗？”他说的有点艰难，心虚。 “交情？”王翊嗤笑一声，想要斥责对方的自以为是，忽而电话声响。一看来电显示，是“莫语”。 他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向阳，“抱歉，接个电话！” 不等向阳回答，王翊率先离座。 “王翊，帮我接一下小暖，好吗？” “好！” 他快速折返回座位，拿起靠椅上的外套，忽而注意到向阳和秦舒云还在这里，不动声色解释：“关于合作的事情，我会让助理给你回复。” “好……好好！”向阳双眸之中闪现出一刹那的亮光。 听王翊的意思，这不是直接拒绝他了。 幽暗的医院，安静的过道，充满浓浓药水气息的空气，莫语双手紧紧抱着蒋小彩，嘴中不停哼唱着催眠曲。 向小天静坐在她的身边，不发一声，双眸大红，倔强地不肯闭上。 “莫语！”王翊抱着向小暖出现，额头上夹杂着些微细汗。 第68章 068照顾 “这是怎么回事？”一见莫语守着一个陌生小女孩，王翊好奇：“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彩她——小天的同学家里出了点事。”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也许是因为不忍看到少女眼中受伤的暗光。 “好，我明白了！”他将不停点着头，眼见就要睡过去的向小天抱起。 男人和女人的差距，最为明显差距，便是体力上的差距。 即便经过千锤百炼，即便已经能够同时抱起向小天和向小暖两个孩子，可她不得不承认，她很累。 而此时，但见向阳面色轻松，丝毫没有劳累喘气的迹象。 交接孩子的整个过程，不管是向小暖还是向小天都不曾被惊醒。 “这……小彩……”她看了一眼正坐在她身边，倔强到不愿闭眼的马尾辫小女孩，“要不你先靠在阿姨身上睡一会儿？” 听闻莫语的话，小彩快速摇头，嘴唇微张，还未说话，便是哽咽声。 她快速紧抿双唇，努力将所有的委屈吞进独自，双眼通红地看向那紧闭的门。 “妈妈——妈——妈她——”小小的人儿，哪里能够真地忍受住心酸的味道：“妈妈她不会有事吧？” “没事的！”莫语蹲下身子，将视线和小女孩齐平，温柔安慰道：“小彩，你妈妈不会有事的！你难道忘记了医生怎么说的了？” “医生说——幸好——妈妈——妈——及时被送来了。” “是啊。医生的话，你不信了吗？” 小女孩点点头，“我信！” “那靠在阿姨肩膀上好好睡一会儿吧。” 小女孩摇摇头，向里挪了挪，眼神闪躲。 “阿姨，我就在这里等着。” 见劝导不成功，莫语便也不坚持。 “王翊，抱歉，又麻烦你了。” “不客气。”他顿了顿，又问：“你准备一直陪在这里？” “小彩好像没有爸爸！” 一听这话，蒋小彩将头垂的更低，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窝在最靠墙角处的椅子上，单看一眼，便让人心生怜悯。 段天泽赶来，还未坐热屁股，便被王翊推出了医院。 本想好好教训一下王翊，可看到怀中已经熟睡的三个孩子，他硬生生地吞下了自己的声音，虚做了一个口型。 “王翊，你好样的！”配上那龇牙咧嘴的表情，倒是滑稽的很。 莫语静静地看着，突觉暖意。 有段天泽这样的朋友，应该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你不用羡慕我。”王翊轻言。 “嗯？”莫语不解。 “你拥有一个比段天泽更好的男人在身边。”不给女人拒绝的机会，他又道：“医生出来了。”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正巧见到三个白褂医生推门而出。 “你们是病人的家属？”为首的老医生脱下口罩，叹息道：“手术很成功，只是这次车祸虽然不重，但却留下了很大的伤口，以后怕是会留下疤痕。” “我们能进去看看吗？”莫语焦急问道。 既然她答应了蒋小彩好好照顾她的妈妈，那么她自是要说到做到。 当见到躺在病床上的虚弱白脸女人时，莫语惊讶地张大双唇，久久不能言语。 这个世界果真很小啊，本以为不会意外遇到的两人，总会遇到。 “谢谢你，莫小姐！”蒋雪率先出口。 “想不到我们这么快见面了。”她说的艰难。 莫语快速收了神情，走到病床边，一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想不到你就是小彩的妈妈，我们也算是有缘分，你女儿是我儿子的同学。” “我上周就在校门口看到你了！”那时候，再见莫语，蒋雪亦是惊讶不已，却又觉得冥冥之中，天注定。 “你现在是病人，不用担心太多。”顿了顿，“你住院的这段时间，就放心的将小彩交给我照顾吧。” 从段天泽的口中，莫语清楚地知道：蒋雪是一个中年离异的女人，父母早亡，至于亲戚，也不知所踪。 “不用了，我没事的！”蒋雪挣扎着就要起身。 “蒋小姐，你这样不顾自己身体安危，小彩若是看到你这副模样会怎么想。”莫语有点生气。看到蒋雪这么一副不顾及身体的模样，就想到之前的自己。 在那个时候，自以为是的坚强，看在孩子们的眼中，不是鼓励，不是正面激励，不是安危，而是对孩子们的另一种伤害呢？ “她不会看到的。”蒋雪说出了她曾经一贯会说出的话。 莫语心神微怔。 以前累了，困了，她都会躲在角落里，自我安慰：只要这样，就不会惹得孩子们的担忧了。 现在换一个角度，去看别人，却觉得如此难受。 “不，她不会看到，却能想象的到。”莫语双手搭在蒋雪双肩之上，“蒋雪，现在我们不是合作关系，只是普通的同学家长的关系。” “莫小——莫语，你没必要帮我。” “不，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我儿子。如果让他看到小彩哭了，他也不会好受的。小彩太累了，现在已经有班主任段老师带去休息了。接下来两天，我会带着孩子来看你的。你就好好养身体就好了。” 蒋雪沉默，片刻后。 “麻烦你了。” 两人本就不熟悉，便也没有太多共同语言。 莫语并未离开，而是睡在了病房内的陪护床上。 深夜，蒋雪忽觉小腿抽筋，发出嘶嘶声响，咬紧牙关，将声音吞下。 温暖的触感舒缓着她那紧绷的神经，只听莫语那带着些微疲惫的声音：“现在好些了吗？” 蒋雪点头，将感谢的话吞下。 单是说谢谢怎么够？ 这夜，一直失眠多梦的蒋雪睡的很好，直到次日，鼻尖传来一阵阵浓郁的饭香味，她这才猛然惊醒。 “妈妈！”蒋小彩兴奋唤道：“妈妈，你醒啦，实在是太好了！” 眼见自家的小女儿头上眨着干净利落的麻花辫，身上穿着自己不曾见过的小短裙，当即反应过来：“你莫语阿姨呢？” “阿姨啊，她去送小天和小暖上学去了。”说到此处，女孩儿低下头，声音小了下去：“妈妈，我错了！” 小彩向来懂事乖巧，突如起来的道歉让蒋雪不知所措。 还不等她主动问起，小女孩坦白：“妈妈，其实莫阿姨劝我去上学，但是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因为小彩不喜欢上学。” “小彩，你知道妈妈不 第69章 069恋人 “因为小彩担心妈妈！”蒋小彩低着头，双手紧紧捏着衣角。 “不过，妈妈，我现在看到你没事了，我下午就会去上学的。”不等蒋雪回复，她匆匆表态：“妈妈，你不要生气的。” 在蒋小彩的印象中，学习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小彩……” 也许只有人在身体出现问题的时候，才会思考身体的重要性。 也许只有在自己有时间的时候，她才会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管教的太严。蒋雪有难言的痛苦：当初和丈夫离婚之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自小是个孤儿的她急切地期待亲情。在千盼万盼的等待中，她等来了自己唯一的血亲。 可是，她是怎么对待这个血亲的呢? 繁忙的工作之后，她回到家，问起的第一句话是“小彩，作业写好了吗？”“在学校的时候，有没有好好停老师话”之类的。 以前，她认为这是家长该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直到她看到莫语抱着向小天，母子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笑，而他们所说的话题与学习没有任何关联。 她这才猛然惊醒：她将自己的血亲当成了学习工具。 “小彩，以后，你若是想玩的话，就尽情的玩吧。不用天天低着头学习，对眼睛不好。”她轻轻替小女孩擦去眼角即将掉落的泪珠。 “妈妈？”蒋小彩惊讶，不敢相信这话竟然会出自自家妈妈的口，质疑：“妈妈，你刚才说话了吗？”否则她怎么会出现幻听？ “傻丫头！”蒋雪心酸的厉害，想不到自己在女儿的心里竟然是那么一个不通情理的母亲。 “扣扣”声响，随之而来的是靓丽女人的轻声询问声：“现在打扰你们母女两交流感情了吗？” “莫语。” 再见莫语，蒋雪是开心的，远没有初次那般疏远。 “哪里，快进来坐。”她一手轻轻拍了拍蒋小彩的肩膀，“还不去给你莫阿姨倒水。” “哎，好。” “莫语，你怎么来了，不是要上班吗？” “我正在见客户啊！”莫语轻笑，“你忘记了，今天本就是你我相约见面的日子。” 蒋雪这才反应过来，尴尬一笑：“昨晚上谢谢你。” 即便意识不够清醒，视线也模糊的很，但她清楚彻夜不眠照顾她的人是莫语。可想到对方对她这么好，内心又说不出的难受。 “合同的话……” “蒋雪！”莫语忽地开口，“我是我，威廉是威廉，照顾你，是出于我的本心，我不希望小天难受。和合同没有多大关系。”这是莫语的真心话。 “抱歉，是我以己度人了。” “不过，康德和威廉的合作好像也不错。” “你这还不是为了合同？” “起初是的，现在也是的，但是昨晚上不是的。” “莫阿姨，你和我妈妈不是朋友吗?”将小暖面色呆萌，简单的人，简单的思想。 她和向小天是好朋友，自然而然的，那么妈妈和莫阿姨应该也是好朋友。 “是！”蒋雪轻笑。 莫语无言，端正态度看向对方，想要坦陈内心的想法，却终是不敢。 她是行走在沙漠之上的孤独旅人，蒋雪看上去也像。 如果不是因为车祸，如果蒋小彩和向小天不是朋友，如果不是因为工作上的焦急，她想这辈子两人都不会有交集的可能。 “其实就算没有你，康德也会犹显考虑和康德合作的。”蒋雪坦白：“毕竟在市场宣传这一块，威廉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那你……” “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没有和在你之前的那个销售合作？” 莫语点头。 “他太傲了，而且给人感觉目的性太强，相处起来很不舒服。就好像我在追着他合作似的……”蒋雪抬眼看看莫语。 “其实，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销售的主要成就只有业绩。但是我们应该很清楚，没有人喜欢和目标性太强的人打交道。世界上，很多事情我们都知道，甚至厌恶，但是我们不能说。成人的世界中不存在单纯二字，只有单蠢。” 莫语点头，小心翼翼问：“所以你还是会和我签约的？” “不找你，我也会去找王翊。”她长叹一口气，颇为可惜。 “一直没有合作过。我很好奇他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让人安心，相处起来舒适的很。” “那你现在得偿所愿了！”王翊轻笑，推开门，轻步走入。 男人风神俊朗，面带微笑，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风度翩翩，瞬间吸引住蒋雪的目光。 “想不到王翊你竟然也跟着来了！”蒋雪内心意外，面上却是镇定，在莫语和王翊之间往复来回看，“你这是担心我刁难莫语？” 男人轻笑，不否认也不承认。 “放心，我不会跟安德芬说的！”她随意靠在病床后背上，“听到我这话，是不是觉得放心了很多呢？” “谢谢你！”王翊这三个字彻底让莫语失了方向。 王翊和蒋雪认识——蒋雪和安德芬认识——王翊是安德芬的前男友—— 她好像抓住了什么？ “莫语，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莫语赶忙摇头，震惊之色却是溢于言表，却故作轻松模样，“你们是朋友？” 其实她更想知道安德芬和王翊的关系，可高傲的自尊不允许自己过于自卑。 “是啊，你不知道?”蒋雪一副吃惊模样，看了看王翊，见后者一脸正色，丝毫没有解释的欲望，“我以为他什么都说了！” “抱歉，我不该问的。”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并未王翊的谁，莫语心下赶忙稳住自己。 “你应该问！”蒋雪有点恨铁不成钢。 她虽和安德芬是好友，可随着彼此之间的生活步调不同步，感情早不如之前那般贴心。 与莫语这个志同道合的同病相怜的人相比，她更喜欢和莫语在一起交流。 彼此都经历过相同的痛苦，知晓彼此的难堪，理解彼此的顾及和短板。 “莫语，其实我挺喜欢你！”不等莫语问出口，她失笑一声，“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会做出拆散你们的举动。” “蒋雪——”莫语赶忙出口阻止，“我们不是恋人。” 第70章 070疯子 因着王翊的加入，莫语成为了边缘人物。 即便蒋雪儿几次故意要将莫语拉入交流范围，都被莫语拒绝。 一直充当隐形人的蒋小彩左看看右看看，不明白明明上一刻，自家妈妈和莫阿姨还聊的好好，后面怎么就变得如此生疏了。 聪明的小女孩瞬间将目光聚焦在王翊身上。 都是这个帅叔叔惹得祸。 心有所想的女孩哪里知晓什么叫做隐藏，当即毫不掩饰自己对王翊的厌恶，最后竟是直接开口逼问：“叔叔，你什么时候走？” 只要这个叔叔走了，那么妈妈和莫阿姨就会继续说笑了！ 蒋雪脸红，尴尬，想要呵斥，可想到育儿书上说的：绝不能在公共场合训斥孩子，会给孩子带去无法抹灭的创伤。 竟是生生克制住。 莫语轻笑，已当母亲的她哪里不知蒋小彩的心思，瞥眼看了看王翊，见后者一脸尴尬之色，心下发笑：活该！ 最后，王翊走了！ 莫语被王翊拉走了！ 待病房内再度剩下蒋雪母女二人，女孩不解问道：“妈妈，为什么那个叔叔那么凶?” “也许是因为感情受伤了吧？” 小女孩不懂：什么叫做感情! 母女两不再说话。 医院之外，莫语气呼呼地走在前，丝毫不顾及身后男人的呼唤。 忽而，一时疏忽，脚下一歪，脚踝受伤，整个人歪倒下去，眼见就要脸朝地，女人惊慌，失声尖叫：“王翊！” 刚开口，便是后悔。 男人果真拉住了她，“你不用怀疑自己的能力。” “怀疑？”莫语用力甩来王翊的纠缠。 “不，我根本就没有能力。”如果不是王翊，她现在搞不定是一个不仅离了婚，得不到孩子的抚养权，甚至于没有自我生活能力的社会败类，众人眼中的可怜虫！ “莫语！”王翊气急，声音稍大，这引得周围病人和医生的注目。 百转思索之下，他不管莫语的挣扎和反对，用力将她拽到门外，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边角，将他控制在墙面之上，使得后者不得动弹。 “放开我！”她愤怒扭动着胳膊，却是不得所愿。 “莫语，你究竟在生气什么？” “我没有生气！我哪里来的资格生气！” “不，你生气了!”王翊内心焦灼不已，率先倾吞：“你在怀疑是我在背后操控蒋雪和你的合作？” 被对方戳破心思，莫语也不再隐藏，直言讽刺：“难道不是吗？不然怎么解释我和蒋雪只见过一面，她对我的态度就这么好！” 众所周知，康德是世界五百强企业，不管是采购还是市场宣传，对合作伙伴的挑剔审视出名的很。 没有半年十个月的，想要得到对方的信任，简直难如登天，更别说本就对威廉存有偏见。 她原以为是因为自己足够幸运，有足够的失力支撑自己。现在仔细想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七年的主妇时光，让她忘记了社会的残酷，人心的冷漠，以及她的无能。 “莫语，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他忽地凑前，狠狠吻上女人的薄唇。 莫语挣扎，一耳光重重甩出去，“王翊，你疯了！” “是，我疯了！”男人止了动作，红了眼。 “如果我没疯的话，我怎么会一直记着你！如果不是因为我疯了，我怎么会尊重你，担心你心理受伤，却只能站在一边静静看着你？如果不是因为我疯了的话，我怎么想要立刻将你拉入怀，却担心你排斥我，而不敢动作！” 他双手紧紧禁锢住莫语，不住摇晃，嘴中嘶吼着：“莫语，你告诉我，我究竟有没有疯？” 多日来的伪装，在浓浓感情的冲击下，被冲散，一去不复返，莫语亦是被对方的这副疯魔状态惊吓。 趁着对方沉浸在自我痛苦中，她逃离开来！ 王翊疯了，一定是他疯了，否则怎么解释他刚才的话。 而面对一个疯子，她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唯有逃避。 “莫语！”王翊站在原地，并未追逐，面色焦急，想要追上，却是没有勇气。 感受到女人的躲避，他一拳重重打在墙面上。天上掉下石灰碎屑，滴落在正在抽烟的几个社会小混混头上。 “喂，看你穿的西装革履的，一定很有钱吧！”黄毛小头领带着四个混混们围上来，无人接最终叼着香烟，面色讥讽。 “怎么？被女人甩了？多大点事！你刚才将我哥们儿几个的衣服给弄脏了。你说说看，你要怎么赔我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推了腿王翊，后者一时失力，踉跄倒退几步。 “真是不顶用！”混混们哈哈大笑，撸起袖子，上前就要强抢的姿态。 “你们找死！”王翊心中有气，正好有了发泄对象，撸起袖子上前。 狭窄的巷子里，一时间传出鬼哭狼嚎声。 五个混混们被打的鼻青脸肿，四爪朝天，而王翊并未落得一个完好的结局，很不幸地晕倒了过去。 黑暗的世界，迷糊的大脑，他见到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皆是悲伤和孤独！ 他惊呼：“莫语！” 视线忽而一亮，变得清晰，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啰嗦男声。 “王翊，你真够厉害的，竟然一个人将四个小社会混混们打进重症病房，我真是佩服死你了。”段天泽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右手捣了捣正在出神思考着什么的鲍威尔。 “翊，我仔细思考了一番，按照我对你的了解，绝不是那种会用拳头解决对手的人！让我猜一猜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能够牵动你情绪的人只有一个莫语——”鲍威尔一手点着下巴，颇为自信，继续揣测。 “你这么生气，十有八九是因为和她有关！而你之所以出手打人，想必……”他将尾音拉的很长，“你被莫语骂了。” 见王翊丝毫没有反对的迹象，鲍威尔虚言双唇，故作惊讶。 “不会吧，真被我猜中了！” 王翊懒得理这个二货，自从和鲍威尔接触的越多，他越后悔当初救了后者。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莫语那排斥，夹杂着愤怒的面容，心下难受。 他和她，终究走不到一块儿去吗？ 哪怕他不在乎她的所有，哪怕他抛弃自尊。 第71章 071渐变 在王翊进医院的第一时间，鲍威尔便将这消息传给了莫语。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向小暖萌萌地问，“碗已经装满饭了。” 莫语低头，这才发现掉了一地的米饭。 “妈妈，你真地准备搬家吗？”小女孩委屈地说道：“我真地不想离开这里。” 这里有她喜欢的浴室，有她熟悉的小伙伴，突然离开，说不难过是假的。 “小暖……”莫语蹲下身子，声音哽咽，“这个房子还有房贷，妈妈我没有多余的能力偿还。” 已经接受自家父母离婚的事实，想到哥哥小天说的话：“我们不能再给妈妈添乱，否则，妈妈会不要你的。” 强做忍耐，“妈妈，我知道了。” 莫语仔细环视周围一圈，熟悉的挂画，熟悉布置，熟悉的空气，所有熟悉的一切即将远离。 这个房子很好，只可惜，她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去供养这个房子。 “小暖，你和哥哥喜不喜欢吃好吃的蛋糕，想不想去外面的世界多看看？”她轻声细语，生怕怀中的小女孩感受到莫大的委屈，“如果我们不换房子的话，以后你和哥哥就不能随意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了。” “妈妈，真的吗？”向小暖双眼湿哒哒，语气明显平静了很多，“妈妈，你说的是真的？” “嗯。妈妈什么时候骗过我家小暖了？” “好吧，妈妈，我知道了。”这一次，向小暖是真心接受自己再也不能住在这里的事实。 深夜之时，孩子们已经入睡，莫语看着沙发后面空白的墙面，眼前一阵恍惚。 那里本应挂着她和向阳的结婚照，自从向阳提出离婚之后，她便自己拿了下来，烧成了灰烬。 下了决心离开这里，她的新落寞极了。 小暖小天尚且不习惯离开自己住惯的家，她又何尝不是？ 她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再见安心雨的时候，后者是以客户身份来到威廉视察。她一身枝叶症状，面上画着精致妆容，不是怀春少妇的粉色系淡妆，而是职场上常见的妆容。 答卷波兰头发已经被她高高挽起，盘成圆子头。她抬头挺胸，走进版工资，字太高傲地从莫语身前走过，不曾给她一个眼神。 莫语第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与对方的区别。 安心雨是安氏未来的接班人，而她呢？不过是一个落魄的离婚妇女，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竟觉得这都不是桎梏。 安心雨是天上的明星，而她，不过是地上的野草，不管如何向上生长，终究抵达不了明心所在的高空。 她低着头，不愿有人看出她的异常，却依旧被stela抓了个正着。 “莫语，你认识安氏的大小姐？” 莫语自发摇头。 “是吗？”stela斜着眼看了她一眼，语气是掩饰不住的鄙视，“想来也是，你们出身不同，怎么可能认识？” “stela，待会儿，我们去会议室谈谈。”曲英不悦开口。 stela缩了缩肩膀，禁了声，愤懑地看一眼莫语。 莫语觉得听莫名其妙，自己和stela之间的交流算不得多，怎么就得罪了对方。 公司里，几个算的上真正的朋友。大家都很忙，忙着工作，忙着生活，忙着解决大大小小的麻烦，哪里有时间和stela这样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小丫头置气。 今日之后，她还要注意自己和安心雨的距离。 午时的时钟敲响，莫语还在忘我的工作，直至肚子咕噜叫唤一生，身体亦是i没有任何动作。 忽而，一道冰凉的触感贴上她的脸颊。 “大忙人，要不要出去走走？”安心雨一手指了指门外的方向。 距离未来广告两个路口，街角的安心咖啡厅。 “莫语，你怎么不说话？”安心雨一手搅动着咖啡勺。 “我以为你走了!”莫语不知从何说起。 她看到安心雨带着助理们离开，从头到尾，不曾和她说过一句话。 “嗯，是走了！”安心雨接着说：“只不过，我不想回去那个不讲人情，只有利益的地方。所以我就等在外面了！”她叹一口气，“谁知我等了你那么久，你都不出来。最后我实在没有办法，就亲自上去找你了。”语气充满浓浓幽怨。 莫语一怔，半天回了一句，“对不起。” “莫语，你变了！” 莫语猛地抬头，见对方忽而又换上一副严肃面孔，迅速反应过来，“对不起。” “说这三个字有什么用！”安心雨撇撇嘴，“你不知道今天我有多紧张。本以为看到你，你回给我鼓励的眼神，谁知……”她一手轻轻拍了拍莫语的后背，失望道：“你竟然对我避之不及！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话了。” 说到这里，莫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不讨厌我？”安心雨是莫语认识不多的朋友，说这句话的时候，莫语一场小心，带着些微期待，“毕竟我没有什么资格做你的朋友。” 论家世背景，她没有！论年轻相貌，她也只是一般。 “你有没有资格，是我说的算的！再说了，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我们又不处对象，还说什么门当户对！莫语啊，莫语，你离婚了，怎么还变笨了。” 安心雨是有意试探，看看莫语是否还沉浸在离婚的漩涡中，不得动弹。 “你呢？”莫语不答反问，“你和晏紫修怎么样？” “离了！”她说的坦荡。 安家是高门大户，也没有孩子，更不像莫语那般，需要考虑过经济问题。随便找几个律师，侦探所，将晏紫修在背地里做的不雅事情查出。 这一查，吓了安心雨一大跳。 那个自己曾扬言是一生唯一幸福的男人，竟然背着她，和多名小十八线演员有不纯洁的关系。不仅如此，还热衷于多人运动。 当看到那些足以令人血脉喷张，面红耳赤的照片时。安心雨竟意外地没有哭泣，反而觉得安心。 幸亏，她没有为这样的人渣男人生下孩子！她不敢想象，以后若是自己的孩子发现自家父亲是社会败类，她该如何解释？ 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譬如她，被安母和安抚捧在手心上，尽心呵护。 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比如安心雨，人生兜兜转转，走走停停，本以为唾手可得的幸福总会在不经意间从指尖溜走，强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眼睁睁看着晏紫修跪在自己面前，不给任何机会，就这样冷眼听着他满口的胡言乱语。 久求无果，见安心雨不可能再有回心转意的可能，晏紫修竟然死皮赖脸的要分手费。 安心雨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男人难堪一面，激动地赏了他几个巴掌，还命保安将这所谓的丈夫扔出了家门。 这个男人有那么多解语花，不会流落街头。 安父更是气的浑身发抖，为了不让自家宝贝女儿操心，准备用钱将晏紫修打发走，却是及时被安心雨阻止。 安心雨对晏紫修彻底失去了耐心，一纸诉状将晏紫修告上了法庭。 家大势大，再加上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安心雨胜得彻底。 法庭之外，晏紫修露出了自己虚伪的一面，一手指着安心雨的鼻子，破口大骂。安心雨冷笑，不曾回答，带着墨镜，坐上车，绝尘就走。 这不过就是昨天的事情，今日再想起，却仿若隔世。 她低着头，盯着不停旋转着白色泡沫的咖啡表层。 “人啊，其实挺奇怪的。本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了，只要自己坚持，即便乌云满天，也能凭借自己的毅力和本事拨开乌云见日月。我啊，就是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 “心语……”莫语心下担忧，更加自责自己竟然在这种时候，准备和信誉保持距离。 “你不用安慰我。”安心雨忽地抬起头，展颜一笑，“今天下午，我陪你去接孩子们吧。好久没看到他们了，怪想他们的。” 莫语点头。 “对了，莫语，你和那个王翊现在怎么样了?” 莫语手头一停，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了，虽然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躲避。但是作为好姐妹的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个你可能误会的事实。” “什么？” “现在不是封建时代，女子不用守着贞洁过日子。同样的道理，以前，孩子们是母亲的掣肘，但是，现在呢，孩子，是一个女人的本事！你应该好好看待自己，如果你没有遇到一个你值得的人，也就算了！但是呢，王翊……”她忽而顿了嘴，颇为可惜道：“他不一样！” “我……”莫语想说自己不配，却是顿住，“他值得更好的人。” “更好？”安心雨说笑道：“你觉得我如何？” 莫语心下打乱，心跳漏下一拍。 如果是安心雨，无疑是最好的搭档。 “你还真思考上了？”安心雨恨铁不成钢，“作为我安心雨的朋友，你能不能有一点底气。就算我看上了王翊，他还看不上我呢！莫语啊莫语，我以为你大我不少，不管怎么说，懂得的道理必我多，如今，我看着，怎么觉得你这么——” “婚姻和恋爱就跟人穿鞋一样，合不合脚，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你所以为的更好的人，也许，在他眼中看来，不是最好的呢？” 莫语心下大乱。 “我，我——我我——” “好了，我给你个消息吧。王翊昨天被人打伤了，现在在医院。” “他怎么样？”莫语心慌，赶忙站起。 “怎么，现在知道心疼人了？” 莫语尴尬。 她怎么会不心疼他呢，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表达自己的心疼而已。 “还好，死不了！不过，我想，如果你亲自去看他的话，他会好的更快。” 莫语终是沉默。 安心雨有点受不了莫语这动不动就自己思考，搞得神秘兮兮的样子，愤懑道：“向阳和秦舒云结婚了！” 莫语轻哦一声。 早在预料之中的事情。 秦舒云怀了孕，想必作为一个合格的男人，给她一个家，给那还没有出世的孩子一个家，也算是有担当。 只可惜——秦舒云的孩子有了家，她的孩子们又该如何是好。 “莫语，我替你出气了。” “嗯?”莫语有点不明白，“出什么气？” “我上位的第一天，就将秦舒云辞退了。不过——”想到秦舒云当日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安心雨就觉得气血不顺。 “你不必为我这样。”莫语心生愧疚。 “就算我不辞退她，她也想要辞职的。”安心雨撇撇嘴，“我辞退她，不过是顺了她的心而已。” 莫语沉默了。 向阳一直不喜欢自己的老婆在外露面挣钱，以前，她以为这是心疼，后来，她次啊深刻地意识到这不过是为了证明他具备足够的经济实力，满足他那微弱的自尊心而已。 “莫语，你想不想出口气？”安心雨挑眉，小心翼翼地说：“我要为我干儿子干女儿出口气。” 干儿子干女儿？ 莫语眉心跳动，看来安心雨恢复的不错，不用她多操心了。 “不用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彼此没什么关系，大家各自安好，谁也不打扰谁。” 已经离婚了，那就相当于斩断了今世情缘。即便曾经爱过，中间恨过，后来伤心过，狗屎过去的事情了。 她莫语绝不是小家子气的女人，生起气来，什么都不管不顾。 “莫语，向阳这个男人错过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重雾休息的时间只有一个消失，莫语离开的时候匆匆。安心雨坐在咖啡厅里，看着天边，突然堆积起来的乌云，心陷一片难受。 她说的那番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昨日已成过去，今日还在手中，是好是坏，取决于自己的心态。 她默默告诉自己：不要留恋！ 以前，她的人生有晏紫修，有家，一眼就看的到的结局。从现在开始，什么都是未知。如此，也挺好。 康德的合同邮件已经过来，莫语心情沉重地在对应位置上签了字。 “莫语，你看，stela哭了！”助理小朱悄悄凑近，小声说道。 “她怎么了？” 一个上午还在得意洋洋明着讽刺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说哭就哭了？ 第72章 072解释 直到看到曲英面色阴沉地满不走出会议室，莫语这才察觉到中间的猫腻。 她低着头，清晰地感受到曲英愤怒的气势。stela和曲英距离很远，坐在靠椅中，麻木地看着面前的电脑，一动不动，时不时地抽泣几声。 中午的时候，一直不怎么和她说话的stela竟是破天荒地主动找莫语一起吃饭。 莫语本想着拒绝，可念在对方今日被骂的惨烈，便点头答应。 说实话，莫语很尴尬。不能理解stela这么一个高傲的女人最是看不起她这样的离异妇女，尤其她的朋友还是秦舒云。 不解归不解，这并不妨碍她保持自己的稳重。 午餐依旧简单，莫语挑了一份最简单的担任套餐。 stela嘴角撇了一下，却是迅速。 果不其然，不出多久，stela就开始抱怨。 “也不看看自己，在这公司什么都不做，哪里有资格来训斥我。”她愤懑。 莫语敏锐地反应过来这里的她指的是曲英，不觉心下叹息：看来我还得多听听这些垃圾话。 “莫语，你知道吗？今天上午，曲英竟然将我拉到办公室，斥责我的业绩。我业绩差怎么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那个cici不也是！凭什么抓着我不放？” 她越说越气愤，最后直接扯开了嗓子，甚是焦躁道：“我不干了。” 莫语见怪不怪，这样的事情，她见的太多，以至于再听，已然麻木，不过本着同为同事的善良，她依旧耐着性子，好好劝导：“其实，曲英挺好的。” 对方冷哼一声，语气尖酸刻薄，“她对你好，什么好的客户资源都给了你，你当然说她好。” 说完这话，她便失了和莫语交流的兴致。 拉着莫语一起吃饭，本就因为团队里，她找不到一个愿意和她说话的人而已。莫语，这个懦弱的女人，正好！ 听闺蜜秦舒云所说，这个莫语就是个粗俗的人。 如今想来，能进入威廉，想必也是走的后门。 不觉间，对莫语更加轻视了几分。 这之后，莫语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其实她很能理解大家的想法，和stela这么一个富贵女在一起，的确挺难受。 太过关注自己，总以为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殊不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她的父母。 一顿午饭，吃的很不尽兴。 莫语觉得自己挺委屈，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和着stela没有什么关系，明明只是善意地和对方交流一番而已，怎么就成了对方的仇敌了？ 经过这件事，她深刻意识到一点：饭，是不能乱吃的。即便是同事之间。 当天下午，斯特拉便辞职离开了公司。 莫语觉得奇怪，为什么stela离开之前，要借她电脑一用。 stela满不在意地说：“我电脑坏了。” 莫语看着对方黑下来的屏幕，不疑有他。她总觉得stela在这公司待不久了，少一点摩擦就少一点摩擦，能够省下大半的精力。 下午，莫语再度去见了蒋雪。 还是那个医院，还是那个病房。 一推开门，莫语便后悔出门不利。 “莫语，你好！”安德芬率先打了声招呼，“想不到我们这么快见面。” 看安德芬这么一副熟稔的模样，再看一眼微笑以对的蒋雪，莫语直觉：蒋雪没有将她和王翊之间的事情说出来。 “你好，安德芬！”她的语气疏远而客气，夹杂着些微小心翼翼。 “好了，都别站着了。”蒋雪尴尬出口，笑道：“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干嘛这么生疏？” “是啊，莫语，过来坐吧！”安德芬轻笑，倒了一杯水，放在讲学面前，“我刚刚还挺蒋雪说起你呢！真没想到你会是蒋雪看中的朋友，以后，你和我之间也可以是朋友。” 这算是给莫语戴了一顶高帽。 和安氏的市场经理做朋友，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莫语看一眼蒋雪，见后者淡然一笑。心下了然，看来这是蒋雪的故意为之了。 “不，我就是来看一下蒋雪！她没事，我就放心了!”她故作从容地将康乃馨插入床头柜上的花瓶内，轻笑：“我还有其它客户要见，你们先聊着。” 想到王翊，她总会觉得愧对安德芬。 想到那个抽着烟，怀念王翊，悲伤的安德芬，她的内心生出一股愧疚。 “莫语？”蒋雪不赞同，却也不能阻止。毕竟遇到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处理的好。 “其实，你真的不用在意太多。” 安德芬听地云里雾里，左看看蒋雪，右看看莫语，心下百转，总觉得这话中有话。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不是什么大事儿，都是工作上的交流。”蒋雪回神，轻抿一口茶水。 “那你们倒是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也很感兴趣呢。”安德芬纯属善意，想着总要找合作对象，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和莫语交好。 不管是为了王翊，还是为了蒋雪，交好总归不错的。 “好了，莫语，即便这样，你还是不愿意坐下来，好好陪一陪我吗？”蒋雪有点不舍得。 莫语这才点了点头。 她不是王翊的谁，为什么要这么害怕王翊，真是个傻子！ 白天，安心雨的那些话，听听就罢，不用放在心上。 至于王翊——她抬眸，看一眼面容绝美的安德芬，心下自卑。 “莫语，其实我一直在等着你带王翊来。”安德芬三句话不离王翊，蒋雪听着，心生无奈，解释道：“莫语，你不要介意！她总是这样的！等到她遇到下一个白马王子，就不会再记挂着那个男人不放了。” 莫语觉得也是，只是内心的异样并未就此消散。 该怎么办？ 她自问没有勇气和安德芬主动提起合作的事宜，毕竟这是姜绝介绍的，若是表现得过于热情，是否会影响公司利益。 “莫语！”蒋雪再唤一声，“今天，你就将我们当成朋友，不用想起他的。” 已于惊醒梦中人，莫语接受道蒋雪那警醒的眸子，心下汗颜。 差一点就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了，她不能在这种时候以销售的身份和安德芬接触，斗则只会惹得一个让人嫌的地步。 有时候，她分不清自己了。 当她彻底融入自己的职业身份，满心满意惦记着业绩，满心满意地想着客户的时候，她的生活好像只剩下了竞争，如何征服客户。 长此一久，她猛然发现：自己周围的人群关系只剩利益二字。 有人说：成年人的世界，很简单，你给他饭吃，他就愿意将时间奉献出来。莫语觉得这句话很适合自己。 可每每接触到蒋雪那惊醒的眼神，又觉得这样的自己不对。 “安德芬，抱歉，今日我的身体不太好，就不多待这里了。”她抱歉站起身。 正再侃侃而谈的安德芬顿住，不再说话，看了一眼蒋雪，点了点头，贴心说道：“好，你先回去吧！以后我们再聚。” 到手的肥鸭就要费力，蒋雪略为可惜地摇摇头，莫语何尝不觉得惋惜。 不过，她清楚，自己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大家带来不好的印象，将气氛扰乱。以后若是想长期联系，自是不可能。 “蒋雪，我真不知道你说的这个莫语哪里好。”顿了顿，想到初次见到对方时，后者的隐忍和耐心倾听，倒是让她惊讶的很。 “以后你就知道了。”蒋雪并没有多做解释，只微微叹一口气，“怎么了，你怎么来看我了？”她思忖着，娇笑道：“我知道了，你这是来看王翊，并不是为了我，是不是？” 被戳破心思，安德芬也不惊讶，“顺便看也是看！” “你啊！”蒋雪忽而转了口气，劝慰：“你真地只认准了王翊一个人。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死心？也许以后你会碰到更好的对象，何必非要等着一个不可能的人？” “我就是忘不了他！”安德芬有点赌气，不管经历过多少个男人，她总是在心中念着王翊，安德芬对此甚为苦恼。 “安德芬，你这是作茧自缚，自作自受。” “蒋雪，不对啊，以前你从来不会特意劝我放弃的。怎么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安德芬发现端倪，何等聪明的她立刻将莫语的表现仔细思考了一遍。 “王翊是不是和莫语有关系？”她当即推断出。 蒋雪并不回答，喝一口水，“安德芬，不是你的想着念着也没用！有时候，放过对方，何尝不是放过自己的一种表现？” “蒋雪！”安德芬大怒，面上精致的妆容，瞬间因为狰狞的表情变得可怖，“你是我的好友，应该站在我这边。什么时候为了一个陌生人，劝我放弃的？” 她的语气沉寂了下来，“你变了！你再也不是我的好友了！” 说完，不等蒋雪回答，安德芬扭头就走。 不久前，莫语快速出门。 今日，她本不必来看望蒋雪，可想到安心与说王翊就在这个医院，双腿不受控制，借着见客户的幌子，来到了这里。 今日的她一定是脑子抽了。 刚走到拐弯处，心不在焉的她猛地撞到前方人。 “抱歉——”她抬头，对上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当即转身就走。 怎会会在这里见到王翊? “莫语！”王翊亦是意外，自以为是地认为这是对方特意来看自己，心下大喜，赶忙抓住莫语的手，问：“你是来看我的？” “不，你误会了!我来看蒋雪！” “你在说谎！”王翊手下力气重了几分。 “你松手！”莫语心下恼火。 安德芬就在这个医院，千万别被看到这样的一幕才是最重要的。谁知—— “不放！” 王翊心下不甘。他等了她这么久，念了她这么久，现在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将美人留在身边，怎能就此放弃。 他不甘保证，这一松手，是否还能再抓住莫语。 “我不放手！”他再次坚定回答，“我真地喜欢你!以前就喜欢，我等了你这么久，难道说你还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爱你吗？莫语——” “莫语！”尖锐的女生打断男人的话语。 安德芬捂着脸从病房中冲出来之后，见到这样一幕，瞬间红了眼，“莫语!” “安德芬，你听我解释……”莫语深觉尴尬，“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王翊斩钉截铁打断，“没什么事情的话，请不要打扰我们说话。” 王翊内心恼火。 “你——”安德芬气红了眼，立刻哭出声来，“你们——”最后竟是不发一言，就这么跑了。 莫语觉得挺尴尬，内心焦灼，奈何王翊紧紧抓着自己，她根本动不了分毫。 “你放开我！”她用力将他推开。 王翊身负重伤，一时不查，重重摔倒在地，闷哼一声，再抬头，已见莫语追着安德芬而去。 她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说他比不上只有一面之缘的安德芬？ 想到这里，他不觉更加生气，一拳重重打在地上，甚是恼火，“混蛋！” “王翊？”鲍威尔敢上前，将他扶起，“你怎么了？不过是倒杯水的时间，你怎么就坐地上了？” “回去！”他不能再在这医院待着了。 马路上，安德芬在前面跑，莫语在后面追。 “安德芬，你听我解释！”莫语真心觉得自己有病，明明对方和王翊之间的关系不大，为什么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解释什么？”安德芬觉得挺难受，看着面前这并不熟悉的女人。 “别以为有王翊给你撑腰，我就会原谅你！你说，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就在一起了？” “你真的误会了！”莫语竟不知道安德芬的想象力竟是这么丰富。 “误会？”安德芬气笑了，“就算我误会了你，也不会误会王翊。”他说了那么绝情的话，怎么可能误会。 知道此刻，安德芬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原来王翊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就是眼前人莫语，可笑自己还被对方欺骗，曾在对方面前大吐口水。想来，那个时候，自己落在莫语眼中，是一个傻子的形象吧！ 呵呵，可不就是个傻子吗? 第73章 073再聚 她恨王翊的无情，却更恨莫语的隐瞒。 “想要安氏和威廉合作，你做梦！”安德芬大声怒道：“我不会原谅你的。” 大风呼呼声，掩盖住小轿车的滴鸣声。 莫语眼见安德芬冲入马路，大呼：“小心！” 见安德芬不查，她整个身子扑出去，保住安德芬，就着坚硬地面，滚动数圈之后，撞到路边的栏杆上，这才停下。 整个过程，安德芬呆懵不已，直至头上的鲜血滴落，这才反应过来，竟是惊慌失叫。 看着一身是血，躺在地上，昏厥过去的莫语，她吓破了胆。片刻之后，她赶忙冲上前去，不停摇动着莫语的身体。 “喂，你在干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竟是被莫语救了吗？ 怎么可能？ 可，温热粘腻的触感，以及周围的人声沸腾，无疑不在提醒着她，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真地被救了，被自己视为情敌的人给救了。 “莫语，你是不是想要借着这个救命之恩来要挟我？”她似是有所悟，“对了，还有合作的事情！” 刚跑进人群里的王翊，听到这句话，火冒三丈，将安德芬推离开来。 “离莫语远一点！”他的眸子瞬间通红，“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安德芬惊呆了，久久不能言语。直至救护车的鸣声远离，她这才缓缓回神。忽地，她不止该区找谁了，双脚竟是不知不觉地走回医院，蒋雪所待的病房。 “怎么了？你不是说我不是你的朋友？” 蒋雪也在气头上，再看安德芬，脸色算不得好。 “蒋雪，出事了！”安德芬有气无力。 蒋雪皱皱眉。 “出事?你不就是出去来一趟，怎么就出事了？难道说你当真跑去和莫语理论了？”按照安德芬对王翊的执着，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记得王翊上一任女朋友姗姗就受到了安德芬不少的骚扰，只不过，后者比安德芬更有手段，安德芬这才作罢。 “莫语死了！” 蒋雪倏地坐起身来，“怎么回事？” “她她她——”安德芬泣不能言，上前抱住蒋雪，“她救了我。” 蒋雪一听这话，心突地一下痛了起来，一巴掌落在安德芬那沾满泪水的脸上。 “难道说到了现在你还不能认清事实吗？” “什么？”被打晕了的安德芬，一时反应不过来，“蒋雪，你怎么打我？你真地不在乎我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都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能打我？”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一点打醒你！”蒋雪恨自己腿脚不便，不能立刻去看莫语。 那么好的一个人，在感情上那么一个自卑的女人，本应得到该有的从夫，却因为自己懦弱自卑的心后退。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王翊不爱你！你们确定关系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你们不合适!过了五六年，你作茧自缚，不看其他人，只一心挂着他。你有没有想过，你将自己搞得痛苦的同时，也让别人痛苦！如果我是莫语，我才不会去救你。可我不是她。” “蒋雪！”安德芬不可置信地盯着最好友的脸，不可置信地重复，“你你你你——你难道——” “你现在走，我们不再是朋友了！记住，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出问题，而是因为你我的思想已经不在同一个水平线。即便没有今天的这件事，以后也会有很多磕磕绊绊。安德芬！”她力喝一声。 “你已经三十多岁了，真当自己是那个天真浪漫，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你一不开心，就要去守护你的年纪了!你若是自我陶醉，自我做梦，我不奉陪。” 多年来的友谊，哪能说断就断。 蒋雪心痛的厉害，可想到安德芬最近明显变得极端的性子，她觉得：若是不给安德芬一点罪受，安德芬永远都不会反思自己。 这样的朋友，最后害了自己的同时，也伤了关心她的人。 “蒋雪，你是认真的？”安德芬心下颤抖。 多年的交往，她自是知晓蒋雪这番话认真的。 人的一生，走走听听，看看笑笑，从小时候能够认识一大群朋友，到后来的三辆好友。走着走着，人群就散了，最后可能只剩孤零零的自己。 安德芬庆幸自己不是孤零零的，至少身边还有蒋雪这么个之心好友。 开心的时候，二人逛街，蹦迪，一起分享。 悲伤的时候，蒋雪总会坚定地站在她的身后，极尽可能地安慰她。 安德芬只觉得天要塌下来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同一天里，王翊不要她，蒋雪也不要她，那些追求她的男人们也不再围着她转了，诺达的世界，只剩她一个人。 独自站在十字交叉口上，红灯山，绿灯停，她却是迷茫，不知该去往何处。 “哟，这不是安德芬吗？”一道讥笑的声音传来。安德芬不抬头也知道这是那个令人烦的心机女姗姗。 她立马扑上去，压在姗姗身上，不停地挠对方的脸。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和王翊怎么会分手!你这个害人精，你现在想干什么？看我落魄模样，没有人关心，是不是恨幸灾乐祸！看我不抓花你的脸！ 姗姗本就抱着落井下石的想法，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打的时候，脸上伤口横竖交替，鲜血淋漓。 她惨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就要去抓安德芬。 行人们被这两个彪悍的女人惊呆了！ 大街之上，乱成一团。 莫语的大脑昏昏沉沉，大脑内一阵昏暗，一阵光亮，最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王翊坐在等候区，双手不停来回挠头，心中甚是担忧。终见一声开门走出，焦急上前，问：“医生，怎么样？” “还好送来的及时。伤者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腿部受到一斜伤害，怕是要在床上躺上一段时间。” 得了医生的话，王翊这才放下心来。 他立刻拨通段天泽的电话。 “王翊，怎么了？我正在上课呢？” “莫语出事了！”王翊的声音嘶哑哽咽，“你将孩子们照顾一下！” “将孩子们带到我的家？”那边疑惑。 他所住的家是单身公寓，不大，根本容不下这两个小祖宗的打闹。 “带去我家。”王翊顿了顿，“你去找安心雨！” “什么？王翊，你是看我还不够难过吗？我和心雨很久没联系了！我想信誉一见到我，就想扒了我的皮。” 作为标准的前任，安心雨和段天泽从最熟知彼此变成了陌路人。 “错在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以前太冷落了安心雨，一心沉浸在工作中，会让晏紫修有机可趁？” 长久的沉默，电话那边终是传来一声，“好！” 放下电话，王翊这才放下了心。 莫语出事，孩子们得到最好的对待，那当是最好的事情。 当段天泽看着安心雨那一张冷陈的脸色时，心下那个悔啊。 “走吧。孩子们对你比较熟悉，莫语出事了，我们要好好照顾。” 安心雨不说话，抱着向小暖率先上了车。 向小天有点懵，看一眼依旧处在尴尬状态的段天泽，无奈出声：“老师，再不走，天就黑了。” 刚进入别墅院子，便看到王婶侯在花园，左看右看，是不是地在原地打转，似是灯蛾很久的模样。 “王奶奶。”向小暖很喜欢这个送过自己新衣服的奶奶，一见后者，便扑了过去。 “王婶。”段天泽打了声招呼，“孩子们我就交给你了，明天我和心雨会来接送孩子们。” 安心雨本以为自己不会在乎段天泽对自己的称呼，这一听，整个人难受起来。 两人时大学时代的校友，段天泽是个孤儿，命运将本应两个世界的人联系在一起。 两人在青涩中，牵了手，本以为会一牵手，便是一辈子。谁能想到会分开。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再加上晏紫修的插入，安心雨内心对段天泽那仅剩的一点满园早已消失不再。 她微笑看着王婶，“你好，我是安心雨，莫语的朋友，孩子们的敢骂。这次久劳烦你们了。” 安心雨本意想带孩子们回安宅，奈何孩子们坚持要来这里，便也顺着孩子们的意，来了。 “哎，好好好，孩子们交给我，你们放心！明早来接他们吧。”作为空穴老人，最喜欢的便是孩子这种单纯的生物，只要多看孩子一眼，便觉得满心欢喜。 孩子们并没有任何不适，很开心地住了下来。‘ 谁也没有猜到，这一住，便是一辈子。 车内，段天泽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你将我送到那个马路口，我自己打车就好。”安心雨率先开口。 “不，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女人在外，我不放心。”一如以前，每次他们约完会之后，他都会亲自将她送回家门口，理由都是这般。 “好。”安心雨淡淡应了一声。 她坐在后排微商，看着男人那倒映在后视镜上的额头。 皮肤有点粗糙，毛孔也很大，比学生时代那只能的模样苍老了不少。 “段天泽！”她忽地再开口，吓得对方手下一抖，车子顿了一瞬。 “怎么了？”他问，语气是外人不曾见过的温柔。 “我听莫语说你已经有自己的公司，经济独立，想要结婚，不是难事！” “别人都看不上一个当老师的人。”段天泽说笑道：“毕竟现在所有人对我的认识都是小学数学老师这一层身份。”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学校呢！按照你的天赋，当个厉害的律师不必当个老师好？” “这个啊……”段天泽微微叹一口气，颇为深意道：“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我生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追强好胜的人。已经体会过在法庭上争锋相对的经历，我更喜欢对着孩子们那一张张天真的面容。” 总比好过面对那些面上微笑，内心龌龊，时不时在背后捅别人一刀的混账。 已过三十而立的年纪，他早就认清了自己内心所想。 孤儿的他，最害怕的便是孑然一身，身无分文。是以，从学生时代开始，他便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赚钱上。 以前，他以为这个世界就是金钱的世界。人活着，若是没有钱，那还不如死了。 和安心雨这个富家小姐在一起之后，他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那些不眠不休的日子里，他的脑海中全是工作，全是案件，全是证据，完全忽视了一直站在她身后流泪的安心雨。 等他事业有了奠基，有所成就，当他怀揣钻戒，准备和安心雨求婚的时候。 她却说：“不好意思，我爱上了别人！” 那是一个普通的夜，普通的晚餐，普通的话。她的声音很淡很淡，淡到他分不清她的情绪。 那时候，他不解，别的女人分手，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都会哭上一哭，闹上一闹，怎么到了安心雨这里，就这么平静呢？ 年轻的他不懂得揣度女人的心，单纯地以为对方爱自己不够深，所以才不会苦。 他有点生气，不稳理由，转身就走。丝毫不在意背后女人的表情，他相信：有了新的爱人的安心雨自是不会哭泣的。 至于怀中的钻戒，他才不会扔。 毕竟花了几十万买的，扔了多可惜。他可以在跟下一个对象求婚的时候，用上，省钱。多年后，当他接受的离婚案件越来越多，对女人的了解越来越多，他这才反省过来：自己误会了安心雨。 如果一个女人爱上一个不会说情话的穷小子，那么大部分是真爱了。 可当这个女人能够毫无情绪波动地说出分手的时候，十有八九心死了。 他有点后悔，冲回自己刚买的新房子里，拿出被所在保险箱内的钻戒，冒着雨去找安心雨，却是被晏紫修挡住。 晏紫修一脸高傲，不屑地看着他，说：“我和安心雨订婚了，麻烦你不要再来了!毕竟是你错过了，你觉得心雨的感情是大白菜，还是什么？” 段天泽的心痛急了。 那一夜，他灰尘扑扑地回了家，买了一箱啤酒，靠在沙发上，不停地喝，喝的背过气，幸亏被王翊及时送到医院，这才保住一命。 第74章 074绑架 王翊当真够狠，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死？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王翊将他从病床上拽起，拖到卫生间的玻璃镜面前，指着镜面上那颓败不已的人愤怒道：“看了吗？你现在的这副模样，只有我能看到！你如果后悔了，那么就去给我争给我抢，不要这么作践自己？” 王翊骂了他很多，他听着听着，最后就哭了。 想一想，一个卑微后悔不已的中年男人哭唧唧地模样，有点滑稽，却也心酸。 那之后，段天泽就没有再自我沉醉了。他捧着自己若年前买的求婚戒指，坐在病床上，出神的看。 这一看，便是一夜。 出院之后，他将那求婚戒指所在了保险箱内最靠里最安全的角落，继而辞去了律师，找了一份小学老师的活儿干。 他觉得这样挺好，至少不会能够让自己冷静下来，不那么心浮气躁。 时间很长，长到会让人觉得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好似被拉长了数百倍。 时间很短，短到只是一个再相见，便是数年经月。 时间最悲哀的事情，不是生死离别，而是当我认识到你的好，回头找你，你却早已不在原地。 听了段天泽的话，安心雨有一刹那的晃神，自嘲地笑了笑。 她怎么会生出对方当老师是因为她的原因？真是一个让人喜欢不上来的错觉。 “到了！”她看着街边熟悉的环境，以及彻夜灯火辉煌的过道，“你就在这里将我放下就好了。” “好！”段天泽内心生出一丝不舍。 她下车的速度很快，不曾回头，也不跟他说再见。看着那渐渐没入昏暗灯光视线中的修长背影，他心生烦躁。 脚踩油门，快速转动车轮，回去！ 他不能失了理智，他辜负了她，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哪里来重新的机会？ 今日的痛苦，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活该他自己承受…… 忽而，鸟雀惊醒，他好似听到了女人尖叫的声音。 “心雨！”段天泽转过车头，循着心中记忆的方向走去，哪里是去往安宅的路。 忽见一道漆黑的身影一手禁锢着安心雨的嘴，一边努力向后脱。安心雨是练过家子的人，奈何不敌绑架自己人的身手。 见段天泽及时折返回来，她瞬间湿了眼眶，用力挣脱，却是不得成就。 “呜呜呜呜呜。”她努力挣扎着。 “晏紫修！”段天泽愤怒，追上去。晏紫修一见段天泽，目露不屑只是额，曾经的穷小伙子，竟然敢跟他对着干。 “你放了她。”段天泽红了言。“她是你曾经爱过的人，你曾经的老婆。” “哼！”晏紫修冷哼一声，“谁爱她了？若不是看中她的钱，你以为我会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追她？不过就是看上她的钱而已。她也不想想，什么都不是，只靠父母庇护的女人，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会爱她这么深沉。” 晏紫修因为离婚的事情，演艺生涯受到莫大的打击。以前那些天天追着他喊老公的粉丝们纷纷加入黑粉的系列，不停地黑他。 威廉广告撤资，他被剧组赶出来。 好在多年的积蓄，他开了不少公司，倒也不会因为一时没有戏拍，就吃不上饭的地步。 和安心雨的官司，让他名声尽毁，最后不得不借住在一个爱慕自己的女人家中。 他和她日日纠缠，觉得离婚也挺好。 直到那个女人无意中提起安心雨的事情。 “紫修，难道你不生气吗？”stela一手抚摸着男人的兄台那，娇滴滴地说道：“想当你老婆的人太多了，而你却娶了安心雨！她不感激你也就算了，不给你分手费，也就算了，竟然将你告上了法庭。难道说你真地不生气。” “我能怎么办？”他突然失了继续做下去的性质，从坏下女人身上爬起，胡乱披上浴袍，坐到窗口，抽烟。 stela跟上，从背后抱上他，安慰道：“紫修，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服气的。不过也没办法，毕竟安心雨家大业大，你能怎么办？哎！” 她长叹一口气，甚是担忧模样，“不知道你的其他生意会不会因为这场官司，而受到影响？” 他猛地将手中烟头扔掉，紧紧抓住stela的手，质问：“你说什么？” “你弄疼我了！”stela内心一阵愤怒，可想到自己唯一的好友秦舒云被安心雨内毫不留情面地开除，再想着莫语在公司里的风光，心中怒火腾腾。 凭什么那两个人可以好好的，她和秦舒云就要忍受这些？不公平！ 她娇笑道：“你快放开人家的手啦，真的好痛！我只是担心你而已，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晏紫修果真松了手，将女人扑到，继续动作!身体得到极致的满足之后，男人陷入了深深思考。 离婚之后，他是过错方，被净身出户。 不公平！当夜，他决定铤而走险，绑架安心雨，逼迫后者和自己复婚。 只要能够复婚，那么着离婚的案件对他的不良影响就会消失。不禁如此，以后安氏的财产也会是他的。 他的未来定是不可限量。 男人在深沉的黑夜，做着最美的梦。 不得不说，在这一方面，晏紫修和stela有着同样的想法。 听了燕子修的话，安心雨心如死水，双手双脚挣扎地却是更加厉害。 “放了她！”段天泽满心怒火，不管不顾，就上前扑过去。 突见一道银白的光，安心雨心下大骇，心下颤抖。 “呜呜呜呜呜！”不能过来，晏紫修带着刀，不要过来。奈何，嘴巴被胶布封住，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段天泽心下打乱，根本没有思考那么多，突觉腹部疼痛不已，这才尴尬，看向对方，“你你你你……” “去死吧！”晏紫修不管不顾，还想要上前补上几刀，忽闻几道人声，“你在干什么？” 刀被子弹打落在地，原来段天泽并不是没脑子的人。在听到安心雨尖叫的第一时间，便联系了警察。 这一场争执，以晏紫修被抓，段天泽进医院结束。 当莫语刚睁开眼，听到这个消息时，惊讶地久久不能回神。 “心雨，你们——还真是有意思！”她不禁感叹，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按照安心雨和段天泽这样的发展，彻底断绝关系的可能很难啊。 “妈妈，你们怎么都一起生病了？是不是故意的啊。”向小暖撇撇嘴，一手摸上莫语额头上的白纱布，“妈妈，痛吗？”她的语气哽咽了几分。 “挺痛的。”莫语轻嘶一声，“所以以后小暖出门的时候，要小心，不要受伤了，否则，妈妈会担心的。” 小女孩被吓到，点点头，不再说话。 王翊叔叔说过妈妈现在需要静养，不能说太多话，那么，她就什么都不说，静静看一眼妈妈就走。 “小天，你怎么了？” 从进入这医院之后，向小天就很沉默，心事重重的样子，让莫语看地揪心。 “没事，妈妈。我在想问题。”至于什么问题，他不愿意说。 “小天，你现在长大了，有心事了。妈妈再也不知道我家儿子的秘密了。”莫语买南路悲伤之色，“不过没关系，妈妈相信小天还是爱着妈妈的。之所以不愿意和妈妈说，一定有不得已的理由。” 被理解的向小天：…… 不说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妈妈，我听小彩说和蒋雪阿姨那个很好的阿姨好像和人打架，进了医院。” “嗯？”莫语只觉向小天后面的话，才是重点。 “就在这个医院。” 莫语暗叹：还真是冤家路窄。 安心雨在见了莫语之后，编曲照看了段天泽。 莫语觉得这样挺好，段天泽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能够重新得到安心雨的信任，胃肠不是一件好事！ “王婶，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了！”莫语由衷感谢。 她对王婶的印象很好，单看面向，笑眯眯的，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温和气质，绝对不是假装的。 “没关系，莫小姐！”王婶一边将手中的温热汤汁放下，一边轻笑：“我老婆子一个人过着也孤单，有小天小暖在家，我开心很多。我很感谢你愿意相信我。” 莫语尴尬一笑，偷看一眼正坐在另一边，低着头削苹果的王翊。 接待孩子们，是王翊单方面决定的。 今日，另一个让人意外的客人到来。莫母红了眼，见到莫语就哭喊。 “女儿啊，你怎么了？怎么会出车祸？” “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让我照顾一下你也好。” 如此叽叽喳喳，便是闹个不停。 莫语刚刚恢复的脑子瞬间入炸裂一般，疼痛不止。这就是她不愿意统治自家老母亲的原因。 没有莫母在，莫语自信恢复地会更快。 等哭喊完了，莫母敏锐注意到拐角处的王翊。 “王翊！”她惊喜唤道：“你还记得阿姨我吗？” 王翊点点头，“好久不见，阿姨！” “哎呀，你来看莫语啊？” 王翊点点头。 莫母心下百转，意味深长地在两人之间瞥来瞥去，长“哎”一声，连连道了声“这样挺好，这样挺好！” 她附在莫语耳边，小声私语：“听说这个王翊现在混的很好。向阳你算是看走眼了，这一个可要把握住了。” 言毕，她意味深深地眨一下眼。 莫语尴尬，咳嗽一声。 “好了，我还要回去给你哥做饭，就不叨扰你了。”莫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样的一幕，莫语早已见怪不怪。 对上王翊询问的眸子，莫语尴尬一瞬，咳嗽刀：“我妈就是这样。你应该早就知道，不要见外。” 王翊轻嗯了一声，坐在另一边，透过窗户，看外面的风景。 微风忽而一动，卷动洁白纱帘，覆盖住他的身子，再掉落而下。 莫语慌神，好似看到曾经的那个少年。 王翊自读书时候开始，便有一个改不掉的习惯：总会在放学的时候，站在窗户边，看窗外的风景。 曾经，莫语调笑问他原因。 他沉默不语，只是轻笑。后来，他的母亲死了，他这一习惯更加严重了。 那时候，莫语隐隐察觉到：他透过窗户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正在思索着什么人呢？ 看破真相的她不再询问，他却主动开口。 “莫语，你说为什么人在拥有的时候，珍惜眼前人，直到对方不在，才知道自己所错过的呢？” 那时候，莫语并未有太多的感受。 不负责任的父亲抛弃她们母子三人，自在潇洒。母亲因为常年劳累的生活。脾气暴躁，再加上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莫语觉得自己并不会犯这样的错。 少年的王翊有着一颗隐蔽且复杂的心。他将真实的自己隐藏，别人喜欢什么样的人，他就会特意表现成那样的人。 时间一久，甚至连莫语这么一个唯一的知心好友也骗了去。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当过去成为记忆，当彼此都成为了小孩眼中的大人时，这才明白这么一句简单话之后的深刻含义。 今日，此时，此地，莫语心酸的厉害。 “王翊，你在想谁？”他的母亲吗？ 也许是！ “我妈！”果不其然，他这么回答。 莫语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得沉默。 “小语。”他忽而唤道：“我没有信任的人，我注定一生孤独。” “你——”莫语破口而出，想要否认，想要说：“不，你不会一个人的。你还有我，还有——” 却是闭口。 她屡次三番地拒绝王翊，早已触及到对方的逆鳞，现在哪里来的脸说自己会坚定站在对方那边？ 但是什么话都不说，又不是她莫语的性子。 “王翊——”她缓缓开口，“其实安德芬很好！” “她的确很好，但是——”王翊轻笑，“我不爱她，所以我不愿意欺骗她！” “王翊——”莫语还想劝导，却被王翊及时打断，“如果你不要我，那么我宁愿孤独终老。就当作我自作自受……” “砰”一声，重物摔倒的声音传来，王翊收了声，神色深深地看向那金币的房门。 安德芬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顾不上将地上的垃圾桶扶正，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她一直都站在并发那个门外，莫语和王翊的对话，她听地一清二楚。 第75章 075泄露 王翊说：“如果你不要我，那么我宁愿孤独终老。就当作我自作自受……” 这话不是对她所说，而是对莫语所说。 冷静下来的她只想好好地和莫语道个歉，谁能想到会听到王翊这番话。那一刹那，她好似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痛苦吗？ 不！早已经痛过了，麻木了，便也不再是痛。 恨吗？ 不！她原以为自己是恨的。可是，现在眼泪清楚地告诉她自己，她不恨，她只是不甘心而已！ 而已？ 她觉得自己是个懦弱的人，是个让人看不起的感情乞丐！ 明明王翊从来没有给过她希望，明明她根本没有在他身上失去什么，明明蒋雪早就警告过她和王翊之间不会有好下场的，明明—— 明明那么多，她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 回到病房，再见蒋雪，她顿时控制不住自己，保住对方，大哭不止。 “蒋雪，我该怎么办？” “蒋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单纯地以为我爱他，就一定会感化他！” “曾经，我单纯地以为只要我足够坚持，就算他最后因为感动和我在一起，我也愿意。可是——可是……” “蒋雪，我怎么不去死呢？” 苍白的人儿，哭的不能自已。 蒋雪一手紧紧抱着安德芬，一手轻轻拍打着对方的后背。正如莫语经常安慰别人的方式一般。 “哭吧，改过去的总会过去的！哭过了，便好了！” 蒋雪有点后悔自己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如果不是因为受到王翊，摸鱼的刺激。再加上她的言语威胁，安德芬怎会失去理智，在大马路上和姗姗打在一起。 这个表面看似永远长不大的好友啊，其实只是一个懦弱的，想要被爱神眷顾的可怜人罢了。 一个病房，两个病人相互支撑，相互安慰。 深秋的夜，总是寒冷的。 莫语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残月，就布恩那个入眠。 她的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王翊白日里的话。 他说：“如果你不要我，那么我宁愿孤独终老。就当作我自作自受……” 他并没有逼着她当场回答他，却将她的灵魂压制的不饿能动弹。 “王翊……”她轻轻吐出口，尝试着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也许睡饱之后，大脑便能清晰地做出最恰当的决定呢？ 门外，王翊正巧站在病房门外，收回刚伸出一半的手。 他听到她用缱绻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了，他本应如此开心，却感受到胆怯。 “王翊！”安德芬站在距离王翊不远处，幽暗的过道灯将她整个人显得悲戚不少，“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这是自两人分手后，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说话。 王翊点头。 开水房内。 “王翊，你真的没有可能喜欢上我？”她的精神处于崩溃边缘，只要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将她打入死亡深渊，她问的小心翼翼，“哪怕是一点点的可能？” “不会！” “和我在一起，你可以得到我爸爸所有的财产。”安德芬赶忙抛出诱惑条件。 “你误会了！”王翊的语气并不如之前对她的那般严肃和疏离，“生意场合上，我会关注所有客户的背景，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但是你——”他顿了顿，“没必要！” “你什么意思？” “其实，我们若是朋友，应该会相处的很好。” “可是你知道我爱你，我们根本做不成朋友。” “那就做一对陌生人吧。”王翊背过身，“如果你觉得我对不起你的话，那么你就恨我，怨我吧。你所有的负面情绪我都会接受，但是——” 他的声音裹上一层浓浓的冰寒，“唯有一点，不能伤害莫语。” 安德芬冷笑一声。 “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在跟你阐述我心中所想。其实，在遇到你很久之前，我的心就丢了。一个丢了心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再爱另一个女人——” “够了！”安德芬出声阻止，“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了！”她低下头，声音嘶哑了些许。 “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不再认识王翊。”她悲呛转过身，扶着墙面蹒跚朝着房外走去，“以后我安德芬和你王翊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好！”王翊说的淡定。 没人知道王翊内心是怎么想的，众人只知道当夜凌晨，安德芬便被自家管家接回去疗养。 莫语出院后，是直接被带到了王翊的别墅的。 “我可以回家。”她看着安心雨，耐心解释。 “你那个房子已经挂在中介那里卖了，你要带着孩子们去住？安全吗？” “是啊，莫小姐，小天小暖在别墅待得很开心。”王婶苦口婆心，似是想到什么，再解释：“你放心！你和小天小暖居住的这段时间，少爷不在别墅居住。” “那他住哪儿？” “少爷不仅只有一套房子。”王婶解释的明白。 考虑到孩子们，莫语不在反对。 再见段天泽的时候，后者是牵着安心雨的手出现的。莫语有点惊讶，好在她在最酸时间内，稳住自己。 “你们在一起，挺好的。”她含笑祝福。 那一刻，她看着满院子的绿树红花，生平第一次期待幸福女神能够眷顾她。 同一时间。 x市较为奢华的宾馆内，王翊单坐在床边，口吐浓雾。 他哪里有什么其他的房子，不过是为了安慰莫语所说的罢了。 他不喜欢这里的布置，不喜欢这里廉价的香氛气息，更不喜欢这里给他的感觉。但是他蹦年回去住。 若是回去了，那么她就会带着孩子们离开了。 他有点惆怅，拿出手机，正欲拨通段天泽的电话，却是顿住。 现在段天泽也不是什么孤家寡人了，深更半夜地将他叫唤出来，只会给后者平白增加烦恼罢了。 至于鲍威尔，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正不知道躺在哪个女人的床上呢！ 现在的他，好似成为了真正地孤家寡人了。 莫语看到安氏的合同时，是惊讶的。她一手拿着签有“安德芬”三个字的合同，好奇问道：“曲姐，这……” 她以为安德芬不会和她签合同的。 “她说经过深层次考虑，威廉是安氏最合格的合作对象。只要威廉有诚信合作，那么以后续约的事情不用担心。但是只有一条——” 曲英定定看向莫语，眼神颇为复杂，“不要让威廉的销售再去打扰一切公事公办！” 这意思明显：合作可以，但就是不想见莫语了。但有指定和莫语签合同。 莫语觉得挺为难。 不过想到王翊和安德芬之间的关系，便也不再关注。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很安静。房子还在挂牌中，莫语没有足够的钱去拿新房子。 直至接到向阳的电话，莫语的脸瞬间黑了！ “莫语——”电话那边吞吞吐吐，“你还好吗？” “向先生，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莫语不愿和向阳做过多交流，有事说事，没事挂电话。 “我看到你卖房子的信息了。”向阳被刺激，也不再隐藏，“我买你的房子，但是不通过中介。” 那样的话，就可以省下好几万的中介费了。 莫语很想硬气地拒绝，可想到一双儿女还寄住在王翊家里，开口说了声好。 只要将向阳当成一半的客户对待就好！莫语这么告诉自己。 “莫语？”小朱面色绛红地拉着对方，问道：“你怎么还这么轻松？” “怎么了?”莫语觉得莫名，再看曲英，再看周围人，目光解释复杂。 “你先看看公司邮件吧。” 就在莫语刚打开电脑，准备一探究竟的时候，忽闻席叶的声音。 “莫语！来一趟办公室。” 今日，席叶的面色已是不好，问：“莫语，你应该看到邮件了吧？” “没有，我刚出院，没有来得及注意。”莫语坦诚，“发生了什么了吗？” “你自己看吧！”席叶长叹一口气，“你应该好好想一想，该怎么解释！” 待看清部门邮件的内容时，莫语惊呆了。 究竟是谁将她的客户信息都发出去了，不仅是本公司内部的所有人，甚至于其他的所有客户。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席叶长叹一口气。 “我不知道！”莫语觉得眼前黑暗不已。 “你猜，你这么跟你的那些客户们解释，客户们会不会相信你？” 莫语沉默，“我想到是谁害我的了。”她清晰地记得stela曾经用过她的电脑。 “你是不是想说是stela害你的？”席叶率先出口问。 “是！” “那你可能要哭死了。”席叶无奈说出：“昨天，她辞职了！” 晴天霹雳。 昨天，她在医院，根本不知道公司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语，你去问问王翊，他应该有办法帮你。”席叶开门见山。 这一天，莫语坐在办公桌边，看着面前不停闪动着的电脑发呆。周围时不时传来一轮纷纷的声音。 “想不到她还有脸来公司，就等着被开除吧。” “不过三个月内开了几个单子，真以为自己厉害了！敢泄露客户的信息，威廉这次的麻烦大了，搞不定还要赔款给客户。” “我早就看这个莫语不顺眼了，我真是不明白，威廉为什么会收这样的女人。” 她猛地合上电脑。 简单收拾一番，边奔跑着去找蒋雪。 康德公司。 蒋雪甚是无奈地看着面前挺直站立的人，问：“我知道这不是你干的。我这里的信息没什么大不了，你不用担心。” “对不起！”莫语再度低头，“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 “的确是你的错。”蒋雪气焉，”如果我们不是朋友，只是简单的客户关系，我一定会将你骂的狗血淋头。只不过，现在我骂不出口。”她正了正神色，“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中，你的损失绝对不是一个合作单子那么简单的事情。” “我知道。”莫语怎么会不明白：她损失的是自己的人格，以及客户的信任。 “好了，康德这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最好尽快稳住其他的客户吧。亡羊补牢，未必就晚。” “蒋雪，谢谢你！” 两人并未久聊。莫语再接下来的好几天内，接连拜访了自己曾经那些已经签约的客户。连带着还未签约，却已经有所接触的客户，也不落下。 同一个行业，圈子其实很小，小到一抬头，你就会见到一个熟人或者竞争对手。 莫语心知：“那些隐藏在背后的客户，才是她真正需要克服的。 奈何，很不幸的，她索取拜访的客户，大多都拒绝了她的致歉。甚至还有更过分的，直接请保安强制将她赶出去的。 站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路上，她心生意思无力之感。 她怎么会这么笨？为什么要将自己的电脑借给stela？她明明知道stela最不喜欢自己。明明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明明做好了所有准备，为什么？ 狠狠擦去眼角的泪，她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不要伤心，不要哭泣，不要难过。 这几日，她都和孩子们住在王翊的别墅里。 至于王翊，不管是在者别墅，还是在公司，都见不到他的影子。 莫语很好奇，最后控制不住地拨通鲍威尔的电话。 那边传来男人不悦的声音，“莫语，你真是害惨我了！你知道吗？为了你，我这几日连家都不能会，在办公室睡觉。你说你怎么赔偿我？” 莫语苦笑。 泄露客户信息这件事情，鲍威尔是第一个站出来挺她的人。 一个简单的邮件，便表明了他的态度。 “先生们，女士们。我相信莫小姐，这不是她所为。我们不仅要相信她，还要相信我们自己，毕竟当我们选择在一起合作的时候，就开始了我们这辈子的缘分。” 说来可笑，这是鲍威尔经常用来搭讪女人的话术，如今倒是用在了这种地方。 由鲍威尔出面，慌乱被平息了一阵，却也没有彻底消除众人对莫语的愤怒。 莫语默默将这些承受，不曾为自己开脱。 在她看来，不管是不是她泄露，这源头总归由她这里开始的。 她的确有错！ 第76章 076差距 鲍威尔又说了很多话，大多是抱怨的，说完后，还很仗义地补充：“多大点事！有是不是烧房子揭瓦的？不用担心，不管事情多难，总会过去的。” 莫语心下庆幸。 “王翊呢？”她问。 “我不知道啊！”他顿了顿，反问：“你不知道吗？” 莫语脸黑，当即挂了电话，拨通段天泽的电话，“你好，段天泽，你知道王翊现在在哪儿吗？” “我不知道啊？”段天泽捂着嘴巴，小声问：“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找王翊？你愿意接受他了？不对啊，莫语，你不是一直都在排斥王翊的存在吗？怎么会突然变了呢？跟我说一说，你是怎么想通的。你也真是好命，能够遇到王翊这么一个痴心的人。即便过了那么久，还没有变心！对了，莫语，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不说话？” 若不是觉得口渴，段天泽还能继续说下去。 可等他停下来，准备耐心倾听对方的理由时，只得被挂断电话的声音。 看着样子，早就被挂断了。 另一边，莫语紧紧盯着黑屏电话，面色说不出来的臭。 她第一次发现段天泽是一个话痨。有点担心安心雨以后会不会被这样的男人摸出耳朵茧子。 “莫小姐？”王婶轻轻敲了敲门，小声问：“莫小姐？” “王婶？”莫语打开门，便见对方手捧一叠切好的水果拼盘，“这么晚了，王婶早点睡吧。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白天睡了个午觉，时间睡得太长了。这不，晚上失眠了。” 看王婶一副苦恼模样，莫语轻声询问：“要不，进来坐坐？正好我也失眠了。” 王婶一听，双眼发光发亮，唉了一声，便走了进去。 “王婶，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 “是啊！” 为了自家少爷能够早点回家，王婶决定拼一次。即便事后，少爷也许会很生气。可，没有办法了。 现在的年轻人们，谈个恋爱真实麻烦。躲来躲去，搞得神秘兮兮的，哪里有她们那个时代好，虽然不能自主找对象，但是只要看对眼了，行就行，不行就拒绝。 现在连她这个老婆子都看不过眼了。 “莫小姐，其实少爷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 莫语内心些微惊讶，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看了看王婶，想要劝阻，却被王婶拿衣服陷在过去回忆的表情震慑住。 以前，她也许不会相信，可是现在容不得她不信。 王翊说的那些表白的话，做的那些事情，莫语不是瞎子，看的明明白白。 “王婶，我……”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我是不赞成少爷和你在一起的，毕竟你——”王婶顿住，“你也别怪我势利眼，毕竟像少爷这么自力更生，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实在不容易。我没有孩子，孤寡老人，和少爷相处的这些日子，我早已将少爷当成了家人！希望他得到最好的生活，能够拥有一个处处能帮的上他的妻子。” 见莫语没有任何不满情绪，王婶又开口：“以前我是那么想的，现在啊，看着少爷形单影只的，我看着难受！可是我知道少爷的品性，不是他喜欢的，看中的，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接受的。” 说到此处，王婶有点哽咽。 “莫小姐，小天小暖都是好孩子，我相信少爷看到他们，一定很开心的。”她一手轻轻拉过莫语，“莫小姐，我知道你是一个自知之明的好女人，难道说你真地就那么在意自己过去的事情，不愿意接受我家少爷。” “王婶，你应该知道我的顾忌。”莫语解释。 “我知道，不管是我那个年代，还是现在，大家都会对你有意见。可是那又怎么办，王翊看中的就是你，只有你——” “王婶，我会好好思考的。” “好。”王婶该说的都说了，自觉多留下来也没什么好处，临走之前，嘱咐莫语不要忘记吃了那水果拼盘。 看着整齐排列在洁白盘子内的水果，莫语清楚地感受到王婶的用心。 想要联系王翊，却总是联系不上。心下微微难受，彻夜难眠。 看着身前面色淡然的安德芬，莫语着实吃了一惊。 “不用惊讶。”安德芬还在气头上，脸色臭臭的，很不悦道：“我不是资源来找你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莫语发誓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认真的，不夹杂任何挑衅的意味在里面。 “干什么？”安德芬讥讽一笑，私下看了看周围指指点点的同事，反问：“你不会想在这里跟我交流吧？” 莫语看了看周围惊呆了的人，点了点头。 今日，莫语依旧惊讶，因为一直对她指指点点的同事们好似约好了一般，同事闭上了嘴，再也没有出言讽刺。 还是那间咖啡厅，莫语点了两杯最贵的咖啡。 “安德芬，你说吧。” 做好最坏的打算，莫语终是倾吐出口，“你找我，是不是因为安氏和威廉的……” “是。”她轻答。 果然如此。莫语心下一颤，早在意料之中。 “我很想这么说。”安德芬再说。 莫语瞬间抬头， 安德芬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跟我装糊涂吧？”看到莫语被自己戏耍，安德芬的内心甚是畅快，“我真不明白王翊究竟看上你哪一点了？这么普通，这么没用！” 莫语默默承受，其实她也很想知道王翊看上她什么地方了。 “安氏！”安德芬解释：“你都已经和安氏大小姐成为好友了，你来问我为什么？可笑！”她当真嗤笑一声，“安氏决定相信你。” 莫语了然。 看来是安心雨的意思了。 想到安心雨能够在这种时候，说动安氏，莫语甚是感动，再看一眼安德芬，“那么你呢？还怪我吗？” 自见安德芬的第一面，莫语救自发喜欢上这个敢爱敢恨，却又故意将悲伤隐藏的女人。在她看来，安德芬本应值得最好的，而现在自己却成为了对方追求幸福的挡路石。 “当然怪！”安德芬谢她一眼，“如果我就这么轻易原谅了你，岂不是证明了王翊的廉价？”安德芬觉得莫语挺有意思。 莫语本可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她面前炫耀，一如曾经的姗姗，可对方不仅没有这么干，对她的态度反而处处透着小心翼翼。 安德芬的内心很复杂，突生一种就算自己败在了感情上，也没有什么好伤心的了。 “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我要回去。”安德芬还是有点不愿和莫语精心交流。 莫语并未阻拦，目送安德芬离去。 安德芬刚一脚榻上车，停住，回头。 “对了，莫语，最近王翊那个前女友姗姗知道了你和王翊的事情。你最好注意一下。她和我不一样，可是没有那么大方的。” 莫语心下微暖。安德芬这是在为她担心吗？ 她点点头，笑道：“你真的很美！”这是真心话。 安德芬轻嗤一声，甩了甩靓丽的波浪头发，“我一直都很美。” 安氏集团站出力挺莫语的消息一经传出。那些本欲和莫语断了合作的公司们纷纷重新思考，最后这场客户信息泄漏事件不了了之。 当所有人都觉得莫语真是走运的时候，再受到一封匿名邮件。打开一看，赫然是stela的坦白信。 众人中，不乏聪明的，早就猜到了罪魁祸首，可这般明晃晃地自首，着实让人惊讶。 仔细一向stela的为人，根本不像那种做错了事情，还能坦然面对的人。 想要问莫语，最终却是无人敢上前。 “曲解，我要请几天假。”她看着一脸轻松笑容的曲英，“希望你能够准许。” “好！”曲英点头，“上天愿意对你善良一回，那么你就不要拒绝了这天赐良缘，想要什么，自己去追求吧。” 莫语坚定地点点头，简单收拾一番，疾步离开。 曲英告诉她，王翊很有可能去了威廉总部。否则怎么解释上边没有施压？ 助理小朱最近的心情很不好，看着绝尘而去的莫语，心生羡慕。这么大的压力都没有压弯莫语的腰，真是让人佩服。 “曲解，莫姐去干什么了？”小朱心生八卦。 “好好工作吧!”曲英轻轻拍打小朱一下，“怎么？你也想学习莫语？” “不，我还没有孩子，学习她干什么？”小朱撇撇嘴，“我啊，还是想想怎么找个称心如意的对象吧。” 曲英微微摇头，不再说话。 莫语这边，雨果天晴。向阳那边却是狂风暴雨。 “这么简单的错误，你也会犯？”上司一把将手中项目报表砸在向阳头上，“我竟然不知道你是真么一个粗心的人。” 向阳大脑嗡嗡鸣响，“抱歉。” “跟我道歉有什么用？”上司一脸不耐，“听说最近你家里事情比较多，我给你放以恶搞星期的假，将事情处理好，再来上班!那时候，我希望看到你再出现今天的错误。” 向阳浑浑噩噩的走出公司，满脑子都是秦舒云尖锐的谩骂声以及父母的哭泣声。 他本以为的幸福美满生活没有，本以为的家庭和睦没有，本以为的爱情美好也没有，只剩下一个个永无止尽的家庭战争。 为什么呢？ 他有点不明白了。 秦舒云明明那么爱他，怎么就不能忍着自己的爸妈，怎么就失去了温柔和惬意呢？ 父母明明看上去对自己那么真诚，怎么就不愿理解他的苦衷，总是说秦舒云的坏话呢? 三十多的男人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的桎梏，家庭的压力，以前，有莫语，在家替他阻挡一切，从不用自己的委屈逼迫他做选择，他不知道她的苦。如今切身体会了他倒是类的很。 他抬起头，正巧见到一辆出租车，车上坐着一个漂亮的女人，那张侧脸是他所熟悉的。 “莫语！” 莫语一门心思放在王翊身上，没有注意到向阳。 这段时间的莫语又好看了一些，更加沉稳，向阳看着她，深深的痴迷。很久之后，这才回神，猛然想到一个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们离婚了。 脑海中，不停回荡着莫语以前哭诉的那些话，悲伤的，绝望的，嘶吼的，痛苦的，无一不是负面情绪，现在秦舒云也有，程度更甚。 但唯一的不同是秦舒云逼着他再父母和她以及孩子之间选择，莫语却是默默承受，什么都不说。 他曾单纯地以为这是莫语的无中生有，现在倒是觉得自己这是一叶障目了。 他早就听说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家的地方，只要有人，就会有争斗。柴米油盐酱醋茶，任何一个看似微小的东西都会成为家庭战火的源头。 以前，他是怎么应付莫语的？ 哦，好像是用逃避的。 现在呢？ 他依旧想用这一招。可熟知他行程的秦舒云哪里给他这个机会，总会哭着挡在门口，威胁他：“你若是敢走出这个大门，我就带着孩子一起去死！” 他觉得很累，想要逃离，却没有更好的方向。 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住处。这里是他和莫语曾经共同居住的家，现在里面住着秦舒云，还有向父向母。 在班里过户手续的时候，莫语不曾和向阳说上一句话，从头到尾只说和房子孩子有关的话。 秦舒云倒是想要便宜买下这房子，可觉醒后的莫语并不是傻子，坚定不移地守护自己的底线。 最终，向阳依旧畅通无阻地拿到这房子，重新背上了那个熟悉的债务。 刚走到门口，又听门内熟悉的谩骂声。 “你这个老不死的，嗑瓜子的时候，能不能拿个垃圾桶？” “哼，你管我！这里是我儿子买的房子。你若是住不下去，可以走。我儿子那么优秀，怎么会被你绊住。” 继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紧接着是两人扭打的声音。 向阳听着麻木，转身，走到楼梯拐角处，双手抱头，不停来回揉搓。 太累了！ 那里不是家，不是治愈他疲惫的地方。 脑海中，小暖期待的声音响起：“爸爸，你为什么总是不回家？” “小暖，爸爸有工作。”莫语总会耐心解释，不用他担心一分一毫。 “爸爸，你走吧！”向小天小小的人儿，却总是顶着一张严肃脸。 第77章 077变故 以前的他竟觉得那些关怀都是累赘，他不觉开始思考。 说来可笑，结婚过日子的时候，他不曾思考过婚姻之内，两性关系，离婚之后，反而刺激了他想要改变的动力! 这种时候，即便是他自己，都没有办法给自己找合理的借口。 他所居住的地方在二十多层，脑海中想到莫语曾经的哭诉。 她说：“我想死。” 她说：“我很累，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 她还说：“好，我们离婚！” 那时候，他过于愧疚，不曾仔细思考她的表现，她的话，她的心情，如今—— 他不觉呵呵一笑，觉得挺有意思。他这是遭报应了吗？ 上天是否准备借用这种方式，让他重新思考人生的意义，婚姻的意义，甚至于另一半的意义？ 他就这么静静坐在那里，周身不满阴沉的悲伤。 偶尔会有人为了锻炼身体，爬楼经过，见到他，都是绕道而行。 向阳猜测：那些人十有八九在想“这是哪里来的疯子？”又或者认为“这男人是不是和老婆吵架了?” 吵架？ 莫语以前总会对着他歇斯底里地大吼，可他只觉烦闷，丝毫不愿去深究那些话背后的含义。 他心生绝望，可在听到花瓶碎地的声音，他猛地站起身，心生不祥之感。抬起双脚，猛地跑回家。 刚一开门，所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秦舒云瘫倒在地，鲜血自她的双腿之下流出，她抱着独自，痛苦呻吟。至于向母，站在一边，还在谩骂：“你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 看那疯癫模样，丝毫没有从秦舒云流产的事实中清醒过来。 “妈！”向阳痛苦发声，“你怎么能和舒云动手，她怀着身孕！” “那有什么了不起，以前我们不都怀着孕，干重活，就她娇气！儿子，你回来的正好，你赶紧地和这个女人离婚，一个敢争对婆婆的女人，绝对不是好媳妇儿……” 向母这辈子最大的自豪，就是生了一个如向阳一般的儿子。她相信，只要她这个妈哭上一哭，闹上一闹，儿子最后一定回心疼她的。 然而，在她看到自家儿子不理自己，慌张抱着秦舒云摔门而出的时候，整个人惊呆了。 儿子变了，再也不是自己心目中那个乖巧的模样了。 她愤怒，破口大骂，哪里还记得被自己弄伤的秦舒云？ 去往医院的路上，向阳哭了。不明真相的医生以为这个男人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和老婆哭泣，心下疼惜。 当被告知胎儿保不住的时候，向阳瘫坐在地，整个人变得麻木不已，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久久不能回神。 很久之后，向母被向父拖了过来。 直到这种时候，向母依旧不知自己所犯的错误。“不就是一个胎儿，还没有长好呢！那就算不得孩子，你们还这么年轻，再要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妈！”向阳红着一双眼，痛苦大叫，“你说什么？你还是不是人？” 不管对待外人多么无情，对待自己这个放在心坎上的独子，向母总会表达出出人意料的仁慈。 “儿子，你不要哭了！以后妈不跟那个女人吵架了，好不好？”说罢，就要去替儿子抹去眼泪。 “那个女人？”向阳第一次深刻体会到莫语的无奈，“那是你的媳妇，不是那个女人。” “好。”向母敷衍。 “妈，你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儿子，你脑子坏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地知道！以前，我和莫语在一起的时候，你就看不起她不会赚钱，只能待在家里。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她守着，家早就散了！你不满意莫语，屡次三番从中接入，后来如你所愿，我们离婚了！现在呢，我和舒云在一起，你又看不惯舒云。家里干净整洁点不好吗？和和美美地说话不好吗？你为什么就喜欢没事找事！舒云怀着孕，脾气大了点，你就不能让让她？还有你若是看不惯舒云，你为什么还要挤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男人一箩筐地甩出自己想说的所有话，向母听的哑口无言。 “是不是秦舒云跟你说了什么？儿子，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啊！儿子，你好好跟妈说说，秦舒云那个女人还说了些什么？你说给妈听，妈给你做主。我就不信，我治不了她，你——” “啪”一声响，向母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惊呆了，看着买年前，本应熟悉，却突然陌生了不少的儿子，哭泣：“儿子啊，你竟然打我？妈所做的这些不都是为了你好吗？难道说你长这么大，还不能理解你妈我的用心吗？我只是希望你的老婆能够顺心顺意，什么都顺着你啊！若是太娇惯了，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滚！”向阳心生一股悲戚之感。 莫语以前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多大的苦，他竟然视而不见！ “妈，你现在就走，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妈！” 向母是被向父拖走的，直至离开很远，众人还能听到她的哭泣声。 秦舒云苏醒后的第一眼，所说的话就是：“我们离婚吧！” 短短半年不到的婚姻，就这么倾倒而下。 听到女人的话，向阳并未多做挣扎，艰难地点了点头，低着床沿，嘴中不停地说这三个字：“对不起！” 然而，曾经向往美好的女人只是惨白着一张脸，不曾说出任何原谅的话。 她对向阳绝望了！ 她从未想到自己曾经以为的十足好男人，竟是这样一个妈宝男。 起初，她抱着最大的诚心想要和向家人交好，后来无数示例证明她这是王想天开。她本就是家里的娇娇女，哪里能忍受那些农村落后的思想，更别说伺候一大家子。 她和向阳结婚，不是和一整个向家结婚！ 她抬着头，面色惨白，脑海中一片空白。忽而，她哧地一笑，撞死癫狂，不过正处在痛苦边缘的向阳自是没有注意到。 当秦舒云出院的第一天，便将向母告上了法庭。 妇人哪里见识过什么律师，当下吓破了胆。私下去跟秦舒云道歉，希望后者看在向阳的份上，撤回诉讼。 “你杀了我的孩子，你要让我放过你？”秦舒云一手重重将妇人推倒：“你做梦！” 这一次，秦舒云是铁了心。她重新回归职场，进入了和向阳所在公司的竞争对手那里，将向阳所有的秘密都抖了出来。 向阳忙的焦头烂额。 这些事情都是她从安心雨那里听到的。 “这两个人活该！”安心雨撇撇嘴，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抢来的也不是自己的。到最后还不是把自己给害了。” “其实——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好好地在一起。” “莫语，你疯啦！”安心雨惊讶，“我看那个向阳就是个假好人。表面上看，好似对任何人都很温和，很通情达理，也很沉稳，实际上呢！他这不过是在掩饰自己罢了！莫语，你别告诉我说你跟这个男人生活了七年以上，你不知道他的德行！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相信的。” 在安心雨的心中，莫语就是那被叼回狼窝的可怜小白兔。 “我知道。”莫语淡淡道。 起初，沉浸在爱情蜜罐中的她自是不知，可后来随着孩子的到来，随着爱情保鲜期过去，以及向阳无数次的逃避，心碎的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愚昧。 但是，这并不影响向阳在其他方面的优秀表现。比如工作！ “他只不过是被自己的妈影响了而已，单纯地以为婚姻是一种享受。他错了……”她的语气幽幽，抬眸看向蓝空和白云，“婚姻就好像变色龙，而能够导致它变成什么样的颜色，取决于当事人的心态，以及——”语气重了几分，“行动！” 爱听爱情的年纪是那些小姑娘的，作为需要承担整个家庭重担的已婚夫妻来说，行动却显得更加重要。 向阳不懂：没有付出，哪里来的收获？没有承担所有压力的觉悟，哪里来的享受？ 也许这辈子，他都不会懂。 “你呢？”安心雨小心翼翼问道：“你找打他了吗？” 莫语无奈摇头，“没有。” 自从数月前，她便开始寻找王翊。然而，她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无尽的寻找，让她愈发焦急，愈发难受。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徜徉在那拥有一个名叫向阳的记忆中。 小时候的他就很古板，说话不懂得弯弯绕绕，可唯独对着年幼的她，他回开心地捧一束小野花，说着：“莫语，以后等我们长大了，你嫁给我好不好？” 喜欢玩过家家的莫语总会开心地应声好。 随着年纪逐渐长大，男女心理出现分歧。她和他都学会了隐藏心中的小秘密。 后来，他们成为了朋友，再后来，成为了同学，最后，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感情越来越淡，她曾一度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会是孤家寡人，直至他的突然出现，将她从悲伤的泥泞中拉出，挽救她因婚姻的桎梏，而痛苦的心灵。 她静静看着杯中黑而浓的咖啡，看着那一圈圈，不停打转的白色泡沫，想着那不知在何方的人儿。 他究竟在哪里? 见莫语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安心雨沉默，跟着肯想手中杯盏。 经过一段时间的职场熏陶，现在的安心雨成了一名精明的职场丽人。即便又段天泽这么一个好男人在身边，她也没有放弃离开职场的打算。 以前，她单纯地以为，这个世界上，只要收好一个人，好好过一生，那就是幸福。 后来，经过晏紫修，她深刻意识到，心还得自己好好保管着！不管自己会爱一个人有多深，记住，保留三分爱自己。 不是为了以防万一自己被骗，不是自私，而是为了流出更多的事件，塑造更好的自己，送给心爱之人最完美的恋人。 最近的生活很忙，每天都是公司到家的两点一线的生活。因着长期熬夜的关系，她那曾经光滑宛若剥壳鸡蛋一般的肌肤粗糙了几分。 她却觉得自豪。 这是她努力的证明啊！ 不过，她也没有懒惰，放任自己继续苍老！ 美丽的人生，没有魅力的皮囊怎么能行？ “走，我们去美容院！”她说风就是雨，强拉着莫语站起身来，“你现在可别告诉我说你没钱!我不信！” 莫语微微一笑，任其动作。 当两人在美容院看到一脸苍白的stela和秦舒云的时候，四人着实惊讶了一瞬。 因着泄露客户信息这一事件，stela求职道路上，踽踽独行，困难不已。最后，逼不得已的她不得不回到父母身边，利用父母的赞助费，开了一家服装店，自己当起了老板。 换了一个圈子，她的店铺生意红红火火。 安心雨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莫语我们走。” 看着莫语那愈发美丽的面庞和那保养有致的身材，秦舒云嘴唇些微颤抖！ 曾经，她比莫语还要能干，还要漂亮，现在呢?她苦笑，“什么都没有了！” “舒云，难道你甘心吗？”stela最见不得莫语比她们好。 “不甘心啊！”秦舒云一手轻轻抚上已经平坦了的小腹，双眼瞬间湿润，“可我更恨向阳。” 都是这个该死的男人骗了她的感情，骗她结婚，最后竟然还死皮赖脸地祈求她撤销对向母的控诉，简直是做梦！ 她曾经以为的胜利，最后被证实都是虚浮。曾经以为费劲心机得到的好男人，是伪善的渣男，曾经以为的胜利，是那么的可笑。 “舒云！stela狠狠跺了跺脚，面露不甘，“难道你真地不知道吗？王翊喜欢莫语，甚至为了这么一个离异女人，放弃了自己的所有。” “stela！”秦舒云出声打断：“我也是离异女人。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怎么会？”stela尴尬一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 “stela，你为什么这么不 第78章 078求婚 “当然是因为她占着你喜欢的男人向阳啊。”stela不假思索道。 “不！”秦舒云痛声否认，“是因为你嫉妒她。” “我嫉妒她？”stela失声尖叫，惹得其他客人纷纷驻足观望这边，stela赶忙将秦舒云拉出，“你这么说究竟什么意思？” “工作上，你敢说，你对莫语没有一点的嫉妒之心？” stela立马出声大吼：“没有!你胡说什么？我都是为了你，如果不是为了你的话，我怎么会泄露客户信息，怎么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你不说安慰我的话，也就算了，但是你不应该说这些讽刺我的话。” “好了，别说了。”秦舒云只是想要stela正视自己内心真正所想，不曾想对方对自己的话，这么抗拒，心生无奈，苍白的脸拉出一抹笑，“我们进去吧！” “还进什么进！”stela一手退开秦舒云，“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根本就不用被自己的父母看不起！今天我们就这样吧，我回去了。”说完，不堪面色越发惨淡的秦舒云，转身就离去。 秦舒云不知，自己所说的话，伤到了对方，对此，沉浸在自我反思中。 她的朋友不多，只有stela一个，现在，两人之间这种情况，看来，连这唯一的朋友也会失去。有点悲伤！ 想到莫语和安心雨在一起的和谐画面，她不可抑制地羡慕起来。 有时候，她需要的不是闭着眼，没有原则支持自己的朋友，而是在自己犯错的发哦路上，及时给她一个巴掌，将她唤醒的朋友。 很遗憾，现在的她没有。 今日这美容是没办法继续了，她转头，明日开始，她还要继续报复向阳一家子。 要知道秦舒云和莫语不是同一类人，更没有什么孩子，不，曾经有过，不过死了！ 她绝不会自己一个人难过和痛苦。 秦舒云和stela的出现，并未给莫语带来多大困扰，这让安心雨十分配夫。 要知道，如果她是安心雨的话，一定会上前，不将这两个女人连划花，她就不叫安心雨。 “莫语，我有时候看着你真来气！” “为什么？”莫语一门心思地在思考着王翊现在会在哪里。 “你为什么对自己的敌人这么宽容呢？你也不想想，一个抢了你的老公，一个差点害的你失去工作，难道说你真地不恨吗？你究竟还是不是人了？” “哦，你说这个啊！”莫语这才收回神思，淡淡道：“其实我和她们不熟，要生气早就生气了！可能正是因为不熟，更能最快地摆正自己的位置，选择更好的方向走下去。” 她顿了顿，“心雨，我相信现在的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话。” 安心雨的确能理解对方的话。 她和段天泽说是恋爱的时间很长，可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等她感觉受伤，便当即提出了分手。 而她和晏紫修在一起的时间算不得长，两人接触的却是最为亲密，所以当得知晏紫修背叛自己的时候，她次啊会心痛到想要去自杀。 她和段天泽“不熟”，所以等时间到了，机遇到了，还能握手言好，重新在一起。可如果曾经很熟，被伤害的很深，她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这个勇气。 仔细想来也是了，能够真正伤害我们的，大部分是有关系的人，至于那些陌生人，我们不曾相信过，又怎么能说恨呢。 安心雨的沉默，瞬间让房间诡秘地安静下来。做保养的两个小姑娘心想着：终于等这两个金主说完了，是时候推销产品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只可惜，都说给了聋子听。 房子已经卖了，莫语有钱了，正准备麦蛾比较实用的房子，最好距离两个孩子都比较近一点。可惜，学区房太贵了，她值得忍痛放弃。当她好不容易看中一处房子的时候，王婶哭哭唧唧道：“莫小姐，你们这么急着走，是不要我这个老婆子了吗？” 说的话比莫母还要撕心裂肺。 “你们能不能不要走，我习惯了给两个孩子所好吃的，买好玩的，你们都走了。我就阵地只剩一个人了，难道莫小姐你真的这么残忍，不愿意体谅一下老人家我？就看在我们相处的还不错的份上，你就留下来吧!至少等到少爷的消息为止啊。” 向小暖喜欢这里的花园，跟着后面哭唧唧，不愿意走。 向小天倒是沉默的很，不过那双紧皱的眉头，显示出主人的不舍。 莫语看了看周围自己已经熟悉的布置，大半年的时间内，她有时候会误生出这里就是她的家。 “好，我们先不走！” 王婶喜笑颜开。 莫语觉得对方挺不对劲儿，“王婶，你今天碰到好事了。” “是啊！”王婶出口就答，“哎呀，你们愿意留下来，我当然觉得是好事啊。” 这解释也没错，莫语却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左看右看，上看瞎看，直到把王婶看出尴尬，莫语这才收神。 为了让两个孩子睡得更好一点，不自在一点，王婶特意给两个孩子整理出两个房间，分别按照两个孩子的喜好，将房间布置了一番。 甚至于，还提议请了工人过来，重新装修。 向小暖的房间被整修成入眼便是粉红色的公主风，至于向小天的房间，则以黑白色调为主色调，基调深沉了不少。 为此，王婶没少在莫语面前担忧。说向小天过于早熟，对孩子来说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在王婶眼中看来，孩子嘛，不吃不喝不玩不耍赖，那还是孩子吗？ 对于向小天这样的一面，莫语深感无奈。自从她离婚之后，向小天像是脱缰的页码，完全放飞自我了，只不过是往着深沉的方向放飞。 向小天将两个打人的担忧看在眼中，为了做好儿子的本分，他将莫语拉到自己的小房间，认真解释道：“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 莫语嘴角抽了抽：你不过八岁多的孩子，不是小孩子，还是大人了？ “妈妈，我跟你说，我测试过自己的心理年龄。” “结果是多大？”这个测试，莫语也做过，挺准。她测试出来的心里年纪何实际年纪相符合。 “三十八岁！”小男孩郑重其事地说出，“所以妈妈，只要我能赚到钱，就能照顾你了。” 莫语那颗老母亲的心啊，不停地颤抖。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见自家老母亲被自己的心里年纪震惊到这种地步，向小天很自觉地站起，学着电视中，领导安慰下属的模样，踮着脚，轻轻拍了拍莫语的肩膀，叹息道：“妈妈，你就不要担心我了。至于妹妹，我会帮你看好的。你啊，有时间担心我们，还不如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解决了。我倒是没什么，倒是妹妹——” 他语气深深，颇为无奈。 “我总是看到妹妹一个人在哭，她想要爸爸了！” 至于向小暖被同学围起来欺负的事情，向小天没有说。 这一夜，莫语又失眠了。 临近起床的时候，她重重拍了拍床榻，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不对劲儿了。 王婶的所作所为，就算为了两个孩子能够睡得好一点，可也没有必要非要改造房间啊！而王婶更是没有经过王翊的同意，就这么做了。 就好像——就好像准备好两个孩子会一直这么住下去一般。 冲出门，这时候，才发现两个孩子已经被王婶送去学校了。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清晨的风夹杂着丝丝寒意，带着点点芬芳，让莫语更加清醒。 她赶忙穿戴好，刚走出房子，忽见整个花园换了个模样，且最中间的位置，各种树木，错落有致地被修剪成爱心形状。 最靠近门口的方向，一身白色运动服的男人，头顶着朝露，额前的发丝湿哒哒的，他双手捧着一大束满天星，眉目含笑，最骄傲微扬。 “满天星辰皆是你的眼，你的笑。”这是他曾经说给她听的。 那时候，情窦未开的少女不懂，只以为这是对方在夸赞自己，直到今早，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剪不断了。 “小语，这半年多的时间，我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我告诉自己，如果在这之后，还不能忘记你的话，我就直接跟你求婚。” “结果呢？” “所以我跟你求婚！你愿意嫁给我吗？”男人信步走近，双眸之内掩饰不住的疲惫，他的心脏突突地跳，不敢大口呼吸。 “好！”莫语点头，并未有过多的思虑。 双眸瞬间湿润，她紧紧抱上对方，“我很想你！” 这半年多的时光，她过的一点都不好。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做梦，每次做梦都有他的身影，起初。 有最初的逃避，到中间的悲伤，再到最后的悲伤。 在无数夜的桎梏下，她明白自己早就掉入了一个名叫王翊的温柔漩涡之内。 她找了他半年多的时间，而他却用半年多的时间去辨别自己的真心。今天，他站在这里，是为了她，而她留在这里，也是为了他。 “王翊，我离过婚。” “我不介意！” “我有两个孩子。” “他们很可爱！” “我有很多小脾气。” “我知道。正好都是我喜欢的。” “小语——”王翊问：“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你从小到大都是。” “我中间也有过很多女人。” “以后不要经常跟我说就行。” “yeah”鲍威尔率先跳出来，手中拿着两瓶香槟，面色兴奋。“段天泽，我就说这一次，翊一定会成功的。” 段天泽不理，满心想着什么时候向安心雨求婚。想着被自己放在保险箱内数年的求婚戒指，心下微喜。 王婶左右手各拉着一个孩子，向小天依旧板着一张脸。 他不喜欢新爸爸，如果这个人是王翊叔叔的话，看在编程的份上，他倒是可以勉强接受。 向小暖左看看右看看，满脑子疑惑：王奶奶说以后王翊叔叔就是她的爸爸了，以后她再也不是没人要的单亲家的孩子了。 内心有点兴奋，这一兴奋，她便控制不住地扑进王翊的怀中。 “王翊爸爸，以后，你会不会因为上班不要我们了。”上一个爸爸就是这样的，宁愿上班，都不要她和哥哥妈妈了。 “不会！”王翊认真看着面前缩小版的莫语，面露宠溺，“你将是我们家的小公主。” 全场哄笑。 莫语即将再婚的消息瞬间传开，正忙地脚不沾地地向阳一时走神，没有注意到杯中热水已满。 滚烫的水将他的皮肤烫红，他手一松，整个被子掉落下去，正好洒在身后的同事身上。 “抱歉抱歉抱歉！”他赶忙点头哈药，不停道歉，也不看那人的神色，匆忙跑出办公室。 他有一个房子，里面空无一人。 经过秦舒云流产和向母官司这么一件事，向父向母和向阳之间的亲自关系出现巨大的裂痕。 向阳每日守在秦舒云公司不远处，每天去求对方放过向母。奈何对方铁了心，一定要将向母告到坐牢。 向阳自知求秦舒云无果，找了律师，最后只用赔款结束了这场官司。 向母很生气，她认为秦舒云这是自作自受，自己根本额米有必要赔钱。 秦舒云很恼火，她不缺钱，她指向要出一口气！走出法院没有多远，两人扭打在一起。 向母不愧是农妇出生，即便年纪大了秦舒云好几轮，也没有落下分毫。 向阳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冲到中间，企图拉开两人，被愤怒中的两人都打了一巴掌。 秦舒云走了。 向父向母也回老家了。 他也不愿意回到那个家了，每天通过加班，借繁忙的生活，麻痹自己。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销瘦下来。 上司很看中向阳的才华，见后者这般模样，除了必要的提醒，并没有再责备。 今夜，灯火灰尘，音乐震天响的酒吧，最偏僻的一角。 向阳趴在桌子上，吃力地睁着微红的双眼，看着不远处的灯红酒绿，人言欢笑。 第79章 079回头 那些人看上去很开心，很无忧，很幸福。 可为什么就是没有他呢？ 大脑有点晕，视线越来越模糊，生平第一次生出厌世的情绪。如果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么大的罪了。 忽而，脑海中再度响起莫语曾经说过的那些关于轻生的话，只剩浓浓悔意。 如果他主动和莫语交流，多了解一点莫语，不外遇，不离婚，重新换一份比较安稳的工作，工作之余和孩子们戏耍，和莫语过普通的夫妻日子，是不是就不会得到今天这样的结局？ 他是那般后悔，后悔到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回到过去，只为能够重新来一次。 可他不是深，只是个人，时空哪里会将他带回去。 他低下头，趴在桌子上，眼角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滴落出来，他该庆幸：自己所选角落最是暗沉，且没有特别多的人。 也只有在这看似不容于这世间的地方，他才能释放自己的懦弱。 父母没了，老婆没了，孩子也不认他这个爸爸了，他还活着干什么。 他一手拿着红酒杯，看着拿酒杯的那只手，死死看着，就不出声。 “哐当”声响，他将就被摔破口子。那声音被剧烈的音响声覆盖，众人都在欢呼着，倾注着，逃离着，释放内心最极致的痛快，哪里会有人会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挣扎的灵魂。 他拿着拿破碎的酒杯，对准自己的手腕，心下一横，狠狠扎下去。 他痛嘶一声，透明的杯缘瞬间被鲜红侵染，鲜红的液体在五颜六色的光照映染下，显得那么的刺眼。 液体滴落在后世的神色地毯，瞬间消散。 他突然觉得世间过的很慢，慢到自己好似过了几个世纪。 他好像看到了自己死后，被毫不怜惜地推入停尸房，最后被送进烧尸炉，被烧成灰烬。他成为了一抹无法进入地狱的孤魂野鬼，千百年间徘徊在这个给与他绝望的世界。 他看着世人苦，世人幸福，看着那些竞争对手得意的脸庞，看着小天小暖长大后，各自闯天涯的期待，看到莫语手挽着王翊，那张幸福的笑脸。 而这些都和他无关，因为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叫做向阳的男人存在过。‘即便是那个视他如命的向母，在哭唧唧几天后，也不得不出门找伙计，继而在繁忙的生活中将他忘却。 没有人给他烧纸钱，没有人思念他，没有人！ 偶然间，他好似看到向小天拿着他的照片，面色严肃，似是在纠结什么，最后将这照片放进保险柜最里面的位置。 他猛地惊醒。 他还有孩子们！ 这一世，他错的很多。其中最大的过错便是对孩子们的疏忽。 以前，有莫语在，孩子们姬忽不用他操心。可现在，莫语依旧在，他却不愿在做一个缺席父亲了。 他想要弥补孩子们。 鲜血的流失，加速了生命的流逝。他的大脑还是犯晕。他直觉不能再在这里坐以待毙，爹得壮壮站起，朝着门口方向。 他手腕还在流血。 男人跌跌撞撞的模样，让众人以为这是哪个喝醉的家伙。直到看到拿鲜红的液体，心下发怵，纷纷让开过道，生怕自己莫名其妙地和命案搭上了关系。 前路已经清空，向阳却是越来越举步维艰。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后来，竟是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么一副样子。 内心一道声音在嘶鸣：不能死！ 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终究倒了下去，周围人倒吸一口气，退开更远处，无一人伸出援手。 周围刺耳的热血音乐生还在继续，掩盖住所有人的惊呼。他无力地趴在地上，双眸湿润，视线最后只剩一片红红绿绿。 他要死了？ 好像是的呢。 对不起了，孩子们，爸爸还没有让你们感受到什么叫做父爱，就要离开你们了！这一世，是我亏欠了你们，如果还有来世，如果你们还愿意当我的孩子，那么是否能够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我是你们的爸爸，却也是最不称职的爸爸。 我觉悟的很晚，晚到在生命终结的前一刻。 孩子们，对不起，是爸爸太贪心，忽视了你们的需求，是爸爸太过自私，想要得到太多，最终反而什么都没有留住。是爸爸…… 他放弃了挣扎，准备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忽而手腕处感受到一道冰凉的触感…… 看着男人昏死过去的苍白脸庞，秦舒云只觉得好似在做梦。 今日，她异常烦闷，想要找好友stela好好倾吐一番，却是联系不上对方。stela这是铁了心不要她这个朋友了。 找不到温暖的她在街上徘徊，带走过一处酒吧，不做思考，便进来，想要借酒浇愁，或者来一番偶遇，来一段露水情缘。 她长得很美，很快得到了数名男人的青睐，被围成一团。 她喝酒不用自己买单，这让她身为女人的自豪得到极致的满足。她不停地喝着喝着，听着耳边好似永远不会结束的淫词秽语，看着那些衣冠禽兽们令人作呕的正人君子的伪装。 她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奇怪。首先让男女二人靠近彼此的不是什么伟大的精神追求，而是那源自生物最本能的需求。 她嘲讽，却也接受。 不过是平凡世界中，芸芸众生的一份子，为何要超脱世俗？就顺势而为，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享受到男人的奉承和金钱，有什么不好的？ 她是一个粗俗的女人，那又怎么样 那些游走在她身上的手，让她不喜，却也没有拒绝。直到看到那倒在人群中，熟悉的男人身影，她将那些男人退开，走到他的身边。 看到向阳如此不堪的画面，她的内心被报复的快感填满。 看啊，她至少还有活下去的勇气，而他，却是个十足的胆小鬼。 想要就这么死去，摆脱这一生的愧疚和痛苦？ 做梦！ 她的心灵扭曲，带着极致的愤怒，拨通了救护车的电话，将他送进了医院，直至后者脱离了危险期，这才离开。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今日的天气说不上好，愁云惨雾，朦朦一片，让人看不清前方风景，分不清即将所去的方向。可这有什么关系呢？ 秦舒云无所谓一笑。 走到哪里不是路？ 她回头看了看那被隐在浓雾中的医院，那般飘渺，让人不敢随意靠近。 向阳忽地惊左而起，看了看周围的洁白一片，一手轻轻擦去额角的汗水。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到了秦舒云。他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觉得她的身形很消瘦。她背着他，一步步前行。她的后背那般坚硬，硌得慌。 他听到了她努力呼吸的声音，以及她对他的诅咒声。 只是梦吗? 他微微摇头。若是梦，又会是谁将他送到这里？ 他看向正好来给他换药水的护士，轻声问：“轻问，送我来的人，有没有说什么话？” “先生，没有。她看你脱离危险期，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向阳不再追问，看向窗外的白蒙蒙一层雾，思绪再度飘散。 他又多欠了一人。 今日是双休，向小暖和向小天起了个大早，冲进花园中，藏在白雾里，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王婶最近的心情很好，动不动会手工给两个小团子编制一些毛线衣。 “王婶，你年纪大了，做这些针线活，伤眼睛，不要织了。”莫语将王婶当成了自家人，由衷劝阻。 “我以前就像这么做的。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莫语，你可别劝我啊。”王婶笑呵呵，就好似小天和小暖是她的亲孙子亲孙女一般。 莫语不忍打断老人的兴趣，便也不再说话，私下嘱咐向小天和向小暖多喝王婶玩一玩说一说话，借此分散她织衣的注意力。 “小语，你又在担心了？”王翊轻步走近，将手中的外套披在女人的肩上，温柔道：“多穿点，天气凉，小心感冒。” “王翊，我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她紧紧握住他的手，眼眸深深，看向一脸宠溺笑容的男人，“我有时候很担心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这里的你，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啪我护受不了。” “小语，听到你这么说我很开心。因为……”他吻上她的右手背，“我和你想的一样，担心这一切都是梦。所以现在我都不敢睡觉，生怕醒来之后，都是一场空。” 他的双眸夹杂着浓浓受伤神色，眼神颇为埋怨。 “毕竟将你追到手，我等待了太久，久到我快要放弃了。” “抱歉！”莫语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不过没事，不管中间过程如何，好在结果是我期待的，那就够了！”他紧紧抱住她。 莫语本想应景地说几句好听的话，忽见向小暖从王翊身后跑过来，水晶晶的双眼滴溜溜地转动，瞬间脱离王翊的怀抱。 王翊心生委屈，莫语嗔他一眼，他擦了擦鼻子，心中计划着什么时候小学和幼儿园阻止夏令营冬令营之类的活动。 “妈妈，王翊爸爸，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啊？” 这一个问题瞬间难倒二人，王翊看向莫语，“其实你不用担心的，有我在，你不用担心别人说什么?” 显然他的劝导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莫语摇摇头，蹲下身子，一手将小女孩掉落在鬓间的碎发撇到耳根后，轻声道：“你想要妈妈办婚礼吗？” “想要啊!”小女孩眨眨眼，不明为何妈妈眼中闪现一抹抗拒。 可软萌小女孩哪里知晓妈妈的想法，直接问出：“妈妈，难道说你不想给自己一个盛大的婚礼吗？我们班上的同学总会炫耀他们的妈妈结婚时有多漂亮。” 说着说着，向小暖收了声，低着头，诺诺道：“既然妈妈不喜欢的话，那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和那些可恶的同学攀比的，所以，妈妈你只要按照自己内心所想去做就好了。” “好了，小暖，妈妈知道了。妈妈会举办婚礼的，到时候，一定会将你打扮成全场最漂亮的公主，好不好？” 小女孩兴奋跳起身来，大叫一声。紧接着兴奋跑回云雾之中，继续躲猫猫。 “小语，你真地决定好了？”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莫语回头，眼神定定看向对方，“我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圆孩子们一个幸福的梦想。不好吗？” “好！”秦陌紧紧抱住莫语，将头埋在对方的脖颈见，努力呼吸着对方身上的芬芳。 不远处，小女孩向小暖一脸天真地看着高大哥哥向小天，娇气道：“哥哥，我已经按照你所说的做了，别忘记了你答应给我买洋娃娃的承诺。” “不会！”向小天一手轻轻揉了揉向小暖的软法，好了，我们赶快去找王奶奶吧，这么久的世间找不到我们，她一定急坏了。“ 曾经只供观赏的花园不再沉寂，多了几分生气。 莫语紧紧抱着王翊，好似被灌注了力量一般，只要坚持下去，不管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她都不害怕。 最近的她好似又回到了十六岁的雨季，动不动就会哭上一哭。 这样的一幕偶尔会被王翊看到，后者会调侃她“爱哭鬼”。她却没有打算隐藏起来自己这一特性，因为是王翊，所以她愿意坦白最真实的自己。 因为是要携手共进的人，她不愿将自己全副武装。 因为是自己这一生的归宿，她愿意借用他的肩膀，希望严肃一辈子。 “谢谢你!”她轻声出口。 王翊一怔，回答：“傻丫头！” 对王翊来说，不管彼此年纪多大，不管对方的容貌是否苍老，不管未来是否会因为柴米油盐粗的生活，而变得乏味，他都会记住自己最初的心动。 那个消失的，记忆中最美好的花园中，少女载歌载舞，那般美妙的画面，是他毕生竭尽所能追求的。他要让她的生命中，能够依靠的只有她。 而他，能够依靠的也只有她。 幸好这一生，我们相遇。 幸好，我的等待得到了你的青睐。 幸好，一切还来的及。 第80章 080明天 自威廉客户信息泄露之后，王翊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众人猜测着这传说中的奇才不会是被公司开除了吧？ 事实上的确如此！ 在得知莫语泄露公司机密消息的第一时间，他便飞到了威廉总部，阐述事实，并且表达了自己的质疑。 公司高层并不相信王翊的说辞，却也没有当即给他坏脸色看。 王翊当即差点发怒，在关键时候控制住自己。他没有丧气，也没有灰心，在练了席叶，将威廉广告的一应事宜安排好之后，这次啊留在了威廉总部。 他联系了安氏，康德，以及一些被泄露信息的客户公司，他本想回来安抚莫语，却突然收到莫语到处找他的小心。 那时候，不可否认，他高兴坏了。 他仔细思考着自己和莫语之间的关系，大脑有一段时间的空白。他需要安静，需要好好思考。最后解决了客户信息泄露问题之后，他向公司请了一个长假。 公司当然不准，毕竟半年的假期，公司的运营需要人主持。 在得到这半年内，威廉广告不会有任何离异损失的承诺后，王翊这才获得了批准。 这段日子，他去了偏远山区，看了极光，许了愿望，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生，他想着：如果还是忘不了莫语的话，那么就回去。 令他意外的是，姗姗竟然找了过去。 “我正好路过这里，你不会不愿意连和我吃一顿晚饭的时间都不给我吧？” 他想的简单，毕竟是自己对不起对方再现，便也没有拒绝，和她共进晚餐。 令人意外的是，姗姗是有备而来，在他喝的酒水动了手脚。当他的理智即将被本能吞噬的最后一刻，他一刀插在自己的大腿上，利用疼痛保住了自己的理智。 他不想后悔，更不想给日后，他和莫语的生活埋下隐患。 “王翊，你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姗姗一边摆弄着自己那阿罗多姿的身材，一边讥讽：“我这么好的一个美人，你竟然视而不见。” “你现在放我离开。”他撑着沉重的身体，看着面前面容虽姣好，却宛如恶魔一样的女人，愤怒了。 女人哪里肯听他的话，不仅不后退，反而向他扑了过去。 温香软玉一般的身体，好似最极致的诱惑。脑海中，闪现呢莫语失望的眼神，他咬咬牙，重重将姗姗的身体摔落在地，跌跌撞撞地跑了。 那一夜，他冲了一夜的冷水澡，第二天便感冒了。 之后，他便住院了。 住院的那段时间，他谁也没有联系，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五彩缤纷，看着医院内，不停来犯的客人，看着无数人笑，无数人哭泣，看着无数新生命的降生，再看无数苍老的生命挣扎在生死之中，最后带着或平静或悲伤的情绪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他想着：如果自己老了的话，究竟是在不甘地挣扎中死去，还是在幸福满足中平淡接受死亡。 他还想着：自己奋斗了这么久，究竟是为了什么？ 后来，他想通了。 以前是为了忘记莫语，将自己沉浸在繁忙的工作中，后来是自己习惯了那种繁忙，最后是麻木了。 如果不是意外地看到莫语求职信息，如果没有动了接近她的心思，他和她早就成了陌路。 他努力了，比之年少时，大胆了不少，结果喜人，即便莫语对他排斥了不少，可并没有逃避。 也许——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莫语也是期待着新的感情，以及新的家庭大的吧。 他本不需要住院，可他硬是在医院住了两三个月。他解释为：“在这里，我能看到更多的死亡，我能听到那些人临死前的希望和遗憾，能够更清楚地思考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曾经，他怀疑自己对莫语的感情，诚如段天泽所说，是一种执念，他当场反驳。 后来，他总会在有意无意间反思自己。 莫语已经受到过一次伤害，他不愿再给她的伤口上添一刀。 他并没有选择住在高档的单人病房，而是选择了四人间。 四人间很吵，但是这正好是他所需求的。 他的隔壁床铺上睡的是一个无二无女的老大爷，他只有五六十岁，但苍白过度的皮肤以及那褶皱遍布老年斑的肌肤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这老大爷至少七八十岁了。 在咽气的前一刻，老大爷还在跟王翊说着自己那令人遗憾的过去。大多都是关于他的感情的。 王翊静静地听着，是不是轻轻拍着老大爷的后背，替老大爷顺气。 老大爷曾是一个商业精英，赚了不少钱，过上了富贵日子。奢华的生活让他渐渐迷了心智，失了底线。 年轻的老大爷有很多房产，也有很多女人。后来他的糟糠之妻发现这个事实，当即果断地选择离婚。 老大爷早就看不上面黄肌瘦，一看就配不上自己那时身份和地位的脸了，想也不想地就同意了。 老大爷还是一个有良心的，提出了赔偿上千万，但都被原配妻子拒绝了。 想一想，一个愿意陪着男人打天下，最后却是什么都不要的女人的性子该有多刚烈。 两个人快速办理了离婚手续，老大爷彻底没了顾忌，每天游荡在不同女人间。偶然间，他听到一个让自己震惊不已的消息。 原配妻子在离婚的时候，怀上了孩子，孩子是他的。 也许是子孙缘浅，他一直都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一听到这个消息，他欣喜若狂，可当他听到下一个信息时，他只感觉跌落冰窖。 老婆死了，怀着七月身孕的时候除了车祸。 他的老婆是一个何等精明小心的人，这样扯淡的事情，他当然不信。最后他终于查到了原因。 原来是他的那些女人们，合伙在一起想出了这么一个计划。 他想要为原配妻子报仇，可那时候自己的公司正面临着债务危机，压力巨大，他根本无法分神。 再者，那些女人们走的走，出国的出国，他很难找到她们。 破产的那一天，他坐在原配妻子的坟前，哭了一天一夜。他开始不断地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想着想着，他终于总结出理由：守不住本心，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晃了眼。 他想要了解自己的生命，就此摆脱让他痛恨的世界。可——冥冥之中，他好似听到了妻子的诅咒声和痛哭声。 她要让他生不如死，要让他体会她这些年的痛苦。 他迟疑了。 这之后，他没有选择轻生，而是选择了孤独走一生。他没有再结婚，兀自，孤独终老，心脏病犯，无人搭理，最后还是一个路边人拨通了急救电话。 老大爷一边哭一边感叹：“人啊，千万不要瞻前顾后，不要被世界的花花绿绿惹了眼，守住本心，守住那个值得的人，守护自己的一生。” 直至断气的那一刻，老大爷还在哭泣。 王翊出了钱，将老大爷火葬，并且找到了这老大爷生前的妻子坟墓。他并没有将两人合葬，而是再靠近的位置，另外竖了一个墓碑。 既然老大爷生前有愧于妻子，那么死后就好好守护妻子的坟墓吧。 他在坟场逗留了一夜。 漆黑世界的坟场，阴风阵阵，他好似听到了无数幽魂的哭诉和后悔，好似看到了很多鬼火，好似感受到自己差点被带走的恐惧。 次日一早，当朝阳的晨会洒遍整个坟场，驱散了阴寒，他这才感觉到自己跳动的心脏。 他还活着，好好地活着。 在那一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莫语！ 那个曾经挽救了他的小女孩。 年少时，他的成绩优秀，性格却是孤僻，不的人喜欢，成为了其他孩子眼中的怪胎。半路被堵被打，那是常态。 直到有一次，她冲出来，三下五除二地便将那些孩子们打到，一手擦了擦鼻子，大言不惭道：“以后你们若是再敢来招惹王翊，看姑奶奶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那些人早就见识过莫语的强悍，哪里还敢上前找麻烦，拔腿就跑。 他看着这个突然冲出来的少女，惊呆了。 他们是青梅竹马，他却从不知道她有这样的一面。 少女自是感受到少年的疑惑，尴尬解释道：“那个什么——这是我偷偷学的。” 少年了然，莫语在家并不受待见，想要借着学习拳脚功夫，摆脱家里给她的负面影响吧。有那么一刻，莫语甚至怀疑这个少女这次不惜暴露自己会打架的事实，是因为内心有气，无处释放而已。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她救了他！她是第一个敢冲出来，站在他面前，保护他的人。 这一生，这一世，心就在那个时候丢了。 他兴冲冲地回到了x市，躲在一角，远远地看着她。多少次，他想冲出去，拦在她的面前，求婚。 可——看到向小天和向小暖之后，他又胆怯了。 对于莫语来说，孩子们是多么的重要，他比谁都清楚。即便莫语愿意，可若是孩子恶魔你排斥，他依旧不能得偿所愿。 为此，他想破了脑袋，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曲线救国。 他偷偷地回了别墅，找到了王婶，说了自己的计划。 想来可怜，自己的家，还要偷偷摸摸地，也就他一个人了。 得知王翊的计划后，王婶惊讶了那么一瞬，之后点点头。她提出每天接送孩子，然后偷偷地和王翊聚合，一起玩。 王翊每次都竭尽所能地讨好这两个小祖宗，眼见时机差不多了，他说出自己的目的。 “小暖，小天，我准备跟你们的妈妈求婚，你们答不答应？” 两孩子不回答。 “你们倒是说话啊。”王翊急了。 “王翊叔叔，这是你们的事情，我是没办法决定的。”向小天皱了皱眉，“只要你以后对我妈——”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我们好，我们答应。” 得到孩子们同意的王翊开心疯了。 在一番详细的计划之后，在那个白蒙蒙的晨间，他亲自去采摘她最爱的满天星，将那些散乱的花朵，一点点地捆绑在一起，串成他的感情，他的执着。 他站在她的面前，饱含深意地，看着她，不错过她面上的一点点微表情变换。 其实他已经有一半确认自己会成功的，可在等待的时候，他的心依旧不受控制地突突跳。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他却好似度过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 他紧张坏了。 好在结果是好的，莫语并没有让他失望。 他抱上她的那一刻，告诉自己，这一生，就是她了。 不管外人怎么看，不管别人怎么说，就是她！ 小天很尊敬他，小暖很喜欢他。他在内心告诉自己：他们就是自己的孩子。 如此这般，日子过得不急不慢，不温不热，却也充满希望。他会经常站在院子里，看周围得春暖花开，品微风中的嘻嘻香味。 他突然觉得以前的那些年，实在是太苦了。 “你在想什么？”莫语穿戴好，微笑看着他。 “我在想我很幸福。” “你啊……”莫语轻轻依偎在他的怀中，心下感叹：命运这个东西真是有意思，本以为会孤苦终老的时候，突然弄一个人出来，告诉她:我等你很久了！久到记不清年月。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一个不幸的女人，殊不知，只不过不是她不愿意回头而已，只要回头，那人定在灯火阑珊处，等着她的回眸，她的情。 之后的日子里，莫语工作的更加卖力了。 因为有人说：“莫语配不上王翊。” 有人说：“莫语这是走了狗屎运吧。一个带着两个拖油瓶的离婚妇女，竟然还有春天，瞎了我的眼。” 也有人说：“你们等着看，这莫语已找到金龟婿，一定会端着架子，不理会我们这些人。 莫语挺在耳中，心下无感。 芸芸众生，那么多张嘴，她就算解释，也会被别人可以歪曲事实。既然是一件徒劳无功的事情，她又何必将将自己的心情搭进去？ 她每天雷打不动地去见客户，甚至雷打不动地占据销售第一岗位。 又有人站出来说了：“这一定是王总在背后帮的忙！” 所有人心照不宣，对莫语更加鄙视。一个靠着男人起步，靠着男人的女人算什么？ 莫语听着，终于硬气了一回：“有本事，你们也可以去找一个老公！” 那些嫉妒的女同事们气红了眼。 夜深人静的时候，莫语还坐在办公桌前，研究着客户资料，忽而面前出现一杯热牛奶。 “你怎么不解释？”王翊心情很不好。 如果不是莫语阻拦，他早就将那些乱说话的人辞退了。 “嘴上争辩，就算胜利了，又有什么用？”莫语淡然一笑，“再说了，他们说的也不错。我的确是靠着你。” 王翊瞳眸一缩，深怕莫语那可怕的自尊心再发作，和自己生了隔阂。 “不过啊……”莫语快速亲上他的脸颊，“我乐意！” “莫语！”王翊惊呆了，“你——变了！” “不，我没有变。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抛弃自尊的人。”莫语抢话。 因为有你，我的一生才不会在悲伤和寂寞中度过，所以为了你，我愿意改变，愿意抛弃，愿意成为你眼中的那个人。 第81章 081苦恼 最近的段天泽很苦恼。 他看了看眼前的高门大院，第无数次地叹息。想要屈道安心雨，怎么就那么难呢？ 十五分钟前。 他将安心雨送到门口，轻声问：“我见见你的爸妈吧！” 不见家长的女婿不是好女婿，段天泽想的好，只要得到安父安母的肯定，那么和心雨的恋爱关系，不，婚姻就会得到保障。 他不知道，不知不觉间，自己早已将安心雨当成了妻子看待。 “这个……”想到上一次和段天泽分手，自己在安父安母面前说的那些诋毁段天泽的话，安心雨就一阵后悔。 早知道会再走到一起，当时无论如何也不会将段天泽说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乌龟王八蛋了。 事情是这样的。 段天泽一心沉浸在自己的视野之中，严重疏忽安心雨的心理需求，这导致后者内心极度不平衡，赌气之下，便说出要分手的话。 谁知段天泽竟然直接就答应了，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这着实气坏了安心雨。 其实她只是说气话而已，根本就没有真想分手。毕竟多年的感情，哪里是那么容易割舍的。可富贵人家出生的她，从小学会的就是矜持，尤其在男女关系上，不能丢了面子。 所以她带这浓浓怒气，转身就走，内心将段天泽连带着她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又一遍。在安心雨看来，能生出像段天泽这么一个乌龟孙子出来的人，一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一回到安家，她气腾腾地将手中挎包砸在沙发上，正搓完麻将回来的安母一看宝贝女儿这模样，心疼坏了。 “宝贝女儿啊，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你妈我，我让你爸去打他。” “段天泽！”安心雨咬牙切齿道。 “嗯？乖女儿啊，不对啊，那个傻愣愣的小子，怎么会欺负你！是你欺负他吧？”麻木着实不信，再问：“那小子挺好的，我看他不是那种会欺负女人的人啊。否则的话，就以他那样穷的背景，你真以为我和你爸会同意你们交往？” 在这一点上，安父和安母的看法一致，女儿选对象不需要太注重门第差别，只要对自己的女儿好，那就足够了。 “爸妈，你们被段天泽那个混蛋骗了啊。”安心雨心中有气，将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不好的话都说了出来，“以前我也是被他那一副好人脸欺骗了，直到昨天我才发现，他竟然花心，我在他的心目中，不是第一位。” 对于段天泽来说，创业才是第一位，某种程度上，她这么说也没错。 一听安心雨这话，安母控制不住地发怒，说罢就要上门去找段天泽讨要说法。 安心雨一看，这若真让自家母亲去问了，真相一定会被揭穿。 她强拉着安母，哭唧唧道：“妈，你别去了，我已经跟他分手了！以后我们谁也不要再提这个忘恩负义，吃里爬外，花心的混蛋了好吗？” 耐不住宝贝女儿的眼泪攻势，安母嘴上答应，心中有所想法。明着不行，那就暗地里来。 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段天泽不是被小混混打，就是在工作上遇到各种刁难。甚至于他这个一向无往不胜的律师吃了几次败仗，这深深地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也正因为这些事情，再加上长期游走在不同人之间，所见的灰色地带，他最初想要帮助正义的满腔热血被无情打压。 最后，发觉内心真正所想要追求之后，他决定推举二线，明面上找了个小学老师的活儿干。 当安心雨得知自家父母在背地里打压段天泽时，起初是痛快的。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再加上遇到晏紫修之后，她渐渐发现这些都是不必要的，这才劝阻自家父母放弃继续打压。 时至今日，即便两人重新走在了一起，她也没有勇气跟父母坦白自己和段天泽的关系。 “心雨，你不同意？”段天泽心慌，赶忙解释：“你是不是还忘不掉我之前对你的伤害？对不起，心雨，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那个……”安心雨支支吾吾，左看右看，眼神飘离。 段天泽心下更慌，“心雨，你有什么直接跟我说，不用担心，以前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不怕，只要能够得到你爸妈的同意，不管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那个……”安心雨早已不是年少清纯的小姑娘，当真坦白一切，而是换了一种说法。 听完安心雨的解释，段天泽自责不已。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你，那时候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不管你爸妈怎么骂我，哪怕是打我，我也会受着的。” 安心雨尴尬地笑了笑。 “今天你先回去吧。我先跟我爸妈说一下，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否则的话，突然吉安到你，我怕他们心理承受不住。” 段天泽想了想，觉得安心雨说的没错，便同意了。 段天泽心思沉重，自责不已，直到将安心语目送进别墅院子，这才依依不舍地回神，回到自己的车子上，不停地反思自己。 如果不是他误会了安心雨的话，安心雨就不会遇到晏紫修那样的混蛋，自然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都是他的错啊！ 越是这般想着，越是难受，难受至极，他拿出电话，准备拨通王翊的电话，号码拨出一般，停止。 “王翊那家伙现在比我好不了多少！”转而拨通了鲍威尔的电话，电话港姐呕吐那个，就听到了电话那头哭唧唧的声音。 “段天泽，你这个混蛋，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我？你挑在这种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就是要看我笑话？” 熟知鲍威尔生活的段天泽当下反应过来：鲍威尔这是被人甩了！ 该！ 他压制住内心的兴奋，安慰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如果我真的忘记了你，怎么会给你打电话？好了，哥们儿，别哭了，出来我们好好聊一聊。” 得了安慰的鲍威尔觉得段天泽还没有达到那种无可救药的渣，便答应出来，准备好好吐一吐口水。 最近这段时间，他很不容易。 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可坚守思想底线的他并未有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情，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甚至于用逃避对方的方法麻痹自己。 这样的结果让他痛苦，难受。 今晚上，又想到自己的伟大，他为自己哭泣。 刚到烧烤摊子上，还未等他开口说话，段天色率先哭出声来。 鲍威尔瞬间脸黑，心里那个悔啊。 安心雨刚回到屋子，便见安母黑沉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面容不怒自危。 “心雨，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那个——这个——”安心雨扭扭捏捏，上前，双手架在安母双肩上，“妈，我给你按摩一下，好不好？” “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可不是你爸那么好哄。”安母虽是这么说，并未阻止安心雨的动作。 见气愤缓和，安心雨这才开口，“妈，你还记得段天泽么？” 安母冷笑一声。 安心雨瞬间顿住嘴，不敢再说话。看来，今日时机不对，不宜交涉。 “心雨，你还记得晏紫修吧!”安母咬牙切齿，“你应该知道自己看人不准这么一个致命的弱点吧?” 安心雨脖子缩了缩，撞乌龟。 “妈，你看莫语是我看中的朋友。所以我没有看人不准的弱点……” 安母又是冷笑一声，“那是因为莫语是个善良的，心疼你，这才愿意当你的朋友。你看看人家，看人多准，在年少的时候，就抓住了王翊的心。即便嫁过人，有了孩子，过了这么多年，都还能嫁给王翊。你再看看你自己，你要记住，你已经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了，再也不是众人眼中的香饽饽了。” “停！”莫语赶忙叫停，“好了，妈，我知道了，你后面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了。你每天都要把这些话都说一遍，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心雨啊，你不要怪妈我唠叨。实在是因为我们太担心你了，如果你再遇到像晏紫修那样人面兽心的人，你妈我接受不了啊！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也不希望这辈子干出什么大事，只要你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就满足了。” 安心雨好似从这话中听出一丝嫌弃的意味。 “妈，那你总不能把我放在你身边一辈子啊。” “有何不可？”安母怒喝一声，“不过……”看着自家宝贝女儿忧伤的神色，安母终究硬不下心来，“如果你坚持非段天泽不可，明天晚上带过来，让我和你爸仔细看看。” “好！”安心雨心生欢悦。 段天泽大包小包，装了一车的礼物，去见未来岳丈岳母。 刚一见安父安母那两张发臭的脸，段天泽暗暗抹一把汗。追妻路漫漫，少年还得努力。 “妈，你们都站着干什么，快进去吧。”安心雨心生尴尬，不敢看段天泽。 保姆已经竟饭菜端上了桌子，段天泽正准备说些讨好话，忽闻安母不悦的声音。 “心雨是不可能离开家的。” 段天泽惊呆了。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你若是爱心雨，必须入赘我们家。”在外需要应对那么多的牛鬼蛇神，在家，他不愿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今晚上见面的本意。 段天泽不再说话，转而看了看安心雨，见对方低着头。 难怪来这里之前，安心雨一直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却什么都不说。 他含笑，转头，看向安父安母，镇定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孤儿，只要能够和心雨在一起，不管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这些是鲍威尔告诉他的。 鉴于段天泽曾经伤害过安心雨，鲍威尔给出的建议是：“如果你还想挽回她的心，那么未来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坚定守护一个原则。” “什么原则？”段天泽化身为好奇宝宝。 鲍威尔一手举起一瓶啤酒，眉眼一挑，故作深沉道：“只要安心雨在，不管别人用什么威胁你，哪怕是你的性命，你也不能迟疑。” 那一夜，段天泽想了很多很多。觉得鲍威尔那个感情白痴给出的这个建议倒是在理。 今日，他便是毫不犹豫地贯彻了这个建议。 眼见段天泽有如此的决心，安父安母着实被惊了。可想到若干年前，段天泽伤了自家女儿感情这件事，安母安母内心的那口气怎么都吞不下。 “听说你有一家律师公司，也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家心雨足够的生活保障？” “你说你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不结婚，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是我们嫌弃你，而是你过去的历史实在不好！你说说，你用什么保证你会对心雨好好的？” 诸如这样的问题，层出不穷。段天泽皆是面上含笑，一一回答，态度不卑不亢。 安父看在眼中，倒是惊讶的很。看来时光虽老了岁月，却也锻炼了一个强大的心智，他忽地问出口：“如果我让你放弃你的律师行业，你的老师职位，来我安氏，你愿不愿意？” 他只有安心雨这么一个女儿，安氏集团未来还得有人继承。 “好！”段天泽端正态度，“只要心雨需要我，我随时愿意。” 这段时间，他将所有可能要面临的抉择都想了一边，安父所提出的要求，他自是没有落下。 至于放弃老师这个职位——他已经安静了很多年了，是时候，好好出去为自己和心雨争上一争了。 他定定地看向安心雨：“我很感谢你愿意给我第二次守护你的机会，让我知道什么叫做责任！只要是你，我愿意用一切来换。” 安父安母彻底闭了嘴，不再说话。 在送段天泽出门的路上，安心雨内心很纠结。和段天泽相处的这些日子，她清楚地知道对方对孩子的喜爱程度，对安静生活的向往。 而和她结婚，这就意味着段天泽要抛弃这样的生活。 “其实你可以不用答应我爸的，有我在，我会护着你的。” “不，这一次我是认真的。余下的日子不长，我想要挡在你身前，好好保护你，即便那个人是你的爸爸！心雨……”他斟酌着用词，“你真的不怪我了？” 他只得是若干年前分手的事情。 安心雨尴尬，赶忙低头，点点头，看似娇羞，实则自责不已。 看来她得回去好好和爸妈打个招呼，不要说漏嘴了。 第82章 082心思 向小天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不过一向沉默的他，并未给人异样的感觉。 放学了，他端坐在桌子后，看着正坐在讲桌后，垂头丧气的数学老师段天泽，举手问道：“老师，你是要辞职不干了吗？” 还未走完的学生齐刷刷地回头，看看向小天，再看看段天泽。 按照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来看，向小天所说的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段天泽，小学数学老师，为人幽默，即便针对简单数字加减乘除，都能编出一个简单有趣的童话故事。 总体来说，学生们都很喜欢这样的老师。 一听向小天这话，学生们纷纷不淡定了。 段老师真的要辞职吗？ 段天泽嘿嘿一笑，热情地和学生们打招呼。 “你们快回去吧！你们的爸爸妈妈还在校门外等着你们呢，你们如果不回去，他们一定会担心你们的。” 从始至终，他没有正面回答向小天的问题。 前天，他刚刚得到安父安母的同意，能够和安心雨在一起。 他计划着，再过不久，两人就可以领证结婚了。那么自己所承诺的，必须是要说到做到的。 段天泽心中这么想着，面上却一点异样都没有。 当学生走的都差不多了，段天泽看了看坐在台下的向小天，撇撇嘴。 “你怎么还不回家？不是有王婶来接你吗？” “这两天妈妈和王翊叔叔很忙，王婶也很忙。”忙什么，忙着拍结婚照，忙着在一起交流感情，连带着有时候王婶都会很忙。 比如今天，王婶可能就要迟到个三十分钟。 “哦——真羡慕那个家伙。”段天泽拿起书本，在桌面上点了点，站起身。 “我先走了，就不陪着你继续等下去了。你们现在的日子倒是过得很好，我就惨了。” “等等，老师！”向小天飞快背好书包，“今天我住老师你那里。” “喂，小天，我可没有答应你。你乖乖地在这等王婶。” “你若是不同意我，我就跟妈妈和王翊叔叔说你欺负我。”小小的人儿，语气低沉，哪里有小孩子该有的纯洁天真。 这必定是一个不好讨好的主。 想到这一点，段天泽内心生出一抹浓浓的快感，他很期待王翊在这小子身上栽一个跟头。 被向小天的话威胁，段天泽看似为难，实则也很为难地答应了向小天。 可，今晚上还要和安心雨约会，他总不能带着一个小拖油瓶去吧？ 他忽而后悔，反悔道：“小天，你乖乖回家，好不好？今晚上老师要约会，你妈都脱单了，你也不想看到老师以后孤独终老吧？” “不，老师，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就在你家，等着你，你安心地和雨姨约会去就好了，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已经发信息告诉王婶，今天住你那里了……”向小天语气包含浓浓祈求。 段天泽想着这样也行，便也没有继续劝导。 他给向小天买了一堆零食，指着电视下的游戏机，随意道：“你好好玩！” 向小天冷着脸，点头。 看了看房间内周围乱七八糟的衣服，以及空气中那淡淡的臭袜子味道，向小天黑了脸。 这老师那为人师表的表皮下，得是一个多么懒惰的灵魂。 最近，每每看到妈妈和王翊叔叔在一起，他总会觉得难受。 他的心中有一个小秘密，他更希望亲爸爸向阳和妈妈在一起。 即便他和向阳之间的亲子关系并不深，可血浓于水的优势在这种时候就凸现出来了。隐隐中，他对除了向阳之外的男人都比较排斥。 即便是王翊叔叔，他生命中的偶像，也不行。 可他又清楚地知道：妈妈需要一个人照顾，需要一个丈夫，而妹妹小暖也需要一个爸爸！他将真实的自己隐藏，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深沉，越来越不像个小孩子。 每当莫语劝导他，让他开朗一点，不要那么老气横秋的时候，他总会沉默不答，借此躲避。 他不是不想当一个开朗的孩子，除了他天性如此。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自小生活在假性单亲家庭的他，早已不知道什么叫做天真，什么叫做孩子。 别人都在玩积木，玩玩具的时候，他已经接触了电脑，开始学习编程。 当别人还在和妈妈撒娇，为了一个买不到的玩具哭闹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帮助妈妈做家务，安慰妈妈，做妈妈可靠的心理导师。 他低着头，一点点，一滴滴地仔细打扫着脏乱不堪的房子。 最近这段时间，他突然生出想要逃离这世界的想法，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 所以他来到了段天泽这里。 本以为换了一个环境，心态自会随着改变，自己会舒服很多。 可真到了这种时候，他并未有如此感觉，反而更加烦躁。心生郁闷，他从书包里拿着银行卡，快步走出去。 一个人出去逛逛，呼吸新鲜空气，总该会开心上几分吧。 街上的商店是他熟悉的，马路也是他所熟悉的，甚至于那播放在商业大楼上的投屏广告也是他所熟悉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熟悉的，唯独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陌客。 他毫无兴趣地走过一个个玩具店，在大马路上闲逛，一不小心撞到身前一人。他抬头，道歉。 那女人本来一副烦躁的模样，可在见到向小天的容貌之后，吃惊一阵，继而狂喜。 “小天？你是向小天？” “是的！”向小天懵懂点头，问：“阿姨，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我们是你爸爸妈妈的朋友啊。”stela拉了拉姗姗的手，轻笑道：“你怎么在这里？你爸爸妈妈人呢？” “他们不在。”向小天心生不安，硬挤出一丝笑容。 妈妈说过，见到别人对你微笑的时候，你也要回给别人微笑。 这两个阿姨看上去不像坏人，他自然不能给对方脸色看。 “小天，要不要跟阿姨一起去吃冰激淋？” “我不喜欢吃甜的。再说了，现在这么冷，阿姨你也不要吃冰的，对身体不好。我还有事，阿姨，再见。” stela一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同一时间，莫语和王翊正在逛街，挑选结婚时需要的东西，在见到段天泽和安心雨，惊讶。 “小天呢？”莫语问。 “在我家啊。小天没跟你们说吗?”段天泽反问。 “没有！”莫语皱眉，心生一丝担忧。 “你放心，小天是个早熟的孩子，现在正乖乖在我家，等着我回去呢！”按照这么多年对向小天的了解，段天泽自信自己不会看走眼。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看看。”莫语内心的不安在不断放大。 王翊一掌轻轻打在段天泽肩膀上，“等你以后有孩子之后，你就会知道小语的担忧之处了。” 约会被打断，几人回了段天泽所居住的地方，一打开门，段天泽连连出声：“小天人呢？” 段天泽不明白：自己所居住的小区是全市保安一等好的地方，向小天那个孩子看上去是那么的喜欢安静，懂事。只要不出门，能出什么事情？ 莫语内心的不安快速加剧，直到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时，瞬间爆发。 “小天！”她大叫一声。 “小天！”段天泽吓白了脸，也跟着大叫。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呼唤，都没有听到期待中孩子的回答声。 “小天他明明答应了我，会好好待在我家，等我回来的啊。”段天泽急得快要哭了。 安心雨一巴掌扇过去，“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小天在你这儿！” 段天泽心生委屈。 如果他跟心雨说了的话，这次约会铁定会泡汤。 “不行，我要报警！报警！”理智还在，莫语慌忙拿出手机，迅速报了案。 向小暖已经被王婶接了回去，并不需要担心，一行四人在警察厅内等待。 莫语急得坐不住，转来转去。 段天泽蹲在墙角处，不停地唉声叹气。心中祈祷：小天啊，你千万别出事啊，否则的话，我会被王翊这个混蛋宰了的。 左等右等，直至朝阳再升，新的一天来临，依旧没有等到任何结果。 整个晚上，莫语不敢闭眼，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内收到小天的消息。 “小语……你——” 王翊想要劝导，却是无从开口。孩子对莫语的重要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都明白。这种时候，想要劝导她放心，无异于让她去死。 “吃点吧！”他将手中的热包子递过去，“如果还没有等到小天的消息，你就这么晕过去了，错过了小天的信息怎么办？” 莫语并不拒绝，二话不说，快速拿过包子，大口大口地啃起来。 一夜未睡，四人眼底都熬出了黑眼圈，眼底一片黑影。 忽地，手机铃声响起。莫语看也不看地打开手机，听到一阵虚弱的声音。 “妈妈——”向小天看着浑身脏透了的一衣服，再看面前昏倒过去的两个女人，“我在靠近学校的宾馆里。我很害怕，你快来救我……” 电话那边，声音越来越无力。莫语心下咯噔一下，脸色煞白，紧攥着手机慌忙离开。 当莫语王翊几人打开房门，看到向小天正坐在地上，埋着头，双手抱着自己。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这抬起发红的双眸，用嘶哑的声音哽咽道：“妈妈——” 莫语哪里还能听的下去，不要命帝地冲上去，将向小天紧紧抱住。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夜未睡，向小天精神不好，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stela和姗姗二人直到被警察带走的时候，还是处于昏迷之中。 在做笔供时，向小天全程实话实说，除了声音些微颤抖之外，大多时候都是冷静的。 对此，警察心生佩服。 笔供出来了，真相大白。 stela和姗姗因为有共同仇视的人莫语，而成为了好友。 臭味相投的两人逛街，没想到碰到正在四处游荡的向小天。 二人看莫语不顺眼，便想着欺负后者的儿子，企图得到一丝快感。 她们用找妈妈的借口将向小天诱骗到宾馆，然后企图让向小天变成瘾君子。 她们想的简单：有王翊在，她们自是没有办法争对莫语。 不过，一个出事的继子，想必王翊是不在乎的。 她们就没有听过;这个世界上又继父真当继子是亲儿子的。她们考虑了很多，避过了很多人的耳目，却唯独疏忽了向小天的智商。 最初的时候，向小天自是没有怀疑这两个女人。 谁知这两个女人竟然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在向小天面前说各种毒品的名称。 向小天一听，立刻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那时候，他已经被带进了宾馆，如果想着利用大喊大叫的手段，怕是没有大人会相信他。 毕竟，他是自愿跟着这两个女人一起进宾馆的。有口说不清，心下决定，只依靠自己。 他借着天真懵懂的面容，跟两个女人说对这奢华的宾馆感到好奇，到处走动，寻找逃跑的机会。 结果都没有成功，他又趁两人不注意之时，偷偷将stela的包打开，在里面看到了一小瓶药——安眠药。 当然还有其他的—— 用白色的小包装着，他看不懂，便也不敢随便乱用。 stela和姗姗到醒来之后，才知道：自己是被向小天这个看上去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孩子下了药，破口大骂。 知晓来龙去脉的警察对两人丝毫不客气，让两人闭了嘴。 莫语闯进拘留室，双手握拳，准备好好教训这两个人渣。 两人见莫语一个人进来，还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你这么肮脏的女人，竟然有一个那么聪明的孩子，还真是天地不容。”stela对莫语已经由最初的嫉妒转化为恨意。 “我们有的是钱，你看着，我们绝对不会坐牢的。等我们出去后，你最好随时随刻都将两个孩子带在身边，否则的话，我们一定会让你后悔得罪了我们。” 莫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撸起袖子，上前开始干架。 负责看守的警察很贴心地将拘留室的门关上，秦陌很客气地递上两包烟。 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拘留室内传出嗷嗷叫声。 秦陌怎么可能当真让stela和姗姗对莫语和孩子们造成威胁，当即用自己多年来积累的人脉，给这两女人的家族施压。 为了家族生意和自己的富贵生活，两人收了继续针对莫语的计划，只能在心里诅咒。 这些都是后话了，不谈也罢。 向小天是被莫语抱回去的，一路都没有说话。知晓自家儿子品性的莫语不逼问，静静地将向小天的床铺好，陪坐着一段时间，这才离开。 “小语，让我去跟他聊一聊吧。”王翊手拿一瓶橘子汁，神秘兮兮地说：“有些话只有同为男人，才能更好的交流。” “好。”莫语点头，退开。 王翊进去的时候，向小天已经洗好了澡，看似正常地坐在书桌边，看书。 “小天，我们聊一聊，怎么样？” 向小天轻嗯一声，并未从书本上挪眼。 王翊轻轻将橘子汁放到桌面上，微笑道：“其实你不用将我看成父亲。” 向小天一怔，猛地抬头，眼神询问对方这话中深意。 “我不是你的亲爸爸，你为什么一定要将我当成父亲呢？” “你跟我妈结婚，难道我不应该叫你爸爸？” “如果你能这么叫，我当然开心。但是，我想要你心甘情愿的叫。在你心不甘情不愿的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当我的监考官，看我适不适合做你的爸爸，你妈妈的丈夫，怎么样？” 男孩沉默。 良久的沉默。 他终是拿起桌上的橘子汁，点了点头，面露微笑道：“好，一言为定！” 第83章 083余生不走丢 大家好，我叫向小暖，一个四岁的奶娃娃。 整篇文章中，我出现的场景并不多，所说的话也不多。本来曝光率就已经少成这样的我，每次说话还傻兮兮，蠢萌萌的。以至于被大家认为是一个不懂事的傻丫头。 宝宝心里苦，宝宝现在好好说一说。 我有一个哥哥叫做向小天，是个天才少年。 我还有一个天底下最漂亮的妈妈，她是个十全好妈妈。 我自出生起，见到的最多的人就只有这两个人。 曾经我一直以为家人组织成员只有妈妈和哥哥以及妹妹。 直到我有记忆之后，一个深夜，我急着尿尿，突然见到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开了我家的门。 我失声尖叫，大哭。 有坏人来我们家啦！ 妈妈给我读过很多童话故事，其中我对白雪公主中的那个恶毒皇后印象最为深刻。 我怕坏人。 妈妈正在整理房子，被我的大哭声吸引，立刻跑下楼，抱起我，耐心跟我解释：“小暖，那个是爸爸。小暖忘记了吗？上个月你还见过爸爸呢。” 我那时候不懂什么是爸爸，也不明白上个月究竟是什么时候。 不过我还是止住了哭泣，从上下左右，每个角度，仔细打量这个陌生的爸爸。 长得一般吧！可是比妈妈丑多了。 我有时候不明白妈妈当初究竟看中了爸爸什么，竟然会嫁给他？ 我照照镜子，看了看自己那扁平的胸，心下无奈，想必自己这不如妈妈的身材就是受到爸爸的遗传。 不过我是一个乖宝宝，不会表达自己的不满，惹得别人的不快。 第二天，我就和这个陌生的爸爸玩上了。 不过时间很短！ 这陌生的爸爸好像很忙。他总是拿着手机，在上面不停地按来按去。我怀疑，我不是陌生爸爸的女儿，这个手机才是。 哥哥好像很不喜欢这个陌生的爸爸，在自己的房间内，玩着自己的玩具，全程不和爸爸说一句话。 我觉得哥哥真蠢。 如果不和这陌生的爸爸打好关系的话，以后哪里还有新玩具玩。 为了讨好爸爸，我爬到他的身上，企图将爸爸的手机拿走，让他看到我的存在。 我才是爸爸的女儿！ 起初的时候，爸爸还会耐着性子跟我说“别闹，爸爸忙”。 我更生气了，趁着爸爸不注意的时候，将手机扔到了冲水马桶里。 爸爸看到后，脸色大变，对我大吼：“滚出去！” 我被吓坏了，整个魂儿都不见了。 惊吓过度的我呆楞了片刻后，拔腿就跑，找到正在晒衣服的妈妈，抱着妈妈的小腿不放，大哭。 我以为爸爸会和妈妈一样，对我细心呵护，会容忍我的一切。 自那次之后，我第一次看到了爸爸的真面目：像白雪公主里的后妈。 妈妈抱着我，去找爸爸！ 爸爸还很生气，却压抑着跟我道歉。可是不管他说什么，甚至拿我平时最喜欢的巧克力棒棒糖哄我，我依旧害怕，不敢要。 爸爸是恶魔。 这是我对爸爸最初的印象。 白天，我在哥哥的安抚下，恢复了。 可是，我晚上睡着后，又做恶梦了。我梦到了那个陌生的爸爸在打我，在骂我，要给我吃毒苹果。 我吓坏了，赶忙去找妈妈。 妈妈总是很忙，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那一晚上，我第一次看到妈妈和爸爸吵架。好像和什么手机，什么孩子有关，我不懂，冲上前，就抱着妈妈，求安慰。 我无意中中断了爸爸妈妈之间的争吵。 第二天，我想跟着妈妈。 可是妈妈有那么多事要忙，根本没时间陪我玩，我觉得好无聊。 我又去求哥哥，哥哥看我那么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大方地接受了我这个小跟屁虫。 而那个陌生爸爸好像重新买了一个手机“女儿”，在新手机上面按来按去。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陌生爸爸对我的愤怒表情，我也不敢再去抢他的手机。 以前，我们都是一家三口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自从那个陌生爸爸加入之后，我很不习惯，吃的饭也没有平时多。 好在那个陌生爸爸不会在家待很久，每回来一次，隔天就会走。 而我一边跟着哥哥玩玩具的同时，一边倒计时，算着陌生爸爸什么时候走。 后来，陌生爸爸好像意识到我的重要性，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好看的洋娃娃，好吃的，我觉得陌生爸爸也没有那么怀，姑且就不叫他陌生爸爸，改为爸爸吧。 我们一家四口生活地很好，直到有一天，妈妈告诉我和哥哥：“爸爸和妈妈要离婚了。” 我第一次听到“离婚”这个词不明白，却硬是要学着哥哥不懂装懂，点了头。 之后的一段时间，爸爸和妈妈之间的关系好像非常好，好到我感觉到这个家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家。 但是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妈妈再度跟我说：“妈妈和爸爸要离婚了。” 这一次我没有不懂装懂，问出口，什么叫做离婚。 妈妈耐心地跟我解释了。一想到自己刚刚和那个陌生爸爸熟悉了一点点，就要失去对方了，我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我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并没有在妈妈面前表现出一丝异常。 妈妈成功地被我骗过去了，我开心的同时又有点难过。 哥哥发现了我的异常，他经常哄着我说：“以后有哥哥宠你就好了。” 我觉得那个时候的哥哥好高大，比陌生爸爸还厉害。 之后，只要我遇到任何不开心的事情，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首先要找的人就是哥哥。 哥哥越来越沉默了，我敏感地发现哥哥其实并不开心。 可是哥哥为什么不开心呢？ 我不明白。 陌生爸爸出现的越来越少了，而我和哥哥认识了雨姨和王翊叔叔，还有段天泽老师以及一个超级大帅哥鲍威尔。 这三个人中，我最喜欢王翊叔叔。 因为他会陪着我坐过山车，而不吐。他喜欢抱着我，给我说好话，哄我开心。 当然，我是一个矜持的小女孩，不会被这些表象欺骗。 我绝对不会告诉他：我是看中了他家的花园，才会接受他追求我的妈妈，后来当我的爸爸的。 我相信，天底下，我是最聪明的小女孩。 妈妈和王翊叔叔好像从小就认识，感情很好。 虽说中间过程有点曲折，可是我想啊，只要妈妈喜欢，我也喜欢，哥哥无所谓，王翊叔叔应该会是一个好爸爸。 说老实话，王翊叔叔失踪的那半年里，我挺想他的。 所以在他突然出现，说带我和哥哥玩的时候，我开心疯了。 哪里贵，我去哪里玩。哪个吃的贵，我就选那个，这是我对王翊叔叔的惩罚。 谁让他一声不坑地就消失的？ 我可生气了! 不过，王翊叔叔好像很自觉，不仅容纳了我的小脾气，甚至还给我买了好几千的芭比娃娃玩具套装，我开心疯了。 后来，我觉得自己挺过分的。 不过，高傲的我是不会主动道歉的，暗暗琢磨着以后好好对待王翊叔叔——不——王翊爸爸吧。 我以为接下来我们会很幸福很幸福的，谁知，哥哥突然失踪了。 不过，我并不知。后来我还是从王奶奶说漏嘴的时候，听到的。我太生气了，拿着小剪子去剪花园里的花朵。 大家都知道哥哥失踪了，唯独我还在睡大觉，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好像我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一般。 我觉得自己真可怜。 不过当我看到哥哥那张比我还可怜的脸时，我又大发善心地不跟他们计较了。 哥哥回来之后，更沉默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听到哥哥说梦话。 嘴中不停叫着：“爸爸！爸爸！” 我那么聪明，当即就反应过来哥哥十有八九是在想那个陌生爸爸。 说老实话，我都快忘记那个陌生爸爸长什么样子了。 我长叹一口气，学着妈妈，在哥哥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真是一个让人操心的哥哥！当妹妹的我就大发慈悲地好好照顾他吧。 次日，王翊爸爸找哥哥说了什么？至于详细内容，我不知道，不过按照我对王翊爸爸的了解，只怕这一次交谈之后，能够彻底治好哥哥的思念症。 果如我所料，那天下午开始，哥哥就好像变得很不一样。 怎么说呢？ 哥哥就好像从小大人变成了小孩子一般。当我第一次看到哥哥和王翊爸爸撒娇要玩具赛车的时候，我惊呆了。 辣眼睛啊！那撒泼打诨的哥哥绝对不是我的哥哥，我绝对不承认。 我觉得哥哥退步了！ 哥哥和王翊爸爸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以至于后面都不愿意哄我了，我有点生气，暗戳戳地计划着如何争宠。 哼！我就不信了，以我的软萌可爱的气质，还比不过那个老气横秋还装嫩的臭哥哥。 对了，就从明天妈妈的婚礼开始争宠吧！ 我要穿最好看的衣服，成为全场最靓的仔。 好了，不多话了，我得好好列一下周密计划…… 对了，我一定不能让别人发现我的大秘密。 暂且先给我这个计划列一个好听的名字，得优美一点，高尚一点。就比如我最近看到妈妈正在看的那本小说，叫什么名字来着？ 让我好好想想——对了，我想起来了! 余生不走丢！ 大家觉得怎么样？ 不好，我又听到哥哥在跟王翊爸爸撒娇了，我得出去刷一下存在感。不聊了——再见！ 《余生不走丢》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