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破大洋》 第1章 穿作田横家奴 “画……画……” 猛然头上一个暴栗,随后一个苍老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小兔崽子,说什么呢?” 我一惊,非同小可,怎么睡了一觉的功夫,美女变成了老男人?我的王画呢? 有些不爽,睁开眼,看到一个白髯老翁俯身看着我,“孩子,你可不能这么的造次,梦中竟敢直呼小姐的名字,你不要命啦?”他往两边看看,“幸亏这里没人,不然显得多没有家教。” 什么?小姐的名字?我靠,你是谁?敢自称我爸?敢说我女友是小姐? 怒气之下,眼前顿时清晰,朦胧的睡意霎时散得无影无踪。 自己躺的宿舍的床不见了,自己现在正斜靠在一片向阳的礁石之上,远处是一片灰蒙蒙的海。我在哪里? 看看身上的穿着,摸摸自己的头,再看看那个满脸关切的老翁,虽然相貌是我陌生的,但是那一对眸子里流露出的神情却是我熟悉的。 难道是我穿越了? 我叫田纵,男,二十三岁,某地质大学三年级学生。暑假快到了,好多同学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工作奔波,现在的大学生多的像牛毛一样,自己知道,未来不可能有多么光辉灿烂,顶多也就是个平凡。女友王画,一直是我的骄傲。我不多说她,怕你羡慕嫉妒恨。 在我的认识世界里,除了金属,就是石头,对了,还有煤、石油,穿越这种事发怎么会发生呢?如果有,那也会碰个头破血流。 我记得是个周末,一个寝室的同学都各有去处,而我也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与王画做那个……呃,爱做的事,这种事在我们之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极度疲惫之后我们都睡了个死,等意识一恢复,眼不睁开,手往身边划拉,嘴里头叫她的名。 “画呢?”穿不穿的放一边。王画才是我最关心的。 头上又是重重的一下,“你小子是不是还没睡醒呢?” 我哭笑不得,面对一个坚信是你爸的老男人,做为一个晚辈,你绝不能揍他,这种事情闹大了对自己并没有好处。于是我故做梦未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问道,“我是谁?这是哪?你是谁?干啥的?” “我是你爸,我叫田恩。你是我儿田纵,我们世代是田王的家仆,你爷爷,你爷爷的爷爷都是田王的家仆,所以你也是,以后也是。” 那老翁忽然压低了声音,有点恶狠狠地对我说道,“田画,那是咱家小姐的名讳,我儿,你万不可再这样造次,不能大呼她的名子了。” 我好像明白了,诚惶诚恐地问道,“那……那么,爹……田王是谁?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老翁一脸的无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一觉过后,怎么会变得如此糊涂,他对天一抱拳,“恕个罪说,田王,就是我们齐地大名鼎鼎的齐王,田横。” 那么我现在是在两千多年前的某个时间里了。 对于这方面的事,老翁只需要说这些就够了,我一个大学生,虽说是学地质的,但是历史同样是学习的重点,那个什么田横,是中国秦末农民起义的一个首领,原来是齐国的贵族,陈胜吴广起义之后,跟随他的哥哥田儋起事,田儋自立为齐王。没想到我的头一次穿越,竟然与他拉上了关系,这要是放在两千年以后,有这层关系罩着,我的工作问题恐怕早就解决掉了。 老翁说,“别犯傻了孩子,跟我回家吧。” 我站起身来,跟在他的身后,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因为我不知道他说的家在哪里,怎么走,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人,我与这些人是什么关系,初来乍到,万不可再闹笑话。 看样子,我爸是偷了个功夫跑出来找我的,因为路上遇到的好多人都对他说:“田恩,田王找你。” 我也想看看这位田王长得什么模样,所以他急匆匆地往家赶去,我比他更急。 现在是八月天气,秋高气爽,路上遇到的人都是我意料之中的秦末打扮,男人不理发,在头顶挽个疙瘩用布条一系,体面的再包上一块布。我也是如此。 而女人们也不贴面膜不做美容,美就美个天然,丑也丑个健康,没有隆胸没有塑身,根本看不到事业线,这让我多少有一点点失落,我想起了王画,我的前世女朋友。我恨老天,怎么不把我们一起送过来呢。 没想到,堂堂的齐王田横,现在只在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岛上容身,就这?还称王?我看叫大队书记差不多。 不过现在的齐王府从规模上看还算过得去。好像现在府里正准备迎接一位神秘的来客,整个王府上下,都笼罩着一种严肃的气氛,家丁们挺胸腆肚,排列齐整,街上有人洒了清水,不平整的地方还有专门的人垫着黄土。大门上悬挂了大红的彩带。 田恩,也就是我爸,匆匆地走进大堂又不放心地回过身看了我一眼,我愣在那里不知道去哪里,他招手叫过一个比我更小的年轻人,“三狗,去把田纵领回家去,这小子迷了心性,啥都不知道了。” 所谓的家,不过是在殿后院的一间偏房,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一直延伸到门前,三狗,就是给我领路的这小子,他摇头晃脑地在前边走,末了对我说,“到了。” 门是虚掩,里面陈设相当的简单,做为一个王的家仆,怎么会如此寒酸,我娘呢? 三狗把手放在我的眼前晃了几晃,啥也没说,摇着头出去了。 一个小丫环从门前路过,她长得眉清目秀,身上穿着粗布衣服,径直冲着我这扇门走来,把一块糕塞在我手里,“田纵,这个给你”,说完匆匆转身,脸上现出一抹潮红,看来是对我有意思么? 那个三狗来已经走到了一半,他回过头看了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羡慕。我向他招手。 他狐疑地走回来,问我,“还有事?” 我讨好似地把那块糕放在他手上,这个人是我穿后接触的第二个人,我得把他拉拢住,另外探探他的口风,了解下情况。 三狗对我的态度立刻好转,他凑过来,色眯眯地对我说,“哥,我真嫉妒你呢。” 我问道,“从哪儿说起?” “你看你多好,一生出来就是田王的家仆,这种身份我就没有。” 我问他的身世,他说,他家本是岛上的居民,生活很不宽裕,吃了这顿就不知道下顿,是田王来了以后,才把他招入府中,像他们这样的人,和我比起来,从心态上就不一样,虽然田王待人仗义,对仆从更是关爱有加,从没表现过什么两样。 从三狗的话里,我知道了那个送糕给我的丫环叫小月,年方十六、七、八,具体的年龄三狗这小子也不知道,她是小姐田画唯一的贴身丫环,对我有意思。 刚才一面,我已细细打量了小月,面若未开之花,削肩细腰腰,走路如一阵轻风,是个灵活机巧的女子。 从我家门口向前望去,穿过一个影壁,转个弯,就是王爷后室,像我们男仆没有主人传唤,绝不能进入到那座影壁以内。 而我,是没有妈妈的,我妈妈在我三岁的时候病故了,听三狗说,三狗他娘告诉他,我小的时候是田王的夫人把我喂养大的,这么说,我曾经与小姐田画曾经在一个女人的怀抱里吃过奶咯? 这个田画,居然只与我的女友差一个姓,也叫画,我不禁想入非非,在我的印象里,凡是取此名字的女孩子,必貌美如画,性格温贤、利于子嗣。 就是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这个画,唉,还有那个画,我的心忽然隐隐地发疼。 第2章 初见到田王 干嘛不把画和我一起穿过来啊,我和她当时离得并不远嘛,就挤在一张单人床上,都没穿衣服,还紧紧的抱在一起,应该是零距离啊! 或许那个什么画小姐,就是我的老婆,这也说不定,穿越,穿差了姓,名字也还没变。像我这样行不更名、穿不改姓的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 我期待着有个什么机会能见见这位大小姐的尊容,如果就是她的话,应该对我有印象吧? 中午,我爸田恩回来,带给我一篮吃食,是午宴招待客人剩下的,里并没有我期待的山珍海味,我爸对我说,田横王最讨厌铺张,推倡简约,即使来了贵客,饮不过如此,且一有剩余,不许随意倒掉,定要分给府中的一应仆从。 他告诉我,今天来的贵客,不是别人,听说是汉王派来的,叫什么他没记住。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历史书上也没讲他的名字。但是我不问已经知道,他是来劝服田王的,而且我还知道,他这次好像并未成功。 我对我爸说,“这个使者,老爸你要和他划清界限,别走得太近,他是来向田王索命的。” 我爸不认识我似地看着我,说道,“我说我这小子,没看出来啊,我们做仆的,什么时候轮到对王的客人指手划脚?”看来他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也不管他,事情虽说是书上早就写好的,谁知道不是哪个写书的史官胡编来蒙饭吃的?我也得往下看一看,到底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 接下来的几天,我无所事事,我爸要随时侍奉在田王的身边,多半时候,家中并没有别人,倒是那个小月时不时地溜过来看我,不是给我一只果子,就是一块蜜饯,偷偷地,我拉拉她的手,却被她立刻甩开,这有什么? 那次我尝试偷袭了她一次,这种事情在原来我那个世上已经屡见不鲜,名人已此为乐事。 她并没有我预料到的暴怒,只是脸更红,好几天也不来看我,看来是不好意思了,不过从此我对她的心意更近了一层,她的身材确实不错。 吃过了饭,我漫无目的地出去逛,这个岛在后世被改称为“田横岛”,不过现在叫什么我并不知道,我问一个在溪前捶衣的婆婆,她说,此岛名为“菠萝岛”,又叫墨岛,因不远的地方即是即墨。 即墨,我知道,在山东省东部,东临崂山湾。隋置即墨县,因城临墨水,故名。据《太平寰宇记》:“墨山在月翏县东北六十里。石色如墨,墨水出焉。” 在主岛的东面有三个附属的小岛,一名涨,一名车,一名赭。而车岛和赭岛离得稍远,离主岛东岸约莫十里左右。 在主岛的南面偏西,还有两个岛,一个是驴岛,一个是牛岛,我不知道为什么取这两个名字,其中的渊源不得而知。 黄昏时分,站在岸上,远望那几座岛屿,只有赭岛上郁郁葱葱,树木遮天蔽日,像一座海上屏障,而离它不远的车岛则寸草不生,岩色赤红,我知道那里面绝对有矿,别忘了我是地质大三的学生,前世。 我决定,一有机会,一定去这几座岛上看一看。 上岛的使者两天后离岛,去向汉王复命,田王亲自到码头上相送,而我,也第一次见到了田横。 码头上风很大,让我不解的是,田横并无什么排场,身边只有三个亲兵,不过我已经听三狗说起过,他的这三位亲兵不简单,个个身怀绝技,以前田王在齐地纵横的时候,数次身先士卒,多次涉险,全仗他这三位亲兵随身护驾,才保无虞。 而他们以前都曾是纵横将领,感于田王的知遇之恩,甘心做了田王的亲兵。 田横中等身材,孔武有力,颌下一排短髭,黝黑发亮,目光沉稳深邃,码头上远远站了些人观看,我也在其中。 使者这次来,是汉王刘邦招降田横的,这个刘邦我知道,他的历史整个就是一个过河拆桥的历史,目下被封在齐地做了代齐王的韩信,不久的将来下场很可悲,或者说很窝囊。 刘邦是看到田横在齐地根基很牢固,怕将来田横在岛上坐大,再杀回齐地去酿成大乱。于是命使者带了诏书,前来说服,说是赦免田王之罪,让他入朝为官。 那来使在岛上几天,也深以田横为敬,这田横,平易亲善,体恤下情,不摆架子,日常也着布衣,食粗粮,比起自己的汉王刘邦,真是天壤之别,内心不禁感慨了不知几番。 眼下,就要回朝复命,他冲田横一拱手,一揖到地,说道: “田将军,事已至此,某再无他言,唯望将军好自珍重,就此别过。” 田横辞谢道:“我若接受陛下的诏令,恐怕就要与郦食其的弟弟商同朝为官,可……可是……唉,不说也罢。” 那来使说道,“有道是此一时也,彼一时,将军您与郦食其本无宿怨,怪只怪……眼下只好不说这个。” “是啊,也怪本王一时气愤,未能前思后想,做事有失鲁莽,以致……自掘后路。自忖愧对汉王,因此不敢奉诏……唯望汉王能体恤某曾与之同举义旗,共抗暴秦的份上,能允某自为庶人,安老荒岛。” 回来以后,田恩,也就是我爸,竟然也坐在屋里,唉声叹气,他说起了郦食其,认为如果不是田王煮了他,现在就可以回齐地去了,毕竟像他这样的年纪,谁不想叶落归根? 我对他说,“爹,你还是别想了,那郦食其不过是做了个替罪羊罢了。” 我爸看着我,他不明白,像我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十七八岁,哪里会想到这么多? 在秦末的诸侯大战中,刘邦因善用人才,汉军由弱变强,大有一统天下之势,而齐军当时虽为小国,却也以所向披靡。 刘邦考虑如果发兵讨伐齐国;即使战胜也要付出惨重代价,所以他就派谋士郦食,其前往说服齐王。 当时田横还不是王,在齐国为宰相,他极力拥戴其兄田荣之子田广为王,田广和田横审时度势,决定归服汉王,随即解除了齐地防务。 正当齐军松懈之时,汉将韩信却引兵东进,突袭齐军,并一举攻下了齐都临淄。齐军惨败,田广和田横大怒,认为丽士其出卖了他们,当场把郦士其抛入滚滚油锅话活炸死。 我对我爹说,如今的形势,田王绝不会再做归降的打算,你老趁早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吧。 我爹听了半晌不语,他歪着头问我,“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据我所知,你说的那些事情,没人和你说过。” “无情定还记得那日我在海边熟睡,起来后把什么都忘掉了?” “记得。” “儿那时正遇一高人,那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前知五百载,后知五百载,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已收我为徒,将毕生所学倾囊传授于我了。” “那么……你倒看看,今天这事,会是个什么结果?” “依孩儿来看,此事并不算完,想那汉王的使者,不出三月,必定回转。” “我看未必,今日我见田王早已将那倒霉使者好言打发了,岂有去而复回之理。”老爹不信我的话,我也不多说什么,早早地脱衣睡下,因为明天,我自己还有打算。 第3章 三狗 我能拉上的,只有三狗。 权衡再三,我决定先上涨岛看看,这里最近,目测也就是两千米的样子,对于我来说,这根本不在话下,一问三狗,他说,他的狗爬技术在岛上是一流的,嘿,正好行事。 我们选了落潮的时间,这时浅滩大部分都显露出来,退潮后许多掩在海下的小屿升到了水面之上,原来那上面也长满了绿草,一个个小屿活像一只只馒头,大的也不过像只木盆,小的仅能站上两只脚,水里的能见度还可以,一砂一砾皆能得见。不知名的海鱼竟不怕人,就在脚边穿梭。 原来两座岛之间的海面缩短了至少三分之一,我们避过大人,挽起裤脚,拎着布鞋下海了。 后来水渐渐深至膝盖,没办法,我们把彼此的粗布衣服脱了下来,选了一处木盆大的平礁,把衣物叠好了放在上面,然后赤身钻入海水中。 我们下海时已是黄昏时分,刚一脱光身子感觉尚有些冷,待一没入水中,却感觉那水温吞吞的,像无数的狗舌围绕着我们的身体轻舔,才游了不及一百米,三狗就生出悔意,他用探寻找眼光看向我,并回首望向岸边,而我的兴致正浓,故意不去看他,自顾自向前猛游,三狗被我带着,有些不情愿地,只是回顾的次数渐次多了起来。 及至后来,我二人离岸越来越远,那三狗不得已下定决心,奋力前行,因为这个时候,往前往后都没什么区别,看看天色渐暗,我也有些害怕,但是又不想放下在三狗面前的优越感,我也不知道那种优越感从何而来,身后的岸渐渐的远去,而我们的目标却逐渐清晰起来,我眯起眼睛看那涨岛,怎么看怎么像王画的乳,这样一想,身体竟然有了反应,划水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让三狗抢了先。 三狗和我一样,长这么大是第一次登上涨岛,我们振臂冲着主岛的方向高声呼喊,希望那里能有人见证我们的壮举,主岛从这里看上去像在水面上游着的一条鳄鱼,只留出一条脊背,哪里看得到半条人影。 三狗忽然对我说,“田纵哥,不如我们回去吧,天都快黑了。” 我刚刚把湿淋淋的身子从水中踏到岸上,哪有心思听他这话,我说,“要回你回。”他就不说话了,在身后跟着我。 我站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头举着两只手,冲着东边的那只“乳状山头儿”大吼三声,其实我是想让我思念的王画听到,而三狗也被我的情绪感染,学着我的样子大吼了起来。他问我,“田纵哥,你说从这里再往东是什么?” 我没加思索脱口而出,“黄海。” 三狗似懂非懂地看着我,“皇海?那就是说,那海也是皇帝家的?” 我告诉他,在我们居住的主岛背后,是一片广阔的大陆,那上边流淌着一条大河,把铺天盖地的黄沙冲到了这里,把整片海都变黄了,所以叫黄海,是黄色的黄,不是皇帝的皇。 三狗从一出生就生活在墨岛上,从没有去过大陆,我对他说这些他当然很新奇。又问我: “田纵哥,你就黄海是不是天底下最大的海呢?” 我忽然有种自己是先知的感觉,他所问的问题,我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学过,世界海洋的总面积约有三亿六千万平方公里,占地球总面积的百分二十还多,约等于陆地总面积的两倍半,平均水深三千八百米。可是我和他说地球,他能明白吗?这时我才体会到“古来圣贤皆寂寞”是个什么意思。我不耐烦地说,“反正说了你也不懂,以后跟着我,慢慢给你说。” 知识总会给人力量,三狗跟着我,也放下心来,我们赤裸着身体,开始攀爬那涨岛的顶峰,我们的鞋子早就丢在不知道哪片水域里了,岩石的尖角硌的脚板生疼,再往上,岛上的植被发生了变化,连三狗也发现了,他指着那道明显的界线让我看,我随口告诉他,“你指的那条线,叫作高潮线,从那条线再往上,不论涨潮落潮,海水都浸没不到那条线以上的地方,所有那里开始长满了较为高大的树木。而那条线以下,高大的树就不能生长。” 三狗崇拜地看着我。他问,“什么是高潮?” 我很不出息地又想到了王画。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很耐心地给他讲了起来。 “要说到高潮,先得给你说说什么叫潮,你知道的,海水每天都按时涨起来又落下去,像这种常年不变的水面的涨落,就叫潮,书上叫作潮汐。而人们习惯上把白天发生的这事叫潮,晚上发生了就叫汐。潮汐时海水上涨到最高的位置时就叫高潮。” “那是不是这样的,比方说,我慢慢地蹲在水里,让海水慢慢地涨到我的胸口,再涨到脖子,最后水淹了我的眼睛,就涨到了最高的位置了,可不可以说,我也有了高潮呢?” 他姐姐的,教化的工作真的是很神圣的职业哦。 这只岛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等我们终于爬上了那条高潮线的时候,天终于也黑了,三狗在黑暗中忽闪着大眼睛问我,“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办?因为我也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抬头望将上去,那座曾经引发我无尽遐想的山尖,像在暗蓝的纸张上泼出的墨,树木郁郁葱葱,在夜晚的海风里显得参差狰狞,张牙舞爪,说实话我也有些害怕,背后的墨岛一点影子也看不见了。 更有个头很吓人的蚊子开始出没,从耳边如纺车般的声音就能感觉得到。我们都想起自己没穿衣服,在下海不久,衣服就让我们脱下来了,放在半路的小屿上。 我和三狗各自挥着手臂驱赶身边的流寇,一边继续往上爬,现在,这已经不是什么有目标的行动了,细想想,就算爬上去以后又该干什么?但是就此停下,我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正在胡思乱想,冷不丁脚下一空,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喊,身子便穿过一丛软软的野草,感觉斜着向下钻进了一个什么洞口。 第4章 你昨天干嘛去了 我吓的三魂出窍,极力地想用两脚蹬住点什么东西,可是脚后跟触及之处,光滑无比,那洞壁好似涂了润滑油一般,我像梭子一样一冲到底,那光滑的洞壁突然变得干燥粗糙,下冲的势头猛一受阻,身子立刻翻转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的疼痛,眼冒金星。这是什么地方?相信任何人到了我这个时候,能做到我这样镇静,就属于不简单那一伙的了。这里是我在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的情况下掉进来的,里面有什么,不知道。也许是一条巨莽也说不定,我早已在刚才的翻滚中丧失了方向感,金星散去,眼前漆黑一片。 我只好挣扎着先爬起来,两手在黑暗中向前摸索,很快摸到了坚硬的洞壁,于是手扶住了,一脚在前一脚在后,试探着向前走,我的意思是从哪进来的再从哪钻出去。 我想张嘴喊一下三狗,但立刻就闭紧了嘴巴,我真的不知道声音发出去,会招来什么,再说,刚才往上爬的时候,明明那三狗就在我的前头,怎么我掉下来了他却没事?如果他也像我一样无声地就坡溜了泥鳅,我也应该砸在他身上才对。看来,今天只是我掉进洞里,三狗应该还在上面。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不知走了多远,我发现自己把方向走反了。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没可能走了这么久还到不了刚才滑下来的地方。 另外,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温度比刚才升高了,这里面的道理我懂,自己所走的这个方向,有一点下坡的走势。我瞪大了两只眼睛,终于捕捉着一点光亮,远远的像一只星星,可是看上去一动也不动。 现在我已经暂时让好奇占用了内心的恐惧。 动物都有趋光性,我也是动物。 小心翼翼地摸过去,寻思那亮光肯定不是蛇的眼睛,就算它是只独眼睛的蛇,也不会发出这样的光。越是靠近,头皮越是发麻,汗毛都竖了起来。 到跟前才发现,那是只萤火虫,我纳闷,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萤火虫呢。在这个季节,应该没有这种虫子的。后来一想恍然大悟,大概是由于地下温度高的原因吧。伸出一根手指,向那虫子发出的亮点按过去,直到啪的一声,被我按破了身体,它也没有起飞,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再往前走,那种亮点竟然越来越多,开始如一两点火星,后来是十几点,同样贴在泀壁上纹丝不动,再走下去,变得密密麻麻,把洞的趋势也勾勒出来。以前我没穿的时候,过节时大街两边的树上都会挂满闪烁的串灯,一到晚上就是这种感觉。 我发现那些挂满的萤火虫的洞壁还在渐渐的向下,而洞里也越来越闷热难耐,老师曾经给我们讲过的,地球在过去和现在,都有过岩浆的活动,整个地球表面每年散发到到大气里的总热量大约有二点六卡,后边再乘以十的二十次方。而陆地上的的平均地热梯度大约是每公里二十五度,也就是每向下一公里,温度应该上升二十五度的样子。不用走那么远,按这个趋势,下去半公里,温度就会像热带一样了。 我不敢再往前走了,孤身深入,随着温度的上升,我不保证会有毒蛇在里面栖身。 转身往回走,两手扶着洞壁,速度比刚才快多了,很快,我就摸到了那道滑下来的斜坡,马上手脚并用往上爬,越往上路越滑,好在洞壁是越往上越窄,我不禁纳闷刚才是怎么掉进来的? 好半天,我感觉到一阵凉爽的风吹到了脸上,还听到了三狗嗓音沙哑的哭声:“田纵哥……你在哪儿……呜呜呜……妈……” 我扒开洞口滋生的稠密草叶,像分娩一样钻了出来,打了个幅度很大的冷战,顺着声音用眼去找。 我发现三狗光屁股坐在离我不远斜上方,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抱着一棵旁边的小树,面对着墨岛的方向正在哭,看来已经哭了有阵子了,声音一点也不高亢。 怕吓着他,我咳嗽了一声,他立刻不哭了,冲我这里爬过来,我怕他再把我撞进去,冲他喊了声,“别动!”三狗立刻停下,我过去拉拉三狗的手,能感觉到在抖,我说,“哭什么呢,我又没死。” “可是我……我以为你……” “怎么,你以为我死了?小心明天我把你哭鼻子的事说出去!” 三狗指着我身后,说,“你看,高潮。” 我回身一看,果然,原来我们爬上来的那一段坡,已经淹没在了海水里,位置应该就在那只洞口的下边一尺多远,浪涛拍着岸边的岩石,发出低低的响声。 原来洞里的湿滑是海面涨上来后海水溅到里面造成的。 我和三狗一直捱到第二天的下午,落潮后,才开始往回泅渡,我们上到涨岛上的时候,天是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早上起来才摘了些野果子充饥,才游了三分之一的距离,就腿脚发软,三狗的狗爬越发吃力,我也快不行了。 前边远远地发现了我们来时碰到的那些零星的小屿,不过,我们脱在那上边的衣服早就不见了,三狗也知道离出头之日不远了,竟然一阵奋力,又游出好远。 有三条小船像箭一样地驶过来,第一条船头上站着姬将军,三狗告诉我他叫姬达,我看到原来他就是田王的三个亲护之一,现在知道了他的名字。 第二条船的船头站着孟谷商将军,他也是田王的亲护。 第三条船上是苏朗,姬达发现我和三狗以后,远远地就听到他对身后的人喊,“这两个小子在这里了,我们可以回去向田王交令了!” 我泡在水里,对他称呼我们,尤其是称呼我为“小子”感到极为不满。不过,当人们七手八脚地把我们拽到船上以后,我相信姬将军恐怕要重新考虑对我的称谓了。 因为我发现,在我上船的一刹那,他吃惊地往我下身瞄了一眼,但没说话。虽饥寒交迫,但我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 一上岸,三狗就被他妈妈领回家去了,而我,因为是田王的家仆,因此被三位将军直接带回到王府里,苏将军进去禀报。 我不知道王会怎样处置我,心里在有些忐忑,站在阶前也忘了冷,不一会,只见我爸田恩匆匆地从府里面一路小跑出来,见到我很不形象的样子,脱下身上的衣服披在我身上,我立刻掀下来围在腰间。 我爸领着我回到家中,脸上却没有我预想的震怒,甚至还带一丝笑意,我没等他问,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了他。 他只说,“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大点事,哪里就惊动了田王,把三位将军都派下来找了你们一天!” 我只是个奴仆。貌似十几岁,但我知道自己不小了,这样的领导,天底下也难找到几个! 我爸只坐了一小会,就又不见了踪影,但是小月却到了,想是府里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内宅,她一见到我,竟然没来由地先自脸一红,她说,“你和我来。” 我不明就里,只好相随,我们一前一后穿越了那道影壁,又过一道月亮门,来到了后宅。 我第一次来这里,也不知道以前那个田纵来没来过,所以,只好装做规矩的样子,目不斜视,行不出声。只见小月在一处靠西边的房子门前站定,向着门帘里边通报: “小姐,田纵带来了。”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眼前出现了短暂的黑视,只听里面有个女声说了句:“进来吧。” 进来吧,进来吧,进来吧,来吧,吧,吧…… “画!……” 我颤抖着,全身也颤抖着一扯帘子就冲了进去。小月猛地转身脸色苍白地看着我,让我瞬间猛醒过来。 我看到一个装束完全不同的王画,那腰,那臀,那颈,神态,我愣在一进门的当地,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圈一热。我知道她不是王画,可我骗不了自己。 小月咳嗽。 我该不该跪?抱拳? 小姐正背对着我坐在木凳之上,她已扭过头,看着我,掩口一笑,问道:“你昨天干嘛去了?” 你昨天干嘛去了?这是她在问我吗?我想起我穿的前一刻,临睡前,王画这样问过我,“你昨天干嘛去了”。 田画问我的第一句话,又是这句。 我大睁着两眼看着她,丝毫没有避讳,因为我又出现了片刻的黑视。“画……不……我和三狗去涨岛了。” “岛上好玩么?”田画看着我身上并不合体的衣服,那是我爸的。 “好……好……好好,”这是我发自内心的,见到她,真是好。没理由这么巧,她们的名字都叫画,声音容貌分毫不差。这是为什么? “那好,有时间再给我讲讲,小月,”她转身对小月:“你去帐房说一声,就说我娘说的,给田纵做一身衣服。” “是,”小月应道。 就这么出来了。而我还没有从梦里醒过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梦想着再见到画,我爸以为我生病了,我穿上了新衣,却整天恹恹的,可是,她好像把我忘了。我只是她家的奴仆。 日子过得很不爽。 不过我倒是又结识了几个人,也许在前的田纵早就认识他们,而对于我来说,一切都得从头开始。比如那个田王的三亲兵之一的姬将军,虽然从面相上看去相当随和,但我还是从他的一瞥中看到了杀气。没有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干过,那是装不出来的。 第5章 姬将军 那天,姬将军看到我穿身新衣服在外边逛荡,那时他正在王府的门外和巡逻的士兵交代什么事情,好像是要他们加强戒备,看到我后,招手把我叫过去。 “田纵,新衣服哪儿来的?” “是小姐让给做的。”我如实回禀。 “哦?”他细细打量我,像是自言自语,“根柱不错……来来,我教你两招儿。” 我知道姬将军是驰骋沙场的骁将,能让他主动教我功夫,可是不容易,他把我带到后院,原以为他会教我一套拳法,没想到只是告诉了我呼吸吐纳的要领,这也不错,他让我每天在涨潮时面向正东方,按他告诉我的要领去做,我答应了。 做为回报,我告诉他在涨岛上的秘密,他听后很吃惊,他说这真是个秘密,要我千万别对别人说。我说,三狗和我一起去的,我连三狗都没告诉,他点点头,就进王府去了。 等到再看到他,我发现姬将军换了一身打扮,脱了官衣,穿着像个渔民,他只拉住我,我们上了一条小船。 我问道:“姬将军,想去哪?”他低声对我说,“田王让我和你去探一探你说的那个秘密。” 能与姬将军一起去完成田王单独交待的任务,就算是我,也感到十分荣幸,我让姬将军带上火折子,准备了三只火把,上边浸了松油,另外,我们还带了防虫和防蛇的药、一卷绳子、干粮和水,他还带了随身的佩刀。 于是,我们出发了。 因为有船,就无所谓涨潮落潮了,姬将军摇船的手艺也出乎我的意料,原以为一个马上的将军,摇橹一定是个门外汉,可是我错了,那条小船在姬将军的手里成了一条梭子鱼,载着我们向着涨岛飞快地驶进,风平浪静,不消一顿饭的功夫,我们就登岸了。 站在岸边,抬眼一望,上次我掉下去的那只洞口,应该隐藏在半山腰的野草丛里,要不是那块突出来的、边上长了一棵松树的岩石,我也不会轻易找到,因为三狗曾抱着那棵松树在石头上哭过,所以我记得很深刻。 白天看来,那洞口真不算是一个洞口,它掩在那块大石后边,洞口还长满了密不透风的草,从岛下往上爬,人的视线在这里正好是个死角,我纳闷那晚黑灯瞎火的,我是怎么掉进去的。 也许这就是天意,老天让我穿到这里来,也许就是让我发现这个洞,这个像一只脸盆一样大小的洞。 我自靠奋勇,第一个脚朝下钻了进去,很快,我就感觉到了意料之中的湿滑,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一直往下边溜去,不过知道有姬将军在后边,这次我一点也没有害怕。到底以后,赶紧站起身来,靠在一边,姬将军那魁梧的身板砸到身上可不是好玩的。 姬将军先把我们带的家伙从洞口顺下来,过了好半天,哧溜一声,他才掉落进来,原来,那只窄窄的洞口让他费了好半天劲。 我们打着了火折子,燃起一只火把,顺着洞往里走,这时,我才看清楚洞里的原貌。除了刚一进洞时地底上很湿滑以外,往里走上二十几步,地面和洞壁就相当的干燥了,洞壁没有突出的岩石,相反十分光滑,但手扶上去感觉很坚硬,姬将军走在我后面,我看到他用佩刀去挖那洞壁,只在石壁上留下几道白印。脚底下的路一直微微往下方延伸,前方的洞顶在火光的照映之下显出一片白光。 一开始,我在前边走,我和姬将军边走边聊,从和他的话中,我了解了他们上岛之前的一些事,比读历史书更有了一层身临其境的感觉。 姬将军告诉我,以前齐地统归田王所有,那个时候田王兵强马壮,既不事楚,又不事汉,好不自在。那时他姬将军是名符其实的将军,统领上万兵马。后来因为田王和楚霸王项羽结了梁子,两家打了几年仗,那项羽乃万万人敌,交战多次,田王均不胜,眼看齐地就要不保。但是后来,事情出现了转机。 我问道:“什么转机?” 姬将军说,因刘邦攻彭城,(今江苏徐州),项羽从齐地撤军,驰援彭城,田王有机会收复了许多失地,整个齐地又重归田王所有。三年后,刘邦派了一个谋士,他应该叫郦食其,让他游说田王,说史要齐汉联合,将来共享富贵。 “然后田王就答应了。”我说道。姬将军看着我,说道,“正如你所说,齐国君臣为其所动。”谁知道那刘邦一边耍嘴皮子,一边让韩信率兵攻打我们,你不知道,那时郦食其尚在齐地,田王早已命各关隘解除戒备,以致齐地七十座城池尽数被韩信所占。 “然后田王一怒,把郦食其煮了?”我说道。 “我发现,你这孩子知道的还不少,煮郦食其之事,只有我们几个田王的心腹知道,外厢只是说斩首的,你又是如何知道?” 我们正通过一处十分紧窄的通道,因此姬将军没有再问,我隐约感到他在我身后,被洞顶的一处穿越的石头碰了脑袋,他没吭声,只是揉了揉,在我的眼里,姬将军称得上是一个沉稳型的男人,四十来岁,在我原来的那个世界,有个演过骆驼详子的男演员,叫张丰毅,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留着很好看了一绺黑胡须。 他接着说道,“刘邦这事做得不磊落,行一套做一套,得了天下又如何?” 我说,“姬将军,恐怕事情不止这么简单吧。还有个更不磊落的人,不知将军知不知道?” “谁?” “韩信。” “我倒是一直以为韩信是个有才之人,是他用了十面埋伏之计打败了项羽,为我们田王报了一箭之仇,田王也这么说过。”也许这就是所谓历史的局限性吧,当局者迷,我边走边说道,“想那韩信,原来是项羽手下一小卒,因不满得不到升迁,转投了刘邦,他应该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跳槽者了。” “跳槽?”姬将军不解,我也恍然大悟,这个词他是不知道,“就是背主求荣的意思。”我解释道。 “哦,我明白,我明白,我见过当牲口的,见这只槽子里的料不好吃,就跳到那只槽里去。” 我暗笑,原来跳槽的本意是这个意思,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的好多词都有了新的所指,而原来的本意却渐渐生疏了,看来以后不能在这方面闹笑话才是。 “别的不说,就说韩信攻打齐地的事,并非是刘邦的主意,这个韩信,是个好强显胜的人物,当他得知郦士其不费吹灰之力便说服齐国,心里肯定十分不快,他手下有个谋士,叫蒯通,对他说:将军您南征北战,东拼西杀,好不容易夺得燕、赵两国的五十座城池,而今郦食其不费吹灰之力,靠着两张嘴皮子便得到齐国七十座城池,如果论功行赏,一儒生却要排在将军您的前面,这岂不让天下人耻笑?不如趁郦食其末回之前,故作不知此事,偷袭齐军。韩信一听,立即发兵,于是郦食其就被煮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就他跳槽这事,好像能做出这种事情也在意料之中,由此看来,那韩信也是个卑鄙小人,日后倘若落在我的手中,定将他千刀万剐才解恨!”姬将军愤愤地说道。 我说,“已经不劳姬将军您了,不久的将来,他必被刘邦所杀。” “这我倒不信,砍杀功臣,不是一个好王应当做的事情。”姬将军说道,“不过我还是不信,刘邦会舍得杀掉他。” “飞鸟尽,良弓藏。”虽然是鹦鹉学舌,可是我仍旧觉得自己把这话用在这里,有一股先哲的味道。 姬将军已经不止一次地用带点钦佩的异样眼光看我了,我故做不觉,以两千年后的一位大学生的思维,来看待当时之事,的确让生在当时的人感到深不可测。 说着话,我们很快就到了上次我发现萤火虫聚集的地方,我让姬将军把火把暂时熄灭,他照做,我们的眼睛在适应了黑暗之后,渐渐看到了潜伏在洞壁上的那一层亮点,密密麻麻一直沿着洞壁伸向远处,像一条缀满钻石的黑色带子。 第6章 岩洞的深处 这里的温度比刚才高了许多,我和姬将军都冒汗了,我们解开背包,取出防毒蛇的药粉,扑在衣服上,一股硫磺的味道。说实话,再往前,是我未经过的地方,我的内心里又隐约有了害怕的感觉。 姬将军好像看到了我的顾虑,他把我往身后一扯,自己走在了前面,我发现他走路有个特点,不爱弯腰。比如前方洞顶很低,他也只是把头一歪,很少见他腰弯起来,不知道是为何。 走了一阵,姬将军忽然站住不走了,他回过身来问我,“你会水么?” 我不假思索,“会!”等我走过去一看,又后悔起来。在我们沿洞前进的正前方,是一汪水,不知道有多深,那洞顶在我们头前不远处斜插入水里,水面在火把的照映下,现出一股幽蓝的色彩。 只见姬将军蹲下身子,伸手在水里撩起一把,放在嘴里尝了一下,我不解。 他说,“这水不咸,证明不与海水相通。”我暗暗地佩服起他来。但是常识告诉我,从那幽蓝的水色上看,这水浅不了。姬将军把肩上的绳子解下来,一头拴在我腰里,一头抓在自己手里在,示意我下水。 我迟疑了一下,说,“看来前边没有路了,不如……” 他瞪大了双眼,不解的望向我,“田王派我们来探查此洞,不见洞底,怎么能回?”。 我心说,“敢情不是你下水,说得轻巧。”姬将军说,“若是我下去,并不怕死,但,我下去,你能拽得住我么?”我打量一下他那身躯,只好心一横,也只好我先下去了。 其实那水十分清澈,我腰里系着绳索,被姬将军拉住,慢慢地没入水中。 头顶的水面反映出一圈浑黄的火把光,这水冷得彻骨,我仅感觉到腰部系着绳索的地方还有一点热气,而脚下并没有踩到水底,不知道这水有多深。 我想着姬将军刚才的话,他的意思很明白,不是怕死不死的问题,而是能否完成田王使命的事。如果非得要死掉才能完成任务,我想他会的。 一股豪气从心底而生,我忍住刺骨的寒冷,把手摸着没入水中的洞顶,往前游去,本来一口气已经憋得差不多了,可我还向前游,反正,就算我不行了,还有姬将军会把我扯回去的。而如果现在回去,再来一趟,我想我会受不了,水太凉了。 我往前拽动了身上的绳子,显然我下水的时间已经超出了姬将军的预料,能感觉到他有一次在试图往回拽我,但我还是一直向前。 就在肺部的空气最后耗尽,冷水将要乘虚而入的时候,我感觉到那洞顶忽然往上边去了,黑暗中的压抑感也随之一松,我翻了个水花,头冒出了水面。原来,山洞在这处水面走了一个向下的u型弯,从水里通过了一下,又回到了原来的高度。 对于这种地势,我不以为怪。岛屿是海洋中地质作用的产物。按照岛屿的成因,岛可分为大陆岛、大洋岛和冲击岛。 大陆岛是大陆地块延伸到海底,并露出水面而形成的岛。它一般是地壳运动的结果。其特征一般与相邻大陆很相似,如我国的台湾岛、就是在第三纪中期以后,受喜马拉雅山造山运动的影响隆起为陆地,直到距今二、三百万年前的第四纪初期地壳再次剧烈上升形成现在的台湾岛。 而涨岛、车岛、赭岛毫无疑问属于大陆岛,看来这条岛中的洞也应该是一条地下暗河的故道,从洞壁的光滑程度上可以看出。 可是,我明明看到这洞的入口是在高潮线之上一点点的位置,而这条洞却是一直向下延伸的趋势,那就是说,现在我所处的位置应该就在海平面以下了。如果这里是以前的一条暗河,依暗河出口的位置,这里的水又到哪去了呢? 那只有一种解释:我刚刚潜过来的这道深不见底的水,应该就是暗河里剩余水量的最终去处,但是,它们最后流向了哪里呢?饶是我是一位地质大学生,这种现象也不能解释得出。 我从水中钻出来,摸着黑爬上对面的岸上,躺在一出水的地方大口的喘着气。这里漆黑一片,不过黑暗中能呼吸到空气,证明前边还有通路。 这时,我忽然感觉到腰部的绳子传过来很大的力道,看来是姬将军担心我了,毕竟这么半天我没有浮上来,他想往回拽我了,差点被他又拽回到水里。 我赶紧一使劲,稳住身子,把那根绳子用相同的时间间隔拽三下、松三下,让他感觉到我还活着。 过了不知多久,我觉着那绳子一松,一会,听到水中冒泡的翻滚声,我听到进了姬将军冒出水面的声音。他一出水,就问道: “田纵?” “姬将军!” 一阵悉悉索索、水滴淋漓的声音,啪的一下,他把火折子打着了,一会,火把也点着了。我看到了姬将军浑身水淋淋的身影,那些我们随身带来的物件一件不少地被他带了过来。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让火折子不湿的,这真是个迷。 眼前的情况看得清楚了,这洞还和前边一样大小,只不过不再往下,而上平行着向前去了,即使出现了方向上的转变,也都是左右拐弯,洞壁不再光滑,开始出现了骨角峥嵘的石棱,往前行走的过程中,姬将军又几次碰了头,他一声也没吭过。 一边走,他一边说,“真是新鲜,田纵,你小子怎么这巧,那么小的洞口让你掉进来了,我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地形,要是打埋伏,藏个万八千的兵不成问题。” 我心说,这算什么,要是你听说海里有能点着了火的石油,还不把眼珠子冒出来。 全世界海洋岛屿总数在五万个以上,总面积大概有九百九十七万平方公里。约占地球上陆地总面积的十五分之一。这么多的岛屿,有几个里面有山洞的不足为奇,但是我没说出来,我怕我一说出来,姬将军又得让我解释个没完,光是“世界”这词,我想我都找不到合适的让他一听就懂的解释,和他说哥白尼、地心说,恐怕又得费一番口舌了。 再往前走,洞口忽然变得异常狭窄,姬将军手里在举着的那支火把,火苗子呼呼的直往一个方向倒,他停下来,没说话,只是用眼睛一个劲地向我暗示,一时我还没弄明白,姬将军用佩刀在地底上挖了一个洞,原来潜过了那个水关口以后,这里的地面变得湿润松软,他把火把插到了洞壁的一边,而一拽我的手,我们贴着另一边的洞壁伏下身来。 我刚想说话,又见他瞪着眼珠子,用眼神制止我。 我们静静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有那只火把,靠着另一边的洞壁呼呼地燃烧,一静下来我就看清楚了,原来,那火苗子是往洞的深处倒去,像是在前边有什么东西在吸着它一样。 我们面对着面,我看到姬将军眼珠子一个劲地冲我眨,微微抬起一根手指着指指自己的鼻子。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提鼻子一嗅,一股腥气扑面而来。借着火把的光亮,我隐隐约约地看到前边离我们大概有十几步远的地方,有一条亮影子正在向我们靠近。准确地说,是向那发光的火把靠近,行动几乎没有声音。 我暗暗地佩服姬将军的机敏,都说做大将被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今天算是见识了。 待到那东西靠近了火光,我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不禁吓得七魂出窍,半边身子都麻了。 第7章 一条黄金色的巨蛇 我们都看到,那是一条硕大无比的蛇,由于光线昏暗,火光摇摆不定,我们只看到了这条蛇的前一段,那蛇身比十八升装的纯净水的水桶也细不了多少,两只蛇眼里透着红光,它高抬着头,紧闭的上下喙中间,一条分岔的舌头,一吐一尺长,在它的身后,一条摇摆的影子映在洞顶上,如同鬼魅。 它似乎是不太确定,为何在这漆黑的洞里还会有火光,因而行动有些迟疑。 我和姬将军一动也不敢动,一股腥气直扑鼻孔,令人作呕,我止不住地浑身打颤,甚至我以为是不是姬将军已经听到了我上下牙齿相碰的声音,现在就算是让我跑,恐怕我也站不起来了。 我看向姬将军,他伏在我与蛇的中间,一动也不动,我知道,蛇是靠探测红外热源还有感知地面的震动发现猎物的,眼下,因为有那只燃烧的火把,我和姬将军身体发出的热信号暂时被忽略了,而姬将军不让我动是正确的,我们伏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多么希望那家伙转悠转悠就离开呀。 这是一条浅黄颜色的巨蛇,近乎发白,眼睛像嵌入头颅中的两只白炙灯泡,只见它爬到了离那只插着火把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舌头不停地吞吞吐吐,滋滋有声,它把上半身弓成了s型,左右摇摆,引得那火苗一左一右地闪动。 洞顶在这里并不高,看那蛇在这里有点施展不开,蛇的脑袋不时地蹭到洞顶,沙沙地有碎砂粒洒落下来。 这么下去,真不是办法,早晚那只火把会燃尽的,那时我们该怎么办,我正在胡思乱想,发觉姬将军的右手在一点一点的移动,那幅度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约摸过了有三四分钟的光景,我才发现,他的手已经摸到了怀中,不知道要干什么。 蛇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怎么会有蛇?我脑筋急速地转动,这条地洞的温度不具备冬眠的条件,太热了,它想睡也睡不着。那就说明,至少在这条洞里,可可供它吞吃的食物,从我们走过来的这段近乎两三里的路来看,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活物,如果有的话,那也只好算上洞壁上聚集的成千上万只萤火虫了。 那么可不可以说,在这条洞穴的前方,或者与外界相通,或者洞里就有它的食物。 什么动物如果没有了食物,就不可能生存,我和姬将军从进入到这条洞穴,到现在已经过去小半天的时间,外边差不多快后晌了,我们还是早上出发前吃的干粮,现在,肚子里早就空了。刚才,经过冷水一泡,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响了起来。 姬将军还是没有动,显然,他也听到了我肚子发出的声音。但是,那条蛇把头一摆,转向了我们伏身的方向,原来不停摇摆的上半身也好长时间没动,只有那条舌头,一下一下地,像刮在我的脸上,我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只火把上蘸的松油滴滴嗒嗒地落到地上,声音在我听来像鼓一样,现在的火光正亮,我知道,从这个时刻开始,它有亮度就该慢慢地变暗了。 它向我们爬来了! 蛇身的外侧不停地刮蹭那插在地上的火把杆,我都担心,等它爬到我们这里,那只火把也快倒下了。 时间电光火石一般,我却想到了那蛇肚子里粘稠的消化液、想到了身体滑过蛇的腹腔时的压迫感,而此时,姬将军暴身而起! 他几乎是用肚皮在地面上做出了弹跳的动作,至少在那个片刻之前,我没有看到过类似的弹跃,没等我看得明白,姬将军身子还在半空,右臂猛的一挥,一片黄雾瞬时向那蛇头激射过去。那蛇被眼前的突发情况吓了一吓,不由自主地,或者说是条件反射地弓起了身子,蛇头向后上方一退。 但是这一弓,它也正好处在了攻击前的最佳姿势。 姬将军在空中的动作并没有停,只见白光一闪,不知什么时候,那只佩刀已由右手挥出一片寒光!而刚才,我明明看到他是用右手向那蛇洒东西来着,我闻到了一股硫磺的味道。 佩刀挂动风声,直奔蛇头而去,那蛇的头因为刚才一吓,已经努力地往后缩,现在已经缩到了近于极限,再想躲已经不太可能,我还伏在地上,这么短的时间,我根本做不出什么反应。 在躲无可躲的地步,那蛇竟然将脖子横向一摆,把蛇头后边那一截粗壮的身子硬是撇向一边,刮得洞壁扑塑塑直颤,而蛇头也摆向了另一边,我看到,它一侧的没有眼皮的眼珠子上,糊了一层黄色的硫磺粉沫。而那把由姬将军尽力挥出的刀,划了个漂亮的圆弧,刀光所过之处,一片血光! 一截一尺长的深红的舌头脱离了蛇脑袋,还有一长条从蛇脖子上片下来的皮肉,叭地一声飞撞到洞壁上,弹落到地上,一股蛇血带着腥臭气味溅在我的脸上。 那蛇发出一声长长的吼叫,这是我切实听到了,蛇也会吼,以前听说过虎啸龙吟这个词,会不会就是这种声音呢? 它的后半截身子在剧痛之下,在远处的洞里,抽打得洞壁一阵发颤,只不过这条洞穴在此处有些狭窄,它想把整条身子钻过来,却是不可能。 来不及多想,那姬将军一击过后,整条身子前倾,刀尖借着惯性,当地一声砍在了左边的洞壁上,冒出一连串的火星。那火把的火苗也被刀风带动的一阵抽动,直直地闪向一边。 刚才,姬将军奋力一击,其势已不能收,而那蛇也不知是疼痛难忍,还是有意为之,蛇头顺势一个回摆,把姬将军整个身子卷到了洞壁之上,猛的一撞,咚的一声,重重跌落下来。 虽然短短的不多时日,姬将军已使我产生了沉重的敬意,从他为人的沉稳,到对田王的忠诚,和执行任务时的不屈不挠,都让我由衷地佩服,眼见到他整条身子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由悲愤而生出一股豪气,那把没的刀尖的佩刀,就扔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算死也有姬将军做伴,我已经没什么顾虑,没有想得太多,在那一刻,我竟然奇怪地在脑海里闪了一下田画的背影,那是我来到这个时空以后所见的唯一一次她的形象。 这事以后,我也奇怪,为什么我当时想到的不是王画,而是田画?亦或者她们两个本就是同一个人? 就在我就要挺身而起的时候,忽然发现,姬将军的右臂在冲我抬起,手腕摆了三次,那时他正趴在地上,头偏向一边,脸贴在地上,怎么会给我发出这样的信号,难道他不用看我也知道我要行动么? 我伏身未动,看到那蛇侧过头来,用另一只眼睛看着趴在地上的姬将军,它的另一只眼睛已经基本废了。这只眼睛里喷着怒火,那复仇的光芒令我不寒而栗,只见它张开长满了细密牙齿的大嘴,咬住了姬将军背上的衣服,一甩头将他抛了起来,未等人落地,那蛇的上半截身子一纵,已斜斜地将他接住,紧接着一旋,已将姬将军的身体盘了一扣。 第8章 刘邦不算啥了 我只听到姬将军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感到自己的腰间好似也一紧,像被那蛇盘住了一般。 腾空而起的时候,姬将军的双臂伸展在头上,此时尚能够自由动作,只见他一眨眼从腿上又抽出一把短刀,而我在此以前根本不知。此时那蛇头在上,蛇头后边那截身子离姬将军最近。 只见寒光一闪,那柄短刀没入了蛇身,只留一把刀把。 那蛇将头极力后仰,痛极而嘶,那把短刀一边露出刀把,刀尖隐约从蛇身的另一边露了出来,两股浓血宛如两眼细泉,咕嘟嘟喷涌。它张开大嘴,对准了姬将军的头一口吞了下去。此时姬将军已用劲了最后的力气,眼看那蛇的上下颚十分夸张地咧开,像错了骨缝一般,转眼已吞到了姬将军的肩头! 这时,我看到了姬将军的一条手臂在不停地摆,那不是因痛楚而引起的抽搐,我明确知道他的意思,让我上! 那白蛇以为已经得计,冷不丁又见我腾身而起,也是一愣,怎奈已负重伤,那把短刀离其七寸不远,再者口中已含了一个人,急切之间想吐,又吐不得。这时我已抓起那把没有了尖的佩刀,一跨步跳到了它的跟前。 那蛇因为上半截身子盘住了姬将军,想要闪展已是不可能,那一只朝向我的未曾粘得硫磺的好眼里,竟然流露出一丝惊惧的神色,我不管这些,汗毛倒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双手挥起那刀,照定蛇身上插着的那把短刀稍后的地方砍了下去。 我不敢把下刀处离蛇头太近,因那姬将军的上半身还在蛇口中,我怕伤到他,所以选了这么个地方。 这一刀结结实实地削在了蛇身上,它也看得见,而做不出任何躲避。在刀刃砍到蛇身上的时候,我还做出一个拉带的动作,刹那间就见那蛇头已经一歪,入刀处翻开足有一半,那只吞含着姬将军半拉身子的蛇头一瞬间垂了下来,而它的后半身还保持着昂扬的姿态。 那道伤口里雪白的肉立刻闪现在了眼前,与那蛇的外皮有了一个对比,让我更相信,这是条黄色的蛇。 剧痛之下的巨蛇拼命甩动着身体,低吼声却似漏了气的感觉,我欺身而上,本想照那旧创再来一刀,不想那蛇,正抡起的头部连同姬将军的身子,狠砸在我身上,我的整条身子飞向一边的洞壁,又从壁上弹回来跌落地上。 整条洞穴充满着血腥的味道,蛇尾抽打着洞穴,产生的震颤让我有点站立不稳,但姬将军还在那半连在身子上的蛇嘴里,要救他,只有我。 我骑在那只蛇头上,一手握住姬将军插入的那只刀柄,借以稳定身体,另一只手抡起佩刀,一刀一刀向那道旧伤口砍去。直到浓血从那蛇的腹腔里喷了我一身,才发现那蛇头早已经与蛇身分离多时。 忍住疲惫,看那蛇头套住的姬将军,眼里竟涌出泪水,在与巨蛇相搏的过程中,试问自己,实在做不到姬将军那样,他先敌发现,继而先敌而动,舍身制敌,能与这样的人共事,何其幸也!有他在前,你尽可放心向后,有他在后,你可以放心向前。 可如今,可如今,可如今……他在动!两手各抓那蛇的上下喙,奋力挣脱,我顾不得擦去眼泪,拿起刀,想帮他却不知如何下手。 最后,还是我用那把短刀,小心沿着那蛇头的骨缝,将那头分解,姬将军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我忙用手拂去他脸上、脖子上粘着的蛇液,那东西极具腐蚀性,好在我们离身后那谭水并不远,我拉起他,踉跄着趴在水边,将那粘液清洗干净。 再看姬将军,脸上好像得了白癫风一般。直到好久,那一块一块的白斑才渐渐消退,这是后话。 我们在水边躺了好久,谁也没有动,只是相视而笑,刚才这一场肉搏,像一阵骤雨,一晃就晴了。 我们换了新火把,检视那巨蛇。背部是金黄的鳞甲,每一块都有小茶盘相仿,而腹部稍白。它的后半部身子大概在活着的时候极想通过那狭窄的洞口,打着旋把那洞塞了个结结实实。 我们两人合力,把它拉展,一点点拽过洞口,再一看,连姬将军也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蛇足足有三丈!可想若是它全身能够进得来,我们将会多废怎样一番周折。 这次,我没有说后退的话,用姬将军的话说,我们还没有见到洞底。姬将军用刀把那蛇剁下一块,拣干净的留在背包里,最后,他剖开蛇腹,取出一颗夏瓜大的东西,绿灿灿的,他说那是蛇胆,好东西,回去献给田王。 我们丢开那死蛇,伏身穿过洞口,小心向前走。本来这洞里,随着一步步深入,温度十分燥热,不想这里却十分的凉爽,让人称奇。 前面忽然开阔起来,洞顶虽然还很低,但是左右却有足球场宽,那洞顶在远处好像与地面相合,越发显得压抑,我有种感觉,那洞顶会不会突然塌下来,姬将军已恢复了体力,他还是在前面,举着火把,我们在洞角与地面的夹缝处,发现了写字桌那么宽的一条白霜,正自纳闷,听姬将军说,“我的娘,这是冰片,”用手一摸,刺骨的冰凉,这么大一片,不知值多少钱。姬将军用刀剜下来一块,用油纸包了收好。 转过了一道弯,我们同时发现前面一片金灿灿的光芒。还以为那是洞的尽头,射进了阳光,仔细看却不是。 那光比我们手中的火把的光焰更祥和,我们的眼前如同蒙了一段轻纱,映在壁上的身影也有些朦胧,不如火把照出的清晰,但是那光更接近于自然,又比自然光凝炼温和。 我们被那光所吸引,急于找到光源,脚下加快了速度,终于在一块从地下横生出的岩石上,发现了那东西。姬将军的脸庞凑近去,也没做丝毫的戒备,好半天,他才喃喃说道:“这是蛇丹,只听老人说过,这海中有蛇炼丹,没想到今天碰上了,造化呀,造化!” 那东西只有婴儿拳头大小,滚圆无疵,表面像现在的磨砂玻璃,宛如一颗小太阳,但却不热,四周萦绕许多飞虫,他小心将那丹从岩石上取下,双手捧着,不知道放哪里好,最后他对我说: “小子,算你的福气,收好它。”我解开外衣,由于是田画吩咐,这衣服的衬里用的是柔软的织布,里面是一只贴身的口袋。我把它放进去,系好衣服,顿觉神清气爽,好像目力也好了许多,洞角伏着的几条蛇影子立刻映入眼里,我一拉姬将军的衣袖,他也发现了,好一会才走过去,用刀挑起一条蛇蜕。看颜色,是我们刚刚杀死那条蛇蜕下的。 虚惊一场。 至于为什么会有蛇炼丹,我一无所知,但我知道这都是生命之功、自然之功。想那巨蛇,在暗洞之中,原没有一毫的光线,无光则无生命,有了此物,才能招引昆虫,我想起刚才看到那条蛇口中细密的牙齿,恍然大悟,它是一直靠着自己炼成的丹,引虫而食,以致长了这么大。我猜它一定是吃饱了到这边来饮水的。 而一开始,它在火把前摇动身子,大概是想这里会不会也有昆虫吧。不想遇到了我们。要是它长着毒牙,恐怕姬将军早就没命了。 姬将军指指我怀里,叮嘱我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处,我说不准,但是好处大大地有!”我差点笑喷,他一急之下,竟然弄出一句这话。 我们似乎是在一只庞大的乌龟体内,我想说的是,这个扁洞的形状,而这蛇丹,恰好在这乌龟的脖子处,见这里再无其它东西,我们钻进了龟颈,也就是那条更为狭窄的通道。 第9章 龟蛇洞 见这里再无其它东西,我们钻进了龟颈,也就是那条更为狭窄的通道。 这里的洞壁上都是横向的褶皱,密密排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这种地貌。姬将军用刀在洞壁上边一划,那些褶皱坚硬无比,而我也只是知道,在厚层软岩和薄层硬岩互层的箱状褶皱条件下,当相邻地区抬升或漂移时,可能在接触部位产生类似的地貌。 洞底的岩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东西,踩上去噼啪作响,我们把火把压低了来看,竟然是厚厚的一层昆虫躯壳,由于此处温度不高,那些不知死于何时的昆虫,虽然已经干如枯枝,但颜色还栩栩如生,刚才的声音就是它们的甲壳的肢体被踩裂后发出的。 我们踩着厚厚的昆虫尸体,一步一步往前摸索,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新鲜东西,杀死了那条巨蛇以后,之前存在于心里的那种谨慎小心似乎有点减弱,还有什么比那蛇更可怕呢? 这条带有褶皱的地洞并不长,很快,我们就走到了尽头,姬将军和我同时发现了异样,位置就在那洞的一头,在火光的映照下,我们都大吃一惊,那是一只大的出奇的眼睛! 连姬将军也倒吸一口冷气,他一拽我,力道之大,我几乎是被他拉到了地上,在朦胧中隐约看到,那眼,大如铜镜,冷如寒冰,反射着火把的光,这这么一处狭窄的场所,什么怪物的眼睛会有这么大呢?一个眼睛都这么大的东西,那嘴巴多大脑袋多大? 好半天,没什么动静,除了火把燃烧的辟啪声以外,还有一种轻微的声音,仔细听,像是零星的昆虫到墙壁上,嘤嘤嗡嗡的。我们听不到那怪兽的呼吸声,那眼也一动不动,姬将军示意我别动,他蹲下身子,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刀,靠了过去,没多久,他就返回来,告诉我,没事了。但是他说那反射光亮的东西自己不认得。 既然说是东西,肯定不是什么怪物了,我到跟前一看,说道,这是水晶。只见这块水晶,足有一块妇女们梳妆用的铜镜大小,我那天在田画小姐的闺房里就见到过的那种铜镜。不同的是,这水晶纯净异常,中间鼓起,而四周与岩石相接的地方,慢慢生出一些蔷薇色的杂质,越往边缘越明显,最后与四周的岩石融为一体,我拿过姬将军手中的刀,用刀尖顺着那晶石的边缘去剜撬,却是无缝可寻。 水晶是无色透明的石英晶体,化学成分为二氧化硅,主要来源于砂岩或灰岩中的侧分泌阿尔卑斯式脉,以及热液石英脉,花岗伟晶岩脉等的晶洞中或残坡积及冲积砂矿中。水晶分好多种,主要有:紫水晶、黄水晶,黄色而透明的水晶,与紫水晶一样名贵,颜色是由于含有三价铁离子所致。还有芙蓉石,亦称芙蓉玉、祥南玉,即水晶之呈蔷薇红色,为含色素离子四价钛或锰所致,是一种较名贵的宝石或玉雕材料。 此外还有鬃晶、茶晶等等,但是这块嵌在山石里的水晶有点怪,像一面天然的凸透镜。 这时,姬将军“咦”了一声,我发现他正脸伏在一边的岩壁上,持着火把在仔细辨认着什么,好像是两行刻在石头上边的字,我也凑过去看。那两行字是阴文,每一个都手掌摊开了大小,异常清晰,我一看就傻眼了,都是篆体文字,我只看明白了其中一个字,但后来知道,这一个字,我也认错了。 但是姬将军却认得,我听他念道:“龟寿蛇黄,镜落出洋,波涛平处,华夏无疆。” 姬将军认得虽然认得,却不懂其中之意,他嘀咕:“华夏,华夏。”待他念完了壁上的字,我却似乎明白了。又有姬将军说道,“这字是古字,我也刚好认得,却不知是何意味。” 我说,“将军既说是古字,就是说此处的黄蛇,是前代高人于此放养,专待我等的,可是我们只发现了蛇,那龟却在哪里?莫非?” “若非就是这洞?”姬将军说,“田纵你看这洞,我们刚一进来,此洞狭长,像不像蛇?及至后来,变得矮而阔,穹顶圆滑,还有网状深纹,像不像一只巨龟的背壳?” 他这么一说,我一看,活脱一龟壳,不过这壁上刻字说到了龟蛇,蛇我们看到了,那可是真蛇,差点把我和姬将军吃掉,那龟呢?古人讲话凡事都有对应的,总不能是洞的形状应了龟和蛇,而实际只有蛇而没有龟吧?我对姬将军说: “我想,这里肯定还有一只龟,你我再找找看。” 我们顺着那嘤嘤嗡嗡的声音抬头去找,发现在一人高的地方,是左右两只狭长的洞,大小仅容一人爬进去,位置与那水晶镜成个倒三角,如果这里是那龟的头部,那水晶无疑是嘴巴,如此一来,那不是两只眼睛么? 我的姬将军一人攀住一口,一纵身分别爬了进去,那火把被姬将军拿着,我便从怀里掏出那只蛇丹,举在身前照亮,不知道为什么,那丹的颜色似乎有些变浅,原来初摸上时那种绵柔的感觉也有些弱。我顾不上想这些,试探着往前爬,这洞十分低矮,但是直来直去,必须把下巴几乎贴在洞的底部,才能翻起眼皮抬头看看方向,洞里面有些零星的甲壳虫子,看到了我手里的蛇丹光,竟有些逛热地跌跌撞撞冲过来,振翅发声,撞得洞壁啪啪地响。 不一会,也就爬了有七八米远的样子,向前一下了开朗起来,我探出头,发现在不远处与我平行的地方,姬将军的火把也伸出来了,我们同时发现了对方,没想到姬将军冲我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我大骇,原来这种手势自古就有,并非是后来人独创。 我从洞里探出身子,却不知道如何下去,上半身已经出来,可是腰部和两腿还在洞里吃不上劲,不过前方虚蒙蒙的一片,往下看,离地并不太高。倒是姬将军给我做了个榜样,只见他像一只从蛹中钻出的蝶,耸身而动,任凭自己咚的一声直接摔到地下。我一看,也只好这样,也学着他的样子从洞里滚了下来,不过,姬将军后来告诉我,学东西不能只学皮毛,你不见我身形着地之时团做一团?还要向前做出翻滚的动作,为的是卸去下落的劲道。哪有你那么大头朝下,像生孩子似的,我大窘。 回身看看,跌下来的这高度,要放在以前,非带内伤不可。 我只是受到了姬将军的行为暗示,看到他没事才敢做的。 但是我活动了一下胳膊腿,不但没事,似乎再高一点也没什么,我试着跳了起来,想摸一摸从这边看足足有两人高的洞口,轻轻巧巧地就摸到了。落下时,我又看到了那块水晶,摸上去也是凸出的样子,与那边无二。 再细看身后的形状,不禁一乐,我拉姬将军同看,他大笑: “龟脑袋!” 那水晶凸透镜就含在龟脑袋的嘴吧里,嵌得严实。 眼前的景象是我见所未见的,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非找一个词,我也找不出来。 第10章 女人洞 我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在那里,刚才只顾说话,没有细看,这时才发现,我们简直到了一处世外的仙境,这里不再是漆黑一片,巨大的穹顶远远的罩在上方,能看到,却想像不出它的高度,抬头极目,也只能看到上面狼牙般的突起,像石笋一样,倒挂在上面,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薄薄的乳色雾气悬浮在那些倒垂的石笋中间,似在无声的流动,一柱光线,从穹顶的一侧倾泻进来,这是好像洞里唯一的光源,照出了洞里的大致。 我和姬将军谁也不说话,他像个突然发现了好玩所在的孩子,既小心翼翼,又抑制不住心底的兴奋,按照古人的暗示,我告诉他,我预计这里充其量也就是有只龟,那样才算是合理,别的东西,我估计不会有。 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放眼望去,这里的地势一马平川,远处消失在一片雾气之中,不知道有多大,我们决定,沿着洞壁的左侧往前走,看看到底这洞有多大。 姬将军把背包解下来,里面掏出干粮,从我们登上涨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见到食物,我们都觉得饿了,两个人狼吞虎咽,吃过了,起身往前走。 在身体跟前的情况我们都能看得清楚,我们的左侧是直耸的山壁,石壁上的纹理越往上看起来越细密,我知道那是由于距离的原因,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不过这里的安静却总是让人有一种敬畏的情绪。 走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样子,我们回头,那只我们跳进来的**已经隐没在乳色的雾气里看看得不甚清楚了。除了左侧的洞壁和右侧的开阔地,我们的前、后、右侧都有以这种乳色的雾气收尾的架式,越发显出这里的神秘感。 不久,我们都发现了石壁上的一个洞口,互相对望了一眼,没说话,我和姬将军就走了进去。也许那只传说中的那只龟,就在这洞里也说不定。 一进洞,一股硫磺的的气味就冲了出来,我们用衣襟掀起来捂住口鼻,继续往里走,我让姬将军把火把插在洞口,而从怀里把那蛇丹拿出来,他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在充满硫磺的地方,不能有火星。 没多久,洞就到底了,这里只有硫磺。一片一片长在岩壁上,打个比方,缸里腌上菜,放在太阳里晒,日子不多上边会长一层白毛,厚厚的。而这洞里的只不过是长在岩石上,有好多已经从壁上掉落下来,在洞壁的根处堆积了一坨一坨的。我们退了出来,继续往前走,前边的影像不断因为雾的变淡而清晰,身后走过的路却一点一点地隐入到雾气里面。如果不以左边的石壁做参照,就会失去方向感。 我们不时的用手扶住石壁,那上面摸上去温吞吞的,大概是由于在地下的原因吧。 走着走着,姬将军忽然停住了脚步,他问我,“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越走越高了?” “没有啊?没觉出自己高,只是觉着浑身越走越有使不完的劲儿。” “我是说地势,没说人,”姬将军边说边回味我说的话,他回身打量打量我,问道:“你是说越来越有劲?”他过来捏了捏我的肩膀,自言自语道,“怪了。怪了。我怎么没这感觉。” 的确,我们已经走了大约一个半时辰了,我知道,那时一个时辰相当于现在的两个小时,我们两人不停地走到现在,姬将军身上已经看得出疲态,而我为什么不累呢? 听他这么说,我回身望向我们来时的地方,一切就一目了然了,那只我们钻出来的龟的脑袋,朦胧中就在斜下方,不过我还的个发现,在它的另一边,似乎还是一个洞口,与我们刚刚钻过的那个满是硫磺的洞,恰好处在对称的位置,我把那里指给姬将军看。他眯起眼睛,看了半晌,点点头,然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抬头看了盾上方,他说道: “这个洞像个女人,你看,”他手往后边指着,“我们刚才钻过的洞,是她的一条腿,你发现的另一个洞口……过一会我们去看看,如果真的是洞的话,应该算是她的另一条腿了。” 我按他的话想像着,一个女人的体态,我明白姬将军的意思,他是把这个巨大岩洞的内腔,看做是一个仰卧的女体了。 “照将军所说,我们再走下去,应该是她的一条右臂了?”我问道。 “你看,那不是么?”果然,顺着他的指向,前边确实出现了另一只洞口,而且大小好像比刚才的那个小了些许。我们向那里走去,我悄悄抬头,看看头上的穹顶,既然姬将军说这里像个女人,我倒要看看,女人胸上有的两只东西这里有没有。 哈哈,有。 真有。 但见那穹顶靠近我们站立的这一边,并排两处,在正常的走势上,突然就凹陷进去了,被乳白有雾气充斥着,那算是这女人洞的两只巨型的***了,不然姬将军为什么不说这里像个男人呢,看来,这些他早就看到了。 这是一条拐了一个v字形的洞,如人的胳膊打了一个弯,站在洞口,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如果要安排人住进来的话,我打算把这洞给田画,密闭性极好,里面干爽,温度适宜,在洞底处还有个突起来的台,活像是一张床一样。 从这个洞的洞口看上去,似乎这里是女人洞最高处了,对面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有之前我们看到的光线射进来的地方,隐约是一只通天的洞口,目测不知道离我们有多远。我只看到那里的雾的颜色比别处更淡一些,那道光注就从那射进来。 而在那光洞的下方,一股股的白气不断升腾,我考虑那一定是地热的原因。地热是存在于地球内部的热。地球是一个巨大的热库,地球内部的总热能量约为地球上全部煤炭储量的一亿七千万倍。 正在胡思乱想,我们同时被一种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先是一声石头开裂的声音,一阵地底传来的震动,双脚能感知的到,又一次,这次有拳头大的石块噼里啪啦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砸下来,而脚下的震动也越来越厉害。 是地震!我大喊一声,刚要招呼姬将军快跑,眼前的一幕却让我目瞪口呆。 姬将军双膝跪地,两手合十,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身上还发抖!拉他他不动,我怎么能拉得动他一个武将?但是那动静越来越大,石头也更多地滚落下来,我们不能在这里等着挨砸。也许这个时候的人并不知道地震是何物,以为是天神动怒,有异像召示。 可我管不了这么多,上去从他屁股上就是一脚,大喊道: “姬将军!你跪的不是地方,快站起来,不然老天更发怒了!” 他这才猛醒一般,被我拉着,向石头滚落方向相反的路上退了过去,那正是我们来时的路。 震动还在继续。 巨石滚落的声音一声响似一声,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非这高高的穹顶要塌了?要是那样,恐怕我俩都出不去了。 已经晃得站立不稳,我拉姬将军趴在了左侧洞壁的壁脚上,双手捂头,身体一侧紧贴着石壁,也感到了石壁上传过来的振动,姬将军又地次双手合十,改趴为跪,踊里喃喃不止,像是在祷告着什么,应该不是惧怕,而是虔诚吧。 我捅了捅他,一起向前方岩壁上看去。 我们都惊呆了。 我们所看的位置,应该与那只水晶凸透镜所在的位置相对,我回身想确认一下位置,却发现不了什么。 在产生震动的这边的岩壁上,随着一阵一阵的开裂,渐渐地显露出一个椭圆的轮廓!碎石不断地从那轮廓里滚落下来,好像有什么巨大的力量在往外突涌。 地火?岩浆? 海水的可能性大一些,不要忘了,我们是从涨岛上钻进海底的。如果海水从这里铺天盖地地喷涌进来,我们都活不了,用不了多久,以这个轮廓来看,海水会在半个时辰里充满这个空腔,那只高处的穹顶也会因为海水的冲击力塌掉,那时,我们不论是谁,不论是姬将军,还是我,不要说自己会游泳,可以肯定,在水浪接触到我们的第一刻,我们就晕菜了。 穹顶上有石笋像是被人敲掉了似的,带着呼啸的声音坠落下来,在地上摔碎了,石块四溅,发出沉闷的声音。这种现象持续了二十几秒,看上去,原来一马平川的地面上,出现了疏密不等的碎石小丘,整个地貌都为之一变,这时,岩壁上的动静好像是停了下来。 但是,我们都明白无误地听到了一阵喘息声!而且,在喘息声外,还多了一种声音,一种流水飞溅的声音。 我们都看到,那个椭圆的轮廓里,爬出一只大大的、大大的,请原谅我没有别的词可说。那是一只大海龟! 首先映到我眼里的是它的头,上边沾了一层碎石粉,硕大的眼睛因刚才的奋力而流着泪水,把挂了满头的灰白色的粉沫,在眼的下方,冲出一道弯弯曲曲的痕迹,从那里可以看到它本来的皮肤,上面累累的褶皱,比千年的老树皮还要粗糙。 它嘴里挂着涎,不过都沾满了灰白色的石粉,它歇一阵,又开始往外的撼动自己的身躯,又有碎石滚下来,不过动静小了许多。 现在,我想起来怎么描述它了。如果它是一只灌满了水的热水袋,冬天上床前取暖的那种,你把一根火柴从中间折成两段,把它们靠在暖水袋上,那么,两只半截的火柴,就是我和姬将军。 明白了吧? 第11章 历史的安排 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它,缓慢地摆着头,吃力地从那岩石里爬了出来,那个庞然大物,让我情不自禁地大喊了一声“哇,老天爷!” 像是对我的回应,那种刚才我们听到的水流飞溅的声音清晰起来,我们都寻声望去,在这女人洞的另一边,一道清澈的水流从三丈高的峭壁上飞流直下,这只巨龟的出现,震动了整个洞府的原来的稳定结构,在应力最集中,压力最大的地方,首先出现了裂痕,看来是海水从那裂缝处冒了进来。 不过,水的流柱并不是十分大,它始终像一根棍子那样,笔直地落到了洞底,蒸腾起满眼的水雾,竟然把它正上方的那只有光线射进的洞口,笼罩得昏暗下来。 我们继续去看那海龟,它好象是费尽了力气,只为了从岩石中脱出身来?它是怎么进入到那厚厚的坚硬岩石中的呢? 我们看着它,似乎与它那铜铃般的眼睛对上了目光,它的眼中流着泪水,从那岩壁上爬了出来,在它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同样大小的洞口,碎石偶尔地从里面滚出来,落到低处,摔得四分五裂。 我们都被那海龟所吸引,无论它再大,对我们产生的只是惊异,却不似看到那条巨蛇时那么恐惧。 只见它一步步地爬向了下方开阔的地带,每一步都似乎用尽了力气,也难怪,它的身躯大得出奇,四只粗壮如柱子般的爪子,也不堪重负。 我和姬将军一步步地往后退去,与那巨龟始终保持十几步的光景,从它鼻子里呼出的潮湿的气流,有时直喷到我们的脸上,姬将军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它要干什么?” 我想走龟洞洞口的那四句话,不由念出声来:“龟寿蛇黄,龟寿蛇黄,镜落……” 我大叫一声,拉着姬将军就往回跑,他不知所以,只是被我拉着飞奔,边跑边说,“什么事?什么事?它又不吃我们!” 我不说话,跑了一阵,我们驻足回望,好只巨大的海龟像一座小山包,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每一次迈动步履,都在不久有一股震颤顺着地面的传过来。 刚才的那一阵子的猛跑,我们都累了,于是我就与姬将军拉着手,放慢脚步继续往回走,姬将军边走还边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我也不是十分的清楚,不过我要回去,印证一下我的判断。 我们一来时是沿着洞壁,划了一个弧线,用了大概两个多时辰,回来时,我们是从洞的正中央走的,好似是走了一条这女人的脊背,所以,用的时间少了有一半的光景,再加上我们时走时跑,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返回了那只洞口,一路上,所经过的地方大多很平坦,但是有的地主踩上去似乎软绵绵的。 站在我们一进来的地方,我首先去看那只镜子,却发现它没有镶嵌在原来的地方,姬将军在下边的碎石堆里,拣起了那只镜子,我接过来用手拂去它上边的尘埃,细细打量,只见这而纯天然的水晶凸透镜,完好无损,足有我两只手掌摊开了并放在一起那么大,清澈无疵,边缘是一圈儿一拇指宽的蔷薇色石质的东西,我也看不出是什么质地,不过,看起来整整齐齐的,似乎是什么人故意镶上去的镜子边框一般。 “刚才,你撬都撬不下来,这回可好,自己掉下来了。”姬将军说道,“你拉我回来就是来看这个的么?” 我告诉姬将军,自从那只龟一现身,我就想起了洞壁上的那四句话,我越发的坚信,所有我们看到的这一切,都是远古时候的一位高人的安排,亦或者就是天地生成时的神数。我说: “这四句话我本来连看都看不明白,但是姬将之你一念出来,它们的意思我就懂了个大八。” 姬将军说,“田纵,我都有一点奇怪,没想到你还有这天赋。”我心说,这不奇怪,于是继续说道,“那话说的是,龟寿蛇黄,镜落出洋,对不对?” 姬将军说道,“好像不错。” 我说,“意思是,等到这只龟活到了一定的寿数、这条蛇长到发黄,这块镜子就要落下来,有一些人就要开始一趟全新的旅程。” “你是说……出洋?” “不错,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说,当时,那个我们所不知的高人,在此洞中设置这样一道预言的时候,这龟还小、而蛇也未黄?或者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一个异人?” “你所言应当不差……但是……老天,这蛇要在洞中长到何时,才会长成这么大一条,而且通身像披了黄金一样?再有……你看那龟,”姬将军遥指那龟,它像是静止在远处,似乎许久也没再动一动了。 看着它那在雾气中似隐似现的身躯,龟甲的边缘有十分显见的玳瑁色,它的头高高地昂在那里,似在翘首等待着什么人。我说,“看来它的寿数到如今就已满数了。” “可是这些事情,你不觉得发生的都太蹊跷么?”姬将军说,“我已经相信你所说的那个什么高人了。” “嗯,”我应道,“这一切看似无序,但也有章可循。” “你试着说说看。”姬将军有些迫不及待,我眯起眼睛,望着那远处的龟身说道:“既然你们都赞同高人或者神数一说,那么一切在这个前提之下,似乎都有了解释,将军你看,前边的洞中有蛇丹放光,而这光,经此水晶镜子一聚,可否是对正面那龟的藏身处有一种暗示?” “当我们拿走了蛇丹,这光就没有了,而那龟也似乎得到了指令一般,急急忙忙地爬了出来。” 姬将军说,“为什么我们不再试上一试呢,我说,这个玄机一解,恐怕已经不会再起作用了,之前那蛇丹之光,是通过了龟颈状的洞而射到这只水晶镜上的,如同子弹通过了枪管,其中的能量是我们想你不出的。” “子弹?枪管?能量?”姬将军连珠炮似地,这些词对他来说,象是天文,他问:“枪我知道,上阵拼杀少不了它的。能量又是什么武器?” 我一时语噎,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说,“姬将军你别打岔,你的问题我有时间慢慢地说,现在我们应该把这洞细细地察看一番。” 我们立刻想起在远处发现的对了只对称位置的洞口,快步走过去,那洞逐渐的清楚起来。 这洞口与那硫璜洞大小相同,如果这洞如姬将军所说,算是女人洞的话,那么,这女人的两条大腿是相当地匀称了,最好洞的长短也不差分毫。我们点起剩下的唯一一只火把,走了进去。 这里充满了铁锈的味道,洞壁也一色发红,姬将军不明就里,用刀向洞壁上砍去,迸出一串火星,我拣起一块石头,借着火把光一看,立刻就明白了,这是赤铁矿。 它又叫红铁矿,成分是三氧化二铁,含铁百分七十。赤铁矿也分为好多种:玫瑰花状或片状且呈金属光泽者称镜铁矿,细小鳞片状者称云母赤铁矿,鲕状集合体称鲕状赤铁矿,具放射状构造的肾状块体称肾状赤铁矿。莫非这整条洞子里都是这东西?在那个时代,这可是无价之宝,而其对于带兵打仗的一位将军来说,给座金山都不会换的。 我知道,对于我来到的这个时代,以及我效忠的田王,我们都太需要这东西了。心中不禁暗想,也许,我的到来,将会改变自古以来的历史也说不定,传说中的田王自刎而死,五百壮士蹈海而追随田王的事情,毕竟只是个传说,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件事的真实性,如今看来还真的值得怀疑。 第12章 我要救田横 想到此,我生出了一种时不我待的感慨,龟蛇洞和女人洞中所看到的异象,无不在向我召示着一件事,这件事既朦胧又清晰,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好像不是太多了。我一拉姬将军的衣袖,说道,“将军,我们不必再走这洞了,里面都是这种矿石。” 姬将军说,“还未见底。” 我被他这话差点逗得笑出声来,这个姬将军,做事执着却是执着,但是一条道跑到黑的劲头,真让我服了。我向他解释说:“你走到洞底,大概也是这些东西。” 姬将军说,“不行,那只是你的猜测,我不能用你的猜测去向田王复命!” 我没办法,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分头行动,由姬将军继续往这铁洞里走,而我返回来,向那有水流降下的地方去探看一番,然后,我们在那水边汇合。 我所行进的方向,地势愈低,恐怕这里是全洞地势最低的地方了,走到后来,脚下似乎有些软,但是还好,仍然能够行走。 但是雾气却越发的大了起来,我走在雾中,身上不知何时,已经湿漉漉的了,而温度也突然上升了不少,我不知是何缘故,继续向前走,脚上由田画小姐亲自吩咐做的那双布鞋,也粘满了泥巴。远远的,在看不见的水雾中,那阵我先前所听到的水流飞溅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但是,仍然看不到那水流的具体位置。 说实在的,我自己一个人有些害怕,因为姬将军不在身边,有他在,我总有种踏实的感觉,不禁回身向后望去,却发现,远远的,姬将军已经跟了上来。 及至近前,我看他一身的红尘,连脸上都是,胡子上也有,我笑问他:“将军,难道你尝了一下那铁矿的味道,好回去与田王说么?” 他抬头看了看我,说道:“有何不可么?不然的话,王问起我,我怎么说?” 我说,“您可真是个合格的侦察兵。” “合格?侦察兵是什么?” 得,我还是少说两句吧。 我们并肩前行,前边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穿过水雾看那巨龟,似乎离我们又近了几分,它还是纹丝不动,看来,正如我所料,应该已经灵魂出窍了。 在与这个女人洞的那条胳膊相对应的地方,我们发现发一处水潭,一道儿臂粗的水流从看不见的高处飞流下来,我们站在好远的地方,身上已经感觉得到溅起的水珠,在水雾中,我们同时发现了一株大树! 因为洞里唯一有光线透进来的那个洞口,就了我们极力抬头才能看到的正上方,只看了一会,我的脖子就发酸了,不知道有多高,而这棵大树就在那洞的下边,长得笔直,高耸上去,没有十丈,也有七、八丈。 我估计,那树的直径,如果想用它做一扇院门,根本用不着拼接,只须锯下一截,把树干的两边刨平,就行了。 树身上倒是长了不少的枝枝杈杈,但都羸弱无比,看来,这树是把全部的水分与营养,都用来发展了主干,直奔那亮光而去。 “真是天生的好材!”姬将军感叹道。 但是,只有这一棵。 是风将一粒树种从上方的洞口吹入此处?还是有人因势而为,故意为之,这树长到如今没有上千年的时间到不了这般规模。我大概的算了一下,我和姬将军所处的时间,也就是公元前二百年左右,楚汉战争结束,刘邦称帝。 往上朔一千年,那是个什么时候?战国时期距今不过两百年,春秋时期也过了,公元前的十一世纪,武王灭殷,定都于镐京,周朝刚刚建立。 那时,就算是即墨这个地方,也不在周朝的管辖地界里,是什么人会有如此的见识,置下龟蛇,记下真言,似乎专为等待千年后的我们? 而华夏之说,渊源深远,莫非早有世外高人将这一段历史参透? 我正胡思乱想,那姬将军已经将外褂脱下,这里确实闷热异常,若不是有水飞流下来冷却,估计,我们不能在这里站上片刻。 而且自那神龟出世,撼动石缝,那水源源不绝地注入,而我们脚下的水位却丝毫不见上涨,都变作水汽蒸腾上去了。 我再次打量那树,不想姬将军脱口而出,“此洞,金木水火俱全,真成大事的所在!” 过去人在这方面倒是比我领悟得快,我一想,可不是么。 这棵树,那神龟、让我的头脑中灵光乍现,我需要极力地不去听姬将军的话语,在脑海里牢牢地抓住自己的一闪念,好不让它随风而去,并逐渐清楚起来。 我为自己的想法而激动,如果能够成功,这将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我没有对姬将军说出我的想法,我要让它更清晰、更强化、更具体的时候再说出来。 不知道何时,那水声越来越远,而我们并未移动身形。仔细看,原来,那水柱竟然一点点的变细,到最后,只变成了断续的样子,直至停止。 外面落潮了么? 只有这一种解释。 雾气小了少许,我们移步那只神龟的近前,它虽然魂去多时,但看上去仍然栩栩如生,高昂着硕大的头颅,嘴边的龟甲已经生了一层珐琅质地的东西,脖子下方,褶皱累累,四足深深插入泥土中,姬将军又拿起刀,用眼打量那其中一只龟足,我吓得马上冲过去制止他道:“将军,你想做什么?” 他头也不抬,挥起了刀,边说,“我砍下一块,给田王带去。” “将军,不可!”我大叫,心情有些激动,他被我反常的举动弄愣住了,刀停在半空。我大叫,“将军若是砍了此龟,恐怕就是断了你我等人的后路了!” 这次,他倒没有执拗,大概是被我的一惊一乍搞糊涂了,“也好,不过回去以后,就由你来向王述说此龟。” 最后,我们又看了看那神龟原先藏身的地方,现在,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岩洞,与我们身后的蛇洞正好遥遥相对,那里面阔倒是阔,但也别无他物,而且洞顶上还有碎石摇摇欲坠的样子,我们谁也没有提出进去看看。 姬将军算算时间,我们从海岛进入到这里,是由涨潮始,至落潮时止,估摸怎么也有一天一夜的光景了,而我们所带之物,也消耗得差不多,火把没有了,干粮也还够我们最后填填肚子。姬将军靠着一只龟脚坐下来,打开包裹,说道: “打尖!” 而我只蹲在了他的对面,边吃边从近处打量那只龟。由于死去多时,那龟的腹部已经紧贴住了地面,我从旁边看到了它腹部龟甲,如象牙一般,闪着华美的光泽。而那龟脚的回弯处,也透出一种我见所未见的色彩。也许,刚才是我多虑了,现在看来,就算姬将军奋力去砍,也不一定能坏它分毫。 我们吃过干粮,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起身往来路而去,此次的收获的确不少,而我,也有了一个计划,如果能成功,我将改变那个传说。 回去时火把已经没有了,我从怀里掏出那只蛇丹照路,在拿出来的一刻,我惊奇地发现,那蛇丹的颜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发生了变化。 原来的时候,它通体玄黄,像只小太阳,只是不那么热罢了,而现在我发现,那黄光已经没有了,它在黑暗中发出一片皎洁的光芒,这时,却像极了月亮。这又是为何?不得而知,连姬将军也赞叹不已。 轻车熟路,不久,我们就过了那道u型的水关,穿过了萤火虫的通廊,待我两人钻出那涨岛上的洞口时,迎接我们的是一片朝阳,正如我们来时的样子。 这次,姬将军没有独自去见田王,我们谁也没有商量,两个人径直走进府中,虽然田王平易近人,但常有的规矩还是有的,下人未经通报就直接进去,那是不芯片礼数的表现,但这次,我们都觉得无须通报。 于是我有机会近距离地看我仰慕的田王,并有机会向他说出我的计划,内心十分的激动。 更主要的是,我又想起了田画小姐。 第13章 和小姐一块吃晚饭 我随姬将军径直走入田王府的大厅,这里我从来没有来过,不知以前的田纵来没来过,但这里的陈设对于我来说,充满了好奇。 田王在上就坐,背后的照壁上一个巨大的赤色虎形雕饰,张牙舞爪,不过和田王比起来,那威风又逊色得多。他中等身材,方面阔口,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唇上一抹乌黑油亮的髭须,眼神炯炯,我横下一条心,目光与其对视了一瞬。 姬将军大致将此次进涨岛探险的经过,向田王如实回禀,田王听得认真,当说到我二人合力斩了黄蛇时,田王问道:“那蛇丹现在何处?” 我忙从怀中掏出那蛇丹,双手呈给田王,那蛇丹如一轮满月,光华皎洁,田王把玩了许久,手一伸,说道:“田纵,此丹你收好,此乃龙丹也。” “既是龙丹,我愿将它献给……给田画小姐。” 田王一愣,道:“你用性命与蛇相搏夺得此丹,理当归你所有,刚才所说,却是为何?” 我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说出那样的一句话,但是田王相问,不得不答: “这丹原来不是这个颜色,像个小太阳,谁知我只在怀里揣了一夜,那金光就不见了,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怕再把持下去,会连这月光也会消失。” “哦?”田王十分惊奇,再一次细看那丹,光华闪闪,犹如风中满月,遂说,“也好,我代小女谢过,由此看来,这龙丹确是稀罕之物,其中的阳精已被你吸纳了。” 那姬将军在田王面前并无多少拘束,听此言转身一掌拍在我的肩上,朗声说道,“这小子,我看他如今的内力,只会在我之上。” 按姬将军那一拍的力道,怎么我也得一个趔趄,但这次,我竟然不为所动,连姬将军也吃了一惊。他继续向田王说起了女人洞中的奇遇,说到那神龟。他冲我一点头,“你来说。” 我们从中午一直说到晚上掌灯,田王听得津津有味,说道:“今发现如此异象,不知有什么召示?田纵,你说说看。” 我说,“从那四句箴言来看,也许我们岛上的人,从此要开始跨洋之旅了。” 田王沉吟片刻,看了姬将军一眼,他拱身退了出去。田王对我说道: “我听田恩说,你说那汉王的使者,不出三个月定然回转,不知你从何而出此言?” 我说,“那长安距此,远愈千里,按说那汉王对于大王您偏居海岛,本不该放在心上,但那刘邦,志在海内,再加上大王您在齐地深得民心,这令他寝食难安,有道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我想,他必不会放过您,汉使即便骑快马,昼行夜宿,来回也要三个月的时间,”田王示意我,一盏茶在我面前,我抿了一口,继续说道: “如果那使者三月即回,可以算出,他在长安逗留的时间必然不会超过一夜,大王试想,汉使千里奔波,当夜便回,由此可知那刘邦内心之急切,当然不是求贤若渴,而是坐卧不宁。” 田王看着我,良久不语,他唤来一个侍婢,嘱她将那龙丹送往后院,并特别说道,要她告诉夫人,是田纵指明赠给小姐的,然后,他才对我说道: “想我纵横齐地,先与霸王操戈,再同韩信相伐,胜败不论,倒没有什么遗憾,但是,本王闲时静思已过,悔在错杀了郦食其,如今落得进退维谷。” 我说,“大王不必自责,你煮杀郦食其,率性而为,倒比那刘邦、韩信之流强过百倍。 那刘邦,视背盟为常物,玩弄豪杰于股掌中,将来必会守土乏人,饱受匈奴蹂躏。 那韩信,先事西楚霸王,再事刘邦,以趁危要挟为能事,虽然有忍受跨下辱的涵养、有十面埋伏的本事,也不会被刘邦所容,日后下场,残不忍睹。 我看此二人,虽然得势,实不如霸王做得磊落,与大王您之礼贤下世,平易近人,更是没法相提并论。” 田王没理会以我的恭维,而是问道:“我原本以为,自己一番坦诚,表明本意,那汉王必然不会遣使再来,看韩信现在飞扬跋扈,也没行将就木的征兆,但你这番话,也确实令本王开了一扇天窗,从你的角度看,那当世三杰,并没有脱出一般豪杰的俗套。但不知,以后本王应如何自处?” “人生如戏,世事如棋,如今那刘氏已坐稳在棋枰旁边,大王在此硬撑,无异以卵击石,何不就此出洋,开辟一片新天地?” “妙,妙,妙。”田王击掌大笑,“想我纵横南北,落入今之绝境,日夜苦思,也没想出一个策略,不想被你几句话一点拨,竟然茅塞顿开!” 我谦虚道,“大王过奖,为今之计,我们可做两手打算,一边静候汉使消息,一边做好出洋的打算,汉使若不来,我们在此地安居,以做后图,汉使来了,我们撇了这副炉灶,离他而去,但是有个前提,我们必须做好准备,有备才能无患……大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田王眼中奕奕放光,“有理,”他向府外看看,“天色不早了,你就别回家了,与本王一同用饭,我们再谈。” 我心里美滋滋的,能这这么短的时间里得到田王的认可,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更出乎我意料的是,晚饭会是和小姐田画坐在了一起。 当一声清婉的“纵哥”在耳边响起,我才发现,小月已经陪着田画走了出来,我得以近距离地仔细看一看田画小姐,一眼之下,差点不能自持,那不就是我朝思夜想的王画么? 而“纵哥”的称呼,宛如王画之声在耳,而如此看,小姐能这样称呼我,一定是平时与“我”相熟,因而那次那句“你昨天干嘛去了”,就不足为怪了。 她吩咐下人为我做新衣,而不需经过夫人,不就是一个佐证? 有一多时,我一口饭含在嘴里,忘了嚼,直愣愣地看着她,目光湿润起来。 除了服饰与发髻不同,任凭是我,再也看不出她与王画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似乎这个田画更端庄几分,没有王画身上迸发的泼辣。 她举手投足没有半点扭捏,竟然走过来,径直坐在我的身边,我用余光看她胸前,丰满与王画如出一辙,而衣内中似有光芒。她有几次抬头,看到我那直愣的神态,就问道:“纵哥,你今晚怎么了?”问得我竟然有些扭捏起来。 这只是一场家常便饭,和女眷一起,更有了家饭的味道。田王的晚饭的确简得不能再简,桌上有只炖鸡,时令蔬菜,但是海味倒是不少,那是苏朗将军下海捕来的。他应该是田王的另一个亲兵,武艺超群,尤其是水性更好,但我还没有与其近距离接触过。 一起吃饭的,只有田王、夫人、田画和我,还有小月,她与田画不离左右。 看那夫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看我的眼神中多有怜爱,“我”自幼年丧母,是她将“我”喂养过来,自然另眼看待,如今听了蛇丹的事情,那层怜爱的目光中,又多了一层赞许。 席间。田画数次问我斩黄蛇的事,我又不便过于炫耀,大概向她讲述一遍,碍于有人在旁边,讲得零零散散,连小月也似乎听的不过瘾。 夫人提出想看看蛇丹,田画背过身去,由怀中取出,在桌上铺了一块绢,把蛇丹放在上面,顿时,满屋子光华闪闪,原有的两支红烛,似乎成了摆设。 夫人说,有了这个东西,就不愁做针线时老眼昏花了,画儿,纵儿不说将此物送我,倒送与你,你要收好,田画尊了声“是”,一朵红云冲上双颊。 田王又与我说起了刚才的事情,从他的话语间,我看出,他有些不太相信,那汉使会去而复回,以他的推断,那刘邦已拥有四海,应该不在乎给自己留一个立足之地。而我一再地告诉田王,许多的事都不是一厢情愿的,于是,我们又一次谈论起我的那个计划。 第14章 一个大巴掌 见我们谈论正事,夫人起身,小月忙在前边引路,只是田画小姐因为要收起桌上的丹,慢了半步,落在了身后,见她把那丹仔细揣进怀里,屋中光线一顿,犹如月入乌海,而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不错睛地看着她,我知道,片刻之后,待她转过那道门,我今晚就看不到她了,而小月与夫人的背影,已然转过了门帘,那帘兀自飘舞。 “纵儿,你送一下画儿。”这话似一救星,我已分辨不清,那正是田王的声音。反正,我已应了一声,快步跟上了田画。 田画回头看了我一眼,出了帘笼,后院中人影寂寂,抬头已是星斗漫天,夜风吹拂,一缕香扑进我的鼻孔,那是由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而我的眼中,再看不见其他,跟在田画的身后,脚下忽然一个趔趄,不由自主往前疾步,手一抓,鬼知道怎么就握住了田画的右手,借力之下,稳住了身形。 而我,似乎想起了那个天气晴朗的周末,我牵着女友王画的手,行走在公园的林荫道上,那王画转脸冲我而笑,影像一瞬即逝,而我只看到那田画在黑暗中把头一低,手还在我的手中。 回廊虽长,总有尽时。我似乎怕这份美好转眼流逝,似乎怕再也没有时间表白,我要表白什么呢?对王画,还是对田画? 那缕香适时飘来,我血往上涌,一拽田画右手,她被我拽得一下子转过身来,一惊之下,抽了一口气,重重地呼在我的脸上,而那张我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俊俏脸庞,正与我相对,一双黑目,灿若星辰。 没等她回过神来,我一双肉唇就贴了上去,先打个印再说,是生是死,不去管他。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也是唯一的想法。右臂顺势从后边搂住了她的腰,感到她想挣脱,扭了几扭,纹丝没动,而我也感到了她胸口的心跳,很快,她嘴中“嗯嗯”着,一闪便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从我怀中抽出左手,照定我的脸颊,“啪”地打个正着。 恰好这时,夫人与小月已经走到回廊的尽头,将要进入到内室,那小月已然掀起帘子,一缕温馨的烛光,在院中一闪,我猛然惊醒! 夫人问道:“画,怎不快些?” “娘,我在这里呢!”田画立即应道,丢下我站在夜晚的院中,快步跟了上去。只听小月转回来,说道,“小姐,我来接你。”边说边扭头往我这边的黑影里看了一眼,扶着田画,走了进去。 我只感到自己的右半边脸火辣辣的,不知是她打的,还是在发烧,心里痛恨那不该在此时出现的影像,模糊却致命。 田画是千金小姐,而我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友。今晚她会怎么看待这件事,会不会将此事告诉夫人,夫人会不会生气,还有小月,刚才她好像往我这边看了,不她看到了什么,我不得而知。 我惴惴不安,这时才生出一种罪恶感,但不厉害,还有一丝庆幸,也没敢让它膨胀。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桌前的。 田王多看了我一眼,问到了我的计划,我此时把那神龟的详细样子描述给他听,他眼望虚空,似在想像那龟的个头身形。良久说道:“田纵,你真认为那刘邦不会容我?” “王,那刘邦得了天下,也应是气数轮回,本该他刘家坐享天下四百年,相传二十四帝,但是他斩白蛇起事,后来必会有王莽扰乱朝纲,令王室不振,虽然有光武中兴,及到汉献帝,大势即去。” 说到此,我不禁一惊,我不也刚刚斩了一条黄蛇?虽然有姬将军相助,但最终砍下那蛇头的毕竟是我,我的后代又会有什么样的因果呢? “先不管别人怎么打算,你说的对,我们先做好自己的准备,到时,那刘邦不来相扰便做罢,真如你所说,我们就此出洋。” 我一阵激动,因为田王真的让我给说动了,那样一来,我心暮中的大英雄田横,真的就能摆脱传说中的结局了。为了让他相信我的话,我和田王说了一件事,一件在当时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为的是让他进一步相信我的话,抛去幻想,全力以赴去完成我们的这个计划。 我说,“不出旬月,那刘邦定会贬韩信为楚王,然后再贬为侯。” 田王好像没有听到我说,只是问,“依你看,我们将如何开始?”田王说道。 “第一步,即刻派人,连夜去即墨,采购斧凿、刀、锯,重金雇拥石匠、木匠,人不须多,不能张扬。” “第二步,我从明天起,就再次入洞,但您要给我得力人手助我,我要将那神龟做成天下绝一无二的海船,到时载我们共渡大洋。” “三,我一进洞,事不成不会出来,有事派人与大王联络,涨岛上从今天起派兵把守,闲杂人等无令不得靠近。” 田王立刻连夜召来了姬达、苏朗、孟谷商三位将军,他派姬将军连夜上岛,去即墨,采购我说到的那些东西,特意叮嘱他,行事不得张扬,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苏朗负责从即日起涨岛的守备,要外松内紧,不能如临大敌,也不能放松懈怠;而孟谷商将军,田王让他跟在我的左右,按我的要求去做。 姬将军表示了一下担心,他说,“应该留一个人保护王和夫人、小姐的安危。”田王摆摆手。 姬将军连夜就下岛了,他穿得像个客商,跟了四、五个随从,田王亲自到岸边相送,此行他们带了大量的金银,将会换回我所需要的东西。 苏将军只带了两条小船,一班人是一副打渔人的样子,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但腰间揣有利刃,连夜出海。 而孟将军却成了我的手下,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全不理会我和他资历的大小,从田王吩咐的那一刻起,事事向我回禀,让我有些脸上挂不住,但内心对他甚是喜欢。 晚上,我辞别了田王,回到了家中,“我”的父亲,田恩,已经知道了我在王那里用饭,见到我时,言语中竟然也有了一丝谨慎,让我暗暗好笑,不就是一顿饭么? 但是他借灯光看我的脸时,立刻严肃起来,追问我右脸上的指痕是哪里来的,我一惊,以他若大的年纪,也能看出,那岂不是早被田王看到?且不说这两处光线的差异了。 我只是从席间出来送过小姐一次,一出一进的脸上凭空多出一道指印,那田王不会不知,且我挨捧的地方离正堂并不远,要是我也早该听到了那清脆的一响。 我只是问道,“爹,你给我说说我小时,我在王府中哺乳的事。” 这一夜,我爹给我说了一夜,我们一夜未睡。 早上起来,我来见田王,向他要那面镜子,田王说,“我正不知那镜子有何用处,正好送你。” 我说,“王,您请随我来。”我们快步走到院中的阳光下,对田王说,“此物叫凸透镜,用处极大,我今天只说其一,即,有阳光就会有火。” 田王问道,“怎么讲?” 我给他做了一个演示,把我爹的烟斗拿过来,放在太阳底下去照,调整好了焦距,将那亮得有些刺目的焦点对在了烟叶之上,只用了不到五秒钟,一缕蓝烟便迎风而起,让我也倍感惊奇。 心想不愧是天然纯净的水晶,根本不是普通玻璃能比的,聚光效果出乎我的预想。 我说,“以后我们在海上漂泊,最不缺少的,只有阳光。” 田王点头,孟将军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截湿柳枝,看着我,我一笑,照样去烤,一分钟,那青翠的枝条“啪”地一响,迸出一朵火苗。 田王大笑,爽朗的像八月的晴天,他说,“我早得田纵就好了。” 而孟将军不识相,把脸凑到我的面前,问道,“田纵,你脸上的巴掌印子哪来的?” 第15章 走光 孟谷商将军歪头问我:“你脸上的巴掌印子哪来的?” 竟然连田王也看着我,眨着眼睛,那意思是:哪来的?哪来的? 我问道:“不知姬将军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田王说:“到即墨去,往来需四天,姬达只需两天半,加上采购器具和雇请工人,三天吧。” 我哦了一声,心里暗暗盘算,那汉王的使者走了大概两天,应该还没有出胶东郡,而且他回去的路途,因为是向汉王复命,所以,应该不会太急,最好一路上游山玩水才好,他多耽搁些日子,我的计划实施起来时间就越充分。 除了我,没有人知道,那使者是一定会去而复返的。他再度出现时,将会带来刘邦的死命令。 而我看田王的意思,他好像还是不太相信那使者会回来,于是我对他说: “王,请准许我先带些人下去洞里,做些可干的活儿,等姬将军回来,让他别歇了,直接把工具与工匠送到洞底去。” 田王说,“时间已近晌午,不必过急,要去,不如就明天一早。”我不太好驳田王的面子,只好答应。 后半晌没什么事,我去找三狗耍了半天,把岛上逛了个遍。 岛上只有三十几户人家,百多口人,再就是田王从陆上带过来的三百多兵士,现在他们都卸去了军服,扛起了锄头。如果不仔细从他们的行止上分辨,根本看不出哪是原住民、哪曾经是士兵。 三狗他悄悄地问我,“哥,你脸上的巴掌印子哪来的?”我问他,“怎么,现在还能看得到么?” “哥,听你话里的意思,是早就被人打了?我知道,肯定是你爸揍你了?”他四下瞅瞅没人,低声对我说:“告诉你,因为我偷偷去涨岛,我妈也揍我了。”他把裤子退下来指指屁股,“不过是在这儿。” 我一看,那肥嘟嘟的屁股上,什么也没有。心说不知田大小姐用了多大的劲,看似弱不禁风,揍起人来真狠。 晚上回到家,“我”爸田恩问了我上午与田王在一起的情况,问得很仔细,末了,他郑重地对我说,“我们做下人的,不该说的话不要在王的面前胡说,说对了还行,要是说错了,耽误了王的大事,罪过不轻呢。” 我没理他,倒头便睡,也许是一下午耍得累了,半夜,听到有人敲门也懒得动,“我”爹睡得很死,打着呼噜,那敲门声轻轻的,一下,一下,好像不敢大声,我起身去抽开门栓,看见月色里站着小月,她站在那里,风吹着她肩头的衣服,像有蚯蚓在里面爬,我问她干什么,她说来看看我,用眼睛瞅我的右边脸颊,我心里一热,也没说什么,心想在晚上应该看不见吧。她又抬起左手,轻轻地摸我的脸,问我,“还疼吗?”我怕弄醒了我爹,示意她小点声,并拉着她的手往门外走,还轻轻地带上了门。 也不知是我拉着她,还是她拉着我,我们来到了我穿越过来时躺着的那块礁石旁边,小月仰着头,双手扶着我的胳膊,眼睛在黑暗里忽闪着,忽然掉下眼泪来,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其实,昨天晚上,小姐打我时她看到了。我的脸一红,右半边脸觉着火辣辣的。问她,“怎么,你心疼了?”因为我听三狗说过,她对我有意思,连三狗都知道的事,应该差不了,就见她好像有一丝扭捏,用一只拳头砸在我肩上,“活该你挨揍。” 那其中的娇羞,别有一番意味,我抓住她,低下头去找她的嘴,心说,盖个戳先。 可是我用眼的余光突然发现旁边站着田小姐。 田画!!! 她对我怒目而视,叉着腰,不说一句话,小月也吓得低下了头,我腆着脸迎上去刚想解释,田画一扬胳膊,“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我的左脸上。 我一惊,就醒了,原来是一梦。左半边脸依旧火辣辣的,似乎比白天更疼了。一看“我”爹,睡的和死猪似的。 不一会,我又看到那汉王的使者,大半夜的并没有找个驿舍宿下,他与随从骑在两匹黑马上,也不打灯,沿着夜路往前飞奔,那马的屁股上汗浸浸的,已经看到即墨城就在前面,隐在夜色里,只有几点幽暗的灯火。 那使者一行路上正遇往回赶的姬将军一行,姬将军一行大车小辆的,装满了我需要的东西,双方打个照面,也不答话,但那使者与随从突然扬起鞭子,更加奋力地驱赶坐骑,“啪、啪……”刚抽了三下,我就醒了。 又是个梦! 冷汗早已浸透了身上的夏被,衬衣也紧贴在身上,十分的难受。 看来这觉是睡不下去了,我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忧国忧民了,反正也睡不着,就拿了一只木盆,趿着鞋开门出来,外面月色正好,应该是阴历十三、四的月亮,斜挂在王府偏院的墙头上,地上白哗哗的,有个蚂蚱都看得着,一道青砖墙把偏院与王府的后宅隔开,那道月亮门晚上从那边上了锁,墙的这边除了一条通道,两边都是菜地,那是“我”爹主动承担起来的营生,府里的菜蔬都产自这里。 我端着木盆走进菜地,在那道月亮门的旁边地里,有一眼小小的石井,浇菜用的,上边架着辘轳,我摇上来一桶水,倒在木盆里,大晚上的也没旁人,自己脱得溜光,在月亮地里,擦那一身的臭汗。 也不知方才这两个梦召示着什么,但我还是觉着大好的时光,在这里洗澡,与现在的形势相比,有些不合时宜,可是我又说不好哪里不对劲,我总不能大半夜的,去招呼人就去到海下面的洞里干活吧?第一步干什么?谁会听我的招呼?一边想着,心想一阵急躁,干脆摇上来水,用木盆直接往身上浇,那泼水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黑夜中有脚步声走近了也没有注意,直到门环一响,落锁,我才发现月亮门的那边,有一片轻微晃动的灯笼光亮。然后“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我身上啥也没穿。 那口井就在那门右边甬道往里四、五步远。我正站在井边。身上湿淋淋地往下淌着水,我看到小月挑着灯笼面对着我站在那里,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那只木盆还拿在右手里,本该用它遮挡一下的,可是我没有,因为我只想看看小月的反应。 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五秒的时间,但是我相信她什么都看到了,她脸红了,捂住嘴笑了一下,然后才背过身去,说道: “王让你立刻过去呢。”说完一扭身逃跑似躲回了门那边。 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回屋,穿好了衣服,她还在墙那边等着我,看我来了,也不说话,扭身在前边带路。 第16章 说服 田王只穿着白粗布的衬衣裤,坐在卧室外间的的椅子上,桌上燃着一支素蜡,旁边站着一个壮年的男子,风尘仆仆的样子,小月给田王面前换好了茶水,返身退了出去,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与我对了一下眼神,脸又一红,一低头出去了。 “王,姬将军回来了么?”大半夜的,田王找我,应该只有这事,因我看那站立一边的男子,正是随姬将军下岛的其中一人。 田王一脸的严肃,那不是装出来的,“田纵,那韩信被贬了。” “哦?” 他示意那男子,由他来说。 那男子说道:“是姬将军让我快马加鞕先回来一步的,我们在即墨听说了这件事,姬将军说这事可能很重要,所以让我先给王报信。” 不知怎的,我的心里悄悄地长出了一口气,因为我对田王说过,不出一个月,那韩信会被贬,但是这消息也来得太快了。 而姬将军,对这消息也一刻没有截留,他的敏感来自何处呢? “姬将军现在走到哪儿了?”我问道。 “我们随姬将军连夜兼程,第二天午时到的即墨,晚上就往回赶,他估计明日午时就能回来。” 田王示意那人下去休息,那人一拱手,退了下去。 王说,“反正也睡不着,不如陪我喝几杯。”他示意我坐在桌边。 小月又进来,原来她一直在门外,她端进来一碟豆腐干、一盘煮花生米、重洗过的一把小葱,还有一摞叠好的煎饼。还有一大壶酒、两只粗瓷碗。 我和王对酌。 “你怎么知道那刘邦一定会贬韩信?”王饮了口洒,问道。 “韩信的这个齐王,应该是刘邦与项羽相争时,韩信帮助刘邦时提出的条件,当时刘邦用人在即,不好不答应,但是刘邦心中已是大大的不快”,我也喝了一口酒。 “既然允了齐王,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翻脸吧?”田王自言自语道。 “一人做事一个路子,刘邦肯定会这么干,再者那韩信已是功高镇主了,刘邦再也赏不了他什么,而这个韩信又偏偏是好提条件的一个人,刘邦怎么会放心呢?依我看,贬他为楚王只是第一步,下一步还要再贬为侯,最后还要杀他!” 王看着我,用煎饼卷了一根葱,要吃,却递给了我。“如此的心胸,竟然也能夺得天下。” “王说得不错,做为明君,当然是胸怀天下,行事磊落,但而后千年之内,能夺得天下的,竟然是说一套、做一套者居多,比如,都说是武王顺应天时,伐纣之无道,但那商纣王,却是个伟岸君主,于前边几代,政勤爱民至多不少。只是恰逢数载灾荒,民穷而生变,至于荒淫无道之说,大部是当朝者向已而言。那纣王宠爱妲己,正好说明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把亡国的责任推在一个女人身上,又有几分可信?像这刘邦,成事前,允诺同富贵,成事后,却说:非刘姓而称王者,杀无赦。岂不是以已之矛,刺已之盾?正所谓,君子斗不过小人,他们的话怎么能相信。” “纵儿,果然如你所说,这王不做也罢,罢!罢!罢!如此我们两手打算,能居荒岛则居荒岛,如若那刘邦连这里也不容,那我们就去漂洋!” 田王举起酒,一饮而尽,“明天,待姬达回来,本王与你们一同下岛!” 后来,田王又忽想起什么?问道:“以前你生母早丧,夫人将你与小女一同哺乳,顽劣倒是顽劣,就算是前一个月,也未曾发觉有甚出众之处,怎么……” 田王的疑问,我不知怎么回答,“我姓田,并无差错,不管以前的顽劣蒙童也好,现在的田纵也好,不是一直在王的眼皮底下么?” “……但不知,那汉使什么时候返回。” “此去长安,一千五百余里,料想那汉使,去缓而回速,最晚不足三个月,就会回来。” “何为去缓而回速?” “汉使回去,是复命,使命已毕,当然一路慢行,游玩览胜,再加上沿途郡县迎来送往,必会摆足了朝官的架式。待到回来,却又带了汉王的旨意,当然快了。” “有理。但这茫茫大海,其中果然有仙岛么?我偏居此岛,已感到摇荡无根,若是从此随波逐流,何时是个头绪?” 桌上的几只碟子不知不觉中已被我们吃得见了底,那小月乖巧,又端上来几样,并续了酒,原来,她一直站在门边。田王像是刚发现了她,对她说道:“小月,不必侍候,你去睡吧。”小月应了一声,退下去了。田王又看着我。 “仙岛一说,恐怕是没有,但岛却有许多,连大似齐地那样的陆地,也有许多。不过,何为仙?人人相处皆以诚为本,不分贵贱;夫妻恩爱,天伦共度,其乐融融,冬暖夏凉,饥有餐、渴有饮,不就是仙么?” 田王一拍大腿,“着哇!你这小子,说话一套一套的,不过,没废话,明天晚上,我要你还来共饮……不,明天,我们共同下海造船!” 不知不觉,东方既白。 我和田王一同伏在桌面上,直睡到已时尾,也没有叫醒我们,后来一阵喧哗将我们吵醒,原来是姬将军他们回来了。 他进来复命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脸明显瘦了一层,眼睛布满血丝。 院子里,人们正把肩扛的斧呀锯呀凿子呀什么的放下,“我”爹正张罗着给那两位工匠在西跨院安顿住处,姬将军还买回来五百斤炭、十张驴皮、两口铁锅,这也是我要的,杂七杂八的还有许多。 后晌,田王把我们召集到一起,有我、姬将军、孟将军、苏将军,还有三位将军手的头目。田王说,从今天起,他要带领我们开始一项新的计划,这个计划是什么呢?田王把头转向我。 能在这么多的大人物面前讲话,我还是第一次,要知道就在不久以前,他们中的许多人还一直当我是个孩子。 姬将军坐在那里,田王话刚落,他就把头转向了我,而苏将军则点起一锅旱烟,孟将军眨眨眼睛,虽然他们各具神情,但是我知道,他们正想听呢,这时候,田王说道:“各位,田纵是我田横家长大的,幼时曾与小女同怀而哺,因此我视他如同已出……当下烽烟四起,人心不稳,而我等也背井离乡,寄居荒岛,大丈夫顶天立地,岂可无所作为、任人宰割?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本王就是要带领大家,以退为进,挺进大洋……那秦始皇不是派徐福出海,去找什么不死之药么,人生一世,不过数十年矣,苟能同舟共济,就算是骇浪涛天,本王又有何惧哉!” 田王的口才没的说,反正我已是热血沸腾,就听田王又说道,“田纵虽然年幼,但见识强似我等,今后的行动,你们要好生听他指派,不得有误!他言如我言,他令如我令!” 几位将军同时站起来,冲田王一拱手,齐声说道:“田王之命,敢不遵从!” 是时候了,我清清嗓子,说道:“大家知道徐福是何许人么?” “徐福,字君房,齐地琅琊人,秦著名方士。他博学多才,通晓医学、天文、航海等知识,且同情百姓,乐于助人,故在沿海一带民众中名望颇高,他是鬼谷子先生的关门弟子。学辟谷、气功、修仙,兼通武术。他出山的时候,是秦始皇登基前后,李斯的时代。后来被秦始皇派遣,出海采仙药,一去不返。大家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在何处?”苏将军问道,我看到王也注视着我。 “由此往东,两千里的大海深处,有地名平原、广泽者,他现在与那五百童男童女,在那里安居乐业、自立为王呢。” “那么,我们是不是去投奔徐福呢?” “两千里!我长这么大没离开过齐地,那里比齐地还大么?” “大海茫茫,我们怎么去得?” 下边的人七嘴八舌。 “那个地方,后世叫作日本,并不是什么海外仙山,地窄人稀,常年地震,时有海啸,并不是个好人住的所在。只是那徐福无法走得更远罢了,田王要带大家去的地方,比那里远上何止万里,那里同样有广阔的田地等我们去开挖,我们华夏人的后裔,必将很快地到达那里。” “王。你下令吧,我们跟定你!” “我们跟定你了!” “现在要我们干什么?” “我想带我妈一道去。” 我看了王一眼,他冲我点点头,我立刻冲大家说道: “白天树大招风,天黑即行动。” 第17章 三十二人小分队 这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万籁俱寂。只有岛外的波涛拍打海岸的声音传过来,我们第一批三十二人,都是田王亲自挑选出来,精明强干的壮小伙子,我虽然年龄稍小,但体能已是达到了姬将军等人的水平,这是他说的,我也有感觉,我们辞别了王,乘坐三艘小船直奔海岛而去,众人都屏气敛声,注视着前方的海面,迎接我们的,将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战斗。 同船的还有姬将军从岛外雇请来两名工匠,他们被从人簇拥在小船中间,重点保护。 在涨岛上,我让人从远离那洞口的地方伐倒两棵树,要直的,在外边把枝杈削去,顺着狭窄的洞口塞了进去,苏将军带着三只船,隐在夜色里把风。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们的位置,我还真不容易发现他们。田王当时说他也想同我们第一批人一起下来,我对他说,等有了点眉目再来视看也不迟,因此他才留在了岛上。 我们一个个像泥鳅似在钻进了洞里,每隔十几步,便留一人,手持锤子和凿子,在半人高的一侧洞壁上凿出一只只插火把的位置,一共安排了五个人干这件事,五人交替往前,耳边顿时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寂静的山洞很快热闹起来。 在坡势比较陡的地方,我又留了两人,用铁铲在地上修出大致的台阶,方便人行走,而在洞口狭窄的地方,则安排人把那里凿阔,当然这些都只是零碎活,真正的硬仗还在后边。 大约走了四五里的样子,就到了那个u型弯,那石匠看看没入水中的洞顶,用其中一根树干做了一只梯子,从这边斜靠在了倾斜的洞顶上,用凿子敲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告诉我,他打算在这里打通过去,开上一个石门,这样我们就不用从水面以下行走了,但是不能超出他划定的高度,不然,把洞顶打漏了,海日会直接倒灌进来,我们谁也活不了。 我们又留了四个人,让他们完成凿门的任务,不能急,一锤子是一锤子,而且凿下来的碎石不能落入下边的水中,以后,在工程进行的过程中,我们所有的人还要饮用里面的水,如果现派人回到墨岛上去取水,既不方便,又浪费人力。 算下来,我已经派出去了十一个人,剩下二十一个田王手下的人,外加两名工匠,依旧是从水底泅渡过去,我们等不起。 我告诉四个凿洞的士兵,如果后边的七个人到达了这里,我要他们合力打洞,而且废料还不能运出洞外。等洞打通以后,原来五名凿火把眼的人继续做他们原先做的事,继续凿火把眼,直到他们见到我们大队为止,修台阶的两个人也是如此。 我们泅过了那水,一群人站在了巨蛇的尸首前,胆小的还在往人身后躲,我又安排了三个人,他们的任务是,只准从蛇的腹部开一道纵口,然后把那蛇皮完整地剥下来,蛇肉切成块,保持干净地收好,运到里面,那是我们这些人的口粮,“蛇肉,连神仙也馋呢,”姬将军大声说道。 我们有些人已经在咽唾沫了。 在那片铺满了厚厚的昆虫尸体的地方,我又留下了五个人,我告诉他们,用扫帚将上边的那层虫尸扫去,用镐刨开下边的岩石层,找一种莹黄色的碎石头,状如多面的硫璃,入水即化、有点咸味的就是。找到了以后,用麻袋运到里边,越多越好,但不能沾火。 我要找的,是硝石。 这东西学名叫“智利硝石”,但并非只有智利才有。我告诉姬将军和孟将军,今天他们两位和我一起下洞来了,我告诉他们,我要找的硝,是制造火药必不可少的原料,而我们下边的工作,最终是要用到火药的。 “田纵,你怎么就知道,这个地方会有硝石呢?”孟将军问道。 “火药?是做什么的?”姬将军也问。 硝石属于三方晶系,主要由腐烂有机物受硝化细菌分解作用而产生的硝酸根,与土壤中的钠质化合而成。 但是,我只是对他们说,“火药你们并没见过,今天我们要制造的火药,也与真正的火药有一些不同,但是总比没有好。” 孟将军说道:“别卖关子,火药是做什么的?” 我说,“火药一发作,声如雷震,热力达半亩以上,人与牛皮皆可碎,并且再也找不到完整的踪迹,虽甲、铁亦透。” “既然如此,你何不为王多做火药,备于军中,那我们哪还会怕什么刘邦?” “兵器总不是得天下的不二法门,不管有多强大,多厉害,那不是用来降服人的。”两千多年以后,在中华大地上,湖南那个地方,出现的那位雄才大略、傲视群雄的伟人,就把这一观点阐述得透彻无比,可惜,就算是一位前世的大学生,我也承认,自己再也找不出一个更好的说法,来说明这个道理,当后世江湖为了一把屠龙宝刀,争得血雨腥风时,不知道他们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其实我知道,如果真如他们所说,我们用火药打发败了刘邦,那么整个历史就要从这个时代重新写过,那么,与民休息的汉文帝、景帝,开疆拓土的汉武帝,又从哪里来?开创了贞观之治的唐太宗又从哪里来? 我又从哪里来? 大势所趋,历史的巨大车轮,又岂是一种武器、一个人的力量能左右的? 我们不再多说。十四个人又往里走,在那处龟颈的里面,我又留下四个人,他们有两项任务,一是把那水晶凸透镜掉落以后留下的口子再扩大,大到一个人能够猫腰通行即可;二是洞壁的两侧各开凿一个两尺阔的洞,这洞要求肚大口小,凿完了复命,有四人站出来,一齐应了声“诺!”立刻投入了工作。 钢凿击在石壁上的清脆声音立刻不绝于耳,远远相闻,让人周身生出一股力量。 简短说,又有六人被我分成了两拨儿,一拨儿四人,去那硫磺洞里刮取硫磺,收集起来备用。 另一拨两人找石垒灶,待后边的石洞打通,大宗材料得以运送进来以后,再做打算。 现在,我的身边只剩下了姬、孟两位将军,还有两位工匠。那些人的安排,我又从头细回味了一下: 五人,在洞壁上打凿安插火把的洞眼; 二人,修沿途的路面陡、滑处; 四人,在u型弯里开凿石门; 三人,剥蛇取肉; 五人,挖取硝石; 四人,开阔走入女人洞的入口,并凿制安放炸药的位置; 四人,刮取硫磺; 二人,拣石垒灶。 合计:二十七人,这次我带来的人手,不多不少,第一步带的人多了,反倒窝工。 我又让那石匠,往来检查各处施工点位,注意进度和各人安全,他答应一声也去了。 第18章 我也成将军了 我和姬将军、孟将军,还有那个木匠接着往前走,相信那个大得让人咋舌的海龟,许多人都看到了,它静静地卧在远处,一片淡蓝色的浅雾为它增添了一种神秘的色彩,把这广阔的地下洞天衬托得像传说一样。但是他们都指导好奇藏在心里,全力地去完成我交待的工作,这种素养不得不令人赞叹。 我们缓步走到了那株参天大树的跟前。 木匠谨慎地问道:“小将军,我们现在就砍树么?”我对有人头一次叫人为小将军感到很高兴,也没有纠正他,只是说,“不,现在砍树,还为时过早”。 “那我们做什么?” “你现在的事情,不是砍树,而是只把这树的枝枝杈杈削掉,但是树的主干,你要给我留着。” “这又是为何?”孟将军问道。我说,“孟将军你看,现在那树的顶端,靠近崖壁的地方,是不是有一道细流飞溅下来?” “嗯,我看到了。” “这个水口,我知道,它恰好略低于海水的高潮线的位置,当潮水涨上来之后,那水流注入的会多很多,我们还要利用这树的树干,让它给我们做梯子呢。” “老孟,你就别问了,王不是说了,让我们听田纵的,我们不要嚼舌,只须按田纵的吩咐去做就是了。”姬将军已经跃跃欲试。 但那木匠却面露难色,“田将军,可是我、我爬不上去呢。看那树,高不知有多少丈,不必说爬,就是想一想,那腿也该抽筋了。” 孟将军一拍胸脯,“这事看来得我亲自上阵了”。我说,也好。 只见他脱了鞋子,挽起裤管,涉水走近那树。 现在正是低潮时分,那崖壁上的水流只是断断续续,而树下的方圆三丈内都是水,孟将军趟水到达树下,把脖子仰了近乎九十度,往上看那树,我隔着水对他喊道: “孟将军,你看没看到在接近那流水的洞口地方,有一根斜插过去的树杈?你要留着它,莫砍掉了!” 他回头看看我,满脸的迷惑。我这才想起,他站在树底下,被层叠叠的树叶所遮盖,根本看不到我说的那条树杈。 于是,他往回走了一段,终于看到了,嘴里嘟哝,“不早说。” 只见他从腰间拨出两把匕首,靠近树干,咄地一声,将其中一把插入树干,单膀一叫力,引身向上,另一只手中的尖刀随即往树干上一扎,如此往复上行,很快就到了最下边的一根粗树枝处。 插好一只匕首,从背后腰带上抽出一把利斧,抡圆了,照定那树枝,只两三下,那枝便应声而断,坠落下来,溅起一片水花。 我们放下孟将军不表,三个人,我、姬将军还有那个木匠,一起向那巨大的海龟走过去,我要把它掏空,这是整次行动中难度最大的一项任务,我后悔没有带一个屠夫进来,至少他的刀功比我们这些人要好,虽然他不一定干过这种活。 看这龟,伏在地上,高还有一丈稍稍弱些,今天,我才有时间好好看看它,但见它四肢鼎足入地,颈项高昂,保持了生前的的姿态。周身的龟甲泛着瓷质的光泽,头顶上一对圆目,恰似两只舷窗,整体看上去,有一种摄人心魂的气势。 那龟的嘴部还保持了微张的姿态,我想,就从这里入手罢,我告诉姬将军,我的计划是,搭木梯,从龟的嘴巴里开始,一直掏进它的肚子里,除了筋、骨,其它的一概不要,龟肉掏出,切块晾干熏制,用作以后的食品。姬将军看着我,由衷地说道,“田纵,这个事,前所未有,你要细致筹划,万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差池。”我望着姬将军,“嗯”了一声,那眼神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这件事就交给了姬将军去办,现在身边没有一个闲人,只有他亲自出马了。那木匠从孟将军砍下的一堆乱枝中,拣出较直顺的,钉就了一架梯子,姬将军手持尖刀,爬上了梯子,只见他慢慢由那海龟的嘴中钻进了身子。 趁这功夫,我到各处巡视了一遍,所有的进程都让我感到满意,特别是负责打通石门的几个人,进度神速,等我走到那儿时,正赶上那门前后贯通,那伙兵士满身石粉鱼贯而出,看到我以后,异口同声朝我回禀道,“田将军,我等已完成此事!” 不知何时,我已升格为了将军,掩饰住内心的喜悦,我穿门而过,原来那横挡在水中的岩石已经被凿掉了一部分,脚下用两根树干做了一架小木桥,虽然显得简陋,但在如今的条件下,已是不错了。 而来时洞内的幽暗一扫而光,沿途都已插上了蘸满松油的火把,人一过,呼拉拉闪动。眼看工程按自己的设想进行,我略略地安心下来,略一思索,索性直接出洞来。 时间正是寅时之末,也就是现在的早起五点左右。苏将军见我出来,他立刻靠近前来,一身渔民的打扮,我让他送我回到墨岛。 我要向田王汇报一下工程的情况,另外还有一件事。 田王很快地就从寝室中走出来,听完了我的禀报,他十分满意,眼神中流露出兴奋的光芒,夸奖了我几句,随后,我叫人连夜将大件的物品立刻送往洞里,铁锅、驴皮、木炭,还有其它一些东西。 最后,我向田王要一件东西,他问,“是什么?” “是上次我送给小姐的蛇丹,王,我们正在掏挖那神龟,但内中黑暗无光,又不能动明火,因此,只好……” 没等我说完,田王立刻就同意了,她叫来小月,把我的话对她说了,小月立即走回内室,不一会,拿出了用一块素色花布包裹的蛇丹,我打开布包,那丹上还残留着小姐的体温。上次,我发现了,她在当天就把这蛇丹揣在了怀里,我看着那蛇丹,似乎比以往更加明亮,像一轮满月,个中温润的感觉,不能用语言描绘。 把蛇丹往怀里一揣,我即刻就返回了海中。 姬将军正坐在那神龟的下唇上发愁,背朝里,双腿耷拉在外边。在正下方的地面上扔了一堆白哗哗的龟肉,看来这么一会的光景,他已干了不少。见我回来,他说道,“活计倒不难做,只是里面太暗,看得不甚清楚,生怕把什么筋骨弄断了。” 我说,“无妨,我已把蛇丹拿来,正好做事。”姬将军大喜过望,返身钻回了里面。 我也顺着梯子,爬上那龟身,把蛇丹连同布包悬于高处,那丹光的照射之下,我发现姬将军已把整个头部、颈部中的肉都掏了出来,一条缆绳组细的脖筋,呈明黄色,被姬将军保留了下来。那筋,一头生在它头部的骨头里,而另一头,则伸入腔中的肉里。再往里还没有动过的痕迹。显然,他就是挖到这里时停了下来。 有了照明,姬将军又大干了起来。 自从我们一群人进入到洞里,热火朝天的做事,这洞里的阴霾之气似乎一扫而光,到处灯火通明,人影晃动,斧凿声伴着说笑声不绝于耳,那条绵延足有十来里的水下通道现在可以畅行无阻,湿滑陡峭之处都修下了简单的台阶,洞壁上每隔不远,就亮着一处火把,为了保持不灭,专门有三个人,轮拨照看火光,方便人员进出照路。 那蛇已被解剖完了,蛇肉运到了洞里,码放得如同一座小山包相仿,而那张金黄的蛇皮,摊开了长有两丈六、七,宽有三尺来的。 人们还在龟洞里发现了由小到大、由细到粗的数不清的蛇皮,而较细小的那些大多都已经拾不起,看来时间已经很久远了。这也印证了这蛇是由小便在这洞中的。 孟将军已按照我的意思,把那株大树修剪了一遍,该留的留,该去的去,砍下的树枝被摊开在不远处,晾干,以做熏制肉品之用。 在这洞中,白天与黑夜的区别并不明显,要干活,都需点起火把才行,我们不知道一口气干了多久,我只记得自己出洞去取蛇丹时,已干了大约有六个时辰,复进洞后,早就把时间忘记了。 这时就听人说,苏将军已从外面传进话来,说田王已派人送了饮食,还有酒,只不过涨岛的入口过于狭窄,让大家稍等片刻。 我们早就饿了。 过了好久,一行人用一只白布包裹背进来有白面馒头、猪头肉、咸鱼干,后面的人还搬了七八坛酒。 我让孟将军招呼所有的人,把他们聚集到一起,把东西一分,酒也刚刚每人一碗,所有人都忘记了这阵子的劳累,或席地而坐、手掐馒头狼吞虎咽,或端着酒碗、边吃边端详那巨龟。 我让大部分的人即刻休息,自己找合适的地方。但是有两个地方,是我整个计划的关键,必须马不停蹄地施工。 第19章 火药的......神话 这两个地方其实也可以说是一个地方,我早就想过了,海龟船做好以后,总要驶出海面,不然我的工作就没有意义,那个处在巨树正上方、有光线射进来的洞口是唯一的出路。 就目前的条件,船即使就做好了,我们也没有力量把这个庞然大物抬举到那个高度,我能利用的,只有水。海水。 在那只洞口的下沿,一注水流倾泻下来,虽说大部分时候那股水流很细,时断时续的样子,涨潮的时候,水量还是相当的可观。我的计划是,等我们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炸开水眼,把海水罐满现在这个地下穹洞,当水面与那个出口齐平的时候,就是我们出发的时候。 所以,首要的,是在那水眼的旁边,凿出一个足够大的地方容放炸药。 我让孟将军在那棵大树的顶部留下一根树杈,就是这个道理,那根树杈十分的粗壮,我们在那里挂上一根绳子,从下边把石匠吊上去,他只须顺着斜生的树杈走上几步,就到达了水眼的附近,我让他在那里开凿炸药洞,但是又不能使之与水流相通,以免浸湿了炸药。 现在,那个石匠正在上边,腰里拴着绳子,另一头系在树杈上,起个安全保护的作用,即使如此,我看他还是胆颤,在上边很小心的移动。其实我也很紧张,毕竟他只是个普通的石匠。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做过事情。 他在我指定的地方,手握铁锤,凿下了第一锤子,立刻有碎石由那个地方,跌落了好长的时间,砸在下方的水潭里,溅起老高的水花。 再有就是制做炸药的工作,硫磺、炭和焰硝现在我都备齐了,这三样东西按一定的比例混合起来,被称为黑色火药,或者叫褐色火药。在石匠上树之前,我已让他凿制了一盘小石磨,现在,我正督促着两拨儿人,不停地连夜将硝石和炭磨成粉。 孟将军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指挥人将砍下的树枝捞到了干燥的地方,晾干以后,还有用处。 然后,他就抱着肩,站在我的身后,看我怎么做火药,我告诉他,这种混合物极易燃烧,要是把它们放在包裹的很严实的地方,点燃以后就后产生爆炸,对于什么是爆炸,孟将军没有感性的认识,在那个年代,连个爆竹都找不到,更别说火药了。 人们在我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做着每一道工序,每一个参与到其中的人都有一种自豪感,说了也许没人信,但是,如果你生活在两千年后,有人告诉你,他工作是从事研制原子弹的话,用不着他自我感觉牛逼,你就会替他牛逼了。时间紧迫,没时间扯蛋,我让孟将军即刻去墨岛上,去找些纱布,他没问什么,起身就去了。 不久,他从岛上回来,带回两匹粗布。 我问他,“纱布呢?” 他说,“连夫人和小姐身上穿的,也就是这布。” 我恍然,幸好没让他去弄脱脂棉。 《武经总要》中记录了三个火药配方。唐代火药含硫、硝的含量相同,是1比1,宋代为1比2,甚至接近1比3。我不可能不懂的这些。 我们把混合好的火药包裹成饭盒大小的包儿,外边用细麻绳捆绑结实,这项工作许多人都能做,所以进度神速,边做,我还有时间给他们讲一讲火药的……神话,我想对于尚未出现的事物,不能叫做典故吧。 我告诉孟将军,火药燃烧时能产生大量的气和热,什么氮气、二氧化碳什么的我就省略了。火药突然膨胀,猛增至几千倍,这时就会爆炸。这就是火药的爆炸性能。 “公元1126年,李纲守开封时,就是用霹雳炮击退金兵的围攻。这是我们华夏人第一次使用火药的记载。”我又犯了个错误,这句话里至少有这些词他们不懂:公元、华夏、开封、金。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说,那是一千三百多年以后的事情,兄弟间打仗的……神话,后来他们统称华夏。 边说边干,速度不慢,只用了三天,这活就差不多了。倒是那石匠,似乎慢得像个蜗牛悬挂在峭壁上,让人起急。 在等待石匠的过程中,我们大家不能停着,又有几个人去帮助姬将军,掏那龟壳子,这也是一个精细活,姬将军腾出手来,只管监督,不时听到他在大喊: “嘿,你小子,别只顾用蛮力,田纵说过,千万不能弄断了筋骨!” “喂喂喂,这肉掏出来别扔地下,沾上了砂子的以后就留给你吃!” “我让你掏肉,又不是让你蹭肉呢,你看你,弄得满身是血。”我顺声看去,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小伙子,正从龟嘴巴里探出身来,浑身红赤乎啦的,沾了一身的龟血还有碎肉,一口白牙冲姬将军笑呢。 现在我倒没什么事可做了,于是安排一些人把那蛇肉、龟肉切成薄片,用清水洗净,架起火来熏制肉干,这穹洞里除了长着巨树的地方有些热以外,其它地方都是一脉清凉,所以,这些天了,蛇肉也没生出异味。 把任务都安排妥当以后,我对着远处那只洞口,练习姬将军教我的吐纳功夫,看似平淡无奇,但是练了几天之后,先是感觉着耳聪目明,似乎从那穿射进光线的洞口,听到了洞外隐隐的涛声。 由那涛声,想到了许多,那个羽扇绾巾的周郎、还有那位痛击倭寇的戚继光,在后世的某个时间里,一定也静静地听过,这涤荡一切的涛声罢。 而在这同一时刻里,我却与这一群人、与田王、姬将军、孟将军、苏将军、小月,还有田画,受这涛声的感染。多少英雄豪杰,为天下争个你死我活,有朝一日,争得个面南背北、莫非王土了,以为天下已入我襄中。殊不知,天下仍旧在百姓的手里,百姓每天每刻,都沐浴在风声、水声、林声、涛声、燕雀声里,此等天籁之音,又岂是丝竹声可比? 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又有几人能悟得到呢? 不知道田小姐现在在做什么?我摸摸左边的脸。看到那峭壁上的石匠,已经在石头上掏出了一只洞口,现在他可以坐进洞口里工作了。 真希望他再快点,等到爆破点挖好,再把火药运上去以后,我才能伐倒那棵大树,就地取材,充实我的海船。 在这穹洞里幽冥不定,也说不好具体的时辰,大概是酉时左右,峭壁上那道水流突然激越起来,水声掩盖了石匠原先还算清晰可闻的够石声,只能看到不时有散碎的石头从那洞里被扔出来。原来,涨潮了。 只听有人喊道:“开饭喽!” 一股浓郁的蛇肉香味飘了过来,比喊声更吸引人,远远近近干活的人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聚过来,这是一群踏实的士兵,没有工钱,甚至连像样的鞋子都没有,有的就赤脚在石板地上跑,手里分到了烤得滋滋冒油的蛇肉时,立即喜笑颜开,若大的穹洞里充满了活力。 石匠从自己凿出的洞口里探出脑袋,我没让他下来,只是用绳子吊上去一包蛇肉,让他吃完了继续干。 又三天后,那洞就凿好了,我亲自上去看了看。我上去不用人吊着我往上拽,我也学着孟将军的样子,只两手握了匕首,攀援而上,只是在到达顶端时有些许气喘。 那树就算我爬过了也估不出它到底有多高,不过站在洞里往下看,那龟像只脸盆。 这洞能容三个人蹲在里面,肚大口小,而洞口只能容一人侧身钻进,符合我的要求,于是,我们紧锣密鼓地往里安放火药。 为了防止返潮,在洞的四周,铺上了一层蛇皮,当然不是最新的那条,那条我还有大用处。我们选的是年代较为久远的,裁开了,铺好,然后下边人用布包裹好我们捆就的火药包,每次拽上来十几包,直到把洞塞得满满的,洞口用半张驴皮盖严实,引信是我亲自搓制的,从高高的洞顶一直垂下去,被孟将军牵到一旁压好。 事情工程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接下来,就是伐树。 第20章 肿么伐? 伐树总要用到锯,锯我们有,但是一般的伐树,总得锯比树的直径大才行,可是这样的锯我们没有。 那棵树太粗了,整整一个晚上,我和孟将军绕着水塘里的那棵树转悠,也没想出个好方法来。总要把它放倒,才好取材。我爬到那神龟的肚子里,想向姬将军请教,姬将军他们干的热火朝天,与外面的停滞形成极为鲜明的反差。 他们已经把龟壳的内腔都掏空了,看得出来下了一番的功夫,那只丹被他们用白绸布包着挂在了顶部,里面光线很好,整个空腔十分开阔,简直像个大型的会议室。一进来的地方又高又阔,两个人叠起来才能摸到龟的上甲,而再往里走就逐渐矮了下来,不过我高举起一只胳膊,才刚刚能触摸到顶部。我问道,“这么高的地方,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姬将军神秘地一笑,说,“保密,我只管完成任务。” 这里有一股生肉的味道,人在里面呆时间久了肯定不舒服,而且局部还有失细致,不过,这已经很让我满意了,一边看,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设计。我把下一步的要求告诉了姬将军,主要是进一步把内壁刮削干净,这样可以除味;再者就是立刻用桐油,把这龟的几条筋涂抹一遍,我可不希望到最后它们干得像木柴。 最后,我提了个要求,说实话,这个要求就算让我来做,我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我让姬将军把这龟的上甲上边开出几个天窗,准确的说,是三个。 姬将军听了以后没有吱声,我乐见他犯愁的样子,这样我的心里也稍稍平衡一下子。前两项任务倒不难,开天窗的事情,我看他怎么办。 那龟甲,我从外面看的时候,就知道它足有一掌厚,泛着瓷质的光泽,可它比瓷又不知多了多少倍的坚韧,要想打破它,除非用穿甲弹……也不一定能行! 这件事难是难了一些,但不得不为之,“我们住在里面总得透口气么,总不能连口气也不让透么。”我这样和姬将军说。 就在我又拉着孟谷商将军去想伐树的法子时,却见姬达大呼小叫地,派了几个人出去,不知道怎么搞。 我把那木匠叫到跟前,问他的办法,他挠挠头,“这树似松似柏,不知长了多少年头,又这么粗……”孟将军冲他说道,“你就是用牙啃,也得把他啃倒,不然不给工钱!” 随后又转头向我,悄声说,“哎,你那火药,不是让你吹得神乎其神,它一响,连牛都找不见踪影,这会何不弄上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是呀,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虽从两千年前而来,可不是万能的,绝非法力无边。不用火药,神也没辙。 我立刻就有了主意,对那木匠说道:“人随你挑,石匠能打洞,你也得给我在树的底部打出洞来!一个不成打三个,你给我说说,几天能好?” 那石匠有了笑容,说道,“将军,你让我木匠伐树,那是难为我,这个么……给我五个壮劳力,连我算上,三天,仨洞没问题。” “别耍嘴你。” “都是男人,谁拿打洞当回事!石匠能,我也能!”他立刻选了五名壮小伙,涉水而去。 一会,姬将军派出去的人就回来了,他们满墨岛地去搜集老陈醋,弄回来整整三四坛子,一开盖,那酸气熏得我舌头都短了:“姬姬将军,你你这是肿么回四?” “小田,你姬大哥没大本事,但是我守着老苏这么多年了,吃的螃蟹应该比你看的都多,这东西也就是个大螃蟹呗。”他指指那龟。 我看你怎么弄! 心里这样想着,却也止不住地好奇,一边指挥着木匠等人在树底打洞,一边偷看姬将军的安排。 只见他派了三个人,用碎布沾饱了陈醋,在我指定的三个需要开天窗的地方,分别用那布覆上,专人看着用小勺往上加醋,以防干燥了,一直五六天都是如此,我已经有点明白了,暗暗佩服姬将军的狡滑。 这期间,那树的底洞已经打好两天了,我们把火药包塞进去,不够,又忙去做了一些,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就剩下爆破了。 树与那龟遥遥相对,距离虽然远,但我也估不好位置,好在树顶的枝杈上,有事先拴好的绳子,我让二十个人把那绳子一头牵过来,站在远远的地方,单等一声炸响,一齐发力,往旁边拽那树,不让它倒向那龟。 这是前无古人的行为,除我之外,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好奇与紧张,其实我也不例外,因为成败在此一举,要是不成,又要凭空耽误好些时日。 所有人都离开那树数十丈开外,连在龟里干活的人也都出来,这叫避炮。 然后我点燃了引芯。 过去我连炮仗都没放过,这次我十分镇静,“哧啦”一声,那引芯的一端在我手底下应声而燃!像蛇芯子一样一路蜿蜒着,留下一道黑迹和一溜青烟,直奔那树底而去。 因那树是生在水潭之中,在那里,我牺牲了一条上好的蛇蜕,火药引芯由那蛇蜕中爬过,很快到了树底。 沉静了大约有三秒钟,再没动静连裁判都要吹哨了,这时,我只看到那树的根部一下子膨胀起来,很快的只听一声霹雳,由树底传来,潭中的水像惊了似的,腾起一大朵白雾!好一阵子才哗哗啦啦地瓢泼下来,许多人的衣服都淋湿了,却没人理会,大家都盯着那树,一忽失望。 该做的都做了,时不与我么? 只听“咔叭”一声。 水雾落尽,我们都看到那树根处,已然像放过了的二踢脚,树皮外翻着,露出雪白的内瓤丝丝缕缕地,像一团找不着头的白线。 但它还坚持在那里。 “咔咔……” 我要哭了,眼睛还是眼框有点湿润,马上冲那帮握着绳子发呆的人群,挥手大喊:“绷住劲、绷住劲、绷住劲!”若是等那树倒下来,二百个人也拽不住,就要在它未动之前,先给它个引导才行。 那些人回过神来,一声喊,绳子立刻绷直了,而我和姬、孟两位将军还在大喊,“拽呀拽呀拽呀。” 那树身不情愿地颤了几颤,以极为缓慢的速度,一歪,朝着我们倒了下来。一片黑影,让人躲无可躲的样子。 那帮拉绳子的人,呼哨一声做鸟兽散,随后那树轰隆一声躺倒尘埃,我只觉得那穹顶也一阵颤悠,一根穹顶上的石笋直落了下来,奔那龟壳子而去,我似乎听到了一声捅破了窗户纸的“扑哧”一声,心想,完了!手脚一时动也动不了,只说: 完了! 完犊子了! 第21章 小月来了 眼见着那个已经被我们掏空了的龟壳子前半边身子,被那石笋砸得直直地跳起来三尺多高,又回落到了地下,石粉腾起,我第一个奔过去。 姬将军和孟将军,还有许多人都扔下了那棵树,随我跑过去。 石笋的尖锐头部已经插入了龟甲!只留下上边较为粗大的部分,像长了条尾巴。那个地方恰是我想在后面开天窗的位置,我担心的是龟甲被砸裂了,飞快地爬上去,顾不上危险,围着石笋的根部视看了一圈儿。 并没发现有开裂的迹象,这都是姬将军让人连续七天往那地方浇醋的功劳,龟甲早已经让陈年的老醋给软化了。 要是石笋砸的不是这个地方,而是哪怕再偏上那么一点点,我的全部计划就全砸锅了。龟甲肯定会碎掉。 我抬走头望着头顶上的穹顶,那里还有两根石笋挂在上边,但在愿它们都老老实实的,再别有什么闪失,我立刻冲姬将军他们大喊:“你们来些人,把石笋弄出来,再来些人手,木匠,我们来收拾这棵树!” 人们很快分成了两队,一队由姬将军、石匠带领,另一队由我、孟将军还有工匠带领,突如其来的变故过后,人们激发出冲天的干劲,穹洞里浮动的青雾,似乎被刚才的爆炸惊醒,竟然还在缓慢地往那上方的洞口涌去,遮闭了大部分的光线,洞中有些暗。 我们把躺倒的巨树量了一下,长二百步,根部直径十五尺。接下来就是木匠说了算了,我只把我的设想详细地告诉他,怎么取材,他自己看着办。 然后,我去看姬将军他们,他们已经把大树的一些枝杈锯下来,在那龟身上搭了一个简易的脚手架,石匠指挥着十几个人在上边,发挥的蚂蚁啃骨头的精神,叮叮当当地在“啃”那石头,看来他们采取了最为稳妥的方法,也是唯一的笨方法,虽然慢,但是不会出大差错。 那条石笋把龟甲穿透了一个直径大约有两尺多点的圆形洞口,我钻到里面,细细检视了一番,这个洞口,真是太好了,白天可采光,透气,与头部龟嘴巴正好会形成空气的对流,这岂不是一艘冬暖夏凉、纯天然、绿色的、坚固无比的绝妙航船! 我要在这里面大做文章,利用这龟前高后低的形体特点,前边分隔成两层,上层间隔出住人的房间,我想好,要给田王和夫人造间大点的,要能从龟嘴巴一眼能望到外边的风景。要给姬将军、孟将军各造一间,面积要比王的房间略小,苏将军么,我已经给他安排了去处,他的地方不在这里。 剩下的就留作水兵宿舍,上层能造出六间宿舍,每间挤六七个人没问题。 在前半部的下一层,有一小部分的空间,我要用来做成轮机房,详细的设计已经有了百分之八十的轮廓,剩余的部分还可以分隔成厨房、储物仓,还可以再弄出来大约十三、四间小格子,用来住人。 这样算下来,这艘船,至少可以装进来一百四、五十人。不成问题。 后边的那部分,真要好好利用和设计一下,这里已经有了一处相当规范的舷窗,这么好的位置,只能留给田画。 我要在这里弄个复式结构的小屋,做为田画的闺房,下边弄个温馨的卧室,要有一张精致的木床,还有有她消遣的地方,那就是在上边,要有梳妆台,有铜镜,嘿,我还要给她弄个晒日光浴的地方。 一般来说,小月应该和田画一起住的,那就在室内再给她间隔出一个小房间,这根本不是问题,我有的是木材,有的是奇思妙想。 这里应该是整艘航船里最安静、最雅致、最有情调、最舒适、最安全、最令人向往、最……的地方。白天,她和小月可以站在舷窗的后面,看看外边的海景,看海鸥飞翔,看鱼跃云飞,在光线良好的房间里看看书、做做女红,晒晒太阳,晚上…… 我好半天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不能自拨,眼前的影像逐渐清晰,这里还是粗陋不堪,与我的目标相比,还有十万八千里。 “嗷----” 我怪叫一声,晃着胳膊 钻出龟仓,精力充沛地钻入人群,我要跟他们在一起! 木匠具有专业的知识,能相当精确地贯彻我的全部意图,不用说还有孟将军瞪着大眼珠子来回的巡视。 木工组的人,权且这样称呼吧,他们分也了好几拨儿,有的两两地在一起拉大锯,有的在木匠的指导下,把大块的木料裁成规整的材料,那棵大树的根部往上五十步的长度,被他们锯断了扔在了一边,而剩下的部分已经支离破碎,变成一摞一摞的木料,码放在了宽敞的地方。 我站在了高处,俯视着下边忙而不乱的众人,又把姬将军教我的吐纳功夫演习了一遍,那汉使已经走了大概有二十多天了,就算是爬也该爬出胶东郡了,一个年轻的“过来人”,我,我所知道的,算不算是先知呢? 《汉书.高帝纪》:“……初,田横归彭越。项羽已灭……横与宾客亡入海。上恐其久为乱,遣使者赦横,曰:横来,大者王,小者侯;不来,且发兵加诛。” 我希望那是史官的不实之辞,但我更不能放慢了工程的进度。 因为我没有什么异能,只是个练了几天吐纳、吸收了什么龙丹精华的一个傻小子。 就算是我有什么异能,我也不愿意彻底的扭转历史。 虽然我所生、我所长的这片土地上有太多的苦难、太多的不幸、太多的屈辱,但是我不能改变自己是个炎黄子孙的血脉。 过去,我找不到工作,没有什么钱孝敬自己的父母,没有过多的能力安贫抚苦,做我想做的事情,也痛恨许多的不公,但是我还爱这片广袤的土地,过去,还是未来,这个是不变的。 王画应该还生存于我再也回不去的那片时空,那里还有我爱的人,那片时空同样也属于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不论是过去还是将来,她所孕育的男人总是坚韧不拨,女人总是美丽妩媚。 所以,就算我有扭转历史的可能,我也断然不会去做,逝者已矣,祖宗莫忘。我倒愿意拣选一段正史一带而过、语焉不详的某个时间,陪同我敬我爱的一群人,去创造一段更为生动的,历史。如同一株参天大树上又生出了一朵花。 木匠正在做一项精细活,旁边围了三五个人,他正在雕刻一只轮子,一只齿轮,只见他左手握凿,右手挥锤,木屑纷飞,他像蹲在一片雪地里,一些人还在拿他打趣:“木匠,你整天乐呵呵的,是不是家里有什么美事?” “兵荒马乱的,能有什么美事?不过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罢了。” “你老婆长得怎么样?给我们这帮没摸过老婆的人说说,反正也没事。” “不说不说,说了怕你们眼热,”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过了会,他还是边干边说了起来,“我老婆,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婆,贴身又贴心,这么多天没回去,我倒是真想。” “想什么?是不是想你老婆的屁股了?” 那木匠挥起凿子,作势要打,不过很快就又笑了,“岂止是想那,告诉你们说,想的地方多了,爷就不告诉你们!”忽然看到了什么,头一低,只顾干活。 原来是小月来了,一个兵士陪着她就站在这帮人身后,她满脸通红,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浑话。 第22章 洞里 在这个喧闹不堪的洞府里,谁也想不到会进来个文文静静的女子,难怪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她也是一路好奇地东张西望,缓步地走来,被这里的恢弘气势所震慑,她没见过有那么多人赤膊干活,不停地用眼睛在人群里找,其实我就在她身边不远,可是也不知是她拘谨,还是因为我也打了赤膊的原因,好似还没找到我,我知道她是在找我的。 我先是冲那群人晃晃手,说道,“都别胡说八道了,看不到来了女人么?”小月这才把眼睛定在我身上,看到我赤着上半身,刚刚恢复的脸色又红了起来,我看到她怀里抱着一只包裹。就问: “这是什么?” “这是小姐让我……”孟将军立刻感兴趣地凑过来,这个老没正经的。 于是,小月一拉我的手,她悄声说,“小姐让我取回那颗龙丹……如果你们已经用完的话。” 那丹现在已经不必再用来照明了,没想到田画对它这么上心,不知是何道理。我又问,“那你这包儿?” “只是小姐让我送给你的一件汗衫。” 我接过来,还有两个小伙子边干活边抬头往我们这里偷看,我一拉小月,两个人往一边上方的那只拐弯的洞边走去,在洞口,我打开了包裹,是一件白粗布的褂子,横搭的扣袢,结得煞是精致。 田画送了这个,她不会不知道,这洞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三十几号人,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要给我不会像上次那样偷偷给我做?我问,“是小姐做的么?” “是……还有我。”我偷眼看去,见小月着一件浆染过的棉布长裙,脚上是一双薄底布鞋,头上挽着髻,几绺乌黑的细发垂在耳边,一双明眸,脉脉含情,我忍不住,一拉她的手,就要把她揽入怀里,她一挣扎,说道: “你也想我也打你么?” 我一阵窘迫,“你揭我的短。” 她立刻嘻嘻地笑了起来,说,“谁让你不老实。以后再坏,小心我和小姐一同打你。” 我又走神了,想像两个女子很娇声低语,轻挥粉拳的样子。这两人,一个端庄典雅,有如天仙,一个娇小玲珑,略带顽皮,不知我是不是有福消受。 我对她说,“不如我带你领略一下洞中风光吧。” 这句话正合她的心意,拍手道,“我正有此意,这次小姐让我来,就是让我看看,你们旬月不回家,到底在鼓捣什么?”敢情,小月是田画派来的侦察兵。 我兴致勃勃地领她四处转悠,尤其是把我在那龟船中的设想告诉她,她想了想,说,“错是不错,你安排的那间屋子我和小姐一定会喜欢,只不过你住在哪儿?” 这个我倒没有想过,但是隐约地也想过,“我么,不就是与你们住在一起。” “看你又坏!不理你了。”小月厥起了嘴巴。我赶忙从顶棚上解下那只包裹了丹的布包,对她说,“小姐不放心的东西在这儿了,你收好。”小月解开包,我也发现那丹上不知何时已然起了变化。 只见其原有的光华似乎有所凝聚,而有的地方却相对地暗了下来,怎么看怎么都越发地像极了一只地球的模型,上边的几大洲几大洋跃然在目,那陆地即是相对暗淡的部分,而越发光亮的部分,其中隐约的好像有几条蓝色的线条,在里面循着路线缓缓游动,不知道是甚么意思。 小月花容失色,她盯着那丹,对我说,“田纵,看来你又要挨揍了。” 我忙问怎样。 她又说,“你把小姐的宝贝弄破了,看还不挨揍?” “你怎么知道现在的好处?这丹已然成了无价之宝了,以后给你细说罢。” 我又带她走了走这穹洞里的几条支洞,现在这里面已然没有人再干活了,十分的安静,我对她说,“这里黑,不进了。” 她坚持道,“不么,要进去的。” 我只好又带她往里走,在暗处,我终于忍不住,把她揽过怀里,这次,她没有挣脱,静静地,把头伏在我的胸前,气息呼在我的胸前,我的手抚着她的后背,悄声对她说道,“看你,怎么再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她好半天才抬头问我,“田纵,你要带我们去闯荡大洋么?我,我听王与夫人说起过只言片语的。” “不是我,是王带我们,你怕么?”我问她。 “我不怕,只要不离开你就行。” “到了海上,四处无靠,漂荡起伏,巨浪恶鲨,你果真不怕?还有,一起大浪,饶是这么大的龟船,也只同一片叶子一般,到那时,我自顾不暇,只好随你去喂鲨鱼。” “我才不怕,”说着,却在黑暗中将我搂得更紧,说道,“我只要同你捆绑在一起,喂鱼?又如何?” 我被她看似质朴的话语掀起一阵感动,双手搂紧了她,嘴巴去寻找她的唇,那里吐气如兰,略略带喘,半天,小月轻轻地往外推我,说道,“哥你欺负人,小姐让我来取物,你,你不怕对不起小姐么?” 我在暗中看她脸色,知道这是她最为关心的事情,看来,刚才我与她说的那话,真正地记在了心里在了。 “别拿小姐压我,我们前世后世的姻缘,又怕你挑拨?”我逗她。 “哼,你们前世后世的,那我呢?” “我好像记得了,你是不知哪一世的我的老婆,是肯定是,不过好像让我忘了是哪一世了,哇!哇!你敢掐我!” 小月一只小手,像把掐核桃的夹子,扭住了我肋条旁边的一块肉不放。不过我一大叫,她却放了手,说,“快出去吧,不然外边人还以为我吃你呢?” “看你那样子,还不像要吃了我的狐狸精!” 我们走出洞来,洞中变得幽暗起来,那随潮而来的水流又准时激发出震耳的响声,飞流直下,蔚为壮观。已经酉时初了。 小月问道,“纵哥,这是怎么回事,方才我就没有发现呢。” 我说,“那是海上涨潮了,潮水涨到高位,就有水漫进来了。” “那不是早晚把这里填平?” “那倒不会,水落下的地方,是个地热眼,已然蒸发掉了一大部分,你再看这洞里的雾气,源源不断,即来自那个地方。不如,我和你去冼外温泉?” “好啊好啊,我还没洗过。”马上又说,“你好坏,这里这么多人,要我怎么和你洗。”小月说道。 “那好,我记住你的话,等以后旁边没有人了,我再和你洗,如何?” 小月脸红到了耳后,越发的可人,她随口说出的破绽,被我抓到了,一时之间,想不出有力的话来反击。 她说,“我该回去了,不然小姐问我,取个丹要这么久,不好回答。” “好说,就说和田纵哥洗了把温泉么。” “……”白眼。 第23章 落海 姬将军他们,将那石笋削得三分已去其二,余下的那块还嵌在龟甲中,他却不再让人去砸了。 在我和小月的注视下,他们搭起了一座高架,用一根撬杆,一头是个三叉,用胳膊粗的麻绳与那石笋捆绑在一处,以那木架为支点,一伙人一声喊,共同发力,如同拨牙一般,把那半根石笋,硬生生地从龟甲中拨了出来。 我不得不佩服姬将军的智谋,让我佩服的还在后面,中见他爬上龟背,指挥着那伙人,并没有将那半截石笋放在地上,而是直接搬动撬杆,将那捆了石笋的一头,对准了另外一处需要打眼的地方,瞄了好半天,一忽左一忽右的,地下的那些人双手压紧了撬杆的另一头,有的已将半片身子都压在了上面,个个气喘如牛,脚下纷乱地移动,踢起一层尘土。 只听姬将军大吼一声,“他奶奶的,落!”手往下一挥。 一群人得了命令,一齐松手,石笋尖头朝下,狠狠地钉在了龟甲之上。 石笋钉下的地方,出现了一只略小些的洞,他们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前后用了三次,姬将军歪头看了看那个洞口,又走到后边,与原先的洞比量了一番,说,“行了,大功告成!” 我和小月不再去看,木匠那里,十来个人,也不停手,木杆、木板、木齿轮,都是按照我的要求,一丝不苟地在做。 我要把小月送回墨岛上去,不然,万一她在路上有个啥闪失,我怎么向她主子交待。 我们顺着那条海底隧道缓缓前行,洞壁上火把在烈烈地燃烧,小月在火把的光亮下别有一番风情,她在前边走,我在后边看,不时有些意马心猿。但是隧道中会有维护火光的人走过,我也不敢过分放肆。 我和她边走边说话,她将那丹用布裹了,挂在脖子上,走到暗处,她胸前便很明显地透出一片月亮般的光辉,我故作不知,低头去找。 “你在找什么呢?田哥哥?” “甜哥哥?我有那么甜么?” “田哥哥你好坏,以后在一起,还不知要怎样受你的欺负。” “这么说,你是打算好了,以后和我生活在一起喽?”我紧追不舍。 “不在一起也不行呀,因为小姐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能离开小姐的。”她说的轻描淡写。一边说着,不知不觉的,就走到头了。 我们钻出涨岛的洞口,外边天已黑透,一只下弦月挂在天边,海面上波光晃动,苏将军不知道率人躲在何处,一时之间找不到船只,我说道: “你到岛上来了以后,去没去过涨岛的山顶?不如……我也没有爬上去过,不如,我们爬它一次如何?” 小月似乎窥见到了,我的话中有一丝丝的不轨,但眼下四周黑乎乎的,她没有了主意,只嘟哝了句,“天晚了么,小姐一定在等我。”但还是被我拉着向上边爬去。 这涨岛的上半部本来就有些险峻,一入夜,前后都黑乎乎的,怪石横生,树木葱郁,小月几乎是一路都不撒开我的手,有的地段,几乎是我把她抱上去的。 可以看出,这大概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冒这样的险,很紧张。但是又是头一次和我单独在夜里爬岛,又很兴奋。 我们站在涨岛的顶上,第一次将这里的形势看个大概,如果从地下隧道的走向和距离上看,我们正在施工的那个穹洞,在赭岛的下面没错。第一次,我和三狗来涨岛的时候,好像就发觉这两个岛之间的海水有些浅,应该是水深与四周不同所造成的,这条我无意之中发现的隧道,一头连着涨岛,一头通向赭岛,像一条海底的卧龙。 在龙头里,现在就在建造着一艘前所未有的大船。 我把自己的发现指给小月看,她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看那月,我忽然问她: “小月,你看这月亮,这么窄,什么都看不到,呃,不知那晚你在月亮下面都看到了什么?” 小月看着我,眼睛在黑暗里,让我琢磨了好久她的想法,“哪晚?田哥哥,你说的哪晚呀?” “不就是那晚么。”我说。 “哪晚呀?你倒是说说清楚。”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那晚我在菜地里洗澡。” 她扭捏了一下,“晚上太黑,人家什么都没看到。” “就像现在么?”我说着,把唇凑了上去,她低着头,不再说下去。说心里的话,我已经苦憋了很久了,俗话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可不想做那柳下惠,他只不定被那怀中女子骂了多少回。又不是一厢情愿,怕什么。 很快就该是那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吧,我有些急不可耐,手在她那里乱抓乱摸。半推半就中,小月的手不知怎么就碰到了我的身体,她小声说: “田哥哥,怎么和那晚不太一样呀?” “哪晚?你不是说晚上太黑,什么都没看到么?”就算是在黑暗中,我也感觉到她的脸红了,那晚我是洗澡,又不是办事,当然不一样了。 小月的呼吸急促起来,我知道她有些怕,我也怕,但是我迎难而上。 小月的身子软软的,支持不住的样子,抱住我的脖子,胸口急促地起伏着,谁知这时,岛下的暗影里穿出一条小船,一人站在船上,冲我们沉声喝问了一句,“是谁在那儿?” 靠! 要是没有这句话,此处怎么还不得略去五百字?是苏将军,他好像发现在小月胸前挂着的蛇丹,我们在耳鬓厮磨中,那丹的光亮忽隐忽现,终于让他老人家发现了。 我大声说道,“是苏将军呀,我们等船等得不耐烦了都。” 苏朗听出了我的声音,把船划了过来。 我带小月往下走,她偷空瞅我,我对苏朗说,“我们刚想回去了,看不到你们,又不便喊,所以登到高处,这么快就先让你发现了哈。” 我们登上一条小船,我和小月。苏将军想派人送我们,我可不愿意,小月拽拽我的衣襟,悄声问,“你会划船吗?” 我没理她,不会还不会钻研?不会摸索?划个船比搞女人还难于么? 在海中划船,与在公园里划船是不一样的,这是我得出的结论。 首先这里的水似乎有着更为难以驾驭的习性,有时我的一支桨会划空,有时一个浪头打来,我得费出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歪斜的小船摆弄正,下一个浪,又歪了。 那两只桨被我掰得吱呀呀呻吟,可是船不走正道。小月也有点急,“田哥,照你这划法,我们几时能到岸上?” 我满头大汗,自顾不暇,她站起身来要帮我,面子上的事,能让么?这么一推搡,脚下一滑,我“枯藤”一下落入海水里。 耳边的水汩汩地响个不停,水花散尽,我伏出头来,小月正伏身在船舷上,焦急地呼我的名字,见我露出头来,急切地询问道,“田哥,你有事吗?” 我说着没事没事,在水中脱了衣裤,她着急地说,“你别着凉!” 我说,“你坐好,反正已经湿透了,我也不用上船了。再说,上了船,你也不让我做什么。” 她说,“都这时候了,你还有这心!” 我把湿衣服扔到船上,小月拾起来拧干些,晾在了桨把子上。然后趴在船尾看着我。我在下边,踩着水,边与她瞎聊,边推着她前进。 第24章 我生病了 把小月送上了岸,我就回来了,墨岛上的治安不用我操心。 回来时,为了赶时间,我仍旧在水里游,推着船。 到了涨岛时,我爬上船,小月晾在桨把子上的衣服已经被海风吹干了,穿好衣服,进了洞。 洞里的人正等着我,我不在,他们不知道往下该干什么了,姬将军他们已经把龟背上的三只舷窗挖好了,每个都有二尺大小,转圈都已让姬将军派人,用木锉锉得溜光,里面也修理得光可鉴人,从舷窗可以看出龟甲厚有一掌,我对姬将军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我吩咐的任务感到相当高兴。 孟将军和木匠那里也进展神速,各种型号的材料也分门别类地码放齐整。 我马上安排了下一步的任务: 两人在灶中生火,将驴皮熬胶,立刻有二人投入了这项工作。下一步,在修饰大船的内部时,要用得到胶。 六个人,包括木匠和姬将军、我,共九个人,我们把木料从龟嘴里运进去,各种型号的齿轮放平了,正好由嘴巴里塞进。 首先,我们在里面安放支柱和横梁、还有各个房间的框架,支柱与横梁都是用的最粗的圆木,交接之处都采用了相互咬合的方式,并结合了三角形的稳定性的原理,不过这些我倒没有和木匠他们说,费时。 然后再交合处涂抹上驴皮胶。我不打算用钉子,人说烂船也有三千钉,我不打算用,也没有。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们一直干到了天亮,舱里才大略地出现了个眉目。 在这期间,还有二十多人,也没让他们闲着。我让他们挖凿那截一开始就扔在一边的圆木,终极目标是把它做成一艘独木舟。不过这舟可大,做出来以后,我估计该和一艘小型的护卫舰差不多,孟将军对我说,“这活儿,田纵,我看要苏朗来监工。” 我明白他的意思,苏朗将军多半时间都在海上混,而这艘独木船我就是打算给他准备的。 孟将军转身出洞去接替苏朗,这时,我感到一阵的头晕。脚底下轻飘飘的,晃晃脑袋,脑袋也有点晕,这是怎么了? 姬将军发现我不对劲,走过来摸摸我的头,“田纵,你打摆子呢!” 我说着没事,去舱里检查他们安装有立柱的框架,还特别提醒了姬将军,所有的大型支柱和框架,不能与舱壁严丝合缝,因为以后在海上,所有的木料都会受潮、膨胀,会把舱壁撑破。所以,它们之间要留出一指宽的空隙。 看姬将军有点不相信,我要给他解释解释,可是,一阵彻骨的寒冷袭来,我的上下牙齿也好像不是我的,咯咯咯地敲得直响。 看我脸色煞白,支持不住的样子,他们七手八脚地将我抬到了洞里,就是那个地势较高,有个拐弯儿,我叫它女人洞的一条胳膊。 以后的时间,我就躺在床上与自己战斗,与自己的身体。眼皮睁不开,周身一会热一会冷,冷热毫无征兆,说来就来,热时想把胸膛打开,把肝呀肺呀摘下来,放在冷水里泡泡才好。能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已经不是脑子了,是一葫芦豆腐脑,被人放在地上踢过了一样。 我漂浮在黄河之上,黄河九曲,恶浪奔腾,一泻千里,满眼都是无穷无尽的弯儿,一缕纠缠着一缕,没完没了。 刚把心肝肺什么的浸在冷水里,暴风雪又袭遍了全身,恨不得身上裹了棉花,钻进海螺壳子里,石炕上被姬将军他们铺上了木板,太他妈硌了,想翻下身,不知道腿在哪儿。 到后来,冷热交替,我放弃了坚持,连蜷缩或是呻吟的气力懒得用了,就算是把我推到深渊里,我也不挣扎。 后来,感觉有人进来过,我没有抬眼,没劲儿。耳边飘进来一阵遥远的声音,努力地想,那是什么声音,试图抓住它,容我仔细辩认,那是洞外干活的声音,我放心了。 有一阵子的清醒,感觉额头上有人给我敷了一块凉毛巾,四周黑洞洞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冷……冷……”我迷糊着说。 一阵窸窸窣窣,一个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抱住我。我又沉沉地睡去。 我身在床上,明天应该是周一了吧,忘了上什么课了,王画还睡在我身边,天黑了么? “画,”我叫她,“什么时间了?”我问。可她不吱声,睡得真死。 我把她搂过来,一个温软的身子,“画,我有多少天没有碰过你了?一个月?怎么我感觉快一年了?” 摸索着,在黑暗里解开了她的衣服,她一直屏着呼吸,身体在微微地颤抖,后来,两条赤#裸的手臂圈住了我的脖子,“哦,画”。 好久,痛快。 一种我所熟悉又陌生的幸福感,甜甜地充斥着全身,滑腻而充实。 我觉着禁锢着身体的一团混沌终于烟消云散了,生病会这么累,我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一阵吵嚷声将我惊醒,洞里光线亮了起来,天是亮了。 其中有苏将军的大嗓门,一个女声冲他们说道,“苏将军,你们小点声罢,他刚睡了一会呢。”是小月,她什么时候又来了? 一会我就看见她了,小月端着一盆水走进洞来,见我睡醒了,对我说,“好了?”她摸摸我的脑袋,“看你还逞能!” “我怎么了?” “谁知道你怎么了?一会凉一会热的,苏将军昨晚都告诉我了,说你是推着船回来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么?我刚来啊,是王让我来照顾你的。” “王来过?” “昨天后晌王来的,看这里的进程,然后就让我来了。” 是病刚好?还是头脑没清醒?怎么我还有些糊涂?“昨晚谁来过?” “昨晚呀,来的人多了,有姬将军、苏将军,好多人了。” “我是说女的,女的,谁来过?” 小月“哧哧”地笑着,“你喊谁谁就来了。”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她正蹲在那里洗一条汗巾,后背绷紧着的曲线映入我眼,我咽了口唾沫。我在床上发现了一根长发。 “外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问。 “昨天王来看过很满意,把你们都夸奖了一遍呢。” “不行,我不放心,小月你过来,扶我到外边去看看。”我说。 她擦干了手,走了过来。 “哎哟,哥哥,你揪我头发干什么?” 第25章 田王失踪 见我终于出来,人们都很兴奋,因为按我的意思,他们已经在实施的过程中,看出了这项工程里的奇巧,从这份奇巧当中,仿佛已看到了完整的未来,姬将军已经把舱室里都安装完毕,里面的各处,不用说也能看出大致的用途,每个人都很兴奋。 最关键的事情马上就可以开始了。 就是安装动力。 四条桨形的龟足,各生有一条筋,我要把它们固定在动力轴上,动力轴有两根,位于龟仓的最底部,那是木匠按我的意思精心砍削出来的,每根有水桶那么粗,我们先用木楔将被它撑开,把龟身一边的两条筋塞入,把筋整齐地盘在轴上,每轴负责两根筋,然后,再将轴的两端楔入齿轮的中心孔,龟筋就被死死在固定住了。 我对自己的设计相当满意,动力当然就是人了,两个人站在一只架子上,手抓固定扶手,只须双脚去往复地踩踏一只最大的木轮,轮缘的两边装满了踏板,当然我利用了三级齿轮的配合,达到了省力的设计,人站在上边,似乎付出的体力只相当于散步。一只凸轮会改变动力的方向,轴带筋,筋带桨,一来一回,绝了。 我连吃饭都没出来,钻到里面指导人们装配各部零件,忙得忘记了时间,两天?一天半?小月进来几次,她看我时我知道,她在担心我的身体,我实在是没功夫理她。 我已经比对过了两根头发。难道所有女人的头发都一丝不差么? 苏将军他们的争吵,是由那艘独木舟而起,他说要把独木舟的头部砍削成箭头的样子,木匠说下斧前要问问我,苏将军着急,说,“难道我不知道船该怎么做?” “不是,将军,您应该知道,长木匠、短铁匠,下斧子之前要比量好,不然就不好了。” 我告诉他们,按我说的做,要知道我对军事、尤其海军是很有兴趣的,以前。一只护卫舰的头部是什么样子我还没忘。 此外,我还对一些细节问题提出了要求,比如,要把独木舟做成有篷的,不能做成敞篷的,海上的阳光很毒。 舟的前后都要削出甲板。我要把它设计成兼具护卫舰、食品供给舰、观光舰三合一的那么个东西。 另外,各舱室间的过道都要掏成圆形的。 中间的船篷就依着圆木的原样,由内里掏空,中间预留一个桅杆的安装孔,因此,还得砍削一根桅杆,可以拆卸的。帆就是那张新剔下来的蛇皮,结实耐雨,华丽无比。 还要在前后甲板下也掏出舱室,总之,我的要求很多,苏将军都听傻了,流了口水,他已经想像到了这艘船的迷人样子。 船长五十步,阔六、七步,按这个尺寸,完全可以弄出个像模像样的东西,后边甲板下是动力仓,中间是过道,两边各安六支长桨,每桨两人,最后边一个舵手。 前边甲板下是宿舍,每间长四步宽两步,里面四层木板床,可以躺四个人舒服地休息。宿舍分列两边,每边五间共十间。中间是两步宽的人行通道。 船身中间的篷长六步,顶部瞭望台兼指挥台,下部是仓库,并连贯前后的动力仓与休息仓。 甲板会方便捕鱼、战斗,并放置桅杆、晾晒衣物,功能随你想像。整条船装一百人会有一点拥挤,七、八十人宽宽敞敞! 这些都做好,我看还得半月。我们有的是空间,有的是木料,缺的只是时间,龟船里的工作已经接近尾,我把大部分人力都集中到独木舟里,由木匠划好墨线,人手一凿,木屑纷飞! 两天后,我陪小月去向田王复命,更主要是交人,我不能病好了还抓着她不放,再说,我发现接下来的两天,她根本没打算再给我机会,也许是我没给她机会,整天在舱房里。守着她怪难受的,我说的是晚上。 这次,是有人送我们上岛的,我再也不想做推船渡海的傻事了,受不了那份折腾。 一位兵士在后边撑船,我与小月坐在小船里,海风轻拂她的头发,卷到我的脸上,撩拨得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细看她,好像在发愣,脸红红的,我不管有人在身后,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她就任我这样抓着,这是一个从此与我再也脱不了干系的美丽女人。 到了岛上,一件事情立刻让我大吃一惊,田王离开了墨岛! 是夫人告诉我的,她当时看上去有气无力的,田画服侍在旁边,我这才知道,夫人已经病了两天了,应该就是小月去洞中照顾我以后病的。 细算起来,从汉使离岛,到现在已经一个半月了罢,我在洞中的工程进度,达到了破纪录的水平,事实是根本还没什么纪录,别说我在这中间还生过两天的病,在这个节骨眼上,田王会离岛去干什么呢。 要想出发,我们再有三五天就可成行,我绝对有把握,把那去而复还的汉使甩在身后,可是,田王,我敬爱的田王,去哪了? 消息不能截留,很快的,三位将军都得到了消息,他们立刻返回了墨岛,我们研究田王的动向,夫人说,连王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那时她昏昏沉沉,小姐也不知道这件事。要说最早的时间,那他也该走了两天了,也许他从洞中回来后就走了,夫人焦急地道: “他就是这样,有时让人又疼又恨,总是率性而为,没个当家长的样子。” 我理解夫人现在的心情,担心多于生气。姬将军说,王可能去了狄县,那是他率部起事的地方,也许他看到船也快造好了,马上就会一去不返,永离故土,对于一位驰骋沙场的将军,也许应该在走前去最后看一眼。 我却认为不太可能,王不是那种放不下的人,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背井离乡并不是让人很受用的事情,去狄县只会平添惆怅,不会的,田王不去去那里。 孟将军猜测,田王极有可能去一个地方。 我们齐声问是哪里,孟将军说,“临淄。”临淄是齐国的都城,这倒有可能,不过,孟将军又说,临淄虽是故都,但现在那里已无故旧,所有的部下都已随他来到了墨岛,他临走去那里,可能么? 也许,汉使已在回途,刘邦刚从洛阳迁都长安,他的使臣会带来什么,我不敢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现在王不在,群龙无首。 一群人陷入了沉默,慌张的情绪蔓延开来,我总得说点什么,哪怕说出来毫无意义。 “王回来以后,我是说两天前,由洞里回来以后,他都做过什么?”我问道。 夫人说,“小月一进洞我就病了,想是起夜着了凉,平时都是她照顾我的。”为了我的病,田王把小月从夫人身边抽走,去照顾我,这让我很感动。我问夫人:“那么您生病后,又是谁在照顾你呢?” “就是那个冤家,衣不解带的,画儿是他不见了以后才过来的。” “他除了照顾夫人,哪儿都没去么?”苏将军问道。 “没有啊。”夫人说,“他难得陪我,我们就说说话,我还和他说起了我想吃铜钱桥的榨菜呢。” 等等,夫人您说什么? “我说我想吃榨菜呀,这几天什么都没胃口的。” “我是说,什么地方的榨菜?”我急问道。 “铜钱桥。”夫人说完,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他十有其九去了铜钱桥!” 第26章 走马铜钱桥 姬将军说道,“铜钱桥我没有去过,我随王转战,最远也就到过彭城,铜钱桥…….大概有两千里不止吧。” 看夫人肯定的神态,就算是再有两千里,王也会去的,知夫莫若妇。 从夫人的叙说来看,王十有其九真就去了彭城,以他对夫人的感情,做出这等举动并不稀奇。这也是他与刘邦的不同之处。 当初楚、汉在彭城激战,刘邦被项羽追得落荒而逃,他嫌车跑得慢,半路上,先是一脚把儿子踢下车,再是一脚把老婆踹下去,两人可算是有着天壤之别。 故土永离,即使是一坛榨菜,也会成为难圆之梦。田王的动向似乎更为明晰。 人们七嘴八舌,又将情势分析一遍,更加坚信,田王就去了铜钱桥。 我马上对下步行动做出了安排,由姬将军与我去铜钱桥,苏、孟二位将军负责完成洞里工程的收尾,严加戒备,单等我们接应到王回来就出发。 事不宜迟,我和姬将军备好马匹干粮,飞身上马,挥鞭向南疾驰。 临走前,我已然告诉孟将军,我们会一直沿官道而行,如果半途王能回来,不必等我们,就按我先前交待的步骤,炸开水眼,开出两艘船,沿海路向南,到会稽郡钱塘湾南岸接应我们。 现在正当九月中旬,沿路青葱满眼,时有散落村户,于田林之中掩映,黄发小儿呼叫飞奔,鸡犬相闻,大乱初治,倒显出一派百废待兴的迹象。我和姬将军无心细看,我们心中的目标只有一个,铜钱桥。 第一日,我们便将即墨、胶县、琅邪、莒县、赣榆、朐县抛在了身后,两匹马跑得腿直打颤,嘴里喷着涎。算起来已跑了五百余里,但是我们没有碰到王,汉初交通不遍,所谓官道,其实就是唯一道途,有人打马在路上飞奔,本身就是件惹人注目的事情,可我们没有见到田王。 现在我们已然在东海郡境内,再往前走,天已黑透,姬将军说道,“如果晚间田王宿下,我们打马而过,岂不是错失交臂?” 我一想也是,于是与姬将军商定,就往前走,遇到镇店随即住下,细加打听,遇不到王,再向前走。我们吃些干粮,并让马休息一会,然后继续上马飞奔。 东海郡河流交错、滩涂遍地,已现出水乡的景致,亮月似盈似亏,于路边的水田里随我们而移动。又走了二百余里,竟没碰到一家像样的店铺,前后无着,我们坐在路边休息。 月亮地里忽然冒出十数条黑影子,也不蒙面,手持刀棍,将我们围在当中。为首的头领手持一柄明晃晃的钢刀,上下打量我们,也不说话,我可没见过这种阵式,但是知道这是剪径的强盗。心下不知如何应对,拿眼去看姬达。 却见他缓缓站起身,与那头领说了一痛黑话,我一句也没听懂,心说姬将军,我们寻找王,已火到眉稍,您老人家倒有闲心与他们纠缠,要么打、要么跑,赶紧摆脱为上呀。正在想着,冷不防见姬将军身形一晃,快似闪电,往那头领身旁的一个人面门抓去! 那人突遭袭击,急切之下抬起手里的木棍招架,头领一看动了手,从身后挥刀欺身就上,姬将军险象环生。 没等我看清,那条棍已然到了姬将军手中,冲那丢棍的人一挥而下,正躲的功夫,却是个假招,棍头顺势敲在头领持刀的手腕之上。 “哎呀”一声,头领钢刀落地,这时其他人才反映过来,团团将我们围住,并有两三个人向我而来。姬将军边打,脚下一勾,就将那把刀踢到了我的脚下。 刚才姬将军的身形步法,与他平时的持重判若两人,不招不架,全在脚下腾挪,总能在看似避无可避之间,从刀棍丛中穿身而过。而每一出手出脚,便有一人应声而倒,摔出战圈。 有两人持棍冲我直劈下来,我受将军启发,不躲不闪,迎着下来的棍子,一刀劈将过去,那人一愣,刀已到,这种拼命的招式出乎他的意料,握着棍子的四根手指被刀削去半截,哇哇叫着抖着手退了下去,另一人一愣神,被我一脚踹出一丈多远,伏身不起。 眨眼功夫,十几个人被放倒在地,爬起来后瞬时无影无踪。而我对姬将军更加佩服,他轻描淡写地说,“不怕千军,只怕寸铁,是以把刀给你,是让你壮壮胆色,这群毛贼,好对付。” 连年征战,民风也渐刁悍,我们不便久留,又上马,在夜色之中缓缓而行。 姬将军说了一段近战的口诀,让我受益匪浅: “彼猛我闪走陀螺,横盖竖打点手脖。彼若后退招法变,看前晃后踢下颏。头上方才得幸免,下边难逃腿骨折。彼若顺势绕步走,黄蜂刺心难逃脱。” 这其实就是游击战的古代版!我对姬将军说,“此段的精彩全在四个字。” 姬将军道,“哪四字?” “声东击西。” 姬将军仔细看我,道,“乳子可教也。” 后面再无纠缠,我们一路边走边谈,不觉又走了二百多里,前面一座大镇,名寿张,即后世的淮阴。天也快亮,我们找一小店打尖。街上行人渐多,担担小贩吆喝声我能听得懂,因为我以后就在徐州上大学,此地方言语与那里大同小异。现在徐州还不叫徐州,叫彭城。 我们边闲聊,边观注街上往来行人,希望能发现王的身影。姬将军告诉我,由此往西二百里,便是垓下。 我浑身一颤,英雄失势地,儿女断肠方。乍一说到这个名字,我和姬将军无语良久。千古英豪,今在何处? 我们在镇上各换了一匹马,继续飞驰,简话洁说,下午过广陵,我不知广陵为何地,但看地势摆布,就是杨州无疑。我们由扬子摆渡过江,这里是后世的仪征了,第二天晚上就到了钱塘,我们无心观潮,心里只想着王,会稽山的北坡向东一百七十里,便是铜钱桥。 铜钱桥,南枕四明山,与奉化、嵊州相接,西连上虞,北毗慈溪,河姆渡古文化遗址就在这里,早在7000年前就有人类定居。 而铜钱桥的榨菜,其实就出于一个村子,张家村。 第27章 刘邦像个厨子 张家村,说是村,但规模却堪比一镇,原因就是这里的榨菜,全村两百户人家,均以制做榨菜为生。 这个地方我以前来过,不过那时已叫做余姚,“余”,古越语意为“盐”,而解放前,余姚是全国最大的盐场,1985年设市。说起榨菜的制作工艺,我也略知一二,鲜菜头经过清洗,低盐腌制、然后上屯压榨,再下池发酵,起池后去皮、修剪,再次压榨。前后要经两发三榨,成品嫩、脆、爽、香,入口余味无穷。夫人身居齐地,也能记得这榨菜,可见其知名度。 南北客商小贩,赶车担担来此取货,因此张家村倒有几家像样的客栈。 我和姬将军绕遍全村也没有见到王的身影,他比我们早出来一到两天,没理由啊,难道他根本就没有来这里?我们决定,再等等。 晚上,我两人宿在了一家名为舜祥的店里,百无聊赖,因连日纵马飞奔,我们都很疲惫,沉沉入睡。夜过三更,姬将军忽地翻身从床上起来,对我说,“我听到了,王来了!” “姬将军你是否在撒癔症,除了更漏之声,哪还有半点声音?”我说道。 他抬手制止我再说下去,侧耳细听了听,立刻将衣服穿戴起来,并催促着我,“快,快!王真的来了!” 我们走出客栈,站在夜风中的道边,好半天,我听到一阵隐约的马蹄声由远处而来,越近越显急骤,姬将军已然按捺不住兴奋,翘首而望。 只见村口的官道上,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只见那匹马,快似疾风闪电,一晃就到了眼前,马上端坐的不是别人,正是田王! 一瞬间所有的担忧及连日的劳累都一扫而空,我们也顾不得危险,直奔马前跑去。 他也见到了我们,一勒马的缰绳,马在疾驰中突然一个刹车,前蹄高高腾起。我和姬将军都有千言万语,急得吱吱唔唔,竟没句整话。王说道,“你们倒聪明,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 其实不是我们聪明,是夫人聪明。我们并不多说,连夜敲开一大户人家,向他们买了四坛榨菜,我和姬将军各带两坛,在其目瞪口呆之中,我们三人旋风一样冲出村去。从见到王,到离村,前后不过一刻钟,我很想问姬将军,他是怎么在睡梦中就知道王来了,难道是心灵感应?但是姬将军却先我问起了田王。于是,在马不停蹄中,田王向我们述说了这些天的经历,他说: “我是要来此地,为夫人带几坛榨菜不假,因夫人正在生病,再说,不久我们即将远离故土,奔赴大洋,如果连一坛榨菜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她的话,我会于心不安的。” “于是我就有了打算,临走前,再回这片土地上走它一遍,但是,你们都在忙于正事,我若说了,肯定会影响你们,而且肯定会派人跟随我,所以,我就独自上了岸。” “其实,我这次上岸并非只为买菜,再怎么说,我从今下洋而去,远不如那刘邦来得风光,我想见他一面,顺便各处走上一走,看看他坐了天下,百姓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子。” “想我田某,也曾是齐地的贵族,如果那个项羽不来伐我,怎么会给刘邦留下可乘之机?秦王残暴,我反秦王,霸王少仁,我抗霸王,最后便宜了刘邦小子。” “我从琅邪郡和临淄郡的交界处打马西行,沿途所见,刘邦对百姓倒还仁义,精捐简税,各处忙于恢复,也有了一派生气,于是内心的不安稍稍有所缓解。” “本来我是打算一直直奔长安的,我要亲眼看一看刘邦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谁知,就在我过了薛郡,由砀郡和东郡中间的济水河谷西行时,忽然听说,刘邦就在洛阳。” 我忙问,“他刚从洛阳迁都,为何短短时间又要回来?”王说道: “这个,我倒不知,但我考虑,跟随刘邦的将领,家乡多在洛阳附近,当时刘邦迁都长安时,便受到了不小的阻力,这次估计是来安抚人心的吧。” 我们三人边说边飞奔向北,与我们来时是不一样的心情,来时是寻人,不知道前面什么情况,不知能否找得到找不到人,因而心情免不了急切和焦虑。 回去时王已找到,周身的疲劳一扫而空,不过姬将军和王的骑术真不是吹的,我渐渐地落在后边,连日来的奔波,两条大腿的里子都磨破了,还有些蛋疼,他俩不时停下来等我一会。 “我就这么一直到了洛阳,很容易就进了城。”王说。 “怎么,守城的军校没有拦阻么?”我和姬将军同时问道。 “没有,非但没有,还十分的客气。”这个我就不懂了。姬将军也有疑惑。王接着说: “我刚到城门洞,所有的军校齐齐对我躬身施礼,自动闪开道路放我过去。不过他们倒不是给我田横让路……他们呼我做…...刘总管。” “刘总管是谁?” “当时我也不知这个刘总管是何许人,不过不久就知道了,他是羮颉侯刘信的管家。说起这个羮颉侯,我却不解,刘信是刘邦大哥的儿子,怎么封了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爵位。” 这个典故,我略知一二。 “羮颉”,其实就是铲子刮锅的声音,刘邦年青时不务正业,整天引一帮狐朋狗友,去他的大嫂家蹭饭。刘邦大哥死得早,他大嫂一个寡妇,本来生活就不易,哪经得起他们这么海吃,于是,时不时就用铲子刮着锅说,“没饭吃了,没饭吃了。”弄得刘邦很没面子。 待他做了皇帝,所有的亲戚都封了爵位,单单他大嫂的儿子刘信被晾在了一边。为此,刘邦的大嫂还找了刘邦的老爹,刘老太上皇发了话,刘邦不好不听,这才封了刘信一个“羮颉”候。 想到这里,就听就听王又说道: “难道我与那羮颉候的管家长得相像?后来在洛阳的大街上,我才发现,原来,真的很像,那时我正想办法,怎么能见刘邦一面,又不能让他知道。这时,就发现一人,正在引一邦喽啰,强抢民女。那个人,分明就是我田横。呸,我怎么会是他?不过,大汉刚刚立朝,又刚刚迁都,一个窝窝囊囊的羮颉候的管家,怎么就这么跋扈,着实让我愤怒,于是,我将那伙贼暴打一顿,才泄了心头之愤。”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王,您惹了刘总管,他们没为难你么?”我为田王捏了一把汗,正如夫人所说,这个王,真是率性而为,以当时的形势,他真不怕惹来麻烦么? “为难,倒没有,因那时街上鸣锣开道,刘邦来了。他坐着一架华丽无比的车子,正由西向东而来,刘总管早就没了踪影。不过我也正好看到了刘邦本人。” “长得怎么样?仪表堂堂吧?”姬将军问。 “像个厨子。”王说着,在马上哈哈大笑,一挥马鞭,跨下那匹马一下子冲了出去。 一个像厨子,一个像管家,两个当世的人物,原来是这种形象? 第28章 洛阳城 洛阳城,极尽繁华。在当时,人迹能到之处,还有比洛阳更奢靡的地方吗? 洛阳城东西宽六里,南北长九里,纵横各四条大街、环城十二门,处处人头攒动、车马不停,我和孟将军是由中东门入城,牵马而行。 为了不引人注目,我们都是一身平常百姓的打扮,但是孟将军的举指,虽刻意掩饰,还不时流露出一种飞扬跋扈的劲头,让我走在他的身边,有些提心吊胆,我知道,他那不是故意的,只是天性使然,因为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 我们由铜驼街向南而行,刚才已经打听好,羮颉候府座落在广阳门内城墙下的一个角落里。 广阳门是洛阳城西南角的一个城门,也是十二门中最小的。堂堂的候府,安排在这么一个促狭的地方,可见这位候爷在皇帝眼中的地位。 其实自迁都之后,绝大多数的王府候府都已随迁到了长安,只剩下这个小小的候府,也不知是不是无力动迁,在这若大的洛阳城里,竟然成了最有权势的一处所在。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在岛上? 因为王现在也不在岛上。 我与姬将军陪王一路疾驰,三日后就返回了墨岛,所有人都十分高兴,夫人背地里把王埋怨了一番,但看到那几坛榨菜,心中的温暖和喜悦自不必说。 孟将军他们按我临走的安排,已然把所有的收尾工作都做得滴水不漏,苏将军的独木舟业已完工,我们接下来就该打算一下何时动身,但是这时,汉使到了。 汉使到了。刘邦终究不想放过我们,哪怕我们只是寄居在一处远离大陆的海岛之上。 所有的礼仪与客套都像程式一样的无聊,但是却必不可少,但是在汉使谦恭与倨傲并存的态度里,已然把该让王知道的都说明了。汉使还特意指明,有五千汉军就驻扎在高密,那里距此不过两马鞭的路程,是威胁还是什么让人不言自明。 于是,王决定随使上岸。 时间紧迫,他并未对身后事做过多的交待,他把一把常年不离身的宝剑送给了我,当然,还有他的女儿。 王没让三位将军随护,只带了“我”爸田恩和另一个仆人,就随汉使上路了。并且,他还用一个眼神制止了姬将军孟将军和苏将军的冲动。 这个时候,如果我敢提议马上登船离岛,那是不明智的,他们肯定会撕了我,就算我已然是田王的女婿,也不会好到哪里。 羮颉候府是个象模像样的地方,门口有人把哨,连过往的小贩也会躲开了走,我和孟将军远远观察了一阵,决定晚上再行动。 白天,我们就在一家紧靠小苑门的一处酒肆中消磨时光,这里与候府只隔了一条纵街,却是相当的热闹,楼上楼下的客满,猜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还有一个老翁,带一位二八娇娘,在楼上弹琴唱曲,引来一阵阵的喝彩之声。 我和孟将军就在楼上就坐,我们要了几样菜,切了一斤牛肉,要了二斤白酒,临窗而坐。从这里可以远远地看到候府大门前的石狮。 孟将军嘴里呷着酒,手指轻轻在桌上敲着节拍,甚至还摇头晃脑,似被那个唱曲的女子吸引,我恨不得用手边的锡盘拍在他脸上。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不过那女子确实惹人,模样堪比小月,只是身子有些单薄,唇色有些浅,她正在唱的是个什么曲子,很好听: 俏冤家, 在天涯。 偏那里绿杨堪系马。 困坐南窗下, 数对清风相信他。 蛾眉淡了教谁画, 瘦岩岩羞戴石榴花(注)。 哥声婉转,牵肠挂肚,引起一片叫好声,“再来个。”孟将军喊道。 那老汉调调弦,一阵弹拨,弦声一落,那女子又唱道: 风飘飘, 雨潇潇, 便做辗转睡不着。 懊恼伤怀抱, 扑簌簌泪点抛。 秋蝉儿噪罢寒蛩儿叫, 淅零零细雨打芭蕉(注)。 一曲尽了,孟将军大声叫好。外边天色不觉已黑。 羮颉候府外,我们在一处暗影中停下身来,此处一边是高大阴森的城墙,依稀可见城头巡哨的军校身影。一边就是候府的院落,院墙高有一丈,孟将军侧耳听听,一纵身站在了墙头,这次我请孟将军同来,就是看中了他的这身腾挪功夫。 不一会,他从院子里飞身出来,说道,“并没见到,只有一老妇坐在后堂念经。”看来只好直接问了。 两名军校手握长枪,站得笔直,近了一看才知他们靠着门洞的墙打盹。我们嗑了一声,他们立刻警惕过来,端起枪对准我们。 “军爷,敢问……刘大总管在不在呀?”孟将军一伸手,变戏法似的,手中托了两块白花花的银子。 “找我们刘管家有何事?”一个人问道,随后压低了声音道,“每晚,我家管家都去上西门外翟泉镇。”言语间透着神秘。 我们交了银子,唯唯而退,转过拐角,立刻飞身上马。 翟泉镇在洛阳城西北一里,俨然一派城里的气息,一处红灯高挂的院落,门上高挂一块牌匾:绿玉宝庄。 大腹便便的富贾、趾高气扬的官人、离乡贩卖的壮汉都从这门里出出进进。这是一处妓院无疑。 门前柳下拴了匹马,四个皂衣家丁就蹲在那里掷色子,我隐身在一处青砖房子的拐角,一过已时,就见四位家丁收起色子起身站好,见一人从绿玉宝庄里走了出来。 那人中等身量,一身蓝色绸布的袍子,门下喊人,那四人中立刻有人牵过马来。我凭感觉,立刻现身来到他的眼前。 此时的我,一身肩头打了补丁的短褂子,脚蹬草鞋,他一惊,问我,“甚事!” 我抬头看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活脱脱的就是田王!不觉在言语间就透了一种敬畏之气: “刘、刘总管,我,我兄妹背井离乡,生活无着,打听到刘总管菩萨心肠,乐善好施,求您老收留我们兄妹。” “你哪儿来的?兄妹?怎么就你自己?” “回管家,小民家在均口,因灾荒,带小妹到洛阳谋生,小妹妹现在就在租屋,求管家可怜。” 肯定是我一口一个小妹,让他的好奇心一时炽盛,又有随从在旁边,他说了句,“离得远吗?” “不远不远,就在前面。” 在一处小小的院落前,刘管家下了马,仆人们在院外等候,我引他推开了草房的木门,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一个老汉和一个妙龄女子坐在那里,正是白天唱曲的父女。 刘管家却是一愣,“怎么有个老……”话未出嘴,只见门后一闪,孟将军如鬼魅般出手,点在他的颈后,刘管家一软,倒在了孟将军的怀里。 我赶紧出了院子,毕恭毕敬地对那四个仆人说,“呃,呃,刘总管说,今晚他他就住在这里,让你们回去,找地方去自行乐子。”说着手里又托了一大块银子。 注:借用关汉卿曲 第29章 滩涂防御战 两父女早已吓得浑身打颤,孟将军道:“你们这般家当,也无什么留恋,我许你们五十两银子,天明就走,无论去哪里。不然那帮恶奴找来,就要受苦了。”老汉喏喏连声。 若不是碍于路途遥远,我真有心事拉这两父女一起走,但是我们还有更为紧迫的事情要做,我和孟将军连夜弄了一辆破车,把孟将军的马套上,用条麻袋把刘管家装了,扔在车里,上边覆上柴草,与父女二人共同等待天明。刘管家早让孟将军点了麻、哑两穴,在车里如死猪一般。 天亮出城,倒没有什么麻烦,只是守城的兵士把唱曲姑娘离远了说了几句调笑的话,出了城门又行不远,我们把装了刘管家的麻袋横搭在马鞍之上,与那老汉告别,谁知老汉却不接孟将军递过的银两,拉着女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下。 于是,我们四人依旧前行。 不日来到一处所在,名叫西亳,也叫作尸乡。史称:“汉高祖五年,召齐王田横至洛阳,田横行至尸乡自刭。”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必细说,史料上的这句话,并不算失实,一般人看上两天,也不会相信,装在匣子里的头颅不是田横的。 我可以说一个细节:孟将军用熏香迷倒了汉朝使节以后,把田王的衣服与刘管家相互掉换,我与孟将军都不忍“协助”假田王自刎,总觉那样会于我们的信仰不合。 最后还是田王亲自动手。他说,“你两个,别被他的相貌蒙蔽,如果你们也看到了他强抢民女的极恶,就不会手软了,”一会,王又说,“其实这个刘管家虽然与我极像,但有一处却截然不同”。他手指刘管家的嘴角,“此纹与我不同,因他见主谄媚、对下倨傲,一日之内,两种嘴型不知变化几回,才有此纹。”我一看可不是,也许,这是他与王在相貌上的唯一不同处。 史料中那句话,汉高祖可想是看过的,不管是默认也好,无可奈何也罢,这样写也算是个不能庆祝的胜利,因为当他看到了田横的头颅时,曾下令厚葬,并叫人立即前往孤岛,安抚田横遗下的将士。 吾人什么事都敢做,做了只要不明说就行,有些事天天说,却一次也没认真做过,此习性,也许从刘邦那里就开始了。 所以,下面的事情不足为怪:当我和孟将军护着王,及那两父女终于回到岛上不久,有五千汉军就随后赶到了,来“安抚”我们。 从墨岛上向对岸望去,西北边的黄龙庄,以及正西边的苏家寨,旌旗遮天蔽日,甲胄森森,五千兵马给人造成心理上的震慑,无论怎样自我开导,也不可能忽略不计,而当初巨鹿会战时四十万兵绞杀在一起,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就不要说取胜了。 这两处像一把钳子的两颗牙,一左一右牵制着我们,给岛上的防御增加了很大的难度。对面军中先是过来一条小船,又有个使节传达汉王的旨意,无非是让我们离岛,田王没有露面,因为他已然“死”了,我一边与他虚与委蛇,一边趁夜组织人们往涨岛转移。 岛上的原住民就不要动了,谁也不会为难他们。但是三狗和他娘、还有唱曲父女俩执意要随我们走,也只好这样。我们要转移的只有王从陆上带来的三百四十名兵士。 使者无功而返,王已于昨夜领夫人、小姐及小月他们进了洞,我让他们每人带一件日后海上生活时,看起来必不可少的东西,不能太多,不能太大,其实我也说不好是什么,只有发挥大家的聪明才智。 已有一百人趁夜进了洞,我和三位将军带着一百四、五十人在岛上防御,小船不多,不得已,余下的人大白天的,在汉军的眼皮底下开始渡海。 汉军开始发动进攻,他们的战斗力本就不弱,更加上刘邦收降一二十万秦军,更是将秦军的战法融会过来。秦军横扫六国,不是吹一口气就能完成的,那得凭实力。 好在看起来他们的船只也并不多,更多的人只是压阵,一批小船在惊天的战鼓声中,飞速向墨岛这边驶来。黄龙庄和苏家寨两个方向各有三四十只小船,两地距离我们分别是六里、四里,眨眼间已黑压压地到了半途。 姬将军手持弯弓,腰挎利刃,伏在岩石后面,我和他在一起,他问我,“紧张吗?” 我说,“不紧张。” “屁话,和汉军队打仗,连我都怕。”我脸一红,他如此一说,我倒止住了浑身的哆嗦。 突然由近岸的海面下腾起许多身影,像浪里白条一样出现在那些小船的船帮左近,三五人一条船,齐喊齐发力,眼见一条条小船倒扣在水里,上边的人纷纷落水,犹在水中挥刀相搏,海面一片血红! 是苏将军率人打了汉军一个埋伏,岸上的汉军摇旗呐喊,但是改变不了水面上的被动局面,很快,大部分的船只沉于水底,只有十几条漏网的,还一直向前冲到了滩头,被姬将军包了饺子。 但是后面很快又上来黑压压的一片,除了为数不多的船以外,更多的只是门板、竹筏、甚至圆木,有些汉军就泡在水中,一臂抱木,一臂犹自挥刀向前,那种气势,让人胆寒不已。 而这时,一片飞簧般的箭雨,如一层厚重的乌云,将我们还在水中,还不及撤退的兵士们罩住!箭簇入水的“扑扑”声不绝于耳,入肉时嘴中发出的低沉吼叫不断传来,只一眨眼的功夫,我们还在水中的六十多人便无一生还。尸体浮于水中。姬将军痛得大叫,他在喊着一些名字,也在喊苏朗,因为他也在水中来着。 后边的汉军源源不断,虽然前进的速度比乘船慢了些,但是像浮萍一样漫延的场景足以让人崩溃。我对姬将军说,“苏将军弄不好已经……” 他没有理我,跳出身去,与先头上岸的汉军搏在一处,我们在岛上还有八十多人,另有一百人在墨岛与涨岛之间的海水里,朝涨岛方向泅渡。所有的人都在这里。 我手里拿着田王送我的宝剑,在海滩上往来冲突,与同伴们敌住先期上岸的敌军。两军撕杀,再用上次的方法显然不行,而前面有更多的军兵,不断在抱着件什么东西就跳下海。我一剑砍断了一杆捅到我面前的长枪,对姬将军喊道:“我们不要恋战,赶紧撤!” 第30章 登船 岛上的地形我们都很熟悉,说一声撤,大家各由不同的小路往岛后跑去,我在岛的背面粗略点了点人数,还有六十来人,我冲他们大喊:“会水的跳水,不会水的上船!”其实船就三两条,我带头一个猛子扎到了海里,往涨岛的方向游去。 身后扑腾扑腾声音不断,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贵的。墨岛上已被汉军占领,可以想象,现在他们正在逐个地点搜索,派人看守,希望他们不会难为岛上原来的那十几户人家,因为他们现在也是他们的子民。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泅于水中的我们,只要在岛边对着我们万箭齐发,我们能够逃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上了年纪的兵士被塞进了几条可怜的小船里,没有出现逃跑时争抢船只的现象,有些年轻士兵不会游泳,也只是用手扒住船的边缘,而我和姬将军都在水中奋力向涨岛上游去。 果然,不久身后就传过来呐喊声,还有两艘快船,劈波斩浪从两翼进行包抄,我们在水中,速度大打折扣,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从涨岛方向飞快地驶来三艘小船,为首一条船上就是苏将军。 原来他在那拨箭雨中没有死,但是左臂上插着一支羽箭,但箭尾已被他用刀削去,只留了一寸来长的箭竿,包扎伤口的白布已经被血染红。 苏将军指挥三只小船,截住追击我们的两条快船,他自己也乘船直接迎上去其中一条,挨到切近,一个纵身跳了过去,蹬踏的那条船在水中滴溜溜打旋,趁敌未稳,苏将军大吼一声,左右开弓将那船上军士劈下海去。 我们都游得不慢,刚才在守岛一战中虽然消耗了许多的体力,却没怎么影响我们,大部分人已经游了一半的路程。远远的就听到一阵梆子声响,姬将军边游边冲四下里大喊:“快散开,快散开,箭来了!”于是我们在水中四下里散开。 汉军放箭,并不是如我想像的那样,拉满了弓直对着目标就放,而是一群军士列队齐整,箭指斜上方,一声口令,一齐发射,一片箭雨,真个就好似一片乌云相仿,箭升到至高处,头一沉,借着下坠之力,又一齐破空而来,而且是越落越快,势无可挡。 第一次梆子声响,我的后背就是一紧!不是中箭,只是听到了发箭的命令而已,当你以血肉之躯等待那些飞蟥一样的青铜箭头时,疼痛倒显得没有什么了,箭不落下来,你就得一直等,直到它们射入我们这支游海小分队的右前方。这次多亏了一阵西南风,突然而强烈。 然后又是一串梆子声响,二十多秒以后,一批箭雨射进了我们队伍的前部,那些箭手们把我们的速度估得过快了,但是那些游在了前边的人瞬间中箭,我眼见着身前一个小伙子,被一支羽箭当胸贯穿,他划水的动作一顿,吐了两口血,就沉了下去。这次我们损失有三分之一的样子。 第三次梆子声响过后,又是一阵强烈的西南风,但是身后已有估不出个数的汉军,乘船追了过来。 我们终于登上了涨岛,而且我们必须由洞中钻进去登船才行。时间不会允许我们,先把船从洞底弄上来,再像模像样地上船,因为追兵就在身后。 苏将军负着伤,姬达不容分说把他先塞了进去,现在潮水刚刚见涨,追兵先头部队的登陆地点会离那只洞口越来越近,已经有追得快的与我们跑得慢的交上了手,没有人惊慌失措,也没有人夺路而逃,两支有着一样做战理念和牺牲精神的军队胶着在了一起。 不同的,只是人数和装备。 现在只能是谁离入岛的洞口近,谁就先走,被追兵纠缠上的,自动加入了牺牲的行列,以自己的牺牲来换取同伴的生存。 这就是……华夏人的军队,他们,和我们。 洞口外的碰撞很快就安静了,而我们则沿着狭长的通道鱼贯前行,没有时间缅怀为我们倒下的同伴,后边已有追兵尾随入洞了,真佩服他们的无畏。 火把的晃动及刀枪碰撞洞壁的声音、奔跑的脚步在洞中发出的沉闷而空旷的声音,都离我们很近,不断有人跑着跑着,猛的转身,与追到身后的汉兵对砍,在最后的关头,躺也要躺倒在路的正中央。 跑到那个刻有四句箴言的洞口前时,我最后看成了一眼那上面的字,华夏无疆,华夏无疆! 姬将军在我前面,苏将军右手持一支火把冲我们大喊,“快,快,我要点火了!”最后一名兵士刚刚钻过了洞口,苏将军的那只火把就捅到了火捻子上。我们直冲两艘船跑去,边跑我边挥手喊:“你们,木船!,你们,龟船!” 人们按我喊的分别朝目标跑去。 姬将军一弓在手,拉如满月,大吼一声,“我也射你!”嗖地一箭,一名中箭的追兵身形一矮,正堵在了洞口,只听轰隆一声,一团白烟伴着碎石,暂时堵住了洞口。 利用这段难得的时机,所有人都钻进了两只船里,我跑去崖壁根处,那里有我们压在一边的引芯,点着以后,我就飞身钻进了龟船之内。 由高处飞流而下的水柱又粗大了起来,又涨潮了!但是,炸药并没有响。 没有响,炸药。 炸药没炸响。 引芯被水浸湿了。 火药的填埋洞距离水眼并不远,当时的设计,就必须这样。而引芯是我们牵到一边压好的,点着了以后引芯产生了回落,晃动中被落下的水柱冲到了。它挂在离地面一丈高的地方,没有动静。 远处那只洞口那已经有石块被人从外边捅开,一个、两个满身石灰的追军钻进了穹洞。他们站直了身子,口瞪口呆地看着这里面的一切。 再跑过去重新点火,就算时间够用,可是那高度无论如何也够不到。 有人大喊了一声,“来个人点火!”是姬将军,只见他手持弯弓,上边架了一支裹了油丝的羽箭。一位先期就已进洞的兵士跑上去,打着了火折子,那只箭在弓上呼啦一下着了。 姬将军稳步站好,拉开了弓,一伙人呐喊着,挥舞着刀枪奔我们而来,时间在我们这里好似静止了一样。我们所有人的耳边什么都听不到,只有那声弓弦响。 火箭极正地戳在了凌空的引芯上,连引芯钉在石缝里,只几秒箭就落了下来,但是引芯重又冒着烟火向上爬去。 怎么炸的没人看到,那时所有的人都钻到了船里,巨响过后是山崩地裂的动静,排山倒海的水声,不久,我感到脚下一沉,龟船浮了起来,并在水中打了个转儿。 还好,王、夫人、画、小月,姬将军孟将军,他们都在。 第31章 冲出穹洞 我和王、孟、姬两位将军伏身在巨龟的嘴巴后面看着船外的形势。一片震耳欲聋的涛声淹没了一切声音。远处,曾经追踪我们的那些汉军们,被水呛掉在喉咙里的嘶叫,已然成为了历史。 视线在很快地升高,有一种失重感,先期就位的乘员们都呆在各自的仓里,在前路未卜的情势下,没有人说话,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嗲,怕。” 是那唱曲的父女。 两名身强力壮的军士已在动力仓上就位,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 画和小月在后面她们的舱房里,不知道她们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和心情,是相互拥抱着壮胆,还是大声叫着妈? 不及多想,因我们已经看到了正前方那明亮的出口,出口离我们的龟船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看起来更加恐怖无比,我们就在这怪兽的嘴里,獠牙森森,而翻卷的水舌,已然踊跃了无数馋涎的泡沫。但一切都还在当初的预想之中。 海水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填满了这穹洞,原来高高在上悬挂于穹顶的石笋,如今已经一半浸于水中,如一根根石柱,水流于其间奔涌,推着我们的大船顺流而行,随时都有撞上石柱的危险。 眨眼已到了出口,现在才仔细打量了它的大小,似乎……我的担心刚刚出现,龟船就被卡在了洞口,外面是一片灰蒙蒙的海面,海鸥翱翔。 王冲下面动力仓的人一挥手,两名军士立刻蹬动了轮盘,船身只是动了一动。姬将军一言不发,面色严峻,那把雕弓还握在手中。刚才,是他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们一命。可是现在,我们都没有办法。 我飞快地向后舱跑去,进入了画的房间,画和小月相互抱着倦在角落里,脸色煞白,这是我第三次见到画,而这次见到,她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 当我出现时,她的眼睛里立刻迸发出光彩,只是一个照面,我就懂了她在想什么,那是世界末日里突看到亲人时的放松。 有时人怕的不是毁灭,而是毁灭时的孤独。 没时间细想,我三步并做两步,跨上了她房间的二层,由舷窗里探出头去。一下剧烈撞击由后面传来,我的身体一个趔趄,后脖颈重重地磕在舷窗的沿上,眼前一阵发黑。 穹洞变成了一个低矮的空间,犬牙交错的穹顶不堪重负,有两根石笋在水流的冲击之下,由根部开裂,无声地插入水中,水花立即被暗流冲走。 视觉适应以后,看到一条白色的影子又一次由不远处向我们驶来,是苏将军指挥着他的独木船,船尾对着我们的龟船,十二支将整齐划一,正再一次倒退着,向我们撞过来,我明白了苏将军的意思,他在助我们! 又一次的撞击!一根石柱被我们船上的龟甲刮到,斜插着投入水中,碎石擦着我的额头飞下,砸在龟甲上又弹了起来,有一块迸在下巴上。 穹顶的不远处透出了一线光亮,照得原本昏暗的水面十分的晃眼,我冲苏将军大喊,“快呀,穹顶要塌!”有更多的石笋在无声地下落,碎石纷飞!而苏将军只顾再一次指挥他的船,准确地撞了过来。 一下撼动,借着海水灌满后回流的势头,再加上苏将军适时的一撞,我们冲了出来。沉浮感又一次出现。 独木船紧随其后,两条船刚刚脱离险境,身后大张的嘴巴就合住了,穹顶轰然塌落。溅起冲天的水花,呈爆炸状,空中下了一阵瓢泼大雨。 从穹洞到涨岛之间,由北向南,翻起了一道绵延十里的白色水花,而涨岛上那只入口里也喷出冲天的水柱,还同时喷出了十几条看似怪异的黑影,海下通道也蹋掉了! 这便是赭岛。它在穹顶蹋掉以后,就一直保持了现在的样子。 透过赭岛上东倒西歪的树木缝隙,我能看到大陆上人马踩踏而腾起的一层尘雾,旌旗浩荡、人喊马嘶,十几艘快船,在涨岛的附近,不过没有再追过来。 别了,兄弟们。 山函巨谷水茫茫,欲向洪涛觅首阳。穷岛至今多义骨,汉廷未许有降王。断碑卧地苔痕重,古庙无人祀典荒。识得灵旗生气在,暮潮风卷早潮扬。 这是明代即墨县丞周番曾写的《吊五百义士》七律一首,汉家臣子,更念不跪的英豪。 吕布,后世骁将,为曹操所缚,将死之际,对曹操说:“今己服矣。令布将骑,明公将步,天下不足定也。”刘守光被晋王所擒,既知不免,仍大呼:“王将复唐室以成霸业,何不赦臣使自效?”这两人,也都曾有惊天动地的本事,但与田王比起来,宛若粪土。 我回过身来,正与画相对,此时的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心疼地看着我,看着那精致无比的脸庞,脉脉含情的双目,我腿有些软,而她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摸我的下巴,我看到她手上沾着血,才发觉下巴上有刺心的疼痛传来。 小月立刻抓我的胳膊边摇边大声说,“田哥哥,小姐不打你,你别怕!” 我只是像木头似地,任凭画也抓住我的手,不知她在说些什么,最后,我也只是把她俩一起抱一下,语无伦次地说:“还、还有事,”就夺门而逃。 这个画还是王在将别之时许配与我,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身后传过来小月顽皮的声音,“田哥哥,谁在梦里叫画啦?怎么又怕挨打?” 我丢下那两个女子的嬉笑之声不管,来到前面。从此海阔天空,天地无限。 田王遥望故土方向,很久没有说话,下边动力仓里传来两名军士的呼喝,还有孟将军的笑声。 苏将军的独木船比我们的快上许多,两排长桨如大雁的一对翅膀,围绕在我们这艘主船的前后,苏将军站在甲板上面,像个小伙子似的摇动着手臂高喊,每个人都是无比轻松,近两个月的辛苦劳碌终于告一段落,迎接我们的,全是未知。 第32章 海上升明月 夜色来临,身后的鼓角争鸣、战斗牺牲,都渐渐地远去,隐没在一片黑暗中。渐瘦的一颗月亮无声地挂在空中,像在缅怀刚刚离我们而去的那些人。 蛇丹在主舱里悬挂起来,各个仓间都能多少地借到些光。只是苏将军他们的那艘船上漆黑的,只能听到排桨入水出水的声音,他们晚上只能紧紧地跟随在龟船的身后,好在船速不慢,还能跟得住我们。 两艘大船都有时间清点了人数。龟船上总共有一百一十七人,船内前部上层最大的一间舱房,住的是王与夫人,旁边是姬将军、孟将军各一间房,全船有士兵宿舍十九间,除了一间空出,给了唱曲父女外,其余十八间全部住满,每间六人,尾部不用说,那是画和小月的房间。 独木船上总共有七十一人,苏将军、三狗和他娘、我爹也在那条船上。所以,我们这次逃出来的,共有一百八十八人,能够战斗的人员,包括王在内一百八十人。 我和画只有婚约,真不好意思就住进去她们的房间,由于总有两名兵士值更,去动力仓工作,我就暂去他们的房间里打游击。 王把我们召集到他那里,商讨下一步的去向,王说,当时他决定随使者上岛,已不做求生的打算,是以只带了两名老仆,一路上,那使者开始还彬彬有礼,及至后来,离洛阳越近,言语间的冒犯越多起来,还有意无意地说起他与郦商相交甚厚,你们猜那郦商是谁?不就是早前被我烹掉的郦食其的同胞兄弟? “那时,王,你又做何打算?”我们都问道。 “从使者言语中,我已预感到,去了汉庭,就算汉王不为难我,我也不会十分如意,再者让我面北而事,怎能快活?”沉吟片刻,王又道,“我的所亲所近都在岛上,你们说,我会做何打算?” 有好半天大家都不说话,谁都想到了,但都没说出来。倒是孟将军打破了沉默:“田王,你是不知道,在那间租屋,我幸好没有看到刘管家的相貌,若是先看到,恐怕不能顺利出手。” 王哈哈大笑道:“所以说,不能以相貌取人。想我田横驰骋疆场多年,谁会知道最后会流落荒岛?谁又会知道,田纵会在涨岛上发现那么个去处?”说到此,所有人都异常兴奋,把赞佩的目光投向我,我不好意思起来,说道:“王,时候已不早了,所有人恐怕已经饿了罢。” 于是事先储存在仓房里的熏肉被分发到各人手中,水也有,如果省点用,三五天不会缺水,我们边吃边在王的主舱继续研究。 那些人离开了大陆,对海洋是一概不清楚,看天上的北斗,我们现在正趁着夜色,向东南方向行驶,于是我向王建议,暂时不更改航线,一切待天明再说。 后来,王提议,九月气爽,他还没有享受过海上赏月的乐趣,于是,王、孟将军、姬将军和我,从前边的两处舷窗爬上了龟背,这整面龟背平坦坚固,宛若一片平缓的山丘,四条龟足没于水中,正在平稳地划着水,我们上面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如果天气晴好,这里真是个纳凉的好去处,月色也不错,虽不是满月,也在海面上洒下足够的清辉,如一片散碎荡漾的银白羽毛。 孟将军耐不住清冷,他神秘地对王建议道,“我和田纵在洛阳听过两首小曲儿,甚是喜欢。” 于是唱曲的父女被叫上龟背,向我们分别见礼,王说道,“以后我们同舟共济,这些俗套尽可去掉。”老汉谢过。 这时我才知道,那老汉姓姜,祖上是鲁国人,他女儿叫姜婉清,与小月长相十分的相像。 一阵弹拨之声乍起,满耳清越之声,在空旷的海面上,如清风般滑过每个人的耳鼓,大家都沉浸在音乐声里,仿佛不久前的那场恶战,已随琴声远去。 紧接着,姜婉清那委婉清丽的歌声,在夜色中响了起来。 咫尺间天南地北, 霎时的月缺花飞。 眼含着别离泪。 道一声保重将息, 痛煞煞教人舍不得, 好去者前程万里。 不知何时时,夫人也被田画和小月扶了上来,听到此处,说道:“听这姑娘的歌,倒让人愁肠百转,好不伤心。” 姜婉清父女忙停住,有些惶恐,谁知王说道,“此曲有些哀婉不假,但恰是我此时的心情,想我等,现今鱼入大海,藤上高墙,但宗庙故乡,自此也要远离,心情怎么畅快得起来?但形势如此,不得不如此,只求诸位,从此以后,拼天拼地,莫忘祖宗!” 我们一齐高声回道:“我等谨尊王的教诲!” “如此说来,此曲甚妙!正是:好去者前程万里!本王在此谢过姜老汉。”说罢对那老汉身施一礼,吓得老汉父女慌忙起身,忙不迭地说道:“我父女混迹洛阳多日,洛阳虽物富民丰,人间天上,却从未感受到如今的安顿,这海上虽时时漂泊摇荡,却让人时时感觉到安稳。不是田王收留,哪有我父女今日?” 众人皆默默颔首,只听得后面一声高喊,“莫误了大好时光,再来一曲罢!”原来是苏将军,在后边的独木舟上,已等了多时了。那船的甲板上,站满了人,三狗也在其中。于是,一阵更动听的歌声,在海面上拂过。 我在月色中偷眼观那田画,只见她凝神遥望远处,不知想些什么,似被歌声引入另一个世界,我看那玲珑的朱唇和一段藕也似的脖子,一股惆怅突生出来,毫无缘由。 而小月,却在偷偷地打量我,又不被我看到,嘴角现出一丝笑意,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不知何时,下边的巨桨停了下来,里面的兵士也在倾听外面的歌声。 孟将军忽然向王禀道,下边的每名军士都已排好了值更班次,共一百零八人,二人一组,每班半个时辰,细算起来,每个人只合两昼夜多轮值一回,不至于太过劳乏。王允诺,不过孟将军又说道: “虽然不会过于劳乏,但总有人串房檐儿,还是影响了兵士的正常休息。”说罢用眼睛瞄着我。王也定睛在我的身上,道: “田纵,你为我们安排好了舱间,难道自己却没有去处?”我吱唔。只听王又道: “江湖儿女,本不该拘泥于世俗之礼,况且正当非常时节,我早已将小女许配与你,怎么,还要我再补办几桌么?”说罢看着我,却忍不住哈哈大笑。田画扑到夫人的怀中,娇声说道,“娘,你看爹,也不管他。”夫人安抚不停,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我忙说,“可是,可是,还有小月。”我的意思是,还有小月在小姐的房中,怎么行? 可是田王严肃说道:“小月那丫头,以为做得周密!真应了女大不中留了,如今你们做下了,不要再推出来,一并收着罢。”我和小月顿时满面通红,小月也用眼睛去剜两位将军。而他们却颤着脚故意不去看她。 而我,在心里默默地感谢孟将军,他还是有优点的。 第33章 天涯共捕鱼 时候不早,两艘船也不知驶出了多远,而我进入画的房间,费了不少的力气,原因就在小月。 她站在门口不让我进去,说,“进新娘子的房间,怎么不给个喜钱?拿喜钱来,不然莫想进去!”看她神情,又分明是满眼的笑意。 我学王的语气说道:“看你做得好事,现在又来讨小姐的欢心,怕小姐秋后算帐么?” 小月脸一红,道,“别在这里恐吓我,我也是被小姐差去的,当时小姐说得明白,不论想什么法子,要让田纵快好,你当时浑身都结了冰茬子,我豁出来替你暖着,倒成了我的毛病。” “真是小姐说的?” “不信你就去问小姐,你们你疼我爱,倒拿我出来上供,再说,又是哪个病着也不老实?”小月说着,一闪身让开了门,相信她所说的话,田画都听在了耳中,只听她低声在房里道,“你轻声罢小月,还有理了?是否让所有人都听去了才甘心?” 我们这才注意到,四下里一片静悄悄,各间舱房里正屏气敛声,只有桨声未停。我们赶紧钻到屋里。 田画坐于床头,似嗔非嗔的一副面孔,发髻早已打开,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 “小姐,要怪怪他。”小月一指我,“生病也不老实。” “我、我、我当时是以为……”我低声说道。 “小姐,我告诉你吧,他当时说,画,我们有一个月了吧,怎么我觉着倒像一年了似的。”小月趴在画的耳边,悄声说。 “你们两个合着伙的来哄我,今天只好罚小月在门外放哨。”说完田画自己先笑了。 小月说,“小姐,要罚也得罚田哥哥,不然,我到夫人那里去告状。” “好啦,还要去打扰我母亲不成?” 这可好,还未入巷,先自矮了半截,不过看这田画,越发是前世梦中,就连神态语气也一毫不差,小月做了错事般,藏于画的身后,而我与画并排而卧,桨声月影,夜陷于沉寂。 待到天色微明,一阵喧哗声将我们吵醒,原来是后边的独木舟上,苏将军正撒网捕鱼,我怀疑,他在从军以前便是个渔夫,是以临到出发,也没忘了带上张网。 我们都起来,昨晚有两个人没有睡好,就是我和田画,小月心已然在肚子里,鼾声微微地响了一宿,一是纠结多天的心事已了,她原本真不知怎么将穹洞之事面对小姐,不想被王一句看似玩笑的话,心就安顿下来,二是有田王的话,不但别人不能深怪,自己以后的身份也算是确定下来,所以安心大睡,也或许她是假装睡熟,好不打扰我们。 而我这一夜却是十分的辛苦。以致早上起来都没有精神。 昨夜,听得那边小月鼾声渐起,我便悄悄地去抓了田画的手,被她暗中一抖抖脱,也不说话。过一阵再去抓,又被她抖开。看来,画的大度,是身份与见识的必然,而此时的醋意,又是一个女人心性的必然了。 如此到后半夜,我还是不能得手,后来她实在是困极,与我耗也耗不起,才在我怀中睡去。 从舷窗望去,苏将军撒网的姿势十分正规,一抖纲,那网便撑开十面埋伏,罩将下去,一拽,网纲就是个绷直,慢慢起网,还在水下,就已见数不清的青色鱼脊往来冲突,穿梭不停,后来水面像开锅一样,惊慌失措的鱼儿蹿蹦跳跃,打得水面腾起一层水花。苏将军吆喝着,“起网喽。”一网鱼到了甲板上,人们立刻围起来,却不认识是什么鱼。 我从这边跳到独木舟上,认得这是沙丁鱼,每条都有一巴掌长。人们分头行动,直接将鱼头揪下往海线里一扔,引得船尾成群的鱼来抢食,我对大家说道,“鱼头不要扔,把里面的鱼腮抠出来,晾甲板上。” 海水虽咸,但这鱼肉却清淡得很,海上缺水,正好拿来充饥,我们从岛上带来的熏肉,还得节省着吃才行,人们用小刀片开鱼身,把鱼肉裁成薄片,排列于木架之上,从龟船上取来凸透镜,对好阳光,不刻香味飘了出来,引得周围的人直擦手,先把烤好的第一批鱼片给王、夫人和田画送过去,他们坐在龟甲上,满面笑容,田王大呼,要是有酒岂不快哉! 小月受不了这边的引诱,站在了龟甲的边缘,跃跃欲试地想跳过来,苏将军把独木船尽量靠得很近,鼓励她跳,最后下定了决心,闭眼一跳,直接入了水,在水中扑腾,苏将军站在船边没动,却扯着脖子冲我喊,“田纵,快来,你小老婆落水了。”我赶紧放下镜子,跳入海中把她捞了上来。一身湿透,羞于见人,又回龟船的舱里去了,少不了被田画数落几句。 镜子的威力不小,几个人也供不上它烤,但是等着吃的人太多,苏将军直接将细嫩的鱼肉投进嘴里,三狗的娘从舱里搬出一坛醋,难道,这就是她认为的海上生活必须的东西么?我靠。 苏将军用鱼片蘸醋,大呼好吃,那边船上姬将军也从仓里搬出一坛,把生鱼片与王分享。上次他带人找的几坛醋还没用完,这次正好用上。如此生熟一起上,两船人一顿饭也没用多久。 余下的鱼,照样剖腹去脏挖去内腮,在甲板上摊开,放在日头底下暴晒,做成鱼干以备不时之需。 两艘船没有停顿,一直向前,又过了两日,正前方海面上隐隐现出一带黑线,断断续续,越近越看得清上边葱郁的树木,那是一串小岛。 在海上漂泊了一天一夜,许多人都出现在视觉疲劳,新的发现让大家心情为之一振,田王也站于龟背之上,远远眺望。 我们并未在岛上见到人烟,不过在树木丛里,倒发现了出没的野羊和听到动静就扑簌簌起飞的海鸟。 我们在离岛百步开外停了船,下锚,除留少数人看护船只,田王带我们登上了海岛。 海洋岛,又叫大洋岛,是海底火山或者珊瑚体露出海面而形成的岛。站在岛上,往西北望去,一串小岛像一条彩练,田王道,“怎像一道花彩?” 我说,“莫非这就是花彩列岛?”从昨晚到现在,海上无风无浪,从我们的大致航行方向上看,应该是这里,花彩列岛只是个统称,而琉球就包括在这里。这么说,我们已然到了东海的区域了。 前头探路的尖兵被姬将军分成几拨,五人一组,分别向岛上不同的方向搜索,这个岛并不大,但树木掩映之下,却也看不穿。我们大队找了一处树荫落脚,这里靠着一面斜坡,面朝大海,地下是软软的白沙。 刚坐下一会,就听后面一阵呼喊,似是探路尖兵发现了什么新鲜。 第34章 花彩列岛 身后的缓坡,同样被密实的树木遮盖,我们穿过树从,顺声音爬到坡顶,眼前出现一片平静的水面。看起来像一面圆镜子,已经有不少的人伏下身,双手捧起水来往口中送去,一片白沙直入水底,被一片幽蓝吞没。 这应该是一处沉年的火山口,能够积存这么大的一片淡水,可见年代之久,许多人忙碌起来,从龟船上取下一只皮袋,里面的淡水已经不多了,一群人大呼小叫地,把那皮袋拽到了水边,好容易灌满了却抬不动,只好又放掉。 其实那条水袋,正是巨龟的胃襄,就算抬得动,又怎么送到船上? 我的夫人田画,还有小月、姜婉清她们,在三狗娘的指引下,一伙人满林子地去摘野果,不一会就地地上放了好大一堆。 我看田画,脸上挂着汗珠,还不停地往回于林中,有点替她担心,我可不愿意她累着,但她还是不看我,明明知道我是在担心她,可她就是不看我。 几只野羊,是姬将军和孟将军的战利品,我们在林中点起了火,把猎物放在火上烤,于是岛上就算是有了人烟了。 而苏将军借着熊熊的火焰,把一只铁枪头烧红了,又放到一块巨石上敲打。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听夫人正和田王说,“这么个地方,与世无争的,倒是不错。”王微微摇头,“此处地势促狭,不足跑马,怎么好寄居?”我于是知道,王只把这里当作歇脚的地方。 他决定,明天就起程,在这里连个山洞都没有,还真不如大船上舒服。整整一个下午,所有人都发动起来,打猎的打猎,摘果的摘果,储备路上的食物,我们还砍了两棵又细又直的树,去枝后放到了独木舟上。 小月悄悄地对我说,“田哥哥,你还记得我上次掉到海里么?现在身上十分难受。” 我问,“你病了?”伸手去摸她额头。 她说,“不是啦,你舔舔。”说着把一只袖子挽起来,把胳膊横在了我面前,我伸出舌头一舔,一股咸味。 她是想洗澡了。这好办。天马上就黑了,到时我带她和田画去湖里洗个够。 其实这是所有人的想法,几天来土里火里去的,每个人的身上都痒得难受,临行前好好洗洗,会轻松得多。 小月把我的决定告诉了田画,她说她正有此意,又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小月说,“已经安排好了。” 一百八十多人,要在湖里去洗,要有个前后,就在我们还在津津有味地吃烤全羊的时候,一些已经填饱了肚子的士兵,就开始跑到坡上去,一片戏水声远远的传过来。 而姬将军不知道在哪找到一片毛竹,砍了来,扎成两副筏子,说预备着登船用。大拨人洗过之后,又是田王陪着夫人去洗过,然后是三位将军,然后是三狗娘陪着姜婉清。最后,是我们。 没人让我们,也许大家不约而同要把我们留在最后,小月拉着田画,我们来到湖边。 来之前,我就大声地说过,“谁也别过来哈,谁敢打扰我就拼命哈。” 谁又会那么没眼利见?要洗澡的,可是堂堂的田大小姐。 天色已黑,因这里是最高处,又无外人,我站在岸上把风纯粹是多余,我看她俩在暗中窸窸窣窣地脱去衣服,互相搀扶着,试探着向水中走去,在半腰处停下,开始往身上撩水,两个身子都是我熟悉的,一个在前世,一个在今生,我已经被王授权,把她们都变成今生。 看看她们没有注意,因为我好一阵子都很老实。我悄悄地脱了身上的衣服,踮起脚走下沙滩,入水,像条泥鳅,无声地钻到水中,向她们站立的地方游去。 她们正在说着悄悄话,只听小月一边往田画的身上掬水,一边问道,“小姐,你不怪我吧。” “怪你什么?” “就是我在洞中的事嘛。” “生气,气死了,哪有你这样的,还姐妹呢。”是田画的声音,但是听不出话里有没有生气的成份。 “人家还不乐意呢,田哥虽然是对我,但嘴里一直却喊着你……也许他那晚烧糊涂了,不然……”小月说到这,扭头往岸上望去,“咦,田哥哥呢?”岸上哪还有我的影子! 两个人紧张起来,匆忙地擦身上的水,看样子是想立刻上岸,没有人把风,怎么说也让人心里不踏实。就在这时,我一下子从她们身边冒了出来。 小月和田画都吓了一跳,又不敢大声的叫,呆呆地看着我几秒,先是小月低叫一声,立刻就要转身,倒是田画戏谑道,“做都做下了,怕什么呢?”学得是田王的声音。 我不管这些,手扶在田画的腰上,她没动,我又张开双臂,她也伸出胳膊,两人紧紧抱住。 我们有一阵都忘了小月的存在,尤其是我,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大学时候。 我前生是谁?大学又是什么?真实又飘渺。美人在抱,才是最真实的,我的眼前只有她。 等我们爬上岸来,人们已经开始往船上撤离,因为天上开始掉下雨点来了,我们用竹筏渡到百步开外的船上,这次的收入颇丰,晕素食物和淡水一样不缺,苏将军还弄了个大型的鱼钩,用一条缆绳拴在了独木船的船尾,难道他想钓鲨鱼? 等我们全都到了各自的船上,在雨就瓢泼下来。我们没有起锚,这样的天气,弄不好会出危险。 人们都静静地倾听外面的雨声,似有千军万马,喊杀震天,不久前的那场恶战又回到了我们的脑海里。 而这场大雨也冲掉了我前几日积聚心头的不安,湖中的拥抱,是她原谅我的表示。 在我们的仓房里,到情不自禁时,我又冒出了那个字,画。雨点密集地敲在龟甲的顶上,掩盖了一切声音,只有小月,“扑哧扑哧”地,看来是忍笑忍得很辛苦。 原来晾在甲板上的鱼腮都被人收起来了,一天时间就晒得干透了,我还忙里偷闲,让人砍了好些茶碗粗细的竹筒,现在已经备进了独木仓里,天睛之后,我有大用处。 远航的事,光想着儿女情长可不行。 第35章 千里追逐 第二天,天气放晴,我们起航。小月陪着田画去给老夫人请安,然后一起听姜婉清父女弹琴唱曲。孟将军坐在龟嘴里,两脚耷拉在外边,手握一根竹竿,在钓鱼。 而我起来以后,忍住疲惫干我的正事。有两位娇娘躺在你的身边,一整夜有人谋身、有人谋心的,想不疲惫都难。 首先,我把竹筒截成两节一截,只留一个底,用尖刀在竹节处挖出密密的小洞,用来透水。然后把事先晒好的鱼腮塞进去。 我早就想过,海水是又苦又咸的,为什么海线里的鱼还能受得了?机巧都在这鱼腮之上,鱼腮是个魔箱,海水一进一出,变成了淡水。 我又把剩下的木炭也塞了一截竹筒,还有一筒岸上带回来的粗海沙。田王也过到这边的船上来,看我的操作,我把大致的原理向田王说了一遍,他点头表示赞许。 最后组装的时候,我把这个海水净化器搬到了龟船上,那里更平稳。 正在我专心致志、快要完工的时候,那边船上出现了新情况,苏将军钓到了鲸! 只见独木船在水里飞快地打了个转,把上边站立的人甩倒在甲板上,船尾那根缆绳被绷得笔直,拽着独木船倒着往前飞驶,后边翻出雪白的浪花。 很快,一头体长足有十几步的幼年蓝鲸露出了水面。它高高地跃出水面,一条缆绳直伸到它的嘴里。 没等我看清,它已落回水中,直朝深水中潜去,把独木船拽得船头翘起来,又啪地摔回水面,不一会,那头受了惊吓的幼鲸又返回了水面,身后的水里,牵着一条不断弥漫的血水。 蓝鲸以小鱼小虾为食,苏将军把条大鱼挂在他特制的鱼钩上,被这条幼年蓝鲸连鱼带钩吞到了肚里,可能是钩住了食管,它想向深海处逃遁,但缆绳牵动鱼钩,拽动身体深处,剧痛难忍,不得已只能重回水面。 它拉着苏将军他们,不可思议地围着我们的龟船划了一个圈,龟船四周环形的水花尚未消退,独木船又朝西北方向而去,速度快得让人乍舌,船上人的喊声犹在耳,独木船已不见了踪影。 我们立刻把龟船加速,要紧跟上苏将军他们,不然,茫茫大海,连个路标都没有,再找就不好找了。 我们加快了前进速度,有好几个人站在龟甲上,手搭凉棚,往西北方向瞭望,他们只看到一带渐渐消失的水痕。姬将军大声说着,“快跟上,这个苏朗,搞什么鬼,莫不是把龙王爷给吊钓上来了?”一面指挥动力仓里的人,抓紧踩动飞轮。 我也十分的担心,因为我爹还在那条船上,我可不希望从此再也见不到他了。 西北方向的天空一片铅灰,显得远处水天相接处泛着一线亮白色,在波涛的起伏里,我们发现了极远处那条狼狈的影子,是苏辉他们的独木船!在浪里时隐时现,还好,船在人就该在,我们又马不停蹄追了过去。 有好几次,我们已经离苏将军他们的船很近,那头幼鲸经过长时间的奔腾,有些精疲力竭,扯着独木舟在原地打转,但要想让它束手就擒,还是不太容易。 只见苏朗瞅准时机,手持一截三尺来长的竹筒,一个纵身,直跳到那条鲸的后背上,苏将军的浑身早已湿透,他举起竹筒,照着那个喷水不停的地方直插下去。两条船上的人都不知道这下子会引起什么后果。 那条鲸一阵刺痛,尾巴猛地一甩,像个弓似地蹿出水面,把苏将军高高地弹到凌空,待到落下时,鲸已不见了踪影,苏将军落入水面,手疾眼快地抓住绷得笔直的缆绳,在水中攀援着,回到了船上。但是船被鲸鱼负痛拽着飞驰,又将我们甩在身后。 就这样,我们朝着那个方向,一直追出去两天多,在晚上,几乎多次失去目标,好在天一亮就能寻到他们的踪影。 在第三天的时候,在我们的右前方,又出现了一带黑线,不过苏将军他们又失了踪影。正在极目寻找,只听船上有人惊呼,“天,两条龙!” 在我们的右侧不远。有两头成年的蓝鲸,那时人们从未到过深海,蓝鲸为何物听都没有听过,以为是龙,其实龙谁又见过。 只见它们头也不回,并不理会我们指指点点,喷出近三丈高的水柱,急急忙向北游去,竟与我们的方向一致。 我们将计就计,随着两道间歇喷发的水柱,一直向前,我估计,那两头鲸,是幼鲸的父母,不禁又为苏将军担心起来。 那片陆地越来越近,在离岸不远的地方,水中矗立着一大块礁石,五六人合抱,刚刚能抱得过来,浪在石上冲击,溅起三尺高的水花,那条缆绳围住礁石,盘了几圈,独木舟在不远处的水中,已下了锚。 那条鲸搁浅在水中已然不动,四周一片血红!苏将军几天的拼搏,已经疲惫不堪,身上的衣服还未干透,犹自爽朗地笑着,与一班人手持钢刀,正骑在那条幼鲸上边,割取上边的肉。 他们已经在幼鲸的一侧后背上掏了一个大洞,七、八个人源源不断地把紫红色的鲸肉运到船上,看到我们到来,水中的人都举起手臂向我们致意,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而我们站在龟船上的人,却冲他们大喊,急切之中也分不清喊的什么,因为,危险正在迫近他们。 两头焦躁的成年蓝鲸突然出现在幼鲸的附近,它们不顾这里海水的深浅,旋风似地围着那柱礁石打转儿,涌起的海浪消退后,人人都看到了隐藏在水面下充血的眼睛。突然一声怒吼从水面上传过来,就像有十六台风钻一齐开动,震得每人耳膜发疼。 苏将军急急忙指挥人们往船上跑,也顾不得再要他的鱼钩,挥刀砍断了缆绳,一伙人上了船,但是两条鲸一前一后,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吼声不断地传过来,让人心神发散。 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见一片鲨鱼背鳍破浪而来,是数不清的鲨鱼!血腥味把它们引来了!转眼,这群海中恶狼便把那条幼鲸的尸体围在当中,争先恐后嘶咬起来,彼此间不时相互争抢打斗,只眨眼功夫,那条幼鲸就剩下了一条白色的骨架。 两条蓝鲸转移了目标,它们亲眼看到鲨鱼的暴行,低吼一声直撞过去,一来鲨鱼已经吃饱,再者也被蓝鲸的气势折服,很快被蓝鲸撵着,向深海逃去。 所有人刚刚松了口气,就见傍晚的暮色中,十几只木筏向我们围了过来。 第36章 打你个表志养的 他们分乘在十几只木筏上,每只筏站三、五个人,身上披着麻片,赤脚蹬着草鞋,无一例外都是五短的身材,我们不知他们来意,两条船上都加强了戒备。 只见他们为道的一条木筏直冲那条鲸骨而去,其它的却将我们团团围住,手中的木棍正对着我们。 鲸鱼骨架现在矗于水中半截,像陈年的枯杨,被山羊啃去了树皮。 为首那条筏上的三人,站在那骨架前指指点点,因风大,倒听不清说得什么,似乎带有秦的口音,又有许多音节,我们并不明白。 然后,他们转身朝我们而来,指着那条骨架问我们,只知道他在问话,却不知问的什么。 我也觉得他们的话似乎有些耳熟,但又被我否定了。 田王站在龟甲上,对那些人一抱拳,说道,“列位,幸会。” 那边的首领看到田王发话,又见他抱拳,也未放下手中木棍,就在手里抓着,冲王拱拱手,嘴里依旧衣里哇拉说个不停,但是我们都听到了一个音节,他说过了多次,“肉”。 田王哈哈大笑,朗声说道,“壮士莫非想要些肉么?那好说,”于是回身冲苏将军道,“苏朗,把你那肉送些与他们。” 有王的指令,苏朗虽然不大乐意,但也算痛快地挥手,示意手下人搬些鲸肉,到那伙人的木筏之上。 我倒有些不大乐意,按理说,有人送东西给我们,怎么也得上手帮帮,嘴里还要说声谢谢,但这些人,插手往旁边一站,冷眼看着我们。 而那首领的脸上也现出一丝得意之色,又臂抱拢,两眼看着木筏之上,鲸肉码得越来越多。 苏将军手一按,这边停下手来,他用眼瞅着田王,田王也看差不多了,冲那首领道,“这是我们苏将军海上拼搏数日,猎到的水龙肉,还请壮士不要嫌少。” 不知田王是怎么想到的这个名字,不过倒也贴切。 那边并没回话,而是一伙人围在一起,边低声讨论,边用手冲我们指指点点,好半天,那为首的又转向我们,直接对着王,又不停地说了一痛,这伙人到底是什么人呢,怎么像群贪嘴的孩子? 还是孟将军伏在田王的耳边,“莫不是他们嫌少?” 田王看看他们,微微皱了皱眉头,方才一阵忙活,独木舟上我们的战利品,三分也有一分到了对方的木筏之上,他看看苏将军身上的衣服,海水混合着鲸血沾满全身,脸上也现出极度疲惫的神色。 但是王还是冲他挥了下手。 苏将军明白,立刻又让人搬去一些。 如果他们就此离去,一场群殴也许就可避免,但是事情出现一戏剧性的一幕,点燃了一个火星。 独木舟上的一位兵士,搬了两、三块鲸肉去对方筏上,那里实在是码得有些高,放上去,就滚下来,又放了一次,又滚了下来。 他把那块肉拎于手中,不知道放在哪里,最后只好提着那块肉,往回走。 谁知这时,旁边一个人欺身上前,从他手中生硬地抢去了鲸肉,嘴里不三不四地说了一大段话。 而那边为首的那人,四方的脸忽然显得十分僵硬,两片厚唇也夸张地张开,全不理会手下人的无理,一双贼目直往龟甲上看。 原来,是小月与姜婉清,不知何时也站出来观看热闹,如此上国美人,让他垂涎。若是田画上来,他还不得去死。 我们除了知道了他们的不满以外,什么都不清楚,田王站在龟甲之上,也诧异地看着这一切,但是在那人的尾音,我却听到了一个词,这个词让我一下子暴怒起来。 龟船型体庞大,不能在浅水里,是以它离那伙人的木筏是最远的,没有一丈也有八九尺,中间是苏将军的独木船,我在暴怒之下,一个起落就到了独木船上,脚下一弹便到了那人面前,在他的惊异还没开始的时候,一个大巴掌兜头扇了下去,那人头一歪,嘴里吐了一口,原来吃的是西红柿炒玉米。 一伙人哇哇怪叫起来,立刻挥舞着木棍把我围在当中,已然有好几下落在我的身上,我全然不顾,揪住那个被我打掉了牙齿的人不松手,对他拳打脚踢。 苏将军最先冲过来,随后是孟将军和姬将军,有他们三人足矣。我偷眼看田王,只见他立于龟甲之上,脸色铁青,并无表示,于是,我像得了指令般,又加入了战团。 一开始,他们以为只是被我先下手为强,才吃了亏,一伙人木棒并举,在首领的呼喝下,团团把我们围将起来。 先是一人挥起木棒,冲苏将军迎头打了下来。苏将军不躲不闪,挥起左臂向外一搪,儿臂粗的木棒断为两截,那人方一愣,下边苏将军的腿就到了,正踹在小肚子上,那人像个枕头直飞出去,落在海水里,勉强支撑着,把头露出水来吐气。 一霎时,哎呀之声不绝,从龟船上传过来小月和姜婉清两人清脆的叫好声,声音里透着还不过瘾。 场上局势很快就成一边倒,若不是田王适时一句,“好了。”也许这些人就回不去了,王的声音并不大,也不高亢,但是我们都听到了,我抖抖手上的血,他们的,嘴里骂了声:“你娘。” 于是我们看他们收拾残兵,也不要了十几只木筏,相互搀扶着狼狈而走,不一会,转过一处山坳,不见了。 苏将军挥手,让人把那些鲸肉重又搬回了船上,孟将军好像没过瘾,道,“这群表志养的,不识好歹,什么人这是,从没见过。”他怎么能见过。 谁都没有见过他们,我也没见过,但是我知道他们的德性,从一个词语里。 那个词就是:八嘎。 王问到我,刚才是什么让我如此暴怒,我没有细说,只是问王:“他们的行径,难道不足以让我们这里的每个人暴怒么?” 良久,田王说,“豺狗只知抢食,你讲道理,他当羊叫。不过由民风来看,此处绝非善地,我们都要小心了。”众人齐声称“诺!” 不觉间,我们的行动又恢复到了以前行军做战时的状态,不用谁说。 第37章 林中的少妇 苏将军在刚才恶斗中,左臂去搪了一下木棍,现在,左臂上早先中箭的地方,伤口又撕开了。现在正在独木船上,由三狗的娘,扯了一条布,为他包扎,边包扎,还边数落他: “你不会用那条胳膊去搪?”在老妇面前,苏将军像个孩子,只是嘿嘿笑着,也不回嘴。 看这一片列岛,绵延上百里也不止,往滩上行不多远,即是崇山峻岭,满眼树木葱笼,云遮雾罩,只有散碎的平川,嵌于沟壑之中。 探索新大陆的任务,由田王亲自率领,我和姬、孟两位将军随田王行动,还从两船上抽出四十余人随行。 苏将军也想与我们同行,但田王考虑他有伤在身,严令他呆在船上,苏将军也无二话,去到了龟船上。 而独木舟,就暂时由我爹指挥。我知道,他走了后门,亦或是苏将军给他开了后门。 王让他们远远地开船,在离岸百步以外的深水区里,跟着我们前行,不可离岸过近,须知一应女眷都在船上,千万马虎不得。 我们上岸的人,就从昨天那伙人逃走的山坳处进入,天气晴好,有些秋高气爽的意味。苍鹭把窝建在山岩之上,往来于山与海之间,像白色的精灵,让这里显出一片祥和。 我早已知这是哪里,却不挑明,因说了也只是个名称,再说,现在只是公元以前二百多年,说也无用,但大概的形势,我却清楚: 此岛,是位于华夏大陆东部深海中的一系列群岛,本土由四个大岛及三千五百多个小岛组成,呈东北、西南走向,面积三十七万平方公里。山地和丘陵占四分之三。火山二百多座,地震频繁,几乎每天都有,只是大小有别,外加狂风海啸,宛如地狱。 我揣摩田王方才的评价,知他必不会对这里有什么眷顾。 虽然眼前美景如画,但所有人都保持着戒备,孟将军领十名削刀手在前开路,把硬弩兵护在后边,随田王一同行动。 姬将军边行边问我,“田纵,我教你的吐纳之法,可曾坚持演习?”我说,“一有功夫,就练上几回,受益非浅。现在感觉浑身像凝了铁块一般,总想砸些东西才好。” 姬将军很满意,道,“昨日我观你的起落,就知你没有荒废,来来,你看好。”说着就在行伍之中轻舒猿臂,练了一趟。 那些弩兵一直保持整齐的队型向前走,弩箭都搭在弦上引而未发。 而他一边舞动拳脚,就在那些行走的弩兵队伍间前后左右地穿梭,并未碰到一人,田王对我说,“不但看他拳,更要看他脚。” 姬将军的功夫,我早已在去铜钱桥的途中就领略过了,不过那是在夜里,大白天的看起来,更觉精彩绝伦。 只见他,身形在杂踏的人堆里,毫无凝滞,但拳脚所过之处,只须再往前递进半分,便是人的要害。 就这样,我们边行边学,不觉攀上了一座峰顶。我们站在山顶上,往下望去,山下的海湾里,我们的两艘船,像两颗饰物,在玉带上缓缓移动。 尤其是那条龟船,如裂纹石一般,三个年轻的女人站在龟甲之上,手里挥动着白帕子的,必是小月。还有几个人,仰着头眺望着我们所处的山顶。 所奇怪的是,行这半天,也无一个人影,难道这里的人还未进化出来?那昨天的强盗是哪里来的? 正午时分,我们在山间的平坳里发现一个劳作的少妇,头发披散,肩上扛个木铲,似是要回家的样子。孟将军已将她领到田王跟前。 看她二十几岁年纪,遮阳的斗笠下,眉目倒还清晰,几个弩兵也凑上来,围看那妇,如看新鲜,被姬将军喝止。 田王问她几句,也是答非所问,看她身上斜背了一只麻布搭包,孟将军着人拿过来,从里面翻出几块红薯,沾着潮湿的新泥。 只好放她走去,我们远远地相跟,那少妇急匆匆,手里把搭包捂得紧紧的,不时回头看我们。但是孟将军似乎发现什么端倪,一抬手制止了队伍的前进。 只见他伏下身来,探头在地上细看,并看不出什么,但他用刀在脚前一挖,立刻就有干松的碎土往下流去,一会便露出了铺得严整的干草,他抓住一拽,把草拽了出来,脚边现出一个陷洞,深可及肩,里面是栽在土里的一排竹刺。 那个少妇明明从此行过去,却不吱声,恨得孟将军一直咬牙。再看,少妇已无踪影,只有道旁树叶在风中鸣响。 由于褶皱和断层作用剧烈,加之外力作用的长期侵蚀切割,整个列岛的地形显得十分破碎,海岸曲折多港湾。 河流也多短小,最长的一条才三百六十多公里,不及长江的一个零头。山脉多为南北走向,地震平均每天发生四次,与此相关的是,此地温泉遍布,总共有一千多处。我们又行,果然就发现了一处,待想去喝,一股硫磺味,有机会,得让苏将军多泡泡,对他伤口的恢复是有好处的。 转过一个弯,我们从坡上又发现了少妇的影子,这次她蹲在另一处平坳中,挥着木铲在地上挖掘。明明看到我们出现在山坡上,也不躲避,还不时拿眼来看我们。 田王低声说道,“此妇先前躲避,面露惊慌,这时又隐而复现,故作镇静。你们不觉得有异么?别是另有蹊跷,不能大意。” 孟将军说,“我也奇怪,看她过陷阱而不指明,已把我们视作敌人,不如……”田王点头。 于是,由我与孟将军领了二十来人,故意不做停顿,照常说笑着往前先进,而姬将军与田王,却无声地在坡后草丛里隐伏下来,从枝丛草叶的间隙,他们能够看到山坳里的动静。 刚离那少妇不到二十步的距离,就感觉到了异样。山间平坳,四周都是树木,只有几条发白的小路由平坳伸入林中,在密匝匝的树丛里,我首先发现了里面显露的麻布衣物的颜色。 没等我们有所动作,那少妇已扔掉木铲,大声的地嚷叫起来。 第38章 遭遇埋伏 只听她冲着林中闪出来的一个魁梧男子,诉说着什么,有些愤愤不平,但是声音很动听,边说边指向我们。 好像我们刚才,不只是看了看她搭包里的红薯,而是非礼了她。 男子即是那伙强盗里的一个,昨日就站在首领的身边。女人的倾诉只是个借口,也许她告诉他,自己丢了几块红薯或是贞操。 借口是很好找的,可以是丢了个人在某座城里,可以是丢了辆自行车,而且,当借口被当做借口的时候,一般不会有辩解的机会。 他一声呼哨,立刻由密林之中,涌出七、八十名手持棍棒的原住民,个个张牙舞爪,也不答话,直接就往我们人群里招呼。 这就是他们设下的埋伏? 情势虽然在预料之中,仍然让我们二十几个人猝不及防,看来,他们想来一场以多打少的群殴。 方才,王虽然让我们小心,但是事发突然,人们还是有些猝不及防。见那群人,乱蜂似地往上一闯,对我们可不见客气。 饶是如此,孟将军边招架边冲我们说道:“王未发话。只用刀背,不可伤人。” 这种打法,无异于作茧自缚,手中就算有再快的刀枪,又何异于木棒? 于是,这边二十几个训练有素、在面对东方最强大的秦、汉帝国的虎狼军团时,都能沉着应对,豪气对垒的军士,此时倒摆出了疲于应付的架势。 有三、五条木棒接连向我打来,耳边风声很紧,还有对方发狠的怪叫,孟将军也很狼狈。 就在这时,就听山坡上传来一声弓弦响。一支羽箭“咄”地雕在了一支高举的木棒之上,一个家伙在我身后举着它,箭竿犹自在木棒上颤鸣。 这是王给我们的信号,别傻乎乎地挨揍,爱民也不在这个时候。 孟将军来了精神,大吼一声,身边几个人飞了出去,军士们也一齐发力,战团里终于见到了血光! 那为首的一声口哨,这些设伏的乱民,丢下几个缺胳膊断腿的同伴,扭头就逃。我们在后边紧追不舍,野岭层层、草木森然,几乎就要跟丢。后边,王与姬将军他们引着另一半人马尾随而来。 眼见山脚之下,有一片散落的村子,并有依山势而设的环村石寨,但那些溃民却没有往村里逃。 追过一道山梁,我们看到最后一个后背的影子,在一处崖口一闪,不见了。 孟将军领着我们追将过去,他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王也带人赶到了,环顾四周,忽然说了声“不好”。 刚要返身回去,身后的来路上,那道山崖口上方,传来轰轰隆隆巨石滚落的声音,巨石夹着乱树枝,一眨眼出路便被阻塞! 而头顶上有人呼喝不停,脚步杂踏,有如雨的石块纷飞下来,六七个军士头破血流,但他们都没有吭声。我们被困住了,不停躲闪着由空中落下的石块。 这是一处险地,四周环山,中间的空地大小与巨龟的后背相仿,唯一的出路也被堵死了! 几个军士望崖口跑过去,试图搬开阻路的石障,那里石头夹着乱枝,塞得严实,甚是难弄,而头顶上,飞石又如雨落下,他们抱头鼠蹿逃了回来。 上边的飞石暂停,我们不做出去的行动,上边也不扔石头,一靠近那崖口,就有人拿石头砸我们,着实气人,我们被实实在在地困住了。 我们拥护着王,贴着石壁站好,谁也不吱声,仰头观察高有数丈的山岩,直如刀削,但是由一侧的山顶上,倒生着一条缆绳粗细的藤,直垂到了地面。 孟将军的身手不错,他悄悄几步过去,纵身一跃,两手抓住藤条,在上边借了一下力,脚下一蹬岩壁,就向上蹿了数尺,重又抓牢了藤条。 如上反复几下,已然到了半腰。就在我们下边的人屏住呼吸,都去看孟将军时,在他的上方,突然传来砍树的声音! 只见孟将军吊在那根藤上,脸色不大好看,姬将军从下边就看到方才那位少妇,正在山顶上挥刀砍那条藤! 也不知是刀不快,还是她力气小,不然,孟将军早摔下来了,但那一声紧似一声的,像砍在我们的心上。 他搭上一支箭,也顾不得怜香惜玉,望上就射,箭如流光,直飞过去。却因为一块向外闪出的崖石阻挡,只射在了崖石上,火星一闪,啃下一块核桃大的石块,与箭一同回落下来。 无奈之下,他大声的对半腰上的孟将军喊道: “趁未断,快下来!”一句话提醒梦中人,孟将军在上边手一松,身形下坠,半路上又抓了下藤条借了下力,等再去抓时,那根藤已然被砍断了。 但是孟将军安然回到了地面,我们各人都不禁一阵失望。 孟将军骂着,“靠,谁这么损,晚砍一会,老子就上去了。” 姬将军冲他道,“老孟你就念人家的好吧,只派个娘们去砍,不然,你早就掉下来了。” 这时,田王似恍然大悟,对我们说道,“要想出去,还是来途,”话未说完,率先奔去那崖口! 我们同时一惊,方才那如雨的飞石可都领教了,万一把王伤了,我们岂不悔杀!于是不约而同,一齐奔过去,合力去清理阻路的石块。 预想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一开始,那少妇在上边倒也象征性的扔了几块石头,大的也扔不动,净拣些拳头大、核桃大的来虚张声势。后来见我们不为所动,干脆她也不扔了,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王一个劲地催促我们,“快,快。”所有人加快了进度。边手下动作,我边想,不是有个什么试验么? 在同一个鱼缸里,同时放养着几条金鱼,还有一条凶猛的食肉鱼,并在它们之间放上一块无色的玻璃。一开始的时候,那条凶猛的食肉鱼不停地进攻,一次次撞到玻璃上,最终放弃了努力,后来,撤去玻璃……靠,这群恶民,把我们当鱼了! 一个时辰之后,我们终于从被困处脱身出来。但是天色已经向晚,田王对我们说,大约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了。孟将军道: “我们随行四十人,只有七八人挂彩,下步如何行动,请王示下。” 田王道:“还不算坏,今日一仗,回去好好自省。方才我便在想,这些人,言语、做派与我们差别这样大,必不是同种,不能老是按我们的想法去应对,如此一来,只会让其牵了鼻子乱撞。” 我们齐看向王,他又道:“方才围攻我们的那么多人,到后来只剩下一个小妇,他们都去了哪里?” 第39章 弥生时代的贼 联想昨夜海滩边的一幕,我对大家说道:“鲸鱼肉!” 在那个时候,这个列岛还该是处于弥生时代,这里的地貌注定了此地的住民们,不可能有华夏人大规模开发农业的实践机会,连条件都没有,面对大海,甚至连迁徙都不可能。 而华夏大陆上广阔的黄土高原,土质半干燥,上边只生长着一层稀疏的草,即使只有古代挖掘的木棍,也能够进行植物的栽培。 是以在那边,早已经建立起的庞大的帝国,而这列岛上还只是处于部落时代,他们历史上的所谓“战国”,如果也能称之为战国的话,要再等一千多年后才会出现。 这里的妇女们只能是在散落于山坳的平地上采集坚果及谷物,挖掘根块植物、捕捉昆虫,而男子捕捉小动物及鱼类。 对于鲸鱼,也许他们只在海面看过它的背鳍,鲸鱼肉哪儿吃得到! 想起昨天,他们看到那副鲸鱼骨架时的新奇,也就不足为奇了。 于是我朝田王建议,大队速回海边,与苏将军会合,再派出精干小队,插入敌人老窝,侍机而动,关键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 小分队就两个人,我和姬将军。与田王他们分手后,他们速速赶去支援本部,我们就悄悄接近那所石寨。 这石寨并不是石头码成,而是天然一道石岭,高有过丈,外面斧砍似的,是一道深渊,上边吊起一座木桥。 而这石岭,与那深渊似的沟壑相临相傍,一直弯弯曲曲地,绕寨而行,把里面依山势而建的茅屋圈在里面,真是个易守难攻的所在。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在石岭的外侧,潜伏向前,外边山势渐高,我们边行边观察寨里的情形,对那里可以一目了然,但要进去却是不能,因为这道岭外边的深沟,最窄的地方也有两丈,下边深不见底,隐约的只听到万马奔腾的水声。 那石寨里面到处是泛白的岩石面,土壤很少,所有的茅屋,都是以红松树干并排垒起来做墙,上边覆着茅草,寨子里正中央的开阔地上有个石台子,一丈宽两丈长,三尺多高,由几块青石板铺个台阶,可以到达石台上边,看来这是他们聚集会议之所。 整个寨子分前后两大区域,前边以公众活动为主,后边看样子是各家各户单独的房子,石寨背靠悬崖峭壁,那道蜿蜒而来的石岭,在寨子的后边,与悬崖融为一体。 我和姬将军所处的地方,恰好紧邻这处峭壁,从这可以看到整个寨子的情况。 要想进到里面,不是没有办法,就在这段深沟的我们这一侧,生有一株高大的松树,倒下后,不但可以越过眼前的深渊,或许还能直接搭到那石岭上面。 这松树,根部也有脸盆粗细。但我们没有斧子,只有田王送我那把剑。 砍倒松树并不难,但是会惊动了寨子里面的人。 于是,姬将军藏在高处,监视寨子里面,而我手提宝剑,下到底下,去砍那棵树,我不敢弄出大声音,先是把剑尖穿入树皮,一转手腕把树皮切下来,然后去削里面的树干。 这时就听里面一阵嘈杂,满耳东蛮之音,姬将军低声道,“你快来看。” 我回到他隐身的高处,只看到石寨的吊桥放下,一伙人肩扛背背,拥挤着过了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怀里抱着两块鲸肉,一路小跑冲进了一间靠南的茅屋。 难道,终于让这伙贼得手了?更让我惊骇莫名的还在后面! 我在最后进入吊桥的一伙人群里,发现了画!还有小月、姜婉清、我爹,还有两个人,是我们的穿着。 他们被人推推搡搡,进到石寨里,吊桥又被扯了起来。 立刻就有十几个人手持梭镖和木棒站到了石岭之上,对外严加戒备。而我们的人则被推到了寨子正中的石台上边。 寨子里很快就热闹起来,石台边也围了上百的人,有不少身上带着伤。从人群里出来一个壮汉,正是昨夜那个首领,只见他站到台子上振臂高呼,我们离远了,只依稀听的是: “要吃虾米——要吃虾米——(音)”台下众人也群情激愤。 我看那首领喊完了,向着我们的人走去,贪婪地去看遍每一个女人,最后,伸出手,想去摸画的脸蛋,这厮,倒不傻。但是被我爹田恩一挺胸,挡在了前面,手差点摸到老头子的脸上。 姬将军把弓举起来,又无力地放下,太远了,怕伤到我们的人。 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正在这时,台上两名被控制住的我方军士,一阵剧烈挣扎,两个人不顾身后有人抓着自己,突然冲过去,对那首领连踢带踹! 他们在保护画他们,但是旋即,一片木棒落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边挣扎,边破口大骂,问候这群贼的祖宗。 我恨不得肋生双翅,赶紧到我的画、小月她们身边,这时石寨外一阵喊杀声传来。寨子中央聚集的人群像被惊动的蝌蚪,瞬间有些乱。 那首领从台子上跳下来,不停地叫一些名字,让他们分别去到石寨的各处组织防卫,还不忘吩咐几个人,押解着台上的人,匆匆向后寨跑来。 我爹刚才被那贼踹了一个窝心脚,现在,画和小月一边一个,搀扶着他,脚步有些踉跄。 他们被推进紧靠我们这边的悬崖下一个木房子里,但立刻,那两个跟随进屋的贼,就被踢了出来,仰面跌在院里。 我们的人据屋相抗,一时,画和小月她们还不会有危险,但屋内六人,三个女人,一位老人,两名军士负伤,且没有了武器,顶多有一条顶门的杠子,情势依然十分的危急。 而石寨前边,战斗也打得相当激烈,姬将军冲我道,“你还愣个什么,还不快去砍树!这里有我支援。”说着,由箭壶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 我如梦方醒,光在这里着急有什么用,现在趁乱,也不必顾及动静,我跳下去,宝剑挥起,深深砍进树干,撼动了半晌才又抽出来,这剑,削铁如泥,却不是个砍树的好家伙。 姬将军“叭”地射出一箭,我心也一紧。只听寨里发出一声惨叫。我心系寨中人,又跳上去往里看,只见一个人倒在我爹他们藏身的门外,痛苦的抽搐,麻布衣的后背上插着一支箭,血不停地渗出来。 我看一眼又跳下去砍树。 第40章 占领贼巢 前边战斗稍停,似乎是双方正在就人质问题进行谈判,但是只消停了一会的功夫,战斗又突然激烈了起来,喊杀声不断,寨外箭如飞蟥,而寨墙内顿时一片慌乱。也许是王在亲自指挥作战。 他可真够狠的,寨子里有被困的自己人,还有他的女儿,要是我,不敢下这样的进攻命令。 我不知道我爹以及画她们又是怎么落入了这些人的手里,战争对于女人来说更加残酷,这帮贼民,见鲸肉都这么不要命,看到如花似玉的三个女人,还不知道打了什么如意的算盘。 我拼了命地挥剑砍树,又不放心里面,时不时地跳上姬将军身处的石台上,往里面看。 不一会,那首领便有些气急败坏地带了几个浑身是血的亲信跑了回来。 只见他直接冲这边的木屋而来,半路上,那个少妇也冲出来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只听姬将军骂了句什么,一支箭又射了出去。又一个人死在屋前地上,血流了一地。 他们已然发现了这边有人,似乎那首领十分急切,在鼓动人冲进屋去,但两具尸体在面前,人们都试探着不敢上前。 姬将军面上不动声色,嘴里却对我道,“你快!我快……没箭了!”边说,接连又放出了两箭! 我知道形势紧迫,没命地砍树,木屑纷飞!终于,树根被砍进去多一半,像只张开的白嘴。 我放下剑,把身子伏在树干上,去推,没有动。姬将军也从上边跳下来帮我。 我们共同发力,大树“吱呀”一声,冲着石墙倒了下去。随着寨内人的惊叫,这株树的巨大树冠搭在石墙上,其实,这深渊的宽度,只需要在中间倒一次脚。 我们两人同时落入了石岭之上,没做停留,跳到了院里。 此时寨子里面的人狼奔豕突,一排弩箭越过石墙准确地射入人员最密集的地方,许多人惨叫着,或倒地毙命,或爬着寻找隐蔽。 我对姬将军喊了一声,“你去打开寨门,我来解救他们。”姬将军应了一声,挥刀向前边冲杀过去。我看到他的箭壶之中,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支羽箭。 那人突然见到由寨外跳进来两个人。吃惊非小,而地上已躺了七、八个中箭的人,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时间没容得我多想,那首领与昨天第一次露面时的倨傲比起来,如今显得十分的狼狈。 他的屁股上插着一支箭,一瘸一拐地想跑,被我拦住去路。他回头看看前寨,姬将军已冲散守卫,扯落吊桥,更多的我们的人蜂拥进寨。 贼首领手中紧握着一把短刀,除了那少妇,他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他大叫一声,忍住屁股上的剧痛,不失灵敏地跳将起来,冲我就是一刀。 我一剑把他的刀砍落,他看看手里的刀把,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许多我们的人围了上来,那位少妇也从地上爬起,紧紧地抱着他的左臂,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 他左右看看,又看看自己身边的女人,最后一次呲着牙舞动着胳膊冲向我,被我踹在地上,立刻有几个人冲上去,把他紧紧地摁住。我命令手下人将那贼寨主夫妇(我的猜测)关进了松木房子。 他们把这两人押进去以后,立刻就跑出来,告诉我们一个惊掉大牙的消息。 房子里没有人! 我飞快地跑进木房子,房内的墙上挂满了麻绳串起来的鱼干,整整挂满了一面墙。一条顶门杠子横扔在地下,地上一张宽大的没腿木床,那刚刚被关进来的男女坐在上面,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有东西。 这时,田王大步流星地带着姬将军和孟将军他们走了过来。终于又一次指挥了一场战斗,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是全新的内容,他显得精神焕发。 而我却满脸的沮丧。我爹、我媳妇都不见了。谁处在我的情况下心情也不会好。 从他们躲进这间房子,到我冲进去,其实,我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一片地方,就算是我伏下身子去砍树那会,姬将军也不错眼珠地盯着。 唯一我们两个人都没有盯着的时候,就是他我一起推倒树的那么一会儿,这么一会,难道就有人将他们又劫走了? 姬将军将身伏于那几具中箭的尸首跟前,看了一眼,就对我们说:“这事有蹊跷。”他说,“田纵,你可知我刚才总共放了多少支箭?” 我心不在焉地说:“总共四支。” 他说,“是呀,但是你看,现今地上躺了八个人,而这里有四支箭,与我用的不同。”说着,他从一处尸身上拨下来一支,递了过来。 细看地上尸体的中箭部位,也能看出,这绝不是姬将军一人所为,还有一些什么人在暗处相助,救走了画她们? 田王拿起来看了一看,很惊奇地说道:“这箭怎么如此眼熟?” 他把箭看了看:“这种箭是大秦的制做方法,箭杆细长,箭镞也细小。如果没说错的话,姬达的箭长为两尺三,你们看这几支,是不是足足有三尺长?” 见我神情萎靡,田王不解,一问,也疑惑地说,“方才,我闻报,说画儿她们已然获救,所以才能无所顾及,大胆进攻。难道不是你和姬达所为?” 获救?这从何说起?正自自疑惑,只见苏将军已从寨外大步而来,身后跟着的,不正是田画和小月他们! 我赶紧走上前去,拉住画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和检查,还好,她没有受伤。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着这么多的人,她悄声对我说,“没有事的啦”。 小月跑上来,拉住我的手,喊道,“田哥哥,还有我呢,我在这,我没事。” 田王吩咐:在寨内腾空一些房间,把凡是参与上船抢劫的人,统统看押在一起,等候发落。 这事很好办,各家屋里藏了鲸鱼肉的,一个也跑不了,结果,整个寨子里,只有五个人没有抢劫: 一个年老卧床的,两个正在吃奶的,一个看管吊桥的。 整个一个倾巢出动、全民皆贼,还有一个,就是那少妇,不过她应当算是间接抢劫。 也许,在这些人的眼里,抢别人的东西,就和上山摘果子是一样。也用不着脸红。 在讨论此地族众的这些习性的时候,孟将军说,“一只狼,在与兔谋食的时候,怎么会有羞耻感。” 小月接话道,“孟将军这样说,我倒糊涂,好像我们也不是人了似的。”田王说,“这些弯弯绕的问题,不必多想,只须记好一句话。” 我们齐声问道,“什么话?” “谁不拿我们当人,我们就不拿谁当人。” 整个寨子被姬将军和孟将军安排人收拾打扫一番,那几具尸体直接扔到墙外的深渊里喂鱼,这大概就是不拿他们当人的第一次表现。 这里还不错,田王决定将这里当作临时的陆上栖身之处。各船分兵一半,来到石寨里,早晚操练。并安派我立即检查各处的防务。 一检查又发现了个让我惊掉下巴的事情:两个贼头儿跑了,木房子里空空如也。而门外边明明站了岗哨! 第41章 哦,我的小月 小月站在我的身后,“田哥哥,其实,我是一直等你问我的,谁知你没问,我就忘了。” 什么啊? “我以为你会很关心我们呢,我和画姐姐。谁知你连我们怎么跑掉的都不关心。” 我不关心?为了进到寨子里救你们,我五分钟就放倒了一棵大树,要不是在乎你们,我会这么玩命?只不过听说你们已经脱险,我的心就放在肚子里了。一忙别的事情,就没问你。 小月领我来到那间房子里,走到那张矮床跟前,“打开吧。” 打开?怎么打开?我蹲到了床边,手抓住床边,用力掀起,床板的下边是一个洞口。 据小月说,事情是这样的,当时,他们几个被人押进了这间屋子,我们的两名军士把对方两个人打了出去,拿着顶门的杠子,踞门而守,他们想冲进来,但是不知道哪射来的箭,那两个人都被射倒了,小月回忆,“后来,后来,你爹说,” “我爹?我爹是谁?” “后来,咱爹说,为什么不用地下的床板把门堵起来?于是,他们就掀起了床板,发现有个洞口,我们顺着这个洞口钻了下去,一直往前走,没走多远,出了一个长满了青草的洞门,就看到了我们那两艘停在水边的船。” 这么说,这条暗道是整个寨子为防止万一,而留下的紧急出口,怪不得那些人在最危急的时候拼了命地想进这间房子。 但是我还有个地方不明白,既然这条暗道是通往我们泊船位置的附近,那么,刚刚逃走的首领夫妻俩,是怎么从我们两条船、近百人的眼底下溜掉的呢? 我决定,亲自把这条暗道走上一遍。小月一听,兴奋地道,“田哥哥,我来带路。” 因为她已经走过一遍,又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也没有多想,她在前,我在后,我们一前一后钻进了地洞。 这条山洞不是天然的,是用人工一铲一铲挖出来的,肯定花了不少的力气,我们沿着洞内的台阶,一步一步地往下走,一会,光线渐暗,眼前漆黑一片。 但是,也就是几分钟的样子,我听小月说了句:“田哥哥,到了。” 不久,我觉得前边光线逐渐亮了起来,就走到了洞口,那里长着茂密的野草。 我没多想,一伏身钻了出去,心想,这么一条地道,又隐蔽、又方便,真是出人意料。 正如小月所说,这里紧靠着水边,一扭头就看到了远远停泊着的我们那两艘船。有两名我们的军士拎着刀跑过来,和我打招呼:“田将军,怎么是你?” 我问,“你们这是?” 其中一个人说道:“苏将军说,这里是暗道的出口兼入口,让我们两个守在这里,有动静及时汇报。” “哦,”我对苏将军的周密和细心挑起了大拇指。 这里的确是个关键地方,如果水上失守,敌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由暗道偷袭我们寨子。 而如果是敌人在寨子里,要偷袭我们的两艘船,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被动。 我往船那边看去,没有小月的影子,这丫头,跑得真快。于是问道:“看到小月了么?” “什么?小月?她与您一块下来了吗?”他们都知道我和小月的关系,关切地问我。 “是啊,没看到她?” “没有啊田将军,我们骗您干嘛?”我脑袋嗡的一下,看这两个军士不像是和我开玩笑的样子。 小月去哪了?我明明刚才还听到她说了句,“田哥哥,到了。”随后我就看到了洞口,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 但是,她去哪了?再看那两名军士,都是老实厚道的人,不可能骗我,搞我的恶作剧,看我急得瞬间脸涨得通红,两人关切地问道: “田将军,您没骗我们吧?小月真的是和您一块进来的?” 我没理他们,返身进了洞口,原路往回走。 这条洞确实不是太长,几乎是用了与刚才一样长的时间,我就又看到了那只入口。 可是小月也不在那里。 我爬上洞口,以极快的速度在寨子里跑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她,姬将军发现我神色不对,关切地问我怎么回事,我把刚才的事情和他一说。 他立刻就警觉了起来,说,“别乱跑了,从小月当时的那句话来猜测,她也不像和你开玩笑的样子,问题一定出在了那条地道里。” 他立刻把情况向田王做了汇报,在地道的出口和入口都加派了人员把守,然后,姬将军和我一同进了洞。 不一会,我们一前一后钻了出来,那两名放哨的军士立刻跑了过来,关切地问:“两位将军,找到了么?” 我和姬将军对望了一眼,二话没说,返身又钻了回去。 一进洞里,我只觉得一阵心慌,手扶洞壁,浑身发软。我一向是个坚强和沉着的人,至少在这一刻之前,我一直这样看待自己。 但是,我可爱的小月,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刚刚和我说完了话,就不见了,她绝不是去哪个好玩的地方观光做客去了,这个地方,我们都是刚刚站稳了脚,不知道的东西还太多。 贼首领夫妇刚刚由这条地道跑出去了,他们并没有被外边放哨的军士发现,就是说,小月无意中和他们走了同一条道。 而下午的时候,小月她们刚被掳到这里时,在前寨的中央石台上,贼首领那副贪婪的面孔又浮现在眼前。 姬将军举着火折子,他拍了下我的肩膀,让我冷静。他问我,“田纵,你得好好回忆一下,她和你说最后一句话时,你又过多久就出了洞口?” 时间根本不必用多久来说,明明就是前后脚的事。 “那么,也就是说,小月在你之前,她首先看到了那个洞口,她以为那个洞口,就是上一次她与小姐等人跑到船上去的那个。” “嗯。”我的脑袋里一片混乱,但是我还知道一个劲地提醒自己,冷静,冷静,别心慌!姬将军又说: “而且,在她看到这个让她走错的洞口之前,她不可能看到那个通往船边去的、正确的洞口……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走错,至少,至少她会停下来分辨一下,那样的话,你就在她身后,她也不会走丢了……应该是你俩一起走丢才对。” 我恍然大悟,大声对姬将军说道:“将军。你灭掉火折子!” 第42章 暗门 我们灭掉了火折子,洞内又漆黑起来。 为了验证姬将军的推断,我们从水边的那个洞口倒退着往回走。 这时我才留意了一下这个通往船上的洞口,不,应该用门更合适。我想起了小月对我回忆时说过的一段话,她说, “我们顺着这个洞口钻了下去,一直往前走,没走多远,出了一个长满了青草的洞门。” 一个洞口,一个洞门,这只是她无意之中,只凭借第一印象,脱口说出的两个词语,因而其中所表达的信息,是准确无误的。 也就是说,那个让她误走进的,也应该是“洞门”,而不是“洞口”。 我们倒退着,那个“洞门”渐渐远去,被拐了个弯的洞壁挡住。在这个位置,相信小月当时也是看不到的。 姬将军就站在这个地方,“啪”的一声,重又打着了火折子。他对我示意,继续后退,直到看不到他手里的火折子为止。 当我说,“已经看不到。”他用刀在洞壁上划了个记号。 然后,他举着火折,也往前走了一段,又站在那,让我退。 我又退,又说,“看不到了。”又听到他在洞壁上做记号。 再往后就不必退了,因为后边全是直洞。我们看了一下姬将军前后两次划了记号之间的距离,不过五步。地道在这两个记号之间,拐了一个爱斯形的弯。 我们点起火把,在划定的区域内,仔细地察看起洞壁来。 所有的石壁都是一个样子,看不出异样。我们用手在上边逐一地敲过,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地面上是一层褐色的碎土,印着杂乱的脚印,如果有小月留下的话,也早被我和姬将军的所遮盖了。 但是在一处石壁与地面的夹角上,我突然有个发现,忙招姬将军来看。在那里,一块突起的石头缝里,长着一抹青苔! 别处却没有这个,这里是唯一的一处,仔细看那里的石壁,姬将军用手沿着杂乱无章的石缝,描了一个大致的方形,像个门的样子,他冲我点点头。 在洞子的中间部分,如果不是能够与外界相通,不会生有青苔。用拳头敲那块石壁,终于听到了空洞的声音。但是我们在那门的周边摸索了好久,也没有发现机关。 我想,开门的机关应当不在门的附近,只能是在往这道暗门走过来的半途中,那样的话,当看到这扇门时,才不会让人感到突然。因为,当你走到跟前它才突然打开的话,一定会让人感觉到突兀。 于是,姬将军守在那洞门的旁边,我返回去,一遍遍模拟小月在黑暗中走过这里时的脚步、动作,手会习惯性地扶在哪里。 终于听姬将军那里说了声,“就是这里了!”我定格在那里,我的脚下倒没有什么不同,而右手,正扶在了石壁的一处突起上,它周边的环形纹路隐于一片杂乱的石缝里,根本不会被人注意到。不出意外的话,这就应该是暗洞的开关了。我在那里用宝剑刻了一道明显的三角形记号,向姬将军那里奔过去。 只有那只火把靠在洞壁上,姬将军不见了。那道“洞门”是关着的。 我赶紧回来,按了一下那只开关,又走到那里,洞门还是没有开,或者是已经开过了又关闭了。小月当时一定是十分的兴奋,一路在前跑着为我带路。 我又去按了一下开关,飞快在跑回来,在火把旁边,果然看到了一个洞口,外边也长满了杂乱的青草,不仔细看,如果是在匆忙中看到,一定会以为,这就是那个通往船边的出口。 本来在地下人的方向感和距离感就不会很明确,更不用说只走过一次的小月了。 刚想到这么多,那洞门就关上了,四四方方的岩石平稳无声地平推回来,洞里重又现黑暗。 本想先回去告知田王一声,但是小月和姬将军都已经在里面了,我怕他们会人单势孤,于是,用宝剑把那个三角形的记号划深,只要打着火把进来,就会很容易发现。然后把那支火把仍留在原地。 一闪身,我钻出了洞门,打量四周的时候,洞门在身后无声地关上了。 我回身,打量这道门的背面,它与周边的岩壁融为一体,没有任何明显的标志,怎么回去呢?姬将军在哪?小月在哪? 一条小路出现在洞门外面,一出来,我就发现自己置身于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之中,一片阴郁的潮湿气息,而身后的山岩像一扇硕大无朋的影壁,把我与我们的大队人马隔绝开来。 一声轻轻的口哨儿,我巡声望去,在离我十几步远的一棵树上,我看到了姬达。他跳下来,“没人啊,小月被老猴子抓去做压寨夫人了!”他没看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知道他在逗我,他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我们仔细地一路上寻找,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 很快,我们同时在地上看到了脚印,潮湿柔软的地面上积满了陈年的落叶,小路上每隔一步远的地方,青草都被踩得倒伏于地。细看是两个人的脚印。一男一女。 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是那一对亡命鸳鸯留下的。没有小月的足迹。我心里一阵起急,只觉得头一阵阵地发晕。姬达关切地看着我,道: “田纵,别听我瞎说,那是逗你呢,小月那丫头,机灵鬼,只有她卖别人的份儿。”我的内心稍稍安定。 当下之计,只有尾随这串脚印,再做打算,我们像两个猎人,在密林中穿行,那条小路看起来并不是经常有人走,所以那脚印总能分辨出来,偶尔消失一段,也能在走不远以后,再次出现。 不知道走了多久。树木渐次稀少,代之一片丘陵之地,这对我们隐蔽有不利的地方,但是好在还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我有点怀疑小月也能在密林中走这么远。试想,一个小女子,猛然发现自己走错了门,一定是十分的惊慌,想办法往回走,即使找不到开门的机关,也不会冒险跑出这么远。 我把自己的想法与姬将军说了,他沉思片刻,点头道: “那逃走的夫妻,与小月钻出这洞门的时间,肯定有很久的间隔,而那夫妇出来以后,因内心恐惧,慌慌如丧家之犬,绝不会在这里等什么小月,因此,小月被他们掳走的可能性很小。”我心又稍安。 刚想说服姬将军往回去找小月,却猛然听到前边不远的一块巨石的后面,传出一种非常之音。 第43章 纳玛象、斑鬣狗 是挣扎打斗的声音。 我们对望了一眼,以突起的岩石为掩护,从不同的方向,不约而同,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飞奔过去。 一阵扭打和撕扯衣服的声音传了过来,伴着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女人精疲力竭时,从喉咙里发出的绝望的沉哼,还伴随脚蹬踏在山坡上,碎石滚动的声音。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我的脑海,我不顾一切,弓起身子,直向那个地方冲了过去。 姬将军也听到了,几乎是与我同时,身体激射而出,几声迫不及待的“啵啵”声传进了我们的耳朵。 当第一时间跳上那块巨大的岩石,我看到两个人正扭打在地上,一个五短身材的男子,一头蓬乱的头发,胡乱扎在后脑上,宽厚的脊背上是一件粗黑麻料的衫子,正将一个女人压在身下,她的两只脚无力地在下边踢蹬,看来已是最后的抗争。 我血惯瞳仁,把手中的宝剑高高举起! 那忙于进行好事的男子,突然抬起了脑袋,他听到了动静!从那里仰起脖子,看站在岩石上的我们,脖颈显得有些吃力。而一连串的我听不懂的咒骂声也瞬间从那女人的嘴中喷发出来。 姬将军冲我喊了句什么,可我没听到,当他发出声音的时候,地下的男子已被我砍翻在地,一动不动。 刚才,我的眼前出现了短暂的黑视。我第一次看到画的时候,就出现过。或者说,我一激动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地出现这种情况。 后来,我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血渐了那女人一脸,连脖子里也是。她爬起来,我看到,她是那个我们在林中碰到的少妇。姬将军能感觉到我悄悄长出了一口气,我拿她当小月了。 不远处躺着那个首领,他的后脑上斜着砍着一把柴刀,已经没救了。 那少妇奔过去,伏在他身上像母兽似地嚎叫起来,痛不欲生,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也不顾及我们就站在旁边。 她拣起那把柴刀,在地上挖坑,那里都是满地的卵石,姬将军过去,用刀去帮她,她也没阻止。草草地将那可能是被暗算的首领掩埋起来,少妇也不说话,起身就走。 从道义上说,我们是不是可以送她一段,整条路上还说不定会出现什么野兽。于是我们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也许她可以对我们寻找小月提供一些帮助也未可知。 这个地方应该会有一条高铁的,不过是在许、许多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漫山遍野除了茂密的草就是乱石,那少妇走得很快,把我们落下好远,她不时地回身看我,姬将军很兴奋,“还是做好事好啊,你看她是不是对我有点意思?” 我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也缓解我的焦虑,随着他的话音未落,从远处的乱石后边出现了一群庞然大物,迈着沉重的脚步,杂乱无章但是足音敲在地面上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姬将军瞪大眼睛道,“那是什么?” 他可能没见过,可是我知道,那是一群纳玛象。没道理啊,这种象在长江流域和淮河流域有过分布,它们是穿过了重重海洋来到这里的?它们早在十万年前就应该已经灭绝了呀。 但这一群象,足有数百头之多,它们转过了山坡,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其中一头象的背上,端坐着一个人,他远远地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少妇,大声叫着她的名字,朝她挥着手。 她像得了救星,嘴里大声呼喊着向他跑去,那象背上的人听到她的喊声立即警觉起来,嘴里一声呼哨儿,象群立刻骚动起来,头象一扭头,疯了似地向我们冲了过来。 “快跑啊!”如果不想被踩为肉饼,就只有跑。 听我一喊,姬将军反应相当了得,他根本没见过这么大的动物,这和海中的鲸鱼还有所不同,白森森的獠牙,落地有声的粗腿,哪一样也惹不起,我们一扭身,撒鸭子就往回跑。 我们都使出了全部的逃跑功夫,跨过巨石、拨开蒿划、跳过荆棘,没命地往回逃。 身后的大地发颠一样,千万把铁锤敲在地面上,伴着被纵容和释放的野性叫声,难道是十几台蒸汽机车同时拉了气笛?跑,跑,跑,往回跑。 刚刚跑回了那片森林的边缘,它们就追上了我们。象背上除了原先那名男子的吆喝,还多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是我们杀了她老公? 只听耳后风声,虽然我是极力地往前一蹿,还是被一条象鼻扫倒在地,随着惯性往前一滚,林立的象腿随后就到了。 姬将军没有顾着自己逃跑,他在我倒地的同时已然转身,白光一闪,一条已到我身边的象腿被他一刀两断,血如喷泉,巨大的象身一斜,向我倒来。 我就地一滚,躲开了,那头三条腿的纳玛象直接摔倒在地,扑起半人高的尘土,绊倒了旁边的一头象,雪白的象牙撞在石头上,“卡巴”一声折为两截,那半截象牙直冲我飞来,再想躲,可我真的尽力了,只能眼一闭。 姬将军用他那把雕弓把我连肩带背一套,硬将我拉到一边,我们没命地钻进了来时的树从。 我们都已气喘吁吁,纳玛象,我曾经在化石馆专门研究过它们的化石,有一头象的化石,左前腿就少了一截,用一根角铁支撑,右边的牙少去半截,不会就是出自姬将军的手笔吧。 姬将军没有多说,拉起我就跑,树丛暂时地阻挡了象群,也得让我喘喘。 一群斑鬣狗流着涎正在将我们包围,靠,这也是他们驯化了来对付我们的? 在动物里,我最讨厌的就是斑鬣狗,总把他们和一个贪婪的民族联系起来,灰中带黄的皮毛,永远像起了球的毛毡,上边的斑点像沾了粪便,行为做派透着猥琐和狡诈。但是现在,我只有跑,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身后的绿树从里布满了粪便一样的身影,并且快速地包抄我们。 而不远处群象的吼声、杂乱的踩踏声和树枝折断、被连根拨起的声音响成一体。 有一群斑鬣狗气势汹汹地扑上来,身前身后不停乱蹿,扰乱我们的注意力,很快从不同的方向同时跃起三只,直往我们的肩上扑来。我和姬将军被两群斑鬣狗分割开来,看来它们是想分而食之。 面对野兽,人就得更像野兽。我们都发出了震慑人心的吼声。手中刀剑挥下,斑鬣狗的断肢横飞,肠子肚子甩得任哪都是,马上有一小拨斑鬣狗扑上去大嚼,同类就这样成了口中食。 斑鬣狗,是一千九百年以后,才由一位德国自然学家首次命名的,又叫“最后的斑鬣狗”,残忍狡诈和龌龊没有哪种动物比它更甚,因而取名最后的。它们啃食了同伴的尸身之后,又把带血的嘴巴冲着我们龇了起来。 我看到其中一只斑鬣狗的嘴角尖牙上,还挂着一丝黑麻的纤维,看来,那个欲行不轨的男人,已经实行了兽葬。 我们被逼回了始发地,同时去看那扇我们钻过来的暗门,还是老样子。一群斑鬣狗足有十几只,又扑了上来。 第44章 世外桃花源 姬将军一阵左右开弓,像弹棉花似地,不知是什么招法,狗腿狗毛呈一团败絮四散在周围,一群斑鬣狗怔怔地围在外圈,一时不敢进前,个个嘴里咬住了闷哼。 再看他,肩头挂着一条半拉狗腿,滴嗒嗒淌着血迹,但是不远处粗壮高大的树木纷纷被折倒,纳玛象群横冲直撞过来。 姬将军边大开杀戒,边狼哇地大叫,“我姬达刀光剑影闯过来,今天要葬身于一群狼犬么?” 而我,忽然在那面壁立的崖边发现了一条的绳子,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害我们这通忙活。我二话不说,蹭蹭爬了上去,攀在上面对姬将军大喊。 他面色一喜,纵身跳上,抓住了绳子,眼看一群鬣狗围在崖脚,在我们的脚下蹿蹦跳跃着,我们顺着绳子,慢慢爬了上去。 下边的象群,变成了一群乱冲乱撞的灰老鼠,我有恐高症,姬将军在我下边说道,“田纵,你可抓紧,别砸我下去,我不想喂狗”。 “你说,是谁救了我们?”我问道。 “小月。”姬将军在下边气喘吁吁地说,“人说与虎谋皮,言人之大胆,田纵,我才发现,你也够黑的”。 我不知他说什么,一心向上爬。我们两人终于爬上了冷风呼啸的山顶,那根救命的绳子拴在一块大青石上,没有人。 说是山顶,不如说是山墙更贴切。这道正南正北的山岭,总共不过一丈宽,西面可以看到我们那座石寨,寨墙看起来像个算盘。 一条羊肠小道蜿蜒向北,我们略一商讨,决定顺道走下去,我断定,小月必然不在我们一开始去的那个地方。 因为我们碰到了先出发的首领夫妇,却没看到她,也说不定,她被同一个人救起,与我们走了同一条路。 另外,我们的石寨虽能看到,也没有路下去。 姬将军用刀从袍子上割下一块布,从肩头捏下一块鬣狗的碎肉,血赤呼拉的,在那块布上边写了几行字,用一根麻线把它绑在箭竿上。 他看看风向,选个位置站好,把弓高高地举起,一撒把,那支箭迎风射出,飘飘摇摇向寨下飞去。 我们起身,把山下的绳子盘起来,背在身后,向北而行。从这里往西方眺望,浩瀚的大海翻着层层的白浪,在这个时代,那里还是人迹禁绝之地。 但在不久前,我们前无古人的两艘海船,曾在那里遨游猎鲸,田王后来把它称作了鲸海。 直到一八一五年,毛志国一个什么狗屁航海家卡鲁山是他死,给这里取名日#本海,纯粹多此一举。 在不久的将来,我知道,伟大的汉武帝,将会将边界推进到西至贝加尔湖、东至鄂霍次哥海及白令海峡西岸、库页岛以北地区,遥望看不见的对岸,那里就是家乡呵。 姬将军在小路边的草丛里,发现了那块白绢手帕!一看就是小月的!于是我们撒脚向北飞奔,周身又积聚起无穷的力量。 山势逐渐向下,气候也温和起来,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崇山峻岭环抱的一片平原。这里的一切与外边大不一样,依着山坡而建的几小片民居,怎么看怎么眼熟,离远了听那里人们所说的话,我和姬将军竟然都能听得懂。 我们直接来到一对夫妇面前,我走上前去,躬身一礼,“请问大哥大嫂,那个什么徐福住在哪里。” 那个大哥一看就练过,满身的疙瘩肉,大嫂风姿惹人,姬将军站在我的身的一直看那大嫂。 两口子都是三十左右岁的年纪,上一眼下一眼打量我们很久,看我们的装束,与界外那些蛮民有着本质的区别,说得又是相同的言语,不过听我的问话,却又无理的很。 那大哥道,“你找我们王做什么?你们从哪里来?” “我们与那徐福乃是故旧,我们来自西方上国——大秦。”我从第一眼就看出他们的底细,别以为徐福带他们跨越大洋来到这里,是多么机密的事情,这些事瞒我还是瞒不住的。 姬将军站在旁边,被我不着边际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其实,现在,大秦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但是为了增加亲切感,我抛开大汉天朝不说,仍旧说了大秦。 大嫂显出了惊奇的神态,慌得一直不住地在围裙上擦手,想来与我有个肌肤的接触,大哥惊得眼睛瞪了老大,嘴巴半天也没有合上,我理解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而姬将军此刻完全成了跟班,满脸崇拜地看着我。 他们立刻跑出去,招呼左邻右舍的人,说老家来人了,老家来人了,很快,我可以断定,所有在家的人都出来了。年龄最大的也就是三十几岁,身边围绕着黄发小儿,在人群里穿来跑去。 秦始皇在公元前二百三十八年即位,公元前二百一十年,也就是他即位二十八年后,派遣了徐福,带领三千童男童女,远赴重洋求取长生不死之药。这些都是有史料记载的。从那时到现在,这些人顶多也就是三十来岁的年纪。要说老人,我看也就是那个徐福了。 他们围住我和姬将军,问家乡、问故人,眼眶几乎都是湿润的。搞得我也差点控制不住。 自从别了故土,一路上不是茫茫大海不见人烟,便是满耳的蛮语如闻牲畜,乍一听到熟悉的话语,怎不叫人感慨万千!但是,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也不过五百人的样子,还得连小孩子都算上,不是说三千童男童女么? 这个徐福,怎么搞得,人丁不旺。我对人们说,“在下与这位姬将军,有要事要与徐福告诉,他现在何处?还烦请各位给以引见。” “哦,小兄弟,你说的是平原王啊,那不是?”我顺一位大哥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另一面山坡之上,还真有一座像点样子的,呃,宫殿。门口还有人把守。 有位大哥自告奋勇,领我们去见平原王,众人依依不舍,翘首而望。 我和姬将军随那人一路走去,但见山清水秀,一派祥和气象,与山外那种暴虐之气形成很大的很差。 姬将军半路上小心翼翼地说,“田纵,看来你小子知道的还不少。”我不理他,把胸脯挺得老高。 第45章 和美女比射 我们刚到平原王宫的大门,就听从大门里传过来一阵女人爽朗的笑声,“怎么,怕我父王吃了你不成?不过,你得小心了,莫要被他占了便宜,他可还没老呢!” 转眼,从里面闪出两个俏丽身影。前边一位个子不高,二十来岁年纪,体态矫健丰盈,面似海棠,一头青丝,被一块花帕罩住,上边白衫,腰围豹皮短裙,足下虎皮软底靴子,腰里斜挂一只箭壶,手持弯弓,她一步跨出大门,正撞在姬将军怀里,赶紧跳开,定睛来看,上上下下把姬将军打量一番,冲身后的人道,“来得好快呀!” 丢下姬将军站在那里直眉直眼不说,我再看她身后之人,不禁喜出望外,恶虎扑食般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也不顾得旁边有人,从脸上亲了五、六口,“小月,急死我了!” 先头那女子侧目看我:“你是谁,再急也不能在这呀,天还大亮,就这么欺负我妹妹。”其实她早已猜到,故意这么说。 小月从我怀里出来,自然也是十分的欢喜,不过,她眉头一皱,从我身后拽出一样东西,被那女子看到,立刻夺在手里,摸索着,嘴里啧啧有声,“哇,这么狠!” 是那半截象牙。 我更是一头雾水,扭头去看姬达,姬将军把头一仰,“这有什么,早知你喜欢,多给你掰几只!” 原来,是那半截象牙向我飞来时,正对我后心,被姬将军一扯,险险地插入我的衣服之中,想到此,不禁心中一阵后怕,难怪我们在爬崖时,姬将军有那话。 于是我说,“此乃我这位姬将军所采得,姑娘如不嫌弃,就送与姑娘。” 那女子满心欢喜,本来泼辣辣的一个人,竟然在看姬将军时,有一种羞涩。 又见到小月,我心已然归位,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早已成为我生命中不可分离的一部,看她安然无恙,所有的担惊受怕都如烟散去。 闲话少说,那姑娘捧着象牙,领我们往里就走,小月告诉我,她便是平原王的三公主,徐洁。 原来,当时她钻出洞门一看,全不是昨日的地方,心下一片茫然,躲在石后一阵,料我必不会很快找得到,正不知何去何从,正是这位徐洁小姐相救。详情不及细说,我们已然到了正厅。 但见这里虽然不甚辉煌,却也像模像样,中规中矩,走厦回廊曲折往复,宫中花圃百艳千芳,彩蝶翻飞,时至十月,仍有阳春之意。 徐洁小姐带我们,也不须通报,直接进入大殿,再看上边端坐一人,五十左右的年纪,三绺细胡,正与一班下属商量事情。养尊处优的面孔,看起来像厨子。 徐洁领我们走进,冲上边道,“父亲,秦王的使者到了。” 平原王徐福,马上降阶相迎,毕竟在秦王的威名之下,他这个平原王离得再远,也不敢造次,他拉住我们的手,高声说道: “自从我奉命海外寻仙,至今已有十年,每日怀念故土而不得回,暗夜垂泪而无法解,今倒好了。” 但我怎么看,也不像他说的那样子悲切,他马上吩咐,准备家宴,迎接上国佳宾。 小月不管徐福及众官员在场,一直偎在我的怀里,用实际行动告诉徐福,她已名花有主。上上下下忙碌起来,香味飘进大殿,统统生猛海鲜的味道。 我问平原王,“怎么我看,这里人丁不旺,不是说,你曾带了三千童男童女出海的么?” 平原王徐福闻言,一片阴郁之色浮上面颊,“唉!往事一言难尽,容我慢慢的,有时间再和你细说罢。”他目光在小月的面上一顿,现下的小月,似与我别过经年,粉面微熏,恰似花摆风中。言罢四顾,徐福又道,“我这三位小女,不爱红妆,只是武枪弄棒,不知小女这会,又把那位姬将军去哪里玩耍。” 我闻言一看,可不是,哪里还的徐洁与姬达的影子。我们在平原王的陪伴下,径往后面走来,离老远,就听到徐洁小姐惊艳得有些夸张的呼叫赞叹之声。 殿后,是一片开阔的练武场,一边兵器架上,摆放着各式兵器,那姬达,正手舞一柄长刀,走行门,迈阔步,于一片场上,将那柄长刀舞得风雨不透,徐洁站于一旁,拍手喝彩。 姬将军的武艺,难道仅仅是一把刀?就把那平原王也看得一呆,嘴里念念有词,待一段刀法耍完,平原王情不自禁地叫起好来。 随后,他问道:“不知将军箭法如何?可与小女切搓一二。” 徐洁高兴地说道,“好啊好啊,看我俩个谁更厉害!” 百步外即是一只箭耙,徐小姐自告奋勇,远远站好,挺身而立,由箭壶之中,将她那长箭拽出一支,拉弓便射,那身姿,堪比木兰,长箭远远地直中耙心! 小月也鼓掌叫好,对姬将军道,“将军,抖擞精神拿出本事,定要射倒我姐姐。”姬达不露声色,也由自己箭壶里抽出一支,拉满了弓,“嘡”的一箭射出。 远处箭耙上,一长一短两支箭都啄在红心之上,还在突突乱颤,徐福拍掌大叫,“好箭法!”围观众官员也一齐喝彩。 而我却一边道,“这算什么,姬将军,你不会只会这个吧。” 徐洁也发现一个问题,问姬达道,“怎么你这箭倒比我的短了这许多?” 姬将军道,“小姐这箭,仍是大秦的制法,秦皇横扫六国,不得不说借了此箭大力,但凡攻城略地,两军对垒,先用此箭远距离奔袭,箭如雨下,密不透风,先期折损敌军有生力量,在心理上也给对方造成巨大压力,然后才是短兵相接。” “但此箭只适于大军作战,重在射得远,而准确性倒在其次,而我这箭,是后来改进,单为个人做战而用,更显灵活。不过,小姐用此长箭能射中耙心,准头定在我姬达之上。” 我暗想,这姬将军恭维起女人来,更是不显山不露水,高! 徐洁睁大双眼,好奇地听姬达一番话,折服之情挂于脸上,非让姬达表演一番不可。 姬将军稍一思索,走过去,由兵器架上抽出一杆长枪,交于徐洁手中,对她说道: “小姐不妨用它来攻我。” 第46章 徐福家宴 徐洁不知何意,有些迟疑,我对她道,“怕伤了他不成?”她被我一激,舞枪当棒直砸向姬达,看来还是心有顾虑,那姬达一晃身躲过,我嫌不过瘾,又道,“小姐,这便疼惜上了么?” 那徐洁脸上一红,一咬牙,拿大枪对着姬将军分心就刺!一枪躲过紧接着另一枪又到。 好个姬将军,一躲一闪只在脚下,那徐洁十来枪都扎空。射圃旁有几株柳树,上有鸟窝。方才我们一阵鼓噪,两只回巢的鸟儿不敢近前,一直在那里回旋,刚瞅个空隙飞近,又被底下二人打斗惊起。 姬将军面不改色,只用手中弯弓,对那枪杆一抹,徐洁手中的长枪就刺偏了,一眨眼,将军手中多了一支羽箭,搭箭上弦快得没人看清,只看他,腾挪之中对空中二鸟就是一箭。 待箭落地,那箭杆上,穿定了两只鸟,还在扑簌簌挣扎。 这时有人来报,家宴已然齐备。平原王招呼我们往后殿走来。 看来这徐福,是个懂得享受的人,如果说前边正殿还有些凑合,那这后殿,我想连刘邦当下,也没有他的捧场。 一张长条红木桌,宽六尺,长九尺,台面镶满了清一色的玛脑片,乳白与胭脂红缕缕相间,如天上晚霞,又似熟虾腾着热汽,让人顿觉饥肠辘辘。 我们在桌前分宾主就坐,陪席的还有几位近臣,一声上菜,三名几乎裸着身体的年轻女子,手托银盘走了进来。 只见她们,身前只有一条白麻布片,用两道细索,一道系在脖颈之上,另一道松松地揽于腰间,举步之间,春光乍现。三人面无表情,只是将手中银盘置于桌上,转身又去端菜,在每人面前,都放了一盘一尺长的龙虾,红彤彤勾我的馋虫。 小月坐在我身右侧,也不客气,未等人让,拾起面前的龙虾,卡卡地掰开。 令我们惊奇的是,徐福及他的女儿徐洁,似乎对此已经见惯,仿佛于他们面前走过的,不是妙龄的厨娘,倒是那几位随席的官员,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面上保持正襟危坐,但那眼睛却一直追到三人挑帘不见。 平原王似乎看到我们内心的所想,呵呵一笑道,“那是我们与蛮夷的战利品,只留了这三个了,莫将她们当人。” 一会,那三人又各端银盘走上前来,这次上的上辣丝海螺,小瓮大小的一只螺壳,里面塞满了卷曲的螺肉,点缀些许红辣椒丝,一根竹签插在里面。 很快,菜就上完,大多是我见过但从没吃过的海味,徐福让我们尽量多用,后面还多的是。 我的注意力还在那三位厨娘身上,她们上完了菜并未离去,一个往平原王身边一站,另两个站于我和姬将军身边,也不言语。 但是她们十分乖巧,看我刚拿起一只黄蟹,她便伸出手来,由盘中抓起,翘指掰开蟹壳,放于我的面前,还要拣起银匙替我挖取蟹黄,十月,蟹黄正肥。 但我只感觉到那厨娘微凸的小腹顶在我的腰上,肩膀上也有一对软物时时摩擦顶撞,一阵心猿意马,撒缰狂奔。 小月冲她一摆手,“不劳不劳。”亲自持勺,挖了一下,递于我口中,“田哥哥,专心吃蟹哦。”温柔之中带有威胁,一手在下掐我大腿。我立即收了心猿,专心吃蟹,而那厨娘退开一边,规矩地站好。 姬将军倒没什么,自顾海吃,倒是那位徐洁小姐,也冲厨娘一摆手,让她从姬达的身边退下。 一切似乎都尽善尽美,但我始终感觉,只有一处大杀风景。 就是坐于徐福身边一左一右两位妇人,看穿戴必不是下等人物,不然不会在此就坐,但是,看她们容貌,又让我大生疑惑。 年纪也就分别是四十岁左右,面容也呈现养尊处优的气象,但,但,她们也太丑了。 一个是一脸的麻子,大小相套,疑被烟花崩过,一个眉目尚可,但是下边一对暴牙触目惊心。因有贵客,两人都着意打扮,但也如狗屎下霜,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平原王道,“忘了向二位介绍,这两位,便是我的贱内。”我闻言,一口蟹黄险些喷出。如此丑妇,怎么能生就那样一位如花的女儿? 忙囫囵咽下,“在下,在下,呃,是这样,在下一直对平原王出海以后之事,心存好奇,能否相告一二?” 于是,平原王缓缓道来。 “始皇帝二十八年,出游海上,到了琅邪郡,你大概知道,我祖上世居齐地,就居琅邪,我自幼习学岐黄之术,兼习百工技艺,适逢始皇帝出巡,我便上书请为皇帝出海,寻找长生之药,幸而得准。 于是,我便于当年开工造船三艘,六月开拔,一船童男一千。一船童女一千。一船载五谷种子及百工、器具,并八百连弩手,向大海进发。 传言说我各带童男女三千,不实也,总共仅三千人。再说,又哪有那么大的精力? 况且那秦皇,乃是雄才大略之人,一边允我远行,一边还要防我去而不回,断然不会尽数依我所求。” “那如何又止有现今这许多人?”小月问道。三千人,也不少呀,但是看这里,人丁并不兴旺。 “小月姑娘的疑虑,我正要说到。”徐福放箸,旁边厨娘手持一方白帕,为他抹去嘴上油渍。而徐福平原王,举着一只油手,看了看,就在那厨娘身前的遮羞布上抹了几把,这等享受,谁信你会回去。 “我们出行入海,一路上经历了无数艰辛,有些事现在不值一提,但是,有三大磨难,至今记忆犹深。”言罢眼望虚空,一抹凄然神色浮上面庞。 “想那始皇帝,威加海内,志在四方,单是焚书坑儒、统一货殖、构筑长城,就是一般人想而未敢想的,绝对是亘古一人,不然,他也不会只消用了十年功夫,便结束了五百年的战国纷争,给百姓一片清平……后来是有无尽的苛捐、徭役,但比起连年争伐、百姓流离失所,奔走呼号,又是强上些许。但有一利便有一弊,他之残暴,也让我夜不能寐。幸有此遣,敢不急急而行?是以有些准备并不充分,在后来,几乎令我们这几船人葬身大海。” 第47章 往事难回首 “一开始,我们如同鱼进大海,鸟入高空,感到那提心吊胆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心情真是无比的畅快,那两船男娃女娃也欢呼雀跃,看岸边渐渐运去,我们每个人都没有一毫的眷恋。 一开始的几天天气还好,我还开玩笑地对那些男娃女娃们说,等找到了仙岛,尽数给你们配了姻缘,我们一起过那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你知道,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一天夜里,我们的船在海中行进,忽然就起了大风,大船像是挂在了秋千上边,涛天的大浪一遍一遍地冲击着我们的船,许多人,包括我在内,都吐得一塌糊涂,孩子们狼哭鬼嚎,我也自顾不暇。 后来,那巨浪直接拍进船来,有许多娃娃被冲下海去,再也没有浮上来,也可以说,恶浪卷着他们的惊叫,一瞬间便消失了,到哪里去找? 这样,我们在风浪里折腾了一天一夜,天再亮的时候,发现三艘船成了两艘。 原来,那艘装载着五谷种子和百工的船只,不知何时沉没了,我们忙着打捞落水的人,多数是那些连弩手,因他们连年征战,体质还好,我们大约只从水中救起了三百名连弩手,还有寥寥几名工匠,其他人,大多数都葬身鱼腹了!那些种子、器具更不必说,人都顾不过来,谁还顾得上这些。”平原王说到此处,已见满脸的泪痕。 “几天后,我们的船上已是粮米告罄,淡水也不多了,都在那艘沉去的船上,可是前方,仍是茫茫大海,哪有什么仙山的影子? 于是,我们设法捕鱼,没有鱼钩,便将连弩手甲袢上的铜钩拆下、磨利,但是杯水车薪,船上那么多人,许多人饿得一头栽倒,再也没有起来。我们只好在惶惶然中,将他们丢下海去,人员损去了又有大半。 一日,我们忽然发现一面小山包似地东西由远处而来,那物半没于水中,背上时而喷水,近了一看,却是一条硕大无比的鱼,这个机会,我们当然不会放过,于是集中了所有的连弩手,一齐对准它狂射,只见其后背上如同刺猬一般,负痛而走,海水都被它染红。 我们一直追了它两天两夜,因有伤在身,它并不能深潜,最后气竭而亡,浮于水中。 我们连忙下船,跳将上去,割肉运往船上,心想真是天不亡我也。 我们从那鱼身上割了足足半船的鲜肉,许多人都以为有救了,但是恶梦接踵而来。 先是有两条更大的那样的鱼直奔我们而来,发出摄人心魄的吼叫,由水底一下一下击我们的船底,每一下都足以让它翻掉。不久又有数条大鱼来到,不要说撞船,它们就只是在船边翻一下身,用尾巴拍下水面,那船就被推出多远。 不知过了多久,它们发泄完了怒火,终于离我们而去,消失于大海,另外,我们终于看到了,陆地。” “这下好了,总算熬出来!”小月被徐福的故事所吸引,已然听得入神。 “恰恰相反,风浪虽狂,还有停的时候,恶鱼虽猛,还有去的时候,下面我们遇到的,才是无穷无尽的噩梦。” “是什么?”小月问。 “是人。一群比野兽和天灾更可恶的人。”平原王似乎忘了吃饭,一口气说了开去: “眼下我们的两艘船,只有一只完好,另一只,已被那些大鱼撞得几乎散了架,我们使出看家的本领,往岸上靠去,这时,就见成群的木筏蜂拥而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一开始,还以为是来搭救我们的,谁知他们上了船就大开杀戒,没命地抢我们的船上货物,连男女娃也抢,于是我们奋起反抗,终于将他们打退。 后来,就在一处岸边,我带人依山势起寨,本来那地方倒还不错,但是免不了被他们骚扰,再者,那个地方没有像样的港湾,那伙强盗趁夜袭击我们,那艘破船,也被凿沉。 不得已,我们辗转迁徙,终于看到这处所在。” “就是这里么?”姬将军问道,他已吃得差不多了,我最后拿起一只海蟹,这东西,有钱都不好吃到。 “是这里。我们发现四面环山,只有一处出口,且还有一处崖下水湾可以泊船,另有天然的隘口,易守难攻。于是,这才定居下来,一住就是十年。” “那外边的人?”小月问道。 “就是我们同船来的男女娃们,他们都已长大,我将他们择般配者成家,这几年倒添了不少小娃。平时男丁耕作护家,女人采摘养殖。” “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我指指垂立于一边的厨娘。 平原王向她们看了一眼,“牵磨的驴尔。” “事情还没有完结,这些年,那些蛮夷之辈,没少了骚扰我们,有时我们人出海捕鱼,就让他们掳去,不当人看待,两处也多次交手,抓到对方俘虏便即销毁,而她们,是我特意留下使唤的。” 原来如此。 没想到此处的原住民如此顽劣不化,如果说弥生时代,人们的所需不能得到有效的供给,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采摘挖掘也不能裹腹,且蒙昧未开,人人思想里都是开天辟地的无知无畏,野蛮些也倒情有可原。那么后世呢? 君不见,举国上下视鬼魅为英雄,抱屠夫而供奉,夺他物为已物,忘暴行如浅梦,哪有半点开化的意思,有些人味的,毕竟是凤毛麟角。 也许,只是一方水土生一方人,生于地狱中的,只会是魔鬼。 想至此,倒对这胖乎乎的平原王徐福,生出一丝敬佩之情,能坚守,并立足繁衍,也当不易。 家宴已毕,三位厨娘走上来,躬身收拾餐具,我又禁不住拿眼往那里上下去瞄,在强权之下,倒也与常人无异。马上,又被小月如钳子般的小手施以警告。 我们谈兴未了。这时忽然有人来报,前边隘口上,大小姐、二小姐派人来说,有两艘奇怪大船到了关前,请平原王的示下。 我跳起来道,“快快,田王收到我们的羽箭书信,已然来到了。” “田王?” 徐福问道。 “既然平原王的老家是琅邪郡人,不会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齐王田横吧?” “噢噢,快快相迎!”他慌忙起身,我们一齐朝隘口而来。 第48章 三位公主 这座隘口,是此地与外界之间唯一的出入关口,位于平原王宫的正西北方,约莫二里来地。 我们那艘龟船和独木船,待关上开门落锁之后,直接驶了进来,王和田画正站在龟甲之上,向我们招手。他环顾这一个绝妙的去处,口中连连称赞不绝。 但见此关,高逾三丈,从外边看,刀削斧剁,气势险峻。一座关门,左半边是陆路,右半边走水路,两扇大铁门分管一边,只要一上锁,任你是只猴子,也休想钻进来。 平原王徐福知那挺立的人就是田王,赶紧快步上前,倒身便要下拜,却被田王手疾眼快地搀扶住,田王道,“我们来此讨扰,本应客随主便,又怎敢受此大礼?” 徐福道,“田王有所不知,我便是故国琅邪郡的子民徐福,那琅邪郡,不正归你齐王管辖?”说罢又要下拜,又被田王阻止。 平原王点手唤过三位女儿,一同过来参见。 我原以为,她们姐妹,只有老三徐洁模样俊俏,俗话说,爹丑丑一个,娘丑丑一窝,看徐福那两位夫人的尊容,心里早就设定好了其余姐妹的容貌,心理也做好了准备,以免事到近前,搞得一惊一乍,倒显得对主人不尊重了。 谁知,待到她三人站在一起,我倒怀疑她们是不是三胞胎,这三人长相、身量都一般无二,要不是身上所着衣饰不同,另有言谈举止中暗含气质的些许的差异,让外人冷不丁一看,绝分不出谁是谁来。 平原王大公主徐琳,一身黄花的牛皮铠甲,紧包住玲珑的身躯;而二公主徐苓,一身鲨鱼皮的紧身衣,白嫩的两截胳膊和两条小腿露在外边,腰间围一短裙,外披斗篷,鬓角发丝上还有未干的水渍;三公主徐洁,前边已经说过,她们并不知眼前这位田王是怎样的人物,但从父亲诚惶诚恐的表现上,已经对他肃然起敬、一齐倒身下拜。 待到起来,她们方才发现,在这位田王的身后,站着一位绝妙佳人,十八、十九岁的年纪,生得天仙一般,见花花羞、见云云走,先见小月时,就暗发了几回的惊叹,现在再看,这娇娃比那小月又强上了不止一分。 三位公主不禁都是一愣,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便是那花中的魁首,今日见了,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时间,倒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不住地拿眼去打量田画。 田王对她们道,“这是小女田画。”小月也奔过来拉住田画的手,对三位公主道,“这是我画姐姐,是田哥哥的老婆。”田画也不理会小月,过来与各位见礼,不消一刻,五位女子便混熟了。 田王又把三位将军叫过来,姬、孟、苏三位多日来奔波不停,个个都是胡子拉茬,但英武之气丝毫不减,那徐福一看之下,对田王说道,“不知你这三位将军,可有家室?” 田王一听,便明白了几分,“怎么,你要打我这三位将军的主意么?实不相瞒,他三人一直随我戎马倥偬,如今还都是光棍一条。”说罢哈哈大笑。 三位将军忙着将两艘船泊向水边,我们都在那里看到一艘旧船,搁浅在滩上,虽然经年雨淋日晒,早是桅断桨折,漆面也已斑驳不堪,但往日的规模,还能看出一二,田王问道,“想必这就是平原王最后的船只吧?” “正是,正是,每次见到它,便想起许多的往事,唉!这船也如人,不中用了。” “平原王何必嗟叹,眼见着下辈人成长起来,我们老了也是应当。” “话虽如此,但我总有一桩心愿未了。”徐福说道。 “愿闻其详。” “放眼望去,这水秀山青,衣丰食足,多像太平年景,但四周强虏环伺,让人一日也不得稍闲,三位小女,虽然都舞枪动棒,若要放手让她们出去时,与豺狼搏杀,又颇令我牵肠挂肚。我有心向王驾的三位将军讨下个姻缘,不知王驾意下如何?” 我在旁边听到,心下暗暗为三位将军欢喜。此时田画正与我牵手而行,小月也未离左右,多半日不见,每个人都要与我亲近。见我面露喜色,不禁悄悄地都来问我,“田哥,你又高兴个什么劲头?难道,你还敢再分一杯羹么?” 我呵呵一笑,“哪有那么多羹。”小月不顾旁边有人,大叫:“分明你就有此意!”田画笑而不语,她有小月这个死党在身边,她明知我不敢去分什么羹去。 再看三位将军,早被徐家公主们一人拽去一个,各说各的,也不管田画和小月。看似无理,细想起来也似乎应当。 这边,画与小月两位都是心有所属,谁似她们三个,自懂得钟情以来,就没遇到过一个合适的,除去门户并不当对的几百童男,再也没中意之人。 总算一骨脑见到了三位将军,各自的心里面,早打起了小九九,倒有些迫不及待,把刚见面的画和小月丢开在一边。 孟将军被大公主领去,那孟将军别看平时刺拉嘎叽,但在稳当持重的大公主面前,立刻把那本性尽数收敛。 苏将军让那徐苓缠住,两人都有一身水里的功夫,少不了在一起切搓。而姬将军又去教徐洁射箭。 那时的女子,并没有后来尘世的许多束缚,孔孟之道在春秋时,本来就不如后世时被统治者们所极力推崇。大名鼎鼎的孔老夫子,那时在列国间闯荡,说是周游,但有时还要过起食不果腹的日子,那些条条框框、繁文缛节,又怎会是这些女子熟知的? 田王道:“让一群女子守卫家园确实不妥,不如就让我的三位手下,抽空多多训教这里的民众,将来也好为平原王出力。”徐福谢过。 待又吃晚饭,桌上又是一番热闹景象,田王的夫人,我那丈母娘,与徐福的两位夫人坐在一处,又是天上地下,丑者更现其丑,只是明眼人故意当作不知。 我们手下的一百几十个军士,并没有十分敞阔的地方用饭,被徐福安排到山坡上各家各户,不掬晕素,但要管饱。 只见沿着缓缓的一带山坡,处处灯火通明,欢声笑语,正好也有赶夜潮回归的渔民,又把几船新鲜的海鱼来煮,故乡人遇到故里人,乡音对着乡语,显得一片升平。 席间,田王问起徐福,今后的打算,任何福说,这里虽然地处大海深处,与世隔绝,又有蛮夷骚扰不停,但是他却不想离开这里。他又问王的打算,其实徐福的话外之意,还是可以窥见一毫。 在我们到来之前,他就是这里的头领,说一不二,养尊处优,单单看他使唤三位裸身厨娘上,就可窥探到一斑。 但在田王的面前,就是他有跋扈的心思,也断断不敢,若是我们做了在此地长久居住的打算,必不合他的本意。 我正担心田王怎么回答,就听田王不假思索地答道: 第49章 厨娘 “我田横,从不随遇而安,既已出洋,索性就彻底摒除一切杂念,去把这一座大洋,当作我田家的后园,去整个的犁上一遍!” 此语,也只有我们的田王才会说得出!但是我隐约感到,平原王徐福,在桌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他说道,“田王豪迈,竟是徐福望不到一线边际,如蒙王不见弃,我倒是希望您能带领我们,在此处世居,那蛮夷也不是不能感化……” 听他还要客套下去,田王打断道,“我倒是对平原王所说的姻缘一事颇感兴趣,不如我们立竿见影,马上就操持起来?” 这个田王,让我敬佩的地方,还在于此。 别看他自己要求甚是严格,一辈子只爱我丈母娘一个,但是对起下属的婚事来,却是抓紧得狠,连自己的女儿也不例外,看是唐突,却是一片殷殷之情。 此言正合平原王的本意,一声吩咐下去,王宫上下内外,立刻操办起来。 我从徐福的话中,知他也有一番大的志向,包括改造这片地上的顽民,成为一代的霸主。 千百年内,他的这一计划看着并无不妥,但一干人里,只我我知,此地方最终必成为我华夏的死敌,挡门的顽石,我既已知,怎么能坐视不理。 我心中,已有了一个不甚清晰的打算,定要把它付诸于实际。 放下内心所想,跑去帮助尽力操办,毕竟三位将军都是我所敬重之人,他们大喜的日子,我不能不卖卖力气。 画和小月去到后边,协助打扮三位新娘子。我是不能去凑热闹。 三位将军不刻即会抱得美人归,此时正由几个人侍候着理发刮脸,沐浴更衣。我干什么? 正当十月底,天上繁星点点不见月亮,是个晴朗的天气,除了宫内灯光明亮,外边已是一片漆黑。我忽然打算到厨房去看看,正好画与小月正新娘子的房里忙碌。 厨房就在王宫的东南角的一处耳房里。这个徐福,不亏是懂得点东西,东南为巽,主烟火,把厨房安在这里,再配上三位俏丽的厨娘,倒立码让这烟熏火燎之地变得充满了生趣。 我躲过众人,一转身,就到了厨房。 原来她们在造厨时,也是那样的打扮,每人身前一块遮羞布,其它地方再也不挂半丝,万一热汤溅出如何是好? 她们忙得额上见汗,因晚上将会有规模庞大的宴饮,要做的菜真不少,但是除了她们三个以外,这里只有一个五十岁的火头军。 我正怀疑那火头军是否也是徐福的战利品,那人却立即从地上灶前站起来,与我招呼,“田将军,来此有事?”原来我想错了。 与他攀谈,才知道徐福使用光身厨娘的来历。 原来,一开始,这三位厨娘并非这样装束,也与正常人无异,她们是在一次战斗中抓获的俘虏,因为没有什么积恶,手上也没有血债,而且对厨中料理十分在行,尤其是烹制的海鲜,很得平原王的口味。所以就留在厨房做活,宫中上下,平时对她们也没有如何的为难。 她们一开始倒还老实,中矩的,渐渐的对她们放松了戒备,原来这只是她们做出的假象,为了蒙蔽别人。有一次,她们密谋逃离,在贴身的衣服里夹带了致人昏迷的药物,偷偷放进锅里,打算这倒众人后,趁乱逃离,幸好发现及时,只迷倒了一位到厨房偷嘴的小军。 徐福大怒,从此她们就只能光着身子做饭了。 原来如此。 我问那老军的来历,他说,是十年前随平原王一同下海的连弩兵,徐福照顾他年老鳏居,就派到厨房办差。兼顾监督着厨娘干活。 看着三位厨娘在身边来来回回地走动忙碌,举手迈步之间,周身上下让人一览无余。因为常年不得日晒,每个人都肤如凝脂。 她们对进到厨房的我似乎没有看见,也似乎对那老兵是相当的畏惧。 我不怀好意地问他,“你整日里看着她们,难道就不憋屈得难受?” 他呵呵一笑,并未正面答我,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以前我未离家时,曾发生过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 “一个光棍夜间难熬,总是半夜起来磨面,扰得四邻不安。” “这又是为何,套驴磨面,顶多也就是石磨相磨,并不会扰民。”我不解,问他。 那老军嘿嘿一乐,道:“因他套在石磨上的那头驴总是叫个不停。你想,深更半夜的,一头叫驴的声音会传遍整个村子。” 我也十分好奇,听他说下去,“后来,有好奇的就半夜起来,跳墙过去偷看,他是如何磨面的。” “如何?” “原来,他是把那驴蒙了双眼,拴牢在石磨上,正从后面干那事。” 哈哈一笑,这事不是不可能,食色性也。但这又与他有什么关系?那火头军说: “平原王对我亲口说过,让我将她们三个,当驴一样看住,要干活,还不能害人。” 说罢,为了向我证明他是怎么做的,一掌拍在一厨娘的臀上,一只鲜红的掌印立刻显现出来。 这个徐福,在此地只居了十年,一个土郎中,也渐生出暴虐气象。 我问道:“这样做可妥当?” 那老军愤愤之情立刻浮上面孔,“怎么不妥?有何不妥?我们刚到此地,不欺他,不抢他,大宽的地,非与我们过不去!田将军你是不知,他们抓了我们的人,尽皆剖腹剜心,肢体剁掉,仍得任哪都是,我拿她们当驴,还是瞧得起她了。” 话正到此,忽然有两个村妇提了两篓子海蟹过来,她们也是十年前的童女。三位公主大婚,整个村子都忙碌起来,原本他们同船渡海,彼此的内心已是一家人一样。 我忙问她们,是哪里弄来的,一个头上包着白色头巾的女人告诉我说,无月的夜里,只要在海边掌起一盏灯笼,便有此蟹顺光爬来,一抓一只,老实得很。现在还有两个姐妹在海边呢。 那两篓的海蟹被倒进了瓷盆里,靛青的壳,举着两只大钳,戒备地转动着细眼,嘴里吐着白沫,在瓷盆里灵活地爬动,甚是新鲜。 我兴趣大炽,立刻飞奔出来,三狗见到我急匆匆的样子,知道有好玩的,也跟在了我的身后。 守关的军士为我打开便门,我直奔海滩边跑去。 鲸海海区,因被陆地和岛屿包围,海潮潮差较小,沿岸只有零点二米,西伯利亚近岸为零点四到零点六米,靠近东海的朝鲜海峡处的海潮潮差可达两米。表层水温八月最暖,十八到二十七度,一月最冷,零下二度到十三度。 现在正是十月末的时节,海浪像温顺的处子,有规律地拍着海岸,岸边的沙滩呈现一抹暗白,一道白浪添在岸边,大海黑漆漆的。 正在找滩上的灯笼光,有一个人影子慌慌张张地从远处奔跑过来,边跑边喊,一听就是女声,透着惊恐:“快来人呀,快来人呀,救人呀!” 第50章 鹿大夫的节育术 我们立刻站定,是一个女子,满脸的惊慌,因为奔跑与惊吓,连声音也差了,她也认得我,语不成句地拽住我和三狗,手指身后,七嘴八舌地说: “田将军,你快救救她!” 我们快步向不远处跑去,一道弯过去后,我们在滩上发现了两只竹篓,一只倒在地上,里面空空如野,海蟹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还有一只歪倒在沙滩上的灯笼,已然燃的只剩下了骨架。地上一片零乱的脚印,触目惊心。 从她的话中,我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立即对三狗说,“你快去,招几个人,带条小船!” 三狗如飞地跑了回去,因为我们刚出关口不远。不消一会,一条小船无声的驶来,上边是三狗,还有四位我并不认识的军士,看样子都在四十岁左右,看来事情紧急,是从关上临时叫下来的,每个人手里是一把连发弩。 我们问明大致的方向,立刻上船,朝着黑沉沉的海中划去,村姑自告奋勇,也上船为我们带路。不过在大海之上,所谓带路,也就是原先所指的方向。 我们望定那个方向,拼命划船,海浪不高,身后的岸很快就远了,而前边的海面,在对黑暗的逐渐适应以后,也能看出一段距离。 原来,这是两位村姑,相伴到海边,为了平原王公主婚事,来滩边抓取海蟹。 正待回返,不想从海上驶来一只竹筏,跳下四个男人,抢一其中一个人就走。从船上村姑的断续话里,我知道了更多的情况。 平原王现在所居地,他们管这里叫做松江,因四面山上遍生松树,围住了正中间一片平原,背面山上一道溪水流下来,可以灌溉农田,因而取了这个名字。 我们一边向前疾驶,一边又听她说。 原来在松江的三面,共有三个原住民聚集的部落,对平原王形成了三面夹击之势,时常轮番来扰,有时还约定,一块出动,平原王若逼其扰。 正南面的那个叫做出云国。民众多事打猎,而女人做些挖掘植物根茎的活,部落的首领叫最山义岗,她的夫人叫六角乙贤子,现在他们所居的石寨,便是抢夺徐福他们最初所建之寨。 正东面的部落名为石见国,是三个部落里最为强大的,部众足有两千人之多,他们自侍驯养了上百头纳玛象、数百只斑鬣狗,专以抢劫为生,不但抢平原王,还骚扰其他的部落,而且他们很会选择地形做战,将敌人诱导、圈围在一处,撒狗放象,霸道得很。那个六角乙贤子,就是这个石见国头领的女儿。 而北面的这个部落,叫作隐岐国。人数不多,三五百人,多从事捕渔,对我们的骚扰也最频繁。 只有正西方是一片大海,是松江人的唯一出路。即便如此,平时,平原王的人出来,都不敢离得太远,如被隐岐国的强盗们虏住,男的会被裂尸,女的会被奸污。 但是她们万万没有想到,在平原王关隘下边,离得并不远,也会遭到劫掠。 正说着,我们似在前方发现了目标,那是一只中型的竹筏,上边有一人撑筏,三人正抓住一人,在那筏上撕扯,远远地有一女子声音边抵抗边大声叫骂。 看样子这只是一股小贼,趁夜出来打野食,我们的船快过竹筏,本想出其不易冲过去,但离那竹筏还有一段。看样子,那被掠的女子已然不能支撑,于是我们一齐高声喊喝,意在引起他们注意,给那女子一点喘息机会。 果然,那筏上几人立刻发现了我们,立刻放开女子,全力撑筏。 女子原让人紧紧抓住,哭天无助,这时瞅准机会,一下子跳到海里,不久,被我们救起,浑身衣服一片精湿,已在先前那女人怀里,犹是不停地浑身颤抖。 那几个贼被我们追得慌不择路,他们原来是想往北方逃,但我们船快,截住了他们的退路,一拐,又往西北方逃去。 三狗道,“人已救了,不如回去,还有喜宴。” 我把眼一瞪,“回去?气还未出,喜宴怎么吃!” 看来那四个强盗路熟悉得很,我们在后穷追不舍,一会就见他们把竹筏一扔,钻进一座小岛。 我留两名连弩手,将船离岸,远远地看住船只及两位妇女,自己带了三狗和另两位弩手追上岛来。 这里只是一处无人的海岛,方圆仅四五里,夜色中岛上凉风阵阵,吹动松林,四条黑影子在前边跑,我们在后猛追,不一会便绕岛转了一圈,惊得一头野鹿乱奔。 后来,他们看到这边大呼小叫的,也不过四人,终于气喘吁吁站住,拉开架势,与我们对峙,两名弩手并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早就齐齐地射出两排连弩,其中二人各射中三箭,伏于地上痛苦地翻滚。 待要再射。却被我制止,这帮禽兽,岂能如此地便宜了他们。 我让三人在后边掠阵,独自朝剩下的二人走过去,他们先是后退几步,一发喊,一左一右向我扑来,做困兽之斗。 收拾这两个人,只消用了放屁的功夫,他们爬在地上,嘴里叽哩哇啦说个不停。 我们把这二人拽死狗一样拽到松林里,三狗问道:“怎么处置他们?” 我看到不远处那头惊魂未定的小鹿,心中有了主意。 我让三人押住贼虏,等我一会,然后朝那头小鹿摸了过去。 这种善良的东西,眼神里也流露着善良,我悄悄向它靠近,被它也没发现,我的吐纳功夫再加上蛇丹的阳精,连个喘息声也没有,到了一蹿之地,猛然冲出,小鹿惊觉时,鹿角已然在握。 他们都看着我,两个贼人也不知所以,看着一丝坏笑浮上我的嘴角,只作徒劳的挣扎。 我让一位弩手,带了刀,去滩边把他们那只筏上的绳索解来,将这二贼衣服扒光,仰面朝上,手脚都各缚于树干上,又斩了一根直木,搭在他们的头顶。 再把那头小鹿拽过来,连同两个前肢与后背捆牢,让它能够喘息,吊在那根横木之上。 那鹿平白无故主的被吊起,两条后腿不停地蹬踹,一下一下蹬在两名贼虏的小腹之上。每一下,都有一声痛极的嘶叫从他们嘴里发出来。 我要踏烂他们的尘根,从此再也不要生出那方面的想法。 我们转身朝船上走去时,身后不时传来两人生不如死的惨叫,一声高似一声。 一弩手对我道,“将军,今日将会让小人牢牢记得,再不能忘。只觉十年的委屈,今天是最出气的。” 我边走边道,“这还不算完。” 我们到了船上,对他们说,“明日来几个人,把那鹿放掉。人么……放一个回去,让他报信。” 我们驶起小船,不久到了关隘之内,向平原王宫走来。小月并不知有这事,许多人也不知道。她看到我,满脸不高兴地:“田哥哥,你这会去哪了,让我好找。” 第51章 太傻了!太傻了! 我说,“你们不陪新娘子,这会找我做什么?” 小月道:“不是我找你,是画姐姐找你。” “没说什么事么?” “没有,你去了就知道了。”于是我和小月一齐往后面走来。 大殿里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马上,三位将军就要拜堂了,不知道画在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急事。我和小月在后堂找到了她。 一见面,田画就问我,“哥,你刚才干嘛去了?” 我不好瞒她,把刚才的事情简要的向她讲述了一遍,小月和画两人听得张大了嘴巴,画说,“怎么不多叫上些人?黑灯瞎火的,万一中了埋伏怎么办?” 她这话我倒没有想过,真的没想过,当时只知道事情紧急,如果再跑回王宫来叫人,恐怕,那个被虏走的女人就遭了毒手了。 但是我还是被她说得无言以对,小月也在旁边搭腔,“是呀是呀,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叫我们怎么办?下次不许了哦。” 我问道,“画,你找我有什么事?” 画说,“刚才我父王找你不到,因此要我来找你,她说,爹想借这次的机会,为我们补办一次。” 我懂她的意思,也懂得田王的意思,毕竟田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上次是在龟船上,且刚刚冲出牢笼,要说大操大办,确实也没有条件。 这次我根本没有想到的是,一有了机会,他还是首先想到了我们,内心的感动是无法表达的。 当晚,我们就补办了一次,与三位将军不同的是,我是牵了两个新娘子的手进的洞房。 一宿无话,(后面的事就不说了,你们应该知道)早上起来,我派了五名弩手,坐小船去到昨天那个小岛,按我当时说的话去处理一下。然后,我和田画、小月就来到王和夫人的房中,向他们请安,正好三位将军也过来拜见田王。 我们正在一块说话,不一会,派出去的弩手们就回来了,把小岛上的情况告诉我们。 他们刚到树下的时候,那头小鹿已经不再踢蹬了,人们赶紧把它从树上解下来,已经不会跑了,大概是吊了一宿,血液不通,两条前腿跪在地上,撑不起身子,他们由两个人轮番为它揉搓前腿,过了好长时间才站起来跑掉了。 我对他们说,“怎么光说鹿,不知道我想听什么吗?” 其中一人嘻嘻一笑道,“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当时都心疼那头鹿了,它忙了一宿,真够辛苦的。” 经我一再催促,他们就是不说,连小月也急了,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么?你们几位大哥,怎么这样吞吐。” 我这才恍然大悟,他们是看到屋子里有女眷,是以才不敢说。 于是我对田画说,“画,不如你和小月去看看三位新娘子吧。”画立刻领会了我的意思,小月的好奇心正盛,不想走,画说,“怎么,连姐姐的话也不听了?”这才不情愿地随她走了出去。 我昨天已将救人的事和她说了,但是细节却没有说。 他们这才说了岛上的具体情况,其中一个人,当他们去的时候,已经一命呜呼,大概是那头鹿一开始踢腾的厉害,有几蹄子,正好踢到了要害部位,把卵球踢碎了,裆下流了一大滩的血,人早就凉了。 另一个好一点,一见到我们的人,脸都绿了,像看到了瘟神,扯着破锣嗓子就哭,我们的人把他从树上解下来以后,丢给他一只筏子,他连上筏的力气都没有,还是让人把他扔到的筏子上的。 王和三位将军听完了来龙去脉,大叫过瘾,随后王说道: “要到十一月了,我也不想这个时候出海,不如趁这个冬季的机会,帮平原王肃清顽敌,我们走着也会放心。” 我们齐声说是,我逗三位将军,“你们如今已经是平原王的女婿了,还会跟我们走?” 他们惊诧地看着我,“这是什么话?也太小看我们了!” “要是你们的老婆离不开她爹怎么办?”我紧追不舍。 姬将军说,“正好,有机会再找一位。”孟将军说,“先打闷了塞到船里再说。”苏将军道,“哪能呢,我老苏不是吹的,我一走,保准她拽着我衣服下摆,哭着喊着跟我走。” 田王道:“先不开玩笑,说正事,其实我们的时间并不多。第一步,你们得帮平原王训练一下他的队伍,原来,他可都指望他的三个女儿看家,你们一齐都带走了,那平原王有事向谁哭去呀?” 于是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三位将军都做起了武教头。每天关里面喊杀震天,有时,我也过去帮忙,但是更多的是陪着两位老婆四处乱逛。 有一次,田画问我,“田哥,你看三位将军新娶的夫人,个个能征善战,不嫌弃我和小月么?” 画的意思是她和小月不会武艺,我赶紧说,“哪里哪里,有你这样懂事的老婆,我怎么会?再说,你会的,她们可不一定会。” 为了让她们姐妹也有个事做,很快,我就给她们安排了一项“重要任务”。 在平原王这群人里,要说识文断字的,真没有几个,试想,当时上船的那些人,多数是孩子,会些手艺的又多半沉了海,再就是一群大老粗的连弩兵,这么些年,可以说连个老师都不好找。 可是田画就不同了,写得一手好看的小篆,虽然我对小篆不太在行,认不得几个,但是我知道那是好字。 “怎么,哥让我教他们写小篆么?”田画问道。 我心说,哪能呢?那可是我们的国萃,怎能轻易就教,“我不是让你教,而是让你造。” “造?怎么造?” “这里的人多半没有学过写字,你拿这么深奥的东西来教,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学会。” “那怎么办?” “你最好,从小篆字中分离出一些,比如把一个字的部首、偏旁什么的拆开,定好了发音,然后教给他们,但是记住,发音太难的就不要有,比如,这个爽字,湿——乌——肮——爽,多难呀,还有这个田字,你听,特——衣——安——田,我怕他们学不会的。” 田画看着我,捂嘴一笑,“哥,我看你是不想让他们爽了。” “别笑,严肃点,这可是千秋大事,个中详细,容我慢慢给你解释。”(直到现在,那里人管爽还读作傻,把田字读作秦。这都是我最最亲爱的老婆的功劳。) 于是,田画按我的意思,造起字来。 现在平原王的这些人的发音倒不会有问题,字不会写,话还是每天都说的。但是几百年后、两千年后呢?试想一下,有一对夫妻,在东京的别墅里做床上游戏,妻子在下边大叫“太傻了!太傻了!”是不是很爽? 于是,我很期待造好字的那一天。 第52章 田画造字 于是,田画像模像样地造起字来。一开始,她还很不得要领,在屋里憋了三天,才交给我五个字。她没敢当着人的面给我,晚上,我回到屋里,洗漱完毕,上了床,她才把那五个字给我看,态度恳切得像个小学生。小月也爬过来看,“姐姐,这是什么呵?” 我不能打消画的积极性,但是要正面的引导。端详着那几个字,我认真地对她说,“嗯,老婆,不愧是我田纵的老婆,就是行,你看这几个字,我一个也不认识。” 我指着一个像个“女”字的东西问她,“这叫什么?” “这就是女字呀,”田画说道。 “不行不行,不是说你造的这个字不行,而是这个字的发音不妥当,不妥当。我不是给你说过么,这片岛上的人,因为长期吃生鱼片,舌头是比较僵硬的,由三个音组成的字,一定不要有。” “那叫什么音呢?”小月也来了兴趣。我想了想,嗯,要不这样,就来个简单的,“啊”,叫啊,怎么样? “不贴切吧,”田画歪着头想了想,“为什么叫这个音呢?”小月也学着她的样子,道,“是有些不太贴切呢。” “怎么不贴切?简直太贴切了。就叫啊了。” “不行,不行,我姐姐好不容易想出个字,你一来,说改就改了,这不公平。”小月大叫。 “怎么不公平?”我乜着眼睛看着她们,“你们来看,这个字是不是很像个女字?是不是?这就对了,就拿你们姐俩来说罢,你们就是女的,是不是?这就对了么。” “怎么就对了?你说说清楚,不然我和姐姐不同意。” “你们想啊,每天晚上我们在一起睡觉的时候,你俩嘴里发什么音最多呀?”启发状。 两个人果真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地想了一下,突然一起向我扑过来,粉拳一痛在我身上乱锤,她们一边锤一边说: “让你强词夺理,你现在是不是也在发这个音?”在她们的暴力之下,我确实发了那个音,不过是虚张声势的成分居多。闹归闹,但是,她们还是同意了我的意见,把那个字叫做了“啊”。做为一个男人,要善于启发才行。 第二天,我去教练场上去转了一圈,整整一个月了,三位将军为平原王组建起了三支小分队,一支陆战小分队,一支水战小分队,还有一支飞箭小分队,每支小分队只有七、八十人,兵不在多,而在精。 这三支小分队可以单独行动,也可以配合起来集体作战,能搭配出四种作战方式。 已经十一月底了,没想到这里整日间下起雨来,没完没了的,真是怪,天气也有些凉了起来。但是这个季节的竹子,因为连阴雨的缘故,生得比任何时候都柔韧。我们从后边的山上砍了许多的毛竹,发动大家,一起做了一批弓箭,虽然比不上姬将军常用的那把铜胎的雕弓,但是配发到小分队的手里,还是可以的,我们造的箭也没有安装青铜的箭头,那样的成本太高了。但是这种箭来得容易,取之不竭,只要把前端削尖,尾部劈开夹上羽毛,再用一根细线把箭尾绑紧,就成了。 晚上我再回到了屋里,田画又拿出来二十几个,比上次大有进步,许多的字的发音,也都符合我的要求。我当着小月的面大大地把画夸奖了一番,画赶紧说,这还是因为小月帮忙的结果。 她说,“我们自己用的字别看成千上百,但是它的偏旁部首却很简单,随便看哪个字,无不是由几个部首偏旁,两两成四,四四成八组合成的,哥,你让我取偏旁造字,我真的只能造出这些了。” “不然我们也用这些已经造出来的字,给它拼凑组合一下?”小月说道。 “不不不,绝不可以这么做,拼凑也是国粹,我要你们排除万难,也要再多弄出几个来。” “太难了,哥。” “不难,不难,以你画大小姐的悟性,这算什么?不妨我再启发你们一下,如果把一条毛毛虫,从中间一揪两截仍在地上,它会是什么形状?哎,容易得很么。” 小月听着我的话,伸出一只手指,在另一只手心里比划着,“这也是字呀?”她有些不太相信,“这样的话,我可以成先生了。” “谁说你可以成先生?谁敢这么说?本来你就是先生!本将军不妨再启发你们一下,上次我们吃剩下的蟹壳儿,不就是很好的字么?” 田画认真地看着我,“哥,照你这么说,厨房里扔出来的鱼头、鱼鳞,都可以喽?” “对呀,乳子可教也,不但是这些东西,凡是扔出去的垃圾,你们都可以用来造字。好吧,今天就到这里,我们休息,然后明天你们就到厨房里去看看,看看有什么垃圾。” “厨房,算了吧,我们才不去。”闲话不提,我们熄灯就寝,然后她们又在黑暗中,把那第一个造出来的字念了无数遍。 这样,几天后,她们就拿给我足足五十个字,我一看,五花八门的,真有意思。我指着一个“ひ”,问是怎么来的,画说,“鱼鳞。”我指着“も”,画说,“蔫茄子。” 我又指着一个“っ”。“这都不知道,这是一条没头的虾。”小月说道。 “那这是什么?”我又指着一个“し”问。 “笨哥,怎么横放着认识是虾,竖过来就不认识了?”我靠,我服了油们,有些东西放倒了和竖起来作用是不一样的。 我让她们这些天什么事也别做,专心把这些字誊抄一遍,做个精致点的封面,等我们帮平原王统一了周边的贼,再把这个教给贼们。 我和三位将军经过研究,决定从易到难,个个击破。正南面的那个出云部落,首领最山义岗,已经被他老丈人家的贼给暗算了,他老婆六角乙贤子现在也不在,上次田王起身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将他们都释放了,现在是群龙无首。 如果这些人能改邪归正,专心生活不再抢夺,我们就打算放过他们。但是,还得再考验一下。 用什么来考验他们呢? 第53章 追屠 我们曾经派人到那条寨后的暗道去打探,去的人发现,通往水边的出口被寨里人用乱石塞死了。看来,他们对我们有了防备。 又派人去石寨前暗暗地观察,发现里面加强了戒备,吊桥高高地扯起,寨墙上有三、五个怀抱柴刀的人轮流放哨。 关于到底用什么来考验这群人,我们各说已见,孟将军看着我,道,“当然是女人了。” 我故意不去看他,“可以啊,就让我们的孟夫人,去石寨前晃上两圈。” “不行不行,她在那群贼的眼中早就是个熟脸,要去,起码得小月去,不然恐怕不能奏效。” 我说道,“不行,小月去了,万一有事,连跑都跑不掉。”心说,老婆虽多,哪一个都是宝贝,别给我上套儿。 正当我们为此事争论不休的时候,忽然有人急急来报,方才隐岐部落出去了十来只竹筏,就在上次那个无名小岛附近,把我们在那打渔的一对夫妻给劫走了! 我一拍大腿,“为什么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打渔?” “将近一个多月,隐岐那边老实得狠,有时明明看到我人们的人也不骚扰,没想到,他们这次来得突然。” 没有时间多说什么,三位将军和我几乎是同时站起来,“走,马上去隐岐部落,今天爷要看看,他们长了几个脑袋!” 我们把此事汇报给了田王,王大骂道,“简直欺我无人!今天不把他们铲平,你们他娘的,就别来见我!” 闲话不说,我们只把那条独木船开出来,三支小分队各带了二十人,一声令下,登船直向隐岐部落的方向驶去。 我们的独木船,速度可以说在当时,全世界第一,两排长桨整齐划一地动起来,那船就像一支离弦的箭,紧贴着海边,径直向北而去。 听这里人说,隐岐部落离我们大约有八十里的样子,可是不到一袋烟的功夫,我们就在隐岐部落的水寨前,追上了那条竹筏。 一男一女,是我们这边人的打扮,被几个人以极度难看的姿势按倒在竹筏上面,做徒劳的挣扎。 他们这种竹筏,是采了一种高大的毛竹,这种竹子在长到一定高度的时候,由懂行的人从根部进行处理,让它斜向一边,使得它们在同一个位置自然生长出一个弯儿,砍下后,做为竹筏的筏头。好看确实好看,但是速度怎么能够和我们的快船相比? 水寨的寨墙同样是用粗壮的毛竹做成,后边搭了竹制的平台,水寨的寨墙上边露出了许多半截的身子,都挥舞着竹枪摇旗呐喊,我们眼看着寨门一开,那条竹筏驶进了水寨,随后,寨门又即关闭,这时,我们的独木船也冲到了关下。 一排竹投枪纷纷向我们飞过来,幸好,我们大多数人都在仓里,只有我和三位将军、几位弓箭手在外面,乱纷纷的投枪被我们拨打开来,在独木船周围的水面上浮了一层,但还是有个弓箭手躲得慢了些,被一支投枪插在大腿上,他无声地跌倒在甲板上。 寨上立刻传出一阵鼓噪,似在庆祝他们的初战告捷。 没等我多想,就见苏将军一个猛子扎到水里不见了,寨上人也面面相觑,有几个人在探身往寨下看。 好一段时间,我们都不知道苏将军去了哪里,但是不久,就听水寨上有一片惊呼,更多的人探身往外面寨墙的下边看。 我们定睛一看,只见那排密密的排列的毛竹,有几根正在由水中慢慢往上升起。苏将军正在水底下拆寨! 几名贼虏探着身子,举着竹枪往寨下的水中投掷,但是那些空心的竹枪入水不久便一撅屁股歪倒,浮上来。 姬将军一箭正中一人的咽喉,他无力地搭在了寨墙上。我们的人都下到舱底,将独木船径直冲到寨墙下,顺墙根一横,用来遮挡上边纷纷投下的竹枪。我瞅个机会,一个猛子也跳到水里,去帮苏将军。 一阵水花散尽,我看到了他的影子,时间这么久,他已经到了忍气的极限,一边的胳膊上冒着缕缕的血迹,漂散到水里。 我游过去,拍拍他,他看到我正用手指指上面,他身子一松,浮了上去,上边是我们的独木船,挡住了投枪。 我定睛看那寨根,已经有五六根毛竹被苏将军从泥中拨起。这些人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会采取这样不要命的方式来攻寨,也许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防御上的弱点,本来不甚牢靠的竹墙,根本抵挡不住发疯似的一群人。 不一会,苏将军又返回来,我们一块大干,不一会就看到那排水下的寨墙,在一片遥远的惊叫声中,缓缓地向前边倒去。一片浑浊的污水在下边腾起,我们同时从水下钻了出来,一冒头,已然在寨子里面了。 但是我们的独木船,被一头栽倒的寨墙压在了下边。寨墙上的许多人摔出好远,落在前边的水里,耳边一片扑腾之声。 一群人手里端着竹枪,吼叫着向我们冲了过来,我和苏将军从水中跳上寨内的地面,各摆手中兵器,砍瓜切菜一样,破碎的肢体和削去半截的竹筒四下乱飞,敌人的鲜血流到了宝剑的把上,十分腻滑,放在衣襟上擦擦,继续拼杀。 姬将军他们也已推掉压在独木船了上边的寨墙,也不管落于水中的敌人,直接将船开到岸边,许多人跳上来加入战团。形势转眼之间发生了逆转,我们从后面撵着一帮落荒的贼寇,并且把一排排的竹箭朝人群中射过去,不断有人痛叫着倒在路上,被我们已然红了眼的军士补上一刀。 我们在船上留了大约二十来人,跟随着我和三位将军的,有四十来人,在一路的追杀中,有大半敌虏被我们射死。 在最后一个依山的角落里,他们团成一团,惊恐地看向我们。 在他们的人堆里,血腥的一幕映入我们的眼帘:并排两只木桩上,被劫走的两夫妻都被绑在上面,男人的腹部和嘴部向外涌着鲜红的血沫子,刚刚经历了剧烈的痛苦,处于意识的迷留状态,他的两只渐渐失神的眼睛,从妻子的那边移向我们,他看到了一群浑身是血的杀神,嘴角浮出一丝微笑。 另一根木桩上,他的妻子已然吓得失去了控制,发疯地哭叫着,她没有见到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而站在她面前的那个男人,就是前些日子被我们放掉的那个人,他刚刚解决掉了男俘,已然用刀划开了女俘的衣服,但是这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了,一丝得意的狞笑还在他的脸上留了个尾巴,我们就到了。 第54章 画不理我了 “给我留下他!”我大叫一声率先冲了过去,那刽子手顾不得许多,丢下短刀,加入了四散的逃跑队伍,三位将军分头带人围追堵截,一声声惨叫响彻整个山寨。 就在方才,你们还兴致勃勃地围在这里,看着一个失去了性功能的刽子手,兴致勃勃地杀死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人。看着鲜血从他的肚腹之中汩汩而出,也许你们还打算看那位男子,他的生命是怎样一丝丝从他的身体中抽离,也许,他身体上最后发出的每一次抽搐,都会给你们带来快感。 也许,你们甚至不希望他的生命过早地逝去,你们还打算再让他看看,刽子手是怎样当着他的面,去污辱他的妻子,让他在无能为力的羞耻中死去。 那么好吧,恐惧如期强加到你们的身上,死去男人的魂魄还在他的头顶盘旋,以血还血的复仇就开始了。 我们都以最简洁的方式、最快速地结束这群野兽的生命。最后十几个人被我们漫山遍地追了一圈,最后,又回到的原来的地方。 女人已经被我们的人从木桩上解了下来,浑身抖个不停,她伏在丈夫的身边,颤抖的手抹去他嘴角的血迹。 他的一双失神的眼睛望着一个方向,眼珠已经不再转动。但是,那里面没有绝望。 那个刽子手躲在几个人的身后,他早就看到了我,从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意志就已经崩溃了。 这群困兽,掂量了形势,今天多半就是周年的开始,一群人一窝蜂向我冲过来,单单把那个人留在后面,他没有动,面如死灰。 孟将军他们想要上手,被姬将军抬手阻止了。一转眼,这群亡命之徒就到了眼前。 我把姬将军教我的身形腾挪之法使开,在他们中间滑若游龙,每隔一会儿,便有一人惨叫着,跌到那对夫妻的面前,痛苦地在地上扭动着身子。 最后只剩下了他,那个刚刚狞笑着结束了一个人性命的刽子手,一块麻布上浸着血迹,像块尿布似地兜在他的裆下。 绝望从他的脸上退去,勇气又渐渐地在眼神中汇聚,他握了握手中的尖刀,怪叫一声冲向我。 只一脚,他便腾空飞了起来,飞撞到那根木桩子上,那个刚刚死去的丈夫还靠坐在那儿,妻子满眼泪痕地看着那个摔在眼前的凶手,在地上拱来拱去,“呀呀”地嚎叫,他的腰断了。 那一脚下去的时候,许多人都听到了一声木棒断裂的声音。 我从孟将军的手中拿过一把钢刀,走到那人面前,他从地上吃力地抬起头,刚刚能看到我的小腿。 我一抓住他的后背,像抓兔子似地将他提起来,让他摇摇欲坠地坐在死去的男人面前。 他头低着,想极力抬起,又垂了下去,嘴里“扑扑”地吐着血沫。 我把刀交到那个女人的手里,她满眼的仇恨,手却是软的。 我扶她站了起来,在她身后抱定了她,帮她两手捧着刀,站在了凶手的面前。 手起刀落!血光喷溅!女人一声声嘶力竭的长吼过后,瘫倒在我的怀里。 最后,两个死去的男人的两双眼睛再一次对视着,一个在上,一个在他面前泥地上的血泊里。 还有一个人,吃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刀过去,他的一只耳朵飞出去掉在地上。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让他去报丧!” 一片熊熊的火光冲天而起,隐岐部落最后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山后跑去。 回到松江的关内,我们都没有说话,心情都很沉重,画听说了这件事,连带的也知道了上次,我们在无名小岛上的事情,她在不停地安慰那个刚刚失去了丈夫的妻子。在看我的时候,没有说话。 而我感到了,她生气了。 她很快地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我在她的身后紧跟着她。“画,你怎么了?”她没有理我。 回到我们自己的屋子里,她坐在床上,都着好看的小嘴,不理我。我跟过去,讨好地想抱抱她,我的手上还沾着血迹。 她把身子一扭,“别碰我。” “画……有仇是要报的。” “可是事情却是因你而起。”她低着头,低声说道。她说的是那晚上我们在无名岛上的事。 “你是说那晚的事?我好好的,不等着拜天地,去那荒岛上做什么?” “把人救回来就行了……我都听三狗说了,他当时劝过你的。” “如果那一晚,不是我们追赶得及时,会怎么样?” “反正我不管,反正你做得过分。”她把脸扭向一边,“这回,我们的一个姐妹没有了丈夫,你是不是感到痛快了?” 我感到百口莫辩,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样子,面若秋水。我试着两次去抱她,都被她一扭躲开。 “别碰我,你出去,我不理你了。”嘿嘿! 我一鼻子灰,达拉着脑袋走了出来,碰到小月,她冲我一皱鼻子,进屋去了。 就听她们在屋里说道,“晚上别想进屋!” 苏将军正在徐苓身边的矮凳子上坐着,徐苓一边给他包扎一边柔声道,“怎么不小心!”苏将军看到我,冲我一挤眼,幸灾乐祸。 我找到三狗,当面就给他一脚,“你小子告我黑状,小心我们走的时候扔你这岛上。” 三狗一脸的无辜:“我还是挨你这脚心里舒坦,我要是不告诉她,大小姐一撅嘴,你比这踢的还狠,骗谁!” 接连几天,画都不理我。拒人于千里之外,小月也不理我,这个蹄子,关键时候看出和谁近来了。我做得出格了么? 难道只许一个人去杀兔子,兔子回咬一口就犯了忌?呸,我只是打个比方,他们也算人? 当那男人生命渐逝的时候,我只听到了无所谓的吵嚷,一边恨那郐子手下手太利索,一边围在旁边观察他的血是怎么从伤口里喷溅出来的,观察那个绝望的妻子,裸露着胸膛发狂地哭着,而他们在笑着。 面对野蛮的时候,使用暴力是最贴切的文明。 一连几天,我连画的屋都不好意思进去。后来的几天,她好像气消了,但碍于面子,还是不理我,我在考虑找个什么机会,和她说上话。 第55章 入冬 我们安葬了那个男子,在一片青翠的竹林边上,他的妻子烧起了纸钱,看到我过去,立刻站起来,“田将军……我……”话未说完,两行眼泪无声地淌了下来。 我无言地拍拍她的肩膀,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谢谢。”眼泪越发汹涌。 “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我丈夫姓鲁。”她说。 “鲁夫人,有事就和这里的人说。”我转身走开了,她在身后看着我,直到我走远。 王早就听说了这件事,一开始几天,他没动声色,好像是想看我怎么处理我和画之间的矛盾。这次的战斗,符合田王的口味,因为就算是我和画有矛盾的时候,他看我也是笑眯眯的,后来我看到田王和我爹在一起嘀咕过。 平原王十分快活,有一次我从他身边走过时,听他在哼着歌,当天他就看望了他的二姑爷,让他女儿侍候着好好养伤。 而我们决定一鼓作气,端了出云部落。 又出现了到底让谁老婆去寨前当诱饵的问题,这次有个人主动站了出来,说她愿意去,我们一看,是那个新寡的鲁夫人。 天一黑,我们便带齐了人手,趁夜埋伏在石寨的前边山凹里,那里树木葱郁,我们得为鲁夫人的安全着想,三位将军我们都商量好了,要是石寨里的人,敢对这个出现在寨前的单身一个女子做点什么的话,不,只要他们让我们这些恶狼看出了什么苗头,我们就毫不犹豫地踏平他们的石寨。 天色渐渐地微明,初秋的一片薄雾笼罩在石寨的上方,仿佛是田画挥手洒在我头顶的阴霾,静止,不动。 寨前的吊桥高扯着,像是画板起的面孔,想放下,又被一根线扯着。 也许画是对的,她太善良。我也不恶,因为我不忍心杀死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我打算回去以后,跪在她面前请她别再生气,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还在乎这个!等她不生气了,我再想法子修理小月,一句好话也不给我说,我要让她把“啊”多念几遍。 一阵好听的歌声从晨曦中传来,我们都听到了家乡的歌,一瞬间所有人的内心都忽然柔软起来。 离开墨岛已经快一个月了,岛上的人还时时牵动起我心里的弦,而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鲁夫人头上戴着白巾子,身上穿了一身艳丽的衣服,这身衣服,也许她只在丈夫的跟前穿过为数不多的几次,听到他赞叹地咂过嘴。 这次他永远地去了,她又狠心穿出来。不是去让丈夫欣赏,而上让别的男人起歹念!而她的歌声,也十分的婉转。 雾散去了,寨子里没有动静。 以往在石寨的墙后晃动的哨兵也迟迟不肯露面。 后来我们都有些饥肠辘辘,鲁夫人也在往我们这边张望。她在那里也有段时间了。现在她正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望着石寨。 我们从埋伏的地方现出身来,很快把鲁夫人围在中间,我们都望向石寨,那里鸦雀无声。 我们去砍了两棵大树,横搭在寨前的壕沟上,而姬将军带着一帮弓箭手在远处戒备。我们翻过壕沟,砍落吊桥,寨门洞开,里面没有人。 我们冲进去,逐个地点搜索,任哪都没人。这是一座空寨。 在那间靠着绝壁的木房子里,宽大的矮床板被撇在一边,一片杂踏的脚印还留在洞口。 这帮瘪犊子,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早就从地道里溜了。 我们带着鲁夫人回到关内,每个人都觉得今天没什么意义,王说,“这叫杀气逼人。” 我见到画的时候,她正和我爹从山坡上回来,他们一同去看了那个竹林边的新塚。 一看到我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一瞬即逝的喜悦之色没有逃过我的眼睛,但随即就又板起了面孔。我爹肯定开导她了,一个老仆,又是公爹,她不会不给面子。再说这次我们兵不血刃驱除贼寇,应该符合她的要求。我内心已然摩拳擦掌,盼着天黑。想像着她转嗔作喜的样子。 小月是个晴雨表,我一见到她,她就靠了过来,“哥,我姐姐已经气消了!”用你来报信!我没理她,瞧瞧没人,在她屁股上狠掐了一把。 “啊呦!这下你惨了!”她一跳,钻进了房间里,等会,还不知道谁惨了呢! 晚上我就被批准上到床上去睡了。原来,偶尔闹点小矛盾会这么妙!简直爽呆了! 鲸海因为有寒暖流交汇,富浮游生物,水产资源丰富。仅鱼类就有大约六百多种,其中珍贵的有沙丁鱼、鲱鱼、比目鱼、鳕鱼等。哺乳类中有白鲸、蓝鲸、抹香鲸等,此外还有海驴、丰厚的蟹类、海带。现在,松江附近的整个东海岸几乎没有了像样的威胁,出海捕鱼也安全得多。 但是沿岸开始渐渐地结冰,我曾单独带着画到岸边的海冰上去过一次,她紧紧牵着我的手,嘴里呼着哈气,脚下战战兢兢的,脸蛋透着红。我一抖手,大叫一声,她立刻尖叫着扑到我怀里,我问她: “你怎么就不生我气了?” 她说,“我看到了鲁夫人,就没气了。” “下次再打仗,我带着你,你说冲就冲,你说行了,我冲到一半再回来。”我说。 “你想让我挨骂啊,没安好心!” 入冬的节,天干物燥,我们都想趁着这个时节铲了石见部落,他们的恶行罄竹难书,王说,“对纳玛象,可以用火。”但是那那群野狗,谁也没有想出个好法子来。于是,我们决定实地去侦察一番。 我们从石寨里进去,下到地道里,砸烂了那只洞口,然后我和姬将军一伏身钻了过去。 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洞外又恢复了原来的面貌,丝毫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人畜大战。野草又长得老高,被折倒的林树已被冷风吹干。 我们顺着上次的路线,一直穿越了丘陵地带,对这里我们都不熟悉,一路上始终保持着戒备。最山义岗的碎石坟也许在上次就被象群踏平了,依稀只能看到一片痕迹。但是,目之所及,一个人影子也不见。 第56章 六角乙贤子驯狗 再往前走,我和姬将军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白森森的东西,静静地伏在荒草丛里,发现是一只象的骨架。它像一座雕塑,每根骨头上不带一丝肉,上边泛着瓷质的光辉,让人感觉不到它曾经活动在一个庞大的躯体里面不可一世。 姬将军一眼就看到了它头部的半截象牙,再看,一条前腿也没有了。我们对望了一眼,明白了,也许这头大象在失去了攻击能力和行动能力以后不久,就成了斑髭狗的口中食。 姬将军用刀插进象骨缝隙中,一剜,“咔吧”一声,那只完整的象牙就到了他的手里。这可是一条完整的象牙,我问,“给你老婆?” “等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做个念想。”我听他这么说,想了一想,也用剑把那半截牙根剜了下来。他也问,“给你老婆?” “哦,给不过来。”他马上又说。 “保密。”我把半截象牙揣到怀里。 前边的远处,两峰对开,丘陵在这里悄悄地消失了,有人声从那处山口里传了过来。我们对望了一下,一伏身,往一座山顶上爬去。 趴在山头,对下边的形势一目了然。要说这里的地形,都是一个规律,南北下的山脉走向,中间无一例外是一片平川,就在我们趴着的山内侧,有两拨人正一本正经地巡望,而在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一群焦躁不安的黄褐色身影来回在地蹿动着,它们被两扇粗重的木栅栏门关在了洞中。 象群呢、在哪? 一排白木板的房子就坐落在山洞旁边,几个男人促拥着一个女人从木房子里走了出来。离远了不甚清楚,但是我们都看出来了,她是六角乙贤子。 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皮毛的大衣,敞着怀,身材不错,虽然入冬了,穿得较多,依然可以感受到她胸前给人的视觉带来的冲击。 几个男人十分殷勤地围绕在她身边,她与上次嚎啕大哭的状态判若两人。 只见她挥挥手,立刻有几个人去山洞那边,搬开了木栅门,又几个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放出了三头野牛。 它们一出来,就喷着热气,瞪着血红的双眼看,头一埋,利角一低,就冲了过来,一个人跑得慢了一点,正被牛角挑住了衣服,被挑在牛角上跑出好远。才一下子便摔倒在地上。 几个男人呼地一下把六角乙贤子挡在身后,这时,那群斑髭狗已经出来了。 它们远远地形成一个包围圈,仰头吼叫着,三头野牛已然感到了威胁,在场内打着转,蹄子不停地刨着地,随时准备发起冲击。 可是那群斑髭狗好像并不着慌,一只头领样子的,吼叫了几声,立刻有十几只跑到了圈里,纷乱的跑动过后,我们已经发现,三头野牛分别被六、七只斑髭狗分隔开来。 我和姬将军都很想知道,一群狗是怎么围猎三头野牛的,我们伏在山顶,专注地看着下边。 只见那十几只斑髭狗,不停地奔跑、戏弄三头野牛,却不硬冲硬撞,等到牛角一到,立刻闪身跑开,不一会,三头凶猛的野牛都气喘吁吁,嘴里也有了白沫。低着头,站在场地中央。 有一只斑髭狗,向它们中的一头靠过去,它来到野牛的身后,直立起来,不停地用两只前爪,去野牛的屁股上搔痒。 这是干什么?搞的什么把戏?我们面面相觑,难道?不会! 再看姬将军,已然看呆了。没想到,一只凶猛的斑髭狗还会这么一手。 野牛也许是肛门那里奇痒难忍,一根粗粗的尾巴下意识地竖了起来,也许它并不知道。但是,这才是它噩梦的开始! 怎么说都是个慢!就在牛尾巴竖起的一刹那,斑髭狗的一支前爪一下子掏进了野牛的肛门,前肢抽出来时,野牛肠子也带出来了。只见这只斑髭狗,咬住野牛的肠头,就地一滚,那条牛肠便在它的身上绕了两三圈儿! 立刻又冲过来五、六只斑髭狗,在第一只斑髭狗前边,一口叨住牛肠,又是凌空一滚!将牛肠缠到了自己的身上。眨眼间,野牛的屁股后边拉了一串斑髭狗,负痛狂奔! 而那些缠了牛肠的斑髭狗,任凭自己被野牛拖拽着满场跑,愣是不撒口!卷到身上的牛肠在坚硬的地面上很快就磨破了,污物和着血迹在野牛所经之处留了下来。 直到所有的牛肠都拽到了外边,在初冬的凉地上冒着热气,肠子上附着的乳黄色的牛油很快凝固了,而野牛再也没有了力气,一头栽倒在地。 一群斑髭狗围扑上去,两只铜铃大的牛眼,被第一个掏牛肠的斑髭狗一爪一个掏了出来,瞬间就进了狗腹。 剩下两只野牛,看着倒地的同伴,只是用蹄子刨着地面,嘴里发出低低的悲鸣。它们无能为力,下一个就是它们。 这一切只有半柱香的时间。斑髭狗们又如法炮制,如出一辙,这个战术被它们演绎得驾轻就熟,三头野牛,只用了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就都成了一动不动的尸首,庞大的身躯再没有知觉。 我只觉得脊背嗖嗖的直冒冷汗,从随身的搭包里掏出一声龟肉干,放在嘴里嚼着。 这是我们临行前,小月为讨好我,给我装了满满一包,比牛肉干强上百倍。看姬将军,他好像陷入了沉思。 宽阔和平场上遍是血迹,所有的斑髭狗前胸、前肢、脑袋上都是鲜红的牛血,看起来龌龊不堪。 六角乙贤子一甩大氅,后边一个男人马上接住,她拧着身子来到场地中央,在一条伏身于牛尸的斑髭狗身上踢了一脚,那条斑髭狗不情愿地叫着,夹着尾巴跑开了。 她把手指含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这群斑髭狗乖乖回到洞里,木栅栏门关闭。 一群人抬着一个胖大的老年男子出现在场上,六角乙贤子快步迎接上去,那男子看了看她,点了点头,嘴里说着什么,并冲她身后的那名男子一打手势,那名男子把搭在胳膊上的那件皮大氅替六角披上。 而另一个男子,剔着半光头,泛着白的头皮层层叠叠,他伸出粗黑的胳膊,从后边揽住了六角的腰肢,是她的裙下新臣吗?他和六角一起对那位胖男人身鞠躬之后,就见他一挥胳膊,远处一阵阵山摇地动,从对面那边的山后,跑出灰蒙蒙的一片野象!像夹杂着泥沙的洪流,奔涌而来,大地为之颤抖。 第57章 夺路逛奔 只见这股洪流挟着踏平一切的气势,由东向西滚滚推进,这些体重最大的动物,被驯化得犹如军队一般,无视还横地上的三具野牛的尸体,直接从它们的上边一扫而过! 就像刮风一样! 象群过后,再看三头野牛,只化成了三片血肉模糊烂泥。 我俩伏在小山顶上,大气也不敢出,看起来,我们要想征服石见部落,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我们不能用军士们的血肉之躯,去与这此畜生们相搏,须知那些军士,都是我们历经万难,从华夏土地上带过来的忠诚的勇士。我们不能让他们做无意义的牺牲。 姬将军从看到斑髭狗猎牛的那一刻,就没有说话,但是这么半天,好像也没有想到什么可行的法子。 光头男人指挥着象群来来回回地跑了几趟,暂时也没有什么新的动作。 但是,我发现,那些象好像都是十分的怕冷,现在的气温虽然不是太低,但是每个人都呼着白气。 象的最显著的特征是汗腺发达,但是它们的皮下脂肪很少,因此它们最怕冷,我不禁对田王说过的采用火攻野象的方案有了一丝怀疑,但是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田王怎么会有错呢? 那群纳玛象就在我们藏身的小山下,离我们有二三百尺的距离,现在,它们好像对驯象人发出的呼喝有些不满,好长时间都互相拥挤在一起,顶顶撞撞地,好像是在以此来取暖。 正在毫无头绪地乱想,姬将军忽然一拽我,我往山下看去,却发现象群出现了一阵的骚动,有十几只纳玛象高高地举起蟒蛇般粗壮的鼻子,足足有六、七尺长,正在空中摆动,不知道在做什么。 就见那驯象的光头男子立刻警觉起来,他走到了六角乙贤子的身边,不知嘀咕些什么,六角摆摆手,叫来身边的一个男子,只见他领命直朝关着斑髭狗的洞走去,指挥人们又搬开了木栅。 他们要干什么?难道是想让这些斑髭狗,和纳玛象pk吗? 斑髭狗猎杀野牛没有问题,但要是和大象相搏,恐怕没那么容易取胜,这些象,个个力大无比,连凶猛的狮、豹等食肉猛兽,见了它都要远远地回避呢。 一群斑髭狗从洞里冲了出来,在六角乙贤子的指挥下,没有向象群冲去,而是一直往我们这边的山口里冲了过来,狗群趟起冲天的烟尘,被小山的山头挡住,但是很快就从小山的另一头出现了。 象群也被发动起来,发出高亢的吼声,象足踏在地上,连我们伏身在山顶,都感觉到了震颤。它们要干什么? 姬将军一捅我的肋板,他正趴在我的身边,捅得我生疼。 我看到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冲我大叫了声,“快跑,快跑,娘的,冲我们来的!” 我回身往下一看,身后的山坡上,铺天盖地地冲上来一片黄褐色的家伙!说真的,真有一点魂飞魄散的感觉,我们藏得这么严密,是怎么被它们发现的? 姬将军回身对我大喊:“小子!发什么愣!”就见他已经冲出去了十几步远,冲我摇着胳膊大叫,然后又蹦过一块石头向前猛跑。 我腾地一下蹿起身来,紧跟在他的身后,我们一前一后顺着小山的山脊,蹿蹿蹦蹦地,撒丫子就跑。身后一片狂吠,类似狗,类似狼,这群狗娘养的! 一边跑,我一边对姬将军道,“我想起来了,我们是被那群纳玛象发现的。” 他气喘吁吁地,边跑边问道,“怎么发现的?”我们都在瞬间使上了吃奶的劲儿,因为我的皮可不如野牛的坚厚。 “它们的鼻子很灵,刚才几头象把鼻子举在空中来回的摆动,就是在嗅空中我们的气味。据说,它们能嗅到三四百米以外的气息。” “三四百什么?” “哦,那是一种大尺,一米大约有现在四尺的样子。在这么远的地方,它们就能嗅出隐藏的人是敌是友。” 在这里,我估计那些大象不可能上得来,它们笨重的躯体在这种地形上施展不开。因此我们要对付的,就是这些令人厌恶的斑髭狗。 我们来时的路已经被这群狗给切断了,如果没被它们发现的话,我们本来是想悄悄地从小山上下来,原路返回,那片山崖下的暗门已经让我们砸破了,那是我们唯一的退路。 可是现在,我们只好跑到哪算哪了。已经逃出来四五里的样子,再看身后,那些斑髭狗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它们的主子却没有跟上来,的确,用一群野狗来消灭我们,成本低得多。 而前边的路起来越不好,怪石嶙峋,虬枝横生,在这里,我们绝对不会比那些微型矮小的斑髭狗灵活。 我们像没头的苍蝇,钻过一条狭窄的山道,姬将军忽然身子一停,他转向我,道,“奶奶的,从没这么窝囊过。” 就见他不紧不慢地站定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从身上抽出了他那张弓,这张弓是他的最爱,不过现在他的最爱应该是徐洁。他这张弓,个头儿比一般的弓略为短小一些,连他箭壶中的箭也颇为秀气,专为个人作战而设计。 我知道,姬将军性格中不服输的劲头又被激发出来了,也许他还从没有让一群畜生追得满山没命地跑过。 这里的地形对我们还算有利,在这块巨石的前边,是一道狭窄的过道,足足有十几步远,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如果这里不坚持一下,再看我俩的身后,就是一片略为宽阔的平场,只长了半人高浓密的柔软的毛毛草,由于这里四面高大,没有风,这片野草被太阳晒成了一片金黄。 再往后,七、八十步,便是三面陡坡,要爬上去,却是十分的不易。 我们一停下,那群斑髭狗也放慢了速度,有几只已然在狭窄过道的那一边出口前探头探脑。 我看看姬将军箭壶里的箭,倒是装得很满,今天我们从出来到现在,还没有射过一支呢。 但是外边的斑髭狗,却不下三百只。 姬将军眼盯着对面,手也下意识地摸了摸身后的箭壶。形势对我俩来说,坏到了极点。 不做最后一搏,我们只好在身后的开阔地上,让它们享受一顿人肉大餐了。 第58章 绝地 我说,“将军,不行的话,我在这里顶一阵,你从那绝壁上爬上去报信。”那里虽说陡峭,但是慢慢地,还是可以爬上去的,如果有人掩护的话。 “小子,莫羞辱你哥,我去了,将你留在这,怎么向王交待?再说,你两个老婆还不撕碎了我,到那个时候,她们一定比狗还厉害。”我无暇计较他不贴切的比喻,他往前一努嘴,示意那些追兵。 “那怎么办?” 他没理我,警觉地看着对面的过道,“要走也得是你走,我都妄活了四十多年,你还年轻。” 怎么像是最后的诀别似的。“那好,我就与将军大战野狗!” 他扑哧一笑,“靠,就算是胜了,也没处吹去。”我明白他的意思,人与一群野狗展开激战,并大获全胜,怎么向王邀功? 但是这群畜生,确实又不能小看,它们的残忍和狡诈我们都看到过了。 这群狗是有头头的,大概就是那只挑逗野牛,并一爪掏出野牛肠子的那个。在它挖取野牛眼睛放入口中之前,别的斑髭狗只能看着。 我们在这边,又听到了一只斑髭狗在以不同的声调低声吼叫。 看来它们是要进攻了。我和姬将军都不约而同地提起了精神。 吼声过后,有两三只斑髭狗试探着钻了过来。它们夹紧着尾巴,看得出也有些忌惮,但是两眼中的凶光,又暴露出这是一群残忍的家伙。 姬将军抽出一支箭,我忽然对他道,“将军,先莫用箭。”说着,从地上拣起一块鹅卵大的石头,递到他的手上,我们得节省一些。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插箭入壶,把石头掂在手中,啪地飞掷出去,正中一只斑髭狗的脑门,它受痛,“呦呦”叫着,像受了委屈,还没退出身子,就被后面的头领一顿威胁,只好又往前钻了回来。 我返身在满地上找石头,姬将军负责投掷,有几只斑髭狗的脑门上血乎乎的,还在被驱赶着往前冲,看来,它们也是这个群体中身份最低贱的。 不知不觉,我们对峙到正午,不知打退了多少回的疯狗进攻。我拿出了龟肉干充饥,但是这群斑髭狗并不给我们喘息吃饭的时间,竟然发动了一拨更凶猛的进攻。 也许它们看到,我们的全部手段就是石头,因而开始有恃无恐。 那群狗大概也饿了,在首领的驱动下,有十来只一窝蜂冲了过来,我和姬将军弄得手忙脚乱,一顿乱石,总算打了回去。 石头已经没有了,能拣的都拣遍了,再下来,只有箭,之后就是我们手中的家伙。 我想像着,在不为人知的一块山间平地上,两具惨白的人骨架斜靠在荒草丛里,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咳,到那时,天知道还有什么滋味。 姬将军却有所行动,他一边盯着对面,一边拽我衣襟,用眼神向我示意。 我顺着他的方向抬头看去,一高一矮两块巨石,挡在我们与群狗之间,矮的也有一丈来高,中间是那条过道的入口,他在示意我上到石头的顶上。 情况紧急,我没多想,一纵身,跳到那块高一点的上面,又冲他晃手,让他也上来,他却没动。 这里有一块摇摇欲坠的圆石,我躲在石后往下方看去,看到了一群焦躁不安的身影,个个口中流着涎水。时近中午,它们也饿极了吧。 又一次进攻,这次斑髭狗的首领动员了更多力量,以致它们在冲过窄道时,一度挤在一起。 姬将军发了狠力,一石击破了冲在最前边一条斑髭狗的脑袋,它没来得及出声,便一头栽倒,被后面的连拖带拽拉了回去。 再来,恐怕姬将军就只能用箭了。 但是让我奇怪的是,外边并没有出现我预期的疯狂啃食,我记得上次,这些畜生可不是这样的。但是它们明明口中涎水肆虐。难道? 我突然猛醒,让它们紧追不舍的,是我搭包里的龟肉干! 它们吃象吃牛,恐怕绝对没吃过千年的龟肉干。我看到姬将军已经把一支箭搭在了弓弦上。立刻低声叫他,他在下边抬起头来,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坚决地示意他上来,因为我已然打量好了,这里绝对是个全歼斑髭狗的地点。 这里应该就是那种火星切沟地貌,俗话中说的风蚀地貌的一种,线形的低山脊和平缓的沟槽相间组成,我用来隐身的这块巨大的圆石,底部已经在常年劲风的削蚀作用下,逐渐与山体分离,只连着一点点。 动物的欲望是唯一战胜它们的机会,它们在饥饿难耐的情况下,还能忍住不去啃食同伴的尸体,只有一个解释,想把胃里的空间,用来充填更为迷人的美味! 姬将军从石后一纵身上来,问我,“怎么办?” 我把手中的龟肉干冲他晃了几晃,从身上解下搭包,直接撇进了下边场地上靠里的位置,示意他藏好。 斑髭狗的嗅觉虽然不比大象,但也不是盖的,好在它们的主人只利用了它们的狡诈和残忍。另外,我们身在高处,石顶的风早把我们身上的气味刮得无影无踪。 更主要的是,它们的鼻子里现在只有龟肉香。这可是做梦都想像不到的味道!想想吧,不知道几千年的神龟! 我们屏住呼吸,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候敌人上钩。 那只鼓鼓的麻布搭包,丝毫遮挡不住诱人的香味,它躺在草丛里,就像两个慌不择路的人丢下的累缀。 半天,没有动静,奶奶的,有种能不进来,爷就承认你们不是畜生。 外边一阵骚动,一声吼叫夹着一种极不情愿的抗议过后,一只脑门上带血的斑髭狗,夹着尾巴钻了进来。 它黄褐色的脊背在草丛里非常不好辨认,一边左右看一边向搭包靠近,其实所有的警觉都敌不过饥饿的诱惑,也许被追赶的两个人早就跑了,连身上的东西都不要了。 更主要的是,它想不到,要往一丈高的地方看,那里是视觉的死角,看也看不到什么。 最后,它快步到了搭包的近前,风中传来它有些迫不及待的喘气声,张嘴想咬。 一声吼叫从洞外传来,它一顿,立刻跑到一边,坐在那盯着搭包,涎挂在嘴角,回头望向来路。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进来足足有一百只!它们环绕着搭包站好,洞外一声指令,只见其中一只体型较健壮的,从狗的队列里走出来,来到那只搭包近前,低头撕开了麻布片,从里面叨出一片龟肉,在嘴口大嚼,滋滋有声。 还没等它把这片肉咽进去,最后一拨外边的斑髭狗就冲了进来! 为首的就是那个首领。娘的,利令智昏,怎么不叫它们将搭包拖出去! 到底是畜生。 我和姬将军早就靠着山石躺好,四只脚蹬在那颗圆石之上,一个手势打给他,我们同时一发狠力,把后辈子吃奶的劲都预支掉了,只觉得从膝盖到腰这一截的骨头一阵发热,那圆石无声地抗拒了一下,“轰隆”一声滚落下去。 第59章 杀狗看主人 下边的群狗一齐惊愕在抬头,瞬间就炸了窝! 来路已被圆石死死卡住,严丝合缝,斑髭狗头领的狂叫也失了威严,它们没有方向地朝着三面陡坡蹿爬,可惜,它们并不是山羊。 姬将军从巨石上站起身来哈哈大笑,眼泪都出来了,“徐洁!嘿嘿,爷想死你啦,哈哈哈。”这都哪跟哪儿。 有只稍瘦一些的斑髭狗,脚下一顿猛刨,就着惯性冲上来七八尺的样子,势末力微,顺口叨住了一根枯藤,但是身子还是往下滑去,眼神里是绝望。 那根枯藤被它拽动,附着在山表浅土里毛须根不堪重负,连根扯起,压住枯藤的一块大石晃了一晃,滚进坑底。 一阵鬼哭狼嚎的哀叫,大石在狗群中冲出一溜胡同,血肉横飞,群狗四散逃开。 姬将军再也不顾惜自己的箭,望定试图攀爬山岩的斑髭狗,一箭一个,让它们翻身谷底。 而我也没闲着,就近扯了几把毛草,又折了几把干树枝,用火折子先引燃了毛草,然后是枯枝,火苗很快就起来了,烤得面颊暖哄哄的。 我眼瞅着下面乱早遭遭的斑髭狗群,它们哀叫着,预感不妙,搭包踩在它们的脚下,但是已经没有谁顾得上再去啃咬。 三百多只斑髭狗,十里外都能闻到狗肉香吧。我面带微笑,将那堆火踢了下去。 干燥的浓密毛草一瞬间就烧起来了,一块起火的,还有它们身上的狗毛。一团团火球,发出绝望的吼叫,在坑底左右冲突,在地上打滚儿,更多的干草被它们引着,浓烟腾起老高!令人作呕的胡焦气味直冲鼻孔。我和姬将军都咳嗽着。 一只斑髭狗站在了上风头,冲着狗群狂吠,它大概就是头领了。不知道它又有了什么鬼点子,姬将军一箭射去,箭从它的左眼睛里穿了过去,它叫都没叫,倒地抽搐。 我们坐在上边,看这群没头的苍蝇渐渐声微,姬将军不时飞出一箭,结束个别斑髭狗的痛苦。 冲天的浓烟引起了山下人的注意,我们已经听到隐约的有人声顺着远处的山坡传过来。 我们起身撤出现场,但是我的腰却是一阵酸痛,是刚才奋力蹬踹那块圆石时用力过猛,可能是闪了骨头或筋,要不就是肌肉拉伤。 姬将军过来搀起我,我们我们不能原路返回,那里现在一定都是寻狗的人,于是,我们沿着一条通向东南的山脊背走了下去。 这条山背向东南走了不到三里,就分了岔。一条往东北方向一拐,那里正是石见部落的后山,一条继续向东南延伸过去。 姬将军扶着我,决定去他们的老巢看上一看,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嘛。但是,我这腰是一阵比一阵的疼,我们走得很慢。姬将军受我的连累,想走快了也不行。 我们从山脊背上,慢慢向东北向的岔道上拐去。虽然扭伤的腰,但是我们的心情还是无比的快慰,一群难缠的斑髭狗,被我们歪打正着地消灭了,下面的战斗将会轻松不少。 快傍晚的时候,我们走走停停,终于走到石见部落的正中心。 这条山脉直插在部落的腹地,原先我们看到的只不过是他们的一小部分,连五分之一都还不到。 山脉在这里做了个停顿,下边就是我们上次看到的远处那个群象跑出来的山口,从我们开始藏身的那个地方看这里,还是罩了一层薄雾,现在,下边的情形清楚地映入我们的眼帘。 在这半截山脉的右侧,我们终于发现了那群纳玛象的栖身之地,原来,那里又是一块山间的空地,四周用鹿角形的粗大木头围了起来,现在,象群正在里面。 往左边看,一群人正焦躁不安地吵嚷着什么,我立马就发现了人群中的六角乙贤子,她的情绪不太好,旁边那个胖大的老男人大概就是她的父亲,石见部落的头领。 只见他正在安慰六角,可是她好像并未有丝毫的好转,突然一转身,一个巴掌扇在了身边一个男子的脸上。那男子忍气吞声地一歪头,用手捂住了耳朵。 我这才发现,他的另一边脸上没耳朵,在耳朵的位置只是个圆洞。 一群人耷拉着脑袋站在那,听六角乙贤子发泄。他们看样子刚刚从浓烟冒起的地方回来,不知道现在那里是个什么样子,不过,我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六角苦苦驯化的三百只斑髭狗,就这样让我们给灭了,放在谁身上也不会好受,我倒是有点同情起六角来,一个女人,不容易呀。 这里又是直上直下,有个三、五丈的样子,半腰里寸草未生,山顶却长着茂密的树,我们可以从枝叶的缝隙观察他们,他们却不能发现我们。山口只有十来丈宽,难怪纳玛象奔出来的时候,像决堤的洪水。 六角她们住的地方是对面半山腰上的一层层木屋,我看到她发泄过后,披着大氅独自向自已的住处走去,狠狠地撞上了木门,也许她现在正扒在床上痛哭吧,死了丈夫,死了狗,让她怎么活呀。 再远处,竟然是一片海滩,只在山峰对峙间露出窄窄的一小块。 我对这片的地形应该有了个初步的认识。平原王的地盘,和石见的地盘,分别坐落在一个大岛上的西北、东北两边,上次我们铲除隐岐部落的时候,没有再往北走,我估计从那里坐船,是一样可以到达对面那片海滩。 朦胧之中,可以看到,在海边有两座高高的木架,上边顶着篷子,有人影子晃动,看来那是石见的后大门。 突然,我们听到下边又是一阵骚动,从树枝的缝隙看去,象群似乎又发现了我们,高举着象鼻了朝我们这个方向探测。 很快,就有人从半山腰的木屋里冲了出来,姬将军一拽我,把我扶上他的后背,背起我就跑。 那群人大呼小叫地,往西北方那个出口跑去,姬将军道,“我们得快些,别让他们堵在山顶。” 但是,原路我们又不能走了,我们很快顺这条山脊背,趁着傍晚微明,朝东南那条岔道跑了下去。 后来,我才知道,幸亏是这么走的,不然,我和姬将军就死定了。 第60章 夜走光岛 我趴在他的后背上,问他,“姬将军,你的象牙呢?” 他停下来想了想,“靠,让狗给追得,不知道丢哪了。你的呢?” 我说,“我的还在呢,你没有觉出硌得荒?”我的还在怀里呢。 “噢,这下感觉到了,原来是两个地方发硌。”他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又说,“送给我吧不如。” 我说,“看你背了我这么久的面子上,等我回去,只要一小块,等砍下来,剩下的都是你的。” 说着,我们发现身后的山脊背上,出现了火光,那是一群人举着火把搜过来了,我们把玩笑先搁起来,专心跑路。 天彻底暗下来了,不过道却好走了一些,往前是一条蜿蜒的樵路,在夜色中发白,两侧是黑黝黝的,不知道崖下到底有多深。 我们顺着小路一直向前,后半夜的时候,甩掉了追兵。我这才从将军背上下来,他扶着我继续往前走。 天亮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不知不觉地已经顺山坡路下了山,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远。 在路边,我们发现一个土窑,里面冒着烟,不一会一个面上沾满了烟灰的中年男子,从里面钻了出来,他有不到五十岁的年纪,一双粗糙的手上捧着一只刚刚烧好的陶罐,往旁边走去,那里满是烧好的各种规格的成品。将那只陶罐小心翼翼地摆在了旁边。 我们走过去,他也发现了我们。我试着对他说:“狗还油—拿泥瓦盆子滴—扣了哇?” 他看着我,一脸的憨厚,一脸的不解,姬将军也不知道我说的是啥。好奇地看着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说的啥。 他搓着一双手,后来用手往身后一指,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几座草屋,他的意思是,那就是他的家,请我们过去。因为他已经在前边带路了。 这户人家只有三口人,有个小女孩正和妈妈做早饭,刚出锅的蒸红薯,冒着热气,看我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女主人并没多说什么,拣出几块大的,交到我们的手上。 小女孩子只有七八岁,正在搓泥巴,两只小手上脏乎乎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们,我一逗她,就转身跑掉了。 我们边吃,边商量着怎么回去,走了大半夜,对照初升的太阳,大致的方向却还没有丢失。 刚吃了一半,就听到一阵杂踏的脚步声和吆喝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从草房后的路上,我看到了一个人坐在高大的象背上,一晃一晃地,正朝这边走来。 我们都面色一凛,往四周看了看,一片开阔地,以我们现在的情势,肯定是跑不掉了。 那个窑工也似乎一怔,看了看我们,他发现了我们的紧张,拉着我们跑向不远处的一片陶罐。 那里就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成品陶罐,大的像水缸,小的成摞的,也有茶盅那么大小。 他拉着我们跑到最里面,指了指两只最大的,示意我们进去。 也只好按他说的做,不过我们没发现他有什么恶意,实在不行,最后再拼命也不迟。 姬将军一揽我的腰,我借着他的力跃到里面。他顺手拿了半张破草席给我盖上,身影一闪,他也藏了。一股浓烈的焦土味儿,我捂住了口鼻,这时的制陶技术真正是初级阶段, 一阵呦三喝四的动静,我从破草席里看去,这次来的是十几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坐在象背上的那个人,面熟,就是昨天驯象的那个半光头的男子。 他们正询问那一家三口,用手比划着,那窑工摇着头。 那头纳玛象并不老实,一条鼻子伸到草屋的顶上,那里晾的是一匾的红薯干。 它用鼻子捏了几块薯干,往嘴里送,不想回送时,鼻子勾住了房顶上的草绳,硬生生将草房顶拽掉,一行人粗野地大笑。 他们笑过了,往我们这边走来。看他们飞扬跋扈的样子,我真想冲出去,但是那样会连累这一家,在我们想出破除象阵的方法前,与石见部落的决战,还得有些日子。 那人驱动坐象,直接走进了陶罐堆儿里,耳边只听一阵稀里哗啦,象腿连踢带踩,窑工的劳动成果,正在变成一堆碎片。 我蹲在席子下边,脚下感知着地面随着大象的步伐,一步一颤,心跳到了嗓子眼。 那头象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薯干,恨的我牙根直痒,从草席的缝隙中看去,它那条长鼻子从我头顶草席上一甩而过,一股热哄哄的气味。它骄傲的嗅觉为什么没有发现我呢?难道是新出窑的陶器气味帮了我们? 我在陶罐里握紧了剑把,随时准备一跃而出,我打算头一击,先灭了它的鼻子,其它然后再说。 也可能没什么发现,加之,那窑工嘴里说着类似告饶的话,他们总算停下了。 又有几个人钻到掀了盖子的草屋里,捧出了一支陶罐,嘴巴乐得合不拢,象发现了宝贝,女人马上上前去想阻止,拉扯间,从里面掉出来一块什么东西,但是她换来了一记耳光,东西,被他们拿走了。 几个人还上去拉扯那个女人,被男人拉住了。 等他们走后,我们出来,帮他们把草房顶重又回装、加固,干活的时候,我悄悄地拣起了那片掉在地上的东西,揣在怀里。 做为回报,他在看到我痛苦的表情以后,在我的后背上按了大约有一袋烟的功夫,等我感觉到后腰开始发热的时,两手搬住我的肩膀,抬起一条膝盖,顶在我的腰眼上,一用力,只听“咯吱”一声,顿觉浑身轻松了许多。 我们向那窑工打听道路的时候,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指着东南方向,嘴里说着,“咣当、咣当。”不愧是烧瓦盆的出身,听咣当声听得惯了。 等我们事后向平原王打听起来,平原王说,那窑工手指的地方,有个不好听的名字,叫光岛。那里也是个较大的部落,不过那里的人还可以,没听说过有什么强盗。 他终于发现在姬将军腰下挂的箭壶,脸上出现了一种顿悟的神色。原来之前,他一直没看到。 他领着我们,走了不久,到了另一条小路上,示意我们顺着小路走,然后我们挥手相别。 傍晚,我们在一片树林的后面,发现在那座空落的石寨。 第61章 在敌人老窝设伏 回到松江,人们立刻把我们包围了起来,我和姬将军走了一天一夜,许多人都十分的着急,我的腰伤虽然让那个窑工给治好些了,但是一走起来,还是不得劲,我在床上躺了几天,慢慢地养我的腰,两个老婆鞍前马后地侍候着,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子过得还算马马虎虎。 在这两天,我像模像样的养伤,却没让他们没闲着,主要是做了以下几件事情: 一是收集贝壳。我从窑工家拾来的就是一片贝壳。 它又不是普通的贝壳,而是一种凿石贝。这种贝的数量很少,只在浅海里有,而且只生活在浅海有礁石的地方。我和苏将军一说,他立刻就说,“这种贝我知道,它们能用身上的壳把坚硬的石头钻出个洞,很少见。不过你要这东西干什么?”我说,“你不要问,只管弄来。” 不久,苏将军就给我弄了一堆来,我立刻让人把它们送到厨房,弄熟了来吃。苏将军说道,“我以为你有啥大用处,原来只是为了解馋。” 我说,“错。真正有用处的是这些壳。” 这些壳大小匀称,生着好看的花纹,特别是它们的边缘上长了一圈锯齿。一般来说,海里的岩石都坚硬无比,那些不够坚硬的,早就被水拍成沙子了。凿岩贝就是靠着带锯齿的壳在岩石上打洞的,这种贝,能分泌一种酸性的液体,这种液体可以让岩石变得像桃酥一样。然后,它们用足管站在礁石上,支撑着贝壳快速地旋转,很快就能在石头上钻出一个洞来。 第二个,就是由姬将军带人,带上这些贝壳,去到那位窑工的家里,“买”回来二十多个陶罐,肚大口小的那种。姬将军与我去过那里,路很熟悉,很快就买回来了。他对我说,当那窑工一家看到了成麻袋的贝壳时,乐得眼都看不着了。 原来,在光岛那个地方,人们是用凿岩贝的壳来充当货币的。这个,我在窑工的家里,看到人们抢夺这种贝壳的时候就想到了。 陶罐买回来,三位将军问我做什么用,我说,先别问,你们都给我做一件事情。 他们问,“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说,“到时候就知道了。”他们满腹狐疑地去了,连田王也表示了不解,我悄悄地对他说了我的打算,他沉吟着道,“我倒是听说过这方面的事情,但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我说,“死马当活马医吧。” 当然,这些天我除了养腰,也做了一件事情,我把上次带回来的那半截象牙拿出来,放在地上,用宝剑比量了比量,一剑就砍为了两截,半截长的留给了姬将军,半截短的,我自己找了把小刀,没事的时候,就拿在手上削,油脂一样光洁的碎屑,不断地被我从象牙上削下来,慢慢地也能看出一点模样,但是总不合我的意,毕竟没干过这活儿。 小月十分的好奇,问我,“哥,你在做什么啊?”我不告诉她,因为这东西和她没关系。 出征那天,田王和徐福为我们饯行,在席上,田王说:“不论胜负,你们都给我平安地回来,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我们事先从向阳的山凹里,采了几麻袋的青树叶,放在大锅里熬了几锅热水,出征的每个人都用这种水洗了澡。这样,可以有效地掩盖我们自身的体味,在接近敌人的时候,不容易被那些鼻子灵敏的纳玛象闻到。 我和三位将军带上一百二十人,出发了,我们绕道光岛方向,向石见部落迂回接近。上次那个暗道口早就被六角派人封死了,还派人日夜盯住那里,我和姬将军消灭了斑髭狗的那回,如果走了这条道,一定会被他们包了饺子。 早上出发,天黑时就又到了窑工的家里,虽然语言不通,但是他们一家对我们十分的热情,我们不做久留,趁黑向石见部落挺进。 沿着那知山脊背上的樵道,我们一路飞驰,一百多里的道路,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如果把战场的地图看作是一个圆的话,我们的迂回路线,正好走了整个圆的四分之三还多。 站在山脊上,石见部落里一片安静。正是子夜时分,下边的山洼里只点着为数不多的火把,靠近丘陵边缘的山口那,只有五六个放哨的,他们挤在背风的地方呼呼大睡,被我们悄悄摸上去报销掉了,一切看起来还算顺利。 我带了十几个人,挑着那二十来个陶罐,沿着往东北方向伸去的山脊背,悄悄地潜行至上次偷看纳玛象群的地方,我们小心翼翼地放稳了那些陶罐。人们分别找好隐蔽的地点。 我告诉他们,连屁也不要放一个,老老实实地给我呆着,不管外边有什么动静,也不能乱动。 一个人问,“田将军,那我们什么时候才敢动?你们过一会大杀大砍,让我们在这望风,心痒呢。” 我说,“象群不动,你们就别给我动。只要是象群一动,等它们冲到下面的山口时,你们就用最快的手法,把这些陶罐扔下去!一个也不许留!” “这好办,”那十几个人领命,安心潜伏不提。 我又回到了正西边的山口,三位将军正等着我,我把二十名弓箭手安排在山口一侧的山顶,这次我只带了这么多的弓箭手,但是每个人都带了两、三个箭壶的箭,一壶四十支,两千五百支利箭,能够抵挡一阵子了。 他们的任务,就是阻滞追兵,掩护我们撤退。 还有八十多个兵,都以为最最艰巨的任务是他们的,个个摩拳擦掌。 谁知,我给他们的任务却是:不许深入山口一步,单等姬将军的响箭射出,一齐高声呐喊!天一亮,马上都往埋伏着我们弓箭手的山上跑,跑慢了,军法从事。 他们大眼瞪小眼。 我又从队伍里找了五六个身强力壮的勇士,让他们换上刚刚被我们摸掉的敌人岗哨的衣服,又如此这般地对他们耳语了几句,他们一闪身,消失在黑夜里。 最后,我对三位将军道,“下面,就看我们的了。” 第62章 子时末 时间正好是子时将过,天色也是一天之中最黑的时刻。我们四个人,各带武器,冲进了石见部落的老巢。 孟将军低声问道,“怎么,就我们四个?”我在黑暗中点点头,“夜袭不在人多。” 四条矫健的黑影像四条鱼,游进沉沉的大海,我们顺着西北边的山根,迅速向前。山外边,我们埋伏下的人没有一点声音,不禁对这些军士的过硬素养暗暗点头。 行不多远,姬将军一打手势,我们四个人突然顿住身形,在离我们不足十步的地方,有两个怀抱扎枪的人影子在那里,他们站在原地,不停地左右晃着身子,两肩耸着,看来是很冷。 苏朗和姬达立刻伏在一块山坡突起之处,而我和孟将军,悄悄向他们靠过去。 他们正在低声地抱怨,还回头望向身后,嘴里好像在骂骂咧咧的,刚刚转过头来,猛然发现在夜色之中,有两张看不清五官的脸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是我和孟将军,他们手忙脚乱地,想把怀中的武器抓到手中,张嘴想叫。但是,我们的动作更快,一人一膝头,顶在他们的小腹上,两人立刻痛苦地弯下腰,但是,后脖梗上马上迎来的致使的一击,他们软软的趴倒在地,一声都没吭。 在他们倒地的同时,我俩已经蹿出去了四五步远,身后,姬达、苏朗跟上来,一人抬手一人拽脚,将他们拉到山脚的石头后面,用碎树枝掩盖。 突然,我一脚迈出去,只觉得脚底下一空!因为没有防备,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直向前扑倒,身后伸来一只大手,从后背抓住了我的衣服。 回头一看,原来是孟将军,向他一笑表示感谢,也不管他在夜里能不能看到,但是他用手一指。在我们的脚下,原来是一处地下洞的入口,朦胧中才看到一排整齐的石阶通向下边。 刚才的唐突,有一块洞边的石子被我踢了下去,它丁丁咚咚,在石阶上跳了几下,滚了下去。 “哪泥?”里面突然传出一声惊醒后的喝问,我们伏着身子不吱声。 又听里面嘟嘟哝哝,很快有了动静,然后是一个人不耐烦地驱赶两个人的声音,不一会,窸窸窣窣披挂衣服的声音,一阵鞋子擦着地面的走路声,向洞口而来。我们一闪身,向后疾退,躲在两旁。 不一会,另外两个怀抱扎枪的人影晃了出来。看样子是往山口那边走,去换哨的。 很快,这两个人就被我们收拾掉了,今天的行动还算顺利。 孟将军又上来了坏水,他用手势,指挥我们几个,从不远的地方搬过来一块大石,是个多棱面体,和牛腰似的。我们将它悄悄地安放在洞口的台阶上,它在那里摇摇欲坠,得两个人才能扶稳。 孟将军往六角她们关狗的木栅门那边去了一趟,回来时,手中变戏法似地拎了一条麻绳。他手扶着大石,找了半天的平衡,然后,才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塞在大石的下边支撑。 我们用麻绳做了条绊索,如果洞里的人乘黑从下边冲出来,得先挨一顿暴砸。 今晚做这样的安排,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失误,我们把带过来的兵士都安排在外围,一是可以避免黑暗中的无谓踩踏冲撞,要知道,我们的对手可是一群大象。二是让他们发挥最大的作用,趁黑制造声势,仅仅一百来人,这是最好的用法。 再说,那可都是田王从老家带来的,经历了千难万险才到达这里,以后,那可都是我们华夏大军的骨干力量,得妥善地运用。 现在,关于我的前世的一些事情,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有时只是在脑海中显现出一两个片断,不成体系。 但是,就在刚才,我好像又想起了某位“头领”的讲话,“什么什么的事情……需要一些人……经历阵痛……”,奶奶的,为什么你不去先经历一下?难道你看到你的兵在痛苦中挣扎,你的内心已经无比的痛过了? 姬将军一捅我,“走什么神?”我突然猛醒过来,发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黑暗中溜出来,朝着一个地方走去。我们决定,由他带路。 只见他绕过一片山坡上的木屋,脚下无声地一直往前走,我们距他也就十几步的样子,紧紧地跟踪着,以我们的身手,他绝不会发现我们。 但是,他走着走着突然一回头,身后漆黑一片,什么动静也没有。我们就伏在他的脚下几步远的地方,抬着头看他,心里暗骂,“还挺奸滑!”我们跟得太近了。 他往身后远处看了几眼,扭头又走。七拐八钻的,来到一间相比来说还比较像样子的木屋跟前,又左右地看了看,抬手悄悄地扣打在门上,“笃笃笃、笃、笃笃”,扣门声不大,但是我们感觉到他内心里十分的害怕,但是又有什么事让他鼓起了勇气,又抬起了手。 这时,木屋里有了动静,一个女声小声问道,“哪泥?”,他不吱声。 不久屋里一亮,门开了,一个女人披着衣服站在门口,一身白衣,睡眼惺忪。 是六角乙贤子,原来她住在这里,我从门里往屋中看去,里面的陈设很简单,我只看到一张床,和一面墙上挂着的一条皮鞭。床上的被子摊开着,看来是刚刚从梦中惊醒。 借着灯光,我们也大致看清了那男子的模样,身材与六角差不多,见角开了门,对他询问的眼光,他竟然嗫嚅起来,嘴里吱吱唔唔的。 突然,一把抱住她,也不顾她的推搡,一阵疯狂地热吻飞送出去,但是被六角躲开了大部分,“命中率怎么这么低。”我躲在暗处心想。这个人并不是白天我看到的那个驯象的光头男。 看来,这家伙淫心壮贼胆,想趁夜讨便宜来了。 六角被缠得脱不了身,她低声对那人说了句什么,他终于停了下来,六角一闪身,让开了门,男子面上一喜,一伏身进到了屋里,门关上了。 我们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时,大家都忘了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我们都侧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孟将军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奸笑。 没有意料中的声音被我们听到,也没有浪叫,没有呻吟。倒是有一阵扑腾及闷哼传了出来。正自纳闷,就听里面终于有了大些的动静,是皮鞭抽在肉上的脆响。 哇,原来她喜欢这种游戏,好虏啊,每响一下,孟将军就浑身哆嗦一下、咧下嘴。但屋里那男子却声息皆无!真够执着的。 不一会,就见木门一开,一团白肉被一脚踹了出来。 第63章 丑时 那人被五花大绑,身上鞭痕累累,就算被踹出来也没吭一声。六角乙贤子手持皮鞭,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口,嘴里骂了句什么,返身回去了,门一关。 黑暗中,那人在地上拱了好久才坐起来,却没走,而是坐在那里,吭哧吭哧地,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磨身后的绳子。 也许他以为,六角刚死了丈夫,一定饥渴难耐。这兔崽子半夜出来,想占六角的便宜,没想到挨了一顿揍,就这么回去可能不好见人,只好先把绳子磨断再说。 可是他这一磨蹭不要紧,急坏了石头后边的孟将军。他早就按捺不住满腔的怒火,跳起来照准那人的脖子就是一刀。一股鲜血随着人头滚落,噗地喷出多远,死尸一下子栽倒。 很快,四周的木屋里灯就亮了,六角也打着了火光,她推门一看,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立刻拍地又关上木门,在屋里尖声大喊起来。 我们一看,急忙一拽老孟,转身就走。这里是成片的木屋,当所有的房子都有人跑出来时,如何隐藏就成了个大问题。 我们从几间已打开的门前跑过,里面刚刚从睡梦中惊醒,钻出门口的人被我们旋风一样刮过后,多数都一头栽倒,我们各摆手中的兵器,趁乱一阵大砍! 敌人一时之间并不知道,有多少人袭击了他们的部落,像一群受惊的马蜂,四处乱撞,有的人只穿着一条短裤,手里抄着家伙,我们都毫不留情,等他们缓过神来,我们就将处于绝对的劣势。 三千人对四人,七百五比一,现在不下手,过一会人家就下手了,那时一人一腿,我们就休想再爬起来。 这片木屋盖遍了一整片山坡,一瞬间被我们搅动起来,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我们,蜂拥着向我们四个人扑来。 地洞那边突然传过来一阵惊惧的大叫,一片惨叫声伴随着巨石滚落的声音,冲进了我们的耳朵,孟将军兴奋致极,“听到了吗?”我们知道他所指的是,我们刚刚设好的绊索发挥了作用。 等不及庆祝一下,我们就被敌人包围了,数不清的手持刀枪棍棒、衣装不整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我们围在当中,我们就在里面左冲右突,像旋涡里的四片草叶。从这里杀到那里,又从那里杀到更远处。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顶多上次在登船作战中遇到过一次,心中有些发虚。 好在我手中的家伙不是吃素的,宝剑所过之处,那些刀枪不断即折,远远的,我看到了那个驯象人护住了六角,正站在高处,在几只火把的照耀下指挥着下边的人群。 我们杀向哪,他手里的旗子就挥向哪,一群人完全是在他的指挥下,一会一窝蜂朝东,一会又都拥向南边,死死地将我们困在当中。冲杀中,我们渐渐地远离了木房子的区域,杀向更开阔的地方。 这时,就见在那片木屋区,忽然腾起几处大火,火光冲天,是我们方才换了敌人衣服的人干的。一下子就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六角和光头男子也往那边看去,姬将军匆忙中一箭射过去,正好他们两人一纵身从高处跳将下来,箭只射倒了他们身边的一个喽啰。 火光照亮了西边的半边天,一部位人跑去救火,我们的压力顿时小了些许。 令人庆幸的是,那些纳玛象并未出动,看来象群不善于夜战,或者是我们现在与他们绞杀在一起,他们根本不敢放象出来。 那五六个放火的军士从烟火中跑出来,直朝着我们来时的那处山口跑去,身着贼虏的衣服,有些滑稽,不过,他们跑得真不慢,转眼就到了山口一群人疯了似地在后面追赶,姬将军抽出来一支响箭,望高空射去。 一声尖锐的哨音直向夜空中冲去,战场上的所有人都是一顿。 响箭是一种特制的竹箭,在箭的尾部,用刀挖出一只简易的哨子,借助箭射出时,空气在箭尾高速的流动吹响竹哨。 只听山口那边突然响起一片呐喊之声,“杀呀!冲啊!”好似有千军万马突然冲出,给敌人带来的心理上的震撼不容小视,人群立刻一片混乱! 匆忙中相互碰撞、踩踏,由山口退回来的敌人追兵,正好与大批赶到的人群相遇,两边人在黑暗中不辨敌我,撕杀在一处! 我和三位将军趁乱又是一顿狂砍,地上一片狼籍。我们的身上也都满是血迹。每个人砍得手发软。天色渐渐地微明。 只听一声怪异的口哨响起,晨曦中,人们纷纷四下跑开,有的竟然丢下手中的武器,互相拥挤着往四面的山根处跑,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宽阔的战场上就剩下了我们四个满身是血的人。 原来,这里不只是我们发现的那一处地洞,在四面的山根处,有不下十几个!不知六角乙贤子他们在高处,看到我们几个人会是什么想法,也许鼻子都气歪了,就这么几个人,杀了他们一个惨。 西面山口处喊杀声一直没断,别说,这些兵的嗓门还可以。就听东南山口处几声纳玛象的高亢鸣叫,一瞬间的寂静之后,一片地动山摇的足音响起!我冲三位将军一挥手,冲他们大喊,“快跑啊。” 喊完了撒腿就往回跑。他们三个在我身后紧跟着,孟将军腿长,三步两步就超过了我。好奇心驱使我停住身,扭头向后看去。 一群气势汹汹的野象,从东南的那处山口里像决堤的洪流,冲了出来。“扔啊,扔啊!”我心里说着,你们不会这么一会都睡着了吧? 就见二十几只陶罐嗖嗖地由山头上飞了下来,直接扔在了山口的地面上,纷纷碎成齑粉,碎片四下飞溅,还有数不清的耗子,在地上打个滚儿,四散而逃! 一只水桶大小的陶罐,装了至少三十多只耗子,二十几罐就是六七百只,它们在同一时间冲出来,不一会就铺满了整个的山口中的通道,而这时,纳玛群的先头已经到了。 突然出现的情况让它们大吃一惊。从来都是摧枯拉朽所向披靡,这种情况从来没遇到过!再说,它们的骨子里是怕这东西的。 据说老鼠可以顺着象腿直钻它们的肛门,那可不是好玩的,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只象立刻一个急刹,被后边凭惯性冲到的象群狠狠地撞倒在地,又直冲而过。 一片哀叫响彻了山谷,直达天空,纳玛象那身躯轰然摔倒在地,想马上站起来,但是后边的不知道,还在不停地冲过来。而野象不似野牛,身子过于高大,即使摔倒也不是一头牛可比。 有的象在栽倒的时候,一对尖利的象牙直刺进前边象的身体,血光喷溅,场上的惨烈让我一闭眼。 姬将军在山顶上对我大叫,“快上来,你小子又走什么神,也不看看时候!” 第64章 海啸 所有的人都快些爬到了山顶,姬将军指挥弓箭手,对着我身后就是一阵狂射。 一些纳玛象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之后,它们迈过摔倒在地的象身,继续向我这边的山谷冲了过来。大概有一百多头象,几罐子老鼠,就让它们伤亡残重,大约有三分之二还多丧失了战斗力,我们的伏击出奇的奏效。 不过剩下的这一百来头大象气势同样骇人,它们半是冲锋、又像半是逃跑,也说不清这么狂奔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刚才的突变根本没有在它们的预料之中,现在还惊魂未定,我听到它们的嘶鸣里有恐惧的成分。 姬将军还在上边大叫,他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显得很单薄,我听出了里面的急切和惊惧,不知道他怎么也和那些大象一样,怕个啥劲? 六角的人都消失在地洞之内,等把这些象收拾掉,那些人就不在话下了。 象群离我还有段距离,我不用太着急,一边向山上爬去,我还是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眼前有些模糊,浑身发热,一种我有点熟悉的感觉慢慢地涌了上来。 又是那可恶的黑视!也许我太累了,这种现象自从我一上墨岛,前后出现过两次,一次是猛然看到画的模样,一次是在我身后的丘陵那里看到一个男人欲对六角施暴,我把她当成了小月。这是第三次? 一种奇怪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我努力地拗过头去,看到黎明的天空里,有一道黑线席卷过来,黑线的下边是比铅灰色的天空更为昏暗东西,正向着我这里滚滚地推进! 而狂奔的象群,在它的脚下仿佛变成了一群逃命的耗子,但是它们的灵活性却不如耗子。 一道水墙,在眼睛彻底黑掉之前让我看到了,黑线是它的顶峰,里面夹杂着破碎的浮冰。近了,黑线消失,原来那是水面反射了黎明时唯一的一点光线所致。 一片水花在洪峰的顶端跳跃,瞬间吞没了狂奔的象群,它们在最后的时刻极力地伸长了鼻子,我只来得及听到它们让水沧掉了半截的吼叫,水就到了我的跟前。 黑视如期而来。 而我刚刚爬到了半山坡,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力量,把我从大地的怀抱里抢走,我只感觉周身的血液一下子就从身体里溜掉了,从不知什么地方离我而去,而身前的空气,似乎也能将我撞晕。可我什么也看不到。 感觉以最不文雅的姿势飞行,被洪水包围的那一刻,耳边一下子安静下来,我只记得,自己最后一个念头是,“不能把田王赠给我的宝剑丢了。” 我在一个弄不清楚的隧道里飞速的穿行,像一片羽毛,也许我就要回去了,从哪来的回哪去,我从哪里来的? 从某个拥有无数大厦、无数人群、无数周末的地方来的?那里有一张床。床上还曾经躺了一个人,还有作业、应聘、公交。 我极力地想动一下手臂,比如用我手中的剑,在飞速后退的隧道洞壁上插入,我已经不想再回去了,这一世有我的爱人。 我张嘴想要大叫,“画!”可是喉咙与肺里立刻就火啦啦地,想吐掉,有一股力量把更多的这种感觉送了过来。我只好在心里说,爱怎么就怎么吧。我知道,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我忽然想起了,这里是一片树林,因为我听到了小鸟的叫声。当睁开眼的时候,我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眼前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沙地,几从野草晃在自己的鼻子尖上,我终于不情愿地回来了吗? 吃力地抬头,地面向后移动,不远处的海滩映入了我的眼帘。海天交接处一片蔚蓝,点缀着白云,但是我看到了一个黑黝黝的身躯半躺在海水里,我释然了。 因为那是一头死掉的大象,一条粗鼻子软踏踏地甩在它自己的脖子上,一动不动,就算是温和的海浪一遍一遍地冲在它的身上,它也没动过。我还没有离开他们,没有离开那群我根本就离不开的人群。 胸口的压迫感让我意识到,我正趴在一块林间的礁石上,两只胳膊搭拉在地上,右边的手里,握着那把剑,它叫什么名字?怎么也想不起来,内心一阵的烦躁与不安。就像我忘记了画的名字,有一种愧疚,心尖上咸咸的。 除了胸口的擦伤,身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能一肚子的苦水,都让我搭在这块礁石上吐干净了,我慢慢试着从那里站起身来,我成功了。 没有哪里不适,低头看看身上,衣服早就晾干了,敞开的怀里,能看到两道血印子斜着从我的胸前划过,如同一条血红的子弹袋。 但是这里的环境我却不熟悉,身后就是望不见一点光亮的树林,而前面的海面越发宽广,没有一点我有印象的东西,也许我被海水冲到了岛的另一边也未可知。 起身往树木丛中走去,我以为只要穿过了树林,也许就能和上次一样看见自己熟知的地方。但是一直在林中走了一个时辰,我也没能走出去,反而连来时的路都找不到了。 我试着往回走,在丛林中生存的经验我没有,原本在外面是个大晴天,可是在这里一片阴郁之色,抬头只能隐约看到星星点点的天空。地上一片潮湿的腐叶,堆积得多厚,在这个季节,竟然还有小虫在里面穿爬。一阵腐烂的气息冲进我的鼻孔。 我迷路了。 这里大概是个无人区,两千年前的时代,人类不太矫健的足迹,并不是后人能想像得到的,反正,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倒是有两只狒狒,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互相纠扯着彼此身上的毛发,看到我时,其中一个半站起来冲我示威,我只消抡起手中的宝剑,一下子砍断了一棵像它的上肢一样粗的树,那棵树歪了一下,向着它们倒了过去,它们跑了。 我在望不边的森林中走了很久,眼看天就要黑了,找了一棵伸着三根树杈的大树,跳了上去,挥剑砍下多余的树枝,在头上搭了个棚子,上边覆上长长的茅草,又在身底下铺了一些,在这里过夜是免不了的了。只好等明天,继续探索。 头顶上看不到一颗星星,连个动静也没有,刚才我采了些野果充饥,怀里抱着剑,晕晕沉沉地快要进入梦乡。 不知道三位将军他们怎么样了,我记得海啸来的时候,我们所有的人都已经撤到了山上,除了我以外。 他们回去以后是怎么和田王说的,不得而知。 我又想了画,还有小月,想她们温热的身体和柔软的手臂。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未免有些奢侈。我到现在,连方向都没有搞清楚。 正在半睡半醒之间,我听到了一阵迟疑的脚步声,那绝对不是什么野兽,野兽的足音是天生的小心翼翼,再加上脚掌上厚厚的肉垫,声音不一样。而这次,是个人。 第65章 竟然是她…… 在这里,每一种异常的信号都让人联想到危险,我从躺卧的地方爬起来,忘了自己是在树上,弄响了树叶,我看到树下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女人,我一眼就发现,她是六角。 她被我弄出的动静吓了一跳,站在那里抬着头看着我,做好了准备,一有不对头就转身跑掉。 六角乙贤子身上的大氅早就不见了,衣服也破烂不堪,手里拽着一根木棍子,一只脚上没有鞋子,光着的脚上满上泥巴。 她大概也认出了我,不久以前,我们是两个敌对阵营里的两个人,在另一个地方撕杀。她怎么会来了这里,只有一个解释,是海啸把她冲来的,现在她的身边一个跟随也没有,成了孤家寡人。 也许她和我一样,在漫无边际的丛林里跋涉了很长时间,内心的孤独和恐惧已经伴随她很久了,当她看到我的时候并没有跑掉。 我站在树杈上,向她伸出了手,她没有迟疑,就从下面,把手给了我,我把她从地上拽到树上,她的身上比我想象的还脏,胸前的衣服都破了,根本遮挡不住什么。 而且通身发凉,正在瑟瑟发抖,我们的夜袭让她们所有的人都猝不及防,有不少人都是胡乱披了一件衣服,就跑出来作战。 我朝她的来路上瞄了几眼,并没有发现人迹,于是心下稍安。 看来她也是和我一样,海啸前的一刻,她们的人多数都进到了山脚下的暗道,海水一定最先光顾了那里,结果可想而知。 她也不看我,自顾自在坐在树上整理自己的衣服,用一根细麻绳子将衣服胸前破损的地方揽起来。脸上的跟个些复杂,有寂寞跋涉了许久,终于在黑暗中看到同类时的心安,也有面对不久前还敌对拼杀的人时的戒备。 但是寒冷和饥饿比这些都重要,我把白天吃剩下的野果递给她,她接过来一会就吃掉了。 我又把背风的一边让给她,她无声地靠了过去,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一开始,我的右手里还不放心地握紧了那把剑,但是后来一想觉得好笑,在这里,我们两个落难的人还要继续战斗吗? 杀掉一个,然后自己再开始孤独的旅程。我从树上站起来,趁着夜里微弱的光线,发现旁边有一棵更高大的树,一纵身跳了过去,从刚才的地方,她是绝对上不来的,我把我那把心爱的宝剑插在树干上,又返身回来。 做这一切的时候,六角早已经睡着了。也许这只是她迷惑我的假象,就算是假象,我将剑放在那么高,她根本摸不到的地方,相信她也该死心了,而她手中唯一的武器,那条棍子,也在上树的时候丢在了地下。 于是,我也放心地睡了起来。我也累了一天了,心里最后还把六角想了一次,怪了。但是看到她那只沾满了泥巴的脚,我还是睡觉吧。 后半夜的时候,天气凉了起来,毕竟这里是冬天的森林,幸好没有刮起风,不然可够受的。 让我醒过来的不是寒冷,而是六角乙贤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钻到了我的怀里,头发里散发着青草的味道,蜷缩着睡得正香。 我纳闷,她是怎么坐到我怀里的?怪不得我不冷,这样会冷么?可是我再也睡不着了,放在谁个男人的身上谁要是能睡得着,谁就有病。 六角的身材是不错的,虽然只把肩背贴紧我,而把最柔软的部位抱在自己的怀里,但是随着她身子一起一伏地动,很快我就有了反应,那玩艺儿只管男人和女人,不管什么敌人不敌人。 再说,一直被我视为贼虏的一个女人,确实令我好奇无比,我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起来,在她的身上上下其手,可是她好像就只顾睡觉,被我的一阵翻弄放跑了积蓄起来的热量,她一拱,更紧地贴住我,嘴里还在说着什么话。 我这才发现,她在发烧,身子滚烫,把脸贴在她的额头,呼出的气也是烫的。于是我不再有什么动作,人还是要讲人道的,人家在生病。不知不觉,我也睡了过去。 天亮之后,一睁眼,我发现她不在了,树上没有,原来在树下,一宿的好睡,看起来气色不错,一场病只因在我这里睡了一觉就好了?难道我身上蛇丹的阳精还有这么个功效?也许吧。 只见六角正蹲在不远处的一片草丛里,从一只碗形的宽大叶子里,蘸着早晨的露水洗脸,还折了一截带三个叉的树枝,一点一点地梳理自己的头发。于是我从树上跳下来,蹿蹦着去摘树上的野果,等她都弄好的时候,我已然摘了一小堆。 吃过以后,我们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前走,我拿着宝剑在前,边走边砍掉挡路的树枝和荆棘,她在后面跟着。 后来,我试着和她说话,问她什么,她都是歪着头,一句,“拿你?”然后摇摇头。我用手势冲她身边比划着问她,她们其他的人都在哪。这次她好像听清楚了,眼神里流露出一阵悲伤,看我时也有了痛恨的滋味在里面。我就不在问了。专心在前边开路。 在一条小河边,她洗了脚,我从旁边的桦树树干上,用剑剥了厚厚一几层树皮,给她做了一只树皮鞋,六角穿上以后,嘴上露出了笑意,见她一下子甩掉了脚上原来的一只鞋子,那上边早已泥泞不堪,她叫我再做另一只,只好再做了一只送给她。 我们在原始森林里又走了一天,还是不见边缘。没办法,只能再找宿营的地方。 这次,我们就在一条小河边,我砍了许多树杆子,靠着河岸搭了一个窝棚,下边用树杆子腾空,以防爬虫。再铺上柔软的茅草。棚顶上盖了许多宽大的植物叶子。 为了防止野兽,我选用的都是较为粗壮的树木,窝棚的门口,还用柔韧的野藤缠了个结实。 六角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做这一切,有一点欣赏的表情,也不过来帮忙。一双白桦皮的鞋子穿在脚上,挺逗。 趁着天黑,我脱了鞋子跑到河里,这里的水十分的清澈,黑色的鱼背一眼就能看得到,每条都有一尺来长,我用剑削的木头鱼叉很好用,不一会就叉了好几条,有些我并不认识。 只是身上的火折子早就让海水浸透了,只好也吃一顿生鱼片吧。 六角看着我捕到的鱼,也没说话,从中拣出两条,远远地扔在树丛里,她指着自己的嘴,对我边说边摇头,意思是那些不能吃。有毒? 森林中的夜晚来得早,这个季节连只萤火虫都不会有,我们早早地钻进窝棚休息。 第66章 寂静又骚动的夜 窝棚很小,里面很窄。我们躺在里面,几乎是脸贴脸了。天很快就伸手不见五指,窝棚里更是。就这样躺在一起彼此不说一句话,真的是很尴尬。可是说什么呢? 六角已经从最初的劳累和病痛中解脱出来,我也是,今晚,我感觉会发生点什么。 原始森林中的夜晚是枯燥和漫长的。外面,是小河里淌水的声音,偶尔有一两条鱼跃出水面,溅起一阵水花,还有一两声苟活小虫的鸣叫。窝棚里就是我们的呼吸。 从最初的怒目相向,到拼死的搏杀,再到现在的并排而卧,中间是什么?我想想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蹲在地上挖红薯的情形,紧绷的身体和柔和的曲线。还有她在那个男人身下拼命挣扎的情形。还有她身皮大氅驯狗时的样子,边回想边体会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后来,在黑暗里,六角先说了话,那并不是我所熟悉的语言,不是我们的语言,也不是后来岛国上的,但是声音很好听。 我没想到她会说话,而且是对我,但是在黑暗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于是我问她: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其实就算是她再说两遍,我还是不懂,于是她摸索着找到了我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嘴里很是激动地说着什么,语调都有一些变了。我被她弄得懵懵懂懂,不知道怎么应对。心说,她让我强迫她吗? 她的脖子很滑,我的手肘也在她的牵扯下碰到了她丰满的胸部,十分的有弹性。我又想起她驯服斑髭狗时,那个挺拔动荡的身姿,随着走动波涛汹涌的样子。手不觉动了动,抚摸了她的脖子。 接下来,我感觉她嘴里说着什么,挥起左手,做了一个挥砍的动作,砍在我的脖子上,然后把我一推,又问我。 好像有点明白了,她的努力,终于让我想起了这个场景,那是她在那片乱石堆里,被人威胁时,我救她时的场景,可是,那时我想到的不是她,是小月。 一想到小月,我就冷静了下来,那是个乖巧的女子,善解人意,顽皮有趣,平时和我有说不完的话,偶尔还搞一点恶作剧,只有我在搞她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另一种乖巧。 但是这个六角,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告诉她我看错了?那时就算我看到被压在下边的就是她,大概我也会相救的。不过可能不至于一下子致那男人于死地罢了。 她还在黑暗中等待我的回答,后来她也放弃了。后来,她在黑暗中轻轻哼起了一支歌,是我没有听过的,但是我听懂了,音乐是世界性的语言。 我在她悠扬的歌声里,仿佛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蓝色的大海,一群撑着竹筏的男子在撒网捕鱼,岸上炊烟袅袅,一位女子等待男人归来。 在她的歌声中,我竟然睡着了,很踏实,没有戒备的。 半路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她又把后背贴在了我的怀里,口中发出微微的鼾声,的确,这样的姿势可以更好的取暖。 我把左臂穿过她的脖子,在睡梦中,她略微的抬抬头,让我把左臂伸过去,然后她枕在了上边。右臂搂在她的胸前,就算是我把手掌扣在她的身体上,初衷也是为了让彼此都舒服一点。 六角的鼾声停了一下,不久又响起,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又听不到了,直到后来。 林中的夜真的很冷,这样好多了。我发誓我没有别的想法。 但是,我睡不着,真的睡不着了。我的手在六角的身上,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浮。她是什么人?她只不过是我一直以来认为的敌人,我承认,我对这个种族的人没什么好感,直到现在也是,她们的习性和价值观念与我们大不相同,我们是两类人,似乎像两个时空的两条线,无论彼此怎么无限的延伸,这两条线永远也不会相交。 在这样一个举目无人的蛮荒之地,她这样放心地把后背、甚至整个的身体都交到我的手里,那也只不过是无奈之举,我知道她现在并没有睡着,也许也和我一样,在胡思乱想。 但是,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出现了变化,呼吸急促,胸部鼓胀,搭在她胸前的右手心里,好像不断有电流闪着火花,让它奇痒难忍,不动一下简直不行。 于是我动了一下,感觉好点,又一下,从上动到下,从左动到右,最后滑遍了六角的全身。 我忘记了所有的人,忘记了所有的事,忘记了窝棚外边就是充满危险的原始森林,忘记了我在哪里,我的思想丢失了,像一棵没有感情的大树,枝干强劲,根系发达。 原本枕在她头下的左臂也加入了游走,像食人树终于抱住了一个猎物,拼命吸取营养,直到把她所有的养份都榨取干净。 为了榨取得更彻底,不留一点,这棵疯狂的大树,把根狠狠地插入那片早已饱含着水份的土地,那里正盼望着耕耘,芳草猛长。 六角的口中叫得越来越响,我能感到她身上传来的振颤,是那种不由自主的。可我对她没有一点怜惜,反而越发地发着狠,我搭的简易的窝棚也许就快要散架了,可是我没有停下的意思。 最后的冲刺过后,我几乎没用多久就睡了过去,六角也没动,冷静过后,她的肩膀开始一抽一抽的。而我,不去管这些,只管睡我的。 我梦到我们的大军由南往北,扫平了这一系列的岛屿,所过之处,这一系列的地方由令人厌恶的黑色变为了鲜嫩的绿色,让人赏心悦目。然后,我突然想起了两个老婆,睡梦中,强烈的愧疚感传来,梦中断了,我一下子惊醒。 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我感觉有个身体正试图爬过我,对方没有吭声,好像怕惊醒我似的,她想干什么? 要知道,昨晚我的宝剑,就放在我这边,因为夜里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情况,我得提防着万一有个狗熊什么的出现,能随时抓起来投入战斗。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只要她敢对我有什么敌意性的举动,我第一时间里就会突下杀手! 她把一条胳膊支在我的左边,另一条胳膊支在了我的右边,然后,腿一抬,骑在了我的身上。夜里干过她之后,我们都没有打扫战场,也没有整理军容。我能感到,她的胸脯在我的鼻子尖上晃荡。 她先前的那条胳膊抬起来,没有去抓我的宝剑,而是往下,抓住了我的身体,我那里毫不犹豫地挺拔起来。 第67章 神户 在之后的几天里,我们继续不停地往前走,六角乙贤子和我一样,偶尔她停下来,好像在回忆眼前的地方有没有一点印象。 现在她放弃了一开始的那点敌意,找起食物来也尽心尽力,她对一些植物的根茎和果实都十分的在行,每到一处能很快地挖出一些能吃的东西,因而我们行进的速度比一开始快了许多,有时,我还把手中的宝剑交给她,让她能挖得快一点。 有时,她会被一只惊起的野兔子逗得哈哈大笑,十分的开心的那种。我们现在已经能够借助手势做简单的交流,比如宿营。 天色一晚,她便会指指天,把两掌相合,枕在耳边闭上眼睛,做个睡觉的动作,于是我们就准备夜宿的地方。 女人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动物,不管她来自哪个民族,因为她们孕育了我们的子孙,还孕育了我们的敌人,使我们在这个世界上不致于过分孤独。 现在我倒是有些盼望,盼望着天黑,鬼知道为什么。 几天后,我们终于走出了这片原始森林,经过几天的跋涉,我们总算又看到了没有遮挡的阳光。再往前走,就看到了海滩,那不是我们的出发地,这里没有疑问,也是一座岛屿,只不过大了许多。 我们同时看到了海峡对面,崖壁上的一个怪异的岩洞,它半悬在山崖上,像极了女人身上的一个器官,六角在看到它的时候,捂着嘴巴发出了一阵惊叫,难道她也看出来了很像? 海峡很宽,有个六、七里的样子,我马上到林边砍树,我要做上一只木筏,渡我们过去。 在我忙碌的时候,六角没有帮忙,她呆呆地坐在离我很远的地方,看着我忙碌。我砍了几棵小树,去枝去叶,用野藤捆绑起来,很快,木筏就做好了。这时,六角已经摘了许多的野果子,我们打算吃过后就渡到对面去。 她坐得离我很近,靠在我的身上,我边吃边手不老实,将她搬倒在滩上,反正也没有旁人,我们痛快淋漓,她也似乎情绪很高,满眼的柔情。 事后她递给我一只野果,个头很大也很漂亮,我吃了不久就感到迷糊,心说,先倒下睡一会再走,我闭上了眼睛。 醒来时,六角不见了,木筏也不见了,一条拖拽木筏时的拉痕,和一串脚印,刺目地留在了沙滩上。天色正是下午,我足足昏睡了两三个时辰。 我骂了一句,“混蛋!真糊涂!”不知道在骂谁。宝剑还在身上,不明白她怎么没带走,或者干脆结果了我。 我第二次做起了木筏,边做边看向原来她坐过的地方,现在她已经不在了。 我想起她看到那处岩洞时的夸张表情,一拍自己的脑袋,真笨,那种洞不是哪里都有的。也许可以成为一个地方的标志性的标志,这个逼东西,就叫这里作神户吧。 当我渡到对岸的时候,已经黄昏了,爬到岸上,那条筏随着海流慢慢地漂走了。这里地势陡峭,没有上山的路,我慢慢地沿岸走着,可心里不时地想着六角,恍惚间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听到一阵争吵,从水面上传来。一连十几只独木舟,从山壁后蹿出来,每条独木舟上都坐满了人,手里拿着武器。 更主要的是,我在其中一条上,看到了六角! 一个模样酷似她原来丈夫的男人,站在她的身边,大声地训斥着她,并用手指着海峡的对面那片林子,问她什么话,而她把脸一扭不去理他。 他们很快就到了对岸,一群人小心翼翼地到各处搜索,那里除了有我留下的痕迹,什么都没有了,我看到六角也站在那里,抱着胳膊四下里看,但是她脸上紧张的表情一扫而光。 那男人又对她吼了几声,然后她随他们又返回了这边,我看到,一丝笑挂在她的嘴边。 毫无疑问,这些人询问了她,逼她带路来找我,那个男子也许就是她的小叔,不然怎么这么像? 他们点起火把,而我得以跟随他们,直到他们的老巢。 一座宽敞高大的木头房子,坐落在一片低矮的房子中间,而在一处港湾里,停泊着数不清的独木舟,湾口有几拨人来回地巡逻把守。 大厅里,点着无数支火把,亮如白昼,从房顶的小窗望去,一把高大的木制靠椅,上边铺着一张虎皮,那个我白天看到过的、曾经冲六角大吼的男人斜靠在木椅上。 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在给他按头,两个女子在给他锤腿,还有一个,手里拿着什么,似乎是一块很特别的石头,在给他磨指甲。旁边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童,手里托着一只碟子,里面是熟肉片,小童正用一根竹签儿,肉片送到他的嘴里。这个家伙还挺会享受的。 六角就站在他的对面,那是我所熟悉的身体。她正在反驳对方的诘问,情绪激动,说罢头一扭转身就走,那个正在享受的男子一抡胳膊,男童手中的碟子飞出去扣翻在地上,吓得低头退在一边。 我伏在房顶上,看到六角进了一间木房子,关上了门。 显然,他们知道了六角他们的大败,也知道了某些人的死讯,空气里酝酿着不安的味道,一些人从这里进进出出,听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发号施令。 后半夜,在一处戒备森严的地方,我干掉了守卫,用宝剑挖掉了门上的锁,里面点着一支火把,木架上整齐地摆列着许多工具,准确地说都是铁器和青铜器,做工的精细程度超乎我的想像,有锯子、斧子、锤子……怪不得他们对造出这么多规格划一的独木舟,看他们所用的工具,文明的程度绝不低于平原王他们。 但是我仔细看过后,在每把锯子甚至斧头上,都发现了阴文,那是小篆,我认得。这不是他们的文字,是大秦朝的! 从他们防范的小心程度上看,这邦人并不会制造这么精密的工具,尤其是锯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平原王他们半路上沉到海里的,大部分都是五谷种子,还有工匠器具,也许有一部分被他们打捞了来。 趁着夜深人静,我把这些东西运到了港边的一条独木船上,前后跑了好几趟,才运完。干掉一队守卫对我不是难事,我把一动不再动的他们顺到几条独木舟里,让它们就在水中荡漾着,发出一圈圈的水纹。 而另一队巡逻兵好像还要等上一会才会转过来,我跳上独木舟,向远海划去。 我不太会划船,独木舟更不在行,终于,我将一件件包含着华夏智慧的铁器,无声地投入水中,长舒了一口气。 要做船,就用手抠吧。 第68章 分别和重逢 还要再看看,我还能再搞些什么破坏,就这样走了,总是心有不甘,另外我还期待着另一件事。 回到港里的时候,岸上已经乱做一团,有几个人发现了我从独木舟上跳下来,立刻大叫着冲了过来,跑到近前,却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在他们的器具仓库门前,那个会享受的男人气急败坏,猛扇一个小头目的嘴巴,小头目“还还”地叫着,好似挨打的还不过瘾。 这时,他们忽然发现,他们的造船厂那里火光冲天,一批正在建造的独木舟的半成品付之一炬,工匠们被打翻在地,手里的工具都不翼而飞。 等他们冲过去的时候,我已冲到了磨房,两个男子和一头驴子正在工作,我一眼就发现那盘磨,也许在今后的许多年里,这是他们看过的最后一盘磨了,没有铁器,他们绝对造不出来。 打闷了看工,放跑了驴,掀翻了磨,搬起一扇砸碎另一扇。少磨点豆子,还吃生鱼片吧,有利于发音准确。 一队敌人,在我大忙的时候包围了磨房,他们在头领的指挥下冲了进来,有些人手里端着长枪,枪头是青铜的,还有的手里是锋利的砍刀,他们到底捞了多少?更多的人手里提着木棒,我被包围在当中。 畏惧也没有用,我在人堆里左冲右突,专门找那些手持刀枪的人,连刀再胳膊地砍断,别忘了我手里的家伙不是吃素的,那是田王的宝贝。 惨叫之声不断响起,最后,我跳出圈外,一群人手里举着木棒不依不饶,我从六角的门前冲过,门开关,里面没有她。身后跟着一大群人,等我终于跑到一处背静的角落,暗中有只手拽了我一下。 我一看,是六角乙贤子,她的远处的火光照映下,眼睛里闪着光。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很激动,完全忘了她曾经迷倒我不辞而别的事,我抱住她,像分别了很久,人声越来越近,她推开我,拉着我跑上了一条黑漆漆的小路,树木丛生。 最后她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是南方。有点依依不舍,但是她很坚决地推我,最后离开的时候,她拉过我持剑的手,低下头,在我的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钻心的疼痛,可我没有吭声。 我和这里的仇恨,六角怎么会知道?她只是个例外,而且今晚,因为她的原因,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她不可能知道,我丢掉那些原本属于我们的工具,是不想让这些人以为,那是上天对他们的恩赐,那是属于另一个民族的,拿也要经过人家的同意。 我要拉她一起走,以后的事情我没有时间细想。包括怎样面对画和小月。但是,她没有动,一群人离这里越来越近。她一推我。 第二天的下午,我就见到了田王,多日不见,他憔悴了很多,原本修饰整齐的胡子也没有了轮廓。 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眼里立刻闪出了亮光,一把抱住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三位将军也如释重负,孟将军道,“别的先不说,先去看你老婆。” 画和小月正歪靠在床上,病恹恹的,看到我时,她们像两条恶狼直扑过来,把我按倒在床上,一痛猛锤,拳头夹热吻,还有眼泪。 我趴在那里一声不吭,我想到的是六角,娘的,男人,也无奈。我暗暗发誓,今后除了她俩,我一个女人也不再碰,伤神伤情。 画把我上上下下地检查一遍,她发现了我右手腕上的咬伤,没有问怎么来的,几天不见,她成了骨感美人,让我怜惜。 上次的战斗,除了我的失踪外,我们无一伤亡。六角那边的伤亡也无法统计,海啸退后,连一头死象都没有留下,别说是人了。 姬将军是眼瞅着我被洪水吞没的,他徒劳地大喊我的名字,水退后带着一帮人,向田王复命。 随后的几天中,他们昼夜不停地到海边找我,连画也参加了,回来后她们就病倒了,在眼泪哭干的时候,我却突然出现在她们的面前,难怪她们那样对我。 担心过后,把连日来的损失向我找补一下,也是应当的。 后面的日子没什么可说的,威胁着平原王的三大部落,都已经铲平,冬天变得懒洋洋起来,一晃就又是一个月,这期间,我让画和小月,把上次造好的字送给了平原王,他惊奇地看着这些,连连说好。我告诉他,早晚要把这些文字都教给列岛上的所有人,我相信他一定能做到。 其实直到我们离开,平原王也只是占据了列岛的一小部分。 在等待春暖花开的日子里,画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由于心情好了,似乎比以前还要丰满了一些。小月也很滋润。 我还从侧面上了解了平原王娶两位丑妻的原因,是一次狂欢醉洒后,他亲口说的。原来,他有早喷的毛病,受不得一点刺激,包括容貌上的和声音上的,和他的两位夫人,还要在不掌灯的情况下,才能坚持个嗽个口的功夫。看来他这辈子与美女无缘了。俗话说,“寡欲生男,多欲生女”是有道理的,不然他三个女儿怎么都容貌了得。 有一次,我和他单独在一起时,曾经告诉他,他带来的人住哪里都行,就是不能去光岛。他问为什么,我说,那里是凶地,还有个叫长奇的地方,也不要去,天机不可泄露。 要不是神户的人来挑畔,也许我们就这样安静地走开了,继续去闯荡未知的大洋。而我,也会从此与六角天各一方。 是他们那报复的本性,让我的命运、让六角的命运出现了转机。 海上解冻的时候,也是当我们准备补给、择日起航的时候,平原王的一队鱼船被一支原始的“舰队”打了伏击。 那天我正指挥着一些人,把食物和水搬到两艘船上,前几天,我还特别用桐油,把两艘船油刷了一遍呢。 三位将军的仓室里都有了女主人,这回一路上可热闹多了。 突然有人来报,在无名岛那边,有数不清的独木舟,包围了平原王的打鱼船队,还杀了人。 军情紧急,我们召集所有的人同时登船,包括平原王的三个女儿。 正要出发的时候,有个女人也坚决要上来。 第69章 大海战 她就是那位鲁夫人,只有她看出了什么苗头,坚决要登船,别人还以为,她是报仇心切,就让她上来了。 平原王徐福,率人在岸边送我们出征,并送给了我们他唯一的一只罗盘。我们都忙于起航,连个挥手的人都没有。 两艘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战船,威风凛凛地出发了。身后平原王的关隘越来越远,他还携两位夫人在关上眺望我们。我们劈波斩浪,很快就到了无名岛海域。 断船残楫还在海面上漂浮着,有两三条小渔船无人驾驶,船上的人都躺在血泊里,血水顺着船帮淌到了海里,而一小拨独木舟还在那里耀武扬威。我认识,它们就是神户人。 我们都看到了,他们是怎样对待我们的渔民的,有四个青年的男子被他们杀死在小船上,肢体与躯干分离,零乱地扔得哪儿都是,一个女人,裸着身子躺在舱里,已经咽气多时,胸口的一个伤口里流出的血已经凝固,像一条紫红色的虫子从那里爬出来。 与其说是他们的杀戮,不如说是他们旁若无人的态度激怒了我们,我们在他们可见之地,便开始冲刺,人们都加紧了摇桨的频率,其他人则抓紧了手中的武器,不错眼珠地注视着他们,近了,更近了,双方很快胶着在了一起。 田王指挥着动力仓的人,不停地踏动飞轮,那四支巨大的龟足稳健地划动,在海面上搅起翻滚的水花,最近的独木舟纷纷被龟足拨翻,上面的人滚身落水,举着刀枪棍棒对着龟甲乱扎乱砍。 龟船也不理会,就在独木舟群中左冲右突,坚硬的龟甲是最好的防护,敌人的独木舟遇之则翻于海中。 孟将军挥刀跳下龟船,跃到独木舟上,施展出浑身的本事,敌虏纷纷被砍落水中。徐林紧跟在他的身边,从侧面保护自己的丈夫,与他并肩战斗。 苏将军的木船速度奇快,像一支利箭一下子冲进敌群,一队削刀手在甲板的外围严阵以待,对试图爬上甲板的敌军军士一顿砍削,让他们近前不得,削刀手的后面,保护着一队弓箭手,对着远处的敌军箭如雨下。 姬达和徐洁则站在龟甲正中,两个人引弓发箭,箭无虚发。 很快,敌人就有些坚持不住,但是,从无名岛的两侧树丛后,又冲出两队独木舟!原来这些,只不过是他们的诱饵。人数足足有原来的四倍之多,看来这次战斗,是他们精心安排好的,专门等我们到来。 海面上喊杀震天,骤然有新生力量投入战斗,局势一度对我们十分的不利。 苏将军在他的船上一声呼哨,木船众桨起动,很快地冲出敌群,在海面上迂回疾驶,与敌人的距离很快拉开,船尾拽出长长的浪花,像一条皮鞭,总是忽远忽近,狠狠地抽打在敌船队的边缘,苏将军的独木船驶过之处,一些独木舟倒扣在水中,被压在水中的敌军士手忙脚乱,从水中探出头来。 我和田王留在龟船上边,我们现在都在龟甲顶上,田王的武器早就给了我,他把腰间一掌宽的皮带拽了下来,照准试图爬上龟船的敌军猛抽,一个敌军士兵的半边脸被皮带掀开,滚身落水。田王大骂,“畜生,去死吧!” 我们采取的是一动一静的战术,龟船甲厚,刀箭奈何不得,于是就在敌群中做一个引敌的堡垒,而苏将军和徐苓的快船,则在外围快速闪击,我们的船虽然少,却成功地运用了内外夹攻的战术,使敌人顾头顾不了尾,腹背受敌。 在我们的两艘船中间的敌群里,孟将军两口子是最过瘾的。那个徐林身为大姐,手段十分狠辣,她和孟将军两个人,在敌人的独木船上来回跳跃,让人抓不住行踪,所过之处一片鬼哭狼嚎! 一些船仓里的士兵想出来助战,他们早就按捺不住了,却被田王大声制止,田王只是不停地抡起手中的皮带,在龟甲顶上来回奔跑,护定了他那半边的防线。这边有我护定,我们只要守好了龟船就行,并不须要奋力冲击。 坚持一刻,胜利的天平就向我们倾斜一刻。因为每时每刻,敌人的有生力量都在不停地减少。 我一直坐在龟船后边的舷窗那里,这么半天一动也没动过,手里抓着我的宝剑,没人上来,我就看热闹,有胆敢爬到我这里的,我就一剑挥去,让他残缺不全地跌回海中。 我算看明白了,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别看乍乍乎乎,气势吓人,在平原王那里还能唬上一阵子,对我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我让画和小月她们老实地呆在仓里别出来,后来不知何时,我却突然发现身边有个女声在大呼小叫,一看,是小月,她正遥冲另一艘船上的徐苓大喊,为她加油。什么时候她也爬到外边来了?我一边告诫她要小心,一边一剑砍掉了一个探上来的脑袋。血喷起老高,小月尖叫一声,缩回了仓里。 很快,一片再也无人驾驶和独木舟,横七竖八地漂浮在海面上,鲸海海面一片红色,敌尸狼籍。 这时,田王才让龟仓里的军士去占领那些无人的独木舟,他们欢呼着钻出来,奔向一个个无人的小舟,摇动着船桨加入战团。我们的声势逐渐强大。 一群残兵败将在前边驾着小舟逃蹿,我们在后紧紧追赶,不时有跑在后边的,被姬将军和徐洁射落上边的人,独木舟被我们所得。 我们撵着这帮逃兵绕着无名岛转了一圈,一路向南。远远的,平原王的关隘又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我们越关而过,没人去看关上的情形。 不久,拐过一道局促的海峡,转而向北,天黑的时候,也没有让这群逃兵跑出我们的视线,兜着屁股猛追,相信这场海战,会一直保留在他们的记忆里。 在神户的那处标志性的地方,我们纷纷下船,只派了徐家三姐妹和少数人留守,男人们冲上滩头,占领了四周的至高点和各各要道。 神户部落陷落了,他们的战斗力量已经在海战中被消灭了大半,上次被我烧掉的库房和磨房一片焦黑地点缀在村落里。 神户部落所有的人,都被我们押解到一处山间的广场上,在人群里,我看到了六角。 她已然换上了一身粗麻片的衣服,和一群洗衣妇站在一起,看来她的处境并不好。我们将那四男一女五具被他们残害的尸体放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我看到她正在看我。 已经有人将他们的头领,从人群中拖出来,站到那五具前面。现在他垂头丧气,两腿发软,这次的报复行为就是他的主意。 田王没有说话,他拿过一把鬼头刀,在他们的注视下,指指那五具尸体,再指指那个头领,人们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见他举起了鬼头刀。 我根本没有听到刀刃砍到颈骨的声音,头领无头的躯干一下子栽倒。 我们收缴了部落里所有的铁器,那上边都刻着大秦的小篆标志。有些课程,不是靠走捷径就能学好的,该摸索的还要自己摸索。 对于其他人,我们并未为难,甚至田王还安排人,为他们修复了因战斗而损坏的木屋,帮他们打了一口井。六角紧张的神色也为之一松,在人群中一直寻找我的眼神。 当我们驾起所有船只离开的时候,她终于从人群中跑出来,向我跑来。 我怎么向她们—画和小月—解释? 第70章 连收三女 我只好站在龟船的尾部甲板之上,向六角乙贤子伸出手来。现在,她在这里没有了依靠,石见部落,已然被我们从这里抹去了,而神户,似乎并没有给她留下好的印象,她在这里,也许只能做一名普通的洗衣妇。 田王和许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都没有说话,从我的坚决里,他们已然明白我和六角之间的事,海啸过后,毕竟我有许多天音讯皆无,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我们离开神户的时候,队伍又壮大了不少,新增加了二十多条独木舟,每条都有苏将军那条船的五分之一左右,上边可以搭载四个人,于是,许多水性好的军士被分派到这些独木舟上,我们出发了。 画和小月最初看到六角的时候,不冷不热的,那种态度更多是冲我来的,我有些后悔,在原始的丛林里没有把持住自己,但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面对她们。 六角倒没有什么,别人说什么她也不懂得,只是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晚上我走进了画和小月的卧室时,她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让我手足无措。 画没有说话,起身站了起来,小月也不理我,跟着她,去到了田夫人的舱室。我只好把六角一个人留在舱室里,自己走了出来,这次,她没有跟着我。 在动力仓的门口,我又看到了一个人。 鲁夫人。 她是最没有理由呆在这条船上的,因为她的熟人们都在平原王那里,她怎么也来了? 我听到田夫人正在舱室里和田画说话。说的什么听不清楚,但是我能听出,田王夫人没有指责她们,她们是有理的,没理的是我。 但是田王是没有耐性的,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就见他大步地从舱房里走了出来,目光直直地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身子发矮,却听他大声说道,“做了就做了,这有什么?没有多么理亏!”他是对我说的,也是对其他人说的。 他接着道,“那时我听说,来了海啸,所有人都平安回来,只缺少你,那时我就想,这个田纵,倒很像我,” 像他什么?在汉使的威逼下,为了保全岛上随从,他毅然离岛上岸,只身向洛阳而去。可是我,境界与田王相比差得太远了。我,我在孤男寡女、举目无人的情况下,没有经受住美色的考验。 田王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话峰一转道,“姜婉清!姜老汉!”姜氏父女从她们的舱房里走了出来,怔怔地看定田王。 “我今决定,把姜婉清也一同交给田纵照顾,一来可以免去你的后顾之忧,二来么,也可腾出一间仓室。今晚就让她,和,和那个六……六角,一同找这小子委身。”田王一指我,“你可不要嫌挤哦!”姜婉清的脸上腾起一片绯红,这个消息也来得太突然了。她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只有惊喜。 姜老汉忙不叠地倒身向田王下拜,口中一个劲地致谢。 就听田王回过身,冲着自己的舱室大声道,“让你们这样小肚鸡肠,找个有情有意的夫君,还这样鼓噪!难道让他将六角推下海去,你们才高兴?海啸时你们在哪里?” 帘子一掀,小月气鼓鼓地探出头来,不满地道,“王,你真不讲道理,田哥哥带了一个番女过来,连个招呼都不打,还有理了么?我和姐姐早就发现了他手腕上的咬伤,一直等他对我们解释,可他就是没说,放谁能受得了?” 这话说得在理,田王受了小月一顿抢白,竟然没有生气,她也是为田画在挣口袋,姬孟两位将军也不知道从哪钻出来,老孟暗处冲我挤眉弄眼。 田王只好转向我,“这个,这个么,纵儿你就是不对了,不就是带个女人么?还藏着掖着……藏得住么?罚你给画儿道歉!我是没你的艳福,不然,我总会在第一时间向夫人坦白。” “行了吧,你倒做个试试。”是老夫人在屋里说话,田王冲我一吐舌头,“年轻人,总认为多多益善,慢慢,你就知道了。以后别来和我叫屈。” “王,你好人做到底,干脆把我也安排了罢。” 我们一看,是鲁夫人,这样毛遂自荐的,谁也没有见过。我指天发誓,“这个我没有做过,没有,绝对没有。” 这回轮到田王吃惊了,他转向我,“你小子老实交待,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 “我,我交待个啥,我连一次手都没碰过她!” “怎么没有?你忘了,在隐岐那里,你敢说没摸过我么?” “我可以做证。”姬将军举起了手。 “我老孟也可以做个证明。”幸亏苏将军和徐苓在另条船上,不然,打证明的还会多个人。下边的仓室里,有人在捂嘴窃笑,幸灾乐祸。 我想起了,在那次战斗中,我曾抱住她,一同砍下了凶手的脑袋,为她报了仇。 “还没问,你叫什么?”田王问道。 “小女子姓齐,名雪,今年三十岁,平原王那里,我已无亲无故。我知道,我和那几位妹妹没法比,只求田王给个落脚的去处,甘愿一朝一夕,早晚照顾她们起居。” “罢了!一个好人也是做,三个好人也是做,今天一并打发了你们,今晚以后,你也去他那里,等有机会,再给你们一同补办。” 齐雪谢过。 后来,画总算从母亲的房间里出来,在小月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是还不理我。 于是,原本十分拥挤的舱房倒宽余了起来,本来姜氏父女两个人占用了一间仓室,再加上六角和齐雪,还真没有合适的地方安置她们,这样一来,田王把姜婉清、齐雪、六角都推到我这里来,居住的问题倒解决了。 但是我这里就挤了许多,但是还能凑和,晚上将仓门一关,里面还有两层的地方,我让画和小月住上层,她们不去。让别人去,别人也不去。于是我们六个人就都挤在下层,上边倒空着。 姜老汉的仓室里也住进了人。而苏将军的木船上因为分出了一部分人乘坐我们缴获来的独木舟,也顿时宽敞了不少。于是一些多出来的地方,就用于存放我们收缴来的铁器和武器。 一支还算庞大的船队,绕过四国岛(田王看那上边有四种衣饰的人们在生活,于是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沿着这一系列岛屿的东海岸向南进发。 现在正是十二月的天气,往北走,会越走越冷。 不知不觉,也没算计里程,我们已经将松江远远地扔在了后面。我们的到来,消灭了这里唯一能够对平原王产生威胁的几大部落,现在,他也可以学学秦始皇,推广田画交给他的文字了。 望着渐渐远去的海岸,我真心的希望,这群海外寻仙的人,能在这里站稳脚跟。 第71章 过年 不几天的时间,田画就不生气了,这让我略略有所心安。 我们一直向南行驶,尤其是有了徐福送我们的罗盘,在海上的方向感更好,几天后,身后的岛屿就再也看不见了,不知道平原王徐福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离开以前,已经为他训练了三支不错的队伍,用来自保绝对不会有问题,我想想了他的三位俏丽的厨娘,心说,我们的离开,也许正合他的意。 海水的颜色也越来越有了变化。一开始是灰蒙蒙的,沿岸还有一层薄冰,到后来颜色就变得蓝了起来,气候也比原来暖了一些。 我们一路给碰到的一些小岛命名,那些名字完全是随口而出,都没有经过大脑的深思熟虑。比如,田王就把我们离开后遇见的第一群小岛叫做了“土坷垃”群岛,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这个名字十分的贴切。 我对田王解释,现在我们正是往南方的一片海洋前进,那里叫做南海,是我们华夏人世代拥有的海域,田王说,“现在那里也有我们华夏人么?” “当然,我从史书上学过的,从秦代,那里就有我们的人了。” “一定去看看!”田王的兴致骤然高了起来。 许多人都以为,只在陆地上,我们有个丝绸之路,其实,在海上也有一条,海上丝绸之路早在秦汉时期就已经形成了,到了三国和隋朝时期有了更大的开拓,繁荣于唐宋、转变于明清,各个时期,从这里运送货物都有不同,因此称呼也各有不同。 比如,有时叫做丝绸之路、有时叫做瓷器之路,还有时叫做海上香料之路。 我们离这条海上丝绸之路还很远。一路无话,其实南海,我一直都没有缘去过,这回就当是公私兼顾了。 一天,姜老汉与王闲聊,他们猛地一拍大腿,叫道,“今天应该是大年三十了!” 原来姜老汉,为了叙述起来方便,我只能这样讲,因为按理说,他是姜婉清的爹,我不该这么叫他的。原来他一直在舱壁上用小刀刻下日期,一天也没有间断过,今天他发现,是旧年的最后一天。 但是田王却有些不大相信,他说,“往年过年的时候,气候十分的寒冷,天上也早就瑞雪纷飞,怎么这次倒像是阳春三月一般?” 这个问题谁也解释不清,只有我还行,我对田王道,“现在我们已然到了北回归线以南,这里已经属于热带了。节气还是那个节气,但是气候却相当的暖和,再往南行,还要比这更热。” 对于什么是北回归线,他们都不知道。我把那颗蛇丹拿过来,用手指在上边大致划出来一条线,说,“看,这里就是了。” 田王眯起眼睛来看,“在哪里?怎么看不到?” 我说,“那是看不见的一条线,并不是真有。” “看不见还叫线?看见就是看见,看不见就是看不见,得,不管它什么线,过年总没有错。”田王说道。 田王的决定传达下去后,海面上一片欢腾,这群背景离乡的人们,用过年的方式,告诉自己是从哪来的,是什么人。因此,这个年,真的让人很难忘。 让我难忘的是,这一天,田画才算认真地原谅了我。 我的这五个老婆,可以说各有特色,从年龄上说,最大的三十岁,就是齐雪,然后是六角,今年二十五岁,然后是田画,十九,小月和姜婉清同龄,都是十八,不过小月的生月比姜婉清大了两个月。 从性格上说,画和姜婉清是那种含蓄的,六角与小月是那种有些张扬的,而齐雪,与这些人都不太一样,也许是年龄大些的缘故。平时,齐雪总是抢着多干些活,把舱室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从离岛以后,别看老婆多了一些,但是二十几天,我却是苦熬过来的,原因就在画的身上。 虽然那次之后,她表面上原谅了我,但是一整天都不理我,晚上我们躺在床上,她也不说一句话。我没话找话时,也被她三言两语地打发过去,然后就是沉默。 其他人好像都在看她的脸色,竟然也没有一个人主动理我,小月是画的死党,姜婉清还是个姑娘,六角跟这些人没办法交流,那个齐雪,更不会逆着画的心情行事。 美色满眼,谁都不理我,每天就那么齐齐地宽衣解带,倒头大睡,都把一个后背对着我。所以,最苦的,是我。 我不止一次想起田王的那句话,“年轻人,总认为多多益善,慢慢,你就知道了。” 各船都忙碌起来,苏将军又把他的大网撒开,每有一网上船,那边欢呼声不绝于耳。我们不但有鱼肉,还有龟肉、蛇肉,和从神户那里装船的各种补给。多了没有,几坛纯粮食酒还不成问题。 苏将军那条船一直是我们的补给船,水晶凸透镜也一直在他那里。已经有人在甲板上开始烤制鲜肉。在这里太阳几乎是直射,肉烤起来快得不容眨眼,慢了就糊掉了。 龟船里是个冬暖夏凉的地方,苏将军的大船也凑和,就是那二十几艘独木船,上边的人热得甩掉了上衣,但是不久就晒脱了皮,有人不停地从海中撩起水来降温,更有人直接跳到海里,一片打闹声。 这里的海水越来越清澈,三、四十米以下的海底都历历在目,浅黄色的海底沙地,映照着水面折射的亮纹。 我们就这样,一路欢歌,穿过了巴士海峡,这里高温多雨,雷暴频繁,七月到十一月多台风,如果我们早一个月到来的话,恐怕从这里行不通。我们的两艘大船还没什么,那二十几艘小船,必不能在大风大浪里通行。傍晚的时候,年夜饭就开始了。 十几个人打着赤脚,在苏将军号的甲板上,齐齐地踩响了满船的鱼漂,噼叭声像小鞭儿响成一片,其他人鼓掌欢呼。 田王手端一盏酒,对四下里一个罗圈揖,朗声道,“诸位兄弟,我田横年年过年,但像今天这样,却是第一次。回想我们出海这段时间,也常常夜不能寐,思虑自己,有何德何能,让这么多的弟兄抛家舍业,随我闯荡。今天无以为报,只以一杯酒,敬所有人。” 大家纷纷还礼,有的在海中也冲上大喊,“能跟随田王,是我等的荣幸,每日海阔天空,十分痛快!” “等到了地方上,一人给你们娶上一房老婆。”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的王,还看不见田将军那可怜样儿?哪有我们自在!”有人在说我。 第72章 翻天浪 边说边笑,我们的船队向前疾驶。看着眼前欢乐的场面,我却一直在担心着一件事情。 就是那二十几艘的小独木舟。现在,海上风平浪静,它们还能凑合在海面上行驶,一旦起了大浪,只能弃船。 我把苏将军叫到一旁,和他说起了我的担忧。他也正在想这件事。齐国濒海,航海业相当的发达,而苏将军又长年在风浪里滚打,对这些,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提出了两点建议,一是不要深入到大洋的深处,那里无风也有三尺浪,以那些小小的独木舟,根本就不能行驶。最好我们沿着大陆的边缘前进。二是随时做好弃船的准备,一遇大浪,所有小舟上的人立即回到大船上,以保安全。 但是,有了这二十几艘小舟,我们确实感到了空间的宽敞,另外在风平浪静的时候,小舟也有小舟的方便之处。 为未雨绸缪,苏将军指挥人,将他那艘船上的缆绳备好,并了每艘小舟上都打了拴挂孔,一旦有情况,所有人都回归大船,而将小舟都用缆绳串在大船上,不至于在风浪里丢失。 幸亏我们提前想到,并且提前做了准备,不然在后半夜,我们所有从神户部落带来的独木舟,可能就要全部丢失了。 田王今晚相当的高兴,他一个人喝了整整有一坛酒,还要再喝。借着酒劲,他对我们道,原来刚刚离开齐地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些耿耿于怀。如今,天大地大,倒是越来越有些庆幸了。 这何尝不是我们所有人的想法。有这么多人陪在他的身边,远行何止万里?这也正是今晚让他频频举杯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田王的情绪也感染了画,她对我的态度也在今晚有了转变,自从她见到了六角之后,就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不也说恼,也不说不恼,就是那样,才让我难受。 但是晚上,年夜饭结束之后,她主动和我说话了,把我惊得,喜得,不知道怎么表达,在我们的卧室里,也不管另外几个女人在场,一副急猴猴的可怜相。倒是她说,“看你,姜妹妹、六角姐姐、齐雪姐都等你呢。”我不管,只管抱住她亲热。 其他人还好说,只是窘透了姜婉清,从田王宣布了把她给我之后,我还没有机会碰过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但是从小受到的良好教养,只是让她红着脸,呆呆地躲在了齐雪的身后,齐雪我也没碰过,别人都好说,或是装睡,或是偷偷拿眼来瞄。 老婆多了不是好事,你得一个一个打发,到后半夜,把我累得,筋疲力尽、呼呼大睡,刚入梦,就觉得床下起了动静。 只觉得床板一忽低一忽高,屋里的六个人缩成一团,一声一声的尖叫传到我的耳膜。最先是小月,她抓住我的手大叫: “哥哥,不好了!”我知道是起了大浪,马上叫她们镇静。 自己扶着门框来到大厅,内间舱室的门都开了,三位将军、田王也走了出来,那颗蛇丹挂在舱顶,正在左右摇晃。 我从舷窗探出头,将军的大船,见他就在我们的侧后,在涛天的巨浪里时隐时现,我抓住机会,对他大喊,“人都上来了?” 他从驾驶兼瞭望台上伸出脑袋回道,“都上来了,只是,未及后来挂好所有的小船,还是丢了几只!” 刚回完话,我们的龟船就陷入了一道深谷,水似一面墙似的,就在我的头顶咆哮。一眨眼,又到了浪尖,而苏将军他们的木船又看不见了。 我返过身对田王他们说,“不用担心,所有的人没有危险。” 但是舱里的大多数人都吐了,老夫人紧紧抓住田王的手,一刻也不松开。徐洁也一脸紧张地抱着一根木柱,与姬将军一起。 我说,“没大事,我们的船不会有问题,大家照顾好自己,以后这样的事还、还多的是。”刚说完,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一股辛辣之味一涌而上,就到了嗓子眼,然后毫无悬念地吐了。 六角和齐雪不知怎么就爬到了我身边,她们拽着我的胳膊。我们回到的自己的舱室,其他人也回到各自的地方不提。 外边又下起了大雨,电闪雪雷鸣,到了这个时候,最应该把心放在肚子里。因为除了等待,没有别的方法。 不知道随波逐流漂了多远,也不知道漂到了哪里,动力仓还在不停地工作,那里的两名军士,除了需要抓牢扶手之个外,其他的影响倒不大。因为,以龟船的个头,最能抵御大浪,只是时起时伏的让人有些不舒服。 不时的有海水由龟甲顶部的舷窗泼进来,我们就躲在舱室的下层,平躺在床上,小月、田画、我、姜婉清、六角、齐雪互相挽住胳膊,这样好了许多,我们都在祈祷这鬼天气早一点过去。 后来,海浪逐渐平息下来,一线暑光照进船舱,我听到了苏将军的喊声。还有其他一些人,也大声地在旁边指示方向。 我离我们有两三百步远的海面上,似乎有两个人在水面上露出脑袋,他们抱着一块长条的木板,在浪里时隐时现。 我们两艘大船赶紧向他们靠过去,苏将军的木船后边拖着一串小舟,像个长长的尾巴,行动起来略显不便。最后,是我们的龟船最先接近了他们。 这是两个在海上遇难的人。 还有一个,是个女的,他们已然奄奄一息,被我们打捞上来的时候,躺在甲板上半天没有吱声。一只白鸽子在苏将军的木船上空盘旋了一阵,落到了他们的身边。 我们分别把两个人扶到舱房里,找出干爽的衣服让他们换上,给他们拿出干粮,他们抓在手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一说话,就有一种熟悉和亲切的感觉。因为他们是从大陆来的。那是口音浓重的南方话,急切之间并不听得懂,但是,我们都知道那是家乡话。 后来,他们放出了鸽子,指着鸽子飞去的方向对我们说,在那个方向,有他们的家人,正被困在海上,已经好些天了。 不用多说什么,田王大手一指,我们同时掉转船头,往鸽子飞去的方向驶去。 第73章 我的宝贝儿丢了! 天光已经大亮,风浪也息了,海面又恢复了处子般的沉静。 清晨,天气还不算太热,按照罗盘的指示,我们正在跟随着天上的鸽子,全速向着东南方向疾驶。 两只鸽子远远的飞在我们两艘船的正前方,看得出它们很急躁,一会就将我们落下很远,变成两个小小的白点,但是又怕我们跟不上它们,总是飞远之后,又返身回来,给我们引路。 因为我们有了新的任务,去救困在海上的故乡人,又有了田王的命令,因而大家内心也都是十分的着急。 从两个落水人的叙述中,我们大概知道,现在的位置离陆地怎么也超出了两千里,而我们前进的方向上,还什么都看不到,连个毛都没有! 如果两只鸽子是从出事地点飞回故土报信的话,再加上往回飞的时间,怎么也得有四五天的时间了,可想而知,我们所要搭救的人,已经在海上困了不止四、五天了! 鸽子的方位感是很强的,我们倒不担心它们会找不到地方,我们担心的是,等我们到了那里的时候,两个落难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田王正在动力仓,告诉两个军士奋力踩动木轮,一脸焦急的神色,后来他回到上边,安慰那一男一女两个人。 他们是南海郡的人,两人是夫妻,几天前,他们的父亲和弟弟出海打渔,直到两天前也不见回来,只是他们随身带的两只鸽子飞了回来,就知道出了事了,于是,他们小两口带上了鸽子,出来寻找家人。 “平时,我爹总是在万里长沙的东沙附近打渔的,可是我们一天前到达那里的时候,所有的小岛上都不见他们,而两只鸽子越过那里,一直往前飞,我们就知道,我爹他们去了更远的地方。” 小伙子二十左右岁的年纪,脸上稚气未消,一边说,一边要哭的样子,田王安慰。 那个女的道,“其实,我们出来带的淡水也不多,只有两天的,但是如果就这么回去,一来一回,又得耽误时间,俺公爹他们岂不是更危险?所以,就硬着头皮闯下来了。” “谁知,昨天傍晚起了大浪,我们的小船触礁了,要不是碰到恩人们,只怕……”小伙子说着就要下拜,被田王扶起。 田王道,“两位莫心焦,所谓尽人事,由天命,我们反正也是没事,鸽子飞到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一定帮你们找到亲人!”说着传下话去,加快速度,马不停蹄地跟紧了天上的鸽子。 苏将军得了令,指挥着他的木船,很快就到了龟船的前边,把我们远远地甩在了后边。只见它劈开一道水浪,两排长桨起落、入水,犹如一对长翅,整齐划一,大船像一支箭,飞速向前。 为了不让两人过于心焦,我们都没话找话地与他们说话,询问家乡的风土人情。 他们说,南海郡自从归了汉朝以后,徭役与赋税都比大秦时少了一些,生活还算比以前好过。 问到官府的事情,他们都摇头,说,“韩候爷已经被处死了。还贴了告示。” “是韩信么?”田王瞪大眼睛问道。 “可不是么?没想到那个韩信当了那么大的官,还不知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小两口一阵感慨。“要是我们,能给个亭长干干,就是八辈子烧高香了!” 听到他们的这个消息,田王良久不语,因为我以前曾经和他说过,韩信不得善终,想不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他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只要他们对百姓好一些些,我田横就算是抛家撇业,也是心甘!” 一边说话的过程中,小两口焦急的心情似乎减缓了一些,另外,他们也看到,我们正在奋力前行,两艘船都使出了最大的力气,看得出,两人都心下稍安,倒劝起我们来。 时下人们管南海还不叫南海,叫做万里长沙,想不到出海打渔能跑到这么远,我们都疾行了半个多时辰,前边还是不见踪影。 许多人从舷窗里爬到龟甲顶上,四下里眺望,也许遇难的人也像他们两口子一样,是抱着一块破木板也说不定。 这里的水质可以算是最好的,站在那里往下边一望,似乎还能隐约地见到底,一片蓝幽幽的,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海水,什么都没有。 小月也钻到了外边,帮忙瞭望,突然,她的脸色一变,脸上霎时不见了血色,我站在她的身边也感觉到了,待要问她,却见她飞快地爬进舱里。一会,却哭着从里面又上来,颤着声对我道: “哥,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我问她。 “姐姐不见了!” “谁?再说一遍!”我的脑袋嗡的一下。 “画姐姐不见了!” “再瞎说看我揍你!” “是真的,这事谁和你开玩笑!”小月说着,急得声都变了。 我不信,飞快在舱中各处寻找了一遍,哪里有她的影子?我站在舱里,叫了一声,“画!” 好多人都出现在我的身边,包括田王,但是人群里没有画。 我的心跳猛然加快,我又叫了声:“画,快出来!” 没人吱声。马上,舱内一阵骚乱。首先是老夫人,一下子昏了过去。 “最后一次谁见到她了!你们!”我血红着眼睛冲四个老婆大吼。“快想!别等我把你们扔海里!” 小月先说,“大约半个时辰前,姐姐说要到外边透透气,昨一晚怪闷的。” “为什么不跟着她!”我啪地一掌打在她的脸上,这么长时间,是我唯一一次打她,她被我打的头一扭,发髻一下子散乱。 “姐姐,我找你去!”她大叫一声,就发疯地往舱外爬,被姜婉清和齐雪、六角死死的抱住。 顾不得许多,我冲动力舱下大叫,“回去,回去!” 龟船一侧的巨桨一停,另一边的两只桨猛划,很快,就掉过头来,也没时间通知苏将军他们,我们返身往来路上驶来。 我心里不停地念叨:大慈大悲南海观世音菩萨大士佛法无边,保佑我找到我的宝贝儿我就七天不吃不喝一秒不停为您老人家念经让我喂鲨鱼也行,找到她我一心向佛不近女色。 第74章 玩命寻找 被我们搭救上来的小两口不知道说什么好,脸色煞白。从我们大家的反应上,他们也看出,船上丢了一位十分重要的人。他们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田王还算冷静,他对他们道,“两位不必担心,我们这两条船,那一条接着找你的家人,这条找我女儿。” “不行!立刻叫苏朗回来!”从来没有顶撞过尊敬的田王。姬将军、孟将军两人都惊愕地看着我。 田王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他低声对我说道,“再去叫回苏朗,岂不是更费时候?孩子,急,也要慢慢找。” 他拍拍我,两手用力一抓我的胳膊,无言的动作中,给了我巨大的支持,顿时感觉有了主心骨。 我一想,也是。 “这怎么好!这怎么好!丢的是王的女儿呀!”女人不迭地说道。 田王不再管他们,要大家尽量站在甲板四周,盯好四面,不要漏过一个地方。 我们全速回航,只有一个可能,画在独自上来透气的时候,或是被海风刮得,或是脚底发滑,总之掉到了海里。 我也站在上边,一会跑到这边,一会跑到那边,四下里极目远眺。我是支持着两条软绵绵的腿在跑的。小月强压的哽咽还从舱下传来,没有人劝她,她也不敢大声哭出来。 她曾是画的帖身丫环,画若有事,我就把她扔海里,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昨晚,画的模样不时出现在我的眼前,每一分的娇羞,现在想起来,都像是和我的诀别。 我后悔,没有把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如果我知道会发生今天的事情,我会什么事情都不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如果我能想到有今天,那次海啸中,我就不会去碰摸六角。我是个浑蛋。 海面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海水,亘古不变的海水。 一层苦涩的东西蒙上了我的眼睛,什么都是模糊的了。只有她似慎似笑的眼神还很清晰。 我们往回赶了很久,什么都没发现,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就摔倒在甲板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一睁眼,头上围了一圈儿脑袋,里面有小月一塌糊涂的泪脸。 一股无名火突然冲出来,我一脚就把她踹下海去,立刻有人跳下水,很快把她打捞上来,小月哽咽着,不敢吱声,连喊着去死的勇气也没有了。 于是,我们掉头又找。所有人都是盲目的,除了船里,就是海里。 没有第三个选择。船里没有,那画一定是在海里。 没有选择的事情,让人在绝望时候,那才是彻底的绝望。 我一度想在水里发现点什么也好,比如一只鞋子、半块布片。 但是海水还是那么清澈,像我的心空荡荡的。 男人想女人,总是多多益善,但是,在他的内心里永远只有一个是最重要的。而女人,也永远想成为他们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而很少去想,凭什么。 我想起刚带六角上船时,画的不爽,和她第一次看到我右腕上的咬痕时,脸上五味杂陈的样子。 我是浑蛋。 我想起画后来和我说,“如果你丢下六角不管,或是当她向你跑过来,你有一丝丝的犹豫,我会对你这个人更生气。你拉她上船那一刻,我便原谅了你了。” 我是浑蛋。 你听到了么,我的宝贝儿?我是浑蛋。我是浑蛋! 几条幽灵般的影子在水底出现,被水面的波纹扭曲的巨大黑影,显得无比的狰狞,偶尔还有旗帜一样的背鳍,露出海面,划开两道展翅般的水层。 那是一群白鲨。 我努力把它们想像成海里最最温顺、无比可爱的动物,它们不吃肉吃素。但是一阵毛骨悚然的寒冷又袭击了我。 它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号令,急急地朝我们的前方游去。 田王抚着我的背,半是安慰半是自语,“我感觉,画不会有事的。”可我像是在听呓语。 “跟着它们。”我有气无力地对他们说道。 鲨鱼的嗅觉相当的灵敏,一滴稀释成一比一千五百的血液,在三、四里以外的海水里,也能让它们嗅到。我有种预感,它们急急地往前赶,一定是接收到了什么召唤。 一条小独木舟迎面驶来,上边的三个军士满头大汗,都甩了膀子,身上被渐毒的阳光晒得一片赤红。 我们迎住他们,一个人从独木舟上欠起身来,对田王回禀道: “苏将军好像看到前方有两条鲨鱼,拖了一条人影,在水面疾行,他已跟上去了,让我等回来报知!” “在什么地方?”我问。 一个军士回身一指,“和鸽子飞的方向一致。” 我跳上独木舟,那里还有一个人的位置。也没有谁打招呼,小船仍旧比大船快些,扔下田王他们在后边紧追不舍,我们四个人奋力划桨,一马当先驶了出去。 几条鲨鱼的影子就在我们不远的水里,还在疾速游动,因为我的加入,独木舟异常的快,我们几乎与它们保持了一样的速度。 它们好像并不在意我们在旁边,我们也不去管它,只是瞄着鲨鱼的影子,生怕丢了目标。 远远的,终于在水平面看到一带岛屿,我们的独木舟竟然追上了苏将军他们的大船,鬼知道我们四个人是怎么划船的。 当那条水面的黑线越来越粗,越来越近,终于显出大致的轮廓时,一大一小两条船齐头并进了。 我两眼死死地盯着那里,岛上的树木在海风中摇曳,叶片绿得让我窒息,岸边及浅水里一片安静,两只鸽子竟然也在岛的上空盘旋。 但是,几条鲨鱼越过我们,七、八条鱼鳍齐齐地绕着岛岸而去,我们不约而同,尾随着它们的影子,冲了过去。 行不到两三里远,耳边先听到一片激越的水声,海水中已经发现几缕鲜红的血迹,我忽然双臂无力,旁若无人、泪水滂沱。 谁都没有说话,大家奋力划桨,独木舟上三位军士,手中的桨把子在痛苦地呻吟,海水中的血红越来越浓,耳边的水声越来越响,那是群鲨争食、搅动水面的声音。 手中无力地抓着那把剑,慢慢地积蓄着力量,也不再划船,任凭那三人拼命划桨,水珠溅在脸上,我眼也不眨。 鲨鱼算个啥,我不再打算去渡什么大洋了,我要留在这座岛上,吃鲨鱼为生。 第75章 杀鳄 眼前豁然开阔,此前一直遮挡住我们视线的,是一条很宽的沙坝,它呈现出一带向着我们这边弯过来的弧线,上边长满了低矮的树木。以至于一直让我们以为,这是一座实心的岛屿。 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终于让我们都看到了,沙坝在这里忽然断裂了一道宽约三、四百米的口子,开阔水面连接着岛里的泻湖,那里原本十分清澈的海水,正被数十条大白鲨搅得浑浊不堪! 血红的海水正由那里向四外漫延,我只看到一团团飞溅的浪花里,不时有几条白鲨因争夺激烈而跃出水面,落下时溅起更高的水浪。一股血腥之气直扑鼻孔。 更可恨的是,还有数不清的身躯硕大的鳄鱼,也加入到争夺食物的战团,它们令人作呕的疙疙瘩瘩的脊背,不断地由远处的海面漂浮过来,在身后的水面上拖了长长的划纹。 一切再明了不过了,我的画已经葬身鱼腹了!凶猛的白鲨、卑劣的鳄鱼,为了一个娇弱的身体,在这里大打出手,这让我们都暂时忘记了悲伤,只有仇恨。我第一个冲下独木舟,上面三位军士紧跟着跳下海面。 一条鳄鱼的尖牙里还挂着一条血淋淋的肉丝,我正跳到它的后背上,一剑将它的半只尖嘴,连上唇带下唇齐齐地削去,它身边的海水里立刻注入了一股新鲜的血液,它身子一翻,肚皮朝了上。 另一条鳄鱼个头更大,连头带尾足有三米长,它猛然发现又有新的力量加入了战斗,头一摆,向我们冲过来。长嘴一扬,两排尖利的牙齿猛地一合,发出一声“啪”的脆响,没等它再次张开嘴巴,又一剑下去,它的上下颚也一块飞离了它的身体。 苏将军带人也由大船上纷纷跃入水里,他们都带着铁制的大刀长矛,一片喊杀声从每个人的喉咙里崩发出来。 “为田画小姐报仇!杀!” 我已经忘了,自己是在斩杀第几条鳄鱼,反正哪里畜生多,我就冲向哪里。 面对它们的疯狂反扑,我倒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快意,不停地挥剑朝着最凶狠家伙身上砍、刺、扎!看它们不停地在我眼前翻过身去,肢体不全,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哀叫。 我打算就这样一直地杀下去,直到自己没力气了,再被它们吃掉。一条已经死去的白鲨搁浅在海水里,三、四条鳄鱼正围着它撕咬。鱼皮外翻,鲜红的肉正被一口一口地从它的身上拽扯下来。 在深水区里,一片鱼鳍在那里来回的逡巡,它们眼看自己同伴的尸体,被鳄鱼拖到了浅水撕咬,而无能为力,但是仇恨同样在它们中间积聚,远处激流暗涌。 我扑过去,正落在鲨鱼的尸体上,脚下竟然一滑。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鲨鱼的皮,也是有杀伤力的。 虽然从远处看不到它有鱼鳞,但是一踩上去,才发现,那上边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比砂纸要锋利得多。我的两只布鞋的鞋底,当时就被那些倒刺刮破了。倒下时,手肘点在遍生倒刺的鱼皮上,鲜血立刻淌了出来。 更危险的是,一张鳄鱼的血盆大口正等在那里,粉红色的上牙膛,一排排的突起赫然在目。近在咫尺的距离,似乎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然向我袭来。 可是,这疼痛,再疼,能有我失去画疼吗?她现在已经葬身鱼腹中了,我被它们吃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我们以这种方式团聚,并不是我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 一失神的功夫,那张恐怖的鳄鱼嘴,已然冲我咬将下来!千钧一发的功夫,身边一声大吼,我先看到一只长木桨直插进鳄鱼咬下的嘴里,顿时卡地一声被它咬断,然后才看到一个人影子,一跃挡在我的身前,挥起手中的那另半截桨,呼地冲鳄鱼头砸去,半截木桨在鳄鱼的头上再次断裂。 在生死关头,是这个人救了我一命。他就是我划独木舟时坐在我前边的那个人。 现在,他的手中连半截木桨也没有了,面对这群穷凶极恶的畜生,无异凶险异常!我大声对他喊道:“快上船!” 那条鳄鱼被他的木桨一捅、的劈,竟然有了几秒的晕头。他也明白,再呆在水里会给同伴带来影响,于是,一转身涉着浅水,向木船上跑去。 突然,从他路过的水里,猛地蹿出一副利嘴,一口就叨住了他的右腕,那条鳄鱼的头一摆,他立刻发出一声痛楚的大叫。 “啊!” 他被鳄鱼拖倒在水里,溅起的水声震得心疼。 我离他并不算远,时间就是生命,我跳过一条企图阻路的鳄鱼,它的牙齿在我的脚下有力地一合,发出“啪”地一响,咬空了。 而我已经到了同伴的身边。混合着鲜血的海水包围了他,那条右臂还在鳄鱼的嘴里,再慢上半步,那条鳄鱼就会整条身子在水中一个疾旋,他的整条胳膊也许就要硬生生地被扯断下来了。 我跳到的时候,它正好要做出这样的动作。但是我的一剑没有给它这样几秒钟的机会。 在黄海斩杀巨蛇的时候,我也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那时,姬将军被蛇吞在口中,我也是毫不犹豫地挥起了刀。 这次,也是。 我若晚半步,后果就是另一个样子。鳄鱼的两片上下颚从它的头上飞离出去,并且很快地从那人的胳膊上脱落到水中。立刻有两个人冲过来,抬起他,向船上跑去。 徐苓站在大船上想下来,被苏将军站在水中一回头,大声地制止了,他正在离我不远的水里,一把刀上沾满了血迹,身上也是,四处都是血乎乎的人影子,更多的鳄鱼尸体一动不动地漂浮在浅水里。 形势对我们越来越有利,因为我已经发现,远处海面上,那些只在水面露出半条脊背的鳄鱼们,已经转身,向远处游去。 它们大概看到了对自己不利的局面,撤退了。 而无法言明的悲痛,却越来越汹涌地朝我进攻。 人们开始打扫着战场,有人合力,将小牛犊大小的鳄鱼抬到船上,我还听到了一阵阵的欢呼。 这是胜利么? 为什么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为什么我的心一波一波地痛到抽筋? 我只中呆呆地站在水中,世上的所有东西,都似与我无关了。我的画没了。 第76章 观音显灵、真灵 这是一座巨大的环形礁盘,高出水面有一尺到两尺的样子,最高的地方,露出海面五六尺。 它远远的,在海面上圈出一片宽阔的水域,从刚才的战场,也就是环礁的开口处向里望去,这座礁盘至少有上百里的周长,后来,当我兴致勃勃地查看了地形以后,发现礁盘的外形像个直角等腰三角形,内部圈起的泻湖,水深只有十至二十米,简直是个上天恩赐的避风良港。 但是现在,我只看到了成群浮于水中的鳄鱼尸体,我木然地在它们中间蹚着水,低头寻找哪怕是一丁点画的遗物。 整个海面的血红色正渐渐地消散,洋流的新陈代谢就是快,再不找的话,很快,这里就会和昨天一样。 而昨天,画正和我共同经历来至海上的第一场大浪,她倦缩在我的怀里,晕船晕得难受,但是脸上仍是有一种安详。 仅仅一天,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在哪?为什么我还站在这里? 她就在这片水域里的某处,但是我们之间却有着无法跨越的阻隔。 这种痛苦,每个人都会迟早遇到,当我们的亲人离开我们去另个世界时,谁都无法逃脱的痛苦,但是我的,为什么来得这么早。 又一阵胜利的欢呼从船上传过来,而我只找到了一条鲨鱼的尸体,刚才那么多都哪去了?我回身四顾,只看到几条鲨鱼背鳍,它们在王的龟船左右游弋。 田王他们在战斗结束的时候,也跟上来了,刚才的一顿砍杀,其实只有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田王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还有小月,肿着半边脸,头发也不梳,正抓着一把一把的龟肉干撒向海中,她欢叫着,在,在喂?鲨鱼? 几只鲨鱼流线型的身体,在她面前的海面上来回游动,偶尔跃出水面,直接接住她抛下的美味。 她也疯了!所有人都疯了!还是只有我疯了? “田大将军,还发什么愣,看你老婆去吧!”是苏将军。他正指挥着人,把一条条的死鳄鱼往船上抬。 小月扔光了手里的货,举着胳膊跳着冲我大喊,“田哥哥,快来,姐姐没事!” 我木然转身,胡里胡涂的冲她跑去,但是脚下越来越快。画没事就好。我边跑边扇了自已两个大嘴巴,疼!又扇一个,还是疼。这不是梦! 我跳进龟船的里舱,画就坐在那里,坐在我们的舱室床上,许多女人围住她,六角、姜婉清、齐雪、徐林和徐洁两姐妹都在,她们一片叽叽喳喳,问这问那,还有人用手上下去掀画身上的衣服,看有没有伤,衣服在她身上,是刚刚干过的样子,齐雪正在翻找出更干爽的来,要给她换上。 这时我进来了。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徐氏两姐妹打个哨,转身就走。 画也看到了我,她的头发还湿乎乎的。但是看上去更美,她看到我,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 大概刚才,几位女人已经把她失踪后我的表现告诉她了,被人紧张当然是很自豪的事情。 我抓住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检查着,不顾其他人在场,掀起衣服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除了她身上衣服,在腰部有点扯破,身上竟然一点伤痕也没有。滑溜溜的肌肤,让我心里彻底安静下来。 “画,宝贝儿,怎么样?没事?哈,看来我求观世音菩萨真的管用了!快说说,怎么回事?” 画被我一顿检查,弄得不好意思起来,她一边往下拽着衣服,一边柔声对我说道,“等晚上我再告诉你……这会儿,你是不是先哄哄小月去,看你,下手那么狠。” 她说的是小月的脸。我不想走开,看她坚决的样子,看来我的疑问,只好等到晚上才能明白了。 我来到舱外,找到小月,她其实早就喂完了鲨鱼,没事,但一直站在外边也没进来。 我冲过去,一把抱起她,啵地从脸上来了一个,却被她赌气推开。“这下好了,姐姐没事,我不用死了——”她拉着长声道。 “说什么呢?我不是急么?要是换上你失踪了,我也这样。” “真的?”她一转身冲向我,一脸的惊喜,看那肿着的半边脸,我也后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生气,到现在这种表情,也只有小月,我知道她担了更多的心,和更多的委屈。 “真的,我打你,是你离我近,那时谁在我身边都可能被打。” “人家就不比你急么?”说着眼中涌上亮晶晶的泪花。楚楚可怜的样子,更让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 “但是你不该让画自己到外边去。” “嗯。” “你喂鲨鱼,是为什么?”我问道。 “当然是为了我不用被你打死啊,它们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哦。”又换上了刚才待搭不理的态度。 “我问你话,好好说。” “等晚上吧。”又是这话,她蹦蹦跳跳地进到仓里去了。 心情大爽,干活也有劲儿,我们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没做呢。 半路上我们救下的两个老乡,正领着苏将军他们几个人,在鸽子的指引下,沿着环礁,往泻湖对岸的礁坝那里跑去,人影子已然只有瓜籽高了。 这样的机会,我可不想错过,我跳进一条独木舟,从泻湖中间直插过去,他们走的是弧线,我走的是直线,不久就与他们会合了。 跳下独木舟,随它自己漾在水中,我跳上岸,加入了他们搜索的队伍。 所谓的泻湖,是由沙坝与海洋隔离开的浅海湾。 由于堆积作用的强度还有时间的不同,有的仍有水道与大海相通,或在高潮时相通,那样的话,泻湖里就仍是咸水; 有的泻湖,则跟外海完全隔绝,逐渐变为淡水湖。堆积作用若继续进行时,泻湖可被淤浅成为沼泽,甚至形成平原。(华夏著名的太湖、西湖就是与海完全隔离的古代泻湖)。也许,这块泻湖里还可能会有石油呢。 我们顺着礁坝向前疾行,回身看,田王正指挥大小船只,缓缓向泻湖里驶入,再有多大的风浪,也不用怕了。 夜里,这里下了雨,但是,我们还是在靠近坝上树丛的地方,发现了已经被雨点打模糊了的凌乱脚印。 两只白鸽子抖着翅膀,翩翩落在附近的几棵稍高的树尖。被我们救起的小两口,立刻跑到了我们前边,一头钻进了树丛里。 第77章 夜走黄岩岛 从树丛里,我们七手八脚地抬出来两个人,一老一少。 老的五十来岁,瘦削的脸庞,一件只缝了三支布搭扣的褂子,破了好几只口子,从那里可见搓板似的肋骨。 小的十七、八岁,不高,浑圆的肩头,起着一层脱起的白皮。 看来两个人都断水至少有两天了,嘴唇干裂,面色都黑黄黑黄的。 小两口扑上去大声地叫着他们,四个人脸上都铺满了笑容,让我知道,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 苏将军小心翼翼地把水袋放到两人的嘴边,一滴一滴地,先滋润了他们的唇角,然后喂了他们一点水。我们还带了一点点肉干,每人两块,他们困难地嚼了起来。 我们把两人抬到独木舟上,小两口跳进去,从水面走。而我们徒步,从岸上往回走。两只白鸽子也飞落到他们的船上,咕咕地叫着。 回来的时候,我找到了那条唯一的鲨鱼,用匕首从它嘴里剜下来五颗利牙。用小刀打上孔,再把鳄鱼皮剥下来风干,裁成条,拧成绳,分别串起来。 兴致勃勃来到舱里,给她们一人脖子上挂了一颗鲨鱼牙。 “什么意思?”她们同声问道。 “我好像听说,把鲨鱼牙齿挂在身上,在海中就不会有鲨鱼咬。从今往后,我们会长时间地在海上漂泊,少不了与鲨鱼打交道,挂上一颗,你们就与鲨鱼是老相识了,它们就不会为难你们了。” 五枚亮晶晶的鲨鱼牙,挂在她们雪白的颈间,更添一分的情趣。她们把鲨鱼牙放在手中把玩着,“真的啊,那真是太感谢了。” “光嘴上说不算的,要谢谢,就等晚上吧。”我说着,就到田王那里来,因为在与鳄鱼的战斗中,我们出现了一位负伤人员。 他就是用木桨救下我的那个人。正坐在田王的屋里,被田王好生安抚。 田王对战斗勇士总是另眼看待的,有是还会亲自为他们端茶倒水。 这名军士的右腕,被鳄鱼咬住,由于是奔跑中,脚下不稳,被咬到以后,并未下意识地挣脱,人就倒在了水里,再加上我回救及时,那条鳄鱼并没来得及干什么,就被我斩去了嘴巴,所以伤得不算重。 但是,在他的手腕外缘,也留下了一道锯齿形的深深伤口。幸好没有伤到筋骨。 田王问他的名字,是苏将军在旁边答道,“王,你忘了么,他就是黄岩呀。彭城一战中,就是他一棍打折敌将马腿的那个。” 田王回忆,“哦,哦,我有印象。听说今日与鳄鱼的战斗中,又是你救了我的贤婿。小小年纪,勇气可喜,苏朗,何不就让他做你的副将?” “王,我正等您的示下。”苏朗道。 “那就这样定了。” 黄岩忙起身下拜,谢过田王。 田王道,“我看这处岛屿,是个泊船的好地方,船进湾,多大的风浪也不在乎,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被我们救起的老汉也在旁边,他回道,“我们世代在这片海中打渔,说起这里,只是叫做万里长沙,也有叫万里石塘的,但是一直没有个名字。平时都是用信鸽联络的。” 田王看看众人,沉吟道,“不如,就叫做黄岩岛吧,用我的勇士来命名,大家看可妥当?” 众人一致叫好,“就叫黄岩岛很不错。”于是,这片岛,从那时起就叫做了“黄岩岛”。 黄岩岛,是在三千五百米深的海底,一座巨大的山峰露出水面部分,面积有一百五十平方公里。从地质构造上看,这里是华夏大陆架的自然延伸。 “反正也是晚间无事可做,为何不乘夜去岛上走走,看看我们的黄岩岛?”田王忽然来了兴致。 田王,三位将军、我,还有老汉父子,一齐由大船上下来。我们已经将船停泊在岛内泻湖的西北角,只须乘上小舟,就往岸上划去。 水中并不太平,不时有一、两条鳄鱼的脊背在不远处出没,但是白天的一阵砍杀,好像让它们对这群人有了种恐惧,见我们到了近前,都悄然隐没于水中。 黄岩岛泻湖的东南端,有一个两三百米宽的信道,与外海相连接,这条水道最深的地方也只有十来米,就算是我们的龟船这种庞然大物,也可以轻松驶入。 田王对老汉道:“你们常年在远海打渔,大浪总会碰到,像这次这样,岂不危险?” “王,您说的确是实情,往常,我们都是在这里避风的。” 田王对苏将军说,“我看岛上遍生树木,不如明天,我们出人出力,在这岸边搭起几座木屋,内置水、食物。” “王,我们要在这里定居么?”苏朗问道。 “我是给打渔人弄出个落脚歇息之地。”王说。 “那可太谢谢田王了,不过。”老汉又止。 “有话不妨直说。” “敢问王,你可曾注意到,初次看到我们父子时,身边少了点什么?” 我们都极力回忆,少了点什么呢?田王说,“若从遇难来看,你们只少了船只。我也奇怪,为什么连个木片也不见,难道是都遗落海中了?” “回禀王,若是木船沉于海中,我父子也不可能游这远,到达岛内。您看,从泻湖水道入口,到这里,直行不下二三十里,更不消说,我们从海上沉船之处,游不游得到这里了。” “老哥哥,不妨你就一下子告诉我们,不要再绕弯子罢。”苏将军道。 老汉叹了口气道,“若是光凭风浪也便罢了,只是从这里往东,行足八百里水路,沿岸有三个小国,自恃离这里较近,时常过来骚扰。本来,这次大浪,我父子的船并未沉没,我们已赶在风浪之前,到达这里避风,但是船却被他们抢去。因而被困在这里,走,又走不脱,水和干粮也用光了。” “不知那三个小国,各唤何名?”田王的眼睛立时瞪了起来,我们的情绪也随着高涨,看来,田王又要给我们安排任务了。 “东北方那个,叫作傍桂施栏国,那里的人都好围栏饲养;正东那个,叫作驴颂国,那里的人,以驴为祖宗;东南那个,就作蚂蚁国,只因人的个头矮小。” “他们养猪敬驴、搬土打洞,本与我无干,为何却与我们有了瓜葛?”田王问道。 第78章 大白鲨 “这三个小国,以驴颂国大些,国里的人也比较老实,但在出现纠葛时,还是偏向那两国的时居多。另两个小国来骚扰的多些。 只因他们都不会结网捕鱼,日常都是弄个木叉,在水边一痛乱插,插着了鱼就吃,插不到就馋着,所以就抢。有时抢了我们的网也不会用,更不消说自己结网了。 每隔十天半月,就来上一次。有时一国人来,有时三国人一起来,这次连船都被抢去,也不顾我们的死活。” 田王沉吟不语,过了一会,他道,“我们回去,明日造屋!” 夜里,田画向我说起了她落水之后的事情,我们听了,都认为是个奇迹。 那时,田王搭救上来落水的小夫妻,就命两艘船,望着鸽子飞去的方向加速前行, 那时苏将军的木船已然冲到了龟船的前面,田画正好因为一夜颠簸,船舱里气味不好,就到了龟甲上边,刚刚站稳,一阵海风,又加上龟船正在加速,她就滑落到海里。 那时风浪刚息,水势还是汹涌。再者,人们都在仓里,围着刚刚救上来那两口子问这问那,没有人注意到她,她的呼救声自然没人听到。 眼看着大船越来越远,正在无计可施,突然,她感到有个东西撞了她一下,一开始还以为是一段浮在水中的木头,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搂抱它。却见它身子一摆,潜入到水中。 这才看清,是一条身长十尺开外的大白鲨! “当时吓得我就大哭起来,心说,再也见不到你们了。”画说到这里仍是变颜变色。 “是担心再也见不到田哥哥了吧?”姜婉清说道。 “那个功夫,除了害怕,确实只想到了他,”画脸色一红,说道,“因为只有他能够救我。” “可他除了打我,什么也没做。”小月不失时机地抱怨着。 我不让她们打岔,让画继续说下去: “一会,那条大鲨鱼又从我的前面钻出水面来,游到我的身侧,张开了大口,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它嘴中的两排利齿。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疼痛,它只是咬住了我的衣服。” 我想起她衣服上的那一溜破洞,原来,是这么回事。画又说道: “不一会,又看到了两、三条同样大小的鲨鱼,它们围在我的身体前后,有的还不时的上蹿下跳,用尾巴扫我的后背。” “最后有一条鲨鱼,潜下去以后,从我的身体下边浮了上来,让我骑在它有背上,正好用两条胳膊抱住了它的背鳍,还有几条鲨鱼在我的四周,一路护送,我发现它们对我并无恶意,倒像是要把我送到一个什么地方。期间也曾遇到凶险,但都让它们抵挡过去。” “很快,就见到了这座岛屿,它们把我放在了浅水中。返身就都要离开,正在我也准备涉水上岸的时候,却突然从岛的泻湖之中,冲出无数的鳄鱼,直冲我游过来。” “正不知道怎么办,就看到两条鲨鱼从我身后冲上去,挡住了它们。又有一条鲨鱼游过来,把我驼向了深一点的海中,鳄鱼越来越多,有许多的鲨鱼从远处游来,加入了与鳄鱼的打斗和撕咬。” 我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当时的场面。画又说: “不一会,我就看到了我们的船了,两条鲨鱼把我驼到了龟船的旁边,我就被人救上来了。” “鲨鱼不吃人么?”小月问道。 这也正是我的疑问,是什么力量,让这些海中的霸王们,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一个落水的女子? 我看看画,她坐在我的身边,一切用来形容一个女子美丽典雅的词语,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但又都不合适,把它们都罗列在一起,还是不能概括她的美。 我找不出一个十分恰当的词。比如,小月的俏丽、姜婉清的精致、六角的奔放、齐雪的沉稳,她们的这些特点,在画的身上都有,但是她们没有的,画还有,而且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似乎亏欠。 也许,只有她这样的一个女子,才使得一群鲨鱼,也不忍用利齿去撕咬吧。 看来,它们是打算把画护送到黄岩岛上的,正好与鳄鱼不期而遇,于是才有了那样的一场恶战。 大白鲨有着十分发达的嗅觉,而且在水中游动的速度也很快,每个时辰可以游上一百六、七十里。 它们似乎还能感知到生物肌肉扩张、收缩时产生的微小电流,从中判断它们的体型,还有运动轨迹。 还有一个仍然没有被证实的推测:这种鲨鱼的极度敏感,甚至能觉察到其他生物的情绪,感知它们的想法。 这就是大白鲨。 “要是我掉下去,不知会怎么样?”小月的话,六角听懂了。这些日子,她们四个一直在教六角说我们的语言,借助着手势,有时还用实物、表情来说明,现在她已经能听、能说了。 她说,“我们掉下去,不会有这样好运,早就被咬断了。不信你跳跳试下。” 这事没法验证,小月一吐舌头,“还是算了吧。” 一晚无话,早上起来,孟将军已带了一群人,手持斧锯出发了,他们按田王的意思,要在这黄岩岛上,建造一座打渔人的驿所。 我有另外的打算,与田王说了,他表示认可,并叮嘱我一路上小心。 这样,放下他们在岛上忙碌不提,我就准备自己的行程。 这次我带的是苏将军的木船,它的航速快,稳定性虽然不如龟船,但更灵活。我带了三十名军士,和一路上所需的食品与淡水。还有那面水晶镜子。 本来我还想着带上小月的,这次画的落水,我对她有些过火,直到现在她的脸还有些肿。 但是画说,不要带她了,就让她好好陪着自己。要带就带上六角或是小姜吧。小月也说,“再不敢离开画姐姐一步,要不,还不活活打杀。” 于是,我就带了姜婉清。自从她到了我的舱里,还从未单独相处过,而她又有些腼腆。画的意思我是后来才明白的,从此姜婉清对画也更多了一层尊重。 我们站在船头,与田王暂时挥别,他朗声说道,“速去速回。” 这次,三位将军并未随行,以前每次的行动,他们都有一个到两个人在我身边。 这次,王也没有提这件事,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要让我单独历练一下子。 于是,我们这三十二个人,就乘船出发了。 第79章 抱着老婆追船 我带的三十名军士,日常总保持二十四人划桨,剩下六人,没事时可以休息,或是在甲板上观风。然后每半个时辰可以到舱下替换摇桨的人,而我,借此机会,好好与姜婉清做做感情上沟通。 我们中午时分离开的黄岩岛,直向西驶去,此行是我入海以来的一大愿望,去整个南海走上一遭。 这又是我第一次单独领兵远行,又带了位小美人,因而心情十分的畅快,手下的军士也很兴奋,驶起船来格外卖力,我人劈波斩浪,到天擦黑时,就已行约一千里程,借着傍晚的天色一看,前方水面上出现了三座岛屿,站在甲板上的军士,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从里程上判断了一下,随即告诉他们,这里就是中沙群岛了。 姜婉清此次能与我单独出来,全亏了画的按排,一路上她都是与我形影不离,时下,她望着我道,“哥哥,怎么你什么都知道?” 听她这么一说,我颇有得意之色,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说,“马马虎虎,马马虎虎,这算什么,走到了天边,也尽是我所知道的,慢慢你就晓得了。” “中沙群岛?那这三个大又分别叫做什么名字?”一个军士站在我的身边问道。 这个我倒不知,不过在姜婉清的面前,我怎么能说不知?于是我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我姓刘,名立父。”他答道。 “那么,呃,这座岛,就叫做立父岛了。”那人将信将疑,“不会与我的名字正好一样吧?”我心中暗笑,怎么不会?本来就是,今天,我就用你们的名字,来命名这一带的岛屿了。 还有两座岛,我给它们起名叫做“本固岛”、“比微岛”,也都是我身边军士的名字。 我们将船泊在岛岸,只留三名军士看住船只,所有人都随我涉水上了岛,奇怪的是,这几座岛上都没有树木,只在上面长了一层绿色的海草,手摸上去一片湿滑,有军士采了一把让我来看,我仔细一端详,原来是我以前吃过的海带。 我告诉他们,这种海草是可以吃的,说着拣起一根塞入嘴中大嚼起来。并递给了姜婉清一根。 她用两根手指捏起来,放入口中,又吐出来,“呀!这样黏滑!” “吃吧,我们长年在海中漂泊,食不到蔬菜,这些,要多吃才行。”我告诉她以后,她才放心地吃了起来。 中沙群岛是南海之中的岛屿群,再往西四百里,便是西沙群岛了。我告诉他们。 立父岛上除了海草之外,竟然还有海蟹,个头都不太大,在暮色中瞪着两只灵活的小眼睛看着我们,待一走到近前,早就钻得无影无踪,许多人呼叫着,彼此成群成伙地,满岛上跑着抓蟹。 身边没人,我悄声问姜婉清,“老婆,不知道你想不想家?”她抬头看着我问,“我现在不就在家里么?” “我问的不是这个?” 她知道我问的是哪里,她眼望着北方,对我说道,“早就不想了,一开始出来的时候还想,现在不想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想的?”我问。 “就是从田王说,把我给你的那一刻,我就不想了,心踏实了。”原来,从我们出了黄海,一直在鲸海列岛的那么长的时间里,她是一直想家的。我看着她,在暮色之中,越发形似小月,但是却比小月少了一点点活泼,在我的五个老婆当中,她的年龄最小,却十分的沉稳。 不觉已走出好远,后来,姜婉清一拽我胳膊,“哥,你没发现什么?”她指指脚下,原来我们上岛的时候,这座岛还在水面上半尺左右,但是现在,海水已然入侵到了我们的脚边,一漾一漾的,还在迅速上涨。 我心说声,不好,涨潮了。却见远处我们的木船已经浮在了水里,三名看船的军士正在奋力拽住船只,一人冲我们这边大喊。 夜潮凶猛,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我一声呼哨,大家一刘撒开脚步,往船上跑去。但是姜婉清才一迈步,却站在水边迟疑。我不等她说话,拦腰抱起她就跑。 我们已走出了三四里的光景,许多的人都跑到了我们的前面,把我和姜婉清落在了后面。她双手搂住我的脖子,说道,“不然,就把我放下吧,也好跑得快点。” 我边跑边道,“那怎么行,沾了水,你会着凉的。” “你为什么会打小月姐那么狠?”她却冒出这么一句。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因为,当时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又问,“哥,你会那样打我么?” “呃,首先,那次,我是担心你画姐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打人了,后来才知道的。其次,呃,你这么乖,我怎么会舍得打你呢?” “小月姐不乖么?” “当然也乖了。” 海水已然涨到了小腿,但是姜婉清还在等我的回答。我刚才的回答确实是自相矛盾的,于是,我边跑边道,“呃,我,我得快跑点。” “我替你说吧,你虽然对我们几个都很好,但是,最喜欢的,还是我画姐姐……不过,我倒不在意,在洛阳的时候,就是我让我爹,跟你们走的。” “为什么呢?”我倒来了兴趣。她在夜色之中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道,“你们敢抓了那个管家,把他装到一条麻袋里,这种事是我从来不敢想的,跟着你们,肯定不会被谁欺负。” “就这么多?我看你是从那时就看上我了吧。” “其实,这事承认了,也没什么关系,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么?”她这么说着,海马水已然没到了大腿,许多已经跑上船的人站在那里大喊: “田将军,先莫要谈情,快些上船要紧——”并摇动船将,向我们驶来。我在奔跑中,将她一抡,在她的惊叫中,已经将她放在了肩头,两腿骑在脖子上,两脚搭在胸前,她双手紧紧抓着我的手,颤声说,“好哥哥,你可别撒手呀。” “放心吧。”我边答她,边跑,边想到,此生就你们几个了,轻言撒手的,不是男人。 等我终于将她放在船上时,海水已经没腰了,但是,姜婉清的鞋子都没有湿,但是我却一身水淋淋的。 就听刘立父叫道,“不好了田将军,立父岛不见了!” 第80章 逃命的女人 不光立父岛不见了,刚才我们命名的那几座岛都不见了。 中沙群岛古称“红毛浅”,意即岛上长满了红色的紫菜,且都是水面下的岛屿,一天中多数时间都是没于水下,我们上来的时候,正是一天之中潮面最低的时候,就那么一会。 这一片的暗礁和暗沙,长约三百里、宽约一百二十里,从东北向西南延伸,呈椭圆形,包括中沙大环礁、中南暗沙等水下岛屿,全部隐于水面之下十来米深。算起来,只有我们现在驻扎的黄岩岛露出了水面。 我们登船,继续西行,我准备带着姜婉清,从中沙,到西沙,再到南沙,然后回黄岩岛估计有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我扶着她站在甲板上,白天的热浪此时才稍稍的降下温来,整片大洋仿佛就只有我们,动力舱的二十四名军士埋头划船,大船飞快。 六七个军士站在后甲板上看天上的星星,没有人打扰我俩,看着她在夜色中闪烁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后来,姜婉清悄声说,“真想就这么一直漂下去,总也走不到尽头才好。” 我低头吻了她一下,“你不想去见识更多新奇的东西、美妙的风景么?” “想是想。”她欲言又止,“但是我也怕。” “怕?怕什么?”我问。 “有新奇的地方,就有新奇的人,包括女人,我怕有另外的女人再爱上哥。” “放心吧,除了从家乡带来的你们几个,我对外族的女人不太感兴趣的。” “骗谁呢?那六角算是家乡人了?”她问道。 “反正我可以对天发誓。” 正说着,我们就真的碰到了一个女人。 有一条小船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在黑沉沉的海面上时起时伏的,一个黑影站立船尾,正在拼命的摇桨,后边有三条船,火光摇曳,人声嘈杂,紧追不舍。 我们立刻迎了上去,近了,发现是个三十左右岁的女人,头上包着头巾,脸上全是汗水,刚才倾力摇船,已近乎力竭,后面的船很快追了上来。 也许是她看到我们的船上有个年轻的女子,她毫不迟疑地向我们靠过来。 三条船呈品字形将我们围定,每条船上站着四五个壮汉,我们的大船着实让他们大吃一惊,但是看到甲板上不过六、七人的样子,立时胆大起来,为首一个粗壮的汉子六模六眼地盯住姜婉清,一丝奸笑浮上面庞,他一张口,也说汉话: “怎么,今天爷是撞了大运了,才跑了一个,又送来一个更嫩的。”其他人不怀好意地哄堂大笑。 我没理他,只是淡淡地问那女子,“这位大姐,不知因何事这般仓皇,尽可对我说明。” 女人将船紧紧靠住我们的大船,尽量离开那些人远一些,她道: “小女子是合浦郡人,家住北海,一家人以打鱼为生。昨天白天,我与丈夫来那边打鱼,误撞到这几位大爷,他们扣了我们的船,还将我们夫妻拘押起来,是我的丈夫冒死相抗,助我逃至此处,幸遇大哥,求你们救我。” 言语间掩饰不住惊慌之色。看我温文尔雅,并非能征善斗的人,因而求起我来还是底气不足。 我一见,眼珠一转,慌忙对她道,“哎呀大姐,我可是安分守已的人,长这么大人未与人计较过,我我看,大家有事商量着来,别别别伤了和气。”身后几位军士似乎想动,被我暗中以手势制止。 那头儿哈哈大笑,所有因为初见到我们,而生出的小心,也随之不见。 “小娘子,早知现在,何必乱跑,看谁还能救你,这样吧,爷念你领我们遇到更出色的一位,只要你能劝说她随我们走,今天就放过你了。” “那怎么行啊,兄弟从来不与外乡人打交道啊。”我继续装。“不知列位老大是何方壮士,怎么、怎么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那,日南郡听说过吗?烈日当空,我还在烈日之南。” “是哪里的日南郡?” “当然是大汉朝的日南郡了,由此往西八百里,便是。”从这里往西八百里,是什么鬼地方?回去后,我要从蛇丹上好好看看。 “哇呀,八百里呀,几位千里迢迢,跑这么远,也不嫌麻烦么?” “不远,不远,我们兄弟常年驻扎在前面岛上,离此只有一箭之地,不妨就随我们走上一趟如何?” “呃,倒也是,我也有心去拜会各位老大,愿意替你们双方一解前嫌。” “那,就立刻请吧。”一群人大概在暗想,怎么碰上这么个二百五。 只有那女子急得,暗自跺脚,又插不上话,我一指身后的几位军士,对他们说道,“呃,我这几位弟兄还要看住船只,不方便离开,不如,不如我就只带贱内去拜会贵岛,不知可不可以?” “求之不得,请吧,仁兄!”他们让开一条船,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女人站在船上,一动没动,不知道是随我们走呢,还是留下来,我对她说,“这位姐姐,你不去,在下向谁调解?” 姜婉清道,“哥哥,我看这些人这么多,都不像是好人。” “夫人说错了,我等都是三世的良民,凭甚说我们坏话,不信只管跟我们走。” 我一扶姜婉清的后腰,手在她腰眼上掐了一下,示意她只管跟着我。因我这半天,并不是只与他们逗哈哈,早已将这几个人的底细看了个透,莽汉一群。 姜婉清立刻领会,立时扭捏着道,“哥,你扶我一下么,奴家怕跳不上船去。”我一乐,轻轻一托她,两人就到了对方船头。 那逃命的女子似下了很大决心,看我们素不相识的人都上了贼船,别说自己的老公还在对方手中,一咬牙,也摇船跟了上来。 一人立刻凑上前来,饶是在黑暗中,光线不好,姜婉清这等美人,料想他们从未见到过。我冲他一抱拳,“仁、仁兄,莫乱动,兄弟不,不会水,你一动,岂不是把我们夫妻晃到水里去么。” 三条小船在前,那女人摇船在后,再后边是我那条大船,我们人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有些不放心,是以不远不近地跟定我们。 正好无处栖身,这不,就有人送地方来了。行不多远,灰色的水面上现出来一座岛屿。 第81章 思想工作 只见这片岛,长约三里,伏在海上,四周被浅滩白浪所包围,再往前行,小船已然触到了沙底。只见他们,纷纷跳下船来,五、六人一组,涉水往岸上拖船,我一看,心中一乐,确定这里也就是这几个人。 一人见我还傻站在船头,冲我喊道,“下来吧,到了。” 我跳下水中,一把抱过姜婉清,随在他们后面,涉着水,向岛上走去。那女人也下了船,立刻从人群里分出三人,去拽她的小船。一人对我道: “你倒疼惜老婆。一会好好和你学学。” “这里便是?怎么没有灯火?”我还在问。 “趁黑打劫,要什么灯火!”头领道。看来是要摊牌了。我一手抱住姜婉清,一手偷偷摸了一下腰中的宝剑,心下做好准备。 只要他们惹得老子不高兴,我不在乎在沙滩上解决掉他们。不过,就这几个,也太不刺激了,怎么在老婆面前表现? 上得岛来,便闻到一阵花香。一放下她,婉清便忘了我们是身处强盗堆里,不知何时采在手中一把野花,我从她手中拿过,编排一下,弄个花环扣在她的头上。那随我们而来的女人见我这样悠闲自得,竟然也忘记了害怕,走在身旁打量她。 不久,就看到一棵椰子树下绑了一人,那个女人跑过去,看来是她丈夫无疑。 我也同姜婉清走过去,帮那女人解开他身上的绳索。那边头领一示意,立刻围过来四个人,把我们围住。我说,“这不挺好,我一来,就放人了。” 有人嘿嘿一笑,“再不放人,我们也忒傻点儿了。”说着,趁黑凑上近前,欲趁黑对身边的姜婉清动手动脚。 正好我试试姬将军教我的点穴之法,叭叭几下,四人像木偶一般呆在原处。我一脚踢倒其中一位,对另外人惊呼道,“几位大哥,快来看,怎么回事?这几位哥怎么都嘴歪眼斜,是不是中风了?也说不定。” 立刻又过来几位,我又照此办理。姜婉清看我出手如此之快,一脸的惊奇,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捅一捅身边一个呆若木鸡的男子。他被我点住了穴道,一动不动,脸上一下子的惊鄂。却说不得话。 “怎么回事?”他们的头领不相信地踱了过来,我一拉他的功夫,他也不动了。 姜婉清看出了门道,她用那副唱曲儿的妙嗓,招呼另外几位,“几位大哥,不好了,不好了,快来呦。”我也冲他们大喊。 最后,只剩下一个能动的人,他看看我们四人,这才有些害怕。姜婉清伏在我的耳边,悄声说道,“哥,我看饶了他们吧,都说一样话。” 我没理她,对那人热心说道,“这位仁兄,依我看,你这几位兄弟恐怕是受了邪风,不如这样,今晚,我们暂且在此,替你守候好他们,你速回那个什么……日南郡多请些人来,等这几位兄弟得救,我们再走不迟。” 那人似信非信,说不好是走还是不走,头领躺在地上,嘴里“唔喇唔喇”对他叫唤,他们都被我点了双重穴道,话也说不好。 那人也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但是看我傻乎乎的装样,也只好走为上策。他奔到海滩边的树从里,吃力地去拽一条船,我忙热心地过去帮忙,一边对他道,“这位大哥,人命关天的事,你可速去速回,我还有事哩。” 他爬上小船,回头看了一眼姜婉清,又看看我认真的样子,架起船来,直往西边海中划去,不一会,消失到夜色之中。 “哥,他们怎么办?”老婆问我。那两夫妻也过来,劝我们赶快离开。我晃脑袋,“这怎么好走?几位大哥还在这里呢。” 我将他们并排搬到一处,一个个头挨头、脚碰脚,放倒在地上。卡卡几下扯去他们的上衣,对那女人道,“我老婆说了,念他们都和我们说一样话,今天就不为难他们,但是,长长记性总不为过。” 在他们的狐疑中,我去树下斩了两根藤条,交到那个女人手中一根,道,“这位大姐,他们因何为难你们?” 没等她答,他丈夫便忿忿说道,“这群王八,看我老婆有几分姿色,顿起歹意。” 我一笑,“那好办,就让他们都尝尝你家嫂夫人的手段!” 那男人立刻眉开眼笑道,“这便好极!也给我一根!”就要来要我手中另外一根藤条。我笑着摇头道。 “几位大哥这般诚恳,怎么也得让贱内,也赏他们几鞭才解恨。”说着,将手中藤条交给姜婉清。她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 而那边的女人早已抡起藤条,“叭”地抽在一人裸露的胸上,嘴里骂道,“贼王八,让你再不务正业!”那人身上吃了一鞭子,疼痛难忍,却叫不出来,在火把的光下,映了一张扭屈的脸。 被她这样一骂,婉清也来了气,学着她的样子,你一鞭、我一鞭,打了个香汗淋漓,因这里长夏无冬,气候本就高,再如此大动干戈,两个女人身上就见了汗。 于是,她们找个树根坐下休息一会,然后对那十几个人,又是一顿胖揍。 那女人还不过瘾,索性解开外衣,挥鞭大干。后来姜婉清失了兴趣,坐在一旁,只听娇喘吁吁,不住的抹汗。 我忙找个美人蕉的叶子替她扇风,“老婆,累了便歇歇么,何苦这般费力,一会我们还有事做呢。” 再看那并排十来个人,上半身都是一道道的紫痕,已是进气多,出气稀,我忙制止住妇人,“这位姐姐,不是说了么,念他们和我们说一样话,饶过罢。” 那女人还不解气,道,“什么一样话,今天说一样话,明天就说鸟语了,趁恨打杀他们省心,省得再害人!” 细问,这两口子才说出实情。也让我猛然想起。 原来,所谓的日南郡,便是在交趾郡最南边的一个小郡,它们之间还隔了一处,叫做“九真郡”,朝廷势强,便即归顺,管得怠些,便化身强盗。 日南,原来就是后来的南越。心下想,刘邦要做的工作还真是不少。今晚,就算是我替他,给这群恶民提前做做思想工作罢。 打也打够了,那两夫妻想劝我们赶快离开。万一走的那人带了帮手来,岂不麻烦?我说,“没人来,才麻烦。” 第82章 永兴岛 我们扔下那些人不管,就在旁边找了块干爽地方休息,大船上这半天不见我们回去,下来两名军士,看到了岛上的一切,不禁喜笑颜开,他们问道: “田将军,好惬意啊。”我这才想起还有一船的弟兄,忙对他们说,“去再找些人来,搬椰子!”等他们返回去的功夫,我便在椰树丛中找几棵果实累累的,一蹿,便到了椰树的半腰。 现在,我感觉自己的轻身功夫已与孟将军不相上下,放在他来,估计也就这么高。 未等身子落下,伸手攀住树干,又往上蹿了一蹿,挥剑将椰果砍落地下,如是多次,地下已滚了许多,这时,人已回来,大家抱起来送到船上,我对他们如此这般交待一番,他们领命分头行动起来。只由四人在大船上,勉为其难地将船驶离岛岸,泊在不远处的另一处荒岛后边隐藏起来,其余二十六人,各找草深林密之处藏身,待机而动。 而我,则带了婉清,和那两夫妻找了一处背风之处,边休息,边闲聊。我问那男人,如果刚才走脱那人,一去一回,要多久才能回来。 他不信地说道,“他还会再回来么?”我说,当然,也不看看我用什么做的饵。 “什么?”他问。 “天下少见的美人。”我说。 他转头,定睛看了看姜婉清,嗯嗯着说道,“仁兄果然好福气,若是我,也不忍不来。”竟说得姜婉清不好意思起来。 他想了想,说,“无风少浪,那人也得明天晚上得回。”我靠,那我急个啥。眼看天将放亮,东方海天交接处,已现出一道银钱,我忙传令,各处自自由活动,待天晚再如按排行动。 于是大家起来,小船还有三艘,许多人与那对夫妻,到海上学习撒网捕鱼,然后,我们用那水晶镜生起火来,鱼香顿时飘满海岛。 我问那男人,“这座岛叫做什么名字?”他说,“老人都叫这里椰星岛,只因岛上遍生椰树的缘故。”我想了想,说,“不如就叫永兴岛,寓意我华夏人永永久久,兴兴旺旺。”他连说好,回去就将此名传于众人知道。 永兴岛上,风光旖旎,绿树成荫。羊角树、马王藤点缀其间,马凤桐、美人蕉、野蓖麻遍地都是,姜婉清居然还发现了几株野棉花。只不过在这里,我们根本就不需要罢了。 转眼天色又黑,人们都各就其位,那夫妻俩也到岛北去了不提,时下,在暮色之中,只剩下了我和婉清两人。 四周真安静,身下是一层洁白的贝壳砂,不远处是海浪轻舔着岸边的声音,更添寂寥。天上是晴朗的夜空和满天的星星,一时间,我想起了画,还有其他的几位女人,而躺在身边的她,就是其中一个。 反正也不会有人看得见,四周黑洞洞的,何不? 她好似也正在想这些,做为年龄最小的一个,平时又极腼腆,一些渴望常常会让位于环境。 今天的机会,也许是画特意安排下的。主意已定,我们竟不约而同去寻找对方,彼此热切相拥,不倦地探索,而她身上最为隐秘的美终于被我发现。 只有温柔的涛声,如她的喘息,无限的缱绻,照亮暗夜。天地合,也不与君绝。 正当忘乎所以,一声野鸭叫突然由远处的树丛中传过来,那是二十六人藏身的地方,一定有情况,什么事这么急,我还没完事呢。又是一声。 姜婉清似乎也在无力地推我,头扭向我身后望去。但是我最后一刻的坚持,终于将她带上颤栗的顶峰。 我发现,她急匆匆地抑制住了奔放的势头,歪着头向我身后看。 暗白色的沙滩上,围了一大群人影,最近的离我们只到了十几步远了。靠,他们也不吱一声,想看现场直播么? 一片黑压压的小船拥挤在海边,还有黑压压的腿们,我腾地跳将起来,一手提裤子,一手揽住老婆,撒脚就往岛心跑。 那群傻逼黑影似乎半晌没有从刚才的画面中解脱出来,等我们跳进一片树丛,才猛醒过来,手中挥着各式的武器,长木棍、短木棍,还有船桨之类,大喊着冲了过来。 永兴岛地势平坦,平均高度过不去十五尺,只有西南部的沙堤稍高一些,那也过不去三十尺的样子,岛的周围是一带百步宽的雪白沙带,刚才,我们就是在那上边那啥来着。 岛上自然植被密布,据说有将近一百五十多种。我们两个人,在里面藏猫猫,又是夜里,真够人找的。 姜婉清竟然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完全是在我的挟带下,两手紧紧搂住我脖子。好在我功力飞升很迅,带个女人不算个啥。我们借助树木植物和掩护,有时故意闪出身形,一帮人疯了似地在后猛追。 送信人的对美女的描述,夜色中的模模糊糊的眼见,又是敌我悬殊的对比,放在傻子身上,也不会怀疑,这将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追逐。 在岛北的一丛椰林,浓密的草丛里,那夫妻俩已然将小船推了出来,我把姜婉清往船仓里一放,和他们合力拉动小船,船底在白色的沙滩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拉痕。而一群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当小船在水中一荡,终于浮起来,我们跳上去,那两口子摇动双桨,把他们丢在了岸上,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奔到水中,一只手已经搭到了船帮,被我一剑拍在手背上,注意,是拍。 他怪叫一声,被丢在后面。说不杀生,咱就绝对一个不杀。 但是他们饿的怎么样与我没关系。 小船转过一个湾,就见海面上跟过来一片船只,姜婉清叫一声妈,手捂住嘴。 那两夫妻也吓得不轻,真要是让他们围住,说什么都不是件轻松的事。但是远远地,就听那些小船上传来一些人的哄叫: “田将军,真能干,半个时辰不算完!不是夫人猛劲推,野鸭叫到大天亮!” 摇船的不知道他们在唱个啥,但是我知道,回望洁白的沙滩,那上边黑影们懊恼的、垂头丧气举动历历在目,靠,连她推我都被看到了。 第83章 田将军投璧 这次,我用随船军士的名字,总共命名了以下这些: 立父暗沙、本固暗沙、西门暗沙、华夏暗沙、伏伏暗沙、隐矶滩、武勇暗沙、乐西暗沙、济猛暗沙、海鸠暗沙、美溪暗沙,还依当时场景及岛屿的特点,命名了珊瑚岛、甘泉岛、金银岛、永兴岛。 我们离开时,那夫妻两个有些依依不舍,除了把他们原来的船还给他们,我还交待,从缴获的三十来条船只里,选出三条好一点的,送给了他们,两口子千恩万谢,每人架起一只,船后再各拴住一只,摇出很远了,停下来,还站船头向我们挥手。希望他们从此的生活,会好上一点点。 剩下二十多只船,好的坏的掺杂,我们从中挑了十八只,用缆绳挂在大船后边,这些船比起那些独木船,又有了些进步。余下的十几只,姜婉清道,“哥,不然就还给他们吧。” 我不同意,反正恶人做也是做了,索性做到底,那群人被困在岛上,八百里的水路,除非他们是条鱼,否则就只好荒岛谋生了。我们把不要的十几条破船拉到滩外的海上,当着那些人的面,一顿乒乒乓乓,砸个稀烂,最大的木板也只有鞋底大小。浮了整整一海面。 对日南郡,我没有好感,刘邦也真是,蚂蚱逼也是肉,什么玩艺都收拾。 我们驾船起航,大船后边拖了一溜尾巴。我们的下一站,是南沙。 现在正是深夜,往四下一望,黑茫茫一片,除了两排长桨入水出水的声音,舱中一片寂静,没有划船任务的军士,也都找地方睡了,姜婉清却似乎一点的睡意也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大船的指挥室,这里居高临下,也不热。她两只美丽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盯着我,也不说话。 我又想起了刚才在永兴岛海滩上的那一幕,不禁问她,“你明明发现海中上了贼人,也不提醒我,说,是不是想我被人从背后偷袭?” 她满脸的委屈,“谁说呢?我不是一个劲地推你,连林子里的军士们都看到了,还冤枉人家!” “那你也提醒我太晚了,已经有人离我们十几步远,你才想起推我,反正,你有问题。” “人家……不是一直放不下么。”姜婉清红着脸说道。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是故意问她,“什么?什么放不下?” 她斟酌了一会,才道,“我看到那群贼上来的时候,你正把人家推到了半山坡,还差一步就上去了,所以一开始舍不得打断你,当时上也还未上去,下也下不来,好叫人着急。” 一会,她又问我,“哥,你为什么把他们都扔到永兴岛上不理?” “谁说的?明明是你让这么做的么。你不是说,不许杀他们?本来我是打算干掉他们的。趁他们现在还在说中国话,让他们祖宗的地方有什么不可呢?” 我告诉她,在大约两千年后的一段时间里,日南郡分家另过,总想着到祖宗这里讨些便宜,因此,这事从一开始就不用跟他们客气。 “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连两千年以后的事情都知道。”姜婉清一脸的佩服,“那我们现在是要去什么地方?能不能给我讲一讲,不然跟着你走,说起来不知道,不是太难为情?” 于是,我简要地告诉她,我们现在正要去的地方,叫南海。 南海,是华夏大陆南面的边缘海,西边,就是大汉朝的交趾郡,北面,是南海郡,而南面和东面,都是蛮夷之地。它的平均水深在三千尺以上,中部水深达到一万尺,海中的地底形状似一只盆,叫做南海海盆。海盆中部,有一条有从东北向西南方向的几条海底山岭,这些山岭高大的部分因为长满了珊瑚礁,有的露出海面,就成了东沙、南沙、中沙、西沙群岛。 “哥,你是从哪儿知道的这些的?”姜婉清问道。 “这个么,哥早就知道了,哥还知道,远在中生时代,我们行船的这片地方曾经是陆地,那个时候,我们的大陆,与最南边的一个地方,叫做加里曼丹的,是连在一起的一整片陆地。直到新生代初期,才下陷成南海海盆。” “什么代?”她真是个好学生。我怕说起来话长,于是对她道,“这些东西,等以后再细细给你讲。做为一个华夏子孙,祖宗的产业都不知道,怎么算是个合格的华夏人呢?我们每个华夏后人,不但要知道自己的家底,而且,还要守好它,有的时候,要豁得出性命才行。不然,我们拿什么交待给我们的子孙?” “我们的子孙?这么一大片地方,都是我们的子孙的?”她问道。 “当然,也包括我们的,我和你的。地方再大,也要珍惜每一分,后世万年,一寸土、一寸水,都不是多余的。” 她透过舷窗望向海面,仿佛看到了一万年以后的事情,“你要答应我,经常带我出来,给我讲一讲,哥你知道的真多。” “我不但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我说。 她看向我,忽然脸一红,“哥你无赖!” “我说什么了?不打自招!”一边说着,就去撩她的裙子。 “妹妹,你别抓我啊!” “这里这么静,又不让叫。” 事后,姜婉清忽然在我的颈上看到一块玉饰,她抓过来仔细把玩,问道,“哪来的?” “你还记得,那次我和孟将军,晚上在你的租屋抓刘管家么?这本来是他脖子上挂的。” “这雕的是什么?” “是一条飞腾的龙。”一块壶盖大小的碧绿玉,做工很精细,肯定是值不少的钱。 我忽然对她道,“你跟我来。”我拉着她,走出船仓,来到甲板之上。 大海无边,水天悠悠。与人生一瞬相比,周围的一切,近乎永恒。我拉住她的手,像是对她,又像是对着苍天,沉声说道: “黄天在上,公元前某年元月,华夏人田纵、与小夫人姜婉清,于华夏之南海上纵情爱爱,口说无凭,投璧为证。” 我把那条玉龙,放在手上看了一看,望着碧波万顷的大海,一投而出。 第84章 南海游泳椰杯赛 我们一直在海上驶了三天两夜,举目望向四周,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在远离岛屿的地方,海鸥也很少,除了蓝天白云,便是船外的大海。一月份,正是南海相对平静的时段,如果是五、六月里来,狂风怒海,我们便不会这般惬意。 也许是我们初巡南海正合天意。越近低纬度,倒是越刮起轻微的北风,所以竟然不算很热。 南海可算上世界上最清澈的海洋之一,具我所知,只有大西洋里的马尾藻海,可以与之一比。那里的海水透明度是最高的,据说可以达到六十米深。而南海,不多说,四十米以内的东西,还是能够看清的。这个时代的航海术不发达,没有什么沉船,要有的话,我估计用肉眼就能看个大致。 途中很是枯燥,当然,我指的是那些军士,我和姜婉清不算在内,我们这些天如在蜜月,有时都不好意思,不想过份地搞特殊。只是在夜深人静时,忍不住亲热一番,彼此的情意也日益紧贴。 这日,风平浪静,我忽然突发奇想,几个军士刚刚被从动力仓里替换下来,懒洋洋地躺在甲板之上,这么多天在海上漂泊,他们也确实是没什么意思,怎么样才能活跃一下船上的气氛呢? 忽然,就有了一个主意。我走向那几个军士,对他们道,“旅途枯燥,不如比试游水,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怎么样,大家有没兴趣?冠军可以少轮一个班次摇船,”我看他们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于是接着说道,“另外,前三甲将由本将军……及小夫人颁奖。” “哦——好呕——来比试!”一片欢呼之声响彻南海上空。 我们将大船停住,又有两人由船尾解下一艘小船,摇出去一百五十步远,站定,几个人站在小船上冲我们挥动手臂。 一排报了名的军士,赤膊短裤,于大船舷边站好,一声令下,纷纷跃入水中,朝远处小船游去。 因齐地靠海,一般人都善水性。今天一比试,果然眼见为实,只见他们,一个个如入水鲛龙,溅起一片水花,像是几尾梭子鱼,以飞快的速度向前。 我在内心里把那些人的泳技与自已衡量了一番,自认为也就是这个水平,如果是强上那么一点的话,可能只是在耐力方面要强一点。 他们几乎是齐头并进,一排横向的白色浪花几乎是平着向那条小船推了过去,把姜婉清都看呆在那里。 离小船的船舷还有四五步远的时候,仍然有两个人并排在第一的位置,后边的人也只差了半个身子的距离。那两人只在最后一刻,才险险分出高下。几乎是一前一后,手扶住了船舷。 担任裁判的人大声叫好,鼓起掌来。 四下里看了好几眼,奖品也没有什么,总不能拿条鱼干吧,最后,我叫人搬出三只椰子,挥剑斩开,以椰汁代酒,送与冠、亚、季三军,而他们却不为所动。 “将军,说话算话,要夫人颁奖!”一人说道,众人附和。我这才大悟,忙请姜婉清代劳。 只见她袅娜从舱中走上前来,清丽的面容,上边挂着一缕淡然的微笑,两颊上的酒窝醉人、凹凸有致的身材,走动起来,让人浮想联翩。确实比起我更像颁奖的感觉。 她为三甲各端上椰汁,喝的到的,似乎那口味立时就与普通椰汁不同,满脸的自豪。喝不到的,只是讪讪然搓着手。 我对大家道,“夫人送的椰子汁,连我也想喝了,干脆,我们索性请她为大家每人端上一盏,如何?” 场上的气氛立时又活跃起来。最后,我们把十几只椰果,纷纷劈开,大家痛快畅饮。看来,世界上少什么,也不能少了女人,我们与从军士闹了一阵,看看时候不早,继续前行。 再划起船来,又比先前力量十足。远远的,我们就看到了前方的岛屿。 南沙群岛,是南海中四大群岛里位置最南、岛礁最多、散布最广的,正午时分,我们就登上了其中最大的一座。在岛上,环绕着跑了一圈,姜婉清对我说,“哥,你说说看,这座岛像个什么?” 我不知所以,歪着着想了许久,也答不上来,她看我困难,道,“告诉你吧,像不像一只鞋子?” 我一看,可不是。“但是更像一只大脚印,由北方大陆一步踏到的这里。” “我来给它取个名字怎样?”姜婉清道。 “好啊,说说看。看贴切不贴切。”我鼓励她。 “就叫踏平岛,我是由你说的脚印而想到的呢。”她说。 “形象倒是形象,但总觉不是最好。” “你不许笑话我。”她说。 “我看,借你的谐音,就叫太平岛,取意南海太平,碰到口音浓重些的,也读作踏平。” “好啊,好啊,还是你有墨水。”她道,“哪像我,倒挂起来,也沥不出半滴。” “谁说的?谁敢这么说我夫人,看我扔他下海!”我低声对她道,“有没有……那什么水,本将军晚上最清楚。” 说着,忽听有人跑过来,大声对我们喊着,“将军,将军,太好了,有水!” “靠,你给老子说清楚些,谁有水!说不清楚我饶不了你!”姜婉清捂嘴窃笑。 他指着一个地方,“那边发现了淡水!,可以喝的。” 我们奔过去,在一片树下,汪出一片水洼,异常干净,掬一把入口,清洌甘醇。 原来在一块岩石缝中,有一道泉眼,正缓缓往外渗着,周边的野草也十分鲜亮。我们把泉眼掘得大些,很快洼地里便成规模。一群人拿椰子壳当瓢,往身上浇着,喧闹声传出很远。 我对他们道,“都抓点紧,别在这占住了磨蹭!趁早洗好了滚蛋,一会,我要和夫人洗鸳鸯浴。” 我们在这座岛上整整玩了一天一夜,白天有人驾着小船,有一艘中竟然还有一张细网,他们在太平岛的周边,打上来许多的雪虾,拣干净的巨石,摊开了晒成虾干,准备带回去送给田王。 而我,则带着姜婉清,一同在太平岛外的海中畅游,她原本是身处内地的一位女子,不熟悉水性,但是,架不住我两次撺掇,兴头也起来,我牵着她的手,水漫过她的前胸,她有些紧张。 “哥,我不行了,不行了。” 我对她道,“你的两脚是不是还站在海底上?” 她一边小心翼翼脚下往前试探,一边摇摇欲坠,死抓住我的手不放,“嗯。”说着,不停地倒抽着凉气。 我哈哈大笑,岸上军士及水中驾船的,都识趣地离我们远远的。我说,“你这个还算是走路,顶多是趟水而已。你得让身子在水中浮起来。” “怎么办,我我不会呵。” “看来得我帮你一下了。”说着,我就想撒开她的手,另一只手扶在她后腰上,轻轻一推。 她立刻惊声尖叫起来,一扭身,两臂死死抱住我脖子,再也不放松。两条玉腿也在水面下,像树根一样紧紧地盘在我身上。 远处军士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扭头向这边望。可是她仍然保持那个姿势大叫不停。我慌忙对她道: “妹妹,别这样,人家还还还以为,我们两个在水中干什么事情呢。” 第85章 海中的恶棍 她不理我,照样大叫,怎么看,到了最后都像是故意的。弄得我这不争气的身体,像木耳一样生发开来。 我回头往远处看看,又看看她,“怎么不叫了?” “讨厌!我再叫,肯定让人知道了。” “你以为不叫了别人就不知道?不叫才令人起疑!那刚才呢?” “刚才并没有做什么,人家害怕才会大叫,现在,现在,人家已经……忘记了害怕……怎么,哥,要么,我,还叫?。” 却听远处却有许多人冲这边大叫起来,有的人已然变声,娘的,真是好事多磨。 一股暗涌的水流把我和姜婉清推向一边,因为水流是来自我的身后,我问她,“是什么?” 姜婉清浮在我身上,摇摇头,但是岸上的军士们还在冲我们大喊,“将军——注意——注意!” 暗流又一次从前边涌过来,这次我看清了,禁不住也倒抽了一口冷气。 因为我看到,一只硕大的鱼鳍紧贴着姜婉清的后背划了过去。是鲨鱼! 这一惊非同小可,鲨鱼,是海中的杀手,人在水中遇到它,九死一生。更不要说,我怀里还抱着一个不会游泳的柔弱女子。 已经有在附近的小船飞快地冲我们冲过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再回岸上去拿兵器,他们手中只有一张网。 而岸上的军士,则各拿随手拣起的刀枪,涉水向我们冲过来。 当那银灰色的鱼身再次滑过我们身边时候,我一下子将姜婉清背到身后,伸一条腿,一脚蹬在它的侧面身子上,借势退出好远。 但是那条鲨鱼似乎有些迟顿,总是半隐在水面之下,而且总是将身子的侧面对我。让我有些疑惑。 当它终于又向我游来,头部露出水面极短的那个瞬间,眼中看到的情形,又上大出我的意料,不觉浑身生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姜婉清紧紧贴住我的身子也一哆嗦,激零零打了个冷战。 那是一条丫髻鲛!长有十来尺的样子,看来鱼龄并不大。 丫髻鲛,是一种最与众不同鲨鱼,锤子形的头部两端,各长着一只圆溜溜的眼睛,让它非常容易被认出来。全世界的温热带水域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最长可以长到五点五米,八百市斤。平时吃小型鱼类、甲壳类的动物。 我发现它并不是冲着攻击我们而来的,虽然丫髻鲛偶尔也有过攻击人类的毛病。因为,我它的头上,紧紧地贴着另一种海洋里的恶棍——一条巨大的章鱼! 而在它锤子形状的头部下边,嘴巴正吃力地从章鱼的紧紧包裹中挣脱着,尾部一摆,又一次没入水中。 看来,它好像是有打算,现在的困境,可能已经让这条丫髻鲛无计可施,于是转而向我们求救。 这时,一条小船已然到了我们切近,两个人高举着手中的木桨,向那丫髻鲛扑去,我冲他们大喊,“莫急,别乱打!” 他们一停,木桨举在半空,看着我,一会,那条丫髻鲛又一次奋力从水中抬起头来,我们都看到,章鱼原本圆滑的襄状身子,现在非常不可思议随着鲨鱼的头型附在上边,八根长满吸盘的腕,紧紧地缠住了丫髻鲛锤子一样的头部两边,使它的两只眼睛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见我们一下子上来这么多人,那条丫髻鲛竟然不再漫无目标地乱蹿,乖乖地浮在水面不动,把那只被章鱼裹得几乎变形的头冲着小船,极力抬起。 丫髻鲛是鲨鱼的一种,而鲨鱼有一种技能,是别种鱼不具备的,就是直立着将头竖在水中。 船上的人也都大为惊骇,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大家现在都看明白了。 章鱼在海中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条恶棍,据说,它有五大本事: 一是它的八条腕,每一条腕上长着三百个吸盘,每个吸盘的拉力是二两,一想就知道了,一个二两,十个二斤,一百个二十斤,每条腕六十斤的拉力,八条就是近五百斤,被它牢牢抓住的猎物,要怎样才能逃脱? 二是变色,它能一次变出六种的色彩,眼下,它的身子附在了鱼头上,上半部是青黑色,下半部却是鱼腹的淡白色,不仔细看简直就认不出。 三是喷墨汁,能将身边的海水弄得一团漆黑,还能致猎物麻醉。 四是它能壮士断腕,而后再生。 五是能变形脱身。能通过很小的狭缝孔洞移动身体。 可想这条丫髻鲛被它缠住,想脱身都是万难。亏是它遇到了我们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了。 “将军,怎么办?”有人问我。自从上次,海中的白鲨救了画以后,所有人都对鲨类异乎寻常的有好感,那条章鱼也发现情况不妙,一只隐在头上并不明显的小眼睛,贼眉鼠目地飞快转动着,而有两条腕已渐渐松动,我喊道,“离它远点,用网!” 有人站在船头,抡起长桨,不轻不重地、一下一下地拍在章鱼的身上,看起来像在拍一摊凉粉。 我把姜婉清带到远一些的地方,忘了她不会水,返身回到切近。 现在那条章鱼也感到不太好,身子一顿,彻底松开了丫髻鲛的头,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就在它身子一溜的间隙,一位军士手疾眼快,一网打下去,又从水中将它罩住,丫髻鲛一摆尾巴,游了开去。 他们一人拽住网纲,另外的人抓紧撑船,只见一团麻乎乎的东西,就在网中的水面下翻滚搅动,不一会,就见它已经将身子一扁,从网眼儿中钻出一小半。 岂能让它这么容易逃脱?我从船上接过一支木桨,游着水,紧紧在跟在鱼网的后面,抡起桨,拍地一下,正拍在它钻出来的部分上,它一颤,缩了回去。不一会,有人大叫,“另一边,它从另一边钻出来了!” 要让它出来,没办法的就是我,马上手疾眼快,用长桨将网一拨,让它翻转过来。 只见那面的网眼里,垂出一条细长的东西,活像一条长长的鼻涕,什么腕呀、头呀一概都看不到了。 这个狡猾的家伙!照例一桨拍个正着。 一股墨汁从网中喷了出来,我在水中一闪,躲开那团黑漆漆的脏水。由于我们的小船并不慢,被黑水污染的水域很快被我们丢在身后,而那章鱼借这个时机,又把近一半的身子爬了出来。 我不管这些,你出来我就捶你,你不出来我就拽你向岸边靠拢,你喷墨,我们就快速离开。 就这样,我们拉拉拽拽,锤锤拍拍,就像是对付某些领导一样,渐渐将它拖到近岸。 也许它已然发觉到了末日,身子在鱼网之中,不停地在所过之处变幻着颜色,有时活像一堆闪光的砾石,而有时又变成滩边一丛鲜嫩的水草的样子,有时竟然变成了一条硕大的海蛇。 而它口中的墨汁,在连续喷了六、七次之后,可能存货也没有多少了,只在沙滩上留下一道掺杂着泡沫的墨线,面对我们,它已技穷了。 面对这么多人,又是岸上,它逃走的可能几乎没有。 这时,我才想起,姜婉清呢? 第86章 忘我 我立刻往海中望去,只见姜婉清正在海里,划动着手臂,一点一点地向岸边漂过来。我想,还是用漂更合适一点,因为她划水的动作很不规范。 只见她一边划水,一边极力地往我们这边看,出乎我意外的是,她脸上并没有害怕的神色,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鱼网中那团滚动的东西上,而且随着距离上点点拉远,倒是有一种焦急异常的表情挂在脸上,似乎怕游得慢了,会错过这一千载难逢的稀奇事件。 我向她跑过去,大声地叫她。她这才看到了我,又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所处的地方,立时慌了手脚,原来还有些规律的划水动作,一下子变了了胡乱的扑腾,身子也像一块石头,一下子沉了下去。 我离她还有些距离,其他人也已经都到了岸上,她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一会,见她扑腾着露出头来,刚要喊话,又没于水中。 只见她忽然身子一挺,又浮上来,两手紧抓着一件东西,是那丫髻鲛的背鳍,满脸的惊鄂,不可置信的样子。但是人已经飞速地向岸上驶来。 我和丫髻鲛碰上的时候,这里已经是浅水,姜婉清还在紧闭着眼睛,我一扶她,将她抱下鱼背,那条丫髻鲛一个转身,游向了深水。 没想到,两个老婆水中遇险,都被鲨鱼所救。 我问她,“方才明明见你在水中游,怎么我一叫又不会了?” 她也一团迷惑,“谁知道呢,我游过么?我刚才一直在着急看你们怎样抓那条章鱼,几乎忘我。” “忘我即克服了对水的恐惧,周身放松,拿出随波逐流的架式,不信你可以再试一次。”我对她道。 姜婉清在水中,看向远处,似乎在极力做出忘我的努力,但一只手,却死死地抓住我的手,道,“好象已忘我了。” 我缓缓地、试图将手从她紧握的手中抽出来,但是没有成功。于是,一边和她说着笑话,一边若无其事,想趁她不注意,把手抽出来,谁知她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我,总是要在我即将把手脱出的时候,重又从头抓住。 我一笑,这怎么能算是忘我呢?到后来我干脆放弃了努力,看起来,忘我,并不是想忘就能忘得了的。 我们上了岸,军士们已然将那条章鱼制服,他们用了四支桨,狠狠地把那条章鱼顶在地下,让它只剩下了徒劳的挣扎。 早有人用水晶镜生起了一堆火,雄雄的火焰令章鱼惊恐万状,极力地扭曲着身子,几个人用桨一挑,将它投入火堆。 一阵奋力的挣扎,八条腕张牙舞爪,把燃着的柴草搅得四下散开,有人骂着,不断往上添柴,并有人仍用木桨死劲顶住,不让它乱动。只消片刻,它终于寿终正寝。原来庞大的身子,只缩成了很小的一团。 等它终于一动不动了,有人把它从火中捞起来,用水冲洗干净,重又架起火来烤熟,于是,我们这些人,第一次吃到了海中章鱼的滋味。 “想不想换个吃法?”我问姜婉清。在她的疑惑中,我走进密林中,用宝剑削了一把木签儿,把切成小块的章鱼肉串到木签儿上,烤了来递给她。味道倒是没什么改变,不过,总算可以让她不必将手弄得很脏。 时近中午,天气热得恨不得把舌头也伸出来晾晾,我拉起姜婉清,在岛的北岸,密实的树丛里,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她手中举着我为她烤的肉串,还在考虑着那个“忘我”的问题。而我,又去给她摘了一大盘香蕉。 这里丛林密布,椰子树、香蕉树成片的生长着。生于北方的姜婉清没有吃过,对它的味道很是满意,这段时间,姜婉清出落得比以前更是好看,都说江南出美女,除了水土的原因以外,我想气候也应该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这里空气潮湿,她的脸怎么看都是嫩嫩的、滑滑的,让人忍不住啃上一口。 这不,大雨又不期而至,人们都急急忙忙地找地方避雨,我干脆就找了两片宽大的巴蕉叶子,将两个人盖在下边。 脚边的一篷青草逐渐地伸展,一条木船的船头从草的下边浮了出来。 扒开覆在上边的遮盖物,姜婉清道,“这不是我们的船。”我嗯了一声,立刻警觉起来,到附近的草丛里去翻找了一阵,在离我们此前并未发现的水洼里,一共找到了四条。 里面是鱼网、鱼篓等东西,难道在这个岛上,还会有其他的人?在远离大陆的南海深处,我一直以为,除了我们这群人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的人,可是,我们都在这岛上盘桓了这么些日子,怎么就没见到一个人影子? 一会,雨就停了,我把人们召集起来,让他们看我的发现。他们也很奇怪,这座岛虽说不大,实事求是地说,我们并未从头搜索过全岛。 于是,我们分成三拨,相隔十几步远,由岛的西北边开始,像过筛子似地一路搜索过去。 如果岛上有人的话,这些天我们在岛上的嘻戏打闹,早就被他们发现了,但是却一直不见他们的踪影,在不明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这无疑对我们十分的不利。 一边往前走,一边暗想,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以后得注意,不能想当然,不然的话,吃了亏,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们从大陆上带来的为数不多的军士,每一个都是田王的心头肉,如果因为我自己的大意,让他们不明不白地受到伤害,没法向田王交待。 我们悄悄地穿行在香蕉树、木瓜树、以及一些叫不上来名字的树木之间,向岛的中心地带摸过去,姜婉清紧紧地抱着我的一条胳膊,脸色因紧张而有些发白,拍拍她的脸蛋,让她放下心,除非我们这三十男人战至最后,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大雨过后,野草更加挺拔,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小路,搜索出了很远,一个眼尖的军士一打手势,顺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一片高大的树林里,露出一条木头房子的房脊。一些新生的嫩枝,在房脊的木头上边随风摇曳。 第87章 浪没浪家海盗 一高两矮三座木屋,在高低浓密的树木丛中得到了很好的隐蔽,包围、喊话,过了很久,木门稍稍开了点缝,探出个脑袋,随后又出来四个、五个、六个,还有两个女人,秦人装扮。 也许是听出来我们和他们说同样的话,倒不是十分害怕。 而我们也放下心,在这里能看到家乡人,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上岛这些天,占据了水源,他们这三户人家,已经断水两天了。 “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们?”我问其中一个稍微上点年纪的男人。 “我们以为,又来了海盗呢,是以不敢冒然现身。” “海盗?这里还有海盗?”我面露喜色,令他大为不解。其实,如果不是这个消息,也许我们马上就要返航。 “但是我们这么多天在外面,连吵带嚷的,你们也该听出我们说的什么话呀?” “不瞒你说,正是听到你们说话,我们才更不敢出来。”这我倒是不解了,按理说,在这么远的地方,听到秦腔,就算老乡,怎么倒怕了起来。 那男人说道,“我们三家,都是南海郡人,因这里鱼种类多,回去能卖个好价钱,我们就住在岛上,半个月家里来一次人,把鱼送回去,再给我们带些米粮,从我爷爷那会,这里就常住了人。” “别的不听,就说海盗。” “海盗,自从这里有了人,就有了,有家没浪家人、婆罗乃人过来,有时抢鱼,有时抢船、抢米粮,看到女人也抢。” “等等,家没浪家是什么?”我问。 “那是我们往返途中,西海岸的一个国,因听不懂他们的话,因此就从他们的话音里取了这么个名字,倒也贴切——自己没有家,浪里来浪里去的,多半都以海上劫掠为生。” “那么,婆罗乃也是个国名了?” “正是,这国却在此处的东南方向,话也不懂,但是却最为可恨!”男人说着,脸上现出忿忿之色: “那伙海盗十分强悍,一个个善于爬船、凿船,人人一把弯刀,抓到生人以后,不但抢劫,还总是将人剖腹剜心,拿来下菜。更有甚者,有两个说我们一样话的人,忘了祖宗,与他们混在一起,所有令人切齿的勾当,竟有多一半出自他们的主意。” 一边说着,一边派出两名军士,去泉眼处,帮他们打来清水,在木屋的后边,竟然有三五畦蔬菜,绿油油的煞是可爱,两个女人忙着煮饭弄菜地招待我们,因为我答应,替他们铲除这些海盗。 姜婉清也和她们在一起,两个女人一边干活,一边不时细看她,常年的太阳直晒,已经让她们面膛黝黑,哪似姜婉清,凝脂样的肌肤吹弹可破,言语间甚是亲热。 时间正是一月中旬,按他们算计,家里来送米运鱼的船只应该就在半途,我们并不多盘桓,立刻点起船只往北进发。最理想的情况,就是能在半路遇到他们,最最理想的情况,是同时碰到打劫的海盗。 这个月份是南海海面平静的时段,风浪小,一天后的早上,我们碰到了最最理想的情况。 远远的就看到一片黑影在波浪中隐现,我们加快速度直冲过去。 却见那片黑影越来越近,是十来只翘头的弯月形船,被围定的两条木船上,有四个人被强迫蹲在船尾不敢动作。 人影在各船上来来往往,搬运抢到的东西。穿着花花绿绿,再以花花绿绿的布带缠头,黑面膛与浅色衣服形成极明显的反衬。看到我们以后,从船堆里忽地分出来六只,呜啦呜啦怪叫着向我们冲来。 来者不善,不必客气,我们直冲过去,第一次双方交汇,一艘七、八步长的弯月船便被我们撞翻,侧面船帮上被我们的尖利船头撞出一个破洞,上边六、七个人全部落水。 我们并不去管落水之人,大船十二支长桨一齐划动,很快又挤翻了另外一只,剩下的四只弯月船并不后退,有两只船上冲我们抛出一条长长的绳索,绳子飞过木船上空,落在水里。 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弯月船上已有两个赤膊的人腾身入水,一抓绳头,双手交替拽动绳索,身子快得像是要离开水面,直朝我们的战船而来,一眨眼到了近前。 有军士挥刀要砍断绳索,这是人在急切之中最会想到的对策,我冲他喊了一声,“别砍!正愁逮它不住。” 那两人扒住船沿,一纵身跃上甲板,我已身形一闪,到了他们近前,身形掠过,两人咕咚一下栽倒,眼珠子飞快转动,身子却是一动也动弹不得。中原武功的点穴之法,岂是他们想得到的奥妙? 弯月船上的人愣了一愣,但是我这里有六名军士,飞快抓起绳索,在瞭望台上盘了一圈,打了个死结。 我们的战船并不停留,绳索被拽得笔直,那一头正拴在弯月船的船头,被我们拽着一同往前疾驶。 只觉战船忽地一顿,绳索在打结处发出沉闷的磨擦声,一看,身后的船已倒扣在水中,弧形的船底正往水中插去,增大了我们的阻力,我跳过去,一剑砍断了绳索。大船一轻,又将一船撞得碎裂。 剩下三条弯月船看出我们的厉害,只中呐喊着,一片寒光从空而落,我对甲板上的军士大喊,“快进仓,保护夫人。”而自己在甲板上用剑一阵拨打,躲闪跳跃,叮叮之声不绝,十几把弯刀掉落在甲板上,有几把插入木头里。 远处还有七、八条弯月船,已经在掉头,两条被劫持的木船被他们夹在中间,往西北方向逃去,再看刚才扔刀的那三条弯月船,竟然也一拐,也拿出了逃跑的架式。 我站在船头,哈哈大笑,原来,刚才的招术,是弯相地缴械,不用我们去夺,直接仍过来了。 姜婉清从瞭望台的窗口露出脸来,我冲她道,“妹妹,下边的打斗就由你来指挥。”她手一指不远处一条鼠蹿的弯月船,“我要你撞它!” 没问题,还撞哪个? 我们的大船一直顶着那条弯月船的后屁股飞驶,直到它身子一歪,半浸在水里。 前边逃跑的船只,并不打算搭救落水的同伴,到最后,被劫持的两条木船也不要了,落荒而跑。 可是我并不打算放过它们,除恶务尽是应该的。 第88章 开在海中的雪莲 却见他们各船,边跑边升起一只帆,我对姜婉清道,“让你看个戏法。” 从甲板上拔下一把弯刀,瞄了一瞄,用力掷出,我想砍断挂帆的绳索。 刀像一片银轮,直飞过去,因为有风失了准头,啪地一下横撞到对方的桅杆上,又弹起来,正插在一个浪没浪家人的胸口上,他一声没吭,一下子栽入水中。 “哥,你是在砍人还是?” “当然是砍人了,哥还从来没有失过手呢。”我说着,又是一刀飞出,对面弯月船上小碗粗的桅杆应声而倒。 “看到没有?这次哥砍的是桅杆!” 六名军士又跳了出来,欢呼着,又把我们的船桅杆从甲板上扶起来,安放到桅杆孔上,把蛇皮帆也升了起来,船速猛然加快。 被救下的两条船,已经告诉他们,只管去太平岛去,但是船上的四个人并没有离开,而是驾着船紧随在我们后面。我们也不去管它,而我们,一直紧兜着海盗的尾巴,穷追不舍。 每隔一段海路,便有一条残破的弯月船半没于水中,落入水中的人,我们并不去为难他,最好他们能活着回去几个,报告这里的恶劣治安状况。 一阵魂飞魄散的嚎叫声中,一群大白鲨出现在附近,对他们,大白鲨可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客气,在每条沉船的左近,都腾起一片白浪,数不清的线条流畅的白鲨身影,如同没于水中的一团墨线,缠绕住那些落水的人,有的还凌空跃起,口中衔住不停挣扎的浪没浪家人,返身落入水中。 在我们的航迹后边,蔚蓝的大海上,像开了一串七、八朵巨大的白色雪莲,花瓣中间,一团团鲜红的蕊,正在迅速地伸展开来。 最后一艘稍大些的弯月船,操船的是个老手,那船像条泥鳅,滑得狠,我们紧盯住它,刚要险险撞到,被它一偏,就从船舷处躲了过去,又从我们的船后划个圈子继续跑。 可以看到,船上仅有的六个人,脸上都是一个表情,恐怖、绝望。又在两船相错的时候,正在惋惜,却发现,船上不是六个人,而是七个。 因我们的船高,很容易发现,在弯月船的船仓里,是他们刚刚抢到的几袋子米、几个黑色的陶罐,红布封着口,旁边仰面躺着一个女子,被绑住了手脚。刚一看清,那船又被我们甩到了身后。 不能再撞翻它了,因为那上面有我们要救的人,粮食也不能掉入海里。我收回了姜婉清的指挥权,此前,她坚持一定要撞沉它,接下来的事就容易多了。 跑,它跑不过我们,不一会,又被我们撵上。正到我们大船船舷下方,我一纵身,跃到弯月船上。 他们没有料到,我会来这么一手,一群人也不含糊,挥着手中的弯刀扑了过来,他们跳过躺在船底的那个女子冲向我,脚下绊倒了一只陶罐,一股浓裂的米酒香味飘了出来。 两把弯刀一上一下,砍向我的面门和脚脖子,三把竟然脱手,向我流星一样直飞过来,真是做困兽之斗,只听我的大船上,姜婉清一声惊叫,眼前的形势,难怪她替我担心,这样刀光剑影的立体攻势,她还没见过。 腾挪的功夫,专在尺寸之地施展,要是在平地上面,我解决他们会比这里更快。但是即使如此,在他们纷纷嚎叫着栽倒时,我还来得及抢步上前,扶起歪倒在船板上的陶罐,里面还剩了半下子酒。 割开绑住那个女子手脚的绳索,这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因为绑得时间久了,她一时站不起来,坐在船板上,极力地拧过身子,急切地冲我说,“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呢!” 我一数,果然只有五具尸体。刚才明明是六个。还有一个人哪去了?那姑娘手指着我的大船,“刚才两条船交错时,他爬上去了!” 我忽然想起,刚才姜婉清的那声惊叫,心下说声不好,再看我们的大船,已然撇下这条弯月船,一直往北驶去,但是看那两排桨的划动,似不是那么快,一下一下好像在等待什么。但是由于船上的帆还升着,速度依然很快。 我一急,立刻拾起弯月船的船桨,划动了这条外形奇特的船,却怎么也划不快,本来,我对划船都不太在行,更不要说这条外方货了。 那姑娘的脚麻这会已经好了,她知道我着急追前方的大船,于是站起来,站到了我的身边,没等我说什么,帮我划起那条船。虽然她也不太熟悉,但是毕竟是长年在海上跑生计的人,怎么也比我强。 我们两人摇桨,弯月船总算是有了些速度,但是我还是嫌慢,看到船舱里横竖躺着的浪没浪家人的尸体,一脚一个,将他们踢下海去,血腥味立刻引来了成群的鲨鱼,船后海水一片翻腾。 弯月船渐渐缩短了与大船距离。原来,每条弯月船上,都有一盘绳索,我学着海盗的样子,看看距离不远,将绳头一甩,扔上大船。 但是,那上边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人跑过来拉住我扔过去的绳子。这让我焦虑起来。 姑娘看出我很急,更加拼命地摇船,额头上也见了汗。一件蓝布褂子紧贴在身上,但是此时,我没有了欣赏她健美身材的心情,但是对她这种知恩图报的做法还是充满了感激。 我扔出去的绳子掉到了海里。不巧的是,海浪也突然大了起来,船型较小的弯月船颠簸得厉害,但是,让我欣喜的是,风向变了,和大船的距离又渐渐拉近了。 大船上的情形让我很是担心,尤其是刚才,没有人出来接应我,更让我感到不妙。 现在的形势,我不但能保持住现在的距离,不至于被大船丢下,而且,用不了多久,就能赶上它。 这是一次大意所造成的被动局面,姜婉清在发出那声尖叫以后,再也没有听到她的动静,我不敢往不好的地方去想。 为了分散我焦虑的心情,姑娘边摇船,边和我说话,但是手下的动作却一刻也未停止,她问:“这位大哥,你们是从哪里来?船上那个女的是你什么人?谢谢你救了我们。” 我没有心思和她说话,因为,我终于可以凭借一跃之力,跳上那艘大船了。 第89章 人工呼吸 姑娘看出了我的意图,更加用心地摇船,我看看距离不远,脚尖一点船帮,腾身而起,谁知就在落上大船尾甲板的当口,突然风向一变,大船向前蹿了一下,一脚就踩空了。姑娘在下边的弯月船上也是一声尖叫! 可是我没有那么容易就掉到海里,伸出两只手,像两把铁钩子一样,挂在了船尾,再一叫力,身子重又飞起,稳稳的落在船上。 但是,当我举步往前甲板走去的时候,由那里,转过一人高的瞭望台,六名军士倒退着,走了过来。 他们个个都屏气敛声,倒退着的脚步也极是轻微,生怕吓到谁似的,再看他们面前,姜婉清被一个浪没浪家人挟持着,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 她早已花容失色,唇色发白,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痕,在她的脖颈之上,架着一把弯刀,刚才她那声尖叫,就是被挟持时发出的。 怪不得我的军士们不敢有所行动,我扔绳子也没人敢来接应,原来是投鼠忌器。 只要那人手腕轻轻一带,姜婉清的颈动脉就会被划开,现在的形势,就算是姬将军在场,也不敢轻举妄动,当击毙那人的时候,谁也不能保证,他手中锋利的刀刃,会不会划伤姜婉清的脖子。 是刚才弯月船上那位姑娘的惊叫,惊动了劫持者,他一手拿刀,一手推着姜婉清,胁迫着众人,走过来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透过六名军士身体的空隙,他什么也没有发现,船尾一个人也没有。 我在发现他们的时候,早就身形一矮,就地一滚,隐身在瞭望台的角落里,随着他们缓慢的移动,以瞭望台为掩护,同步转到了那人的背后。 军士们看到了我,但他们还是后退着,脸上毫无表情。 浪没浪家人,没有拿刀的手指指船尾,示意一名军士去船边看上一看。 一个军士转过身向船尾走去。这时,又一声女人的惊叫从船尾传来。 他弯下腰,抓住了一双胳膊,拽上来了一个女子。 就是我刚刚救下的那个姑娘。不知道她是怎么上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弯月船靠上了大船的船尾,她用手扒住了大船的船尾,却没了力气爬上来。 刚才一阵奋力的摇船,她已用尽了力气。 浪没浪家人,放松下来,原来只不过又是个女子。就在他刚刚一麻痹的时候,身后一阵轻微的动静,想要回头看时,我已点中了他后颈处的穴道,这时,我想他除了大脑是灵活的,其他地方恐怕没有一处听他指挥了,这一下,我下了狠手。 只见他身子一软,持刀的右手一松,我心说不好,这么锋利的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我这妹子的前胸挺那么高,要是刮到了,岂不是不美? 就在那把刀将掉未掉的时候,我一急,一掌推在他的右肩头上,叭地一声,带动他的右臂往前方一送,这时刀也掉了下去。 那人身子晃了一下,一拧身子,脸朝我跌坐下去。突来的情况让姜婉清又吓了一惊,猛回头,正好对上我的脸,她看到了我,眼一闭,晕了过去。 我抱住她,第一时间就去看她的脖子,还好,连个毛那么细的伤痕都没有,手放在她的心口,摸到心跳还正常,可是她好半天也不醒。 再不醒我就要给她做人工呼吸了,救人和其它任何事情比起来,永远是最重要的。 一群军士早就冲过去,围住被我点倒的那个人,一顿连带打,后来,看他干脆连个反应都没有,如同打到一扇猪肉的上面,才住了手。 他们扶着那位姑娘,向我走过来,我正坐在甲板上,给我老婆做着人工呼吸,虽然我已经看到她的睫毛开始一下下忽闪,但是你不睁眼,我就一直做下去,光明正大,师出有名。 “将军,是这样,我们,都没注意到这小兔崽子偷偷爬上来,夫人也没有在意。” 我没理他们,继续做我的人工呼吸,他们又说,“夫人那时以为没了危险,正好将军你又跳了下去,所以……她就从舱内跑了出来。”我还是没有理他们, 我发现,旁边出现了说话声音以后,姜婉清的脸上浮起了一层红晕。“呃,有血色了,已经。”我要继续努力。 那位姑娘关切地俯下身,问我,“这位大哥,这位妹妹怎么了?不会有事吧?” 这回不能不说话了,必要的礼貌还是要有,我抬起头,看向她,“呃,夫人是受了惊吓,目前症状么……实在是不好说,呃,以她现在的情势,恐怕不便有人在旁边喧哗,还请姑娘,与诸位……回避一下,好方便我为夫人治疗。”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我一低头,准备继续,只见她忽然睁开了眼睛,含情脉脉地看向我。 “呃,妹妹,你终于醒了,哥我可是衣不解带对你施救,不知妹妹将要怎样谢我。” 她一拳捶在我身上,娇嗔地道,“竟敢当着这么多人轻薄于我,还要我谢。” “呃,哥对你,可是一片赤诚,你若再是不转醒,就算是需要哥哥我与你阴阳合和,哥也会在所不惜的。” “美得你,越来越没正经,当心我回去后,向画姐姐告你的状?那……刚才那女子是谁?” “哪个?哪个?”我顾左右而言他。 “还不说?我早听到了。”姜婉清说道。 “那时妹妹还在昏迷,两眼紧闭,怎么还如此耳聪?” “到底说是不说?” “呃,是我在海盗的弯月船上解救下来的,应该与太平岛上的人是一家。” “怪不得这么久也不来救我,这下我明白了。”姜婉清美目含笑,望着我不语。 “妹妹不要乱说,她为了助我追上大船,已经用尽了力气,不要误解了人家。” “已经替辩解了,反怪我。” 得。 船上被我点倒的三人,让我们放在仅剩下的那艘弯月船上,用绳子把弯月船挂在我们的大船后面,开始返航。本来想结果了他们,后来一想,留着也许有用。 两天后,我们返回了太平岛。 第90章 妹妹,等等海盗 由太平岛到那个什么“婆罗乃”国,据他们说,照直了走的话,也要三天三夜。按时下的航速,至少也要一千五百里吧。 太平岛上的三户人家还告诉我们,婆罗乃国的这股海盗,来去无踪,似乎船上并不储备过多的食物和饮水。难道他们都不吃不喝地过活? 于是,我准备用一种从没用过的方式,到南边的海域去侦察一番。 一大早,我们来到绑着三位俘虏的林子,把他们从树上解下来,他们已经在林子里绑了一夜,我们刚刚为他们解开绳子的时候,个个都露出害怕的神色。 几个人上去,三下五除二扒掉他们的衣服,每人身上仅剩下一条内裤,又捆好了,往草丛中一扔。 我选了三个身材相当的军士,换好他们的衣服,每人头上也都缠了那层花花绿绿的布条,离远了看像个干红的木瓶塞。 然后,再把弯月船交给他们,让他们在太平岛外的海面练习一下操作。我把这三人扮成了浪没浪家的强盗。 等练习得差不多了,我们两条船就出发向南慢慢驶去,一路不紧不慢,倒有些观光的味道。 我和姜婉清上了另一条普通的打鱼小船,上次我救的那个姑娘负责为我们划船,一前一后两条船,给人的感觉,一看有点不伦不类。 从太平岛往南,还有不少的小岛,有些星罗棋布,上边树木从生,有海鸟在林中出没。 我们驶出百十里的样子,就不再往南走了,绕着一座无名的岛礁,玩开了海盗追良民的游戏。 我们这艘普通的鱼船在前边逃,后边三位假“浪没浪沙”海盗,摇着他们的弯月船在后紧追,边追还边大喊,“站住,你们给我站住——” 而我这边,则让姜婉清,和那位姑娘一路大叫,“不好啦——打劫啦——”, 一开始,姜婉清和那个姑娘还不好意思叫,经过我多次动员,“你们不叫,难道还让我叫?”终于试着喊了一声,随后就喊开了。 后边三位军士喊得凶,但是那条船驶得,真不敢恭维,摇摇摆摆,真是雷声大雨点小。没见过这个,海盗跑不过良民。 我对她们说,“妹妹,歇歇,等等海盗吧。” 没办法,我们摇出一段,还得停下来等他们一会,那姑娘把桨一放,站在船头高声喊着,“不好啦——打劫啦——”看看后边的“海盗”七扭八歪地驶得近了,再起身摇上一阵。 这个岛转完了,又围着那个岛转上一阵,我们一半天就是干的这个,后来那姑娘累了,姜婉清说,“要不,姐姐,让我试试?” 那姑娘把船桨交到她的手中,站在她的旁边,手把手地教她划船,不一会,姜婉清就气喘吁吁,再喊出来也有了点逃跑的味道。嗯,这回有点意思了,不至于那么假。 后来,大家一看,这么久的时间就是我们在这里玩,连个海盗的影子都没有,而且大家都累了,商量着,要不回去吧,看看天色,我也有了回去的意思。 我原本设想,这帮海盗,既然能来去倏忽,又不带水粮,那么,他们一定在附近的海域有个什么据点,今天看,这里附近没有,那么,明天,再到别外去看看。 这样的侦察方式,我认为没有不妥,第一,我们的船只少,两条船,只有一船是“良民”,如果真的有海盗,不会从阵式上先让对方有紧张感,尽可大胆地出来。第二,即使出来,看我们这架式,只有三个人,还有两个女人,必不会出动过多的船只,我们可以从容脱身。 三位军士无精打采地跟在我们后面,两船拉开了有三十几步的距离,姜婉清对我说,“哥,要是海盗都和他们三个一样,那该……”她扭头向来时的方向看过去,“哥,他们来了!” 在弯月船的后面,悄悄地跟上来一艘船,比弯月船要大上一圈,船头船尾的翘尖比弯月船的幅度要小,如切了一条的哈蜜瓜。上边站着四个人,还有一人划船,已经弯月船船头接船尾了。 姜婉清一捅那姑娘,两个人扯开嗓子大喊:“不好啦——打劫啦——”姑娘摇起船就跑,使上了浑身的力气。 后边的军士正在无味,扮了一天的海盗,却总是让“良民”等待,很没面子,忽然听到这边又喊起来,感觉不对劲,往后一看,立刻也加劲地摇起船来。也边摇船边高喊,“站住——你们给我站住——” 几十里的水躜,再回上姑娘的驾船技术,很快,太平岛就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往后边一看,弯月船已经与船并在了一处,有个人正站在船头,指手划脚地对三位军士说着什么。 不一会,两艘船一块冲我们追过来,军士们边追边喊,“站住——打劫——”喊得凶,不一会,又落在哈蜜瓜的后面,我靠,我又服了油们。 我们的小船沿着太平岛的沿岸,绕着圈跑,两个女子仍旧是边跑边喊,意在给岛上的人送信。 哈蜜瓜穷追不舍,我们引着他们整整绕着岛转了一圈,等第二圈的时候,两船已经船头接了船尾。 上边的四人哈哈大笑,嘴里哩哩啦啦说着我们听不清的话,但是有一个人也在喊,我却听清了,“站住!两个姑娘,哈哈,哪里逃。”想必这个人就是岛上人所说的,那两个忘记了祖宗的人中间的一个 再看前面,我们已经快追上了弯月船的船屁股,他们干脆停了下来。回身看着我们。 这处的海岸,长满了树丛,有的已然将树身探到了海面上,后边的追兵看到了前边的弯月船,好像对三位军士的计谋相当满意,后边船上那人高喊,“不错,就从前边截住他们,看他们往哪里逃!” 弯月船一拐头,又划了回来。 正在得意,冷不防由岸边的丛林中,飞出四根绳索套,不偏不倚,正套住在那四个人的身上,林中一声喊,绳套一绷,四人几乎同时离开了哈密瓜船舱,飞入密林当中,只听里面噼腾扑腾一顿响,没有了动静。 哈密瓜船上只剩下了那个人,他惊在那里一动不动,足足有五个数,又疯狂地对赶上来的三位军士喊道,“兄弟们,快来帮忙!” “好嘞!”三位军士将船驶近,跳上哈密瓜,一脚将那个人踢倒,在他的口瞪口呆中,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 第二天,我打算再玩一下两艘海盗船追一艘良民船的游戏。 第91章 饿拉拖淹 两次战斗都获得了让人满意的结果。首先,浪没浪家人能够深入大海的势力全军覆没,这是个重大的胜利,渔民们从大陆往返太平岛途中,受这股势力的骚扰最多,危害也最大。 其次,与婆罗乃的第一次交锋,似乎也十分的顺利。但是,这里的渔民一提起婆罗乃,能够看出恐惧是发自内心的,这更让我坚定了会一会他们的决心。 一大早,我让人把一个婆罗乃人及那个他们的翻译领了过来,那个翻译姓宋,踹了他一脚,问他,“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他脸上挂着几道淤青,昨晚上,几名军士并没怎么为难别人,但是对他却格外的照顾,一晚上都听到打沙袋的声音和杀猪般的嚎叫,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人,确实让人恨。 我刚才这一脚也不轻,他一边揉着,一边就打算说,没想到,旁边那个被我们一块带过来的婆罗乃人不干了,他两手被绑在身后,还跳过来,也冲宋翻译一脚踢过去。我问宋翻译,“这位仁兄叫什么?” “回老大,他叫额拉托奄,是我们这条船的首领。他……在骂我呢。” “骂的什么?”我问道。 宋翻译脸上一阵难堪,不想说,我一瞪眼,做势又要抬脚。他忙跳开,皮笑肉不笑地道,“也没什么,他,他骂我是……是软骨头。” 我把脸转向那几位军士,“几位兄弟,是不是昨天晚上对这个什么额拉托奄照顾得不好啊?” 一个人对的弯弯腰,“将军,我们昨天就瞅这个翻译不爽,对这个额拉托奄,倒是没有怎么照顾,是我等疏忽。” “马上照顾!对他不要太客气。而且要让异邦人士都看到。” “好咧!”得了军令,几位手下解下腰间的皮带,啪啪拽得山响,我忙制止他们。“等等,俺们是仁义之师,你们这样,不是太蛮横了些?” 他们疑惑地看着我,“将、将军,莫不是让我们给他捶背揉腰?” “你们啊,跟我这么久,怎么没有一点长进?我要是喜欢谁,就要喜欢到谁骨头发软。要是狠,就要狠到谁骨头发软,这位额拉托奄兄弟,骂我们这位老乡软骨头,这可不是哪个一人的荣誉。那你们要怎么招待他啊?” “将军,对呀,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他最看重的是骨头,这不,我们想慢慢把他骨头都卸掉,把每节骨头缝,都给他松到一指宽。” “这样就够狠吗?”我问。 那人愣了,不好意思地一笑,“将军,小的愚钝。” 我善于启发的天性又暴露出来,招手把他叫过来附耳,“狠要狠得有水平,这位额拉托奄兄弟,嘿嘿,取了这几个字做他的名字,里面可没的打这个字,也没有抽这个字,这说明,他看不起这种方式,你用皮带抽打他,不是对牛弹琴么?” “对呀,”他的拍大腿,“不是我恭维将军,将军就是比我想得周到。”他对几个人一招手,“跟我来。”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但是我也奇怪,想看看他们怎么照顾这位额拉托奄客人。于是对宋翻译说道,“有兴趣去看看么?” 他点头哈腰地对我说,“将军相请,怎敢不去?”我们随着那群军士,来到一片林间的空场。 所谓的额拉托奄,就是饿、拉、拖、淹。我真佩服手下人的智慧。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其他六位俘虏,都好吃好喝,白米饭、青菜汤、一大条烤鱼,每人还都有一小碗炖猪肉,这次,刚有半片猪肉上岛,这不成问题。 但是那个额拉托奄,只能被捆得结结实实地,扔在旁边看着。 他大声地喝斥着三个手下,不准他们吃,但是,那三位浪没浪家人不管这个,一阵狼吞虎咽,炖猪肉的香味可不是谁都抗拒得了的。 他们眼看巴巴地看着三位浪没浪家人一会就风卷残云,吃得心足。一个个舔着嘴唇,咽着唾沫。 宋翻译按军士的要求,告诉那三个面面相觑的婆罗乃人,要想吃饭,很简单,拽着他们的头领围着场地跑上三圈。 要知道,他的身上可是什么都没有穿,也不对,怎么也有条裤头。一个人下了决心,拽起额拉托奄脚上拴的绳子,往肩上一搭,飞快地绕场三周,把绳子一扔,捧起炖肉大吃,噎得直翻白眼。 额拉托奄一开始精气神还算充足,赤身地沙地上被拽着飞跑,嘴里还在不停地大声骂着那个拽他的人。 但是,榜样的力量是巨大的,第二个婆罗乃人,立刻飞奔过去,然后是第三个。再看额拉托奄,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 我问他,“能为我凿一条船么?”宋翻译虽然不解,但是还是把我的话告诉了他。他瘫在地下,里呜噜着,宋翻译说,“他,他说,要凿船,也可以,但是要吃饭,不吃饭没有力气。” 吃饭?怎么可以讲条件呢?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冲几位手下一摆手,“把程序走完。” 他们把额拉托奄背靠着绑在一根干木头上,拖在苏将军那条大独木船的后面,二十四人都上去了,为了保证航速。他们采用了全动力。十二支长桨齐齐划动,大船像箭一样,绕着太平岛就跑开了。 绑了额拉托奄的木头在水中不停地翻滚,额拉托奄随着圆木的转动,一会转到上边,张着大嘴喘上几口气,一会又浸入海水中。宋翻译和几位俘虏都在岸边看着,他脸上不停地抹着汗。 “这位仁兄,你很热么?” “哪里哪里,我只是不解。”他说。 “哪里不解,不妨说说。” 他说,这种在海中拖人的方法,是婆罗乃的用来折磨敌人的最有效的方式,不知道将军的手下,是怎么想到的。 “我们对待什么样的敌人,就用什么样的方法。” 三圈过后,人们把捆绑着额拉托奄的圆木从水中抬上来,把圆木竖着靠在一棵大树上,让额拉托奄竖起来。不过,是头朝下。 额拉托奄眼皮都抬不起来,肚子圆滚滚的,海水从他的嘴里一股一股地流了出来。 总算能说话了,我问他,“能为我演示一下,凿掉一条船么?” 又一口海水从他嘴里涌了出来,吐了很久,竟然不能说话。敢拿我的话不当回事,我冲手下一挥手。 第92章 凿船 四五个军士恶狼一样扑上去,七手八脚地把他从圆木上解下来,倒拖着,就往泉眼那边走。看来他们想从淹字上下下功夫了,我冲他们大喊,“不许污了我们的饮水!” 他们头也不回,“将军,您老就放心吧,怎么会呢?” 总算吐完了口中的海水,额拉托奄一边被人拉着飞走,一边扭头往后边,扯着破锣嗓子嚎叫起来,宋翻译忙对我道,“他说了,不用吃饭,也有力气凿上三条船”。 “那好吧,以后就叫额拉托,不要淹了。”宋翻译把这话也翻译过去了,没想到,额拉托听了以后,不住地点头。 小船我有的是,在永兴岛上我们带来十几条,找了一条最结实的,搬上岸来,额拉托让宋翻译告诉我,凿船要在水中才行,我冲他一瞪眼,额拉托立刻不说话了,宋翻译从哈密瓜船上拿下来几件东西,这倒是让我很是开眼。 他拿起一件拴了绳子的木钩,说道,“这条木钩,专为挂在小船的船头,凿船的人由木船的船头跃入水中,把木钩子往船头一钩,另一头拴在凿船人的身上,打个活结,这样,任你小船跑得再快,够船的人也不会被丢到后边。” 他又拿起一截半尺多长的竹筒,一头平,一头削得锋利,“这个竹筒有两个作用,凿船过程中,可以含在口中,由水中浮上来,躲在船舷底下透气,而不会被船上的人发现,如果没有它,透气时动静会很大,会受到船上人的攻击;另一个就是,用锤子把尖利的一边打入船底,直到打透为止,所以,每个凿船的人,入水前都带上两个竹筒。” 然后就是一把锤子。我问他,“就这些?”他点头。 就这么简陋的装备,为什么会让我们的渔民闻之色变?那个年纪大点的渔民听了宋翻译的讲解,对我说道, “以前我们也不知道,婆罗乃人怎样凿船,但是在大海上,听得脚底下不停地传来凿船的声音,又看不到人,然后,你全靠活命的船只就不停地往上冒水、沉掉,实在是让人魂魄都飞光了。” 闲话少说,军士们两个人抬起木船,让它底朝上。额拉托腰上挂了一根木钩,嘴里含了一只竹筒,手里又拿了一支,在木船的船头绕来绕去,为难地看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没搭理他,只是冲他一瞪眼。 没办法,额拉托只好在倒扣的木船船头的位置,做了一个跃起入水的动作,扑通一下摔在地上,嘴一咧。这个杂碎,倒是一板一眼。 他爬在船底,一伸手,就把木钩挂在了船头,然后,紧贴着船底向后倒退去,演示在水底的情形,他从腰间抽出那把锤子,找个船底的木缝,一锤一锤往木板里锤打竹筒,打到一半,还不忘把身子一拧,口含着竹筒趴在船舷处去“透气”,几个人都被他的动作引得哈哈大笑。 船底的竹筒已经被钉进去三分之一,现在正竖在那里,我走过去,挥起一拳,直接将它砸穿。 额拉托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的手。我们把木船翻转过来,只见那竹筒的锐利尖口正好在船底露出来一、两寸的样子,这要是放在海上,堵又没法堵,给船上人的精神震慑不会小,也只好弃船了。 我对那些渔民们说,“再遇到这情形,可以用刀,斩断他们挂在船头的木钩,如果没有刀怎么办?”说着,我拿起一只木桨—这东西是船上必备—照着木钩往外一冲,木钩一下脱落。就这么简单,凿船人就无法在船底稳住身形了。他们点头。 接下来,我让宋翻译告诉额拉托,我要让他演示水底凿船的本事。 我们又选了一条小船,我和两名军士、宋翻译,带着额拉托上了船,我们驶出了岛,又往南驶了几十里。一位军士问我,“将军,演示凿船,何不就在太平岛外就近演示?” “当然要实战演炼,不然怎么行?”我说。 我们一直向南,又到了上次那个地方,我示意,可以开始了。 只见额拉托,像模像样地拴好了木钩,一跃入水,宋翻译道,“真把船凿漏了,怎么回去?” 我不语,不错,木钩是被他挂在了船头,但是,许久,下也没有传来钉入竹筒的声音,我走上船头,从木钩的下面,把那条绳子拉出水面,滴嗒着水珠,额拉托,早不见了。 我看着很远的地方,水面上露出的一个脑袋,对宋翻译道,“只是觉着有点对不住那个什么额拉托,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却连顿饱饭也没吃上。” 我一挥手,军士们架起小船,回到了太平岛上。 我喜欢让敌人去送信,但是让他从太平岛游回老窝,对他又显残忍,所以送他一程。 回来后,就把军士们叫到一起,大家一起研究怎么去消灭这群海盗,大家说什么的都有,有的主张直接攻上海去,所有的船只都出去,我们已然了解了对方最拿手的把戏,以采取些应对措施。 我对那些渔民们道,“诸位,我下面说到的这个方法,在下边的战斗中,很可能不会用到,但是,对你们今后海上打渔却是十分的有用。” 他们忙问是什么方法,我说,“今后你们可以在渔船上准备一根三尺长的木棍,在一端固定一截粗木墩,木墩不必太厚,只要两寸厚即可。” “将军,你就不要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们。” “碰凿船的海贼,仅仅打掉他的木钩,是对他客气的,不客气的做法是,就让他稳当地挂住木钩在船头。” 他们看着我,军士们也看着我,宋翻译也看着我,姜婉清和那个姑娘也看着我。我倒不怕这个方法走漏了消息到敌人那里: “就让他可劲地凿,但是,嘿嘿,半路上他不是还要躲到船舷的下边透口气么?你们就仔细听,听到凿船声音有了间歇,就拿着这根木棍,沿着船舷去找,发现露出水面的竹筒,尽管奋力用木墩把竹筒给他砸进去。当然,这个动作要多练习,砸时要短、要快,幅度不必太大……大家知道,人的嘴吧里可没那么大的空腔,注意不要把竹筒从他的后脖颈上穿出来,那样的话,人家就不能呼吸了。” 宋翻译听得脸色发白,似乎已经有一截竹筒正钉在他的口中,并刺透了他的嗓子。 我说,“大家回去休息,晚上,我们趁夜进攻,宋翻译做向导。” 第93章 宋奎翻译官 “如果,我们的战斗不顺利,肯定还会回来,要是不回来了,就是已经打了胜仗。”我对渔民们说道。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会回不来,他们也都听懂了,但是没有人说破,人们都听出了我话里的决心。 我只带了自己从黄岩岛出发时乘坐的那条大船,几次战斗缴获的船只,我都留给了岛上的渔民,我还特意指出两条船,说是给那位为我们摇过船的姑娘,做为她的嫁妆。 在海上作战,这些不中用的东西,带得多了,挂在船尾也是个累缀。 打仗最讲究的是集中优势兵力,本来我带的兵就不多,三十个人,再分神去照看船只,傻子才会这么做。 南沙群岛位置最靠南,岛屿与礁滩最多,是个难得的岛屿群,但是因为来去匆匆,没来得及到每座岛上去看一看,为它们起上个恰如其分的名字,但是,我想,会有人去这么做的。 出发前,军士们都做了充分的准备,去岛中央的一片竹丛中选砍了不少的箭支。 渔民们当然依依不舍,给我们准备了不少的吃食,最重要的是,我教给了他们敢于战斗的方法和勇气。 繁星点点,海风阵阵,我和宋翻译站在瞭望台里面谈话,这才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宋奎,自少便随着父亲漂泊海上,“为的是躲避秦朝的苛捐杂税,”他说。 “为什么会助纣为虐?”我指的是他帮助海盗的事情。 宋奎急得一阵抓耳挠腮,对我说,“田将军,这你就冤枉了我,我父亲带我从小和这里的夷民打交道,好人还是多的,大部分的夷民也深受海盗的骚扰侵害,我是因为一次不小心,被海盗抓了,因为懂得各处的语言,被他们留了条命,可我,可我……也与父亲失散多年。” 说着,眼睛里了泪花。 “平时看到海盗们抓到了渔民,我也是能救则救,至少要活他们的性命,但是,抢的东西就没什么办法了,海盗也得生活。” 看他的反应,知道没有说谎,我对他说,“那么上次,也就是海盗们出来追地击我们时,我看你叫得最欢实。” 宋奎一乐,“将军,这你就不懂了,你们那天扮海盗的三个军士兄弟,其实我一眼便认出是假的。” “怎么认出?” “他们也和我一样,叫得凶。”这倒是实情。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站在这里么?因为你高贵的血统。”我眼看着外面,那里一团漆黑,“华夏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自己的血脉。”他没有吱声,在想着什么。 这个宋奎,其实只有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但是常年的海上生活,又总在夷人的挟迫中生活,倒看起来像是五十岁的样子,期间所受的痛苦,不是我一时就能体会得到的。 他告诉我,南洋这周边小国的话,他几乎都能听懂,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父亲,可是音讯皆无,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一切还要讲缘份,心存善念,黄天定不会负你。”我只能这样为他解心宽。 大船破浪前行,转眼已行出七、八十里。宋奎告诉我,已快接近海盗的巢穴,大家精神为之一振,我让姜婉清下到前边的休息舱里,找个单间安顿好自己,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让人抓到,“妹妹让人抓到,我只好束手就擒。” 她点点头,上次的遭遇,看来也让她学乖了。她说,“哥,放心吧,我进去后,把门从里面顶牢,绝不给你添乱。” 我在她脸上“啵”地来了一下,她高高兴兴地下去了。 宋奎的脸上也紧张起来,对我说道,“将军,你要小心,我可就靠你才能脱离苦海了。” 他告诉我,我们要进攻的,是婆罗乃国在南海上唯一的海盗群,他们是收编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小股海盗,逐渐形成的规模,现在大约有四十多条船只。 “就是那种哈密瓜一样的船么?” “正是,因这种船的船头船尾上弯,到最后只成为一个圆锥状的东西,凿船的木钩没处钩挂。” 我一笑,狡兔常营三窟,逃惯了,恶狼总磨利牙,咬惯了。每种生物都是用自己的矛来设计自己的盾,海盗也不例外。我说,“我敢肯定,这次他们不会凿船。” “为什么?”宋奎问道。 “我这艘大船,是用千年巨树整体凿就的,船底一无木缝,二来不知道有多厚,他们那小玩艺儿,吓人都吓不到……我估计,他们八成要为我演示那个,那个飞月弯刀的本事。” 宋奎将信将疑。 我说,“在找到你的父亲之前,我想让你留在我的船上,后面,我们与当地人打资产的地方还很多。” 他说,“就算将军不说,我也有这个打算,与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毕竟踏实。”我们一言为定。 没有划船任务的几名军士也挤到瞭望台里,七嘴八舌地问宋奎一些事情,我从他嘴里,知道这股海盗的头领,叫捏里宁。我一笑,对军士们说,“知道抓住他以后怎么处置么?” “知道,将军,捏紧他的耳朵,用力拧!”大家哈哈大笑。 笑声还没的落净,就听到外边甲板上发出一声惨叫,“啊——”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往外看去,舷外的黑乎乎海面上,在我们的大船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围上来一片哈密瓜。 说心里话,这个情况,我真没想到,从来都是我进攻别人惯了,怎么,这次他们也要去偷袭我们太平岛? 我马上传令下去,“天黑,情况不明,任何人禁止去甲板上招摇,老实在舱里呆着,有跳上甲板的,只管用箭去射!” 刚说完,一阵旋转破空之声入耳,一些弯刀纷纷撞上船来,落在船甲板上叮当作响,有的还“笃笃”地剁到甲板上。耳中又是一声极痛苦的嘶叫。 “啊——” 宋奎不禁打了个冷战,我拍拍他,对下边吩咐道,“把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船要加速,但是不许跑得太远!” 在黑暗中,大船立刻提速,在方圆两三里的海面上兜起了圈子,偶尔船前“咚”地一声,想是有一条哈密瓜正被撞上,下边的海面上一片惊呼和人员跌入水中的声音。 第94章 这算怎么回事? “啊——”又是一声惨叫,不过这次是从后甲板发出的声音。 我火冒三丈,“我说你们都给我卖卖力气好不好?本将军这次带的人可不多呀,这么一会报销了三个了,照此下去,我怕不能坚持到天亮。” 下边立刻有人跑去动力舱,传达我的指令,耳中只听又是一声极为痛苦的惨叫声传来: “啊——喔——” 我一皱眉,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四个人被报销了,要知道,我只有六个俘虏。 临出发前,我让人砍了六只三杈树桩,倒放在甲板上固定,把这些俘虏点了穴道,绑在上面,让他们趁夜做点贡献,也算死得其所。 大船立刻又加快了速度,不时一顿,有哈密瓜船被撞翻,“都给用用心,数着点,打一回仗,也太、太容易了一点,我担心照这样下去,你们都不会打仗了。来时带了一群兵,回去把一群白白胖胖的老爷带回去,怎么向田王和各位将军交行呀?” “哈哈,将军,回去后,我们真就不算兵了。” “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哪里哪里,我们是说,能把仗打成这样,怎么还不给我们每人弄个偏将当当?” “别贫嘴,数了没有,撞了几个了?”“回将军,总有十几次了,但是,是翻、是碎,就说不好了,要么我给您出去看看?” “呆着!” 大船在海面上转到后半夜,我也真是有些累了,对宋奎和一个军士说,“你们替我盯着点。”就到舱下去找姜婉清。 这么久了,她可真听话,还真没有上来,我下到休息舱,挨个舱门地看过去,这次出海,休息舱基本上就是空闲,除了划船的人,只有六名军士的富余人手,所以大多数的舱门都大敞四开的。 在最靠里的一间,我发现一道门关得死死的。 于是走过去,在门上拍了几下,“啪啪啪,啪啪啪,”一会,听到里面有了动静,姜婉清在里面问道,“你是谁?” 我说,“是我。” 门从里面开了,她睡眼惺忪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看她那可爱的样子,把她拦腰一抱,又把门从里面关严,她嘟哝着道,“正在好睡,你又来打扰。仗打完了?” “还没有呢?” “打着仗也来玩耍,当心我回去告诉画姐姐。” “快去告诉,现在就去。”我一边让她睡意全无,一边说道。告诉画姐姐,这好像成了她的口头禅,将来挨批评那是将来的事,我现在的任务,是怎么收拾她,把她收拾到骨头软。 等再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明,大船还在不停地划着圈,来到瞭望台上一看,差点没把我的鼻子气歪了,宋奎和一个军士歪在里面睡得正香。 再看甲板上,前边四个、后边两个俘虏,一人身上插着一把弯刀,头耷拉着,身上早就冰凉了。 甲板上扔了一下子的弯刀,海面上静悄悄的,海盗呢? 赶紧跑回舱里,一脚一人踹醒了他们,我们来到外面,把死尸扔到海里喂鲨鱼,收缴了百十来把弯刀,真他妈大意了,要不怎么说,不许打仗带着老婆。 下次一定注意。但是,海盗呢?有军士说,“会不会去了太平岛?”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太平岛上可是只有三户人家,真让这些海盗抄了老窝,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一声令下,我们驾起大船,疯了似地往回赶,百十里海路,不一会就到了,人们纷纷迎接到海岸上,人人脸上一片肃穆。让我更感觉到不妙。 一上岸,那些渔民们就纷纷围了上来,那个姑娘也在人群里,她看向我们的大船,原来在船的侧面,还扎着六、七把弯刀,可以想像,夜里的海战到底有多么的惨烈。 她迎住我,两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嘴唇哆嗦着,“大哥……” “别急,慢慢说,慢慢说。”我对她说道。 旁边一个老汉也过来,对我们说道,“虽说今天的事情,我没有想到,但是,但是,我们都尽力了,不是么?” “老丈,你也别急,慢慢说。告诉我,海盗来没来?什么时候走的?” “……”大家面面相觑。 海盗并没有到太平岛上来,看着我的一船的弯刀,老汉才试探着问,“将军,我们都以为,你们此仗吃了亏了,不是说打不好了才回来?” 听了他的话,我们都恍然大悟,我是说过,打得顺利就不回来了。可我们打得也太顺利了。 闲话少说,还是那句话,除恶务尽,我们给岛上人扔下二十多把弯刀,让他们武装自己,今后自保,马上登船,我们得找到他们,不然,回去后怎么向田王汇报战果呢? 太平岛渐渐地又远了,渔民们还在岸边冲我们挥手,我问宋奎,“你说说,他们会去哪里?” “这邦海盗,并不与正式军队相仿,信奉的是欺软怕硬,他们八成是跑掉了。” 我哭笑不得,“还八什么成,十成就是跑了,半夜就已经跑了,我是问,以你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会跑向哪里。” 他沉思着道,“如果我料想的不差,他们一定是往东方去了。” 东方?这群海盗往那里去做什么?要是逃回老窝,那个什么什么婆罗乃,也应该是往东南才对啊,我问他,“去那里干什么?”他说,“将军,我是说,他们在那里,还有一处藏身地。” “细说、细说!” “要说他们去婆罗乃,我倒是不大相信,因为这群海盗平时没少骚扰本国人,早已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了,但是,由此往东,行上个五百里水路,还会有一片更大的陆地,我们都叫它做——巴拉望。” 没等他说完,我已急不可耐地冲动力仓大喊,“往东往东!” 从我们夜间交战的地方,再回到太平岛,已然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从那里去什么巴拉望,海盗们走的是一个三角形最长的边,而我们要走这个三角形的两条短边,在路程上已经吃了亏,所以我会着急。 我打算,先走路,其它的详情,边走边谈也来得及,“全速,全速!目标巴拉望!” 第95章 目标巴拉望 (学过地理,或是对地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南海东面那一片散碎陆地的地图,它就在南海的东面,乍一看上去,整个地图的形状,像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驼着后背,肋骨一根根的。吕宋岛是他的头,面向南海,眼窝深陷、张着个大下巴,好像对黄岩岛垂涎三尺的样子,而巴拉望,就是他保持身体平衡的一根拐杖。) 在我的指挥之下,大船扯起蛇皮帆,军士们奋力划船,全速前进。据我估计,海盗们的行进路线,这回真是八成让宋奎给猜对了,我也有预感。 我问他,“你知道他们在那里有个老巢?”他说,“我也只是去过一次那里,其实,这股海盗的老巢就是那里。” “看你讲起夷话来嘟里嘟噜,怎么和我说话倒这样吞吐?不愿说便就拉倒。”我不满。 “不是不是,将军莫怪,我是在想,怎么样和你说才合适。”宋奎说道。 “把最让你感到害怕的地方说一下吧。”连日来,我所遇到的敌人总是多么多么可怕,多么多么残忍,多么多么难缠,要不交交手,真就让他们虚张声势给吓倒了,不给饭吃也能凿三条船,难道这样很可怕么? “他们所居巢穴,是一处地下的洞窟,那里阴暗恐怖、终年不见太阳,里面曲折幽深,不见洞底……” “水耗子?” 他不好意思地一笑,“不过,只要跟着将军您,我就不怕了……不过,到时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些个。” 边说边行,就听到负责瞭望的军士大声叫道:“田将军。我看到了他们!” 赶紧一纵身上到甲板之上,手搭凉棚往东边一看,只见在波涛涌动的天边,隐约地出现了十来只小船的影子,仔细辨认,正就是我们熟悉的那种哈密瓜船。 我们也不声张,悄悄地跟了上去,顺风又顺水的,两边的距离不断缩短,越来看得越清楚,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已经能将船上的情况看个明白,连海盗们无精打采、苦着脸的划船动作都能看到。 我们齐声大叫,更加奋力追击,前边的小船受了惊吓,立时紧张起来,拼命逃跑。 有四、五条哈密瓜看起来是夜战之时就已受损,渐渐地落地后面,上边的人惊恐万状,直恨爹娘没给生对翅膀,一只哈密瓜也许好不容易才捱到了这么远,三五个人在上边一阵猛力的摇船,驶着驶着,忽然看那船一歪,竟然散了架,向海面以下沉去,到近前时,只剩下了一前一后两只翘尖,和几个半没于水中的身子。 我们冲过去,他们纷纷跃身入水——已经在水里了,还跃个什么! 我们丢下这几个不管,军士们站在船边,拉开了弓,对准他们一顿乱射,也没功夫管他们的死活,大船一晃而过,继续向前追击。 南海的白鲨鱼似乎一直在帮助我们,落水海盗们魂飞魄散的尖叫没有多久,就被大白鲨搅起的浪花声淹没了。 我们一直兜着屁股穷追不舍,沿路,那些带伤的哈密瓜没有一个逃出被撞沉的下场。 忽有四五条船停下不走,一字排开,将船转向我们追来的方向。怎么,困兽犹斗么?我命令放慢速度,半速前进,大船上,有六条长桨停了下来。我们慢慢靠近他们。 远处,只有一条哈密瓜船还在没命地逃蹿,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宋奎站在船头,趴在那里,把头探出去,冲那十几个人喊话。 那些海盗们,看看不远处在海面上腾跃不停的白鲨,又看看手里,每个人手一条木棒,他们发一声呐喊,几条船竟然对我们采取了包抄之势,前后左右都各占据了位置,纷纷把绳索扔上船来。 因为我们的船速较慢,他们才可以爬上来,想想夜战那次,若不是我们一直全速,让他们爬上来,还真是危险。 开始以为,他们争先恐后地,是来投诚的,我们还过去帮助固定好了绳索,谁知,这些人一上来,都高举着长短木棒冲我们军士身上劈来。 这就怪不得我了,军士们也被他们的行为激怒,各摆刀枪围住一顿乱砍,海盗们在海上漂泊了大半夜,手里又只剩下木棒,不一会都下海喂鲨鱼去了。 后来,我问宋奎:“你喊的什么?怎么他们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他说,“我喊的是,受苦受难的弟兄们——你们都是给头领们卖命的——快快猛醒吧——每次抓到女人,也没有谁想到你们——只要你们放下手里的刀——田将军绝不会为难大家——” 靠,喊得不错呀,又有反间,又留了生路,威逼利诱样样不缺,怎么会这样?夷人,还真不好说。 我又让他重复了一遍刚才喊的话,宋奎又重复了一遍。 “你这样喊,他们能不拼命吗?”我拿眼乜斜着宋奎道。 “将军,您明说,我哪里喊得不对了?”宋奎诚惶诚恐。 “要是喊:只要你们放下手里的木棒——田将军绝不会为难大家——,也不瞧瞧,他们手里还有刀吗?昨晚上,都扔到我们船上来了。” “靠,那也不至于这么死心眼儿吧!” 几条哈密瓜还算完整,我们把船拴在大船的后面,继续追击。只剩下一条哈密瓜在没命地逃蹿,它领着我们,渐渐地,发现了一带绵长的大陆轮廓。 小船沿着海岸往前,我们也不着急,到底是个什么洞穴,每个人都很想知道,姜婉清站在我的身边,“哥,好哥,过会去钻山洞,你一定带上我,好不?” “再说再说,要是不甚危险,我一定带上你,要是连我都感到不把稳,你就只好在大船上,远远地看着。”我说。 “你什么时候不把稳了?分明是故意的。”姜婉清撅起了嘴巴。“妹妹,我连打仗都不忘你,还会逗你开心?乖乖听话,只有五成的把握,我一定带上你。” 说着,前面海岸越见高大。而且形势也变得突兀,浅浅的沙滩逐渐变窄,最后消失,地形很快陡峭起来。 仅剩的哈密瓜没命地沿着渐起的海边峭壁往前驶去,那上面都是灰白的片状岩石,生着稀疏的灌木,虬枝嫩叶,在阳光下闪着截然不同的两种色调。 巴拉望,位于南海和苏禄海之间,由东北向西南方向延伸了八百多里,最宽处九十里,最窄的地方,只有一、二十里的样子。山地集中在西南部,东北为海拔六百来米的丘陵。沿岸少平原,多见海湾和珊瑚礁。 据说在巴拉望的东部,是大片的森林和肥沃的土地,有些地方还能采到燕窝。有时间,一定去逛逛,最好能为田王采到些燕窝。 眼下,一举灭了这伙海盗,还南海个平静,是我首先考虑的。 我们沿着海边一路向北,追了大约一百多里,一抬眼,那条哈密瓜不见了。 第96章 进洞 我们站在船头,伸着脖子往前边观看,哈密瓜就在我们船前两百步的样子,怎么就不见了? 我们的大船离开岸边的悬崖只有十几步远,这里的海水已经比较深,船不至于搁浅,也不必担心会被海浪冲撞到岸边的悬崖之上,姜婉清曾经还有些担心,她要我把大船离开岸崖远一点。 我说,不必,因为这里并没有出现拍岸浪,她又问,“什么是拍岸浪?” “拍岸浪,还叫破浪或是激浪,是海浪向岸边冲过来的时候,因为海水的水深一点一点的变浅,一整面的浪峰被渐高的海岸地势破碎成一排一排的碎浪。这种浪头对于驶在离岸很近的船只来说,才是危险的。弄不好碰到了进流时,还会让船搁浅。” 她好看的眼睛看着我,脸上又换上了谦虚的表情,“什么是进流?” 我有些好笑,“进流便是进去的浪,与它相对的叫退流,都是相较海岸而言的,妹妹,你不会连一进一退也不清楚吧?” 看着我不怀好意的笑容,她脸上现出复杂的表情,眼神也暧昧了起来,“哥,先别讲这些,看看那条海盗船到哪去了?” 光顾讲课了,倒把这事给忘了,船继续向前行,岸边的悬崖忽然向里凹了进去,我们的船就势一抹,前面现出了新的情况。 岸崖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喇叭口,军士们都回过身来看着我,宋奎也从甲板的前方跑回来,对我说,“将军,就是这里了。” 我移步往甲板前边走去,姜婉清恐怕我丢下她,抱着我的胳膊,紧紧地跟随着我。 我们的船已经停了下来,前边不远的地方,现出一只幽深的洞口,我问宋奎,“这么说,那条哈密瓜的小船,肯定就是钻到这里面了?”他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我敢确定,它就是进到这里面去了。” 想想刚才的情形,也没有其他的可能,我仔细地观察那只洞口,它的左右和正上方,嶙峋的山岩由洞口往四外探了出来。 我们的船就处在一面倒悬的巨大石顶的下边,让人产生了一种压抑的感觉,仿佛那块巨石正无声地向我们压下,姜婉清抬头看看那里,嘴里轻轻地“呀”了一声,双手将我抱得更紧了。 洞口刚刚能容得下一条哈密瓜船驶入,而我们这条大船,看样子是驶不进去的,海水直通到里面,波澜不惊,泛着青幽幽的色彩。 是到此为止,还是继续往里走,人们都望向我。我马上就得拿出自己的决定。 我看看船后面拴挂着的四条哈密瓜,几乎没有多想,就吩咐道: “解下两条小船,再下来六个人,随我与宋奎进洞,每船四人,带好火把、武器。其他人船上待命,驶离这里两百步,着人严加戒备,不见我们,不可妄动。一天后不见我们出来,可由此向北,直接回黄岩岛,向田王复命!” 说着便行动起来。很快便确定了随我进洞的人选。大家有的下去解开小船,有的准备引火之物,有的将刀枪紧握于手中。 姜婉清急了,“哥,你说过带着我的!”再看她,一张粉面微微泛红,眼睛也瞪了起来,大有我不带上她,便不善罢甘休的架式。 我对她道,“妹妹,此去前途未卜,怎么好带你去冒险呢?” “可是你说过,只要有五成的把握,你就会带我去的。”她更紧地抱住我的胳膊,一刻也不放松,胸脯帖在我身上,一起一伏。 军士们训练有素,早就准备停当,只等我下令出发,我有些急,让老婆这样缠住,也未免有点婆妈。 “妹妹,我想,你还是乖乖地在大船上,等着我回来,我不能……”确实,带上她,不但是让她一个弱女子亲履险地,还会让我分心。 “你是嫌我连累大家,”姜婉清还在坚持。 “这不一样,妹妹,有些事情,一定要有人冒险,比如今天进洞,因为我不能让危害南海的强盗继续在南海逞凶,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他们的老巢,怎么好眼睁睁地失之交臂?但是,但是让你去冒这个险,却实非我的本意。” 看我说得恳切,她好久没有说话,似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好久,她问我:“此去到底有几成把握?” “怎么讲?” “如果此行不足五成把握,依哥哥你的个性,绝不会这么快,便决定进去。所以,按你答应我的,五成以上,你得带上我。如果此行真的不足五成,你还要进去,可见,事情对哥来说有多么重要,你能不顾生死,我也不愿独活,一定要去,不去不依!”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一个女子,一旦坚持起来,会这么固执,九头牛也拉不动。我知道,她是不想和我分开,我看看宋奎,终于下定了决心: “留下一名军士,因为……因为,我要带上夫人。”姜婉清顿时高兴起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又能寸步不离地和我在一起了。 我们上了两艘哈密瓜小船,姜婉清、两名军士与我同乘一船,宋奎与另外三名军士上了另外一条船,我们向着那只阴森的水上洞口划了过去。 从船一进洞,我就一手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握紧的宝剑,一名军士负责划船,一人举着火把,坐在小船的前边,准备随时点着了照亮。 我们两条小船,一前一后,驶进了洞中。 进来一看,洞口的拱顶上,密排着许多倒生的、獠牙一般森然的石笋,如同张开的大口,不动声色地把我们一口吞没。 我们都警惕地看向四周,随着光线的变暗,瞳孔也快速地适应着里面的环境,大船已然退去了,按我的吩咐,他们将在洞外两百步的地方等上我们一天。 现在,八个人的命运,只能全靠我们自己了。好在我们的队伍里,还有宋奎,他毕竟来过一次。 刚一进来,由于离洞口并不太远,左近的东西还能看得清楚,照我原来的预想,这里可能会岩顶低伏,一不小心便会触碰到脑袋。没想到,里面却是十分的宽广。 一丝阴凉的潮气,从船底升腾上来,我感觉到姜婉清紧帖住我的身子颤栗了一下。 “怕么?”我轻声问她。她竟然没有回答我,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 第97章 洞口不见了 这是一处阔约三百多步、高不知几许的巨大溶洞,抬头望去,洞顶是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是什么情况,而水面上反射的光线尚可。 另一条船在我们的右边,我们两条船并排行进,渐渐的,往前又行,只能隐约捕捉到船桨轻轻搅动平静水面反射的微弱光亮,这里静极了,姜婉清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吸有些急促。 我拍拍她,极目往四周打量,那条我们追了五百多里水路的哈密瓜船足迹皆无,也许,它现在正静静地伏在某个拐角,从暗处看着我们,也许,还可能有一张早就织好的网,正等着我们钻进去。 我问宋奎,“前边,是什么地势?”他用手比划着,但我看不十分真切,但是他的声音从暗中传了过来:“这处宽阔的水面,再行一阵,就要当心触头。” 我轻轻说了声,“停。” 两条小船几乎是同时停了下来,在水中漾着,没有一点声音。偶尔有水底气泡浮上来,发出一两声汩汩的微弱动静。 我们在黑暗中停了足足有一刻,“点火。”只听“啪啪”几下,火星闪现,军士打亮了火折子,将火把点燃。 洞中顿时被照亮,两条小船正处在这个宽阔溶洞的正中央,身后,我们进来的洞口,已经被一处突出的岩壁遮挡住了,但是出处却仍能辨认得出,姜婉清回头望向那里,我真想改变主意,先送她回到大船上去。 但是我的想法好像被她察觉到了,她执拗地看着我,美目传情,只说了句,“哥,专心。” 往前方看去,四周并无多余的出口,只有一个,但是又极为低矮,正如宋奎所说,要当心触头,这里并无出奇,我们很快到了那个洞口的跟前。 洞口边生了一层绿色湿滑的苔藓,连洞顶也是,像衬了一层绿毡。 我注意到,在洞顶的部位,青苔的生长面上有一处刚刚划过的痕迹,一尺多长,露出了潮湿的岩顶。 比较一下哈密瓜弯弯翘起的船头,我肯定,这道划痕肯定是刚才那条逃跑的船在驶入时,不小心留下的痕迹,我指指那里,要大家小心。 宋奎低声说,“往里走,都是这样窄窄的通道,中间串起大约四个刚才那样宽阔的溶洞。” 大概知道了地形,我们决然地把船驶了进去。这里,比我们想像的还要狭窄,船也刚刚能够不触到洞顶,军士们桨船桨顺着放入船舱中,我们坐在船上,展开双臂,就能摸到两边的洞壁。就这样,用手向后推着洞壁,使船慢慢前行。 不知道这条窄小的通道有多远,征询宋奎的意见,他也一脸的茫然,毕竟只进来过一次,又不知道是多少时日以前的事情了,怪不得他什么。 现在,我最为担心的是,我们行到一半,会突然有海盗从对面放箭、或是施放别的什么东西,那样的话,我们就只有甘等着挨打的份,我低声催促两条船加把劲,不要在这里磨蹭。 船行不久后,前边的洞出现了一个弯,近乎直角,在洞壁的外缘,我又发现了两处划痕。那条船就在我们的前面。 又行了也就二十几步的样子,但是却花去了我们整整一顿饭的功夫,因为船上的两头翘起的部分,紧紧地顶在了洞壁之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似乎这里的水流速度也比刚才快了许多,也许是因为洞口变窄的缘故吧。 但是,总不能卡在这里,我们急中生智,从船舱里半蹲起来,也只能是这么高了,用肩膀顶住洞顶,借着力量往下踩住船底,让它多浸入水中一点,就这样终于慢慢地移动了小船。 姜婉清懂事地紧紧靠着我,一声也不吭,等我们总算一步一步把两条船捱出了窄洞时,眼前又豁然开朗起来。 这里又是一个如宋奎所说的溶洞,比刚才那个略小一点,但是却似乎更为高深,在火把光的照耀下,隐约能看到洞顶垂挂着的密布的石笋。 婉清掏出手帕,给我擦着脸上有汗水,而我四下一看,忙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对大家说道:“你们看!”我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这洞只有进口,没有出口!不,连刚才的进口也不见了! 我们都看向宋奎,他一煞时脸上也见了汗,结结巴巴地说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子。” “你也不知道么?会不会是我们中了海盗的机关?”一个军士对他道。 “我怎么知道,我不知呀。”宋奎的脸上淌着汗,却依旧是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我说,“大伙冷静,害怕是没有用的,”明明方才我还在洞壁上发现在船过的痕迹,会不会有暗门? “快找一找。”我们两条船立刻分开,往相反的两边,沿着洞壁摸索过去,边行,边用火把凑近了观察岩壁,不停地用刀柄敲击石面,如果有暗门,听上去声音会不同。 不久,两条船碰头了,大家对望着,互相摇了摇头。 只听一阵奇怪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发出来的,那是一股沉闷的轰鸣! 像是个什么不知名的巨大野兽,由鼻腔里吼出的声音,而水底,也冒出一股一股密集的气泡,拥挤在水面纷纷破裂!又有更多的水泡涌了上来。 就在我们两条船的中间,突然翻起一尺多高的水柱,令两条船倏然分开一丈多远。船上的人险些翻身落水。 我赶紧死死地抱住姜婉清,同时对大家喊道,“伏低身子,小心落水!” 大家赶紧伏下身子,两手紧紧抓住船邦,而我,则用整条胳膊,把姜婉清压在船底,突然发生的情况,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水柱还在不停地翻滚,那种轰鸣也越来越响,洞内的空气也好像出现了剧烈的流动,火把的火苗子,也在进洞后,头了次发出了扑拉拉的动静,让人听了更觉心惊。 姜婉清伏在船底,问我,“哥,你看到什么东西了。”我说,“没啥,只是不停地翻水,也许会有条大鱼什么的,也说不定”。 正说着,只听很远的地方一阵“卡拉卡拉”的声音传过来,木板被折断、碎裂,正不知道是什么,只见水花一翻,一条血乎乎、残缺不全的大腿,从水底翻了上来,宋奎大叫一声,“我的妈!” “怎么了?”婉清在下边身子一颤,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条腿。”我对她说,但是更紧地把她按在船底。 第98章 宁愿如此窒息 一转眼,还没等我看清那条腿,它就沉下去了。 “一条腿,谁的?哥你别吓我!”姜婉清拿着哭腔。 “放心,不是我们人的,大约是海盗被水底的怪物咬到了,我们还都好。”我安慰她,一边说着,我却发现了一个现象。 于是招呼他们,从船里坐了起来,让他们看四周的洞壁。 “你们看,我感觉这里的水位,在上涨!”由于洞中央不停往上翻水的缘故,我们的船早就被冲到了靠近洞壁的地方,为了让他们看得真切,我用手里的宝剑试图在洞壁上划下一道标记。可是,那道标记还未划完,就被水给淹没了。 水势上升得非常快! 一切都明白了,不管是因为什么,被人下了机关也罢,还是什么其它的原因也罢,反正,我们八个人,被困在了这里。 没有出路,没有援兵。 又是木板碎裂的声音,在水底沉闷地响了几下,但是,这次声音好像是从我们进来的方向传过来的。 水面还在上涨,丝毫不见停顿的声音。水花翻起的地方,又半条腿,随着水的暗流翻滚上来,瞬间又没于水中。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条,但是,上边的血迹已然被水冲刷得不见了,白森森的腿骨露在外面。 一会儿,本来高高在上的洞顶便离我们更近了,似乎站在船里,一伸手便能够得到。 水不见停的意思,我们的船位也不断地升高,那些洞顶的石笋渐渐地向我们刺来。 按这样的速度,再有半个时辰,洞里的空间就会让水充满,而我们直到现在为止,根本还没想出一个称得上是办法的办法。 我挥起宝剑,冲着船头砍去。一名军士问,“将军,你在干什么?” 从出现这个情况,一直到他出声问我,这是这五位军士说的头一句话。 他们从来都是少怀疑、多执行,把全部的身心拿出来,相信他们的将领,而我能做什么呢?“我把翘起的船头船尾砍去,这样,能为我们延长一些时候。” 另一条船上的军士学着我的样子,也把船“修理”了一番,到现在为止,这就是我能做的。 不知道此次的行动是对是错。也许,我们是为了南海牺牲的第一批人,但是,拉上了姜婉清,我这个如花似玉的年纪最小的老婆,似乎就是我的责任了,我本来可以再坚决一些的。 她本可以站在大船的船头,盼望着我早一点回去,而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可是水面还在是涨,在靠近洞壁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凶狠的旋涡,有些气势汹汹,我所乘坐的船不由自主地向它移去。 忽然想起了,两次出现在我耳中的木板折断的声音,心下大骇!如果被旋涡卷下去,绝无生理! 我们坐在船上,分别用两只船桨去支、顶旁边的洞壁,但是,根本就撑不住,着力点不在力道的正线上。 我和一名军士,各握一条桨,徒劳地用着力气,我也只好伸出一条腿,紧紧地压住姜婉清,小船已经不停一打着旋儿,我不能让她甩出浅浅的小船。 至少,要落水,也要我和她一起,我要抱紧她。 洞顶越来越近,倒生的石笋碰到了我的肩头,我冲他们大喊,“小心碰头!抓住石笋!” 所有男人都去寻找洞顶的石笋,纷纷抬起手,抓住它们尖牙一般的顶端。借以固定住旋转的船身。 现在,我们像是被倒扣在一口大锅里,可以供回旋的余地不断缩小,大家扳着石笋,把船推向更高一点的洞顶,真没想到,我田纵,会是这么一种下场。 用不了多久,一切就都结束了。最后,也不用再去扶住石笋了,三四条石笋,已经卡住了船身。 没有人失声尖叫,火把发出的热量烤得脸生疼。借着火光,看看大家,也看看姜婉清,她平静地看着我,还是脉脉含情。两手紧紧地抱住我的腰。 “大家都躺在舱里,把火把吹熄。”空间已经太小了,空气也不多。人们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一齐弄灭了火光。 四周一片黑暗,汩汩的水声不断。暗中,姜婉清芳香的唇凑了近来,寻找我的嘴巴,我捧住她的头,她柔软的舌头像一条鱼,不断地寻找和捕捉着我。 四周有一股燥热席卷过来,渐渐地包围了我们的全身,我知道,那是氧气不足引起的,没有人吱声。 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姜婉清的唇齿之间,仿佛在我怀里的,是她们五个人中的任意一个。如果非要窒息的话,我宁愿选择这样。 沉闷与燥热丝毫未减,但是船身终于又有了动荡,一下一下的,我们向下坠去,一股凉嗖嗖的空气突然充满了洞里的空间。 我从浑浑愕愕中猛醒过来,拍拍姜婉清的脸蛋,她哼了一声,手动了一动,立刻又紧紧地抓牢我的手。 我喊了一声,“快点火把!”没有答应,又喊了一遍,不一会,只听“啪、啪,”一股火星闪了,不知是谁,重又打着了火折子。 四周一片明亮。 我们的两条船都在,人也都在。洞顶又上升到了非常高的地方,重要的是,在水面上,两只洞口又出现了。人们一片欢呼! 在一个洞口正中间,横着半只哈密瓜的船底,也许,是它阻挡了部位湍急的水势,才让我们没有卷入旋涡之中。 也许,还有我砍去船两头翘起部分,为我们争取了一点点微乎其微、但却异常宝贵的时间。 宋奎大声地不知冲着哪里喊道,“爹,我又有机会见你了!” 婉清的脸上,由于缺氧而出现的红晕还没有散去,她不错眼珠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看到她的眼里去。 再看她时,又与以前十分的不同,两颗心好像贴得更紧。短短的一刻,却是生离死别,宛若两世为人,怎么不叫人刻骨铭心? 我对大家说道,“别犯傻,好运气不是回回都有的。大家说,我们是前行,还是后退?今天,本将军要听你们的!” “前进——!!” 人们大叫着,还有什么能阻住我们的脚步呢? 第99章 水瀑 再往前行,驾船通过窄窄的入口,洞顶忽然压低下来,大家坐在船舱里,一边划船还要一边堤防着不要被岩顶碰头,有些地段,我们必须同趴在船上,头向前,以难看的姿势摇动船桨。 边划水边想,如果不是刚才我们削掉了船头船尾的翘起部分,我们的船根本就不可能通行。 这里矮倒是矮,但是水面却相当的宽,两条船并排着行驶,船桨伸展开也互不相扰,离着左右洞壁还有很大的空隙。 姜婉清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她忽然想起什么,问我,“刚才的大腿,是怎么回事?哥你给我说说。”她这么一说,我们也都同时想起这件事。 我感觉,那条破损折断的船,还有两次浮上水面的半条人腿,还有无缘无故的洞内涨水,它们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但是一时还说不清。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追逐残余的海盗,怎么到现在为止,连个海盗的影子都没有见着?反倒是我们两船、八个人,要为自己的出路担心起来。 来时那条曲曲折折的狭窄洞穴,再让我往回走上一遍,估计每个人都不会愿意的,心中总是有着一种抵触情绪。 刚才,如果我们不是在涨水的前一刻冲出狭窄通道,也许早就被卡在里头,被满罐的水流窒息掉了。 我们现在只有向前走。 边走,边警惕地搜寻着四周。两边洞壁靠近水面的位置,突兀的岩石倒映在水中,形成一幅对称的画面,又行了百十来步的光景,前面豁然开朗,一股激越的水声传到了我的耳朵。 两只火把的光亮是有限的,只在我们两条船的四周照出一团温暖的光晕,似乎在这里,连光线也被深不见底的水面、怪石嶙峋的洞壁给吸食掉了。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水声依旧。 我想,那艘急于逃跑的海盗船,一定是在这里被卡住了,它与我们是一前一后,但是我们是幸运的,而它却是不幸的,我们在涨水的时候进入到了宽阔的洞里,而他们被卡在了现在的地方。 这是一条地下暗河,海盗们已经全军覆没了。但是在我们的前方,渐渐出现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 一道水瀑横在正前方,我们都愣住了。水瀑从两丈多高的头顶飞流下来,在我们的船头激起一片白色的水花,空气中漂飞着扑面的水雾,水瀑的上方,又是一只黑黝黝的洞口,两个身影在上边一闪,消失了。 有眼尖的军士手指着上边大喊:“将军,我看到了人!”我也看到了,从下边望上去,上边可算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就算是强攻,我们怎么上去? 水瀑的流量不大,不知道刚才那么汹涌的水势是从哪里来的,已经有人划动小船,试图靠近到水流的下方,用船桨去戳那里的岩壁。这时,却听宋奎大叫,“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刚拿眼寻声去看,他的那条船却不见了,两名军士和姜婉清都四下寻找,这时,只见一条船桨从水瀑中伸了出来,宋奎在水帘的后面对我们喊,“别怕别怕,进来吧。” 我们将信将疑,把船划进了水帘,每人身上的衣服都弄湿了。但是奇怪的是,火把并没有熄,也许是因为时间短的缘故吧。我们看到,宋奎的船就在里面,这是水瀑后边一岩壁。 水瀑在我们身后两三尺远的地方,不间断地飞泻着,而我们的两条船,拥挤在地方不大的一处岩下的空间。 一进来,我也发现了,瀑后的石壁上,有一道人工凿出来的石级,斜着往上方去了,宋奎说,“这是海盗们最为得意、以为神鬼不知的手笔。”也确实,谁会想得到呢? 一道人工开凿的椭圆形石门出现在我们眼前,两名军士,一人持刀,一人手中弓箭上弦,在前边开路,大家在后边紧紧跟随。 石阶往右边一拐,螺旋着向上,不久,我们就到了水上边。有两条路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一条是更为幽深黑暗的岩洞,水就是从那里流过来的,而另一条,则是石阶的延续,拐向了另一边,我征询宋奎的意见。 他说,“水路从这里,我再也没有去过,但是这边,”他往右一指,“直通海盗的老窝。” 我一挥手,人们立刻进入了实战的状态,我们向着石阶方向摸了过去。 姜婉清的头发湿漉漉的,像刚洗过头,她望望我,我把她拉到身后,用身体挡在她的前边,我们踮起尖,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在外边的海上,我好像发现,剩下了不是三个就是四个的海盗在哈密瓜船上,但是,不知道洞里突然的涨水,除了毁掉了他们仅有的船以外,到底还死了几个人,不过,残缺的大腿我倒是看到了两回。 火光把我们的影子在石壁上拽过来拽过去,斜坡的上方是个圆形的石门,我们都看到,一块巨大的圆石,正缓缓地移动到了石门的门口,圆石的大小刚好把石门堵住。有军士笑到,“看来他们想关起门来过日子了,将军。” 我也无声地笑了一下,对于海盗们来说,也许,我们过于强大了,不旦是手中的武器,还是团体作战的技战术,以及彼此之间的配合,都不在一个档次上。 细想起来,从我们一出了黄海,还真的没有遇到过过于强大的敌人,不觉感到有些乏味。 的确,当我们所到之处,人们还在为食品和生存而奋斗的时候,远在大洋那头的华夏大陆上,早已经建立起了庞大的帝国,疆土从漠北直达南海之滨,从东边的大洋直到西方雪域。 战争一起,无不是千军万马,翻天覆地,并且几易朝代,如果不是大洋分隔,也许这里,早就划入了华夏的版图了。 姜婉清突然从身后拽我的衣服,她悄声对我说道,“哥,我怎么心惊肉跳的?”顺她的目光看去,两名军士已经快要接近了那个巨大的圆石,我也突然发现不妙,冲他们吼了一声,“别碰它!快撤。” 一人已经打算用手中的刀尖去捅圆石,刀尖距离圆石的表面还差半寸的时候,他停住了,不解地扭头看我。 “快跑!”喊完了,我拉起姜婉清,返身就往回跑。 身后,人们不问为什么,脚步纷杂的在身后响起,在战斗中,凭借的就是心有灵犀,没有时间解释。 几乎就在我们转身的时候,身后一声刀砍在石头上的声音响起,随后是刀身被崩起来以后产生震颤的鸣音,然后是“咯啷”一声,脚下的石阶震动了一下。 第100章 生擒捏里宁 我们脚下不停,没命地往回飞跑。身后又是一声让人心尖发颤的“咯啷”一声,扭头一看,那颗圆石正在头上方的石阶上,意意思思地,已经滚落到了第二级台阶上了,身子一倾,又朝着我们,毫无悬念地滚压下来! 我冲身后的人喊:“这个时候,就不要谦让!不要等我们,快跑!” 我因为牵着婉清,军士们像得了命令,迅速地跑到了我们前面,我拦腰扛起她,往肩上一担,三步并作两步,跃下石阶,转过来时的弯,跳回水瀑后的空间。身后咣当一声,地动山摇,碎石乱飞,溅落入水瀑下边的潭中。 再看第一道圆形的石门,已然被滚来的圆石卡了个严丝合缝。得,我们又被赶回了始发地。 姜婉清望着我,愁眉苦脸的,往她脚上一看,两只鞋子,一只也不见了,刚才的奔跑中,大概都被我甩丢了。 有军士过去,用手推那圆石,圆石上裂开了一道贯通的长纹,但是要想推开,却是没有一丝的希望。 要是不带了姜婉清,我们大概都得暴尸石阶,血肉模糊。现在我们只是以损失了一双鞋子的代价,保全了全体人员。 “哥,我怎么办?”姜婉清看着我,她的一双脚站在粗糙的石板上,一双白袜子,已经污浊。 “这没什么,以你刚才的贡献,哥哥就算是背你走完剩下的路,也是值得的。” “那现在就背我。”她的两只脚不住地在地上倒脚,确实是太硌了。我二话没说,将她一抱,坐在我腿上,而我则坐在台阶之上。 宋奎却带着人,去拽那两条船。刚才我们离开以后,两条船顺着水势,已经慢慢地漂出好远,他们游水过去,爬到船上,将船驶了回来。是不是想坐船回去?那样的话也太没有面子了。 宋奎却指挥人,把两条船摞了起来,搞什么把戏,几个人站在水中扶稳了船,一位军士身背着船里的一条绳子,爬了上去,在头顶岩石突起的边缘,他两手抠住石壁,双脚腾空,离开了船身,一点一点地上升。后来,上半截身子在水瀑中一没,钻了出去,浑身立刻湿透了。 我们都在下边等待,过了很久,那条已经让水湿透了的绳子从上边投了下来,军士们走过去,拽了拽,挂得很结实。 他们一个一个地攀着绳子爬上去,穿过了水帘,最后,宋奎也爬上去了,下边只剩下了我和姜婉清了。 我对她说,“怎么样?自己能爬么?”她一拧身子,对我笑眯眯地道,“我才不呢!” 绳子一直垂到了水里,长度没有问题,我把姜婉清背在背上,她两只胳膊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为了保险起见,我又拿绳子将她揽在自己身上。 看看剩下的绳子还有很长的一段,于是又把绳头穿过两条船的舷上铁环里,打上绳结,才开始向上爬。 很快,那道水瀑就到了头顶,我对她说,“闭住一口气,”我们一同从水流中探出头来,姜婉清在我的背上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冰凉的水从头到脚地淋遍了我俩的全身,她的胸脯紧紧地顶在我后背上,不停地哆嗦,真够凉的。 上边的军士们站在水里,过来邦忙,把下边的两条船一起拉了上来。站在上面往下边看去,来时的水面已经看不到了,淹没在黑暗中。 每个人身上都一片精湿,不停地打着冷战。人们都脱下身上的衣服,只着一条短裤,拧干了衣服上的水,又穿到了身上。 看着姜婉清发青的嘴唇,我让大家回避,他们都转过脸去,她还不敢脱衣服。 于是,我一把拽过一条哈密瓜,抓住船头,让它直立在水中。姜婉清就躲在船仓的背后,把湿衣服拧干。 我们只能顺着地下河的河道,乘船往前走。如果没有后门的话,那个暗算我们的海盗,弄不好会困在里面,圆石堵住了我们,也堵住了他的出口。我问宋奎,但是他也说,不知道没有暗门。 现在,我们首要的任务是走出去,水洞不知道有多深,只能走到哪是哪了。 因为是在地下,水面冷的刺骨,人们边划船边拥在一起取暖。行了大约一个时辰,洞底越行越宽,水也似乎越来越浅,直到咯吱一下,船底触到了水下的岩石,搁浅了。 人们到了这时还在嘻嘻哈哈地说笑着,都说,这回再也用不到船了,因为大家从船上一下来,水只没到每个人的膝盖。 已经有大大小小的石头浸泡在水里,上边长满了青苔,在一块大一点的石头后边,我们都发现那里的水漾起了一阵波纹。 “别不是鱼吧?”宋奎说着,几个人小心地涉水过去,有人用长枪往水中扎了两下,没有动静。但是分明已经扎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我发现在石头的跟部,水面上伸着一截干黄的草茎,于是走过去,用手一掐。 一阵汩汩的水声响起,一串水泡从水里面冒上来,不一会,呼喇一声,一个人,浑身淌着淋漓的水珠,从水中站起身来。也许是憋得太久,他大口地喘着气,咳着,喘着,仰靠在大石上。 宋奎举着火把,近前看了看,对我们道:“他是海盗头目。” 军士们可不管他多么可怜,几个人围上去,拎起他,一顿狠扁,我也没制止。揍够了,宋奎才说,他就叫捏里宁,军士们一听,立刻揪住捏里宁的耳朵,他咧着嘴,“呀呀”大叫着。 我问他,“你的手人呢?” 宋奎把他的话翻译过来,我们才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这股海盗,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刚才,他放下圆石,顺着通道直冲下来,以为我们都挂掉了,他从后门溜出来,只能是游水。没想到我们竟然从后面又追过来,才藏在了水里。 他为了少受些折磨,还说,这里的地形,他是最清楚的,只要跟着他走,能够走到地面上去。 这倒是个好消息。我们用绳子从后面拴住了他的双手,着人从后边牵着,我们涉着水,出发了。 婉清没有鞋子,我还得背着她,这种事情再累也不能有怨言,还不能请别人帮忙。 我边走边对她道,“下次还跟着不?”“当然,”她在背上洋洋得意地说。 不久,地势越走越高,水越来越浅,到最后,变成了无数条浅浅的溪流,从前边汇聚过来。光线也出现了,我们扔掉了快要燃尽的火把。 一阵鸟叫声钻进了我们的耳朵,周身顿觉一暖。肚子里也咕咕地叫了起来。 第101章 归来 我们闻着小鸟的叫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又走不多远,眼前忽的一亮,跑在前边的军士们一阵欢呼! 我们从地下暗河里走了出来!在一个扁扁的洞口,是洞外苍绿的树木,一股早晨清新的、略带水气的风迎面吹来。看起来雨刚刚停了不久。树叶上还在往下滴着水珠。 现在是早晨了么?我们入洞的时候,我记得是在午后,我们在地下暗河里至少穿行了一晚上了,怪不得这么饿呢。 人们都眯着眼睛,观察四周的地形,其实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出暗河,几个人正站在了暗河的入口——一只硕大的喇叭口里。 捏里宁热心地在前边带路,往日的不可一世,到了这个时候一点也没了踪影,边爬,还与我们的军士大声说着什么,宋奎说,“他在给他们讲解这里的风物,还告诉军士们小心上边的滚石伤到人。” 喇叭口并不是十分的陡峭,但是奇大无比,方圆三四十丈,这样的一个水量收集器,即使是一场很小的雨,到了暗河里,水量也相当的壮观。 捏里宁已经爬上了喇叭沿,他转过身来,一脚蹬在一位跟在他身后的军士身上,军士在斜坡上滚了下来,被人扶住。 情况突发,大家都出乎意料。马上抓起手中的兵器追了上去。 一阵铺天盖地的石头雨没头没脑地打下,军士们忙不叠地躲闪,我立时把姜婉清拉到身后藏好。 我们竟然他娘的遇上了埋伏,四周探出了一圈身子,手里拿着梭标,有的不停地投掷着石块。 拴着捏里宁的绳子一松,让他跑掉了。一个军士头部中了一颗石弹,血流如柱。 我大怒,提剑就要往上冲,但是,身上也被砸了几下,不过没有大碍,只好被人们掩护着,我们又退回了喇叭口的里面。 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既然这里是海盗的老窝,总得有个老窝的样子。嗯,现在,有那么点样子了,还懂得给我们打埋伏。 我们们双方在洞里洞外坚持了好一阵子,竹、木制的梭标扔了一地,但是再没有伤到谁,远处又响起了滚雷,难道他们想把我们再冲回到洞里? 后来,我们又虚张声势地冲了几次,渐渐的,我又发现,他们的石块越扔越稀疏,梭标也不见了。 我想起了在海上,他们扔刀的情形,哈哈大笑。倒把一干人都笑愣了,一名军士问我,“将军,这很好笑么?” 这群人,作战的后勤工作还不是一般的差,反正就这么点玩艺,耍得出去就耍,能吓住敌人更好,耍不出去手里也没有存货。 听听外面没有了动静,我说,“走吧,这里又不管饭!”说罢就牵着姜婉清走了出去。 外边,一个人影也不见了,捏里宁也不见了,站在高处,发现了东南方向密林里,几个跑在最后的影子一闪,消失在树丛当中。 “追不追?将军?”军士们摩拳擦掌,我想了想,“算了,反正那个地方,我们迟早都会去的,先饶过他们。” 我是考虑到,这些人已经在暗河里摸了一夜,水米未打牙,不能带他们再去冒险了。 于是,我们一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一路行来。 爬至高处,往西边望去,一片蔚蓝色的大海,十分文静地样子,那就是我们的南海,一层层白色的浪花平稳地向着岸边推进,从黄岩岛出行,算起来也有一旬多了,回想这十几天的历程,每个人都别有一番滋味在尽头。 我们沿着山脊,往西疾行,大约十二、三里的样子,有人指着山下海中,兴奋地对我喊道:“将军,你看,我们的船!” 我们都看到了,大船正在那里的海面上兜着圈子,像是在打捞着什么东西,难道是有人落水了? 我们站在山顶,蹦着高冲山下大喊,他们听到了,把船开了过来。 经过一夜,他们还没有离开,一直在等我们。 在崖顶边缘找了一棵扎根牢固的树,把绳子拴好,军士们和宋奎一个一个地顺绳子坠了下去。 最后,剩下了姜婉清和我。我说,“还是老办法,”没等说完,姜婉清一搬我的肩头,贴在了后背上,嗯,这个真不用教。 边下坠,边问她,“老婆妹子,这次出行,你认为怎样?” 她在我身后,歪着头想了一想,还没有说话,我只感觉到身子往下一顿。“怎么了,哥?”她问。 我也不知道,感觉是有人在崖顶上解我们的绳子,于是我加快了下滑的速度,对她道,“看来,我们得快一点了,有人想摔死我们,让我们做一对绝命的鸳鸯!” 下边,是我们的大船,人们把船靠过来,接住了从崖上吊下来的军士,人们在船上对我们大喊,“快呀,快呀!”看来,他们好像也发现了情况。 我反倒不急了,看来,这群海盗真的是一把刀也没有了,不然的话,一刀割断绳索,不是更利索? 这样想着,手上也紧忙乎,还有一小段距离,就到了船甲板上了,但是这个时候,我紧抓的绳子一松,在姜婉清的惊叫声中,我们双双摔到了船甲板上。 有好半天,我没想动,我这是有史以来头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软软的。我没有担心身下的姜婉清,一来是因为我们坠下的高度并不高,二来,我能感觉得到,她正在下边,肚子一起一伏的呼吸,而且心跳有力。 还是她先说话了,“哥,你摔晕了?怎么我先着地没事,你倒晕了?”不能再放赖了,只好起来。 这群贼盗,爷把这笔帐先记着,早晚有一天一总算清。 人们也不过来,哪怕是礼节性地过来问候几声也行呀。他们见我站起来,才过来汇报一晚上的情况。 我们进洞去后,天一黑,就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但是眼瞅着由那个洞口里,满着罐儿地往外涌水,不久,还看到了折断的哈密瓜船板,还有一条大腿。以为我们肯定凶多吉少。 “那怎么不赶紧回黄岩岛呢?”我问。 “后来,我们打捞起一条腿,发现,并不是我们的人,于是大家又等。” 南海之行结束了,一些事情还仿佛发生在昨天,姜婉清靠在我身边,发丝飞扬,不知道在想什么。因此行,我和她的感情青云直上,而她因这些时日的锻炼,身子似乎也愈丰满。 我们驾起大船,乘风破浪一直向北,只用了两天时间,前边,黄岩岛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第102章 我现在心情很好 我带领着姜婉清、三十位军士、还有在南海收的宋奎翻译官,大船的后面挂着三条哈密瓜,直朝黄岩岛越驶越近,我们发现黄岩岛变样了。 在岛内泻湖的内侧,靠着水边搭建起了一溜六、七间木头房子,取材岛内树木,深埋桩、玲珑间量,一看就能抵御海上的大风,布局小巧,独具匠心。 在信道的出口,水中埋桩,做成一道水寨,左右各是一座箭台,瞭望、放哨都十分的方便,水寨寨门一关,自成一座堡垒。我不得不佩服田王和三位将军的心思,我们出行南海仅仅十几天的功夫,黄岩岛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今后,黄岩岛就算是纳入到正常的管理当中了。 远远地看到我们归来,田王带着三位将军,还有田画、小月、六角、齐雪,一齐出来迎接,看田王和几位将军风采依旧,我那另四位老婆出落得一个比一个漂亮。 我下了船奔过去,和田王敬了个礼,然后晃过姬将军、晃过孟将军、再晃过苏将军,直奔几位老婆而去,把她们一个个抱起来、转上几圈,三位将军大叫我重色轻友,我也不管。其实我是借此机会,掂一掂她们都长肉了没有。 画的体重还是还是老样子,不肥不瘦标准体重,小月比我走时重了五斤左右,六角没变化,齐雪瘦了大约五斤,看来,最近小月有偷懒的嫌疑,是不是把好多份内的家务都推给了齐雪也说不定。 姜婉清和几位姐姐见礼,她们都围住她,打听我们此行的一些事情,一时间她倒成了焦点人物。 我把宋奎介绍给田王,宋奎早就被田王的风采折服,马上倒身下拜。田王听说他是我给他带来的翻译官,乐得连连说好,问他都会什么? 宋奎说,“回王的话,我除了能听、能说几乎整个南洋各地的话以外,剩下的就只会吃。”逗得田王哈哈大笑。 晚上大排宴席,我直到这时才发现,黄岩岛上又来了不少人,都是渔民打扮,一问才知道,是被我们搭救的一家人从大陆上带过来的。 这些日子,三位将军也没有什么事情,集中了渔民里较年轻的人,有三、四十个的样子,花了十几天的功夫,教给他们一些攻杀战守的套路。操练起来竟也有板有眼。 他们已经决定,今后没有特殊情况,一律在黄岩岛上安排人员驻扎,坚决地守好这座大海深处的营寨。 酒至半酣,我就溜了,把宋奎留在那里回答大家七嘴八舌的问话,田王看到我退席了,但是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急急忙忙地回到龟船上,她们都在呢。我一进去就大喊着,“吹灯吹灯,累了,早点休息!” 冷不防一个声音道,“几位妹妹,看看,恶狼到了,我们快跑,别再不小心吃了挂落,”一看,才发现徐林、徐苓姐妹也在这里说话,于是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忙向她们问好,徐苓道,“我们正在向姜婉清询问这些日子你们的行踪,本想你来了,能详细给我们讲一讲,现在看来,我们来得时候不对。” 她们前脚站起身来告辞,我们后脚马上吹熄了灯。 我这些日子确实是累了,单独带着三十几位弟兄出海,每个人的性命都和我联系在了一起,每个人都是田王的宝贝,说心里话,这十几天,我的心一直没有正经地放在肚子里一回。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头一挨枕头,没用上两秒钟,就睡着了。半夜里,竟然以为还是在太平岛上,闭着眼睛往左边一摸,我知道那是画,于是又沉睡过去。 后来又以为还在永兴岛上,闭着眼睛往右边一摸,原来是六角,我又沉沉地睡去。 再后来又好像是在地下暗河当中,再闭着眼睛往右边一摸,摸出来那是小月,我又沉沉地睡去。 再后来,又在右手边摸出来那是齐雪。心里想,靠,睡个觉,你们总换个啥位置? 夜里还是蛮凉爽的,我一觉睡到大天亮,早起碰到孟将军,他上下打量着,“你小子出征带着老婆,回到家更滋润,单看气色就比昨天强多了!” 我没接他的话茬儿,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造访三个小国?” “哪三个?”孟将军反问我。 “不就是驴颂、蚂蚁、和什么什么施栏国么。我怎么会忘?” “嗯,等吃过饭我们就去到田王那去,他说过多次了,等你一回来,马上出发。” “嗯,看来这件事,还真的不是只有我着急。”我对他说道。 孟将军说,“也不仅是这个缘由,田王是考虑,我们这么多人,驻扎在黄岩岛上,增加了渔民们的负担。虽说我们每日捕鱼,但是渔民们总是把辛苦从远方家里带来的米粮送给我们,田王受不了这个。” 于是,在我回来的第二天上午,我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目标——黄岩岛东北方的傍桂施栏国、正东方驴颂国、东南方的蚂蚁国。我们打算逐个地拜访他们。 人们总会以为,只有西洋人才能做出那些能打开历史新纪元、指引人类生活道路、社会以发展方向的富有历史意义的大发现。这是一种没有道理的观点。要是他们能够早一点知道我们现在所进行的航海活动,他们就不会那么抱着迈着抡沾沾自喜了。 因为他所从事的漂荡活动,不多不少比我们晚了五、六百年,与我的二十五世孙恰恰在同一个年代。我有五个老婆,每个老婆生三个孩子的话,三五一十五,二十五世过后,真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没有一片相当的大陆,根本不行。 我们要造访的这三个国家,真正是那种弹丸小国,地不足跑马,这次,田王准备以德服人,让他们今后在我们华夏人的南海上,对我们的渔民们客气一点。 傍桂施栏,古国名,故地在吕宋岛仁牙因湾东岸一带,明永乐四年和六年,其国王曾两次到访华夏,建立了十分友好的关系,永乐八年,又一次到天朝觐见皇帝。遗憾的是,我们这一次比他们早了整整一千五、六百年的伟大的访问,就这样遗失了,因为没有人记载下来。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遗憾。但是,通过对傍桂施栏国的访问,让我感受到,人类历史并不是简单将所有的人类种族历史合并而成的历史,它们是相互依存的,你平时认为的那些教科书里告诉你的一些事,并不是理所当然,像生孩子一样,睡一觉就发生了。历史的车轮有各种可能转向任意的方向,只不过,它在某一时刻被某些人轻轻地拨动了一下。比如这个时候的我们。 所以请你们记住我们,不要把我们当作记忆的负担,我们的故事,将照亮你们的灵魂。 第103章 傍桂施栏 龟船的甲板,到多少年以后,也没有人能够仿制,人们在各种材料里添加了各种材料,试验了不知道多少回,根本达不到它的性能。它重量轻、坚固、防磁电、防水防锈、防雷劈,如果说在北方时,柔韧性还有那么点点的问题,一到低纬度地区,边这么点问题也不知不觉中没有了。 这次我们是全员出行,把所有的小船包括三条哈密瓜留在岛上,我们挥别了黄岩岛上的渔民,直往东北方向飞驰,五百里海路,眨眼就到了。 我们留了一小部分人,在海上看护两艘船只。现在我们已经了良好的航海习惯,每到一地,必将大船在距离海岸两百步的地方下锚,为了安全。 在两千多年前,地球上的人们生活在彼此隔绝的地区之中,每个种族都以完全的与世隔绝状态自生自灭,以为自己就是世界的正中心,比如这个傍佳施栏国,他们以为,世界就是满地的猪粪,就是这个样子,毫不怀疑。 空气中充满了发酵的味道,当然不是因为酒糟,而是因为猪粪。 这个地方,似乎对猪有着天然的眷顾,散养的、栏养的猪随处可见。据说,猪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动物之一,大多数的人——别看别人,也包括你——并不了解猪,一般人只看到了餐桌上鲜嫩的里脊肉,而忽略了它们充满智慧的眼睛。 有些人还喜欢用“你比猪还笨”来骂自己瞧不起的人,实际上,骂出这话的人才比猪笨。猪的嗅觉非常灵敏,如果让猪和狗寻找埋了深雪层里的人,猪的效率比狗还高。另外它们特别聪明,这体现在横穿马路上,猪只比鹅的表现差了一点点,因为鹅几乎不存在丧身车轮的情况,亚军就是猪,然后才是狗和人。 一群儿童,在山坡上,与一只猪崽玩耍,他们掷出一只绑住了翅膀的鹧鸪,它在地上打个滚,翻身起来,很别扭地往前逃跑,然后,一头小猪追过去,一口叨住,跑回来交到一个孩子的手中。 他们看到我们这一队人马,先是愣了一下,突然尖叫着落荒而逃,那头猪崽子嘶叫着跟在他们后边,转眼就没了踪影。不远处就是一片浓密的树林。 跟着孩子走准没有错,我们大队人马穿过一片山坳,孩子早就没了踪影,跑得倒快。正在纳闷,却发现四周的从林里一声呼哨,无数人影穿梭在四周的密林中,在一眨眼的时间里竟然对我们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包围圈。 我们这群人也不是吃素的,持刀的军士没等发令,立刻呼拉一下站到外围,第二层弓箭手,箭上弦,引而待发,三位将军各守住一个方向,把田王及女眷们护在中间,人们步伐整齐划一,迅速地向着有利于我们的地方转移。 但是,现场的地形确实对我们极为不利,来时的山口也被人卡死,一阵喊话声从山头的树林里传了过来。 我们带着宋奎,不难听懂对方的意思,在田王的授意下,宋奎也朝着林中喊话,为了省略篇幅,直接去掉宋奎翻译的过程: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来干什么?” “我们是从华夏帝国而来,一路漂洋过海,抵达这里,我们别无恶意,只为寻找一片土地,结交一些朋友。” “华夏帝国?那是个什么地方?” 往对面看去,只有一条陡峭的小道,几乎直上直下地伸向山顶,这对于几百人的队伍来说,冲上去是有相当的难度,有点施展不开。除此之外,就是身后那道窄窄的山口,如果我们不想在这里,是完全有能力突出去的。 “华夏帝国,以远隔重洋的遥远一片陆地,那里山也高林也深,一片平原,骑上日行一千的快马,三天三夜也跑不到头,那里的高山,就算最矫健的樵夫,三天三夜也爬不上顶。” “那里有这么好?既然那里有这么好,为什么你们还要往这里来?” “人活着就要开拓,水活着就要流淌,眼睛睁着就要寻找,请你们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的刀枪,只对准与我们刀枪相向的敌人,对朋友,我们比朋友更像朋友。” “我们不结交没有担当的人做我们的朋友,我们也不结交兔子和山羊做我们的朋友,我们只想认识狼、和猪那样的朋友。” “那么,你们是怎么区分狼和兔子呢?” “为我们做一件事,即能看出。”林子里又传出话来。 我看了看四周的形势,毫无疑问,我们已经让他们包围了,敌暗我明,不知道对方的火力如何,有什么用意,我拿眼睛去瞟田王,却发现他兴趣盎然,正在伏耳在宋奎那里,因为我们是在山坳里,风不流通,一阵浓烈的猪粪味道,久久也不散去。我看到我那几位老婆都用手掩着口鼻,不禁偷偷一乐。 “有事尽管直说,我们乐意效劳。”宋奎向着山上喊道。 对方好久没有动静,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好半天,听到对面一阵哼哧哼哧的声音传来,十多个人脚步移动,好像费了好大的力气。难道他们还有什么我们从未见过的新式武器?难道是抛石机之类? 就听对面又有话传过来,“这是我们跑遍了所有的大山,挖了数不清的陷阱,不分白天黑夜,蹲守了三十多天,才请到的勇士,如果你们能有一个人,能战胜我们的这位勇士,才有资格和我们交朋友。” “好吧,请让你们的勇士过来。”田王让宋奎答道。 “说好,只能一个人和我们的勇士打斗,不能让我们的勇士丧命和受伤。”这算什么比试规定?我们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同意。” “那好,你们稍等一下,因为我们这位勇士很难侍候,有时还要伤我们自己的人。请等一下。”这算什么勇士?怎么还伤自己的人? 田王向我们看了一下,没等说话,姬达站了出来。本来我想上去的,没想到让他占了先,这可是露脸的场面。他冲田王一抱拳,田王冲他一点头。 于是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对面对了条小道上,不知道过一会,会有个什么勇士从那里出来。 不过,我对姬达将军的能力还是放心的。 就见一阵身体刮断两边树叶的声音,脚步踩脱了小道上石头,骨碌碌从上边滚下来。 在小道的一头,我们的头上,一个庞大的身影。许多人都大吃一惊。原来,还有这么不可思议的勇士。 第104章 勇士 小道的尽头,出现了一头野猪。它头朝下,正小心地踩着陡峭的山坡,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不下来也不行,因为它在那条小道上根本就扭不过身,在它的身后,刮断了一片阻挡了它树枝,卡巴卡巴声音不停,小道在它的身后变宽了。道边的树露出一片白色的断茬儿。 反正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猪,野猪也是猪,它的身量几乎与姬将军一般高,活像一头牛,两颗獠牙龇出唇边,一双眼睛黑黝黝的,却看不出它在想什么。 姬将军回身看着我们,一脸的哭笑不得,一脸的诧异,这时,那头野猪已经下到了田坳正中间的场地里。 我们的严阵以待让它产生了一丝戒备,这是动物的本能,一般在这个时候,但有一线生路,它们都会选择躲避,但是,姬将军又往前凑了凑,挡在了它的面前。 也许它已经被关在笼子里很多天了,失去自由,谁要是再想限制它的自由,它就要发疯了。先是与挡住它去路的姬将军对峙了一会,姬将军本来站在我们队伍的前面,但是他机敏地一闪身,侧对着我们,野猪也一转,把头又对准了他。 我知道,他已经做好了抵抗野猪最凶猛的一次进攻的准备。他现在所站的位置,野猪的冲击路线正好从我们队伍的左边到右边,不会波及到我们,不由得佩服姬将军考虑周全,面对这样一头庞然大物,还能有这般心思,可见他沉着得很。 通往山口的路被我们严阵以待地封住了,唯一可以一搏的,似乎只有姬将军。野猪原地转了几圈,突然毫无征兆地一声吼叫,像一座山一样向姬达扑去。 它身后甩出四蹄踢出的泥片子,我们眼都未眨,野猪已经到了姬将军的面前。女眷们发出一声尖叫,男人们两眼紧盯着场上的局势,握紧手中的刀枪,准备着姬达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就一拥而上,给它来个乱刃分尸。 野猪的第一次冲击,被姬将军轻轻一跳,就闪开了。野猪冲过时带起的风,挂起姬将军的衣袂,半天才缓缓落下,刚才这一下,如果被它撞到,任你是铜浇铁打,也会被撞扁。但是,却被他轻飘飘地躲过去了。 这里是一处三十几步阔的平地,野猪几步就跑到了尽头,再往上就是长满了荆棘的陡峭山坡,我们都以为它会一冲不中,转身再扑向姬将军,谁知这么大的一个畜生,竟然借着一冲之力,直接往山坡上跑去,后蹄不停地蹬踏着坡上的碎石,没头没脑地往树从里钻,姬将军在它身后哈哈大笑。 但是,山坡实在是太陡了,而它毕竟不是山羊。奔跑势末,野猪无奈地滑了下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已经充了血,死死地盯住了姬将军。看来是要做困兽之斗了。 第二次冲击,又被姬将军躲过,但是,我们看到,他的额头已然见了汗了,亮晶晶的,看来压力不小。 我眼看着田王,征询他的意思,只要他一点头,我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但是他泰然自若,没有看我。这时,野猪的第三次冲锋已经结束,我却没看到,但是它正在吃力地从一团尘雾中一滚,爬起身来,不知道刚才姬将军用了什么招式。 野猪的两颗弯牙上挂着涎,一边在离姬将军几步远的地方,一左一右地晃着身躯,一边似乎在想着办法,但是却不停地往后退着,嘴里发出悲哀的低吼,我头一次看到这种畜生无奈的表现,对姬将军的信心也充足起来。 我知道,最危险的时候就要到了,所谓哀兵必胜,不知道姬将军做好了准备没有,但是我看到姬将军还是那样不以为然的样子,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他一面盯着野猪,一面还有时间四下里察看。让我担心的是,他竟然背对着野猪。 正在他四顾的时候,冷不防野猪又冲过来,这次它出人意料地没叫一声,要想逃出这地方,看来它已然把姬将军列为了头号障碍。 我们都险险地叫出声来,想提醒姬将军,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野猪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后。 姬将军已经拿出他常常教我的躲闪功夫。就在野猪的嘴尖已经碰到了他的屁股时,突然脚下一旋,到了野猪的身侧。 这种临敌的情况,躲早了,对方会跟着调整方向,躲晚了就撞上了,最难的是火候的拿捏,更难的,是背对着敌人做出恰当的规避。 一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右手里握着一根又短又粗的木棒,此前,我没有看到,他是什么时候从哪儿拿了这么一件东西,借着转身的功夫,木棒像是歪打正着,敲在了野猪嘴边的獠牙上。 他也太小心了!这么一下,比挠痒痒也差不了多少,但是他敲得非常准确。我耳中只听到了一声几乎听不到的“咯”的一声。 但是,野猪在跑过去没几步的时候,晃了几晃,轰然摔倒。 田王拍掌喝了一声“好,不着痕迹!姬达有办法。” 我好像也有一点明白了,野猪全身皮糙肉厚,蹬一脚打上一拳根本就奈何不了它,还空耗了力气。而看似凶恶无比的獠牙,却是直接与它的骨骼相连,姬将军这一下,十分轻巧地把内力通过它的獠牙,打进了野猪的体内。 这一击看似很轻,轻得远在山坡上的傍佳施栏人,根本看都看不清,最清楚的恐怕就是野猪自己了。 獠牙长在它的上喙,一股冲破顶梁的力道也许已经让它的猪脑子碎成了一团。但是,从外边却什么也发现不了,就边一丝的血迹也没见。 野猪倒在地上,没有做出任何想要站起来的动作,口中只是哼哼着,眼里更加混沌。我们一下子围上去,而姬将军拍拍手,手中的短棒又不见了,他向田王一拱手,“末将交令。” 田王拍拍他的肩膀,“有你的,不过,你使了诈,说好了不许伤它的。” 姬将军嘿嘿一笑。道,“不然我可没有办法。” 野猪在地上,四肢翘翘着,没有任何想动的意思,但是看它大睁的双眼以用粗重的吐气,又不像是有生命之虞,我估计,它已经叫姬将军废了,成了一头高位截瘫野猪。 野猪躺在那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头牛。宋奎又朝山上喊道,“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 那里好半天没有说话,但是有七八个人,抬着一只硕大的木笼,从山上走了下来。 第105章 起个好名字 几个人走了下来,为首的冲姬将军一弯腰,说道:“这位勇士,你打败了我们的勇士,所以您就是我们的勇士,我们愿意听从您的指示。” 他们把大木笼抬到了野猪的跟前,却不知道怎么把它再装到木笼里去。他们的勇士现在大小便已经失禁了,那些人用手捂住口鼻,遮挡一阵一阵的腥骚之味。 一群人围着它团团转,却对它毫无办法,这头野猪真比一头牛犊还大,一堆污物沾得哪里都是,无从下手,怎么把它弄进去? 姬将军看他们束手无策,沉思片刻走了过去,对于这么大一头野猪,我也不知道,凭借一人之力,怎么才能将它弄到木笼子里去。 只见他站到了躺在地上的野猪前面,现在它的头就在姬将军的脚下。而木笼放在了他的身后五步远的地方 他要干什么?想拽住野猪,把它拖到笼中去? 姬将军回身看了看那只巨大的木笼,打着手势,让人把门开到最大,马上有人照办了。 姬达一塌腰,一手紧紧抓住了野猪侧身压在下边的那颗獠牙,另一只手握住它的一只前腿,暗暗地使上了劲。据我的估计,就算是姬将军有把子力气,要想拽它进笼也会很费劲,别说他已经与野猪斗了那么多个回合。 只见他后背弓成了一张弓,肩膀绷成了一道弧形,张目赤色,“咳”地一声,整条野猪的上半身像抖麻袋似地,生生被拽了起来两尺多高。但是由于体重很重,瞬间便有了下落的势头。 姬将军没容人多想,拽住野猪,身子突然往后一仰!不禁让我们都大惊失色,都以为他脚下打滑,那样的话简直太危险了,被那么重的猪身砸到身上可不是好玩的。 姬将军确确实实地倒了下去。但是两手都没有撒开抓握的地方,他身子一躺,脚下也没有停,一腿着地,一腿屈起,蹬在野猪的肩胛骨上,双肩一抖,借着一股前冲的力道,脚下一蹬,野猪飞进了木笼。砸得笼底咯吱响了一下。 一片叫好声猛然暴发出来,我也叫了好。他巧妙地利用了大地作为发力的支撑,又利用了腿部力量大于上肢力量的特点。这个方法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有人敢这么做,弄不好就可能让野猪结结实实地砸在下面。 一群人簇拥着他们的头领也叫着好从小道上走了出来。首领是个四十左右岁的男子,一身的肥肉,头发梳成了数不清的小辫子,盘在顶上,用一根骨质发卡拐住,身上是猪皮未染的短衣短裤,怀中抱着一只刚刚出生不久的胖猪崽,一只粗手指头塞在猪崽的口中吸吮。 他来到了田王的面前,虽然刚才姬将军的斗猪让他大开眼界,但是在他的脸上还是那种倨傲的神色,有百分之七十,是为了头领的面子。但是他走到田王面前,却是深深的弯腰一礼。 “请问尊贵的客人,你手下的勇士是不是把我的勇士打伤了?”他用眼睛看看那头躺在笼子里的野猪。 “如果打伤了,请你看一看它伤在何处,也许它在碰到我们的勇士之后,就再也不想起来,这也说不定。但是我的勇士严格遵循了刚才的打斗规矩”。 这是个明显的亏,头领眼珠一转,道,“总之,它是在遇到了这位勇士之后,”他指指姬达,“才变成这样的,所以你们不介意我们对此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吧?” “请说。” 他晃晃怀中的小猪,“这是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抓到它妈妈时,一块带回来的,现在,它妈妈不会动了,为了表示你们的亏欠,我想,用你们这位将军的名字,来做它的名字,希望它长大以后,也成为像他那样的勇士。” 我们所以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在那个时候,是有的部落用英雄的名字来命名自己喜欢的东西,借助这种形式,似乎英雄的胆识和能力也会一起继承过来。 但是姬将军却好大的不乐意,与小野猪同名,怎么也是好说不好听,田王一时也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字,对首领说道,“我这里到有一个更好的名字,不知你看好也不好。” 故做思考状,“我认识一个大大的‘英雄’,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为了让手下的子民过上他以为的好日子,他敢于忍辱负重,认敌人做亲戚,敢于逆时而动,宁招万人唾骂也笃行不辍,敢于做别人不敢做的任何事情,而不见丝毫的犹豫,这个大大的‘英雄’,在后世几百年内,都没有让人忘记他,无论谁想起来,都会吐一口唾沫,以示不忘。” 田王瞪大了眼睛,他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三位将军也瞪大了眼睛,他们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都把目光投向我,头领也瞪大了眼睛,毕竟能有这个胆量,还不是大多数人敢做的。 他立刻抚摸着怀中小野猪,问我,“那你快说呀,他叫什么?”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小月说道。 “呃,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驴……蹬……灰。” “哦——”头领回想着这个名字,一边看着小猪,在掂量着,这两件事物放在一起,到底合不合适。 “哦——”孟将军点着头,似乎他早就认识这个人。姬将军这时已经擦过了汗,一捅孟将军,“难道你能认识他?”孟将军道,“好像是有所耳闻,每当夜中想起,总是牙根发酸。” “好!就叫驴、驴……什么灰?,”头领十分的高兴,他大手一挥,人们为我们闪开一条道路,引着我们一行人,沿那条小道爬上了山坡。 笼中的英雄已然将体内的污物排泻干净,被十几个人往山上抬,还是累得人们气喘吁吁,驴蹬灰有了新名字,完全不顾它笼中的母亲已经猪事不知,一到山顶,竟然叫了几声,一股猪奶味。 一上来,我们的眼前顿时都是一亮。这时,只听那位头领边走边大声地吩咐手下,“马上架火,把勇士弄熟,我要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他指指那头野猪。 这只是一个小部落。七、八十人的样子,刚才我们上来的那条道,可以一直通向海边。 一片低矮的窝棚依山而搭建,在迷蒙的山瘴气与炊烟的笼罩下,猪们的嘶叫远近相闻。 第106章 烤全猪 首领对我们异乎寻常的热情,连驴蹬灰也很乖,不停地哼哼着,吮得首领的手指滋滋做响。 一群女人站得远远的,羡慕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我们队伍中的女性,这群风采照人的女人,也许是她们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的,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与这群常年处在低纬度阳光直射环境下形成的黝黑皮肤相比,这些人个个肤如凝脂,身上散发着迷人的香味,一笑一颦自信而自然,当然与自己一身的猪粪味道不可同日而语。 首领亲自把我们引到了最为干净的几处民房,这里没有五星级的酒店,猪粪少点就是好地方。他大声地对下吩咐,马上准备饭食,招待我们,田王客气道,“客随主便,客随主便,只要是家常便饭就可以了。” 首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已经派了人,到海上弄些海味,不过,这顿饭只能将就一下,”田王道,“若说起海味,我们一路上却是没少吃,还是弄些家常菜充饥就可。” “也只好这样。” 许多人立刻忙碌起来,一片扯着脖子的猪嚎叫声响彻了山谷,他们的已经不会动弹的勇士,被开膛破肚,五脏六腹很快一件件地摆了出来。 他们宰猪的水平绝对是一流的,只有不大的功夫,从大到小四头猪就宰好了,空场上生起了熊熊的炭火,高大坚固的木架支起来,大大小小的猪们一共四个,被依次塞到大猪有躯壳里,一根杠子从“勇士”的后边穿进,从嘴里插出,旁边竟然是个绞盘,要两个人一同踩动,才能转动五头猪的重量,另外还有两人不断地往火中加柴,有三人手持长竹筒围着火堆吹风,旁边有只木凳,一个女人拿着一把长勺,不停地往猪身上、破开的肚子里浇盐水,一冷一热间,一股诱人的香味飞入空中。大约一个时辰的光景,就烤好了。 晚宴开始。 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山坡上,天做顶,大地当屋,青石板做桌子,这个时候,最忙的不是别人,是宋奎,每个人说的话,都要通过他的转达,才会让沟通不再困难,因而,今天他没有坐在田王的身边,而是搞起了满场飞,哪里热闹他就得跑向哪里,一些人等不及,只好借助手势。一时间好不热闹。 那头“勇士”是一头母猪,头领从它的肚子里掏了几掏,用短刀在猪腹中一划,拽出两只鹅蛋大小的东西,像剥了皮,白莹莹的,很郑重地送到了田王的面前。 “这是子包,我把他送给最尊敬的客人,因为你的手下有这样的勇士。”他一指姬达。 我们都不知道子包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到底好在哪里,首领道,“此物是‘勇士’的精华,尤其对女人是对女人更要想不到的妙处,希望送给田王及田王的夫人。” 从名称及首领言而又止的神态上,田王立刻明白了个七、八。他哈哈大笑,“感谢首领的好意,不过,我已年近五旬,吃这些东西,有点抱枕天舞,我想按首领的意思,把此物送给两个人。” 首领马上点头同意,田王对姬达道,“你今天立了头一功劳,我准备将此子包送与你一份。”姬达还在云里雾里,但是立刻拱手称谢。 田王坐在席上,环顾四周,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田纵,的担子比我们每个人都重,不是我偏心,这个么,应该有夫妻们五份儿。” 立刻有人拿来短刀,将那两只圆圆的东西均分了五份,,一份给了姬将军,五份给了我。首领道,“必须夫妻同吃,才不算浪费。” 也不问为什么,姬将军与徐洁很快吃掉了,只看见徐洁在吞咽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头,姬将军还好一点,不过,他吃没了以后,立刻撕了一大块精肉填进了嘴里。 我拿起属于我的那一份,刚送到嘴边,立刻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骚味,囫囵吞咽下去,就来观看几位老婆的吃相。 齐雪用两根手指捏起小块,面无表情地放入口中,但是没有嚼,那东西含在嘴里好半天,才咽下去,她悄悄地对画说了句什么,画点头。 待到齐雪想对六角说的时候,谁知六角早已把东西放进嘴里嚼了起来,一边嚼,脸色逐渐变红,近于猪肝色,但还是一狠心地咽了下去,忙找水来喝。 小月离齐雪最远,没法听到齐雪说什么,当田地画想告诉她时,她已经满眼热泪地完成了任务。而画和姜婉清,也按着齐雪的方法,把那东西放入口中含了一会,姜婉清还用手捏住了鼻子。 这件仪式总算非常隆重地结束了,但是我们吃到的人都蒙在鼓里,倒是本地的一些妇女,满脸羡慕地看着吃到子包的几位女人。 真不知道这些骚气的东西有什么用,后来我们都知道了,但是那是后话。 当地人在首领的授意下,表演了拿手的节目,最后,似乎很好斗的首领对田王说道,“我们都已经见识了贵勇士的勇敢,但是我们真正的勇士,还希望与尊贵的客人们比试一下。” “哦?为何不早些说?助兴的事何乐而不为?” 我们也被这个新话题勾起了兴趣,女人们也很兴奋,毕竟,自从出洋以来,她们每天除了面对大海,便是面对海水,也确实枯燥得很,她们也想领略一下,所谓的异国勇士,到底有什么能耐,这是一件十分有趣的游戏。 田王转身对我、姬将军、孟将军、苏将军道,“我们不是打仗,要点到为止。” 这几乎就等于是点将,我们齐声答应。 那边,首领也招手唤过一人,伏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人立刻下去准备。 很快,场中的傍桂施栏人近乎颠狂地左右摇摆起来,口中哼唱着我们几乎听不懂的调子。像是跳大神的上了仙,又像是某种仪式,让我们这些外来人,也立即精神集中了起来。 正当我们翘目以待的时候,上场的并不是什么勇士,而是五头猪。 第107章 田王踢猪 五头猪一上场,我们都大为惊诧,心说,傍桂施栏国的人,不会只拿猪做为勇士吧。 只听首领道,“这个比试叫做‘踢猪’,我们需要各出五人,只需一脚,看谁能把猪踢到最远,最远的胜利。” 我们恍然大悟,这倒是个十分有趣的比赛项目。对方已经有五位身材粗壮的年轻男子站到了场上,那五头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它们被赶上场要做什么,一个个不停地在场上溜嗒。这个小国的猪,却不怕人。 但不知道田王会让我们谁来参加,还是一块上。 这时,只见田王放下手中的猪腿,擦了擦手上的油,站了起来,他对首领说道,“一路走来,有什么冲锋陷阵的事情,都是由我的三位将军、田纵,和两百兄弟去做,而我身为领头之人,却经常坐享其成。今天大家高兴,我打算卖把子力气,伸伸筋骨,亲自下场。” 首领的脸色一顿,忙道,“那真是有幸了!但是我不知道,你们还有四位出场人,田王你要谁来?” 田王已经走到了场中,一边紧着腰带,一边对他道,“如果您能允许,我倒想一个人试试。” “你、你是说,要一人对我们五人么?” “正是,因为我年轻的时候,学过一点点脚下的皮毛功夫,还希望输了的话,不要笑话我。” 我们都求之不得,只听说过田王的功夫厉害,但是一直没缘得见,内心里都希望一睹王的风采,但是又为他捏了一把汗,胜败输赢倒在其次,我只是担心,田王,我的老丈人,久不活动,不要逞强伤到自己。 却看到我的丈母娘并没有十分的担心,只是笑着看着他,似乎在说,“你这个老小孩,还这么逞能。” 首先,是对方的五个人上场比试,首领一声令下,他们一齐从五步开外,飞快地向锆们跑去,人人飞起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猪们的身上。 五头猪,个头都不大,毕竟只是为了表演,挑选的只是个头匀称的小猪,但是这也够好看了,因为它们不是皮球,个个都是死膛货,肚子里不是五脏就是垃圾。 五头猪都在被脚踹到的同时,发出了一声怪叫,一溜翻着筋斗折着把式向前滚去,有两头小猪当时就趴在地上动不了了,三头猪爬起来,嚎叫着,一溜烟地跑出去,停在十几步的地方,嘴里哼哼着,低着头,不知道往哪里去,只在原地打转,并做好了准备,再有个风吹草动,就撒丫子跑路。 他们的最好成绩,是九步。 轮到田王上场了,又有五头猪被赶到了场上,也许它们还参加过别的其它节目,对这类的联欢会,好象并不怯场,一个个站在横线一侧,像列队一样的齐整。不知道傍桂施栏人的业余生活怎么样,估计有十分之八的时间,是和这些猪们娱乐。 田王没有助跑,说心里话,他这些日子确实有些发福,将军肚也微微地挺了出来,另外,也话久没有这样运动过了,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画坐在我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父亲,一只手正捂在自己的胸口上,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攥得我生疼。我看她的样子煞是喜爱,正在这时,就见田王左脚一抬,直接挑在一头猪的肚皮底下,一下子把它扔起来半胸高,那头猪正在想什么美事,没来得及叫,已经飞了起来。刚在下落,田地王右边的重脚又紧跟着踢在它的屁股上,小猪头朝前,一声胆破的嘶叫,飞了出去,如果给它穿个裤头、披件斗篷,那就好玩了。 旁边的猪刚见动静,田王借刚才一踢的惯性,一个旋身,左脚平着蹬向了第二头猪,它一溜滚地飞出动去了。左脚刚一着地,右脚又飞起一脚,那头猪飞了个抛物线,正砸在前两头猪的中间,两头猪嘴中一冒血,看来已经不行了。 五头猪,只用了一眨眼功夫,就在十几步开外叠了猪罗汉,一只也没有爬起来,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 场上一阵喧哗,无不为田王的精彩表演而喝好,那是发自内心的。 田王收势,面不改色心不跳,走到夫人的前边,竟然面露得色,田王也是男人,原来也喜欢在自己女人面前表现哦。 画的手从胸口上放了下来,抓着我的手里都是汗水。 首领大张着嘴吧,半天没有合拢,脸上竟然见了汗,好像刚才不是田王在比赛,而是他。他从坐间站起来,一边做着田王刚才的动作,一边往田王前走来,一个不注意,差点摔倒。 他快步走到田王面前,把腰弯成了九十二度,半天没有起来,倒是王有些不好意思,连连示意他站起来。 客套过后,第二场比赛开始。 两队人各牵了二十头猪上场,又是搞什么名堂。只见他们分别站好两排,前后两头猪离开有一尺宽的距离,那牵猪的绳子很特别,只有两尺长的光景,一头牵在每个人的手中,一头是一只铁环,竟然像拴牛一样,将铁环穿在了猪鼻子上,这个鼻孔进去,那个鼻孔出来,稍一挣扎,鼻子便会有剧痛传来,因而两条队列却还算整齐。 很快,我们就知道,下面这个比赛项目有个有趣的名字,叫跳猪。 刚一听说,我心下就是一阵释然,这活儿,孟将军最为合适,他的轻功最是出色,别说是跳猪了,就是跳猪圈也不在话下,可是接下来,首领的话又让我瞪了眼睛。 原来不是一个人跳,而是两人一起跳。 还要一男一女才行。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规矩!不过这倒也难不住我们,孟将军夫妻完全可以胜任。 各队分别一男一女,女前男后站好,比赛要求,参赛者听到了命令之后,两个人都要跳上猪背,跑向终点,看谁跳得快,中途从猪后背上先掉下来算输。 这一回合几乎没有什么悬念,孟将军的徐林都是练武的出身,哪在乎这点事,特别是徐林,一袭淡绿色的紧身衣裤,像一阵风飘了过去,她刚一着地,孟将军也随后到了,超出对手整整四五个猪位。 第108章 与齐雪跳猪 两人喜滋滋地回来向田王交令,王很满意。 但是首领不满意,有关猪的节目,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傍桂施栏人的传统节目,但是两场比试都输给了外来人,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嚷道,“不算不算,需要重新来一次!” “呵呵呵,”田王一阵爽朗的大笑,“可以可以,不知要怎么样重新来过?” 首领稍一思索说道,“其实这场比试本来不是这样的程式。” “那为什么不早说?不知道原来的程式是怎样的?”田王道。 “原来,也是两个人跳猪,但是……却是男人背着女人跳。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应战?”首领眼珠一转。 “哦,这倒未尝不可,我们可以重新比过,如果这次,按你所说的规矩比完了,你还不满意,我们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修改规定。”田王淡淡地说道。 于是,场上的两排猪重新排好,一场比赛又要重新来过。这次到底派出谁来参赛,一时不好确定,孟将军已经比过一次了,要是让他再一次上场,他没有问题,徐林也不会有问题,他们在刚才几乎是轻而易举取得了胜利,让孟将军再背起她跳一次就可以了。 但是田王确不同意,他说,“不要让他们小看我们无人。”他把目光转向了我。 姬将军已经在我们一上岸的时候斗败了傍桂施栏国的“勇士”,孟将军又刚比了一场,而苏将军夫妇却是善长水中功夫,放在这里显然不合适。所以田王看我就等于点将了。 我马上表示愿意出马。 背谁呢?背别人的老婆肯定人家不会乐意,再说我自己有那么多老婆,只要选一个就行了。 选谁呢?我看了看,她们五个里面最重的算齐雪了,然后是画和六角,她们的体重几乎是一个档次。最轻的是小月和姜婉清。我只要在她们两个中间选一个就成了。 而姜婉清刚刚陪我在南海走了一圈,这次怎么我也得让小月上场,上次打她一巴掌,踢她一脚,一直都心存愧疚。 对方已经上场了,站在那里向我们这边看,我们也看过去,看到的情形却让我们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出乎意料。 一个又矮又黑的男子,背上背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站在那里,不用验明证身,襁褓里的孩子肯定是个女婴。 要是我们都戴了眼镜的话,那么现在场上可能早已是一片碎裂之声了,这个小国的心眼真是让我佩服,出尔反尔不说,竟然还能动出这样的心思。 如果能把一个吃奶的女婴当作一个女人的话,我们没有。虽然我们的队伍里有许多绝对能称得上女人的女人,但是这样的,还真就没有。 对这样的一个种族,这样的一群人,你除了让他们心服口服,让他们背着女娃当女人去比赛也毫无胜算。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自从鲸海出来以后,三位将军都讨到了老婆,我也新增老婆三名。但是到现在,满打满算才两个月,女婴我们绝对没有。 田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看了我一眼,脸上棱角分明,但是眼中却分明有一丝不以为然的笑意。 对方的首领一副神机妙算志得意满的表情,一手抓着一条乳猪腿,趾高气扬地不时看着我们这边。 我忽然放弃了刚刚想好的方案,走过去,向齐雪伸出了手,她很是出乎意料地看着我,迟疑了片刻站了起来,我的意思很明白不过,我要背着她参加这场比试。 连田王也有一瞬间的愣神,但是很快就一笑,冲我一攥拳。 我拉着齐雪走上场地。边走边问她,“紧张么?” 她看着我,紧闭着嘴唇,微微笑着摇摇头。 “可是我感觉得到,你的手在发颤哦。”我对她开着玩笑,一个人紧张不紧张,从握住的手中,也能感到对方心跳的加速。 “我是高兴的。”她说。 自从齐雪被田王划到我的门下,她一直以来者是担当了老大姐的身份,她比画她们大了十来岁,平时都是主动承担起一些妹妹们不愿意做的一些事情,有什么出头露脸的事情,也常常轮不到她上场,所以今天,她就是高兴,我倒十分的相信。 我们的出场阵容也让对方吃了一惊,他们没有想到会是我们这样的组和。 首领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一滞,有些不好意思,很显然,我挑了一个体重比较重的女人来背,他也意识到了,这本身就包含了蔑视对方的味道。 但是,他对自己刚才的神机妙算还是抱了很大的胜算,毕竟,他现在最看重的,是用一场比赛的结果挽回一下自己的面子。 我现在的功力,说实话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到了一个什么水平,姬将军教我的吐纳功夫,我一直没有间断,尤其是海上空气总是那么的清新,每当朝阳初升,我总是会准时面对喷薄的太阳练上一阵,那时的空气可以说是我所知道的最清新的,每一次练习过后,都会无比的畅快,周身激流涌动,想要纵身飞腾。 三位将军也对我一点也不保留,把他们身上的绝技,抓住每一个机会传授给我。 再有就是那枚蛇丹,自从我把它揣到怀里,吸尽它通体的赤金之色以后,它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剩下一片皎洁的月色,一直以来,都用做照明。直到有一次,情况才发生了改变。 因为我们发现,每隔一些时日,那上边的莹光便会稍稍的减弱一点,有一次,画又把它揣到怀中一夜,不成想第二天再拿出来时,那上边的光芒重又恢复了一片赤金。 这个发现真的让我直到现在也大惑不解,她把丹交给我,我放入怀中之后,赤金色又会被我吸收,上面的月光也会重新恢复到一片莹亮的光芒,像是被充过了电一样。 每次的吸收过蛇丹的阳精之后,身上的功力便会有一次的跃升,总是让我生龙活虎,恨不得扛鼎拔山,力量才能释放。 最先发现这个秘密的是小月,因为她与画形影不离的,于是小月也学着画的样子,把丹放入怀中几回,但是,那枚丹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另外三个老婆也都试过,也不行。 于是我越发相信,龙之精神也只在特定的人身上才会激发。没事时总是会想,涨岛上与那条金蛇相遇,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机遇,几乎可以与我遇到画,划一个等号。 因此,当齐雪说她高兴的时候,我的心中却是充满了必胜的把握。 比赛开始。 第109章 舞蹈的猪 一个人手握两根猪大腿的骨棒,看着他们的头领,得到允许之后,只见他将两根猪大腿骨棒猛然往一处一击,算是发出了出发的号令。 那个又矮又黑的男子几乎是与发令声同时蹿了出去,二十头猪的长度,一眨眼他已经四、五头开外了。 我不慌不忙,左手一拉齐雪的胳膊,右手托住她的腰眼,一使劲,将她举了起来,她稳稳地坐在我的右边肩膀头上。 看得出她很兴奋,也很害怕,低声惊叫了一下,两只胳膊紧紧地抱住我的头。 一手扶住她,一条胳膊紧紧地搂住她垂在我胸前的双腿,矮黑男人已经又跑过了六、七头猪,已经赛程近半了,我开始发力。 缓慢地起跑,脚下用力,但是上身却异常的稳当,不摇不摆,到了近前腾身而起。 直接跃过了五猪,我们两人高高地落下,只一次脚尖点在一头猪的后背上,立刻又腾身而起。 再次跃起的时候,我还有充足的时间回头看一下,那头猪被我的跃起的力道蹬向了后方,猪倒退了一溜小碎步,把牵猪人手中的绳子绷直,铁环从猪鼻子上脱出,一股猪血蹿了出来。 第二次起落,我们已经超出了对方一个猪位,二十头猪,我只跳了三次。 那个矮黑男子在跳最后一头猪的时候,发现了已经稳稳地站在终点的我和齐雪,脸上有点不可思议,一个失神,脚下一滑,把最后那头猪蹬向了一边,整个身子也随着一歪,横着摔在地上。 女婴受到了突然的惊吓,扯着嗓子大哭起来。男子爬起来,一个劲地扭头往背后看,他不知道刚才把女婴摔得怎么样,只听她越哭声越大,突然一顿,竟然背过气去。 首领气急败坏地跑过去,把手中一块猪肉狠狠地砸在尘土里,冲到那个矮黑男子身边,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这个脸是丢大发了。 田王马上也站起来,走过去,爱怜地从矮黑男子的背上解下女婴,用一根手指点住她的人中位置,不一会,女婴才喘上一口气,继续大哭不止。 齐雪已经让我放在了地面,她请求田王把女婴交给自己,伸出一根指着,放在她的嘴边逗弄她。嘴里还不停地“哦哦”着。 女婴好像能听懂齐雪的话,很快停住哭声,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齐雪。扭着头,去寻找嘴边的指头。 一个妇女从人群中跑过来,自齐雪的怀中接过女婴,扭身就跑回去,边跑边撩起衣服,将**塞到她的嘴里。 头领不知道说什么好。以我刚才的表现和成绩,相信他再也找不出更有把握的法子,这种绝望,才叫彻底的绝望。因而服输也是由心而发的。 田王对我们的表现相当满意,但是他还是面向首领,十分谦虚地问道,“不知还想不想更改比试的规矩?还是进入下一项比试?” “不比了,不用再比了。”首领说道。“尊贵的来客,你们的宽容和你们的力量一样,让我汗颜。我们只有为你们献上我们最好的表演,才能表达我们对你们的敬意。” 接下来,我们的人就不用上场了,因为他们的新奇杂耍,很强烈的吸引了我们。 下边就成了表演节目了,第一个节目是骑猪赛跑,一声令下,每人胯下一头强悍的肥猪,竟然也摆出了四蹄腾空的架式,直朝给点跑去。 对猪的训练表明,它们的领悟能力仅次于猴子、狐狸,还有貉。出人意料的是,猪占到了第四位,训练猪,要比训练马、熊和狗容易得多。 在十八世纪的时候,俄国曾经有一只外号叫“学者”的猪,能够从很多写了字母的纸条当中,挨着个地捡出一些来组合成一个完整的单词。 北美还有只猪演唱家,它是演唱队里的主唱,每次演出,压轴戏总是它字正腔圆的独唱。 第二个节目紧接着就开始了,又是猪。一头小猪通体洁白,有点鹤立猪群、卓而不凡的样子,因为他的主人给它穿了五颜六色的衣服走上场来。 旁边是它的“个人”乡土乐队。几个人一声开始,一人口中含了一片竹叶,鼓腮吐气,一阵滑稽的调子飞了出来。 旁边是那个手拿两根骨棒的人,把两根猪大腿骨棒不停地相碰,发出节奏感很强的“咯咯”声。 还有两个人,每人面前,木架上横放了一只完整的猪骨排,猪骨排早就剔得干干净净,小槌敲在上面,发出高低不同的声音,偶尔他们用小槌在上边一划,一片叮咚之声非常的好听。 只见那头舞猪,有着极为良好的乐感,音乐一起,便开始摇头摆尾,猪屁股随着骨棒敲出的节奏,不停一扭动,一对小小的猪眼睛里似乎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彩色的布片随着它的翩翩起舞,不停在风中飘摆。 它的憨态逗得六角和小月哈哈大笑,捧着肚子弯了腰。连田王也不时地鼓掌叫好,首领看我们高兴,脸上也很知足,毕竟,这些猪为他争得了面子他不忘用手指着自己鼻子下边的位置,向田王请教,刚才他是用什么法子把女婴弄转醒过来。 大家整整在外边闹了一天,于是狂欢又自然而然地变成了篝火晚会,我却在这时胸中一阵燥热,蠢蠢欲动,偷眼看几位老婆,她们也眼神迷离的样子,呵,那边姬将军和徐洁不知道怎么了,两个人悄悄地离场,不知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越来越是难受,我的样子好像被头领看到了,他歪头附在我的耳边,但是他的话却不得不通过宋奎传达,“勇士莫非想老婆了?嘿嘿,你吃了我给你的那东西,一会就尽情享受吧。” 我恍然大悟,他要送给田王,又被田王转送给我们的,估计是野猪身上的一个器官,估计是与生殖有关的。怪不得呢。 那么说。姬将军和她老婆徐洁,一定是找地方消火去了。 被人看穿的场面我极不乐意出现,所以,心中稍稍地平静了下来,虽然我很想,我老婆们也想,但是,怎好马上就走? 正在难熬间,就听场外一阵吵嚷,一群人,狼狈地相扶着走了过来。 第110章 大败vs满载而归 足足有十几个人,相扶着,一瘸一拐,身上带着伤,首领很惊异,问他们怎么回事。 我们也和宋奎围了过去,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就是首领派出的,为我们这些客人出去寻鱼的那伙人。 首领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我让你们做的事情没有做好?” 一个人腿上翻着一道伤口,咧着嘴对我们说道,“鱼已经带回来了,不过我们挨了打。” 宋奎告诉我们,这伙人去的地方是,黄岩岛。就听他们另一个人说: “这次我们到了那里,发现与以前大不一样,戒备森严,我们根本就靠近不了,那里现在已经有了水寨。” “那是我们帮忙搭建的,”田王说道。首领注意到了这话,但是他仍注意在手人的诉说上。 就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说道,“他们还会发射一种竹子,尖端很锋利,离得很远就能飞过来,很准很深地插在身体里,让人很害怕。” 他们说的是弓箭,这是姬将军为他们制作的,并教给他们用以自卫的。 “那你们怎么还能抢回他们的鱼来昵?”首领有些着急。 “我们攻了一阵不能得手,是空着手往回走的,刚刚回转,就碰到了一股强盗,他们驾着弯弯的船只,手使弯刀,对我们大杀大砍,我们每个人都受了伤。” 我知道,这很可能就是上次被俘,又被他逃脱掉的捏里宁,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死灰复燃了。 “既然这样,那你们的鱼又是从哪里来的?”我们也都不明白,只好听他们又说下去。 一个脸上一道新疤痕的男子,他那道疤是被刀划伤的,从耳根处一直通到嘴角,“正在我们绝望的时候,我们碰到了十几艘打鱼归来的船只,他们见我们被打得跟三条腿的猪一样,另外也看到强盗比我们还坏,出乎我们意料地冲过来帮我们,打跑了强盗。” 没想到这里人的俗语也离不开猪,我也不知道三条腿的猪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大概相当于“抱头鼠窜”的样子。 宋奎告诉我,其实他不说我也能知道,那些救了他们的人就是黄岩岛上的渔民。 就听一个人又说,“我们的船只已经被强盗砸得几乎烂掉,他们见我们回不来了,好心将我们带回岛里,嘿!真让我们大开了眼界!” “里面修建了整齐的房子,住了许多的人,比我们以前看到任何时候的人都多,还有老人和孩子,还有鹅,我们一进去,那一群鹅就狂叫着向我们扑过来,要不是有人喝住,估计我们还要旧伤加新伤了!” 没想到,自我们走后,岛上起了这么大的变化,但是我也有个疑问,又插不上嘴,但是首领却立刻问到了这个问题: “他们为什么给你们鱼呢?救了你们已经很够意思。” “是我们向他们提到了刚来的这些客人,我们告诉他们,是为了招待这些客人,才来抢鱼的。他们有一位老头,能大概听懂我们的话,听说了以后,那些人对我们立刻又热情了一些,临走,给我们装了满满两船鲜鱼呢。” 我明白了,岛上的鱼民知道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从这群抢鱼人的述说中,也能知道我们在这里受到了欢迎,才会这样慷慨送鱼。 边说,首领边派人到海边去运鱼,我们也跟了过去,看到两艘哈密瓜船和三条完好的木船泊在水里,哈密瓜里装了整舱的鲜鱼,首领问他们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哈密瓜。 “他们看我们的船已经不能用了,才送给我们的,但是这两条船,”他示意哈密瓜,“和那伙强盗的船一模一样。” 我明白,这是上次我们南海之行缴获的。 回来时,田王向他们介绍了黄岩岛的情况,告诉他们,岛上的鱼民与我们的关系,首领听了忙不停地点头,对一群手下说,“以后不要去抢尊贵客人的鱼了,但是我们下次还要去岛上。” 难道,他看上了我们的黄岩岛了?只听他又说,“我们要带上最肥美的乳猪,去问候他们,以后,我们就用猪换鱼了!……另外,我很想去参观一下,那里现在的样子。”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一群人打着火把边说边走,大家气氛热烈,都为了能与黄岩岛上的渔民有了个良好的交往而满怀憧憬,田王也很高兴,他不时在人群中发出会心的爽朗大笑。 海边夜风又稍微的凉爽起来,我没有离开的意思,遥望黄岩岛的方向,那里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无尽的夜色,一轮半满的月亮斜挂在天边,稀疏的几颗朗星对我们眨着眼睛。 现在应该是二月的中旬了,家乡的人们,已经从新年的欢乐中走出来,正月也过了,再过几天该往田中送肥了。 再过些日子,华夏的大地上又会上从南到北一片春色,山披绿装地铺碧毯,水乡山村,让人流连,这一切将永远成为最美好的回忆,温暖今后漫长的旅程。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架起海边的小船,只须一夜就可再上黄岩岛,去看一看田王指导我们建立的岛上基地,这个想法让我笑了一笑,有些傻。 我突然发觉身边的气氛不对,一种让人热血沸腾的气氛。 忙往身边一看,现在海边除了五条小船、三个看住船只的傍桂施栏人,就是画、小月、齐雪、六角和姜婉清。 急促的呼吸声来自她们五个人,虽然是在月色之下,我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刚才我这么半天的发愣,她们没有惊动我,许是有意让那一大群人走远。 但是现在,等四周重归安静,她们的“阴谋”将会怎样的实施呢?我环顾四周,虽然已经忍了好久,急想释放,但是还是让我有点点不知所措。 不远处的三个人还在海滩上,他们没有点火把,也许是首领走得兴奋和急忙,没有给他们火把。 也许是他们看到还有六位尊贵的客人没有离开,他们安安静静地扎堆儿在远处,看上去好像在低声说着自己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们有什么差遣,他们会在第一时间跑过来。 第111章 拉家带口 最先扑上来的是六角,然后是小月,然后是齐雪,她们边往海中小船方向拉着我走,边对还在发愣的画和姜婉清迫不及待地叫道,“画、清清,还等什么呢?” 她们两人像是从梦中刚刚醒来,低声笑着跟了过来。 我被她们推搡着,没想到平时这么温顺的几位老婆,现在像是有某种约定一样,一点也不给我面子,上来就扒我的衣服,瞬间我的热情就上来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欲火烧得嘴唇发干,喉咙痒痒的。 我回身看了看远处的三个人,他们发现我人这边的情况了,几个人什么话也没有说,不但没有走近前来,反而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到了更远的地方。 没想到,首领给我们吃的那东西,会有这么大的威力,我亲眼看到姬将军和徐洁那急匆匆的样子,他们一转身就消失在旁边的树木里。 相比来说,我们的忍耐力还算不错的,是现在海边的特殊环境,安静的黑暗,重又激发了我们的热情。 暴露于海风中的肌肤,沐浴着清爽,不但没有为我降温,反而让烈火更加炙热地燃烧起来。 她们可真够意思,完全不知羞耻,借着夜色只来得及蜕下不得不蜕下的部分衣服,就向我扑来,我仓促应战,好半天才略略适应。 六个人挤在一条小船的里面,几乎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急不可待的喘息,船在水中不停在一起一伏,我悄声说,“别把船弄翻掉,我还没完事呢。”没有人理我。 画、六角、小月、姜婉清依次冲锋,几个人几乎是稍一个眼神,便排好了次序,流水线作业,没有过多的客气,齐雪脸色赤红,当那几个人都心满意足地败退下去之后,她冲了上来。 今天我很尽兴,白天吃下去的那块东西似乎对女人的作用更大,而我有多一半是受了她们的感染,也许是她们饱受那东西的煎熬时间过久,攻克了五座阵地,本人还是威风凛凛。 这也不奇怪哦,本人的最好战绩可是七战七捷,让她们丢盔弃甲还是有把握的。 一阵闷哼从不远处传过来,我忙一滚,从船里翻身坐起,手按住了剑柄,她们也听到了这个动静。 我们一块往岸上望去,刚才,那三个人就蹲在那里的,朦胧之中,那里的人影子不见了。 只有一个人躺在那里。另外两个人正被一些人追逐着,边抵抗,边向着山坳那边跑去。 我一按小月的脑袋,那四个人正伏在船中,两人按摩我的胳膊,两人按摩腿,没有起身,小月因为又偷懒,她也发现了外边的动静。 我们伏在船舱里,不远的海中,我发现了成片哈密瓜,离我们有五十步左右,上边影抄抄地,可以看到攒动的人影子。上岸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队人马还都在船上。 我挨个地捅了捅她们,让她们停止动作,伏在舱中别动,我悄悄地解开船缆,把桨握在手中。 因为有夜色的缘故,这五条小船肯定被敌人发现了,但是船中有没有人,我想对方还没有发现。 但是,他们很快就会把船驶过来,战利品没有谁不喜欢。 如果我们刚才再恋战哪怕一刻,不让人家抓在温柔乡里几乎是不可能的。想想脊背一阵发凉。 五个老婆一动不动,这种情况可算是万分的危险,没有她们在身边,再多一倍的敌人我也不在乎,可是现在就不同了,哪一个都不懂得打斗,五个人里大概只有六角还能支持一阵,然后就是齐雪。 画和小月、姜婉清根本就要我全力照顾,为今之计,我只有赶紧拉家带口,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坐了舱里,脸向着哈密瓜驶来的方向,轻轻地划动了小船,船桨在水中无声地搅动,船身微微一动,我们驶离了原地。 从目前来看,如果我们下船,再朝山坳那边跑去的话,已经不可能摆脱危险了,因为去追两个傍桂施栏人的敌人,已经到了山坳口处。 看来是追丢了目标,他们快速地从那里返身回来,也朝着我们这边五条小船走了过来。 画低着身子,爬过来,抱住我的腰,姜婉清也是,她们大气也不敢出,而我的脸上也见了冷汗,不觉加快了划桨的速度,声音也突然响了起来。 六角坐在舱里,双拳紧握,这种情况估计她碰到过,倒还显得镇静一些。 四条小船已经与我们有了三十步远,而敌人的船也马上发现了我们这条偷偷驶离的目标,哈密瓜上一阵吵嚷,大呼小叫地向我们冲过来。 再也没有必要隐蔽行动了,我从船上站起身,奋力划动船桨。汪船像箭一样,向黑暗中驶去。夜色是我们最好的防护。 如果我估计的不错,我们的两艘大船就在不远处的一处海湾中停泊,小月低声但很急切地对我说,“哥,大船在那边呢,怎么往这边走?” “傻妹子,我们留在两艘大船上的人不多,田王和几位将军们都在岸上,我们现在去,把敌人引过去,不是引火烧身?” “那我们怎么办?” “只有先把敌人引开。”我不及多说,“趁夜,没那么容易追到我们,只要田王接到消息,会来接应我们的。” 要不是刚才一阵用功,我还会划得更快,可是一条船只有两条桨,她们在黑暗中关切地看着我,干着急却使不上力气。 我安慰她们说,“都别怕,有我在这里,大家都没有事,万一我们被他们包围住了,你们千万不能四下里乱跑,我一个人可没长五双腿哦。” 要是跑散了,我会去保护谁呢?这个时候,我竟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你们可别给我出这么个难题。” “这是什么难题,我猜你……”小月嘀咕着,去看画。我对她低声一喝,“住嘴。”我不想让她们再想到类似的问题,那是很尴尬的,别说我和她们都刚刚亲热过,这个问题很残忍的。 我们朝着与泊船的相反方向拼命地逃蹿,逃跑这个词用得相当恰当,拉家带口的,不得不如此,跑掉就是胜利。 出道以来,也许只有那次寻找小月时,被六角的纳玛象、斑龇狗没命狠追时,那次没命的奔逃,与这次能有一比。 这次,六角却已经到了我的船上,与我密不可分,一起逃命。 我们是向北方行驶的,后边追兵紧紧不舍,海上起了雾,竟然。 第112章 追兵 追兵远远地瞄着我们的黑影,紧紧地跟了上来,我希望他们看到我们只有一条船,没有什么油水,追一追就最好放弃。 但是他们好像发现了我的船上有女人,能听到一些人狂妄地、边不怀好意地大笑,追得似乎越来越紧。 除了恨得牙根发痒,没有别的好方法,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被他们纠缠住,不是好玩的。 姜婉清和小月紧紧地互相抓着彼此的手,她对小月道,“小月姐,我们不会有事吧?” “我以田哥哥的名义向你保证,不会有事,绝对不会有事,没事的,最后不成的话,你小月姐我一定挡在你的前面。” 在这时候,她还能这样安慰姜婉清。让我心中稍稍放心下来。 后边,在雾气中传来的喊杀声始终没停,我听得出,两边的距离并没有拉近,倒是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怕的是,他们再把弯刀纷纷投掷出来,夜晚光线不好,那样对于我们来说就危险了。 船舱内没有遮蔽,没有躲闪空间,我一个人无论如何也照顾不到五个。 也许是雾越来越浓,他们根本看不清楚我们的方位,这种情况下把刀扔出来无异于缴械。大雾帮助了我们。 后来他们不再大吵大叫,那样的话几乎就听不到我们的动静,那些人也屏气息声,捕捉着我们在前方发出的动静。 几个女人也都不再说话,六角忽然从船舱里拾出来几条鱼,这是刚才人们往岸上运送时丢下了。她从船上站起身来,奋力把几条鱼朝着不同的方向扔出去。 一会,分别从各处传来了鱼落水的声音,立刻有几条船朝着发出声音的方位划了过去,我趁此机会加了一把劲,小船悄悄地又驶开了一点距离。 不知道捏里宁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搜罗了这么多的哈密瓜船只,我估计,他们一定在一个我们没有发现的地方,藏着这些船,还有武器。 在地下暗河里,我们并没有机会去彻底地搜索一下他们的老窝,那颗圆石把我们阻挡住了。 傍桂施栏是个多山的小国,地势北高南低,多半都是山地,而且在靠近海岸的地方,多为陡峭的悬崖,像我们初始上岸的那个小山口,真的是十分的稀少。 总是这么在海上逃跑,不是个好办法,海上没有遮栏,我们只能越跑,离开田王他们越远,给他们的驰援增加难度。 我打算,只要地势能够允许我们上岸,我就毫不犹豫地带着老婆们弃船登岸,借助山上浓密的树林及起伏的地势遁身。 因而我一直在离开海岸不远的地方驾船前行,不久,我们拐过一处突出海中的山崖,拐进了一处小小的海湾。 她们都把头向着身后望去,雾气中隐约只能看到几点火光,听到人的喊叫声,看来,今天他们是立志要抓到我们了。 小月眼尖,她突然手指着右边,对我低声道,“哥,看那里!” 在那里,黝黑的海岸突然开阔出一段,月色之下,闪着粼粼的水光,那是一条河流的入海口。 几乎没有犹豫,我们把船驶了进去。 河口宽有三五百步,水流没有一点声音,流速却不是很快,行起船来不是很困难。 今天晚上,捏里宁是铁了心要追到我们,报那一箭之仇,不久,我们的身后,又响起了他们的声音。 刚刚说过,这里的地势北高南低,那么这条河流的来源又会是怎样的呢? 后来,水流逐渐地湍急起来,小船越走难走,于是我默不作声地将它驶靠岸边,从船上跳了下来。 她们以为我要扔下船只,都站起身来。我对她们摆摆手道,“你们都呆着,别动。” 船舱里有一根拇指粗强的缆绳,在船上,缆绳总是必不可少的。一头在船头拴好,一头挽在自己的手里,沿岸拉着小船前行。 齐雪拾起双桨,她在徐福那里近十年,对这个不会陌生,有她搭把劲,我也不甚费力。 有的地段,河水非常的浅,船底有时会蹭到河底的细沙,使前进的速度出现一两次停顿,但这对我来说几乎不是问题。 我估计,如果把一条小船放在平地上,让她们五个坐上去,我拉起来同样不会有问题。 可是后边的船就不行了,哈密瓜的设计我看过,可以说,那是专门为了在海中行驶而做的。它前后高翘,船底的弧形很大,破浪功能要好于我们的小船。但是这里是河道。 我们听见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吵吵嚷嚷,扑腾扑腾跳入水中,看来是搁浅了,他们船上的人多。 行了大约五里,一道绝壁挡住了去路。这条河,是劈开高耸的山崖,从崖缝中奔流出来的,河面被挤压成窄窄的、一人宽的胡同,里面水势很猛。 我们停下来,侧耳倾听后边的动静,隐隐地人声传来,还有涉水的声音。看来,他们先于我们弃船了。 这里除了那道水缝,再无出路,其余的地方都是高耸的绝壁,这个时候做出决定是比较容易的,因为别无选择。 我让大家都下了船,一剑斩断了船缆,小船一轻,顺着水流缓缓地向下游漂去。 时间并不会留给我们很多,我把绳索的一头拦腰系在自己的腰间,我要拽着她们,闯一闯这条山缝间的水道。 自己把绳索拴牢以后,我招手让姜婉清过来,她不解。 我伏下身子,示意她爬到我的后背上,她看看画她们,迟疑着。 “妹子,上来吧,你年龄最小。”画和小月她们都低声地催促着她,因为后边的人声越来越近了。 姜清终于下了决心,伏在我的后背上,两臂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把绳索又在她的身上缠了一圈,然后是小月,绳子是我帮她拴好的,不知道下边的路怎么样,水流深不深,所以绳子一定要拴得牢靠。 然后是画,一边帮她把绳索在腰间拴好,一边叮嘱她道,“不要担心,手不能撒开绳子,这样会帮助你稳定身子。” 她嗯了一下,凑上前来,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他们像是碰到了我们扔掉的顺流而下的小船,显然加快了追击速度。 第113章 夜色如画 画后边是六角,最后是齐雪,我依次帮她们拴好绳子,对她们说道,“水不急还好说,水急的话,不必跟得太紧,那样绳索会被水流冲得打弯,会绊倒你们,累了只管让绳子拽着前行,总比摔倒要强。” 这个道理不用解释,她们是多聪明的女人啊,都短促地答应着我。 从崖壁上砍了一根半人高的小树,用宝剑削枝去叶,交给了齐雪。 她在最后,要照顾自己的时候肯定要多一些,所以我把唯一的树杖给了她。 我们立刻向崖壁里趟水走了进去。 一开始,水并不算深,但是很凉,我听到她们在后边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水的流速快,又是晚上,能够更快地带走我们每个人身上的热量。 月光被崖壁所遮挡,岩缝中一片漆黑,连的水流也是黑的。一开始,水面只没到膝盖,我问向身后,“怎么样?” “很好。”小月道。 我问,“齐雪呢?” “我也很好呢!”齐雪答道。因为她是走在最后边的人,前边谁出现了情况她都会发现,但是却没有人能随时注意到她,所以我问了她。 以后每行一段,我都会问她一声。每次她都及时的回答我,意在让我放心。 我们已经深入到崖缝中三十来步的样子,听到齐雪说,“他们也进来了!” 于是我对她们说了声,“我要加快了,你们跟上。” 再走,崖缝突然变窄,水位也很快上升,不久升到了我们的胸口,好在她们几个的身材都不算矮,还能勉强坚持得住,但是我却突然吃力起来。 一来是因为一开始被五位老婆轮番上阵,已经搞得失去不少的体力,接着又是连续的驶船。姜婉清伏在我的背上,悄悄问道,“哥你累么?” “不累,哪有背着老婆喊累的?”我对身后大家说道,“坚持一下,我发现快要走出去了,画,你还好吗?” 她在身后气喘吁吁地答道,“很好呀,哥,你自己注意吧。” “齐雪呢?” “放心吧,姐姐现在很好。” “你、怎么没问我。”小月的声音。 “不问你,你不是也说话了吗?六角还行不行?”我说道。 “放心吧,有我在后边,一个也不让她们丢下。”又是齐雪的声音。 最艰难的地段终于过去了,前边豁然开朗,月光又能照到我们身上了。 可以看出,这是一处我们很难见到的一处平坦的草地,河水在这里变得非常懒散似的,泛着月光的溪水从草丛里淌过,然后蜂拥着朝那处崖缝挤进去,突然变得喘急。 我们都从里面钻出来以后,大家忙着解开身上的绳子,躲在崖缝的后边。我接过齐雪手中的木棍,用剑削成尖锐状,听听里面的渐近人声,一下子将这把标枪投掷进崖缝。 很快,一声惨叫传了回来,在黑夜中十分的恐怖。立刻,一道白光从里面飞出来,在崖缝的出口处,“当”地一下碰上石壁,是一把弯刀,在石壁上擦出一串火星,掉落在水里。 那个惨叫的人似乎被同伴扔在了身后,他还在原地不断地呻吟,但是其他人还在靠近。 齐雪、六角、画,每人手里拾了几根木棍,把它们扔给我,我纳闷,哪里来的这东西,但是没有时间多想。 我让她们藏好了,不要出现在崖缝的出口边上,自己飞快地削好了四、五支投枪,照着石缝中一顿狂射。 又有几声惨叫传来,然后来而不往,他们叮叮地回敬了两把弯刀,终于狼狈地退了下去。 好像暂时没有再追进来的打算,我隐约地听出,他们在那边的出口外边,在研究着什么对策,不过我是不知道了。 夜已经很深了,我知道现在我的老婆们最大的问题是取暖,因为刚才,水升到胸口的时候,每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 这里不能久留,到处都是水,坐不能做,躺不能躺。 我把剩下的几根木棍,用一截船缆绳分成细股的绳子,把木棍架了一个与我同样高的架子,脱下自己身上的湿衣服,挂在上边。 再把一根木棍横架在上边,在黑暗里,活像一个人,正手持投枪站在那里。 我想了,既然在这里不能呆,就只有转移,不然等天一亮,让他们探到了我们六个人的底细,会更加棘手。 这个时候,老婆们已经大致把脱衣服上的水份好歹拧了一拧,总比刚才好受了一点。 我从水中捞出来那三把弯刀,给了六角、齐雪、小月每人一把。听听没有动静,我们高抬腿,轻落步,悄悄地转移了。 我赤着上身在前边开路,次序还是老次序,不用多说,齐雪最后,只不过画和小月换了下位置。 后边,敌人好像没有发现我们的行动,一切顺利! 穿过一片洼地,每个人脚上的鞋子都沾满了泥泞,大家都没有抱怨,走到现在,我也失去了方位感,只能走哪是哪了。 百来步以,逐渐地势往上,河水也往别处一拐。路也干燥好走了起来,在黑暗中,画突然“哎哟”一声。 我们都听到了,忙问,“怎么了?”“崴脚了。”她坐在地下,嘴里咝咝地吐着气。 我摸摸她的右脚,已经肿了起来,二话没说,伏身把她背到身上,对大家说,“不可以停,说不定什么时候被他们发现,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画身上的湿衣服贴在我裸露的后背上,很凉,我问她,“你冷么?” 她低低地在我耳边嗯了一声,看得出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娇气,大家都差不多。 从月亮的方位看,我们一直是往正南方走的,一片树林出现在眼前。里面杂草从生,我不敢轻易把她们带进去,说不定里面有什么毒虫,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去走。 于是我们沿着树林的边缘前进,我听到小月的牙齿在不住打颤,她估计快冻透了,但是却一直紧紧地跟前我们,没有掉队。 一条小道直通山顶,我们往上走了一阵,站在高处往四周一看,一片灰蒙蒙的,高低错落的地形,在夜里幻化成浓浓淡淡的泼墨画,被一层透明的银色月光罩定。 画两条胳膊搭在我的胸前,她突然用手拍拍我的胸脯,向前一指,低声说道: “哥,你看!” 第114章 山涧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在离我们还有四五步远的地方,是一道山涧,黑黝黝的不知道有多深。 在这之前,我因为一直背着她,在队伍的最前面埋头走路,竟然没有发现。这要是一脚踩进去,我和画就要粉身碎骨了。 山涧有一丈多宽,下边深不见底,有弥漫的水汽从涧底慢慢向上蒸腾着。因为是在夜间,水汽也被染成了与山石一样的淡灰色,因而没有让我发现,但是,却让画给看到了。 由于这里的多山地貌,峡谷、山涧的出现是很正常的,但是横在前边的这道山涧,对我们这群逃亡的人来说,立即让形势显得严峻起来。 从来时的路上,我已经知道,不走这里,我们就只能走那条野草丛生的森林,在晚上那是很危险的。那里是凶猛的食肉动物的乐园,五个弱女子我无论如何也照顾不过来。 然后就是这条山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路了。而后边的追兵,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出现在我们的身后。 从我所学的知识来看,这道山涧还不算是峡谷。峡谷是指谷坡陡峻、深度大于宽度的山谷,它通常是构造运动过程中,地面抬升与下切时产生的。 而这道山涧,应该叫它做嶂谷更为合适,比一般的峡谷更深、更窄。 一丈宽的距离,对于我来说,只是一跃之间的事,但是我还带着五位老婆,她们任何人也没这个能力。 而我一旦背上她们任何一个人,要跳过去却不可能。我又不可能丢下她们,自已跳过去。 她们都聚集到了我的身边,看到了我们所处的形势。齐雪还往身后我们的来路上看了看,我懂她的意思,看来,得尽快地想出一个过涧的办法。 我把画轻轻地放在地上,小月赶紧过来扶住她。 可以清楚地看到,山涧的对面,地形与这边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那边长了许多浓密的灌木,植被也似乎比这边更好。 一阵潮湿的夜风从对面吹了过来,空气中有一股湿漉漉的青果气息。 这边的涧边有一棵树,连树梢都算上,估计都没有一丈长,不过我目测的高度可能会有误差,这是我们现在可以利用的唯一东西了。 一提丹田气,纵身跃到了涧对面。在那里,我看到了一块两人高的巨石挡在去路上。几棵扎根岩缝的矮松,再无他物。但是,我心中立刻就有了主意。 我跳回来,让她们几个往后退出十几步,持剑来到那棵大树的跟前,一剑从它的根部将它斩断,剑口齐齐刷刷,但是它仍旧立在那里。 伸出一掌,在它的树干上轻推一下,它缓缓地朝着对面倒了下去。 树梢刚刚搭在对面的崖壁上,颤了几颤,把碎石簌簌地扫下了涧底,半天也没有听到触地的声响。 我先行在上边试着走了一遍,摇摇欲坠。每踏出一步,树身便像是痉挛一样地颤着,脚下深不见底,升腾着望不透的水汽。 挥剑削去了树梢部位的横生枝杈,上它们落入涧中。然后,将我们一直带在身边的船索,一头拴在对面的矮松根部。一头固定在这边的树桩上。 这时,我们都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还有争论的声音。一大群黑影子正从我们来的地方摸索着走来。 他们现在正好到了那片森林的边缘,停在那里。看来,他们正在分析,逃走的那些人,选择了什么样的路线。 我在河口设置的障眼法毕竟很仓促,它长时间静止不动,不会瞒得人多久。 好在有弥漫的夜色,我们又在高处,如果不大声喧哗和走动,他们不会轻易就看到我们,画她们都蹲了下来,扭头看着来路上。 而我再也不能犹豫,立刻把她们一个一个地背过了山涧。最后一次,我又回来,解下了船索。 回到这边时,六角忽然从巨石的后边转出身子,对我道,“洞,洞,这里有个洞!” 我示意她不要大声,只是把几把弯刀交到她们的手里,用手势告诉她们加强戒备。山洞的发现,我心里也是充满了好奇,但是还得等上一等。 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处理好后边的来路,解除后顾之忧。 我把船索的一头,拴在独木桥的树梢这一端靠里的位置,然后把绳索的另一头在巨石上的矮松根上绕了两圈。 为了保险起见,剩余的绳索都盘在了巨石的根部,打了死结。 只剩下最后一个环节了,做好这个环节,我们就为追兵们设计了一个要命的陷阱。 我一剑砍掉了独木桥的树梢,一脚将它踢下山涧,拴住它的船索立刻绷紧起来,现在,独木桥的那头搭在崖壁上,这头只凭一根绳索拽住。 只要敌人敢踏上这座独木桥,我就砍断绳索,让他们到山涧里去游历一番。 我把六角身子一托,助她爬上洞口的巨石,再交给她一把弯刀。我告诉她,到时候,用刀砍断绳索。 她眼睛里放着光,这个任务能交给她,无疑是我对她这方面能力的肯定。 确实,在临敌时的镇定方面,其她几位老婆都没有六角的表现出色。 接下来,我才有时间去看一看那个山洞。我在刚刚听到六角的惊叫时,也只是一瞬间的兴奋,并没有像她们那样感到不可思议。 由菲律宾群岛东部的北——西向主干断裂,和它西面的北——东向压力分支,包括巴拉旺岛,组成的一个大大的“入”字型构造,这说明这里曾经发生过剧烈的水平扭动,因而这里的山多、涧多,山洞也不足为奇。 但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个山洞,里面不知道有什么。洞口前场地狭小,一般有大型食肉动物不会选择这里做为栖身之地,更不用说一出洞口就是一道山涧,谁都不愿意睡得迷迷糊糊地,一出来就掉入山涧之中。 情况和我所想的一样,洞里什么么都没有,不过很是干燥,里面黑漆漆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我还是不敢带着老婆们冒然进去。对面,那伙海盗终于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第115章 踞守独木桥 “说说吧,今天晚上的事,到底你们几个谁是主谋?”一边察看敌方的动静,一边问她们。 “哥哥,你说的是哪件事啊?”姜婉清伏身在巨石的后边,反问道。 “还能有哪件事?没有这件事情,我们也不会让人追着屁股跑到这么一个鬼地方来。”我说。 “哦,你是说这件事啊,”姜婉清道,“不是你要跟着人们到海边搬鱼的吗?你是主谋!”姜婉清又说。看来她在打马虎。 “好好,看我没法你们了,这事我先放一放,等打发了这伙强盗,看不不一个一个地审你们,到时看谁还敢嘴硬。”我不说了,因为,敌人越来越近了。 我让她们都在巨石后边隐蔽好,不要露出身子,他们的弯月飞刀可没长眼睛。 把六角从巨石上替换下来,她身上也凉凉的。就听画低声说了一句,“月,你发烧了!” 回身看去,小月脸色好像与平时不大一样,呼吸也很粗重。刚才的调侃她没有搭腔,要是放在平时这可少不了她,看来是真生病了。 一路的奔逃,连带惊吓,还有穿过狭窄的河道时浑身湿透,再让夜风一吹,不生病才算是奇迹。我看她们之中,状况都不太好。 而敌人已经到了涧边,内心不禁一阵急躁起来。 这是大约五六十人,真不知道他们为啥对我们穷追不舍。那好吧,今天就是你们的周年,在南海没把你们一窝端,正在在这里收拾你们。 他们都聚集到了山涧的那一边,看到了横在涧上的独木桥,又有人探着脖子往我们这边察看。 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有人点起了火把,打算把对面的样子看个清楚。 借着他们的光亮,我确定为首的就是捏里宁没错,一些时日没见,他还是老样子,一脸的满不在乎,一群喽啰簇拥在他的身边,请他的指示。 他冲两个小个子、体重较轻的人一摆头,两个人举着火把,一步一步地走上了独木船。 一步一步地,看得出他们十分的小心,走到正中间,独木桥忽然微微地左右摇摆起来! 他们哪里知道,这一头是由一根绳子拴住的,并非实打实地搭在岸上,越往这边走,越是摇摆的厉害。两人站在桥上,扭头看向身后。 我希望,他们能知难而退,那样的话,我就放过他们了,谁知,捏里宁一声威严的训斥从对面传来。 很显然他不会放弃的,于是,两人又向这里走来。我伏在巨石顶上,把宝剑轻轻地放在绳索之上,只要往后那么一下,他们就下去了。 独木桥摇摆得很厉害,一个人趴下身子,像只兔子似地,紧紧地抱住了那棵树,另一人受他感染,也照着做了。两人撅着屁股,火把在前边呼拉拉着着,很是滑稽。 捏里宁不满地骂着他们,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挥手打在他们一人身上。于是,两人战战兢兢,又半蹲着前进。身后发出一阵蔑视的嘲笑声。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我手底下刚要动作的时候,小月很响地、在暗处打了一个喷嚏,她受凉,正在病中,这个可以理解。 但是,这也来得太突然了,连我都吓了一跳,喷嚏的尾音,带着无限的诱惑,傻子也听得出那是个年轻的女人。 桥上一人脚下一滑,惨叫着坠落下去,火把放烟火似地旋转着飞入山涧。 对面立刻骚动起来,喊声、咒骂声,四处找隐身地点时,踢滚了山路上石子的声音,一时响做一团。 捏里宁趴在那棵树桩的后边,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大声骂着惊慌失措的人群,他们很快安静下来。 “阿嚏!阿嚏!阿——”所幸就打个痛快,我看到,一条清长的鼻涕挂在小月的鼻子下边,暴露了我们的行踪,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了哥哥,我们怎么办呀!”是姜婉清那充满诱惑力的腔调,这个女子再不是以前那个说话就脸红的姑娘了,有些时候,很会发挥她声音的诱惑力。 反正也是暴露了身份,不如就死心塌地加上一把火。在永兴岛上,我已经见见识过了她的这套伎俩,不过,很管用。 很显然,对面终于判定,这边是一些孤立无援的年轻女人,一阵肆无忌惮的浪笑淫笑,从对面发出。 一伙人勇气倍增,大呼小叫地爬起身子,向独木桥上蜂拥过来。 嘿嘿,这就怪不得兄弟了,为了老婆,我也不能让你们过来。我默不作声,一剑斩断了船索。 断索像鞭子一样甩了下去,独木桥载着上边的四五个人,头一翘,坠入了山涧里,一阵魂飞魄散的惊叫由近而远,很久,我们才听到了沉闷的一响,一切又重归短暂的静寂。 “好,太过瘾了!”几位老婆大声地欢呼,对方回敬了我们五把弯刀,捍里宁气得哇哇暴叫,干生气没有办法,他们那边再没有什么够长度的树能用。不一会,一伙人,在他的带领之下,从原路退了下去。 本来我还有些意犹未尽,可以跳过去,追杀他们一下,但是小月的病,还有其他几人的状态,又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务之急,我想我应该尽快安顿好睡觉的地方,让她们好好地休息一下。 一只半熄的火把被他们扔在了对面的石路上,我跳过去拾起来,它在风里火光一跳,重又燃烧起来。 安排她们就近拾了一些干树枝、和柔软的茅草,我们就在洞口,生起了一堆篝火,让她们围着取暖,我则举着火把,把洞里认真地搜索了一遍。 洞里是个绝佳的休息场所,只有唯一的一个出口,还有刚才那块巨石挡着,再有什么人扔什么飞刀,也难耐我何。 石洞大小纵有二十步,横有二十步,四四方方的,西北方向稍高,铺点茅草就可以休息,我们把篝火移到了洞口以里。温度又上升了不少。 去洞外找了许多的软草,她们立刻忙着铺好,满意地躺在上边,七嘴八舌地道,“再不走了,再不走了,就在这里过生活!” 几个人很不文雅地大字朝上,横七竖八,竟然没有我的地方,我只好又去找了一些草,齐雪爬起来帮我铺上。 而我也没有停止劳动,不远处一丛丛地灌木,我砍了来,大致地削削砍砍,再弄些野藤,扎成一道木排,竖在洞口。两边各搬了几块大石压住。 这样,一般的野兽过来,能为我阻滞半刻,容我从梦里醒来,我们就不会有危险了。 接下来,我得好好和老婆们休息一下。 第116章 洗澡、治病、疗伤 最后向山涧那边望了一眼,一个人影子也没有,捏里宁知难而退,这是他们的造化,就让他们多活几天。 小月的病相当的严重,鼻声阻塞,额头滚烫,几个人忍住疲惫,守在她的身边。 画的意思,大家都累了,就让她自己来照顾小月,但是我看她也是一脸的困顿,从小娇生惯养的,这样的劳累,画也没有遇到过。 我示意她也去休息,剩下的活看来只有我来做了,画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躺在茅草上,不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要知道,我在龟蛇洞中生病的时候,是小月体贴入微地照顾了我,现在,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目前,取暖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为了不让来之不易的火种熄灭,我打开挡在洞口外的木排,走到外边,拣拾了话多干树枝。 许多被大风催折的枝条,在烈日的长期暴晒之下,已经干得发脆,更有整棵的大树横在乱草丛中,我砍了一大捆扛进了洞中。 第二次出洞,大致地看了看洞外的地形,发现我们现在正处在一条山脉的尽头,我们现在所处的山洞后边,正是直上直下的一座陡峭的崖壁,如果借助我们剩下的船索,不知道可不可以从崖顶上溜下去。 伏在那里往崖下看了看,崖壁高得眼发晕,底下半人高的荒草,但不知我们带来的绳子还剩下多少,一路上,已经两次斩断绳子救急了。 一次是在河口做假人,一次是在洞口拴独木桥。如果能用绳子下坠到一个离地面不太高的地方,再跳下去,应该不成问题。我准备天亮了就这么做。 我还意外地发现了几株野山果树,用衣服兜回来三十几个果子。 但是一进洞,我却发现洞中少了一个人。画和六角紧紧地贴在一起,抱住了睡得正香,两人的鞋子上沾满了泥巴。齐雪在最边上,自己抱成一团,姜婉清在她们的中间。 但是小月不见了。 我听到一阵轻微的汲水的声音从洞中发出。顺着声音看去,东南角那里什么也没有,但是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我举着一根燃着的树枝走过去,洞壁在这里往深处一拐,此前并没有发现这个,原来,在方方正正的洞内东南位置,我们从洞口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一个连环的小洞。 小月正伏身在那里,从一处小水洼里捧起水来,往口中送去,水声沥沥,竟然没有发现我站在了她的身后。 我过去扶住了她的肩膀,她一惊,扭头看我,“吓死我了,哥。” “这能喝么?”我问她。 “不但能喝,还是温的呢。”她回答道。 原来,在那里靠左边的洞壁上,有一处小小的泉眼,正不停地往外流着水,水流有两根筷子地么粗。 在水流的下方,是一个脸盆大小的水洼,我用手探到水洼中一试,果然,是温热的。 真是凑巧,让我们遇到了一眼温泉,虽然不是太大,我想,洗个热水澡,应该不是问题。 “你是怎么发现的?”我问她,她得意地对我道,“我口干,就听到这边有水滴的声音,过来一找,就找到了。”她发烧,口渴,对水的声音竟然变得敏感起来。 我抱她返回了大洞里,把摘来的野果拿到水边洗了几枚,送给她吃。然后提着宝剑到了泉眼边。 我把那个小水洼用剑掘开,还好,这里常年被泉水浸泡,水底只是一片碎石。我边掘边上手把碎石从水中掏出来,不一会,水洼变成了一只“浴缸”。但是泉眼太小,等了好半天,才总算把水注满。 我悄悄地过去,一拉小月,她不知道何事,跟我来到“浴缸”处,她的眼睛立刻贼亮贼亮起来。迫不及待地就把身上脱了个精光。 然后进到“浴缸”中,她说,“太硌脚了”。是水底的碎石没有捞干净的原因,但是那也没法捞干净。 我马上把自己刚刚拣来的干木棍按“浴缸”底部的尺寸,一截一截断开,平铺在水底。 这次,她心满意足地斜靠在“浴缸”之中,不一会竟然闭上了眼睛。 把她脱下的衣服在水中洗干净,拧干,架到火边烘烤。这时,六角也醒了,她的身体素质还是强于那几人,见我正在忙碌,立刻明白了。她一骨碌爬起来,也钻到了里面。 然后,我又洗衣服、晾衣服。 她们两个挤在一起,有一点窄,但是谁也没谦没让,不一会,嘻嘻哈哈地戏耍起来。 边耍边对我不高兴地说道,“你不够意思,有好处只让小月偷偷享用。”我忙对她说,“小月不是生病了么,再说,这还是她发现了的,我只不过……” 正在说着,我们一抬头,发现门口站了三个人,画、姜婉清和齐雪,她们睡眼惺忪,满脸怒气地看着我们。 我蹲在池边洗衣服,六角和小月光溜溜地泡在水里,一脸的满足,白白的水汽笼罩着她们。 我想解释,但是齐雪道,“不用说了,你们俩,”她指指水中的两人,“该让地方了哦。” 两人不情愿地从水中爬出来,齐雪与姜婉清一块冲了上来。 这么长时间的奔跑跋涉,身上早已脏得要不得了,女人都是爱干净的动物,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洗得越快越好了。 而画这个时候却躲到了最后,我悄悄地对她说道,“别急,哥我还没洗呢,一会只好我俩一起洗一下了。”她脸一红,没有吱声。 温泉,一般是高温热水上行,至狭窄的通道内扩容,形成一种连续排放水和汽的泉眼。水和汽的总质量及流量近乎恒定,并且等于深部的补给量,通道内连续受热,才会出现在具有特殊排水条件的地点。比如,在深切峡谷中。但是这种几乎是长在山顶的温泉,我却解释不通。 管她呢,当终于轮到画来洗的时候,她们都走了出去,小月好像通过泡温泉,身上的发热症状没有了,又听到她在外洞大声地讲话,“我们干脆到洞口站岗,别让人打扰了画姐姐。” 我们泡在水里,借着火把的亮光,我欣赏着她美丽的胴体。杨贵妃算个毛,她与画比起来,简直太胖了。但是现在我不想这事,因为,我发现,她的一只脚踝已经肿起来老高。 在脚部受伤的情况下,画还能睡得着,准是太累了。 我让她靠在我怀里,往她身上撩着水,这样就不会冷。抓起她受伤的脚,轻轻地按摩,把淤青揉散开,很久,她紧皱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 第117章 偷袭 小月悄悄地走进来,把画的衣服搓洗干净,拿到外边去烤。她见我们在水里相依相拥,悄声对我说: “哥,你偏心!” 我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太累了,温暖的水浸泡着身体,说不出的舒服,更不用说美人在抱了。 经过了大半夜的奔波,疲劳在这个时候无法阻挡地袭来。把头靠在她背上,不知不觉地就进入了睡梦中。 梦见田王带着姬将军、孟将军和苏将军顺着我们上山的道路寻了来,他们站在山涧的那一边大声地叫着我们,可是我不想睁开眼睛,心说就让小月他们去迎接一下吧,我再睡一会。 但是一想,不妥,不妥。我和画还都在水里泡着呢,这要让人看到可不好,于是,马上睁开眼睛。 姜婉清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对我们说,“不好了,不好了,来人了!” 我还迷糊着,对她说,“田王他们来了?”她说,“还是那伙强盗,哥你快起来吧,姐姐们都在外面!” 画首先一动,原来她也睡着了,我立时从浑沌之中清醒过来,顾不上穿衣,提着宝剑就冲了出来,湿身上阵。 洞外真热闹,小月、六角和齐雪都躲在洞口的巨石背后,每人手中拿了一把弯刀,看来她们也都是仓促之间冲出来的,小月的手中除了刀以外,还有一把鞋子,她见我出来,靠在那里穿鞋,拿眼瞟着我问道,“哥,睡得好么?” 我没理她,因为山涧那边一伙人正抬了一架长梯,进行“架桥作业”,原来,他们并不是知难而退。在我们洗澡的功夫,他们是到山下的树林里去伐树、做梯子去了。 小月见我没有理她,自顾自地说,“今天就亏得我了,要不是我发现了他们的动静,哥哥,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要麻烦呀。” 原来,小月烤干了画的衣服以后,见我们都睡着了,而另三个人也呼呼大睡,就真的走到洞口,躲在木排的后边放哨,对面一有动静,立刻就让她听到了。 站在涧边的有七、八个人,他们已经将那架制作好的长梯竖着站到了涧边,一个人正在旁边比比画画地,指挥他们再将长梯往边缘挪一挪,每个人都很小心,不发出声响,他们打算等长梯向这边倒下来,然后一个突然冲锋,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小月发现的及时,也许我真就挂了,但是现在我没有时间表扬她。 我从她手中拿过那把弯刀,船索还一直盘在洞口的巨石上呢。 一刀削开了绳结,悄悄的,但是飞快地将船索抖开,一头拴好了那把弯刀,我让她们躲在石后不要出来,自己拎着绳子走了出来。 对面的强盗们扶着那架长梯,再有一会,撒手将它往对面一推,桥就算架好了,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黑影绰绰,那是打算第一批次冲锋的人。 我已站在了山涧的这边,抡起了手中的绳索。对方也看到了我,如同鬼魅一般出现,一时都愣在那里。怎么,这回让你们看看,是不是听到和看到的反差有一点点大。 弯刀在绳索的一端划了几圈,直朝对面的木梯下部飞去,在微明的天色中闪了一道寒光! 一伙人早撒开木梯,撒腿就往后跑,只有一个傻瓜还站在那里,手还扶在木梯上,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弯刀带着绳子,连他的腿,和梯子一起,瞬间绕在了一起。这时他的手才松开,可我已经奋力一拽手中的绳索。 木梯被我拽得在涧边,直弹跳了起来,飞撞在我们这边的涧边崖壁上,又一弹,向山涧下边坠去,绳索被它拉得似一条飞蹿的蛇,我赶紧一跳,闪在一边。 对面立刻喧闹起来,不过没有再扔飞刀,也许他们的弯刀已经不多了,也许是和我们交手扔了几次也不见效果。 不过,这次的偷袭就算宣告失败了。对他们这次的行径,必须给以严厉的惩戒,让他们永远地记住,我田某人对于小动作是不会轻易饶过的。 在他们的骚动将歇未歇的时候,我已经怒不可遏地飞身到了他们的人群之中,身上一根布丝没有,动作特别轻盈。 我把手中的宝剑抡开了,这个时候哪里会有误伤,碰到谁都是赚的,也不用什么招式,就是胡抡!! 捏里宁知道我的厉害,撒丫子就跑,比谁跑的都快,强盗们见头领跑,精神早已崩溃,原以为这次行动美女大大的有,不论是强攻,还是偷袭,都不遗余力。怎么还蹦出来这么一个不要命的家伙。 我也不往远处追,连一声骂也没有,他们听不懂日你娘啥意思。 其实,我是担心老婆们,再有,担心我的绳子。 我担心我的仅剩的那截船索被木梯拽到山涧里去,没有经它,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带着老婆们离开这里。 我的担心是对的,一回来就看到六角她们五个,正站在涧边,每人手中都死死地抓住那条船索,天已见亮了,我看到她们脸都憋得红了,但是那条绳索还在一点一点地从她们的手中滑脱出去。 她们都看到了我,但是谁也不说话,一说话就会泻了力道。系在巨石矮松上的绳结已经松散了,也许就是刚刚木梯下坠时拉开的。 来不及多想,我跳回来帮忙,有我的加入,终于拉住了船索不再下滑,六角趁机爬上巨石,重又把绳索拴好,打上了死结。 我们几个都就势斜靠在巨石之上喘着粗气,刚才,对方七、八个男人在抬这架木梯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们已经很吃力,没想到,我们一家人就办到了。 但是,想要把它再拉上来,恐怕不可能了。小月从洞中把我的裤子拿出来让我穿上,“哥,嘻嘻,你你没把他们吓着吧?” 我一捏她下巴,“废话,哥是吓人的人么?我哪里吓人?不穿衣服就吓人?那你们姐妹胆子也忒大了。”这妮子,今天立了一功,哪天重重嘉奖! 原来计划用绳索从石洞的北面下山,因为情势的突然变化,看来行动方案得改一改了。 我们下山涧。 第118章 深入涧中 天光不觉之间已然大亮,捏里宁他们早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我伏在涧边,把头探出去,察看绳索垂下去到什么位置,要是离山涧底部地面太高的话,恐怕还得多费一番周折。 这时,我才把山涧的内部看了个清楚。两道石壁直上直下的,只能说,很深。 到了最后,山涧的底部完全被石壁上错综横生的虬松遮住,那里面到底有什么看不到。 我们那条宝贵的船索笔直地伸入松树的茂密枝叶中,末端看不到。 山涧十分狭窄,一点阳光也照不进去,透过树枝叶,一缕轻微的水汽在缓缓升腾。 本来,在这样一个低纬度的地方,哪里会有水气?可见,涧底里面的温度够低。 我们得提防那伙人去而复返,立刻行动!我检查了一下六角拴在矮松上的绳索,转身对她们说,“挨个下,两只手不能一齐松劲,不然绳子会把你们的手磨烂的,把脚也用上,在下边夹住绳子。” 还是六角先下,我们最近已经摸索出了最佳阵式,六角的应变能力是不错的,身体素质也好,她打头阵,我断后。 我扶住她,让她倒退着伏下身子,两手抓紧了崖边的绳索,又给她一把刀,然后,她一点一点地向涧下边滑去。 我抬头看看对面,没有捏里宁他们的踪影,再看六角,已经坠下去很深,但是从上边看不出实际的距离。我只看到她的一头黑发盖住的半面肩膀和高耸的前胸。 过了好久,她才到达那片崖壁上丛生的松树,脚站在了树干上。她抬起头往上看我们。 歇息了片刻,又往下去,她小心地扭着身子,尽量躲开横生的树枝,不被它们划到,一点一点了消失在树下。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告诉过她,要是有情况就大声喊,我会第一时间坠下去援助她。 本来,应该我先下去,但是又怕捏里宁他们突然出现,尤其是剩下的人不多时,留在崖顶的女人就应对不了。 正在想事,就听山涧里边六角一声尖叫! 不想听什么就来什么,心跳骤然加快,可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上边几位女人脸都白了! “你们注意对面,有海盗出现时,你们就叫!”我急匆匆地顺绳子滑了下去。 在那丛挡住我们视线的松树丛中,我无意瞟到了岩石上一只茶杯粗细的洞,有水从里面淌出,没时间细看,我一口气穿过了树从。 六脚只有一脚踏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那里只容得下一只脚的位置,另一只脚悬空。一只手抓着一棵细松的根,一手抓着绳子,脸色苍白,看到我时,向我示意下边。 人一改恶向善,不是胆子变小,而是那股残忍与麻木被其丢掉了。 想六角在遇到我以前,总是用野牛来驯斑龇狗,血腥的场面看得可谓不少。这次,她却被眼前的场面吓得失声尖叫,我很理解。以前的六角不算女人,现在才是。 那架木梯就在我们的脚下两三尺的地方,绳索紧紧地缠住了木梯和两条腿,那把弯刀刀把顶在岩壁上,刀刃插进那人的一条腿中,刀尖露出。 再下方的崖壁上,是一摊红的白的喷溅状的血迹,那人大头朝下,脑袋扁着,已死去多时。 木梯吊在绳索之上,底端离地面只有两三尺远。时间紧迫,我挥剑将死尸砍掉,跳下去扔得远远的,等她下来后,我再爬上去。 “贤子怎么了?”齐雪问道,她总是叫她贤子,而不是叫六角。 “没事,我们快点下去。” 第二个是小月,她攀着绳索,很快就到了涧底。然后依次是齐雪、姜、画。我最后一个下来。 又经过在松树丛里的那个水眼时,我伸手试了试水,似乎觉得,水温竟然要比上边我们洗澡的水还热。 正在思索,猛地一条花脖子青蛇从里面窜了出来,吓得我手一缩!这可是毒蛇!只见它没有理我,连示威的表示都没有,一闪就在树丛中消失了。 “你们小心点,不要碰什么蛇!是有毒的!”我冲下边大喊,现在她们都在下边。 “啊!”她们齐声惊叫。在她们眼里,蛇要比任何东西都可怕。 到了木梯那里,干脆从上边直接跳到地面。落地时,地面微微地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地底响了一声闷雷! 我的功力能有这么大?不可能,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以后可能达到这样的层次也说不定,但是刚才地面的颤动以及我们都听到的响声,肯定不是我引起的。 因为当我们迈步的时候,地面又震动了一下。崖壁上有碎土纷纷落下。 “我看……八……成……是……地震!快跑,要地震了!”我冲她们挥手大喊,五位老婆愣了只有两秒钟,一齐撒脚便跑! 向着能看到太阳的方向跑! 站在山涧的里面,感觉有一股燥热的气味弥漫开来,不知是头顶还是脚下地中,又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响声,我领着她们往南飞跑。 涧底杂草丛生,由于终年不见阳光,都长得又细又高,几乎没有灌木,我们跑起来倒没有什么障碍。头顶上,两边直立的峭壁随时都能塌下来的样子。鼻也中闻到硫磺味道。小月边跑边道,“我们能跑出去么?” “别说话,跑不出去,还有这么多人陪你呢,怕什么。” 正说着,一阵不断的雷鸣、热浪从身后推向我们,看样子这可不单单是地震那么简单了,在山顶的时候,对那股温泉,我都持很大的怀疑,现在这个动静,我判断是火山喷发,规模大小且不说,肯定是! 于是声嘶力竭地对她们喊道,“都把吃奶的劲使出来!再跑不出去,我们就在这里火化了!” 脚下的路曲曲折折,像是一条干涸的河道,逐渐升高,几个人都已经气喘吁吁,画停了下来,双手拄着膝盖,对我说道,“爱怎么怎么吧,我跑不动了!” 小月和姜婉清回过身去拉她,“姐姐,不行啊,快跑吧。” 我冲她俩喊道,“你们快跑,别管别人!” 后方的头顶上传来几个男人吓破了胆似的惊叫,但是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那是谁,拦腰把画夹在腋下,一路狂奔。 火山活动常喷出大量的高热气体、固体碎屑和熔融的岩流,还有的地方的岩浆是沿地壳的裂隙大面积的涌出,改变大气成人,并影响大汽的活动,分享出火山水,增加地球的水圈质量,使地下水的温度升高,形成温泉、矿泉、间歇喷泉。 她们在我的前边,而我夹着画,紧跟在她们的身后。眼前地势突然开阔,出现了高大的森林,一群野驴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森林之中。 第119章 驴真的不傻 我们六人冲着那群野驴直冲过去,在自然灾害发生时,野生动物要比人敏感的多,跟着它们跑,我敢说百分之百没有事。 跑到森林的边缘,我们停下来,返回身看我们逃出来的方向。那道山涧在出口处变成一把簸箕的形状,两道山崖向两边敞开,最后逐渐的与四周的地势融为一体。 夜间留宿的那个山洞已经看不到了,但是那个方向还在间歇地升腾着黄色的烟尘,偶尔有一两串震动从那个方向传来,但是看得出,危险过去了。 我已经把画放在了地上,这一阵狂奔,我也累得够呛,她们以各种最放松的姿势横躺竖卧,再也不想动。 “哥,刚才怎么回事?”姜婉清问。她的这句话立即招来大家的一阵大笑:“婉清,你连怎么回事都没搞清楚,那你刚才跑得怎么那么欢?”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都跑,我怎么能不跑?”她不以为然地说道。 “好了,休息一会,我们还得接着走,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们得想法找到大队人马才行。”于是,我们原地休息了一会,起身往前走。 几只野驴就在森林的边缘,啃食地上的青草,现在它们唯一戒备的就是我们。我们一走近,它们立刻一摆头,撒开蹄子就跑,离得远了,再停下来,像是与我们这群人开玩笑。 看来,危险真的已经过去了。这样走走停停地,野驴带我们穿过一片森林。但是远处的所见,迫使我们都伏下身来。 一群身着与傍桂施栏人截然不同的人,正在呼喝着做一件事,老婆们都看到了,她们都不出声,在草丛里趴得更低。 眼前是一片开阔地,除了齐腰的蒿草,什么遮挡也没有,小月悄声问我,“哥,他们在做什么?” “正在处决俘虏。”我说。 只见大约有三十几个人,手中拿着武器,推推搡搡押上来四个人,他们的身上挂着血迹,已经被他们打得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我们怎么办?”小月问。 我没吱声,不管我想怎么办,带着五位老婆现身,肯定不行,风从他们那个方向刮过来,偶尔能听到被抓的四人中,有一个正在嘤嘤地哭泣,那应该是一个少年,一两个词句的片段飘进了我们的耳朵。 “我们的人!”六角在我身边说道。我也听出来了。 他们离开人们藏身的地方有四十步的样子,一点动静都会让他们发觉。两个人得意地笑过之后,拉过来一头驴子,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我回头对她们说,“你们到林子里找个地方藏好,我过去看看。” 来的时候,我曾看到了一个猎人挖下的陷阱,一头野驴从陷阱的旁边跑过时,踢掉了上边的伪装。我带她们回来,找到那里,让她们进去。 现在的情况下,她们谁都没有表示反对,六角先跳了进去。她站在陷阱的里面,仰头看着我。在那里,她伸出手臂也摸不到陷阱的边缘。 然后我把画、齐雪、小月、姜婉清她们一个一个地拽着手放进去,然后,砍了几根胳膊粗的树枝,比量着陷阱口,把树枝断开,在阱壁内侧用剑掏出洞,把粗树枝横担在里面,上边再覆上茅草,把洞口盖得严严实实。 这样,就算是有什么大型的野兽从上边经过,也不会踩塌。我对她们说,“我不来叫你们,谁也不许出来,不要大声讲话,我不在,被人抓到就不好了。” “哥,你不会不要我们了吧?”是姜婉清。 只听小月小声对她说,“别担心,不是不让你说话么?我们不添乱,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在旁边的树干上刻了一个记号,转身从树木里走了出来。 这么一会有功夫,那些人的恶作剧就开始了。一个俘虏被他们用绳子倒拴着脚,挂在驴子的身上,绕着草场狂奔。那人在地上痛苦地扭着身子,试图减轻一下砾石和草根瞬间划过身体带来的痛苦。 驴子也许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也说不定,像吃了性药,专门往高低不平的地方跑。 那个少年哭着对驴子拖着的人哭喊着,“爸爸……” 而他身边的人,却肆无忌惮地大笑,还抬起腿来踢他。 我忍着满腔的怒火,借着半人高的茅草掩护,悄悄在移动身子,一点一点地潜伏到了驴子的必经之处。 那里有一块不大的石头半隐在草丛中,但是恰能挡住我不被他们那伙人发现。 不一会,它又飞快地跑了过来,当它的驴脸刚刚从挡住我的茅草从上方出现的时候。我一下子从地上弹射而起,吓了它一跳一晃脑袋想绕我而走。 但是我一把拽住它的缰绳,驴子硬生生地停住,妄图挣脱我手中的缰绳,我立刻飞起一脚,正踢在它的前腿上,那头驴子一歪差点没一头开机倒,立刻老实了,站在那里不敢走。 飞快地解开那人脚上的绳子,他已经昏迷了,满脸的血迹,看不清模样。 我先不管他,因为那伙以俘虏取乐子的人,好像有点等不耐烦了,他们争论了一会,一个人极不情愿地朝着我藏身的地方走了过来,边走嘴里还好像骂骂咧咧。 我飞快地把昏迷中的男子搬到石后,让他靠在那里。这时,那个走过来的人也到了近前。我一闪身从石后转出来,一掌砍在他后脖颈上,他身子一歪,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远处,许多人大声地询问这边的情况,但是宋奎不在,我只能估计,他们是嫌刚过来的这人办事不利索。 不一会,驴子拖着人,又开始跑,那人身上几乎没有衣服,只剩下了一条内裤,裸露的肌肤直接与划地摩擦,很快伤痕累累,血身子上占满了干土,脸上也看不出本来面目。 我看那驴子有点意意思思、不想再跑的样子,意图朝那伙人跑去,但是遭到几个人的驱赶,他们离远了向它投石块,不让它回来。 大概是他们看到这种折磨人的方法,效果竟然这样的好,连衣服都拉没了,想让它多跑几圈。 但是那驴自此就不好好地玩活儿,一瘸一拐跑跑停停的,身后拖着的那人也不会吱个声——他被我点了哑穴。只有干捱的份。 终于有个人不耐烦了,他跑过去,也不看驴子拉着的人,现在他已面目全非,躺在草丛中不动。驴子被牵回来,又挂上了一个俘虏,这次是个年纪稍长的,他挣扎着,说什么也不就范。 第120章 救人 不但不就范,那人还嘴里大声地骂着:“我是你们祖宗!” 那些人也听不懂他的话,把他按在地下,七手八脚地用驴后边的绳子去拴他脚,被他冷不防一顿乱踹,踢翻了两个。 他的不老实惹怒了几个人,冲上来对他拳打脚踢,抽出腰间的皮带没头没脸地抽了下来,那人躺在地下,左右扭曲着身子,抱着头,倦成了一团,嘴里依旧大骂不止。 还有两个人在他们手上,尤其是还有一个孩子,等我从这里冲过去,我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对孩子下毒手。 驴子拉着人又跑开了,这次它说什么也不从我藏身的地方经过。 阳光现在变得很毒,后背被晒得火拉拉的疼,再耗下去,他们能坚持,我却坚持不了了。那些人,也许是对这套游戏已经失了兴趣,也不管这头驴,任它拽着人猛跑,一些人在草地上挖坑,另一些人鞭打第三个大人。少年在那里哭泣,声音里有怨恨和无奈。 慢慢地,向着驴子的必经之路上潜伏过去,等它再跑回来的时候,一看到草丛里的我,立刻扭头就跑,它身后拖着的那人,后背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倦缩的身体已经彻底松开,这是个危险的现象。 卧在地下,一挥手将剑投出,一下砍断了驴子身后的绳子,它身上一轻,丢下了那人,落荒而走,我不去理它,赶紧伏身过去看那个人。 他还好,看到我以后睁开了眼睛,刚想骂,“我是你……”被我一个禁声的手势,立刻停住了,因为他发现,我和他有着某些相似的地方,而且还说同样的话,“别吱声,来救你的。” 他的眼睛里冒出了一丝亮光,但是马上对我说,“田将军,他们不止这些人。” 看来他认识我,“还有多少?” “约么有三百多人。”他边说,边自已吃力地动手去解系在脚上的绳子。 “怎么只看到这几个?”我真的吃了一惊。 “从这里往下,就是他们的部落,离这里并不远。” “多远?” “……反正……大声的喊就能听到。”他说。 这可是个新情况,他若是不告诉我,等我冒然冲出去,就算是救下了人,也会引火烧身,我倒是能够全身而退,但是这几个人还是跑不掉。我一个人照顾不了这么多。 透过草丛,往那边望过去,挖坑的人已经完事了,第三个人被他们胁迫着跳了进去,有人开始尖声说笑着,用脚往里面踢土。 我把远处的大石对他指指,“你们那个人在那里……你还行吗?” 他已经坐了起来,“他是我老乡,田将军,我们是从黄岩岛被抓来的。” “你顺草丛爬过去,弄醒石头后边那个人,然后爬到树林里去。”他点点头,借着半人高的草丛掩护,爬走了。 一个人朝着我这边走过来,他发现那头驴子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优哉游哉地啃食地上的草。不知何时,一头野驴到了它的身边,倚靠、骚扰,看来是被它吸引。他走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只听他奇怪地“咦”了一声,大概发现了驴子拉的人不见了,我赶紧直挺挺地躺在那,眯着眼睛看着他,两条腿迟疑地向我走来,这时的我上身没有衣服,衣服早就被我丢掉了,我等着对方走过来。 到了跟前,也看到了我手中的剑,刚想喊,哪能让你喊出来?你喊出来我怎么办? 我人在地上没动,但是宝剑却随着手腕一挑,划过了他的小腹,他低哼了一声,下意识地弯下了腰,手捂住了肚子。 要的就是这个,第一剑根本不是致命的,但是,如果跳起来攻击的话,自己也就暴露了。 对方一弯腰,我划过去的剑顺势又回来了,轻轻从他脖颈处一划! 一股鲜血喷了出来,我赶紧原地一打旋,鲜血都喷在了刚刚躺着的地方。这时他摇了两下,一头栽倒下来。 野驴立刻远远地跑开,那头驴子受了惊吓,转身也要跑,缰绳就垂在地上,躺在地上没起身,一探胳膊抓牢了缰绳,把驴拽住。这时,那人的尸身也倒了下来,两只胳膊无力地耷拉着。 一伸腿,脚尖勾住了他的胸膛,挡住了他下落的势头,不然等他摔在地上,动静肯定不会小。 但是,这边的动静还是心动了好几个人,他们放下手中的游戏,站直了身子朝我这边看。 但是谁也没有过来,口中大声地叫喊一个名字,估计就是这个已经死在我面前的人。 过了一会,他们似乎感到了不妙,低声嘀咕着,拽起那个小孩子就要走,竟然不来这边看看,这时,我还是如此这般,把驴子和死尸拴牢,但是那驴子说什么也不走。 “娘的!”,我一剑划在它屁股上,驴血瞬间喷了出来。驴剧痛,一尥蹶子冲着那伙人跑了过去。 四五十步的距离,驴子一眨眼就到了,一些人还在大声说笑,但是他们突然不出声了,驴子的后边挂着两个人! 其实,我要的就是这样的近距离。宝剑再也不会给他们任何的机会,这把锋利的神兵,在砍过他们的颈骨时也没有一毫的停滞,连皮带骨都如同切豆腐, 最后一个人,面带惊异地倒下去,鲜血从耳下的一道口子里喷了出来,只几秒钟,便伸伸腿不动了。只有他,做出了举刀的动作。 少年认出了我,由原来的恐惧一转而为惊喜,张嘴要叫。 “嘘!”我制止他,忙去看土里埋的那人,他只有胸膛口以上露在地面,脸已憋得通红。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将土踩实,我拽住他的手,把他从土里拽出来,他坐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很快站起来,我搀着他,少年跟在我身后,我们很快消失在树林中。 我看到那头驴子,屁股上一道长长的伤口,没命地朝着第二个人指给我的方向跑去,那里应该是他们的老巢。 我们得快一点,很快,驴子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们在林子里找到了另两个人,他们迎接上来。不知道过一会,对方会有什么反应,但是我肯定,他们不会箪食琼浆地来迎接我们。 第121章 到部落里面去 第一个被我救下来的人伤势最重,也许因为年纪最大。我领着他们四个人,往林子深处走去,在一棵大树青色的树干上,一只醒目的白色三角形,我做下的记号很清楚地告诉了我们方位。陷阱里鸦雀无声,我轻轻地冲里面叫了一声: “画、小月。” 里面立刻就有了回应,像是等待了许久,“哥,我们在呢。” 那四个人都很奇怪,帮着我拿掉陷阱上覆盖的茅草,拿掉树枝,我把她们几个都从陷阱中拽了出来。 “里面好凉快。”这是六角出来后的第一句话。 我们没有时间聊天,我问那四人,“这里的大概情况,你们应该清楚吧?” “这里四面都是山,像这样的树林,”一个人指指四周,“这样的还算平整的地方,真的不多,一会如果他们包抄上来,我们就危险了。”他急切地说道。 “这没什么,大不了多杀他几个。”我安慰着他们,也是说给我五个老婆的,意在让她们放心,但是我这话却起了反作用,她们立刻紧张起来,个个都很严肃。 “那么,大家想一想,最危险的地方是哪里?” “当然是他们的老窝了。”小月说道。 瞬间我就拿定了注意,与其人在这片不大的地方被他们围攻,真不如主动杀过去,与他们周旋在一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们这边的全部家底,就是五个男人——算上那个少年,五个女人。我们要冲到一群恶狼的中间去。 我的态度没有人怀疑,她们握紧的手中的弯刀——我们有四把弯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我没给他们,只给了两个壮年男子一人一把,另两把,给了六角和齐雪,这就是我们全部的阵容。五名战斗人员,五名非战斗人员。 我给五名非战斗人员每人削了一截木棍,走路时可以借力,有了危险的时候,还可以抵挡一下,我们稍事修整就出发了。 我告诉他们,行军时,每人负责保护一人,一个男子保护老男人,一个男子保护少年,六角保护小月,齐雪保护姜婉清,我保护画。 一旦需要冲锋,我们三位男子负责,而六角和齐雪担当后卫。 看来他们对这里的地势还算熟悉,我们的优势就是人少,行动不拖泥带水。 沿着一条长得还算是茂盛的树丛接近他们的部落,树长在一道土岗子上边,小月在草丛里发现了一株野葡萄,停下来摘了几颗塞到嘴里,六角停下来等她,我瞪了她一眼,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小月一吐舌头,捧了几颗给她的几个姐妹,每人一颗塞到嘴里,就算是补充体力? 走不不多远,土岗的另一边人声嘈杂地越来越近,要是宋奎在就好了,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但是都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们伏在这边不动,等他们过去后,立刻起身疾行。 一入部落的入口,我们就碰到三位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正在晾晒一种我们叫不上来的野果干,地上也没个席子什么的,直接晾在石板上,两个孩子一大一小,大的不过六七岁,小的刚刚会走,手里抓着几只野果干往嘴里塞。 她们突然看到我们的出现,脸上显出惊愕的神色,转身要跑,我早已冲了过去,齐雪在身后大喊,“别伤她们!” 说心里话,这些日子我真是有些不好意思,总是欺负一些老弱妇幼,空有一身的本领,胜了也没多光彩,但是情势如此,哪能让他们叫出声来,为我们惹来麻烦? 一咬牙就下了狠手,她们一声没吭,倒在地下,老婆们跟过来,满脸鄙夷地看着我。我忙解释,“看什么看?除了你们五个,我还没欺负过别的女人。” “那,现在就开始了?”齐雪看着我说。 “只是昏睡,没有性命之忧。”我指指她们,“点个哑穴睡穴也不行?那干脆你来打头阵。” 小月没掺和,她忙着把地上的野果干兜在衣服里,抓起几个在身上蹭蹭,递给她们。 我们立刻七手八脚地把她们拽到草丛之中,为了显示我的仁慈,我让他们把这几个昏睡的人拉到了阴凉之处,上边盖上青草,没有人往她们身上波凉水,三个时辰也不会吱一声。 一队没有什么队形的人奔了过来,看来是去支援先前那伙人的,也许他们发现了被杀的同类,个个如临大敌,我们只是简单地往草丛中一趴,就混了过去,直奔对方的部落里。 说是部落,但是内部的防范却不敢恭维,一些聚居点分散地坐落在各处:山洞、突起的岩石下、根株茁壮的大树,都被他们用来居住,女人们袒露着胸膛,一点也不以为耻,不排除有一些看起来身材还不错,姜婉清跑到我们面前,一张俊脸在我面前晃着,挡住我的视线,“不许看,不许看。” 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你哥我现在哪有那份闲心?我们这群衣着鲜艳的天朝人,一旦让他们发现,麻烦就来了。 我一拉她们,从一处山坡下穿过,一个妇女抱着个陶罐,打了满满一罐子水,从那边走了过来,突然看到了我们,松开手去捂自己的嘴巴,陶罐掉在了地上却意外地没有碎,里面的水汩汩地洒了出来。 我早已过去,还是老办法,我们把这个昏昏欲睡的女人拉到了僻静之处掩盖起来。 “你们是怎么过到这里来的?”我问一个男子,如果能找到进来的路,也许我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出去,寻找我们的大队人马。 “那边。”他伏在草丛里,手指着一处路口,但是那里有十几个人,怀里抱着刀来回地走动,刚才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让他们挪动半步,看得出他们守卫的路口十分重要。 “可是,那里不行的。”我身边的男子对我说,“那里是一处悬崖,人上人下都是用一只藤筐,被人吊送,我们怎么有时间下去?” 正说着,一个孩子大声哭叫起来,他发现了扔在地上的陶罐,正在从草丛里拽那个昏睡的妇女。刚才还看不到一个人影子的整个部落立刻沸腾起来,一眨眼不知道从哪冒出好么多人。 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家伙,我一挥手,大家就近钻到了一间还算像点样子的木房子里。 一架铁锅里都着一锅的野玉米和两只兽腿,别说,香味还挺冲,灶下的火已经快熄尽了,看样子好久没人添柴。 女人们恶狼似地抓过去,随便拣个树枝,从锅里捞起一块,不管什么,一边倒着手不被烫到,一边往嘴里送,一宿零半天,大家都没有吃到东西,我对她们道,“也给我们留些个,一会还指望我们呢。” 她们边吃边道,“自己不会拿?我们吃饱了有力气跑,就是帮你呀。” 也有道理,我们简单吃了一些,立刻冲了出来,我估计这里就是那个孩子的家,他妈妈做着饭,又去打水。 那个发现了情况的孩子已经领着人往这边来了。 第122章 河沟里翻船 我们立即转移,后边一个男人一脚踢翻了铁锅,热汤浇在火堆上,滋的一声,一股白气蹿了上来。 房子的后边就是一条山道,我们沿山道上山,身后的人立刻发现了我们,两个男人举着木棒冲了上来,被我们一脚一个踹倒在地,剩下的人只是大声吵吵,没人上前,我们趁此机会,沿路翻过山包。 他们的吵吵声就算是暴露了我们的行踪,也用不着再躲躲藏藏的,我们顺着长满野草的小道向前疾走,我不时回头看画她们,几个人脸上都见了汗,六角和齐雪在最后边,不时地回头看,我问一个持刀的男子: “你怎么么被抓的?” 他边走边说道,“我们族长,在傍桂施栏人走后,又让我们送了两船鱼过来,但是,我们找不到你们,倒让他们碰到了。” “他们?” “嗯,驴颂人,听说他们自尊自大,眼中无人,这次我们算是领教了。” “看样子也没有多少人呀?”我一边退到最后,一边问他。 “哪里,我们在很多地方都碰到过驴颂人,这么说吧,哪里有野驴,哪里就有他们人。” 画在旁边笑了出来,看来,我们碰到的只是驴颂人的一个部落而已。 正在行进只见身后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紧随着刺耳的号角声也响起来了,远处脚步杂踏,向我们追来。我示意大家别再说话,脚下加快了步伐。 这里是一片泥塘,四周杂草丛生,我们要往前行,必需穿过这里,但是,我们都看到了,泥塘中隐隐浮动的鳄鱼!身上糊满泥浆,虎视眈眈地注意着我们这群人。 男人们回身看着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前走。 回头看看身后,那些追过来的人并不着急,似乎是有意看我们进入这个危险的地方,但是他们呼引伴,人声越来越多。 在泥塘的正中间是一条小道,只能容下一只脚,里面的鳄鱼一伸嘴就能咬到我们的脚脖子。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自乱阵角,权衡一下,我说了一声:“过!” 为了看看小道上的危险程度,我决定独自走上一遍,小道在泥塘中一直往前延伸,中间拐了个弯,两边长着稀疏的野草,随着塘中鳄鱼有游动,东倒西歪,这条小道看来也是季节性的,雨季一到就会淹没于泥水中,正看着,天边竟然适时地出现了雷声。 他奶奶的,看来这是老天考验我的时候了。身后的追兵也有所行动了,一片云一样的标枪,朝着我们飞了过来,老婆们也看到了,她们一声惊叫,都抱头蹲在地下,我对她们大叫,“别在这,往对面跑。” 于是我们在仓促中,踏上了泥塘中的小道。我在后边,挥剑拨打掉飞至的标枪,一只鳄鱼被一根标枪洞穿了后背,另一群鳄鱼立刻冲上去嘶咬,泥点子和雨点子纷纷落在我们的身上。 两名男子在前开路,我断后,向小道上冲了过去。 标枪被我打泥塘之中,浮了一片,奔跑中,姜婉清突然跌倒了!画返回身来要拉她,我对画喊道,“不要管她,你快跑!” 她愣了一下,返身就跑,这种情况下,一个人我还能照顾,再加上一个,我就没有办法了。 姜婉清和我落在了最后,我弯腰拉起她,但是一支投枪直冲着她的后背飞来,我一剑打掉,但是腿部一阵钻心的刺痛,血流了下来。中了一枪, 一条鳄鱼闻到了我的血味,不顾一切地从泥水中蹿了上来,大嘴一张,“咯”地一声咬下,一躲,它立刻又是一下,把插在腿上的投枪一下子咬成两截。我挟着她,落荒而走。 姜婉清感觉到了,看我之间脸上已经挂了眼泪,“哥。你没事吧?” “没事,你不哭就没事,我只是,中了一下子。” 前边几个人还没什么事,鳄鱼们对我们的大胆行动,反应有些迟钝,等我们跑过了一半,才一窝蜂地追了过来。 这时,敌人的标枪已经在射程之外了。勉强跑过这段小路,血已经流了一路,坚持跑过去,立刻瘫坐在地。他们都围过来,看我的腿。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在这么个地方栽了,我真的没有想到,原因出在哪里? 几个女人都脸色苍白,画和姜婉清哭成了泪人,她们拿出身上的手绢,擦我额头的冷汗,但是这些都不能减轻我腿部传来的剧痛,我安慰着她们,“莫哭、莫哭,一哭我就疼了。” 但是六角好像还比较镇定,她看着我。 我抓住腿上的半截投枪一咬牙拽了出来,血流如注。对面的追兵看到我受了伤,也顾不得塘中的鳄鱼,挥舞着刀枪,沿塘中的小道奔了过来。 我对两名男子道,“你们带人快撤,越快越好!” 而六角伏在我腿上,低下头去,吸我伤口里的血,一口吐在地上,然后又去吸,疼痛在这个时候似乎也远去了,追兵也变成一片模糊的影子。 自从她来到身边,原来那些我所厌恶的习气都不见了,她努力地和画她们学说话,看得出,她很喜欢和我们在一起。原来很奔放的一些习惯也收敛了许多,平时很少说话,但是现在,在我出现危险的时候,她身上那种许久不见的品质又暴发出来。 我抚着她由于低头吸血而绷紧的后背,那是健康而美好的,我等着她从身上撕下一条布片,为我缠好,但是血还是不停地渗了出来。 一些健硕的男子已经跑过了半途,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哇哇叫着,六角不为所动,又从衣服上扯下一条,继续往上包扎。 我没有动,能在危险之中接受她的帮助,这种情形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到的。 等她终于做好这些,四、五个人到了我们身边。六角抓起身边的弯刀,飞快地一转身,正抹在最前边一个人的脖子上,弯刀过后,一股鲜血喷到了她的身上,我脸上也是。心中不知道为什么一紧,这个女人,真够狠的,幸亏成了我老婆。 那人一头栽倒,后边的人也到了,他一愣,刚才的一切都太突然了,这时我也忍痛跳将起来,在他做出任何动作之前结果了他,剩下的人“呀!”了一声,扭头就往回跑。 六角扶着我追赶画她们,我的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的肩上,她半扶半架,我们隐身入塘后的树林中。 一条长满小草的小径,看得出他们刚刚从这里走过,草地上还有经过时的脚印。 林外的雨已经下了起来,浇在身上,减轻了腿上的痛楚感。 第123章 红树林游戏 “六角,你累么?”我几乎是整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受伤的右腿越来越不听使唤,刚才,敌人的那一投枪,差点没把我的小腿肚子射穿,这会已经木然没有知觉。 “不累,不然我背你吧。”这一段时间,她的汉话说得很地道。 “怎么好意思。”其实我已经很难受了,但是后边的路还很长,我不能过分地依赖她。 在一条上山的小路上,画他们正在等我们,看到我们以后,他们立刻迎接上来,几个人都来察看我腿上的伤势。 姜婉清含着泪花道,“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拖累,你也不会受伤。”我安慰着她,“再哭就见外了哦,我救你没有错,受了伤,就是我的错了。” 我们说着沿路上山,眼前出现了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红树林。 那几个男人指着红树林对我说,“我们刚被虏来的时候,在海上就看到了这片红树林!” “确定是这片吗?”我问他们。 “将军,这可是红树林呀,红树林可不多见的。”我一想,也是,这么说,我们离海边不远了。 红树林沿着山势一直长到山顶,我们置身其间,像行走在火焰里,红树叶在雨后十分的鲜亮。 几位渔民的话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大家走得很起劲,小月、姜婉清她们用柔软的红树叶枝条编了一个花环,一人一个戴在头上,我让她们都编一个戴上,一来可以遮蔽阳光,二来还可以做个伪装。 等我们终于走到了尽头的时候,大家都傻了眼。我们站立的地方,是陡峭的悬崖,都说这个地方山多、没想到悬崖也这么多,还总是出现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 原本以为的海边还有十几里的路程,一片山岭横在红树林与大海之间。 我们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找到下山的路,连个攀援的地方都没有,远处蓝色的大海,像一片遥不可及的希望,一时大家都沉默了。 没有下山的路,我们只好原路返回,刚走到一半,我们都听到从前边传来的衣服刮动树枝的声音,随之话语声也响起,密不透风的红树叶被四五个人拨开,他们每人都拿着长枪,枪尖先映到我们的眼里。 六角一直在搀扶着我的,此时我一下子推开她,几乎是单脚跳着向那几个人冲了过去。 在这里碰到的人,不会是我们的人,我奇怪的冲锋姿势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从他们的惊叫声中就能判断得出来。 等我们两位拿刀的渔民冲上来,敌人已经躺倒在了血泊里,然后,我也呲牙咧嘴地坐在了地下。 画她们冲上来,以为我又受了伤,脸都吓白了,我没等她们说话,立刻对她们说,“就近藏起来!” 我们找了一处丛生的矮小的红树,让他们所有人都钻进树丛,蹲在里面,然后,我又从稍远的地方,削来四五枝,从外面递给里面的人,让他们枝叶朝外举着,从外边根本就发现不了。 刚刚做好,已经有人向这边搜索过来,大声地喊着一些名字。“不要出声!”我对树丛里说了一声,扭头就走。 我的意思是,与其带着一群行动不便的女人乱蹿,不如就地让她们隐蔽,任是谁也不会想到,刚刚杀了人,还就地躲起来。 敌人看到地上躺着的同伴,第一想法应该是,有人干掉了他们,逃走了。 那个“逃走”的人,只能是我,虽然腿脚受了伤,但是我的战斗力应该还强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在某程度上说,我腿上的伤,还可能麻痹敌人。 果然,一片很响的拨打树枝的声音,直接越过了画他们藏身的地方,向我这边追了过来,正合我意。 我也不跑了,本来也没想跑,只要把对方引离画他们藏身的地方就可以了。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他们依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等他们慢慢地左右看着,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树丛的枝叶间,一柄利剑无声地刺出,正中最后一人的后心,他扑通倒地的声音惊动了前边的两人,他们转回身往这边走来,我躲在树丛中,对着后边那人又是一剑。最后一个人扭头看了一眼,呀地怪叫一声,没有向我冲过来,却转身就跑,我照着他刚刚钻进去的树丛——那里的枝叶还在不停地晃动——一剑飞掷而出,一声惨叫传来,不远处立即有人大声地呼喝着,树枝扑簌着,朝这边过来。 瘸着腿走过去,扒开树丛,从那人的身上拔下剑,他没有咽气,剑是插在了他的后臀上,趴在那里没命地叫喊。我心说,离心大远呢,至于吗?叫成这样,于是,又在那人的背上又划了几下,他越发没命地大叫起来。 这个方法不错,一下子让他们毙命也不是好方法,要是树林中每隔一处都有一个敌人负伤、大喊大叫,对敌人心理上产生的震摄会是什么样子。 第四个搜索者被我两下挑掉了腿筋,他趴在那里,杀猪似地嚎叫,我转到了他的对面,冲他做了个鬼脸,举剑要砍他,他越发没命地叫了起来,而我一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开了。也许,我腿上的那一枪,就是他投的也说不定。 第五个,被我打晕,然后把一棵红树从分杈处,用剑劈开一半,用那人丢下的长枪支撑开,再将他脸朝下抱到里面,一剑挑掉了长枪,红树树干像个夹子,猛地合拢,剧痛让他立刻醒来,叫得人脊梁沟发麻。 第六个,点了麻穴以后,脚朝上挂了树杈上,挥剑在屁股上划了两个叉。 就冲你们能想得出用驴子拉着人跑,怎么我也不能比你们差。你狠,我要比你更狠, 好半天没有找到第七个,他们都跑到哪去了?终于,我听到不远处有一个人走来。 等对方经过我时,一闪身到了他背后,那人也不含乎,回身就是一刀,弯弯的刀尖擦着鼻尖划了过去,躲得慢那么一点,鼻子就破相了。 “停停停,不带谋害亲夫的!”我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腿喘气。 第124章 唇枪舌剑 是六角,她挥完那一刀也认出了我,立刻伏下身来看,看看我没事,长出了一口气,“我来找你。这么半天,我们在外边一直听有人在惨叫,不放心啊。” “有啥不放心的,你没仔细听,惨叫的都是外地口音。”她没理我,低头看我右腿上的伤口,那里早已被血浸透,包裹住伤口的布带子也脱落了。 “你不要再扯自己的衣服了,再扯,我看就成了内衣了。”我对她说。 “是血要紧还是我的衣裳要紧?”她边为我重新包扎,边问。 “你不懂我们男人,但凡是个男人,都希望看别人的老婆穿露脐装,不愿意自己老婆也穿成这个样子。” “你不懂我们女人,我们女人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男人流血,只愿意……”她停住话不说了,树枝一动,齐雪和画也钻了出来。 “这么一会,都是自己人了哈,”我对她们说着。 “愿意什么,贤子你接着说呀。”齐雪说着,从身上解下一件外套,“幸亏姐姐这里多穿着一件,不然让我们的贤子露了肚脐,有人要难受了。” 六角换了衣服,却把原来那件撕成一条一条的,用来给我包扎伤口用。 “敌人都走了?那我们也走。”我们汇集了所有人,悄悄地顺原路摸了回来。 走了没有几步,我就发现中计了。因为在我们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这下我可真的傻了,再想藏,已经来不及,没想到,这帮乌合之众也懂得“敌不动,我不动的道理。”他们故做撤离的假象,引我们先行动,这下,全部暴露了。 事到如今,只能对大家喊道,“兄弟姐妹们,谁也不许害怕,大家记住了,不许跑散,实在不行就俩打一个!” 也不知道是谁会俩打一个,不过这么喊喊,也能为自己提提气不是。 “是谁这么厉害?”一个男声沉声问道。我一听,心花怒放,这不是姬将军么?他从哪摸上来的? 枝叶一分,姬达和徐洁率先从树丛中走了出来,随后又有二十几个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小月嗷地一声直奔徐洁奔过去,抱过之后,立刻发号施令起来,“过来几个人,来来,田将军负伤了!” 这个我得配合,立刻满脸痛苦状。把一条带伤的右腿举得谁都能看得见。姬将军看罢一笑,“刚才还俩打一个,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这不救兵到了吗,你们不到,我还得做好人使呢。哎,你们怎么上来的?”我问姬将军。 “不光我们,老孟、老苏也都各带着老婆,已经两路下去,分头找了你们两天了。” “那岂不是家里只剩下了田王自己?”我问。 “田王一听说了你们不见,当时就让我们追下来,他说,田纵要是五个老婆一起带,非出事不可。” “为什么?” “王没有说明,不过还真让他猜着了。”徐洁说道,“原以为我们这一路是最没有希望找到你们的,没想到,偏偏是我们找到了!” 姬达接着说道,“听报信的人讲,你们是乘船往北走的,所以,那两拨人马向北,只有我们向南,没想到,歪打正着!” “我们明明没有看到下山的路,你们怎么就能上来?”一个渔民问道。 “哦,我想,是由于你们站在山上,视线被树木所挡,不如我们在下边看得仔细……不过,确实没有什么路,我们听到这边山头红树林里一声一声的惨叫,断定这里必有情况,这才想尽一切办法爬了上来。”姬将军指指一名军士,他的肩上斜背着一盘绳索。 “田王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有麻烦?”我不信,以为是姬将军和徐洁合着伙的来蒙我,回来的路上,我又问了他们几次,问得烦了,他们一齐对我作揖: “我的田将军,你还是老实在担架上躺着,一切等回去再说,我们真的没仔细问。你也不想想,田王的女儿和姑爷同时不见了,我们再追着问这些,是不是和你现在一样没眼利见?” 于是我便不再问。一行人从红树林的山崖上用绳索缀下来,原路返回,半路上,姬将军问我,“那晚,明明我们看到田王已经回到了住处,怎么单就你们几个落在了后面?” 这事怎么回答,“呃……呃呃……我也算准了,那晚捏里宁会来偷袭的。” “所以,你就带了她们几个在后边抵挡?”姬将军悄悄指了指画她们,“居然连跑回来报信的人也什么都不说。” “他们知道什么!就连我,也有一事不明呢。”我说。 “何事?说来听听。” “但不知那晚我们随同田王到海边搬运鲜鱼,那时你和徐洁又在哪里?” “这个么……呃呃……男人的事,彼此彼此,我们还是都不要深究了罢。”一边说着,他大手往我伤腿上一掐,我立刻大叫了起来。 “来人!来人!有人虐待伤兵!” 哗的一下,画、小月、六角、姜婉清和齐雪都围了过来,姬将军立刻闪到了一边,装没事人。她们一人一句地问,“怎么了?是谁?” 不到半天,我们就回到了施栏国,田王亲自跑出来迎接我们,老夫人也出来了,抱着画左右细看,没有发现什么变化。 但是,苏、孟两位将军还不见回来。我们总共等了将近一旬的光景,他们还是连个人影子也没有。 边养伤,我一边把黄岩岛上渔民的遭遇告诉了田王,田王大怒道,“那就是驴颂国!不教训他们,越发把我们瞧扁了!我也听说了,驴颂人看上我们的黄岩岛了,黄岩岛,炎黄岛,岂是任由他们窥视的?” “王,那你说我们怎么办?”我问。 “立即出发,去教训他们!” “我们不否再等等两位将军?”毕竟他们是为寻我而去,这话我得说。 “就算剩下我老头子一个,我也能去教训他们,孟、苏二人不必等了,他们都有老婆跟着,饿不着!” 田王生了气,才更像田王,我们说走就走,给施栏国留下话,孟、苏谁先回来,就告诉他们我们的去向,让他们随后赶上。 苏将军带走的是他那条大独木船,孟将军走的是旱路。于是,我们告别了施栏人,乘上龟船出发了。 第125章 你明白什么是道? 腿上的伤口本来没什么,但是这里气候湿热,又被雨水一泡,才半天的功夫就感染了,稍微一动就呲牙咧嘴,钻心的疼。 好在田王派人,采了一些不知名的草药,捣烂成汁,把干净的布条放在里面浸透,然后,他用筷子夹着药布,把伤口里的浓血清理干净。 能让田王为我做这件事,我感觉很难为情,他边专注地做这件事,边和我聊天。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问她道:“王,你怎么知道这几日,我会有危险的?” “有些事情,不能等到发生了才会知道,任何的事都有先兆的。”他说。 “王,在这方面我什么都不知道,能给我讲上一讲么?” “你是我的女婿,我还能有什么事情不能和你说呢,早就想和你讲一讲,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不一会,伤口就处理好了。 “那现在就是机会,您看,我受了伤,哪也去不了,什么也不能做。” 他一笑,“从哪说起呢?” “只要您能说,从哪说都行呀。” 姜婉清跑了进来,刚才田王为我疗伤的时候,她们五个都跑到了老夫人那里去了。现在,派她过来看看情况如何了。看我没事,又见我和田王正在说事,又跑了回去。 田王看了一眼姜婉清的背影,“那就从你的这几位老婆们说起吧。” 我很久以来都想知道田王对我们几个的看法,正是求之不得。所以没说话,只是热切地看着他,他坐在我的床边,抚着我的腿,缓缓地说了开来: “你记不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一句话,年轻人,总觉得老婆越多越好,多多益善,其实,不是这样的。” “凡事都有道,你知道这个‘道’字,怎么解?” 我摇摇头,希望他继续说下去。他拉起我的一只手,用手指在我的手心里写了一个道字。又说: “你看,这个‘道’,最先写的两点一横,你知道,它代表什么吗?” 我摇摇头。 “这两点一横,就是易经中的阴阳。你知道易经吗?” 我摇摇头,田王也摇摇头。 “不晓阴阳者,不可以为将相。秦皇焚书时,独独没有烧掉易经,可见它的神奇。它里面都是这种符号。两个断笔叫做阴,一个连笔叫做阳,代表世间的万物。” “那么,这个‘道’字的前两笔,真的就是阴阳的意思!但是这又和我老婆有什么关系?” “正是,阴阳自行,即为道。”田王说,“这也就是平衡的意思,不平衡,这个道就会掺与进来,让它走向平衡,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支队伍,皇帝、将领,如果不懂得平衡之道,早晚要出现乱子。呵,我知道你现在最关心的是你的这几位老婆,那么,我就从你的这几位老婆讲起。” “对对,您快讲,我都急死了。你说说,为什么您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和她们会有危险?” “女人,实是这世上最为伟大的一类人,她们为我们怀胎、生养后代,抚育他们长大成人,所有对她们不敬的想法都不要有,也正因为如此,易经之中,用两个断开的笔画代表女人,断开,说明中空,也可以蓄纳,说明谦虚和包容、另外,也表示着柔弱。” “对于夫妻来说,对女人最大的尊重,莫过于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正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 我想起了六角上船时,画和小月脸上那种说不清楚的表情,内心若有所思,只听田王又说道: “每个女子,都是上天对我们的恩赐,别看她们柔弱,但是柔弱只是外表。试问,她们十月怀胎的苦楚,又有哪一个男人能够忍受呢?所以我说,女人实在是世上最为坚忍的人,她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个自成一体的小乾坤。” “在一个家庭里,凡是女人愉悦的,这个家就会和和睦睦、财源广进——你可能不知道,女子便代表着财富——反之,便会诸事不顺。” “因此您这一生就只爱夫人一个?那我的财富不是太……太……太多了?” “你这个么,算是一个特别的例子,因为据我的观察,她们几个都还对你满意,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般的,一个人的几个老婆之间都会有争风吃醋的现象发生,但是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你这五位老婆之间能这样和睦相处,似乎各安其位,彼此亲如姐妹。” “但是后来,我便渐渐明白。” “王,您就别卖关子了,我都等不及了,因为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说。 “从那次画在海中落水,你对小月的态度上,我找到了答案,虽然画对你连连招花惹草有些许的不悦,但是你的表现又让她看到了,也让其他人看到了,其实,你心中最为看重的,还是画。” “这倒不假。” “这时她的不悦,就化成了自豪与骄傲。而你对其他几位女人,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不喜爱、冷落,这只能说明你的精力充沛了,是不是那颗龙丹的效用也说不定。但是,我也是后来才弄懂的,你这一家,正应了易经之中最为重要的六个卦象。” “哪……六个卦象?” “覆、师、谦、豫、比、剥。这六卦,都有一个特点,具是由一个阳和五个阴组成。阳的位置发生变化,卦像即时就变。这六个卦,都不是四平八稳,无论哪一个,都是翻天覆地、雷霆万钧,连代表内心修为的谦、比两卦,也非一般人能够做得到做得好的。”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五个老婆,还真没什么可以炫耀的,要知道,我每天都行走在火山口上,弄不好就要被她们烧成灰烬呢。 “我也听说了蛇丹的事,我听说蛇丹放在别人身上没什么变化,唯独画一揣起,立时变得明亮如新,这样一来,你们组成的这六卦,就有了数不清的变化。” “那我以后的日子岂不是一团乱麻了?”我脸上的冷汗流了出来。 “画与蛇丹结合,便成为了唯一的动爻,比如,这个覆卦,画与你亲近,就变成了临卦,喻喜事降临,顺心顺意。”王说着,又在我手心里画开了。 “如果她不与我亲近呢?” “如果她身到了离你最远的位置,这个覆,就变成了颐,人人向你张口索要,无人上前与你体贴,争竟无休,让你疲于应付。” “莫说了莫说了我的老丈人,我这辈子负了谁,也绝不敢让画不高兴,她不高兴没我的好日子过……王,你,你莫不是趁我有伤,来给我下套的吧?”口中说的玩笑,但是,我的内心不得不服田王的所讲。 他站起来,把一轴竹简扔在我床上,“自己看看吧,这便是《易经》,希望你学得透了,将来好继承我的衣钵。”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想我田纵,顶天立地的男人,从此怕老婆,尤其是怕画怕得要命,就有了理论上的依据。 第126章 甲米地 因为我是病号,老婆们对我的照顾真是太好了,可是我一边两天,都在抱着那卷《易经》在啃。有点废寖忘食的样子,小月首先不高兴了: “哥,现在你的眼里还有别的么?我们人也不算多,五个。你竟然连一眼也不瞅瞅。” 画倒是没有说什么,她只是说,“小月,不许捣乱,他呀,现在正读书呢,等他书读得好了,也少不得有你的好处。” “我还指望他会有什么好处给我,只要少踹我两脚,我就知足了。”说着就去找六角说话,不再给我捣乱。 别说,这易经,还真是深奥得很,我特意从中翻出了田王给我说到的那几个卦象,从中细细地体会,对其中一些言辞虽然不是十分的理解,但也收获不少,看着五位老婆,心里说,都等着吧,等我一手握枪,一手捧经,看不都把你们弄得服服帖帖,看谁还跟我腻歪。 苏将军和孟将军莫非分别带着老婆去度蜜月了也未可知。我们已经出发两天了,他们还没有消息。 但是我们越来越接近目的地,负伤在身,我也有点点的紧张,听到宋奎在龟船的甲板上,对田王和姬将军道,“前边就是甲米地了。” “甲米地是什么意思?”田王问。 “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只是我们以前都听当地人这样叫,这里是驴颂国的一个港口,因驴颂这个地方,沿岸都是陡峭的悬崖,能够进入内地的,只有廖廖的几处。而这个甲米地尤其显得重要,平时驴颂国派出了很多的人来把守。” 听他们谈得热闹,我也再坐不住,挣扎着要起来到甲板上面去,画立刻爬过来扶我,我忙说:“不劳不劳,这样的小事,还要夫人动手?” 于是自己瘸着一条腿,爬到了甲板上,只听宋奎接着说道,“要说这地方的三个小国,也只有驴颂国为最大,其它两国以前到了黄岩岛上,也只是抢抢鱼,顶多抢船,而他们却以伤害船上的人命为乐子。” “驴颂人身材矮小,肤色黝黑,鼻子很低,他们主要以蓄驴为生,是不是财主要看他有多少驴来确定,他们都是有亲戚关系的家庭聚集在一处,这就是村庄,几个村庄组成氏族,再由氏族组成部落。我们所说的他们的国王,便是部落的首领。”看来宋奎对南洋一带的风土还是有相当的了解的。 正说着,就有军士来报,前边出现一处很开阔的海湾,沿岸几乎没有停靠船只的地方。 宋奎所说的甲米地,到了。 “如果他们能在两岸的悬崖上埋伏下人,从上居高临下投掷石块,我们将很难靠近。”田王船甲板上,仰着头,看着岸边陡峭的绝壁,他扭头对姬将军道:“马上远离这个地方,离岸一百步往前。” 姬将军领命,进入到动力舱,大船缓缓地驶离了近岸水域,确实,在靠近岸边的地方,很容易受到头顶上的攻击。 田王把我们搜集起来,商讨应敌之策,在征求我的意见时,我说,“从前几天前我们的经历来看,这个驴颂国的人,要比傍桂施栏人难以对付,我们——我和老婆们——经过他们的村庄时,我曾留意到,他们发明了犁,当然,那只是一棵只留了一根树杈的小树。” “那你怎么难断定这就是犁呢?”姬将军问。 “因为那只犁的上边小号满了泥土,拴在一头驴子的后边。这说明,他们的生产能力已经不亚于我们的华夏大陆,要知道,我们那里使用犁,也只不过是距此一千年的事情,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我看到那把简易的犁时,心里还是很惊异的。” 田王道,“田纵的话至少会让我们重视起他们,不要产生轻敌的想法,要知道,我们带来的人可不多,带兵的人哪怕出现一个致命的错误,也会白白断送很多军士的性命。” 我感谢田王对我的肯定,两天前田王与我的一番话,让我感到了自身的浅薄,以及内心的无知,在此之前,我只凭着自已的一腔热血和无畏的勇气在冲、在吃年轻的资本。 如果说自己刚一出道时,为我们脱离刘帮的威胁做出过一点点贡献的话,那也有很大的成份是机缘巧合,像田王那样个人的修为都超过我们在坐的每个人许多,仍然在华夏大陆毫无立足之处,相比自己,还有什么可炫耀的? 我接着说道,“这里的人多半是以野驴为部落的崇拜物,他们推崇的是野驴的灵活和矫健,平时多食驴肉,也确实让他们的整体体质高于傍桂施栏人。” “那我们应该怎样对付他们?”宋奎说道。 “从他们对待我们渔民的方式来看,这些人宁愿相信武力,也不相信道理,我们只有让他们彻底地感受到华夏人的强势,才会换来渔民们长久的平安。” 田王也在看着我,我得到他的鼓励,又道,“也就是在刚才,我忽然有了一个计策。” “不妨说说看。”田王道。 “若要硬拼,对方舍得,我们却舍不得,我看,不如就从这个驴字上下下功夫。” 正说着,已经有军士大声叫了起来,在我们刚刚驶离的水域,一片乱石由高处掷下,如下雨一般,水面溅起一丈高的水花。 要不是田王料敌在先,任我们龟船的甲板再坚固,也不可能抵挡得住这一顿乱砸,不由对田王的敬佩又增加了几分。 往两岸看上去,峭壁上树木狼森,石头是从什么地方投掷下来的,已经不能看清,但是,却有几只山猿,在树木丛中上下跳跃,鸣声凄厉,宋奎不禁打了个哆嗦,很明显的让我看到了,有些不好意思,我拍拍他的肩头,安慰他道,“放心,一般的情况下,你会和我们的王在一起,顶多担负一些翻译,有我们在,不会让你去冲锋的。” 看来我们的行踪已经让对方发现了,刚才的一幕,也可以说是对方给我们的警告,或是下马威。 田王沉声对大家说道,“我去睡觉,下边的所有事,我想让田纵代劳,年轻人,不要整天围着老婆转。” 第127章 想做个有道德的人 田王让我指挥下边的军事行动,对我是个不小的考验,因为我记得他曾说过,最道德的事情便是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一个胡乱指挥的将领是最不道德的。 面对田王的信任,我该怎样做个有道德的人呢? 对于驴颂的地理、历史、气候,以及这里的人的全部认识,只限于前几天我和几位老婆的一次逃命似地匆匆而过,再就是已经渐渐淡忘的那点有限的课本知识。 但是我知道,这次,无论如何,我不能像以前几次战斗一样,蜻蜓点水似地心存仁慈,因为这个还算古老的国度,从现在起,一直到两千年后,还一直对我们的黄岩岛垂涎三尺,打疼它,或者是打疼别人让它看到,他们对别人东西的渴求的欲望就会冷却一些时日,仁慈是没有用的。 海湾入口处的两岸,如同人的两臂,已经将我们紧紧地抱在怀中,而甲米地,恰恰就像敌人怀中最脆弱的胸口,我怎么样在他胸口上狠狠地捣上几拳。 这个地方,宋奎说叫做“骂你啦”湾,甲米地处于“骂你啦”湾的东南,背面的“三哥来岬”水深只有二十来尺。现在,那些早期西班牙殖民统治者修建的古老的建筑和碉堡现在还没有踪影,他们的到来,比我们不知道晚了多少年,我们才应该是这里的最早征服者。 闲话少说,军士们都已整装待发,而我能支配的将领除了姬将军,还有徐洁,实在不行,六角也可以顶上一阵。 远远的,看到成片的挂着横帆的船只拥挤在甲米地港中,他们已经懂得利用风的能量了,我对姬将军道: “过一会,全倚仗将军你了。” 他立刻拍着胸脯说道,“没有问题,要我做什么,田将军只管吩咐。” “不是要你去冲锋陷阵,要的话也没有到时候,我目前只要你做不道德的事情。”说完,在他不解的神情中,我伏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他点头。 “徐洁、六角,把你们最艳丽的衣裳穿出来,我们要让驴颂人看看华夏女人的风采。”听到这话小月和姜婉清不干了,“干嘛?欺负我们没有衣裳吗?”齐雪和画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面上也露出不愿意的神色,毕竟一次战斗,这样大张旗鼓地安排女人出场还是第一次。 我对她们说,“愿意到外边显摆的都可以上去,不过,一旦敌人接近,除了徐洁和六角之外的人都得给我回来,你们绣绣花没问题,让刀箭伤到了就不好了。” 船上所有的女人一声欢呼,纷纷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去翻箱倒柜。 姬将军已经伏身在龟船嘴巴的后面严阵以待,三十几名军士从龟船的后部悄悄潜入水中,一会,他们就是一只奇兵。 女人们花枝招展地出现地甲板之上,徐洁、六角、齐雪、小月、姜婉清、画,六个女人,把一整面龟甲晃得人眼睛生疼,她们站在甲板之上,对着甲米地港中的船只摇臂叫喊,而我们的大船,仍旧在不紧不慢地靠近。 很快,港中就有了动静,一面面横帆开始移动,人蚊子也晃动起来。成群结队的人纷纷跃入船只,大呼小叫着开动了他们的战船,在宽阔和海湾中,我们这艘船再大,看起来也是孤零零的,他们没什么可怕的。 再说,如此美丽的六个女人在眼前,谁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 驴颂人骨子里天不怕地不怕,敢在睡老虎口边拔须的天性这会一点不露地表现出来。 总共有五、六十只张挂了横帆的木船从甲米地冲了过来,争先恐后。 很快,我们就被包围了,这个时候,我得到外面去,在一位上年纪的军士的搀扶之下,我艰难地爬上了甲板,腿上绑着白布带,上面当渗着血迹,一把宝剑被我用做了拐杖。 小月和姜婉清见到这个阵势,有些紧张,我对她们说道,“你们的诱敌任务业已完成,赶紧带你画姐姐下去,别等我生气。” 她们二话没说,立刻随画回到了船舱里,宋奎从舱顶的舷窗中露出半个脑袋,对我说,“将军,我在这里,能把他们的话讲给你的,就不必到外边去吧?” “不必,你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好像在说,让我们停下船,他们要上来,而且要刚才下去的三位女人也上来。” “靠,不早说,那我们就停下吧,别让客人不爽。” 宋奎头一缩,去传我的口令,一会,龟船真的停下了。 我们的龟船与他们的小船比起来,好像航空母舰对小舢板,他们围着龟船,七嘴八舌,既,又好奇,想上来,又不敢,后来见我们甲板上只有一个腿部负伤的男人和三位女人,就有人把船靠近,开始往上爬。 其他的人都保持着戒备,只要我们敢动一动,投枪什么的就地招呼,我可是吃过对方的苦头,心里也有些紧张。 不过,再过一会,要紧张的就是他们,而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一个矮小黝黑的头目,领着三个人爬了上来,他们边爬边彼此说着,“嘿,今天这是怎么了,逮到这么大一条船,也是打渔的么?” 另一人说,“管他呢,反正今天他们谁也不许跑掉,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 第三个人说,“这船不错,是我的了。”宋奎藏在舷窗下,把对方的每句话都翻译给我,真把我气得,鼻子都歪到脖子上去了。 “他们没说到女人?”我低头问宋奎。 “说……说了。” “那为什么不翻译!你敢给老子截留,小心老子把你也揪到甲板上来!” “太……太太……太难听了。”宋奎掩在舷窗后的脸有些难看。 “草,难听的爷才想听,怎么你要独吞不成。” “他们说……说……算了,你还是把我拉上去吧。” 我一听就乐了,“行,算你小子还有点骨气,不怕我的威胁,但是你得告诉我,他们说没说,这几个女人谁最漂亮?” 第128章 谁最漂亮? “说了,说了,”宋奎小眼睛一眨,瞟瞟还在甲板上的三个人,说道,“他们说,只看清了姬夫人、齐夫人和六夫人最漂亮,其他的因为下去了,没有看清。” 靠,这个宋奎,真不傻,真会拣好听的说,姬夫人就是徐洁,齐夫人就是齐雪,六夫人便是六角乙贤子。她们也听到了宋奎的话,禁不住“扑哧”一乐。 几个人好不容易才爬上甲板,也不管我,直接冲着徐洁她们姐三个而去,“跟他们耗,但是不许吃亏!”我对她们说,那几个人回头看了我一眼,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我可是满脸笑容哦。 上来的三个人,分别冲三个女人冲过去,视死如归的样子,他们怎么看不到我呢?怎么也不带个女贼上来? 一个人笑嘻嘻地去摸齐雪的脸,被她一躲,转到了我身后,那人紧跟着追了过来,他的眼睛像是被无形的线牵着,根本就不看脚底下。 我那条伤腿正勾在那里,被我勾得,一个仰巴叉摞倒在那里,爬起来还没看到我,我这个气! 四周船上的驴颂人一阵哄笑,他们还根本意思不到危险的临近,率先入水的三十多名军士,就是我在太平岛上训练的凿船队。 随着他们船底发出持续不断的咚咚声,驴颂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在船上不知所措,大声地彼此询问怎么回事。 有的人趴在了船头往水下看,什么都看不着,船底的声音还在一声响似一声,我这些军士,今天是第一次实战演练凿船战术,可以说相当的不熟练,不一会,在一条船的舷下,咕嘟嘟冒了一阵水泡儿,一个正趴在船上的驴颂人立刻大叫起来: “在这里!”边喊着,边抄起一杆长枪就要往水面下捅。而水下探出来的那半截竹管子,还毫无知觉!要是让他捅到,岂不是满脸开花? 正在这个紧要关头,一支羽箭从龟船的口中飞出,不偏不倚正插在那名举枪的驴颂人后背上,他歪了两歪,栽倒于水中。鲜血从他的尸体上慢慢散布于水中。 这边徐洁、齐雪、六角再也不装扭捏,突然发难,三把弯刀闪动三片寒光,三个正沉浸在美梦中的驴颂人,胡里胡涂便被结果了性命,惨叫声接连响起,刘雪还不解恨,一脚把已经死去的男子踢下海去。 这时,周围敌船上一片大乱,纷纷撑动小船,妄图摆脱船底的威胁,也便于与我们拉开距离,利于投枪的使用。 一片横帆挤挤插插,一时竟有些转不开筏。姬将军岂能让他们从容撤退?刚才的羽箭变成了缠满油丝的火箭,对那些跑得最快的小船每人赏去一箭,船上的横帆中了火箭以后,迎风火起,浓烟从每一只中箭的船上弥漫开来,有人大声地咳嗽,脱下身上的衣服没命扑打,慌乱之中,他们的反击出毫无劲道。 几只投枪还是向我们的甲板上飞来,弹在龟甲上,当当直响,我忙掩护着三位女将由舷窗退入舱中,姬将军还在饶有兴趣地一箭一箭发射,徐洁不愿意错失这次练手的机会,也伏身在姬将军的身旁,你一箭,我一箭,射个不停,每箭过去,都有一个驴颂人翻身落水,都有一条船上腾起火焰! 十几条最先跑到外围的小船上也最先暴发出一阵尖叫,船上的人扔掉手中的兵器,从船舱中没膝的水里,跳到船舷外的海水里,后跳的人砸在先跳的人身上,彼此也不谦让,只顾着拨打开阻挡自己逃命的人。 我马上对动力舱里命令道,“开足大船,逮谁撞谁!” 龟船呈直线往小船堆中横驶过去,“乒砰”声中,又响起一阵落水的声音。 田王再也忍不住,从舱房中走出来,问道,“你们是在打仗呢,还是在演戏呢?我倒看看,这仗怎么打的。”刚刚走到动力舱的门口,又折身回去,说道,“说不管,就不管,睡觉去。” 我们的龟船穿过一片狼籍的残桅断楫,直向着甲米地的入港口驶去,丢下敌军在水中挣扎。 这一招让岸上的守军慌了手脚,刚才还纷纷探头伸颈看着海上的战斗,眨眼间我们已经冲到了近前,龟船一直冲向浅滩,手持弓箭的一百名军士从船上跳入水中,涉水向滩头冲去。 他们边跑边引弓发射,一排箭雨直入敌阵。敌阵中,中箭者无数,驴颂人狼奔豕突,躲避着箭雨,一时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 孟将军和苏将军不在,我们的冲击力量不得不加入了六角、齐雪,我挥着宝剑,瘸着一条腿,也冲在的所有人的前面。 驴颂人没有想到,本来占有绝对优势的局面,为什么会打成现在这个样子。 远处海面上,船头的火焰已经被海水淹熄,冒着一股一股的白烟,一条像样的船也不见了,岸上,甲米地的要塞已经被我们占领,一小股守军被我们撵着逃入深山,眼见着山势越来越险要,我一举手,让大家停止追击。 “清点下人数,统计一下伤亡,收队!” 做战最忌兵力分散,我们已经与田王和龟船离开十几里的路程,姬将军和徐洁经过清点,过来向我说道,“无一阵亡,有三人在凿船时被水呛到,鼻腔里火辣辣疼,另有五人冲阵时负轻伤。” 归途中我们留心清点躺在道边的驴颂人尸体,而漂浮于海中的只能做个大略的统计,最后的战绩是,零比三百四十二。 另外,我们还占领了甲米地这一优良的水港,以及水港内陆方圆十几里的地面,所有港口外围的攻守要点,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我们回到龟船上,向田王汇报战果,田王刚刚从舱房内睡醒,披衣出来,听了那个零比三百四十二的结果,微微颌首,看了我一眼: “田纵,这一仗,你打得…..不恭维地说,是最漂亮的一次,虽然规模不大,但是有章有法,像是打仗,又像是做游戏,我只睡了一觉的功夫,原本以为要大动筋骨的战斗就结束了,嗯,不错,不错……不过,你还有一个地方做得不够好。” “不知什么地方还有欠缺,请王点拨。” “嗯,我也只是说说罢了,回顾我亲自指挥的阵仗,能与此仗相比的,也还不多,其实,我下面要说的,连我自己也没有做到。” “不要再羞愧于我了,只求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才好。” “想当初,霸王初攻秦的时候,手中只有楚兵三千,但是他敢于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其中绝妙,在于首先从气势上压倒敌人。但是我看你指挥的此仗,还是以机巧占先,如果我是驴颂人,输了,也未必心服口服。不知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听了田王的一席话,我找不出反驳的话语,毕竟我们到此,为的是慑敌,而不是灭敌。有道是杀人一万自损三千,我们哪里又有三千兵可派呢? 看来,下边的军事行动,如果田王还让我指挥,我得好好研究一番了。 第129章 总祭司阿基奴 从甲米地往东北约莫十里,有一个部落,姬将军和宋奎利用夜间去探听了一下消息,回来告诉我,那个地方叫做马卡地,那里现在草木皆兵,有源源不断的驴宋人向那里聚集。 “有多少人?”我问他们。 “我们是中午回来的,回来时那里已经汇集了几千人。但是还有军队从马卡地的北面增援过来。”姬将军说道。 “得采取主动了,不然,等他们准备好了,这几千人可真够我们受的。”我问姬将军:“他们的装备如何?” “别看他们人多,但都是临时从四面八方如今起来的,装束各不相同,手中的兵器么,也是各有千秋。但是其中还是有那么六、七百人,看起来训练有素,应该是他们的精锐。” 宋奎也插嘴道,“不过,我看他们的军事首领都是临时选出来的,威信都不算太高,在他们当中起作用的,常常不是他们。” “那会是谁呢?” “他们的队伍之中有少数的人,说话趾高气扬,每一批前来报到的军队里都有一两个这样的人,而且依我看,连他们的军事首领也要听命于这些人。” “那是祭司!”我说。 祭司,通常是一个部落里最为聪明的人,人们在摆脱了食品的困扰以后,尤其是农业生产逐渐替代了果实采摘、狩猎而成为了主要食物来源以后,食物有了剩余,一些聪明人便考虑不再参加体力劳动,有些还利用某些超自然的现象,或者干脆就利用人们对某些纯自然现象的不解,来控制一般人的思想,他们常常会有成片的土地,许多人效命于他们。 “擒贼先擒王,不首先让这些祭司们臣服,我们不会有好的开端,还会永无宁日。” “你说怎么办?”姬将军问道。 “我想越过马卡地,一直往北,看清对方的来路,再做打算。”我说。 画首先不同意,然后几位老婆们都反对,现在她们什么事都看画的眼色行事,常常会一致来对付我。这次,她们的理由是,“你的腿伤还未好,跑又跑不快,是不是存心想让驴颂人抓了去?听说驴颂的女人很好玩是不是?” 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等着驴颂人打口来呀?我们才多少人,对方好几千人呢?” 可她们就是不依,没办法,我请来了田王,田王看着她们,只说了一名话,“田纵不去,难道让我去?”于是,我的行动计划就轻而易举地确定下来了。 田王比较支持我的计划,只有知已知彼,才会有胜算,其实我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主要是田王配制的草药,效果不赖,现在一迈步,只是腿部感觉有些沉,但是已经不再疼了。 不过画她们的心意我算是领了,正因为如此,我才有勇气冒这个险。吃过晌饭,我就离开了甲米地,我带了宋奎、齐雪,就我们三人。 齐雪遇事稳当,体力是也行,我们一起出行也有个掩护,而宋奎是必不能少的,不然我什么都听不懂,还探听个啥劲? 刘雪今天很兴奋,她没有想到今天我会带上她,以往这类新奇之事都得让着那些年龄小的,其实今天出行,带上六角最合适,万一打斗起来,六角比齐雪能更让我放心,但是我权衡再三,选上了她,这是近两天我学易经的心得。 我们在半路上打劫了三个驴颂人,用绳子把他们吊在了大树上。从树林中再走出来的时候,我们就是驴颂人的打扮了。 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出现在马卡地,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这里竟然像个小城镇,处处人头攒动,要把这个小镇子撑爆了似的。 但是仔细看,在拥挤的人群中,还是能看到一条不是很明显的分界线,稍微一看,便能够看出他们之间存在的生疏,这一定是两个不同的部落无疑。 姬将军他们的消息很准确,现在,这里已经汇集了不下五千人,宋奎忽然对我们说道,“我们还要往北么?” “是这么打算的,难道你不想再去了?” “不是,因为我刚才听这里的人嘀咕,好像他们也只有这些人了。队伍集合已经完成,现在正在誓师,也说不定。” “哦,不妨去看看,他们是怎么誓师的,还要不要歃血为盟什么的。”我一拉齐雪,和宋奎三人,挤进了人群。 因为我们的装束完全是当地人的样子,根本没有人们,越往镇中心人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宋奎用当地话问人群中的一个人,“这是在做什么啊?” “选美!选美!选出最美的一个女人,我们——保卫她!”一个小伙子扛着扎枪,兴奋地对宋奎说。 靠,这算什么狗屁誓师!我还以为选出美女来进攻我们呢,我们现在一整船的光棍,要是那样的话,我们这场仗就不要打了,干脆交枪,认亲戚算了。 我们拨开人群,来到驴颂人的选美的地方,那里的人更多,中间空出很大的一块场地,直径三丈还多,摆了一圈座位,上边坐满了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是宋奎悄悄告诉我,“这里坐着的,都是各个部落中的祭司。” 我心说,应该叫他们评委才对,人说食肉者鄙,他们也好不到哪去,齐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一个地方,那里应该是选美大赛的报名处,两名衣着还算得体的妇女,正在那里对参赛的女人们做初选,得到了她们的认可,才可以到场地中间去。 “老婆,听我说,你,过去试试。”我对齐雪说道,她几乎没有迟疑,就同意了,不过对我说道,“不许离开我太远,要一直看着我才去。” 我拉着齐雪走过去,宋奎和那两位妇女表达了我们的意思,她们抬起头看了一眼齐雪,一丝迟疑也没有,就冲她一挥手。 齐雪顺利地通过了初选,站到了场地中央,祭司“评委”们立刻把目光聚集到了她身上。 入场的已经有了十几个女人,齐雪进去以后,立刻有位祭司从坐位上站了起来,清了嗓子,他讲道: “嗯,嗯嗯,我说了,甲米地已经失陷了,我们最最优良的港口已然落入到了敌人的手中,我们不能再无动于衷!我们要战至最后的——一兵一卒,绝不后退!所以,今天,我们要选出一位各部落都认可的女人,我要让我们的士兵们知道,我们要保卫的,是谁!” “是谁——是谁——是谁——”四周数不清的人们群情激奋,振臂高呼,宋奎悄悄问旁边一个人,“讲话的,是谁?” 那人惊异地对宋奎道,“连他都不认识,他就是我们各部落的总祭司,叫阿基奴!你是怎么搞的,连他都不认识。” 我们不理他,选美开始了。 第130章 选美 阿基奴讲话的鼓动性很强,也许这是驴颂人的一项光荣的传统——说大话,恨不得一口咬死匹马。各部落的队伍被他的演说弄得群情激奋,阿基奴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场上平静下来。 据我以前学到过的,从最早的文字记载中,祭司们不但主管各项的社会活动,比如宗教什么的,还要管理大量的经济活动。 他们要记算每年洪水泛滥的时间,决定每年在哪块土地上种什么作物,还承担着十分重要的水利灌溉的职责,但是今天我真开眼了,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原来祭司还要组织选美比赛。 阿基奴回身,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顺便在齐雪的身上停留了两三秒钟,然后,冲一个小祭司一挥手,那人站了起来,走到了场地中央。 宋奎说,“开始了!” 通过预选的只有十二个人,齐雪也在里面,小祭司一声“开始”,立刻从场外跑上来三个年轻的男子,每人怀里抱着四只小号的萝筐,有脸盆大小,经过每名选手跟前时,就在她的脚边放下一只筐子,然后,他们走下场去。 不知道这些驴颂人在搞什么名堂,大祭司阿基奴首先站了起来,我注意到,他的手中握着一把三寸长的暗红色的角果,向场上的佳丽们走去。 这种角果我认识,前几天,我们在红树林中的时候,就看到过许多,挂在红树的枝头,一串串的,跟豆角似的。 红树是一种胎生植物,它同其它植物一样,也开花、授粉、结籽,可是红树的种子不离开母体,直接在母体上吸收营养、发芽,阿基奴现在拿着的,并非是红树的种子,而是已由种子萌发的小树苗。 不知道他拿着这些上场做什么用,难道是选票?因为他身后的“评委”们,也都每人拿着一把这东西。 他踱到了站在第一位的一位女人的面前,像相马似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那位女子一番,这是个二十左右岁的像只青苹果一样的女子,她在总祭司的注视下,很坦然地面对着对方的目光,眼中充满笑意,但是,他只站了片刻,就走向下一位。 第二位是一个同样年轻的女人,肤色有一点点黑,但是生着一对明亮的眸子,她对着阿基奴顾盼着,还扭了扭腰肢,阿基奴又走过去了。 第三个就是齐雪,她站在那里,风采绝不是这些驴颂人可比,首先,个子就比所有的人稍高出半头,显得亭亭玉立,再就是齐雪的皮肤,比其他的女子都白。 在徐福那里刚刚看到她的时候,还没有觉得有多么出色,可能是最近我们一直在气候湿润的海上逛荡,她身上那种北方人很明显的粗糙感一点也不见了。 以前,当她和画、姜婉清、小月、六角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是不事张扬,二是年纪也稍大了一点,我还真没发现齐雪的美原来也独具特色,和这群驴颂女站在一起,有一种大方之美,毫不做作,阿基奴站到齐雪的前边,好久也没有动。这老小子,是不是准备将他的所有选票都扔到齐雪脚边的筐子里呢? 齐雪的目光越过阿基奴,直朝我这边看,身子也挺了一挺。说实话,她的确很美,那是一种自信的目光,犹如野草丛中一朵盛开的白色山菊。 可是,阿基奴又往下边走去,手中死死地攥着那把“选票”,我看到齐雪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这个阿基奴,眼光还挺高的。 最后,他将一把红树苗都扔到了一位驴颂女子的筐子里,扭头回到了座位上坐了下来。差点没把宋奎的鼻子气歪了,“这他妈都什么眼神儿啊!”我知道,他也在为齐雪鸣不平呢。 第二个上场的是一个个子矮矮的胖老头,两撇山羊胡子,他倒是谁也不得罪,一上来就在前三位每人筐子里投了一支红树苗,又把齐雪空了过去,然后,后边的又是每人一支,我已经看到齐雪的脸色不大好,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我真想冲过去,拉起她走人,也许是驴颂人的审美观与咱们人不同,咱有什么好怪的呢? 到最后,所有评委的票都投完了,齐雪的筐子里还是空空如野!她脸色胀得通红,眼中几乎流下泪来,这脸可丢到国外来了——当着自己老公的面。 我马上就要进到场子里,想把她拽出来,但是宋奎一拉我衣服,示意我往场上看,只见那个筐子里装满了一筐红树苗的女子,弯腰搬起筐子,有些吃力地走下场去,表情中没有获胜后的惊喜,反而是一副“这有什么,老娘不陪你们玩了”的表情。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三个女人,她们也每人装了半筐红树苗。场外有一些人在起哄,宋硅听了听,对我说,“这些人在喊,回家种树苗去吧。回家种树苗去吧,种好了再来。” 我看看宋奎,恍然大悟,原来选票不是越多越好呀,本来我就看走下去的三人,在这群选手里是最差的,还暗暗骂阿基奴瞎了狗眼。 那我们齐雪岂不是获得了最好成绩?齐雪在场上似乎也看出了门道,脸上的羞愧之色也立时退去。 评选总共进行了三轮,祭司们投过票之后,又是各部落的将领们投,他们投完以后,又搬着红树苗筐子走下去三个。 第三轮是“群众投票”,不同的是每人只发给一支树苗,人们排着长队,依次从她们面前走过,把手中的树苗投进自己看准的筐子里,到这时,齐雪的筐子里才见了几支红树苗。可是其他的人最少也有半筐! 简直是毫无悬念,不过我相信,这次的选美经历,一定会让齐雪记上一辈子。 她兴奋地直接从场上向我跑来,看样子要是没有几名驴颂人冲上去阻拦的话,齐雪准备扑上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没准还会有个热吻什么的。 但是有四五名驴颂人的士兵,围上前去堵住了齐雪的退路。那边阿基奴也有些不解地看着齐雪。他还没发表鼓动性的演说呢。 他站起来,走到场中,待四周静下来之后,大声向四外喊道,“为了这个美丽的女人,去战斗吧!”四周一片欢呼之声,我靠,拿我女人去忽悠,这笔一总会算清! 第131章 按计划,向北 接下来我才感到了不妙,阿基奴一挥手,一架驴车被赶了过来,上边是彩布搭就的车棚子。 不由分说,几个人上来示意齐雪上去,她不知所措地穿过一群人的肩膀看着我,可是事发突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倒是宋奎随机应变,他一拉我,拨开人群走过去,与他们大声交涉,拒理力争的样子,齐雪一声不吭,她不会讲驴颂话,我也不会,一开口准漏馅。 不过阿基奴终于同意,我和宋奎也一同上车。然后,他也钻了上来,带着两名卫兵,和我们三人一同挤坐在驴车里。 也没有寒暄、没有送别,驴车在一队卫队的护送下出了马卡地,一直向北而行?难道做事情虎头蛇尾是驴颂人一贯的作风么? 坐在车上,宋奎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阿基奴说话,他一副高高在上,爱理不理的样子,把我们当成了陪同家里姐妹出来选美的兄弟,让我们坐他的破驴车好像还是沾了齐雪好大的面子,现在她是今非昔比,乃是驴颂一国的头号美女,独自外出,行这么远的路有个把家里人陪着,于情理上也说得过去。 阿基奴对我说了句“骂你啦,”我差点没有立即跳起来扇他俩大嘴巴。宋奎暗中一拽我,满脸陪笑地道,“原来是去马尼拉呀?”又低声对我说,“不是骂你啦,他哪有那个胆量!他说的是,去一个叫马尼拉的地方。” 阿基奴的两个卫兵坐在我们的对面,眼睛偶尔看一下齐雪,齐雪现在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她后悔了自己的冲动,要参加什么选美,不过看我一副泰然的神色,竟然顾不上阿基奴在旁边,把头往我肩头一靠,就着驴车晃晃悠悠的节奏睡着了。 从马卡地往北,对于他们来说,是后方,大队人马驻扎在前方,驴车走得很悠闲,我从车棚子的后边缝隙看出去,跟随我们的那队卫兵只有三十来人,每个人都是一副松松懈懈的样子,简直与前方如临大敌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是一条略为平坦的山道,两边是一成不变的葱郁树木。要不是心里有事,我也想靠在齐雪的身上睡一会。 不过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按照我的原订计划进行,我曾经说过,要到敌人的大后方来看一看,这不是已经来了么?还有敌人的最高统帅做陪。 宋奎一直很精神的样子,不时地扭头来看我,看得出他很紧张。但是我又不能对他说出我的打算,现在,要治服车里的三个驴颂人,对我来说轻而易举,车后的三十人也不成问题。但是我不知道现在到了什么地方,如果弄出了过大的动静,再招来些驴颂人,我就不敢说了,毕竟现在我们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告诉他们,我们要下去撒尿!”我伏在宋奎耳边,小声地对他说。 宋奎大声叫喊起来,阿基奴也从美梦中惊醒,满脸怒气,瞪了宋奎一眼。那意思是,“真他娘多事!”驴车一停,我们俩跳了下来。 站在路边,酝酿了好久,就是没有尿,宋奎竟然也没有。车里不耐烦地催促我们,三十名阿基奴的卫兵有一半抱着肩踮着脚在看着我们,越发尿不出来了。 不过借此机会,我看清了目前我们的处境。虽然我们现在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但是我的发现还是让自己大吃一惊。 原以为阿基奴只带了三十人的卫队,哪知道这是他的明面布置,路边的浓密树丛里,被我发现,至少还有三十几个人,一直暗中尾随保护! 而且他们虽然行踪诡秘,瞒得了宋奎却瞒不过我,暗中的那些人,应该是更加训练有素,战斗力一个至少可以顶上这支明面卫队的三倍! 尿没下来,冷汗下来了。 忘记了提上裤子,就在那里发愣,这可怎么好,很明显,我们这是被阿基奴光明正大的劫持了,跑又跑不掉,打吧,我瘸一条腿,还带着齐雪和宋奎。不打吧,离着马尼拉越来越近,脱身的机会越来越小。 足足有一袋烟的功夫,我就赖在道边,转着头把此处的地势反反复复地看了两遍。反正不提上裤子,尿就算没有撒完。 “有完没完!还走不走!”当然这是宋奎翻译给我的。 “来了来了,完了完了!”我答应着,往车上跑去。宋奎脸色一变! 完了!一着急,我把母语说出来了!此话一出,连车后的卫队里都出现了一阵骚动。但是这时,我们已经坐到了车里。 阿基奴和他在车上的两名卫兵一脸惊愕地看着我,又看看宋奎,再看看齐雪,齐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两名卫兵已经把刀拽了出来。而阿基奴一推驴车棚子的门儿,想跑! 你跑了我们怎么办,我用那条伤腿一伸,插到了阿基奴的两腿间,脚面往上一抬,把他勾了个牢!靠,这个阿基奴到底算是男的还是女的?从吹大话上看,像个男的,可是从从脚面的感觉上,又不像…… 此时,两名卫兵分别一声怪叫,刀已经挥到了我们的头顶!齐雪和宋奎下意识地抬起胳膊往上挡,这哪像个久经战阵的样子? 看我,那边勾住了阿基奴,而这边已经闪电一般地出手,当当两下,一人胳肢窝里一下,那两人举着刀僵在那里,刀离着齐雪的胳膊只有一寸远。两名卫兵眨巴着眼睛,嘴一开一合地,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但是,阿基奴不干了,扯着嗓子大叫起来,车外顿时一阵大乱,脚步平缓、懒散一变而为慌乱,刀枪并举,铁器相击,在车棚子里坐着就感觉四边里都是脚步声。 飞快地把两名卫兵手中的刀捏了过来,齐雪、宋奎一人一把。在换装的时候,我们三个人的兵刃都藏在树林中了。我的宝剑也留在了那里。 一人脸上一拳,将卫兵打得脸朝下倒栽在车底板上,屁股翘起老高,腿上一使劲,阿基奴一个仰巴叉倒跌回车中央。先摁住了,从他鼻子上捣上两拳,血毫无方向地喷了出来,他“唔唔”地哼着,齐雪坐在那里,狠狠地踢了阿基奴两脚,“让你战至一兵一卒!”他才老实多了。 而我,两脚踹飞了驴车上的彩棚。外边都是阿基奴的卫队,要是有人使坏,隔着棚子给我们扎上几枪,那可不好玩。 眼前一片敞亮,可是车外的情形,却大出我的意外! 第132章 搁泥里头 车外的道路上,站着三十多人,躺着三十多人。阿基奴的卫队都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之中,而站着的那三十来人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四方大脑袋,五短身材,正把手中的长刀,去地上的一具死尸身上擦去血迹。 她身边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这要是她早出现一会,齐雪要夺冠,恐怕两个人要拼得头破血流不可。 男的是孟将军,女的是徐林。 我一脸的惊奇和不解,“怎么……怎么会……你们这是……”齐雪也看到了他们两口子,跳下驴车抱住徐林,两个人问长问短。 “你什么你!有你这样的吗?没尿你解什么裤子……害苦了我了!” “怎么?有……有什么不妥当么?”我不知道为何,他会冲我来这么一句,只好问他。 “还说呢,刚才要不是我紧紧捂住老婆的眼睛,你说!你说以后的日子,我可怎么过?” “没事,顶多,我吃一点点亏,贡献出我的……” “什么!你小子敢!” “别急别急,我话没说完呢,我是说,顶多,我吃一点点亏,贡献出我的蛇丹,让你用用,也保你金蛇狂舞。” “这还差不多。” 孟将军和徐林,是那一晚搜寻我们的三路人马之一。 “你们是怎么到的这里,快说快说。”齐雪忙不迭地问着徐林。 “还说呢,那晚,谁都回来了,独独不见了你们一家子六口,我们只好出来寻找你们,田王把他们三个人都派出来了,看来只有我们找对了。” “先不说这些,”孟将军道,“先做做下一步的打算。我们往哪去?向南还是向北?” “当然向南,田王在南边甲米地港。”我说。 “哦,不是遇到你们,恐怕我和徐林还会跑回施栏国那里呢,他们怎么办?”孟将军指指地上纵横交错的死尸问我。 “换衣服!”我说出了突如其来的想法。 我们这三十几个人,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塞到了驴车里,穿上了驴颂人的服装,阿基奴和两个卫兵都被我们点了穴道,我们还给两个卫兵穿上了我们的衣服,每人的脸上抹了把泥,就当是我们抓的俘虏。 我们掉转了车头,又往马卡地方向进发。边走,孟将军和徐林一边给我们断续地讲了这些天的事情。 与孟将军久别重逢,内心十分的高兴,面对足足五千之众的驴颂人,我们这边可以独挡一面的人还是显得有些少,他们的回归,让我的内心踏实了大半,而且徐林也不是吃素的,原来在平原王徐福那里的时候,她可是统兵的女将军。 我们边走边说话,冷不防的从弯道上闪出来一支队伍,齐雪眼尖,对我们道,“快看,怎么都这么黑?” 这队人约有三四百人,行走在狭窄的山道上,队伍拉了足有半里来地。里面还有女人,让我奇怪的是,这支队伍里都是矮子,男的都在一米半左右,女人还要矮上半尺,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弓箭。 宋奎悄声说,“这就是矮黑人,人们管他们叫……叫什么来着……对了,叫泥搁里头。他们以狩猎和采集为生,四五十个家庭组成一个小部落,但是没有部落的首领。” 宋奎还要介绍下去,但是我制止了他,因为这队“泥搁里头”人已经到了近前。我看到他们无论男女,都裸着上身,每个人的手腕、胸背部都纹着玫瑰色的图案,离远了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绣了花纹的黑衣呢。 他们早看到了阿基奴和他的驴车,有几个走在队伍前边的人,露出怀疑的表情,大概他们早已知道,他们的总祭司阿基奴,是携选出的美女回马尼拉去了,怎么又在里看到? 阿基奴坐在车上,眼睛一个劲地眨巴,他现在连扭过脖子看那些“泥搁里头”的能力都不具备,但是眨眼睛还是可以的,也许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被人使过定身法的滋味,但是脸色是极不自然的,这更引起了这队矮黑人的怀疑。 到底从队伍中走出了三个人,他们来到我们的面前,冲着驴车上的阿基奴两掌合十,大概是问候的意思,宋奎是唯一听懂了他们话的人,他此时已经穿着卫兵的行头,站起来,用驴颂话和那些人打着招呼,他指指阿基奴,又指指矮黑人,再指指我们,再问他们话。 看到总祭司阿基奴的亲兵问话,有几个人脸红脖子粗地冲宋奎说了一痛,宋奎不但不生气,反而在脸上显露出了笑容,他对矮黑人一摆手,看着他们侧着身子,与我们的驴车擦肩而过。 “你们刚才乱七八糟地,都说了些什么?”看到他们消失在了山坡下,我忍不住问宋奎。 “哈哈,这帮驴人,起了内讧了,刚刚过去的人在马卡地不被待见,耍驴回家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希望他们的内讧再激烈些才好。“我在这里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使弓箭的驴颂人呢。”孟将军自言自语道。 “嗯,将军说得不错,他们这群矮黑人,确实是驴颂人中唯一擅长使用弓箭的部落,没有想到,他们倒先撤退了。”宋奎说。 “那我们岂不是又占了便宜?”徐林面带遗憾地说道。 正说着,忽听身后一片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刚刚转过了山坡的矮黑人。突然又返回,向着我们追来。 “他们在喊啥?” “他他们在让我们站住呢!”宋奎语无伦次地说道,“还等什么?快跑啊!” 对方在人数上占优,武器也不次于我们,这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大声地发布命令: “快跑,去马卡地,孟将军带几个有弓的断后。宋奎,赶紧的,去马卡地搬请救兵!” “我?救兵?马卡地有有什么?救兵?”宋奎指指自己,又指指身后,一时转不过弯来。 “笨蛋,也不看看我们现在是谁,”我冲他一反映身上的衣服,挥拳在驴大胯上砸了几下。 我和驴颂的驴说“驾”,可能它听不懂,还是拳头管事。 那驴子翻蹄亮掌,拉着身后的小车,车上坐着徐林、齐雪、阿基奴、宋奎,驴车在崎岖的山道上颠颠簸簸,只见宋奎在车上两脚,就把那两名被点了穴道的卫兵踹了下来,翻滚着跌到了路边。而他们驾着驴车,直朝马卡地跑去。 矮黑人一看我们的人驾起驴车跑了,证实了他们的猜测。一窝蜂地追了过来。 第133章 周旋 泥搁里头,其实是宋奎自己的叫法,看这些人一团漆黑,倒也贴切。他们应该叫做“尼格利陀”,是西班牙语中的一个词,意思是又小又黑。 他们不论男女,长到了十三、四岁的时候,就会用贝壳在身上反复地划出一些图案,然后满身血迹地跳到海里泡。当海水把身上的创伤泡得发炎,再趴到沙滩上,在太阳底下暴晒。那些玫瑰色的疤痕并非是加了什么颜料,而是被他们那一身的黑色皮肤对比的。 我和孟将军,还有三十来个军士,要面对的是三百多个常年与野兽为伍的“尼格利陀”人。两边的人数对比是一比十。 孟将军和十几个手持弓箭的军士马上以山石做掩护,一排利箭射出!冲在最前面的“尼格利陀”人惨叫着扑倒在地,人群中只冲出几个个子矮小的黑女上前照顾他们,而其他的人像没看到有这回事似地,头也不回地往前冲了过来。 剩下的十几个人,手中拿的不是弓箭,而我只是从地下的尸体堆中随手拣了一把刀,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弓箭手,一旦“尼格利陀”人冲到近前,弓箭手就失去了作用,而且最易遭受攻击。 “兄弟们,”我对剩下的十几个人说:“从墨岛上出来至今,我们连一次像样子的肉搏还没碰到过呢经,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了机会,我田某人想大开杀戒,就是不知道各位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啊,我跟随田王,在齐鲁地方打过无数的阵仗,眼都没眨吧一下,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倒是自从跟了你田将军以后,越来越像个公子哥了,我都怀疑自己还行不行呢。”人群中有一个人大声说道。 敌人已经到了跟前,容不得我们再耍嘴皮子。孟将军冲我一使眼色,冲着弓箭手一挥手,他们射出了弦上的箭,又有十几个“尼格利陀”人惨哼着倒了下去。弓箭手们伏身往后退去。 这是我们以前常常训练的作战套路,今天运用起来很熟练。轮到我们上场与敌人短兵相接了。 我们的作用,就像是潮水前的堤坝,对敌人的冲锋起阻滞作用,为弓箭手顶起一段安全的发射距离。 这些人都是从刀枪林中闯过来的,田王向我介绍过他们,“一个士兵,不经过至少三次以上的近身肉搏,几乎就不算是个合格的士兵,而他们,都是恶棍。” 当与敌人面对面的时候,所有的豪言壮语都暂时没有了表现的机会,现在凭的是每个人最原始的隐忍与灵敏。当你的身前身后都围满了敌人的时候,残忍是最恰当的表现。你挥出一刀,但同时也有四、五件兵器向你袭来,是躲闪,是隔挡,是击杀,全在电光火石之间做出决定,甚至是说,是你的本能在做出决定。 保存自己,保存同伴,以最有效的方式刺倒敌人,让他们躺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就是我们这伙人的目的。 说他们是恶棍一点也不为过,这些起来谦恭有礼的军士,冲入敌阵的速度超出了我的相像,“尼格利陀”人冲击的队形顿时一滞,我们的出现太突然了。 他们以为,按双方人数上的悬殊,我们应该像野兽一般逃跑才对。 一名我身边的军士,一刀划开了一个黑家伙脖子上的动脉,鲜血向着相反的方向直射出去,喷了另外一个黑人一脸,伸出手去抹自己的眼睛。而另一个军士趁热打铁,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但是,我们不能恋战。不用回头寻找,我也能感觉出孟将军他们又进入了待发的距离,军士们比我的感觉更敏锐,他们大喊一声,眼喷怒火,令人不寒而粟,手中的兵器寒光闪闪,竟然发起了一次短促的反冲锋! 肉搏,其实我并没有经历过,今天也是我的一次学习的机会,“尼格利陀”人在日常的狩猎中,已经习惯了追着野兽跑,没习惯被野兽咬,他们手中简陋的木制弓箭,被有些人在急切之中当做一棍子,弓箭的长处在于远距离射杀,当他们与我们仓促间面对面的时候,弓箭的劣势顿时出现。 面对我们毫无人性的冲击,开始有“尼格利陀”人往后退,我挥刀要上,一个经过我身边的军士一拉我,“该走了,将军。” 我这才看到,大家正不约而同地往下撤,这个时机掌握得太好了,刚才的发狠,正是为后边的撤退做准备,一个人的暴发是受到体力的限制的,一个好的、有经验的士兵懂得怎样使用自己有限的体力。 如果我们继续与敌纠缠在一起,立刻就会陷入被动,因为人数的差距太大,一旦等他们从最初的混乱中猛醒过来,把我们包围在当中,孟将军的弓箭手发不上力,就轮到我们做恶梦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就甩开了“尼格利陀”人,两边拉开了空档,等他们再一次呼啸着冲过来的时候,我们的弓箭手再一次射出了弦上的利箭! 这一个回合的对决,我们占一个便宜,至少有五六十个“尼格利陀”人丧失了战斗力。 组织三、四百人的战斗,也许是“尼格利陀”人的最大规模,再说他们在平时的狩猎中从没有遇到过今天的局面,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如果他们再有一些经验的话,会死死地与我们缠斗在一处,那我们这十几个人也许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即使是这样,我们也得边战边退,一边跑,我一边检点自己的军士,他们还好,每个人的脸上看不到恐惧,只有汗水。 肉搏,可不同于推沙子水泥,也不同于举杠铃,累了可以休息一会,喘口气,待体力恢复以后再来。在这里,累了也得行动。 我们退入一小片树林,孟将军在林子的边缘碰到了我们,“下去喘气!”他只说了一句,“该瞧我们的了。” 十几名弓箭手摘下身上的箭壶,把手中的弓箭也交到我们的手里,双方互相交换了手中的兵器。我们这些兵,都是多面手,这可不是简单的多技能问题,在作战时,发挥的作用可是大不一样。 而这些,“尼格利陀”人怎么会想得到,四面被汪洋大海围困了上万年的驴颂岛,终于有机会见识一下来自大洋对面的、帝国军人的勇猛。 我也拿到了一副弓箭,平时,姬将军没少教我怎么使用,今天算实战练习。 第134章 援兵到了 兵过一万,无边无沿。今天,看着林隙间黑压压的“尼格利陀”人,那只不过三百来人,胆子小的恐怕也堆了。我对孟将军道,“今天重在脱身,不在杀敌。而且敌众我寡,刚才的套路不能再用了。” “还没杀过瘾呢。”孟将军眼望林外说道。但是他还是挥挥手,我们向着林子深处退去。 林子并不大,方圆二里,但是我们这些人隐于其中,要想很快找到我们,也有点难。但置身林内,还能听到林子外面的动静,我们寻找着敌方的破绽,伺机脱身。 他们真把我们当面野兽了,林外动静挺大,原来只有十来个人,躲在石头后边敲着手中的家伙,嘴里呐喊不断。而身后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但那里保准有大批人马,张着口袋在等着我们。 我和孟将军相视一笑,这也未免太小儿科了,不要说这么简单的包围,十面埋伏的阵仗我们也早过去些许年头,离着慌不择路还早着呢。 他们虚张声势的结果,就是我们突然冲了出去一阵大砍,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惨叫声引来了更多的“尼格利陀”人,他们的竹箭没头没脑地飞过来,一位军士哎哟一声,大腿上中了一箭。我赶紧把他扶住,一伸手,将他腿上的箭拔了出来往地上一丢。 我们架着他踏着十几个“尼格利陀”人的尸首冲上了小道。疾步向着马卡地方向行进。不久,身后和身前都出现了动静。 我们迎面碰到了匆匆而来的一队人马,他们的行装与我们在马卡地看到的人还不尽相同。身材比“尼格利陀”人略高,体形也略微魁梧,没有弓箭手,但是每人身背着三、五支投枪,这些人我们虽然不认识,但是我老远就看到了宋奎在队伍中指手划脚。 我们的“援兵”到了,“尼格利陀”人从马卡地的撤离,起缘于内讧,因而他们现在的军事行动,自然而然地被视做了挑衅和有目的的无理取闹。再加上宋奎的挑拨,双方碰面后更不答话,直接就搅斗在了一起。 我们趁此机会,丢下他们就走。宋奎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上了我们,孟将军对他言道,“怎么,宋首领也不指挥战斗么?”他一笑道,“现在不走,更待何时?让他们狗咬狗去。” 我们丢下身后的纷乱嘶杀,很快就到了中午选美的地方,但是那里现在乱糟糟的,一小队的装精良的驴颂人正往甲米地方向开拔。 原先看到的人山人海的局面早不见了,我们伏在一片窝棚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看样子现在这里也很乱。我问宋奎: “你带去接应我们的是什么人?怎么我一点都没有印象?” “告诉你吧,那是另一个小国的军队,叫做蚂蚁国,他们的地盘就在这里往南,有个大岛,叫民都撸岛。” “这名字起得妙,怪不得一人背三杆枪呢。”孟将军道。 其实,后来那处岛被叫做了“民都洛”,打个比方吧,如果驴颂岛是一个窥探黄岩岛的人脑袋的话,民都撸岛就是这颗人脑袋上快要掉下来的下巴。 蚂蚁国,古国名,一译麻逸。故地就在驴颂的民都撸岛,公元九八二年,该国正式与华夏有往来贸易,应该是宋朝的太平兴国年间。其后商船往来不绝,但那已经是一千年以后的事情了。 蚂蚁国那个地方,我们马上就要去到,也就是从这时起,蚂蚁国对华夏有了第一次的认识。 那里与这里隔了一条民都撸海峡,这些人也被驴颂人给征用来了。但是让我不耻的是,这些驴颂人也够老道的,直到现在,我也没见到他们的本部人马。 一个小队,约有五六个人,急匆匆地迎着我们赶了过来,我一使眼色,孟将军和十来个人迎接上前。 面对突然出现,走上来的“阿基奴卫队”,他们显露出了惊慌。纷纷去拽身上的刀,被孟将军人等一顿拳脚摞趴在地,押到了我们面前。 那位小头领昂首挺胸,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宋奎问话他也不答,刚才中箭的那名军士一瘸一拐地上前,“啪啪”两个大嘴吧,那人吐了一口血,总算开始说话。 原来,宋奎领着蚂蚁国的援兵走后,立刻有人上来问询总祭司,他端坐在没棚子的驴车上,一方不发,两个亲兵也换成了美貌的女子,齐雪和徐林更是听不懂,干脆突然打驴往甲米地方向飞跑。 看到总祭司被挟持,这会儿就该动用驴颂的精锐了,一大队人马都去追驴车了。而他们五人,是前去后方,制止那场“尼格利陀”人和蚂蚁国人的械斗。 这个消息让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外边,要知道,驴车上还有我和孟将军的夫人呢,一架驴车怎么跑得过一群野驴? 我们当即决定,立刻兜着他们的身后冲上去,趁乱摸鱼,以解燃眉之急。 我们起身就起,身后有人对我和孟将军问道,“他们怎么办?” “这好办,”我返身回去,一一点了他们的昏睡穴,几个人上去,抬起来往草窠里一丢。怎么说他们也算是俘虏,不能杀的,但是又不能让他们前去报信,只有用这个方法。 到现在为止,我们有一人负伤,冲锋应该没有问题,我只问了一下那个腿上中箭的军士,“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我姓苏,叫苏禄。” “能行吗?”我是指他的腿。 “应该没事,以前也负过此类伤,不都没事?”但是我看他的腿部中箭的地方,已经肿起老高,伤口处一片黑紫! “奶奶的,学会耍毒了。” 这个样子绝对不成,过一会他会成为我们的累赘,更重要的是,耽搁的时间久了,恐怕对他性命不利。 磨刀不误砍柴功,虽然我现在是心急如火,但是还是让他坐下来,解下腰间的带子,在他的大腿根处扎紧了,拔出匕首,照着那块淤青就是一下,手腕一旋,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也只能如此了,苏禄。” 他的额头挂了一层汗珠,冲我感激地点点头。 “谁有尿?”我问。 第135章 谈判 一个人迟疑地站过来,我示意他,苏禄腿上的伤口。 他二话没说,走过来,解开裤子,掏出家伙,把一泡尿撤在伤口上。苏禄紧咬牙关一声不吭。这是最简单最原始的消毒。 我为他包好了伤口,“一会赶路的时候,你不能离开我,不行了就说话,我来背你,孟将军来保护我们。”如果丢掉一个弟兄,回去没法见田王,这个大家都知道。 幸好在苏禄中箭的瞬间,我就替他拔下了箭,以致毒液未及发散,挖掉了那块淤青,我想应该会没事了。 没做半刻停留,我们起身向南冲了下来。 一路上没有受到阻挡,直到我们撵上了驴颂人的队伍,他们大批的军士呐喊着往前冲锋,身后偶尔的会出现一两具中刀中箭的尸体,都是驴颂人,没有发现齐雪和徐林,我们混在驴颂人的队伍中,不停地向前猛插。 见不到驴车,总归不放心。 宋奎不会打斗,藏在我们三十几人的中央,苏禄行动不便,我把他往身上一背,我们的行动速度大大加快。 驴颂人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很快,我们就看到了齐雪她们,齐雪手握弯刀,徐洁手中不知道从哪弄到的一副弓箭,正坐在驴车上往后射箭。 阿基奴歪倒在车中,因为他的存在,追兵没敢投掷标枪,但是也是越追越近,有两个人正两手一搭车尾,往上爬。只见齐雪,像剁肉似地往他们胳膊上砍去,两人捂着受伤的胳膊,滚在地上。 孟将军看到了,冲一个人叫道,“给我弓!”立刻有一名军士,在奔跑中,把手中的弓箭递给他。 孟将军同样是在奔跑之中,搭箭入弦,举手、拉弓、瞄准,因为又有一个人没命地攀住了驴车的后梁! 但是,他终于没有发射,一来他的射技不是太好,二是,我想他是怕伤了自己人。他口中大骂了一句,“欺人太甚!” 他的嗓门不小,我们都听到他的骂了,奔跑中的驴颂人也听到了,他们这才注意到我们,阿基奴的卫队。 事发突然,我们也不打算就这么跑了,前边就是甲米地,还有什么可怕的,三十几人各摆刀枪,对驴颂人动了家伙。 瞬时有一批人在我们身边倒下,追击的队伍一时大乱,苏禄一挣,从我背上挣了下来,加入了战团。 “你干什么?” “别管我,我不能拖累你们。”说着他也舞动手中的刀,加入了厮杀。 我们已然冲出十几步的距离,回身一看,苏禄被几个人围在中间,面无惧色,一刀砍伤一个,又向另一个冲去。 是个猛士。我心中暗说,但是,三十几个人像是得到了无声的命令,又返身杀了回来,冲过去解了苏禄之围,“你这样我们都别走了!”我一刀砍翻一个,对他说。 我们这些人的突然发难,为齐雪她们赢得了时间,她们驾着车子,一转弯,消失在山后。 而我们这次,怕是彻底走不脱了,卫队的衣服成了最显眼的标志。 砍杀很容易,但是总也砍不完,就了不得了。一个人刚倒下去,你还没有来得及抽刀,他身后就有一杆甚至几杆枪向你扎来,在这个时候,你是就有盖世的武功也无济于事。 我们边打边撤,驴颂人的队伍围着我们,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我们就在漩涡的中心,顺着山道慢慢向前涌动,我们好多军士都挂花了。 “宋奎!”我抽空大喊。 “我在,在这呢!”是宋奎的声音。 “让他们住手。” 宋奎突然的、略带嘶哑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所有的人像接到了命令,纷纷住手,环绕着我们三十几个华夏人,密密地站了一圈。 “我们已经成功地抓获了你们的阿基奴总祭司,现在他已经到了我们的营地休息,你们的鲁莽行动将会给他带来危险。请你们回头看看,在你们追击的路上,已经躺下了多少人?”宋奎按我的意思,大声把话喊给对方。 许多人往来路上望去,一条小道上躺满了死去的和负伤的驴颂人,有些还在地上痛苦地蠕动着身躯,一个我们的人都没有。 只要能保存我们的实力,谈判也要试试,最坏的结果,我们还能喘口气呢。 “难道要我们放过你们?不抓到你们,我们怎么要回我们的总祭司?”这是一个小头目。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们能全身而退,实是你们总祭司身家性命的最好保证。” “是你们先来到我们这里惹怒了我们!” “但是是你们无端抓捕和残害我华夏人的渔民。” “我们离那岛很近,一天就可去个来回。” “我们就从那黄岩岛上来,是不远。” “但是你们现在由我们包围,连只苍蝇也别想从这里飞出去。” “哈,但是你们的总祭司,还有一头驴,就是从这里,成为了我们的座上宾!我知道,你们的总祭司不是苍蝇,苍蝇也不是驴子。” “但是你们得留下。” “用这么多人来请么?” “一对一,比试!” 这就是那个时候的谈判,在这里记录下来,简单得很,与如今没完没了的磋商大不相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 谈,是要有实力做后盾的。 实力,要展示才会让一些没眼利见的家伙们认同。 这边言来语去,我抓空把现场的地形看了个大概,要是谈判不成功,我们真要成仁了。 这里是一处山洼,在这里,我们已经被紧紧地包围在当中,就算面前是上千只的绵羊让我们砍,估计不等砍完了,我们就爬了。 苏禄低声道,“田将军,孟将军,对不住,是我连累了大家。” “你家是干什么的,原来。”我问他。“我爷爷给人看家护院,父亲给人看家护院,我追随田王。”“这么说,你该会点功夫。” “哪里,分跟谁比了。”“一会,你还能不能上场?”“放心吧,一对一,我坐在那都可以击杀他们。” 这我就放心了,“一会不要勉强,能不丢人就行。” “放心吧,田将军,我爹说过,伤要喷他一身血,死要吓他飞掉魂。”苏禄这话,让我从此记住了他。 也许有好多人不懂,为什么在驴颂的南边。有一片海的名字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它不是一串毫无意义的译音,而是一个很华丽的名字——苏禄海。 以驴颂人的性格,黄岩岛的名字还想要改上一改,但是苏禄海一直还叫苏禄海,全因我们的故事。 以后再细说,先顾眼前的比试。 第136章 三局两胜 放眼双方的力量对比,不论是从人数上,还是阵容上,都不是一个重量级,驴颂人人多,气势嚣张,而我们这边,只有三十个人,人人身上沾满了血迹,多数都带了伤。 一阵短暂的骚动过后,从驴颂人的人群中被人推出一位。拿眼望过去,真的让我大吃一惊。 他的身量,高出其他人一个头,手中拎着一条胳膊粗的木棒,站到了场中,也不说话,先自拿起木棒,双手抓住木棒的两端,慢慢用力,只见那条木棒受不住他虎钳一般的大手,吱呀呀一阵响动过后,一下子折为两段! 身后的驴颂人发出一阵叫好声,与这样的敌手缠斗,真的让人脑袋有点疼,与他对决,得加倍小心,我看了看孟将军,以他的灵敏,应该可以取胜。 “该我们了。”宋奎低声对我们说。只见场中的驴颂人,把手中的两截半截木棒往地下一丢,晃着庞大的身躯离开了场地。 “这就是他们比试的项目。”宋奎道。 我们听了宋奎这话,感觉都有点突兀,哦,就这个呀? 就这个也够难为人的,凭笨力气,虽然简单,倒不失为直来直去,一目了然,可是我们这边,谁最合适呢? 还是孟将军,他看了看场地上扔着的两截木棒,对我们一抱拳:“那只好兄弟上前献丑了!” 孟将军的功夫多是以灵动见长,若论蹿蹦跳跃,闪展腾挪,人堆里再找不出强过他的,但是今天,面对这样一个敌手,他还主动站出来,倒是大出我的意料。 因为这么长的时间,我从来没有见过孟将军使用蛮力,每次都是四两拨千斤,但是,没有八成的把握,我想他是不会去的,输赢倒在其次,丢不起那个脸,丢的还不是个人的脸,这可是大洋两端,两个民族的较量,是人有力量,还是驴有力量? 孟将军已经到了场地中央,有人又扔过来一根木棒,长短、粗细都与先前那根相仿。孟将军看了看,没有过去拿。而是缓步走到原先那驴人扔在地上的半截木棒跟前,脚尖一勾,将半截木棒挑了起来,稳稳接在手中。 也学着刚才那人的姿势,两手握住了木棒。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是同一根木棒,但是傻子都知道,再要折断它,便要使出两倍的力气。 四周的驴颂人,立时鸦雀无声。刚刚下场的那个选手也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不光是他,连我也屏住了呼吸,这可能吗?这个孟谷商,难道真的像个精明的地主老财一样,把最好的货物一直压在库底不愿示人? 孟将军却一直面带微笑,握着那截木棒,缓缓向着四周转了一圈,意在让每个人都看得明白,然后,立定身形。 十指紧抓住木棒,胳膊上青筋暴起!脸上的笑容业已凝固。那截一尺半左右的木棒,在他的手中没有丝毫的变化,一两声对方人群中发出的叽笑刚刚出现,只见他手中的木棒起了变化! 先是上边的树皮,忽然一片片地翘起。这是一截小树,树皮本是紧紧地贴附在树身上的。 再看,一股青涩的树汁,缓缓地由木棒中渗了出来,一滴一滴的,木棒竟然像一条抹布一样,被孟将军拧出了水! 然后,“啪”地一下,孟将军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木棒被他拧断了! 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右手虎口滴着血,那是碎裂的木头刺伤的。他只是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平手,平手!”一个驴颂人在人群中喊了起来。 他们的意思是,既然这个比试的项目是折木棒,不管木棒是长是短,两边都折断了,当然算是平手。 第二场,不论比什么,我都要上去,所以我直接就上场了,经过宋奎身边时他对我说,“下边是角斗。”管他什么,这帮驴人,有什么好怕的,第一局的结果,燃起一团裂火,在我的心中窝烧成一团,恨不得从手掌、脚掌喷发出来。 刚才那个折木棒的高个子又洋洋得意地站了进来。不停地扭着手腕,骨骼发出叭叭的响声,想来个一敌二?甚至有可能的话,还打算一敌三么? 我与他站到一起,只到他的肩头位置,还没站稳,就见他肩膀一动,两条树根一样的胳膊就搂向我的脖子。让他缠住,只有任他欺负了,不想与他纠缠,轻描淡写脚下一转,便到了他的身后,他想转身,只觉身后一阵劲风,我凝聚了怒火一脚横踹在他的左腿大腿上! 一声包裹在肉中的断裂,让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那人软绵绵地往前一扑,一条好腿疾往前一迈,力图支持下身体,他跪在了地上,剧烈的苦楚让他随即抱着左腿嚎叫起来。第二场比试就这样,被我用一脚结束掉了。 第三场,没等我们安排,苏禄便一瘸一拐一走了上来,我对他说,“怎么不等等,你知道他们又会说出什么名堂?” 他不屑地说道,“大不了就是个一胜两平!”我看到他眼中坚毅的神情,心中不禁一凛。 我已胜出一场,他所说的一胜两平,就是最坏的打算,至少,这个苏禄没有打算输掉这场比试。 对方经过很长时间的酝酿,几个小头目交头结耳地研究了半天,一边拿眼睛偷偷地看场中的苏禄,不一会,一个生得如同猴子似的小个子冲进场子里。 不得不佩服驴颂人的狡猾,看苏禄一条腿受伤,行动肯定有所不便,因而派出一位极为灵活的人上来。 没有客套,没有说话,一上来,那人便展开了进攻。也许是刚才第二场比试太过窝火,这次要挽回些面子,那人手脚并用,上抓下踢,完全是猴子的招式。苏禄被他攻得险象环生!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两人在场中团团转了足足有一刻,苏禄还没有击出像样的一击! 要败了,从我这里也无话可说,我们只能去做他们的人质。然后接下来,双方交换人质。 驴颂人发出一阵叫嚣,那只猴子哇哇怪叫着,对苏禄纠缠不休,他的肩头、后腰的衣服已经被对方撕扯得一条一条的,而那只猴子还不依不饶。 突然,他一个凌空跃起,从苏禄的背后飞身横踹下来,而苏禄此时连身子还没有转过来。他的一条伤腿拖累太甚。 瞬间我把眼睛一闭,苏禄! 一声惨叫传入耳膜,苏禄跌坐在地,额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而那只猴子,横躺在离他十几步的地方,一动不动,一股鲜血从他的跨间慢慢渗了出来,他已经晕了过去。 孟将军大叫一声“够狠!”立刻冲上场去,把苏禄搀扶回来。 第137章 驴人论势不论理 苏禄一开始的被动,只能说明了他的狡黠。这更说明了他是个合格的军人,他在乎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明白敌我双方的优劣,懂得以已之长,攻敌之短。 另外,他竟然也学着我的样子,只用了一下,便踢断了对方的大腿骨,而且还是用他那条伤腿踢的。 但是他也伤得不轻,腿上的血不断地渗了出来,他的伤口被那一击又裂开了。 这次驴颂人没有喊着什么“平手”,因为就算是平手,他们已经输掉了比试。原来堵在我们出路上的那一方向的驴颂人,已经不知不觉地闪开了道路,三场比试,也他们口不服心也服了。 我们转身要走。 “不能走!” 身后乱糟糟地一阵骚乱,蚂蚁人带着残兵伤勇,加入了进来。当然里面还混杂着一些“尼格利陀”人,都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来我们离开以后,他们掐得不轻。 现在这个时机他们的出现,对我们大大的不利哦。我们被搁在了道义的审判台上,是我们挑起了他们阶级兄弟之间的斗殴,使双方损失惨重。这个情况的出现真的出乎我们的意料,那五个跑去解围的驴人不是被我点昏了睡在草丛中么?怎么能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十几个“尼格利陀”人咬牙举起了手中的弓箭,这件武器的威力我们都知道,这边也箭上弦,刀出销,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你们要反悔?还不不打算让你们的总祭司再回到你们中间?”宋奎说。 “祭司我们有的是,再推举出一位就可以了。”说话的是一位小祭司,选美的时候,就是他站出来主持的。只见他躲在人群中,但是那那尖嗓门却异常的清晰: “抓到他们,我们的总祭司阿基奴,才会更安全,他们杀掉我们这么多人,又残忍地伤了我两名勇士,今天,我们不能让他们脱身离开!大家看看吧,他们跑都跑不快了!”说着,他冲那群“尼格利陀”人缓缓举起了右手。 只等手挥下,我相信那群“尼格利陀”人会一点都不犹豫地松开食指上的弓弦。 苏禄一闪身闪到了我的前面,对我说道,“田将军,你快走,所有能走脱的都走。”看得出,他已经把自己放到了“走不脱”的那一拨人里了。 就在那小祭司手将要挥下来的一刹那,我听到身后的高处,发出一声弦响! 那是我极为熟悉的声音,只有姬将军,没有别人,他施放箭支的声音很是特别,沉稳,轻轻地一声,压倒天籁、压倒人喊马嘶。摄人心魄! 小祭司的手腕被一支羽箭洞穿,“哎呀”一声,左手紧紧地抓住自己受伤的手腕。人群中一阵混乱!我们身后的驴颂人纷纷扭头观看,他们不知道箭是从哪里射来的,我知道,我们的援兵这会是真的到了。 我们还听到了徐洁的声音,“老公,你射的真准!” “嘿嘿,我说射他腕,绝不射他眼!”这是姬达的声音。 孟将军来了兴致,冲着身后高声说了一句,“徐洁,你老公射得准不准,天亮了才知道?” 一阵奔跑声传过来,我们都看到,一队我们的军士队伍齐整地列队出现,队中闪出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最最敬爱的田王,但是,姬将军夫妇却仍然没有现身。 我们的队伍刀枪闪亮,严不可犯,双方的人数已经势均力敌,但战场上的形势高下立判。 田王怎么在这里出现?派个随便些的人来不就行了,这要乱打起来,多让人担心。但是他却连看也不看对面一,而是走到了苏禄的跟前,口中说道,“苏禄、黄岩,黄岩、苏禄,我田横的兵,还没变成小书生,好样的。” 苏禄冲田王一施礼,“王,你一直在看呀?” “那是,我尤其想看看你,怎么一脚蹬折了对方的大腿。” 苏禄不好意思地道,“不知道王,你对我刚才的招法还有什么不满意?” “示敌以弱,出奇不意,一招制敌,下手够狠!我很满意!” 田王的声音十分洪亮地响了起来,紧接着,是宋奎的嗓音,这个宋奎,也玩起了即时翻译: “也许,你们当中,有人希望我们一气之下宰了你们的阿基奴,也许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坐坐总祭司的座位了!” 手腕中箭的那人尽量地想把自己隐藏在从人的身后,但是四边的人反倒闪开了身子,倒把他露了出来。田王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们这些人,只是过路,如果不是你们肆意侮辱我们黄岩岛上的渔民,也许我们一见面就是朋友了,也许我们还会擦肩而过,连这座岛都不会踏平上一步,虽然做不上朋友,至少不会刀枪相向,我们的旅途还很长,宁愿交一路的朋友,也不会主动得罪一个人。” “但是,我们在黄岩岛上,便听说过你们的行径,还亲眼看到了你们夺船后,不顾渔民死活离岛而去,所以,这里,我是非来不可的了。” “可那座岛离着我们近。”有人小声说道。 “是的,我们两家离得的确很近,近得我们只须一跨步,就到了你们这里。”田王说着,哈哈大笑。山峦起伏,林涛阵阵,那是爽朗的藐视一切的笑声。 “要吃鱼,可以,自己去打。打不来实在要吃,也不要去抢,别人的东西不是好拿的,这个道理,你们的总祭司已然明白,所以,不日他将回到你们身边。” “那,那他现在为什么不回来?是不是你们把他囚禁了?”一个小伙子冲田王喊道。 “不,不是,阿基奴还想和我们认亲戚呢,我们怎么会伤害他?我看你们这么多伤兵,也不都是我手下的人伤得吧?”他指指那群“尼格利陀”人和蚂蚁国人,“你们如果亲如一家,哪里还会出现如此的闹剧?” 正说着,突然有一只竹箭向着田王迎面射来!正是那个伤了手腕的小祭司,一个蹩脚的小小阴谋者,是他从身边一个“尼格利陀”人手中夺过弓箭,忍着手腕疼痛,实施偷袭。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声特别弓弦声响起,姬将军的箭,正击在来箭之上,两支利箭在田王身前不远处同时坠落在地。徐洁的一箭也立刻飞出,小祭司一声惨叫,在他的脖子上,正中插了一根竹箭。他痛苦地两手抓扯着脖子,倒地抽搐,蹬蹬腿,不动了。 这两箭让我终于发现了姬将军他们的藏身处,那是齐雪她们赶着驴车消失的地方,一个矮矮的小山包,离我们有五十步的距离。 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从人群中选中要射的人,并且准确地射中,徐洁到底让姬将军调教出来了。 眼前突发的变故,田王好似没有看到,也没有看渐渐渐渐骚乱起来的驴颂人,他只是最后说了一句,“我们走!” 说完,带着我们转身就走,一群三十几个浑身是血的军士,当然还有孟将军和我,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头也不回,扔下那些驴颂人在身后。 第138章 认干儿 服人莫过心折,我们在前边走,大摇大摆的,身后安静得很,谁都不愿意做第二个小祭司,那群驴人也看到了,不知道从哪飞出利箭,想像不到的厉害,谁也不去触这个霉头。 甲米地这个地方,西北方向是一整片的海湾,我们站在一处高台之上,极目远眺。 田王指着远处对我们说,“从去年的年末出海,直走到现在,以为离我们的故乡越来越远,现在才知道,就在不远的地方,就是我们的故土。” 我们都知道,他说的是黄岩岛。有人问他,“王,按说,我们已经背景离乡,我们的故土已经尽归了刘汉,怎么你还这样恋恋不舍?” “你不懂,我们是兄弟相争,他胜我败,那片土还在那里,并未被外人所得。当时再怎么立目相向,一但祖业被外人窥视,任是谁,都应该将私怨抛在一边,一致对外。难道你们就甘心无动于衷吗?我看未必。” 我们看了一会大海返回驻地,阿基奴迎了上来,其实只要他想走,我们随时会让他离开,他迟迟不动身,原来是有一个要求。 宋奎说,“阿基奴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要我代为转达他的意思。” “什么意思?”田王不解,现在他正在考虑我们何时动身的问题,冷不防宋奎说了这句话,立刻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他说,自从看到了齐雪,即被她的美貌折服,他说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的上国人物,有心巴结。” 靠,要是让他看到了我那几位老婆,还不得羞愧而死?我就站在田王的身边,一听这话,就问宋奎,“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没告诉那老小子,齐雪是有夫之妇?” “说了,可是他不是这个意思,他说,想认……认齐雪作……” “作什么?做干妹子啊,我这人喜欢老婆,但是从不喜欢大舅哥,一个也别想!不行。” “田将军您错了,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想认作干妈。”宋奎说。 一听这话,我差一点没有晕倒,这都是什么事啊。这家伙感情还有恋母情节,看样子阿基奴今年怎么也有五十上下,想认一个三十岁的美女当干妈,亏他想得出来。 要不是田王在旁边,我真想上去踹他两脚,倒是田王哈哈一笑,“我多个外孙,又有何不可?依我看,认了!” 认了就认了吧,谁叫田王急着得外孙呢,不过我说,“认归认,我没太大的意见,只要他答应我两件事,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什么事?不妨说上上说。”田王道。 “我们田家都是好汉,从不出什么这个奴、那个奴的,只他愿意改改名字,这件就有了一半的商量。” “你说说,要他怎么改?” 宋奎把我的意思转达给阿基奴,没想到他点头像鸡吃碎米,生怕同意得慢了我会反悔。 我说,“我只说是要改,但是怎么改,还得听听齐雪的意见,毕竟这是她出面给您收的外孙。”我对田王说。 齐雪被叫了过来,听了我们的话以后,一个劲地摇头,脸都红了,道,“我会生儿子,谁会要他!” 但是我把田王的意思告诉了她,我说,“这个儿子不同于那个儿子,我们一走,他愿意继续当他的儿子就当,不愿意的话,谁也不勉强,再说,谁让你去参加什么选美,你不知道你的美会摄人心魄么?说起来,这事还是由你引起,怎么也不要让田王失望,他都说过话了。” 听我这么说,齐雪歪头想了一想,“那好吧,勉为其难。但是只是名义上的儿子,他可不能再有什么其他的念头。” “那是当然,他这个儿子,只能叫妈,不能吃奶!”我拍着胸脯向她保证。 考虑再三,齐雪才对所有的人说,“这个奴字,怎么可以放到自己的名字里呢?正好改上一个字,读音还很相近,意思却大不相同。” “怎么改?” 看着大家好奇的眼神,齐雪说道,“把奴字,改一个音相近的诺字,我才能收这个儿子。不然,扔垃圾里也没人拣。” 没想到,那个阿其奴连连答应,并没有我们想像的多么难。从此,阿基奴就改了名字,没想到在天朝上国的庇护之下,从此在这个地方站稳了脚跟,以致于有了二世、五世。 我提出的第一个条件,结果还算令我满意,于是,我又提出了第二个,我对干儿子小阿说道: “这个诺字,意义不同一般,喻人的一诺千斤,不能出尔反尔,你可能做到?做得到这事就算定下,做不到趁早滚蛋。”他又加连点头。这多亏了宋奎,在翻译我的话时用了文明用语,但是大概的意思还是没有偏差。 于是我又说,“那我告诉你,由此往西北约五百里的那座岛,名叫黄岩岛,从今天直到万世,它就叫黄岩岛,那是炎黄的岛屿,不许心生贪图之想,不许更改它的名字,任何想叫它别的名字者,都是你爹的敌人,如果不幸,以后你也有这这样的想法,那么,一,你不是我儿子,我不再做你爹。二,你也愧对你的这个诺字。你可答应?” 宋奎把我的话转过去之后,阿基奴略一思索,便点头答应了。 有道是“诺重无轻允”,他这么快就答应,倒让我对他稍稍有些不放心起来。一个美女能有这么大的力量?早知道的话,把六角也带上,毕竟多认一两个干儿子又不压沉。 事情总算有了眉目,但是,这件事情气坏了一个小国的人,就是蚂蚁国。我们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生气,是否是因为没有他们什么事情,而对我们心生不满,这个我们谁都没想个明白。 但是就在我们大排宴席,庆祝喜得贵子的时候,蚂蚁国的人却不辞而别了。 他们拉走了自己的队伍,趁着夜色往南,也就是他们老家的方向,跑了。从他们离开的时间上看,从甲米地到民都撸海峡,不过二三百里的路程,现在已经快到了海边了。 田王说,“添丁进口,前嫌尽释,不如趁着天气还凉爽,就此开拔,说心里话,我还真想看看那个什么民都……岛。” 田王说什么话,我们大都不敢违拗,只是直到现在,我们仍不见苏将军的影子。不免有些担心,田王道: “我说过,他有老婆跟着,饿不着他,我担得什么心?”于是我们检点人数,趁夜上船。 第139章 树米、岛船 临出发前,我干儿子阿基诺带人来港口送行,田王对他说道,“以后就莫要驴颂、驴颂地叫了,不如起个文雅些的名字,就叫吕宋吧。” 阿基诺诺诺连声。 由甲米地到民都撸海峡,陆上直线距离不过二百里。我们走水路,路程增了近一倍,田王趁夜出发的决定是正确的,在这里,白天太阳越来越接近直射,晚间最宜行船。 田王虽说是不担心苏将军夫妇,但是心里还是极为挂念,晚上,他披衣站在龟甲板上,望定一个方向,也不作声。 孟将军也与田王分开有几日,这时他也到了外边,我在舱中,隐隐地听到孟将军在与田王对话。孟将军问,“王,您可知道,吕宋这个地方,哪个字用得最多?” “哪个?” “拉。”孟将军道。 “何以见得?” “您看,我前两日寻找田纵他们一家,走的都是什么地方,有拉古潘、有打拉、有马巴拉卡、有、有马拉班、有马尼拉……是不是名字里都有这个拉字?我们一出甲米地,第一个地方就叫马拉贡东,是不是?”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可是,为什么呢?” 我知道,这是孟将军看出田王正担心苏朗他们,在和他没话找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吕宋的北边猪多,整天吃了拉,吃了拉;南边驴多,驴干嘛?拉车、拉磨、拉犁。”田王早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天亮的时候,前边又发现了一个小村落,出去打探的军士回来,向田王报告:那地方叫卡拉塔甘,过了卡拉塔甘,是一片海湾。田王自语道,“还真让他说着了,又是个拉。” 在卡拉塔甘,我们下船登岸,太阳升起来以后在船上很热,我们看到这里长了成片的大树,树干笔直,直径约有一尺,高达三十尺,叶子像一根根长长的大羽毛。有的在树顶已经生出了一层淡红色的花,远处看去,火炬一般。 田王招呼大家都下了船,只留少数的人看护船只,大家都到这种树下边躲避阳光,田王问宋奎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树?” “回王,这种树该是西谷椰子树,如果我记得不差的话,这种树还能吃呢!” 这句话引起了田王的注意,他来了兴致,“能吃?” “我以前随父亲在这一带行过一次,好像看到当地人从这种树上掏米。” 正说着,姬将军竟然在树林里找到三个当地人,他们的打扮既不是吕宋人,又不是蚂蚁国人,每人挑了两只硕大的木桶,里面白花花的,不知道装的什么。 “两位乡民,不知你们桶中挑的何物?”田王问道。 “树米。”一个略微年轻点的人回道。 有宋奎在,我们之间的交流并非什么难事,经过攀谈我们才知道,原来我们乘凉的西谷椰子树,正是这树米的出处。当地人在此树开花之前,即将树砍倒,把树干断为三尺长短,一剖两半,里面全都是这种白色的东西。再用削尖的竹筒把它们挖出,放入木桶中浸泡、去除一种涩味,再将水倒去,沥干,所得之物称为“西谷米。” 为了让我们明白,两人又从林中叫来三五个同伴,当着我们的面,选了一棵未开花的西谷椰子,给田王演示了一遍取树米的过程。一棵西谷椰子树,整整掏出了两担“西谷米”。 田王十分高兴,他对我们说,“至少在这个地方,我们的食物不成问题了。” 放一伙人离开以后,田王决定:取米。原想稍事休息便走,如此一来,我们竟然在此地一驻十几天。 白天男人们拿起斧锯,到林子里伐树取米,我们从神户所带的斧、锯、凿一应俱全,行动起来,比当地的老手还快,不久就积攒了许多,没有地方盛放,就用掏空了的树干,两边堵上,装上树米搬到船上,让田王和大家恼火的是,我们没有锅。 “只要有米,锅总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田王说。他总是如此的乐观,不断地感染着我们。 画她们这些天也没有闲着,此地民风淳朴,对我们倒也无甚敌意,因此,画她们,还有徐氏三姐妹一同到树中深处去,我们都很放心,第二天的时候,她们便给我们的队伍带来了惊喜。 各种各样的林中野花,被她们移植了过来,花盆便是我们掏树米剩下的水槽一样的树干。 她们请人用木板,把树干两端封堵上,做成规格统一的花盆,里面装满林地上的湿土,一盆盆的鲜花被搬到了船甲板上,沿着龟甲的四周边缘摆了整整一圈。 田王被她们的创举启发,要求我们不但要移花,一些低矮的灌木、常绿的野草,都要逐样移植一些。“这样,即可以赏心悦目,又可以隔阻毒日头,何乐而不为?” 等我们离开的时候,我们的大船在水面上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远看是一座不小的浮岛,近看还是一座浮岛,岛上花草繁复,中有小道纵横穿插,田王没事行在其间的小道上,面上分的满意。还有几只蝶子,竟然一路跟随,走了多远,一直在我们的岛船上、花草丛中飞舞。 为了使这些人工绿植不至于在海中的颠簸中掉落,我们花了很大的功夫,沿龟甲的大小,做了一个环“岛”的木架,再以青藤把那些花盆绑缚结实。没有六级以上的大风,我们船顶的植被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此一来,龟船内部就变得十分的宜居,正午时分也不会产生燥热,田王扔掉了扇子,对我们道,“如此一路行来,看似漫无目的,却收获非浅,这样海阔天空,真真比原来你争我斗,荼毒生灵要好上不止万倍。” “王,我们也有同感!”大家异口同声地道。 “下一个到达地,我想就是蚂蚁国,真正为害我们黄岩岛的,正是这些小国。如果让我碰到,这次我不想手下留情了。” 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一些花盆中的泥土被雨水冲下,有些顺着舷窗进到了舱内,不过问题不大,但是雨住后,有人发现了一个情况。 我们的岛船上竟然有大雁留宿。 第140章 八打雁的牵挂 大雁最擅飞翔,一飞动辄成百上千里。别看体型较大,但动作很灵敏,我们船中的人夜间一出舷窗,便惊动了它们,四只突然从甲板上的灌木中腾空而起,吓了人一跳。 但是它们只是低低地环绕着我们的大船盘旋,并不远离,那人马上回来,将情况汇报了田王。田王道,“此种飞禽,一般不与人亲近,现在这样留恋,必定有事。” 于是,我们拿了蛇丹,在外边照亮,几个人随田王登上甲板,在岛船中细致地搜索,果然,在一处低矮树丛中,我们看到了一只小雁。 它本来藏在那里不想动,但是蛇丹皎洁的光亮,让它再也隐藏不住,挣扎着想要起飞,扑腾几下,我们都发现,它的一支翅膀受了伤,一片长羽被利爪抓去,只裸露着肉红色的伤口。 空中四只大雁似乎感到了危险,凄厉地鸣叫着,几次俯冲,想要下到近前来营救。有两只大如家鹅,几乎扑到我们的身后,姬将军、孟将军立刻护在田王的身后。 但是田王的注意力全在那只小雁身上,他缓缓地向小雁伸出手去,嘴中轻轻说着,“小家伙,别怕,别怕,来,让我给你看上一看。” 小雁极力地向后躲闪,嘴里有些惊恐地叫着,田王一把抓到它的一支好翅膀,然后对姬将军道,“去,把我们的金创药拿来。” 姬将军领命下去,不一会,画、小月、徐洁得了消息,也都到了甲板上边,毕竟大雁这东西,只在高空中看得多些,如此近距离地观看大雁,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田王用手小心地清理了小雁伤口处乱羽,为它敷好了药,招手对小月道: “你来为包扎一下吧。” 小雁似乎对小月颇有好感,翅膀在她的手中不再挣扎,而空中的几只成年大雁,也放松了敌意,悄悄在离我们不远处落了下来,也不叫,歪着头,看小月为它包扎。 因为此地气候潮湿闷热,小月并未给它包很厚的布,只是薄薄的裹了一层,用线系牢。 最后,我们又拿来刚刚收获的树米,捧了一捧,放在小雁的身前。 雁的食性很杂,一些无毒无特殊气味的野草、野谷、小鱼小虾都能入口,但是这树米,似乎从来没有吃过。 小雁歪头看了看,啄了几粒,然后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田王把一根指头竖在嘴前,哈着腰,对我们大家道,“嘘,不要再打扰它了,我们也去休息吧。” 大船在雨后清闲的、潮湿的水气中劈开水浪,缓缓向前,我们在舱中只听到一声毫无敌意的雁叫。 “王,我听说这雁肉,味道不错,不如明天为你打上一只吧。”姬将军对田王说道。救助了伤雁之后,人们都很兴奋。 “嗯,雁肉的确好吃,我还记得,有次在齐北行军,恰秋分前后,我们遇到一群南飞的大雁,那个时候便吃过雁肉,其肉性味甘平,归经入肺,据说,还可壮筋骨、益阳气,不过,”田王又道,“不知怎么,当我今天看到那只小雁干净的眼睛,却丝毫没有一丝的口腹之欲。” 一个杀人如麻的将军,竟然有此话出口,不能不让我们动容,连姬将军也觉有些不好意思。 田王安慰他道,“姬达,你的好意我知道,但万物皆有灵,方才那几只大雁已经相信了我等,还是不要做伤害它们的事了罢。” 早上起来,小雁的伤势好了许多,跃跃欲试地抖动着翅膀,而那几只成年大雁,两只守在小雁的身边,两只腾空飞入高空,为我们带路,它们一直沿着近岸的位置向东飞行,引着我们向前,不久,过了一处浅湾,我们发现了大批的雁群。 它们在一片草滩上嬉戏,成群结队,姜婉清站在甲板上,扳着手指数了几遍,对画说,“姐姐,这群雁,你说有多少只?” “多少?”画问。 “九十一只。” “不对吧,我也数过了,好像不是这么多呢。”画面带笑意,看着姜婉清,最近,画似乎更喜爱她,两人的性格、脾气都十分的相似,而田老夫人也很是爱怜,这还让小月小吃了几回陈醋。 “那,姐姐,你说,是多少只?” “应该是九十六只。”正说着,我们龟船上的五只雁忽然起飞,很快地落入草滩上的雁群之中。不多不少,正是九十六只。 田王也看到了,感慨道,“看来,春分快到了!”然后,他忽然回身叫道,“姜老汉、姜老汉!” 没有人答应,姜婉清回道,“王,我爹在苏将军的船上呢。” “哦,我想起来了,方才想问问他,现今是什么时间,也不知他们现在何处。” 我知道,田王又想起了苏将军他们,这些许的日子,我知道田王时常想起他们,只是又不愿意让我们看出来,没想到,这次又无意中想起,茫茫大海,真的说不准我们还能不能再见。以往和苏将军并肩做战的情形,一下子映入脑海。 还有那一船的军士,那是田王的心肝,从涨岛出来,大小的战斗也经历了许多,我们没有损失一个人,一路走来,每一个人都亲如兄弟姐妹,姜婉清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画把她揽入怀中,只见她闭目合十,心中默默祈祷。 我打破了沉默,“王,我虽然记得不甚详细,但也不会差得许多,现在应该是大年二月中旬了。” “这么说,我们一行出涨岛,也有半年多的光景了!”田王道,“宋奎,你可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回王,真的不知”宋奎道。 “不如就叫九十六只雁吧,纪念我们远洋中遇到这群熟客。”田王道。 大雁的老家在西伯利亚一带,每年的秋分,会成群结队地往南迁飞,有一条路线便是华夏的东北经过黄河、长江到达广东福建沿海,最远的能飞到南洋。田王称它们作熟客,不无道理。 “爹,不如就叫八打雁吧,也是九十六只的意思。”画说完,田王立刻同意,这个名字确是比方才的“九十六只雁”来得好记。 八打雁的名字,直到如今还在使用,但是谁会知道,那是拜田王父女所赐? 小雁似乎对我们恋恋不舍,在雁群起飞前一刻,它还飞到了船上来了一次,这次它直接飞到了小月的身边,在她脚边流连,小月忽然有了发现,她冲我叫了起来。 我们都凑过去,她小心地扒开小雁腹下的绒羽,在它的两腿之间,用丝线拴着一支两寸长、拇指粗的竹筒。 第141章 直奔达瑙 小月把竹筒从雁腹下解下,放在耳边晃晃,里面悄无声息,翻转来检视,也未见异常,两端均是原生的竹节,只是在一边的竹节之上有上个小孔,放在眼睛上往里看,因为不透亮,什么也看不到。 她把竹筒交到我手上,瞪着一双大眼看着我。刚才她的动作我全看在眼里了,看看竹筒,就是一节普通的竹子,外表没有什么稀奇,手上一用力,将竹子捏为两半,从中拽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白色细绢。 细绢是被人从小孔里用极细之物塞到竹筒中的。展开来看,上边只写了四个小篆字,我看了看道,“呃,情况我已尽知,去送与田王细瞧。” “你真尽知么?”小月不相信地看着我,这个小女人真不给我面子,明知我小篆看不懂几个,还来问,等我哪天好好教导她一番。 画从旁边拿过那块细绢,口中念道,“达瑙被困”。 能写小篆的,肯定是我族人,至于这达瑙两字,是人名还是地名,不得而知。可能是叫达瑙的人被困,但也可能是我们的人在达瑙这个地方被困,总之,可以相像,被困的人情况十分的危急,急得连字也不能多写几个。 田王知道了这事,立刻把宋奎叫到跟前,问他到,“你来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宋奎接过细细绢,四个字看了半晌,才道,“依我来看,这达瑙两字,必是地名无疑,因我以前就到过一处吕宋的地方,叫做博利瑙的,就在傍桂施栏左近。但是我们那里人叫这种名字的真不多见。” 田王也补充说,“如果达瑙两字是人名的话,显然多此一举,能用雁传信,不是雁与他们求援之人相熟,救援之人也肯定知道被困人的名姓。而这上边只写了四个字,显然要把最重要的内容写在上面,而被困地点,应该是最重要的。而且,这些被困之人的求救信,借助大雁来传递,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他们的情况十分危急,没有更好的办法把消息送出来。”我说。 “那我们还等什么,还不去达瑙!”孟将军着急地说道。 “问题是,我们谁知道,达瑙这个鬼地方在哪里?”大家面面相觑,连宋奎也不知道这个地方。 “让我来试试,”小月说着,从舱中捧出一把树米,那只小雁一直在她的身边不愿离开,看到了树米,立刻从她的手中去啄,小月抚着它的后背,轻声说道,“小雁小雁,你可愿意带路?” 我禁不住很觉好笑,这个小月,越来越神道道的了。但是,神奇的情况出现了,小雁昂头高亢地鸣叫两声,挣开小月的怀抱腾空而起。 不远处的雁群一阵骚动,有几只成年雁试图唤住小雁,但是那只小雁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头也不回地向着正东方向飞去,边飞边叫。 雁群只用了一瞬间,便整理好了队伍,尾随小雁升到空中。 “真有你的,没准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地方。”徐洁对小月挑起了大拇指,田王一声令下,“马上跟进!不要落下!” 雁的飞行速度很快,每个时辰能飞上三、四百里,只见空中那九十多只在雁,排成了两层斜斜的“人”字,振翅向东飞去,这次一返常态,小雁新伤初愈,却在雁阵的前边带路,它们似乎在有意控制飞行的速度,让我们的岛船能够跟得上。 我不明白,为什么小月能与雁类沟通,是不是歪打正着?如果她真的有这异能,那我以后更要对她刮目相看了,人才啊! 不过我们现在没功夫想这些,正南方的一片大陆,进入了我们的视线,宋奎指着那里,对田王道,“那里便是民都撸岛,是蚂蚁国的所在地。” “我们暂且不管他,救人要紧,”田王站在船头,手搭凉棚盯着前方的雁阵,一个劲地催促加快速度。 才到正午,我们已经行了近二百里,前方一座小岛,丛林密布,一乍阴翳之色,雁群在空中一拐,绕过那片不大的树林,似在躲避什么。 正在猜想,就见从林子正上方,腾空冲出两只恶狠狠的老鹰,直向着雁阵前边的小雁而去! 小雁在空中突然一慢,一下子缩回到了雁群中间,十几只成年雁从队形之中冲了出来,阻滞两只恶鹰。而其它雁只,则一抹身,压低了飞行高度,团团围着小雁,往我们的正上方飞了回来。 大雁完成了阻击任务,飞快地回撤,恶鹰尾随而至。 看此情形,我不禁心跳过速,而姬将军的弓箭又不在身边,被他放在了舱里了,田王冲他大喊,“快去取箭!” 姬将军奔舷窗而去,却早有一只雕弓,从舷窗之中递了出来,是徐洁返回舱中,取了弓箭回来。 一群雁慌乱地盘旋在我们的大船上空,有的也不管我们船上站立之人,直接收翅落于甲板上面。 船上的人,小月、画、姜婉清、我、宋奎,包括田王,一起蹦着高,挥着两条手臂,想吓走老鹰,而姬将军望着俯冲而来的头一只鹰,瞄也没瞄,一箭正中前胸,老鹰扑楞着,像断线的风筝,落在船前的水中。 也许这个地方的鹰从来没有吃过弓箭的苦头,所以防也未防,头一只中箭之后,后面那只才感觉不对,转身就走,但是姬将军第二支箭就飞到了,从鹰屁股穿进去,鹰嘴里穿出,那只鹰直挺挺地摔到了海中。 雁群再次起飞,在空中排好了队形,我们继续往东,刚才的插曲并没有影响雁群的情绪,不久,它们引着我们,在海上拐了个弯,又往东南方驶去。 我们方才一阵疾驶,只顾着追着雁阵而行,全然没有记住所行的路线,其间所经过的一些小岛,也无心去细致研究,途中空间折了几道弯,也没有人记得,所有人都是一个念头,救人。 在远离故土的异国他乡,每一个写一种文字的人,心情都是一样的,那四个弯弯扭扭的小篆,以前看起来真的是别别扭扭的,但是今天看起来,却是十分的可爱,每一个都像一朵小花,吐着细蕊,散着芬芳,嘿嘿,别看我不懂,但是我 第142章 夜上达瑙岛 傍晚时分,雁群带领我们到达一处大岛,到了这里,那些雁就不再往前飞了,纷纷栖于树顶。小雁从树尖稍停,然后又飞落回我们的大船上,站到了小月的身边。 如果所料不差,如果,它们要带我们来的地方叫做达瑙,那么这里便是。 天色已黑,我们没有冒然上岛,这岛有多大,岛上的林子就有多大,给我的感觉,岛上阴森森的,有一股不祥的气味,腐烂的、浓得化不开的寂静,直撞人心房。 按照田王的意思,我们先驾起岛船,环岛航行一周,实地察看岛外的地形。我们的船一动,那群雁也腾空而起,不鸣不叫,在我们的大船上空盘旋,紧紧跟随着我们。 暂且就把这里就做达瑙吧,我们环达瑙转了一圈,大约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估算起来,此岛的周长大概也就是二百三、四十里的样子,呈一个直角等腰三角形,而它的那个直角,正对着东北方向。 转了一圈,我们只在西北角那个地方,也就是我们最初到达地点,发现了一条曲折的小路,也是近一半掩没于乱草丛中,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而其它地方,不是悬崖峭壁,便是树木怪石横生,根本无路可走。 如果我们要解救之人就是被困在这座岛上,那么,是什么将他或他们困在这里呢?刚才我们都已经看过,岛的四周都是广阔的海面,难道我们欲救之人只是因为没有船? 但是,如果只是没有船的话,又似乎很难让人理解,全岛都是树木,扎个木筏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呀? 女眷们都压住了平时的嗓门,躲到舱内窃窃私语,看来她们也都感觉到了不详的味道,在这个时候,她们躲起来应该是正常的,要是还不知深浅,在站在外面大嚷大叫,非挨田王的喝斥不可。 虽然找到了路,但是到底上岛不上岛,我们都得听从田王的指示。思索了很久,他终于说: “田纵、姬达、孟谷商,今晚你们上岛探听情况,有紧急情况就点火为号,其余人随我仍驻扎在船上,如果看到了火光,我们必上岛接应。” 这个安排应该是妥当的,我们立刻分头准备应用之物,除了每个人日常使用的武器以外,我们还带了绳子、火折、防蚊虫药物、两天的口粮。 田王没有到外面送行,我们这三人的组合,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姬将军的远程攻击能力、我的近距离攻击能力以及孟将军卓越轻功,应该能够应付绝大多数的突发事情。 姬将军这次出来,所带的箭支也选了最好的,我们从涨岛出来的时候,他曾带足了整整五壶箭,都是青铜箭头,雕翎尾羽,这种箭的飞行稳定,穿透力很强,一路上他使用的非常节省,能回收的都想办法回收,但是也已经剩下了三壶了。 从鲸海出来,他就开始使用普通的竹箭,青铜箭镞的箭支总是舍不得使用,今晚,我看他带了一壶好箭。 大船离岸有五六十步的距离,再近了会搁浅,我们悄悄地从大船上下到水中,把怕湿的物品高高举过头顶,泅到了岸边,出水后,我们成一条纵队,沿小道向岛心进发。 小道沿着高低不平的山势,不停地折拐,沿途被树木、怪石杂草遮蔽,很难认得清楚,再加上天色很黑,我们前进得很慢。三个人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相互之间说话也压低了嗓门。 “我怎么感觉这里阴森森的,暗处像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我们,”姬将军悄声对我们两个说道。我们现在的队形是,我在前,姬将军中,孟将军断后。 “大家小心了,我闻到了血的味道。”孟将军说。 举手让大家暂停下来,我们蹲在路边商量,因为这条唯一的小道,我们越走越感觉不对劲,就是两边的树啊、草啊、石头什么的,都一会比一会升高,“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我们现在越走越往地势低洼之处去了?” 他们两个在黑暗中都点头,这是不争的事实,原来我们是在林间行进,现在,森林高高的到了头顶,各种细微的林中动静传到耳中,天籁之音。 “要是能照个亮就好了,”孟将军小声说,我们都知道,在情况不明的时候,点起火光是不明智的,那样会很快在暴露自己。 正在这时,我听到在头顶的树丛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响声,虽然此时无风,但是一串枝杈的摇动之声从我们的上方经过,像是有人急匆匆去办什么事,一会就归于寂静。那肯定不是风刮树枝产生的动静。 孟将军说,“从刚才的动静上来看,那人的轻功绝不会在我之下。”高手听声,便知深浅,他这么说,我不怀疑,我也听出来了。 “怎么办?”姬将军问。 “步步为营,接着探索,在这里蹲一夜总不是办法。”我们猫起腰踮着脚,顺着小道接着往前走。原来还有从树头漏下的点点星光,路况依稀见,越往下走,光线越暗,最后,干脆两眼一抹黑。 我在最前面,精神更为集中,宝剑也悄悄拽在右手中,左手掐了一截四尺来长的坚挺草茎,直着伸在前边,要是有什么人的话,它会最快地告诉我。 “我觉着这样不是办法,明显就是三只瞎猫一样,”老孟说着,从脚边拣了一块石头,奋力地掷出。很久,在前边传回来一阵石头落地的滚动声音,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动静,我们听了一会,心下稍安。 照现在这样的坡度走下去,不用多久,我们就要到地平面以下了。前边似乎终于出现了岔路,一条继续依势往下,另一条则往旁边一拐,平着延伸出去,方向应该是指向了东南方向。 “往哪走?” “反正不能分头走,老子还真有些吃不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们两个说走哪儿,老孟跟着就是。” 我用手一指下坡路,“接着走。”说罢,迈步就走。左手中的那根硬草茎一直没有离手,因此走得大胆。刚走两步,突然脚下一绊,身子直接往下边扑倒,不知什么东西绊了我一下。 身在半空中,右手的宝剑剑尖往山石路上一拄,剑尖擦出几颗火星,我借力往下一蹲,两脚轻轻落地,总算没有弄出过多的动静。 但是姬达说没有我幸运了,前边我一连串的动作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他还浑然无知,直接被绊倒,他那漆黑的影子直接向我压了下来。 赶紧一扶他,而孟将军收住了脚,伏下身子去用手摸地上的东西,只听到他在地上蹲着,低声说道,“我的娘!” 第143章 死寂 “怎么了?”我和姬将军低声问道。 “这有一个人。”孟将军说,“是一个死人,呸,晦气!”只听得他在后边的路边草丛上擦着手,“我沾了一手血。” 我怎么刚才就觉得脚下碰到的东西软软的,这里怎么会有死人呢? 我们在暗中屏气听了片刻,四周一片沉寂,“啪!”姬将军手中的火折子只用了一下便点燃了,亮了不到三秒钟,又被他“噗”地一口吹熄。 时间不能太长,长了会增大我们暴露的机率。但是就是这短短的三秒时间,地下的情况,我都看到了。 虽然我见的各种死状的人已经不少,但这次的,更觉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一个男子,赤膊,脸朝下、头向着我们进来的方向扑倒在地,下身是一条粗蓝布的裤子,裤脚挽起,脚上只有一只草鞋,另一只不知所踪。 在他的后背上,是一只深深的血洞,靠近左侧,可以伸进一只拳头。是什么人会这种怪异的武功,能一下子掏去一个壮年男子的心脏呢? 我还看到他的脸歪向了右边,从我这个方位,只能看到他大张着嘴巴,似乎死前还正在惊恐万状地呼喊。已经失神的眼睛大睁着,布满了恐惧。 孟将军刚才在黑暗之中正摸到了他的脸上,嘴边已经凝固的血块,被孟将军那一下抓了一手,他脸上新现三道粗粗的指痕,是孟将军蘸着血迹新抹出来的。 我们都没有说话,一会,在我的身后又是“啪”一下,亮光一闪,瞬间熄灭,姬将军低声道,“往前五步,还有一个,男的。” “死的?” “废话,活得能这么老实?” “看穿着,是我们人。”因为我们到吕宋这么久,头一次看到绵花纺织后染就的粗蓝布,草鞋的打法,也很熟悉。 “这么说,我们来迟了一步。”黑暗中,只听“咔”的一声,孟将军在后边砍断了什么,不一会嘴里“稀溜稀溜”地大嚼起来。 “你在搞什么呢?”姬将军问。只听他嘴里边嚼,边不甚清晰地答道,“甘蔗……反正也来晚了,吃根甘蔗,压压惊,打道回府。”我们哭笑不得。 黑夜里,山道上,坐在死尸旁边大嚼甘蔗,这种经历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忘掉。 孟将军说着,又是“咔咔”两声,他给我们每人递过一根,“吃吧,活见人,死见尸,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最可怕的是什么都见不着……就算是接着探寻下去,我们总得吃点东西呀。” 每人嚼了一截甘蔗,感觉好一点了,甜东西可以让人平静下来,一点都不假。这下,我们能够冷静地分析一下了。 两个人的最后姿势,都是脸朝外,那么可以断定,危险来自他们的身后,他们是在逃命的半途被击杀的。 从两人身上血迹来看,他们死去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那么,凶手,肯定还在岛上。 因为在两个时辰之前,我们已经到了,并且在岛的四周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人离岛的痕迹。 “这样走下去,对我们太不利了,”姬将军小声说,“晚上没有光亮,如果有了情况我们会极为被动。” “原地找地方休息,别弄出太大动静,孟将军,你睡觉爱打呼噜,先给我们放哨。” 我们三个,摸索着,手边碰到了道边的几棵甘蔗,穿过去又是一小片蕉麻,我们攀上了一株两人合抱的大树,各选了一处枝叶繁复的杈子,靠住了身子。 我和姬将军先睡,孟将军为我们放哨,不一会,几乎有些震耳的蚊声便响了起来,但是它们都只是在四边逡巡,并不敢冲上,我们都抹了避虫的药物。 山下小道上,是我们刚刚发现的两具尸体,前边的路,我还真有点期待什么,虽然还是那么静,希望能被我们找到幸存之人。 天还没亮,我们就又被那种动静所惊醒,上次是一个人,而这次是两个,分别从我们藏身的大树两侧飞过去。 用“飞”很恰当,我听出这次的两位高手,一个功夫略低,动静也大上些许,但是,仍然让我吃惊。他们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刚刚察觉,就已经过去,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我真有点点担心,我们这点道行,能否应对得了。 天刚蒙蒙亮,我们就从树上悄悄下来,每个人都没睡好,眼睛红红的。 这时,下面的情形才更为清楚地被我们看到。我们进来的小道,似乎并不是经常有人走动,应该只是出岛入岛时才用到,而且这条小道还被人刻意地加以掩饰,不愿意让岛外的人发现的样子。这在我们刚刚上岛时就没有一下子发现。 本来,入口正对着我们来的方向,一开始却没有被我们发现,直到我们围着岛细细地察看了一圈,才注意到了这个入口。 而我们在岛里面刚发现的这条岔道就不同了,这条岔道显得更像一条路,被有修整过,铺着碎石子,还有几条断续的独轮车辙,不知是进还是出。 “接着一条道跑到黑。”我说,于是又在前边打头带路。 这次,是个女的,与前边两个男人相距不远,不同的是,她伏身在一个大木架子的摇把上,头垂着,头发遮住了脸庞,看不清她的模样,不过也应该就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相同的是,她的左胸也被掏了一个洞,从伤口来看,也是一招致命。 她身下边压住的木架引起了我的注意,绞盘上绕了多半圈拇指粗的绳子,从上边引出一根直向前伸去,一直进入到一个敞口的山洞里,那里光线还不算亮,我们站在洞外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但是,我们同时发现了一架小手推车,看样子是被人推着往洞外走,危险临近时,推车的人扔掉了车子向洞外跑去,车子很仓促地斜停在那里,车上的东西,让我们的两眼都射出了贼光。 那、那那是一车,不,是一整手推车的金子,正在略显幽暗的洞口熠熠生辉。 孟将军第一个冲了过去。 第144章 金矿坑 整整一车金子!孟将军几乎是马上就想扑过去,被姬将军一把拽住! “你不要命了!死人就在眼前,也不想想!”他低声对孟将军道。 老孟也感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尴尬地笑着说,“人为财死,人为财死,我,我忘了!” 山洞就是个普通的山洞,如果不是这一小车的金子,我们几乎就认为它是个临时遮风蔽雨的场所,此洞阔有二十步,洞口朝北,终年照不进阳光,里面一片阴凉,靠里边是两张木床,木架子上是成片的干草,看来只是个临时的休息之处。 我们把目光落在那条绳子上,绳子贴着地面爬了十几步远,消失在一场面岩石的下面。 岩石像一头蹲在地上的狗熊,把那条绳子坐在身下,这倒令我们十分的不解,看洞里的情形,以及木架子上的绞盘,你会想到什么? 孟将军道,“死掉的三人,一定是想把这一块大石头拉走。”说着,又回头看了看那架小小的手推车。 事情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现在他的全部心思都在那车金子上,已经利令智昏了。 我看了看那块石头道,“不对,如果是你说的那样,那么,他们应当用绳子把石头捆住才对,可是,你们看,”我指给两位将军,“绳子是被石头压在下边的,绳头呢?” 没有绳头,也许绳头正好在石头的下边,“这就是说,他们的最初目的并不是移走这块石头。” “那又会是什么呢?”孟将军问道。 “搬开石头,不就都清楚了。”有时候,解开迷团的方法就这么简单,我们三个把手中的武器挂好,一齐来到了石头的跟前,说它像个的狗熊,它的大小不是我们哪一个人能轻易撼动的。 姬将军忽然有发现,他伸出胳膊挡住我们,蹲下来,看着地面上,一层砂土地上,印着凌乱的脚印。 光线不是太好,他又打着了火折子,这下我们都看清楚了,“奇怪,这是些什么人呢?你们看,”他指着其中一个比较清晰的,对我们说,“只有四个脚指头。” “是人的脚指头就行了,至少不是别的什么,来吧。”我招呼他们,三人围住了巨石,把手扶在上边,以我们三人合力,不会有太大的难度,我把手抠住巨石的底部,好发力。 我摸到了什么,跪下来看,在石头的底部,清晰地印着一只血手印! 我指给他们看,“这么一来,至少可以说明一个问题,石头是后移到这里来的,而且,不是他们。”我指指地上的尸体。 先不管这些,我们都急着搬开石头,希望可以看到事情的真相。 石头缓缓地移开了,一个小小的洞口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绳子就伸到了洞口里,里面黑洞洞的。 我们对望着,心里做定决定,很明显,迷底如果存在,一定是那洞里。可是洞口也太小了,比一个成年人的腰也粗不了多少。 “没必要进到洞子里面去,”孟将军回头看了看手推车里的金子,“我们只要把金子运回去,向田王交命就行了。”他的注意力还在那车金子上。 “我估计,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这几个人想把金子送到这个洞里藏匿起来,这时来了其他人,”我指指地上的奇怪脚印,“再一个可能,就是杀了人的这些人,不想别人看到这个洞口。” 很显然,第二种可能性最大,因为石头上印着的那只血手印。 “可是,为什么金子却没有被拿走呢?图财害命,首要为财,可是现在,有三个人被杀了,一整手推车的金子却纹丝未动,真想不通。”这不禁让我们每个人都大为不解。 不入洞中,什么都还是个迷,我们一商量,决定先到这个窄窄的洞中,一探究竟。 在我们三个人中,不谦虚地讲,我的身材是最标准的,他们望着我,我说,“这事你们不用和我争,我下去,孟将军你就在上边吧,我估计,这个洞口你的大胯都进不去。姬将军在上边陪着老孟。” 我攀住那条绳子,缓缓了坠了下去,只剩下脑袋在地面上的时候,一支火折子递给了我,“有动静,你就大叫‘狼来了’!” 真有意思,他怎么想到这么一个词。我抓紧绳子,慢慢往下坠,头顶的脸盆大小的洞口射进来唯一的光线,只下去十来尺的样子,双脚着地,我进到洞里。 宝剑已经紧握在手里,有它,我什么都不怕。 里面黑漆漆的,人有时候就是自己吓自己,我想都没想,“啪啪”两下打着了火折子,围着我四周,一团光亮,让我看清了。 绳子的一头拴了一只柳条筐,里面是空的。 这是一条简陋的矿坑,里面连个必要的支护都没有,在洞壁上,插了一只灭掉的火把,我把它点燃,看来,它不是燃尽以后熄灭的,也不是氧气耗尽熄灭的,因为刚才我还能使用火折子,我的呼吸也很轻松。 地上扔着几把铁铲子,铲子的边缘卷曲,一只树条编的筐子,再往前走,是一把铁锤。到现在为止,我没有看到一个人。 看洞内的情形,我以前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些死去的人,并不是想把金子藏到这里来,我知道,外边那车金子,就是从这里弄出去的,这里面的几样工具,都为采金而用。 自然金,硬度二点五至三点零,经重十五点六至十九点三,具强延展性,分为脉金和砂金两种,而脉金又叫山金,顾名思义,都是因为产地的不同。 看样子,这里的金子并不是很纯,大概含有超过百分之十五的银,鉴定这个,本人是行家,因为随着含银量的增加,色泽会由金黄转为淡黄,在岩壁的矿脉里,到处镶嵌着这种东西,在火光的映照下,亮晶晶地。 虽然只是个洞子,但是这样的洞子,我想世上的人大概都会喜欢。突然想到一个念头,阎罗王的府地,也许就是这个样子。 “有人吗?有人就出来,我是来救你们的。” 洞里立刻就有了动静,这么快就对我的话有了反应,却是大出我的意料,先是有碎石滚动,然后响起了由迟疑到坚定的脚步声。 第145章 掘金子的小女孩 洞子很深,里面的情况我看不清楚,但是脚步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不一会,出来一个人,是一个小女孩,眉目清晰,十三四岁的样子,头发乱乱一挽在顶上,一边的脸上抹着一道泥痕。 “就你吗?”我问。 她有些胆怯地看着我,“我们还有许多人在洞里,你、你是谁?” “我是谁?”这让我怎么回答,“我看到了大雁送出的信,是来救你们的。” “什么大雁?”她不明白,但是也没再迟疑,立刻奔过来,紧紧地抱住我,身子在发抖。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我们,这里,这里就我一个人。”她伏在我怀里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我安慰着她,好一会才安静下来,她告诉我,她们好多人,一起来的,从咸阳来的。 “那你们怎么到了这里?” “我,我不知道。”也许,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只记住了咸阳。别的都先不要再说了,我问她: “你刚才怎么说就一个人,不是洞里有好多人么?” “我害怕,才说了壮胆。” “既然害怕,怎么我一叫就跑出来了呢?”真有点不理解。 “因为我能听得懂你说的话。”我释然。毕竟在这么远的地方,说同一种语言,就是信任的理由。这种事情放在我的身上,也一定如此。 她摸摸我手里的宝剑,再看我的时候,眼中的恐惧似乎不见了。在黑暗的地方,宝剑发出一种摄人心魂的幽光,冷森森的,这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在任何时候都会给人带来安全感。她说,“我们现在就上去吗?” “你想怎样?”我看着她。 “其实,我一个人在这里挺害怕的,有你我就好一点了,因为这里还有两个人。” 她前后矛盾的话让我更为糊涂,一会说好多人,一会说她一个,一会又说还有两个,我不解地看着她,这时,她一拉我的手,拽着我向洞子的深处走,我从洞壁上拿下火把照亮。 这是一条天然的地下裂隙,越往里走,越是阴凉,而且洞内的空间也越发的狭小,我不知道她要把我带到何处去,我们曲曲折折地走了一段,只听她低声道,“他们在这里呢!” 在哪里?把移过去,我看到了一幕,不禁对地上的两人肃然起敬。 这又是两个死去的人,一男一女,穿着打扮是秦朝人无疑,她们死去时大约三十几岁,因为地下冰冷干燥,两个人的容颜变化不大,竟然都未腐烂,“他们是你什么人?”我问。 “我不认识他们。”她说,“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的,这里的洞子我以前只到过后边,这里面阴阴的,我一直害怕不敢进来。” 我细看起了这两个坐靠相拥的人来,男人面白,三缕黑须,两目紧闭,一看就是没有吃过什么苦的人,因为他身上的衣服,大约就是秦朝的官服罢。 他的怀里,伏着一位女子,头枕在他的大腿上,虽然身处困境,仍一脸的安详,她的胸前衣服是打开的,一只**还露在外边,栩栩如生,但是我没有一丝的邪念。 在她的怀中,应该是一个打开的襁褓,绣花的蓝黑色夹被,里面是一层淡粉色的衬里,由于时间过久,布面已经僵硬。 但是,襁褓里面什么都没有,看得出,在最后的时刻,她们这一家三口,是紧靠在一起的,女的正在奶着孩子,但是现在,孩子不见了。 在他们的身边,有一只褐色的背包,纯牛皮的,我知道。 把包拿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卷黄绢,上边又是我头疼的小篆体,说实话,我一个都不认识。一方朱印盖在上面,已然色泽黯淡。 “上边写得什么?”小女孩问我,她也是一脸的好奇。 “呃,呃,这上边说,你,你就是她们的孩子。” “你骗人,我有父母,他们都在外边呢?” “外边运送金子的人?”我问,如果她肯定,那么她就是孤儿了。 “不是,那些人都是我父亲的手下。” “他们都死了,我们走吧。”我低声说道,然后把那只包斜背在身上,一拉她的手。 她没有说话,我说“他们都死了”的时候,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一边往回走,我一边问她,“你父亲既然有手下,为什么还让你下来?” “除了我,别人都进不来呀。”也是,“你父亲也够黑的,为了金子,连自己的女儿都舍得。”我说。 “不是的,我父亲说,这些金子运回咸阳,交给始皇帝。他是皇帝派来的。” 又是皇帝派来的,是不是他们、包括地上两个人,都是始皇帝派来的?身份似乎与徐福一样,但是都没有徐福幸运。 没过多久,我们就来到了洞口,手中的火把已经快燃完了,我们抬头,上边看不到一丝的光亮。从这里到地面,也就十几尺的样子,应该能看到亮光的,但是,现在那里一片漆黑。 我们移走的石头,又压在了上边,两位将军又在和我开玩笑呢,我这么想着,开始把火交到小女孩的手里。 直洞不宽,我用两脚踹住洞子的两壁,一点一点地升上去,不一会,手摸到了那块石头。 往上顶了一顶,纹丝不动。弄不好,我们要被困在里面了,小女孩在下边有些焦急地问,“哥哥,怎么样?” 我没有回答她,内心一阵焦急,“姬将军、姬将军!”没有听到回声,看来他们遇到了什么情况,根本不在这里。也可能是石头挡住了我的喊声,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不在这里,如果在的话,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我使劲往上推那块石头,一切都是徒劳,我冲下边的小女孩子道,“我们最后的下场也许就像那两个人。”我指的是洞里。 “别说笑了,你快想办法!”她在下边说。 可是我身子吃不上劲,无从发力。最后,我拿出宝剑,在石头与洞口相接的地方,用力地挖了起来,宝剑不是镢头,现在我把它当做镢头来用,剑尖啃在坚硬的岩石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真让我有些心疼。 啃了半天,也只是扑簌簌地掉下来一些碎渣,我也技穷了,这两位将军,跑哪去了,难道推了金子,把我扔了不管了? 不可能啊,就算是孟将军那样喜欢金子,我也不信他会这么做,真要那样,我五个老婆还不撕了他! 正在猜疑,一丝亮光露了进来,我说呢,肯定是玩笑。 巨石一点一点地欠起,我眯着眼睛,两手借着上边人的力量,一使劲,石头滚到了一边。 一张美人脸!与我鼻子对鼻子,如果我愿意,一努嘴,我就能亲她一下。 但是我的下意识却让我大喊了起来,“狼来了!狼来了!” 第146章 凶猛的冰美人 喊完了,脚一软,从十来尺高的地方,十分不雅地掉到了地上,差点没有砸到下边的小女孩,躺在那里半晌没有动,真把我摔疼了,胳膊上也擦伤了好几处。 “哥哥,你没事吧,看到什么了?”小女孩凑过来,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我看到了一位大姐姐。”我揉着屁股站了起来。 “那就把你吓成这样?” “不是说,女人是老虎么。”我在想,怎么回事,是不是刚一出来,眼睛发离光了,我明明看到一张美得吓人的女人脸,长发披肩,浓密的乌黑睫毛,一双眼睛深汪汪的,一张不大的小嘴,唇红齿白。 只是,那张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不光是笑容,一点点的表情都没有! “你又骗人,我们这里没有大姐姐。”小女孩不相信我说的话,大概她又在以为我是逗她玩儿。 我试探着拽着绳子,一点点地爬上来,一露出头,先往四周看看,没有什么人,那架手推车还在那里。 我把小女孩从洞里拉了上来。她立刻就看到了木架上趴着的那个女人,脸色煞时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着,对我说,“她是我们的人。” 从她的语气上看,这个女人不是她的亲属。我们走到洞外,也没有见到姬将军和孟将军,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刚才我看到的那个美女也没有踪影。 在外面,小女孩看到了另外两个人,眼睛里一直含着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走上了那条事前看到的平坦一些的路,看样子她很急,我也没有再喊两位将军,就随她一直走。 “我已经两天没有上来了,不知道我的父亲怎么样了。” “那两个人是谁?”我边走边问。 “我父亲的手下。”她拉着我走过一段,越往里面走,地势越宽敞,显然,她看到三位自己熟悉之人都已遇害,对自己父亲的安危十分担心,她走的很快。 前边是一道树障,看不到后面的情形,她走过去,扒开一片浓密得不透亮的枝丛,一闪身钻了进去,见我迟迟没有跟上,又丛里面伸出脑袋,对我招手道,“还不进来。” 我没再多想,一伏身,也钻了进来,看得出,这道树障后期又被人着意修饰过,从外边看,如果不明就里,一定以为山穷路尽,谁知道里面又是一番天地。 离着树障不远,十来步的样子,是一道木墙,这才看出一点人为的痕迹,木墙是用原生的小树直接削尖了钉到土中的,因为这里向阳,小树已经又长出了新枝,一道木门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女孩推开门踮脚走了进去,一抹新鲜的血迹涂在门框处,我握紧了手中的宝剑。 木墙内,最边上是一座石灶,那不是做饭的,而是化金用的,地上一溜石模,冷却后未起出来的金锭子还在里面。 “父亲、父亲!”女孩一声高似一声地叫了起来,没有人回应,她的声音中有了哭腔,这种情况谁都不会往好处想。 她快步走去,两边高大的山崖,长满了青藤野花,曲径通幽,拐过弯,出现两条道,一左一右。她选择了右边的,我在她的身后看到了一个山洞,上边挂了一面黑布帘,在风中微微飘摆。 她一抬手就要去挑布帘,“父……”我一把拽住了她,练武的人耳朵尖,我听到里面有动静!“吱吱”地,东西落地、又被有踢得乱滚,一声清脆在破碎之声也传进了我的耳朵,里面像是在争夺什么东西,但是我肯定那不是人的声音。 这时,她已经将布帘挑起了一个缝,我们都看到了里面的情景,一群十几个黄褐色的身影,在里面抢食一蓝馒头,有几只已经掉到了地上,蓝子歪在一边。 屋里没有人,我捂住了小女孩的嘴巴,不让她发出声来。身后一声极轻的身形落地,“孟将军,你怎么才来。”我回过身。 不是孟将军,刚才的落地声我以为是孟将军,但是不是,是那个美女!我说我不会产生错觉,尤其是对美女更不会。 她刚刚从高处跳下来,两手握成了拳头,拄在地上,一头长发,肯定会让所有的女人妒忌,还有她的美目,还有……她没穿衣服! 一根布丝丝都没穿!我的热血一刹那沸腾起来!美女人我见的多了,但是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丝不挂地蹲在你面前的,还是头一次看到,我目瞪口呆,忘了做出哪怕一个动作,包括——眨眼睛。 她伏在那里,抬着一张俊脸看着我,面无表情,我知道她不怀善意,但是我,我心跳加快。 “哥哥,她……”小女孩在我身后指着她,“怎么这样?”我看到女孩的脸红到了耳根,身后洞里也有了动静,停止了打闹,脚步声冲着门口而来! 而面前的美女也目露凶光,一呲牙,露出雪白的牙齿,两腿一曲一张,以极快的速度向我迎面扑了过来,伸出的两臂直冲我左胸,两只掌上沾满了鲜血! 我的妈!先别看美女了,美女要行凶!我把剑销一挥,打开了她袭过来的双手,她被我那一下打得转了大半圈,两手一下子抓到了旁边的崖壁之上,而我,腋下一夹小女孩,从她身边夺路而走。 身后紧紧地追了过来,不是她一个,而是一群,那是一个赤身美女带领的一群嗜血的猴子!我头也不回,没命地狂奔。 到了树障的跟前,也腾不出手来拨开树枝,直接一头撞了出来,身后吱吱乱叫着,很快,猴子们一个一个蹿了出来。我们已跑出了一段距离。 但是,很快身后又响起了呼呼的喘息声,我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叫“狼来啦——狼来啦!”姬将军你们跑哪去了,不是说有事这么喊吗? 跑到了刚才的岔路口,迎面又有一群猴子,从我们最初上岛的方向蹿了出来!一抹身,我也只好再回到了那只敞口山洞里。 放下女孩,持剑对着它们。 它们不是猴子。猴子有尾巴,而它们没有,十几只堵在洞口,我们没办法出去,而另外三只从群中蹦了出来,眼花缭乱地向我扑了过来。 我对小女孩大喊了一句,“快下洞去!” 一只到了眼前,另一只也到了我的身侧,几乎是同时向我抓来。 只一剑,最先扑到的那只被我砍成两半,就一声不吭地摔倒在地上,扑起一阵飞尘,而我的左臂却被另一只抓到,半只袖子顿时就没了,到了它的手里,真快。 幸好没有被它抓破胳膊,不然连个破伤风针都没得打。我的厉害让它们见识到了,它一退,回跳回去,其它的发出杂乱的低吼声,却不再近前。女孩已经回到了洞里,而洞外不知道聚集了多少。 这应该是一群褐猿,身上多毛且密,毛色呈微红褐色,前臂较长,可触及到脚踝处,白光一闪,那美女也出现在洞口,刚才在我大叫的时候,她给了我一阵喘息机会,我看清她也是那样的动作,双手成拳,指背着地,群猿闪开,看似对她极为敬畏。 几个人的死状让我也不能一点都不忌惮,好汉还怕群媛,何况我乎?一闪身,我也躲到了洞里。 第147章 褐猿 群猿追到了洞口,但是没有跟下来,我的厉害也不是谁都不怕的,刚才那一剑,应该是一个警示,连皮带骨一划两半,连个声息都没有。 褐猿的体形较大,雄性体高能达到一米半,重二百来斤,雌性明显小得多,一般不及雄性的一半高,雄猿的两颊有大肉疣,成年的雄性喉襄很大,一直垂到胸部。但是那冰美人在猿群之中,却显得人高体大,不过那身材却实在是没得说了,我相信她是人,这是我的直觉,直觉很准的。 小女孩说不认识她,那么她和洞中死去的一对夫妇是什么关系呢?因为她也讲过,不认识洞里的两人。 我们又到了那相依的两人跟前。这次,我着重看了看女人怀中空荡荡的襁褓。如果婴儿是被野兽叨走,那么至少地上,襁褓上应当有血迹,但是那里干干净净。 如果根本没有什么婴儿,那么那妇人不会临死还做出哺乳的姿势。她伏在男人的腿上,闭着眼睛,两排浓密的睫毛一动也不动。 外边的女猿,与这里的妇人,在面目上十分的相像。又回忆了几遍,刚才与女猿的两次相遇:第一次是在这个窄小的洞口,我一落回洞里,再出来的时候她已不见了。 第二次是在小女孩领我去的另外一个山洞的外边,两次虽然时间短暂,但是她还是让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看这边夫妇俩栩栩如生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如果他们的女儿能长这么大,他们是什么时候死在这里的呢? 我向他们倚坐的地方作了个揖,我能比较这“母女”俩的,除了面貌,还有她们的胸部,我坚信,很像!这算不算奇思妙想?我作揖,就是为我刚才的比较而致歉。 这时身后头顶上一声响,光线一暗,奔过去看,洞口又被巨石封住。得,我们又被困在里面了。 也许,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坐等,我不抱任何幻想,比如在我们的身后,岩洞的深处还会有个什么出口,人么,还是现实一点的好。 就算我现在能够推开那块巨石,在不明情况的时候,我也不想去冒险,我们找了一块地方,并排坐了下来。 “你怎么称呼?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没点火折子,火把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了,我们就在黑暗之中攀谈起来。 “我叫莺莺。” “是西厢记里的那个莺莺吗?”我说这话的时候,还在想那个女猿的来历。 “细想什么?” “我是说,你们怎么到的这里,我是让你细想想,这对我救你出去是有用处的。”我在黑暗里说。 “你都把我救到这里来了,你不知道我原来就在这里的么?”女孩的话让我一时噎在那里,怎么女人都这么善于言辞,怎么我总是在这方面吃亏呢?这女娃子长大了,也是个小月那样难以对付的主。 “你还没人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这不公平。”她说。 “别和我讨价还价,把我气死了,你就得和三个死人在一起。” 这话起了作用,她说,“我只是常听我父亲告诉我,我们的老家在咸阳,但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从我一记事,就是在海上漂着。” 我打着了火折子,把那卷黄绢让她看看,“你见过这个没有?”火折子熄灭之后,她的声音地黑暗中响起来: “这个……好像我父亲那里也有一份的。上边也有个红戳儿。” “总是你父亲、你父亲的,你妈呢?”我问。 她的声音一低,但是没有悲哀的成份,“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不在了,只有我父亲和我在一起。” “你们总共有多少人呢?怎么这么半天,我只看到了三个大人。” “我哪知道啊,”她的声音里又有了哭腔。 我忙安慰她,“别怕,实在不行,我就收你做我的妹妹,反正我妹妹也有不少,不在乎再多你一个。哎,你们在这岛上多久了?” “我们也是前半个月才到的这里,本来,我们是在这个岛的外边,坐船过了这片锡海,走上两天,就是我们的住地。” “什么西海?” “是锡布延海,但是我父亲他们叫惯了,只叫做锡海了。金银铜铁锡的那个锡。”她说。 “但是我看这里的金子倒是不少,为什么不叫金海。”其实,其实,我是在想我俩的出路,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也是为了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人在急躁的情况下是没有智慧的。 “你姓什么?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人呢?” “我叫崔莺莺,当然我姓崔了,我本来还有个伯伯,但是,我一直没有见过他。” “会写你的名字吗?”我问,同时打着了火折子。 她用一根手指在地上,弯弯扭扭地划了一会儿,“你看,我会写,我父亲最早就教我怎么写了。”说着,又写下了两个字,我猜,那两个字叫“莺莺”。 展开手中的黄绢,上边的墨迹没有退色,我竟然在上边找到了那个“崔”字,不知道是什么让我这么做,完全是无意识的。“也许你已经看到你的伯伯了,还有你的伯母……甚至……堂姐。” “……”她欲言又止,这次没有反驳我。只是对我道,“哥哥,你不会丢下我吧。” “只要美女好好的听话,我丢了命都不会丢下美女的。” “那你怎么还不想办法?我担心我父亲他们。” “我想应该没事。”因为我在这岛上只看到了三个死去的人,在她领我去的地方也只见到了褐猿,没有人的影子。 褐猿主要是在树上活动,手脚并用,攀援在树丛之中,下到地面的时候,手会攥成拳头,以手背支撑着身体,主要以果实和嫩叶为食,坚果的硬壳能被它们一口咬破。 这种动物在现在已经不多见了,只在东南亚才有。我们现在这个时代,在华夏大陆的华南地区,应该还能看到它们的身影。但是,我们今天碰到的这群褐猿,却十分的嗜血,是不是和它们的美女头领有关? 是什么让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以前她经历了什么样的变故,这值得研究。 我站起身来,“走,去看看。” 第148章 崔莺莺 “我们怎么出去?”崔莺莺问我,但是我感觉她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在黑暗中身子一个趔趄,靠在我的怀中。 “前门堵了,当然是走后门了。”我说着,低头嗅了嗅她头发上的味道,并打着了火折子,“也许真的有后门也说不定呢。” 我们相扶着,经过那对前辈夫妇,往洞子的深处摸索着走去。 很快我们就失望了,我说过,这不是讲故事。在故事里,人到绝地时,总会有个什么出路。 岩洞是实实在在的结实。如果姬将军和孟将军不来救我们,我们就困在这儿出不去了。 返回时,两位前辈夫妇相倚相靠的姿势,打动了我,我们举着火折子,仔细地端详着他们。 “你还别说,莺莺,我看你和这个男的的确十分相像,我敢肯定,他便是你的伯父。”她还是没有反驳我。 由于离得近,我在襁褓里又有新的发现,原来,那层夹被的里头,铺着一层浅粉色的细绵布,上边有字! 也不用看,看也看不懂,待回去先让画看上一看,她不会笑话我。 我把它拽出来,揣到怀中,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背靠着洞壁,对她说,“来,莺莺,坐过来。” “干什么?”她问着,坐到了我的身边。 “如果我们真的出不去了,我希望在我的最后时刻,能有个女人,像她那样靠在我的腿上。”我指指不远处的那对夫妇。 崔莺莺还是没有说话,真的把头一歪,枕在了我的腿上,“嗯,本来我挺害怕的,现在好多了,至少有了个枕头了。”人真的所求不多,尤其是,在不得不面对的最后时刻,能有个自己不讨厌的人陪在身边,简直求之不得。 洞里很冷,我知道蛇为什么会冬眠了,我们靠在一起,崔莺莺趴在我腿上,能感觉到她的胸脯紧贴着我的大腿,平稳地、不紧不慢地一起一伏,我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叫喊声把我吵醒,崔莺莺在身边不停地撼动我,“哥哥,你快醒醒!” 猛然睁开眼,就闻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氛!竖洞洞口被打开了,姬将军正在上边喊我的名字,“田纵、田纵!在不在?” 我答应着,却发现莺莺正扭头看着相反的方向,在黑幽幽的洞子深处,闪烁着十几对发着幽光的眼睛,正高低跳跃着朝我们这边来。 它们是从哪里来的,这群褐猿,难道真的有后门?它们的厉害我早已领教过了,时间不容我多想,拉起莺莺就往竖洞那边跑,边跑边告诉她,“你得快一点。” 身后响起了越来越近的跳声和不甚清晰的喘息声,十几只猿拥挤过狭窄的洞子,争先恐后,蹭掉了洞壁上的浮石,簌簌地落地。 我拾起那根绳子,往崔莺莺的腰上一缠,又把绳子交到她的手中,“抓牢!”又对上边喊道,“快往上拽!”耳后风声一起,只能一哈腰,头也没回,一脚向后踹出。 结结实实地蹬在一个毛绒绒的身体上,它的一双利爪抓空了,但是摔出去的时候,挂住了我踹它的那条腿的裤脚,“哧”一声,半截裤腿被它拽掉了。 这时我已转过身子,又有一只褐猿冲到了左近,被我踹飞的那只猿正撞在它怀里,它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吱吱”叫着,已被我闻到了不甚清新的口气,举着爪子又扑了上来。 你们不去吃果子,干嘛老是与我过不去!一剑刺在它的胸膛上,它不相信似地低头,看看已经喷血的胸口,又把爪子抬了起来。 此时它离我很近,又是一脚,踢在它小肚子上,就势把宝剑拽出来,它向后飞出去,跌坐在地,想要起来,试了两次没有成功,身子无力一歪。 这时,洞上的绳子终于又伴着姬将军的喊声下来了,我最后一次挥剑猛砍几下,逼退了群猿,抓起地上的绳子,上边马上用力。 最后一眼我看到,在十几只猿的后边,又是那只女猿,这边的打斗似乎没有惊动她,她正面对着洞壁,一动不动地,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当我升到半空的时候,底下出现了两只褐猿,蹦着高地来抓我的脚,生怕被它们抓到,下意识地一缩脚,已经被姬将军和孟将军拽到了洞外,那两只猿正四肢蹬住洞壁,一蹿一蹿地向上爬来,比我可灵敏多了,边爬边仰着脸向上看。 一支箭对准了洞口,青铜箭头闪着骇人的冷光,嗖地一下,里面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跌坐下去,下边一只爬到一半的褐猿一块砸到了洞底。在这样的距离上,姬将军几乎可以闭着眼睛发射。 我们一起把旁边那块石头移到了洞口上压住,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你们去哪儿了,差点没把我们活葬!”我拍拍身上的土,抱怨着。 他们看着我,我现在的形象没法让人恭维,左胳膊没袖,右腿没裤管,孟将军看看我,又看看崔莺莺:“田纵,你真是传奇人物,到哪都有美女相陪。这么久,你俩就和一群猴子在一起纠缠了?” “怎么任哪都是这些没尾巴的猴子??”姬将军也说着。 “不,它们是一群,那个女猴首,现在就在洞里。”我说。 “这下好了,她可害得我不清。”孟将军道。我这才注意到,孟将军的下巴上有轻轻的一条血痕。 “先别高兴,它们另外有路出来,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 “你们看到我父亲吗?”莺莺问两位将军,她最关心的是这个。 “没有,除了这些猴子,我没见到一个人。”孟将军道,“我们快走吧。” 几个人说着往洞外走,出了洞子,往西北方走上十来里路就到了海边了,等上了船再从长计议。孟将军推起了那架小小的手推车,他想把金子运到船上去,我们都没反对。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头顶的树梢上一阵攀援跳跃之声飞快地向我们逼近,同时在身前身后的小路上也出现了黄褐色的影子。 “上山!”姬将军说道。“金子怎么办?”孟将军问。“好办,你留下来看守。”我们拉起崔莺莺,扒开几丛甘蔗,上了山,孟将军在怀里揣了一片金子,随后跟了上来,边爬边道,“便宜它们了。”他指的是那一车的金子。 我们没头没脑地往山上爬,因为有莺莺这小丫头的缘故,很快,那些褐猿在山下汇合后,尾随着追了上来,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跟我们有这么大的仇恨。 第149章 雷劈了女猿 达瑙岛,别看只有八十里,一眼看去同样无边无际,远处的森林笼罩着一层淡蓝色的雾气,显得无比神秘。 那群褐猿撵着我们,一直沿着山坡往上爬,我对姬将军道,“为嘛不射它们,”因为我看到,只有在猿群追得过分紧的时候,他才会偶尔发出一箭,射倒跑在最前面的。 “我这壶箭射了就射了,没法补充,还不知道后面要用多少,所以,得省着点。” 我知道,还有另外的原因,这里丛林密布,而那群追猿又极为灵敏,身子只一闪,便又被层层叠叠的树干树枝遮挡住,他是怕浪费掉珍贵的箭支。 路十分难行,崔莺莺的裤子和上衣被荆棘刮扯得零乱不堪,有些难为情,我只得把身上少了半截袖子的上衣披到她身上,莺莺气喘吁吁,感激的对我笑笑。 而那群褐猿,似乎并不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它们现在的举动,有点虚张声势,与我们保持着一箭的距离,让姬将军射也不是,不射也不是,不知道它们的用意如何。 “我们这么走,不是离田王他们越走越远?不行,我们得想想办法。”我往地上一坐,对那三人说道。 崔莺莺正累得不行,一听我这么说,立刻往身边一坐,也不走了,她已经到了极限,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两位将军一看这架式,忙凑过来。 现在,我们正坐在一处比较高些的坡顶,算是个开阔些的地方,顶上风大,也没生高大的树木,倒是长了一地野草,孟将军大腿一拍,“有了!” 我们忙问,“什么有了?谁有了?徐林有了?” 他白了我们一眼,说道,“这群褐猿身上长毛,当然怕火,我们不如转圈放起火来,让它们不敢近前,然后再做打算。” 说干就干,我们只留莺莺在原地休息,三人在岩缝里、石后背风处和树根底部,寻找了许多陈年的枯枝干草,攒在一处,用火折子点着。然后四处里将火种扔到了草堆里。 都说是人急失智,一点不假,我们的一阵忙碌,只是在四周几个几个地方腾起了浓烈的烟,火一星也没有烧起来,莺莺看我们被烟熏得,连打喷嚏带流眼泪,不禁哈哈地笑了起来: “也不看,四处都是青草,你们拾得的那点干草,只有放烟的份!” 我们搞出的动静也不小了,见到浓烟腾起,追兵都不再往前靠近,纷纷躲开了下风头。 在猿群之中,我又看到了那只女猿,她几个蹿纵,从猿群中现出身来,乌黑的长发飘在身后,像一面黑色的令旗,落地时又垂下来遮住了半边俊脸。 她的脸上冷若冰霜,一点表情都没有,在一群黄褐色的猿群中,她那雪白的身影尤其显眼。 只见她提身一纵,到了一株大树跟,一蹿就抓住了一丈高的树枝,脚下一蹬树干,身子像弹射一样又往高处腾起,只两下,就到了大树的顶部。 “乖乖,没有十几年的磨练,根本达不到她的水准!”是孟将军,说着,他用手扶了扶怀中,刚才的一阵忙活,可能他怀里的金子要掉。姬将军搭箭入弦,高度戒备。 而我却担心,她这么大大咧咧地在荆棘丛中乱跳,被刮到了怎么办?怎么我看她身体,上边、下边、前边、后边,一处划痕也没有?一处淤青都没有?真是功夫了得。再看看自己的狼狈相,吐了一下舌头。 她站在树顶,只用一只手抓着一根随风而摆的细枝,另一只手遮在眼前,看天。那株大树的树梢,被风刮得,像扇扇子似的,愣没把她摇晃下去。 两位将军还在四处搜寻干草,添加到我们的火堆上,他们认准了,有火,就能让群猿有所顾及。 我只顾看那女猿,一阵强劲的山风刮跑了孟将军刚刚加到火中的树枝,半边天的乌云,卷席子一般压了过来,云层中裹挟着雷呜闪电,一霎时天色黑了下来。 “要下雨了!我的火呀!”孟将军绝望的叫喊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而一道刺目的亮闪,扭曲着、瞬间击燃了女猿方才站立的那株大树的树梢,炫目的光芒过后,我只看到了仍在冒着青烟的树冠,大雨瓢泼般地倾泻下来,女猿不见了。 根本听不到它们惊恐至极的嘶叫,只能看到一个个抱头鼠蹿的湿漉漉的影子,女猿呢?她没事吧? 乌压压的猿群一眨眼就不见了,这些未开化的东西,以为天神发怒了,刚才它们的头领还指望着大雨能帮上它们的忙。火是灭了,黑的、半黑的灰烬,顺着如注的水流冲过我的脚边,四下里白茫茫的一片,几乎睁不开眼。 我抹着脸上的雨水,努力睁大了眼睛,往那棵被雷击过的大树底下看,是生是死,我得看看,她还在不在。 这就是我的仅有的想法,洞中的所见,还有崔莺莺的话,还在洞中那两位前辈夫妇,让我有一种预感,这只女猿,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世。 闪电巨大的能量瞬间炙干了树冠里的全部水份,大雨又顷刻而至,扑灭了大火,现在,它只是一株没有生命的参照物。 在树干十几步远的地方,我看到了她,大字朝上躺在山坡上,长发浮在水中。 她紧闭着双目,睡着了一般,此时的面目比她清醒时要可爱得多,没有那种冷漠和凶狠。 我想都没想,直奔过去,抓起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四下看看,姬将军孟将军。还有莺莺都不见了,不过我不担心他们,两个大男人照顾一个小女孩,应该不成问题。 我急于想知道,这个女猿怎么样了,还有没有救。我看到距我们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块倾斜的巨石,根部插在石坡中,外露部分像个车棚子,正好可以避雨。 我把她抱到那里,两只在此蔽雨的褐猿看到我们,尖叫一声冲进了雨中,跑了。 我让她就着山势,斜着躺靠在干燥的石板上,伸手探探她的鼻息,没有,手又按放在她的心脏部位,努力才感觉到微微的跳动,还好,没死透。 我得对她施救。 首先,我脱下自己的裤子,拧干,虽然只有一条裤腿,但是总还算是条裤子呀。 我只穿了一只湿透了的裤头,上衣早给了莺莺。伏下身子,一手拿着我那条裤子,一手扳起了她的一条腿。 第150章 跳进黄河不解释 终于给她穿上了我的裤子,嗯,这样我在对她施救时,不会被她扰乱我的心智。 我站起身,抹抹额头上的水,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管他呢! 是人工呼吸还是按人中?我就会这两种,拿不定主意,我还怕万一她一醒过来,给我的胸口上掏那么一下子,那我就再也见不到老婆们了,我拿不定主意。 意意思思,站起又蹲下,蹲下又站起,两手冲她伸出又缩回,好几次。 我真的没有恶意,一点淫念都没有。她穿了裤子,可还没穿上衣呢,而我只剩下唯一的裤头了。 男人,从吃奶时候起,就抵挡不了胸器的诱惑,在我眼前的,可真是两件不赖的胸器,我有点迷惑,使劲摇摇头,还是不清醒。怎么办!? 女猿美丽的长睫毛一动不动,湿漉漉的,双唇紧闭,生命很容易从躯壳中逃离,我得下定决心! 我终于在她身边蹲了下来,雨也适时地渐小渐停,但是我感觉,至少有六只眼睛在盯着我,在我的身后。一定是姬将军他们,我走得正行得端,还怕你看?我又冲女猿的胸脯伸出了手。 “住手!” 女声,不是崔莺莺,我慢慢转过头来,愣在了当地。 是徐林、徐洁,还有我老婆——六角乙贤子。她们三员女将,正站在我的身后,刚才我怎么丝毫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到来,以我现在的身手,不说已经耳听八方,六、七方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她们带领着三十几名军士,都到了我的身后,我还没有发觉,是不是我太专注了。 她们每个人都被刚才的急雨淋了个浑身湿透,可是我没心思去偷偷看她们傲人的身材,因为现在我要做的是,怎么解释这个尴尬的场面。 说话的正是她,六角站在那里,手握刀把,胸脯一起一伏,正对我怒目相向,看样子,如果我不立刻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有可能一刀劈了我。 “我……我……晕过去了,在给她抢、抢救,”我冲六角说道。 “你晕过去了么?你晕过去了还怎么给她抢救?哦,我看你是晕了,说,怎么回事?”六角咄咄逼人,不容我半点时间。 徐氏姐妹也很是惊讶地看着我,几乎是不相信的样子,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会相信呢,? 已经有了五位如花似玉的老婆,现在,在大雨之中,脱得只剩下一条短裤,神经病似地举着两只色爪,对着一个几乎赤裸的年轻女子,如果不是她们的适时出现,谁敢保证我要做什么。 “我我能干什么呢?你们都都看到了,她被雷击了,晕过去了,再说,旁边那么多人,我能干什么呢?”你们看不到么,我身前的这棵大树,树冠都被雷劈糊了! “哪么多人?我们怎么没看到?”徐洁捂着嘴乐了。 “那不是么,”我站起身,从遮雨的巨石后边探出头来,往山坡上看去,可是那里一个人影子都没有。刚才姬将军他们还在那里了,这会一定是找地方避雨去了。 “反正,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正好你们都在这里,我做起事情来就更放心了。”这种事情,越解释越说不清楚,倒显得我真做了什么不好的勾当似的,这有什么?见义勇为有什么错? 我不再理她们,干脆直接蹲下身子,继续做我的事情,人工呼吸不大好,尤其是在六角对我还有误解的时候。我把一根手指按在女猿的人中上。 看她的身体,没有什么灼伤,要是被雷击正了,人早成了一团炭了,她只是在闪电冲下来的前一刻跳下了树冠,但是被惊天的雷声震昏过去了。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巧?”我问她们。 “说好了点火为号,我们在船头一直盯着岛上,刚才见到这里冒烟,当然就冲上来,原来是你的欲火引发了浓烟,”徐洁故意这么说,“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我也不急。对她们三人道:“刚才我和姬将军孟将军是点火了,但是那是因为被猿群追得急了,”我看着女猿,她躺在地上,睫毛动了一下,有门。 “我现在救的,就是那群野猿的领头者。”不等说完,我一个箭步跳离了女猿,我瞥见,她睁开了眼睛,不知道她醒过来有什么反应,还是跳开为妙。 我的这个小心的动作有点让她们相信了我的话,“这个女猿至少已经杀死了三个人,直接掏心。”我说。 她们三个立刻戒备起来,把手都抓在自己的武器上,成一个品字型把女猿围在当中。 那女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好半天望着天没有动,让我惊奇的是,她的眼睛里再没有以前的冰冷的野性,反倒如婴儿一般,不染半星烟火。 “妈妈……”她望着六角,嘴里喃喃地说。得了,齐雪认了个干儿子,又有干女儿到了。 “看你还怎么解释!”六角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谁相信躺在地下的是个专掏人心的女魔?我现在也不信。 “嘿嘿,反正清者自清。”我指了指女猿的右手,“你们看,她手上还沾有血迹。”她们都看到了。但是六角却往我身上看,左一眼右一眼。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欲对美女图谋不轨,遭到美女的激烈反抗,然后最好是我的脸上、身上被美女抓得一道道儿的。 但是我除了丢了一截袖子一条裤腿,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摆个造型,转个身让她看,她这才稍稍多云转晴。 “我们怎么着她?”徐林指指女猿,她已经坐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那条裤子,又看了看围在身边的三个女人,眼中一片茫然,我对她们说,“正好你们来了,就把她护送回船上去吧,我找找姬将军他们。” 徐林脱下一件外套,披在女猿的身上,她顺从地站起身,随着三人就走,我估计,她是被刚才的雷劈得,良心发现了也说不定,科学上对此现象是有明确的解释的,我知道,但是我解释不清楚,还是不要解释了。 看着她们渐渐消失在山林后边,我这才想起了崔莺莺他们,这么一会的功夫,她们去哪里了呢? 第151章 赤身英雄 雨已经停了,似乎这场雨的到来,只是为了劈那女猿一雷让她猛醒,然后就是让我只穿了一只湿漉漉的裤头去找人。 我沿着刚刚走下来的山坡往回走,雨后的森林和草地都格外翠绿,空气格外清新,还有一点冷,让我发抖的不是冷,是我们方才点火的那个山头不见了。 雨下得,就是我们常说的闯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有一点黑焦的痕迹残留在岩缝里,而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只不规则的岩洞,山体塌陷了。 我没有听到山顶塌陷时发出的声音,大概是与那声巨雷同时发生的,反正山顶不见了,姬将军他们也不见了,我看着那只扁扁的斜洞,里头黑黑的,掉进去三个人不成问题,四周都没有他们的影子,炸雷的时候,他们就在这里。 我身上除了一只裤头,什么有,又不怕被打劫,低下身子往洞里看了看,只是在洞口附近,就着外边的光线,能看进去十来尺的距离,再往里一片漆黑,在不远的地方,我看到了那片闪光的金子。 孟将军把它往怀中揣的时候,我曾看过一眼,我相信那是孟将军掉下去的时候丢下了,它斜着,卡在一块石头上边。 砂金多呈圆形、椭圆形,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金豆子,而洞金是嵌在山岩石缝中,因而外形常常呈现岩缝的天然形状,我确定他们在山顶突然塌陷时,被一块陷进去了! “姬将军——老孟,莺莺——,好啦,别玩啦,没事就出来吧,我在这里。”我趴在洞口,冲里面喊道。 没有回声。 最后朝四周看了一遍,外边没有他们的影子,我一咬牙,头朝下,爬了进去。 洞里很陡,一开始那一段足足有六十度的坡,我一进去就控制不住往下滑,碎石浮土载着我一块往下滑,我的胸前终于见了血道子,尖锐的石子划的。 在黑暗中往下滑了不知多远,坡势稍缓,我终于停住了身子,一两声石子滚动的声音过后,四周陷入了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姬将军,”我弱弱地问了一句,要是他们被塌陷的山石埋在下边,这么久绝无生理,没有人回答我,只有我自己的回声。 火折子!我想起我还有火折子呢,往身上一摸,只摸到了大腿,我想起来了,火折子被我放入裤兜,裤子被我送美女了。 现在我能勉强站立起来了,举着剑在前边划拉,一点一点地往前走。脚下踩到了什么硬帮帮的东西,蹲下来用手摸了摸,抓起一块,沉甸甸的,旁边还有不少,是码在一起的,已经被山土埋住。 我把它掂在手里,右手握剑,左手板砖,这样保险系数更大点。 逐渐适应了洞中的微弱光线,手中那只板砖反射出一点点金色的光泽,靠,别不是让我砸到金垛上了吧!我隐约地感觉,前方有一点点亮,于是奔着亮光一步步挪了过去。 等我一步迈进去,刺骨的冰凉,水不深,是一条地下浅河,吕宋这这种岩溶发育地区,充沛的雨水渗没入地表以下溶洞和裂隙,地下暗河很多,我在这地方已经碰到过两次了。 暗河的发育和形态,受着地质构造的影响,基本上分为树枝状暗河、线状暗河、网状暗河,一条暗河必须具有单独的补给水流与排泄条件,有的时候,在同一含水层里,可发育很多条独立的暗河,大的暗河水系,其流域甚至可以达到一千平方公里以上。我现在遇到的,只是一条窄窄的,条件反射地往前一跳,就到了对面的岸上。 地面上有一排杂乱的水渍,两行大,一行小,看来这三个人往前走了,也许他们试着原路爬回去的,但是没有成功,六十多度、近七十度的斜坡,上边都是浮石,要上去谈何容易? 我能看到地面的水渍,是因为,前边有了光线。这里好像并不是一个纯天然的石窟,借着微光仔细察看,到处可以看到人工修饰的痕迹。 比如,在不远处靠近石壁的根部,有两排暗灰色的架子,我走过去,架子的木质很硬,每个架子分三层,上边码着整整齐齐的金碇子。我手中握着的,正是比这些金碇子大了一号的金砖!我掉到金窟里来了! 在我前边十来步的地方,就是一道小门,门外什么情况?我摸过去。就在手刚刚扶在石门口的壁上,轻微的一声颤响,我的妈! 姬将军是用箭的祖宗,他对我讲过:弓弦的最好材料,是五年以上青壮野鹿的大腿腿筋,因鹿极善奔跑,其筋坚韧、份量轻,劲道足,趁鹿活着时,从它体内抽出,边阴干,边由用弓之人不停来拉拽(必须是谁打算用这弓,谁来拉拽,力道和韧性都随心应手),这样的弦,声音十分特别,有经验的人一听,没有不怕的。 连姬将军目前所用之弓,还不是这种弦。这些只是回叙,当我听到那声颤鸣时,一阵金风已经到了背后。 一切都靠本能,人在遭遇危险时,反应会比平时快上许多,不是你的四肢在动,而上浑身上下的细胞一起跳了起来! 有些人被人暗算,其实他们的细胞早就动了,但四肢强度不够。我是谁呀,鼎鼎大名的田纵将军,身体素质和运气不是一句“不错”能概括得了的。 我提溜一偏身子,正赶上脚下一颗浑圆的石子一滑,我结结实实地趴到了地上,一只铁箭随后钉在门边的石壁中,这是石头吗? 虽然摔倒,我还能就势反手一扬,左手中的金砖“嗖”地寻着弓弦响处飞了过去。 什么声音都没听到,金砖像砸到了棉花里,这个没良心的,这么重的礼,一声没吭! 来者不善,要是对方有一声惨叫,我还会摸过去看看姓甚名谁,这一没动静,我爬起来,头都没回,三步两步跨到了石门那一边,隐在门后。 当时我就听出,发箭的不是姬将军,他的弓声我能听得出,看来我遇到了高手了,肯定不是与我一伙的。 我从门后探出半只眼睛,往那里望去,黑幽幽的,什么都看不到。一只大手轻轻地扶到我的右肩头上。 第152章 神秘之金窟 啥也不想,我提剑往后就撩,但是另一只大手紧紧地按在我的右手腕上,“嘘!是我。”我暗嘘一口气,这回,是姬将军。 “你没事吧?”他悄声问我,感觉他在暗中正检视我的身体。“没事,刚才差点被暗算。” “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姬将军悄声说。 “他们呢?”我指的是孟将军和崔莺莺。“他们在里面……这里是死路一条,没有门。” 没有门,那我刚才是怎么蹦进来的?姬将军好像知道我的意思,“这门只是室内的门,没有出去的门。” 我们侧耳听着石门外边的动静,除了隐约有地下小河的流水声断续传过来,没有其它的声响,一会,身后响起轻轻的步履声,是孟将军和莺莺过来了,孟将军轻声说道,“都敲过了,实心的。” 我们面面相觑,虽然也看不到十分清楚,崔莺莺也不会因我的赤身而难为情。我猜想,刚才他们三个已经把这里的岩壁都敲了个遍,很显然,这里只是外边大洞的一个套间。 “我们该怎么办?出去就有人放冷箭。”孟将军道。 “别急,容我想一想。”看样子,我们是深入到人家的后室里来了,人家不高兴了,把我们当贼了。 一般人对付贼,都是明火执仗,将贼海扁一顿出气。而今天的意思,不是我们人多势众,便是对方力量不够。“有了,我说。”他们凑了上来。 “像现在这样子,我们地势不明,连个门都没找到。总是我们在明,对方在暗,什么时候想来上一箭,就来上一箭,我们可不能这么窝囊。” “你的意思是?” “点起火来!大声弄出点动静,姬将军你的箭也不是吃素的,你把在这里。”我从孟将军手里接过火折子,“啪、啪、啪”,有点反潮。 姬将军眼睛盯着门外,回手又递过来一支。扔了那支,接过这支,我打着了,借火光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方方正正的屋子,不大,靠石壁一排木架,也是三层,上边不是金砖,一些杂七杂八的日用物品。在对面还是一道小门,走进去,只有一张木床,因洞内阴凉,还备了被褥,旁边一只竹桌,桌下一只精致的木箱,挂着一只铜锁。 更让我们高兴的是,竹桌上有一盏铜灯,造型别致,是一只单足立于水中的仙鹤,头部高昂,嘴尖朝上,吐出一截油芯,而仙鹤的脚正站于水中,脚边漾起的一圈涟漪,便是灯座。 点着了油灯,四周顿时明亮起来。我从竹桌下面拉出那只木箱,一剑削掉了上边的铜锁,打开。里面是一卷白绢,上边写着……呃……呃呃……还是不看了,不懂。孟将军这个大老粗倒说,好像是帐本。 压着白绢的,是一方印信,一看就不是金的,铜的。寸半见方,顶上卧了一只狗还是狼了,翻过来,阴文的沟洼处还有残留的印红,印面刻着四个字,“呃呃,”我把印交给莺莺,“妹妹,你收好,待我们出去研究”,却发现她正直勾勾地看着我发呆。我问她,“看样子,这个地方你也没来过。” 她摇摇头,却说,“来过。” “嗯?”我看着她。“我现在不是就在这里么?”她幽幽地道。 我没时间理她,从木床上扯下那床被子,卡卡地扯开,四下一看,竹桌的后边有一壶灯油,把油浇在上面,放在油灯上点着,火苗子呼呼地燃烧了起来。 我和孟将军三脚两脚把木床踹趴,再用金砖拍裂床脚床架,连同床板拆成了木条,一起运到大洞里,先把着成一团的被单扔了进去,里面立刻被火光照亮,我们再把那张面目全非的木床——不,是木柴,放在上边引着,这下,洞中风光全被我们看清楚了。 其实,这个所谓的大洞也并不大,只是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因为四周一团漆黑,没有个准确的印象,无端的黑暗扩大了我们的判断。 洞子只有五十步长,三十步宽,很不规则,我们从坍塌的洞顶进来的那个地方,由于在拐角那边挡住了,且进口本来很窄,又有成堆的土石所挡,洞外的光线泥炭土不能进来,只是让那个坍塌处稍稍有一点微明。 一条清澈的地下浅河,由左往右静悄悄地流淌,这下我们看清楚了,靠右边的洞壁那里,靠着一排木架,上边摆满了黄灿灿的金块!不光孟将军,我也跑过去,拿起一块,金块铸造得不是很精细,麻麻坑坑的,不过,照样是好东西。 姬将军沿着洞壁看了一看,对我们道,“还是没有门!”这话吸引了我们的注意,放下金子,也四处去看,果真没有门。 孟将军道,“我知门在哪里!”他把那排木架上的金块拣到地下,搬开了那排木架。他的意思我明白,他认为门是在木架子的后边。从一开始我就认为这不太可能,木架子上压满了金砖,沉重十分,不可能。 但是,我们都知道,刚才有人躲在暗处暗算我们,那么,这个人是从哪里进来的呢? 现在,这洞里只有我们四人,也就是说,袭击我们的人已经悄悄撤退了,在这种形势下,他已占不到一点便宜,溜了。 我回到了那个通往内间的石门前,地上还留有我滑倒时的痕迹,我站在那里,往石门框上看去,那只射空的箭还插在那里。 姬将军发现了我的用意,他让我站着别动,而自己靠在石门的门框那里,单眼吊线,往我身后望去。 箭走直线,那支箭没入石壁一寸还多,箭杆微微下斜,看来是从低处射过来的,他说,“难道是那里?” 我跑到门边,顺着箭尾指示的方向看去,那里,是地下暗河的出口。 我恍然大悟,怎么就忘了这事?这样一个密闭的山洞,唯一与外界相通的,恐怕就是这里了。而暗算我们的人,能悄悄出现、又悄悄撤离,不着一点痕迹,也只有从这里。 “怎么办?我们追是不追?”他们都看着我。 “我们力量不足,不能冒险。”我说着,走到暗河的出口处,河很浅,水流静且缓,但是在石壁下方的出口处,却积了一处不小的水潭,水面只旋浮着两三个浅浅的漩涡。 我把剑插入水中,去试水的深度。剑长三尺三,整剑插没入水,只露着三寸长的把。 但是在水底,剑尖荡到了一件沉甸甸的东西。 第153章 喜得宝弓 我用剑尖从水底一挑,一张精致的宝雕弓沥着水珠儿,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姬将军的眼睛立时就亮了起来,只见这张弓,大小与姬将军原用的弓差不多,乌金的弓背上缠了一条金龙,目眦尽裂,张牙舞爪,而弓弦,正是鹿腿筋! 我挑着那弓,对他道,“姬将军,今我将此弓赠与你,希望你从今以后,奋力射虏,保护田王,确保他到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平安无虞,汝可能做到否?” “能!能!”姬将军乐得嘴都合不上了,双手捧过这张宝弓,“谢谢,谢谢田将军!”也不在乎我居高临下的语气,把弓拿过去就拉了一个满月!宝弓赠英雄,我也很高兴。 我回想起刚才,我是用一块金砖砸过来的,袭击我的人也许被我砸个正着,宝弓落水,一时之间又摸它不着,是以被我拾得,姬将军喜得此弓,从此他更是如虎添翼,勇不可挡,对我也更是贴心。 随后,我又把靠墙的一张木架,用剑三削两削,弄成个栅栏模样,往水中靠洞一竖,又把那些最大块的金砖搬过来投入水中,顶住木栅栏,孟将军看得直咧嘴,“田将军,你能不能省一点。” 把暗河的出水口封妥了,他们问我,“敌人倒是进不来了,可,可我们如何出去?” “从哪来的,再从哪出去。”我说,“留一人在此看守,其他人原路返回去向田王报信,请他多派人来,我感觉,达瑙岛上的迷底,快要揭开了。” 田王派人到达后,一来可以守住、并且运走这些金子,二来我们也可以进一步通过那个暗河的出口,揭开这岛上的秘密。 我们举着那盏仙鹤灯,过了暗河,来到洞顶坍塌之处,碎石堆中露出一只金灿灿的砖角,是洞顶的落石掩埋了这里码放的金块,用手扒出来一块,样式与先前所见又不相同,看起来年代较之更为久远,做工也更为粗糙。 孟将军的轻功最好,他站到了最前面,抬头看这里的洞顶,仙鹤灯的光亮如豆,我们勉强能看到十几步以外的地方,洞顶掩没在一片朦胧之中。 站在这里,头顶的坍塌口是看不到的,只有一面松散的碎石斜坡,孟将军身背绳索,提了一口气,一纵到了两三人高的地方站住,再往上,我们都看不清楚,但是坡势更陡。 他又一纵,不见了,只看到上边的碎石碎土哗哗地,像流水一样冲了下来,孟将军在上边的叫声也传了下来,“娘的,没法站脚,直往下滑!” 我也蹿到了他第一次站脚的地方,这里是两种坡度的间界,我想可能是下边埋着金垛的缘故,也比较结实,而再往上就不同了,我看到了孟将军正极力地稳住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再往下滑,两只脚埋在土中。 “将军别动!我来了!”说完飞身跳了起来,落下时,一踩孟将军的肩头。不是我比孟将军跳得高,而是因为他上去之后又滑下来许多,借助孟将军肩头的托举,我再次发力,身形顿时又往上冲。 耳中只听孟将军在下边说道,“好小子!踩人!”然后一阵哎哟滚落之声,伴着碎石纷纷地下去了。 第二次落下时,我的手就攀住了狼牙的洞口沿,一个引体向上,身子翻出了洞口,我又站到了山顶。 但是,绳子不在我这里,还在孟将军的身上,宝剑也不在,我忘了现在自己只着一条短裤,不禁后悔,若是有剑,满可以砍下点树枝扔下去,或者砍根长竿也行。可是我现在只有一双手。 举目四望,山坡上除了石头没有其它,雨前我们盘踞的地方已经不见,落到洞里去了,在洞口上,两道骇人的裂纹!再若有场上次那样的雨,洞顶非塌不可! 这里是山洞最薄的地方,我们在上边生火,使岩石受热,再由冷雨随后一浇,造成了洞顶的坍塌。 在上边转了一圈,我也没找到合适的东西,想要再下去,却想起了我们一上来时半路上的甘蔗,那东西不光能吃,赤手弄上几根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把它随便横搭在半路斜坡上,只要孟将军有处着力,绳子就有了。 想到此,我飞身向山下跑去,不一会便看到了那片泛着微紫色的甘蔗林。 到了近前,也不加思索抱住一棵长得最高的,手上用力,它被整棵地从土中拔了出来。 扛着四五棵甘蔗往山上就跑,救人如救火,突然,余光中看到有个白色的影子一闪!再看时,那边只是一片树林。 是不是我眼花了?不禁愣在那里,一会,只见十几步开外的树梢上又出现了那个影子,正不停地蹿蹦跳跃,是那个女猿。 她不是被带到了船上去了?怎么又出现在这里?正自疑惑,山下出现了人声,还是徐林、徐洁和六角三人,她们带了三十个军士从山下追了上来,一眼就看到了我,扛着甘蔗,赤膊站在那里。 “你们怎么来了?”我看到,她们都气喘吁吁,“那只女猿跑了!”她们说。 “我好像看到她了,”我说。 六角上来,从身上解下一只布包,找开,取出一套衣服递给我,“穿上!”还是老婆关心我,我边穿衣服边问,“怎么跑的?” “别提了,那只女猿一开始随我们到了船上,还算老实,但是一会就原形毕露,还抓伤了老夫人。” “怎么偏偏就抓伤了老夫人呢?” “先不说这个,你,你这是干嘛?你找的人呢?”徐林望着我问道。 “跟我来,他们在地下金洞里。”我们快步上山,越往风越强劲,这么一会,乌云又卷了回来。从西南方向,压着山坡滚滚向前,天色顿时暗淡下来,狂风大作,吹得胳膊粗的大树弯向一边。 我们都弯下身子,抵挡风力,“快砍树!扔进洞里!”哪里还要用砍,先前被雷劈糊了的那株树干“咔”地一声齐根断裂!正倒在洞口之上。两块海碗大的石头从洞沿砸进了洞中。 来不及多想什么,洞里的人要想出来,没有绳子是不能的,“在上边接应!”我对她们喊了一句,攀住树干,一只豆大的雨珠砸在我脖子之上,时间紧迫,我身子一沉,没身在洞里。 第154章 退路 姬将军他们正等在下边,见到我问,“怎么这么久?” 崔莺莺怀里抱着我的剑,一见面就交到我手中,我对他们说,“快一点,上边又要塌下来了!” 孟将军肩上背着绳子,这次是我站在上次他的位置,在中间承接了他一下,他一踩我的肩头,身子飞了上去。不一会,一条绳子垂了下来,他趴在洞口,冲我们大喊,“快,快。” 时间来不及多想,姬将军一拽绳子,蹭蹭蹭爬往上爬,我站在那里,听到了洞外轰隆隆的雷声,一股凉风挟着细小的砂石扑了一脸,从洞口那里冲进来一股泥石流,我去救崔莺莺已经来不及再回来了,可又不能丢下她不管。 只好一纵身跳回到了洞中,莺莺不解我的所为,对我道,“哥,你怎么不出去?” “已经来不及了,” 奔涌的泥流一冲而下,我抱住莺莺,腾身跳开,洞顶塌方处几乎是满着罐儿地往里涌水,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洞里,崔莺莺的脸色苍白,紧紧地抓着我的手,闪电过后的黑暗中,洞内空气忽地被什么压缩,发出龙吟般的啸鸣。莺莺失声叫了一下,因为头上黑暗的洞顶忽然张开了嘴,闪电的亮光趁机钻进来闪了几闪,整个洞内陷入无边的黑暗。 我只能抱紧莺莺就地往远处一滚,脚下的地面发疯似地乱颤!洞顶上巨大的石板互相碰撞,碎石纷飞,从我们的身飞过去,溅入暗河,水声激越,而扑面而来的灰土几乎令我们窒息。 我俩已经滚到了暗河的边上了,出口被再一次塌陷的洞顶掩埋了! 这次,我们成功地跑出去了两个人,姬将军和孟将军,而我和莺莺被困于洞中。 好半天,莺莺才问,“完事了吗?”“我看,应该完事了,再往下塌,我们只好躲到套间里去了。” 原来我们点起来的火堆已经燃尽,洞顶塌陷造成洞内空气短促压缩,那堆火,忽然回光反照般,一朵火苗无精打采地一跳,赶紧跑过去,搬出那张竹桌,几脚踩塌,投入火里,火又旺旺地烧着了。莺莺从怀里掏出那两块绢,一黄一白,就想往火里扔,我一伸手拦住她,“你想干嘛?” “点火啊,这点竹子烧不了多久的。”她望着我道。 我听了哭笑不得,这可是存储了大量有用的信息啊,怎么能烧呢? 我制止了她,来到洞壁边,把放金砖的木架搬过来,挥剑砍成木柴,投入火堆里,这下可以烧一段时间了。 洞内空间被挤压了一半,看得出外边的雨下得很大,因为刚刚塌下来的石堆缝隙中已经有大量的雨水渗透进来,由小溪渐汇成泥流。 “莺莺,我们不能在这里了,我不知道外边的雨还能下多久,你看,水已经进来了!” 但是那条浅浅的地下暗河还是老样子,并未出现涨水的现象,这说明,它的水源并非来自附近。但是,从塌方处渗进来的污浊雨水正不断地汇入小河之中。 “我们怎么走?”莺莺满脸焦急之色,跺着脚、盯着我问 不知道姬将军、孟将军,还有六角现在在外边有多么着急,我俩现在与外界彻底隔绝了,他们是指望不上了,我四下一看,眼睛落在了一个地方。 那是我刚刚将那里用木栅和金块堵住的暗河出口。当时是为了防止敌人偷偷钻进来袭击我们,现在却成了我们唯一的出路。 我示意莺莺站在原地别动,自己跳到三尺深的水中,猫着腰捞水里的金砖,一块一块地扔回到岸上,这项活儿几乎费去我半个时辰的时间,当时金砖扔得有点多,早听孟将军的话,省着点,就好了。 把木栅从水中取出,下面的事就是如何带着莺莺去钻这道“水门”。 为了心中有数,我让莺莺在原地等我,然后身子一矮,钻进了水里。 水不深。总共也不超过三尺,因为水道的顶部就只这么高。从入水的那一时起,我边往前走,心中边默默地数着数字,做到心里有数,这样,接下来我带莺莺过水时就有准备了。 边在水中钻行,边举着一只手,让手触到顶部,水道还比较直,几乎没有什么弯,虽然里面很黑,倒没有什么麻烦。 等我从水中返回的时候,莺莺已经急得快哭了,她生怕我一去不返,把她自己丢在这里,看到我像看到了亲人。仅仅一袋烟的功夫,暗河的水位就涨了些许,水质也不似刚才清澈,我们得抓紧了! 刚才踏扁的竹桌,还在火堆里燃烧着,我跑过去,从火堆里抢出两截半尺长的竹管,吹了吹都透气,交给莺莺一支,我自己一支。“拿好,不能丢了!水中很黑,过一会,我在水中一捏你,你就把竹管放在嘴里,往上伸出去吸几口气!” 她害怕了,“哥,水里有多远?” “不算远,也不近,如果中间不吸气的话,我们都到不了对面。”我拉着她跳到水里,听到她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水太凉了!“记住,过一会我让你唤气的时候,想着一定要先把竹管中的水吹出去,不然会呛到!” 她望着我,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向着她举起一只拳头,依次伸出手指,当伸齐三个指头的时候,我们深吸一口气,同时潜入了水中。 耳边立刻只剩下了汩汩的水声,我们半蹲着在水底潜行,我用右臂揽紧她的腰,她还是用一只手死死地拽住我的衣服,而我心里从入水的那一刻开始记数。 数到十五的时候,我在水中一按她的头,我们半爬着通过了洞顶低矮的一处,又往前行,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我数着,感觉她的身子越来越是无力,几乎全部靠我的搀扶前行,我知道,莺莺的气息已经快耗尽了。 我也快不行了……二十五,我赶紧往她身上用力一捏,不知道捏在何处,只觉掌中满满的、手感软软的。 她立刻把竹管塞进嘴里,我们蹲在水中、仰头,同时吹出了肺部仅存的空气。 头一遍踩盘子的时候,我已注意到,这个地方,像有一只气泡生在洞顶的岩石中,里面没有水。但是,如果两个人同时把头探出来吸气,又容不下两个头,因此,我想到了竹管。 我们都半蹲在水中,贪婪地吸着。感觉差不多了,我一拉她,她没动,还想多吸一会。 伸手又去她身上一捏,靠,还是上次那个部位!莺莺不情愿地收回竹管,我们继续没在水中往前爬去。 第155章 唯一的通道 当氧气快要耗尽的时候,我们悄悄地从水中钻了出来,莺莺嘴唇发紫,倚着我的身子在微微地发抖,头发贴在颊上,一张嘴要打喷嚏,我赶紧给她捂住嘴,因为强抑了喷嚏,她眼里溢出了眼泪。 地下河还在地下,我们还在地下,只不过河流往左边一拐,地通道从这里开始变高,水面上有了三尺多高的空间,河面也变宽了一倍。 在右侧河面上的弧形岩壁上,是两级粗略开凿出来的石阶,往上是个方方正正的洞口。洞口一进去,就拐了弯儿,里面的情况看不到。 但是,在洞口里面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他翘着二郎腿,嘴中哼着歌,上半身看不到,一股烟草味飘了过来。 我示意莺莺别动,我得解决掉这个人,但是他明明嘴中哼的是我能听懂的调子,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向他靠近,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干错与干对的机率各占一半,如果我不下手,恰恰对方又是敌人,那我和莺莺的危险就是百分之百了。 如果他一叫喊起来,我们躲无处躲,跑无处跑,他们只须三五个人往洞口一站,拿箭来射我们,我们别想活着出去。 我缓慢地从水中站了起来,出水快了的话,身上沥下的水滴会发出响声惊动对方,莺莺贴着岩壁,一只手紧紧捂着嘴,瞪大两眼看我行事。 一只脚已经踏上了第一级石阶,腿上的水无声地浸湿了阶面,那人没有察觉,口中那支曲子正哼到了动情之处,我把另一只脚从水中慢慢抽了出来。水滴入水,响若洪钟! 那人在身边磕了磕烟斗,慢腾腾站了起来,身子一晃,迈步下来,我们正好面对面!突然有个水淋淋的人站在面前,他大吃一惊,大嘴一张,“啊……呃喔……”没容他喊出来,我的二指点在他的哽嗓之上,他白眼一翻身子一软,从两级石阶上倒了下来。 我用肩头把他歪倒下来的身子一顶,拖他入水,到了莺莺的面前,他只是被我弄晕了。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发生,莺莺还没有从惊鄂中回过神来。 “认识他吗?嗯?认识他吗?”我腾出一只湿淋淋的手,轻轻拍拍她的脸蛋,“认识他不认识?” 她这才缓过神来,定睛看了一看,摇摇头。我又问,“你们的人,是不是你都能认全?”她又回味了一遍我的话,点点头。 我没再说话,抓住那个昏厥男人的头发,往水中一按,他并未挣扎。 等不再冒泡儿时,我拉住她,悄悄地上了石阶。 这里就是我们已经解决掉的一个人,地势险要有好处,易守难攻,但是也极易因险要的地势,而生出怠慢懒散、警惕性下降的情绪,刚才那个人就吃了这样的亏。 上了两三级台阶,后面的通道看来是被人着意修整过了,笔直,有十几步长。如果这个时候通道的对面出现一个人,我们无处隐藏。 因此走得很快,莺莺有些气喘,在通道的尽头,靠着石壁放着一辆木手推车,里面什么也没有,地下印着杂乱的脚印,没有人。洞口壁上安了一盏油灯,无声地烧着。 走过去,我们的脚下出现一个一丈宽的水池,池中无声地浮动着数不清的鳄鱼,疙里疙瘩的鳄鱼背让人头皮一阵发麻,几只鳄鱼黄色的眼睛在水面上转了几下,一副不理不采的样子,我想,如果我们落水,会是什么样子什么动静,崔莺莺也靠在我身上打了个冷战。 一架木桥吊起在对过,桥后面是又一道门。我们要想过去,只有放下吊桥。 “谁!快说,你是谁?”一个声音突然在对面响起,我赶紧一拽她,靠洞边站住脚,对面没有人。但是问话声又一次响起: “谁?快说,你是谁?说了过桥。”还是没有人出现。 一丈宽,我自己一跳就能过去,但是带着莺莺就不行了,对面第三次问话又一次毫无感情色彩地响了起来,但是语调逐渐抬高,看样子再不回话,就要大叫了。 还是没有见到人,但是我不能再让他叫了,引来了人怎么办。放下莺莺在这边,身形一纵,跃过吊起的木桥,就落到了对面。 在桥后边,是一只坚固的木架子,上置木轮,盘着桥索,一具机巧的杠杆装置连接着木轮,引出一只悬空的铜竿,上边端立着一只半人高的鹦鹉! 刚才的话就是它发出来的,看来这个畜生倒比刚才那人尽职尽责得多了,它隐在桥后不被人发现,冷不丁那样一句一句问你,胆子小的早吓堆了。 它见到有人飞落在眼前,这种情况从来没有遇到过,翅膀扑楞楞地抖了两抖,嘴里不成个整句,“嗄啊……你是……” 一条细铜链一头拴在它脚上,一头连于木架,它在惊惧之中,只能不住地在铜竿上跳上跳下,左右躲闪。 只见铜竿被它踩动,一下一下,带动木轮来回胡乱转动,牵着绳索拽着吊桥,桥面一上一下的。 我一把攥住它的脖子,不让它发出声来,鹦鹉在我手中不停地挣扎,两只利爪在我身前乱抓,不一会就不动了。 我把手在铜竿上一下一下按动。原来按这头,吊桥就放下,按那边,桥就扯起。 我把桥放下去,等莺莺自己从桥上走过来后,再将桥扯起。但是那只鹦鹉却无论如何也站不到铜竿上去了。 我试了两次,它头耷拉着,我把它脚上的铜链解下来,拴到鹦鹉的脖子上,另一头吊于木架子上边,昏暗之中,离远了看好象还站在那里,但是却再也不会说话了。 这么一顿折腾,并无人来,细细回想我与莺莺刚走的这段路,确实该让人惊心,虽然不长,但也确实不容易随随便便地轻松通过。 越走越低,路面也潮乎乎的,踩上去咕咕地冒水,湿地上印着两行车辙,还有数不清的脚印子。终于在我们的前边出现了两个像模像样的门,因为上边都安着门扇。门都关着,一宽一窄,宽的那张门的后面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窄的门里面没有动静。 第156章 水牢奇遇 我们别无选择,来人不是一个两个,已经到了大门后,看意思再走几步就开门出来了!我们极快地转向那扇窄门,上边挂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但是并未上锁。 摘锁、推门、携莺莺闪身而入,带上门,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一脚踏进去,才发现两人脚下突然一空。我们同时跌入齐脖子深的水中! 对面大门“咣”地一声被来人狠狠地踹开,撞在石壁之上,与我们落水几乎是同时发生,倒掩盖了我们俩弄出来的水声。 只听外边一个哑嗓子大声说道,“咦?水牢门怎么没关?”脚步声腾腾地向这边过来,“啪”地一下,门被推开。 一个人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在水牢中四下检视了一番,嘴里嘟嘟哝哝了两句,关上门回过身去,片刻又突然返回,站在门口好半天,才关门、“叭嗒”一声上了锁。 几个人在门外乱哄哄地问,“什么事?”“没事没事,一场虚惊!”听得出,他们推了一辆空车子,吱吱呀呀地往我们走过来的方向去了。 我在水底已经憋了好长时间了,这时冒出水来,大口地喘着气,却发现莺莺同志还在水下,半截竹管露出水面,一拽她,她站起来,我们一同扫视这座水牢。 水牢并不大,三间屋大小,靠着最里边截了一排木桩,半截没于水中,半截直顶到房顶,两边在石壁上各凿出两只石孔,横插着两根长木,将木桩夹在中间,一道铁索绕在木门上,铁将军把门。 让我们大吃一惊的是,木栏里面的水中,用铁链锁着十几个衣衫褴褛之人。从洞顶垂下的十几条铁链,下边各连接着一只皮套,套住水中人的脖子。 他们只能仰着头,勉强在水中支撑着,看起来已经没有一丝的力气,随时都会摔倒。刚才我们的进入,似乎并未过多的引起他们的注意,看得出精神已疲惫到极点。 但是莺莺从水中站起来之后,却很快地惊呼了一声:“父亲!” 与此同时,外边刚刚过去的人也骚乱起来,他们好像是推着车子要过桥的,发现了那只掌管吊桥的鹦鹉被吊着。于是脚步杂踏地往回跑了过来。 水牢中有个年长的男人,吃力地睁眼往这边,看到了我怀中的莺莺。 突然的发现让她支撑不住,身子直晃,眼中含满了泪水,“父亲——”。水牢中那人也眼中一亮,脸上竟然现出一丝笑意,但是一下子又愁眉苦脸起来。 可是我不能停,莺莺的话真是个重大的转机,虽然我们是在这么一个地方相遇,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心里有那么多的疑问等着揭开。 我放开她,拉出剑举起要砍木栏上边的铁锁,转念一想,又飞快蹲入水中,在水面下一剑砍断两根木桩。我一拉莺莺,没入水里,从水中钻入木栏里面。 两根断木浮了出来,赶紧一把按入水里,夹在两腿之间,我们躲在十几个囚犯的中间,就算是再有人进来,也不会轻易发现我们,只是里面只有莺莺一个女孩子,很是显眼。不过她有竹管,不成大碍。 好在那群人乱糟糟地,打开对面的大门跑了回去,把那架空车“咣”地一下扔在门外。他们没往这边来,这边窄门上刚刚上的锁,毕竟让人放心。 此时莺莺已经抱住了她的父亲,现在他已经虚弱不堪,无力地问我们怎么回事,莺莺指着我,对她父亲言道,“这是从咸阳来的田纵哥哥,是他救了我!” 也许在她的心里,咸阳,便代表着故乡,我倒不觉着哪里不妥,莺莺的父亲一听,似乎立刻来了精神,在水底下伸出两只手,紧紧抓着我,“好……好!好啊!” 一时水牢这边倒也平静,我能够大略地向他们讲一讲我们的来路,我告诉他们,在不远处的海上,还停有我们的一艘大船,船上有我们的田王。 “田王?” “嗯,齐王田横!”我说。 “我知道,我知道,田横!” 牢中十几个人也顿时有了精神,毕竟我们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我想用剑斩断套在他们脖子上的皮套,但是他说,“不必不必,等我们要走的时候,你再砍断,现在我全凭它挂住、才不会摔倒。”于是我才作罢。 我心中的疑团,一刻也不想闷在心里,于是插嘴道,“我们保着田王行于海上,忽见一群大雁,内有一只小雁有伤,在为它疗伤时,发现在它的腹下系有一封求救信。” “是的,是的,上边写着‘达瑙被困’!”老人接话道。“那正是我亲自所写。” “我们接到了信,便急急赶来,幸好有雁群带路。” “那群雁,也知故乡人!我们到达这里的第一年秋天,它们便与我们这些人混熟,见我们这样秦人打扮的人,也不惧怕,身前身后甚是亲热,以后每年它们南飞过来,便径直到我们的驻地,形同一家人……想不到,这次我等遇难,急切之中别无他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也并未抱有多大的希望,谁知这么快,它们便引来了贵人!” “是呀,我们刚一上岛,就看到了你们所遇的险境,那群野猿,真个是穷凶极恶、嗜血无情,你们的三人都遭遇了不测,莺莺妹妹没事,也是万幸,当时我发现她时,她只身在洞中掘金。” “野猿?” “是啊,那群野猿,被一人形女猿率领,见人就追,我亲眼见你们的三个人,两男一女,被那女猿当胸掏去心脏,死于非命。” “女猿?”老人脸上现出一片疑惑之色,令我也十分困惑,“难道?” “实不相瞒,我们在这岛上采金,已有年头,但是一直不见什么野猿、女猿,也从无猿类袭击伤害我们!” “这么说,老人家所指,一定是他们了?”我用手指指门外。 他望着我,重重地点了下头,“不错,正是他们。” “你可知他们的来历么?”我问他。老人一闻此言,立刻回忆起来,“说起他们这些人,也真是凑巧……” 第157章 崔氏 老人说:“要说起这些人怎么遇到,就要说到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啊,敢问老丈,如何、何时到达此处,据我所知,此地远距华夏,何止千里。” 崔莺莺倚在她爹的身边,瞪大了眼睛听我们的对话,看来她对这段往事也十分的好奇。老汉看着我,缓缓道来: “要说道我们为何会在这里,也要先说一说我们崔氏。我们崔氏,出自先周时的齐国,我们的祖先,便是大周朝的开朝功臣——姜子牙。” 这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姜子牙,直到几千年之后都为人所熟知,他老人家独创的直钩钓鱼之法,直到多少年后也无人能会呢。老人又说道: “齐国,最初是周王封给我祖上姜太公的,都城在临淄,我们崔氏的先人,便是姜老太公的嫡长孙——讳季,本来,他应当继承君位,可是他无意富贵功名,把君位让给了自己的弟弟叔乙公,他自己住在一个叫做‘崔邑’(今章丘西北)的地方。后来,以邑为姓氏,我们从那时起就改姓崔了。” 原来,崔氏一族还有这么幽久的渊源,但是,这与他现在在此地又有什么关系呢? “细究起来,我们崔氏乃是上古时炎帝神农氏的后裔,一直到始皇帝时,我们一直是齐地的旺族。因此你方才一提到田横,我却是早就知道,因我们同处齐地。我们未出海之时,他还不是齐王,但是却早有英名,此人能文能武,胸怀锦绣,犹能以仁者之心爱人,乃是后起的英雄,实实强过我等,何止百倍。” “始皇帝三十年,那一年并没有什么大事,若说有一件大事的话,就是我们奉命出海。” 我记得在平原王徐福那里,听他说过,徐福大约是在始皇二十八年出海寻仙的,不知道两年之后,始皇又让崔老出海,是为何事。“是出海寻仙么?我知道,皇帝曾经派出过徐福。” “这个,我知道。”老人在水中不知道泡了多久,脖颈之下有皮肤已经泛白,出现了许多的褶皱。他在水中晃了晃身子说道: “我们却不是为了寻仙,而是寻人。” “寻人?” “嗯,寻找我的胞兄。我们兄弟共有二人。我兄长,名叫崔嘉,我叫崔平。在始皇帝二十八年的时候,我兄与徐福,同是皇帝派出寻仙的两路人马,徐福往东,我兄长崔嘉向南。” 原来如此,细想那个始皇,一统华夏,国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达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唯一未曾到达的地方,只有大海,以始皇的性格,面对华夏东方与南方的广阔大海,确实不可能单单只向东派出一路徐福,今天老人的话印证了我的这一想法。 “我兄长与徐福是同一年踏上的寻仙之旅,只是,我兄崔嘉行事,不似徐福那般张扬,出海时,不劳我们相送,只带了已有身孕的夫人,及二百名壮年军士悄悄出发。因此,世人只知徐福,不知崔嘉。” 我想到了初入金洞时,看到的那两个不知死于何时的夫妻,内心已然明白了大概。心想,他们有多半就是与徐福同时出海的崔嘉夫妇,怪不得,看崔莺莺与那男子,在容貌上总有几分神似。 “徐福一去杳无音信,而我兄长两年后便有飞鸽传信回来,信上说,在东南的大海深处,发现无限宝藏,并画有航行线路图,他要求始皇速派后续人马前去接应。于是,皇帝选中了我。” “我们随即奉命出发,船三艘、载百人,连同我的妻子那时也有身孕,在海上行了三月有余,找到我兄长所画海图上的岛屿。” “就是这里么?”我问,“另外我听莺莺说起过她的母亲……” “正是这里,哦,贱内在随我出海之时,已近临盆,但是皇命难违,连生个孩子的功夫也没有,就登了船,出海不久,小女出生,但是,她……她却因此……”老人未再继续说下去,但我已然明白。 崔氏兄弟,比起徐福来,更让我感到敬佩。 “我们很快到了岛上,但是却未发现一人!我兄长不在岛上,他带来的二百军士也一人不见,但是,我们踏遍了整个达瑙岛,确信这里就是兄长所说的地方。当时我想,兄长也许是临时有事,去了别的地方,于是我们在此地等了两年,可他还是音信皆无。” “因这岛上无法养活上百人口,无奈,我做出决定,坐船跨海往东去寻,我们把岛东那一片海洋起名叫做锡海,完全是随口而出。在锡海对岸,觅得一处宜人居住之所,一边派人出外打探兄长消息,一边派人到这岛上采金。” “实不相瞒,我刚一上岛,便有了个发现,想请老人家代为看上一看。”我示意莺莺,她把怀中那两块绢出来。 她先掏出的是那块盖了朱红大印的黄绢,我将绢展开了,示于他的面前。由于被水浸泡多时,绢上的红色印痕已经污染,但是大概字样仍能辨认。 老人一看,就大惊失色,“这是始皇的玉玺!”说完又去看上边的字,冷水涤去了绢上的尘灰,墨迹十分清晰,老人看完,未曾说话先流下泪来,“这便是我兄长所奉的皇诏!”说罢竟哽咽着,断续念出了上边的字意: “维二十八年,皇帝做始。端平法度,万物之纪。圣智仁义,显白道理。东抚东土,以省卒士。大事已毕,乃临于海……着典属国,崔氏嘉者,授银印青带,率护军都尉白荆,下二百人,南入大海。遇仙访仙,遇寇伏寇……率土之宾,见制如命……” 念完,崔平老人已泣不成声,“敢问田将军,此物从何处所得?” 正待细说,突然门外一阵大乱!从对面大门中闯出不知多少人,刀枪相碰,步履沉重杂乱,有一人高声喊喝:“白将军有令,有贼人趁宝库塌崩,入室行抢,我等要拼死相抗,绝不准后退!” “白将军?”我悄声问崔平,他也一脸的疑惑,似有所思,“我兄崔嘉下海所带的武官,即姓白,叫白荆。” 这时原先吵嚷的一群人已经向前跑去,但是在门外已经有人站定了哨岗,随后一阵稍稍齐整的足音响起,听有一人毕恭毕敬喊了一声:“白将军!” 第158章 护军都尉白荆 我在水牢之中听到外边动静,不知道是谁让他们这样如临大敌,难道这么快姬将军他们就挖开塌方寻了进来? 只听水牢外一个男声有些气极地叫道,“妈的,这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坏了我的好事!我跟他们没完!” “将军,金洞被雨浇塌,我们的一个放哨的人被溺死了,鹦鹉让人掐毙,另外,另外。” “别他娘的吞吞吐吐,快说!”那个白将军的声音。 “洞中已进来两男三女,他们从塌方处钻进来的,而且,洞口还有不知道多少人,正在往外运送我们的金子!” “他们终于来了,终于来了,”那个白将军气极败坏地喊道,“谁让我不痛快,他就别想好!你们,去多叫人,进洞去给我死拼,拼不过就放冷箭,不能让他们得手!”说完,一脚踢开了水牢的门。 我们都只在水面露出来一个脑袋,十几个脑袋浮在水面,那人站在门口,中等身量、脸色惨白,左臂吊在脖子上,看来受伤不清。 我混在人堆里,不担心被他发现,我忽然想起,这些人里面只有我的脖子上没有皮套和铁索,不过,在焦急之中,那人也没能细看,我见他目中一道精光,在我们水牢上扫过,一看便知道这人功力不错,但是他左臂的伤又来得莫名其妙。 “你们……处理掉这些人,快办!不要留一个活口!”说完,领着一伙人呼啸而去。几个人领命留下,一个小头目站在门外,眼看着我们,皮笑肉不笑,冲着牢中说道,“崔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按理说,你与我们还有渊缘,看在嘉长官的面上,我不该为难于你,可是,我们也是身不由已,有冤屈你就找白将军诉去吧。” 崔平在牢中破口大骂,但是那人毫不理会,冲着身后人一挥手,立刻涌出来五六人,每人扛一麻袋,整齐地码在了水牢的门口,不一会,一整道门被封了个严实。 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对付我们,是想封死水牢出口,让我们慢慢饿死?牢内十几人同样如在雾中,正在疑惑,只听头顶上一阵注水之声,抬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原来在我们都没有注意的水牢顶部,墙角上突出着两只茶杯粗的竹筒,这么久我都没有抬头往上看,现在猛然看到,那里已经冲出两道满满的水柱,直射到了水牢的正中水面上,我明白了,原来这个白将军是早有准备杀人灭口的。 而这种水溺的方法,对于十几个牢牢地拴于洞内的囚犯来说,无异于来顶之灾! 放水之后,门外的人并未离去,而是站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大天来。 “你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损?他们毕竟是我们的故乡来人,又与崔嘉典属国有着亲缘……”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说道。 “兄弟,这么浅显的道理,谁不懂?是你不懂还是我不懂?可是我们不照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反正,门已经堵死了,白荆现在也没功夫过来看,干脆,我们把水关掉,然后一起跑到前边去,如何?” “算了吧,前边还不如这里妥当,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儿吧。”说话之人竟然脚底下打着拍子,吹起了口哨儿。 水牢本来就不大,两条水龙不停地注水,水面已经漫到了每个人的嘴边,个子矮的,已经在水中踮起了脚,更加摇摇欲坠起来。 我看莺莺,她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再有片刻,便不能呼吸!可是门外的人没有走的意思。 如果我奋力斩开铁索放开各人,肯定会惊动门外之人,我倒是没有什么危险,大不了一走了之,可是,这些人呢?他们不知道在水中泡了多久,早已浑身无力,外边的人喊叫起来,只须在门口一堵,乱箭齐下,他们绝无生理! 但是,时间不等人,每一秒水面都在不停地上涨!莺莺焦急地看着我,水面已经没了她的嘴巴,现在只能靠两只鼻孔出气,再也不能等了,门外又有一批人往金洞那里冲去,看样子姬将军他们的压力不小,借着外边的一阵混乱我一剑斩断了木栅上的固定横木。 又依次从水底一一削断了木栅,扳住它,慢慢用力,木栅倾斜,我在水中将它掉转了方向,往水牢的洞壁上一靠,踩着它,轻轻地爬到了洞顶。 水流如注,一刻不停,从木栅的顶部砍下一截圆木,三削两削做成个锥形的木塞,往水眼中一堵,挥拳往里砸了砸,一个水眼堵住,又照样子堵了另外一个,牢内的水声一下子不见了,牢外乱糟糟的动静更为清晰地传了进来。 看样子敌人的压力也不小,从大门那边慌张的跑来几个人,冲着水牢门口的看守大声说道,“快去报告白将军,我们的前门也出现了不明之人,正在猛攻,我们要坚持不住了!” 几个突然出现的人像一阵风,瞬间刮跑了一直站在水牢门口的岗哨。 趁此机会以,我一一挥剑斩断了每个人头顶的铁索,崔平老汉身子一歪,就往水中栽倒,莺莺赶忙扶住,关切地问道,“父亲,父亲,你怎么样了?” “没事,爹还没事,能挺得住,快去问问田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他的这话我已经听到了,心中盘算,看样子,我们的人开始了前后夹击,但是还是不解,从对方的话语之中,我已肯定,在金洞中的正是姬将军、孟将军、徐林、徐洁和六角无疑,那么,从正面进攻的又是谁呢?我们已经无将可派了啊。 现在正是个冲出水牢的大好机会,白荆现在顾首顾不了腚,如果我们再中间开花,就更够他受的了。 我问崔平和他身边的人,“你们还能不能坚持?若是不能,就仍在这里等候,我一个人冲出去。” 崔莺莺急忙问,“父亲,你还行么?”我知道她不想我丢下这些人。崔平未曾说话,他身边的人倒有几个,纷纷对我表示,没问题,正好冲出去,出出这口恶气。 于是,我一跃从水中跳上门里的石台,抓住一条装满砂子的麻袋,往身后一扔,投入水里,如此再三,用麻袋在门内的水下搭了一个简易的台阶,对着水中人一挥手,他们互相搀扶着,往门口走来。 我冲在最前面,刚刚在门口一露头,就听到了羽箭的破空之声!是冲我来的! 我的剑正好举在胸前,只好头一歪,用剑去格,来箭的力道很足,方向一改,直奔那扇大门而去,“笃”地一声正插在木门之上! 一扭头,正看到了白荆,带着一伙人仓皇而回,他左肩的吊带不知何时已然丢了,一条伤臂,手上却握着一张弓,刚才的箭,就是他发射的。 我们碰了个面对面! 第159章 狭路相逢 白荆在奔跑之中,又有一箭射了过来,这人战术素养倒是不错。 我也不傻,近战会让弓箭顿失威力,我欺身向他冲了过去,速度奇快。 白荆身边几个跟随脚下一滞,只剩下白荆冲到了我的跟前。 也不答话,早已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挺剑向他分心便刺。他面无惧色,但是再腾出手来拔出佩刀已来不及,就用左手的弓来格。 这张弓是极普通的,似乎与他的身份有些不符。我忽然明白,他左肩的伤是怎么来的。那张弓被我一剑断为两截,他一丢,手中的半截弓向我面门飞来,一躲,他右手的刀光已反击回来。 但是,他好像并无心恋战,只与我打个照面便带着一伙人慌慌张张夺路而走,从大门中跑了出去。 我因为身后一群老弱病残兵,还要照顾他们,看看通道内再无一个人影子,返身一个一个地把崔平那些人从水牢中拉了上来。 “哥,现在怎么办?”莺莺问。 “怎么办?大张声势,给我追!都记清楚了啊,嗓门不怕响,脚步不怕重,但是,你们都彼此照量好了,不许跑得太快。” “这是为什么?”崔平被两个年轻的扶着,有些气喘地问道。 我看看他,“为什么?以你如今气喘的架势,我们还能战斗么?只能造势,不能死磕,一旦把那个什么白荆逼急了,反咬咱们一口,我倒是怕你们不堪一击。” 于是,我带着一群老弱残兵,跺着脚,口中高呼着:“冲啊——杀啊——别让白荆跑了啊——活捉白都尉——”喊声在地下通道里回响,竟然似有千军万马一般。 沿途,我们边大张旗鼓大造声势,边偶尔从通道内拣起敌人丢弃的刀枪,越来越有了一支小分队的架式。 我们沿洞追到了尽头。洞并不深,出了那扇大门走不不过百几十步,就到了头。那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冲啊——杀白……”一个小伙子停下了口中的半截话,左右看看,有点不好意思。 人都哪儿去了,要是有个门,也好知道往哪追,可是我们前边一个门影子都不见。 尽头的火把还在无声地燃烧着,白荆逃走之前没有来得及弄灭,我一横手臂,挡住众人,从壁上拿下一支火把,抵近了地面观察起来。 地上是潮湿的,其它地方干干净净,只有一个地方,有一串脚印消失在那里,脚印上的水渍还没有渗透干,这里应该是一道暗门。可是开门的机关又在哪里呢。 我慢慢地踱到了脚印消失的地方,突然脚底下的地面一活,陷了下去,马上,在迎面的洞壁上就有了变化,原本看不出什么的岩壁忽然一松,一道石门往旁边打开,一阵劲风裹挟着雨水卷了进来。 洞中瞬时一亮,虽然外边正在大雨倾盆,但是久违的光线顿时让我们每人都一眯眼,我们终于又见了天光! 我提剑第一个冲到了雨中,从我们被困在洞中,到现在,这场雨一直没有停,从金洞到这里,总路程也过不去三百步,但是等我们再出来时,看到天色已经渐晚,大雨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随着最后一个人出得洞来,那道暗门又有了要关闭的意思,地面上是一道凹陷的石槽,我抬脚将一枚石子踢进石槽里,“吱呀”一阵,石门被挤住不动了,留下了半道门缝。 门外的情形不禁让我们十分的不解,原来设想,怎么这里也该有个堡垒的样子,最不济也该是间什么房间才好。 但是,这里只是一道荒凉的山坡,大雨沿着坡势,冲出千沟万壑,地上连个道路都看不出,那些人和白荆,去了哪里? 每个人的身上都湿透了,但是都举目四望,寻找敌人的影子,这里别看是个荒山坡,但是险峻无比!往前几步竟是一道悬崖,这要是在晚上到此还真是危险。 两道黑影从头顶上飞了过去,莺莺叫了一声,“爹,看,我们的雁!”两只雁在雨里飞过去,又回过来,在我们的头顶盘旋,随后往右边飞去,在雨中高亢地鸣叫。 一挥手,“肯定是那边!”我率先踏着泥泞的山道往右追去。 很快,我看到有一溜简陋的石阶,极陡地蜿蜒下山,飞速冲下的浑浊雨水,在这里汇成一条小河,几乎要掩盖住起伏的台阶。整面山坡,只有此一途连贯上下,而前边一阵喊杀之声冲入了我们每个人的耳鼓。 “我们冲下去吧,”几个稍有些体力的男子摩拳擦掌,我看了看他们道,“不行,大家四下拣拾石头,陈列在近处,一有敌人冲上,即乱石飞下,但是,你们谁也不要逞强,只可在此守候待援!”说完之后,连莺莺在内,都冒雨在四处去拣,摆在阵前,不一会竟码了长长的一溜。 而我却一闪身,冲下了石阶,我要看看,是谁领兵在前边猛攻。 越往下,石阶的两边树木越是茂密,使我只闻喊杀,不见人影,脚下加快了步伐,直接横穿树林,一道水关出现在眼前,灰蒙蒙的天空工下,一群淡灰色的大雁在低空中盘旋,不断地俯冲、又抬高,再次疾掠而下,个个都似乎奋不顾身。 而水关外边,我已经能看到我们的龟船那高昂的头颅,雨中一个我熟悉的身影,正挥刀冲在最前面!一群军士,浑身精湿,如出海蛟龙,争先恐后,正纷纷爬上关顶,舍身跳入关内。 田王,他老人家亲自出马了,只见他挥刀冲入三五个人群之中,一刀背磕飞了刺来的长枪,回手砍倒一人,脚下踹倒一人,也不去顾他,另一支铁剑又向他攻到,一猫腰闪过铁剑到了那人近前,用手中的刀柄往那人腰眼中一捅,那人顿时跌倒在雨地里。眨眼之间,几个人非死即伤躺在他的身后。田王亲自冲阵,我军攻势如潮! 原来,那群大雁,正在冒雨攻击的,正是白荆一伙人,他们现在十分的狼狈,架不住这等立体的攻势,正慌张地跨过水关的矮小石墙,夺路而逃,水幕之中,有人从乱苇丛中拽出三五条船,白荆想也未想,直接由水中跃上木船。还有人正手扒在船沿,船就已经开动。 我从另一个方向上跳了出来,直接向着他们冲了过去,却听雨里田王对我喊道,“田纵,穷冠莫追!”他到了我的跟前,也不抹去脸上的雨水,先将我上下打量一番,道,“好了,这下可以向画交人了!我不亲自出来,她断然不依!” 第160章 小雁报平安 我抓住了他宽厚的大手,“多谢王,你来亲自接应!” “莫谢我吧,我再若不出来,画那孩子就要咬起我来!其实我知道你断不会有事,已经不是那个不黯世事的纵儿了,但是我却仍是不能安心躲在船中。” 说着,回身对一名军士道,“快,你给我回去,告诉小姐就说我找到田纵了,他很好……对了等等,告诉她,她爹也很好。”言语中有一股陈醋的味道。 “王,这次,我救了一些人呢。”我对他说。 “什么人?是不是又是个女的?”他乜斜着大眼看着我。 “不,不光是女的,保准你感兴趣。”我这样一说,他果然上来了兴趣,急忙说,“他们在哪?让我瞧瞧。” 我领着一行人,沿着山下的石阶走上山来,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苍翠的山林仍不时滴落着水滴,空气十分洁净,这里的雨还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路上我们也不说话,急匆匆爬上石阶,冷不防一阵乱石从空中飞下,而我们拥挤在窄窄的石阶之上,躲无处躲,田王的身上也中了几块。 我忙大喊,“住手,住手,也不看看,是我们!” 石雨立刻停住,崔莺莺从石后露出头来,举起胳膊向我们大声打着招呼,手中还握着一块石头,“哥哥,是你们啊,我还没扔够呢?”她回身招呼其他的人,他们都现出身来。 我向他们介绍了田王,崔平对着田王一揖到地,“久仰,久仰。”田王说,“同是故乡人,不必客气了,尤其是在远离故乡的地方碰到你们,我心情很好!” 正说着,从石门中钻出二人,正是姬、孟两位将军,他们过来向田王见礼后,都上来看我,“好啊,你平安无事,我们就放心了。六角方才非要也来钻那水洞,我们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住,这下好了,得让人回去送信,好让她也放放心。谁去呢?” 姬将军看看孟将军,孟将军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去,我才不会再钻那气憋的水洞,要去你去。” 姬将军也是一脸的犯难,“那地方能不钻我是不会去钻了,太憋屈,不然,”他转脸向我,“不然就是你去,反正又不是我老婆着急。” 说心里话我也不想,但是也只好亲自跑上一趟。这时,崔莺莺忽然道,“我有办法!” 只见她把食指含在嘴里,冲着天上吹了一声尖长的口哨。 不一会,有四只大雁从空中飞落下来,站在我们身边的岩石之上,歪着头看我们。 她一点手,那只小雁飞到近前,扑扇着翅膀,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说,“这里又没有笔墨,总要你拿件什么嫂嫂熟知的东西让她看到,才会放心。” 我低头往身上看去,有什么东西能让她看了放心呢?宝剑吗?太重了,一只雁挎着一口宝剑飞,成什么样子,弄不好还得以为我阵亡了呢? 衣服?这是我随身之物,也是六角为我带上山来的东西,她一见肯定明白,且上边除了雨水和水牢中的水以外,上头并无半点血迹,但是一只雁穿了一件衣服飞到她面前,会不会让她以为我变身了呢, 看我为难的样子,莺莺一笑,从旁边的矮树上摘下一片宽大的树叶,从头顶上拔下一支发簪,将树叶垫在腿上,戳戳点点就写好了,我拿过一看,“呃,这是什么?想念?” 姬将军看了呵呵一笑,“这是‘平安’两字,田纵,你得好好学学写字了。” 她又从头上拔下一根长发,捻上几捻,小心将那枚树叶系在小雁的颈下羽毛上,一挥手,小雁腾空飞起,直朝西北方向而去,三只大雁各叫一声,也随即尾随。 我们边说边往山下走,不一刻到了大船之上,我先去见了画,还有其他几位老婆,除了六角不在,她们都在,看我完好无损地出现,都装得跟没事人一样,我看到画也放下心的样子,现在又不是晚上,且我还有事,就又到了田王的舱室,崔平父女正与田王在一起。 我问候了田老夫人,她被女猿抓伤并不严重,只是右手背上裹了白布,渗着一丝血迹。 原来,那女猿一直都很安静,但是一位仍着秦装的军士进来向田王报告,说我已经重又进洞之事。女猿看到他的打扮立时发起飚来,打翻了坛坛罐罐,抓伤了老夫人,人们挡也挡不住,被她一溜烟地跑了。 我们重又说起洞中经过,这时,莺莺才从怀中把那一块白色的绢帕掏了出来,我说,“这是我初入金矿坑时,找到的。” 田王接过来,看了许久。 “这是如何找到的,田纵,你从头说来。” 说着,他将那帕递到了崔平的手中,让他也看看。 “第一次,我与两位将军上山,遇到被女猿伤害的三人,两男一女,之后在他们被害的洞中找到一个地下的洞口,很小,在那里我看到了莺莺。但是出来时……”我从头讲起事情的经过。 “为什么莺莺早已在洞中却没有发现那两个人?”田地王问。 “其实,我们在这之前一直是在别处采金,也是不两日才到了这里,因洞中幽暗,我一直没敢往里面走,就在洞口附近挖掘,还要顶上的人时时呼唤应答,才敢久留洞内。” “哦,”田王应了一声,去看崔平,这时他已经看完了绢上头的字迹,抬起头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兄长……”他哽咽道。 其实这一切几乎都如我的预想,别看我不识小篆。 从那男人与莺莺的相像,再将他与崔平相比,不难看出,两人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洞中之人更显得年轻,倒显得崔平是哥哥。 但是,为什么始皇的诏书中提到的白都尉,是因何与他们为敌,这让我不解,似乎问题的答案就在眼前,但还欠明晰。 照理说,崔嘉所带的人马并未减员多少,这从方才洞中的战斗也能看出一二,没理由啊。 依我看,八成是这个白荆,见财起意,叛了崔嘉。崔嘉一个文官,能有多大作为? 于是我们对崔平老者好言相劝了一番,他才忍住了悲伤,我马上去问他,白绢上写了什么底细。他手指白绢,对我们娓娓道来,仿佛让我重又见到了当时的情形。 第161章 典属国崔嘉 随着崔平略带哽咽的叙述,我仿佛就是崔嘉身边的一个人,往事悠悠重现: 始皇帝二十八年,向海外派出了徐福、崔嘉两路海上使团,名为求仙,实为开疆扩土,远播大秦天威。 典属国一职,专司海外夷事,秦朝对此职相当的看重,任此职者,被允许佩戴银印、青色服饰,这是仅次于朝中一品大臣的待遇,非练达忠贞之士不会轻易授予。 此次的差事,可以说非崔嘉莫数,而那徐福并无此身份,可见雄才大略的始皇帝,是把东南海洋的经略放在了更重要地位。 帝命难违,崔嘉携上即将临盆的妻子,带齐了二百军士,及护军都尉白荆,大船三艘,旌旗招展,即刻起程。 说不尽一路之上风雨坎坷,惊涛骇浪,崔嘉一路之上,遍访东南小国,所到之处,将大秦天威广布。而妻子也在船上生下了一位可爱小女,天气晴朗之时,一家三口迎风眺望,无边无际的大海,前途似乎无限光明。 但是一年之后,一个机缘巧合的发现,像是冥冥中的注定,改写了他们一家的命运。 他们在远离大陆的东南岛屿群中,发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小岛,这里不见一个人,丛林密布,雷雨无常,只有成群的野猿在树端跳跃。 本想只做稍事休整,继续赶路,但是,就在他们下得船来,坐到滩边的时候,手中的细纱,在阳光下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金子。 军士们兴奋起来,白荆似乎更甚,他们沿着山路攀登,原来山石之中,此物更多,俯拾皆是。 细想此次的行程也已经年,皇帝的使命也完成得不错,若是临回再捎回去两船黄金,岂不是锦上添花? 于是,他们停了下来。 并由崔嘉亲自画好一幅海图,详具达瑙、锡海形势、航行线路,由信鸽一只,飞鸽送回大秦。 丛此每日里,崔嘉率领手下人等,各处挖洞淘金,并命船上工匠凿石垒灶,将散碎金块融铸成规格统一的金砖,并找到了一处隐秘的山洞,用于贮藏,计划着攒够了数量即升帆起程。 近一年的时间之中,他们没有再去漂泊,专心于此。妻子自从省去了海上漂荡、风吹雨淋,再加上每日里逗弄小女玩耍,更兼归期就在眼前,心情着实不错,脸上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丰韵。 但是,就在崔嘉召集人们,商量回程的时候,一个平日里对他唯命是丛的手下,却一改常态,他不同意再回大秦。 这人就是护军都尉——白荆。在这群人中,白荆是地位仅次于崔嘉的人,平时,崔嘉专务政事,而军事上的事都放心地交给白荆去办,当他站出来反对自己,真让崔嘉猝不及防。 立刻有几个小头目表示赞成,理由千万,什么秦皇残暴啦、路上风险啦、竟然还有人提及就地立国,不再受大秦的节制。 总共才二百人,就地立国的话,恐怕连平日里摇船拉纤的粗人,也可以混个将军干干,更别说遍地黄金了,这个诱惑,怎么是崔嘉一条不烂之舌能够说得动的。 白荆也表示,只要崔典属国同意,他愿意依旧尊他为首领,继续肝脑涂地。 言外之意,如果他不同意的话,一切另说。 此时,崔嘉才发觉自己的孤立,原来,天平的砝码一直都在白荆的身上,白荆一个提议,他们一家三口立刻便被称杆高高地挑了起来。 人群中不是没有人与崔嘉站在一边,但那都是一些最底层的人,根本就说不上话,崔典属国对他们晓以大义,苦口婆心,怎奈道理总不如黄金来得沉甸甸的,他失败了。 他曾对白荆说,“白将军是名将白起的后人,难道真的就想从此沦落他乡,祖宗不再供奉、叶落不再归根?” 白荆冷笑一声,“想我祖上,人尊战神,为大秦一统立下了汗马的功劳,可曾有一个好的结局?如今你美人在抱,回去后功名有成,少不了皇恩浩荡,当然急着回去。可我们有什么?把金子运回去由着他赏我们些个,哪有独自拥有来得实惠!” 最后,崔嘉无奈,只得说道,“白将军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以再说了,但我崔某却是不愿羁留海外,社稷虽远,事君不可不忠,宗庙虽遥,祭祀不可不诚,如今,也只好由我们一家,回去复命。” 白荆答应了,于是,崔嘉带着十几个人,他们都是真心站在典属国一边的,开始着手,整理船只,备足水粮,准备速速离去,那些金块,只当丛未遇到。 妻子一脸的紧张,收拾小女与丈夫的衣物,他们不顾天色已黑,十几人连夜登上船只就要起航。 刚行不远,那白荆竟然又派人,从后面追了上来,他说,“放你们回去,要将我白氏一门的声誉着实败坏么?” “你待怎样?” “嘿嘿,大人自然明白,如今,你是想留也得留,不想留也得留下!”口气庄严得很。 是夜,他们被关在一处木屋之内,油灯如豆,山风鼓动,远处猿声凭添惆怅,直到现在,崔嘉依旧是一筹莫展,他与妻子正是手无缚鸡之力,一家人尽在白荆掌中。 白荆的担忧不无道理,回去以后,皇帝肯定会问起白荆的去向,不可能去时二百人,回来十几人罢。 其实他已想好,要替白荆编上一段故事,省去这一段插曲,不为专门欺君,实在是说起这事,连他崔典属国也觉脸上发烧,也为白起后人保留一点尊严,他闷闷不乐,合衣而卧,夜深还是不能入睡,转眼天色大亮。 白荆百忙之中又过来看望,他又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把崔夫人留下,他崔嘉即可回转! “大人思归心切,我若再加阻拦,也显得不尽人情,但是我白荆怎么也算是个人物,留在此地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但有一样,”他拿眼瞟着仪态雍容的崔夫人道,“但有一样,此地再也找不到像夫人这样国色天香的故乡女子….而大人回去之后,什么样的女人找她不到?” 他的意思崔嘉明白了,他想都未想,一口回绝!他与夫人自成亲以来,三百六十五日,每日里相敬如宾,未曾红过一次脸,如今那白荆竟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真是大出他的意料。 他可以放弃一切,但是放弃夫人,却是万万不能,死也不能!白荆摔门而去,放下话,“此事由不得你”。 夫人抱着崔嘉放声大哭,崔嘉心乱如麻。小女莺莺——她也叫莺莺——哭闹不止,一家人整整一天,滴水未进。 直到夜深,有人轻轻敲门。 第162章 雨夜逃奔 “笃、笃笃、笃笃” 敲门声谨慎而又迟疑,他断定门外不是白荆的人,现在白荆不可一世,手下人也凶恶得很,于是,起来,将门打开一道缝。 夜色里站着一个人,看不清脸上面貌,“大人,请与夫人速跟我来。”说完回身向四下里望望,他站在门边的暗色中,“我们准备了一条船。” 听他语气,里面没有恶意,在这个时候,他宁愿选择相信,崔嘉返身回房,夫人已经听到了来人的话,将小女抱在怀中,一只布包挎在肘上,女婴睡得很熟,一家三人来到门外,那人低低的声音道: “大人,我们联络了十几个人,愿随同大人,悄悄返乡!”崔嘉大喜过望,几人悄悄掩上房门,脚下无声,穿过曲折小径和几株墨黝黝的树从,沿着山道急速而走。 不远处是白荆一伙吵吵嚷嚷猜拳行令之声,他们白天驾着船出到岛外,不知从什么地方搞到的一头野猪,架火来烤,香味老远就能闻得到,今晚真是个机会。 几艘大船泊在港内,桅头挂着几盏灯,看守船只的人早已进入梦乡。其中一艘,被那人一指,“这是这。”船舷上早已搭了一块跳板,里面黑不见人。 来人率先踏上船去,只要上了船,从此帆高风便,即可脱离白荆的束缚。 他手扶夫人,颤危危走上跳板,内心却是无比的激动。上到船上,从舱里走出来几个人,来到他的面前躬身施礼,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立刻分头解缆起锚,大船无声地驶入水中。 旁边几艘船上突然灯火通明!站于船头哈哈大笑的,正是白荆,“大人,想不辞而别么?” 他手中握着一张弓,身边跟了爪牙也随声附和,“大人,把夫人留下,白将军还是会网开一面!” 此时的崔嘉,已是怒不可遏!手指白荆颤声说道,“你我曾经同殿称臣,想不到竟然苦苦相逼,不要欺人太甚,崔嘉虽无力诛魔,但是一死之心还是有的!” 身边一人对他道,“大人,何必与禽兽言语!我们拼出一死,也要……”话未说完,一支带着冷风的箭正中额头,他一下子向后摔倒在甲板之上。 而其他人,也不答话,将船驶起来,离岸而逃!白荆射出一箭之后,指挥手下,驾船在后边追赶。毕竟崔嘉这边人单势孤,被追兵紧紧咬住不得脱身,他看看十几个在船上忙碌的身影,再看看身后的几条船,一股悲戚之色涌上面庞。 “诸位,且听嘉一言!” “大人请说!” “我已知如今再逃不出白荆之手,我与夫人死倒无妨,只是连累了诸位,实是嘉的罪过!” “大人不必再说了,像白荆那样的数典忘祖之徒,我等耻于与他为伍,今天豁出一死,也要与大人在一起!” “但是,嘉于心何忍!只求诸位,速速趁夜离开此船,乱糟糟的,那白荆必不能辨认,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我只求诸位,暂且与他为伍,保全性命,待后来机会,能将今天这一切公之于众!” “而我与夫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便在这船上等着白荆!”他手拉着夫人,崔氏此时也无比的坚定,“若要我从,除非马月猴年!” 那些人道,“大不了一死了之,绝不辱没祖宗!”大船沿着岛岸,被后边几艘船撵着,越来越近,形势越发的严峻! 看样子,如今要想逃得出去,十分的困难。转过一道岸滩,冷不丁前方又出现了一艘船,船上摇旗呐喊,截住了去路。 几个人围到了崔嘉身边,“大人,我们救人心切,却是害了大人了!”说着,未等崔嘉答话,突然上一拥上前,将这一家三品推入海中! 而大船一刻也不稍停,直接沿着原来的路线往前冲了过去,与截击的来船擦身而过,引起船上的一片呼,一阵骂骂咧咧传入耳鼓。 崔嘉夫妇落水之后,才懂得了几个营救他们的人是何用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眼含着泪,拉起夫人,一家人从浅水中身来,跌跌撞撞地钻入岸边的一片芦苇丛中。 那条船只驶出不多远,便被追兵截住,白荆一伙人跳上大船,离得好远,也能听到一阵惨叫之声,十几个人,无一生还! 他们用自己的死,为崔嘉夫妇赢得了一线生机! 趁着黑夜,他们往生僻之处猛钻,小女因白天哭了一天,此时倒睡得很实,方才落入浅水,因两人很快站起身来,也没有惊动她,像是体谅父母的困境,一声也不吭。 很快,对方发现,船上没有了他们要找的人,他们驾着船在海面上转了几圈,分几路举着火把沿着山道搜寻而来。 恰在这时雷声一响,大雨当头浇下,两人身上顿时湿透,深一脚浅一脚往前,往回看去,那些人在夜里没有明确的目标,火把也都被雨浇熄,但是呼喝之声还是远远地传来。 夫人早已经气喘吁吁,崔嘉把女儿抱了过来,包裹也接到自己手中,以减轻夫人的负担,他们专往人声寂静之处而行,山道越发的不好走。满脚的泥泞,夫人的鞋子不知何时都跑掉了一只。 “嘉,我们别走了。”她绝望地站下身来,“再走,我们也走不出这岛。” 也是,难道今晚便上他们的死期不成? 屋漏偏遇连阴雨,在他们的面前,是一道悬崖。 崖头孤零零地生着两株矮松,下边深不见底,身后追兵渐至。 “夫人,你若后悔,现在有所选择,我不会怪你。”崔嘉站定,望着夫人道,面上十分的平静柔和。 夫人微笑着看着丈夫,也不说话,她将崔嘉怀中的襁褓扒开一道缝,看了看里面樱桃似的小脸,眼中满是不舍,女婴这时也忽然醒来,稚嫩的哭声在黑暗中传出好远。 “我不会怪你,要怪,只怪我无能,”他伸手抹去夫人颊上泪痕,“去吧。” 她向身后看看,一丛人影踩着泥声逼近,她在黑暗中对崔嘉笑笑,眼中满是不舍之情。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他,他再想说什么,但是她的唇向他凑了过来。 第163章 最后的日子 崔嘉微微躲开她递过来的朱唇,也不理会白荆已站在他们身后十几步远的地方,对她道,“夜风寒冷,夫……你早些走吧,我与小女也要赶路”。 他已拿定主意,送走她,他便携女跳崖,绝不任白荆羞辱。 “大人已走投无路,不知可否与夫人商定,待要何去何从?只要夫人往这边轻移莲步,莫说是前边是道悬崖,就是万丈深渊,刀山火海,我可保大人平安。” 他看到了悬崖,不敢过份相逼,崔嘉也不看他,“待我们短暂话别,白将军即可遂意!” 崔嘉面色冷峻,他不恨夫人,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力能扛鼎的将军,为什么不是来去无影的剑客。 夫人有些失望,失望于崔嘉的抗拒,她轻声对他道,“最后的日子,夫君竟然如此无情,就不要怪妾身先走了!” 他面向别处,“走吧,后面的路,只想你能珍重。” 夫人最后看了一眼女儿,她正在大哭不止,一阵纠心的难过涌上心头,看过多时,她突然腾身一跃,跳入了崖下! 两道泪痕瞬间涌出,还能说什么呢,对于白荆的反叛,他恨自己的有眼无珠,可是现在,她恨的是自己。 朝夕相处的爱人,他竟然也未能在最后的时刻,给她半点温存。 这一切大出白荆的预料,发生得太快了,自己暗中倾慕的女人,竟然一句针对自己的话,哪怕是一句咒骂都没有留下。 等他缓过神来,崖头已经空无一人,女婴的哭声,划着一道渐远的线,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好半天,他没有动。现在好了,他还有金子。 一连几道松墙,先后挂住他的身体,他怀中紧紧抱着女儿,从松枝间一穿而过,但一次次减缓下落的趋势,横生在半崖的虬枝,多少年来,临风沐雨、寂寞风声中人迹不至,如今倒好,一次迎来了陌生的三人。 当他睁开眼睛,天色已然大亮,他正紧抱女婴,躺在地上,而夫人,正满眼泪痕,坐在旁边看着自己,她们又团聚了。 “夫……人……”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夫人把女儿接到怀中,整整一夜,她想把女儿从他的怀中抱出,都没能成功,现在她饿了,闭着眼睛去在她的怀中乱拱。她解开衣服,将乳塞入女儿口中。 “还好……你还认我是你夫人。”女人低头道。 他们相扶站了起来,头顶上早已没了人声,估计白荆已经死心去经营他的金子。 一线天悬于头顶,白云掠过无声,而他们遍寻出路,除了几只在半崖跳跃采果的野猿,什么发现都没有。 现在他们还不如野猿,至少它们能摘山上的果子,而他们,只有包裹中的几块干粮。 几乎没有路,每走半步都付出极大艰辛,最后才发现,他们落入的只是一处地陷,四周壁立,哪有出路! 而大雨又至,像是上天垂怜,孤零零一只洞口被他们发现,他们扁身而入。 这里有一股潮湿闷热的气味,洞子弯弯延延,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不停地走,路再长,终在岛上,他们还是躲不过白荆的魔爪。 一块干粮推来推去,他道,“我们还有女儿,还是你吃吧。” 再走,不知洞外什么时辰,但是越走越向上,他们听到了叮咚的凿石之声,声音就在头顶,而路到此处,已是尽头。 白荆正在趋使着手下挖洞掘金,也许用不了多久,这里会被挖通也说不定,他们又沿路退了回来,走过一处促狭之处,这里一团漆黑。 “我们别走了。”他们靠着洞壁坐了下来,相互依偎。 包裹里,除了几件孩子的衣物,就是崔嘉一直妥善保存的始皇帝诏书,一方银印、一管他平时使用的狼毫,一筒墨盒。他苦笑一声: “夫人,怎么不多带些干粮,要这些有什么用?” 夫人在黑暗中道,“这些是你立身的凭证和根本,你不屈从于白荆,我又怎能把这些留与他?……再说,我那时以为,还有出头之日,怎么好不带?” 他苦笑笑,“也好,我死于此处并不是十分的害怕,但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这段事,直录下来,万一有人发现更好,如能将信捎回,告始皇帝知,也算是对我的这次远行不归有个交待。” 暗中一阵撕扯之声,夫人将一块仍带有她体温的绢布交于丈夫手中,“只是没有灯光。” “一切只在胸中,无灯也似有灯。” …… 下边的情形,我再也想不下去,因为,把我所有的所见都综合起来,也不足以说明,后来是个什么情形。而且,崔平老人看罢白绢,早已泣不成声。 再看田王,已经是圆睁虎目,双拳紧握,关节直响,“啪”地一击,“嘿!为什么不紧追不舍,结果了那厮!”我知道,他在后悔方才的战斗,正是他告诉我,“穷寇莫追”的。 白荆这种人,一向是田王最恨,此时他的悔意我最能理解,但是,他气色稍平,转向我道,“田纵,你是从何处得到此物?快带我们前去迎接崔典属国大人。” 这似乎是每个人的愿望,我站起身向外就走,田王几乎是架着崔平老汉在后跟随,其实,通过相问,我们知道崔平也不过只是四十五岁的年纪,但是,多年辛苦寻兄,又遭白荆羁押水牢,不知多少时日,内交外困,身体已十分的不堪。 我指示着大船,载着我们由岛的东南面,顺岸向北,不多时又回到了我们初次登岛的地方,远远看到一群雁在空中飞翔,下得岸来,我们看到三位女将正在指挥人们,将金洞中的金子运到岛外,已经在岸边码了整整两大垛。 徐林、徐洁和六角,喜笑颜开,小雁就在旁边,看来它信早已送到。 见到我们的大船,几个人忙来相迎,“还有许多,但是都被土石压住,不太好弄。”徐林道。 “不要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田王说着,示意我赶紧带路,而崔莺莺已经跑着到了最前面。 洞边的三人已经被妥善处置,我们直接到达洞内,在那眼小口边,我对田王道,“崔嘉夫妇就在洞中,但是我怕冒然请出,里外气候差异过大,会让他们失了原来面貌。” 田王明白我的意思,“对崔典属国,我想亲自下去相迎。” 但是,那洞口太过窄小了,以田王的身量,绝不可能挤下去。 第164章 拜谒 这难不倒我们,他们本来就有掘金用具,我们忙了半天,又将洞口扩大了几寸,我们点着火把,进到了里面。 崔嘉夫妇好像睡着了一样,栩栩如生,徐氏姐妹先走过去,为崔夫人整理好的衣服,徐洁忽然“咦”了一声。 问她怎么了,她指指崔嘉的右手腕,上边,是一道早已干枯的伤口。仔细辨认,伤口边印着两道齿痕,一上一下。 崔夫人靠坐在丈夫的左边,左臂还保持着抱孩子的姿势,但是她右手的拇指,又是一道咬破的伤口。 在这样一个闭塞的洞中,两人的伤口是怎么来的,这是在场每个人心中的疑问,而当时的场景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两个人腹中已经饥肠辘辘,在崔嘉的坚持下,几块干粮都被夫人吃下,他们走投无路了。 地面上都是白荆的人,白荆大概已经认定他们已经摔死了,孩子开始哭闹起来,她饿了。哭声由大到小渐至微弱,像一把小锉,不停地在两人心头拉来拉去,孩子是无辜的。黑暗里只听一阵窸窸窣窣,崔嘉挽起了一支袖子,咬开了自己的手腕,也不说话,把手腕交到夫人的口中。 一股腥咸的血液缓缓地流入夫人的口中,孩子不哭了,崔嘉也不再说话,一阵阵困意袭来,他恍惚回到了凉爽的北方,金戈铁马,滚滚烟尘,是始皇帝亲自来迎接他回来。 夫人紧紧靠着他,不知过了多久。现在,她已经咬破了自己的拇指,塞到女儿的嘴里,除了血,她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喂她了。 也许,后来孩子饥饿的哭叫引来了山中的野猿。野猿抱走孩子的时候,崔嘉夫妇已经魂去多时…… 天然闭塞、阴干的环境,让他们保持了去世时的样子,我想,应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两人体内的血液几乎无存,使得他们的遗体失去了从内部氧化的可能。 田王毕恭毕敬地立于这夫妇两人面前,深施一礼,“崔典属国,齐人田横这边有礼了!”几个人都为之动容,“田某不才,在这里立誓,一定为大人亲手诛了白荆,将他的头颅献于你的面前。” 他回身对我们道,“此次犁洋,本来就是四海为家,能有除恶向善的事,不好不尽力去做,世间少一个恶人,便多开一朵花,不知我的决定,你们意下如何?” “王,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尽管吩咐便是。”我们齐声答道。 “那好,典属国的遗体暂且不动,我们下面一要除恶,二是寻人。一定要找到那个孩子,要找,找不到,我就不走了,住在这里!” 他说的是崔嘉的女儿——另外一个崔莺莺。 崔平也是这个想法,我们的到来,让他重拾信心,终于能够再回大秦,而且还可以带上兄长的后人,也算是喜事一桩。 我们整理崔嘉的遗物,都没有发现那方银印,不知丢到了哪里。 从洞中出来,我们兵分几路,各干各事: 一路人与崔平原来所剩下的十几人,在岛的西南面,把他们的住处重新修饰一番,拓宽了道路,挡在前边的绿树蓠也开了出入口,并派人把守。 被六角她们从金洞中弄出来的两垛金砖,都悉数用手推车运到了这边的院中,而那座化金炉,崔平说不必再用了,这次我们意外地发现了白荆多年所藏的黄金,以后还发愁怎么运送这些东西。 田王问了崔平下一步的打算,崔平说,“还是想叶落归根,”不过他说,“如果田王对这些金子有想法,我宁愿一两也不要,毕竟能找到兄长的骨肉,并且全身而退,我也知足了。” 田王哈哈大笑,“数千里广阔的江山我都不要了,你以为,我会喜欢这些东西么?” “王的意思,是一点也不要?”崔平似乎不大相信。 “要,怎么我也得拿上一点,我所随的这些女儿们,怎么着每个人不得弄上一条金链子戴戴啊,”他看着崔平,狡黠地眨眨眼睛,两人相视笑了起来,“才这么点要求?”崔平说。 “已经不少了,不少了,多少是多啊,剩下的,我会替你想想办法,助你运回去,但是,有件事情,不得不对你说,不知你知道以后,是不是仍旧不改初衷……” “王,你请快讲。” “呃……如今,你所出发之地,已经不再是始皇帝的天下了,大秦已成过去,现在执掌天下的,是刘氏的大汉朝。” 这倒是大出崔平的意料,我们遇到了这么久,还真是头一次对他提起了这件事,他沉吟了许久道,“不管怎么说,总是故乡,我还愿意回去,朝代更替,最苦的是百姓,这些黄金,希望可以为民所用。” “好!你们崔氏兄弟的节操,让田某十分的佩服,说心里话,我也希望你这样来回答我,那就这么定下了。” 另一路人马,由孟将军夫妻带领,上山伐木,按田王的意思,为了能让崔平回到华夏大陆去,至少要给他们准备两艘像样一点的船,一艘载人,一艘载上黄金。 这里除了两位崔大人来过,剩下的就是我们,整座岛上都没有其他人到过的痕迹,看来吕宋及周边的一些小国,甚至都不知道在锡布延海的深处还有这么一座岛屿。 在岛上的深处腹地,孟将军他们发现了一处荒芜了许久的驻地,应该是崔嘉他们头次上岛时的住处,几间木屋已经破败不堪,几乎被荒草掩盖,看来崔嘉逃走以后,白荆在这里也没有多留,反正这座岛上人迹不至,白荆只是将这里当做了储金之地,他肯定还有另外的栖身之地。 再一路人马由姬将军夫妻带领,搜索了整座岛屿,也没有看到女猿的影子,连那群野猿也不见了,她们去哪了? 我们的全部人马现在都到了岛上,田王日常与崔平在一起说些话,在岛上走走。 我没事,这些日子就负责留守龟船,白天没事,就拿些金块,用剑削了几只戒指,用海边的砂子精心打磨光滑,除了几位老婆一人一只,我还多做了三个,那是给三位将军的夫人准备的。后来这事让崔莺莺发现了,我只好又做了一个。 那天她又来玩时,发现这小丫头原来有了想法。 第165章 丫头有了想法 莺莺的父亲每天与田王呆在一起,两人谈古论今,十分融洽。 两位将军各有各有任务,徐林和徐洁本来可以不必上岛的,但是人家愿意陪着自己的老公,谁又会管得着? 只剩下个莺莺,只好每天跑到船上来。 这天,崔莺莺又来船上玩,我知道现在岛上忙得热火朝天,她也的确没有什么意思。 “你们看,这只戒指戴在莺莺的手上,真是好看。”齐雪招呼大家,几个女人围过来观看,搞得莺莺有一点不好意思。 “干脆,你就不要随你父亲回去了,就跟我们去闯荡,好不好,”齐雪又问她。 我不禁暗暗地怪齐雪多事,只听莺莺说道,“其实,我除了放心不下父亲,回不回去倒没什么关系。”崔平现在身边只有一个莺莺,这个我们都知道,不能相像,如果女儿再离开,他会是个什么心情。 “我倒是有个想法,”她偷偷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是希望我能认真的听她下面的话。 “我听父亲告诉我,说我们出来时家里那个大秦的皇帝已经不在了,现在也不是大秦朝了,听说是汉朝了,我想让我父亲放弃回去的想法——他已经不是大秦的官员——我们一起随着田王,去四海为家。” 她的这个想法能开诚布公地讲出来,我想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说心里话,我还真的有一点点舍不得她。 这里没有一点龌龊的想法,只是觉得,整天里有个小小的丫头妹子跟在身边问这问那,一定挺好玩。 再说,我早就打定了主意,除了五位现有的老婆,再不沾花惹草,但是,我还是希望她能够留下来。 “你可以去问问你的父亲。”我提醒她。毕竟这种事情,不是她在我们这里说说就能定下来的,一切的最后决定,要看崔平老汉的意思。 莺莺在船上玩得很开心,由于已经有了心事,有时心不在焉的样子,我知道她在不时地想自己的计划。 一直到很晚,莺莺也不说回到岛上去,以前几次都是她玩够了,说一句,“行啦,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于是我们送她回岛上去。 但是这次,她却迟迟不说此话,我们谁也不好意思催促,我焦急地看了看画,她也不看我,一丝淡淡的微笑挂在嘴角。终于捕捉到了她的眼神,我将莺莺向她示意,她立刻领会,但是只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天命不可违,易经上说,我只能有五位老婆,再若有花心,老天也不能容,想着想着,我忽然有一了个主意,但是还不成熟,但是,总算有了主意,内心中一阵舒畅。我对莺莺说,“不早啦,我送你上岛。” 她正在与小月和姜婉清说话,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但是那两个女人却听到了,立刻也对她道: “其实,妹妹就在这里过夜也无什么不妥,有你姐姐们在此,还怕有狼么?只是,你事先也没有同父亲商量,还是回去的好。” 她这才站起来,画她们送出门外,我与她一同下船,往岛上走去。 天上点点的星光,微风徐徐,一股淡淡的海腥味,在路上,我挥剑砍了几根甘蔗,只截取了中间的部分,“拿着,晚上吃。” 她接在手里,说道,“哥哥,你说,人这一辈子,是不是也要如同这甘蔗一样,苦苦甜甜地,每一截都要尝上一遍?” “怎么要有这个念头?”我问。心里真的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生活就像吃甘蔗,如果都是甜,又何来的苦?如果能有足够的甜,谁又会去吃苦呢? “父亲为了自己的使命,一路上受过了太多的危难和苦楚,这是一般人无法忍受的,但是他却能,你说这是苦是甜?” “甜。” “我为了父亲的理想,独自一个人,拽着个筐子,深入到矿坑之中去挖金,你说这是苦是甜?” “这个……说不好,如果是你愿意的,虽然苦,也是甜,如果是被迫的,那就是苦了。” “可理想是父亲的理想,他所忠于的那个始皇帝,还有那个大秦,我几乎一次都没有见过,我一出生就在海上,那个什么咸阳,虽然父亲一天之内不知要向北拜多少回,但是对我来说,它只是个遥远的传说,你说,我为了这个去受苦,这本身上苦是甜呢?” 夜色里我看不到她的表情,真不知道现在这些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深奥的想法,一层一层地把自己缠绕进去。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有的时候苦与甜是掺杂在一起的。不过,你能在矿坑之中忍受孤独和寂寞,确是缘于对故国的爱。” 她呵呵地笑了起来,“怎么我还没有这样的想法,哥哥你倒把我引到了上边,这么听你一说,好像我也有多么高尚似的。” “我不是拣你爱听的说,每个人都有根,如一棵大树,树尖的叶子,可能只有到凋谢的时候才能见到根一面,可是这并不影响它们每日里搜集阳光、承接雨露,把营养源源不断地输送给根,因为这不是高尚不高尚的问题,没有了根,试问又有哪片叶子能独立生存于世?” 我继续说,“就像你与你的父亲,你没有见到大秦,但是你的父亲整个生命都与大秦联系在一起,你爱你的父亲,其实就是间接地爱着大秦。” 她默然无语很长时间,忽然扭头对我说,“哥,我们坐一会吧。” “干什么?”我不解。 “我想和你吃会儿甘蔗。”她这话吓了我一跳,不过看她晃着手中我刚为她砍的甘蔗,立刻高兴地说,“好啊!” 我们拣了一处地势较高的石头,并肩坐了下来,莺莺紧紧地靠着我,我想起在洞中的水道内,两次用手去抓她的身体,竟然有一点意马心猿,这是一位小天使一样的女子,假以时日,必将出落成姜婉清那种类型的女子,娴静、精致。 幸好有甜甜的甘蔗,我们坐在一起,边吃边谈。 “我现在十分羡慕你们的生活。”她说。 第166章 辩解和验证 “就像田王这样,领着一班人马,再不用去想什么秦、汉,海阔天空的,多好……这次,最好我能说服我父亲,跟你们一起走。”她像下定了决心,扭头看着我,语调有一些改变,“其实,哥,我最舍不得的,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忙接过话来,“其实,田王爱的不是什么大秦或者大汉,他爱的是那片土地,但是爱也不一定就是拥有,就拿田王来说,如果他招兵买马,再与刘邦一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响应,只要他振臂一呼,十几万人还是有的。” 我狠狠地咬了一口甘蔗,男人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懂得放弃,该有多么伟大?比如她就坐在我身边,可是我却不能动她。甚至连想一想都觉得不妥。我说: “可是那样的话,不知又要有多少百姓遭殃。天下的事就这么简单,华夏大地乃是一个家庭,必定要有人持家,有人外出闯荡。他就是那个立志四方的人。从这个方面来说,我敬佩田王,胜过刘邦。” “太深奥,我不想听,我只想……问一声哥哥,你……喜欢我吗?” 我的脑海中猛然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一涌而上,眼前什么东西都看不到,我认为这是天黑的缘故。 “喜欢,”我坚定地说,“就像田王喜欢故国。” 正在说着,几个军士打着火把从不远处去到船上,一会又从原路返回,我立刻招呼他们,他们终于看到了坐在高处的我们,地上一堆甘蔗皮,一个人抱拳对我说道: “将军,方才,田王让我们来接崔小姐,到了船上没看到,原来你们在这里。” 于是,我与莺莺分手,看着他们一行渐渐地远去,才若有所失地回到船上来。 蛇丹已经在开始发出皎洁的光华,舱里一片寂静,像是没有人,但是当我出现在内室的门口时,却发现她们都在。 画、小月、六角、齐雪还有姜婉清,都坐在床上,谁也不说放,小月拿着我刚刚做成的戒指,在床上抛起来,接住,再抛起来,再接住。见我进来,也不理我,脸上冷若冰霜。 画和姜婉清坐在另一边,二人相对,两手相执,两只戒指十分醒目的戴在手上,像是在练功。没有看到我似的。 齐雪看了我一眼,把脸转向了别处,这些人,都怎么了?我又不欠你们钱。六角想要上来说话,但是她看看那些人欲言又止。 “怎么了,老婆们,我回来了。”我只好主动打招呼。 “干什么去了?”小月气焰逼人,两眼直视着我。 “我干什么去了你们不知道?”忽然就明白了一二,腰板立刻拔了一拔,这有什么,能做到不须要在老婆面前掩饰,这才叫男人。 “我去送莺莺,刚回来。”我说。 “不知道你把她送到哪里去了呢?”这次是六角。 “哦,我只送到一半,就让岛上来的军士们接走了?” “是么?上岛下岛,只这一条道,怎么他们却来船上找你们?”姜婉清问我。 “这个……呃,我们去路边吃甘蔗了。一边说了一会话。” “都说了什么话,要这么久,老实招来!”这次是齐雪。 呵,你们轮番来审我,我偏不着急。“嗯,也没说什么,你们想,大黑的天,还能说什么,无非是她感谢我前几日在金洞之中,放弃逃生的机会,与她不离不弃,救她出险罢了,还能说什么?再说,我们不光说话,还边说放边做别的事情了,当然要这许久了!” “做什么了,你快说,你想急死我啊!”小月从床上跳起来冲到我跟前,一抬手,狠狠地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个转圈儿,又跳回去,坐到原来的地方,脸色涨红。 “哎呦!你怎么下这狠手,我能做什么?她那么小,还是个孩子,无非是给她砍几截甘蔗,我们坐在高处欣赏一下夜色,不信,天亮了你们去那里看看,甘蔗皮总不会撒谎!”我揉着胳膊说道。 “撒不撒谎,一试便知。”画终于说话了,不过我看她的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阴转晴。我立刻喜笑颜开,“这简直太好验证了,你早说这话,我也省得与你们费这么多的唾沫!”我一跃而起,直朝田画扑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她大惊失色,“理亏了,想要用强么?我们人可多。”另外几个也是一愣。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我要让你们尝一尝,看我是不是吃了甘蔗!”我边说,边扑到画的身上,扳过她的俏脸,她张着嘴没有反应过来,早被我的嘴吧盖了上去。 “喔……唔唔……” “唔油让……你们……橙橙……粘喔粘……” “不许欺负画姐姐,”小月和姜婉清冲了上来,在后边拽我,其他两位也哈哈笑着扑了上来,我放开画,一把抓住小月,这个丫头,今天我饶不了她,非得亲口说出到底甜不甜才行! 上次有个什么事我忘了,就是她,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这次,我要把老帐新帐一起算! 见我冲她而来,小月大叫,“姐姐妹妹们,快来救我!啊……唔……”没有管她。大家笑成一团。 有的时候,强词夺理是不行的,还得要用事实说话。轮到齐雪的时候,她一本正经地说,“怎么我尝不到一点甜味?也好,我就不参与意见了,一切只凭妹妹们的决断。” 我与她们打闹着,心里想,不知道这个崔莺莺是怎么说服她父亲,又想她能留下来,又不想,我知道,天下一统之后,百废待兴,刘邦的日子也不好过,刚刚当上皇帝,萧何给他挑选四头一样颜色的牛拉车,都选不出来,这么多的金子,该对他有多么大的帮助啊。 但是我知道,这批金子一定会送回去的,因为就是这样一个穷酸的刘邦,在白登之围的时候,忽然能拿得出数不清的财物去打点。 公元前200年,匈奴首领冒顿举兵南下,与叛汉的韩王信联兵围困晋阳,刘邦亲自率兵迎击,被匈奴骑兵包围在平城白登山达七天七夜之久,后来,陈平用计,买通了冒顿身边的宠姬,汉军才得以从匈奴的包围中脱身。 如果没有我们送回去的这些天量的财富,历史真的要改写了。 第167章 妈了巴子是个岛 田王把我们召集到一起,说了他的想法,他说,“当务之急,是把船造好,崔平回去要用到船,另外,还在设法找到另外一个崔莺莺,忠臣之后,我们谁都不想让她从此流落荒野,所以,当下最急的事情,莫过于尽快地找到她,找不到她,崔平也走不了。” 姬将军马上道,“可是,我们在岛上找遍了,也没有发现她有影子,不但如此,连她率领的那些野猿也都不见了,真是怪事情。” “所以,我打算派人走出岛去,到别处寻找一番,如果确实找不到,心内也不会纠结。”他拿目光扫视了我们一圈,我马上道,“王,这事我想去做。”他点点头。 崔平也说道,“寻找兄长的骨肉,我义不容辞,也请田王允许我,能随同田将军一起出发。” “可以。” 岛上的事情很多,孟将军已经带人伐了许多木材,工具我们带的多的是,一任俱全,姬将军就留下来,一边负责保护田王,一边协助造船,而我走后,大船上兵力不足,徐洁和徐林被派回船上,负责守卫。 我接下来的事是挑选人手,总不能是我自己架船出海吧。我只带了十个人,这次只是寻人,并不作战,所以,我带上了三狗。 上次,苏将军在傍桂施栏连夜乘船出海寻找我们一家六口的时候,三狗正在岸上玩耍,倒是带走了三狗的娘,把他丢了下来。我也好久没有和三狗在一起了,他一要求我立刻同意。 我们总共十二个人,分乘两只木筏,到了筏上,我才看到了个军士,我对他很熟悉的,他就是黄岩。上次在南海的鳄鱼口中救我性命的那个小伙子。 临出发时,姬将军把他原来所用的弓送给了我,“你送我宝弓,这把也不错,干脆就送与你罢,路上也能用得着,另外,”他递过来一壶箭,“给了你这壶箭,我也剩下了一壶了。”我忙表示感谢,箭神送箭,情意深切,我很感动。 于是,我们辞别田王和一应众人,就撑开筏子上路了。 崔平在我的筏子上,他说,要首先带我们去妈了巴子岛去看看,也许会有发现。 “什么岛?”我没听清。 “妈了巴子。”他重复了一遍,我听了不禁大笑,“怎么会起这么个名字?像是骂人。” 他不好意思地道,“说起这话,此岛的名字,也的确是由骂人而起,我们那年刚到了达瑙,没有找到兄长,而岛上也不便久留,就想到岛外寻找,往东渡过了锡布延海,第一次到了那座岛。” “简要地说,妈了巴子是怎么来的。”我问他。 “那岛上虽然各种活物都有,但是有一种东西最多——黄牛。放眼一望,哪里都是。它们说家养不是家养,见人也不怕,我们刚到了岛上的时候,因为辛苦采来的树果,一宿之间被一群黄牛吃了个净,有个人就骂了一句,‘妈了巴子,这是个什么岛,到处都是这种牛哄哄的玩艺儿?’,于是有人就说,‘你不是已经叫出了这岛的名字了么。’这就是此岛名字的由来。” 我听了不禁对此岛有了一份好奇,也想见识一下这些牛哄哄的玩艺儿们。 妈了巴子岛,在吕宋西南,与班乃岛之间,东临萨马海,西边锡海,到了岛上,才知此岛比起达瑙岛不知大了多少倍。 这里到处是山,都不太高,地形起伏,北部低平,草地占了百分七十还多,怪不得黄牛会有这么多。 一上去,我们就看到岛上生长了许多的蕉麻和野棉花,不知这里的农事如何,但是我已经看到这些野棉花开始吐絮了,如果寻人顺利的话,回去的时候带上一些,我想,我们船上的每个人都该换件衣服了。 崔平等我们一上岸就说,要领我们去他们早就存在的驻地去看看,如果有这么一处地方,稍事修理就能住人,也省得我们费事,就能有一处临时的根据地了。 他领着我们,悄悄地穿行在树林之中,气候有些湿热,天底下的蚊子大同小异,都吸人血,不时听到身后有人“啪”一一声拍在自己的胳膊上,“妈了巴子,这是什么鬼地方?这么多的蚊子。” 崔平道,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这里的树林穿过去后,一到草地上,有了风,这东西就少得多了,于是我们都加快了脚步。 我们又过了一片草地,崔平说,“前面那个坡后,就是了。” 我挥手让大家停下,直觉告诉我不能就这么直接走过去,我叫过了黄岩,对他耳语了几句,他立刻带了另一名军士,悄悄地迂回过去。 黄岩左边背着一只弓,右手握刀,另一人与他一样装备,他们绕过几株矮树,有两头黄牛在地下啃草,见到他俩也不躲闪,我们做身在树木里,看到他俩不一会就越过了那道坡,不见了身影。 不一会,只见一个人影子悄悄返回,不是黄岩,我忙问他,“如何?黄岩呢!” “他留在那里监视,让我回来报信。” “有什么情况?”我问,握紧了手中的剑。 “上次在达瑙岛上跑掉的人,正在这里。” “有多少人?” “能看到的有六七十人,那个白荆也在其中。” 这个情况大出我的意料,这么多人,我怎么应付?“你去告诉黄岩,继续监视,万万不可露出行踪!”他应了一声,弯着腰又跑回去了。 看来,白荆是把这里当成家了,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而不是落荒而逃,我断定,他肯定还有另一手打算,在有了机会的时候,不放弃咬我们一口的准备,毕竟达瑙岛上那么多的金子,谁都不会轻易放弃。 我带着手下的十来个人,离开草地边缘,那里地抛开阔,不安全,另外,所有对方活动能涉及的地方,我们都得尽量地躲开。 在一处隐蔽的树林里,我们安顿下来,崔平道,“田将军,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他不成?”说着咬牙握拳,一副气恨已极的样子。 “你就放心吧,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不亲手杀了他,我后后悔一辈子,妈了巴子的。”不知为何,一上这岛,我也学会了用这句话骂人了。 一会,黄岩就悄悄回来了,他带回来一个情况。 第168章 陷阱 “将军,那些人正在弄饭。”黄岩说。 就这?我还想弄饭吃呢。 他接着说,“另外,他们好像正的做陷阱。”这倒是个新情况。 “弄陷阱?弄什么陷阱?”我问他,他摇摇头。 这回,得我亲自去一趟,不搞清楚怎么回事,让人家把我们这十来个人抓了俘虏,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带上黄岩,悄悄靠近了白荆的驻地。 远远的望去,在山坡下是一片山坳,看得出,当初崔平他们在这里还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取自天然的木材,转圈搭成了十几间房屋,中间围出一大片的空场,只有一道正南方向的空隙留作出入。 院子里架起了篝火,一群人正围着两头牛,一头牛已经被扒了皮,一头已经开膛破肚,而火上也正烤着成块的牛肉,一阵风,香味让我咽了一口唾沫,妈了巴子的,真会享受。 让我奇怪的是,如黄岩所说,除了这些人以外,在大门口的地方,还聚集了十多个人,他们手拿锹镐,正在挖大土坑。 这些人也不作声,旁边还有人警惕地放着哨,不时地往四外的树林中望上两眼。 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门前挖好了一个,两个人抱着一捆木锥跳了下去,好半天才由人拉出坑来,上边覆上树枝,盖好苇席,洒上浮土,再用扫帚小心拂去痕迹。 真够用心的,我们俩一直在远处监视到天黑,看着他们把烤熟的牛肉分开来大嚼,肚子里也咕咕直叫起来。 不一会,这些人收拾收拾,压熄了火,摸着肚子打着饱嗝分头进到了屋子里,连个灯也不点。四下里逐渐安静下来。 大门前平平整整,似乎什么都没有,要是我们不明就里地踏上去,那就好玩了,看着那边黑洞洞的窗口,我知道,至少有五双眼睛在窗后密切地注视着大门外的动静,我才不上这个当。 “将军,他们难道发现了我们?”黄岩问。 是啊,他的这个问题也让我狐疑起来,如果白荆早就发现发我们,那么我们这十几个人与他的六七十人比起来,力量差得不是一星半点,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冲将上来,把我们消灭呢? 看来他的目标不是我们,那是谁呢?我们上岛以来,一没有张扬,二没有碰到他们,果真不是针对我们的。那又会是谁呢?我不断地在心里想着这个问题。 我们决定留下来,看个仔细。 入夜,万籁俱寂,连丝风也没有,但是不久,就出现了情况。 一群褐猿,在一个白色身影的带领下,悄悄地接近白荆的驻地,原来如此! 原来这群野猿在这里,怪不得我们从白荆败退以后就一直没有见过她。 离远了,只见她赤着上身,下边仍旧穿着我那条裤子,跑在群猿的最前面。 她和那些猿一样,也是四肢着地,但是两条腿的弹跳力相当的惊人,一蹿之下,已经有近十四、五尺的距离,落下时,只是用两只手在地下点上一点,随即又一次跃起。 怪不得以轻功见长的孟将军,在夜里会把她当成一等一的高手。 我看到她在蹿跃之中,突然停了下来,警觉地往我们藏身的这个地方看了一阵。 那是个矫健的身姿,自幼的、长年地丛林生活,让她的身体看上去让人感觉无比的赏心悦目,尤其是她的胸脯,简直比烧熟的牛肉还要让人咽唾沫,但是随后,她不知道看没看到我们,还是率领群猿,往木屋那边冲了过去。 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就是找她的,不能眼看着她往陷阱里面跳,可是离得这么远,我们该怎么阻止她呢? 距离在不停地缩短,也许她已经饿了,是那里的熟肉味道吸引了她? 但是无论如何,白荆的此举显然对她是不利的。 如果是野猿在她最最危急的时候救了她,那么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这另外的一个崔莺莺,应该是在两三岁之内,就开始的丛林生活。 这可以算上一下,崔嘉的夫人是在出海后,在船上生下的她。然后,她随着父母一起远下南洋,这其中该有个一年半载的时间。然后,崔嘉和白荆发现了达瑙的金子,在岛上停留下来挖了一年左右,然后出现了让她骨肉分离的变故。 而在地陷的洞中,她不可能呆得过久,父母死后,如果时间过于长的话,那么这个莺莺必然不能存活。这么说,莺莺大概在两三岁的时候就已经与野猿伍了。 就算猿类是除了人以外最聪明的动物,她跟着它们,又能聪明到哪去呢?连她的父亲,堂堂的典属国崔嘉,都斗不过白荆,何况是她? 正在此时,猛然感觉黄岩在我身边,身子一阵紧绷,那是极度紧张的表现。再看去,这么一会的功夫,猿群已经冲到了陷阱的边缘,冲在最前面的两只壮年的野一个蹿跃,落到了盖了浮土的苇席之上! 而崔莺莺——那只女猿——就在他们的后边紧随! “狼来了!”不知道我是怎么想到的这句话,也许这也是情急之下的必然反应。 从一上达瑙岛,姬将军看似玩笑的一句“狼来了,”让我这时又猛然想起,我冲口喊了出来,“狼来了,狼来了!” 在寂静的夜里,我这几声中气十足的叫喊没有理由不被她听到,她像是听懂了似的,突然停下了身子,站在陷阱的边上,往我这边看来。 我也不管那么多了,从隐身之处跳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冲她高喊,“狼来了!” 这时先她一步跳上苇席的两只野猿不见了,陷坑出现在她的脚边,里面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像听懂了我的呼喊,口中尖叫了几声,群猿在她的带领下,转身就跑,也不再管陷阱中被困的两只野猿,它们现在凶多吉少。 我的喊声估计也暴露了我们的行踪,至少让白荆知道了,他要面对的不是只有野猿。 我们转身就跑,女猿崔莺莺没有了暂时的危险就行了。 我边带着黄岩往回跑,连想着“狼来了”这三个字,第一次遭遇到野猿,我也是在情急之下喊的这个,那次似乎也替我解了围。 我们飞快地跑回来,带着我们的十来个人马上转移,我的喊声,白荆不可能听不到,这个方向很快就会成为白荆重点搜索的方位。 我们刚刚转移,果然,有近三十个人,大声呼喝着,刀枪并举,向那个地方冲了过去。 第169章 近距离接触 我们十几个人在离他们一箭之地潜伏下来,看着他们咋咋呼呼,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对黄岩和三狗他们道,“在这儿等着我,我去过过瘾!” 他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黄岩道:“将军,别去,我们人少,不宜再次分兵。再说,我们这次的目的是找那个崔莺莺。”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就听我的吧,我绝不与他们纠缠。” 我们要迅速离开,还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问题是,我们初来乍到,除了一个老胳膊老腿的崔平以外,其他人对这里一无所知。有个人停下来迟滞一下对方,是个办法。 眼看着那些人在我们刚刚呆过的地方转了一圈,立刻寻着我们的踪迹尾随而来,越追越近。 “黄岩,你带人往前走,不要奔跑,尽量不要弄出动静。” 黄岩点点头,冲那些人挥挥手,他们借助着树丛和夜色的掩护,很快就看不到了。我找到了棵树繁叶茂的两人高的树,一纵身,跳了上去。 不一会,下边就出现了人影子,这些人本来吵吵嚷嚷的,到了附近突然像嗅到了什么一样,都放轻了脚步。 走在队伍最后的一个人,高高的个子,身材魁梧,肩膀比其他人宽出一拳,一看就有把子力气。 “咳,看这里。” 这句话轻得,只有他能听得见,他猛然抬头,张大了嘴巴往头顶上看去。 他应该看不到我,但是应该能够看到从树枝、树叶的缝隙中露出的、那支闪着金属光泽的箭头。 突来的惊骇,让他的嘴巴张得更大,眼睛里顿时布满了死气! 在这么近的距离,没有理由射不进去。勾住弓弦的右手两指一松,那支利箭直接射进了他的嘴里,他的两片厚厚的嘴唇想合也合不上,一支箭,只剩下箭尾的雕翎露在外边,被他口中涌上来的鲜血染透! 他轰然栽倒在地,痛苦地倦动的身体“呃、呃”地叫着,而脖子却直挺挺的,坚硬的箭杆占据了他的气道,还有不停涌进气管里的血液,让他的眼睛望着从前边跑过来的十几条腿,慢慢失去了光泽。 有人呼啦一下把那棵大树围住,往茂密的树冠里射箭,而我一跳就转移到了另一棵树上。 没有人去管地上躺的那个大个子,他口中淌出的一道污血沾到一朵野花的花瓣之上,那些人看了,不禁往后倒退出去。 我躲在不远的另一株树上,箭弦上引而不发。因为我看到,从远处的那个院落中,呼啦啦出来许多人,在白荆的带领下,绕过大门口他们自己挖的那个大坑,冲这边冲了过来。 我躲在这里是不明智的,要走还不如弄出点动静来。正想到这里,只听我身边的枝叶唰啦啦一阵响动,不好!是谁躲在我这么近的地方,硬是没让我发现?要是敌人的话,焉有我的命在! 那动静不是冲我来的,而是由我藏身的这棵树跃上了临近的一棵,几支利箭追着树梢的动静飞了过去,这个动静我还有印象,应该是野猿,它紧接着又往更远的一棵树上蹿跃而去,引着一帮人,一边大叫着为自己壮胆,一边嗖嗖地射上箭追了过去。 那些人在半路上又与赶来支援的白荆汇合在一处,声势壮大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怕那个野猿有什么闪失,也许就是那个女猿崔莺莺也说不定。她刚才还替我解围了。 我从树上跳下来,站在树下,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搭上弦,冲那帮人的背影大吼一声:“我在这儿呢!” 一个人最先停脚,张着大嘴转过身子。就是你了,为什么你不是白荆?更多的人纷纷转过了身子,他们都看到了我,立刻呐喊着向我这边冲过来,我把那支箭射出,转身就跑,三蹿两纵消失在树丛中。 兜了个大圈子。 他们已经被我甩掉了,可我想回到刚才的地方,想看一看在五十步远的地方,我射箭的水平到底怎么样,姬将军一百五十步内箭无虚发,说心里话我想超过他。 我不能总是对着人家的嘴,等着对方张开了嘴往里射啊。人是要有长进的。 第二个被我射到的人就躺在地上,当时我只注意到他中箭后往后一倒,不知道射在了哪里,我悄悄走过去,保持戒备的姿态。 他躺在那一动也不动,脸朝上,大字摆开,一支箭插在口中,头枕在血泊里。怎么我总是射这个位置。 身边有了动静!让我全身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是飞纵的身形急停、着地的声音,脚掌像踩着棉花,我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喊出声来,与此同时,斜斜地向旁边边跳开,定睛看去。 是那只女猿,在一群野猿中,只有她那白色的身影能看得清楚。 她四肢着地,刚刚一落在我身边,长发遮了半边脸,也遮住了胸前的两点,她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又低头看看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也许她对我方才敏捷的动作有一点点崇拜也说不定。 但是她对我一点好感也没有,嘴里咝咝地对我吐着气,并咧开嘴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嘴里一边一只虎牙!我的妈,让她咬一口不是好玩的。 一群黑褐色的影子,那些野猿,在她的示意下团团把我围在中间,我没敢动,心里飞快地想着对策,只要我做出跑的动作,它们就会立刻扑上来,把我跃起一半的身子压在下边。 然后就是没头没脑地群殴。 我被困在这里了,一阵后悔,射了就射了,非得来看看射到哪了干嘛。 可是,我却还有点暗自庆幸,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了莺莺。她虽然对我面露凶光,但是还是很美的,尤其是没穿衣服的上半身,几乎让我有立刻缴械投降的冲动。 远处又出现了人声,是白荆他们,追了一圈,也没看到一个人影,他们是回来察看死者的。 女猿注意到了这一点,“叭”地一蹬地面,向我冲来,黑发向脑后飘起,一整张漂亮的脸庞,和一个完美的胸膛呈现在我的面前,她与另外一个崔莺莺十分的相像,比另一个要大上一些,但是我明明感觉到,她的眼睛里没有与此相应的成熟。 第170章 狼来了 危险已经近在眼前,女猿的左手一伸,便搭住了我的右肩,右手五指暴涨,向我胸前抓来!而在她的身后,已经有十几个人出现,为首的就是白荆! 我是来找你的,怎么对我要下狠手?剑就在我的手中,我只一挥,你便身首异处,可是,可是你却是崔嘉的后人,“可是……狼来了!” 我异常自然地、及时地、清晰、温柔地对她说道。 这可是纯粹的男中音,充满了磁性,低低的,低到只有她能听得清楚。我的几位老婆都曾毫无异议地被这个声音所迷。 她离我如此的近,听到了这句话,她的身子突然一顿,眼中的狰狞像被狂风掠走,只剩下了纯净。 可是时间不等人。我没有时间停下来欣赏美女心灵的窗户,要是在平时,怎么也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是,我看到白荆已经在她的身后三十步远的距离站定,眼睛瞧着我们,而一只手却到的箭壶中摸去。 而崔莺莺还楞在那里,我突如其来的话只是让她顿了一顿,她在脑海里搜索着,“狼来了”这句话,都有谁对她说过,那个人是面前的这个人么?怎么印象这样遥远。 而白荆,抽出了箭,他也许只看到了这群野猿,或者只看到了猿群中最显眼的莺莺,而我急切之下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能让她听得懂。“乖,莺莺,别闹了,再闹……狼已经来了!”我对她低低地说了一声,她像个婴孩,身子一软向我倾倒过来。 我用胸膛顶住她,左手从背后扶住她的后背,让她紧紧靠在我身上,才不至于摔倒。而我右手的剑,做好了准备,这下好了,站在这里被人瞄准。 白荆在那边搭箭入弦,举起了弓。在这个距离上,没有人能躲得开,唯一的办法就是装做不知。 如果在他发箭之前,我就移动了身子,以白荆的射技,完全可以根据我的移动的去向,堵我个正着,“狼来了,狼来了,”我抚着她的后背,生怕她在这个时候野性复萌。 如果在他发箭之前,我就先动,那么等他箭到了,我一动之势未了,新的规避动作一定做不出。 只有等。身边的猿群,看到自己的女猿首领被我抱在怀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它们的首领又没有明确的指示,不知道该冲向我,还是把我当做朋友。 而莺莺,现在正处在一片浑沌之中,那句“狼来了”,像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也许一些沉没于水底的零散记忆,随着涟漪浮荡上来。 还是那群野猿帮了我,它们一阵骚动,也发现在外围的陌生人闯入,几只野猿焦躁地移动着身子。 我明白了,白荆就是想射倒女猿,射箭讲究抓住时机,这是姬将军教我的,我能在这时冷静地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姬将军在支撑着我,毕竟被人瞄准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猿群一乱,我就听到了一声弓弦响!箭出来了!我能感到箭尖挤开前边空气时发出的拂面寒气。莺莺也凭着本能,感到了身后的威胁,她瞬间从浑沌中挣脱出来,搭在我左肩的手上发出一股力道。 没有其它的躲闪方法,抬脚猛一踢莺莺的脚尖——她是不穿鞋的,而我穿着——随即抱紧她向后就倒。 右手中的剑往上一撩,擦着她的后脑抹在了那支箭的箭竿上,那支箭往上一偏,射到了空中。我们就地一滚,莺莺从我怀中挣了出去,左手在我脖子上一带,火辣辣的。 她爬起来一声尖叫,群猿一呼而散,她把我仍在这里了。我也不傻,第二支箭已经入弦了,谁在这里当靶子! 我腾身而起,也不管白荆一伙在身后,也不管黄岩他们在哪里,在那群野猿的身后,施展出全部的腾挪功夫,尾随不舍。 这次是个机会,只见它们在树尖轻盈地前进,动作与猴子又是极大的不同,猴子偶尔要用到尾巴,而野猿没有尾巴,它们的力量全部都在上下肢上,脚下一跳,两只或者一只前肢就能稳稳地抓住前方的一根树枝,身子一荡就蹿出去十来尺。 我也只能远远地盯住一两个年老体衰的野猿,有时在树端,时而跳下树来,耳听前方动静,确定它们的方位,然后一阵飞奔。 最近,把大半的精力都用来研究易经,而对吐纳的功法疏于练习,不一会,我便气喘吁吁。 身后白荆他们已经没有了踪影,也许已经回他们的老窝去了,黄岩他们也没有了方位。可是我拿定主意,一定找到野猿的栖身之所,这是我们此次行动的关键。 脸上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想不到堂堂的田纵将军,还追不上几只野猿。 当我猛然感到夜风的寒冷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处悬崖的顶端,我是怎么上来的不清楚,但是再原路回去的话,我肯定会好好掂量掂量,这么险峻!我是怎么上来了? 而那群野猿却不见了踪影,我是一直寻着它们的尾巴跟上来的,居然让我跟丢了目标,我抹了一下右边的脖子,摸了一手的血,莺莺抓破了我的脖子,许是无意的,毕竟她没有掏我的心。 可是,她们去哪了呢? 我站在崖顶呼呼地喘着气,就这动静,根本谈不上隐蔽,看来,姬将军教我的吐纳功还要勤加练习。 现在我倒不怕野猿突然围上来,那是我求之不得的,顶多在危急时刻,我还会把那句法宝拿出来,我身子一瘫,坐在了地上,这一阵的奔跑用尽了我的全部精力,我得恢复一下。 “狼来了。”我自言自语,怎么也悟不透这句话对女猿到底有什么魔力。“狼来了。”女猿怕狼?可是我到吕宋地面这么久,从没看到有什么狼。 有谁会常对她说这句话呢?她成为了野猿之后?我的头脑中闪过了一丝光亮!是她的父母,只有她的父母才对她说起过这句话! 这也是长辈在哄孩子时最常说的一句话。 也许,这句“狼来了”,是她的父母对她讲过的最后一句话。它像一个消息,能够唤起女猿唯一的记忆,虽然那只是一个片断。 但这个片断,就让她与那些栖身山野的猿类彻底地区分开来!“哈哈!,狼,狼来了!”我提高地声音。 眼前白光一闪,女猿不知道从何处,跳落到了我的面前。 第171章 与女猿在一起1 女猿带着一阵风,轻轻地落到了我的身前。她还穿着我给她的那条裤子,两只胳膊只是在跳落时往地下点了一点,就把身子直立起来,这是她不同于野猿的地方。 我忙抬头四下里打量,她是从哪里出现的,除了崖边那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我没有发现其它有可能的地方。 这次我没有一丝的惊异,因为她就是崔莺莺,忠臣之后。 但是我仍不知道怎么靠近她,现在她也应该有十六、七岁了,她离开父母的时候,还是个两岁多的女婴,所有与人的接触经验还停留在那个时候。 她要还是那女婴就好了,我把她抱起来往崔平和田王的面前一交,就算完成了任务。 但是她现在是个充满危险的女猿,我的一句“狼来了”,只能短暂地唤起她的记忆片断,她现在出来见我,有可能只是好奇。 “莺莺,莺莺,怎么样,没事吧,”她站在那里,目光茫然若失。 “莺莺,爸爸、妈妈,我带你去找,去找,”我向她走近了半步。 她一边想往后,退到与我的安全距离,一边被我口中的词语所吸引,嘴型一开一合,试图说出那两个字——“妈、妈……”。 再有半步,我就能摸到她了,可是这时她突然一蹦,往崖边跑去。 我想抬手制止她,可是不知说什么好,一转眼,她就不见了! 黑天瞎火的,不能刚刚见到她就丢失目标,我在后边紧随着跳了过去。 两根青藤,从崖顶直垂下去,俯身往崖下一看,青藤没入一片黑暗,犹自不停地晃动,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我想都没想,也抓住了青藤,脚蹬住凹凸不平的石壁坠了下来,半山腰长了许多茂密的小树,由于不见阳光,植株都比较矮,里面黑黝黝的。 “狼来了,狼来了,”我这样不停地说着,希望可以避免来自暗处的野猿的袭击。 但是先前那些野猿竟然一个也没有出现,往下吊了大约有十五、六丈远,脚才落到了实地,我没有受到任何的骚扰,野猿都哪去了? “妈……妈,”我从不远的地方又听到了女猿喃喃的声音。就像是婴儿学语。一股对白荆彻骨的痛恨涌了上来,说不清为什么。 寻声找过去,在谷底的一处突起的石头边,我发现了她,那个雪白的影子正蹲在石头旁边,她发现了我,也不跑开。 在离开她远远的地方,蹲着几只野猿,它们都不靠近,似乎遵循了什么等级上的规矩,再远处,又是一群。 “莺莺,”我慢慢向她靠近过去,她没没动,但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此前她一直在摘挂在头发上的蒺藜刺。 一只小猿得到她的允许之后,跳过来,放下几只野果子又跳了开去,她拿起一个,在裤子上蹭了蹭,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我咽了口唾沫。走上去也想拿起一只果子,但是她立刻有些不悦地冲我龇了龇牙,赶紧放下。“莺莺真小气,我要生气了。” 夜风凉冷飕飕的,在谷底拣了些干树枝,点起一堆火,风助火势,烧得很旺。 女猿对火不似野猿那么害怕,倒像是很喜欢,偶尔往跟前靠近一点,火光发出的温暖对她具有吸引力。没有多久,我和她就到了一起,她对我能生火也很好奇,敌意少了许多。 抬眼往四周看了看,在一丈高的崖上就有一丛野果树,我飞步过去,跃起一剑,将整株小树连根砍下来,拖到了她的面前。 她猛然看到了这么多的野果,嘴里“吼吼”两声,不一会儿从旁边爬过来一只褐猿。 我看到它面对着火光有些迟疑,头顶的毛发都已经很稀疏了,胸前垂着两只退化了的黑乎乎的干瘪**儿,但是它还是向我们走来。 “狼来了。”我温柔地对它讲道。 它像是听懂了,亦或只是听懂了我的语气,到了我的近前,这才发现它的脖子上挂着着两样东西。 一件一寸见方的银质印信,一管小狼毫,两样东西被一条看不出颜色的油乎乎的布带子拴着,银印倒还像样,呈现着柔和的光泽,但是那管笔,笔毛已经脱得差不多了,根部生着一层细细的青苔。 我手中抓着两只野果,指指它脖子下边的挂物,它用一只爪子摸了摸那块银印,看看我手中的果子,又看了看女猿,最后下定了决心。而女猿早已扯下一整枝的果子,塞到老猿的怀里。 把这两样东西接过手中,它们就是崔莺莺身份的铁证,银印上的字是什么,我当然看不懂了,等以后交给崔平或是田王去再看,我打算先与她接近,最好能在较短的时间里能够混个脸熟,不至于见我就跑,以后再想办法。 黄岩和三狗他们现在什么情况也没有时间多想,也许正和白荆他们纠缠在一起。 我带出来的这十几个训练有素的军士应该能够应付一般的情况,我不太担心,现在他们担心的应该是我。 火快熄的时候,我看到莺莺有些冷,于是又加了些柴,她受到我的启发,也跳出去,抱了一大抱湿漉漉的青柴回来。 于是我教给她看,青柴投入火中不起火光起烟,她咳嗽着,但是已经被我的“博学”所吸引,我把干柴在她面前“喀吧”一下折断,放到了火中,火又烧旺了起来。 火光映着她丰满的胸脯,让我肆无忌惮地在上边瞟了不止多少眼,她也没有一丝的害臊,照样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冲击波在我的眼前冲击个不停,我的表现已经让她暂时对我放下了戒心。 后来,莺莺又对我身上的衣服产生了兴趣,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上半身,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指指她穿着的裤子,又指了指不远处休息的野猿,提示她与野猿的不同,她还是看着我的上衣。 看来为了讨好她,我得宽衣解带了。 她看我把衣服放在她面前,一伸手就拿了过去,往自己身上穿,但是不知道系好带子,她心满意足地靠在石头上,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借着火光,我这才发现她的手与正常人的不一样,尤其是那十只指甲。 画她们的手指都是细长的,像嫩藕似的,而她的却十分的粗糙,两只拳沿上布满了厚厚的茧子,那是她总以拳来着地造成的,她的指甲呈黄褐色,厚厚的,与她这个人极不相称。 也许等她回到了亲人的身边,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她的手会慢慢地恢复到好看的样子也说不定。 困意上来的时候,我悄悄点了女猿的昏睡穴,然后靠在她的身边,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为了取暖,后半夜我醒了一次,没有什么动静火早熄了,只要女猿无法对她的手下发号施令,我应该是安全的。 天一亮,它们就活动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172章 与女猿在一起2 女猿莺莺还在睡,我不解开她的穴道她就会一直睡上个十天八天的,我赤着上身,与女猿并排靠在石头上,褐猿们看到我能和它们的首领如此亲密地睡地一起,早就放下了对我的敌意,有两只壮年的野猿还毫不客气地跳过来吃我昨天摘来的野果子。 我解了莺莺女猿的穴道,不一会她醒了过来,她不解地看着我,似乎是想不明白,我睡在她的身边,是不是她自己已经允许的。如果不是的话,那我怎么敢?不过,她眼里的意思,已经不把我当作外来者看待了。 一只早起的山鹰正在昨晚我们爬下来的崖顶梳理羽毛。 我悄悄地拿起弓箭,瞄准,我感到女猿的身子一硬,紧张地看着我,我不理她,瞄了一下,一箭正中鹰身,它扑棱着从崖顶摔了下来。 生火,烤鹰,野味就是香,也许这是她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 我边大嚼鹰肉,边扯下一条后鹰腿递给她。 “爸爸,说,说爸爸。”我教她。 “妈妈,妈……妈妈。”她边埋头吃烤鹰,边含混不清地说。一只鹰腿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还要,说,说我、还要,”我把另一支鹰腿举到她的面前,她有些不太耐烦,伸手便来抢。 “不说,这个就不是你的,你说,我、还、要,说我还要!”我真佩服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锲而不舍。 我看到她的眼中忽然对我有了敌意,只好悻悻地把鹰腿给了她。教化的工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目前我能要求的,只要她不把我看做敌人就行了。 她穿了全套的衣服,都是我的。而我却变成了**,天放亮后,我随着它们,沿着那两道青藤,重又上了崖顶。 它们轻盈地前进,我发现她们是原路返回,而这次,我跟着她们,没有感到吃力,但是我仍旧说: “等等我!狼来了!”她疑惑地停下,转过头来看我。“乖,等等我,不然狼来了。”我向她招手。 她这次没有迟疑,听懂了,从树上跳到地上等我。也没用多久,白荆的驻地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我们伏在不远处的树丛里,它们十分的安静,一只小个头的褐猿在女猿莺莺的示意下,沿着丛生的树木和杂草迅速接近了白荆的地盘,只见它躲开了正门的空地,一纵跃上了木屋的屋顶,消失在屋脊的后面。 女猿的眼睛亮亮的,现在她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她,可以说现在的她只是四肢发达,头脑么,不能说不简单。 那只探路的野猿不一会就回来了。不知道它带回了什么消息,只见女猿莺莺一下子从树丛中蹿了出去,后边的野猿紧跟在后边。 我们冲过了大门,进到了院子中央,我们没有呐喊、没有受到抵抗就占据了院子,几只猿冲过去乒乒乓乓地打开了每一道房门,想都没相就冲了进去,一会就跑了出来,没有人。 一间房子里扔了一地啃过的牛骨头,空气里充斥着浓烈的膻味,人呢?白荆哪去了? 我在各个屋子里仔细地检查,一间里是满满的柴草,一间里挂着烤熟了没有吃的牛肉,一间里是就地铺着的苇席,席边整齐地码着一溜七只陶罐,泥封的罐口,一只打开的里面,冒出阵阵的酒香。 几只野猿冲了过来,争抢起那几只陶罐,抢到手的一拳捣开泥封,举着往嘴里灌。 另一间屋子里正在乒乒乓乓地争抢着熟肉。女猿不满地叫了一声,做为首领,一切都是有规矩的,莺莺一叫,声音不高却极有威严,几只野猿跳开,等她走过去,探着头看了看其中一只陶罐,搬起来走到一边。 她闻了闻,然后举起来喝了一口,脸涨得通红,我想劝她可是看她兴趣盎然,只好随她去了,她喝得津津有味,前襟上洒得精湿。剩下的酒被野猿们一抢而光,它们或站或蹲,抑着酒罐子猛喝。 “真没纪律!”我暗想,这里总是不安全,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味道,白荆那么多人都去哪了? 身后突然传来陶罐摔碎的声音,几只抢酒喝的野猿不一会便摇摇晃晃起来,女猿莺莺也显得焦躁不安,眼神迷离,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能失去,不管野猿想干什么,这群乌合之众是靠不住的。 就在她摇摇晃晃地靠近我的时候,我迅疾出手点了她的穴道,她身子一软,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我几秒钟。 “睡吧,一会就见到妈妈了。”她选择了相信,这个我看得出来。 然后,女猿控制不住忽然袭来的困意,往我的怀里一歪,睡着了。 我把她头后脚前往肩上一扛,起身就往外走,只有尽可能快地把她带回达瑙岛,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除此之外,不论怎样,我都感觉会夜长梦多。 刚刚走出十几步,我就感觉到了异样,我转过身,差点将女猿莺莺扔在地上,我看到那群黑麻麻的野猿聚集在我的身后,最近的过不去十几步远,正一步一步地在我身后随着我走,没有一只野猿吱声,我带走了它们的女首领,还不得给我来一次群殴? 我停了下来,肩上一直扛着女猿,不知道是放下还是不放下。也不知道它们会怎样对待我,把剑在手里握紧,如果不行,我即便强行带走她,为此与这些野猿大打出手也在所不惜。 它们见我停下,纷纷半蹲在我的面前,眼睛里亮晶晶的都,野猿也会哭么?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找我拼命呢?是顾及它们的首领在我手上? 猿群一分,从中半爬半走地出来那只老猿,众猿都给它让开了道路。我不知道怎么说,说什么。让它们留步? 老猿来到我的身边,不错眼珠地看着我身上的女猿,我知道,它想告别。 我把她从肩头放下来,让她靠在我的臂弯里。现在她正沉沉地睡着,长睫毛像两扇帘子,老猿仔细地看着她,她就像当初它看到的那个婴儿一样。 又有一只、两只、三只野猿跳过来,不带一点动静,围在她的身边,我对它们说道,“放心吧,我保她没事,找到他的亲人。” 它们听的是我的语气,可是还不离开,倒是那只老猿一转身离开了。随后又离开几只。 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猿群一阵骚乱。 “想走么?还爷的酒来!弟兄们,堵好出口!一个也不许放走,记着把那只没毛的母猿给我留着!” 第173章 独守木屋 在外面叫嚣的,是白荆,几坛酒就把野猿们搞定了,不愧是白起的后人,毒! 如果这次是不我在场,估计这个睡着的莺莺就危险了。现在也好不了哪儿去,听动静,白荆已经把出口封锁了,他们乱哄哄地在外边嚷嚷,早有性急的野猿从各个屋子里冲了出去,刚到院子里,一片飞蝗般的羽箭准确地钉入它们的身体。 “来啊,来吧,不怕多,一块出来,大爷我就省事了,都看好了,谁也不许射那只母的,伤了她,我跟他没完!” 我把莺莺放在地上,靠屋壁坐靠着,她还在呼呼大睡,酒劲加上我点了她的睡穴,外边这么大的动静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只野猿,有的只是受了伤,躺在地上痛苦地吱吱叫着,一只腿上中箭的野猿支撑着爬了起来,刚刚站起身子,白荆的一支箭又射中了它,它一声没吭,一头栽倒下去,再也不动了。白荆在拿野猿们练箭! 我和莺莺所处的这间屋子里还躺着十几只野猿,它们是醉倒的,嘴里淌着酒,睡得正香。 我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丢下它们,单独带了莺莺逃走,我看了,木屋是用直木一根一根并排着垒成的,只要有功夫,我的宝剑能够从后边砍出一条通道,只要够我们钻出就行了。 但是白荆已经指挥着手下人端着刀枪冲进了院子,而他手里举着弓,站在大门口,不错眼珠地瞪着院中,只要哪个门口有动静,我相信他会立刻拉弓就射。 我已经没有时间从屋后另开一道小门,一伙人已经从最近一道门开始搜索,很快,他们就从第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大声地向白荆报告,“白将军,里面没有活的!” 我把弓拽在手里,抽出一支箭,瞄准了最后一个人,他躲在其他人身后,十分的小心,我就射他,这样对走在前边的人是个震慑。 他毫无悬念地惨叫一声倒下了,我没射他的要害部位,有时候一个人不断声的惨叫和呻吟,要比一声不吭的尸体更能扰乱军心。那支箭洞穿了他的大腿,鲜血顺着箭杆如柱地流出。前边的人吓了一跳,一窝蜂拥挤着跑了回去,也不管倒在地上的同伴。 “将军,里面有人!” 白荆早就发现了,我射箭的手法来自于姬将军,白荆也是善于使用弓箭的,他不会看不出屋内人的杀伤力,因为他几乎在那个人中箭的同时,就一闪身躲在了木墙的后边,冲着里面喊: “里面是谁,箭法不错啊,为什么和一群猴子混在一起?哦,我知道了,是不是看上了那只母猿了?” “白荆,有本事你就露下头,看我射不射得到,我是谁,告诉你也没什么,本人田纵,齐王田横驾下的小跟班,我可没有你名气大,你这个见财起意的玩艺儿。”我说着,又一支箭搭上了弦。 “哦,莫非,你也来自达瑙?我已经躲了你们,何苦不依不饶。要不没有那些金子,你们会大老远的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白荆很狡猾,根本不露头,杀手锏使上一次,能管上好长时间。 “不过,我白荆也不是好惹的,那些金子,我会回去取的。” 那支箭被我从弦上卸下来,从窗户缝里伸出去,横担在窗台上。 而我现在,正挥着宝剑在后边开洞。听他这么说,赶忙丢下手里的活,跑到窗口: “白荆,别把人看扁了吧,谁又看得上那些不能吃不能嚼的东西,我们这次,专为救人而来。”那边没有动静,我的这个回答也许出乎白荆的意料,他正在思索。 借此机会,又蹦回墙边,干我的活。 “救人,救谁?崔平不是已经让你们救了么?他现在就在达瑙岛上,这样吧,我们乡里乡亲,只要你把那个母猿留下,我就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 木墙真他娘的结实,白荆说一句,我就急一分,最后干脆一剑横着在离地一尺高的地方砍进木墙中。 倒是砍进去了,但是,剑被死死地夹住了,靠!越渴越出汗。我还得跳回窗口,不能让白荆看出我的破绽:“救崔平,只是我们的一个目的,我们要救的,还有一个人呢,你不会不知道吧?” 跳回去,脚蹬住木壁,两手握紧剑把,一用力,剑被我拔了出来,我蹬蹬蹬地倒退好几步,一下了靠回到了窗口,木墙让我一撞,一阵忽闪,窗台上的那支箭一翘屁股,掉到窗外去了。 而白荆好像没有看到这个,继续在那里问我,“还要救谁?那个母猿?我这么久也没看到她露头,不会是你已经睡了她吧?这可不行,我金子可以不要,这里多的是,可是,这只母猿,你可别与我抢!” 我把一支箭重又横搭在窗台上,只要你没发现,我何妨再耍一次?“错,我们这次最需要救的,不是别人,正是你堂堂的白荆,白大将军!” 又跳回去,这次照准了稍高的地方,横着又是一剑。又他娘的夹住了,这次的位置较高,不好往外拔。 我跳起来,在双手握住剑把的时候,两脚蹬住了墙壁,一用力,哧的一声,剑从木壁中抽了出来,我这次手里握着剑,背朝下重重地摔回到地上。 我坐在地上,回过头,想看看那支箭还在不在,窗口的外面露着半截身子。 一个人举着把刀,正好奇地往屋里看,原来,这个白荆一面与我说话拖住我,一边派人悄悄摸上来了! 他看到坐在地上的我,扭头冲后大喊,“只有一个……” 一只陶罐从地上飞向窗口,砸在那支箭杆的尾部,箭飞出,正钉在那人的心口,身子向后便倒,我一蹿而起,同时另一只陶罐又向窗外飞出。 一声闷哼,另一个人一头栽倒在院中。这次偷袭的不只刚才那一个人。 女猿莺莺还靠在那里睡着,脸蛋红扑扑的,是个美人胚子。 如果不是我老婆够数了,她还真够格,通过对她全方位地仔细观察,身材相貌都没的说,如果画她们不参赛,她弄个亚洲小姐什么的不是问题。 不知道她以后会跟了谁呢,我心里酸酸的想。 她大概还不知道,她的杀父仇人白荆已经看上她了。 第174章 阻击 白荆好像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事,他还在不紧不慢地说着:“救我?我好好的,用你救?” “那是当然,解救忠臣,是我们义不容辞的,另外,我还想让你,白大将军,从耻辱之中解脱出来。” “耻辱?我有什么好耻辱,笑话!”“白将军,别跟他废话,他只有一个人,我们冲进去结果了他算了,何苦与他在这里磨嘴皮子!”有人乱嚷。 “你很光彩么?你与典属国崔嘉同是始皇帝派出的使臣,你都做了什么?见利忘义,杀害同僚,阴谋霸占同僚妻子,现在又看上了同僚的女儿!你把你的祖宗都忘了,我要是白起,恨不得从坟墓中爬将起来,骂你几句。” 我的短短的几句话,把他的老底全兜了出来,看得出对他打击不轻,我知道,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杀人灭口。 我边说边往我刚刚砍了两剑的木墙上看了看,一看之下,乐了。 用一排竖木排成的木墙,由于被我一上一下地砍了两个贯通,中间的部分一散,往屋内倒了下来,从外边顺着新开的洞口猫着腰钻进来一个人,是黄岩!第二个钻进来的是三狗,后边一个挨一个钻进来十多个。他们来得太是时候了! 果然,白荆立刻气急败坏,驱使着手下一窝蜂地捅进了院子,如果是我一个人,就难应付了,黄岩对我道,“将军,我们来了!” 没时间磨牙,“弓箭准备好,我不发令不准暴露。”他们十来个人占据了两个窗口,箭朝着窗外。 我憋得太久了,得发泄一下,你们不是说我只有一个人么,今天就本将军一个人和你们玩玩。 他们已经到了门外,完全想不到我会一脚踢开房门反冲出去,门一下子就从框上掉了,正砸在最前边一个人身上,他被拍在了门下,我踏着木门冲出门外,把剑抡圆了,在敌群中刮起了一阵短促的旋风! 眼前一亮,十几个人在我的突袭之下,或死或残没一个站着的,杀倒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剑已入鞘,持弓在手,一箭冲着大门射出。 白荆这时正站在明处,他没想到我一个人会这么利索,手中的箭正向我瞄准,我这边也把弓举起了,那边也同时发出一声弓弦响! 两支箭在空中相击!跌落在地!我赶忙一转身回到屋中,心说,好险! “黄岩,三狗,你们背着她,往海边撤!”我盯着外边对他们说。 “将军,你呢?” “到目前为止,白荆还以为屋里就我自己,他肯定会想,慢慢地把我玩死,我揭了他的老底,他不会放弃的。” “田纵哥,我们在海边一处隐蔽的地方,看到了白荆的船。就离着我们藏木筏的地方不远,在一个……”三狗兴奋地对我叫道。 “你给我小点声!”我冲他一板脸,三狗一吐舌头,他忘了这茬儿。好在外边乱哄哄的。“那正好,一条船也别剩下,把它们也带上。”我指了指躺在地上醉得猿事不知的十来只野猿,“用不了的船给白荆扣在水里!” 时间紧迫,他们谁也没有多余的话,三狗伏下腰,黄岩把女猿莺莺从地上扶起来,架到三狗的背上,他一挺身,站了起来,到了洞口边,又半跪着蹭出了墙去。 其余人拽起十来只野猿,几乎每人一只,不一会,他们消失了身影,这下好了,再也没有累赘,本将军好好陪你们玩玩。 玩够了,本将军也能全身而退。黄岩他们走的时候,又给我留了些箭支,虽然不及姬将军的,但是有总比没有强,我冲着窗外喊: “白荆老贼,怎么不吱声啊,你倒说说,如果我活着回到了大秦去,把你的事情一说,我估计大秦国所有你的亲戚都得遭殃,再说,那史官的笔杆子可是专喝人血啊,恐怕你这辈子也别想翻身了!” “欺人太甚!我必不让你活着走出这个院子!来人来人,随我冲进去,后退者,死!”白荆疯了,我要的就是这个,我要利用他丧失理智的机会,多多射杀他们的有生力量。 白荆混在一群人里,也冲了进来,他豁出去了!可是我不射他,我专射他身前身后的人,短短十几步的距离,跟在他身边的四、五个人都一个个地向后腾空栽倒,每人咽喉上插着一支箭! 他们冲击的队形立时就乱了,人们都呼啦一下离得他远远的,人们都不傻,死的都是他白将军身边的人,白荆一转身,比谁跑得都快。这么怕干什么?只剩下你自己的时候,再害怕还来得及。 “围住这里,给我烧,我就不信,不把他烧出来!”话音刚落,一支支火箭嗖嗖地飞过来,插在木屋之上,火霎时烧起! 时间正是正午,太阳毒辣,所缺的就是火星。有淡青色的烟从屋顶的木缝中挤了进来,温度一会就高了起来。白荆在外边叫着: “出来吧,出来活命。” “小爷就是烧死了也坚决不出去,你妄想。”说着一阵夸张地咳嗽。 “那你能不能把那母猿给我送出来,让她陪着你被烧死,是不是有点可惜?哈哈哈哈。” 再也在屋中呆不下去了,我一捂口鼻,从后洞中钻出木屋。 屋后是个缓缓的小山坡,长着矮矮的小树,我在屋里拖延的时间够长了,黄岩他们早不见了影子,奔跑了一阵,回头看看远处浓烟四起的地方,白荆的人还在那里。 忽然觉着就这么走了太便宜白荆了,我又折身返回。 这次,我出现在与群猿第一次来时隐身的地方,在这里,白荆他们每个人的后背都暴露在我的面前。 沉了一口气,稳了稳,把一支箭上到了弓弦上。远处,白荆那还算挺拔、细腰乍肩的背影进入了我的射程。 这个自私的家伙!他不可谓没本事,那一手箭射得,可圈可点。而白氏一族的光环也很耀人眼目。但是他没有战胜自己的欲望,注定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午时的微风正缓缓吹着,树梢轻轻摆动。为了一击而中,我口中轻声念着姬将军告诉我的口诀,修正着射击的角度。 我又放弃了,箭出弦的那一刻,我手一偏,他身边的一个跳着脚的喽啰一头栽倒在地。我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第175章 只身缠斗白荆 这段距离足足有一百五十步远,我先看到那些人转身,然后才听到喊声传来。 之前显然低估了对方的人数,现在看,不算我刚才射杀的那几人,他们还有七十来人。 我在他们的背后出现,大大出乎白荆的意料,刚才射出的那一箭对他的震慑是强烈的,他完全可以认为那一箭就是要射他的,只是射偏了而已。 他在第一时间里转过身子,瞪着大眼在身后寻找偷袭者,他的面前是一片开阔地,再往前就是我藏身的树丛,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如果我躲在树丛的阴影里不动,他还真不好发现我。 我得拖住他们,尽可能多地射杀他的手下,让他越来越陷入孤立。 我要让他品尝一下当初崔嘉夫妇的那种无助的感受。 另外,我不知道黄岩他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找没找到船只,十几只醉得什么都不知道的野猿,是个不小的负担。 从妈了巴子岛到达瑙有八十里的海面,如果他们现在已经在船上,那么到晚上的时候,就能见到田王了。 白荆正驱赶着他的手下,分成了三路向我迂回包抄过来,一路由他率领,在正面吸引我的注意力,而另两路,则悄无声息地钻了两边的树林。 看得出他很小心,擅长射箭的他,晓得硬弓利弩的厉害,往前推进的时候总是别人的身后,让我看得有些好笑,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还没有发现我,就算他只是在别人的肩膀头露出个脑袋,我也能分毫不差在射中他。 但是我没有,现在每一箭都不能轻易射出,看看距离过近,我在地上倒退着,悄悄从一株灌木丛底下爬了出来,借着树木的掩护,向后疾撤,往左转了个大弯,前方是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包,如果我能到了那里,就能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树林里,我碰到了他们的左路包抄人马,我伏在灌木丛中等他们过去,从树枝的空隙里能看出他们小心翼翼的滑稽动作,然后起身又是一阵猛跑。 我到达了那处高地的时候,白荆的三路人马也会师了,我看到他们聚集在一起争论着什么,白荆的心情非常不好,他一脚踢向我刚刚藏身的那株灌木,地上肯定有我爬过的痕迹。但是我不在那里,而在不远的高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对手,才令人崩溃,我要玩到他崩溃为止。 我又抽出了一支箭,把箭尖放在舌尖上舔了一舔,冰凉的青铜箭头,像有灵性一般,让我突然有一瞬间的快感,它有一寸半长、一拇指宽,前端是三楞的锥体,三支倒钩像三支小翅,一会让它去亲吻这群宵小的身体。 慢慢地拉弓,瞄准,箭头在阳光下闪着一抹亮线,正前方,在树木丛的顶部,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我看到了两只船,隐没在起伏的水面上,上边的人影被水汽罩了一层淡白色,那是黄岩他们。 一个家伙从不远处的海边跑来,他应该是白荆的另一路包抄队员,身影在我这里看来,只有我的箭头那么高。 他回身指着海面方向,向白荆报告着他的发现。一些人和白荆一起,手搭着凉棚往海上眺望。 “叭”的一声,弓弦随着我的拇指食指一松,与我的指肚摩擦出短促的一响,那支箭向着斜上方飞了出去,掠过了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在空中飞行了不到三秒钟,正中报信的那个人的前胸,血光一喷,他身前的白荆惊愕地猛然转身。 我看着他们慌慌张张地找离自己最近的粗壮树木,躲在树后,向我这边张望。 白荆指挥着一个人,从倒地的死者身上吃力地拔出了那支箭,一转身飞快地逃进树丛,我想,现在他正举着我射出的箭仔细的研究。 箭杆上刻的是姬将军的名号,我的这几次出手,箭无虚发,应该没有给姬将军丢脸。 不一会,他们一齐朝海边跑去,几乎没有什么队形,也不隐蔽,白荆也在他们中间,船的丢失几乎等于把他们囚禁在这岛上,至少在新船造好之前他们没有办法离开,扎个木排也得几天,七十个人,要扎多少木排啊。 不知道黄岩他们走的时候有没有把剩下的船都破坏掉,我得去看看,于是,从山包上跑下来,那处木制的院落现在火光冲天,浓烟斜着飘上去老高。 很快,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那个被我射死的人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地上,被拔出箭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几只绿豆蝇伏在上,边头都不抬地享受一场盛宴。 看来白荆更在乎他的船,没有了船怎么出海去继续做恶? 我寻着他们不远处的人声悄悄地追了过去,一群野黄牛从左边的树林里钻了出来,它们与我在鲸海看到的,那些六角用来训练斑龇狗的野牛大不相同,显得十分的温顺。 它们就在我的身边经过,像没看到我似的,边低头吃着野草,边悠闲地往对面的空地上走。一只小牛犊撒着欢经过我的身边,被它一撞,从树后闪出身子。 就是这么一刹那的功夫,我就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弓弦响!这是夺魂的声音,如果只是将它理解成某根挂在树上的藤,被野瓜压断,或者是哪头野牛放了个闷屁,用不了三秒钟,箭头就会亲吻上我身体上的要害,不是胸前,便是哽嗓! 想都没想,射箭的一定是白荆这个瘪犊子,他也给我来了个偷袭。 牛犊刚刚经过我的身前,我一伸手就能抓到它的尾巴。 一个腾跃,身体横着飞起,恰好让牛犊的躯干挡在我的前面。只是一瞬间,便往地下摔去。 我已顾不得形象不形象了,与此同时,一声利箭钻入肉体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小牛一声痛苦的哞叫,重重地砸在我身上。 它当时就死了,肩胛部位压在我后背上,斗大的牛头从我的肩膀上垂了下来。 我射出去的那支箭的箭尖,从它的右眼睛中穿出,已被鲜血染透,箭羽露在它的左耳中。 白荆以这种方式回敬了我一招,险些要了我的命。 我从牛脖子底下往对面看了看,只有几丛灌木,没有白荆的影子。 但是,十几只黄牛突然发飚,整整一片的牛屁股,眨眼就往那片灌木丛冲了过去,一时挡住了我的视线。 第176章 重逢 白荆这一箭,集中了不知多大的力道,直接射穿了小牛的头骨,箭法高明。 他并不是往我站立的地方发的箭,在发箭之先,他就算准了我会往哪个方向躲闪,我一跃,从小牛的牛尾跳到牛头的位置,他的箭正好射在的牛犊的头部。 小牛犊被白荆射死后,激怒了原本温顺的牛群,那几丛灌木很快被牛群围住,十头野牛狂奔过去,根本就是一个不管不顾,直接从灌木丛中一踏而过! 白荆就算是浑身都裹满了牛皮,也禁不得这么多的野牛踩踏,白荆休矣! 这才感到浑身的骨头几乎被死去的小牛砸散,三四百斤的小野牛,不是闹着玩的。 我从牛身下往外爬,牛血淋了我一肩膀。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丛灌木,我没有看到白荆从那个地方跳出来,野牛掉头又跑回来,纷纷将头一抵,直往灌木丛中撞去。 可是灌木丛中还是毫无动静,白荆死了?太便宜他了,还没有折磨够他呢。 野牛忽然分了两拨儿,一拨带角的,又往前跑去,几只无角的野牛,往牛犊这边靠拢过来,我赶紧躲得远远的,走到那丛几乎被野牛踏扁的灌木跟前。 用剑往里咔咔地刺了几下,没有动静,死翘翘了?扒开再看,没有白荆。 负伤逃走了?地上除了纷乱的牛蹄印子,一滴血也没有。我立刻警觉起来,耳朵竖竖着,捕捉四外的动静。 四外静悄悄的,只有远处野牛的咆哮奔腾,白荆就在那个方向。我仗剑追了过去,路愈见平坦,树木换成了一人高的芦苇,遮挡人的视线。 从半路上冲出来一伙人,现在这种形势之下,是埋伏也没机会跑了,只有拼出一条血路。 为首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大胡子,女的身材不错。 可是这会没时间欣赏这个,我挥剑直取那男的,一剑砍空又是一剑,那个人慌忙跳开,再跳开,扯着嗓子喊,“田纵,是我们!” 很声音,可我一时间还是没有认出他,那女的也跳过来,晃着手叫,“田纵!” 这时我才发现,来的一男一女,正是我们分别已久的两个人——苏将军和徐苓。真是赶得巧哈。 他们带了四五个人,我顾不得多说,只是对他俩道,“来得正好,快跟我追!” 苏将军拉住我,“追谁?我们刚才遇到一伙人,往海边跑去了,说后边有恶人追赶,没想到恶人是你。” 徐苓也插话道,“是够恶的,六亲不认了都。” 我被她这话逗乐了,“这不是没看清吗?你看看他,”我指指苏将军,“我敢说,他这样子连田王也看不出。” 只见苏将军的胡子足有两寸半,乱糟糟在颌下打了卷,徐苓的变化倒不大,美女一个。在他们的身后,跟的四五个人倒没什么变化。 苏将军说,“我听到那伙人说着我们一样的话,认定是自己人了,想赶过来替他们打打抱不平,谁知道打到了你。” “他们现在在哪儿?”我问。 “抬着一个一脸是血的人,往海边去了。”徐苓说。 我没再说话,举着宝剑就往海边跑去,“快来吧,这下你们惨了,有纵敌的嫌疑。”她们也紧张起来,紧紧跟在我身后。 野牛群已经散开了,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海面上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我沿着海边往前追了一段路,没有发现白荆那伙人的影子,七十个人,没理由跑得这么干净。 略微的不快和失落,被苏将军的出现冲淡,“让他们跑了,不过也好,这下我以后有事干了。”我转向他们说,苏将军和徐苓有点不好意思,好像白荆是他们放跑的。 我问他们,“这么久,你们去哪了?” “先别问我们,我们是去寻找你和你老婆们,你不会不知道,怎么我看,你现在不大妙啊。”苏将军道。 “我不大妙?”这又从何说起,我发现他的眼睛正盯着我的肩膀,上边涂满了牛血。 “我记得你们那晚上可是六个人在一起的,怎么我眼前只看到了你?你那些老婆们呢?”徐苓紧张地问。 还转头对苏将军道,“怎么样,我说过,只要他们是从水路走的,就一定能碰到他们”。 她问我,“我的画妹妹她们呢?我不信你好好的,她们会出事。她们在哪?” 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我不忍心再逗她,玩笑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转而说:“她们都很好,现在在田王的身边,现在我就带你们去见田王……你们的船呢?” 徐苓如坠五里雾中,而苏将军口中长长的一声哨音过后,远处一座长满绿植的、不小的岛屿忽然动了起来,很快靠了岸。 如果不是它两边各有一排长桨在平稳地划动,几乎可以骗过任何人。他们也在独木船上放置了遮阳的绿植。 我在船上向他们简单的介绍了事情的经过,苏将军说,“我还说,终于找到你了,谁知道,应该是你们找到我们才对。” 苏将军和徐苓那天晚上沿着海边一直向北,走了很久也没有见到我们的影子,有心折返回来,又不太甘心,所以就一直沿海边搜索着往前走。“这事以后有了时间,我慢慢地对你说,”苏将军道,“快带我们去见田王!” 到了达瑙岛上,少不了久别重逢的喜悦、女人们之间的问长问短,徐氏姐妹、我老婆们都兴高采烈,挤在一起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苏将军见过了田王,田王对他挤着眼睛说,“我还以为,苏郎去做山大王了,有了压寨夫人便忘了兄弟。” “哪能呢?我们走了一路也是嘀咕了一路,追吧,前方海水茫茫,什么都看不见,要是不追,万一田纵和画妹妹他们就在前边的什么地方,我们一退怎么对得起他们?我们只有追下去,只要我们的王还在这大洋之上,我们就一定能回到田王的身边。” 田王多日来的担忧终于一扫而光,看得出他心情很好,而我们三位将军也重又在一起,一切的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话入正题,原来,黄岩已经把女猿莺莺和她的那十来只野猿都送到了岛上,崔平认定,她就是兄长崔嘉的骨肉,我塞在女猿莺莺裤子口袋中的那方银印和狼毫,说明了她的身世。 “她现在怎么样?”我问田王,田王说,“我们大家正束手无策,正好你来看看。” 田王起身,我们在后边跟着。打开了龟船上的一个舱室。 第177章 人性的回归 这是姬将军夫妇的舱室,因为他们现在正在达瑙岛上,协助孟将军造船,房间空了出来。 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的,田王摇摇头,“这个样子,怎么放心让她随船回去!” 莺莺的野性,我早领教过,从他的话中,我听出了担忧,崔平和他的女儿——小莺莺,站在旁边,听此话,小莺莺说,“不然我们就跟王走算了。”我知道她的心思。 崔平没有说话,如果崔平一转念,我想田王不会过份强求的。 听说姬、孟两位将军造船的工程也进展神速,如果再加上苏将军这个老海上,造船的速度会更快。 门一开,一个**的身子就就冲了上来,莺莺身上穿着小月的一套衣服,几乎撞到我的怀里,我低声对她说了一句,“干嘛?” 她见到我出现,似乎平静下来,不耐烦地撕扯的衣服袖子,但是已经坐到了床上“妈妈”。 “与她在一起的那些野猿呢?”我问。 黄岩说,“一上岛就放归林间了,这里哪有地方搁它们。” 女猿莺莺与这些野猿们在一起十几年,彼此早就混熟了,如今将她单独放在密闭的房间里,难怪她会这样。 “我怕让她随崔平同船回去,万一野性复萌,没有人能制服得了她。”田王道。 “看来我们还得在岛上多呆些日子,直到她能让我们放心为止。”小莺莺听了,拍手叫道,“太好了太好了!田哥哥,我要吃甘蔗,你去给我砍!” 三狗和他娘走进舱室,自告奋勇陪伴女猿莺莺,我们将信将疑,三狗的娘说,让她试试,也许可以找到办法。 三狗一进屋就摆了个猴头八相的造型,女猿莺莺好像没看见,他锲而不舍,弄出各种姿势,我怕他们娘两个有危险,把我摸索出来的那句“狼来了”的秘诀告诉了他,三狗如获至宝。 我们一同去看了造船的进展,姬将军他们把木料运到海边,就着岸边的地势,掘了一处船坞。 三艘大船已初具规模,离老远都能看见它们的桅杆,三艘船的长度比苏将军的独木船略短一些,不过已经很大了,有两艘已经基本完工,有人正在做最后的细节完善,有人在外边涂着一种树胶,防水用的。 晚上我就留在的船坞那里,与三位将军一起,轮班盯在现场,谁也没有离开。 那天晚上,我正当班,忽然来了二、三十人,一见面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地冲我磕头,有人泣不成声。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想干什么?”我问。 原来他们是白荆的手下,这么多年背井离乡,实在是出于无奈,而这次,他们抓住了机会,跑了出来。 “白荆这会儿在哪?” “回将军,他现在就在那边的岛上。”他们指的是妈了巴子岛,这倒是大出我的意外,有个人说,“他负了重伤,破了相,不过没有性命之忧。” 我赶紧把这个情况上船报告给了田王,田王说,当下要抓紧造船,加强戒备。等送走了崔平父女,一定饶不了白荆。 这次上龟船,我又去看了女猿莺莺一眼,另我想不到的是,三狗已经与她混得很熟,这才几天的时间! 女猿现在是女人的身体、女婴的思维,我见到她时,三狗正抓着她的两只手,不厌其烦地告诉她,“走路不能用手,知道啦?” 三狗的娘对我说,要找个合适机会,让莺莺再见一次她的爹娘。我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崔嘉夫妇不能总是这样扔在矿坑之中,我的这个想法得到了田王和崔平的同意。 于是,我们经过郑重的准备之后,领着女猿莺莺,重又入洞,三狗、三狗娘、田王、崔平父女、我和六角,还有投诚回来的二十多人,陆陆续续进到了洞中,一片阴凉扑面而来。 一见到相倚相偎的两个人,就有人当场跪了下去,有几个人痛哭失声,“崔大人,我们对不起你!”浪子回头,浮萍有根,场景让人鼻子忍不住发酸。 他们栩栩如生,一直保持了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的姿势,女猿莺莺与她母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两个人在一起,让人疑为姐妹。 女猿莺莺站在父母面前,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崔夫人怀中的空襁褓,一刻也未离开。 征得田王的同意,三狗的娘,把那只襁褓轻轻地从崔夫人怀中抽了出来,递到了女猿莺莺的手中,她拿过来,把它帖在脸上,一脸的平静,她想到了什么?是不是久远的温暖重又占据了她的脑海? 田王眼圈发红,“我真不忍去惊动他们……入土为安,有些时候是多么的迂腐!”我明白他的意思。 “乖孩子,这是你妈妈”,三狗娘轻轻地对莺莺说。 “妈……妈妈。”莺莺的眼神清澈十分。 最后田王决定,就依这里的地势,为崔嘉典属同夫妇修建安息之地,洞里的一切都不再动,只须封好两边的出口,不让外人进来打扰。 这时,我们发现了那只老猿,它是从后边的地陷中进来的,我们这么多人,它也不害怕。“妈妈……”女猿莺莺喃喃着。 我们出来的时候,老猿也在后边远远地跟随,“带上它吧,”田王像是自言自语地对崔平道。 我们马上动工,达瑙岛上的这一处原本平凡普通的金矿坑,因此有了特殊的意义。 我们最后连那个敞口洞都封死了,从外面看上去,不着痕迹。 有人问,要不要给立个碑,田王说,“不必了,青山处处埋忠骨,就让崔典属国夫妇,与此岛融为一体吧。” 让他和他的珍爱的妻子、和他的大秦帝国的理想,给这个小小的、远离本土的岛屿,注入与众不同的灵魂! 十几天以后,女猿莺莺正与三狗在岸边玩耍,随同一起的还有那只老猿、三狗的娘,他们正把一截甘蔗剥开了,教女猿莺莺和老猿怎么吃。 “你看看,又咽了,不是说过,嚼完就吐掉么。” 我和田王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这是一幅和谐的画面。 姬将军走过来,“王,船已经造好了,总共三艘。” 不出意外的话,分别,几乎就在眼前,让人隐隐地不舒服。 第178章 黄岩抗命 听到这个消息,田王十分高兴,我不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劲,把成垛的金砖装了船,给他的冤家对头送去,有什么好高兴的? 三艘大船相当的气派,簇新的船板散发着森林里的气息。崔平看着三艘船,却对田王说道: “王,我倒有些意意思思起来,不如……”小莺莺听了她爹这话,眼睛忽闪着,看着田王。 “我倒十分的乐意,”田王道,“不过,我怕崔典属国在九泉之下不会瞑目呀。” “那,我们回去后,把这些金子交给谁呢?始皇帝已经不在了。”崔平说。 “交给刘邦。”田王几乎没有思索,“他新朝初立,用到钱的地方肯定不少。” “终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崔平吞吐着说。 “这没关系,始皇帝的诏书,在刘邦那里同样管用的,朝代只是个名字,今天叫这明天叫那,但是地方还是那个地方……苟利国家生死矣,岂因福祸避趋之!你不要忘了,在百家姓中,崔氏,是个高贵之花!培之靡艰,坏之须臾。” “你不要再说了,我决定回去!”不知道田王的这段话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崔平下定了决心。 选了一个晴好的天气,田王亲自指挥我们将金子装船。我们总共从洞中运出金砖三垛,每垛一千五百块,每块重一千五百两,分装在三艘船上,三艘船的吃水线齐齐地压上来一尺还多。田王看了,道: “嗯,不错,不多不少,够刘邦搬一阵子的了。”他满意地对崔平说,“一路上要多加小心,不知道随你来的那百十来人,现在还剩下了多少?” “回王的话,现在还剩下二十四人。”听了崔平的话,田王沉吟不语。 姬将军和孟将军走过来向田王报告,“王,一路上的饮食用度,已经准备妥当!” “不妨说说,都准备的什么?”田王问。 姬将军说,“选上好的甘蔗,掐尖去尾,专挑中间的那截,每船大约五百斤,用做他们一路上解渴之用。” “各船上已经发动众人,上岛采集各色野果,另外苏将军这几日与他的手下,多在海上打渔,以炭火烘烤成鱼片,每船也备足了五六百斤的样子。”孟将军说道。 “好,把我们龟船之上,上次采集的树米,每船上再搬上二百斤!”田王说,“他们护金远行,许多日常情况,我们要多多为他们想到……对了,要在船上为崔莺莺小姐备出单独的舱间,那只老猿最好也要带上。” 他转头对崔平道,“对老猿,你要好生对待。”崔平连连点头。 他沉吟了半晌,“加上从白荆那里投诚过来的三十人,也不过五十多人,要远过重洋,护送一万三千五百斤金子平安到达,是个不轻的担子……另外,在人数的构成上,似乎有些隐患。” 我们都明白他的意思,但都没有明说,上万斤的金子,走到哪里都是个不小的诱惑,而且一路上这点人肯定不够。但是这个问题又如何解决? “姬达,你们各自的手下,可知谁的家中还有亲眷在世?” “这个,倒不难列出。”姬将军和孟将军同时答道。 “那就列出来,给我看看。” “可是……王,你想干什么?我、我舍不得!”孟将军低头道。 军和我也都明白过来,心中不觉一阵揪心,但是王命难违,名单很快被列举出来。 田王将名单举在手里,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许久,看了一遍,再从头看上一遍,眼圈竟红了:“把他们叫到一起,大家吃顿饭。” 人们很快就集中起来,饭也很简单,这些人不明就里,等田王当众说了他的打算,立刻就炸了锅。 第一个跳起来的,是黄岩。名单之上,第一个人就是他,因他在这些人中,职位最高,被列在了三十七人中的头一位。 他跳将起来,粗着脖子对田王嚷道,“王,我不干!我要留下!”这种当众顶撞田王的情况,我们都还是第一次遇到。 黄岩说,“我在老家只有一位堂叔,我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为何将我列在其中?”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对你黄岩,我还是晓得的,”田王对于黄岩的当众顶撞,似乎并未介意,“你那个堂叔,膝下无儿无女,按照惯例,你应当承担起赡养的责任。” “可是……我不走!我死也不回去!”他站在那里,脸红脖子粗,找不出合适的词语答对。 其余人也都吵嚷起来,有人乒乒乓乓地砸掉手中的吃食、踢翻了屁股底下的座位,异口同声,拒不遵从田王的安排。 三位将军站在那里,面露难色,他们都一句话不说,存心看田王的笑话似的,也许他们也都不理解。 “带兵以来,这是我田横第一次遇到当众抗命的事情,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就不追究了,但是,今天我决定让你们随船回去,也有苦衷……当初从墨岛出来之时,我田横曾下下血誓,从此与你们天涯海角,不离不弃,也没有过细地考虑各位家中的情形……这次,我已下定了决心,凡是在老家还有直系血亲的,此次,必须遣回。”声调冷峻,不容抗拒。 一时在座的众人,均陷入沉默,我知道,此时任何一点火星,还会燃起雄雄的烈焰。 黄岩再次跳了起来,“王,从离开墨岛的那一天,我也发过誓言,绝不离开你田王半步,如违此誓,天地不容,今天,我当众抗命,死有余辜!”说着,“仓郎”一声,从腰间拽出把刀,往脖子上就抹! 姬将军跳了过去,一把夺下他手中的刀扔在地下。 田王大怒:“黄岩,你口口声声田王田王,今天这样搅闹,可是把我当作了王么?来人,绑了下去!” 黄岩被人推推搡搡,绑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在那里痛哭失声,五尺高的汉子,哭起来惊天动地,我想起在黄岩岛上,他舍身从鳄鱼口中救我的场面,这么好的一个兵,为什么? 田王不为所动。 “回去,你们也是我田横带过的兵,如此婆婆妈妈,哪有一点男子汉的脸面!今天,你们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你们不回,我自己送了金子回去!”他一甩袖子,离席而去,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 “那个黄岩,就在外边绑他一宿,想通了再说。” 第179章 送别 不知道田王怎样处置黄岩,一直到天晚,田王也没有再提他的名字。 黄岩两次救我,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闻不问,天黑以后,我去树下看他。 船坞里静静地停着三艘大船,由于船上装了黄金,三位将军在此加派了人手,黄岩就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绑着,旁边还蹲了几个人,他们都在遣回之列。 还未走近,只听得一人说,“黄岩,这次大家都看你的了,只要你能坚持,我们就和你站在一起,有道是,法不责众么。” 黄岩没有吱声。 “谁知道那个刘邦怎么处置我们,也不知道他的性情,哪有跟着田王好,我们从岛上出来,走过这么多地方,如今说让我们回去,就让我们回去,我想不通呢!” 黄岩没有吱声。 他们看到我,几个人站了起来,“田将军。你还记得我吗?那次,我挑了两陶罐的老鼠……”他忽然说不下去了,声音有些哽咽。 我何尝不记得,这些人从出海起,就紧紧地追随着田王,什么样的战斗都没有皱一下眉头,可是今天王的这个决定,说实话,我也十分的不解,不过又不好表达出来,没有一个合适的词语。 “你们想过没有,以前打仗的时候,我们几乎照顾不了自己的亲人,现在天下初定,他们终于可以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了,可是他们,又要到哪里找他们的亲人呢?没准还以为,他们早就不在人世了呢。” “可是,我们离不开田王,没有他的日子,我们怎么办?”黄岩说道。 “要把田王记在心里,没准那个刘邦还以为,我们早已经葬身大海了,你们回去,也正好让他们看看,我们的田王还好……回去以后,牢记王的教诲,善待亲人,正直走路,还有你,黄岩,我会始终记得你在黄岩岛上舍身救我的情意。” “看来,王是铁了心不要我了。”黄岩说道,“我想好了,也只好最后听一次王的话了,”他忽然再度哽咽,“回去以后,我还回墨岛去!” “为什么去那里?” “我还能去哪里?” 天上又飘起了零星的碎雨,小莺莺不知道何时出在了我们的面前,也许她了很久我们的谈话。我看到了她,忽发奇想,我问黄岩: “你认为,我这个小妹妹如何?”他听了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莺莺也是一怔。 “正好你不愿意回去,有心让你携得美人归,不知意下如何?也算我对你这个救命恩人的一点点意思。” 莺莺听明白了我的话,她脸上飞红,把头一低,黄岩小伙子,中等身材,五官周正,脸上棱角分明透着倔强,我想她是愿意。 “田将军,你还有几个妹妹,为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个?”情绪忽然活跃起来,大家淋着细雨,声音渐高。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田王,他走下船来,命人解开黄岩,仔细把他与莺莺打量一番,不住地点头,“嗯,田纵,你办了件好事!像莺莺这船国色天香的人物,也只有黄岩这样的小伙子才配得上!怎么样?同意的话你点个头,崔平那里由我去说!” 哪里还要等到去说,崔平已经在旁边了,他接话道,“那就烦劳王,你就给做个证婚人吧。” “好啊!”田王的兴致高了起来,有人缠着说,“王,我们可亏了!” “不亏,不亏,我料想,那个刘邦,能驾驭群雄,一统华夏,必有他过人之处,你们这次是替我田横给他去送钱的,他要再敢为难你们,他就不是刘邦。到时,每个人给你们讨个老婆,怎么会是难事!”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田王又有了鬼点子,他对崔平说,“另一个莺莺,索性我也给你打发了省心。” 崔平忙问。 田王道,“这些天,我一直在观察她,似乎与那个叫三狗的相处的很好,崔典属国之后,理应有个好归宿,别人么,都不大合适。” 把三狗和他娘叫过一问,几乎没有多想半秒,点头似鸡吃碎米,三狗娘说,“我这个儿子,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一个的平头百姓,做梦都想不到有这样的好事落到他头上,只要姑娘愿意,我愿意天天侍候她都行。” 田王笑笑说,“父母之对儿女,其心意莫不如此,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我倒越发觉得,我的决定没有错。”他望着黯淡漆漆的夜空,忽然吟诵出几句: “冷雨洒夜山,将军未下鞍,铁马金戈后,神州花万千。昨日横眉目,今朝共朗天。待到中秋月,遥祝颂君安!” 良久,他对所有人说,“莽莽大洋,看似无边无际,只要你我诸君,常怀思念,共图良愿,我看这大洋,还放不够我田字的四个空格!从此年年中秋,月圆心意到,我必与诸君神交!” 第二天,天晴日朗,万事俱备,我们与田王一起,送他们登船。 田王站在高处,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走上大船,三十七人,每上去一个,三位将军便说出他们的名字: 黄岩,石龙,牛百岁,郑和,姬米,马长劳,刘贵,崔林生,武三月,鲁速,田半亩,梁多多,林家根,宋来,宁波,宋江,宋翔,张有余,张小小,徐虎,二牛,吴大,马越岭,郝年,肖向辉,石井华,鲁前,陈满,陈禄来,高山,孟常宁,孟家宝,刘良,郝壮,韩国贵,秦初七,廉根。 再加上三狗和他娘。共三十九人,加上崔平二十四人、女猿莺莺,共计六十四人,这个人数田王比较满意,还有白荆那边回来的三十人,分乘到三艘船上,他们站在船舷边,纷纷向岸上挥手。 临上船,田王叫姬将军给黄岩他们配齐了武器,刀枪、弓弩一应俱全,一路上的防卫之事都交黄岩负责。 田王和我们只是挥手,大家似乎有千言万语,都凝练在手势里,没有人哭,女猿莺莺也在三狗的陪伴下来到船甲板上,学着大家的样子向我们挥手。 我的五位老婆们也都参加了送行的仪式,她们穿出了自己最中意的衣服,不停地冲三艘船上的人们挥手。 他们解缆起锚,缓缓向深海中驶去,这群富得流油的人,这群有着无穷无尽的故事的人,这群经历了太多苦难的人,这群跨越了两个朝代的人,终于驶上了归途。 一群大雁腾空而起,绕岛盘旋了一阵,随着三艘船飞去。 直到看不到三艘船的影子,田王还站着没动,像一尊雕塑,我看到他眼中盈满了眼泪,可是始终没有掉下来。 “走!”他转身。 “干嘛去?”我们问。 第180章 寻找白荆 “剿灭白荆!”田王说道。 达瑙岛,作为我们航程中的一个停留过近一个月的地方,铭记在每个人的心里,它荒芜、富有,没有人烟,但是它埋藏着一个故事。 如今,我们正整理船只,清点人数,准备离它而去,继续我们的征程。 原来的时候,龟船上共有一百一十七人,独木船上共有七十一人,合计一百八十八人。收了徐氏三姐妹和六角,去了护送金船的三十七人、三狗和他娘,现在我们的总人数是:一百五十三人。 除去非战斗人员,老夫人、姜婉清爹、我爹、画、小月、姜婉清、齐雪,田王一般情况下不必参加战斗,那么我们的战斗人员是一百四十五人。 田王说,我们去作战,不是去观光,两艘船上的花花草草的都扔到海里,对付白荆,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去征剿,没必要偷偷摸摸。 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我们兵临妈了巴子岛。田王把我们兵分五路,可以吧,一百四十五人还能兵分五路。 三位将军和我各带一路上岛,每支队伍三十人,剩下的二十五人由田王率领坐镇海上,保护大本营。 我们分析,白荆现在的人数不会比我们四人带领的单支队伍多出多少,顶多也就剩四十来人的样子。 我和三位将军约定,不论是谁,遭遇了白荆,立刻缠住,不容他脱身,并放响箭报信,另三支队伍立刻起来支援。 马了巴子岛的地形我不是很熟悉,我选择了漫长海岸线的中间地段上岛,十五名弓箭手十四名削刀手,沿着岛上森林的边缘向正东方向前进。 第二天的时候,我们已经深入到了妈了巴子岛的腹地。岛上多山,一路之上,我们有专人负责察看沿途,搜索人迹,一个年轻的军士边走边对我说: “将军,我们灭了白荆以后,到哪里去?” “这要看机缘了,其实我们田王早有大致的目标,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们,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白荆,灭不了他,我们就不走了。”我说。 “奇怪哈,我们到了岛上这么久,连个当地人都没有看到。”军士又说。 “这里不像我们华夏,物阜民丰,技术发达,我们已经能够驾船跨过大洋到达这里。而这里的人还都是以各个部落散居各处,也许他们还在望着锡海兴叹,不知有个什么达瑙岛、妈了巴子岛呢。” “可不是!达瑙岛上的主人就是一群野猿。” “猿群的首领还是我们上个朝代的一个孤儿。” 大家边走边说,忽然一个军士道,“快来看!” 我们前面都是无路的大山,只在右前方向是一道天然的隘口,这是我们前进的唯一通道。 黄昏时分,我们沿着隘口中的险道没有走出多远,山顶上就传过来厉声的询问,“是谁?谁在下面?” 军士们有一点紧张,但是走在前边的苏禄已经回答了:“老子是谁你都听不出来,奶奶的,还能有谁?诈诈唬唬的,小心把追兵引来!” 出现人声,说明我们已经接近了白荆的人,没想到他们会隐藏得这么深。 这里出现了一个被几条河流环抱的孤零零的小岛,岛上树木丛生,岛前的河上是一座简易的小桥,看得出小桥是刚刚搭建起不久,建桥所用的树木断口还很新鲜。总算看到了人群活动的痕迹,除了白荆,不会再有其他人。 刚才我们混过来的那个人可能是白荆布下来的暗哨。 我把十五名弓箭手和十名削刀手埋伏在木桥外两侧树丛中,他们的任务是阻击从桥上逃蹿的敌人。 自己带了苏禄和另外三个刀手,准备强行过桥。我告诉一名弓箭手,一会如果桥上打起来,立刻发射响箭,每隔半个时辰发射一支,给我们的援兵指引方向。 天色已经很黑了,桥头的一个窝棚里忽然火光一闪,有人点燃了火把,一个哨兵在窝棚外边晃来晃去,还有两个人影子在窝棚里赌博。 我们走近了,哨兵喊起来,“什么人!” “能有谁?白将军派我们出去巡逻,刚刚回来!”我们五个人脚步未停,哨兵慌了,回头冲窝棚里喊,“有派出去巡逻的么?”窝棚里说,“不晓得哦,先过来一个问问。” 棚子里的话音还没落,外边那个哨兵已经被苏禄和另一个军士扑倒,我和另两个人一脚踢翻了窝棚,那两个人被窝棚盖在下面,手胡乱地扒开乱草,一露头,就被两名军士一刀一个结果了性命。 “白荆在哪里?”我问那个哨兵,他被紧紧地压在地上,嘴里沾着沙子,噗噗地吐着,不说话。 苏禄一刀把砸在他的脑袋上,低声喝道,“不说?砸死你!” 他头上顿时肿起老高“哎呀,别打别打,还能在哪里,在后边睡觉!” 远处隘口上忽然有人扯着嗓子大声喊叫起来,“不好了,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我们刚刚骗过的暗哨在高处发出了信号。 现此同时,我们在桥边埋伏的人“哧”地一声射出了一支响箭,寂静的山谷立刻沸腾起来。 就我们五个人摸黑冲进了树林,这样更好,让白荆不知道我们来了多少。 在林子里绕来绕去的,才发现两间用白木板搭成的房子,上边有火烧过的痕迹,看来是白荆把烧剩下的木房子搬到这里来了。 我们踢开一间房子的木门,里面地上有刚刚被踩灭的篝火,上边架着一只锅,里面炖着的野鸭刚刚熟,还冒着热气。没有人。 另一间屋子里是一张床板,上边扔着几件衣服,我认出有一件,就是白荆穿过的大黑外套,还有一件男人的内裤,上边粘着污渍。 衣服下簌簌地抖着,我过去用手撩开衣服,下边是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看眉眼,应该是当地的住民。 这个白荆,到了这个地步,还忘不了享受。 我们旋即从木屋里冲了出来。看样子,白荆以为我们不会再来打扰他,打算在这里过一段平稳的日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跟了过来。 可是,他们去哪里了? 一定不会走得太远,我们在岛上搜索的时候,三位将军的人马也到了,一百多人,只在岛后面的河边,发现了一片杂乱的脚印。 还有几只木船的半成品,白荆和剩下的人跑了,也许他早就发现了我们的足迹,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女人和鸭子都被苏禄带了过来,现在她只是穿了白荆的大外套,赤着脚。 我抓了一支鸭腿放在嘴里大嚼,说,“鸭子吃掉,女人带回去,让宋奎问问”。 第181章 蒲端国的王宫 我们把那几只没有最后完工的木船拽过来,苏将军带三十人顺河流而下,看能不能找到白荆的踪迹,估计可能性不大,这小子现在都成了惊弓之鸟了。 剩下的人带了那个女人原路返回,把她交给田王,宋奎对我们说,她说是蒲端国的人。 “蒲端国在哪里?”田王问她。她神色茫然地抬手往四下里指指,她也许只是个大半辈子没有出过家门十里地的妇女,早蒙头转向了。 田王道,“没关系,带上她,我们就去蒲端国,恶人最离不开人,离了人他没法活。” 苏将军也回来了,他们沿河一直走,沿途没有发现弃船,看来,白荆已经不在妈了巴子岛了。 在船上我们待这个女人还算客气,她的身材与齐雪差不多,略矮一点,齐雪说,“我的箱底也存货不多了。”可还是给她找出来一套衣服穿上。 这样看起来与中原人差不多了,但是皮肤上好像总比正常女人多蒙了一层东西,那是常年照射日光的结果。 我们上路,女人指着天空中的星星,示意我们一直向南,在海上航行了多半夜,天一亮的时候,女人指着晨曦中的一块大陆,对我们说: “就是那里。” 我拿出蛇丹,在上边找到了它的大致位置。那女人兴奋地叫着:“班那,罗哈兹!” 我们靠岸的地方,叫做罗哈兹。是个人烟稠密的地方。照例还是田王坐阵,只有我和姬将军带了三十人上岸。 我们所到之地,还从没有过这样富饶的地方,石砌的建筑群,里面是十分宽阔的街道,有城墙、有码头,市场上人来人往,纷纷扭着头看我们这群不速之客。 她把我们领到了她家,一个男子大概是她丈夫,上下打量我们,女人跑去拿来许多巨大的芒果,居然都像橄榄球那么大,她告诉我们,不要把皮撕破,用木勺整张地掏空里面的果肉,放在没有阳光的地方阴干,果皮可以用来做鞋子。 我向她问起白荆,女人什么也说不清楚,包括她向我们描绘的白荆长相。从宋奎的翻译里,她告诉了我们一个完全不同的白荆,他并不是那个样子。 而她的丈夫说,不时就有一群说我们这种话的人,到这里来劫掠,抢吃的,像饿鬼一样,还抢女人,抢去了就回不来,他妻子能活着回来,简直是个奇迹。 正说着,门外来了一队士兵,堵住了门口,女人和宋奎都说,他们的国王有请。看来我们一上岸就被盯上了。 我们几乎是被来人押着,向他们的王宫走去,我告诉大家不要做过激的动作,一切听来人的安排。 这是我们出海以来,除了在徐福那里以外,看到过的还算像点样子的王宫,它就坐落在镇子的中央,圆柱状的外观,像个巨大的碾盘,四周的建筑与它比起来立时降了成色。 以这个圆形的王宫这中心,街道呈辐射状向四外延伸,王宫有多少个大门,我们现在无从看清,我们从正北面的大门进入,门口有士兵把守。 我们三十几个人,分成两拨,姬将军带十几人留在外边,如果我们在里面有事,他可以接应,而我带着苏禄在内的十二人,进入了王宫。 时间已到正午,王宫里倒阴森森的,与外边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大不相同。 一进入大殿,一股凉气直扑面颊,两排巨大落地窗,不知为什么,都被由上垂下的厚呢窗帘遮了个严实,要不是前边有人带路,我们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 苏禄悄声问我,“将军。搞什么鬼?这么神神秘秘的,有点瘆人。” 我走在最前边,回头对他说,“别慌,你不慌,他摆多大的捧场也没用。”我们走过一段十几步远的阴暗通道,通道里回响着我们的脚步声。 走到一扇大门前,领我们进来的士兵往门两边一闪,不见了,雕刻着精美花边的木质大门无声地打开,两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站在门边,轻轻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迈步进了大门之内,转着头往两边观看。 在门边,放置着红铜铸就的两支灯柱,是两个独臂**的造型,一条胳膊举过头顶,每人手中托着一颗夜明珠,这样的灯柱,两两相对,另一对在对面的门边,总共有四个。 苏禄身后的一名军士忍不住伸出手去,偷偷在一个**灯柱的胸前摸了一把,两名迎接我们的华衣女子似乎没有看见,一转身,引着我们往里走。 我也假装没有看见,我喜欢这样的士兵,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下,他们还能想着这个,可见心态之放松。 借着夜明珠发出的清冷的光线,我看到地下铺着一层蟹壳青色的石质地板,脚踩上去,虽然穿着鞋,仍能感到一阵凉意从脚底透上来。 走廊的一端,随着朱门一启,一股幽兰的香气扑面而来,我们来到了一个圆形的大厅。 大厅的转圈,是五扇一模一样的朱红色雕花大门,算上我们刚刚走进来的,总共是六扇。 我不禁有些疑惑,我们要见的是蒲端国的国王,我们进入的也是王宫,从大厅的布局来看,应该是六条通道与外边相连,国王呢? 大厅的正中央,是一个圆形的精美水池,大理石的池沿,雕刻着凹凸有致的花纹,水池的大小,只比圆形的大厅少了两边的一条过道的宽度。 池中央是一座汉白玉雕刻而成的荷花,光花朵就有桌面那么大,花心里又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比外边看到的更大。 而在四周的水面上,是环着花朵的三片荷叶,也由大理石刻成,姿态十分的自然,似在风中摇摆,十几颗小的夜明珠零散地旋转在荷叶之上,如同雨后的露珠。 大厅之中连个窗户都没有,所有的光线,都由水池中幽幽地发散开来 池中的水正缓缓地通过荷叶向下卷曲的部分,流进荷叶中央,原来那里是中空的,随着水流的涌进,一股似有似无的白烟从荷叶正中的水眼里冒出,香气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用这种方式保持池内水面的高度,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在六扇朱门对应的池内壁上,各伸出一支细细的铜管,六道水流无声地注入水池之中。 怪不得我们感觉刚才的走廊里一片阴凉,估计地板的下面,是进水的水道。 在这样一个终年炎热的地方,住在这样一个地方,心中不由赞叹此池设计的独具匠心,对蒲端国的国王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但是我刚才的疑问又冒了出来,国王呢? 第182章 蒲端国王 这样一座高大的王宫,六道走廊通进来,里面就是一座水池,大厅中门倒有不少,整整六道门,没有一道门像是晋见国王的通道。 两名华衣女子也没有领我们进门的意思,她们昂首挺胸,在前边引路,而我们满腹狐疑,在后面紧跟,绕水池而行。 国王呢?我看着她们,不会她们两个就是国王吧? 大厅四周的朱漆大门,不知何时已全部无声地关闭,从里面看上去,六扇门,一模一样,转圈儿墙壁上的图案也不差分毫。 我们随着她俩绕了不知道几十步,在这样的没有一点参照物的密闭空间里,连我在内,早已失去了最初的方位感。 障眼法么? 但是随后的一幕,让我们所有男人都大吃一惊。 只见她们忽然站在水池边,开始脱身上的衣服!动作轻轻的,就像在自己的闺房一样,旁若无人。 镂空披肩从身上滑落,掉到了池边的地板上,随后,闪着金丝光线的纱质外衣、藕绿色灯笼裤一一落地,浑圆的肩膀和圆润的腰肢暴露在我们每个人的眼前。 可是还没完呢,我已经快受不了了,难道,她们连身上仅剩的遮羞布头也不要了? 再看身后我那十来个兄弟,他们眼睛瞪得大大的,下边蓬得高高的,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心中暗想,要是姬将军也一块进来就好了,也让他也过过眼瘾多好。 随着最后的两块布条滑落在地,她们一扭身,抬腿迈上了水池的大理石池沿,然后扭过身来看着我们,朱唇轻启,我早听不到她们说的什么了。 倒是宋奎对我说道,“田将军,她们说,让进去呢。” 进去?进哪去?要见国王,还得先净身么?宋奎又说,“也要像她们一样,脱了衣服。” 十几个跟来的军士听了宋奎这话,立刻踢踏着,乱哄哄地宽衣解带,宋奎斜愣着他们道,“我还没说完呢,她们只让田将军自己进去。” “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们也进去!谁来保护田将军?”苏禄首先嚷叫起来,这小子,难得有这份心意。 叫归叫,我知道他们意不在此,随着两位女子一站到池台上,池中水花一动,汉白玉的荷花缓缓转动起来。 苏禄嘴里虽然不满地叫着,却对其余人一挥手,大家心领神会,以极快的动作四下散开,六道门边,各站了两名军士,都把刀抓在手中,看着我。 两位女子也扭身望向我,眼神似笑非笑,看样子这不会是个阴谋,你看她们笑得多甜啊。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们好一会,希望可以看出点什么破绽,可总是定不下心来。 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我不是英雄。脱吧。 对于一些正常的生理反应,要正确对待,这没什么好难为情的,没反应才难为情是不是? 一名女子示意我,把手中的宝剑留下,我想都没想,将剑交给苏禄。 池中荷花转动一停,两名女子一步迈入水池中。看不到底的水池里有个什么东西,她们踩在上面,水只没膝,我紧随其后,踏入池中,脚下的水中,是一级台阶。 刚刚站定,她们又向前走,这次水没到了她们的大腿根,我冲苏禄喊了一句,“一个时辰不见我出来,你们就砸了他的水池子!” “将军,两个美女,你一个时辰够用么?要不要多加一柱香的时间?”苏禄开着玩笑,我知道他记下了。 水没过了她们的肩膀,我站在高她们一级的台阶上,看着她们,光着身子泡在水里,再闻着荷花中冒出来的香气,不觉周身一阵通泰,连日来的劳累也去了大半。 心猿稍定,感觉她们在水下伸过来两双手,一边一个拉住我的胳膊,扭身往水中就走。 既然来了,就别婆婆妈妈的,我就势一边一个搂住她们的柔软腰肢,顺便手臂一弯上去,一人胸前捏了一把,她们没有反应,一拉我,水已没顶。 我闭住气,随她们在水中走了四五步的样子,忽然被一股水流推着,身子一轻,往前紧走了几步。 身后机簧一响,水开始往下落,最后顺着脚下的两排水眼流得一滴不剩。 我们湿淋淋地站在一个封闭的三角形空间里,一看到她们紧挨着站在自己身边,两位美貌女子身上沥着水,我又控制不了自己。 可是她们很快地举手,在石壁上拍了两下,一道门缓缓打开,还没看清里面什么情形,她们在我身后一推,我已经进到门里。与她们被一道门隔离开来。 又是两个华衣女子,一人用朱漆木托盘,托了两块浴巾,另一人拿起一块递给我,示意我擦干身上的水,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她亲自动手。 然后又拿起另一块较大的,示意我围在身上,我不明白她的意思,瞪着她,她还得亲自动手,漆盘的最下边是一条带子,嗯,这个我可以自己来。 一边往身上系带子,跟在两人身后,一边想,这个国王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机? 单看他这繁复的入门程式,就不一般,整个王宫的第一层,不论是走廊、通道、各道门,还是隐于水下的入口,都只有一个目的——不是自己人,你就是走上十遍,也记不住路径。 而且我现在,除了光杆一人,什么武器都没有,面对美女,我怎么想都没想就缴械了呢? 这里是一处扇形的窄厅,四下里没有窗户。我正随她们由窄的地方向着宽阔的那端走,依我感觉,这段路与我们刚刚一进入王宫时走的那条通道,距离上差不多。 在窄厅的尽头,仍是两个铜铸的**珠台,造型更为夸张,放置于窄厅的两角。若大的扇形厅显得十分的空旷。 “敢问小姐,芳龄几何?”我系好了带子,问她们。她们回头冲我一笑,不吱声,继续往前走,吱声估计我也听不懂。 在靠近扇形厅的圆弧处,隐着一扇小门,从远处看根本就发现不了,进去以后,是一溜略显陡的台阶,我随着两位华服女子,她们走在我的前面,步步风韵,我的鼻子尖几乎顶到她们屁股。 几十级的台阶,不知道如何走上来的,眼前一亮,“王,他来了。”一个女子说。 原来,这个番邦女子说的话我能听懂!她能说我们的话! 宽阔的大厅里,再不需要夜明珠,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我好半天眼睛才适应过来。 这应该是王宫的第二层,因为,从窗户往外望去,街上那些不矮的建筑,连个房顶都看不到。 地上铺着红毡,每个窗边站着两位全副武装的女兵,正中央是一座镶满了金子和珍珠的王座,一道螺旋的梯子从王座的后边通到了上一层。 “是吗,那太好了!” 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从旋梯上走了下来,先看到脚,然后是腿,然后是上半身。 第183章 白荆 蒲端国的国王,一步一步从旋梯上走了下来。 他身着白色的长袍,垂感十足,举手投足显出无尽的威严,两边的女兵神色一凛,挺直的腰板。 在他的头上,罩着一只白纱面罩,面孔隐在白纱面罩的后面,看不清晰,只有两眼睛,在面纱的后边不时扫射我一下,射出一道精光。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带我上来的两位华服女子走过去,在王座的两边垂手站立,偌大的大殿里,只有我们两个男人,难道一个国王,没有文武百官? 他已经下了旋梯,转过王座,一撩白色长袍坐在上面,定睛往下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与他对视,时间足足有半分多钟,也不开口,这种把戏我见得多了,先开口就落了下风。 我环顾四周,连正眼也不瞅他一下,王座上仍然没有反映。 那好吧,我开始撇下他,四下里转悠,目光在每个女兵的脸上逡巡,“这位妹子,模样挺俊啊,是不是本地人啊?家住哪里啊?” 那个被我问到的女兵脸上微微一红,不过没有理我,这是地地道道的本地女子,从她的表现上看,她们都能听懂我的话。 在她的身后就是明亮的窗户,厚厚的呢料窗帘挂在一边,我边说边转到她的身后,拿眼往窗外望去。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除了一块厚厚的、里外边缘各镶了一层乳白色珠子的窗台之外,没有什么稀奇,从窗户里可以看到外边的蓝天,连只鸟毛都没有,靠,这座王宫的墙到底有多厚。 不知道这窗户是什么东西做的,这样透明,好像没有什么东西。 如果过一会一言不和,我可不可以一下蹿上窗台,从这里跳下去? 刚从下边上来,估计高度上不会有问题,一层楼的高度对于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知道现在苏禄他们怎么样了,我大概算了算时间,离我们约定的一个时辰还不到,我有时间和你磨。 身后那个国王真沉得住气,我知道他在后边打量着我。 “这位妹子,可不可以让一让,我开开窗。”我对她说,抬手捏了一下她的下巴,“模样挺……过得去,看得哥哥都热了。” 说着,一边扯开脖子上包得严严的浴巾,像是要散散热的样子,却把手向着窗子伸了过去,我要敲一敲,这些窗户是什么做的,禁不禁得住我的一脚。 就在我快要敲到窗子上的时候,身后突然就发话了: “不要动!” 我的手悬在离着窗子半寸的地方,缓缓地转回头来,蒲端国的国王,一只手朝我举着,面向我,欲言又止。 怎么,挺不住劲了? “哦,这位便是国王大人了?失敬、失敬,”就坡下驴,转回身来,“怕我弄破了你的窗子?” 国王仍旧罩个面纱,越看越有些滑稽,不过,僵局就算打破了。 他坐在那里,对右边的华衣女子一示意,她微微对我躬躬身,说道: “我们王不是担心窗子,而是担心将军的安全。” “安全?我现在剑没了,衣裳没有了,还有安全么?”我展着两手转了个圈,“是安全,你们全副武装,只给我件浴巾!” 她没理我的茬,又说,“这些窗子,别看空无一物,却不是随随便动的。每扇窗子中,都养了一只剧毒的海蛛。” “海猪?我怎么没有看见?欺我见多识广?你们的国王怎么有这种爱好,挺好的王宫,里面不是女人,就是猪。”我说。 那女子被我一顿抢白,口中有些结巴,上边端坐的国王有些坐不住,我见他微微欠了欠身子,咳嗽了一声,那华衣女子赶紧打住话语,退回原地。 “实不相瞒,这种海蛛,个头很小,不仔细看,你根本看不到它们,”说话的是国王,他的声音我有些耳熟,像是白荆,又不像。 在我与白荆交手的几次里,我所听到的,都是他气急败坏的语调,而现在这个,似乎不像。 “它们有一项特殊的能耐,不论是在水中,还是在空中,都能结网,而且无色无味,剧毒无比,它们所结的网,有海中霸王之称的鲨鱼,都会退避三舍。” “如果我要是敲上,会怎么样?怎么我听着有些悬乎?” 说着,我一抬手,从身边一位女兵的手中夺过支长枪,她猝不及防,手中立时就什么都没有了,想往回抢,又不知道合不合适,一双手无所适从。 我举起枪,把枪尖小心翼翼地往窗户当中捅去。 枪尖所触之处,我终于看到了一层亮萤萤的细丝,纵横交错成网,在光线下微微闪着莹光。 刚才蛛网平展展的,没有让我看出来,现在,被枪尖顶出一个洼坑,却不破,微微地颤着,金属枪头上立刻生出一片幽蓝,不断由枪头的尖端往下扩散! “快扔掉枪,蛛毒会顺着它接触的任何东西扩散!”国王在我身后大喊。 把枪往后一撤,离了蛛网。我却没扔,“扔掉?总算有了一件武器,我会扔么?” 我转过枪尖来看,离了蛛网,那道幽蓝扩散的速度慢了下来,蓝色也淡了一些,“还有毒,嘿嘿,不错。”心里一阵后怕,看来他们没有骗我,幸亏本将军反应还不慢。 这条枪是女兵所使,重量不是太称手,但聊胜于无,转身对着王座,“在下田纵,贵国男人都没脸见人么?” “田纵,嗯,不错。”王座上的人微微点头,“不知你的箭术,是何人所教?” 这句话出自一个头一次见面的人口中,我忍住内心的惊奇,对他道: “教我射箭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就在你的王宫外面。” 那人神情一顿,似与我说的王宫外边的人神交。我突然问道:“你可是白荆?” 被我这么一问,蒲端国的国王立时回过神来,“既然你已说破,我也没什么隐瞒,正是在下……不过,白荆已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是,蒲端国的国王。” “白荆……国王。”我的猜测得到了确认,但内心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你说你是白荆,我还说我是白起呢?总不能逮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你想怎样?” “白荆我见过两面,没有一次像你这样害羞。”一努下巴指指他头上的面纱,我说。 他坐在那里低头想了一想,只见王座上那人抬起手,缓缓地揭开了头上的白纱。 随着白纱的掀起,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呈现在我的面前。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右边的半边颧骨整个地塌陷下去,耳朵被变形的皮肉拉拽着,改变了方向,不是向后,而是向前往前支愣着。右边半张脸被刚刚结痂的伤口覆盖,部分掉痂的地方露着粉红色的新肉。 而他的脖子,却是相当的白晰。 这不是我认识的白荆,现在这个白荆,如一个怪物,一只右眼没有眼睑,睫毛也被血痂粘住,正在与另一只好眼一起,不错眼珠地看着我。 “笑活,你怎么能用堂堂的白大将军来蒙骗我,白荆我见过,不是你这副难样。” “我弄成这样,还不是全部拜你所赐!你忘了前些日子在北方的岛上?” 妈了巴子岛?妈了巴子的,他的脸是被野牛踩成了这样,我忍不住一股笑意涌上来。 那次,白荆藏在灌木丛中暗箭射我,射死了小牛,惹怒了野牛群,他的脸,应该是从那时变成了这样,可是他是怎么脱身的呢? 白荆好像看出了我的疑问,也不说破,只是缓缓对我说道。 “我白荆与你们素不相识,却被你们弄成了如此模样,是不是因为那个崔嘉……人各有志,我们满可以井水河水两不相犯,”他顿了顿又道,“过去的事就算了,你们追到这里来,要想再加害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一大段话,情绪显得激动,牵动了脸上的伤疤,他疼得一咧嘴,又牵动了伤疤,想伸手去捂,又停住了。 我一阵好笑,“躲在一个石窝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还说什么大话,今天到这里来,实不相瞒,只为找你,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田王说的没错,恶人,总在好人堆里藏身!” “在这里,步步机关,并不是你看到的这些,毒蛛只是其中之一。” “好吧,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现在没有急着走呢,不用吓我。不过我有个疑问,不知道能否相告。等我弄明白了,跑不跑得出去,就凭天由命了。” “对于身怀绝技的英雄,白某一向礼尚有加,也许你听了我的故事,会一改初衷,也说不定。如果田将军和你的人,能够有兴趣,在我的蒲端国留下来,白某不胜荣幸!” “那我洗耳恭听。”我悄悄又看了看手中的长枪,幽蓝色的蛛毒已经渐渐散去,也不像白荆说得那么玄乎吧。 白荆又一声咳嗽,只觉身边一阵簌簌的轻响,转头望去,心中确实大吃一惊,那些环厅而站的女兵,一眨眼的功夫都不见了踪影,只有落地窗边厚厚的帘子垂在那里,偶尔轻轻摆动。 而白荆的话,从王座上不紧不慢地传了过来。 第184章 一半的机会 白荆像是自言自语,“你一定以为,我就是十恶不赦的恶棍。”靠,你以为你是什么?我这样一想,白荆接着说:“如果不是恶棍,始皇帝怎么能灭掉六国?如果不是恶棍,我的祖上白起,怎么能够成为大秦的战神?如果…..我又怎么能活到今天。” 白荆的脸上有未长好的伤口,说话其实挺费劲的,我对他必要的礼貌还是要有。于是,我瞅瞅王座前边的地板,还算干净,我一屁股坐了下来,手中紧紧抓着那杆枪,恶棍当前,不小心可不行。 我忘了我只在身上裹了一块浴巾,一坐下来,浴巾的下边就劈了叉。白荆身边的两位华衣女子微微地转过身去,不好意思再往下看。 “你不要什么都说,你和崔典属国大人的个人恩怨就不必说了,这些我都知道了。你,你就说说,是从什么时候有了霸占崔夫人的不良意图。” 他坐在上边,我坐在下边的地板上,怎么好像是我在审问他?不过他对我的无理也没有过多的在意,我一问,就从头给我说了起来,四周的女兵都被他打发走了,而剩下的两位华衣女子,应该是他的亲信。 “其实,我和崔典属国,相识已有些年头,他娶崔夫人的时候,我还去喝了喜酒,始皇帝把我们一起派出来,也是考虑到我们人熟、算是朋友,到了外边有事好商量吧,谁知道,在达瑙岛上,我们一件重要的事情上出现了分歧。” “是去是留的事情么?” “是的,我们在上岛的一年后,已经积存了足够数目的金子,我说留下来,他不同意。” “此处不必说,我都知道,我想听的是,是从什么时候有了霸占崔夫人的不良意图。” “好吧……是从她们要离开的那一刻。”他叹了口气。 “崔夫人,其实叫崔莺莺,那可是个让人留恋的女子,我有时想,以她这样标致的一个人儿,跟了崔嘉,有些可惜。” “为什么?” “崔嘉个性固执,不懂变通,满脑袋瓜的忠君报国思想,他给不了她幸福。那次对于是去是留的问题,我就再一次领教了他的愚顽不堪。你想一想,一个粗暴不仁的始皇帝,值得我们回去,把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金子给他送去?且不说一路走来,三餐不继,有上顿没下顿,就是数得上的危险,又经历了多少?数不胜数!如果让崔莺莺再与他重走一回恶象环生的大海,你愿意么。” 我这才知道,原来崔夫人也叫做崔莺莺,母女两个都叫一个名字,这倒是巧得很。只听白荆又道: “你看看,我留下来了,我在这里建立了一个什么样的帝国!如果他能留下,那么,坐在这里的,我敢保证,就是他。” “又离题了。”我对他说。“说你该说的。” “好吧,在我们,也就是我和崔嘉分道扬镳的前些日子,我曾听到过崔嘉夫妇两个,为了去留的问题争吵过,崔莺莺也想留下来。” 这个,崔嘉的遗笔中倒没有说过,也是,谁会把这种事情写在上面?“如果崔夫人真想留下来,那为什么,她还会跟随丈夫,雨夜逃跑呢?我想,应该是你所言不实。” “此事千真万确,那一次,我深夜去找崔嘉商量事情,恰走外,赶巧了,正听到他们的争论。” “他们都说些什么?就是你刚才所说的分歧?” “崔夫人的意思,也是要崔嘉留下来,她说,孩子太小,不宜再回海上颠簸。可是我明明听到崔嘉说,不但不留,而且还要越快离开越好,怕的是夜长梦多。其实那个时候,面对数不清的黄金,还的海阔天空的自由,产生了留下来想法的,又岂是我白荆一人?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又怎么能做到一呼百应?但那崔嘉像吃了秤砣,不为所动。” 他说的不无道理,如果只是他一人想留下,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把崔嘉两口子逼到那么个绝境去。 白荆又说,“我正是听了崔夫人的话,才有了与崔嘉摊牌的想法。毕竟,能同时拥有无尽的财富和世间少有的美人,是每个人的理想……而且,我当时站在他们的门外认为,如果我摊牌的话,至少有一半的机会,崔夫人会选择站到我一边。” 正是这个“一半的机会”,最难让人把握,无论往哪边走,都好像有太多的理由,就像天平的两端,是与非、取与舍、进与退、得与失放在天平的两端,势均力敌,哪怕再有人往哪一边吹上一口气,便能改变一个人的决定。 但是,白荆听到了他不该听到的话,崔夫人不愿意回去的话,那是人家两口子在寝室的私房话。 事实也证明,在去与留的问题上,虽然崔莺莺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在最后的关头,她顺从了丈夫的意愿。 “我想错了,我至今还有些后悔,该不该偷听他们的话,如果我听不到的话,我留下来的决心不会有那么大。” “已经留下来了,而且一留就是十几年,还是不要把责任都推到一个女人的一句私房话上来吧,是不是显得你白荆,太有点敢做不敢当了!”能与他这样开诚布公地交谈,是我没有想到的。 心中对崔典属国,又多了几许敬佩,一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面对下属、随从、甚至是妻子的意见,还能不改初衷,其中的勇气,不是我能想像。 这比不得坐在家里,决定晚上是吃豆包还是吃馒头,当一项决定大到伤筋动骨,甚至丢掉生命的时候,没有勇气,任是谁也不可能做到他那样的坚决,可是他做到了。这个迂得尽乎腐的崔嘉。 还有崔夫人,羡慕安逸,那是每个人都会产生的想法,了解到的她与崔嘉的争吵,让我觉得她更真实。 “其实,在他们跳崖之后,我也派人去找过他们,我还对自己说,如果能找到他们,我就任由他们离开,绝不再加阻拦。可是,我再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就这样,我们继续在岛上挖金,并且找到个天然山洞用于贮藏我们得到的金子,可惜,那些金子,都被你们打了劫,听说,又被送回大秦去了……也许,这就是天意。” 我看着白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对他有了一丝丝的怜悯,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带着百十来人,就能在这里建立起一个自己的王国。 我问他,“当初你们带来的人,现在还有多少?是不是只剩下了三十几个?” “三十几个?怎么会!前边再加上一百才行。我们总共是二百多人,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少。” 我对他的回答有些吃惊,一百三十多人,不会吧。我前前后后的所见了都告诉我,他的人不多了,别说还走了三十几个。 第185章 心存敌意好 和白荆说话的时候,又若无其事地把大厅中观察了一遍,那些转眼就消失了的女兵,唯一的进口,应该是在窗帘的后面,除此之外,我没发现有什么地方能够藏身。 白荆说,“我不知道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如果我们能摒弃前嫌,兵合一处,共同治理此国,岂不是更好?这里有数不尽的黄金,遍地的美女,足够我们享用几世。” 从地上站起身来,活动一下有些发麻的腿脚,“这倒是个好主意,”我晃着胳膊,走到窗户旁边,“黄金,我倒不是十分喜欢,只要有美女就行,”说着,已经来到窗帘的旁边。 突然用右手中的枪尖一撩那条窗帘,厚呢子的面料,好重。帘子的后边就是与旁边一模一样的墙壁,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猫猫腰,从下往上看去,还是没什么发现。怪了。人都跑哪去了? 白荆哈哈大笑,“这更好说,田将军还有这样的爱好,正经不枉此生,多了不说,一天一个女人供你享用,在我这里不成问题,一个月也不会重样。” 我说,“那就这样说定了?” “能化干戈为玉帛,几个美女算得了什么!不知,田将军能否做得了主?” “能倒是能,只是只凭你空口一说,我便答应,是不是有点仓促?怎么也得容我仔细考虑一下。” 白荆那只好眼珠一转,“有道理,不知道田将军要怎样考虑,一个晚上够不够。” “够了,够了,只是我临来的时候,与下边及外边的人商定,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出去,不然他们闹将起来,恐怕有碍于我们……呃……化干戈为玉帛的事情。” 时间刚刚到了一个时辰,我不知道苏禄他们怎样了,想着下去看上一看。至于什么兵合一处,鬼才和你兵和一处,不过借此机会,好好地打探一下王宫的虚实,才是我的真实目的。 “你不会是找个借口开溜吧?”我不去看白荆脸上因伤疤而变了形的笑容,“哪能呢,我还想着回来考虑一番呢。” “那好,”白荆站起身来,“你们两个,送田将军下去一趟。” 两名华衣女子喏了一声,目送白荆起身,顺着旋梯走了上去,待他上去之后,旋梯的入口缓缓关闭。她们冲我躬一躬身,“田将军,请吧。” 这次王宫之行,除了知道了白荆就是蒲端国的国王之外,没有进一步的收获,我不能就这么走。 两位华衣女子在前边带路,领着我从来路返回。 两个人款款在前领路,“如果能与她们在一起考虑一晚,也不错,”正想入非非,她们已走下楼梯,往旁边一拐。 “还让我走水池?”走到扇形厅的时候,我问她们。 其中一个女子冲我嫣然一笑,“不。”她一指厅角的一条从顶部垂下的厚呢料帘子,“从这里。”什么时候这里又多出一条窗子,浅灰色,神神秘秘的。 “怎么走?”我问。 “出去以后,只须按将军进来时所走的路线,即能看到将军的手下。”一名女子说着,掀起呢帘,帘后,是一道石门,“希望将军不要让我们为难,不要失信,安排了手下,请即刻返回。” 我一步迈出门外,石门无声地在身后关闭,再看,居然看不出一丝痕迹,我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了刚刚进来时走过的那条通廊之内,因为我看到了一左一右两道门边的红铜灯柱,妖冶的**造型,夜明珠在她们的手上边熠熠生辉。 但是,我不知道往哪边走,因为两边是一模一样的门,这时,一边的门开了,先前领我们进入一楼大厅的两名女子,出现在门边,我向着她们走去。 “哈,两位妹子,衣服穿得挺快啊,没着凉吧?”我问她们,每天迎来送往的,如果进来一位客人,都要她们从水池中送入内厅,也太繁琐了些。 依我看,她们的身份应该是低于两位华衣女子,她们没有说话,把我领进了水池大厅,我的十几个人正在大厅里急得团团转,有人不时地扒在水池的大理石沿上,往池下看。我进来时,苏禄正直起身来看到我。 “田将军,你,你怎么从外面进来了?” “你们会齐姬将军,先回去报知田王,蒲端国的国王就是白荆,”我附在苏禄的耳边低声说,两名领路的女子站在我的身后,两手扣在身前,这时我只觉得身体触到一件硬邦邦的东西,苏禄把我那把剑塞进了我裹着的浴巾里。 “那你呢?不回去了?” “白荆想拉拢我们,我得探探他的底再说,另外你告诉姬将军……” 两名女子走近来,说道,“田将军,可以了吗?”这是下了逐客令了,苏禄他们起身想走。 “等等,”一位女子道。 “还干什么?”我问她时,她的一双秀目正盯住我身前的浴巾。 “呃呃,着什么急,一会进门,我会脱掉的。”我说着,把手伸到浴巾之内,把苏禄塞给我的我那把宝剑拿了出来。既然让人家看到了,真实性大方一点,不能让人家瞧扁了。 那女子一笑,“不是,只是这水门专为防止有人带铁器进入,我实是为将军着想。” 苏禄他们走后,水池中的石雕荷花只转了几圈,我就忘了苏禄他们是从哪道门中走出去的,此大厅的设计,任哪都是一样,我承认,我也分辨不清。 一切照旧,两位女子又要拉我下水,我说,“为什么不走我刚刚出来的门?” “我们这里的门都是单向的。”她们简短地说。荷花的转动一停,她们就站在大理石的水池沿上,向我伸出手来,“将军,请。” 没办法,一天从这道水门之中再多走上几遍,我也不嫌厌烦,我问她们,“是不是每个来客,你们都这样接待?” “不是的,只有危险的和心存敌意的客人,我们才领他走这条道,一般的熟人,才没有这么麻烦。”这么说,这个白荆,戒备心还是蛮强的,“那,那我还是对他心存敌意好了”。 此次入水,与上次大同小异,不一样的是,当我又进入到那个扇形的窄厅中时,我发现,这回不是上次那个地方。 第186章 又是五个女人 在三角形的小厅门开了之后,上次那两位华衣女子如期出现在我的面前,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看着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我。 一个款款走上前来,从托盘中抖开了第一块浴巾,走上前来,轻轻擦干了我身上的水渍,另一个走过来,把第二块浴巾帮我围在身上,随手拾起盘底的一条带子,站在我的面前一弯腰,一只手绕过我的腋下,把带子的一头送到我的身后,另一只手从另一边穿过在身后接过,她的胸脯紧紧地顶在我的小腹上,一股幽幽的香气从她松松的领口散发出来,一直飘入我的鼻孔之中。 从她们的身后,我已经发现了不同,这次我被领进了另一个地方,墙壁上镶的石料换成了淡黄色的,上边隐约浮现着一层如烟似雾的脉纹,而我记得上次,那上面明明是青色的。 同样是顺着一道扇形的窄厅,走上楼梯,香气在她们的身后不断散发出来,让人忍不住颤着鼻翼去搜寻它们若有若无的踪迹。我承认,这是我的一个弱点:最难过的就是美人关。心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生出一种期待来。 她们引着我拾级而上,台阶还是像上次那样陡,不同的是上边铺着柔软的地毡。 在台阶的终点,她们站定,转过身来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的目光从她们的身体旁边穿过,眼前的景像令我吃惊地大张了嘴巴。 因为在她们的身后,整整齐齐地站着四位刚刚出浴的女子!我没有看到预期中的王座,没有旋梯,没有女兵,没有长枪,没有海蛛,上次见到的什么都不见了。 我懵懵懂懂地迈步走了上去,上去才知道,连窗子都看不到,原来印象中空旷的大厅不见了,一只白石小桌就放置在脚边,旁边一架藤椅,铺着暗蓝色的靠垫,旁边一只高高的汉白玉花瓶,一丛茂盛的藤萝植物从上边垂下蜂拥的枝条,花瓶正中,又是一颗发着幽光的夜明珠。 两位华衣女子把我领到了地方,转身想走,我什么都没想,走过去坐在上边,四位身体湿漉漉的女子站立的位置,让我只能走向那里,这时她们已经转身,顺着来时的楼梯下去了六、七级的样子。 “你们,不能走。”我靠在藤椅之上,那把椅子自己轻轻地摇了起来。 她们顺从地扭回身来,“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这是做什么?”我指指身边的四人。 一个华衣女子微微一躬身,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是我们王的吩咐,将军只管放心享受,有什么不如意的,只管与我们说。” “你们走了,我向谁说?不如主随客便,就陪我在这里吧。” 我的这个要求对她们来说,好像并非难事,也许那白荆早已安排过,让她们一切听我的。 她们返身走了回来,一个华衣女子对我一躬身道,“将军,我得向你告假,因为……”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我明白,“哦,我晓得的,女人么,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你你去吧,有她们五个就够了。”靠,又是五个。 她转身走了下去。 与此同时已经有一人端来了一只黄金果盘,放在前边的石桌上,两人蹲在我的身旁,伸出手搭在我的腿上,开始了轻度的按摩。 华衣女子已经走回到我的面前,“嗯,你,去把那门打开,我要看看里面是什么。”我用下巴指指旁边的一道门,对她说道。 一阵痒痒酥酥的感觉从腿上传来,一块不晓得是什么的果肉被一支竹签叉着送入到我的口中,真他妈会享受,这时,那女子已走了几步到了门前,一伸手打开了房门。 从门里我看到里面一张锦绣之床,门后的情形不得而知,看来,白荆已经给我准备了全套的服务,我要淡定,要淡定。 我淡定。 胯间之物却不给面子地鼓胀起来,组织上培养我多年,我知道组织在与不在都应该一个样,我的思想无比的坚定,但是,这是分属于两个系统,有时不是直属。它有自行其是的便利条件。 人在极度舒服的情况下,思想却十分活跃,我留下来,可不是让几个漂亮女子来折磨的。有太多的东西等着我搞清楚,女人的身体是个复杂的机构,但是这不是我今天的目的。 我靠在那把藤椅上,看似快要睡着的样子,脑海里把两次上楼的过程过了一遍筛子。 为什么每次都要进入到进了个扇形的窄厅?为什么两次上来以后却不是到同一个地方?上次这里是白荆的王座,这次却变成了寝室。 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不是同一个楼层,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可是我和姬将军第一次走到王宫外边的时候,从大面儿上看去,这座王宫不会有那么高,似乎不可能容纳超过两层房间。 我的两条胳膊和两条腿各被一名女子霸占,而那名留下来的华衣女子,一只手如游蛇一般,在我不知不觉中已经爬上我的胸膛,而竹签也被她那只红嫩嫩的唇所替代。 我一张嘴,华衣女子用竹签插起一块果肉,用嘴叨着,凑了过来,送到我大张的嘴里,舌尖一顶,将果肉顶入我口中,那张樱桃小口却不离去,就此在我的唇边纠缠不休,鼻息喷在脸上,痒痒绰绰。 我闭起了眼睛,手搭在身体两边,在她们的身上游走了一阵,“好了,好了,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时候。” “回将军,已经黄昏了,”那个纠缠不清的女子,嘴中同样含乎不清。 “我饿了,哪里有饭?” 她们像接到了命令,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站了起来。示意我。 一个人把手伸到那只汉白玉的花瓶中,握住那只夜明珠,屋中的光线被她的手一遮挡,瞬间暗了一下,只听一阵轻微的暗门开启之声,在那片绿藤后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门。 一股诱人的食物香味,飘了出来。“请吧,将军。” “做什么?”我明知故问。 “将军不是饿了么?”一女子问。 “可我没说要去那里吃啊,拿到这里来。我们可不可以把两件事合成一次来完成?”我指指寝室里的那张精美的大床。 第187章 寝室斗智 她们立刻会意,华衣女子指挥另外四人,撤去石桌之上的果盘,到餐厅之中准备。我起身直接走进寝室,那张布置精美的大床,我得和她们体验一下,是个什么滋味。 室内的陈设比外间显得要繁复一些,门后的墙上,是一溜黄金挂钩,被床头两边的两颗珠子映得黄澄澄的。门把手,黄金的。门框上镶了一排乳白色的珠子,每一个都足有龙眼大小。门的另一边是一架枣红木的半身漆柜,门上雕着网形镂空图案,柜上一架七弦琴,造型别致,琴边一只两尺高的花瓶,里面开着五朵紫红的花。 这时,她们手端漆盘,鱼贯而入,食物的香味与女人的体香一块飘了进来。 我一片腿跳到床上,那床颤了几颤,一点声音都没有,床面上铺的面料触到肌肤,凉凉滑滑,纹理中微微闪着莹光,“这是什么面料?”我用手抚着床面问道。 此时她们已经分别手托漆盘,踢掉脚上的鞋子,纷纷围着我坐到床面上来,那个华衣女子道,“这是蕉麻丝……此地气候湿热,床上物品容易沾染潮气,睡着不舒服不说,还极易做病,但是这种麻料就不怕了。” “怎么不怕?” “因蕉麻喜阴,耐涝,质地挺阔,是绝佳的隔潮东西,放在床上,任你出再多的汗,也总是感觉清爽。” “出多少汗也不怕么?也许你们不知道,我睡觉之时,总是要弄到大汗淋漓,那样汗出透了,入睡时都会周身通泰。” “那就要看将军舍得出多少汗了,不过一般的情形,我想都能应对。”华衣女子拿眼瞟着我说。 “嗯,等我走的时候,可不可以向你们的白王讨上一块,回去后,与我老婆们铺床?” 她哧哧而笑,“应该问题不大,难得你现在还想着夫人,听将军的意思,不知有几位?” “不多不少,只有五位。”我看到了她们盘中端着之物,盘盘都没有见过,那华衣女子说道,“将军想吃么?” 我看看她,再看看另外四位,她们身上只披了一块薄纱,身上曲线尽皆显露,只有她把自己裹得严实,“挺好的床单,沾了脏东西可不好了。”我说。 “那,我去叫她们拿一块铺巾来,”“大可不必。”“不远的,对面餐厅中便有。”“我看你这个便不错。”说着,我指指她身上的衣服,“大热的天,我们都这样清爽,妹子这样包裹,有些煞风景。”她会意,脱了最外面的绣花纱裙铺在我的腿上。 一只红彤彤的大个螃蟹拿在她的手上,这个我真的没有见过,我所见的螃蟹盖子是整块的,而这只可以在盖子上看到两道清晰的关节,体型也是我见过的最大,她托在手上,只露出五只指肚。 没等我问,她便说,“这是树蟹,并不生在海中,而是生来就喜欢爬树,专吃树上鸟蛋。” 我的目光从她的胸前抽了回来,脱了外套以后,里面只余一片肚兜,淡淡的青色,被里面的两坨肉顶起,每一处都大过她手中的树蟹。 她掰下蟹壳,用拇指玉片似的指甲挑起一块雪白的蟹肉,送到我的嘴里,“个头虽然大过海蟹,但是滋味却不甚鲜美,只是让将军尝尝鲜罢。” 我一尝,全无海鲜味道,倒是山禽肉的土性味似乎更浓,她说得不错。 “怎么,我两次上来,房间却不是同一处,妹子能否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么?” 她又往我口中挑了一块,道,“将军来得次数不多,当然被这里的迷宫困惑,若是以后来得多了,自然明白,我若说得透了,就没意思了。” 她一番委婉的对答,既没有让我感到难堪,也没有暴露王宫的秘密,让我不好意思再深问。 她话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如果我真心与白荆成了朋友,变成这里的熟客,这些自然不必再问,这些女子,并非徒有其表,我得小心行事了。 “那么,对宫中的布局,我可不可以猜测一二,话是我说的,说对了,也没有你们的干系,我想你们的白荆国王也怪不到你的头上。” 她没有吱声,只是看着我笑。一声轻微的响声从她的身后传进了我的耳朵,屋中已算安静,但是那一声却仍是不容易听到,五位女子若无其事,浑然未觉,依旧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但是我却听到了。 我对她回报以微笑,但是目光却越过她的耳朵上沿,看向了她的身后。 那里就是放置七弦琴的红木柜子。再就是瓶中盛开的紫红色花,我没有看到什么。 “从外边看上去,这座王宫过不去两层,但是一进到里面,却给人山重水复的感觉,足见此宫的设计者真真是独具匠心,处处都把进来人的眼睛欺骗,但是,对本将军来说么……有一点小儿科了。地理土石工程之类,一般骗不过我” 我边说边看着她,如果她的眼神中有一丝的变化,我也能判断得出,自己说没说到点子上。 “将军,你可不可以……品尝一下这个,”她把眼睑垂下,却将兰花指举起一块晶莹剔透的东西,果冻一般在她手上颤微微的,送到我的面前。 她的这些不着痕迹的掩饰没有逃出我的眼睛,一口吞下她递来的食物。我得乘胜追击: “我刚才还在想,这样华美的王宫,傻子也不会在四周开六个大门,只在每个大门口安排寥寥几名军士放岗,唯一的解释,只能说明,重兵都隐藏在王宫的内部。” 她略略低头,“将军还知道什么,不妨都说出来,也好让我告诉我们的国王,按你的意思改改他的王宫。”我终于注意到,对面墙上,在几朵紫红色的花朵间隙里,有一道暗光一闪。 那整面墙上都是硬币大小的黑黑白白的点缀,其中一块黑斑,是孔洞,只因屋内光线并不太好,又有花丛遮掩,很是不易发觉,是谁呢,躲在那里监视我们。 第188章 蛛和珠 “不吃了不吃了,”我一摆手,四个女子手托漆盘送了出去,“你叫什么名字,妹子,可不可以告诉我?”我问华衣女子,哦,现在她已不是华衣女子了,该叫她肚兜女子才对。 趁屋中没有其他人,我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哥哥我一见到你,就想休息,想想也真是太累了,我看妹子这对耳朵,该是你们五位之中最为精巧别致的了!” 我用手轻轻揉她的耳垂,透过她的鬓角发丝,看到对面的小洞中又是一闪,“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哧,将军怎么有兴趣了解一个侍女的名字,该不会是有甚么想头?” “我还用想么,你别忘了,白荆可说过,今晚我可以提任何的要求。” “不如,我为将军弹上一支曲子如何?”她话题一转,到底没有告诉我,不过,倒是给了我一个机会。 恰逢那四位女子送出餐具回来,从门外依次进来,我说,“好啊,我去拿。” 没等她们反应过来,我已一蹿从床上跃到地下,假装急着为她去取琴,脚下却是一个站立不稳,正扑到一位女子身上,我裹挟着她,脚下“蹬蹬蹬”地直朝那只红木柜靠过去。 忙腾出一只手在壁上胡乱一撑,花瓶被我们碰翻倒,在柜上滚了几下,落地粉碎。 刚才一撞,那女子的腰正顶在柜角,许是撞疼了,不停地自己用手去揉。那道看似坚固的石墙,里面肯定是中空的。 我忙给自己打圆场,撩起她衣服的后襟,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撞疼了你。”一边说一边去为她揉腰,悄悄点了她的穴道,她身子一软,一张小嘴半张着,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这样吧,我特别允许你,坐在柜子上听琴,就算是为我方才的莽撞。”我把她抱起来,这时的她只能任我摆布。 将她往柜子上一放,背靠墙壁,两条腿搭到柜子下边,哼哼,天衣无缝!再若偷看,只能看到这个女子的脊梁骨了。 一阵异国之音在寝室中响起,肚兜女子玉指轻拨,似在弦上舞蹈。琴声七彩,在寝室中左冲右突,韵律与以前听到的大不相同,让人热血沸腾,几次按捺,几次挣扎汹涌,莫非这琴中有什么蹊跷。 除了靠在墙上的那名女子,正合目而睡,另三位已经脸庞发红,气喘加剧,一双手不停在自己的身上摩挲,一副情不自禁的样子。 那个弹琴的肚兜女子,却神色如常!她边弹,边用朦胧的目光瞧我,示意我去看床边三位已不能自控的女子,我一看之下,精神顿起萎靡,而身体却再也控制不住。 只见她们,已然将身上薄得不能再薄的纱衣蜕去,露出雪白的身子,如水蛇一般,匍匐过来,争相来解我腰间的带子。 声色犬马,内声色、外犬马,最能腐蚀一个男人的心智。任你是铜铸铁打的汉子,落此蛊中,从此别想翻身站起。 我想叫那肚兜女停下琴音,但那张琴似生出一片混沌东西,把我的意识裹了个严严实实,嘴也张不开,张开了嗓子也发不出声音。 机关都在这张琴上,它与姜婉清所弹之琴大不相同,随着肚兜女子十指不停弹拨,从琴鼓一端的三只三角形排列的小孔中,隐约的有一缕异香飘出来。 一将精神集中于那张琴上,脑海里顿时一清!脚边,三位赤身女子已经拽掉了我腰间的带子,而我全不在意。 因为,洛阳城中的繁华,和繁华街边的姜婉清,伴着她清丽的琴音,如诗如画般飘来。清、浊两股琴音在空中纠缠不休,相撞相击,让人心动怦然。 看着弹琴的女子手下加快了弹拨的频率,我的嘴角却浮出一丝微笑,她也看着我,我也看着她,两手却向身边三个赤身的女子身上抚摸过去,虽然温软满握,但心中波澜不兴。 我一跳到了大床之上,落下时没有丝毫声音,肚兜女子一抬头看到我,大惊失色,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死死盯住她,她知道,琴白弹了。 那三人已经伏在床边,被我于不动声色中分别点了穴道,正呼呼大睡。 我拿过她手下的琴,一甩手,那张琴轻漂漂飞入靠墙壁而坐的女子怀中。 “琴弹得不错呀,与我老婆有的一拼,不过,哥不喜欢动不动就不能自控的女人,”我指指床下呼呼大睡的人,“她们也只配拱床。” 她将头一抬,嘴角微微翘着,一副不屑的样子,眼中笑意嫣然。 “把哥想知道的都告诉哥,你就不会吃苦头。” “你想知道什么?不会自己过来动手?”她把脖子一歪,兰花指捏起肚兜的边缘。 “白荆,到这国多久了。” “这里有他么?哥哥你可真有意思,专想看不着的。” 我一捏她的下巴,“说,要不你说说那个……呃,海蛛,别让我没耐心。” “海蛛?这里就有。”她说着,原本捏住肚兜边缘的那只纤纤玉手往上一撩。 随着肚兜儿掀起,我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又一次怦怦响起! 目之所及,我看到了平坦圆润的小腹,挺拔的胸脯,而在她的乳上位置,各趴着一只小指甲盖大小的紫黑蜘蛛! “这不就是。”她用一根手指去点其中一个,“田将军,你问它做什么?不如自己来看。” 我这才发现,原来那两只紫黑的蜘蛛是纹在她身上的,须爪清晰,栩栩如生,几乎骗过了我的眼睛。 我定眼看着那两只蜘蛛纹身,伸出一根手只去摸了摸,这才想起,那只不过是个图案,“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它们应该惧怕一种东西。” “当然是怕将军你啦,要不怎么你一伸手,它们就老实地趴在这里不动。”琴声早停,她却有些眼神迷离起来,声音中也掺了些许嗲味。 “不,它们不怕我,怕的是……珍珠。”没抬眼皮,仍盯在她乳上,真可以用珠圆玉润来形容,两只蜘蛛真会找地方。我感觉在珍珠一词出口时,她的手微微一动。 “还有什么?将军你比我知道的还多。” “明摆着的事情,不然,为什么会停在这里不走。”我微笑着大过手瘾,像是玩弄两颗稀世之珠,她已气喘吁吁。我说,“当然,还有一种香料。” 她在我的手下“噢——”了一声。有这么夸张吗?一会让你叫个够。 第189章 金蝉脱壳 她一叫唤,我知道,又让我猜对了,自打一进王宫,无处不在的异香,如果只以为它们是为了好闻就错了。 就像镶在每个窗口、门口的珍珠一样,如果只是以为它们是为了好看就也错了。 “说吧,说说这里的房间,重点说这一层,上次的那个大厅怎么不见了?”她不理我,已经方寸大乱,嘴里哼哼着。 “那好吧,”在她猝不及防中我突然出手,点了她身前三处大穴。 姬将军曾告诉我说,点打穴位要在对手没有防备时进行,对手如有防备,会将身上肌力收缩,使点穴的力道受阻,看她现在一副麻痹瘫软的样子,此时不点她何时点她? 另外,点穴于季节气候也有关联,如“春不打肝,夏不打心、秋不打肺,冬不打肾。”姬将军教我的时候就让我牢记。此外夏天对方穿衣少,对外**位,下手要稍轻,而冬季穿衣多而厚,就要施以重手。 眼前这位娇娘,外套早就脱掉了,身上仅有的肚兜也被她掀去。 而我,早已将人体七十二**、三十六大穴熟记于心,此时我想让她酸胀她就得酸胀、想让她疼麻她就得疼麻,至于晕眩、瘫软、伤残甚至立时死亡,都易如反掌。 穴位是每个人经络气血出入会合之所,大穴的敏感程度,简直就如同经络通道上的开关。 我一点了她,她除了口中咿咿呀呀的忍不住地呻吟,再也不能做其它的事情,连转转头都是不可能的。 而麻穴一点,会令对手感到周身的骨缝里爬进了成群的蚂蚁,酸麻难忍,说不上疼,谈不上舒服,反正得叫出来才好受一点。 在她的呻吟声中,我跳下床来,赤脚几步跳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听外边没什么动静,又跳回来,一把拾起地上的浴巾。 方才浴巾被三个饥渴难耐的女子给我扯掉了,现在,她们趴在地下,很不雅观地坦陈在那里呼呼大睡。 靠在柜子上边的那一位,头已经扎到了怀里,我怕她时间长了,会颈部血脉不畅,轻轻地走过去,把头给她扶正,将那架七弦琴在她的怀中竖起来,让她两手抱住,下巴支在琴鼓上,嗯,这下无碍了。 我与她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她们方才又对我一片盛情,我领不领此情且放在一旁,如果她们不妨碍我行事,我想还是尽量不要伤她们为妙。 那块蕉麻织就的床单不错,据肚兜女子说,是祛湿防潮的绝佳床上用品,本来都已经把浴巾在身上裹好了,想想又拆开,把床单从床上揭下来,叠成个长条,往自己腰间一围,外边罩上浴巾,腰间再系上带子,也算紧实利落! 床上那女子绵绵不绝、高低错落、抑扬顿挫的哼唧声,效果挺逼真,这下我就放心了。 这个女子,心机缜密,几个问题都被她搪塞过去,要不是本将军机敏,什么有用的信息也不会得到。 我看看她,她的表情都是麻酥酥的,叫去吧,叫一夜。 我重又打开门,闪身出来,门外花瓶中的夜明珠光线有些昏暝,四下里静悄悄的。 寝室中隐约透出的女子的叫声,成了我最好的掩护,也许任是谁来了,在门外听到屋里的动静,都不会怀疑田将军正在忙些什么。 我想起红木柜子上、花瓶边的那只用来窥探过我们的小孔,两次被我捕捉到的小孔中的闪光,毫无疑问那是一只眼睛,我判断,寝室门左侧的石墙里肯定有夹层。 站在门边,曲起指头,用指关节轻轻地敲敲石墙,没有什么发现,也许是墙太厚了也说不定。 但是当我重又轻轻打开寝室的门,站在门的正下方,去看门边的那面墙的时候,我糊涂了。 我看到门左边的那道墙,并没有多厚,根本不像是有夹层的样子,一个人就算是偏着身子,无论如何也挤不进这么窄的墙壁里面。 将白荆的王宫结构研究透,是我最想干的一件事,我们要惩罚白荆,必须对这里了如指掌,不然的话,陷身于此,不但惩罚不了他,还会给自己人带来麻烦。 刚才与肚兜女子的试探,也只是我的一点设想,有了这些,无疑对我下一步的探索大有帮助。很快,我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那就是,寝室里,门边的墙很宽,一架六七步长的红木柜子都能放得下,而从外边看上去,门边的墙顶多也就是两三步宽。 也就是说,这里的局部墙体,是个“丁”字结构,我现在正站在这个“丁”字一竖的右边,身后便是由扇形窄厅走上来的楼梯。 而偷窥我的人,就是站在了“丁”字那一竖的左边,从上边的墙体上所开的小孔中观察我们。 我敲敲那一竖,结实的不能再结实了,很显然墙那边还有一个空间,我一直怀疑的、设有王座的那个大厅,没准,就与我现在所站的地方一墙之隔。 我为自己的发现感到兴奋,土石建筑方面的事情,基本上难不住我。白荆再厉害,还能有田大将军厉害么? 正寻思到此,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天已经不早了,这个时候有谁来? 现在我已经能听声辩位了,我知道,来人已经快到了底下扇形窄厅的尽头,再有几步,一转过拐角,就会看到站在寝室门外的我。 而我想重新打开寝室的门,闪身进去、关门,已然来不及了,至少来人会发现房门刚刚闭合的情形。 时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就想了这么多,脚下快速移步,躲在那架藤椅边的花瓶后。 这里是个墙角,我听到来人已经拐过弯,踏上了往上来的斜楼梯。 事情有时就这么简单,寝室的门离我很近,我若进去就会被发现。 这里离我较远,我在这里,至少在他们走上整条楼梯的尽头之前,不会发现我。 我记得开餐室暗门的方法,开关就在藤椅后边的花瓶里。 时不我待,轻轻把手伸到那只花瓶里,一把握住那只珠子,四下里光线稍稍一暗,随着一声轻响,暗门开启,这时下边的脚步声轻轻地传来。 第190章 不是故意的 闪身进入,心下稍稍长出了口气,总算从温柔乡里出来了,我的定力还是可圈可点的,在这样一个严峻的形势之下,没有做出对不起老婆的事情。 果然,在门里还有一只半人高的花瓶,总不能让这里的门开着,但是我看不到瓶中有什么,那里长满了密密实实的阔叶花草。 先试试再说,把手往里一伸,手指荡到一只圆球,一拧,门轻轻地关闭了。 显然餐厅的门在密封性方面要求不是太严,可能白荆特意想让里面的香味适当地飘出来些。 反正,现在我听到,有三个人已经站到了寝室的门外边。 他们站定,有好一刻功夫,外边悄无声息,我又不能打开门去看看。 但是我能够估计得出来,有人正把耳朵贴在寝室的门上,听屋内的动静。 也许,被点了痒穴的肚兜女子,正到了奇痒难耐的时候,只恨身上无门,有的话,伸手进去挠上几下也好。 我站在这边,隔了两道门,还能隐约听到她娇嘀嘀、软踏踏、欲罢不能的呻吟。 是谁呢,先前离去的那个华衣女子?那另两人又是谁?我能感觉出他们不是来行刺的。但是也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八成是悄悄上来,看看田将军和五位女子,躲在这里干些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来人不会打开寝室的房门,这是必须的礼节。 不知道她们还要偷听多久,那叫声是货真价实的,真有破绽的话,我也不惧怕与来人过过招。 我蹑着脚尖走到里面,从一架石桌上的盘子里撕了一条鸡腿,轻轻嘶咬着回到门边,我终于听到了他们返回的声音。 估么着他们走下去一段了,我打开餐室的门,说实话我两次从一楼大厅的水池中进入到扇形窄厅里,都没能想明白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跟着他们,至少可以看到开门的方法。 楼梯上铺了一层柔软的毡垫,脚步声不会很大,我急急地从上边下来,跟踪就是讲究个时机和距离。 我手中握着那只鸡腿,一边啃着,一边悄悄下来,在斜梯的下端,我停下,紧贴着拐角,露出一只眼睛往外看看去。 一高两矮三个人的背影,果然有一个是那个华衣女子。她的身边跟着两个男人,看不清楚前面,他们已经走到了扇形窄厅的尽头。我屏住呼吸,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们每一个动作。开门前,那女子鬼使神差的回过头,往我这边看。 我赶紧一缩头。 等我再看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空空的,没了人影。 我气极败坏地扔了鸡腿。现在,想都别想,即使我过去,也一样发现不了什么,这条扇形的窄厅足足有二十几步远,中间连个隐蔽的地方都没有。 我记得上次从设有王座的那里下来时,扇形厅的一边墙上还挂了一条灰色厚呢料帘子,华衣女子就是从那里把我放出去的。 可是这里没有帘子,我如果过去,研究那道门的开启方法,万一来了人,从那道暗门里走出来,我跑得再快也会被他们发现。 无奈地笑笑,也许这里的设计,就是为了招待我这样的、敌我未明的客人。好吃好喝,有音乐有美女地囚禁。 折腾了这么久,我估算着时间大概也有半夜了,白荆为什么这个时候派他们上来,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只设在寝室内墙上的窥视孔,被我用一个大活人给遮挡了。 他们不放心,不知道我在干什么,这才让三个人上来看看。 不知道他们回去以后,会对白荆怎么汇报听到的动静,白荆听了以后会是怎样的表情,嘿嘿,看来我要被他大大地瞧不起了。 白荆会想,都到了这般时候,寝室之中还在折腾,看来这个田将军也是个玩物丧志的主。 正胡思乱想着,猛然就听扇形厅里又他娘的有了动静,暗门一开启,这次足足进来了五个人! 我赶紧撒脚往上就走,被他们看到我傻乎乎地站在楼梯的拐角这里,等于不打自招。 一步三级地跳回到寝室的门外,推门而入,轻轻关门,门与框“啪嗒”一声轻响,撞在一起。 这下好了,费尽了力气,除了吃到一块鸡腿之外,我又回到了寝室。 我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后,看着床上一丝不挂的女子,这下好了,她连肚兜女子都不是了。 现在她早已经筋疲力尽,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光是呻吟就是个体力消耗极大的活。 我想了想,飞快地扯下腰上的带子往地上一扔,浴巾也丢在一边,把我精心叠好围于腰间的蕉麻料的防潮床单一下子抖开,一跳上床。 我倚着那女子并排躺下的时候,床单正好翩翩落下,盖在我们的身上。 这时,连个敲门的环节都没有,我听到寝室的门被推开了。靠,大半夜的连个招呼都不打。 这时,我正趴在那女子的身上,假装正在忙碌的样子,把刚刚吃鸡腿时弄的满嘴的油腻,通通抹到了她的胸上。 来人应该清楚地看到了大床单下边剧烈起伏的人形,那个女子礼貌地叫我第一声“将军”的时候,我假装没有听到,床上女子的叫声也更加真实地突然大了起来。 这不怪她,为了追求逼真,我假戏真做了,试问,有哪个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把持得住? 当她在外面叫第二声“将军”的时候,我边在里面大动,边嘀嘀咕咕地背诵着姬将军教我的点穴口诀:“寅时气血注于肺,卯时大肠辰时胃,巳脾心、未小肠,申时膀胱酉时肾……” “将军!” 我只好掀开床单一角,“咦!你们……你们怎么?!”我想质问他们一下。 房门大开,我忽然想起,餐间的暗门也是开着的,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并不记得是关上的。而方才逃也似地跑回来,当然更不会想到、也没有时间跑去把门关上。 两个拿刀的军士一边一个,站在寝室的门口,屋内站着那个华衣女子。 她的手中,举着我刚刚扔掉的那只啃了一半的鸡大腿。 第191章 夜探暗门 “哦,你是从哪拣到的?”这话等于明知故问,“你要是想吃,餐厅里还有,我扔掉的,你吃了多不干净。”我坐了起来。 我坐在床上,上下把华衣女子看了好一阵。她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些啥。 她们二次上来,还是因为不大放心,也许是先前听到的屋内女子的呻吟有些单调,心里总存有疑惑,这次亲眼见到,估计可以回去向白荆汇报了。 “我知道这是将军吃的。我想说的是,吃完了以后,请将军莫要乱扔。”华衣女子说。 “嗯,好好,我知道了,如果姑娘有兴趣,我倒不介意你也留下来,”我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我们就不打扰了,将军注意身体。”她最后扫了一眼房间里横七竖八的女子,一摆头,几个人退了出去,还把房门给我带上。 门刚一关上,我就轻轻地从床上跳下地来,以最快的速度把原来的行头穿戴起来,这次我估计他们不会再来了,女子被我止住了呻吟,她也太累了,也睡一会吧。 把门拉开一个窄缝,门外的楼梯上空无一人。侧耳听听也没有动静,我一闪身溜了出来。 “将军,你还有什么事?”那个华衣女子站在餐厅的门边,声音是从那株茂密的盆栽植物后边传过来的。怪不得我没有见到她。 “这个时候,还能干什么,吃个鸡腿。”一边系着身上的带子一边向她走过去,“这大半宿的,白荆一刻也不让我消停,弄了五个女人来侍候我,不补一补怎么吃得消……你放心,这回我不会乱扔了。” 跟她一同上来的人都不在,我头脑中快速地把对策想了一遍,她这样形影不离的,真是碍手碍脚。 “他们呢?” 我手里又擎着一只鸡大腿,但是没有胃口。 “谁会像将军您一样,一折腾就是一宿……都去休息了。” “那姑娘你怎么不走?” “我留下来,监督将军……不要随地乱扔东西。” “在这里多冷清,不如也到里面来吧。”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一搭她的腰眼,她被我控制着,往寝室中走去。“你看看,你的姐妹们,睡得多好。” 我顺着楼梯,二次溜了下来,现在,我可以自由行动了,我把楼梯两面的墙壁一寸一寸的敲了个遍,把餐厅里的陈设逐个摸了一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在扇形厅,情况更让我失望,那根本就是个死胡同。我兴趣索然地回到寝室,往床上一躺。 最后一个华衣女子也被我点了穴道,现在正呼呼地睡着,我把她们都放在床上,包括地上的三人和红木柜子上的那个,她已经抱着七弦琴坐了大半夜了。 一直被她的后背靠住的那只小孔从墙壁上露了出来,现在那里毫无动静,我把眼睛悄悄地凑了上去,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什么. 对面恍惚是一间更大的厅,里面一个人影也没有。我趴在那里观察了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逐渐适应了里面的光线,在大厅斜对的右边,我确定那又是一架楼梯。 床头的那两只夜明珠我都试着拧过,没有任何的反应,床是固定在地板上的,推也推不动,床板是死的。 我甚至把墙上的黄金挂衣钩从头掰了了下来,揣到了怀里,它们只是挂衣钩,不是什么机关。 花瓶在地上碎着,几朵紫红色的花已经打蔫了,散落在红木柜子的底下。 现在的心情无比的急躁起来,因为时间正一分一秒地流逝,天亮以后,无论如何也无法对白荆做出圆满的解释。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过来,我能断定不是来自门外,伏在窥视孔上看去,一个黑影正向这边走来。 娘的,一会也不安生。 我只好又飞快地把自己扒了个精光,一下子跳回床上,闭眼装睡。床单盖在了那个华衣女子的身上。 一阵窸窸窣窣,然后半晌没有动静,我感觉得到,什么人正把眼睛贴在小孔上观察着房间。 我闭着眼睛继续装睡,一翻身,胳膊搭到了个肉乎乎的身子上,而手上正好抓到了不知是谁的胸,捏了两把,而把腿一蹬,压住了另一个。现在她们睡得,扔到大街上都不会醒。 “吱”的一声,有什么门被打开了,不是房门。我知道机会快到了,正愁找不到出路,估计有人会来告诉我。 我相信,整间屋子里的情形,任是谁看到了,也不会怀疑我都干了什么,这样最好了,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呢? 一阵鼾声被我制造出来,老子急是急了些,但是耐心还是有的。最好来人过来,把每个人都检察一遍,可是过了很久也再没有动静。 又等了一会,我翻身坐了起来,把目光落在那只红木柜上。 除了房间的门,就剩下它有门了。我发现散落在柜门旁边地上的几支花移动了位置。那是柜门被推开时弄的,心中猛然一亮。 暗门原来在那里。 柜子半人高,柜门也半人高,手抓住把手,轻轻地打开。我蹲在柜门后边,如果有人躲在柜子里偷袭,也不会伤到我。 里面静悄悄的,刚才那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个白荆,始终对我的诚意不太放心,一拨一拨的来监视我。 伏身想进去,又停下,眼珠一转,跳回到寝室的门边,捏住门边墙上镶着的一颗珍珠,一用力,它滚入我的掌心。 一连抠了十几颗,往床上看看,那个华衣女子脖子上是一条粉红色的纱披肩,我走过去把披肩拽下来,将珍珠一卷,往胳膊上一系,一股奇异的香味从胳膊上传了上来。 做这些只能算是有备无患,我也怕那些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海蛛。 柜子里有一股油漆的味道,我蹲在里面倒不显狭窄,因为是赤着脚,脚下没有一点声响,如今,田大将军连鞋子都混丢了。 柜内的通道并不长,只有六、七尺的样子。很快我摸到了一层从上边垂下来的、厚厚的呢料,粗糙的纤维有些扎手。 推开它,柜子的漆味顿时就淡了,我从帘子的后边钻了出来。 第192章 偷听 一出来,就贴着厚呢帘子站好,我站在那只豪华王座的后面,那架旋梯就在王座的后边,旋转着消失到上一层。 两边的窗户里隐约透过的星光,我只要用床单裹好身子,囫囵往窗外一跳,撞破那层蛛网,我想短促的接触之下,蛛网上的剧毒不会渗透过来,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然后,以我的轻功完全可以在落地前甩掉床单。然后我就可以奔出城去与田王汇合了。 但是眼前的新发现让我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机会难得。 每个窗子旁边都有一条厚呢帘子,如果有时间,我想把它们每一条都掀开来看看。 我第一次上来的楼梯就在前面,王宫外六个大门,这样的楼梯至少应当有六条,同样,扇形厅也应该是六个。 这里没有灯光,那些铜铸的珠台里,夜明珠都是暗淡的,如果不是从旋梯的顶部透下来一点点光线的话,这里还会更黑。 我蹑手蹑脚地围着王座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也没敢去动上边的东西,不知道里面藏了啥消息。我的注意力都在旋梯的上边,那里是个什么情况? 我蹲在旋梯的下边,伸手在梯板上抹了一把,凉凉的木板,上边刻了防滑的花纹,很结实,我轻轻地踏上了旋梯。 才走上去十几级,一阵低声的谈话传入了我的耳朵。 “白来有消息吗?”白荆的声音。 “回白将军,”一个人道,“您留在北方岛上的十几人,除了死掉三个,其他人都已经回来了,但是,只有白来……他没回来。” “妈了吧子的,”白荆一拳捣在什么上边,我蹲要楼梯上都感到了震动,他说,“我带你们,不惜背叛崔嘉,不是让你做小强盗的,他妈的和你们说了多少回,别总干打家劫舍的勾当,放着人上人的日子不过,可你们贼性不改!” “可是白来说,他隔三差五的,不做一回心里痒痒。”一个人说。 “将军,我方才偷偷地看了一下,在北方岛上冲散了我们的,就是您现在的客人……您对他,可真客气!”言语中有不平。 “这个,我早想到了,他是个人物。你们懂什么!要想在此地长久地占地为王,我只靠你们?你们有几个能为我独挡一面?只要他们不与我为敌,除了王位,什么我都豁得出来。” “可是他们抢了我们十几年来积存的黄金!” “哈哈,黄金算什么,说心里话我并示十分的心疼,只要有他们相助,这片土地上的所有财宝,还不都是我们的!” “再说,除了黄金,我们还有……” 正听到此,忽然,从下边的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上边人的谈话立时止住了。 我现在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只要来人一走上旋梯,我就无处可躲了,而楼上的人也听到了动静,起身向梯口走来。 现在我恰恰蹲在一人多高有旋梯上,我看到两个人影子走上大厅,径直朝这里走过来,一人站在旋梯的下面,冲上低声道: “白将军,捏里宁到了。” 他身后那人站定,冲着旋梯上站立的人舌根生硬地道,“白将军,这么晚,打扰了。” “哪里哪里,我这些天正在想你的事情,快快请上。” 原来来的人是捏里宁!自从南海一别,我以为他早已自生自灭了,没想到在这里又能碰到他,这天地实在是太狭小了些! 捏里宁往上一拱手,“能为白将军效力,正是我的意愿。”说着抬脚走上了旋梯。 来通禀的军士转身就走,白荆叫住了他,“你,等一下,尊贵的捏里宁客人到了,去把青花和红花随便叫一个回来侍候……那个田纵也真是贪得无厌,六个女人,连个客气也不打……他也能吃得消!” 军士领命下去。 捍里宁道,“白将军不必了,我来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向你禀报,采珠场的强盗,我是做不成了。” “为什么?你可要知道,我和你可是六、四分成的,难道你还嫌少?别忘了,我这里要支撑起庞大的国家机器,没有钱,谁会跟我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将军给我的已经太多了,强于我以前在海上打抢过往的船只……只是,我们的劲敌到了!” “谁?” “到目前为止,我也没弄清楚,不过他们驶着一船很大的独木船,不是那种一根木头掏成的独木船,简直太大了,上边的人凶悍无比,他们昨天出现在你的采珠场。” “还能有谁,他现在可就在我这里,被几个女人缠住了不得脱身,难道?” “反正,我这些日子不想惹他们,我要在你这里躲上一阵子。”捏里宁说。听得出他话语中的恐惧,我躲在后边心中暗笑。 白荆“嘿嘿”一笑,“捏里宁,我看是你多虑了,想不到你已经让他们吓破了胆!依我看,你还是回去做你的强盗,我们继续配合,那些人么,我很快就能把他们拉过来,和我们一起干的。” “当真?” “我骗你干什么,那伙人的头头现在在我这里,已经陷入温柔之乡,八成都不想回去,直接入伙了!” 捏里宁似乎长出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今晚就不劳青花小姐了,我现在就回去,明天,白将军,你又有一笔大进项了!” “哈哈,不送。” 一条身影咚咚咚走到了旋梯口,踩得梯板一阵颤悠,捏里宁急匆匆地走了下去。 白荆没有下来,他们又在讨论的什么事情我已经没有心思去听,轻轻一松手,我从旋梯的背面落到了地上,捏里宁已经绕过王座,往外走去。 看来他是这里的常客,跟着他,我就能找到出去的路。 他下了斜梯,一转眼就过了扇形厅的拐角,我知道在下边就有一道门,但是不知道开门的机关在哪里,施展出姬将军教我的轻功,不远不近地跟定了捏里宁。 走到那条垂地的厚呢帘子跟前,他将身子往里一裹,就看不见了。 我怕他突然从帘子里闪身出来,所以等了一会,不见动静。那条帘子也从方才的晃动中静了下来。 我走过去,掀开了帘子,里面没有他的影子。 我学着他的样子,把身子隐在整条帘子当中,手碰到了一根粗且柔软的蝇子。 触手十分绵软,不是麻绳,倒像是无数条丝线拧就的,轻轻往下一拽,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在我面前的石壁上,打开了一道暗门。 第193章 与姬将军会合 刚一闪身进入暗门之中,一阵嘈杂的叫嚷从身后传了过来各处夜明珠——不,应该是灯火——霎时全部亮了起来,怎么会有那么大那么多的、能灭能亮的夜明珠? 有人高叫,“不好了,白将军,田纵跑了!”纷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过来。 并未多想,我钻过了石门,置身于熟悉的走廊之中,一边的雕花砰地大敞四开,一伙全副武装的士兵从门外发现了我,“他在这儿!”呐喊着冲了过来。 我迎着他们,身披浴巾冲了过去,我知道没有人出来的那扇门一定是通往有水池的大厅的,要想出去,就得迎着他们上去。 转眼就短兵相接,随着一阵铁拳捣到身体上的闷响,十几个人轰然倒地,他们手中的刀枪撒手,掉落到石板地面上叮当做响,而我的手里早就多出一件长刀。 像一阵旋风冲过了雕花木门,身后的追兵也到了,而在我前边每一道厚呢窗帘一阵翻动,伏兵从里面冲了出来。 我从他们身边冲过,向大门口跑去,顺便在每条呢帘的上边踹上一脚,有的人还未出来就被一脚蹬进了门里。 我一直的怀疑得到了证实,一进大门的六条通道,中间夹成的扇形厅里,有一些是专门用来藏兵的,这座王宫看似疏于防范,其实不然。 赤着脚,脚下一片冰凉的石板,我也不恋战,只求速速冲出大门之外。这些人怎么能挡得住我? 从被他们发现,到外边士兵的反应,短短的时间里,整条通廊都挤满了蜂拥的军士,一些白荆的亲信夹在人群中,我能很快地从人群中分辨出他们来,因为他们喊的话是我能听懂的。 而更多的另一些人应该是当地人,体态似乎比他们的长官更灵活,他们看在前边的人瞬间就被有撂倒,纷纷举着手中的长枪组成了一道人墙,他们只要迟滞一下我的冲击速度,等后边的追兵上来,我就麻烦了。 暴喝一声,腾空跃起,脚下的长枪立刻竖了起来,长刀在身下拨开十几根枪尖,趁露出空档,一下踩在一人的头顶上,随即几个蹿跃,飞身跃出王宫的大门。 从被发现,到我冲出来,前后不过片刻功夫,原本隐没于黑夜中寂静宏伟的王宫,在我身后乱成一团。 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后半夜,居民们早已进入了梦乡,因而从王宫里传出的动静十分的刺耳。 是那个奉了白荆之命,去请青花或是红花的人(她们应该是那两个华衣女子的名字),在寝室中发现了异常,不知白荆得到这个消息会是怎样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街边有几座石头房子里点亮了灯光,居民们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是从哪里来了,有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从半开的门缝中往街上看。我从他们门前一阵风似地跑过,门在我身后咣地一声关上了。 跑过一处街角,迎面跑过来一队夜巡的士兵,他们看到了我,叫喊着冲了过来,喊的什么我却不能听懂,估计也就是“什么人!站住!”之类。 一转身跑向另外一条小巷,不多远,像是从地上冒出来一样,又有十几个人从迎面冲了过来。 在他们发现我之前,一纵身跃上一间房的房脊,瓦上的石棱硌得脚底有些疼,可是也顾不得这样多了,街上沸腾起来,每条街道都有吵嚷的人声,听得懂的,听不懂的,而已经处于一里之外的王宫顶上,突然燃起一大盆灯火,一个人影站在上面,挥舞着一而惨白的三角旗子边叫边指示着方向,那面白旗子镶着锯齿状的黑边。在夜空中十分的醒目。 因为这里的街道是以王宫为中心向四外辐射的,越往远处跑人声越见少,我在房顶上跑了一阵,前面是个小天井,里面安安静静的,漆黑一团,与外边的喧闹有些不太一样。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石城门早就关闭了,暂且躲上一阵子,天亮再做打算。我跳进了天井。 天井里站着两个人,我一落地,他们先是戒备地往后退了半步,手中举起了家伙,一会,其中一人道,“田纵!” 我应了一声,他们立刻上来,一把拉我进到屋内。 灯光亮了,我看到他们是姬将军、宋奎、苏禄,还有几个人正披衣起来,他们都看到了我。 “你总算出来了!”姬将军上下看着我,“还行,光身进去,赚了条浴巾出来。”有人拿过我全套的衣服,那把宝剑也递了过来。 我用最快的速度抛掉身上裹着的浴巾、床单。一阵叮当做响,我揣在怀中的几支金挂钩掉在地上,一片黄灿灿的。 “你去做贼了?”姬将军惊讶地问。 我不理他们,现在我最重要的是赶紧武装起来,穿戴好,把宝剑提在手中,我有了底气,“别提了,这个窝囊,以后再说。先说说你们是怎么回事。” 正说着,一个女子出现在门口,我认出,他就是我们在妈了巴子岛上救下的那人。这才想起,原来我们是在她的家中,不过那个男人没有出现。 姬将军说,“你进去之后,我们大队人马就出城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专为等待和接应你的。” 那个女子看到我,冲我笑笑,又从门口退了出去。我说,“一会这里就会来人,我们走,不能给这家人添麻烦。” 我们几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苏禄说,“将军,这条床单?” 我说,“这可是个好东西,我特意卷出来,预备留给我老婆们的。这条浴巾子也带上!” 不能留下王宫里带来的任何东西,那样会给这家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苏禄临走前不忘从地上拣起几支金衣钩,“收着吧,留着给你娶老婆。”我说。 他仔细地将几枚金衣服挂钩揣到怀中,我们也没有向这家人道别,吹熄了灯,一闪躲冲进了黑黝黝的小巷里。 我们刚出来,一小队举着火把的士兵就到了,他们啪啪地拍着那家的大门。走得正是时候,就等着那家人跟他们装傻吧。 我们往城墙的方向疾行。姬将军问道,“有什么新发现?” “嗯,那王宫里没什么新鲜,不过……” “不过什么?”宋奎跟在我们几个后面,气喘着问道。 “那里面有许多的珍珠,女人倒没见几个漂亮的。”正说着,高大的城门出现在眼前。 第194章 安全返回 这座城池,有着浓郁的中原特色,城墙里侧是宽阔的马道,上边是高高的箭楼,看得出,白荆在这里花费了不少的心思。现在箭楼上静悄悄的,只点着一盏昏黄的灯。 “小心,别中了埋伏!”姬将军低声说道。因为从这里可以清看到远处王宫顶上的信号。 城门是关闭的,我冲姬将军道,“到上边看看。” 留下其他人在城门洞里,我们顺着马道奔上箭楼,在半路上,正遇到从上边跑下来的两个人,一愣之下,对方已经搭话: “姬达!”是个女声,定睛一看,原来是徐洁。另一个人是六角。 “你们怎么在这?” “王让我们来接应你们。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三个时辰了。”六角说着,看到我,已经近一天一夜没有见面了,她看我有没有事,于是接着说,“城门在我们手里,我们现在是出城还是留在这里?” 身后一片喧哗,一队白荆的军士往这个方向搜索过来,“出城。”我说。 徐洁往上招呼一声,从箭楼里冲出来十几位军士,他们过来与我们见过礼,“孟将军和苏将军呢?王怎么让你们来了?” “他们被王派出去了,”徐洁说着,我们顺着马道下来,城门打开,一行人冲出城外,隐于夜色之中。 “就凭你们几个,怎么能赚开他们的城门?”我问六角。 徐洁替她说,“无非是攀攀老乡。守城的兵头儿是栎阳人。” “没为难他吧?” “捆在箭楼里呢。” 我们跑出了好远,城头忽然灯火通明,出现许多人影,白荆的人到了。 “孟苏两位将军去哪了?”在大半夜里,田王把他们派出去,一定有十分紧急的任务。 “我们发现了捏里宁的踪迹,是姜婉清告诉我们的,她认识他,说你们在南海的时候与捏里宁打过交道。”六角说。 到了海边,从黑暗中摇过来一只小船,徐洁说那是她们一到这里,从罗哈兹城边的码头上搞到的,她一指正东,“码头就在那边。” 我们到的时候,田王立刻从舱室里走了出来,见我完好无损,对我们说,“现在白荆的老窝我们已经找到了,你们有什么打算?”他是对我说的。 “原来白荆在这里已经经营了十多年了,他现在是蒲端国的国王了,绝不是我们一直以来认为的那个小毛贼,他手下的力量,除了原来那些人以外,还拥有整个蒲端国的军队。” “那又怎么样?他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会放过他,等孟将军和苏郎他们回来,我们从长计议……我听说,那个捏里宁,是你在南海时交过手的一个海盗?” “他已经今非昔比了,我在白荆的王宫里打探到,他现在与白荆搅在了一起,估计没干什么好事。” “这下好了,一勺烩了他们。”姬将军说。 显然这次,我带回来的消息有点出乎田王的意外,我们现在一百几十号人,要面对的是一个国家,他看看没事,就对我们说,大家去休息一下,我们等等那两位将军的消息再说。 离着天亮还有段时候,我加到了自己的舱室,几位老婆都起来,围着我问长问短。 除了寝室里的情况我没有说,其他的我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们。我裹着浴巾跑出王宫的事情,当时就与姬将军、苏禄和宋奎他们说好,对船上的人,尤其是我的老婆们只字不许提,一提起来我不知道又要费多少的话才能解释得清楚。再说,我这么做还不是随机应变? 我把从王宫里带出来的那条蕉麻床单抖出来,这下好了,这段日子,我们越往南走,气候越是潮湿,晚上躺在床是潮乎乎的,很不舒服,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干燥舒适的大床了。她们一齐动手把床单位铺好。 小月忽然问,“田哥哥,怎么你这次的战利品这么特别?” “怎么特别了?我倒没有觉得怎么特别。”我看都没看她,这个鬼灵精,别随着她的路子走。 “姐妹们快来看,怎么他这次倒弄个床单子回来,我看里面有蹊跷……还有一支金钩子!” “这些东西,怎么我越看越像是在寝室中的呢?”齐雪也自言自语道。 “你们真是少见多怪,这些日子你们也不是没有体会,我们屋子里的铺床之物,整天潮乎乎的,躺在上边很不受用,我这次放着许多金银没拿,专门给你们拿了一条,怎么反倒受起你们的怀疑来了。” 我和她们辩解着,却一直在注意着画的反应,这么半天了,她没有说话,现在我算是看出来了,一有什么事情,根本用不着她冲锋陷阵,光是小月和姜婉清就够我受的,我怀疑这都是她的授意之下。 “好了,姐妹们,都不要耍笑他了,一天多在外边也累了,让他早些休息,”画说,“再说,我倒是看这条单子不错呢,你们不要疑神疑鬼的。” 于是她们过来,帮我脱衣服。我知道一天多不见,晚上她们不会让我好好睡觉,但是,我突然想起一个事情。 “等等。”我说。 “又怎么?”六角不满地道。 “唉,我何尝不想早点搂着老婆们睡个踏实觉呀,只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呢。” “什么事?”她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你想,那白荆被我们夺了黄金,现在我们又追到了他的家门口,我又在他的王宫里折腾了大半宿,他能善罢甘休么?你们要知道,他现在可不是那个独吞财富的小贼,他可是一国之王。我怕今晚上,弄不好会来报复我们,不得不出去做做准备。” 她们的不满之色都挂在脸上,我暗自庆幸,找到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挎好了宝剑,吩咐她们先躺下休息,本来她们睡得好好的,是我们大半夜的回来把她们吵醒。 其实,我是在想要脱衣服睡觉的时候,想起一件事,就是我胳膊上用那个青花还是红花的披肩裹着的一把珍珠,珍珠倒没什么,可那只披肩我怎么解释? 一条寝室中的床单,再加上一条色彩艳丽的披肩,我可有的解释了。 爬出龟舱的甲板,外边的空气潮乎乎的,风也潮乎乎的,苏将军的大独木船不在,整片海面上就是我们这条巨大的龟船。解开上衣,把那条披肩从胳膊上拽了下来,团吧团吧往水中一扔。 当时是为了防范蛛毒才临时从让上抓了一把珍珠,现在没用了。有几颗珍珠噼叭一阵在甲板上弹跳,那条披肩上的异香也随风散了个大概。唉,骗老婆,是一个男人最不该做的事情。 我怎么又犯了这样的错误。 第195章 夜袭 我坐在龟船的甲板之上,好久也不想回到舱室里去,刚才突然之间冒出的想法,让心中产生了一阵愧疚,说实在话,在白荆那里碰到的女人,哪一个都不能与画她们几个相比,我也确实没打算犯这样的错误。 就说那个青花和红花吧,是典型的南洋本土女人,根本不具备自己欣赏的中原女子身上那种温婉沉静的特质,虽然她们已经被白荆调理多年。 想到那时白荆吩咐一位手下,去找青花或者是红花,来侍候捏里宁的时候,不禁一阵懊悔和恶心,“真他妈的,不是个男人。” 我低声地骂了一句,不知道是骂白荆,还是骂自己,我想应该是骂自己的成份居多吧。 我站了起来,准备回去睡觉,又一次下决心,以后,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他娘的离其他女人远一点。 能达到田王那样,终身守候一位至爱,我已经没有了资格,但是,这次我是认真的。 细想想,画她们任何一个人脸上的失望表情,都是我不敢面对的。与其那样,不如就此打住。 远处传来轻微的水声。 那是船桨悄悄入水、又轻轻出水的声音,我认为是苏将军他们回来了,这两个家伙,这么小心为么? 往水声出现的地方望去,那里是黑压压的一片船只!船上一点火光也没有。苏将军他们不会这么做,是白荆的船队! 当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发出信号,让我们船上的人有所防备。 现在整个甲板上就我一个人,如果我不在,等他们把我们一围,再悄悄地爬到甲板上,从舷窗里进入舱室里面,后果不堪设想。 我和老婆们的房间就在龟船的尾部,从那个舷窗里直接就可以爬进去。 要是我今晚没有出来销脏,还不让他们堵个正着?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悄悄地从前边的一只舷窗钻回动力舱里面。 这个时候我不能大喊大叫,那样的话一方面会让我们的人产生混乱,另一方面也会让偷袭之人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会加快速度冲过来。现在对方离我们还有十几丈的距离。 两名军士正坐在动力舱里,靠着柱子打盹,我跳过去推醒他们,“快!马上开船!” 他们扑棱着脑袋爬起来,看到我不像是开玩笑,立刻跳上飞轮,用力地踩了起来。 感觉脚下大船一动,很快地启动了,我已经跑到田王的舱门口,用力地拍了两下舱门,“王,有人偷袭!” 一阵风从舱内转了一圈,叫醒了所有人,也包括后舱我的老婆们,她们匆匆穿好衣服,六角和齐雪抄起了刀,我对她们道,“你们别出去,只要保护好你们自己。” 来敌已经发现了我们大船的动静,没有必要再偷偷地接近我们,于是一片乱糟糟的、各种语音的叫喊声传了过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姬将军和田王都拿起了家伙,和我一起跳到龟船的甲板上,一起冲出来的,还有三十几名军士。 夜战,女兵们基本上用不上,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她们从睡梦中惊醒,就算是免去了涂胭脂抹粉的工序,那麻烦的事情还有许多,要不为啥连田王都亲自上阵了呢。 由于我发现的及时,大船及时起动,没有被对方团团围住,要是被对方围住的话,那就是一番拼人数斗实力的混战了。 现在,船速上我们也不吃亏,我的意思是,突遇敌情,应当迅速脱离战斗。但是我看田王却不是这个意思,今天他似乎一反常态,指挥我们道,“跑什么,我们不要跑,我正想找他们呢!姬达,放响箭!田纵,我们冲过去,正好大杀他们一痛!” 姬达一支响箭立刻升空,而我们的大船也掉过头来,迎着敌人冲了过去! 后来,当我与田王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曾向他请教过这个问题。按常理,在突然遇袭的时候,还是在夜里,一般人的第一想法,都应该是迅速离开,为什么这次却来个反冲锋? 田王曾对我说,“所谓水无常势,兵无常形,任何的事情都不能拘泥于死规矩,何况是生死攸关的打仗事情?要知道,为将者的每一条命令,都关系着手底下许多人的性命,千万不能不假思索,随口就出。” 他说,“这次白荆偷袭我们,有一个前提,第一,他本来就对我们夺了他多年积存下来的黄金心存怨恨,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不与我们为敌,他还愿意与我们合作,共同掌握这个国家,说明他这个人的心机是很缜密的,遇事不计较一时的得失。你想,这样一个人,遭到我们的拒绝之后,肯定会对我们恨之入骨,如果我们只是一味地逃跑,说不定正好落入他的埋伏,我刚说了,他是个心思缜密的对手。” 他给我讲了项羽败于十面埋伏的例子,他说,如果那时项羽能痛击当面之敌,一战而胜,那么韩信后边的伏兵都失去了作用。 四面楚歌已经让他丧失了战斗的意气,遇到阻挡就转头,往那些看起来敌军兵力空虚的地方撤退,恰恰钻进了韩信重兵埋伏之地。 今晚事实正是如此,我们的反冲击,大大出乎敌军的意料,在夜色里我们的当面之敌并没有多少,只不过虚张声势,想把我们赶往他们的包围圈,真正的伏兵都在我们先前想要撤退的方向。 我是第一次看到田王的近身肉搏功夫,许久没有上阵,我以为他已经老了,到了实战才发现,他比我们任何一个年轻人都猛,一杆长刀在他手里舞得上下翻飞,敌军遇之即倒,我怕他有闪失,他跳到敌人的哪条船上,我就随他跳过去,挥着宝剑保护他的侧翼。 边砍杀,他还给我说,“不用担心我们的龟船,那几员女将守在舷窗以里,还是没有问题的。”行,恶战当前,还能想着身后。 一阵喊杀声从不远处传来,我知道是苏将军他们到了。 响箭发出后,他们到得可真快,我还一直没有问,他们去了哪里,但是我知道在刚才的情况下,我和姬将军都没有想到会借上苏将军他们的力。 后来才知道,他们出发前,田王已经和他们约定,不论情况如何,天亮前一定得回来。 有他们的加入,一小会儿,当面之敌很快溃败下去。这时天也亮了,远处一支人数众多的船队悄悄撤离,沿着西边的海岸往南驶去,那就是我们夜里没有接触到的伏兵。 “记住,退也险、进也险,那就进。”田王这句话,从此牢牢地被我们记在心里。 第196章 兵分两路 这回轮到田王不明白了,“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这样的军队倒是头一次遇到。”我们忙问怎么了,能让田王看不透的事情,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大家也都很感兴趣。 田王说,“原来在夜里,事发突然,我根本不知道白荆会有这么多的家底,天亮了才看到。从他们撤退的动静来看,白荆的海船不下两百只,为什么不直接掩杀过来,反倒亮亮相就走呢?” “您都看不懂,我们又怎么能明白呢?”苏将军说。 “说说你追击捏里宁的事情吧,是个什么情形?” “我们这次没有发现捏里宁的影子,但是他手下的的支小队,被我们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也真够他们一呛。”苏将军道。 原来,在我们进城的时候,捏里宁的十几艘哈蜜瓜船,看到我们两艘停在海上的大船,以为遇到了肥羊,过来骚扰,本打算沾点油水的,谁知道双方一碰,就被我们打了个落流水。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们就是捏里宁的人呢?”我问。 “是一个叫白来的,没等我们问,就通报了自己的来头。”孟将军不屑地笑笑说,“他以为,我们一听到捏里宁的名头,会吓得尿裤子呢。” “我们把白来追着,往南逃了上百里,心中惦记着王的吩咐,半夜就往回赶,这不,正好赶上解围。” 原来白来,就是那个在妈了巴子岛上扔下弟兄,驾船逃掉的人,也就是白荆在王宫里问道的那个人,与捏里宁的人混在了一起。 可是我明明看到昨天夜里,捏里宁去过白荆的王宫,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为今之计……”田王沉吟着说。 “王,你说怎么办,我们去做就是!”我们纷纷表态。 “那好!”田王下了决心,“我们兵分两路,一路走水路,两艘船一齐出动,去南边的海上,寻找白荆的海军,连同捏里什么宁的海盗,一起找!” “找到了怎么办?”白荆的实力,我们都已经看到了,再加上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捏里宁,田王不会是疯了吧? “找到他们,正好试试他们的斤量,白荆合作不成,以后对抗是少不了的,而他所侍的无非在是手里的这点家底,我们要对他进行惩戒,面对面的交锋是迟早的事。从常理上说,我们刚刚受到了他们的一次骚扰,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会这么快打上门去,我们就找上门去,寻机歼敌!” “那,第二路呢?” “第二路,人不在多,但是要精干,要再次潜入白荆的罗哈兹城,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让他消停,一个好睡也不让他睡成!” 事不宜迟,立刻分兵,我们的两艘大船,在田王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向南开拔。 第二路,只有两个人,够精干的,就是我和六角。 临行前,包括田王在内的好多人主要是放心不下我们,田王说,“去的人多了,目标太大,所以只派出你们两个。有个女人在旁边,会好掩护,不会让人怀疑。” 小月接话道,“有六角姐姐在旁边,田哥哥才让我们放心,六角姐姐你看好他,敢对其他女人多看上一眼,你就从脑袋上敲他哦!” 我虽然不大乐意,但是也不好多说什么,主要是这次的分兵,摆明了三位将军是随着田王去打大仗的,真刀真枪面对面,那个么……肯定是大场面,而我又是带着老婆进城,这和观光又有什么区别? 画说,“哥,六角,这次再进去,不比上次了,你已经在白荆那里露过一次脸了,六角还好一点,你们就两个人,要多多自己保重!” 我俩与众人辞行,看着他们起程出发以后,才驾着昨天从码头上弄来的小船,直接去了码头上。 “现在,我们是渔公渔婆了。”我摇船的本事一直没有见长进,六角是旱地的鸭子,所以还是我来驾船。边摇船缓缓前行,边对她道。 六角身上穿着一件十分朴素的衣服,以前没见她穿过,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穿在身上略显得紧绷,不过把她完美匀称的身体完完整整地勾勒出来,看上去别有一番风韵。 她戴了一只遮阳的斗笠,脸上红扑扑的,满是兴奋。 上次我去南海,看得出她也想去的,但是最后让给了姜妹妹,这次,又能与我单独出行执行任务,她显得十分的兴奋。“我一直就想过这样的生活的。”她说,眼睛望着前边。 码头上只有三名白荆的人在巡逻,他们应该都是一开始白荆带来的人,我们离远了听他们正在说话,我们听得懂。 “白将军这下麻烦大了。”一个人点了一支烟对另一人说道,他们关系好像不错。 “都是自找的……” 我们小船一靠岸,其中一人便冲我们摆着手,“呕,你们!” 我极不熟练地将船向着他们靠过去,一人问道,“看你们这么眼生,怀疑是白将军缉拿的人,干什么的?”他问我们。 这下怎么办?我一开口,肯定会露馅,说话吧,他们那些人整天在一起,彼此早就很熟悉,我一说母语直接就亮明的身份,说本地话吧,我哪会呢?后悔没把宋奎带来。 可是这次进城不是去谈判的,宋奎连拿刀的胆量都没有。 实在不行的话,把我逼急了,一剑一个结果了你们。边想着边摇着船,我的笨拙动作惹得他们一阵叽笑,“一看你就不是常驶船的主,说……干什么的?”两个人靠了上来。 四周有几条小船,看样子是刚刚从海上回来,他们不去盘问那些人,反倒盯着我们不放,够贼的! “唔他系挖、拖拉鱼回来、阿啦累奴拿衣、逼它一捆——”六角说出一段连我都听不懂的话来。 什么意思?我琢磨着,哦,大概她是在和这两名军士说,我们刚刚拉了一船鱼回来,她太累了,让我给她拿着衣服。 那两个人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侧着耳朵问道,“你在说个啥?怎么听不懂呢?是远处来的吧?哪个小部落的?” 他们拿着大邦人士的口吻,问了一串话,六角只管乌里哇拉地冲他们说个不停。 我这下乐了,敢情把她派出来,还有这个妙处,提刀能战,关键时候话说还能应个急什么的,当然还能照顾我的战斗中的个人生活,不至于去打野食了! 我崇拜地看着六角,行!有你的。 第197章 二进城 关键时刻,六角拿出了她的母语来应付,倒是暂时为我们解了围,他们总不能连我们是哪里来的就问不明白,就抓我们去见白荆吧。 但是六角的话倒是忍起了他们强烈的好奇心,一个人色眯眯地靠上前来,拿眼盯着六角那傲人的身材,“不错,不错。” 也不知道他是听懂了六角的话,还是在夸她的身材,他的这种表现我倒是还能接受,可是接下来就让我忍受不了了。 他走上来,六角正在收拾小船里的东西,一副上岸回家的样子,她从船舱里抱起一卷雨布,平时在船上遮阳挡雨,晚上在海上过夜时还能当个铺盖,我们两人的兵器都在里面。 “妹子,急什么啊,我们还没问完呢,说说,从哪来的?”说着,就靠近六角,动手动脚起来,我顿时火冒三丈,就凭他,我一条胳膊就能把他弄残了。 这次进城,我们都没想要走城门,在那里六角是个熟脸,怕被那个栎阳人看出,谁知,在这里也同样的麻烦。 六角没有理他,扛着东西就上了栈桥,一排木板在水面上搭的落脚地方,下边用两排竖桩支撑,海水在下边鼓荡着,冒着泡沫。 “哎哎,听不懂我的话啊?谁让你走了?”那个人不依不饶,六角的行动似乎给了他的个光明正大纠缠我们的理由,竟然动手去拽六角的胳膊。 这我还能饶他!趁另一个人面朝着走过来的一个驾船靠岸的男人,他几乎是与我们同时靠岸的。 我一步挡在他和六角的面前,一伸手挡住他的贼爪,嘴里用只有他听得清的声音说道: “呵呵,这位军爷,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猛然听到我说出他能听懂的话,吃惊地瞪大了一双眼睛,张嘴想叫另一个人。 我一指点在他的肋条上,他把嘴张在那里不动了。娘的,要不是老子有任务在身,直接把你塞到木桥下边的海水里喂鱼。 另一个人正检查刚才上岸的那名男子的船,男子点着头哈着腰冲他套着近乎,还从怀里掏出一只大个的珍珠,塞到他的手中,那名军士回头看了看被我点了穴道的同伴,现在他正背对着他们,想回头也是不能。 于是,接了珍珠的人立刻换上了一副笑模样,“好吧,你们都没事了。” 他转向我们说,“这位大哥说了,你们是他家的亲戚,还是从驴颂来的,这老远,驴颂人我没见过……都说这话么……没事了,都放行吧!”他把玩着手中的珍珠,不再理会我们。 我看了看替我们说了好话的男子,他也载了一支斗笠,所以一下子没有认出来。 原来,他就是我第一次进城时看到的那家男主人,怪不得,夜间去他家时只看到了女的,原来是出门去了。 我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无法交流,但是彼此没有敌意是肯定的,别说我们还救了他的老婆。 他领着我们从码头上过了一道水关,这里的防范比较宽松,他只是冲守关的军士打了声招呼,就被放行了。 我和六角长出了一口气,还算顺利,我对她说,“老婆,你随机应变的本事还像以前那么好。” 她说,“那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我还出来。” “行啊,有你在,一个人顶仨人。”我边走边说,也不理会领路的那人。 “怎么顶仨人?” “你想想,路上说话不闷、打仗有帮手不闷,晚上休息不闷。这不是仨人么。”她想了想,呵呵一笑。 不久,我们就到了男子的家里,他老婆迎接出来,多日不见,问长问短,又看到了身后的我们,她认识我,立刻回身又给我们拿出了大芒果。 我对六角说,“用木勺挖着吃,吃完了给你做一双芒果皮鞋。”这是上次来的时候,女主人告诉我们的。 他们看出我俩再次进城,态度没有丝毫的变化,上次我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们还敢收留我们,白荆不得人心,是看得出来的。 然后我们想到城中走上一圈,这家人好歹明白了我们的意思。 女主人拉着六角去了内室,再出来时,六角变了样子,除了她还是一头短发以外,身上的装束完全是本地人,只不过脸上比本地人白净了不知几层。 我倒不用换衣服,男人给了我一根长竹杠子,一头挂着一卷绳子,看样子是条扁担,但是里面是空的,只在两头有堵头。 他把我的宝剑的六角的刀都顺到扁担里面,那张弓却不能,他只比划了一下,就摇摇头。 我们只好把弓的箭壶箭放到他的家里,然后,我俩到了大街上。 他们还从篓子里抓了一把碎珠子,放在石板上碾成沫儿,找了两块巾子,给我们包在额头上。我对六角说: “老婆你记牢了,多热也不能丢了这个。”她没有说什么,冲我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 时间正是快晌午,太阳照在头顶上,地上的影子就有半尺长,遮阳的斗笠下边产生了轻微的对流空气,倒不是太热。 城中的繁华,虽然抵不上即墨,但是也相当于一座中原中等以上的镇子,街上的人群多了起来,我们慢悠悠地在街上溜达,嫣然一对新婚的情侣,而身上的装束也给我们做了良好的掩护,一路上并没有被人过多地注意。 趁一位卖水果的人一回身,我用竹扁担上的绳套,挑起一挂金黄的香蕉,六角不知道怎么吃法,我给她剥开一个,看起来味道很好,她又吃了一个。 往前走,是个集会,人山人海,我扛着扁担,搂着六角的腰,往人群中就挤,六角说,“我们别太显眼。”她指的是我亲昵的动作。 我说,“我们不这样才奇怪呢。”原来目之所及,情侣们都是这个样子,在远处街边的一棵大树下,一排石椅上,挤了三对,有两对正在互相为对方清理嘴唇上的卫生。 她吐吐舌头,不再说话,任由我搂着挤进了人群。 原来这是官府的差役正在发布文告。最前边的一面牌子上贴着一张画像。 我们又往前挤了挤,别说,上边的人像画得比较的传神,一看就是捏里宁。 第198章 二进宫 对于蒲端国国王的座上宾,捏里宁还会被这样明目张胆地让人拿出来指指划划,这是我没能想到的。 看得出,蒲端国所有的管点事情的,都得说他们的官方语言,也就是我与六角都能听得懂的语言,那名差役明明白白是当地人,却说着汉话,然后旁边再有人把意思翻译给四周的居民,我和六角在人群中一会就听明白了大概的意思, 大意是,近期在南方海域出现一伙来路不明的大盗,出没无常,时常对蒲端国的采珠场进行骚扰,不但抢劫国民的财物,还威胁了全体居民的人身性命,为此国王白荆已经率领全国的海上力量对这股强盗进行了多次的围剿,耗费了大量的国力,以致剿灭强盗的军事行动一度停顿下来,为了把这项利国利民的军事行动更好地开展下去,国王要求全体国内居民给予大力支持。 说了这么多,都是开场,最后才是关键的内容,他清清嗓子说道:“国王要求你们,按人头每人缴纳上好的珍珠一斤,做为剿灭海盗之资,任何人不得违抗,对于公然搞缴的,要严惩不贷。” 接下来,就有军士推上来几个“公然抗缴”的人,他们被绑在众人面前的石柱上,有人拿沾了凉水的皮鞭,“叭叭”地抽打在他们光着的后背上,每一鞭下去,他们的后背上就立刻出现一道血印,惨叫声不断地震荡着在场的每个人的耳鼓。 六角闭上了眼睛,以前她在训练斑龇狗的时候,那么血腥的场面眉头都不皱一下,现在却这样不忍的样子,看来是近朱者赤,番帮女子总与中原的大家闰秀日日相处,心地也善良起来。 一阵恩威并施,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做了,人们看来是早有准备,也可能白荆这样的把戏耍得很勤,总之听到一声“开始”,人们手中捧着辛辛苦苦采来的上好珍珠,依次到前边去。 那里人有验珠子的成色优劣,有人记帐,中间又有几个人被差役一声断喝,拉下去以以示惩戒,看来任务完成的不好,或是以次充优了。 验珠人接过人们递过来的小袋子,伸出手去从袋子里叉出满满一下,看看,然后拉长了调子叫一声,“一等——一份,二等——一份,”他让那些珠子在自己的手指缝漏回了袋子,剩下最后一个最大的时候,手指一曲,飞快地将珍珠攥到掌心,另一只手把袋子往旁边的一只竹筐中一扔,而另一只手就势把匿下的珠子往口袋里一顺。 “等外——”一听到他念出这个词,交珠的人脸色立时煞白,“打——”那人又拉长声调来了这么一句。 早有如狼似虎的军士冲过来,拉下去就是一顿胖揍。 我早已气得火往上撞,六角在旁边使劲地抱紧我的胳膊,她让我冷静。 这是典型的官司匪一家,合唱双簧,先由海盗出现扰乱治安,再由官府出兵“征剿”,里外里把这里的国民耍了,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到海底采上来的最好的珍珠,倒要拿来孝敬白荆这个白眼狼,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六角怕我控制不住,狠劲地往人群外拉我,她说,“我们出去想想办法,想出办法再收拾他们!” 胸中火焰这才稍稍平息下来,我们找了个广场旁边的石椅,并排坐了下来,六角说,“我们看看,最后,这些人要把珍珠送到哪里去,然后,我们可不可以来个……”她两只指头做了个夹物的手势,我立刻就明白了。 “不错不错,来来,犒劳你一下,”我扳过她的肩膀,在她唇上清理了一下卫生。 她的这个主意不错,我当时就想到,要把这些珠子弄出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广场上的闹剧折腾了小半天才收场,差役们收了整整两竹筐的珍珠,抬着走进了王宫正南方的大门。 人群散了,四下里往各家走去,我在人群中还看到了上午带我们进城的那个男子,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看来也没幸免。我暗暗地记好了大门的位置。 接下来的时间真不好打发,我们打算半夜行动,得先踩踩盘子。于是我拥住六角,在三三两两的群群中漫不经心地围着王宫转了一圈。 王宫坐落在一片开阔的广场上,广场上铺着两尺见方的青石板,四周的民房至少离着王宫还有上百步的距离,面对防守森严的六扇大门,我看着六角,对她摇摇头。 王宫有三层楼高,四下里除了大门,还有各门之间的两层窗户,但是那上边栏着鸡蛋粗的铁条。 我的宝剑要想砍断它个们易如反掌,但是不可避免地会发出声音。 可以肯定,我砍断铁条的时候,早有人冲出来察看究竟了。这个方法行不通。 她看着我,我看着她,“不如我们冲进去算了,”六角自言自语地说,而这时我想到了一个点子。 “跟我来。”我一拉她的手,我们离了王宫,往王宫正北不远处地势较高的地方走去。 六角不明就里,紧紧地跟着我。我们穿过十几层石筑的房屋,再往北已经不是居民区,山坡上架着一架高大的水车,正在风力的带动下不停转动,越走得近,水流声越是听得清楚。 水车巨大的木轮上悬挂的水斗依次转过来,把水从另一边倾泻到这一边。六角不明白我的用意,我告诉她,“你只要跟着你老公就行了。” 爬上了山坡,眼前是一道木栏,一人多高,一扇大门上上着锁,无人把守。 我们站在这里,又在这架水车的不远处,看到了另一架,只不过它所处的位置比这里要低上几许。 看看没有人,我抽出剑,砍掉了两根木栅,我们一伏身钻到了里面。原来,一拉溜水车有十几架,成梯次地把山下的水倒运到了山顶,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六角问,“田纵,我们不去王宫想办法,到这里做什么?离得这么远呢。” 我说,“从这里进王宫,十分的安全。” 最后一架水车的旁边,是一方深深的水槽,从山下运上来的水都集中到这里,水色蓝幽幽的,透着微微的凉气。 在正对着王宫的正南方,池壁上有一个入水口,水口四尺多宽,四尺多高,洞边仍旧是排了一排鸡蛋粗的铁条。水面在这里打着旋。 “热吗?”我问六角。 “热,”她说。正午的天,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头上,她说的是实话。 “脱衣吧,带你冲个凉水澡。”我说。 第199章 水下风情 我先脱掉衣服,跳到水里看着她,“来吧,老婆。” 她站在水池的边上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还有心情洗澡。我不理她,从竹扁担里抽出了宝剑,挥起来,咔咔几下削掉了水口处的铁条,“快点啊,我都等不及了。”我催促着她。 她这才将信将疑地脱掉了外套,只着紧身内衣,也跳下池来,池内的水并不是很深,在这里设置一方水池的意思,我想只是用来对水质进行沉淀,净化水质,我们把彼此的衣服卷起来塞到水池边的一块石头下边。 “我们钻进去么?”她问。 “是的,我们从这里进宫。”说着,我把扔在一边的竹筒扁担拿过来,往水眼中探了探,还行,不宽不窄,并排进去两个人不成问题。 “来。”我向她伸出手,让她这样一个美女随我去钻水洞,心里有一点过意不去,但是她倒没显出什么,把手交给我。 水道之中,只有浅浅的一层水流,不过很是清澈,流得缓慢,这又是同样的道理,为了使水中的杂质最大程度地沉降下来。我们进去以后,一股清凉立刻包围了我们。 水道是用条石砌筑而成,因而里面十分的干净,我们赤着脚,能够在里面一前一后蹲着前行,我在前她在后,我们的手中各握了那条竹筒扁担。 “冷吗?老婆?”我在前边问她。 “哈,简直太舒服了,比在外边凉快多了!”她在后边兴奋地叫道。我也感觉水道之中并不是很冷,只能用凉快来形容。也可能是地表只覆盖了一层石板的原因。 但是有一个问题,我们都没有带火折子,因为一开始谁也没有想到要钻这么个地方,好在一开始每隔几步就有一丝光亮从上边透下来,是石板缝隙漏下的阳光。 水道不是倾斜的,每一段都保持了水平,这是为了控制水的流速。然后在有落差的地方,集中修建了几级石阶。 “坐一会吧。”六角累了,我们并排坐在水道之中的台阶上,这样我们连头都不用低,光线暗到我只能看到她眼睛里闪着的微微的光亮。 “你累了……要不,在这里等我,我自已往前走走。” “不。”她坚决地说。她的身上凉爽爽的,看来状态还行。我们继续前进。 不知道在水道里爬了多远,中间又遇到过一处宽阔的沉淀池,在这里我们能够稍稍站立起来,水只没到大腿,她往身上潦着水,“好舒服,像在家乡。” 后来水道里面一点光都没有了,我们用扁担互相牵着,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候,前边,水道到了尽头,我的手摸到了前边的圆弧形的石壁,石壁的那边该是大厅中的那座水池。 我们从入水口爬出身子,进入到一个环绕着水池的圆形的水道,水突然加深,没到我们的腰部,而头顶上也很阔绰。 池壁上的铜质加水管道,在水面以下透进来微弱的光线。 “这是哪里?”六角眼睛在黑暗里看着我,她离得我很近,鼻息呼到我的脸上。 我忍不住在水中一揽她的腰肢,把她贴在自己的身上,吻了她一下。 也许是在水下时间有些久了,她很配合地双手抱住我的腰,我们在水下也不说话,互相搂着站了好一会。 放开她时,六角深深的两次呼吸,我告诉她,“外边,就是王宫的大厅。” “大厅!那我们怎么出去?”她一边问,一边用手摸着旁边的石壁,我看出她有一点紧张。 “这里我也不熟,但是你可以跟我来。”我在前边打头,凭着记忆向前摸索着前进,王宫的里面是六条通道,而我们进来的是正北方的水道。 往左边一拐,在水道里我们遇到进第一道隔墙,上边只有一个脸盆大的圆形的通水口,没于水面之下,我先从口中爬到了对面,然后六角的头也从那里探了出来。 爬这个圆形的水口时间要掌握好,要首先把头钻过去,用最短的时间把头从水面下探出来,不然气息不够用。 抱住她的上半身,我帮她爬过水口,那条扁担还在她的手里拖着。 现在对应的是东北方向的大门通道,我在外边的时候已经观察过的,王宫在正东、正西方向是没有大门的。 往前再遇到同样的隔墙时,心里默数着,“这是西南方向的那条通道。”到了第三次遇到隔墙的时候,我认为,这里正对着正南方向的通道了。我们需要从这里想办法出去。 能感觉得出,水道与上边的走廊隔音效果不大好上边有人咚咚咚地走过,我们在下边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这会什么时候了。”六角说道,她站在水中,两臂抱肩,琵琶发抖。 “恐怕还得再等一会儿。”我说。侧着耳朵听上边的动静,有许多的人来来回回地跑过,不知道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这次是她主动了凑上前来,把身子贴到我的身上,两臂环着我的腰来取暖。 等待最是难熬,因为我们都搞不准外边的具体时辰,而外边的动静不断,看她关门的样子,我很是心疼。 看到了她拖过来的那条扁担,眼前一亮。靠,我怎么傻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知道利用! “看我的!”我把那条扁担横着,穿入隔墙的圆孔里,另一端架在自己的臂弯里,对她说,“上来吧。” 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二话没说,抬腿坐在了扁担之上,头顶离着水道的洞顶还有好大的一块距离。 “怎么样?”我为自己的发明洋洋得意。谁知道她上了扁担还没有停下来,口里说着,“快好了,再等一下。”我诧异着,看着她在扁担上继续往我这边慢慢地移动着身子。 她从扁担上一片腿,骑上了我的脖子,“呼!,这下好了!”现在,她只有两只脚还泡在水里,“将就着吧,”她心满意足地说。 我哭笑不得,敢情六角的目标不是扁担!也只有如此了。 我在水中驮着六角,站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外边的动静一点点少了,直至完全消失。 又等了一会,六角说,“我还是下来吧,老公,谢谢你哈。”我听得出,那是发自肺腑的。 “谢谢个啥,我们是谁跟谁,要知道你还没给我生儿子呢,着了大凉可不好。”我说。 她说,“哈,是不是等有了儿子就不这样紧张我了?” “哪会呢!你要喂养儿子,怎么能着凉!”这下她满意了。 下面的事情就是如何进入到正南边通廊旁边的扇形厅。上午的时候,我蝗蝗看到白荆的人,抬了两筐珍珠,从正南门走了进去。 大厅里不会有什么地方储存,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南边的扇形厅,是一间仓库。 我用扁担,一下下撞击着南边的石墙,很快,在肩头那个高度,发出了空洞的响声。 听听没什么动静,白荆的人可能正在做着美梦呢,我从扁担里掏出了宝剑。 听声音判断,这面墙不会有多厚,撑死了只会有一掌宽。我只须用剑把石缝中的粘结物抠出,掏出石砖,我们就见到天日了。 我们从水道中爬出来的时候,扇形厅里也是一片漆黑,估计已经是半夜了,厅内所有的光线却是来自我们拆掉了几块石砖的破洞,现在这个时候,王宫的大厅里应该是灯火通明了。 在厅的正南面,是一条垂下来的呢料帘子,一开始,六角以为是一个高个子人站在那里,嘴里低声惊叫了一声。紧紧的抓着我的手。 仔细一看,我说,“那不是人,只是条窗帘。”窗帘的后边,肯定就是那只竖满了铁条的窗子。 我们在黑暗中摸到了靠墙的两排架子,推了推,很沉。 “现在怎么办?” 我说,“既来之,则安之。先替白荆盘点下他的家底儿。” 第200章 义盗 感觉有点好笑,我们就是白荆的克星。他背叛祖国、背叛朋友积攒了十几年的黄金,被我们连窝端了、给刘邦送去了。 这还没有几天,我又和老婆来琢磨他的珍珠。 不出意外的话,他勾结海盗、压榨百姓得来的珍珠,会被我们退还给百姓。 我先悄悄地掀开了厚呢子窗帘,外边是一片夜色,广场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我看六角也抱着肩,趴到窗子前边往外看。 抬手把那条厚呢窗子斩下半截来,轻轻抖了抖,给她披在身上。 窗帘少了半截,里面亮了一些,不过从外边看里面,就还应该是一团漆黑。 我看到靠一边的墙上是先前摸到的木架,木架三层,上边排列着整齐的木格,里面分型号大小放着满满的圆润的珍珠! 大的居然像龙眼果实一样大,放在最把边的一只木格子里,不过,只有八颗。 紧挨着这只木格的,里面比这个略小一点,也仅仅十几颗,依次下来,排到最后边的,也如同黄豆大小。 地上扔着那两只空竹筐,里面是倒空了的布袋子。 先拾起一只最为结实的小布袋,把最大的八颗珍珠收入襄中,我想好了,我留五颗,然后,给三位将军一人一颗。不是我自私,实在是老婆太多了些,最后也就是一人一颗罢了。 我倒不过分,和六角一起,一人拿一条小袋,像拣中药似的,把这些大大小小的珠子,从木格中拣出,在每个里面匀上一些。 等我们把所有的袋子都装满后,架子上还剩下了不少。这不是白荆一次搜刮来的,两只筐怎么装得下。 六角说,“这两筐东西,我们怎么运出去?” “放心吧,这些珠子能搬进来,我们就能搬出去,难不倒我。” 实在不行的话,我想了,我就砍断窗子上的铁条,从窗户中搬出去。如果做得利索一些,等白荆的人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我们也能挑着两筐珍珠跑过空旷的广场,躲到石筑民居的阴影里,到那时就好办了。 “谁?” “我。” 外边低声的一问一答,把我吓了一身的冷汗,没想到这么晚了,大门口的哨兵还这样机敏。 我们手下加快了速度,把所有装得满当当的布袋子都扔在两只筐子里,扁担也挂好绳子。 一边注意着外边的动静,一边在墙壁上摸索,看能不能找到门缝儿或者开门的机关。 正在仔细地摸着,冷不丁在我刚刚检查过的地方,忽地打开一道门!一股新鲜的空气迎面冲了过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一拉六角,靠在门口边的墙上。 只进来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到木架子边,从怀里掏出火绳,擦着了,点着了壁上的油灯,原来,油灯就在木架的旁边。 但是那人想想又“噗”地一口吹灭了,我已经认出,他就是白天验货的那名差役。 深更半夜的,鬼鬼祟祟,他来白荆的仓库里做什么?一定是贼!不然不会连个灯都不敢点。 他直接往盛有最大个珍珠的木格子里摸去,很快,手像被虫子咬了,突然缩了回来,他摸空了,里面哪里还有珍珠。 那些最好的珠子,早就挂在了六角的脖子上了。 我轻轻地蹿到他的背后,他听到了动静,“不对呀,这些大……”没等说完,就着了道,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不能动了。 又有两个人,摸黑闯了进来,第一个人进来的时间太久了,他们是来看究竟的。 从两人的不声张来看,这是里勾外联、监守自盗。不是官员勾结了哨兵,就是哨兵勾结了官员。 我用竹扁担挑了两筐的珍珠,六角身裹着窗帘,出了门,门边一道呢帘,我把手伸进去,拽了一下里面的绒绳,石门又无声地关了个严丝合缝。 这么熟练!六角禁不住赞了一声。门口那两位站岗的哨兵也被我点倒在扇形仓库里。 为了让这一切看起来更为合理,我抓了一把珍珠,塞在他们每个人的怀里,一人一把。 他们本来就是冲这东西来的,就揣着这东西去面对白荆吧。 圆柱形的王宫,六道大门,只要每个大门都有哨兵,那么每个岗哨只须要负责六十度的范围,这样的设计不能说不周密。 问题是,正南方两个人出了问题。这样一来,西南、东南两道岗的夹角就变成了两个六十度了。 直到我们挑着珍珠,顺着正南的街道一直走入到民居的暗影中,也没有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 我挑着担子,来到一家的大门口,六角弯腰,从筐子里抓出一只口袋,“嗖”的一声甩到了院子里。 “叭”,装了珠子的小布袋落到那家人的窗前,她扒到门缝看了看,笑着对我指了指: “里面灯亮了!” 于是我们又直奔下一家。 一阵忙乎,六角热了,揭下身上的窗帘想扔,我忙说,“别呀,一会休息时还得用呢。”接过来搭到我的扁担上。 就这样,我们两个穿着极少衣服的人,沿着两条街道之间的扇形面,依次让每一户都从梦中惊醒、点灯、开门,然后意外地在窗前的地上发现一小袋珍珠,口袋换了,但是珠子的份量并没有少。 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轻,我们的心情都很好,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等我抽出扁担,把两只空筐子使大劲甩到广场上时,王宫大门上换岗的时间到了。 因为我和六角都听到,先是从南门,后来是所有的大门都骚乱起来。不一会,整个王宫像开了锅一样,灯影重重,人声鼎沸,似乎连白荆也被惊动了。 “好了,现在我们该休息了,让他们折腾去吧。”我对六角说。 “去哪里啊这么晚了,还去那一家么?”我们刚刚把一大袋珍珠扔进了他们的窗户上。 “不行,可以想到,白荆今晚上不会让每一家消停的,我们这个时候回去,不是给人家找麻烦吗?”我说。 “那去哪里,我听你的。” 我想起,不算远处一所稍微高大些的石头房屋,撒珠子的时候我就注意到,房顶似乎与别家不同。别家的都是尖顶,只有这家是平顶,我说,“去房顶。” 赶在白荆的搜索小队冲出来之前,我和六角已经舒舒服服地在石头房顶上躺了下来,那半条窗帘铺在下边,把竹筒扁担卷了窗帘的一边,卷起枕头那么高,余下的长度还刚刚好。 “老婆,”我问她。 “干么?” “今天晚上感觉怎么样?”我问。 “简直太刺激了!”六角说着,往我身边靠了靠。这时,下边纷乱的脚步声已响遍了每一条街道。敲门声,问训声,睡意朦胧的辩解,没有好气的咒骂混成一团,我们听着,内心里像喝了凉水似的。 夜空晴朗,星星眨眼,不冷不热的风吹着,拂在身上别提多舒服了。 在这样一个白荆夜不能寐的夜晚,我们不能光睡觉吧?我扳过六角,抚摸她略微发凉的光滑身子。她看着我,似乎内心中也有一种急切的期待。 来吧,与自己老婆做事,就是心里踏实、毫无愧疚感。 近在咫尺的房檐下和街道上,就有气急败坏的叫嚣声,掩盖了我俩在房顶上的动静。今晚的这种经历,可能过去很久以后她都不会忘记。后来,我们心满意足地相拥着睡了过去。 也许是太累了,我睡得很沉,一直到天光大亮,刺眼的阳光才让我醒了过来。我一看六角还在沉沉地睡着,口中还说着梦话。 但是我发觉她的身子发热,鼻子也出气不畅。我推了推她,六角只是微微睁了下眼睛,又昏睡过去。六角病了。 原因不用说,就是着凉。在地下的水道里钻了那么久,又睡到了房顶上,她身体素质这样好,也扛不住了。 可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光天化日的,连个衣服都没有,这时我才真正有点束手无策了。 我把她翻过来,先把手搓热,然后在她的背上,从上搓到下,从下又搓到上,将她两条手臂从头搓了一遍,又揉揉她的太阳穴,希望她能感觉好一点。可我不是医生。 第201章 扰乱集资大会 六角的病情相当沉重,从我一出大洋,没有见过这个。没有见过我身边的人病得这么厉害,很快,她说起了胡话,口齿不清,汉话里不时夹杂着几个母语里的单词,有时不知道她在梦中遇到了什么场景,突然挣扎着要翻身而起,嘴里的声音也大起来。 石房子并不太高,下边早就有了人声,也有人走动,我怕她的动静会暴露了我们,不停地用手去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用嘴凑过去深深地吻她,她的唇也滚烫。 不知道从哪里开来了一队军队,军容还算严整,在每个街口都加了岗,对过往的行人进行盘查。 接着,各家各户的人都被集中到了广场之上,看样子,我和六角的夜晚盗珠行动触到了白荆的痛处,不知道他这次又要耍什么把戏。 这家人也接到了通知,很快人去屋空。我安慰了六角一下,从房顶一跳,进入到院中。 院中是一棵叫不上名字的果树,累累的果实压弯了枝头,鲜红的果子,像是大号的桑椹,有小孩子拳头那么大。 我一步跨到屋中,一眼看到了墙边的三只衣柜,看来这家人的家境还算过得去,这样我取用起来就不会有太大的内疚了。 打开一个,里面挂着的都是男人穿的,我从上边摘下一套,飞快地套到身上,又打开了另一件,这里应该是女人的衣柜了,里面全部都是裙子。 拿出一件,是浅咖啡色,嗯,这件六角穿上一定好看,但是不知道尺码怎么样。 于是又摘了两件,从屋中出来,一跃上房。我把那件咖啡色的帮她穿上,嗯,除了上半身有些紧绷之外,长短、大小都非常合适。 似乎六角穿别人的衣服,胸部总会显得紧一点,不过能凑合就行了。 六角别看处于重病之中,但是衣服还是让她感觉到高兴,竟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扯着欣赏身上的衣服,并且还问我。 “你看看,我穿着怎么样?难看死了吧?”有点不好意思。 “哪能呢,什么衣服一到了你的身上,就会离‘难看’十万八千里远。这这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我这么一说,她就放心了。 摸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烫,从昨天下午,一直到夜里,她都随我一起泡在冰凉的水中,不着凉才怪呢。我问她: “怎么样,好些了么?” 她有气无力地说,“感觉好一点了,但是口渴。” 这好办,我蹿下房,在院子里的那棵树上,折了一枝果子最密的,送到她面前,然后又进到屋里,我找到了几块糕,用盘子盛了,端到她的面前,我说: “你先慢慢吃,吃完了躺下休息,我出去一会儿。” 她略带紧张地问,“你去哪里?”我说,“你没看到,白荆好像又有什么大的集会?我去打探一下,很快就回来。” 拿了那条扁担,把六角的刀抽出来递给她防身,我夹起扁担,一跃下房,顺着房后的胡同,来到了大街上。 一出街口,就看到两名站岗的军士,他们站得笔直,看到我,以为我是落后的居民,不耐烦地冲我挥挥手,就这样,我到了广场上,在人群中往前挤了挤。 前边,我看到了两件东西扔在一张桌子上,心里一惊,暗叹白荆的手下,办事效率还不算慢。 是我和六角脱在水车下边的衣服,现在被白荆拾到了。 显然,到了王宫换岗的时候,南门接班的岗哨看到了无人值守的大门,然后发库房中看到了被我们点了穴道的三个人,当然还的被我拆开的那只墙洞。 然后,有人沿着我们进入王宫的水道,找到了那里。 “居民们,相信你们都感到从昨夜开始,城中就不大太平。知道是因为什么吗?”一名差役扯着嗓子开始训话。 “我城的治安形势比起以往,显得更为严重!恶盗捏里宁,已经不知道从哪勾结了另一伙更为穷凶极恶的……呃……呃呃,”他停住了,回身望了望,在王宫的顶上,有一个人影,在十几个人的簇拥下,正俯视着下边,他就是白荆。 “……总的说,我们已经抓获了……抓……获了他们的……”他瞟了一眼桌子上的两件衣服,“衣服。”下边有一阵窃窃的私笑,不敢大声。 我也忍不住一乐,竟然抓获了盗珠人的衣服,成绩不算小了,听他继续说下去。 “一男一女两名盗珠贼,在我们的步步紧逼之下,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双双赤着身子、仓皇而逃!” 怎么我听这意思倒不是捉贼,而像捉奸似的。 “不过,我们已经在城门四处加派了戒备,量他们也逃不出城去,希望城中的居民,一经发现他们的踪迹,要立刻报告值守的军士,或者直接到王宫里来报信可行,白将军会重重赏赐报信者!” “下面,我们把盗珠贼的图像贴在这里,你们都给我记住了,窝藏人犯者,与人犯同罪!”说着,两个人把昨天那面木牌子又端了出来,我一看,上边明明白白地画着我的头像,而旁边另一个却十分的模糊,只能看出来是个女人,却是长发。 珍珠被盗,白荆理所当然地想到了,是我所为。他见过我,画像比较逼真,六角他没有见过,大概只是从拾获的衣服上推断,还有个女贼,是以短发的六角被画成了长发。 “我们昨天刚刚收到的、众多城中慷慨的居民募捐的、为了剿灭海上强盗而用的巨笔军资,昨天夜里里不翼而飞,据探查,巨盗捏里宁,又有新人入伙,我们面临的形势更为严峻!大家看!” 像变戏法一般,牌子被人一转,背面画了两艘船,一只龟船,一只独木船,那不是我们的船么? 他可真能忽悠,把田王的船队划到了海盗一伙儿,在龟船甲板上还画了一个人,不伦不类,一看就是凭想像画的,让我可气的是,那个人戴着一只眼罩,是个独眼龙。 娘的,不能这么糟改我们的形象,要不是想继续看他们下边的把戏,我现在就跳过去,把牌子砸烂。只听那人又说: “我们英明的白将军就站在王宫的顶上,他在看着我们,他欣赏为了国家安危而慷慨解囊的民众……不彻底剿灭犯我安宁的强盗,我们就永无宁日……下面,我们将再一次进行募捐,程序与昨天一样。” 我这才发现,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一条小布袋,我越看越是眼熟,不是我刚刚扔回他们院中的么? 白荆站在上面,嘴角露着一线似笑非笑的括弧,我知道他现在想些什么。 四门戒严,不出意外的话,我田纵百分之百地还在城中,甚至就混在人群里。 他要让我看一看,我和六角费尽了千辛万苦弄出去的珍珠,他只要动动嘴皮子,不劳自已动一个指头,人们就会乖乖地再交回到他的手中。 一股无名火直撞顶梁,为了还珠于民,我容易吗?为此还把老婆都累病了,这倒好,白忙活了! 于是那个昨晚被我嫁祸的验珠人又走了上来。 解他的穴道,我想只有白荆能为,他的脸上红一道青一道紫一道的,走路也一瘸一拐,我昨天并未打他呀。看来白荆没少收拾他。 现在他又上来验珠,只能说明他是个专业技术分子,验珠的活儿,别人不行。 一队士兵悄悄地调动,从集会人群的旁边步伐划一地跑过,白荆可真能咋呼,这样一来,谁还敢不乖乖把珠子交出去。 而依我的脾气,决不会让她得逞!就在第一个人拎了袋子走上去的时候,我一步跳了出来,宝剑擎在手中,抡起一扁担砸碎了木牌。 第202章 六角 人群大哗!验珠人最先起身就跑。我几步冲了过去,从背上一剑结果了他的狗命,他一头扑倒,背上的衣服裂开一道整齐的口子,里面翻出米黄的皮下脂肪,瞬间被涌出的血浸透。 场上顿时大乱,人群四散奔逃,王宫顶上白荆不见了,数不清的军士手持刀枪向我冲来。 正好发泄一下了,这些天,净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宝剑似乎通灵,今天异常的快利,连同刀杆、枪杆、脖子、手腕一齐砍断,丝毫不觉滞手。 一支箭穿入了一只无头躯体之上,与我砍倒他只在同时。我一惊,白荆要暗算我了! 我想起独自一人在房顶上的六角,往那里看了一眼,不禁大惊失色! 那座石头房子已然被重重的军兵围住,许多人摇旗呐喊,一小队正架走木梯,举着刀枪往房顶上爬。 一个穿着咖啡色纱裙的女子正在挥马砍翻一个刚刚上去的军士,那是六角。 她重病在身,我忘了,白荆站于王宫的顶上,对于离得不远的那座屋顶会一目了然。 又有谁会大白天的坐在房顶上吃东西? 我立刻掉头,往那边冲杀过去。身后成群的人挥舞着武器紧紧地追着我,我只好回身一阵大砍,逼退他们,借机又往六角那边靠近。 我不能让她孤军作战,在平时,问题还不大,以她的身手能坚持一阵子,可是现在不一样,她在病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正在爬房的军兵感觉到身后的异样,我像一股来势凶猛的激流,一下子冲乱了他们的队形,从身后对他们下了家伙。 几步就冲到了木梯的跟前,它被靠在房顶的边缘,上边趴了一溜七八个挥刀的人,他们站在木梯上回过头来,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只觉脚下了空,我一剑砍倒了木梯,木梯一矮,把上边的人都扔了下来,相迭着砸到我的脚下,一片惨叫又一次响起,一个也不留着! 蹿上房顶,我没有看角的影子。半截窗帘还铺在那里,一个被六角砍成重伤的男子呻吟着伏在半截窗帘上边。 旁边是那两件多余的裙子,上边喷溅着血迹,一只空盘子,一枝摘得叶多果少的果树枝,但是没有六角。 下边的混乱一会就得到了控制,有人叠着罗汉又从房檐边露出头来,也有人从大门冲进了院子。 六角哪去了? 方才在不远处,我还看到她在房顶上的,这么一会,她去哪里了? 在房顶上扫了一遍,其实这面房顶空空如野,一目了然,我飞身跃到院中,把刚刚进来的一群军兵吓得纷纷扭头往大门冲去,一度堵塞了门口,我有这么可怕么,但是门外又有人驱赶着他们回过头来。 “六角、六角!”我砍倒最前边的两人,趁着其他人一愣神的功夫,跃过石墙,到了另一个院落,暂时脱离了追兵的纠缠。 六角现在的情况应该十分的危险,这比不得平时。现在她人生地不熟的,又病着,应该不会走得太远。 白荆的人又踹开隔壁的大门,冲过来寻我,这家人刚刚惊魂未定地从广场上逃回来,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瞪大两眼看着我手中的剑,亮闪闪的,砍了无数的人,一点血迹不沾,只在剑尖处聚了一滴,“叭”地滴落在地,像开了一朵小花。 略一迟疑,我跃出了院子。 我只要到高处,看看哪里有混乱,我就往哪里去,六角八成就在那里。 城市里的每条街道上都乱哄哄的,几股人流在每条街道、巷子中来回的涌动,我的办法没有行得通。 在人声最乱的几处,我跳过去,被他们立时发现,喊叫着向我冲过来,我就与他们对砍一阵,希望我带来的混乱可以给我的老婆六角一点指示,告诉她我在这里。 从天过晌午,一直忙到天黑,我也没有找角的影子,内心的急躁一阵强似一阵。 白荆的人点起了火把,成串的火光在街上游走,但是比起白天平静了一些,我也太累了,脱离了追兵,躲在离着王宫有三百步远的一处尖顶上。 这里是一处阁楼,四面各有一扇四四方方的小窗,我可以观察四下里的情况。 腹内饥肠辘辘,不停地向我抗议,六角现在也该饿了。我靠在地上想。 从鲸海到这里,六角已经随着我漂泊了不知道几千里,一路上,她从听不懂我们的话,到逐渐与我们交流,并与画她们十分融洽地相处在一起,其中的曲折,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 这个看起来奔放不羁的异国女子,其实在内心里还是有一份善良,不然的话,画、小月她们肯定容不下她。 也许,从神户那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之夜开始,她就认定了我,要跟我四处闯荡的。可是,现在她在哪里呢?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相拥着在树顶共眠,在扑天盖地的海啸过后,危机四伏的森林之中,最原始的本能,让她与我走到了一起,那是求生的本能,我得感谢那次海啸,让我得到一位非常中意的人生伙伴。 她的功夫不及徐氏三姐妹,但是勇气却一点也不比她们少,反而让我觉得,在危险的时刻,六角是一位能并肩做战的不错战友。 四周黑漆漆的,仿佛置身于神户部落南面那莽苍苍的森林边缘,身后追兵渐近,六角,低下头,在我的手腕上发狠地一口咬下,然后一推我。 手腕一疼,是一只硕大的蚊子,我没有动,感谢它给我带来的痛感。 在我离开神户的那个晚上,六角是用这种方法与我永久地告别,那个时候她没有与我在一起的想法,有,也不太确切。她咬我,是让我记住她。 我坐在那里,四外的嘈杂离我很远,我抚摸着腕上的那弯月牙似的疤痕,想着六角,她现在在哪里呢?白天的时候,我与她只差了不超过五十步的距离。 我想起我们走出森林,她看到了神户时的兴奋却遮掩的表情,还有不动声色地采摘来有麻醉作用的野果给我吃,等我晕迷后悄悄逃走的狡黠。 那次,她满可以用我的剑杀掉我,但是她没有,是不是从那时起,她就……就? 我站起来,不能坐在这里空想,我得抓紧找到她,在这里,危险无处不在,我在这里想又有什么用。 趁着夜色,我去了所救女子的家,街上的巡逻队只是虚张声势,他们领略过我的厉害。 那么多的一队人好像都做好了准备,一旦我一出现,他们立刻会从相反的方向落荒而逃,一只从黑暗里蹿出的猫,让他们产生瞬间的惊慌,队形一度散乱。 到了那家的时候,男女主人一看到我,脸上都现出欣喜的表情,那袋珍珠两次差点到了白荆的手里,两次都因为我失而复得,看得出他们对我很心近。 我总算弄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六角刚才来过,没见到我。又走了。 去哪里了? 应该是那边,男的手一指,那时那个方向最乱吧,应该。 女的端来食物,放在我面前,然后往旁边一退站在那里,示意我吃掉,我也不客气,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身上又有了力气。六角来过。无疑是个好消息,证明她没有危险。 但是她又出去了,是去了最混乱的地方,她应该断定我就在那个方向,咳!我能有什么事?六角应该在这里等我来会合,我早晚会来这里的。 “这个傻娘儿们!”低声发泄了一句,辞别了这家人,我又走了出来。 有时贴在石墙上听听远处的动静,有时跳上高处四下里眺望,有时冲到巡逻的队伍中制造一下小小的混乱,然后快速脱离,我用尽了种种方法。 可是她还是不见影子。 直到不久,我在王宫北面的大门前,看到她被一队军士押着,向王宫走去。离远了,我能看到她穿着那件裙子,反绑着双手,头上蒙了一件衣服。 我冲了过去。 第203章 将计就计 那些人看到我从巷子里冲了出来,也不与我恋战,六角被他们推推搡搡着,很快地退入大门。 情况明摆着,整座城中,能救六角的只有我自己,而且一刻也不能耽误。 在离着王宫大门不到五十步远的地方,一顿乱箭把我逼回了出发的巷子。以弓箭见长的白荆,他训练出来的弓箭手不容小看。 而白荆的人折腾了一天,可能领教过我的厉害,也不出来追我,反而严守大门,任凭我在王宫外边急得团团转。 我不能停止,因为六角在他们手里。第二次,结果和第一次一样,我没能接近大门。 我仅仅手中一把剑,说不好哪一次一个疏忽就会中招。尤其我担心,白荆也有兴趣躲在什么地方,冷不防暗算我一下子。 娘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被动。第三次,和第二次一样。就算是第三十次,在我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之前,我也一定会这么冲下去,我希望他们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我这里,挤不出一点时间去折腾六角才好,她细皮嫩肉的,一想到这,我反倒冷静静下来,我这样像没头的苍蝇似的,不但救不了六角,如果自己再中了白荆的圈套,那么六角才是真正的没救了。 我坐在小巷子的暗影里,敲着膝盖想辙。自己刚才莽撞地乱冲乱撞,也许正是白荆希望的,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他的目标是我,最恨的也是我,抓不到我,应该是他睡不着觉,怎么现在我倒这样弱智?我承认,是六角的被俘让我有点乱了方寸,可是,这样管用吗? 我的弓箭在那女人家里放着,我起身,在黑暗的掩护下,向她家走去,在另一条巷子里,碰到一队巡逻的士兵。 往墙角里一闪,看着他们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最后一个,被我一捂嘴吧,拖到了巷子深处,侧耳听听,白荆巡逻队的脚步声依旧,并没有发现身后少了一个人。 我把他点了穴道,扒了衣服,像白条猪似地往两座石头房子中间的夹缝里一塞,把衣服一卷,夹到腋下,很快到了那女人的家,翻身跳到院里。 已经是后半夜了,每间屋子里的灯都黑着。但是一个人影子几乎是与我进院的同时就从屋里冲了出来,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 一股我熟悉的头发味道!六角。她不是在白荆的王宫里么?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这里?我搬过她的头来,在夜色里仔细端详她,又上上下下在她身上捏了一遍,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伤。 “你怎么了?在……在这里不合适吧。”她娇羞地说。 “你不是被白荆抓去了吗?” “没有啊。”她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你这么久去哪里了?” “我在石头房子上等你,忽然被人围攻,我就夺路而逃了,还在那里等他们人抓啊?” “啥也别说了,你没事就好。”我贴贴她的脸,一点也不热,凉凉的。心中恨恨地想,“娘的,敢玩老子!” 我骂的是白荆,他站在王宫的顶上只看到了身着咖啡色衣裙的一个女子,所以就给我弄了个穿这种颜色的俘虏,意图引我上钩,倒低估了他了。被有耍弄了!我岂能善罢甘休! “天明再找他算帐吧,你看……都这么晚了。”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可现在正是让白荆睡不着觉的好时候,人一到凌晨的时候,是最容易麻痹的。 “不行!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你太累了啊,一天也没休息,你也不问问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六角的心思我懂,她不愿意我这么晚了再去冒险。 “行了老婆,只要你没事,其它的等我回来再说。” “你想怎么办?” “夜入王宫,白荆弄了个与你穿一样裙子的人,想引我上钩,我这就去,倒要看看,是谁假装我老婆。” 女人和她丈夫已经披衣起来,我和六角在院子里嘀嘀咕咕早已惊动了他们,我向他们要了一只鸡,当然是活的。 他们也不问做什么,摸着黑走到鸡笼跟前,我说,“我来。” 一打开鸡笼的门,里面出现一阵骚动,夜里鸡是很好抓的,它们有夜盲症。 几只鸡被黑暗中突然伸进来的一只大手吓得,四处躲,咯咯地叫着。 我摸到了一只,不顾它胡乱地用嘴啄我,一把捏住它的脑袋,食指和母指紧紧掐住它的嘴巴,防止它叫出声来,夜深人静的,有只鸡拼命地叫,多半会把白荆的巡逻队招来。 一只大芒果皱巴巴的空皮放在我的脚下。 一刀抹开鸡脖子,鸡血如柱,流到芒果皮里,足足有多半下,用碎布塞了。 六角说:“要我做什么?”她知道我要行动了。 “我要你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不论外边有多大的动静,都不要出去。到时我会来找你会齐。”她点点头。 临走,我朝他们要了一个背包,里面装上我刚刚从外边带回来的那卷衣服、火绳、绵布,还带上了弓箭。 六角说,“老公,怎么我看你是要去拼命?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我拍拍她,“记住,不许乱跑,不然会很麻烦。” 说完闪身出了门。 知道了被俘的不是六角,我的底气就足了不止一成,原来总要投鼠忌器,这回,我就大张旗鼓地救人! 非要看看那个女人是谁。 王宫前边一片寂静,一个人影子也没有,不过隐约有一阵调笑声从里面传了出来,还有女人的惊叫,羞愤难当。还有男人们不怀好意地相互怂恿。如果是六角的话,我会怎样呢? 戏演得太逼真了。我从巷口悄悄地出来。 偷袭,就得有偷袭的样子,要不出声,悄悄地进行,我知道在某个地方,肯定会有几双眼睛在盯着我的举动。 由王宫二楼映出来的灯光,给我的身后拉了一条长长的不甚清晰的影子,我一边靠近,耳朵竖得老高,其实,我最怕的是白荆的暗算。 男人的调笑声和女人的尖叫更听得清晰了,是在王宫一楼南方的一个扇形厅里。 又到了五十几步的距离,王宫里没有动静,但是我转身就跑,你们想把我放近了再射,可我不给你们机会,而且你们再不发箭,我会越跑越远。 在我转身的一刹那,箭声就在后边响起!玩心眼我还是不输任何人的。 边扭身用剑拨打飞来的箭支,边一步步退向小巷,突然,我一个趔趄,一支箭深深地插入我的左肋,我差一点仰面摔倒,支撑着身子没有倒下,一股鲜血喷射在石板地上。我踉踉跄跄,一步一步捱到巷子口,闪身在拐角后面。 身后响起了一些人的怪叫,我做得没有比这再逼真的了,鸡血,在地上画了一道弯弯扭扭的线,这比拴驴的僵绳都好使,一会他们就会追过来的。 对一个危险的但是受伤的敌人,我不怀疑他们的勇气。 到了暗处,我把夹在胳肢窝底下的那支箭拿下来,轻轻放入箭壶中,人声循着我留下的血线很快地逼近了。脚步声离我不会有二十步远。 芒果皮里还有点鸡血,我捏着它又往前跑了一阵,最后将血迹引到了一家的猪圈里,把空芒果皮远远地甩得不见踪影。 几个蹿跃,在一家人的房顶上,换好了事先从那个巡逻兵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巷子中。 猪圈那边一片乱哄哄,一头猪不满地哼叫着抗议,被人踹了一脚,“妈的,让他跑了!” 第204章 救人 这队士兵在他们的小头目的率领下,骂骂咧咧地往王宫的方向走,他们有些泄气,煮熟的鸭子飞了,噗!我噗!谁是鸭子? 他们连理都没理门口站岗的人,列着不严整的队伍进了大门。 穿过过道,雕花的红漆门紧紧关闭,打头的人没有迈进这道门,在门边那支铜铸的珠台旁边直接穿过。 我跟在他们的最后边,没有看清第一个人是怎么不见了的,接着第二个人连迟疑都没迟疑一下,昂着头走了进去! 刚才,我趁乱干掉一个人,把他塞到了个角落中,现在我充了他的数,是他们中的一员,不然我怎么会看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们能进,我也没啥问题,不都是两条腿的男人么?我一闭眼,做好了头上撞个大包的准备,往前一迈步。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再一看,自己已经进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先前进来的士兵们正忙着找地方躺下,也许他们对这次无功而返不太满意,有几个嘴里还嘟哝着发泄着。 我赶紧把头低下。大家穿得一样的衣服,戴着大沿布帽,不是太好发现我的。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转圈贴墙是四层的木头床,人们甩掉鞋子,爬上自己的位置。 我不知道自己该上哪张床,蹭到最后,看到了个空地方,别人都就位了,这张肯定是我的了,在最下层。 我躺下去,面朝里,想着对策。我一直没搞明白,我是怎么进来的,明明看到朱漆雕花门边只有一座铜铸的珠台,上边幽幽地亮着一只灯,并未见什么门,而且所有进门的人也没有什么动作,比如抬手按动开关什么的。 难道他们都有穿墙的功夫?那还侍候白荆做什么?再说,我也不会穿墙,不是也进来了?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带我们进来的士兵,也是到了这个地方,就一转眼就不见了。 我悄悄地转过身,看向进来的位置。那里就是一道墙,没有门。 不一会,房间里响起了呼噜声,屋内光线突然一暗,我还面朝着那里,可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有一道微弱的光从外边的走廊照进来,我可以朦胧到走廊里的情况。走廊里的灯刚刚灭掉了,我躺在房间里,怎么能看到走廊里的灯呢? 我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一个人正在嘎吱嘎吱地咬着牙,一指点了他的穴道,老实了。其余人都照此办理,忙了大半夜,早都睡得跟死猪似的。 那里就是一道没有门框的门,上边镶着光滑的石板,我一步就跨到了门外,手扶住了铜灯柱。这可怪了,站在外边,我能清楚地看到门的位置。刚才进来的时候可是只看到一面墙的。 这个问题先放放,我得先找到那个女人,她到底是谁,我一定得弄个清楚。 那道朱漆门我没有进,这道门是白荆王宫内外的界限,在深夜里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进的。 最外边的六个大门在晚上也大敞四开,我进来时发现,那里根本没有门扇,门边只有两个士兵站岗,灯柱后边暗门里的房间,就是换岗人的休息室,这是最典型的外松内紧的布置。 在没有搞明白之前,尤其是在搞明白那个女人是谁之前我不想弄出多大的动静。 悄悄往回走到一条垂下的呢帘处,伸手在里面一拽,帘后闪出来一道门,里面黑黑的,我闪身而入,这是另一个扇形厅。 黑暗中有男人轻轻的调笑声传来。往右一看,右边是一道缝,里面透出亮光,仗剑走了过去,把眼贴住门缝往里看。 对面一扇高大的窗户,上边拦着鸡蛋粗的铁条,窗边竖着一根铜灯柱,灯边的墙壁上是一支铁环,上边拴着一个女子——青花。 她穿着咖啡色的一条裙子,鬓发散乱,脸上是愤懑无奈的表情。原来是她,青花,被白荆临时拉来充当诱饵。 一名男子正拉一把椅子靠近她,一只猪手正沿着她的大腿伸到裙子里面,“嘿嘿,青花,想不到哥也有这好运气,让白将军派到这里来。”他目光迷离,色眯眯地瞅着青花,欣赏她脸上痛苦的表情。 “你……你别这样……啊——”青花一声尖叫。 “哈哈,就要这样,你不这样叫,那小子怎么会来呢?”男人得意地说。 旁边还有一个人,斜歪在一把椅子上,手枕在脑后,欣赏着眼前的活剧。 “嚓、嚓”,我在外间里擦着了火绳。 “谁?谁在外边?”里面一个男人问道。 我没有吱声,借着初燃的火光,看清了外间的情况,这是扇形厅的里面半段,有些狭窄,里面乱糟糟地堆着成卷的麻布,几只柳条筐子,木架,旁边还有一只油腻腻有木桶。 “哎,问你呢,你在那里瞎捣鼓啥呢?”一个人从里间推开门,探出半个身子问我。 我没理他,他认为我就是他们中间的一个,因为从后面看不清我的脸,他倚在门边,抱着肩看着我。 我一手举着火绳,一手去扳那只木桶。 “咳!你不会把灯点着啊!”他靠在门上提醒我,他可能是想看看我到底要干什么。 我一看,可不是。墙边就是一盏油灯,我把灯点着,还是背着脸不看他,腾出手来揭开了木桶的盖子,一股油味冒了出来。 双手掐起木桶,倾倒,把油倒在麻布卷上、筐子上,木架上。油桶倒空了,把它往地下一摔,碎成十几根油乎乎的木条儿,几脚踢到麻布上,又拿起了油灯。 “喂!我说你到底要干……你要干什么!”那人看出不对劲,走上来制止我,我不理他,把手中的油灯往麻布堆上一扔,火苗很快地由一点蔓延起来。 “快来人那!”他喊了一声。被我一拳打晕在地,屋内浓烟弥漫,变得十分闷热,我一转身,发现里间屋的灯什么时候熄灭了。我冲过去,一脚踹开门,看到另一名男子正在像狗似的往门口爬。 他是个本地人,我让他“呆着,我来了,你怎么要走?”他像没听懂,由他去吧。 一阵咳嗽从墙边传来,青花一只手被一条细链子索在墙上的铁环里,另只手去捂自己的嘴巴。我一剑砍断铁链,对她说,“你快走吧。” 借着外间的火光,她看清了我,说,“带我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呆了。” 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因为被叫声惊醒的人们已经从走廊里询问着走了出来。 外间浸了油的麻布、筐子燃起的火苗已经填满了整间屋子,有人走廊上大叫着“救火,快去报告白将军!”木架也被引着了,从原路冲出去已经不大可能,而且我已经决定带她走。 看了看窗子上的铁条,抡起剑,一剑下去,铁条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连砍两下,砍断两根,握住断口用力掰向两边,靠近窗台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三角形的空当。 刚要抬脚往窗子上踹,青花叫了声,“别!”看她紧张的表情,我明白了。 走到外屋,拣起一根烧的正旺的木条,回来往窗口上一捅,一阵细微的“吱吱”叫声往远处遁去,一道不易察觉的海蛛银丝网被火瞬间烤得打着卷烟飞云散,我扭头问,“可以了吗?”她点点头。 我这才一脚蹬破了窗子,牵过她来,一把把她托上窗台,她站在窗台上犹豫了片刻,一撩裙子跳到窗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救她。原定的计划里没有这一项。 白荆既然让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在这里忍受屈辱做诱饵,那么,我救她应该没有问题。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别说我们还有一夜肌肤之亲。 第205章 火烧王城 这时,走廊中人声嘈杂起来,浓烟从外间涌进内室,走廊里有人剧烈的咳嗽。窗外也有了人声。 我赶紧跳出窗外,青花在窗外等我,有一队巡逻兵从小巷里钻出来,他们发现王宫浓烟滚滚,赶来支援。 “那里有两个人。”他们发现了我们,撒脚向我们奔了过来,正好堵住了我们的去路,本来我是想,先带她去那个女人的家里与六角会合,然后再做打算。 青花悄悄一拉我的手,说道,“跟我来。”我们从刚刚跳出的窗前,一转身进了南门。 门口的哨兵也跑去救火了,大门里许多人正提着水桶往扇形厅里跑,我现在是王宫卫队的打扮,青花本来就是这里的人,她拉着我,趁乱穿过人来人往的走廊,那扇雕花大门早已大开,有人从里面提着水桶奔跑出来,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我们绕过大厅正中的水池,跑向西北方向的那扇门,门也开着,这里的秩序还行,不过走廊里也有几个小头目样子的人,在来回的走动,事发突然,上头还没有命令下达。 青花本来拉着我跑得急匆匆的,一进门,看到他们之后,立刻放慢了脚步,对其中一个说,“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我跟在她的身后,在他们看来,我应该是白将军派来陪同青花下达命令的。 “南门起火了?”对方快步走过来问。 “白将军让你们速去南门外,纵火贼往南跑了,这边没事,先交给我们,”她一指我。 对方一看我手中有剑,身挂弯弓,没有多想,召集手下直接穿过大厅往南跑去,西北大门大敞四开。 “我们走。”青花说。 我忽然改变了主意,“怎么进到白荆的二层王宫?” 她在急切之间没有听到,我又重复了一遍,“怎么上去?你肯定知道。” 看我很冷静,根本不像是仓皇逃命的样子,她一转身,“走吧。” 她领我钻进了走廊旁边的扇形厅,这里摆放着整齐的刑具,里面一股人肉味,旁边是个小门,我们进去,紧连着的又是个四四方方的房间,与我第一次看到的一模一样,墙边的木床旁开着一道窄窄的小门,仅容一个人出入。 “从这里。”她说。 “哦,我知道了,这里是卫兵兼巡逻队的宿舍。” “你说对了一半,这里是女兵的宿舍。” 我的眼睛一亮,“哦?原来那些女兵晚上都睡在这里,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白荆真行,我不得不佩服他一下,居然把行刑室与女兵宿舍放在一起。 “她们现在应该都在上边,在白荆的身边。我们还上去吗?” “上去!为什么不上去,古人说得好,见女兵不能交臂失之,从哪上去?我都等不及了!”她一指那个窄门。 我钻进去,窄门里只有三尺见方的一块地方,在一边的墙上有一道直梯,直通上边。头顶是个细长的天井。 我在上她在下,我们攀住了梯子向上爬去。梯子的尽头是一道弧形的通道,也只有一人宽。 青花在我的身后,悄声说,“小声一点,这是绕着二层王宫的运兵洞,从这里可以到达王宫的每个房间,可以这么说,王宫六个门的兵力,都可以从这里很快地集中到白荆的身边。” 果然,再往前走了没有多远,在一扇窗子的旁边,有一条呢帘,我没用青花教,一把拽动帘内的绒绳,小门在帘子后边无声地开启。 “这个门里是白荆接待来宾和讨论政务的地方。” “就是有王座的那个。”我补充道。 “嘘——”她提醒我,“门里就有人把守。”她的嘴吧紧贴着我的耳朵,呼出的气息喷得我耳朵痒痒的,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女兵。”我又补充道。第一次来的时候,我眼见着几名临窗而站的女兵一眨眼就不见了,原来是这么个构造。 “在这儿等我,”我正说着,一个持枪女兵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以为是自己人,转身看了看我,我一句话也没说,用剑把点了她的穴道,力道大了点,她僵硬地往前边仰面倒下去,被我一把拽住了腰带,让她靠墙站好。 王座后边的旋梯扶手上乱搭着一件丝质的米黄色黑花袍子,像一张豹子皮,看来是白荆的睡袍,深更半夜的,他惹了我,活该睡不着觉。 厅里静悄悄的。 我在四下里看了看,边上还有三道岗哨,她们目不斜视,我身上的衣服还真管用。 我急匆匆地跑上旋梯,像是有紧的军情向白荆报告。 要是正好碰到他,就省了我的事,直接废了他,抓了去见田王。 把剑紧紧手里,与强敌对峙,不能轻意。 上边好像没有人,里面一股烟草的味道,除了一张大床,陈设极其简单,这时青花也进来了,我向她摊摊手,她一笑,走到床头。 床头上,又是一边一颗珠子,她拧了其中一颗,只听“吱”的一声,头顶上打开一扇天窗,一条软梯从窗子里垂了下来,“从这儿上到王宫的顶部。”她说。 我从天窗里听到王宫顶上有许多人,女的多男的少,白荆也许就和很多女兵在那里。 “上去吗?”她问。 “嘿嘿,与其上去,不如放火。”事不宜迟,爬上那架软梯,从天窗口的位置一剑割断了梯绳,一团身跳到了床上,用火绳点着了白荆的寝室。 下边放着火,破坏了他下来的软梯,不错。 旋梯口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看来来人不少,我站旋梯口,只用了两剑就砍断了梯子与上一层连接的部位,已经踏上旋梯的四五个人,随着坍塌下去的梯子一齐跌落到地面。 一回身,有点傻眼,火已经大了起来,我们怎么下去?青花也不见了,天窗口有人探着身子往下看,是白荆。 我手忙脚乱地拿弓、抽箭,白荆一闪,躲到了暗处。 床板“叭”地弹开,青花从里面露出半个身子,“还不走!” 我一乐,白荆的暗道可真不少。飞身跳了进去。“这又是通向哪儿?” “哪儿都能去。”青花在前边疾步而行,我在她身后紧紧跟随,暗道的宽度只容一人通行,里面很黑,我只能拉住她的裙子后摆,才不致于丢下,她却好像对这里很熟悉,走得飞快。 在一个三岔口,光线略微好了一点,我一看,青花的裙子都快让我拽掉了。 我看她正扭着腰重新系好,“我,我不是故意的……再说,在这里,谁有那个心思。” 她没接我的茬儿,“往这边,能往西北面的小山,从那里我们可以逃出王宫。” “逃?谁逃了?我们逃了么?”我问,“从这里呢?”我指着另一道岔口。 “这里去往码头,那里有白荆专用的船只。”她说。 两个方向都不是我现在急于去的,“这个呢?”我指着不远处的另一个入口。 “这个,只能通往二层王宫的各个房间。” “那好,我们去每个房间点上一把火,然后去小山,我们隔山观火。” 当我们站到小山上的时候,不远处的王宫火光四起,烈焰腾空,与天边的晨曦交相辉映,那一溜水车旖旎往山下排去,还在不紧不慢地转着,我们看了一会,我问她。 “敢问小姐,我把你送到哪去呢?你不能老跟着我,我还有正经事呢。” 她想了想,“送我回家吧,我终于自由了。” “白荆逼你来的吗?” “谁会自愿过这种日子?”她反问我,是呀,这是什么日子。 “我们得快点,我老婆还等着我呢。” “不如也带上她。”青花建议。我有心先去到女人家里,带上六角,想想总觉得不太合适。 万一她醋起来怎么办,再说,天光大亮,各处的军队正在频频调动,我说,“算了吧,我快去快回。” 第206章 出城 我们决定出城,由我护送青花回她的老家,她家在罗哈兹城外五十里。 天刚刚亮,守城门的士兵还没有从夜间的困顿中清醒过来,他们站在城门口不断地打着哈欠。 城门刚开,三三两两的人出来进去,他们也不盘查,但是,有两个人已经注意到来自王宫方向的混乱。不过,王宫里还没有传过来命令,在他们警惕起来之前,我们混出了城门。 白荆现在应该正在房顶上团团转,我和青花搭上一架慢腾腾的牛车向南而行,赶车的是个老头,边挥着半截没有梢的鞭子,边举着一把壶酒,时不时地灌上两口,也不与我们说话。 “你告诉他要去哪了吗?”我问青花。 没等青花回答我,那个老头就坐在车辕上扭过头来,“放心吧,我知道在哪,常走的路,还会有错?” 我大为惊奇,他竟然能听懂我的话。青花身上还穿着那件咖啡色的裙子,她坐在我身边,说,“白荆的手下管点事的都说你这话,他们听不懂才怪。” 边走我和青花边闲聊,我知道了她今年二十二岁,已经到王宫四五年了。 她和红花同属于白荆的高级侍女,她们这个级别的侍女总共有六个,其他的还分为四等,最末一等的是那些女兵。 我问她,“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 她面无表情地说,“侍女,侍女,侍候人的呗。”我想起那晚白荆本来是打算让青花或是红花之一,来侍候捏里宁的,于是不再说下去。毕竟这种事,会让姑娘难以启齿。 道路两边是茂密的树林,我们中间又询问了一次那个老头,他已经口齿不清地说,“没……放心吧……不会错的。” 牛车真慢,路上也有几个行人,徒步走着,我看了看他们,心说别有白荆的暗哨,有两个挑担的男人,头上顶着大沿的草帽,还有一伙乡下的女人,她们身材健硕,说说笑笑,头上也顶着草帽,还有一个腋下夹着个布包,显然不与她们一伙,只顾低头走路,但却一直在那些讲笑话的人身上,这里的人有意思赌顶大沿草帽,赶车的老头也不例外。 我问青花,“白荆是什么时候来的蒲端国?你还有印象吗?” “在我一记事起,好像就是他了,但是我听说,以前的国王不是他,但是他很有钱,把原来那个国王身边的人都买通了,发动了一次突然的政变。” “那你们国中的居民就都听他的?为什么没有人反抗?” 老头红着鼻子,忽然回头说,“反抗….” 一声炸雷突然在我们的头顶上响起,老头后边的话不知道是没说,还是吓回去了,因为牛被刚才的雷声弄惊了,拉着我们没命地狂奔起来。 大雨瞬间瓢泼下来,老头也有一点傻,鞭子不停地打在牛的身上,试图控制住它。可是哪里还管用,牛车在路上一颠老高,有些风驰电掣的味道。 后边的人尖叫着、大声抱怨着四下里躲雨,我对老头说,“看好路,不然我们下来!” 我和他离着就几尺远,但是中间隔着灰白的雨幕,我只看见他挥着鞭子的手臂,和湿透以后紧贴在背上的衣服。 我们都发现牛车偏离了原来的路线,钻进了路边的树丛,青花尖叫着,两手紧紧抓着车邦,身上薄薄的裙子早就湿透了,紧绷的背部曲线几乎让我忘了大雨。 旁边横生的树枝一次一次地从前边横扫过来,每次我都用手一按她的头,倒伏在车厢里。 但是,老头被我忽略了,只听一声惨叫,一根牛腿粗的树枝,将他从我和青花的身上扫到了车后边!牛车还在飞驰,老头一眨眼就消失在雨中。 青花紧紧地抓着我,喊道,“不好了你看!”模糊之中我看到那是一处断崖!这很好判断,前边没有树丛,树丛在很远的前边,而车前的地上,看不到被豆大雨点溅起的水泡! 一点也没有多想,这只是一刹那之间的事,原本是盘腿坐在车上的,青花只离我一臂的距离,我一抓她的胳膊,把她拉到怀里,与此同时往车后一滚,脚尖一点车后沿,我们两个人身子就腾空了,又是一声极为响亮的炸雷在耳边爆开,空气都有瞬间的鼓动。 车子向前飞驰出去。 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荡到一根树杈,轻轻落到地上,前边一声哞叫,一阵隆隆的车辆坠落声远去了。 我的身上冒出一下子冷汗,炸雷不停地在头顶响起,天色阴暗,只有闪电亮起的时候,我才能清楚地看到青花被头发紧紧贴住的脸庞。 我一按她,两个人在一片稍大的草地上蹲下来,她不解,不过没有动,又是一声炸雷。 身边一棵大树咔地一声折断,树顶上冒起一团火,随后又被大雨浇灭。 娘的,我来这个地方才几天,雷已经劈了我两次了。 青花体似筛糠,不停地说,“我做的好事,我做的是好事没做坏事,不要炸我。” 一阵好笑,要不是我刚才按低她,恐怕我俩就是做过坏事的人了。 雨停的时候,我发现她的一只鞋子不见了,她说,“跳车的时候,挂掉在牛车里了。”一看,她那只没鞋的脚脖子上有一道刮伤。 我们站在断崖边的林间草地上,一面是空旷无比,一面是莽苍苍的森林,牛车和赶牛车的老头都不见了,世事无常啊。 这里也没有别人,她想都没想,脱下身上的裙子,拧干了水,我赶紧在旁边的一棵树上,用剑削出一根光滑的树枝,让她把衣服搭在上边晾着。 也不去看她近乎全露着的身体,说实在的,我第一次进王宫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看她,因为心里想着事情,包括我和她假戏真做那会,也因为床边就站了红花,门外还有两三个军士,再说身上还蒙着蕉麻床单,她生得如何,一直很模糊,只觉着很丰满就是了。 现在,有不花钱的机会了,我却没有拿正眼看她,因为我立过誓的,决心再也不对老婆以外的任何女人动心思,这次没有外人,正是考验我意志的机会。 她站在那里,一只脚上穿着鞋子,踩在地上,雨后的草地还积了些水。另一只脚上没鞋,只好踏在有鞋的那只脚的脚面,身子摇摇欲坠的。 山间没有风,她的裙子挂在树枝上,一动也不动,怎么会没有风呢?我那晚的时候,床上还有风呢,垂感很足的蕉麻床单在我们身上一鼓一瘪的,怎么现在一点风也没有。 其实,她也就是个平常普通的女人,不就是个子稍稍高那么一点,两条腿有那么一点点圆润,肚子有那么一点点的平坦,胸挺那么一点点…… 我赶紧收回目光,因为她正抬起胳膊,用手抖着树枝上的裙子,让它干得快一点,可是脸却红红的,我又没盯着你看,你脸红什么啊,我立过誓的。 “你家到底在哪啊?我还得赶回去,我老婆还等着我呢。”我背对着她对她说。 “我哪里知道,刚才那么大的雨,我早迷路了。不如,你走吧,我自己找路回家。” 青花赌气似地一把拽下树枝上晾着的衣服,也不管干没干,往身上一穿,起身就走。 这种事我不能干的,把她一个人丢在深山老林里,我自己回去?丢不起那人。 我在她后边紧紧地跟着她,也不说话,边走边观察四下里的环境。 她走的很快,一个树上的半截枝子挂住了她的裙子,她赌气地使劲一拽,只听“哧啦”一声。 第207章 倾心的诉说 我一看,青花身上那件咖啡色的长裙子,从裙摆到腰间,扯出一道斜长的口子。腿和腰臀的侧面都露在了我的眼皮子底下,看着若隐惹现的雪亮肌肤,我有一种发晕的感觉。 她站住了,想把裙子破口的两半捏合在一起,这是面人儿么,说捏一起就捏一起?我看着好笑。 最后还是我想了办法,抓住裙子的下摆,比划了一下,一剑削去多半截。 这下,她的裙子变成了超短裙,削下来的裙摆正好让她系住腰。 “难看死了。”她嘟着嘴说道。我知道是我刚才说急着回去见老婆的话让她生气了。 她还是不理我,走在前边,两条腿迈动之间,风情万种。不是我故意要看,而是因为她在我前边。我不会因此有多大的内疚和负罪感。 城南五十里,按理说早就该到了,我和她已经走了不知道有几个五十里了。青花站在那里,手搭凉棚往四下看。 “怎么样,看没看到什么熟悉的东西?”我问她。 原打算天黑前赶回去见六角的,可是天已经黑了,我们还没有找到方向。 “我离开家都四五年了,哪还记得那么清楚。”她低声道。 我们爬到一处高地,“看,那边不远有个村落。”我用手指给她看。 她看了好半天,才说,“不是,我家不在那里。” 于是我们又走,她坚持说,要去她家,一定要翻过一座山,“我知道的,”她坚持。 于是,我们不顾天黑,往山上爬去,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一会说离家久了,不认识路,一会又那么肯定,女人啊,我真搞不明白。 夜晚我们宿营在一块大石头旁边,石头很高,我只是砍了几根细长的小树,斜着搭在石头上,就做好了一个窝棚。 我们找了一些没有被雨淋湿的茅茅草,青花非常认真地在地上铺好,看得出青花很兴奋,比找到了家还兴奋,可是我高兴不起来。 我不知道六角现在怎么样了,她的病刚好,我刚刚火烧了白荆的王宫,白荆会不会组织人在城里搜索我们。 如果六角被她们找到,又会有多大的危险,我和她说好的,让六角在女人的家里等我的。 可是天黑了,我还没有回去,不知道她会多么地担心我,想着想着,内心之中忽然急躁起来。 这时青花在窝棚里叫我,“田……田纵,”她迟疑了一下,“你是叫田纵吧……怎么不进来,这里的晚上蚊子很咬人的。” 我一伏身钻了进去。 青花靠着石头坐在那里,眼睛一闪,我知道她在看着我。 我坐在她的身边没有说话,心里想着六角。我怀疑青花知道回家的路。 “说实话,你认为……还要多久才可以到你家?”我问。 “现在天这么黑,我怎么知道,什么都看不到,这个要到天亮以后才晓得。” “我后悔,没有把我老婆带来,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城中就剩下了她自己,我不知道会迷路。” “反正也这样了,我看你还是安心休息吧,我想她不会有事的。”青花安慰着我,就势往我身上一靠。 雨后的夜晚还是有一点凉,她只是为了取暖,我想。 “田纵,我这个人怎么样?”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有点不知所措。 “你指的什么?” 她沉默着,在斟酌着词语,“那晚……在王宫,我知道你……只是逢场作戏。” 我没法接她的话,说是吧,显得我这人也太随便了,那样的话会让姑娘看不起的。说不是吧,等于自己承认了对她有意思。可我真没有那意思,在王宫的晚上,我都不知道怎么了。 “呃,我看还是说说白荆吧,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我岔开话题。 “白荆这个人,很有心计,我们每个人都不敢跟他动心眼,”青花在黑暗中说,“他这人有点怪。” “怪在哪里?”我问。 “冷酷无情,晚上睡觉的时候,却总是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我体味不着她所说的冷酷无情是什么意思,尤其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说,“他喊的那个名字是‘崔莺莺’对吧。” 她惊慌地,对我转过头。虽然我没看她,但也感觉到了。她问:“你怎么知道?”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怎么知道?” “什么?” “白荆晚上睡觉的事情你怎么知道?你说了‘总是’”。 她没有回答,卡了壳。 我听到外边的点轻微的响动,起身钻出了窝棚,外边一片黑,我想起了与六角在神户附近的原始森林里,也是这样的夜晚。 外边什么都没有,除了无尽的黑夜。青花的话告诉了我一个事实,虽然她并没有明说。我确定,我的判断不会有问题。 这个白荆,也许是真的有心与我们合作,不然,他不会把两个天天侍寝的女子送给我。 我想,当他明白自己挨了骗以后,一定恼羞成怒,把怨气撒在了青花的身上,一个被敌人睡过的女人,是再也不会让他发生兴趣的,何况她们本来就是崔莺莺的替代品。 于是才有了后边的一幕,让青花穿上了咖啡色的裙子做诱饵。 我忽然对青花有了一丝的怜悯,也许,我们不出现,她还会一直地在王宫里存在下去。 我又钻回了窝棚,靠在她的身边。“我出去看了看,总感觉有人似的。”我对她说。 我能回来,青花很高兴,往旁边让了让,给我腾出更多的位置,“你躺一会吧,累了一天了。”她说着,伸过手来拉我,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有一点急促。 我想像着,虽然我看不着,但是我能想像得到她微微起伏的胸脯,还有狂跳不止的心,窝棚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氛。 “冷酷无情,”我嘀咕了一句。白荆对待她们冷酷无情,总是,在晚上。 白荆那张令人厌恶的怪脸浮现在我的面前,更令我厌恶的还有他的所作所为,比我恶心多了。我顶多就是逢场作戏,而且我连逢场作戏的事情都不想干了。而他,我不再去想。 因为那张被野牛踏扁了的半张脸,没有睫毛的、一只凸在外边的眼珠、还有向前倒长的一只耳朵,再一次占据了我的脑海。 “田纵,不知道你的女人长得什么样,是不是长得比我还漂亮,就算是这样,可她们现在不在你的跟前……我的意思,你懂吗?虽然我和你只有过一次,还是被动的,但是那次的感觉强过以往的任何一次,你懂吗?你懂我以前过得什么日子吗?我可以告诉你,明明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恶鬼一样狰狞人物,明明知道他不会对你有哪怕一点点的温存,明明知道他在你身上卖力动作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你永远见不到的女人,可你还得强作欢颜,去迎合他,这种感受,你懂吗?” 我没有吱声,因为我和青花在王宫的床上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想。 可是现在,我想的是六角。 “告诉你吧,我有五个老婆。”我不知道怎么想到了这么一句。 青花显得很惊异,惊异于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会用这样的一句来回答她。另外,我说的,是她第一次听到。 “那就说说她们吧。”她口气淡淡的,却隐含着好奇。 第208章 谁不在就梦到谁 “那好吧。一开始,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女人,她叫画,是我们田王的女儿。这个女人在我的心里,任何一个其他的女人都不能和她抗衡,包括现在……她很美丽”。 “只是很美丽吗?”青花问。 “这不够么,有许多的词汇可以用来形容最宝贵的生命,但是,最适合的只有一个词,美丽。” 她没有说话,半天才说,“这么说,她可以与你的生命一样轻重……你说,我美丽吗?” 我没理她,因为我承认,她好看,也性感,她让白荆、捏里宁,甚至是我,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生命的存在。 但是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人把她,与自己的生命连系在一起,这是她做为一个女人的悲哀。 “后来是第二个女人,虽然不及第一个,她原来只是我第一个女人的侍女,但仍不失美好,还有一点狡黠,你不知道,我也不在乎告诉你,她是在我最虚弱的时候,进入到我的心里面来的。” “然后是一连三个女人,一齐走入到我的生活里,她们各有特点。” “一个曾经在风尘中卖唱,从红尘中走过,那份委婉与清丽却并未蒙尘。一个曾经是敌人,热情奔放,敢爱敢恨,一旦归心,可以终生信任。而最后一个,历尽沧桑,始终坚信自己的选择。这样说吧,如果用美丽来形容第一个,那么,她们四个还可以用另一个词,美好,来形容。” “今晚,我不求美丽,只求美好。我也想选择一次,田纵,让我也选择一次。我还没有选择过,包括上次,在王宫。” 她并没有哭泣,但是在我看来,她离着美好越来越近了。 “我们还是说说她吧,现在在城中等我的那个人。”我把青花搂过来,抱在怀中,因为我感觉她有些冷,肩膀在微微发抖。 “好啊!”她亲昵地说。 “她叫六角乙贤子,本来是我的敌人,有一次在战斗中,她的亲人死在我们人的手中,她曾经有机会杀死我,但是没有,因为在我俩还在敌对的时候,我从一个恶棍的手中救了她,我不是救一个敌人,你知道吗,而是在救一个女人。然后在一次海啸后,荒岛上只剩下了我和她,我们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而相遇。” “后来呢?” “后来,在我将要永久地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六角向我跑来。你说我是向她伸出手,还是把手缩回?” 青花沉思着,陷入掂量比较和分析中。 “告诉你吧,凡事需要掂量以后才能做出的决定,都不是最由心的。而像她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着她的敌人跑去,而她的敌人也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地一把拉住她。这样的选择不会后悔。” “那你后悔了吗?”她问,我感觉她的身子暖和起来。 “没有,事实上,如果我当时拒绝了六角,哪怕是迟疑之后再拉住她,那么我就要真的后悔不尽了。” “你就会失去六角么?” “岂止是六角,我会失去所有。”不知道她明白不明白我的话。 那次,画曾经对我说过,我那次毫不犹豫接受六角的表现,很男人,赢得了她对我的谅解。她说,男人的魅力,包括力量、强健、智慧、勇敢……但是最主要和最大的魅力,是负责任。 可是,我是男人,我不能总是让人谅解。 怀中的青花,我能感觉到她胸口传导过来的温香软玉的脉动,她与我贴得很紧,而眼前白荆和捏里宁那令我做呕的形象,也被黑暗中青花的两条隐约可见的白花花大腿代替。 嗯,是两条好腿,我一度有了抚摸上去的冲动。天黑前,我走在她的后边,就观察了许久。 青花是当地人,但是长年在王宫里过着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生活,让她的身上早没有了当地人那种显而易见的粗糙。 黑暗中。青花的两条白腿在旁边一屈,爬了起来。 在神户的孤岛上,六角就是这样,让我疑做她要袭击我,现在,我的神智有些恍惚,我感觉她是六角。 “六角!六角!”我喃喃着,突然说,“不行!” 我爬出了窝棚。 男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是野兽,但是现在我不是,窝棚里传来青花的啜泣声。 窝棚旁边站着一个人,吓了我一跳。她手里握着一把长刀,不过向下垂着刀头,朦胧是看到是一头短发。 我忘了做出任何反应,而是在头脑中飞快地把她,和窝棚中的女人比较了一番。 我承认,眼前这个人,我由心地喜欢,虽然我们曾经为敌,虽然她的身材,要比窝棚里的那个更好一些,但是我终于知道,这些都不是原因。 她是六角乙贤子,我的其中一个老婆,简称六角。 我发觉她的肩膀也在一抖一抖的,我叫,“六角。”她也不过来。但是,窝棚里的啜泣声停止了。 我走过去,紧紧地抱住她,她身是凉凉的,咖啡色的裙子还潮乎乎的,她在跟踪我们,但是我没有一丝的气愤。 六角的手里仍提着那把刀,我知道,从现在以后,它都不会砍到我的身上。 “我想说……”我想向六角解释点什么。如果她早就站在窝棚外边,那么王宫里我和青花逢场作戏的事情,她一定知道了。 六角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两条胳膊一下子围住我的脖子,几乎令我窒息,“想谋害亲夫么?”我这样想着,六角的唇就贴到我的嘴上。 我有点摇遥遥欲坠,“呕破累还鱼仍累……噗!窝棚里还有人呢!”我抓住机会说。 “我知道,我怕啥,我是你老婆。有一城的人在旁边,我也不怕。” “你都不怕,我怕啥……我是怕,怕刚才,你冲进去一刀结果了我。” “呸!没良心的,在神户我都没舍得,跑这么远来结果你?” 我们钻进了窝棚,青花已经停止了哭泣,往边上靠了靠,我说,“呃,天快亮了,你们姐俩睡一会吧,我来放哨。”说着就想往外爬。 但是两条腿,一边一个被两只手抓住了。 “行了,来睡一会吧。”是六角说。 我返身转回来,“你让睡一会?”青花没有说话,刚才她也拽我了。 我爬回来,倒头便睡,一会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在梦里我梦到了画、小月、姜婉清、齐雪。她们花枝招展的,一齐冲我笑。但是我没有梦到六角。 怪了,男人真是怪,谁不在身边,偏偏梦到谁。 天一亮,青花就起来了,我和六角在睡梦中不知不觉搂到了一起,也许让她看到了,我们醒过来的时候,青花正在窝棚外边,捧着草叶中积存的雨水洗脸。 见到我们,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忽然想起来了,从这个坡下去,就有一条路,往回走上二十里,应该就到了。” “那好啊,我们走。” 路上,青花把她知道的白荆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们。 白荆平时并不去达瑙岛,岛上掩藏的黄金,他自认为十分的隐蔽,已经多年不去了,是他的心腹白来,偷偷到妈了吧子岛上,带了抢来的女人鬼浑,发现了崔平一伙人在岛上挖金,他才亲自来了一次,抓了崔平一伙人。 而第二次,我们在妈了吧子岛上搜索到,又扔了女人架船跑掉的,就是白来。而那个时候,白荆的头部已经被野牛踏伤,没有出去。 怪不得,我们在妈了吧子岛上的小河边,救了那个女人之后,她的描述怎么看怎么不是白荆。 她说,白荆的主要精力,现在都在南方。因为那里有更珍贵的宝藏。 “是不是珍珠?” “你只说对了一半。”青花对我说,“珍珠与黄金对白荆来说,只有一个用处,收罗打手,壮大力量,实现他的野心。”我想,捏里宁应该就是他收买的其中一个打手。 “另一半呢?”六角问。 “海蛛。”青花说,白荆在南方的海上,有一片海珠的培养基地。此蛛性情狡猾,口剑腹毒,水中空中都能结网,剧毒无比,连水中的鲨鱼都怕它。 “它有多大?”我问。 “我也只见过网,没见过蛛,”青花的话让我想起,我带她跳窗时,用火焰去烧窗子上的蛛网时,听到的“吱吱”的嘶叫,莫非就是海蛛? 第209章 海蛛 边说边走,不到一个时辰,我们昨天看到的那个村庄,就出现在前边,我想对青花说点什么,但是,想想六角就在身边,就没问她。 昨天,我和青花曾经看到过这个村子,青花明明说不是这里,我和她越过这里去前边过的夜。 我看看青花,她低着头,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一句话也不说。 青花和她的家人相见,她家中只有一位老爹,驼着背,正在房前晾晒青草,旁边的棚中拴着四五匹膘肥体壮的马正在槽中吃着草料。 女儿的出现让他有些吃惊,没有想像中的锦衣华服,青花身上只有一件不太完整的超短裙,但是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喜悦。 我和六角辞别他们父女俩出来,站在村外的土路上发呆。 “老公,我们去哪里?”她问我,两条路摆在我们面前,一条是去南方,找田王,去与我们的大队人马会合。另一条路是,返回罗哈兹城,继续与白荆周旋。 “我们去南方。” 事情明摆着,我和六角在罗哈兹城的事情闹大了,火烧了白荆的王宫,白荆一定加强在戒备,进不进得去还两说着,我的决定六角立即表示了赞同。 “去南方,我想看看南方是什么样子,另外我也想小月她们几个姐妹了。” 我们顺着大路又向南走,传说中的南方不知道有多远,山路莽莽苍苍,淹没在远处淡白色的嶂气里。 刚刚上路,从南边的道路上传来嗒嗒的马蹄声,听得出来是一支马队。不一会,路尽头的嶂气被马队冲散,后边跟着一辆车,赶车人坐在车辕上不停地挥动的鞭子。 我一拉六角,我们藏在树丛的后边。 来的是十几个白荆的骑兵,长途的奔跑让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呈现疲色,马也浑身是土,赶车的是个当地人,辕马身上淌着汗,肌肉突突地颤。 他们在一处高坡上看到了前边的村子,有个人说,“头儿,太累了,看前边有个村子,不如,我们去找个人家喝口水,休息一下。” 一个骑着红马的人想了想,“也好,不过这个地方远离王城,民风彪悍,我们要小心了。”他指指那辆车,“此次护送非同小可,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大家应了一声,护着那辆马车,隆隆地向村子的方向驰去。 六角伏在树丛后边,她的肩膀一拱我,“老公,你说……”眼睛发亮。 “还用说么?回村子!” 来的人正好相中了青花的家,因为她家坐落在村子的头上,紧靠着大路。 有几个人吆喝着,“老头,嘿!来点水,弄点饭,再把我们的马刷一刷,饮一饮。” 青花的爹赶紧按他们的吩咐去做,这时,领头的人看到了青花,她已经换上了一套完整的裙子。 “这不是青花姑娘么?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向白将军告了假,回家看看我爹,”青花淡淡地说。 “怎么不早说!”领头的人态度立刻发生了大转变,冲手人喝道,“我说你们都是大爷吗?看不到青花姑娘在这里!马自己去溜,饭自己搞,不要什么事都麻烦老太爷!” 青花是白荆后宫里上得了台面的侍女,说是侍女,其实与娘娘也没有什么区别,眼前这些人平时想看到青花已是不易,怎么还敢烦劳她。 领头的人说,“青花姑娘,不然我们,再找一家,实在不好意思。” 青花不置可否,但是嘴中说,“不必了,既然到了家里,不必再去麻烦别人了。” 青花家的房子还有几间,因为是在青花的家里,这些人把车赶到院子中,呼噜一下都到屋中纳凉,喝水的喝水,打扇的打扇,青花爹两边照应。 青花说,“爹,你在这里,我去给几位军爷打上点酒。”拎了一只大酒葫芦就往外走。 领头那人说着,“不必麻烦”,却未加阻止。 “你们怎么回来了?”青花在外边问我们。 我指院子里的那车辆车,她明白了。“这里就是成年海蛛,每年五月回收一次,用特制的铁皮箱子,运回罗哈兹城,看护得很严。” 这个发现正合我意,“想办法把我们引见给他们,”我说。 回来的时候,我和六角就成了青花的表弟和表弟媳,我们是在村口遇到的。 军士们一边喝着酒,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六角,有的干脆直勾勾在在她的身上扫荡,恨不得用目光扒掉她的衣服。我装作没看到,与他们说着话。 “这位军爷,你们这样兴师动众的,不知道运送的什么贵重东西,是珍珠么?” “兄弟,实不相瞒……你也不算外人,这个呀,可是我们白将军的命根子,青花姑娘知道,可以让青花姑娘给你讲一讲。” 青花说,“将军你高抬我呢,我只是侍候白将军的一名侍女,哪里会懂这么多,我表弟好奇心强,你就给他讲讲吧。” 领头那人正好有个机会,可以巴结到青花这个白荆身边的红人,又是酒到恰好,他一边喝着酒,一边给我讲了起来。 不用严刑拷打,不用威逼利诱,统统讲了出来。 海蛛,外形如蛛似蟹,既有蛛的狡猾狠毒,又有蟹的强悍霸道,小的几乎看不到,只有绿豆大小,白荆王宫的每个窗口中都放养着这么大的海蛛,它们有个习性,见到空扩的地方就立刻用蛛网织满,它们的这种习性被用在王宫的防守上再适合不过了。 那个领头的人说,这种蛛网织好的窗子,从哪里看都看不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窗框里什么都没有。 有时连鸟也被骗过,往窗口里一飞,撞破网子的同时,鸟也很快中毒而死,但是蛛网却会很快被海蛛修补一新。 我早就试过蛛网的毒性,那次亲眼见过一片幽幽的毒蓝像水浸似地从枪尖与蛛网接触的地方飞快地向下蔓延,我不怀疑一只鸟碰到蛛网的后果。 再大一点的海蛛,有玉米粒大小,它们放毒的本事会更大一点,而织出的网也不再是无色的,会在夜里发出萤光,我从他的嘴里得知,王宫各处铜铸的珠台上根本不是什么夜明珠,那是海蛛在上边结的圆形蛛网。 “用蛛网做灯,这倒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灯应该不会灭吧?”我用话套他。因为在王宫里,我明明看有些时候,那些灯是会熄灭的。 “老弟,这你就不明白了。这种灯,会自动吸引空中飞着的小虫,奔着发光的球形蛛网飞过去,这样它就有的吃喝了!”他喝了口酒,抓过一只鸡腿塞进嘴里啃着,“成年海蛛和人一样,到时间那只蛛网球就会不再发光,但是毒性还在!” “这该是最大的海蛛了吧?”我问。 “告诉你吧,最大的,有这么大。”他冲我举起一只拳头。“长到了这么大,它身子上就有了一层蟹壳一样的硬皮,脚踩上去都没事……嘿嘿,你敢踩它!” “这么个害人的东西,不知道白将军用他做什么。”我像是自言自语,希望对方给我讲一讲。 “这个我就不好多说了,这是我们白将军的一个大计划要用到的。” 什么大计划?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大计划,但是我想一定不会是好事。 我对他谦卑地笑笑,“将军,如果能得到你的允许,我这个孤陋寡闻的,想见识一下白大将军的宝贝,不知将军肯不肯让我开开眼。” 他看看青花,略一思索,“这也不是不可以,就看在青花份上。” 他挥手叫出一人,站起身向院中的马车晃晃地走去。 第210章 海蛛 马车是上一只大铁皮箱子,打着铆钉,上边上着锁。 他来到箱子跟前,搓搓手,从腰间拽出一把钥匙,铜锁“叭”地打开,我等着看箱子里传说中像螃蟹一样的海蛛,他却往后推了推我,“兄弟,靠后靠后。” 他打开的箱子的上盖。一阵“咝咝”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我看到他扶着铁箱盖子的那条胳膊上,密密麻麻地生出一层鸡皮疙瘩,汗毛一根根地竖起。 往箱口看去,什么都没有。 箱口被一层网子遮住,网子上缀满了珍珠。 “看到了吗?里面就是。” 我把头探过去,先有一股腥气扑面而到,在网子的下面有一层雾气无声地滚动,什么都看不到,我又往前边凑了凑,谁知道他“啪”地把箱子一关,上了锁,“好啦,就到这里吧。” 我靠,好大的人情。啥也没看见。 他们出发的时候,我和六角已经藏在了那辆马车的车板下方,我们在狭窄的空间里挤下了身子,不敢说话不敢吱声,从车箱板的下边,我们只能看到他们的马脚,路面不停地向后移去,一边偷听他们的谈话。 “原来我还不知道呢,青花姑娘的家是在这里。”一个人说。 “白将军怎么舍得让她离开王宫回家?那谁来侍候他。” “我看,青花的那个女亲戚不错,那身段,看着就想咽口水,站在那里还好说,我都少喝了一碗水。” “怎么回事?”有人不解。 “她一走动,浑身放着骚劲儿,嘿,我都忍不住要放炮了。”一个猥琐的声音。 我们在下边,六角知道外边的人在说她,气得脸胀得通红,又不敢发作,只好忍着。 青花没有跟来,她说假还没到期。我们临来的时候,告诉她,要尽快地和她爹离开这里,因我们这一去,必定又在罗哈兹城掀起冲天的风浪,弄不好,这些人会暴露了她们爷俩的踪迹。 青花不知道往哪里去,“我能去哪儿呢?” “这样吧,要不你就和你爹,一直往南走,去找我们的大队人马。”我对她说。 “找到了就找一个叫小月的,或者是叫画的、叫姜婉清的都行,一提我六角的名字,她们肯定二话不说就收留你们。”六角很热心。 我想当我们出发后不久,青花和她爹也该准备出发了。 天黑的时候,我们又回到了罗哈兹城,这次进城,我们藏在马车的下方,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 城门的戒备明显增强了,对过往的行人盘查很严,这支小队倒没有受到过多的盘查,领头的那个人与守门军士很熟悉,他们打着招呼,“齐将军,你们回来了?快有一年多没见了吧?” “可不是,是次回来的时候,还是去年的五月份,这不,给白将军送蛛来了。” “是呀是呀,快进去吧。”马车轱辘轧在石板路上,隆隆地响,那个领头的齐将军道,“一年不见,怎么王宫这大变化!” “可不是,我怎么看怎么像是刚刚发生了一次大的火灾,你们看,外边都熏黑了。” 我从车轴底下悄悄往外看去,我们正在穿过王宫前的广场,不远处,白荆的王宫矗立在那里,每只窗口的上方都是一层黑色的烟灰。 看来我们走后,这里的火势大得惊人。有一些工匠模样的人,正从王宫的大门里出出进进,有人推着手推车,把石料什么的送进王宫里去。 但是,我发现,我们行进的方向,并不是王宫的方向。 我们正从王宫的旁边路过,往东北而行,心中不禁大为疑惑。难道,他们不是把海蛛运送进王宫? 王宫的西北方向,是为王宫供水的小山,而这么久了我还没有来过这里,我示意六角不要吱声,他们的车去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到时候一切再随机应变。 东北方向,应该是罗哈兹城的工业区了。越往里走,我们看得越是真切。 这里有木器厂,里面传出拉锯、推刨子的声音,还有叮当的锤子响。从木器厂的大门里,我看到许多人正在赶制一件什么东西,高高大大的,旁边已经做好的摆在那里,待要细看,车已经驰过。 还有铁厂,我只听到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音,好像离得很远。 而我们要进入的大门口,只有那位齐将军和两名军士、还有那个赶车的把式被放行,马车进到了里面。 光线一暗,马车进入到了高大的房子里,浑身一凉,打了个哆嗦,这里怎么这么冷,像地窖一样。 两名军士过来,从车上抬下了铁皮箱子,往一边走去,我只听到一阵脚步声,不久,开箱落锁,一片“哗啦”入水之声。他们走了回来。 有人与齐将军交割完毕,他们赶着车,退了出去。 剩下的人,站在一溜几只石头池子旁边,上边都盖着缀满珍珠的网罩儿,有一个人用木棍儿挑起网罩的一角,往里看了看,对外边喊,“过来两个,喂喂它们,走了这么远,一定饿了。” 我和六角趁他们忙活的时候,已经悄悄地跳下车来,藏在靠墙边的一溜木箱子后边。 两个人应了一声,他们身前围着蓝围裙,四只敞口的布鞋向我们走来。六角悄悄问我,“被发现了,会不会把我们喂了蜘蛛?” 我一捂她的嘴,我们俩往后蹭了蹭,藏好。 两人用铁棍撬开一只木箱,从里面拎出两只白条鸡,扔进了其中一个池子。拍拍手走了出去。 大门关上了,光线一暗,那几只石头池子却显得亮了起来,里面一片光芒。 六角也感觉到了冷,她抱着双肩,探头缩脑地跟着我,最后干脆直接抱住我,寸步不离的,在我身上取暖。 我们走到了刚才的池边,里面正散发着冷冷的光,与我在王宫里看到的一样。这方池中就放着他们刚刚运来的海蛛,里面有动静! 珍珠网子四周系在固定木框上,严丝合缝,我学着那个人的样子,拿起他扔在一边的木棍,解开网子的一角,用木棍儿挑开了网子一角。 池中一半是水、一半是石台,四壁打磨得光可鉴人,苍蝇站上去都打滑。 在石台上是一个个整齐排列的半圆形的窠臼,大小不一,大的如碗,小的似杯口,每个里面趴着一个看不太清楚的怪异的螃蟹,不,海蛛。 在它们的身上缠绕着一层发亮的蛛丝,能看到有几只海蛛正在球网里忙碌,偶尔在里面一弹,整个蛛网球随着翻转一下。 有几个蛛丝已经缠得很厚,亮度也强于其它,这就是我在王宫里看到的“夜明珠”。 有十几只海蛛正在水中,围着刚被投进去的几只白条鸡撕咬,溅起一片水花,我们只看到了几只光秃秃的鸡骨架。 池底离我和六角约十来尺高,我们仍能看到它们眼睛里发出的冷峻的光芒,黑黑的泛着一丝血色。滚圆的肚子生满黑青色的密密鳞片,远看就像是一片蟹壳,八只爪子毛茸茸的,体毛有半寸来长,看得六角激零零打了个冷战,“这东西真恶心”她对我说。 “再看看。”我说,“一会收拾它们。”我虽然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白荆养这些海蛛做什么,但是看它们邪恶的样子,料想也不会用于什么正当的事情上,看看白荆就都知道了。 我拉着六角,在另一个池子里,发现一只最大个的海蛛!整个池子嚅就它一个。 我们一掀开网子,它便团成球状,爪子紧紧蜷缩在肚子底下,猛地一弹,往池口跃来,离着池口只有一尺的距离,钩子样的爪子展开有一尺长,想要扒住池壁,怎奈池壁光滑异常,它“咝咝”叫着,又跌落回去。快要落地时,又把爪子蜷起,在池底积蓄着力量。 我们正俯身往里看,被它一跳,几乎就碰到我们的脸,六角吓得尖叫一声。 外边有人说,“怎么好像有个女的在里面?” 大门那里传过来门轴“吱扭”的响声。 第211章 使些小坏 两个人迟迟疑疑地走了进来,“怎么我好像听到这里面有女人声音?” “不会吧,”另一个人说着,他们走到我们刚离开的池边,“咦,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大意,连网子也不捆严实!” “我明明记着扎好了的。”另一个人辩解着。 他蹲在池边往里看了看,确信没有什么变化,系好了网子,两人又往四下里望了望,这是一间空旷的大房子房顶很低伸手就能够着,石头地面上掏了许多池子,墙边杂乱地堆了一人多高各种型号的木箱。 确信没有人,两个人走出去关了大门,“叭嗒”一声落了锁。四周只剩下了池中“咝咝”的声音,腥气也似乎更重了。 这只最大的海蛛,竟然能带动其它海蛛的情绪,自从它察觉到我和六角的出现,就没有老实过,不停地在池中跳跃,像是对我们有极大的仇恨。 其它池中的海蛛也一阵比一阵骚动起来,那些个编织蛛网球的海蛛也停止了工作,一个个发光的球体从池底的窠臼中弹跳出来,有的滚入旁边的水中。 “我认为它是蛛王。”我对六角说,“你看它什么事都不用做,但是却能够影响其它的海蛛。” “要是我们把它弄残了,不知道这些海蛛会有什么变化?”六角出了馊主意。 对她的这个建议我很赞同,看看四周,我们能利用的,只有那些木箱子,与六角一对眼神,她冲我点点头。 我们确认大门外的人已经走远,并不在这里,要知道十来尺深的池子,有大木箱砸下去动静肯定小不了。 另外我们怎么抽身?六角问我。 “哧,就两个值夜的,还能挡住我们?”我跑到墙边,搬起一只空木箱,太轻了。别砸不死它,再给它弄个垫脚的东西。 于是,我又搬起一只重箱子,走回到池边,挥剑砍开护网。网子飘飘悠悠落到池底,把蛛王罩在底下,它感觉到了不妙,嘴里“咝咝”声比任何时候都大,毛茸茸的爪子一碰到那些珍珠,就猛地一缩。 它在网底来回地爬,偶尔跳几下,像只跳蚤,眼睛中的暗红色变成了赤红,它看到了我高高举起的木箱子,立刻从网底下往池角爬去,顺着池子的底部夹角不停地移动位置,不停从嘴里、后腚里挤出亮萤萤的东西。还没砸,我就感到一阵恶心。 四周池中的蛛光大炽,映得空旷的房子里光线忽的一亮,池中骚动更盛!六角在旁边催促说,“怎么不砸?” “我怕一下子砸不到它,反被它垫着箱子跳出来,那不惨了!” “用箭射它!”六角不高的声音提醒了我,这个女子,什么时候都这么机灵。“我知道,可是我的箭早就不多了。” 在池边放下箱子,像模像样的坐下,抽出一支箭,这么近的距离,它就算是只跳蚤,我也能射到它的屁股。 蛛王的嘴中不停吐出萤亮的丝,养尊处优惯了,现在也劳动了,说明它真害怕了。 那些亮晶晶的蛛丝,遇到遮盖住它的缀满珍珠的网子,立刻失去了光泽,一团乱线,杂乱无章地越堆越高,蛛王把头部埋在里面,而滚圆的肚子露在外边,不停地抖着,从后腚也拉出一模一样的东西。 箭直接插到蛛王的后背上,一股刺鼻的腥臭汁水顺着箭杆蹿出来,箭杆不一会就被腐蚀掉了,毒汁流满了蛛王的身子,它地汁水中挣扎了一会,被自己体内的毒物化掉了,只剩下几条毛绒绒残肢,和一堆呕吐物。 四周的“咝咝”声不见了,光也不见了,一群灰突突的海蛛惊慌失措地在池底蠕动,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蛛王早已控制在它们,白荆培育蛛王,本来是想提高海蛛的生产效率,可是我们消灭了蛛王,整个海蛛群体失去了主心骨,陷于瘫痪。 我和六角从墙边搬来木箱,没头没脑地砸了一阵,在看护人冲进来的时候,我们从大门后闪了出去,跳过围墙,进入了铁器厂。 现在是晚上,铁炉中的火很旺,但是只有一个军士坐在旁边打盹,他应该是轮班监看炉火的,其他人在休息,铁化透以后,由他叫醒其他人开始工作。 六角轻轻地从他伸着的一条腿上过去,他腿一倦,差点勾到六脚有腿,她踮脚轻轻一跳躲开了,冲我挤了个笑脸。 我们看到了一边摆放的整整的十几把长刀,刀口锋利无比,她扔了自己那把刀,换了一把新的,在手中掂了掂,很满意。 工作台边是数不清的摆放的齐齐的箭头,还没有安装箭杆,这些半成品会送到相临的木器厂。一看到这些东西我的眼睛一亮。我和姬将军的箭支已经不多了。 六角从什么地方拎来几只空箭壶,我们悄悄把那些箭头收进箭壶,把盛不下的,统统扔进了火炉,看着它个在铁水的面上迟迟不肯沉下去,逐渐变红、融化为一体。 时间到了,看火人动了动,伸了个懒腰,挺直了身子,他看到了我和六角。 他看到了我身上穿的和他一样的衣服,又去看六角,这个穿着咖啡色裙子的女人让他有些吃惊,因为她正把最后一把箭头往铁炉里扔。 我走过去,低声对他说,“兄弟,你睡醒了?”他“哦哦”着,还在思考,这个女人是从哪里来的。 我说,“你不认识她么?” 他摇摇头,终于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你在干什么!” “嘘——轻声!搞破坏你都不知道。”我跟他讲着,不等他叫喊出来,一下子把他打晕在地。 我们撤掉了铁炉的鼓风管子,用铁钩子把炉底旺旺的煤火全都掏了出来,摊在地上晾开。 炉膛一点一点的变黑。六角不解地看着我,意思是,你在忙些啥。 等那些人睡醒了出来,这一炉的铁火就会铸造死在炉膛里,这座铁炉,从此废了。 一墙之隔的木器厂也没能幸免,我们在那里看到四五架抛石机一类的高大设备,已是成品。 弹兜儿的大小让我想起了那些池底的半圆形窠臼,六角问,“这是什么东西?” “这些东西,如果不出我的所料,它们要是让白荆推到战场上,比我们缠了绵丝的火箭不知要强大多少倍。” “是什么嘛,别卖关子!”她用手抚摸着这些新奇玩艺,头也不抬地问我。 有时候女人笨得可爱,有研究结果表明,女性的进化比男性优越百分之零点三,我不知道这个数据怎么还精确到了小数点以后一位数字。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她们还要问男人呢?这个问题我总搞不明白,也许就是那个百分之零点三的原因。 “你看,这是上弦装置,这是固定装置,这是弹兜儿,里面……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该是装上我们刚刚看到的海蛛网球。” “然后呢?” “然后白荆把它发射出去,从这里可以轻松射到海面上,打击我们这些拥有坚固海船的不速之客。” 她终于想到了事情的严重程度,“万一有个蛛网球,从龟船的舷窗里射到我们的床上……妈呀,不得了。” 聪明! 还有什么客气的,我们呆呆叮叮当当把这些大家伙劈散在地,让它们成了一堆木柴,那些半成品也没有放过。等他们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我们跳出大门跑了。 六角边跑边对我道,“老公,下边是什么?”我没有听懂她的话,她问这个做甚,难道她不知道我下边是什么? “哎呀不是,我是问下边,我们该搞搞什么破坏。” “去王宫问候白荆啊。” 第212章 三进宫 看来六角对我带她搞搞破坏什么的很满意,她边跑边说,要是我们拉出一架抛石机就好了,把抛石机随便往哪条小巷子里一架,对着白荆发射。 我们虽说没有白荆的蛛网毒球,弄点石头什么的,顺着王宫的窗抛进去也一定很震撼。 我说,“就我们两个?你不是开玩笑吧?”那么高大沉重的机器,到不了王宫,我和六角就得累趴下。 王宫在西南方不远,身后的木器厂方向一片大乱,有一伙人急急忙忙地从我们身后跑来,边跑边喊,“不好了!” 一拉六角躲在暗处,放他们过去,六角喘着气道,“不是抓我们的?” “他们没有发现我们,是去报信的。”我忽然有了主意,对她说,“你就在这里等我,别乱跑,然后看着王宫里的窗户,我给了你信号,你再过来。” 那些人已经跑过去,我闪身从巷中也跑出来,紧紧跟上他们,尾随在他们的身后。 有个人回身看了我一眼,我也喊,“不好了!”心中好笑。 我们几乎是鱼贯跑进王宫东北的大门,守门的军士看我们慌张的样子,也未加拦阻,就这样,我第三次进入了王宫。 白荆坐在王座上听了他们的汇报,气急败坏,咆哮如雷,看来海蛛是他多年的心血,我从来没看过白荆这样子。那是他宏伟蓝图上最为闪亮的一点,现在,这个亮点让我和六角给端掉了。 站在那些人的身后,把头低到那些人的肩膀后边,青花站在白荆的身后,衣衫零乱,看来她和白荆刚刚从睡梦中被扰起,眼皮有些浮肿。 再看白荆,比上次看到又憔悴了许多。这个不可一世的大秦叛将,没想到自己埋下的苦果,要到十几年以后才能从头一一品尝。 我们挖掉了他多年积攒的黄金,送给了刘邦。他拉拢我们一起行恶的打算也落了空,现在,在南方的海上,田王正带着大队人马给他制造混乱,捏里宁的日子,不出意外的话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而他的最为得意、最为隐秘的蛛王及一系列生产毒弹的海蛛也都被我和六角砸成了肉泥。我看他还有支持到多久。 白荆坐在那里,面露凶光,一言不发地听完了他们的报告,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小头目,话刚说完,发现白荆正恶心狠狠地盯着自己,他扑通一下跪倒,不停地讨饶。 夜间,东北工业区三处被袭,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一切都面目全非。他从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吧。 “红花。” “在!” 白荆也不看她,只是冲地下那人摆了摆两根手指头。那个跪倒的人忽然大哭起来。“白将军,末将罪该万死,没有怨言,但是,能不能念在我追随你这么多年,给我们戴罪立功的机会!”他身后的人也一齐跪倒,替他求情。 我也连忙趴下去,娘的,白荆这次占了我一个大便宜,让我给他跪着,我得怎么让他把这个大人情还回来呢? 而红花答应一声,缓步从白荆身边走下来,边走边手往腰间,解下了腰上的带子。怎么,临死前再让这人尝尝鲜? 青花走后,白荆的身边我只只看到了红花,可是我明明听青花说过,连她与红花在内,白荆共有六位贴身侍女,那些人在哪里? 红花就是上次那个因为“身上不方便”从我身边幸免的那个女人,曾经手拿我扔掉的鸡大腿,提醒我注意个人卫生的那人。 她穿了一件紫红色的长袍,看得出被仓促叫起,穿得很随意,紫红长袍与里面雪白的脖颈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边走向小头目,边拽下身上的束身带子,紫红长袍瞬间在她身前敞开,我眼前一亮,热血上涌,险些口吐鲜血。 嗯,红花的身材也真是不错,白荆让她们侍候捏里宁这个手下败将,真是暴殄天物。 小头目跪在地下,他停止了哀求,抬起头来定睛瞧着已经站到自己身前的红花,她在红袍的里面,什么都没穿! “念在你追随我多年,给你个全尸!”白荆在红花的身后,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说。 “白来……谢谢白将军。”那人就是白来。原来他被白荆派去做秘密监工了。 白来跪在红花的身前,这个四处招花惹草的败类,也许是第一次见到红花这么完美的身材,他忘记了死亡的恐惧,他直挺挺地跪在地下,伸着脖子进入到一种什么样的臆想当中。 “白来,你走好。”红花嘴里轻轻地说着,把带子缓缓缠在了白来的脖子上,纱质红带与白来将死的面孔又是极为强烈的对比,白来喃喃着,“红花……哦……” 他往前倾,头顶在红花的肚皮上。红花站在原地没动,一声暴喝,手握红带,双臂用力,白来眼往上翻,窒息,腿一蹬,几乎从地上挺起,不久,身子无力地一软。口中红色的泡沫喷了红花一肚子。 红花俯下身子,弯腰去检查白来,他已经死了,我跪在那里不能动身,挡在我前面的十几个人体似筛糠,他们吓坏了。 我看着红花的身子,紫红色的袍子的两只前襟垂了下来,红花的身体,让我一览无余,“竟然与青花一模一样!”我也浑身哆嗦了几下,当然不是害怕,这个是男人都懂。 “你去收拾一下,随我去察看察看。”白荆对红花道。 红花转身上了旋梯。 “你们都起来,此事不怪你们,此事只怪那白来,不拿我的话当回事,玩忽懈怠,以致于此……你们都是我从故土带来的亲信,唉,一天比一天少了!要是都努力做事,我怎么会亏待你们!” 他们磕头如捣蒜,慌忙从地上站起,我也起来,转着眼珠想主意。 红花很快下来,红袍睡衣换成了紧实利落的戎装,腰间挂了口刀,白荆说,“随我,去看看。”他这才从王座上站起身来。 我也转身,低着头,跟在他们的后面,在扇形厅的呢帘处,我落在了最后,等他们一个个都出去了,我剩下来,无声地一挥拳,“天助我也!” 快步跑回二楼,王座没有变化,看来上次我那怕把火没有烧到它,不过旋梯已经修好了,能看到因为时间仓促留下的痕迹。 窗边站了几名站岗的女兵,我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她们连一眼都不瞅我,我挺直了腰板,“呃……呃呃……传达白将军的意思,你们,都到下边的房间里,整装待命,这里没事了。” 她们也不答话,往帘后一闪不见了。 白来躺在地上,没有人来得及收拾他的尸体,一摊血沫子从他的口中淌到地板上,这个追随白荆做尽了坏事的家伙,没想到是这么个下场,不知道他利用手中小小的权利,祸害了多少个良家妇女,现在也算是死得其所,报应不爽。 我没理他,时间紧迫,我得让我老婆也来领略一下王宫的风采。她还在王宫对面的巷子里等我的消息。 白来脖子上的那条带子足够长,我拽下来,吐了口唾沫,人说这样就可以辟邪。 跑上旋梯,拿了几件红花的衣服,那件刚刚穿在她身上的袍子还略带她的体温,来到东北方向的窗子旁边,这次我有了经验,把那几件衣服点着了,往窗台上一堆,一股亮丝显现出来,灰飞烟灭。 六角看到了我的身影,飞快地从暗处奔跑出来,我把那条带子又接了一条黄色的,从窗口顺了下去。 白荆已经到了被我和六角折腾过的木器厂,那里火把耀眼,人影晃动。六角跑到王宫的墙下,抓住我垂下的带子。 把她拽上来,“呼,老婆你该减肥了。”我说。 “你不是喜欢这样的么?”她白了我一眼。看着里面的摆设又说,“白荆可真能作,好东西都垫在屁股底下。”她指的是那个王座。 “我们时间不多,一会白荆就得回来,抓紧吧。”我问她,“说说,你想怎么搞搞破坏?” 她想想,“最好让他放弃这里。”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一个自己经营了多年、引以为自豪的地方,离开了是很痛苦的。 最好,让他离开这里,回到被他背叛的地方去忏悔。 第213章 倒塌的王宫 火烧过的地方刚刚修饰一新,要是再来上一次大火,效果想来是不错。 在白荆的寝室,我们找到了一张地图,上边画的是一片海域,有许多我看不明白的图案和标记,我把地图揣在怀中,待以后慢慢研究。 六角眼睛一亮,她看到了红花扔在床上的一件紧身衣,大概是方才她上来换衣服时丢在那里的,六角拉拉自己身上的咖啡色裙子,我明白她的意思,说,“快换上,依我看正合你身。” 她飞快地扒下身上的衣服,换好以后,立刻是另外一种感觉,纯牌的巾帼英雄。我冲她挑起了大拇指,“除了胸部有点点紧以外,哪儿都合适”。 她说,“点火!” 我们借助床下的暗道,在每间房间里点起了大火,白荆的王宫,这样算是彻底的报销了。 “这下我们去哪里?”六角意犹未尽,扭头问我。 “呃……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我都困得受不了了。”我们抬头看着夜空,月朗星稀,清风徐徐,是个睡觉的好天气。六角冲我一笑,“走吧,老公,睡觉去。” “天明去哪?”我们躺在第一次的那家房顶,她问。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睡觉的念头,谁管明天,要不一会你好好想想?” 我们扔在房顶上的那半截帘子还在,扁担没有了,我把手枕在脑后,她枕在我的胳膊上,我们静静地听着东北方向的动静。 能想像得到,当白荆看到铸死的熔铁炉、瘫痪的抛石机、毙命的海蛛及蛛王时,会是怎样的表现,不用脑袋想,他也会把这一切都放到我的身上,我说,“不行,觉睡不着了。” 六角没有动,她只是问,“去哪里?”看得出她已经很累了。“不然,就再躺一会吧。我只是想,我们把白荆逼到了绝路上,他不找我们拼命才怪,我带着你,总是不大放心。” “哼,担心我给你添累赘么?”她对我方才的话不大满意,想想也是,就算六角在病中,也没有拖我的后腿,于是问她:“如果你是白荆,会怎么想?” 六角想了想,说,“要我是白荆,手中还有兵,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你,总让你这么个东西在王宫和城里捣乱,那里还有做国王的心思。” “他所倚仗的无非是手中的力量,要是……”一个大胆的计划突然显现出来。 “要是怎样?” “我们想要与蒲端国一国的军队相对抗,难度肯定不少,但是我看这里的人并不错,最不是东西的其实就一个人。” “白荆。”六角说。 “他罪大恶极,叛祖离宗,逼死上差,勾结海盗,鱼肉百姓,饲养海蛛,制作毒弹,每件事都是为了自己,真正与他同心同德的并无几个,而他手下的亲信,有几个不是贪图他手中的财富?。” “嗯。” “可是,现在呢,白荆的黄金没有了,海盗捏里宁在田王的打击之下应该是自身难保,城中的居民对他也没什么好感,那你说,他现在所峙的,还剩下了什么?” “是呀,还剩下了什么?” “只剩下了凶狠和无情,但是这两样,只会让他身边的人更加与他离心离德。” 处决白来是白荆的一大误笔,我要给他再加上一把火,让他彻底失去理智。 六角指着王宫对我说,“老公你看,”往那边看去,白荆王宫的每个窗口里都向外舔着火苗,六个大门里浓烟滚滚,军男兵和女兵们正纷纷地往宫外逃命,火势太大,点火时二楼的女兵都让我支使到了一楼,火起时没有一个人报信,现在,已经失去了抢救的机会。 白荆从东北方向匆匆地赶回来,一些人簇拥在他的身边,他站在大门口,挥手让身边的人往里冲,那些人都往后退,火太大了! 我们在房顶上睡觉的这家人早就看到了王宫起火,那个小孩最早起来,慌忙找到打水之物,却被大人制止,他们把耳朵竖起,听别人家的动静。 白荆挥着手,示意那些跟班,到四下里找人救火,他们立刻四散而去,分头往第条巷子中跑去,啪啪地拍响每家每户的大门。 这家人手里提着桶,端着盆子,听到了在门外有人敲门,但是他们都没有动,一会,敲门的人又跑往了别处。 “看到了么,离王宫这么近的人都见火不救,白荆已经没有指望了。” 白荆身边只剩下了两个人,那些跑去叫人的军士不但人没叫来,自己也没有回来,他只剩下站在那里跺脚,我们都看到,他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头上蒙了一块浸了水的毯子,一伏身,冲进了大门。 这个发现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里面有什么白荆放不下的东西呢? 我从房顶爬起来,“我也去看看,看看他到底放不下个啥。好的话,我不在乎趁火打个劫什么的。” 六角紧紧地拽住我说道,“不许去!你没看见王宫快倒了么?” 我一看,哪是快倒了,离这么远,我就看到王宫上有一道裂缝,而且越来越大! 它在面对着我们的这个方向,先从一楼的大门上方开始,一直往上,中间停了一小会,然后突然直奔二楼的窗户,王宫的圆顶两头一翘,中间一塌,浓烟喷薄而出! 王宫已经塌了。只在四周还矗立着残垣断壁,废墟上冒着烟,四周突然寂静下来,宫外几个人一使眼色,结伴而走,消失在小巷之中。白荆没有出来。 “靠,这么简单就玩事了!”有些意犹未尽。广场上没有出现一个救火的居民,他们冷漠地看着王宫的倾倒、成为一片废墟。 我带了六角下来,来到王宫的跟前,什么海蛛什么的,也一起葬身在熊熊大火中不复存在。 刚刚那一群逃入小巷的白荆卫队被一群人举着木棒追了出来,他们抱着头,捂着受伤的胳膊玩命的跑,但是从对面的街上又冲出一伙人,同样高举着木棒镐把,二话不说往身上一顿乱削,一时广场上鬼哭狼嚎,那伙人左冲右突而不得出,最终倒地毙命。 人们发现了我和六角,又举着木棒冲我们围了过来,压抑许久的怒气一得到释放的出口,任何力量也别想轻易把它压制下去,我和六角又有多大的力量,有天大的本事,也得先跑! 我手中的剑没有出销,连带着剑销当做棍子使,不停地拨打开向我们落下的棍子、镐把、铁锨,从人群中夺路而出,六角手中拎着刀,看我这样,也没敢砍一个人,她被我拉着,一路尖叫着,向着南门方向飞奔,身后紧紧跟着一群人。 城门的军队没有任何的动作,他们没有接到任何的命令,因为发布命令的人,现在压在倒塌的王宫底下生死未卜,我们很轻松地跑出城来。 六角气喘吁吁地问,“老公我们去哪?” “还能去哪?现在城中局面不是你我能控制得了的,只能先离开,去南方看能不能尽快找到田王。” 她从领口拽出那串大个的珍珠,“我也想姐妹们了。” 我们向南而行,没走出多远,碰到了一行人,他们骑在马上,精神抖擞,后边也拉了一辆牛车,车上一只木笼,里面装了一个人。 我从最前头的那匹马上看到了姬将军,他可真够威风的,旁边是宋奎、徐洁,身后是三十多名军士。他们也看到了我,马上跳下马来,“哈哈,田纵,六角,我差点没有认出你们,几天不见,变样了。” 我看看笼中之人,却是捏里宁,这么快就落网了,他在笼子里也看到了我,没说话,把脸转向一边,我说,“变什么样了?” “你瘦了,六角更漂亮,看起来更滋润!”姬将军开起了玩笑。 六角脸红了,去与徐洁说话。我倒没什么,“田王呢?怎么没有见到田王?”我见到他们,很是惦念我的那几位老婆。“白荆被压在王宫里面了,不知死活,现在城中局面不能控制。”我说。 我把这里的情况向姬将军一说,姬将军道:“田王很担心你,你们就两个人,这些天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他每日里都念叨几次,今天派我们来找你们俩,看能不能帮上忙。” “正好,宋奎来了,我有个想法,我们进城!” 第214章 回师 我们一行进到罗哈兹城里,有宋奎在,事情好办了许多,我们只用了三十多个人,就控制了城内的混乱局势。 我们在王宫的废墟上,张贴了一张安民告示: 大汉帝国履海之齐王田横,路过并告蒲端国即罗哈兹城众百姓:你国之原国王白荆,系我帝国之叛将,昔奉皇帝命使番,倚武力贪幕黄金、欺辱长上,峙路远而不归,穷虐极暴,逼迫朝贤,窥人妻女,结匪惑众,食利自肥,结毒网以做恶,垒王宫为匪窟,如此恶稔,罕有遗育。今,天命殛之,掘墓自埋。尔等当同心向善,共兴义举,如执迷不悟,助纣为虐,田横当亲率甲士万人、船三千艘踏平兹城! 这是在姬将军的授意下,由宋奎代笔的,抄了几十份,派人张贴到城中各地,城中民众奔走相告,纷纷来看,有人指着我窃窃私语,“莫非他就是田横。” 自到达这里,田王就没进过城,所谓真人不露相,但是已经威名远播。 白荆生死下落不明,而捏里宁早已恶名在外,在城中游街三日。 所到之处,民众用烂菜叶、臭鸡蛋招呼他,负责游街的徐洁与六角大有怨言,只好三日后就把捏里宁削了脑袋了事。 这个大盗,原来在南海上做恶,被我携姜婉清在南海之行中打得落花流水,在巴拉望侥幸逃脱,不思悔改,如今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原来随白荆留下的人,纷纷归案,除了被城中百姓打死的、自行逃走下落不明的,还有六十四人。 我和姬将军商量,他们当时也是一时失足,又是让白荆胁迫,也有无奈的成份在内,多数人就不再追究,只把有恶行在身的五个人执行了死刑,其余人令他们在王宫的废墟前跪地三日思过,既往不咎。 在组织民众清理王宫的废墟时,有人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引着我和姬将军、六角、徐洁去看。 在一大块塌落的横梁下边,压着半条腿,半条腿露在横梁的外边,脚被横梁压住,腿的断口是被利刃齐齐地斩断的,一看就是个狠角色,姬将军道: “莫非这就是白荆?” 从现场看,如果不这么做,这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脱身,横梁是一整块的石头凿成,落下来时没有断裂,重达千斤,而我们自始至终也没有听到有人呼救,除了白荆,不会有别人。 那天晚上,白荆冒着危险,独自进入到危如累卵的王宫之内,一定是来拿什么重要的东西。 直到我们把所有的碎石断壁都清理干净,除了一些黄金、珍珠,并未发现其它重要的东西,白荆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发动民众,在城中搜索白荆的下落,没有发现他的影子。 我们离开的时候,原来王宫所在的地方都铺上了方砖,做为民众们集会的场所 白荆留下的那五十九人痛哭流涕,非要跟着我们,我和姬将军不为所动,就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如果他们能痛改前非,在这块土地上滋生繁衍,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和六角这些天的行动,后来田王给予了高度的评价,他说,用兵之道,攻心为上,兵战次之,今日是也。 像我们这样,几天内破坏了一国都城的王宫、兵器厂,让国王受到重创下落不明,而该国的全部军事力量几乎没有受到损失。好比一个四肢发达的人,手脚胳膊腿完好无损,却被人掏掉了大脑,失去了抵抗的意志,这样成功的战例,恐怕再下去一千年,也遇不到。 而做到这些的,就只是我和六角两个人,我们做到了。 我们一路向南,路上姬将军向我大要地讲述了这些天田王他们的行动。 分兵以后,他们一直向南,沿着海岸线走,约三百里,发现一片海场,蒲端国百分之八十采集珍珠的人都聚集在这里,这里海面以下地势平缓,潜下去十几尺便有野生的珍珠贝。 “后来呢?” “后来苏将军最先忍不住了,脱光了下水也去采呀。”徐洁道。 “我是说,你们是怎样逮住的捏里宁,说说。” “其实,捏里宁不是我们抓到的。”姬将军说,“是蒲端国的海上军队。” 这倒是大出我的意料,如果是这样,那么捏里宁怎么会到了我们的手上呢? 姬将军说,“这事多亏了苏禄,苏禄,你知道吧。” 苏禄我当然知道,我第一次进入到白荆的王宫时,跟随我的人里就有他,就听姬将军说,“说来话长,先走路要紧。” 路过青花的家时,我和六角特意去看了看,人去屋空,我问姬将军,“你们看没看过一对父女,女的叫做青花?” 姬将军说,“看到了,现在就在我们的船上,与苏禄在一起。”我放心了,看来,青花在我们走后,果然找到了田王的船队。不过姬将军所说的,和苏禄在一起,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索性我也忍住了不问。 我们快马加鞭,只行了一日,就到了海边。苏将军的那条独木船正在海中游弋,我们一喊,就飞快地靠过来,苏将军不在船上,船上的军士对我们喊道,“总算等到了你们。” 坐船南行至一百六七十里,宋奎说,“前边是利纳昂,一个地名,田王应该在那里,前些天我们就是从那里出发的。” 仔细算算,我和六角两个人,在远离田王大队人马三百多里的地方孤军奋战几天几夜,也真够累的,一上船,我们俩就找了个舱间,美美地睡了一觉。 舱里的床都是为单兵设计,宽窄只够一个人顺卧,地方还有些富余,但是六角偏要与我挤在一处,这样一来倒有些窄了。 她也不在乎,到后来,我困倒是困极,但是再也睡不着觉,于是我们反插上舱间的木门,就着海上波涛的起伏,就在窄窄的床上操演起来,这些天,这是最美的一夜。 待到下船时,我们已在海上行了一夜,等到了岸上,姬将军说,这里就是利纳昂了。 这是个小小的镇子,山清水秀的,人也都十分的淳朴,我们将船泊好,却没有见到我们的那艘龟船,心下好不奇怪。 姬将军领着我们往岸上行去,小镇上只有一条主街,两边的房屋没有十分高大的,建筑的规模比不是王城罗哈兹,以木屋居多。 姬将军告诉我,这里远离蒲端国的本土,中间隔了宽阔的海水,要不是这里富产珍珠,也许连一个人都不会有。 蒲端国的人驾船来到这里,往往一住就是一年,许多壮劳力多久也不与家人见面,就在这里专心采珠,等攒够了珍珠才回去一次。 我这才想起,罗哈兹城中的壮年人也的确不多。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在一处院落前,姬将军停住,拍打着木门,出来开门的人让我大大的惊喜了好一阵,她是田画。 看到我时,她眼中露出了兴奋难耐的思念,忍住了没有扑到我怀中,可我却不顾旁边有人在场,抱住了在脸上亲了好几下,“王呢?在哪,快领我去见他!” 她说,“爹不在,他出海去了。” “哦?”这个消息连姬将军也很意外,看来他也不知道。 画说,“伤害苏禄的罪魁祸首终于让我们找到了,爹一刻也不想多呆,亲自带着苏将军去追剿了。” 孟将军从院中迎了出来,他的身边跟着一个人,我一看,正是青花。她的怀中抱着一只药杵,里面是捣得稀烂的草药。 孟将军道,“本来我说,让我和老苏去就行了,他非得自己去不可,拦都拦不住。” “苏禄怎么了?”我感到了重重的疑问,一路上姬将军也不说,这个问题一直挂在心里。 画说,“到屋里看看吧。” 我们被孟将军往屋里让,还没有进屋,一股恶臭夹着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 第215章 苏禄勇士 一个人躺在床上,只穿着一只裤头,脸部以下肤色漆黑,只有头部尚有一丝血色,让我们能认出他的模样,他,就是苏禄。 他的这个样子让我们大吃一惊,这才几天的功夫,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进屋前充斥了满院子的臭味,就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他的腿部以下许多地方出现了溃烂,上边敷着捣烂的划药。 我一看就知道苏禄中了毒,姬将军说,“他中的是海蛛毒,中毒以后,毒素扩散很快,要不是青花父女及时赶到,毒气上行部,苏禄就彻底没救了。” 我看了看青花,她正忙着用药杵捣着药汁,又该换药了。 只见她先用干净的布,蘸着清水,把上次敷的、已经干透的药皮浸湿,拿竹片轻轻地刮下来,把溃烂的伤口清洗干净,也不计较创口中散发出来的难闻味道,再把新药细心地给苏禄敷上。然后,端着药盆退了出去。 苏禄的脸部虽然没有变得漆黑,但是颜色也相当的难看,呈现菜色,一双眼睛无神地睁着,他看到了我们,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亮光,除此以外没有任何的反应。 青花的父亲这时就在旁边,他说,“现今,我们也只能控制住他体内的毒素,不至于接着往上蔓延。” “若是海蛛的毒,用珍珠呀。”我知道这个秘密,于是说了出来。 “唉,青花也这么说,但是我们找遍了全镇,也只找到了最最常见的,颗颗只有米粒大小,效力不够呀。”青花的爹说道。 “这有何难?六角——六角,”我叫。其实六角就在我身后,她转到我的面前,伸手从脖领处掏了进去,在大家好奇的注视下,把一串大得惊人的珍珠掏了出来,不多不少,整整八颗。 “这个行吗?”她举着还带着体温的珍珠问那老汉。老汉的眼睛当时就亮了,“行,行。” 为了苏禄,我原来的打算只能先搁起来了,本想这八颗珍珠,我的五位老婆每人一颗,再加上三位将军夫人,正好够分,看来,这事只好以后再说了。 青花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珍珠,她问,“你们从哪儿弄来的?” “白荆送的。” 老汉让青花,先去把一颗珠子碾碎,每天一颗用上,先看看效果。我说,“让我试试。”说着气球住一颗珠子,暗暗运动内力,龙眼大的珍珠在掌中应声而裂,被我攥成了细粉沫,由指缝流入碗里。 青花再加入刚刚捣好的药汁,替苏禄涂在身上。只过了一个时辰,我们都发现苏禄的精神似乎比以前好了些许。大家都很高兴。 第二天的时候,苏禄脖子到乳线之间肤色即恢复了正常,脸上也见了血色。 第三天的时候,腰腹间的溃烂汁水不见了,伤口结痂。 第四天的时候,他已经能与我们交谈,青花来给他敷药的时候,苏禄的脸上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因为他浑身上下只着一件裤头,我对他道,“大男人切莫这样扭捏,你人事不醒的时候,还不是多亏了青花姑娘!” 他能开口说话,就把这些天所经历的事情慢慢地讲给我听。他说: “我们按田王的意思分兵两路,你与夫人六角去了罗哈兹城,我们一路向南,一直都做好了准备,万一碰到了白荆的海军,要打一场恶仗,可是我们一直没有遇到他们,不知道他们跑到了哪里。 后来,我们在利纳昂这个地方遇到了许多采珠人,一开始他们把我们当成了海盗了,对我们敌意很重,问什么也不好好回答,慢慢地看我们并无敌意,且对他们都很和善,并且在一次夜间捏里宁的海盗偷袭中,帮他们保住了辛苦采集的珍珠,还抓获了几名海盗,这才对我们好了起来。” 我听他讲得有些啰嗦,就说,“你拣重点的说,就说你是怎么中的毒就行了。” 苏禄道,“已经够精炼了。” 原来,田王在第一次与海盗们的对阵中就抓到了俘虏。苏禄接着说,“没想到,海盗们来的时候,政府军不见踪迹,等我们抓到了海盗,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要我们把海盗交给他们。” “你们交人了?” “交了,这也是田王的意思,田王说,如果我们这个时候与他们发生了冲突,这里的采珠人会对我们产生怀疑,这对于我们下步的行动不利,所以,我们将俘虏交出去了。 但是,没过几天,又一伙海盗有侍无恐地来了,双方交手的结果是,又被我们抓获,我们一加审问,其中就有上次被俘之人,你说怪不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摆明了是政府军把他们放了。”我说。 “通过这一件事,所有的采珠人都认清了白荆和他所谓政府军的真面目,从这时起他们真心地与我们站在了一起。”这是田王以退为进的策略,大巧似拙。 现在的时间正是大规模采蛛的季节,海盗们和海军们都红了眼想要发财,不怕他们不露头,只要露头就不怕逮不到他们。 为了不让苏禄过于疲劳,我只让他断断续续的讲,还是养伤要紧。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苏禄已经能在青花的搀扶下下床走动了。大珍珠就珍贵在此,原因就是它们在海贝的体内孕育的时间久,功效强劲。 如此过了七天,苏禄的中毒症状一天比一天减轻,到第八天的时候,除了身体还有些虚弱,从表面再也看不出中毒的迹象。 我曾问他,“海蛛是怎么毒到你的?是咬的?” 他说,“不是,只有大海蛛才在情急之下咬人,一般它们就靠蛛丝伤害敌人,我就是行动时整个身子撞到了蛛丝之上,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事情是这样的,白荆的海军头目,又让人来索要被俘的海盗,说是要将他们带到罗哈兹城听候白将军的发落。说谁要阻挠,就以海盗论处。 “于是,田王就来了个将计就计,派我混在被俘海盗之中,乘夜到了政府军的船上。” 我得知,这段时候,田王及手下一直与当地广大的采珠人在一起,这无疑是当时敌我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下,最为合适的方法,至少让人数众多的白荆海军不能公开与我们为敌,来了海盗我就抓,你们来要人我就给,打着保护民众招牌的政府海军,总不至于撕破脸皮吧。 而且在田王向他们移交海盗俘虏的时候,他们还得表示感谢。而田王的真正用意,是派出苏禄,混到敌人内部,掌握第一手的证据。 苏禄说,“那天夜里,我们一伙十几名‘海盗’,被布蒙了双眼。坐着白荆的小船,到达了他们的船队。没有刑讯没有审问,一上船直接把我们放了。你猜我看到了谁?” “捏里宁。”我说。 “田将军还是你聪明,把我们放了的正是捏里宁,这下我才相信了王说的话,捏里宁和海军是伙穿一条裤子的。” “他一开始并不认识我,幸好也没深问我是谁。后来我才得知,白荆的军队与海盗只是衣服上有不同,我也知道了为啥捏里宁的海盗会屡打屡有,无穷无尽。” “为什么?” “因为他们只是身份不同,但是目的一样,就是合着伙地敲诈采珠人。” 采珠人冒着生命危险采到的珍珠,一部分要提防被海盗抢去,一部分最大最圆的还要贡献给政府军,用于打击海盗的开支,这一明一暗,双管齐下,也真够百姓们一受的。 事情是这样发展的,随后的两次,苏禄自告奋勇,带着一小伙海盗,在利纳昂附近的海面上打了几次劫,次次成功地躲过了田王的“围捕”,很快得到了捏里宁的信任,使得他可以信心十足地去找白荆讨价还价。 “最后一次,田王通知我,要收网了,要我下次打劫时,想法把捏里宁也带上。” 正说着,有人来报,“田王派人回来了。” 第216章 向南,向南 外边跑进来一个军士,见过我和姬、孟两位将军,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布包,小心打开,里面露出来五颗珠子,与我们刚刚为苏禄去蛛毒所用的珍珠一样大小,不同的是,这五颗大珍珠,都是通体黝黑的。 黑珍珠,颗颗价值连城,那名军士说,“半路上,苏将军采到的,田王让我送回来,因为他不知道从哪听说的,这种珠子可能对苏禄的伤势有好处。” 我看了看这些硕大的黑珍珠,对画说道,“呃……苏禄的伤势已无大碍,这个就由你暂时收着,到时再还给王。” 她看了我一眼,也不点破,把黑珍珠从头包好,收在怀中。老婆就得要这样的,你的什么心思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但是在外人面前,她都懂得顺着你的意思行事,人后怎么坏得不着边,那是另一回事。 有了田王的消息,且苏禄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决定,立刻启程,去与田王汇合。 我问那个回来送珠的军士,他说,与田王是在‘辛当岸’的地方分的手,那时他们继续向南方,追击那些人。 “那是些什么人?” “是白荆的海军头目,当他得知捏里宁被我们所擒,带了一帮手下,丢下队伍,自己跑了。”估计是当海盗去了。 从达瑙岛出发以后,我们总共的战斗人员一百五十三人,非战斗人员原来是七人:田老夫人、姜婉清的爹、我爹田恩、画、小月、姜婉清、田王也算在内。如今加上了青花父女两个,非战斗人员增至九个,说是八个也行,我看青花,在为难之时给她把刀,也可以顶上一阵的。 姬将军接应我和六角带了三十人,乘船在海上等我们的是十五人,孟将军地利纳昂保护苏禄和画,还带了二十人,这么算起来,田王和苏将军的龟船上,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八十四个人。 田王几乎分出了一半的兵力,只带了一半人去与敌人周旋,一想到这里,我忙催促大家快快动身。 许多采珠人来前送行,千言万语的。有个老者说,让我给他们采珠的这片海起个名字,“一直以来也没有个好名称,”他说。 我往南看了看这片无边无际的大海,略一思索,对他们说道,“就叫做‘苏禄海’吧,我看你们的这个什么蒲端国,叫着也绕口,干脆,也改叫‘苏禄国’得了。” 他们一一记在心里。 从此,苏禄海这个名字,从那时起就一直沿传下来,但是苏禄却没有留下,他留下的只是帮助当地人打击海盗的事迹。 我们冲他们挥挥手就起锚了,他们远远的不愿转身,直到看不到了。 从“利纳昂”,到“辛当岸”又是足足的四百多里的路,由于我们要边行边眺望海面,提防着漏掉田王的踪迹,即使是在夜间,也要派人站在船舷上往四处观察。因而我们的行船速度还不是太快。 青花和她爹还是一路照顾苏禄,他虽说伤好了,但是还是浑身乏力,没有人照顾不行。所以他们三人占了一个舱间。 我和画、六角占了一个舱间。姬将军与徐洁占了一个。因而船上显得略微拥挤一些。 好在越往南走,纬度越低,气候越是火热,于是晚上就有不少的军士,直接睡到甲板之上,连带换班瞭望。 三天后,我们到达了辛当岸,这里连个镇子都不是,连个村子都不是。只有五户人家,也以采珠为生,他们需要把珍珠驾船运到北边蒲端国的地面上卖掉,换回些日用之物。 我们问起田王和苏将军所带的龟船,一个青年说,“是那个采了五颗黑宝贝的人吗?他们只在这里呆了一天,补充了一些干粮和淡水,就走了。” “往哪走了?”我们问他,他一指南方。 “继续!向南!”我和姬将军异口同声地说。 苏禄海,我现在就这样称呼这片广阔的水域,它位于班那岛以南,面积二十六万平方公里,南北长约一千六百里,东西宽一千二百里,东南部最深处达五千五百八十米,有几组小的群岛,鱼类资源很丰富,盛产珍珠。 当然还有不少的海龟和龟蛋,不过我们乘坐的龟船可以做它们的祖宗了。我们一路上急又急不得,慢了又不甘心,田王他们的影子一点都没有看到。 龟船那巨高大的身影就是我们密切注意的目标。 画和六角为了不让我过份地焦虑,两个人轮番地安慰我,她们一文一武,一静一动,一娇一憨,变着法的让我开心,饶是如此,我还是惦记着田王。 因为,我们走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现白荆用来培育海蛛的基地,那可是个危险的地方。灭掉了白荆的势力之后,这个基地,我们不论花多大的代价,也要找到它,把它捣毁,不能让它遗害人间。 苏禄的伤势这些天好多了,我也曾猜想,那次我和六角去捣毁白荆的海蛛寄养地的时候,感觉那里阴气极重,看来海蛛是喜阴凉的,也许是天气越走越热的缘故,让苏禄恢复得很快。 可是,我发现,苏禄和青花还是喜欢在一起,碰到外人的时候,两个人还假装的很一般,其实这就说明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了。 对此事,我不知道该持一种什么态度。有时碰到他们在一起,我会寥寥地搭上两句话就匆匆离开,这此画一无所知,倒是六角,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因为我送青花回乡的那个雨夜,我想,六角她肯定听到了我和青花在窝棚里的对话。 有一次,六角悄悄地对我说道,“我对青花一点也不了解,不然就给他们做做媒。”她指的是苏禄和青花。 我没吱声。六角对我笑笑又说,“其实,那天我去了有水车的那个山坡去等你,这样你一从王宫里出来,我就能很快地看到,你临走时还叮嘱我,不要我乱跑,当我看到你拉着她从王宫里逃出来的时候,还直误会你呢。” “误会我什么?”我悄悄问她。 “当时我想,原来你不让我出来,是不想我看到你与青花在一起。于是我就一直尾随着你们出了城。下起了大雨的时候,我也一直在后边。” “包括晚上?” “嗯!后来,我听到了你们在棚中的对话,我才发现,你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你只是为了救她罢了。那天晚上,在那个时候,你还能想到我,想到画、婉清、小月和齐雪,我还能说什么呢”,她说罢瞅着我,眼含笑意。我看得出,她是真诚的。 这下我释然了,也许我在乎的不是青花,而是六角的看法,我真得谢谢她。 永远不要逢场作戏,因为逢场作戏算不得感情。 接下来,六角和画当起了媒婆,经过她们撮合,苏禄这小子艳福从天而降,青花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她们答应,只要与田王汇合,就给两人办了喜事。 本来么,我们只有两艘船,舱房蛮紧张的,要尽量合并简化舱房的配置,这是提高我们这支队伍战斗力的重要措施,也省得有未婚女青年扰乱军心,早早地分配了是正理。 我不是一个带了五个么?只分配给我们夫妻六人一间舱房,节省仓间至少五间。我勇挑重担,我的贡献可大了去了。 闲话少说,这日,我们抵达一处繁华大镇,镇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人们的服饰也与蒲端国大不相同,倒有些中原人的行为做派,而且从衣服上就能大致判断出一个人的身份,干体力活的人都是短衣襟小打扮,而其他人则着装宽松长大,小姐带个丫环,也不避人,在街上大声地说话。 宋奎一打听,回话说这里是这一片最大的城镇,名叫“三宝颜”。三宝颜的东面是一处海湾,叫摩罗湾,还摩罗丹呢! 在湾口的北岸,有一处港口,我们在那里,终于发现了我们那艘巨大的龟船! 第217章 华沙公国 没想到我们在远离蒲端国一千多里的地方才找到了田王。我们的龟船泊在港中,离得很远就能看到,它太大了。 在它旁边的那些小船都显得微不足道,岸上聚集着许多人,三三两两地,冲着我们的龟船指指点点,可以想见,当它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时候,曾经引起过多么大的震动。 我们将船靠过去,只有田王和十几名军士守在船上,苏将军不在。 我们见过田王,向他汇报了地罗哈兹城的所作所为,当他听说了白荆的下场之后,沉思着说,“他也算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背叛使命,只给了他十年的享受,剩下的是无穷的折磨和煎熬,我倒希望他还活着,有机会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问他,“王,你追到这里,可曾抓到蒲端国的海军首领?” “又是一个叛将,”田王只说了这么一句。可不是,我们在讨伐自己的叛将时,又逼迫出另一个国家的另一位叛将。 如果我们不出现,他可能还耀武扬威地横行在苏禄海上,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国之栋梁,表面上保家护国,实际上与盗匪勾结。 当白荆的王宫轰然倒塌的时候,他跑得比谁都快。 “发现他的踪迹了?”姬将军问道。 田王大笑起来,“如今再找他还有意义么?我看到你们,才是最快活的事情!” 我们都有同感,自从黄海出发,到现在,我们都发现,真的是一刻也离不开我们的田王,他的坦诚和正直,是凝聚我们所有人的无形力量。追随在他的身边,无论干什么,都是我们所有人认为的唯一正确的事情,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像白荆那样,自己守着成堆的黄金珠宝,却没有了祖国,搂着表面上顺从却时时刻刻离心离德的女人睡觉,高高在上却不得不向一种结网的海蛛寻求安全,甚至连自己的祖宗来历都不敢想。 这样的日子,我们每个人都过不了,一天也过不了。 而我们,虽然每天居无定所,惊涛骇浪,但是我们很惬意,在乌云密布的前方,我们总能看到光明,在困境中,我们都知道,胜利总会走到我们一边。 姬将军向田王报告说,“我倦蒲端国的安民告示,把您说成了‘大汉帝国履海之齐王’,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在想,田王是从秦末走出的田王,而现在是大汉王朝,我们惩戒的是秦朝的叛将,却打着大汉的名义,这样的困扰从蒲端国一出来,就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正好姬将军提出来。看田王怎么解答。 “秦和汉,并非是哪一个人的秦和汉,这些只是一个符号,在这些变化着的符号下边,总是有着一个不变的东西——种族、文明、风、雨和土地,”田王说,“白荆背叛的是祖宗,而不是秦朝,从这里来说,我田横来剿灭他,真真是天经地义!” 正说着,苏将军已经派了人回来送信。两名军士,雄纠纠走进来向田王回话,田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六角站在旁边,田王示意六角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水。他们坐在那里,先慢慢地把水饮尽。 这个时候,田王像个老农,看着两个外出归来的儿子,等他们喝完了水,才问,“苏朗有什么发现?” “回王,苏将军率领我们,一直赶着敌人,到了一处叫做奥罗拉的地方,那里地势狭窄,再往东是一片开阔地,丛林高山,他说到底如何,还要等王的示下。现在,我们正在奥罗拉扎下营寨,按兵不动。” “奥罗拉?” “是华沙公国的边境地带,我们一路上,公国各地都给了我们大力的支持,最次也是声援我们,所以,苏将军让王不必担心我们。” “那好,我的意思,他国的叛将,就给他留一条生路,我们追了他这么久,相信他已成惊弓之鸟,是非对错,就由他在以后自己去体会吧,我又不是他爹……你们去告诉苏将军,马上回师,我们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两人领命,退出门外。 在等待苏将军的日子里,我们就在华沙公国游览观光,这里虽说气候有些炎热,但还不是不能接受,两位将军每天留下一个护船,另一个保着田王及老夫人,到岸上走动。 而我也有了时间,每天带着五位老婆四处闲逛,领略海外的风光。 华沙公国是个以农业为主的小国,它位于棉兰老岛的正西端,地形像个鸡大腿,而它的都城就坐落在三宝颜。 几天后,公国的使者找到我们,说,国王要见我们。 正好苏将军的人马也回来了,从奥罗拉到三宝颜,他们只走了三天时间。我们开始商议,怎么去见华沙公国的国王。 “不能丢份儿。”这是田王最基本的要求。其它的事情,他要我来替他准备。 不丢份儿,这是什么要求?无非是不能让对方小瞧。我还是头一次听田王这样要求我们的一次外交行动。 这样的行动,我好像还有些印象,隐约觉得在什么时候,这类的交往已经很是频繁,一国的元首那是要带上夫人的,大概还要检阅双方的军事力量。 会面那天,公国的海军首先在岸边列队,他们气势庄严,一拉溜儿二十艘小舢板,上边笔直地站着扛着长矛的士兵,喊着口令,向我们致注目礼,没想到,这种礼节,从那个时候就有了。 苏将军悄悄对田王说,“我已搞清楚了,这是华沙公国的全部海上力量。” 二十艘小舢板,田王面色凝重,挺挺腰杆,一挽夫人的胳膊,他说,“很强大。” 陪同田王的,只有我带了田画,另加宋奎和十名军士,又不是去打仗,去人多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误解。 公国的国王携夫人及卫队远远地迎到了码头上,他是个养尊处优的人,细皮嫩肉的,五十来岁,夫人保养得也很到位,一上来就拉住田王,靠上来贴面,田王也是一副入乡随俗的样子,然后,国王又与老夫人行贴面礼,田王也回敬了他夫人。 他转向了我和田画,田王介绍说,“这是我的小女和女婿。” “哦!”国王眼睛贼亮,向画张开了手臂。 今天画的打扮是我有史以来看过的最漂亮的,一身白色的长裙好像以前从未穿过,大方得体,衬托出世界小姐的身材。脸不施粉黛天香国色,身不佩珠玉自然清新。 华沙公国的国王迫不及待,却被我迎住,抱住他狠劲了贴了贴脸,手在他腰上使劲掐了一把,我得警告他,与画的见面礼就免了。 他脸上现出一刹那的酱紫色,我赶紧撒手,他的卫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宋奎看到了,赶紧走上去,对国王耳语了几句,他连连点头。 往王宫里走的时候,我悄悄的问宋奎,“你对他说了什么?” 一开始他不说,后来才告诉说,“我们这位少将军是个醋坛。” 画挽着我的胳膊,我们缓缓进入华沙公国的王宫。这里没有白荆的气派,田王与对方只说了一会话。 国王最关心的是我们在这里打算长住还是路过,看上了他们这里的什么东西,“这里的土特产还是很好的,你们走时可以带上一点,其他的么……”他看看坐在我身边的田画,她还在挽着我的胳膊,谦恭有礼,不苟言笑,似乎在等着这志愿会面的结束。 “女人么……没什么漂亮的,有谁能比得上阁下的公主?”国王说。 田王说,“我们到此,只是路过,并不贪图贵国的任何东西,若不是在蒲端国有些事情,我们还真不会碰到一起。” “蒲端国?”国王问,“这个蒲端国可有来头呢。” 第218章 携美女采明珠 “蒲端国,有我们这一带最强大的海军,”华沙国王说。 “比贵国的海军还要强大么?我刚刚看到了华沙公国的海军也好像无比的强大!” 我真佩服田王的外交辞令。二十只小舢板,几根长矛,我一个人一条剑用不了一顿饭的功夫肯定能收拾掉的海军,也能说成强大。 这样下去,他们还真的以为自己很强大呢。 “不可同日而语。”国王说,“在海上,我们的海军与人家一个回合都打不了,整个西面的大海,都是蒲端国控制。” “为什么?”我问。 “因为那里盛产珍珠。可以这么说,以前,一出三宝颜的港口,就是蒲端国管辖,这里离他们的本土很远,彩珠的人一般都由他们的军士来充当,而且对我们的采珠行动限制很严。这次被你们追踪过来的那伙人,应该是蒲端国的海军精锐,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们丢下了好几艘大船,上岸而走。我想,是慑于贵军的威风。”国王说。 “从今往后,你们大可放心采集珍珠,再不会有人来限制你们了。”田王说着,又问道,“不知在奥罗拉以东,是个什么地方,住着什么人?” “奥罗拉以东,是一片广袤少人的土地,到现在为止,我们华沙公国的人还没有完全探索遍。” “为什么不多派出人力,去占领那块地方?”我问。 “一来国力有限,二来我们目前在这里能够维持生存,所以多年以来,并没有着意开垦那里。如果田王有意,我们倒是十分诚恳地邀请你们留下来,占据奥罗拉以东的土地。”华沙公国的国王向我们抛出了橄榄枝。 有我们这个和善又强大的邻居,当然不错。田王说,“留下来,我没想过,但是到苏禄海中去采采珍珠,倒是感觉不错。” 我们结束了会见,回到龟船上的时候,公国派来赠送饮食用度的人也到了,十几个人挑着担子上到我们的船上,两担水果、两担蔬菜、两担粮食、还有公国王后送给田画的几套衣服,她的美征服了田后。 田王让人取出两套伐木工具,让来人带回,算是回礼。我们船上所备的斧凿长锯,他们第一次见到,拿回去交给了国王。 我们缴获白荆的几条船也归了公国所有,这下,他们的海军又强大了不少。 三天后,我们两艘大船,随田王启程下海,国王举国中官员相送,他指给我们,由三宝颜一直往南,有一片零星的岛屿,那里海浪不大,滩浅水清,珊瑚丛中有数不清的野生珍珠贝。 田王也对国王道:“此地大洋阻隔,外敌不入,利于贵国休养生息,我们此去,天高海阔,不必相记。” “不知临别有什么赠言。” 田王道,国中以农为生,不如送你们如下几句,他想了想道:“欲善其事,先利其器。悦以使人,人忘其劳。且须调习器械,务使快利。秣饲牛畜,使其肥健,抚恤其人,常遣欢悦。”说罢,两边挥手相别。 田王把我们分到两下船上,苏将军依旧掌管他的独木船,因达瑙岛上分兵,舱间余出不少,孟将军也随同夫人去到了独木船上,这下两船上的力量稍稍均衡。 我们一路向南方,也不着急走路,一边观看海上风景一边沿路嘻戏,行了不到一百五十里,天就黑了,公国的国王说的不错,前边远远近近的,出现好几座旖旎相望的大小岛屿,绿树白滩,海鸟飞入林中栖息。 我们下船登岸,在最大的岛上宿营。把公国国王送来的吃食安排了,小月又跳了出来: “田哥哥,你不觉得这些日子,自己有些偏心么?” 她问这话,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讲?” “去南海,你带了姜婉清,去蒲端国,你带了六角,以后我看你也不会想到我。”她撅嘴说道,“你除了赏过我几脚,还有什么?” 我被她的话逗乐了,“你说怎么办,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不如这样,你带我夜里去采珍珠!”她面对着我,眼里满是期待。 我们的谈话婉清听到了,她也跑出来道,“要去我也去,不然谁也不能去!” 最后的商量结果是,我带她们五个一起,去夜采珍珠。 向田王报告以后,田王说,“只你们去怎么行,索性,也通知一下三位将军,看看他们要去,就一起去。只要不跑得很远,有事能呼唤应答即可。” 这事岂有不去之理,三位将军马上就同意了,于是,我们一行十二人,带了蛇丹,沿着海滩往前走了三四里,开始下水。 三位将军各带妻子,每一处相隔百十来步,下水摸索。浪花卷着白边,缓缓地推向海岸,夜里的风也失去了白天的热力,吹到身上怪舒服的。 我们又往南走了一段,小月头一个脱了衣服,跳到海里。她站在水中冲我们喊:“画姐姐,你们快下来啊。” 晚上,也无外人,她们几乎没有迟疑,纷纷解衣跳到海中,不远处姬将军他们连襟三个,六个人已经在海中了,笑声远远地传过来。 我倒不着急,靠在她们的衣服堆上不动,六角在水中喊道,“老公,怎么不下来?”齐雪她们也叫。 “我得给你们看住衣服,不然一会浪头把衣服卷走了,你们光着身子回去?” 她们也不再让我下水,不一会就听到小月捧着一只贝大叫,“摸到了,摸到了!” 画和姜婉清凑过去,小月抠摸了一会,说,“怎么没有珍珠?” 姜婉清说,“该不会是还太小,没有怀上珍珠吧。” “让田哥哥看看。”说着,“啪”的一声,一只海贝圆乎乎的东西甩到了我的脚边,我摸黑拣起,“这是海螺,宝贝儿。要找两扇掰开的。” “两扇掰开的?怎么掰开?”六角从水中钻出头来问。 “就像你那回晚上,在神户荒岛上的草棚里那样。”我喊道。 “哈哈,妹妹,原来采珠的行家是你,你倒告诉我们一下,你那回是怎么掰开的,别耽误了姐妹们的正事。”齐雪道。 “快说快说!”一串笑声。 “田纵,你下来看。”是画叫我,这样不能偷懒了,我脱掉衣服,下到海水中。 现在正是落潮时分,一株珊瑚冒出海面,画在那里,她一手举着蛇丹,一手握着一只硕大的珍珠贝,“就在珊瑚的底下的。” 我接过来,看了看,“都来学习学习,这个,是珍珠贝,刚才那个,是海螺。” 我们站在水中,由我掰开了珍珠贝的两扇壳,“看到了吗?就是这样……两边扮开,”小月扑哧一笑,又来看我手上。 贝是活的,力量大得很,我好不容易扒开一条缝,食指拇指探进去,就被它死死地夹住了。 抖了两下手,没掉。弄得我有点紧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紧?不是这样的。”其实我也没有采过珍珠,有点紧张。 “六角妹妹,你有经验,快来给田纵看看,怎么这么不好掰开。”齐雪又在开六角的玩笑。 这时,我们听到不远处苏将军他们那里一片欢呼,似乎是采到了,而我指尖还夹着那个家伙,抖又抖不掉,它也不撒开,越抖越紧,好不容易把拇指拽了出来,食指还在里面。 这要是折腾一晚上回去,三位将军都采到了珠子,而我们空手而归,面子上也过不去呢,心中这样一想,汗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画有些关切地把蛇丹举到近前,好让我看得更仔细些。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蛇丹的光华,以前说过,皎洁似满月,整个的龟船船舱里都是它一颗丹照明,且毫发清晰,可见照度可以。 现在,在它的映照下,珍珠贝慢慢地敞开了两扇壳,松开了我的手指。 她们把头凑在一起,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来看我手掌中的珍珠贝。 我们看到,在它淡青色的肉身后面,隐着一片光华,有银白色的脉路,在那片光华的上边不停地流动,像一丝丝晴夜的云,被风刮着浮过月亮一般。 “看到了么,这片亮的就是珍珠……不那么简单,这是夜明珠!哇,画老婆,你采到了夜明珠!” 我们几个人一片欢呼! 第219章 和乐岛上的欢乐 好女人就如同混杂在碎石当中的珍珠,少而又少。碰不碰得到,就像采集珍珠靠运气也靠机缘。 有很多的情况下,你可能只捧到一只海螺,还兴奋的以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可当你打开她的时候,里面空空如野,甚至塞满了泥沙。 三位将军那边听到了我们的欢呼,很好奇的样子,但是又不好意思过来看,我们十二个人都是借着夜色的掩护,身上穿得很少,男的过来吧,这边有女人,女的有心过来看看,又想起有我在这里,所以他们只是远远的问: “田纵,采到了?” “采到了!” “采到什么了?”这是孟将军在问。我就不好回答了,知这是明知故问。想了想,就问,“孟将军,你采到什么了?”远处也不再答话,传过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画把那只贝放在我手上,又继续去水底搜寻,她第一次采珠,就采到罕见的夜明珠,这对其他人是个鼓舞,也是个挑战,一时间,小月、六角、姜婉清和齐雪都忘记了打闹,毕竟出来一个晚上,要是空手而归的话,未免脸上挂不住。 我又回到岸上,看护着她们的衣服。还有那只贝,我用剑插入两片壳的缝隙,一拧,它拗不过,乖乖打开,我的眼前又出现了隐约的光华。 我想想孟将军刚才的问话,“采到了吗?”心说,这采珠还真有点意思,和寻找好女人竟然有许多相通之处。 画累了,从水中爬上来,我对她道:“画,你采到了夜明珠,可以上来休息。”我的话让小月听到了,她站在水中道,“唉,在水中泡着吧,谁叫咱采不到。”我们都听得出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也不理她。 我挽着画的手,她低着头一声不响地走上沙滩,后来,闭上眼睛,身子懒懒地靠着我。我的胸腔里狂跳不已,却尽量地让自己镇静,从容地搂着她,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摩挲着,亲吻着。 画圆润的肩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我们地海滩上坐了下来。我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肩,慢慢地改变了姿势,把她平放着揽在怀里,忘情地爱抚。画安安静静地躺着,睡美人一样,好一阵也没有睁开眼睛。美丽的夜晚美丽的人,我宁愿就这样一直坐下去。 “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岛,这么好。”画轻轻地说。 “和乐岛。”我脱口而出,这绝对是不假思索而出,没有打腹稿。她知道我是胡说的,却也觉得十分的贴切。 她们四个感觉到了我们在岸上的事情,她们假装没人注意,继续在水中嬉戏,但是我看到她们寻找的更认真和急迫起来。 “画,”我轻轻地对她呼唤道。 “嗯?”她的头枕在我的腿上,也不睁开眼睛,嗓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你就是我这辈子采到的最亮的一颗夜明珠。” 她没有吱声,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地眨动,脸色桃红。“怎么想起说这个,”她依旧闭着眼睛说,“好像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今天是带姐妹们来玩的,我们却私自在这里玩起来,说得过么。” 她的话让我稍稍冷静下来,我想起与画第一次见面,那是在墨岛上,我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小家仆,她是田王的千金小姐,我们两个无论是谁都想不到会走到一起。 可是,她现在就明明白白地身在我的怀里,玉体玲珑、山缥水缈,“说说话吧。” “说什么?”她又懒懒地应了一声,似乎心不在焉,“现在就算什么都不说,我已很知足了。” “就说说,那次在墨岛上,你为什么打了我一个大巴掌。” 她的睫毛颤抖了几下,虽然表面上依旧那样躺着,但是我知道,她的思绪,被我拽回到了那个夜晚。 “因为那晚,你太放肆。”她轻轻地说,“我爹让你从席间出来送我,你却趁着院内黑暗,乘机欺负人家,能不挨揍么。” “我怎么敢欺负你个大小姐,不过是我抓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向你表达我的心意罢了,我敢说,那晚是个必不可少的经历。” “但是你的胆子也太大了,我娘和小月就走在前边,两边相距不过十几步,你就敢。”我想起了那晚上第一次亲吻画的情形,那是我第一次大胆地尝试。 想到这里,我低下头,又去寻找画的嘴唇,她没有睁眼,只是抬起两条手臂,上来搂住了我的脖子,热烈地回应。 “这回怎么不打我了?”边吻她,边抓空问。“讨厌嘛,别搞乱。”她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又把唇凑了上来。 齐雪也找到了一颗大点的珍珠,又引起了一阵热闹,她们把找到的珍珠贝送到岸上来,我们一同打开了贝壳,从珍珠贝的怀中,把一颗大珍珠摘了下来,“呃……又有一个美女的心……被俘虏了!”我边摘珍珠边自言自语。 这颗珠子大小与画刚刚发现的那颗几乎一致,只是,是颗普通的,并不发光。齐雪倒不在乎,紧挨着靠着我坐在沙土上,“总算有资格坐在这里歇歇了!” “此话怎么讲?”我问她,“累了就歇,并无什么资格之说。” “没有么?”齐雪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和画,“原来不是这样呀?我还以为……”她欲言又止。 “姐姐莫取笑。”画说着,从我腿上坐了起来。她这样一说,齐雪倒大了胆子道: “让我说中了么?我还以为,采到了会发光的,就有资格躺在老公的怀里休息。像我这样,采到了不会发光的,只好靠在老公的肩膀上坐一会儿。不过我已经很知足了。” “为什么呢?别卖关子。” “比起那些还在水中寻找的,我已经很幸运了!”齐雪说着,看着海中的人,自己就笑了起来。 我和画都被她逗笑了,因我们都看到,小月和姜婉清正在水面露着个脑袋,不停地在海中摸索,而六角却在不远处的水中大叫了起来,“哎哟!不好了!我被夹住了!”她喊着,在水中一跳一跳地往岸上走,身子逐渐从海面以下显露,她的前胸随着动作,像两只大白兔一下一下的跳跃,在夜色之中让我的眼前一亮。 我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情况,忙跑过去,看到她在黑暗中一脸痛苦的样子,在水中抬着一只脚。 我忙抱住她,把她抱到岸上,这时我们都看到,六角的左脚脚丫上,紧紧地扣着一只更大一点的珍珠贝。 我们都大声地笑了起来,忙伏下身帮她。那只贝可能正在水底敞开胸怀吐故纳新,却被六角踩到。 等我把那只贝用力的掰下来,六角坐在那里,不停地揉着脚丫,“疼死了,没想到这东西太狠了。” 齐雪一边安慰她,一边低声对六角说笑道,“省省罢!再狠还有你狠?它狠一点,只是夹人的脚丫,可是有人一发狠,就夹住了敌军的将领。”声音虽然低,却是让每个人都听到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六角倒不在意,她一会就忘了疼,过来急切地问道,“看看,有珍珠么?” 我们打开了贝壳,里面又是一颗,比齐雪那颗还大上一圈儿。齐雪说,“不得了不得了,我们都是用手去找,你用脚丫子就找到了!”我们都笑了起来。 她们好像有个不明说的约定:凡是采到了珍珠的人,就再也不下去,在岸上陪着我,一时采不到的,也不上岸来,虽然没有人不让她们上来。 现在水中只剩下了小月和姜婉清了,我们四个人坐在岸上,不时问一句,“小月,找到了吗?婉清,找到了吗?” 谁知她们一同在水中大叫了起来。 第220章 生猛海鲜 难道她们也被珍珠贝夹到了?这里的珍珠贝还有这么个爱好,专夹美女。 可是我明明发觉她们叫的凄惨,脸色都变了,姜婉清的声音里带了哭腔,“田哥哥,快来救我——” 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因为小月也扯着嗓子在叫,“啊——啊啊——”她俩本来挤在一起,这时互相搀扶着,在水中一动也不敢动,有些摇摇欲坠。 画一推我,让我赶紧下海,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跳起来,边向她们跑去边安慰道,“别急别急,我来了,听动静,这次采个大的也说不定。” 见我下来,她们不叫了,但是两个人的脸上都挂了豆大的汗珠。 去抱小月,姜婉清必定大叫,去抱姜婉清,小月也叫起来。 没办法,我又搞不清在水底是个什么情况,一着急,把她两个拦腰都抱了起来。 小月和姜婉清的身材都是苗条型的,两个人在一起,也不觉得有多沉重,她们两个搂在一起,然后我又一起将她们抱起来,往岸上就跑。 两个人的脚一出水,六角她们就大叫起来,“快呀。” 我却看不到她们的脚上有什么,等到了岸上,抱她们放在地下,才发现,一只硕大的海蟹,两只蟹钳分别夹住了小月的左脚趾、姜婉清的右脚趾,正在那里发着狠。两个人的脚趾都破了,正在流着血。 她们俩也看到了脚上的东西,花容失色,两个人都哭了起来,“哥哥……老公……救我!” 这还了得,这个横行霸道的家伙,竟敢当我的面欺负美女,它的两只带柄的贼眼不停地晃动着,嘴里咕嘟着沫儿,就是不撤钳子。 轻轻地稳稳地从上下掐住它的躯壳,这下你想跑都跑不掉了,另一只手握住它的一只蟹钳,用力去掰。 海蟹感到了威胁,松开了夹住姜婉清的那只钳子,往我的手上夹来。姜婉清趁机往后一撤,到在一边捂着脚咧着嘴叫唤,六角齐雪她们过去安慰着。 在它夹到我之前,“喀吧”一声,夹住小月的那只蟹钳应声而断。 巨蟹一痛,也不攻击我,负痛而逃,我追过去,一把摁住,“欺负了美女,说走就走?” 啪啪几下,它的另一只钳子和所有的脚都被我掰掉扔在一边,只剩下一对长眼,贼溜溜地看着我们每个人,一巴掌大小的身子却一动也动弹不得。 这才去看两个人的伤势,每人的一根脚趾都挂了彩。不过也无大碍,海水本来就是能消毒的。但是,少不了又是姐姐妹妹地安慰一番。 “田纵——”远处恍惚的有个人影,站在那里喊我,听声音是徐洁。我应了一声。 “姬达让我问一下,你们有什么事——”看来是我们这大呼小叫的,姬将军他们不晓得出了什么大事,又不好冒然过来,只是让徐洁问。 徐洁也不好意思冒然过来,我飞快穿好衣服,又示意老婆们也穿好,对她道,“没有啥事,不过,我们有心请你们过来,玩了大半夜的,请你们吃一顿大餐。” 不一会,三位将军就穿戴齐整,携夫人汇拢过来,“吃什么?”他们在沙滩上搜寻。看到了那只巨蟹,“这么大,可也不够咱们吃的。” 我说,“还记得在徐……平原王那里么?”当着徐福的三位女儿,我发觉再徐福、徐福的,似乎不大合适,“我记得晚上只要点起火,抓个一篓两篓的海蟹还是不成问题的。” 方才画她们上来,只剩下小月和姜婉清,她们举着蛇丹在水中,怕就是蛇丹的光亮吸引了巨蟹。 引火之物要现找,火折子我们都有。我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于是,除了小月和姜婉清这两个病号之外,我们都分头行动起来,准备野餐的东西,大家都很兴奋。 在远离故土数千里之外的地方,我们都像是一家人,而田王是我们的家长。 三位将军和我分成了两路,孟将军和苏将军去往岛的深处,寻找干柴,这里日照强烈,往年枯死的植物多的是,连干树枝都有不少。 我和姬将军就在原地,找了一块平展的沙滩,用刀剑在地上掘了一个大灶坑,四周攒沙为坝,只在朝海的一边敞着口。 这些都做好以后,两位将军好抱了一抱干枝来,而徐氏三姐妹和六角也回来,用衣服兜回来几十只野果子,竟然还有四五只椰子!有六角跟着她们,我相信这些果子大可放心食用。 我们地坑中燃起熊熊的火焰,照在身上暖烘烘的,正好现在夜已深了,风有些凉,八个女人围在火边,在地上趴着,都不做声,因为海蟹狡猾十分,有个什么动静绝不会上钩。 姬将军和孟将军在火堆朝着海边的敞口处,也趴在地上,每人手中握着一根长树枝,我们的埋伏圈就做好了,两位将军把守,四周是一群虎视眈眈、饥肠辘辘的漂亮女人。 我们都不做声,只有火堆在噼噼啪啪地响着,仿佛预示着一顿香味四溢的大餐。 不一会,从海边的方向,窸窸窣窣地,就有了动静。离得近了,一只只海蟹的轮廓出现在我们每个人的眼中,扁扁的,迅速爬近几步,停下看看动静。我们都在地上趴着,大气不敢出。 它们看看没有危险,又往近前爬来,已经有几只,爬到了火堆的敞口边。黑夜里的火焰,是最大的诱饵,它们滑则滑矣,还是抵挡不了光亮的诱惑。 守门的两位将军悄悄地举起手中的木棍儿,但是这个动作已经引起了它们的警觉,返身就逃。 两个人下手飞快,用木棍把它们一拨、一挑,它们翻滚着,砸到火堆里。很快举着钳子,顶开柴火,没头没脑地,向四外爬了出来,齐雪、六角、徐林她们,也是人手一支棍子,见有爬出来的,就势一拨,爬上沙坝的螃蟹又滚回到了火中。 如此几番拉锯,它们就再也不动了,蟹壳由青而红。 我们喧闹一阵,安静一阵,静等海蟹们自投罗网,然后再喧闹一阵,齐雪不时往火中添柴。 苏将军想起了什么,下到海中,不一会,“啪啪”几声,几条大鱼被他甩上了岸,在沙土上弹一跳的,最长的足有两尺来长。 “这么大的鱼,在老家怎么也得五个大钱一条!”孟将军道。 我也不能闲着,在远远的地方,借着火光,把苏将军抓到的大鱼扒膛、去鳞、去脏,又找了宽大的植物叶子往鱼身上一裹,外边糊上泥巴,往火底下一埋。 “只可惜今夜无酒!”我们每人举着一只大蟹,红彤彤的煞是馋人。 我说,“先吃蟹,一会用蟹壳装椰汁,不就是酒!” 我们在岛上,围火而坐,边吃,孟将军还不忘用木棍往火中拨打新蟹。我们天南地北地胡侃六少,男人们说今后的去向和打算,女人们嘀嘀咕咕不知说什么悄悄话。 孟将军问,“田纵,你说我们下一步要去哪里?” 我拿过蛇丹,在上边指给他们,“几位将军,你们看,这里。” 他们围了过来,女人们也围了过来。在我的手指下边,是一片发暗的区域。 “扁扁的,像几条虫子,这是什么地方?”孟将军问道。 “这片地方,看起来很小,但是,却是一片广袤之地,它四下里被海洋包围,由四条半岛组成,多高山深谷,少见平地,瀑布、漂流、湖泊应有尽有,有多少有钱人想去那里游玩,都去不了呢!” “别卖关子了,快快告诉我们吧。”苏将军已经等不及的样子,女人们也眼睛发亮。这群人,现在心野得不得了了。 “我们回去再说。”我得和王商量一下。 第221章 横跨苏拉威西海1 我们回来和田王一说,田王道,“天下大洋属我家,就到那里看上一看!” 我在吃蟹时和几位将军所描绘的那个诱人的地方,他们像是吃到心里了,孟将军对田王说,“反正现在风平浪静,与其在这里等天亮,不如马上出发,也许天亮的时候,我们就到了也说不定。”他向来是有什么就说出来,与王一点也不见外。 而田王,像哄孩子似的,想都没想,“那还等什么?我都等不及了,夜航的事我也很期待呢!不过,大半夜的,把军士们叫起来,不要让他们埋怨我,由你们去向他们解释。” 这事好办,几声吆喝,人们没多久就行动起来,两艘船缓缓开动,向着东南方驶去。 在龟船的头部,是我们的指挥室,我陪田王、姬将军在指挥室里,拿出蛇丹向他们说明此次的行程,“王,我们前方的这片海,是苏拉威西海,海底很深啊,我们离开三宝颜之后,下一站应该是在一千五百里以外了。” 田王说,“深不深的倒不在话下,只是这么远的海路,我们两船的吃食饮用可曾备好?”我说,“不成问题,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谁也不会饿着肚子。” 田王说,“那还麻烦我干什么,这大半夜的,我去睡觉,剩下的事交给你们来做,到了以后叫醒我就是了。”说着,他打了个哈欠,从指挥舱里回到他的卧室去了。 我对姬将军说,“不如,你也去休息,我们都在这里,只会多让一个人疲劳,今天的始航,就放心地交给我来指挥吧。” 姬将军满意地看了看我,“那我就下去了。”在心里,我一直把姬将军当做自己的师父看待,我的功夫多半都是他教我的,从日常的调息,到实战的运用,还有射箭的本事,哪一样都是由他耐心地教给我,因而对他我是相当的尊敬。 至于徐洁和我的老婆们,她们倒是如同姐妹一样,年龄也相差得不多,相处起来倒没有我和姬将军这样,更显得毫无拘谨,这让我感到欣慰。 我自己在指挥舱里一边看着前方,一边看蛇丹,有些乏味,这时只听楼梯上有脚步声,扭头一看,画带着六角、小月、姜婉清和齐雪悄悄地进了进来,我一看到她们就来了精神,忙招呼她们道: “你们不好好睡觉,到这里来干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女人们来的地方么?” “嗬!这里也没有外人,凭什么教训我们,要不是怕你寂寞,谁会大半夜的到这里来,”小月敢说话,冲我一连声的反驳。 “别小看这里,这里可是我们船队的指挥中心,没有这里,我们寸步难行。” “吹牛吧,我看未必,这里不用你,就我们姐几个,照样会把船开向目的地去!” “那,你们来试试?”我看着小月道。“试试就试试,姐妹们,有没有把握?” 画没有说话,她只是嗔怪地看了看小月,意思是说,“别胡闹了,这怎么能行?” 姜婉清自从随我到南海走了一遭,胆子变大了,她立刻响应小月的号召,这两个女子,早就忘记了脚疼,六角表示,可以试试,她的骨子里有一种冒险的精神。 齐雪道,“可有一样得说好了,万一不行的话,田纵,你得给我们收拾烂摊子。”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船不翻,驶到哪里还不是在我家?这是田王说的,你们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出了事,有我呢!”我拍着胸脯向她们保证。 然后我教给她们如何看罗盘、如何根据天上的星斗判断方位,怎么样根据动力舱的速度计算行程。“你们要记录好,每个时辰行进了多少,另外,方位不能搞乱。” 说完了,我一拉画,“老婆,走,陪我去睡觉,让她们打打短工,正好我们清静清静。” 开船的事,画好像不大在意,也无兴趣,我早就看出来了,正好她们几个有事做,乐得我和画清静地睡个觉。 “哥你又偏心!”小月说着,却没有看我们,现在她的兴趣全在指挥行船上,不错眼珠在看着舷窗外边的茫茫海面,那里现在还是漆黑一片。 回来以后,画换上了三宝颜王后送的衣服,质地柔软,去像小羊羔皮一样,却是十分清爽,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我搂着她的腰,向自己的舱室走去,她边行边悄声对我道,“把船交给她们,你放心么,别等捅出乱子,父王怪罪下来,办你个管教不严的毛病。” 而我,早已被画本人所吸引,还没到内室便有些受不住了,我紧紧地搂着画,轻轻地咬着她的耳朵道,“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她们不来搞乱,哪怕去打劫,我也不管。” “你呀,”她嗔了我一眼,再不说话。我们半推半搡,有些急切地进房,把门从里面关死。 “万一她们有什么不懂得,半路上跑来问你,怎么办?”画已经脸色微红,喘气如兰。 “你认为,她们谁会那么没眼利见?我猜不会,玩笑归玩笑,我要生了气她们还是怕的。” 一片月光,由船尾的舱窗里投了进来,照着画肤如凝脂的玉体,我早已心潮澎湃,用手在上边缓缓的、却是认真的抚摸了不知多少遍,她不说话,只是不停地用手拉我,我们吻在一起。 难得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光,有道是,春霄一刻值千金,不时有小月、六角、或是齐雪不太熟练的命令从指挥舱里向动力舱进行传达,还蛮像那么回事。 听到这个,一开始画还会被她们的声音从专注中拉回,但是后来,那些声音都远去了,天地间只剩下了我们两个。 爱画爱不够,她是我的全部。 直到一阵砰砰地敲门声把我们惊醒,画去开了门,小月、六角和姜婉清回来了。我仍躺在床上,手垫在脑后,看着她们,“怎么了,是不是把船开到了山顶上去了?还是齐雪掉海里了?” “我们有那么笨么?”小月道,她刻意打量了一下房间,刚才的一阵颠鸾倒凤,床上一片狼籍,也没来得及收拾。 她笑嘻嘻地说,“哥哥,我们原意是让你休息一下,谁知你又淘气了!现在换岗了。” “小月,你又没大没小,再闹,看姐姐不打你。”画被她调侃得假装恼了,说着作势要打。 小月赶紧讨饶,“哼,以大欺小么?田哥哥总要给个说法。” “今天不行了,抓了半夜的螃蟹,”我说。 “依我看,抓螃蟹倒不累,只怕是刚才太卖力气了!”小月还不依不饶。 “笑话,别把你哥看扁了,别的本事没有,睡觉却不在话下,今天人不齐,等齐雪回来,我一定让你们齐声讨饶。” 原来,姬将军在接班的时候,发现一群女眷在指挥行船,她也回去,把徐洁叫了过来,一说,徐洁竟然也很大的兴趣。于是小月她们回来,齐雪留下陪徐洁了。 这次的别出心裁,倒是让她们都接触了一下行船的路数,也许以后在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会打打短,后来,田王对此大加赞赏,他说,“凡事没有成规,不错。” 画累了,躺到一边睡了过去,我想起小月这丫头不饶人的嘴,忽然又上来情绪,一把悄悄将她拉过来,老帐新帐的,不收拾她一下也说不过去,这下她老实了。 最后她想叫出声来,却被六角一边闭着眼睛大睡,一边从旁边伸过一只手捂住,这下,小月的苦头吃大了。 天亮起来,站到龟船的甲板上四下一看,还是白茫茫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们半夜行船,只前进了二百里,不过,大致的方向没差。对于头一次来说,这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 第222章 横跨苏拉威西海2 我们的船队在苏拉威西海上的第二天,遇到了大风,海上掀起涛天的巨浪,龟船比半个足球场也小不了多少,在巨浪中不停地上下起伏动荡,丝毫不影响行船,反倒比平时多了些舒适的感觉。 苏、孟将军掌管的独木大船的适航性就稍微地差了一些。本来我们在海上航行了这么长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有近十个月了,人们都已经适应了海上的波涛。但是这次,却仍然有人受不了,吐了个一塌糊涂。 画她们没有什么事,天气好的时候还可以站到甲板之上看看海面上的景色、晒晒太阳,现在不行了,她们只能老实地呆在舱中。 要是没有罗盘,我们几乎就得当自己是瞎子了,白天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到处一片灰茫茫,我们险些与苏将军的独木大船失去联系,直到天黑的时候,风浪小了下来,我们才又看到了他们的影子。 他们靠上来,站在甲板上大声问:“你们怎么样?” 朦胧中,我看到独木船的旁边又用缆绳拽了几条小船,甲板上也多出了十几个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苏将军把两船靠近,跳上龟船,对我们说,“好险,险一险就找不到你们了。” 大白天的,因为风浪的关系,我们谁也看不到谁。有人问他,“船上又多了什么人?” “打鱼人,都是女的,可我们听不懂她们的话,只好先带上,这不,来请教宋奎先生。” 十几个人都被带到了田王的船上,我们借着灯光一看,果真是十几位妇女。 她们每人一副渔人的打扮,竟然也像男人似地,都打了赤膊,上身什么衣服也没穿,下半身的裤子,也是高高地挽裤脚,一直到膝盖以上,每个都晒得黑黑的。 见了我们这群男人,也不害臊,倒是盯着我们左一眼右一眼地看个不停,就像我们冷不丁看到了美女似的,十分的放肆。 宋奎被叫了过来,他对她们的话也不是十分的在行,不过不影响交流和沟通。 她们为首的一个女人,身材健硕,一发声像个男人,对我们拱拱手,苏将军和孟将军看着她,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这是女人么?怎么我看他比你还粗鲁。”孟将军对苏将军道。 正说着,这群女人中有一位,偷偷地在孟将军的屁股上狠狠抓了一把,“哎哟!你想干嘛?”孟将军揉着屁股转身瞪着那个突施冷手的女人。 我们都看到了,虽然她做得隐秘,苏将军哈哈大笑,“老孟,有人看上你了。” 没想到这些女人竟然这样狂放,倒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与她们交谈,宋奎道,“她说,她们是女人国的。” “女人国?”田王十分的好奇,转身问询地看着我,那意思是,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正前方有块大陆,却不知道有什么女人国。不过我看这些女人国里的女人,与男人也不相上下,看到我们这些清一色的男人,像恶狼看到了羊羔一样,毫不掩饰地贪婪打量我们,人们哪见过这些,都觉得奇怪。 宋奎一问,她们说是打渔的,有人问她们,“你们的男人呢,为什么不出海,这么大的风流浪,却让你们出来打渔。” 为首的那女人又说话了,她说,男人不该做这些,他们有他们的事情。 宋奎问,“他们有什么事情?”她轻描淡写地道,“做做家务、看看孩子。侍候我们。” 在我们惊异于她的回答的时候,她对我们表示了感谢,感谢我们在风浪中救了她们,她豪爽地对我们说,要请我们去她们国中做客。 我们正有此意,因为刚刚见面,我们就被她们搞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这个女人国里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好像与我们的想像大不一样。男人做女人的事,女人做起男人的事来。 我们趁夜开船,在她们的指引下,没走多少冤枉路,又整整行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她们说,“到了,就是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宋奎问道。 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是一个面色暗红的女人,她与宋奎走得很近,不时地抬手在他的腰上摸一把抓一把的,宋奎也不以为意。她对宋奎道,“是万鸦老。” 于是我们就知道这个地方叫做万鸦老。 万鸦老,坐落在最北端,我们靠在码头上,原来,码头也是女人居多,这里依我看已经靠近了赤道,因为天热,她们大多都打着赤膊,只穿着短裤,从事各种港口上的体力活。 这下我们大开了眼界,各式各样的女人胸脯在我们每个人的眼前晃荡,可是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韵味。 万鸦老在大陆的最北端,沿岸布满珊瑚礁,能够靠船近岸的,放眼望去,还就这么一处地方。再往北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我们大船靠岸,田王先派出我、孟将军、宋奎,上岸打探消息,看看这个女人国是个什么情况,如果没有危险,对我们不存敌意,我们打算在这里长期驻留一段时间,休整一下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我们只带了五名军士,一共八个人,下船登岸,我们救下的十几个女人对我们十分热情,有两个应该是一对姐妹,她们拉住我们不放,宋奎说,“她们在请我们,去她们家看看。” 也好,我与孟将军对看了一眼,他冲我点头,于是,我们随着她们,往家中走去。 一路上,不时地碰到迎面走来的村民,在一家的门口,有一个男子,正哄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而在打开的院门里面,我看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正把一根根的木头,扛起来,码到院子的一角,已经码了一人多高。 这个怀孕的女人,还在做这种工作,不禁让我好生的奇怪。 再看那个哄孩子的男人,一点过去帮忙的意思也没有,只是专心地看着孩子,让我们更奇怪的是,他的腮上,似乎抹着一层红红的胭脂。 孟将军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他看着我,说不上什么表情。 她们领着我们到了一座小吊角楼,请我们上去,好奇心驱使着我们也没多想,就随她走了上去。两名军士自觉地靠着院门边,一边一个放哨。在吊角楼下,站了三个军士。 脚步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咚咚地响,楼梯上下颤悠,她们姐妹俩在上边走,我和孟将军在下边跟,很快到了上边。 吊角楼,是这里的建筑特色,楼下做储物间,楼上住人。 这种格局在气候炎热潮湿的地方有个好处,不反潮,还能防止蛇虫的侵扰。 二楼一上去,是一条过道,有三步宽,显得有些拥挤,一边是三只窗,而另一边对应着三道门,第一道门里是间大些的屋子,像是会客的地方。 我们被她们让了进去。里面陈设简单,一张竹桌,几张竹椅,还有大大小小几个木盆,里面是活蹦乱跳的鱼。宋奎说,这是姐妹俩,没有其他亲人,两个人都没成家,现在住在一起。 我们看她们里里外外的忙碌着,把一些吃食放在我们的面前,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水果。看她们热情的样子,不知道接下来会是啥节目。 第223章 落荒而逃 没有成家的女人,原来还可以是这个样子。当着三位陌生男人的面甩掉上衣。 这姐妹俩在那些女人里还算是比较检点些的,每个人上边都穿着一件无袖的背心。刚刚坐稳,她们就相继把背心甩了,搭在竹椅背上。我们三人一见之下,脸上马上就见了汗。 原本还能支撑,这下浑身燥热,看看宋奎似乎热得更严重些,面红耳赤的,眼睛红红的。 因为没有成家,没有小孩子哺乳,两个女人的***十分挺翘,就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的,一点也不害羞,相比之下倒是我们十分的不自在起来。 姐姐向我们表示了谢意,她说,要不是遇到了我们,她们姐妹可能就回不来了。 正好是个话题,于是我们向她们打听起本地的风俗。孟将军说,“看样子,这里与我们那里正好相反,是‘女主外,男主内’,” 我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也想起了方才在一家的大门内看到的那个涂了胭脂的男人。 我发现这两个女人一边借助宋奎与我们说话,眼睛一直在孟将军的脸上扫来扫去,她们似乎对孟将军更热心一些。 我趁她们转身,悄悄地一拉孟将军的袖子对他说,“将军,我料定你今天命犯桃花,信不信由你。” 他说,“你怎么知道,要是那样的话,我老孟是哪一年烧的高香许的愿呢!” “不信你就瞧着。” 如果对她们的表现有不理解,不妨想一想,小伙子看到心仪的姑娘时是个什么表现,在这个地方,我估计,这两个姑娘把我们拉来,多半是相亲的意思。 果然,说着说着,姐姐就紧靠着孟将军坐了下来,让老孟有些手足无措,嘴也有些结巴,“这怎么好,旁边还有人呢。” 我冲宋奎一使眼色,宋奎会意,我俩先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往外就走。不想那个妹妹一看着了急,抢先一步站到了会客室的门口,对我们说,“你们不来看看我的房间么?”不知这是邀请还是勾引,我看看宋奎,宋奎看看我,我说,“你代我去看看吧,我想下去看看咱们那五个人。”说罢转身,也不去看宋奎,快步从楼上走了下来。 站在楼下的三位军士不在。 到了院门口,那两个放哨的也不在,冲出去一看,两个人的一刀一枪扔在门边,人却不见了。 但是在远处,我看到了两个人的身影,他们沿着下坡的街道往回跑。街道上青石板码成的,顺着山势。我先看到了两个人头顶的帽子,然后是上半身,然后是奔跑的两条腿,再后来,看到的一幕让我哭笑不得。 他们身后紧紧地追着十几个女人,嘴里喊着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转眼就跑到了我的近前,气喘吁吁地道,“田将军,不好了,快跑。” 我有些纳闷,看那些追来的女人,脸上并无恶意,大都挂着笑,为什么我们的人这样狼狈? 我还站着不动,问他们其中一个,“他们三个人呢?”我指指地上扔着的刀枪。 他们已经跑过去,一个人又返身回来一拉我的衣服,“他们被抢走了!将军你还站在这里,不怕被抢!” 眨眼之间一阵风就刮到了我们跟前,离我也就是三五步的光影。顾不得多想,我随两人一齐撒脚就跑,也不管孟将军和宋奎。 往码头上去的路口站着几个体态矫健的女人,她们看到了我们三个,也不拦阻,把扁担拄在地上,看着我们一阵放肆地大笑,“嘎嘎嘎嘎” 我边跑边回头看,追我们的十几个女子,应该都是没有成家的,这个问题怎么瞒得了我。那个时候,更好区分。刚才那些拄着扁担嘎嘎叫的,就是已经成了家的。 还有一段路,就可以上船了,但是我又犹豫起来,就这么回去,田王问起来,“孟呢?宋呢?还有三个兵哪去了?”我怎么回答? 已经看到远处龟船甲板上站立的人影,我忽然改变了主意,对两个兵说,“不上船。”扭头就往回跑。 他们不明白我的意思,但是紧跟着我跑了回来,追我们的十几个女人心有不甘,眼看着我们一秣身,钻进了街道边的山树丛里,她们还站在那里不动。 听听身后再没有动静,我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喘着气对他们道:“给我老实交待,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人说,“我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我们三个人在里面,站在楼下听大门那里有动静,赶出去心说看看,一出去,不但人没抢回来,又被拐走了一个,要不是想着回来给将军报信,估计我也让姑娘们抢走了。” “大男人,会让姑娘抢走?”我不信,此地真是怪了,女人大白天的抢男人,这还了得!有心回去向田王报告,还是觉得不妥,因为我不知道他们被抢走以后,是入洞房,还是破肚摘心。 入洞房倒还好说,反正都是没尝过荤腥的大男人,入就入吧。我想了想,对两人说,“我们不能回去。” 两人眼睛一亮,“怎么,将军,你改变想法了?不入虎穴,哪得虎子,不如我们自投罗网,深入敌后,也好看看她们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回去也有的向田王报告。” “那还等什么?跟我来。” 我们又从街道后边转出身来,正遇到几个女子,插着腰,在街口互相埋怨。她们都赤着上半身,一个军士看得咽了口唾沫,一挺身就要出去,被我一把拽住,“你小子真着急啊!” “那怎么办?”他眼睛没看我,反问我。 “你去侦察,这是正事,可是你得给我说说。深入虎穴以后,你想怎么侦察,都侦察些什么?” “这个……”他口中卡了壳,这个东西,哪是去搞什么侦察,分明是送上门去做女婿。 “再有,回来以后,怎么汇报,你们想过没有?怎么和田王说?”他们两人看着我,大眼瞪小眼的。“有军事情况,就详细汇报,其他的无关事情……比如被女人抢,就不要说了,明白了吗?” 两人眨着眼领会我的意思,点点头,“知道了,将军,我们一定不会给您丢脸!” “那好,去吧。”我把他俩一提,从房后扔出了街道。 一群女人正在为丢了目标而懊恼不已,看到他俩,尖叫一声扑了过去。跑在最前边的是个模样不错的女子,她一把拉住一个,别人就不再上前,几乎是扑向了另一个。军士被她扯着,往远处走去。 这哪是抢,一个大男人要真不想去,就凭她一个人,能抢走?我摇摇头。还不是半推半就,两边都有意思。看情形,被抢走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从路口那些妇人的嘎嘎的笑声中也没有感觉到危险。 我得去看看孟将军和宋奎,看看这两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就两个男人,一眨眼就被人拽走了。没抢到的悻悻然离开。 看看没人,我现出身来,借着树木房屋的掩护,回到了两姐妹的院子。 站在那里,又拿不定主意,上去还是再等一会,我可不想坏了人家的好事。 尤其是宋奎,老大不少了,好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别再让我给搅了。孟将军,不知道今天他会是什么表现,我倒是乐意见他盔歪甲斜的样子。这样,他今后就有短处在我手里,不听话,就给徐洁抖落出来,嘿嘿。 我靠在院内的一棵树下,想了一阵,偷偷乐一阵,然后抬起脚来,轻轻地提步上楼。 我记得,上楼后第一间屋是会客的,而那个妹妹领着宋奎去了最里边的房间,不用问,姐姐就是中间那间了。 会客屋中没有人,吃剩下的果皮扔了一桌子,果然没有人。 我又向另一个门口摸去。我听到了宋奎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啊啊的,是从最里间传出来的。但是姐姐的屋中没有动静。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去听,还是没有动静。身后轻轻地一跳,楼板一忽闪,孟将军站在我的身后,这倒大出我的意料。 第224章 黄腰包 “小子,看扁了我老孟。”他一拍我的肩膀,嘿嘿地笑着。 我们推开了中间那间屋子,冷不防孟将军从背后推了我一下,把我推进里面,他却从后边把门关上,“叭”地一声,看样子从外边锁住了。 我往屋中一看,那个姐姐正大面朝上躺在地板上,不但背心没穿,连裤子也甩在一边,她一动不动地在那里,一看就是被孟将军点了穴道。我一看,心跳立刻加快,呼吸也不匀了,赶紧往门外走。 我发过誓的,别躺身在面前的是个番邦女子,就算是中原本土什么倾国倾城的人物,也决不再碰。 一拉门才想起锁着,我冲外边喊,“孟将军。” 孟将军在门外道,“这么快就完事啦?”我哭笑不得,冲门外说: “笑话,你睡过的我岂能再碰,那不是那你孟将军大不敬么?” 他在门外“呸”了一声,“你小子,存心看我热闹,是不是回去准备向我老婆告密啊?” “哪能呢?我是不想打扰你,既然将军无意于此,更是让在下佩服。只是刚才的事与我何干,又不是我绑了你送来,比起你反锁屋门关我,你说说看,谁更不够意思?” 架不住我的几句话,孟将军打开了门锁,站在门外,但是眼睛还忘不了看看地上仰面而卧,一丝不挂的女子,“只可惜,老孟已有老婆,即便老婆不知道,也不好意思呀。” 我们走了下来,坐在院中,也不出院,怕再惹事端。 “你发现没有,这个地方,男人特别的少。”孟将军对我说道。我也回想了一下,从一上岸,我只看到了一个男人。 “是不是这里与我们那里正好相反,男人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中做女工?”我说。 “这倒也说不定,看她们泼辣的样子,丝毫不以为耻,倒有男子的气概。” 一会,房门一响,宋奎与那个女子从楼上走了下来,她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姐姐,大惊失色地跑了下来,看到我和孟将军站在院子里。 宋奎见到我们,脸一红。但是他立即对那妹妹说了几句什么,她安静下来,看着我们。 “我和她说了,她姐姐没事。”宋奎说。 “我知道她没事,不过,我看你好像是已经有事了。”孟将军板着脸说。 宋奎支唔着说,“这事,事出突然……呃,” “没什么,给你处立功赎罪的机会,你给我问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来,事情被我们大概搞清楚了。 女人国,国中多女人,男人奇缺,打渔砍樵一应重体力,全由女人承担,为数不多的男人在家中被当做宝贝。 有外来男子,常被未成家女子哄抢,就地成亲,怀胎生养后,也是男少女多,《岭外代答》第三卷:“东南海上诸杂国”、“诸番志”都有记述,不过那是明朝以后的事情,我们现在遇到的,是女人国的前身。 经过一千多年的时间,这里的情况没什么变化,只是此时的女人国,面积小一些,人口少一些,且男人更少。 不知道是因为水土的原因,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造成这里的人y染色体缺失。 也许就是从我们到达这里,驻扎了半年之后,情况才有所改变。男子的出生比例渐渐多了起来,达到了一个均衡的状态。但是,此国中仍旧是以女性的权力为最大,男子处于从属地位。 宋奎的腰间多了一只黄色的挂件,被孟将军发现,一问他,他说,是那个妹妹给他的,说腰间有此物,到了街上才不会被抢。 我们忙向她讨要,她为难地说,女子一生只备一件,挂出去了就没有了。 “不会再做一个么?” 她摇摇头,又央求宋奎,让他说说,求我们叫她姐姐能站起来。 “你得保证,她一醒过来,不再胡闹。”妹妹同意之后,我们进去,孟将军蹲在她的身边,几指头下去,姐姐悠悠转醒,不知道自己因何躺在了地下。 待弄明白了来成去脉,她竟然发起了脾气,把两只竹椅摔得稀烂,孟将军不好意思,让宋奎对她说,我们已有家室,不过看在她们姐妹招待我们的份上,我们会给她物色一个如意郎君的,她这才安静下来。 我们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可是那五位军士还不见踪影。 我和孟将军商量,要不要先回去向田王报告我们遇到的新情况,说心里话,这事我们有些擅自做主,要知道,行军打仗,临阵收妻是会被处了极刑的。 我想让他坐阵这里,等待被“抢走”的五位军士,而由我,去船上向王报告,请求他的意见。 没想到,孟将军说,“不行不行,这么一闹,我也想我老婆了,再说,你一走,我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呢,还是我回去,不如你留下等人。” 我也不同意,最后我们只好向那位姐姐借用她的黄腰包。一开始她不大乐意,经过宋奎的解释,才给了我们,这样,我和孟将军一人挂了一只腰包,大摇大摆地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那些在码头上干活的妇人,看到了我们,一个个笑眯眯的,果真没有女人再冲上来捣乱。 我们到了龟船上,见到了田王。他一见我们就问:“宋奎呢,五个兵呢?” 我们不知道从何处先说起。只好把腰间的黄挂包摘了下来,交给他。 “这是什么?” 我们这才一五一十地把上岸后遇到的情况向他讲述了一遍。他听了摸着后脑勺,道,“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看来,我田横率众出海,还真是应了天意呢!” 轮到我们丈二和和尚摸不着头脑。央求着田王给我们细说。他清了清嗓子,先问我们:“你们讲实话,这次有没有人为难你们两个?” “有啊!”孟将军的大嗓门先答道,看着田王脸色一变,我赶紧补充:“有是有,不过我和孟将军都没有乱了方寸,这不,他想他老婆了,我也想我老婆了,一人借了只挂件,赶紧回来向您报告。” 田王说,跟随自己出海的,清一色的壮小伙子居多,都老大不小的,“我是有机会就想着你们的终身大事,可是狼多肉少啊。” “少么,少你还给田纵了五个。”孟将军道。 田王哈哈大笑,“谁还没个偏心!”随后说,“玩笑,孟谷商,你也不想想,那是我偏心的事么?什么事都讲究个缘份,岂是我偏不偏心能左右的了的。” 他说,“若不是遇到女儿国,我本打算几日内动身,这样一来,我非驻他个一年半载再走。反正又不是让你们打家劫舍,是她们来劫我们……哈哈……” 田王没有来由地大笑了起来,又低声对我们说,“此项行动,你们给我保密,岸上的一切严禁让船上的女人们知道。” “怎么,王,难道您也有想法?”孟将军问道。 “呸!瞧你说的。让她们知道,又怎么样,我不做亏心事。我是担心老婆多的,知道以后,恐怕连出舱透个气也是不能了” “可我们,也不能总在舱里闷着呀,黄挂包只有两只。”我说。 “这个么,你就不用操心了,至少这几日,不用操心。” “那我干什么?”我问。 “老实呆在船上,看船、陪老婆。”田王说。 “那我呢?”孟将军问。 “你们三个当然也得老实呆着。”田王说,“可是总得有人上岸去。说不得这次就不麻烦你们了,老子亲自出马。” 第225章 约法 万鸦老,位于北苏拉威西半岛有最北端,这个半岛东西走向,紧紧傍着赤道,而万鸦老这个地方,三面环海,北面是苏拉威西海,东面是马鲁古海峡,南面是马鲁古海,这里雨量充沛,一个中午的光景,就接连下了三场大雨,空气稍稍有了一丝凉爽的味道。 这次,田王带了六十名军士,只说外出执行军事任务,其他的也不多说。我和孟将军都暗暗发笑,这样的军事行动真是头一次听说。 六十名军士听说由田王亲自带队,自是异常的兴奋,把刀枪磨得贼亮贼亮的,田王说,“这次的行动不许带武器,还要给你们提个约法三章。” 他看看这些人,发现画和小月她们也在旁边,想一想,“呃……约法三章的事,一会到了岸上再细说,总之,这次上岸,是你们这辈子都没有遇到的任务。” 六十人列队,涉水上岸,我当然想知道这个“约法三章”的内容,于是也送下船来,田王问我,“怎么你还有想法?” “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是向您老人家请教一下带兵的窍门,看看今天的约法三章,是怎么的说。” 他这才不说话了,道,“反正这里也没有女人,我就有话直说了。” 田王说,“第一,一会深入当地人的聚居区,如果有未婚的女子上前拉扯,任何人不得抵抗、推搡、辱骂、甚至动粗。我只要你们,尽量服从她们;第二,如果你实在看对方不顺眼,也只能好言相劝,当然,你可以自己选择被谁抢走,这个我就不教你们了;第三,尽量满足她们的要求,比如,她们某人要求你们去她家看看,到了家中又要求你们做什么事,都尽量地配合,记住了,是任何事。” 想了想,他又说,“不要小看这个约法三章,这是关系到我们能不能在这里站稳脚根,能不能与当地百姓打成一片的大事情,以后的路还有很长,我们只有在这里很好地休整,补充,才能走好后边的路。” 有军士早就不明白了,问道,“王,我们还是有点不明白,这次的行动怎么有一点与以往不同?又不拿刀,又不拿枪的,是去干什么?” 田王想着用词,最后憋出了一句,“谁说的?你们不是每个人都有一杆枪么?从生下来就随身携带,只怕除了撒尿,其他的方面还没有用过,这次,谁要是给我丢了脸,小心我不认你这个兵哦。” 还有人没想明白,但是已经有的脑瓜转得快的,嘿嘿乐了起来。 我们这么一本正经地列队,在岸边讲说着行动的纪律,早就让岸上的人们得到了消息,但是看我们队伍齐整,一时倒没有人造次。 出发的时候,我对王说,“让我跟着您吧。”见他不理解地看着我,我说,“一来除了您身上挂的黄布包,这里还剩下一只,二来,我想随身保护你,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不大放心。放着我在船上,如果您在岸上有什么闪失,画还不吃了我!” 他看着我,没想到我拿出这样一个理由,“如果你有什么事,我相信女儿可能会吃了我,难道,我也这样重要?”话虽然这样说,但是他一摆头,同意了。 王也是赤手空拳,可我还是带了我的宝剑。一路上,我们碰到的都是女人,她们随处可见,有的大大咧咧,挑担时也不着上衣,看到我们,就把担子往地上一放正面对着我们看。还有的跑到近前,一点也不避讳地看着我们。 我们的队列有些散乱,田王问我,“她们怎么还不快些来抢?” 我说,“这些都不是姑娘,姑娘才会来抢。”正说着,从街口嘻嘻哈哈地冲出来一群姑娘,她们的穿着节日的盛装,有三十几个,只在我们的面前停顿了一小会,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她们像是得到了命令,冲着我们冲了过来。 军士们习惯性地摆起了防守的姿态,我说了声,“别忘了约法三章。” 一眨眼就被这阵“香风”掠走了三十名军士,他们红着脸,有的还回身看着我们,田王低声对我说,“真猛啊。” “如果不是我和你戴着黄包包,怎么还能站在这里。” 我们带着剩下三十人,继续往前走,还没到宋奎所在的那个院子,又不知道从哪冲出来十三四个女子,不容分说,拉走了十几个人。“弟兄们,别给我们的田王丢脸,记着,一听施放响箭,立刻归队。”我临了提醒着他们。 宋奎从里面迎接出来,两姐妹跟在身后,我想起姐姐的包包,忙着从身上解下来交给她。 可是她摇摇手却不要。宋奎不好意思地指指姐姐,又指指妹妹,欲言又止,我忽然明白,“你小子,敢一箭双雕!”他嘿嘿地笑着,挠挠头。 我们辞别了宋奎,出来继续往前走,田王道,“我还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感觉有一点送货上门的架式。” “这还不是说明了王您的无比英明。”我说。 “别给我戴高帽儿,我向来做事不拘小节……我们不是去行抢,是她们来抢我们,倒是一点内疚也没见。” 刚刚走了半条街,人就被抢了四分之三,大概这里只有这么多“客户”,未婚女子只有这么多。 像是突然而至的节日,没有听到什么与众不同的动静,没有鞭炮锣鼓,但是整条街上弥漫了一种欢乐的气氛。 “小伙子们,看来,敌人的生力军有限,我们不能在这里干晒,我们要打上门去,目标,前边半条街。”田王大手一挥,军士们一声欢呼,往前边跑去。 消息传得飞快,也许用不了半天,整个万鸦老就都知道了,我对田王说,“王,我们的兵力不足呀。” “那没办法,今天就这样了,明天,把剩下的都带来。”正说着,一从对面跑来一群姑娘。像风卷残云似的,只剩下了我和田王。 几位下手慢的,四下里看看,冲我跑来,我赶紧冲她们晃晃腰间的黄挂包,她们一抹身跑了过去,估计抢不到如意郎君,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情。 我陪王转身往回走,来时黑压压的跟了一群兵,回去时只剩下了我们俩,“这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军事行动!”田王说。 “就这么回去?”我问。 “还想做什么?” “我们是不是跟踪一到两家看看,别让我们的军士受了委屈。” “不,应当这样说,我们去看看,检查一下,看我们的手下有没有不遵守‘约法三章’的,这还说得过去。” 行,至于怎么个名目,那还不是由你田王说了算? 我们带上了宋奎,选了一家,离我们并不远。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有一个老婆婆,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梳着两条小羊角辫,正在地上摆木瓜,摆了一溜儿。一位少妇怀里端着一只木盆出来洗衣,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看到我们进来,有点不知所措。 她上边穿一件白布布褂,松松的在怀前系着扣子,下边是一条灯笼裤,脚上是一双打得很精致的草鞋,真可以用精致来形容。 小女孩也看到了我和田王,从蹲着的地上站了起来,跑到少妇的跟前,掀起她的白布褂子寻着吃奶,她就在我们的面前蹲了下来,一边洗着木盆里的衣服,一边任由小女孩从旁边趴到她的腿上,钻到衣服里头,“滋咂”有声地吸吮起来。 田王抬头往吊角楼上望去,看得出兴致很高。我听到从吊角楼里传出一阵嘻笑之声。 第226章 女人国来历 不知道楼上是我们的那一个兵,想上去看看,又听到上边一男一女闹腾的正欢,田王也不管楼下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抬脚就往上走,被我拦住。 我和田王这个时候冒然出现,恐怕不太合适,我对王挤挤眼,“这个时候上去,把枪折了怎么办?”他立刻明白过来,嘟哝了一句,“怎么说我也是亲家!”可是还是停住,反身与两人攀谈起来。宋奎在旁边担任翻译。 这家的老婆婆是少妇的母亲,年轻的时候与一个过路的男人一夜好事,生下了少妇,少妇的经历与她母亲几乎一样,几年前有缘遇到一个远来的客商,现在客商也走了,她生下了现在的小女孩,与妹妹一起,祖孙三代相依为命。 “你叫什么名字?”田王问她。“多巴。”她说,然后又问我们,“你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田王想想说道,“住多久我们没有计划下来,不过一年半载的还是住得的。还要看我手下的兵们是个什么态度,他们年轻人想多玩耍些时日,我老头子乐得不要去东跑西踮。” 少妇多巴抱起孩子,小孩子有点困,情绪不太好,她向我们点点头,也上了楼去。 剩下那个老婆婆,却很健谈。她满脸的皱纹,却耳聪目明,我看她与田王谈得十分投机,自己有点插不上话,于是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着。 女人国自古以来就是女人的天下,大到国王,小到家庭,都是女人说了算,国中缺少男子,当作宝贝供养着,慢慢的男性倒变得如同女人一样绵软,而国中的女子倒普遍生得阳刚、大大咧咧的,大事小情都是女人出头。 于是不知道从何时起,就有了抢婚的习俗,未婚的女子,看到年轻的男人尽可抢来成亲,这个是不犯法的。 有的只是***情,只求留下人种,待十月怀胎,十个里面倒有九个半是女婴。 这次我们的到来,整整两船、一百多个精力充盈的男人,无异于百年不遇的节日一般,家家户户也不避讳,抢到了兵的,忙着杀鸡制烹,一片喜气,抢不到的,只恨腿脚比别人慢。 正说着,一个兵从楼上下来,他听到了田王的声音,赶紧下来见礼,田王看着他道:“你小子,怎么这样快?此种战斗可不讲究速战速决!” “这不是王您来了吗?”他不好意思地说。 “呦呦,这么说还是我不该来了,田纵,我们快走,别给人耽误好事。” 兵说着,“不是,不是,”一边送出来问,“王,什么时候开拔?” “到时候再说吧,”我临出门向他说道,“别把自己当小媳妇,我们得有点男人的样子。” “知道了!”他高兴地说。 我陪田王回到了龟船上,不但是那些兵,就连画她们一应女人也大为不解,有人问“王,你带走的兵都哪去了?” 他只回答了一句,“我派出他们,每人占领一块阵地。”就回屋休息去了。 一种说不清楚的快乐气氛充斥着两艘船,虽然我们知情的人只字未提,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晚上休息的时候,画她们也问到了这件事,我含乎其辞,我有一种顾虑,怕她们知道了女人国的事情以后,会死死地看住我,让我寸步难行。 一下子走了不少的人,大船安静了不少,晚上静悄悄的,我在蛇丹的光芒之下,细细地端详五位老婆,越发觉得一个个俊俏十分,哪一个,都绝非女人国中人能比。 因为人不同种,看女人国中之女人,虽然也不乏美貌的,眉呀嘴呀什么的安布得都符合黄金分割比例,但是在我看来,却都像是塑料人一样,没有让我心动的味道,于是对她们更加爱惜,少不了又是一夜缠绵。 第二天,王早早起来,把剩下的军士点名上岸,依我看倒是他有些迫不及待。这次我又仗剑相随。 万鸦老不止这一条街,大小规模如即墨,我们越过昨天的地方,边往西南方走,边不断的有人被突然冒出的姑娘们领走,因为事先又经过了“约法三章”,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这次我们所有应该来的都出来了吗?”当又剩下我和田王,他问我。 “船上男人,除了您、我,还有三位将军,这些已有家室的,剩下的人应该都上岸了,哦,还有一个。” “谁呢?” “苏禄,他现在也有了女主,青花。” 回来的半路上,我在路边的山石中发现一种红褐色的石头,拾起一块来看,我认得,那是铁矿石。于是握了一块,回到了船上。 “这是什么宝贝?给我的?”小月最先发现,凑上来问。 我把石头递给她,“估计你不会喜欢,不过你倒可以先玩看玩看。” 我又去找田王,把这事告诉了他,他说,“我正愁没有什么营生,说说你的打算。” 我想,这种路边都常见的石头,说明铁矿层就在地表,根本用不着深挖,随处都是,在这里时间长也不长、短也不短,正好组织人们炼铁。 这个,我是不外行的,田王没有意见,我们找来三位将军一说,他们也同意,姬将军说,“能给制成铁箭头么?” “当然能,说不定,我还能炼铸出稀世的神兵!” 我和王、三位将军商定,明天一早,就上山勘察,正说着,画来找我。 她的意思我很快就弄明白了,原来,几位老婆们到达万鸦老已经快两天了,一直没有时间,也没有人说带她们上岸游历一番,眼见着大镇上远远的人头攒动,繁华热闹,她们都坐不住了。 对此我是理解的,但是又怕她们发现我和田王的“军事秘密”,沉吟着不说话。 “怎么了嘛?难道我们上岸去玩玩也不能?姐妹们都让我来说,我还以为你会很痛快呢。”在田王的面前,画一点也不掩饰地冲我撒娇。 王说,“你不是要去勘察矿脉么?”王对我挤挤眼睛。 我恍然大悟,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和画回到舱室里,和她们一说,她们立刻高兴地跳了起来,忙着去找自己喜爱的衣服,为明天的上岸做准备。为着不露馅,我也对她们来了个约法三章: 一、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得乱跑,因为这里到处都是树木掩映,几乎有一半的地方都被广阔的森林覆盖,弄不好迷了路不好找; 二、碰到熟人,比如我们的军士,不要问长问短,就算是看到他们和什么人在一起、做什么事,也不要多问,因为他们是奉了田王的命令在执行军事任务; 三、我们这次出去。也是王的命令,也有任务在身,所以她们五人都要穿得利落一些,因为我们是去爬山越岭。 我左一个任务,又一个任务,这是以前没有出现过的,反倒让她们都兴奋起来,上岸的兴头一点不减,没等我说完,她们就各自准备,等到都穿戴好,我一看,挺满意。 画穿的是,三宝颜王后送的一套乳白色紧身衣,真紧,看得我一阵喘不上气,心跳加快,我知道衣服的料子,虽然长袖,断然也热不了。 小月是一套店小二的打扮,淡蓝色的衣裤,显得机灵有趣。 而姜婉清没有太合适的,只是把过去她在洛阳城中唱曲时穿过的一套粉红色衣服穿了出来,那时她食不果腹,比现在的日子又是不同,因而微微的胖了些,衣服穿在身上也不甚宽大。 六角、齐雪各是一身青色的衣服,把两条胳膊、两条腿肚子露在外边,看着就清爽。 我找了一把锤子,扛在户上,却被小月夺了过去。 我们这次六个人,别样的队伍,直接越过繁华地段,往深山中走去。 第227章 深山勘探1 此行就我们六人,我,画,六角,小月,姜婉清,齐雪。我们的背包里带了蛇丹、水晶镜、还有罗盘、日常应用之物。 每日里都是闷在龟船的船舱里,龟船虽说大,但是怎么比得过这广阔的天地?所以一上岸,她们就显得兴奋异常,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万鸦老的地形,前边说过,像条虫子的尾巴。我们从最北端起,一直往西南方向前进,穿过人口密集区,一直往山里走。半路上也有三个五个的未婚姑娘,看到我这个万里挑一的帅小伙,有些跃跃欲试,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但是又看到我的身边花团锦簇地围绕着五位天仙似地美人,遂打消了念头。 又是小月发现了端倪,她对其他姐妹们说,“怎么我感到不对劲,这里的女人怎么都看上去像恶狼一船的?” “是呢,你们发没发现,我们行了这么久,好像连一个男人都没有看到。”这是齐雪说的。 “我们那一百多个上岸的军士,到底执行的啥任务?” 我一听她们说这话,赶忙催她们快走,“我们的目的地还不知道有多远,至少该在天黑之前,把我们几个的宿营地搞妥,不然,只好躺在山坡上睡觉了。” 她们这才专心的走路。 我们这支勘探队伍,真正的专家是我,而她们无非算做搭公车,公费旅游。一路上,我给她们讲些浅显易懂的地质方面的知识,她们听得认真,不时问这问那。 “先讲讲炼铁的来历。”姜婉清说,然后别人附和。我想了想,面对一群完全的门外汉,不,应该是门外娘们,该从哪里讲起呢,讲深了会让她们失去了兴趣,讲浅了不了她们的求知欲。 “大约在战国时期,” “等等,哥你先说说什么是战国,”小月打断我道。 “呃……现在是汉朝,汉以前是秦,秦之前就是战国了,前后绵延五百年。” 看她们没有异议,我又接着说,“在战国时期,就有人写成了许多书籍,有《山海经》、《禹贡》、《管子》什么什么的。对于矿物、岩石和土壤以及,”刚说到这里,小月又欲打断我,“那么,什么是……” “我说你能不能专心听我说完,然后再问,如果你们五个都像你一样,我该先回答谁呢?小月同学,请你安静一下先。” 小月也发现其他人正不满地看着自己,于是立刻不说话了。我接着说。 “这些书籍对铁铜金银等矿产都有十分三宝的记载。” 我说的并不虚,而且《管子》一书已经注意到了矿产的共生关系,我边走边看,发现这里的铁矿矿脉埋藏十分的浅显,有的就在地表,但是,我还是认为这里不太适合开采。 我给她们讲解了铁矿石的外表形状、色泽,入手的分量,她们低着头在地上寻找起来。画和姜婉清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两人挽着胳膊,似乎并不是在找矿,而是在不停地窃窃私语。 我有心听听她们两个正在说什么,用心去听她们的私语,就听姜婉清道: “画姐姐,你不觉得奇怪么?我们两船人,几乎都上岸来了,也不知道王和将军他们在干什么事情,姐姐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画说,妹妹,总之我相信他们是在做一件重要的事情,而我们现在,不是正与老公在一起么?还有什么疑问。” “可是他领着我们,急急忙忙地穿过了镇子,好像并不希望我们过久地在镇中停留呀。” “好啦,妹妹,我们专心做我们的事情。”画说。于是她们就不再嘀咕。 六角和小月在一起,她们离我不远不近的,注意力都在四面的风景上,随着离开万鸦老越来越远,大自然的气息逐渐浓厚,森林中密集地生长着一种乌黑的树木,高达数丈,叶子也远比一般树木浓绿,植杆高耸,两人合抱,用剑砍砍试试,却是十分的坚硬,心想,若是用此木造船,一定是无坚不摧的宝船。 齐雪问我,“我看这里的矿石比比皆是,难道还不行么?” 的确不行,光有矿石没有燃料,我们拿什么来冶炼?我看苏拉威西岛地形,多高山深谷,少平地,依目测,许多矗立在远处的山峰,高达三千米以上。这里多河流、多峡谷、瀑布和地堑湖,海岸陡峭曲折,是典型的地质活跃地带。 《诗经》上说过,“百川沸腾,山冢瘫崩,高山为谷,深谷为陵”的话,虽然这里所说的是有关地震的话,但是已经认识到地表的升降运动,却是无疑的。 再加上这里的热带雨林气候,高大的植被是地下煤炭资源的先觉条件,如果在地壳变动之前,这里就生长了乌木的话,那么,这里的煤炭绝对是世界上发热值最高的。 我们此次勘探的主要任务,就是找到储量多,好开采的煤炭。 “海老水干,鱼鳖尽索,山没丘浮,无润叶落,陆为水鱼,燕雀无庐。” “你们快来听听,老公诗兴大发了,”画招呼大家。 其实,我是在吟诵西汉《焦氏易林》中的词句。 她们围过来,十分好奇地听我口中念念有词,这是在以前没有过的事情。试想,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家仆,没有上过什么私塾,怎么会吟出这样对仗工整的句子。 画也大为惊奇,她问我,“老公,你这诗句说的什么意思。” “首先,我声明这不是我吟出来的,而是有人写的,大意是描绘了苍海桑田、人世变迁,高山一夜间成为了峡谷,海底一翻而作高山,一派别天地转换的景象。” 她仿佛走入了我所描绘的世界,体会那种改天换地的壮观,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我道,“老公,想不到你懂得这样多。”其他人也是一副崇拜的表情,索性,我就再卖弄一番: “《焦氏易林》是西汉时期的焦延寿所箸,是梁国人,是很有名气的易学大家,他发明的六爻纳甲术,他是汉昭帝朝的官员,属于公元前八十年代的人,而汉昭帝是刘邦的……” 说到此,我忽然停住,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为,汉昭帝是刘邦的玄孙。他是刘邦的孙子的孙子的儿子。大概的次序是这样的:高帝刘邦,惠帝刘盈,文帝刘恒,景帝刘启,武帝刘彻,然后是昭帝刘弗陵。而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刘邦朝,也就是公元前二零四年,可是,我方才吟诵的却是一百二十年以后的人所写的诗句。 简直不可思议!我的冷汗即由此而出。这经意间,我把脑海中残留的东西吟了出来! 我是谁,我怎么来到的这里?我怎么知道什么狗屁矿石、煤炭,还有一百多年以后出现的《焦氏易林》? 站在我面前的五位老婆,她们都是活生生的,无比生动,我恍惚中想起了前世的画,我们最后的分手应该是在宿舍的床上。她的音容笑貌在我眼前模糊、清晰、又模糊。又慢慢地与田画的蚊影子重叠。 田画,正在仰头,美目流盼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总之,我也不细说,那是一本好书,等有时间、有机会,我能淘换得来,一定教你看看。” 我强自把这一缕让人惊讶的思绪压了下去,我怕总想这些飘渺的东西,大白天的会离她们而去,我不想离开这个时代了。 画在扭头的时候,我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抚摸了一下,不错,她就是画,我最钟爱的女人。她回头冲我妩媚地笑笑。 我也笑笑,暗想我方才吟出的句子,到底算是我抄袭,还是算我的版权。 第228章 深山勘探2 第一天天到后晌时,我们决定马上安排宿营地,我估计我们现在离万鸦老大概有三十里,只有在这里过上一宿,明天再找找看。 她们好像很兴奋,毕竟在这样一个陌生之地宿营,是第一次,整片的大山里只有我们几个。 她们负责住处,我负责安全。先选了一处背风的崖壁,这里是一个拐角,前边视野开阔,两面有墙,这样,夜里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们可以很快发现并做出应急的准备。 我砍倒了两棵树,斜靠在两边的崖壁上,做成个斜坡,再采来宽大的蕉叶盖在上边。这样下起雨来就不怕了。 小月、姜婉清拾了许多的干燥柴草,而齐雪和六角摘了不少野果,加上我们带的干粮,夜里饿不着了。 就着太阳没有最后落下,我们用水晶镜引燃了柴草,天黑时,火光在崖下熊熊地燃烧起来。 我们小小的宿营地,就在一片望不到边的森林边缘架设好了。她们忙碌着晚饭,六角和小月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还抓到了两只野兔,交给我来杀。我问她们怎么回事,六角道,这两只兔子动作笨拙,别的都跳起跑了,它们却伏在那里不动,我们只用了两块石头,就将它们打晕。 看野兔长得十分肥硕,我说,“看来,晚上不会有狼,有狼的话,兔子不会把自己吃得这么肥。” 吃了烤野兔,她们吵吵着睡觉,我开玩笑地问她们,“这么急着睡觉,不知道有什么想头。” 齐雪道,“就算我们有什么想头,那也是天经地义的,难道还要让你笑话?” “是,是,天经地义,我又没说不是天经地义,你们说说吧,怎么个睡法?是一齐上阵,还是车轮战法?” 说完,我发现她们飞快地占据了最里面的的位置,合衣而卧,姜婉清在最里面,然后是画、齐雪,她们枕着背包,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六角和小月没能占据好位置,只好靠着木棚的外边躺下,“我还正在考虑着什么战法呢?却中了姐妹们的战法。”她笑着说。 窝棚有点窄小,像是故意没有一个人躺卧的位置,让他坐在外边放哨。这个人不用说就是我。我一边往火堆中架柴,一边听婉清和画、齐雪发出了鼾声。 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对于她们这些不常运动的女人,也许早就累了。六角躺在最外边,我感觉,她伸出了一条手臂,从后边抱到我的腰上,她还没有睡,而小月也已经进入到了意识的弥留状态,很快就睡着了。 “贤子,怎么不睡?”我一边拨火,一边问她。 “你猜,我想到了什么?”她轻轻地问我。 还能想到什么,我想想说,“大概是想到了要我和你一起睡,是不是?” 她的手在我的腿根上狠掐了一把,“我想到了在罗哈兹城的城南那个夜晚,你和那个青花在窝棚里,而我站在外边。” “怎么想到了这个。”我扭头看看里面睡着的四个人,她们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也无意做多此一举的事情去告诉她们,因为我那晚上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没有接着我们刚才的问题说话,只是轻轻地说,“太晚了,我们睡觉吧。”她搭在我腰间的手臂轻轻地用了一下力,我不由自主地躺下,紧紧地挨着她,一抬头看到了满天的星斗,我在棚子的外边。不过六角那富有弹性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让我有了冲动。 “我倒是想到了在神户那几个晚上,也是在原始森林里面,”她把胳膊横放在我的胸口,轻轻地滑动,不带一点声息,感觉一开始痒痒的,然后向下边滑去。 “你在找什么呢?”我把嘴贴在她的耳朵边悄声问。 六角道,“在勘……勘探,是不是这么说?” “哼哼,你想吃独食。我还以为你懂得谦让,把好位置留给姐妹们呢,我这才发现,原来最好的位置是你这里。” 六角乙贤子不再说话,呼吸粗重起来 这绝对是无人打扰的一次,但是我们都感觉到那四个人并没有睡,她们一动不动,鼾声也不见了。 我想起火堆上该添柴了,后来起身,但是我发现了不寻常的在幕,柴草已经燃尽,但是在灰烬的底下,却闪烁着红红的暗火。 我用木棍拨掉上边的浮灰,地上的热量越发地烤脸,我明白了,木柴的火焰,引着了下边的煤层。 靠在窝棚最外边的六角首先感到了热,她已经入睡一会了,睡梦中抬手把领口扯开。 没功夫看她领口中跳出一半、浑圆挺俏的胸脯,我为无意中的发现着实欣喜了一阵子,煤炭,这不就是吗? 打来一片蕉叶当扇子,呼呼地扇着风,煤火比方才又旺了些,我不错眼珠地看着那团火。 又过了一会,火层往地底深处燃去,上边覆盖了一层白里透红的灰烬。 我轻轻拿过宝剑,轻轻地从鞘中拔出来,把那层灰烬一片一片地铲去,让空气更多地与煤火接触。 然后继续扇风、继续深挖,直到用剑尖再也够不着。到她们热得从窝棚中钻出来的时候,几个人看到了原来在生火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木盆大小的圆坑,里面火热。 齐雪看着说,“要是有口大锅,架在上边就好了。” “没想到我们的勘探任务这么快就要完成了。”找到了煤炭,再加上随处可见的铁矿石,我又开始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小月说,“快么?怎么能不快,有人连夜不休息地勘探,怎么能不快!” 六角扑上去,笑着捶打小月,“让你使坏,就你听到了,你要是一块加入进来,说不定早就找到了。” 姜婉清糊涂着问,“两位姐姐,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怎么我听不明白?” “哎呀,婉清妹妹,你还没听清?我倒是听到进了,夜里,趁着我们睡觉,六角姐姐帮助她老公挖洞了,你难道没有看到,昨天生火的地方,今天有了这么深的洞了么?” 姜婉清爬过来,往洞中看了看,一股热气蒸腾而上,她用手掌扇了扇,“好大的洞呀,里面还有火,姐姐,你们一定挖了好一阵子吧?” 六角不答话,只是用眼角瞧着小月,那意思是,“等着你的。” 天光大亮,我们坐下来商议,是马上回去送信,还是再等等,别人都没发表自己的看法,意思是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独小月说,要回去,怎么也得再住一晚,她说,“为什么只有一条隧洞似地煤火,别我们报了信,来了人,却只有这些。” 她说的不无道理,画含笑不语,于是我一拍手,对她们说,“那就再一晚,今天你们的任务是,以此为圆心,找找看还有没有煤层。” 我只让画留下,让别人去找。因为我看她刚才的笑好像别有深意。 等到四周没有旁人,她才说,“小月的心思我懂,不信你看着,今晚上她肯定最后一个进棚。” 我想了想,无声地笑了。这时,只见画的面色忽的一冷,她问出了一句话: “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什么事?” “罗哈兹城南的晚上,有什么事?说,你和谁在一起了,为什么还把六角妹妹扔在棚外!” 她咬着牙,一把掐住了我的耳朵。 第229章 深山勘探3 我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昨天晚上,我和六角的对话让她听到了,明明那时我听到她们都打起了鼾声的啊?这可不得了,这件事情我隐瞒了画这么久,现在看这架式,一时半会我是不能脱身了。 这时耳朵上一阵抽筋似的疼痛传来,画的手上又加了劲道,“说,是不是想我把你耳朵扭下来?” “哎哟哎哟,我说你先把手撒开,我会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地都告诉你的。”我歪着头看着远处的那四个老婆,她们谁都没有看这里,自顾自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怎么?学会了讲条件了是不?你再不说,我就把姐妹们都叫过来,让她们看着你交待,到时候,哼哼,别说我没有提起醒你,只要我发话,那是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据我知道,小月姑娘一直对你那几个窝心脚心存不满,看来,我要给她这个机会了。” “别别,还是我说吧。” 六角拿了一块黑石跑了过来,“你看看这个是不是?” 她看看我,“你的耳朵怎么了?这么红?”说着凑上来看。 “没事,我堂堂有田大将军,还能有什么事?只不过刚才画……”我看了看画,她一瞪眼,我赶忙说,“只不过刚才,你画妹妹给我说了一些悄悄话,才弄得这样。” “是么?只一边听悄悄话未免不太匀称呢,”六角凑上来,“我干脆也给你说说。” “别着!我说吧,我都说,一点也不隐瞒。正好你在这里,给我做个见证。”我对六角说。 于是,我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对她们两个又陈述了一遍,有些细节,连六角也不甚清楚,她听得也很认真。 “这么说,你还没干什么对不起我们姐妹的事情,”画沉吟着,“那,是我鲁莽了。” “不信你问贤子。”我信誓旦旦地指着六角说。六角啊六角,希望你别说我在白荆王宫里的事情啊,拜托了。我在心里说,一看她,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我是越来越不明她们了。王宫那件事,我指的是与青花那件假戏真做的事情,虽说当时有不得已的原因,并不是我成心这样干,但是这件事像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压在心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六角一不高兴,跟画讲出来,不知道那时又会有怎么样的难受。 后来,在与六角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悄悄跟她说,“贤子,那件事情,你可是要管住自己的嘴巴哦,我的小命可都在你这里!” “在我这里么?你知道就好,以后好好听话,我保证不讲出去。” 她们的发现可真不少,在我们夜间宿营地方不远的地方,裸露着黑色的一整面山坡,我实地看了以后告诉她们,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煤炭。 这个地方没有人烟,我们大规模的冶炼活动也不会对当地生活造成什么大的影响,更为主要的是,这里的山势高低错落,如果好好设计一番,完全可以依着山势,建造冶铁所需的炉子,我把想法对她们一说,她们仿佛已经置身于那种烟气腾腾、热火朝天的大干场景之中。 我们商量接下来该干些什么,姜婉清提议,“反正该做的主要事情也有了眉目,既然昨天说好了再住一天,不妨今天就专门到四周游历一遍,顺便安排一下布局。” 我一想也是,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一片小有规模的热闹场所,成为一所小城市也不是不可能,我在规划方面没有什么经验,正好听听老婆们的意见。 在往四周探索的过程中,我一直让画紧紧地跟在我身边,她的厉害我算是领教过了,没想到女人吃起醋来,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好在我早已经是个正经人了,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招花惹草,再加上她的态度,我想我以后,桃花运也只限于她们五位了,唉!男人,多不容易啊。 我们向着森林中走去,六角和齐雪负责小分队的警戒任务,她们走在最前面。六角的丛林经验不软,齐雪和她在一起能学到不少的知识。 小月和姜婉清跟在我和画的后边,嘀咕着,我一回头她们立刻不说,我挺挺身子,搂着画的腰,一本正经地走路。 六角和齐雪最先发现了树林深处的两间木屋,木屋搭建在两排大的中间,以树为柱,半悬在空中。林间的空地上,土地是被人开垦过的,平整干净,在四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映衬之下,给人一种熟悉的气息。 在这里,还有人生活! 这个发现让我们兴奋不已,更让我们兴奋的是,这种木屋的建筑形式,于我们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那种印象已经很是遥远。如一幅写意画,已经很朦胧。 六角和齐雪悄悄向木屋接近,而我们蹲在远处的草丛里看着她们行动。然后,六角在木屋的下边向我们招手。 我们过去,她说,“没有人。” 木屋的立柱就是在原地生长的粗壮的树木,屋子的主人在每棵大树的相同高度、相同方向上各选取了一根分枝,把枝锯掉,只留了一尺长的尾巴,断口上都用火灼烧过,这样可以避免断枝再滋芽再生,也可避免生虫蛀咬。 然后在这些分枝处架设横梁,搭建房屋。很有创意,完全与众不同。 “人呢?”姜婉清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木屋的底下,那里有一张吊床,是以麻绳打结做成的,两边拴在了木屋的树柱上。 她小心翼翼地躺在吊床上,自己在上边拧着身子,试图让吊床晃起来。挺凸的身材吸引了我们的注意,齐雪道,“姐妹们看看,还是年轻人会玩,姜妹妹你停停吧,一会田纵会受不了呀。” 姜婉清脸一红道,“那姐姐你为什么不来帮一把。” 小月跑过去,帮她晃起来。六角往木屋上看了看,一架直上直下的木梯通向上边,门是虚掩着的。 我示意姜婉清和小月不要喧哗,木屋的主人正在家,也许正在睡觉,我们这样未免太不礼貌。六角冲木屋上问道: “有人吗?请问,有没有人?”没有人回答。 我留下画、姜婉清和小月在原地别动。带了六角和齐雪先把木屋四周的情况侦察了一遍。有一条发白的小道,蜿蜒着向屋后伸去,看来是经常有人走动。我们顺着小道,走过去,发现用齐眉高的木棍回调着一块半亩地大小的园子,里面是一群黑的黄的肥硕的兔子,正在四下里吃草,我的一出现,它们立刻躲到靠边的兔舍里,探着头看着我们。这是屋主人饲养的。 小道绕过兔圈,又往前,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河边铺了一块青石板,放着两只木桶。路到了尽头。我们往回走,齐雪问道,“老公,不知道这里住的什么人,怎么我感觉像是到了家里一样。” “我也有这种感觉,你们发现没发现,木屋的建造方法,很像是我们家乡的方法,在南方雨水多,潮湿的地方,大多用这种悬屋。” “可是人呢?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也许是专门建好了等我们来住的,那也说不定。” 我知道她在说玩笑,木屋的前边,那块开出的土地是一块菜园,种着蕃茄、豆角、黄瓜,黄瓜上顶着杏黄的花,煞是喜人。角说,“我想吃黄瓜。” 齐雪扑哧一笑,也没说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想吃黄瓜么。我想想,对六角道,“主人不在,我们应该先看看屋子里,看样子不会走得很远,我们吱一声再吃不迟。” 站在屋下又问了几声,确信没有人,我带头爬了上去。 第230章 相逢 木屋第一间,一进去,首先映入我眼中的是一张乌木大桌,桌面桌腿全部都是一水的乌黑木料,乍一看上去像是浑铁铸就的,用手指敲上一敲,发出沉闷的声响,“真是个好家具!”我赞道。 大桌子只有不足三尺高,出奇的是它的大,普通人家所用的八仙桌,四张拼在一起,也就这么大,桌上只一把乌木茶壶,做工精致,是用一整块木头挖成,两只乌木茶碗。桌上再无其它物件。 在木屋的一端,有一扇小门,我们推开发现,门外是悬空的,与对面的那间木屋中间隔一七八尺的距离,下边就是地面,能看到地上生长的野草。 对面木屋上也是一道门,门边拽起了一道梯子,木轴安装在对面的门下,可以肯定,主人就藏在对面的木屋里,他把梯子扯起,躲在屋中也不露面。 我朗声对着对面屋子喊道,“对面的屋主,我们是好人!” 画听了扑哧一声笑了,“谁还上来就说自己是不是好人?” “那我该说什么?” 她说,“你总该说说自己是哪里来的,来人家的木屋做什么,我们有些冒失了,把主人吓到。” 齐雪道,“屋主人听了,我们是远航到此,并无恶意,还请现身相见。” 她的话未说完,对面的吱呀一声,开了。一句话同时传过来,“不必客气,听你们说话,就知道是家乡人。” 话音未落,门后闪出来一个驼背的身影,他站在门边,对我们抱抱拳,然后伸手解开系在门框上的绳子,把那架木梯放了下来。请我们过去。 我们走上木梯,进入到了对面的这间木屋子里面,屋中就一个老男人,背虽然驼,但是却十分的硬朗,简短地问候之后,我们知道了他姓宋,我心中一动,问他道,“宋奎,你可认识?” 他把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闪出了泪花,“那是我儿子。” 世间事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凑巧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想到了宋奎,我们都叫了出来,小月道,“老人家,这下你好了,我们知道你儿子在哪里,你还躲着我们不来相见,如果不是我们,只怕你一辈子也见不到他了!” 老人激动地伸手就要去抓小月,想想又不合适,转而握住了我的手道,“小兄弟,你快快告诉我吧,我儿子现在哪里?是不是与你们在一起?快快告诉我吧。” 我们请他安静,让他坐下来,他也感到了无礼,忙请我们入座,对画说,“这位小姐,看你雍容娴静,定是大家闺秀,其其余这几位也绝非出自一般人家,尤其是这位公子,器宇不凡,目光灼灼,请恕老夫方才的无礼。” 我一笑,“老先生不必客气,我们来得唐突,还请见谅。” 边说边打量屋内的陈设,这里与外间自是不同,与外间的简单相比,这里却显得更为井井有条,从木梯上看,老者的戒备之心是很强的。 “就你一个人在此居住么?”姜婉清问道。 “以前是与我儿在一起,现在是自己,已经有十来年了!”看得出,老人这些年所经历的苦难,他说,“小人叫宋林,下有一儿叫宋奎。” 我说,“宋奎现在就与我们在一起,少时我会带你们父子相见。” 宋林谢过,又说,“人们都说,我父子命相相克,这不两厢离散多年,不见时想念,又不知相见之后,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我们倒不关心这个,眼下最想知道的是,宋林这些年的经历。 老人显得十分的兴奋,连声道,“有贵客到,我要尽尽地主之宜,一会,我们边吃边聊!” 也好,我们正好都饿了,我们从屋中出来,来到外边的地面上,宋林去抓了四只家兔,宰杀完毕,原来在木屋的后边就是一小间灶屋,里面炊具一应俱全。 我问他,不远即是大镇,为何舍繁华而就简陋?老人说,“公子难道不知,那镇上女人,见男人如同虎见羔羊,我一个土埋半截的人,可不敢进去。” 又从菜地里摘来果蔬入厨,我派出了姜婉清和齐雪一同帮助宋林,她们都是干过家务的人,不一会,一顿还算丰盛的饭就做好了。 我们就在木屋的下边,把屋上的大桌搬了下来,摆上饭菜,边吃边继续攀谈。 老人向我们说了他这几年的经历:那年,他与儿子宋奎,驾船在南海上打鱼,正碰到了海盗捏里宁。 我说,“原来又是他,这个恶贯满盈的人一直也与我们周旋,不过,已经在苏禄海上被我们捉住,送他回老家了。” 老人说,“那年,宋奎曾和我一起逃走,半路上宋奎被抓了回去,我一个人,要救他也没力量,而捍里宁又在四处抓我,扬言抓住后要扒皮抽筋。” “为什么他不肯放过你?” “唉,都说是艺不压身,可我就是因为能够听懂南洋各地方言,因此他才不放过我们。” “那你为什么会躲到这里呢?这么多年,就没有找过你儿子么?” “他们人多势众,我就算找到了宋奎,又能怎么样,说是去救他,还不如说是羊投虎口……于是这么多年,我都在这里,深居简出,与世无争的过下来了。” 发现了宋林,我们决定立刻动身回去,带上他,让他们父子相认。宋林把门锁了,与我们上路。 见到田王,我简要汇报了这次勘探的结果,他听说以后很高兴,说,“估计我们此次在这里驻扎的时间不会短,我就是担心没个事做,时间一长,军士们会变得懒散,这回好了,是不是把大家招集起来,说说这事。” 我把宋林介绍给田王,田王说,“宋奎也在岸上,等一会,把人都叫回来以后,安排你们相认。”宋林千恩万谢不提。 王让姬将军去招集人马,姬将军领命出去,田王问宋林,除了南洋话,你还懂得哪里话? “回王,让你见笑,我只懂得南洋话。” “那也不错,你儿子宋奎,给我们帮了不少的忙,这次你来了,我们的力量就更大了!” 这时,我们都听到外边接连施放了三支响箭。这是田王规定的紧急情况下招集人马的命令,听到此令,不论你在干什么,都要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赶来集合。 我隐隐的有些担心,这次放军士们出去,比不得以往,这次大家都是去相亲,会不会被温柔乡捆住了手脚,正在想着,只见姬将军大踏步地走了进来,“王,我们在岸上的一百四十三人,已经全部到齐,请王的示下!” 从姬将军领命出去,到他招集齐人员进来,我看也过不去喝一盏茶的功夫,不禁为我们这支队伍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带着宋林走出大船,只见岸边整整齐齐地站了两排军士,他们精神抖擞,一定是以为又有什么战斗任务,等着田王下达命令。 宋林站在田王的身后,不住地用眼在那两排人里扫,要是宋奎在队列里,不会看不到他。 正在纳闷,就见从街口急急忙忙地跑出来一个人,边跑边系着衣服上的带子,我们一看,正是宋奎,他的身后跟了两位女子,一齐向我们这里跑来。 姬将军在点名的时候,把宋奎忘了,不过也说得过去,宋奎一直以来也不算是军士,对于紧急集合令也只是听说过,如今,他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跑来,也算难得。 不一会,宋奎就跑到近前,他气喘吁吁地对田王道,“王,我,我来了!” 田王对他点点头,“嗯,不错。”他问宋奎,“这两位女子是怎么回事?” 宋奎不好意思地道,“我听到令箭就跑,她们不知何事,于是跟了出来。” 田王哈哈大笑,说,我看她们是怕你一去不返吧。看起来挺恩爱,你对她们说,我们不是要走,而是想长期留下来,做点事情。 宋奎问,“什么事情?” 王说,“你先看看这是谁。”他闪开身子,身后一位老者,正在老泪纵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宋奎定睛,看了许久,突然冲上来抱住父亲,两人放声大哭。 田王道,“父子相认,本该高兴,就不要过于伤悲,”两人回转身来,一齐给田王跪倒,口称恩公。 第231章 出发去开铁矿 人生在世,最难消受的不过是生离死别,宋奎父子重逢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于是田王让他们在一边说话,转而对全体军士们问道: “你们此次的任务怎么样呀?有没有把枪丢下了来见我的?”大家面面相觑,继而是都不好意思起来,这样不能明说的事情,怎么就这样明明白白地问了出来。 有人说,“回王,感觉不是太好,以前人都说,做新郎官是最美的事,可是我觉得倒是对方做了新郎一样。不知道田纵将军是怎么熬过来的。” “怎么回事,没理由得了便宜还来这里卖乖啊。”我问。 “我看她倒比老虎还凶,全不给我一点自由,想翻翻身都是不同意。” 田王哈哈大笑,“女人是老虎,又不是没有听说过,不过就你的情况看,八成你是真的遇到了老虎了!” 闲话过后,田王把他的想法与大家说了一下,立刻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事情是这样安排的: 全体人等,除去每天轮护船只的,和一些女眷以外,将剩下的一百二十人分做三班,每班四十人,轮流到岛上开矿,每班每轮十天,一个月轮一回。 凡是轮值的,要安心在岛上开矿,不轮值的,仍旧在家里陪老婆,做什么都行。 船只之上,就由田王总坐阵,而三班人马,各由三位将军带领。 我的职务大概就是技术总监了,我的上岛时间并不固定,但是要随叫随到,随时解决大家在开矿中遇到的问题。 万鸦老的居民们知道我们不是要走,而上要上岛开矿,那些女人们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一个月之内自己的郎君也只不过在矿上呆十天,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第一班,是姬将军带班,他带了四十人上岸,徐洁也跟住了,我也得一并前往,五位老婆说什么都要跟着,她们的理由是,“徐洁都上岸了。”于是只好答应。 这次我们是大大方方从万鸦老的主街上通过,那些丈夫们轮到开矿的,有的送了干粮,有的送了衣物、水果,真有点依依不舍。 这个可以理解,年轻人嘛,这个谁还不知道。 我们轻车熟路,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姬将军他们不知道事情怎么个做法,于是就听我的安排。田王不在,我就成了事实上的领导了。 我跟他们商量,我说,“大军未到,后勤先行。我们在这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做长期的打算,所以,首先安顿好大家休息睡觉的地方,就当务之急。” 人们立刻赞同。我说,“宋林的林间木屋,我看就由女眷们居住,其他人,今天就伐树搭屋。” 我们把四十个军士分成三拨,一拨二十人,到森林中伐树,拣生得高大笔直的弄来,作为房梁。一拨十人,选取地势高阔、通风干燥的地方,平整场地。一拨十人,把伐来的树木去枝去皮,裁成木板,我们要建造足够四十人临时居住的木板房。 我们随带的斧、锯、刨、凿并不缺少,大家分头行动。 于是我与姬将军各带老婆到了两间树上木屋,姬将军看了两间屋中的陈设说,“你人口多些,就住里间,我和徐洁只好将就这张乌木大桌子睡觉了。” 可是我觉得,我们几个来来回回的,都要从姬将军的屋中经过,多有不便,干脆撤去两屋之间的木梯,把门钉死,我那间屋子又另开一门,门外另外又架设了一架木梯。 这样两屋挨得虽然很近,却是各走各门。 留下女人们在这里收拾,我带姬将军到山坡上视察了一圈,把我的大致设想,先与他讲了一遍。 姬将军道,“田纵,开矿我叫是外行,不会指手划脚,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执行。” 这里的地形我早就看了一遍了,往西南去的方向上,是纵深很大的原始森林,暂时我还不想往那里发展,顶多我们会向那里砍伐一些开矿和日常生计所需的木料,再就是要用到这里取之不尽的木头烧炭,这也是必须的。 而这条半岛的横向距离却最多超不过去八十里。我的设想是,第一阶段要以采煤区域为重点,所有的采矿功能区都要围绕着煤区布置,因为这里的煤相比矿石要稀有一些。 一旬的时间,也干不了什么大事,也就是铺铺盘子,先把大致的方位划定下来。 我们一直往东走,边走边说话,不知不觉的,姬将军就说,“你看,那里就看见大海了。” 我说,“是的,等到这里初具规模,我们会请王将两艘大船开到这边来,这里离我们开矿的地方还要近便一些,什么时候王闷了,下了船,只几步路就到了我们这里。” 第一天的时候,我们只把建屋所用的木料备齐了,长木横着码了几垛,像小山似的,另一队平整场地的也进展不慢,但是木材和的后期处理就要费时费力了一些,十个人连夜开工。斧凿声彻夜不断。 伐完了木头的人没什么事,我安排他们,或者休息,或者去森林里捕些野味,晚上打打牙祭。他们哪里肯休息,不约而同带了弓箭刀枪,往林子深处走去。 我抓空回木屋了一趟,沿着新架的木梯进到里面,看到里面变了样子,新开的门窗,光线不错,也有了对流的空气。一些多余的陈设,被六角她们挪到了姬将军的屋里,但是我发现,那张大桌子被她们搬到这里来了。 六角说,“姬将军和徐洁用这张大桌有些不合适,于是就把这边的床与徐洁换了一下。” 原来这里有一张床的,因为平时就是宋林一个人,也不大,换一下正好。这张大桌,并排能躺下四个人,还得有两个人睡地下,于是我就让她们在大桌的下边铺了一块草帘,还可以睡两个。 庆幸的是,这么多雨的地方,一天却没下雨,我们组织人,连班在屋址上挖坑埋桩,架顶上梁,到天黑的时候,一排木屋已经有了规模,至少都有了房顶,而四壁还透着风,已经不错了。 去森林里打猎的十来人也回来了,他们扛回来一头梅花鹿、两只野羊,七八只山鸡,晚饭是徐洁和画她们六人操办的,什么都有,野味架在火上烤着,鹿鞭上我与姬将军一人一半,大家围在一起边吃野味,边说说笑笑,一直到很晚,才各自找地方睡觉。 军士们就在只盖了房顶的木屋里,铺了一层干草,合衣而卧,结果半夜就下起雨来,雷鸣电闪。 我是睡在大桌下边的,是画陪我睡在地上,雷雨来时,巨雷与闪电几乎同时在木屋的边上爆开,她吓得一个劲地往我怀里拱,揪我耳朵的勇气一点踪影也看不到了。 上边的四人却十分的安静。我悄悄伏在画的耳朵上说,“偏不让她们听到”,其时外边像是开了锅一样,大雨瓢泼,她们又能听到什么呢。 和画正在兴头之上,外边刮起大风了还是怎么的,只听得一阵吱呀声响,木屋左摇右晃,一会,六角她们几个从大桌子上滚了下来,摔得不轻。 大桌哧溜一下横移过去,这下,刚刚掉到地板上的六角、小月她们到了桌子的底下,反而是我和画一点遮盖也没有,晾到了外边。 “怎么了这是?风再大也到不了屋里啊。” “弄不好是地震了,我得出去看看。”等晃动稍停,我披衣起来,来到了外边,姬将军也在。 第232章 战斗中的友谊 一阵嘈杂声从高地上传过来,我们循声望去,昨天刚刚搭起来的那排木屋的框架不见了,地上横七竖八地扔了一地劈柴棒子,军士们早就起来了,三五一群地挤在一起,他们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有的在瑟瑟发抖。 离着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而火种被雨浇灭了,我和姬将军能做的,就是与他们呆在一起。 “白干了,白干了,怎么会这样?”有人说着,忽然对着我们喊了起来,“你们来看!” 我们过去看了看,只见在那排木屋的废墟旁边,从地下翻出了一片浅黄的沙堆,坡势圆润,让人联想到别的东西,更为奇怪的是,在沙堆的顶上,露出一头花鹿的脑袋,它眼睛闭着,已经死去多时。 人们暂时忘记了沮丧,都来看这头鹿,它似乎是从地底下随着沙子翻上来的。 有几个人拿来铁锹,把死鹿从沙堆里挖了出来,七嘴八舌地讨论,有的说是从地底冒出来的,有的说不是,要不怎么在它的鼻孔耳朵里没有沙子呢? 我知道这是地震时产生的地涌,这里离海边很近,能看得出翻上来的是海沙,用手捏起一点沙子舔舔,微微的苦咸味。 这回我才知道,宋林把木屋建在树上是有另外的道理的,除了防潮防虫,还防震。看看地上的废墟就清楚了。 天亮以后,我们重新开始昨天的工作,这次我们放弃了原来的屋址,而是去了林子的边缘,也找粗壮的树木,把现成的木头架在上边重新起屋。 几位老婆也收拾好了屋子下来,六角小月她们摔得不轻,尤其是小月,走路一拐一拐的,让人看了好笑,没挨过摔的,只有我和画。 关于地涌,我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这个问题好像涉及到地磁学还有什么什么的东西,不过,看着那堆黄沙,我倒有个新奇的想法。 我把姬将军叫过来,对他说了我的想法。他说,“这能行吗?” “行与不行,试试就知道了。”我们挑选了六名身材矮小些的军士,对他们说,“挖沙。” 他们用细树条编了筐子,用来装沙子,把沙子运到别处,这项工作用了将近多半天的时间。 最后,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看到了一个六尺直径的沙洞,里面充填着一模一样的黄沙,他们继续往下挖,不一会,负责挖沙的两个人,半截身子就进入到了沙洞里面。 上边的人用绳子拴了柳条筐,顺进洞里,把下边装好的沙子提上来,后来里面传出话来,说沙洞已经拐弯了,向一边横着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说里面太黑了,又有人把火折子和火把递了进去。我担心里面情况不明,就先命令他们上来,等我有时间亲自下去看看再做定夺。 我们专心架屋,这次不比在平地上,比较费事,首先要找位置合适的树柱,找到了还必须在大致一样的高度上生着横杈,因而进展缓慢。 而所架设的木屋也不能成一排直线,有的横着,有的竖着,不过在视觉上倒没有什么不好,那些木屋的框架,有的高有的低。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有屋就好。 第二天,我让我继续架屋,自己带了几个人,到前一天挖好的沙洞中察看,头一天,他们已经挖下去不少,把地底翻出来的沙土全部运走不说,一条稍稍倾斜的七尺深的洞,在洞底忽然往大海的方向一折。 再往里,我们点着了火把,他们已经往前方挖进了十几步远,空气有一些闷热,火把也不是很旺相,我知道是缺氧的原因。 很显然,这是地震时候,海水挤压着沙子,一直冲到了岛上,当时的力道不知道能有多大。 要是正好在军士们睡着觉的地方冲出,肯定会伤到人的。我有些万幸。 横向的地道,人站在里面能弓着身子前进。而我们不能这么再往里挖了,弄不好会窒息的。 上来以后,看到在不远的地方生着一片毛竹,与树林卓尔不群的样子,让人砍了些来,去了根梢,中间的竹节打通。 我们先在与沙洞大致对应的位置上用铁钎打眼,横向的沙洞总共离地面也就是六七尺的样子,有些地段还要更近,我就是要在地表打出通气孔,插上竹筒,又透气又透光。这下子可以继续挖地下的沙子了。 姬将军曾问我,挖这个有什么用,我说还没想好。 我确实还没有想好,不过我对他说,这个洞将来会有很高的战略价值。而黄沙也有用,不久的将来,我们垒制铁炉什么的,都会用到。 挖洞和打通气孔的分两拨人,几乎是齐头并进,眼看着地面上的人挥着铁锤、铁钎的身影越来越远,顺着山坡,离海边越来越近,心说,离着挖通的时间不远了。 两天后,地底上来个人,对我说,“将军,挖到了煤!”他们把一筐乌油油的煤块举到我的面前,令我眼前一亮。 这可是好东西,我赶忙吩咐说,不要冒进,等我亲自下去看看再动工。 让姬将军监督着造屋,这边已经快要完活了,人们正在安装每处木屋的进屋木梯。 这时,又一筐煤传了出来。我马上进到沙洞里,现在里面呼吸也不困难了,光线虽然不算明亮,但是两个人对面,眉眼的也能看清。 往里走了一段路,迎面一名军士走过来,对我说,“将军,我们还挖沙么?现在人们都放弃了挖沙,都去弄煤了。” “挖,怎么不挖呢,这个地洞我们将来还有大用处。” 我来到沙洞的深处,把人分成了两队,一队四人,再多了也放不下,施展不开。让他们一路挖沙,一路挖煤。 我看到在一处黑乎乎的洞口边,看到正好有个人弓着腰,把一筐煤拽了出来。 里面已经挖进去了很阔的一段,不是纵向的深洞,而是一大片。我要他们不能盲目挖进,要留出支柱,或者直接用木桩顶住,小心洞顶塌陷。 以后的几天,我们就是做的这件事,盖屋任务完成了以后,姬将军还别出心裁地、用多余的木头围了一处大园子,把抓来的野鹿什么的,当天吃不了的往里一放,等天气不好时慢慢打个短。 我让人在沙洞的入口处,搭建了一个木棚,防雨水倒灌,这时,姬将军他们这一批四十个人的轮换期到了。 临行时,姬将军和徐洁对我们说,“田纵,你们夫妻就在这里坚持吧,我们回去,让老孟带人来接着干。”画她们也一一与徐洁拥抱道别。几个女人竟然还有些不舍地哭了鼻子。这算不算战斗中结下的战斗友谊? 当天,孟将军夫妻带着四十人就到了,他们几乎是与姬将军他们一行人同时出发的。来了以后,孟将军看着我们这十天的杰作,赞叹道,“不错不错,我们一来就吃了现成的,苦了你们了。” 他和徐苓就住在姬将军他们住过的房子里,晚上,我们把圈中的畜牲拉出来,又是一顿大烤,孟将军吃得满嘴流油,“早知道这么好的日子,我就第一批来。” 这一旬,我给他们定下了目标,就是把炼焦炉建造起来。 焦炉的炉址就是我们最初的那块屋址,正好与出煤的沙洞相距不远,上料方便。 孟将军带人上山采石。第一批人是木匠的话,那么他们现在就是石匠了,一开始采下的石头大小不一,很不规整。后来慢慢的就好看起来。 等他们撤离的时候,炼焦炉只砌好了一半。这个主要的责任是我的,因为我也是凭着揣摩,边想边指导他们。孟将军他们走的时候,画她们照例又红了眼圈。 我对她们说,“怎么在山中几日,情感倒越发的细腻起来。” 第233章 初具规模 “谁都像你似的,一天到晚只知干活。”我赶紧闭嘴,不再惹她们。说心里话,现在她们让我惯得,越发的不像个样子,知道我疼她们,于是也就自已不时地疼起自己来。 我们一家晚上还是老样子,从周一到周五,每天晚上有一位老婆到大桌子的下边陪我,周末的时候就抓阄,谁抓到了谁在下边睡。 她们都说,主要的是不想再地震时被摔到,不然谁会争着来抓阄呢。 然后,苏将军他们就到了。 六月的时候,焦炉建好了,说了可能没有人信,六月在这里是比较清爽些的时候,太阳照射在北回归线以内,这个时候的家乡即墨,应该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夜里人们也得摇着蒲扇才能入睡,蝉鸣蛙鼓,离得我们很远。 开炉的时候,田王也到了,以画为首的一班女人们,也都换上了最中意的衣服,参加这个史上最盛大的开炉仪式。 焦炉的样子像个巨大的蛤蟆,抬头仰天,大张的嘴巴就是它的入料口,这是有讲究的,如果入料口正对天空,下雨什么的就会熄灭炉火。而四条腿,却是炉子的鼓风口,点火的部位,就在它的**那个位置。 为什么设计成这个样子,我有我的道理,这是为了防震而独家设计的,与任何史上的炉子都大不相同。 我想如果那个时候有什么专利的话,它一定可以申请到。 与焦炉同时建成的还有烧炭厂,原始森林里最不缺少的就是木材。 田王发表了讲话,他说,“我田横最大的荣幸,就是有你们这些出生入死也不离左右的弟兄,我田横最大的快慰,就是不用再去争权夺势地杀戮。金钱、地位,就让那些醉心于此的人去争夺吧!我田横最大的满足,就是看到每个弟兄都娶到了老婆!” 他说,“炼铁炼焦,我不懂,但是我最大的爱好就是去探知我不知道的事情。” 仪式结束后,我马上组织人们装填焦炉,专门有两个人,从蛤蟆的嘴里爬进去,外边再有人把第一层料,用拴了绳子的柳条筐运进去。 第一层,是浸了油的软草,第二层,是细树枝,第三层,是大块木柴,最后是我们挖掘出来的煤块,选块头均匀的,填满炉膛。 田王一声,“点火!” 点火这种事情得我亲自上阵,意义非同凡响,我拿着一支燃着的火把,从蛤蟆的**里塞了进去。 里面的物料装得讲究,既不太松,又不能太紧,保证炉子的使用效率,又得有足够的空气帮助燃烧。 不一会,炉底的引火之物就燃烧起来,看看火候到了,我对下边人一挥手,“鼓风!” 四条蛤蟆腿是四条风道,每条风道的一端是一架我亲自设计的大风箱,要两个人才能拉得动,一声令下,四面八个人一起鼓起风来,耳边只听到沉闷的呼呼风声,炉内火焰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田王随后又观看了烧炭厂,这里有三十名军士,分了几道工序,有人在断木,有人鼓风,每个人的脸上都抹得漆黑。 下一步,我们就该考虑冶铁的事情了,田王察看了两处工地以后到我的木屋中休息,我对他说了我的打算,田王道,“不错,不过,原定的三班轮换的方法不应该改变,对我来说,这些都是副业。” “可是……我为难地说,摊子越来越大,需要的人越来越多,只是四十个人轮换,真的是不够用啊。” 田王说,“我说了这些只是副业,是为了让我们人不至于没有事情做。不如我再说得明白些,今天我就把你老婆们领回去,然后让你也每隔十天才能与她们见上一面,如何?” 说实话,真要这样要求我,我也只能这样做,那些正在轮换的军士不是正在这样做吗?当然田王说这话的时候,旁边并没有别人,不过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人手的问题,你要自己想办法,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减小规模。” 说完了,田王起身,他要回到两艘船上去。我对他说,再过一些时日,我们的两艘大船就可以开到万鸦老的东海岸来了。我带他参观了那条沙洞。他高兴地说,“好好,你好好干吧。” 田王给我出了一道不大不小的难题,还不能影响弟兄们的休息,不能影响他们与家人的团聚。 但是要我减小目前的规模,我又不愿意,我还有一个更宏伟的目标,不过说说也无妨,那就是建造一艘真正意义上的铁船,有可能的话我还想多造上几艘,那个时候我们就鸟枪换炮,纵横大洋。 一时间我真的犯了愁,晚上正赶上画在下边,我向她诉苦,她悄声问我,“老公,你还记得我们刚刚走出墨岛的事情吗?” “记得。”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那个时候,谁跟随了爹爹,谁就把自己的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了,从此颠沛流离、背井离乡,可是,仍然有那么的人想都没有想,一直跟在爹的身后。” “是呀,在登船作战的时候,还有那么多的军士,为了掩护我们,加入到了牺牲的行列里。”我想起那惨烈的一幕,心猛的一紧。 画看我陷入了沉思,把一条裸露的胳膊横在我的身上,低声说道,“现在我们不是在打仗,要是打仗的话,也许用不着你来说,这些军士们就会一齐往前冲的。可是……现在不是打仗。” “……” “不如这样吧,明天我带姐妹们回船上,”她娇嗔着说。 那怎么行?那怎么行?我哪过得惯十天没老婆的日子?“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画轻声地笑了,“我看,你还是按爹的意思做就行啦!” “宝贝,有你的意思在这里,我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我要是敢有别的什么意思的话,那也就太没有意思了。那好吧,减小生产规模!”我下定了决心。 “你在说绕口令呢!”画说完,我已经将她抱在怀中。 不知道,是谁走露了风声,总之王昨天说的话似乎人们都知道了。该轮换的人并没有离开,我严令他们回去休息,他们就是不走。“这是王留下的命令。”我说。 他们这才离开。 可是第二天,一群人从山下走了上来,是昨天刚刚回去的人们。 他们每人的身后,都跟了一个女子,有的女子挎了一只小小的布包,有的干脆什么都没带。我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我们把老婆都带来了,再也不轮换了。” “你、你们不是强迫她们来的吧?”我问。 “将军,那么您的老婆们都是强迫来的喽?” “哪能呢,我田大将军,哪能强迫老婆们干这差事,全凭自觉自愿的!” “我们也是!”看他们跟随着的女子,的确个个面带笑容,不像是不情愿,这我就放心了。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住处,就十分的紧迫了,人口增加了一倍,住的地方立刻不够用了,暂时的方法,只能把有限的地方让给女人们住,男人们先露宿。 他们说,我们不是让她们来吃闲饭的,将军的夫人们每天还操持三餐,何况她们? 于是,出现了这样一幅有趣的画面,每个岗位上都是双岗,每对夫妻都是同做工同休息,无形中节省了一半的房子。我很感动,专门让孟将军加快伐木造屋,争取忙让他们都住上单间。 齐雪她们说,“人增加了,每天弄饭的数量也加了一倍。”于是我让那些跟随上山的女人都集中起来,专门做饭、采摘野果、饲养和驯化家畜。 她们也分成了三队,一队由徐氏三姐妹带领,每天捉些小动物,吃不完的就饲养起来,一队由六角和小月带领,负责采摘野果;最后一队由齐雪与姜婉清率领着,负责每天的三餐。 不久,更多的房子建好了,个头比原来的略微小上一套,十处木屋为一组,十组为一区,中间开出道路,越来越像个小规模的镇子。 而大量建造木屋以及烧炭,森林也往后边退去,给我们留出了很大的空间。我们在上边开建了田地,就是不知这里的农时与家乡有何区别,一直没有种上合适的作物。 第234章 开荒屯田 我们跟随田王离开黄海的第二年七月,我们的炼铁炉就矗立起来了,第一座铁炉只建了一丈二尺高,我担心的是地震,没敢建得太高。 从地底下翻出来的沙子,再加上我们自己烧制的石灰。就能配制成不错的模砂。 我向田王请求,不知道我们炼出的第一炉铁水,他想用来做什么。田王想了想,说,“眼下我们人马激增,粮食的问题每日都是头等大事,”我当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们先铸造一些农具?” 田王赞许地点点头。 出铁的时候,正是晚上,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女人们远远地站在旁边观看,画她们也来了,田王亲临现场。 一名军士手持长杆,捣开了泥眼,一股热流缓缓由炉底涌出,顺着事先挖好的沟槽流进了沙模。 第二天起的锭子,每块有十几斤生重,我们现在的技术条件,根本不能一次性冶炼出纯度合乎要求的生铁,只能依赖于后期对铁锭的反复锻打,把生铁打成熟铁。 铁作坊早建好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彻夜不停,田王有的时候也亲自甩开膀子抡几锤子。 不久我们就有了农具。锨、镐、锄、耙样样都有,田王把我们叫到一处,他说,“农时不能耽误,我们这么多人,每天的吃用不是个小数目。今后的长久之计,莫过于自己屯田,俗话说得好,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孟将军说,“可不是,每天只靠打猎,我看林中的野兽都躲得远远的了,这不是长久之计。”他自靠奋勇,带船出去,看能不能在什么地方多买些种子回来。 苏将军这些日子已经很久没有坐船了,他心中痒痒,立刻也向王请令。 于是他们两位将军,选了个好天,带了独木船及三十名军士,起程了。那天家属们到海边送行,一些女人哭哭啼啼,拽着即将远行的丈夫不忍放手。 我有些纳闷,本地风俗,都是女性坚强,一个个都是大大咧咧,原本以为不会出现这样难舍难分的场面。 王说,“以前我们不来的时候,生存生计都要靠她们,不坚强也不行。现在我们到了,她们的本性于是就显露出来喽!” 这次,两位将军带上了宋奎,而宋林因为年老,就留在了田王的身边,每日里他们几位老客,在一起说古论今,有时也结伴出去走走。 有一次,田王从外边带回来一株植物,问我,“你看这是什么?”我接过一看,是一株豆子,豆荚内颗颗圆润,这可是好东西。 宋林道,“在此地未见人们食用豆子。” 王说,“许是不识吧。我们还去那个地方,多移栽一些回来,那时豆腐就有的吃了!” “那岂不是还要开一间磨房?”我们说着,都很开心。 于是让全部的女眷们一齐出去,到深山里移来豆秧,栽到我们自己开垦的土地上。雨水很勤,绝大多数都成活了。 田王再也不想回到大船上去,先让姬将军与徐洁带了十来个人去守船,算上家属就是三十多人。田王自言自语道,“没有船,我们就别想离开这里了,人太多了。” “岂止是人多,用不了多久,我敢说,您还会看到更多的人。”宋林对田王说道。 “为什么?”田王一时没有领会过来。宋林指指那些一对对的夫妻,田王立刻会意,“好事,好事,别看我从家乡带出来的人少了些,我估计几年下来,就是个一个王国。” “那您就是我们这个国的国王了。”宋林说。 老夫人也被接到了岸上来,因为田王已经好久没有上船去了,每日里热心于地里的活计,有时扛着一把锄头,有些拽一把镐,带着斗笠,活像个老农,老夫人为了照顾田王,因此上了岸来,打算长住。 她来时,画和小月显得十分的高兴,跑了大才能远的去迎接。可是,老夫人到达岸上没几天,就把我叫去,告诉了我一个大好的消息。 画怀孕了。 我怎么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呢?画也是,什么也没和我说。后来她说,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偶尔的感到有些恶心,要不是母亲告诉,自己还不知道呢。 这些天我一直扑在工地上,有时很晚了才回去睡一会,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破例早早地就回到了自己的木屋子里。 六角和小月也听说了这回事,她们张罗着,在地上又多铺了一层软草,都说,这下子轮换和抓阄要停一段日子,无论如何,画不能再到大桌面上去睡,万一滚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有时候月光迷人,我们坐在屋下陪着画纳凉。颠簸得久了,似乎对这月光显得很陌生。以前记得这月光几乎是每晚都能入眼的,是从什么时候忽略了它呢? 在夏夜的月光下,家乡的人们在院中坐下纳凉,靠在竹椅上,摇着大扇子,什么事情都不用想,只等凉过了睡个好觉。 画说,“我在小的时候,屋后不远的地方就是水田,夏天,遍地都是青蛙叫,‘呱呱呱’的。”我看她的肌肤,就像是牛奶一样洁净,一掐似乎能掐得出水来,因为怀孕的原因,整个人更加楚楚动人。 后来不几天,我才知道,齐雪也和画一样,怀孕了。喜事一件接着一件,我问她们,“你们谁还有事,干脆都告诉我。”是不是这一段时间在岛上,与她们长期厮守在一起,夜夜春风所致?屯田屯田,我的田也终于发芽了! 六角小月她们道,“可不能都有事,不然谁来照顾这两个呢?”我一听说得也是。 两个月后,孟将军和苏将军他们回来了。拉回来满满的一船种子,我们岸上的人帮忙卸船,苏将军大叫,“快快种上,我打听了,种二茬儿玉米还来得及。” 他也没有休息,跟别人一起,一直忙到天黑,又借着月亮干到半夜。直到将种子都洒在地里,还剩下了大半。“明天继续开田!”他说。 开田的事就交给了田王,这是他自己决定的,然后就是那些与我们结了亲的当地女人,有人回家,拉来了牛,挂上犁,我们的开垦进度大大加快。 其它的人主要精力仍旧放在我们的炼铁炉上,这段时间,我们又建了第二座炉子,两座炉子像两只青蛙,伏在山坡下,夜夜火光冲天。 万鸦老镇子上的居民们有时成群结队地赶来参观,这是有史以来没有出现过的新鲜事,他们像是赶集,有些女人们还把家中的土特产挑来,在我们小镇的旁边叫卖。 我们对他们礼待有加,磨房里做出的豆腐无偿地送给镇上的人,让他们拿回家去。 姬将军的愿望也实现了,铁制的箭头,经过反复锻打,再经过淬火,硬度和锋利都远远胜过青铜箭。 “能不能做些铁弓?”他又眨着眼睛问我,“如果装备一支铁弓队,嘿嘿,你就想去吧。” 他的这个想法得到了田王的肯定,田王说,“不但是弓,我们军士手中的武器,都应该换上一茬。” “那就开个兵工厂吧,姬将军负责。”我提议道。 姬将军欣然领命,徐洁也爱惜弓箭,不等我们说,就站出来请命,要与丈夫一起研制铁弓。 苏将军按照田王的意思,领了一拨人去造新船,本来田王想着,造船的事可以往后拖一拖,但是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他把这件事情提到了议事日程上来。 “这可不行,这里再好,也住不得,这不是好人住的地方!” 那天半夜,从北苏拉威西岛的丛林深处,离着我们还有上百里的路——这是当地人说的——半夜里就听得地动山摇的,在森林的上空一片血红,遮天蔽日,西风远远地送来一阵一阵的焦糊味道,夹杂着浓烈的硫磺气息。 那里不知道什么地方,火山喷发了。 当地人说,这片海域总共有大小岛屿一万多个,除了西边的一片加里曼丹岛以外,剩下的几乎哪个岛上都有火山。有的一个月内会喷发一到两次,所以有多一半的岛屿上没人居住。 “不行,这个地方不是人呆的地方,幸亏离得我们远,不然,还得看它的脸色。我连刘邦的脸色都不看,还会看它!” 于是,我们知道田王去意已定,等船造好,就是我们离开的日子。 第235章 俘船索 我平时的时间,大半用来盯住铁炉,这是个要命的活,不比编柳条筐子,今天编得累了,停下来,明天再接着编。铁炉这个东西,只要点着了火,一刻也不能停,到了出铁的时候,所有的模型都要准备好,不然,那些铁水放到哪里?铁水化出来以后,总闷在炉子里不放出来也是不行的,会把炉子涮塌的。 模型出早了也不行,出早了没准一夜大雨就浇垮了,就算是没有大雨,那些海砂与白灰的混合物时间一长了就会粉化。 因此,田大将军现在是处处离不开的忙人,一会去督促一下炼焦,一会去预测一下出铁的时间,然后据此安排砂型的制做。 真正的闲空,就是一炉铁出完了以后的日子,我们得等到炉子凉透了,才能再进去人装料,这段时间就是我可以四下里走走看看的机会。 这天铁水出完,浇成了锭子,我来到了姬将军与徐洁的兵工厂。 工厂紧挨着打铁铺子,我在那里看到了新做出来的铁箭,箭苗子比以前的长出了五分,冷森森的,淬火以后生成的蓝光在箭尖上闪耀,穿透力不容小视。姬将军从那边迎上来,“田纵,出完铁了?” 我答应一声,问他,“这下你该满意了吧?”我指的是那些新研制的铁箭。 “那当然,以前用箭,不像是用箭,倒像是从箭壶里往外抽金条,抽一支少一支,现在好了,谁与我们为敌,我让他尝个够先。” 他又神秘地说,“按照老苏的意思,我们又研究出一种新玩艺儿,正好你来了,我先给你开开眼!” “什么东西?”我问,“你的铁弓弄成个什么样子了?” “已经快好了,就差批量生产。”说着我们就到了,徐洁正在那里拿着一把铁弓,试它的力道,在她的前边很远处,竖着一面箭耙。 她手中的那把铁弓,个头比平常的弓要短很多,也就有三分之一的样子。我正担心她一个女人,能不能拉得开,却见她已经满满地将弓拉开,一箭射中靶心。 她跟我介绍说,“你别看是铁弓,其实力道还比不上姬达的那张弓,它的特点就是引弓要省力,弹性却很好,不足之处是,射程只有原来的多一半,也就是七、八十步的样子。” 我纳闷,为什么是这样,她笑笑说,“这是专门为女兵准备的。” 看我不解,姬将军补充说,“我与徐洁商量过了,我们认为,弓箭的作用不外两种,一是远距离攻敌要害,这个要求准确,但不需要太多,但是另一种就是在两军相接时,以最密集、最迅猛的发射占据战场上的主动,尤其是在突然遭遇敌人的时候,这个能力非常重要。” “有道理,两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相遇,要是先来上这么一痛箭雨,敌人的阵地恐怕当时就散了。” “所以,我们设计了这种武器,而且不需要多大的力量就能拉得开。”徐洁补充说。 “我们又添了不少的女兵,正好把她们武装起来,弓箭手不必短兵相搏,很适合她们,这样,可以省掉我们大多数的力量。” “这是变累赘而成战斗力了。果然是好主意!”我又问他们,“你刚才说的那个新鲜玩艺儿在哪里,为什么不给我看看?” 姬将军一指地上扔着的,“那不是?” 我看到地上扔着一团铁制的索链,抖开了竟然有三丈来长,前端是一朵巨大的“铁花”,花瓣五支,向后弯曲,尖端是猁的倒钩,花蕊却又是一支一尺多长的枪尖,上边做出了倒钩。 我不明白他们的意思,这样一件东西,如果第一次看到,都会以为是船上用的锚。姬将军看出了我的疑问,他说:“关键的部件马上就做出来了,在铁链的这一端,固定在船头,当然,如果我们愿意的话,船头船尾、船侧帮,都可以安装。” “是什么?” “弹射和瞄准装置。” 他们带我来到做坊里,有几位军士正在那里干活,“你看,就是这个了。” “将军,恕我愚笨,我还是没搞明白。” “这是俘船索。” “难道是……” “当然,我们想了,当然主要是苏将军想得多些。我们今后,在海上的时间很多,与敌船交战时,就用得着它了,瞄一瞄,‘叭’地一下射将出去,铁花戳入敌船,嘿嘿,别想跑!” 这是个不错的创意,以前我在南海,与捏里宁交战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个问题,对方的船小、灵活,飘忽不定,我们的船大、坚固,对方固然奈何不得我们什么,但是总有点有劲用不上的感觉。“田王知道么?”我想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兴奋上好几晚上。 “我们一直保密呢,怎么也得先和你说说,等到最后成功了,至少等苏将军的新船造出来,安装在上边,再给王演示!” 我回来后,见到田王,好几次忍不住要告诉他,但是想起了姬将军两口子的话,又把话咽了回去。 今后我们要真是装备了这样东西,再加上女弓箭营,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了! 画和齐雪的身体现在从表面上看还没有大的变化,不过她们已经成了重点的保护对象了,一天什么事情也不用做,每日里由几位姐妹扶着,四处里走走。 我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小月陪画在外边,我听画说,“小月,你有事就去做,没事就去玩一会吧,不必每日里跟着我的。” “算了吧,小姐,我和她们不一样,你要是有事,我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能有什么事?” “我想了,蚊子踢了、风刮跑了,日晒化了,哪一个不是至少三、五脚的罪过!我可是怕了,再不敢大意!” “你还是改不了贫嘴的毛病,等哪天,让你田纵哥再教训你几脚罢。” 正说着,她们看到了我,我对小月说,“正是,算你想得周到。” 画有些不好意思,转而对小月说,“那好吧,等你有这一天,姐姐再服侍你好了。” 铁炉出完铁以后要冷却上几天,我有时间和家人们在一起,还去看了看老夫人,她上岸以后,我们专门给田地王建造了一处木屋,坐落在一群木屋的中间,这个位置是王自己选定的。 他说从住处不论去哪一家,距离都差不多。我只带了画和小月前去,一幢二层的小阁楼,什么时候屋前养了四五只鸡,还有一只老母鸡带了一窝鸡崽儿。 老夫人看到我们的时候,很高兴,看着画一脸的慈祥。画说,“娘,不然我来和你住上个几天,想和你说说话呢。” 老夫人说,“不可以,嫁出去的女儿不许动不动就回娘家哦,除非是田纵不要你了。” “哪会,除非他不要命了。”画说。我在这里没什么意思,看她们娘三个聊得火热,我说去苏将军的船厂去看看,然后晚上来接她们,于是就独自走了出来。 到达海边的时候,正赶上苏将军与徐苓坐在沙滩上说悄悄话,远处两艘大船的龙骨已经搭建起来了。人们在上上下下地忙碌。 “怎么会这样轻闲,在这里说谈情说爱的?”我问。 他们站起来,苏将军悄悄对我说,“我老婆说想他爸了。”徐苓一搡他道,“想想怎么啦,让你说出去。” 我们离开平原王徐福已经九个月了,不说是他的女儿,就是我也有些想念,在秦皇派出的海外使团中,他算是比较成功的,虽然经历了许多的困难,总算是站住了脚,意义也很重大。 别的不说,他把华夏人的基因播种到了那片列岛上,我想起了徐福的两位惨不忍睹的夫人,一丝笑容浮现出来,因为我看到了徐苓娇好的面孔。 心说,好的基因没想到让我们又带了出来。不过这已经很对得起那片列岛了,如果不是徐福,可能那里的人,还不知道会进化成什么野蛮的样子。 第236章 曙光初照演兵场 九月的时候,天又热了起来,其实平时也很热,但是一过九月这里更热得要命,田王整天扇子不离手,但是扇出的风也是热的,偶尔的一两场透雨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每当雨后的时候,就是我们练兵的时候。苏将军又造好了两艘大船,个头比原来的独木船还要大上半个船身。姬将军的兵工厂把每名军士的武器都更新换代了,除此以外,还给女兵营配备了全套的家伙。 铁炉已经好久不开了,我们在等地里的庄稼成熟,收割以后便会出发。 “陈离,你老婆现在睡觉还让你翻身不?” “你该倒过来问的,如今是我让不让她翻身的事了。” 两名军士在场子上练石锁,正在一对一答。 陈离的老婆现在正在一队女兵中间,她们手握铁弓,在徐洁的口令下,步调划一地练习射箭。 徐洁口中喊着“一、二、三!”的时候,她们一气哈成地上箭、拉弓,看也不看,等徐洁声音一落,一片铁箭就齐刷刷地射了出去。七十步远的一片草人被扎成了刺猬。 我看得目瞪口呆,仅仅在五个月前,她们还只是一群在大街上抢老公的当地女子。 看到我来了,她们一个个脸上都现出不好意思的神色,看来女人不是天生阳刚,也不是天生的柔弱,在我们这群勇敢的军士感染和调理下,完全不见了原来的样子。 阴柔与矫健,在她们的身上很好地结合了起来,因而也显得更有女人味。 陈离的老婆是个鼻洼里生有着浅浅雀斑的女子,眉眼清晰,个子不高,露着圆圆的胳膊,手里拿着一把铁弓,在休息的时候,她跑去找陈离,我相信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她们都会跟我们走的。 这段日子,宋奎父子也没有闲着,当起了教书先生,把一些日常用语,常用的话都教会了那些女兵。 由于有这两父子,这个过程要比六角当时学话来得快了许多,现在,她们已经能与原来人做顺畅的沟通了。 田王把我们几个叫到一处,他说热天一过,玉米就该定浆了,等收了玉米就走。 我们都有了离开的心事,因为这几个月里,这里又发生了三次地震,一次比一次严重,最后一次的时候,海水从沙洞里直蹿上来,喷上天老高。 之前,我们让所有的军士回去摸了摸女人们的意思,她们都愿意跟着我们走。这样,我们的总人数就达到了三百零八人,女一百五十四,男一百五十四。到万鸦老来了几个月,我们的田王,又增加了年轻的女弓箭兵一百四十四人。 平时没有什么事的时候,就让她们分批去新建造的大船上练兵。 大船让田王命名为“向阳号”和“凌波号”,今后的航行中,它们将担任一左一右两艘先锋船只。 现在,我们的四条船又重新安排了人员,两条新船各一百零二人,向阳号上男女兵各五十,由姬将军与徐洁率领;凌波号上男女兵各五十,由孟将军与徐林率领。独木船上男女兵各三十六人,由苏将军和徐苓率领,在船队中断后。 剩下的三十六人,安排在龟船之上,由田王坐阵。船上因人员调出后留下来的地方,准备用来装各船分配剩下的粮食。 我曾陪同田王去看了一次他们的海上操练。大船十分的威武,筋板和梁柱都是用乌木做成,由于使用了铁钉和热带特有的树胶,新船的坚固性没得说。 我们走上大船,甲板宽阔平坦,一根主桅高一丈还多,船舷上修出了垛口,甲板下是两层,上层五十多个房间,战时男兵女兵分兵种作战,夜里各回各家。 我们还到几间舱室里去看了看,每间小房间里基本都是一样的陈设,一床、一几、一箱。壁上挂着一把铁弓,那是女兵用的,旁边竖着或刀或枪,那是男兵用的。这个设计很人性化。 一张床,男兵女兵夫妻俩睡觉的,一几,吃饭用的,一箱,存放换洗的衣服。如果有军情,两人从床上爬起来,各抓兵器,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冲上甲板作战。 苏将军向田王讲解了船上的各部用途,他说,“各船的分兵都是按家庭来安排的,我们保证每对夫妻都在同一条船上,每家一个房间,房门上都写着男兵和女兵的名字。”船后部是火房,他带我们去看了一番,铁制的炊具、成堆的木炭,现在就差粮食了。 田王说,“我田横就喜欢标新立异,这样的军队应该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打仗时打仗,休息时休息。” 这有什么标新立异的?我们被他的话都逗笑了。 他也发觉自己的话等于没说,于是补充说:“只有让我们的士兵都热爱自己的生活,当他们在保护自己的生活时、在有人威胁他们的生活时,才会更勇敢的去做战。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呀,这远比发军饷强多了!”说着,海上的操演就开始了。 凌波号在孟将军和徐苓的指挥下,乘风破浪向前疾驶,船头压出雪白的浪花,田王看了道,“是不是我的龟船有些慢了!” 正说着,只见徐苓站在指挥塔楼上一摆令旗,五十名女弓箭兵迅速跑向垛口,伏身在垛口后面,左舷五十步远的海面上,一条小小的靶船漾在水面上,徐苓令旗一挥,一片铁箭立刻飞出,把小船罩在箭雨之下。 我看得出,他们将这支新生的铁箭兵演练得十分熟练,这有这个,简直与后世的炮火准备有异曲同工之妙。 原来,我还以为,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的女兵,以后的战斗中会牵扯我们很大的精力,没想到,我的想法是多余的。 “好!”田王看得鼓掌,“这要是上边有人,说啥也逃不掉呢……哎、哎……我说徐苓,咱们的铁箭可得省着些个用,日子不是这么过的!” 正说着,孟将军一声令下,十几个男兵纷纷入水,五十步的距离一会就游到了小船近前,那些铁箭一支支翻转过来,箭头没在水中,箭尾浮在海面上一漾一漾的,活像鱼漂。 他们把箭捞上来,孟将军道,“训练用箭,是回收的。即使是在战斗中,如果有时间的话也要回收,姬达千叮咛万嘱咐的。”田王点头。 最后一项是我最想看的,俘获敌船。 孟将军先让那条小小的耙船漂出去两丈来远,在船前荡漾。然后下令。 船头两名男兵,跑到俘船索的铁架子跟前,两人摇动圆形的绞盘,架上的铁簧吱呀呀绷紧,一人瞄准,“嗵”的一声,铁花带着铁索飞了出去。这次是前边的“花蕊”深深戳入小船的尾部。没入两寸多深。 田王说,“这是个什么新鲜东西?”我向他做了说明,“这下有个一船两船的海盗,别想轻易地跑掉了。” 我们的海上练兵结束,想要回来的时候,有人在远处的海面上发现了两艘大船。 它们渐渐的驶进,船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双方相距不足三十步远的时候,对方把船泊住,下了锚,我们看到,整整两船的女人。 一个嗓音尖细的人站在船头朝我们喊话,赶紧把宋奎叫过来,他与她们通话之后告诉田王: “她们是女人国的使者。” 第237章 女国使者 没想到,女人国也人这么大的船,长度虽然比不上我们的船,但是在细节上却可圈可点。 双方答话以后,田王延请女人国的使者上岸,参观我们的驻地。于是,她们从船上下来一行二十人,其中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官,一看就是她们的首领,有一种冷艳的味道。 宋奎告诉田王,她的名字叫安波那,这次是奉了女人国国王的命令,到万鸦老来看望我们这群不速之客。 岸上,我们的男兵与女兵方阵正在整齐的操练,气势威武,让安波那感到惊奇的是,我们竟然有这么多的男人。 那面相显露着富贵之色,可以看出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惯了,一上岸时还稍稍的有些趾高气扬,完全是上差看望下民的神态。 待到看了我们的镇子,我们的军容。面容上慢慢换上了惊奇,对田王的言语也恭敬起来。 她大概向田王说明了此次的来由,她微微在座上欠身,对田王道,“我们女人国的尊贵的乌塔女王,听说在万鸦老来了一群远道的客人,不知你们的来意,特别派我们,前来拜会各位。” 我们听了她的话,都大为惊奇,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女人国,国都在什么地方,还要坐着船才能到达这里。 原来以为,我们到达的万鸦老,即是女人国,听她这么一说,心下也恍然大悟,万鸦老只是女人国中的一地,我们并未看到官员什么的。 田王问,“不知贵国国王是如何得知我们在这里?” 安波那微微一笑,“这还不容易,几个月前,我们在栋加拉镇上的人,看到有一艘大船,在镇上购买谷物的种子,不久,又有北方来的人纷纷说起,在万鸦老方向,来了很多人,并且与当地人搅在一起。彻夜火光冲天,细听又不是火山喷发……不是我们敏感,实在是你们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些。”她这样说,语气既不显过份,又浅浅的有责怪的味道在内。 那意思是,要不是我们在这里折腾,她们这班使者是不会来的。 因而她们此行的目的也立刻让我们明白过来。 田王哈哈大笑,“这么说,是我们打扰了贵方的宁静了,本王在这里向贵使致歉了,但是我们只是路过,远洋歇脚,在此叨扰些日子,并无在此久居的意思,另外,贵地山川动荡,并无什么让人留恋之处”。 似乎觉着自己的话有些许的过分,田王又接着道,“不过,我倒发现,女人国中之女人,不乏聪慧明敏之人,也许我们走时会带上一些,不过还请贵使放心,愿意跟上我们的,我们带上,不愿意的,我们不会勉强。” 晚上,田王吩咐下来,给女使安顿最好的客房,让她们在这里多住几日,一来让她们对我们有个了解,放下戒心,二来,也好借此多多了解一下女人国的情况。 我们拿出了能够拿出的最好的饮食招待她们。有地里种植的玉米,玉米胡子还是青的,放在大锅之中整根地煮了一锅,清香的味道飘荡在小镇上空。还有我们自己饲养的鹿、家兔等等,都拿来招待女人国的使者。 女使安波那对两件事情感到大为惊奇,一是我们做饭的铁锅,一是我们席间端上来的豆腐。 首先,她问我们,这么大的铁锅,是怎么做出来的,田王这时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得意神色,这是我自与他出道以来没有见过的。 他说,“要说这个锅,来历么,与贵使说上个一天两宿也说不清楚,它是我们就地取材,制做出来的,里面的详细窍门,只待有时间让我的贤婿来为你讲解了。” 他把我介绍给安波那。安波那举目看我,原来这也是个难得的美人,丹凤眼秋波暗动,樱桃唇开闭生嗔。心下不禁暗想,一个女使,便是这样的俏丽,不知道她们的国王会是什么样子。 另一件事情,就是豆腐,她们对这种食物赞不绝口,认为是有生以来吃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东西,不迭地问我们,豆腐的来历。 “这个我们倒可以如实的相告,它的原料,只是你们深山之中取之不尽的一种野生植物,荚内有果,状如鱼目,采摘下来,磨浆点卤,压制成型也就是了。” 我们看到安波那示意旁边一位跟随,把田王的话记录下来,她说,“不知这铁锅要如何打制,还望田王如实相告。” 田王转向了我,说道,“这个么,贵使只能请教他了。” 我看这个安波那,美则是美,但是在顾盼之中有一丝油滑之色显露出来,虽然瞧得出她在尽量掩饰,但是却没有逃出我的眼睛,我看田王也看出来了,他把铁器的制造方法推到了我这里,我不能不了解王的意图。 对于看到的两种从没有见过的技术,第一想法便是据为已有。 但是我懂田王的意思,豆腐是日常食用之物,大可直言相告,但是对于铁器,这种关系到一个种族生存的东西,在对她们没有深入的了解之前,我们的王不会这么简单地告诉她们。 “那么,尊贵的田王,您能不能让这位田纵将军,领我到你们的镇上看一看,毕竟在我们女人国的国土之中,凭空出现了这样一处规模不小的镇子,总得让我们有个全面的了解,回去以后,我也好如实地向我们的女王报告。” 安波那直接点了我的名,田王也不好拒绝,他朗声说道,“这倒无妨,就让田纵领引着贵使在四处看看。另外,为显示我们的诚意,再派出卫队三十人,随行对贵使进行保护。” “大可不必,王请想,万鸦老地面,本来就是我国之地,现在我只是到这里看望客人,怎么好让客人来保护我呢?说出去也怕别人笑话。” 她一句话就回绝了田王的美意,还让大家觉得,都是情理之中的。 于是,留下随行的二十位女随从,她立刻就站了起来。 “要是田王允许的话,我想现在就随田将军一行。” “可是天色已晚,贵使何不暂且休息,等明天再四处转转不迟。”田王说。 “不瞒田王,我们从王城到此,已经耗费了半个月的光景,心中实是怕女王牵挂,想速去速回,因此,我想趁夜察看一下各处,明早就起程回去,向我们的女王复命。” “也好。” 宋奎与我陪着安波那出来的时候,在外边看到了小月,她看着我们,一脸的紧张。我知道她的意思,夜晚由自己的老公陪一位模样还算过得眼的女子出行,放在谁的身上也会有些想法。 但是我问她的时候,她却说一句:“画姐姐说,让你早一点回去休息,反正铁炉也没炼着铁。” 小月站在那里,两手搅着,期待我给她个答复,在夜色里,她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这不比安波那,自打一到外边,她的身上就有另一种味道,席间的女官,夜间的女狐。 我看看她俩,拿定主意,对小月说,“你回去告诉画,还有其他人,我们来这里是客,主人要连夜走走,我们只好奉陪。不过也要不了多久,我们即刻便回。” 她在安波那的面前似乎有些拘束,冲我弯弯腰,去了。 “铁炉,方才那女子所说的铁炉是什么?”安波那冲我一笑,让我不由心中一动,她果然是冲着这个才出来的。 “不如我先带你看看我们的豆腐坊罢。”说着,我带她穿过一片木屋区。 “好啊,多谢。你带我走吧。” 第238章 女使者连夜参观 我们三人穿过一片木屋区,在木屋的最北边,就是豆腐作坊,里面有几个人还在忙碌着。 他们把剥好的青豆在木盆中浸泡,有人在一盘巨大的石磨跟前,将青豆加到石磨中。 一头眼上蒙着黑布的驴子,正不停地一圈一圈拉着石磨,乳白色的豆浆汩汩地从石磨中流了出来。 “为什么把驴子的眼睛用布蒙住?”安波那问我们。 宋奎告诉她,这样是为了让驴子好好干活。不然,驴子会东张西望,不专心。她缓缓地点着头,听得很认真。 不过,很快她就问到了远处的两座铁炉,它们现在没有点火,像两只青蛙静静地蹲在夜色里,我们只好带着她,向铁炉走去。一路上,我问了她许多问题。比如:女人国的都城在哪里。 她说,“女人国,整座苏拉威西岛,都是女人国的领地。王城就在岛的最中间,叫帕洛坡。那里人烟稠密,但是没有男人。”安波那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随后又问了我们一个问题。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能不能就在此处留下来?” 我告诉她,去留都要看我们王的意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粮食收了,我们就会走。 “我们这里,以前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铁锅,现在人们做饭都是用铜锅,没有这么大。” “铜锅?”宋奎问。 女人国的铜锅也不太多,都是偶尔在野外拾到天然的铜块以后,经过慢慢的敲打,做成锅的模样。 她说的是自然铜,自然铜常见于含铜硫化物矿床氧化带内,一般是铜的硫化物转变为氧化物时的产物。 我不知道女人国中没有男人,会不会与她们的生活习惯有关,特别是与她们用原生的铜做炊具,原生的铜中含有金和银,硫也有很多,摄取得多了,会抑制男性胚胎的发育。 我的心里好像已经有了个模糊的答案。但并未挑明,现在说出来,也许人家并不会相信。 “我们所用的铜锅都不太大,因为拣到的铜块从来都不够做成一口大锅,我很奇怪,你们却能。而且做出的食物是我从前都没有尝过的味道……你们是一群奇怪的人。” 中间她问了几次铁的有关问题,我都没有告诉她,我们临出来的时候,田王的意思我很明白,在不知道她们对我们的态度之前,这些都不能说。我看得出。安波那是个聪明的女人。 “田将军,你能不能告诉我,铁炉为什么要修成青蛙的样子?”她问。 “呃,这个么,铁这种东西,是上天恩赐给我们人的一种资源,它很普通,但是又不能让谁都拥有。比如……” “比如什么?” “比如女人。在一个到处是女人的国度里,铁是不容许的,我们把铁炉做成青蛙的形状是有道理的,它朝天大张的嘴巴,是为了吸收天空中散飞的阳刚之气,没有这种阳刚之气,铁就不会炼成。安波那你可能有所不知,我们从事炼铁的人都是男人,不然铁是不会被炼出来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到来,至少会让我们的铁炉在半年之内都不能炼铁。但是,为了礼节,这个损失我们田王愿意承担。” 绕了这么大的弯子,我终于把我们的意思告诉她了。让她们断了这个念头。试想,一个满是女人的国家,怎么可以炼铁呢? 安波那有些失望,宋奎偷偷笑着看了我一眼,我假装没有看到。安波那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要让她看到我是在蒙她才好。 “不如我们就此回去吧。”陪她是件累人的事情。 “为什么不带我去看看你们的青豆?到底是长在什么地方,我很感兴趣呢。”她说,眼睛在夜色里闪闪着,“是个美人,”我心中又是一动。 “那好吧。” 回来的时候,我们三人在路边又看到了小月,不过这回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画。 我忙问她们,这么晚了,为什么还在这里,画走上来,也不顾得宋奎在身边,撒着娇说道,“老公,没什么事你就赶紧回家吧,姐妹们都等着你呢。” 我示意画,安波那在这里。画走上前,接着对我说,“爹也是,这么晚了让你陪女使者出来,多让我们姐妹们担心,不如,”她凑上我的耳朵道,“你就让宋奎陪她就行了。” 看着她的样子,我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手一揽她的腰,对她说,“你放心吧,有宋奎在这里,我不会有事”。说完立刻感觉这话不妥。难道宋奎不在这里,我就会有事? 我把画与那女使暗暗地比较了一番,安波那的身上有一股妖气。 心中拿定了主意,我对画和小月说,“夜里很凉,你们回去吧。” “老公,那你早点回哦。”她们说完,站在那里看我们走过去,我指着远处说,“我们就到青豆地里看上一看,即刻便回。” “小月,一会田纵回来晚了,你就来这里找他好了。”言外之意,她还在关注着这片青豆地,而且有意无意地给我划定了时间,不能在青豆地里呆到很晚。 “小姐,不行哦,我一个人来这里会很害怕的,再说了,万一我来了他们不在这里,我会更怕的”。小月的话,随口而出,可是我听完,暗自笑着摇了摇头,她是在暗示我,不能说了去青豆地,却又去了别的地方。 画她们转身往回走,画对小月道,“没事,到时候,我让贤子姐姐陪你来。” 等宋奎带着安波那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我没等小月她们出来找我,就早早地把安波那交付给了宋奎,“不就是看看豆子,你比我明白,再说,我说完了还得你译给安波那,多麻烦,不如你自己去罢。” 然后我就回了家,小月和六角正要出门,我对她们说,“怎么,还真的要去找我啊?” “你说呢,我们从来没有看到画有这么紧张过,不去?哪里行,我们姐妹们得提防着一些。” “提防什么?” “提防着老公别让人抢走了呀。”小月说。 画在屋中道,“这么快就完事了?”我进了屋子,看到她已经在大桌下休息了,“时间长了,才让你怀疑,如今只有一斗烟的功夫,任你疑心再大,也怀疑不到我的身上了。” 我告诉她,已经让宋奎陪着安波那去了。我合衣躺在画的身边,耳朵却听着外边,因为田王把安波那交给了我,现在我回来了,只有个不懂功夫的宋奎在那里,我真的不太放心。 “要不你就再去看看,人家毕竟是一国的使者,出了事情恐怕不太好。”画说。 “这样吧,我也很怕黑,不如就让六角随我去一趟,我们只在远处看着,宋奎他们没事,我们就回来。你看怎样?” 我带着六角,悄悄地下楼,路上又正好碰到了两名安波那的随从,她们也在等着安波那。 我们从她们身边走过,没有带上她们,我们两个人一直往青豆地方向走去。 “怎么没有人?”六角看着一片郁郁葱葱的青豆地,四处看了看,青豆只有半人高,如果宋奎他们站在里面的话,就算是天黑,我们也能一眼发现。 我和六角站在青豆地的田垅上,没有往里走,六角穿得很少,露胳膊露腿的,在豆子地里钻,会很刺痒的。我们就站在那里四下里看 青豆地有十几亩的样子,紧挨着是一块玉米地,我们听到一阵“沙沙”的声音,从玉米地那边传了过来,我一拉六角,两人蹲在田垅上,这样我们就与一片青豆混成一体了。 我们看到,两个黑影,互相纠缠着,从玉米地里走了出来。 是宋奎和安波那。他们出来以后向四外看看,没有发现我们,宋奎一把搂过安波那,两个人又互相啃了一会,才慢慢地往驻地方向走去。 “哼,幸亏画预料的及时,给你提了醒。”六角低声说,“我看宋奎一定让那狐狸给抓住了。” “我是怕,只怕我们的炼铁术,也被安波那抓住了。回去以后,我一定好好审审这小子。” 我们等两人消失在夜幕中,才一拉六角,但是,我发现她正目光迷离地看着我。 “想干什么?” “先喂饱你,省得你抵挡不住诱惑。” 靠,这是什么理论 六角已经开始动作了,唉,反正这里也没别人,来就来一次吧。至少我不会像宋奎一样,做回事情还提心吊胆的,这个时候,就算是小月来了,就算是她们五个都来了,我也不怕,顶多连她们一块招呼。 第239章 宋奎挨揍了 我和六角乙贤子还算是比较从容的,一来夜色已深,田垅上并无行人。二来我们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她是我老婆,有什么好怕的。不像宋奎,与女使者去钻玉米地。 回来以后,小月怪声怪气地说,“去了这么久。”我与六角相视一笑,我说,“不然,我也带你出去一次?反正宋奎和安波那也没有找到,这大半夜的,我真不放心,他会把我们的炼铁术泄露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被一阵争吵声闹起来了,我们下了木屋,到外边一看,原来是宋奎的两个老婆正一人举着一只鞋子追打宋奎。 我们第一次来到万鸦老这个地方的时候,宋奎在我们进入的第一个院子里,接受了两姐妹的黄包包,现在,她们一齐追着宋奎,在田王的楼前边绕着圈子飞跑,边追两人嘴里还不停地骂着。 宋奎一边跑,一边用手不停地在胳膊上挠着,我们走过去,大声地制止了她们,不管怎么说,宋奎是我们的正牌翻译官,怎么能容忍她们这么不给面子。 眼看着追也追不上,那个妹妹心中一急,把身上挂的铁弓拽了出来,我一看,立刻大声地冲她喊道:“干什么,你给我放下!” 她似乎有些急了,没有听到我的话,六角飞快地跑过去,一把抢下了她手中的铁弓,不是这样,恐怕她在气头上,会把宋奎当兔子来射上一箭。 徐洁和姬将军也来了,这是她的女兵,她大声命令着,她们这才稍微地安静下来。 人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见宋奎已经停住,不好意思地站在那里,脸色通红,还在用手挠着胳膊、脖子,那里什么也没有。六角悄声问我,“宋奎在挠个啥劲?” “玉米的毛刺,在玉米地里乱钻,不是好玩的。” 我问宋奎,“怎么回事?” 宋奎尴尬地说,“都怪你,田将军,王让你接待安波那,你却推给了我,本来我没那意思,可是你不知道,在她们这里,女人上来劲儿,她妈就像男人,我怎么能控制得了。” 我说,“让你老婆们用鞋底拍一顿,总比射你一箭舒服些,去吧。”我让她们回家里去解决此事,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这么闹腾,女使还没有走呢。 于是,宋奎乖乖地被领了回去,我们都听到了一阵密如雨点的“啪啪”声从宋奎的木屋里传了出来。可以猜想,宋奎的屁股,正享受着鞋底的亲密接触。一阵阵抑制不住的痛苦呼叫从屋中传出来。 这事早就惊动了田王,他披衣走了出来,问怎么回事,我赶紧把情况告诉了王,他皱皱眉头,“像个什么样子,丢脸哦。” 最后,还是姬将军站在她们的屋下,大吼了一嗓子,“好了!”震得大家的耳朵嗡嗡了好一阵子,于是,很快,屋里的动静就小了下来。 女使与王道别,可以看得出,此行她的收获不小,她向田王道别,并且提出,请田王随她一起去觐见她们的女王。 田王道,“眼下事情不少,能不能等我们收了粮食,然后一同起身。反正早晚也是要走的,不在乎早几天晚几天的。” 可是女使安波那说,女王早有示下,不能再呆了。可是我却看她,急着要走的原因不是这个,宋奎一家这么大呼小叫的,让她怎么再有心情呆下去呢?但是她极力地劝说田王,与她一同先行,让别人等待收割了粮食之后,随后跟上。 王与我们商量此事,认为女使的建议也不无道理,如果让她们就此回去,怕我们不能很容易地找到帕洛坡在哪里。毕竟我们在此地叨扰了足足半年来的时间。不能不考虑主人的意思。 “另外,我也想单独出去走走,把善后之事放心交给你们来做,让你们也历练一下。”田王思索着说。 “那么,让谁来陪您去呢?”我问。 “这回,你们几个带兵的人,谁也不用,现在我们的人多了,你们不能分开,家里的事情还很多的,就都留在家里吧。” 最后,田王只决定,带上卫队十人,由苏禄率领,青花一同前往。 翻译只能由宋林担任,宋奎这些天已经走不了路了,一瘸一拐的,被他两个老婆打得。 宋奎的遭遇,也给我们其他的军士个上了生动的一课。女人不是好欺负的。一生气拿着铁箭来招呼。 而此次出行,他决定不带自己的船,把四艘大船都留下,只随着女使安波那的船前往。 出发那天,我们都到海边送行,此去不知道田王会遇到什么新奇的事情,我隐约感觉,事情不会少,但是王的意思我们也不好违拗,另外这边的事情也的确不少。 我只能把田王送给我的宝剑,暂时的再送给他防身,他接过来,悄悄对我说,“这里的事情,你等我走后,与三位将军说说,一切从快,这里不是久居之地。” 他还说,“你们收拾妥当就乘船跟上来。” “可是,你走了,我们还是找不到女人国都城的位置呀。” “只能一路上留心了,也说不定,我有机会的话,会给你们留下点记号。” “不然别去了,我们一起走。”我说。让我们尊敬的田王独身前往,这是我们很不放心的。 但是田王说,“我去你们不放心,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去,我就放心了?女人是老虎,你别忘了,要去的地方可是一国的女人!嘿嘿,可是我又不能让她们看扁了!” 就这样,我们看着田王带了苏禄、青花,还有十名军士,登上了女使安波那的大船。 田王和苏禄、青花站在船头向我们招手,大船起锚,缓缓向着西南方向驶开去,不久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之中。 我们默默地走了回来,别人不说,我的心里是空空的,少了主心骨原来是这个感觉。 我知道田王也是有意地考验我们,但是我却十分地担心他。 苏禄在我们这里现在只是个拾长,日常带领十个人,战斗时他的忠诚与勇气我不怀疑,但是让他单独保护田王,我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不过也只能如此了,我们留下的人要做的,就是坐等庄稼成熟,颗粒归仓,然后忙地跟上去。 回来我看了老夫人,她倒是没有什么表现,正在院子里喂她那几只鸡,一群鸡崽几天不见,已经长大了不少。 我和画说起了自己的顾虑,没想到画对我说,“我爹是看我有了身孕,不想你离开我,其实,他是想你陪他去的。” “怎么不早说!” “我爹不让说,”她不好意思了,脸有些红,毕竟让我留下来陪她,放着保护田王的事不能做,这事她有些自私。我见她这样,转而又笑着问她,“你这样,就不担心你爹?” 她想了想说,“可是我爹都给我分析完了,这是最好的安排。”我再问,她却不再说什么了。想想也是,这里的任务也很重要,画也不能离开我,还有齐雪。 接下来,我们又开了两炉,最后,在离开之前,我们用一炉铁水铸造了几口小锅,准备将来做为去女人国时的觐见礼,这是田王临走的时候交待的。 然后,剩下的一炉半铁水。我们铸造了两门铁炮。其实,我们留下的火药并不多,从黄海出来到这里,并没有什么阵仗能逼着我们用到火药,但是这次,有机会为什么不装备一下? 炮铸造好了以后,我们推倒了铁炉,把铁炮在两艘新船上,一个上边架了一门,把剩下的全部火药分别填装到里面,压上铁砂,炮口、引信用油布包扎严实,这下,虽然只能放两炮,但是我们的战斗力已经不可估量了。 绕遍了这里,我没有发现有焰硝,不然,我们现在的时间这么充裕,我们完全可以再补充一些火药的。 然后,又过了半个月,姬将军说,“可以了。”我知道他说的是庄稼。 第240章 遇袭 我们几位将军坐在一起拟定了收粮的方案,我们经过研究,把人分成三队:一队主要是女兵,负责把地里的玉米、薯类打收下来,一队负责运输装船,一队则将我们饲养的动物制成肉干,这件事情由我负责,我和他们说,如果这事做完以后,其他两队仍没有完活,我们就进森林里打打猎,增加我们的肉类储备。 我们在打谷场上点起了无数支火把,把夜晚照得如白昼一般,大约三十多亩的玉米得收一阵子,还有十几亩的马铃薯。总共加起来恐怕有一万余斤。 我们建起的那片木屋区,几乎日日没有人回去,大家一门心思地抢收庄稼,等到有人跑来报告了一个惊天的消息,我当时就吓呆了。 那是一个女兵,趁着休息的功夫,跑回自己的木屋去换一下衣服,她身上的衣服都让汗水湿透了。 她经过老夫人的院子里,看到院门大开,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因为我们的抢收行动并没有老夫人什么事情,她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但是等她换好了衣服再返回时,觉着不对劲,没有老夫人的身影,她看到院子里躺着一只鸡崽,是被人一脚踩死的。 我和六角几乎立刻起身就跑,从那位女兵的脸色上看,事情非同小可,田王不在,老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去见田王? 推开院门,迎面在地上就看到了那只鸡崽,它是在夺路而逃的过程中,被人一脚踩死的,甚至现在看上去还保持着飞跑的姿态。 平时这些鸡崽都是老夫人的最爱,我有一种不详的预兆。 我飞快地奔上阁楼,里里外外由上下下都没有老夫人的影子,冷汗当时就下来了。 如果是有人劫持了老夫人,他只有一个方向可去,往北,是我们原来的两座铁炉旧址,现在它们已经变成了两堆废墟了,往东,那里就是我们的打谷场,场边来来往往的人,正在往海边的船上运送粮食,往西,那里是我们的青豆地,现在还有许多人在里面收豆子,只有往南,是那片原始森林。我和六角想都没想,领着一伙人,一头钻进了森林中。 一边往前搜索,我一边问六角,“画知道么?” “我们来的时候,她正在与其他的一群女兵在打谷场上脱玉米粒呢。”六角说。 最好她现在先不要知道,找不到老夫人,画会怎么样呢,想着,我打了一个哆嗦。 六角似乎察觉到了,安慰我说,“我们尽力地找,应该不会有事的。”她又补充说,“我看了院子里的那只鸡崽,流的血还没凝固,时间不会太久的。”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说谎,我们加快了脚步,往树林的深处跑去,身后跟了十几名军士,我想他们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所有人,我告诉一位军士,“你马上回去,把这事告诉每一位将军,”他转身就跑,我在他身后说,“不要声张,不能让我老婆知道!”他三拐两拐就看不到了。 森林里的光线很暗,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脚下的泥土也很松软,我们发现在地上有一串脚印。内心一阵狂喜。 脚印是刚刚踩上去的,倒在地上的茅草浸着青色的汁,很新鲜。我们沿着脚印追踪,一定可以找到这伙人。 看样子这些人并不多,只有四五个的样子,脚印绕过一棵棵大树一直向南,我们发起喊来,希望以此增加对方的恐惧,最好他们能扔下老夫人逃命才好。 我们把那些人围在一棵大树下边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老夫人的影子。这些人都是女兵,手里都拿着武器,我和六角不认识她们。 “说,你们是谁,把老夫人弄到哪去了!”我当胸抓住一个女兵的衣服,几乎把她提起来,她的脸色一白,嘴里说着什么可是我听不懂。 身边一个军士说,“我老婆和她说一样的话,她好像在说,‘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们跑什么?心里没有鬼会玩命地跑?我让人看住她们,派出几人在四周仔细的搜索,他们回来说,四周没有新脚印。 这群人来得蹊跷,老夫人的失踪不像是谁在和我们开玩笑,而这些女兵的出现,也绝不是巧合。这时,姬将军又带了些人,还有宋奎,从后边赶了上来。 宋奎再问,她们还是说不知道,姬将军有些不耐烦,他对着几个军士大手一挥,我们拉上这几位俘虏往回走,边走边有军士解下皮腰带,在后边奋力地抽打她们,尖叫声此起彼伏。 除了抓到几名女俘,我们还是不知道老夫人的下落,宋奎说,“她们就是女人国的士兵。” 我对他说,给你五名军士,由你负责,把她们的嘴巴撬开。他一声“得令!”领了几个人,推推搡搡把俘虏们押进了临近的一处房子。 这里我先没时间管他,我得把老夫人失踪的消息通知到每位将军,正想着,苏将军与孟将军也从海上跑来了,他们原本监督着粮食装船,听到了这个消息,放下手头的活就赶来了。 孟将军的大嗓门离得老远就响起来,“开玩笑,谁这么大胆,敢劫了老夫人!” 这时画也出现了,她在小月的陪同下几乎是一路小跑,小月跟在她的身后,两个人眼里都转着泪花。我赶紧安慰她,“画你别急,我们正在找呢。” 她急归急,倒很冷静,“为什么别人不劫,偏偏劫走了我娘?” 虽然那些俘虏说不知道,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事与她们有关,一共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她们把老夫人弄到哪去了呢? 我们去看宋奎的审讯,在一个院子里,宋奎正在张牙舞爪地大叫,“不说,打死你们。” 我们走过去一看,五位女俘都被抱着木柱捆在上边,一人身后站了一位军士,手中挥舞着一只鞋子,正在拍拍的抽她们的屁股。我哭笑不得,宋奎把前一次老婆给他的惩罚,都在这里撒出火来。 一看,那些人下手也真狠的,本来她们就穿得单薄,衣服早就被如狼似虎的军士打开了破绽,“问出来了吗?”我问他。 宋奎道,“也许她们……她们真的不知道。”看来没有结果,老夫人一时找不到,我们就有一时的被动。“那你在这里过什么瘾,不会想想别的办法?”我冲他大吼。 “想别、别的办法?” 我们丢下他和那几个人在那里“想办法”,所有人一下子从院子里涌了出来,这时,我们听到一声沉闷的巨响,从海面上传过来。“是什么声音?”我问。 “这声音……我只在黄海穹洞里听过……”有军士说。 “糟了!我们中了调虎离山计了。”苏将军说着,起身就往海边跑,“我只在四艘船上留了不足五十人。糟了,糟了!” 刚才那一声,就该是我们放的一炮。如果不是情况危急,是不会有人动用这两门炮的,要知道,我们总共只能放两炮呀。 我让孟将军也赶去支援苏将军,而对姬将军和徐洁、六角她们道,“我们不能一窝蜂地乱跑,没准儿,这会又是在调动我们,大家各带些人,严密把守好各处,同时继续搜寻老夫人!” 事发突然,明显就是针对我们来的,我联想到田王,他离开我们也大约有一个月了,到底是吉是凶,不得而知。 不过,从今天的事情上看,田王的处境也不会太好,这些女人国的女兵,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袭击我们,是秉承了她们国王的旨意么? 那就是说,我们的田王也有危险!女使者安波那曾经说过,她们从都城出发,走了半个月才到的这里,那么回去半个月,再派出军兵到这里袭击我们,又得是半个月时间,弄不好,田王现在也许正在等着我们去帮他。 正想着,孟将军带了些人赶了回来,他向我报告说,从海上也来了为数不多的船只,打算袭击我们的大船。 “有多少人?” “不多,不多,四条小船,四十个女兵,有两船人被我们打跑了,一船打废了,一船俘获。” 他说,“听说了老夫人不见以后,苏将军只留了四十个人在船上,分摊到四条船上,每船也就十人,遇到袭击的时候,他们不得已开了火炮,动用了俘船索。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苏将军留下,正在看护船只。” 第241章 开始新的航程 可是,老夫人,还是没有影子,不知道被劫持到了哪里。我不知道这些人劫持了老夫人是什么用意,也不知道她们袭击我们船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这两者到底有什么联系。 唯一能猜想得到的,就是,这两件事情都与田王有关。 这时,宋奎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他的审讯有了结果,他对我们大声说道,“我知道老夫人在哪里,我知道!” 他在前边跑着,我们大家在后边紧紧追着,跑向了那眼沙洞。还记得那眼沙洞吗?我们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地震,地面以下,往上翻了不少沙子,我们把沙子移走以后,从里面还挖出了煤。 我一马当先,跳进了沙洞里,随后又跟进来两个人,我一看,是姬将军和孟将军,他们都来了。 我们打起了火把,边往前走,边呼唤着,“老夫人——” 不久,我们就听到进了老夫人的回应,我们在几步以前的洞壁下,发现了她,正靠坐在地下,两只手只是被一根布带子——也许只是谁的腰带——松松地缠住了。旁边并没有其他人。 我们紧走几步到了老夫人的近前,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又往洞的深处看去,那里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她们往里面走了。”老夫人指着洞的深处说道。 “几个人,是什么人?”我们问她,她只是说,是两个女人,只说不认识。现在已经顾不得追逐那些什么人了,我们从头到脚地检查了老夫人,所幸的是,她身上并没有伤。 孟将军抬脚就想去追,却被我拦住了,我说,“不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跑了,也许他们正等着我们追过去呢。” “那我们该怎么办?”孟将军问道。 我的意思是,这条沙洞顶多有两个口通向外边,一进一出,进口就是我们刚刚进来的那个口,出口却在海边,在水面之下。 “与其在洞中与她们捉秘藏,哪由我们赶紧出去,守好两边的出口,以逸待劳等对方出来。还省却了不少的麻烦。” 他俩一听,立刻赞同,我们扶着老夫人,从沙洞的入口爬了出来。 画她们都在沙洞口处等我们的消息,看到我们把老夫人带了出来,大家的心才都放在了肚子里。孟将军悄悄冲我伸出了大拇指。 我们立刻安排人,用石块把入口堆满,外边再安排了三个人把守。这样,洞里的人想从这里出来,首先要搬开我们刚刚投进去塞住沙洞的石块,这个过程完全给我们把守的人留下了反应的时间。 除此之外,他们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去海边。 沙洞在海边有一段是完全浸泡在水中的,他们得先潜水,然后才能从淹没于水面之下的洞口里浮出来。 我们已经有人飞奔向海边,去报告苏将军,让他派人严密注意出口那一片水面的动静,一经发现情况,立刻出动人手,来个水中捉鳖。 就算洞中之人跑得再快,她们也不会快过我们。 这时,我们才想起了宋奎,我问他,“你用的什么方法?” “这个,不能对他们说,我只能告诉田将军你。”他把我拉到了一边,在许多人的不解中,将嘴巴帖在我的耳朵上,“将军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么?就是我和女使者在玉米地里?” “少废话!赶紧说。” “其实也很简单,我就是派人到了青豆地里,摘了几把青豆豆荚,在她们每个人的裤子里塞上一把。” “就这?你小子也太不地道了,这不是虐待吗!”我说。 “虐待?那我再让手下拿鞋底子在她们身上边抽打,算什么?” “你小子,以后再这么干一回,我就让人也这么整治你一次,你可真坏。” “哦,就兴她们打我,不许我出出气?”宋奎不以为然地说。 “这能是一回事吗?”我们正说着,那几位被我们从森林里抓到的俘虏被推了上来,她们满脸的羞愤,也不敢拿正眼瞧我们,已经有人上前,押着她们,往海边走去。 粮食的装船工作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我又交待了几句,也往大船上走来。 一到海边,我就看到了被我们俘获的两条小船,一条小船已经散了架搁浅在海边,零散的船板浮在水中,上边布满了触目惊心有散弹孔。别说,我们的大炮威力还真不小! 而另一条小船,看样子是被我们的俘船铁索抓获的,在船尾处,有两只醒目的深洞,那是被俘船索的“铁花”弄出来的。 十名女俘已经被关押在“凌波号”上。徐洁正在对她们进行审问,不过看样子没有什么进展。 苏将军接到信以后,跳上了我们俘获的那条小船,带了三个军士,一直在沙洞的水下出口附近晃悠,他的手中拎着一张鱼网,威内凛凛地站在船头。其他三人,一人摇船,两人手搭凉棚在水面上搜寻,过了很久,一个人大叫起来: “将军,那个地方冒泡儿了!” “瞧好嘞!”苏将军一网撒下去,慢慢地往回收。我们离得远远地,站在大船的船头观望。 不一会纲绳就绷紧了,他也不着慌,吩咐着手下加紧划船,鱼网慢慢地露出半截。 两个几乎**的女子,正在中挣扎。她们只穿着薄薄的一层衣服,早被海水浸透,在水中荡来荡去,把衣服下边的凹凸身影清晰地显露出来。 我身边站着看热闹的军士中,发出一阵嘘声。 小船慢慢地靠近了“凌波号”,有人用长枪逼住了水中的两条美人鱼,她们看明白了眼前的形势,乖乖地从水中爬到了小船上。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身子不住地发抖。 徐苓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两件旧衣服扔给她们,她们接过来,就直接套在湿漉漉的身上。 我们现在总共有十六名女俘虏。她们已经承认,是从女人国的王城里被派出来的。 至于是谁派她们来的,来袭击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她们就各说一辞了,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连我也搞不清楚。 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她们说,上头只让袭击我们的船只。最好的情况是都让它们沉到水底。而劫持老夫人,只不过是她们的一个掩人耳目的虚招。 “其实,我们早已被告知,不能伤害了那位老夫人。”一个头目样的女子说道。 不久,所有的粮食都已经装船完毕,画、小月、六角她们,陪着惊魂未定的老夫人登上了龟船。我们决定,即刻启程。 岸上的当地人都来相送,我们来此地半年,给她们带来了豆腐,却带走了她们一百多位正当年少的亲人,绝大多数的适婚的女子,都成了我们船上男兵的老婆,一门心思地想跟我们走。 女兵们按照事先排好的船只,分头登上了向阳号和凌波号,还有一部分登上了苏将军的独木船。等待她们的,将是全新的旅行、与和谐快乐的生活。 我们把那艘俘获的小船,用绳子拴在龟船的后面,把十六个女俘分派到四艘船上,每船四人。 她们的临时角色是——女仆。负责服侍各船首领,兼顾在各船上做饭、洗衣等等一应事务。 当然,为了防止她们趁我们不备的时候搞破坏,我们借鉴了平原王徐福的办法,不让她们接触到我们的要紧部位,并尽量降低她们偷偷夹带的可能。 但是我们没有做得那么绝,必要的遮羞布,还是允许她们穿的。经过观察,我发现她们并不是很难管理,说怎么就怎么,一点也不难缠,或者是有人把宋奎的刑罚做了传达,也说不定。 我们出发的时候,天气晴好,向阳号和凌波号在前边开道。我和老婆们的大船居中,苏将军和徐苓乘坐的独木船垫后,从万鸦老正东面的马鲁古海峡穿过。远远地帖住苏拉威西岛的东海岸,一直向南驶来。 第242章 定规矩1 船上的女仆成了我们的向导,当海岸向西方弯去的时候,她们告诉我,不能再傍着海岸线走了。而是应当继续向南。 我倒不怕她们撒谎,宋奎对付她们还有的是办法。我有几次看到宋奎拿着鞋底子冲她们示威。齐雪有一次碰到,狠狠地说了他一次,这才稍稍收敛一点。但是打人是会上瘾的,宋奎还是不时地小小惩罚一下那些女仆,她看到宋奎立刻拿出非常听话、言听计从的样子。 我们有罗盘,横穿了马鲁古海。马鲁古海旧名“摩鹿加海”,是马来群岛东部的海域,在苏拉威西岛与马鲁古群岛之间,有一系列的海沟、海盆和海脊。 站在船甲板上,海面的颜色越来越深,变为深蓝色,幽幽的让人想要去探究一番。 海上一连几天风平浪静,早上的时候,我可以站在龟船的甲板上,对着初升的太阳,把吐纳的功法研习一遍,但是一直担心着田王,总是定不下心神来,功力长进得不快。 这天,我提了两个女仆,在指挥舱里审问她们,这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个子都不高,一见到我怯生生的,看样子比较老实,我问她们: “如实地说,你们这次来,为什么只想破坏我们的船,说出来,我不会为难你们。” 她们互相看着,不说话。 “那好,不如我来问,如果我问到什么,你们不反对,就算我猜对了,这样行不行?这可能是你们这辈子遇到的最温和的审问了,要是连这个都不行的话,我只有放手把你们交到宋奎那里。” 她们在听到宋奎的时候,身子抖了几下,不过还是没有吱声。 “那好吧,我们开始,你们这次来袭击我们,一定是你们的女王派你们来的。” 一开始的话,我想还是问些不疼不痒的问题,只要她们配合,慢慢的来,反正这段路也不算近,相信等我们到达的时候,会掌握一些东西。 中午的时候,我放她们出去做事,然后晚上的时候,又把她俩叫了进来。 “你们的女王一定是个年轻漂亮的人……可以这么说吧,找遍你们女人国,也没有比她再漂亮的人了。”她派来的女使者,我已经见识过了,这全都是我的推测,说完我看着她们,她们照例不置可否,不过,我看到她们的脸上现出一丝得意的神色,看来我说对了。 不知道她们的女王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多大年纪,比画又如何。我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这哪是审问。 “还有多远才能到啊?”这次,审问又变成的聊天,没想到其中一个女子说话了,她说,“早着呢。这才三天,没有半个月别想到。” 有进步!她们开口了,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那你们可不可以给我说说你们的都城呢?” 另一个女子立刻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我们的都城,叫帕洛坡,那可是个美丽的地方,一年到头鲜花盛开,不如,你们留下来吧,那可是个好地方。” “留下来?那你们不怕宋奎?他可是个不好惹的人呢?” 她们面面相觑,竟然脸红了,不知道宋奎折腾过她们没有。 “但是我看你们大多数人都很好的,并没有怎么为难我们,只有那个宋奎,以看我们出丑为乐子。”一个人说。 “你们见过我们的田王么?”我问她们。 “就是一个月前来我们都城的那伙人?看到过!” “那你们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可不知道,我们只是在他们十几个人,随着我们的女官进城的时候,才看到过一眼,真是个威风八面的男人。” 她们只是女人国中最底层的军士,能看一眼就不错了。但是我对女王为什么来破坏我们的船只,还是大惑不解,田王刚到女人国的时候,看样子并没有什么危险,听她们的叙述,可能还受到了相当的礼遇。因为田王在进城的时候还有机会摆摆威风。但是以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这两个女仆不可能知道。 也许,女王对我们的冒然造访心存不满,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打算请我们的田王来她们的都城,这个主意只是女使者的心血来潮,也许……说不定,女王一见了我们的田王,就被他出众的个人魅力所倾倒了。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头一亮。 从这些偷袭我们的女兵来看,她们的目标并不是伤害我们的人,而是破坏我们的船只,老夫人被她们劫持之后,她们本来有很多的机会,但也只是把她往沙洞中一丢,利用我们四下里寻找老夫人的时间,派出了主力去搞我们的船。那又是为什么? 不想让我们离开? “为什么让我们留下来?”我问说话的那名女子,她没有正面回答我,却反问道,“留下来又有什么不好?我们这里有的是女人,你们要是能留下来的话,我相信,我们全国的人都会把你们当成贵宾来招待的!” “如果……你们能有问必答,我想我会考虑一下你们的意思。” “那好,你问吧。” “女人国的女王叫什么名字?”我记得女使安波那曾经说过。 “乌塔,我们的女王叫乌塔。”两个人争先恐后地说。 “她有没有男人?” “这,这怎么说呢?女王的事情,我们怎么说得好?再说,这种事情她怎么会告诉我们?” “算了,你们说一说,帕洛坡城中,有没有男人呢?” “有啊,有十几个呢,你怎么忘了,你们的那个田……田王,不是刚刚带了十几个人到了城里么?” “算了,你们还是下去做事吧。”打发走了她们,我回到自己的寝室,画她们已经睡下了,我悄悄地脱衣躺下,没有心思动任何一个人。更大的可能,田王陷到温柔乡里了,我想。 这是我的判断。那么我们此次的行动叫什么呢?营救?还是自投罗网?这事不好说,如果田王就此改变了主意,打算留在这里,那我们谁都不好说什么。 这个地方如果就只是地震和火山喷发频繁一些,如果真像她们所说的,除了女人就是女人,那么我们留下个一年、五年,十年的,也不是不可以。 正在胡思乱想,一只小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胸口,借着从舷窗里透过的月色,我看到,是小月,这个丫头到现在还没有入睡。 “干什么?你有想法?”我悄声地问她。 “我当然有想法了。我们都有想法。”她这么一说,床上六角、姜婉清、齐雪、画,都一翻身坐了起来,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说这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怎么都这么精神?” “有想法呗。”齐雪道。 “那就说说,别把想法闷在心里,会做病的。” 画说,“这两天姐妹们都有想法啊,我们知道,现在我们都撞到了女人窝里来了,谁还能睡得着觉?” “这有什么?我们四海为家,什么地方不能去,你们总不能到了一个地方就睡不好,尤其是你,画、齐雪,你们要知道,现在休息不好,会影响到我儿子休息的,那可不行,你们马上给我睡觉去。” “我们正担心呢,刚才看你,从傍晚就开始提审两个女俘,一直到现在才回来,不知道问出什么来了。” 小月跟着说,“我也担心,会不会田哥哥倒让她们两个审了呢,会不会田哥哥有几根头发都让人家数清楚了!” 这些女人,原来想的是这个,在一个到处是女人的地方,原来最为放心不下、睡不着睡的是这些女人们,我躺在床上,拍着胸脯对她们道,“别把你老公瞧扁了,我是谁?你们也未免太小心眼了吧?” “哼,你是谁,你是田纵,正因为你是男纵,我们才不放心。”说话的是六角,“最不放心的就是我了。” 她曾经是我的敌人,见面的第一夜我们就搞到了一起,虽说有海啸的突发原因在里面,但是,她的担心我能想像得到。 “好啦,好啦,别闹了,还是让我好好休息一会,明天,事情还很多。” “不行!你敢情能睡得着,今天不定下个规矩,你就别想睡!” 我一翻身坐了起来,看见她们五个早已经坐在我的身前,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 “好,好好,就依你们,定规矩……定什么规矩?” 第243章 定规矩2 “真让我们给你定规矩?”小月问。“不会是一时的冲动吧?”六角说。这两人性格相似,脾气相投,说起话来也一答一和的。 “我看还是算了,别等今晚上脑瓜一热,说得好好的,等哪天再反悔。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己躲在背地里后悔。”姜婉清说。 画和齐雪,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 “不用不用,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吧,快快定规矩吧。” “真不反悔?” “我要是敢反悔,我就……我就天天晚上让你们轮番地折磨我,让我一会也不能休息,怎么样?心够诚的吧?” “美得你。那好啊,我们可说了哈。”六角说着,几乎没有思索,就说了第一条:“到了女人国,不许你单独行动,我指的是,不准你不打招呼到处乱跑,让我们姐妹没有地方找你去。” “好,这一条我完全同意,我再补充一下,万一我不得已出现了这种情况,我愿意毫无条件地接受你们几个的盘问、检查,而我不能有任何的抵触情绪。”我连忙答应,这些难缠的女人,只有答应她们的一切无理要求,她们才会允许我好好睡个觉。 “我说第二条,到了女人国,你参加的一切活动,都必须有我们姐妹们其中至少一个人相陪,你不能有任何的怨言,而且还要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说这话的是小月。 我哭笑不得,“好,这条也算,能带上你们到人前去显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怨言,这条我保证做到。” “第三条,我来说,到了女人国,见到了漂亮的女人,你不能胡思乱想,眼睛不能乱看,不能往人家的身上、脸上盯着不放。” “我说小姜,你这条未免太那个了,不是我追着去看她们,万一她们撞到我的眼睛里,就不能怪我了,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胡思乱想?这不合理,我有意见。” “放心吧,我们十只眼睛盯着你呢,是不是故意的,我们瞧得出来,不会的,田哥哥。这条你要是不答应,干脆,画姐姐也不说了!”她装出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 我赶紧说,“也只有这样子了,画,你有什么说的?” 画看了看齐雪,说道,“我就不说了,你能做到这三条,就已经是十分的不容易了。” 齐雪道,“可有了这个机会怎么能不说呢?我再加一条,一路上,你不能动不动就提审那些个女俘,这一条不过份吧?” “行,算你狠!我不再审她们了,要审就让你们去审,再说了,她们只是最下层的士兵,能审出个屁来。” 老婆们给我出的规矩,说明她们对此次女人国是不大放心的,感到了威胁。 哼哼,这一路上,把她们惯得,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以为除了她们,天底下就没有漂亮女人了。 这下,是个不错的机会,我要在她们规矩的严密监控之下,在不触底线的情况下,尽可能多地加强个人活动,顶多她们不高兴了,也就是把我“检查”一遍,我还怕这个! 总算睡下了,半夜就刮起了大风,迷迷乎乎的,听到有个女俘在我的门外啪啪地拍门,不知道是什么事。 我只披了一件褂子,起身就往外走,六角一边眯着眼睛假寐,一边抬手拦住我,“第二条怎么说?” 哦,这也算呀?门外就是个女俘,又不是野兽,我说,“那你还睡,不随我起来。” 她懒懒地道,“谁有心情陪你,大半夜的……把衣服穿好。” 我一看,自己只穿了一件内裤,外边披了一件褂子,可是外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在舱里都能感觉到大船在剧烈地起伏,有一点头晕。 赶紧回身,小月也醒了,扔过来一条裤子,马上穿好了,推门走了出来。 宋奎也站到了我的门外,他对我说,“不好了,有人掉海里了!” “哪条船上的?” “凌波号上的。” 我们来到了龟船前方的指挥舱里,往外一看,只有黑乎乎的海浪,偶尔泛着暗灰色的浪花,外边什么也看不见。 “和三位将军联络上了么?”我问。 “事发突然,还没有。”宋奎说。 我从舷窗里爬了出来,看到在我们的方,两条大船——凌波号、向阳号,正在水中上下左右的颠簸,上边许多衣衫不整的人,手扶着船舷上的垛口往海中看。 风声在耳边,掩盖了人们的呼喊,像是在很远的地方。一个白色的影子,在船舷的下方水面上一闪,就不见了。 “在那里!”有人大喊了一声。那就是落水者,看不清是谁。 我勉强的能站在龟船的甲板上,风太大了,刮起的水珠飞溅在身上,刚刚穿上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我往船后看了看,苏将军的大独木船一直在我们后边的。 可是海面上没有独木船的影子,这么大的风浪,水中的人是有危险的,一个大浪头就有可能把他拍晕,那样的话就完了。 我找苏将军独木船的原因很明白,在我们四个里面,只有苏将军的水性最没得说,姬将军和孟将军还不如我。他们俩已经出现在船头,也是束手无策的样子。 又一个大浪平推过去之后,我又看到了水中的那条白影子。看起来舒展的样子,我判断他已经晕过去了。 只是一瞬的功夫,人影子又不见了。过了一会又从数丈外的地方露了一下。 我最后看了一眼四周,还是没有独木船的影子。 先救人要紧,苏将军他们总不会有事了,我只对身边的一个人说,“去找绳子!”然后冲着那个水中人上次出现的大致地方,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 一串水泡组成的白色柱子出现在我的身后,一下子就被涌上来的激流冲散了,我的身子也随着激流漂向了一边,我努力地从水中浮了上来,透过蒙住眼睛的水幕,飞快地向四周看了一眼,落水者白色的身子恰恰被一个大浪压在了下边,又不见了。 我的水性还是不错的,以前我可以手脚不动地在水中浮上一阵子的,可是现在,我不能玩漂儿,脚脚并用地向那位置游去。 大浪过后就是一道深深的浪谷,那人的身体又露了出来,正好我也到了他的身边。一把往对方的身上抓去,那件白色的衣服无声地被我扯掉了,而人却光溜溜地,又滑脱开去。 借着突起的浪峰把我推向高处,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他的四肢夸张地伸展着,一晃就被埋进了水中。 一排浪突然向我拍来,耳朵里进水了,头也晕晕的,我有好一阵子没有找到方向,四周都是水,有一小会我根本不知道水面在哪里,哪里是水底,正好一个滑溜溜的身子,凉凉地撞到我的怀里,被我一把抱住。 然后就是肺被压炸了的感觉,我不能撒手,再丢了目标,可能我就再也抓不到他了。 对方的衣服被我一开始就扯掉了,我只能把对方夹在腋下,一只手拼命地划着水,生怕那人再脱手,当四周的海水无孔不入地,想要突破我最后的防线的时候,只感觉鼻口一阵轻松,我出水了。 旁边就是一艘大船,我听到了孟将军的声音,“快抓住绳子!” 一条海蛇一样的绳子在我的身边一摆,抓了两次没有抓到。 我已经筋疲办尽了,只能用最后的力气抱住那个人……那人在我的臂弯里,背对着我,头无力地垂着,长发遮住了脸,随着水波在我的肩头漂浮,谁啊这是,留这么长的头发。 绳子被拽了上去,不一会,一个绳套抛了下来,把我们套在里面。然后往上使劲。 我怕绳套套在那人的脖子里,别没淹死再给勒个好歹的,在他们拉我们出水前,我腾出左手,去那人的胸前整理一下绳子。 靠,原来是个女人。 第244章 能有什么心思 那是一个女人国的俘虏,我和她被孟将军用绳子拽到了凌波号上以后,有人扶着她,趴在垛口上,吐了好一阵子的水,这才缓过劲来。 这,有人给她拿过一件衣服来,穿在身上,她靠在垛口的里面,喘了半天气,才能说出话来。 我们都不解,这大半夜的,又刮着大风,她不在舱里呆着,跑到船甲板上来做什么,难道是想趁夜黑风高逃跑?傻瓜才会这么做。我们等她喘气喘匀了,才问她是怎么回事。 她的脸色白得跟纸一样,看到我浑身湿漉漉的,明白是我救了她,脸上才现出一丝丝的血色。 等她说完,我们才明白了大概的意思。原来,当夜里海上起风的时候,她正好还没睡,这么大的风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于是急急忙忙地跑到外边来看。 她说,“我是不逃跑,你们都看到了,这样的鬼天气,能跑得了吗?再说,你们正是往帕洛坡的方向去的,而我们的人都在这里,凭什么要跑,跑也不是我自己跑啊。” 苏拉威西岛的形状,像一只蝴蝶结,分为南半岛、东南半岛、中央半岛和北半岛,四个半岛在中央地带扭在一起,真像个蝴蝶结。 万鸦老就处于北半岛的最北端,我们从万鸦老出发,已经越过了中央半岛,朝着东南半岛前进。 她说,在东南半岛的外边,有一座另外的岛屿,叫布敦岛,布敦岛是一条地形狭长的岛屿,由南至北,紧紧地帖着东南苏拉威西半岛,两岛之间是一条窄窄的海峡。 她说,从王城去万鸦老的航线,总要从这道海峡中通过,不然就得从布敦岛的外缘走,那样会凭空多出一千里的路程。 “更主要的不是这个,在进入这道窄窄的海峡北边入口处,布满了珊瑚礁,有的露出了水面,有的淹没在海面以下,弄不好,船撞到上边,轻者搁浅,严重的会把船底撞漏。” “这条窄峡叫什么?”我问她。她说:“我们一直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不过,在布敦岛上是另一个小国,叫作‘细利洼’。那就叫它细利洼海峡好了。” “这什么非得走这里,难道只为了路近么?为了图安全,我倒不介意走布敦岛的外面。”孟将军道。 “将军你不知道,在布敦岛的东南海面上,是更大一片珊瑚礁群,海路更为险恶。许多的船都是在那里沉掉的。” 我们都暗暗地吸了一口气,这么说,田王在去女人国时,也是从这个危险地带通过的。 这么说,我们是非走细利洼海峡不可了。她点点头道,“天晴的时候,这条道还是比较好走的,但是晚上刮起了大风,我想出来看一看。” 她落海的原因总算清楚了,但是,苏将军的大独木船被风刮到哪里去了呢? 我们决定,不能在不辩方向的时候,在大风浪里没头没脑地乱撞了,与其那样,我们不如就地休整,一边等待苏将军,一边等着天亮、风息。 于是,我们把向阳号、凌波号和我们的龟船用缆绳连在一起,这样不至于像苏将军的船一样被风浪冲散。两艘船早把帆降了下来,龟船的动力仓也停了下来。我们静静在在海上漂浮着,慢慢地随波逐流。 当我回到龟船上的时候,六角、小月和姜婉清早就起来了,刚才一阵,船外边也够热闹的,她们不可能不起来,一看到我,小月就阴阳怪气地说: “行呀,英雄救美去了哈!” 我不解地看着她,“有什么不对么?那种情况之下,根本容不得我多想。” “在当时容不得多想,那么抓到了她的身子以后,是不是就多想了?” “这都哪跟哪呀,我跟你说实话吧,从我跳进水里,直到孟将军把我们套住,我都没想她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水中的风浪这么大,我能抓到她就已经是万幸,再深一步的说,我能挣扎着浮上来就已经是万幸了,谁会有你说的那个心思!” “我说哪了个心思了?这可是你亲口说出来的,你要是心里没想过,你怎么会这么说?” 六角和姜婉清两人叉着腰,站在小月的身后,也不说话,看样子是在等我的回答。 我知道,这可是个关键的时候。天地良心,我当时只急着救人,真没有想太多。可是,看她们的脸色,分明是不相信。 “反正,我也没违反你们定下的哪一条,凭什么这么盯着我?” “哈,你倒学会了钻空子了,说吧,交待好了,交待清楚了,一会回到了屋里好面对我画姐姐,不然的话,哼哼,你知道会不好过的!” “小月,你难道还不了解我么?当时我是没看到苏将军在哪里,要是他在,我就不用下水,也不用平白受你们的怀疑了。当时万分的紧急,我再晚下去一会,她就没命了。” 我说,“你难道忘记了,那晚上在涨岛上,你不是自己坐在船上,我潜在水里推着你过岛来着?那个时候你就趴在船头,我从你那领口什么都能看得到,不是也没有做什么非礼的事情么?” 这回,轮到那两个人奇怪地看着小月。六角道,“月,这件事情我们怎么都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呢?是不是,婉清?” “是呢,怎么回事?小月姐?我们在这里傻乎乎地听你说,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等有时间,你得给我们好好地交待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现在,”她转向我,“哥你不能想蒙混过关,你的事情还没有完。” 风已经渐渐地小了下来,折腾了一宿,天光也大亮了起来,我听到外边有了苏将军他们的声音,忙走出来观看,可是小月和姜婉清两个还不依不饶地追着我问。 我们站在龟船的甲板上,看到了苏将军的大船已经回来了。他站在甲板上冲我一抱拳,“田将军,让你担心了!” 苏将军还想说什么,却听姜婉清说道,“他可不会担心你,他担心的是有人落水怎么去救呢。” 苏将军丈二的各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田纵,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将军,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吧,就是这么回事。”我话音刚落,一手一个,把小月和姜婉清推到了海里。 她们一人一声尖叫,扑通扑通落水,完全没有防备我会来这么一手。 以前我说过,小月和姜婉清都不会水,是十足的两只旱鸭子。姜婉清陪我去南海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曾经学会过游泳,这么多的日子不下水,估计也忘得差不多了。 她们两个在水中,张着两条胳膊,不停地乱抓乱划,口中喊着,“老公……老公,救……”一会儿头没在水里,再突然冒上来。 “田纵,你、你这是怎么回事?”苏将军脸都急白了,事发突然,他只能着急地看着我。 我看着水中的两位美女,现在她们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将军,你有所不知,昨天夜里,我冒着大风大浪到海中救了一个人,她们两个不干了,说放着这么好的老婆不救,干嘛去救别人。”我笑着对他说道。 苏将军听了哈哈一笑,“别闹的过火了。”说完说忙他的去了。 等我把两个人从水里捞上来,她们坐在龟船的甲板上,拍着船板,口齿不清的苦着脸说说,“田哥哥,你……你欺负人。”一边嘴里往外吐着水。 “我这是让你们体会一下,在水里人会想啥,还会不会有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心思。” 六角出来看到这一幕,偷偷吐吐舌头,拉着两个人进去换衣服。 苏将军说了晚上的经过,他们感觉出失了方向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我们其它的船只,四周一片漆黑,还是天亮以后,才找到的我们。 没想到,小月和姜婉清这次一落水,两个人都发起烧来,惹得画她们对我一顿埋怨。 不知不觉,也不知道又过了几天,那些女仆终于对我们说,马上就要到细利洼海峡了。 我们都站到了船头,往正南方看去。 只见蔚蓝色的海面深处,一左一右现出两条浅浅的陆地,中间是一带窄窄的海面,那就是细利洼海峡吗? 有两个女仆紧张地站在我的身边说道,“将军,该小心了,小心珊瑚礁!” 就在一些天之前,我们还呈敌对状态呢,真有意思,现在已经站到一条战壕里来了。 第245章 流氓猴子 珊瑚礁,是海洋中由造礁珊瑚的钙质遗骸、石灰藻类等生物遗骸聚集而成的礁。按形态,珊瑚礁可分为裙礁、堡礁、环礁和桌礁四种。 而低潮时能露出海面的叫明礁,不能露出海面的,叫暗礁。 裙礁又叫岸礁或边礁,这类礁是直接附着在海岛或陆地上的,它在低潮时能够露出海面,宽度可以达到二里地。 堡礁,是海中围绕着岛屿做堤状分布的珊瑚礁,与海岸之间有较深的泻湖,一役由附着于岸边的内礁,和礁湖外的外礁组成,礁湖的宽度不等,但是一般都很浅,不过二、三十尺。站在船上,能看到礁湖里的水底。 环礁,内部一般有厚达两三千尺的造礁石灰岩,其基座是玄武岩质的海底火山,在珊瑚易于生长的热带海洋里,环礁非常多见。 而桌礁,顾名思义,就是顶部鼓腹击壤桌状珊瑚礁,低潮时可以露出礁盘,在风、浪很强的海洋地带,桌礁经常会出现。 从太阳的照射角度来看,我们早就过了赤道,在这个多风、多浪的热带区域,海中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珊瑚礁,从理论上首先就说得通。 前边的两艘大船速度已经降了下来,船帆也落到底,好在现在并没有起风,不然的话,就有我们的好看了。 只见船前船后都是半露于水中的礁石,有的地方,我们必须十分小心地通过。 人们都站到了甲板上,有人趴在船舷上,把自己发现的礁石指给大家看,提醒着行船人的注意。 我们就这样走走停停的,用了一天多的时间,才到达了细利洼海峡的入口。 左前方,就是布敦岛,岛上丛林密布,遮天蔽日,充满着一片阴郁之色。右前方,那片陆地应该就是东南苏拉威西半岛了。 海峡初入时还比较宽,向阳号和凌波号还能很宽绰地并行,两边离海岸还有很宽的距离。 终于摆脱了令人讨厌的礁群,大家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男兵女兵们都站在甲板之上,观看两岸的景色。嘻笑声也多了起来,我的五位老婆位也都跑出来,冲着远处指指划划。 她们在看左前方的布敦岛,这座岛上的树木十分的茂密,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姜婉清的热已经退了,毕竟年轻,体质好。她指着那里对画说: “姐姐,你快看,我看到了!” 我也凑过去,她把头一扭,故意不来理我,我知道她还在为了我推她掉进海里的事情生我的气呢。 画问,“什么啊?我怎么看不见?”姜婉清说,“那不是,你看树间。”我们都看向她手指的地方,眼光慢慢地聚集,她指的是一群野猿。 这有什么好好奇的?不就是野猿?我们刚刚经过的达瑙岛上,又不是没有见到过,有什么好奇怪的。 越走,水道越窄,最后,向阳号与凌波号只能一前一后地纵向行驶,四条大船成一路纵对,拉得长长的,峰回路转之际,首尾不能相望。 我总感觉到一丝丝的冷气顺着脊梁沟冒出来,可是明明现在艳阳高照呀,也许是布敦岛上的原始森林让人有种不祥的预兆,我再次向那里望去,现在,树林里连野猿也看不到了。 姜婉清一抱肩,打了个哆嗦,“不行了,我不行了,太冷。”说着与小月一同扶了画和齐雪,钻回了船舱里面。只剩下六角还在外边。 她站在船上,迎风而立,身上的衣服紧紧帖住,我一揽她的腰,问她,“你在想什么?” 她从沉思中猛醒,看到我站在旁边,“我在想我的家乡呢,你看,这里的森林,多像我们那里。” 我往那里看过去,仿佛又回到了与六角相遇的地方,我回想着初次见到她时,她正在一块地里挖食物,“怎么,和我在一起,你感觉不快乐么?” “不不,”她赶紧否定,“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这个我看得出,她确实很快乐,可是在她的眼神之中,我明明捕捉到一丝不快乐,难道,这就是思乡的情结了? 把她带到这么远的地方,我除了给她尽可能多的快乐,其它的什么都是不合适的。 我想起我们在离开神户登船的一刹那,她冲出人群向我跑来的情形,不禁一阵动情,将她更紧地抱在怀中。 “老公……” 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扭头看着她。她自言自语地说:“马上就要到女人国的都城了……” 我看看前边向阳号上的女兵,她们不就是女人国的女人么?漂亮倒是漂亮,不过每个人的气质里都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野性成份在里面。 或者说,有一种近妖的东西,两岸夹道的树木多得障目,不时地有横生的枝杈,直接探到船的甲板上来,阳光也稀稀落落起来。 她们的俏丽,我总觉得,放在这样一种原始的氛围里,更为合适一点。 “我知道,女人国,有我们未知的太多的秘密,我不敢掉以轻心。” 田王现在情况如何,我们都没有确切的消息,甚至我们都还没有见到他呢,谁又有心思,去想没用的事情,我悄悄地告诉她: “你知道吗,其实就连你,一开始我都不大喜欢,认为你不是我们的同类。” 她惊诧地看着我,“怎么你以前就没有说过?”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有什么好说的?自从我们到一起之后,尤其是自从你在的荒岛上,给我吃了麻醉野果,放弃可以杀掉我的机会、独自架着木筏逃跑以后,我就喜欢上你了。” “哦。”六角似乎悄悄地长出了一口气,“那以后呢?有没有还有那种你说的感觉?” “没理由还有啊,试问你还有哪里与她们不一样呢?”我指的是画和小月她们。 她没有说话,只是放心地把身子靠在我的身上。过了好一会才说,“你别忘了,我们给你定下的规矩。”嗬,又来了。 我们正说着悄悄话,猛然从前边的两艘船上,传过来一阵女人们的叫声和男人们的咒骂。 在那里,几乎两岸对夹,靠在了大船的两舷上,我们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伸着脖子往前看。 两名我船上的女仆惊慌地对我们道,“将军,你快点和夫人进舱去!”说完她们一抹身,先钻到了舱中不再露面。 这倒奇了,耍的什么把戏?突发的情况,使得两艘船都停住了,上边一阵混乱。 “怎么回事?”苏将军也在后边的独木船上往这边喊。 “不清楚啊,”我正说着,身边“呼”地一下,跳落了两只野猿。它们从高处的树枝上跳下,两只前爪略略一点地,就半立了起来,嘴中“咝咝”有声,咧嘴露出两颗尖尖的门齿,一摇一摇地向我们走来。 没想到这里的野猴子并不怕人,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只见它们突然一跃,就到了我们的跟前,六角吓得往后退了一下,躲到了我的身后,没想到她的身后还半蹲着一只。 看它们的来意不善,可是我手中没有武器,宝剑让田王拿走了,六角的手里也没有刀,我们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前边的船上已经传来打斗的声音,野猿的嘶叫声和军士们奋力挥刀劈砍的吼叫声掺杂在一起。 而我们身边的两只野猿探出爪子,向着六角身上抓来,我手疾眼快,一把扯过六角,那个野猿的罪恶爪子只差一点就抓到了六角的胸,这畜生,怎么知道袭击美女的胸呢? 同时飞起一脚,踢飞了它,另一只一看我来势不善,一转身就跳回树丛。 第246章 单独走 船舱中的军士已经手持刀枪爬出来,背朝里、面向外把我们围在中间。离我们非常近的树梢上,腾跃着数不清的野猿,它们跃跃欲试,又怕我们的反击,眼睛里喷着仇视的光芒。 只听一声清斥,一排铁箭飞向树林,十几只野猿中箭坠落,那是徐洁发布了反击的命令。 这群女兵经过短短的训练,反应蛮快的,虽然准头不是太好,但是气势逼人。 紧接着,姬将军也发令了,又一排利箭迎着野猿出没的地方飞过去。 随着一声声惨叫,树端的野猿撤退了。在我们的甲板上丢下了为数不少的尸体。 “这群畜生,竟敢当着我的面耍流氓。”踢了一脚被我踹个半死的猴子,我忿忿地说道。 “没事吧?”我问六角。 她拍着胸脯说,“没事没事,它们想干什么?” “它们看你这里太挺了,想来讨你的便宜。” 在一处最窄的水道,我们的龟船被卡住了,两侧的石壁刚刚的把船的两舷挂住,进不得也退不得。前边的两艘船,向阳号和凌波与已经过去了,苏将军在后边独木船上大声地问我们,“怎么样,能过得去吗?”看得出他有一点着急。 因为我们都在布敦岛的方向听到了野猿的啼叫声,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来一次反扑。 接下来的事,就是怎么想办法把我的船弄过去,后来,苏将军从后边拴上缆绳,将龟船从卡住的地方拽了出来,他端详了一会前边的水道,说,“怎么也不行,我是说你这条龟船,太宽了。” 我说,“总不能因为我,让你们大家在这里耽搁着,依我说,你也过去,三条船先去帕洛坡城,与田王汇合。” “那你呢?”他问我。 “我也只好从布敦岛的外边走了。反正这里走也走不通。”当事情失去了选择的余地时,女仆们所说的布敦岛外的那些珊瑚礁和风浪什么的,又算得了什么呢?总之,不论有再大的困难,我们也得往前行,去找田王。 我谢绝了苏将军的好意,他打算与我们同行。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苏将军放着坦途不走,而去陪我冒险。我对他说,“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田王在女人国中,还不知道是吉是凶。也许他现在正等着我们的驰援呢。” “那,你自己行吗?”他看着我,像是在暗暗地下着决心。 “行!你快走吧。” 然后,我就大声地命令着动力舱里:“往后退!” 四支龟足巨桨往相反的方向划动起来,我们从原路上退了出来。苏将军站在独木船的船头眺望着我们,有些不放心。他的这些担心我是知道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本打算与他们三位将军一起,尽快地到达田王的身边的,真是事不随人愿,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三条船缓缓地穿过了狭窄的水道,而我们从原路返回,去走另外一条路。 随着水面越来越开阔,光线也明亮了起来,小月从舱中出来,来到了龟船的甲板之上,我把我的决定对她说了一下,不一会,船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人们的脸上露着茫然,就如同我的内心一样,离开了船队,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我们小心翼翼从刚刚经过的那片珊瑚礁群中穿过,船头一拐,向东驶去。 我把事情详详细细地对船上所有人讲了一遍,“我们要多走上大约一千里的海路了,不过也没有关系,要是顺利的话,也只要两天的光景。”我说。 四位女仆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焦虑,她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我曾问她们其中一个人,“布敦岛的外边,你走过吗?”她摇摇头说,“没走过。” “难道你们每次经过这里的时候,都有那些野猿来骚扰?” “不是的,将军,听老人说,野猿也是在固定的时候才到海峡岸边来的,我们上次从这里往北去的时候,就一只也没有碰到。” “哪些时候?你们摸着没摸着规律?”她欲言又止,“其实这次我也是到了海峡里面才想起的,这些日子正是布敦岛上的野猿不安份的时候。” “好吧,等我先把事情安排一下,等有了时间,再由你好好给我讲一讲这些家伙。”她听了,脸一红下去了。 我把龟船上的全部人员清点了一下:能够战斗的人员,有十八名男兵,二十名女兵。女兵怎么多出两个?原因就出在宋奎的身上,他一般情况下不参加战斗,却带了两个老婆——一对姐妹,她们都经过了训练。 然后剩下的就是我的一家六人、老夫人、姜婉清的爹、我爹、青花爹等人。 我让一部队发女兵替换下男兵到动力舱里,把所有的男兵都安排了警戒、执勤的任务。 对于女仆们之前说过的,布敦岛外恶劣的自然条件,礁群、大风、大浪,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前闯闯了,不过,我们的龟船在适航性上,在四条船里是最好的,它的“底盘”低,龟甲轻便且韧性十足,这些都是我们的有利条件。 从一踏上这条路,我就没有好好地休息一下,一开始,六角和小月她们轮流到指挥舱中去指挥航行,等到第二天的傍晚,我们在前方的海面上看到了棋子一样的礁盘,在海浪中时隐时现。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样子,要想平安的涉水通过这片海域,倒是有一个办法。 用小月的话说,就是“四条龟足不是划过去,而是爬过去。” 不能冒然把船开进去,船上的几十号人的命运都攥在我的手里呢。我命令抛锚,从龟船的后边解下那只我们缴获的小船。 让六角临时负责船上的防务指挥,我带了两名军士,坐上小船,往一片礁石犬牙交错的海面划去,我要先探一探水道。 我拿了一根长杆,两名军士划着船,在礁石的间隙里穿行,边走边不断地用长杆子捅到水底,试探水下和深度、宽度,一一做好记录。 后来天黑透了,我们只好回来,到龟船上休息。听着船舱外呼呼地起了大风,船身也不停地晃动起来,我的心里无由地涌起一股焦躁的情绪。 画在我身边道,“急也没有用,不如我们好好睡上一觉,也许天明以后就有办法了呢。” 她的话让我稍稍地平静下来,现在剩下的事情只有睡觉了。她们几个却似乎是很兴奋,在这样一个举目无人的荒凉海域,动荡不安的夜晚里,五位老婆都眼冒贼光,舔着湿润的嘴唇,我知道她们又想干什么了。 为了让她们看一看我是胸有成竹的,只好陪一陪她们了,龟船的甲板上有我的军士在轮班地站岗,风很大了,最后甲板上站也站不稳,我听到他们都缩回了舱里。 现在除了睡觉,还能做些什么呢? 第247章 蛟龙腾潮 在布敦岛以东的方向,是宽阔的一望无际的海面,距离正东面的卡伊群岛有三千多公里。海面上遍布的零零散散的岛屿,根本阻挡不了瞬息万变的气流涌动,大风来的时候,常常掀起几丈高的恶浪。 方才我已经亲自把大船正前方的一段水路探察了一番,并在心中默默地记下,依我看,只待海潮涨起之后,我们便可起锚前进了。 舱室里,小月正在我的带动下狂野起来,六角没有睡,像是在静静地感受着我们的动静,她悄声说,“你们轻些吧,船都动荡呢!” 最后她几近虚脱,半天喘不过气来,我把她揽在怀里,轻抚着她。小月背对着我躬成了一团,面朝里躺着,身上大汗淋漓。姜婉清闭着眼睛,扔过来一条巾子。 这种事情是会传染的,只见六角像是从冬眠中苏醒过来一样,伸个懒腰,翻过身子,爬上来,她伸出舌头,舔得我脸上痒痒的。 只想含着她的舌头不放,可她的舌头像个来去匆匆的滑蛇,在我的嘴边一晃而过,又往别处去了。六角越来越忘情,目光迷离,满脸通红,她先是柔情如水,继而惊涛骇浪。 船舱在大浪里颠簸不停,但是画和齐雪似乎睡得十分的安稳。神态安详,呼吸无声,我怀疑她们是装出来的,外边和屋里同样是这么大的风暴,她们怎么能睡得着? 后来,我看婉清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就问她,“妹妹,在想什么?”我知道该轮到她了。 六角和小月是真的累了,她们往旁边一靠,不再理我们,姜婉清往我怀中靠了一靠,把嘴贴在我的耳朵上悄声说道,“哥,我在想,在一个夜晚,你领着我们五个姐妹,去了一处望不到边际的大森林里。” “是布敦岛上的森林么?” “我们在一片森林里互相牵着手,累了就相拥而眠。月光从树枝的缝隙中洒落下来,照在我们的身上,月光一照,地上所有的小花都成了香炉,连树根下的蘑菇也发出淡淡的香味……” 我被她的胡思乱想带进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仿佛真的进入了一片大森林里,“婉清,等安顿下来,你就去写诗吧”。 大船的起伏更加剧烈,只是方才我没有顾得上去体会罢了。锚链在船头吃力的呻吟。 我们的舱室就在船的尾部,所以清楚地听到,后边拴着的小船不时地碰在大船的尾部,发出“咣咣”的声音。 我一翻身爬了起来,海潮伴着大风涨起来了。 穿好了衣服,来到外边,舱口或坐或站地已经有了一些人。 “怎么,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来本将军的房门外边干什么?”我冲他们一瞪眼,说道。 “将军。涨潮了!”一名伍长站起来报告。他跟着我参加了海上探路。 “涨潮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告诉我?唉,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只好再等上一天了。” “可是……将军,我是想马上叫醒你的……只是我听到,将军你根本就没有睡呀,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他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又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连老子睡没睡,隔了门就能听得到!说!还听到什么了?” “将军,不是我耳朵好使,实在是您屋中的动静,也太大了些,怪不得外边这大的风浪你都没有听到。” “再说,再说我踹你!”他一笑,随我到了甲板之上,茫茫和海上到处是涛天的大浪,在微微泛亮的晨曦中,我们的龟船像是有了生命,常年被日光照射得有些干燥的龟甲,这时泛着一层柔润的光。 “起锚!”我冲他大声下达了命令。 “可是,将军,这么大的风浪……”他有些迟疑。以为我说错了。 “真是天助我也,小子,记住了,我们的船不是碎木板拼凑的,起锚吧,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他“诺”了一声,指挥着手下,飞快地搅起锚链,大船呼地一轻,随着波浪自如地起伏起来。“再不起锚,锚链会把我们大船的***扯掉的。” 我往后看了看,小船还在。“还等什么?各就各位!”他们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下去。 六角已经起来了,我问她,“小月呢?”她匆匆地说,“她呀,这回天塌下来也不会醒呢,你给她搞得太累了。” 她穿着一套紧身衣,显得精神抖擞,不错眼珠地盯着我。我想了想,对她说,“外边风大,你不要在这里了,万一让风卷到海里,不是好玩的。” “我能帮你什么呢?”她问。 “这样吧,你去到指挥仓里看好罗盘,给我指正在方向。”在这样一个浑天黑地的时候,没有方向的乱撞,才是最危险的。 她钻入了舷窗,不一会,就从龟嘴里探出头来,我生怕她不小心掉到海里,对她大声道,“你得小心呀。” “放心吧,我的脚脖子给绳子拴牢了!” “开船!”我冲她大声说,然后她把头往回一缩,去动力舱传达我的命令。 一直埋在水中的四条龟足有力地划动起来,大船一动,向前移去。 我一纵身,跃到了神龟的脖子上,往上一骑,手中多了一条长杆,不时地往旁边的巨大礁石上点、撑上一下两下,让大船避开迎面而来的碰撞。 “现在是什么方向?”我冲着身下喊道。 六角很快从龟嘴巴里露出头来,“正南。”说完了却不缩回身子,而是扭着脸看了我一会儿。 “干什么,老婆,我现在可腾不出手来,不要挑逗我哦。” 一排大浪打来,我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她也是一头的水,头发变得湿漉漉的,往下淌着水。 “谁在挑逗,我是怕你被浪头卷走了,上哪去找这么好的人呢。” “呵呵,你这就是在挑逗,再说,我就干不了活了。”说着,长杆往左前方的巨石上一顶,船头刚刚在经过迎面撞来的一块巨石的时候,反应迟钝地往旁一偏,从巨石的身边擦着驶过去了。“现在什么方向?” “正南!”她说,然后又来了一句,险些让我从上边掉下去。“就是你的枪正对着的方向。” 我忽然没有了脾气,这么一个女人,在这样的关头,还有心思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一场与恶劣天气搏斗的耗时费力的活,竟然变得暧昧起来。 我们正在穿越的,是一片方圆五、六百里的珊瑚礁群,现在正赶上大潮,许多原来能看到的礁岛都没于水面之下了,一条五六尺长的大鱼,被浪头高高地抛起,摔在一座礁岛的尖顶上,银白色的身影无力地弹了一下,从腮、眼睛、腹下浸出的血水,很快就被水流清洗得干干净净了。 六角也看到了,很快地,她又看顶上身影一晃,那是我从神龟的脖子上一跃到了礁岛上边。 一把拣起了那条大鱼,手感圆实而饱满,还在微微地做着努力,身子一鼓一鼓的。 六角吃惊地趴过身子,大船还在不停地往前移动,我一扬手,冲着六角喊道,“老婆,接稳喽!”鱼划了一道银线,恰恰飞到了她的眼前。 六角身手是不错的,只见她平伸出两臂,用腰部的力量瞬间挺直了身子,先是用手触了一下那条鱼,让它在空中打了个翻转,再落下时,已经稳稳地接在手中。 她手里抓着鱼,眼睛却在望着我,那意思是,你怎么上来?我示意她赶紧缩回去,时间刻不容缓,大船已经过了一半。 我脚下一弹,用长杆撑住礁面,飞身而起,落下时,站在了船尾的舷窗处,往下一看,原来,画她们已经全都穿衣起来了。 她们几个感觉窗上一黑,都抬头看到了我,一身水淋淋的,齐雪忙对我招手,“快进来,换一下。” 这时船身一顿,底板下“哧”的一声,是船底正好从礁石的顶部划过,我的心一颤,对她们道,“不用,换了还湿的。”又飞快地跑到前边,用长杆掌握方向。 天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大亮了起来,六角从龟嘴巴里冲我挑起了大拇指,没等我问,就说,“正南方!” 靠,我这是什么水平!天生是水手的料,而六角,却像个船长。 第248章 随波逐流 布敦岛的影子清晰地呈现在我们的身后,在这里连一点土地都看不到,满眼的葱葱郁郁的树木,树端猿影隐现,凭添了一股神秘的氛围。 我想了想,对六角道,“你看,布敦岛已经在身后了。” 她白了我一眼,“傻瓜,我怎么能看得到!”她正伏在指挥舱的外边,而布敦岛在龟船的身后。 “我的意思是,我们该拐方向了,再往南走,恐怕就要离着女人国越来越远了。” “远了好,我们姐妹都不希望去那个鬼地方。”说着,又对我道,“给个方向吧。” 看了看,苏拉威西岛已经在我们的右后位置,将布敦岛挡住了大半,“往西。” 就算是她们不愿意去,但是田王和几位将军都在那里。 我发现,那片犬牙交错的危险海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我们跨过了,船速也快了起来,我们汇入了一股不知道名字的洋流。 洋流向西,正好我们转过方向以后也是向西。但是我们不久就发现,这股洋流来势凶猛,我们的大船被裹挟在里面,再想摆脱出来有点难。 眼看着远处的一片大陆飞快地从我们旁边掠过,那几位女仆也着急了,不顾语气地对着我大叫,“将军,不能再往前走了!再走,我们就别想再回来了!” 我也着了急,指挥着动力舱,全速向右转向,大船已经转过了身子,侧着船身,让深不见底的洪流冲向前方。 一个女仆说哭丧着脸说,“再不靠岸,我们谁也回不了家了。” “别他娘的在这里胡说了,再说,我先把你扔海里去。”我这样一叫,她们都安静下来。 不赶快想办法,我们只会离着女人国越来越远。怎么办呢? 在右前方的海面上,远远地出现了一块突出来的礁石,海水在那里打着旋,它附近的颜色变得很浅,看得出,在礁石方圆几里的地方,都是浅滩。 这是个机会,它现在离着我们还有两三里的距离,还在不停地靠近。 只要我们想办法把大船靠到那块陆地的右边,应该可以逃出洋流的困扰。它稳稳地坐落在那里,把海流一劈而为两股不同方向的海流,右侧的明显不太激越。 “来十个人,看我的。” 十几个棒小伙子站在我的身边,我们扛出一卷缆绳,抖开了,一头拴在船头,一头拴在一支长枪上,他们都不明白我的意思,只是在旁边看着,我对他们说: “一会,看离得近了,你们都得给我跳进海里,有多快游多快,游到那岛上去。” “干什么啊?” “听我说,到时我把绳子掷过去,你们一齐抓住绳子,拉住大船,不能让它再往前漂了。我们得把船拉到岛的那边去。” 他们听了二话不说,纷纷地脱掉外套,只着了短裤。在甲板上排好了队。 “这是我们最后的,也是仅有的一次机会,到时候都他娘的,把吃奶的劲给我用上。不然的话,我们就都到了爪蛙海里去了。”我说的不是假话,正西方,就是爪哇海。 要去那里,也得先等到看见田王再说。 船速很快,这么一会的功夫,那座小岛离着我们已经不过半里地了。 “将军,跳吗?”几个人身子向前探着,只等我一声令下。 “等等,这个距离,等你们游到那里,我估计连绳子都拾不动了。” 距离近了,更近了,我大吼一声,跳!这些小伙子们从甲板的这头跑向那头,跃起跳入水中,一阵水花飞溅向小岛游去。 在他们上岛之前,我一阵助跑,把拴了绳子的长枪投了出去,它直插云端,船上暴发出一阵低声的叫好。 投枪在空中的飞行姿态舒展,速度奇快,飞到至高处,头一歪,向着小岛一头扎了下去,尾巴上挂着一根绳子,斜着插在礁石的缝隙中。 不久,已经有人上岸,浑身水淋淋地向投枪跑去,弯腰拾起了绳子紧紧抓住。 这个时候,动力舱也得加把劲,男人们都到了小岛上,六角指挥着力气大些的女兵,用力踏动船桨,那边的缆绳也绷直了起来,大家喊着号子,一齐用力。 大船慢慢地向着洋流的边缘靠近,靠近…… 船上的人瞪大眼睛,大气也不出。 人的力量与海流的力量较上了劲,我二话没说,从船背上跳入海中,向岸上游去,身后扑腾扑腾的,一看,十几个女兵也跳了下来。 我们加入后,局面很快扭转,龟船终于慢慢地冲出了洋流的束缚,我们都感到手上一松,男兵女兵们手里握着缆绳,一齐跌倒在浅水中,人们也不顾得浑身湿透了,从水中跳起来,相互拥抱在一起。 我也想找个女兵抱一抱的,一转眼才发现,人家都已经抱在一起了。一个也没有给我剩下。我搓着手对他们道,“行了行了,意思一下,就行了,都上船吧。” 他们只当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只好游回大船上,站在船头对他们喊道,“再不回来,就把你们扔在这里了哈。” 六角嗔道,“看你,人家小夫妻在一起乐一下,你这是怎么了?” “那,是这么回事啊,我刚才在水里还以为,自己没有什么魅力呢,原来老婆在这里。”说着,把起六角,在甲板上转了个圈儿。 人们上来之后,大船已经在洋流之外了,这个你不信是不行了,水流的力量大的出奇,别说是洋流了,我们能冲出洋流,全凭我当机立断,充分地利用了天然的礁盘作为着力点,然后又能身先士卒,才能化险为夷。 “你总是这么谦虚,真难得啊。”六角撇撇嘴说。 海面上没有发现三位将军率领的大船,依我看,他们该早就过了细利洼海峡,现在也许正在与田王在一起喝茶呢。 “目标,女人国的国王,前进!”我在手一挥下达了命令。 苏拉威西岛,正确地说,是苏拉威西岛的南半岛,现在到了我们的北边。我们掉转船头,全速驶了过去。 当我们靠岸的时候,一个女仆对我说,“将军,前边我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什么地方?难道说这里就是你们的都城了?”因为我看到那里就有一个十分宽阔的港口。港口上人头攒动,当然都是女的。 “不,这里是‘荣班塘’,是我国南方最大的港口。” “哦,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倒没有,不过有好吃的” 荣班塘,后来叫做乌戎潘当。是南苏拉威西的首府,位于苏拉威西岛的西南方向,地理位置很重要,因为它扼望加锡海峡、弗洛里斯海峡,过了荣班塘,西边就是爪哇海了。 “都有什么好吃的?”我问。 “椰子干、咖啡、飞鱼鱼子酱,好吃的多了。”一个人说。 “那里还有好多岩洞呢。” 听得我舔舔嘴唇,“呃,这样,男兵在这里严守大船,等我们回来。” “将军,看您的意思,是想让谁上岛呢?”男兵们问。 “很明白的事情还问什么?”我解释道,“这里都是女人,我怕你们这些帅小伙一上去,会引发骚乱,所以……服从命令吧。” 放下他们倔嘴生气,我带了五位老婆,十名女兵,上了岸来。 我让剩下的人把船远远的泊在港口外的小岛上,不要离港口太近。自己带人坐了小船,停靠在港口上。 荣班塘,比万鸦老大上许多,又是另外一幅人间的美图,岸上的女人衣着精美,气质还行,这是天底下所在港口城市的共同特点,因为南来北往、东去西来有客商总比内地多,因此见识也多。 但是,这里与我想像的有一点不同。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小月说。 “这里的女人不抢老公。”我下了结论。 “是不是有一点失落啊?”小月的话跟得真快。 “什么啊,是我隐在你们的人群里,她们都还没有发现我,不信你等一会再看。” “怎么,你想自荐去啊。”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看,这里有一种动物不少……我是说,除了女人以外的……知道是什么了吗?” “猴子!”她们说着。 那十名女兵也不说话,不参与我们的讨论,只是听话地跟在我们的身后。也许,对这里的情况,她们是清楚的。 第249章 遭遇 我们问了当地人,她们说,要想到达王城,从这里走上个五百里路,再翻过一座山,山的北坡下就是了。而要是走海路的话,就得由荣班塘往东,再往北进入到波尼湾,路程就要远上一倍还要多。 说的这么罗嗦,就一句话,旱路走弓弦,水路走弓背。目标都是正北。 我与她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弃船登岸,由旱路向北,我派出两名女兵,原路返回,到大船上送信,让大船马上由海路去帕洛坡,不必再等我们。 我们从荣班塘大镇的中心穿过,一个女子从石头门后看着我们,她正牵着一只猿,我问一个女兵,“这里的人为什么家家养猿呢?” “我的家离这里很远,详细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并不是家家都养这东西,只有有钱人才养得起。” “难道布洛岛上那么多成群的野猿,还成了稀罕物了?” “应该是的吧。这里到布敦岛,并不是谁家都能去的,首先,要有船。”她只说了这么多,就不再说下去,埋头走路。 太阳还没有升起,山岭上已经和火炉子一样了,额头上的汗水一层层地渗透出来,连我也有点气喘吁吁了。画她们也一样,脸上水汪汪的,全是汗。我们没有荣班塘做过多的停留,刚刚攀上了这座山岭。 我们想在太阳升起之前越边下边的山谷,但是,我们好像来迟了一步。 山坡的下边,一条浅白色的土线,在山谷里蜿蜒着,是常年人畜行走踩出来的小道,旁边就是一条小河,亮晶晶地在天空下闪着光。小道如同一根线,从山顶上望过去,最窄的地方只有笔杆那么宽。 在清晨的阳光下,四辆牛车拉着大木笼,像是羊肠上堵塞的粪便,把小路堵得满满的,一群衣衫各异的人,正在围着那四架木笼车跑来跑去,看样子,是打头的一辆车陷在了道中,影响了通行。 木笼中装着成堆的活蹦乱跳的野猿。这让我们都很奇怪。小月说,“他们在干什么?去荣班塘卖钱?”我赶紧制止了她。 虽然我们离着岭下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这个时候的山谷还相当的寂静,我担心她尖细的声音会惊动山下的人。 有几堆火,在山下升起来了。白色的烟从山谷里缓缓地漂了上来,那些忙碌着做早饭的人此刻并没有发觉,在山岭上躲着我们一支十几人的队伍。 茂密的铁木、乌木、藤条混杂,满坡的乱石,把我们与他们隔绝开来。 “我们怎么办?扰他们一下怎么样?”六角对我悄声说,因为我看她们都有些不耐烦了,岭上太热,再呆下去,她们都会受不了的。 “要是赶不走他们,反过来跟我们粘上了怎么办?”我抬头看看天,毒辣的日头正从东边山岭上喷薄而出,白炙的阳光照得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不出什么吗?”我问她。 “看出来了,那是一群男人。”六角说。 在这个地方,还算是稀奇事情,山下那群人,足足有二十几个,不论是从人数上还是在体力上,都占上峰,弄不好,被他们反咬一口,不是好玩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隐蔽。等他们过去。 他们的行进方向,正是荣班塘的方向,看样子是把四车野猿运送到荣班塘去。那些人吃完早餐,呼噜噜地从地上站起来,有人用手抠着牙缝,来到了木车前,不管怎么折腾,他们终归会离开山谷,但是,我们实在是等不起了。 画和齐雪现在的情况,长时间的等在这里会吃不悄,我们要往北,必须穿过山下的这条小路,“好吧。”我下定了决心。 指着左边的一个小山头,对她们说,“我带几个人,去那边埋伏着,你们在这里。” 我带了两个女兵各带弓箭往左边运动过去,走到一半又让她们回去了。六角她们人手也不多,我让两人回去帮她们。 很快,六角小月她们那边就有了动静,一片碎石子大大小小夹杂在一起,飞入山下的人群中。 他们虽然人也不少,但是却成了惊弓之鸟,一开始在牛车的四周忙乱地寻找掩蔽体,笼中的野猿也一阵骚乱,吱吱地叫着上蹿下跳。 很快他们便在一个人的组织下开始反扑,他们借着树木、石头的掩护,向山顶移动,好像看出头顶上是一群女人,小月在投掷石块时的喊叫,我在这边也听到了。 果然,他们粘上了,一个穿灰色衣服的人蹲在这邦人的身后,挥着胳膊,不知道在吆喝着什么。他一直也没有直起身子,看不清楚身高,可能这时他的判断出了失误。 也许他以为,我们这群人只是一群清晨上山的荣班塘的居民,一群女人有什么好怕的,顺风,有几句话,让我听到,“弟兄们,冲上去,抓几个小娘们,开开洋浑呀。” 我能听懂他们的话,在蒲端国的时候,我常听到,难道这里又是一群身在异乡的故乡人? 看得出,六角的指挥很有章法,她们只用石块诱导着敌人继续往山上爬,近得几乎能够看到那些人脸上的汗珠,这才下令开始射箭。 一排利箭雨点似地射入敌群当中,有几个人当场毙命,还有人受了伤,捂着胳膊腿坐在山石的后边哭爹喊娘。 那个灰衣人从地上起来,他还在谷底,但是我已经看清了,他只有一条好腿! 而另一条腿却只剩下了半截,裤管在下边挽了个结,晃当着,他手中一条铁拐杖,不时的挥动起来,驱赶着手下往山头猛冲。 距离已经很近了,我不能不有所行动,于是也把挎着的弓摘了下来,瞄准一个撅着屁股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人。 他立刻中箭,箭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屁股,他惨叫一声,一翻身不敢动了。 又一个人屁股上也中了一箭,只两箭射过去,他们就懵了,势头受挫。这下他们应该明白了,这里不只是一群没有战斗经验的女人,那一支支闪着寒光的铁箭射得极有章法,他们立刻停止了攻击,扔下了几具死伤的人,狼狈地滚了下去,丢下了四架牛车,没命地沿着小道溃退,灰衣人一看阻也阻不住,一瘸一拐地只好也跟着跑。 我想看看他到底是谁,弄不好,就是那个被我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白荆。我又抽出一支箭,瞄准了他的背影。在这个距离上,我射死他不成问题,但是我改变了主意,瞄准了他的那条好腿。 现在他正在三个人的帮助下,一跳一跳地往前跑。 六角她们不知道犯了什么邪,一声喊竟然从坡上冲了下来。女兵们边跑边引弓发射,勇气让我赞叹,不过这次行动好像有违我们的初衷。我们的目的是过路,他们逃了也就行了。是不是这些人刚才的叫喊惹恼了六角也说不定。 她们的擅自行动影响了我的准头。我射出的箭只是戳在了那个瘸腿人身后的一个随从身上。 瘸腿人只是扭头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跟班,立刻继续逃跑。 我也从隐身的地方跳了出来,从另外的方向向他们射箭。现在我也改变了主意,我要看看,那个少了半条腿的人到底是谁。 在谷中的小路上,我与六角她们汇合了,先去看了看画和齐雪,她们好像没有什么不适,画的手中还握着一块石头。我对她说: “老婆,你要小心呀,别动了胎气!”她笑着说,“还早呢,哪有那么金贵!”小月赶忙道,“放心吧田哥哥,有我呢,就是我动了胎气,也不会让画姐姐动了胎气!” 我们没有功夫多说,尾随着他们的身影,沿着山谷中的小路一直追赶。 我知道,在白荆的王宫倒塌时,白荆被压在了里面,但是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他的尸首,倒是找到了一条腿。另外这些人的语言也让我相当的熟悉,他们说的是家乡话。 所有的这一切都让我越来越怀疑,那个领头的瘸腿人就是白荆,不知道蒲端国离此上千里,他们怎么也这么快就到了这里呢?他们是怎么来的呢? 第250章 白荆在这里 那些人还有十来个,他们被我们刚才的袭击,损伤了一部分人,也丢失了抵抗的勇气。 他们跳过了小河,并没有沿着小道继续跑,而是一拐进入了另一条山谷,我曾有瞬间的犹豫,要不要继续追赶他们,等也随着他们跑进了山谷,我们的目标就只剩下了一个了:穷追不舍。 路很不好走,我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更主要的是,我们还有两个有身孕的人,半路上,我们在山谷中看到一个被他们丢下的伤员,他的后背上插着一支箭,已经失血过多,但是,这并不是他躺在这里的最终原因。 他的脖子上又被人补了一刀。匆匆之间,砍的不太准确,刀口只在他的肩、颈交界处留下了一道一指宽的,触目惊心的伤口,半尺来长,里面渗着的血水,随着他的残喘,一股一股地涌了出来。 我们站在了他的面前,他躺在那里,拿眼睛看着我们。 “你们是哪里来的?”我问他。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了,正在努力地定睛,认着我们这群人,他说道: “蒲端国。” “那你们领头的人是谁?”小月问道。在他回答之前,我问他:“是不是白荆?” 他点点头,靠在那里喘气,脸色来越不好。很显然,这是白荆在逃跑的时候,嫌他碍手碍脚的,把他丢在了半道上了。 我点了他的止血穴道,这样虽然不会救他的命,但是至少可以让他多活上一会。我又问他:“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是……是白将军带我们来的,蒲端国容不下我们,” “所有人都来了吗?”因为在我的印象里,走的时候那里还有不少人呢,绝不会只有二十几个。 “不,有人留下了,有人出来了……跟着白将军,浑吃喝呢。”他越来越不行了,说话费劲。 我分析,白荆养好了伤以后,在国中肯定不能立足。他在那里的倒行逆施,在得势的时候可能没有人怎么样他,这些跟他出来的人,可想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你们运送这些野猿做什么呢?”我得抓紧问他,他努力地想扭头,似乎想看看他们丢在道上的木笼车,但是也只是做出个样子,他想说什么,可头一歪,不动了。 有好一阵子她们都没有说话,白荆果然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了,而且是阴魂不散,他的残忍无情,让我们更加坚定了追到他的决心,不能再放过他了。 几名女兵用刀在地上简单地挖了个坑,把他抬进去,埋了。我说,“后边的路谁都不熟悉,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大家不能走散,前后照应。” 这样的实战性质的军事行动,女兵们有多半的是好奇,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六角和小月断后,我在前边开道,继续行进。 我们循着对方留下的痕迹,紧紧咬住,路上不时有他们丢下的武器,还有跑丢的鞋子,跟着这样一个将领,也真够他们受的。 山路在前面断绝了,这里人迹罕至,一群山鸟在不远处的树林上空盘旋,迟迟不肯落下,我说,“他们在那里。” 于是我们向那边摸索过去,为了防止遇到埋伏,我先冲进了树林,树干下有坐靠的痕迹,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来他们没心思与我们周旋,又紧着逃命去了。 树林深处,遮蔽了大部分的阳光,里面倒是很凉爽,画扶着齐雪,在树下靠了下来,“真不想走了呢。”我知道她已经累了。于是就在树下休息了片刻。 姜婉清不知道什么时候拾了一把片刀在手里,这个时候她与小月也算是战斗力量了,小月现在正跳着脚,从树上摘野果子,放在衣襟上擦了擦,递给画和齐雪一人一个,然后自己也大嚼起来。 后来,林中的野草越来越高,六角在前边挥刀砍出一条通道,我们慢慢走出了树林,但是前方没有了路。 那些人跑到哪里去了?从情理上分析,我想这里他们也不是很熟悉的,因为他们是赶了牛车从小路上过来的,现在只不过是被我们追赶着,像一群没头的苍蝇,撞到这里来的。 我在一丛野草的跟前蹲了下来,在草根处,掩盖着一只不甚清晰的脚印,那丛野草是被人踩倒以后,又让人扶起来的,这里水份很多,地下是松软的,不一会,草便能够直立,不过,折弯过的痕迹隐约可见。 我悄悄地冲她们指了指方向,我们伏着身子,向那里摸过去。 尽头处是一面大山,白荆瘸着半条腿不可能爬得上去,可是,一望四周,却人影不见,除了荒草便是乱石。 两名女兵跑回来报告,山脚下发现一处洞口。我们围过去,有两个人扒开乱草,把几块挡在洞口的石头一推,滚到洞里去。一股阴凉的风从里面吹了出来。 四外再无可去的路径,到了这个份上,我们只有一直跟踪下去。把人员安排了一下,我们也钻进洞中。 里面比外边凉快多了,所有人精神一振,洞的入口很小,里面却很宽敞,由于不总有人来,地面干干净净的,一串脚印清晰地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我蹲在地上,仔细地察看,然后在一些脚印的旁边看到,每隔不远有一只圆坑,鸡蛋大小,看来,白荆也在这群人里面,那是他的铁拐杖留下的。 我们只要搜寻着这些脚印,一定可以找到他们。吩咐人们分头去准备,到洞外砍些松枝,做了一些火把,这次是六角领着十名女弓箭兵在前,画、小月、姜婉清齐雪在中,我在后边收尾。 这条山洞看起来并无人开凿过的痕迹,洞边散落的石头表明,这里正处在山体坍塌的部位,洞壁上随处可见不透光的裂缝。人走过的时候,足音像是惊动了什么似的,有一两块小碎石从高处滚落下来,在洞里撞出空洞的回音。 再往里走就看不到什么了,我们点起了火把,在我们的对面,是一道竖着的岩缝,底部的一堆土被新过去的脚印踩出了新痕,那些人由此钻进去了,我看六角几乎没有迟疑,一侧身子也钻了进去。 女兵们一个接一个地跟在六角的后边,画和小月她们回身看了看我,也钻了进去。 我最后再回身看了看四周中,曲折的山洞已经完全地掩住了我们进来时的洞口了。 刚一进去,我就听到一阵刀剑的撞击声从裂缝的前边传了过来。还有六角及几位女兵的喊杀声音,心内一阵起急,因为在我的前边,还走着小月她们四个,裂缝的宽度不允许我越过她们赶到前边去。 听前边的声音正在打斗,画她们也听到了,知道我在后边着急,于是她们也加快了脚步,我跟在她们的身后,一股脑地从裂缝中钻了出来。 却见里面光亮如昼,地下铺着一尺见方的地砖,砖缝相接处了椭圆形,年代不知有多么久远。六角手持着钢刀站在那里,上边沾着血迹,她并没有去追赶逃掉的人,双方突然的相遇,这也就得说是六角了,换了别人非吃亏不可。我马上去检查六角的身体,她对我道,“没什么,只有三个断后的蟊贼。” “真的没事?”我把她转了个身,不停地拿眼去看她身上,她嗔了一声道,“真的没事啦,这么担心,下次你到前边来。” “我就是这么想的,”说着,抬眼打量洞中的事物。 我们钻出来的裂缝,是后来山体动荡出现的,在那个地方应该是这处洞室的后墙。地砖上躺着一个人,已经死了,手边扔着一把长刀。 “你就是与他搏斗了?”我问六角。从这个人的身量上看,他的力气不小,个子足足高出六角一个头。地下的扔着的刀,也长于六角手里的,不知道他怎么会败在六角的手里。 “是啊,就是他啊,不过他好像是先受了伤了,”我一看,在他的屁股上看到一片血红,把裤子都浸透了,那个伤口是箭伤,我认识。 第251章 壁画 洞内的光线来自壁上,每隔几步就有一处在壁上掏出的小洞,小洞的下沿挖出凹槽,里面放着一个我和六角都熟悉的东西。这东西在蒲端国见过。海蛛球。 它是由一只成年的海蛛吐丝而结成,自然发光,海蛛在球内吸食蛛球毒杀的昆虫。因为洞内总是黑暗,昆虫并不多,所以它就一直不很亮地亮着,这也足以让我们能看清楚洞内的情况。 除了我们十几个人,和地上躺着的这人以外,洞内再无他人,洞穴在前方不远处没入了黑暗,我们不敢冒进,先在这里巩固阵脚,五名女兵箭上弦,对着洞穴深处,随时准备射击。其他人在我的警告下,只是离着那些蛛球两、三尺的地方,好奇地观看。 洞壁上隐现出斑驳的痕迹,视线慢慢地适应,开始以为是洞外的水渍浸泡所致,但是慢慢地我们发现不是这样。 首先在颜色上就不像是水渍,水渍在坚硬的石壁上呈现牙垢色,年代久远了还会出现起皮、脱落,造成石面的高低不平。但是这里不是。 这是一幅幅用黑、红两种颜色组成的壁画。细看竟然布满了整个的洞壁。光从颜色上看,我就能推断出,这些壁画已经有些年头了,绝不是现代人所画。 我们从荣班塘经过的时候,街上女人所穿的各式衣服,颜色艳丽,五光十色的,如是近人所画,不会只选两种颜色。 一种是朱砂。这是一种腥红色的矿系,成分硫化汞,是低热液成因的矿物,又叫辰砂,因为在华夏的辰州所产最为出名,所以又叫辰砂。这种东西取之方便,不退色,不必合成,就算是往前推上三千年,也可见到。 另一种就是随处可见的炭烟,山火过后,这些东西多的是。 而且这两样东西都是能经久不变质的,不然,我们不会看到这些壁画。 画说,“这些都是画的什么啊,怎么我看像是一群正在干什么的人。” 经她一提醒,我们都觉得很是那么回事,不过,要再站得远点才能品出个大概。“上边画的,我看都是女人。”小月说。 “为什么啊,你看,这边不是还有男人么?”一年女兵否定着。 我担心白荆残部的反扑,看了看洞子的深处。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有心催促她们快一点,我们跟得越紧,对方越不会人机会停下来喘息,什么设伏之类的也不会有时间。但是,她们的对话也引起了我的兴趣。 小月说,“你们看,这些长头发的,不是女人是什么?” “切,我看不一定,你六角姐姐不就是短头发?再说,你看这些、再看这些!”一个女兵跨前一步,手里拿着一支铁箭,指给大家看。 果然,我也看到,在那些长头发的女人周围,总能看到一些身子低伏的人形,但是怎么看又有一点不太像。 那个女兵用箭指的地方,是其中一个“人”的腰部位置,那里很夸张地画了三个圆圈,两小一大,小的并排在一起,而大的像个长椭圆的鹅卵石。 “你指的是什么啊?”小月明知故问。其实连我都看出来了。那女兵也不再好往下说,又借着蛛球的光往前走去。 “是什么啊,是什么啊,你还没说哩!”小月不依不饶。 “月姐姐你天天玩的东西,还会想不起来?”她在远处说着,已经离开我们,眼睛盯着壁上的画往前走去。我们赶紧跟上。 她们每看清一幅画的大致意思,都会跑来告诉我,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第一幅画的是三个人,一看都是女的,老中青三代,小女孩子头顶上梳着一支朝天辫子。 第二幅画的是两个女人,像是在一起摔跤。 第三幅上就出现了一条小船的模样,似乎正在水面上行驶,水面画得非常抽象,只是两笔就画出了,像是把两个阿拉伯数字“2”拉第之后放在下边。船上简单的画了一个方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第四幅画着似山似水的几条波浪线,说是水吧,却位置偏高,说是山吧,起伏又很夸张。姜婉清说,“是火!” 我们暂且把它看做是火,又继续往前走。 然后是一只黑色的圆圈,上边插着两根筷子,呈v字型,我想应该是祭祀的东西吧。烧的香?不对,试想在那个年代,有这个传统么?这里离着华夏本土远了去了,那个时候,有没有香还是一回事呢。不然就是一碗米饭,因为在这个黑色的圈子正下方,画了三只猴子,正在吃饭。 看了一遍,看不出所以,每幅画都联系不上。小月忽然说,“对面还有!”她指着对面的石壁,果然,那里也看得出有画,只不过那边的壁上没有旋转蛛球,离着我们帖行的右边洞壁足有十来步的距离,看得不是十分的真切。 正想移步过去,忽然远处,从洞的深处传过来一阵轰隆隆的振动,我吃了一惊,正待问,就见从黑暗里跑回一名女兵,她跑到近前,才看清,鼻梁上蹭了一层土,她的头发上也落满了灰尘。 “怎么回事?”我问她。 她指着身后,惊慌地对我说,“出口塌掉了,我们过不去了!” “慌什么,顶多我们从原路回去,不再追白荆了。不过,我倒是想看看这些画,画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其实这只是为了稳定军心,心里一阵悔意袭来。果然,让他们鼓捣出些事情来。 说着话,我们往里面摸去。洞顶越来越低,一团尘烟还未散尽,在洞子的尽头涌动着。 “我看,不是暗算我们,只是塌了,”我说。待尘土落定,看清楚了是一块农村土坑那么大的整块石壁,斜着拍在了地面上,洞顶一道深深的裂纹,龇牙咧嘴地看着我们下边的人。活像一只人头盖骨被人敲裂,而我们就是脑袋里的灵魂,马上就要被一股什么看不见的力量从那里吸入无限的黑暗。 “快往回跑啊,越快越好!”我看出不妙,冲那些呆在原地的女兵们挥着胳膊,她们吓了一跳,扭头就跑。 我也一拉画拽着她就往回跑,身后的洞顶上传过来嘎的一响,吓得我们魂飞魄散,已经跑回到裂缝处的几个人舍不得丢掉手中的火把,从一进来我们就没用得上这些东西,现在,它们横在出口那里,急切间,倒挡手挡脚的。 一只莹亮的海蛛球,从壁上弹了出来,球里这些狡猾的家伙,也感觉到了威胁,有一只一弹,落在我的脚边,画的手牵在我手里,她第一次见到这东西。 六角大声对挤在洞边的女兵们说,“扔了那些棍子,按顺序快走!” 透过一片嘈杂,画问我道,“怎么办?”她看着落在脚边的蛛球,又看看我。 只见蛛球被几只黑褐色的毛绒绒尖脚从里面刺破,裂成一缕缕的莹亮纤维、变形、咧开,从里面露出一只丑陋的家伙,红豆似的两只眼睛转动着看着我们。 “蜘蛛啊,没见过?不必怕它,轻轻绕开,别让它碰到。”我一捂画的眼睛,半扶半搀地带她绕了开去。我不知道从哪听说过,怀孕的女人不要看过于丑陋的东西,会对胎儿的发育有直接的影响。因为,好像,那些孕中房事不辍的人,生不出清秀的孩子。 又一块顶上的岩石拍在了地上,满鼻子的呛人味道。可惜了那些壁画了,有一半没能看在眼里。 当我们一个一个又从原路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近晌午了,山谷中也见了阳光。 这场虚惊,让我们都有些疲惫,或躺或坐地在草地上喘气,我知道她们都在等我的话,何去何从。我也不知道。宁愿就顺顺当当地,不必再碰到那个倒霉的白荆,然后我们直接与田王见面。 我说,“休息一会,从山上走吧。” 第252章 接近秘密 “刚才是怎么回事?”她们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地相互询问着。“年久失修,洞子当然要塌了。”“好吧,我们还是抓紧走路吧。” 正站在洞口说着话,洞口又突然坍塌了下来,碎石滚到了我们的脚下。 人们往后跳着脚躲避,一群灰色的大鸟从山顶上腾空而起山在隐约的隆隆声中抖动着,“莫不是地震了吧。” “不是,我想应该还是与这个洞穴有关。”如果是山洞的整体塌陷,洞内空气的急剧压缩,从洞口应该喷出大量的灰尘,但是我们并没有看到这些,所以,我判断,只是洞口被堵塞了,也许这是天意,不想让我们过多地窥探到洞中的秘密。 本来,在这个闭塞的山谷并没有上山的路,这时再看,从原来的洞口旁边,蹬着几块石头,可以一点一点地上去。我先独自爬了一遍,在每块落脚的石头上都用力地踩上几下,确信它们不会再次滑脱。 等我从山顶上返回的时候,浑身的汗已经湿透了,姜婉清递过来一块手帕,让我擦汗,“怎么样?”她问我。 “呃,上山的路没有问题,但是上去以后怎么样,我还没走过呢,就是有点热,我怕你们吃不消。” “走吧。”反正只有这一条道可以离开山谷,不走肯定是不行的。于是我们开始慢慢地爬山。小月搀扶着画,姜婉清搀扶着齐雪,我们向山顶上靠近。边说边谈论着洞里的壁画,大家含税把那个白荆都忘记了。 “我感觉,这个山洞已经有年头了,里面的画不像是最近才画上去的。而且从洞子的布局来看,我们刚刚进去的入口,并不是它原来的门。这是山体滑塌以后造成的。所以我猜,此洞的入口应该是在山的对面。” “从洞中的避画,虽然现在还看不出画的什么,再加上我们又没来得及全部看完,所以现在只能是猜测了。” “田哥哥,那你就说说看,反正我们路上也没有什么事。” “我猜,这里的避事,正在讲述着一个秘密,是有关女人国的起源的,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国不简单,一群女人,连个男人都少见照理说,这个国家早就该灭亡了,可是我们并看不到它奄奄一息的样子。国中的女人,老人、大人、孩子一样都不缺,那么,我来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呢?” 她们一边往上爬着,一边想我的问题,连女兵们都不吱声。小月捅了一下身边的一位女兵,“哎,你别不说话,你们原来就是这里的人,应该知道一点女人国的秘密吧?” 她说,“我真的不知道,从我一记事,这里就是这个样子,我们有个习俗,在这里什么事都是女人说了算,男人很少,几乎每个人都是与婆婆妈妈的在一起,长大了自己也有了女儿。” “我是问你,这里的人在长大的过程中,是怎么有的女儿?你不要把最重要的事一句带过。” “我们怎么知道,又没人和我们说,我们本来也许会知道的,但是,这不是遇到了你们吗?”她说,“我们这里还有个风俗,只要是未婚的女人,到了年龄之后,看到年龄相仿佛的男人是可以抢的,抢不到的还会被人瞧不起。” “瞧瞧,你们都把男人当什么了?根本不当是人,只是拿他们做为一个物件。”我说。 “呵呵,没有办法,大家都抢,你不抢就没有,我们从小就被告知,抢男人无罪。” “嗯,这个事情要是让小三们知道,可就好玩了。”我听了她的话说道。 “哥,什么是小三?”姜婉清问我。 “这样说吧,你就是小三,”我刚想给她细细的解释一番,人们已经到了山顶,“呃,关于小三的事情,等有了时间,哥给你好好地讲一讲。” 有人手指着东面,“看呀,大海!” 这有什么兴奋的,这些时间,我们每天都看到大海,看得我都视觉疲劳了,但是也往东边看去。那里挡着一座更高些的山峰,满坡的树木,在半山腰上点缀着鲜红野果,“应该有野猿才对。”我想起的岩洞中的壁画,忽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小月吓了一跳,“田哥哥,你一惊一乍的,吓人个半死,你知道什么了?” “这个么……呃……你要知道科学的事情,就是要大胆地设想,不能让脑筋中的条条框框束缚自己,世上的事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是不?” “你说的什么呀云山雾罩的,尽说些不着边际的废话,不过听起来还像是有些道理。” “你们想想,洞中壁画上画的,除了女人之外还有什么?” 包括小月在内都欲言又止,也许她们都想到了,但是谁也不说。 “白荆的人怎么到了这里?要知道,我们从蒲端国到这里,一路上也没怎么耽搁,每天走上个几百海路。虽然我们在万鸦老那里停留了几个月,但是你们不要忘了,他们也到了这里,而且是女人国的最南端。这说明,白荆和他的人到这个地方也不是很久,也许刚刚落脚也说不定。”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他们是怎么来的?而且跑到了我们的前边来了。” 其实我不是在探究他们怎么到了我们的前面,我想弄明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运送几车的野猿干什么?从荣班塘经过时,我们都看到了,有些人家的女人都养了至少一只野猿。 “我说的是,白荆别看来得时间不长,但是他已经知道了女国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现在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肯定与野猿有关。不然,他不会做起贩猿的买卖。” 这次没有人催促着我说,我想她们已经想到了,无论如何,这是个大家不想接受的事实。 “我又不明白了,既然白荆他们已经知道了女人国中的秘密,那么放着手下这么多的男人,为什么不亲自上阵,像我们的田王一样,把手下的军士派出去,让国中的女人们抢去成亲,还来贩卖野猿做什么?” 小月的话已经告诉我,她也想到了那个秘密。我说,“物以稀为贵,我想,当一个国中到处都是女人的时候,他们还会再那么如饥似渴吗?” 也许就如我看到大海是一样的感觉吧?当我第一次看到大海的时候,这片浩翰的水域让我惊讶不已,以前根本想像不到世界上还有如此广阔的水面,一些无嗅无味的最为柔弱的物质一旦汇聚在一起,能够产生让人震撼的效果。在此之前,家乡的那些澡盆一样的水坑,就是我与姬将军南下,去找田王时看到的长江,都很难与大海相提并论。 无边无际的海面,吞噬一切的海涛,凶猛拍岸的潮水,前仆后继的海浪,还有强劲海风中的腥味,让一切英雄都感到自己的渺小。 我从思绪中拉回自己,往远处看去,那边应该就是波尼湾,那里有我们的船。我说,“白荆天生的是个爱财的武将,放着大好的赚钱的买卖不做?他会认为自己很傻的。” 也很替白荆可惜,他不惜背叛祖国和祖宗,辛苦半生为奋斗的东西,到最后一点也没有剩下,现在沦落到贩卖畜牧来了。 让他碰到我们这群同样被迫离家舍业,四海漂泊的人,也算他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我对她们说,“别累着,慢慢走,步步为营,以安全为上。”我们正在一步步地向北推进,离着那个越来越清晰的秘密、还有我们分开很久的田王越来越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第253章 翻越兰特山1 越往上走,树林越深,但是一点也不清爽,周身汗腻腻的,像在蒸笼里一样,除了我们,这里看不到一个人影,也许自古以来,我们就是出现在这里最多的人群。 在这个时代,这个地方,没有哪个人群能够彻底地征服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成片的小咬无声地围了上来,开始有人不时地在胳膊上脸上不停地抓挠,然后有人一声尖叫,她们发现了蛇。 这是这群女兵们上岛以来遇到的最害怕的东西,她们天生的和蛇过不去,极度的恐惧往往引发嗜杀的本性,我看到她们用石块、木棒,把挡在路上的蛇捣成了一摊肉泥,然后继续前进。 六角有着丰富的丛林生存经验,她在树下采了几把草药,在石头上捣烂,搓到胳膊上、脖子上,别人也学着她的样子这么做了,果然那些小咬离得远远的,再也不来骚扰。 大山莽莽苍苍,静得出奇,只听到女兵们的喘息还有脚步声,最爱说笑的小月也禁声了,看来是有些累了。我们坐在树下休息。前边是一处开阔地,阳光毒辣,我们准备在这里休息一下,然后穿过那里。 六角竖起耳朵,她听到了什么动静,我也听到了,隐约的从地底下传来。是什么声音呢? 我们立刻戒备起来,女兵们精神一振,从地上站起来,持弓在手,把画她们围在正中。 我循着声音走到开阔地里,声音似乎就在离我们不远处,但是又像是离得很远,我们什么也看不到,她们跟在我的身后,压轻了脚步,缓缓地穿过了那片开阔地。 大家暂时忘记了头顶上的直射阳光,进入到了对面的又一片树林。 首先看到一片倾倒的树木,雪白的树根刚刚从泥土中拔出,土色还是很新鲜的。 是什么巨大的力量让它们变成了这个样子呢,有些歪在那里的大树,树干要两个人合抱,我示意大家小心,绕过错综拦路的树木,又往前走了在约十几步的样子,来到了一处巨大的断崖边缘。 而一直萦绕在我们耳边的奇怪声音也突然清晰了起来。人们没等着我发令,纷纷身子一低,伏在山石、草丛的后面。 探出头往下看,突然就明白刚才我们感觉到的山体震动是怎么回事了,眼前的断崖,是刚刚形成的,在这么强烈的阳光下,土色仍旧很新,断崖高有十几尺的样子,下边正在发生着一场战斗。 一条两丈多长的巨蟒,通体墨黑,只在灰白色的腹部边缘,点缀了一条黑绿色的线条,眼如铜铃,身子卷曲着,不停转换着姿态,看得人身子一阵发凉。“咝咝”的声音正从它的口中发出,在风中时大时小。 它的前边山壁上,我们趴在这里,只能看到一部分白木栅栏,栅栏是借着回环的地势,直直地排了一道直线,从而围出了一片空间,里面惊恐万状地蹿蹦着十几只野猿。 它们毛发喷张,在木栅栏内挤做一堆,有一只猿高高地攀在木栅的内侧不肯下来,木栅在西北角是一处漏洞,那是一块大石从上边直落下来砸坏的。巨蟒就守在那里。 我想起了刚才在洞里的情形,这处新近出现的断崖,原来可能是一条完整的山脊,下边是我们走了一半的地下洞窟。如果山体不曾崩塌的话,我们会沿着有壁画的山洞一直走到这里,发现圈养在木栅之内的野猿。 显然,这条地洞已经被白荆在短时间内利用起来了,他们越过海峡到布敦岛上去捕捉野猿,再越过波尼湾到达这里,把野猿暂时的圈养洞中,然后拉到荣班塘去贩卖。 我在对面的山坡下,看到了一处隐约可见的洞口,洞顶的塌陷让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时,栏内的野猿经过一阵权衡,突然一起疯了似地一起涌向木栅的破口,它们被押在这里不知道有多少天了,突发的洞顶崩塌给了它们逃生的机会,但是却有巨蟒挡路,从最初的恐惧中清醒过来以后,它们选择了孤注一掷。 巨蟒毫不示弱,它早就做好了反击的准备,毕竟在深山中,能一下子堵住这么多的活物,不是谁都会有的好运气,它不会轻易地放弃。 在这之前,它曾试图从破栅中钻进去,但是被一顿劈头盖脸的石块砸了出来,于是选择等待,待野猿们忍不住自己送上门来。 十几只野猿,一窝蜂从破栅栏口冲了出来,第一只几乎是被后边的野猿推出来的,刚一露头便被巨蟒一口叨住,其它野猿没命地越过巨蟒的头,牺牲一个伙伴换来大家的活命,而且时间不多。 巨蟒口中叨住野猿,但是并不想放掉其余,身子猛地一团,变成一团肉球,往破栅栏口滚去,尾尖一甩,抽在跑在最前边的一只野猿身上,它飞回栅栏中,撞在石壁上,跌下来痛苦地抽搐。 野猿们的冲锋失败了,它们退回里面,除了损失一只同类,它们没有一只能跑出去,看着巨蟒口中的那只野猿慢慢地只剩下了一条前肢,紧紧地帖在脑袋旁边,它脸上那种极度惊骇的表情凝固了,瞪大眼睛看着洞中的伙伴,一点一点地往蛇腹中蠕动进去。 整个时间不过一瞬,谷中暂时地恢复了安静。一团突起,呈现着一只野猿无可奈何的姿态,慢慢地在巨蟒的身子里往下移动。 它仍不肯离开栅栏口,为了让腹中食物更顺畅地下行,它理直的身子,但是头部仍旧对着栏内的猿群。 如果没有什么事,它打算就在这里守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也说不定。 六角趴在我的身边,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我的一条袖子,短发帖在她的脸上,被冷汗浸透。小月一只手捂着画的嘴巴,脸紧紧地贴在画的肩头,她们也趴在崖壁上,看到了下边的一幕。 “咯、咯咯咯……咯。”一块小圆石头被谁碰落,沿着陡峭的崖壁滚了下去,一直滚过了身边,又往前,停在了那处露天的洞口处。 那条蟒蛇受到惊吓,一摆头往我们藏身之处看来,我们谁也没动,我知道现在它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野猿被它吓到,不敢在这个时候有所行动,其实现在是它最虚弱的时候,身子不便,而且也再吃不下什么,这个时候不跑还待何时。我真希望它们现在逃生,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巨蟒不可能看到我们,它的视力并不好,而且外边的阳光这么强,我们身上发出的那点红外热源微不足道。 蟒蛇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它的猎物上去了,它腹中的突起有时还动弹一下,把它的蛇皮撑得鼓出一块,再回落下去。 “我们怎么办?”姜婉清脸上的汗水已经干了,漂亮的脸蛋上画着几环黑渍,她趴在我的右边。这个原来只会弹拨琴弦的女子,跟着我们跑了这么远,这种吓人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看了看四周,最好我们能绕过它们,另寻出路,毕竟与这群畜牲打上一架没什么意思,我们还有事要做。 “不知道白荆他们现在怎样了。”我这句话答非所问。 姜婉清一捅我,嗔道,“问你话呢……哥哥老公……你看!”我感觉到她声音变调。忙往下看去。 她示意我的是那半截洞口,刚刚落下去的那粒石子还躺在那里,但是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只蛛球,像一支排球那么大!正在颤微微地,看样子刚刚从洞里弹出来,颜色在阳光下毫不出奇。 这么大的蛛球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到那一层蛛丝不能把它支撑得像一只球,倒像是一大滴的胶水,有一些扁。 巨蟒的身子一动,慢慢地面对着蛛球转过了身子。 第254章 翻越兰特山2 我们都还没有想好下边的事情,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巨蟒盘踞在木栅栏的破口,离着海蛛跃出的半截洞口只有几步的光景,海蛛眨眼从蛛球中爬了出来。也许它刚刚从地洞塌陷的震动中回过神来,准备到外边谋谋生计。可是,它看到的是,一条巨大的家伙挡住了它的去路。 蛇与毒蛛的凝视只有短短的几秒,两个凶恶的家伙相遇到一起,结果只有两个:战斗,或者离开。 这只海蛛只比我在白荆那里看到的蛛王小上一点,因为蛛王是不结球的。它团在一起像个藤球,“叭”地一声肢脚一张。弹了起来。 巨蟒感到了威胁,把一直面对野猿的头一甩,口中吐着芯子,一条钝尾,无声地在地面上举起,放下,举起,放下。 它很害怕,对面的海蛛在它面前显得太小了,却首先发起了进攻! 海蛛一弹而起,向着蟒头落下,在下边等着它的是巨蟒的血盆大口,它落到蛇口中绰绰有余,蟒蛇只要把它含住,嘴一合,就完事大吉了。 它的两只毛茸茸长腿在蛇嘴边一弹,再次向上,身子一滚,八只脚稳稳地抓到了蟒蛇的脑门。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得看不清楚,这样的战斗没有事先的计划,完全是各自的本能,巨蟒虽然凶猛,这时却落入下风! 它像受到了致命一击,一声龙吟直冲斗牛,身子痛苦地搅成一团,在坑底翻滚,扫得碎石翻滚,木栅卡地一声折断了好几根。 一眨眼,就它就直往坑口弹来,二十几尺的高度,它竟然跳到与趴在坑边的我们视线相齐。 它一直升到至高处,在空中短暂停留的一刻,团在一起的身子忽然展开,然后轰然回落下去。 我们所有人下意识地从地上弹跳而起,姜婉清尖叫一声,跳到了我的身后,两手抓着我背后的衣服,瑟瑟发抖。 在我的脚前,那只海蛛被巨蟒送到高空,在回落之前,它一跳,落在崖边的石地上。 两颗红豆大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八只爪子飞快地往左爬了几步,又往回退了回来,它拿不准怎么对待我们这些人,圆圆的大肚子生着灰色的斑点,一鼓一鼓的,里面也许都是毒汁,嘴上两把钳型的牙齿一开,已经冒出乳白色的毒汁。 不能等它首先发起攻击,那样的话我将十分的被动!一抬脚向它踢去。 为了防止小咬的侵扰,我的裤脚早就拿长草系住了,这样快的速度,不怕被它咬到。 它被我一脚又踢回了坑底,石地上留下两支半截的毛茸茸的蛛脚,在那里一弯一弯的,一摊淡绿色夹杂着血丝的汁水,在石板上冒着泡儿。 只觉着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再也抑制不住,当时就吐了,太他妈的恶心了! 巨蟒摔回坑底,又折腾了一会,灰白的肚皮翻到了上边,刚才,海蛛跳到它的头上,把一肚子的毒汁喷了它满头满脑,又黑又圆的蛇眼变成了白色,失了神。 姜婉清在我的身后,从我的胳肢窝下边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地下,一下子又缩了回去。她从后边一拉我,我们一转身,往另外的方向退去。 十几只野猿已经从木栅栏中逃了出来,它们慌不择路,向山坡上连蹿带爬,我们这边十几名女兵用石块往下砸它们,有的还拿起了弓箭。 这些野猿,我们在细利洼海峡就领教过了,它们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于是野猿一抹身,钻进了半截山洞里。 正在愣神的功夫,它们又怪叫着从洞中逃了出来,没往我们这边逃,从另一片陡峭的山坡夺路而逃。不一会就有的爬上了坑边。 从洞中跑出十来个满头灰土的人,他们一出来就把手中的刀枪往地下一扔,大声地咳嗽,拍的速递上、身上的灰尘。这么久了,他们也被巨蟒堵路,连个声音也不敢出。 白荆从洞中最后出来,他拄着铁拐,对手下人吆喝道,“娘的,又不是去做新姑爷,倒这样干净起来,你们,给老子上去看看,怎么有娘们的声音!” 他指的是刚才姜婉清的尖叫。我们又重新趴在了地上,六角已经示意大家,弓上弦、刀出鞘,严阵以待。 “妈的,辛苦逮来的猴子,都跑光了!”有几个人骂骂咧咧地,往我们这个方向爬了过来,“早知道这样,老子不费这回事,自己找个人家做猴子去!” 坡下一阵踩翻了石块的滚动声音,越来越近,我听到下边爬上来的人沉重的呼吸声,前边有再做一个人,后边的人看看没有什么动静,也慢慢地往上爬来,我们这边的坡稍微缓一些,那些逃命的野猿一开始也选择了这边。 六角和小月、姜婉清忽然从隐身的地方站了起来,故做惊慌地相互喊道,“不好了来人啦,快跑啊” 下边立刻有了回应,“嘿嘿,弟兄们,我就就说过了,人不能总走背运,老子正想女人,女人就送上门来了。喂,小妹妹,你你你给我站住,哥不亏待你的!”说着,脚步声渐近,两个打前锋的人从坡底冒出头来。 三个女人一闪躲到我的背后,女兵们伏在地上不吱声,等他们终于站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几支闪着寒光的铁箭正对着他们的胸口。当时就愣在原地。 我跳起来,在他们喊出声音之前,一一点了他们的穴道,他们身子一歪,被当胸抓住,拽上坑口。 后边的人还在往上爬,有些兴奋,“在哪里呢,别让她们跑了,等我们上去慢慢消受!” 他们离我们还有个十几步的距离,六角已经大喊一声,姐妹们,射他们! 一片清叱从女兵们的口中发出,利箭向坑底的人们飞去,立刻有几人中箭,捂着胸滚回了坑中。 剩下的人还不死心,借着山石的掩护继续往上冲。又一顿石头雨落到他们身上,他们连滚带爬退了回去。我忽然在人群里发现,少了白荆。 他们退到了洞里。我让六角领人,严密监视洞口,一有人冒头,立刻用铁箭招呼。 自己找了两根柔韧的青藤,把两名俘虏像摁生猪一样绑了个结结实实,解开了他们的穴道。 “说,你们还有多少人?” 他们迷茫地看着我,心说怎么又冒出个男人呢,一拳捣在一个人的脸上,他嘴角立刻流出了血迹,喉头一耸,把什么东西咽了下去。 “说不说。” “说,说!”他咽干净了口中的东西,对我们道,“我们跟随白将军的,有三十五人,在谷中小路上遇到袭击,死了九人,半路上白将军嫌一人拖累,结果了一个,在洞里,被她,”他用眼睛看看六角,“被她干掉一个。我们出洞的时候,应该还有二十四人。”帐码挺清楚。 二十四人,减掉两名俘虏,我又探身看了看坡上横躺着的六个。 这么算起来,连白荆在内,应该还有十六人。 “说没说谎?” “这位大爷,我们都到了你们手里了,有必要说谎么?再说,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也过够了,原指望出来,过过人上人的日子,谁知道连鬼都不如。” “你们在这里都做了啥坏事?说出来,让本爷看看你们该不该死,该死的话,让你们下去和他们做伴,不该死的话,给你们留条活路。”我在一个人的眼前晃了晃刀子,“比方说,我还不知道,把你们扔到布敦岛上去,与野猿一起过日子会是会什么样子。” “实话,都是实话,你问什么,我说什么,我当着我爹我祖宗的名义起誓!” “你他娘的,有祖宗吗?说吧,你们逮这些野猴子做什么?” 一个人看看身边那些女兵,咽了口唾沫,“是……是卖到荣班塘去的。” “说啊,还等我问一句你才说一句啊。” “荣班塘这地方没有男人,我们逮些公猴子上去,用大价钱卖给有钱的女人做宠物。” “你再胡说,我杀了你。”一个女兵突然转回身来,狠狠地在他身上踹了一脚。 “哎哟,姑奶奶。是白将军这样告诉我们的,怎么会有假?再说,你看看那些跑掉的野猴子,哪一个不是公的!” 第255章 翻越兰特山3 我们在洞口守候了一个下午,白荆一伙人始终也没有从山洞中露头,一个俘虏讨好地说,“这个山洞还有别的出口,就地帕洛坡南郊的树林里。” 我气得踢了他一脚,“你他妈怎么说话大喘气,白荆肯定从那里跑掉了,害得我们在这里傻等了半天。” 那个半截子的山洞,现在让我带着人去钻,情况不明的,我不太愿意,又等了一会,看看太阳的光线减弱了一些,我们押着两名俘虏,绕过了陷坑,往北进发。 那些逃掉的野猿,我估计不会比达瑙岛上的还凶猛,那里的野猿惯会掏心,而这里的,我估计只是对美女袭胸。 走了不一会,天就黑了下来,我们马上安排宿营的地方,在这种地方不比平原,夜里可能有野兽出没,不得不防。 我们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这里林木高大,头顶上只露出斑驳的天空,阳光已经落下去了,我决定,还是在树上过夜。 在一片枝干粗大的树林里,我们只用了一会的功夫就在离地六七尺的地方建好了宿营地,树林的后边是一面斜坡,这个方向比较安全,前面是一片草地,夜里如果有什么动静,会离远了就能看到。左右是一条穿越树林的小道,我们就在小道的边上宿营。 人们打了尖,爬上树背靠着树杈渐渐地进入梦乡。我也很累,安排了两拨人,两个时辰换一次哨,轮流监视左右两边的动静。 为了保险起见,我把两名俘虏,一边一个,吊在两头的树上,夜里有了情况,会给我们传达消息。 然后,我就与画她们挤在一起,闭上了眼睛。 半夜下起了雨,但是没有打雷,不然,我们就得从树上下来了。雨也不大,在头顶的密实树叶上阻挡、积蓄到足够大之后,才滚落下来,砸在头上、脸上蛮疼的,我把衣服脱下来,披在画和齐雪的头上,让她们更紧地靠在一起,她们两个,现在得特别地照顾。 早上起来,看到两个俘虏在树上吊着,睡得跟死猪似的,把他们放下来,问他们夜里有没有什么情况。 “情况?什么情况?”他们睡眼惺忪。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在半山腰上,我们碰到了一位打柴的妇女,这个时候,人们才知道,我们翻越的这座山,叫做兰特山,是王城帕洛坡南部最高的山峰。 “姐姐,能不能告诉我们,这离离着王城还有多远。”一个女兵问她。 “王城我没有去过,那里戒备森严,不是我们这样人能去的,不过,我倒是知道,再走上个半天,到晚上的时候,应该就能到了。” 我们辞别了妇人,往山下走,这一路上,虽说是没有遇到大的风险,但是我也着实地担了一天一夜的心,带着一群没有经过实战的女兵,两个孕妇,真不该冒这个险。不过还好,看样子我们已经快要见到田王了。 谁知,这里的人对距离的概念与我们不一样,不知是她们天生走山路走得快,还是我们拖拖拉拉地,走得慢了,天黑的时候,我们还在丛林里转悠,看脚下的路,还是往下的趋势。 可是天又黑了,我们用老办法宿营之后,半夜里又遭遇了白荆,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我们被惊醒的时候,绑在两边树下的俘虏被有从脖子上一人抹了一刀,尸身早就僵直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白荆以为那是我们两位放哨的女兵,出手以后,发现杀错了。但是这时我布置下的真正的哨兵也大叫起来,他们一溜烟地消失在夜色里。 六角从睡梦中惊醒,立刻想带人去追,让我制止了。 我们的人也不多,十几个女兵,在丛林中一分散,更容易受到攻击。我们从树上下来,也不点火弓箭手在外围坐到天亮,然后起身。 我不想与白荆纠缠,按着俘虏们生前所说的,白荆确实是从地下洞里钻到北边来了,这么说,我们已经到了帕落坡的南郊。 前方是一处窄窄的山谷,两边山势险峻,看样子是我们此行的必经之路,但是,我一挥手,让大家停了下来。 她们不解地望着我,我让六角带着这些人,在原地警戒,一有来犯之敌格杀勿论。 我自己砍了些柔软的树枝,把自己伪装了一番,独自向谷中走来。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怎么觉得这句话像是意识里的一句歌词?没功夫想这些飘渺得抓都抓不住的东西,我的任务是保证她们的安全。 山谷中的小道越走越窄,到最后连一只山羊,也得压扁了身子才能过得去。前后足有一里多长,两边爬都没有落脚的地方。 我现在拿的是六角递给我的长刀,这把刀,是我和她在白荆的兵工厂里拿到的,十分的明亮,一边在窄道中向前走,一边把刀横举起,把山谷两边的高山上的情况察看了一遍。 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一股阴风迎面吹来,刀面上忽然落了一样东西,我也不抬头,转过身就往回走。 在谷外,六角和画她们围上来,我进谷的这段时间,在她们看来像是一年,其实才短短的一小会。她们问,“怎么样,老公,能不能走?” “能走,没什么情况。”我大声地对她们说着,却把手向着她们举起来,把手中的东西对她们晃了晃。 我的手里捏着一根头发。那头发发黄,一看就不是我的。我向她们使了一个眼色,她们立刻会意。六角回身向着女兵们喊道: “姐妹们,进谷!” 这样说着,她们却跟着我,绕过谷口,往山上爬。白荆现在有十六个人,力量还远远强过我们,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我打算给他来个反击,从背后杀他一下子。 要不是有老婆们在身边,特别是还有三个一点不会武功,并且两个怀孕,白荆那些人,不够我一人划拉的。现在我手里有十名女弓箭手,再加上六角,没理由让他们赶得像兔子似的。说出去,脸往哪搁。 再说,这里离着王城也不远了,可以放手一搏。 在这里,我们不必搞突然袭击,只须大张声势地往前走,白荆的计谋就算破产了。我们一爬上山坡,就开始大声的说话。把身边的树叶刮得乱响,踢得山上的石子乱滚。 正在前进,六角忽然道,“怎么他们在底下?” 果然在的山谷里出现了一队人影子,我细细地看了以后,大声地对谷中喊道,“姬将军,我们在这里。” 他们仰头往上看,有人站在山头向他们招手。他们回应道,“田纵,是你和你老婆们吗?田王派出我们来接应你们了!” 他们说着,从走了一半的谷中退出去,等着我们慢慢地从山坡上走下来,徐洁也来了,她迎接上来,搀扶着画道,“田纵也是的,这么不好走的路,也让画和齐雪来走,不怕她们吃不消么?” 我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样子才对孩子有好处。” 画对徐洁道,“姐姐别听她瞎说,这一路上我可累坏了。” “那好,画,回去以后好好地与他算一笔帐!” 我们说说笑笑地,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我说,“白荆呢?他在哪儿?” 姬将军马上问,“白荆又让你碰上了?这老小子现在走的什么霉运!” 听了我的介绍之后,姬将军把他带来的二十名军士五人一组,再加上我的人,就在山脚下逐渐往四下里搜索开去。 有人惊叫了一声,他在一棵树下脚下一空,那里覆着一层青草,要不是旁边有人死死地拽住他,他就跌到地洞里去了。 那个地洞的入口在一块石头的后边,地面上有被人拿着树枝扫去脚印的痕迹。真是此地无银。 第256章 见到双王 我叫人把覆在洞口的青草扒到一边,一刚一露头,从深不见底的洞里嗖地一声射出一箭。姬将军失声叫到“小心!” 箭到了,我也头一偏,它擦着我的脸颊,飞得无影无踪。 因为我先听到的洞里弦响。我说过,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我。 原来的我不知道冒冷汗,认为那是丢面子的事情,现在,我让它们毫无阻挡地淌了下来,这样才更显得真实,更显得我不同寻常的、敏捷的反应力。 姬将军很快到了我的身边,“没事吧,田纵。”老婆们也围了上来,她们身上的冷汗一点不比我少,这让我相当的感动,尤其是她们脸上紧张的表情。 我平复了一下心跳,对她们说“怎么会有事。” 我们坐在离着洞口不远的地方,派人向洞口向里边喊话,大意是交出武器就不杀他们的意思,这期间我们喊话的人还使用了离间计,说只要谁离开白荆,自己走出洞口,我们保证他的安全,对以往他们的恶行不再追究,允许他在女人国自由地找老婆。 当然我们失算了,就算是有人有了动摇,我想在白荆的面前,他也不敢表现出来。最后,姬将军看着我。让我拿主意。 我指了指洞口边的大石头,有点无奈地对他们说,“算了,我还很忙,留他们一条活路吧。” 他们一边搬动大石,一边说笑着,“田纵将军真够仁慈的。这么穷凶极恶的一伙人,还给他们留条活路。”说着,大石从原地被搬起,一滚,重重地压了洞口上。 “是啊,我知道那头还有个出口,就让他们从那里出去吧,本将军没功夫和他们玩了。” 见到田王的时候,我们都有一阵抑制不住的激动,分手一月有余,在我们看来像是过了一年还久。 我们现在是在女人国国王的宫中,偏殿。一处十分宽敞明亮的大宅,后边与正殿有一门相通。有女官来通报,一会,女王要看望我们,然后开始晚宴。 我们先放下了内心的好奇,王宫里的情况,我想有的是时间去看,我最关心的,是田王到这里时的情况。 田王还没有说话,苏禄却抢着说,“田将军,你是不知道,这些天我们在这里可滋润呢?” 田王冲他一瞪眼,他笑嘻嘻地说,“好好,我不说。” 田王道,“不是不让你说,但是…….要注意……场合,知道吗?” 我不禁好奇心大盛,心里暗暗猜想,看苏禄那小子的表情,我想田王这回,八成是到了女人国有什么好事。只是现在画和六角等一干女子在旁边,不好就这么说。一边想着,一边猜想着,这个女人国的国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有人打来几盆清水,让我们擦洗去一路上的征尘,不一会,就有一名十八九岁的宫中女官过来通报说,“国王有请。” 田王对我说,“我么,她早就看腻了,今天是要看看你们几个的。” 我们马上整理衣服,随着女官鱼贯走过那道门,经过一片天井,现在正好是晚上,天刚刚擦黑,通道两边是纱罩的灯笼,挂在一排一人高的乌木枝上。 然后登上了一道十几级的宽大台阶,女官推开了淡黄色的两扇木门,一座宽敞的大厅,映入我们的眼帘。 厅中地面只是铺着一尺见方的石砖,并不显得奢华,但是一排长条的餐桌上,却是玉液琼浆,海味山珍,香味是我们闻所未闻,几天的跋涉,我的肚中早就素得可以。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餐桌的上面。 直到画站在我的身边一捅我,我才发现,原来,在餐桌的两边,已经站起了两排衣服华丽的女子,原来她们一直坐在那里,餐桌一头那位惊艳的女子,服饰更显高贵,头上的钗环微微地颤动,她站起来,刚刚说的一番表示欢迎的话,都被满眼的美食给显得毫不起眼。我一句也没有听到。 不过画对我的表现倒是显得十分的满意。我这才注意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女王,三十多岁的年纪,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鸭蛋煮熟、剥皮,再在清水中浸一下,我咽了一口唾沫,想着鸭蛋的滋味,暗暗地给她打了一下分: 身高:一米六五。九十五分;三围:八十三、六十、九十,九十分;相貌:天人级,比画的天仙级只差了那么一点点,这该打……多少分? 画又一捅我,“女王在问你多大岁数呢。” “九、九十五,”我脱口而出。画在我旁边低声一笑,“你被她迷住了吧。” 可是女王并没有在乎我说的是什么,那个问题也许只是她礼节性的一问。于是我们入座,晚宴开始。 一顿风卷残云之后,我才又去注意地看了看那个女王,我注意到,她一边与田王说话,一边不时地用眼睛瞟上我这边一下。画在我左边,小月、姜婉清依次在我的右边。她们优雅地进食,一点也不给我们大汉朝来的人丢脸,我不知道女王是在瞟画她们,还是在瞟我,瞟谁都可以。 田王和老夫人坐在女王的侧边,旁边是宋奎。不知道他们在谈的什么。 陪餐的是一些女官,对我们很客气,一个坐在六角身边的人,正在教她吃椰油飞鱼鱼子酱。她们个个都很漂亮,但是我怎么看都感觉,在她们的身上有一种野性未驯的味道,让人隐约地担心。 心中还有一个疑问,不知道田王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那就是,她们为什么在田王到来以后,还派出人马,去破坏我们的船只。看来这只能等到晚宴结束以后,才能问问田王了。 然后宴席撤下,有一群女仆,把大厅正中的餐桌搬走,地面上显得空落了些。正在纳闷,只见十几名舞者列队走上前来,厅侧一阵阵击鼓之声响起,那些年轻的女子如蛇一般地扭动起来,肚皮裸呈,腰间的小小铜铃有节奏地晃动,发现撩人心魄的声音。 让我看呆了的是她们的腰肢。软如蛇身,明明摆动要翻倒,却能在地上站得很稳,不停地把肚皮前后左右地挺动,我看到画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她伏在我耳边,悄声道,“老公,我的肚子不舒服。”我一看齐雪,她也皱着眉头。而这时,厅中的舞蹈正到了高潮。 因为那个女王,从座中站起,解掉罗衫,一层一层地褪去,最后也露出了与舞女一般的装束。她向田王一躬身,轻步走入了舞女中间,看来是亲自为我们献舞了。 虽然不大情愿,我还是没有声张,扶着画,搀着齐雪,往外就走,因为画又在我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这是最后的通牒。 小月、姜婉清、六角,紧随在我们的身后,悄悄地走出正殿。 “是不是吃坏了?这个女王!如果你们敢有事情,我跟她没完!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老婆们吃。”我说着,与她们来到偏殿。 画说,“吃倒没有吃坏,只是她们的舞蹈,看得我很不舒服。”齐雪也道,“是呢,我也这般感觉。” 我问六角、小月,“你们有这种感觉么?”她们摇头。 “这倒怪了!”我想想,又对她俩一笑,“我知道了,这是你们的心理在做怪,因为肚子里有了小孩,总是下意识地去保护那个部位,看到那些舞女大肆摆动肚皮,当然会不舒服了。” 也好,眼不见心净,那些玩艺,晃得人心里怪不舒服的,又不能用,不如就此出来,好好陪陪老婆们。 我们在偏殿里坐了一会,有小女官进来,安排我们睡觉的地方。直到过了很久,画她们都发出了均匀的呼吸,我还没有听到田王他们回来。 第257章 离开 门外有轻轻地拍门声,“田纵。”我听出来是孟将军的声音。 我悄悄地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摸黑找到了鞋子穿好,起身。 六角很警觉,我看她翻了一下身,趴在床上看着我。小月和姜婉清也起来了。她们也不吱声,怕惊醒那两个人。 我让她们稍等。门外,月色如华,孟将军门外,“田王让我来叫醒你们。” “王在哪里?” “所有人在王宫的外面。”孟将军低声说道。 我让他稍等,回屋叫醒了几位老婆,我们悄悄地带上房门出来。 外边空无一人,孟将军领着我们,一直往王宫的大门外走,偏厅外边乌木上挂的灯笼都熄灭了,我们擦着路边,王宫的大门口有人在那里站岗,不过,我看到她们僵直的身子,就知道这些王宫的女护卫已经被人点了穴道。 原来,所有的人都在那里,我在人群中找到了田王的影子,他见我们一行人出来,对我们说,“人到齐了,我们行动。” 我没有找到姬将军和苏将军的踪影,我们随着田王,一直沿着街道往南行,后半夜,街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我们几乎没有受到任选阻挡,直接到达了帕洛坡的南门下。 早从城门洞闪出两个人影,正是姬将军和孟将军。 “怎么样?”田王问道。 “全搞定了,”姬将军说。他挥挥手,几名军士悄悄打开了城门,我们鱼贯而出。转眼就到了城外。我们顺着月亮地一直往前走,四艘大船不久就显露出了黑漆漆的影子。 “怎么,我们这就要走?”小月问我。我看看田王,也摸不准他的意思。 “现在不走,更等何时?”田王道。 “可是,我们为什么不在白天起程?”小月又问。 “傻丫头,白天我们怎么走得了呢?”田王说着,指挥我们大家上船之后,又对姬将军道,“我看,该对田纵讲一讲了。” 他吩咐姬、孟两位将军道,“你们再麻烦一下,回去一趟,等你们回来之后,我们再起程,注意不要惊动她们。” 我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对田王道,“我也一道去,反正以后在船上还有的是时间,慢慢地说不迟。” 于是,我们三人飞奔回去,又穿过了城门,跑过街道,又一次来到了王宫的大门前。 门前的两名女哨兵还在那里直愣愣地站着,我们从她们的身边进入了大门。姬将军领着我们,一直冲王宫的正厅跑去,几个人脚下没有一点声音。 上了台阶,轻轻推开了淡黄色的木门,在我眼前,是一幕我绝想不到的场景。 大厅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了那些舞女,她们像是困极而眠,口中微微地响着鼾声,这是怎么回事? 姬将军悄声对我道,“这是田王想出的办法,你不知道,这些日子,这国的女王一直想尽一切办法,要留我们在她的女人国中,田王为了等我们,只好与她虚与委蛇,单等我们到来之后,才用这种方法脱身。” “那,这是怎么回事?”大厅里只在西南角点着一盏灯火,我没有看到女王的身影。 “她们都被我们点了昏睡穴。女王在那边,”他在前边带路,我们越过了正厅,往后边过了两道门,后边的布置明显地比前边要好,一道曲廊,跨过荷叶田田的水面,郎内地上铺了红毡,再往前走,我们又在地上看到两名仰靠在柱子上的女兵。 一座寝阁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这里是哪儿?”我问姬将军。他四下里看了看,寝阁坐落在水池的边上,朱红的门窗,里面映出灯光。 “这里我并没有来过,是田王告诉我的,女王在这里。” 看来,田王是这里的常客,不知道在这里,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不过从田王坚决的去意来看,这个女王最为私秘的地方,也没能让我们的田王有什么留恋。 我们靠近了寝阁,也听到了动静。而映在窗上的灯光,把几个晃动的黑影照在了上面。我们一伏身,靠在窗边,我在窗户上掏了一只小洞,单眼瞄线往阁内望去。 第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荆,他正背对着我们,刚刚从锦帐中出来,往身上穿着衣服,那张丑陋无比的脸转过来的一刹那,我就认出了他。 他的额头上挂着汗珠,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然后,他冲身后的两个人摆摆头,那两名喽啰立刻互相推搡着分争谁先谁后,迫不及待的样子。 “争什么?你们谁也别争了,我已经改变了主意!”白荆说道。 两个人愣在那里。 看样子,锦帐中便是女王无疑,黄色的帷幔还在轻轻地飘动,里面毫无声息。 我们一对眼色,现在是敌三人我三人,我们有足够的胜算。姬将军第一个住,一推门。 “你们怎么这么久?让我等得不耐烦。都办好了?” 这是白荆的声音。话音未落,我们已经冲进了里面。两位将军直取白荆,他还以为我们是他的手下,办完事情刚刚回来,一经发现是我们,他身子一蹿,灵活程度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少了一条腿,一把抄起靠在床边的铁拐杖。 另两个白荆的手下想夺路而逃,被我一拳一个打得闷开张过去,扑通倒在地当中。 这时,孟将军也无招式,直接往白荆的身上一搡,他单腿站立不稳,一下子跌进了锦帐。 我们一同扑了上去,两人皇家马德里住白荆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只是把丑陋的嘴脸压在一个白花花的身体上,嘴里咻咻地吐着气。 我随手拽下一根床上的带子,三下五除二把白荆捆了个结结实实,往地下一扔。 我们都看到了锦帐中的那个女人,看面孔就是女王无疑。 孟将军从白荆的身上狠狠地踢了几脚,“妈的,我们田王留了半个多月的女人,让你小子糟蹋了。” 女王还在梦中,脸色红润,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也许他刚刚做了一个美妙的春梦。 再看看白荆,我也气不打一处来,照样给他补上了几脚。 我们互相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女王,是叫醒她,还是让她一直睡下去。我想,至少得先把白荆这些人弄走。不能让她一醒来就看到这些人。 我们把三个人拖出寝阁,往黑影里一丢,却见从曲廊那边跑来了三人。离得很远他们我们叫着,“白将军,一切都弄好了!”看来又是白荆的手下,他们在黑暗中把我们三个当作白荆三个了。 我们也不答话,待他们跑到近前,突然出手,把他们打倒在在地,解下他们的腰带,捆个结实。 “说,什么事办妥了?”孟将军也不废话,一把刀压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他结结巴巴地说,“白、白将军让我们劫了女人国的宝库。” “你们还有多少人?” “回好汉,这里有九个人。” “你他妈的,敢骗我,我知道你们还有十六个人,那几个哪去了?” “不,不敢骗你,剩下的人,都在城外接应。” 我们出来的时候,没有心动女王,只是把她的锦帐整理一番,收拾了一下屋内的陈设,让她醒过来的时候不会怀疑有另外的人来过。 至于她的穴道,姬将军说,到明天早上,她会自动清醒过来的。 我们在正厅的外边,解决了另三个人,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辆手推车,上边装着金银细软。 我们把车上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原处,用手推车推了白荆,押解着剩下的八人,出了王宫,我在最后,顺手解开了王宫门前两名护卫的穴道。 她们摇摇腮帮子,像是刚刚从臆梦中清醒过来,马上精神抖擞地站直。而我们,早已隐身在一片夜色之中。 回到大船上的时候,田王正在等着我们,我们带回白荆,倒是出乎了田王的意外。他是第一次看到白荆的模样。端详了他一会,对我说: “田纵,白荆是堂堂的战神之后,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会不会是你们搞错了?” 白荆的脸色由红到白,又由白到红,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姬将军笑着道,“原来白荆是一表人才的,还不是都让田纵折磨成了这样子!” “走吧,我们路上慢慢再说。” 最后点了一遍名,一人不少,还多了几名俘虏。我们按白荆的指引,轻而易举地把剩下的人一网打尽。他们正蹲在城外的树丛里等着白荆回来。没想到,几柄明晃晃的钢刀压在了脖子上边,于是,束手就擒。 我们趁着夜色起锚,四艘大船出了波尼湾,一直向南行驶。我说了个主意,田王和三位将军拍手叫好。我们在波尼湾的湾口,船头向左一拐,往细利洼海峡驶去。 那十五名白荆的手下,被我们扒掉了衣裤,连只裤头都不留,赤条条地堆在一个角落里。他们瑟瑟发抖,不知道我们将怎样处置他们。 找了一处滩头,我们的船靠了布敦岛。岛上一片寂静,风吹着森林,如一片涛声。 让他们与野猿在一起终老后半生,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了。 细利洼海峡,没有船,他们一辈子也别想渡出来。 手里没有工具,他们一辈子也造不出船来。 就让他们在这里反省自己的罪恶吧。我总觉着,虽然他们做了不少的坏事,但那都是在白荆的指使下。白荆,我们另有处置。 第258章 重回 “王,女人国的那边怎么处置?”我问田王,我们把白荆的手下共十五人,扒光了衣服扔到了布敦岛上以后,就掉转船头往西而行,一路上,我总是担心女王和她的手下。 “没什么事,不过,我们不能回去了,晚上,她们只是被我们点了穴道,时间一过,闭塞的穴道自会慢慢消解的。” 我把在女王的寝阁内发现白荆的经过说给田王听,他半晌不语,缓缓地说道,“缘份自由天定,这个任你是谁也左右不得。”过了一会,他又问,“你们在抓住白荆的时候,那女王是睡着还是醒着?” “睡着。” “那就好,算起来,还是我害了她啊。” 我忙问事情的缘由,田王说,“如果不是我们为了脱身,而点了她的穴道,她怎么会让这个白荆占了便宜!” 原来我们第一天到达了帕洛坡城以后,由于舞女们摇动肚皮的舞蹈,引起了画的不适,我们提前退席,前去休息,后边的事情我到现在一概不知。姬将军说: “你们退席以后,那个女王说有事单独与咱田王商量,两个人一起往后殿走去,不一会田王就自己回来,这期间我们实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最关心的不是这件事情,我关心的是田王离开我们独自一人到女人国的都城里来的这段日子是个什么情形 田王说,“一到帕洛坡城,我们就受到了以女王为首的全城民众的欢迎。女王亲自率众到港口上迎接,把我和苏禄等人迎进了王宫,这里到处都是女人,她们看样子对我们的到来十分新奇,一开始我就想向女王打听她国中缺少男人的秘密,她总是不肯说,不过,女王很明确地向我表达了她的想法。” “什么想法?” “当她听女使说,我们同行的有二百多人,当时就委婉地告诉我,希望我们在国中定居下来,不要再去四海漂泊。” “但是你想知道的秘密,女王一直也没有说明么?” “可以这么说,好像她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我们到达这里一个来月,她都没有好好地说过,有时好像下了决心想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但是话总是说到一半,就不再说下去。直到你们所有的人都到的那天晚上,我和他去到她的寝阁之中,她才详详细细地对我说了,原来,女人国的来历,是这样的。” “什么样的嘛,田王,你就快些给我们说上一说,不要再卖关子了。当然,你与女王个人之间的一些事情,我们做晚辈的,不宜过份地好奇,我们也不问这内容。” “那好吧,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女人国国中之人在最初之时,是有一半野猿的血统的。” 田王说了这些话,我没有过多地吃惊。在看到了山洞中的壁画以后,就隐约地知道点什么,只是不能确定罢了。 我一直看帕洛坡的女人有点特别,包括她们的女王在内,漂亮则是十分的漂亮,只是在眉宇间总显露着一丝很明显的野性气质,与正常的人不太一样。 “在她们的国中有一个传统: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们的国中就只产女人,不产男子,女子到了婚育年龄,就会到布敦岛上,捉一只林中的野猿,带回家中养着,然后,这个女子就会有孕,直到生下一个女婴,才把野猿放归山野。” “据说,布敦岛,是这片地方,是方圆上千里范围内唯一产野猿的岛屿,而且这里的野猿有一个特点。” “什么特点?” “这里的雄性野猿,见到了男人,就像是有着天生的仇恨似的,必欲穷追猛打,但是见到了适龄的女子却是十分的喜欢,原本十分暴躁的脾性会变得异常温顺。” “布敦岛上的野猿,有各自的种群,成年的野猿也有自己的配偶、孩子,它们平时就在岛上的森林中生活,一些雄健的野猿,会有幸到女人国中一走。在女人国中少则住上两个月,多则半年,然后就又被放归山野。” “据女王讲,她们国中的法律,是不允许一个女人长期收养着野猿的,那会被认为是不道德的事情,就如同我们国中女人不守妇道一样,会被其他人所鄙视的。” “查是据我们见到的,比如在万鸦老那里,也会有很少数的男子,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都是她们抢来的,虽说这种好事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但总归会遇到,其他国家的商船从此地路过的时候,她们便会成群结队地去船上抢劫……船上的男人。” “但是大多数的人并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她们主要的传宗接代的方式,还离不开雄性的野猿。在黑市上,一只体格健壮的野猿,价格是你们想像不到的。” 怪不得,白荆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做贩卖野猿的生意。 而整个苏拉威西岛上,到为止,我们也只是在万能七千老、帕洛坡看到有人生活的踪迹,更多的地方也只是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原来是这样。 女千方百计地想把我们留下来,用意也是十分明显的,她想借我们华夏人的优良种子,来改造本国人,这不可谓不处心积虑,目光不浅。 我们这次放逐了十五个男人到布敦岛上,以他们的智力,要想战胜那些野猿不是不可能,本意是为了惩罚他们的不义,可是我忽然想到,他们的存在,就是女人国新生代的开始。 田王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说,“女王告诉我,如果我们肯留下来,她将让出国王的宝座。” “是不是想让田王,你来坐呢?”田王点点头,“可是不行啊,我一想到她们的身体里流着一半的野猿的血液,就心里不舒服透了,哪还敢有其他的想法,更不用说,我还有夫人管着,虽然她那些天不在我的身边,谁又敢造次!” “王,这么说,你这些天,就没有一次动心么?” 田王嘿嘿一笑,我们说话时,他的身边只有我、姬将军、孟将军和苏将军,并无其他人在场,因而话说得却也无拘无束。 我们现在的航向是正西,马上就要到了波尼湾口,田王忽然命令停船,我们下了锚,都等着他的吩咐。他斟酌着说,“白荆怎么处置?” 白荆现在仍在我们的船上,在一间舱室里,他被五花大心得绑,到了吃饭的时候,有军士专门负责,可是这么一个人,总在我们的船上也不是个事,这时,田王提出来,我们立刻进行了讨论。 孟将军的意思是,这事还得看我们要去哪儿,干脆,也给他往哪个荒岛上一扔,就让他自生自灭也行。 对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孟将军的法子还算是仁至义尽的了。但是田王还是摇摇头,“早有你这样的想法,我还不如直接把他扔到布敦岛上得了。这法子对他那些喽啰还行得通,我是怕,把他们与白荆放在一起,弄不多久又会学坏。”孟将军的意见被田王当场给否了。 姬将军的意思是,我们把白荆押回帕洛坡城,在全城的居民面前细数他的罪状,然后削首示众。 田王说,“我也感觉,我们应该再回去一趟,原来没有白荆的事在里面掺和着,我们走了也就走了,现在不同了,我们一去不返,不辞而别,那个女王不要把帐都算到我们的头上。” 其实从我内心来讲,在帕洛坡城,我还没有呆够呢。满打满算的也只是半天多的时间,好多的地方、好多的人还没有看到,这样匆匆而过,未免心内有一丝不甘心。 接下来的事情,只要田王一句话。这个决定,除了画和小月六角她们轻微地表示了不满之外,再就是那些女兵,不过这不是问题,有田王带着我们,她们大可放心才是。 于是,我们一转向,又驶回了女人国。 女王在重又见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只是说,夜里王宫里犯了贼盗,已经被我们摆平了,孟将军和姬将军还特意带她们到前后院中、库房中实地查看。女王只是说,那天夜里与田王在一起谈心,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田王什么时候走的都不晓得,天亮以后四处都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我们的影子。我们能重新出现,这已经让她很高兴了,见到我们的田王的时候,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和姬、孟两位将军离开她的寝阁的时候,肯定不是田王离开她的那样子,相信她独自幽幽转醒以后,看到自己坦呈于床的样子,还以为是田王对她做了什么。 她给我们的特权是,所有的男兵,可以在城内任何地方畅行无阻,(田王除外,他只能在女王的视线范围内行动。不知道老夫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怎么想。) 而田王与我们私下里说,他有意在此地再呆上些日子。我们开他的玩笑道,“是不是喜欢上了女王了?”的确,这位女王,任是谁见了都会动心的。他笑着说,“这也就是你们的玩笑罢,我早就知道,他在我来了之后,就偷偷地派人,到万鸦老,去破坏我们的船只,目的就是不想让我们离开女人国……她真是傻得可爱。一个人想离开,你凿沉了他的船又顶什么用?” 兰特山里有很多的秘密,尤其是在那条山洞中,我预计,里面可以找到制造火药的原料——焰硝。当时匆匆地离开,没有时间仔细寻找,这回,我想事业人去一趟。 我们铸造的两门大铁炮,现在只是空有其形,没有火药只能当做又笨又重的摆设。 我一说,田王就同意了,他问我,要带多少人?我说,“只要姬将军夫妇,外加三十名军士,其他人就在城中保护你和老夫人就行了。” 第259章 好生之德 姬将军、徐洁、我、六角、姜婉清,我们五个带了三十名军士重回兰特山中,小月也想来,可是因为要照顾画和齐雪,所以只好把好奇心压下,看着我们出发。 我们从兰特山的北麓上山,到了上次被大石压住的洞口。 一群野鸟落在洞口周围的树上,不停地呱唣,见我们到了,扑棱棱抖翅起飞,在头顶上盘旋。 那块石头已经有尽一半嵌入了洞口里,我们用铁钎在洞壁上凿开缺口,把船上的缆绳拴在石头上,另一头固定在附近的大树上,用木棒绞动绳索,巨石慢慢地被拉离了洞口。 洞中一开始很窄,只容两三人并行,地下连个台阶都没有,如果不是我们亲眼看到白荆与他的手下十几个人在里面,我倒怀疑这只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山洞,可是再往里走,慢慢地发现了一些人为开凿的痕迹,两侧的洞壁上被人凿出了数不清的凹洞,洞口大小与一只碗差不多,有军士扒在洞口去看,奇怪地对我们说, “两位将军,你们来看!” 我和姬将军走到近前,听到里面有“唧唧”的鸟叫,这时已经有一个人把手伸了进去,捧出了两只雏鸟,头上、尾尖只生出了毛茸茸的羽尖,肉滚滚的,有一只眼睛还没有睁开,张着杏黄的口要食吃。 “快去看看别的小洞里有没有?”姬将军问。 他们分别到每个小洞的口边侧耳听了听,冲我们点点头。原来,这里面是野鸟集中筑巢的地方,我们上次把洞口堵死,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多的时间了,也就是说,巢中的幼鸟已经有尽一天多的时间没有吃到东西了。 徐洁急着说,“我们在这里,大鸟还是不敢进来,快躲躲吧,别耽误了小鸟吃东西。” 于是我们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只听身后有野鸟飞进飞出的声音,一片雏鸟兴奋的叫声随后响起。 徐洁还嫌我们走得慢,不停地催促着,六角对她道,“徐洁,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徐洁不明白六角为何有此一问,一时愣在那里,倒是姬将军接过话茬说,“我估计,快了。” 徐洁白了姬将军一眼,“生与不生是谁说了算? 六角接话道,“你若有了孩子,喂奶是绝不会差了钟点的。”她这才意会过来,冲六角道,“你还说谁,到时候只怕你比那些野鸟还急呢!” 我们放下那些野鸟不提,继续往深处走去,有人点起了火把在前边带路,人一到里面就失去了方向感,只觉出我们在洞中正在慢慢地往斜上方走。 这条山洞的年头不会少于两千年,因为沿途我看到有不少的地方都有坍塌的痕迹,这是历次地震造成的,有时偶尔就会看不到路,需要有军士拿着铁锹,铲开挡路的土石。我就奇怪了,白荆他们为什么把这里当做栖身之地,在这里,除了吃些鸟蛋,还能做什么? 看到那片硝石的时候,我们停了下来,我们需要把这里的硝石运到洞外去,在山坡上建作坊进行加工,把任务交行给军士们以后,他们立刻行动起来。 我和姬将军带了三位女人,继续往洞子的深处摸去,小月最先没了兴趣,越往里走越感到压抑,她说,“哥,不然我们出去吧,没什么意思。”她的提议得到了六角和姜婉清的支持,而我和姬将军兴趣未尽,只好让她们先出洞外,我让她们先到外边等着,与姬将军两个人又往里走。 在涨岛上,就是我们两个深入到龟蛇洞中,那次的探险让我们最终摆脱了刘邦的追杀,从此浪迹天涯。不知道这次还有没有上次的奇遇。 “不知道有没有蛇?”姬将军低声道。 “有鸟的地方就会有蛇,尤其是这些野鸟在地洞中做窝,没理由不引蛇到此……不过,这次我可不想再碰到它们。”我们说着,就到了一处只容一人通过的窄窄的洞口边。他望了我一眼,第一个钻了进去。一到里面,光线突然这了许多,里面很宽敞,也有了被修整过的迹象,光线是从头顶上投下来的,我们竟然听到了一阵一阵隐约的松涛。又往前走了几步,这下看到了。 我们一路走来,山洞不断地上升,现在已经到了兰特山的外边,洞口是一个直径五六丈、非常规则的大圆,要不是四周长满了浓密的树木,里面的光线还要更强烈。 “这是什么东西,不像是天然的。”我指的是那个圆型的露天洞口。姬将军也很好奇,他冲我摇了摇头。 它像一个天窗,离着我们站立的地面有两人高,姬将军提身一纵,抓住上边的一根露出地表的树根,一翻身爬到了上边,冲我招手。 这里是一座山的顶峰,坡度不陡,圆形的洞口从外边看是一个鸭蛋形的椭圆,四周生着高大的树木。离远了看几乎注意不到这边有个洞口。 “那些傻鸟,怎么不从这边飞入洞里去喂孩子。”姬将军说着,抬头往四周观看。 我们看到那些野鸟的时候,明明能感觉到它们无可奈何的样子,姬将军的疑问也就是我的疑问。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突然我发觉他变了脸色,一拽我就往坡上跑,我们一气爬到山顶,他往我们身后看了好半天,才说,“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在你的身后?” “不会是蛇吧?”我问他,他注视着我,郑重地摇摇头,“不是蛇,是……蟒!” “那为什么我们不合力斗斗它?” 姬将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不会以为,杀死一条巨蟒,就跟捻死一只虫子那么容易吧。上次在涨岛,我们想跑都跑不掉,身后是水,那个时候,跑也是死不跑也是死,所以硬着头皮斗它一斗。” 我探头探脑地往身后看了看,根本就没有什么巨蟒的影子。从这里往北边看,满眼的郁郁葱葱,也看不到我们的人。 我扭身就往来时的地方走,这样不明不白的,岂不窝囊,这次,我带了自己的宝剑,有什么可怕的。 姬将军见拦我不住,只好在后边跟着我,一边不断地提醒我,“小心哈,小心,刚才它就在你的身后。” “我们刚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过一条蟒蛇了。”我轻描淡写地对他道。“而且,它当时就已经死了。” “看,”他没理我,却冲前边一指。我在他手的方向看了一会,才发现了,一根牛腰似的东西,在树丛中动了动,然后不停地向着右边的圆形洞口而去,挂动两边的野草沙沙地响,我马上把剑往胸前一横,定睛去看,看了一会,那牛腰粗的蟒身才过完,尾部兀地一细。 姬将军半天才捅了我一下,“这下你看到了吧,这绝不是我们两个能斗得过的。”据姬将军说,方才那条巨蟒就在我的身后,但是却没有张嘴,估计张嘴的话,我现在应该在蟒蛇的肚子里了。 我们拿不定主意,是进是退。却听到我们刚刚爬出的洞口中飞砂走石一阵大乱。 我们战战兢兢,慢慢地伏在洞口,一人攀住一棵树往洞中望去,这下我们都看清楚了,那条巨蟒整个地团在洞里,只把头高高地仰起,保持着随时出击的戒备姿态! 往它的眼前细看,姬将军道,“那是什么东西?” “是海蛛,是白荆搞来的东西。”我看清了它,八只爪子已经有两只只剩下了一半,但是仍然灵活地着身子,两只红眼珠死死地盯着巨蟒。一时之间并没有发动攻击的机会。因为那条黑褐色的蟒蛇正把了容易受到对方攻击的头部围在身子的中间。 它们两个东西对峙了一会,谁也没功夫来看我和姬将军,两强相遇,不能有一丝的松懈。 我发现这是一条就要做母亲的蟒蛇,它的肚子绝不像是刚刚吃过了食物。海蛛发动攻击的时候,总是选择蟒蛇隆起的腹部位置下手,这部位正紧紧地团在一起,海蛛一弹,跳上蟒蛇的身子,立刻被它一抖抖下去。它的反击动作并不够灵敏,只能用尾部去抽打,每次都掀起一阵尘雾,蟒尾带动碎石乱飞。 很快的蟒蛇就渐渐地处于下风,几次看得出它想脱离战斗,但是总被那只海蛛封住去路,我认出这就是被我踢过一脚的海蛛,两只断脚的伤口已经愈合,它已经有过一次对付蟒蛇的经验,虽然残废了但是仍然应付自如。 姬将军忽然从背后抽出了他那张宝贝弓,也不作声,只是把箭搭上了弦,从上往下注视着下边的打斗。 又是一个虚晃,海蛛一跃跃上蟒蛇的后背,并不停留,只把蛇背当作了一个跳板又是一跃,直朝蛇头而去。它又要故技重施了。而这时,蟒蛇的后脑正好暴露在海蛛的攻击之下,再想躲避,已经根本躲不开了。这时姬将军突然出手。 一支箭轻飘飘地飞出,箭头箭杆从海蛛的身子上一穿而过,箭尾的羽毛却露在这边,带着海蛛擦着蟒头飞过,落在它面前的石地上。 巨蟒从下面回过头来,看到了我们,身子一松,慢慢地伸展开来。它看了看地上的海蛛,它串在箭杆上,几只蛛脚不停地一弹一弹的,一股淡绿色的汁水,从它破袋子一样的肚子里淌了出来。 巨蟒累极,最后看了看已经毙命的海蛛,拖着有孕的身子慢慢消失到我们刚刚钻出来的地方。 “你这次射得,没力量。” “呵,我射的是蜘蛛,又不是射的鹅卵石,要那么大的力道干什么。力道大了,箭从它身上一穿而过,弄不好,海蛛就要落到蛇身上,我在搞不准海蛛那绿汤对蛇有没有伤害之前,也只能这么做啊。” 我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暗暗地点头。我对他笑着说,“我们两个钻山洞,每次都遇到大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上一次我们是杀蛇,而这一次是救蛇,你说是怎么回事?” 第260章 邯郸学步 他的这个问题我没有当时回答上来,不过我一有时间就想想,后来想明白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 这个世界其实简单得很,天理昭彰,就存在于每件小小的事情、甚至是你的每一个看似无意识的小动作当中。 上次杀蛇,是为自救,田王及他的一群忠心的军士,正面临着刘邦的追剿,虽然我们当时并不知道有龟蛇洞的存在,虽然那条金黄的巨蛇只以昆虫为食,但是我和姬将军突然见到它就起了杀心,这也许是冥冥中的定数。 要不是这样,我们就算是造出了火药也没有蛇皮做引芯,出了穹洞也没有蛇皮做帆,不可能渡过浩瀚的大海。 而这次,我们眼见着巨蟒粗大得有些夸张的肚子,里面不知道有多少的小生命,那个被海蛛毒死的巨蟒,也许与这一条就是一家。这种事要是放在你身上,会怎么做? 洞里就算有什么秘密,我们谁都不想进去了。什么秘密,也不如一个将要做母亲的、蟒蛇的安宁重要。 我们顺着山顶往回走,找到了我们那些人。他们正在做着准备工作,上次在我的带领下,我们曾经成功的配制出了火药,应该干些什么,他们都清楚,已经有人去伐木,用来烧炭,我们的大船上还有不少木炭,但是那是用来做饭的,我们都不准备动用积蓄,一切从头开始。 天黑了我们就在山林中过夜,天一这,就起来继续工作,中间我曾惦记着画和齐雪,想回去看看她们,后来想到有小月照顾她们,也没什么担心的,所以一直坚持下来,半个月后,我们担了五担火药,回到了帕洛坡城。 第一时间,我们就去向田王汇报此次的战果,田王很高兴地来看我们放在院子里的成果,频频点头,我问他,“女王呢?”在我的想法,女王应该是和他形影不离才对。 谁知,他说,“正在上课呢。” “上课?上什么课?” “最近她与画很谈得来,正在邯郸学步。”田王这么一说,我才发现画没在,要在平时,我这么多天不回来,她早就该跑过来了,这么说,画又当老师了? “你要是感兴趣,不妨去看看。我可以领你去。”田王说。 徐洁也很想看,这么神道道的女王,到底在学些什么,“我也去。”姬将军当然没意见,于是我们跟在王的身后,往大殿后边走来,我们穿过回廊,在寝阁的南窗下,我们看到了她们:画、齐雪、女王、还有宫中的七、八名女官。 画见到我,立刻向我跑来,“田纵,你回来啦!”她回头冲着寝阁内喊,“小月,你看谁来了?” 一声答应,是小月的声音,随后,她从屋内跑了出来。 “田哥哥,去了这么多天,我都想你了呢。”说着就跑上前来,拉住我的手不撒开,“我看看,哥你都瘦了!”说着,伸出一只手,在我的腮上掐了掐,像是在菜市场挑选桃子,捏捏软不软。 女王从旁边走过来,对画说,“小月刚才的行事是不对的,画,你不是说,在外人面前,一个女子是不能这样轻浮么?” 没等画回答她,小月就说,“乌塔大人,你到是来看一看,这里哪一个是外人呢?”说着,又要来掐。现场的人,除了她们,就是田王、姬将军和徐洁,女王乌塔四下里看看,掰着手指头想了一会道,“我们就是啊。难道我们不算外人吗?” 放下小月与乌塔去争论有关外人的话题,我赶紧问画,“你不好好的休息,这又是干得什么?当了女先生了?” 齐雪接话道,“这个乌塔倒是聪明,她说我们船上来的女子,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让人看着舒服,她想跟我们学,这在以前她是不知道的,尤其是画,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指名点姓地要让画来传授哩。” 我转问画,“那么,你都给她讲了什么课了?” “什么都讲,她想学什么,我就讲什么,其实,我又懂什么呢?嗯……这些天,讲的是走路。” 乌塔马上就在当地上走了起来,只见她提着裙子,拿捏着小碎步,在地上转了一圈,还低着头,目不斜视的样子。 “怎么我看她的走路姿态,还不如以前自然了?”我悄悄地对画说。画叹了一口气道,“唉,只要她自己觉着好,就行了,走路是自打小时候就走了,走了三十几年,哪会一朝说变立刻就变了的?” 画说,我们进山之后,她总共给乌塔讲了行、走、坐、卧的规范,但是乌塔总是说一忘三,新学的不但没有学好,还把原来的本色搞得不伦不类的了。 “不错,这才有个大国女王的仪态了!”我拍着手夸奖道,画有些不解地望着我,那意思是,“你什么时候学会恭维人了?” 我悄悄地对她说,“我可不是为了讨她的欢心,只是想让她早一点毕业,好让你歇上一歇。”如果总没有学好,那岂不是要一直地教下去? 我早说过,教化的事情,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通道要画放弃陪我,却要来每天陪她开心? 我也看出来了,再怎么说,女人国的女人身上总有一种猴子的做派,机灵有余,稳重不足,不知道后世里,这片零碎小岛上的人总被人称做猴子,是不是就是指的这些。 当晚我们一家睡得很晚,六角和姜婉清给姐妹位讲述我们这些天在外边的见闻,而画她们则给我们细说教化女王的事情,这些天里趣事还真不少,最后,她们说到了一件。 有一次,在讲到“女子不许在人前眉飞色舞”时,乌塔表示不明白,眉毛嘛,就在眼睛上边生着,又不是鸟的双翅,怎么才算飞?飞到什么程度才算飞?画给她讲了n多遍,她也是一头的雾水,没办法,画只好让小月代为表演一番。 小月酝酿了良久,做了多次的尝试,也没能成功的表演“眉飞”,宣告失败。 说到这里的时候,齐雪说,“要是那个乌塔有心的话,今天她就该明白,什么是眉飞色舞了。看看小月妹妹当时的表情就都该知道了……哎,小月,我记得那时你试了多次也没成功,怎么今天一下子就行了呢?反正今晚上我估计你也睡不着,何不给我们讲一讲?” 但是没有人吱声,一看,却发现小月和姜婉清已经靠在我的身边,睡着了。 一几天,画都被女王乌塔叫去“学习”,每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见到田王时总是来个飘飘万福,然后再“眉飞色舞”一番。这让田王下定决心尽快上船离开这里,毕竟老夫人每次都跟在身边,“搞不好还以为我和乌塔有一腿呢。” “那到底有没有呢?”有一次见旁边没人,我偷偷地问他。 “毫不谦虚地说,你认为,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吗?” “呃,您不是一直教导我们说,这种事情,绝对不可用强,我也相信,您老人家不会主动做些什么的,那确实不是您老的风格,但是,我看乌塔的行事作风,却有用强的嫌疑,这种时候,你该怎么做呢?” 他瞪了我一眼道,“你也不把精力放在为我多操些心上,整天的总来探我的隐秘,是何道理?你也不想想,我田横长这么大,从未对人示过弱,又岂能被她一个乌塔吓倒,这种事,谁怕谁?” 我赶紧把话题岔开,“王,你说的操心事是什么呢?” “白荆。”他说,“我倒想了个最妥当的办法来处置他,你猜猜是什么。” “我猜……呃,”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一直想把白荆只身送回到达瑙岛上,就在他囚禁崔平的那间水牢里,把他往里一关。” “然后呢?”田王问。 “然后……我的想法不太成熟,不过我想,把他关回到达瑙岛上,让他为崔嘉守陵,未偿不是个好主意。”我说,“然后,我再用他喜欢的黄金,给他雕刻几样东西。放在他身边。” 见田王不错眼珠在盯着我,我又接着道,“一样是黄金的烤鸭,一样是黄金的王冠,一样是黄金的美女,一样是黄金的酒杯,一样是黄金的衣帽,一样是黄金的……” “嗯,我懂你的意思,实不相瞒,我也曾经有这样的想法,让这几样不朽的东西陪着他,估计他也不会有多大的怨言。可是,我还有个更好的想法。” 我忙说,“是不是也把他丢到布敦岛上,让他与那些野猿为伍?” 我看到他郑重地摇摇头。“我要把白荆扔到这座苏拉威西岛上。” 我大吃一惊,他的这个想法我想一百个来回也没有想到过,不知道田王为什么冒出这样一个古怪的念头。 “他说,以后,也许你就理解了。如果以后你还没有理解,就算我看走眼了你,但是,我相信后世子孙一定会明白的。” 这么一个处置叛臣的法子,还想让我明白,幸亏老家的人不知道这事儿,这要是传了出去,那岂不是但凡有一点道行的人,都会削尖了脑袋往外跑么? “看来你还没有悟透,不过已经离着我的意思不远了,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会彻底地想清楚。” 第261章 灭猴 白荆这些日子非常的萎靡,也许在没事的时候他想过不止一次自己的结局,怎么也不会比那些放逐到布敦岛上的人强到哪里去吧?那天当我们脱光他们的衣服往岛上驱赶的时候,他们一个个手捂着私处,一个个如丧考妣,狼狈地躲到树林深处。 那么,他呢?看得出,我们这些人对他的厌恶之情是发自骨头里的,每天看着我们这些人说说笑笑,进进出出,相亲相爱的样子,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一个人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孤独,是你就在那里、却没有人理会,只当你是空气。 想当初,白荆是何等的风光,白衣儒将,箭法超群。一呼百应,要风得风。如今,拖着一条断腿,一走路往一边倒,上身不由自主地左右晃荡,把一张掀掉了一边脸皮、眼睛鼓突、耳朵反生的尊容,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有一次,我和画、齐雪到外面走动,老夫人说,有了身孕的人要多多溜达,才会对孩子有好处,在外面看到了白荆。 他坐在帕落坡城的南城门下,用铁链子锁在一根石柱子上,街上人来人往,无数花枝招展的女人、女孩子从他的面前经过,对他视而不见。 他刚刚被田王命人锁在这里的那天,这里曾经人山人海,全城的人都来观看,城北的人扶老携幼地奔过来看稀罕,就像故乡的人在围观一只深山里来的猴子。 可是现在,这里冷冷清清的,他靠在石柱上,一只鼓突的眼睛斜看着天上,一只好眼却直直地看着画。 我不否认,画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她的美丽是由内心的善良滋润的,因而源源不断。她和齐雪手拉着手,两个人说说笑笑,仿佛整个天下都是她们的,整个海洋都是她们的。 画对齐雪道,“姐姐,你现在可是有了两个孩子的人呢。” 齐雪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是还收过一个干儿子——阿基诺么?”两个人说到这里,正好走过白荆身边,他满脸的油垢,把头低下了。 “老公,你就打算这样处置他么?”画问。 “这是田王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他还让我猜,为什么要这样锁着他,可是我猜不透。” 我们到城外走了一圈,帕洛城的女人们都很熟悉我们,她们知道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不时地有人走上前来,拉着画和齐雪,看她们身上的服饰,有的人只为上前来与她们说上一句话。 我们回来的时候,田王正在点兵,三位将军早就到了,他说了一个新的作战方案。 灭猴。 我们都大为惊异,田王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不过我们的习惯是从不怀疑田王的正确性,我们只是执行。 “在离开此地之前,我想我们应该做了这件事。在苏拉威西岛上,存在这样一个事实,一个人猴不分的世界,如果我田横没有到达这里,也就算了,可是我遇到了,这样一个繁华的小岛,是我行了这么久遇到的第一个,我不想让它成为猴子和野猿的天下。” “王,我们是要去解救那些游荡在布敦岛上的人吗?” 田王没有回答我们的问话,而上继续分派任务: “所有我田横的人,一律上船,我们重回布敦岛!” 军令一下立刻行动,女王乌塔慌了神,以为我们要走,率领着一班女官一直送出南门。 路上,田王分派了任务,这次的灭猴行动,女人不必参加,都暂时集中到龟船上,在远海待命,而他,将带领我们,亲上布敦岛。 我们都说,“这样的战斗,还轮得着您上场?就老老实实地在大船上呆着,坐等我们的消息就行了。” 可是他说,“这样的战斗,我是头一次,不能不参加。” 我们在布敦岛的东南方登陆,而龟船就泊在离岸五里的地方,由徐氏三姐妹和六角负责船上的警戒。 这是第一次上布敦岛,经过一段滩涂之后,树木突然葱郁起来,一只绿孔雀在不远处的平地上向我们开屏,在身下投下一片影子,孟将军投去一颗石子一吓,立刻转身钻进了树林。 这里是典型的热带雨林气候,太阳辐射的变化很小,降水充沛,多伴有雷雨,布敦岛上布满浓密的原始森林,我们上岛的一百多人,投入到里面几乎看不到。 我边行边问了田王,他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他只是说,“把他们与野猿放在一起,我觉得不太妥当。”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十五个男子,“那这与那些野猿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是不是以为我有些残忍?” “哪会,王,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一个人了……对敌人也想得这么周到。” “在这里,哪还有什么敌人,他们只不过是一群走过弯路的故乡人,而首恶却不在这里。” 有军士来报,不远处的山巅上发现了一群野猿。田王挥挥手,“去处理掉,等发现三群野时候再来报我。” 第一次战斗是苏禄指挥的,我们坐在树下看着他们,苏禄带了人,采取了步步推进的战术。他们争先恐后地向山头上冲去,把一群三十只左右的野猿赶着往一座小山的顶上逃蹿,黄褐色的影子不时地从树梢的间隙中显露出来。 军士们纷纷发箭,闪亮的铁箭头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亮线,野猿不时有的中箭,从树上中铁落下来。 只过了半个时辰,苏禄兴冲冲地跑来报告,他们消灭了三十二只,“还有一个正在吃奶。” “别于心不忍,一个也不能留。”田王告诉他说。 布敦岛南北长五百里,东西宽五十里,是一条狭长的地带,虽然有着茂密的森林,但是留给野猿们回旋的余地却不多。 这正好利于我们人员不多的情况,试想,同样大的面积,如果布敦岛是一片宽阔的森林,我们的行动就困难得多了。 这里有纵深却没有幅员,对于我们这群全副武装的人来说,这场战斗是一边倒的。 射死的野猿,田王让我们就地挖坑掩埋,然后继续向北方进攻,一天多的时间,我们就前进了八十里,孟将军每隔一段时间就在树上留下记号,他的意思是,不能等着把野猿消灭了,我们却出不来了。 田王给他讲了布敦岛上的地形,说他多此一举。 晚上的时候,我们就地宿营,姬将军道,“我们放到岛上的十五个人呢?怎么这么长的时间一个也不见?” “是呀,该不会是饿死了吧?”有人说。 “别忘了,这里的野猿对男人可是一点也不客气的,”我想像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幅恐怖的画面,一群凶神恶煞般的野猿,乘夜偷袭了一群躲在山洞中的十五个男人,在它们呼啸而过之后,一片残缺不全的尸体,肝脑涂地。 “要是那样的话,回去后我就把白荆从石柱上解下来,还给他自由。”我知道,田王说的是那十五人无一生还的情形。 夜里很安静,负责放哨的军士也有些困顿,姬将军怕出事,干脆也不睡了,转着圈地与他们聊天,指导他们的箭技。 “你看,全凭的感觉,要有自信,在右手的手指松开弓弦的时候,你就已经感觉到了拂过面颊的风力、看到了远处蒸腾的水汽带来的影像扭曲,你的感觉要在瞬间修正这些东西带来的偏差。” “我试试。” 军士满满地把弓拉开。 “箭射出去以后事情还没有完,你得把自己想成是那支飞行中的铁箭,它受到了微风的吹动,还有来自大地的、不断下沉的力道,有很多的东西正千方百计地带它远离自己的目标。” “那怎么办呢?” “这就是你的事情了,射出的箭,已经脱离了你的掌控,你只有一种事情可做,拉弓的时候,把这些因素都考虑进去,该拉多满的弓,加进去多大的力道。” “我明白了!”话说完,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一松,射出一箭。 远处传来一声惨叫!一只野猿应声中箭,在黑暗的树林里扑地落地。 人们立刻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把武器抓在手中。 姬将军说了句,“你小子,有造化!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了吧。” “您刚刚说过的——感觉。我就瞧着那团树叶中有猴子!” 不容他们多说,一群成年的野猿怪叫着冲了上来! 我们立刻投入了一场混战!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别说一群比兔子聪明不知道多少倍的野猿了。它们是来复仇的。 我们赶尽杀绝的行为势必引起野猿的反抗,这次来袭击我们的都是健壮的雄性野猿,也许它们已经在密林中等待了很久了,等我们睡熟,然后冲杀过来。 但是姬将军的教箭行为,让它们暴露了,也给我们留出了应对的时间。 我砍倒了十几只野猿,可是后边总是迎面撞上下一个,它们的眼睛在夜色里闪着复仇的冷光,两只獠牙让人不寒而栗。每一只都是扑上来就咬,不顾自己的安危,它们的猿臂都长得出奇,爪子已经刚刚抓到对方,而自己却仍在被攻击的距离之外。 第262章 十五个男人回城 田王的呼喝声就在我的左后不远,听声音我知道他没有事,不过还是边打边向他靠去。 我看到苏将军和他在一起,他看到了我,说道,“真它娘的多,是不是这群猴子孤注一掷了!” “别说废话!赶紧点火!”田王冲苏将军喊道。 那边姬将军、孟将军已经把火把点起来了,军士们一手持刀,一手握着火把,野猿们突然后退。 一身的毛皮,它们最怕火。我们撵着它们,一路飞奔,弓箭手又发挥了优势,它们蹿蹦跳跃,再是灵活,也跑不过飞到的铁箭,从背后带着刺心的记忆,深深一插在它们的身上。 有中箭的野猿还没咽气,摔倒在地上挣扎,利爪抠进泥土之中,看着我们从它们身边快步掠过。 天亮的时候,我们又追出了五六十里地。这次的被动遇袭,倒成了我们大开杀戒的机会,检点人数,我们消灭了足足三百只正当年的野猿,而自己只有几个人轻微地受伤。 苏禄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抓痕,不过并不深,还有十来人的衣服零零碎碎的,胳膊上腿上像旗子,但是大家都很兴奋。不停地向田王和人们报告战果。 后来我才知道,布敦岛的地形就像是一只猴子,它背靠着苏拉威西海,后背与苏岛夹缝就是细利洼海峡,头冲北,而岛上的两块突出的地方就是它的上肢和下肢。我们的船只就停靠在它的尾巴位置。 几天后我们就走完了岛的大部,我们剿灭的野猿达到了一千三百只,统统地就地埋下。再有一天左右的时间,我们就完成此次的围剿行动了,可是,那些被我们放逐的人,还是没有看到一个。 最后边田王也坐不住了,我就听他说了不止一次,“怪了,都到哪去了?” 要知道,他们上岛的时候都是赤手空拳,什么都没有,连锐利的爪子也没有,夜里下过雨之后,硕大的野生蚊子也够他们受的,如果再给他们过人的生活,每个人当如重生一样。 可是,他们在哪里呢? 在布敦岛的最北端,密林深处出现了一处山洞,苏禄带了几个人冲进去没有多久,就狼狈地逃蹿出来,他们遇到了野猿的袭击,几个人的头上起了大包。 “回王和各位将军,这里面,有一窝!”看来我们找到了最后一处野猿聚集的地点,通过拉网式的追剿,我们确信身后连一只吃奶的野猿都不存在了,拿下这里,应该是最后的一场战斗了。 再往北,只有不足三十里的地方,一直困扰我们的问题,也该现出真相了。 孟将军带了五十人,冲了一次,这次没有意外,他们又连滚带爬地奔出洞来。那些隐藏在岩洞深处的野猿十分的狡猾,并不现身,只暗处用石块招呼我们。 可是里面光线十分的昏暗,敌在暗,我在明,仗不是这么个打法,田王说。 “火呢?” 我们立刻去四下里搜寻干草,在这样的地方,干草真的很稀少,一天几场雨,到哪里去找? 好不容易的,我们搜集了一些,放在洞口上。 这里难得能看到阳光,岩洞洞口很阔,但是里面的情况却不得而知。苏禄被派去点火,他刚刚现身在洞口下边,立刻引来了一顿乱石,抱着脑袋逃了回来。 好不容易点着了,火却往外烧,白烟擦着洞口,直接飞到了外边,不一会,那堆珍贵的干草就烧尽了。 我们留一部分人,在洞口守着,另外的人发动起来拾柴,田王说,这是个死洞,另外绝不会有出口。不然的话,火会往里抽着烧的。 我们守在这里,实在不行的话就多呆两天,早晚它们会受不了饥饿,自己跑出来。 不一会下起了大雨,我们都浇成的落汤鸡,“奶奶的,这是什么打法,人家在洞里避雨,我们在外边把门。”孟将军道。 一连三天,我们与洞中的野猿耗上了,田王把所有军士分成三拨,轮着守在洞口,这期间我们又积攒了足够的干草,这次,孟将军带人,把干草捆成小捆,一捆一捆地投到洞中,他的意思是,等干草够多的时候,一支火箭射进去,完事大吉。 而那些野猿是万万现不得身的,只要它们现身,等着他们的就是劈头盖脑的铁箭。 有人来报,“洞中出现水流,都浇在了干草堆上!” 我们赶紧去看,离远了在洞口能够看到草堆上已经有几片湿漉漉的,像是被水浇过,但是,我们等了好久,也没有再看到他所说的“水流。” “这是怎么回事?”这时,田王过来,看了看,提鼻子闻了闻,“怎么有一股尿骚的味道?” “这群猴子,有这么聪明吗?还知道撒尿浇湿我们的草。” 只见田王把手拢地嘴边,冲洞中喊道,“里面的人,不要再抵抗了,我们这次是救你们出岛的,田横在这里把话放下,只要你们乖乖走出来,绝不伤害你们。” 洞中没有吱声,于是我们也跟着往洞里喊。半天,扑通一声,从里面的洞顶上掉下来一个身影,它直接落在干草堆上,却也没有受伤,挣扎着从草堆上站了起来,我们都看到了草叶中探出一只小小的脑袋。 两只圆圆的大眼睛,下边是两只裸露的鼻孔,一脸的黄褐色须毛。 这是一只幼年的小猿,它是被谁从洞顶上推入干草堆的。 有人抬手想射,却被田王制止了,刚才的小猿落地,明显的是对田王喊话的回应。 “我们是来杀猿救人,不为难你们,只要你们出来,我们会带你们离开这里。”田王又在朝洞中喊话。 “王,依我看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这不就是一只小猴子吗,干脆,点火吧,不然过一会,他们又要**来浇了。”苏将军对田王说。 “……好吧,”田王冲我们挤挤眼睛,“也许你们说的是对的。去准备吧,往里射几只火箭,然后我们就走。” 这时洞中有了动静,有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对我们喊道,“等等,我们在这里。” “你们有几个人在里面?”姬将军向洞里喊话。 “十……十五个,还有……六只猿。”里面答道,“真的不伤害我们?” “要害你们,当初就不放你们在这里。我们田王说话算话,也许你们的好日子就该来了。” 不出来也是个死,出来了没准还有一线的生机,不久,洞内一阵窸窸窣窣,有碎石子和土沫从洞口的上边掉下来,然后,一个浑身黑臭的人,从洞口内边爬了出来。 我们都已经看不清他的面容,不过确是人类无疑,膝盖在地上蹭破了也顾不得去看,一双白眼在沾满污渍的脸上十分的显眼。 只有两个军士走上去,一左一右一搀起了他,他的身子在瑟瑟发抖,看样子已经极度的虚弱。有人给他递上了水。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十五个人,一个也不少。 “里面是什么样的野猿?”田王问一个精神头还算不错的人。 “三大三小,一共六只母猿。”刚才掉下来的那只小猿就是说话这人推下来的,他说: “在洞里右边,靠洞口有一条徐坡,爬上去上边还有一层,可以住人。” “野猿还在那里?” 他点点头,“我们以为你们在搜捕我们,一直往北边跑,后来就到了这里。” 为什么他们十五个男人会和三大三小的野猿在一起,后来问他们其中一人的时候,他说,“闭着眼睛,就当它们是女人。” “你们真她妈的不是人,连那么小的猴子也不过。”有人在旁边踢了他一脚。 “不不,谁知道我们在这岛上会生活多久,不留点后手怎么可以,现在它们已经与我们十分熟悉了,也不跑了。”说着,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它们就从洞中跑了出来。 这次,我们没有赶尽杀绝,而上放过了它们,又向北搜索,它们一直远远的跟着我们,我对田王说,“这次我们是不是有些过份了?” 他不以为然地说,“比起此岛上半人半猴的天下,你认为我做错了么?我们路过这里,这里就还要有点人样。” 我们返回的时候,在海边把那十五个人洗了一遍,人们脱下自己身上的一件半件衣服,让他们聊以遮羞,然后,他们上了凌波号,我们向帕洛坡回航。 此行一来十天,布敦岛上的野猿几乎灭绝,田王知道了在兰特山中还有十几只野猿的时候,对那十五个人说,“我们走后,你们还的一个任务。” “杀死这里的野猿?”他们几乎一齐问道。 “不是,不要再杀,而是捉住,把它们放回布敦岛。它们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王,你真的要放过我们了?” “当然,我们又不想呆在这里一辈子,这女人国中的许多女人,不然交给谁去照顾?” 他们听了,眼睛一亮,但是田王说,“但是对白荆,我有个要求。” 我们上岸,又经过了城门洞,在门洞里面见到了白荆。田王说站在白荆的面前,指着他对那些人说,“不要让他死,就让他天天在这里,刮风下雨的也是,每天给他吃的喝的,能做到么?” 他们不明白,但是一个劲地点头。白荆看到了我们,似乎已经认不出我们是谁了,这几天的时间,他更脏了,黑脸上只有一只好眼的眼白不停地转动,告诉人们他还活着。 这里一日三雨,然后就是毒辣的日照,他的身上早有了一股难闻的气味,离得很远就让人捂了鼻子。 第263章 故人相遇 我们受到了女王乌塔的近乎疯狂的招待,这些天,田王带着我们离开了又回来,离开了又回来,她的神经绷得一紧一松、一紧一松,也搞不清楚我们的意思,于是就采取了这样的方法,有些得过且过的意思。 最让我们军士们高兴的是,她发布了一项命令,全城狂欢三日。具体的是,在这三天里,所有的城中女子不允许发放黄腰包。这是什么意思? 倒是画她们很快猜出了女王的意思,从女王命令发布后的当天,她们就把我给管控起来。 我去哪里,她们五个里面总会有一个人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我去厕所也会有人站在门外不走,我曾经问她们。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个女王才有意思,竟然下达这样的命令,她倒是想狂欢,等你狂欢完了,身体垮了,还不是我们姐妹们受苦。”今天跟着我的是小月。 不就是不允许城中女子发黄腰包吗?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我们边说边聊,想看看女人国中的狂欢节是个什么样子,于是带着小月去了街上,我看到我们的许多的军士都在外边。一个人手中举着一串烤肉,吃得满嘴流油,胳膊上吊了一个当地的女子。 我问她,“你这样放肆,就不怕你老婆找你的麻烦?” 他看到我,忙说,“她不敢,要在平时是我不敢,可是您得弄清楚,现在是狂欢节,”看了看我和小月,“嗯,看得挺紧的。” 女人国中之人,在狂欢节中显得异常的开化,小月拉住我,也敢有人跑到我的面前抛眉弄眼,小月气鼓鼓地道,“怎么一过节,她们都发情了似的。”于是更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我带她逛遍了整座城,许多的小吃让她偿了个遍。 城中处处欢歌,有一处正在表演杂技。还有一处场地上,高大的木架子上挂着一只秋千,一个当地的女子坐在上边,被下边的一群人荡起老高,我看那些人有些面熟,但是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 于是拉着小月去那里看热闹,一个男子浑身是汗,刚刚在秋千上推了一把,扭头看到了我们,他丢开秋千,兴奋地冲我跑过来,抓着我的胳膊大叫:“田将军,田将军!”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还是想不起他是谁。城中除了我们,哪里还来的男人? “你们……你们……”我极力地想着,这人一定认识我。 “田将军,王呢?”他喜极而泣,这时旁边的几名男子听到他的话,也纷纷地跑上前来。 他们围住我和小月,“田将军,你这么几天就把我们忘了,我是田半亩呀!” 田半亩,这么熟悉的名字,“难道……你们……你们怎么又……黄岩呢?” 我的心跳瞬时就加快起来,想起他们就是我们在达瑙岛上分开的兄弟,今天怎么会在这里相遇? “他放我们在这边尽情的玩,自己带老婆在驿舍里没有出来。” “将军,我们带您去。”几个人在前边带路,我和小月也是三步变做两步。 拐弯抹角,不一会,在街里边,看到一处两层房子。 吵嚷声早惊动了里边的人,一个身影出现在二层凉台上,那不是黄岩,还会是谁! 他站在那里,我看出几时不见,他有些消瘦,但是还是老样子,显得更为成熟一些,我冲他喊道: “黄岩!兄弟!你怎么样?” 他定睛往楼下一看,不一会眼中就放出了光彩,立刻返身回房,不一会领着一个女子冲出门来,我一看,是那个挖金子的崔莺莺! 崔莺莺从达瑙岛上登船的时候,看上去还像个大孩子,可是几个月不见,她已经出落得像个大姑娘了,脸上挂着羞涩之意,过来与我和小月见礼。 一切都没有时间细说,我要做的是尽快地带他们去见我们的田王。 一路上我问他,“你们这次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来了多少人?” 他显然还没有从兴奋中走出来,边行边说,“我们这次只是一条船,十二人,田王在哪里?” 我们见到田王的时候,田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劲地揉了揉,又看了看,“黄岩。” 黄岩走上去,拉住田王的手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两行眼泪先夺眶而出,“王……我到今天这一刻,心才到了肚子里了!我们找得你好苦。”说到这里,早已泣不成声。 好半天,大家才安静下来。崔莺莺上来与田王万福,田王问她,“你爹呢?我记得你还有个堂姐呢?” 她红着眼圈说道,“我爹也想来,可是他知道此来万里之遥,怕禁不起颠簸,还给我们添累赘,所以……他没有来。” 停了一会她又说,“我堂姐,她现在很好,现在与姐夫在一起。” “是三狗吧?”我问她,她点点头。“堂姐一回到家里就病好了,与正常人无异,他们已经完婚,与我爹住在一起。” 要说的话真的很多,女王乌塔也听到了消息,在宫中布置洒饭。 然后,小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画她们,几人相见少不了又是一顿唏嘘,相抱痛哭。 吃过了晚饭,田王和我们拉住黄岩,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经过问了个底掉。 黄岩从头,把达瑙分手后的事情从头讲述了一遍。 “我们此次押解着金船,往回走,一路上倒也没有什么风浪,不久就到了黄岩岛。” 我问,“岛上怎么样?” “岛上比以前人更多了,都是我们的渔民,他们已经在上边常住,平时有船队往来,运送岛上人的吃食用度,俨然一处小镇。大概有……两百人的样子。” 田王问,“我担心的是,沿岸那三个小国,还去不去骚扰。” “我们曾经问过岛上的人,他们说,现在安静多了,偶尔有傍桂施栏等国的人经过,也很客气,他们只是在缺鱼吃的时候才上岛来,但并不是抢,而是拿东西来换。” “哦,”田王点点头,“这还不错。” 黄岩接着道,“我们只在岛上耽搁了几日,就离岛北行,岛上的人齐来相送,难舍难分。但是我们有王命在身,想速去速回。” 姬将军问道,“难道那时你就有这个打算,要去而复返?” “可不是,我怎么敢到哪里就耽搁下呢?心说,在这里多耽误一天,我的田王就说不定跑到哪里去了呢!” “我们此次送金,前后八个月的时间,一去用时一月,回来用时两月,中间在家里呆了小半年的光景。” “说说,送金的经过,是不是很顺利。”田王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并不顺利,不然,我怎么会在那里呆得上五个月!”他们走的时候,是四月份,而现在已经快十一月末了,算算可不是已经过去了八个月。 我们正说着,有人来报,说,女王要田王过去。这么晚了,不知道女王又以想干些什么,田王不好不去,临出门时对黄岩说,“先不要说,要等我回来再接着告诉我。” 他出门后,黄岩真的就不往下说了,我们虽然有满腹的好奇,也不好意思去问,我们都等着田王回来。 画她们,还有徐家三姐妹,这时轮到了说话的机会,她们纷纷围住崔莺莺,问这问那。 就是那个拉着柳条筐子,在金矿坑中挖掘金子的小女孩子,现在已经有了大姑娘的气象,小月问她,“他们几个人都在街上狂欢,怎么你们却在驿舍中蛰伏,这样老实。” 崔莺莺脸上一红道,“黄岩与他们不一样,他们几个还是光身一人,怎么比得过他?” 黄岩一笑道,“说得好听,你把我像看贼似地看住,哪有半点自由。” “我做得不对么,我还看到小月姐姐不也是这样。”她指得是我们刚刚遇到时的场面。小月说,“这个乌塔女王,摆明了是想从我们身上搜刮东西,还取了这样一个名目。” “从你身上搜刮什么啊?你又有什么,我看是想从我们男人身上搜刮吧。”孟将军挤着眼睛对小月道。这些天,孟将军每天陪老婆,表现不错。 “你说得不错,可是你要知道,田哥哥是谁的人。我们怎么能干吃亏的事情,幸亏是画姐姐和六角姐姐想得周到,不然……哼哼,丢了东西都不知道丢在哪儿了!” “是呢,自己家的东西,怎能糊涂着给人。” 我们说着,大家都很快活,不觉夜已经很深,我们却还不见田王回来。 想去看看,又觉不大合适,毕竟现在是在狂欢时期,我们又没有老夫人的允许,谁都不好意思提到这个话题。 “哎,我有个疑问,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个问题应该不违反田王的旨意吧?” 从华夏腹地到达这里,少说也有一万两千里的路程,黄岩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我们,真是奇迹了。 我们一路行来,航线也够曲折的,这事放在我的身上,也根本不敢想像。 黄岩听了这个话,笑了笑说,“有些事情不是想不到就做不到,而是做到了却一直想不明白。” “快说吧,卖什么关子!” “我们出来的时候,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死也死在外边的大海上,跟随着田王跑了这么久,晚上躺在长安的平地上也觉着晃荡,只有一到船上,我才感觉,田王离我们并不远,虽然千里迢迢,一定会找得到。” 我们大家的眼睛全都湿润了。 第264章 送金还乡 几时睡下的已经忘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田王宣布马上登船出发,我们都知道,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女人国中的大部分人都来相送,我们离开后给这里留下了十六个男人,其中有十五个自由人,一个失去自由,只能在南城门下的石柱上度过余生,他是白荆。 几只大雁在天空中飞翔,黄岩说,“就是它们带领我们到达的这里。”我抬头极目眺望着它们,它们在很高的天空里自由自在的,白荆好像也眯着眼睛在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家都上了各自的船只,黄岩带来了一艘船,大小仅次于苏将军的独木船,他带人仍旧上了自己的船,又从其它船上拨过去一些人。田王给这条船命名为“黄海号”,就由黄岩做船长。 我们从墨岛上出发的时候只有两艘船,现在达到了五艘,队伍更为壮大。 女王乌塔站在岸边,在人群的簇拥中向我们挥着手,有点恋恋不舍,但是我们看到田王很决绝,头也不回。 “昨天晚上,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画。 “我怎么知道,你忘了,昨天我比你睡得还早呢,要不去问我娘,她应该知道的。” “还是算了吧,”我想。现在田王就是一门心思的想离开,他什么时候回来,又有什么关系,总之,我们又出发了。 很快,我们的船队就出了波尼湾,大家想都没有想,在前边开路的向阳号和凌波号就向右边转向,那个方向是我们还没有去过的,我们总是向着未知的地方前进。 一路上,田王把黄岩叫到龟船上,让他把此次回去的事情讲上一讲,于是,一个史料上一直没有记下一笔的故事,头一次地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涨岛已经不存在了。” 这是黄岩的开场白,我们都大为不解,我们随田王离开的时候,明明它还在的啊。 黄岩说,“我们的运金船靠近的时候,我也很奇怪,后来到了墨岛,岛上的人才告诉我,当时我们冲出赭岛的时候,大量的海水由穹洞之中涌进,海水从连接赭岛与涨岛的地下通道里奔涌而出,一下子掀掉了涨岛的上盖,于是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想起了最后一刻我们回身望到的海面上那股冲天的水龙,一切都明白了。 墨岛之上,在我们离去之后,地方官在上边设了一位里长,他姓刘,叫刘得起,黄岩他们到达墨岛的时候,正好被他碰到,以为是海盗杀来,仓促间组织了几十人的队伍,等到黄岩报上田王的名号以后,立刻把他们迎接到岛上,款待了两日,派人护送着金子往长安去。 “长安,现在是大汉朝的国都,比原来的洛阳更强上百倍,我都有些认不出了。” “怎么个强法?”田王十分的感兴趣问道。 “街道宽敞,行人不急不忙,脸上没有打仗时的那种凄惶之色,买卖云集,我们到的时候正是五月,街上的石榴花开了,蜜蜂嗡嗡的。我们在崔平的带领下,先去了他们的故居。” “故居还在吗?”我问。 “还在,不过已经房屋易主,归了一个小官,他听说了我们的来历,尤其是听说到我是田王差来的,大为吃惊,他第一句话就是,‘田横,不是早已经死了吗?’” “然后呢?”田王问,他自己走后,长安人乃至汉朝人的说法感兴趣。 “他没敢让我们停留,立刻连夜带我们进宫。那人给我们通报的时候,没敢提您的名字。” “娘的,我田横的名字很难听么?”田王骂道。 “后来我才明白,要是报了您的名字的话,可能这次我就见不到你了,王。” 于是我们就听他再说下去。 刘邦已经“厚葬”了田横,如果我们明出大迈地报出来,不是揭穿了刘邦的谎言吗?但是悄悄地说出来,他就能够承受了。 “他连夜从寝宫里起来,只的亲近的宦官相随左右,他就在寝宫里接见了我们,我们把崔嘉的印信呈给他看。”黄岩说。 “他看了什么表情?” “他拍着大腿,对我们说,想不到前朝还有这样的忠义之士!这也是大汉朝的福份,马上召见了崔嘉的女儿——崔莺莺,是三狗陪着她去的。他想都没想,就认了崔莺莺做义妹。” “真够意思,我就说过,刘邦不会为难你们的。他新朝初立,需要大张旗鼓地宣扬忠臣良将,下边呢?”田王问。 “这样,崔莺莺就成了公主了,三狗也成了驸马。在长安城里给他们安置了府第,就与崔嘉的故居紧邻,而占据着崔府的那个小官三天就把房子腾出来,交还了崔平,这是刘邦的意思,他不敢不搬。然后,我们就把您送金的意思禀告了他。” “他什么表示?”田王问。 “他哭了。坐在龙榻上,哭了很久,鼻涕流了一龙袍都是,他就那么——像个农民似地,用手一掐鼻子,擤一下,往地上一甩,然后就把手往龙袍上一擦,我们也不敢笑,也没有人敢劝他。” 想像得出,刘邦在得知昔日的宿敌,给自己送来了数不清的金子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而眼下,他是多么地需要这些东西啊。修缮王宫得花钱,安抚百姓得花钱,赏赐功臣得花钱,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而我们送去了多少?我记得,那是整整三垛,每垛一千五百块,每块重一千五百两,分装在三艘船上,才刚刚装得下。这真正的是天上掉馅饼呀。 “我知道他为什么哭。”田王说。我忙问,“为什么?”但是他没有说明。 “我想知道,跟你回去的那些人,都是个什么结果。” 黄岩说,崔平带去的二十四人,刘邦都给了封赏,让他们回祖籍,没有老婆的都派了老婆。黄岩带去的三十七个人,在刘邦问道他们的想法时,他们异口同声,都是一句话:放我们入海,去找我们的田王。 他们是: 黄岩,石龙,牛百岁,郑和,姬米,马长劳,刘贵,崔林生,武三月,鲁速,田半亩,梁多多,林家根,宋来,宁波,宋江,宋翔,张有余,张小小,徐虎,二牛,吴大,马越岭,郝年,肖向辉,石井华,鲁前,陈满,陈禄来,高山,孟常宁,孟家宝,刘良,郝壮,韩国贵,秦初七,廉根。 田王听到这些的时候,他的眼圈红了:“刘邦这人我还是了解的,你们这样子,他不会高兴到哪去的。” “是的,刘邦的不悦我是看得出的,怎么奈大家就是这么一个心思,九头牛也别想拉回来。后来刘邦开出了高价,他说,只要想留下来的,人人封千户候!” “你们呢?” “我们一看,刘邦是铁了心不想让我们走的了,于是假装很高兴,留了下来,但是暗地里相互联络,打算等他不注意我们的时候,来个不辞而别。” “这三十七个人,分别领了刘邦的赏赐,前三个月各自回家,见自己的家人,后来我听说,每个人在家乡都受到了当地人的欢迎。” “怎么这次来的只有你们十二个人呢?”我不想往下听,可是还想知道,三十七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众口一词,等到分开了,衣锦还乡,一旦过上衣锒无忧的日子,恐怕就不那么心齐了。在海上漂泊,怎么比得上现在的日子。 “我们约定,等雁南飞的时候,十月初一,就是我们聚齐的日子。然后,我就一天天的等……这期间,刘邦派人多次来看望崔大人,还把崔小姐接到宫里去,一住几天。” “这是在探听你们的虚实,我知道他就是这个样子,不会放心你们的。” “是的,有两次皇帝亲自来看望我们,这回他的车驾上了档次,车上也多了金饰,四匹高头大马,一色的雪白,马蹄子个个这么大。”黄岩两只手掐在一起比划着。 “但是我们约定了,十月初一那天,一起在墨岛集合,登船出海,多等一天也不行,我们知道,每天田王会离我们远一点,一天也耽误不得。” 我想到了这三十七个人,身在各自的家乡,与家人在一起,偶尔还要出席乡里四邻的宴请,但是心里在默默地数着日子,抬头看着天上,有没有南飞的大雁。 “我是九月二十那天悄悄出发的,崔平大人也想来,让我给劝下了,但是,他把女儿推给了我,他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跟着田王闯荡,强过无忧无虑的终老一地。’我们从长安出发,乔装改扮,倒也没有人注意我们,行了十天,恰好在十月初一那天到了墨岛。” “人都到了吗?” “都到了,三十七人,一个不少,可是,我们的船,在那个里长的手里,三艘大船,泊在墨岛的东岸,每天都有人把守。” “于是,我独自一人去找那位里长。” “他怎么说?” “他说,奉上头的命令,这三艘船不会给任何人,而且,他说,不几日,就会来人接收这些船只。我们听到了这个消息,也只好抢船了。” “你们手无寸铁,怎么抢?”田王问。 这时有人来报,女人国已经在身后了,船队往哪里去。 “哪里宽敞就去哪里。”田王说了一句,又把脸转向了黄岩。 第265章 无名无姓万户候 墨岛上只有一个小小的里长,严格来说,他并没有调动军队的权力,而且在他心里,我们这些人走与不走与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在乎的是刘邦的喜怒。把船让人抢走了,他怎么对刘邦交待? “而我们却一天也不能再等了,白天的时候,我们已经看到一队队的大雁,排着人字往南飞,那是在催促着我们啊。更主要的是,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有一队从即墨出发的军队,正往这边开拔。我们的时间并不多。”黄岩说。我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新任命的船长,听他说下去。 “天黑的时候,我带着人,拿着木棒,向海边冲去,那里有我们的三艘大船,抢到了船,我们就到了田王的身边。” 这群归心似箭的汉子,抱定了一个念头——夺船,没有人可以阻挡他们。里长只是个行政干部,哪里见过这阵仗,脸都吓白了,黄岩他们的夺船行动想不到的顺利。几位看船的人,那是每晚五枚大钱的工钱雇来的,都是墨岛上的居民,他们都对我们有印象,我们做势要打,他们就坡下驴,一会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里长跪在岸边,痛哭流涕,他怕把我们放走了,刘邦饶不了他,后来,他的妻子和老母亲也来了,一块给我们跪下,这下我们都犯难了。这样子见到田王,怎么说呢?那里长对我们并无深仇大恨,我们扔下他一走了之,有点拿不准行还是不行。这么一耽误,岛上出出现了军队。” 当初,我们离岛的时候,是怎么一幅惨烈的情形啊,有超过一半的人,为掩护我们,死在了墨岛上,听黄岩这么一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这次与上次又是不同,上次我们手中还有武器。 而这次,黄岩说,手中的刀枪在一上岛的时候就让人收缴了。 “那你们快走啊。” “已经走不了了,因为从我们身后的海面上也开来了船只,把我们围在当中,当时我那个悔啊,干么在这里听那个里长哭鼻子呢,早走个半个时辰,哪会有这啰嗦事情!” “当时我们都想,完了,功亏一篑,完犊子了,田王啊,下辈子再见了!田纵啊,下辈子再见了。我只是把崔莺莺——我老婆紧紧地抱在怀里,我问她,‘后悔吗?’她说,‘不后悔,后悔没有早走片刻。’” 听着黄岩的述说,我真不不希望再出现上次的一幕,牺牲一半的人,掩护剩下的人冲向大海。可是,他们明明只回来了十二个人。“他们来了多少人?”我问道。 “人倒不多,一百来人的样子。” “这么少?” “是啊,可是一个领军的文官说,只要我们肯等,大队的人马还在后边。当时我心里一阵,我耽误了这会已经把肠子都悔青了,谁还有心思再等呢!谁知,那文官说,只要再等一会,到天这的时候,皇帝大人就到了。” “他说的是刘邦?”田王问。 “是的,我们这才知道,原来刘邦就在我们的身后……这么一耽搁,天就亮了,只见远处尘土飞扬,又来了一队快马,一开始不知道领队的是何人,就见他们下马上船,渡上了墨岛,我这才看清,刘邦果然来了!” “他可真小气。”我说,我们给他送金子不说,就算是几个陌生人,也不该如此兴师动众地加以阻挠。可是田王却没有说话。 “他上了岛,没有先来见我们,而上由人陪着,在岛上转了一圈,然后才来见我们,我还纳闷,对付我们,没必要亲自来吧?谁知一个人对我们说,皇帝上来亲自相送。” 一个黄门官手捧圣旨读道:“……朕与田横王,同起义兵抵抗暴秦,本不为敌,及得天下,恨不能日日相携,同享富贵,奈何!手足相离,天各一方。每念横之音容,夜不能寐,今横在天涯,而黄金至,此德难忘,地老天荒。今差你等归,捎信与横,回,即封一字并肩王,千秋万载,不复有悔!” “就这么放你们回来了?”田王轻声问道。 “嗯,不过还有个插曲。”黄岩道,“刘邦最后说,为表示他的诚意,如有当即留下的,即给个万户候当当。封地即在即墨,所有被大海包围之地,都归其所有。” “有人留下么?” “有。” “谁?” “我忘了。”黄岩道,“虽然他开出的条件很优厚,可我们多数人都觉得不可信,一开妈还真没有人站出来,于是我问刘邦,‘要是我们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来,你还放不放我们走?’他说,君无戏言,怎么能出尔反尔!这时,站出来一个人。他说,考虑再三,也为了让大家看看皇帝的诚意,他决定,留下来等我们。” “谁?” “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三十七个男人里头,只有他站了出来。我真的忘了他叫什么,他刚刚与我们聚齐的时候,我还记得他叫什么,可是从他说出要留下来的那一刻,我说真的想不起他叫什么了,感觉很陌生。” “人各有志,倒也不必强求。”田王低声说道。“然后你们就上路了么?” “没有,我也下了船。”黄岩道。 “你、你不是明明白白在这里么?”如果他也下船,怎么会在这里? “我把那个想当万户候的人杀了。”黄岩很平静地说,仿佛在说他早上喝的小米粥一样随便。 “咳,黄岩,你莽撞了!他毕竟与我们同甘共苦过一段,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田王眼里溢出了泪水。在努力回忆那个人,到底是谁。 “王,我当时想,万户候与千户候有什么关系,这样的人留下来,只会是耻辱。而且,这也是刘邦的意思……我手中无刀,跟随他下得船来,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看着他的舌头吐了出来,刘邦也不差人来救,他说,那是我们的家事,他不必过问——因为,他还不是万户候。他会安排他去守横王墓。” “最后,他带人离去前告诉我,‘几时田王回来,他定不食言,定与他同坐天下,天地做证,食言者,不得善终。’” 后边的事情,都是海上的了,他们一行三十六个男人,外加崔莺莺,驾船出海,连夜走的,当时只知道大致的方向,田王在南边。 “怎么就剩下了这多人?那些人和船呢?”我和田王一同问他,他低下了头,半晌没有说话,两颗亮晶晶的眼泪滴落到他的前襟上。他抽咽着说。 “明明在去年过大年的时候,我们还从那里经过的,天气多好啊,我们在水里游泳,说说笑笑的,田将军新娶了媳妇,大家无忧无虑的,阳光多好啊,海多蓝啊……” 他说的是——巴士海峡。我们第一次经过的时候,确实风平浪静,而他们第二次经过的时候,却大不相同了,巴士海峡在每年的七月份到十月份间,多有飓风,恶浪涛天,一般在这个时候没有人在这里行船,是他们归心如箭,忘记了时间。可想他们遇到了什么样的艰险。 “风来的时候,天昏地暗,巨浪把我们的船抛到天上,再扔到了深谷,那时我连身边的人是谁都看不清楚了,紧紧地抱着船上的桅杆用船缆把莺莺捆在自己的身上,心里只相思着,田王,田王。狂风整整刮了一个晚上,早上起来的时候,我们只剩下了一条船,六个人。” “然后,我们又在海水中打捞上来六个人,就是现在这几个,都在这里了。”他说着,站起身来,往他那条船上看去。 “这些人我还是能叫出他们的名字:石龙,刘贵,武三月,鲁速,田半亩,张小小,郝年,陈满,孟家宝,秦初七。” 现在他的“黄海号”船上,现在有三十多人,带来的那些人混在里面一群人打打闹闹好不快活,根本分不出谁是谁。他们的船是后加上来的,也没有编队,有点像是球队里的自由人,一会冲,一会远远地落在后边,偶尔还有人跳到水里,船只好停在那里等着他们,看我们的船队渐渐地行得远了,这才远远听他们喊叫着,湿淋淋地爬上船,紧着摇橹,来追我们。 “刚回家,就让他们心情地玩吧。”黄岩说。 我留意起天上,看有没有大雁,但是一只也没有,天上只有海鸥,它们都到哪去了呢? 黄岩说,“本来,那些大雁每年只是到达瑙岛的,可是这一次,有一群却一直带着我们,并未在达瑙留步,一直往南飞。在利纳昂,我们曾经上过岸,那里的人还认识我们,说你们往南去了,于是我们又往前追。然后在三宝颜,就失了方向。三宝颜的国王说,你们往东面的大海去了。我们什么都没想,大不了找不到你们,就地占块地方,在这里活下去。” “怎么会找不到呢?这不是已经找到了吗,也亏了我们在万鸦老那地方耽搁了几个月,不然,就真的找不到了。”田王说着哈哈大笑。毕竟该回来的都见到了,我们剩下的事情似乎变得很简单。 第266章 快乐的农夫 当你打开世界地图的时候,或者只是闭着眼睛想一下,就会知道,海洋之大,远比那些广袤的土地大得多。 如果把我们生存的地球放在一个足够远的地方去看,一球更像是一颗有着黄绿色花纹的水晶球,那些陆地和陆地上的森林,只不过是这只球体上的花纹罢了。用“浩瀚无垠”来形容大洋,再恰当不过了。 我们现在就航行在“浩瀚无垠”的大海上——爪哇海。 田王站在船头,背着手,嘴里念念有词。我偷偷去他背后,听他说的是,“黑水浩浩与海连,白沙茫茫四无边。” “怎么,王,你做诗呢?” “哪里是做诗,只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田纵,你说,我们此去,哪里是目的地呢?” “您到哪里,哪里就是我的目的地呀。”田王的话让我有些紧张,一直以来他不曾说过类似的话,每次看到他,都是神采奕奕,用目光向我们传达着他的自信,今天是怎么了。 我站在船头,想起了在墨岛上最初的日子,那时候,我身靠在岸边的礁石上,看着那片滚滚而来的潮水,沐浴着徐徐吹来的海风,看着大海掀起的雪白色的当月花落潮的时候,海水退动漫,露出一带长长的沙滩,是边有数不清的跳动的滩涂鱼、爬来爬去的招潮蟹,嵌在沙滩上冒着泡的黄泥海螺,以为这就是我今后的日子,我要在这里直到死去。 最大的理想就是能每天看到画,能看看那令我着迷的腰身,听听她的声音。甚至那个时候,我都没有想过,会夜夜与她躺在一起,更不用说她还要给我生孩子了。 可是现在呢?我们离开墨岛不知一万几千里,脚下船板传递着海涛的鼓动,我早已适应了海的脾气,也适应了有什么事去求教田王,可是,现在他怎么了? 我有点害怕,不敢继续往下想,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而我们还前后无着,往哪里看都是海水,茫茫一片,单调得多像我现在的心情。 苏将军仿佛没有受到环境的影响,他在我们龟船的后边大声地叫着,“田纵,船长怎么当的,难道想让田王亲自指挥么?” 我问道,“怎么了?” “看你们慢得,真成了乌龟船了,看看向阳号和凌波号,再不赶上去,天黑透了,别走失了找不到。” 我往前一看,前边责任的航速很快,新船,无忧无虑的,有使不完的劲,已经离着我们有一段距离。我忙给动力舱下令,“别睡着了,加把劲!”他们应了一声,四条巨大的船桨立刻有力地划动起来。我们上哪去呢? 到我的舱房里的时候,画她们已经睡下了,姜婉清和小月相拥着,脸上露着一丝笑意,不知道做什么好梦。 我合衣躺下,紧靠着画,我以为她早睡了呢,不想她动了动,抓住了我的手。 “还没睡啊?” “嗯,我在想,下一步,你会把我们母子、姐妹带到哪里去。”原来她也在想这个问题。 “这个么,王早就与我商量妥了,我们去一个你没有去过的地方。” 本来,我想把自己的担忧与她说说,但是这样看来,还是别说了,先享受一下这个平静的夜航之夜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是狂风骇浪。 半晌,画并没有吱声,好像已经睡着了,我却毫无睡意,天黑前,我从田王的身上,看到了一种让我担心的东西,准确说是一种情绪,我想,这可能是黄岩与他说了离开墨岛时的情形引起的。 现在我们在爪哇海里。 刘邦在老家高唱大风歌,而我们站在大风里,四处无依,连个岸都看不到。现在四顾茫茫,连个天色都看不到。 想到这里,我悄悄地抬起手来,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剧烈的疼痛让自己无声地一咧嘴,我知道不能有这样的情绪。 这样的情绪,恰恰是田王最不想看到的,黄岩的话无形中好像让王欠了我们谁似的,欠什么呢?欠每人一个万户候?我撇撇嘴。 眼睛有些干吧,有些沉重,我合上了眼睛,船上只有动力舱中传过来的轻微的吱呀声,那是两人踩动飞轮时,木轮与轴掠夺、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恍惚中,感觉有一只绵软的小用抓住我的手,轻轻地抬了起来,我没有说话,随着它,放在了画的肚皮之上,情不自禁地来回摩挲起来。 画平滑的肚子,微微有些隆起,我有多久没有与她亲近了?三个月?我记得那次是在万鸦老的木阁楼里,她们一到五天过后就抢着抓阄。 原来她还没有睡,我悄悄地爬起来,去寻画的嘴唇,却被她低声推下,她在黑暗中对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压坏了儿子,他外公要发疯呢!” 于是我改为把耳朵伏在她的肚皮上,去仔细地听,好像听到了他在喃喃细语。 我儿子要生出来,恐怕他的平衡感,该是所有人当中最好的,每天就这么在海上逛荡,能不好吗? “告诉你,我们要向哪里去。”我忽然对她说。 “哪里?” 我指指她心脏的位置,“这里。”触手的是她高耸的乳峰,“怎么,你要开着船爬山呀?”她悄声对我说着,脸上一片羞红之色。抬起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我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胸脯上。 “嗯,这世界大得出奇,不是你我能想像得到的,这些地方,我也没有来过,但是我们一直在走,跟着我们的田王。只要你不厌烦,我就会一直带着你们走下去。” “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厌倦的时候,我们就停下来。”我这样说着,忽然从背后又伸过一只手来,是齐雪。 她低声说道,“你们两个说起个没完,害得我觉也睡不好。说什么呢?” 说着,她也抓着我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那里也微微起伏着一座小小的山包。 “说吧,你的打算是什么?”我问她。 “你指的是?” “你已经有了个干儿,而且还十分的有出息,现在已经是什么什么的一个国王了,和他的外公一个级别……所以,我的意思,你就不要生儿子了,我还缺个女儿,你就生一个女儿吧。” “好啊,就听你的,生个女儿,将来就像画那么漂亮。” “哼,姐,你在偷偷地占我的便宜!”画撅着嘴说。 “看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这是在占你的便宜吗?生女儿当然要像你了!不然,像六角、像小月、像姜婉清,都够意思,只是千万别像我。” 那几个人原来一直在偷听我们的谈话,听到这里突然一个个都爬起来。 小月道,“生个女儿倒不像妈,非要像她姨娘,是什么道理!” 几个人从包袱里拿出蛇丹,平时睡前都是放在顶上,用包袱皮一包,就算是熄灯。 舱内顿时一片明亮,几位老婆刚刚睡了一觉,个个面若桃花,让人看个不够。 我转转眼珠,突然向六角扑去,“我看你们是急得受不了了,干脆,今晚我也没什么事,正好做做农夫。” “哥哥,什么意思,别压到了画姐姐。”姜婉清吓得说。 “我是看现在天时不错,风浪也小,干脆就劳动一回,给你六角姐姐的地也顺便种上,到时你们姐三个也有个伴,不是更好?”想想,又说,“别说,今晚还就适合干这个,要是碰上大风大浪的天,恐怕,我连对个眼都很困难,来吧。” 说着,就将六角往怀里拉。“到时候,先剩下你和小月,一齐侍候月子。” 六角大声地笑了起来,做势往后躲,我说,“害什么羞,又不是头一回。” “小点声啊,田纵,你们干好事,害得我们的军士都没心思划船了!” 听声音却是苏将军,按行船的序列,他应该是始终在我们的身后,做断后的,怎么这次离我们这么近,我们夜里的说话,竟然让他偷偷地跟在后边听了个正着。 她们几个一捂嘴,姜婉清忙一把拿过闪耀着光芒的蛇丹,用布包盖住,舱内顿时一黑。 这时舱外啊人将军又道,“老汉也就是无意中听到的,绝不会偷看,还是把灯点上吧,不然看不到田纵的眼。” “都是你,说话也不提防。” 六角、姜婉清和小月气极败坏地来捶我。我方才的郁闷之气这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们这些人,亲如兄弟,说话不界心,虽然苏将军的话有些过份,但是几位老婆位也只是做做样子生气,其实,不知道内心里有多高兴呢。 我从舱中爬出来,站到龟甲板上,对苏将军道,“看这黑漆漆的天色,不如我们就不要再走了,留下来睡个好觉,就怕乘夜乱走,会迷了路呢。” 他同意,冲着前方一顿口哨,前边三艘大船离得不远,立刻围笼过来,我们用船上的缆绳把每条船揽在一起,然后,各船上只留了几个人睁着眼睛打更,其他人安心休息。 这一顿的说笑,却让我的心中有一盏灯亮了起来,天行健,群子当自强不息,这是易经中教给我的,这一刻,我更加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计划好的,风调雨顺,我做农夫,六角就是那块地。 天明后,我再找田王,把我的快乐传染给他,什么狗屁万户候,哪有做个快乐的农夫好! 第267章 泥巴浴 按照我们先进的方向和前进的速度推算,现在我们大概是……到了……哪块地界了? 谁知道呢,我就知道我们有五条船,原来三百零八人,加入黄岩回来十二人,现在是三百一十人。净剩下光棍十个,性别:男。 原来只有我有老婆的时候,光棍多,还不是个问题,现在不同了,只剩下他们十个人,每日里形单影支的,让人看在眼里,心里觉着别扭。 一大早,我带着画、齐雪,到田王的舱中去问安,老夫人已经起来了,虽然她与我们同在一条船上,但是我们今天这样郑重其事地问安,还是让她感到惊喜。 她一手拉着画,一手拉着齐雪,问长问短,尤其是叮嘱一些事情,比如,怀胎三个月的时候,不话田纵在身上淘气之类的。 切,我有那么无相吗?再说,老婆多的是,我哪会做出那样淘气的事! 问道田王,老夫人道,“也不知道怎么了,昨晚上喝了一宿的酒,现在还在睡着。” 老夫人这样一说,我倒闻到舱里有一股淡淡的洒气。 “哈,我们总共那几坛酒,不要让他都喝了!”我说。 画首先给我来了个卫生球眼,“怎么,你心疼那些酒了?” “不是不是,老丈人喝酒,天经地义,我只是有事情和田王商量,你看么不巧。” 老夫人立刻说,“他一个老头子,不要什么事情都来请求他,你们就和姬达他们几个,自己商量着办,等有了外孙,他哪里还有时间整天和你们一起疯去,那时就得天天左手牵一个,右手牵一个了!” 我吐吐舌头,看老夫人和画她们聊得正欢实,自己走了出来。 我们天亮后还没有开船,苏将军正在船上打渔,我叫他们过来,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苏将军道,“鱼虽然好,可是天天吃也吃得腻了,正好想上岸去,搞点野食,你的提议我举双手造成。” 姬将军道,“田纵说的事情我也想了几天了,我同意。” “那好,我们就近找个岛屿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女子。” 徐苓听罢一笑,“怎么我越发看你们,不像是个好人,倒像是采花的强盗一样。” “采花么,要说是采花大盗,怎么也轮不到我,苏将军便是头一个。” 没办法,谁让自己有兄弟呢?再说,我们这么大的农业,任是谁家的姑娘,还不是争着抢着跟着我们,再说,我们又不是去抢,我们要文明礼貌,只谈感情不谈肉欲。 目标确定,也没时间与田王汇报,我们就算拍板了,于是解缆起锚,五条船乘风破浪,向前驶去,似乎力量有增无减。 尤其是人们听说,我们的下一步行动,主要任务是为了船上的十位水深火热的兄弟的终身大事,人们似乎一下子来了劲头,也不管方向,总之,哪里有陆地,我们就往哪里去,边罗盘也甩在了一边。 不久,我们就看到了一块陆地,几条船赶紧靠岸,三位将军都来问我,怎么办,是大队人马一下子全上去,还是只派出小分队? 田王竟然还在睡觉,我说,“还不知道王醒过来怎么个说法,我看,先出个小队,到上边看看再说,”因为我船上,看到那个岛上树木狼森,到处都是这样,再说对这里的情况又不熟悉,不能冒然行事,他们可能不知道,热带雨林,可不是说进就进的,里面的凶险多的是,我不能把一篮子鸡蛋都挎上。 也看不出这座岛屿有多广,我们这些从北方来的人,对热带雨林的经验几乎等于零,但是,我们有一个有利的条件。 那就是,我们在苏拉威西岛上带来了不少的当地女人,她们应该没有问题。 所以,我派出的上岛探查小分队,带了一半的女人。 队长是我,副队长是小月。我让三位将军守好大船,听我们的好消息。 我们全副武装,下船登岸,我对他们说,“第一,活着回来,第二,最好能发现点什么。” “我们知道,将军,最好能抓到几个女人上船。” “你说得什么话,娶老婆的事情,能说是抓么?那得两厢情愿才行!但是,如果能够碰到,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怎么做?将军,我们确实是不知道,人家万一不愿意跟我们走,是不是我们也得抓上几个?”有人故意出难题。 “算了,我不与你们争论,反正我是不缺这东西,如果你们觉得见女子而白白放过,于心能忍的话,我不强求你们,再说了,我还不知道田王怎么看待我们的这次行动,说不定回去以后,他还得狠狠地说我一顿,我这是何苦!” 热带雨林的成因,我是从书本上学到的,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在赤道左近,不超出南北十度,总的趋势主要是太阳的影响,在赤道低压带,信风在赤道的附近聚集,太阳光照强烈,天空中所含的水蒸汽容易成云,雨量充沛,一年到头,大雨说来就来。 这里气候变化单调,一年都是夏天,一般的情况是,早晨晴朗,中午前炎热,午后下雨,黄昏雨停,这个时候天气稍微凉爽一些。 我们一钻到岛上的茂密树木里,立刻就下了一场大暴雨。我们躲在大树底下,身上还是被淋了个透。 “我原本以为,穿过树林,就能看到人呢。” 一个女兵拧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抱怨着。 我们已经在丛林中穿行了很久,可是森林还是没有尽头,好在我们边行边在树上用刀剑砍出记号,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原路返回。 “耐心一点吧,找女人又不是摘果子,哪有那么容易。”我边走边开导他们。 前方是一片开阔地,在这样的原始森林里能看到这个,无疑让每个人精神一振,两名军士一马当先走了上去,随后一下子陷了进去。 他们只在开阔地上露出个脑袋,站在泥巴里一动也不敢动。 “怎么回事?”小月站在我身后问道。 “他们落水了。” 两个人慢慢地在泥巴里移动身子,他们身后的泥汤在出现了漩涡,缓缓地愈合。 “感觉太奇妙了!”他们克服了最初的恐惧,在里面活动着身子,把胳膊从泥里举起来,是两根泥棍子。 有人把树枝伸到到他们的面前,可是他们没有想上来的打算。而是站在沼泽里招呼我们。 “下来吧,很舒服。” 小月骂他们有病,可是我对她说,泥巴有美容的功能,可以下去试一试。 在新西兰的一个叫“地狱之门”的地方,就有这种泥巴浴,游客把自己浸在泥巴里,把富含矿物质的泥巴涂满全身,不但可以治疗皮肤病和风湿病,还能美容。 “怎么美容?”小月和那一班女兵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很难把这样脏乎乎的东西与美容联系起来。 “呃……总的来说,这种美容的效果是不知不觉中发生的,每天多泡一次泥巴浴,你们的身体会长得越来越苗条,皮肤也会越来越细腻,保证你们的老公会对你们爱不释手,天天搂着你们睡觉。”我一本正经地对她们说。 “吹牛吧你。”小月说着,第一个跳了进去。她的身后,许多女兵几乎没有犹豫,把手中的武器一扔,纷纷跳进了沼泽地中。 “感觉怎么样?”我问她们。 “凉凉的,反正比在上边舒服。”男兵们也跳了进去不少,只有几个人在岸上警戒,她们站在里面,小心地往沼泽的中间走去,有人在招呼我。 “你们可以试试,在泥巴里潜水,那样的话脸蛋也会变得十分漂亮。”其实不用等着我说。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到最后我根本就看不出谁是谁,一个个的泥人。“小月,你在哪里?”我紧张地问道。 只见远处十几步远的地方,一个泥乎乎的影子冲我摇摇手,我二话不说,把身上的零碎一扔,冲她跳了过去。紧拉住她的手再也没有放开。 “怎么,这里面有鳄鱼?” “不知道,但是也说不好,”小月的话提醒了我,于是对大家道,“小心一点,说不定真会有。” 男兵们在四周搜索了一遍,发现这是个死潭,什么活物也没有,鳄鱼才不会在这里呆着。 身上糊满了泥巴,遮挡了阳光的直射,确实比在上边舒服一些。我忽然有了个打算,就是在这里开个阳光泥巴浴场,把四周有乱树砍一砍,修出一个通道,直达海滩,到时请我们的田王和老夫人也来泡泡。让画她们也来泡泡。 泥沼方圆七八十步的样子,四周是浓密的树林,“怎么会没有动物呢?”我跳出泥沼,对他们说,“女兵接着泡,男兵都上来,我们四处看看。” 穿过前边的树林,行不多久,一片金黄色的海滩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是一个小岛,原来。 “我以为到了大陆了,原来是个泥巴岛。”我们就把这个小岛叫做了“泥巴岛”。 泥巴岛上没有野兽,没有鳄鱼,连只蚂蚁都没有,它远离大陆,只有鸟能飞上来,因为我们在从林里发现了许多鸟窝,野鸟蛋多得数不清。 回来的时候,泥沼中的女人们正在做一件事情,她们一次次地潜到泥沼里面,不知道在摸着什么,小月混杂在她们中间又找不到了,“小月。”我喊她。 她一会从泥中钻出头来,手中举着个圆呼呼的东西,对我高喊,“田哥哥,有宝贝!” 我实在是看不清楚,她手里的东西,于是她一扬手,把手中的东西投到岸上,我拣起,用草叶擦了擦。 “这是什么东西?” 第268章 猫眼儿石 我把它托在掌心里端详着,大小如一枚剥了壳的松花蛋,乌黑的底色,上边隐隐跃动着几缕金黄的火焰形条纹。 “这是什么啊?”小月站在泥在里脸朝着我问道,她发现的宝贝,现在在我的手里,怕我独吞了似的,看得出很紧张。 “没什么出奇,你还拿她当宝物?就是一块普通的鹅卵石。” 其实我知道,不止这么简单,“再找找,还有没有。” “我用脚踩到的,泥底下多的是……要是没什么出奇,就不费事了。”她满脸的泥巴看着我,我担心过一会她们怎么清理自己的身体。 我手上的东西,有个很响亮的名字,“猫眼石”,上边的金黄色的火焰叫做“火”,这是宝石鉴定的术语,一枚猫眼石的价钱很大程度上看它有多“火”,越火越名贵。如果除去这层“火”,那它只不过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 小月说着,我看她在泥中抬脚要往上走,看得出,她在泥中,我在岸上,她不想浪费掉这次与我单独出来的机会。 “别上来啊,继续摸,摸的越多越好。”我忙阻止她。 我一开口她就站住了,“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旁边的女人们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有人动着身子在沼泽中踩着,“我也踩到了,”于是她们往泥沼中一钻,下去摸着。小月还在坚持。 “好吧,告诉你,要是别人我才不说呢。这是‘猫眼儿’,是宝石中之珍品,常见的颜色是黄、棕、乌黑色,你刚扔上来的这个是最好的,丫头,你的运气不错,这上边的金黄色叫做‘活光’,”我举着那块石头,手手指着上边光彩夺目的条纹道,“这就是。” 在阳光下,那道“活光”强烈而灵活,在垂直的光照下,更觉耀目,熠熠生辉,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发现那道“活光”忽地变面了绿色,“哇,这还是变眼‘猫眼儿’!老婆别傻站着,快点下去摸啊,多挑几个,回去以后我保证,你几个姐妹要把你供起来。” 没等我说完,小月已经不见了,她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泥漩涡,身边的泥塘里很快沸腾起来。 女人对于宝石的贪婪,是天生的,现在我才算领教了,岸上的男兵们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们,这些吃不得、嚼不得的石头蛋子到底有什么好。 不一会,小月从泥底钻了出来,她又把几枚石子朝我扔了过来,落在我的脚下,“哥,替我收着,别弄丢了。” 沼泽中的女人们不时有人兴奋地尖叫,在岸上搜寻自己的丈夫,找到后,把自己找到的猫眼石投给他。 我们一群大男人忙着在岸上拣石头,然后洗净,放在阳光下。 天黑之前,我们满载而归,每个人手中都有几颗猫眼。但是在岛上这么久,这么折腾,我们都没有看到了个当地人。看来是个荒岛无疑。回来的时候,我发现我们的五条船少了两条,姬将军、孟将军带着他们的凌波号、向阳号,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来问画,现在小月正在她们姐妹几个中间,把那一堆石头摊开在床上,六角,姜婉清齐雪、画,都围住那些东西,手中把玩着,爱不释手的样子,每个人眼睛里都闪着光。 画头也不抬,“爹说,他闲着也没事,带了两位将军出海去了。” 哦,看来田王的酒醒了,有两们将军在他的身边,我倒不必担心。 “你爹临出去说什么了吗?”我问她。 “没有啊?我以为他已经和你说了呢。” “傻瓜,我又不在,怎么会和我说?”她没在意我说的什么,又一头扎到几个人堆里,去研究那些石头,姜婉清道,“哥,不许偏心,明天还去么?” “去哪里啊?” “当然……是去拣石头。” “这东西,又不能吃,拣几个玩玩,就行了,”我想着田王,嘴中对她道。 “不么,一定还要去,”姜婉清坐在床上,但是我明显看到她的身子拧了几拧,还在那里等我的回话。 画说,“那几就带她去一趟吧,不然,我看妹妹要做了心病。” 我答应了一声,走出来,站在甲板上,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苏将军带着人在不远处打渔,龟船的旁边只的黄岩的那艘船,他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样子。 早就有人在船上生起了火,我们的木炭还多的是,晚饭是烤鱼片,盐水牡蛎,玉米粥。我们吃完了,田王和两位将军的船还没有回来。 我和苏将军、黄岩讨论田王的去向,苏将军道,“王也没有明说,只是说出去走走,让我们在这里别动。我以为他不会走多远。” “他们往哪边去了?” “那边。”苏将军指了指西北方向。现在,那里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到,大海出奇的平静,一点白浪不兴。 “不行,我们得做点什么。”我带了黄岩,用铁锅端了一锅做饭以后未熄的炭火,乘坐他的木船,又回到了泥巴岛。 我们在岛上点点了一堆火,并且有人不时地往火堆上架柴,让它很快地成雄雄之势。我要给田王和两位将军一个参照。 也许他们正在归途也说不定。我留下一组军士在泥巴岛上照看火堆,回到大船上的时候,田王还是不见踪影。 回到舱室的时候,画还没睡,同样睁着眼睛的还有姜婉清。 我边脱衣边若无其事地问画,“王从这里出去的时候都说了什么?”她还是从我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的紧张,一阵沉吟,“我以为也就是一会就回来了啊,又不是永别,所以,没有在意。再说,我爹要是想出走的话也不会丢下我娘啊。”老夫人还在龟船上,现在大概已经休息了。 “不过,他精神抖擞的,所有人都带了武器,我还觉得好笑,这里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这样大张旗鼓。” “永别到不至于,不过我最近看田王有些闷闷不乐。” “就我爹?”她想了想,断然地摇头,“不会!也许现在他们正在哪个好玩的地方玩得忘了回来呢。” 也是,有两位将军陪着,他们几乎占了我们整支队伍的多一半的力量,有什么可担忧的,再说,我已经在泥巴岛上点起了火光,睡觉吧。 我和画低低的声音说了会话,看她睡了,我一捅身边的姜婉清,“走吧。” 她没有睡,因为很快就一翻身爬了起来,“去哪儿?”她满脸的兴奋,悄声地问我,同时看看身连接姐妹。小月折腾了一天,早睡得跟死猪似的。她穿好了衣服,跟我到了外边。 “我们上岛。” “就我俩?”姜婉清在黑暗中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生怕我跑了似的。 “要不,就再叫上几个。”我说。“别别,别了,姐姐们都很累的……走吧。” 到岸上的时候,我们看到那些军士还在恪尽职守地看护着那堆火,地下已经烧了一大片的灰烬,几个人把火堆烧过的地方清扫干净,那里是干燥的,他们正伏在一层干草上大睡,旁边坐着两个人。 我们趟动划叶的声音心动了他们,那两个军士不明白怎么回事,看着我们。 “把火升高一点。”我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躺在地下的人立刻都爬起来,征询我的意思,我指指不远处一株大树,有些年头了,在附近应该是最高大的,树冠顶部没有枝叶,被雷电击过,“把火生到树顶上去,越快越好。” 我知道在夜里行船是个什么滋味,尤其是在海上,一点参照物也没有,我们早一点发出信号,也许田王和两位将军会少走不少的冤枉路。他们走的时候是西北方向,现在就在我们的正南面也说不定。 他们立刻行动起来,先有人爬上去,一点一点一爬到了大树的最高处,像一只猴子似地,骑在树杈上,把一根绳子投了下来,那里是一只三杈交汇处,四周没有茂密的树叶,下边一根主干斜着伸向了西北方。 下边的人把铁锅中加满一新的炭火,瑞把上头垂下的绳子拴牢,一团火光,缓缓地被提了上去。上边那人忍着炙热的烘烤,把绳子穿入铁锅的耳中,再与相临的树枝捆绑在一处。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已经大汗淋漓。 姜婉清看看事情做的差不多了,才摇着我的手臂道,“哥……”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在想那些猫眼儿,我对他们叮嘱了几句,让看好火种,然后,独自拉着姜婉清,往泥沼中走去。 她在泥昭边站定,看着我,“下去吧,下边多的是。” “可是……有没有鳄鱼?有没有蛇?”她迟疑着。 我不禁有些好笑,现在在她的身上有两种情绪正在猛烈地交火,猫眼的诱惑,和蛇的恐惧。 “没有,要是有的话,早咬你小月姐了。” 于是,她开始脱衣服,往身后那军士的方向望了过去,他们离着我们足足有两百步的距离,那团火焰正在空中雄雄的燃烧。 随着衣服的脱落,一截藕似的身子从包装里呈现出来,她站在那里,依旧看着我,眼睛里闪着既兴奋,又不知所措的光芒。 “怎么不下去?” 我向她靠了靠,听到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冲我仰起了头,几乎没有思索,我现在失去了思索的能力,内心里是无穷无尽的焦躁,可是现在我得先干事,也许这会有助于我的思考。 一搂她柔软的肢,我们缓缓地倒在她的那堆衣服上。 “王,你在哪呢?”,我这样想着,手在她的身上探寻、搜索着,搜索遍每一处山岗、平原和沟壑。 第269章 争吵 姜婉清很快发出颤栗的呻吟,她紧紧地搂住我,但是嘴中说的却是,“哥,是不是还在想田王?” “专心点。” “哼!,我看心不在焉的是你。”她不再说话,似乎更加专心。 “你的猫眼儿,没忘了吧?”我问她。 “嘘——”她轻声说。 我想的是田王,他的一点点的反常,我在黄岩回到队伍中的那天就感觉到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一时还想不清楚。 “婉清,你说,跟着我们出海入洋,你后悔不后悔?”我一边努力,一边问她,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在完成作业。 她在下边悄声说,“后悔,后悔死了!”这个回答出乎我的意外。 “要是不出来,我们找一处像泥巴岛一样的地方,就地隐居起来不是更好,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还想着这个那个的,田王他们不会有事的,你怎么不担心我有没有事。” “你?你在我身边,有什么事?”我看到她正在努力做着回味的样子,心下恍然。是呀,田王带了两员大将,能有什么事?听画的所说,他巴不得碰到点什么事才好呢,我担的什么心! 完事后,姜婉清没等我说就钻到了泥里,一开始她平伸着两条胳膊,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脚下一点点地向前试探着泥沼的深浅,然后,慢慢地俯下身去,伸直了胳膊在泥巴沼中摸索,但是明显的胳膊不够长,但是她又不愿意把头整个的浸在泥里,头发已经被她挽在了头顶。 “要想摸得到,就得放下你的头发。”这时她突然一声尖叫,整个身子倾斜着往一边倒去,没入了泥中。 因为岸上来了几个人,肢步咚咚的,震得地皮发颤,走到近前,我看到是苏将军。 姜婉清已经从泥巴中又站直了身子,她手中举着一块石头,看来是摸到了第一块,刚要举起,又把胳膊没于泥中,她看着我们。 苏将军带了五个人,他站在我的面前,看了看地上散扔着的皱巴巴的衣服,眼睛冒着火。 “田纵!你还有时间在这里玩。”他往泥沼中看了一眼,姜婉清在那里只露个脑袋,愣愣地看着我们。 苏将军的口气,我是第一次听到,我明白他的意思,指指远处树顶的火焰,“我让人……” “够了,你让人把火点高一点,好给你老婆照着更亮堂些,摸你们的猫眼儿是不是!” “不是、苏将军,你知道不是这个意思,”我面红耳赤地向他解释,越关键越是口齿不清楚。 “你不用说了,就在这里吧,把火点亮点,哪块也别去。” 说完气乎乎地扭身就走。 “苏将军……苏……”他没听我再说下去,人已经走远了,我刚才看到他的眼睛通红,也像是一直没有睡的样子。 看看地下扔着的衣服,只要看到了它们,谁都会想到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一阵懊悔。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处事不惊?说明了我心态平和?还是胸有成竹? 远处看护着火标的几个人并没有过来,但是我猜他们正在想像这里发生了什么不快,姜婉清只摸了一块,她站在泥里,显得有些委屈的样子。我冲她摆摆手。 她没有说话,听话地很快上来,现在这情况,她绝不会抱怨哪怕一句半句,我领着她,手中提着她的衣服,到南边的海滩边,清洗身体。 我们很快地回到了船上。苏将军正大声地招呼睡梦中的本船军士,“起来起来,出海!” 我跳上他的独木船,“苏将军,这个时候,你干什么去?” 他不理我,带着情绪,只顾检查出海的一应准备工作。从船的这头走到那头,我跟在他的身后。 他一宿没睡,到泥巴岛上找我,可是看到了我正一身轻松地陪着老婆摸石头。 他还是不理我,而我觉着理亏,“苏将军,你听我说,这么黑你带了人乱闯,不但找不到人,我还得再去找你。” 他猛地扭头看了我一眼,“不用,田王不见了一天你都不急,他还是你老丈人呢?我是谁,怎么敢有劳你去找?你把她们看好吧,别等我们回来再找不到你们。” “你这不是添乱!”我头一次冲苏将军发这么大的火,“这里是爪哇海!爪哇海,你懂么?”这里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个陌生的地方,我的意思是,要找也得等天亮再行动,他这个样子出去,很可能也是个一去不返。 “我不懂,可是我知道在这里等了一天一宿了,还是没有田王的影子!出发!”苏将军冲手下一挥手,不容反驳和置疑的坚决。 船上的人们开始解缆、起锚,没有人看我,也许他们当中有的人和我持一样的看法,但是,没有人看我。 一股无名火腾地从胸中升起,我冲到苏郎的面前,“你这是添乱,要走,也得听听大家的意见,至少听听老夫人怎么说。” 他把一条带子在腰间扎紧,“我正要去向老夫人说明情况,不劳你费心!” 老夫人早就被惊动了,包括画她们,都站在龟船的甲板上,目睹了刚才的一切,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惊慌,这个苏郎,我恨不得一拳打闷了他,可是我忍住了,那样的话,岂不是更乱上加乱? “齐雪!”我向身后叫道,“把罗盘给苏将军。” 齐雪跑下舱去,不一会又上来,手里端着罗盘。我对苏郎道,“你准备往哪里走?” 他的气稍稍地平息了一下,“还能往哪里走,那边,”他抬手指了指西北方。 “那好,记着将军,现在风平浪静的,我想田王他们不会有事,”我怕他不明白,解释道,“只要是在这一片海里,我们这里感觉不到大浪,那么其它地方也差不了哪里去,你一定要用好罗盘,最忌不计行程,乱拐乱撞。” 在海上,如果行程和方向记错了,那么船上的人视线不会超过方圆一百步,天气晴好的情况下会好一点,但是当你置身于四顾一色的海上时,能看多远,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点点头,也为自己的情绪失控有了点自责的意思,“你不要走,在这里把火看好……实在不行,我们也好回来……其实我这一走,你的担子更重,这么多的女人、老人,记住,你可不能乱走,但是我可以。” 他跳上了独木船,冲着我们招招手,大船驶了出去。 直到他们很快与夜色融为一体,我还站在那里没动,齐雪和画站在我的身边,谁都没有说话,姜婉清手中那颗猫眼出奇的大,但是她像是做了错事似地,不错眼珠在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这里看出,有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毕竟,今晚我和苏将军的争吵,她扔在草地上的那堆衣服起了助燃剂的作用。 画走过去,一揽姜婉清的肩头,她竟然肩膀耸动起来,我心烦意乱,现在这里只剩下两条船了,黄岩没有走,他在等我的话。 我让他带弟兄们先下去休息,这样大眼瞪小眼地一夜不睡,明天万一田王他们回来,连迎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把蛇丹拿出来,睁大眼睛在上边搜寻,希望能找到田王他们的行踪。 画在旁边陪着我,也往那上边看,一直以来,这东西的地图作用我没告诉过任何人,因为一时半会的说也没有人懂,包括田王在内,他们的头脑里还是天圆地方那么个概念,我和他们讲地球,没有能很快地理解。画也看不懂,但是看我极为认真的样子,她相信谜底就在那上面。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我们现在的泥巴岛的位置,是在爪哇岛的正背面,路不会超过三十公里。爪哇海南面的一处大岛是爪哇岛,我们从苏拉威西岛出发,所行的里程上看,现在应该在爪哇岛的中段。 如果我们往南的话,越过了爪哇岛,就是印度洋了。 横贯着爪哇岛的是一系列的火山那里不出意外的话,一定少不了遍地的热带松、栎、铁木,谷地还有棕榈树。 我想起刚才对苏将军说起的话,“如果是在一片海里,那么田王是安全的,”可是,谁能保证我们就在一片海里呢? 这里的海本来就多,一片大洋,被散落的岛屿分隔,阻挡,岛的这边风平浪静,不代表岛的那边也是这样。 “西北为乾,乾为天为王。”我一边看一边念念有词,这是易经中的话。我宁愿相信我们的田王就在那个方向。 低头看看手中的蛇丹,它熠熠生辉,告诉我那个方向,要在一千里以外才有陆地——加里曼丹岛,如果田王一直没有改变航向,那么现在他们应该刚刚登上加里曼丹岛,那也说不定。 “现在,我们被扔在爪哇海里了。”我自言自语。 “老公,什么意思?”画悄声问我。 “这是一句俗语,就是说一群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人,被人扔在了四不靠的地方。” 她哧哧地笑了起来,“俗语?我怎么没听说过!谁说不疼不爱的……我就爱你。”她又加了一句,“还有六角、小月、齐雪,姜婉清。” 我搂着她,“你不怪我吗,也该像苏将军那样样,去找你爹。” “我看不出你有错,不过,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她想了想又说: “不过,我很高兴呢!” “高兴?你爹都找不见了,你还有心思高兴?” 第270章 反其道而行 “那当然。”画说。 这我倒奇怪了,别人都急得怎么样了,你倒还很高兴,我什么地方听错了? 她一会说道,“你们这样紧张我爹,我能不高兴么?但是我最高兴的不是这些……而是你的表现,你能这样冷静,说明你和他们不一样,”她说,“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急,但是没有乱了方寸,说明你终于像个大人了!” “哦……这么说,我在你眼里一直是个小孩子?” “我没有说,不过,我高兴不好吗?” 我们又在泥巴岛上等了三天,他们还是没有影子,我的嘴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火泡,黄岩也开始吵吵着去找田王和三位将军,而我能做的就是喝斥住他,让他每天专心地带着人,白天打鱼,晚上维护火光。 晚上晚风雨来的时候,我们的两艘船泊在原地也逛荡不止,岛上的火光熄灭了,我们的信号没有防雨措施。我们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当他们从岛上跑过来的时候,每个人的身上都淋了个湿透,我们拉他们上船,船锚在巨浪中吱呀呀的呻吟,这是我们遇到的最大的一次风浪。 几天来的风和日丽原来是积蓄着一次这样的天气。 我下令起锚。黄岩不解,这样的天气我们上哪去? 我自有打算火炮已经熄灭了,我们留守的意义还有么?“我想把船带到岛的南面去,那里风浪会缓一些。” 他们手忙脚乱地跟着行动起来,这时,已经是狂风大作,有些军士的脸上露出惊骇之色。我一会跑到船头,一会跑进指挥舱,一会去到动力舱里,指挥着大船随着波浪的势头,一点一点地往前蹭,现在我倒不怕被风浪冲离泥巴岛,一层一层的巨浪把我们两艘船向着岸边拍来,我到是庆幸及时地把锚链扯起了,不然的话,大浪非把我们的船掀翻了不可。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险恶的景象,浪头排山倒海一样,每过一会,便有一排巨浪向我们铺天盖地地打过来,画她们瑟缩在舱里,几个女人手忙脚乱地用行李、被褥把船尾的舷窗堵死,舱里已经进了水。 黄岩的船在我们的后边,它那高耸的桅杆成了最大的危险源,木船几乎是一左在右地在水中摇摆,像一只看不着的大手,的气球着船桅,试图舀起海中的水,他们的船舱里也进水了。 我一看不好,立刻丢下这边的大船,这边的龟船底盘低,还算平衡。 险些被狂风吹落在海里,黄岩看到我,一手抱着桅杆,一只手还能冲我甩出半截缆绳,我顺势一抓,借着缆绳的力道落在他的船上。 二话不说,抽出剑朝着桅杆砍去,桅杆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豁口,在大风的作用下,生生了裂开、折断,从船甲板上滚了下去。 这样一来,木船稳定了不少,不过有军士在舱里惊恐万状地喊道,“将军,舱里进水了!” 我赶紧从甲板上冲进舱中,双脚站在没脚脖子的水里。 “快把木炭、粮食放置在高处,不然我们要吃生鱼片了!”一些人开始忙碌起来,有人拿起做饭的铁锅往舱外舀水。还好,水真实得不多。 我有点手忙脚乱,独自应付主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我想起了那句话,话,那么苏将军,至少他也在经历着这样一场暴风雨。 我冒雨把缆绳拴在了半截船桅杆上,跳回龟船。正好断掉的那概念船桅杆就浮在我的脚边,一剑砍下一截,有二尺来长,把手中的缆绳往中间一系,顺着龟船船尾的舷窗捅了进去。 小月她们堵在窗口的被子被我捅掉了,一截木棍出现在她们的面前,我看到小月的脸上挂着水珠,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她看到我混身湿漉漉的,头发都沾在额头上,想都没想一把抓住木头,顺势往舷窗里口上一横。 我冲她挑起了大拇指,她一笑,有些突如其来的兴奋。这样,我把两艘船用缆绳连接到了一块,心下稍稍踏实了一点,至少,我们仅剩下的两艘船不会离散了。 事情远远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简单,我们漂到了泥巴岛的南面,那里的风浪并小不到哪里去,而且有一股未知的暗流,推着我们,不由自主地往前驶去。 也好,干脆就反其道行之。我们是向着爪哇岛的方向去的。不如就近到岛上看看,谁说我们的田王就不会在那上边呢? 更主要的是,苏将军已经向北了,如果从寻找田王的角度看,我们顺流向南,是去消灭一个未知的地方,不论找不找得到王,我都会消除一处疑虑。 一片黑漆漆的大陆向我们压来,当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知小小的漂流时,疯狂了一夜的海浪,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好像它一宿的施虐,只为了把我们送到这里来。 那条小河很浅,我们的两艘船无论哪条一进去,都会搁浅,那条形影不离的断桅就在不远处的水里,我让他们拽过来,飞身踩了上去,手中握着一条长枪,往下一伸就能够得到水底。 小河有十来里的样子,我撑着货真价实的独木,行出好远,太阳从去彩缝里出来,我看到画和六角她们站在了龟船的甲板上往这边看,人影子只有半寸高。而黄岩在两条船上忙着下锚,堤防着被回流的海水冲回大海的深处。 现在我是站在了大陆上了,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有没有狼虫虎豹,我们进入爪哇海以后,这两样东西都还未曾遇到。 左边是一座又高又陡的小山,将船桅杆往岸边撑去,最后让它躺在浅浅的水中,又把那杆长扎枪往它旁边一戳,扎到水中固定,然后,我看了看身上的佩剑,往小山上走去。 这是一道不算宽的山脉,我站在山脉最靠北的一处顶峰之上,看到了河口我们的船只,估计她们船上看不到我,但是我能看到她们。那个不停挥舞着白色手帕的是小月。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登上石见部落的时候,也是她站在船甲板上这个样子。 一切都好像是发生在昨天,那个时候,我们是两艘船,六角,我还没有见到她,而发现她蹲在地中挖掘薯类的根块,还是稍后的事情。 可是现在,我们还是两艘船,但是她却了我的船上,手搭着凉棚往这边看着。 我看到一只大鸟,灰色的、两尺长,白脖子红眼睛,喳喳叫了两声,站在树枝上扇动着翅膀,它似乎没有见过我这样的生物,也不知道躲闪。还好,这里还有喘气的东西。 我们呆过些日子的泥巴岛就在东北方向,离开我们现在的位置大约有二十里的样子。那片泥沼的地方现在看起来光秃秃的,像一片巧克力。 往正北方向看去,一片水汽茫茫,画她们就在我的脚下,我看那只大鸟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悄悄俯身,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瞄了瞄,飞掷而出,它应声坠地。地地下扑楞着翅膀。 一片野鸟随之腾空而起,在树林的上空盘旋,充满敌意的叫着,这下好了,相信画她们已经知道了我的位置。 在山的西坡,海湾随着地势往里收缩,形成一个平缓的避风港,我山顶,蹦着跳着冲远处的船上“噢——噢”地喊着,用手中的剑向左边指示给她们。 方才那群鸟已经指示出了我的方向,她们过了一会就把船开支了,果然向着我指出的方向驶来。 目前我们得上岸,先找一处可以栖身的地方,不能有被野兽侵袭的危险,最好能有淡水,能有个山洞,天黑得很快,谁愿意在荒山野岭的露宿呢? 要找一处地方,还能看到海面,田王他们出现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发现才好。 看到她们的船慢慢退出小河的河口,往山的西面驶来,我也慢慢地沿着山坡下山。 山坡在这里陡峭得像一面墙,但是下边就是一片平阔的土地,上边长满了木麻、柚木,竟然还有一片间生着杂草的水稻,当然是野生的。 这个地方不错,我想除了我这样有着一身盖世武功的人来说,就算是只猴子,也不可能从这里冲下去伤害我们。而那片平地离开海水还有一段距离,海上掀起大浪也奈何不得我们。 山势回旋,有时被树木挡住视线,我有好一阵子没有看到自己的船只,等我终于下到平地的时候,却见两艘船已经靠岸下了锚。一群人却从山后的一处凹地跑了出来。 正在纳闷,才发现他们是从一处山洞中走出来的,小月也在人群里面,她看到我,跑过来对我说,“怎么你比我们近,却没有我们快,不错,你给我们找到了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她指的是那个山洞。 我没有纠正她,总之这个大致的方向是我指引给她们的,也算是我发现的。 这块山洞前的平地二百步长,三百步宽,平展在我们的面前,平地上也有一条浅浅的小河。我事先发现的那片野水稻,就生在水边,说明这里是有淡水的。 而在平地的西边,又是一道微微垄起的山包,这个地方不错。我推算了一下,如果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早上、上午阳光会被身后的山脉挡住,而下等的时候,被西连接山包挡上一大半,这里的确是个适于人居住的场所。 小月对我说,“哥哥,山洞真不错,我们所有的人都能住进去,还有不少房间呢!” “有多少?”我问她。 “你不知道么?足足有八个够大的洞室呢。” 画搀扶着老夫人从船上走下来,我让她们在平地上休息,然后,我带了人,亲自去洞中察看。 第271章 安营扎寨 视察过后,我给这条山洞叫做“八节洞”,顾名思义,洞分八节,节节不同。 一入洞口,就见一道细细的水流从洞顶上淌下来,洞口的石头都是湿的,上面铺满了青苔,看得出洞口的水流常年没有干涸过,一尝,淡水。这真是个过日子的好所在。 洞中再往里走,一层层的山页岩平铺着,地势越来越高,行不多远就见一个稍小的洞口,里面阴凉干燥,只有十尺见方,我把它内定为自己的住处。 从里面出来,五六步的样子,又是一个,这个稍大,有三十步方圆,这些洞只有一个共同的出口,像一片叶子的筋脉,一条主洞可以通往大小八个支洞。 我们很快地把各个洞子分派到人,黄岩的十来个人挤在一处,占去了一个洞室,我又让他到外边砍了些树干,在一只最大的洞中架起了木栅,把洞室分隔成几个小单间,这样,几乎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住处。 第一天天黑之前,我们草草地收拾了一下,在洞外及船上留人把守,第二天,我让人们就近完善居住地,然后带了黄岩,往西边的山坡上爬去。 西边的山坡比东面的矮了一些,我说的是整体上看,但是那上边有一块高大的突起,我们爬上去的时候,看着那上边的地形,我立刻有一个主意。 “你看,这里可以做什么用途?”我问黄岩。 他站在一个阔有两丈的坑边,说,“这怎么像是个火山口呢?” 这确实是一个死火山口,在这样一个多雨的地方,里面却没有积存一滴水,因为在火山口的偏北位置,有一道直上直下的豁口,雨水就是从那里流得一滴不剩。 “我想,把这里做为我们给田王发送信号的峰火台。” “对啊!”他一拍大腿。只须要把一些干柴放到里面点燃,万事大吉,白天见烟,晚上见火,离得个几十里地照样能看得见。 我们下次再上来的时候,带了些军士,我们从附近的树林中砍了许多青树枝,用凸透镜点着了火,火山口立刻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盆,离得好远就能听到里面“噼叭”的响声,一股足有一丈多粗的烟柱直冲霄汉,没风的时候,我相信田王他们就算是加里曼丹岛的南岸,也能看得到。 黄岩带了十五名军士,除了每天吃饭时轮班从山坡上下来,其余时间专门负责看火,有人在周围的山林中砍树,拖过来连根带叶地投入火坑,这样的燃火点,确实比铁锅里的亮光壮观,有军士还想到能不能打一两只野兽扔到里面烤上一烤。 晚上的时候,我回到八节洞,一阵米饭的香味直冲鼻孔,原来,是六角带了一些女兵,到小河边采来的稻子,我问她们是怎么去皮的,六角说,“龟船的船舱里面,有你在那天夜里塞进来的半截船桅干,当然就是用那个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最后还看了一眼西边山坡上的火光,边上晃动着不乔疲倦的几个人影,我的计划是,先在这里扎下营,好好经营一下这里,迎接田王他们的回归。 我早就测算过,从这里是走出爪哇海的航道上都能看到的位置,尤其是我们还点起了冲天的大火,田王他们要是一个月之内还找不到我们,那么他们只有一个去处,就是从加里曼丹岛西面的海域去了南海。 他有可能去吗? 几天后,沿着那条小河,我们竖起了一道木桩,并排着一直到海边,我们把河水圈在了木桩的里面,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听到有人跳到小河中洗澡。 这天晚上,画说,“能不能带我们也去洗一洗。” 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人们都已经休息,我带着她们五个,出了山洞。 小河的水源就是从山顶上经洞口淌下的,十分的清澈,我们沿着小河往前走,先是往西边,走到尽头的时候,酒水在这里打个折,往西北方向流去了,那边不远处就是我们泊在那里的两艘船,中间是一片水稻地,我们正好在这个河水回旋的地方洗澡,还比较隐蔽。 看着她们打着赤脚,迈入小河中,一阵低低的笑语立刻充满了我的耳朵,小月和姜婉清还互相撩着水往对方身上泼,不一会两人的身上就都湿透了,齐雪道,“衣服都湿透了,看你们明天怎么办。” 六角也故意说,“田纵,你是不是说明天要带我们出去?到时候就让她们这两个淘气包捂着被子在洞里等我们吧。” 我站在河岸上,心思并没有在她们身上,爪哇海我们进来这么久了,连个人影子也没见到,让我有些奇怪。 在陌生的地方,碰到一些陌生人,难免会让人提高警惕,有一些麻烦事,但是一个人也没有,总归是不大正常。 我在这里见过的唯一生物就是一群野鸟。 听六角对她们说着玩笑,我打定主意,明天就行动,不能只在这一小片晃悠,要往远处走一走。 小月道,“哥,你不下来冲冲凉么?”姜婉清也叫,盛情难却,我脱衣下水,却不与她们一处嬉闹,往浅水中一躺,只把脑袋露在了外边,看着天上的星辰。 不知道田王他们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危险,与三位将军在不在一起。 如果他们能看到我点起的峰火,该多好啊,我拿不定主意,是一直在这里等下去,还是也和苏将军一样,拉起人马,往北方去找他们。 万一找他不到的话,两下里岂不是走岔了? 正在胡思乱想,只觉身边的水声响了起来,小月和姜婉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身边,她们说,“哥哥是不是睡着了,怎么这样老实。” 我没有吱声,画和齐雪、六角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低声地说着话,一边往身上撩水,不过我感觉得出她们的注意力都在我这边。 姜婉清对小月说,“我看他真的睡着了,该不会着凉吧?要不我们去告诉画姐姐。” “不急。”小月只说一这一句,两个人忽然压低了声音,低到我听不到,不一会,她们一边一个,也在水中躺在我身边。 “干什么?”我问她们。 “陪陪你呗,也不说话。” 我把手一边一个,搭在她们的身上,“只要你们无忧无虑的,就行了。” “田王为什么会不辞而别呢?他是不是嫌我们拖累了?”姜婉清歪着头问我,一边往身上抹着水。 “我想不会,我想他一定是很久没有仗打,心里闷呢?” “也说不定现在田王正在打仗,而我们却在这里……” 姜婉清说得我内心中一阵起急,“走,回去”。可是两个人却一边一个拉住我不让动,“多好的夜色,为什么非要回去?”小月低声说。 我知道她们在想什么,“怎么,就在这里?” “有何不可?”姜婉清调皮地眨着眼睛。 “是呀,有何不可?我们先回去了,你们也别闹得太晚,再晚天就要亮了。”我脸朝上,知道齐雪她们收拾着要回洞中去了。 画说,“小心别着凉。” 我没吱声,小月和姜婉清齐声答应,看着三人渐渐远去,两张嘴唇悄悄地凑了上来,一边一条胳膊,像两根藤,凉凉的。 “你们说,我们这么在大洋上漂泊,有意义么?”我像是自言自语地问她们,可那两个人没有理我,用实际行动回答我,有意义的事情先放一边,不过我能感觉得出,现在她们正在有意思的顶峰徘徊。 “一在我就算是躺在平地上,也会感觉身子在上下起伏,”我接着处方自语。 像是配合我的话,姜婉清已经在我身上上下起伏着。“走到哪里都觉着自己是客。”我接着说。 她们不理。 “我说,你们能不能听我说说啊,为什么我们的田王会突然离开?” 小月枕在我左手的肩头,望着天想了一想道,“依我看,他这是在磨炼你,让你尝尝没有他的滋味,不要整天的只知道和老婆们在一起。” “是我要,还是你们要啊,至少今天我没有那个什么的意思。”她们又不理会我的话,“明天,要是你真如齐雪姐姐所说,要出去的话,我们请求,带是我们。”小月对我说。 “带上你们两个干嘛?每天这样?”自从画和齐雪身怀有孕以后,这两个人似乎在那件事情上比以前更积极了。 “谁说的,我们不光是会缠着你的,哥哥,我们也能做别的。” “做什么?”我问着,身下一阵拱动,姜婉清掉了下来,扒在水中喘着气,脸色绯红。 等我们三个悄悄地回去睡觉的时候,东边的天色已经微微的泛亮了,这两个妞,还意犹未尽,进到洞中还是一边一个,搂住我沉沉地睡去。 这就是我们到达这里——八节洞时最常见的夜生活。 第二天,我只带了她们两个起身,六角说她也跟着,有事的话也好多一个人手,可是画说,妹妹留下来陪我吧,她才不再说什么。 小月和姜婉清各人带了一副弓箭,也是一身戎装,看上去蛮有一点女兵的架式。 第272章 野足 我把八节洞以及两艘大船的防务全权交给黄岩负责,告诉他如果有能力的话,再去泥巴岛上点起一堆火,并维持不灭,说不定田王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我们从八节洞背后的山脉出发,慢慢爬上去。 判断一个地方有没有人的方法其实很简单。 “是什么?”小月和姜婉清问道。小月身上穿的是一套青色紧身衣,姜婉清则是米黄的,她们的身上挎着弓箭,箭囊里装满了铁箭,一前一后,我们劈开挡在身前的荆棘一直往前走。 “就是看地上有没有路。”我说。 “还真是这样,我看现在这里就没有人。”姜婉清回身看了看我们开辟出来的那条不甚清晰的小路,现在它只具雏形,稍远一点就掩没于杂草里,“不过现在有路了。” “你们不陪你画姐姐,非要出来做什么?”我问她们。 小月说,“不知道你看没看出来,其实田王他们离开以后,画姐姐和老夫人心里也很急的,不过她们都有涵养,没有表现出来。” 姜婉清也说,“我们跟着你出来,也不全是为了玩,我们也想帮帮你的,看能不能找到田王。哎,你说,田王会在这座岛上么?” 在不在这岛上要等走一遍才知道,其实后来出发去找田王的苏将军,也许现在还在盲目的寻找,只不过他打到田王的概率稍微大了一点罢了。 这两个人身材十分的匀称,尤其是在紧身衣的衬托下,更显得苗条而不失健美,小月稍胖一些,在她们的脸上,有着中原人那种和蔼亲切的表情,十分专注地做着眼前的事情,后来,她们不约而同地把长发盘起在脑后,脸上也见了汗。 两人挎着弓箭一路上也没有摘下来过丛林里有一些压抑,密不透风,小月行走间就把上衣脱了下来。 她的胳膊圆圆的,看不出有什么肌肉,她把衣服搭在肩头上,我警告她,“你穿得这样少,小心有蚊子叮到你。” 她不以为然,影响婉清也学了她的样子。两个人浑圆的肩膀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让我每隔一段时间就走神一次。 中午的时候,岛上叠上了一场大雨,我们在大树下躲雨,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如注地砸在密实的看不到天的树冠之上,而丛林里却感觉不到,只是光线瞬间昏暗下来,像是到了傍晚。一颗颗豆大的水滴偶尔从枝叶的上边穿透、滚落下来,砸在地下,地面上出现一个个铜钱大小的湿斑。 “这样吓人!”一声炸雷过后,姜婉清躲在我的身后说道。 外边的雨停了,里面的雨才刚开始,我们在下面继续前行的时候,就时候遭遇这样的袭击。 有时我用剑去砍缠绕在去路上的野藤时,震动旁边的大树,树上的水滴会突然哗哗在落下,把我们淋个精湿。惹得姜婉清和小月惊声尖叫,翘着脚跳开。 为了避免这样不明不白地挨淋,黄昏的时候,我们三人到达了一片山谷,那里有一片果树林,树上结着叫不上名字的野果,我对小月和姜婉清两人道,“让我先尝尝。”我跑到树下,毫不费力地从树上拧下一只,在身上擦了擦就往嘴里放。 姜婉清阻止道,“哥,慢,我觉着这些果子有问题。”她是一本正经的说的,看得出她在说此话前经过了深思熟虑。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赶紧停下,但是仍把果子举在唇边。 “怎么说?” “哥哥,我是这么想的,以前,我爹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一棵树上如果结满了果子却没有人动过,那么这棵树上的果子肯定有问题。所以,我想你还是慢一些,得证明它们无毒后才能吃。” “哦……这里哪来的人啊。”没等我和小月有反应,姜婉清又来了这么一句。 小月说,“有毒又怎样,总不能眼袋瞅着有这么多诱人的果子不敢吃啊,反正还有我们,万一哥哥中毒了,我们不会扔下你自己回去。” “嗯,我就是扛,也要把你扛回去。”姜婉清说。 我小心地咬下了第一口,两只眼睛眯了起来。 “怎么样,哥哥,不行就赶快吐出来啊”,姜婉清紧张地说。 “啊——简直是太妙了,又酸又甜啊”。 “是吗?那我也尝尝。”姜婉清说着就去树上伸手。 “等等,妹妹,甜,不等于没有毒,你先等等。”我制止了她。 这种事情,就得要我自己先试试,等会我没事了,一定让她们吃个够才行。 我四处眺望着,在野果林的间隙中,我好像发现了一处建筑物。我冲两个人一招手,她们丢下果子,往我手指的那个方向看去。 “在哪儿啊?”姜婉清细细的声音说道,我对她们说,“现在马上就要见到人了,你们,”我指指她们光着的上半身,“是不是该注意一下仪表啊。” “是是是,”她们说着飞快地穿好衣服,脸上有一点紧张,“怎么有人比没人还害怕啊。”姜婉清说。 我们扒开挡在眼前的树枝,发现在山坡上有两处一高一矮相临的建筑物,从我们这边要稍稍抬头才能看到它的大外貌。 在一大片生得狼籍的木麻黄掩映下,我们看到了建筑物的大门,门口向西,上边上烂掉一半的木门,门的下半部已经被长年的雨水沤烂了。 门边露出一小片灰色的石墙,石墙的大部分都被从墙根上长起来的青藤覆盖满了,青藤一直从墙根爬上去,再布满了房顶,我们根本看不到房子的上边是什么布置。 我们悄悄向它走过去。没有发现有人的迹象。走到离着两栋房子大约十几步的地方,我们才发现掩盖在野草下边的一段篱笆,是用削尖的一端的竹条建成的,上边爬满了牵牛花,粉的、紫的。 篱笆门也是竹子做的,已经有一半埋在了土里,这是大雨时从山坡上冲下来的泥土,踩上去很软,手一提篱笆门,它自己从上边脱落下来。我把它往旁边一扔,带着两个人走了进去。 很显然这是一处好久没有人居住的房屋,但是我们仍很兴奋,总算是看到了人的踪迹了。 门上扶起着一把铜锁,已经被一团棉絮一样绿色的铜锈裹满,我从箭壶中抽出一支铁箭,插入门环中,手腕一动,那团绿锈“扑”地掉落在地下。 我还是看出那只铜锁的式样,很眼熟。我把它从地上拣起来,拂去上边的绿锈。 “你们看,认识吗?” “天哪,我怎么感觉我们遇到了老乡?”小月道。 “姐姐,我想应该这样说,我们到了老乡的家里,老乡在不在,不用问,现在肯定不在。”姜婉清一字一顿地说。 “到了老乡家里,还客气什么?”说着,我去伸手推门,还没碰到,那扇门却自己掉了。靠烂成了这个样子。 两条黄乎乎的影子突然从破败的门洞中蹿了出来,它们速度奇快,从小月和姜婉清的跨间一穿而过。 姜婉清“妈呀”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小月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再回身去看,已经看不到它们的足踪迹了。 “哥哥,,是什么啊,吓死我了。”姜婉清说。 “可能是爪哇海黄鼠狼吧。没什么可怕的。”说着,我迈步走了进去。 走进来,我才发现它原来是一座高大宽敞的、结构坚固的房屋,内部的木门完好无损,每扇门都洞开着。 地面上也很干净,只是在一进入大门的时候,在门槛的附近有一层浮土,那是刮风时从外边吹进来的。其余的地方,几乎不用刻意的打扫。 我们来到一座大厅,这里宽敞至极,要不是窗外有密密麻麻的野藤缠绕,屋内应该是十分的明亮的。大厅的中间是一道石阶,在空中拐了一道弯,转向了屋顶,那里有昏暗的光线投下来,我轻轻在爬上石阶,她们两个在下边等我,扒开了天窗上边爬满的青藤,几点星光照射进来。天已经黑了,可是我们谁都没有发觉。 厅内除了石桌一张,石凳两把,还有两只粗陋的石碗,别无他物。我们在另一间香港人微小点的房子里看到了石灶,上边座着一把陶壶,揭开盖子,里面还有半壶清水。 左边是多外边看上去稍矮小的房子,其实在内部两处房子是相通的,进去一看就是寝室,一块大大的石板,下边用小块的石头垫着,有一张双人床那么大,两套被褥看上去已经不能用了,而在上边的枕头上,长出了几棵植物,那里枕芯里的谷粒受潮发芽了。 我更确信,这里的人是我们的老乡。后来,在石板床下被姜婉清翻出来的几轴竹制的书简,更让我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书简已经烂掉了相连的皮质绳绳索,一打开,竹简散落成了一条一条的,顺序全部打乱了。 我拣起其中一片,上边是麻花一样的小篆字,不用说,我看起来像天书。 我们不做停留,又爬上了房顶,挥剑斩去了错综复杂的缠绕野藤,把它们推到房下,趁着夜色,姜婉清指着那片果园道: “我确信,哥哥你刚刚吃下去的果子没有毒。” 第273章 两鞘三刀 “怎么?”我问姜婉清,“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哥哥你看,怎么说,那也不是野果子,”她指着山洼里我们刚刚走过来的那片果林。 “是哎,我看着也是有人特意栽种上去的,能看出一行一行的。” “那还等什么?我们的晚饭还没有着落呢。”说着,我们呼哨一声,一齐奔向果园,回来的时候,我还在拆掉了房子周围的竹篱笆,拣选出还算好一些的竹枝,用青藤绑了一道门,挡在大门口。 姜婉清和小月把屋子大概地打扫了一下,我们吃了果子躺到了床上。 不知道这座房子的主人去了哪里,看样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书简、铜锁,还有屋中的陈设,无一例外地告诉我们,这里一位或是几位我们的老乡,他去哪儿了呢 他们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看这里的建筑,我敢肯定,房子的规模上看,他们是打算在这里长期定居的,并不像是临时路过,不然不会这样用心地建造,看谷地里那片果树,生长了也有些年头了。 屋外已经有了虫声,万籁俱寂,小月和姜婉清两人跟着我爬了一天的山,又钻了树林子,现在累得不行,胡乱吃了些果子就躺在石床上去了。她们说石床上很舒服,引诱我快点上去,我最后检视了一遍房子的防务,也躺了上去。 今晚两个人都很老实,太累了。没有照明之物,不一会她们就发出了酣声。而我正在想着,明天就回去,带些人来,把这里收拾收拾,打扫一下,然后就带画她们来住下,这里怎么也比山洞舒适。 田王走了,我得把她们的生活安排好,还有那些兵,至少等田王他们再见面的时候,我们不能灰头土脸、骨瘦如柴。 这是个安静的夜,不刮风不下雨,如果不是门外我放在那里的竹门上发出轻微的声音,我也要睡过去了。 那是一种很轻的声音,像风吹动了树枝,一下,两下,我悄无声息地一翻身从床上跳下来,侧着耳朵听门上的动静。 是房子的主人回来了?这栋房子少说也有一年多没人来过了不会这么巧吧,我带着老婆来这里的第一夜,主人就回来。 我们睡觉的屋子门也没关,我伏在门口处,眼睛逐渐适应着大门处的黑暗,声音还在不紧不慢地传来,就从我放置了竹门的那个地方。 门外光线朦胧,但是,要是有个人站在那里,我会看到的。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 这么多天没有看到一个人,一来就是个高手,我想着,悄悄把宝剑擎在手中。 对方这样偷偷来访,不现身形说明他不想让我们知道,是房子的主人有什么秘密留在这里?我回头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小月和姜婉清,她们对这些一切浑然不知,睡得正香。 竹门下边探出了只小小的脑袋,不一会又是一只,原来是白天从屋中逃出去的那两只家伙,还差一点把姜婉清吓哭了。这么晚了,它们又回来做什么? 我静伏不动,看它们到底想干什么。 两只黄鼠狼竖着尖尖的耳朵,站在门槛外边往屋中看着,看有没有动静,我的好奇心被它们鬼鬼祟祟的动作勾起,也不发声,不一会,它们一前一后,从竹门的下边钻进屋中。 外边的月光隐在云彩的后边,它们一进来,直接奔着我对面的在大厅而去,那里面有什么是它们放不下的?正在想,就见两条影子从大厅里蹿了出来,嘴下都叨着东西。一只在前,伸着脖子,把叨着之物从竹门底部的破洞中塞出去,然后身子一趴,也出去了,不一会,它从门槛外探出头来,门里门外两只黄鼠狼,嘴对嘴地接住,把什么玩艺传递出去,是什么呢? 我往前悄悄地探了探身子,瞪大两眼看那个方向,无奈光线实在是太暗了,剑鞘碰响了门框。 门里那只像一条泥鳅似地,慌忙往外一钻,走得仓促,皮毛刮动了竹门,发出很大的声响。 屋内床上发出声音,小月轻轻地出现在我身后,悄声问道,“老公,怎么回事?” 我都以为她睡熟了,没想到这样机敏,在黑暗中对她投去赞许的目光,不管她看不看得到,我冲门外,对她指了指。 “是白天的那两只黄鼠狼。”我对她道。 来得不是人就好,至少我猜错了,但是两只逃走的黄鼠狼为什么会去而复返呢? 我掏出火折子,小月随我走到大门口,在火光的映照下,我发现竹门的右下角位置已经被它们悄悄地拆开了,两根竹枝被啃断。 门外什么也没有,它们已经不知所踪。叨的什么东西也没看清。 我记得刚一进来的时候,在大厅的灶台旁边看到过一盏油灯,睡前怕引来山里的蚊子,所以也没去运它,现在我想起了,举着火折子走进了大厅。 小月跟着我,在身后说,“要不我把姜婉清也叫醒吧,不然,我们不在那屋,她让黄鼠狼叨走了怎么办?” 我看了她一眼,她吐吐舌头,返身去了,不一会,姜婉清揉着眼睛走过来,还在半梦半醒状态。“老公,怎么回事呀,有什么好玩的?” 我已经把那盏油灯点着,里面还有油呢,屋中顿时明亮。 里面还是白天我们看到的那些东西,一件水不多一件也不少,两位不速之客叨走了什么东西呢? “老公你确信它们叨走了什么?”小月问,她在屋内四下里搜寻,“可别是什么稀世的宝贝,三个大人六只可爱的眼睛,不到,再让两条黄鼠狼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带出去。” 我举着那盏灯,在通往屋顶的石阶上,伏下身子仔细观察。白天我们三人曾经上去过,但是没有打扫阶面,上边还有一层薄薄有灰尘,只印着我们的脚印,没有别的痕迹。 它们此来的目的不在屋顶,于是我们又在其它的地方察看起来。 这屋中的陈设实在是简单得很,最后,我把目光落在灶台下边,那里是烧柴的灶坑,也只有那里。 我把油灯放在灶口,看到里面还铺着薄薄的一层炭灰,烧得很透,白色,又往里看,“哈,你们这两只小东西,原来在这里。” “找到了?是什么?快拿出来让我看看!”姜婉清的睡意一扫而光,我撅着屁股趴在灶坑前,身子挡住了不大的坑口,她们看不到里面,姜婉清趴在我的后背上,一个劲地催促着,胸前两只***蹭着我的后背,她却浑然不觉。 “等等,让我把它们给你拿出来……当儿子养……” 我最后一次伏下身子,看准了它们瑟缩在坑底的位置,然后将手伸了进去。 “咦?你们跑哪儿去了,跟我……捉起迷藏……来了,小东西,我看你往哪跑。” 还是没有摸到它们毛茸茸的小身子,刚才我上眼一看,它们也就是几个月大,刚刚能睁开眼,应该还在吃奶呢。 我摸了几次,没有摸到,两只小东西在和我躲猫猫,灶底并不算宽大,也许它们蹒跚着,躲到角落里去了,我的手试探着往一边摸着,小月也着急,“摸到了吗?小黄鼠狼,我还没有摸过呢,它不咬人吧。” “长大了会咬手,不过我想,这会它们只会咬它妈的**儿。” 我的手触到了灶坑底部有一件硬邦邦的东西,埋在炭灰里,一抓,手感凹凸,于是把手从灶口抽出来。 “让我看看,在哪里?”姜婉清有些兴奋。“怎么是根棍子?” 我手上拿着一根沾满了炭灰的“棍子”,在地上敲了敲,炭灰落尽,我看到是一把连鞘的刀。 “怎么是这个?怎么是……” 这也出乎我的意外,摸小黄鼠狼没有摸到,却摸出了刀,我在觉这不会是普通的东西,街口铁匠铺里十年大钱能买来的东西,主人不会把它藏得这么隐蔽。 我让她们躲远一些,一摁绷簧,耳边轻轻地一声金属扣解锁的脆响,我把刀从鞘中抽了出来。 屋内打了一道寒光!一件武器掂在我手上,看看到这道光亮,我知道,自己又得了一件宝贝。 看着我有些贼亮的目光,小月问道,“比你那把剑如何?” “现在还不知道,”我说,“来,让我再摸摸。”我把姜婉清往旁边拽了拽,她的脸一红,“别多想,我是说,让我再摸一摸这只灶眼,看还有什么好东西。” 这次,我没有去摸毛乎乎的东西,直接发在边边角角,尤其是灶底的浮灰中去摸。 “哈,我就有预感,这次又没空手!” 又是一把刀,长度与刚才那把几乎一样,不同的是,刀鞘似乎比头一把稍微厚了一些。 我把刀从里面抽出来,让她们看,“想不到,是一把鸳鸯刀。” “我看看,”她们争着来拿,我赶紧对她们说,“要小心哦,这可算得上是吹毫利刃,别来个误伤。” “快,再摸摸,老公,快呀!”小月有一点急,她的神情活像个赌徒,在一边跺着脚喊。 我们都忘记了一开始是来摸什么的了。 第274章 两只小狐狸 我把两把,不,严格说应该是三把刀小心地平放在地上,又把手伸了进去,心里也想着,能不能再摸到什么宝贝。 心里在念叨着,“不可能好事接二连三地来吧?”然后,在灶中摸了一手炭灰,冲她们扬扬手,“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没有?是你没摸到吧,听你说,应该还有两只小家伙呢。”姜婉清不甘心。 “要摸你来试试,也许你的手气要比我好。”口中搪塞着她,立刻把地上的刀拾在手中,借着灯光细细地把看起来。 先摸出的那把是单刀,刀总长二尺七寸,刀把五寸,刀身二尺二寸,刀背平直,刀头处微微上翘,方口,宽二指。在靠近护手的位置刻了两字。我不认得。 拿给小月看,她横竖看了半天,道,“我认得它。” “什么?”我急于知道,要知道每一把名刀,都是有来历的。 她说,“是字啊!但是它们不认得我是谁。”这个小月,与半个文盲也差不多少,我倒可以问问姜婉清,她的曲辞识得不少。 姜婉清小心地扭着脖子,也不碰刀,我有身后,脸帖着我的脖子,嘴里念道: “软——柿——” “什么?软柿子?这么好的刀怎么起了这么个不堪的名字?” 她捂嘴窍笑道,“老公,你听错了,不是软柿子,是一个耳刀旁,再加一个元字——阮,师,是师出有名的师,阮师刀。” “原来叫这个名字,还不错,像把好刀。”只见它在灯光下发着冷森森的光,让人不寒而栗,它比我的剑短了六寸,但是份量却是一点也不显轻,那方平的刀头,一看就适合上阵砍杀,是男人的趁手兵器。 阮师刀的刀鞘是鲨鱼皮做的,质朴的做工,相比起刀本身的精工细做,鞘却显得漫不经心,鞘身上横着打了四道金箍儿,其余的地方在接口处只是简单地搭接在一起,看得出是用一块鲨鱼皮卷制而成。 这把刀很合我意,放下,又拿起了另外两把,它们是合在一起插入刀鞘的,这个刀鞘与阮又有不同,显得十分的精致,看不出什么材料做成的,但是手感绵软,上边镶嵌着两排宝石。 抽刀出鞘,光华夺目! 连小月与姜婉清也被吸引,口中啧啧出声,“真漂亮啊。” 这两把刀刀长也是二尺七寸,但是两把合在一起也就有阮师刀一般沉重。刀背是一道柔和的弯弧,尖刃,刀把上饰有红色的宝石,小月一看,先笑了。 我忙问她笑什么,她一开始不想说,只是附在姜婉清的耳朵上低声告诉了她,没配到,姜婉清听了,看着我手中的刀,也是一阵笑,我问她们好几次,最后假装生气,姜婉清才扒在我耳朵上说,“你看这两把刀的刀柄,我们怎么看,怎么像是哥哥你的胯间之物。” 呃,还真有些像,我把刀把往她手中一塞,“摸摸,看看手感像是不像!” 姜婉清果然将它攥在手里,抚摸着道,“小月姐姐真好眼力。” “先别yy了,看看这上边的字。”这事还得麻烦姜婉清,她仔细辨认了以后告诉我,“要是我认得不差,这是一对刀,名字叫做——安——零。” 我一伸手,从她耳边拽了一根长发,姜婉清“哎哟”一声,“老公你干什么?” 我把那根头发掐在手里,翻转刀身,将刃朝上,把头发搭在上边,轻轻在头发上一吹,头发无声断为两截。 “果真是宝刀,这叫吹毫利刃,今天本将军可发财了!” 两把刀的来历我不清楚,等有机会了问问田王。他应该知道。 心下一想起田王,得刀的喜悦立时减了几分,是不是我反其道而行,没有带着人去爪哇海的北部去找田王,就是因为有两把名刀在这里等着我呢? 阮师刀质朴量沉,我决定自已留下使用,而安零刀是两把,外观精美,我心下有了打算,我想把它们分送给六角和小月。 姜婉清听了,拧着身子对我撒娇道,“不呀,我也想要。” “好妹妹,这可不是玩物,弄不好会伤了你的,我看你就不是耍弄棒的人,你的手是拨弄琴弦的,还是不要了,真伤了你,岂不是也就伤了哥心么?” 她转嗔为喜,却又刻意地去掩饰脸上的得色,“哥,你真这样想?” “那当然,总之,我想把这两把刀,一把给六角,一把归小月,它们份量不重,又好看,适合给女人使用,她俩么,我看在武功上,还有得造就。” 小月听了原本对我夸赞姜婉清而未夸她有些不高兴,听我这样一说,也拍手道,“谢了,哥,那你以后得抓空教我们耍刀了!” 我答应她,等回去以后,一定好好教她们,今后我不在的情况下,画、齐雪和姜婉清还得有劳她们两个照看和保护。 今天夜里真的很爽,平白得了三口宝刀,看来不虚此行。 真得好好谢谢那两只半夜造访的黄鼠狼。 我们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灶口里捧出了两只小兽,它们毛茸茸,嘴巴上沾着炭灰,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看着我们,托在我的手里,前不出头后不露尾。口中“吱吱”地叫着。 “老公,我看这根本就不是黄鼠狼。”小月一脸的肯定,“黄鼠狼根本就不是这样的,这是两只小狐狸,狐狸我是见过的。” “你见过?你在哪里见过,据我所知,你从记事起……呃……应该说,从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没有离开过画和老夫人,你怎么见到的?” 她一歪头,“那当然啦,那年冬天,田王托人,从北方给老夫人和画姐姐,一人带了一条狐狸围巾,虽然大小和长短不一样,但是这耳朵、嘴脸却是一毫都不差。怎么,我说得不对呀?” 说心里话,狐狸我真的没见过,今天是第一次看到,“他娘的,怪不得人们都把妖冶勾人的女子叫做狐狸精呢。” “有何感想?”我的自言自语引起了她们两人的注意,一齐扭头问我。 “比黄鼠狼可爱得多了,” “哼!,你敢把我们和黄鼠狼放在一起比较。” 两个人说着,蹲下身子去逗弄两只小狐,它个毛色发红,毛质柔软,也不与她们认生,被她们一人一只捧在手中把玩。 我想起了夜间已经被两只成年狐狸叨出了两只幼狐,看来这是狐狸一家,两大四小,我对她俩道,“看在她父母护宝有功,又在我们到达这里的第一时间把藏宝地方告诉我们,我想,我们得想办法把孩子归还给它们。” “到哪去找呀,要是找不到,我看我和姜婉清妹妹,就一人一只养起来算了。” “我看不行,它们还没断奶呢,你们只能再玩一会,天亮后,就得把它们还给它妈妈。” 看着它们,我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狐狸一般生在极寒之地,像爪哇岛这种地方,正处于热带,已在南纬十度以内,它们怎么会在这里呢? 不知不觉中天就大亮了,我们接下来的事情不是找吃的,不是打扫房间,而是在考虑怎样才能平安地把两只小狐狸交到它们的“家长”手中。 原来它们一家是在灶口内安身的,这间石屋,壁坚顶厚,四周又覆满一茂密的青藤,就算是正午最阳光强烈的时候,灶口内也是适合它们居住的。不知道晚上,两只成年狐狸在急忙之中,把家搬到了什么地方。 两只小狐似乎与她们二人混得有些熟了,在她们的手上不停地含住一根手指吸吮,姜婉清咯咯地笑着,小心在捧着小狐,与小月一起到外边给它们找吃的。 不一会,她们从谷地里摘了些果子回来,手中还有一串葡萄,“不知道它们吃是不吃。” 她们把果子的皮啃掉,较下果肉放在嘴中嚼了,再吐出来去喂它们。 可是它们似乎并不领情,只是用鼻子去嗅了一下,就再也不理会。 “这可怎么办呀,别交到我们的手上,再给饿个好歹的。” “是呀,它们的父母可以算是我们的贵人,你们一定得给我照看好它们,实在不行,你们喂奶也得给我喂。” “我们哪有呀?”小月下意识地往胸前看了看,“别说我们了,哥,你说谁有,我们就冲谁要去……婉清,你有吗?” “去你的,哎,我好像觉得狐狸不是吃这个的,要是它也吃这些东西,那不成了羊了嘛。” 我告诉她们,在果园的深处有一条小溪,也许那里会有些小鱼小虾什么的,也许它们会吃。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带我们去找。”小月和姜婉清一人怀里抱着一只小狐狸,冲我发号施令。 我靠!,这只是两只小狐而已,将来抱着的要是换成了我儿子,还不把我支使得脚尖冲后! 没办法,我带她们出了石房子,一路向果园走来。 从地头往里走上三排树,就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流水缓缓的,里面游动着脊背青色的小虾。 先从树下采了一些长茎的青草,去叶,编了一只网片,很轻易地就捞起几只虾,一出水,在草茎编成的网面上弹跳不已。 捏起一只,掐头去尾,再把青色的虾此一剥,递到小狐的嘴边。 它们肯定是饿极了,只是略微在嗅了一嗅,立刻急不可奈地吞吃起来,也许这是它们头一次吃到不是奶的东西,还不错,我们不会愧对贵人了! 然后,我对她俩道,“你们回去吧,回八节洞。” 第275章 一座新坟 听说我要她们回去,两个人都有些不解,“为什么?我们不回去,还没玩够呢!” “想想吧,你们一人挎着一口宝刀,回去告诉他们,你们找到了一处绝佳的居住地,然后领着人们穿过树林来到这里。” “我们要在这里居住么?那八节洞还要不要?”姜婉清说。 “当然要了,这个地方才有多大,我是想让你画姐姐和齐雪姐姐有个安静的环境休息,总在那个洞子里确实不是个办法,许多人挤在一处,睡觉都睡不好。” “那,为什么你不回去请她们,却留在这里?”小月舍不得那两只小狐狸。 我指指有些破败的房前篱笆,还有爬满了窗子的青藤,“要是你俩敢留在这里,我当然求之不得,想回去看看老婆们。” 两个人想了一想,决定回去报信,我让她们带着画、齐雪、六角,还有几位老人一块过来,我们来的路上并没有什么危险,连个人影子都不见,路上应该是安全的,她们起个大早,出发了。出发前姜婉清摸着那把安零刀道,“唉,回去以后刀就归了六角姐姐了。” 她们顺着小道穿过果园,不久消失在密林中。 我留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要在她们一干人到来之前,把这里收拾打扫一下,门窗修好,院子里的杂草拔干净,重整篱笆,把这里建成我们等待田王的一个基地。 目送两人消失,我先到小溪中捉了些虾,喂了喂两只小狐,然后将它们放在石桌上,怕它们从桌上滚下来摔到,想了想,去床下拿出那卷竹简,打开。又从上边散落下来几片竹板,已经糟得差不多散架了。将还算完整的部分竖起来,在它们的身边围了一圈,再用单片的竹板在旁边一支,做成了个围栏,将喂剩下的几只虾往围栏中一扔,我就去忙我的了。 我采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顺序彻底清理这里,好久没有住了,得动把子力气。 先到房顶上,把那些青藤清理一下。我把那把阮师刀拿了过来,用它来清理杂草有点大材小用,不过相当的顺手,刀锋所到之处,一些生了不知有多少年的宿根纷纷斩断,我将它们踢到房顶的下边,然后继续清理。 不一会,一大片干干净净的房顶就显露出来,再干,在最西北角露出了墙角,原来没有发现,以为就是一丛生得很高的青藤,等我把乱藤拉掉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小小的阁楼。 它就位于石梯口的旁边,说它小,我实在是想不出它是做什么用的,排气孔?但是从下边也没有看到有气道啊,是屋中石灶的烟囱?可是这里干干净净的,一点烟灰也没有。 它只有半人高,顶部四周一圈拳头大小的小孔,我把眼睛帖到其中一只小孔上往阁楼里看去,外边的阳光很强烈,好半天才渐渐适应了里面的光线。 我看到里面空空如野,只在正中间悬着一缕花白的毛发。猛然直起身子,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我看到的是什么?难道里面坐着一个人? 因为那些小孔在阁楼的上半部,我从里面只能看到这些,但是强烈的好奇心又不能使我就到此为止,我用最快的速度,把缠绕、覆盖着这座小小阁楼的青藤一古脑了斩掉,让它完全地呈现在我的面前。 想想吧,要是画他们来了,知道房子的阁楼里有个死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不行,我得把它拆开来看个究竟。 阁楼只有五尺见方,五尺高,青藤拔掉之后,里面的光线好一些了,再一次从小孔中看了一看,确那就是人的头发。 掂了掂手里的阮师刀,腰间还有田王给我的宝剑,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事耽搁不得,用不了多久,画她们就来了。 阁楼建得严丝合缝,没有门,那里面的人是怎么进去的?我围着它转了几圈,还是想不明白。这是由一些规格一般大小的石砖砌成的,砖缝间并没有粘合物,我用手扒住墙角用力,砖角纹丝不动。 用阮师刀刀尖插到石砖的缝隙中却没敢用劲,刚得的宝刀,不能这么用。 后来我发现了一个不同之处,阁楼的四面墙的光滑程度是不同的,三面整整刘齐,像一面镜子,只有向北的一面是凹凸不平的。 可不可以这么想:三面光滑的墙壁是事先砌好的,只有背面的墙是最后由里面码上的呢?顾不得多想,我把阮师刀倒转过来,用刀把在一块石砖上轻轻地磕了几下,那块砖立刻向里缩了几分,果然如此。 真相马上就要揭开,我的心跳也加快起来。 我跪在阁楼的前边,把那块松动的石砖一推,它掉到了里面,露出了一个稍大些的孔洞,我已经能从这里看到里面是个端坐的人,他盘膝而坐,两手叠放在身前,一团五彩的光像香气一样飘了出来。 “何方高人,在此隐居,后人田纵在此有礼了!”我放下刀,两手合十,心中默默念叨了数遍:“有冒犯之处,还请你体谅,因老婆有孕在身,屈居山洞,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借助贵宝地暂住些时日,如有不同意见,请立刻吱声,我将二话不说,立刻远离此地。” 说罢侧耳倾听,里面没有任何声息。“那么就是说,前辈您同意了,那好,我打算打开阁楼,请您老出来,移居别地,好让我们安心在此居住,如果不想走,请您吱声。”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我不再啰嗦,三下五除二用拳头把那些石砖捣到里面,再一块块地拿开,眼前的景象让我呆在当地,一动也不能动。 一个老者端坐里面,微闭双目,一脸的安祥,头上的发缕束在阁楼顶上的一个牙环中。他不知在此坐化了多久,一面墙被我拆掉了,房顶上的轻风拂动他花白的须髯,似乎正在闭目养神,瘦削的脸上看不出痛苦。 他面朝北方,靠坐在阁楼的墙上,现在看起来阁楼像是个佛龛,一缕佛光从他手上托着的东西上散发出来。 我定睛去看他手中之物,是一柄短剑,彩光是从剑柄、剑鞘上发出来的。短剑连鞘带柄不过一尺,我对老老作个揖,轻轻把短剑剑在手中。 轻轻一启剑鞘,一缕霞光夺目而出,剑身与剑柄浑然一体,过渡处没有护手,只是稍微有一点隆起,像个骨节一样,别看它浑身鸟黑,只在两面的剑刃和前边的剑尖处,闪着一道一指宽的亮边,五彩光就是从剑刃处发出来的。 一看就是又一件宝物。这位老者是谁呢?能从容地在房顶上垒起阁楼,并在此终去残生,可以断定,这座房子就是他自己的,那么,他藏在下边石灶内的三把宝刀,也定是他的无疑。 但是他弃刀,把短剑带在身上,连傻子都想得到,这柄短剑绝对不是待闲之物。 剑在手上轻重正好,拿起一块石砖,试试短剑的锋芒,石砖像块豆腐,无声地太强掉下去,切口整齐,真他妈的是个宝贝。 老者坐在那里,身上的青麻长袍团在身下,旁边是一些太强石块,这是他在最后的时刻,削石垒墙时留下的。 别的再也没以有什么了,老者在此处筑起一座小阁楼,就是为了存放自己的尸身。就他自己么?难道他连一个亲人都没有?那么下边这所不算小的石房子是怎么建起来的呢?他从哪里来?为什么在这里。 看他的装束,定是中原人无疑,从这里到那里,何止千里万里,他有什么样的故事呢?我感觉到下边我用来转住小狐的竹简,就是全部的秘密,可惜我又认不得几个字。 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把老者入土为安,也许他把自己放在这里,就是在等我——一个有缘人。 我凭空得了几件宝贝,喜欢的不得了,单单是一把阮师刀,便可让我出入万马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再有这把不知名的短剑,我有一种被馅饼砸到的感觉。 不能再等,也许画她们和几位老者已经在前来的途中,不能让他们看到这些。 道声“得罪!”,把老者的发束从牙环中解了下来,他的四肢早已固定成端坐的样子,我把他小心地“端”了出来。 他的身子像干柴一样轻,这里炎热的气候早已蒸发掉了他体内的水份,而阁楼的独有结构又保持了干爽,他把自己风干成了一具栩栩如生的木乃伊。 在离开房子百步开外的向阳山坡上,我用短剑一边挖坑,一边想,这老者一定是个武将,不然他哪来的这许多刀剑? 我的历史知识有限?边干活边把自己知道的几数的几位有名的武将过了一遍筛子。 岳飞?不对,岳飞还没生出来呢,在这个时候。关羽?靠,刘帮活得好好的,而关羽是汉朝末年的人物。从他的容貌上推算,他只能是秦以前的人物,他是谁呢?别不是白起吧。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停下了手中的活。 我把白起的玄玄玄孙折腾成了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如果他真是白起的话,还不跳起来把我掐死。不可能,具我所知白起没有出洋。 先不管他是谁,我把他按原来的样子,平放在石坑内,想了想,又转了个方向,让他面朝北,我猜他这样坐着一定表达了不为人知的情愫。 做好这些,又找了个长条石,用短剑削成了石碑的样子,却不知道在上边刻些什么字。 当我离开的时候,一座新坟前的碑上,刻着四个字,“无剑英豪”。 那柄短剑别在了我的腰带上,他成了无剑的英豪。 回来的时候,石桌上的竹简已经被两只小狐拆得七零八落,连络竹片的腐朽皮绳,经不得它们的撕咬,太强成了一段一段的。 所喜的是对于它们来说,石桌面很高,两只小家伙吱吱地叫着,在桌面沿里边转着圈,不敢跳下来逃生。 第276章 石门 回来的时候,石桌上的竹简已经被两只小狐拆得七零八落,连络竹片的腐朽皮绳,经不得它们的撕咬,碎成了一段一段的。 所喜的是对于它们来说,石桌面很高,两只小家伙吱吱地叫着,在桌面沿里边转着圈,不敢跳下来逃生。 我这人对书籍向来不太看重,不过今天,倒是十分的心疼,对两只小狐狸说道,“早知道你们不敢下来,何苦弄坏了我的书呢。” 那卷书早就不成书的样子,一把竹片子,上边的字是用铁锥在火中烧红,直接烫在竹片上的,这样的字,能够经久不褪色,我把它们小心地收起来,确信再无遗漏,放在床头之上。 我想那位被我葬掉的老者,他的全部身世一定都在上边,我把这些竹片子保存好,等我的画老婆到了之后,也只有她能解开我心中的疑虑。 接下来大致地划分了一下几间屋子的用途,一高一矮两座石房子,里面共有间屋子,有着石桌石灶的那间有些太大了一些,浪费了空间,也许老者一开始并不是一个人,不然搞这么大的厨房做什么。 我要把这里改小一些,能让那些随同画她们到达的老人们住在这里,而且屋子正中是那架石梯,老人们在屋中呆得闷了,可以沿着石梯走到屋顶上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然后就是院子里,把杂草拔尽之后,才发现那里原来是一块菜园,一畦韭菜新叶生于枯黄的老叶之上,绿油油的,但是味道却少了辛辣,多了水润。 还有一片花生,绿油油的叶子,拔出一株后,根上累累地带着许多新老果实,新的白白净净,还未饱满,老的大都一片灰土之色,用手一捏就碎成一股土烟,流到地面上。 还有两畦蕃茄,在地上匍匐得乱糟糟的,果实很小个个都只有李子大小,青中已带了红。 还有一些,我没认出来是什么东西,不过都将它们保留下来,对这些东西,有人比我在行。 到山后砍了不少的新竹,用新得的短剑破开,断成半人高,重新垒好了竹篱,这下有一些家的样子了。 画她们到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我近乎一天的劳动得到了小月和姜婉清的赞许,“哇,老公,不错,我们还以为找错地方了呢,没想到会这么好。” 她们一共事来了十一人:画,齐雪,六角,老夫人,我爹田恩,姜婉清的爹姜老汉,还有苏禄的老丈人,就是青花的爹,还有两名女兵,小月悄悄告诉我,那晚上苏将军走得匆忙,带走了她们的丈夫,这次索性一起带来了。 安零刀,小月与六角每人一把,合在她们的手中,相当的相配,宝刀赠美人,应该是一段佳话,安零刀在我的手中有些轻,恰好让她们使用,长短也正好,有这样的宝物在手里,今后对敌让我放心了不少。 首先把老夫人安顿好,在独自的一间屋里,那两名女兵就与她在一起。 把事她们请进了有床的那屋,我把那堆零碎的竹片子往她手中一推,“老婆,麻烦你,把这个搞搞清楚,这上边说的什么,对我很重要。” 她皱着眉头看了看道,“怎么这么狼乎,对书可不能是这样子。”说归说,她还是借着蛇丹的光芒仔细地看起来。 “是不是很难?”我不好意思,“走了一天,还让你干这个,有点对不住了。” 她埋头看着那些书简,“什么时候对我也这样客气呢?谁跟谁呀。” 她这样说着,没看我,“也不是太累,只要按照语句的接续规律,重新排列一下就成了。” “哇,你说得简单,是不你不来,可把我难坏了,小月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姜婉清倒认识一些,可还达不到你这样子,这些东西不是我搞乱的,是那两只小狐狸弄的。” 她皱皱眉,假装不高兴地道,“你怎么这样叫她们?” “叫谁?”“清,和月妹妹呀。”“哦……哦,你想错了,我不是说的她们,确实是有两只小狐狸,你没看到么?” 她摇摇头,我忙到屋外去找,却没有找到,我看屋中少了小月和姜婉清,才知道她们一到这里就抱了两只小狐出去了,肯定是去了小溪边。 “等她们回来,我先让你看看。”放下她在屋内看书,我到了院子里,三位老头乐得胡子都翘到鼻子上去了,他们趁着夜色,拣了些我砍剩下的竹枝,把爬在地下的蕃茄一株株地架起来,姜老汉说,“怪不得它们长得这样小,不架起来,雨水一泡会烂掉的。” 小月她们带着肚子圆滚滚的两只小狐回来了,放在地下,也不知道惊惧,绕着两人的腿蹒跚着走动。 “你们快成了保姆了!” 说着,看到不远处山坡上影子一闪,我看出就是昨天夜里的两只成年狐狸,它们来看自己的孩子了。 我对小月使了个眼色,她会意,牵着姜婉清,躲到了屋里。人们从窗口看着外边。 两狐看看近处没有人,从坡上一溜小跑过来。小狐跳不过门槛,正在门外着急进来,一见来了亲人,不再叫唤。 它们一前一后,各叨了一只跑回了山坡,到拐角处回身往这边看了看,没了踪影。 小月唉声叹气的,有些不舍,齐雪逗她道,“刚得个儿子,又让人要回去了,不如自己努努力,生个。” 晚饭后,画已经把那轴乱书理顺了,只苦于没有适合的带子,所以只能一字排开放在床板之上。 我急于知道书上都写了什么,让她讲给我听,所有的人都很感兴趣,都挤到这间屋子里来。 我爹索性搬个木敦,坐在地下,很庄重的样子。屋中安静下来。画刚要开口,我听到屋外的轻微的动静,这是真的,我的听力现在,就是有一片枯叶从窗前落到地上,也能听得到。 对她们打个暂停的手势,悄悄地走了出来,六角手握着安零刀,跟在我的身后,在大门口,我看到了那两只成年的狐狸,它们很像是狗,但是又比狗苗条,耳朵更为尖细。 这次它们见了我俩并没有惊慌逃蹿,而上减排站在那里看着我们,“孩子也给你们了,怎么又来?” 两狐不会说话,但是我看出它们对我已无敌意,“它们要干什么呢?”六角悄悄地对我说,这时小月也来了,她看到两只狐狸,“小狐呢?” 两只狐狸转身往回跑了几步,站在篱笆的门边,又回头看着我们。 “我知道了,它们有事,”小月道。 我想起在八打雁那个地方,就是小月好像能听懂大雁的叫声,这次莫非她又有灵感? “小月,你说说,它们要对我们说什么话?” 她歪头想了一想,“呃……狐狸是很聪明的东西,这次,它们是来感谢我们的。” “有什么可感谢的?”我问。 “它们也许是在感谢我们善待了它们的孩子。这次来就是这个意思。” 两只狐狸的影子在夜色中,看起来有些焦急。小月道,“它们扔下了小狐狸来到这里,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们。要不,我们去看一看?” 我说,“这边这么多老人和女人,你们谁也不要去了。要去,我自己跟上它们去看一看。” 我让她们留下来保护大家,自己背了弓箭、拿了自己的宝剑、阮师刀,连那把短剑也别在腰间,打扮得像个特工,迈步出了大门。 狐狸转身就往前跑去,似乎并不急,在有意等我,于是我也加快了步伐。 出了院子,我们向着南面的山坡跑去,它们走走停停,在一处狭窄的岩缝里我犹豫了一下,这深更半夜的,它们要把我领到哪里去呢,别戏弄我一下,让我卡在石头缝里过夜。 我占据了它们的巢穴,赶走了它们一家,对我会不会有怨恨呢? 它们站在石缝的那端看着我,似乎知道我的顾虑,于是有一只狐站在原地没动,另一只朝我跑来。 它不会说话,但是站在我的脚前一步远的地方,抬起头看着我,我忽然发现它十分的美丽,“狐狸精”我没敢说出来,但是我对它没有厌恶感,它站在我一脚就能踩扁它的地方,用这种方式消除我的疑虑。于是,我继续跟它们走。 在穿过一片树林的时候,它们离我很近,像是知道光线不好,别让我失去它们的身影。 林后不远,两狐站定,回头看着我,这么一会我们跑出了不远不近的路,与那所房子隔了一个山包。 我打着了火折子,知道就是这个地方,它们对火有些怕,往旁边闪了闪,扒开漫生的野草,在一处岩壁上,我发现了两扇石门。 它们就是要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的。门后是什么呢?一处更为舒适的房屋?还是有什么宝藏? 看来人在世上,要与人为善,对待狐狸也要这样,不然,我们也许直到离开这里,也断断不会看到这两扇门。 用手在门上推了推,高出我半个身子一对开两扇石门纹丝不动。一时之间我倒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 看看身边的两只狐,它们似乎正看着我的腰间。一摸,是我新得的短剑。 第277章 大将蒙恬 我似乎明白了它们的意思,我腰间别的这柄短剑,虽然还叫不上它的名字,但是天生对武器的着出色悟性的我,早已觉察出它的不同一般。 那位我葬掉的老者,有着不同寻常的来历,一会等我回去,画就会告诉我。 他在临死前,把那么珍贵的两把宝刀扔在灶口之内,却一直没有丢下手中的这把短剑,从这方面,我也感觉到了它的价值。 我把短剑抽出来,一道光从鞘内泻出,照亮了三尺以内的距离。 石门上有两只窠臼,是被人凿出来拉门用的,门缝有半指来宽,我把短剑插了进去。 从上往下,缓缓地移动,在正中间的部位,短剑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扒地门缝上一看,那是一根石制的门栓,从里面把门别住了。 不对呀,里面有人,才会从里面把门栓住,而外边除了门上两只挖出来的石坑,根本就没有锁门的地方。 我回身看看,那两只狐,却没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已经离去了。 这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怎么办?是现在回去,等天明以后再多带些人来,还是立刻就进去? 如果里面有人怎么办,我不是成了夜入民宅的强盗了? 把耳朵帖在门上往听一了会,除了里面嗡嗡的声音,没有任何其他的动静。我知道那是空气在鸣响,类似我们把海螺放在耳朵上一样,里面没有人。 把心一横,将短剑在门缝中举起,往门栓上砍去。 一声响,石条的门栓被砍断了,再一推,两道石门无声地打开。 也无须点什么火把,我手中的短剑就是最好的照明之物,这里的空间并不太大,并没有我事前想像的一曲三折,整个洞内一目了然,地上的石板上码着数不清的竹筐,上边是竹子编制的盖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我用短剑挑开最上边的一只筐子。 里面是满满的大米,捏起几粒,一捻,当时就碎了,放在鼻子前一闻,虽说不是很新鲜,但是没有一点霉味。 所有的筐子里都是这种陈年的老米,越发地喜欢上了狐狸这种动物,它们怎么能知道米在这里,从洞和门的结构上看,它们也是进不来的。 但是两只狐狸,却知道告诉我,用短剑能够打开这道沉重的石门,真是怪了。 我走边,看到地下有好几截三寸见方,长短不一的石门栓,有两截是我刚刚砍断的,这个能够看得出来。那么,剩下的是怎么回事? 这点事情,不一会我就明白了,自信还是不笨的,这是一种自锁的设计,就是说,人站在门外,先把两扇门关小到一定的程度,然后拣起地上的石门栓,架内的凹槽上,两手在外边拉住门上的拉手一拽,门栓下落,正好将门从里面卡住,而要想进来,没有我手中的短剑,就得费把子力气。 洞里除了那些粮食,还有两木桶油,木桶没有坏,因为为油所浸,看起来还像是刚刚放到这里的一样。 这里算是那个老者的储粮库吧,看这些粮食,我们五条船上的所有人,能吃上半年。而在地上,靠近米筐的地方,我又发现了几包蜡,几包种子。这里地势高,且干燥,所以这些东西基本上都在能用之列。 我只拿了一包蜡就起了出来,用我想到的法子把门重又关牢。顺着原路返回,只有六角站在门外,手持着安零刀,看到我回来的时候,我看出她长舒了一口气,“你回来了。” 老人们早已去休息了,只有五位老婆还在等我,蛇丹照着她们有些担心的脸,看致远平安回来,她们围了上来。 “老公,有什么发现?”小月抢着问道。 “哈,这回我差点回不来了。”我回答她。 “怎么回事,还不快些告诉我们,你要急死我们呀。” “没事没事,两只狐狸把我带到了一个宝窟,差点陷到里面回不来了。”我把发现告诉了她们,几个人都感叹道,“这狐狸,比有些人还可爱呢。” 我问画,这回该给我讲一讲了吧? 我说的是那郑竹简上写了些什么,姜婉清道,“老公,画姐姐一直不肯说,非要等你回来才告诉我们,这下好喽,我们也借借你田将军的光,听听故事。” 画微笑不语。 我看着她道,“说吧,女先生,没有你,我就是眼瞎。” 于是画才开口道,“这屋子的主人,老公你可知道是何许人?” “谁呢?” “他就是大秦国鼎鼎大名的——蒙恬。” “啊?”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怎么会呢?不可能,你会不会看错了。” 她认真地说,“一开始,我也认为是玩笑,但是却发现不是玩笑,这应该是真的。” “蒙恬,他不是……已经死了么?”我说。秦始皇于公元前二一零年开始第五次出巡,这也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出巡的途中,在沙丘,也就是河北平乡东北部那个地方突发病症去世。他临死前留下遗书,让太子扶苏继位。 而秦二世胡亥与赵高、李斯密谋,篡改始皇帝的遗令,并将扶苏赐死,胡亥即位。 据我所知,与扶苏一同被赐死的,就有蒙恬。当时他正与扶苏在一起。 “是的,我当时也奇怪这书中写的是不是真实,但是等我看完了,却找不出一点瑕疵,好像都是真的。” “始皇帝曾经派出大将蒙恬,率领三十万大军向北出击匈奴。第二年,蒙恬将军就将匈奴击退了七百多里,夺取了黄河以南的大部分地区。” “始皇帝还在当地设置了九原郡呢。”画说。“这段时间并不是太久,这些我爹都给我讲过的。” “当时蒙恬将军驻守的是上郡(今陕西榆林),匈奴从此不敢向南进犯。”对于这样一位知名的将领,我不会不知道,也时常为他的遭遇感到可惜,如果不是赵高一班小人从中捣鬼,也许我们华夏会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样子。 如果不是他们,就不会有后来的陈胜和吴文起义,也不会有巨鹿之战、楚汉相争、垓下之围…… 我忙对画道,“好老婆,别大喘气,快快说下去,我想知道。” 画说,这本书是蒙恬到达这里之后所写,记述了沙丘之变以后的所有事情: “扶苏若在,蒙恬不会背井离乡。恬与扶苏,趣味相投,惺惺相惜。每忆治国方略,多不谋而合。 可惜赵高擅权,使黑白颠倒,赐扶苏不仁不义、不忠不孝,饮毒酒身亡。恬当时力劝公子,恐有乍,言,若公子回师咸阳,当力保,澄清混沌,扫除逆奸。 奈何公子明知诏书不实,但不忍手足相残。 公子死后,来使紧逼,欲令恬死而复命,无奈之下,手下偏将姓蒙名括替死,连夜着匠人画恬之面皮覆之。 朗朗神州,再无恬立锥之地,辗转到达南海郡,得故旧相助,随从十位,越南海,过勿里洞,抵达爪哇。 十年生聚,物是人非,暮年体衰,故旧不在,每望向北,无言感慨,只有偶遇幼狐两只,相伴左右。 铁马金戈,恍惚昨日梦,阮师安零,当烧火棍。 今感时日无多,留书于此,若有故乡人到,愿献刀与剑,望走遍环宇,去强扶弱,展恬遗志。 上古十剑,曰夏禹,圣道之剑;曰湛泸,仁道之剑;曰赤霄,王道之剑;曰泰阿,威道之剑;曰龙渊,诚信之剑;曰干将,挚情之剑;曰莫邪,挚情之剑;曰鱼肠,勇绝之剑;曰纯均,无双之剑;曰承影,优雅之剑是也。 鱼肠剑,第八位,勇绝之剑,小巧居十剑之冠,能藏于鱼腹中,钢韧无比,熠熠生光,斩万物如腐朽,小人得之,则逆理不顺,不可服也,臣以杀君,子以杀父。传为欧冶子为越王所制,用赤堇山之锡、若耶溪之铜,经雨洒雷击,得天地精华,方成此剑。有缘人得之,且记不可背理,不然,鱼肠剑反噬,非死即伤。 阮师刀,切金断玉,与虎添翼,安零刀,出入成双,削铁如泥,若非口腹之辈定能得之。 另有粮油充实仓廪,若小狐尚在,许能带尔等发掘自用。 念天地悠悠,无人不朽,望洋海茫茫,只是清愁。唯一家、一国、一少,一老,至理也。” “完了?” 我问画。 “嗯。” 她说。 “看来是真的了?” “我想,是的……” “可不是,要是我们一来这里就忙着生火做饭,那两把宝刀,就成了烧火棍了。” “烧杀了小狐狸,看人家不与你为敌。”姜婉清说。 看来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有定数,看来,这宝剑全我所得。 我拿出了那把鱼肠剑,“不知道荆轲刺秦王的是不是这把。”画看到后,对我道,“我想应该是的,我想,你是不是已经见到了蒙恬。” “见到了,是一位慈祥的老者。全不像是一位指挥过千军万马的将军。”以步兵对匈奴的彪悍骑兵,却能两战而胜,他可真是个传奇。 而我若不是反其道而行之,没有向北,而是来到这个地方。这段神话不知道将隐藏多久,也许就从此湮没于历史的尘烟之中,那也是可能的。 “他在哪儿?” 我指指窗外,那里一片夜色。 第278章 小月这个女子 鱼肠剑怎么到的蒙恬的手中,我想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始皇帝给他的。秦时在北方的匈奴十分的嚣张,他们骑在马上,来无影去无踪,时常搞得秦朝的边民神经一紧一松的,也是始皇帝颇为头疼的一件事,蒙恬能凭一战将匈奴驱逐七百里,赶出河套地区,不能不说是首功一件,皇帝将鱼肠剑赠给蒙恬,以示嘉勉,这很正常。二是公子扶苏给他的,扶苏是始皇帝喜爱的儿子,鱼肠剑在扶苏的手上不足为奇,而扶苏与蒙恬又算得上是至交。 不管是何种可能,我只要知道,此剑这时在我的手中,就可以了。 有时,拿着此剑把玩,常突发一想:阮师刀、安零刀、鱼肠剑就这样流落到了海外,若不是碰到我们这些漂洋而来的人,这些国之利器,不知要湮没到什么时候。 而我,也够幸运的,发现田王出走以后,若是我也向北去,不向南来的话,我还是与它们无缘。 就算是我来了爪哇岛,若是安于八节洞的现状,不带小月、姜婉清出来,或者是出来了没有走这条道,走了这条道却没有发现这所几乎被青藤覆满的房子,或者看到了房子却没想到进来看看,或者是也进来看了却不想在此住上些日子,我还是会与这些宝物失之交臂。 所有的可能都像是一棵树的树梢上生着的唯一的果子,我这条毛毛虫无论在哪个分枝处爬错了方向,都会与这颗果子无缘。 带着这种得宝的兴奋,我精力充沛地做了好些事这些天。 一是进一步的修整了我们的新居,着人从山上砍了木头,打制了许多日常所用的东西,床,衣架,板凳,我还有打算要不要先做几只婴儿的摇篮,被老夫人笑着制止了,她说: “我们在在这里养老么?”当然不是。“那么我们的龟船你还嫌摇得不厉害呀。”我只得作罢。 二是每天早上去一趟八节洞,看看男兵与女兵们的操练,在这里的日子,不希望他们的军务有所荒废。 再就是每天从八节洞直接去西面的山顶,看看黄岩他们是不是悉心照料着那一大“盆”火,我有感觉,只要我们的火种不灭,早晚有一天,田王和三位将军会找到我们。 现在,我们是少数人,应该他们找我们这些人才对,我偶尔和画讲起这番话,她说,“总之,你别不辞而别丢下我们就可以了。我爹也许有些大事要办,再说,有三位将军跟着他,我很放心。” 其实我知道她是担心的,又怕我为难,是以才这样说。 狐狸一家渐渐与我们混熟起来,我们常常看到它们两大四小在屋前的园子里露头,尤其是其中的两只小狐,一见到小月,或是姜婉清,就会跑过来与她们亲热,而两只大狐狸就在不远处看着,一点也不紧张。 我从蒙恬留下的竹简中得知,它们也是他从家乡带过来的,因而人们对它们很客气,时常从小溪中捉些鱼虾送给它们。 现在我们的生活还算稳定,园子中有新鲜的菜,石洞中有陈年的米,烧菜有油,晚上有蜡烛,老夫人因为生活稳定,气色好了许多,每天与几位老人说说家常什么的。 我还是隔三差五的就出去,不是带了小月就是姜婉清,六角我不能让她离开,我外出的时候,全靠她在家保护这些人,她再加上两名女兵、和或是小月,或是姜婉清,在至今没有碰到一个外人的石屋里,应该是安全的。 以石房子为起点,我每次出去的距离都会适当地加长一点,今天是小月跟着我,我们沿着靠海的山脊向西慢慢地走,从这里我们能看海面,我期待着,会突然看到三条木船的影子。 “老公,我观察你好些天了。”小月跟在我身后说道。 “哦?说说,观察到了什么?”我来了兴趣,于是问她。 “我知道,你这些天并不高兴。”她说。 “胡说,我怎么不高兴了,老婆怀孕了,我得了宝贝,大家又有了住处,吃喝不愁的,凭什么不高兴呢,我很高兴,你猜错了。” 她不吱声了,她不吱声我说越想让她说下去,连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不高兴了,她怎么就看出来的,凭什么? “你猜猜,田王现在去哪里了?”我问她。 小月笑笑,“我想,他就该在黄岩岛那个地方,确切的地点我说不好,不过我想,大概就是那个方向。” “你是说,田王去了南海?”这倒是我没有想过的。他为什么去了那里? “老公,我们还是不要说田王了,说你吧,也许,你对自己的心情怎么样,自己都没有察觉,但是我知道。” 我们穿过了一小片树林,她一边挥着手中的安零刀砍掉挡路的乱枝,一边说,“我刚才说你不高兴的时候,你并没有接着我的话说下去,而是紧接着问到了田王,这说明了什么呢?” 我是这么说的么,我怎么不知道?“说明了什么?”我问她。 “说明你不快乐的源头就是——田王。”小月说,“从黄岩回来之后,我发现田王有些闷闷不乐,田王走了之后,我发现,你有些闷闷不乐。只是你表面上看起来乐和着,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情,其实,老公,你很苦恼哦。” 真让她说着了,我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让田王不高兴了。小月好似看到了我的心中所想,又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田王不高兴不是因为任何人,而是因为他自己。” “为什么?” 她好似心不在焉的样子,却不往下说了,嘴里哼着歌,我越想听,这丫头越不说,真够气人的。 “不说是不?” “你认为自己的老丈人,田王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和你说,一定是他生你的气了,所了这些天你一直在检点自己在哪里做得不够好,其实大可不必,你也不想想,他能把自己的老伴、女儿交给你,放心外出,这说明了什么呢?你得知道一点,画姐姐在田王的心里,就是掌上明珠呀,这说明了什么呢?” “信任呗。”我暗暗惊叹小月的洞察能力,怪不得什么雁呀、狐狸呀都与她亲近,看来不光是长得有人缘儿。可是我又不想立刻承认被她看透。 “你和姜婉清她们说过这些么?”我问她。 “没有,男人都不喜欢自以为是的女人,别拿我当傻瓜。”嗬,那我是傻瓜成了吧。 我们边说边走,不觉走到了一处下坡之处,这是我们这些天走得最长远的一次。看看天色不早,我有心马上往回走,但是还想与她多聊上一会。“你这人精,今天反正也没有外人,不如你就对我坦白一下吧。”我对她说。 “坦白什么啊?”她问我,并在山坡上找了一处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 “呃……你就说一下,你还记不记得,我在赭岛的穹洞中造船的时候,有一次我病了,”我发现她的脸已经红了,“你去照顾我,说是画派你去的,” “嗯……怎么?” 我说,“我只问你那次是不是早有预谋。”说完笑眯眯地看着她。 “老公,看你在说什么啊,我能预谋得早到哪里去?都是你,在水中推着船过岛,我刚刚回到墨岛上就听说你生病了,前后还不过一天,凭什么你说我早有预谋?是了,我是有预谋,就连我明知你不会划船,却非让你划船,最后让你掉到水里,也是我的‘预谋’,不这样你怎么会生病?你不生病我又怎么会去看你?我不去看你,晚上怎么会……” 她忽然不说了,脸越发的红。“说呀,会什么?” 她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你知道吗,小月,我一直对你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就是在南海的时候,你画姐姐落水,生死不明……” “不要说了,我知道,那事是怪我,别人不注意也就罢了,可我是谁呢?我从小就是画姐姐的侍女,出现了那样的事,我有推托不了的干系。”她低下了头,很快肩膀耸动起来。 “可是,那次的下手很重,其实,我心里不自在了好些天,生怕你记恨我,”把她搂在怀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 “你又胡说,哪里是下手很重?是下脚。” “是了是了,是下脚,我不该用脚踢你,让你疼在身上,寒在心里,是我不好,今天也没有外人,我就给你道歉了,行不?来,让我看看,身上哪里还疼。”说着,就在她身上摸将起来。 她忽然笑了,眼角挂着一滴眼泪,“你这是趁机揩油,这都多少天了,刚想起来摸?” 我只觉今天一行,心中对小月更加喜爱,两个人坐在山坡上,说说笑笑的,时间不觉过去,今天我很高兴,因为是小月给我解开了几天来心头的疙瘩。 我才知道,一直以来看似大大咧咧的小月,心思会细到这个程度,几乎看到我心里,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一个自幼就做了侍女的孩子,敏感、细腻。看来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论高低贵贱,身份尊卑。 天色渐渐黑下来,这些天我总感觉到天黑得很快,不过老婆们似乎对此都没有意见,我一拉她的手,两个人开始往回赶。 今天的收获不小,更主要的是,我的心情好了起来。 第279章 我在爪哇岛 爪哇岛,真是怪了,我们上岛这么多天了,并没有看到一个当地人。会喘气的,我只看到了一群傻鸟。有一窝狐狸还是远来的。属于外来物种。 我们在往回走的时候谈到了这个问题,小月说,“你发现没有,自从我们一出了三宝颜,人就越来越少了,一个号称是女人国的地方,我们也只在一南一北两个地方看到了人的影子——还奇缺男人。这是为什么?” 我想了想,“这里多是岛屿,四面环海,本身与外界沟通的机会就少,再加上许多地方都有火山,这可算得上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总不能指望每个巴掌大的小岛上都自生出人来吧。” “那么,怎么有的地方就有人?” “我想,不外乎我们今天这种情形,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在一座小岛上来了两个人,比如我和你,他们回不去了,就在这座岛上面生活下来,于是,那个地方就慢慢的有了人。” “就这么简单么?” “那还有多难?相对来说,越是相当闭塞的地方,越不容易有人。” 小月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一边想着什么问题,“那么,他们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呢?比如像我和你的这样两个人?” “就像问我们是怎样来到爪哇岛上的问题一样,我们又是怎样来的?还不是出于偶然?” 这次我和小月走出来很远,回程一半的时候天就黑透了。 “怎么走了这么远,我都累了。”她在我身后抹着汗。 “在这里歇一会吧。”我们找了一块石头并排坐下,心里想着画她们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是不是正在焦急地等着我们回去。 “要是整座岛上只有我们两个,那该多寂寞啊。” 寂寞不寂寞,是相对而言的,“如果我们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多人,就我们两个,你的心中没有比较,就不会有这种想法——比方说,一开始这里只有你自己,白天晚上的就自己,每天自己找吃的,自已防卫自己的安全,有时生了病了,自已慢慢地捱过去,”小月把身子往这边靠了靠,抱紧了我的胳膊,似乎已经进入了我话语中的场景,正在体会独自一人在荒岛上生活的情形。“这个时候,你忽然听到远处出现了曾经很熟悉的脚步声,你不知道来人是谁,然后,一个人出现在你的面前。” “谁?” “我啊。” “你在编故事呢。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小月身子原来绷得硬硬的,说到这里忽然软了下来。“老公,我要你背着我走。” 个要求我还真的不好拒绝,明显她这是在放赖。“这样的话,你还会感到寂寞吗?” 她在我背上晃了晃,我知道她在摇头。 山路很不好走,有的地方我只是凭着来时的记忆,才能辨认出大致的方向,不久就失了方向感。站在原地往四下里看。看哪里都是一个样子,浓绿的树木、浅白的岩石,现在都是一个样子,好像往哪个方向走都是一样。 我对后背上的小月说,“你一点也不着急?” 看她没有说话,我又补充道,“我都迷路了呢?” “管他呢,只要你的肩膀没丢就行啊。” 我哈哈大笑,笑声在山林中回荡,“你要是这样再把我的肩膀弄丢了,那才是笑话。” 干脆,不走了。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串到哪个地方去,我缓缓地把她放下,“过夜吧,正好我也累了,解解乏。” 一阵困意袭来,我们就在两棵大树之间的平地上坐了下来,晚上很凉快,正好睡觉,小月说,“你睡一会吧,我来放哨。”看来是刚才我背她的那会歇过来了,她并无睡意。 我刚睡下,就感觉脸上痒痒的,偷偷把眼睁开一条缝,她手正捏着一根草叶,漫不经心地看着我。 “怎么,你不睡,还不许我睡。”说完又闭上眼睛,可是那根草叶又在我脸上划动起来。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好在这里略去几百字了。 完事后,我问她,“满意了?” “哼,离着满意还远得很呢。”这我倒不明白了,还没有哪个老婆会说出这话,我在控制节奏方面是很有一套的,她说,“今晚,你只算是还了一脚的帐。还有两脚的帐,以后跟你慢慢的算。”我晕掉。 正在说着悄悄话,我感觉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小的身影一闪,不一会,一只狐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看得出,它是认识我们的站在我和小月的跟前,来回的碎步跑。 小月一边往身上穿着衣服,一边紧张地问我,“老公,它是不是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我眼睛看着小狐狸,它的黑影子在灰白的岩地上还算清晰,两只眼睛偶尔发出萤亮的光,不停地在原地跳着。不知道是什么事。 上次它来找我的时候,带我找到了储粮的石洞,这次看起来是有什么急事,在夜里它能准确地找到我们,让我大为惊奇。 “你说嘛,它是不是全都看到了?”小月对我的迟钝有些不高兴。她已经把衣服一件件地穿回到身上。 “我想,它是有事,”我一拉她,“我们快走,跟它回去。” 小狐看我们起身,停止了跳动和来回的奔跑,站在那里看着我们,我对它说,“走吧,先生。” 它扭身就往树林中走去,“你怎么知道它就是先生?”小月问。 “这么晚了出来走夜路的,我想都是先生,女士一般不会单独出来的。” 不知道它来找我们有什么事,看样子相当的紧急,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画。 是不是出现在什么猛兽,她们应对不了?还是这岛上终于出现了人?一群与我们大不一样的人,头上插着野鸟的羽毛,脸上画着白色的标记,背上背着投枪,专门架火烧烤抓到的俘虏。 小月有些体力不支,但是她一直在坚持,小狐的影子不远不近,一直在我们的前边,这个时候要是没有它引路,我们就得等天亮了。但是它好像知道这些,始终与我们保持着能见的距离,让小月气喘吁吁。 “来吧,”我又把后背亮给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快下了决心,爬到我的背上,我背着她一阵飞跑。 这次走的路完全不是我和小月一来时走过的,让人很陌生,但是急切之间,我们选择相信它,我相信它从那么远的地方跑过来找我们,绝不会是个恶作剧,也绝不会有恶意。只是感到有事情不妙。 心中一迟疑,脚步就有些慢,小狐的身影有些远,在树丛中隐现,后来我看它站在原地等我。 我喘着气到了它的跟前,发现这里就是它一开始带我来的那个储粮洞,在它的身边,又出现了一大四小五只狐狸,其中两只小狐发现了小月,跑上来咬着她的裤脚玩耍,小月也很吃惊,几天不见小狐,她很高兴,抱起一只小狐狸逗弄。 有狐狸带路,我和小月又到了熟悉的地方,从这里翻过山,坡那边就是我们的房子,它不会只是来给我们带路的吧。 因为我看到,那只雄狐见到家人之后,只安静了一小会,又围着我们跳着脚,看起来还有事。 刚才两次背负着小月在山路上奔跑,我已有些透支体力,浑身燥热难当,可是我看小月也抓着衣领不停地抖着手,很热。 “看来它还有事告诉我们,”我一看它,它立刻转身就跑,方向却不是去山背面的石屋。 “这样,你回去,告诉你画姐姐和六角姐姐,多些戒备,我去去就回。” 我对小月说完,带路的那只狐狸已经蹿上了山坡。 我看出它是向着八节洞的方位去的,心下有些明白,一定是八节洞那边有问题。 洞口只有两名轮值的军士放哨,一男一女。现在我们类似放哨站岗之类的活都是这样子,有道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让一对夫妇一块值勤,至少可以解决一个房间。 他们立刻发现了我。男的端着扎枪向我跑来。我看他满头大汗,“将军,天还未亮,你来有事?” 我忙去找小狐狸,它在八节洞的洞口,被那女兵挡住,女兵不认识它,不知道它已与我相熟,不知所措。 我说,“别挡它,是它带我来的。”女兵闪开身子,它却不进去,而是望着我,跳动的频率更快,像是疯了一样。 “它想告诉我们什么?”军士问道,“这大热的天,人都热得受不了,它一身毛,还跳。” 我心中一动,在个时分,应该是一天中最清爽的,可现在热得有些玄乎。抬眼看望去,西边我们在山顶上的火光依旧,能看到隐约的人影子,而东边的去彩似乎翻滚着,涌动着,透出暗红的天空。蛮像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把洞中的人全都叫起来!”我冲军士说。他没理解,看着我,“你是说,全……都?” 这个时候是人睡得正沉的时候,“当然!要快!马上!” 他转身向洞口跑去,刚一进洞就大声地喊了起来。 小狐狸向我跑来,一口叨住我的裤腿,往山上拽我。 这时我看到了起泡的海面。 第280章 义狐救命 我奇怪在黎明时分能这样清楚地看到海面的变化,一层水泡在水面拥挤着、破裂着,远处的两艘船静静地停靠在那里。 人们以最快的速度被叫醒、集合,他们洞口的平地上,不知道有什么行动会这样急,半夜里把他们叫起来。 “黄岩呢?在哪儿?” 一个军士说,“他在西边的山顶上。”我看了看山顶经久不熄的火焰,对大家说,“所有人,立刻向山顶转移。”我的口气,不容有谁询问,有两名女兵说要返身去洞中取上包袱,还有几件衣服、被子。 “我说的是立刻,东西先不要拿,所有人立刻向山顶转移!” 人们不再有别的想法,马上往洞后的山坡上爬去,小狐狸这时不再焦躁,也随着我们往山上跑,我怕人们杂乱的脚步会踩到它,才一这样想,它却跑到我的跟前,往我胸前一跳,我用手接住,将它往肩头一放,指挥着人们加快了登山的步伐。 我感觉到了大海的异样,从小狐前后的表现上看,我估计危险肯定是来自海上。带着人们往山顶方向去,完全是脱口而出。 才不过片刻,当我们七八十号人刚刚登上山坡,身后的海面就发生了急剧变化。水泡消失,二十里开外的海面上腾起一整面的水墙,爪哇海如果是一只大盆,这时,这只大盆已经倾斜起来,把整盆的水泼了出来。 “这里不行,继续往上走,快,快!”我向呆立的人群挥着手,大声地对他们喊着。 人们如梦方醒,女人们惊叫着,有些慌乱地转身就往更高处跑,推倒了几个人。 “船上还有人么?”我喊道。 “报告将军,船上有几个人,看船的,夜里就睡在船上。” 再想去通知那些人已经来不及了。在黎明时微微透亮的东方天色映照下,正北方的天空中有一排黑色的巨浪横推过来,在人们的尖叫声中瞬间就占领了我们刚才还站立的地方,八节洞的洞口消失了,那里连个旋涡都没有,只是往外喷了两股水柱,一切归于平静。 海啸。 我在石见部落曾经经历过这个,但是还是惊得半天没有合拢上嘴巴,那次我是在与六角的交战当中,离着海面还有很远,大海的变化根本无从看到,看到冒泡的海面,实属第一次。 从我们到达这里,到我们登上山顶,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这是怎样的一刻钟啊。 八节洞的前面那个几百步开阔的洼地成了一片汪洋,大浪在山体上一撞,腾起冲天的水柱,一片大雨兜头落下,有人在低声的哭泣。 水良落下时,带走了山坡上的碎石,长在山坡上的小树叶子都变得光秃秃的,那里正是我们刚刚站过的地方。 就这么一下子,好像什么事情就过去了。水面正在缓缓地下降,一个火爆子脾气的家伙,喷发以后就是悄无声息的退却。 小狐乘夜跑了那么远去找我,实出不得已,它们对自然界的异常是非常敏感的,它可能去过石屋,没有看到我。 想到石屋,我心头一抖。画她们怎么样了! 龟船划过来,很慢,我看刚才巨浪的那一击没有对它产生什么影响,甲板上站着几个军士,对着我们高喊: “有事么?这他娘的,吓死个人。” 山坡上的人开始点名,不一会有人来报,人都在。 “你们怎么样?”我问龟船上的军士,他们离我们很近,天已经亮了,我能看清楚他们的表情,一名军士的额头上肿起一只大包,他冲我指指额头,“将军,你没事就好,我么,是唯一受伤的人。” 再看那条木船,正在稍远的地方游弋,大浪来时,瞬间将两艘船托了起来,幸好这里只是平地,船离着山坡还远,不然,在大浪的失去下,撞到山岩上,非碎掉不可。 我把人们安顿一下,让他们先在山顶休息,不要下去,提防来个二次海啸。有人跑过来感谢,我心里想着石屋,让他们在原地等我,反身就往家中跑去。 半路上碰到了黄岩,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到我以后第一句话就是,“将军,石屋那边没有事情。” 我这才放下心来,小狐在我的肩头,半路上跳了下去。 我让黄岩马上去八节洞,组织人手看看有什么物质上的损失,他领命去了。 我到达的时候,画、六角和姜婉清小月她们正站在房顶上,从那个高度什么也看不到,小月跑过来,问我,“那边有事么?” 我冲她摇摇头。她长舒了一口气,说,“我们在屋子里就能听到那边的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好,人没有事就好。” 人们围过来,又是一阵询问,放心。几位老人听说了以后,对我说,“看来行善总无过错,要不是善待小狐,我们的损失就大发了!” 石屋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山坡,海啸来的时候,只是在背面的稍矮的山豁口处涌进了一些海水,果园里积了一片水洼,果树一排一排的,只露出多半个树干和树冠,从这里看上去排列得更显整齐。 看看这边没有事,我马不停蹄地立刻返回八节洞去,到达时,看到人们还或蹲或坐地在山顶上,他们看我的指示。 可以这么说,是我的当机立断救了他们,我看到众人眼神中感激、而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情绪,冲他们摆摆手,“应该没事了,大家下去,看看地下怎么样子,东西还在不在。” 人们接到命令,才起身下山,他们对我的话已经深信不疑。 我这才发现不对劲,因为龟船停在了八节洞的洞口。这是不可能的。 这应该是不可能的。 我问守船的军士,他们一脸胀红,对我摊着手道,“将军,我们看潮水退了,紧着往回划船,可……可还是没有来得及!”大船搁浅了。 潮水来得快,所以龟船很快就冲到了这里,而它们退得也快,在人们还未从刚才的惊惧中走出来的时候,已经退回去了,这事放在我身上也不能避免。 “没事,别担心,马上检查一下,看船身有没有破损之处。” 他们领命,从船头爬下来,猫着腰、弓着身子在船下察看。 黄岩的木船也没有事,不过,它也搁浅在那里,位置比龟船稍远,距离海边近一些。 有人战战兢兢钻入八节洞里,回来向我报告,那些衣物什么的都不见了。我说不可能,亲自带人去找,在洞子的最深处,找到了已经精湿一片的被子。我没有看到有东西随着那几股水柱冲出洞外,因此断定它们是让水推到洞底去了。 人们一齐动手,把洞里的东西全部搬出来,在山坡上边晾晒。 怪不得我们一来的时候,洞子里干干净净的,里边连个毛都没有,这么隔三差一的用大水冲刷上一遍,也不可能有什么东西。 我想到蒙恬放着天然的石洞不住,却在离海更远的地方建屋,恐怕就有这方面的原因。 “将军,怎么办,我们栽种的水稻都被毁掉了,洞子里也很潮湿,今后住在哪里?”我几位军士跑过来问我。 “这里是住不得了,我怕哪天小狐狸一打盹,我们就全报销了。这样,我们都去石屋那边。” 我想带他们去石屋边上,那边还有个山洞,总比这边离得近一些。 我还打算,就在山坡上起屋,简陋一些沿线有关系,总能够相互照应。“黄岩,”我叫他。 他跑过来,现在,他是我的得力助手。 “护火的事,你先一人负责,今后,你不用天天去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做。” “什么事,将军?” “事情多得很,我一件一件地和你说,眼下,有两件事,一急一缓。” “先说急的吧,那。”他摩拳擦掌道。 “第一件,从龟船上合出伐木工具,以及木工家拾,带人到石屋对面的山上伐木,建一些房屋,注意不能建在低处,本将军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醒着。这是头等大事,要让每个人都有房子住。” “嗯,这个我明白,请将军放心,那第二件事呢?” 我看看不远处的两艘船,“这一件不是特别的急迫,但是也越快越好。我要你安排人手,在海边挖渠,船边筑坝,把海水引到两艘船的跟前。” 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两艘大船,我们把所有的人都集中起来也搬不动它们,这是唯一的方法。 “水渠有最大宽度要大于龟船,尝试要满足行船的需要……” “将军,你不用再说了,这个,也很急,我准备很快就开工,请你听我的好沙息。” “呵呵,黄岩,好兄弟,我不听,我也在这里,”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王和将军一个也不在,所有的事情就靠我们两个,和这些兄弟姐妹了,我不想等田王来的时候,看到我们居无定所、衣不遮体、面黄肌瘦的。” 黄岩有些动情道,“将军你放心,我们会按你说的去做,你就放心吧。”他又说,“你就去安顿一下画小姐她们,那边还有不少的老人,不能让他们受委屈。” 我点点头,转身回到石屋。 不一会就有人列队过来,他们扛着长锯、斧头,铁镐,有三十人左右,听他们讲,另外约三十人,在黄岩的亲自带领下,去海边挖渠去了。 于是两场规模不少的木、石工程这就开始了。 第281章 狐狸爸爸 我得好好地感谢一下狐狸一家。相信没有人对我的想法持异议,对它们,我们并没有过多地做过什么,只不过是在小溪中捉了一些小鱼小虾,喂过它们的两个孩子,可是它们给了我们什么呢? 先是带着我找到了蒙恬储粮的山洞,再是在大灾到来前长途报信,救了我们队伍中绝大多数的人。 能够知恩图报,它们做得比许多人都好上不止百倍。 在小狐狸的带领下,我第一次看到了它们的新家,在储食洞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树洞,它们就在那里委身。 看着两只小狐在洞外玩耍,它们肯定不是我们喂过的那两只,看到我的时候,它们赤溜一下钻回了洞中,不一会从洞口露出两只耳朵尖尖的脑袋,尖嘴圆眼看着我。看起来很机灵。 我叫它们,它们消失在洞里,那只领我来的大狐钻到洞中,带着孩子,四只小狐狸跑了出来,其中两只与我很熟,跳着欢绕着我跑。没有看到另一只大狐。 我抱起了两只小狐狸。转身往回走,它们没有惊慌,大狐狸领着另外两只小狐狸在身后紧紧地跟着,我们回到了石屋。 小月和姜婉清看到了,大叫着冲了过来,一人一只从我手中抢过小狐狸,放在嘴边亲了又亲,我一皱眉,说,“这怎么行,以后你们还怎么嘴对着我亲嘴。” 她们不顾我的话,执意这样,我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由她们去了。女人们都出来,看到了这些可爱的小狐,忙着给它们找新的住处,石灶的灶口中是不能让它们再住了,我让人用砍来的好木头,纵使它们在石屋前边的窗下,打制了精致的狐狸窝,里面絮上柔软的草,这就算是给它们安了家,从此们就在我们这些人的眼皮底下,出出进进的,像是宠物,更像是朋友。 傍晚的时候,另一只大狐狸回来了,它去原来的住处没有发现家人,找到了石屋,看得出它很累,喝了点水,也没有吃东西,我不知道它去了哪里,仔细观察,发现它们每一只都是不同的,在细节方面。 一直与我们在一起的是那只母狐狸,它的尾尖有一圈黑毛,而刚刚回来的是公的,狐狸爸爸,在它的左腿上有一块白色的毛皮。四只小狐狸也各不相同,一开始我没看出来,但是小月却能一眼看出它们谁是谁,问她,才说,“一看大小,看看眼神,我们喂过的眼睛里有一点点的熟络,另外,它们的毛色也有细微的差别。” 我给四只小狐狸取了名字,一只叫月月,一只叫清清,一只叫贤贤,一只叫雪雪,我叫出它们的名字的时候,早有四个人不干了,说我是人身污辱,这四个人就是六角、小月、齐雪和姜婉清。 画逗得一个劲地笑,想想就笑,我不知道她怎么这么高兴,想也想不清楚,其实我只是出于好辨认,不要一说起来说是小狐狸小狐狸的,小月给两只大狐狸起名叫纵纵和画画,当然她是悄悄与我说的,没有公之于众,但是一说出口就觉得不妥,吐了一下舌头。 因此,四只小狐的名字就这样确定下来,而两只大狐狸我们就叫做狐狸爸爸、狐狸妈妈。 第二天,狐狸爸爸天一亮就来到我们的房间里,我看它像是有什么事,就问小月,她看了一阵道: “你没觉出它昨天一天不在,有些蹊跷?” “你说它去干什么去了?”我问。 海啸的时候,果园里的小溪进了海水,那里现在是一片沼泽,它们已经一天多没有好好地吃什么东西了。 “我说,它去找吃的了。” 看那只狐狸爸爸,又出现了那晚上的动作,我对小月道,“去,叫上你六角姐姐、还有小月,带上家伙我们出发。” 她没问为什么,不一会,三个人全副武装地到齐了。 小月和六角每人一把刀,姜拿了一副弓箭。我拿了阮师刀,,另挂上我的弓箭,在挂弓箭的时候,我想起了姬将军,这原来是他的东西,不知道现在他在哪里,田王又在哪里。 狐狸爸爸好像看成我们准备好了,转身就走。 我对画说,你们在家好好呆着,我们去去就回,回来的时候估计就有好东西吃了。她就了一声,与齐雪去园子里,那里,几位老人正在除草。 狐狸爸爸头也不回,带着我们四人一直往正南走,那个方向是我从来没有去过的。 狐狸爸爸的个头也就是半尺高,连头带尾两尺,它在石路上走着,不时回过身来看我们,也不着急,三个老婆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像是去旅游,我们翻过了一座山,站在山顶,忽然看到了东南广播山脚下是一片海湾。 一条蓝色的漂流横在我们的脚下,水流奔腾着,注入前边的海湾中。 我们已经走了大约三十里的光景,新环境让每个人都大为兴奋,她们说,“还有这样的地方呢。” 我们站在那里说话,狐狸爸爸就蹲在那里等我们,我知道还没有到达目的地,于是再次动身下山,不一会到了河边。 河面很宽,很多地方河道不宽但是水流十分的湍急,狐狸爸爸沿河而行,往东一里左右,河面变宽,水流也渐缓,在河面中有三个沙洲,并排着,竟然将河面一分而为四,只见狐狸爸爸纵身跳入河中,只露一个脑袋,向第一个沙洲游去。 “我们怎么办呢?”姜婉清问我,我知道她是旱鸭子,于是逗她道,“还能怎么办,你不是已经看狐狸爸爸已经游过去了么?我想我们也该游过去才是。” 她立刻反对,“不行不行,我才不呢。” 六角与齐雪反对,反倒有就地脱衣的样子,小月站在那里没动,而是往身后望着。 这时狐狸爸爸已经到了第一个沙洲的岸边,抬腿上岸,浑身湿淋淋的淌着水。 “那又怎么办?我想砍棵树,做桥。可是你也看到了这里哪有那么长的树啊。” 狐狸爸爸站在那里看着我们,不知道我们在讨论什么,我说,“不能让人家久等,也显得我们婆婆妈妈的。” 姜婉清最后一个,看到那两人已经脱得赤条条的,把衣服举在头上,往水是走去,她不好说什么,弯下腰,把裤脚挽了起来。 “你干什么啊,怎么不与你两位姐姐学学。” 那两人已经涉水走到了一半,水只齐腰,两人光洁的后背在阳光下如凝脂一般,六角的腰身稍厚一些,而小月的则细上一点,我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发现姜婉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坚持让我驼着她过河,让我无法拒绝。 狐狸爸爸已经开始涉过第二第水道,往河中的沙洲游去。 在水中,我忽然把她往水中一扔,姜婉清扑通一声落水,尖叫一声,惹得那两人转身来看,姜婉清从河中跳起来,水只到她的腰际,但是身上的衣服却湿透了。 角和小月拍手直笑,喊道,“妹妹,还不如我们提前脱掉,这下可别叫苦!” 到了岸上,我对姜婉清说,“水也不深,还是自己过吧,你看她们,多美,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 她假装生气,脱掉衣服,却把湿漉漉的一团衣服扔给我,“罚你,给我拿着。” 在河对岸,狐狸爸爸抖着身上的毛,站在高处晾干自己的一身毛,然后看着我们。 几位老婆正在为穿不穿衣服争论,要是那两人穿上的话,姜婉清这里是一身湿,最后我让她们要穿一起穿,把两身干衣服再次搭配给三人胡乱穿上。 我砍了一只三杈的树干,倒过来往地上一放,把姜婉清的湿衣服晾在上边,她们的打扮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六角将长大的外套给了姜婉清,自己上身只穿了一件紧身的小袄。 小月把中衣给了姜婉清。 姜婉清光着腿,穿着小月的中衣,上边是六角宽大的上衣外套,我们跟着狐狸爸爸,绕过一片乱石,在一片小树林中,它忽然不走了,再往前是一片开阔的草地,它在一片小土岗上趴了下来,不出声地看着前方。 “到了啊?”姜婉清说。 六角与小月往地下一趴,目不转睛地看着同一个地方,手中的刀闪闪发亮。 我让姜婉清也趴下来,地上有草茬儿,她试了几次,都咬牙站起来,最后一拽我,让我趴在地上,她却一伏身,趴到了我的后背上。冲看过来的六角和小月皱皱鼻子。 草地上安安静静的,除了风吹弯了草叶,什么动静也没有。狐狸爸爸一动不动,像是在等着什么。 它领我们跑了这么远,该不只是想看一看几位美人的裸体吧?我感觉这小是太可爱了,有人以养狗为乐,那是他们与狐狸无缘,狐狸,更通人性,因而也更让喜爱。 狐狸爸爸的毛已经干了,绒毛在风中轻轻地摆动。只见它的耳朵忽然竖了起来,警觉的姿态引起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 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 小月眼尖,她小声说,“来了!” 透过晃动的草尖,我们看到从远处走过来一群野羊,白色的一片像是飘过来的一片云彩。 嘿!,真不错,狐狸爸爸要给我们开开野浑。 可是它并没有动身,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看样子这不是它计划中的事情。 因为,一只毛色斑驳的豹子,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第282章 打猎 羊群像一片被大风刮动的云彩,向我们伏身的地方飘来,羊群的后面是跑得像风一样飞快的豹子。 它们被身后的危险撵着,慌不择路,向我们跑过来,到了近前,才猛然发现伏在地上的几个人,它们忽地一分,从我们两边跑过,而那只豹子也迅即来到。 羊蹄敲得身边的土地咚咚的响,姜婉清一抱头,趴在地下瑟瑟发抖,全然忘了自己是来打猎,六角和小月也伏在地上动弹不得,这一切太出乎我们的意料了,转眼,羊群跑过之后,那只豹子就出现了。 几乎在瞬间就确定了捕猎的方案,所以,当它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时,我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的阮师刀毫不犹豫地向着它挥出。一片炫目的光芒闪过,豹子毫发未损。 它们的身体之柔韧与灵活在大型的哺乳动物里面是首屈一指的,面对我的突然袭击,它在奔跑中四肢一齐蹬地,身子一倾跳开去,生着美丽花纹的肚子剧烈的一起一伏,两只大眼惊恐地看着我,鼻边两道黑色的八字花纹向两边一咧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一击未能奏效,我也有一点肚怯,毕竟在三位老婆的眼皮子底下,这个笑话开不得。我怒吼一声跳到它的面前,把阮师刀在它的眼前晃动着。双方对峙了足足有半分钟的光景,它头一低,尾巴一夹绕了开去。 她们都从地上站了起来,也许有这个原因,豹子示弱了,打算绕过我们,小月对我喊道,“打两只羊就行了。”她的本意是告诉我不必再寻危险,可是这句话在我听起来却不那么受用。 “打两只羊?有这个东西在面前,谁还要羊。”我说着,运起周身的气力,冲着豹子追了过去。 豹子要跑的话,我再长两条腿也追不上,可是这种跑法太屈辱了还是怎么的,它忽然不跑了,猛然转身向我扑来,我听到不知道是哪位女人一声尖叫,一分神,豹子的两只前爪已经朝我当胸抓来,一躲,正抓在我手中的刀背上,巨大的力道由刀身传递过来,再也抓握不住,长刀落地。又一声尖叫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这下脸丢大发了,被对方打掉了手中的武器,危险不说,面子上挂不住,也没时间弯腰去拣那把刀,豹子一返身向我扑来,一股腥气直扑面门。 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它探出的两只利爪已经险险要抓到我的双肩之上。 临阵对敌,讲究的是随机应变,见招拆招,我若向旁边一闪,它势必摆头咬我,那时我闪避的势尽,再躲就没处可躲了。于是顺势往后便倒,在旁人看来,我已经被那豹子抓到,扑倒在地。 “啊——” 是姜婉清失控的一声尖叫。可是我顾不上去看她们。 在向后倒去的过程中,我还不忘微抬双手,一抓豹子的两只前肘,往头顶方向一带,这时它雪白的肚子暴露在我的上方。 接下来的动作就是现成的套路了,在吕宋岛的时候,姬将军搬野猪入笼时就是使用的这个动作,我从那时起就一直的揣摩其中的要领,现在终于用上了。 这是一只母豹子。 这是我躺地出脚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刻我的一只脚已经有力地蹬在它柔软的肚腹上面,它从我的上方飞过,重重地中跌落在六角和小月她们的脚边,想挣扎着站起,终是不能,秧歌在那里喘着气,眼睛看着我们。 狐狸爸爸早已冲上前去,围着豹子狂叫。 我不知道自己在急切之中用了多大的力气,怎么这么不禁踹,一脚就完事了? 她们跑过来,围着它又不敢靠近,嘴中啧啧有声,“老公,你真厉害!”姜婉清说着,想上前去摸摸豹子美丽的花纹,见它抽搐了几下,又缩回了手。 因为我们都看见了,从这只母豹子的后胯下,浸出了一摊血迹。 “它受了内伤?” 姜婉清说着,那只豹子已经极度虚弱,努力地睁大着眼睛。远处的野羊群惊魂未定,连低头啃食野草的心思都没有,它们绕过我们远远地向另外一片草场转移。 “看!”小月对我们说。我们看到一只湿漉漉的小豹子,从母豹的身后露出了脑袋。 几个女人不约而同地转向我,她们的眼神让我刚刚还有些洋洋自得的神情僵在那里,“我……我…..我又不知道它怀孕了!” “哼,你还有理了?”小月冲我瞪眼道。 “难道你没看出来,它是为了给孩子找些吃的么?这么残忍!”姜婉清说着,蹲下去无比怜惜地看着意识渐渐远离的母豹,“多可怜啊!” 小豹努力地从母亲的身体里挤出身子,但是却十分的艰难,母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动静,这是它感到艰难的一个原因,要想活命,一切都要靠它自己的努力。 “看看你做的好事!”还是姜婉清。 “可是我刚才好像听到你接连的尖叫了好几声,那又是怎么回事?”我不服气地看着她。 “我…..那时就已经看出它是个将要做母亲的豹子!”谁都知道她说的是假话,那时她早吓坏了,还有时间去分辨公母。 我面红耳赤,没话回答她,但是我想到去帮它一把,蹲过去,用手小心地托起它已经露出来的半截身子,轻轻往外引领它的身体。 它也很配合,不停地扭动着身子,然后一下子跌落到草地上,它闭着眼睛,努力想抬头,柔软的皮毛上边沾着一层粘液,四条小腿只有手指头粗细,不停地动弹着。 它出生的时间有些漫长,耗尽了全部的力气,躺在草地上好半天一动不动。六角走过来,从一条裤腿上扯下块布,轻轻地去擦它身上的粘液,一根脐带还连在它的身上,六角轻轻地把它扯断,用布将小豹子包裹起来。 “我们该怎么办?”姜婉清说。 “喂奶了,当然是。看看你们谁有的话,要快一点。”我说着,看到又有一只小豹露出了头,“快看,还有一只呢。” 小月赶紧过来帮忙,我却成了接产婆。一阵忙碌过后,我无奈地对她们道,“这只已经死了。” 母豹的身子已经僵硬,微风吹在它的毛皮上,现在它们与野草没有什么两样了。 姜婉清的眼睛里溢出了小珠,宛如梨花带雨。我说,“事以至此,也只好这样了。” “怎样了?”她问我。 “我不杀它,它要是伤了你们怎么办?你们也看到了,这是一只饥饿的、有了小豹的,豹子,它在这个时候可不管抓到的是羊还是姜婉清,没有我的话,也许现在你已经被它撕得零零碎碎的了。” 我这样一说,姜婉清好了一些,六角把那只小豹交到她的手上,又拿起了弓箭,向不远处的那群羊迂回过去。 “看看,在这点上,你六角姐姐就比你们两个强,她知道现在该干什么。现在是你死我活,生存至上,明白了没有?” 姜婉清的情绪刚刚好一点,也没有说什么,六角在远处冲着羊群射出了一箭,没有射中,羊群一阵骚乱,不过那支插到草地上的箭似乎远不如飞奔而来的豹子吓人,它们也许从来就没有看到过这东西,插在好里像一棵晒干了的小树。 我把身上的弓箭取下来,站在原地,瞄准了一只身体雄壮的野羊。 “老公你看好了,别再射到母羊了。”这是姜婉清和话,我一箭射去,那只箭迎着背面刮来的风,在空中划了一道弯弧,一下子穿透了那只羊的脑骨,它连叫都没有叫,一头栽倒在地上弹了两下腿,不动了。六角站在我和羊的中间,手中拿着一支还没上弦的铁箭,回头望着我,冲我伸出了大拇指。 她跑过去,静静地站在那只羊的身边,看着生命从它的身体里漂走。 羊群早跑得不见了踪影。 回去的时候,我扛了那只豹,六角和小月找了根棍子,抬着野羊,姜婉清怀里抱着那只刚刚生下来的小豹,现在它已经睁开了眼睛,不时地用踊去吮姜婉清的手指。一开始她还有些怕,后来就习惯了,一路上咯咯地笑着。 “我看我们是来找猎的,而你只是来观光野游的。”我扛着一头豹子,身上的份量不轻,还不忘与她开着玩笑。 “那当然了,谁让我最小呢。” 我们到达河边的时候,看到她晾在河边的衣服早就干了,我们脱了衣服,涉水过河,因为我们都负重,姜婉清举着小豹,还有我们的衣服跟在后边。 黄昏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家。人们看到我们满载而归,还带了一只小豹,都围上来看。马上有人支锅生火,我用那把鱼肠剑,把豹子和野羊剥了皮。我也没有庖丁的技术,能找到骨缝,只是用手中的短剑把它们切成大小匀称的肉块,扔到锅中。 在石屋对面的山坡上,一排木屋已经具有了初步的轮廓,人们扛着工具走下来,闻到了野味。他们的进度不慢,明后天或者是后天,人们就都有舒适的木屋住了。 我们在万鸦老那个地方曾经有过建屋的经验,一群四涤漂泊的人,这是必备的技能。 天黑之前我去到八节洞看黄岩他们凿渠引水的工程,一些人还在大干,一条比龟船还宽的水渠已经开凿了大约一尺深,下一步只是进一步深挖就行了。 六角带了几个人,抬了煮熟的豹肉、羊肉送了过来。 第283章 如梦的幻影 关于怎么样饲养一头刚刚生下来没多久的野生小豹子,没有人有这方面的经验。 它的小爪子跟牛筋一样是透明的,抓到人的手上也只是痒痒的,有人抱起它的时候,它就一个劲地拱着找奶吃。饿得不停地叫。 老夫人叫把洞中陈年的大米拿出来,在锅中熬了很久,将米汤晾凉,一匙一匙地喂它,慢慢地就有了精神,能够在地上走几步,后来就能跑了。 “倒是比人好养,你们看这才几天。”老夫人对它甚是喜爱,喂小豹子的事几乎都是她自己来做。别人也不来抢。姜婉清和小月有自己的事情,四只小狐狸:贤贤、月月、清清和雪雪与她们混得很熟,每天跟着她们从这里跑到那里,果园里的积水已经退去了,小溪边是她们常去的地方,她们把溪中的虾捞来喂给小豹吃,它却不感兴趣。米汤已经不能填饱它的肚子了。 几天以后,我们不得不再去打一次猎,附近什么活物也没有,还得是老地方。 这次只有六角随我去的,我们没有翻过那道山,而是走了一条新路。 我们在八节洞边砍了些竹子,根根有手腕那么粗细,扎成了竹筏,沿着海岩往东而行。 二百里的水路,也不着急,拐过一道伸入海中的山岭,是一道窄窄的海湾,我们都看到了上次淌过的那条河,它在这里注入海中。 “该给它起个名字。”六角说。上次她的裤子扯坏了,这次又换了一条,我们把竹筏靠在河口,拴好了上岸。 “你看,”我指沣河中三个沙洲对她说,“就叫泗水吧。” 泗水这个名字到现在还在用着,意即河中三道沙洲,将河面分为四股。泗水河入海不远,海湾的东面有一片海,叫做巴厘海,一片白茫茫的,让人瞅着无比的寂寥。 我们一同从黄海出来的几百人,现在所剩无几,可是我们还得坚持下去,山头的火焰不能熄,那是所有人的希望。 没有看到野羊,我们怅然若失,“怎么办?”六角看向我。我冲她笑笑说,“又不是去挖红薯,那可是长了四条腿的动物啊。” 我的话让她想起了石见部落的生活,那个时候她就是时常的去挖红薯的。我发现她的脸色一变,有些不得劲,知道不该说这些,于是回转话题道,“我们再走走吧。” “你刚才的话是在笑话我。”她边走边低声说道。 “哪有啊,” “那你为什么说挖红薯。明明你就是在说我只懂得挖红薯。” “谁说的?挖红薯也是一门有学问的事情呢,有人能挖到大的,有人却什么都挖不到。” 她默默地在我旁边走着,半天才突然冒出一句,“那你挖到我是怎么回事呢?” 看着她明亮俊俏的双目,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此一问。我说,“这能说是我挖到的吗?我想应该是人家自己撞到我的铲子底下来的。哈哈,一只最有韵味的美丽的红薯。”我哈哈大笑。 “小声点,有羊也让你吓跑了。”她嗔怪道。 “可能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怎么一只羊也不见?” 正说着,一场大雨不期而至,我们两人正走在一片草原上,躲也没处躲,巨大的雷声在耳边炸响,我一按她两个人蹲在早丛里,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淋了下来,浑身很快就湿透了。 我告诉她,闪电的时候,一定不要乱跑,尤其是在草原这样的开阔地上,一定要尽量放低自己的身子。 她“噗噗”吹着流到嘴边的雨水,“我知道,我小时候奶奶说过,一些做恶的人最怕打雷了,因为雷会把他们带到另一个地方去受苦……哈,你是不是心虚了!”她在雨幕中笑着看着我,头发巾在额头上,越发显得她的脸圆圆的,“说,你都做过什么坏事?” “都浇湿透了,还有心思开玩笑。”的紧紧地把她搂在怀中,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冷吗?”我问她。她仍挂着笑容,不来回答我,却坚持问,“你都做了什么坏事?说吧,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说出来,也许天公会放过你的。” 正说着,一声炸雷就在我们不远处响起,她身子一抖,忙着说,“算了算了,我不问了,把雷都招来了。”她灿烂地笑着,把头靠在我的身上。 “不行,这样还不行。”我对她道,“这一马平川的划地,我们蹲在这里还是最高点,不安全,不安全。” “看把你吓得。看来是真的上辈子做了亏心事了!”六角嘻嘻地笑着,“我看你还能低到哪里去。” 我这不是危言耸听,雷和闪离我们这样的近,好像就在耳边一样,我们蹲在这里真的是不行,我一拉她,两个人躺在了泥水之中。 “干什么啊,脏死了!”六角抱怨着,有些不愿意,可是我很坚决,现在我们脏一些,是为了保住我们的命,她不再坚持,我们关排着躺在草地上,一阵凉意浸过了后背。 雨来得又快又猛,我对她说,“你奶奶告诉你的都是胡说的。” “你奶奶才胡说呢。” “怎么骂人啊,我这是在与你讲道理呢,人们说的天神发怒,其实就是大自然的放电现象,你没忘记我们在达瑙岛上那棵被雷劈过的大树吧?还有那个女猿莺莺,如果你没忘,就乖乖地听我的。” 她不说话了,一阵紧似一阵有雷声好像在警告她,多想想那棵树冠发黑的大树。 “不行,你这里还是太高了,很容易招来闪电。” “哪里啊?”她歪着头看着我,脸上全都是雨水。 “这里啊,你没觉出来么?”我指指她高耸的胸部。衣服湿透了,紧紧帖在她的身上,那里,两座饱满高大的山峰突兀地显现出来。 “开玩笑,这……这我有什么办法,天生来的……我发现你并没有害怕,还有心思看这个。” “不行,这怎么行,闪电一来先把你这里击糊掉不可。”我一本正经地说。 没等她说什么,我已经扭身去身边摸索。 “你干什么啊,还有这心思。”她看我在身上解着什么,惊讶地问道。 这时我已经把身上的那把阮师刀带鞘解了下来,“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个可是必须的。”我把刀从鞘中抽出来,滚到离我们十步远的地方,将它插在地上,“有雷来了,也得先劈它一下,因为它要比我们位置高。” 我这可是认真的,有的时候懂那么一点点的常识,会救命的。 “这下好了。”我躺回她的身边。“不过为了万无一失,我还必须……” “你干什么?” “真要是有雷劈上那把刀,我们也不安全,地下全都是水,闪电一样会传过来的,我们这样分开是不行的。” “那好,”她说着,转过身来抱住我。“这下总可以了吧?” 我冲她摇摇头,“这还是分开的。只有……那个才行。” 她瞪大眼睛看了我一会,“我都分不清楚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我都怀疑在这样的天气里,你还能硬得起来。” “可以试试嘛,为了生命的安全,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禁不住我的鼓动,六角也忘记了身外的电闪雷鸣、大雨滂沱,闭起了眼睛,“嗯……哦……还行呢。” “哪有不行的时候?我这可是全天候。” 那把长刀就当是壁雷针,而我与六角现在,连个跨步电压都不会有,什么雷啊雨啊的,都统统远去了,我们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只有彼此。 雷声达到了高峰,斗大的火团就在我们十步开外的地方接连闪烁,我想我那把刀完了!它是方圆多少里内最高的物件,理所当然地受到了闪电过多的照顾。 可是我现在已经顾不得它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是我一惯的准则,六角越来越忘情,目光迷离满脸通红,最后几乎要虚脱了,半天喘不过气来,“好了,”她说,“天晴了呀!” 可是做事情不能虎头蛇尾啊,我说好才能叫好。 我们重又并排地躺在地上,天空一片瓦蓝,白云朵朵,空气无比的清新。 忽然,六角对我说道,“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在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条闪着蓝光的云带,像是有无边的大雾,不一会那里出现了一幅活灵活现的画面。 只见苍松翠柏随风摇曳,崇山峻岭云雾缭绕,云雾间似有成队的军士正在冲锋,挥舞着刀枪,呐喊声几乎可闻。 我忽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仔细地去看,六角说,“是不是我们刚才的事触怒了天神?”她低声下气地,声音刚刚够我听得到。 “哪里,这个,叫做“海市蜃楼”,一般的情况下是不多见的,你能看到,正是你的造化,也许这都是我们方才的心灵感应才出现的,你还得感谢我呢。 说着,只见那片天空里的影像忽然又起了变化,我看到了三艘船头喷着火焰的大船正在海中游弋,十分的眼熟。 “我看到田王了!我看到田王了!” 我从地上一跃而起,向着天边跑去,六角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在我身后紧追,“老公,你怎么了?”我站住,她跟上来,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不烫呀。” 第284章 三才炼神刀 六角追上来,把手覆在我的额头上,嘴里忙不迭地道,“我说不做那事,这种鬼天气,你非要做。”她什么时候说不做了,我怎么没听到?她又说,“我看你是想田王想出病来了。” 我也冷静下来,因为天边的影像已经不见了。我愣在当地,想着刚才的情景,也许正如六角所说,我是心中有所想,所以看什么都能牵起心中的心事。 可是,天上什么都没有,云卷云舒,草地精湿,我的那把阮师刀还插在那里,刚才,它被数不清的闪电劈了无数次,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我奔过去,从地上拔起了阮师刀,“怎么入手像是沉了些许?”我自言自语道。 六角也凑上来看,“颜色也起了变化,比以前更是夺目。” 阮师,名刀。在不知多少百年以后的晋代,有个叫杨泉的人,写了一篇《物理论》,其中就提到了我这把阮师刀:“古有阮师刀,天下之至宝也,其刀平背狭刃,方口洪首,截轻微如毫发之类,斩坚钢无变动之异,世以千金,求之不可得也。” 经此一场雷雨,阮师刀才成为了千金难求的宝刃,其中的细节,恐怕没有人知道,如果说我在发现它的时候,它是百里挑一的兵器的话,那么经过天火的锤炼,又有我与六角在旁边的阴阳合和,情真意切,现在它便是万里挑一也绝难挑得出的武器了。 传说欧冶子在炼剑的时候,因为苦于达不到那种出神入化的境界,不得不把他的女儿推入融炉,这回我相信了,人类许多的绝世技术,往往都是无意之中所得,总要天时、地利、人和恰巧凑于一处,奇迹才会出现。 假设此次我不是带了六角来,而上自己出来找猎,那么,遇到雷雨的时候,就算我将阮师刀插入地中,也得到了天火,但是却缺少了人和一项,那么这把刀在今后可能就要崩断了,因为什么呢?因为没有人气的滋润,刀锋顽暴所致。 要是多事业几个人来会怎么样呢?所有的条件都一样,那么我想,阮师刀恐怕从此也就废了。 “你在想什么呢老公?”六角问我,她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显得愈发柔顺,脸上红扑扑的。 我把阮师刀肖在手中,半空中像是又打了一次闪,“多谢,贤子,这回,它可算是真正的宝刀了!” “有这么神么?不就是雷劈了几下。” “嘿嘿,你可不要小看让雷劈了这几下,奇迹从此就出现了。哎,你没有感觉到我们雨中行事之后,周身筋脉通顺、龙精虎猛?我看你也更加滋润,先前身上那些蛮夷之气尽失,越发的可爱了。” 她脸上通红,“你别说,还真是这样,经此一变,周身发热呢。” “悔不该把宝剑也插上了。”那时我是怕将剑损坏,因而只把刀插在地下。六角道,“没事的,老公,这个地方我看雷雨天气定是不少,少不了我们再多费回事就是了,到时候把它也插上。”她晃晃手中的安零刀。 “嗯,到时候,我们该插上的统统插上,再也不省着这些东西。” “你又在使坏。” 我们抬脚往前走去,前边出现了一处齐刷刷的塌陷。下方的草地离我们足足有两三丈高,不过,我们终于发现了野羊。 我们沿着塌陷的边缘走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下去的路,可是那些野羊已经渐走渐远了,我抽出了弓箭,冲着远处的羊群连施三箭,箭无虚发,最后六角说,“行了,我们怎么运回去。” “扛回去。”羊群受到了惊吓,早已不见了踪影,我们绕道到达那几只中箭的野羊跟前时,我又傻了眼,因为六角又在拿卫生球眼看我。 每只躺倒在地的大羊身边,都跟着三、四只小羊,羊群跑掉了,可它们却不跑,环站在它们的母亲身边,咩咩地叫着。 “我怎么知道它们谁是谁,离得那么远,要是你,你能分出谁是公母来么?”我为自己开脱着。 “算了,其实都一样。”六角不像小月那样没完没了,这事要是放在小月的身上,非把天叫破了不可,我们扛起了两只大羊,一边肩头一只,但是六角却围着最后一只羊发愁。 “太重了。要不,你努努力,三只都扛上得了。” “我刚才下着大雨已经努力过了,现在还没劲,”说着,我去不远处那条塌陷处,那里生着仅仅一棵小树,砍了来,去掉没用的枝叶,把三只羊放在上面,“走吧。” 我们在前边走,后边的小羊在后面跟,不远不近的,目光之中一点恐惧也没有,六角数着,“九……十……十一,老公,足足有十一只小羊,”说到这里忽然鼻子一酸眼圈一红,道,“为什么跟着我们,快回去自谋生路吧,你们跟着我老公,早晚他会把你们下锅的。” 她嘴里呼喊着,张开双臂赶它们走,可是失败了。 我说,“它们不是在跟着我们,是在跟着它们的妈妈呢。正好,就让它们跟上来吧,失去了母亲的照顾,它们也话活得并不会太好,别忘了,我们还有一只小豹子要喂呢。”六角于是不再说话。 我们默默地走回到泗水河边,竹筏还在那里。 把三只大羊卸到了竹筏上,我看了看站在岸边的十一只小羊,“还有地方呢。”于是跳上岸去,一只一只地把它们抱到竹筏之上,它们也不跑,乖乖地等我抱它们上筏。 然后各自挤在自己的妈妈身边,咩咩地叫着,惹得六角又一次落泪。 我说,“人同此心,我知道今天这事做得不是很妥当,可我的确不是故意的专拣它们来射的。可是你想一想,田王不在,老夫人要我们照顾,我们不能每天给她吃一些陈粮烂谷吧?还有你画妹妹,齐雪姐姐,她们也需要改改伙食呢。” 这样一说,她才好了一些。 回来之后,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选了一块地方,用树枝在屋旁边弄了个羊圈,把那些小羊放养进去,一开始几天它们不想吃喝,后来饿得极了,才低头去啃食青草。 整整十二只啊,等它们喂得差不多了,阴天刮风的天气我们也有羊肉吃了,说不定还会有羊奶喝呢。 有几天我哪里也没有去,就是在石屋与八节洞之间往来巡视,两边的工程进度都不慢,那条大渠已经快要贯通了,在入海的地方只留了一道窄窄的水坝,到时候,只要捅开了水坝,海水充盈,大船两艘就会顺利入海了。 山坡上那排木屋最先竣工,人们欢呼雀跃,每个人都分到了自己的房间,接下来我没有让这些人闲着,多做了几只木筏,顺着我和六角第二次行进的路线,去到泗水河的对岸去打野羊,回来以后宰掉,如果有小羊的话都养起来。 我没有去,用六角的话说,就是“不许我再去,好好在家里呆着。” 可是我是那种呆得住的人么?没几天,我就又带了小月,去往爪哇岛的西边去探索,我就不信,这么大的一座岛上会连一个人也没有。 这次我们两人走得比上次还远,在一个叫做井里汶的地方,我们终于见到了人,而且又是老乡。 那是个隐藏在深密树林中的小村子,我和小月出现在村前的山路上的时候,正看到有两个小孩子在村口玩,他们是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每个也就是四五岁的样子。 见了我们也不认生,回身朝着村子里面喊道,“妈妈,有两个人——” 一个身上围着洗得发白的围裙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对于孩子的呼喊她一开始还不信,边走边道,“莫胡说,我怎么给你们讲狼来了的故事了?” 但是当她看到我和小月的时候,就把话止住了,在围裙上擦着手,怯怯地对我们道,“你们……你们从哪来?” 这是一座只有三户人家的小村子,三间泥房相隔不远,晚上我与小月就住在中间的那家。因为语言相通,晚上三家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他们好久没有见到人了,更不用说是说一样话的老乡。 小月悄悄对我说,“真是巧,怎么我们每次遇到的人都是老乡。” 一个男子四十左右岁,他听到了小月的话,问她,“姑娘都去过什么地方?看来是走了不少处吧。” 我把我们随田王出洋以来的事情与他们讲了,他说,“田王?没听说过。” 我有些不快,我们的田王怎么说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怎么这样说。于是问他们的来历,不问不知道,这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与蒙恬曾经是一处的。 他们说,“我们都曾经是蒙恬将军的手下,”一个人指指三位女人道,“而她们,是将军有使女,因为将军常年在外抵御匈奴的进攻,身边只有我们这些人亲近,而他带我们出走的时候,将军家里的人一个也没有跟来。” “那你们为何离得他这么远,我们到达石屋的时候,蒙恬将军已经去世多时,为什么不与他在一处呢。”这些人,只顾自己过生活,把一个失意落魄的老将军扔在那么个地方,未免有些不尽人情。 “你们见到了将军了?”他们问。 我点点头,“岂止是见到了,我还代办了将军的后事,你们看这把阮师刀、还有这把鱼肠剑,就是将军所赠。” 第285章 荒村往事 听到我这话,我们看到,在场的人眼圈儿都红了。 “将……军!”其中一个人未曾说话,语调已经哽噎。 这两个字似乎勾起了他们内心里许久不曾触碰的隐秘,女人们也抹起了眼泪。 到底这其中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呢。 想劝解几句,却又不知从何处入口,连小月这样开朗之人也略显尴尬,最后,还是这些人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一个稍年长的男子对我们说,“说实话,我们自与将军分开了后,至今,你们二位是我们遇到的第一拨人,说起来也算是有缘,今天不妨把藏在心底的事情说上一说,二位也不必发什么感慨,总之公道自在人心也就是了。” 我们都没有打断他,于是他娓娓道来。 “说起我们几位的身世,也许二位不会相信,我们能凑到一起,全是因了蒙恬将军。” “我们两个,是楚国人,他是燕国人,而她和她,”他指了指坐在身边的两名女子道,“分别是齐国人和晋国人,而这位弟妹才是地地道道的秦国人。” 没想到他们的第一句话就引起了我的兴趣,“那么,你们是怎样走到一起来的呢?” “我们都是战乱时各国的孤儿,自记事起,就被蒙恬将军收养,要不是他,我们万万走不到一起,也许早就饥寒交迫而死了。” “后来蒙恬将军奉了始皇帝命,与扶苏公子镇守上郡,也把我们带在身边。” 我说,“你们所说的蒙恬将军的这段历史,我都知道,你只消说一下怎么到的这里,以及到达这里以后,为什么又与将军分开的就行了。” “也好……将军带我们出逃的时候,我们还大为不解,因为他并没有带上他的一个家里人,那时我在半路上还曾经问过他一句,他说,‘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取最近的路直奔海边,一路上,将军总是唉声叹气的,我只听他叨咕的最多一一句话是,‘公子啊公子,你成全了自己,却害了国家呵’。” 我想,蒙恬这样的话是有来历的,想当时,公子扶苏与蒙恬,可以说是一对强强的联合,一个是始皇帝的长子,具有一呼百应的资本,而蒙恬将军又手握重兵,在面对胡亥与赵高的阴谋时,本该有百分之九十的胜算——那两个人,一个是胸无城府的纨绔子弟,一个是不得人心的奸臣,他们的优势只不过是一纸伪造的诏书。 双方对局的结果与彼此的实力无关,公子死、将军隐姓埋名、出逃海外。每当想起来,总觉得这是一段不该发生的事情。就像锣鼓、铙钹声密密地打起,人们都等着看一场英雄会,而后台的帘笼一挑,出来的却是十五贯的班底。 那人又说,“将军后来透露,当时他曾经给公子出主意,当时出下三个对策,一是以怀疑圣诏不实为名,扣下传诏之人,另派得力手下,去往咸阳核实真伪;二是以边境匈奴来犯,离不开身为由,拖上些时日,其实就只是拖上些时日,来自咸阳的谎言也会不攻自破;三是以清除奸党为名,直接杀入咸阳。” “你可还能想起,对这三条对策,将军可曾说过公子的回应?” “唉,说过。可是这三条计策,都让公子给回绝了。公子说,对圣诏心存疑虑,便是对始皇的不敬,谎报军情,更不是君子所为,而带兵杀入咸阳,那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绝不会做。” “后来,我们随着将军漂洋过海,一直向南,不知零落了多长时日,先后到了好几个海外番国。” 小月问道,“都是哪些国家呢?你不妨说一说,看看我们是否也去过。” 那人想了想,掰着手指头说道,“我记得,到过婆罗乃、渤盆国、卸敖国、戴燕国、新当国、万喇国、吧萨国、昆甸国。” 小月一吐舌头。“去的地方还真不少,我们一处也没去过……怎么,这么多地方都没有留下,最后却选了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你们有所不知,我们也想过,其实一路上起来,有不少富庶之地,足可让我们安身,可是将军总说,那个地方不适于我们居住,于是才一路到此……后来,我们来到了这里,第一天晚上就碰到了海啸,把我们的船只不知道掀到了哪里,再也找不到,谁知将军却说,这里好,就是这里了。” 难道隔些日子会发生海啸的地方就这样好?我却无论如何也不能与蒙恬想到一起去,这是什么道理?于是正好听他再讲下去。 “将军当时就说,鸟卧金笼,只会宛啭,鹰翔冷空,却能傲视风雨,当然是好地方。” 这倒有一点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意思。那人接着说: “将军看得上这里的另一个理由是——这里没有人。他说,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有道是百人千心,各打算盘,只知一人之名利、一家之温饱,不知一族之荣辱、一国之兴衰。” “哪个是本,哪个是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奈何做起事来,多是先顾一人一家,不顾一族一国。本末倒置的事情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大厦已倾,还在瞄着哪块砖去垒本家的鸡舍、鸿舟已覆,还在争着水中的木板。想想人,空有百物之灵,却常常干着弃本逐末的事情。” “此话有些意思,这是将军说的么?未免有失偏颇罢。”小月问道。 “将军不但说过这些,我们在此地安顿下来之后,他时时反躬自省,对自己,也是毫不留情。” “他常说,一事当先,他自己也逃不过这个本末倒置的毛病,他做为公子扶苏的至交,眼见着公子被害至死,他本该站出来,哪怕把那三条计策随便行上一条,恐怕始皇帝打下的江山也不会就这样快,就土崩瓦解。但是后来将军对我们说,当时他把什么都忘了,只在想着,公子是皇帝至亲,尚且不反抗,我一个属臣,冒然行事,别人会如何看我。事成倒罢,事不成,岂不是一片好心扔在了雪地里。却不知,公子一死,死的不是公子,而是大秦的万里江山、死的是大秦百姓本该有的平安日子,也是我蒙恬一家的平安日子呀。有时将军想至深夜,会突然发笑,说,‘我想我,最后我害我,自作自受!我若不想我,怎会我害我?’我们听了都不解其意,可是将军却不再对我们解释。” 听似忙乱之语,可是我却听懂了。 其实那位扶苏公子,在大事当前,何尝不是先想到了自己,也许他根本没来得及想想国家,就冲动地提剑自刎了。 他近乎完美的倒下了。 身后,陈胜吴广、巨鹿之战、楚汉之争、鸿门之宴、垓下之围、指鹿为马、暗渡陈仓……一个个千古相传的经典,又分别代表着多少的生离死别,生灵涂炭和山河凋敝呢? 夜深,主人相约明日,相继打着哈欠离开,我与小月被安置于一室,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我却没有睡着。 一个只有三户人家的小村,果真是安安静静,静得让人可以从从容容地用思绪勾勒一幅清晰的图画,不担心被突然出现的人声搅乱。 也是在这样一个寂静的深夜,一位苍老的将军站于山巅,久久凝望着北方,有两只从故地带来的小狐,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脚边。 遥远的大秦帝国,就算他站在最高的山峰之上,也再看不到了,那里的金戈铁马、刀枪鸣响、战旗漫卷,甚至是夜半的更漏之声犹在耳边,仿佛一抬脚便能回到那个地方。 可是,他再也回不去了。 阮师刀,安零刀,一把砍胡亥、一把砍赵高,一定快意无比。 但是现在,他把它们握在手上,连挥舞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还是那个率领着三十万步兵,击溃了匈奴来无影去无踪的铁骑,让他们十年不知道弯弓射箭是什么滋味的蒙恬吗? 他还是那个蒙恬吗?不是?可是昔日伴着自己杀敌无数的宝刀,不是明明白白地握在自己的手中吗? 小狐抬头看着他,它们不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它们只知道跟着这个没脾气的老者,是安全的。 他所为之奋斗的庞大的帝国,铁蹄踏进草原、抵达东海之滨,西至雪山,不曾被任何一个敌人打败,齐没有把它打败,楚没有把它打败,燕没有把它打败,韩没有把它打败,但是,一纸伪造的诏书,就把它打败了。 他举起手中的阮师刀,它的鞘中微微的颤鸣,似有不甘。肖起他,可以轻易斩断那位使者举着诏书的手臂。 就算是烧火棍,挑起一团柴火,也能烧掉那页误国的假诏。可惜,阮师刀。 跟在他身边的人,跟了他从南,又越过了茫茫大海,现在,他让他们离开了,因为他感觉自己时日无多,这样的倒下,像一头再没有气力拉犁的老牛,真的不是他想过多次的死法,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最后的一幕,于是,他打发他们走了,并声色俱厉地警告他们,从此不要再回来。 在打发他们走之前,按照长序,给他们配了姻缘,这样就不会寂寞了,他懂得寂寞的滋味,何必让后辈人再次品尝这种滋味呢。也许在他死后的许多年后,这座荒岛上就会变得生机四溢。 他慢慢地从山上走下来,回到了自己的石屋,颤微微地把阮师刀、安零刀塞在了石灶的灶口。就让它们当烧火棍吧,也许还有些用处。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上房顶,那里有个向北的阁楼。 第286章 温泉 一夜也没有好好地睡上一觉,早上起来的时候头有些疼,小月陪我到村外随便走走,三户人家,偌大的荒山野岭,太阳出来以后也是一片阴翳之色,我问最左边那家的男人,这里叫什么名字,他想了想说,“哪有什么名字呀,统共就这三间房,村外有几垄地。就叫三宝垄,是我们自己起的名字” “再往南是什么地方?” 他和我们说话的时候,正把起早从山上砍来的柳枝编着筐子,他手中的活不停,对我们道: “从此往南,有个小国叫孙拖国。”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小月马上说,“去看看。” 我向那人打听孙拖国的情况,他冲我摇摇头,“不知道。” “你们没去过吗?” 他说,“躲还来不及,谁会送上门去?” “为什么,他们有这么可怕吗?那我倒是要去会会。” 他立刻站起身,劝我道,“还是不要去吧。” 我向他晃晃手里的阮师刀,还有背上的弓箭,小月明白我的意思,抡起她手中的安零刀,随手砍掉了身边的一棵大树上的树杈,故意做出轻描淡写的样子。 他虽则有些吃惊,但是不久就摇摇头,对我们说,“我知道你们很厉害,不过还是奉劝你们不要去那里” 管他呢,他越是说不能去,我就越是好奇,我们早饭也没有吃,起身就走。男人以为我们就是在附近走走,在身后对我们喊道,“一会回来吃饭,不要走远了,”然后继续编他的筐。 我们穿过树林,向西走了一阵,身后有人追了过来,是那个编筐的人,他把那只新筐背在身上,对我们说,“给你们带了些干粮。” 他看着我们的脸色说道,“你们还想去吗?我是说,不要听我们说的,你们也不必因为半路回去而感到不好意思。” 我笑了,对他说,“你这纯粹就是逼我们去的,连干粮都给我们带来了。” 他把筐子放下,里面除了几块新烙的火烧,还有一卷绳子、一把镰刀,还有一卷鱼线,他说,“孙拖国都是野人,你们要小心了。” “野人!哈哈,太好了,我走了这么远就是没有看到过野人,老公我们快些去吧。” 那个人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小月说,“他们可是吃人不吐骨头呀,别说我没与你们说明白。” 我们背起筐子就走,剩下他站在那里摇头。 当我们走得浑身是汗的时候,在深山里发现了热矿泉,刚开始时我们并不知道,以为只是从树林里流出的小溪,清澈见底。小月第一个赤脚跳进水中,然后惊喜地对我说。 “这水怎么是热的?” 我们顺着水流一直往西南走,层层叠叠的群山几乎让我们迷失方向,沿途的溪水都很浅,有一次小月打算停下来在溪是泡个澡,但是那里都太浅了,也就到脚脖子,于是作罢。 看她一副没有得到满足的神态,我停下来,找了一处溪边有大树的地方,用阮师刀在挖了起来。把溪底的石块拣到岸上,再掘得深一些,水流通不停地把我搅起来的泥沙冲走,不一会,就挖出来一个浴盆,对她说,“进来吧,想洗澡的那个人!” 其实她早就按捺不住了,我的话音未落,她就扒光身上的衣服躺了进去。 “哇,太好了,正宗的温泉,你不来试试么?” “地方太窄了,放不下两个人。”我坐在树下,看着她。心里一直想着他们说的孙拖国的事情,也不知道会有多远,如果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人,我怎么敢放心地与她一起洗澡呢。 小月没完没了,身上在水中都泡得发红了还不想出来,在水中摆出各种诱惑我的姿势,可是那个坑太小了,她在里面还得蜷起半条腿。 突然她从水中站了起来,身上的水珠滴滴嗒嗒地,有些不知所措地低头看着脚底下,身上浮现一片鸡皮疙瘩。 “怎么了?” “你看这是什么啊?” 在她的脚边水里,浮动着一根长长的骨头,连着几缕肉丝,已经被水泡得看不到一点血色,等我也看明白了,小月也看明白了,她大叫一声,直接从水中跳到了岸上,直接往我身上扑来。两臂勾住我的脖子再不下来。 “妈呀,吓死我了!我说是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碰我的腰,这是什么骨头?” 那根长骨是一根人的大腿骨,不过不是整根的,一端是被什么东西咬断的。它半浮在我刚刚挖好的“浴盆”里,被水得打着旋儿,却再也出不去。 “这是人的大腿骨。” 听我这么一说,她刚刚从我身上下来,一下子跳了回去,我说,“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说,说不定我们要遇到野人了,那房客不是说过,这里的野人吃人不吐骨头么,你这么一丝不挂的,让人家一看就好吃,洗得这么干净。” 她总算稍稍稳了一下心神,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往四下里察看,速度快得很。 我拉着她,沿着小溪往前走,人腿骨是从溪水中发现的,我们只要沿着小溪走,一定可以有所发现。 小月躲在我的身后,手中紧紧地握着那把安零刀。 小溪是从西南方向的山里流出来的,一直是那么轻轻缓缓的,我们沿途再没有什么发现,那么这根腿骨是从哪里来的呢? 在一处山脚下,从一的艾蒿有一人多高,两边的山梁越来越陡峭,我们站在这里望不到山顶、小月拨开乱草,想看看前面,因溪水逐渐变深,水温也似乎上升了一些。 “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会没有人呢?”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的,说完那个人字,想是又刚才的人腿骨,她打了个激灵。 这样大约行了半个来时辰,也不知道进来了有多远。前边蒿草见衡,树木多了起来。在山脚下,是一个冒在着热气的水潭,蓝悠悠的。 这里是山阴处,小月刚刚洗过澡,在这里不觉有些冷,而那片水潭是天然的,绝非我用刀掘出的小水坑可比,我看出她想泡到水中去,可是方才的发现又让她心有余悸。 我早看懂了她的意思,看水面一片平静,不像是有什么危险的样子,我想了想,对她说,“我可以陪你。” 我把衣服脱到了潭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大石从岸边一直半伸到潭中,上面平展展的。 温乎的水浸漫过来,我在水中看着小月,她迟疑了一会抵不住温泉的诱惑,开始脱衣服。 她脱衣服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四周边看了一看,我对她笑道,“快些吧,这里除了你就是我,总算有个人,连大腿都没有了。” “你又吓我,再吓我我就不下去了。”她嘟着嘴巴说。不过还是飞快地把衣服脱下来。琮是往四边看了看。 她试着下了水,才发现水潭很深。“你口让水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的脸色有些白,是紧张的,靠着潭边一点一点地向我靠拢过来。 我们在水中泡一阵,还打了会水仗,然后爬到了潭边那块大石头上。 这块平整的石头正好可以容我们两人躺卧,我躺在那里让小月扒在我的身上,她趴了一会,也与我并排躺下头顶上上一片蓝蓝的天空,有一片云彩从西边的半山腰飘了过来。 “要是能作诗,我一定吟出一首来。”小月做凝视苦思状,惹得我一阵好笑,“学都没有上过,还作诗。” 小月没说话却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我觉得她有些精灵古怪的,挺好玩。可见她的神情,又不像是说说玩的,只听她说:“要是这里只有我们俩该多好啊。总也不老,等过些年头,十年,二十年,一百年,然后我们再回到即墨去,那时所有认识我们的人都已不在人世,而我们还是这样年轻。” 我动情地搂过小月,用手在她的身上轻轻抚摸着,她竟然有些感动,爬到我身上亲吻我。 我激动起来,白云,青山,美人,温泉,多么美妙。小月美目微合,仰卧在石板上,双手向我张开。 两个人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头一次在这样的地方甜蜜,感觉说不出的快意。她忘情地大喊大叫,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阳光照在小月的身上,肌肤白晰得几乎像是透明的一样,“我也想就这样躺下去,不去什么鸟孙拖国了。” 小月把一条腿从石板上耷拉到温水潭中,闭着眼睛享受二人时光,听我这么一说,马上从臆想中挣脱出来,她把腿从水中抽出,急切地道,“不行,要去。” 在石板旁边的水中,突然一阵水花翻滚,哗啦一声,溅了我们一身,一条足有七、八尽长的青黑色鱼脊背刚刚隐入水中。 小月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盯着消失得什么也不见的水面,“我说,不去孙拖国了。” “我感觉就在你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条鱼要咬我,我的脚路上头都感觉到它嘴里的热气了!” 不一会儿,潭中水花一翻,那条大鱼露了一下脑袋,阔口里能看出生得密密麻麻的尖利牙齿,从唇边斜冒出来。 “那条人腿。” 我们都想起了半路上见到的。“谁说这里没有人?没人哪来的大腿?” “这么说……是真的了!”小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那条刚刚从水中抽出来的玉腿,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第287章 夜钓食人鱼 水花翻动,那条鱼的青黑色脊背又一次露出了水面,看起来有些急躁,有些心有不甘,故意在我们面前搅起水花,它的眼睛在水面以下,能看到杏黄色的眼边。 适才它冲着小月的一条腿一口咬下的时候,恰逢她从水中抽腿,再晚一点点,我老婆的半条腿就没有了。 我看在潭中只有这一条鱼,不知道它在此生活了多久,从那条七八尺长的脊背来看,它不会小于一丈。 小月坐在石板的正中央,用手摸着她那条鱼口幸存的腿,满脸的委屈。当时没觉怎么,可是这种后怕才吓人,我们在前边都看到了那半截大腿骨,很难想像它被咬到了是什么后果。 而我们刚才还在潭中像模像样的打了水仗。 一股怒气陡然而起,“老婆,瞧我的,不把它捉上来烤了吃,我们就不走了。” “能行么?”她心有余悸地说。 “你你把那个么字去掉。一头豹子我都不在乎,难道还在乎一条死鱼不成?” 小月听了来了兴致,“那好啊,我倒看看,你是怎么钓这条鱼的。” 水潭呈一条纺锤形,从我们栖身的这块石板往西南拐了个弯,一片岸边的野草遮挡了它的走向。这条食人鱼,就是从那个方向游过来的。 我有预感,这条集中不安的食人鱼,一定会被我所杀。 “老公,你可得小心点。”小月有些害怕地说。她蹲在石板上,看我开始忙碌。 那条鱼在水中打着圈子,并没有离去的意思,它大概看到了石板上的小月,细皮嫩肉的,总也不忍心离开。 正好,你有想法我就有对策。 远处一阵鸟鸣,飞来几只大鸟,就是我在八节洞看过的那种,它们在潭边盘旋了一阵,可能是想喝水,见我们在这里也不敢落下来,又不想就这么离开,于是在不远处的一片毛竹稍儿上降落下来。 我正愁没有鱼饵,这不来了吗?一箭射去,一鸟坠地众鸟逃离。我把鸟拣回来,拔毛。用鱼肠剑斩成一块一块的,从柳条筐中把那根绳索拿了出来。 “你怎么不用鱼线?筐中不是有鱼线吗?”小月认真地看着我忙活,问道。 “切,就那根鱼线?算了吧,你也不看看它有多大。”小月吐了吐舌头,不吱声了。 柳条筐上有两只铁环,我卸下一只,是熟铁的,呈个“8”字形,我把它平放在石板上,举起了鱼肠剑。 轻轻地两下,把那个“8”字形的铁环的其中一个圈子砍掉了一截,拿起来端详了一下,用手捏起,唰唰地在上边削了两下,铁屑纷飞,一只钩子就做好了。 把绳子穿在那只完整的圆环里系上死结,拽了拽很牢靠。然后把一块鸟肉上面。 “真有办法。”小月说。 我没理她,继续做我的事。 站在探入水面的石板前端,把特制的钓线甩了几下,朝着那条鱼出没有地方投了过去。鱼饵在水面停了一下,飘飘乎乎地沉入了水底。 “能行吗?” “试试看吧,我想该没什么意外,看起来那条鱼已经好几天没吃到肉了,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我指的是刚才它试图咬小月的腿。 没有鱼漂,水虽然清澈,却同样看不到水底的情况,它是不是已经接近了我的诱饵,只能紧紧地抓住绳索的一头,全凭感觉。 我们都屏住呼吸着水面,因为我看到有一串长长有水泡,从饵食沉下去的地方大约两丈的地方冒了上来,一直朝着我投下去的鱼饵去了。 一会,我就觉得手中的绳子一轻,似乎是它连钩带肉地吞到了嘴中,正在从水底浮起。 时不我待,赶紧猛地一拽绳子,“钩住了!”手感沉重,一股极大的力道从水底传来,这是我预料不到的,那力道大极了! 要么我撒手,把绳子扔掉不要了,要么是绳子把我拽下水去,没有第二个选择。 所以我再也站立不稳,在小月的失声尖叫中,我扑通一声落入水中,绳子还死死地抓在我的手中。下沉的势头刚刚出现,立刻被手中绷紧的绳子拽着破浪而行。 它姐姐的,也不知道是谁钓谁了。我在水中发不出力,被它拽着在水面飞驰了十几丈的距离,突然感觉手中一轻,身子也慢了下来,我想,这是鱼脱钩了。 踩着水,慢慢把“鱼线”收回来一看,铁钩上什么都没有了,那块鸟肉不知所踪,八成让那条大鱼给“笑纳”了。 我慢慢地往回游,想着再来一次,这时小月在岸边跳着脚对我喊,“老公在你身后!” 老公在我身后?我回头一看,一溜水线从远处朝我而来,那条食人鱼拼着命地摆脱铁钩,不把嘴唇拉豁了口也好不了哪去。 我扭头,拼了命地划水,小月的声调在我听起来,像是一把尺子,身后的大鱼离我越近,她的声音越高。不行,我离着潭边还有些距离,这么着,不等我上岸就会让它一口咬到。 我边逃边把手中的绳子甩起来,往岸上投过去,绳头上拴着沉重的铁钩子,绳子直朝着小月站立的那块石板飞去。 小月不顾一切地跳起来,正好抓到了绳子,她不再叫,飞快地往后拽绳子。 我跳上岸的时候,大鱼在潭边的浅水区灵活地一旋身子,游回了深水区里,半晌再没有动静。 我站在岸上呼呼地喘气,小月忙跳过来,神情严肃地上下察看我的身体,“没事吧,没事吧老公。” 我说着没事,她还是帖近了来,上下摸了一遍,才放心。 “靠,你连那里也不放过啊?”我冲她说。 她脸上一红,道,“当然了,那里是重点检查的地方。” 一次不行再来第二次,堂堂的田大将军让一条鱼在水里追着没命地逃,这事情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不把它除之,今天我就不走了。 鸟肉还有几块呢,我重又把鱼饵挂好,却没有急着去甩。看了看那片毛竹,粗的也有三寸直径,比量比量手中的绳子,够长。 我过去,选了两根最粗壮的竹子,它们并排着,都长了两丈多高,在顶上枝叶繁茂。 把绳头叨在嘴中,腿盘住两根竹子,不一会就爬到了半截。鱼肠剑砍竹子,干净利落,去掉没用的枝杈,用绳子把两棵竹子交叉捆在一起,打了死结,从上边一溜下来。 这回有的好看了。 把鱼饵甩入潭中以后,天色已经黄昏,实在是看不到水面有什么情况。我对小月道,“今天哪也不去了,就在这里过夜。” 小月没有反对,这里也确实没有更好的过夜地方,这块石板一半在岸上,一半探在水面的上主,我们睡在上面,夜里肯定不热,而且一理水中鱼上了钩,我们会第一时间听到。 我和小月是第一次单独在外边过夜,她紧紧地偎在我的怀中,头枕在我的胳膊上,我们都不说话,怕鱼不上钩。 前半夜很安静,我们原打算的夜间夫妻活动也取消了,一心听水里的动静,直到我们困意袭来,再也坚持不住,那里还很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小月轻轻地推我,我猛然惊醒,听到岸上的竹林里“沙沙”地,是竹叶相摩的声音,马上联想到,鱼上钩了。 有道是鱼越钓越滑,但是再滑的鱼在饵食的诱惑下,也有守不住底线的时候。再说那可是鸟肉啊,它只在做梦的时候才想到过能吃到鸟肉吧。 借着凌晨的微光,我看到拴着绳索的两棵竹子,弯一下、木直起来,再弯一下,再直一下,心中暗笑。 鱼在水中力气极大,它能把我拽到水中,不是我不济,是它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小一丈的大鱼,其力道不会小于三头牛,在水里。 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鱼线拴在竹子的顶部,竹子的弹性使得水中中钩的鱼,不会感觉到突然的威胁,而拼命拽脱鱼钩,但是又使得铁钩若即若离,它游开到一定的距离,嘴上中钩的地方就传来一阵疼痛。 从我们听到动静的那一刻起,那根拴在竹稍的绳子就没有停止过,虽然水中看不到什么,但是我们都知道,这是它最难熬的时候。 我们在微明的晨曦中相视而笑。我看她太妩媚,说,“妹妹,怎么样?有没有想法?” 她一愣,转而明白了我的意思,“哥,你又拿着别人的痛苦当欢乐。” “那又怎么样?鱼不犯我,我不犯鱼,鱼若犯我,我必犯鱼。谁让它打我老婆大腿的主意了,让它折腾着先,我们玩着先。” “啧啧,你看看,这么修长好看的玉腿,真让那浑蛋咬去半截,那以后干什么都煞风景了!” 在小月的哼哼唧唧中,天色大亮,我一跃而起,往潭中看去。 也许它折腾了大半夜,早已筋疲力尽了,半浮在水中,把大半条青黑色的脊背露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只把尾鳍偶尔摇上一摇。 我试着抓起绳子,一点点地加大力道,慢慢引领着它向岸边游来,不一会引起它的激烈挣扎,尾巴打着水面,溅起多高的水花,又把两棵竹子拉成了弓一样。 我怕它再把钩子扯脱于是做罢,我和小月又坐下来等。 第288章 夜遇食人族 食人鱼,也叫水虎鱼,主要栖息于水面宽阔处,以凶猛而闻名。 也叫做“水中的狼”,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它的习性。这条鱼背部为墨绿色,腹部鲜红,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珠子,环着杏黄色的眼圈。天亮以后,我们在一处水面看到了它的踪迹,现在它已经耗尽了力气,但是警惕性却很高,我和小月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惊动了它,在水中一阵的挣扎。 据我所知,食人鱼都是成群结队的,体长一般在二十厘米左右。像这样独身的食人鱼确实很少见,而且长这么大。 它的斜叉型的鱼尾搅起的水花清澈明净,也许潭中的其它鱼类早就让它吃光了,因而才会一而再地被我投下的鸟肉中招。 我试图拽动绳子,把它扯向岸边,它开始一头钻进水中,很快看不到踪影,不过我手中的绳子却能准确地传达它的信息,岸边的那两根竹子又弯成了弓形。 然后,它缓缓地上浮,忽然一跃出了水面,那条红、绿相半的硕大身子看起来十分的怪异,小月在岸上“哇”了一声。“不知道它的肉味怎么样?” 我没空理她,专注于我的鱼,慢慢地在水中遛它,一待它有停下来的迹像,我就扯动鱼绳,那支经我销得很锐利的铁钩,从它的发达的下腭中刺出,露出了一寸来长。另一端连着那条绳子,这次它若想逃掉,只有把自己的下唇扯豁。 我和它一个在水中,一个在岸上,整整地相持了多半天,看看日头又到了头顶,小月有些乏味: “老公,啥时是个头呀,我们还去不去孙拖国?”她说得有气无力的,看来兴趣索然,我决定,先给这条食人鱼安顿一下,我们先走路。毕竟捉鱼和老婆的兴趣比起来,谁重谁轻我还是分得清的。 抬头看潭两边高耸的山岭,在左边的半山腰上,又生着约两三丛野竹,我拿定了主意。 食人鱼已经被我斗的精疲力竭,也许还残存着最后的一股力气与我做最后的一搏,不不去惹它,这个时候的它才是最危险的,所谓困兽犹斗,就是这个道理。 悄悄解下竹梢上的绳索,也不心动它,带着小月沿着左侧的潭边往山上走,这个时候,如果它意思到绳子抓在我们的手中,只要稍一用力,就会将绳子从我们的手上夺去。 绳子有四五丈长,足够我把它的另一头重又拴了半山腰横生的竹子上边。然后,我冲小月一摆头,“走吧,老婆,我们去干正事。” “不捉鱼了么?”她问我。 “反正它也不大可能跑掉,我们先去孙拖国看看,回来如果它还没死,我们慢慢再收拾它,到时候给你烤鱼片吃。” 爬到了山顶,看那个水潭像一条玉带,从两山中间的峡谷中穿过,拴绳子的那个地方已经被突起的岩石遮挡看不见了,而我们来时的地方已经是峡谷对面了。 山路很不好走,我不时地回身拉住小月的手臂,把她从低处拽到高处。一路上我都不时地在想,那半条腿骨是哪里来的。总之不会是三宝垄那边的,因为那里只有三户人家,而我并没有听他们说起过,有谁失踪不见,而且我们一路走来也确实没再遇到什么人。 那么只能说明,人是峡谷这边的,我们正行进在这里,我对小月说,让她小心一点,不要大声说话,不要离我太远。 一直走到天黑,山势逐渐平缓,而森林愈发深密,抬头不见天空,我们只好在森林中过夜。风声吹动着高大的树巅,摇动枝叶的声响如波涛一般,却像是与我们隔世一样,外面有风很大而里面却十分的安静,在这份安静沼,有一点点的不同,那就是,我们听到了唧唧的虫声,而且黑暗中也好像有野兽悄悄的走动。 这是我们自打一上到爪哇岛以来就无缘听到的声音。 还是老样子,在原始森林之中,大树的上边是比较安全的,我与小月选了一棵粗壮、高大的树,叫不上名字,但是离地一丈之内绝无分杈,树木为争夺阳光一直往上拔高,在一丈之上才有精力生出分杈,长得像一把被狂风吹反了伞骨的雨伞,我一蹿,攀住树枝,这个地方打着滚睡觉都不会掉下去。 我让小月上来,她却没动。然后我就明白了,这么高,又没有个攀爬的地方,她根本上不来。 我轻轻一跳落地,站在她的身边想办法,扔,我是扔不上去,让她站在我的肩膀上,她地些颤微微地伸出手去,离着那丛树杈还有两三尺的距离。 “等我把你弄上去,一定不会让你消停。” “你先把我弄上去再说,谁不让谁消停,还不好说呢。” 她站在我的肩头往上一跳双脚离开了我的双肩,两只手攀住了树杈,终于一点一点地爬了上去。 我们背来的那只柳条筐子,里面是那三户人给我们带的干粮,吃过以后,我们相偎着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我听某人说,上来以后不想让我消停。”我看着她说。 “可是我累了。”小月说,“再说,这么个小地方,也施展不开啊。”我被她的话逗笑了,说,“那就休息吧,明天还指不定遇到什么人呢。” 我们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小月倦缩在我的怀里,睡得很踏实,而我又回忆起那天看到的天上的海市蜃楼,总觉得那里映出的影像是我所熟悉的。那片茂密的树林、那些冲锋陷阵的军士,还有喷着烟火的大船。 为什么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呢?这样的画面,那天连六角也看到了,在她的眼里,天边的影像与我看到的一样,证明不是我的一厢情愿,我知道海市蜃楼是地上的物体经光的大气折射而产生的虚像。 但是,有虚像必定要有原物。不然开业像从哪里来? 也许,那正是田王在什么地方,正在指挥军士们作战,他们在什么地方呢。根据海市蜃楼与原物的对应关系,可以分为正蜃、反蜃。我记得这次是在爪哇岛的正南面出现的蜃景,如果按反蜃的原理,田王他们一定在我们的正背面。看来我人们真的要到爪哇海的对面去找上一找了。 正当我迷迷糊糊想着的时候,在我身边小月熟睡的脸上,忽然映上了一缕隐隐约约的火光,她累极而睡,那缕光亮就在她美丽的长睫毛上晃动,可就是没醒。 我顺着相反的方向看去,看到远处排列得很密的树干丛中,果然有一堆火,离着我们大约有两三里地的距离。 这大晚上的,是什么个情况?那里肯定有人! 这个新出现的情况我不能不察,可是不想惊动她,我跳下树来,看她睡得正沉,那只柳条筐子就扔在树根下,我抓起它复回树上,倒着把她扣在小月的身上,然后一纵下到地上,手持阮师刀,向着火光发出的地方摸了过去。 借着树木和夜色的掩护,我很快接近了那里,十几条人影围着火堆正在载歌载舞,嘴里低声、但是很兴奋地唱着我听不懂的歌。 他们有男有女,一身的古铜色,人人腰间围着一圈树叶、赤脚,女人坦呈着上身,所有人都在幅度夸张的扭动着身体。 看样子是在举行什么隆重的仪式。因为我在他们的圈子中间,看到了两个不一样肤色的男人。每人一头卷曲的金黄色头发,一脸的沮丧,他们的手脚都没有被捆绑,但却一动也不能动,神态若丧考妣。 我躲在离他们十几步远的大树的阴影里,透过不停晃动的人影,看到火堆上正烤着一块肉,香味伴着滋滋的声音飘了过来。 他们唱够了,开始分吃火上的烤肉,漆黑的几只手纷纷抓住肉的两端,一扭,就被他们扯开,我赫然发现,一个人的手上,那块冒着油的肉食,竟然是一只人脚! 他们嘻嘻哈哈地叫着跳着,把烤肉往嘴里塞,而跪在地上的两外金发男人,开始趴在地上,一阵一阵疯狂地呕吐。 刚刚遭遇了食人鱼,夜里又碰上了食人族,一个野人离开火堆,手里拿着把刀子往火堆的另一面走去。 在我的对面,草丛里躺着一具肢体残缺不全的尸体,他挥刀大砍,不久挟着一大块肉走了回来。 我的胃里也一阵一阵的不好受,因为我看到,他挟来的,是另一条大腿。 我打算,如果他们再要杀死剩下的两位男子,就立刻出手,杀散他们这群野人,救下他们。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又让我暂时放弃了冲出去的想法,偷偷地看了起来。 他们吃饱后,并未急着离去,而是戏弄起了那两个俘虏。 他们用手中的木棒狠劲地抽打他们的身体,一点也不留情,一度把木棒打断了,两个人在地上翻滚,哭爹喊娘,满脸的血迹。 然后,一个生着大大的***的女食人族走到一个人面前,他看起来比另一个好一点,另一个的眼皮已经肿得把眼睛都遮住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走到另一个人跟前,把手中的一块肉举到他的嘴边,示意他吃下去,在她的淫威之下,那个人不敢怠慢,张开嘴巴咬了一口烤肉,强忍着没敢吐,囫囵地吞咽下去。 他以此希望下一顿的毒打是不是可以免了,或者是轻一些。可是他想错了。 那女人喂了他烤肉以后,一把把他从地上拉起,男食人族们嚎叫起来。 他也嚎叫起来,面色死灰。 第289章 我都没意见 那女野人用手中的烤肉一下一下地抽打着金发男人,示意他扒光身上的衣服。 下一个就是他了,火正旺到好处,也许烤熟他用的时间会更少。 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他们放过他,而这群野人的嚎叫声更烈了。 金发男人已经瘫倒在地,被女食人族揪着头发,像狗一样爬入旁边的树林,不一会,树林中传来那个女人毫无遮掩的叫春声,原来是这样,食色性也,这群野性未泯的食人族也不例外。 林外火堆旁边的人们已经产生了去意,一群男人围定了火堆,一人一泡尿,火堆滋滋地冒起一股白烟,一个身材强壮的首领挥挥手,大声地招呼人们离开,并安排两个人,在旁边拽起残缺不全的死尸,往我们来过的方向走去。 首领冲林中喊了几声,林里的叫声停了一顿,那女的嘴中不清地嘟哝了些什么,不一会叫声又起,比刚才更甚。 那个金发男子也许正在使出浑身的解数,以此来取悦敌人,比起被人啃掉来说,这活累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尾随着那两个拖尸的人往来时的路上走去,他们像是完成什么仪式,走得很虔诚,他们去干什么? 很快,他们到达了我和小月栖身的那棵树下,小月正在树顶上熟睡,我看到那只柳条筐子在树上一动不动,里面微微地传出鼾声。 两个男人往四周看了看,我赶把自己藏好,如果他们敢抬头,我会在他们发出之前结束他们的生命。 他们看了一会,似乎想起自己的任务。抬起那具半拉子尸首又往前起,最后,他们站在了悬崖边上,下边就是深达数丈的水潭。 两个人喊着号子把手上的东西荡起来,扔到了潭中。不一会儿,只到下边传过来一声沉闷的落水声。 他们侧耳听了一下,脸上是失望的表情摇着头,把手上的血迹在肚皮上擦了擦,转身往回走。 我打算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尾随着他们,去他们的老巢看看。 但是,再一次经过那棵树的时候,他们突然立住身形,弓下腰,无声地潜伏在一棵大树的下面,像两只恶极了的野狼突然发现了草丛中的一只小白兔。 是小月,正试图从一丈多高的树上下来,柳条筐子被她扔在了树下,大口朝下扣在那里。 她本来后,发现我不在身边,这茫茫的黑夜,可能把她吓坏了,本能的驱使下,她要下来找我。 可是那棵树太高了,她在上边选择了好几种姿势,开始是背靠着树枝,想往下跳,两手背到身后抓着树杈,胸脯几乎要把身上的衣服顶破。 想想不行,又反过身去,面朝着树干,手抓住一根树枝,撅着屁股先把下半身垂下来,她这样一折腾不要紧,急坏了树下藏着的两上野人,这样的天生尤物他们哪里见过,早已跃跃欲试,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刚才首领让他俩来送尸首,还老大的不乐意,现在看,简直上个美差! 她在树上吊了好一阵子,最后下定了决心,手一撒人落了下来,正好砸在那只倒扣的柳条筐子上,把筐子砸扁了,她也跌倒在地。 等站起来的时候,两个野人龇牙站在了她的面前。 方才的坠落,她上身的衣服不堪重负,终于如愿以偿地扯开了,她脸色发白,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个黑黝黝的男人,他们的目光被她胸前的风光吸引,眼中冒出一股绿光,嘿笑着向她走来。 他们不想声张,把同伴们引来的话,也许一顿美餐会让某些人先尝,谁会那么傻。 一个人伸出魔爪,半僵硬地朝她走去,小月往身上摸了摸,她的安零刀还在树上,现在手上只有指甲。 我悄然出现在他们两人的身后,冲小月竖起一根指头。她脸色一缓,出现了笑容。 这令他们大感快慰,美女的笑容迷人而妖冶,让我看了都有点不舒服,这不是纯粹的勾引么? 她像个酒吧女郎,也许把身边那棵树当做了钢管,手扶在上边,一拧身子,衣服的敞口尽量咧开,我,我真他娘地受不了了,一会看我怎么收拾她,当我的面也敢这样。 最初的惊惧过去,看到我的出现,小月心落在肚子里,她的勾人表现让那两个人忘记了身边帖近的危险。 我蹿到他们身后,一人一下点住了他们的穴道的时候,两个人嘴上的涎水还还不想落下来,他们脸上挂着的谄笑逐渐僵硬,一动也动不了。 小月忽然一闭眼睛,身子一软靠着树干瘫坐下去。 赶紧蹿到她的身前,扶住她的腰肢,她好半天才半眯着眼睛看着我说,“死货。野到哪去了。” “我就在这里啊,一刻也没有离开,只是想看看这两个死货想干什么,再看看你对他们有多大的杀伤力。”我嘿嘿地笑着说。 “看来不错,这两个家伙都忘了北在哪里了。”我说。 一股自信的微笑重又浮上了她的脸庞,她一扭身,双臂抱住我的脖子,“老公,我要。” “你你……你要什么?在……在这里?”我示意那两个家伙。 “当然了,这两个家伙是人么?你不介意在两只狼的面前做些事情吧?” 她脸色潮红,一副把持不住的样子,“我被你害死了,这种场合,我可是从……从没想过。”说着,我看了看那两个人,他们直愣愣地看着我们,眼珠也不会转了,我的点穴功夫会有这么厉害?连眼珠也动不了。 再往远处看看,那里一片漆黑,但是有人声逐渐地近了,是这边投尸的人迟迟不回,他们来找了。 “那好,速战速决!”我说。 “随你了,”她手忙脚乱地除去身上的衣服,呼吸已经失了方寸。 果然是速战速决。 当我们收拾利落,把她的安零刀交到她的手上,拎着那只扁筐躲到了一边的时候,十几条黑影也到了方才的地方。 首领发现了两个僵立在原地,不回头,不说话,也不理他的人时,不满地冲他们喊叫着,他们还是不动。人们都发现了不对劲,围着他们奇怪地观察,手在他们的肩头摸了一下,又嗖地抽回,好像这种症状会传染。 金发男人也在其中,他们神情萎靡,那个女人摸着其中一个人的头发,眼神中少了些暴虐之色。 这个情况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人好好的,却一动不动,看样子又不是装出来的,一丝恐惧的表情瞬间出现在首领的脸上,他与那个女人商量着什么,她也没看,点点头,一挥手,另有几个人抓住另一个面相惨不忍睹的金发男子,往潭边走去。 他们的意思我看清楚了,也许首领认为,他的手下出现这种从没见过的症状,一定是投入潭中的祭品不足以显示他们的诚意。 男子嘶声尖叫起来,这种尖叫不久就朝着水潭下飘去。 对于吃人族来说,水中那条从不显示全貌的大鱼,同样也是吃人的大鱼,如同他们的图腾,我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他不这么久了也没有越过水潭到东面去。 他们等了一会,首领一挥手,一群人来到了潭边,也不说话,齐齐了把身上的草叶子摘下来,并排站于崖边,每人深吸了一口气,一跃跳入潭中。 一阵水声,“扑通扑通”地传上来。然后就是听不懂的话语声,听得出他们都很兴奋,在享受一般。 “老公,我知道了,”我们站在崖边,方才他们站过的地方,“他们要洗澡,必先喂饱了水中那条鱼。” “真他娘会享受,吃肉,泡澡,还有***。”我说。 她不明白我最后的话,不过也没有深问,“我们做什么?”小月说。 “做什么,我想最先要做的,是你得把久我的补上。刚才那种速战速决,我不习惯,你得补上才行。” 这种场合是很新奇,刚才在那两名野人面前,虽然草草了事,她还是达到了快乐的顶峰,现在,俯视着潭下一群忘乎所以的野人,她似乎更加投入,叫声很高。 不久,我听到潭下的嘻笑声忽然没有了,于是警觉起来,但是她紧紧抓着我的手,示意我再努把力,看来完不成任务,就算是敌人冲到前沿,她也不会放过我的。 我要看仔细,这群食人族是个什么底细,再着小月并没有什么拖累之感,若是六角忠县为,我会更大胆一些,我们藏好,放他们过去,他们肯定听到了小月的叫声,满心的疑惑,要看个究竟。 仅存的那名金发男子一点逃跑的意思也没有,他顺从在扛起一个被我点了穴道的人,另一人被别人扛起,他们四下搜索着,往山下走去。 我和小月相随着他们,走了不下二十里山路,再往前就是一片大海了,宽阔和海面根本望不到对岸,这里就是爪哇岛的最西端了? 前边是一片开阔地,只生着一丛丛的茅草,他们不走了,因为在森林的边缘是一个山洞。 他们扛着那两个人,鱼贯而入,吵吵嚷嚷着,不一会又在洞中生起了一堆火,洞口人影晃动。小月问,“老公,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除了那事,做什么我都没意见。”她狠劲地在我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第290章 瘟役 我们在暗处隐藏下来。 不知道他们要闹到什么时候,洞中火光晃动,人影晃动,不久,他们又从洞中鱼贯而出,把那两个一动也动不了的人扛了出来,他们还保持着我点住他们的那个姿势,手向前伸着,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首领叫人把他们放在地上,摆弄了好一阵才让他们站住,围着他们看了又看,用手摸他们的身上,可是,他们始终保持了那个样子。 后来,他打发一个人出洞,去到什么地方请来了个老食人族,他满脸皱纹,苍桑感十足,但是背却不驼,眼睛贼亮,首领十分恭敬地指着那两个人向他请教,问他怎么回事。 那老者看过了摇头,那意思是他也不明白。 他们把火引到洞外,按老者的意思一大群人围着那两个人跳起一种奇怪的舞蹈,一直跳了一宿,直到天色大亮,他们还是那个样子,像傻子一样。 原来我和小月以为,这里只有这么多人,谁知天亮以后,又从四面八方涌来了许多野人,他们的部落里出现了全身一动也不能动的人,这是个大事,我们藏在暗处,大略地数了数,不下二百人。 他们围着这两个人,一愁莫展,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半晌。然后有两个人坐了竹筏,到海湾的那边去了。 “老公,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也不干活,吃什么啊?” “你都看到了,他们吃人,哪里用得到干活呢。” 我们藏在树丛中静静地等待机会,也许用不着不了多久,他们的把戏就会弄明白。 太阳重又照在波光粼粼的海面,往西看去,那里根本看不到对岸。 我们听到了人们的一阵欢呼声中,从正西方的海面上驶来了一只由三个竹筏组成的队伍,它们划过阳光闪闪的海面,看起来就像是我前些天与六角看到的海市蜃楼中的场景。 竹筏上三角形的帆被风吹得鼓胀胀的。 在人们的注视中,首领没有发出任何的命令,筏上站着昔船的人只顾一下一下一挥动着手中的桨。 这些竹筏是用一排小碗粗细的毛竹扎成的,宽大而平稳,在为首的那只筏子上,端坐着一个体格强壮的男人,他身上披着纹理粗鄙的麻布长袍,胸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头上是一顶插着野鸟毛的帽子。鼻子上挂着一只大号的黄金环子。 他们一靠岸,派出去请他们的那个人最先跳上岸来,向首领报信。 鼻环男子也不说话,径直走到了那两个人的身边伸出手去,推了一把其中的一个人,用的力道大了一些,他向前倾倒,扑在火堆前,还保持着那个姿势。 “他们不知道我的点穴是个什么玩艺儿,没准还以为这两个人中了瘟役了呢。”现在我与小月在一棵大树的浓密枝叶后边,这里还算凉爽。 “那个后来的首领还算健壮,”小月主着,看到我正在拿眼睛瞟着她,于是马上又道: “但是与你比起来,还是差那么一点点的。” 她说,“至少他还看不出来会不会点穴。” 我差一点从树上掉下来,示意她别分散我的注意力,我们继续看,接下来他们会有什么行动。 只见那个鼻环男子不耐烦地对着人们挥挥手,嘴里说着什么。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两个本来一动也动不了的男子,听了他的话以后,脸上现出了惊惧的表情。 首领也下了决心,他走到那两个人的身边,伸手掐掐他们的耳朵,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身走开。 从洞中走出来两个食人族,手是拿着尖刀。他们来到全身僵硬的同伴身前。 一声压抑已久的大叫声先后从两人那里发出来。小月问道: “哥哥,他们要干什么!” “对付瘟役,最后的办法就是把瘟役吃掉。这是一些没有开化的野人,他们总是把敌人吃到肚子里,使他们与自己融为一体,他们认为,这样,敌人的力量就到了自己的身上了。”这都有是我还有的一点点印象,也不知道对不对,胡乱给她讲了出来。 “点穴这种功夫,他们决不会知道,以为他们的两个同伴中了什么神秘力量的诅咒,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看得出他们做了不少的努力,今天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招了,把他们杀掉,不出我的意料的话,他们还会把他吃下去。” 果然,有人往火堆上加柴,使其更旺。 那两个人已经在颈动脉处被一刀割开,围观的人们掩饰不住一脸的兴奋,但是没有人敢于上前,首领、还有先前看到的那个女食人族、后请来的老者,还有那个金质鼻环的男子,可以有权蹲在两个生命即将逝去的人身边,用手指沾着他们脖子上喷出来的血液,涂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又是什么意思?”小月问道。 “与我刚说的是一样的,血液,在他们的意识里一样是很神奇的东西,也许他们看到一个人,如果他的血液流干了以后就再也不能动,因而现在他们所做的事情一定是非常神圣的事情,你看,只有首领和尊敬的客人才能这么做。” 后边的事情我们都看到了,两个人已经被大卸八块,再也看不到原来的样子,他们对大腿的兴奋远远大过其他的部位。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腿能奔跑,当然是最重要的人体部件了,我想是这个原因,他们抢吃了同伴的大腿,那么同伴原来的奔跑能力就到了吃他的人身上了。” 小月说,“这一点与你倒很像,都喜欢大腿。虽然你和他们的原因上是有出入的。” 我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接口道,“谁说的,我与他们怎么能一样?他们是什么大腿都喜欢,可是我呢?我可没有他们那样不堪。” “是了,是了,我明白,你只喜欢女人们的大腿,而他们,只要是能跑路的大腿他们都喜欢。” 我们放下拌嘴,想下一步的行动,怎么样才能弄清他们的底细,然后,可能的话,最好把那个仅存的金黄色发男人救出来。 我们等到了晚上,借着丛林的掩护,跑遍了这片地方,原来这些野人并非是这一个山洞栖身,这里也没有么多的山洞,有些人就在大树下,山东省壁的避风处,都有他们的聚居点。 多数的男食人族白天都会出海,一律是往西,坐着竹筏漂过海去,晚上回来的时候总会在竹筏上押来或多或少的俘虏,这就是他们的全部食物,老人和孩子们总是欢呼着看到他们满载而归,看着那些俘虏,像是看着一闲猪或是一只羊。 群里的女食人族杀起人来也毫不手软,连眉头也不皱。 可是晚上,下起了大雨,海上起了大浪,出海去的好多野人并没有回来。 夜色降临的时候,那个金发男人的恶运到了,女人虽然有些不舍但是想了一想,迟疑了还不到两分钟,就把他拉了出来。 因为大雨,黄金鼻环的男人和他的手下并未离开,需要的食物很多,他们烤了金黄色发男子以后,有些意犹未尽,都到洞中歇息。 我的机会到了。 对这些人,不能使蛮力,处利用他们的愚昧之处。 正好他们没有吃的东西,那我就给他们一个理由。 我本相让小月在树上呆着不要下来,要是一个不注意惊动了这些人,可不是好玩的。我一个人哪对付得了这么多人。可是小月的好奇心永远是那么大,她执意要跟我行动。 我警告她说,“被抓到了可不是好玩的,小心让他们烤了吃掉。” 她不以为然地道:“那又怎么样?有你在,要烤,也得先烤你吧?”看她坚决的样子,我只好依她。 别说,野人们的警惕性还是蛮高的,长期的丛林生活,他们受到的自然威胁远不是我们能够想像的,弄不好的话,就会成为别人的口中食,甚至是家里人的食物。 受伤、被俘虏、生病,总之一切让他们不能再抓获食物的因素,都能使他们成为别人的食物。 我们刚刚下地,就碰到了两个人,他们是那个金鼻环的首领,和那个我们都已经熟悉的女野人。两个人趁着天黑。出来做事,这大黑的天,食物不足,肚内空空,也许就只剩下了这一宗事情可以做了。 他们很警惕,先往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很自然地言归正传。 就在那金鼻环的男人急不可耐地抒女人掀翻在地的时候。我悄悄地来到他的背后。 真不想这么打扰了他们,也许我应该在他们都得到满足的那一刻再下手。但是又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后背很厚实,我在下指的时候用上了十分的力道,那人一声没吭,身子一软趴在了女野人的身上。 她慌乱地爬起来,看了看他,往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正在无计可施,白天两个操刀的人不知道有什么事,一前一后了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连那条草裙子都来不及穿上,就冲他们大声喊了起来。 她把这个再也动不了的男人交给他们,自己跑回去报信。 是好信还是不好的信?反正晚上她们又有的吃了。 第291章 瘟役 黄金鼻环被其中一个人一把拽了下来,那个人大蒜头的鼻子兴奋得都红了,把金鼻环放入口中狠狠地咬了一下,满意地揣进了自己的怀中。 “要是人家有伤风怎么办?”小月悄声对我说,“把鼻子上挂的东西直接放在嘴里嚼。” 我示意她小点声,因为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们发现,这些人急了眼连亲爹都敢吃。 我们距离他们也就十来步远,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就有可能被发现,就我们两个人,他们的喊声大起来以后,引来成群结伙的野人,就有的我们好看了。 “怎么办?”小月问我。每当这个时候我发现她总是这么一句。 “瞅准机会让他们也尝尝被烤的滋味。” 将要被杀的人物,与他们看上去不是一个种族,但是双方的关系还算融洽,把这个金鼻环的首领杀掉,一定会引起他手下人的骚乱,他与那个女人半夜出来来本打算是消磨一下长夜的寂寥,没想到中了我的招法。 血一下子喷了出来,两个人忙着往自己的脖子上、脸上涂抹,我相他们一定以为这样会一沾领导人的气质。转眼间两个人的头脸就是一片赤红,他们抬头看了看对方,一个瘦小个子的看到,大蒜头鼻子的身边挤着一个人,正在拼命地往自己的脸上涂抹着鲜血。 他嘀咕了一句,心说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抹完了,一股血腥味道直冲鼻孔,我这才抬起头冲他俩笑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们同时跳开怔怔地看着我,他们不认识我,我身上的装束也与他们大不一样。 他们呀地一声,丢下地上躺着的已经奄奄一息的首领,他的鼻翼上是一道拽开的豁口,四肢不停地抽搐着。 两个人撒脚就跑,我一跃到了他们的前边,拦住他们。他们一愣之下,挥刀向我扑来。 瘦小个子的弹跳力相当惊人,一蹿几乎高过我半个身子,手中一把牛耳尖刀劈头砍下。 他们没有经过专门的格斗训练,有的只是在平时的厮杀、争抢食物过程中开成的习惯动作,看得出,这两个人能够得到杀人抹血的差事,身手在这群野人中一定是了得,可是他们今天遇到了我。 没等他落地,我抡起一腿,横扫在对方的脚脖子处,将他一下子踢得失去平衡,重重了摔倒在地上。手中的尖刀一下子穿透了他的脖子,血无声地喷了出来,在他的下巴那块地方冲出了一个血坑。 本人敏捷的身手,让大蒜头鼻子看在眼里,本来他是想跟在同伴的身后助上一臂之力的,看到这转瞬发生的一幕,他的反应是转身就跑。 一个人从黑影里跳了出来,我知道她是小月,虽然光线很不好,但是她那傲人的身材放在哪里我都能一下子认出。 我不禁对她有些担心,赶紧跨步撵了上去。她挡在那个野人的面前,手中举着那把安零刀,“哥,不用你管,看我收拾他能不能。”她发亮的眸子告诉我,这的确是一个练兵的机会,所以站定身形,看她如何应付。 大蒜头鼻子的勇猛是可圈可点的,如果失败了的结果就意味着被烤熟了吃掉,我想任何人都会这样拼命的。 别说,小月的动作还蛮敏捷的,野人一扑,被她灵巧地一伏身躲过,竟然一下子到了他的背后。 那野人一扑不中,感觉敌人在自己的身后,身子没回,手中的尖刀即向后一挥。小月一躲之下再一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时那野人已经转过身子。 他耳边的短发一根根地竖着,尖刀捧在手中,看定了在地上的小月一刀向她刺来。 小月坐在地上,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将手中的刀胡乱地在身前划拉,“哥哥!” 再也不能不管了,小月强皮嫩肉的,尖刀划到什么地方都是无法弥补的损失,其实我早已有所准备,手中一物飞出,正中野人前胸。 那物圆溜溜、沉甸甸,打在他的胸膛之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当时就全身一硬,就着刚才一冲的惯性,向前倒下来。 我用的是飞石打穴的功夫,急切之中也选不好对方的穴位,与其是说打穴,倒不是打拳。 那块石头正击在对方胸口正中,携带了本人百分之一百二的力道。 小月口中叫着哥哥,看到对方已经朝自己压了下来,情急之下往前一滚,从他的脚下滚出,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时野人已经直挺挺地往地上扑去,一把尖刀直刺入地中,小月没有发现我暗中出手,站起来挥刀就要砍。 “老婆,等等。”说着我已经到了近前,一脚踩住对方的后背,伸手点住了野人的穴道。 “老公,为什么阻止我,不然看我一刀……” 我暗暗发笑,想起她方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呼唤,这时又是这样的说法,我也不去说破,在地上悄悄拣起了那块猫眼石揣到怀中。把野人翻转过来。 他的嘴角渗出着一缕血迹,失神的眼睛看着我们。我一边说着,“不要动刀,”一边一把扯开他腰间的草帘子,那只金质鼻环掉了下来,我在地上擦了擦它,放入自己的衣服兜里,“不动刀才更吓人。” “那个肮脏的环子,你还要啊?”小月还刀入鞘,她看到了我刚才的动作。 “怎么不要,这只环子,送给谁,谁还不说我个好?实在没人要析话,将来给我儿子做一只脚镯子,我看正好。” 她听了连连道,“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我们扔下两个人在地上,借着夜色大嚷起来,我喊:“别睡觉了别睡觉了,都起来看看,又有人动不了了,赶紧起来有肉吃了。” 小月喊的是,“不好啦不好啦,快来看看啦,这下不愁吃的啦。” 喊完了,不一会,野人们从黑暗中各处纷纷跑出,他们顺着我们的喊声很快发现了扑倒在地的三个人,没有惊慌,也没人探究是谁喊的,他们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三个人抬起来,回到山洞前的广场上,第二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火生起来。 这注定是一个狂欢的夜晚。 接下来几天,恐怖的气氛才稍稍地弥漫开来,当天晚上,当他们派了两个野人把吃剩下的骨头和下水去孝敬食人鱼的途中,我和小月故技重施,让他们直挺挺地站在树林里,然后再去大喊。他们很快发现了中了魔法的同伴。 三天后,金鼻环带来的人撑起了三只筏子,悄悄地离开了,他们此行的损失是一个首领,不过这倒没有什么关系,回去再选出一位就是了,总比留在这里隔天不知道有谁全身僵硬,轮为野人们的口中食要好的多。 我们渐渐地发现,原来执刀宰杀“食物”的减速好像没有谁想做了,估计以前这类活是争着抢着来做的,他们发现,谁与这些中了魔法的野人接触,谁被传染的概率就大上许多。 我看他们凑在一起商量了几次,不再有人过来,被我点住穴道的野人,也再没有人来理会,他们离着这片神秘的树林远远的,宁可举着削尖的竹竿到海边去叉鱼吃。 这样我也不能饶过他们,我们在树林里,摘了一些阔叶的树叶,再找到一模一样的细长茅草,让小月给我捻成草绳。 “哥,你想干什么?”小月问道。 “你也看到了,他们再也不过来,可欠总得接近他们才行。”我把草绳抓在手里,去穿一片一片的树叶子。 小月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我知道了,老公,你想假扮野人,浑入他们中间去。” “聪明。” “那……我也去!我一定要去。”她看我冲她摇着头,一脸坚定地说。 “这不太好吧,你也看到了,那些女野人都是什么打扮,几乎就是在腰间围一条树叶带子,什么都不穿,我怎么能让你去做这种事情。” “哈,我不能做,你难道就能做么?你也说了那些女野人,你这样去到她们中间,我不跟着你怎么能放心,不行,我一定要去!” “不行!让我老婆到一群野人中间,只挂着几片树叶?傻子都会同意。” “你不让我去,嘿嘿,小心我回去告诉画姐姐。” 我停下手中的活儿,她的这句话让我不能不好好考虑一下,我不怕天不怕地,画的意见我真的不能不好好掂量掂量,谁让我是她们家的仆人呢?虽说现在我从奴隶到了将军了,可是在关键时候,总是感觉有些气短。“小丫头片子,长本事了哈,你倒给本将军说说,你要在画面前告我什么黑状?” “我就说,你看到野女人,就急得会啥似的,急着忙着挂了几片叶子到她们中间去,也不许我监督,嘿嘿……而且还是夜间去的,把我丢在树林里不管。”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你这样告状,我就旺财长两张嘴也辩白不清了,随你吧,”我妥协,“不过你可得给我听好了,呆会我们现身之后,你可不能离开我半步,你也看到了,这些野人可不讲什么客人和兄弟姐妹什么的,你这么惹眼,让野人上了,别说我把你留在这里。” “这么说,应该是你不能离开我半步才对。”她嘴上不服气,但是我看得出,方才我的话她记在心里了。 不外是再摘些宽大的树叶,再搓根草绳的事情,我看着小月也装束起来,把一头黯淡发打散,系了个结子在头上。 “你这样,还不让野人淌鼻血?” 第292章 温水潭 金鼻环男人——现在他已经不能再叫做金鼻环男人了,他的金环子现在在我的衣服兜里——他现在经魂归天国多时了,不过地上流的血迹,却还很新鲜。 我用手抹了一把地上的鲜血,在小月的脸上、胸前、脖子上抹了个遍,她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情愿。 “还是抹一点吧,要不,就你这诱人的一身肉,我估计不用烤,都有人想吃你。” 本来我同意让她跟我去到野人堆里,还是她威逼利诱、软磨硬泡才成功的,现在身上抹些血迹又算得了什么呢?她只说了一句,“这是抹一点么?你连我屁股上都抹了。” “重点保护对象,必须的。” 我们来到的野人中间,只要不随便说话,我想他们是不会看出我们的。 简直是发财了,他们最近可不缺什么吃的,洞中正热火朝天的烤制着宵夜,也许是小月,现在她虽然看起来满身的血迹,却丝毫不影响把那几缕感兴趣的目光聚集到自己的身上来。我现在手上什么都没有,我们把彼此的衣服,还有手上的家伙都塞在那只柳条筐子里,藏在了树上。我只在腰间的树叶里别了那把鱼肠剑。 但是,我紧紧地跟着她,如果有敢对小月有什么想法,我就先让他尝尝被点了穴道的滋味。 一个年轻的野人,首先看到了我们进来,他两只手上,一边握了一块熟肉,嘴里鼓鼓囊囊地嚼着,冲我们走来。 其他人正忙着去分一怀羹,他冲小月一龇牙,很感兴趣的样子。嘴中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却把手中的一条肋板递了过来。 小月看看我,不知道该怎样应对,又不能说话,一说话就露馅儿了,我忙伸手去替她接,那野人却手一躲,照旧去给小月。 娘的,一块人肉,有什么好的,还这样看人下菜碟。 小月躲不过,接到了手中,小手抬头翘翘着,她的姿势引起了野人的好感,上来捧住小月的手,让她往口中送那块肉,小月的脸扭向了一边,不过还是稍稍沾到了嘴上一点,她马上干呕起来。 野人的脸色一变,小月对人肉的抵触表现理所当然地让他起了疑心,没等他回身叫其他的人,我已经悄悄点了他的穴道,一刹那的惊诧表情凝固在他的脸上。 小月“叭”一下那根肋骨,转身就跑,边跑边大声地干呕,我随着她往洞外跑,这下,有更多的野人发现了我们,身后响起了一片呼喊声。 也来不及去掉下自己的衣服,我们专门往人少的偏僻地方钻,一时之间整座山林里都是奔跑的人影,火把晃动。 一出来,小月就好了,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如何隐藏自己,看能不能与他们周旋。 “老公,不然,我们回去吧,受够了!”小月伸着十根手指头,不知道往哪里放,她浑身是已经干涸的血迹,腰间的草裙已经在刚才的奔跑中散掉了,可是,四周搜寻我们的野人还在继续,没有回去的意思。 “再坚持一会,我们这样走,不是把他们引到水潭的那边去了?” 水潭那边,是一个只有三户人家的小村子,我们不能这样做。 我帮她把草裙子重新系好,两个人摸到一处山崖下,那边横七竖八地卧了十几个野人,现在大约是后半夜时分,四下里的喧闹似乎与他们无关,他们挤在一处,地上铺着干草,睡意正浓。 定睛看都是些年老一衰的野人,我悄悄一拉小月,两人找了个靠边的地方,无声地躺了下来。 与其四下乱跑,不如在这里睡上一会,小月抵触了一会,也发觉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她靠着我躺了下来。 她后背上的血迹还有些粘粘的,我紧紧地搂着她,让她安心不少。睡梦中的野人只是有几人翻了下身,咬了咬牙就各自睡着,没有人发觉两个陌生人的加入。 我们折腾了大半宿,都很累了,不一会,小月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我听着渐渐安静下来的森林,睡意也一点点爬了上来。 他们找来找去,大概不会发现我们就在他们的老窝里睡大觉吧?我们只需要在天亮以前悄悄地离开就可以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到有人在踢我的身子,我一下子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睁眼,天光大亮,我和小月的身边围了数不清楚的人腿,有的脚上还沾着泥吧。 我们一翻身坐了起来。 “靠,怎么睡得这样沉,让人家堵在床上了!”我对小月道。 “怎么办?” 她用手在身边乱摸,我知道她在摸自己的安零刀,她一把抓到我腰里的树叶子,我咧着嘴对她说,“轻点老婆,你抓错地方了。”她的力道很大,看得出很紧张,“没事的,不就是被捉奸在床么?” 她白了我一眼,“还有心思开玩笑。这下好了。还不把我们烤了。” 我们缓缓地站了起来,我去抽腰中的鱼肠剑。 他们早有准备,一发喊从四面一齐向我们两个扑过来,这下我可没什么好办法,一野人百十来斤,十十几个野人。 我们只感觉眼前一黑,一片人影子向我们压了下来。 我的唯一能做的动作就是在他们落到我们身上的时候,一翻身把老婆护在身下,然后一下下,沉重的身躯砸在我们两个人的上边。 小月在我的身子下边大声地尖叫,我对她悄声说,“别叫了,又没把你怎么样。” “我该怎么办?” “闭嘴,装死。” 她马上不出声了。 当他们感觉不到身底下的人有什么反抗,过了一会,一个一个站起。我想,这是他们最拿手的招法,这对于使用蛮力的野人来说,不失为好方法,两千斤的重量压在谁的身上也受不了,但是这次是我啊。 有些难受是真的,但是离着失去抵抗力还差得很远。 等他们一个一个地撤去,身上还压着几个人的时候,我从地上一拱身站了起来,把几个身子掀翻在地,他们发觉不对劲,又要故技重施,我已经一拉小月,往东边的树林中跑去。 跑过那棵我们藏了衣服、武器的大树时,我们两个连头都没有抬,直接跑了过去,没有时间了。 十几里的山路,转眼就到,我们站在那片悬岩边上,身后的追兵已经到了,能看到在后边的树木丛中晃动的身影,在疾速地靠近,对于我们这内人上异类来说,不年幸存我们消失,就永远是他们的威胁。 小月一拉我,她的意思是我们沿着上来的山坡跑回去,我却胸有成竹地,站在那里没有动。她急匆匆地对我道,“哥,现在不走更等何时?” “现在?不不,现在我们可不能走。” 这片水潭,是挡住野人不去一道砍,这群野人认为潭中的食人鱼是不可逾越的,正因为如此,那三忘掉人家才能平安地生活到现在,如果我们在他们的注视之下跑过水潭,那不等于是把野人引向了自己的居住地了么? “就这样回去,我怕人家笑话我们,衣服丢了,刀剑丢了,浑身的血迹,好说不好听啊,我田大将军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啊。” “那你说怎么办?在这里背水一战?” “不能,要是我自己的话还可以试试,可是如今有你在这里,我是投鼠忌器呀。依我说……我们下潭去洗洗澡,换好一衣服,拿上自己的东西,体体面面地回去才是正理。” “你是说……下边?”她指指脚下的水潭。 野人们从几个方向的树丛中钻了出来,他们同时看到了悬崖边上的两个人,这两个人也真够狼狈的,尤其是那个女的,树叶草裙早就散开了,她用一只手死死地抓住那根草绳,唯恐它掉下来出丑。 他们看着我们,上下打量着我们,小月对我面红耳赤地说道,“要洗澡就赶紧跳,别在这里让人打量。” 潭上的食人鱼早就让我们钓在钩子上了,这些天它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也许还有一口气。 我们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同时转身,来了个男女混合高台跳水。这项运动的鼻祖,一直没有记载,应该是田纵和小月。 我们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足足十几秒以后才双双落水。 我始终紧紧拉住小月的手,两个人入水之后,身后各出现了一条由气泡组成的水柱,待到水柱散开,我们从水底冒出头来。 小月水性不怎么样,这个我知道,“你看到什么没有?”我问她。 “看到了,都是水。”她吹着气说道,“还有他们,”顺着她的目光看上去,我看到悬崖的边上探出了许多颗野人的脑袋,正蛮有兴趣地看着我们。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对她道,“我是说,刚刚入水的时候,你看没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没有,我在水里就没敢睁眼睛,你看到什么了?” 我恍惚看到了一条黑影,但是匆忙之间也没怎么看清,倒是眼下这个温水潭子真是不错,我和老婆来个鸳鸯浴,她应该不会有意见的。 他们打算看一出什么戏,我想大概是看锒人鱼怎么在水中追逐我们,然后看着力竭的我们被那水中的狼撕咬成碎片,血水在水中清晰地蔓延。 小月手中抓着我早先拴在半山腰竹子上的那根绳子,我说她怎么在水中浮得这么好。 第293章 杀鱼 我抓过她手中的那条绳子,很轻。往上拽了几下,一根断口整齐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看得出,断口不是被刀剑之类的砍断的,而是咬断的。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小月发现了我的变化,看看看手中的那条绳子。 “哥,我断定,那条食人鱼已经脱钩了。” 她胸前被我抹上的血迹正一点一点地在水中,扩散,扩散…… “我想应该会短时间内不会有事的,”我结结巴巴地对她说,“我记得,他们还往水中投了几次半拉尸首哩。” 说着,我一拉她的手,一手划着水,帖着崖根往水潭边上游去。 现在我们所处的潭边很陡,两个人根本就爬不上去。我们必须游到那块突出水面的石板的地方,才有可能脱离危险。 小月的脸也白了,我们匆匆逃命,说不准什么时候,那条水中的狼就闻着血液的味道冲过来了。两个人的身上已经现出了本色,身后飘着一道似在若无的血痕。 崖上的野人大声地叫起来,这下,不用耳朵听,我也能猜出他们在喊那条大鱼,回身一看,一道纵向的水痕在潭面上显现,目标就是我们,猜得出水底下,那吃人的家伙正冲我们游了过来。 “快点,快点,”我琏拼命地划水,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在这里,我们占尽了劣势,光是我还有一搏的机会,可是我手里还拉着一只旱鸭子呢。 那道日痕越来越近,直冲我们而来。小月被我拉着,在我的身后,食人鱼离着她的后背只有不到五步远了。 我一把把她拉到了悬崖边,也来不及管她,把那把鱼肠剑握在了手中,一伏身把头水中,一条黑影恶狠狠地扑到了近前。 尖利的牙齿,在大张的黑洞上下边缘,一颗颗的呈三角形,我看不到它的眼睛,它已经到了我的身前一臂长的地方,我没有犹豫,一刀向它的下颌挑去。 在水中,因为有水的阴力,我的动作大打折扣,挥刀的线路也好像变成了一条波浪线。 而那条食人鱼的动作却异常的敏捷,它发现了水中的猎物有攻击的动作,也不躲闪,一低头,一口咬住了我手中的刀,力道之大我的想像。 小月的尖叫声从水面上传来,恍如隔世。那么的遥远。我没功夫多想,完全是下意识地从它的口中抽刀。 没想到,轻而易举就抽出来了,不会吧,连我都不大相信,除非我是神力。 食人鱼口中叨着我的鱼肠剑的剑鞘,一下子冲了过来,不好意思,谁都有忙中出错的时候,我也不例外,但是像我这样歪打正着的,也不是谁都会做的。 我在情急之下,没顾得上拔剑,就向它刺过去了,不过这下正好,正因为这样,它在冲过我的身边的时候,才没能张开嘴巴,这是它第一次冲锋的战利品,最好不要丢掉。 它的身躯在我身边滑过,强有力的腹鳍划过我的肚子。 我抓住这一稍纵即逝的机会,一剑削在它尾巴的侧面,在它的一冲的惯性之下,一道细长的口子被我的鱼肠剑拉开了,一片红色在我的身前身后弥漫开来。 这一下不足以致命,但是也够它受的。巨大的水声过后,我蝗到了水面上小月的哭声。“哥哥老公……” 我从水中冒出头,看到小月梨花带雨,两只手死死地抓着水边突起的崖壁,那团水中突然冒出的血迹,正好是食人鱼冲过去之后才出现的,她认为是我负伤了。 我冲她短促地说了句,“我没事。”仔细看了看水面,现在那里平平静静的,什么也看不到。 也许它已经负痛逃走了。 我们不敢恋战,马上拉着小月顺着崖边往石板那边游去,那里离着我们还有小半个潭边的距离。 有几丛水中生着的芦苇,在那里摇曳,这倒不错,以我的经验,这里应该是一处浅水,不然不会有芦苇,于是我们向那里游去,一边密切地注意着身边的水面,那里越安静平稳,越不能掉以轻心。 就在我们快要到达那里的时候,突然,那片芦苇一阵晃动,像是在水面下有一只大手把它们往两下里一分,芦苇向两边倒去! 我大叫一声不好,把老婆往旁边一推,她顺手抓住了几棵芦苇,而那条鱼已经到了我的跟前! 它高高地跃出水面,生满尖牙利齿的下颌上赫然挂着那只铁钩! 还有半截绳子! 我被它落下时重重地砸入水里,耳朵中一片水声。 我的手中抓住了那半条绳子,食人鱼带着我向深潭中游去。 它游得越快,我的危险越小,要是它突然停下来,我肯定会被惯性甩到它的嘴边,那样的话就太危险了。 我紧紧帖在它的腹下,肺里还有一些空气,够我坚持一阵子。它有了想停下来的意思,我就有它的腹下扎上一刀。鱼肠剑锋利无比,挑出几条鱼肠子不成问题。 实验室负痛而走,在潭中左冲右突,怎么也甩不掉我,但是我也快不行了,因为这一阵拼搏,空气快被我吐尽了。 而它还在不停地上下疾驰,我只能不停地挥刀,一下一下地扎在它两片腹鳍正中的地方,一开始都是血水流出来,后来不知道一刀捅在了什么地方,一股墨绿色的汁水冲了出来。 感觉它游势缓了下来,我的肺像是要炸开了,但是我还不敢松开抓着绳子的那只手。 直到它在水中一个翻转,肚皮朝上半浮在水面上,我才能把头露在水面上喘口气。 一股清新的空气冲入我的胸腔里,金星从眼中散去了,小月喜极而泣的声音也清晰地传入了耳朵。 我趴在那条死鱼的肚子上,它带着我跑到了水潭的正中央。现在一动也不动。 她看到我没事,手抓着崖边的芦苇冲我挥手。哭声也停止了。 我在水中地拉着那条死鱼,它肚皮朝上,伤口里挂截肠子。 用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我才把它拽到了岸边。这时我也几乎没有了力气。 小月手抓住食人鱼的尾巴,最先爬到了那块石板上边,仰面朝上躺在那里,身上的草裙早就不见了,我早先抹在她身上的血迹也被水冲得一干二净。 我真想也爬到她的身边,躺上一会,可是我的鱼肠剑的剑鞘还没有下落,这么一把剑,要是没有鞘的话,几乎没办法携带。 我把食人鱼的上半身拉上岸,下半身却再也拽不动了,于是去岸上砍了两根竹子,断成了三尺一根的筒子,塞到鱼身下滑动,总算全部将它拉到了岸上。 撬开鱼嘴,没有看到,我的心里一沉,要是被它吐到潭中,我就没有地方去找了。 “哥。也许被它咽到肚子里去了。”小月提醒我。 我马上沿着它腹下的伤口,把破洞进一步剖开,把全部的鱼肝鱼胃鱼肠子都抖落出来,果真,有一截鱼肠子里面硬硬的鼓鼓的,正是被它吞到肚子里去了。 剑鞘失而复得,我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爬上石板,好好地休息一下。 食人鱼足足有一丈长,鱼身粗似牛腰,虽然被我开膛破肚,但是还能看见它身上的肌肉正在突突的颤动,在伤口处翻出的肉色不是白的,而是紫红色,不断地有血水从中渗透出来。 小月与我并排地躺在石板上,躲在我的背后,一只手抚在我的腰侧,“真是累死了。” “嗯,你是很累的,刚才多亏了你没命的大叫,才让我有了战胜它的勇气。” 她拿不准我是挪谕还是认真的,躺在那里没有说话。 “真的,有时候老婆的尖叫,会比什么都好用,我听到你在水中大声尖叫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拼命是再也不行的了。” 她这才相信了我说的话,蛮有成就研发地接着说,“那,我得先睡一会儿。” “也不盖上点什么东西?就这么睡?” “是啊,太阳这样暖和,也没有外人……” 她忽然停住嘴里的话,我感觉她放在我腰上的手动了一下。“那就睡吧,正宗的日光浴。”我说着先闭上了眼睛。 “哎、哎!”她轻声地叫着,并用手推我的后背,我感觉她正一点点地往我身子后边挤着身子。 我睁开了眼睛,当石板之下的一群野人的影子映入我的眼里的时候,冷汗喷了出来。 我俩像兔子一样蹿起来,半蹲在石板上,小月身上没有穿衣服,躲在后边,我们拿不定主意,是马上就逃呢?还是马上就逃呢?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野人们先行动起来,他们绕过潭边的那条死鱼,冲我们跑过来,一直跑到石板的边上,纷纷趴在地上,向我们匍匐过来,身子毫不保留地抖着,一直爬到我的脚边,伸出舌头舔了起来。 “怎么……他们不吃人了,改修脚了?”小月在后边颤着声音问道。 “呃……我想,按照他们的理论,他们一定把我当作了比食人鱼还厉害的角色了。” “那我呢?他们怎么看我?”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子,“还会不会吃我?”可是那些野人,根本不敢抬眼看她。 第294章 野人的新首领 “哈,那太好了!”她如释重负,从我身后闪出了身子。想想又有些不妥,手边又没有遮羞之物,顺手把我腰上的树叶子解了下来,往自己的身上一围。 野人有十二三个,他们躲在潭边的悬崖上目睹了我宰掉食人鱼的全过程,一条让他们敬若神明的鱼,现在完全地摆在他们的面前,相比之下,还是我伟岸的身躯更具有威慑力。 我手中的那把鱼肠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法老手中的权杖,让他们不敢正视。 我跳下石板,他们往旁边一闪,看我跳上食人鱼的身子,一刀一刀把它分解,这活儿没费我多少时间,我示意他们,把鱼肉运回山洞,他们照做了。 在他们的簇拥下,我们回到树林里,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和武器。 当他们看到我轻轻一纵就腾身跃上了一丈高的大树,脸上现出了虔诚的神色,在他们看来,这是不可思议的,挑他们当中弹跳力最好的人出来,也跳不到一半高度。小月跟在我的身后,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那些人对她变得也很恭敬,甚至连站到她的身边也不敢。 我们穿戴整齐出现在他们的部落里,野人们从四面八方聚拢了来,围着我们又蹦又跳,一些小个子的野孩子壮着胆子靠近我们,偷偷地伸手摸小月身上的衣服,捏住她衣服上的服饰,释手。 小月把我身上的猫眼石掏出来,送给了一个小野孩,他只有六七岁的样子,把石子捧在手里,蹦蹦跳跳地跑开了,立刻有更多的孩子围了上来,在她的身上乱翻胆子越来越大。 中午的时候,他们把那个金发男人推了出来。有人忙着生火,不久我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要拿他来“招待”我和小月,有几个人把他推推搡搡地摁倒在地,有人拿了把尖刀走向他。 “老公,你看,他们要杀人!”小月变了脸色。 “杀吧,不然我们吃什么?”我看着那个浑身瘫软的金发男人,故意对小月道。 “不会是这个样子吧,你不会真的想在这里当这群野人的首领吧?”小月急得脸都红了。 我看她紧张的样子,存心逗逗她,“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吃过人肉呢?再说她又不是我亲戚。” “你!我不理你了。”她冲到那群野人的面前,大声地制止着他们,把他们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看她真的生气了,我也在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告诉他们,这种以人为食的做法我很不愿意看到。 为了教给他们正确的饮食观,呃,只能这样说了,开化的种族有这个义务,为了教他们吃什么,我让一些野人把我们扛回来的鱼肉架在火上烤熟了吃。但是在他们看来,不吃人肉,是对我们的不恭敬。 我和小月带了弓箭,领着一些野人到森林里,准备打一些野味让他们吃。 这件事情他们倒是很有兴趣,温水潭的这边,飞禽走兽还是有一些的,而那些整天飞翔在天空中的鸟儿,他们想都没有想过要烤了来吃。 小月在与异类的沟通方面的确是有天赋,不几天,她就基本上能够与他们做一些简单的交流了。她还教会了他们在树林里采集野果、挖一些蘑菇,用林中生长的野麻纤维织成简陋的鱼网,架着竹筏子在浅海里网鱼。 那个曾经与金发男子在林中媾合的女人,是部落中的第二号首领,一号首领死掉以后,她就是事实上的首领了。她开始有意地来接近我。 挑逗我的方式也很原始,旁若无人地冲我媚笑,充满着勾引的意味,也不管小月在旁边气得吹胡子瞪眼,她气愤地冲我嘟哝,“刚死了老公,就这样。”其实她哪里知道,首领一号在的时候,她就敢明目张胆地拉了金发男子到树林中鬼混,也许在他们这个种族里,这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有一次,她当着我和小月的面,冲我拽掉了她身上仅有的树叶,当然旁边还有她手下的那些男人和女人,这是再明显不过的示意,连暗示都谈不上,小月脸成猪肝色,“哥哥,你快看呀,她有话对你说。” 别说,那个女野人的身材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长期的野外生活让她看上去健硕无比,胸脯坚挺,屁股高高地翘着,我真对她们的大胆表示了不止一回的赞叹,当然是在心底里了,不敢让小月看出来。 我真有心思对她投桃报李,可是一想不行,风险太大了些,别说小月会告诉画,可能她根本就不会有心情跑回去告诉她画姐姐,手里的安零刀会毫不犹豫地劈了我。 同时我也看到那个金发男子脸上无奈的神色,一个远离了自己的种族,单独一人浑迹在此的人,一个动不动就会有被野人烤了吃掉的人,他的担心我是理解的,虽然他的所作所为我有些看不上眼,比如为了活命,拿自己的身体去取悦一个女人,是我最瞧不起的。但是这种事我不能干,这事我不能干,我立过誓的。 谁知道她和多少男人抛过这样的媚眼,被多少男人上过,像吃饭一样的。 于是我和小月商量,最后解决一下他们的穿衣问题,我们就动身回去。 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回去了,我还真有些想念我的其他几位老婆们了。 我们教他们认识了纤维,树皮上的纤维可以用来拧成绳子,野麻上生产的纤维可以用来织成麻片,披在身上,比起树叶来又牢靠又美观。 甚至连怎么穿衣、穿衣的要领,还是小月手把手地教那些个女人们,比如尽可能地把私处包裹起来,这样做起事情来不至于像喝水那样方便,一件事情如果像喝水那样方便,那也就完全成为了像喝水那样的生理本能了。这是牛饮与品味香茗的区别。 当我们离开的时候,野人们成群结队地来送我们,那个女首领有些悻悻然,一个像我这么出色的男人竟然不吃她那一套,估计此事会对她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产生重大的影响,他们一直把我们送到了水潭的边上,小月告诉他们,不许越过到水潭的那边去,也没有说理由。 我们回到了那个只有三户人家的小村庄时,人们看到我们毫发无损地回来,有些惊奇,我们在那里住了一晚,准备天亮的时候继续往回走。 我和小月还是住在中间那户人家的房子里,现在小月的心已经放在了肚子里,远离了那个大胆示爱的女人,潜在的威胁已经不存在了,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里我听到窗外轻轻的脚步声,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个女野人来了。我曾经告诫过她们,不得越过水潭,主要是因为他们野性未泯,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吃人,会对这里的三户人家有威胁。可是,这个时候,她还这里有什么事呢? 时间已经是后半夜,连日的操劳,使得小月早已经睡得跟猪一样,把她扔到猪圈里都不会醒。 用听声辨位的手段,我得出结论,这次站在屋子外边的,就是她一个人。我心中有一种按捺不住的冲动。 我早说过,这段岛上,除了靠近南岸的那片草原上还有些野羊什么的,这里几乎连只岛都没有,所以三户人家的院子,防范性能真不算好,低矮的石墙一蹁腿就能跨越过来。 看看小月睡得正香,我不忍叫醒她,自己披衣悄悄走了出来。 没有月亮,外边一片漆黑,那女野人站在院子里,拿不准自己的目标是那座泥屋,从黑影里我一看就是她。 不愧是野人,真够野的,居然自已找到这里来。 她看到我自己从屋里走了出来,马上就认出了,往地上一趴,匍匐着向我爬来,头抵在我的脚上,长长的头发拂在我的脚面上,痒痒的,我几乎叫出声来。 她不出声,不停地舔我的脚面,湿润的舌头发出滋滋的轻微声响,温热的、软软的,让我联想到冒着水泡的海浪。 她一定是追到这里来,和我道别的,我想。这种礼节,我在杀死食人鱼的当天就了,这没什么的,很正常,再说,小月就在屋子里,我还怕她反了天不成。她只是把我当成了自己的首领罢了。 但是她似乎并不满足于此,舌头沿着我的脚面,到了小腿腕子那里,两只手捧住了腿肚子,一点一点地向上,一条滑腻的水蛇蜿蜒而上,他娘的,这是干什么啊。这样煎熬个人。 要知道,我是睡到半夜才临时起来到了外边的。 她的舌头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挡,一直向我的要害部位袭来,她的目标就是那里,她想吃掉我。她们的信条就是,吃掉她们认为有力量的东西,把力量吞到自己的肚子里,甚至是某种力量的种子。 我想起她曾经在篝火旁边不出十步远的树林子里的快乐叫声,她做这一切只是本能,还有那个金发男子被她抓着头发爬入树林的场景。 漆黑的院落里多的忽然亮了一道闪电,是我片刻都不会离手的鱼肠剑,不知道怎么,从剑鞘的缝隙里溢出了一道塞光。 我相信它是有灵性的,它经历了许多人的手,最终传到我的手上,从华夏大陆辗转到了爪哇岛上,埋没了这许多年以后到了我的手上,是有原因的,就像我坚信,它刚才那一瞬间的夺目光华,正是它灵性的表现。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陌生的内容,这不是我需要的。 她根本就不属于我,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第295章 我在她一抬眼的目光里看到了陌生的东西,在女人国我也看到过,就是女王乌塔眼中的那种东西。我们不是同一个进化时代的人。 她的行为更单纯,甚至连爱都没有,只有饥渴,这让我周身发凉,不觉抖了一下。 我手中握着鱼肠剑,却站在这里,听任她毫无杂质的匍匐崇拜、用她的嘴给我的身体带来原始的愉悦。 我本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田王和几位将军已经远离了有些日子了,而我所做的就是在山头上点起一堆大火,给老人和女人、剩下的军士们安排了住处。 而此刻,小月就在屋中熟睡。 虽然我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周身的热血也沸腾起来,但是,鱼肠剑乍现的精光让我一下子次静下来,我一把推开她,冷冷地看着她跌坐在地上,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小月在屋中睡梦中发出呓语,我揭下肩头披着的衣服,扔到她的身上,转身回屋。也不管她何去何从。 小月静静地躺在床上,是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一条胳膊压在身子底下,嘴里喃喃着: “哥哥……还要……你给我……” 真没有见过这样子睡觉的,压着自己的胳膊,肯定是做了被哥哥抱着的梦了,这多累。我上去,扳住她的肩头,把她翻转过来。 没有月光,天没有亮,窗户一片漆黑,但是她雪白的身躯还是像往常一样晃了我的眼睛。 她四肢摊开,头歪向一边,“还要……” 依稀看到她紧闭着眼睛,黑色的睫毛像月亮边的一抹乌云。我在她的身边躺了下来,把嘴唇帖了上去。 她毫无反应,依旧睡着,可是我可不管这些,被野女人在院子里撩拨起来的兴致刚刚是被我强压下去的,这下再也阻挡不住地暴发了,简直是轻车熟路,一点也无生涩,她的艳梦已经为我做好了铺垫,老婆的身体犹如大潮来临前湿润的海滩,一脚下去能踩得出水来。而我要做的是把她的梦再推上高潮就行了。 窗外静悄悄的,那人可能已经离开了,在我的撞击下,小月的梦似乎有些中断,一段藕般的胳膊翻卷上来,搂住了我的脖子,身体在我的下边躁动不安,无风起波,我正纳闷,她的梦也太真实了。 就听她在黑暗中禁不住地笑出声来,“太难受了。” 我于大动中一怔,“怎么,你没睡啊?” “有你在这里捣乱,人家能睡得着么?”她嘴里嘟哝着说,“总不能你这样,还要让我装睡。” “要装,你也得还装得下去啊。” 她忘记了说话,一心想把我从身上颠下去,口中解恨似地哼叫着,又怕把主人家吵醒,就这样,天蒙蒙亮的时候,她的脸还红得烤人。 “怎么,老公,你的衣服哪去了?”起来的时候,她盯着我问。 “呃……是呢,我的外套哪里去了呢,明明晚上的时候它还在这里的啊。” “不是让母耗子拉走了吧?”她头也不抬,一边把自己包得严实,一边说,“你就这样回去么?画姐姐要是问起来,还得怪我没把你的衣服看住呢。” 我体会着她的话,不会是有所指,但是为什么母耗子来拉我的衣服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我看看她,“不就是一件衣服,大不了回去再穿一件。” 我赤着上身与她超出门来,两个人愣在当地。 男主人正在院子里编筐,柳条在他手中飞舞,他抬头看看我们,“起来了,两位?睡得可好?” “好好,这么早就起来了啊?”我回着他的话,不去看不远远处靠在墙上的人影。 可是小月已经对我说,“哥,我看到了,你看看那边,是不是你的衣服,一定是你不小心丢在这里的,”她奔过去,捏住了衣服的一只袖子,“咦?自行衣服底下还有一个人……还是个女的?” 靠,这丫头片子,真会调侃人,明明是人家把衣服穿在了身上,她偏偏说看到了衣服,我也奇怪了,还以为那野女人早就走了呢,原来还在这里,夜里就靠在矮墙边坐着。 她见到我们,马上站了起来。 “她说什么?”我问小月。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来还你的衣服的。”小月脸上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我忽然灵机一动,“我知道了,你昨天根本就没有睡着,一直在给我装睡。” 她扑哧一笑,“哈,我不行么?大半夜的,看着自己的老公把衣服给了别人,我还傻乎乎地看着,那样让你知道了,我怕你难为情呀。” 编筐的男人大概意识到我们话中的意思,起身离开了,我顾不上与他客套,又问她:“你没睡更好,也省得我解释,怪不得你昨晚上那么卖力气,是不是看到了我在院子里的表现,还算满意?” “天那么黑,我怎么看得着你们都做了些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她说着,起身就往外走。“我们得抓紧了,不然,太阳出来,把你背上的皮晒脱了,我不好回去和画姐姐交差呢!” 我也顾不上与主人道别,紧紧地跟着小月往外就走,“你总得告诉我,她说的是什么话?让我听听,她是不是说我夜里意图非礼于她,被她坚决地回绝了?” “还用问么?你看看不就的意思了?” 我回头一看,那个野女人一声不吭,离着我们五六步的样子,一直在跟着我俩。 她身上裹着我送给她的外套,显得有些宽大,她已经把带子系上了,看上去像穿了一件连衣裙,两条小麦色的腿露在外边,靠,她还赤着脚呢,我看看自己的鞋子,小月笑眯眯地看着我: “怎么,又想送鞋了?照你这个送法,等我们到了家,还不光身?” “说吧,她是不是看上了我的鞋子?要不送她得了,也省得一直跟着我们。” 小月站住,定定地看了我一阵,终于哈哈地笑了起来,“我倒不担心鞋子,我怕你把鞋子裤子什么的都脱下来,她更不想离开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她的话。 归途,轻车熟路,几日之间,我们一来时用刀剑砍出的小路又被新生的枝叶遮挡,想到不久就又见到我朝思暮想的画,还有其他所有的人,我很激动,把阮师刀挥开了在前边开道,先进的速度倒是不慢。 小月在后边,打着手势与那个跟随者交谈,她这方面的天赋我一点也不怀疑,从那个野女人的更好也能看得出。 “别野女人、野女人的,人家有名字——她叫习拉。” “叫什么?睡啦?怎么叫这么个名字,叫希拉也行啊。” “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明明告诉你,她叫习拉,你非说睡啦。” “哦,原来她叫习拉,你问问她,她是不是有个妹妹,叫习拉里?” 我埋头走路,小月真的与习拉交谈起来,不知不觉,我们已经看到了我们设在山上的峰火台,它是这附近的最高峰,我们把峰火台设在这里是有一定道理的,火光传得远。 那处山顶从树林的梢端显露出来,看到它,再走两里路,就到我们的石屋了。 我站起来看着那里,一动也不动。小月跟上来推我,“哥,怎么不走了?是不是还没想好说辞?” “什么说辞,还要想,”我看着那处山顶,没回头对她说道。 “当然要想了,你这次凭白无故地又带回个习拉,姐妹们不盘问你才怪呢,你这样东拉一个,西拉一个的,谁会受得了?” “别逗,我的清白你又不是没有看到,到时你把情况说明一下就成了,我是在看那处山顶,你没发现有不一样的地方么?” “什么不一样?”她站在我的身边,往那个方向看去,习拉也往那里看。一会小月就道,“山上没有生火。” “不是没有生火,那火一直在那里着着,火是灭掉了。这个黄岩怎么搞的,回去!快点,我得看看是怎么回事情。” 我们回快了脚步,不时停下来等等习拉。这里不像那里,到处上海滩和林间平地,脚下全都是核桃大小的砾石,她不穿鞋影响了速度。 越接近我们山坡上的石屋,还有那两排依山而建的木房子,我越感觉到气氛不对,空气中似乎有一种绷紧的味道。 峰火熄灭,就是反常现象,莫不是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家里遭遇了什么变故?这样一想内心就急躁起来,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 要知道,家里就是黄岩还算是见过点阵仗的人了,这么多的老人妇女在这里,出一点事情他就分身乏术呀。 再说,黄岩的功夫也不算是出类拔萃的。 一处林子,过去就是我们的木屋了,在奔走中,我发现林中有人埋伏,那里的草色也与附近不太一样,正想到此,就听几声鸟叫,“布谷——布谷”。 靠,从来这座岛上,我都没有见过布谷鸟,这暗号也他娘的太假了,这么久,没有一点创新。 我们三个急急而行,快到林子边缘的时候,从里面冲出两个军士,他们头上顶着青草编的伪装,看出是我,奔过来叫道: “将军,是您回来啦!” 远处,有一队人迅速赶来。 第296章 烽火熄灭了 我虽然说不上他俩的名字,但是知道是自己人,“你们这是干什么?神经兮兮的。” 正说着,那队人已经赶到了我们跟前,打头的正是黄岩,他背上背着弓,腰间垂挂着箭壶,手里提着一把长刀,跑得气喘吁吁,还未开口,先看到了我,随即神色一缓,把腰杆一挺,“田将军!” 在我们的石屋前,狐狸一家六口,在狐狸爸爸和狐狸妈妈的带领下,放过我们几人,习拉挡在门边,充满了敌意,小月喊道: “清清、贤贤,别闹了,以后是自己人了——习拉。” 我顾不上与几位老人,还有画她们说话,先问黄岩,“说说,怎么回事,为什么把火熄灭了?” 我携小月外出之后,这边接连几天下雨,黄岩组织人手,轮班看护火种,不使它熄灭,因为我临走的时候叮嘱过,保护烽火是他这些天的主要任务。 雨天过后,家里的圈养羊只吃光了,为了给老人们改善伙食,黄岩带了几个人,乘坐了筏子,去我先前带老婆们打猎的地方,想再弄些野味。他们绕道吧厘海峡,进入了泗水河口,把筏子往岸边一泊,几个人来到了那片草地上。 猎取野羊的工作显得十分顺利,但是,发信息了野羊群之外,他们还发现了一群人。 “他们披着粗麻衣服,头上戴着插了野鸟毛的帽子,鼻子上挂着环子,有的胳膊上届套了一支环子,手拿投枪,也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围猎羊群。”黄岩说。 黄岩他们伏在草丛里,顺风听不懂他们的话,在不明敌我的情况下,黄岩带着手下,扛起猎到的野羊撤退,乘竹筏脱离现场。 “就这样走了?他们什么来头?我好像对你说的这些人有些印象。” “哥,你是不是说,我们这次出去碰到的那些人?他们的首领死后,不是悄悄地离开了么?”小月插话。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我问黄岩。 “我们撤退后,留下了两名军士,在树丛中埋伏下来,待他们满载而归时,悄悄尾随着他们,一直跟到了海边,他们像是从远道来的,在海边整整一溜竹筏子,而且那些竹筏子与我们的大不一样。两头翘的,只是竹长得的骨架是竹子的,其余都是用草束捆扎而成,上边用布蒙着货物,不知道是什么。” 这群人性格粗野,在岸上宰杀了刚刚猎到的野羊,生起火堆整只羊地烤来吃,有两个人为了一只烤羊腿大打出手,一个人拿起刀子就捅死了另一个,而他们的首领似乎早已见惯了这种事情,只是挥挥手,让人把死者抬了下去。 “埋了?” “不,简单收拾了一下,我们的人就看到,他们把那人与野羊一起来烤。” 这群人足足有一百来号,看样子是对这里的环境还算满意,我们的人一直监视了他们几天,也没有离去的迹象,反而着手在离岸不远的树林里搭起了简易的窝棚,就此住了下来,后来,这群人活动的范围不断扩大,时不常地还到泗水河中洗澡,一闹就是大半天,害得我们接连好些天没能去那里打羊。 “将军你又不在,我们不知道你几时回来。而我们留下来的人,不论在人数上,还是在战斗力上都不占优势——我是说,我们这边老人与夫人、小姐位一定会在冲突中牵扯过多的精力。因此,我就决定,不去与他们接触,严密监视这些人的动向,只要他们不过来,我是绝不会主动找上他们。我把全部的人手分成几班,在山顶上和林子里的必经要道上日夜放哨,有事以布谷鸟的叫声传递消息,而我则带人,夜不解衣,预备做后应,我还叫人立刻将山上的烽火熄灭,那里白天还好说,晚上连烟带火的,很容易暴露我们的位置。” 我点点头,这回我全清楚了,黄岩做得对,没想到他安排得还算严密,没有太大的纰漏。 不过这回也算得上是一次危机了,如果那些人做下打算不走,那么早晚有一天会两下里相遇,真要冲突起来,我不在,我们这些人将要面临一次上岛以来的严峻考验。 从黄岩的话来看,这应该是我遇到的那些人,不过人数上有些差距,这只有一个可能,上次我们在食人族部落里看到的只是他们中的一部分,竹长得也只是三条,而这次到这里来的,才是他们的全部。 也许是他们回去的那些人,传递了有关瘟役的消息,他们来这里开辟新的生存地来了。 从他们的装束上来看,至少这些人的身上有了衣服,还知道弄几根**毛放在头上顶着,说明他们比习拉这些人还是有些进步的。 不过,从他们依旧吃人来看,还是食人一族无疑,而且还有了投枪,这是一群流氓! 对他们的到来,我倒是希望他们在遇到我们这些人之前就走掉,不然的话,我们两下里根本就不可能和平相处,再说,野羊数量总是有限的,他们都吃了,我老婆孩子吃什么去。 羊没了,他们会想吃人,而我们却不行,我想了想,对黄岩说: “就按你原来的安排不变,日夜加强防备,等我想想个法子,准备战斗——为了那些野羊而战!” 黄岩应了一声,雄赳赳地跑出去了,我的归来,让他连日里悬着的心放在了肚子里,他站在外边,低声却是准确地下达着命令,不一会,他们就消失在山林中。 这里的地形,对我们隐蔽还是有利的,再加上我们熄灭了烽火,那些不速之客在草原上不会发现我们这边还存在着一片房子,甚至还有果园什么的。 从石屋往南,中间隔了一道浅浅的山谷,对面的山阴处,就是我们新建的两排木屋,我们剩下的军士们——男的、女的,分家庭居住在那里。 这里的一切都被南面的山顶挡住了,唯一最先会暴露的地方,是我们在坡南边的那个储藏洞。 不过那里是一片高低错杂的树林,正好挡住了两扇石门,人不到近前,也是不易被发现的,那个地方是我们重点的防范点位。别等着野羊被人分食,蒙恬将军给我们留下的粮食再让人给一锅端了,那我们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除此之外,在南边并没有太大的纰漏,我们去猎杀野羊的时候,下山的路只有一条,而其他地方比那条羊肠小道还要陡峭,我二十个人守在那里足够了,十五人守住山顶的道口,五人在其他地方流动,一有敌情,他们只要能顶上一刻钟,我们的大队人就可以从任何地方赶到。 我担心的是我们的两艘船,它们现在停泊在相反的方向,如果这群野人突发奇想,要坐着筏子顺流而下,那么他们有一半的几率会发现它们。 我在那里只有六七个人。船上应该加派些人手才行。 想到这里,我马上起身,去烽火台那边的海边,去看两艘船,那是我们最后的家底,不能不小心。 六角拿了她的刀,与画说了一声,紧紧跟着我走了出来。 这些日子不见,我发现六角看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柔情,八成是早就想我了,这个个性张扬的美丽女子,总是让我情不自禁。她的张扬与小月又不一样,小月多在嘴,而她是行动上的。真较起劲来,六角的张扬要比小月还胜上几分。 我们很快到了船边,守船的军士们正坐在船顶上晒太阳,看到我们两个走过来,纷纷站起打招呼。 问了问他们这些天的情况。 一名军士说,“没事,一天到晚连只鸟都看不到。” 我说,“不能大意,你们六七个人太少了,我再调过些人来,然后,你们必须出两个人,从这里往东走上个一、两里地,日常在高处给我盯紧了东边的海面,就算是有只鸟飞过来,也得立即报信,让船上的人有准备。” 他们报拳,齐声喊了声“喏!” 回来的第一天晚上,我让黄岩去休息,亲自带人四下里察看一了遍,然后值夜。这些天他太累了。 我只和画见了一面,第二面就是第二天早上了,她起来到院子里,看到我从山坡上走来,于是迎着我走上前来。 她没有问习拉的事情,但是她告诉我,因为我夜间没有回屋,所以,她让习拉与她们姐五个睡在了一间屋子里了,“现在还没有多余的房间。”她说。 我想和她解释一下关于习拉的事情经过,但是她又对我说道,“什么都先放放,你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吧,先吃点东西去睡。” 姜婉清给我端来了米粥、腌红虾、靠!还有煎饼!这可是正宗即墨地方主打食品哦。 狼吞虎咽,倒头便睡。 旁边就躺着习拉、齐雪。 我拉着画的手,她坐在我身边,等我睡醒了一觉,发觉她还坐在那里,我忽然对她说: “呃……这个我必须和你说,那个习拉……” 她对我微微地笑了,那两片湿润肉感的红唇中露着洁白的牙,“怎么你好像还很高兴?怪了。”我喃喃了一句又说,“我对天发誓。” “不必说,你忘了小月是谁的人了。” 我抚摸着她的一双玉手,心中却暗暗的后怕。那小蹄子什么都知道,却给我装睡、我都上了她,还假装说梦话,原来什么都看到了。这个勀格勃! 不过,还是这种感觉好。这不是因为一个习拉得罪五个老婆的问题。 是内心的平静与否的问题。 第297章 噩耗 我每天都派出两个人,潜伏到泗水河的对岸去探听动静,有时候我也自己走上一趟。一连几天都平安无事,一条横贯的山脉把我们截然不同的两拔人挡在了两边。 有的时候,那些人会走到泗水河,在河里冲澡、游泳,闹上半天才走。 这些人十分的彪悍,有时候成群结伙的人也不拿武器,直接围捕野羊群,他们中有些人跑得飞快,追得野羊无路可逃,在抓羊的时候,他们会腾身一个跃扑,落下时伸出双手握住野羊的两只后腿,然后就地一个打滚儿,将野羊掀翻在地。 这个时候我们就远远地躲开他们,等他们不在那里的时候,我们才抓住这个空隙去草原上,猎几只野羊回来。 彼此相安无事。 草原太广阔了,我们就像是洒落在上边的露珠,虽然彼此不停滚动,却几乎碰不到一起。 但是这种局面是我们的回避和容忍在维持着。 他们似乎已经决定在这里定居下来,海上的筏队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启动了,整日泊在那里,看守的人也不多。 而我们利用这段时间,巩固了自己的外围防线,每天巡逻,但是内部的生活还得继续,女人们慢慢地习惯了这种日子,但是我知道,这种日子早晚有结束的一天。 我们熄灭熄火的第十天,我收到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姬将军回来了。 几名看船的军士引着一个人大踏步地走来,他本来白净的面庞变得有些发黑,人也瘦了许多。 “姬将军!”我迎着他跑上去,抱住了他,他脸上闪了一丝笑容,拍拍我的肩膀道,“这多日子不见,你又成熟了些。” 对他的夸奖我没有在意,因为我并没有感觉到这一点,只当是他的客套。 我领他去见了老夫人,画她们也过来相见,都打听徐洁怎么没回来,田王他们呢? 这次,姬将军带来了十六个人,六人留在了他们带来的凌波号上,十个人随同上岸,他们都默默无语的样子,黄岩引着他们去南坡的木屋区休息。 “我爹还好吧?他现在在哪里,怎么这次没有一块回来?”画有些急切地问姬将军。 他欲言又止,禁不住大家反复的询问,他面色忧戚地说,“王……负了重伤。” 画当时面色一变,瞬间如白纸一样,她扶住小月,身体晃了两晃,颤声问道,“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一听此话当时干脆就晕了过去,姜婉清、小月等人忙着扶起老夫人去休息,她的腿都不能走了,昏昏沉沉的。 我也如听到了晴天霹雳,眼前一阵发黑,直到姬将军的身影慢慢地从无边的黑暗中显现出来,我才有力气问他: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别等我问,将军你慢慢说。” “先说离开吧,我们到达泥巴岛的当天,在你带人上岛的时候,田王突然决定,要出去走走,我与孟将军当时在场,极力劝他说,是不是与田纵说一声,也省得不明就里,让人担心,谁知道田王说,事情很急,没有时间再等,说要是我们不想跟他走的话,我们可以留下,老苏当时不在,于是我们两个随着田王登船出海。” “这个已后再细说,我们都想知道,田王现在伤势如何,他人在哪里,都有谁在身边?”这也是画想知道的,她忍住眼泪,不错眼珠地盯着姬将军,等他说下去。 姬达把头低下,未曾说话,眼圈红了,我越发地着急,看他的表情,不知道田王遭遇了多大的磨难,于是不停地催促他往下讲。 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告诉我们说,“田王在战斗中身中数箭,已经……已经……” “已经怎样了,你倒是快一点说呀?你们三位将军在他身边,为什么会让他负伤?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我冲着他大声叫道。 姬将军是我最尊敬的人之一,除了田王,应该就是他了,我对他的感情,与那两位将军不同,是他教给我日常锻炼方法,教会我实战要领,和百步穿杨的技能,他待人随和,诚实诚恳,言而有信,是我一直以来的榜样,今天这样冲他大叫,连我都有些吃惊。 但是他却不以为意,好像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之中。他的这种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们在场的所有人更是焦虑不安,他终于又说话了: “原本以为此次田王一定是闷倦了,想出去散散心,所以我和老孟也没有在意,带上人随他出发了,谁知我们越走越远,出去了三百里,他还没有回来的意思,后来才知道,他的目的地不止这么远,我们一直走了将近一千多里,一直向北。” 田王这此的不辞而别,其中的原因,我一直在想,但是却一直没有想出个让我自己满意和信服的答案,不论从哪方面说,他都不应该不辞而别,尤其是在黄岩他们到刘邦那里送金,千里回程的时候。 “三天后,我们与田王就到了爪哇海的对面,那是一片大陆,”姬将军说着,脸上忧戚之色更为凝重。 “后来怎样了?” “后来,我们上岸之后,立刻卷入了一场争斗,无休无止……田王就是在这场争斗中身负重伤。” “其他人呢?”我问。 “其他人?哪里还有其他人?”姬将军说着,眼中似要落下泪来。“我们一路上走过这么远,从来没有看到过人烟如此稠密的地方,那里的人仇视一切外来的人,我们一上岸,便受到他们的骚扰与围攻,大小战斗一天数场,也抽不得身,田王带去的人马每天都有伤亡,而对方去源源不断地从各地涌来。好在后来苏将军被你派出去支援我们,我们才能又数日,不过,于大局仍然无济于事。” 我想起与六角去狩猎时看到的蜃景,那里面可不是一场战斗的场面!可是我却没有从中看出什么,只当观看了西洋景,如果那个时候,天上传达的信息能让我意识到田王的处境不妙,也许我还能助上一臂之力。 “到最后,我们且战且退,人员损耗多半,不得已,我们被宋奎领着,退到了海中的一座小岛,宋奎说这座小岛叫勾栏山,中只是个小岛而已,无险可守,岛上连个鸟都没有,可是那些人还是穷追不舍,每日围住小岛猛攻,到最后,田王的身边只剩下了我和十几位军士。而田王,已经重伤多日是,到最后,他把我叫到身边,让我带队突围,而他却执意不随我们行动,他怕拖累我们。” “十几个人?这么说,你今天带回来的这些人,就是我们出海的全部人马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为什么不与田王在一起?孟将军和苏将军为什么没有像你一样?你把所有的人都带来,田王怎么办!” 画抹着眼泪,在旁边悄悄地拽我的袖子,她在极度的悲痛中还提醒我,注意自己说话的语气,看样子,田王如今已是凶多吉少,他负了伤,身边没有人,是什么样的伤势,让他担心自己会拖累了谁呢? “勾栏山,在什么地方?你马上带我去,我要去找田王!”我对姬将军说道。 “没用了,去也没有用了,你没与那些人交战过,不知道他们的厉害,我们那么多人都所剩无几,你不能再带着人往火坑里跳,田王在天有灵,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画在我的身边软软地瘫坐下去,姬将军的话无疑是告诉我们,田王结局。 半天,我都无语,忘了悲痛,忘了画在我身边嘤嘤地哭泣,脑海中只是不停地涌现着田王的音容笑貌。 他在吕宋岛上,一脚将一头五百斤重的肥猪踢飞,他在达瑙岛上,挥刀直取敌首,他在黄岩岛上,为守岛的渔民搭建哨塔,所有的一切,不可阻挡地同时涌进了我的脑海,我大吼一声,冲出了石屋。 没想到要向哪里去,我只是想跑,没命地跑。 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是追随爱着上田王,在发现他走的时候。 为什么选择了相反的路,并且在心里给自己找了许多的理由,田王在陌生的地方整日里苦战不休的时候,我在干什么? 蒙恬,已经告诉了我,逃避是没有用的,要选择战斗,可是我没有很快悟出其中的启示,为自己意外得到了几柄神器,而沾沾自喜,我拿着它们去砍柴杀鱼,没想到赶紧去找田王,我觉着自己翅膀硬了,在第一时间听闻田王离去的时候,内心中还在暗暗地赌气想让田王看看,没有了他我照样过得很好,我建屋修园子,带着老婆们过日子,去教化野人、吃烤羊肉…… 大雨从空中泼下,没有电闪雷鸣,浇在我的身上,而我浑然不觉。 我在南边的木屋背后,一直坐到天黑,而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浑身早已湿透了,眼前一片朦胧,到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失去了田王,内心空虚成了什么样子。 在最后的时刻,田王让姬将军带着剩下的人马回来,这里有他的部下、他的妻子和他的女儿,他把我领到了爪哇海,自己去了,把我扔在了爪哇海。 姬将军,一个我敬佩的男人,我看到在回来的人当中没有徐氏三姐妹。 他瘦削的肩膀上承担了我想你不到的痛苦,而我对他说了什么? 一阵脚踩在泥泞中发出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我没有回头,画在我背后说话,她来找我。 第298章 展开行动 “回去吧,小心着凉。”画说。我坐着没动。 “你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让我们母子怎么办。”我的脸上还挂着雨水,扭过头,不甚清晰地看着她,小月、姜婉清扶着她,站在两边,她们也在。 画的小腹已经微微地隆起,虽然小月在她的头上举着一片蕉叶,可是她的身上还是沾了水渍。我一跃从地上跳起,吓了她们一跳。 “嗯,我们回去……你不该来找我……小心你自己着凉。”说着,我走过去,抹去她额头上的雨水,“走,我们现在就回去,”我扶住她,山路很不好走,一走一滑,“为什么不注意自己,我一个大男人,还用你来找,其实我只是来这里做做,一会就回去了。”说着,我一把将她抱起,小月两个人在旁边,将蕉叶举在她的头上,我们往石屋那里走去。 我看到老夫人与姬将军在一起,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神情,一点也看不到悲伤,我为她的坚强而暗暗吃惊,她们看到我抱了画从雨地里走了回来,只是拿眼看了看,就算是找过了招呼。 “田纵,接下来你想怎么办?田王不希望你再带人去冒险。他要你替他照顾好这里的人。”姬将军低声对我说。 “嗯,”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句,回身冲外大喊: “黄岩!” 一阵脚步声从外边跑进来,我也没有想,这个时候黄岩在与不在,没想到他正好在外边,他跑进来问,“将军,你有何事?” “查点人数,能战斗的有多少,不能战斗的有多少,速来报我。” “不用查点,将军,我们现在有能上阵军士七十七人,男三十六人,女四十一人,不能上阵的有十一人。” “……南边什么情况?”我指的是泗水河以南的那群野人。 “回将军,他们还在原地,没有离去的迹象,不过有几次,他们越过了泗水河,一次比一次走得远,但是由于我们这边没有猎物,好像他们对这边没啥兴趣。” 我在心里盘算,要把绝大多数的人拉去北边,身后的事情不得不考虑,野人没有发现我们,兴趣当然不大,可是万一我走了,这边两方遭遇了怎么办,这里可是我们全部的家当,禁不起再有任何的差池。 姬将军看出了我的打算,他在旁边道,“田王千叮咛万嘱咐,他不希望你再带人,去北边冒险。” “不,我要去,不过不是现在,我不能丢下家中的老人和女人,要去,也得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 “可是……” 我一抬手制止了他要说的话,他在急切之中,把脸转向了老夫人,现在,我们两个的意见不统一,他希望老夫人能说上句话。 老夫人的眼圈已经不红了,一个将近五十岁的女人,经历了丧夫之痛的时候,还能保持现在的状态,真得很让我吃惊,可也是,整天里哭哭啼啼,又有什么用呢? “田纵,你要做的事情,尽管大胆地去做,不要被我们拖累,做事畏手畏脚的,田王也不愿望看到你从此一蹶不振,我们全靠你了,你该做什么,就大胆去做。” “我会的,娘。” 这是我第一次管她叫娘,以前都是叫她老夫人,今天改口纯粹是自然而然的,田王没有了,可是还有我,我不会让她们感到无依无靠。 她面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似乎是对我的称呼十分的满意,她转头向着姬将军道,“姬达,你不要再劝他,按他的意思去做,这是我对你的要求。” “是,夫人。” 画已经平静如初,一个柔弱的女子,脸上看不到悲痛的慌乱,她的这种表现让我的心中稍稍安定下来,料想中的哭啼和萎顿没有发生,她与老夫人一样,脸上没有笑容,没有悲伤,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她们两个女人的表现,使我能偷窥地想一想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我要率兵去勾栏山,至少也要去为田王料理后事,我不能让一代英雄弃尸荒野。 我要会会那些让田王折戟沉沙的杂碎,把他们碎尸万段。 但是不是现在,南方的食人族,是我紧接下来的目标。 正在想着,忽然有一名军士来报告军情,储粮洞下边的山坡上出现了野人。 我马上带着姬将军一起,冒雨来到了军士指示的地方。 在储粮洞的石门前,一片杂乱的赤脚脚印,已经被雨水冲去了大半,我问他,“是什么回事?” “我们冒雨在此巡视,听到坡下有人吵吵嚷嚷地爬了上来,他们发现了狐狸爸爸。” 这雨天,狐狸爸爸出去一定是找吃的,在这里被野人发现,当然是很令他们高兴的事情,看样子他们这次的行动人数并不多,从脚印也能看出来。但是储粮洞被他们发现,顶多雨停之后,他们就会去而复返。 “马上叫人,来此地埋伏,叫上三十人……让黄岩也来!”军士领命跑了下去。 “你要在这里阻击他们?”姬将军问道。 “是的,他们很快就要来了,我们不得不做些准备。”身后,下了山坡就是我们的木屋区,过一道浅谷就是我们的石屋,我们现在站立的储粮洞前边的石岭,是抗击食人族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只要他们攻占了这里,我们后方的全部情况尽收眼底,果园、房屋。 不一会,黄岩带了一队人赶到,我对他说,“马上在这里安排防御,不必出击,要注意保护自己,多备弓箭,敌人冲上来就拿弓箭招呼。” 姬将军问,“只有三十人,能行吗?” 我看行,因为这里的地势,易守难攻,军士们完全是身在山石的后面,从上至下的射击,一条只容一个爬上来的小道,一无当关,万夫莫开。 我派出三十名训练有素的军士把守,就是充分考虑到身后的重要性,才安排了这么多人。可是已经是近一半的兵力了。 “我在哪里?”姬将军问道。 他的任务我早想好了,“你带着十人,乘坐凌波号,沿海岸向东。”为了让他更加清楚我的用意,我叫画把蛇丹拿来,用手在上边指着道,“将军你看,就是这里,前边的这处海湾,叫做巴厘海。从巴厘海往右一拐,里面就是泗水河入海口。” “我去那里做什么?”姬将军不解。 “不,不是让你去那里,我要你越过巴厘海再向东走上一段,你看……就是这里,从这个海峡穿过去,沿着海岸往右拐……就是这里。”我用手指着,“你们到达的时候,我想应该是三天以后了,那里有一只筏队,正是野人的全部家当。” “毁掉它。”姬将军眼里闪着光,但是不一会就被担忧的神情替代了,“我们本来人就不多,我再带走十几个人,那你这边怎么办?” “将军你不要担心我,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我的要求是,完全地打烂他们的所有竹筏,一条也不剩下。” “你还有什么打算?”他问。 我指着巴厘海对他道,“我去那里,带二十人。” “那家里岂不是一个能打仗的人都没有了!这不行,家里一定得留人。”姬将军反对我的安排。 老夫人微笑着看着我们,对姬达说道,“姬达,你听田纵的,你才来了几天,情况不如他熟悉,我想他这么安排是有道理的。” “可是……这样吧,我一个人也不带了,我自己去那个地方,把人留下来保护老夫人。” 我对他笑笑,“将军,十个人已经太少了,你不知道他们的竹筏子有多少,我这样给你算算吧,他们有一百多人,一只筏子满打满算能乘坐三到四个人,还不算他们一路上四处劫掠来的家当,这回你再算一下,能有多少筏子?你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 “你的意思,是打断他们的后路,让他们不能离开这里?” 我咬咬牙,“他们也的确是不该再从这里离开。”我要让这里成为他们的终点,而绝对不会让他们乘着筏子,来无影、去无踪,那样的话,我哪里还敢去什么北边。 姬将军马上行动,他要走的路是最远的,而我们可能穿过草原,明出大迈地去捣毁他们的船只,只有远途奔袭。 我让他们带上了那只凸透镜,他们十一个人,严密了砍刀、引火之物,登上了凌波号。 我看着船上寥寥的直一个人,鼻子一阵发酸,我们曾经的阵容是多么的强大啊。 姬将军在船头冲我拱拱手,大船起锚,向东开去,渐渐地消失在水天一色的海面上。 “黄岩!”我叫过他,“储粮洞前边的防线,就交给你了,你给我记住,不能上一个野人迈过那里!”我指着身后对他说,“你就是最后的屏障,而我,也不会在这里给你做后援。” 他说,“将军,这么艰巨的事情,还是你来,不是我怕死,我是怕万一守不好,让夫人们受到惊吓。” “你怎么这么啰嗦?这里干不好,别处就干好了?敢把半只野人放过去,我活劈了你!”我冲他晃晃手里的阮师刀。他吐吐舌头。 “这样吧,”我从腰间摘下了田王的宝剑,“暂时借你用用,我回来就还给我。”这是田王给我的遗物,睹物思人呀。 他双手接过去,恭敬挂好。 第299章 伏击 宝剑是田王送给我的,我一直没有让它离开过我的身上,我对黄岩说,“小心收好,敢弄丢了,我照样活劈了你!” 他笑笑,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我弄丢了,它也丢不了!”随后又说,“如果我顶不住了,后边还有没有援兵?” “有啊,怎么会没有?” 他看看我选出来的二十名男兵那是我马上就要带走的,我给他留下来的只有十几名男兵,剩下的是清一水的女士。 “你要是实在顶不,就派人,去到石屋中请六角、小月她们来助阵,她们两个就是你的援兵。”我说着就领人往船那边走。 他急了,“将军你不是在逗我吧,有这么打仗的吗?你们都把壮汉拉走了,却让我在火尖上烤。” 我回过身子问他,“我们要去做的事情,是要水中埋伏,打他们的伏击,水里猫一天也是它,猫个三五天也是它,你说说,该让男兵去,还是让女兵去?” 他不再说什么,而是问我,“将军,你说,今天的仗,我们有把握吗?” “嗯,机会均等,就看我们临场怎么发挥了,不过你不能大意,万一打起来,你得注意保护手下的军士——不用你们冲出去,把这道关口守住了就是胜利。”他点点头,目送我们登上竹筏子,然后转回身,跑到山梁上去了。 我带着二十位军士,挤乘三只竹筏,沿着我告诉姬将军的路线往东边驶去。一路上,我又将自己的行动方案从头想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纰漏,于是放心领着手下,来到了我们的设伏地点,泗水河口。 岸边生着几丛毛竹,我们靠岸,把三条筏子放开,任它们慢慢地顺水漂远了,军士们也不问为什么,他们跟着我上了岸,每人砍了一截细竹管,含在嘴中,从泗水河的河口逆流而上,涉水到达指定位置。 指派两人,到河水的南边树林里去埋伏,发现敌人来了就及时回来报我。 而其他人则在我的演示下,口中衔着竹管儿,蹲在了河水中。 刚刚下过雨,上游的水量很大,我们试了试水,只到每个人的胸部,这个深度很是让人难受,不能坐在水里坐在水里的话,水面把竹管就没了,站着又高,我对他们说,可以先等等,等上边的水泻得差不多了,我想我们可以坐在里面。 天黑之前没有什么动静,水面也慢慢地降了下来,这样,我们所有人就能坐在河底,一仰头,将半截竹管儿伸出水面,而人则全部没有水中,不走到近前,任是谁也不会发现我们。 “我们的任务,只在出其不意,突然袭击,所以,没有我的口令,谁他娘得也不要起来,就是他们一脚踩在你的怀里也不要动。”他们会意,纷纷点头。 岸上放哨的两名军士悄悄地回来,他们对我说,“将军,他们来了。” “有多少人?” “大概有四十人左右。” “看来是下了老本了,这样,你们出一个人,回去,向黄岩报告,就说有敌情,让他做好准备,不能出现闪失。” 其中一个人应了一声涉水过河,沿着那条羊肠小道跑了,不一会消失在树丛之中。 “将军,才四十个人,我想何不直接在河里把他们干沉算了。” “你懂什么,我的目标不是这四十个人,是他们的全部,他们到了不许现身,放他们过去。” 不一会,一阵脚步声从南面传来,我们赶紧坐在水中,河面上恢复了平静。 这群野人,来得不慢,八成是白天发现储米洞的野人回去报了信,他们立刻就出洞了。研究也们在尚可岸上停留了一阵,七嘴八舌地在那里研究了一会,然后开始渡河。 我们的人分别藏在了河的两岸,水浅些的地方,大家按我的吩咐,果然一动也没动,听凭他偿哗哗啦啦地涉水过去,上了岸,往北边跑去。 我们送信的人估计已经到了,黄岸现在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这群野人的,将是一阵箭雨。 听听外边再无动静,从水中站起,“弟兄们,可以歇歇了。” 他们湿淋淋地从水中站起,猫着腰有的揉腿,有中在河中走动,“将军,我们接下来要做做么?不如从野人的背后冲上去,打他们措手不及。” “我说你是不是没脑子呀,怎么到了现在还是不能正确领会我的意图。我要的是全部,不是这几个。” 我早想了,一会北面打起来,我也不会去支援黄岩,就是让他们自己抵抗,这拨野人是有目的而来,志在必得,我不能一上来就把他们全部消灭,也不能让他们彻底害怕,最好的情况是,他们全窝出动,为姬将军他们动手创造条件。 要是把他们吓走,或是在姬将军之前乘筏队离开,或者就是连筏子也不要了,就在这座岛上与我们捉迷藏,都够我们受的,野人的奔跑、弹跳能力都是我们所不及的,让他们逃入森林,我哪里还能安心? 不一会,从北面的山坡上传过来一阵喊杀声,由于离得远,只有一些女兵尖细的嗓音隔着夜空,飞过树木,传到我们的耳朵当中,他们双方已经接触了。 喊杀声一直持续了好一阵,可以想见两边突然遭遇后的场景。四十个人,对四十个人,我的安排是不是有些太大胆了。 不过黄岩不是吃素的,这小子,功夫虽说不是上乘,但是也是一直跟在田王的手下南征北战了多年的,对付这些野人,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再说,他们是在上边,有山石的掩护,又是以逸待劳,又有强弓硬弩,野人不会占到便宜。 其实,黄岩的差事应该是最轻的,而我把大多数的女兵交给他,也有我的考虑。 我在等,大约过去两个时辰,就见从山上的小道上匆匆地跑下来一个人。 我冲大家摆摆手,大家重又伏在水里。 他大踏步在跨入河里,几乎没有停留,就向南边跑去了。 “将军,我猜他是去报信了。”我身边的一个军士从水中站了起来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这至少说明,双方势均力敌,不然他们或是不会去报信,或是根本不再有人去报信,一会儿,等他们的援兵到我,我们照样不必理会,放他们过去。” “可是,将军,万一黄岩他们顶不住了,怎么办,我们在这里,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哪有那么多的万一?要是什么事情都把万一放在前边,那我什么事情也不要做了。” 后半夜的时候,黄岩方向的动静小了,我想了想双方可能的态势,不外乎一种情况——相持,我不信这四十个野人会一下子把黄岩的人打垮,要是那样的话,刚才就不会有一个野人跑回去报信,在全胜的情况下,这个差事是没有干的,大家都忙着劫掠,他一定是去搬请援兵去了。 想想吧,山崖上一群女兵呼喝着抵抗,这对于许久没有听到过陌生人声音的野人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啊。 而黄岩他们也不会凭借着刚才的一战将野人全部歼灭,要是那样的话,典岩早就该带人冲下来与我们汇合了。 所以只有一种情况,对于野人来说,前边的诱惑太大,不得不回来搬请援兵。 看来我一群女兵守家是对的。 也不知道姬将军他们现在到了哪里,他们要是动手早了,会演变成两边乱打的局面,我相信姬将军会把握好动手的时机。 正在想着这些,又一阵脚步声出现了,我们依旧掩藏好行踪,在水里听他们哗哗地通过,也不去理会,他们悄不做声地向山上冲去。 我问一个人,“大概有多少人?”他像模像样地想了一会,“很多。”“很多又是多少?” “将军,你严令不准暴露,我又看不到,怎么会知道有多少人?不过,我倒是感觉着,这次的人比上次过去的人多了。” 上次是四十人,这次至少也得有五十人吧?多说着他们在老窝里留下个十来人看住筏子,他们的总数我是清楚的,不过一百来人,看来,报信的野人一定把他们的敌人说成了个个如花似玉的美女,他们这回是下了老本了。 “将军,这回我们该出动了吧。” “不急,我们现在冲上去,是从下攻上,我们会吃亏的,你们再等等,我估计,很快就有得你们做了。” 黄岩那里又沸腾起来,看来这小子的警觉性还是蛮高的,这样就好,野人不会占到什么便宜。 很快,南方火起,是姬将军他们开始行动了。我们望着那里,只看到南半边天腾起一团团的暗红色的烟火,看到到火苗,不过,离得这么远具体的情况不得而知。 就见从远处慌张地跑来几条黑影子,一看就不是自己人, “打不打?将军?” “入水!” 他们站在河那听了听北边的动静,涉水过去了。 “我猜他们不一会就会溃退下来,那里都把吃奶的劲使出来,远了使箭射,近了用刀招呼,总之,不要放跑了一个。” 不一会儿,野人从黄岩那边连滚带爬地退下来了,不一会到了河心。从水流的变化,我知道一个人就从我身边经过,鱼肠剑从鞘中暴现一道亮光,一挥,将那个野人刺倒在水中。 军士得到命令,突然之间,纷纷从水中跃起,挥动手中的兵器向对方砍去,令敌人猝不及防,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第300章 我的猜测 在我们的突然袭击之下,野人们根本没来得及反抗,一片死尸浮在河水中,缓缓地向下游漂去,在混乱中,有几个身形高大的,冲出我们的包围,夺路而走,我们刚要去追,就听到夜色中连连的惨叫声传来,不一会,从远处跑过来几条黑影,为首的一个人,正是姬将军。 “我让他们架船,原路反回了。”姬将军手里还握着那张宝弓,有四个人跟在他的身后。“我们按计划完成了任务,烧毁竹筏三十条,射杀野人十……三人。”他指指不远处趴在地上的,“算上这三个。” 天亮了,黄岩也带着人从山上跑下来,我们三路人马汇合一处,“查点一下野人数目,看看战果。”我对大家说。 “可是,将军,尸体都被河水冲跑了,不过我记得我宰掉了三个。”各方的数据汇总到一起以后,我们得出了大略的数字,这次,我们共歼灭野人一百零三人,没有发现有漏网的。而我们自己,除了黄岩那里有两名女兵挂花,无一伤亡。 我们打扫战场,所有的尸首全部扔到河里,让他们顺流而下,到海里去喂鱼。 接下来的几天,我闷闷不乐,因为我就要把画她们留在这里,带人去勾栏山了,我不能带着她们,尤其是还有老人,而画和齐雪也身子不便,我要把她们留在这里。 在说明我的打算之后,没想到,首先遇到来自老夫人的反对,她说,“要上哪里,咱们一起出发,不能把我们留在这里。” 我以为她是想最后看一眼田王,于是对她说: “娘,你放心,我此去一定会把田王……保护回来,我们这次去勾栏山,是去打仗的,您去了也不方便。” 谁知画在这个时候也与老夫人站在一处,她说,“把我们留在这里,你在前方打仗也不会安心,与其两头担心,不如把我们一同带上,这样,就算是死,我们也能死在一块儿。” “可是……我这次是去拼命呀。” “拼命?” “我要给田王报仇,我不会庭那里的每一个手上沾了鲜血的人!” 没有谁能在给我们伤害之后,还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但是我也知道此去凶多吉少,想田王,经历了多少的阵仗,还有三位将军的护卫,最后竟然是这个结局,不知道我所面临的敌人,到底有多么强大,有多么残酷和狡猾,但是我一定得去会会,而不是夹起尾巴,带着剩下的人,选一处安全的航线,离开。 我向画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她听过之后,死死地将我抱住,“不行,我不能让你自己去冒险,总之,我要跟你一起去。” “可是,我已经把这边的事情都做好了,对你们有威胁的野人,也已经让我们全部歼灭了,这里有吃有住,不胜似每天在海上漂泊动荡?再说,你已经有了身孕,我不想你再去冒险。”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溢出了泪水,但是不说话。 “如果你有了什么闪失,我会一辈子心不安的。”我对她说。 “可是,要是你有了什么闪失,我就没有下半辈子了。”画坚持说。 “相信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我对她道。可是她不为所动,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在一件事情上这么坚决,几乎没有给我留下回旋的余地,她说,“如果你确信自己是平安的,那么何妨带上我们?如果你刚才的话只是为了安慰我,那么,你把我们丢在这里,自己去冒险,何如我们生死在一起呢?” 谁知道,连姬将军也与她们站到一起,她忙里忙外,似乎已经开始了远行的准备,呼到了我们的圣诞,他笑呵呵地说,“听人劝,吃饱饭,我看,田纵你就考虑一下,带上她们吧,不然,我怕你会后悔呢。” 这不是白忙活了吗?早街道这样,我就不煞费苦心地去琢磨那帮野人了,直接拔寨起程不是更好? 还有姬将军,他不是不知道此行的凶险,为什么还不不遗余力地撺掇着我带上老人和孩子呢。 联想我见到他以来姬将军的表现,感觉他一开始的悲伤好像是装出来的一样,还有老夫人和画,这娘两个如同正等着我离去的这一天,前边的凶险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她们。 姬将军看到我腰里的鱼肠剑、手中的阮师刀,以及六角和小月手中的安零宝刀,眼睛都绿了,我怀疑他一回来就看到了,无奈被某种情绪所关,而这么几天,他就像变了个人,原来那个报丧的姬将军一去不复返了。 他对我说道,“田纵,真想不到,好事都让你赶上了,看看这左一把右一把的,哪把都价值连城呢。”他摇摇头,“唉,早知道我就不随田王出海了,也跟你到这里来抢个鲜,怎么还不得有我一份?这下全完了,都让你小子一家子占了去,到哪儿讲理去呢?” 我越发的怀疑起来,这是一个对田王忠心耿耿的将军说的话么?如果他的神志还是清醒的话,我倒宁愿他这么说。 除非……他们说的话里与实际情况有出入,我不理他们的请求,所有的安排还是按照让老人妇女留下来做的打算。 比如,我专门把六角和小月她们叫到一起,告诉她们,我和姬将军走后她们的任务:每天山前山后的检查,并且熄火台还要再利用起来,每天照看着,勿使之熄灭。 她们听着我的吩咐,有些心不在焉,我急了,冲小月道,“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倒是听到了没有?今天所有的事情,画和老夫人的安全就全在你们的身上了。”她俩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的点头称是。 三艘船,人们已经把应用之物往船上搬了,我军士问我,老夫人和小姐的东西还搬不搬,我看了画一眼,“不搬,一律留下。” 她急得脸者红了,可是事情又不知道从哪头说起,只是干着急。 她越急,我越期待着事情有点什么转机,于是我又对习拉说,“这样,习拉,你对森林中的情况比较熟悉,我这次准备带上你,和我一起走,也许半路上可以帮上我点什么事情。” 画更急的样子,可是我说的在理呀。储粮洞里的粮食也被搬出一半,全都装在了凌波号上,还有树上的果子,也摘了一半,给画她们留下一半。园子里我爹和姜婉清的爹侍弄的蔬菜,蕃茄、豆角什么的,也各摘了一些,完全是要出远门的打算。 画到老夫人的屋里去了一回,也不看我们忙着准备出发,看得出她有些急,怕我丢下她们,我假装没看出来,嚷得更凶了:“黄岩,你小子这会儿可不许偷懒,我们得抓紧了,连夜出发!” 画却从屋中跑出来,对我道,“老公,你看,大家都累了,是不是……” “老婆,这你就不明白了,俗话说‘救兵如救火’,兵贵神速,我不想再多呆一天了,必须马上走!” “可是,你看,天快黑了都。”她抬头望望天色,连夜走路有什么好?不如歇息一晚,明天起个早。 六角和姜婉清也过来,与画众口一词,那好吧,我似下定了决心,“这大热的天,我怕多耽搁一天,田王那里就惨上一天,哎,老婆多了不是什么好事,绊手绊脚的。” 她们的面色一缓,我决定多住一晚,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姬将军倒没有什么,何去何从悉听尊便的样子,我真看不懂他,徐洁再怎么说也是与他夫妻一场的人,可是他的悲痛也去得太快点了。 于是,晚上,我对以画为首的老婆们频频的暗示视而不见,却一头扎到姬将军的木屋里,“研究军情”。 姬将军告诉我,爪哇海往北,是一处广阔的大陆,据宋奎说,那个地方有个名称,叫“加里曼丹”。 什么意思? 姬将军说,“就是别让家里面担心的意思。”有点牵强附会。 他说,在加里曼丹那个地方,有八个小国家,“你知道都是什么国家么?” “我知道,这些小国家是婆罗乃、渤盆、蟹敖、戴燕、新当、万喇、巴萨、昆甸。对不对?” “咦?你怎么知道的这么细致,好像是你亲自去过似的。” 这是我在那三户村民家里听说的,这些地方蒙恬曾经都到过,可是姬将军并不知道我的这些情况,因而大为惊奇。 “还是说说你那个勾栏山吧。我对这个小地方却不大熟悉。” 勾栏山,是一座岛屿,这个名字沿用了很久,直到近代才改称作“格兰岛”,古为由华夏的泉州到爪哇海上交通线所必经,《元史.史弼列传》称作勾阑山,很久以前就有华人居住。而在明朝以前,这里又叫做交栏山,郑和远洋时就到过这里。 我在与姬将军谈话时多次提起田王他们此行的一些情况,他都吱吱唔唔,有些细节之处干脆不再说下去,他的表现更引起了我的怀疑。 恰好此时画要小月来叫我,小月说,“咱们明天就要出发了,干嘛还不早点回去休息?”我对她的话也不点破,只是随她回来,姜婉清正搂住清清和贤贤,对它们说,“我们明天就在离开这里了,你们跟不跟去?” 她看到我和小月回来,吐吐舌头,我也不理她这句话,招呼大家休息。习拉不能在这里睡了,我让她去老夫人的屋里。心里想着她们几位女人的话,无语地躺下。 但愿我的猜测是对的,那样的话简单直是太好了。没有他我都快失去了再航行下去的勇气。 第301章 夜语依依 我也不说话,躺下就睡,其实心里想的还是那些事。 首先,在泥巴岛上,田王他们的离开就有些不可思议,我带着小月和姜婉清从泥巴岛上回来,田王就走了,一点口信也没有给我留下,这本身就是一个疑点,再一个,如果田王是生着气离开的,那么做为他的夫人和女儿,老夫人、画,在我从岛上回来的时候,居然一点点的反常都没有,这是不是有点奇怪呢? 要是这些都是正常的话,那就是我不正常了。 还有姬将军看到我的宝刀时说过的话,也耐人寻味,“早知道我就不随田王出海了,”如果田王真的已经不在人世的话,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还有徐洁,自从姬将军与徐洁成婚以来,他们的恩爱我是看在眼里的,那真叫是好啊,让人有点嫉妒,我想起在吕宋岛上,他们两个偷偷从聚会的现场钻入树林中去幽会的情形,没理由徐洁战死了,他像个没事人似的。 姬将军刚刚从背面回来的时候,老夫人、画在听说田王不在了的时候,那种悲痛的反应是正常的,可是等我出去一趟再返回来的时候,这母女两个忽然变得很“坚强”,坚强的女人我见过,可是这么个坚强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综合了以上的情况,我越发地相信,姬将军所报的信是不实的,不但是他,连她们都在瞒着我。我打算再印证一下: “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你们在家里等我,等我给田王报了仇,再回来与你们相见。” 她们几个正在装睡,谁也不先说话,那只好我主动出击了。 画说,“你此去万分凶险,让我们几个在家里多担心啊,要支还是我们一起去吧。” 她一说话,那几个都一翻身趴了起来。 “原来你们都没睡啊,睡吧睡吧,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等我给田王报了仇再说。两位将军,徐氏三姐妹,还有那么多的弟兄,不可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吧。” 小月说,“哥,你就带上我们吧,省得你到了那里,万一晚上想我们了,到哪里去找,离得又这么远,实在不行,你就先把我带上也行啊。” “哼,姐姐,你可真不知中足,前些天他已经带着你去爪哇岛的南边去了半个多月,这回又提要求,是不是有点过份,要带,也得带上我去。”这两个人先争了起来。 “不用不用,带着你们去冒险的事,打死我也不会干的,你们谁也别争,我谁也不带,顶多把习拉带上就行了,她本来就适应了丛林生活,万一打散了,她自己也能独立生存。” “哥。你说了好几次了,要带习拉,是不是你有什么想法?我们姐妹这么多,还满足不了你么?哪一个又比那个习拉差?不行,为了防止你犯错误,我们至少要派出一个姐妹随行,好半路上监督着你,画姐姐,你说是不是。”姜婉清对画说。 “妹妹,我是去打仗,不是去公费旅游啊,看你说的,我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吗?你们几个可都是我的最爱,岂是一个山野里来的习拉可比……不过,你们谁也不许去,我就带习拉。” “万一你把人都带走了,这里又有了什么危险,比如从岛外又上来一群野人,那我们该怎么办?只怕你回来一看,几位老婆都不见了,你找啊找啊,任哪儿也找不到,然后,忽然,你在一片林子里发现了一堆骨头棒子。” “怎么回事?”我问。 “我们姐几个,都让野人给吃掉了,看你那个时候后悔不后悔。” “别忘了,岛上的野人都让我带人剿灭了,哪里来的野人,野人也太多了吧,遍地都是?” “看到骨头棒子还是好的呢,我就怕,田纵一回来,连骨头棒子都找不见。”齐雪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忙问为什么。 可是她却不说,让我费心猜了一下。她说,“我倒好说,人老珠黄,可是这几位妹妹,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怕只怕野人来了,舍不得吃哦,到时候,你到哪儿去找她们。” “嗯,这倒还是个让我心动的理由……这样吧,我改变主意了。” “老公,是不是要带上我们一起走?”小月六角和姜婉清立刻高兴起来。 “呃……我考虑着,要不这样,让姬将军留下来,他上次随田王已经出生入死一回了,这次就让他留下来保护你们,这样,我出征的时候也就放心多了,就这样定了,谁也不要再说,我意已决。”说完,我一翻身,把胳膊搭在画的身上,闭上眼睛就睡。 能感觉到她们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嘿嘿,耍心眼,你们好像还差一点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画悄悄对我说道,“不然我们出去走走吧。” “这大半夜的,出去走走,万一你着了凉怎么办?”我疑是没有听清,但是忙着一咕噜起来。 那几位都睡着,或者说是假装睡着,画起来的时候,反正她们一个个都没有动静。我们出得石屋的大门,来到了院子里。 一带低矮的竹篱笆,半掩在一片菜园的边缘,石屋的后边不远处是果园,果园的后边就是那座天然的烽火台,它已经好些天没有点燃了,眼前是那片木屋区,人们都在熟睡,而我和画却站在这里。 我知道她有话要对我说,也许就是我一直想知道的东西。我望着那片烽火火台,对她道。 “画,你看那座烽火台,”她抬头向那里望去,“怎么?” “自从姬将军他们回来,烽火台上就再也没有点起过火焰,原本我在那里点火,是有用意的。” “嗯,是为了让我爹他们知道,咱们在这里还平安。”她依在我的怀里,身上热乎乎的。 “可是如今却再也用不到了,因为你爹,他再也不会看到了。”我说这话,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倒是轻轻地笑了一下。那好,我再深一步地煽情一下: “一开始,我得知田王不辞而别的时候,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老大的不乐意的,画,你想想,我是他唯一的女婿,他有这么大的行动却不先告诉我一声,放在你的身上会怎么想?所以,后来我明明知道他去了北边,却带着你们到南边的爪哇岛上来了。” “这样不是很好么?你得到了宝刀阮师刀,还给六角和小月两个每人弄到一把,她们高兴得几天都睡不着觉呢?” “那又怎么样,如果把这些刀,与田王的生命比起来,我宁愿不要这些刀,而是永远地和他在一起。” “可是,傻瓜,那样的话,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呢?”画倚在我的怀里,抬起她的脸庞看着我,一双美目不错眼珠地看着我,圆润的唇离得我很近,我不觉低下了头,含住,她也不躲闪,站在那里与我相吻,慢慢的呼吸急促起来。 “可是你知道吗,我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田王把我看透了,不打算再收留于我。” “嘿嘿,”她一笑,“可是我却没有这种感觉,我觉着只要有你和我在一起,就很好了。”她话峰一转,“可是从昨晚上开始,我就有了这种感觉,是你不想要我们了,我们姐五个,我感觉我们五个还不如一个习拉。” 习拉算什么呢?她只是一个脱离原来生活圈子的人,一个想从原始社会直接跨入现代社会的女人,“怎么会?如果你们想与我一起走,除非,给我个理由,让我感觉不到带你们同去的危险。” 她说,“这是我要说的,我爹没有死。” 我没动,这个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两位将军也没有死,徐氏三姐妹也没有事,总之所有的人都没有事。” 我还是没有动。 “哎呀老公,看你像个木头疙瘩似的,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爹没有死你很失望?”她撅起嘴不更,生气的样子。 “没有啊,我在听下文,这样说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我的仇恨也是多余的了,这好办,我还是要走,不过不是去北边找他。” “那你去哪?” “我要去另一个地方,那里没有田王,也没有你们。” 她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听我说下去,“田王可以丢下老婆说走就走,我为什么不能也这样?这样子多酷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能扔下一个,我就能扔下五个,看谁狠。” 她像不相信似地看着我,但是不久从我的神情中看出了玩笑的成分,她在我的怀中,轻轻用手肘顶了我一下,道。 “你不学我爹的优点,却学起这些不着四六的来。这不是枉费了我爹的一片苦心。他离开一阵子,就是想单独地历练你,让你独自用事,将来也好成为一位独挡一面的将军……我爹说过,他慢慢地要老了……” “他老么,他一脚能踢死一头猪,还说老。我还踢不死一头猪呢!” “你羡慕嫉妒恨呀?”我听了她的话一哆嗦,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我看着她似曾相识的脸庞,一时有些发痴,努力回想着在哪里还有这样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她又用手肘推推我,把我从臆想中拉了回来,“你在想什么呢?”“我在想你呢。”“我就在你怀里,你还想我。” “最好把你装在心里才好,在怀里,其实还是有距离的,我要把你装在我的心里,这样不论走到哪里都不会丢下你了。” 第302章 北进 听了我的话,画忘情地望着我,“田纵……” 既然田王没有事,那么我这里费尽心思置办下的家业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我说,“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装船,能带的带走,不能带的扔在这里,但是老婆们一个也不扔掉。” “老婆这么多,要是船上没有地方了,扔下一个两个的也不成问题。”画说,“不然就把小月丢在爪哇岛上,这丫头,简直越来越气人了。” 天亮,人喊马嘶,一片繁忙,姬将军早早就起来了,他见到我和画站在院子里,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在被窝里说,还跑到外边来,田纵你也是的,不怕小姐着凉。” 姬将军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假话,可是这一次装得跟真的似的,我真服了他。 我先让小月和姜婉清她们,扶了老夫人,与画她们一起,去到了龟船上。这段时间,我们都不在船上住,黄岩已经派人,把龟船的外边龟甲用桐油刷了一遍,离老远的就看它闪着油光,像新的一样。军士们成群结伙地把岛上的东西往船上搬。首先是储粮洞中的粮食、油,全部运到了船上,接着又有人去到果园里,把成熟的果子都摘下来,园里的蔬菜也都收了,不到中午,一切准备就绪。 当然还有我们饲养的十几只野羊,一并牵了来,放到姬将军的凌波号上。有人给它们备好了草料,最后,我想起要去最后看一眼蒙恬。 我一起去的,站在蒙恬的墓前,我什么话也没有,我把我的发现早就对他说了,姬将军一脸的肃穆,站在墓前深深地三鞠躬。 这是个孤独的人。 这是个从里到外都很孤独的人,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一代英豪,身后事不过就是荒塚一堆。一个“蒙恬”的名字留在了史书里,而他在这里。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眠之夜,都被这里不这对的日出日落替代了,帝国的一切事情只有在这里还在延续,这里就像是一段盲肠,谁都不住意它,甚至把它遗忘,但是它是存在的。 我们转身离去的时候,清清、月月、雪雪和贤贤追着我们跑了很久,在它们恋恋不舍的眼神里,有一种恐惧我看出来了。狐狸爸爸和狐狸妈妈站在远处看着它们的孩子,四只小狐狸也回头看着它们,我们在三个点上愣愣地站了好一会。 “要不就带上它们?”我说。 “带不带它们,我们谁也说了不算,走吧。”我们转身。它们站在原地,不错眼珠地看着我们。 小月和姜婉清从远处跑了过来,四只小狐狸向她们跑去,跳入她们的怀里,两个人转身就走。 有些事情确实是这样,当你左思右想,把各方面的事情都考虑到的时候,往往也就到了举棋不定的时候。 什么都别想跟着感觉行动,往往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狐狸爸爸和狐狸妈妈从山坡上跑了下来,这倒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们四个人,带了六只狐狸最后登上了大船。 “嗯,这下该带走的都带走了。”姜婉清说道。 爪哇岛,渐渐地地我们的视线中变得模糊,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不会再返回这里,岛上曾经的故事,我们说出去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就让它在那里吧,离得远了,它与其它海中的岛屿并没什么两样,如果缺少了活生生的人,再辉煌的历史也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三艘船几乎爆满,又多了几只羊几只狐狸,真个是六畜兴旺呃。 我隔了大船与凌波号上的姬将军大声说话:“我想起了,要是我们不熄灭岛上的烽火,恐怕你还不会回来,也就是说,你们在远处一直在观察着我们点了火,说说看,当你发现火熄灭的时候,都想到了什么?” “呵呵,田王担心你们在这边出了事,不放心,才让我带了些人回来看你们。” “哼,我们会有什么事情,看看,我们不是过得很好,这次你也看到了,我们丢下了多少的家当?” “身外之物,身外之物。”他说着,挥手指示方向,我们向北驶来。 第一天晚上的时候,问题出来了,那个习拉没处安排,一开始,我们都进了各自的舱室以后,她就在中间的过道那里,靠在船板上,几乎睡过去,可是我觉得这样不好,有些欺生的架式,于是对画说,“不然就让她也进来吧。” 事没有说话,小月六角却不干了,她们一瞪眼道,“怎么,你果真是有了想法,不打自招了!” 我忙说,“看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别人不懂我,难道连小月也不理解我么,在爪哇岛上,你可什么都看到了啊。” 小月次序笑一声道,“我要是没看到什么就罢了,看到了,你连自己的衣服都穿到了她的身上,怎么能让我们放心呢?” 画说,“都别胡说了,小月你也是故意的,明明看人家孤零零在外边,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她现在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你们却在这里打嘴仗。” “那好,进来一个,出去一个,不然屋里太挤了。”我没等小月说完,就起身走出稻谷,对地上的习拉道,“去屋里睡吧。” 她睡眼惺忪地看着我站起身来,有点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又说了一遍,她忽然脸上露出了笑容,起身去了。 龟船的甲板是纯天然的神龟护甲,防水性能一直很好,别说我们还在衬里上又铺了一层厚厚的木板,其实这里也是蛮不错的,躺在木板上,耳朵帖着它,能够隐约地听到船底的水声,急速地从船板下边流过,甚至我还能听到动力舱里两名军士踩动飞轮的声音,轴承处都抹了油,滚动顺畅。 贤贤和清清最底下的舱室里跑出来,委在我的身子下面,居然也打起了小呼噜。 狐狸一家跟随着蒙恬,从华夏到达这里,如今又到了我们的船上,可是我一点也看不出它们有背景离乡的感觉,看起来十分的满足。 天时候,我们起来的那个方向上只看到了一带低低的黑线,我站在甲板上,极目远眺,试图找到我们曾经燃起烽火的那个地方,可是看不到,姬将军站在他的凌波号上,像是看出我在找什么,随手往那边一指: “在那里。” 可是我还是看不到。 不久,我们到了勾栏山。 勾栏山,气势还算雄伟,它座落在爪哇海的边缘,扼守由南海到爪哇海有必经之路上,山上苍松翠柏,看不到一点的山石,我们船已经靠岸,仍疑为无路上岛。 但是一声呼哨,从树丛里走出一队女兵,为道的正是徐洁,我冲她开玩笑,“徐洁,姬将军跟我说,你已经战死杀场,没办法,我又给他介绍了一个。”说着把习拉向她示意。 姬将军吓得脸都绿了,“好田将军,不能开这样的玩笑,我身上长了八张嘴也解释不清的!” 小月马上跳出来补充,“我晓得,姬将军已经在那边把好事都办了,习拉,还不赶快去见过你的大姐!”习拉不明就里,愣愣地上去见礼,姬将军面红耳赤地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似地,见一个爱一个,我可是除了徐洁,再也不爱一个,老婆,”我看姬达几乎要给徐洁跪下,要是徐洁再说上半个不相信,他可能就得抹脖子了。于是马上把话说转回来。 我们沿着一条看上去经过了修整的小道,曲折地上山,看到在四面环抱的山坳里,也有几排木屋,建得与我们在爪哇岛上的木屋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却没有那么多? “这么几间房屋,够谁住的。”我问。“田王忙着打仗,只留下了一队女兵在这里,哪有什么时间建屋?” 我这才发现,进山后一直没有见到田王,“姬将军,你别再骗我了,难道田王真的在打仗么?” “嗯,要不是他担心着你们,我又怎么能抽得出身回去看望你们。” “他在哪里,你马上带我去。”我握了握腰间的阮师刀,急切地对他说。 “我也是这个意思,这里就交给徐洁和六角小月她们打理,所有的女兵都留下,男兵带走,我们速去支援田王、孟将军、苏将军他们!” 闲话少说,我们立刻出发,龟船不适于作战,我们把它引风的湾里派人把守,而我和姬将军几乎没做停留,就登上了凌波号,起锚出发了。 “这回你该都告诉我了吧?”我问他。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到了你就明白了。”于是我们要军士们奋力划船,并将帆高高扯起,大船继续向着正北方驶来。 加里曼丹岛,又叫婆罗洲,是的第三大岛,面积七十三点六万平方公里。北部为沙捞月州和沙巴州,中间是文莱,史籍称为“婆利”、“勃泥”、“渤泥”、“婆罗”等,山脉从内地向四周扩展,绵延千里不绝。这里与我们所见到的一切岛屿都不同,那些小岛与世隔绝,几乎数百年不与外界沟通,因而还处于蒙昧状态,而这里自成一体,大洋阻隔了一节外来的威胁,当地人依靠自有的资源,繁衍生息,逐渐形成了各具特色的文化。 这里东北部较高,有东南亚最高的基纳巴卢山,海拔四千一百零二米。地形起伏,坡势缓和,常年雨量充沛,数条大河分头入海,森林覆盖率百分之八十。人们逐河而居,大小国度不下七、八个。 第303章 遭遇战 往北行约不到三十里,我们就看到了向阳号,还有苏将军的大独木船,船上军士离老远看到了我们,站在甲板上挥手与我们打招呼。 “王呢?”我问他们。 他们看到我,显得十分亲热,毕竟我们也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见了,他们说,“田王不在船上。” “去哪里了?” 他们指指十里开外的海岸,“他带着大队人马,还有两位将军,已经上岸十几天了。” 两艘船只有十几个看船的军士,田王很放心地把他们留在这里,万一被敌人偷袭了怎么办?可是军士说,这么宽阔的海面,要是上来人,早被我们发现了,还容他偷袭么? 我们问明了田王上岸的大体方位,我与姬将军领人上岸,然后看他们将船驶回去,同样把凌波号泊在两艘船的旁边。 我们登上了婆罗洲。 虽然姬将军已经提醒了我,我们面对的是以往丛未遇到过的对手,要处处小心,但是我寻找田王心切,一直催促着队伍前进。 偶尔能在有些地方看到战斗过的痕迹,我们就是循着这样的痕迹往前走的。 地上有杂乱的脚印,森林中阳光很少,十几天前的痕迹还清晰可辨。 在一株高大的树干前,姬将军蹲了下来,把脸凑到过去。 一支羽箭钉在树干之中,箭杆已经折断了,旁边密密麻麻地插满了三寸长的尖刺,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姬将军道,“这是当地一种树上的尖刺,我们吃过它的苦头。” “这东西,是怎么发射出来的?”这样短,我猜不透。 “是用吹管发射的,那些人是用竹筒吹射的,你看,”他手里捏着一支对我说,“它质地坚硬,却很轻便,吹射到二十步内,简直轻而易举,发射此物的人躲在树丛中,你不到离他十几步他不发射,但是他发射的时候,我们几乎没处躲。” “有毒么?”我问。 “一是把你射成了刺猬,没有毒又会好到哪里去?也许这上边涂抹了我们不知道的野草汁,中招之后,人会短时间的发晕,根本打不了仗,总要过一会才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可是我们都知道,在你死我活的搏杀沼,这有多么的致命。” 他用手中的刀尖插入树干,挖出了那半支箭,铁制的箭头被树干中的汁水浸了多日,已经变了颜色,“这是我们射进去的。”他说。 这里的战斗仿佛刚刚过去不久,让我立刻担心起田王来,可是,按照船上军士所说,田王已经登岸十多天来算,他们不可能停顿在这里,我们加快步伐,前边负责探路的尖兵不时报告着发现,那些地面野草被踩趴、树枝折断的地方,显然有大队的人马经过。 人在一眼望不到边的丛林中会有一种紧张感,不论是在战斗时还是旅游观光,扑面而来的潮湿气息、不断飞舞的昆虫、昏暗的光线还有那种不同寻常的寂静都会让人紧张。 一声尖叫从不远处发出,我和姬将军同时一愣,队伍立刻四下里散开,那些敌人吹射的树刺可不是闹着玩的,尖叫是我们探路的人发出的,但是随后却再无动静。听着前边的动静,忙问怎么回事,一会从前边的树丛中跑过来一位年纪很轻的军士,额头上冒着汗,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他不好意思地说,“我太紧张了,只顾低头走路,头碰到了树上吊下来的一根、不,是半根粗藤,吓了一跳,以为是条胳膊呢。” 我们随他走过去,与他一起的两个人痁在一棵树下,正对他的大惊小怪有些不满。毕竟这有些谎报军情的意思。 一条胳膊精的野藤,从树顶端挂下来,被人从一人高的地方一刀削断了,断口那里还沾着已经发黑的血迹。 “它就碰到我的脑袋上了。”那名年轻的军士不好意思地对我说。 靠!黄岩一脚冲他踹了过去,“你这熊样吧!都像你这样大呼小叫,早就给敌人报了信了!” 姬将军道,“算了,你的嗓门也不小。下次注意。”他看着半截野藤上的血迹对那名军士道,“这片战场已经是几天前的了,不必过分担心,也不能大意,往后,看准了再发信号,听到了吗?” 他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像这样年纪小的军士,往常都是田王的保护对象,实战经验不多,黄岩看了看他,把他留在了后边,自己带人往前边去了。 “在这种地方弓箭不是太好用,还不如那些木刺呢,都把刀抓在手里吧。”姬将军提醒我们。 对于丛里里面作战,我们都算是外行,姬将军跟随着田王经过的阵仗,首先战场就像个战场,能摆开上万、甚至数十万的人对垒。这样局促的地方,视线超不过十步远,不由人的弦不崩得紧紧的。 不久,黄岩的叫声就从前边传了过来,我们冲过去,树木稀少的地方是一条山谷,里面横七竖八地扔满了尸体,半掩在荒草丛里,他发现后给我们发出了信号。 虽然大家脸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心里一定都嘭嘭直跳,姬将军倒是很冷静,他趴在树林的边缘手搭凉棚观察着山谷两边的动静,然后对我说道,“我们去看看。” 那些尸体像上草地上长着有黑斑,根本看不出是哪一方的,我们走过去,离着很远,一股腐烂的气息就直冲鼻孔,我们捂着口鼻,凑近一个半仰着躺在地上的去看,他说,“死了至少有五六天了,看来田王他们战果不小。” 正说着,“扑扑”两声,两支尖刺擦着我和姬将军的耳边飞了过去,撞在我们身后的山石上,叮叮落地,黄岩他们立刻在身后叫嚷起来,“有人!” 两条黑影从离着我们不远的一块山石后边跳出来,敏捷地往右侧的山坡上爬去,黄岩和他手下的箭紧跟着就到了,射在他们的身前身后,而我们的十几名军士已经开始追赶他们。 姬将军眼睛一亮,“总算逮到他们了,我们追,一定能找到田王他们!” 跑在后边的一个大个子突然转回身来。黄岩那些人离着他们还有十几步远,他靠在半山的石头上,手中举起了一支竹管儿,“扑”地吹出一支树刺,跑在前边的黄岩一顿,躲在石头后面低头看自己的胳膊。 另一个体型稍矮的人紧跑几步,长到下一处隐蔽地点,从上对下冲我们又吹出树刺,大个子起身就跑。 “妈的,还挻有章法!” 那两个人的身形动作,一看就是有经验的,面对我们这么多人一点也不慌乱,每人一支竹筒,就让我们追击的速度大打折扣。 “瞧我的!” 姬将军喊了一声,摘下宝弓,弦上挂上一支铁箭,冲跑在前边的矮个子瞄了瞄,一箭射出。矮个子身子一晃,坐在地上,他们已经到了右侧的山顶,我们见他中箭,一齐往上冲,大个子跳起来,的拽矮个子,两个人从山顶上一滚,消失在一片草丛的后边。 “靠,现眼了,没把兔崽子干掉。”姬将军道,确实,今天姬将军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箭射空,对他来说,只射中目标的腿,就与射空是一样的。 我在一片草地上发现了滴滴嗒嗒的血迹,“已经不错了,你从下往上发箭,对方像兔子一样,能射中他的腿已经不错了。” 我看到他的左耳根处有一道划伤,浸着的血珠已经凝固,“将军,你负伤了。”他抹了一把,“这算什么,连伤都不算。”说着却眼前一阵眩晕,靠着石头坐在地下,“怎么回事。” “树刺有毒?”我趴在他的耳朵根上,去吸吮伤口,他摆摆手,“算了,我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是有厉害的毒,我刚才这么跑,早就毒发攻心了,现在只是有点点晕。” 我们站在山头,看着那两条黑影已经跑过了一片开阔地,钻入了另一片树林。 “追,继续咬住他们,别让他们甩下我们,找不到田王,找一群兔崽子,本将军在消消火。” 我们一声呐喊,从山上冲了下来。 追进了树林,我们才发现,这片红树林中是一片垮掉了一多半的竹屋,十几间,地上扔着两只不一样款式的鞋子,一团草绳,地上是燃尽的炭灰,人却没有一个。我们追到了敌人的一处驻地,如果不是那两个偷袭我们的人带路,也许我们会一直沿着原来的方向,走到一边去。 黄岩带着人搜遍了所有的竹屋,没有人,他们回来向我和姬将军汇报,姬将军的眩晕稍稍好了一点,他嘟哝着说,“怪了。” 有军士正搜索到竹屋外围的灌木丛,猛然发现了动静,是奔跑后急促的呼吸声,三名军士站在那丛灌木五步远的地方,引开了弓瞄准那里,黄岩跑过去,用刀拨开了灌木,他看到那名中箭的矮个子瘫倒在树丛里,手捂着腿上的伤口,咬着嘴唇不吱声,眼睛却冒着火,死死地盯着我们。 他们把他拽出来,丢在地上,只可惜宋奎不在,他一直与田王在一起,宋奎的爹也不在,他在勾栏山上。不然一定能问出些什么来。 黄岩正在努力着试图与他沟通的时候,红树林外有纷纷的身影闪动,姬将军喊道,“有埋伏!”几乎就在同时,军士们就近找树干、竹屋做掩护,有的直接趴在了地上,一排铁箭齐刷刷地射出,林外传来一阵惨叫。 而一片蝗虫似地树刺也带着特殊的响声飞了进来。 第304章 全军淹没 这些人知道我们弓箭的厉害,也不往里冲,用树刺防止我们站起身来往外冲,同时还有石块从林外投掷进来。我们分散躲藏在树林中间的那片残破的竹屋后边,仓促间摆开了防守的态势。 正在我们疲于应付的时候,敌人又把一截截点着了的草绳投了进来,草绳的前边系在石头上,后边半截上蘸着不知什么易燃物,后来晓得是树胶,拖着火尾巴的石头投进了我们藏身的竹屋中,十几座竹屋立刻燃烧了起来。 靠,这是些什么人啊,一上来就是狠招,这绝不是我们以前遇到的土贼,从偷袭我们,引我们来追,到使用火绳,做得有条不紊,而我们却显得极为被动。 “靠!”姬将军喊了一声,我知道他又中招了,再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但是我发现这种树刺并不是致命的,它的麻醉效果也只能维持很短的一段时间。“都有谁中招了?”我大声地问。 “我,”姬将军喊道。 “我……中了三次了……每次走个神,想我姥姥还没想完就醒了。” 再这样下去的话,竹屋就烧光了,到那个时候会更不好办,“我喊一二三,没中招的出来几个,我们一齐走向往左边冲,都看到没有?冲过去不要跑,照着那些拿竹筒的人给我砍,奶奶的,欺负我们到家了。” “好,”黄岩和几个声音应道。 “还有我呢!”这是姬将军的声音,他又缓过劲来了。“大家要步调一致些,造成别离开大队过远,他们可不止是有树刺,我们干脆一起往外冲。也比在这里挨打强。” 红树林中一片火光,在渐渐暗下来的黄昏中人影暴起,我们挥着手中的兵器往左边冲,一边奔跑,一边把手中的箭一支支地射出去。 这种鱼死网破的打法也是不得已,一时之间也出乎对方的意料,我们扶着那些脚步不太敏捷的军士,没有丢下一人,缓慢地退却。 当面之敌在我们冲到时就已经没有踪影,而身后的追兵,被断后的姬将军等人用弓箭阻滞,我们的突围还算顺利。 一条河流,清澈见底,宽阔的河滩让我们眼前一亮,视野开阔起来,我们在滩头组织好防御,有更多的追兵从红树林那边冲我们聚集。 “过河吧,将军。”黄岩焦急地冲我们说道。看那条河对岸安安静静的,我对姬将军道,“不过河,就在这里防守。” 我是怕这样乱跑,会进一步落入对方的圈套,“这样的开阔地并不多见,有利于发挥我们弓箭的优势,傻子才过河。” “可是没有掩体呀,那些树刺……” “这好办,河滩够宽,树刺吹得再远,也远不过我们的弓箭,我们只需要尽量地往河边退,退出他们树刺的吹射距离,剩下就该我们玩他们了。”姬将军大声地说着。 我们一直退到了河边,趴在地上,两脚几乎没在河水里。 果然,那些虚张声势的追兵没有露头,树刺再也没人发射。 那些不露面的敌人也不急于进攻,偶尔有气不过的军士,弯弓搭箭往人声密集的树丛是射去,总是能有一两个人中箭,惨叫声或者骂骂咧咧的声音从树丛中传出来。 但是他们仍然不急,看意思是,我们不硬冲,他们就不与我们硬碰硬,姬将军一捅我,让我看对面,果然在河对岸隐隐约约的也出现了人影,“果然让你说着了,”要是我们盲目地过河,脚步未站稳就会受到敌人的迎头痛击。好在河面够宽,河滩也够宽,我们就在这里不动,一时之间对方也耐何不了我们。 不一会,一股不安份的气氛弥漫过来,从山那边,黑压压地飘过来一片乌云,翻滚着,如千军万马,不一会就覆盖在河道的上空。 我和姬将军看了看天色,他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河的上游,高山峻岭,我们正处在地势最低洼的地段,两个人似乎都明白了,这些人摆明了是不与我们硬斗,而是让即将到来的大雨来冲击我们。 “再看看,再看看,也许不会下雨呢。”姬将军自言自语,我被他的话逗笑了,这可能吗? 军士们也都看出门道来了,他们伏在地上,一边警戒着树林中的动静,一边有人回过头来看着我们,在这个时候,我们总得拿出个办法来。 可是大雨立刻就下了起来。第一颗雨点子落到我的头上的时候,我还能感觉疼,很快地面上就全都湿了,雨水汇成了一道道小溪从我们的身边流入了河中,河面上冒了泡。 一阵山洪的咆哮声。 远处有山林为之动荡,树木催折,云雾一样的树冠纷纷向着两边歪斜,声音由远而近,我们就要被山洪一卷而去,这里将剩不下一点痕迹。 “与其坐在这里等死,不如我们冲回去,看看这些狗娘养的,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弟兄们,冲回去!” “这样死了太他妈窝囊,怎么也得拉上两个垫背,走啊,大家一起冲。” 我们所有人从河滩上跳起,大雨在我们的眼前蒙上了一层幕,几步开外就看不清楚谁是谁了,河面陡然加宽,我们刚刚趴过的地方已经淹没到河面以里了。 我把阮师刀紧紧握在手里,瓣后都是我们人黑色的影子,不知道谁是谁。往高处跑、跑,谁也不能阻挡我们。 树丛中已经没有人了,他们不知道何时已经撤退,因为这里也不是安全的地方,从山坡上倾泻下来的雨水出乎我们想像的凶猛,一会就没到了每个人的膝盖,而且还在不停地上涨! 那些人撤退了。他们知道要下雨,但是雨量似乎出乎他们的意料,早跑得不见了踪影。 我们扶着树干,谁也动不了,而山头上一片乱石劈头砸了下来,“奶奶的,他们在上边等着我们呢,怎么办。”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谁也不敢放手,放手就被山洪冲走了,水还在上涨,我们只能站在这里挨砸,还不能有意见。谁的叫声大,上边的石头就往谁那里集中砸下。 “实在不行,我们就撤吧。”我这才发现姬将军就在我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挂着,“你去砍树,我们不再逆潮流而动了。” 他的话提醒了我,我的阮师刀砍倒一棵小腿粗的树只须一刀,它倒下后别在其它的树干之间,立刻有六名军士腾出手来抱住它,我将树枝削去,对他们说,“顺流而下,然后等我们。”他们慢慢地顺过树干,一眨眼就顺着洪流漂走了。 然后我又选定了下一棵树,一刀砍倒,又有五名军士漂走了。 我们冒着头顶上的飞石,就地取材,人们由山坡上一直漂到不远处的河水里,水面上只露着一只只水淋淋的脑袋。没想到我们上岛来的第一次交锋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最后是我和姬将军抱着漂下,我们两个人,所以把一根树干掐头去尾,短了许多,他在水中吹着气,“往下我们去哪里?” 河面的水流湍急,一只母羊也在其中,身后还带着四只小羊羔,母羊在水中横着身子,极力地控制着漂下的速度,挡住四只羊羔不被水流冲散,它们一声也不叫,很紧张的样子。 “我想那肯定是一处最洼的地方。” 正说着,河道一弯,有一阵轰鸣之声从前边传来。我们看到漂流的正前方空荡荡一片,没有树,没有山,就是一片虚空,我们的人都哪里去了。 只见那只母羊开始拼命地往岸边游去,它也发现了前边五十步就是一处悬崖,轰鸣声就是从那里发出的,水流从悬崖上直泻下去,我们感觉着流速也快了许多。 “我们的人呢,该不会都冲到崖下去了吧。” “先别管这么多了,先顾顾自己,”我俩奋力划水,前边就是一处伸进水面的陆地,如果我们能在漂到那里的时候适时靠岸,抓住上边的灌木,就能得救。 我们在河面上行了一个大大的斜线,向它靠拢过去。 “我们的人呢?”看样子,从那里上岸不会有多大的难度。 “不知道呀,不会是都冲到悬崖下边去了吧,那我们俩爬上来有什么用?不如……”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对他说,“不行不行,不知道悬崖有多深,不能冒险!” 母羊与我们选择了同一个地点登陆,而我们漂在了它们的前边,与姬将军说话的功夫,我们已经到了近前,两只羊羔脱离了母羊的遮挡,瞬间漂到了姬将军的身边,它们嘴巴下的一撮小胡子高高地露出水面,也忘记了叫,姬将军腾出一只手,在水面下一把抓住了一只羊羔的脚。 这时另外两只羊羔已经随母羊上了岸,母羊回过头来,寻找另两个孩子,这时姬将军在水中发力,将一只小羊甩到了岸上。 我的手中采脱了一把灌木的枝条,他刚才奋力往岸上扔小羊的时候,我们抱着的那根短木头一划,我正好抓空。两个人失去了在此处上岸的机会。 “这下好了,两个大活人,换了一只羊羔。”我抹着脸上的水对他说。 “我们的人都到下边去了?那我们也得下去,不然没法向田王交待啊。” “不下去也不行了啊。”我无奈地对他说。因为我们正快速地接近瀑布的边缘。水流冲下发出的轰鸣在这里却几乎听不到,只是水面宽阔,一股力量让我们不由自主地带往那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听天由命吧。 拼命大叫,然后自由落体。 第305章 水牢 等我们——姬将军、我、那只羊羔,从水里再次浮上来的时候,才发现,我们这次带来的军士一个不少,都在水里。我们刚刚经历了一次三十尺高的自由落体,下边有军士喊着,“闪开闪开,又下来了!”然后我们就一头扎到了水里面。 “怎么,都这么有礼法,还在这里等着我们啊?怎么不上去?”我问他们。 “将军,我们上不去啊。” 上不去?瀑布下边是一个圆形的大水潭,跟盆似的,四周陡峭,水面离着上沿还有五尺高一距离,难怪他们上不去,我也上不去,如果脚下是实地,是个人都能上得去,可是现在我们都浮在水里,借不上力。 “为什么不把一块冲下来的木头架起来啊,”姬将军问。 “木头?都冲到那里去了。”在瀑布的下边不远处,正有着一个大大的旋涡,我刚才给他们砍的那些木头,都堆在了那里,***似地在那里打着旋儿。是被急速注入地中的水流给冲过去的。 水从上游流到这里之后,直接转入了地下河道,也是因为水潭够大,直径达六丈,人们都浮在离地下河口最远的地方。那些横在河口上的树木减缓了水的流速,不然,他们就是在眼下这个地方,也是不安全的。地下河的河口现在在水面之下,我们都还不知道它有多大,因此每个人都十分的小心。 雨有减小的趋势,把我们冲到这么个四不靠的地方,它的任务也就完成了,那只小羊羔被我们圈在中间,现在它暂时把对我们这些人的恐惧放在一边,它需要我们,一声也不吭,瞪着一双大眼,很无辜的样子。 这个时候,如果我们的敌人出现在头上的悬崖边,我们就完全彻底地死定了。 大家都想到了这一点,谁也不吱声,连那只小羊也是如此。 坑爹的大雨终于停下了,我们随着水面一点一点一下落,已经落到了我能够一跃而上的最大极限,还在缓缓地往下降,瀑布的水量保持了平衡状态。那只地下河的河口终于露了出来,三尺宽的一只洞口,河水灌到其中,发出噗噗的吐气声。 “咩——”与我们在一起的羊羔四脚一踩到地上,就开始不安分地叫了起来,有军士抓住它,让它感到紧张。 “别叫,你想把人给我们引过来啊?”人们都意识到我们目前的处境,直径六丈的一只深井,几十号的人在里面,这个时候对付我们,只要一顿石头就行了。 我们跑都没处跑。 “谁有办法别让它乱叫了。实在不行的话就宰了它!”我冲那几位军士说道。 他们到一边抓了几把青草,递到了它的面前,羊羔低头啃食,不叫了。 “谁有办法让我们出去,我给他记首功一件。”我们得出去,而且要快,多在此地耽搁一时,我们的增大几分。没有回旋的余地,是兵家的大忌。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那些木头,无论哪一根拿过来,都不够高,架又没法架设。 军士们从水同边把那些木头扛过来,横竖比划了好一阵子,最后都不吱声了,垂头丧气地往地下一蹲。 我看着姬将军,知道他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有人说,“也许那只地下河的水眼可以试试。” 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那么一河的水都从这个入口流走,首先可以确定,这里是畅通的无疑,但是里面水的流速肯定不是一般的快,同样的水量下,水口的截面积与水的流速成反比。这是哪位先生教我的了? 正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 “咩——”那只羊羔奶声奶气的叫声又来了。 “我说,你们几位大老爷们,怎么连一只羊羔子都摆不平?不知道它饿了吗?” “知……将军,可是我们也……没有奶啊。”潭底的青草已经让他们拔光了,本来这里也不会有太多的草。 正在说着,头顶上咯咯地滚下来两小块石头,摔在了水眼旁边。“有人!”我向大家示意,人们立刻大气也不敢出,蹲在潭底上,抬头看着上边,五六丈高,其实我们在这么个仰角的位置,不可能看得太清楚,好在上边也不会轻易地发现我们。 但是如果有人趴到潭沿上往下看,就会看到我们这群狼狈不堪的人,浑身湿透,气极败坏,有一群军士恨不得给一头小羊羔子下跪。 在想出脱身之计以前,最好它不再乱叫,军士们是一群大老爷们,实在是没有奶,有的话,一定会毫不吝啬地献给它。 再乱叫的话,我想不用我吱声,有的人已经想到要动刀子了。 果然有人到潭边上来了,对方屏声敛气,正在潭边上走动,又有两块石子从上边滚落下来,从潭底的石地上反弹起来,有人跳开,脸色苍白。 “咩——” 每个人都浑身发抖,这个索命的羊羔,不把我们害死,它是不会甘休的,姬将军回过头,目光严厉地冲那几位军士瞪了一下,他们正知所措,但是没有人想到拿刀。那只羊羔有些急切地踱着脚,抬着看着上边。 阳光又出来,把头上方的一只野羊的身影投射到了潭内的石壁上。它小心在踩在水潭的边缘,正把一块块的石头,用嘴巴往坑底拱。 羊羔的叫声没有引来敌人,却引来了它的妈妈。 而我也灵光一闪,“堵水眼!把水面再抬起来,我们就能出去了。” 有了方法,什么事情都不难。 潭底本身有不少的碎石,再加上我们带下来的树木,相信谁都会有办法的。 我用阮师刀,把几根木头砍成稍大于水口的长度,并排挡在入水口处,军士们四处去拣石头,堆在了木排上面,水的去处受阻,又很快地升了起来。 我们抱着剩下的木头,在水中计算着出去的时间,那只羊羔被人抱着,却不叫了,因为它已经看到了水潭对面崖壁上的羊妈妈。 羊妈妈停止了动作,顺着水潭的边缘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有人提前把羊羔放在了潭边上,人们纷纷从水中扒住了潭边的石岸爬了上去,就地躺在那里,大字伸开四肢。小羊跑向了它的妈妈,另外三只小羊跟在大羊的后边,咩咩声组成了四重唱。听起来格外的舒服。 自由,只在特定的时候,才会让人感觉珍惜。 只有我和姬将军还没有完全地放下心来,我们只不过是从一处六丈宽的水牢里逃出来了而已,还远没有到了躺下来休息的时候。 我们现在站立的地方,是一条河道,但是干涸已久了,被我们堵了入口的地下河,失去了泻流的作用,上游的河水一点点地从潭里漫溢出来,重新流入了故道。 黄岩的声音又响起来,他在叫人到四处警戒,我对他是非常满意的,随着日子的延续,他历练得不错。他让我喜欢的原因,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就是他被田王派出去给刘邦送金,之后能无视刘邦高官厚禄,千里迢迢地赶回来寻找我们。这可不是随便哪个人能做得到了,这与文化水平无关。 我们现在站立于瀑布下方不远处的河水中,那只大潭已经看不见了,我们堵住了一条河,又开通了一条,大家沿着尚可边缓步前行,几乎把逼我们入巷的那些人都忘掉了。 而他们也确实没有再出现过,我们再次与他们交手,是以后的事情了。 尖兵发回了信号,表明遇到了不明身份的人。 两个人留在原地监视,一个人弓身跑向我们报信,他还没有跑到我们的跟前,前边监视的那两个人却一下子跳跃起来,往前边跑去,与树林中走出来的人紧紧拥抱。 我们遇到了田王。 这事一点也没有戏剧性,后来田王告诉我说,他们其实离着我们并不远,只是山高林密,根本不容易发现彼此。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我问。 “当然是火光了。”田王说,“我们看到那片竹屋的火光了,这种把戏他们对我们也做过,因而我们当时就想到是你们,于是就赶过来了。” 田王一个月的时间不见,面膛有些黑,但是那片将军肚子却下去了不少,胳膊上还有一道伤疤,这是新添的。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问,“怎么样?这些天还盯得住?” 他看到了我手中提着的阮师刀,“哪里来的?” “哦,是蒙恬给我的,还有这个,”我把鱼肠剑从腰间拔出来,“田王,这个,就是鱼肠剑,送给你,作为见面礼罢。” 他把眼睛瞪得大过牛眼,“你别说,这也是蒙恬送你的,他怎么这样大方?” 我把这段时间的际遇从头说给他听,我们边沿着河谷往前走,边想到打听彼此的经历。 田王显然对鱼肠剑爱不释手,他说,“我看你腰中又是剑又是刀的,也确实累赘,就给我一样儿,不过,这鱼肠剑是名器,我可不敢用,还是你拿着吧,你只要把我那把剑再给我用就行了。” “王,这下你该把这把剑的名字告诉我了吧?”我说。 他想了想道:“好吧,我这剑,名叫承魂。” “王,我知道十大名剑有承影、纯钧、鱼肠、干将、莫邪、龙渊、泰阿、赤霄、湛泸、夏禹。那这把承魂,到底是何来历?” 他微微一笑,“来历,不一定就是实力,多了,我也不与你多说。”我复请,他仍摇头。 第306章 丛林训练1 经不住我反反复复的请求,田王才道:“刀剑的世界与人的世界何其相似!你所说的十大名剑,确属世上奇兵,每一件都有非同寻常的来历,它们就如同一尊尊的战神,让人不敢正视。但是你可知道,大千世界里,不可能只有这区区几把刀剑才是奇货。世无英雄,遂令竖子成名。” 再问,他就说,“等恰当的时机,我会再与你说。” 刚才我们遭遇的那些人,雨住后不知所踪,从宋奎那里,我知道他们来自勃盆国。这小国与勾栏山隔海相望,国风猖狡,对外来人持抵触态度,“我们一上岸,就与他们激战了数日,一开始倒也吃了不少的苦头。”田王说。 “我知道,田王,他们借助茂密的原始丛林,隐遁身形,始终在暗处,我们刚才与之战斗,几乎全军覆没,却连他们的影子也没捞着。” “我也正为这件事情着恼,实是没有更好的办法。”田王说。 我们沿着河谷向前慢慢而行,田王给我们讲了到达这里的经过。 一条小船,在泛着白光的海面上时隐时现,船上的渔民一老两少,老的五十来岁,黝黑的脸膛上布焦虑。他在几天前带着两个儿子在南海的南安礁附近打渔。 他们是从南海的太平岛基地出发的,被丰富的鱼群吸引,一路向南,到了南安礁,南安礁这个地方离着太平岛八百里,往常的时候,他们只有成群结伙的时候才会走上这么远,可是今天,只有他们爷三个、一条船。 两个儿子,一个十八岁,一个二十岁,此刻默不作声,现在这个陌生的水域,他们一次也没有见过,小儿子嘴里嘟哝了一句,“我说不到南安礁,可你们谁也不听我的,”船舱里的鱼在烈烘晒下已经发出了验证闻的腥臭味道,这是从南安礁打上来的,本来,如果他们几天前能够顺利地从南安礁返回的话,到达太平岛的时候,这些鱼应该还是活蹦乱跳的。 大儿子只顾摇橹,他知道眼下不是抱怨的时候,父亲脸上的焦虑他早就看到了。 他们在南安礁遭遇的海上风暴。 靠岸,几乎是他们下意识中最先蹦出来的念头。天地倒转,方向不辨,三个人能做的只剩下极力地控制住这条船,在巨浪的间隙里求生,船板有海浪和狂风的双重挤压下不堪重负地呻吟,三个人都忘了去想还能不能回去,只是用手死死地抱住船上的桅杆。小船在穿越一片小时候,他们曾经闪过一丝的希望,希望可以靠岸,但是他们只是一闪而过,片刻间那片小岛就没了踪影。 等风浪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到了这个陌生的海域。 “爹,你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大儿子边摇着船边问道。 “不知道,”老人说,他在努力回忆,从脑海里把所有经历过的地方过完了过筛,也许,多年前来过这个地方,只是时间久了,物是人非,景物当然不会十多年不作变动,“也许,这里就是我们传说中的爪哇海了吧。” “爪哇海?就是我奶奶吓唬我们时说的那片爪哇海?”小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奶奶生气的时候总会说,“再不老实,就把你们扔到爪哇海里去回不来。” 与山里的老婆婆不一样,山里的老人吓唬小孩子的时候,都说“狼来了。” “我也说不好,不过,我们漂了这么久,也该是到了这个鬼地方了。”他提鼻子闻了闻船舱里散发出来的臭鱼独一无二的味道,指挥着儿子们把它们撇到海里,一片银白色的鱼群被臭鱼吸引,很快聚拢了来,在船前船后的跳跃。 “这下好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扔了臭的,再打新的!”小儿子说。他第一次跟随父兄跑这么远,竟然到了传说中的爪哇海。其实他们只到了爪哇海的边缘,再往南走上一天才是。 他们打算,就近上岸,搞些吃的,休息一下,然后想办法回家。船上的干粮早就被水冲得不知去向,饥饿早晚会让他们品尝到比迷路更为恐惧的感受。老人以他的经验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他们看看东面显现出来的一片陆地,把船划向那里。 岸上一点人声都没有,看来是安全的,父子三人把船靠岸,他们将在这里做最短暂的停留,有可能的话,在岸上寻找到一片青苞米的话,再好不过了,那东西生着吞进肚里也是可以的。 如愿以偿! 他们找到的能够裹腹的东西就是苞米。一片挂着嫩黄胡须的青苞米! 父亲跑回了船上,趴在船尾,掀开船尾的一块木板,从里面摸出一只油布包,里面打开,是一只火折子。嘿嘿,有烤苞米吃了。 一股青烟在丛林的边缘缓缓升起,伴随着一阵烤苞米的诱人香味。他们吃得很开心,父亲不停地催促着两个儿子,“别耽搁,不然,鱼又臭了。”其实这只是一个方面,他对这片地方,心存顾虑,不知道多耽搁一会,会出现什么事情。 他们匆匆地吃完,把火堆中刚好熟的几只苞米扒出来,小儿子不停地把它们放在手里来回地倒个,带着路上吃。 他们向着自己的船走去,但是身后出现了一群人,他们全部赤着上身,阳光下露出赤铜色的健壮的胸肌,手中握着铁叉、木棍、投枪。 父亲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他们离着自己有五十步的距离,不知是青烟,还是苞米的香味吸引了他们。 他们在为首的一个粗壮汉子的带领下,站在丛林的边缘,脚下是一堆快要燃尽的灰炭。 父亲加快了脚步,但是不能显出慌乱,就你是与他们相熟的样子,装出见怪不怪的动作,不就是一些人么,你们看,我们也就是三个人而已,可是他的两个儿子却听到了父亲有些发颤的声音: “快上船,离开这里。” 小船离他们还的十几步远,但是那些人已经迈开大步,也不说话地向这边奔跑过来。 他们也跑动起来,不必再装了,那片踩在沙滩上打滑的脚步声不怀善意,“上船,”大儿子角缆,小儿子抓起了橹,老人站在水里,拼命地推动鱼船,它需要起动,尽快地离开浅水。 身后的人群更近了,只有三十步了,已经听到了他们的粗重呼吸。 小船里装满了新打上来的鱼,重量没得说,在老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后,它微微地动了一下,大儿子跳下来,帮助父亲,而那些人离着他们已经更近了,有人举起的手中的铁叉和投枪。 “快走,跳到水里,不要船了!”父亲冲两个儿子叫道。 有两杆投枪,木杆一端削尖的那种,嗖嗖地插入船尾边的海水里,奔跑声未停,这是足足有二十多个异族人,他们不是来请父子三个去赴宴的。 这时,就算他们跳上小船,那些人也会紧随而至,二十几个人私心尚在浅水中的小船一围,他们谁也跑不了。 父亲的话,两个儿子一时不解,我们的船我们的鱼啊,“快跑傻瓜!我是怎么教你们的!” 父亲目眦俱裂,反身抓起一支插在水中的投枪。 哥哥略一迟疑,他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留下一个和留下三个,在这群人的眼里,都是一样的,多动动手就行了。他想顶替父亲留下来,但是立刻从父亲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容违抗的命令,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照顾好自己。”他举着投枪,迎着那些人跑了过去。 两个孩子纵身跃入海中,他们的水性不错,而岸上的打斗也只是片刻,就结束了,他们眼中溢出了泪水,因为一声父亲的残叫传过来,再也没有了声息。他躺在浅水中,胸口上插了一把铁叉,目光渐渐涣散。一片血水,在海中像一条红色的带子,飘舞着。 这群人没有为难两兄弟,他们的目标是那船新鲜的海鱼。甚至他们还有点吝啬起手中的投枪来,这东西也是不太好削制的。 他们拣来干柴,刚才经过的那堆火,还没有完全的熄灭,不一会,又燃烧起来。 他们围在那里,也不顾烈日与火光的双重炙烤,鱼的味道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品尝到的。 弟弟早已忘记了恐惧,仇恨充满了他的眼睛。“哥。我们冲回去,我不能让爹扔在这里,回去了奶奶怎么说?” 哥哥眼中含着泪,他在父亲那个最后的一瞥中读着懂了所有的意思。 要是弟弟不在身边,他绝不会独活!家族里要至少留下一个男丁,父亲在返身阻挡那些人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安静的。 他拉住疯了似的弟弟,两个人往深海中游去,接下来的目标,是找个停下来的地方。 可是茫茫的大海,和心里的空落是一样的,哦,父亲! 太阳正好在头顶,以往的辨别方向的经验一点也用不上,他们只是游啊游啊,“哥,我不行了,支持不了了!”弟弟沮丧地说。他有些昏昏欲睡,胳膊抬不起来了。 “趴到我肩上。”哥哥说。 他们只是凭借着多年在海上锻炼出来的水性,用最低的能量付出,保持着飘浮的姿态,爱到哪到哪儿,父亲看着他们跑掉了,这就够了。 “哥,我看到了奶奶。”弟弟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 “我看到了船。” 两艘大船,旗帜招展,乘风破浪而来,这是多么大的两艘船啊,哥两个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他想呼救,张了张嘴,喉咙里只发出沙哑的声音。 是弟弟还有些童音的呼叫。 第307章 丛林作战2 田王哪里见过、又怎会容忍如此飞扬跋扈的强盗行径? 一条鱼船已经半沉在浅水中,舱里进了水,不远处一堆灰烬,扔了一地的鱼刺,老汉的尸体扔在沙滩上,大睁着双眼。 哥两个扑到父亲的身上放声痛哭。 田王一面叫人就地掩埋了老汉,一面忍住胸中的怒火,询问了详细情况,孟将军报告,“火未灭尽,人未走远。” “追他个婊子养的,狠狠教训!” 这些人确实没有走远,他们摸着肚皮,打着隔儿,一抬头,发现在四周的树丛中,不知何时出现了来路不明的身影。在他们的疑惑尚未结束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弟弟的声音,“就是他们,是他们杀了我爹,这群强盗!” 在他们的前边挡住去路的,是个中等身材的粗壮汉子,他二话不说,与身边的三五名军士举起了手中的弓箭,铁箭头已经缩到了与弓背相齐,他咬着牙说了句,“干他狗日的……” “嗖嗖嗖……” 羽箭像一只只带着仇恨的鸟儿,在阳光下闪出短促的几道寒光,非常的好看。 首先发难的是苏将军,孟将军不甘示弱,带着他的人从后面下了手,十几支铁箭呈一个扇面射过去,立刻又有几个人中箭,扑倒在地,其余的醒过味来,慌忙四下找地方躲避。 双方离得实在是太近了,几个慌不择路的人往左边跑去,险些撞入为首的一人怀中,一抬头,一道寒光带着冷气已经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那是田王挥出的一刀,中刀人的视界突然飞旋起来,剧痛只是一瞬间,他还看到了自己失去了头颅的怪异身子往外喷溅着一片好看的红雾,仍旧往前奔跑了几步才一下子跪倒在地。 战斗结束得很快,看着地下躺倒的尸体,田王说了一句,“扔到山沟里喂野狗。” “真痛快,比我们刚才那一仗利索多了。”黄岩有拍马屁的嫌疑,不过确实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相比自己,我还能说什么呢? “这只是第一次遭遇,后来我们也吃了不少的苦头。”田王说。“我们以前的仗不是这种打法,不会挑这种憋屈地方开战,一眼看过去不出十步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我们的弓箭不能发挥原有的威力。” “这是丛林战,我们的兵器也不适合在这里使用,”我看看手中的阮师刀,“这个好是好,但是有些长,碍手碍脚的,而且我们的这种阵形也不行。” 他们看着我,对于“丛林战”这种名词,包括田王在内,我估计都是头一次听到。 我把腰间的鱼肠剑拔出来,“田王说的对,好兵器不是在哪里都好用,只有用对了战场才行,丛林战,还要靠这种。” 鱼肠剑,短小锋利,寒气逼人,光华夺目。“长刀长枪,挥出去又被树枝、藤条挡上一下两人下的,力道会打折扣,弄不好还会失了先机,害了自己。”田王不住地点头。 “另外,我们就算有再多的人马,一钻到了原始有丛林里,也显不出多来,倒是给敌人弄出更大的动静,暴露我们的位置。” 我们第一次与渤盆国的人交手就是吃了这样的亏,打了半天,对方的人影子都没好好看上一眼。 “你这样子,是有了心得体会了,不藏着掖着,趁早说出来,大家揣摩揣摩。” 我们以前的战斗,都是快马长刀,现在敌人变了,我们也得随之而变。 我们如今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作战,就得入乡随俗,不能大队人马一齐钻林子,要有一支能够与他们周旋的精干小队,让他们同样找不到我们,并在他们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而大队人马,就要发挥大队人马的优势,总的来说,就是站势、造势。 “怎么讲?”孟想到我说出这么一套理论,“这是哪套兵法上说的?” 田王也很感兴趣,他示意孟将军别打岔,让我说下去,我说,“弓箭的优势,在于集中、远距离、成片杀伤敌人,但是一旦拿着它们钻了林子,敌人举着牛耳尖刀出现在你的身边,你拿着再好的弓箭也使不上劲。我不是说我们的弓箭不好,但是要把它们用在恰当的地方。指导它们的优势发挥出来。 说到站势,弓箭手在有目的的先把地势高、视野开阔的地点,把弓箭的优势使出来;造势么……大家一定还不会忘记我们刚刚从典海冲出来的那场战斗吧,汉军的成片铜箭从空中飞落下来,那种气势我相信没有人不怕。” 正说着,一名军士急匆匆地跑来,对田王说,“又有敌人来了!” “有多少人?” “不知道,看不清哇。” 空气中有一股不安的味道,这种味道对于来犯者说是熟悉的,他们常年混迹在这里,跑动中能听得出哪阵是风吹动树叶的动静,哪阵是身体刮动枝叶发出来的,而我们还不熟悉。田王马上转头看我,“试验一下你的兵法,连我在内,随你调遣。” 时间来不及客套,我看看四周,现在我们近二百来人都停脚在故河的河谷里,河谷宽阔,左右近一百步,两侧是崇山峻岭,略加思索,我对田王说,“王,你带着大队就在这里坚守。” “这里?”田王只是问了一句,立即点头,兵法上没这么讲过,都说两人军对阵,先占地利的一方就占了先机。但是现在是我指挥。我认为河谷就是对我们最有利的地势。 “是的,对方的拿手兵器是树刺,我知道那玩艺儿最多能吹出二十步远,我们就在这里不动,看他们能怎么样。他往河谷里冲,我们就放箭,他们只有干挨揍的份。” 然后,我又看了看姬将军、孟将军和苏将军,“我们走,迎上去。” 他们三个二话没说,拔腿就走,我们四个,就是大队之外的小队,“今天就当作是丛林战的训练了,”孟将军跟在我身后,刚使出大嗓门说了半句,就压低了声音道,“行不行啊,就我们三个?我老婆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等你干嘛?”我逗他。 “还能干嘛?反正你把我带出来,就要对我负责,”我知道他在与我开玩笑呢,也不在意。我们四人撒开大步,但却落地无声地迎接上去。 一群赤膊的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我们的前面,从这里望下去,不远处的河谷里黑压压的人,在田王的带领下,习地而坐,弓箭放在每个人的腿上,他们背靠河水,看上去神态松懈。 “希望你的兵法管用,不过我看有点悬,”苏将军道。 “不服气是不?我看就这样子,他们才难对付,我们看似侧水侧敌,又没有占据山头,懒懒散散的,要是苏将军你是那群来犯者的头头,你会怎么做?” 他想了想,“还真是没有什么好方法,直接冲下去?跑到半路就得让人拿箭射回来,而且田王的人随时都可以沿着河谷移动,行动一点也不受局限。要想困住我们,他们至少得有一千人才行得通。” “这个时候你会怎么做?” “撤退,悄悄地走,再想办法。”“嗯,可是有人不想让他们溜掉呢?” “谁啊?” “就是我们,我们四个人的小分队,要与他们纠缠在一块,利用一切机会刺杀他们,扰乱他们,让他们每时每刻都看到同伴流血,让他们发疯,又找不到我们——因为我们的人都坐在河谷里聊天呢。” 正说着,前方的树丛一阵骚动,大约五六十人从河谷右边的树丛中冲了下去。他们总得试试。 那些很“安逸”的弓箭手也不着慌,看着敌人冲下山坡,口中乱嚷着,跑到最佳射程的时候,面向他们席地而坐的三十名弓箭手把弓摘了下来,我一捂眼睛。 随后听到了一片飞簧之声、惨叫。有中箭者踉跄着跌倒在山石旁边,像受伤的野猪一样喊叫。他们的同伴转身,想要架起负伤者,但是放弃了,有二十个人狼狈逃回了出发地点。 我们选择了一处他们侧后的位置,这里地势稍稍高过他们那边,而且树木也不算密,我示意姬将军把弓摘下来。“谁说丛林里不能放箭?有些地方箭就是好使。” 他会意地笑笑,另两人位将军趴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从我们伏身的这里距离对方不下一百步有些身影只在枝叶间露出半块后背,那里有几个人肢体动作幅度很大,像是在为刚才的失利产生了分歧。 有一块山石挡在我们的中间。我在心里暗暗算计着,姬将军这一箭的飞行路线,他一箭射出,箭刚一出弦,有个明显的加速,飞到一半,真的像一只鸟儿,身子划出一道弧线,穿过了横生的树枝树叶,狠狠地啄在一个人的后心上。 当他的惨叫声传过来的时候,我领着三人,借着山石的掩护,轻松地转移了藏身的位置。 他们十几个人端着刀枪冲到了我们刚刚的位置,身影在山石后时隐时现。 这时,姬将军的第二箭又飞了出去,还是原来的那个地方,只不过换了个角度。 “这一箭就不该射了,”我说,“该玩刀了,你们看,这里林子这么密,且不说出云的箭会受到影响,万一他们把这片一围,我们就不好脱身,要知道,这种地方是用来藏的。现在这里不能呆了。”那些人一转身向这边摸过来。 “姬将军苏将军还去刚才的地方,孟将军和我在这里。” 第308章 丛林作战3 姬将军两人悄悄退着,从枝杈的缝隙中退了出去。按着我说的方向,很快就消失了。孟将军手里举着那把长刀——这是从白荆的都城里缴获来的。 我把它要过来,那些人躬着腰接近这里,林子就在他们的面前,几乎不像是有人的样子,我用手中的鱼肠剑,从那把刀三分之二的地方削了下去,在孟将军的目瞪口呆中,他那把刀像泥做的一样,打着卷儿,无声地断为两截。我在断口处又片了几下,弄出个尖刃,然后交给他。 一个举着两杆短杆扎枪的男子慢慢地靠在树干上,往乱树丛中搜索。他很有经验,依托着大树,至少可以防止来算背后的袭击,他看到了我们两个的时候,那半截断刃朝着他飞过去,他下意识地抬头躲避,把脖子让了出来,断刃噗的一声,透过他的脖子扎在他靠着的树干上。血当时就喷了出来,那人身子一软,去没有倒下去,挂在了树干上。 我投出的力道是大了一点。 随着另几个人的高喊,喊的什么我是不明白,不过有十几把投枪朝着一棵大树的顶上甩了过去,他们围住了那棵大树,拨开树叶,那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刚刚从那里转移了。 姬将军也真是的,第三箭他又射在了同样的地方,那些人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换个地方?那些站在大树底下发愣的人转身就跑,最后一个发觉身后的动静,想回头看看,但是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他“唔唔”两声,随后一把短剑轻轻地划在他的脖子上,刀尖切得很深,在他的颈骨上没有感到丝毫的阻力。虽然我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鱼肠剑,用不好会隔了敌人的脖子伤到自己,太快利了! “看到了吗?就这样。” 孟将军点点头。“下一个我试试看。嘿,现在该让你们尝尝我老孟的厉害了。”他沉稳地呼吸着,那里有两人个人,他爬了过去。 我们四个人,有时两人一组协同行动,有时一双两单,有时各自为战,在他们慌乱的队伍里穿插,在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左边、右边、身后出现,用各种方式袭击,三位将军都是身经百战的,做起事情来都是那么的冷静,对新战法接受得也够快。当他们又发现有同伴倒下,身上冒着血的时候,那里并没有我们的影子。 当他们扎在一起,惊恐在四下里巡视的时候,说不定从哪个方向就会飞来一支箭,把其中的一个人撂倒。他们离着崩溃也不远了,所有的人都跑动起来,我们四个人搅进敌群当中,让他们暴露了自已的全部底数。 而田王带着的那些人,似乎正在那里聊天呢。 在转移过程中,有三个人突然出现在我的三个方位,借着冲力到了一人跟前,鱼肠剑刺进了对方的肩窝,从肩胛骨透了过去,随即一脚踢在他的脖子上,顺势拔出刀,那个人仰面倒下去。 另一个准备以少胜多、从背后偷袭的人,被我反手一刀,划在胸膛上,“咔”,他的胸骨斜着一齐断掉了,第三个人冲我举起了投枪,但是转眼就扭身想跑,苏将军从一棵树干的后边闪了出来,恰好挡在他的身前,他抬起一脚,那个人的骨骼太脆弱了,我离着五步远都听到了“喀吧”一声。 “杀——” 这是姬将军的喊声。 所有人都在跑,所以到处都是擦动树枝树叶的声音,到处都是杂乱的脚步声,我们混迹其中,没有再注意到我们,大家都在逃命,我们有一点眼睁睁地,无能为力,战斗就这样结束了吗?有十多个人一头钻进眼前的树林,不见了。 孟将军想追,我没让,因为今天只是训练,适可而止吧。 当我们浑身血淋淋地回到田王跟前的时候,他们才全部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们四人在河水中洗了洗,血渍去掉,每个人都完好无损。田王高兴了,“不错,你的丛林战。” “这还不行呢,田王,这处婆罗洲,五分之四的地方都是丛林,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每个地方都走上一遍?那只靠我们四个人可不行,每名军士都要接受这样的训练,才能提高我们的整体战斗力……我还想,有时间的话,把女兵们也拉到丛林里训练一下。” 孟将军瞅着我道,“有我们这些人就行了,是不是你当教头有一点点上瘾呢?”他眨眨眼,我知道他又故意想歪了。 “这有什么,你不愿意的话,我早晚也得把我老婆们拉进林子练上几天,这是有好处的,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个道理你应该会明白吧?” “不斗嘴了,我们得接着赶路,你们看,天都快黑了。” “我们不回去吗?” “不回去!”别人还没有说话,那两人兄弟却说,“我们也没办法回去了,爹和我们一块出来,他回不去了,我们也绝不回去……我们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要不,就跟我们走吧。”孟将军对这哥两个说。 “不,我们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完呢。”哥哥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弟弟与他紧紧地站在了一起,手里是不知道哪位军士给他的一把刀。 田王看着他,“孩子,我的意思是,天黑了,我们就在这里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并不是要走,不是离开这里,和我们走吧,我们总不能站在这里一整晚啊,明天还有战斗呢,你说是不是?”他语气温和,像对自己的儿子说话。小男孩的眼睛里溢出了泪花,他看着田王,看着这个让他感觉亲切的人,点了点头。 为了防止这些人去而复返,我们按田王的意思做了充分的准备,大队人马就在河谷中宿营,我们点起来篝火,留一部分人警戒,我还特意在不远的山树上设置了暗哨。 天亮后我们继续往前,这道河谷从婆罗洲的西南一直向北,与婆罗洲西海岸平行。 在我们侧翼不远的莽苍山林中,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在悄然跟踪我们,那些人也不与我们接触,远远地监视着,看我们这些人的去向。 我问田王,半个月前,是不是在战斗中用到了船上的火炮,他说是的,又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告诉他说,那个时候我正与六角在爪哇岛的南部草原上打猎,雨后的海市蜃楼中映出了他们战斗有场景。他有些惊奇,说,海市蜃楼这东西自己也只是以前听说过,但是一直无缘见到。于是他向我又说起了这些天战斗的事情。 他说,这次我们遭遇的敌人是渤盆国人,而我在海市蜃楼中看到的却不是他们,那些人是另外一个国家的,叫万喇国。 万喇国的地址在婆罗洲中部的默拉威河一带,那里是整片大陆上地势最高的地方。“这个小国不容小视,是我们的大敌。” 原来田王在离开泥巴岛以后,最先到达的地方就在爪哇海的南岸,有一处大港口,名字叫作马辰。马辰港位于一大片的沼泽区域,港内水道纵横,当地人多以小船出入,对外来人的戒备十分严密。而占据着马辰港的,便是万喇国的人。 “万喇国不是在婆罗洲的中部吗?为什么洲南部的一处港口他们会这样紧紧地守住不放?” “这说明万喇国的势力在婆罗洲各国中是最强大的,另外,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马辰港口是一块肥肉。那里的东面不远是一座山,我们后来打听到,那座山叫默拉都山,山中多金刚石、铁、黄金、白金,山中还盛产木材、藤条等物口,” 我点点头。田王所说的这些东西,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每一样都是珍贵的物资。据说这个马辰港原来并非是万喇国所有,而是他们欺凌弱小,强行霸占下来的。 “那么,我们与万喇国的冲突又是怎么引起来的?” “还是因为马辰港。” 正说着,有军士来报告说,前边的河谷拐向了东北,汇入了另一条自东向西的大河。问田王,我们向哪里去。 “要看看才能定夺。” 军士们摆开警戒阵形,向着东、西、南三个方向派出了哨兵,正北方,正是那条新出现的大河。只见它奔腾咆哮着,水花在岸边的岩石上冲撞出一股水雾,河宽五丈,根本不能泅渡。 而哨兵来报,原本一直跟踪我们的那些人却不见了。 在战略上,这里是一块绝地,此河与方才的那条浅浅的河谷截然不同,这个时候,如有大队敌兵来犯,我们的考验就要到了。 “这是什么河?”田王问。 宋奎有些不确定地说,“是默拉威河吧,从婆罗洲的中部流过来的,至于到了此地又叫什么河,我不知道。” “马上兵分两路,一路由姬达率领,沿河构筑防御工事,防御方向就是我们来的方向……另外,还有正东方。另一路同孟谷商率领,砍伐树木,做过河的准备。”田王的语气简短,让人们突然感觉到了形势的紧迫。 两路人应了一声,纷纷行动起来,姬将军的人沿着默拉威河——权且这样叫吧。他们沿着河边,飞快地占领岸边突出的岩石,这些点位是防御战中的要点,彼此能够照应,形成交叉射界,对军士的防护也很尽如人意。 孟将军则带人,往相反的方向而去,那里生长着高大的树木。 我也想向田王请战,可是他说,“估计有事的话,还得有一阵会功夫,不如借这机会,我考考你如何?” 没想到田王会有这份闲心。 第309章 对决 “你要考我什么?其实我现在最想知道一件事情。” 他抬手打断我,问道,“你说说看,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安排他们去警戒?为什么,说说看。” 我想问我的问题,看来要先回答他的问题才行,“呃……我们身后的那些人一直在跟随我们,不远不近的,可是在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他们却不见了,我估计这些人是看到我们大河受阻,回去报信去了,八成有可能会在这里打我们一下子。” 田王点点头,“人的仇恨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它与恩情是一样的,会慢慢的变大。” 我想着他这句话,嘴中却问道,“田王,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他笑眯眯地看着道,“怎么你一直也不改口,我把女儿都给你了。” “可是我觉得还是叫王比较好一点啊。另外我觉得,这样称呼您,不会让别人感到我们之间的差别,我和他们。” “可是现在就我们两个。” 我蠕动着嘴唇,半天也没有说出那两个字,“您是知道的,画是我的最爱。” 他还是笑眯眯的,“是不是你对我的不辞而别一直耿耿于怀?” “那是啊,我觉得你不会这样做的,您连自己的夫人和女儿都扔下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我为什么会这样放心地离开你们呢?你想过没有?” 我看着他,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不见,他还是老样子,可是我却像是变了许多,为什么呢?我很受伤啊。 “姬达和孟谷商和我一起出来的,他们都说,田纵知道我离开的消息以后一定会率领着船队追上来的,可是我却不这样看,我说,他一定不会追上来,而且会朝着相反的方向去,绝对不会追上我们,实际情况确实是这样的,你带着我的老婆和女儿,与我出发的方向背道而驰,去了南边,你倒说说看是怎么想的?” “我认为您在黄岩从刘邦那里回来的时候离开,这两件事情是有联系的。” “别打岔。” “……好吧,我承认我有赌气的意思,因为我觉得,我和您之间的关系,您怎么也不会不辞而别的。” “具体的答案我也不与你讲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的。我们还是先顾眼前的事情吧,等着我们的是一场麻烦,不过我要你知道,你是我的骄傲。”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满是慈爱,和信任,我对他点点头,“王,你永远是我们的王,您指向哪里,我们就打向哪里!”这是表示决心么?可是我在前些日子还一直生他的气呢,人这个东西,真是不好理解,包括自己。 “人,不可过分看重自己的名气,为名所累,是最不值得的事情。” 我以为他会把话题拉回到即将到来的战斗上,没想到他去说出这么一句。 看我愣愣的,他笑着冲我伸出了手,要我腰间挂着的阮师刀。 我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从腰间解下刀来递给他。他掂在手中,看得很仔细,这把刀,本来就是刀中的极品,不论是刀鞘、刀本身,还是外观,都无可挑剔,更不要说,在爪哇岛上,我和六角在一起打猎的时候,恰逢暴雨闪电,它经历了天火的锤炼,我估计天底下没有比它再好的刀了。 “确实是一把好刀,削铁如泥,挥动起来是一片霞光,砍下去几乎没什么可以阻挡,持它上阵,不说可以增加你两成的功力,一成还是绝对的把握的。” “听你的意思,它还算不上是最好的?”我问。 “你这句话问的有问题,武器永远不是战斗胜负的绝对因素,有些人一直醉心于绝世的神兵,以为得到了一件宝器,便可所向披靡,可是,事情是这样的吗?” 我仔细地揣摩着他话中的意思,在这样一个战斗的前夕,我的老丈人,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呢?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你这把阮师刀,还不算最好,到少在五步之内,就有它的克星。” 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五步之内?我转着头看了看,人们都在忙着按照田王的意思,布置防御,在我们的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和他。 “您是说……?”我有点不信。 “这把阮师刀的神话不破,你总也听不进我的话。”他说着,抽出了那把承魂剑。“我想让他们对决一次,不知贤婿意下如何?” 我很是吃惊,他那把剑,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不在十大名剑之内,但是我也知道它不是一把普通的剑,我曾经亲手用它砍过铁器,每次都是应声而断,毫不费力的,可是让它与我的阮师刀对砍,却一直没敢想过,不论哪件兵器受损,都是一大损失啊。 俚是我的内心之中也有一点期待,看看这两件武器到底谁更强一些。 “爹……我看……还是算了吧,为什么非得分个高低呢?” “不是分个高低,其实它们谁更好一点,我也不知道,今天我的兴致上来,觉得这很必要。”他冷静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承魂剑,它朴实无华,长三尺三寸,曾经跟了我一段时间,是件好家伙,接下来的事情,我有些不忍看,不论谁受损,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在我的心里,这两件兵器一个代表了田王,一个代表了蒙恬,这两个人都是我敬重的英雄。 他看出了我的意思,抬起头看着远处忙碌的人群,又低头看着手中的承魂剑,“它随我转战南北,也快几十年了,我曾经把它给了你,它与我的女儿相比,一样的轻重。” 我不禁一阵脸红,在得到了阮师刀和鱼肠剑之后,我把那把剑还给了田王。 “我记得有一次战斗,自己陷入了几十名敌军的包围,而我身边的人都不在,成片的马枪冲我砍过来,我用刀去挡。” “后来呢?”我能感觉到当时险象环生,刀剑无眼,碰到百死即伤。 “我一挡,手中的刀一下子就断为两截。这时我的手中就只剩下了一只刀把,把我的刀削断的是一个五短身材的不值得军伍长,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中的那把剑,就是这把。”他掂了掂手中的承魂剑。 “哦,这把剑是这样得来的啊?” 他点点头,“他们一看我手中武器没有了,一窝蜂一围上来。可是我那个时候忘记了这些,忘记了危险,眼里只有那小子手中的宝剑。” “您怎么做?” “我啊,直接冲他冲过去,抬手把手中的刀把砸到他的脸上,奔过去一脚踢在他的身上,而这个时候,我身后的敌军几乎是紧跟着我,数不清有多少刀砍在我的后背上,你知道,虽然我身上穿了铠甲,但那个东西只是应急用的,像我这样大亮开身体让人砍,什么甲也是没有用的。” “看到了这把剑,您就不顾自己的安危了么?”我被他的话带回了那场我没经历过的战斗。 “是的,我当时什么都忘了,只看到他手中的剑。” 他说着,一手拿着承魂剑,一手拿着阮师刀,“谁强谁弱,一下见分晓。” 我已经没有制止他的意思,我希望它们砍到一起的时候,谁都没有损坏。 他把刀剑的刃口相对,在身前奋力一挥,两道寒光相错着相遇! 一道是华丽无比,如雨后的彩虹,一道是耀眼的白光,如雨中的闪电。让我的眼前一花。 “嚓!” 我睁开眼睛,看向他的手中。 阮师刀短了一尺来长,另一截掉在了地上。 田王也好像不相信似地,低头看着那截断刀,又抬起左手,看了看那把承魂剑。 十大名剑的光环,瞬间不复存在。阮师刀,本来就不弱,再加上我与六角在雷雨天对它的锤炼,我以为它天下无双呢,这个结果,这个结果。 一个画面闪入我的脑海,蒙恬,垂老之年,临终之时,将阮师刀扔在了灶坑里。 他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有个结果。”说完,把承魂剑往我手中一塞。“纵儿,我把最好的两个宝贝,再一次交到你的手上。”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两件宝贝,一点也不个假。 “王……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把腰间的鱼肠剑拽出来,硬要塞给他,他笑着摇摇头。“不要再试,这把鱼肠剑,承载着一段历史,我不想再让它断掉。”我对他的话深不疑。 “承魂,承接的是男人的魂。试问,世间又有什么能比它更阳刚?” 他把那把阮师刀接过去,我把刀鞘解下来交给他,现在,刀短鞘长,他皆是了一下,用阮师刀一刀斩下,鞘分两截,没有了堵头。他将刀往鞘中一插,阮师刀被承魂剑削出的新锋,恰好露在外边一雨,他端详了一会,满意地道,“嗯,这样还有点神兵的意思。不经挫折,难成大器呀。” 我回味着他的那句最后的话,果真是余味无穷,“爹,我明白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了!” 他看着我,“我相信你说的。” “而且请您相信,我一定好好对画,此生绝不负她!” “我相信你说的话。” 姬将军派人回来报告,我们经过的山谷中,出现了大队的敌人,来者不善,让王做好准备,其实我们都看到了,姬将军已经与对方交上了手。 第310章 河边的战斗 承魂剑又回到了我的手中。是以这样的方式,现在我终于知道它才是最好的。内心之中对它的爱惜不是用语言能够表达出来的。 战斗又开始了。 这次姬将军他们的阻击显得有些费力,向他们的阵地不断冲击的,除了我们刚刚交过手的那些人以外,还有一部分,穿着打扮是我第一次见到,田王指着那些人对我们说,“看到没有,那些人,就是万喇国的,我们打击了他们的马辰港,这次是两个国家一起对我们发难了!” 漫山遍野的人,像一群乱蹦的蚂蚱,姬将军他们射出的铁箭竟然没有奏效,转眼间就有些人冲到了阵前。姬将军跳出掩体,挥刀冲入敌阵。弓箭手们挎好弓,拽出身上的刀,紧随在他的后面。双方展开了肉搏。 我看向田王,看他是不是允许我上前助阵,可是他只说了一句,“再等等,这种阵式,我们永远要准备预备队,不能一骨脑把人全都投进去。” 可是才过了不一会,最先等不了的人就是他,我们的田王。 姬将军所带的人,个个如下山的猛虎,冲入那些人群中,他们为了防止被我们的箭雨大片地射杀,采取的是撒豆子的阵型,但是这种阵形在面对我们的帖近肉搏时,往往形成了局部的人数上的劣势。在总人数上,对方是优于我们的,三比一。 可是双方在刚刚呈现胶着状态的时候,我们却占了上锋。 但是随着双主拼斗的时间拉长,敌人渐渐渐渐地围拢上来,把姬将军所带的三十几人围在当中,他们毫无惧色,手中的铁刀对阵那些手持粗陋木棒、铁叉、吹管的人时,无疑显出装备上的优势。 只过了一会,姬将军这边就险象环生,人数的对比差距太大了,在冷兵器时代,双方对阵讲究的是体力。放山坡上两百只羊,让你不停地砍,也会累你个够呛。 田王一直在关注着场上的局势。一名年轻的军士,接连砍翻了三个人,又有两个人冲到了他的近前的时候,他的刀还没有从敌人的身体上拔出来呢,但是,两条木棒已经冲他砸了下来。 躲开一个,另一条木棒重重地打在他的身上,身子一歪,在地上。这一切都被田王看在了眼里,他大叫一声,也不与我打招呼,就挥着我那半截的阮师刀跳了出去。 他最看不得自已的手下吃亏,到为止,这是姬将军他们冲向敌人后的第一个吃亏的人,可是田王已经受不了了,把刚刚与我说过的那些话都忘记了,他第一个冲了出去。 我想着他刚刚说过的话,“永远要准备预备队”。苦笑了一下,他就是这么个人,军事理论没得说,但是……有些时候,会感情用事,不过他这一点,让手下死心踏地地跟随着他,无怨无悔。 孟将军他们不为所动,在接到田王让他们改变作战任务的命令以前,他只管完成自己的事情,准备渡河之物。 我上不上去?田王,我的老丈人,他刚刚说过的话是很有道理的,可是他自己却先冲上去了。 天色不早,可是叫嚣着往这边聚集的敌人一点没有退却的意思,远处我们刚刚走过来的河谷,里面还不停地冲出人来,像是一群有着极大仇恨的蚂蚁。 “弓箭手!瞄准敌人后续队伍,超距离射击!”我们的预备队还的五十人,他们都是全能军士,拿起弓就是射手,抄起刀就是斗士,听了我的话,他们极快地搭箭,迎风挺立,像一株株白杨,齐刷刷地把箭头斜指前方的天空。 他们知道我的意思,这群撒豆子似的冲锋队伍,将要被我们的箭雨挡在射程之外。 “放!” 一声令下,箭支如鸟,冲着天空飞去,极目所望,只是一片黑点,然后身子一折,向着那些低头往这边冲锋的人群上,一头扎了下去。 惨叫声很快传过来,雨点似的第一拨儿箭射入了敌群。 他们队形最为密集的地方伤亡最惨重,冲击的队形一下子陷于停滞,而田王和姬将军他们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正杀得性起。 等他们整理队伍,再一次试图冲过来的时候,我们的第二拨箭又恰好飞到。 战斗有点白热化,不知道田王在我们到达之前是怎么招惹他们的,对我们会有这么大的仇恨,明明有着不轻有伤亡,却还不停地往前冲过来。 我们救下的两兄弟也在姬将军的队伍里,他们格斗的动作很不规范,甚至是有些笨拙,但是我不怀疑他们的勇气,和敢死的决心,而且他们专门挑渤盆国的人拼命,那是他们的杀父仇人。 天色渐渐渐渐地黑了,敌人的冲锋突然停了下来,在河谷中丢下了成片的尸体,一切归开寂静。 直到他们退却,我做为预备队也没的上阵,田王检点人数,我们有七人受伤,两人重伤。 田王让孟将军上前来复命,问他,“我让你准备的船呢?” “都在这里。”他指了指岸边堆积的伐倒的树木,他没有将它们放入河里,“放入河里就冲走了。” 王想了想,“也好,反正敌人也退下去了,我倒不想过河呢,这样,把它们垒起来,在河边构筑防御工事。” 我大为不解,像这样的敌人的进攻,我们只能再坚持第二次,把我们这些预备队拉上去,现在只是天黑了,敌人暂停攻势,难道我们的田王,还想在这里坚持下去?而她一出现伤亡,我们不能过河,那就太危险了。 “田王,我们不过河了么?”我问他。“不过了,敌人都退了,我们还过什么河,总不能就这样走掉,我让老陵园去准备树木,也只是留条撤退的路,并不是说一定要过河。” “就在这里守着,等他们一次次地来冲?”姬将军道,“这样,我恐怕……” “怎么,怕了?”田王看着我们说,“那太便宜他们了。” “没事,王,我们兄弟绝不后撤,在这里等他们来拼命!”两兄弟说道。 “用兵之道,在于出奇不易,他们看我们仍旧在这里,大概以为我们过不了河,”他看看身后的河水,奔腾咆哮,看着发怵。“我们就在这里布个迷魂阵,等他们再来,谁怕谁啊。”我听他这个话头,担心他杀红了眼,忘记了我们现在的处境,谁知田王眼珠一转,又接着道,“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在这里等候着他。然后再派出一支人马,杀他的后路。” 原来是这样打算。“不知道田王你打算让谁在这里候敌,又派谁去袭击敌人的后路呢?” “这个我早想好了,刚才与他们激战的时候我就想好了,你们三个在此地,尽量与他们周旋。我,带兵袭击他们的后方。” 我们都大吃一惊,纷纷不同意他的安排,让他独自一人带兵远途跋涉,身边没有个人照应,任是谁也不会放心,“不行不行,这哪里行得通!”我第一个反对。 姬将军、孟将军和苏将军也一同反对。 “怎么,好差事都不想让我做。要知道留在这里引敌可是最危险的任务,一,留的人不会太多,这里留多了我就没兵可带了,二,敌人的后方兵力空虚,你们不让我支去,难道想自己躲清闲么?” 他如此一说,我们四人一进之间倒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他说,“留在这里的人,不在多而在精,你们在这里坚持的时间越久,敌人越多,对我们的行动越有利。所以,你们要多多准备箭支,不可轻易出击,工事要尽量修坚固,保护好自己。” 他的这个安排也说不上有哪里不对头,但是我们总觉得他亲自出马,危险太大了。反过来想想,又觉得留在这里才危险。现在天已经黑了,用屁股想一想,都知道敌人天亮后会发动更为猛烈的进攻。看样子,我们还真得就按田王的意思办了。 事不宜迟,田王给我们留下了二十名弓箭手,但是却把所有的箭支都交给了我们,临走的时候他还交待,趁着天黑,去把白天我们射出的箭都拾回来,“到时候你们就会嫌箭太少了。” 安排妥当以后,他带着其余的人,趁黑消失在大河的上游。 我们这二十四个人,马上行动,跑到河谷中拣拾白天射出去的箭,回来以后,把孟将军白天带人伐来的大树一层层地交错着码起来,外边码上一层之后,又在里面再叠上一层,沿着河岸垒了四个坚固的堡垒,每个里面只能容下六个人,我们每人带五名军士,一好弓箭,等着最激烈的战斗打响。 田王连夜出发,必定有他的道理,等我们一切都准备妥当的时候,我与几位将军站在河边,这时我才得以比较详细地知道了他们与万喇国结仇的原因。 万喇国,是婆罗洲最为富有的一个国家,他们坐拥马辰港,地处婆罗洲的中心地带,常年采集钻石、和金银矿,优越感不是一星半点。 他们与婆罗洲周边的许多小国都有往来,这些小国都听万喇国的调遣,马辰港是爪哇海进出和门户,一些远地方的商船常常在此靠岸。 “他们并不是坐收税银那么简单,还掳掠船上的人为他们干苦役。”姬将军说。 “这些被掳来的人,家里只当是遇到海上的风暴,沉船遇难,谁知道他们是在马辰这个地方,被万喇国抓了干活儿。” “这事不被田王看到还好,他看到了就不会坐视不理,我们也没有打招呼,利用船上的火炮,轰开了关押劳工的大墙,放走了这些人。” 第311章 周旋 仅仅放走了这些劳工,双方不至于有这么大的仇恨,关键是,田王他们发现在一处港口边的仓库,库门好好的,只是厚墙被我们的船头大炮轰开了一个大洞,里面是囤积了半个月之久的钻石和金银之物。 “这些贵重的东西都到了哪里?该不是我们都没收了吧?”我问姬将军。 “我们救出的人总共有二百多人,哪里的人都有,其中也有我们南海郡的客商、渔民,田王一声令下,让他们夺了港口的船只,分头离开,回自己的家乡去。那些贵重之物,都用做了他们的补偿,田王说,就算是他们这些天在此劳作的工钱。而我们一根毛都没有要。” 怪不得,断了他们的财路了。可是,这也不至于结这么大的仇啊? “这仇还不算大?你再不来,我们正要随田王直捣万喇国的老巢呢。这下好了,田王答应的,打下万喇国,每人一个美女的承诺算是让大风吹走了!”孟将军道。 我知道他说的是玩笑。 而我们的布局还有不真实的地方。要让敌人相信我们的大队人马还在这里,仅仅有这二十几个人,和四个堡垒,说什么也不能让人相信,我们在这里的诱敌越不真实,被敌人发现后对田王的危险性就越大,我把我的相法与他们说了一下,三位将军都深以为然,他们问我怎么办。 “当然是装得越像越好,要让他们相信,我们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一个也不少才行。” 半夜时分,河谷中终于出现了动静,一定是那些人到了。他们看到白天受到了激烈抵抗的地方,现在平地矗立起了四座圆木堡垒,每个堡垒的旁边都有两三个士兵在巡逻,十几步远的地方点着三堆篝火,映红了半边天空。 我和孟将军在河谷的左岸,就我们两个在这里,借着树丛的掩护,看着那些人的先头部队鬼鬼祟祟在观察我们的阵地,姬将军低声说,“田纵,还真让你说着了,我们这么几个人,不弄出点动静来,怎么能让人相信呢。” 在我们的对面,那片林子里是姬将军和十二名弓箭手,他们一点声音也没有,都在等我的命令。 火光照亮了堡垒前方五十步远的地方,下面的攻击显然会很愉让我们发现,不一会一支十人的队伍迂回着,潜入了我们这边的树林。 “将军,这下看我们的了。” 他冲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十个人是他们选出来的,用意明显,如果能悄悄地接近我们,在离我们的堡垒很近地地方突然发起攻击,在我们大部分人都了睡梦中的时候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当然是不错的了。 趁着混乱,他们的大队人马再从击过来,这样的战斗是不是很简单? 我和孟将军悄悄地迎着他们潜伏过去,丛林有这点好处,两个人在里面,可以完全做到安安静静不被发觉。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前边传过来,看得出对方很谨慎,不一会,打头的一个人影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他手中拿着一把长刀,很少见,白天的时候我在那些人群中很少有看到拿着长刀的,而他身后的那个人,手中只拎了一条木棒,看来拿刀的必是首领无疑。 他们排成一字纵队,前后相距离两三步远,正走着,身后有一声闷哼,后边的人猛然转身,他有些疑惑,那个刚才还走在自己身后的人去哪了?坏肚子了?这是个长了一脸黑胡子有矮个子男子,他记着走在自己身后的是个大胖子,怎么这么一会不不见了?他环顾了一下,除了树叶在夜色中发出微微的哗啦声,一个人影子也没有,他嘟哝了一句,转身再走。 我屏住呼吸,抓着一个死去的胖大男人,让他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真不是一件让我感到舒服的事情。 看他们走远,我手一松,悄悄将他放倒在树后的草地上,他的脖子上刀口里还在一股一股地往外冒着血,肢体抽搐着,已经没有力气再弄出点声音来了。 我从树后闪出身来,使出姬将军教我的腾挪手段,很快又跟了上去。 那些人汉有发觉少了个人,唯一有点察觉的是现在走在瘦小个子,他走着走着,又回头看了一眼,眼中显出犹疑的神色,继而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我走在他的身后,可是我的身量大小根本不是那个他熟悉的人,他嘴巴动了动,因为我正朝他发出诡异的笑。 他发觉不对,这不是他认识的人!但是有一条有力的胳膊突然从他头顶的树杈上探了下来,一下子勾住了他的下巴。 难受的窒息,气息不畅,但是他的身子已经轻漂漂地离地而起,脖子承受了大地带来的引力,颈骨叠了过来,“呃……”这小子在最后的关头放了个屁。 又是最后的一位听到了动静,他回头。只在黑暗里看到一个人蹲在小路旁边的草丛里,他低声地骂了一句,懒驴上磨屎尿多,大概就是这意思,而我蹲在那里,心中回骂了他娘。 他们走得很快,等孟将军从树上把那个软绵绵的身子往下一丢,我接住,卸了力道让他在草丛里躺得舒服一点。 他跳下来,冲我竖起了大母指头。我向前方指了指。两个人会意,又跟踪上去。 十个人,只剩下了最后的两个,当我们跳到他们面前拦住他们的去路的时候,他们忘记了呼叫,我现孟将军一人接住一个,那个拿着长刀的人一闪,躲过了我快似流星的一击,看来还有些手段,而这时孟将军已经结束了战斗,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我们打斗。 他还没有叫,是不是这个时候一叫就会失了勇气?他明白眼下的处境,什么动静没听到,自己带来的九个人一个也不剩,我估计他也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 我再一跃,承魂剑向他直刺过去,他滴溜一转闪到了一棵大树的后边,是个练家子。 可是他不知道我的剑。 等他知道的时候,一阵刺痛从腹部传来,他想低头看看疼痛来自何处,可是那根粗壮的树干抵住了他的头,他只能紧紧地抱住它,还有一点力气和意识,他知道自己该叫了,他张开了嘴巴。 但是从旁边跳来一个人,一只大手捂在了他的嘴巴上,另一只手撑住了他的后脑。 孟将军静静在在他身的站了一会儿,看看不动了,才在树干上擦了一把手上的血迹,那个人抱着大树低头站在那里像是在沉思,嘴里的血无声地冒了出来。 “接下来怎么办?” 我看出孟将军很兴奋,因为那些血液的缘故。我想了想,“接下来,帮我把剑抽出来。” 对面姬将军那支小小的射手队伍一点动静也没有,那片林子上有鸟窝,连一只鸟儿也没有惊动。 有两个渤盆国的士兵,原路返回,一个是我,一个是孟将军。我们虽然不会说他们的话,但是这么黑,对方又是来偷袭我们的,是不须要讲话的,一个手势就行。 他们在河谷里,伏在泛白的石头后边,看着我们弓着身子向他们跑去。 为首的是个老头儿,靠,这么大年纪还打打杀杀的,没有活明白。他身子动了动,看着我们。 孟将军也不说话,但是手上动作却发了出去,他冲那老头儿挥了挥手,指了指我们刚刚走出来的那片林子,他随即伸出两只手,叉开五指,很急迫的样子,不等他反应过来,我们转身就走。 军情紧迫那边堡垒边能看到有十几个人正在抱着刀枪来回的走去,戒备森严,十个人不够,再来十个。 果然,我们的身后悄悄地跟上来十个人,我们在林子里等他们前来送死,人到齐之后,孟将军转身就走,大家也不说话,轻车熟路,但是慢慢地,只剩下孟将军在前边走,我又故技重施,在他们身后,鱼肠剑握在手中,这次比上次更利索,他们一个一个无声地倒在路上。 捂嘴、抹喉,沙沙在喷血,慢慢地放倒,孟将军不停地在队伍的前边挥着手催促他们。他看到了我在后边的动作,剩下最后一个的时候,孟将军忽然站住,“田纵,你小子不仗义,只给我留一个。” 那人忽然听到我们的讲话,惊愕地看着我们,孟将军黑黑笑着走过去,两只手伸出去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个人回过味来,手里还握着一把刀呢,拼命地向孟将军的腹下扎来。 孟将军两手捏着他的脖子,在刀几乎要扎到自己的时候,把他往旁边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一甩,他的头重重地碰在树干上,当时就不动了。 我的身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抹喉就这点不好,对方喷出来的血迹你几乎躲无可躲。不过这也不错,我从自己的脸上抹了几把血,在孟将军的脸上,脖子上、身上蹭着,他躲来躲去:“田将军……你……你这是……” “这都不懂,我是在给你化妆,我们马上还得回去呢。” 我俩跌跌撞撞地跑回去,九死一生的样子,跑到他们的跟前,还差着几步远呢,两个人就扑倒在地,嘴中喘着气,说不出话来,可是心里却一阵的好笑,我是不敢说话,一说话就露馅儿了。 他们很快地上来,有人低声问我们,大概意思是,“那些人呢?前后冲进去了二十个人,怎么回来了你们两个。” 老头远远地望了望我们的那四个堡垒,人影晃动,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我们这两个人惊魂未定的样子,一定遇到了什么变故。 第312章 草莓牛奶和酒 “呃……嗯……哦……埋嘎的。”我嘴里含乎不清地说,让我说什么呢?谁知道我该说什么呢。 老头吃惊地看着我,我满脸的血迹,根本看不出本来那张英俊的脸,他只看到了我脸上装出来的恐惧和无奈。 我是无奈,这些人这次该从右边的树林里试试了,不能让姬将军他们太无聊。 他们坐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动,几个人坐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在讨论接下来的行动,我真担心他们就此打道回府,爷爷还没玩够呢。 过了不久,那个老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挥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我们这才看清,也吓了一跳,那些原本我们以为只一截烂木头的了动,站起身来,我们的身前身后竟然有数不清的人。别的不说,组织纪律性还真不赖,令行禁止做得不错,这么多人,幸亏他们没有识破我们,不然的话,往我们身上一压,多大的本事也得被抓。 孟将军坐在地上,他脸上还装出无比痛苦的样子,可是已经没有人再注意我们了,他脸上还是那个样子,让我有点好笑,就差提醒他了。因为这些人恐怕已经改变了主意,直接冲击。 与其这样添油,十个十个地往里搭人,不如直接来一次对决。而且从初次的交手来看,这些人以为我们已经识破了他们的战术。可是远处的人又明明告诉他们,那里的守军对此一无所知。 这次的队形与白天大不一样,人形密集。他们快速地集结起来,也不说话,端着武器向着我们岸边的堡垒冲去。二百步的距离,要是堡垒里的最为机警的人从梦中被脚步声惊醒,他们也只能有时间从躺卧的地上站起身来。 “啊——”这一声极像了乌鸦的叫声是从孟将军的踊里发出来的,敌人惊愕地纷纷扭转头来看着我们两个。只见他弯着腰,咧着嘴,痛苦不堪地一手扶住了自己的一条腿,只有我知道那条腿一点伤都没有,我有些好笑,他是在用这种方式给我们的人报信,敌人来了。 可是这些人又挑不出他的毛病,一个身负重伤,仍然试图站起身来随队冲锋的士兵,又有什么错误呢? 我们相视一笑,把彼此的刀剑握在手中,孟将军的长刀早就让我给削去了三分之一,我们敏捷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向着自己的阵地冲去。 孟将军的大叫已经让放哨的人有了防备,那呼位原本站在堡垒外边的军士一转眼就跳进了圆木堡垒,一个人也看不到了。他们在静静地等待着敌人到达弓箭的最佳射击位置。 然后所有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偷袭变成了明目的进攻。 在百步远的地方,堡垒中开始有箭射了出来。 我和孟将军一对眼色,大干。我们挥起手中的武器,也不吭声,把离我们最近的人从背后下手,糊里糊涂地送他们去了幸福的世界。也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两个潜伏在他们身后的敌军将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正面,我们的行为有些令自己感到不耻,不过,战无常形,能消灭对方的方法,谁又会谴责我们呢?只有猛然发现身遭暗算的人会谴责我们。 下面的铁箭飞入敌群,惨叫声立刻发出,可是他们的冲击一点没受到阻滞,我们正面的人太少了,只有十二个人,分散在四只堡垒里。 埋伏在河谷右侧的那只奇兵突然发难,姬将军他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们射出的箭从这些人的侧面飞将出来,人数虽然也不多,但是造成的扰乱却不容忽视,有人中箭扑倒,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仍然有一大半的人冲到了我们的圆木堡垒近前。里面的弓箭失去了作用。军士们借着圆木的保护做着最后的抵抗,那是些无畏的士兵,他们从堡垒中站起身来,刚刚来得及把弓拉满,人已经到了堡垒前,于是一支支铁箭近距离当胸射入对方的胸膛。 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再地下作业了,孟将军终于大声地吼叫出来,在战斗中,他不吼上两嗓子会不开心的,“嘿,傻子们,爷爷在这里!” 那些人一开始匆忙寻声来找,他们看到了两个浑身是血的人,正挥着刀剑对他们的人大砍特砍,冲击队伍的后边一阵大乱,两头受敌还倒好说,但是姬将军他们也叫喊着,从树丛中冲了出来。 人不在多少,最让他们受不了的是突然从不同的方向出现了威胁,再说,在夜里谁又知道我们侠义有多少人呢? 我们只有二十四个人,但是动静可不像是这些,堡垒中的军士也挥着刀从里面跳出来,三股力量搅进敌群,闭着眼睛乱砍下去,肯定是敌人。 他们很快败退下去。在返身逃命的过程中,一片箭支又尾随着他们,从后脑的方向上飞落。 “别追别追,清点人数,看看少了谁。”我提醒着大家。 “我在呢!” “我也在呢!” “将军,我们没事。”一个人也不少。“但是我们的箭几乎射光了。” “为什么不追?”问话的人马上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该问,停住了话头。 天亮之前,我们拆下了圆木,几个人扶住一根,从河水的这边泅到对岸。夜晚是我们最好的掩护,天一亮,我们的把戏就自然被拆穿了。不能干吃亏的买卖。 我们躲进了对岸的树林,开始想想田王的行动,不知道怎么样了。 隔河而望,敌人又回来一次,纠结了更多的人,他们在河岸边大声地叫骂,却找不到一个人的影子。 他们往这边望了好一会,然后转身离开了。为什么不过河搜索呢? 我们等了一会,抱着圆木,又泅回这边,拣箭。 我们把插在那些死伤者身上的箭支一根根地拔下来收入箭壶中,然后飞快地向着田王走的方向追了下去。 他们一开始是沿着河岸前进的,我们这些人很容易就能在河岸边看到他们的足迹,走了一个上午,前边没有路了。 一条从东南方来的支流横亘在我们的面前,它的水势平缓,把大量的水注入主流,我们判断田王是从这里往东南去了,因为都没有看到有过河的痕迹。 宋奎不在身边,他跟随着田王的队伍,所以这条河和它的支流叫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与主流不同的是,支流是从一条山谷中冲出来的,两岸奇峰对峙,将它夹在很深的山谷中,有军士仔细地沿岸寻找他们经过的痕迹,偶尔在河边有了发现,就跑来报告我们。这样找找走走,前进的速度慢了下来。 田王这样长途跋涉,去万喇国的原因我已经清楚了。孟将军说是去解救什么人。是什么人呢? 他们在马辰港曾经救了一批人,可是马辰港是在婆罗洲的正南方,从我们经过的路线、方位来看,这个万喇国却是在大陆的腹地,是什么人会被从马辰港羁押到这么远的地方呢? 下午的时候,支流也往正东方一拐,我们走入了山地,现在我们已经完全失去了田王的踪迹,只有凭着感觉往前走了,早上被我们打跑的那些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对这里的地势和环境,我们不如他们这些当地人熟悉,但是他们却没有来纠缠我们,一路上我总有这样的担心,二十几个人钻进了深山又没有向导,只有领队的人才会考虑这些问题,而军士们更多的是被沿途的奇异景色吸引,行军倒不显得枯燥。 我们爬上一处山巅的时候,就看到了三个相临的湖泊,它们紧紧靠在一起,中间相隔的陆地倒像是人工砌成的堤坝,窄窄的,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过,令人奇怪的是,这三个湖的颜色。 一个湖的湖水是鲜红的,远远看上去如同草莓汁,另一个湖的湖水是乳白色的,如同牛奶,第三个湖的湖水是蓝色的。 正当午后时分,三个湖面上一层薄薄的云雾,孟将军大声叫道,“呵呵,知道我们饿了,准备了这么丰盛的东西,又是牛奶、又是果汁、又是酒的。只是怎么没有准备一些干货呢,哪怕上一些窝头也好。” 军士个都站在湖边,对着湖面指指点点的,大为惊奇。我知道这三个湖的成因,这里在很久以前一定是三个相临的火山口,火山停歇下来以后,山口积存了自然的雨水,成了现在的湖泊。 “那你倒说说看,为什么会有三种不同的颜色呢?”苏将军问道。 “红色的湖水,是因为里面含有铁质,而白色和蓝色的湖水中一定含有不同成色的硫磺。” 他们只能听个大概,要想详细地给他们讲这些,恐怕我得专门坐下来给他们开一堂课。孟将军就把手中的铁刀插到了白色的湖水里,试验一下他的铁刀能不能融于湖水中。 我们在此地流连了半晌,谁都不说走,我在湖边让人找找看,有没有人经过的痕迹,大家分头找了一遍,失望地回来报告。田王并没有从这里经过,我们走了不同的两条路。 下午的时候,一片阴森的云雾从湖面上升起,明朗的太阳也失去了光芒,我们像是身处在傍晚,大家有些惊慌,不久湖泊的上空突然刮起了狂风,黑云压顶,在这样开阔的地方,所有的人都站立不稳,不由自主地坐在地上,相互牵手抵抗着狂风。 一股辛辣的味道被狂风裹挟过来,有人在大声地咳嗽,无力地样子,姬将军他们咳出了眼泪,坐在地上看着我,我想到了田王。 第313章 审问 这种刺鼻的味道,已经让我们都起了反应,如果我们的田王也来过这里的话,我知道他一定不能应付现在的情况。不管你带了多少人马,如果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拿出应对方法,等待他们的只有这个结局。 忍着咳嗽的欲望,看了看这些人,“大家看我怎么做!” 我跪在地上,抽出鱼肠剑从衣服的前襟上割下一块布条,解开裤子把尿撒在上边,湿透以后飞快在蒙在口鼻之上。 一阵骚味虽然难闻,但是,那种难受的感觉立刻减轻了不少。狂在狂躁的心跳也渐渐平复下来。人们学着我的样子去做,每人面上蒙了一块尿布,咳嗽声立刻停止了。 我们静静地坐在地上,等待狂风过去。东风,我感觉到了。 那么,在我们的正东面一定还有什么强酸性的东西,风势在一个时辰之后停息下来,我们解下脸上的布带子,才发现每个人的脸色都是蜡黄的,只有蒙过尿布的地方还是本来的肤色。 “田将军,你可真行,以前这种情况遇到过?”孟将军凑上前来,很客气地问道。 “没有,我也是头一次遇到。但是我知道那股刺鼻的辛辣味道是腐蚀性很强的酸性气体,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闻的时间长了会死人的。” “那,你怎么知道用尿布来救大家呢?”苏将军问。 “我哪懂这么多啊,只不过是情急之下,死马当活马医罢了。”和他们说说酸碱中和?他们又该问我,是从哪里知道的了。 孟将军冲我挑起了大拇指,我说,“都看看彼此的脸色,这股酸气就是这样的厉害,大家再检查一下自己的刀箭,边行军边擦上一擦,不然可就要生锈了。” 我们绕过那片乳白色的湖泊,顺着湖南岸往正东走,有人边走边擦着自己的武器,我的话他们都信,在经历了方才的事情之后。 姬将军往四下里望,忽然对我道,“田纵,后边有动静!” 他一说此话,我们同时就地趴了下来,慢慢地回转身子。 我们刚刚经过的那片草莓湖的湖边高地上,出现了两个人影子,大小和瓜子差不多。 我示意大家不要动,在这片光秃秃的湖边沙滩上,我们已经暴露了,大家横七竖八地趴倒在地上,谁也不动。 我脸帖着地面,却将一双眼睛睁开一道缝儿,看着他们那些人,在发现我们的时候,头里的那两个人很快把身子隐藏在高地后边。 借此机会,孟将军问我,“田将军,我们怎么办?” 现在他也总是这样问我,以前我只知道小月、六角总是这样问我的,我没动,“以静制动,静观其变,先看看敌我。” 姬将军趴在我的左前方,他身子没动,却以极慢的动作,把手抓在了刀把之上,我想起我和他初上涨岛的时候,在龟蛇洞中遭遇大蛇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做的,“要是敌人怎么做?”他头没有动,却把话来问。 “五六十人,在这里伏击他们,打他个措手不及,我们还是有胜算的。” “再多呢?” “再看看,等他们都出来,要是再多于我说的这个数,咱们先别顾脸面,大家起身就跑。” 苏将军悄声地笑了起来,他问,“如果只有二十人怎么做?” “苏将军,你考我是不是?要是二十几个人,就轮到我们冲上去了。” 大家正说着话,湖边高地上又露出了人影子,两个……五个……十二、十三……四十一。 总共有四十一个人,“大家别动,把刀剑准备好,弓箭慢慢上弦,不要动作过大惊动了他们。”我慢慢地看清楚了,上来的这些人是万喇国的军士,他们的特点一目了然,每个人的脖子上准是围着一条布带子。 渤盆国的人却是一个也不出现,也许他们撤退以后,那些人已经回自己的国去了。 也许他们一直在暗中跟踪我们,知道我们所走的路线会经过这里。“一会打起来的时候,你们要给我留一个活口儿。”我说。 “为什么?田将军?”一名军士问道。“我要闻一闻,他娘的,他们脖子上的布带子是不是尿布。” 有人悄悄地笑了起来,被姬将军低声制止,他们越来越近了,冲我们而来。 这些人已经发现了我们,在高地的后边就看到了二十几个躺在地上的人,他们一定以为,这些人已经被酸气熏倒了,只须要走过来查看一下,拣走战利品就成了。 希望田王并没有经过这里,刚才的狂风再猛烈,也不会把所有的痕迹都吹得一干二净,希望他们没有来过这里。 我们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圣诞,只是一句不懂,我估计大概是在议论我们这些中招的人,他们早就看出来,我们是刚刚与他们交过手的突然加快的脚步,冲我们跑来,“娘的,好悬我的银酒壶就成了他们的了。”孟将军低声地叨咕着。他的腰间拴着一把纯银的酒壶,小巧玲珑的,偶尔摘下来喝上一口。 他们离着我们还有三十步远的时候,孟将军已经忍不住了,他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这等于是给我们发出了战斗的指令,军士们一翻身,身子还在地上,已经趴在那里把手里的弓箭平端起来,一排箭射了出去! 这绝对是一场埋伏式的突袭。别看我们的人早就进入了对方的眼里,但是袭击的突然性是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的。 二、三十步,闭着眼睛也能把箭射准,别说是这些人,徐洁手下的女子弓箭手也不会出现准头上的偏差。 有人身中两三箭,有人腿部中箭,剩下的人一愣,立刻回身就跑。 一排箭过去之后,人数已经持平了,我和三位将军已经弹射而出,几个蹿跃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剩下的人,成了惊弓之鸟,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在原地踏动步伐,突然做困兽之斗,怪叫一声“呀——!”分头向我们冲了过来。 “想要我的酒壶!来啊,爷给你。”孟将军挥刀一下子砍倒一人,手段之利索,让那些幸存的人失去了坚持下来的勇气,士气一顿,这比切西瓜快多了! 苏将军和姬将军也毫不手软,我们四个人承包了他们二十个人,不一会只剩下了一个。 “说好了,留活口,”我提醒着他们。 湖边上,那个人跪在地上,低着头,但是眼角的凶光不时地扫过我们在场的每个人。 他一头的乱发,有些年没理的样子,脸上的油泥多厚,额角还挂着汗道道。我们一靠上前去,他就张牙舞爪,嘴里大声地说着什么。 “他说的是什么?靠,要是宋奎在这里就好了。” “老宋要是在这里也行啊,”我们说的是宋奎的爹,可是现在,我们得想办法让他听懂我们的话。 孟将军走过去,他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孟将军指指四周,问他,“你的……这里……哪里……?” 我们都被他的话逗笑了,那人不理他,孟将军挠挠头,面红耳赤地退了下来。 那个人似乎明白了我们的意思,我们有求于他,他的面色一缓,一副自得的神色,却仍然不说话,轻蔑地看着我们。 我们不能轻率地乱走,尤其是在这样不明地理的时候,这是这个三种颜色的湖就是我头一次见到,还有那场莫名其妙的大风。 在华夏的云南地界,有一片森林间的小湖,湖水倒不深,也就是五、六尺的样子,墨绿色的湖水什么样的大风也吹不动,但是你如果站在湖边大声地说话,立刻就会下坡倾盆大雨,不说话不下雨,大声说下大雨,小声说下小雨。这事是我从姜婉清的爹——我的另一位老丈人那里听说的,这样的事情今后还会遇到很多,不能莽撞,乱来,我们的本钱并不是太多啊。 既然他已经明白了我们的意思,不服从就是他的事情了,从他满脸的仇恨来看,我也检讨一下,是不是我们对这些人太过残忍了一些,可是我相信田王,他不会无故这样对待他们的。 可恨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其中的原因,我再见到田王的时候一定要问明白,但是,这是以后的事。 眼下,他必须乖乖地给我们带路。姬将军试了试,他上前去,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把他拉起来,在他的后背上推了一把,“走,带路”他指了指前方。 那个人一动不动,反倒是一屁股坐了下来,脸上头一次出现了一丝笑意,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反正我就是不走。 我们在这里和他折腾了近一个时辰了,眼看着湖面上又规程起一片沉重的浓云,了个人的得意之色更甚。 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片湖水上空的云有一定的规律,两个时辰积聚一次,然后来阵大风,他在等风。 我冷笑着站到他的面前,看着他不说话,再看看天色。嘿嘿,玩这个。 我伸手去拽他脖子里缠的那条布带子,他立刻抬起手阻拦。被我的掌打开。 我微笑着把布带子拽到手里,走到他的身后,他立刻发疯了一样跳起来抢我手里的东西。被有一指点了穴道,顿在那里,脸上挂着无奈动不了了。 我反转过他的双手,把那条带子系牢了他的两只手腕子。然后解开了他的穴道。他努力地挣着,扭动着,脸憋得通红,可是无济于事,手被死死地绑住了。 黑压压的云越来越厚,大风马上就来了。我们开始解裤子,当他面把撒尿的玩艺掏了出来。 第314章 万喇国 我们这些人,自己解开自己的裤子,两个时辰,足够我们积蓄起一点尿液,一点也不保留,尿湿了自己的布带子,嘻嘻哈哈地蒙在自己的口鼻之上,有人笑着说,“我头一次,这尿闻起来这样好的味道。” 大风如期而至。 一开始,他还能坚持,皱着鼻子,痛苦不堪的样子,后来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得紫色。 这次的大风比上次更烈,把乳白色的湖水刮起来,溅到我们的身上,摸上去滑滑的,孟将军指着自己裤裆的位置对我们说,“回去以后,我老婆还指不定怎么审问我呢,‘说!干什么好事去了?裤子上怎么这么多儿子!’”我们哈哈大笑,笑声在尿片的后边有些含糊。 俘虏的状态很不好,后来咳成了不断线,鼻涕眼泪一大把,我们不理他,后来,他的裤裆里忽然一片精湿,他已经失禁了。 不能再等了,我走过去,抽出鱼肠剑,捏住他裤裆提了起来,把剑伸过去。 他“唔唔”地反抗着,以这我要给他做手术,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做什么了。 剑很锋利,他的裤裆立刻就破了,这小子没穿内裤,一条肉虫子无力地耷拉在那里,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把从他裤子上割下来已经让他尿湿的布条,仔细地蒙在他的口鼻之上,然后坐下来,静等大风过去。 他的咳嗽立刻停止下来,脸色也慢慢地恢复了正常。坐在那里,浑身瘫软,一点一点地恢复着体力。 半个时辰过后,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我们不能再无止无休地在这里与他纠缠,这小子再不带路,我就把他扔在牛奶湖里。 我们没有留下食物,连水都没有,时间,我们耗不起。 他第一个从地上站立起来,看我们的神色也缓和了很多,他不说话,在前边慢慢地走路,我们紧紧地跟上。 他选择了红湖与蓝湖之间的那条窄窄的堤坝,从中间走了过去。有大风的时候,这里是绝对不能行人的,会被冲到湖里去的,他走得很急。 堤坝长约四五里地,我们很快到了尽头,这三片湖水原来是在山顶上的,是三个大火山口,我相信。但是三个火山口挨得这样紧,却不贯通,却是我没有想到的,走过去以后,是下山的路,在山坡下的右边,一股蒸腾的热气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脓一样的黄烟。 那一定是硫磺。 他没看那里,带着我们向左一拐,树色葱绿了起来,我们一点一点往山下走,感觉呼吸也顺畅了起来,大家扔掉了尿布,话语也渐多。 在一处三岔路口,他站在那里不动,像是在分辨方向,姬将军说,“但愿田王没有走这条路,”这个地方这样诡异,我理解他的心情,田王久经杀场都没有事情,这次估计不会有事的。 人们也纷纷地说着话,猜测这个万喇国的风物人情是个什么样子,有人说,到了以后一定先找个地方饱饱地吃上一顿,如果有地方的个女人,那再好不过了。 人们说笑着,像这样老婆们不在身边监督的活动,细想起来,对我们来说竟然是这样的珍贵,从女人国出来,我们这里再也没有光棍儿,对于女人的滋味,大家心照不宣。 姬达飞快地抽出腰间的弓箭,向着远处一箭射出! 离我们二十步远的地方,那个原来老老实实的俘虏抱着一棵大树一动也不敢动,脸帖在树干上。 再看,姬将军射出的那支箭正插在他的两腿间,箭杆犹在嗡嗡地颤动。离着他的小便只有半分的距离。 这小子想跑,估计这一箭非把他吓阳萎了不可。 “你娘的,也没吱一声就想溜,下次不会这么客气!”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翻过了婆罗洲中部最高的山峰,再往下走景色越发像是江南的模样。万喇人老实了许多,开始与我们讨好地说话,他顺身指着我们刚刚越过和山峰对我们说:“拉亚艾”。 大概此山叫拉亚山,那个艾字,就是山的意思罢,果然,我们又走了百十里,他又指着另一座山对我们说,“南阿克芒艾”。 在南阿克芒山的东麓,一一片望不到边的城市出现在我们的眼底。它掩映在雾障之下,充满着一种神秘的感觉。俘虏的脸上出现了如释重负的神色,我知道大概是到了地方了。 在城市的外围,我们停下脚步,下边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我们的田王,他到底在哪里,两下汇合,再研究下一步的打算。 另外我想问一下,田王留给我的悬念,为什么这样长途跋涉到这么个地方来。 我有点想画她们了,不知道她们现在是什么情形,有些担心,但是一想有徐氏三姐妹、还有六角和小月她们照顾,她应该不会有事的。 找了一处山腰地带,我让三位将军在此地暂留,而我自己带了三名军士,悄悄地下山来,接近城市。 看得出这里的生活富裕得很,天黑下来了,可是这里居然有夜生活,每一处地方都是灯火通明,酒馆儿、妓院一家挨着一家,我们四人的眼睛都看直了,怀疑是回到了华夏的洛阳城中,几个人的装束与当地人不同,但是这不影响我们挤进一家酒馆,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我们早就饿了,有做事情,得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然后再慢慢打算。 四个人在靠街的一扇窗子跟前坐下来,一张竹桌,上边是简单的餐具,这边也有跑堂的,一个年轻的小伙,他见我们几个陌生人进来,立刻上来招呼,大意是问我们要点什么,我们怕他听不懂,于是指指旁边桌子上的东西,他立刻会意,应了一声就走进后间,不一会,端来的酒菜,我们边吃边打量里面的情况。 这是一间不大的临街酒馆,里面旋转了六张竹桌,两个伙计,里面人都坐满了,大家边吃边在同一件事情,不时有人插进话来。他们说的什么,我们一句也听不懂,但是听他们讲得很是热烈。 正吃着,就见街上一阵喧哗,有人跑出去,不一会进来,指着隔壁说了句什么,人们一下子冲出去。 我向三位随从使了个眼色,他们吃得已经差不多了,我们起身到外边观看。 一群狼狈不堪的军人从远处赶来,他们围在隔壁的大门前,吵嚷着,有人身上还沾着血迹。 一个中年的男人站在大门口,正在好言相劝这些人,但是他们不为所动,看来是执意想进到隔壁这家去。 “将军,他们是刚刚与我们交战过的那些人,”一个人对我悄悄说。我早就认出了他们,心里纳闷,这些人出洞的时候是一齐的,只是回来的时候却是一拨一拨的,完全没有章法。 隔壁这家院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从外边一点也看不出来。我对他们说,“你们赶紧回去,吃饱了回去送信,我去看看。” 他们低头回到酒馆,匆匆吃完,与我打声招呼,身子一转消失在夜色之中。 酒馆中吃饭的人都在大门外看热闹,没有人注意到我,我从酒馆的旁边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胡同钻进去,看看前后无人,纵身一跃,双手扒住了墙头,把头探了出来。 这是一处宽大的院子,里面曲曲折折的小路,被绿油油的树木遮掩着,但是在光线黑暗的角落里,我发现了十几个手拿木棒的年轻男子,正蓄势待发,也许他们的东家在门外讲理讲不能的话,他们就要奋起反抗了。 有两个打扮艳丽的女子从一间大房子的窗口,推开了窗子看了一下,飞快地头去,关了窗子。 在这一眨眼的功夫,我却在那间屋子里面看到了一个人影子,很是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她是谁。她是谁呢? 我只看到她坐在屋中,一张桌子的旁边,那个身材明明就在我的心里触动了一下,却不能明晰,她是谁呢?不可能我在这里还能见到熟人。 可是我只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现在我根本没有机会接近那里。 我悄声跃上墙头,那里被一片院内伸出的茂密树枝遮挡,我蹲着身子,轻拨开树枝,顺着围墙,到了后院。后院的光线才是真正好,一拉溜的两排房间,每间房的前边都挂着灯笼。但是相对的比较安静。与前院的喧哗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是什么地方呢?有一个穿着丝绸衣服的男子匆匆地从一间房子中开门走出来,外边的喧闹可能打扰了他,他不是这里的人,一边系着衣服一边从后门走了。 看看左右无人,我轻轻一纵,跳到院中,径直朝刚刚那名男子离开的那间房子走去,里面静悄悄的。往身后看了看,前院的争吵似乎更厉害了,但是没有人往这边来。 我轻轻地摔倒开虚掩的房门,这是两扇木门,没有窗户,开门无声,一阵香气扑面而来,钻入了我的鼻孔。 随手把门带上,外边的喧哗一下子被关在了门外。 里面是有人的,听到的我进来的动静,从帘子后边转出身来。那是一个面色姣好的女子,看不出具体的年龄,脸上带着倦容,一看到我,却是很兴奋的样子,嘴里低语着迎接上来。 她的手很软,走上来扶住我的胳膊,脚下趿拉着一双拖鞋,香气更浓了。 莫不是撞进了一家青楼? 第315章 今天是头一次 她身上发出来的有些发腻的香味立刻把我包裹起来。 想不到在这里也会有这些东西,我原来以为妓院只有华夏才有。秦始皇不仅统一了中国,也将妓女的事业推向了高潮。始皇帝贪恋于酒色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谓“关中离宫三百所,关外四百所,”妇人倡优达数万人之巨,钟鼓之乐,流漫无穷。 妓女一词,在如今人的眼中多和卖淫联系在一起,其实这有很大的误解,妓女的原意是以音乐舞蹈及杂耍为业,以供人娱乐的女子,分类也有很多:有舞妓、老妓、教妓、瘦妓、航妓、长妓、偷妓、秃妓、驼妓、肥妓、痴妓、富妓、矮妓、嚼支、瞽妓、优妓……四十多种。 按照标准,就可分为十类。 官妓,是专门供奉宫廷的歌舞女艺人,她们的主要任务是在宫廷举办的各种集会上演出节目;军妓,是设置在军营中的妓女,供军队中的人取乐;官妓,是进入地方官府乐籍的妓女,供地方长官娱乐;家妓,是私人蓄养在家中的妓女,大多是能歌善舞、擅长音乐杂艺的美貌女子;市妓,她们公开向嫖客提供服务,以获得金钱或其他报酬。 我看万喇国的这家妓院,定是市妓无疑,前边看家护院的都是一些不着官衣的青年人,武器也不正规,只是一些木棒而已。而站在大门外鼓噪的那些人,却是正经的万喇国的军中人士。 按地方来划分,有京师妓、奉天妓、齐地大道妓、清江妓、苏州妓、江宁妓、扬州妓、杭州妓、芜湖妓、南乡妓等二十五种。 现在又多了一种——万喇妓。 正想着,那女子伸手向我,口中说了一句话,我没懂,只见她回身指指桌子上放置的三块两寸见方的铁牌,上边刻着符号像豆蔓相仿,我还是不懂,“这是什么玩艺儿?” 听了我的话,她一愣,随后开口说道,“相公是从远处来的?”她怎么会说我们的话?看来此妓女也是个相当于有文化的,会说外语。 “这是入门符牌,有它就表明你已经交过钱了啊。” 这么说,她今天已经接待三位客人到此乐过了,“可是……可是我没有这个牌子。”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到她这没有准备嫖妓的,只是好奇罢了。 谁知她听了我的话非但不恼,反而笑出声来,“怎么,这位小哥哥,你想吃白食啊。姐姐今天高兴,就让你占一回便宜也是可以的,不收你的牌子。”说着放肆起来,竟然全身欺上,手也不老实起来。 自从把老婆们放到了勾栏山,我已经好几天没想过这种事情了,今天美色当前,你说我该怎么办?看这女子,确是当地人无疑,但是她却能用华夏语与我交流,看来是见多识广,从天朝来的人她一定也接待过不少,不然怎么能说这样一口流利的华夏语呢?我看看桌子上的三只铁牌,两分厚,磨得溜光锃亮,不知道有多少人摸过。 “这位大姐,我人可不是吃白食的人,今天碰巧没带钱,所以就不烦劳你侍候,不如我们说说话怎么样?” “看不出这位小弟还是个讲究人,你不带钱到这边来做什么?”她全身倚靠到我的身上,胸前两团肉乎乎的东西紧紧地帖在我的身体上,一手我的腰,一手顺势去摸我腰间的……呃,鱼肠剑。 我一惊,这个女子不简单,我感觉出她看到了鱼肠剑的时候,全身哆嗦了一下,虽然不太明显,却是让我感觉到了,我不动声色,继续与她说话。 “呦,这位弟弟,你腰里的家伙可是不软哦。” “你说我哪个家伙不软,我又没有与你成其好事,你怎么就已经知道了,当真是阅人无数,隔皮看骨不成?” 她仰起头来,鼻息扑到我的脸上,嘴唇湿润润的,眼色迷离,“那是当然了,妓女分三六九等,这男人么,同样。” 我来了兴趣,“不妨说说看。” “男人,分为宫男、官男、市男、工男、书男、兵男……” 想不到还有这么些个说法,看起来这个女子当真是不能小看,都把我们男人分类来看了。 “宫男,当然是皇帝了,一国之内只有一人,这个倒不必细说,大凡宫男,整日里三宫六院、迷恋花丛,那身子早就一日不如一日,虽然拥有的不少,疆土、权力、女人、地位,但是往往过早地耗坏了男人的身躯,大多短命。” “你不必往下说这么详细,只说说,我是哪类男人就行了。” “你么,”她的腰肢还在我的手臂中揽着,却将上半身微微后仰,与我拉开一些距离,这样看我的脸会比较清楚一些,“你却不在这些类别之中,要想给你这个男字上冠上一个修饰,却是很难。” “哦?”我顿时来了兴趣,以往我还真的没有仔细想过,我是哪类男人,这样的分类怎么还没有适合我的呢?我忽然来了兴趣,右边的手臂暗暗使劲,将她搂得更紧,她悄悄地吐了一口气,说道: “说你是工男,是因为你的身材匀称,肌肉发达,如不是整日做些体力活儿,不会有这样的身量,可是看你的手,却似乎又不是,有哪个做工的会长你这样让女人着迷的手呢?” “往下说。” “说你是兵男吧,也不像,看你腰中悬着长、短两条剑,但是你的面色上却没有那种残忍之气,所以,你也不是兵男。” 我被她撩拨得有些心痒痒的,急于知道自己归于哪一类男,不觉手上加劲,将她揽得更紧,她的身体紧紧地帖在我的身上,让我能感觉到她浑圆的小腹,正抵住我的敏感部位,“哎哟,你抱疼我了,能不能放松一点。” 经她一说,我也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因为我那够硬的“家伙”已经起了反应。“快说,我侠义是哪个男。” 她嘻嘻一笑道,“你哪个男也不是,我看几乎找不到一个恰当的字来说明你这个人,干脆,就叫你男人罢。” 我忽然兴起,“怎么,我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呢,你就开始叫我男人了,是不是太快了一些?”果然是妓女,一面之交,就这样了。 “不知大姐到底阅人几何,竟然把个男人也分了等分,不知大姐你从何处到此,为什么能说我的言语。不知……”我忽然发觉,她的面上忽然一冷,冷如冰霜,看着我的眼睛里的那种暧昧神色一扫而光。 “你是不是打听得太多了一点,这话该我来问你,说吧,你从哪里来,到这里做什么?” 我的胳膊还揽在她的腰里,她凭什么这样的口气对我?只见她鼻子里哼了一声,示意我往下看。 不用看,我已经感觉到了,那把鱼肠剑已然出鞘,正握在她的手中。剑尖闪着寒光,正对着我的小腹,她只要往前轻轻一递那把剑,我这个人就彻底废了,什么男也不是了,这娘们可真有一套,一边与我虚与委蛇,一边偷拿了我的剑,现在,我全身的汗都冒出来了,口具也结巴起来。 “这位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你你可不能乱来。我老婆可多,你把我废了,我没法子交差啊。” 我说的是实话,鱼肠剑是什么货色,我比谁都清楚,它削一根铁棍几乎连个动静都不会发出,要是她想削去我的**…… 我不敢想了,一动也不敢动,我既然没什么想法,干嘛还这么紧地搂着她呀,心中一阵后悔。 “别动!”在她的警告之下,我试图松开她腰间的胳膊的想法只好停下。 “不许撒开你的胳膊,我知道你是有手段的人,怎么,现在不想搂着我了?想离开我了?别说我没有警告你,只要我感觉你的胳膊有松动的迹象,我就……” “喂喂,大姐,你说说就成,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必示范给我看,我我不动,你说怎么就怎么,哪怕你说现在就上床,我也会立刻照你说的办,绝不会有其他想法,你放心……但是请你一定先把那把破剑拿开,万一你情绪一激动,我不就废掉了!到时候可是说什么都晚了,想睡觉都不成了。” “破剑?你管鱼肠剑叫做破剑么?”她保持那个姿势不动,上半身又往外闪了一闪,我赶紧用意地将她搂住。她说,“你说吧,” “就这样说?” “你想怎样说?” “不如我们姐弟两个到床上去,靠着那床锦被,舒舒服服地,也省得我累,我们那样说话岂不是更好。” 她冷笑一声,“别耍贫嘴,马上交待你的来龙去脉,只要让本姑奶奶不乐意,我立刻就往前一捅,”说着将脖子一扬,做势要动作。 我的冷汗已经从眼皮上淌了下来,流到眼睛里杀得眼睛生疼,但是我不敢动,没想到,天大的本事栽在一个弱女子的手上,什么歪心眼儿也不要动,长虫吃蛤蟆,咽一截算一截吧。 “好吧,你要冷静,造成别激动,我保证,你问什么我说什么,你想听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 她自得地一笑,小腹用力地在我下边拱了一下,“那你说说看,到眼下为止,你总共到这种地方来过几次?该不会是记不清楚了吧?” 靠,我把小弟放在你的案板上,你手中握着宝剑,说什么时候落下就什么时候落下,你倒有闲心问这个。 “我对天发誓,今天是头一次,而且进来之前也没打算打炮……你看我,连钱都没带。” 第316章 侍女 “嗯,看样子,你不像是说谎,”她转转眼珠子,“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前院的争执声一阵大过一阵,听起来双方已经出现了推搡,那群万喇国的残兵游勇要想冲进一家妓院,看来是迟早的事。 “我知道了,”她听着外边的动静,对我道,“今天你们出现的真巧,不过看你这样子,一定不会是与他们一伙的,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他们与你为敌。” “然后呢?”我问。 “你慌不择路,跑到了我这里,只身一人,生怕被对方抓到,是不是?”我们正说着,前院的争执已经波及到了后院,看得出这个女子有些担心,用眼的余光透过窗子缝隙注意着外边的动静。 我不用回头就知道,那帮兵们已经闯到后院来了,看样子不出来几位女人好好招待他们一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感觉到我怀中的女子有些分神。时不我待,田某人什么时候让一个女人这样要胁过,说是迟那时快,用力一搂她的腰,让她绝不能有移动的余地,左手虎口一卡她的右手持刀的手腕,顺势一掐,死死抓住,让她的手腕子一动也不能动。 她意识到我的反抗时已经一线也动不了了,我一捏她的右手腕,她“哎哟”一声松开了鱼肠剑,剑直落地下,直直地插在地板上。 她剧烈地在我怀中挣扎,早被我一扭胳膊,背到自己的身后,把她两只胳膊牢牢在掐在我的一办手里。 这时门外脚步声近,咣当一声门被推开,我不回身都能知道,有两个人站在了门口,他们看到我正紧紧地搂着一个漂亮女人,嘴巴帖在她的唇上死啃,啃得她透不过气来,犹自在我怀中挣扎。 也许他们看到了扎在木地板上的鱼肠剑,没敢进来,嘴里嘟哝了一句什么,扭头走了。 我把她的整个正面都怀里,刚才的一阵狂吻只是不想让那些人看到我的正脸,与他们激战了许久,难保有人会认出我。 可是这一阵乱啃,倒把我的兴趣激发起来,也有一种报复的欲望,这个女子,竟敢用我的剑逼住我,还敢审问我,这回,我得好好整治整治她了。 “说我想吃白食,哼,今天爷爷就想吃你的白食,怎么不拿剑顶着我的小弟了?嘿嘿,没想到吧,还敢问我从哪里来的。现在你得听我的,敢不听话,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温柔。” 她一副落入贼手,听凭发落的态度,也不再挣扎,把脸往旁边一扭,“小弟没危险了,从奴隶到将军了?今天落在你的手里,想怎么样随你!”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我倒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于是问她,“那好我问你,你从哪里来,看你是本地人,为什么会说我们的家里话,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想知道,你怎么会认识这我把鱼肠剑?老实说,敢说半句谎,看我怎么整治于你。” 她忽然不再紧张,身子一拧,嗲声嗲气地说道,“嗬,相公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我只不过是与你开开玩笑罢了,怎么就这样对起人家来了?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放松宽一些,姐姐这里都喘不开气来了!”说着身子一软,往地下坐去。 “你这人,怎么说变就变,刚才的硬气哪里去了?” “哼!妈家身上哪有什么硬气地方,不像将军你,处处都硬。”说着,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出来,直截了当地往我胯下抓去。 靠,这女子当真不是一般人,两次偷袭,竟然都让她得手了,不过这次,却是另一种手段,手握在那玩艺上边,也不用力,却不停地摩挲起来。 “好弟弟,来啊……姐姐已经受不了……你…….这家伙……真够劲!” 我不能再着了她的道儿。这女子一会一个心眼儿,不过,让我喝止她手中的动作,我却不忍,这……呃,太过残忍了。 “你说,你到底是哪里人?” “这里,”她媚眼如丝,示意我那张有些零乱的锦床,“奶是这边人……来轻快,到我这里来吧,姐不要你的钱。” 大丈夫,岂能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过,那张床也确实对我来说有太大的诱惑,权且坐下休息一会也是可以的,这半天,她整个身子都压在我身上,我也确实是累了。 可是我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向着床边移步过去,可是我的一条胳膊却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腰肢,她手中没有刀,我就不怕她,刚才真的想起来后怕,这要是她一个情绪激动,我的后半生就彻底玩完了。 我随她移到床边,谁知她就势往床上一躺,胳膊也搂住我的腰,我只好也随着她躺一会算了。查中我还是保持着必要的戒备心。 “这下你说吧。”我把嘴唇贴在她的唇上,一边吸吮着一边问她。 “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但是现在姐有个想法你得先答应我。”说着那只纤纤玉手又不老实起来,居然轻车熟路地穿街入巷,直接伸到我的中衣里面,一把握住那玩艺儿。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不算什么,比起我要她告诉我的那些事情来说,这事只是做事情的渠道问题。 没等我问,她一边手在下边不停动着,一边对我说起来。 “你想知道,我怎么会认识这把鱼肠剑?因为我以前几乎天天都看到它。你问我为什么会说你家乡的话?因为那也是我的家乡话。” 她幽幽的话声调不高,却把我惊得大牙都掉了,刚刚被她套弄得昂首挺胸的小弟,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她立刻感觉到了:“是不是很奇怪?弟弟你紧张什么,看你,这就不行了?”她躺在我的臂弯里,手下继续不停,“难道我说是你的家乡人,你倒怕将起来?” 靠,也太让你看扁了我了,我再胆小也不会让你一句话就吓软了,一想也是,我的好奇心又被她的话挑了起来,“呃……你别打岔,从头说,也许我们前世是有缘的,不然怎么会碰到一起呢?” 她是蒙恬的一个侍女,她说的,这话我几乎一点也不怀疑,不然,鱼肠剑这样的稀世神兵,并不是谁都能亲眼见得到,一些只闻其名的,也不可能一眼看就能认出。 “你姓什么?叫什么?今年多大了?怎么到的这里?” “我姓刘,沛县人,名叫刘妍,今年二十有六,那年,我随蒙恬将军远下南洋,在此地停留的时候,因万喇国的一队军士骚扰,与蒙恬将军走失,一直流落到现在,为了生计,不得已沦落到这种地方。”她说着,语调唏嘘起来,眼圈红红的,“我一见你就觉得亲切,又见到你间的鱼肠剑,几乎当时就晕过去,难道是我久已分别的蒙恬将军,派人来找我了?可是一想又不像,因为蒙恬将军手下的那几个人,我都认识,并没有你这样年轻长相的人在内,那么你是谁呢?” 她继续说道,“我曾想到,你会不会是蒙恬将军的敌人,不然,蒙恬将军至爱的鱼肠剑怎么会在你的手中呢?” 我把看到蒙恬将军的经过对她讲述了一遍,她听了,把头伏在我的肩头“喔喔”地哭了起来,弄得我却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做为一代英雄的侍女,与主人分别,多少个日日夜夜望眼欲穿,却迎来了这样的消息,多年前的一别,竟然成了永诀! “多少年了,我一直想,会不会能碰到一位同族之人,将我带离这地方,没想到,在我几乎已经死心的时候,你就出现了。弟弟……我这样称呼你,你不会介意吧?” 我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怎么会呢?”她发觉自己的手还在我的中衣之内,忽然脸上一片通红,飞快地抽出手来。 我倒没感觉怎么不好意思,于是问她,“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你有什么打算,不如直对我说。” 她忽然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床面上对我磕起头来,“将军,我知道,你能只身起到此地,一定有与常人不同的本事,我没什么要求你的,只求你能带走我,带我离开这个火坑,小女子甘愿当牛做马,一辈子服侍将军。” 她的领口本来就松松的,这一磕头,更是将里面的风光尽数据展露在我的眼前,一对浑圆的白球晃得我一眯眼睛。 “你听我说……我……不是……”我本想说我不是一个人来到此地的,谁知她立刻紧张起来,一下子伏在我的身上嘤嘤地哭出声来,“求求你,带走我,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她忽然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胸前衣服,一对饱满的酥胸一下子跳了出来。“我愿意,我愿意现在就以身相许!” 我怕里受过这样的考验!这不为难我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她已经什么都不让我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有时候男人的小弟会不听话的,它有时候会代替男人思考问题。这个原因导致了许多男人在不愿意的情况下犯下了错误。 等我意识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以身相许了。 此处略过两个字,就两个字。 事后我才告诉她,我们是好多人一起来的,我们刚刚从蒙恬将军的地方经过,他的另外一些随从已经在爪哇岛上生活了许多年了,而且都成了家有了孩子。我对她说,“刘妍,如果你愿意去到你的朋友那里去找他们,我可以不怕麻烦,专程走一次回头路,送你去爪哇岛。” 第317章 夜脱身 她躺在我旁边,想都没想,“一段伤心的往事,还去提它做甚?我不去那里,因为蒙恬将军已经不在人世了,我要开始新的日子,就是随着你走,你去哪,我去哪。” 没料到她这样的坚决,而我在做这样的决定的时候不能不多想想我那几位老婆的想法,我这才离开她们几天,就又带回去一个,从爪哇岛出来,我带了一个习拉,还半悬在那里,好在没有谁刻意提起这件事,这回我怎么说? “但是……你知道,我的老婆不少,五个呢,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不敢这样就把你带到她们跟前去,换句话说,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全看她们的意见,再说,是你硬要以身相许,我……我也没办法。” “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啊?”我的话丝毫没有让她感到沮丧,反而像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似的,“你倒说说看,你是怎么把她们骗到手里的?” 我迟疑着,因为我拿不准我是不是骗她们到手的,可是看她兴趣盎然的样子,只好长话短说: “呃……这事谁骗谁呢?大老婆是个不错的,我们很早就认识,从小在一个胸脯子上吃奶,二老婆么。本来是大老婆的使女,一次我在外边生病,大老婆派她去照看我一晚,谁知我烧糊涂了,她冒充大老婆,与我睡到了一处,这算谁骗谁呢?”我问她,“不过她人也不错,暗恋我好久才下决心这样的。” “三老婆呢?怎么来的?”她手放在我那里,“不说就别怪我哦!” “有一次,我们的王遇到的危险,在洛阳城,我去救他的时候,在洛阳的大街上遇到了她,她也不错,没什么坏心眼,很乖巧的。” 她眨着眼睛想了想,“没你说的这样简单,大凡女人,最愿意与别的人共事一夫,如果不是她们凑合,那只能说明你很出色……嗯,希望我的选择没有错。” 她选择什么了?我真不明白,我的小弟就算答应了,可我并没有答应她啊。 “四老婆是个外族人,她是东瀛人,也不错的,我们原来是敌人,在一起打过仗的。” “然后你把她俘虏过来了。”她猜测道。 “不,我差点没让她养的野狗把我拆了,只是后来我我们双方的战斗中,突然发生了海啸,然后我们分别只剩下了彼此,在一处荒岛上生存了好长时间。” “这么说,还是你把她俘虏了呀!”靠,六角那次比她现在还不可理喻,女人都这么不讲理么? 她已经在忙着问我大老婆的事情了。 听完之后,她说,“那我只好做六……” “停!第六个现在还在那里接受五位老婆们的考验,没有最后通过呢。” “噢,你打埋伏!说,到底还有没有另外的?那我只好做小七了!” 这样好,以后连个周末都不要过了。 我们正说着,门声响,一个人探头往里一看,看到我们赤着身子拥在一起,尤其是当他看到那把寒光闪闪的宝剑直竖在地板上,一下子大叫起来,扭头想跑,我早就起来了,当听到门声的时候,我已经一蹿下床到了他的近前。 他的叫声未及完全出口,已经被我一下子点了穴道,身子一挺往后便倒,我的挟他,拽进门来,只听“当”的一声,一块铁牌子落在门内。 刚把他轻轻地放在地上,门外就有人问话。刘妍还卧在床上,对着门外说了句什么话,于是外边就不吱声了。 她看到了地上的那只铁牌子,刚刚掉下来的,“这种日子我受够了,让我给你当小七吧,我没有怨言,心甘情愿的。” 我现在考虑的是,怎么把她带出去,即使我老婆们不能容她,我也要帮她脱离这个鬼地方。哪怕是看在蒙恬的份上。 “眼下人多眼杂,我们晚上再出去。” 两个人把门拴死,相顾而笑,这事跟唱戏的一样,谁知道在万喇国的妓院里还能碰到她呢。 剩下的时间有些不好打发,想不到万喇国人们的夜生活也这么丰富,时间已经到了戌时末的样子,可是外边仍旧人来人往,看样子还得再等上一等。 “也不能这样干坐着啊,太会引人怀疑的。”她看着我说。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弄出些动静来才行。” “嗯,我们这里有蹿房檐儿听动静的,因为到这里来的有些无赖,会捣乱,会赖着不走,前些日子就有个姐妹,被嫖客玩完以了后又虐待了半宿,半边身子都掐紫了,好悬没把命搭上。” “我知道,那么,我们就弄出点什么动静来也好。” 刚刚我没能仔细看看她的身材,现在正是机会,“我老婆们的身材都是万里挑一的,”我说。 却见她静静地把身上仅有的一件小褂儿也退了下来,站在了床上,站在了我的面前。她让我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活脱又一个齐雪,只不过长年不事体力,身子看上去有些娇弱无力,更让人觉得应该把她救出去。 我打定了主意,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目前眼下,我们要弄出些动静。 被我点了穴道的那小子背朝着我们的床,一动也动不了,我们弄动静。她比我大上两岁,懂得怎么样让我高兴,我限不得早几年碰到她才好,一张锦床被我们弄的“吱呀、吱呀”响个不停,似乎要散了架一样。 我问她,“这个万喇国,你了解多少?” “将军,你能一心二用?”她脸色微红,娇喘连连,不停地挺动迎合。我却不管这些,我问的就是我急于知道的。“说话也是动静,”我停下对她说。 “别停,别把我扔在半山腰!我可是告诉你。” 万喇国,地处婆罗洲正中地带,这里地势高,几条大河都是从这里流向四外的小国,该国占有地利,常以此要挟四方,稍有不从,便以截流、往河中投放污物、甚至投毒威胁,再加上万喇国占有马辰港,财富积累,可敌四方,因些这国中人,气焰直冲九天,要把天都捅破了。 刘妍说,这些天,万喇国正不知忙些什么,听妓院里管事的说,国王已经四外派出了使者,到各国去游说,说是来了什么劲敌,要抢尽各国的宝贝,女人只要是年轻的,一律带走,受尽折磨,九死一生,要求积累马上派兵,共同对付敌人。 “他们所说的敌人,该不会就是你和你那个王那些人吧?”刘妍问我。 而我却顾不上她的话了,身下大动,恨不很将她戳穿,她也紧张起来,也不顾床下人有,叫声不断。 院子里人声渐渐稀少,我们推开窗子,打开一道细缝,只看到院中几盏灯静静地燃着,那些捣乱的兵也话早就走了。再远处就是一片昏暗。 我一拉刘妍,两个人悄悄从屋中走了出来。她换了一身利落点的衣服,脚下穿了一双薄底软鞋地,走起路来没有声音,她紧张地对我道,“不管出现什么情况,老公你不许扔下我。” 我逗她,“谁同意了你就这样叫我。” 她一笑,就说,“至少你小弟弟已经同意了啊。”嗯,我看也是这样子,它对这个刘妍,绝对不会有意见的。 我们穿过院中的通道,借助着路边树荫的遮挡慢慢地往前走。 “大门出不去的。”她提醒我。每天这个时候,大门就锁死了,拴一条凶恶大狗,一有动静就狂吠不止,我们离得那里远远的,后门处,有两个看门的正靠在那里聊天,热火朝天的,旁边也有只狗。 我们悄悄来到东边的大墙下边,墙高倒是不高,我一蹿就可出去,可是如今我带着刘妍。 将鱼肠剑拔出来,插入一尺高的砖缝之中,像插女人似地,如此插了四面,一剜,一块砖出来,剩下一个登脚的地方。如此在墙上挖出一溜脚窝。 我又潜回她的房中,从床上割了一条带子,返回拴住她腰,我站在墙头,拽动带子,助她爬上墙去。 抱住她轻轻往下一跳,我们已经在墙外了,听听院内仍无动静,她有些激动,搂紧我的脖子,没鼻子没脸地暗中吻我,“谢谢,谢谢!” “你是自己爬出来的、这就谢我啊,我那会在床上累得虚脱了,也没听你说一声。” “不是没想谢,是没功夫谢哦,人家那会也忙着,还要陪你说话呢。” 我们来到街上,偶尔有值夜的人,手持长枪,三人一队走过,在寂静的街道上留下一阵不很整齐的脚步声,流动哨,刘妍说以前很少有这种情况。 这样回去,我怎么和那些人说,说这个刘妍?说我来逛妓院?一边起着一边想,脚步一慢,就听刘妍说道,“从这里往东,拐两个弯就是王宫。” “想不想与我去王宫里看看?”我问她。 “嗯,我们进去再出来,这样你回去就可以说,是把我从王宫里带来的。” 从哪里来的并不重要,如果她愿意我这样说,我就这样说。不过王宫,我一定得去,有些事情得搞清楚,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么。 再说,这么久了,田王也没有消息,一切由我做主。只是这个刘妍,可能会给我添麻烦,她是正宗的非武林人士。 我们悄悄的,朝着王宫迂回过去。 第318章 进入万喇国王宫 “我们就这样去呀?”刘妍的手被我抓在自己的手中,她脚步有些慌乱,气有些喘。 万喇国的王宫,还能怎样去,“不这样去还让国王派车来接我们?” “我估计这次我们要无功而返了,哪有这么简单——你又不是国王。” 说着,我们转上一条大街,她说,“不能再走了!” 现在的光线很不好,但是这条大街却看起来十分的清晰,白色的路面在夜色中闪着光,两侧是白石的栏杆,只到腰际。 在路的两边已经能看到站岗的士兵,就在离我们不远处,“这就到了?”可是王宫的影子我还没有见到呢。 “正经说,这里只算是王宫的门前大路,这条路是只通往王宫的。”我们站在暗影里,不能让站岗的士兵看到,大半夜的,一男一女两个人不去睡觉,冲着王宫指手划脚的,一定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看样子只这一条路,而且是逐渐升高的趋势,她说,“其实这只是一座桥,王宫是平地起在一处高台上的。” 我们悄悄地在白石栏杆的外边往前走,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虽然这里离着王宫还远着呢,但是已经不会有人在这里喧哗了。果然,那条路渐渐地从平地上升起,到了我们的头顶那么高,而路基就是一面白色的墙,我们紧贴着白墙站定,头顶上几乎没有动静,只能听到一阵轻微的,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的脚步声,那是哨兵在无聊的走去,不过听得出他还算尽职。 我们歇息了片刻,继续往前走,大约二里左右,头顶上的桥伸入了一道高高的围墙,转增也是白色的,只不过更高,顶部是同样的白色栏杆。 她有些兴奋,悄声对我道,“我还是第一次到这么近的地方来呢。” “我先看看有没有机会,也许,我可以带你到那个什么国王的大床上去睡上一觉呢。” “真的?”她有些不信,随后又说,“谁又稀罕呢。” 我们围着近两人高的白色围墙转了大半圈,也没有看到另外的入口,王宫只有刚才的那一条路。 “不过,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是不是现在又想去国王的大床上去睡一觉了?别说这么高的墙,就是再比这个高点,我也能进去。”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怎么才能把你也弄进去呢?”她点点头。 我把她从妓院中拉出来的那根带子还在,抬头看了看,发现长度正好合适,“你等着,一会,我把带子从上边垂下来,你拴在自己的腰上——记着,一定在拴牢点,别半路上掉下来,那我可没办法了。” 她赶紧点头,有些紧张。 听听围墙里边的脚步声渐远,脚下用力,伸手扒住围墙上的栏杆,翻身进去,站到了白色的栏杆里面。 里面是一片空旷的平整广场,铺着浅灰色的方砖,居然有了一丝风,刚刚走过去的两名流动哨,离着我大约有三十几步远,他们是绕着这片广场的边缘走去的,头也不回,毕竟是王宫重地,他们巡逻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的意义,很快,他们隐身在一座高大的建筑后边。 它高逾三丈、矗立在广场西侧三分之二的位置,通体洁白,与灰色的广场、白色的围墙栏杆结合在一起,相得益彰。真看不出,这个万喇国的王宫还算气派,比起白荆的王宫绝不在其次。 王宫三层窗户,只有第三层的两个窗口中透出灯光。这样的时候有利于我们行动,我把手中的带子垂到栏杆的外边,她站在墙根上仰着头看着我,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脖颈,也许正在纳闷,我怎么轻轻一蹦就上去了。 我伏在栏杆上低头看她匆忙地把带子系到自己的腰上,然后,她抬起手,在下边冲我摇摇,我均匀地用力。 刘妍两只手抓住带子,随着我把她拉离了地面,她的两只脚一步一步地蹬住围墙,慢慢向上爬来。她不是很重,体重与小月差不多,因而我不是很费力气,她就到了与围墙顶部的栏杆一样的高度了,只要翻过栏杆,就完事大吉。 可是现在,身后却不巧地又出现的脚步声,那声音阈不大,但是在寂静的液里却是那样的令人惊心。 我回身看看,现在还没有看到人影,刚才转到王宫后边的那两个人已经快要从另一面走出来了,也许就在下一秒钟。 我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刘妍拉过栏杆,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当她上来时,我们两人同时会被哨兵发现。 王宫的外部结构,看似空旷,却十分的机巧,正因如此,我们两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哨兵第一眼就会发现。 脚步声更近了,白色的栏杆不会给我们提供掩护。 刘妍停在那里,试图用自己的力量爬上来,我冲她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再动。我麻利地把带子往石栏上挽了个活结,然后翻身跃回了栏杆之外,一只手在外边握住栏杆,半悬在那里。 刘妍的脸与我贴得很近,我能清楚在看到她的面容,黑黑的睫毛,明亮的眼睛,现在,那条带子的活结一头就把在我的手里,我们静静地等那两名哨兵走过来。 要是不巧被他们发现,我就一拉活结,抱着刘妍跳下围墙,他们一定会大声喊叫,然后其他的人会从睡梦中惊醒,乱糟糟地沿着大路跑出来,而我早已经带着刘妍,隐身在黑暗中的民居街巷中了。 透过栏杆的空隙,我们都看到那两个黑影慢腾腾地转出身来,每人手里提着一口刀,也不说话,像是上了发条似的,走很很机械。他们是贴着栏杆一路走过来的,我示意刘妍别动,在这样的光线下,他们发现栏杆外的我们会有些难度。 他们在经过我俩身边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栏杆上拴的带子,步率没有丝毫的改变,我们等他们再次绕到王宫的背后,从外边翻到了里面,刘妍也爬了过来。 从这里到达王宫的下边有足足七八十步的距离,我拉着她,想赶在那两名哨兵再次出现之前,到达窗户下边,再想办法撬开一扇窗子,谁知我们刚刚万动步子,离开白色的栏杆才几步,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喝问。 刘芸妍的手一哆嗦,“怎么办,发现我们了。” 喊声过后,从王宫的大门那里跑出来两个人,我们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有发现还有暗哨,他们边喊边大叫,在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很快,喊声从王宫的后边传出来,流动哨被惊动了。 “我们快跑吧。”刘妍的声音发颤,在这样的空旷场地上,我们绝无隐藏的地方,就皮回到墙外,我又不大愿意,这时刘妍已经用力地拉我的手,我却没动,大不了来个霸王硬进宫。 四个人,也许这是他们夜间的全部编制?如果让他们就此禁声,那么其他的人也许会以为,只是虚惊一场。他们见我们站在原地没动,举着刀把我们围在当中,他们发现了刘妍是个女的,正在吓得哆嗦。于是凑上前来盘问,也不再高声叫喊。 我在的就是这样的距离,如果他们剩下一个人站在远处监视,只过来三个人的话,那我们只怕不出宫是不可能的了。 刘妍还没有看明白,我已经闪电一般地点到了他们四人,他们一动不动在站在那里,让刘妍一阵奇怪。 “你跟随蒙恬将军也有些年头了,不会连点穴功都没有见过吧?”我拍拍手问她。 “蒙恬将军可不会这个,他最擅长的是指挥成千上万的最不出奇的军士,去攻城破阵,这个……他真的不会。” 王宫的第三层上又亮了两扇窗子,不过并没有打开,因为这个时候外边已经没有人能高声喊叫了。 我把那四个人两人一组,靠在栏杆之上,把他们的刀扛在他们每个人的肩头,他们现在就是木偶,我怎么摆布,他们决不会有不同意见。从远处看上去好像是巡逻途中,站在那里休息一会,然后,我们大摇大摆地走开。 最后跳出来的那两个人是从王宫前边不远的一座小楼里发现我们的。我们转到王宫的后边,又在那里发现了那一座小楼,与前边那个一模一样,我们摸进去,顺着诱导的梯子爬到二楼,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陈设十分的简单,两张单人床,左右通透的两扇小窗子开着,从窗子里可以看到王宫后边整个半边广场的动静,那道白色的栏杆很是醒目。 “人呢?自律只有床没有人?”刘妍问我。她真是傻得可爱,人不是刚刚被我们在外边解决掉了吗。嘴里说,“他们知道我们今晚上要来,所以提前把床给我们准备好了,要不要现在就先睡上一觉?” 她转了转眼珠道,“你说过的,要在国王的大床上睡的,怎么,这就知足了?”我想像着她说的那情景,居然有一丝期待。 在墙上我们发现了一串铜钥匙,沉甸甸的,把它们怀里,携刘妍下了哨楼,在梯子底部,我们发现了一道黑漆门,在梯子下边的阴影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上边上着铜锁。 一个一个试过了那串钥匙,最后一把钥匙插进去,锁开了。 里面黑洞洞的,不知道有多宽,多深,是个什么所在。刘妍说道,“别进去了,这里绝对不会是通向国王的大床。” “我带你来,除了想在国王套房里睡上一觉之外,还有别的想法呢,不止那一件事哦”我对她说。 门里面没声音。 第319章 王宫的地下室 说实话我也拿不定主意是否要进去,尤其是我还带着刘妍,但是她的话却让我有了一种冲动,非要进去看看。事后,我也曾自省,要是今天晚上我带的不是她,而是画、小月、姜婉清或是五个老婆中的任何一个人的话,我还敢这样的冒险吗? 进去了才知道里面完全不是我想像的样子,一开始,我们只能摸着黑往前走,台阶一路向下,我琢磨这里一定经常有人走动,也感觉不到潮湿的气息,脚下也很整洁,没有浮土,没有多余的绊脚物。 我拉着她往下走了三十多级台阶,两人现在到了平地上。 刘妍的手不住地抖,紧跟在我的后面,她在暗处摸索,忽然“吱”的一声,一道门开了,与此同时,昏黄的光从里面透出。 我拉着她往门后一闪,这个情况出现的太突然了,探头往里看看,一股验证闻的味道却首先冲进了我的鼻孔,门只自动打开了一道缝,看样子是虚掩着的,门拴在里面,映入我的眼帘的是一条毛茸茸的大脚,赤着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听听没有动静,轻轻地一推门,靠墙一排通铺,一拉溜躺了三十几个人,在午夜时分,外边火热的温度在这里完全被遮挡住了,里面冒着冷气,这是万喇国王宫卫队的地下休息室,我匀刚刚在外边收拾掉的四人只是当班值勤的,真正的大队人马原来在这里。 刘妍从我的身后出来,刚才的那一声已经把她吓得几近虚脱,她看到了那些人,一个个只着一条短裤,睡得很随意、很舒服,没有一个人动一动,我拉着她,迈步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是狭长的,过道两边靠墙是两排通铺,一边睡了十五个人。我冲刘妍一使眼色,让她不要出声,自己轻出猿手,把承魂剑边鞘摘在手中,走到最边上的一个人的跟前。 他大字朝上,不知道做的什么美梦,中间一杆枪把中衣支起老高,我用剑鞘对着他长满胸毛的躯体短促有力地点下去,他的呼噜声立刻没有了,眼皮动了一动,这下他两个时辰也醒不过来了。 我把三十个人送入了深度睡眠,刘妍站在那里看着我,我站在房间的对过向她招手,她向我走过来。 一阵拨弦“吱吱”地突然响起,我们惊愕地四下里看,什么都没有,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刘妍一把搂在怀里,一脚着地一脚屈起,两个人一下子仰面躺倒在地。 随即一滚,我带她已经在通铺的床底下了。床下昏暗,刘妍伏在我的身上,大气也不敢出。这时,只听外边房间里“当——当——当——”三声,靠,原来是叫醒换岗人出去巡逻的装置。 刘妍趴在我的胸前,刚才的惊吓慢慢地平复下来,她很近地看着我道,“怎么,就在这里呀?”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在她的屁股上掐了一把,“有想法了?” 她一皱鼻子,“这个鬼地方怎么行?” 我对她说,“我与五位老婆专门在各种各样的鬼地方做这种事,她们都很满意哩,要不你也试试看?” 她想了想,探头看了看外边,那里还很安静,连个毛都没有,“不会有人吧?”我看得出她有了想法。 “人一定会有的,现在外边不就是三十个么?” “讨厌,谁说他们了,我是说,不会有新的人出现吧?” “管他呢,我们来试试。”于是她伏在我身上,窸窸窣窣地解衣。床铺很低,翻个身都困难,我们将就着刚才的姿势,只是她往上一点,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出现在房间的另一头的时候,刘妍正在抑制不住地发出呻吟,我躺在铺子下边,首先看到了对方的一双小腿,他站在顶头的位置,大声地开始说话,很生气的样子。 我一边下边不停一边问刘妍,“那个不知死的家伙在说什么?” 刘妍正处在难受的阶段,她也听到了外边的动静,她脸涨得通红,在我的上边耸动,但是却马上告诉我,“这个人,应该……是……管事的,他在叫人们起来出去换岗。” 不好,这下怎么办?那个人站在那里叫了一阵,见大家都睡得跟死狗一样,生起气来,解下腰间的皮带,“叭叭”地抽在他们的身上,但是,除了这种声音以外,那些人什么反应也没有。 “点穴会这样神奇?”刘妍问我。“嗯,这才只是点穴的一种,还有一种更神奇,我现在正在对你做着。”她不敢吱声,却狠狠地掐了我一把。 这时,那个人发觉出不妙,从那头跑到这头,弯下腰推搡了每个人,然后飞快地跑了出去。 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在这里学杂费时间,一会说不定会有多少人挤满这个房间,那时再想脱身就难上加难了。 刘妍整理好衣服,我们悄悄从下边爬了出来,有几个人的胸前后背上出现了几道紫红的淤痕,那是刚才的人抽打所致,两个人出来,她看着我。 如果现在我们从原路返回的话,顶多可能碰到方才那个小头目,他就是从那道门出去的。他一定是去到外边的广场上看看,四个正在轮值的人为什么到时间了还不回来。 我想都没想,一拉刘妍,从对面的这道门里闪身而入。 门的外边,是一道过道,没有人,墙壁上点着灯,往前走了十几步的样子,过道变成了十字交叉的,我们站在十字路口上,往青春期听天由命欲加之罪看了看。正前方那里好像有脚步声,刚才我们见到的那个人,我从脚步声里就能听得出来。右侧的走廊那边也好像有了动静,离得稍远。 我们不假思索,转身进了左侧的走廊。 走廊两边很不对称地,偶尔会有一两道门,不过都关得很严,我们的脚步声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这样笔直的走廊,如果他们站在十字交叉的地方,马上就会发现我们。 身后,有人说话,我看准一道紧闭的房门,那上边是一只赤铜的了吊,挂了一把粽子大的铜锁。 铺肠剑已经在我手中,它刚一出鞘,昏暗的地下走廊里就闪了一道寒光。 不好,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一剑伸入锁环,稍一用力,锁舌无声地断开,摘锁,推门,刘妍入,我们靠在门上听着,果然,几个人的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不知道荆轲在刺秦王的时候,是怎么掩饰这把剑的,它的光芒,秦皇会发现不了? 我记得荆轲是借着现图的时机接近秦王的,那时的地图肯定是画在绢布之上,那样薄的绢布,怎么可能挡得住它的光芒呢?难怪他会失败。 正在胡思乱想,刘妍的手在我的拨乱反正上拧了一下,因为门外,渐近的脚步声不响了,来人停在了一个地方。 那是三个人,低声地在对话,刘妍把耳朵紧紧贴在门缝上,听一句,就低声地给我翻译一句。 她说,“一个人说,‘好像看到一道光……’一个人说是的,是不是墙上的灯火跳芯?……” 我也能听到个大概,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明明刚才那个人也在其中。 刘妍又听了一会,道,“一个人说,‘能有什么事,大惊小怪……’他们说要走了。” 而我,在她的话语里突然感到一股不祥之兆! 如果我听的不差,刚刚在通铺那里看到了异常的人就在门外,可是他却说得这样轻描淡写,用意何在? 来不及多想,因为刘妍的脸还紧紧地贴在门上,专注地听着外边的动静。 我就在她的身边,一把搅过她的腰腰部一旋,把她带离了门边,随后脚下一转,两个人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她只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并没有发出声音来。 与此同时,一柄尖刀噗地一声透门而入,扎进来三寸多深! 而位置,就在她刚刚听音的地方,我再慢一步的话,这个绝美的女子就十足的破相了。 来不及多想,门被一脚踹开,扎在门上的尖刀被顺势拔出。 好一会没有人进来,边探个头也没有,两个人的对话。 “他们说,没有人。”刘妍伏在我的耳朵上,用只有我才隐约听得到的声音对我说道。 鬼才相信他们,这又是在麻痹我们。通莆里的情形那个人不会不感到意外,他也一定去外边的广场上看过了,那四个直挺挺的人,怎么也不会让他感到正常吧。 他早已经知道,王宫里进来生人了,只是不知道我们有几个罢了。 我把她放开,让她贴墙站好,承魂剑握在手中,滴溜一旋,身子跳在门口正当中。 三个人,我认出其中一个人,他两条挽到膝盖上的小姐我看到过,站在他身前的两个军士,每人手里拿了一把尖刀,被突然出现的我吓得一愣神,刚要叫唤,已经被我一剑同时划开了两个人的喉咙,他们栽倒在地。 第三个人转身就跑,嘴里杀猪似地嚎叫起来,他连蹿带蹦,转眼拐过十字走廊,叫声远去了。 我没有追他,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脱身,我转发身去拉刘妍,却发现她正盯着房间里的一只木笼。 刚才,在情急之中,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原来,这里是一间秘密囚室。 木笼是用碗口粗的铁栎木做成的,里面睡躺着一个人。 第320章 金蝉脱壳1 那人侧躺在笼子中的地面上,我们刚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却始终一动不动,头发散开在脸上,看不清楚他是谁,不过从他身上的衣服、以及身量上,我已经看出了他是谁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随同着田王一同出来的么,如今他被囚在这里,那么田王又怎么样了? 我心中一团疑云,却没有时间去救他了,因为,一阵更大的动静已经传到了房间里,逃走的那个人,带了救兵到了,再不走,我由于刘妍的缘故,也不可能走得脱。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倒看不出有什么外伤。一咬牙,带了刘妍冲出了门外。 每经过一扇门,我手中的承魂剑便对着门上的铜锁一削,把削掉,并把门推开,我不想让这些人看出,此来是为了救人,。也许在这种情势之下,我没有去动那个笼中人是对的,不然带上他,会寸步难行,因为我不知道他受了多重的伤。 眼睛在打开的门中一瞟而过,还好,至少到目前为止,我只看到了这一间屋子里关了人。 这时身后脚步声已经响成了一片,我们可能把王宫里能够惊动的所有人都惊动了! 我们一路飞快而简练地打开了所有的门,然后一闪身,脚下出现了一道向上的台阶。一点思考的时间也没有,我们抬脚就往上走,至少在眼下,我们的正前方还没有什么动静。 上来一看,上边没有人,刘妍早就气喘吁吁了,在跳台阶的时候,几乎是被我拉上去的,胸前像揣了两只活兔子。 大厅。 阴森的,角落上是一张虎皮高脚椅子。靠墙上是一溜铁制的刑具,有两个人被“挂”在上边,头无力的垂着,我不认识他们。看衣服也不是我们的人。 对我们的进入,这两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们两人几乎从他们身边一阵风刮过,虎皮高脚椅的旁边是一道半开的门,我会有人,现在能动的王宫护卫们都云集在下边了,不过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原路跟踪上来,我们一刻也不能耽误。 门内的照明比刚才那地方好了许多,墙壁上,墙角里都插着新鲜的火把,地上也铺了红色的木板,脚踏上去发出空洞的响声。 “我们去哪里?”刘妍轻轻地问我。 去哪里我现在也说不好,但是我说,“去国王的寝室,到他的大床上去!”她知道我在开玩笑,也不点破,我们三步变作两步通过了这里。 一道小门外,有个人影子无声地闪了出来,我只看了他一眼,便一剑剌倒了他。这里就他一个人,他倒在地上拱了一小会就不动了,仰面朝上,一摊血从他的胸前淌了出来。 旁边是一只半人高的柜子没有锁,我飞快地将他拽起来,打开柜子的门,将他塞了进去。这时他身上的血才慢慢地淌到了柜子里面,而地面上却干干净净的,几乎没有痕迹。 再往前的道路四通八达,几十棵两三人合抱粗的整根巨木做成的立柱,顶起了面积很大的一片拱顶,这里没有什么灯火,只是在远处燃着两支火把,这样空旷的大厅是做什么用的呢? 又一条黑影从柱子的后边闪出来,一声断喝。“他在说什么?” “问是谁,”刘妍低声对我说。 我们两人闪身在柱子的后面,悄悄地看着他,这个人很机敏,他并不冲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而是一边大声地叫嚷着,一边往我们刚才出来的那里跑去,他知道,在刑讯室的门边有他的同伴,他去找援兵去了。 我们却再不敢停留,飞快地跑过一片柱林,半路上,就被一片杂乱的脚步声挡回来,于是往旁边一拐,钻进一条再次向上的台阶。 没有人发现我们俩,但是我感觉这里的温度比方才高出了些许,顶上居然有了用石栏杆做成的天窗,一缕星光投射进来。 这里错踪复杂,我们这样乱跑完全是不得已,而这时,头顶上也一明一暗,脚步杂乱匆忙,看来,我们捅了大篓子了。 我们听着脚步的动静,哪里人声稀少,我们就往哪里去,后来,我们到了一道窄窄的,而且十分狭长的夹层内,不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用的,两个人扁过身子才刚刚能够进入,连回身看她一眼都是不太方便,她的手紧紧地拉在我的手中,似乎钻起这个地方来比我还要困难。 前边不知道有多长,她在我身后说,“你会不会扔下我。” “笑话,要是现在我们已经在国王的大床上睡过,可能我会考虑一下扔掉你,可是,现在我的目标还没有完成,怎么会把你这块肥肉抛掉?” 她没有说话,似乎心来,我感觉出她的手心里已经出汗了。 在一个四方形的石栏后边,我看到我们进来时到过的地方——那座哨楼,那里黑压压地站了好多人,正不停地往哨楼里钻。怪不得感觉到了热呢,原来,我们重又回到了地面之上。 仔细回忆我们超过的路,我发现,我们其实一直都没有到达地面之下,原来,从王宫的外边看到的那道围墙围成的高大基座里面是中空的,被分割成各种各样的房子,而真正的王宫核心建筑,我们还没有进去呢。 再往前走,窄窄的通道向下,一股热乎乎的风迎面吹来。 “我说我们这是进入了王宫地下室的通风孔里了。他们应该不会想到我们在这里,应该可是歇息一下子。” “还是不要歇吧,这里很难受,我有些出不开气。”刘妍对我说。 我们把身子靠在那里,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好像听你说,你是沛县人,是吗?” “是啊,我说过,”她语调轻轻地说,似乎怕外边那些人察觉到我们。“据我所行万里中,刘邦也是那个地方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 她摇摇头。“沛县好大呢,我在很少的时候就离开了那里——是随着父母逃避兵荒才离开的,后来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是蒙恬将军收留了我。” 按时间来算,也难怪她说不认识,沛县的人多了,通道还要求所有沛县人都认识这位开国的皇帝?不过她也姓刘,这一点却是真的。我们静静地在那里靠了一会,又慢慢地往前移动身子。 后来,我感觉两个人又到了地面以下,我所说的地面,就是铺了浅灰色方砖的广场,其实它离着真正的地面还有两丈来高呢。 不过,我们赖以透气的石栏开孔却不见了,一股从背后吹过来的风,力道似乎越来越强劲。 “我有点怕……万喇国的国王就是从这里去她的大床上去的么?”刘妍的声音从后边传来。“别说话,一会就好了,我有感觉。”看这样子,决不是空穴来风,只有一个可能,排风孔,没有风算什么排风孔?这只能说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也让我长出了一口气,敌人不会搜索到这里的。 然后暗道一直向上,在最后,有三面都是石壁,而头顶上却是空的,排风孔往上走了。 “我们得上去。”我说。 可是这里只容得下一个人站直了,弯弯腰都是不可能的,当时设计的时候根本没考虑会有人进来。 “只有按我的方法做,我们才有可能上去。”我说。 我把她从身后拉到身前,空间太他妈挤了,我能感觉到刘妍的身子在尽力在挺起,提着一口气不敢撒出来,可是她越这样我越感到挤,“你放松,别老拿你的胸脯顶我好不好。” 我两手掐住她的腰,一点一点地把她往上举,倒不必担心她会掉下来,把她一点点地举过头顶,两脚踩在我的肩上,我在下边说,“气道不宽,我们往上慢慢地爬,你只要在上升到至高处的时候,把身子扩张一下,挤住了不要下滑就行了,其他的事我来做。” “这怎么行?我没有爬过这么高,也用不上力。”刘妍有些紧张,“万一你坚持不住,我们岂不是直落下去?” “你放心吧,我也没爬过这东西,谁没事闲得,要来这种鬼地方体验?”我已经开始用力了,“记住,当我顶你到至高点的时候,你就全身扩张,挤在四壁上别动……把你的胸也要用上。” 我们就这样,在排风孔里,一点一点地往上蹭,倒也不慢,后来排风孔好像旋转着向斜上方去了,刘妍在上边道,“我感觉风小了些了。” “嗯,两个大活人堵在这里,什么风能吹过来呢?” 里面黑黑的,我们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摸着往上爬,后来,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味,不知道从哪里飘了过来。 “哈,先去国王的厨房看看,吃饱喝足了,再去他的寝室。”我忽然有了力气。 我们从排风孔爬出来的时候,脸上都冒着汗,我不知道刘妍怎么也会冒汗,她应该是冒口水才对,因为我们已经置身于一间宽大的、装潢有些奢华的厨房里了。 玉石做的厨台,乳白色的台面上已经摆满了十几只盘子,里面是厨房为王室制作的早餐。香味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但是里面没有人,看样子,外边已经是早晨了。我们在地下室里折腾了整整小半夜呢。 刘妍早就饿了,她伸手就抓了一只烤鸭,撕下了鸭腿,先递给我一只,然后又去撕另一条,这时,一个胖胖的厨娘出现在门口。她瞪大眼睛看着我们两个不速之客,我冲她笑笑,鸭腿脱手飞向她,因为她张开了她的嘴巴,想叫。 第321章 金蝉脱壳2 鸭腿如电飞到,她正好张开了嘴巴,满根接纳了鸭腿,只在唇边露了一只骨尖,她大瞪着两眼,看着我们,不知道我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竟然没有跑的意思。刘妍马上开口,话是冲她说的,我就听不懂了,她们简短地说了一会,刘妍对我说,“不要为难她,她只是个做饭的。” 我点头,伸手去解她的腰带,刘妍惊讶地问,“你想干什么?不会这么快就饥不择食了吧?” 哪能呢,这样的一个体态肥硕的中年女人,怎么会进入我的眼中,我在她们的不解中,用那条腰带从后边拴紧她的两手,“告诉她,老实别声张,我们离开的时候就放了她。” 我们把厨娘塞进了旁边的橱柜,外面再挡上个面袋子,这样就是有人打开柜门,也不会发现她。 现在大约是早上六点钟的光景再过一会,王室的人就该起床、吃早餐了,趁这段时间,我想我们还有时间把这里的情况再探察一遍。 我们出了御厨的门,顺着一架楼梯来到了三楼,厨房应该是在二楼的。我们确信自己已经到了王宫主体内部。 有两名仆人装扮的人,站在一扇华丽的大门外,他们看到了我,我与刘妍挺了挺腰板,一本正经地朝他们走过去。 那两人看到我们,一齐对我们鞠躬,毕恭毕敬的样子,他们把我们当做清早来访的客人。一个是长相英俊的男子,面露英武,一位是一名俊俏的年轻女子,举指高雅。 他们问了我一句话,我没吱声,而刘妍马上接话,他们返身给我们打开了那扇华丽的房门。 看得出刘妍的内心有掩饰不住的激动,但是又在极力的掩饰,他们一人留在门外,另一人在前边带路,引着我们往里走。 三人到了一间会客厅里,然后又对我说,我歪头征询刘妍的意见,刘妍又对那人说了专用什么,他一躬身,对我们施了一礼,就走出去了。 “你们说了些什么啊?” “我说我们是国王要我们来的,他要我们在这里等,说国王一会也该起床了”。 会客室的旁边是一扇木门,上边刻着暗花,看不清里面的情形。我走过去,轻轻的推开,是另一间不知道通向何处的房间,我冲她招招手,两个人一同走了进去。 墙上贴着壁纸,一幅嵌套的**卧姿画挂在那里,我怎么看她都像是刘妍,她不好意思地问,“看我做什么,她又不是我。” 可是很像,“你不会是国王梦中所想的那个人吧?” “怎么会呢,我只是一家不是很出名的……”她停下不说了,叹了口气,“你以后不会嫌弃我吧?” “怎么会呢?我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嫌弃你,就不带你来找国王的大床了。” 这是一间更衣室,旁边就是两道门,也许过一会万喇国的国王就会从这里走出来,我打开一扇门,里面是一座白玉整体雕成的浴缸,里面清水早已经有人放满,刘妍一看到就不想起了,我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洗洗吧,钻了半天的烟道。” 她迟疑着,拿不定主意。 我鼓励着她,“怕什么,有我在这里,绝不会丢下你独自逃生。” 她终于下定的决心,女人在这个时候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包括危险。这时在王宫主楼的外边已经闹成了一团,而在这里是没有人敢随便进来打扰的。她躺在浴缸里,清水没过了她的脖颈,但是她仍然很紧张,把水撩出了声。 就在她快好的时候,我们听到外边有人说话,声音很大,刘妍听了脸色一阵发白,她说,“卫兵进来报信,说发现了一个飞贼,现在不知去向,让报知国王,小心一点。” 更衣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有人站在了另外一扇门前,敲门。 然后就是匆忙的脚步声,有人跟着走到了会客室里。 这时,刘妍已经穿好了衣服,她站到我的身边,身上重又散发出清新的味道。“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呃……依我看,国王的大床离我们不会超出五眯远,我们去那里。” “啊?真……真去那里呀?”她一直以为我再开玩笑。 “什么话,这几乎就是我们到这里来的最主要的任务,不上上国王的大床,我怎么舍得离开呢?” “还是不要去了,其实,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我已经拉着她,从浴池里走了出来,果然,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那扇房门,里面安安静静的,一团锦簇映入我们的眼中。 我们轻轻地推开了门,清晨的微光已经从高大的窗子中投了进来,我们看到,一张大床上,躺着一位绝色的妇人。 她的身上只披了一片薄薄的轻纱,体态尽显,刘妍在旁边狠狠地拧我的胳膊,把我从臆想中拉回现实中来。 门外有人在大声地向国一报告着情况,谁也不知道我们就在国王的寝室之中,床上的女人微行不由径地动了一下身子,翻转个角度继睡过去,我用承魂剑的剑鞘在她的胸前一点,她口中轻微的鼾声立刻停止,上前用那片轻纱将她一裹,从床上抱了下来。看看也的确没有什么好地方藏她,看到窗边垂下的落地窗帘,于是把她往窗帘的后边一扔,对刘妍说,“上去躺躺。” 她看着我问道,“还脱不脱衣服?”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道,“上床不脱衣服算怎么回事?”一直对她说的话,不兑现怎么可以,这样我才会安心地去做我要做的事情。 “就算你的承诺算数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刘妍有些焦急地对我说道。 这时整座王宫已经开了锅,有一位不知底细的飞贼潜入到了王宫里面,这事非同小可,国王的、王妃的安全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不把我挖出来,绝对不会罢休的。 我听着外边,已经有人在四处搜索,一时还不会有人怀疑到这间寝室的,因为国王刚刚从这里走出去的。我们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由远而近。刘妍紧紧地拉住我的胳膊。 而我断定,他们不会进来。这位素未谋面的国王倒还算是体贴,出现危险的时候,还想着派人来这里站岗。 果然,脚步声一外就停止了。 我悄声对刘妍说,“来吧,既然来了,不上去一次,怎么也说不过去,如今,还有人为我们站岗呢!” 这次的情况,与以往不同,刘妍几乎没用多久就从床上爬起来,“我们得出去呀,在这里早晚会让他们堵在屋里。” 我的目光落在那扇落地窗子上,我有鱼肠剑,打开任何的门都不会有问题,将大床下边的一层麻料单子拽出来,撕成窄条,搓在一起接起来,我从窗子里探出身子,这里是王宫的阴面,下边没有什么人,就算是有人,他们谁也想不到要抬头看看。 窗子外边是飞出的屋檐,伸出墙面足有一尺来宽,这验证不倒我,我将新拧成的布带子拴在王宫顶上,另一头垂下来,扔了进去,轻声对她说,“把自己拴牢。” 一会她就拴好了,站在了窗口。 下边有一队士兵列队走过,她低头看着我,示意我,好了,我对她道,“你把窗子关上。” 王宫的正顶,除了有四个滚圆的塔尖之外,其余都是平坦的地方,只在一只塔尖的旁边有一个方孔,下边是一架梯子,看起来常年也没有人上来过,只作为屋顶修缮时使用的。 在这个方孔的旁边,塔尖的下边是一只出气孔,上边镶着木制的栏杆,不过,我能感到有一股空气正不停地冲出来,里面好像还有烤鸭的味道。 国王的早餐可能被我们打搅了,真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这里是整个王宫里最安全的地方,能够从四周中的窗子里爬上屋顶的人,除了我,还能有谁呢?而唯一的入口,如果有人持着剑守在这里,任是谁,也不可能轻易地爬上来。 现在下边正乱,而我的心里一直想着地下室里木笼中被办的那个人,于是我对她道,“现在你只有在这里静静地等我回来。” “你去哪里?”刘妍紧张地问我。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一进来的时候,木笼中的那人?他是我的同伴,不救出他,我不可能尽快地找到我们的田王。” “可是我怕。” 要是画在这里,我会怎么做?可是,画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看着她,“不然……我们只有等天黑了。” 她立刻高兴起来,看样子只要我陪在她的身边,在屋顶上餐风饮露她也不在乎。 太阳终于慢慢地从一片雾气弥漫的远山中升了起来,我知道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一片炙热难耐。我看看手中的那根带子,又看看她,心里想着我看到的那个人。 那个人就是黄岩,我相信自己的眼睛。要救他,时间不能耽误得太久,我要知道田王的下落。 我把承魂剑解下来,交到她的手中,“你拿好,这家伙可是锋利无比,不要伤了自己。” 她立刻又紧张起来,“我不要!”脸色很紧张,又难看,我忙对她说,“我不走,只是想把那个人救上来。” “那我和你一起去。”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途径,地条烟道。“那好,你得听我的。” 她无声地点点头。 第322章 布带子 我们看了看下边的广场,一些人围在我们昨夜爬上来的地方,那四个被我点住穴道的人还在那里,个个呆若木鸡。而人们的注意力并不在他们四个人的身上,他们指着我昨夜系在石栏杆上的带子指手划脚的。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也被人簇拥着走到近前,有人在对他说着什么,我们离得太远了,从王宫的正顶上到那里,少说也得有三百步的距离。 然后,那个胖子挥挥手,几个人立刻整装出发,他们打开王宫院墙的大门,门外便是那条直通市区的大道。他们飞奔而去。 不知道他们发现了什么,我暂且不去管他,眼下的事情是,我们怎么下去,并且想办法救出黄岩。 我把自己的想法对她说了说,刘妍说,“怎么,又要钻烟道啊,”满心的不乐意。 我说,“钻就钻一次嘛,大不了我们再去洗一次也是可以的。”我们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王宫顶上的四个圆圆的塔尖,每个都是排气的气道,我发现在东南方向的那个,仿佛比其它的都要宽阔一些,心想它一定是通往一个大房间的。 鱼肠剑插入气口的木栅栏,一划,木条纷纷脱离边框。一个两尺见方的口子。里面比我们上来的那条气道宽敞许多,我先下去,慢慢退着往下攀去,她随后从上边跟下来,我抬头看看她,她也从那只入口里倒退着下来了。 “小心一点哈,我们宁可慢一点,也不能匆忙,你一个把持不住,我们就要一摔到底了。”我在下边提醒着她。 “哼,我不在乎,反正下去以后,底下有你。”我这个气,“这么高。下去就好不了,所以……我想好了,万一掉下去的话,我在落地之前,一定把一样东西放在身体上边。” “什么东西?” “我的鱼肠剑。我不能自己死了,留下这么多漂亮老婆受苦,能拉上,绝对不会拉上一个人。” 她在上边“哧哧”笑着,不过看得出加了小心:“你还用那个鱼肠剑呀?把你那个什么肠肠往上挺一挺,不比剑好使!” 说着笑着,我们一直下到了底,说是底,其实是一架顶棚,我们站在了顶棚之内。 “这是什么地方?”她自言自语。 “什么地方往下看看不就清楚了。”因为不远处的脚下就透出了光。 我们爬过去,从那里往下看,好一会才弄清楚了。这里是王宫的大殿。 在我们两人的眼下就是王座,上边铺着腥红的玉石板,晶莹剔透,不知道是什么宝贝。三级台阶,竟然与华夏皇宫的差不远,往下是两排座位,各摆了八张坐椅,不同的是上边是蓝色的的玉石垫子,在这里气候火热,除了铺这些发凉的东西以外,再没有更合适的东西了。 王座的边上是两座雕刻的香炉,阵阵的幽香直达顶棚,我们离得这么远都能闻到那种香味。一群人从大厅的门外走进,他们一簇拥的那个肥胖男人,直接一屁股坐在王座上,原来是他。 其他几位分卷坐在自己的座位之上他们刚从外边看完,这会待国王一问,马上七嘴八舌地讲起话来。 刘妍悄声为我翻译: “那个嘴上有痣的人说,‘看那条栏杆上的布带子,一定是飞贼进入王宫大墙时留下的,已经派人去探察,看看那条带子是从哪里流落出来的。’” 我看到国王点点头。 “国王问,下边那些昏睡不醒的人是怎么回事。” 一个精黑的男子,四十左右岁,他站了起来,刘妍说,“他说,他们也不清楚,不过这些人不比广场上那四位,他们用凉水当头一泼,那些昏睡的人即缓缓地醒来。而那些人就不行,直到现在还是全身僵硬,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我无声一笑,当然不同,那四个人,我不去解开他们的穴道,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再动一动,时候久了血液不通,就会成半身不遂,植物人矣。 国王有些不耐烦,胖大的身躯在王座上摇了摇,后脖梗子上亮晶晶的。早上起来,害得他早餐没有吃,有可能的话,那一池的洗澡水也是给他准备的。 正说着,有人来报告。刘妍说,“刚才派出去探察的人已经回来了,说带了证人回来。”我赶紧把眼睛贴紧了顶的排气孔,看到昨天晚上我在妓院门口遇到的那位老者被人带了进来。 一条带子扔在了他的脚前,胖国王身子往前一探问道,“知道为什么带你来吗?” 老者摇头。 “这种花色的布,据称只有你们的院子里才有,别处是看不到的,可是,它出现在我的王宫围栏上边,而夜里我的王宫中出现了飞贼。” 老者脸色发白,分辨不清的样子,不过他立刻说,“小人的院子里昨晚走失了一个人,但是今天早上才被发现,不知道是何时走。” 胖大的国王一拍王座扶手喝问道,“既然是你那里走失了人,为什么不速报告!” 老人委屈地说,“套装夜的,只是走失了一个小女子而已,我哪有胆量到国王这里来说,不过早上起来发现此事之后,已经报告了管事的,他有没有向上一级报告就说不好了!” 事情到此再也问不下去,一些人进来,向国王报告说,四下都搜毕了没有发现人。老者听说了,更加惶恐。 此事竟然连累了一个无关之人,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对刘妍悄声道,“你在这里听着,看他们还讲些什么,我去去就来”,我指了指下来的那条烟道对她说。 她点点头,又伏耳去听。我飞快地赶回去,爬出气口,那条我从国王寝室里拿来的床单子拧成的绳带子就扔在那里,我跑过去,把它拣起,回到了刘妍的身边。 谁知她对我说,就是我离开的那么一小会,他们商量了一件大事情。 “什么事情?”我问。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大意是,他们困在拉亚芒山中的那些人,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他们正在打算派人来一次强攻,一举抓获贼首。” 哦?这是个重要的消息,我想起那个半路上抓获的俘虏来,他曾经指着一座山说过这个名字——拉亚芒。 那么他们所说的那些被困的人是谁呢?贼首又是谁呢。我的心中一阵激动。 刘妍在旁边捅了捅我问道,“你在想什么?”我忽然回过神来,“仔细听着,看他们还说些什么,尤其注意他们的部署,要一字不落地告诉给我。”这么说,田王并没有到达这里,而是在我们之前,果真被困住了。 我得去救他。 为数这么多的人,并非是吃素的,但是从他们商量的口气来看,这些人正是被困住在山中,好像收拾他们是早晚的事情,而万喇国中之人,只是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罢了。 顶棚并非只有这一个排气道,我们从哪条道都可以离开这里,似乎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我看了看下边,他们似乎对围剿之事胸有成竹,很快就又一次将话题转到了飞贼的身上。 老者百口莫辩,他望着高座上的胖大国王,满脸的委屈。突然,他的眼前一亮,手指着国王头顶的位置,“看、看这里。” 一条另一花色的、一看就是床上用品拧成的布带子,正好从国王的宝座上方垂下来,它被我一端系在排气口的木栏上,另一头,直吊下去,正在国王的头顶上晃荡。 这些人的注意力刚才都在老者的身上,这会儿,他们纷纷起身,国王也吃力地站起来,抬头看着上方。 马上有人会将它解下来呈现给国王,他们一定不知道这次的东西是哪里来的,但是国王肯定会知道,因为那是从他的床上弄来的。 然后,他可能会立刻想到自己的王妃——那个绝色的中年女子。 然后她迟早会被从窗子的后边被解救出来。 不过,这都是我想的,我们已经借着底下的纷乱,悄悄地转移了。 刘妍还告诉我,我离开的时候她们还说到了另一件事情。 “国王说,原定的派往各国的使者,暂时先不要动身,他说‘让各国出兵,是万不得已的事情,要花很多的金子’。” 一路上,我们没有遇到什么人,人们都被他们发现的第二条布带子吸引过去了,这事一定不是小事,那可是一国之君的安然啊,要是垂下的不是一条布带子,而是滚下来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的话,那可怎么办呀。 我想着刘妍的话,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现在田王他们已经被困在山中了,已经没有必要再让其他国出兵帮忙了。 我要救出黄岩,然后让他去报信——如果他能够走得到的话,而我则要马不停蹄地直奔拉亚芒山中,去寻找我的田王,还有我的兄弟们。 我们仍旧从广场边的那条令人窒息的气道通过,这次轻车熟路,也花去了我们尽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们只在下第二层台阶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还没举起宝剑,他就一下子跪在我们的面前。刘妍又动了恻隐之心,“不要杀他罢。” 我一脚踢在他胸前的大穴上,他一头栽倒人事不醒,也没有什么好地方藏他,我们的任务和目标是黄岩。 那道又重新上了锁,打开后,木笼还在,笼中人已经从里面坐了起来,他脸上只有几道划痕,看着我们咧嘴笑了起来。 第323章 进山 事不宜迟,我只问了他一句:“能走吗?” “跑都行。”他简短地说,“不过这笼子,跟铁的似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好办,你闪开一点。”黄岩往旁边闪开,靠在紧里边,眼睛却望着刘妍道,“将军,我真服了你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就是本人顺便又搞到一个女子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们愿意,我又不能往外赶她们啊。 鱼肠剑挥起,感觉像是砍在了铁疙瘩上,不过问题并不大,一剑下去,连木栏带上边的铁链子应声而落。 黄岩一跃从木笼子里跳出来,我忙看他的身体,他拍拍胸脯道,“没什么,我只是着了他们的道,在昏迷中被抓到这里来了。” 有了他,我感到轻松了不少,因为看起来他并无大碍,我们七拐八拐,躲在哨楼的通铺下边想对策,现在外边有的是人,我们怎么才能出得去。 “要不等天黑。”他说。 “废话,等天黑我还用得着你?现在,马上,我一会也不能等了,田王还被困在山里呢。耽误一刻,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变数。” 他立刻不吱声了,用不了多久,这里可能还会来人的,我们越快离开越好。他指了指通铺上边,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上边的人已经都起来了,不过我们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上边零散扔着的衣服。 趁没人,他跳出去,抓了两件回来,示意我们都换上。 他很快就换好了,扭头望着我们。我踹了他一脚,“你小子还看啊,有本事自己搞去!”他明白我的意思,这里虽然窄小,可是他扭下头还是做得到的。 刘妍匆匆地换好衣服,现在我们可以大摇大摆地通过那片广场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万一说起话来,刘妍的女声难免会露出马脚。 我们一前一后,从哨楼的底下走了出来,我与黄岩一前一后,将刘妍夹在中间,三个人身上穿的军装,离远了看不会有问题,现在,王宫前的广场上这种人多了去了,谁会注意到我们呢? 这次,我们决定从大门,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刘妍有些紧张,想回头看我又不敢,有些意意思思的,我说,“想看就看,我还没有在光天化日下看过你呢。” 黄岩忽然转过身来,“将军,真有你的,说说看,你有什么诀窍,凭什么人家姑娘都没有好好地看过你一眼就跟了你?我什么时候会有这样好的运气?” “这是缘分,你小子知道什么,凭什么被抓住的是你而不是我?凭什么是我来救你出去?这是运气。” 搞女人也是一样的,缘份、运气差一样也是不行的,偏偏本将军这两样总是不缺,还总是一块来到。 我不与他多说,出大门还算顺利,看守大门的四名军士也没有问我们,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听说,国王的爱妃被大盗从床上赤身裸体地施了法术,一动也不动地塞在了窗户旁边。 我们三人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心下一阵放松。拐过一个路口,我对黄岩说,“现在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给三位将军报信,一路随我去拉亚芒解救田王。” 黄岩说,我不去,我也去救田王,我对他把眼瞪起,“你小子要是有救人的本事,自行会让人抓了?还不快去报信!”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刘妍,“可是我的路不熟悉,又不知道三位将军身在何处。” 路熟悉的只有刘妍,可是她看着我的眼神已经告诉我,让她去报信是不可能的。 而知道三位将军身在休息的只有我,可是我又不能放心地让黄岩去救人,这小子连自己怎么被抓的都不知道,谈何救人呢? 正在权衡之间,只听身后脚步声大起,一队万喇国的军士,在一个黑面虬髯的大汉带领下,从身后跑步过来。 我们想躲,但是那个为道的已经发现了我们,他站住脚对我们喊道,“嘿,你们三个,怎么跑得这样快,还不归队!” 刘妍把他的话低声告诉我,我们别无选择,就这样归到了队伍中间。 一个挑着一副担子的中年军士,有些累了。看到黄岩在他的身边,嘟哝着把担子往他的手中一塞。 刘妍赶紧对黄岩说,“他让你挑上,你挑上,别说话。” 就这样,黄岩成了队伍中唯一的挑夫。 不知道他们挑的什么,两只大桶,都是雨布扎紧了桶口,怎么,去执行任务还带着酒水?我边走边用眼神看了看刘妍,她悄悄地对我摇摇头,表示这个她真的不知道。 黄岩挑着担子,这简直是飞来的重担,这小子现在一定在后悔,悔不该没听我的建议,去找三位将军。 这一队军士大约有三百人,全副武装,担子的问题很被他们的首领看重,不时地回头叮嘱一下,“挑好,挑稳,千万不能洒了。” 什么宝贝。 黄岩有苦难言,不一会就见了汗,我们出了市区,直奔西方而走,很快到了山路,路边树木掩映,几乎看不到路。 挑着一副担子登山,是个苦活,空手之人还累得喘气,莫说黄岩了,他落在后边,等听到首领一句,“原地休息”,立刻把挑子放下,一股液体从桶中泼洒出一点,地上湿了一小片。 他立刻蹲下来,很累的样子,用身体去挡住洒地地面上的东西,四下看看没有注意到他的“失误”,把手覆在那片湿地上,抠起一块泥,悄悄地放在鼻子下边闻了闻,眉头皱了皱,又放在舌头上舔了一下。他好像没有尝出来是什么,又舔了一下,又把眉头微微地皱起。 我已经猜出了那两只桶里装的是什么了。心中不禁暗暗发笑。也不去问他。 刘妍坐靠在我的身边,借我的肩膀,她这种姿势在军中是不太正常的,她现在身着军装,看起来胸肌发达,和许多军士一样,她的头上也戴了一顶遮阳帽,这样健壮的一个人怎么会靠别人身上呢。 有人内急,站起身来走到林子里去方便,首领十分的不满,刘妍说,“他在让人们忍着,”她悄悄地问我,“不知他们是去打仗,还是准备去浇地?怎么,撒尿也不可以?” 而我却发现这是个机会,悄悄一拉她的手,她站起来,两个人也装作忍不住的样子,一同钻进了树丛。 “黄岩怎么办?”她问。现在他正愁眉苦脸地坐那里,我们希望他能注意到我们两个的行动,最好也跟上来,可是他还蹲在那里,看着两只大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先不管他,这样,你用这个机会,赶快离开这里,去报信。” 她说,“去哪里报信?” 我把大致的路线说与她听,可是她想了想道,“那些人又不认识我。” 我想了想,把鱼肠剑交给她,“这把剑,三位将军都认识的,你就说我让你回去,你只要带他们到这条路上就行了。” 她有些不舍,“万一找不到了怎么办?” “会找到的,你得知道,解救我们的人马,仅凭我和黄岩是不行的,人单势孤,而事情的关键,就是看你能不能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找到他们。” 她听了我的话,沉思了片刻,对我说,“那你要自己小心一点,我很快就会回来。” 我上头这她隐身在一片树丛的后面,然后装做撒完了小便的样子,又回到了人群中。 他们休息了一会,首领下令,继续前进。 要知道,田王可是带了二百来人,二百来人同时被敌人困住,这不是个小事件,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倒嫌他们走得慢了,刘妍不在身边,说话我们也听不懂,另外我也稍稍地担心起她来,但愿一切顺利。 慢慢的,我们走到一片去雾缭绕的山区,这里层峦叠嶂,已经能闻到有些刺鼻的硫磺味道,首领喊了句什么,人们纷纷找上风头站定,他一指我和黄岩,另外还有两人,往远处指了指,我们听不懂他的话,好在有两个带头的,他们往哪里去,我俩跟着就是了。 他们在前边走,一个人还扭头与我说话,我装做与黄岩低语,没有理他。 后来我才发现,这次,首领是派出我们四人,去前方探路的,心下不禁暗暗高兴, 两个人,黄岩自己都能对付得了,正好由他们带路,找到田一被困的地点。 我们往山顶上爬去,两个人一路上非常的小心,警觉地东张西望,一片黄腾腾的去雾弥漫在山间,在山腰处更甚,他们站定,解开裤子,各自从腰间摸出一块布条,用尿浸湿,蒙在口鼻之下。 黄岩哪里见过这个,我示意他也照着做,他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不过他看也这样做了,于是也皱着眉头,把自己的尿布蒙好。 我们走入一条干涸的河道,沿着河道继续向前,不久发现,那条以前的漂流,是从一只山洞中流出来的。他们一伏身钻入了山洞,我们在后边,见机行事。 黄岩在后边悄悄的问我,尿布遮挡了他的语调,听起来很滑稽,他说,“莫非田王就在这个山洞中?冲出来不就得了?” 我对他道,“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难道我们的田王还不如你么?就算田王没有想到,难道那些手下就没有一个聪明人?我问你,你知道人们蒙了尿布是做什么用得?” 第324章 妖雾重重来 我的话让他把注意力又集中到了那块尿布之上,他干呕了几声,冲我摇摇头。 我边走边想,田王遇到了我们在三色湖遇到的相同危险。 我们在河谷击退敌人的进攻后,曾经沿着田王的踪迹,一路走到了三色湖,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发现他们是走了另一条路——要是发现的话我们就不会走到三色湖了。在那里,当突然发的危险来临的时候,我们找到了规避的方法,即使如此,我们许多人也出现了短暂的不适。比如呼吸困难、胸口发闷,浑身无力等等。时间再长会出现什么症状谁也没有经历过,所以也说不好。 可是田王呢?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会懂得什么酸碱中和,那么接下来他所遇到的困境就不能想像得出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悄悄跟在那两个敌军军士的身后,由他们领着我们,首先找到田王他们的具体位置,然后再想办法。 直走在前边的两个人扭头向我们,他们不认识我和黄岩,边走边现我们说话,我们也不理会,装出警惕的样子。他们一笑,一个人竟然哼起一支小调儿,指指自己鼻子上蒙的尿片,我知道危险的地方快要到了。 山洞的尽头是个水潭,只在我们的脚底下能看到隐约的波光,一直蔓延到看不到,我们四个人的先进速度慢了下来,光线很不好,水潭的岸边有一道沟,我们站在那里看,潭水正从那条沟中溢出,形成一道水流通向远处的黑暗中。 而空气中的浓烈刺鼻气味忽然弥漫的到处都是,我们蒙着东西也有些忍不住。 “娘的,这是什么鬼地方,田王怎么会来这里。”黄岩忍不住对我抱怨,他忘了,我们是不能说话的。 那两个人一人走在最前边,我和黄岩走在中间,第二个人在最后,我一捅他,黄岩意识到说漏了嘴,这时,前边的那个人忽然转过身来,他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吃惊地看着我们。随后怪叫一声举着手里的刀向我们扑了过来。 黄岩抵住他,两个人打在一处,我回身去找另一个,他早已经不见了。 黄岩一刀将他砍倒,那人身子一歪,跌到水渠中,将水流阻断。黄岩提着刀就往山洞外边追,我说,“追不上了,算了,我们自己找找看。” 潭中之水原本是从这条小渠之中溢出的,通过小渠不知流到何处,我们沿渠而行,黄岩一边走一边低声呼喊,“田王——田王——”没有回声。 他的头一下子碰到了突出的岩石上,也看不出肿了还是破了,他也顾不上察看自己的伤势,扶着洞壁继续往里走。 一股浓黄色的烟气从前边喷涌而出,黄岩走在我的前边,他司马迁地一伏身趴在地上,回过头来冲我摆摆手,“这里亏不是有妖精吧,怎么这么瘆得慌!” 像是有人在里面挥舞着大扇子往外扇那些烟,很快我们趴在地下都对面不见人了,“田王他们会在这里吗?”黄岩是怀疑的口气,我也有同感,可是万喇国的人明明是往这边来的啊。 忽然感到身子底下一湿,原来,我们就趴在了那条水渠里,又有水流了过来。 再往前走,我和黄岩都没有把握,因为那烟越来越浓了,而且已经透过尿片直达胸肺,已经微微感到有些胸闷,嗓子眼里也发紧,浑身无力。 我们慢慢地爬了出来,“要是田王他们真的在这里,可有的他们受了!”黄岩道。 我们爬回了出发地点,这里难闻的气味淡了许多,那个被黄岩砍倒的人歪在水渠之中,远处潭中的水漫过他横卧的身子,静静地流到水渠里。然后一直向着浓烟弥漫的方向缓缓流去。 另一条路是陡峭的悬崖,它沿着水潭的右侧边缘,因势而上,一直隐没在看不透的刺鼻烟雾里。 “田王——” 没有回音。我们站在原地,莫非我们的判断出现了失误? 再往上走,谁也说不好会出现什么状况,而这时,身后不远处却出现了人声。 一群影影绰绰的黑影在远处,我们刚刚走过来的地方闪动,是那个逃回去的人报信,大批的敌军到了。 于是我们继续向悬崖上攀登。他们发现在躺在水渠中的同伴,大声报告首领,风个人奔过去把他从水渠中捞出来,抬到了一边。往我们这边看,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本来是在一片弥漫的烟雾中的,这时烟雾却忽然稀释开去,两个人影——我和黄岩,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只有两个人而已,他们没有理由不追我们,举着刀枪棍棒,一窝蜂冲了上来。 “我来断后,你继续向前找找看。”我把承魂剑拽出来,这次出来时因为要去打探消息,所以弓箭并没有带,要不然,我在这个距离上,一箭一个,敌人绝不可能接近半步。 我们一边警戒身后一边沿着潭边的悬崖往上走,小道几乎长年没有人走过的样子,围着脚底下的水潭绕了几乎有大半圈而再往上走,却像是没有路了。如果真是绝地,我倒有种欣慰。 虽然我们要免不了与追上来的敌人有一场血战,生死也说不好,但是至少有一点我是放了心的,田王不会在这里,他是安全的。 该死,刚才还看不透的刺鼻烟雾这么一会儿就散了个干干净净,我们两个几乎完全地暴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一人拿把短兵器,眼瞅着他们往上冲上来。 地势对我们还算是有利的,我抬头看看身后,一面直上直下的绝壁。 我看看黄岩,他说,“将军,我看,我们今天是要交待在这儿了。” “后不后悔?” “切,将军,看来你还不了解我,别说是死,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又算得了什么呢?” 黄岩,在我们刚刚到了南海的时候,他曾经在群鳄的口中救过我一命,我就是从那时起才对他有的印象。 他这个人,忠勇、诚实,身手也不错,田王让他送了黄金回去给刘邦时,他是那么的不愿意去,而让我想不到的是,他去了又能安然返回来找我们。刘邦的高官厚禄也没能留住他。这样的人,今天就与我并肩做战,就算有再大的危险,又算得了什么呢? 幸好对方也没有弓箭,他们和我们一样,要想消灭我们只有一个办法,冲上来,与我们面对面。 下边有人喊话,哩哩啦啦的,根本听不清楚,听清楚了也不会懂。 “我猜他们在对我们喊,‘下来吧,下来一人给三个小妞儿’。”黄岩的话把我逗乐了,他说,“唉,我死倒没什么了,只是担心两件事。” 我把一些石块摆在阵前,这些东西,在敌人接近的时候还会有一些用处的,问他,“担心哪两件事?” “一件,担心田王,我可能以后再也不能跟他一起去闯荡了;二件,就是崔莺莺——我的老婆,她那么年轻,看来是要守寡了,这可怎么好,早知道这个样子,我就不带她一块回来了,我自己回来。她与他父亲和堂姐在一起,总比丢在这样人地两生的地方好啊。” 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他想的是这些,不禁让我大为感动,“黄岩,你放心,我们死也要死在一块,决不会丢下你自己活命!” “同年同月同日死么?”他的眼中发出了光芒。 “嗯,不如今天,我们两个就在这里结为异姓的兄弟,如何?” 他立刻赞同,道,“太好了!其实我早就有这个高攀的想法,今天将军却先提出来了!” 敌人见喊话无效,已经集结着向上边冲了过来,我看到一片脊背,正伏身在陡峭的小道上向我们爬来。 他拣了三块个头一般大的石头,并排放在地下,对我说,“没有香炉,就是这个了!” 一股豪气从胸中升起,我说,“行!” 我们对视了一眼,同声说道,“我,田纵,我黄岩,今日对敌,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妖烟阻路,不见天日,料九死一生,回想一路坎坷,幸有田王,让我等亲如兄弟。今愿对天盟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不论今天谁先死去,另一人定当挥刀斩敌,直至气尽!” 说着,我们一个头磕在地下。,之后,两个人从地上跳起,他挥刀,我举剑,一齐冲向敌阵。 最先爬上来的十几个人,刚刚把微型站稳,两只红了眼睛的猛虎就冲到了跟前,承魂剑寒光连闪,砍瓜切菜一样,十几个人不多会就报销了。 黄岩要往下冲,可是我一把拉住他,悬崖下边,那股妖雾重新又冒将出来。我们坐在地上喘气,黄岩问,不知道田…..你今年确切的年龄是多大,我们虽然拜了兄弟,可是谁大谁小却未分清。 “我们从涨岛那时,我是二十三岁,如今已经在一年多,那么今年就是二十四岁喽。” “巧了!,我也是二十四了。我的生日是六月份。你呢?” “……应该……是八月吧。”我都忘记了自己是哪月的了,不过我穿过来的时间正好是八月,多么好的八月啊,从那时起,我与这群传说中的英雄们到了一起,与我深爱的画、小月她们到了一起,终日形影不离,我多想就这样一直与他们厮混下去啊。 “那太好了,兄弟,等我们冲出去以后,我要把你引见给你的嫂子。”我想起了莺莺。 第325章 杀敌三百 我第一次见到莺莺的时候,她还在金洞之中,独自一个拉着个筐子挖岩壁上的原生金,这下成了我嫂子了。她是个出众的女子,我不会让她年纪轻轻的就守寡,我要把黄岩带出去。 又有人冲了上来,他们看好我们人少,想来个车轮战术,把我们活活累死在这里,那股烟雾又渐渐地散去了,它好像有一点什么规律,就像我们刚到三色湖边时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浓起一回,然后又渐渐地散开。 黄岩也累了,他拾起我们堆在地下的石头,照准了冲上来的人打下去,他们有的头部“中弹”,有的胸膛上“中弹”,骂骂咧咧地退下去了。 趁着视野清透,我站在高处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原来,我们站在下边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片水潭,现在站得高了才发现,那是一片不小的地下暗湖。 在离我们很远的湖对面,高度与我们站立处持平的地方,有一道水流正飞溅下来,水流不是很粗,甚至有些断断续续的,从二十几尽高的地方飞落下来,竟然只激起一点点的水声。而妖雾腾起来的时候,那一点点水声也好像停止了。 在我们战斗的间隙里,我一直在留意这种现象。 为什么水声不见的时候,妖雾就会重来呢?看来它们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 我们身前的悬崖下,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三十多个敌人,他们再也起不来了。而这时,在他们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阵大乱! 有人慌张地从后边跑上来,向他们的首领汇报情况,不一会,我就看到一群为数不多的人,在三个人的带领下,来抄他们的后路。 现在正好是烟雾不浓的时候,我能看清一个人的,就是姬将军无疑,但是他们那些人鼻子上都没有蒙什么东西,我暗叫不好,听着远处隐约的水声,声音已经势微,过不了多久,烟雾就要来了。 “呕——我们在这里!”黄岩对着下边大喊,他们站在明处,却看不到我们两个,但是却加快了攻击的速度。 “别喊这个,让他们嘴上蒙上尿布!”我大声地提醒着黄岩,于是他的喊话就变了内容。“将军,别冲了——蒙尿布——蒙尿布——” 可是离得太远了,他们听不到,水声一停,不一会,一片浓雾又渐渐地弥漫了整座山洞。 我感到喉咙里一阵发紧,这种滋味我经受过,知道那是很难承受的,厉害的时候,会让人丧失战斗能力。 底下的敌军还剩下不到三百人了,他们遭受到突如其来的冲击,却没有乱了阵角,只留下了少数的人警戒着我们上边的两个人,大部却返身迎向一来接应我们的三十个人——他们只有那么多。 浓黄的烟雾霎时就把双方的人马罩在里面,一片咳嗽声传来,姬将军他们要吃亏了! “我们怎么办,不能在这里见死不救!”黄岩说,“我好像在人群里看到你的新老婆了!”他的这句话管用,如果不是刘妍给姬将军他们送了信,他们不会这么快就跟过来的,黄岩没有说谎。 想也不想,我们就冲下悬崖。 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人吃亏,尤其是那里面还有我老婆,我们强打精神,各抄兵器,也不嗒话,就从上边冲了下来。 万喇国的人想不到我们会来这一手,首领留下来监视我们的那些人,也许正想着先把来敌消灭之后,再好好地收拾我们,我们却先到了。 只有尽量地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才能不断扭转敌我之间的力量对比,而且在妖雾之中,姬将军他们的战斗力每时每刻都会衰减下去,现在能救他们的只有我们——我和黄岩,这两个同样疲惫不堪的人。 我们冲到了敌群里,这是他们没想到的,那里只有不到二十个人,完全想不到我们会来这一手,仓猝中迎战我们,已经被我俩砍倒一片。剩下的扭头就跑。 在浓雾之中,也扯不清谁是谁,到处是兵器相撞击的声音。眼前的能见度只有五步远,我们没命地向前冲击,只有尽快地与三位将军汇合,才能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 我更关心的是刘妍,她是个女人,希望她还没有事,不然,我会后悔莫及的。 不一会,我们两个相互排斥着,冲到了那道小水渠。这些人更想不到后阵出现了问题,都在挥着兵器往前边冲呢。对着我们的大多是后背。身后人的惨叫声被前边厮杀的动静所掩盖,我们占了个大便宜。 后来,当我们回忆起这次的战斗时,黄岩还意犹未尽,“那种只砍别人的感觉也不错!” 不知道砍了多久,后来对方也发现在我们,因为他们所剩下的人也不是很多了。我们也在前边不远的地方看到了我们的人。 他们大多跌坐在地上,个个剧烈地咳嗽着,一个人坐在地下,眼睛几乎已经睁不开了,还在极力的辨认着来人,见我冲到,他手中的长刀看也不看就向我挥了过来,我马上大喊,“孟将军,是我,田纵!” 那个人是孟将军,我没有时间去看他,又向着敌人冲了过去,因为我还没有看到刘妍。像疯了似地看到站着的人就砍,他们百分之百就是敌人。 我终于看到在人群的保护之中,有个女人的身影,她手中拿着我的那把鱼肠剑,在浓雾中还能散发着五彩的光芒。 已经没有敌人了,地上除了躺着的,就是坐着的,黄岩也一屁股坐在地下,“真他妈没治了,好玄,再也看不到我老婆。”他一边呼哧蝌哧地喘着粗气,一边大声地喊: “弟妹呢?弟妹没事吧?” 我已经把刘妍从地上扶了进来。 浓雾又散去了。 我对姬将军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在脸上包尿布么?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因为在三色湖的腹地,我曾经教他们这么做过的。“要不是我们不顾死活冲下来,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姬将军等人慢慢地从地上起来,苏将军道,“谁不知道啊,可是谁又知道这里的烟雾突然就冒出来了,一点招呼都不打。” 孟将军道,“雾来了,敌人也来了,有人举着刀冲你砍下来,谁还有功夫解开裤子、撒尿、然后在鼻子上包那玩艺儿?” 我一想也是,忙对他们道,“那,现在已经没有人砍你们了,快点吧!” “怎么,雾还会来啊?”苏将军不解地问,我看到他脸上有一丝惊惧,毕竟那种令人窒息的滋味是不好受的。 人们纷纷解裤子,但坚壁上又有人高声道,“这是谁的女人,马上领走到一边去,不要影响我们做大事!” 刘妍早就偎在我的身边,她在这里,人们不好意思。 我把她拉人的角落里,上下检查她的身体,她不好意思地问,“看什么呢?” “我在看看你受没受伤啊。”看看,还没有事。 “我有你给我的这把鱼肠剑,当黄雾涌出来的时候,就是我的周围还能看到五步远,你的那些朋友就是这样,把我围在中间的,我怎么会有事。”她想了想道,“不过那个黄卷毛胡子的家伙,在遇到敌人的时候曾说,我是敌人派来的奸细,所以才把他们引到这里来的,险险没有一刀我!” 我知道她说的是苏将军。“那怎么没有?” “是你叫姬将军的那位对他说了一句,‘我相信田纵不会有事!’” 我没有事,那把鱼肠剑就是我交给她的了,那么她就一定不是奸细。不过我也后怕了起来,万一手忙脚乱地,把刘妍斩了,我又怎么怪谁去呢? 这时他们已经人人蒙了一片,只有刘妍还没有,她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尿。” “我有啊,我有就是你有,”说,我给她制作了一片“防毒面具”,仔细地为她蒙在脸上。 姬将军问道,“你们找到了田王没有?” 我们摇摇头。 “只好先回去了,我们另想办法。” 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两个人会往这只洞中走,正在这时,远处的水声又渐渐停了下来。而走在前边的军士们,纷纷就近找掩体,把弓箭摘在手中。 有人回报,洞现了更多的人。 “观察仔细,会不会是田王他们出现了,如果不是,一律射杀!” 战斗刚刚停了一会,就再一次地打响,这次我们在暗,敌人在明,我们在浓雾之中。 一批冲在最前边的人被我们射倒,随后退了下去。我们整队往洞外,却又被对方顶了回来。 “这次我们遇到劲敌了。” 我们在洞中坚守,不久洞中光线更加幽暝,外边天黑了,而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样下去,我们连口饭都吃不到,总困在里面,不用多了,三天后,他们只要带了绳子来,从头捆我们就是了。 唯一的对我们有利之处是:我们不会缺少了尿液。 守着这么大的一片湖水,湖不干,我们就有尿。 可是等不到湖干,我们早就会坚持不住的。 第二天,敌人又组织人马往里冲了两次,上午一次,傍晚一次,都被我们打回去了。问题是,我们的箭支得不到补充,都射到洞外去了。 这样相持下去,等不到饿死,我们就顶不住了,敌人把我们死死地堵在洞中,人不会少。这里会是我田纵的麦城么? 第326章 攀岩 我们一直坚持到了晚上,敌人并没有冲进来半步,可是我知道,相持下去对我们是十分不利的。 留下一部分人占据有利地势阻击敌人,其他人也谈不上养精蓄锐,围在我们的身凭添烦躁。 我与三位将军商量对策,当谈到田王仍然没有下落的时候,几个人都沉默了。 我忽然想起了一开始带我们进来的那两名敌兵。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因为一开始他们并不知道我和黄岩是假冒的,那么,他们进洞来是干什么的呢? “黄岩!” “在!”他立刻挺身而出,“兄弟,我想好了,现在这群人里就我还可以坚持,怎么做,你尽管吩咐!是不是让我打头阵,带人冲他一家伙!” “不是,我带两个人,由此往洞里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出路。我总感觉,这里不会是死胡同。” 他挠挠头,“可是……”但是还是指了两个小伙子,向洞后边爬去了。 看着他们的三个影子,我忽然有了新的发现,忙一拉姬将军道,“你们快来看,哈,看没看到?” 他们蒙着尿片,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到,“什么啊?除了烟雾,什么都没有。”孟将军道。 “我就是在让你们看那些烟雾,难道还让你们看大美女啊。” 他们终于也看出来了,姬将军先说,“那里好像是一处烟道,烟雾边吸进去了!” 我让他们看的就是这个,试想,这洞隔一段时间就会冒出来这东西,最浓的时候竟然会弥漫了整座山洞,可是当它们散去的时候,却消失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剩,我早该想到这个的,它们有地方排放。 找到那个排烟的出口,也许就是我们的出路。 立刻行动,新的发现让我们同时像打了鸡血似的,姬将军自靠奋勇,他留下来带了些人,去洞边守护,打退敌人的偷袭,为了保险起见,我让孟将军和苏将军都留下,毕竟探路的事情,又不用多少人,就我和黄岩就足够了。 我很快就追上了黄岩,他在那里看我也上来,身子躲在一块头顶上的凸起岩石下边,向我招手,“兄弟,不好啊,上边有人在放冷箭呢。” 说着,他把一支箭递给我,“这是刚刚从上边射下来的,好悬没有中招。” 我接过他递来的那支箭,才一看,心中就是一喜:“根本不是敌人,是田王他们。”因为那支箭明明白白的,就是我们所制铁箭,黄岩只是在急切之中疏忽了。 他立刻把眼睛瞪了起来,“田王?那为什么会射我?” 这个蓼剧场,有些时候脑筋会转不过个简单的弯子。我没功夫给他细说,只是问他,“箭是从哪里射出来的?” 他指指我们头顶上凸起的那块岩石,“那里。” “如果上边有人想射你,会在这样的角度发箭么?” 我们身处的这个地方,可以说是一块射击的盲区。 “要是我,不会。”他想了想说道。 “对,要是我,我也不会,我会在你到达这里之前就射你的。只有一个解释,上边的人想引起你的注意,他们在报信。” “报信?,那不会喊吗?” 我一时无语,也是,他们为什么不喊我们?刚才这里发生了不大不小的战斗,敌我双方的喊叫声响彻了整个山洞,他们在那里的话不会不知道,“也许他们喊过了,那时正忙于厮杀,谁也没听到罢。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尽快地爬上去,找到他们,然后再想出洞之策,姬将军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他点点头,“可是这里绝上不去,要上得去的话,田王他们早就下来了。” 我们抬头往上看,那块凸起的岩石正好把我们的视线遮挡住了,它位于我们头顶上一丈多高的地方,我往后走,典岩问我,“兄弟,你干什么去?” “往下走走,顺便把我的鱼肠剑拿来。” 要想看得清,必得离得远,这是常识,我找到刘妍,把鱼肠剑接过来。 那块凸起,是整面岩壁上唯一的可以落脚的地方,再往上,又是一片镜子般的绝情壁。刚才,一是有雾,二是忙于战斗再加上我们都站在那块凸起的岩石下方,因而两个人谁也没有仔细地看那上边。 现在看清楚了,在离我们三、四丈远的地方,最后一缕黄烟正被悄无声息地抽到那里面去,最后一丝也不见。 接下来就是片刻的无烟时候,因为远处的水声正响到高潮。 又有一支铁箭从那上边轻飘飘地飞下来,完全不像是吃饱了饭的人射下来的,它就落到我的脚边。 “不能再等了,我得上去看看。”我说。 “什么?你不要命了?这么老高,你以为你一蹦就上去了?”可是他看到我坚决的样子,又不说话了。 是啊,不上去怎么办,要是能下来的话,他们早就该下来了。 我把承魂剑摘下来,“哥,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的,麻烦你把这把剑交到田王的手上,这是他的至爱啊,除了我老婆画就是它了,记住了。” “先别说这些了,你准备怎么上去?我怎么能帮你呢?” 我笑笑,“你帮不了我,因为我得一点一点一爬上去。”我对他说,“离开一点,别砸了你。” 他哭丧着脸对我说,“你都准备着砸我了!” 我笑笑,“不是,反正你得离开一点,这样我才放心。” 我站到那片绝壁之下,从出道以来,这就算是一次不大不小的考验吧,为了我的田王老丈人,本人豁出去了! 第一步,我得片头顶上的突起的岩石之上,到了那里,我再想接下来的办法。 一丈多高,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我把鱼肠剑倒握在手中,一跃而起,到至高点的时候,用剑在石壁上一点,借力飞上。 现在我已经站在了离地一丈高的那块石台上了,探身往下看看,黄岩往后退到能看到我的地方,冲我挑起了大拇指。 接下来就得靠笨功夫了。 姬将军他们又与冲锋的敌人交上了手,喊杀声从下边传了上来,时间紧迫,我得抓紧了。 看了看手里的这把剑,一咬牙,对着面前的石壁就砍了下去。我要在这上边削出一道石梯。 从这里到上边顶上还有两丈多高的距离,这样的高度,我是无论如何也跳不上去的,我只有先慢慢地爬到离顶部边缘至少五尺的地方,才能凭借着一跃之力跳上悬崖。 这件工作不很急人的,底下,姬将军他们正在拼力抵挡着敌人,他们挡不了多久,因为铁箭已经不多了,接下来就会是肉搏,而我们在下边的,只有三十来人。 也顾不得心疼我的宝剑了,石屑纷飞,拳头大小的石块飞滚下去,我听到黄岩大声叫着跳开。我说的砸到他,就是指的这个。 用剑挖出一处落脚的地方,我就把一只脚踏上去,然后再挖下一处。 在石壁上,我的姿势很委屈,弯腰也不是,直腰也不是,由于落脚点不牢固,发力也受到了限制,但是我坚持着,许多该想到的事情我都想到了,都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而最为迫切的念头,就是我千万不能掉下去,那样的话我得重新来过,受不受伤先不说,耽误时间。 等我爬上去,到了预定的位置的时候,傻了。 在这样直上直下的镜子似的绝壁上,我不可能只挖出几个落脚的地方,没有人能在那样的地方站稳,然后再挥剑凿石,我把大量的石头砍下去,让自己经过的地方稍微的往里倾斜,但是当我终于完成了这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转身于一片凸起的下边。 那片凸起,是我刚刚自己凿出来的,而且越是往上,我需要凿掉的工程量越大,而下边的战斗,又一次开始了。 我猫在自己挖出的半山腰洞子里,空是急得团团转,可是毫无办法,我只牟再干下去。 只听黄岩在下边大声地对我喊道,“兄弟,快看,绳子!” 一条鸽蛋粗细的绳子,从上边垂到我的面前。 看来上边的人终于有所行动了,田王在帮我。我探身抓到了它,拽了拽,还算牢靠,这下行了。 当我到达顶部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简直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五味杂陈! 三名军士,田王带走的军士,横卧在地上把绳子一头在自己的身上缠了两三圈,他们有气无力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看到我,三双疲惫的眼睛微微地浮现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他们嘴巴上也蒙了布,看得出他们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田王呢?” 我发现他们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已经明白他们要说的话了,我现在是置身于一个大大的“天井”里面。 从这里能看到“天井”外边的天空,但是,却上不去。太高了,三丈多高,我吃饱了喝足了,休息好了——也还是跳不上去。说它是烟囱可能更合适,一片圆形的夜空出现在我的眼中,星光闪烁。 又有一股浓烟滚滚涌过来,我摸了摸他们嘴巴上蒙的那块布条,干的。正好我有尿了,把它们解下来,尿湿,帮他们重围上。 第327章 田王在此 顺着他们的目光所指,在天井底部,我终于注意一到有个个黑乎乎的入口,入口处只有半人高,在浓烟里几乎不容易发现,在蹲下来为他们重新扎上浸湿的尿布片的时候,那只矮矮的洞口才落我的眼中。 我低头钻进洞里,不觉碰了一下脑袋,我忘记了疼,眼睛飞快地适应了里面的昏暗,这里是一条狭长低矮的半人洞,有许多人靠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俯身进洞的脚步声只让为数不多的的人稍稍动了一下,其他人甚至连头都没有摆一下。 “田王!田王!” 我的呼喊声不高,但是在洞里回旋,“我是田纵。” “田将军!”有人坐靠在不远处低低地回应,声音中充满惊喜。随即传来一阵阵空洞的咳嗽声。 人们都动了起来,有气无力的,很快有人朝着洞子里面叫道,“王,田将军到了!” “田将军到了!” “田将军!” 半人高的洞口挡住了多一半的烟气,但仍旧有一部分卷了进来,田王在里面低声道,“田纵,你过来。” 我一边猫腰往里走,一边对大家说,“你们现在口鼻上蒙的干布片是不管用的,说我说,大家立刻把布片取下来,用自己的尿浸湿后再蒙上。” 说着,我已经到了里面,几个人簇拥着一个人,他躺在石地上,一位军士坐在那里,臂弯充当了他的枕头,“田王,”我冲他说。事隔多日,我终于又看到了田王,他抬起右手,冲我勾勾手,我坐在了他的身边。 我闻到了一股腐肉的味道,是从田王的身上发出的。不禁仔细在他的身上辨认,“田王,您受伤了?” 人们按我所说的方法做,但是只有少数的几个人还能挤出尿来,他们这些天一直被困在这里,水米未进,尿也没有。 我发现田王的一条右腿上包裹着不知道谁的衣服,撕成一条一条的,早被紫黑的血迹浸透,他的腿上伤势不轻,我对田王说,“我们是从下边来的,救你们出去。” 首先要把发现田王的消息通报给下边的三位将军,让他们也高兴高兴,我伏身出洞,对着下边喊道,“黄岩,田王找到了,去报告三位将军知道。” 下边立刻有了回应,“是吗?那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姬将军——,孟将军——,”黄岩跑着下去了。 从头打量这个地方,真不知道田王和那么多人是怎么进来的。出路无外乎两条,一条是从天井中爬出去,一种是从我上来的地方下去,两条道都不那么让人乐观。 我用鱼肠剑又干起了石匠的工作,利用这段浓烟再次泛起的间隙,在我上来的那面石壁的上方,掏出了一个石环,这件工作花费了我近一半个时辰的光景,然后,我将那条绳子拴牢在石环里,把另一头扔了下去,孟将军和苏将军最先拽着绳子爬了上来,姬将军还在下边指挥着对敌人的警戒。 孟将军的大嗓门,一上来就喊道,“田王,我的田王,你在哪里,怪不得这么久都没有你们的消息,原来是在这里躲伏天儿呢!”他们看到了田王的伤势,立刻与我商量怎么办。 “我看这座洞中还有些地方,再加上我们下边的三十几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你的意思,是要从这里爬上去?”苏将军问道。 “是这个意思,下边到底有多少敌军,我们不知道,现在田王伤势这么重,我们不可能带着他,还去冲阵。” “嗯,不过下边的防线我们不能丢,至少在我们安全脱身之前,我们还要有人守在那里。”孟将军的话我赞同,“在出去之前,首先要把大家撒尿的问题解决掉。”我的意思他们都明白,这个问题好说,底下有的是湖水,只要弄上来,很快大家就会有尿了。 只要我们不会继续被毒气侵害,相信人们会慢慢的好转的。我把弄水的任务交给了自己。 留下两位将军陪伴着田王,我又到了下边,让人们把箭壶从身上摘下来,在湖边打满水,挂在绳子上,上边人拉上去,问题就解决了。 我的心里一直记挂着那件事,烟有水的关系,这个规律我现在清清楚楚,水磊的时候,几乎没有烟,而水小的时候,就是浓烟滚滚而出的时候。 我决定探察一番,揭开这里的秘密,这次自靠奋勇跟着我的,又是黄岩,他拍着胸脯说,“上阵亲兄弟,我和你去!” 姬将军他们还了一步不离地守在那里,一天一夜了,敌人的攻势稍缓,我猜透他们的心思,只要不让我们出去,似乎他们并不急,就守在那里,偶尔进来一拨人,骚扰我们一下子,能占便宜就占,占不到便宜就溜。 姬将军对我说,“我曾趁着天黑为出去探了探他们的虚实。” “怎么样?” “不得了,万喇国的倾国之兵都到了,并不是我们想像的几百人。”他说,敌人已经把伙头军都带来的,就在洞外埋锅造饭,看来是打算长期在这里驻扎下去。 他们有吃有喝,我们却只能喝凉水,这事也太不公平了,总有一天,这笔帐要从头算清楚。 从姬将军那里出来之后,我与黄岩就开始了我们的行动。 我们没吧着那道湖岸上的水渠,一点一点地往里走去,这里的地质特点我已经知道得大概。 这是盲谷。 盲谷是岩溶地区发育的一种死胡同式的河谷。岩溶发育地区,河流遇到落水洞转入地下时,因河谷前端未曾受过水流溶蚀,常形成陡坎。 这种在地表没有通路的河谷称盲谷。它是岩溶地区一种貌似无头又无尾的河谷。它的头尾实际有伏流流入和流出。我几乎可以断定,在湖面的上游地方,一定有间歇性的水流注入。 一段时间内,由于水流的注入,湖水水面慢慢升高,等到高过了湖岸水渠的高度时,湖水会从水渠溢出。 我们每人蒙了一片水量充足的尿片,沿着水渠往浓烟冒出的那个发源地摸索过去,我们说好,万一有谁感觉坚持不了,要马上说话,我们不能把自己扔在里头。 黄岩和我一前一后进洞。我们进来的时候湖面上水声正响,因而这时的不猖獗,但是越往里走,感到洞里的温度越高,在露天下,我们已经适应了这里的高温气候,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自从进到山洞里之后,我们大家又适应了洞中的阴凉,乍一进入到这里,又觉不适。 这里又闷又热,几乎让我喘不开气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妖怪。 蛇丹我们一直放在了画的身边,不然的话是绝好的照明之物,现在,两个人完全是摸黑前进,只能前后呼唤,慢慢往里走。 “黄岩,注意,别冒进,不行就出去算了。” “再走两步,我还能坚持呢!” “我们进来有多久了?” “半个时辰了。”他在黑暗中说。 “不好,黄岩!水流进来了。”脚底下湿滑起来,把我的布鞋都浸透了。 “那又怎么样?不是更凉快!”他说着还在往洞子的深处走。 可是我觉察到一种不祥。 浑身顿时冒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周身的燥热仿佛一下子飞离了身体,我冲他说了声,“听我的,立刻返回!再不回去,我们就放倒在这儿了!”语气不容反驳,我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自己转身就往外走。 这次黄有坚持,在关键的时候听我的没错,这是好几次突发事件给他的体会,他立刻转身跟在我的后面,语调有些变化,“怎么回事?我还能坚持。” “这不是我们的行动重点。”我说,“从这里我们根本就出不去。” 我没时间给他讲,因为一路摸索下来,我早已感觉到了,这里的地热增温率高的邪乎。正常情况下,一面尝试每下降一百米,地下温度会上升三度左右,这是正常的规律。 但是,这条洞子里的温升简直太快了,半个时辰,我们只向斜下方走了半个时辰,两人已经大汗淋漓。在地热增温率明显提高的地热异常区,我们这样的肉体凡胎还是离得远一点的好。 地热的来源有多种假说,主要认为是由地下放射性元素蜕变放热,或者地幔热流通过基岩传播而来。 其次是地球转动能转变、重力分异、化学反应和结晶热等。此外,在火山活动地带,地温较高,其热源主要来自与火山、温泉活动有关的岩浆。 我知道,上述随便拿出一条,都是我们迅速离开的绝对理由。我们大步往个跑出,刚刚出来,一股气浪就顶着我们俩的屁股就冲了出来。 它热浪扑面,我们本能地趴在地下,细细地观察起来。 一开始是白色的水蒸汽,挟带着炙人的热量,黄岩一吐舌头,“娘的个球,再晚一步,蒸成肉包子了!” 接着就是由白变黄,温度渐渐降低,但是那是真正令人害怕的有毒气体。 我站起来,三下两下脱掉了身上的衣服,除了嘴上的尿片,就剩下裤头,然后往湖水中趟去。 田王他们栖身的地方又看不见了,那里被奔腾而至的浓烟覆盖,什么都看不到。 黄岩不解,在身后问,“兄弟,你干什么去?要不要我也下水水?”我没回答,他也下来了。 第328章 脱身的计划 湖水很凉,很快没到了脖子,黄岩从后边赶上来,“兄弟,不想活了?好好地投水做什么?留下那么多漂亮的弟妹怎么办?” 他嘴中滋滋地抽着凉气,还忘不了与我开着玩笑。 “你舍不得嫂子的话,就回去,现在还来得及呢。” “切!你七个老婆都舍得,我一个有什么放心不下的。”黄岩的水性不错,很快与我齐头并进。 “说实话,告诉我,去干什么?”我知道他的好奇心,但是却不想立刻告诉他,这样他跟起来才有积极性,我只顾往前划水,原来这片湖水非常的宽阔,一直隐在黑暗中的区域,不断地在我们的前方显现出来。 慢慢地,水温出现了变化。刚下水的时候,是冰凉的,在湖的中心几乎刺骨,但是越是接近那片水声,温度似乎却一点点地升高进来。 转过一个弯,我们看到了一小片瀑布,薄薄的,从离着之面五六尺的地方倾泻下来,瀑布后边的石壁都能隐约可见,我抬头往瀑布的上方望去。 那里是一条旋转上去的悬空石洞。我在水中能看到石洞的内壁光滑无比,一几乎看不见的一层水流沿着悬空石洞的下部,无怕地淌入这座小小的瀑布上方,估计瀑布的里边是个碗一样的水池子,池子里水满到一定的程度,会溢出成为现在的瀑布。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再过一会,这条瀑布就会停止下来。”我对黄岩说。 话音未落,水声即停,像是商量好的一般。 “行,你行,什么都瞒不过你,”他说,“要不这么多人里面,怎么美女们都喜欢你呢,看来牛逼真不是吹出来的,说说是怎么回事。” 为了看清楚悬空石洞里面的情形,我对黄岩说,“借你的肩膀用用。”因为我们现在已经两脚着地,站在了水中,上半身都露在水面以上。我想去瀑布上边的水池,只有站在那里,我才有可能清楚地看到悬空洞中的底细。 他走过来,这时瀑布消失了,他两手扶在那里,把腰一哈,“上吧。” 我搬住他的肩膀,爬上了瀑布的上沿,一座更小的水塘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试着往池子中央走了几步,抬头望向悬空洞。 它并不深,即使是旋转着上去的,我仍能够看到它的最顶部。 洞壁不是一般的光滑,我想到了肠子。这就是大山的肠子,那层几乎看不见的水流,不紧不慢地往下方的池中淌着,用不了多久,当池中水满的时候,瀑布还会出现。 在悬空洞的顶端,我看到了一些东西,百思不得其解,我们上岸以来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从脑海里过了一遍,心下有了主意。 我跳下来,对黄岩一挥手,“走吧哥,我们回去。” 他不知所以,怔怔地问,“怎么,上边没有发现美女?” 我没功夫理他,两个人往回游着,姬将军他们居然抓获了一名俘虏,这可是件好事,对方的这次偷袭不成,反给我们留下了舌头。 几乎没用费什么事,他就老老实实地有问必答了,我们有宋奎,他虽然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做做翻译工作还是可以的。 我问到了这里的毒烟是怎么回事,他说他也不知道,只是从小就听大人说,毒烟起来的时候,不可在其中久呆,不然,会喘不开气,全身发紫,严重的会当场晕倒。 他还说,以前,这里的毒烟并不会这样频繁地冒出来,以往年都是固定在两三个月中冒得最厉害,而现在却是每隔最长一个半个时辰,就冒一次,他们万喇国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 “大概只有十几二十天的光景。”他说,态度十分的谦卑,我都不好意思再为难他了。 他一开始还不愿意告诉我,这次万喇国在外边有多少人,孟将军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刀架在脖子上,他吓得嘴唇哆嗦,只道,“很多很多……我说不清……我家里养着一群羊,也很多,我也说不清,被狼叨走一两只我也发现不了!”看样子他说的是实话,这是个相当于幼儿园毕业的知识分子。这样人你能把他怎么样呢? 暂时不能让他回去,要回去,得在恰当的时候。黄岩将他看押在一边,我来找田王。 他的气色好多了,看到我也能笑得出来,“纵儿,你想到了出去的办法了么?” 我点点头,“王,无穷无尽怎么落到这里来的?” 不等田王说话,身边的人就七嘴八舌地讲了起来。 他们离开我们,兵分两路的时候,一开始谁都没有料到会遇到进样的事情,一路上人们还能说说笑笑,没有意识到危险正一步步的临近,直到遇到了…… “三色湖,是不是?”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田王说,“……你们也从那里经过的。” “是,我们在河谷中击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之后,沿着你们离开的路线来找你们,半路上就到过那里。” 田王长出了口气道,“这就好说了,以后的事情你也能想得出来。” 他们也遇到的三色湖上弥漫过来的毒烟,但是他们怎么会掉到这么一个进退无路的地方来呢? “我们在遭遇毒烟的时候,又遇到了敌军的包围,于是顶着风——依我的经验,这种情况不能顺风跑的——我们顶着风,一直勉强冲到三色湖的边缘地带,你知道,我打仗总是冲在最前边的。”我知道,这就是田王。 “也不知道是熏糊涂了,还是神志不清,总之,我与十几个人一下子掉到了这个地方里来,右腿当时就断了。” 这倒情有可原,但是王带了二百多人,一个两个人看不清道路,落到这里还说得过去,可是那么多人都掉在里面却是有些让我猜不透。 田王似乎看出我的想法,无奈地摇摇头,“我这些兵啊,怎么说他们!” 一切不用再说了,这些为了他能够赴汤蹈火的军士,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呢?可是,“你们不是还带了绳子吗?” “田将军你忘了?我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绳子。”有个小个子军士道,“那是我们跳到这里两天后,才在洞里看到的,可是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因为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 “下边没去过?”我指了指下边的那片湖,现在是白天了了,往下皇去还是一片黑乎乎的,如果是从没下去过的人看起来,底下那片水波不兴的湖水,还以为是不见底的深渊呢。 有人道,“我们都不知道这毒烟是怎么回事,每过一段时间就从底下冒上来,我们躲都躲不及,真没有想到要去那里看看,以为那里是地底下,不可能有出去的路,想不到,将军你恰恰是从那里上来的。” 我看他的这个理由有水份,真正的原因应该是:田王身负重伤,一动也动不了,他们谁都没想过离开。 我把我的打算与田王说了,这是个一箭双雕的计划,我们既要逃生,还要顺便给敌人一点颜色看看。 田王听了,对我说道,“也只能这样打算了,但是我得告诉你,这座天井的外边,应该也有敌人把望,你不会太容易出去的。” 难也要做,因为我们别无退路。 田王说,你把姬达他们也带上,这样会有把握一些。 “不,我在成功之前,王,你这里是重点,让他们在这里保护你吧,我带上几个人就成了。” 天井直上直下的,要想从这里出去,没有翅膀万万行不通。 我想过,还是用老办法,用鱼肠剑在石壁上开凿出石阶,可是工程量太大了,我们根本等不起。 还不用说,我们凿石的动静肯定会惊动天井上边放哨的敌人,那时他们只要站在洞口边上,尽量把能搬动的石头往下可以了,这是个没什么希望的办法。 “为什么不想想那个俘虏?”田王道。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 刘妍也从底下爬了上来,田王看到她,摇了摇头。她看到了,不知所措,我也一样,不知道田王会怎么说我。 “你不用考虑我,我没什么意见,回去问问你那些人就行了。估计有你的好看。”田王幸灾乐祸地冲我们笑笑,“先去忙你的正事去吧,刘妍在我这里,她会没事的。” 终于又等到了天黑,我们已经在洞里被堵了两天两夜了,敌人不冲进来,肠子和胃也早就造反了,我独自一人,身着敌军的衣服,在姬将军的阻击阵地上与他们道别。 姬将军说,“田纵你要小心。” 我点点头,两天两夜,他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对于弓箭阵来说,没有人比他更在行,他懂得用最少的人,从不同的角度组成交叉射击的阵式。 我冲他点点头,这算得了什么呢。一边往山洞外边走,一边就把好了。 现在我是从敌人那里逃出来的那个俘虏,为了真实,我跌跌撞撞地在前边跑向敌人的阵垒,而姬将军他们就在我的后边大声呼喊: “别让那小子跑了,快给我追!”其实只有我知道,那些喊得最凶的人,恐怕饿得得连脚都快抬不起来了。 我向着他们跑去。 第329章 奇兵 晨风吹来的早餐的味道,这些人已经准备吃早餐了,吃饱了再慢慢消磨我们,守在封锁阵地前边的人探出了脖子,他们应该知道有个人没有出来。现在,我跑出来了。 姬将军他们造的声势很逼真,几乎没有人看我的长相,更多的人抄起武器,往我的身后警戒,我趁乱跑过封锁线。 他们深入到山洞之中,从洞里到洞外,共有三道防线,手拿投枪的兵士们严阵以待,在第一道防线,这些人看都没有看我,放我跑了过去,后边有人在那里坐在地上休息,有个人想走过来和我打招呼,我没有理他,从他的身边一掠而过向着下边跑去。 第二道防线就显得不是那么紧张了,他们竟然就地生起了火,一只乳猪已经熟了,焦黄的颜色、冒着油泡儿,锅里煮着稀饭,一个头目正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给手下讲他的计划,他只注意到有人跑出来了,别人的反应误导了他,于是他大概也认为我就是逃回来的士兵,当我跑到火架子上,不顾烫手撕下一条烤猪腿的时候,他没有来制止我。 我把猪腿往怀里一塞,烫得我一咧嘴,然后又去撕另一只前腿。然后起身就接着往外跑,头上的咒骂声被我抛到了身后。 我边跑边把手中的猪腿塞到嘴里,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这玩艺以前我怎么没觉出有多好吃呢,嗓子眼里似有一只小手,没等怎么样,一条猪腿就顺进去了。 另一支我总算没有动,我揣着它,接连越过了他们的三道封锁线,在最后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他们终于看出,我这样没命的跑是有问题的,有七八个人正在山坡上挖坑,掩埋在战斗中死去的同伴,我像条幽灵似地从他们身边跑过去,他们放下手中的活,站在那里看着我,然后,远远地在后边跟了上来。 一整条猪腿入肚,我有了力气,很快将他们甩掉了。回忆着大致的方位,向山坡上爬,其实地方很好找,看哪片山林的上边腾起着弥漫的烟雾就可以了。 林间的地上有人马呆过的痕迹,再往西一箭之地,我看着眼熟悉,一时说不上是什么地方。 噌噌两下,从一棵树上跳下两个人来,我一下子闪一边。 这是两个万喇国的军士,他们躲在树上,居然骗过了我。两个人看看我,凑上前来搭话,我的这身衣服让自己成了他们一伙的了。 可我不管这些,早已察看了四下里的情况,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大队敌人去了下方的山洞,只留了两个人在此把风。 收拾这两个人还是很容易的,我将他们点了穴道,塞在树下的草丛里,扒下两人的军服夹在腋下,很快找到了那只“天井”。 现在,天井里正冒着烟雾,山顶的风将它们刮到了西边的高地上,我认准这就是我要找的地方,把缴获的两套军服扔下了天井。 等烟雾稍少,有两个人从底下往上看,我对他们喊道,“去叫黄岩,然后再上来一个有些气力的。” 不一会,黄岩出现在下边,他选出一个人,两人在天井中换好了衣服,问我: “将军,我们怎么上去?” 我已经把一棵一丈高的树砍倒,拖到了天井的边上,一点一点了顺了下去,对他们说,“把这个给姬将军他们当梯子,告诉他们,实在顶不住了,就爬上来与田王汇合。” 然后我对黄岩说,“把那条绳子解下来给我,我拽你们上来。”我们用一棵树换下了拴在石壁上的绳子,黄岩攒足了力气,把绳头扔上了天井。 两个人上来之后,我对他们说,“不出意外的话,我宣布,全歼万喇国在山下的人马,只要两天!” 黄岩不信,他说,“兄弟,据我所知,你并不吹牛啊。” 我不理他,开始实施我的计划。 我的计划分几步,首先,我从天井上传下话去,由孟将军带领些人先上来,在天井的四周担任警戒,同时到树林中采摘野果,多多益善,等大批人上来之后充饥。我告诉他,“”不可声张,不可射杀野兽。 他不解地问,“弄些野味不是更好?”我摇摇头道,“人们饿了几天了,肚中空空,你上来就让大家吃肉,非出事不可,另外抓那些东西会有很大的动静,保不准会惊动山腰里的敌军。”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放心吧,就照你说的做,我保证一野鸟儿都不惊动。一切悄悄地进行。” 而田王所率的大部,则利用毒烟停止喷发的间隙,分批从天井中爬到上边,并在上风头处找一处隐蔽之处集结、休整。 人马的转移工作有些困难,主要是这些人连同田王在内都已虚弱不堪,田王的腿上还有重伤,断断续续地,到天快黑的时候全部人员才到了天井的上边。 田王征求我的意见,问是不是现在就率人冲下去,从后边打他个措手不及。 有人也摩拳擦掌,这些日子所受的窝囊气也得好好出出,“妈的,这回也把他们轰到洞子里堵上几天再说。” 姬将军从最底下传上话来,敌人好像也准备采取行动,他们冲击的规模大了起来。往洞中冲锋的时候也有了玩命的架势,最主要的,我们的铁箭已经不多了。 我让人传下话去,让姬将军等人从原来的阻击阵地撒出,全部爬入天井,依托两丈高的石壁,继续引诱敌人,但是在接到命令之前,这些人万不可随大队一起离开天井。 “记住么?是引诱,重在拖。要让他们觉得,我们在下边已经挡不住他们了,他们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彻底打垮我们。要引他们来攻。这个分寸全在姬将军掌握,不能打得太狠,那样的话敌人就死心了,也不能打得漫不经心,不能让他们看出我们的敷延,知道么?” 姬将军挠着脑袋道,“我看这回倒不是打仗,倒像是在搞对象似的,又拉又打的,田纵,你在弄什么名堂?这种仗我还真没有打过,我看不如就让你老婆来指挥才对劲。”说着四下里扭着头看,他在找刘妍,刘妍已经随着田王到了天井上边了。 “这么跟你说吧,我只需要两天的时间,两天,能不能把敌人大部、甚至是全部人马都拉到洞里,是此次战斗的关键。” 姬将军就愿意领关键的任务听了我的话,他也不再问,拍着胸脯道,“只要能狠狠打这群表志养的,两天就两天,这没什么。” 我对姬将军他们说着,又给他们补充了一批箭支。 黄岩道,那我们做点什么?我知道你还有事,但不知是什么事。 我说,“跟我走吧。” 我要带着黄岩和另一个军士,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临行前,我和他们约定,两天后的早晨,卯时到来之前,他们的阻击任务就算完成了,姬将军必须带领手下那些人爬上天井来,他答应。 而田王他们在这两天里就在这里隐蔽、休整,不得大声喧哗、不能引起敌军的注意。两天后,我估计除了田王之外,其他的人体力也该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些人的任务是,两天后的卯时之前,准时到达山腰的洞口边埋伏,只要听到山洞中有敌军溃退的声音,立刻迎着冲上去,打他们一个没防备,争取不令一人漏网。 田王躺在地上,笑眯眯地望着我,看我布置得井井有条,他放心地闭上眼睛,他得好好地休息了。 我带着黄岩两人出发时,把天井里的那条绳子也带上了,刘妍看到我要走,飞跑着跟上,执意要随我去执行任务,怎么说都不行,没办法,就带上她吧。 我们一行四人,沿着我们来时的路,一直向西而行,除了刘妍之外,大家都知道路该怎么走,因而速度还是很快的。 我们沿着山坡继续向上,不久,如我所想,当我们登上最后一片高地的时候,眼前豁然一亮。 三色湖,又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刘妍没有到过这个地方,她看到白得像奶,红得似血、蓝得像水晶一样的三面湖泊的时候,惊讶地几乎跳了起来,“太美了!” “再美,还有你美么?”胜利在望,我的心情再好不过,因而也不吝惜把电动听的话说给她听。刘妍听了果然脸都红了,她说,“是不是尽拣我爱听的话说?” “怎么会呢,我这个人别的优点不多,但是从不撒谎,不信你问问我的兄弟。” 黄岩马上附和着道,“嗯嗯,是这样,我这兄弟就这点好,诚实的男人最可靠,所以他的老婆也最多,为什么?放心啊。” 我们说说笑笑,很快通过了三色湖,然后就不顺着原路走了,按原路种的话,我们该往右边拐,那样会多走许多冤枉路。 我们往左一拐,穿进了一片山林。为了争取时间,我们晚上也没怎么休息,三个人把兵器拿在手中,将刘妍夹在中间,一路倒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天亮的时候,在前边的树林里,我们看到了那片烧得一塌糊涂的竹舍。 这里似乎下过了雨,看得出好久也没有人来过了,地上边个脚印也没有。 “我们走过了,”不过,离着我们的目的地并不算远。几个人在我的带领下,由此继续向前走,不久看到了那条河,上次在这里,我们差一点就吃了渤盆国那些人的亏。 我们沿河而下,河道曲折,不久,我们都听到了激越的水声,那条真正的瀑布终于到了。 第330章 故地 想当初,我们是从这里不分脚朝下还是屁股朝下从这里掉下去的,今天又回来了。黄岩身上背着那卷绳子,到现在也没明白我想干什么。 另外一个军士,还有刘妍,他们就更不知道了,他们随着我,顺着河水的北岸,一直走到了瀑布的侧面,上游刚刚下了雨,水量很充足,瀑布正下方的那只圆形的水潭根本就看不到,完全处于水面之下了。 我们在水潭的北侧找了一棵大树。这棵树的位置离着水潭不远不近,一人高的地方分成两根粗壮的树杈,正是我想要的。 我们坐在树下,一是歇歇,二是我要给他们说说我的打算。 “这次与万喇国的战斗,你们说说自己的感受。与以往我们的经历有何不同的地方,黄岩,你说说。” 黄岩坐在地上,听我的话,“呸”地一声往地下吐了口唾沫,“总的一句话,憋屈。” 那个小伙子也点头,表示有同感,他说,“要凭我们的武器装备和队伍的战力,打击万喇国那些土鳖,应该不在话下,可是却一直弄得我们很被动。” “我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两军两国打仗,别总是把双方的装备比来比去的,那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要是那样的话,我左手鱼肠,右手承魂,腰间宝弓,还有谁是我的对手?你们再想想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们的时间可不多哦。” “大水、毒烟……”那个小伙子说。“这些东西以前没有想到,所以双方一交手就陷于被动。” “我们踏上这片土地,对这里的环境并不熟悉,而当地人往往把我们当作是入侵者,这样,在地利和人和两方面,我们都不占上风。而其是毒烟之类的东西,以前根本就不知道。对自然界摆在我们面前的战争资源,如不能好好地加以利用,而只凭借着手中的武器,和不怕死的精神去冲冲杀杀,早晚会吃败仗的。” 他们点头,刘妍也好像明白了几分,“你想怎么做,就快吩咐吧,看我能帮上什么忙。” 我们立即动作起来。现在是离开田王的第二天早晨,姬将军正按照我的部署,在山洞之中节节抵抗和引诱敌人,让他们一步步地深入,我与他商定的两天之期已经过半,事情得从现在开始就抓紧。 我们在河岸不远的地方选了一棵很高的树,我们三个男人把树放倒,去掉所有的树枝和树杈,只留下树干,我的新老婆刘妍,站在旁边,也没有人让她上手,就在那里看着,其实不止是他,那两个人也只知时间紧迫,干起来很卖力,但是详细的用途我也没和他们说。 我们把伐来的树干,一点一点一举到了第一棵树边,再把它横架在树杈上,刘妍问是什么意思,我说,“这叫杠杆,用它可以改变用力的方向,并且还能……” 她打断我的话,“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称杆嘛,我知道。”也没有功夫与她斗嘴,时间确实很紧张。从带来的绳子上砍下一小截,让黄岩爬到树杈的部位,把杠杆与树干固定牢靠,横杆的一端伸向河中,正对着瀑布下边的水潭,另一端伸在岸上。 剩下的绳子我把它全部每次在横杆上,刘妍说,“你要带我们钓鱼吗?” “也差不多。” 我对他们说,“一会我亲自下去,你们在岸上别动,等我让你们压动杠杆的时候,你们一齐用力就行。” “就这么简单?” “嗯,越是复杂的事情越是简单。”一边说,一边脱掉衣服往岸上一扔,看了看瀑布下方那片还算平静的水面,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水立刻把我包裹起来,我知道这片水潭的深度有十几尺,他在询问有一处排水口,被我们用树干和石块堵塞了,以致使得河道改变了方向。今天我们行动的目的,就是把堵塞水口的东西掏出来,让瀑布上流下的水继续走它们的老路。 这是我的计划。 山洞中隔时冒出的毒烟,就是由于水量大小的原因,在审问俘虏的时候,他也说过,原来山洞中的毒烟并不是如此频繁地冒出的,一年之中只有一两个月才会这样,当时我就想到,这两个月一定是难得一见的枯水期。 我和黄岩探索了一半的烟洞,里面异常的温度分布更让我坚信了自己的想法。只要有充足的水量灌进那里,什么毒烟啊,统统不会再出现了。 我在尾随万中国的两名军士进入山洞的时候,早就发现这里是一个地下暗河的河道出口,里面的洞还生着青绿色的苔藓呢。 至于这两处地方是不是连通在一起的,反正我也没看个全面,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潜下去之后,我很快在那个位置摸到了倒着插塞在水口里面的那些东西,树干和石块相杂,顶得紧紧的,一点也撼动不得。 这在我的意料之中,这里的水深十几尺,要是我凭一人之力就能轻易撼动的话,河水也不会改道了。 因而,我设计了杠杆。 气不够用了,我浮上水面,换气,并且抓住了杠杆上垂下来的绳子,再次潜入水中。 我只能在水里用手去摸,在这样的深度眼睛最好别睁开,睁开也什么都看不见。这里是一处深水池,上方的瀑布由高处飞流直下,夹带了大量的泥沙。 手摸着,把绳索的一头紧紧地拴住了露出来最长的一段树干,它在水里泡了好些天了。上边摸上去有些滑溜,拴了好几次,我再一拽自己就滑脱下来。 这样不行的,拴得不牢,就不可能把它从水流的重压下拽出来。 没办法,我重又浮出水面。刘妍蹲在岸边,俯身把我的鱼肠剑递给我。从她微张的领口里,我窥到了她胸前的风光,也只是多瞄了一眼,又返身沉入水底。 在那截木塞的上头用剑砍出了拴绳子的槽,把绳子仔细地拴牢,脚蹬住,使出全身的力气拽了一下,纹丝没动。 我有些担心,以这样的压力,我们三个半人的力量,能否将它从水眼中拔出,遥我们设计的杠杆。 浮上水面,他们把我拉上去,刘妍马上给我拿来了衣服,“快穿上,别着凉。” 这顿忙活,天到晌午,黄岩说,“要不我们先试试?” 我赶紧制止了他,“试是不行的,万一这时我们把水口中的堵塞物拔开,姬将军他们会有危险的。” 他想了想,明白过来,“早知道这样顺利的话,我们就与他约定到现在这个时间了。” 我理解他的急切心情,但是事情不是他那样的想法,我们那个时候,通讯只能靠吼,再远一点是响箭,再远了是信鸽,就是这个样子。 要是他们能听到响箭的话,也不至于这样等待了,干脆约定我这边响箭一发,他们就从洞中撤退。 可是我们离得太远,路上就用了一天。我们只能等时间。而且那边出了什么差错,两边报信都来不及。因此我们只能等,按着约定的时间开闸放水。 接下来的时间纯粹就是消磨,不知道田王他们隐蔽得怎么样,会不会让对方无意中发现,姬将军他们在洞中与敌人周旋得如何,如果恰到好处,那条山洞,几乎可以把万喇国的全部人马都塞进去。 谁让他们得罪了田王呢?得罪了田王,就是得罪了我,一点也不会手下留情,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听刘妍的万喇国的皇宫中对我所说,好像这里并非只是万喇国一个,我们已经碰到了渤盆国,两下合击我们,要是再加上上别人呢?那些小国可有七八个之多呢,个个唯万喇国的马首是瞻。 此次一战,我们绝不能留情,一拳把最壮的这个打个半残,其他的小国可能都退出半步,不然,一群柴狗扑上来,我们会经不住的,我们才三百人,就算人人是老虎,双方的力量还是敌强我弱,我更坚信了自己的想法,要战就不要讲情面,这个世界没有人同情弱者,历史是由胜利一方书写的。 没想到时间会这样的充裕,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在前方浴血奋战,而我们却靠在大树下聊天,打情骂俏。 黄岩他们两人识趣地走开,到一边的草丛之中去睡大觉,我和刘妍在一起,我知道她会问我什么,她关心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哎,那个黄岩说的,你那几位老婆,坏不坏?” “坏,这么说吧,我田纵,顶天立地,就没我怕过的事情,可是也怪了,她们几个,我人人都怕。” “不会吧,难道她们个个青面獠牙?不可能啊,怎么也不会都象我这么难看吧。” “你是不知道,个个都长得瘆得慌,一瞪眼我就起一身鸡皮疙瘩。小孩子一见她们吓得,没命地哭个没完。” 她终于听得出我在调侃,不解地望着我,“真的?” “是不是真的,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她们几个了,到时你自己去体会去吧。不过她们有个毛病,看到我带回个女人回去,会变着法儿地做小鞋。” “……” “行了,我不多说了,一切全凭你的造化,别说我没有事先告诉你哦。” 一觉醒来,天上亮着几颗星星,我们竟然说着话睡着了,刘妍偎在我的怀里,一动也不动,一头柔长的发丝散发着特有的味道,黄岩他们两人不知道在哪里躲着呢,我推醒她,轻轻叫了一声“黄岩——” 一阵草叶子响,他俩很快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准备行动。” 第331章 放水 “弟兄们,开始行动!”我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时间到了。 按照与姬将军商定的,他们这个时候也该组织撤退了,我们能够阻断漂流,当然也能把它再撒开,这群万喇国的家伙,以为凭借着一股毒烟就能让我们屈服,估计他们想错了。 姬将军如果示弱做得好,现在那群家伙山洞里了,嘿嘿,不知道,当突如其来的大水冲下来的时候,他们是个什么表情。 “你想什么好事呢?怎么偷着乐?”刘妍问道。 我不理会他,指挥着黄岩两个人来到了杠杆前边,把手按在上面,“听我命令,放——水——喽——” 我们一齐用力压了下去,那一头的绳子绷得紧紧的,拉拽着水底下的一木头,一点一点的从下边升了起来,水面立刻出现了一只大大的旋涡,围着水眼上方五尺的范围内不停地移动,我们把木头拽上岸来,“似乎水流得不太急,这样子恐怕我们的计划就要让他们发现了,起不到突然袭击的作用。” “没关系,我们还有的是时间,顶多再来一次。”我说着,脱掉衣服想再次下水,刘妍紧紧地抱着我道,“这次不行,你会被水流吸住的。” 可是不这样做,我的绝妙计划就泡汤了,安慰着她,“没有事的,我不会有什么的,这么浅的坑子,还能把我怎么样?” 虽则这么说,我还是做了些准备,把杠杆上的绳子单结出一只套子,把自己挂在上边,然后,重又下水。 这次与上次不同,上次的水是死的,而现在是流动的,我一下去,就发现一股极强的吸力把我的身体抽向一个地方——水眼,我摸到另一根露在外边的木头,心说,早知道这样的话,上次就堵得少一点了。 我把绳子的一头重新在木头上拴牢,起身想离开,可是根本就一动也动不了,那种吸力是我根本没有想到过的,胸口最强柒宇贴在水眼上,一阵恐惧不由得突然冒出来。 我在水底的时间是有限的,得浮上去换口气,急切之中抓到了绳子,连连的往下扯动,上边得了消息,立刻压动杠杆,水眼中的木头动了一下,我听到水中发出一种口哨一样的怪响,紧接着更凶猛的水流赶着往水眼中涌去。 胸口已然胀得受不了了,而我身上挂着的绳子已经绷得成了一根棍子,我知道岸上的黄岩他们已经使出了全部的力气。 胸中的氧气终于坚持不到最后的时刻,自己的身子像是一件贵重的物品,在双方的手中被他们扯来扯去,谁也占不到上峰。 血液一下子都集中到了头顶,而胸腔被强大的水压挤着,没有一丝抵抗的力气,最后,我放弃了抵抗,看到一缕白得发亮的东西,生在水眼上边,左右的摇摆,像是在冲我招手,“下来吧,里面很好玩”。我晕发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拽我的脚,然后听到进了刘妍哭哭啼啼,头晕得不行,而嗓子眼里一团火拉拉的东西正在不停地往外倾泄。 我睁开发眼睛,发现自己头上脚下,正倒吊在半空中。 黄岩把我拴在杠杆的一端,两个人正按压着另一端,我把高高地吊在凌空,下边即是那片水眼大开的池子。 这小子,想把我吐出来的东西也利用上,也不好好想想,万一拴我的绳子脱落,我的落差可足足有一丈多高,于是我挥着手,声嘶力竭地冲他们高喊,“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再这样吊着我,等我找你算帐啊。” 刘妍的哭声立刻止住了,他们转动杠杆,把我慢慢放在了岸边的草地上,浑身一片瘫软,一点力气也没有。刘妍过来,全身压在我身上,大热的天,她两片有些冰凉的嘴唇紧紧地压在我的嘴巴上,不停地吻我,终于,最后一股小小的喷泉,几乎是一点不剩地,全部射到了她的嘴巴里。 “行了行了,你得让我喘口气,”我说,“这是怎么回事?黄岩?” “兄弟,这水势太大了,我们几乎就没把你抢下来,还是等它们流泻得差不多了,才把你拉上来的。” 我心中暗暗地计算着这里的水量,一整池的水,三点一四一五乘以半径的平方,再乘以水的深度……算了,这些有什么意义,“我已无大碍,弟兄们,点齐人马,杀回去。” 黄岩看看我,“我们还是先歇歇吧,我的将军。” “歇?这个时候哪有心思再歇,再晚了,我怕一点好戏都看不到了,我们走!”说着站起身来,身体虚得很,几乎一下子全都压在刘妍的身上,她身子一歪,跌坐在地上。 “这样吧,你们先走,立刻赶回去,投入围剿敌人的战斗中去,你们不要管我,我没事……呃……只要让刘妍陪在这里就成了。” 黄岩一脸的坏笑,“将军兄弟,你可得悠着点啊,身子虚得很。” 他们扭头就走了,黄岩知道我已经没有事了,这点小挫折对于我来说,简单不值一提。 我在地上躺了一会,刘妍从河水的上游捧来点水,到了近前已经所剩无多,她小心在把水滴到我的嘴里,“你果真没事?” “嗯,那是当然,有点事就算事,那我的事情也太多了。”我一把搂住她柔软的腰肢,“不过,我现在就有事了。”她娇声道,“干嘛不等一会呢?” 等一会?我现在可是半会也等不了了! 反正这里也没有人,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她想怎么叫也随她了,一群野鸟被我们心动,迟迟不肯落下。 等我们做完了该做的事情,终于想到要走的时候,我们却又遇到了另一伙人,听林子里的动静就知道,不是自己人,我和刘妍躺在草丛里,那些人不知道该不该冲上来,只是把我们严密地围了起来。 他们是渤盆国的人。我搂着刘妍趴在地上,看到了他们人手一支的吹管儿。 “误事,真误事。”我说,“要是随着黄岩他们一起走就好了,”她紧张地看着我道,“我们是不是走不了了?” “嗯,我看是不容易走得脱了。”现在,我们两个被他们围困在这里,三面的树林里都是时隐时现的人影子,要是硬冲的话,我没有问题,顶多让他们给我身上扎几针算了,可是我身边还有刘妍,怎么能丢下她呢? 那些人并不急于进攻,因为他们到现在为止,只发现了我们两个人,也许现在正地想怎么样活捉我们吧。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我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我问刘妍。 她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望着远处,“我也不知道呢,刚才我什么都没察觉。” 我看了看天色,离着天黑还早着呢,说实话,我现在仍然没有想出好的脱身办法,只是寄希望于他们晚一点展开行动。 但是一支投枪嗖地一下扎到了我的身边,娘的,开始了。我起身却没动得了,刘妍一看,投松正扎在我的袖子上,深深地插入泥土里。 “啊!”刘妍一张嘴就要尖叫起来,被我一把捂住,“不会吧,你、你尿裤子了!” 刘妍满脸通红,“我以为你中枪了呢!剩下我一个人怎么办?” 把插住袖子的投枪拔下来,这是敌人在试探我们的底细,这些人也真够卑鄙的,没有一个人过来,现在唯一的退路就是那瀑布下边的座水池,水池里的水已经退下去了,只在一丈深的池底有一些,它们奔涌着,捅挤着投入到水眼中,不时地有“嘭嘭”的气泡声从里面吹出来。 敌人开始行动了,又有十几条投枪从空中飞下,我抱着刘妍在枪林中左躲右闪,刘妍的失声尖叫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上了,眼睛死死地盯住天上飞下来的投枪,它们像是长了眼睛,追着我们的身后,有的落到地上反弹起来,碰到两个人的身上。 今天我算是技穷了,这么多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明白,这么多的人,我自己,没有刘妍的拖累,也应付不过来,因为退路都让对方堵死了。 投枪,就是渤盆国军队上的远攻武器,这东西看似简单,只是用一截树棍,把前头用刀削尖了就成。但是它取之不尽,漫山遍野的哪里多的是,它们从市容中飞下来,准头不差,不离分毫地追着你,哪怕只有一根当胸插上,要想拔出来绝对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刘妍吓得失禁,不全是她胆子小,因为那一下离着我的后背只差了一点点,现要想起来我都恨不得尿裤子。 回旋和躲闪的余地一点也没有了,我脚下一滑,拽着刘妍一起跌落回到坑底,这可不是我跳下来的,是被逼下来的。 两个人从地上爬起来,那个狼狈像就崩提了,刘妍花容早就失色了,嘴唇哆嗦着,“老……老公,怎么办?” “看来只有凉拌了!”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脚步踏滚了山石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我们像两只落入了陷阱中的野兽,无奈地抬着头往上边望去,水池的北侧上出现在许多渤盆国的战士,他们怀着异样的心情看着我们两个,有些不相信:为什么投了那么多根制约枪,还是没有伤到我们。 我和刘妍身上都是万喇国的装束,他们想必是把我们看作是他们的盟友了,人们站在坑边上肆意地大声说笑,脸上的表情也很复杂。 “他们在说什么?”我问刘妍。 “想不到这两个人是万喇国的,哈,还有个漂亮女人。” 第332章 水眼逃生 如果是这样,我们应该还有救,这两个小国的人,不久前还合伙与我们作战的。“那么说我们还有救?”我对刘妍说。 可是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知道她又听到了什么。 “他们说,把男的杀死,可是我舍不得你。”她说。 “那么你怎么处置?” “带回去。”她红着脸说。 嘿,真是男女有别哈。我看看那道水眼,“想不想和我来个神奇之旅?” 我看到那水眼中一直在冒着气泡,觉得那里面应该是我们两个最后的选择,池中积存了的水早已放掉了,上方瀑布冲下来的水飞溅得到处都是,我和刘妍的身上早就湿透了,这更引来了水池边上的那些粗野男人的狂叫,在他们看来,坑底的这两个人已经被他们所擒,还有什么可着急的呢。 她看了看那里,问道“你确定那个地方可以?” “当然可以!”我信誓旦旦地对她说。与其困在这里任人宰割,不如拼他一把。 “那,下去之后,你要紧紧地抱着我,不许撒手,要死我们死在一块,我要是半路上吓得大叫,你得用手捂着我的嘴巴。” “为什么?” “因为我怕我会呛到水。” 靠,命都不保险了,还担心呛到,这就是女人么?事到如今,这条唯一的逃生通道不得不试试,我想好了,从我对这条水道的观察来看,我们能的机率……有百分之五十,首先我认为这时的里面水量并不是过大,不停地有空气从中喷出来,其次,在那边的山洞里,我曾经看到水眼的内壁是十分光滑的,这是长期被水流冲刷所致。我们置身其中,多半不会有被尖石划伤的可能,有了这两条,那里面怎么也会比站在这里受人们的冷嘲热讽来得舒服。 她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对我点点头,“我们快走吧……呀!”她惊叫一声,双臂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我抱着她一跃投身到了水眼之中。 那些人已经有所行动了,在他们失去耐心之前,我们先溜掉了。 这里比不得寒冷的北方,这里也不是南方,赤道正好从这里经过,就在我们的头顶上经过,水流冲到我们的身上,只是有点凉,还能承受得住,我用嘴巴紧紧地堵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叫出声来。外边已经有人跳下了水池,身影在水眼看的外边晃动。 刘妍“唔唔”地叫着,叫声被我堵在嘴里发不出来,两眼紧闭,一刻也不敢睁开,我觉得脖子生疼,才现她的两只手十只指甲正在我的脖子上释放。 “别叫了,我说你别叫了,你想让我们一块死啊!”我低声对他说着,生怕外边的人听到我们的叫声,他们只要拿着一杆长枪往里胡乱扎几下,我们就别想在这里呆了。 刘妍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看见了我,“我们这是在哪儿?” “在水眼里呢……嘘!”我制止她再次的冲动,用眼神示意她,水眼外边的人。水眼的里面确实如我的预料,光滑得很,要是我不紧紧地抱住她的话,她早不知顺到哪里去了。 我用一只脚踩住了,另一只脚在下边摸索着,下边这两处突起的地方位置不是很合适,我只能一只脚在上,腿曲着,而另一只脚却得伸长了腿才能踏得到那里,水不停地从我们的身上流过,带来不小的压力,空气不断受到挤压发出的“嘭嘭”声音,在水眼里像擂鼓一样。 我们在水眼下方两三尺的地方。 刚刚跳下来的时候,我就把两脚在下边往左右撑开。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水泡还在不停地冒上来,我们胸部以下都浸在水里,胸部往上就是水与缺陷掺杂着的,两个人的头发、脸上都湿了。 我改变了主意,不想再溜完整条水道了,那样未知的危险很多,设想,这么长的地方,百分之九十九的地方都让它是光滑的,只有那么一个地方的岩石有个突起的尖刺,我们就完了。 外边有人说话,我们两个脑袋离着水口只有三尺多远。接着光线一暗,有个人趴在水眼的旁边,往里面察看。只要他定睛看上一会,等眼睛适应了里面的光线,一定会发现我们。 他们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变得蒙混不清,过了好一会,光线一亮,他直起了身子,对别人说起了什么。 我抱着刘妍,慢慢从水中伸出头来,她和我都憋得满脸能红,大张了嘴巴,让空气涌进肺里,却不敢让呼吸出现声音。 “这些人在说什么?” 她侧耳听了听,“他们说,那两个人已经看不到了,八成是早让水冲走了。”刚说到这里,她忽然示意我,身子也往水下使劲,现在,她是坐在我的曲起的那条腿上的,我也想省省力气。看她这样的情形,知道是听到了什么,于是,我放掉了登在上边的脚,又只换作一只右脚在下边踩着,我们两人悄无声息地,再一次隐入水中。 在水里,她还在一个劲地往下使劲,我试了试,再不能够了,我已经是勉强维持着。 一支什么东西插入水眼之中乱搅乱捅了一阵,并在我的肩头上狠狠地扎了一下。妈的,要是有可恶的人投几块大石头进来,爷爷就真的是阴沟里翻船了! 好在那些人也没有发现什么,要是有人多看水眼看中一会的话,他一定会看到从水底冒上来的血迹。一阵火拉拉的疼痛从肩头上传来,我咬住牙关不吱一声,刘妍已经看到我负伤了,她在我的怀里,腾出一只右手。 我的左肩中枪了,不过伤口不是很深,她撕开我的领口,小心揭开了那层衣服,嘴里“咝咝”地抽了一口凉气。 外边那些人看不到我们,开始叫着让我把他们拉上去,我们留在杠杆上的绳子被他们用了。 很快,洞口外再没有一点动静,他们都走了,可是我还想在这里多呆一会,也许,有狡猾的敌人会趴在水池的后边再听听动静呢? 刘妍已经把我的衣服扒开了,用一根手指轻轻地一按伤口,我一咧嘴,“疼吗?好险。”她说。 真的好险,这要是一槌扎到我的脑袋上,我就抱着刘妍一起地府一游了。 不过这会,我的心情倒好了起来,有点感激那些渤盆国的残兵游勇,要不是他们苦苦相逼,我怎么会到这么一个绝妙的地方来呢? 刘妍坐在我曲起的那条腿上,身体与我贴得很近,近到她饱满的胸都紧紧地顶在我的怀里了。虽然有水流不断地冲刷着我们的身体,但是我也感觉到体内一股热气不停地翻滚上来、 “你干什么啊?”她扭捏地问道。 嘿嘿,在这里还能干什么啊,就我们两个。我也不说话,她坐在那里,而水眼的内部不过两尺多阔,我的两手完全可以解放出来,在水底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却怕得要命,全部的体重都架在我的一条腿上,不得不用两只手死死在抱住我的脖子,“你就使坏吧,今天,我把这条命就交到你的手上了,反正,你要是敢掉下去,我就绝不撒手,要死也死在一块!”她说这话的时候脸色胀红,呼吸也急促起来。我才不管那么多,现在就是失足掉进无尽的深渊,我也顾不了了。 她像是强忍着不呼叫出来,但是水洞中的回音却恰到好处地放大了她的叫声,一丝一毫都落入我的耳中,更加激发出我无尽的战斗力,洞中水声鼓动,她的身子也上下鼓动,“那些人们走了么?”她问我。 这里太冷了,天色阴暗下来,我估计天色已经不早了,听她如此说,我双手掐着她的腰将她送到洞口边,她扒住水眼爬了出去,我随后就到,四外里早没有人影。那条绳子软软地垂在水池边。 我在水眼口上完成了在水眼上未完的事情,等做完了再看,天色早就黑透了。 不知道田王他们的战斗进行得怎么样了。我们躺在水池中,望着天上的星星,谁也不说走,也许就在这里过夜也是个安全的主意。 刘妍却不干,她怕夜长梦多,再把哪些人招来就不得了。于是,我们连夜往回赶。 天快时候,我背着刘妍已经走到了三色湖边了,老远的从前边出现三条黑影,飞快地往这边走来,离得近了才发现,正是黄岩和两位军士,他们也看到了我背着刘妍。黄岩对那两名军士道: “我说没事没事,可是田王和三位将军非得让来找,看,我说得没错吧,我们来了一定会给人家添麻烦的。” 刘妍在我的身上挣了挣,想跳下来,可是我没让,走这么远的路,人家一个女人怎么能吃得消呢。 我就背着她,站在那里与他们问话,“战斗进行得怎么样?有没有走脱什么人?” “报告将军,这次很是不错,只走脱了两个到了战场外边。” “两个?这么精确?”我正问着,感觉右肩头上刘妍轻轻一掐,于是明白过来,黄岩这小子,又在开我的玩笑呢! 他们凑上前来,看到了我左肩头的伤,我说,没什么大事,万能军阵中,左右冲杀,这点伤算什么? “你还记得那群吹树刺的人么,我们遇到了他们,还好,被我率领着老婆,给他们全部打退了。”刘妍伏在我的肩头“哧哧”地笑起来,这个女人,一点也不会圆谎,比起小月来差了一点点。 到的时候,人们正在打扫战场。 第333章 为了什么 姬将军的手下押了一群俘虏,他们看到我和刘妍回来,离老远就冲我挥手,个个脸上洋溢着疲惫而兴奋的笑容。 “怎么只抓到了这些人?” “动脑筋想一想,宝贝,上游那一大池子的水,一股脑地冲下来,剩下这些人已经够多了。”我揽着刘妍的腰肢,在一片山坡下边看到了田王,他的腿上的伤势由于未能及时救治,在洞中被困了几天,没有及时上药,现在有些麻烦,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一位军士正在扶着他晒太阳。 他们一瘸一拐地走出来,田王见到我以后,关切地问,“田纵,昨天你没有同黄岩一起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他看着刘妍,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还带了个女眷。” 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询问,其实田王早已经看到刘妍了,但是那时大敌当前,一切都顾不上问,我知道,现在该是说给他听的时候了。 “王,我们走在后边,碰到了渤盆国的人,我和刘妍差点就回不来了,不过还好,那些人已经被我们打发了,”我有说水眼逃生的那一段,不管怎么说,都有一点狼狈,他看到了我肩头的伤口,知道我“打发那些人是费了些功夫的。”但是他的目光还在刘妍的身上。 我知道再躲是没有用的,在对待我与一些女人的事情上,田王是十分的宽容的,他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我,在南海的时候又一下子把小月、六角和姜婉清、齐雪一并给了我,但是我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断把一位位美女收入囊中,这次,刚到万喇国,又搜刮了个刘妍。这事怎么说都说不过去,我倒愿意他对此事给我大发雷霆,但是他只是看着也不说话,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呃……王,这个刘妍,你知道是谁么?她就是我们在爪哇岛上遇见的那个蒙恬的使女,叫刘妍。他们经过这里的时候,刘妍……” “说这些做什么?我问你了么?”田王说着,要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那名在他身边服侍的军士有些笨手笨脚,我对那位军士说,“你去做你的事情吧,这里有我。”我忙对刘妍一使眼色,她立刻会意,走上前去扶住了田王。 田王对此似乎没有注意,他问起我们下一步的打算,刘妍扶着田王坐下,然后站在他的身后,攥起两只拳头,轻轻地为田王捶背。 “看我的伤势,一时半会的,也很难利索的行动,但是我想知道,下一步,你准备怎么打算。” 谈到这个话题,我立刻来了精神,先给他戴顶高帽,“王,您不是一直在教导我们,与敌做战,最重要的是知己知彼,”他一听,脸上一凛,似乎很是受用。 他坐得端正了,也不回头,只是对刘妍道,“嗯,这里,这里,”他示意刘妍,他的左肩有些不适,刘妍站在我的身后,冲我眨眨眼睛,很是乖巧地马上去那个部位揉捏。 我接着说道,“我们刚刚到这里的时候,我曾与刘妍一同去万喇国的王宫里打探虚实,您可知道,他们有什么打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知道,田王对这种事情很是感兴趣,于是说道,“此一处大陆,名叫婆罗洲,方圆几千里,并非只有渤盆国、万喇国,还有大小各国七、八个之多,我们初来乍到,要对付的事情还很多呢。” “这个,我好像是以前听你说起过,但是不知你对下一步的形势有什么判断。” 刘妍不知道何时离开的,不一会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端了一杯水,过来递到了田王的手上,他的眼睛还看着我,伸手把水接过来,负伤之人,要多喝水。 “就在你们大队人马被困毒烟洞中的时候,他们取消了一个打算——联合其他各国的打算,那些小国已经唯万喇国马首是瞻好久了,再加上万喇国添油加醋的渲染,恐怕多数国家已经对我们心存了敌意,这股力量不容小视。” 他点点头,“你去找三位将军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对策、行动方案,不要管我,”他回头看看刘妍,就让你老婆在这里陪我说说话就可以了。 我如释重负,赶紧离开,去找三位将军,我不知道田王要把刘妍单独留下,说些什么话,不过从他刚才的话中,我已经知道,他已经默许了我阵前收妻的行为,而接下来,只不过是再对她“考察”一下子罢了。 见田王之前,我真是忐忑不安,离开的时候,心下已经安定下来,一心去与三位将军商量下步的行动。 姬将军在洞外,孟将军在洞中,我先去了洞中找孟将军,他正在把敌人的死尸往毒烟洞中倒运,这里温度不高,始终凉嗖嗖的,那些尸体还未见腐烂,军士们抬着他们,全部扔到了毒烟的发源地——那只窄窄的洞中,三百多具尸体,已经把洞里填满了。 水势已经回落,维持在比原来稍高的位置,我对孟将军道,“这条水渠,我们得让人堵住,不然麻烦大了。” “为什么?” “毒烟,无水不发,水大了却能遮盖住毒,起到密封的作用,我推断洞中定是地火加上有毒易发散之物,如今再加上这些死尸,将来毒性会更大,我们只有彻底封闭烟洞的出口,让它从此消失才行。” 他听完以后想都没想,立刻派人加高水渠的堤坝,另派出一些人,用石块把烟洞堵塞,最外边再用粘稠的泥抹缝,这一切完工的时候,从外边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曾经有个洞,而所有上游冲下来的水,全部沿着原有的河道流出洞外。长期困扰当地的毒烟,从此被我们根除了。 苏将军带人打了好多野味回来,我们按照田王的意思,晚饭后在一起碰头。 万喇国的一部分主力就这样被我的水攻计划轻搭车淡写地消灭了,一时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威胁,田王决定原地休整几天,也是要养养自己的伤。 我从刘妍的脸上发现,她心中的那一点点忧虑也不见了,看来,田王对她与我在一起的事情已经认可了,这比什么都好。 “万喇国是这里最大的国家,我们只要控制了万喇国,其他的小国都不在话下。”孟将军说道。 “怎么控制?你细说说。” “惩善扬恶呗。如果我们能做到这一点,那些以往被万喇国压迫的小国,一定会与我们站在一起。” “依我看,我们最好不要在这里久留,从人数对比上说,我们全部的人马只有这么多,这几百人,无论是攻是守,都显得太过少了一些。” 这话是姬将军说的,孟将军马上开玩笑道,“我知道,姬达想徐洁了肯定,想早一点回家里去抱老婆。” 姬达看了看他道,“难道你不想?可是我说的是两码事,我们的人马确实不多,要想打遍整座婆罗洲,谈何容易?” 两位将军的话各有道理,代表了两种不同的意见,他们这么一说,我就不知道该向着哪一边了,都有道理呵。 这个时候,我们都会听听田王的意见,我们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他的气色好了许多,说话声音也洪亮起来。 “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为数不多的人拉到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来么?要是我们从这里马不停蹄地一穿而过,恐怕现在已经到了又一片地方,那样走走玩玩,多好,吃些新鲜的野味,看些新奇的风景,天高海阔,多好?” 是呀,这是我们许多人都有的想法,公费旅游,谁不愿意?只见田王一挥手,把我们上岛后救下的那两兄弟叫了过来。 “一开始是为了他们,”田王说,“我们没打算到这里来,但是当我在海面上看到了这两个奄奄一息的兄弟,就不得不来呢,我田横要去哪里,谁也不能阻挡,当时我就想到,既然这一家子在我们的南海捕鱼,一场突来的大风就能把他们冲到这片陌生之地,那第,在南海打全为生的我们的乡亲,会有多少?只是他们一家么?我这样说你们谁会相信?” “不会的,南海是我们华夏的南海,乡亲是我们的乡亲,因为这种原因,流落到婆罗洲的一定不会在少数,而这一家的遭遇,是仅此一份么?” 两兄弟与他们的父亲,在这里遭到了打劫,老人因之丧生,船被凿沉,鱼被抢掠,如果不是遇到的田王,我们想像不到他们今后该何去何从,到哪里谋生。 “那么,其他的,我们并没有遇到的,又有多少人呢?”田王的话让大家陷入了沉思,也让我们心潮澎湃,他的话又在我们的耳边响了起来,“每一个华夏人,哪怕只是个平民,在本土上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他一出华夏门,便代表了整个的华夏,且不要说,我们这支有着三百多人的队伍,三百人,少么?”田王指了指刘妍,说道: “我与蒙恬,本来并不熟悉,但是他却一直是我尊崇的一个人,一直以为他没有出来,却发现,原来与我们一样,跑到大洋之外来了。”刘妍是蒙恬的使女,他到达婆罗洲的时候,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样的遭遇,没有在这里停留,却去了爪哇岛,我们不到来,刘妍还会一直在这里羁留下去,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 刘妍听了田王的话,脸上现出一片淡淡的悲戚之色,她竟然与那两兄弟一样,也与我们这群人一样,是个天涯沦落之人。 “此地人欺生,这是结论,如今我们些生人就是要在这里搅上一搅,让他们习惯,一时习惯不了没有关系,什么时候他们习惯了,我才考虑离开。” 田王的倔强劲头,我以前就领教过,所以他一说我就明白了。 第334章 釜底抽薪之法 阿克芒山,群峰如戟,清晨的阳光透过了茂密的树林,照在了一队行色匆匆的人身上,军士们全副武装,精神抖擞。 这次,田王给我拨了整整一百人,我们的任务是,封锁万喇国马辰港至阿克芒山之间的水旱路要津,切断万喇国的经济来源。 此次我们兵分四路,正是田王定下的釜底抽薪计策。我走在山道之上,对此次田王的派兵大为不满,听清了是不满,他给另三路人马的任务是,封锁由万喇国去往外地的三条主要官道,断绝该国与其他临国的联系。姬、孟、苏三位将军每人率领六十人,向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出发了,而田王的身边,只剩下了不足三十人,这怎么行,他还身上有伤,而她一再有什么危险,我怎么向田画交待呢? 不过军令一下,我也只能照办,我知道田王的脾气。 另外,他的安排也没什么不正确的,只是给自己留下的兵太过少了一些。 从阿克芒山出来,有一条唯一的山路,刘妍也跟来了,半路上就让我背着她,路一直通往西南方向,行了不到两里路,就遇到一个镇子,我让宋奎带人去打听,回来说,不能靠近,镇子的里面戒备森严。但是他说,“在镇口发现许多骡马车辆,不知道里面装运的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肯定是从马辰港运送来的物资。我决定,在半夜打他们个突袭,然后控制这里。 我带人悄悄地察看了镇子外边的地形,出镇不远即进入盘山的官道,看样子那一队十几国内骡马车刚刚到达这里,一时还没有马上动身的意思,有人向我建议,不如现在就冲进去,我不同意,因为在镇口就有人站岗。 我们在后边的山林中躲了一天,入夜,三十个人随我偷偷摸进镇子,镇口的岗哨也是新近才设立的,看得出我们的出现以及前些天的战斗已经让万喇国提高了警惕。 我让手下伏在镇子口,只带了两个人悄悄地摸过去,岗哨显然还不太适应这里的夜晚,因为那里连个像样的哨位都没有,再说,在这样的大后方能有什么事情呢? 两名哨兵不停地甩着手驱赶蚊子,有些不耐烦。我摸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两个人一无所知,懵懵懂懂被我一掌拍晕过去。后边的人起身向我跑过来,那十几国内大车停放在镇边第三家大门外的空地上,看样子是准备起大早往山上走的,左起头三家的房子刚刚被万喇国的军队征用,人们这时正在房子里睡觉,我带来的三十个人兵分三路,十个人负责一处院落里的敌人,我翻身跃进了第一家,跳进去才发现,靠着大门里面,有个怀抱着长刀的暗哨正睡得正香,呼噜打得山响,一掌将他打晕,悄悄开了大门,后边人将倒在地上的哨兵捆起来,嘴巴塞牢往旁边一扔。 房檐下拴了五六匹骡子,我们十几条黑影惊动了它们,不停地刨着地面,一条熟睡的黑影一翻身从房檐下跳起来。原来那里是一张吊床,他一跳下来就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身边一位军士一箭正中他的胸膛,他翻身摔倒,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这时,另外两个院落也传出喊惨叫声。 这里房子的窗台都很低,军士们也不进屋,站在窗口一排箭向着黑压压倒头大睡的人射去,整屋子的敌军全部毙命。 街的另一头,有三个黑衣人提着刀,迟疑着走了过来。我们出的三十个人立刻被他们发现,他们转身就跑。 镇头的敌军共有四十多个,除了一名暗哨活命,其余全部报销,领着人也不着急,在黑暗是大声喊叫着往三个人跑的方向追去。 我们消灭的这些人,是准备明天一早上路的,这下好了,提前走了。大街的那一头,是镇上的守军,他们接到跑回去的军士报告,成群结队地沿着街道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有的没穿上衣,有的没穿鞋子,也许他们威风惯了,根本还没有吃过我们这群人的苦头。离着我们五十步远的时候就被我们的一排利箭射倒了十几个,才一愣神的功夫,我们已经冲到了近前。 若论近战,我们鲜遇敌手,一片短暂的厮杀过后,几个残敌在我们的追杀中,转身朝着镇外跑去,我们没有穷追,很快占领了镇子另一边的河水码头。那些人,自我我埋伏在那里的人去收拾。 码头上空空如野,没有一个人,此次突袭,我们消灭了总共有七十人:本地驻军三十,押运骡马车的四十人。那个被我们捆起来的暗哨被带到我的面前。 “你们的骡马车上装的什么,要送到哪里去?”我问他,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我的所有问题,因为我身边那些虎视眈眈的军士,只要我一声令下,他连三秒钟都活不到。 “黄岩,带四十人,把我们的缴获给田王送去,剩下的人由我带着守在这里,”审完了那个人,我对黄岩下达了命令,他们把那人往一国内大车上一扔,收兵一下很快出发了。 我给他的命令是,把货物送到以后就不用再回来了,直接留在田王的身边,保护田王。 镇个就是一条河流,一个被我们从被窝里揪出来的当地男子,吓得浑身抖着,他告诉我们,这条河叫做卡地岸,从这里一直通到马辰港,由于其它地方崇山峻岭根本无路可走,所以这里是马辰港与万喇国国都的唯一通路,河两岸排列着两排深深的脚窝,他告诉我们,那是拉纤的人踩出来的。而拉船的纤夫都是这个镇子上的人。 “这么说,那十几国内大车就上转运船上货物的?” 他点点头说是。 这就好办了只要我们在这里死死地卡住,不让一船货物运到万喇国,田王交给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我们连夜出发,越过了小镇,向着卡地岸河奔去。 卡地岸河落差很大,如果没有纤夫,任何的船只都很难从下游驶上来。 三天后,又一艘船出现在河道上,这次不知道运的什么,不会只隔了三天就又是金子吧。 从船头引出两根纤绳,两边河岸上各有五六名纤夫在吃力地拉着船前进,一名押船的首领坐在船头的椅子上,他不知道接下来的危险,神态悠闲。有一名手下给他点燃了粗黑的烟卷,青烟从他的口中徐徐地吐了出来。 这里的河道并不宽,对望也就是两丈来远,是个伏击的好地方,一声令下,两岸杀声震天,宋奎扯着嗓子大喊“拉船的人,都不要怕,我们不为难你们,把船拉拢到岸边就放过你们!” 船头的那个首领样子的人一下子跳起来,他很快明白了眼下的阵势,慌忙指挥着逃跑,这个河段水流很急,几名押船的士兵举着刀,直奔船头,当当两下就砍断了拉船的纤绳,大船失去拉拽,打着旋儿,飞快地向下游漂去。 他以为得计了,这样湍急的河水,看谁还追得上他们,几个士兵站立不稳,纷纷跌坐在船板上,有人扶着船上的舱棚才能稳住身子,大船越驶越快,顺着河湾一转眼就不见了。 我这边的手下也不着急,一边收拢两岸的纤夫,一边只是扯着嗓子大叫,“跑不掉了,跑不掉了,跑了还得乖乖地回来。” 果然,很快就听到了下游不远处的动静,我们踩着岸边的险峻山石,慢慢地往下游走去。转过一道弯,就发现那条船正横着停在河道的中央,上不着村,下不着店,船舷两边的河水卷起老高,水面下绷起的一条粗粗的缆绳,是我们从镇子上拿来的。缆绳的两端拴在两岸的树干上。 岸边埋伏的弓箭手正严阵以待,瞄准着船上,有人嘴里衔着刀,跳进河向着大船游去,很快爬到甲板上,纤绳早被人拿来重新拴好,人们喊着号子把大船拉拢到岸边。 先是万喇国押解船只的十来个人从舱底走上岸来。再喊,过了一会,才有二十来个神色惶恐的人从里面走出,男女都有,都当青壮年,看穿着就知道,他们不是万喇国的人。 这是一群被俘的远来船客,问话时,有人操着华夏南方的口音,竟然与我们第一次救下的两兄弟是同一个地方的,我问其中一个人,他说,他们是被运到万喇国去的。 “去干什么?” “听说在万喇国的北方有个国家,叫卸敖国,专与万喇国做人口买卖。我们去了,男的为奴,女的就不知道做什么了。” “妈的,这光天化日之下,就做这种勾当,他们自己没有人吗,偏偏来买?” “听说卸敖国的一条大河中盛产一种鱼,十分的凶猛,当地人不肯下河去捕。” “这鱼有什么好处,值得人这样冒险?” “此鱼喜欢吃人肉,他们将累倒、累病的苦役用来做饵,抓鱼上来。 “那鱼肉是吃了就成仙么?还是灵丹妙药?” 这就不得而知了,他只知道这么多。我问他,是还想留下来?随我们将来去搭救与他们同样遭遇的人。 他想了想,对我们说道,大汉朝采取的轻徭役的政策,鼓励人们发展海运和鱼业,不少的人都喜欢到南海、甚至更远的地方出海从事商业和鱼业,想来被困此地的人并不会少,他愿意跟着我们。 我不想再派人去单独护送他们,我的人手本来就不多,再次分兵会近一步削弱我的力量,于是,我安排他们,女人就暂时到镇上居住,男人们随军行动。 我要一直打到马辰港,让他们这架不停运转的机器停下来。田王说过,不给我送信,我不能撤兵。 第335章 镇子里的激战 镇上的守军已经肃清了,我只派出五名军士,护送着救下的五位年轻的女子到镇上,然后他们就暂时留在那里保护她们,而剩下的人就随我一起向马辰港进发。 我们把十来个俘虏的军装穿在身上,其他人钻到船舱里隐蔽起来,把船缆一放,顺流而下。 那帮俘虏被我们捆好了往船舱里一扔,五百里的水路,才一个时辰就到了,我问宋奎,“马辰到了?” 他往船外看了看,摇摇头道,“不像是,因为前边还是这条河,一真穿镇而过。” 先派人到镇上打探,回来说此地叫卡松岸,比先前那个不知名的小镇要大上两倍,镇上什么都有。 这里地势渐平,河道也很宽阔起来,船泊在岸边几乎不用拴,我们留了些人在船上,其他的人随着我大摇大摆地上了岸来。 我们只在镇子的靠河地方看到一处仓库,那里有些当地的军士在守卫着,其他的地方没有军人,我和宋奎穿着他们的衣服,走上去与他们搭话,原来这里只有五个人,仓库里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平时只做周转之用。 我也不去动那些守仓库的敌军兵士,估计此地离马辰港不远了,我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有手下提出去镇子里面看看,我让他们小心,特意强调,不许逛窑子,可以喝喝酒。他们高高兴兴地去了。 而我自己则带了两个人并宋奎,一转身进了一家酒馆。 宋奎要了一大碟盐水蛤蜊,我一吃味道不错,于是吩咐店老板给我再多做一些,送到船上去,我要让我的兄弟们都尝尝。 店主的话我不经宋奎简直就听不懂,于是也不说话,不过,从里边走出来一男一女却引起了我的注意,男的二十来岁,个头不高,女的十八九岁,眉清目秀的,他们往上端菜,经过我与宋奎的,女的看了我一眼看。 其实我也在注意她,怎么看也不像是当地人,于是脚下一拌,她在前边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走在身后的那名男子正撞在她的身上,手中的熟食脱手,他们的脸上突现惊慌之色。而我早已一伸手,接住了他们脱手的盘子,坐在那里也不起身,抬起一条腿,恰恰拦在那女子的胸前。 男的扶在女子的后背之上,两个人都没有摔倒,立刻惶恐地弯腰,脸胀得能红,向我道谢。我一听,乐了,“你们不是这里人。” 女的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老板,他已经到了这边的一切,叉着腰在那里,嘴里大声的呵斥着他们。 于是,两人端起盘子往别桌走去。等回来又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她挣了几下没有挣脱,急得脸又红了,她怕被老板骂。 “告诉我,你是哪里人,我就放了你。”我坚持着。 “我是南海郡人。”她低声说。 “怎么到的这里?” “船出了事故,回不去了。” “如果你不是自愿留在这里的,我可以带你走。”她却去看那个和她一块的男子,“我哥哥……你也带走么?” “当然。” “那好……不过,我得先告诉他一声,免得他不知道。”我点点头,放了他,她给那男子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进去了。 去船上送饭的人回来了,随同跟来的还有船上的一句军士,他神色不对,宋奎一问,才知道,趁他们守船的人不注意,俘虏中有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衣服脱到了船板上,估计是跳入卡地岸河逃走了。 这么说,我们的行军意图是暴露了。我与宋奎立刻从屋中跑出来,一名随行的军士朝着空中射了一支响箭,不一会,上岸的军士很快就聚集到我的身边。 那两兄妹早已相携着从店中跑了出来,店老板在后边拉住那男子不放手,嘴里说着什么。宋奎道,“昨天才买来的。” 我冲手下一挥手,刀立刻架在了老板的头上,“算你倒霉,再嚷嚷,要你的命。” 那人听不懂我们的话,但是刀却认识,立刻缩头躲进了屋里。妹妹对我说,“将军,你再救救那里的人吧,”她的手往镇口的仓库方向一指。 “那里还有人么?” “有,他们是和我们一起被抓住的。” 二话不说,我们就向着仓库冲了过去,五名守军早没有了影子,铁将军把门。我的鱼肠剑对付铁将军最有一套,一剑下去,砍落大锁打开大门,又救出来十几个人,有的鱼夫打扮,有的商人打扮。他们是准备第二批送走的人,我问两兄妹,“你们为什么能这么快被人买走呢?” 哥说,那是守仓库的人私下偷着卖的,每次抓的人那么多,卖一个两个的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事不宜迟,我们带着那些人往岸边的船上走,消息走漏之后,再像上次那样取巧看来不行,要打一场硬仗了。 正走着,身后突然一阵大乱,一群当地人手持棍棒从后边撵了上来,为首的正是那位店老板。 我们人不多,被他们围在当中,双方一阵混战,被我们救下的那些人也参加了群殴,有人还抢了对方的武器,不久,对方作鸟兽散。船上的人也来接应我们,等回去的时候,大船不见了,在河道的正前方还能看到它的影子。 河水中半浮着上个军士的身子,他已经咽气多时了。 他们趁乱杀了我们一名军士,抢了大船逃走了。 这是我们从墨岛出来以后,死去的第一个人。 以往不论有多么残酷的战斗,我们都没有人阵亡,这样的耻辱简直不能让我平静下来,我嗷嗷叫着,一剑砍倒一棵街边的大树,“不血洗马辰港,我就他娘的不回去了!全体所有,跑步前进,目标——马辰!” 现在是徒步了,我们扛了那名军士的尸体,沿着土路向着南方飞奔。沿路上,不断有人砍倒路边的小树,简单地削枝去叶,握在手中当武器,军士们像我一样,眼睛都是红的。 这个死去的军士,我叫不上他的名字,他是随着我一直从墨岛走到这个地方的,我为自己的疏忽而痛悔不已,一片复仇的怒火充斥了胸膛,从卡松岸跑出来三十多里的路,有人气喘吁吁了,尤其是那个女子、与刘妍落在了后边。 刘妍边跑边语不成句地喊道,“等等。” 我们停下,她与那位女子一会赶上来,对我说,“我觉着,这样冲过去,我们还会吃亏。”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就此回去?不报仇了?” “不是,”她仍旧喘着气说,“我说不好,不如我们歇一会再走,你冷静冷静。” 我想了想,“女人们在这里休息,剩下的人分成三路,” 刘妍急了,“哦,你把我们姐俩扔在这里,你还去拼命?那还不如你先把我一刀杀了,也省得拖累着你。” “打仗的时候,老婆最好闭嘴。”其实没有刘妍刚才的话,我想自己真的要犯大错误了,从来都是让别人牺牲,谁见过自己人倒在那里?三位将军到现在也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传出去真丢不起这人啊。 我刚刚把人安顿好,就见远处,尘土飞扬,有军士,“他们来了!” 我们十几个人,与迎面冲到的敌人接住,只用弓箭招待了他们一会,他们两百来人扔下几十具尸首,没命地往前冲,还有一队正向我们的侧后迂回,要封我们进山的路,我们拉了两个女人,飞快地向着镇子后边的林子跑去,那里山高林密,是歼灭敌军的好地方。 跑过那家店的时候,店主迎着来人跑去,嘴里大声叫着,手不停地往我们身后指指划划。 “射死他!”我说。 有人拿过弓箭,一箭射去,正中后心,他跌倒在地一动不动。我们转身就跑。刘妍跑不动,被我一把找起来往肩上一担,心说,“真是累缀!”可是又不能不理她。那兄妹两个脚功倒不错,没有掉队。 才转过街口,迎面十几个敌军出现了,让我吃惊的是,他们的手中也拿着弓箭! 他们站定在那里,双方离着只有三十步的距离,拉弓对着我们这些人瞄准,“进巷子!”喊了一声,人们转身进入一条小巷,我在奔跑中一挥手——我的肩头还扛着刘妍——跑出一段距离才把她放下,让她和大队人停下,刚才在我挥手时,已经有古十位军士悄悄埋伏在巷口。把刀握在手中,一动也不动地等着追兵。 这是长期的实战陪着出来的,我一个手势大家就知道该怎么做。我们都看出来了,对方的弓箭虽然没有我们那样的样射程,但是也不能大意。 很快,脚步声就近了,对方以为我们正疲于奔命,他们只须转过巷口,照样可以拿箭射我们。刚一露头,我就带人冲了过去,截住了厮杀。 双方的人数对比是二比一,又是突然袭击,这边的遭遇很快就平静下来。 有两名敌军落在后边,根本没有接战,就转身去报信,我们正需要这些,没有追他。 到了林子里就可以喘口气了,我知道在我们不远处的密林中,几处关键的地方都有我们提前人,可是,这种诱饵的任务也真够危险的。 坐在地上,已经能够感受到地面传过来的震动,敌人正我们钻进来了。 我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玉雕的半身小人,是个女的,**着意刻画栩栩如生,是我刚才在一个敌军的身上拽下来的。 第336章 空港 也许这只玉雕的小人就是他的女朋友送给他的,我何妨再送给我的女朋友? 刘妍接过来看了看,“谁喜欢这东西,只有你们男人拿了当宝贝。” 我乜斜着眼睛看了一会,有些无趣,“是呀,我倒忘了,你的形状,不知要比这个好多少倍,”说着扬手就要扔,一位身边的军士连忙伸手截了下来,“将军,你若不要,就赏给我吧。” 敌人已经从远处现出身影,我们起身就往林子里钻。 兄妹俩也在我的身边,哥的手里是一根木棍,他有些紧张,我拍拍他的肩说道,“你这样的家伙,在这里不能过早地暴露,不然会吃亏的,但是近战的时候,却比他们的片刀好使,记住,打仗心不慌,心一慌就手上没劲。” 他郑重地冲我点点头,隐在一棵林树的后边眼睛注视着林子外边。我对他说,“在丛林里弓箭就失去了效用,别听他们咋呼,人不到你的棍子底下,你就不动。打仗就这么简单。” 时间好像过得很快,这么一折腾,天色就昏暗了下来。 远处,我们用作诱敌的十几个人正钻林子,向前马辰的方向而去,他们故意弄出很大的响声,偶尔还有人说话,顺风传到了我们的耳朵里,他们一定也把树叶子碰得乱晃,让追兵看来,我们刚才在街面上抵抗的那些人正在没命地逃跑,因此,他们几乎没有迟疑,就一头扎进了树林。 热带的雨林遮天蔽日,里面一片阴暗,追兵分成前后队涌了进来。 我们藏在树后,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几乎连两边看也不看,就往前奔去,很快冲进了我们的埋伏圈。 但是随后的事情却完全出乎了我们的预料,一声尖叫,在刚刚过去的敌军后边响起,尖叫就发生在我的身边,不用看,是刘妍,她花容失色,跳着脚大叫,完全忘了前边不远就是敌人。 低头看去,在离我和她的脚边不远的草地上,一条腹蛇,正将前身高高地拱起,吐着芯子,“咝咝”带响! 等我看到它,把手中的承魂剑冲它砍下去的时候,正好一探身子向我的腿上袭来。 用剑一格,“叮”的一声,它的利牙狠狠地咬在剑刃上,毒液瞬时喷出来,顺着剑尖往下淌着。手上一旋,它的两颗长长的毒牙、下颌一下子就掉了,我一脚把它踢出了草丛。 这一切都是在眨眼之间发生的,已经走过去的追兵这时已经到了我们的近前。 再也不能迟疑,那边有人一声口哨,战斗信号发出,而我们也突然冲了出去,跑在前边的只有四五个人,是女人的尖叫吸引了他们,于是他们就先人一步地驾鹤西游去了。 一阵鬼哭狼嚎声从前边传过来,喊杀声只持续了一小会,又有几个人返身跑回来,让我们截个正着。 一群惊慌失措的人从前边溃败下来,他们只想着尽快摆脱我们,却料不到我们根本没想放他们出去。 双方一接手,高下立判,一方是盼着尽快逃命,另一方是以逸待劳,痛下杀手,反正这种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除了刘妍两个女人没参战,其他的人都上阵了,最后一个人争扎着跑开,正有人弯弓搭箭要射,他却身子歪了几歪,软软地倒了。 我们追过去,刘妍看了看,那人的背上只有一道剑尖的划痕,但并不是致使伤,“我知道了,你的剑尖上有毒!” 他是中毒而死,我不禁一阵后怕,方才那条毒蛇离着我只有不步的距离啊,毒性这么大! 谁说上阵带着女人不吉利啊,今天若不是带了老婆,我焉有命在! 清点战场,漏网近五十多人,正是刘妍的那声尖叫给敌人报了信,有五十多人在进入包围圈之前,就从侧面溜掉了。 军士向我报告这些数字的时候,刘妍有些不好意思,我对她说,“有啥不好意思的,我还得好好感谢你呢,要不是你适时地一叫,也许我现在就躺在这里了——那可是天底下最毒的蛇!” 晚上我们在半路上宿营的时候,在营地的四周加派了巡逻人员,半夜我正搂着刘妍合衣而卧,进入半梦半醒之间的时候,有人大喝一声,“谁!” 原来来者是黄岩。 我冲他叫道,“不是让你陪在田王的身边么?怎么又冒上来了?” 他把那些人又不多不少地带了回来,对我说,“田王不同意我留下,又让我回来了。”他们带了一个当地人做向导,慢慢地找过来的。 “田王还好?”我问。 “田王只是担心你们,他现在滋润得很。” 至于怎么滋润,我就不多问了,只要知道他没事就好。我冲人们一招手,他们都从休息的地方爬了起来。 “连夜走,向马辰港进发!”于是人们点起了火把,从树林里转到大路,直向马辰而来。 马辰,在天亮的时候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们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来,站在山岗上往港中看去,港湾里停泊着数不清的船只,出海有的渔民正在船头忙碌,港中也是一片繁忙,有一支船队正准备离开。 派出去打探的军士很快就回来了,是黄岩带着去的,他回来对我说,“一个人也没有……我是说,一个万喇国的军士都不见,港中的都是当地的百姓。” 这怎么可能? 逃掉的那五十个人哪去了,明明是往这边来的。我带人冲入港中,搜遍了所有的地方,每条船都上去看了看,确实如黄岩所说。 正要离开的船队被我们截下,船上的人诚惶诚恐,不知道我们这群突然杀至的人想干什么,打量那些人,确实不是军队上的,他们领头的人穿着一件单袍,皱巴巴的,问他,他立刻说,“我们在这里被扣了好些天了,总算再没有人看押我们,大爷您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让宋奎去细问,才知道这支船队也是头一次到马辰港来,一旬之前,被港中的万喇国守军截住,货物洗劫一空不说,还让的人在码头上做了几天的苦工。 “你可知道那些守军都到哪里去了,说实话,就放你们走。” “昨天晚上的时候,他们倾巢出动,大约有二百来人,不知道去干什么。” “我想知道,今天凌晨有没有跑回来的。” “这倒不知,不过我们是被一阵脚步声惊醒的,以为有什么事,但是却没有发现这里的一个守军,于是我们偷偷地砸了大锁,想离开这里。” 这些人去哪里了呢?那位船老板已经吓得不停地打颤,我无心吓他,挥挥手,军士们把他放掉,几条船张起了船帆,顺着风很快地消失在西边的海面。 我带来一百人,半路上收编的二十人,而我们的敌人,却一个也不见了。我带着这个疑问,把全部的兵力布置下去。 在码头的北边是一个三层的塔楼,那是整个码头的至高点,我派人驻守,其余各处也叫人占领,另外安排了三十人,十人一组,日夜在码头上巡逻,一有动静,我则会带着剩下的三十个人镇守中央,做为预备队使用。 真没意思,那些人到哪去了呢?总不能一点影子都没有吧。我们这就算接管了马辰港了? 最后,还是刘妍提出了她的疑问,“会不会是被你放走了?” “不可能啊,我又没有收他们的好处,凭什么要放他们啊?” “可是我觉得不对劲,那只你放走的船队会不会有问题?”刘妍看着我,我忽然就是一惊,当时我只是注意询问了他们敌军的动向,如果真的如船老板所说,凌晨听到有人回来,那么我们应该能够搜得到他们。 我回想着审问船老板的情形,知道自己的个疏漏,却不愿意当着她的面承认:当时的船老板身上的衣服是皱巴巴的,而且说话的时候一个劲的发抖,如果真的让刘妍说着了的话,由此往西,那些人不可避免地要经过勾栏山,那里现在可是只有一些女人啊。 我的脸上见了汗,刘妍见了,用手帕给我擦着,“老公你别急,我也是说说玩的,希望给你提个醒,要是有必要的话,这里这么多的船……” “黄岩,黄岩!”我扯着嗓子大叫起来,有人立刻飞跑去,不一会,黄岩抹着汗跑来了,“兄弟,你有何吩咐?” 我把疑问对他说了,他也拿不定主意,“那你说怎么办?” 心中暗自盘算,勾栏山上虽说都是老弱妇女,但是别忘了,那里还有四个半的女将军,徐氏三姐妹、六角,都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凭险而守,真的双方打起来她们也不一定会吃亏,但问题是…… “不行,这样可不行,人是从我们手里放走的,万一家里出点什么事情,我们担待不起啊。”我对黄岩说,“事情紧急,我带人追下去,你带人严密防守这里,不能出现差错。” 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说,“多带些人去吧。” 我只带了十个人,人多无用,我担心的不是他们会强攻勾栏山,明着进攻的话,山上的人应该能够对付。 我担心的是,他们也拿着对付我们的方法来对付那些女人,比如假扮成海上遇难的人,这是很容易的。 黄岩很快从码头上找来了一艘小船,我和他们连招呼都没打,带了十名军士登上小船立刻起程,一直向西边的海面上驶来。 第337章 翻船 我们的小船驶得飞快,十名军士轮番上阵,累了就换手,帆也鼓得满满的。我们是那些人离开马辰港一个半时辰后才出发的,唯有一刻不停,我们才有希望追得上他们。 一个半时辰,也就是说,对方比我们早出发了小半天时间,说什么也得追上他们。 一路上我心里直儿嘀咕,因为我这次行动不是田王交待给我的,他给我的任务是封锁港口,万一我们追的那几条船上并没有我要找的人,那可怎么办啊,这样一想心里就急了起来不断地催促着军士们加劲划船,小船驶得飞快。 第一天黄昏的时候,我们就在前方看到了那几艘船的影子,隐伏于波涛之中,像几粒黑色的芝麻,“快点,快点,马上就要追上他们了。” 其实两下的直线距离还有不下一百里,我现在寄希望于对方没有发现我们,这样可以让我们悄悄地拉近彼此的距离。 果然,他们对后边的追兵似乎并未察觉,前边的船影越来越大,正是我们放走的那几条船,可是,这时海上起了大风,天色也一片昏暗,这下子我傻了眼,这样的风浪对于对方来说,并不算什么事,可是我们就不行了,船小啊,大浪一起,小船上下浮动的很剧烈,我带来的军士们都有些不适了,可是他们知道我着急,每个人都还在坚持着,再到后来,实在不行了,我们眼睁睁地看着那几条大船,同样也是十分艰难地,但是却一点一点地与我们拉开了距离。 “将军,这样下去,我们恐怕追不上他们了。”有几个军士有些泄气。 “别灰心,只要船不翻,我们就得划,”我也只能这样给他们鼓气,“你们看,他们不是也很困难。” 再看,已经失去了对方的踪迹。刘妍早已经晕船晕得厉害,但是她一直在隐忍着,两手紧紧地抓着船舷,一声也不吭,让我有些心疼。 “刘妍,你还行?”我问。 “呃……还,”说到这里哇地一声吐了。 在这样的天气里,如果我是那几条船上的人。我会怎么想?我会想办法把船靠岸,等风小了再走,右前方出现了海岸的影子,黑呼呼的,“靠吧,先靠岸再说,”不这样也不行了。 我们奋力把小船向着那里划去,大浪一个接着一个,越到近岸的地方竟然越大,在离着一块岸边的礁石还有两三丈远的地方,小船一下子翻在水中。 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了,等我们终于水淋淋地爬上岸来,才有军士低声向我报告,“将军,小船。” 再往那里看去,哪里还有小船的影子! 我们的身上都湿透了,面这时天色也暗了下来,我们在海上追了整整一天,最后还是丢失了目标,心中十分的沮丧,又有军士报告,有三个人的箭壶在刚才翻船的时候,已经落在水里了,现在才发现。 我们点检各自的武器,还有人丢了自己的刀,现在,我们十二个人,只有六个人是有武装的。 风力越来越大,刮得岸上的大树“呜呜”的响,虽然我们现在的处境不好,但是,我却十分乐观,我对人们说,“你们看,这样的天气,连我们的船都翻了,那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估计,我们不是落到海里,就是也到了这里,大家一定警觉起来。” 我们没有离开海岸多远,找背风的地方坐下来休息,人们都找背人的地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拧干,再穿起来。刘妍却迟迟地不动,这里除了十几个男人,就是她,我知道他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让其他人在原地待命,我拉了她,到没有人的地方,去把衣服弄干。 天色已经逐渐地黑透了,远处的巨石像是张着嘴的猛兽,无声地看着我和刘妍。我们转过它,“就是这里了。” 她往身后看看,那些军士已经看不到,于是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交到我的手上,我拧干了再交给她。 她却不急于往回穿,把它们一件一件地挂在矮树枝上边,这里的风比较小一些,正好吹一吹干。 一件外套上衣,一条裤子,然后是一件小袄,“脱啊,这里又没有别人。”我说。 她的身体在夜色中白得晃眼,双手抱住了肩头,“这行吗?” “有什么不行,我在这里你怕什么,”我说。 “我怕得就是你啊,现在我们有事,军士们就在石头的那边,弄出声音来多不好?” 呵,谁说我要干什么了?她不这样说我倒没有想起来,这不是提醒我么。 我二话不说,走过去,把她身上仅剩下的中衣往下一扒,说道,“不要想太多,我是怕你着凉。” 其实在这里,就算是在晚上也不会冷到,湿衣服糊在身上也就是不舒服罢了。 “你……刚刚奋力地划船,累了一天了,能吃得消么?”我正搂着她,靠在石头上边,两只手立刻不安分起来。 她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吃什么东西,他们也一定饿了,”她扭头示意那些跟来的军士。 可是我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一会对她道,“可是我有吃的啊,两个大肉包,还有两层肉饼。”说着,嘴吧就往她肉感的唇上伸过去。 “哼,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坏,也不管什么时候。” 我说,“我们也有好几天不在一起了吧,”刘妍说,“也就是五天罢了。” “五天,我以前可是每一天都不会休息的,五天,还不够受的?” 我把刘妍抱起来,巨石的后边竟然有一铺软草,清亲新有野草味道,闻起来很让人有情绪,慢慢地把她放在那里,不停地在她的身上亲吻着。刘妍以她那种半推半就的方式,说不清是主动还是被动地配合着。 当她的嘴有了一刻空闲的时候,对我悄声说道,“你总像个馋猫一样。” “嘿嘿,我在海上行走了这么久的时间,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刚出水的新鲜鱼啊。”我说着,一边亲她一边抚摸着她,她说,“你真的不饿?” “肚子是有点饿,但是还有其他的地方,比肚子还饿呢!干脆先劳动劳动,让肚子更饿一些。”有些迫不及待,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们从那摊青草上开始,一点一点地到了草地的外边,然后,又从外边移到了草地的里边,幸好身边的风一点也没有减小,刘妍有意识地抑制着的声音刚一出喉咙,就被风刮走了。 半个时辰下来,两个人双双瘫软在石头后边的草地上,谁也不想动。 “哎,你说,我们这么久都不露面,他们会不会来找我们,这种事情,放在谁的身上也不会放心吧。” 我摸着她的腰,“嗯,这些兵,也真的是太不像话,自己的将军黑夜里出来,这么久也不没有人问一声。” 其实我是故意这样说的,要是这次刘妍没有跟着一起来,他们肯定早就跑过来看看怎么回事了,可是今天情况不同,我敢打保票,绝对不会有一个人来看个究竟。 这些兵,我太了解了,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我感觉你比刚才轻松多了,”刘妍在夜晚的风中,我看不到,但是也能感觉到她的一片深情。 她顺手摘下了挂在石头旁边树枝上的中衣,拿在手中为我擦着身子。我说,“你可能不知道吧,其实古人就讲究一个阴阳平衡,取阴补阳,阴阳互补,这个……可是很有道理的哦!一些老处女早早地就衰老下去了,而一些一些美貌常驻的女子,大多都风流成性。” 我们说着话,刘妍慢慢地把那几件衣服一件一件地穿戴起来。 “那你是说,我风流成性了?”刘妍有一些不高兴地说。 “怎么不是,这是好话你不会听不出来吧?我是在夸你漂亮。” 她不理我,默默地把衣服穿好,“走吧。”是不是我的话触动了她的心事,我想起了她的出处,但是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话对她说。 “该考虑一下,我们吃什么了。”风也小了一些,不乔不觉得成了一缕柔和的风,而刚才的那阵大风像是专门刮起来为我们遮掩似的。 我听到她的肚腹之中一阵“咕噜噜”响,这个时候,让我们到哪儿去找吃的呢?这时刘妍却一碰我说,“你闻闻,这么香!” “在哪里?我怎么闻不到?”我嗅着鼻子四下里闻,“是香,真是香,”我把鼻子凑到她的脖子附近,“是不是这里?” 她的脸色稍微地有些好转,“不是啊,是真的有香味!” 我也发现了,一阵浓烈的烤肉的香味,顺着轻风,从我们的一侧飘了过来。 那个方向,没有我们的人,这个我确定,我们的军士们,现在正卧在大石头的后边,没有谁走动。 我们悄悄地返回来,对军士们说,“连刘妍都闻到香味了,你们谁都没有察觉?” 他们纷纷地站起来,很明显,有人就在我们的附近,没有谁高声地讲话,人们像一群眼睛发绿的饿狼,食物的香味就是行动的命令,有个军士嘟哝说,“这么香,怎么刚才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呢?” 有个军士,接了他的话道,“刚才?刚才你的耳朵一直竖得老高,鼻子哪里用得到!” 第338章 夺船 在这样的夜晚,荒山野岭的出现野炊的气味,那就意味着有一群与我们一样的人在这里。刚才,我和刘妍是站在下风头的地方,搞出的动静挺大的,幸好没被他们发现。我判断,他们就是我要找的那些人。 我与刘妍刚才的一番激战消耗了仅剩下的那一点体力,烧烤的味道更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但是我的警觉却一点也没有降低,我对两名军士说道: “你们去看看,是什么人,注意不要惊动他们,把他们的底细给我摸清楚。”他们领命去了,弓着腰,迎着那股香味悄悄的跑过去了。 不一会就偷偷地回来告诉我,“将军,他们的人可不少,足足有五、六十人呢!” 这个数字与我的猜测差不多五六十人,这么多人在夜晚的森林里,只有一个解释——不得不留在这里。军士还说,他们就是我们在卡松岸遭遇的那些漏网者。而且,那几艘我们在马辰放走有大船就停泊在海岸边呢。 我们把敌我的形势分析了一下,我们的兵力对比是五比一,他们吃饱了,而我们还空着肚子,如果我们现在冲过去,没有我们的好果子吃。 我带来的十名军士、还有刘妍,现在能够投入战斗的只有六个人,其他人的兵器都掉落到海里去了,我们的小在这场风暴中沉到了海底。 大家躲在一边,悄悄的商量对策,军士们都有畏战情绪,有人说,“将军,两下里对比太悬殊了,弄不好会被他们缠住脱不了身。” 刘妍也很担心,她悄悄的拉了我一把,低声说,“你吃得消吗?”我知道她问我话的意思,可是我能说我吃不消么?我们追了这么久,总算追上了,怎么能打退堂鼓? “虽然我们在人数上不占优势,但是,我认为这一伏还是能够一打的,”我说了两点: 第一,这些人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在码头上骗过了我们,一路顶着风浪跑到了这里,一定也是人困马乏,他们能在这里大模大样的烤东西吃,说明没有发觉我们的追踪。 第二,还有对我们有利的地方,那就是黑夜,我们这十来个人只有自己知道,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来了多少人,试想一帮惊魂未定的人,在夜里遭到突然袭击,会是个什么效果。 我很快拿出了行动方案:夺船。两名军士紧紧跟在我的身后,还有刘妍,她是寸步不离我的左右,我们四个人悄悄地接近这些人,在一片凹进去的海湾里,两艘高桅木船稳稳地停靠在那里,而船上的所有人,现在都在离船不远的岸上,他们生起了三堆火,每堆火旁边围了二十多个人,火上烤着刚刚打来的野味。 刘妍的肚子又不停地响了起来,但是我们只能是偷偷地看着,一阵嘈杂的说笑声从那边传过来。 我已经观察好了,船上现在一个人也没有,上边黑漆漆的,所有的人都在岸上,要想夺取这两艘船不是很容易的,从我们藏身的这个方向,要跑到两艘船上,必须要经过他们的那三堆火,虽然现在夜很深,但是任何人要想经过那片宽阔的沙滩,都不会逃过他们的眼睛。 不能强攻,只能智取,那些人围着火堆大嚼,而且看意思还想在火堆旁边过夜,这里暖暖和和的,总比在船上舒服。 两个人丢下手中的骨头,打着饱嗝冲我们走来,嘴里还互相取笑着,两个人站在我们藏身的树丛跟前,脱了裤子冲着树丛声音很大的撒尿,我们四人屏住气息一动不动,待他们系上裤子一转身的时候,我们冲出树丛扑了上去,我负责解决一个人,两名军士负责一个。我在那个人的身后以剑当棍,剑鞘重重地砸在他的后脖梗子上,他身子软软地摔倒在地。 另一个人被我的两位军士一人抱腰一人捂嘴,摁在地上不停地挣扎,他们把他的上衣撩起来,将脑袋一蒙,骑在他的身上掐住脖子不放,直到他一动也不动为止。 远处的那些人有人往我们这边扭头看了看,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不过这里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到。 我们把那两个人拖到树丛里,衣服扒下来让两名军士换到身上。 他们从树丛里钻出来,假装一边系着裤子一边往火堆边走,两下里相距三十步的样子,本来他们就是到僻静处去方便的,方便完了不回去会让人起疑心的。 这时,有一声女人的尖叫从树丛里传了出来。我和刘妍在一起,一开始她还不敢叫,但是我们四个人必须分头行动,两人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两人借此机会装做若无其事地去解开船缆。如果不这么做,两名军士再往前走就会让人认出,不是他们的那两个人。 刘妍的声音在夜里很是惹人注意,声音尖尖的,像是一个走夜路的女人不小心踩到了蛇。 一群溃退下来的兵,一片黑暗的夜,一个年轻女人的叫声,就算是现场有着再嘈杂的争吵声、打闹声,也不能将其掩盖起来。 他们立刻安静下来,侧着耳朵倾听一下,彼此看了看,一起往我们藏身的地方走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个究竟。 我一揽刘妍的腰,两个人往更远的地方退去,我一掐她的腰,她就尖叫一声,想来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是很刺激的,更别说我们一边疾步而走,我的一只手还从后边掏到她的胸前去揩油,而我们弄出的动静对这群人来说,是多么的具有诱惑力啊。 也许可以有一点什么事情发生,在逃奔了这么久之后,在丢掉了马辰港之后,在不知道下一步要向哪里去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是无法无天的。这里没有多余的眼睛注视,没有官员的管束,他们的领头的人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再说,他也只是凭借着能与敌军说得通几句话,蒙蔽了他们,使得这些人得以脱身,像一群丧家之犬一样坐了船不辩方向地逃了出来。 甚至他们都不能顺着卡地岸河的水道回到万喇国中去,也许从今以后他们就是一群野人,谁还能管得了他们呢? 一个女人,一个深夜里发出惊声尖叫的年轻女人啊,这一连串的叫声让原本枯燥乏味、甚至有些惶惶不可终日的逃亡过程出现了另外的可能,六十多个手持刀枪的军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叫声就在前边不远的地方,给他们指出了大致的方向,他们确信那里不会多过两个人。 探寻的脚步从略有迟疑,到争先恐后,最后没有人去看管那三堆篝火,一只野鹿已经在上边烤熟了,可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要经一头野鹿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啊。 我们在树丛中奔跑着,而另一些军士已经到了没人看守的篝火那里,撤下了火架子上的木棍,摘下已经烤熟的鹿肉,用树枝将火堆上的柴火挑得四下散开,很快那里只有一片渐渐熄灭的灰烬,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四周重归一片漆黑。 我和刘妍就藏在几个人的脚边,那里是一丛野灌木,这种灌木哪里生的都是,刘妍不再发出声音,我们躲在里面一动也不动。 这时他们有人发现了熄灭的篝火,大声地提醒着其他人。失去了火光的指引,他们可能一时都辨认不出大船停泊的位置。 人群开始乱了起来,一群没头的牛虻,有人大声地质问在黑暗是撞到自己身上的那个人,互通声气之后才发觉是自己人。 我和刘妍从这丛灌木移到那丛灌木,趁着混乱向两艘大船跑去,有我们的军士正在船头焦急地等着我们两个回来,有人站在舷边,低声地叫着,“将军,这边。”有人从上边垂下了一条绳梯,我得让刘妍先上去,她刚才边跑边叫的也耗费了不少的精力,抓住绳样张的时候竟然一连迈了几次腿都没有找到位置。 而那些万喇国的军士们也发现了船边的动静,挥舞着刀枪叫喊着,向这边冲了过来。他们发现了我们的企图,也看到了我们这些人的家底。 几支投枪“嗖嗖”地飞过来,落在我们脚下的水中,刘妍更加慌张,我搬起她的一条腿,帮她找到了绳梯的位置,从下边一托她的腰,上边有人伸手来拉,总算将她弄了上去。 缆绳早就解开了,我还在绳梯的中间,船已经开动了。 两条船,一条船上只有五个人,我们就是不打算把船留给他们。一艘船已经到了深水区,接应我和刘妍的船离岸很近,我刚爬上去,身后的追兵就赶到了,他们一边奋不顾身地跳到浅水中,跳着脚蹦着高,想攀住高高在上的船舷,一片投枪又凌空飞来,“笃笃”一戳到船板上面。 他们像一群拥挤着扑向稻束的蝗虫,有人踩着另一个人的身体,把他踩到泥水里,就是为了能抢回本属于他们的船只。 没有了船,他们就得长途跋涉,穿越茫茫的原始森林,不能预料的危险随处可见,而一些生存必备的物资还扔在船上呢。 两名军士正在奋力掌控着大船向深水中驶去,而我和另外三名军士,在船甲板上来回地奔跑,几条黑影刚刚攀住船舷爬上来站直了身子,就被我挥动承魂剑砍落下水。 刘妍把我的鱼肠剑握在手中,也参加了护船的战斗。一团霞光五彩罩定了她的身子,在这样的紧急关头,我们要做的是不能让登船的敌军站住脚,五六个人,很容易让对方挤下船去。 她正一人敌住两个,一时之间,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她占了鱼肠剑的便宜,竟然也胡乱之中砍倒了一个。 最后,我们成功夺到了对方的两艘大船,看着他们在岸上无奈的打转。 第339章 分头行动 十来个人,在两艘大船上欢呼起来,这事来的也太容易了,人们一致把首功推给了刘妍,说没有她成功地吸引了敌军的注意力,就凭我们十来个人,要夺得两艘大船还是有相当的困难。 我把人分成了两班,在海中丢掉刀枪弓箭的那五个人乘坐一艘大船,继续往西去往勾栏山,一来是向田画她们通报一下我们上岸以后的情况,让她们放心,二是回来的时候补充些武器。 另外的五名军士还有刘妍,与我留守在另一条船上,岸上的敌军是我们作战的目标,虽然不能硬碰硬,但是不彻底消灭他们总是放不下心来。 兵分两路以后,看着一艘船渐渐消失在西边的海面上,刘妍悄声对我说,“真想也随她们去勾栏山看一看。”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想去看一看,你一直对我夸奖的那几位姐妹,到底都是什么出众的人物,尤其是那个田画。” 我说,“早晚会有机会的,本来这次我倒是想过,让你随他们一起去,可是你这么突然地过去,我恐怕她们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人么,思想上总有一个适应和转变的过程,突然来这么一下子,万一她们几个同时毛了起来,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她问,“怎么个不好过法?” “那就难说了,反正很难受的,谁都不理你,把你俭以养德一边,看着她们热火朝天的说说笑笑,就是其中的一个很残酷的惩罚,更让人难受的还不是这些呢。” “那是什么?”她问。 “天天晚上与她们在一起,一个个的风姿万种地在你面前,明明就是在勾引你的欲望,但是谁都知道,那是惩罚,是让你急得去挠墙啊。” 我后悔对她说了这些,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她也要加入到这一行列中去。“怎么?这你就记下了?” 刘妍说,“你快些做打算,把岸上的事情解决了,我要你亲自带我去见见她们吧。” 去见见我的老婆们,成了刘妍的一个最大的心事,人与人能否融洽相处,其实不必经过多长的时间,有时一个照面就可以了,能不能合得来,往往在第一眼的时候就确定下来了。也可以这么说,刘妍能不能留在我的身边,起决定作用的并不是我,田王见过刘妍,当时由于军情紧迫,田王也没有对此事发表过什么意见,但是也没有明确就过不同意,我比谁都明白,田王在这件事情上是不会有过多的表示的,如果硬要他有所表示的话,那只能是在一种情况之下,就是田画坚决不同意接纳刘妍,这个时候田王的态度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再就是三位将军,他们不可能多说一句话。 所以,田画的态度决定了一切。 我也想过,万一,我是说万一,田画真的不同意接受刘妍怎么办? 我不再去想这些,想也想不出个头绪,还是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再说吧。 天色还黑沉沉的,对于人少的一方来说,这是有利的。我决定让刘妍镟守住大船,而我带着剩下的五名军士摸回岸上去袭扰对方,找机会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然后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回马辰港去,其实我连回一趟勾栏山的时间都没有,这里的问题解决了之后,我得赶快回到田王给我指派的地方去,完成我的本职任务。 刘妍有些害怕,她一个人在这艘大船上,我理解她的想法,不过我能带的兵也只有五个,好在大船上在离岸一里多的地方停泊,危险性较少,要是岸上的敌人试图夺回大船,她也能很快地发现并采取措施。虽然她一个的操纵一条大船有些困难,但是远远的驶开一些还是能够做到的。 为了她着想,我们六个人带了武器,悄悄下船,准备泅水上岸,我把鱼肠剑交给刘妍让她防身用,她站在船上看着我们顺着绳梯一个个地爬下船去,只在船舷下发出一阵轻微的水声,然后向岸上游去。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刘妍还站在那里,上了岸之后,我又看了一眼,她还站在那里,从这里我看不到她,但是她把鱼肠剑出鞘,一团霞光围绕着她。 不禁心头一热,她知道离得远了,在夜里,所以把定剑拿来照亮自己,让我能够看得到她。我忽然想到一种造型,那是一尊什么女神像,也是这样高高举着一盏灯,没有人问她的出处,她有什么经历、她来自哪里已经不重要了,她留给人们的只是一种坚强、善良。 我们上了岸,失了船只的敌军不在这里,我们上岸之前就已经观察到了,我估计这些人已经没有夺船的想法,船只是他们逃跑的工具,从岸上也一样逃跑。 我们同样不敢掉以轻心,人太少了,就算我能以一当十也还是无济于事,我得考虑手下人的安全,以人为本。每名军士都是田王的宝贝,我不能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 我们出洋以来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战斗都数不清了,战斗中也有人负伤,但是牺牲的事情只发生了一次,那是在我的指挥下发生的,我还不知道怎么向田王交待呢。 人在黑夜中的行动是有规律可循的,想想自己就能大致判断出敌人的动向。 黑夜中人的视觉受限,但是起决定作用的还是视觉,他们不会去钻黑得望不到边的森林,那里的危险是未知的,也不会在明处停留,那样的危险会来自敌人。 因此,他们会在一处相对隐蔽的地方,潜伏下来等待天亮,而且不会发出一点动静吸引我们的注意。 “大家注意,不要发出声音。”最需要隐蔽的是我们这五六个人。 既然在这样的时候谁都不会去钻深林子,那么我们就去钻,反其道行之,我们穿过无边的黑暗,不擦响哪怕一片树枝,向一座小山上爬去,小山位于一条山谷的旁边,山谷中地势平坦,现在看上去黑色的矮树中现出一层灰白的颜色,那是一条不经常有人走的小道,我们在山上潜伏下来,可以监视到小道上的动静。 而且如果是白天的话,站在开阔处,我想应该还能看到刘妍的大船。 “将军,我们难道就在这里过上一夜?”有位军士悄声问我,但是立刻被我制止了,我们不能发出什么声音,半夜的森林,除了虫声就是风吹动树叶的声音,这种天籁齐鸣的时候更增添了一种寂静的感觉,话语的声音会暴露我们。 我示意大家不要说话,在四个方向都派一个人监视,除了眼睛,更重要的是用耳朵听。 坐在一丛灌木的下面,忽然后悔将刘妍单独放在那条大船上了,她自己一个女人,现在不知道会有多害怕,我不由自主地朝着海面上望过去,现在那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我站起来,爬出灌木丛想去方便一下,绕过一片树林中的乱石堆,在背风的一条小山沟站住。 那里有棵大树,嗯,就是那里了,我到树的跟前站住,把尿冲在树干上,这可没有更深的意思,比如划定疆界什么的,主要是防止发出很大的响声暴露自己。 憋的时间太久了,好半天才解完事,刚要反回去与我的军士们汇合,忽然闻到一股恶臭,毫不掩饰地从上风处飘了过来。 一个黑影蹲在那里,他可能是蹲得时间太久了,吭吭哧哧地,也许是这些天上火,吃得有些干,事情进行得很不顺畅。是谁呢?谁也和我一样选择了这么一个地方? 忽然尽头一惊,那不是我们的人,我出来的时候他们正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我并没有发现有谁出来。而且他那个地方位置比我还要远上一些,如果是自己人我不可能不发觉他的。 内心一阵狂跳,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发现,这泡尿也撒得太值了。有心现在就冲过去解决了他,转念一想,决定不这么干,往树干的后边一转,悄悄的盯住他。 这小子足足蹲在那里小半个时辰,用现在光影来说,怎么也得四十分钟的样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嘴里轻哼了一声,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他转身往我来的方向就走,看得出也很小心,但是却走了另外一条路,位置比我们的藏身地稍低的地方,从这里往上一抬头,就能看到我刚才潜伏的那丛灌木,我知道在正对着这个方向有一名军士在监视着,心里默默地祷告:你可千万别发出动静啊。 如果我的军士有所行动,哪怕射这个人一箭,那动静就大了,将会是一场混战。 我跟着那个人,心下做好准备,只要我的人一动,立刻冲过去一剑结果了他,不让他大叫起来。 他往下走着,还四下里张望了几回,头顶上没有任何动静。我很满意手下的战斗素养,最危险的对手往往就是他们这样的,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绝不轻易用出手,把自己暴露给对方。 他伏身钻入一小片林子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我在一块巨石的后边等了一会,确信一切又归于平静,闪出身来,往那里跟了过去。 树丛是生在一条高坡上的,我沿着他走过的路线,穿过林子,五步开外就眼前一亮,在脚下的山沟里,潜缩着一大群人! 他们有的背靠背坐着,偶尔动一动,怀里的刀闪一下。有的找一处难得的平整场地,让自己躺下来。连日来这些人已经太累了,这块锅底一样的地方,的确是个休息的地方。不过这个好地方被自己人一堆大便给暴露了。 第340章 被困在小山顶 这可是个好机会,我给他来个突然袭击,没办法,自己人少,不能与他们面对面对砍,那样做是傻瓜。 我转身想往回走,身后已经有个人影子摸了过来,以我的听力却没有及时发觉,再看是我的一名军士,我去方便的时候,他就负责这个方向,见到我,他只是拱拱手,不能说话,我一拉他,两人离开得稍远一些,我让他去叫其他的人,谁知他往不远处一挥手,另外四个人就从石头后边闪出身来。 我把大致的情况向他们说了说,最后道,“机会难得,不能放过去,不好好把握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们那么多人,我至少要在这一次的突袭中灭掉他们一半,这样才会松一口气啊。 “大家注意一点,先箭后刀,不能留情,等他们从坑子里爬出来我们就完了。你们在乱战的时候千万不能只图痛快,五个人要始终在一起,把眼睛搞得活泛一点,盯着伙伴,同进同退,要是落了单,让人抓了去点天灯、扒皮,我可不管。大家听我的号令,让退就利索开溜,听到没有?” 他们五个人点点头。我们迅速抵近那些人潜伏之处。 像一团蛆,在微亮的天光下,我看那些人就是这样,这些人太相信自己选择的这块藏身之地了,连个放哨的人也没有,一副群龙无首的样子。 “干!” 我话一出口,五支利箭齐刷刷射向敌群,随着五声惨叫,又五支箭射出,土坑里立刻大乱。 有些人的梦可做到一半,箭就插入了胸膛之中。马蜂被一根棍子突然一捅,那种情形谁都知道,底下人乱叫着,完全不知道攻击来自哪里,有五六个人没头没脑地往我们这个方向爬了上来,一边爬,还一边惊魂未定地回头看。 手下一跃而起,五把刀一条剑挥动起来,刚刚爬上来的五六个人殆猪一样地滚了下去。 不过这时他们已经发现在危险的方向,果真是一盘膜片沙,有一拨人向着相反的方向爬出去了,有一拨人发现了我们人并不多,乱哄哄地朝着我们冲了上来。 刚才那一下,我们就像是几个幽灵,突然的打击让他们发懵了一会,求生的本能也很快占据了上位,但是这一切发生得术突然了,我和五名军士如同旋风一样地杀过去,雪亮的刀片准确地向着敌人的胸膛、脖子、胳膊上去。 我们都知道,机会稍纵即逝,没有人喘口气。 每个人都是怕死的,我也不例外,在你死我活的对垒中,就要拿出不怕死的拼命劲头来,这样的敌人谁都会怕的。 他们五个果然按我交待过的,五个人同进同退,配合有据,每一个当面之敌都要同时面对五条恶狼一样的军士。在两军交战的时候,除了武器很关键之外,更重要的是人的精神,有好多人是被自己打败的,自已先倒下了,腿先打了弯发了抖,能有个不败? 他们这些人,在数量上是占了优势,可是如果五十个人里面有十几二十几个人喊着快溜,再晚了就来不及了,他们还有战斗下去的信心吗?精气神早就散了。 当我们六个人红着眼睛冲到的时候,惨叫着倒在我们当面的人,与叫喊着向着相反方向跑去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此这些人瞬间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跑他娘的,谁不跑谁是傻瓜,跑慢了是笨蛋! 人的体力是有即的,最初的爆发也往往只能持续十几分钟,可以想想挥着斧子劈柴是个什么滋味,劈柴累了还可以歇会,攒足了气力再劈一会。可是肉搏就不能这样了,你得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最大的能量发挥出来,一点也不留,为什么有的战士明明已经身负重伤,但是还与敌人抱在一起用牙去咬、用手去抠,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人给你喘口气的时间,只有最大程度地去杀伤敌人,才会减小自己人的威胁。 我知道手下人的力量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了,这一阵突然的打击,敌人丢下至少二十多具尸体,够本了。 但是今天的对决似乎非常的容易,我们的面前除了敌人的后背,就是敌人的屁股,他们没命地爬上另一面土坡,最快的人已经开始钻入对面的树林。 二十几个人的战果,我看出军士们并不满意,我吹一两声口哨之后,一看他们没听到,干脆与他们一起冲杀过去。 几个人都有些气喘,我们冲上山坡。 就这样撵着他们在林子里跑,直到他们再也跑不动,直到他们再也没有能跑动的人为止。 把这里解决掉之后,我们再回去也不迟,我们追过树林,一片开阔地的后边是更为茂密的树丛。我们冲上了开阔地。 尾随着他们,就不会失去目标。有个军士弯下腰,两手拄在膝盖上喘气。我停了下来。我们的本钱不多,六个人,他们都累到了极点,这个时候躺下去,没有人能再痛快地站起来。 但是没有人有停下来的意思,在这里丢掉他们,再想找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但是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已经追到了开阔地的正中央,迎着我们的方向,从对面的树林里冲出了三十多人,装束一看就不是刚才的那些人。 五十多个被我们削去了一半,本身已经疲惫不堪,这样的打法是不行的,我一声呼哨,五个军士随我转身就跑。 随后,又有更多的人从树林里杀了出来,中间夹杂着刚才逃掉的一些。他们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生力军? 打得起就打,打不起就跑,这个我懂。好汉不吃眼前亏,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们五六个人太少了,我连回过头来察看一下他们的人数的时间都没有了,只知道身边的五名军士没有人掉队。 我们跑入这边的树丛,经过那些在我们第一拨打击中丧生的敌人军士身边,我们顺便从地上和他们的身上拔下那些箭支,些些东西少了没地方补充,而看起来,我们的对手已经不止那么多了。 我们边打边退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现在是他们在撵着我们跑了,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天光大亮,我们这里寥寥的六条身影给了对方无边的勇气,天黑时丢掉的尊严还是最好能追回来才好,我了解他们的想法,尤其是又有了援兵。 我们依托着有利的地形,一截一截地阻击着敌人。这个时候我看清了,新投入进来的敌人是认识的,渤盆国的。他们的手中都握着一支吹管,树刺的们都见识过的,虽然不致命,但是十几秒钟意识的丧失对于近距离的搏斗来说,时间已经足够长了。 我们的弓箭射程比他们的吹管要远上不止一倍,这是我们的优势,但对方的人数越来越多,不断地从远处来。 面前是一片开阔地,而我们的身后却只有一条小路,地势陡峭,追兵从开阔地边上的树林里冒出来,每隔一阵我的心就凉那么一下,人太多了,我们一开始在瀑布河谷击退的那些人又卷土重来了。 他们像洒豆子似地漫山遍野,小心地躲避着我们身出的箭支,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叫嚷着,给我们施加着心理上的压力。 军士们都一脸的严肃,谁也不说话。每个人专注地发箭,他们脸上的表情看得出都很紧张,但我没有发话,谁也没有说个“退”字。 再打下去就是消耗战了,我们六个人身上带的箭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箭射光了就不好办了。 数不清的猪站在那里让你砍,那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啊。 我下令撤退,自己人数上不占优势,能想办法甩掉他们才上上策。我们沿着山路一路向上跑去,后边穷追不舍。 在山顶上,我们都沉默了,这里再也没有退路,一道悬崖横在我们的面前,除了可以凭险据守,我们没有任何的优势。后边那一段险要的小路使得敌人不能一拥而上,这里的地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把所有人的箭都集中在一起,先由我守在这里,其余的人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下。 我让两个人沿着悬崖找一找看,能不能有一条下去的小路,他们回来向我报告,失望地摇了摇头。 两个敌军探出头来,身子挡在一块石头的后边,我没有射它们,射他们的脑袋对我来说有些简单,问题是我不想让他们一箭毙命,我要的是让他们身负重伤,又丢不了性命。 有这样的人在人群中痛苦不堪地嚎叫,对敌人的震慑作用是最大的,希望他们能打退堂鼓。 不久,我抓到了机会,一箭正中一个人的小腹,他一下子跌倒在地,捂着肚子鬼哭狼嚎了起来,有人从石头后边探出一支搭勾,勾住了他的身子拽到石头后边去。但是嚎叫声却仍然不断地传了出来。 他们改变了策略,不再硬冲硬打,采取了战术,反正也不让我们下去,他们也不上来。 不久,山下又升起了一股青火车票,那帮家伙可能又要开饭了。青烟在无风的正午直上高空,不一会似乎又有了烧烤的香味,而我们从夜里到现在一直空着肚子。 换班的时候,我到悬崖边上看一看,直上直下的。 我站在最高处,往海面上眺望,多树的间隙中能看到我们夺到的那条大船,它停泊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这倒使我稍稍放下心来,刘妍没事就好。 第341章 野藤 天快黑的时候敌人又发起了一次冲锋,一个人倒下后边的人没命地迈过倒下的人冲上来,我们六个人一齐上阵,等打下他们的时候,每个人的衣服都让汗水湿透了。 晚上照例是留一个人放哨,其他的人利用这段时间休息一下,肚里没食,躺一躺也是好的,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呢? 我知道擅离职守是很严重的错误,田王给我的是守住马辰港,切断万喇国的经济来源。这是最有效的办法,以前,田王给我讲过,与一国作战,方式有上中下三策,两军对垒刀对刀枪对枪打个你死我活,最后消灭对方,或是让对方认输,这是下策,因为经过这样的战斗,虽然胜利了,可是自己也一定随了不小的损失。中策是打击敌人的后方,切断敌人的供应,或是生产这种供应的作坊,让对方不能持久与我们相抗,这是中策,而上策就是直接打击甚至消灭掉对方的首脑让对方失去统一的指挥。 但是上策却也有不尽人意的地方,那就是一个首脑被打击了,还会很快出现第二个,而且这样的行动很容易被对方利用,来培养该国国民对我们的无限仇恨。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上策却不能说是上策了,如果把一个国家当作一个四肢发达的人来说,他的四肢完好无损,随时可以再度发起反击。 因此田王采取的中策,是与万喇国最恰当的对抗方式。 而我只把我的兄弟黄岩放在了马辰港,我带的人是不多,把大半的力量都交给了他指挥,那是我认为追敌的事情不会遇到太大的麻烦,我们很快就能回去。谁知半路上杀出来了渤盆国的援兵,我们几个人被陷在这里了。 我注意到山顶上的树丛里生着一种野藤,十分的坚韧,不用刀砍的话,用手很难扭断,心下有了主意。 我自己留下来抵挡敌人的冲锋,让五位手下分班地砍来野藤,接在一起,一头拴在崖边的树根上,一端扔下悬崖。他们探着身子往下看,看不到底,也不知道野藤到没到崖底下,要是悬在半空那就好玩了。 利用晚上敌人进攻稍缓,我们决定先试一试,派了一个人抓着野藤慢慢地爬了下去,野藤晃动着好久也没有停下,时间足足有一顿饭的功夫,然后他又从崖边上探上了身子,攀着石头爬了上来。 “怎么样?” 他坐在那里喘了口气,说出了一句话,让我们心凉了大半截,“藤不够长,我只到了多一半,下边还有三丈有高度。”我正想说,不够长就遭受接上一截野藤,可是他像是知道我怎么想似的,说,“接了野藤下去也不行,因为那里只不过是另一处更深的悬崖的边缘。” “有多深?” 他摇摇头,“我看不清楚,下边黑乎乎的。” 一宿无大事,我们更饿了是真的,这正是敌人的如意算盘,等个三五天,他们将不会遇到像样的抵抗。那个时候我们连直直腰的力气恐怕都没有了。 我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孤注一掷,拼他个鱼死网破,但是不到最后的关头,谁也不会走这一步。 每到开饭的时候,他们都如期地点起火来,浓烟直冲天空,而我们在山顶上冷冷清清的。饿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有人在你的面前大吃大嚼的时候。 第二天的中午,我无意中往海面上看去,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们的那条大船不见了!我的心就是一沉。 刘妍自己在船上,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两天海上也没起什么风浪呀,她和那条船去了哪儿了呢? 第一个想法就是,敌人一面围困着我们,一面偷偷地派人袭击了大船,她不可能一天一夜不合眼地看着海上的动静,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不要说是刘妍了。 她落到敌人的手里会是个什么结果,我不敢去想,五位军士已经疲惫不堪了,头发乱糟糟地贴地额头上,像几蓬乱草,脸上积了厚厚的油泥,看不出原来的面色,一个个的嘴唇发白,干咧出一道道的血口,跟一条条爬在唇边的虫子,让我不忍心多看。 想不到我田纵出道也这么久了,会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如果刘妍再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我可算是一败到家了。 “将军,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们正好落入他们的如意算盘里了,不如趁如今,我们都还有最后一把子力气,一起冲下去,我们五个掩护你,冲下去打到刘夫人。”他们指的是刘妍。 可是,我能这么做吗? 丢下弟兄们,自己抱头鼠蹿,那是我该做的吗?我看了看他们,现在冲下去,一人宰一个两个的,不算亏本,但是我们这些人怎么样,只有一个结果,没有人能够活下来。 刘妍,你在哪里啊。 一个军士说了一句话,让我稍微地放了下心,“夫人不会有事的,要是她让敌人抓住……呸……我是说如果的话,我是假设,他们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啊,他们至少会把她拉到阵前来炫耀一把,那样对我们的打击就不是一两次冲锋可以比拟的。 船是不见了,可是,这里的敌人却一点也没见减少,这于建有,船并不在他们的手里。那么,刘妍去哪里了呢?洋流漂走了?船漏了?都不可能啊。 我们数了数剩下来的箭支,不多不少,十六支箭。 这些箭是我们从女人国带来的,我想起了万鸦老深山中的冶铁炉,这些箭就是从那里铸造出来的。 现在想起来,那是多么幸福的一段日子啊,带着五位老婆,住在宋奎他爸留下的木屋里,每天晚上换一个陪着,周六周日休息…… 天一亮,我们真是人强马壮,下地的下地冶铁的冶铁,徐洁和姬将军率领的女弓箭手们英姿飒爽的身影在教练场上,喊杀声是多么的高亢啊。 我的眼前竟然出现了幻觉。 使劲地摇摇头,不能总想这个,过去的事情,想他做什么,眼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的办法。 “听我说,”我把他们叫到一起,“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因为我们并没有援兵,下边就算是没有路,我们也得下去,山崖再难逾越,也比死了强,所以,我们要下去,”我说的是“我们”,五个人没有异议。 只留了一个人担任警戒,其余的人四处去寻找野藤。这里的野藤是有不少,原来。可是都被我们用上了,搜遍了到处,估计又在原来的基础上接了两丈多长,野藤就再也没有了。 按照刚才下去一次的军士说法,应该是差不多了,爬下去到最后只能跳下去了。 我让他们一个一个地抓着野藤垂下去,还不能一起下,我怕野藤的力量禁不住那样的重量。 最后一个人下去之前,看着我说,“将军,你可得快一点下来啊,我们等你。” 我对他点点头,让他放心下去,他背对着悬崖外边,手抓着野藤,身子没在岩石的后边,随后,一点一点地,头也不见了。 他们下去的时候,我用心地计算了一下时间,等到那根野藤再也不动,终于又静止下来的时候,我挥剑砍断了野藤 藤条整根地掉入悬崖,我又把拴在树干上的藤根砍散,拾起来扔下去,现在这里不留一点痕迹了。 我想了,悬崖上不能没有人坚守,有人在这里晃荡,敌人就不会很快识破我们的意图,不会很快地冲上来。当他们发现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拴在树干上的一根野藤的时候,一是会立刻顺着藤条往崖下追击,我们还是不能顺利摆脱他们的威胁。二是他们不敢下去,只是往下扔一些乱石块,这也够我们受的,下边的情形我不太了解,也许只是一块不大的石台,我多坚守一会,我的手下就会多一点时间找找出路,生还的希望就大了许多。 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真的需要有人牺牲,那么我是最好的人选,一切都是我的决断造成的,我还没有想好回去后怎么向田王交待,我得想好了再说。 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刘妍,这个女子去了哪里,投敌了?我苦笑笑。 又有一群敌人偷摸着冲了上来,我一箭射中他的右胸,箭扎入很深,他几乎痛得死过去,嘴里发出撕心裂腋下的嚎叫。不过死不了,我要让他一箭玩完的话,就射他的左胸了。 还有十五支箭了,剩下的我就用石头往下招呼他们。他们退了下去,那个中箭人的嚎叫就在底下那块石头的后边,听得让人肉皮子一紧一紧的,那不好受。 刘妍去哪了呢? 到后来我曾经回想过这一段,知道我那时的想法是真实的。 刘妍本来在万喇国最热闹的街面上,虽然她被迫离开了蒙恬将军,独自一人游荡在异国那么久,但是还有个相对安稳的日子,我的出现改变了她的生活状态,让她重又走入了颠沛的生活。可是如今她也去向不明,生死未卜,这一切,又是因为我才造成的。我有什么理由也一同下去崖下呢? 十五支箭,一张弓、一把承魂剑,我后悔没让他们把这把剑带下去,可是那样做的话他们一定不肯,太明显了。 剑就是斗士的第二条生命,我把它拿在手上仔细端详,他没有鱼肠剑那样华丽的外形,扔在哪里也只是一把普通的剑而已,但是我知道它的威力,是剑族中的隐侠。 第342章 为食物而战 我又在山顶上坚守了两天,如果说两天之前我还有最后的力气举着宝剑杀下山去的话,现在,让我走下山去都难了。任何一个人饿上个三五天,都不一定有我的忍耐力,因为我还在强打着精神,打消敌人冲上来的信心。 箭还剩下最后的三支了。而敌人还有三百个,不知道我给他们留下的是什么印象,大概是一位并不出色的箭手,哪一箭都没有致人丧命。 树根下的野蘑菇,只有那么十几朵,那是我在昨天才发现的。我把它们都采光了,如果它们生长得够快,那该多好啊。现在,蘑菇还剩下了五朵。 我掂掂它们,离开了泥土之后已经不那支楞饱满了,看来它们也饿了,我要在它们饿到极限之前就把它们吃下去,我才不会在这里坐以待毙,我坚守的时候已经不短了,底下的军士大概也该找到了出去的路,我还在这里死等着什么。 我要“饱”餐一顿野蘑菇,然后直接冲下去,拼个鱼死网破 黄昏的时候,我看海面上还是空荡荡的。我决定再守一阵子,然后在天黑之后开始行动。我是一个人,那样的话对我无疑是有利的。 晚上他们又点起了冲天的火光,他们吃烤肉,我吃生蘑菇,不过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早就想好了,过一会,只要有力气把下边的局势搞乱,然后再有那么点力气冲到烤肉堆的旁边就行了。 等待、等待,野蘑菇入肚不是那么舒服,胃里的酸液立刻把它们包裹起来,去充分地消化这来之不易用的东西。肚子里竟然有些火拉拉的。 我在等待下边的肉烤熟,去得早了,肉没熟,等于白跑一趟,去得晚了肉都进了狗肚子,我只有干看着。所以火候得拿捏得准些。 我听到他们隐约的呼朋引伴,这个时候我对食物的香味是非常敏感的,熟了。 我一跃跳了出去,我要为了食物而奋斗。现在它是我最重要的目标和人生的理想。也是我战斗下去的信念。 一连几天都是他们在进攻我们,绝不会想到在这个时候我会冲下来,对我们的警戒竟然这样的松,只有两个人蹲在石头的后边,还都一齐把头扭过去,看着远处火堆边围着的人群。 他们也没有吃饭呢,听到身后的动静之后,两个人一齐转过头来看到我,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抓靠在石头上的长枪。可是我没有空给他们机会,承魂剑从头上劈下,两个人一声没吭,就驾鹤去了。 这是两个最底层的军士,别人吃肉的时候,他们得先看着,我蹲在他们的身边,费了好大的力气翻过他们的身子,刚才那一剑两命是不得已的办法,也有很大的冒险性,我从山顶上跳下来,已经气喘如牛,再这么一剑,几乎是用上了全部的力量,有点孤注一掷的味道,不成功就成仁。 我吃力地把他们翻过来,去掏两个人的衣服口袋,第一个人的口袋里有一块小小的发干的烤肉,也许是他上次偷偷留下来给自己,以备不时之需的。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顾不上去掏另一个人的兜儿,先坐下来急匆匆地把干肉塞进嘴吧,几乎没有吃出什么味道,肉已经没有了,胃液又工作起来,发出青蛙一样的欢快叫声。 没想到吃东西还会这么消耗体力,我又坐在那里歇息了片刻,把气息调到基本匀称。才又去另一人的口袋里摸索。 我找到了一支火折子,另外在他的腰间还摸到了一包树刺,这东西我知道,但是还不会用,摸黑在地上找了一下,摸到了那支吹管。 我这人在摆弄这玩艺上是非常聪明的,这我的第三个强项,前两个强项现在没有功夫细说,反正不大一会,我就会用了。 我得抓紧实施我的计划,再晚了烤肉就变馊了,我把两个人的衣服脱下来,粗厚的麻料。 然后再脱下了我的,换上他们的一套,衣服扔在他们光溜溜的身上。再从四周找到些枯死的干草,一并用火折子点着。 火苗由小到大,轻微的晚风助力,很快就燃烧起来。 我起身就朝着人群走去,饥饿的力量能让人铤而走险,我顾不得细想计划合不合适,因为在我走到一半的时候,又有两个人嘴里啃着烤肉,腋下夹着片刀走了过来。 他们吃饱了,是来换岗的大概。看到我时,我的嘴里正在叨着那支吹管,像叨着一支烟杆儿,身上的衣服和嘴上的吹管,再加上夜晚的光线不明,他们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走过去了,其中一个人还低声和我说了句什么话,鬼才知道他说的是人才以,我的心里眼里现在只有烤肉。 火堆那里围了一大群人,隔的不远还有两三处,人们大都鼓着腮帮子大嚼,也有人往我身上看来,正不知道如何对付即将突发的情况,比如万一有人和我说话,我怎么办,这时,刚刚走过去换岗的两个人突然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这无疑帮了我的大忙,再看那边,也烧起了一片火,火苗子跳起老高,麻料衣服再加上人油,没有理由不烧得轰轰烈烈,再把四周的干草引着了,场面壮观。 第一处烤肉点的人离那里最近,听到了同伴的喊声也最先反应过来,他们离开火堆,从我的身边跑过去,一直向着喊声的地方奔去。一眨眼间这里倒剩下了我,对了,还有一个人,这小子不愿意许诺大好的食物,正拼命地把一条野猪的前腿往下拽,这一拽两拽没有拽得动,他从腰里拉出一把小刀子,麻利地削了下去。终于把烤肉腿持在了手中。 这时我也到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心里似乎在奇怪,为什么别人都跑过去了我却没走,他的脸色一变,看到我恶狼一般的眼睛都快冒出了火,直勾勾地盯紧住他手中的猪腿。 时间不会有多久的,最先发现死人的那两位一定会想到我的,我的时间就等于烤肉。 他刚要说话,我嘴上叨着的吹管就冲他下了家伙,“噗”的一声,树刺直飞出去,钉在他人两眼之间,他撒了手中的猪腿,两手去抓面门。嘴巴一张就要叫出来。 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快如流星地出手,点在他当胸之上的一处穴道,眼看着他身子一僵,就要摔倒。 我一步到了他的身边,伸手一扶,扶稳他,另一只脚伸出去,几乎是同时勾住了将要落地的猪腿,往上一弹,把猪腿牢牢地抓在手中,往怀中一塞。 我都饿了好几天了,一条猪前腿是不够的,我还要猪后腿,可惜只剩下了半条了。 挥剑砍下后腿,也往怀中一塞。然后才从火架子上削下来一大块肉,刚握在手中,那些人就发现了我,大喊着冲我冲了回来。 我把烤肉往嘴中撕咬着,拔腿就跑。相近的人群马上发现了那些人叫喊的对象是我,抄起武器向我包抄过来,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什么了,我唯一感到有些内疚的是,把我同甘共苦的五位兄弟丢下了悬崖,而我却在这里吃独食,这太不应该了! 我很快地就一头扎到一片灌木丛中,除了腮帮子和大牙在不停地动作着,身体上其他的部位一动也不动。这么黑的地方,我不出动静,没有找得到我。我先把自己吃饱了再说。 没想到烤肉也这么香,而且……吃下去会这么难受。 我忘了自己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在这之前我的肚子里只有五朵野蘑菇。 刚吃下去还没觉得什么,可是当我想站起来的时候就不行了,肚子胀得要炸开了一样,动一动就扯着周身疼痛,腹腔里有根钢丝在扯着疼,一动就扯着疼,像是要把肠子拉裂一般,不动就胀着疼,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我只能呆在树丛里等,等着自己慢慢适应。敌人叫喊着四处寻找我,他们点着火把,拿着长枪四处乱扎,大有每一片树丛草棵都不庭的架势。 又有人冲上小山顶上去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那里光秃秃的,石头都让我们几个砸下来了,野蘑菇也早就进了我的肚子,野藤没有,人没有。于是,更多的人群加入到搜索的队伍中来。 他们知道,逃出来的人已经好些天没有吃饭了,一定跑不远,有两个人结伙搜到了我的藏身处,嘴里对着话,一枪就扎到灌木丛中来了,离着我的鼻子尖只有半寸远。 然后他们就大声地说了一句什么,跑到别处去了。 老子就哪也不去了,在这里舒服地睡上一觉,连日来,我已经牺牲了多次轮到我睡觉的机会,把这机会让给了手下的弟兄们,自己早困得有些恍惚,我都纳闷,自己刚才是怎么冲下来的,像做梦一样。 于是就睡着了。肚子里的不适很快就好多了,我做了个梦,梦到画和齐雪一人给我生了个大胖儿子。画的神情更好看了,透着成熟女子的韵味。 我还梦到了姜婉清和小月,还有清清和月月这两只小狐狸。我梦到刘妍和她们在一起说说笑笑,不知道因为什么,她大声地叫了起来,梦到这里我就醒了,天色已经大亮,而灌木丛外边的动静却没有停息,反而更加嘈杂。 我听到的那声刘妍的叫声,并不是梦境里的,因为又一声,我听到了。 外边是一片混战,我看到了一群女兵,领头的是六角和小月,挥着安零刀冲在前边,刘妍也在,但是不远处地上躺着一个人,是习拉,她一动也不动。 第343章 混战 我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救兵,更没想到救兵会是她们,小月和六角每人手里一把安零刀,她们的身后跟着的也都是女兵,一个个飒爽英姿,绢帕罩头,边冲边开弓放箭,看来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徐洁并没有放松对她们的训练,不但箭射得精准,而且冲击的速度一点也不逊色于男兵,她们是刚刚上岸就发起了攻击,每个人的裤子还都是湿的。 我的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尤其是看到有两位老婆亲自带人来救,无形中增添了力量,一跃从树丛中冲出来,去与她们会合。 与我们做对的多是渤盆国的人,万喇国的那些士兵混在其中,显得人很少。在我与六角小月她们的中间就是这两个小国的联军。 小月最先发现了我,她冲着这边大声喊了一声,“老公,我们来了!”六角也看到了,她一刀砍倒一个正准对着她吹树刺的敌军,然后格开迎面劈向她的两把长刀,冲我喊道,“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好得很,嘿,你们来得真是太及时了!” 看得出她们这次发动的突然袭击奏效很大,那些围困我们达几日之久的敌兵,很长时间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打击,以为只要把我们堵在山上就可以了,打打猎、烧烧烤就大功告成,再加上昨天晚上我突然冲下山来,搅得他们一夜没怎么休息,凌晨有时候刚刚躺下,六角她们就来搅局,许多人都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就有人冲到了面前。 他们就吃了这样的亏。按理说在人数上,这些人并不占弱势。 我们很快就兵合一处,我和她们也顾不上说话,六角只是简短的问了我一句,“你的那些人呢?”我这才发现,派出去勾栏山的五名军士也在我们的队伍里,我对她说,“他们应当没有事。” 其实被我坠到崖下逃生的五名军士现在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希望他们没有事才好。 敌军从最初遭到袭击的慌乱中适应过来,开始组织反扑,人越来越多,六角她们此次行动的目的就是救我们,如今人已经找到,并没有打算恋战,再搅和到一起,时间一长,我们所有的劣势都会暴露出来。 战场的指挥权理所应当地落在我的头上,六角问我,“我们去哪里?是不是上船?” 这应该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人一上船,就可以摆脱他们,我们一扭身,开始往海边撤退。 习拉,我蹲在她的身边,准备将她背在身上的时候,摸到她的手已经冰凉了,身子越来越僵硬,她紧闭着两眼,安静的像是睡着了,在她的颈下,动脉被一刀划开,血早已流干了,身体其他的部位没有一点伤。 小月在我的身边,她们掩护着我背起习拉,敌人喊叫着离我们越来越近,已经与我们断后的军士赶了个前后脚,负责断后的是我们的五位男兵,他们边退边与追上来的敌方军士肉搏,勇不可挡,而女弓箭手们则整齐地同时引弓发箭,铁箭射向后续赶过来的敌军,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种不贴敌的战术非常奏效,既发挥了我们在兵器上的优势,又弥补了我们体力上的劣势,在我们向着海边撤退的这段路上,至少有四、五十个渤盆国军士倒地了地上。 两军相遇,靠得是勇气,以及视死如归的气概,当有一方把命都豁出去,连死都不怕,那么这样的队伍连鬼神都会惧怕几分的。 在撤退的过程中,不时的会从树林中冲出一小股敌军,有的仅仅像是个猎户的打扮,看来,我们在这里是陷入了敌人的“人海战术”中了,这种情况下更是不能恋战,所有与我们迎着碰上的敌人,都被我们强硬地冲开,他们一般情况是倒下几个人之后,其他人便一哄而散,对待这样的截击者,倒没有带来什么取得了,不过我们因此造成的每一次的停滞,都会让后边的追兵离我们更近一步。 习拉在我的身上越来越沉重,饿了这许久,本身就消耗了我大部分的体力,跑到一半的时候我的腿就发软了,有一位男军士对我说,“将军,要不我来替你背一段吧。” 小月跑得气喘吁吁,她也说,“老公,不然就把她先放下,我们逃命了再说。” 他们说的建议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我说,“不,这种事还是我自己来吧。”习拉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为了救我们而死,我怎么能够把她丢在这里呢? 我们第一次上山的那条小路就在前面,从那里上山之后,以把我放走的五位兄弟上来,可是现在却不行,敌人死死地咬住我们,在身后穷追不舍,我们很快到了海湾的边缘地带,敌人上次烧烤食物的灰烬还醒目的留在那里。 这次我看到了海面上泊了两条船,六角她们留在船上看守的女兵们早就听到了岸上双方的喊杀声,看到我们被一帮黑压压的敌军追赶,船头一动,两艘大船缓缓地起动,向着岸边靠来。 这次两位老婆带来大约有七十来人,每个人都是战时的标准配备:弓、箭、刀,身上凝胶丰的箭壶中是一个基本数目——三十六支铁箭,不需要用箭的时候,就把弓往身上一套,弓弦在前,弓背在后,斜挎在身上。 这里是一片浅浅的海湾,上一次已经介绍过这里。就在我们以为马上能脱离危险时,情况却发生了变化,这是谁都没的想到的。 大船不可能一直开到岸边的浅水区,那样的活就再也别想离开了,只能挥师地向近岸之处靠拢,让我们可以减少涉水的距离。 跑在前面的我们的人有的已经跳到了水中,开始向大向跑去。后边的人也已经能看到大船的影子,也回忆人了跟进的步伐。这时突然从海湾的另一端树丛后边冲出一队人来,他们踏着水,呐喊着向我们冲过来。 小月急得一跺脚,她冲着后边人叫道,“大家快一点啊。” 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就等于生命,我相信每个军士的心里都非常的清楚:如果我们与对方接手厮杀,那些人也不一定是我们的对手,至少我们不憷对方,但是那样一来,他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迟滞我们,等着后边的追兵。 我们的根本没有把对方一击即溃的力量,情况对我们是很不利的。 海中的大船是六角留下的十几位女兵看守,突然出现的情况她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有了一阵迟疑,半路上杀出的敌人和我们处在相同的距离,我们到达船上的时候,对方也能到,那时这片浅水中就会是一片混战,我们绝对没有优势。 我背着习拉,几乎想都没想,扭身转变了奔跑的方向,与船来的方向成了个丁字形,沿着海岸往东边跑去。 六角和小月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她们谁都没有说什么,挥手让大家跟上。 我们的行动很快被大船上的人知晓,她们停住船,将船头一抹,沿着我们奔跑的方向一路驶来。 有不少的人被我们的女兵们在奔跑中射倒,半仰在水里,血水浸红了水面。但是两路追兵没有放缓追击的速度,两股人流汇合在一起变作一股,叫喊着猛追不舍。 海岸在这里有些曲折,我们和视线被岸边有茂密树林遮挡,但是离岸行驶的大船上先于我们发现前方的情况,一位女兵示意我们看大船上,那里有两个人站在船着,手笼在嘴唇边冲我们叫喊,还不停地指着正东方,跺着脚。 我们当机立断,撇开海岸,一抹头钻了树林,前边有情况! 看我这次,本来就是追几十个逃兵,没想到却引出这么多的事,还不知道田王怎么治我的罪呢。 我们刚进树林,就有一股优势兵出现的东边的海岸处,他们匆匆赶到,与原来的追兵打了个对头。 原始森林,阴翳不见天日,很是很清爽,这里的视线被树枝所挡,对我们是有利的,外边的喧嚣声很足,胆子小的人会受不了,但是他们却没有立即跟进来。他们也怕遇到我们躲在暗处的反击。 总算能够歇上一歇了,我把习拉放在地上,给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 我们已经往树丛的深处钻了两三里路的样子,四周很安静,六角派出弓箭手担任警戒,让其余人能休息一下。 “我们接到消息就来了,徐洁她们本来想一起来的,但是考虑山上还有老夫人要保护,就没有让她们一同来……再说这也是我们姐妹们自己的事情。” “怎么是自己的事情?怎么说?”我问。 “是因为救你啊,你说这算不算我们自己家的事?”小月说。我一想也是这样。“习拉怎么也来了?” “她非要来,唉!谁也拦不住。”六角说。 我看着习拉,她神色安详,也许负伤的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她脸上连一点恐惧的神态都没来得及做出,动脉一破,血液几乎像水枪一样的喷出,这用不了多少时间。她从爪哇岛跟我到此,没想到,就死在了这里,何似于还在爪哇岛上过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不久一股小规模的敌军摸了上来,与我们警戒的人一触即走,也不恋战,我知道这是在确定我们的位置,用不了多久,这里同样会被他们包围,于是,我背起习拉,人们向着更深的密林转移。 第344章 葬习拉 这股敌人一直尾随着我们,在密林中寸步不离,我们刚刚与他们拉开一点路程,多则两三天、少则一天半天,他们准能跟上我们。 三天前,我们在一株大树下埋葬了习拉,习拉入土的时候我的心里很不好受的,她是为了救我而死。 本来,她可以在爪哇岛上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哪怕是吃人也好,但是至少不会这样的结局。 我选了有一株参天檀木的山坡,做为她的葬身之地,在这里鸟语花香,无人打扰。 这是她认识我以后,我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我们默默地站在习拉的墓地前,最后看她一眼,然后起身就走,小月抹了眼泪再看我时,眼神里竟然有一丝幽怨的味道,我没时间细问她,因为身后又出现了敌人的动静。 这些天,他们是怎么准确地知道我们的行踪的呢?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我们。 我们改变发战术,不再一味地躲避,军中女兵较多,又是六角和小月带来的,我就把指挥的大权交给她们,而自己则带了我手下那五位军士,担任了断后的任务。 我们在行过的路上设置陷阱、打小型的伏击,打了就走。或者故意不沿着六角她们的行进路线走,把敌人引着去往另外的方向,然后再去事先约好的方向与六角她们会合。 但是我们还是不能摆脱他们。有时候,我带着人费了好大的事,绕了一个大圈子,当我们气喘吁吁地爬上一座山顶的时候,满以为已经把敌人甩下了,可是坐下来没有多久,就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这就怪了,我们像是在玻璃箱子里一样,哪一点的行动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行军的过程中,我曾问到小月,她有什么想法。 “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习拉的死让我有了些感触罢了!”小月说。 “何妨说说?” “我在想,习拉的现在,可不可以说就是我的将来……”小月低声说。 “你在说什么丧气话,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习拉的死给我的震撼是不小的,自打进入婆罗洲以来,在我的带兵经历上已经出现了两次手下阵亡的事情,这是个耻辱。 眼看着朝夕相处的同伴牺牲在自己的身边,这种感受,谁会懂! 是自己无能,还是…… 行军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更多的是愧疚,有时自已还脸红,拿自己与三位将军去比,思考自己与他们在带兵打仗方面有什么不同。 我们从黄海出来之后,大小的阵仗已经不计其数,出门在外,所有的军事行动都与原来不大一样,可以说是作战的指导思想因时而变。 我们没有兵源的补充,象在女人国那样一下子招收一两百人的事情不会经常有的,可那是什么情况?田王为了给手下解决个人生活问题,才这么做的。 一支打一仗就少几个人、又得不到人力补充的队伍,迟早会失败主的。 因此,田王看待他的手下,每个人都像是宝贝,“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不是他的风格,这不是他的风格。 这是我的风格吗?如果这是我的风格,那我一直在想成就什么样的功呢? 小月和六角两个人先后走在我的身边,她们看我魂不守舍的样子,都先后碰碰我,提醒我集中精力。 也许我今天的表现有些反常,在她们看来,那是我对习拉思念的结果。六角还低声地在我身边说道,“别难过了,老公,还有我们。” 看着她充满活力的身体,听着她的安慰的话语,我会暂时地打起精神,可是没过多久,脑袋里又走神了。 我在争什么功呢?与三位将军在一起,有什么可以争的? 我们这支小小有不足百人的队伍,一直在大山里穿行,我们真的不敢大意。原始森林中与外边不大一样,中午的时候还是很闷热的,不见一丝风,也没有明确的方向可以参考,小月过来的时候,她低头在我的肩头嗅了一下,然后又嗅了一下。 “老公,你身上有一种味道。” 这我倒没有发觉,于是问她,“什么味道?” “我说不好,不过,以前你的身上并没有啊?” 我知道小月在这方面是有特异功能的,她说有,那就一定会有。 我们停下来,我站在那里,让小月好好的闻一闻,六角笑道,“小月,你怎么这就忍不了了!” 小月脸一红对六角说,“姐姐莫取笑我,我有新发现。” 她在我的左肩嗅来嗅去,微微地皱着眉头。 我那里除了衣服没有什么啊,她让我脱下衣服,我不知所以,望着她发愣,“妹妹,这里这么多人……你看……我们是不是等没有的时候?” 她在我的身上捣了一拳,“看你又想到哪儿去了!脱下来。” 她捧着我的衣服放在鼻子上嗅了又嗅,又反过来扒在我已经裸露的肩头,鼻子紧紧地贴住肉皮,六角笑道,“妹妹,你再这样,他就快不行了!” 我知道她一定发现了什么。 “老公,你说,这些天,我们一直甩不掉那股追兵,到底是什么原因?”小月终于问我。 “我这些天一直在想这件事情,百思不得解,难道,你发现在做么?” “嗯!问题就出在这件衣服上,”她蹲下来,鼻子贴在我的裤子上,慢慢地嗅了起来。 旁边就是我们的那七十多名女兵,她们手持刀箭,把脸转过去,假装没有清单到小月的动作。可是我却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自己与小月也有上月的时间没有在一起了,她会不会借着这样的借口来与我亲近?不过很快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在这样的时候,她是不会这样做的。 不过我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反应,该架棚的地方已经高高地架起了棚子。“小月,有什么新发现没有?”我问她。 六角笑道,“别说小月了,连我都有了新的发现!” 如果不是旁边那些女兵,我怀疑小月会让我脱下裤子来慢慢的嗅。 还好,她终于站起来,对我道,“老公,我们中招了!” “中招了?中什么招?” “这些天敌人一直跟着我们,我还在想,他们不会吧,我们走到哪里他们不出三天一定出现在我们的身后,如此的准确,难道他们长了狗鼻子?” 这样一说,她忽然感到说漏了嘴,这不是在说自己么?她赶忙去看六角,不过这次六角倒没有取笑她,她也在认真的听。 “我也是在走近你的时候,无意中才发现的,问题就在你上衣的左肩头上。这里有种轻微的香味,可是,我们谁都没有搽过这种香。” 我知道这群女兵,每个人都是爱美的家伙,搽香并不是很少见的事情,她能在这么多人的味道中直接说出我身上的异样,也难为她了。 “快走吧,不然敌人又要追上来了。”有位女兵提醒道。 我却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既然小月有这样的怀疑,那么我是相信的,男人不相信自己的老婆,那日子还有法过吗?我说,“不走了,我就想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里的地形我监督局留意过了,一个小山坳,丛林密布,我们处在坳底,这里适合打一场小型的伏击。 我向六角和小月她们指出了埋伏的位置,就在小山坳的左右两边的山坡上。“把衣服挂在这里试试看。” 一株小树,半腰上伸出一根杈,用剑砍去一半,把上衣挂在那里,离远了看,像是一个人靠在树边休息。 然后,我手里拿了弓箭,在百步之外的山坡上隐藏好,这里视野开阔,正好可以看到那株小树地上的衣服。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太阳正照在头顶,也照在我们的身上,六角就趴在我的身边,一动不动,也不看我,我知道她现在很专注,她也在纳闷这些天一直踊跃我们的是什么样的东西、或者什么样的人。 从这里可以看到山坡下很远的地方,一大片树林的冠顶,离远了看就像是一片绿色的海洋,风一丝也没有,树顶上浮动着一层淡白色的雾气。 我歪头看了看六角,看她的鼻子和眼睛,一会她也注意到了,看着我。 “你想我么?这些天?” “嗯……你想什么呢?现在是在打仗呢,专心一点。” “女人,还是远离战争好一些。”我看着她说。 这次死的是习拉,严格说,习拉与我并没有什么瓜葛,也没有什么接触,她的死已经给我造成了不小的触动,我不敢想像,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六角的身上,我会怎么样。 我悄悄地伸出手去。她趴在我的身边,我去摸她,六角没有动,只是扭头看了看不远处潜伏的女兵,还好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动作。 “离战争远一点……你会受得了么?”她笑眯眯地看着我,脸色有些发红。 远处的树顶的海洋上空,一群野鸟腾空而起,遥远的鸣叫过了很久才隐约地传到我们的耳中。 “嘿嘿,总算让大爷等到你们了!”多日来的一股郁闷之气,在我的胸中左冲右突。 第345章 割尾巴 “你说这个小月,真有她的,我怎么就嗅不到。”六角的胸前还覆着我的手掌。我说,“别着急,等收拾了这些人,我给你机会,让你好好地练上一练。” “呸!你又想歪了吧!” 野鸟飞起,是因为受了人的惊扰,如果我们也是在山坡下边的平地里,那么谁都不会看到野鸟惊飞的样子,但是这次谁都看到了,大家目不转睛地盯住了那个方向。 从那里渐渐地闪出一小拨儿敌人。渤盆国的,他们身上独有的浅灰色衣服让我们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们。 他们只有十几个人,边走边警惕地四下里张望,人影子被正午山林中的瘴气折射得变了形状。 他们一步三看,样子看上去很滑稽,看得出他们也累到了极点,有人坐在地下,靠着树干休息。 但是一会,我就发现了新情况,这是几天来不能摆脱他们的症结所在。 一条高大的、不知道品种的灰色大犬从他们的身后蹿了出来。 它摇头摆尾冲在前边,想都没多想就向着我们挂了衣服的那棵小树扑了过去。 哈,原因就在这里。 从这里,我能够一箭射中他们任何一个人。当然还有那条狗,这是毫无疑问的。 瘴气不会影响到我,它们带来的影响都在我的修正范围之内。 我要做的是,一箭射杀那条讨厌的野狗,让他们失掉“鼻子”。 这些人很快就发现了我的衣服,他们有些疑惑地站了片刻,飞快地往四周看了看,那条狗奔跑到小树的近前,两条前腿往树干上一搭,去咬我的衣服。 它准备把它的新发现报告给自己的主人。 我的一支铁箭已经飞到。正射在它的鼻子上边,一根箭杆横担在它的鼻子上,洞穿。 一声惨叫传了过来,那是痛极而嘶,突如其来的打击,大狗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它身体上最敏感的部位、赖以谋生的部位,这下彻底完蛋了。随着它的翻滚,血迹星星点点地甩得到处都是。 我的箭就是命令,小山坳两边的山坡上同时发起了攻击,一片箭雨由天而下,还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七八个人同时中箭,惨叫声让人不忍再听。 随后,那边的小月,这边的六角,各挥安零刀,率领着手下扑下了山坡。 追踪我们的,是敌人的,他们的任务就是发现我们的行踪,把它报告给自己的大队人马。 我冲在了大家的前面,习拉的死需要用一种方式来怀念。 仅存的几个人,挥着武器只是做出了一种抵抗的姿态而已,在我们的冲击下,他们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来得及做出,就成了刀下之鬼。 十来个人,对于我们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连日来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这些人的身上,没有人手下留情。让对方活着,就没有我们的好日子过。 我从小树上摘下了自己的衣服,也在上边看了看嗅了一嗅,我什么都嗅不到,哪有什么香味。 小月不简单! 再走路的时候,我们大家的心情就缓和了许多。身后的“尾巴”再也没有出现。 我问小月,“你说,我的衣服上到底是什么味道?” “反正这是不你原来的味道。”她说。 “这么说,以后我再干些什么事情,还得小心被你发现。”我对她开着玩笑。 “那是,你小心点吧,不要再去招惹不相干的女人,你知道了吧,每个女人身上的味道都是不同的,如果……哼哼!” 我知道她这声“哼哼”的意味,那里面的意思不言而明。 “只要你干了坏事,都逃不过我的鼻子。” “说说,你们几个都是什么味道?也让哥哥见识一下。” “这个么,不是我不告诉你,那种事情都是凭着感觉的,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想想,也是的,她说的不错。 没有尾巴,我们行动起来就轻松得多了,我们像是一条鱼潜入了大海,闭着眼睛游也游不到敌人的网里。 我们研究了我的那件衣服,小月只是说,“我怀疑,是你背着习拉的时候,沾了她身上的味道,为什么只在你衣服的左肩才有这种味道呢?” 我想起来,在我背着她的时候,习拉的头一直无力地耷拉在我的左肩头上的。 “可是习拉是与你们一起过来的,为什么你在这之前却没有发现这种味道呢?” 小月说,“不知道,按理说这不可能。” “那只有一种可能,这种味道只能说,是在习拉死以后才有的。而那条狗,它专门懂得这种味道。” “可是那是一种奇特的香味呀。” 我正在想着是不是把衣服在哪条河里好好的洗上一洗,听了她的话,打消了这种念头,就让我以这种方式来怀念她吧。 随着日子的不断更新,什么味道都会慢慢地变淡的、消失掉的。 不变、不淡的只有记忆。 不久就下了一场透雨,雨点子打在身上钻心地疼,我们躲在大树下躲雨,但是每个人的身上都湿透了,身形立显。 不是我故意去看她们,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在我们现在急着去海边,与我们的人汇合,大家都没有了平时的那种尴尬。 很快就到了海边,大船不见踪影,我们等了一会,又沿着海岸向左右走了一段,还是看不到那两艘大船的影子。 她们的危险我倒不太担心,在海上,没有人能威胁到她们,我们商量了一下,大家有两种意见。 有人说,我们得找找大船,不能丢下那十几个人。 有人说,既然田王给我们的任务是封锁马辰港,而我离开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不如放下看船的十几名女兵,我们马上去马辰港,与黄岩他们兵合一处。 这样田王可能不大会怪罪于我。 其实我也是这样的想法,大船上的人等不到我们,她们自会沿原路返回,去向勾栏山的人汇报。 我真不不知道现在,我的黄岩兄弟现在怎么样了,虽然我给他留下了绝大多数的人手,可是黄岩的能力我是清楚的,忠勇有余,但是我不希望他遇到了事情,自己带人去拼命。 六角和小月支持最后一种方案,我知道她们还有另外一层想法,但是不好当人面说出来,以此名义,随我去马辰港,她们就可以与我天天在一起了。 两边的意见虽然不太激烈,碍于面子,大家只是低声地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但是我知道,何去何从,都在我的一句话。 我最近的失误太多了一点,这里面就是因为遇事的冲动,不假思索,想干就干。这样的性格有它的优点,那就是不会放弃稍纵即逝的机会,但是也窬甸此受到情绪的支配。 我知道,做为身系众人安然的带兵首领来说,我还太嫩了一点。 我坐在那里,半晌不语。 这种表现却是她们谁都没有见过的,我得好好想一想。 如果我是黄岩的话,主将走了,我一定会严格去贯彻“我”的战略意图,守好马辰港,不让它有任何的闪失。 如果我是两条大船上的守船女兵的话,我会怎么做呢? 我把我的想法对六角和小月说了一遍,我不知道女人在这种时候会怎么想,我得问她们。 小月说,“哎呀,这还才想起,是该好好地想一下,刚才我们只是感觉她们找不到我们的时候,一定会原路返回,去勾栏山上与她们报信,可是我回去以后,该怎么说?说什么呢?” 问问题就在这里,六角她们冲上岸来以后,双方就是拼殆的搏杀,这些情况,站在大船上的女兵们是不会知道的,尤其是我们钻了深山老林以后,她们对我们的情况就更不知道了,甚至我们这些人是生是死她们都不清楚,让她们怎么回去呢? 六角也说,“嗯,要是我处在这种情况下,我会……” “分兵。”我说。 “嗯,一部分人继续留在船上守护,另一部分人下得船来,小心地向着我们最后出现的地方搜索,希望能找到我们的踪迹。” 她们的人并不多,十几个人而已,十几个人也一定会再次分兵,只是是田王的兵,不论他是男是女,都会这么做的。 我为自己刚才的反向思考而暗自庆幸,蓼岩虽然盼着我回去,但是他手下怎么说也还有二百多人,有了些突发事情也能够应付一时,而这些从船上投身到森林中的女兵呢? 她们可是我们兄弟们的老婆啊,虽然我现在还真有些对不上号,谁与谁是一家,但是她们不能出现什么闪失,这是确定的。 我不敢想像,如果我们轻率地一走了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听我的,不回马辰,回去,把我们走过的地方再走上一遍,去找她们。” 决定之后,我们立刻行动,时间不是用来耽搁着玩的,我们早一些找到她们,危险就会小上许多。 我的错误也不至于过于严重。我们就沿着海岸往回走,最好能发现那两艘大船,如果她们都在,我们就从那里分手也不迟。 第346章 六名女兵 我们沿着海岸,往回走了很久,一路上也没有遇到渤盆国的人来骚扰,他们失了“鼻子”,要在这方圆同几百里的原始森林里找到我们,真是有点难。 后来我们终于在远处看到了那两艘大船,它们停泊在离岸几十步远的地方,甲板上一个人也没有。 “她们不会有事吧?” 这也是我最想知道的,要是她们也出了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有人站在岸边,冲着大船上高声喊,不一会,从底下跑到甲板上来两个女兵,她们像是刚刚睡过一觉的样子,站在那里,她们看到了我们这些人,高兴地跳着,和我们打着招呼。 “你们都在船上吗?”我问她们。 她们摇摇头。 果然被我猜到了,她们只留在两条船上四个人,其余六人,带了武器,钻了林子去找我们了。 “有响箭么?” “有。” 六角和小月同时回答我,看到现今的情况,她们两个都有些沉默,因为刚才就是她俩们两个极力赞同随我去马辰港。 询问她们得知,自从六个女兵上岸之后,两艘大船就一直没有动过窝。 “她们临出发前说过什么?”我问她们。 “将军,她们说,顺着你们走去的方向看一看,我们就是约定了用响箭联络,如果你们回来了,就从船上施放响箭通知她们。” “要是我们回不来怎么办?如何联络?” “这个……将军,我们没有商量这种情况。” 我的内心中一阵感动,因为她们此去,是抱了找不到我们,就不回来的打算,甚至在这种情况下,连联络的方法都没有约定,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回来的话,她们就一直的找下去。 这是六名女兵啊,进入这样广阔的大山之中,面对的有多少未知的危险! 情况紧急,没有时间在这里磨嘴皮子,一支响箭当即当空射去,“哧——”箭声在婆罗洲的南岸上空鸣响。 我做了两手计划,如果在这里等上一顿饭的功夫,她们回来了则罢,回不来,我将带领所有的人,沉掉船只,去森林中找她们,直到找到她们为止。 她们是田王的兵,也是我那些的老婆,我不能,绝对不允许她们出现任何的危险。 等待的时间简直度时如年,响箭过后,我们就在岸上等她们,许多人都翘首遥望,把耳朵支愣着,倾听远处的动静。 没有动静。 森林和大山考问着我们对兄弟姐妹的感情,几乎就在一瞬间,人们就统一了思想,去找她们,不能让这些人流落在这里。 她们是我们的亲人。 人们争着随我返回森林,因为在我想要下达沉船的命令时,小月说,“沉一条吧,总得派人回去送信,好让画姐姐她们放心。” 这样一来,就需要有人回去,可是大家谁都不想回勾栏山。 她们都想留下,其中的想法我是知道的。 最后,强令六个人返回去向画她们报信,就说我们都很好,人我带走了,去马辰港支援我们的人。 六位女兵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办法,她们看得出我很关键,也不好意思在这件事情上过多地耽误我们,她们驾起大船,望着勾栏山的方向驶去。 剩下的船沉掉了,留着它在海上,我得再次分出人手,可是我的人手也不多,万一给敌人留下了还不如沉掉。 我们钻入了森林。 要想尽早地发现她们,我们得找一处地执同绰的地方,那样望得远一些,一路上,大家警惕性都很高,女兵们的神情除了紧张之外,更多的是兴奋,我知道这里面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用不了多久,她们就可以见到自己的男人了。 进入林林的时候,我们一开始还能在地上看到她们走过的痕迹,后来当痕迹渐渐消失的时候,有人却在树干上发现了记号,我们走过去,看到在一株方圆十几步内最为粗壮的大树上,用刀刻了一只横躺着的三角,角尖指示的方向是光们走过来的方向。 “难道是我们走返了?” “我想不会,她们刻下记号的目的,是为了回来时能找到原路,如果我料想的不错,只要我们皇家马德里着箭头指示的反方向,就能找到她们。” 大家想想也是,因为在这里她们的足迹刚刚消失,离着海边也不算太远呢。 这样判断之后,我们一路找着树上的符号,一步步地走向森林的深处。 树上的记号每隔十几步、最多二十几步就有一个,我们只在站在一个地方,找到附近最粗的那棵树就可以了。它总是在我们目光所及的位置,不远也不近。 她们走了一条直线。一直往东北方向去了。 从我们现在所站立的这个位置来看,从海边施放的响箭,她们不会听到的,茂密的丛林可以遮挡住很多的声音。 我对这六名女兵的做法暗暗地点头,她们为我们找到她们提供了方便。 我们在天黑之前弄了点吃的,林子里倒是有许多可以打来充饥的小动物,但是我们没有做那样的打算,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最好不要生火。 好在我们这边有六角在,我的这个老婆不但长的漂亮,武功也过得去,更重要的是她的丛林生存技巧不是盖的,我们一边寻着树上的记号往森林沉处走,六角已经指导师着大家就近摘了些野果子、山蘑菇充饥。 到夜色降临的时候,大家都不太饿了,而此时树上的记号也不大能看得清楚了。我们决定宿营。 一路走来我就发现这里的地势在缓缓地升高,这正是我想去的地方,大概六名女兵和我想的一样,找个高地,登高才能望得远。 大家就往地上一坐就算是休息了,跑了一整天,许多人一坐在地上就睡着了,我和我们的五位男兵就担任了警戒的巡逻的任务,大家都没有意见。 四位军士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爬到四株大树上,大家约定,如果有了情况,即以鸟叫声为号。 我特意明确,要学就学大雁,在达瑙岛、在八打雁,我们都与华夏方向飞来的大雁相处了很久,它的叫声许多人都熟悉的。 而我则带了另一名军士,在地上警戒。六角的小月就地女兵的中间,但是她们却没有睡,不一会就站起来,悄悄地来到我的身边。和我在一起的那位军士一看她们,自觉躲到了一边,我叫住他。 “将军,还有事么?” “既然有人睡不着,那你就去睡一会吧,”他有些不大好意思,因为那里睡着的都是女兵,“你睡好了再来换我啊,何苦让几个人都睁着眼睛。” 我这样一说,他就去了。 这里只剩下了我和六角、小月。她们每人一把安零刀,别说,还真有一点女将军的味道。 前半夜的时候,一切正常,我们只是悄悄地说些话,说一说相思之苦,说一说下一步的打算,我说,“这下好了,等找到她们,我们一同去马辰港,说心里话,没有老婆的日子,我算是过得够够的了。” “先找到姐妹们吧,要不干啥也没心思。”小月说。 这样,到后半夜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都有些困了,四方树上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们是不可能睡过去的,树底下众人的安然全都在四位哨兵的身上呢。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刘妍呢?怎么没有看到她?” “那不是?”小月一指,我这才发现她正怀抱着鱼肠剑,靠在人堆里,半闭着眼睛。 这多时候,她也没有说过什么话,也没有往我的身边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被困在小山顶上的时候,我曾经多次眺望海面上,后来发现她看守的大船不见了,再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和六角小月她们在一起了。 “刘妍不错,做战时看不出她还很勇敢呢。”六角说,“但是她并不会什么招式,都是拼命的架势。” “还不是凭了鱼肠剑。”小月低声说。 “你们说说,利妍是怎么与你们到在一起的。”我问她们。小月不大愿意说,六角说: “难道不是你派她去勾栏山给我们送信的么?” 哪里是我啊,我那里连自身都难保,怎么会有这种机会。 六角看着我的脸色,说,“我们正在山上聊天,先是有五位军士驾了一条大船过来,把你们的消息告诉了大家,人们都很高兴,都说,原来田纵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打仗。然后就是刘妍,我不知道她怎么对于驾船那么在行,一个女人,就把整个一条大船开到了勾栏山去了。” “想想不可思议,但是再想想也不是不可能,你们可能不知道,她正是蒙恬的使女。她随着蒙恬从华夏大陆那么远的地方到达这里,驾船的本事当然不会稀松平常的。” “我知道蒙恬到达了爪哇岛,那她怎么会在这里?”小月问道。 小月,哪儿都好,就是好吃醋,我对她说,“刘妍在这里因为海上风暴,与蒙恬离散了,这么多年一直自己在万喇国谋生,也验证为她的,要不是遇到我……” “要不是遇到你她会怎样?”小月问。 第347章 乱战婆罗洲1 “要不是遇到我,她还在大街上卖豆腐呢。”我说。 关于刘妍的过去,我想,就到我这里为止吧。 后来,刘妍才告诉我说,那天晚上,我带了五名军士上了岸之后,其实她一直在密切地关注着我们,看到我们被困在小山顶上的时候,她曾经想过要拿了鱼肠剑,冲过来救我们,“大不了就是个死吧。”她说,可是后来又一想,与其这样死法,还不如拼了死去勾栏山一趟。 “上勾栏山,对你来说难道比死还可怕么?”我问她。 她低头想了一想道,“嗯,可是你不懂的。” 我说,“我懂。” 我已经不止一次对刘妍讲过她们,就是画、小月、姜婉清和六角她们,对于刘妍自己的身世,她总有些自惭形秽,在她们的面前。 其实对于刘妍来说,独上勾栏山,并不亚于持剑冲上小山去救我们。 她选择了后者,独自驾了大船去勾栏山。 “那么,她们见到你时是什么样子呢?”我问刘妍。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为了救你,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哪怕她们对我另眼想相看,或者看不起我、鄙视我也没有关系,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她们能尽快发兵,来解救你们。” 我说,“其实你也不必有什么顾虑,不就是卖豆腐么?有什么不好,你看那个姜婉清,原来还不是个卖唱的。”我的话让她扑哧一笑,心中对我有了一层感激之意。 后半夜,天气有那么一点点的凉,我正打算与她们挤在一起去取取暖,谁知这时,东北角的那棵大树上“嘎、噶,”两声蹩脚的大雁叫声传过来。 人们立刻警觉,这是放哨的人发出的信号,有情况。 刘妍也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就去抽鱼肠剑,一道霞光暴射而出,我忙用手按住她。 这个时候,一点光亮也不能有,那会暴露我们的行踪的。 我奔过去,那棵树上的军士已经跳下树来,他对我说,“将军,东北方向有一大队人马,慢慢腾腾向我们这边走过来的。” 慢慢腾腾?向我们?这说明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在这里,而大方向又是冲我们这里来的。 “别吱声,我们脱离此地。”下达命令后,我们这帮人悄悄起来,按照六名女兵在树上留下的记号,我们要去的方向正好是东北方,没办法,现在的主要事情不是与敌人纠缠,而是尽快地找到我们的人,我一拽那个方程,“迎着他们走,反正现在是晚上,哪有那么容易发现我们。” 我们悄悄踮着脚走了一段,然后在草丛里潜伏下来,不一会,从我们的对面,懒懒散散地走过来黑压压的一大群人,离我们的藏身之地也就是三丈多远。 这些人的装备与我们之前看到渤盆国不大一样,也不同于万喇国的装束,借助着星光,我看到暗光一闪,那是寒气森森的铁器,他们虽然走得懒散,但是基本的队形却不显得乱,随时是一副遇到骚扰立刻能够进入战斗的,这是一支不能小视的队伍。 我们大气不出,看着他们,他们整整在我们的面前走了一刻钟的样子,足足有三百来人,不论他们去做什么,都是我们最大的麻烦。 我又拿不定主意了,是跟上他们,还是继续走我们的路,做我们的事情。 他们是去执行什么任务的呢?大半夜的行军,目的地是那里,短时间内我真还想不清楚,询问六角,她也对我摇摇头。 他们走过去,然后起身又行。六角说: “这是些什么人?不过我肯定,不是我们人。” “那还用说,我估计,是万喇国请来的救兵,来帮忙的。”现在最好把尾巴夹起来,别惹他们,让他们咬住,靠,这么多人,我们自己就麻烦了! “是不是去勾栏山的?”小月突然说。 我的脑袋里忽悠一下子,可不是么,看他们的行军方向,的确是那里,可是勾栏山与此地之间怎么说还有一段不近的海路,他们怎么过去? 几乎就是在两验证的时候,我有了个大胆的主意。 “看不清敌人的去向和目的,我们只有一个冒险的办法。” “什么办法?” 她们同时问我。 “跳出来。”跳出来,让他们发现我们,跳出来,打乱他们的原定计划。 这个办法虽然冒险,但是至少可了拖延对方的行动,在纠缠中慢慢再看。 六角、小月、刘妍,她们看着我,一时之间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们的任务是寻找自己的人,但是这么偷偷摸摸地找,什么时候能找得到呢,要是弄出点大……嘿嘿,也许她们不用我们去找,倒来找我们了。” 主意就这样定下来了。骚扰他们一下简单得很,一排铁箭射过去,他们队伍的尾巴立刻倒下十几个人,突然暴发出的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森林里顿时大乱。已经走过去的三百多人立刻受惊的马蜂,短暂的混乱过后,顺着我们射箭的方向跑了过来。 居然还有甲页子的声音,六角准备带人迎上去厮杀,我一拽她,“傻娘们,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你真想与他们对砍去啊?” 她立刻就明白了,我们收起火弓箭,一溜小跑,向着森林的深处钻了进去。 身后叫嚷声,口令声不断,一片足音像野驴受惊跑过,远远地随着我们冲了过来。 因为是在默认,对方不知道我们的底细,也不敢奋力追赶,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被我们牵住了! 双方时远时近,近了我们就用铁箭射他们,摸着黑,总能蒙上几个,箭射在他们的身上,一片鬼哭狼嚎,渐渐地倒勾起了对方的怒火,我们的打法是若即若离的,这无形中也让对方看出了我们的底细,于是追击变得彻底起来。 正在发愁怎么样摆们,在我们的前方突然与另一股不明身份的人交上了手。 六角正带着人冲在前面,她的喊杀声从前边传了过来。 只有十几个人,大概是一支小分队,当我冲过去摇手的时候,角和她的手下已经把这些人解决掉了。 但是在斜右方向,又一伙人听到了动静,飞速地向我们迂回过来。 正前方也有。 这里是婆罗洲的西南部原始森林,寂静的夜晚突然变得骚动起来,到处是喊杀声——女兵们的清叱、听不懂的男人的粗重的喊声。刀剑的碰撞、脚步奔跑的声音,我们撞到人窝子里来了! 在这样的时候,我们的队形仍然没有乱,这得益于平时严格的训练,不敢想像,我们这么一点人,要是跑散了会是什么后果。 刘妍的脚力有点跟不上,她气喘吁吁的,在黑暗里也能看到她发白的嘴唇,但是她一直在坚持。 在甩开敌人的时候,讲不了,还得我背她,她没的客套,见我蹲在她的身前,想都没想,就伏在了我的后背之上。 小月是个爱吃醋的人,但是今天她什么都没有说,持着安零刀紧紧跟在我们的身边进行保护,背了人,我就不能放开手脚砍杀了,我需要她保护我的侧面。 在奔跑中,会与说不准从哪里冒出来的敌军遭遇,然后一阵短兵相接。然后再跑。 天色在什么时候微亮的都没的感觉到,我们冲上了一片山坡。 这里树木稀少,让我们很容易就能看到树干之间站立和走动的人,他们的先进方向与我们打了个对着头,突然的遭遇让双方立刻绷紧了,把刀枪举了起来。我的嘴一咧,心中叫苦。 大家已经在黑暗中拼杀了大半夜了,再这样下去,她们会吃不消的。 但是,小月最先叫了起来,“是她们,是我们的人!” 看不出她们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因为对方的身上同样满身是血,身上、脸上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再说,我们要找的是六个人,而他们不止六个。 那些人显然也认出了我们,两名男兵跑过来,“田将,你没事就好,让我们找得好苦啊!” 我这才看出,他们就是我在小山上坠下悬崖的那五名军士,剩下的六人,不就是我们要找的女兵么! 双方赶到一处,用最简短的话语问长问短,我们的时间并没有多少,四面八方都是人声。 “我们老远地听到这边很乱,就悄悄地跑过来了!”他们说。 第一项任务完成了,下边是怎么摆脱敌人,离开险地。 从树干后边闪出的敌军军士发现了我们,随着他们叫喊着报信,更多的人向这里涌过来,形势对我们十分的不妙。 也许我们只有最后一条路了,上山。 “将军。我们刚刚从那里下来,路不通!”一位女兵对我们说道。 可是,也只有那里还没有动静,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有了上次的经历,我们不再一味地向山顶跑,越往上,可以回话的余地越小,我们就地组织抵抗,一步也不后退。 好在这次我的身边并非只有五个人,将近小一百人呢,我还有资本。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的人绝不是来玩的,这里不是田王要封锁的地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什么都顾不上了,打吧。 第348章 乱战婆罗洲2 这次的战斗打得我脊背发凉,一个劲地冒冷汗,从我们据守的地方往下边看去,到处都是人,穿着各色各样的衣服,手里的兵器也不一样。 我连询问一下我坠下悬去的五位军士是怎么遇到六名女兵的时间都没有。我们遇上劲敌了。 在我们的阵地前边,是一片平缓的开阔坡地,防守的面积很大,这对我们是不利的,敌人是几个国家的联军,看来,万喇国突破了田王的封锁,把信送出去了,不然,他们怎么来得这么齐? 大略地估了一下,总共有五个国家的人马,与我们交过手的渤盆国和万喇国的人分别占据了西南和东南两个方位,其他的,我们还没有正经交过手。 我与六角商量眼下的局势,我们一致认为,要想不吃亏,在这里死守是行不通的,那样一来,敌人的防线会越加牢固,而我们没吃没喝,箭支和人员只会越打越少,我们不能走几天前的老路。 因此,我们决定突围,而且是越快越好,突围的方向,就是正东方,去与田王的人马会合。 六角说,“他们把两个重要的方向都堵死了,去勾栏山的路上是西南方的渤盆国人,去田王那里的是万喇国的人,这两支队伍在人数上是最多的,不如,我们迂回一下,往正南冲出包围以后,再转向正东。” 她说得不错,看来是用心思考了,这两个方向是两条小道,两边是高高的山岭,有两支队伍据守在出山的谷口,我们不大好从那里出去。 而正南方却是一片平缓的坡地,连树木也比较稀疏。 我说,“先不急着做决定,我怎么看着他们的布阵的蹊跷呢。”正常的布阵方法应该是:地势险要之处,不必安放多少人马,但是他们却把大部分人放在了那里,拿我当小孩子是不是。 “南方易攻而难守,却只放了不多的人,我们一冲即能冲出去,可是冲出去之后是哪里呢?” “是海岸。”小月说。 我们到了海岸也没有船,更失去了森林的保护,我们的敌人并不傻,旋转在东西两边的大量人马,只待我们到了海边,一次俯冲即可从山岭上到达我们前进的正前方,往东,有万喇国来负责,往西,有渤盆国来负责,我们只会成为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首尾不能相顾。 刘妍也明白过来,“这个打伏的阵式,想不到有这么阴险,我们出不去了么?” “出得去,我们只要跟着田纵哥哥,就一定能冲出去,这算什么?”大敌当前,小月的表现还可以,这是她第一次接刘妍的话茬,刘妍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竟有一点点有感激。 “一会,姐姐你跟我走,不能失散啊。”小月对刘妍道。 摆明了敌人是做好个口袋让我们钻,还让我们钻破这条口袋,然后在海边重新把我们这些人包围在海边,看来敌军中也有能人啊。 我们怎么办?不落入敌人设下的圈套,直接去冲东边的山口,那无疑是一场恶战,一旦我们冲击不顺利,身后的各个方向的敌军就会很快兜上来,把我们挤在山谷里。这样的滋味也不大好受。 “哥哥,到底怎么办啊?”小月有些吃不住劲。 “当然是随机应变,来一次巧打。”我的心中有了主意。 “巧打?怎么个巧法?六角和刘妍同时问道。” “巧在出敌不意,巧在充分利用敌人的设计。”我把她们几个叫跟前,低声说了自己的想法。她们频频点头,我知道几个人都在心中对我挑起了大拇指,现在还不是自得的时候,我对六角说,“你的作用很重要,我们的大队人马能否顺利突围,全在你了,时机要把握得准才行。” 她点了点头,“我倒认为是你更难一些,你一定要小心啊。” “反正小不小心,也就在这一锤子买卖,如果不成,我们就只能与他们对砍了!” 小月说,“对砍谁怕谁?我手中的安零刀就不怕和谁对砍呢!” “我们要尽量避免这样,你们的体力总不如那些男人,所以一定要按我的安排去做,关键,要掌握好出击的时机。” 白天,我们派出十几个人,像模像样的在山坡上搬石头垒砌掩体,不论从哪个方向看,这些人都是做好了死守的打算, 我们的这种举动让敌人放下心来,也许他们正是希望我们这样。 我和六角、小月和刘妍在一起。她们三个一会将一起突围。 “贤子,一会你要时时关照一下刘妍,好一点武功也没有……还有小月你,你的功夫也就是二把刀,不能轻敌,刀枪无眼,真要碰上,跑都跑不动,更别说突围了。” “行了哥,如果我没有记差的话,你这是说第六遍了吧?”小月说。 天色慢慢地擦黑,山下敌营中点走远远近近的篝火,人影晃动,并没有人马调动的迹象,这更坚定了我的判断,他们等着我们钻口袋呢! 那我就给他钻钻看。让他们高兴高兴。 我们这边一团漆黑,但是人们已经按事先的部署做好了准备。六角、小月和刘妍,七十名女兵是一队,六角给她们讲了行动计划,让每个人都知道,包括万一有谁走失的情况下,最后要到什么方向去会合,都讲的明明白白。 我则带了我那十名男兵,每个人全副武装听我的命令。 今天,去钻口袋的,就是我们十一个人,在那些女人面前,这些男人们的脸上都现出视死如归的神色,的确,与她们比起来,我们的任务才是险中又险。 从白天到现在,我们每个人都滴水未进,再拖下去形势会越来越糟糕。 远远地看敌人营中,一切照旧,我一挥手,所有的男兵、女兵们一声突发的呐喊,冲下山坡。 这阵式不小,正南面之敌受到了我们的冲击,火堆旁人影杂乱,金铁交鸣,我冲身边的十名男兵道,“谁也不许恋战,都跟紧了再说,我去哪,你们去哪,不能图砍得痛快!” 我们一个冲锋已经冲到了南边的敌营中,再往前跑上百几十步,就是林外的沙滩了,我一转身,又返了回去,我们十来个人与追到的一小股敌军遭遇,我冲在最前面,承魂剑舞开了,敌军遇之即倒,军士们跟在我的身后,看那些受伤倒地的敌军,他们也不理会,任由他们大喊大叫,我们在丛林里画着八字,冲来搅去的,股即将他们砍伤,看到人多的地方就绕道而走,几人像风一样,让人抓不到踪迹。 六角她们已经退回到出发地了,这是我们事先约好的,她们只在一开始随着我们冲路,等敌人行动起来时,她们却潜伏下来,悄悄退回去了。 南边的一座小土岗上,生了一株参天大树,足足有三丈多高,那里是我要去光顾一下的地方。 四下里的一群乱蜂还在四处乱撞,这里倒显得有些清静,不过,机关都地那棵大树之上。 这棵树我早就注意到了,在高出其他树冠之上,繁茂的树叶早已被敌人削去,只剩下一只三角杈,上边端坐着一个人,手中拿着一只火把,时不时地晃上几下,而下边远近的敌军,就是受了树上人的指挥,虽然在夜里,看起来很乱,去不失大的方向。 现在,我们到了大树的下边,看得出,树上的人已经失去了我们的目标,手里举着火把,把他的坐影清楚地投到树下。 点了点身边的人数,一个不少。我示意他们在树下警戒,自己攀住树干,一点一点地爬了上去。 他发现了我。 越往上我爬树产生的振动越大,他欠起身子,歪过头来看到了我,可是,这个长了一脸黑胡子的人并没有带武器,手中只有一支火把,干脆把火把头朝下,往我的头上打来,很快头顶上发出一股头发烧焦的糊味。 和他不能在这里过多的纠缠,等到大批的敌人向这里涌来,我们这十几个人就不能脱身了。 他在树上俯着身子,火苗子在身体的正下方,烟气熏得他连连几声,用另一只手去揉眼睛。 他在树顶上挥动火把的手势,在四下里立刻产生了一阵骚乱,我能看到敌人从三个方向向这里涌来。 本来,我打算悄悄地夺了火把,把他们引向西边去,一见这种情况,索性就与他在树顶多争夺了一会,弄得他一脸的紧张,将火把在下边的树枝树干上敲得“嘭嘭”响,火星子乱蹿,后来干脆,一团火向树下坠去,他和我之间一团漆黑,手中只剩下了半截木棍子。 我的目的达到,再纠缠下去对我们不利,已经人人到达了树下,与我那十名军士交了手。 也顾不得树上的人了,手一撒,从树上跃下,跳到敌群中间,砍倒了十几个之后,带着手下再一次绕开了圈子。 跑动、潜伏,冲击,然后大声喊杀。我们在敌人人员最薄弱的地方弄出最响的动静,然后在他们涌过来的时候闭嘴溜到圈外。 他们很好识别,总有人举着火把。 后来,我看到东北方向的山岭上一溜数不清的火把飘下山来。 我的目的达到了,接下来,六角小月她们,会从正东的空虚处钻了,敌人的包围圈子。 趁着黑夜,我们这十个人脱身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我又点了一次名,十一个人,一个不少,身上沾满了血迹,“去海边,有多快跑多快!” 第349章 乱战婆罗洲3 我们几个人刚刚跑到森林边缘,偏东方就有了动静,“六角她们在那里,”看来,她们还是遇到了一些抵抗。 只要她们没有事,这次的行动就算成功了。 我们接下来得绕道去接应她们。但是,有一名军士却了疑问:“将军,怎么一个人也没跟过来?”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东北方向人喊马嘶,不是一般的动静。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来,“六角她们不太顺利。” “走,去接应她们。” 我们没时间绕那么大的弯子,直接反身冲了回去。 所有的人都在往那个方向运动,我们刚刚折腾了大半宿的地方已经没什么人影,而东方的山谷里却是一片喧腾! 我失算了?从一开始就被敌人识破了?还是六角她们在行动中被人发现? 要知道,有三个老婆在那里,她们有什么闪失我可受不了啊,我在前边飞跑,身后的军士有些跟不上我的步伐,我要尽快赶到那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十个行动有些慢的敌军军士被我从后面赶上,他们想不到在身后还有人,仓促间扭转身子和我们遭遇,大声地向前边的人通报信息,很快,又有一部分人回头抵挡我们。 我们已经冲到了东边山谷的谷口,看得出、也感觉得出那里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跳动的人影,到处都是刀剑碰撞发出的清脆的声音,也看不出谁是谁。 这是一场遭遇战,彼此谁都没有功夫点起火把,两拨人待到切近,才能认出是敌是友。 军士们紧紧跟在我的身边,在这样的乱战中,丢掉了是找不到的,我们从这里冲向那里,然后再返身杀回来。 我告诉手下,“不要说话。”一说话,从大老远的地方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有好几次,双方冲碰头,我们只须一看对方是男兵,二话不说,挥刀就砍,这是我们有优势的地方。 但是依然没有六角她们的踪迹。四处黑黝黝的,我真想放开喉咙大声喊上几句,“六角——” 耳朵里却听到另外的喊声:“田将军,是我们。”对方用刀架住我的宝剑,对我喊道。 我定睛一看,却是黄岩。 “你们怎么在这里?”我看到他的身后跟了不少的人。 “不光是我们来了,连田王也来了啊,他在山顶上。”黄岩回身一指东边的山岭。 我说怎么有这么大的动静,光凭几个女人怎么会掀起这么大的浪来。 我们兵合一处,向着人声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边跑,黄岩边对我说了事情的经过。 我们走后,马辰港并没有遭到什么骚扰,几乎没有人去过问他们,直到接到田王的命令,要所有的人向万喇国的正西方集结,有大仗。于是他们就来了。 “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这里闹得这么大的动静,是你们搞得。兄弟,真有你的,我们刚刚遇到那些女兵了,是你把她们调集过来的?” 我们四处搜索残敌,原来这里的动静不都是敌人弄出来的,我们的人都在这里。 我只是问他,“你看角她们了?都没事吧?” “她们都没有事,已经接到谷外去了。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这里只有不多的敌军,被我们糊里湖涂地消灭掉了,女兵们到达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田王从她们的口中得知我们还在这里,就派出了三位将军以及黄岩,各带人马前来接应我们。 我见到田王的时候,天光大亮,他站在山坡上,远远地见到我,脸上露出了笑容,“田纵,你们都没事吧。” 我看到他就有一种亲切感,六角小月她们都站在了他的身边,我去打量她们,虽然脸上有一些疲惫,但是身上都没有伤。 我回头看着山谷之中。孟将军和苏将军已经带人封锁了对面的出谷口,这连日姬将军的手堵住了东边的出路,原来在我们看起来多得不得了的各国敌军的残余,现在在谷中狼奔豕突,他们大势已去了。 有些人打算硬从我们的正面突围,但是迎面被一排锋利的铁箭射倒,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歇歇吧,这些天你也受累了。”田王说。 我不知道怎么向他说起两位阵亡的人。“不,我想再下去杀他们一场,替我们死去的人报仇。”我说。 “这些事情我都听说了,打仗么,这些是难免的,不用记在心上放不下……你回勾栏山去了?” “没有没有……临阵离开守地,去勾栏山,那不是抗命么?”我指指六角她们,“是她们主动来的。” 小月立刻插话道,“也不是我们要来的,主要是画姐姐放心不下田王,就派我们前来助阵。” “哼哼,是放心不下我吗?我看未必!” 小月原来是田王夫人的使女,被田王这样一说,也不在乎,她说,“当然了,我们都还放心不下你们这些男人,离开勾栏山这么多天,一句口信也不报回去,谁会受得了?姐妹们都不放心,担心你们在这里又讨了小老婆,不要我们了。” 小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不明摆着是在说我。刘妍就站在旁边,你这不是让她难堪么。 刘妍却不在乎,她大大方方地对田王说,“今天看到田王带兵,才知道原来伏是可以这样打的。怎么不大一会的功夫,原本看起来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敌人,就看不到了呢?” 田王听了很受用,刘妍的话是岔开了小月的话头,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了田王的身上。 田王道,“这算什么,小小的一群乌合之众。” 孟将军来报告说,“灭敌四百零七人,另有各国俘虏三百二十人,听候田王发落。” 田王略一思索道,“做好善后事宜,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把他们都埋了。” 孟将军没有听清,“王,你是说。都……都埋掉?” “当然,这里气候火热,尸体放上半天就摸不得了,这点事情还是要做的……你小子想什么呢?那些活人不能埋,去让宋奎,给他们做做工作,不再与我们为敌的,就地释放,只要放下武器,他们爱去哪去哪。” 苏将军带着人,那些俘虏,四处收敛死尸,就在山坡下边挖了一只大坑。 “宋奎,告诉他们,谁干活最卖力气,就先把谁放掉。” 终于有了时间,好好地休息一下子了。 “王,我这些天总是在想,是不是我们在这里的杀戮有些过重了?” “怎么会有这些想法?”田王问。 “依我看来,他们只不过是为了抢鱼,杀害了我们南海郡的一位老渔夫,而我们……”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你知道从婆罗洲一直往北,那里是什么地方?” “南海。” “嗯,一直以来,我们总是内斗,乱世内斗、盛世内修,对外讲得最多的是礼让,今天本王就嘴呲一回牙,又能把我怎么着。刘邦他又管不到我。” “那你为什么又把俘虏们都放回去?不怕他们卷土重来么?” “来吧?卷土重来是允许的,本王有的是精力与他们周旋。不过再让我抓到,就不会这么客气了。”他向远处忙碌的宋奎喊道,“宋奎,你问问他们,还有没有心思再来打一仗了?就说我的瘾还没有过够呢!” 这件事情耗去了小半天的时间,田王和我说,本来对我私自行动是很生气的,好在马辰岗那里我留下了人马看守,没有出现闪失,另外由于我们在这边折腾,把万喇国请来的都吸引到这里,为我们全歼他们创造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所以,就不追究你的毛病了。” “哈,王,你别的毛病不追究他,但是有一件事情你要管上一管,这个毛病不管,早晚有一天,画姐姐会到你那里哭闹。” “小月,你倒说说看,要我管他的什么毛病呢?” “首先声明,我与刘妍姐姐并无过结,我是他,”她一反映我。 “我看最有可能有意见的不是画,而是你小月吧?”田王笑着说。 “不过,我们小月既然专门提出了这件事情,那我不妨在这里郑重地警告一下田纵,从今以后,你若再敢做这样的事情,我就要……的六位老婆们来宣布你的罪状,关你到最小的舱室里,一年不许你见她们。” 这就是田王给我的惩罚,我看看小月,她认真了,哼,一年。我看用不了一个星期,最先跑去给我求情的不是别人,非是小月不可。 “王,那么我们接下来又做什么呢?要不要再回去万喇国,把有些事情说说清楚?” “哈哈,万事光凭说,管用么?这次我连一张布告都不打算去帖,我们就此别过婆罗洲,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意思。” 婆罗洲,我们这就要离开了,我们在这里的这么多天,死去了一位军士,还离开了我从爪哇岛刚刚带来的习拉。起因只为了一位南海郡的老汉。 田王的行事真的让人猜不透,他也许只是为了来呲一呲他的牙。 不日,我们回到了勾栏山,老夫人和画、徐氏三姐妹一齐到入寨口来迎接,军士们也都很高兴,凯旋归来,与家人团聚,能不高兴么? 第350章 在勾栏山的日子 我们此次上婆罗洲足足有一个来月,突然间一回来,勾栏山上的女人们像过节一样,一齐到山口来迎接我们,我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画,我久所思念的人,她站在人群里,多日不见,一看到我脸上露出一抹羞涩,刘妍就站在我的身边,她悄悄一拉我的衣襟,我对她说,“快去打招呼吧,你能不能留下,全看她的意见。” 画如果不愿意,我再想留下她也是不能,她不愿意就代表着田王和老夫人不愿意,那么也就代表着所有的人不愿意,我可不敢触众怒。 没想到当我们走上前去的时候,画却先迎接上来,拉着刘妍的手道,“姐姐,我怎么像是好久之前就认识你似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以后还请妹妹多多关照才是。”刘妍说。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姐姐辛苦了,快快上来休息一下。”她拉了刘妍就走,只是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也不与我说话,小月、六角、姜婉清等人簇拥着她们说说笑笑地走上山去,没有人理我。 孟将军看出点门道,他悄悄对我道,“田纵,我看你晚上要睡凉被窝了!” “这有什么,你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人多了挤在一处,睡觉还会热呢。” 短短的时间,勾栏山上建设得又是初具规模,我们这群四海为家的人,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随遇而安,绝不挑拣住的地方,在万鸦老,在爪哇岛,建好的房子说扔就扔掉了,我们更看重的是未短的路程,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田王把我们招集到一起,同丛的还有没随我们出征的徐氏三姐妹、还有画她们,画与刘妍坐在一起手勾着手,亲密的姿态让我忌妒,这里还有我的位置么? 田王大致地说了此次上婆罗洲的起因,对于婆罗洲上的人来说,我们的到来有些无根无凭,来了就打,打完就走。走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我估计许多年之后,当这些人想起我们的时候,还会心有余悸,老奶奶在吓唬不听话的孩子的时候会说,“再不听话,田横来了!”于是小孩子就不再哭闹。 田王说,婆罗洲就在南海之南,“据我看,南海那片地方,已经是我们华夏人世代打鱼之海,打鱼么,就会碰上个不好的天气,到婆罗洲来避避风也是常有的事,总不能不让人歇歇脚什么的,人一上岸就杀就抢。此次作战,只算打个招呼,以后还要多多露个面才好。” 我忙问,“田王,那照您这么说,我们就再去别处了么?” “去,怎么不去?但是我想就在这里,先呆上一段时间,等他们适应了我们的存在,我们再走也不迟。” 第一天,考虑到大家都很劳乏,田王让大家早些休息,有事第二天再说。 勾栏山方圆五里,是个再小不过的地方,这里进出山中只有一条坡道,在入口处安排一小队军士,晚上来个鸟都飞不进来。 山口朝东,往上修了二百多级台阶,然后上边才是我们盖了木房子的一片阔场。 我和画的住处就在一进入山中靠东南方向的一隅,屋后是一片葱郁的毛竹,一间屋子。 人多屋少,我们这么多人,一直没有好好地经营这里,一到勾栏山就去出征,许多的事情都是女人们做的,一时之间也只好将就。 田王的住处在往上一个层次,房子也不大,但是比我们倒好了一些,屋里只有田王夫妇两个人。 所以,晚上画就以这个理由跟我说,新来了人入伙,原来的房子没有这么多地方,她只好先到她爸妈那里将就几宿。 她一走,小月也跟着凑热闹,她说,“我从来不会离开画姐姐,当然也要回去,就算是回娘家省亲去。” 齐雪说,“画走我也走,这几天身子不舒服,不愿在一起还嫌吵得睡不安稳,干脆我也一并过去,” 我说,我刚回来,心里想你们会啥似的,怎么你们倒要走? 画说,“你别多心,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安心地睡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说的?”我这才放心,心里又想了几个来回,是不是她对我不同她商量就带了刘妍回来生了气,细端详又不像是这样,心里打着鼓,睡下了。 晚上我当然把刘妍放在了身边,屋子的确不太宽绰,只有一张大床,这里不是久居之地,一切都本着应付的原则,好在画和小月去了老夫人的房里,这里还不算太拥挤。 六角、姜婉清和刘妍,在旁边嘀嘀咕咕说了半宿的话,我睡着的时候她们还在说。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到各处去看望几位将军,孟将军的住处与我们相对,从海上走上来的通道,我在南,他的住处在北,像两个把门的将军,孟将军说起田王昨天的话,他对我说,“我估计,我们在这里怎么也得住上个几个月,田王还得派我们回去巡视几遍才会放心。” 我认同他的说法,徐林是三姐妹中的老大,她一早起来就去帮助准备早起的吃住食,我们现在是大锅饭,苏将军很早就出去打鱼了。 我问他,“孟将军,晚上是不是让徐林大姐一宿没闲着啊?” 他哈哈大笑着说,“彼此彼此,大家还不一一样!” “哪里就一样啊,天地良心,我昨天倒头就睡了,再说,画和小月、齐雪去娘家睡了,让我心里直打鼓,你说,是不是她们对我收了刘妍生气了,又不好明说,就用这种方式表示不满呢?” 才能孟想了一想道“我看不会是这个意思,也许她有别的考虑呢?刘妍的表现她们都看到了,要人样子有人样子,而且我也听说了,刘妍为了救你们,独自一个人撑了一条大船到勾栏山上来请救兵,她对你的心思,我想画她们都看在了了,画不会这么小心眼的,你多虑了。依我看,她们是在给刘妍找机会呢,这里是没有再多的地方,不然的话,我敢说,六角和姜婉清也会躲开,给你们创造方便的。” 我恍然大悟,八成是这个意思,因为自打我一上山,就没有看出画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她们姐妹几个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我倒像是局外人似的。 这么说,昨天晚上上山的第一个晚上,大好的时间让我浪费了? 果然,田王又把我们叫到他那里,说,让我们不论是谁,每隔一天就带一艘船,到婆罗洲的沿岸去巡视一遍。“要让他们习惯我们在这里,”他说。 第一次是姬将军带了徐洁和十五名军士出发的,他说要从勾栏山往北巡视,走到哪里也不定里数,够了就回来。 我们送走了他们,就去老夫人那里找画。画正与小月在屋外晒太阳,刘妍居然也在她们一处,画对我道,“哥,你不要多想,我们那间屋子也确实有些窄,总不能让刘妍姐姐在地板上睡吧?她刚来。” 刘妍看新旧我,看我怎么说。 我对画道,“妹妹的好意我是心领了的,可是外人就不一定怎么想了,大家一定还以为,我琮了她回来,你生气,与我搞分居呢!” 画马上说,“好好好,我倒没有想这么多,看来是我考虑不周到了。” 我对刘妍道,“我们到处漂泊,像勾栏山这里的居住环境,还算是好的呢,大家挤是挤了点,不过我早已经习惯了,用不了多久你也会习惯的,反正晚上屋里少了个人,我是睡不着的。” 于是,画她们就回来住了。 晚上,海面上起了大风暴,可是姬将军夫妇还没有回来,田王有些担心,在这种鬼天气里,他也不可能让我们谁去找。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画问我,“哥,你在想什么?” “习拉。” “人都去了,就不要多想了,弄得生者也不受用。” “怎么不想,我是在为自己可惜啊,多那么大老远的地方带回个美女,刚放到了勾栏山上就去打仗,十天半个月的也没有机会睡上一觉,可见到了,她却负了重伤,合着我从头到尾的只过了过眼瘾,你们说,我能不想么?” “其实不错的一个人,哥你还以这种口所说起她,”小月道,“在勾栏山上这段时间里,她一直想融入我们的群体里面,一有机会以就向画姐姐学习说话、写字,和六角姐姐招势,人挺不错的。” 我们的这个话题,又影响了一些衙要重要的事情,大家都在缅怀一个朋友,我怎么好意思提出来要做点什么呢?当时外边正刮着大风,吹得屋后的毛竹咔咔地直响,多好的时光给耽误了。 中午的风流停息的时候,姬将军和徐洁他们才回来,从船上提下来满满的一袋子东西去了田王的屋里。 我们看到,袋子里是纯一色的钻石,大的足的核桃大小,小的像亮晶晶的星星,闪着绚目的光芒。姬将军在我们问到时说,“风浪一起,我们就沿着一条河进了内陆,那条河叫‘默拉威河’,船一靠岸。就发现了这个。”他指指半口袋钻石。 “将军,那里还有么?多不多?”小月一连串地问姬达。我知道她有了想法,看来下一趟差我是出定了。 晚上我没再矜持,再矜持下去,不定哪个老婆就该有意见了。小月很活跃,她不管这个,别人睡在旁边她也不在乎,大声地叫喊直达顶峰。然后是六角,事情没完呢,小月就提出了要求:她要代表画姐姐,陪我去巡视海岸。 “想钻石了吧?”我说。 第351章 默拉威河口 第二批巡海的任务果然交给了我,田王说,“你什么都可以不管,但是有一宗事情一定得管,看到我们的鱼民有了事情,你就得管上一管。” 我知道这几乎就是我们巡海的唯一目的。 我也带了十五个兵,船就选了凌波号,临出发前我叫人把船头的铁炮中填好了火药,又带了足够的铁砂。 十五个兵是十名弓箭手、五名削刀手,当然少不了小月,姜婉清也要去,我答应了,小月说,刘妍姐姐也带上,我也答应了。 最后要出发的时候,刘妍说,“我们这些人都是没什么功夫的,万一有什么事情怎么办?” 于是我又招呼上了六角。除了身怀有孕的画和齐雪,我把她们都带上了,遍地拣钻石的旅行,是每个女人都向往的。 公费旅行为人所不齿,但是为了老婆们,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我们直接往北去找默拉威河口,按着姬将军所说的地方,我们很快找到了那里,从河口往里,我们把凌波号开到里面泊好,小月几乎没等船停稳就跳了下去,弄得浑身精湿。 姜婉清对她喊道,“小月姐,你是不是一脚踩到个大钻石?” 远处有一群当地人,在我们的上游,他们拿了筛子,把河砂捞起来,用水流冲洗,不一会再拿起筛子的时候,在阳光下看到里面亮晶晶的。 小月、姜婉清、六角、刘妍在水边用手在水中乱摸,除了小月之外,别人都卷起着裤脚,露出一段白白的小腿。 不一会姜婉清先摸到了,她手里举着一颗大钻石,冲其他人显摆,我说,“你们把摸到的全都放到我这里,我给你们收着。” “你能分清有谁是谁的吗?”小月问道。“分不清,反正都是老婆们的,到时候再给你们便是了。” 默拉威河口,在婆罗洲的中部偏北,我们在南部的战斗几乎没有牵扯到这里,上游的一群人看到我们在这边闹得欢实,有些好奇,这种装束的人他们见得不多,不一会慢慢地向我靠拢过来。 船头放哨的军士发出了警报,我一看那些人,并无恶意,也没有在意,人群中有几个妇女,她们被小月她们的打扮所吸引,上前来搭话,注意力却不在边。 有个人拿手中的筛子给我们做示范,只见他在没膝深的水中捞起一筛砂子,不停地在水流中冲洗涤荡,从水中再端起时,一层大粒的河砂里夹杂着几颗硕大的钻石,他把最大的四颗拣起来,送给六角、小月、姜婉清和刘马到功成,剩下的,拣巴拣巴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我看这些人不错的,怎么会和他们打的仗?”姜婉清退对我说着,对那颗大钻石爱不释手。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双方不熟悉造成的,再者,他们以前不知道我们的厉害啊,要知道,一味的善良和恭敬,如果没有实力做后盾,那是不行的。” 我们在默拉威河口盘桓到中午,来的人都大有收获,我说走的时候,没有人提出异议。 “去哪里啊。”六角问道。 “当然是去完成田王交待的任务……呃……我们沿海岸向并去巡视一番,然后就得回去了,起了大风暴可不是好玩的。” 我们都登上了大船的时候,远处那些渐渐走远的当地人忽然尖叫着从上游跑了回来,这引起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人们手搭凉棚向那里望去。 小月眼尖,她了一声道,“那是不是几只豹子!” 刚刚给我们捞过钻石的那些人,一共有十二三个人,他们踩着水花,向我们这里跑了过来。 在远处,像闪电一样飞奔过来四只花斑豹子,个头怎么也大过一头小牛犊子,但是它们的敏捷度却不是牛犊子能比的,才一认清它们,它们已经跑到了离我们只有一百步远的地方,人中的人群试图跑向我们,但是一只成年的雄豹已经飞快地跑到他们与大船的中间,守在河边,随时可以一跃出击的样子。 身后的三只豹子,一只体型稍大,另两只却是还未成年的小豹,也许这是一家吧,它们的肚子瘪着,方才的奔跑让它们剧烈的喘息着。 豹子只在极度有饥饿时才会攻击人类,河中的人没了去路,连上岸也不可能,几个男人护着身后的妇女,他们的手里只有几把筛子,这可什么忙也上。 “田纵,你帮帮他们吧。”刘妍焦急地说。 “不然我们就用大炮轰它一下子。”有军士提议。 “这知易行难行,用大炮打豹子,说出去,田王还不弄死我!”再说,这事要是传出去,我的脸往哪搁?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啊。”刘妍说着,大声对水中的那些人说着话,我们谁都听不懂,不过那些人的脸上稍稍的平缓了一些,无非是她告诉他们,她老公正打算去救他们罢了。 “要是一只豹子的话,我还有些把握,可现在是四只,我就没有把握了。” 我看出一时之间,那些人只是被豹子逼到了河中,他们不跑出来,也不会有多大的危险。“你是想……”姜婉清说,“不行不行,你不能亲自下去,那样太危险的,万一受了伤,我们还回去不回去啊。” 六角不说话,看得出她正在比量是四只豹子厉害,还是我厉害。 小月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的脸色有些白,也许是刚才在水中受凉了也说不定,四个人中只有她弄得浑身湿。 刘妍看着我,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有啊,你们四个过一会一齐跳下船去,分四个方向猛跑,每人吸引一只豹子,不就把他们救下来了?” “哎呀,事到现在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真担心豹子一个忍不住,叨了个人走。”小月说道。 船上的军士开始大声叫喊着,驱赶着它们,那些豹子看了我们一眼,以为船上的人不敢下来,下来的话,它们也没有必要守在河边了。 那个时候,人类的防卫能力是相当差的,大型的猛兽常常夺去他们的生命,尤其是在这样的荒郊野外,他们遇到了我们,是他们的造化啊。 “哼哼,他们是我的什么人,要我拼了性命去救他们!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都得守寡,”我慢条斯理地说。 “那就用大炮轰哇。”刘妍说。 “大炮轰?你们以为船上的大炮也像我腰里的大炮,轰多少次都有炮弹啊,告诉你们,它只能开一次炮,等你再把炮药装好,压实,再填充了铁砂,别说四只豹子,四百只豹子也跑掉了。” “跑掉了不是更好么,省得我们还费心去救他们了。” “跑掉了,我们只是看不到它们伤害这些人了,可是这些人是要回家的,他们不可能一直站在河水中不动吧。” “嘿嘿,哥,你这么推三阻四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说吧,有什么条件,你就尽管提出来,我们满足你就是了。”小月说道。 “不会吧,我们一直崇拜和敬仰的田纵大英雄,不会也搞这种趁人之危的把戏吧?”姜婉清故做惊讶地,张着嘴巴看着我。 “嘿嘿,条件不高,杀一只豹子,我只要你们的一个香吻就行了,要知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你们说得那么好听,不会连一个吻都不愿意献出来吧?四只,四只豹子,正好你们有四个人,怎么样,想好了吗?” 我的调侃态度让她们从慌乱中平静下来,她们看得出我是有办法的,但是我的条件还真有一点趁人之危的意思。 船上的军士也起哄,叫道,“这事情太划算了,不过,人救下来之后就不是田将军的功劳了,应该是四位夫人的功劳才是。”功劳是谁的我倒不在意,不过我的条件她们不答应,我就抱着肩站着,看谁着急。 姜婉清道,“哥,你是成心想让军士们看我们的笑话是不是?好,”她下定了决心,“我答应你了,为了救人。” “那好,你先来吧。”我一搅她的腰肢。 姜婉清好半天才费力地推开了我,“你还真有心思,姐姐们,快点,救命如救火!” 正在与她们玩笑,军士指着河面对我说,“将军,快看,” 几条沙洲似的脊背浮在水面上,正在河心向水中的人群中不动声色的移动。 鳄鱼。它们也来凑热闹了。 小月、六角、刘妍,一齐向我扑过来,躲都躲不开啊。 “你……你文……可耻……可耻……自愿的呵……” 这话可得说在前头,她们是自愿的,我可不愿意承担趁人之危的名声。时间紧迫,说是说笑是笑,事到眼前却不能再拖延了! 离我最近的雄豹子已经习惯了我们在船头的打闹,也许它压根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把我们当成一群只会耍嘴皮子的看客了。 就拿它先开刀。 河中的鳄鱼四五条,已经离着他们十几步远的距离了,我当空由船上跳下,正落到了雄豹子的眼前。 它吓了一跳,所说豹子的胆量是很小的,它一步跳开,看着我只一会,一个虎扑奔我而来。 胆小的家伙都是凶残的,船上四位老婆一片惊呼! 我一个旋风腿,扫开了它两条前爪,它全身的力量向着一边偏斜出去,把柔软的侧身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第352章 坤甸卖鱼 有道是虎脑豹腰,是说豹子的腰部是全身最脆弱的地方,我不能错失这个机会。 跳下的时候,承魂剑就已经拽出在手里了,我一剑劈了下去,这个动作没有任何悬念,但是船头的老婆们还是惊呼了一下,那条豹子已经借着自己的一冲之力,狠狠地摔倒了沙滩上边,它的一侧腹腔大敞四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冲了出来。 远处的三只豹子看到了这一幕,两只小豹子惊恐地跳着,而母豹子低吼一声,率先冲了过来。 我没时间多纠缠,等它起动起来,那速度是来不及反应的。 砍倒雄豹子之后,已经把弓箭提在了手中,这张弓是姬将军的心爱之物,力道很足。 母豹子在奔跑中正中一箭,射在额头正中,它旋了一个弯,扭头就跑,身后跟了两只小豹,但是只冲出了十几步,就一头裁倒在地。 我还要追,姜婉清在船头大喊道,“老公,饶了它们两个!” 我站住,“饶了两个,那多出来的两个吻,不是你们吃了点亏么?也好,一会还给你们就是了。” 见我并不追赶,两只小豹子圈回来,围在母豹子的尸身旁边打转,不忍离去。 而这时,水中的人正手忙脚乱地向岸上跑来,把几条鳄鱼丢在身后。 我们这些人里只有刘妍能够听得懂他们的话,刘妍说,“他们在说感激的话呢。” 我说,不用谢我,谢谢你们就是了,说着又把姜婉清拽住,她大叫,“哥,你想干什么?我不欠你呵。” “你是不欠我,可是我欠你啊,刚才不是你大叫着要我饶了两只小豹子?这么说,我得把欠你的还上才安心啊。” 姜婉清娇笑着,半推半就,“你还有心思做这个,这里这么多人呢?” “怕什么,欠帐还钱,天经地义啊,那谁,刚才还有谁大叫来着,一并还上省心。” 从军士笑道,“将军,刚才我们都听到进了,刘妍夫人也有这个意思。”刘妍满脸通红道,“你们的耳朵可真好使。” 那些人把自己捞到的一袋子钻石统统倒到了船甲板上,我们客气一下,他们执意不肯收回,这些个钻石颗颗比我们拣到的大多了,让人喜爱,他们千恩万谢地走了之后。我们下船去,赶走了小豹,将两闲死豹子拉上船来,剥皮,剔骨。 我有个打算,“正画和齐雪用得上,我们今后也不一定都在天气如此暖和的地方行走,准备给她们每人做一条豹子皮的褥子,你们看怎么样啊?” 我们从默拉威河口出来,又沿着海岸向北行了约一天,然后返航。 这天我们遇到了三户渔民,一打听,果然是南海郡的人士,借此机会,我向他们询问了一下大汉朝现今的情况。 他们是从太平岛来的,我问姜婉清,“还记得太平岛么?就是岛上有泉眼的那里。” “知道,我们还在岛上击杀了一条大乌贼呢!我们还在那里扮演海盗来着。” 小月道,“哥,你不觉得欠我点什么吗?”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我带姜婉清去南海之前,却给了小月几只窝心脚,这事她可是一直耿耿于怀。 “要不这样。老公,你看看,”六角指指淦民满舱的鲜鱼,“正好,乡里乡亲的,他们也正好要回去,不如我们就护送他们回去太平岛,也顺便还了小月妹妹的心愿。” 她的这个建议公私兼顾,谁不知道她也没去过太平岛,我要是反对,那就太不尽人情了。 “可是我们出来的时间也太久了,这么做,我怕田王会骂的。”自从在马辰港的那件事之后,我知道做事情不能想什么是什么。 “这好办,我们先回去,向田王禀明之后再去也不迟啊。”刘妍道。 三户渔民乐不得随我们去看看田王,我们一大三小四条船即刻返回,在勾栏山上,晚上就用豹子肉招待了渔民。 田王说,幸亏你们回来了,不然这豹子皮就白搭了,他说,这里天气火热,豹子在这里是稀有的东西,毛色也不可能有多好,不及时处理的话,恐怕等我们从太平岛回来的时候,豹子毛就得掉光了。 “毛皮,还是天冷地方的好。”田王说。 回来一说,没想到画说她也要去,齐雪当然也这么说,画说,“我们想怎么也得去看一看,再往下走,也许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听姜婉清说的,非要去看一看不行呢。” 可是她们身子不方便,画看出了我的意思,在我面前转着身子道,“我不会有事的。” 也的确,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只是稍微的有些丰满罢了。 第二天就出发了,为了画住得舒适,我选了龟船,田王让我们带了五十名军士,各兵种齐全,老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我说,“画要是敢有一点事,您就活吞了我也成。” 画说,“不敢不敢。”老夫人逗笑了。 田王不发话,三位将军只能老老实实地去巡海,这次他们计划由勾栏山往南、往西,我就不管了,起了个大早,龟船驶出了港口,身后跟着三户渔民的小船,往北进发。 从勾栏山,往北过了马亚岛,马亚岛是依傍着婆罗洲大陆的一座小岛,岛上除了树无人烟,我们停船靠岸,在林间拼写了些野果,然后又上船北行,五百里,到达坤甸。 坤甸是个大镇子,这里人烟稠密,商贾云集,我们在南方的军事行动对这里没有什么影响。 “你们以前来过这里么?”我隔着大船问渔船上的渔民。 “将军,我们哪里敢啊,这上边的人可是欺生得紧呢!” “是么?还有这种事?”我决定,先不走了。 画说,“哥,你不要多事吧,我们只是去观光呵。” 我忙说,“嗯嗯,谁会多事啊,我带你们去坤甸去玩一玩,总不犯法吧。” 可是她像是把我看透了一样,道,“要玩,你就带姐妹们去玩一次吧,反正我是不去添累坠了。” “那怎么行,就是要带你去玩一玩的,谁还会把我们吃了不成。” 最后的商量结果是,所有老婆们一律上岸,我再带着十名军士陪着,剩下的四十人在船上,离岸五十步警戒。 我对渔民们道,“今天闻着你们的鱼也快不新鲜了,走吧,一同去岸上,把它们卖掉,然后再走再打捞便是了。” 他们应了,驾船把我们送到岸边。 坤甸是这个小国的国都,国名就叫坤甸,我们上岸遇到的第一伙人,大出乎我们的意外,人群里吵得最凶的人,竟然是坤甸国的小国王。 我们离得老远就看到那群人在一摊鱼的跟前讨价还价,鱼就扔在了地上,是刚刚打上来的,渔民一看就是我们的人,我们丢下跟来的三户渔民走过去,那个身材短小的人身边距十几个随从,见到我们这群陌生人,立刻持警备姿态,挡在我们之间。 刘妍临时充当了翻译的职务,她说,“老公,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么?” “什么人?” “他们是坤甸国的高贵人呢……国王,想不到吧?”国王还来亲自买鱼?真是闻所未闻。 一方要低价买,另一方不愿意,他们正在争吵,大有谈不妥就抢的架势,看到我们,国王的眼前一亮,我身边的六位女郎太招摇了,随便哪一个都像一颗太阳那么耀眼。 他放下了手中的买卖,眼睛发这地看着她们,又看看我,我知道他的心里只不定怎么不平衡呢?这小子哪来的艳福,身边跟了这么多的美女。 最后他把目光停留在画的身上,这小子不傻,我却不大满意了,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吧,起码的礼貌都不讲。 画往我的身后动了动,低声对我说,“这里不好玩,国王买菜,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还是走吧。” 我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道,“刘妍,告诉他,要买鱼,我们这里多的是。” 我们带来的三船鱼已经有些时间了,说实话不大新鲜,这个国王是个行家,他一闻就皱起了眉头,我说,“告诉他,我们是收市的鱼,便宜。” 刘妍笑道,“什么收市啊,你看这刚早上。” 国王的眼睛一直一直勾勾的,我们的货色和价钱他都不大满意,不过,他眼珠一转,说,“如果是你们这里的其中一位美人卖鱼的话,我倒可发考虑一下,不压价也可能的。” 靠,见过贱的,可是没见过这么贱的。 他拿眼睛瞅着画,意思再明显不过,我说,就这几条烂鱼,还挑卖主。 但是一看国王随从拿出来的东西,立刻眉开眼笑,袋子里露出的是黄澄澄的金子啊,“我来,我来,我亲自把秤!” 谁知他将我一推,刘妍笑着说,还是我来吧。 最后的三船烂鱼,一两金子一斤鱼,不信吧,也许美女摸过的鱼,吃起来味道大不相同,我想起了平原王徐福的后宫,心说,这个坤甸国国王的夫人指不定怎么不堪呢。 金子一分四份,三户鱼民一人一份,我们留下一份,算做是刘妍的劳务。小月道,“我去给那两家帮帮忙。” 国王也给面子,一样的价钱,统收不误。我都想改行了,不去航行,打鱼也不错啊。 第353章 鹅是好东西 我们走的时候,国王拉着我的手——他本来想拉画的手的,可是我没让——他拉着我的手问,你们什么时候还来卖鱼?到时候就来找他,他会命令手的一班文臣武将,每人买我们一船鱼。 我笑着说,“好好,多则半月,少则十天,我肯定还会来的,这买卖太划算了!” 我们依依不舍,洒泪而别,当然说的是那国王。 画一直说快些走,我不好违拗她,不然的话我还想多在这里盘桓几天呢。 接下来就是拔丝群岛,但是不知道是地瓜拔丝还是苹果拔丝,用的什么糖,怎么会是这么个名字。 拔丝群岛名副其实,一拉溜的小岛露出海面的都是一溜桌面大小的小屿,上边稀疏地长了些海草,每座小岛间隔不超过十几步。 小月又闲不住了,她想下去,我想想不同意,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个海漏把她漏下去怎么办,她满脸的不高兴,还是画说了她几句才做罢,我现在一点也管不了她了。 龟船的优点是运行平稳,任你有多大的风浪,它都能如履平地,这倒适合有画跟随的航行,舱室一下子住进来七个人,一点也不拥挤,当初在建造它的时候,也没考虑到会一下子住进这么多人,一进来她们就忙着打扫各处,除了画和齐雪之外所有的人都投入了劳动,用不了多久就打扫一新,躺在床上,真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这里面阴阴凉凉的,多少天来我们第一次高以爱这样的待遇,动力舱里和另外的几间舱室里都住了人,旅行是宽敞的。 三天后,我们到达了南海的区域,南海,离我们并不远啊。开疆扩土的事情,从来都是老百姓打前站,人们来得多了,这里就是你的了,事后,只要官方来认证一下就是了。 在我们这个年代,南海,几乎还没有其他种族的人到达这里,海盗,只是如风一般一刮过去,他们看不上这里的哪一寸海水,他们是来抢劫的。 刘邦躺在他的大殿上坐享其成,我来替他维护华夏的海疆,想想,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曾母暗沙,潜藏在海水水面之下三十来米的地方,没有风浪的时候,站在船头即可看到水下蒙了一层蓝纱似的海底,似乎一伸手就能捞到底下的贝壳。 我们在曾母暗沙的上方停留了一会,人们都站出来到甲板上,眺望远处的景色,姜婉清说,“想不到我再一次到这里,还是喜欢得不得了,你们看,这里多干净啊。” 小月不甘示弱,她说,“我看这里的水很浅的,站下去也许只到里吧,”她比划了一下。我忙说,“别着,你下去十个人也刚刚露个脑袋。” “要是遇到个海盗多好啊。”小月说。 “等海盗来了,把你抓了去做压寨夫人就好了,也省得在我们的眼前鼓噪。”画笑着道。 晚上的时候,我有一点想画,多少天了,自打我知道她怀孕之后,就一直没敢打扰她,画看出了我的意思,悄声笑道,“这也就倚仗着你老婆多,不然还不知道怎么难过呢。”随后又说,“现在没关系的,我问过我妈。” 是么,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单相思这么久!不过我还是得温柔一点,是不是。 船外的桨声一声一声的,没紧没慢,我与画也是这样,好在旁边睡的都不是旁人,她们都知道我在干什么。 也许是画很久没有做这个事情了,她的反应很特别,她不像六角小月那样不管不顾地喊大叫,也不像姜婉清那样委婉,与刘妍的表现也不一样,她的每一次呼吸上的变化,都像是在鼓励我,“我要,我还要。” 事后她沉沉地睡熟了,这下其他人可不干了,她们早就等着这一时刻,姜婉清说, “姐姐们,不能跟我争的,是不是。”小月道,“看把你吓得,姐姐不和你争但是帮帮你倒还是可以的。” 此处省略两个字。 太平岛。终于出现在我们的眼前,除了我和姜婉清之外,这里的每个人都好奇地瞪大了眼睛。这里太美了! 刘邦的大汉王朝现在是如日中天,人们安居乐业,也能放心地出来经营海上。太平岛已经不是我们上次来的情形了,简直可以说今非昔比。 上次我们替这里清除了海盗之后,又有不少的南海郡人到这里定居,岛的四周也架起了防护的木栅,正南正北各一道大门,门上有人把守。 我们出现后,他们有人一下子认出了姜婉清,拉着叫,“田夫人,真想不到你还能回来看我们。” 姜婉清忙把画等几位介绍给他们,他们看了都说,“一个比一个漂亮,不过,田将军,配得上这些美人呢。” 我们在岛上狂欢到很晚,岛民们给我们准备了丰富的食物,四处里点燃着篝火,烤鱼的香味四处飘荡。 画说,“看这里的人,都与即墨那里的风俗不同呢。” 小月和六角正与岛民们在远处,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海上捕到了一头白鲸,杀到最后去再也割不动,她们两个拿着安零刀去帮忙的。 我对画说,“《汉书.地理志》说,‘自交趾至会稽七、八千里,百越杂处,各有种姓,’你看他们各不相同也在所难免的。” “哥,据我所知,你没有念过什么书啊,你说的《汉书》,是本什么书?有时间能不能找来我看一看。” “妹妹,你要天上的星星,我可能不皱一下眉头,可是这本书我却找不来了。” 因为它还没有被写出来呢。我怎么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缠着我道,“那不行,你既然说得出来,就一定有这本书,你要给我讲一讲也行,不然不放过你。” 我又想起一句,问她,“你知道越人平时住在哪里么?” “船上?”她问。 “呃……这个么……也是在书上写着的,‘黎人居室似覆舟,编茅为之,屋内架木为栏,横铺竹木,上居男妇,下畜鸡豚……高栏低栏之名,以去地高下而分,无甚异也。’” 50年代初,在海南岛的五指山腹地还保留着一种高架在木桩子上的船型房子,离地约六尺,上住人,下养畜。 当然这些我不能和画讲,她不能理解这种穿越时空的事情,不过,我的话还是极大地挑逗起她的兴趣。 她笑着道,“我知道在南方的气候不比这里凉快多少,你说的那种屋子,到了晚上怎么能睡得着呢,上边男的女的一有点动静,底下鸭呀鹅的一齐叫起来,那怎么得了!” 这个我倒没有想到过,不过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不能小看的,也许他们还有更巧妙的方法避免这些事情呢。 刘妍和姜婉清从远处过来,姜婉清刚带她去看了看那眼泉水,两个人在那里洗了手回来,听到我们的谈话,画也让她们想一想,如果是她们的话该怎么办。 两个人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晚上住宿的时候,我们一看,主人就给我们准备了一间这样的船型屋。 “为什么下边没有鹅呢?”姜婉清一边往二层上走一边问。 主人不好意思地道,本来是有的,你们可能不知道,鹅的粪便是起到规避毒虫的作用的,在这里眼镜蛇什么的还是有不少,它们爬动起来悄么无声,晚上睡起来会有危险的,所以放养上家鹅。 我知道鹅的警觉性是很高的,一般南方的人家都会用鹅来看家护院的,一有动静就会大叫起来。这是不是也有另外的意思呢? 主人说,既然贵客有这个打算,我们就把原来这里养的鹅再放回来就是了。 小月说,“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不一会,鸭啊鹅的就都回来了,好不热闹。我还怕画和齐雪晚上会睡不着,谁知乔她们始终脸上挂着微笑,很满意的样子。 最满意的要算六角和小月了,原来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岛上四处就只剩下了鹅叫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们屋下的那群家伙也毫不例外,动不动就大叫起来。 这倒掩饰了我们屋上睡觉时的动静,六角和小月好久也没有这么放得开了,她们的叫声完全被下边的鹅叫声遮掩,原来在屋下养家畜会有这么一层妙处在里面啊。 小月和六角事后躺在订单上道,“姐姐,你说说看,是不是我们以后也带上一两只鹅呢?它们挺可爱的,我认为。” “是啊,主要的是还能预防毒蛇什么的。”六角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很快地就睡了。 我们在岛上停留了几日,看看老婆们的兴趣稍减,我就打算马上回去勾栏山,田王,我离开他几天就心里没有着落,和她们一说,她们也都同意。 岛上的居民还没有与我们处够,看我们去意已决,一个老人合出两根鸡骨,说是要给我们占卜一下。 我知道他应该是黎族人,因为黎族人好用此法。 其方法是杀鸡取出两根鸡骨,看左右两根腿骨的营养孔的多少及其是否平衡,来判定吉凶,从而预卜行止。 我问他,“大爷,你老家是琼岛的人吧?” 他惊奇地看了我道,“是啊,不过我没对别人说起过,人一到了这里,老家就像是邻居了,将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而不语,指了指他手里的鸡骨。他专心占卜,一会说道: 第354章 不可不信 “此行……此行,极为凶险啊”老翁说道。 画她们都在旁边,她们听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他问道,“老丈,烦你细说一说。” 老翁道,“我绝非危言,只是一旦有出行之事,我都是用这种方法以占卜一下,从来没有不灵验的时候。” 他摆弄着两根鸡骨,那是昨天晚上他们招待我们的时候吃掉的一只鸡,会不会是不舍得我们走,才故弄玄虚呢? 再说了,两根鸡骨头,又有什么稀奇,说不定我昨天在啃它的时候,嘴中下牙下得狠了一点,就大不一样了呢。 老汉像是看出了我的不解,他说,“鸡占,讲究的是一个心诚,其中自有玄妙,将军你是我们的贵客,我若是想留你们,只须明讲即可,大可不必用这种方法。” 画说,“到底会有什么事情,不妨明说。也好让田纵有个决断才是。” 老者沉吟了一会才道:“我有上句诗,送与将军,说起来我只道此卦不好,但是文字上的事情,还得自己斟酌,看几位夫人都是识文断字的人,也许会比老汉领会得更为深刻。” 说罢,他手捻着胡须,说出了四句诗: 井浊不可食,丧斧失贞凶。园内花千朵,愁惊午夜风。 一听我就知道不是好卦,但是详细的意思一时之间却搞不懂,我说,“听起来够吓人的,但愿不会是真的。” 画有些害怕,她拽了拽我的衣袖道,“有道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如我们再此地多呆上几日,等再占过了走也是可以的。” 我若就坡下驴,也让他们小看了我,“军情紧急,何怕这几句话呢,我意已决,马上动身。”画就不说什么了。 我们来的时候,船上是带了罗盘的,方向不是问题,我们辞别了众人,登船回返。 我有另一层打算,一来的时候,这里风平浪,我怕再耽搁上几天,季风一变,再行船就困难多了。 一路无话,我们很快就行出来一天、上千里海路,曾母暗沙就在我们龟船的正东面,看来我们巴就要出南海了,姜婉清她们站在船头,依依不舍地朝北方眺望,太平岛早就看不到了,入眼的是一片茫茫的水色。 又走了大半天,右前方出现一座岛屿,没有人认识那叫什么岛,不过看岛上绿树成荫,以歇上一歇。 我们将船靠岸,先派出军士上岛去侦探一番,不一会回话说,岛上平安,可以上岛。 我们在海上颠簸了这么久,浑身不舒服的,女人们更想在这处新发现的地方玩耍一阵,放松放松再走。 我们弃船上岸,这里果然不错,下午时分,太阳十分的毒辣,小月和六角先跑到一丛椰子树下躲凉快,一边还招呼着我们,我扶了画走过去,小月道,“不知道这里有多大,够不够我们在此居住。” 我说,“你才占多少地方,就这么大的口气!” 看此岛方圆必不出百里,地势低平,我们站在高处向南眺望,几乎可以看到岛对过的海面,一片雾气茫茫,我对小月说,“我看,我们不要在这里逗留了,田王还在家中等着我们,不如早些回去。” 小月看得出兴致很浓,她一向对新地方保持了足够的好奇心,听了我的话也没法反驳,却去看画,和另外几位姐妹。 六角无所谓,姜婉清想留下几天,画对我道,“不如就让妹妹个玩一天,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本来我的担心是有根据的,一上岛来,我就发现岛上四周的椰子林多有倾倒和半截折断的,这无疑是海上飓风刮得,有些地方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里的地势能够避风的地方少得可怜,大风几乎可以像刮脸刀片一样从岛上刮过去。 但是一听画也这样说,县城看她连日来在海上颠簸,疲倦之色挂在脸上,于是我就同意了,心说,不至于我们只在这里呆一宿,就会遇上大风吧。 我点头应允,“不过可得说好,我们只呆一晚。” 小月和姜婉清立刻欢呼起来。 从蛇丹上看,这里是婆罗洲西北方向的一片群岛,除了主岛,也就是我们站立的这座岛之外,在它的南方还有零星的十几座小岛,但是叫什么,我搜肠刮肚想了一会,也没有想起来。 名字倒不重要,只是临行前老者的鸡占,让我总有一种担心。 他说的“园内花千朵”,不知道是指得什么?我们一路从岛上往岛心前进,我却在思索这个问题。 而那句“愁惊午夜风”,是不是预示着今晚午夜,岛上定会刮起惊心的大风呢? 有心立刻让她们随我上船,马上离开这里,可是这又不是我的脾气,在老婆们的面前,最怕的是优柔寡断,出尔反尔,那样一来,我还有啥威信。 不过我一路上也留意有什么景物或许与老者占卜中的话能够对上。 海面上我们的龟船上,十名军士在喊我们,因为我们越走越是深入到岛上的椰子林中,他们拿不定主意,我让他们,沿着岛的东岸向南,找一处避风之处泊好了船等着我们。 我们看着大船慢慢起动,于是继续向前走。 我们走了这么久一直也没有发现什么人烟,姜婉清也说,“是座无人岛呢,我们在这里占岛为王,我看也是可行。” “是不是想当压岛夫人了?”齐雪逗她。 “是又怎样,这里没有打扰,有花有草,渴了还可以喝椰子汁,有什么不好?” “要是田纵饿了呢,让他吃什么?”有人问了一句。 “饿了就打一点野味。”她们这么一说,我才留意到,上岛这么久了,一只会跑会跳的也没 这座岛正好位于南海的西南边缘,是座无人岛,按着“谁看到就是谁的”来说,那么这座岛就是我田纵一家的,我说,“在这里住倒不大现实,不过婉清一说,我倒想给它取个名字,就叫‘练吐纳’岛,你们说怎么样?” 画说,“为什么取这么个名字,可有出处?” 我说,“我只是想起了在墨岛上,姬将军第一次教我练吐纳功夫的情形,于今看来,我们也许再没有机会以回到那里去了,不过,我很怀念那个地方。” 她们频频点头表示同意,其实我还有一层想法,吐纳如风,而我总感觉这座岛上会有一场大风,在这里居住,笑话!不给我们刮得谁也找不到谁就念阿弥陀佛了。 我们说着笑着,半路上,我纵身跳到椰子树上,用鱼肠剑砍下十几只椰子,让大家解解渴,在留在树上,看着树下边人们纷纷抢食椰子,一大片大叶兰花生长在树下的洼地里。再转头,从这里能看到东方的海面,我看到有哪里不对劲。 原本在东方远处水天交界的那道灰色的线看不到了。而在东南应该是可以看到婆罗洲那片乌蒙蒙的黑线的,现在,那里什么都看不到。连一只海鸥都看不到了。 空气像是被什么人练吐纳悄悄地吸走了,让人忍不住要把胸腔里的空气吐出来一些。 这应该是低气压,飓风前兆。 而树底下的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画和姜婉清还在底下说说笑笑,“婉清,我们不能只在这里吃椰子过活吧。” 我攀在椰子树的树顶,首先感到了身子的晃动,宽大的树叶打摆子似在动了起来。 “不好,我说风来了!”喊完了一下子跳下树来,落到画的身边,她吓了一跳,“风有这么大,把你都刮下来了?” 我一拉她,把她从地上拽起来,“画,我不骗你,真的风来了,”边说边四下里观看地势,在岛的中央地带,那里有一道不算高的山梁,我对她们道,“快跟我走,去那里!”我拉起画首先向那里跑去。 小月和姜婉清每人抱了一只椰子一边一个架起齐雪,跟在我们的后边,军士们除了十人在船上外,其余的四十人都在我们身边,从我的证据里听出,我的话不是在开玩笑,他们冲在前边,把刀拔出来,边跑边砍去可能挡我们道路的乱枝,向着那道矮矮的山梁跑去。 风已经刮过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边推着我们,现在不是怎么样跑快的问题了,而是尽量控制着脚步,好来得及认清脚下的道路。 跑在前边的军士,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然后纷纷一趴,卧倒在地上。 我对他们大叫道,“别挡着路啊,”随即我的画一齐跌到在地上,画马上想站起来,但是我把她一按,不让她动,身后小月姜婉清一点动静也没有,或许是我听不到,耳边只是一片发狂的风声,把天都撕裂了也不解恨。 路边一棵细小的椰子树,孤零零地长在那里,卡巴一声,折断在我和画的身边,离着画的后背只的两寸的距离。 树干还有一半连在根上,我顺势用一只脚勾到了,疾速流动的缺陷流从我们的身子底下也穿过去,我紧紧地搂着画的腰,使她不至于让风吹走,我的脚勾住根根,只有一个停念头,“愁惊午夜风,”难道,要刮到午夜才罢? 画要张嘴说话,我听了一句,似乎是“她们……”然后我就感觉到她张大了嘴巴,一口一口的吸气,但是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我腾出一只手,从胸前一条布,一捂她的嘴巴、鼻子,大风会把她肺里的空气都抽干的。 第355章 鳄鱼皮短裙 现在是天昏地暗,铺天盖地的海水从天而降,把我和画打得浑身湿透。 练吐纳岛的东边海岸离我们有百十步,飓风把海水卷到这么远,不知道把我的手下,还有其他老婆们都卷到哪里去了。 我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能把我们两人照顾好就是万幸。 画已经说不出话来,人的身体在这样的大风下,热量会快速的流失,再加上海水。 天色已经像是傍晚,当我瞅准一个风力稍小的间隙,抱着画跳起来的时候,竟然辩不清东南西北。 风向没有变,我们顺着风势连飞带跳地跑上那道山梁,我回头看了一眼,我们趴过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 起风的时候,小月、姜婉清、六角和齐雪都在我们的身后来着。 可是那里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来不及多想,我们连滚带爬一跑下了山梁子,中间还摔了两个大跟头,好像画的腿还碰到了石头上,她“哎哟”了一声。 山梁的下边在昏天黑地中有一片亮色,平静如画,那里地势在这里是最低的,生长着上一片明黄色的花。我们连想都没想就冲了下去。 山梁挡住了东边泼下来的大部分水注,前面在空中的海水在这里变成了风的一部分,水淋淋的。 有数不清的半截椰树树干从我们的头顶上飞过,像是在哪里有一整片大陆路都被大风掀过来了,我们几乎不用想,三好几并做两步跳到了那片黄花的中间。 画出庭在来,她的嘴唇哆嗦着,“老公,她们,她们呢,你去找找啊。”她的语音里充满了哭腔。 周身浸漫在一种暖和气氛里,那片黄色的花围绕在我和画的身边,微微地起伏着,我这才看当事人,我们正趴在一片水里,一片岛内湖泊,湖中生着浓密的黄色莲花,“黄莲,”是不是从这里来的。 我答应她,“把你安顿好了我就设法找上一找,”我的手在下边摸索着,一层密密的根系,趴在这里,外界的风声更大,这里画又喊道,“你快去找一找啊!” 直到现在,我们一个人也没有发现,我的军士、还有六角她们几个,我理解画的心情,这是一群与她朝夕相处的姐妹,她不能丢下她们不管,可是现在,我能丢下她吗? 只见她也把手在水面下划拉了一阵,身边的一片花在轻轻的起伏,她像是抓到了什么硬物,“好啦,我有抓的东西了,你去找她们。” 我顺着她的手臂往前摸去,她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截树根,等等……不是树根,那是什么?我拽了拽,那东西似乎是被什么叨在嘴里,我用劲就过来一些,不用劲就回去一点,画很害怕,手抓得很紧,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想着姐妹,不能不让我感动。 我把她手中的东西从水中有些吃力地抬起来,“这是什么东西,你抓的?” 她也去看,“怎么像是鳄鱼的尾巴?” 粗糙的甲片,最细的好坏一头正抓在她的手中,外边露着被咬去了一口的尾尖,疤痕让人发冷。不过……不过手感却很柔和,鳄鱼皮的包包我以前还是摸过的。 “不像,这怎么像呢,依我看这就是鳄鱼的尾巴。”我说着,不顾的空中仍有些猛烈的海风,一把抱起画,她的手中还死死的抓着那东西,我说,“快放掉,那是鳄鱼。” 我站起,脚底下水纹晃动,一条成年鳄鱼的脊背整个地露了出来。 画尖叫一声,“妈妈——真是鳄鱼!”手一松,我已经一步跳到了旁边,旁边还有一条! 她这样一叫旁边那条鳄鱼立刻尖叫着跳了起来。 我听出那是小月,这丫头,就躲在我们的身边,却一声不吭,八成是让风刮蒙了。 鳄鱼也蒙了么,尾巴让人抓住了也一动不动。我们跳出水面小月抱着肩,瑟缩着站在我们旁边。 画一见她,立刻笑了,“小月,你也不这里,就在我身边啊。她们呢?你看到了没有?” 小月摇摇头,“姐姐,我哪还顾得上看啊,连腿都不用,就到这到这里来了!” 我们找了风较小的一处地方,我对小月说,“你们在这里,我去找找看。”我是让小月照顾画一下,正说着,一截树干横着从山梁上滚了下来,用脚一勾,它翻了一下,停在我们脚下,“用这个挡一挡鳄鱼,”横木挡在水边,我又把身上的剑摘下来给了小月,她说,“我有。”我忘了她有刀。 正说着,小月一指远处的莲花丛,“哥你看,那是谁?” 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在湖的更深处,一片花朵丛中伸着一条胳膊,正在不停地晃动着。 这又是谁?让风刮这么远! 我救上来一看,是刘妍。她也是一副狼狈像,不过身上没受伤,左手里紧紧握着那把鱼肠剑。 我们三个人都被大风刮到了岛中湖里,其他人还是不知所踪。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风终于小了一点,我让她们三人蹲在背风的地方,自己顶着风到东边寻找,这里的希望不大,那么大的风。 这里没有人的话,我们就顺着刮风的方向,顺风去找。我在山梁的东面摸索了一阵,边走边喊,“六角——婉清——有没有人?” “走吧”,回来后,我招呼她们。只有往下找找看了。 有两条黑影沉着地向我们爬来,两条前爪爬过我们面前的横木,它们总算醒过闷来了。 “它们能走路,我们也能走。”我带着三个人,绕过鳄鱼,沿着湖边往西,它们扭过头来看着我们,衡量一下可能赶不上我们奔跑的速度,有些呆头呆脑地停在那里,与那段木头组成一个“三”字。 发现其余的人,是在天亮风住之后,军士们陆陆续续聚齐,点名一个不少,真正算得上危险的,是我和画还有刘妍,看来鳄鱼也和我们一样惧怕大风,被人抓了尾巴也一动不动。这让我们拣了一条命。 六角在湖那边的一片椰子林里,她说她是被风一路刮着跑过来的。 我问她,怎么没有跑到花地里,她说,“心想那么多花,万一把脚绊住了就跑不了了。” 姜婉清和齐雪互相搀扶着,从一块大石头的后边站了出来。 人们经过大半夜的折腾,早已疲惫不堪,倒在地上有的人呼呼大睡,我派人往东边去,回来后向我报告,海面上没有大船的影子。 那里平静如镜,海鸥也出现了,就是没有船,也许他们找到进了避风的港湾,那也说不定。 我决定穿过这座岛,到达岛的南面,从常理上分析,我们的大船应该在南边。 但是,有两个人病了,一个是画,一个是刘妍。 她们浑身不停地打颤,牙齿咬得“咯咯咯”直响,小月说,“坏了,这是连惊带吓,又着凉的缘故。” 她抒手贴在画的额头上,很快烫了似地缩了回来,毫无主意地看着我,“好烫!” 岛上除了椰子树没有别的,星座的大风又出现了许多催折的树干,我们找了一处树荫,让画和刘妍平躺在那里休息。 我把椰子剖开,让小月和姜婉清两个人,将汁水一点点喂到她们的嘴里。 六角说,“要想病得好,只吃这个不行。” 我想起了那些鳄鱼,“你们在这里守着,军士们留下一半,另一半跟我走!” 我们原路返回,来到湖边。 在太阳光下,我们才把这座湖看清楚,有十几条鳄鱼在湖中懒洋洋地游动,把一片花海切开几刀。 它们看到了我们,谁也不上岸,我和几个胆大些的,直接跳到水里做饵,于是一条、两条、三条,慢慢地漫不经心地向我们靠拢,一直被我们引到了岸上。 退路立刻被军士们截断了三条成年的鳄鱼体型吓人,在我们的包围下灵活地转动着身子,稍稍有人靠近,便张了血盆大口直扑过去。 比它们更凶猛的是我们这些人,军士们手里的刀剑都换上了地上拣的木棒,围住三条鳄鱼,劈头盖脸地打下去。 一条鳄鱼仰头跃起,向围堵的军士腿上咬去,军士一跳,它却冲出包围圈,往湖里冲去。 军士们嘴里骂了一句,剩下的两条再也不给机会,脑壳都砸烂了,眼里嘴里冒着血不动了。 画的右腿膝盖上有一块淤青,那是昨天晚上跌倒碰的,我用手轻轻地给她揉着,一阵火烤鳄鱼肉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她吃了一块烤鳄鱼肉,现在安稳了一些。两条鳄鱼相当于两只牛犊,五十多人没有饿着。 鱼皮摊在阳光下,一会就干了,把它们裁成了两块长条形,画和刘妍一人一块盖在身上,两人睡了一上午,再起来的时候,有精神多了。 我们起身,向岛的南边赶过去。身后小月、六角、姜婉清正在商量着什么,她们的手里拽着那两条鳄鱼皮,往腰里比划。 “想做什么?”我问。姜婉清对我说,“我们准备做裙子,一裁两件正合适。”“已经有日子没有给我们添置衣服了,”小月说。 “那还多出来一件啊。”画问道。“那就给你做一件吧。”小月说。“我不要了,要不给刘妍也好。” 说着话,走了小半天,不觉看到了岛屿南边空荡荡的海面。 第356章 丹丹国的海滩 “我感觉着,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的景色更让人喜欢了。” 田王站在凌波号的船头,我站在他的身边,不知道他因何有此感慨。 我练吐纳岛,我又做了一件臭事,丢了一艘船和十名军士,船是我们最为倚重的龟船,兄弟是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 大风把他们刮得无影无踪。 我们在练吐纳岛上呆了整整十天,每天以鳄鱼肉充饥,渴了饮椰子汁,十天下来,每个人的脸色都是鳄鱼肉色。 等田王派出凌波号来接应我们的时候,老婆们每人一条鳄鱼皮短裙,身体倒是没的说,从这次以后,画和刘妍居然再也没有得过此类寒热之症,不能不说是因祸得福。 “王,你不用给我宽心,龟船丢了,我……还有十个兄弟……” 田王对我一笑,“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总会有的,我们不能把昨天的事情还时不时地拿出来烦心,”当时,田王在见到我们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人回来就好。” 可是,那十位兄弟没有回来。对于田王来说,再没有比这个更大的打击了,可是他现在却反回头来给我安慰。 我抬眼向前望去,这里是练吐纳岛西南一千多里的海面,眺望着浩瀚无垠的大海,大海蓝得悦目,不知是几月的太阳照耀着这里——几月都无所谓,好像这个地方只有这一种天气。它一心一意地把全部的热量都倾泻到海面之上,远处的海岸上已经能看到浓密的棕榈树。已经有蜜蜂嗡嗡地飞舞在我们的面前,听着这种声音,再加上田王的感叹,我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点。 我们回到勾栏山之后,田王分析了一下,我也同意他的看法,那天在练吐纳岛上刮的是强劲的东风,我们的龟船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是刮到西边去了。 于是我们就到了这里。 仅凭着一点一点信念,到千里之外去找失散的兄弟,这件事情的本身就让人没着没落,一路上我们注意着海面,情深意浓可以找到龟船的蛛丝马迹。 但是什么都没有。 我们一家还有田王和老夫人就暂时在凌波号上,少了龟船之后,船上有点拥挤,画看我整日站在船头,来劝说过我好多次,她说: “在海上看不到什么,不是证明他们还很好么?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有发现他们罢了,你得好好睡上一觉,不然等找到了他们,你都瘦得不成样子了!” 龟船,不是那么容易坏的,它可不是弄几块船板随便一拼凑搞出来的,禁不起一点点的风浪,它是一只神龟从巴掌大小一点一点,不知道多少年生长起来,所有的构造都是天生为了抵抗大风大浪而设计,哪能说坏就坏呢? 我们越找不到它,越说明它现在完好无损,海面上边个布片子都没有,我的心中稍稍放下心来。 海上没有,我们就到陆地上去找,几艘大船在当地人的注视下,慢慢地靠岸。 “如果不出我的所料,这里应该是马来半岛,”我看着蛇丹,手指着一块大陆对田王说。 由练吐纳岛往西,遇到的第一块大陆,肯定是这里。 田王再一次以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他根本不知道,我怎么会张嘴就说出这里的名字。 小月和姜婉清对我说,“老公,你怎么知道?” 我不想在这上边多费口舌,于是说,“蛇丹上都写着呢。” 姜婉清把蛇丹拿在手里仔细去看,“哪里有字啊。” 田王说,“把宋奎叫来,我们一起到岸上看打听一下,说不定会有他们的消息。” 马来半岛把华夏的南海与印度洋分隔开来越过这里,又将是一片广阔的大洋。 这里是赤道偏北的位置,气候的火热是我们意料之中的事情,当地的居民每人一顶遮阳的斗笠,半袖衫子,眼色减数分裂都是黝黑的。 姜婉清摸着自己的脸问我,“哥,你看看,是不是我们也都晒黑了?” 她的鼻子尖上挂着几颗汗珠,“哪有,简直没有比你更白净的了。” 此地叫关丹,宋奎与人打听以后告诉我们,属于丹丹国。 丹丹国,古国名。故地或以为在今马来西亚马来东北岸的吉兰丹,或以为在其西岸的天定,或以为在今新加坡附近。公元530年(梁中大通二年)同中国建立友好关系,见《梁书?海南诸国列传》。《新唐书?(350)古代中西交通南蛮列传》。 这里多属丘陵,看不出多远,许多人在港口上,把一种墨绿色的带状物浸泡在港口的海水里,我们不知为何物。宋奎去问,回来说,这是油棕,是一种本地的树皮,把它们从上到下整条一割下来,在海水中泡到树皮中的肉质腐烂,只留下纤维物质,可以用来做船缆。 “这么简单。”刘妍说。 “可不简单,泡过了还不算完,还要拿到平展的岩石上边,用木槌捶上个五六天,让它吏有韧性,然后才可以用。” 我们分头去打听,问当地人,这里半个月前刮没刮过一场大风,有没有看到过一艘大船经过这里。 一位老翁五十上下岁的年纪,他正带着两个小孙子,做这种泡麻的活计,他听了我们的问话,抬起手,指着岸边一片催折了大半的油棕树,对我们说,“大风,不常有,来了就吹得一踏糊涂。” 那里还的几间倒塌的竹屋,看来也是飓风破坏的结果。“我们到现在也没有住的地方,但是活得干,不然吃什么。” 他把一捆油棕按在水里,又搬了两块石头仔细地压好,“刮几以后,油棕的价钱会好卖一点。” 小月对他说道,“我们问的是大船,大船,能听懂么,你有没有看到一艘大船从这里经过?”她比划着龟船的样子。 老汉对小月的态度有些不满,也不理她,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田王制止了小月,与老汉攀谈起来,他原来有个儿子,出海遇难,作媳不久就随人跑路了,给他留下了两个孙子,大的八岁,小的只有五岁。 田王看看岸边不远处的两座竹屋的废墟,起身地我们说,“不要光问,要帮他做些事情。” 他命令我们,抽出人手给老汉把倒掉的竹屋回建起来。 我们不敢怠慢,这种活让我们看来,也不算个什么活,只是我们的斧子啊,锯啊什么的,都在龟船之上,当初去太平岛的时候也没有卸下来,这次一起随船玩了失踪。 不过这难不倒我们,我的承魂剑的鱼肠剑,还有六角小月手中的安零刀,都是切金断玉的好家伙,砍个房梁什么的还不算个事。 才不到两个时辰,竹屋就再一次矗立在了山坡上了。 老汉和他的两个小孙子十分高兴,请我们到他的新家去坐坐,还要请我们吃饭。 看着他们的米袋子,田王笑了笑,“田纵,我们船上的鳄鱼肉不是还剩下不少,”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带人跑号上,把所有的鳄鱼肉都搬了下来,也没有多少。 孩子们没吃过这种肉,看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估计别的肉也没有吃过多少,小的那个对我们说,“以前……我爸爸……打过这么大的鱼!”他用手比划着。 我们还把老汉屋后山坡上的那片倒掉的油棕树扶起来,架上支棍,这事没等田王吩咐。 这次老汉拿我们当了自己人,再问他什么话,也痛快地告诉了我们。 那晚上才起了大风,这是他说的,而我们在练吐纳岛上去是下午就刮起来了。 他说,大风一来,天昏地暗的,人们都离得海边远远的,谁会冒着被海水卷进去的危险去看有没有船经过呢?我们一听也是,这片地方海啸是很常见的,他说,死个十几个人是常事,你们才遇到一次算不得稀奇。 小月说,“你怎么说话呢?你们人命不,我们的人命就值钱呢。”她不再理会老汉,拉了两个孩子去外边玩。 宋奎没有把小月的话译给老汉说。就听他又说,“你们也没有必要到得去打听,随海啸过来的东西,一般还会再回到海里去,像你们说的那么大的船,依我看是回不去了。” 靠,这个老汉说话真的是不中人听,也不知道是不是宋奎翻译的问题,难怪小月会发火。 不过我们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让我们到海边去找,看能不能发现一点痕迹,因为这里的人是不常去海边的,那里都是一片一片的黑色粘泥,真正适于人出海入海的地方少的可怜。 所以,万一有我们说的那么大的船接近的话,岸边一定会痕迹的。 他的话让我们眼前一亮,可不是么,在那样大的风浪里,那十名军士不可能有时间找个像样的港口靠岸,在哪里上来,完全是随机的,再说,当地人在多数的海滩没有活动,说不定真的会有什么发现。 我们只留下了女人和老人,其余人立刻奔赴海边,一路向南,一路向北,仔细寻找起来。 一条大船,十位兄弟,近年了我们所有人的心,我们到这里来,就是来寻找他们的。 我和姬将军带了宋奎,一直往北,这里果然一片荒凉,多远也看不到个人,一些潮汐蟹像铜钱大小,成群结队地在我们前方十几步远的地方爬来爬去,当我们走到近前的时候,一只也不见,都钻到洞穴中去了,海滩上只人潮水冲刷过后的痕迹,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我所期望的哪怕一条划痕一个脚印都不见。 第357章 宋卡 另一路的搜寻和我们是一样的结果。孟将军和苏将军带了宋奎的父亲从南边回来后,也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田王听了之后半天没说话,他不能表现得太着急,以免我们,尤其是我上火。 我这些天一直的自责,如果不是耳朵发软听众了小月她们的话,也许我们现在还平安地在一起呢。 第二天我们还去找,这次走得更远,我和姬将军带的十来个人一直向北起到另一个人烟镇子。镇子上有卖菠萝的,除了我和宋奎之外,竟然没有人认识,别人都是北方人,那个时候交通不发达,物流也可以想见,当我把一只菠萝削了皮,切开了放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才知道那是吃的东西,我说,“多带一些,给田王他们带一些。” 我们没有钱,但是我们有钻石,那些让我们馋得流哈拉子的菠萝,以一粒小钻石一只的价钱成交。 军士们还觉得很合适,奶奶的,以后我又有了个生意,倒买倒卖菠萝,在九洲岛、神户任何地方,一颗钻石都可以买五个漂亮妞了。 到最后,田王说,“只要那几位军士能吃上这样的菠萝,只要他们平安地没有事情,找不到了,我也安心。” 这是无奈的话,我懂得他的心情,“王,我们再去找,这里一点痕迹都没有,说明他们没有到达这里。” “那你说,他们会去哪里呢?可是大风是往这边刮的啊,”小月这些天很殷勤。 他们会去哪里呢?在那样的天气里,他们不大可能有机会操纵船只,只能是随波逐流,我一开始这一点了。 海流是沿着一定路线流动的海水大规模水平运动的现象,它的形状常成环状流动,主要为盛行风对洋面摩擦引起的风海流、河水流入或融冰引起海面倾斜而产生的倾斜流,海水温度或密度变化引起密度差而产生的密度婉等类型。 这是以前老师教给我的,这时候突然想起来,飓风会改变海流的走向,即使不刮风的时候,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海流的,一堵墙,风刮到之后会向两边走的。 我们在这里找有什么用? 我把我的想法向田王一讲,他立刻说,“只要有想法就可以,你说说看,我们去哪个方向找?” “从这里往南,一定是马甲海峡的峡口,那里是海流的一个出路,再一个,就是往南,越过马六甲,往南。” “往南?可是我们就是从南边来的啊,”田王说。 “往南有个地方是龙牙门,以前我们去过那里的,过了那里就去了爪哇海了。”宋奎说。 田王问,“难道往北还有出路?” “往北没有出路,但是海水却可以的,”我说。 海洋上的大数半岛都有一个特点,它们的东岸都呈一种柔和的型弧弯,这就是洋流常年累月作用的结果。 不信我的话你现在就打开地图看一看,不论是靠近鲸海、也就是现在的日本海的远东海岸,还是朝鲜半岛的东岸,还是华夏南海的西侧中南半岛,甚至连澳大利亚大陆的东边形状,都是我说的这种样子。连南美大陆也是这样的形状,像一只犁,有利于劈开迎面而来的海水。 田王说,“你说什么我都信,不过等以后没有事情的时候你再说,现在你就说,我们去哪里找我的手下,还有那条船就行了。” 说,“向北走,”马来半岛从这里一直向西北方向凹进去,有可能裹挟着洋流,到那里去释放能量。如果在那里还找不到他们,我们再往更远的地方去找,穿过马六甲海峡,走入印度洋。 我们说走就走,人们麻利地登上大船,向老汉告辞。 我们沿着华夏南海的西海岸一直向北,我们的终点就是能够找到兄弟们的那一天。 “往北要是再找不到了怎么办?”有人问我,“是不是还往北?” “哪会用那么远,一场大风,不会把他们吹得那么远吧?”我有点不相信。 我们沿着马来半岛的东海岸,昼伏夜行,马不停蹄。有时候田王天都快黑了还站在凌波号的甲板上往北眺望,我去劝他,回来休息一下,他这个时候就会说,“停船,就地过夜。” 天一黑,我们怕错过他们。 夜里,有一条小船紧贴着我们的大船,上边有人向我们喊话,宋奎赶紧去看,不一会回来向田王和我报告说,有当地人问我们,为什么不进港,而在外边泊船。 “进港?进什么港?哪里的港?”我问。 宋奎说,“不如把他们带上来问上一问。”外边一片漆黑,满天的星斗,映照在水面上,凌波号的下边有一条小船,上边站了两个人,我和宋奎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但是在这样晚的时候,他们还敢在一支庞大船队的跟前,还敢和我们答话,也真是憨得可以。 我对他们说,请他们上来,他们竟然很快答应了。 我们垂下了缆绳,两个人攀住了爬了上来。 我们这才看清两个人的模样,都是不高的个子,行止与华夏人没有多大的区别,面目和善,他们一上来,就对我们双手合十,算是打过了招呼。 “你们可是丹丹国的人么?”田王问他们。 他们友善地笑笑说,“不,丹丹国在我们的南边,我们这里已经不归丹丹国管辖了。” “哦?”我知道田王的想法.我们只是坐船走了两天,就是另外一个国度了。不觉好笑,在华夏人听起来简直像玩笑一样。由即墨打快马去越州,没有个十天八天是到不了的,而两个地方只不过一个在黄河流域,一个在长江流域。 “这里是?” “这里是古刺国。”一个人对田王说。 “你们说进港,那么,港口在哪里?” 另一个人笑了,他指指西北方向,“从你们泊船的地方,把船开起来,用不了一会就能看到呀。” 我们按两个人所说,让他们在前边带路,拐过一道海岸,果然看到了一座大港,海船拥挤在港中,船头都点着灯笼,星星点点,一片详和。 军士们都站在船头,七嘴八舌地谈论着,突然一个人说道,“你们看,我们的龟船。”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港口的最北端,朦胧中果真看到了他,内心一阵狂喜,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久违的龟船! 我们立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田王,他也喜出望外,披了衣服到外边来看。 龟船离我们还有一箭之地,它静静地泊在那里,上边没有灯火,有的军士拢着手对那边大喊,“喂——有人在么——我们来了——,田王我们来了!” 这时,港口里驶出来一条小船,船头的人冲我们高喊着,引导我们在南端泊住了船,我们每个人都兴奋莫名,多将计就计见的龟船,我们终于它他找到了! 我们的十位兄弟也找到了,只要我们奔过去,就能在大船上看到他们。 古刺港,是港也是个城,城的概念原来只有在华夏才有,我们行了这么远的路,有的地方充其量只是个镇子,那规模在我们看来已经算是不小的了,港口的管理者不让我们私自行动,有的军士与他们大声地说,要去找自己的兄弟,并说最那艘大船就是我们要找的。 那个人听完我们的话,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宋奎说,“在这里,大声的喧哗被认为是不礼貌的行为”田王听了,赶紧约束手下,要入乡随俗。 反正龟船已经被我们看到了,大可不必这样着急。 古刺国,所处的位置是今天的泰国南部,其地为古代横断马来半岛路线主要港口之所在。元汪大渊《岛夷志略》有专条记述。这里中央山脉纵贯半岛,多丘陵。属热带雨林气候。盛产橡胶、椰子、油棕、菠萝等。主要矿产有锡、钨、铁。 说归说,但是田王偷偷地对我使了个眼色,而他随着港内人的引领,带了些人上岸去办理入港的手续。 画和老夫人不想下去,即使对此地满心的好奇,也得等到天亮之后。她们在船上没动,而我明白田王的意思,抓个功夫,与姬将军趁人不注意,从船上坠了下去。 我们按田王的意思,去夜探龟船。 港口内是五条由岸上伸到海中的木制栈桥,我们来船泊一南头第一道栈桥上,而龟船却在最北端,从栈桥上走过去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每座栈桥的把头处都有当地的军士把守。 我们没用商量,就在船上悄悄脱了衣服,然后从背对火光的地方慢慢坠入海里。 水声轻微,一片浅浅的水纹在我们四周扩散开来,我拿了鱼肠剑,它短小易藏,姬将军什么都没带,他的宝弓太长了,我们只是却探听虚实,又不是去打仗。 有人在船头生起了火煮饭,我们从他们的船边经过也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这些人都是南来北往的,操着不同的语言和口音,龟船越来离我们越近,它静静地在那里,船上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对姬将军说,“怎么我感觉不大对劲呢?” “也许他们已经睡着了。”姬将军说。 它还是老样子,停在港中,与其它的船只比起来,算得上是庞然大物了,它高昂的头颅,眼睛里反映着远处有火光,看起来像是流泪的样子。 第358章 空船一艘 龟船的旁边有两条小船,上边的人影不像是普通的船主,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从他们的手势和低沉短促的语调上来看,这是一些军人。 我们无声地划水,慢慢接近了大船,从外边看起来,这真是个新奇的玩艺,一条缆绳套在它的脖子上,引下来,拴在了栈桥的木桩子上边。 “我感觉不对劲!”我对姬将军低声说,他向我使了个眼色,看来他也注意到了,龟船停泊,一船头有专门的锚链,这种拴船的方法,一看就是外行人干的。 我们的军士呢,难道他们已经不在船上了? 我们要上船去看一看,但是近在咫尺的两条船肯定会发现我们,姬将军对我打了个手势,不动声色地向它们游过去。 一会儿,一条船上传过来大声的质问,再远地地方突然响起了重物落水的声音,“哗”地一下,两条船上呼喝着,摇起来向那里靠过去。 我借助这个时机,攀住拴船的绳索,飞快地爬了上去。由龟船的脖子处一跃上了甲板,舷窗大敞四开,我从后边的舷窗跳进了自己的屋子,一股潮气迎面扑了过来。 没有人,舱室的门开着,动力舱也没有,田王的舱房里也没有,我不找了。站在那里发愣。 “也许他们上岸去玩了也说不定。”但是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知道姬将军也上来了。他不作声,从短裤中摸了一下,掏出一只小小的油布包,打开,是一支火折子。 我们在龟船的里面照亮,从外边是发现不了的,除非的甲板上边站了人。 他举着微弱的火光,在过道里低头察看,一切如旧,没有打斗的痕迹,舱室之间的过道上还是我们离开时的那样整洁。 工具间里的那些铁器也不像是有人动过的样子。 画她们的衣服也原样放在那里,“怎么回事?”姬将军自言自语。 他们不像是自由地上岸去了,当地人没理由还派出了两条军船看守在这里,港中的船很多,他们只看了这一艘龟船。 我们在舱中躺了下来,静静地听着船外的动静,被姬将军引开的两条小船又回来了,几个人在那里争论,要是把宋奎带来就好了。 “要不我们先去找田王说一下这边的情况吧。”姬将军对我说。 我的脑袋里急速地打着转,设想着几种可能。 从领我到达这里的两个人看,这里的人应该是包容和好客的,对人心无芥蒂,难道说他们好客到这种程度:船主人上岸去了,他们还派人来看船不成? 田王上岸去,我估计他也会留心岸上有没有我们的人,要是岸上也没有他们,他们去哪里了?难道人和船早已不在一起了? “将军,麻烦你走一趟,把这里的事情与他说一说。”我对姬将军道,我在这里留守。 “你我总该约定一下才好,不然天亮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呢。” 我在船尾自己的舱间里躺了下来,姬将军已经悄悄出了船,下水去了。 在那个刮起大风的下午,我想像自己就是那十名军士中的一位,我们按照田将军的指令,把船向练吐纳岛的南端行驶,但是起了大风。船体在大风中剧烈地摇摆,像是要倒扣过来一样,人们在船舱里站都站不稳。 已经听到大船的桨叶撞在岸边的礁石上的声音,于是,我人说,“将军和夫人还在岛上呢,我们要不要喊喊他们?” 他们会不会站到大船的甲板上边喊我们呢?要是我,我会不会喊? 船外听到一声口令,脚步沉重一踩在船板上的声音,看船的军士们换班了。 最大的可能是,十位军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人在动力舱里,努力将船驶离海岸,以免大浪把船掀到岸上,而另一部分人至少会在大船的了望室里看我们在哪里。 如果有人胆敢站在甲板的外边的话,那么他现在不在船上是肯定的,早就被吹到海里去了。 即使是这种假设,龟船里也一定会有人,至少有两个。 人呢? 姬将军已经回到了田王那里,不知道田王从岸上带回了什么消息。 要时下个兄弟只是到岸上去浏览一下当地的风光就好了。当我就要沉沉地睡去的时候,忽然听到船外的栈桥上传过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人说话: “田纵怎么会这么老实?这么久一声也不吭。” “他呀,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在自家的床上睡个觉了,我猜他一定在做梦!”这是六角的声音。我闭着眼睛装睡。 然后就听到有人搭了木梯子,还有听不懂的两个人声在说话。 “我说是不是,他果真睡着了。”六角说。 “田将军!,老婆不在家也这么恋床,是不是?”这是姬将军的声音。 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看到两个人陪着田王、姬将军、宋奎和六角站在我的面前。 “怎么样,快说说。”我对姬将军道,“我们不是约好了么,你不来话我就只能呆在这里,不能出一点声响。” 田王说,“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算了,不卖关子了……”我差一点被他逗得笑出声来,从他们的一块出现,我至少知道了当地人与我们不是敌对状态。 田王说,“船在这里,这是好消息,”还用你说?我没有吱声看着他。 “人也被他们看到了,”他指指身边的两个古刺国军人打扮的人,“不过不是十个,是五个。” 果然如我所料,至少一半人在船上。 我说,“另五个人他们压根就没有看到,是不是?” 六角瞪大了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还没有说呢!” 田王说,“坏消息就是,另外五个人是就不见了,” “这五个人呢?” “他们也不在。”六角说。 合着们找了大半圈,只发现了船在这里,我看看那两个人,宋奎说,“五名军士靠岸之后,委托他们看好龟船,然后就离开了。” 一个人对我们说,“他们从这里租了一条小船,就出海了,也没有说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丢掉的那五个同伴了。”这还用脑子想么? “我是在想,他们会去往哪个方向。” 听我说么?那好。 我立刻来了精神,“去哪块里了,我倒有个大致的方向。” 六角说,“不会吧?你在这里睡了一觉,难道比我们知道的还多?” “从他们把大船停在这里来看,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们五个人驾驶一艘这么大的船,的确不太方便。” “二是什么?” “二么……呃……五位军士落水的地方,离这里不会太远,远的话,即使是他们驾船不太方便,也一定会驾着大船离开的。另外我又想到了三,三是那五名军士就在我们来过的路上,也就是丹丹国境内一直到古刺国之间的岸边落水的。” “这么精确?”姬将军看着我,“我真该与你一起躺在这里睡上一觉,说说,为什么这么说?” “这很简单,满足了他说的前两个条件的地方,只有那里。”田王说。“只是我们一路走过来,为什么一点痕迹也没有,我是说在海滩上边。” “哈,田王,你好好想一想,要是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正是风平浪静的,他们也不会落水。” “你是说,风浪把他们落水、上岸的痕迹都抹平了?”六角问我的时候,脸上全是崇拜的表情,这个小女子,从日本一直跟我到这里,田将军没有一点头脑,她会么?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变得很急,有人提议马上去找他们——那五个去找人的军士,有人说,反正龟船已经找到了,就不在这一时,不如坐等他们,至少也要等天亮以后再去找,也好找的仔细。 田王扭头看我,我发现最近他一有什么事情都会看我,那是信任的眼光。 在我做了错事,出了失误的情况下,他也习惯性地这样看我。 而我,总是习惯性地去看老婆们,是不是很没有出息?这不,我又扭头去看六角。 “看我做什么,老公,田王在问你呢。” “可是我拿不定主意,我怕像在练吐纳岛上那样,再出现失误,会对不起兄弟们啊!” 毕竟五位军士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我们多到一会,对他们也许就是两种结果。我终于拿定了主意,我对田王说,“田王,你带大家好好休息,我带些人,找他们,连夜找。” 田王立刻同意,他说,天亮后,再派出三支搜索小队,去接应我们。 我选了黄岩,另带了十个人,我们没有坐船,而上从栈船上了岸,由岸上往南去搜寻。 画带了几位老婆们到船头相送,她对我说,“你可要小心一点,遇事不要脑瓜一热,”她笑着对我说,“六角都对我们讲了,那才是你。”她指的是我对这件事情的分析经过。 天色已经黑透,可是我不能再犯在练吐纳岛上的错误,有了方向,立刻行动,不拖泥带水。 第359章 一支箭 我们带了人一直向南走,水路走过来的路,又从陆路走回去。 夜里找人有诸多不便,这是可以想到的,看又看不远,看不清,我闪点起了火把,在寂静的夜晚,一小队人举着火把穿行在山林之中,这本身就是一件引人注意的事情。 黄岩按我的吩咐,每隔一段,就在树干上,居民的房屋墙壁上留下我们的记号,为的是给天明以后搜索到这里的人指示方向。 我对黄岩他们说,“我们是先头出发的,不能走得太慢,要快才行。” “将军,那样的话岂不是漏掉很多地方?”有位军士说道。 “我不这样想,找人不是只有我们一只小队,天亮后还有三拨人呢,我们在每一块地方慢慢的找,还不如大白天一眼看到的清楚,所以我们要快,尽量赶到前面去。” “那又是个什么找法?” “大张旗鼓,高举火把,大声说笑话,明明白了么?不是让我们去听他们的动静,而是尽量让他们听到、看到我们的动静。” “明白了!” 我们每过一个村镇,才会稍稍减缓一下行进的速度,不论是走失的人,还是找人的人,都得吃饭休息,而人烟聚居的地方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与当地人不处在敌对状态,没有人会躲在深山里。 在这个镇子,街上已经一个人影也看不到,所有的人都已经上床睡觉了,我们十几个人,脚步轻轻地穿街而过。 “如果你们就是那五位失踪的军士,来到此地,你们会选择哪里做为栖身地?”我问黄岩。 村落依山而建,一层层粗大毛竹搭建的阁楼,从山底一直漫延山腰,这里的人不养狗,就像是琼州人的巢屋一样,下边很快付出了鸭子的叫声,黄岩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往村子的坪的,听那些鹅?” 我明白他的意思,“那好,我们在村子边缘的那些人家的墙壁上留下记号,最好能让他们知道田王已经到了,然后我们去下一处。” 鱼肠剑就有这点好处,在夜里能发出一层霞光,我用它在村口的屋墙上,刻下了记号。 “将军,你刻的是什么啊,”一个军士站在旁边问我。 “这都不明白,这不是我们的龟船么?”在那只乌龟的背上,插了一杆旗子。 “说心里话将军,你的绘画水平我真的不敢恭维。怎么看都像是小孩子刻了玩的。” “呃……你们哪里懂得,我刻的玄妙之处就在这里,在外人看来十分的不起眼,可是在我们自己人看起来,那就是谁都能懂,要不,谁会在乌龟的背上插把旗子呢?” “可是我总觉得这个不大明确,是不是在那只旗子上再写上个字?让人一看就懂。” “写什么字?” “让人知道是田王留下的,只好写个‘田’字。” “呃,你这个主意是个好……馊的主意,你这不是变着相地骂田王吗?看我不打你。” 记号就直冲着村子入口,石墙上新刻的记号,入石深达五分,下边的地上落了一层碎石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用利器划的,还用写什么田字? 天亮的时候,我们站在一处高山之巅,走了一夜,每个人的精神还是那么的好,因为,眼前的色彩清晰和丰富起来。 朝阳在东方升起,一层紫色的雾气在下边的山谷里慢慢地滚动,对面的山坡上是一片茂密的红树林,像是一片朝霞,有鸟,在树林的上空盘旋着。 “将军,那里是一座桥!” 透过红树林的缝隙,我们的脚下是一座长长的木桥,从这边一直通向了对面。 “有日子没有修了,走上去会不会掉下去?”我怀疑着。 “哪里就那么凑巧,别人不掉下去,偏偏我们就掉下去了。” 站在桥边,已经有人踏了上去。 “等等,天亮了,我们就不能走那么快了,到处仔细瞅瞅。”我的目光落在了桥的下边,山谷是干涸已久,绿草丛生,“你们看,那是什么?” “是一片羽毛,不对。”一位军士说道,“我知道是什么了!” 我们没有过桥,而是从桥头攀着陡峭的石壁,一点一点地下到了山谷里,一支羽箭正插在草丛里,只露出了箭尾。 “看看,”我看着那个急于过桥的军士说道,“我说得没错吧?要仔细看才会有收获。这东西只有谁才有?” “说不定是附近的猎户留下的,”那位军士不服气。 “猎户?这里有什么猎户么?你们再看看这支箭的箭杆,再狡辩,看我不打你。” 这正是我们制作的箭支,说明我们的人从这里经过了,但不知是找人的五位军士留下的,还是被找的人留下的。 草丛里的地面还很湿润,那里并没有留下什么脚印。有我提议到四周去找找看,“也许会发现什么。” 我说,“不能乱跑,把脚印留得到处都是,到最后都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我们十几个人呈一个圆形,以那支箭为圆心,小心地向四外搜寻着,西边是我们刚刚下来的地方,紧靠着石崖,往南往北是那条山谷,我在离箭不远的地方看到了几只什么野鸟的爪印,这是我们唯一的收获。 “依我看,他们是落海上岸的那些人。如果是找人的人经过这里,他们没有心思射鸟玩的,” “也许是饿了想打点野味。” “别忘了我们刚刚经过了一个村子,四周村庄不少,没有谁会这么傻。” “那为什么这里一只他们留下的脚印也没有呢?” “靠,我哪里知道,顶多我们再向前找就是了。” 我们回到了桥上,这支箭的发现让我们增添了信心,那是他们留下的,我有一种预感,离着他们并不远。 可是走到了桥的中间,我们看到的一幕却让每个人的心悬了起来。 前头说过,这座桥已经年久失修了,红木竟然被用到了这里,这要是在华夏地方,打一张床或者是一只婴儿的摇篮,怎么也得值几两银子,放在这里整日里风吹雨淋日晒的,已经腐旧不堪,走上去摇摇晃晃的。 在左边的桥护栏上,一两道醒目的刀砍痕迹! 而桥面上有一处红木板被脚路易得欠起一大块,更在离开几步的地方发现了一滴血迹! “不好,这里发生过打斗,他们现在肯定有麻烦!” “田将军,你快说,我们去哪里找?”黄岩和军士们焦急的问。 等等,别急,画对我的嘱咐我不会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 我们走了这么久,并没有在路上发现这样的痕迹,说明他们没有到过那里。 而如果我们就是那些落水失踪的军士,一定会船向北方驶去了,他们一定是同陆地上往北去寻找龟船的,只是在这里遇到了意外。 我说,“别忘了在桥上留下记号,我们往南,注意看四周的痕迹!” 我们在桥上刻了个醒目的箭头直指着方向,然后又刻了一个“田”字,我想,后边来的人要是看到了,一定会明白。那支箭被我用力在插在桥栏上。我们几乎顾不得桥会塌,吱呀呀地跑步到了山谷的对面。 过了桥就是一片乱枝横生的红树林,小路在桥头上一分为二,一条穿过红树林一直向南,而另一条向右一拐,从山顶上一直向西而去了。 树林中的小路不远就隐没在树丛的后边,我蹲下来,问黄岩,“你说说看,我们往哪里去?我们不可能十几个人再兵分两路。” 他想了想说,“如果是我,我会走西边的山道”,也有人说会走树林子。 两种意见。 有的时候一个带兵的人不能什么事情都问手下,鸡一嘴鸭一嘴的,本来已经很清楚的事情能给你搞糊涂了。 “将军,你说说看,他们去哪里呢?” “要我看,如果我是那些军士,这两条路我哪一条也不会走的。”我说出了我的看法,他们惊奇地看着我,听我的下音。 “要知道,我是要去找船和人的,我只会走那条路,”我回身指了指我们刚刚跑过来的那座红木桥。 “事情只有一种可能,当他们走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遇到了意外,可能遭遇了不明身份的人袭击,也可熊仔民们被绑架了也说不定。” “对啊,”黄岩摸着脑袋说,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也该想到的。” 简单的事情才不简单,日子平平淡淡,那里会有那么多深奥的东西,我说,“如今我们的思路不能以自己人的角度去想了。” “那?” “把自己想成劫人的强盗试试看。” 不一会有军士说了一句,“将军,我知道了,我们应该走这条路。”他的手指向了红树林。 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在想,后来把船留在宋卡港,出来找他们的那五位军士,怎么到现在一直也没有踪迹呢? 他们去了哪里了? 在进入红树林之前,我们依旧在林子边的一棵大树上刻下了记号,还是一支箭头外加一个“田”字,这已经很清楚了。 强盗劫人越货,狠则有些狠,但是他们仍旧不希望有人看到,我希望自己的判断没错。 第360章 河边的战斗 雾气缭绕的红树林,充满着神秘的气氛,小路上仅能看出十几步远。 “想要命的都精神点,”我低声对大家发布了命令。军士们箭上弦、刀出鞘,保持了高度的戒备。 在半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位砍柴的樵夫,太阳刚刚出来他已经打了满满的一担柴,看起来是往家走的,他告诉我们,我们已经过了两个国家的分界线了。我们刚刚过来的那条山谷叫做北卡年河谷,是丹丹国和古刺国的分界线,我问他是哪里人,他对我笑笑,有些不好意思,他说,“我是古刺国的人,那边没有这么好的柴草。”他是为了自己偷越国界来砍柴而难为情的。 “你看到过像我们这样打扮的一群人么?”军士问他。 他说,“看到了,这还是在今天天没亮的时候,我看到有五个人从这里过去了。”他说完以后挑着柴草担子向北走了。 昨天晚上就从这里过去了,现在他们在哪里呢? 这么说,我们又回到了丹丹国的境内,说是国,其实我看应该叫做部落更合适,走过了那么多的地方,像华夏王国那样幅员广阔的国度,我还真的没有遇到过。 比如我们战斗过的万喇国,举全国之兵,也没有过去五百人,国都也大多是一个城堡而已,像长安、洛阳那样的大都市,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世界性的。 这不,我们穿过了红树林之后,就在前边看到一个镇子。 在镇子上再打听,说那五个人已经往南边走了一天时间了,一个妇女告诉我,往南一百里的地方还有一条河,有人看到他们往那里去了。“他们可能有危险。”她说了一句就匆匆地走了。 我们在沿途做了路标,估计现在或者是姬将军,或者是孟将军他们,带着第二小队已经出发了,快的话已经过了北卡年河谷也说不定。我们要再快一点。 在山坡下,我们再一次发现了打斗的痕迹,树根下坐靠着一个我们不认识的人,紧闭着眼睛,已经死去多时了,让我们奇怪的是,他的长相与当地人大不相同,透顶,从耳朵直到下巴上长了一圈连腮的胡子,手里还气球着一把牛耳尖刀。 他的胸前深深地插了一支铁箭,“是我们人射中的。” 再远一点地面上脚印杂乱,看不清谁是谁的。 每个人都心急火燎,在红木桥上,在这里,无疑都发生了争斗,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看到他们。 早一步到达他们的身边,给予他们及时的帮助,是我们每个人的想法。从死去的人身上可以猜测得到,他们并非是与当地人发生了冲突,那些人是什么人呢? 我们如飞一般地,在天黑为之前就到了那位妇女所说的大河旁边,河岸上,有两个人,浑身的血迹,但是我们一眼就看出来,是我们的兄弟。 我们奔过去,从地上扶起他们,两人的腿上都中了刀,看到我们之后,咧开嘴冲我们笑笑,其中一个人说: “田将军,总算看到你们了,快去救他们吧。” “那些人呢?” “刚刚过了河,我们和他们。”一个军士对我们说,“我们追到这里,中了敌人的埋伏,这不,我们两个负伤,过不了河了。” “这么说,另外三个人已经追过去了?” “不,是八个人,五个人被挟持,我们三个人在追。” 五个人被挟持,那对方得有多少人,三个人去追,我不知是去追还是去送,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 “你们还能不能坚持得住?能的话就在这里等,一会我们的人就该到了,到时候你们把我们的去向告诉他们就可以了,然后让人送你们回去见田王。” “田王也来了?”他们问。 “嗯,我们找到了龟船,人们都在那里等你们回去。” 一个军士的腿上用衣服条子包扎了伤口,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对我说,“田将军,我们也随你去,人少了恐怕不行呢。” 另一个人也不愿意留下,我问,“你们还行么?” “行,怎么不行,我们刚才也只是歇歇罢了。” 说是这么说,等到两个人站到水里的时候,立刻把牙咬了起来,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事,我新眼见他们涉水过去的,水并不深。” 其实河底并不是如他们所说的水不深,一个军士离着我们的先进路线稍稍远了一战神,一下子掉到了深水里,被河水冲出着向下游漂去,他们水性还不错,但是在水里也只有扑腾的份,想向对岸靠近一点却是十分的困难,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顺着河水漂远了。 “这他娘的是条什么河?这么怪,不是说不深么。” “是啊,我们明明看到他们齐着腰的水过了河。” “大家小心一点。我们过了河再去找他们。” 正说着,另一个人也一下子掉进了深水区,靠,考验我们是怎么着啊,他们的水性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我们也架不住这么个减员法。 “冲到海里正好回去给田王报信不是。”我们安慰着他,慢慢地接近了河岸。这下我们去了三个人,加了两个受伤的。 我们半路上碰到的两个人也不知道河的名字,他们说,“一路上急着赶路,哪有功夫问这个。” 河的下游是一片平原,能看出好远,一片低矮的沙丘上,正在一场战斗,我们没有多想就投入了进去。沙丘上被围困的是我们的人,不多不少,正好三个。 向沙丘上呐喊着没命冲锋的,竟然与我们见到的那个死人是一个长相。手中都是牛耳尖刀,个个身材粗壮,他们不是本地人,高高的鼻子,眼睛闪着蓝光。 一个年纪稍小的军士嘴里说着:“我的妈,他们是人是鬼?能行么?”但是脚底下的奔跑速度一点也没有减慢。 沙丘上我们那三个弟兄正在拼死抵抗,他们仗着手里有弓箭,频频发箭,射倒跑在前边的人,但是对方是人多势众,大有不攻下沙丘不做罢的劲头。对于我们这几个刚刚从河中爬出来的、浑身湿淋淋的人竟然没有人注意到。 我们呐喊着冲了过去。 先不管他是谁,有没有理,只要胆敢对我们的兄弟发起冲锋,他就是死催的。 敌人并不算多,只有百十来个人而已,但是我们一冲进敌群立刻淹没在里面,像一粒石子投进了湖里,一点浪花都没有溅起来。 在最初的一阵慌乱过后,他们怪叫着朝我们扑了过来,沙丘上的三名军士已经发现了我们这支“生力军,”掉转方向,向扑向我们的敌人身后射去,有三个敌军侧身扑倒,挡住了后边的人。 因为这次我们只是出来找人,我使着最称手的承魂剑并没带在身边,不过,一把鱼肠剑也被我挥舞得密不透风,要是在以前,面对这么多的敌人,我不会这么不要命地带人往上冲的。 但是今天不同,我们的人危在旦夕,这个时候,所有的战术都不灵,也没有时候仔细去想该怎么打,大家只有上个念头,冲上沙丘,与我们的人汇合。 我们的冲势很快停滞不前,不停冲我们奔过来的鬼子,砍倒一个还冒出一个,我的胳膊上也被尖刀划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注,连个包扎的时间都没有,别人就可想而知了。 随我们来的两位负伤的军士,很快被七八个人困住了,他们的腿脚不方便,但是手上却招招狠辣,嘴巴里也不干净: “奶奶的,来吧,爷爷们来超度你们。” 他们也不动窝,两个人的身上又添了新伤。 事后我才细想了这次战斗,为什么我们只是负伤,而没有人阵亡,主要的原因都出在兵器上边。 我们的军士都配了长刀,这家伙比起对方的牛耳尖刀来,在长度上占了大便宜,牛耳,那才多长。另外一个原因是,我们的战斗精神。 我们是来救人的,那些平时与我们朝夕相处的兄弟们现在下落不明,谁敢挡着我们,那就是在找死。 让我感动舒服的是,我们在沙丘上的那三位军士。并没有急着冲下来,要是那样的话,他们三个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反而不如现在的打法,躲在沙丘上施放冷箭,让对方首尾不能相顾。 去攻沙丘,这里有我们没命地缠住他们不放,来围我们,沙丘上又不时有人瞄着他们的后背下狠招。一时之单机我们这十几个人,竟然不谋而合,相互配合起来。 后来,敌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什么,剩下的几十个人一抹身往东边就跑,东方的地平线上,好像升起了一朵蘑菇云。 “那是、是什么,”跑在最后边的那个军士问大家。 原子弹是不大可能,最大的可能是我们漂下去的三位军士在搞鬼。 沙丘上的三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下来,整个还是三个伤员,最严重的一个,腹部被尖刀捅了个很深的口子,不知道伤没伤到内脏。 我借这个时机喘口气,把大概有的情况问明。 他们五个人,是把船带到古刺国的那五个,返回身来寻找另五人。他们在身后这条河的河边看到了他们,被一些奇怪的人押着,也没有多想就冲了上来。 “原来还没有这么多,早知是这样,我们怎么也不会这么被动挨打啊,想想辙总是可以的。” “你们干的已经不错了,是田王的兵!”我安慰着他们,“还能不能跑?能跑的话,我们不能在这里喘气。” 第361章 被困石楼 几十个人在前边跑,而一群连主将在内,十来个浑身是伤的人,在后边没命地追,这种景象很少见,我估计连田王都没有见过。 他们的脚力是不错的,把我们越拉越远,这些人没命地往回蹿,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 路边有两个当地人,他们站在那里,不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不下五十里,我们不知道是怎么跑过来的,我对他们道,“弟……弟兄们……今天就算是……给你们练了耐力了,坚持住……夜长梦多啊。” “我没说的,回去让老婆给我捶捶腿,再揉揉腰就行了。” “兔崽子,别说这个,你一说这个,本将军现在就跑不动了。” 我们终于看到了海,一片蔚蓝色的大海,海边是一片石砌的建筑,这倒少见。 那些人明明跑到这里来了,这会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们靠了一堵墙喘气,两个瘸着腿的军士,在石房子的两个拐角处放哨。 “将军,我们怎么办?” “这里的地势我们初来不熟悉,你说怎么办?”我问黄岩。他想都没想,说道,“去房顶两个人,站在高处,我估计能看到全镇的情况。” 一阵浓烟被海风吹了过来,焦糊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点着了。这让我立刻赞同了黄岩的建议,我们现在靠着的这幢房子就不错,够高度,我说,“走,上房顶。” 黄岩在前,领着两名伤势轻的人冲在前边。 这座石房子没有大门,我是说大门上没有门扇,大门光秃秃的,石墙很厚,没有院子,进了大门就是大厅。大厅里的门也是光秃秃一只门洞,难道这里没有人? 我跟在他们的身后正在走神,猛然听得前边一声痛苦的叫声,黄岩身前的一名军士捂着肚子倒下了,我们都看到了一股鲜血从他的指缝里冒了出来。 黄岩已经一步跳开,躲开了一个洋鬼子的偷袭,他手里气球着牛耳尖刀,从石墙的了半个身子,一击未中,转身就往门里边跑。黄岩大声地骂着,敌人的卑劣行径引起了我们的极大怒火,每个人的眼睛都充了血,我也打动漫了理智,打了这么久的仗,我还没有看到过人自己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遭到袭击倒下。 几步就冲到黄岩的身边,他正转过石门,沿着门后的台阶往上跑,那个偷袭我们的人已经跑上去了。 第二层没有人,我们几乎连必要的躲闪都没有,冲进了二层的三间屋子,一看没人,立刻向三层跑去。 三层只有一片一间屋子,我一拉黄岩的衣服,让他停下来,里面传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我听出只有一个人,没必要再让他暗算我们,说不定他现在正躲在门后,等着给我们来上一下子呢。 我让黄岩守在这里,回头往楼梯下看了看受伤的军士,有人正蹲在他的身边,把衣服扯成布条子,包扎他的伤口,我只能看到他的两只脚,不过现在看起来他没有性命之忧,因为他还坐在那里大声地叫骂。 再回身的时候,黄岩已经冲进了屋子,我怕他再有闪失,一步跟了进去。 这是一幢三层的石楼,顶部呈尖形,上边只有一间屋子,我冲进去一看,哪里还有敌人的影子?只有典岩站在那里,寻着一个光秃秃的窗口运气。 窗口的外边有一只铁环,上边拴了一条绳子,另一端挂在对面的另一幢同样高的窗口上,绳子还在不停地晃动。那个暗算我们的敌军正四脚朝上,挂在绳子上,脚朝着们往对面爬。 “怎么让他跑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守了一眨眼的功夫,听不到喘气的声音,再冲进来,这小子就跑了!” “那怎么不砍断绳子摔死他?”这么高的地方,让他掉下去,摔不死我估计也站不起来了。 那人再有个几步远就能够到对面的窗口了,我冲过去,黄岩在我身后结巴着说: “我……我……还是没想出这个法子!”这时我已经从窗口里探出上半身,挥起手里的鱼肠箭,“咔”的一声脆响,一下子把嵌在石壁里的铁不砍飞。 绳子飘了下去,对面的那位年兄,一手抓着绳子,伸出一只手,对面的石头窗台,头上脚下吊挂在那里挣扎。 唉,可惜,我的弓箭没有带来。黄岩大声地叫着楼下的人,“上来一个,把弓箭带上来!” 我从窗口看到在海边的一座宽大的院子里,一堆大火已经烧到了尾声,里面不少我们刚刚遭遇的那种人,正在拼命地抢救火势。 而对面吊着的那人,已经把上半身爬了进去,只露出上张肥大的屁股,撅在那里,这个时候要是有箭该多好吧,给他腚上来一箭,不是很过瘾? 送把弓也这么难么? 但是没有人上来。我们却听到楼底下已经交上了手。 没有功夫再去管那个逃掉的人了,我们冲了下去。 军士们正以石门洞做掩护,抵抗着外边的冲击,“怎么回事?” “将军,我们被堵在里面了!”就听得门外一片叫嚷之声,先前我们追的那些人,现在反过来把我们堵在了屋里了。 有人已经冲到了门内,我们的一名军士一刀捅在对方的身上,刀还没有拔出来,另一个人已经冲进来了。 守在大门口的四位军士都带着伤,其他三人在大门的另一端,看到这种险象,直接跳出掩体,把自己的身子暴露在大门口,跑过去支援同伴。 更多的敌人从门外涌进了门里,黄岩一箭射向大门口,一们正在举刀的敌人被一箭射躺下,这时,我带着剩下的几个人也冲到了。 敌人的人再多,可是他们不能一下子同时冲进来,门口有些窄,这给我们提供了机会,等我们把堵塞门洞的敌人扫清,在他们再次冲进来之前,我们抬了伤号,退到了第二层的门里。 这里的门更窄,似乎有利于我们防守。 “奶奶的,怎么会这样,”我对黄岩说,“我们刚才不应该被那么一头驴牵到这里来。” 这件事耽误了我们避开敌人包围的最佳时机,应当引以不戒啊! 谁知黄岩一箭射倒大门口的人,身子对我说,“你说什么?驴怎么还能牵我们?”他又射了一箭,说,“可惜没能在他爬到一半的时候去砍绳子,你说,我当时怎么就傻在那里了呢?他砍伤了我的兄弟,我一个心眼儿只想把刀也砍在他的身上,却忘了我是可了砍断绳子的!” “这很好解释。”我说,“缺心眼子呗。”他哈哈一笑,“看来人不能动不动就红眼睛,那叫丧失理智,一点灵活劲也没有了。” 还是先别说笑了,我们的形势真的不容乐观。 后来,敌人的冲势越来越紧,不得已,大家又退到了第三层,人们都挤在不大的空间里,再退就没有退路了。 黄岩探身看了看窗口外,回头对我说,“将军,我看我们可以从这里坠下去,下边并没有人,这群缺心眼的人都捅挤在了大门口了……不行,绳子刚让你给砍了!” 过了一小会,他眼前一亮,“我有办法,只好把我们的裤腰带接上,不是可以够长?想想,十几条腰带啊!” 我正在三层的门边抵挡敌人的冲击,一时之间,他们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冲上来,石头楼梯比较陡,再加上我们的铁箭,不时突发,让他们忌惮不已。 听了他的话,我不禁苦笑了一下,且不说腰带解下来,我们怎么再能奔跑拼杀,那是后话,只是那只石壁上的铁环子,被人一剑砍飞了。 我怎么不下手偏一点,只砍绳子、留下铁环呢?看来我们也只好在这里死扛了,扛到什么时候再说。 两个伤势最重的军士在我们的身后,被我们靠坐在墙角里,他们对我说,“将军,我们看黄岩的办法是可行的,你们走,我俩来掩护你们离开。” “不行,别说这话,这事要是传出去,本将军还怎么混?” “可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那群缺心眼的说不定一会就想起这边的窗户呢,不是从这里逃走了一个敌人么?” “那也不行,别说从这里顺下去也不一定能走得脱,就是有一百个把握,本将军也没有这样的习惯,大不了我们弟兄们就在这里团聚,那又怎么样?二十年以后还是一群好汉!” 他们不再说话了,两个人用心地在那里互相重新包扎一下伤口,他们也做好了最后拼上一把的准备。 这些人,别人不认得,我却是认得的,以前我们大学里教荷兰语的老师就是这个样子,我上过大学么?居然还学过荷兰话?怎么我现在一句也想不起来?我说他们的脚力会那么好。 “将军你快看!”一人站在窗口那边喊,黄岩跳下来接替我防守,我上去一看,对面那幢石楼的窗口有个人正在挣扎着,他被三个人摁巴着,从窗口里塞了出来。 我们被大水冲跑的三个人,那个死命双手扒住窗口不撒的人,正是从这边逃掉的那个,我冲他们大喊,“留他一条狗……” “命”字未及出口,他们手一松,那人像一片猪肉,“嗵”地一声摔在下边大门口的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我说你们怎么敢不听本将军的口令呢,这样下去,不是想乍样就乍样?还有没有个王法了?” 第362章 哥打荷包蛋 对面的那幢石楼和我们所处的这幢是一样的结构,在同样的位置都有一方相对的窗口,三位军士趴在那里与我们招手,大声地招呼我们。 很快他们就发现这种举动的不妥当,因为围攻我们的那些人已经被楼上坠下的同伴吸引,分出一部分兵力,去照顾他们。 有人试图从对面的大门口冲进去,被我从这边的窗口射出一箭,一个人当时扑倒在地。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早晚有个时候箭射光了。”冲出去吧,我这边十几个人都挂了伤,连我也不例外,冲出去就是个死。 对面的情况我还不知道,不过看他们三个兴奋的样子也维持不了多久,他们才三个人。 不过这样暂也算不错,我们可以从这里照顾他们,敌人冲到他们的楼下,正好在我们这边窗口和射界里,问题是,我们的箭支已经不多了。 最后的办法,就是冲出去拼个鱼死网破。 黄岩又是一次提出了那个问题,这次是他建议我,由他带几个人打冲锋,冲开一条血路掩护我们离开。要有一挺机关枪就好了,实际上我们连一把连弩都没有。我准备着,如果这次能够全身而退,一定为田王设计出连弩来。 “你说什么呢?瞧不起我是不是?要打掩护,那也得是我田地某人来做,什么时候轮到了你呢?” 我对黄岩的确不满,在这种关头,最重要的是信心,不能动不动就撤退啊什么的。 再说,我们现在还撤得了么? 箭已经没有几支了,把所有的集中起来,也不过二十支,而楼下的敌人还可以用蜂拥来形容。 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现在这种场面,说实话,我心里也打鼓,但是强作镇定。 敌人已经挤到了一层了,二层也在他们的控制之下,有一支小队正等待机会冲进来把我们消灭。他们在等机会,有时还故意试探我们,在二层的门洞那里稍一露头,就缩回去,他们也知道我们的箭支没有多少了。 屋里充斥着一种悲壮的气氛,但是没有人多说什么,有军士说,“原来没有这么多人啊,是从哪钻出来的?” “别管从哪冒出来的,反正他们就门外想进来,别让他们的算盘得逞就是了,”说着,我已经把窗台上的两块石砖,用鱼肠剑撬了下来,“都省着点用箭哈,这么大一座石头房子,用不完的石头。” 说着,一石飞出,在对面大门口的石地上碎成了无数块,四下里飞蹦,虽然没有砸到一个敌人,但是对他们的威慑作用却是很大。 黄岩开玩笑说,“等把石头拆完了,最好我们这些人也到了地面上了!” 我们这边也同样用石头招待他们,我就是供弹手,很快,窗口就被我拆得没了形状。 重伤的军士一声不吭,但我知道他们两人个一直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在一只队伍里,我喜欢这样的兵,换作是两个鬼哭狼嚎的人在那里你也得受着,我看过他们的伤,时间久了,恐怕有生命之忧,因为他们的伤口中还在不断地有血迹渗透出来。 可是他们像是麻木了一样,至少表面是是不以为意。两人个人不时地说上一句半句的笑话。这就是我的兄弟,从黄海一直到现在,随我们出生入死,没有一句怨言,就算是黄金千两、就算是高官厚禄,就算是良田美眷,那又如何? 他们一直与我们在一起,在最危险的时候,他们的脸上仍旧带着自信的笑容。 与他们死在一处,又有什么遗憾! 一边想着,我还得一边拆墙,一个不住意,窗口的一位军士对我高喊,“将军,你看!” 有两人个人不知什么时候,从底下的大门里冲到了对面的楼中,如果让他们与我那三位军士纠缠在一起,后边的敌军就可以不受阻挠地冲进去。 一把抓过一张弓,“叭叭”两人声迅疾发出!两人支箭几乎同时飞入对面二层的窗口! 一个军士道,“将军,什么时候我能练就你这样的手艺,我也娶上五六房老婆!” 对面的两人个偷袭之人,软软地跌倒,一闪,就被窗台挡住了。 “弟兄们,这个……我不能把全部的石头都拆下来,已经拆不动了,除非现在姬将军他们就出现,否则,我们就完成学业了。” 话刚到此,就听外边果然有了动静,虽然人不多,但是喊杀声同样充满了底气,不知道是谁在带队,这帮亲人哪,他们终于来到了。 我们到达此地这么久,按照田王事先的安排,他们也该来了,怎么会这么久。 后来才听带队的姬将军说,事情就耽误在那只乌龟上。 就是我用鱼肠剑刻在民房墙壁上的那个记号,乌龟他们倒是看懂了,坏事就坏在那龟背上插的那面小旗子上。“有人说那是给我们指示的方向——你们的去向——害得我们差一点越跑越远。”姬将军这样说。 别看我们人少,但是如今看来,我们二十个人成功地对几十个敌人实施了前后夹击的战术,我强打精神,对屋里人道,“弟兄们,现在可不是当缩头乌龟的时候了,我们来的人也不多,大家有多大劲使多大的劲吧,跑不动就给我爬,举不动刀就给我咬,拼了吧!” 我们呐喊一声,所有人一下子就从上边冲了下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算不算喜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又可以回家会老婆去了。 后来,当我见到画她们,说起了这次战斗的时候,姜婉清问,“哥,你打是的荷兰人?确定不确定?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当时当地人都躲得远远的,也没处问去,于是我们就把那个地方叫做“哥打荷包蛋”。 但是后来不知道多少年以后,我们离开了,当地人舌头一拧劲,就说成了“哥打巴鲁”了,此名一直沿用至今。 如果你从胡志明市坐船一直朝西南方四十五度角走,别拐弯,那么你到达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那里。 现在它已经是马来西亚吉兰丹州的首府了。具体的位置,是位于半岛马来西亚东北部。面积一万四千九百三十平方公里,人口一百二十二万(1990),再也不是当初连门都没有的那片石头建筑了。 这里北滨南海,东、南、西三面接丁加奴高地与吉保山脉,森林面积广阔。 吉兰丹河及其支流自南往北,流贯全境,水力资源丰富。著名工艺品有蜡染纱笼与草席。可惜我们去的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些,不然就算是再忙,我也得给老婆们每人带上一件留做纪念的。他们那个时候把珍贵的红木都当劈柴砍了烧火了。 闲话少说,我们冲出来与姬将军的十来个人胜利会师,另外的三人小分队也勇敢地冲下楼来,方才来张牙舞爪的敌群立刻作鸟兽散,霎时逃得无影无踪。 姬将军有些不解,“就这么一点人,就把你们搞成了这副狼狈相,他们有这么厉害吗?” 是啊,怎么我们苦苦支撑了小半天,姬将军他们人一到就跑了?我怀疑这是炒作。 但是实际情况是这样的,在姬将军他们到来的前一刻,荷兰人已经完成了对重要人质的转移任务,只最后留下了一小部分人来牵制我们,于是好事让姬将军他们赶个正着。 我们要救的人仍旧没有救出来,询问当地人,他们说,一大群外地人,押了五名军士一直往南去了。 还是老办法,留下个记号走人,在刻那只乌龟的时候,姬将军亲自在我的身后监督,让我把那面小旗放倒,变成个指示方向的箭头。 马来半岛像一条兔子脚,再往前追,我们就快到了兔子的脚掌心里了,这里离开我们当初出发的地方,宋卡,已经很远了,可是回去送信又不现实,我们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重伤不下火线,也没有人回去。 我一直不解,这种疑惑也是所有人都想到的,这群人为什么对我们的五位军士那么感兴趣,我们这么追,他们就是不撒手,还护送着往南边跑,到底是为了什么?想抓回去改良人种么? 再说,这里,这里也不是他们的地盘呀,荷兰在那个时候还只算个老么,离着他们横冲直撞的时代还有十万八千年呢。他们是怎么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无论如何,我得搞清楚这里的来龙去脉,但是这事我还不能说,一说出来话就多了,我们现在的任务,仍旧是解救我们五位兄弟。而且一刻也不能停留。 我们二十多人,随后就深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森林里。 与我们以往钻过的林子不同,我们一进去没有多久就迷路了,里面不见天日,阴森可怖,当你失了方向的时候,居然每迈一步都不自信。 转了一圈才发现又回到了原地,看哪棵大树都是不同的,只有在发现又回来的时候,看着它们才有些眼熟。 后来地上就没有路了,后来天就黑了,再后来,斗大的蚊子劈头盖脸地向我们俯冲下来。军士们负伤后,身上的血腥味把成片的蚊子引到我们这里来。 姬将军掏出了火折子,然后就傻了眼,找遍了四周,也没有一把干草。 后来我提议,还是学学前辈们,到树顶上去过夜吧,这样不光是躲避蚊子,夜里也能睡得安稳一些。 那条绳子我们顺手带来了,我们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我们只带一条绳子以备急需。 第363章 树上的鸟三十个 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森林里各种型号的木头都不缺少,我们摸着黑伐树,拣那些粗细适中的,做成横梁,横树顶的杈上,离地足足有一丈,横梁上再用短一些的木头一根挨一根地排严实,一片空中楼阁就做好了。 对于我们这群人来说,在树上搭建临时住处是必备的技能。最后,把那段绳子做了绳梯,重伤员也被我们弄了上去。 这下好了,人们都上去之后,我最后用树枝把树底下我们留下的杂乱脚印扫了一遍。 姬将军说,“看看,我们又学一招儿。” 出门在外,该小心处须是小心,这是画临行前一再叮嘱我的。小心使的万年船。 我最后爬上来,嘿,虽然晚上到现在还都饿着肚子,但是我们不必再喂蚊子了,不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么? 四周就是层层叠叠的树冠,把我们挡在正中,大白天的要是我们不吱声,有人从树下经过也同样发现不了我们。这下可以睡个好觉了。蚊子们在我们的屁股底下嗡嗡,馋得会啥似的没辙。 姬将军在我们现在这些人里,还是识得一些草药的,他点着火折子,到不远处采了些什么草,搓碎了给几位重伤号敷上,然后我们几乎同时睡了过去。 没有一个人打呼噜,林子里静悄悄的。 隔着印度洋和大西洋呢,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还有比我们这些人还野的人?他们是怎么来? 是丹丹国的人把他们贩运来的?不会,我翻了个身继续睡。也许果真在他们那里,航个海什么的并不算什么难事情,不会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也许他们的祖籍就是这里。我睡不着了,想起了那五位仍在敌人手中的军士。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被逼着贡献弟恩埃。 现在的夜色,是一天之中最黑的时候,一觉睡着了,再一睁眼的时候,耳朵里就听到进了一阵砍木头的声音,离着我们并不太远,听那声音就知道来人大胆得厉害,那声音一下一下地,一点也不在乎会不会暴露自己,军士们困倒困极了,但是都翻身做了起来。 他们谁也不吱声,每个人都听到了,森林里又出现了另一拨客人。姬将军悄悄地跳下树去,向着砍树的方向摸去。 好大一会才返回来,低声对我说,“你猜猜看是什么人在那里折腾?” “谁?” “是老孟带人来了!” “靠,他的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大张旗鼓,也不怕被人包了馅!” “这倒没有关系,因为我们在这里,”的确这样一明一暗,是再好不过的搭配,不过他的胆子是太大了。我问姬将军: “你告诉老孟我们在这里么?” 他不怀好意地笑笑道,“没有,我连面都没露。一搭话免不了双方说话、吵吵嚷嚷的,岂不是把这大好的格局都破坏了?” 我一想也是,就让他们在那里折腾去吧,反正暗中还有我们在这里,不会出什么大错。 后来,那边的声音小了,直至最后安静,我不放心,也去看了一回,在一片地势稍高的地方,陵园将军的人也像鸟一样在树上做了窝,大部分人正在呼呼大睡。 不过还好,老孟倒安排了暗哨。 因为是自己人,我能很快在某个地方发现暗哨的位置,心中暗暗好笑,方才树也砍了,动静也出了,要是该暴露的话早也暴露了,放暗哨的事情却一点也不马虎。 我看了看两边的位置,孟将军他们选择的地方稍高,而我们的藏身位置比他们更前出一点,地势比较低一些,要是天一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坐在那上边很容易发现我们。不禁对孟将军的布置有了一些赞佩。 我们这边的军士们早已经被告知,是孟将军他们来了,人们重又睡去,现要我们这里总共有三路大军了,人倒不多,三十来人,但是从心里却踏实了许多。 终于有时间想一想老婆了,嘿嘿,老婆们不在身边的日子真是难熬啊,也不知道刘妍今后与她们相处得好是不好,我打算有时间好好教她几个大跌,或许以后她会锻炼成像六角那样的身手。 上次在婆罗洲,她敢独自驾船去勾栏山搬请救兵,还敢挥舞着鱼肠剑冲入敌阵,证明她的胆量至少是有的。 蒙恬,是秦朝有名的上将,他手下的使女自然是不会弱了。有六角、小月,再加上个刘妍,六个人里面三人会些功夫,万一我不在她们的身边,万一她们遇到什么危险,也不至于让人太过担心,嗯,就这么办。 正在胡思乱想,树底下再次出现了轻微的脚步声,我立刻警觉地坐了起来,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人呢? 拨开了遮挡在眼前的树叶有十几个肩膀扛着脑袋晃悠着从南边走了过来。我坐在树上,当然只看到他们的肩膀和脑袋了,他们晚间的行动看起来很诡秘,每行一步都十分的小心,但是,脚掌压倒小草时发出的轻微的折断声怎么会瞒得过我的耳朵呢。 这些人来到了我们树下,大概是想休息一下再走,树下的草地上很潮湿,那些人就蹲在那里,我看还派出了暗哨,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向四下里张望着,可就是没有人抬头向上边看上一眼。 旁边一位军士也许是太乏了,也许是梦到了老婆,嘴里嘟嘟哝哝地,刚一出声就被一只大手给轻轻地捂住了,是姬将军,他向我做了个手势,让我继续注意下边。 这些人不是我们的人,他们是从南边来的,除了有五个人在那里被扣,我们在南边没有人。 而在树底下至少有十几个,我们刚刚在森林背面的哥打蛋那里打了一仗,这时候又来一拨人,会不会是一路货色?我没有打算行动,因为他们经过我们这里以后,再往北一走,爬上高坡,就到了孟将军的树下了,那个时候如果双方打起来,我这边更好发挥出奇不意的作用。 我看姬将军也正是我这个意思,他也没有动,甚至连叫醒身边军士的意思都没有。 眼看着他们鬼鬼祟祟地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过去,不一会上了高地,这时,只听一声断喝凭空在树端炸响: “什么人!” 我一听就是老孟,心中禁不得又一次挑起了大拇指。 这个人,粗是粗了些,但是没想到是个粗中有细的,暗哨还没有动静,他做为主帅却先发难了。 这一下可是太突然了,连我们这边睡觉的军士也都一咕噜爬了起来,在树顶上弄出一阵响动,赶紧被我和姬将军示意制止。 好在这个时候那边已经乱了起来,掩盖了我们这里的声音。 被突然惊动的那些造访者,撒丫子就跑,一直是向北,有几个嘴中发出震惊时不由自主的喊声,一下子就让我们知道了他们的底细。 因为我们真的听不懂他们在喊些什么。那边高坡处的树顶上也立刻知道树下不是自己人,“嗖嗖嗖”,十几支箭一齐射出。 听声音,只有两三个人中箭,但是没有一个人倒下,我知道这是孟将军的战术,这种时候放箭,不可能给对方造成什么伤害。 对于那些弓箭手来说,在睡梦中听到主将一声断喝,能够飞快地摸到身边的弓,再把箭抓在手里,上弦、拉弓,就已经不错了,没把箭射到天上去就不错。 在这种时候,箭只有一个作用,让敌人知道箭的存在,不敢冒然接近,为自己人争得一线准备抵抗的宝贵时间,更别说他们在慌乱中还射中了两个了。 那些遭到突然打击的人很快地就冲进了树林中看不见了,只听到一片匆忙中挂断了树枝子的声音。 孟将军他们的行动也真够快的,前后不足两三分钟,十来个人,连同孟将军在内就从树上滑了下来,大声喊着向那些人冲了过去。 声势蛮大的!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了他们的人数,仅凭眼下他们发出的喊声,还以为至少有半百之数呢。 “我们怎么办?”姬将军问我。“是不是现在下去支援他们?双方的人数相差不多,老孟他们还略少几个。” 打仗的事情可不是坐在那里,把双方的力量大小、人数多寡和装备的优劣对比一下就能判定胜负的。 要是那样的话,后来华夏面对的高丽战争就不用打了。 现在是我们处于上风,而且是绝对的上风。如果孟将军他们一直猛打猛冲,不到天光大亮,那些人是不会发现自己在人数上占有微弱优势的。 而到了那个时候,也许他们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三军可以夺帅,不可以夺志。军士的勇气是不可低估的。 孟将军他们很快消失到夜色浓重的森林里,一片喊杀声也渐次远去。我刚想说,再等等,却又让姬将军捅了一下,“你看!” 又一大队人悄然地出现在我们脚下的正南方,看步态,看行军的规律,无疑就是与刚才那些人一伙的,姬将军嘴里低声地数着: “一十……十五…..”他们完全没有发觉我们还在上边,长长的队伍已经走到了我们身后的树林里,姬将军嘴里还在数,“六十……六十五……七十……七十五……”这他娘的,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头! 第364章 跟踪营救 当姬将军终于停住、不再数数的时候,我发现了在队伍的后边走出来几个人,那是我们的人!心脏突然悄悄地停了一下!“八十三,”姬将军说,“看到了么?” 我冲他点点头,手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姬将军的手,狠狠地攥了一下。 踏破铁鞋无觅处,他们,我们的兄弟,终于出现了! “我估计,就这么冲下去的话,胜算不大啊,”姬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人数在上边摆着呢。 而且事情也明摆着,先前过去的那一小拨人,只是他们放出的先头探路者,这一招果然厉害,我暗自庆幸,没有脑瓜一热冲下去和孟将军他们一起杀个痛快。 冲动是魔鬼啊,看来,多听听老婆的话是不会吃亏的,我们差一点就与捕捉到这些人的机会擦肩而过。 那意味着,我们寻找兄弟的过程还会有些阻碍。 孟将军他们撵着敌人,一直向着我们来过的那座镇子而去,他们的作战我料想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而这些人,却走了完全不同的一条路,两队人的行进路线划了个“八”字,先一路向着东北,而这些人,往西北方向去了。 我们当然来不及再通知孟将军,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人们在一刹那间就从树上下来了,几乎没用我和姬将军多说一句话,军士们就明白了我们的意图,这是长期在一起摸爬滚打练就的。 我们就是要不动声色地跟在他们的身后,找个机会救下我们的人。 后来,在跟进的过程中,我的作战思路又增加了新的内容,看看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想干什么。 这些人的大方向我判断的没错——北方,而我们跟踪的这一支是主力,他们的行动目的才是真正的,我要弄明白。 两只队伍相距只有百十步远,那些人的体形与我们不相上下,我估计着,万一双方对抗起来,在体力上我们不会吃亏。 而对方的武器我们早就见识过了,他们每个人的腰里都别着一把牛耳尖刀,除了押解着五位军士的人,还将刀握在手里外,其他人都是一副懒散的样子。 也许这些人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因为他们已经成功地引开了我们埋伏于树上的人马。 不得不说,这支队伍的带兵者是懂得一点韬略的,能把近百人的队伍摆布到这个份上,比我也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点…… 一边走,我们两个还有时间商量了几次,一种方案是,抽空干掉几个,再干掉几个,有机会以再把我们的军士救出来。 这种方案我一下子就否定了,对方也不是傻子,我们这些人,状态并不是太好,除了姬将军带来的十个人还有些体力外,我带的这十个人基本上只会走了。 会走都不错的,两个重伤的军士被人强按着,躺在简易的担架上,要不是怕动静大了会影响我们的跟踪,他们一定会挣扎着下来自己走,因为其他人也不轻松。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八十多个人,一会少了几个,不可能不引起对方的警觉,那个时候,等他们注意到我们,我们的恶梦就真的开始了,弄不好会害了我们的五位兄弟。 如果有机会,在敌人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突然袭击,能救出我们的人,那么就毫不犹豫地行动,前提是要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把握。 然后我们就不管什么敌人的意图了,撒丫子跑,跑回到田王那里去,这些人爱干啥就干啥,别妨碍我们就行了。 不然的话,我们就一直跟踪下去,人最好不惊动他们。 天色渐渐的亮了,而森林也快要走到了尽头,他们走到了大河边,所有的人都所堆在那里,几个人嘀嘀咕咕地商量了一阵,然后开始渡河。 姬将军问,“你知道这条河叫什么吗?”我摇摇头。 “告诉你吧,我来的时候找当地人问过了,叫‘鸡蛋打了河’,”我噗地一声笑出声来,“是这个名字?你确定没有听错?” 因为我刚刚给此河下游的那个镇子起名叫“哥打荷包蛋”,他这里就来了个鸡蛋打了,难道是一条龙的流程? “是真的,那个当地人就是这么一本正经地告诉我的,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将军,骗我倒不可能,他也没骗你,只是我们之间语言不通,你听错了却是可能的。” 见他又要急赤白脸地来分辩,我对他说,“爱什么河就什么河,我们别把人跟丢了,就得也过河。” 那些人已经到了河的中央,先头有几个人已经踏上了河的对岸,我们的五位军士就在队伍的后边,他们的两手都在身前被一条绳子牢牢地捆住了,分别抓在几个人的手中。 看得出他们五个也做一些简短的交流,眼看着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入了河对岸的红树林,只有一小部分滞留在水中,他们五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突然开始发难! 几个人一齐用力,挣脱了敌人手中的绳索,分不同的方向突围而走。 这个方法来得很突然,连我也暗自叫好,他们选择的这个时机再好不过了,我知道这里的河底是高低不平的,没有人敢乱跑。他们正是借助了这个条件,五个人跑向了五个不同的方向。 其中一个往旁边的下游方向一跳,一下子淹没于水中,那个地方就是我们一来的时候被水冲走的那三人走过的地方,他们算是逃脱了,接下来的事情全得凭命了,希望还是有的。而另外一个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挣松了绑在腕子上的绳索,一边拔腿往回跑,一边把一团绳子抖掉,他溅起很高的水花,一下子与刚刚反应过来的敌军兵士拉开了距离。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着“鸡蛋打了河”的南岸还有五十多步远,姬将军从地上就要跃起,被我按住了,现在能帮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因为另外三个军士根本就没有跑脱,他们被五六个敌军摁在水里,好半天才拉起来,每个人都张大了嘴巴吐出水来,然后就是破口大骂,“爷爷……日你们……” 他们是吸引敌人注意的,排斥另外的两个人逃脱,因为我们都听到,骂声过后就是一阵开怀大笑。拳头没头没脑地砸到他们的身上,笑声不止。 我们这个时候突然冲出去,只会给他们增加危险,而朝着我们跑过来的那个人,身后只有三个人追赶。 他几乎想都没想,就朝着我们藏身的林子跑了过来,只要到了林子里他就有救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不能现身,那样会暴露我们,收拾这三个敌人,在林子里真跟杀鸡一个样,他们连叫一声的权利都不会有。 也许好久没有吃饭了,那名军士的胳膊好像不大好使,跳动起来甩动得很不正常,不过,他仍在一步一步地向我们靠近。 身后的三个人大喊着,双方的距离一点一点的拉近。 他总算一步跨到了林子里,一眼就看到了我们,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三个人前后脚追进了林子,眼睛只盯着坐在地上的那个人,等姬将军冲上去的时候,才想起要跑,四周埋伏的军士一拥而上,把他们压在身下,谁也不吱声,他们在我们身下的叫喊只是变成了不堪重负的哼哼。 把他们分别摁在草地上,有人用衣服把头一包,另外的人扑上去,先是一阵拳脚,跑回来的军士喘够了气,然后看着他们咧开了嘴笑,“打,狠揍!” 我跑过去,察看他的状况,他立刻站起来,“田将军!” 多练吐纳岛到现在,我们已经有好些天没见了,他说,“田将军,你和夫人们,还有其他的兄弟们都没事吧?我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我安慰着他,对他说,“你说的什么话,我们这不是又见到了吗?”他点头,然后看着林子外边,“将军,你得救救剩下的人啊,还有三个。” “这个你放心,跑不了他们。”河对岸的敌人,有个首领样子的人影子,站在河的对岸,往这边的林中望了一会,三个追进来的人迟迟不出来,他挥挥手,人们重又押着三个军士,一闪身,全部进了红树林。 他们走的方向正是我们先前来过的,把起考虑,我得出了大概的结论:他们还真就是冲着我们去的,目的地应该是田王我们的驻地,但是,他们干什么,我还得问问这位军士。 借这个时间,我们都歇上一会,他大概地先说了一下我们来的经过: 那天下午,在练吐纳岛的东面,他们按我的命令往南,在南边发现一处海湾,正好停船,但是这个时候就起了大风,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了,那时十个人都在舱里,想停住大船根本不可能。 “海水从龟甲顶部的舷窗里泼了进来,我们当时就蒙了,以为是末日到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别再把船弄丢了,一切只能等风浪过去再慢慢打算。” 他说,大船从来没有那样的摇摆过,当时还有人说到我们这些上岸的人,但是也只能是说说,现在他们完全不能自主,只能随波逐流。 天黑的时候,感觉大船已经接近了海岸了,五个人相互拉拽着爬到了甲板上,他们得看看方向,这是此次风浪最后的疯狂,弄不好,会把船直接掀翻在岸上。 第365章 重逢 “于是你们就爬出来看看?”姬将军有所领悟。 “是的,我们就这样一下子被大浪打下来了,好不容易才爬到岸上,再看,我们的大船已经驶得太远了。” 他们大致判断了一下龟船驶去的方向,从岸上去追赶,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田将军和他带了上岸的那四十多个人可能就此永远地留在练吐纳岛上练吐纳功夫,现在要做的就是先与船上的五位军士汇合,然后,看看船如果没有破损,再回去找这些人。 “你们是在哪里上的岸?” “大概就是……在这条河的入海口,我记得一上来左边就是,然后,我们突然被劫持了。” “就是这些人么?” “嗯,当时我们还奇怪,真是长什么样子的人都有,还有生了蓝眼睛的!让我奇怪的是,他们异常的好心,虽然话我们听不懂,可是他们的意思却明白。”军士说,“我们一上来,就有这些人帮我们,给我们拿来了吃的喝的,还说要帮我们去找失散的人,我们几个那个高兴啊,心说当地人可真不错,比起万喇国的某些人真是强上不止一倍。” 随后他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后来,我们几个民,非亲非故的,他们是不是对我们太好了?我们又没日他娘,怎么把我们当爹一样供着?” 我和姬将军笑了起来,“看样子人家必有所求。” “不知道,后来我们就拿个心眼,坐下来不走了,他们的一位红胡子的首领亲自来我们跟前说好话,我们不为所动,在不清楚他们的意图之前,我们不会那么傻,带了他们去的,我们只有十个人啊。” “唉,想想我们也是有点转不过弯子,这么硬顶着哪里有我们的好果子吃呢,要是一直顺着他们,这当然是表面上的慢慢弄清他们的意图,再有所行动,不是更好?这下子完了,我们现在也搞不懂他们想做什么,从那以后,我就没吃过饭,妈呀,刚才这一段路,我是飘过来的啊。” 彼此彼此,我们也没吃饭呢我告诉他们,田王、我们所有的人都聚齐了,现在我们的力量壮大了,那些人不管他们想什么歪语音,也不会掀起啥大浪来。 他这才放心,“我前些日子还在想,他们让我们一直往北走,莫不是盯上了我们的船了?那可不行,我们的船上只有五个人,被他们抢了去,我们怎么交待啊,不过这下好了,我放心了。” 我们在半路上遇到的、把船存在宋卡去找他们的五名军士说,“我们也在这里呢”。 那人立刻大惊失色道,“你们果真把船丢了?” 他的这句话倒提醒了我,真没准是这样子。姬将军马上让他们放心。 我们的龟船那是举世没有的,被我们遇到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蛇洞中的那四句箴言我到现在也没忘记,这群外来人还不能小看。 不过,我们也得快一点回去了,现在田王的身连败有大将,姬将军孟将军都出来了,苏将军现在不知道有没有被派出来,我站起来说,“现在恐怕得改变一下行动方案了。” 我对姬将军道,“我们不必偷偷摸摸的,尾随上去,目标——救人!” 有人在对方的手上,对我们的行动产生的掣肘,太让我难受了,他们多在对方的手上呆一个时辰,被伤害的可能性就大上一分。因为三位军士已经是完全不配合的态度,他们找到大船的时候,还可能被用来当做人质要胁我们。 把我的他们说了之后,人们也焦急起来,姬将军说,“我提议,先不去追这些人,我们得去看一看孟将军那边怎么样了,反正也用不了多少时候,我们不好丢下他们。” 这个我同意,再怎么说,孟将军的人也只是十个,双方兵力对等,不如就按姬将军所说的,去看看。 我们直到一半,正好碰到他们,孟将军走在队伍的前边,见到我们就喊道,“刚刚找散一了支队伍?” “一支多少人的队伍啊,孟将军?”我笑着问他,他脸上有些不大自然,想了想道,“也没多少,双方势均力敌,只是最后他们只有一个人跑掉了”。 一个浑身湿透的人站到我的面前,我一看就是那个河中逃掉的人,是被孟将军他们救起的。 现在五位军士,有两位已经获救,我们不再耽搁,过了大河,从后边紧追不舍。 红树林,红得似火,我们的心情也都着了火一般。在那座红木桥上,那帮人刚刚过去,我们踩上去的时候,桥就要倒塌的样子。 现在就是所谓的另一个国度了,一场遭遇战,正这这个我们有些好感的地方打响。 地点就是我在村口刻了乌龟的那个村子。 一片混乱传来,我们老远就听到了苏将军的叫喝声音,田王果然把他派出来了。 苏将军也只带了十个人,我们此次是出来找人的,不大可能兴师动众的,一切悄悄的进行。 十个人对八十个人,战斗是个什么样子可以闭着眼睛想一下,看得出他们是在突然的情况下遭遇的,双方都没有个阵式,就在村子的外边乱战起来。 冷兵器时代就是这样,对个人素质的要求是很高的,不像后世,你就是个小毛孩子,抱着机关枪也能突突掉几个。 所以,突然的相遇,我们苏将军并没有毛了手脚,还在有板有眼地在那叫唤,“别人先不理会,谁押着我们的弟兄,就往他那冲!” 我们就是在这个时候直到了,一声呐喊冲入人群。 我看到三位军士被一群人推拽着往村子里面跑去,立刻带了几个腿脚快的,抄近路斜插过去,他们前脚跑进了村口,我们后脚也就到了,厮杀从村外一直蔓延到了村子里面,有一部分人一扭身截住我们,被我一马当行,像拍豆腐一样的把对方拍得粉碎,再一看,三位军士已经不知所踪了。“快找!都给我一家一家的找,”我对身边的人喊道。 又有两拨敌军从斜次里休闲了过来,在总人数上我们现在是一比二,但是看得出,对方现在已经是无心恋战,现在的冲击大概也只算得上是半攻半守吧。 一声呼哨,从一家的大门里传了出来,十分的刺耳,有军士道,“将军,我看到就在那里?” 他一指,我已经带人冲了过去。大门突然打开,几名敌军从里面冲了出来,嘴里哇哇地怪叫着,我忙挥动鱼肠箭打算迎住,谁知他们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一抹头,绕过我们就跑。 难道本将军的三名致此,能让敌人望风而逃?回去可有的说了,小月还不得搂住我啃上两分钟。 正在私字一闪念,却见门里冲出一只庞然大物,我一看魂飞魄散,“还有这家伙,快躲!” 一头大象,地动山摇地向我们冲了过来,这东西大概是被激怒了,眼睛红着,一头向我撞来。也许是我们扰到人家的清静了,惹不起就躲。 大象从我们几个人的身边擦过去也没停,只是顿住脚看了一下,往村外人多的地方去了。 大门里,两个敌军士兵蹲在地下,身上瑟瑟发抖,他们还没有从惊惧中回过神来。 我们的三位军士就在他们的身后,互相解着手上的绳子,看到我们以后,一乐,十分的难看。 正好,用他们的绳子,把两名吓傻了的敌军捆了起来,我对他们说,“快走,去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 我们带了屋子的主人,刚才的口哨就是他发出来的,从突然冲进来的两拨人的面相上来看,他还是对我们有着好感的,说实在的我和他们在一起还真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我们不大愿意双手合十罢了。 这个古刺国,应该是以包容和好客著称,他们对每个人都示以微笑和谦逊的态度。一般人都很容易适应他们。也许是这群洋兵被我们逼急了,冒鱼香茄子了他们,所了才出现这样的一幕。我拉了他一起向着村口跑出来。 在村口苏将军正不知所措,对大象这玩艺,他没有应对的经验,上次在石见部落,那是我和姬将军与野象过了一次招,那次我差一点就让野象把我刺个透心凉。象的主人一到,毛了脚的大象立刻服贴起来,这是一头家养的大象,是相当驯服的。 再找敌军,一个人也没有,他们此次不管有什么计划,都泡汤喝了。 而我们的目的业已达到,不想再枝,心里那个关于对方行动的猜测也只好暂时挂了起来。 我们这次没有一个人牺牲,但是重伤五六个,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好好的调养他们。让六角到山里采些草药,他们不能有事呀。 我暗暗地祈祷着。想不到,这次的麻烦又是因我而起,最近我刚感觉到有些不顺,有时候明明不会出什么事,但是却闹个天翻地覆,这是为什么? 也许这是我人生中的低谷期,靠,只要田王不怪罪我,我就自己去反省去吧。我准备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与田王、田画好好地说一说,他们是我们良师益友啊。 回行的时候,我们竟然碰到了六角,这次她带了二十名女兵。 田王为了找到五位失踪的军士,真是下了大本钱了,我们碰到后,她们也长出了一口气。 我让六角马上帮忙,找些治疗刀伤的药草。她看了我们抬着的那些人,感觉有些悲壮,二话不说,就把这件事情应承下来。 见到我们的那几艘大船的时候,五位军士都哭了。 第366章 礼尚往来 我懂得他们的情感,那些船,是我们迷茫时的定心石,那里有我们的首领,我们的王,有我们的信念,当然还有我们的老婆,需要我们一辈子去守候的人。 田王接到信之后,带了老夫人到外边迎接,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负伤了不怕,有命在就有本钱,”田王说,“我看这里是个休养生息的地方,我们就在这里好好休整些个时日,你们什么时候壮得跟牛犊子一样了,我们再走。” 我也正有此意,最近一些日子,搞得我有些疲惫。田王的这个决定得到了所有人的拥护。 当地的官员对我们很热情,田王专门对他们为我们派兵看护船只表示了感谢,这是他们对我们没有敌意的结果。 这天晚上,有个叫古奇那莱的人带了几个人,亲自到龟船上来拜访,他是古刺国当地的的首领,田王问我,“我们该怎样接待上宾?” 我说,“怎么也得搞个仪仗队,弄得隆重一些吧。” “什么是仪仗队,这个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你仔细说一说。 “简单说就是把我们最精锐的军士们列出来,让他们看看,这表示我们对来访都没有戒备,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对方,这是我们心有诚意的表现。” “那好吧,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 古奇那莱到的时候,田王在磊船的甲板上主持了欢迎仪式,五十名精神抖擞的军士列队整齐,古奇那莱在田王的陪同下,宋奎在旁边侍候着,缓步从队列前走过,不时地频频点头,“田王,您真是带兵有方啊,如此虎狼之师,恐怕鲜有对手吧?” 田王微微一笑,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你过奖了,我带的这些人,叫他们兄弟更为合适一些,我们从黄海出来,一路走过的地方无数,大小战斗也已计不太清楚,但是失败的滋味却是没有尝到过呢。” 随后,他们又一起参观了我们的几艘大船,古奇那莱对田王说,“要说我国,军力也自是不弱,与贵军比较起来恐怕也只是稍稍逊色一点点,只是我看这些大船,威风凛凛,不怒而威,履大海恰似平地,真是举世无,有如此技艺的工匠,在我国内是断断找不到的。” 他们参观了船头的火炮,俘船索,又下来看了女箭手们的短弓表演,古奇那莱不住地点头。 临走的时候,他向田王提出了邀请,要田王在适当的时候。去他的官邸“指导”一下。田王立刻就答应了。 古奇那莱走后,田王把我们叫到一起,“什么叫指导?” 姬将军说,“从字面的意思来看,指,指示,教授,导,引导,引领,我猜他是想让您去给他们参谋一下。” 苏将军道,“莫不是他看了我们的大船,想让你教他们怎么制造。” 我说,“这只是客气话,田王你记了他来的时候说过什么了?他说,他们的军队与我们相比,只是差了那么一点,这也是谦虚,实际上他并不认为比我们差在哪里。所以,您明天去了,他一定会提出与我们较量一番。” “哦?难道果真如此?” “不信就等着看吧。” 第二天,田王就忙着操办去“指导”的事情,这里面的细节他还得找我商量,“总不能我自己去吧?” “那是不能,按照国际惯例,您应当……” “等等,什么是国际?” “国际,国与国之间也。您这次去回访,不是私人之间的事情,您代表了自己的国家,而他代表了古刺国。” “我能代表谁呢?我只是个草头野王。” “错,在国际上,每一个对等的人都代表着自己的民族和国家,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人想到这个人的国家种族是什么样子的。” “这么说,我的这回指导并没那么轻松,”田王说,“那我就代表了即墨是不是?” “错,即黑并不是个国家,在这种场合提即墨,不太合适,不对等。” 田王斜着眼睛看着我,不对等他不太理解同志是赶紧道,“要说即墨这块地方,与这个古刺国在地盘上不相上下,也许还要更广阔一些,但是在规格上是不对等的。你现在,代表的是整个华夏帝国。” “也就是说,我代表的是刘邦喽?想不到,我和他在家里打架,到了外边还得代表他一下。” “刘邦?他也是代表了一个王朝,和你一样。” “算了,你就说说今天我要带什么人就行了,这些繁文缛节,以后还是少一些的好,嘿嘿,我现在更加不羡慕那个刘邦了,整天忙些这样的事情,什么时候做一回自己,过一回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对田王的这句感慨是理解的,细想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让我们的田王去出席一次这样的活动也好,回来以后他会更爱我们。 我让他带了老夫人同去,“带夫人出访,是最隆重的礼节,表示你对这个国家的尊重,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同样也代表着一个这家的另一半。”另外,宋奎是必须要带的,总不能两个人到了一起,一见面就打手势吧。 最后成行的时候,田王带了老夫人、宋奎、画田,姬将军做为卫队的队长,带了五名军士一同前往。 古奇那莱派人到码头上来迎接他们,古奇那莱的官邸离此地并不远,坐落在码头对面的上,那是一片圆弧尖顶的建筑。 一些礼节也是我凭着自己的猜想给田王她们说了一遍,不知道对还是不对。 比如,我对田王一行人说,“对古奇那莱及其家人,要表示尊重,衣着要穿戴得整齐一些,不要裸露上身,不要穿短裤、无袖的衬衫。要是发现对方的庭室之内供奉着什么的话,进去的时候不能穿鞋子,” 田王说,“这么多规矩,我不知道田纵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么说我们这些人还得洗过了脚才能去喽?” 田画悄然一笑,我看得出她很兴奋,只是没有过多地表示出来罢了。我说,“不知道我说的对还是不对,这里的人应该禁止在公开场合里与女姓接触,如果需要把一件东西交给一位女人,也得需要先把东西交给这个女人的亲近之人,让他转交。” 终于把他们送走了,我在家里也没有闲着,带了些人,到各处走了走,随六角到山里去采草药,回来为几名受伤的军士疗伤,他们被人搀扶着在甲板上晒太阳。 过了中午,田王他们就回来了,一见到我就说,“田纵,多亏了你先给我说了说,不然到了人家那里还不丢人么?我代表的可不是我自己,看来这里的规矩还真是一门学问呢?” 据说,老夫人与田画的表现也可圈可点,一举手一投足都体现了大国的风范,让人无可挑剔。 田王还说了另一件事,就是古奇那莱要与我们切搓的事情,他说,“这事让你猜着了,他们果然首先提到了这件事。” 田王的首肯让我重又找回了一点信心,这段日子,我净做不露脸的事情了,虽然那都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毕竟是在我主事的时候发生的。 田画说,上次我们在和乐岛采的珍珠,送给了古奇那莱的夫人一颗,还送了两颗猫眼石做礼物,夫人爱不释手一个劲地称谢谢。 “他们就没有送什么东西?”我问。 田画说,“送了。” 然后拿出一对莹白温润的象牙手环,手环是由一整支象牙雕刻而成,一连串的栩栩如生的人物头像布满了环子,她戴在手上,“这不是?” “怎么就给了这么一点?他们也太小气了吧,我们的一颗黑珍珠就可以买下他的整座官邸!” “你轻声点,别让人家听到我老公是个斤斤计较的商人!”画嗔怪道,“还有呢,古奇夫人送给我妈一件孔雀绒的披肩,另外还给六角、小月她们带了五副象牙的耳环。” “这还差不多,刚才我只听了一半,就想打上去问个明白,为么给我们这么少,这回我一听……嗯,差不多了,这回。” 我又想起了什么,问画,“你那些姐妹,都有谁扎了耳朵眼?”总不能人家送了耳环,自己连耳朵眼都没有吧?“看看谁没有,哪天我抽空给她们扎一个。” 画笑着说,“这个你凭什么来问我,自己天天与她们在一起,哪个老婆有没有耳朵眼倒来问我。” “这不怪我,扎耳朵眼是你们女人自己的事情,再说有的耳环又不是我戴。我平时并不关心你们耳朵上的眼啊?” “那你倒说说看,到底还关心哪里的眼?”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大合适,于是打住了说道,“齐雪、六角没有。” “那我得动员她们了,唉,也真是的,石见神户那个地方,实在是误人不浅,除了av,难道连个耳朵也侍弄不好么?” 田王和我说,“古奇那莱果然让我们也看了他们的军队,别的倒没什么稀奇,不过有一个兵种,我却头一次听说。” 我忙问是什么玩艺,他说,“大象兵,他们坐在大象的背上,象背上驼着一只木篮,军士手持长矛,高坐在上边,要是交起手来,恐怕我们连碰都不一定能碰得到对方,早被象鼻子卷到一边去了。” “这个好办,大象有什么可怕?只要用火攻,什么象阵都能破得。”田王思索点头。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第367章 红木友谊桥 我对田王说,“这个地方,从地理上就决定了它很闭塞,自古不与外界交往,这也是他们人都好客、待人和善的主要原因,有道是‘人之初,性本善啊。’” 闲来没有事,我也乐意把蛇丹拿出来,给田王讲解一下,我指着那条棒槌似的地形对他说,“您看,我们现在就在这个位置。” “这么小,连个手指头都放不开。”田王不信。“这是真的,在蛇丹上的立锥之地,就比我们现在的镇子大上十几倍。”我把我们从黄海出来之后的大致行程对他指示了一遍,他先问即墨在哪,然后又问,“崔嘉在什么位置?”我又指给他看。 然后才说,“这片海叫做泰国湾,只有东南而且与外界的出海口相通,我估计这里的人第了这么大,还没有到过那里,外界的人也很少进得来,主要皆在闭塞不通啊。”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要是你是这里的国王,会怎么做,才能改变这种状况?” 我想了想,手指着一处最为狭窄的地方说道:“这条兔子腿叫做马来半岛,也有人叫‘马六甲半岛’,与我们华夏所处之地同属一个洲,在这个洲的东南部。这个兔子屁股叫做中南半岛,您看两处的交界地方,这道隐约的黑线叫做克拉地峡。”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从小我就看着你长大,那个时候你除了撒尿各泥也没有经过什么高人传授,如你说的,睡了一觉就梦到了高人?”田王说道。 我说,“还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做梦,梦,就是世界的全部啊。您一定听说过盘古开天的故事吧,其实,那个天是什么您想过没有?世界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我们存在,世界的存在是我看看到了它才在那里,当然我们死掉了它还在,但是他在你的眼睛里还是一个确切的存在么?” “等等,你慢一点,慢一点,看我上了年纪,理解得慢是不是?”我知道田王的兴致被我勾起来了。 “当我们由蒙昧突然转入了清楚,眼能视、心能想,世界就在我们的眼中形成了。所以说,盘古开天,开的不是天,而是我们的头脑啊。” “接着我们的话题,如果你是这里的国王,你该做什么?”这次田王跟上了我的思路。我说: “刚才我说的这道地峡,叫做克拉地峡,我就在这里做文章。” 马来半岛长约一千一百公里,宽五十至三百二十公里,面积约十八万平方公里。中央山脉纵贯半岛,多丘陵。属热带雨林气候。盛产橡胶、椰子、油棕、菠萝等。主要矿产有锡、钨、铁、石油和天然气等。半岛今天分属缅甸、泰国、马来西亚。因居民主要为马来人,故名马来半岛。 “要打开这里的局面,最好的捷径就是这里,”我指着克拉地峡说,“这里最大的宽度只有百里,骑马,也只要半天的时间就能从这边到达对面,您看,那边也是一片海洋啊。” 田王一拍大腿道,“是啊,这里果真大有学问,如果我们把克拉地峡人工开挖,使之成为贯通东西的一条河道,不是从这里只花上半天时间就到了对面么?那得省多少时间呀。” “关键的不是时间,而是从此就把这里变成了海运的咽喉之地。那么一来,此地的历史就得一笔改写了。” 我指着南方的一条狭窄的水道对田王说,“这里就是马六甲海峡,我们从南海去那边的印度洋,就得走这里,要是克拉地峡开通,你想想,会缩短多少距离?” 他叉着两指,在蛇丹上比划了一下道,“两节手指这么远。” 不过那样一来的话,这里恐怕就成了多事之地了,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君不见小小的出六甲,有多少强国一直在窥视谋图霸占?如果我是这里的国王,此策,一定会慎行啊。 这里人民的温文尔雅、热情好客和天性的善良,是多少财富和权势也买不来的。他们内心平静地在这里生活,任何的灵机一动,都是对他们的亵渎。 马六甲,现在的名字是麻六家,麻烦在后头啊。 与田王坐而论道之后,田王也似乎有了变化,每天总是陪了夫人到各处走上一走,身边只带着几名随从,三位将军有时会坚持跟上保护他们,田王总是摆摆手说,“在这里用不着你们。” 他们每天兴趣盎然,天不亮就准备出去,天黑了才回来,两个人焕发了青春一样,田王夫人其实也只不过四十多岁,心情好了,人也更显得年轻了。 而我这段日子也没有闲着,我们想起前些日子走过的那座红木桥,太他娘破旧了,的三位将军商量了一下,亲自带着人开入了山中。 要想取,必先与给予,这个道理我是明白的。我和姬、孟、苏三位将军,带了斧、锯等家伙,还有三十个人,徐氏三姐妹也同去,当然按照对等的原则,我让老婆们抽签,最后是画抽中了,但是画推说自己看家,让我带了刘妍出来,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北卡年河谷,二百多里的路,我们整整走了一天,到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红树林让女人们兴奋了好一阵子,刘妍在路上向徐工三姐妹请教有关行军打仗的诀窍,还有一些招式,而我们三个人,则立即组织人手,伐树的伐树,断木的断木,拆桥的拆桥——把旧桥拆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北卡年河谷常年干涸,两边的山脉山势陡峭,但是这不妨碍大家的干劲,一方面是对当地人表示我们的好感,我们华夏人是讲究的民族,如果有谁做的出格,华夏人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讲究,”说了你不讲究之后,如果你还不“讲究”的话,那就该“日你妈”了。 我对人们说,“这是百年大计,我们可造成不能做得不伦不类,更不能做成豆腐渣一样,那就不讲究了。”人们说,“这是当然,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么,这个道理,三岁孩子都懂得啊,我们就是做不出花来罢了,将来我们走了,也让他们时时能想起我们来,以后华夏再来人,也许会看到我们的所做。” 我们此次工程的总工程师,不谦虚地说,就是本人田大将军,放在别人身上,我再不谦虚的说,他们没有够格了。我在桥梁的设计里参考了华夏好多知名桥梁的方案,最后形成了自己的。 比如整座桥,我都没让人们使用一颗铁钉,钢铁这材料,坚硬倒是坚硬,但是它会生锈啊。 我采用了悬拱结构,由河谷的两侧为基点,两竖一横,将长度粗细一样的红木咬合在一起,慢慢向河谷中央会合。 当然这个工程是很伟大的,但凝结了我的全部的聪明才智,和劳动人民的实践经验,工程到了一半,就受到了徐氏三姐妹和刘妍老婆的首肯。 她们这些天一直在山里玩,晚上了再陪老公玩,这相当于公费旅游啊,因而,晚上侍候起我们来也是使出浑身的解数。 在这方面,我对刘妍是相当的满意的,在夸奖她的时候,她谦虚地说,“这种事是两个人的事情,在你的驾驭下,我相信哪个姐妹都会像我这样的。”我对她说,“没事的时候,你要加强与小月、六角她们的技术沟通,有道是取长补短么?” 红木桥工程进展顺利,除了在合笼的关键时候费了一些事外,其他一切正常。我们先在河谷的底下搭建了一个一样高的木架。在选用木架的材料的时候,我特别对大家提出了要求,一定要先那些长得粗壮,无节的来用,“基础打不牢,万事不牢靠。” 木架搭好后,人们抬着,走上去组装桥梁,做好后,再一根一根地撤去支架,整座桥,以后一定会成为古刺国的标志性建筑,它如一道彩虹,横跨在北卡年河谷上空。 开通的那天,古奇那莱亲自陪同田王前来,他走上了桥面,凭栏远眺,激动的眼圈发红,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感谢的话。然后说了一句什么,我问宋奎,他说,“缘份呐!” 我对古奇那莱说,“呃……您看,事情是这个样子嘀……为了保证桥梁的质量,我们……这么说吧,我们……这么说吧……” 古奇那莱一拍胸脯道,“兄弟!从以后,你我就是兄弟了,有什么话不能直说?说!只要哥能做得到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俗话说得好,与人好处不求回报,我丰收说的是,为了保证这座桥的质量,我们多砍了一些红木,你看就是这些。”那些做边基础支架的红木根根笔直溜圆,整齐地码在旁边。 “现在桥也建好了,这些,如果哥不介意的话……我是说,我们大船上的床啊柜啊什么的,已经有些年头没有更新了,尤其是龟船上的家具,你知道,我们来的时候,时差涌进了海水,已经不能再用了。” 宋奎把我的话翻译了以后,古奇那莱马上说,“这才多大点事情,让你说得这么麻烦,不就是几颗红树嘛,用多少尽管拿去,不够再砍就是。和你哥还讲究个啥。” 于是我们套了大车,把红木都拉了回来。上次的海浪涌进了龟船船舱里,所在的家具都返潮、变型了,晚上搞流的时候那声音也变了味道,这次得从头慢慢地更新换代一下,我舱室里原来的床,那是只有画的小月的时候设计的,现在这么多人怎么行。还有,至少每个人得有一只衣箱是吧?后来田王和三位将军也来找我,他们说,别的就不麻烦我了,他们的要求不高,只要每家让我打一张结实耐用的床就行了。 “一定要结实,”他们异口同声。 第368章 伟大的克拉地峡计划 我们把上好的红木料弄到船舱里,就地量好尺寸进行打造。 半月之后,龟船内部的所有家俱被我全部换了红木的,田王和夫人上去看过之后,那是相当有满意,尤其是夫人,赞不绝口,我还给田王打造了一把太师摇椅,可拆卸的那种以后,海上无浪的时候,可以拆开来拿到甲板上组装,让田王躺在里面晒晒太阳、看看海景,岂不美哉。 几们受伤的军士由于得到了精心的照顾,再加上每天都有姬将军进山打来的野味滋养,还有这里的天气恰如人意,他们的伤势好得很快,最后就活蹦乱跳的,比以前还精神了。 女人们有的是钱,我们在婆罗洲像铲沙子一样拣来的钻石,又被她们像扔沙子一样的抛出去,换来各式各样的衣服。 我都有一种错觉,我们会一直在这里,就这样一直地生活下去,因为,从田王,到每名军士,谁都没有提个“走”字。 后来,古奇那莱给我们送来了一头大象和一个犯人。 先说大象,田王平时没有事,就去古奇那官邸,他与古奇那莱每次聊得都很投机,一次酒后,田王竟然把我对他说过的,关于在克拉地峡开通海渠的方案通盘告诉了古奇那莱。 那个古奇那莱当时惊的,下巴都快挂不住了,连声问,出此骇世方策的人是谁,现在何处? 田王借着酒劲,就把我说了,他说,“这人是我的女婿,就在我的麾下。” 古奇那莱当时就要见我,还说,“我与田纵如在前世相识,十分的投缘,彼此当兄弟看待,没想到,他除了为人仗义,行事聪颖,在治国的大方略上还有出人意料之处。” 说着起身,对着田王倒身下拜,口称“世叔。”要我们无论如何要留下来。 喝过酒回来,田王就指导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只当当时彼此说的是酒话而已,谁知那古奇那莱却把这次的谈话吃在了心里,见到我也更为亲热,我还一直不知何故。 大象是古奇那莱亲自带人送过来的,看得出他下了功夫挑选出来的。 在他的官邸后边有一处山庄,专门饲养了几十头大象,大象这种动物十分的聪明,且对主人忠心耿耿,有不少关于大象舍身救主的故事。这种陆地上的最大动物,体重可达六吨,力大无比,狮子也对它惧怕几分。 这是一头小象,古奇那莱牵着它的鼻子交到了我的手中,这样,在小象的认同感上,我就是他的主人了。 他给我送的这个礼物,让大家十分的好奇,有送金送银的,有送钱送物的,却没有听说有送大象的。 它有一条巨蟒一样的长鼻子,在六尺多长,皮肤很厚,具古奇那莱说,成年象的皮肤有一寸半厚,他的象兵跨上象背的时候,都是用一种特制的铁钩子,“叭”地往象皮上一搭,人拉着铁钩爬上去。 我们这些人一开始对它有些畏惧,因为平时接触过的象太少,有些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象是怕冷的动物,别看皮那么厚,但是它的汗腺很发达,只有在热带的森林里才能见到它们,我们这些北方人,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它。 这回,我除了陪老婆们,又多了一个任务,就是陪象,它比狗可聪明多了,每次出去上山,都乖乖地走在我身后,试了几次,我知道不必担心它会踩到我,哪怕在前边只是放慢一下脚步,它也会立刻做出反应,老实地站在你的身后,一开始,我还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当然,我是狐,它是虎。有时候四只小狐果真同它一起出行,它们也能和睦相片,毫不会以大欺小。它对画等我也很听话,驼着每个人溜过弯。别说,这东西还真是让人喜欢。 画给它取了新名字,叫斑斑,为了更好地照顾好斑斑,我时不常地去找古奇那莱,向他讨教饲象的经验。 只是第一次他向我问起关于克拉地峡的事情时,我就一口打了回绝,具体的原因,我没有和他细讲,也许,他长这第大都没有去过麻六家,我说起来,他也没有深刻的体会。 他也不以为意,与我一如既往地相处,慢慢地我倒把这件事忘了。 再说犯人,那天,又是古奇那莱,亲自带了几个人,给我们押过来一个当地人,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问,古奇那莱说: “兄弟,这是昨天傍晚让我的人抓到的,交给你们发落,他虽说是在我的治下,但是做这种鬼鬼祟祟的事情,却是古刺国中从来没有过的。” 我和田王忙问是怎么回事,古奇那莱把他往前一推,“让他自己说!” 这是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看不出是多么恶劣之人,甚至在有些羞愧的脸上,仍然掩饰不住天生的憨厚。 见他不说话,古奇那莱上前,从他的怀中掏出一块白布,摊开在了桌子上,“这人偷偷地画下了你们几艘大船的图样。” 这只是其中的一块,一看就知道画的是我们的龟船,连内部的结构也已经画了个大概。 他是怎么进到里面去的?我看着他忽然想起来,在我们打造船内的家俱时,曾经请了些当地人来帮忙,他是其中的一个。 船内的布置只是画了个大概,看样子绝对不仅仅是爱好,是爱好的话,没必要把动力舱里的齿轮和蜗杆也画得那么详细。 自从我们来了之后,古奇那莱就把他手替我们看船的军士撤掉了,而我们在也没有安排专人看守,常常是人去船空。 昨天傍晚的时候,正是大家外出游玩未归的时候。 几乎没有费什么事,这个老实人就一五一十全都说了,他说,偷画我们和船体构造图,确是受人所托,问到那些人是谁的时候,他说出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那些人,就是刚刚与我们大打出手的那些人。 所有这些,在脑海里一联系,立刻有了个大概的眉目,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我们的船。 一开始打算抢,现在看我们人多,又改偷了,偷学我们的造船技术。 我们没有为难他,毕竟他还算是古奇那莱的臣民,再说,这件事也与我们放松了防卫有直接的关系。 古奇那莱说一定要严肃处理他,至少打一百皮鞭子,直到皮开肉绽为止。 这事让田王给拦下了,不但如此,田王还送给那个人两颗钻石。真够大方的,田王说,如果不是为生活,谁都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我们一直没有问起,既然不拿他当敌人看,就讳去他的名字吧。 这让他很感动,他说,要带我们去找委托他干这件事情的人,这正合我意。 此事人不在多,人多了倒显得张扬,田王只派出了我、姬将军带了五个人前往,我们伪装成当地人的样子,姬将军还挑了一副竹扁担。 那个人做了向导,一路上无话,过了红树林,就在我们刚建好的桥下,他站住了。 却没有往桥上走,沿着桥基往河谷中下去。 我们没有跟着他,人站在桥上,只要桥底下有人出现,一定不会逃得出我们的眼睛。 但是过了一会,那个人从桥底下站出来,仰头对我们摇了摇。 在第一段桥拱的地方,木梁上只看到一片草袋子,上边扔了几根鸡骨头,似是有人临时呆过,仅此而已。看来是走露了风声,接头的人早就跑了。 这倒没什么,只要敌人的目的没达到就成了。 不过这件事,使原本我们渐渐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激荡了起来,那些人是什么人呢?果真是我想像的荷兰人?他们又是怎么到达这里的,为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我们的船只? 古奇那莱不论是送象也好,送犯人也罢,都是与我们心近的表现,他不希望我们离开,这是不用置疑的,但是第二件事,似乎让他感觉到了不安,因为我们话题,已经从到哪里去玩耍、以及小象斑斑的趣事,转移到了那些奇怪荷兰人的身上。 而古奇那莱心里想的什么,做为兄弟,我清楚得很,无非是克拉地峡。 通过这一段日子的相处,我发现,古奇那莱够个朋友,关于克拉地峡的方案,我已经有了初稿,包括怎么开工,用多少人,事情的先后步骤,这些天在我的脑海里逐渐的清晰起来。 但是一直犹豫着,是不是、该不该告诉他。因为,凡事好坏掺半,福祸相倚,如果只图眼前的利益,克拉地峡的方案无疑是绝妙无比,但是从长远看,或许这并不是个好主意。 古奇那莱,我们相处得越好,感情越是深厚,我内心的犹豫越是强烈起来。 他还是那样,隔三差五地就来看望,不时送些东西给我们,我发觉,只要我们不走,他就很知足。 我时突然想起来,我会在心里做一种假设,要是我们不走,留下来协助古奇那莱治国、强国的话,那套克拉地峡的方案或许真的可以实施起来。 那将是多么伟大的工程啊,想想吧,如果此事成功,那么从广州坐船到斯里兰卡,至少会少走三千里的路程。 那么麻六家的命运将会如何呢?还不荒得生了草! 古奇那莱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是,心里一定把这个计划想了无数遍,哪一个想把日子过好的国家不想有些作为呢? 这天,他又要送我东西。 第369章 彻夜相谈 送过了大象之后,这次又要送什么呢?直到他把要送的东西请出来,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个美女。 在这个国家,女人是很受尊重的,没有人敢对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表示一点的轻慢,甚至对于不熟悉的男人,想把一件东西亲自递到她的手上都是不可能的,这是礼节上的限制。 我到古奇那莱那里去了无数次,他都没有把这个女子介绍给我,这是他的妹妹。叫古奇流梅。 今天我和古奇那莱在一起谈得很开心,这次我主动和他谈起了克拉地峡的计划,仆人端上了酒菜,我们推杯换盏,慢慢地就喝多了,宋奎劝了两句,索性也大口地喝了起来。 我对他说,“兄弟,我知道你想做个有为的首领,谁不想把自己的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呢?这个,我理解你,我也相信你一定会做到这一点的。” 他说,“可不是,我的父亲,就是这样对我说的,我自己也一直以这个目标时时提醒自己,做个好首领,一定要做个好首领,可是你也看到了,在我的治下,还是出现了不光彩的事情。” 他指的是有人被异族人收买,偷窃我们的船图一事,他说,“要是我做得够好,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还有人的生活很穷,可是我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改变一下,哪怕只是一下。” “我为你的想法高兴,只是什么事情都得慢慢地来,没有一跺脚事情就能因人而异的,那不是人,是神仙。” 他喝了一口酒,问道,“你们人也相信神仙?”我点点头。他说,“有时候,我想想你们过的日子,真的跟神仙的日子差不多呢,不知道你信不信,我长这么大,连大海外边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他说,“你知道我出生在哪里么?今天我就告诉你,反正兄弟之间,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又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我和我的妹妹,都出生在克拉地峡,那里还有一条河,叫帕克强河,我们就出生在那里。” 我得,在帕克强河口那个地方,还有另外一个小国,叫黄支国,汉朝到了王莽那个时期,该国的人才经由航海来到华夏,这件事情在《汉书?地理志》中是有过记载的。算起来,这个古刺国的小首领,却是出生在边疆之地。 “人都是逐富而居,专挑那些好地方,可是我的家乡现在,像那样的人、过那样日子的还有不少,我做梦都想着改变他们的生活,大家一同过得好一点。” 他把话再一次引到了克拉地峡的上边,这次还带出了他的妹妹,说着,他对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一会从屋外款款走进了一个女子,他介绍说,这就是他的妹妹,古刺国的公主——古奇流梅。 相交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在今天这种场合下,可能他认为不算失礼。 古奇流梅进来,冲我和宋奎一笑,她哥哥示意她在席间坐下来,她看着我,直到我点头才落座,宋奎已经喝得有些多了,他不胜酒力,醉眼朦胧地看着古奇流梅,然后傻笑着往桌子上一趴。 我说,“我这些天一直的想,还是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因为那样一来,我不知道会给你们带来什么结果。” 古奇流梅,我在说话的时候已经把她打量了一遍,又打量了一遍,本来对于自己多次迟疑着不肯对他以诚相待,内心中就有些不自在,我能付出的有什么?只不过是一个方案罢了,犯得上让自己的兄弟这样么? 外边的世界太多的纷扰,当这些纷扰汹涌过来的时候,我担心他们兄妹能不能挺得住。之种冲击力,可是比我们在练吐纳岛遭遇的飓风厉害百倍不止。 “兄弟,等有机会,我给你说说麻六甲,它就在南边。”古奇流梅,看上去有些拘谨,像这样的场合我猜想她经历的也不会太多,今天,她哥哥把她请出来,无非是想表达一下对我不是外人。她的长头发有些发黄,但是看上去营养却很好,除了这一点外,一点也看不出与中原人有什么不同,弯弯的柳叶眉,美目恰似朗月,只是身材略显小巧。 她哥哥让她给我倒酒,我也没有推辞,雪白的手腕在我的眼前晃过来晃过去,上边戴着一只象牙的手环,竟然与古奇那莱送给画的那支一模一样。 有美女相陪,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但是我却一直严守着自己的嘴巴,“要我怎么和你说呢兄弟。” “我问你什么了没有?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更多的是不想把麻烦引到我的身上,但是说说又有何妨?” 古奇流眉也开口,帮她哥哥说话,她说,“田将军我看你一定是个爽快人,我哥哥因此才不会强迫你,今天倒让我哥哥把事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那就让我代他表示一下歉意。其实,我对这些事情倒不似我哥哥那样想,我想知道的事情,不知田将军能否如实相告呢?” 只要不逼我说我不想说的话,其他的,我是不在乎的,“不知道公主想知道些什么事情,在下一定如实相告。” “我也是在很小的时候,听父亲讲边,他说在大洋之东,有一个神秘的帝国,大到我们不能想像,那里物阜民丰,山河奇丽,河像我们的样宽阔,陆地像我们的海洋一样广阔,我也一直以为,此生不会有机会去到那里,哪怕看上一眼,没想到,现在从那里出来的一群人,就在我的身边。” 她终于用眼睛直视着我,而我此时,已经醉意翻滚,有话不能说的歉意让我有些迟钝,但是她的眼神我却看到了,我以为那是另一个刘妍在看着我。 她说,“那就说一说你们的经历,走过的路,打过的仗,这些我都想听,还有遇到的人。” 我知道,如果我说了,我还是不会高兴,“算了,公主,我为自己的吞吞吐吐不好意思,今天说了什么,那也只当是酒话,你们听到耳朵里,过后我们一起,做与不做,全靠你们自己决断,我有话不说,倒显得我不磊落。” 我把我的克拉地峡计划全都告诉了他们,这兄妹俩认真地听着,不住地点头。最后,我对他们说,“此方案如果实施起来,这块大陆实际上就成了一座岛,一南一北两道航线从它身边经过,搞得好的话,那叫做织布的梭子,从此锦绣前程。” “兄弟,你说说看,要是搞得不好会怎么样?” 我在嘴巴里词汇,而流眉又来倒酒,她说,“将军,你的计划,我相信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想的到,要是你能留下来我的哥哥,那对我来说,简直……简直……”她的话让古奇那莱打断了。 “那简直是求之不得啊。要是兄弟你,和你们的田王能够留下来,我想你下边的话根本无须说出来。” 虽然喝了酒,但是我还是知道的,此地虽好,却不是我们的目标,古奇那莱的话让我必须把话说完:“搞得不好的话,那就成了作茧自缚,不但现在的日子会一去不复返,甚至还可能从此永无宁日。” 但是古奇那莱却十分的高兴,他说,“我如能与兄弟长期共处,真不知道是哪世修来的福分,我们这才遇到几天,但是我感觉我们就像是一家一样,我现在甚至突然有了一种想法,如果兄弟能留下来,帮助我们兄妹实现这个大计划,那真的不止是我们一人的福祉,你们在,噩运永远不会到来。” 他也喝得差不多了,像是对自己的妹妹说,“只要留下来,我这个首领做不做都无所谓,让兄弟来做又有什么不可以?一个男人,一生中全力做成一件事情,总比占据着权力的位子一事无成好得多,我和妹妹为国中百姓谋得一件福祉,就是做田将军的奴仆,那也是值得!” 我忙说他喝多了,这事不是闹着玩的,让堂堂一位公主来给我做奴仆,我有多大的胆子。 说完,他也不待我的同意,径自吩咐手下人,过来把宋奎搀扶起来。 我们港口上的舰队离着古奇那莱的官邸并不太远,忙站起身来说,“不劳相送,来往了这么多回,又丢不了,”但是一起来才发现,一阵的眩晕猛然袭来,身体竟然晃了几晃。 一双玉手适时从旁边相搀,古奇那莱道,“不知不觉天已经这么晚了,今天与兄弟谈得痛快,还有些话要说,就不要回去了,宋先生已经被我送到客房休息,在哪里还不是同家里一样?” 她对公主说道,“妹妹,你视田将军,就如同哥哥一样,那些俗礼不要拿出来,你扶你哥先去休息,一会我还要与他彻夜相谈呢。” 古奇流眉应了一声,搀扶着我,一步三斜地往后室走,“将军你小心点。” “是呵,来了这么久,你们的睡觉房,我还是没有见过,一会谁都不要走,我人躺在床上,一直谈到天亮。” “那是自然,哥哥你答应我的,要给我讲讲,你们一路上的奇遇,我很想听呢。” 我们转过一道门,身后十分的安静,这个古奇那莱,他去哪里等我了?门一开,一阵奇异的香味,这里是哪里? 我被她扶着躺下,说道,“等有了机会,我一定带你们去麻六家看看,也许会对你们的最后决定大有好处,到时是取是舍,都与我无关。”眼皮有些浓重,但是心下一阵放松,该说的都说了,该怎么做,我相信他们兄妹会有自己的决定。 “那是,希望将军哥哥能够记得你这句话。” “去找古奇那莱,我要说话。”我对她说。 第370章 古奇流梅 我对她说了这句话后,一阵困意瞬间涌了上来。我这人对睡觉的地方没有挑剔,想睡了在哪里都能睡得香。 她只是应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屋中的灯已经熄灭了,床边安安静静的,却好似有个人影,内心里一热,这个古奇那莱,一定是怕我受到惊扰,这么晚了还合衣坐在这里。 我对他说,“兄弟,别坐在那里啊,再不睡,天可就亮了。”见他没有动,遂用手将他一拉,躺倒在床上,胳膊往他身上一搭,再沉沉地睡去。 “你这个人真不错,”我闭着眼睛说,“结识了这么多外乡人,你是最让我心动的,居然大夜里的,坐在这里陪我睡觉。” “你怎么不说话?不说话我就接着睡了,嗯,等我们走了,一定会时常想起你的。” 一大早,古奇那莱就起来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屋里没有别人。 他再进来的时候,我还躺在床上没有动。 “晚上睡得可好?”他笑着和我打招呼。 “酒是好酒,觉是好觉,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昨天晚上在床边枯坐了那么久。” 他看着我一楞,随后呵呵笑着说,“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与你喝过之后,竟然再也睡不着,就只能干坐着。” 在屋外,我看到了古奇流梅,怎么看她在看我的时候,那眼神都是直勾勾的,我打了个激灵,心说怎么会这样。 古奇那莱看着他妹妹,对我挤了挤眼,“我怎么看她今天不大高兴啊?” “是吗?难道是谁惹她了?”我问。 古奇流梅转过身来,冲着她哥哥一瞪眼道,“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 古奇那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看得出在他的面前,妹妹是很任性的,古奇那莱赶忙说道,“不敢不敢,谁敢当面说我妹妹,我就和他没完呢!” 他们兄妹在那里斗嘴,我也只好哼哼哈哈地,这里面好像没我什么事情,谁知古奇流梅一转身又对着我道,“那么,就是你在说我的坏话了?” 我装做大吃一惊,连说,“连首领都不敢,我一个小小的草民,就更不敢了!” “谅你也不敢,依我看,你的胆量也就这个样子了,还能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我忙去看她的脸色,看不出发怒的样子,甚至看不出生了气,但是这话却好似有所指,我看看古奇那莱,他对我摊摊手。 小月和姜婉清从远处走了过来,离老远就对我喊,“哥,你也不说一声,昨天晚上竟然夜不归宿,我画姐姐正生气呢!” 我忙对古奇那莱拱手告别,古奇那莱对他妹妹道,“田将军要回去了,你这丫头,怎么一句话也没有。” 古奇流梅拿眼瞪了她哥一眼,又看看我,欲言又止,干脆一转身离开了。 我很是纳闷,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古奇那莱一听小月这么说,忙替我解释。 半路上,小月史说了一句话,“哥,你又惹麻烦了吧?” 我对她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也没有问她,画生气之说,据我看有些严重,我回到船上,对画说了昨天喝酒的事情,她只说,“也该让人回来说一声的。” 我忙打转了话头道,“怎么今天你们却没有上山去玩?” 画说,“你看今天谁都没有离开大船,因而你不在,很是惹眼呢。”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呢? 画说,“我爹一早就找你了,看样子是要走了。” 伤员已好,是该走的时候了,可是心里总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我到田王的舱室里去,果然这是他的意思,田王说,“此地喝好,却不能长久打扰,再说,我又有了一件心事,非要弄个明白才安心。” “是不是那些人?”我指的是与我们发生冲突,又派人来偷画我们大船结构图的那些人,我也一直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 要走了,古刺国,心中真的有些不舍,小象斑斑是个麻烦,好像是看出了我们要走,这个聪明的家伙,看着我们忙忙碌碌的收拾,它站在船边不时地抬起头对天鸣叫。 我们的船虽然大,却是实在没有放它的地方,它与四只小狐不同,最近它已经和小狐浑得很熟悉了,田王也看着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古奇那莱带了她的妹妹来满头上相送,他认为我们离开的决定做出的太突然了一些,不然的话,他怎么也得好好设宴款待我们几天才行。 他凑到我的身边,悄声问我,“兄弟,你们这么快就走,是不是小妹有哪些地方开罪了你,说出来,我不会轻饶了她的。” 我忙说,“你说的哪里话,我与小妹只有一面之缘,还仅仅是饭桌上相见,哪里就谈得上开罪呀,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就算她真的一时任性,我也不可能会计较的。” “可是……可是,我今天却有了一件为难之事,只有与兄弟你说说,看怎么办好。” 这些天,他一直在为了那个克拉地峡的事情闹心,心想是不是还是这件事情。于是对他说,“兄弟,我的意思你早就明白,这件事,一定要慎之又慎,不能轻易做得出。” 闻听此言,古奇那莱又是一愣,他迟疑着说,“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他看了他的妹妹。 “不就是克拉地峡的事情么?” 他听我这样问,面色一缓道,“不,不是,那件事,你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做为兄弟,你不可能不为我考虑,我岂能不好好地想一想?可是我说的并非此事。” 他又看了看她的妹妹,可是那里却没有她了,于是他说,“我这个妹妹,从小与我相依为命,大事小事我都顺着她,是把她惯得不成样子,只是这次她提出的要求,实在是我不能做主,你是我的兄弟,只好先听听你的意思了。” 我一拍胸脯,对他说,“这话我爱听,我说过,兄弟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如果她有什么事情须要我帮忙,我一定义不容辞!” 古奇那莱最后下了决心似地说,“她……想跟你们一起走!” 啊?我的确大吃了一惊,不在此地做公主,却跟我们去漂洋过海。“这……” 古奇那莱说,“做为哥哥,我没有给她什么幸福的生活,如今她执意要这样,你让我怎么办?好在,我有你这么一个兄弟,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我把妹妹交给你,却是一百个放心,你相信我说的话么?” 我点点头,“这果真是你妹妹的主意么?要是你没有意见,只好我去向田王说一说,正好,自从我老婆——画,出阁以后,田和老夫人身边正好缺个女儿,一头大象我们带不走,带个把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又追问了他一句,“弟兄,你真的不后悔我们带走她么?你要知道,此一去,从此就天南海北,几乎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古奇那莱的眼圈一红,一个五尺高的汉子,看来是动了真感情,他咬咬牙说,“只要她找到她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做哥哥的,只能替她高兴。” “那好,”我大包大揽地道,“这事你就冲我说,料想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说,“全凭兄弟了!” 我立刻来找田王和老夫人,把这件事情一说,田王审视地看着我,我一看。连老夫人也是这种眼神,他们同时问道,“这事画知道么?你和画说过了?她也同意了?” 我说,“这事怎么还要同画说?我以为你们同意了就成了,再说,古奇那莱求到了我的身上,我怎么能一口回绝呢?”我想不明白,“若是我屋中之事,我肯定会先与画商量,但这次,只是容纳一个志愿跟随者。” 田王马上说,“既然是这样,事情就简单了。” 夫人道,“简单了吗?” “田纵,你去和古奇那莱说,就说我已经同意了。”田王对我说。 我把田王的话对古奇那莱一讲,他却有些焦急地道,“怪事,我妹妹不见了!” 后来,才从龟船的货舱里找到了她,她本来是打算先斩后奏,等着我们出海之后再现身的。古奇那莱说,“以后,你可不要这样任性。” 他拉我到一边,说,“咱妹妹哪里都好,只是有些时候稍微有些任性,以后我不在,一切事情就由你做主,替我一定好好管教于她。”说着,我招招手,身后的随从立刻走上前来。 他们拿给古奇那莱一只羊皮包,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看起来沉甸甸的。 我说,“不要拿钱,以后,我有花的,就有她花的。” 他眼圈又没有来由地红了一下,“兄弟,我会一辈子记着你这句话的……不过,这里面不是什么金银,而是我们家族传了几代的一件宝贝,今天就交由兄弟代为保管,以后,小妹的婚事,还得你这个当哥哥的操心,妹妹走了,我没有什么相送,这个,要说当是她的嫁妆。” 他并没有打开羊皮包的意思,我也就顺手接过来,准备一会交给古奇流梅。 纵有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也道不完我们兄弟的情谊,我们的船队已经驶出了好远,还看到古奇那莱站在岸边的高坡之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们。 古奇流梅站在龟船的甲板上,望着远去的哥哥泪流满面。 第371章 柳眉闪亮登场 我们在龟船上给古奇流梅安排了一个单独的舱室,位置就紧挨着田王夫妇的舱,原本打算的就是让她与老夫人在一起。 自从画出嫁之后,别看只是和她的父母只是住在船头船尾,但是母女两个却不常相见。 对此我感觉有些奇怪,问道画时她才说,“我去得少了你感觉着不大好,但是你再想想,如果我去得多了,会怎么样?” “没有什么两样啊。” “可是我但宁愿让小月她们多去几次。”我一想还真是这样,平时有什么事情,画往往是吩咐小月、姜婉清或者是六角去老夫人那里,她们去了以后也往往不立刻回来,而是借故在老夫人那边盘桓一些时候,说说家常话,日子久了,这些人都与老夫人心近,说起来一点也不觉得生分。 原来,画是在找平衡。不想把自己的优势过分地表现出来。 这次古奇流梅来了,我对画说。“离开的时候我与古奇那莱说好了,就让古奇流梅认老夫人干妈,这样也好使老夫人不致寂寞。” 画听了我的这话,问我,“你真是这么说的?” “就是这么说的啊,难道还能怎么说,老夫人已经同意了,田王也没有意见。” 画沉吟了一会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好好地举行个认亲仪式,不能让她感到孤单,她刚刚离开了生活了许多年的故土,哥哥也不在身边,我们万万不可让她感到我们的冷漠。” 我连连说是。 最先表示了怀疑的不用说,就是小月。她瞅个空闲,看我的身边没有别人,就对我说,“老公,当真你就没有其他的想法?” 我不解,一开始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转瞬间便知道了她问的是什么。 我急赤白脸地对她分辩道,“能有想法?你倒说说看!” 我与古奇那莱一见如故,感情上亲如兄弟,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不成? 小月看我认真,赶忙改口说,“是了是了,我又没有多说什么,这么说,你是真心地给我们找了个小姑子了!” 我不理她,那边画已经亲自过去到老夫人那边,商量仪式的问题,这个事情好像并不需要我多插手,画的手下比我多,而且个个对她忠心耿耿,搞这么个活动当然不是什么难事。 我们的船队慢慢地由马来半岛的东面向南行驶,很快就到了哥打巴鲁,我们战斗过的地方。 我们决定由此上岸,船上没有什么东西,我们要在岸上,给古奇流梅举行认尊仪式。 三百多人的船队,那是个不小的阵势,这次再到哥打巴鲁,就有些浩浩荡荡的意思了,我们泊好一船只,除留下少数人看完船只之外,大部人马全都上了岸。 姬将军带领人马在镇子的四周及重要出口都布下岗哨,对镇子搜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那些人。 从古奇流眉的口中,我们得知,这条经哥打巴鲁入海的大河,名字叫做吉兰丹河。 “鸡篮蛋?”我问。 画听了噗哧一笑,“你就知道吃,荷包蛋、鸡篮蛋,还不都是你起出来的名字。” 孟将军负责打山中跑的,苏将军负责捞水中游的,徐氏姐妹以及六角、小月她们负责采集山中的野果,而姜婉清、刘妍则专门与古奇流梅陪在一起与老夫人说话。 我们选了一处最为高阔的石楼,事先给了屋主两颗钻石,这里分前后三间院落,正好搁下我们所有的人大排宴席。 当一切都准备就绪,所有人都入席之后,田王举杯,冲在座的所有人讲道,“我们一路行到现在,人马不断壮大,声势也日渐招摇,在石见那个地方,我们有六角已贤子、齐雪以及徐氏三姐妹的加入,在女人国那个地方,又有许多可爱的女子不嫌弃我们的军士,一路跟随过来,在万喇国,又有刘妍加入,现在,又有一位更为美丽的公主——古刺国的古奇流梅,放弃了优越的生活,离开了他的兄长,到我我们的船上,想来,我们的行动也算是应天合人意的?” 有人说,“田王,有您的带领,今天的规模才有多大,依我看,将来,我们的船队一定不下上百艘,人么,就更不用说了。” “田王,你就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我们这几条船就真的不够用了,至少,你得给我们准备二百只摇篮才行!” 田王听了哈哈大笑,有些未酒先醉的感觉,他说,“这虽说是后话,可是我已经感觉到时不我待了,不过我田横从来是不怕有什么困难的,你们要早早地给我生一些小孩子出来,晚上不要做些没用的,多干些正经事情,这个…..么,我就不多说了。” 因为老夫人正在旁边捅他,低声说道,“说正事。” “说正事,说正事,今天,这件事情还得从田纵那小子身上说起。”他看向我,我有些不知所措,怎么老夫人收义女,还与我有关系。 “这小子一出道,寸功未立,就把我的宝贝女儿的心抢走了,我和夫人哪,拦都拦不住。”军士们哈哈大笑。 寸功未立?不见得吧,你田王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要是我田纵真的一无是处,你哪会把你的宝贝女儿放心地交给我。 正想到这里,画也开口了,“爹,不许你说没用的,说正事。” 田王道,“难道我的女儿让人抢走了不是正事了?”军士们再一次哈哈大笑。 “正事这就来了,”田王道,“画一出阁,我和夫人身边就没有了女儿,今天,我们专门到这里来,就是要宣布一件事情,我们夫妻今天,就在这里,正式收古奇流梅,做我们的女儿,走了一个画,这不算什么,我们现在又有女儿了!” “好!” “是高兴的事情,只是不知田王您今天给我们准备了多少酒呢?我要大醉方休!” 接下来,古奇流梅要给父母敬酒,田王夫妇站坐在上边,古奇流梅斟酒一杯,先敬田王,再敬夫人,口中改了称呼,“爹,妈。”看得出她今天很高兴。 古奇流梅说,“我从小就失去了父母,一直只是与哥哥生活,父母的慈爱已经快被我淡忘了,今天能有田王……父王收留,一是感激,再者就是巨大的快乐。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离来时,哥哥也再三叮嘱我,不能耍以前的小性子,我一定会注意的。” 下边有军士大声说,“这就是门当户对,公主以前是公主,现在还不同样是公主么?公主大可不必这样,你该怎么就怎么就是了,我们这里还正好缺一位刁蛮的公主呢!” 田王哈哈大笑,古奇流梅也显得更加高兴。 然后,就是她重新与我们一家人相见,画她们这时才与她重新叙了年龄。 她们几个,从小到大是:姜婉清、小月、古奇流梅、画、六角和刘妍同庚、齐雪,这样,我们之间的称呼就也有了,由于是老夫人认亲,那么古奇流梅就要从画那里来论辈份,她管画叫姐姐,当然就是我的小姨子了。 姜婉清和小月比她小上个一、两岁,小月道,流梅,我们就不要按老规矩来称呼,那样的话你还不得叫我一声内嫂,我看大家随便些,就以姐妹相称吧。 古奇流梅点头。 小月又说,“我叫你的名字有些呦口,古奇、古奇的,四个字,我们大家都不大习惯,总不能从名字上就显出与大家的生分,不如我有个建议,大家看看有无不妥之处。” 老夫人骂道,“你这小丫头,又要出什么鬼主意,你只管说,行与不行,那还得你们田王点头才行。” 我也不知道她想说什么,看着她。 小月道,“我看,就叫姐姐作‘刘梅’,不是更好?正好她的原来名字里有两个字,‘流梅’,也不算大改。” 田王微微的点头,又把探询的目光投向了古奇流梅,她也同意。 画说,“我们已经有了个刘妍姐姐了,我看这个刘字不如就改成‘柳’字,‘梅’字有些俗气,改为‘眉’。” 柳眉,这个名字真的不错,要说文化水儿,谁也比不上我大老婆。这个提议首先我就赞成,老夫人也点头说,“嗯,不错。不错,有十足的女儿气在里面。” 柳眉这就有了新的名字,她转身谢过了大家,我们开怀畅饮,一醉方休,大家的心情都无比的畅快,添人进口的事情,不是个小事。 老夫人把柳眉搂在怀中道,“这下终于又有个宝贝女儿了,谁也别想轻易地再给我抢了去。” 小月和姜婉清听了这话,不约而同地转脸看我,我对她们一瞪眼,看我干什么,本人之心,天地可鉴,不要事事把人看扁了才是。 画接口道,“娘,我现在才有一点响醋的感受,是不是你再也不疼我了?” 老夫人道,“不疼了,不疼了,现在你是有人疼的人,还需要我老婆子现殷勤?以前我可是数着呢,一月到头,你也不过来看我两次。” 画低头浅笑,看起来妩媚异常,“那我以后比这个去得更少些!” 老夫人道,“这个还要你说?我早就算好了,再过七八个月,等我抱了小外孙,你就更不来看我了。” 宴席将近尾声,有个军士悄悄来报我说,“古奇那莱来了,就在外边,”我问怎么不进来?他说,“他不进来。” 第372章 柳眉的秘密 我没有惊动任何人,军士独来报我,想来我那古奇那莱兄弟一定是指明了要见我。 我们从宋卡已经出来了将近四百里地了,真想不出他追了这么远来找我们是何事,难道是他忽然后悔了,不该把妹妹交给我们?那样的话,只好把柳眉送还就是了。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大愿意的念头,想着万一他果真提出了这个问题,我会是什么表现。 不过,真是这样的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我们从来不做强拧人意的事情。 从石屋中走出来,前来报信的军士就在前边领路,他一直往前走,我在四下里用眼打量,这里没有古奇那莱。 我们顺着河道,在南岸一直向西走,路口放哨的军士和我打了招呼,也没问我们去哪里。 一直走了很远,才在树林中看到了他——我那只分别了一天的兄弟。 当下一见,我就发现他有些瘦了,眼窝陷了进去。 我们拥抱在一起。 问他,“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一同喝上几杯?我们正在为妹妹举办认亲的仪式呢。” “认亲?” “是啊,我让她认了田王、夫人做爹妈呢。” 他听了道,“本来,你们已经走了,我不该再来打扰,但是又一想,要是我不来的话,可能会后悔的。” 我的心里一惊,他果然有后悔的意思在里面。 于是说,“你我兄弟一场,做什么事情都是应该的,有话你就尽管说出来,也比闷在心里强啊,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进去么?说起来这也算是失礼了。” “为什么?” “我不想把本来很高兴的气氛搞得有些伤感,你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 我的心里又紧张起来,这时他说,“我来只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我觉着这是我做哥哥的应该做的。” “你说。” “其实……她也不是我的亲妹妹。” 我的心里突然像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能把这样的事情告诉我,是把我当做了兄弟啊,“有这样的事情?我细说说可不可以?” “她是我父母在很小的时候收留的,那时我刚刚记事,一天,有一艘远处来的船,在我们的河口撞礁搁浅,船上的大人早已经死去多时了,只有一个小女孩,在没命地哭,于是我们就收留了她。” “那么对于她的身世,你们做过了解么?”我问。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从她父母留下的信札来看,她其实也是华夏人士。多了我不知道,只听我父母说,她的本姓姓‘柳’,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没想到一切的事情在冥冥之中都有个定数,柳眉姓柳,后来叫了流梅,见到我们的时候,又被画无意中改回了柳姓,想来这也算是一段不浅的缘份。 古奇那莱说,“虽然她不是我亲生的妹妹,但是我也没有一个亲人,内心里一直将她当做亲妹妹看待的,这次,你们一走,”可能我们从此再也不能相见了,但是她的身士我思来想去不能就此埋没,总得追过来告诉你才安心。” 我点点头,“那,关于她的身世,你没有亲口告诉她么?” “没有,我的心里其实是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的,如果她不离开,我就想,这件事就这样隐瞒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知道的,我不想让她和我在心情上有一点生分。” 我又点点头。 “这件事情,我只能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把她当做异族之人,其实她就是你们的同胞妹子啊。” 我一阵动容,抓住古奇那莱的手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兄弟,慢说她是这种身世,就算她就是古刺国的人,我们也绝对不会对她有一点点的疏远,我说过,你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怎么会另样看待呢?” 我再一次邀请他,“既然来了,我就不能再放过你了,来来来,随我去,我们再喝个痛快!” 他说,“不了,我怕我会受不了的,你不知道,我这人有个毛病,爱哭鼻子。” 一个爱哭鼻子的一国首领。 但是他每天想的事情是怎么样让自己的国,自己的臣民一天天的好起来,过上好日子,这样的首领,人们不会计较他哭不哭鼻子,同样会爱戴他的。 我理解他,于是说,“那我就和你在这里多坐一会,以后见不到你,我也会一直想着你的。” “我懂。”我们在一块干净的草地上坐了下来,两人都不出声地看着远方,哥打巴鲁的镇子在很远的地平线上,笼罩在一片薄薄的雾气之中,我恍然如在梦中,这里的一切,是多么的美好啊,我们在与不在这里,这块美丽的土地都是这个样子,我们只是一群过客。 这里的景色可能过不多久,我们就会记忆模糊,我们的眼前又会有新的景色充斥进来,但是这段情谊,却是再也没有替代的了。 我说,“兄弟你就放心吧,我的为人你一定清楚,我说过,你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我会把她当做和亲妹妹来看待的。” 他笑笑说,“我相信你是这样的人……所以……我考虑再三,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我奇怪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心说你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没有说。 “她虽然有些任性,认准的事情一定要见到结果。”我知道他说的是谁,“可是她的确是个好女子,她心里的那份善良不是谁教给她的。”我点点头。 “我要说的是,那晚,也就是我们一起最后喝酒的那天晚上,妹妹做了一件任性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我把宋奎安顿好了以后,就去到房间里,打算也尽快地躺下,我们还可以趁着夜深人静说说话的,可是妹妹却不让我这么做。” “她怎么说?” “她说,让我到别的屋里去睡,也不说理由,但是我从她的眼神里知道,我只能只她的。” 这真是,真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明明感觉到,睡梦中有个人坐在我的床边一夜的,那不是古奇那莱么?“可是……” 他举打打断了我,“你一定奇怪吧?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妹妹。” 我脸上的汗立刻淌了下来,“兄……兄北,你看这个,我真的是不知道啊。” 我记得那晚我还说了句什么,最后把她当做古奇那莱搂了过来,一直睡到她起身,我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我记得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的,这么说,我没干傻事,嗯,没干!坚决没有干。 可是我脸上的汗却一个劲地往外流,把刚刚喝进去的酒都淌出来了。 我竟然在醉酒的情况下柳眉搂在怀里睡了一夜!这还了得!这要是让画知道了,我可就再也站不挺了。 古奇那莱说,“第二天。妹妹就坚决对我说,要和你们一起走,我对她的决定一点也没有吃惊,心说,我妹妹能找到兄弟你这样的人依靠终身,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啊,天地可鉴!” “我知道,可是我当时并不知道,我当时以为你们做了什么事情了呢,我认为她应该的。” “所以你还准备了嫁妆给她。是不是现在后悔了,想拿回去呢?” “兄弟你说的哪里话,那份嫁妆,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我不给她还会给谁?只是,我跑这么大老远的路来和你说这个,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妹妹受一点委屈。她的想法我一定得告诉你。” 可是这件事情我却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这可怎么办呢?我想起来了,我刚刚把这件事情与田王和夫人说起的时候,田王问到的那句话,“这事画怎么看?” 当时我还纳闷,我是给他们认干女儿,为什么还要问画,原来,这两个早就看出点什么,史有我还蒙在鼓里。 是不是他们当时看我那样满不在乎的样子,还会认为我在装? “我问,“你的嫁妆到底是什么东西,搞得这么神秘?” 他站起来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就不在这里我呆了,从此你我山高水远,彼此梦中相见?”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对我拱拱手。 我们真的是洒泪而别,这次弄不好就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 我有些闷闷不乐地走了回来,宴席已经结束了,小月见到我说,“才能公你跑到哪去了,我们都在找你,再不回来,我们就把你扔在这里了。” 田王正把三位将军叫到一起商量着下一步的打算,我们在岸上补充了给养,马上就要起程。 我没有把古奇那莱过来的事情告诉他们,当然,我和柳眉那一晚上的事情,我更不打算说出来,再说那一晚我们也确实没有做过什么,一说,反倒说不清楚了。 田王说,“田纵,接下来,我准备去会会那些奇怪的人,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嘿嘿,我这人就不怕多事,人生一世,可不就是得做事么。” 我忙说我也是这个意思,那些人的底细,不弄清楚了我是不愿意离开的。 他们从哪来?为什么对我们的大船这么感兴趣。 第373章 难缠的小姨子 既然要找到他们,我们就不能只在船上,那些人在陆地上,从他们经常在哥打马鲁出没来看,这些人可能就离此不远,田王我们决定,就从哥打驰鲁为起点,主动地到岸上去找他们。 另外,关于我们大船的去向有了两种意见,一种是,就在哥打巴鲁的外海坐镇,每天等着上岸的人马回来,然后相机行事;另一种意见是,我们不管这些人,大船一直向南而行,我对田王说: “这里的地形我是清楚的,我们可以一直到南边的麻六家海峡去等着,另外也能够尽早地在那个地方站住脚跟,先把在那里的生活安顿好。” 尽管我就差指天发誓地向田王表示,我的的确确的,对那里的情况很熟悉,田王还在犹豫,孟将军也说,“田纵,虽然我知道,你对有些事情知道的比我们多——我早就听说了你经涨岛上曾经遇到过高人,但是这件事情我还是不大放心,你说那里有个海峡,我没有见过,田王也没有见过,万一我们去了,岸上的人迟迟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姬将军和苏将军没有发表意见,但是我知道他们基本也是同意孟将军的意见。 田王说,我倒是宁愿相信那里有这么一条海峡,但是,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些,前些日子,我们吃亏就吃亏在分兵的上边了,人手本来就不多,再兵分几路,力量上显得有些单薄,我看,就采取逄一条方案为好。 第一天上岸去侦察的,是孟将军,田王对他说,此次行动不能掉以轻心,看起来这些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得多带上一些人。 孟将军带了五十名精明强干的军士走了,他们由哥打巴鲁沿着那条“鸡篮蛋”河,一直往西,然后就看不见了。 我却一直对这个方案有不同的意见,三位将军肯定是舍不得离开自己的老婆太远,上次在达瑙岛,就是孟将军带了徐林,两个人整整一个多月没有在田王的身边,这家伙越来越离不开他老婆了,要是田王同意,把徐林和他分在一组,让他们共同出去行动的话,我估计孟将军会毫不犹豫地赞同我的第二条方案的。 现在,既然方案已经由田王拍板,说什么都晚了,我们就把大船偏激在哥打巴鲁北边的海上,坐等孟将军的消息。 这段时间本来是可以做些重要的事情的,比如到麻六家去,事先把我们的基地建设一下,我有个感觉,我们会在那里停留很久。现在可好,我们大部分人就在这里等着孟将军回来。 我忽然想起上次的事情,何不就利用这样的机会,把连弩研究一下? 那东西可是个不错的武器,一个人要是把连弩练好了,基本上可以当做五个人使,那战斗力可不是提升的一点半点啊。 我也没有和田王说,合理合理地与黄岩商量了一下,他现在带领的那条船,是我们船队里最小的一条。 他问,“田将军,你要做什么啊?” 我把我的打算对他一讲,他一拍大腿道,“这真是个好主意,连弩!我听都没有听说过,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先和田王说过呢?” 我说,“这只是个不成型的计划,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没影的事情,我不会大张旗鼓地先嚷嚷出去,万一搞得不好,那多没有面子?” 他一想,也是,“不过。我先说里,因为这是我们背着王做的事情,不能走得太远,万一田王有什么吩咐,我怕我们不能按时回来,这就不大好了。” 我说那是自然,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上岸去也只是先一下材料,我总不能躺在床上空想,那连弩就能造出来吧? 我们的行动够隐秘的了,但是还是被一个人给发现了,这个人就是柳眉,我的新小姨子。 我一直纳闷,她一直都是与老夫人在一起,怎么我们的一举一动就被她发现了呢? 她很快就看出我们是偷偷的行动的,威胁说,“哼,如果不带上我,我会立刻去告诉我爹。” 得,又多了一个管家,我说,“你去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去吃宴席。” “按姐夫你这么说,我只会吃宴席是不是?告诉你,我一生了气还会搞破坏,我会让你们什么都干不成,还要挨我爹的数落。” 这丫头不像是说着玩的,古奇那莱早就和我说在了前头,再说,我还真是希望带上她一起上岸去,加强一下了解么,这有什么不可以? 这下,两个人的事情变成了三个同谋了,我们趁着田王和老夫人午睡的时间,悄悄地上了黄岩的船,他船上的多一半军士这次都被孟将军带走了,正好避免了人多眼杂,于是我们就出发了。 连弩,又称“诸葛弩”,相传为诸葛亮所制,连弩的运作道理我不是很清楚,只能慢慢自己琢磨,这东西按理说要在菏泽以后才会出现的,这个时候,还是西汉王朝,的开国皇帝刘邦,活得还有滋有味的,可是我是谁啊,才不管那个,我要制造连弩,让它早一个朝代,为我们这些飘洋的人使用又有什么不可以? 连弩可连续发射弩箭,想想吧,这东西要是制造出来,用处可就大了,尤其是在打埋伏战的时候,两军突然遭遇的时候,简单直可以让我们以一当十。 但是我还知道,连弩用箭没有箭羽,为的是装箭和连续发射的时候不造成箭羽的纠缠。因此,在箭竿的选用上,要求会更高,再有就是做箭弓的材料,我们此次上岸,争取一次性都找到。 我们走的是与孟将军他们不同的两条道,孟将军向西走,我们就向南,沿着“鸡篮蛋”河往前走了不久,我们就一转身钻了林子。 我们的人不多,只有我、黄岩、柳眉,还有五名军士相随,柳眉看起来对这次行动很满意,我带着她出来,心里也很兴奋,另外我还有一个想法,这个想法是不能对人说的,说出来就显得我田大将军的为人有些卑鄙了不是? 那就是万一田王起我不辞而别,私自行动的问题来,柳眉可以为我抵挡一阵的,她再怎么说,也是田王新认下的爱女,有她在,我估计田王知道了,也不会过分给我难堪的。 柳眉一边走一边对我说,“姐夫,我们打算去什么地方呢?这次就不妨走得远一点,把齐了,也省得一次又一次的上岸,引起我爹的怀疑。” 她这就替我们着想了,而且还建议我们走远一些,这分明是不怕田王的怪罪呀。 她说,“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摸过的各种树比你们见过的也不会少吧?”我一想也是,她算是本地人,带着她也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的。 但是有一点,我不大得劲,柳眉这丫头,,真如她哥哥,古奇那莱说的,十分的调皮,不知道他哥是怎么惯她的,现在好了,古奇那莱把这个包袱丢给了我,还不知道以后我会在她身上吃多少的苦头呢。 我们钻了深林子,才没几里路,她就缠着我说,“姐夫,我走累了走不动了,你说怎么办?” 我挖苦她道,“刚才是谁,一本正经地说,这次要走得远一点?怎么才这么几步路,就先受不了了?” 她说,“反正我才不管,你……你得背我走。” 黄岩争着道,“这好说,好说,我想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只是背个人,田将军,这事不劳你了,我来!” “你省省吧!”柳眉对黄岩说,“你是我姐夫么?不是?那我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算起来,我这是第二次与柳眉的“亲密接触”了,第一次是在床上,第二次是在原始森林里。乍一听,是不是很有诱惑力? 但是其中的苦只有我知道,现在,我就苦不堪言着,背就背了,可她在我背上一点也不老实。 她拿了一根毛毛草,不时地从我脖子后边搔我的痒,我故做不知,她鼻子里喷出的气息一阵一阵一让我的意识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可是黄岩他们都在身边,我又不好立刻表示出来。只是依旧背着她往前走。 “这个,你们看看,我认为它很适合做弓箭的。”柳眉指着路边的一种树对我们说。 “那你就下来啊,好让我仔细地看看。”她一跳从我背上跳下来,“怎么样?我看到过有人用它插到地上拴牛,不论那头牛怎么挣,直到它弯成贴了地面,也不倒折断。”柳眉说道,。 这倒是闻所未闻,我把那棵小树气球在手里,试着弯了一下,果然如柳眉所说的,那棵鸡蛋粗细的树,被我弯了一个弯,树冠再一次斜着指向天空的时候,竟然还没有折断,这样的韧性,我从来没有见过。 “嗯,算你的功劳。” 第374章 连弩 “我只是立了功?就没有点别的奖赏?” “你还要什么奖赏?要不要回去的时候我再背你?” “背人一趟算什么,说好了,等你的连弩做出来,得教我怎么用才行?行不行啊?” “行行行,可是眼下你得听话,先不要打扰我,行不行啊?”我正在用心地研究,别说,柳眉一出手就为我们找到了最合适的材料。 我们悄悄回来的时候,有军士告诉我说,田王一直没有找过我们,看来我们的保密工作还行。 晚上的时候,孟将军带人回来了,他们并没有找到那些人的踪影。不过他说了个情况,应该是有用的。 在“鸡篮蛋”河的中游,他们发现了一大片树木被砍倒运走了,而且都是生长时间十年以上的。在热带,树木生长得快,十年,没有三个人合围,是抱不过来的。 当地人说,这些树是当地人砍的,不过这些人受雇于一些蓝眼睛的人。 “我们怕王担心,所以就回来报信了。”孟将军说。 田王点点头道,“砍树又与这些人有关,田纵,你说说看,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这些人在我们到达这里以后所做的所有事情,一联系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件事——他们急于造船。 我把我的判断一说,大家都认可。 田王说,应该马上去查询一下,他们把砍下的树运到哪里去了,这样的话,我们才好接近这些人,进一步探明他们的底细。他让姬将军做为第二队,带人把木材的去向搞清楚。姬将军领命,选了五十个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了。 为了使我研制连弩的事情能够隐秘地进行,我把作坊移到了哥打巴鲁镇子上的一间房子里。房子紧靠着海边,保证我们随时能回到船上,万一田王叫我有事,不至于耽误。 把什么都准备好了,才知道搞研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到现在为止,我在连弩这个项目上有的只是一个目标,到底从何处着手,却是一点眉目也没有。 于是我去问田王,他正好没事,可是我又不能直说,装做偶尔想起来似的,忽然问他,“王,你见过能连发的箭吗?” 他说,“连发的箭?哦,见过,始皇帝那时就已经装备了军队。” “是不是很厉害啊。” “那当然了,秦军能够扫平六国,在武器装备上是下了一番狠功夫的,就说这连弩吧,我经历过的,吃过它的苦头,与秦军对阵,他们先用连弩远程袭击我们的队伍,造成阵式混乱,然后再发起冲击,这种配合很是奏效呀。” 不过田王所说的这种弩,属于床弩,行军打仗时至少要四个人抬着才能移动,据田王说,这种弩最多只能同时发射二至四、五支箭,箭长在三尺以上。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因为我想研制的是配给单兵使用的,那种大床似的弩,根本不适于在原始森林中使用,单是三尺长的箭就让我受不了,树木丛生的地方,箭太长了会误事的。 要是等我把小型的连弩做出来,倒可以考虑一下,在每条大船上安装一架床弩。 虽然我们已经有了火炮,但是再装备上这东西也不嫌麻烦,而且成本也比火药小上许多。 我想起了徐福曾经说过,他们在出海寻仙的时候,大船上是有连弩兵手的,既然是连弩手,说明这种弩是可以单兵使用的,这么说,小型的连弩在秦朝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可是我们在黄海防御刘邦追兵的时候,他们也使用了弓箭,但没有发现连弩,这又怎么解释呢?难道这种连弩的制造技术也随着改朝换代而失传了? 我记得,在徐福的那里有个火头军,他在厨房里曾经给我讲过,自己就曾是一位连弩手的。可惜,当时我并没有往心里去。当时,我只是被他的那个半夜驴叫的故事所吸引,再有就是他教训日本裸体厨娘的事情,正经事我一点都没记,连问一句都没有。 和黄岩说起了这件事,黄岩说,“难道就不会找个人问问?兴许人家能有些印象呢?” “你说得轻巧,我找谁问去?开船回去徐福那里找个人问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行行行,你小子别卖关子,干脆直说不是更好。” 黄岩说,你真的想不起来了?不大可能吧,有时候老婆不光是睡觉生孩子用的,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咨询一下。 我猛然想起了齐雪,“你怎么不早说!”齐雪就是徐福从华夏带出去的五百童男童女中的一个,我怎么就把她给忘记了呢。 她应该是秦制连弩的见证人,徐福在海上射杀鲸鱼的时候,没少了用连弩,就算她没有十分精确的印象,能说上大概也是可以的啊。 这事,我不能亲自去找她,我一去,画、小月、姜婉清、刘妍她们就都知道了,这不符合我保密的原则,我想到了一个人,柳眉,让她去最合适了,现在我的秘密计划是不能瞒了柳眉的。 她立刻就把齐雪找了来,一见到我,齐雪就说,“你们鬼鬼祟祟地在这里什么呢老公?” 我说,“你把连弩的事情和我说一说吧。”她看了看我们堆放在房间里的那些东西,“怎么你也想造?” “当然了,这东西对我们来说,有大用处哩。” “问别人我不敢说,问我你算是问着了。”齐雪很支持我的工作,立刻把她所知的有关连弩的构造、操作的要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们。 这下就好办了,以我田大将军的聪明才智,这还不是一点就透? 齐雪不能在船下呆得时间过长,长了还保什么密?我很快让她回去了,临走时我让她暂时替我们保密,不要寻任何人说起,她立刻就答应了。 姬将军一连两天没有回来,第三天的时候只派回来一位机灵的军士报信,姬将军说,他们与当地人打听,当地人说木材都被运往南方去了。 我对田王说,“这事正好被我猜个正着,要造船,光有木材不行,还得有船厂,他们一定是把木材运到海边去了。” 没有人会在山顶上造船的,造好了怎么下水呢? 田王征求我的意见,我认为大方向已定,我们现在仍旧停在这里是不合适的,姬将军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他们在森林里走了多远谁也不知道,但是让他们往返回来,然后再换班继续探察的话就不太现实了。 田王也这样想,于是我们决定赶程,沿沿岸仔细搜索蛛丝马迹,发现不了问题就一直向南,去海峡那里等着他们。 这样一来,姬将军的人手就显得有些少,田王又让孟将军带了三十人,顺着原路去追赶姬将军的人,两人队汇合之后共同向南搜索。 我们剩下的人登船,这样,我置于哥打巴鲁镇上的连弩作坊就得搬家了。 让黄岩悄悄的把所有的材料都运回他的那条船上去,悄悄地进行,在半路上,一有农药我就钻到黄岩的那条船上,真有些废寝忘食的架势了。 小月和姜婉清的鼻子总是很灵的,她们问我,“老公你这些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在忙些什么?” “呃……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好久没有与黄岩兄弟好好呆一会,这不,反正也是没有事,就去与他聊聊啦。” “我看不会有这么简单,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姜婉清也说,“你和黄岩说话也就说了,可为什么柳眉却也时不时的去那条船上?难道她也找谁在聊天么?” 小月也警觉起来,她对姜婉清说,“妹妹,果真有此事?不得了,我们麻木,这事,走,回去告诉画姐姐去。” 她们手拉着手就要起,这时齐雪正好赶上,她对两人位妹妹道,“这事啊,你不不知道么,柳眉最近只是和青花姑娘有些谈得来,也值得大惊小怪的?” 她这么一说,两人个多事的女人才做罢,我对齐雪说,“谢过。” 她笑笑去了。 《武备志》记载,直到明代的时候,华夏人才复制出了诸葛弩,也就是连弩,清代制出了弹弩,矢长八寸,能连续发射十支,适合步兵和骑兵随身携带,可惜当时火炮已经得到了应用,这种弩没有推广下来,此种技术竟然再一次失传了。 按照齐雪描述的,秦朝的连弩几乎就是这个样子,而我在这个基础上又增加了单发、双发、连发三种发射方法,只须要在使用的时候拨一下弩上的消息,可以随意在三种发射的方式之间进行转换。 还有一种改进的地方,更增加了弩矢发射出去以后的准确性。 秦代的连弩箭杆后端是没有尾羽的,因为他没没有解决好装箭的问题,有尾羽的箭连续发射时,会造成尾羽的相互纠缠。 但是这种箭支在射出云的时候,没有尾羽的稳流作用,弩矢往往局限了飞行距离,一遇顶流风就会造成翻转、跌落。 可是我把这个问题解决了,而且箭支是与普通的铁箭通用的。 我们在女人国制造的铁箭,本身就比一般的箭支短,那显适应女弓箭手的短弓而设计的这种种箭在我们的大船上有的是,不愁补给问题。 我把样品藏了起来,打算在适当的时候,给田王一个惊喜。 第375章 初到麻六家 大船越往前行,我们越感觉到留在岸上人的有些少了,用田王的话说,“我们是不是又做了一次傻事。” 倒不是岸上人传过来什么消息,而是我们从哥打巴鲁启程以后,就一直没有了姬将军和孟将军的消息了。 我心里也纳闷,看样子并没有多远的一块地方,真正走起来,才发现它的广阔。刀来半岛的南部是一片宽阔和腹地,以姬将军和孟将军的那点人投入其中,根本就是一粟入海,我们到哪里去找他们呢? 我只好宽慰田王,“两位将军不过是上岸去追踪那些人的踪迹,又不是去打仗,不必过于担心。” 田王说,“你这颗蛇丹上,要是能实时看到他们的动向就真成了宝贝了。” 我更急田王的心情,什么事情如果脱离了掌控,伴随而来的就一定是担心,惴惴不安。 于是手里拿着蛇丹,慢慢给田王解释。 我们现在已经过了关丹,那曾是我们到达马来半岛的第一站,现在,它被我们远远的甩在了后边。 再走上两天,我们就可以到达海峡的东口了,那时我们一可以坐等姬将军他们,等不及了,还可以上岛去接应他们,我让田王放心。 柳眉知道我的连弩造好了,她找了个没有人的机会,对我说,“你得现在教我射箭才行。” 我说,“为什么才行?我现在就不想教行不行?” “不行!”她坚决地说,“你不教我,我就去找我干爹,让他命令你教。” 我笑笑道,“我这是何苦,又拉到船上一个不能惹的人,不过,我不怕你去告诉田王,连弩的事他早晚会知道的,我只是现在不想说罢了,因为还有一些细节我没有处理好,把一个不太完美的东西拿出来显摆,那不是我的性格。” “那我现在就去?” 她把脚抬了起来,却不落下,拿眼瞟着我。这就是那个我搂着枯睡了一晚上的美女吗?知道讲条件了。 “去吧去吧,快把我偷制连弩的事情告诉他,我已经等不及了要听他夸奖我呢!不过……我有一件事情不得不告诉你。” “什么事情?”柳眉瞪着大眼睛问。“你还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 这也是一个认准了一条道就坚决跑到黑的人,就拿她离开兄长,踏上这条远洋的大船这件事情,不是哪一个女孩子能做得到的。 在这一点上,她有些像六角,从六角的身上我也看到了她的今后,一定也是一个死心踏地与我们在一起的人。不过,眼下我却不能让她把我难住,这个口子不能开的,一开,动不动就找个借口来给我添麻烦,那还了得! “你要是现在去找田王的话,田王会马上长你的,”我说。 “那你还高兴什么?” “我当然高兴了,在我们这里,射箭射得最好的,首推姬达,姬将军,你说说看,田王的宝贝女儿想学箭,他能不支持吗?一定会给你找个最好的老师。” “你射箭不行吗?”我看出她有些迟疑。 “不行,我比姬将军的射技差远了去了,他一箭能射到两百步开外,全天候的,我就不行了。” “那好,我就等着姬将军回来再去找干爹说这件事,”她拔腿就走,然后回过头来警告我说,“别骗我哈,” 我知道她来硬的不行,很快就会来软的了。我的那句话起了做用,她是不想让姬将军教她射箭的,学射箭,只是她的一个借口。 关于怎么和她相处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好,把各方各面的因素考虑进去,我还是短时间内不要惹她的好,不然军士们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想,“田将军说得好,给田王找了个干女儿,其实还不是怎么怎么样。” 我怕这个,更怕我的老婆们也会这样想,偶尔就看到小月和姜婉清那种有点含义的眼光,她们与柳眉年龄上相差不多,应该彼此瞒不了对方吧。 满刺加王国,首府设在麻六家,北部为武弄山脉末端,全境低丘浅阜。 这里是我们走过的最为开化的地方,(华夏除外)与吕宋岛、婆罗洲的闭塞不同,也与爪哇岛的荒凉有着天壤之别。 像我们这样大的船只,是不能在马麻六家海峡的北岸行驶的,这里的深水区是靠近南岸的地方,站在船甲板上,远远望去,一片青山秀水,遍地种植水稻,让田王怀疑是不是到了江浙之地,“触景生情啊!”田王发了感慨。 柳眉站在田王的旁边,用挽着干爹的胳膊道,“父王,咱们的家乡也是这个样子吗?” “是啊,比这里还要好看,” 我那次随姬将军去钱塘寻找田王的时候,就亲眼见过江南的美丽风景,与眼下何其相似。 岸上,远远近近的渔村绵延不绝,渔村的后边,在平坦的土地上是一片绿油油的水稻,田地的间隙中生长着一片一片的甘蔗林、橡胶林,狭窄的平原上椰林广布;各河沿岸盛产稻米,还产咖啡、西谷、棕油、胡椒、甘蔗与水果。 我们真是是到了一处好地方,估计田王又该说了,“一定在这里多呆上些日子。” 满刺加王国,我们到达的又一个全新的国度。地域之广也是我们没有想到过的,画的六角她们一齐站在了龟船的甲板上,引得岸上的人们翘首望来,她们还不知觉,自顾唧唧喳喳地手指着岸上大声说笑。 刘妍对我说,“老公,到了岸上,你是不是会带我们上各处看看?” “那是一定的?不然还会有什么事?” 柳眉接话,对画说,“姐姐,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万一你们去玩,一定带上我哦,”这个要求怎么看也是正当的,我说,“对对,你们组成一个女子旅游团,去各处看看。” 田王望着北岸,说,“怎么和姬达他们联系上……” “王,现在的事情是怎么先到达岸上,”因为我们的船队现在离着北岸还有很远, 麻六家海峡位于东南亚马来半岛与苏门答腊岛之间,连接南海与安达曼海,沟通太平洋与印度洋的重要水道。从西北端的韦岛到东南端的皮艾角长两千一百里,西北口宽六百里,东南口宽六十里,是个喇叭口的形状。这里峡底平坦,水深由北向南、由东住西递减,一般为六至廿十尺米,最深是多少就不知道了。航道最窄处在东岸波德申港附近,宽约十里。主要深水航道偏于海峡南侧,我们现在就把船停泊在这个地方,要想到达北岸,还得用小船把我们送过去,大船只能原地呆在这里了。 “我们对面是一片红树林,就去那里,”田王发出了指示。岸边多大片沼泽,一两处岛屿上都是淤泥,她们当然才不上去,但是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姜婉清对我道,“哥,看你的了。” 我知道她是嫌岸上的路太过泥泞,让我想办法。 这个我义不容辞,带了几十个人,涉水上岸,砍了一天的红树,从红树林一直到海边,架了一座简易的木质栈桥,她们簇拥着田王夫妇,一路缓步上岸。 红树林一眼望不到边,正好我们修桥砍去了一大片空场,就在这里搭建临时的栖身之地。 远处的原住民不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的,远远地看着我们,并没有敌意,田王说,“田纵,你大致地把这里收拾一下就行,” 我知道,他一直在担心着姬将军和孟将军,把这里大概地安顿一下,我就该出去找她们了。 这件工作花去了我们三天的时间,所有人都行动起来,连田王也不闲着,一起动手建行家园。 这几乎成了我们的全靠任务,每到一地,最先考虑的就是这些事情,衣食住行嘛。 好在这里的环境和气候都不错,我们要做的主要是防雨,另外一个就是安全的防范。 我们在红树林的深处建行了哨塔,远远相望,在靠近海边栈桥的地方,又修了两座简易的箭楼,其他地方都在四周违了红木栏,一个临时的住处就建行好了。 对这些事情感到新鲜无比的有两个人,刘妍和柳眉,这个可以说是她们入伙以来的第一次,还没有安顿好,她们就有了想法要到处走走。 刘妍说,“老公,这次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带上我。” 我说,“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许会有危险,”我的心里倾向于带着六角的,她遇到事情还能邦上我一点忙。这种时候,其他人是不会和我分辨的,已经成了惯例。不过这次刘妍提出来,我却不大好回绝,于是对她道,“这样吧,你惹十分想去,就再带上贤子。” 谁知柳眉听到了,大叫着对田王说,“父王,你看看,他们没有说带上我。” 田王闻言看着我,有些幸灾乐祸的架势。“田纵,你看着看吧。” 我岂能让这么一点事情难住,那就不是我了,心里有了个主意。 要带,就都带上,本大将军自觉自愿地接受众位老婆们的监督。何苦带几个扔几个,让有些人对我有意见还说不出口呢? “要去我们就都去,只留田王在这里看家,人多力量大,这样会方便寻找到姬将军他们。” 田王没有反对,只是说,“这样一来,你一定要把安全上的事情考虑周到,千万不能出现一点差错。”我点头应允。 第376章 混浴 说是出去找人,但是我对姬将军他们是放心的,一群大男人,久经战阵,还能有什么事,他们还一定会庆幸终于可以单独出来这么多天,自己行事,少做了多少公差啊,像这次构建居住地的任务,还不是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所以我这次上岸,主要任务,就是带着老婆们玩,要玩得好玩得高兴玩出水平才行。 当然了,安全工作是不能忽略的。 苏将军每次都是做看船的苦差,害得徐苓每次都和他在大船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说,“老苏,怎么样,是不是给你老婆也放个假,让她也随我们上岸上去些日子?” 他说,“不行,她再走了,大晚上的,让我怎么办?”徐苓也不愿意离开,她说。“我得和老苏多多地打捞些海鱼,我们最近的食物不是太多了。” 我只好自己走,带了三十名军士三十名女兵,当然了,他们都是一家一家的,总不能这么好的地方,还让他们两地分居呀。 再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想想那些男兵,他们的老婆就在这里,谁敢不拼命?我们这样一支兼公带私的队伍,战斗力不容小视哩。 而家里就留下了田王和一些老人,总共五十多人,船上还有一百呢,现在已经开始捕鱼了。 一上岸这群人就像是解了绳子的羊羔,一个劲地撒欢。最兴奋的当数小月、姜婉清、刘妍和柳眉了,她们四个走在一起十分的显眼,个个花枝招展的,小月问道,“哥,你带我们到哪里去?” “当然是哪里热闹就到哪里,人往亮处走嘛,这里风景不错,可是前边的风景更不错,”我手里比划上着蛇丹,它像是能够充电似的,日子久了,上边的光华就会稍稍减弱一些,原来的金色光芒也会淡下去一些,上边颜色和轮廓也会模糊起来。可是只要把它放在画的怀里揣上一阵子,再拿出来后就光彩一新,不但上边大陆的轮廓能够看清,而且一些主要的城市也能显现出来,田王说的那种功能,对蛇丹来说,要求太苛刻了一些,这样已经不错了。 “你们看,前边一条河,过河五十里就是好玩的地方。” 她们一片欢呼。 我想的是,只有人多的聚集的地方,各种信息交汇,有助于我们打听到想要的消息。 我出来不全是在玩的,还有正事要做。 这次我出来,悄悄带了我刚刚研制的连弩,有机会一定要拿出来好好的用一下,一件兵器的优劣,那是要经过实战的检验才行的。 这是一条不知名的小河,河水并不深,但是很清澈,站在岸边能看到水里的鱼。天色已经不早,我和画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在宿营。 在这里就没有必要像个事似在准备了,找一处鼓腹击壤沙地,再砍一些树枝生起火来,搞些吃的就可以了。 我已经看了附近的地势,这里比较开阔,有什么情况能够很早发现,便于我们采取措施。 六角带了人采的水果,到处都是香蕉椰子,还有可口的甘蔗。 我准备在这里过上一夜,然后过河,往热闹的地方去。 晚上没有什么事情,人们并不违火而坐,而是远远的在光线稍暗的地方,树丛下、小河边,或者是大石头的后边。 这里的夜晚也十分的火热,靠着火受不了。 另外我知道,这也是由我们队伍的性质决定的,都是一家一家出来的,谁都想有个私人空间不是?不过我警告那些男兵,晚上不能光顾了玩,不能放松了警惕,“不然,人被抢走了,本大将军概不负责!” 他们大专利说道,“放心吧将军,跟着你出来,还能有什么事情。” 我们一家就稍稍往小河的上游步行了一段,在这里,离着大队有五十步的光景,河水一弯,让出来一处圆型的沙洲,这是这里最好的一处地方,三处环水,一处红树林不多不少正好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就是这里了。”我对她们说,“呃……晚上休息的时候,柳眉就负责站岗吧。”我逗她。 柳眉还没有说话,画先说,“这不合适吧,回去她与父王一说,父王不说你,倒会先把我说上一顿……你这个姐姐是怎么当的,让我的宝贝女儿给你们站岗放哨。” 我说,“那又怎么办,你们几个就不用说了,只是让柳眉在这里,晚上多有不便阿。” “你就不能多忍上一宿?”画嗔怪道,“反正我们姐妹这么多人,又不是明天就看不到了,你急什么,也不是第一次了。” “嘘——轻一点,在外人面前,莫谈家事。” 谁知柳眉立时脸色一暗,我心说不好,是不是说到她不愿意听的话了?于是说道,“呃,其实嘛,小姨子根本不算是外人,不是有一句话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那啥么’?没关系,你们都不在乎,我就更不在乎了,另外在这里,我们还是要以安全第一,谁也不要离得太远,万一有事情,不能及时照应。” 小月对我悄声道,“哼,安全第一,我才不信你的鬼话,我要是柳眉,就离开你远远的,躺在你的身边,才是真真正正的不安全。” 我想起我在涨岛上生病的那次,小月就是在赶来服侍我的时候,糊里糊涂的被我搞到手里的,是不是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齐雪说对柳眉说,“妹妹,别听他胡说,他在逗你呢,其实我们之间还分什么你我呢。不都是田王的孩子,今晚你就陪姐姐睡,跟我做个伴,他们哪个有事情,离得我们远远的去办,不要打扰了我们姐妹睡觉就行。”画也这样说,柳眉的脸上一笑,说道,“就这么办。” 我们在红树林里铺了一片茅草,软软的,我用宝剑砍了一些鹿角形的树枝,旋转在周围,这就算是有了个临时睡觉的地方。 四周能听闻到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夹杂着虫声,河水声,一片详和,只是过了一小会,小月和姜婉清就拉着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们去干什么去?”我躺在地上问她们。 “哥,你不觉得这里太热了么?浑身粘粘的,难受死了。” 姜婉清说,“看这里河水清亮,我想和小月姐去洗个凉水澡,不知行不行。” “你们都要去了才告诉我,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还问我做什么?不过我可警告你们,河水里不排除有水蛇什么的,专门见洞就钻,到时候肚子疼了不要来找我就是。” 我懒洋洋在,把手靠在后脑处,看着她们说。 “真的假的,哥。求求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总算有了这么个好所在,你又吓我,我都拿不定主意了。” “去吧,个把条小小的水蛇,也把你们吓成了这样,多好的河水啊,不洗一下岂不是失之交臂?” 我们说话的时候,又惊动了几个人,六角、刘妍和柳眉,她们也早有此意,闻听我说,柳眉说,“别听他吓我们,就去,难道还怕一条水蛇不成。” 姜婉清道,“姐姐,你是不知,我别的东西不怕,蛇这样的是怕得要命,要不你们去吧,我……我还是……” 画说,“姜妹妹什么时候开始怕蛇的?要去,不但你们去,我也要去洗上一次,有蛇不是么,那好办,我提议让我们的老公先下水去试上一试,看看有没有蛇,要有,先咬他就是。” “这个……本将军现在不想去呀,现在我只想抱个老婆睡上一觉,那才美美的难以言尽。” 六角许是热得受不住河水的诱惑,已经走到了河边,齐雪招呼她道,“妹妹,你先不要下去,今天就是让他先下去试试,谁让他危言耸听?” 她们几个一齐把我围在当中,伸手把我从地上拉拽起来,“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然,把我们几个惹火了,一起来收拾你?” 柳眉也这样说,不禁让我一阵大笑,“柳眉,你知道她们说收拾我是什么意思,你就同意,我估计你就是同意了,那们又该不同意了。” 说到这里,我去河里象征性地泡一一会,对她们道,“好了,水蛇已经让我赶跑了,你们下来吧。” 她们纷纷脱衣下水,一片轻轻有水花声漫延开来,夜里看不太清楚,但是那几条充满诱惑的白晰身影,谁是谁我却分得很清楚,“姜婉清,你不要太往河水中间去,万一真有水蛇怎么办,于是那条玲珑苗条的身子就慢慢地回到这边来。” 柳眉一点也不害羞,大概是晚上的缘故,她就躲在几个人的身后,不断在把水往身上撩。 我斜躺在水边,两只手撑在身后,仰面朝上,满天的星斗尽收眼底,两条腿不知不觉地被河水浮了上来,我抵抗住意识里的诱惑,不去看柳眉站立的那个方向,画她们虽然看似漫不经心地,彼此说说笑笑,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她们六个人都有第六只眼睛,余光时时地注意着我。呵,她们谁不了解我呢?我偏不看,不然显得太嚣张了不是? 河水只没到她们的腰部,七个女人像是七段玉桩,浸没在水里,让这河水也充满了人情味道。 我不说话,斜着眼睛把她们比量了一番,不好,我赶紧去想想别的事情,孟将军她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苏将军今天打了多少鱼了?可是我的那里还是不争气地挺了起来。 第377章 玩失踪 好在现在正是黑天,她们忙着擦洗着身体,没有人注意到我,一时间好像把我忘了,这样更好,我想着接下来的行动,心里渐渐地平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们起身,过了河一直向西行去,一路上说说笑笑,军士们也没有了平时行军时的严肃齐整,四周入眼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我也懒得去管,其身正,不令而行,问题是,我现在连自家人都管束不住。 最不老实的就是小月和姜婉清,现在又加上个柳眉,她的来头更大,我管深了,回去后向田王告我一状,假的也成真的了。 天黑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在正前方是一座繁华的城市,人们都兴奋起来,本来走了一天,人人都有些累了,神情有些困顿,这时都加快了脚步。 夜市在酉牌时分还十分的热闹,我们一行人穿行在其中,引来了许多人的观看,做买做卖的,没有见过我们这样奇装异服的,尤其队伍中还有这么多漂亮的女人。 这回我得宣布一下纪律了,我对她们说,“到了新地方,都得注意一些,一来我们从远处来,不能让当地人看我们的笑话,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我们华夏人的风貌,对,就要像画和齐雪这样,别四处乱跑。二来,你们也不能忘了我们的任务,太过张扬的话,把自己置于明处,还到哪里去找那些人?” 我们穿街而过,打算先把住处安顿好,在一座城市里突然出现这么多的人,肯定会引起当地人的注意,在一个旧街区,我们相中了一处院落,屋主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家中人口不多,但是却拥有很大的一片园子。 看院内的建筑,倒有些像是到了家里一样,古香古色的厅堂、庭院,屋后还有一大片园林园林,她们也都相中了这片地方,另外我看主人不像是不安分之人,我们暂居在这里,应该不会太过招摇。 价钱当时就讲好了,我们用钻石结算,主人没有显出过多的惊喜,看来是个见过些世面的。 他家中人口并不多,两个儿子都未成家,他们也只是在我们遘的时候露了一下脸,然后就不见了,与我们交涉的事情都是老汉一个人的任务。 他看了我们半晌,等我们都安顿好了,才走到我的跟前,他忽然开口道,“你们……敢问,是不是从大秦而来?” 我立刻看着他,因为从一开始都是宋奎在与他过话,我们并不知道他能听懂我们的话,而且还能说。 他该不会又是一个从华夏走出来的人吧?我来了兴趣,立刻,“是呀,老丈,难道你也是华夏人?” “华夏?怎么讲?”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们。我忙改口说,“大秦,我是说你也是从大秦来的?” 他摇摇头说,“也不能这么说,我却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 这就怪了,我按下心中的疑问,到各处先去察看一下,看看军士们都安排好没有。 这里虽然坐落在旧街区上,但是我看却是全城最宽阔的院子,光屋后的园子就有十几顷,水塘里种植着荷花。 我们来的人多,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房间住,老汉只给我们腾出了三间房,因此军士们只能在园内的水塘边过夜了。 我曾与老汉搭过话,想问问他的来历,可是他总是三缄其口,似乎对我们有点戒心。我悄悄地对黄岩道,“你亲自去做,盯着点屋主人,看看他是个什么来历。” 黄岩听后去了。 画她们都在一间屋子里,有人嘀嘀咕咕的,对我的管事不大满意,刚刚到这么热闹的地方,却不让上街去走走,意见最大的是小月和六角,我坐在屋里,看着柳眉也合衣与画挤在一起,不禁想起她的水中的样子,有些意马心猿 刚刚进城的时候,我们在城东看到了一痤不高的山。似乎在山顶上还有一痤庙宇,布局也是非常的眼熟,心说该不是到了本家了吧。宋奎曾说,他只来过这里一次,而且还是在很小的时候随他父亲来的,那座山叫什么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画说,“老公你怎么不睡?” 我说,“我想贴着你躺一会,可是……” 画看看躺在她身边的柳眉,这丫头今天故意与我为验证,她把我的地方占了,还心安理得的呼呼大睡,画说,“那你就那边去睡一会呀?”她指指刘妍,在她那边还有一点空隙。 我迟疑着,她低声说,“你该不会是在这里也有什么想法吧?” 正说着,黄岩在外边敲门,画说,“我就知道你有事,还怪这个怪那个的。” 我出来,黄岩对我说,“那老汉刚才出去了,这会才回来。” 要是上街去买点菜什么的,我估计黄岩不会专程来对我说,肯定是有事。我问,“他去哪了? 黄岩抓着头说,这个……我不知道那里叫什么,不过,我可以带你去。” “走,去看看。” 他带我绕过了一层房子,两个人脚踩在青砖铺就的路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时间已经不早了,院子里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子,黄岩指着一扇仍旧亮着灯的窗子对我说,“老汉就住在这里,” 我让他在原地别动,给我望望风,自己轻提猿步,几下到了窗下。 抠开了窗纸,把眼紧贴在上边往屋里看去,屋里的陈设十分简单,一订单,一几,一张红木的椅子,靠着墙壁上是一张书架,上边摆满了书,书桌上还摊开着一轴竹简,看起来,这个老汉不简单,至少算个知识分子。 老汉就歪靠在红木椅子上边,闭着眼睛,看上去十分的疲惫,我看一一会他竟然一动也没有动。 于是返身跳了回来,对黄岩说,这里看不出什么,我还是看这个人不会有什么事情,这样,我们出去一趟,你带我去看看,他去过哪里。 临走的时候,我想起必须让画她们有个人值更,我不出去的话,这个任务只好我来做,现在我打算让六角和小月起来,也只有如此了。 可是当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一看订单上宽敞了许多,画和齐雪正睡得沉,但是上边少了三个人。我一看,六角、小月、柳眉不见了。 她们去哪里了? 黄岩说,“也许是出去起夜说不定,我说,“不对,不道理她们三个一起起夜。” 一安顿下来,就是这三个人意见最大,现在我估计,她们是趁着我刚才离开的那么个功夫,偷偷跑出去了。 我推醒了画,把这件事情对她说了,她着急地说,“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找找她们,这深更半夜的,万一有个闪失,看你怎么向我爹交待!” “可是,我若离开,你们得有个人看着点,我看这家的主人有那么点可疑。” 齐雪也起来了,她说,“快去吧,我们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刘妍也说,你把那把鱼肠剑留下,放心地去吧。我们说了这么多,只有姜婉清没有醒,睡得真香,我估计这个时候她让人抬了到大街上也没事。我指指她,对刘妍说,“看看,总得有个人不能大意才行,”她们对我点点头,我这才放心地和黄岩走了出来。 交待一下,这里就是麻六家,在当时也算上是个不夜城了,这么晚了,街上还不断有人,在一处街角昏黄的一盏灯笼下,有一个的摊子,一股腥味。竹篓里的鱼已经有些不新鲜了,黄岩站住,指减那里对我道,“他在这里站了一会,就是这个卖鱼的,老汉挑了一担鱼,让送回了他的府中。” “就是他送的?” “不,我没看清楚,他还有伙计,是伙计给送去的。”一担鱼,这估计是给我们吃的,不然老汉父子三人怎么会吃掉这么多鱼呢? 这么一来,我们的任务就变成了两个,六角她们偷跑出去之后,原来跟踪老汉的动向倒变成了其次了。 我说,“她们一定是去了街上玩了,我们哪里热闹就去哪里,先把她们找到再说。” 黄岩说,“巧了,那个老汉正是走的这条道。” 我们很快就从旧街区中走了出来。 麻六家有城市规模总有即墨那样大,甚至还要更繁华一些。姬将军去即墨采购工具的时候,就是要半夜成交,连夜赶回来的,我以为其他的地方再不会有这样的城市,谁会想到我们现在正置身其中? 一边走一边暗想,这么着可不行,等找到了她们,我一定得在全体老婆们的面前,好好地批评她们三个,这哪行?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了?谁都和她们一样,想去哪就去哪,连声招呼都不打,那我也不用干别的事情了,整天满大街去找老婆好了。 街上有一处地方,是经营的夜市,各种小吃摊,把诱人的香味漂得满街都是,这里应该是她们的首选之地,可是我们悄悄地绕遍了,也没有发现她们的影子。黄岩指着一条宽阔的巷子道,“老汉就是从那里走进去的。” “去看看。”我现在是脑袋里一团麻,理不清个头绪,哪里方便就先到哪里吧。巷子走过去是另外一条大街,我们的眼前顿时一亮。这才是麻六家的真正面目。 我们刚刚看到的地方,只能算是新旧街区之间的过渡,去那里摊子上吃东西的还算不上有钱有地位有面子。 这里的街上居然出现了马车。 第378章 船板 马车由正东驶来,车上上片敞篷,坐了一个胖子,当地人装束,这本没有什么稀奇,但是他身边还坐了个女人金发碧眼,马车是木轮,从我们身前一过,拐进了一条巷子。把黄岩都看呆了。 我捅捅他,“你怎么了,魂没了?” 这种女人有什么稀奇?只是见得少一点罢了,要说有韵味,还得说是东方的美女。 黄岩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我的妈呀,这是人么?这是女人么?怎么第这样子,眼睛像是刚刚被谁打了一拳。” 我笑笑,“再往下走,看到通身墨炭一样的,那也可能是个女人,先给你提个醒,别到时候出丑。” 黄岩摇摇头,眨了两下眼睛,回过神来,指着马车进去的巷子边一家商号说,“他就去了那家。”我们抵近察看,商号里摆满了各种藤制品,藤订单、藤椅,还有藤条手杖,这个时候里面还有人。 我本想进去看看,再给田王选一条藤手杖,但是又打消了念头,田王还没有那么老。 再一个,我们既然跟踪老汉,他半夜到这里来,我们就不应当再进去。情况不明,我们就在商号的外边悄悄地看了看,没发现什么情况。我的心里还记挂着那三个淘气的女人,到哪去找她们呢? 黄岩说,“不如我们再去巷子里看看,那个人去了哪里了。” 也好,我们慢慢了地进了巷子,马车就是从这里进来的。 两边是不高的砖墙,高到正好挡住了你的眼睛,墙里只闻其声,见不到什么,我们顺着巷子一直走,也没有看到一扇门,两边种植着茂密的青藤,巷子里是土路,上边留下了刚刚过去的马车印,明明向左边一拐,被一片藤盖住了。 我们站在原地,怎么也看不出来墙上有个能驶进马车的什么大门。 黄岩也发现了,“这么隐秘。一定不是个好地方。我们是不是进去?” “还想着?不怕回去青花找你的麻烦?” “将军,我又不是不干那啥的,我们是来探听消息,顺便找你老婆的。”他低声说着,弯着腰靠近了那片青藤。 这时青藤从里面哗啦一响,我们赶紧往旁边一闪,用青藤挡住了身子。 一下轻微的门户开启声音,从里面钻出来两个人,似乎不想张扬,那道我们看不到的门只打开一道缝,立时就关严实了。 看那身形,不用问,就知道是谁了,是小月和柳眉。一看之下吃惊非小,她们竟然从这个地方现身,来干什么呢? 小月刚刚站定,摆头向两边看了看有没有人?没有人,回身向柳眉招手,柳眉却不见了。柳眉正被我一把拉到青藤丛里,突然的惊吓让她失了方寸,不停地挣扎,我怕她叫出声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我要吓吓她们,看还敢不敢大半夜的跑出来。 柳眉看到是我,身子立刻松软下来,一张惨白的脸立刻有了血色,“你要吓死我啊,看我回去了不……” 我们再不出去,小月就要夺路狂奔了。她很快看到我们从青藤丛中闪出来,我问她们,“你们这是来干什么?这么大胆,刚来如果不是我,却是别的什么人,你这亏就吃大了!” “这我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柳眉一边整理着被我抱皱了的衣服一边说,“刚才把我吓个半死,是谁呢这么大力气,我一直以来还以为自己的力量不小呢,谁知一动也动弹不得,好你等着姐夫,看我回去不告诉画姐姐,好好的收拾你,敢吃我的豆腐。” 小月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来,把杏眼一瞪,“柳眉,不用告诉画姐姐,告诉我也一样,他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我找他算帐!” 我忙说,“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我还能犯多大的错误?我如果那样不济,还有心思犯什么错误么?我来问你,你们三……六角呢?六角在哪?不老实说,看我轻饶了你。” 六角没在,她们出来的时候三个人。 小月说,“轻专用一点,六角姐姐就在里面。” “怎么,还没闹够,打算住在这里?” “嘘——让你轻声一点,我们正想回去报信给你,六角在里面盯住他们。” 看来情况不简单,我对黄岩说,“你,马上带她们两个回去,半路上出什么差错,就拿你是问!” 黄岩还想说什么,看来也只有服从了,小月却说,“你小心一点,他们的人可不少!” 看他们三个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巷口之外,我的心才稍稍的放回了肚子里。她们的胆子也太大了,看这户人家,一定也是个有些势力的,这要是让人家抓住,还不得当作三个女贼扭送官府。 心里一阵紧似一阵的好奇也涌上来。看来,今晚有一场大戏也说不定。 我要想进这院子里易如反掌,院内埋深很大的两排房子,已经多数熄了灯光,中间一大片空场,那架马车就停在一边,马已经被人解下,人和马都不知去向。 我从前到后把院子探究了一遍,发现这就是前边临街的商号后身,与前边的热闹相比,这里十分的肃静,一阵男女轻薄的调笑声,从一间亮着灯的窗子里传了出来。 手扒住窗台,把身子拉上去,看到刚刚乘坐马车进来的那对男女,正在屋子里调笑着。 金发碧眼的女人正把身上的批肩解下来,两个人显然是刚刚出去吃宵夜回来,胖男人打着饱嗝,正捏弄着那女的腰。 别说,那腰还真够味,一手搂两个都不过份,饱胀的前胸马上要把那件紧身的薄料短袖衫子撑破。 接下来的节目我很想看看,胖男人有些迫不及待,一把扯掉了女人的上衣,几颗白色骨质的扣子叮叮咚咚在蹦落在地上。 心跳加快,看着那人的一只猪手又往她的臀部摸去。如果不是毛孔过于粗糙,上边再没有那层浅黄色的汗毛,还算看得过去,唉,还是不行啊,我想不通这样的女人,能让人急成个这样? 两个人像是等了很久,轻车熟路直接入巷,就在屋中操作起来,咿呀之声不绝。看得我热血沸腾,不能自持。 一只柔软的小手“叭”地一声拍在我的腰上,“下来,还没看够?” 我一惊,下边支起的帐篷阐就扯平了。 我听出是六角,她什么暑假出现在我身后竟然一无所知。“这么专心,都看到什么了?说!” 六角蹲在我的身后,眼睛发着光。 “没什么好看,我只是好奇,想看看蓝眼睛的女人什么样子。”我不好意思地对她解释着。 “都看好了?” “嗯……没,没呢,你就是不来,我也没打算看下去,他们现在还没干那事,不信,你来看看。” “我才不看,这有什么好看的,真弄不明白你们。” 我忙打岔说,“你怎么到了这里?” 她说,“正想找你,我已经让小月和柳眉回去了,她们没有见到你?” 我们说着话,六角拉着我,往后边的一道小门走去,穿过小门,里面不是我想像的场景,原来以为前边卖的藤制品,后边怎么也出不去一间做坊。 作坊倒真是是有,可是不是做椅子的。一盏灯笼挂有屋角,照着满屋的红木板,地上扔着斧、锯等物,一个人也没有。 “就这些,也能让你们三个女人半诳追到这里来?”我的心里虽然把眼前的一切,立刻同前几天的事情联系起来,踊上却这样问她。 “这还不行么?我知道你们这些天正在忙呼什么事情。不过我们也是歪打正着,不巧了碰上的。” “哼,我知道你们是让那个洋女人给勾来的,其实你们比我们还好奇心重,估计你们三个人连街上的好吃的都没来得及品尝一下吧?” 六角不吱声算是默认,“你看,这里这么多的板子,是做什么用的?” “船板。”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回去吗?”六角问。 “回去,天亮了人丢了,到哪去找他们?我们就在这里,哪也不去。”看样子,不出多少时候,我就能摸到事情的真相了。 “这么晚了,别人在家里睡大觉,我们在这里钻木板。” 这还不是自己找的么?我正好看了刚才的一出戏,这会六角的头发一次一次的散发出一种,让人心跳加快。 “我们不回去了,就在这里委一宿,这个发现太重要了,我们吃点苦也是值得的。” “是吗?”她问了一句,就被我拥着,两个人弯着腰,钻到两摞红木板的后边,这里光线不是太好,就算是有人从大门口走无冕之王为,也不会发现这里藏了两个人。 我放她在这里,走出去一把扯下了门上的布帘,回来往地下一铺,“将就一点吧,条件有一些艰苦,不过,我们苦中做乐。” 六角早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在这里倒是个新鲜的场所,看得出她也意思渐浓,我说,“晚上好他们天一亮就来人,最好我们能跟着他们,看看把这些板子运到哪里去。” 六角看着我,把手伸到下边去抓住了道,“最好他们现在谁也不要来打扰我们。” 第379章 一路颠簸 六角也有些日子没和我在一起了,我刚刚还在笑话那个胖子和洋妞急不可待的样子,谁知道,事情轮到我们来得更急。 这里的空间真不敢恭维,我和六角两个人并排着躺下都是不可能的,所以只好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凑合了。 手中握着她的乳峰,满满的不能满覆,而六角的呼吸愈加急促。“说,你都看到什么了。”六角喘息着。 “我没看到什么,只是现在比较起来,那洋妞的胸脯真的比不上你的啊,你看你这个多好啊,又软又挺,顶得我都趴不下了。” “你还说……什么都没……看到……” 真是好事多磨,没等我们尽兴,外边就有了动静,有人用不大却充满威严的声音说了句什么,很快院子里就出现了杂乱的脚声。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现在门口,六角躺在地上,悄声问,“是谁来了?” 我从平龙骑士放着的红木板缝里往外看去,是那两个人,胖男人和那个洋妞,靠,他们完事倒快,不管我这里半上半下的,差着还早。 与我们隔了一道木板垛的后边有门声一响,里面走出售来,原来那里挡住了一道门,我们一开始并没有发现。 六角的身体湿滑滑的,我想爬起来,可是她抓住我的胳膊,我说,“这次没时间了,下次吧,”她这才放开了手。 以眼下的形势,我们真的不能再出什么动静,一摞木板的后边就有人在忙碌,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连汤带水的,但是能知道,他们开始搬动这些船板了。 一股呛鼻子的木屑味道从头顶上洒落下来,弄了我们一身。我示意六角起来,我们不能再这样了,一会让人家堵在里面走不走得脱还得另说。 外边能听到有牲口打着响鼻,蹄子在地上不住地刨着,人们从那一头开始,抬了木板往外走,他们是去装车,我们贴住木板,等待着时机。 外头一阵稀里哗啦,车没装好,木板坍倒了下来,一个人“呀呀”地叫着像是砸了脚,另一个人低声地骂着,还有个女声在什么,然后又重新开始。 院子里是两辆马车,他们正在装第一辆,看得出那个胖男人是个头儿,气得在那里跺脚,却不敢放开叫喊。 趁人们重又回去屋子里,我一拉六角,两个人来到了那辆空车上,过一会他们就得装这辆车了。 我看了一下,平板车,没有地方可以藏身,但是六角指指车下,轮轴那个部位,我会意,在背对着他们的位置,先扶着六角,让她小心地爬了进去。 车子的下边虽说很促狭,但是我看,倒比刚才我们躺的那条木板缝强得多了,至少还有个隐秘性。这种车的车轴与轮子是一体的,俗称“连轴转”,因此固定车轴的是一处扁木厢体,一头敞口,刚好卧下两三个人。 我爬进去,看角正斜卧在那里,抬着手一推头顶上的木板子,一道亮光透了进来,木板是活的。 正在研究,第一拨人又抬了木板走了过来,六角放下手,木厢里又归黑暗。她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让我别出声。 有人爬上去,与地下的人一起用力,将红木板在车厢上码放好。 然后,他们跳下去,另一拨人又抬了木板上来。很快,我们听到了那对男女的说话声,听起来有些闷声闷气的,都是我们躲在车厢里的缘故。 然后,如我们期待的,一部分人躲回屋里去睡觉,另有一些人赶起了两辆马车,不乔往什么地方驶去。 我们两个躲在车厢里,随着马车的晃动,像是在摇篮里一样,车板有些硌的慌,不过比起即将发现的秘密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外边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不过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我估计他们就是要挑选这样的时候,要把这些船板运到什么地方去,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我们,也是姬将军和孟将军他们要找的地方。 这里,我们只发现了一个洋女人,其他人都是当地的,不禁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打了个问号。 这条路可真不短,一开始还比较平坦,可是越往后边,路越不好走,车身也渐渐的有了“吱吱呀呀”声音。 “看样子,这条道儿近不了,”我悄声对六角说。 以现在的速度,走出了不下十里路了,方向不明。 他们要运送这些船板去的地方很快就会被我们知晓了。 后来是一道上坡,车上的人跳下来,在后边推车,我和六角能够从车厢的一端看到他们前后交替的两腿,还挺费力呢。 我又打起了歪主意,这里面晃晃悠悠的,如果……旅途总不能这样枯燥是吧。我去脱六角的衣服,她明白过来,“我们是不是得轻一点,让人发现了就不妙了。” 岂止是不妙,我们的计划会因此泡汤,“轻不轻一点,过一会就看你的忍耐力了,反正我保证,不发出一点声音。” 不一会,六角就是一种再也忍不了的架势。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是低低的鼻音却一点一点的发出来。 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她是最不能安静的,可是今天却不行。 身边不远的地方,车厢的旁边就是走动的人,一路上虽说有马匹的蹄声,车辆的吱呀声,还有人们低低的说话声,但是一个女人情不自禁的呻吟无疑会显得很清晰。 后来,他们总算把两辆车推上了高坡,马车停了下来,一群人蹲在路边喘气。 我也停了下来,这个时候不能再动一动了。六角的情绪却被我推上了半坡,不上不下的,弄得很难受的样子,她自己在那里无声地扭着腰,看起来无可奈何的样子。 好在,只歇了一小会,他们就起身又走,于是我也有机会再次动作起来。 只是这次是个下坡,马车的速度明显轻快了起来,木轮的吱吱声节奏加快,正好就了我们车厢里的节奏。“哐”地一下。 我们只感觉身子猛的一沉! 车上也同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我们都听到那个洋女人也在车顶上。正好这时,六角总算找到个机会,吓得我赶紧去捂她的嘴巴。 上边有人问一句什么,一些人在否认,然后车上的那个女人也奇怪地说了句什么。 他们说什么我是不用管了,因为现在我们不用再发出任何的声音,只能听到六角粗重的喘息,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马车一直走了大半夜,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按照时辰来算,现在已经该天亮的时候了。可是我们从车板缝中往外看去,还是一片黑蒙蒙的。这是哪里? 一夜的劳作,又是长途的跋涉,这些运送船板的人大概是累极了,把车一丢就跑得无影无踪。我们瞅个机会,从车上溜了出来。 这样的机会以并不多,我们出来才发现,他们把车停在了一片旷场之上,四周一点遮挡也没有。 刚一出来,我们都有些愣神,刚从窄巴巴的车厢里钻出来,到了外边,压抑的感觉一点也没有减少。 我们置身于一条幽暗的山洞之中,光线错暗,但是现在的时分已经不影响我们看清楚四下里的情况。 在我看来,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仿佛重新回到了那段拼搏的日子。 原来这里是洞内的一处造船工厂。 马车停在石板铺就的船坞旁,离的不远就是造船的现场,三艘大船,应该是三艘,正在同时开工建造。从船身的骨架要上看,个头不会小于我们的“凌波号”和“向阳号”。 有光线透进来的地方,仔细看是一道高高的水坝,看来,只待大船造好了,就可以开坝放水了。 我们不能在这里过久的停留,在不远的地方,一排粗大笨重的木架,上边分别码放着一层层的板子,这些板子两头搭住了,中间一道粗索绑牢了,而两端却是可以调整的绞笼。 那是压制船板的地方,这难不倒我,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把两端的绞笼旋上几扣,慢慢地会把船板压成他们想要的弧度。 那里是个藏身的地方,一般在那里是不会有人经常去的,除非需要压动绞笼的时候,去的人人也不会太多,应该只有技术工匠才会去的,我拉着六角,悄悄跑过去,找个地方藏好。 不一会就有人从另一边的一只斜洞口走了出来,大概是开工的时候到了。 我们这才发现,现在这里的人完全不是当地人了,而都是我们在丹丹国境内碰到的那些荷兰人。他们颌下卷曲的黄胡子就是最好的标志。 六角悄声对我说,“被我们无意中撞到这里来了,说心里话我有点紧张。” “紧张个什么?在马车里,那个事情都没有紧张,我们还会在乎这个!不就是几个人么?” 她脸一红道,“你还别说,在车里的感觉就是不错,你说是因为啥呢?” “因为新鲜呗。” 眼下,我们不能过多的讨论这类事情,这类事情那得来没事的时候说说玩的。 我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地观察一下,把这一切搞搞清楚,回去好向田王交待。 只见他们一下子出来几十个人,多一半去了船坞上,一小半的人去卸马车。 第380章 秘密船坞 洞中很快就热闹起来,这样看去,这里有四百人不止,那些送船板来的人,等车卸空之后,赶起车出了山洞,把我们扔在了这里。 “叮叮当当”的声音从船坞上响起,不一会,一缕青烟飘了过来,在洞顶慢慢地弥漫,倒显得洞中的光线亮了一些。 “这是在干什么?”六角问。 我提鼻子嗅了嗅,“他们在熬胶,造船要用到的。” 她的眼神似乎是在说,怎么你什么都清楚,我补充说,“我们现在那些船,无论哪一条都是经我的手造出来的。”这点事情,用鼻子一闻,都能知道是什么。 他们在这里造船,肯定是不想让外界知道,也可以这么说,或许这些人的活动是不被当地人、官府所认同的,因为在山洞里造船,并不是造船的必备条件。 就像我们在涨岛的穹洞里一样,那晃想让无亲的人看到,走漏了消息。 中午的时候,有专门负责做饭的十来个人,用挑子担了两担食物到了边上,大声地招呼人们上来吃饭。 我也感到有些饿了,看了看六角,见她正在舔着嘴唇。我低声说,“过一会,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弄他们一点吃的东西。”她听了点点头。 我们耐心地等着。饭后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趁他们不在,我弄清了做饭的地方,溜进去,卷了两张大饼,往怀里一揣回来,和六角一人一个。 在厨房里,我看到桌子上放了一只竹篮子,里面准备了饭菜,但是我没有动,那是准备送给什么人的。 我们刚刚把饼吃完,就看到一个矮个子男子提着竹篮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给什么人送饭呢?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有人不方便与他们一起吃饭呢? 我一拉六角,两个人决定,冒险去看个究竟。 六角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想当初她可是率领了一支比较能战斗的队伍的,踪这样的事情,在她来说并不算是难事,我们在那人的身后,不远不近的。 山洞里不比外边,里面的光线,还有拥挤的空间,都为我们的跟踪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他是往洞后边走的,一边走还嘴里哼哼着一支曲子,俨然没有注意到我们就在他的身后。 沿途的道边堆满了各种型号的木料,他只要一转身,我们随处都能找到藏身的地方。 七拐八拐的,原来这条山洞是两头通气的,但是这边的出口就小得多了,那个人来到一只木箱的旁边,放下竹篮,把木箱推到了一边,然后把一团堵塞住洞口的东西往外一推,我们就觉那里一亮。 他猫着腰,把竹篮子先递了出去,然后自己也钻出去,然后洞口一黑。他出去了。 我们对望了一眼,等了一会,然后动手。他用来塞住洞口的只是一团野草。我们也学着他的样子,先把那团草扒开个缝,看到他正兀自走在山道之上,头也没回,马上就要转弯了。这才把洞口推开,我们一前一后地钻了出来。 “呼,总算出来了,你说造个船,非得恐龙快打得这么深,在外边不好么,也不怕把船板上歪了。”六角说着。 一看这里就算是后山,许久不见得能来一个人。他走过的小路根本就算不得路,坑坑洼洼,相当的不好走,我拉着六角,提醒她不要踢滚了山路上的石子。 在山坳里孤零零地坐落着两间木头房子,那人打开门上的锁,推门走了进去。 我们把耳朵贴在木板房的墙上,隐约能够听到屋里的动静,那个男的像对什么人说着话,没有人理他,不一会,他提着空篮子走了出来,把门上了锁,一摇一摆地走了回去。 “屋里会是什么人呢?” “据本将军的推断,不外乎是这样的情况,一,这里关的人定然不会多,充其量不会超过三个人。” “为什么?”六角问。 “看看他送的饭量就能知道了,二,这些人可能知道了他们秘密造船的事情,所以被关在了这里;三,这里关的人并不是普通人,一定与外边的人有一定的关联;” “这个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事情是偷着做的,在山洞里面,你想,连运送船板都得趁着天黑半夜才能运进来,这里又有这么多人,你想想,光是每天准备这些人的饭,那就是一件不轻松的事情,那怎么还会派出专人,特别想着给这里面关押的人送饭呢?” “你的意思,要是这里的人无关紧要,早就一棍子打晕了?” “正是。不信我们一会可以进去看一看。” “好,我倒要验证一下,看看我老公的推断是不是正确。” “我还知道,这里面关着的人,肯定会有女人。”我最后补充说。 “嗯,这个我坚信,因为田将军在这方面,片子总是特别的敏感。”六角说。 我倒立时无语了,这也算是优点么?连鸡鸣狗盗都能入幕为宾,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六角已经按捺不住渐盛的好奇心,我看送饭的人已经走远了,于是两个人身子一转,从后边转到了门前。 一只前面头大的铁锁挂在门环上,我拿出了宝剑,插入锁孔,往里一用力,砍断锁芯,一把拽下铁锁。 一会,我们只要再把它挂上,依原样,不仔细看不不会被发现的。 六角说,“等等,你怎么就一定知道,里面的人不与他们一伙?”想想又释然,“可也是,谁又会把自己人这样对待?” 我们两人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一幕,正如我的推断,六角站在门内,也不管里边的我惊愕地看着我们,先把大拇指冲我举了起来。 “田大将军,果然是这个!” 从外边看上去的两间木屋,其实从里面是相通的,最外边的一间很小,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桌子,里面的一间相对宽阔了点,地上只有几张稻草帘子,算是睡觉的床,两根不算太粗的铁链子从里间屋出来,一端分别扣在两个人的手腕子上。 而那两个人,正好是两个女子。 她们两个面目清晰,长相有些许相似之处,看到我们的时候,她们正从里间屋里走出来,在木桌子的旁边,每人的手里正拿起刚刚送进来的食物。 看到我们,两个人惊慌地张大了嘴巴。也许平时不到吃饭的时间,是没有人向这边来的。另外,她们看我和六角毕竟有些面生。 “贤子,你能不能和她们说几句话?” 六角摇摇头,“这里又不是神户。”不过她还是微笑着连带手势地与她们说了几句。 看我们没有恶意,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嫂子终于开口说话,一听我就乐了。 她说的话我能听懂。 她说,“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我还想问她呢! 六角说,“这就是我们产的话啊,只是你们就奇怪了,在这里能说我们话的人可是不多呀。” 那个年纪小些的说,“我们也只是与能听懂的人才说,平时不说的,我们平时说当地话。”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我问她们道。 一个人说,“我们也不想来啊,现在我爹都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该有多么有着急。” 这下就好办了,我们通过攀谈,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这两人是姐妹两个,几天前被山洞中的那些人虏到此地,也不说为什么,还好,每天有人给她们送饭,但是不许出木屋半步。那条铁链的长度,只顾她们从里间屋走到桌子的位置。 姐姐叫彤,妹妹叫霞,一个十九,一个十六,她们就在麻六家住,家境还是不错的,在当地怎么也算得上是殷实人家。 我问,“你家里是不是有两个兄弟一个父亲?” 她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点点头,六角也同样地看着我,眼睛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崇拜之意,我对她笑笑,“我只是猜的,一个与众不同的人,首先他的灵感要随时能够像喷泉一样的喷出来,然后,没有灵感的时候,得会猜测。” 妹妹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细致?难道你去过了我家?” 我再点点头,这会不当不正的,不是吃饭的时间,我们大可好好地坐在这里聊上一聊。 “这么说你是来救我们的?”姐妹俩眼睛里立刻有了光彩,“那快些把我们放开吧,是我爹让你们来救我们的么?” 我未置可否,只是说道,“救人不急,时间还多的是呢,我倒想借这个机会好好地了解一些事情,请问,你们的祖籍是哪里的?” “祖籍?我听我爹给我说过,我们的老家是远在东方的大秦王朝,不过那里我们长这么大都没有回去过……连我爹都没有再回去过。” “为什么?”六角问。 “我爹也没有告诉我们,本来我们是有机会回去的,但是我爹看起来并不热心,不知道为什么。” 我又问了她们家在麻六家城的具体地址,还问了许多其他的情况,看看时候不早了,马上就到了中午开饭的时间,我对六角说,“好了,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六角疑惑地看着我,但是仍旧站起身来,姐妹俩急得叫了起来: “怎么?你们……不是……来救我们的么?” 第381章 技术人员 看姐妹俩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六角也不解地问,“老公,你为什么不救她们出去?” 我对她们说,照现在的情况看,这些人一时还不会动了杀机,就算是什么什么的也好,那时间还早着呢,我看三条大船离竣工还早着呢?要是这么快就让他们受到惊扰的话,会对我们的探察很不利。 想想吧,中午马上就到了,过一会就会有人来送饭的,如果他发现人去屋空,不用想都会知道,山洞里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我们还没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所以现在还不能救她们走。 六角明白之后,也是对她们好言相劝,指天发誓,等事情完成之后,一定会救她们出去,我们就在姐妹俩眼巴巴的注视之下,把门关上,铁锁重又挂好。然后,两个人加倍小心地走了回来。 在那只隐蔽的洞口处,不仔细看,那只只是生长了一丛茂密的野草罢了,两个人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块大石头潜伏起来。 我们不能现在就进去,弄不好会与洞里出来的人走个碰头。 两个人坐在那时里低声地说着话,六角说,“今天还真长了不少的见识,不跟你出来的人是不会知道的,想不到有些看来不很清楚的事情,早就被你猜到了。” 我不禁有点得意,对六角说,“贤子,这才算什么事,告诉你吧,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说我想的什么?” “想的什么?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我说,“我随田王的船队,从黄海出来的时候,到达的那里并长时间停泊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你们石见部落的那个地方。” 她一听这话似乎想起了什么,“你第一次见到我是在哪里,我怎么就忘记了呢?” 我第一次见到六角的时候,她正蹲在山坡下的地里面挖红薯,她被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背影,蹲在那里,说实话,当时我的心中就有一动,目光在那上边多停留了一小会。 我说,“当时我就想过,有没有可能会与这个女子沾上点边呢?后来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了。” 原来真的有这回事,现在六角成了我老婆,看来人不敢做什么都会有理由,但是千万千万别不敢想,那就一点希望都不会有了,这不,从昨晚出来,我与六角已经尝试了两位次亲密接触了。这要是放在当时,谁能想的到呢。 正在说着悄悄话,就见洞口那丛野草动了动,然后一把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如我们所料,送饭的果然又来了。 等他小心地把野草重又塞好,拎了竹篮子走向木屋的时候,我拉着六角,从原路返回。洞里的那只木箱正在推开的位置,我们没敢动它,只把那丛野草照原来的样子塞好。 洞里正是吃过午饭后的一段休息时间,几乎看不到人在外边,我们转了一会,对主角说,“走,我们也去吃饭。” 这个时间差要掌握得好,我们一直吃他们一个月也不会有事,今天收了伙食,居然还有肉,我只敢多拿了一点,偷人的东西,也得动点脑筋才行啊。 这次我们能把洞中的情况摸个十之七八了,每个功能区都是干什么的,一般在什么时候会有人在好里,什么时候会没有人,哪里有什么东西可是让我和六角在紧急的情况下临时躲一躲,不被那些人发现。 从他们现场的情况来看,我断定,他们的大船,在制造的过程中一定遇到进了什么瓶颈,卡在那里了,此后的几天,我看工程都有些窝工的现象。 那个蓝眼睛的女人是这群人里唯一的女人,她一般时候不出去,直到洞中缺少了材料什么的时候,她才会被派出去,看来是个对外联络的公关小姐。 这些天,船板有了,胶也熬好了,但是接下来要怎么干,似乎没有人教他们,工程,因而她也没有出去。 在那个人再一次往木屋中送饭的时候,我们趁机从后洞溜了出来。情况目前出只有这些。 我和六角在洞外的山上,两个人商量怎么办,六角说,“我看不如就把那两姐妹们救出去算了,看他们也够憔悴的。” “不行,也许关键的人物马上就出现了,你没看到他们现在已经停下来了?” “你说说看,这个关键人物会是谁呢?” 这我怎么能知道,让我乱猜我也出来,“八成是姬将军他们该到了。”我说。 接下来,我带六角把附近山中的情况摸了一遍,这里常年不会有人来,两人站在最高的山顶,往远处眺望了一阵。 这是一座层叠巍峨的山脉,树木青葱碧绿,间杂着一小片一小片的红树,还有甘蔗呢,透过近处的山峦,往两边的远处望去,左边和右边都有一片人火车票聚居的地方,笼罩在氤氲的雾氯里。 这里日照强烈,在正午,山中的水气也不会消散,不一会再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我拉了六角,在一株大树下躲了一会儿。 原本就有些模糊的远方更是看不真切,六角问,“老公我问你,你说的那个麻六家在哪里?是左边还是右边?” 我问她,你想不起来么?这么简单的事情应该一想就能知道的。 “告诉我,你看现在更看不清楚了。” “我也不知道呀。我们是钻在车厢底下来到这里的,方向不辩,再说,那个时候我们正忙着一件事情,我真的没有留意,是从哪边走上来的了。” 下雨了天有些凉,我从后边抱住六角,手却不老实,放在她的胸前摩挲着,不一会她说,“你又顶我了。” “等雨停了,我们可以下山去看看,然后等我们要救那姐妹两个的时候,也好少跑点弯路。” 她扭过头来对我说,“雨停了,我想……” 我知道她想什么。 山中人迹罕至,六角可以可以尽情地叫喊,不会担心有人来,我们休息够了才慢慢地先向左侧走去,后来以现正是我们来时的路,曲曲折折的,几天前的那两道马车车辙还依稀可辩,于是我们再往另一边走,走了十多里路,才发现这里是又一个镇子,规模比麻六家要小得多,因为距离山顶比麻六家要近上多一半的路,我们站在山尖上才感觉两地差不太多。 后来,我们抓了个机会,去问木屋中的两姐妹,她们告诉我,在山西边的那处地方叫丹荣吉灵,座落在另一片山上,山不比这里高叫做亚沙汉山,那个镇子上出道橡胶。 这个地方注定了后世成为造船的理想地方,有木材,有胶,还有深水的港口。 几天后,我们除了去山洞里观察他们的进度,多半时间都是躲在东边的山道边,在树丛中等着什么人,一开始六角不解,以为姬将军会从那个方向上过来,后来我才告诉她说,看洞中船坞,一点进展也没有,我预感到要有什么人从这里经过。 果然,两天后,一辆马车从山道上驶来,车上除了是那个胖子之外,还坐了一个人,不过因为车逢的原因,他们一晃就过去了,我和六角都没有看清面孔。 “走,进去看看,不出意外的话,谜底该揭开了。” 这些天六角和我在一起,可以看出她很开心,一是我却一直记挂着麻六家那里的其他人,内心中不免有些着急,想立刻就知道是什么人被他们请了来。 我们再一次潜进船坞,终于看清了那个人,六角也吃了一惊,“那不是我们的房东么?” 果真就是他,那个五十上下的老者。他被两个荷兰人陪着,一步不离左右,在船坞上来回在地走了一遍,然后,两个人离开,站得远远的监视,老者来到进了那两大排放置了船板的木架子这里。 我与六角就在这里藏着,他走到角笼的旁边,先领会下身子察看了一下船板的弯曲程度,把手覆在上边感觉一下,然后,把手放在了绞龙上。 “喂,老汉——老汉——” 我们身在木架的后边叫他,他发现在我们,在木架背对着两个人的一边,我和六角一上一下地露出了脑袋。 老汉原本有些面孔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眼睛却亮了一下,然后像没事似的,继续缓缓地做他的事情。 他做出这种举动,是不想让那边监视他的两个人看出什么,但是我们却可以把该说的话告诉他。 “你是不是有两个女儿?”他的手咆哮了一下,我继续告诉他,“你是被强迫来的,因为你懂得造船上的方法,你不得不来,因为你的两个女儿在他们的手上,不来不行,但是,”我告诉他,“我们知道她们现在被关在哪里。” 他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绞笼幅度很大地旋转起来,一摞船板“吱吱”地呻吟起来。 “喂,你想干什么?别搞破坏,你不给那些人造船,但是我们却想要这些船,”他的手一停,我故意说,“别忘了,你女儿现在在我手上。” 他的脸上突然现出一丝微笑,那是如释重负的笑,手上的力道又小心翼翼起来。 “你这几天会回去么?”我又问他。 他目不斜视,但是我却看出他微微地摇了一下头。 “大概要多久才回去?” 他握在绞笼上的左手忽然张开了三个指头。三天,那么,我就要把一切事情准备好,三天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还有他的两个女儿救出去。 第382章 家中有事 老者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也不顾得不远的地方有人监视,把头转向我们,轻声说道,“你们赶快回去一趟吧。” 我和六角没有听清,他又说了一句,“快回去,家中有事!” 这下我们终于听清了,不知道他这么毫无来由的一句话里包含着什么意思,但是再想问他又不行,因为那两个站在不远处监视他的人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反常,一齐向他这里走了过来。 我和六角一看,这个地方不能呆了,他们只要走过来,就能居高临下地看到我们。 我们一转身,弯着腰从木架后边退了回去。 六角问我,“老公你说,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说“什么意思先别想,我们赶紧回去。” 画他们还有我的那些军士们都在老者的家里,他这样急急忙忙地叫我们回去,事情一定与家里的那些人有关。 他为什么到这里来,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荷兰人以他的女儿做要挟,逼他到这里帮助他们造船。 我和六角临离开之前,又去了一趟山外的木屋,看望了那姐妹俩,告诉她们,已经和她们的父亲取得了联络,主要是让她们放心。 然后两个人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当天晚上就回到了那处宅院。 还没靠近大门,就听到院子里有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这么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门个聚集着一帮人,手中拿着木棒,有几个手中还抓着闪闪发亮的长刀,正在往院里冲,但是遇到了抵抗,不一会就一窝蜂退了出来,有几个人搭了人墙,正试图从旁边的墙头上爬过去。 我悄声对六角说一句,“你在这里等一下。”然后选了一处没有人的地段,翻身跳入院中,这里是一片小树林,在院子的西南角,穿过去就是那片水塘,那里也有动静! 离得老远我就看到水塘边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一片,不是我的手下还会是谁! 有两个人影子蹲在他们的中间,我一看是画和齐雪,她们早就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照顾这些人。 十几个人正气势汹汹从后门上冲进来,抵抗住他们的,正是刘妍和柳眉! 刘妍手中抓着我那把鱼肠剑,柳眉的手中是从身边的军士那里拿过来的一把刀,两个人抵住了他们。那些人都是当地人,后边有人举着火把。 我一看就是出大事了,这么多的军士,怎么都丧失了战斗力了?黄岩在哪里? 两个人同时冲了过来一个被刘妍敌住,另一个被柳眉挡在身前。后边的人一时却冲不上来,这倒帮了两个人的大忙。 水塘靠近着高大的院墙,那里进不来人,如果是从墙上跳下来的话,肯定会跌落到水里,而那些人冲进来的地方,只有水塘边的一条窄路,铺了石子,只有两人宽,所以其余的人只是在那两个人的身后助威。我飞身上前。 掠过那些军士的身边时,我顺便看了一眼他们,个个睡得红头胀脸,身上一点伤也没有,肯定是着有蒙汗药了。 画和齐雪看到我到了,长出了一口气,“快去帮她们!” 她们指的是刘妍的柳眉,两个女子,敌住了十几个来者不善的男人,其紧张程度可想而知。 刘妍一弯腰躲过了一个人劈头盖顶的一棍,看了让人心里捏了一把汗,但是她也不示弱,挥手之间。鱼肠剑洒出一片霞光,晃得对方一闭眼睛,往后倒退了几步,虽然没有伤着对方,也把那个人吓得不轻。 柳眉别看手中有刀,却只是一个劲地在身前乱划,仅能自保而已。 我欺身赶到,先不管事情是因何而起,只要有人敢对我们的人造成威胁,那就是我的敌人,下手一点也不须留情面。我对两个人喊了一声,“老婆,你们退下!” 刘妍已经听到了我的声音,与柳眉同时往下一退,把那两个人都撇在我的面前。 “大半夜的,你们私入民宅行凶,这还了得,看爷爷怎么收拾你们。” 两个人一看这边来了人,有了撤退的意思,但是他们身后的人还在一个劲的摇旗呐喊,于是一晃刀棍又向我冲了过来。 对付他们就像砍瓜切菜,只一个斜劈,一个人举起来横挡的菜杯粗的木棍就无声地断成两截?他惊愕在抬手看了看手中剩下的两尺长的棍把,再看看面前这个眼睛通红,像杀神附体似的这个人,立刻做出了决定,转身就跑,与后边的人在一处,另一个手手里的是一把长刀,他还是冲着我下了手,长刀从头顶上砍来。 这次我没有去削他的兵器,而是一拨他的刀,这个力道不是一般的人能够随得了的,他的刀被偏向一边,胸前的空档顿时露了出来,一脚被我踹到了水塘里,溅起老高的水花。 其余人二话不说,相互抱怨着谁和谁撞了自己,谁和谁踩到了自己的脚,一眨眼的功夫就跑的不见踪影。 再看刘妍和柳眉,两个人已经不见了,画说,“她们去了前院了!” 我看看地上躺的那些人,问她,“老婆,这是怎么回事?” “她说,“来不及细说,你先去帮她们。” 我三步并做两步到了前院,正看到那里形势吃紧,由于刘妍和柳眉的加入,姜婉清已经退下来了,现在那里是小月她们三个,正堵住由大门口冲进来的几个人厮杀,地上已经躺了两个人,是被她们砍倒的。 这时,大门外一片大乱,人群纷纷往边上一退,又冲进一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六角。她与小月使的都是安零刀,也是把切铁如泥的宝贝,再加上身手并不弱,谁又能抵挡得了! 这些人看样子是趁夜行事,并不想闹得动静过大,一看我们已经有了防备,竟然一声呼哨散去了。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我们也不追赶,一同结伴走回了水塘边。水塘里那个人正挣扎到了边上,手扒住了塘沿想往上爬,小月过去,一脚跺在他的手上,“呆着吧在这儿!”他一抖手,重又跌回水里。 我问,“到底怎么回事?” 画说,“这次多亏了小月了,要不是她,我们这些人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小月回来之后,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高兴事,一直睡不着,到后院水塘边去找那些姐妹们想说说话,却看到多数人已经昏睡在地,还有一些人不见踪影,她要找的那个女兵就不在里面。她感到不妙,飞快跑回来告诉了画,并且让除了画和齐雪之外的刘妍、柳眉、姜婉清赶快起来,一同到后边观看,画和齐雪也一同起来,到了后边,一看之下大惊失色,无论怎么推、叫,这些人就是不醒。刘妍说,“他们中了药了!” 正在这个时候,院前院后都出现了不明身份的人。一看就来者不善,双方话不投机打在了一处。 小月留下刘妍和柳眉看后边,自己带了姜婉清冲到了前院,正看到那老汉的两个儿子,把大门打开,放进一些人来。兄弟俩一看到小月就嚷道,“她也是,把她抓起来。” 小月心想,原来是出了内奸了,这还等什么,打吧。 她一个人手里挥着安零刀,当下劈倒了一个,现在,这里会两下子的只有她,也靠不上别人,不拼命可能就没命了。也赶巧,我和六角这时就回来了。 老汉告诉我们的还不算晚,要是他再晚一些告诉我们,这些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小月的脾气不小,拿着刀,作势要砍水塘中的人,让他不敢靠近,我对她们道,“人还没齐,那些人在哪里?”。 我们把塘里的那个人打捞上来,用绳子紧紧地捆了往地上一丢,对六角道,“从塘中打上冷水,从每个人头上淋下。” 然后,只带了刘妍的柳眉,寻找那两个兄弟,在厨房里,弥漫着一股烹鱼的香味,桌子上还有没吃剩下的鱼,桌子边的地上果真还躺了一些人,他们没来得及回到水塘边就晕倒了,我们照老办法,用凉水喷醒了他们。 里间里有动静,我们走过去,发现了那两兄弟。从我们到达这里,就发现他们不大爱说话,双方也只见过一面。 他们面色已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大会好过,当我们进来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往后退了退,其实已经退不了了,后边就是墙壁。 在他们的脚底下,坐睡着一个女兵,她对这一切毫无所知,仍然在呼呼地睡着,脖子边压着一柄菜刀,兄弟俩拿我们的女兵当了人质了。 “把人放开吧,你们一紧张,手一哆嗦,把我的人伤了就不大好了。”我冲两人说,“也许你们不知道,就是你们的父亲告诉我的此事,不然,我们还回不来呢。” 他们能听懂我的话,彼此对望了一眼,有些不大相信。 “你们有两个妹妹,一个叫彤,一个叫霞,是不是?你们的父亲刚刚被人拉到什么地方,去给他们造船,是不是?现在,他们都和我们站在一起,这里能救他们的是我,你们没可能还举着菜刀吧?” 两个人一听我的话,“嘡”地一声扔了菜刀,往地上一跪道,“将军息怒,我们也是不得已啊!”刘妍和柳眉冲上去,在他们的身上边踢边道,“你们不得已,就来害我们?险些都被你们抓了!” 我笑着制止了两个人,“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先把你们的姐妹解下来。” 第383章 兵分两路行事 我对兄弟两个人说,“好在无人伤亡,不然,你们还想有活命吗?” 他们是听到我说出了姐妹两人的名字,才彻底相信了我的话。 事情简单的很,老者一家是麻六家出名的大户,并不是家中有多少人,有多少势,而是出在名望。他身下有两儿两女,都没到婚嫁年龄,家中只五人而已,因为有造船技艺,日子越过越殷实。 老者一家的生活是最近还发生变故的,一群荷兰人找到进了他,请他帮忙造船,被他一口回绝了。 因为这些人的事情,他前些日子就听说了,他们驾着几艘大船,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在麻六家,与当地官府索要麻六家西北的深水良港,被拒绝之后双方打了几仗,这些人并没有占到便宜,这次,老者看得出他们急需要船只,原来那些船已经在战斗中损失殆尽了,人也死去了大半。 这些人整天被麻六家的官人追杀,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再要什么港口了,只想造好船回家,但是不是所有的使船的都会造船,他们打听到了这里。 兄弟两个说,“我们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他们得了船一拍屁股走了,可是我们还得在此地生活下去,所以我爹不想管他们的事情。” “后来,他们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是啊,与我们离得不远的有一个人,不知怎么被他们收买,也偷偷地过来,劝我们不要做傻事,帮他们一把就算了。” “是不是那家藤制品店的老板?” 他们点点头,“那个抓走我妹妹的馊主意,也是他帮那些人出的。我爹对两个妹妹爱若掌上明珠,不下,想不管也不行了。” 这么说来,今晚上来此搞乱的人,也一定是藤制品店的人,他们明里不与官府做对,私下里却和那些荷兰人打成一片了。不但偷偷为荷兰人置办材料,还帮他们打砸抢。 细回想一下,此事也只有这么一种解释,那个唯一的荷兰女人,不是已经和藤制品店的老板睡在一处了么? 黄岩这时也早醒了过来,今晚上吃鱼,他吃得最多,睡得也最死,醒过来之后不停地自责,我对他道,“黄将军,你不要这样,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 他说,“事情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在,我却这样大意,以后可怎么放心地把事情再交给我做呢?” 我说,“放心,现在就交给你一件事做。” 他忙问什么事。 我说,“你速带了两兄弟,把前院的那两个被小月砍死的人,还有这边被抓的一个,都处理一下,然后还有事情。” 他说,“活的一宰,死的一埋,这也算个事?” 我说,“别想这么简单,我们现在是在麻六家,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不论是活的死的,你都处给我判断到官府去,就让两兄弟带路。然后你还有事。” “什么事?” “是那个离此地不远的藤制品店,那地方你去过的,我们不能出去做事,身边还留着这么一伙人。” “这好办,我带人过去,把他们捆了就是。” “这样做的话,你与那些荷兰人有什么区别?此事还得依靠官府才行。” “官府官府,我们的田将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理法了。”黄岩嘟哝着,但是我知道他会照做的。 我给了他三十名男兵,我交给黄岩的任务,外带保护画她们,就只有这么一点力量。 剩下的三十名女兵我一会就得带走。画她们哪里也不要去,只能暂且在这个大院子里栖身,我们离着田王已经很远了,远水解不了近渴,一切只能靠自己。 临走的时候,我想了想,又把十名女兵留下了,她们的任务是寸步不离画的左右,再加上六角和小月,还有刘妍,临时出现的一些小麻烦她们应当能够应付,再说黄岩还能随时赶回来支援,我想她们应当没有事情。 然后,我得赶快回到山里,我们与老汉约定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 六角还想跟我去,我看看画身边就数她和小月还能打一些,要是她再走了,剩下小月不免有些孤掌难鸣,我没有同意。 但是刘妍和柳眉却提出要跟我走,刚才在水塘边,我看到两人勇气还是有的,有心带她们出去历练历练,征求了事的意见,画说,“你看你身边只带这么点人,不如就让两位妹妹随你前去,遇事也好有个照应。” 这事就算定了下来,刘妍两人一阵欢喜不提。刘妍有我的鱼肠剑,这个不用我操心,柳眉此去用什么呢? 谁知她神秘地对我一笑说,“我自有办法,”我看到她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那只此包包,那是古奇那莱给她的嫁妆。 “里面是什么啊?”我的好奇心被她勾了上来,这么多天,我一直没有弄清她的包包里是什么?我总不能对人家的嫁妆感兴趣吧?见她时常带在身边,却一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这个么,暂时对你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临出发的时候,画、齐雪、小月、六角和姜婉清一齐送我们,此去,我们面对的是二十倍于我们的敌人,危险自不必说。姜婉清说,“老公,要不我也去吧。我总还能放放哨啥的。” 行,我同意了,此去虽然任务艰巨,但是我们是一直在暗处,重点是救人,事情安排得好的话,不会有什么问题。 再说,我已经和黄岩商量好,等他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要立刻来接应我们,还要派人回去,向田王搬请援兵。 “我估计,只要官府接到消息,一定会派人来的。”我对黄岩说。 我们的队伍二十四个人,其中二十三个女人,这样的队伍谁也不能小看,往往能够出奇制胜,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谁说女子不如男?花森兰的故事,在我们田王的这支队伍里出现的可是不少了。 我们辞别了画,趁着天色还没亮,悄悄出了麻六家,向着西北面的大山飞奔而去。 刘妍路上对我说,“老公现在我得告诉你了,你刚才说了一句话里有问题。” 我们二十四个人正脚下如飞,没想到她倒有此话。 我忙问,“我说了什么错话,你不妨说说看。” 刘妍说,“就是在刚才,我和柳眉妹妹在水塘边抵住那些人的时候,你飞身赶到了,然后你就说了一句话。” 我现在还真的想不起自己当时说过的什么,扭头看看柳眉,发现她也是一副装傻的样子,“什么话?” “你说,‘老婆们,别急,我来了!’是不是?”刘妍说。 “我是这么说的么?不大可能吧,好像没有那个‘们’字。” “不信你问一下柳眉,是不是这么说的?” 如果我是这么说的话,那就是有语病了,柳眉是我的小姨子,怎么能归到老婆们一起呢,这不算是占人家的便宜? “呵呵,这有什么,也许我情急之下,脱口就说出来的,老婆你不该纠住我不放吧?” “哼,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那你怎么不脱口说别的?证明你心里面有。” 我示意她别再说了,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把我深入地剖析这么细致吧? 跟在我们身边的二十名女兵已经听出了事情的大概,她们成群地哄笑了起来。 柳眉这个时候再也掩饰不住,清脸通红,她扭过头对刘妍道,“你们合着伙算计我,等我回去,让我爹好好地罚你们。” 说着笑着,我们就到了。 我与六角早已经把进山的路踩平了,我们轻车熟路,进了山沟直奔那两间木房子,天色已经大亮了,估算得不差的话,再过一会,给两姐妹们送早饭的人就该出洞了。 我让女兵们在木房子的四周埋伏好,这里树木茂盛,二十几个人,躲在里面像没有一样,我让她们过一会听我的命令行事。 晨曦渐渐地散去,一阵脚步声在山道上响了起来。 还是那个人,挎了那只竹篮子。 他走到木屋的门前,伸手一把拽开了上边的铁锁。锁在上次我与六角来的时候,把锁芯弄坏了,谁知他对此事司空见惯一样,一点都没有引走戒心,径直走到了屋子里面,把篮子往桌子上一放。 姐妹俩并没有动静,他歪头往里屋看了看,以往也是这个样子,都是他把饭放下,走出去挂上锁,她们才会出来吃。每次他送来的饭,那姐妹俩都能吃完。 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好奇,想把两个人好好地看看,如果可能的话再调戏几句岂不更好,但是他的首领有话在先,对她们不能打歪主意,否则不会轻饶了他。 但是今天早晨,他的胆子有点大,反正也没有人看到,送饭的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多天了一直如此,为什么不放纵一下自己呢,以前那些天,真的是有些亏待自己了。 想想吧,两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还各让一条铁索拴住了手腕子,能有什么作为? 头一次,他把篮子里的饭放下之后没有立即就走,而是踮起脚尖,探着头,一步步地往里间屋里走来。 在门里,他看到墙壁上的两条铁索被砍断了扔在地上,两个姐妹也换了人,站在那里看着他的,是另两个更为漂亮的女子。 第384章 胖男人出现了 他一阵惊愕之下,站在那里没有动,两人眼直勾勾地看着刘妍和柳眉,刘妍风情万种,面带微笑,柳眉干脆说,“呦,这位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他意识到不妙,转身就想走,一回身差点与我撞个满怀,被我一掐脖子按倒在地,对刘妍和柳眉说,“你们出去一下,我有点事做。” 看她们出云,我把那个人的衣服从头到脚全都扒了下来,只是给他一条裤衩,然后,硬生生将两他两人条胳膊拧到身后,拽过地上的铁链拴了个结实。 他嘴里“呀呀”地叫着,看来是弄疼了,我们把他往里屋的墙角里一扔,出来,仍旧把房门上锁。 “下边做什么?”两人个人同时问道。 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山洞里,最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老者救出来,再最好麻六家的官府人马赶到,收拾了这帮人,那我们就省事,回去继续带着老婆们游山玩水去了。 两人姐妹现在和我们在一起,我看看她们,有些为难,于是对刘妍和柳眉说,“这样吧,你们先带她俩隐蔽起来,等我救人出来之后,再与你们会合。” 刘妍说,“这行吗,多个人多份力量,不要我进去,让柳眉在这里,反正找个地方藏起来,也不须要多少人。” 柳眉说,“要不你留下,我进去也好,我还没有见过洞里的样子呢。” “我不是也没有见过。”刘妍说。看来两人个人都想进去,我说,“还是都听我的,你们就在洞外边接应我们,这件事同样也很重要,一会我带了老汉出来,柳眉你就拿着我的连弩,挡住我们身后的追兵,这比随我进洞还要紧,进去人多了,反而不好,里面有四百多人呢,我们都进去,也不济事。” 刘妍说,“那我呢?” 我说,“你的事情也很重要啊,如今这两人姐妹只有你们在这里保护,千万不出大意。” 我对那两人姐妹说,“麻烦你们,不要看,我要换衣服了。”刘妍示意我,柳眉还在旁边,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嘴里说道,“小姨子,不在乎这些。”于是把衣服换好。 送饭人出洞的时候,已经把掩在洞内的大木箱挪开了,我把换下的自己的衣服往竹篮里一放,拿着篮子,伏身进入。 三天前,老者与我约定的时间还是比较准确的,我悄悄低着头,专门拣光线昏暗的角落里走,很快看到有一些人正在搬运那些已经合乎要求的船板。船坞上已经开始有人动手安装了。 但是,仔细地在洞内的各个角落里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老者的身影,他不知道被弄到哪去了。我得冒险找一找。 这个山洞现在看起来是相当宽大的,那道水坝现在看起来也发现并不是挡水之用,纯粹就是为了遮挡视线,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还是不错的。我倒是有点暗暗地佩服这些人的行事方式。 从历史上看,荷兰人窥探麻六家,那还是一千多年以后的事情,有历史记载的是:十六世纪时,先是葡萄牙、随后是荷兰,先后入侵到这里。十八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英国才逐步完成对马来亚的殖民统治。 谁又想的到,电早到达这里的竟然是荷兰人和华夏人。只是我们到达这里,并不打算要求什么地皮或者港口,倒是与他们不同。 不但是我们,直到后来三宝太监下西洋的时候,也不是以侵略为目的的。 现在如果到马来亚去,三宝山会在马六甲市郊看到一座叫做“三宝山”的小丘,那是为了纪念三宝太监郑和而命名的。山下青云亭附近有三保井,传说为郑和所凿。山脚还耸立着纪念碑,纪念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抗日殉难的志士,意为“中国山”。 后来,在这一切都完成的时候,我专门带着老婆们到那里去过一趟,我们这些人,注定是一些不会被载入史册的人,我们来过了也不会留下什么烙印,但是,我们当时很快乐,这就足够了。 荷兰人做事这么小心,当然不会任由替他们出过力的老者随意离去,他们一定是也把他羁押在什么地方,不到大船开出去的那一天,是不可能释放老者的。 山洞里的结构倒不复杂,从我这里看,右侧是那个船坞,人们像是深秋里挂在树枝上的果子,攀在高高的脚手架上,用绳子将船板拉上去,比量来比量去。荷兰人很聪明,这我看出来了。心里想着,到哪里去找老汉,好尽快将他弄出去。 有两个抬了一趟船板回来的人发现了我,他们抹着汗在那里喘气,这不是个轻省活,但是他们发现了我,正把帽沿压得很低,试图绕过他们,这时,他们冲我招手,嘴里说了句什么。 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我看到其中的一个人,右手蹭破了正在流血。 我思考着,他们是叫我去找些布替那个人包扎伤口,还是干脆就是让我代替受伤的人一块抬木头?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万一弄拧了意思,干脆我就暴露了。 离他们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我看到没受伤的人已经弯腰,双手扶住了另一块船板,我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这是要抓我的劳力了。 另一个人看我走过来,举着带伤的手离开了,我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巧使人的事情看来在哪里都会有的,可是现在我又不能不听他们的,一会非踹这个人两脚不可。我一送饭的,菜刀把手切了,谁他娘的会跑过来帮爷爷摘菜?恐怕没有吧。 我把竹手放在了木架子的底下,一会找机会再来拿,也弯腰把手扶住了船板的另一端。 这块船板说实施我自己都能搬了专人块走,但是还得装出力不从心的样子,一个做饭的能有什么力气? 那个人走在我的身后,不时地嘲笑我走得慢还是什么意思,总之不是什么好意思,我也不理他,连回过头去分辨两声都不敢,我怕他认出我。 看来船坞上的进度还是可以的,我们把船板送到位以后,那个人大声地数说我的无能,很快又带了另一个人去了。这正合我意。 可是又不能只干呆在这里,那样也是不行的。我看了看,在旁边正好有好几只水缸粗的胶桶,一个人正拿着一根棍子,在其中的一个里头不停地搅着,忙得满头大汗,远处的脚手架上还有人在催促着,他急急忙忙从里面舀了一些胶,盛大到小容器中送了上去。 我赶紧抓住机会,拿起了棍子,学着那人的样子在桶里搅动了起来。这活不错 在找到好方法之前,我只能在这里。 我专门拣那些不被人注意的事情来做,先看好其他人做什么,怎么做,然后自己再照样子比划,总不能让人一看就看出来我是假装的。 机会一直没有找到,船坞上看似乱糟糟的,实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哪一个环节慢了,都会有人喊叫。看来他们的工期是相当紧张的。 “干吧,好好干,我可是相中了这三条大船了,”我心中暗想,至少苏将军的那艘独木船已经很旧了,那是我们在海下穹洞中用那棵唯一的巨树直接掏成的,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缝,也该换换了。 也正是我有这个想法,才打消了刚刚冒出来的一个念头,比如在哪个环节搞搞破坏,这样,老者就会不得不出来。 只是这船现在已经被我预订下了,这个法子就行不通了。 中午的时候,事情来了,有两个人从侧边的洞里走出来,大声地叫着一个名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们都无动于衷的样子,后来我才意识,他们是不是在叫“我”呢?做饭的时间到了。而且一会还得送饭。 没理会以他们的呼叫,几个人转身回去,他们没能发现我。 我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过一会要送饭的时候,他们还会再一次注意到,“我”已经一个上午都没有露面了。 这会不会再一次引起他们的注意呢? 船板木架那里突然传过来一阵骚动,一个人一手举着我放在那里的竹篮子,一手把里面我塞进去的衣服掏出来,在空中晃动着,大声地说着什么,然后跑开了。 这是早晚的事情,我的脑海里疾速地转着,这就算让步人发现了,接下来,他们一定会追查那个送饭人的下落,厨房的人也会马上想起一上午“我”不在现场的事情。 他们也肯定会派出几个人,从后门到山洞外,去木房子那里看看的。 刘妍和柳眉她们四个人在那里,很容易就能想像出,双方遭遇以后的事情。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在水坝那个方向传过来一阵马嘶,光线一亮,从坝后闪进来一辆马车,车上跳下来一个人,正是上次那个藤制品店的胖男人。 但是这次,车上什么都没有装,他一下车就大声地报告着一件事情,脸上满是惊慌。 “官府出洞了。”我想应该是这样,这是个被荷兰人用金钱和女色收买过去的,或者说,荷兰人原意只想用金钱,而女色只是他的外快。 果不出所料,听到他的呼叫,几个头人模样的人很快出现了,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就在其中,但是她现在也只是例行公事的样子,在麻六家的房间里的那种亲热感一点也没有。 接下来他们的表现更加证实了我的判断,女人旁边的一个荷兰人马上大声地下达着命令,很快有一半在船坞上忙碌的人起身跳了下来。 第385章 后门 船坞中有一半有人跳下来,足有将近二百来人,他们飞快地拣起武器,有拿刀的,拿扎枪的,还有的只是随手抄起了一根木板。 一部分人被派去水坝那边,那里正是车辆出入山洞的入口所在。 被留下的人也停止了干活站起身来看向洞口处,只见那些人从那条水坝的里面推出了一扇木墙,木墙只是比水坝稍微矮了一点点,下边排满了木轮,看那沉重的样子,木墙里不知道寨里了什么东西。 木墙缓慢地移动,渐渐地与另一边的洞口密合,洞中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原来,这里他们应急用的,后来我才知道,木墙的外边做了与山岩一样的伪装,不仔细看真的就发现不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麻六家来的人能好现这里吗?如果我老婆六角能一块跟来的话,也许他们能顺利一些找到这里的,但是看起来,要想很快地打开那道木墙,却是个难事。 我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那个胖男人和那个女人,她们一直没有面对面地交流,但是我发现,两个人悄悄地向着山洞后边的出口那里移动,当大量政府军有可能到达的时候,谁都会做一下自己的打算,胖男人想跑,还带上一个。只要两个人一出了后山,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消息得无影无踪。 除了我,并没有发现他们的意图,山洞里到处都乱哄哄的,光线也不好,我趁人不注意,跳下大船,这个时候山洞里到处都有人跑动,正是我找到老者的机会。 我的手里抓了一根木棒,首先冲进了厨房,里面的饭菜已经熟了,但是现在没有人吃,我还有机会从案子上抓了几把寨里进了嘴里。 那里没有人,做饭的人也不在里面,当我出来的时候,听到背后有人大声着一个名字,后来我终于意识到那是在叫我,从帽沿下一看,正是那个发现了我的竹篮子的人,出乎意料的是,他站立的那个地方正是另一只小小的洞口,从别的方向是看不出这里有洞口的。 他只是从我身上的衣服认出我的,还有那顶帽子,我心一横,向着他跑了过去。 进洞的时候,我的宝剑放在洞边那只大木柜的顶上了,现在我的手里只是一条木棒,水坝那边突然传过来沉闷的震动声音,外边人员的呐喊声也隐约听到,看来,事情比我想像的进展要快。 不过我首先要面对的是他,我做了两手准备,能混就混过去,不能混就把他解决掉找个地方一塞。 我向他跑近,再近了,这时他抬起手想制止我,并伏下腰,想从帽沿的下边看看我的面孔,我早发现他的手里还拎着我的上衣。然后他就大声地叫了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些什么,不用看都知道,附近的人把目光聚焦到了这里,可是我只能在奔跑中一抬腿踢踢到他的下巴上,对不起了哥们,不踢你你也喊了,他仰面摔倒,有人从不同的方向叫喊起来。 我就势冲进那只洞子里,只有七八尺的深度,里面映射只平凳子拼在一起的一张简易矮床,一个人躺在那里,似乎对外边乱糟糟的动静无动于衷。 我一看,是我要找的老者,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嘴里说着,“你在这里,快走!” 他睁开眼睛,我把头上的帽子一甩,把脸在他的眼前晃了一下,“是我啊,快走吧。” 洞口已经有脚步声传过来,老者的动作太慢了!他几乎是被我拽起来的,他忙说,“我的脚,脚!”这才发现他的一只脚用根麻绳拴在了一只方凳子的腿儿上了。 急切之中用手拽了两下没有拽开,老汉疼得叫了一声,与此,身后一阵风声,有家伙打到了! 那是一把刀,我若躲开,刀就砍到了老者的身上,那是不行的,我抱住老者,两个人一起来个侧翻,我估计老者的腰要贴膏药了,他叫了一声。 而身后偷袭我们的那个,一刀砍空。随后闷哼了一声翻身栽倒在地。 是我抱着他摔倒的时候,老者脚上的绳子将地底下的木凳子拽得凌空飞起,绳子被刀砍断,凳子直接拍在偷袭者的脸上了。 老者也顾不上脚脖子疼了,被我拉着就往外跑,门口已经堵上了三四个人,我看到不远的地方,一些人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只是站在那里往这边观望。 几乎是直接撞出去的,几个人哎哟着被我们撞开,我拉了老者直接就向着后边的出口跑去,后边那些观望的人几乎同时向我们追来。 胖男人和那个女人已经不知去向,我估计麻六家的藤制品店他们是回不去了,奸细,在哪里都是不招人待见的,也许他们会从此隐姓埋名地生活下去。 我拉着老者,很快在跑到了山洞的后门,那里一片漆黑,一阵追赶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响起在我们的身后。 那只大木柜子被挪到了一边,但是柜子后边的出口却被大大小小的石块堵住了。是那对狗男女做的好事。 一群人冲进了过道里,现在他们前门有人进攻,后门是万万不能失守的,我留在后边抵挡那些人,对老者说,“你把洞口打开。”老者伏下身去,一块一块将塞得结实的石头,掏出来,扔到洞里,我从脚边拣起那些石头,再把它们投向呐喊着追赶过来的敌人。 终于洞口在老者的手昝又变得明亮,他大声地告诉我,却蹲在洞口边不出去,我说,“快走啊,我快挡不住了!” 他有点迟疑,说。“外边也是人!” 外边当然有人了,不就是刘妍、柳眉和他的两个女儿么? “也是这些人。”他补充说。 再多顶上一会我也顶不住了,山洞前边可能已经失守,有更多的人向后边涌来,再耽误在这里,我就是一块铁疙瘩,也会被他们踩扁的。 “那也赶快出去,死在外边,倒比这里敞亮!” 老者听了我的话,下了决心,先把头顶进洞口,然后脚底下一蹬,整个身子像皮球一样滚了出去,倒麻利。 我学着他的样子,也从洞中滚了出来,洞中人的喊叫声立刻像隔了一层,而外边的清晰起来。 站起来看到我与老汉同时滚到了敌人堆里了。这些人的装束与洞内人有些不同,多数人衣衫褴褛,有些人的裤脚只剩下了半条,他们被一些人围攻,纷纷拥挤到这只洞口的旁边。 通往木房子的那条山道上还有成群结伙的人往这边跑来。 老汉团身一撞,将两个背对着我们的敌军撞了个趔趄,他们爬起来,每人手里抓着一把牛耳尖刀,转头看到豁然出现的入口,大喜过望,低头就往洞里钻,与洞中的人打了个对头。 外面知道里面,里面的人却不知道外边,“嗖”的一枪扎了出来!正中那人胸口。 老汉刚刚一呆,被我拽起来就往外跑正迎上对面逃回来的十几个人,他们被身后的人追得急了,见有人挡路,也不费话,挺刀就刺。 我手中没有家伙,又不能用胳膊去挡,这时,恰好有一团火焰飞到,正打到了那几个人群里面,像有人在暗中吹风,那团火焰一沾人身,立刻“噗”地一下烧旺起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着了,那几个人忘了逃跑,只顾着用手去掸身上的火苗,谁知手一碰到,连手上也着了起来。 快跑吧,这东西可千万不能碰上,其他人也不管这几个身上着火的人,也不停步,绕过他们,依旧往山洞那边跑去。 刘妍站在一块石头的旁边,招着手对我,“老公,我在这儿!” 说着一挥手,把我的承魂剑扔了下来。 我持剑了手,胆气顿生,往来路上看去,山洞的出口那里已经乱作一团,许多人扎堆在那里,外围的人想快快钻到里面去,而里层的人却想尽快逃离那个地方,有头脑灵光些的,开始放弃那里,漫山撒丫子开跑。 刘妍、柳眉和两姐妹正躲在一大块山石的后边,敌人的混乱绝不是她们造成的,她们所处的这个位置,根本就不是一个攻击的位置。 接着我们就看清了,原来,是姬将军和孟将军带着人出现在后边。 我大喜,想不到人们都凑到一块了,正当我们缺人的时候。姬将军和他们的手下军士也看到了我们,他们只是手中握着刀对我们拱一拱手,就再一次投入到战斗中。 我把老汉往她们的身边一推,说了声,“呆这里别动”,刚才那团奇异的火焰明明就是从她们藏身的这里发射出来的,但是又不大相信,那团火来得太是时候。我不及多想挥着宝剑就加入了战团。 我赶上发姬将军和孟将军对他们说,“看到那只洞口没有,洞里洞外都是一路货色,不能让他们冲出来,里面四百多人呢。” 姬将军喊了一声“弓箭手!”十多名奔跑中的持弓军士,应了一声,立刻找有利地势,在三十步开外,呈半环形封锁了洞口,一有人露头,一束铁箭便迎头飞到,只此一招,姬将军就将洞内与洞外的敌军分隔开来。 孟将军已经带着人,像抓猪似的,漫山遍野去追那些人,姬将军说,“我们已经追了他们有些日子了,没想到在这里正好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我看到,这些天姬将军也有些瘦,不过精神还好,这次我们的人数,就让人充满了信心。 第386章 柳眉的神秘武器1 老者终又与两个女儿相见,碍于我们在旁边。总算没有抱头痛哭,不过欣喜之色却是掩饰不住的,之后,老者转向我,有些面热地道,“这位田将军,我不知说什么好。”我忙打断他,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再者,他为了女儿,无论做了什么,都是情有可原的。 “刚才那团火,你们都看到了?”我问刘妍她们。两姐妹一听,开口要说,却让刘妍制止,刘妍道,“看到了,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从我们身后喷出一团火球,差一点把我的衣服都烧着了,不信你看。”她牵起自己的衣襟让我看,那上边什么都没有。我有点不大相信。 明明在我最紧要的关头,火球就是从这个方向飞到的。我去看柳眉,她有些笑眯眯的,也不说话,呃,都和我打哑谜。 有人过来,姬将军让把老者父女保护起来,而我带了刘妍和柳眉,并姬将军一起,翻过山顶到了前边,那里攻势正凶,一群麻六家的官兵与黄岩所部,正混在一起,想办法攻进洞去,但是他们不那么顺利。 一拨人正把一面面藤制的盾牌举过头顶,挡住从大门上方如雨般飞下的石头,下边有一队军士,抬着牛腰粗的巨木,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大门,门上被荷兰人做出的伪装已经局部脱落,露出来木料的本色。 平时,如果不细看,一般人是很难发现这里是个洞口的,荷兰人进出木料和车辆,一般都是选择在晚间,白天的时候就将大门封死,只在大门的下方露出窄窄的一条空隙,离地面足足有一丈多高,里面的人正以之为掩体,把大大小小的石块照定下边进攻的人投了下来。 这里的地势选的非常巧妙,一片断崖、一条水道,都被一片茂密的山林遮挡了个严实,从这里再往回走十几步,几乎不会有人相信这里原来藏着这么大的机关。 现在我们的攻势受到了阻碍,有两三个麻六家的军士,头顶的藤制盾牌猛然被上头推下的大石砸烂,底下的人也被砸得头破血流,跌倒在地,防守的环节遭到了破坏,进攻的一队立即暴露在一片石雨之下,他们丢下了巨木,抱头鼠蹿了回来。 官军的首领是一个白净面皮的四十岁汉子,看得出,他对于这股流寇是深恶痛绝的,咬着牙下达了又一道命令,另一拨手持盾牌的军士再次冲了上去。 黄岩见到我们到来,跑过来见礼,“你们都没有事吧?事情怎么样?”他指的是我救人的事。 我先问他,“我们的人没有受伤的吧?”他说,“没有,这种打法,我才不会让自己兄弟上去,这不干挨凑吗?”他又说,“我们把他们领到这里来,找到贼人的老巢,就完成任务了,做为当地官府的守军,剩下的事情本来就是义不容辞的。” 我一看,交给黄岩的那三十名军士,正在一边观战。 我说,“这不太好吧,你既然已经看出他们的打法不妥,那么不妥在哪里,怎么也得出出主意什么的,总不能坐山观虎斗啊。” 黄岩不好意思地道,“我倒想啊,可我也得肚子里有道道才行!” 姬将军也在旁边,他说,“敌人居高临下,简直把官军当做靶子来打,上去的人越多,石头砸下来的杀伤力越大。这怎么行?” 我知道他在想办法,“也许,用火攻应该可以试上一试。” 姬将军眼睛一亮,“对啊。” 白脸首领总算在我们指手划脚了好一阵子之后才明白了我们的建议内容,军士们撤了下来,到处去找引火之物,洞口上方的石头也停了下来。 不一会,在山洞的前边堆起了一堆柴草。 三名官军军士一手举着盾牌,一手举着火把,冲洞门的正文,上边的石再一次狠砸下来。 一片青烟终于缓缓地升起。 这里地势隐蔽,在一处山窠之中,空气也不那么爱流通,青烟在底下盘旋了好一阵子,在底下积蓄得差不多了,才慢慢地升到了洞六门的上方,然后像突然有了灵性,一下子活跃起来,它们在那里找到了释放的出路,一股脑地倒霉最初入了山洞之中。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山洞里传了出来,再也没有人往外扔什么石头。 白脸首领哈哈大笑,冲着姬将军挑起了大拇指。这倒好,我们本意是点火烧门,却不意中酿了烟,效果竟然也不错。 但是只过了片刻,就从上边泼下水来,在船坞之中,还能少了这玩艺儿? 刚刚有了些起色的火势遇些当头冷水,马不得偃旗息鼓,只一会,便成了一滩半黑的焦炭,随着水流慢慢倾泻到旁边的水渠里。 我们的第二轮攻势又告失败。 这时姬将军安排堵住后山的人也送过信来,说那里已经在疯狂地往外边冲击,不过孟将军已经在那里加派了人手,不会出现大问题。 看来洞中的人有些受不住了,如果我们不再这样猛冲猛打,就是在山洞的两头死死地封锁,那么他们的失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做为官府的一方,他们一般不会用这种办法,谁都希望一鼓作气拿下贼巢,那样的话说出去也好听。 山洞中的四百多人,现在应该正是军心散乱的时候。若等他们知道自己的处境,做拼死一搏,我们山外这些人一定会有不小的麻烦。 姬、孟两们将军手下共有八十多人,黄岩那里有三十人,再加上官军,大概也就是六百。 以六百人对抱着必死决心的四百人,胜算并不是太大。 荷兰人在山口的大门上下了不是一星半点的功夫,经过我们这样轮番的砸击,大门上也只是有两处地方岩石脱落,露出了里面的木质,其他地方仍然是老样子。 孟将军也来了,他担心我们,而我担心的是那些已经跑出去的荷兰人,那些人的武器都是牛耳尖刀,正是我们在“哥打荷包蛋”那里遭遇的一伙人。现在我明白,他们只是被这里派出去谋夺我们大船的一支小队。 孟将军说,“我们带的人少,这帮人撒丫子满山去乱跑,我中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们都笑了,“别把自己人跑丢了就行。” 他说,“是啊,我们人并不占优势,所了只好赶散了为止。” 也只好这样了。我想,要是从山顶上想想办法,还是可行的。打仗要抓住战机,每拖延一阵,对我双方的心态就会发生一些变化,现在对我们无疑是有利的。 “能不能攻进洞去,这道大门是关键,能不能从山顶上试试。”人们都往大门的上方看去,那里是一片陡峭的绝顶,寸草不生,呈七十度角也是有的,人根本就不能立足。 不过,从那里却是绝佳的进攻地点,甚至敌方的大门上沿,已经与洞门的上方的石壁相齐。 “要是从那里居高临下往门内放火,简直是任何守军都不会想到的。”我说。 话音刚落,柳眉忽然说,“我想试试。” 柳眉?算了吧,总不能让她上去,这事传出去,人们还不把我们都笑话死?我说,“不行,太危险了,你又不是没看到那里的地势,摔下来,你这辈子就没有要了,我怎么向你哥交待,我可是向他打了保票的。” “打了什么保票?”柳眉问我。我说,“到任何时候,也不能让你有一丝的危险,直到把你嫁出去,这个保证一直都是算数的。” 柳眉听了,很开心的样子,“那我要是一辈子都不嫁出去呢?你会不会烦我烦得要命?” 我说,“先不说这个,先把大门打开要紧。” 她说,“那我更得试试了,不过得你来帮我。” “我?”我看了看山顶的地形,她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上不去的。为了让我相信,她说,“你还记得在后山的那团火么,是我放的。” 我立刻明白过来。“好吧,我倒要看看。” 于是让白脸首领继续做出进攻的态势,吸引敌方人的注意,为我们打掩护,而我与柳眉,开始了行动。 我背了一团绳子,而只挎了那只皮包,“这嫁妆就是你的神秘武器?”她点点头。 山势很陡,在我的帮助下,我们终于一起爬到了山顶。 从这里根本看不到下边,连山下进攻的那些人都看不到一个,都被突出去的岩石挡住了,但是隐约的,人们的叫喊声以及洞里抛出来的石头落地的声音还能听得到。 要想达到攻击的位置,我们得把绳子拴到身边的树干上,然后拉住绳子,才能一点点地坠到下边,接近并达到山门的斜上方。 我把绳子找了个地方拴牢,再把另一端往她的腰间缠了两圈,打了死结,她说,“你得和我一块下去,让我自己下去,却是不能,我不敢。” “那你还要来!”我说,“这里得有人看守,不然一会,那些漏网的荷兰人,只须上来一个,用尖刀割断了绳子,我们就一块完了。” “一块完就一块完,我都不在乎,你怕什么。” 正在争执,孟将军却已经爬上来了,他听了我们的话说,“这好办,我有个办法肯定行?” 我问什么办法,他坏笑着说,“田纵你不是说这里必要有人看守么,你就看在这里,我也拴了绳子,与柳姑娘一同下去。” “美得你,”柳眉说着一指我,“你来。”只有一根绳子,两个人得共用一根,共同绑在身上,想不到要近距离接触柳眉。 第387章 柳眉的神秘武器2 一想到这个,我的心里不禁一阵猛跳,这可不是我预想过的。 只有一根绳子,我们只能捆在一起才行,看柳眉的意思,我必须与她同进同退,不然,这小妮子说害怕,她坚持让我下去也就是这个意思。 孟将军乐不得地说,“我也上来,可不是听你们说什么的,我就想到了,这里得有个人看住,不然,田纵怎么有机会和你下去呢?你们放心行事,老孟我在这里望风。” 怎么我听他这话,总是话里有话的意思,不过我也没功夫分辨,因为柳眉,已经的伸手摘下了她肩头挎着的那只米黄色的皮包,伸手就打开了。 关于这件古奇那莱送出的柳眉的嫁妆,我是很有好奇心的,不过一直以来,也没有专门地想去看看,一个妹子的嫁妆,我总不能去偷窥吧。 再有,方才我带老者冲出后山的时候,就是一团神秘的火焰,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那不是一般的火焰,一般的火焰,用手一惮也就掉了,可是我明明看到火沾身之后,碰到什么沾什么。 黄皮的包打开,一件黄灿灿的东西呈现在柳眉的手中。 “这是什么?” 再看,发现那是一件紫金打造的盘蛇。 蛇身子要是展开了,能有三尺来长,不过团在一起却只有圆盘相仿,后半部身子呈螺旋状,柳眉嫩藕般的上臂伸到蛇尾中,恰似金蛇盘玉柱,她的手在蛇身中,抓住了探出的蛇头。 “哈,妹子,这样的嫁妆,连我都想要了。”孟将军道。 柳眉的脸一红,,只是对我道,“我们下去吧。” 我一边重新把两个人绑过,一边再次端详起那件神秘武器来。 不得不说,这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绝无仅有的一件武器,打造得再不能完美一毫,连蛇身上的鳞片都相当的逼真。 再看蛇头,微微上扬,呈现一股霸道之气,蛇口却是中空的,不用说,火焰就是从那里打出去的。 我们只能紧紧地贴靠在一起,把绳子在两个人的腰间紧紧的缠上两圈,然后打了死结。 “这下好了,要死两个人死在一块。” 我对孟将军道,“一会我们在下边,万一喊起来,你可得马上把我们拉上来,知道不?” 孟将军道,“那得看你们喊什么了,要是柳姑娘喊‘哥哥’那就没我什么事了。这个我老孟是能够听得出来的。” 柳眉的脸再次一红,没有吱声,都这个时候了,孟将军还在开着玩笑。 我们不理他,腰间拴了绳子,两个人一点一点地向下方坠去。 一下去才知道,柳眉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这要是让她自己下来的话,我估计不大可能。 单是居高临下,看下边一切都小了一号,一个女孩子就不大有这样的胆量,更不用说是去打仗了。 我们的身体是绑在一起的,当然不能松松垮垮,那样不行,并排着绑也不行,那样的话根本就吃不上力气,背对着背绑也不行的,那样还怎么照顾她? 最好的就是面对面,这样可以交流,不过这样我很难受,但是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不得不如此的样子,好在大敌当前,一切为了胜利么。 “一切为了胜利,”我这样对自己说着,我搂着柳眉的细腰,另一只手抓住身后的绳子,开始向下慢慢坠落。 孟将军也说,“你们小心点,这个时候千万别溜号。” 这个时候,谁敢溜号啊。 柳眉的身体,丰满又性感,现在面对面与我紧紧贴在一起,她的饱满的胸脯紧紧地顶着我,让我想像衣内的风景。 才下滑了几步,做为回报,我的下边就开始顶她了,我不好意思地对她说,“对不起啊柳眉,这……这可不是我故意的,有些时候,它也不听我的。” 柳眉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没有回我,却把一条胳膊紧紧地抱住我的腰,看得出她有些紧张。 “你这件嫁妆叫什么啊?”我们慢慢地坠下来五六步的样子,孟将军也只在上方露出了半片上身,但是山崖下的情况还是不能看到。 她说,“这叫如意铳。” 说着把如意铳翻转过来,对我说,“据我兄长说,这是我们家传的宝贝,我们能够成为古刺国的首领,就凭了它的力量。” 我说,“妹妹,你可不能让它对着我,万一走了火,我们就跑不脱了。” 我见识过如意铳的威力,火一沾身抖不开。 柳眉的俏脸与我近在咫尺,只有说话的时候,才稍稍后仰一点,往下坠的时候,几乎脸贴脸的,让我受不了的是,只要一低头,就从柳眉的领口看到大半部晃眼的酥胸,已经被我们挤压得喷薄欲出。 她有些不自然地笑笑道,“放心,我不扣动机关,它不会吐火的,不过……”她说,“以后你得小心了,万一我不痛快,我第一个就把你烧了解气。” 再往下坠下一段,孟将军就看不到了,而山崖底下的人渐渐地能看到了。 随之,我们也听到了挡在山崖下边敌人的呼喝之声。 “小心了,别发出声音。”我对柳眉悄悄说。这个时候是对我们来说最危险的时候,不能暴露自己,一切只在出奇不意。 我们只须要再滑下几步,应该就能探身看到敌人的情形了。 于是,我放开抓住绳子的那只手,两条胳膊环住了的腰,只是用脚控制着方向,再一次往下蹭了几步。 “哥哥,我发现,你在占我的便宜。”柳眉低声对我说,她示意自己的下边,我说,“我有言在先,再说,是你坚持让我也下来的。” 我们两人的身上力量全部变成了四只脚在支撑着,我感觉到她的两腿有些发颤,脸上也变得凝重起来。 我们两人尽力挺直了身子,腰间的绳子力道也突然大了起来,拽得肉生疼。我对她说,“我们速战速决,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现在,我和柳眉的身子几乎与倾斜的岩壁呈垂直的夹角,再往下一步也是不能了。 山底下的那些人,麻六家的官兵,还有我们的人,同时看到了我们,他们仰走头来看。 柳眉对我说,“你把我转一下。” 我先未明白,后来明白了,是山底下的那些人,他们从底下正好能看到柳眉的领口,那里春光乍现,我们脚下同时移动,慢慢地,变成了柳眉的脸朝上,这下好多了,她的腰一点点向后边弯去,把头转向洞内。 那里的大门原来足足的三尺多厚,一排荷兰人,大约有十几个,正把石弹往大门外投掷着,旁边来来往往的,不少只脚在来回跑动,不过从我这里根本看不到上半身,我想,他们一定是运送石弹的。 柳眉握着如意锍的右手伸了出去,对准了那条窄缝,那里一个个头顶晃动着,嘴里发出一声声吼叫,他们完全没有发现斜上方的我们。 而这时,这发呼应我们,山崖下的进攻也突然猛烈了起来。 柳眉的腰再尽力地往后闪去,让自己可以把角度调整得更好一点。 不过,这时我们两个人的支点就完全地移到我们的腰部,小弟那里的担子不轻呀,唉,没有办法啊,一切为了胜利么。 什么事情都是这样,准备工作往往很麻烦,而关键的事情就是那么一下或几下。 我只看到她右臂上的肌肉动了两下,她扣动了扳机。 只见如意锍的蛇头处倏然有一根蛇芯子往外一吐,却没有看出它到底喷出了什么,速度太快了,快到看不到。 然后,就听到底下的洞门上方,那些人发出了一阵尖叫,一股糊焦味道很快蒸腾上来。 一阵噼噼剥剥的燃烧声音,然后一股浓烟就涌了上来。 而我和柳眉正好被包裹到了浓烟之中。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哥——咳、咳、咳…..” 她把脸整个地埋在我的怀中,躲避着浓烟,我也被烟熏得不轻,憋了好半天,才喊出一句,“老孟——” “啊——呀——” 洞里的情况更糟糕,一股烧肉的味道也出来了! 只感觉到腰部的绳子开始有了动作,孟将军终于发力了。 山崖外又发起了最后的冲击,喊杀声震耳欲聋,有人又在抬着巨木撞击着大门。 这下子的攻击真是太突然了,那些只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山下的荷兰人,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会从上边来这么一下子,防御突然大乱。 我们借助孟将军的拉拽之力,再一点点了挪动脚下,两个人终于又回到了山顶,剩下的事情,应该不用我们什么了。 柳眉的眼睛里全是眼泪,她不管不顾地低头,在我的前襟上蹭着,蹭去泪水。 孟将军笑着对我们说,“田纵你一定欺负柳姑娘了,不然她哭什么?” “你还说,一见火起来,不我们上来,害得我们被烟熏成了这样。” “谁说的,我老孟做事情从来是一板一眼,有言在先,我说过如果柳姑娘叫哥,我就不动手,后来你发话了,我不是立刻就把你们拉了上来!” 我不与他斗嘴,两个人解下了绳子,与孟将军慢慢地从山崖上下来。 上山容易下山难,等我们慢慢下来的时候,山洞外只有那些女兵,其他人都冲进去了。 第388章 暗道 我们走下山坡,一群女兵唧唧喳喳地冲我们说,“头一奖看到柳姑娘的神勇,头一次看到田将军成了配搭。” 柳眉与她们到了一起,她们纷纷围住,把她奉若女英雄,这种事情在我们出道以前,确是没有出现过,柳眉俨然成了她们的偶像。 我与孟将军一看男兵们都不在了,料想他们已经冲进了洞里,那里面应当又是一场激战,赶快冲了进去助战。 但是冲进去才发现,窒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在山洞的角落里,只有一小部分荷兰人,没有来得及跑掉,被麻六家的官兵们堵住了一顿痛扁,而其他的地方却是静悄悄的。 黄岩的兴趣全在那三条大船上,他们的人也都在那里,什么敌人不敌人的,好像与他们并不相干。 船坞里光线也亮了起来,因为山口的大门被我们打开,充足的光线毫无保留地照射进来。 我看到自己的军士们满脸的兴奋之色,虽然船坞中只是三艘半成品的大船,已经够让他们高兴的了。 从体量上看,这三条船哪一条拿出来,都不会小于苏将军的那条大独木船,这样子,我们只须要再完善一下,可以充实到我们的船队中去了。 我在人群中找到了黄岩,他手抚着船栏,嘴中“啧啧”有声,“不错,不错。我们替官府打开了贼窝,兴师动众的,怎么还不得把这几条大船让给我们!” 我说,“赶快帮忙搜索一下,这些人都去了哪里了呢?把他们赶出去,却没有抓住,这里的麻烦事才刚刚开始!” “将军你是说,帮忙帮到底啊?”黄岩说着,指挥着手下,回帮主到搜索的行列中。 真奇怪,这些人怎么转眼之间就无影无踪了呢? 后山看住出口的那些弓箭手这时也钻进洞来,他们报告说,从那里并没有看到有一个人出去,他们可以打保票。 前门也不见有一个人漏网,那这些人跑到哪里去了? 白脸首领对今天的战斗是相当满意的,就算是跑掉几个,对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他回去总可以交差了。 但是听了我们的话,他立刻严肃起来。 我说,“做为保境安民的领,剿贼不除,而是让他们留下来继续为害民间,那责任可就太大了。” 这是确实的情况,原来这些荷兰人躲在洞里,行事倒还谨慎小心,不敢过分地扰民,如今他们的老巢被我们端掉,他们失去了栖身之所,接下来肯定会四处骚扰,弄个鸡犬不宁,他的麻烦才刚刚开了个头。 问题是,他们这些人去了哪里了?总不会有遁地的本领,一转眼就不见了吧? “他们一定还有其他的暗道,只是没有被我们发现罢了。”我们和白脸首领一商议,开始在山洞中四下里搜索起来。 人们分成了几个小队到各处搜索,每一个角落都看到了,就是没有什么发现。 官军是典型的东南亚相貌,双方站到一起并无太大的差别,因而在心理上首先就不觉生分,再加上简单的手势交流,沟通倒无大碍。我们两家人混在一处又开始了一次更为欲罢不能的搜寻工作。 利用这个机会,我找到了柳眉,刚才那段经历,似乎把我们的距离拉得很近,现在我的眼前还不时地浮现出她那丰满圆润的身子紧紧贴住我时的感觉。 还有那对喷薄欲出的……呃……不说了,还有正事。 我找到她的时候,一群女兵正缠着她再把那件宝贝拿出来开开眼,可是她已经把如意锍收回到黄皮包里去了。 看到我,她又恢复了那种满不在乎的神态,我对她说,“妹子你来,我带你到山洞中看一看。” 她问,“现在里面很乱,我可以进去吗?” 刘妍说,“怎么不行,我也想进去看一看呢,听说还有好几艘大船呢!” “三艘,足够我们再扩充人马了,三四百人也不在话下。” 我们往洞里走,她那只如意锍,可比我们连弩强多了,我提出再看一看。 刘妍道,“那可是人家的嫁妆,难道你看上了?” “看上了又怎么磁,本来就是好东西么,好东西谁不想要啊。” 我们已经走到了洞里,柳眉听了我的话,摘下挎包,打开说,“你若要,就送给你,反正我的东西我做得了主。” 刘妍笑道,“东西做得了主,人能不能也做得了主呢?这可是你的嫁妆,有道是物随人走啊。” 柳眉看了看我,转头对刘妍道,“你也取笑我,哥哥想看了下,这有什么不可以呢?” “是啊,刚才我已然看到了,别说哥哥看的不止这些,就连抱都抱过了,我看回去后禀过田王,干脆就跟了田纵就行了,也省得……” “你再逗我,看我不用锍打你!”柳眉做势怒道。 她们对这间庞大的船坞十分的感兴趣,一进来就直奔那里。正好老者和他的两个女儿也在那里,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人们立刻把他围在正中,问这问那的。 “造船怎么可以没有水呢,那万一有个漏点什么的,不是看不出来么?”刘妍问道。 “正是因为如此,船坞里一直都是干涸的,漏不漏水,其实早就在船里边测试好了,至于水么,那就得等到大船峻工之后,打开水坝,引水进来就行了,”他补充道,“现在就泡在水里,那船底不是没有办法修整了?” 我们从船上走了一圈,大船还没有上漆,到处一片原木的亮白色,但是一周圈的船栏去是用红木做成,看上去十分的漂亮。 后来我们又提出去船下边看看,老者带了我们,从一条斜梯上慢慢走了下去。 这里的光线比较昏暗,两边高高的水坝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柳眉在前边,一步不离在跟着老者,听他慢慢指着这里、那里地讲解,而刘妍却抓个机会凑到我的身边,对我说: “老公,说心里话,你真该立刻把柳姑娘弄到手里来,不然,她的嫁妆早晚是别人的东西。” 这个停飞头不光她有,在我抱着柳眉从山头上坠下去的时候,就在我的脑海里电光火石地闪过了几次,那只如意锍的确不是凡物,这还到其次,主要是人啊! 刘妍这样善解人意,真的铳我好感动,我揽住了她的腰肢,低声说道,“那就一切包在你身上?” 她点点头又说,“事成之后,不知你怎样谢我。” “天天搂你睡。”我说。 “啧啧,听听,说话没有一点影子。这可能吗?也不看看我有多少姐妹,真要那样的话,她们还不找个地方把我掐死!唉,不过有你这句话听,我也就知足了。” 我们说着悄悄话,却听到那边柳眉叫了起来。“看看,这里是什么入口?” 老者也站在那里,在他们的脚边,是一只方形的暗门,它掩盖在昏暗的角落里,不注意看根本就发现不了,老者想了想说,“这个我也没有发现过啊,原来我记得这里是几只大木箱。” 暗门二尺见方,人刚刚可以半蹲着进去,莫不是?这些人从这里跑了?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人们从各处聚拢过来,白脸的首领也在其中,我说,“别处都看过了,那么这里就一定得进去看一看。” 首领看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说,“这事就让我们人来做吧,来几个人,跟我进去。” 去的人不能太多,因为不知道里面有多深,有多阔。 最后决定由我、姬将军带人走一趟,柳眉道,“我也想去。”她是此次战斗的第一功,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刘妍说,“我也去”,我一想,柳眉进去了把她单独仍在这里也不大合适,于是也同意了。 我在前,姬将军在后,中间是刘妍柳眉外加五位军士,我们一哈腰,到了暗道的里面。 刘妍的手里气球着我那把鱼肠剑,这件宝物原本就是他的先主人——蒙恬将军的心爱之物,自从她跟了我之后,此剑倒有大半的时间是在她的手里,这也算是物找旧主了。 鱼肠剑一到暗中,立刻发出一片霞光,把暗洞中照得明彻。她走在我的身边,身后就是柳眉。 一进来就发现,暗道渐走渐阔,比起刚刚见到时的局促,大不一样,到后来,我们每个人竟然都已经直起了身子。 “这是什么地方啊?好刺激呢!”柳眉说了一句。我让刘妍把剑放低,看到在我们的脚前,就是一片杂乱的脚印,脚尖都指着同一个方向,“他们果然是从这里跑了,大家小心一点。”我向后传过话去。 地面上相当的潮湿,那些脚窠里湿湿的,几乎透出水来。 都说是狡兔三窟,这不就是个最好的例证?要是不下来看一眼,也许会让他们就此混入民间,为祸当地了! “从脚印看,这些人已经走过去了有些时间了,姬将军,”我回身向着后边喊道,“我们这点人不行,你让外边再进来一些,我们沿途追击!” 姬将军就了一声,派人返回去送信,我们继续往深处走。 在一道门前,柳眉伸手就要拉开,我制止了她,因为我看到,那扇瓷实的门扇上,浸满了一层细密的水珠。而旁边有黑暗拐角里,瑟瑟发抖地藏了一个人,他的腿受伤了。我把他一把拽了出来。 第389章 提亲 那是个腿部受伤的荷兰人,肩头的衣服也被烧得一片糊渍,看得出他是实在走不动了,想躲在这里骗过我们,不想让我一眼发现了。 “说,你们人还剩下多少!”我揪着他的脖领子问道。 他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嘴唇哆嗦着,柳眉说,“他能听懂你的话吗?” 我把他丢在地下,冲后边喊道,“来两个人,把他架出去,想想办法给他治伤。” “还给他治伤?” “刘妍,这就不懂了吧,对待俘虏好一点,这是每一支需要打胜仗的队伍必须有的。” “蒙恬将军就不是这样,他要求每次胜仗过后,军士们都会割下敌虏的首级,回去统计报功。” “这不怪他,这是大秦朝的军功制度决定的,防止瞒报,其实这样一来,还是没少了瞒报事情的发生,我听说有的军士就是把普通的百姓杀了冒功。这样做不只是激发了军士们杀敌的积极性,也从反面强化了敌军誓死抵抗的意志。” “是啊,反正怎么都得掉脑袋,为什么不拼一下呢?”刘妍说。 这里姬将军派来的人回来了,他带来了不少人,队伍的大部分还挤在暗道的入口处没有进来,我们只有尽快地往前走,才能腾出空当容纳后边的人。 但是,有一个人却先进来了,借助着不甚明亮的光线,我从那充满活力的身体上,就看出,她是我的另一个老婆——六角乙贤子。 她来了,带来了两个消息: 是画让她过来,助我一臂之力,二是,田王已经率领着船队,离开原来的地方,已经到了麻六家城里了。 这个消息让我放心不少,这样,画她们就安全了。 “小月和姜婉清也要来,被画制止了。”六角说。 “她怎么说?” “你们总得有个人陪在我身边吧?再说姜婉清,你去添乱么?”六角学着画的语气跟我说。 我告诉柳眉,那扇门是千万不能拉开的,看门上那层水珠,门的后边一定是水,她这一拉,没准我们就都牺牲在这里了,这么多人,跑又跑不开,只能老实地在这里窒息。 在我刚刚发现那名地方,看到了一个出口,他刚才就蹲在出口那里。我们看了看,从那里追了进去。 几乎没过多久,我们就从深山中钻了出来。 大山横在我们的身后,太阳已经斜到西边去了,就在我们的正前面,我们这是追到西边来了。 我记得听谁说边,这座山叫做亚沙汉山,在山的西边是个镇子,这不,现在它就坐落在我们前边五六里的地方。 我挥挥手,洞中的人不解放军地钻出来,最后点点数竟然有八十多人,我们向镇子那里走去。 很快同片橡胶园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橡胶树又叫三叶胶树,高达三十多米,有乳状的汁液,叶子长近两掌,三叶胶树原产于亚马逊河流域,属于多年生热带草本植物,生长需要高温多雨的环境。 镇子里有人刚刚经过,街道上乱扔得篮子,水果踢了一地,有人正在俯身拣拾,看到我们之后,慌忙躲在一边。看来,那邦败兵们刚刚把这里洗劫一了番。 这个镇子,叫做丹灵荣吉,是麻六家西郊的一处大镇,被我们赶出洞穴的荷兰人,也许从些再无栖身之所,只能在深山里了转了。 接下来,我们在离镇不远的山中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看起来他们的处境很不好,在一片树林里,发现他们刚刚离去,地下是一片狼籍。 刘妍说,“仔细想想,他们这些人也没有做什么恶事,不就是在我们刚刚到达这里的时候骚扰过我们几次?而且也没有给我们造成啥损失,不如放过他们吧。” 单纯从她的角度上来说,我们的确也该回去了,与姬将军一说,姬将军也认为,“我们已经破坏了这些人的造船计划,也许他们是想赶紧着把船造好了离开这里呢。” 我听出他也有放弃的意思,姬将军已经离末了徐洁好些天的,我不得不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于是我对大家说,“那好,我们回去,放过他们。” 人群中竟然发出了一阵欢呼,人人思归,我还能再说什么呢。 田王就在我们落脚的那处宅院,老者已经把最好的房间腾出来供田王居住,“我让船队统一开到了附近,现在是苏郎一家在船队上把守。” 晚上老汉一家五口,准备了丰盛的酒菜,意在感谢我们救出了他的两个女儿。在席间我们才想起问他们的来历。 老者的祖籍,我们一听就是一惊,原来他也是华夏人士。 老汉隆李,是龙勒县人,我问过他,龙勒在什么地方,老者说,“就在咸阳西北一百里处。” 始皇帝三十四年,博士齐人淳于越反对当时实行郡县制,提出来要根据古制实行分封,丞相李斯对他的意见加以驳斥,禁止百姓以古非今,以私学诽谤朝政。 秦始皇采纳了李斯的建议,下令焚烧《秦记》以外的列国史记,对于不属于博士馆的私藏书籍《诗》、《书》也限期交出烧毁,有敢在各种场合谈论《诗》、《书》的人一律处死。 这就是焚书事件。 “那么这和你和身世又有什么关联呢?”在席间,姬将军问起了这件事。 老汉叹了口气道,“唉,怎么没有关联,若不是这件事以及第二年的‘坑儒’事件,我们也不会背景离乡到达这里。” 始皇焚书的第二年,有两个术士,叫做候生、卢生,在背地里诽谤和始皇,并亡命而去,就是明智不会有好果子吃,卷铺盖逃亡了。皇帝得知此事勃然大怒,派御史进行调查,得到犯禁者四百六十余人,一怒之下全部挖了个坑埋了。 老者说。“秦始皇晚年独断专行,又迷信方术,在二十八年至三十三年之间,派出徐福等方士到海外求仙,谁知徐福一去不返,令皇帝对方士再也没有好感。这次,又是曾经受到他信用的侯生和卢生背叛了他,怎么能不把火撒到我们这样的人身上?” 徐林和徐洁两姐妹正在席间,听了这话有些不大高兴,徐洁说,“秦始皇这样残暴不仁,天下人人背叛,又岂是我爹去而不回?” 老者忙问说话的是谁,姬将军笑道,“若问她,并非别人,正是你所说徐福的三女,我乃是徐福的三女婿是也。” 老者忙起身离席,对徐洁和姬将军拱手道:“得罪,得罪,我岂敢对徐福有不恭敬之处,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你们看,我们不也是离开了故土,去而不返么?” 他说的也是,这样看来,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 姬将军又把孟将军和大姐徐林介绍给了老者,老者感慨颇多,“我们一家到达此地,原本以为,从今以后,再也不会遇到故乡之人,慢慢地竟然快将自己的身世忘得一干二净,却想不到,他乡遇到故知,却是今日!” 他站起身来,频频敬酒,大家也都十分的高兴,田王举杯道,“今日一聚,实是有缘,我们这些人,离家出走,并非是不爱故乡,而是事不得已,只是老汉你方才说,快要将家中忘得一干二净,此话却是言不由衷。” 老者忙问,“不知田王因何出此言?” “我看老汉书房,故乡书连篇累牍,仍有打开待读的在桌上,如此生活,又怎么会忘记自己的身世呢?” 老者拱手道,“什么事也骗不过田王,唉,我这些书,若不是在这里,恐怕早已经付之一炬了。” 他的小女儿李霞接话道,“爹爹,我看岂止是这些书,你若不出来,恐怕现在你已经征聘蘑菇来了。” 我们都晓得她话中的意思,田王听了更是开怀大笑,“你这两个女儿,鳋是十分的可爱,不知待嫁与否,我的营中还有未娶之人。” 老汉忙谢道,“若是蒙田王做媒,正求之不得!实不相瞒,老汉的两个儿子,向来不甚中用,只有两个女儿,倒还可心,若是能有个入赘之人,此生足矣。” 田王说,“说起倒插门,这倒难了,恐怕难找得很。” 正说到这里,柳眉却说,“我倒有个人选,不知大叔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老者忙问是谁,柳眉说道,“正是家兄,名叫古奇那莱。” 我坐在柳眉的旁边,用手去碰碰她,心说,我明明知道我那古奇兄弟已经有了夫人,你怎么还在这里提亲? 老汉问道,“我知姑娘姓柳,怎么姑娘的哥哥却叫什么古奇?听起来好似当地的一位权贵。” 柳眉道,“小女子的兄长虽说已经夫人,但是他们多年并未生育,两个人早就说她,再为兄长娶上一房夫人,嫂嫂也说过,新人入门,当视如姐妹,绝无轻漫之理。” 我一听,连忙补充道,“我这个古奇那莱兄弟,正是北边古刺国的首领,正就了老汉的权贵一说。” 老者闻听,不住的点头,“我说呢,这样说来,老汉没有意见,只是……须得看上一眼才行。” 田王说,“虽说是千里迢迢,有些不便,但是为了成就好事,我想去个把人,请古奇那莱来一趟,也未尝不可。” 第390章 夜宿文东城 想来,想去此去古刺国的最佳人选,非我田纵莫属。我与古奇那莱情同手足,提亲之事也好开口,柳眉也是要回去的,人再多就不合适了,我们只是去送信。 说走就走,想起是去给我那古奇那莱兄弟提亲,心下非常愉快,再有柳眉随行,那心情就更不用说了。 小月说,“哥你就不多带些人么?荷兰人也还没有肃清呢。” “这有什么,人多了倒显得张扬,我们轻车简从,飞马而至,不日就回来了。” 老者给我和柳眉从当地购置了快马两匹,随后还给我写了一封信札,告诉我,远了不敢说,只要是在满刺加国境内,只要是有造车的地方,这封信就有人认,万一我与柳眉在半路上遇到什么难事,大可持他的信前去求援。 我有些不以为然,这个世界,要想办事还得凭借助手中的利剑,一封信,能起什么作用,不过,老者的好意,不能当面驳回,接过信札,随手揣于怀中。 我与柳眉带好随身之物,飞身上马,向北方疾驰而来。 一路上,风光旖旎,让人赏心悦目,水村山寨,一片祥和,远处层层叠叠的山林,红的、绿的、黄的,各式颜色,两匹白马,健步如飞,不日到了满刺加国的边境。 我们打散的荷兰残兵,一路上倒一个也没有见到 我打算,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就星夜兼程,早一天见到古奇那莱,领他来向田王复命。小月的担忧还有另外一层的意思,这个我当时就想到了,她看此次只有我与柳眉相伴出行,是不大放心得下。 只是我却不以为然,我那么多老婆,只有她心眼稍微的小了一点,我们是去办正事,是给兄弟讨老婆的正事,没由头我自己倒先讨一个吧。 边境上有座城市,听柳眉说,叫做文东。什么意思她却不知道,她说,“我也只是听他们这么叫,这里我却也没有来过。” 柳眉一路上显得十分的兴奋,一见这座繁华边城,立刻求我与她进城去看看。 城外就有一条过城的山道,蜿蜒向北,伸入一片莽莽苍苍的大山,而此时,天色已然不早,过了这个村,到了深山里,住宿都会是个问题。 于是,我与她打马进了文东城。 城中约有居民三百户,十字交叉两条街道,分别通向城外四门,黄昏时分,街上虽说不如麻六家热闹,但也是个可以逛逛地方,文东城四面阔有五里,街道能并行两国内马车,一进城,在城门内就看到了一家车马行。 此地临山,木材多的是,因而车马行当也是十分的兴旺。只听里面斧锯凿刨声音不断,伙计们正在赶制一辆马车。 柳眉并没有见过这些,执意在站下来看个究竟,我对她说,“天就要黑了,如果不想露宿街头,还是先把店找好再说。” “那你晚上一定要带我来看看才行。” 我们说着往里走,街两边买卖铺户一家挨着一家,做什么的都有,我们看到有不少的外来人,穿着一看就是丹丹国的。心说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是每日里都是如此? 城中总共有店三家,我们走了两家都说客满,在第三家的时候,伙计说,明天就是当地的祭月节,这个节日不光在满刺加国盛行,临近的几个小国都有这个习俗,因此地只有文东城是座大城,所以每到此节前后,地不分南北,国不分东西,人们都要到文东来,过节赏月,要两三天才散。 他说了这么多,我明白,他也想告诉我们,客满。 果然,他说完了这番话,对我们说,“另投他店吧,没有地方了。” 另投?简直不如说让我们去大街上睡,柳眉看着我,没有了语音,也许是刚才我们在街上盘桓的时间太久了,才会落到这步田地。 “城中总共只有三家店,那两家我们已经去过了,还请你想想办法。” 有道是店大欺客,赶在这个时候,伙计的神竟然有些倨傲,正待说什么,却见我一只手掌在他的面前摊开,里面是亮晶晶的一枚钻石,他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这个不算我们的房费,那个……我们按规矩,另算。” 他把钻石飞快地抓在手里,略一思索,道,“恰好还剩一间,只好委屈两位了。” 他领我们穿过一层客房,再往后边走,院内一口水井,那里是一座牛棚。 “小子!竟敢欺骗我们,难道是要让我们住牛棚么?” “哪里哪里,今天实在是没有地方,若不是我好心,谁还会给你们想到这个地方。”他看了一眼我紧紧握在剑把上的手,“在这边。” 转过去,北靠着牛棚的是一间窄小的单间房子,门口正对着客店的后墙。 “这是往常看牛人住的,这些天人来得多,被我们打发回家两日,过了节才回来。” 进去一看,里面只有一张床,还十分的狭窄,不过,看样子他们早已经打扫过了,早有应急的打算。 柳眉看了看床,轻声一笑,“一张玄,我们明天只付一人的钱,不会有说法吧?” 伙计为难地道,“夫人,可是我们的惯例,却是按人头收钱的。反正你们一家人,将就挤挤。” 事到如今,我们都不好说些什么了,嫌这里不好,哪里有更好的地方? 只是他把我们当做了一家人,这倒让柳眉有些不自在。 不一会,伙计抱过来一套被褥,把原来的换下。柳眉道,“怎么连被子也只是一套,说不得更要给一份的钱了!” 我看伙计也确实为难,“算了,他就算是抱来两套,我们又能放在哪里。” 只剩下我们两个站在屋中,屋子确是狭窄,除去那张床,我们站在那里几乎要面对着面,柳眉的脸红润润的,她看着我道,“讲不了,这张床只有我睡了。” “那是,那是,让你站一夜,我也睡不着啊。” 她扭身坐在床边,这下子屋子里显得宽敞了一些。 我们到街上吃过了晚饭,两人抬头,看到一轮皓白正挂在头顶,“祭月节,看样子,明天就是十五了!” “关于月亮的传说,自古就有很多,《山海经.大荒西经》说‘帝俊妻常曦,生月十有二’,说的是常曦生了十二个月亮,还有,《归藏》里说,‘嫦娥以西王母不死之药服之,遂奔月为月精。’”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柳眉问。 “都是书上的。” “我们这里倒不曾听说过这些,不过,当地的妇女们都认为,月亮里有使人保持青春美丽的神性,明天祭月节供奉月亮的水果皮,她们都要保留下来擦脸,说是能让自己更美。” 我看了看她,一张俏脸在月色之下更显得妩媚,“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嘿嘿,这个么,我就试过。” “怪不得生得这样好看,跟嫦娥似的。”赶紧恭维一下,过一会也让我在床上躺躺。 “你这才是恭维我呢,你家的那几个姐妹,随便拿出一个来,谁都不比我差哦,尤其是那个画姐姐,生得比嫦娥还要好上两分,让人都无法找到合适的词句来形容。” 祭月节,原来是以女性为主,我们在街上碰到的好多人,身边都陪伴着女人,看样子,这些女人,是在家人的陪同下,从大老远的地方赶来拜月的。 “原打算明天就走的,这样一来,我们干脆就再住上一天,明天,姐夫也陪你祭月,你看成如何?” “好啊,我正求之不得,一想我们此来是为兄长传话,不大好意思自己先玩,既然你也这样想,那我当然愿意了!” 我说,“古奇那莱,是我的兄弟,你,也是我的妹子,两边一般沉,自你认了田王为义父,那我们的关系倒比你哥哥还近上一分,我岂能掂量不出轻重?” 柳眉听了,心下一阵感动,不觉伸手挽住了我有胳膊。 我们一直在街头逗留,还有一个原因,那间房子太窄小了,而且只有一张床,如果让她睡在床上的话,那我只有在床边靠坐一夜了,相比之下,还不如在这里多走走。 却似乎没有想到这层,她过了一会就对我说,“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回去睡吧。” 我应着,心想,考验田将军的时候快要到了。 进屋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有提出长灯,伙计倒是给我们准备了灯盏,但是我预感到点灯会招来蚊子。 我对她说,“你睡吧,反正只有一张床。”她迟疑了一下,道,“有心与你一起挨到天亮,可是一想,我们是要交钱的,总不能现成的被裸奔一动不动呀?……睡,不睡白不睡……那……我就不客气了呀。” 我在黑暗中做了个请的姿势,她合衣往床上一躺,“舒服。” 我只能靠在床边,过了一会,听到衣服窸窸窣窣地响,只听她说,“我还是觉得亏了,这好干净的被子,不好好睡一觉对不起它。” 我暗暗一笑没有理会,一会,她躺好了,“真舒服。” “我说柳眉,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两个字,想一想旁边还有一个人在这里受罪,你还好意思一口一个‘舒服’么?” “那怎么办,实在躺不下了。” 第391章 一只讨厌的蚊子 “我这人,对有些人和事情还是很宽容的,比如今天晚上,我知道地方不大宽绰,靠一靠也就过去了,可是,让我受不了的是,你躺在我的身边,一口一个‘舒服’,万一有人从门边经过,还以为我和你干啥了呢。” “嘻嘻,对不住了呀,我没想这么多,只觉得劳累一天了,有个地方躺一躺,是不错,就随口说了出来,忘了旁边还有一个苦家,对不住了呀。”她老实了一会,可是这夜还长得很,不睡觉就得说点什么: “这样吧姐夫,要不我躺一会,你再来歇歇?” “算了吧,一张床还与你争,说出去我怕脸红呢。” “那我可睡了哈,太困了。”柳眉打了个哈欠。 我听听她再没有了动静,心想这是睡着了,自己在地上坐了一会,竟然一点睡意也没有,你想想,身后的窄床上睡了这么一个美人,还脱了衣服,放在谁的身上能睡得着啊。 柳眉也好像相信我,堂堂的田大将军不会想那些鸡鸣狗盗的事情,从她均匀的呼吸声中,听得出她睡得很踏实,一想至此,心下的烦躁霎时去了几分。 谁知这时,柳眉的一只手从后面缓缓地伸了过来,不经意地触到了我架在床边的一只手肘,停下,抚在那里没动,这丫头,睡睡也不老实。 一会,那五根柔滑的手指顺着手肘摸索上来,慢慢地落在我的肩头。 我没有动,如果说刚才那是她睡梦中不经意的动作,那么现在就不是了,我大大咧咧的惯了,但是眼下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田纵,”她在床上轻轻地说。 好像有一股什么酝酿了很久的能量被点燃了,她的手传来一阵温热,我的全部感觉都集中在那只手上,那只手竟然把一下一下她的心跳传导过来。 我不回头,也能感觉到在黑暗中,她的那条浑圆的手臂,像一座桥,正搭在我和她之间。 她的手掌温热如一股春风,轻轻在拂在我的肩头,而头脑里许多奇形怪状的念头,也惊蛰了一般骚动起来。 我心里努力去想我的兄弟——古奇那莱,想他憨厚且毫无城府的笑容,想他偷偷对我说过的醉酒后的那个夜晚。 那次是我在毫无无意识的情况下搂着柳眉睡的,我把她当做了她的哥哥,按理说,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又喝了不少的酒,脑袋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不可能会做什么事情。 充其量我也就是把胳膊搭在了她的腰上,不会有什么过份的举动。 不会的,谁会对自己的兄弟还手脚不老实呢?要是当时知道是她的话就说不准了,首先我可能不会允许她在床边坐一宿。 可是今天不同,今天我的意识是无比的清晰,床上是她,而我们换了一下位置,她躺着,而我坐在这里,也许这样更公平,来而不往,我拿定了主意,于是盼着天亮。 “不好好睡觉,你又有什么想法?” “我睡不着。” “为什么?” “因为……有蚊子!” 侧耳细听,果然一阵嘤嘤嗡嗡的声音似远似近地在屋子里旋绕。 这是我们刚刚的发现,这种蚊子的叫声始终是一种威胁,对安睡的愿望的骚扰。 柳眉当然不能容忍,她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对我说道,“你在想什么呀,我都说了,有蚊子。” 我猛然从自己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中惊醒,坐了这许久,眼睛已经适应了屋中的黑暗,看到柳眉跪起在床上,挥着胳膊,朝着嗡嗡声传过来的方向驱赶着。 我能看得到她现在身上几乎什么都没有穿,出道以来,我的视觉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好过,如果我定定神,那只蚊子的身形几乎也逃不过我的眼睛。 原来这个柳眉,也有个裸睡的习惯,这一点倒是不谋而合哈。 我就有这个习惯,身上穿个裤头就难以睡着,有的时候在外边也就算了,只要是在家里,这是必不可少的。 以前只有画和小月的时候,她们还不大习惯,明明两个人困意都上来了,可是一到脱衣服的环节,两个人就互相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坚持这样要求她们。 一开始的时候,画和小月都认为是我多事,可是后来,她们就习惯了,她们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两个,用温软的身子紧贴、缠绕着我,每一个接触我身体的地方,都能一下子唤醒我的欲望。 我能从她们两个人的暗示中,感觉到谁有了想法,然后是我们两个一起去唤醒另一个人的。 这个习惯也几乎让我们夜夜必先缠绵一阵才能入睡,让我们的感情像胶水一样。 我特别喜欢那种睡梦中无意间碰到她们身体的感觉,***绵软爽滑,腿部无法形容的质感,还有平坦的腹部以及蓬松的芳草。 后来就是六角姜婉清她们的加入,我们的这个习惯竟然也不知不觉地沿袭了下来,到了刘妍的时候,晚上一看就明白了,几乎没有等着谁说,也脱得溜光。 “你在想什么啊?也不帮我打蚊子!” 柳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遐想,我正被一种急切的念头笼罩着,我要马上,立刻找到古奇那莱,把他领回去交差,早日见到画她们。 柳眉的话再一次把我拉了回来。 嘿嘿,她现在只一心一意地要打蚊子,却没有意识到地板上有两只充血的眼睛,目光比那只蚊子盯得更狠,她现在是不是柳眉,这种意识已经淡化了,她只是一具美妙的女体个别部位随着她的挥舞、击打动作发出一层层的视觉冲击波。 柳眉跪在床上,蚊子不离她的左右,只有一只。 屋子里就有她没一一根布丝遮挡,蚊子不围绕着她飞就怪了,那一定是只傻蚊子。 “为什么我就感觉不到呢?”我说。 “废话,你也脱光了试试?”柳眉这阵子被那只蚊子扰得有些气极败坏,我不得不站了起来,“你这样打,打到天亮也不会奏效。” “那你说怎么办?” “蚊子趋光,点上灯不就得了。” “那你还不快一点!”她从床上站了起来,靠,这不逼我犯错误么?我摸索着,摸到了灯,然后又抓到了火折子。 “叭——”火星一闪,随后熄灭了。柳帱忽然在我身后叫了起来,“别点灯!” 我回身看着她,她已经坐回去,拉过了薄被子盖在身上,“这下好了,点吧。” 我暗笑,田大将军的眼神你也太低估了。 灯点着了,我很快招来了她的进一步埋怨,因为,原来只有一只,现在已经不止一只蚊子了。 我忘了我们的房子背面就是一间牛棚,那里是最不缺蚊子的,屋子里躺着这么一位细皮嫩肉的尤物,只要是心眼还算正常的蚊子,都会到这里来的。 看着灯光下渐渐多起来的飞虫,柳眉的眉头微微皱着,“都怪你,田纵,你出的好主意!” “我也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了。”我站在地下,冲她摊开了两手。 “哼,我有办法,你把上衣脱了,喂蚊子,把它们喂饱了,就没有谁再想我了。”我看看她,确定那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居然你会想出这样的法子,难道你就不怕这里有只更大的蚊子叮你么?”我瞅着她坏笑。 “在哪里?还有更大的么?”她只把头露出来,四下里张望着,“反正你得想法,我跟你出来,你连这个事情都解决不了,看你见了我哥怎么向她交待。” 我一想也是,一个看哪都好的美女,脖子上脸上到处都是蚊子包,古奇那莱会怎么想?他一定想我连个像样的旅馆都没找到。 可是我却不愿意就这么让他把我的衣服骗下来。我打开房门,既然蚊子能从门缝里飞进来,那么这道门也没有什么再关着的价值了。 然后,拿起那盏灯,移步到屋外,把它往地上一放,按照它们的道理,也该出来了。 回来的时候,我没有关门,灯光就在屋门外的地上摇曳,四周立即聚集了一片嗡嗡的舞者。 我回靠在床边,回头对柳眉说,“这下好了,你睡吧,没有问题了。” 可是没有回音,柳眉紧紧地闭着双目,已经睡着了,我隔着被子,看到她起伏有致的身体,像是没有呼吸,要是正常呼吸的话,至少被子会动啊。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该不会是这里的蚊子有剧毒,她中了毒了吧? 我趴在床边,盯着她看了一阵,还是不大放心,我要摸摸她还有没有心跳。 我把右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左胸上,她的身体有了一下微微的、不易察觉的颤栗,然后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还好,我摸到了心跳。 不过借助着门外的灯光,我看到她的脸上一片平静。 我知道,这下子她该睡安稳了。 这么快她就睡着了,看来是真的有些劳乏了。 我也睡会,再次坐下之前,我想了想,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赤膊坐在床边闭上了眼睛。 第392章 移驾车店 赤膊坐在柳眉的床边,这样一来,再有蚊子的话,就冲我来吧。 柳眉睡得很安稳,一开始没有动静,一会就发出了轻轻的鼾声,心一静,我就听到了一阵声音从门外传过来。 这声音不间不断,像虫子噬心一样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这么晚了,是谁在做什么也不休息? 轻轻站起来,往门外走去。门前几步就是一面高墙,我们今晚休息的地方的这家旅店的后院,墙外就是别家了,声音就是从墙的那边发出来的。 墙高六尺,沿上有孔,我站在这边才发现,对面就是我们刚刚看到的那家车店。 一盏气死风的灯笼挂在院子当中的高杆上边,正正文是一架簇新的马车,这是刚刚做好的,木辕还未上漆,铜质的饰件在灯光下闪着光。声音就是多那里发出来的,但是看不到人。 反正也没有事情,深更半夜的,何不过去看看。 穿了衣服,跳过去才看到一个工匠正坐在车驾的背面,手拿一把锉子,正在打磨铜轴头,这家伙干得很认真,我站在他的身边,过了好一会他才发现我,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满脸的惊恐。 我忙冲他笑笑,这时,墙那边有个声音说道: “姐夫,你不要我了?”是柳眉,我从墙头的孔中看到了她的脸,这么快她就醒了,我正愁与这工匠语言不通,看到柳眉,对她招招手,让她过来。她也正有此意,手扒住墙头,骑在墙上,却不敢下来。 我看她试试探探地,然后往我这边看,我走过去,站在墙下,向她伸出两只手,“跳吧,摔了算我的。” 工匠瞪着大眼看着我们,并扭头向着身后看了一眼,那里是几间房子,看来他对我们不大放心。 柳眉蹲在墙头,先对他打了声招呼,他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她先把一只手给我,但是还是不敢跳,我只好把另一只手接在下边,她一下跳进我的怀里,“我说过的,摔了算我的。”为了显示俺说话算话,我把她从墙边一直抱到了那辆马车旁边,这才往地上一放,她说,“摔到了,摔到了,怎么说?” “不会吧,是不是要讹人、我这样轻也叫摔?” 对于造车这个行当,我并不太熟悉,不过还好,有柳眉在,没用多久,我们就与工匠混熟了。 这辆车遭受两天就交活了,他是被老板安排了连夜干活的。正好一个帅男一个美女陪着聊聊天,何乐而不为,他的话匣子打开,边干活边与我们闲话。 他告诉我们,车子用来载物的部分叫做“舆”,舆的两边竖立的栏杆和木板,叫做“倚”,可以凭倚远望,前边手扶的横木,叫做“轼”,舆后边的横木或木板叫做“轸”,轸上留有缺口,方便乘车的人上下,那个时候人们都是从车的后边上下车的,车身上拴有一根绳子,供上下车的时候拉拽,这根绳子叫做“绥”,我问他,“为什么你这车的绥却是上条铜链?” 他说,“订做车的人是个财主。” 柳眉也是个好学不倦的姑娘,我们一答一衬,工匠也好为人师。他是个很善谈的人,不一会把所知道的都告诉了我们。 他用锉把两边的铜质轴头打磨光滑,又拿了一块麻布片,细心地擦拭轴头上的两只铜铃。 “这叫什么啊?”柳眉问。 “这个叫做‘銮’,总共有八个呢。”他一一指给我们看。 这些铜铃铛制作精美,上边还有金线描摩的花纹,能坐得起这辆车的,肯定是腰缠万贯。 柳眉指着上边的花纹问那工匠,“这是什么?” “是个字。” 我也仔细看了看,却是小篆体。小篆体是秦朝的官方文字,却在这里出现,不能不令我感到奇怪。 秦文字有八体,就是大篆、小篆、刻符、虫书、摹印、署书、殳书和隶书。其中主要是小篆和隶书。大约郑重的场合用小篆,一般的情况下用隶书。 我只能认出上边的字是小篆,至于停飞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惭愧,我的文化水平就是这么多——能一眼认出什么是小篆,但是每个小篆都是一个样子。 原来那工匠也不认识,他说,师傅教的时候就像画画,他也是死记硬背,并不懂念什么,是什么意思。 柳眉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们临来的时候,那个老者不是给你带了一封信么?” 我也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忙从口袋里掏出了老者写的那封信,交给了工匠。 工匠接过来看了一眼,脸上即现出恭敬的神色,对我和柳眉鞠躬不已,手持着那封信,往后边跑去。 没用多大的功夫,就见一个衣着不整的人跟在工匠的身后匆匆向我们走了过来,看样子是刚刚从睡梦里被工匠叫起来的,三十左右岁的年纪,工匠说,这就是他的师傅。 那人快步到了我和柳眉的身前,对我们说,“两位贵客深夜到此,为什么不提前给个口信,也好让我们做做准备,”他一边不停地整理新旧自己的衣服,一边忙不迭地致歉。 我说,“主人家不必客套,我们只是夜不能寐,过来也他攀谈,还显得有些唐突呢!” 师傅说,“哪里哪里,有我老师的信在,你们就是我的贵客。” “老师?难道?” “正是……写这封信的人,正是我的授业恩师。” 原来是这样一层关系。 想不到那位其貌不扬的老者,竟然是制造业界和行家,不但造船,还能造车,这么好的技术型人才,怎么就让秦始皇给挤兑到了这里! 正自感叹不已,那人问道,“不知两位何处存身,如蒙不嫌弃,在下想延请两位移驾本店,虽说住处简陋,却也好方便我们攀谈。” 不等我们答话,那人就转发身吩咐工匠,“去,把所有的人都叫起来,再着人给二位收拾一间上好的客房。” 我也正有此意。 不用上好的,只要有一张足够大的木板床就够意思了,我也不多客套,总比住牛棚好吧。 柳眉也不说话,她也是这个意思。 不一会,整个店里的二十多口人都被他叫了起来,大家过来见礼,又去收拾房间,剩下的人一部分去准备酒菜,其余人就被安排赶工。看得出,这辆车的交工日期就在这两天。 “是谁订做的这辆车呢?看起来是个有钱人呢。”在席间,柳眉问道。 “你们可能不知,其实我也是不大清楚,只是在十几天以前,从什么地方来了一位富商,光随从就有十几个,他要我做一辆最华丽的车子,钱不是问题,但是交活要快,他就这么一个要求。” 我问,“十几天,你们就能把一辆车造成这个样子?” “是快是慢?” “快。” 他一边喝酒让菜,一边呵呵一乐,“比这个快的还有呀,我老师要是做这辆车,七八天而已。” 当他听说了我们此去的目的时,鼓掌笑道,“想不到你们是去为我的师妹提亲的,我那彤师妹,也该找个好人家了。” 柳眉问他,“不知你这位主顾多大年纪,这样的农业,我倒有心,把那个霞姑娘给他说合说合。”我笑了,心说谁知道那个主顾是个什么年纪什么相貌,你倒热心。 他说,“年纪么,倒不大,超为过三十左右岁,生得……倒与田夫人有些相像,”说完又觉得不大对劲,忙对柳眉拱拱手说,“得罪得罪,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那人生得也的确不丑。” “你说的是男的是女的呀?”我问,能与柳眉有一提的人,那该是什么样的美男子呢。 柳眉却没再说话。主人一句“夫人,”把我与柳眉当做了一家子了。 又说了会话,看看天色不早,主人引我们到房间休息。 这下一下子从牛棚到了上房,柳眉边走边说,“看到了吧,一封信就这么大的好处,幸亏是我想起来,不然,就得在牛棚里睡一夜了。” 一进房间,主人就拱手告辞,说明天再叙,我一看,房间真的不错,宽敞,整齐,只是有一个地方不大对。 屋子里只有一张大床。 我望着柳眉笑,“这回的床不小了。” “是啊,可不像墙那边,我们花了一颗不小的钻石,却住了牛棚。”柳眉答道。 “这下,我可以不坐床边了。” “不知道会不会有蚊子,要是有蚊子的话,还不能脱衣服呢。” “你也喜欢裸睡么?我们一家子都是这个习惯,没想到你也是啊”。我怎么觉得这句话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柳眉却没有听出来,她先把灯吹熄,然后说: “又不是第一次在一个屋里睡……我对你还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是啊,江湖儿女,岂能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说着,“我们的两匹马还在对面的客店里,竺天亮以后牵过来就是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脱巴脱巴躺下,柳眉在里,我在外。 不一会,困意就涌了上来。 刚才和主人在一起,又喝了不少,酒能乱性?可是乱不了我的,我又不是第一次与柳眉睡在一起。 这么一折腾,已经快丑时尾了。 第393章 车店的劫祸 有人在窗外低声地说着话,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很机秘的样子,今天我喝了酒,反应不是那么灵敏,就是我不喝酒的话他们说的什么我也照样听不懂。 随着我的呼吸渐渐的均匀,屋中充满着淡淡的酒气,身体也漂漂乎乎的,仿佛置身于墨岛上田王的家宴上,我与田王述说着我的计划,而我的老婆,田王的独生女儿——田画,就坐在与我相邻的座位上。 她不说话,但是我知道她在表面不专心但是实际上却是十分专心地听着我的宏伟计划,我正在给田王讲怎么样到海岛的穹洞里去造那艘大船。 她的旁边是小月,她是个乖巧的小女子,善解人意,画的心思也许她早就看出来了,但是她不说话。 后来,我预感到画她们要走了,天色不早,她人间该去休息了,我在心里暗暗地祈祷她们晚一点走,但是,老夫人像是看出我的心思,走身说,“画,我们去休息吧。” 画应了一声,缓缓地站了起来,小月从旁边扶住了她。 我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嘴巴却一点劲儿也用不上,心跳出了嗓子眼。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一挑帘子走了出去,一点办法也没有。 田王说,“外边天黑了,田纵,你送送画儿。” 我正求之不得,但是还不能表现得太激动,那样的话,岂不是都让田王看明白了?我几步就到了门外,老夫人和小月已经相跟着走到了对面房子的门前,小月一挑门帘,一道温暖的黄色灯光立刻院子里,随即又是一片黑暗。 呵呵,我预感到画不会走得很远,我出来的时候,她只在这边的门外几步,一切都像是谋划好了的,我拉住了她的手。 然后,我又吻了她,就连随后而来的画的一个耳光,也是我早就想到了的,我一点也不害臊,反而有些高兴,嘿嘿,一发如我所愿。 我抱了画,虽然她挣扎了一下,但是我还是抱了,怀中顿时感觉很充实,连我的内心也很充实。在抱住她之前,我的经历过的所有的日子都是空虚的,真的。她精致、匀称、丰满、羞涩、从她的呼吸中能感觉到剧烈的心跳,让我觉着她就是我的生命,从这一刻起,所有玩世不恭的想法都不见了。 酒的香气还在弥漫,在酒气的熏染下,她的一只柔滑的手悄悄的像蛇一样的攀上了我的身体,先是胸膛,脖子,然后向下缓缓地试探,停在我的肚子上好一阵,我早已漂浮起来,身体像是一只充满了气体的气球,要不是被她那只手抓住,我真的就要飞上天去了。 可是我确实喝得有点多了,动作有点不听大脑的使唤,往旁边寻了好几下才碰到了她的身体,一切都是轻车熟路,一个喝醉的车夫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回家的路。 在摸到她的时候,我放心了,她就躺在我的身边,身体随着我的游走一阵阵的战栗,咬着牙不吱声,以往这个时候我早听到她的反应了,可是今天是怎么了呢? 她的***在我手掌不紧不慢的侵犯下,一点一点地挺起一支小小的花蕾,而那丛油草也在我手指的不经意的梳理中顺畅地蓬松起来,她还是不说话,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我喝多了,嘴角的那抹笑意也有些走形,以往在这个时候,她的呼吸会渐渐沉重,也会开始幅度渐大的身体扭动,然后,我会故意接着打我的呼噜,假装睡得很死,直到画羞恨交加地捏我的鼻子,掐我的大腿里子。 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我都已经在草丛里感觉到了湿滑露珠,暴风雨还不来么? 那我来吧。 我在黑暗中一手扶住床板,支撑好了重心,一翻身扒了起来,只听“咣啷啷”一阵铜盆落地的声音,奶奶的,是谁把铜盆放在我的床上了? 她也猛然一惊,手终于从我的身上松开,我这才发现,声音是从窗外发出来的,难道他们有人在偷听不成? 紧接着,两声惊慌的叫喊把我彻底从懵懂之中拉了回来,我看到有些微微发白的窗子、窗棂。 这里是车店。我想起来了,我们夜宿在车店里,昨晚刚刚与店主喝过酒的。 很快就听到院子里响起沉重的奔跑声,有人被砍伤时发出的一声惨叫,柳眉,对,她是柳眉,很快地摸到了一件东西,我知道那是火折子。 我一把按住她的手,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冒然点灯是不好的。 她说,“外边有事!” “嗯,先把衣服穿上,然后我们出去。” 她手脚麻利地在黑暗中窸窸窣窣地,很快将衣服穿好了。 这时,外边的动静更大了起来,我听到了车店店主的哀求声音。 然后是一个陌生的声音问着什么,店主在回答。水桶被碰翻,水泼了一地,有人骂骂咧咧,皮带抽在一个人的身上,有人用刀当当地敲着大车上的铜铃,铜铃发出一串悦耳的响声。 “嚓、嚓,”两道亮光在我们的屋子里面闪了一下,就听眉在床上说,“糟糕,短裤穿错了,好像。” 她这样一说,我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不大自在,都是刚才太急了的缘故,我说,“先将就吧,再换过来也不现实。” 马上窗外就有人发觉,黑暗的房间里闪这么两下,除了瞎子,谁发现不了呢? 立刻响起两声吼叫,随后有几个人朝我们这里走来。 我拉住柳眉的手,两个人贴在门边的墙垛旁,不一会,脚步就到了门边,略一停,“噗!”一把尖刀捅破了门上的窗纸,我们不吱声,但是我却把承魂剑举了起来。 柳眉的手上也多了那件如意铳,我示意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那玩艺儿。 我们在别人的家里,不希望再把人家的家产付之一炬。 随后,门被一脚踢开了,门里站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子,看不清楚长什么模样,刚从外边进来,我想他还得适应一阵,于是一脚正踢在他的胸口上,这一脚着实不轻,那个人蹬蹬几步闪了出去,又是一片稀里哗啦的动静,他撞翻了什么。 紧接着第二个人大叫一声,举着刀就冲了进来,这回,俺算正当防卫是不?手下再也不留屋面,一剑削断了对方的长刀,顺便带走了他的另一条胳膊,他往地下一坐,放赖似地嚎叫起来。 从门里冲出去当然不是不可能,以我的身手,这算什么呢?不过我考虑的是柳眉,她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絷当然不会太好,这黑摸瞎眼的,万一再把她伤了就不好了,我怎么向我的古奇那莱兄弟交待呢。 略一看,我趁着外边一阵骚乱,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再敢冲进来的功夫,一拉柳眉,退到了左侧的墙边,那里是一只一人高的红木柜子,其精神病里面什么都没有。 柳眉说,“你不会把我塞到柜子里吧?” 我说,“正有此意。” 拉开柜门,两个人钻了进去,柳眉有些不大相信的样子,可是我不多和她解释。 时间紧迫,到了里面,我一敲柜子的后壁,薄薄的,一摁一乎闪。 白天的时候我早看过了,房间的墙壁也是木头做的,我们从柜子里把柜板和墙板同时打通,就可以到达另一个房间了。 把柜门关好,门外的人是随时都可能进来的,我两三剑就在柜子里面打了个门,拉柳眉钻了过去。 “我怎么能拉着你去冒险呢?要出去,也得把你安顿好。” “我不,这样多刺激!”她不同意,可是我们已经过来了。那边房间里已经进来的人,他们动静很大地四下里搜查,和平鸽些纳闷。 用不了多称,他们就会发现这条暗道的,这边的房子却是另一个院子,与那座造车的院落隔了一道矮墙。 我轻轻地打开了木窗,拉柳眉跳到了院中。 天色已经发白,我们得双双弓着腰,才不会在墙头上露出脑袋。 对面十几步远就是另一道,有蓬蒿的尖从那里露了出来。 我们翻身过墙,原来外边是一片水塘,长满了密密实实的蓬蒿。 “你在这里呆着,不要吱声,万一有人到墙这边来的话,你就钻到那里面。”我指指草丛。 柳眉放弃了坚持,她看出来,如果再坚持的话,只能让我在这里耽误更多的时间,而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还不知道。 是什么人天不亮就来打劫? 柳眉把手从我的手中抽出来,我不由地看了看,想起了它曾像蛇一般的在我的胸膛上游动。不由得恨起那些什么人来,早不来,晚不来,天晴的时候不来,非要等我这要有暴风雨的时候,他们来了。 另一面与我们刚刚跳过的墙相交的,略微有些高,我一跃上去,发现里面不远处就是我们的那间牛棚,门外的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 我跳过去,对面院中的动静再一次清晰起来。 我看到了那些荷兰人。 他们居然也到了这里。店主人,那个白净脸膛的男人,星座刚刚与我喝过酒,现在被五花大绑在院子里的灯杆之上。一群伙计,被人用刀逼到了一边,规规矩矩地站着。有人把大包小包的东西从房间门口背了出来。 第394章 待客之道 这群荷兰人,在麻六家被我们打败了,谁知却到了这里的边境小城,算起来这些人这些天真的没少跑路,居然也从满刺加王国的海边,到达了北部的山区。 这至少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他们真的怕了我们,离得越远越好;二是大概也放弃了造船出海的计划,至少放弃了在麻六家造船出海的计划。 他们到这里做起了抢劫的勾当来了。 有心立即跳过墙去,解救这些人,但是看眼下的形势,我估计了一下,冒然出击会伤及店主一群人,先说那群伙计,都被集中在一起,在他们的身边就是虎视眈眈的荷兰鬼子,那一片片闪亮的钢刀可不是闹着玩的。再有就是店主,他被反绑在院子正中央的灯杆上,像粽子一样捆了个结实。 只要我一现身,保不准那些人狗急了跳墙,先解决掉人质。 一时之间,我倒一点主意也没有。 荷兰人的意思我看明白了,他们不但是抢劫财物,边吃的东西也抢,看得出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好好地吃顿像样的饭了。 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有后院的两只鹅,用布条子捆了两脚扔在了地下,然后,有人比划着,往嘴里扒饭的手势,又指指后边。 看着他的伙计直愣愣的,一开妈没有明白对方的意思,换来了两个窝心脚,看了店主一眼,捂着肚子跑到后边,一会又跑回来,拉了一个人走,他们去给这些人做饭,把鹅也拎走了,一路“嘎嘎”地叫着。 我急切地想着办法,看来荷兰人离开这里还有段时间,总得吃过了饭才行吧,这么说,店主这些人一时之间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白天我和柳眉一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过,城里的防务稀松得很。一到了晚上,竟然连个巡夜的都没有。也许这里地处内陆,外来人不多,即使是临近国的居民,也处的和邻居一般,明天的祭月节就是个说明,应该算得上是一次“国际的”盛会,保安工作开同虚设。 我得把柳眉拉在身边,不然,我连他们的话都听不懂。 两只鹅在后院声嘶力竭地做最后的哀鸣,估计是在拔毛等着下锅。 忽然想到了个主意,他们这么多人,一定不只满足于吃两只鹅吧? 再说,在这些人的眼里,在座不起眼的小城里还有什么力量能与他们抗衡,那还不是蜜蜂落地裤裆里——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拿定了主意,我先把柳眉接到身边来。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已经在墙的那边努力了一段时间了,看到我的时候,她正两手扒在墙缝里,使出吃奶的劲往墙上爬,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过来。 “我以为你已经忘了还有我在这里了呢。”她不满地说。 “我忽然想起还有用得到你的地方,这不,就来拉你么?” “哦,”她乜斜着眼睛白了我一下,“田大将军,不知道我还有什么用处,劳烦你费事!” “用处可大了,不然,我谁都不带,带你来做什么?再说,我的短裤还在你身上,要是把你弄丢了,回去见了老婆们我就不敢上床了。” 我把对过院中的情况跟她一说,她也皱起了眉头,问我怎么办。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道行还是不行,不过也只好先试试了。” “什么办法?你先说一说,我合计合计。” “呃……简单说,是这个意思,”我回身指指牛棚,因为昨天晚上的时候,我看到时差拴着一头体格健壮的公牛。 “公牛?”她不信地问,“当时天那么黑。” “怎么,不信我的话是不,实施告诉你,别说是在这样的晴天晚上,下着雾,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我也照样能一眼看出它的公母来!”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柳眉道,“我是说,年又有什么用。” “跟我来。”我一拉她的手,转身来到了牛棚边。 那头公牛鼻子上挂着铁环,引出一条麻绳拴在木槽之上,它正卧在地上,瞪着大眼看着我们。 我上前解下牛绳,把牛拽出来,来到了墙边,把牛绳悄悄的穿过墙上边的孔洞,拴在那里。 “你想干什么啊?”柳眉不解地看着我。 “我看那些人,忙了一夜,最后只有区区两只鹅吃,是不是太少了一点。” 她扣着嘴想要笑出来,一只小手伸到我的额头上摸了摸道,“田纵,你是不是酒还没醒呢?总不能到现在了还找不着上下吧?” “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别说现在了,刚才在屋子里,不点灯我就能找得着……不明白了吧?那些人来了是客,我们总不能只拿两只鹅招待人家,怎么也利用头牛啊。” 柳眉又笑了,“你倒大方,拿着客店的东西做人情。说吧,你打算怎么做,难道想隔了墙把牛给他们扔过去?” 这时,对面那个荷兰头目正让几个伙计把集中在地上的那些包裹、细软统统地装到快工的那辆马车上边,看样子是等一会用过了早饭,连车带东西一起拉走。 “我就是有这个力气,也不会扔的,那不太傻了!” “我越发的不明白了,那倒要看看你怎么弄。”柳眉刚才还有些许的紧张神色,现在却是一脸的好奇。 我说这好办,“我要让这头牛自己主动地走过去,那才是待客之道。” “你要是有这个本事,让牛听你的话,我从今以后就听你的话,你让我去哪我就去哪。”柳眉说。 “这话可是你说的,我也没有逼你,这样吧,我不但要让它自己走过去,而且还要有诚意才行——要显示我们的诚意,把熟牛肉直接让它给这伙客人带过去!” “越发的不像样子了,也不想想,牛都熟了,你还让它自己走过去,我不信。”柳眉说。 “总之你记住你刚才的承诺就行了,如果我不食言,你也不要食言才好,不然你我就无法共事了。” “那是自然,如果你能做到,我也同样做到,从此唯你命是从。” “那好,等我把这件待客之事做成了,我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你跟我一起回到床上去。” “……干……干什么?”柳眉的脸红了。 “明摆着的事儿,还用问明了?最起码得把短裤换回来吧?” 说着,我们绕到了公牛的身后,我指着牛身上的一个部件,对柳眉道,“看到此物没有,它叫什么我就不告诉你了,不过若是烤熟了给客人们吃吃,他们一定非常高兴的,因为这东西对男人来说可是大补啊。”我说,“不过还得你帮帮忙,用一下你的如意铳。” 柳眉立刻明白过来,对我说,“这事我不做,要做你做。” “刚说了,我让你做什么你绝无二话,怎么才这么大一会的功夫就说了不算数了?” “反正除了这件事外,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但是……这件不行!” “那好,你再记住你的这句话就行了。” 其实我早就想过了,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这头牛早晚也是荷兰人的,不如让它也贡献一回。 柳眉手把手地,先把如意铳套在我的胳膊上,用两只手指捏住我的……呃……食指,对我说,“摸到没有?” “摸到什么?这话应该问你才对。”其实我已经摸到了,在微微上扬的蛇头下方,是一个玉米粒大小的突起,下边有弹簧顶着,我知道那里就是扳机。 我说你退后一点,我要给荷兰人现做烧烤牛鞭,然后再让这头牛亲自给他们送过去。 我把如意锍对着牛屁股举了起来,“等等,”我对柳眉道,“这玩意不会把火球给弹回来吧,那就不好了,别没烤着牛鞭,倒把自己给烤了。” 柳眉忍俊不禁,“你快点吧,弹不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说着笑话,其实是在等对面的人把东西都装上车,早了,我怕这牛一下子都踏烂了,那就是店主的损失了。 “哞——”地一声,牛叫了起来。 这家伙,怎么一点也不深沉。 牛叫比鹅叫有诱惑力的多了,荷兰人都往这边看过来,天光大亮,我能看到他们充满欣喜的眼神。 不能再等了,我对着公牛屁股扣动了扳机。 “噗!噗!噗!”这玩艺儿怎么还会连发啊。柳眉急着说,“祖宗,省着点用,没地儿装药!” 这时整个牛屁股已经着了。 从火焰的形势来看,应该以硫磺焰硝为主要成份,应该还有蜂胶,这东西一沾牛毛,抖都抖不掉。 牛又叫了一声,不过已经差了调儿了,头一低,蹄子一翻,冲着那道矮墙就冲过去了。牛脾气一犯,谁还在乎墙啊。 那道墙像一根面条一样,从两边同时出现了一道裂纹,随后挡着牛的部分直接被它踩在了脚下。 公牛带着一团火,炮仗似在冲了过去。柳眉尖叫了一声,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我说了声,“怎么你要反悔不成?” 说完把如意锍还给她,提着宝剑就冲了过去。 第395章 兄弟重逢 本来,一切都在这群荷兰人的掌控之中。可是突然,从不相干的院子里,一头屁股上着了火的公牛踏破了砖墙冲过来。 当然,我也冲过来了,身后还跟着柳眉。 他们刚刚扭头发现不好,这头发了疯的公牛就到了眼前,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它撞倒了挡在前边的十几个人,一下子从这边墙冲到了对面的房檐底下,一转身,又扫荡过来。 我三步并做两步,丫到了院子中间,灯杆上还捆着店主,他也被吓呆了。 飞快地割开他身后的绳索,一拉他道,“仁兄,快走!”柳眉与我撞了个满怀,我们抹身往角落里跑,那头牛又过来了,“咔”地一声撞断了灯杆。 好悬,再晚一步,店主有肠子肚子还有腰就提前报废了。 柳眉抬起右手上的如意铳,对着公牛的头脸就是一下,霎时,一团火又在它的前边烧了起来。 这下可好,公牛有点顾头顾不了腚了,撒开蹄子在院子里横冲直撞。惨叫声不绝。荷兰人早已乱做一团,有的人一头撞开临近的房门钻进去躲避,有的人干脆往墙角一蹲,抱头发抖。 更有一些人在荷兰首领的带领下,冒险直奔院子里的那辆新车,他们的缴获都在那里,有情况,带了东西跑吧。 这我可不干了,这不行,来就来吧,还想带东西走么? 十几个人分做三拨,几乎没用教,五六个人抓住了车转辕子,五六个人从车的后边加力,很快把车子推离了十几步,店老板也不干了,挣脱了我一直紧紧抓住他的手,抄起一根杠子就想往上冲。 我喝止了他。 怎么?因为那头牛正在发飚。 现在它的牛脸已经烧得一塌糊涂,牛眼已经快睁不开了,满腔的怒火正想找个人发泄呢,我们不去触那个霉头。 它看眼前的东西已经不大清楚了,眼睛一定火烧火燎的,一群可恶的家伙正推着一件庞然大物往外边跑,东西放在一边,那些晃动的人影一定是罪魁祸首,岂能放过? 公牛攒足了浑身的力气,在眼前发黑之前的那一刻,瞄准了一个撅着屁股推车的人影子,一头撞了过去。 这样一个带着烟火的大家伙,从那人的身后直冲上来,头一低,如同两把弯刀一样的牛角把他挑棉絮似地挑飞,重重地落在拉车的人脚前,刚一愣神,手中的车辕子猛地一挑,两个人握住车辕的手腕,“咯吱”一声,错骨缝了。 公牛这时已冲到了车上,心说这个地方不错,再想做出什么动作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它轰然跌倒在马车上,四只蹄子痉挛般地抖了几下,不动了。 现在却是出击的好时机。 公牛的一痛招呼,至少连撞带踩报销了二十多个荷兰兵,等一下的还有三十个惊魂未定,吓傻了。我冲店主喊了一声,“别愣着!打吧!” 院中的伙计原本不少,只是方才在荷兰人的突袭下没有能反应过来,是已被对方控制,现在听我一喊,人人奋勇,个个当先,抄扁担的,拿菜刀的,从各个角落里冲了出来。 有原先躲在房间里的荷兰人,从中抱头鼠窜,直接奔着大门跑去,有的刚刚醒悟过来已经晚了,被人一扁担拍在地下再也起不来了。 更多的人还是借助助混乱,逃到了车店的大门外边。 店主不老实呆着,喊了一句话,差点没把我的鼻子气歪,“来人!快看看,马车有没有什么毁损。” 柳眉都看出来了,“大哥,先别顾马车了!先把敌人赶跑要紧。” 真是兵败如山倒,我、柳眉、店里的三十多个伙计,连同店主,高声喊喝着,“抓贼呀——打强盗啊——”从他们的身后紧紧地撵了过来。 荷兰人如惊弓之鸟,在前边一溜烟地跑,后边人没命地追。 有原本腿上带伤的,或者让公牛角挑到的,渐渐地落在了后边,被我们跑在前边的小伙子围住了,抡起了扁担一顿臭揍,哎呀呀的嚎叫不止。 余下的人不依不饶,依旧高喊着追赶。沿途的居民也有看到的,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随手拿起门边的不论什么东西,也加入到了追贼的行列,我们的声势真的在不断的壮大。 很快就到了文东城的北门。天亮以后,城门口的守门军士正懒洋洋地抱了吃饭的家伙,天气不错,再过一会,陆陆续续进城,准备参加祭月大会的各地人就该来了,也能顺便看看各地聚拢来的形形色色的俊俏小妇,正想着好事,只见从城中狼烟地动了跑出来一伙人,后边人高举着扁担、马勺、粪叉、菜刀一边喊着一边冲这里跑了过来。 门官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势,自从他入伍以来,谁会这样无法无天! 他把腰一挺,刀一横,往城门口一站,“你们……” 一股洪流从他的身上一扫而过,那群荷兰人可不管这个,当初进城的时候就没通过你,现在后有追捕,更没有时间讲那套礼节了! 我们像开闸的洪水,冲出了文东城,城外是一条山道,其余地方山上布满了茂密的树木,让他们跑了,那可是全入大海,再也不好找了。 这些追红了眼的伙计们比我还明白这道理,在后边穷追不舍,每隔一会,就有一两个把东西一扔,手抚着膝盖,弯腰在路边哈哈地剧喘,这群贼够能跑的。 我和柳眉跑在队伍的稍前,别说,柳眉的表现还可以,只是微微带喘,耐力在我看来没的说。 那些亡命之徒更行,逃到现在,我估计着没有一万米也有八千了,可是他们仍然远远地在我们的前边,背影在林间晃动,如果我们不紧紧地咬住,几乎就让他们逃掉了。 店主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对手说,“你们看那辆车了没有,是不是坏得要不得了?” 一个小伙计说,“不知道啊,上边压一牛,我倒不担心车子,只怕一会隔壁的客店要找我们理论呢!” 我说,“你要是不放心就回去,等一会再让这伙贼卷土重来!” 店主的脚步却慢了下来,他说,“我,我跑不动了,实在是。” 柳眉却兴趣很高,她边跑边对我说,“田纵,我们准备追多久?”看样子追多久她也会奉陪。 我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她胸前跳动的那玩艺儿,奶奶的,再看两眼,别说跑了,站我都不好意思站了。我说,“柳眉,我们歇歇吧。” 她看着我笑了,“那好。” 我们在路边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而身连带十几个伙计挥舞着扁担呐喊着像一阵风似地冲了过去。 “你累了么?”柳眉看着我,她的脸红扑扑的,挂着汗珠。 “我看你也累了。” “早知道,就把我们的马骑来了。”她说着往我身边一坐,“没想到大早上的,先跑了这么远。”说着一下子靠在我的肩头上。 马?我这才想起我们两人的马匹还在客店里,不过弄不好两匹马是要不回来了,我们把人家的牛从两头烤了,怎么也得陪马给人家,因为就算是剿贼,我也没有紧急征用有权利。 过了一会,柳眉又说,“我现在担心那些伙计,万一荷兰人来个反扑,他们受不受得了。” 正说着呢,她担心的事情就出现了。 我们看到,原先追在最前边的那些伙计,喊叫着从林子深处跑了回来。 “说着说着就来了。”我和柳眉同时站了起来。 伙计们在前边跑,后边是那些荷兰兵,“这帮怂货!”刚出口这么一句,看到一队古刺国的士兵高喊着从林中杀了出来。 “柳眉,你娘家人来了。” 柳眉早就看到了,提着如意铳就迎了上去。那些荷兰人从她的身边仓皇而过,连跑在前边的那些伙计也没有理会,扭头扎到了丛林之中。 柳眉是古刺国的公主,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她,那些军士立定,向她施礼,伸手向后边指划,不一会,一个全身男子出现在队伍的后边,我一看,正是古奇那莱,我的兄弟。 他也看到了我,离得老远就向我跑来,热烈地与我拥抱,柳眉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也不说话。 过后,古奇那莱看了看柳眉,“妹妹,这些日子离了哥哥,过得可好?” “不好,田纵总欺负我呢!” 她指指我道,“可是只有我自己在这里,身边也没有个亲人,挨了欺负也没有办法。” “兄弟,是这样么,那我可不干了,”他回头冲身边的手喊道,“来人,把这小子抓起来,吊到树上,看我拿鞭子抽他,给我妹妹解气!” 几个军士做势想动,柳眉却跺着脚说,“哥哥,好话坏话难道你听不出来?”古奇那莱笑了,摆摆手,人员退下。 我把此行的目的对古奇那莱一讲,他说,这倒巧了,我也是有事到南边来,没想到就遇到了你和妹妹,这真是巧了! 我问他有什么事情,他说,“就在前边小城,我们走!” 到了文东城,他们直奔马车店,店主正在指挥着人把马车重新整饰,看到古奇那莱,迎接上来道,“还好,没怎么误了你的工期。”原来,这驾马车,正是为古莱打造的。 荷兰人去了哪里我们谁都没心思管他们了,兄弟重逢的喜悦感染了每一个人。 第396章 住宿1 当店老板得知我与古奇那莱的关系,不禁大为惊讶,“想不到,想不到,当真是想不到。”古奇那莱与我,一个是从南边来,一个是从北边来,中间还隔了一个丹丹国,难怪他想不到。 我问古奇那莱,“你订做这样一架豪华的马车有什么用途?不会是早就知道我要替你说媒,先做个打算吧?” 古奇那莱说,“这倒没有,这么好的车架,我怎么会舍得用?我是另有用处。” 隔壁客店的老板找上门来,说牛的问题,我当即做了安排,把我和柳眉骑来两匹马,牵出一匹给了客店,牛就由我们留下,正好兄弟来了,它也派上了用场。 我专门给荷兰人准备的烧烤牛鞭,他们没来得及吃就跑了,这次就整头牛地犒劳俺的兄弟。 古奇那莱更显热心,他命自己带来的那些手下,重新把公牛撞破的墙壁垒将起来,客店老板连连致谢,古奇那莱说,“不用谢,只是我连日来有些劳乏,灰头土脸的,不如在你们店中洗上一洗。” 客店管事的得知古奇那莱是古刺国的一国之君,更是不敢怠慢,马上回去准备。 这次与荷兰兵的遭遇,车店中只有五六个人受伤,再有就是在追赶荷兰人的时候,有两个伙计崴脚,大家的情绪很高,因为晚上,文东城最有影响的活动——祭月节,就会如期开始。 柳眉多见到哥哥,见了面有说不完的话,古奇那莱问她,“妹妹,这下你该跟我说说,他是怎么欺负你的?” 柳眉道,“别的不说,只说一样,你给评评理。” “什么事情?”古奇那莱问。我也不知柳眉要说什么。 柳眉说,“头一样,他一离开你,就把我的名字给改了。” “哦?那倒要说说看,田纵给你改的什么?” “柳眉。” “不错,不错,这个名字好啊,我知道,田纵的那位老婆个个都有个好听,说起来顺口,记起来好记的名字,一叫起来,古奇古奇的,连我都感觉有些绕口,改得好,改得好!” 柳眉听了一个劲的翻白眼,古奇那莱问,“还有别的事情要告状么?” “还有一样……算了,不说了,反正我知道,在你这里,绝不会为我出这口气的。”柳眉不知道怎么说了这么一句。 正好客店的老板差人来请古奇那莱。 古奇那莱对我说,“看看,我妹妹一定在骂我,见了兄弟就记了妹妹,这样,她不说,你就随我一起去,我要慢慢的审你,看你怎么欺负了我妹妹。” 我和古奇那莱随着客店伙计,从大门绕过去,手下人把我的那匹白马牵走。 我们到了浴室之中,那里早就准备好了,正中是一方池子,二尺宽的石台环绕在四周,水面微微漾着,旁边还有一位女子,精练得体,手中搭着巾子,冲我们点头致意。古奇那莱冲她挥挥手,让她出去,“我们兄弟谈心,不要外人在旁边吧。” 两人宽衣,慢慢迈入水池,莱看了看我的身体,道,“兄弟,我算服了你,一开始我听说你有好几位老婆,还在想,这小子忙得过来吗?现在我算是开了眼了,你小子,别说五六个老婆,就是再给你五六个,也一定不在话下,保证让她们人人满意。” 他说着又看了看自己,“唉,三代单传,到我这里恐怕是……” 我看了看他道,“兄弟别闹心,一会我给你个解决之道,保证你……” “这事还有说一半留一半的,要说现在就说。” 我们在水中浸入,只留个脑袋在外边,我说,“以你一国之君,想要做不是难事,按我的法子走,不出半年,保证你龙精虎猛。” “快说!” “是。陛下你每月选上好的五畜,选其身上有用之处,一齐烹了来吃,就可以了。” “只是吃就行?” “那当然,食疗、食补,是我们华夏特有的灵方,没有不管用的……呃……这样,每月的初一、十五两天,你选白鸡、黑狗、黄牛、红鹿、青蛇,在它们身上各取一样,一齐煮了。狗、鹿、牛取鞭,鸡、蛇取胆。” 古奇那莱默默的记下,又在口中复述了几遍方才罢休。 我提醒道,“这几样一要颜色纯正,二要体格强健,记下了?尤其是这鸡,一根杂毛也不要有,最好是六指鸡,不过,好像不大好找的。” “兄弟你放心,我古刺国找老婆不好找,找只鸡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们还谈了好多的事情,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 我们谈到了那个克拉地峡计划,他说这些天一直没少了想这件事情,心里反反复复地把我的担忧想了不下几十遍,最后还是认同了我的意见,“我们现在国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当务之急是好好地休养生息,那件事情,还是留待以后的了孙们去做吧。” “是了,你的首要任务,就是先把后世子孙先给造出来。” 他听了笑了笑,并没有接我的话,一会说道,“但是,我的地峡可以先放着,但是海运的事情,却是一刻也不能放的,” 他说,他这次来南边,就是为了与满刺加国取得联系,“总得先认识一下吧。”最好两国能结成友好的联盟。 他告诉我说,这架华丽的马车,就是他准备送给满刺加国王的礼物。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兄弟,还有我妹妹。” 我又把我的任务对他说了一遍,他悄悄问我,“那个……李彤,到底生得什么样?你见过,我想一定是错不了的,不过我还是想听你说一说。” “嘿嘿,我都有些羡慕呢,不但是那个李彤,就连她的妹子,李霞,也是不可多得的人物,你要是有本事,两个都带走,我看也未尝不可,也省得她们姐妹两个相互思念。” 他听了哈哈大笑,“只要你说的那个方子管用,我就两个都带走。” 不知不觉的,屋外的天色已经有些黑下来,“走吧,我还给你准备了上好的烤牛鞭。” 穿衣的时候,古奇那莱看到了柳眉的内裤,“兄弟,想不到你还有换穿衣服的爱好呀!” “什么啊,这不是事情发得急了些,摸着黑没搞清楚谁是谁的了。” 他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我妹妹……柳眉……还是比较任性的,希望你以后多多担待。” 我点点头,随后又觉得不合适,我怎么担待?我和她什么事情也没有啊,只是他已经慢慢把身上擦干,衣服穿戴起来,我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回来之后,车店和店主,那个白脸的男子,早就把那头牛打理好了,大锅里肉香四溢,已经熟透了。 我到了近前,将锅中的一块挑了起来,对古奇那莱道,“这个,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他倒是仔细地看了看,“就是这?” “嗯,兄弟你记着,这叫吃哪补哪,我么,就用不着了,可是你的任务还很艰巨。”他忙着点头。 晚饭我们是大吃大喝了一顿,店老板把最好的酒都抬了出来招待我们,这次,古奇那莱随从五十名,一头牛根本就不在话下,晚饭过后,连牛肉汤都没有剩下,骨头都嚼了。 随后就是到街上赏月,看看当地人是怎么祭月的。 柳眉和我在一起,寸步不离,与多日没见的哥哥,倒显得不大上心。 所谓有祭月节,在世界各地都有,只不过名称上有些出入,这是天体崇拜之一,华夏古代有关月亮崇拜的史料最早见于《尚.舜典》:“肆类于上帝,礼于六宗,望以山川,遍于群神。” 其中“六宗”包括“天宗”日、月、星,“地宗”海、河、岱,“礼”为一种祭法。 可见当时就把月神作为天帝下属的群神之一受崇拜。 不过这里面还有差别,夏朝之后的人祭其暗,商朝以后的人祭祀其明,而周朝之后,日月同祭,祭日于坛,祭月于坎,以别幽明,以制上下;祭日于东,祭月于西,以别内外。 像满刺回王国的祭月,恰好选在月亮最明亮的时候,估计今晚正是月当十五,天下万物于一片清晰有皎洁月光笼罩之下,透着一层神秘的气氛。 从各处聚集来的当地人群,穿着最华丽的衣服,拥遍了大街小巷,买卖小吃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但只是缺少了烟花。在那个时候,烟给这种东西还没有传到这里,料想在遥远的华夏大陆,现在一定是一片火树银花了。 月下看柳眉,更显得俏丽十分,她的注意力却不在月亮上,只是偶尔的被某个服装艳丽的女子所吸引。 “你和我哥哥怎么去了那么久,你们都说什么了?” 我把耳朵贴在她脸颊边,悄声告诉她,“你哥哥想把李彤姐妹两个一起带走,另外他还注意到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想他应该看到了,为什么我会穿了那样一件内裤,谁都知道,这次我们是两个人一起出来的,这里离着麻六家三百多里远。” “哎呀,那怎么办,你怎么对他解释的?这下快被你害死了。” 我们回来时天已半夜,古奇那莱早就从街上回来了,除留下几个人在大门外站岗,其余人都睡到了各个房间里。留给我们的只有一间,本来,店里房间就不宽裕,又一下子来了五十多人。 第397章 住宿2 “不然。我就去你哥哥的屋里睡吧,我也真想和他好好聊聊了。” 站在留给我们的那间房门前,我对柳眉说。 “那你去吧。” 店老板给古奇那莱安排的住处,就在我们的隔壁,上次我带柳眉逃走的时候,打通了墙板的那一间,我站在古奇那莱的房门前,拍拍门,里面没有人说话,再拍拍,还是没有人说话。 推了两下,发现门从里面给栓死了。“兄弟,兄弟,你睡了?”我问。 好久才听到里面有个不耐烦的声音道,“房子不是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大半夜的。不去睡觉,倒来打扰我,今天不开门了,去你屋里休息吧,”就听里面一声长长的哈欠,又没有了动静。 我一听就是古奇那莱那小子,跟我这装糊涂。 不过,这事根本就别想把我难住,我想想在那只大前柜有门后边,那里是有个暗门的,于是返身,一把推开房门。 柳眉已经躺下了,屋里没有点灯,我能看到她在床上和轮廓,她没有吱声。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靠墙的柜子跟前,拉开了柜门,嘿,古奇这小子,做梦也不会想出到,我会从柜子里钻过去的。 虽然从车店老板,到古奇兄弟,他们都存在一定的误解,以为我和柳眉是早就那个了,但是只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那是我一时喝得兴起,贪了杯,睡梦里把柳眉当做了画了。 在田王那里,我根本没有看出他有这个意思,是说我那几位老婆了,她们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次我与柳眉一起外出之前,小月明确表示了要跟我一起来的,她的意思我岂能不知?一路上一是能与我单独相片,二是还可监视我们一下。 这么一想,我就更不能将错就错了,而且此次古奇那莱与我一起去满刺加国见田王,见了面还不知道他会怎么说呢。 我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拉开柜门,伏身钻进了里面。 伸手在柜板后边一摸,咦?怎么,我打出的那只小门却摸不到了,再摸了一遍,还是严丝合缝的,哪里还有门。 古奇那莱从那边,把门给堵死了,这可怎么办? 从柜子里出来,我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床只有一张床,我只好靠着木头柜子睡半夜了。 院子里隐约的还有干活的动静,古奇那莱一到,对工期的要求更紧了,公牛撞坏的部分得好好修理一下,另外还有一些尾活,正在连夜施工。 一天的时间我也真的累了,一会就迷糊过去。 一会感觉到有人在碰我,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柳眉,这次我没有看错,她几乎什么都没有穿,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在地上倦成了一团,很不舒服的样子,“不至于想我哥哥想成这样子吧,还不快点上来睡觉。” 在她轻言轻语之下,我几乎没有任何的其他念头,只是想,可不是,放着好好的床不去休息,倒是坐在地上,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于是从地上站了起来,腿已经有些发麻,抓了她的手稳住了身子,过了一会才能够走动,我们两个一起朝大床走去,我等她上去之后,躺下接着睡。 “你怎么不脱衣服呢?” 我脱了衣服,我是有裸睡的习惯的,那样解乏。 但是,好像我的睡意突然一下子就不见了,睁大了眼睛看着房顶,别看屋子里是漆黑的,可是我的目力却真的是不同凡响,连顶棚上贴纸的纹路都能看得清楚。 也许是我一直以来,坚持演练姬将军教我的吐纳之法,还有就是龙丹之效,才让我有这样的视力。 夜深人静的,不睡觉,干些什么呢?难道就这样睁眼瞪一宿不成? 柳眉就躺在我的身边,我不去看她,只是她不是画,不是小月,也不是姜婉清,还不是六角刘妍和齐雪。 她的身体我早就看过了,没的说,再多看两眼的话我就得犯错误了,归期就在这几天,我回去怎么面对画她们呢。 对于我的表现,我知道老婆们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还是有想法的,我这人怎么会见一个爱一个,再说了,好白菜也不能都让我这一头猪给拱了吧? 我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也不敢朝柳眉那里看一眼,我只要歪歪头,就能看到她迷人的酮体,我感觉到她也没有睡,这折磨人的夜晚,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后来,过了许久,她的一只柔软的小手再一次像蛇一样的爬了上来,先是胸膛,然后向下,停在我的小腹之上,一股按捺不住的火焰腾地燃烧起来。 有道是“有b送上门,不日是傻人”,难道我就甘心做一回傻子么? 胸中烈焰翻滚,而她的手就是引燃这场大火的罪魁祸首,我心里默念着,“冷静”,可是小弟再一次搞起了兵变,柳眉说: “别把我的内裤撑坏了!”她的声音轻轻的,我的脸一红,细想起来,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脸红。我的脸皮很厚的。 像她哥哥说的那样,她确是个敢说敢做的女子,如今,这样的女子已经不多见了,一个未出阁的丫头,她敢这样做,我看得出并非是缘于轻浮。她必须得有一个像点样子的男子,把全部的爱都给她,我够格么? 我不够格啊,如果今天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回去后,画她们会把我看扁了。 轻轻地抬起手来,轻轻地握住了柳眉的那只手,它细腻、温滑,如意锍缠在它上边,就像一条金龙盘在一截玉柱子上一样。 她的手这一次并没有抖,而是更坚决地向下滑去,“你真的把那牛的那玩艺给我哥吃了?” 她轻轻地问道。 “嗯……呃……嗯,哦……是的。”我也不知道这一连串的回应是在回答她,还是在回答她的那只手,“好东西当然得可着好兄弟,再说……他,他也需要那玩艺儿。” “那,你知道我需要啥?”柳眉说着,一把抓住了那啥,这更让它忘乎所以地要跳将起来。 “知……知道,你需要的是……内裤。” 我说完了之后,抓着她的手,把它从我的身上拿开,然后,默默地把身上那条柳眉的内裤脱了下来,挑在手里对她说,“正好,给你。” 柳眉停住了,我感觉得到她在看着我,我还能感觉到从她的脸上发出的滚烫的气息,像要把我烧着了一样。靠,我对这种事情的处理没有经验,柳眉她不会怪我吧?毕竟人家可是主动的,这不容易了,有的男人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过一回。 可是我却是这样的处理方式,我没经验。 她就在我的面前,从床上坐了起来。柳眉没有穿上衣,我能借着窗外的月光,清楚地看到她饱满挺拔的胸脯,正在急速地起伏。 “柳眉……你……我……你知道我……” 她不说话,只是黑不作声地脱下了我那条短裤,一扔,盖在我的小弟上,再默不作声地把刚刚拿到手的,穿在自己的身上。 她没有躺下,而是接着穿衣服,上衣、裤子,然后从我的身体上方爬过去,坐在床边,停了一下。 “柳眉,你要干什么?大半夜的。”我问她。 柳眉并未理我,停了一下,低头去找她的鞋子,穿上,然后转身看了我一眼,她的脸上亮晶晶的,我怎么会看不到。 她转身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门也没有关。 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俗话说的好啊,“有b……”我不是大大地伤害了她么?她能鼓起勇气主动这样对我,真的是需要极大有勇气,我他娘的都做了什么啊。 要是把任意一位老婆带来的话,也不会出现这样一个不尴不尬的局面的,我后悔,没有把小月带来,那样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困局了。 只听柜子那里有了动静,柜门一响,一个黑影子从那边钻了过来,我不用看也知道他是谁。 “你把我妹妹怎么了?她这是……怎么出去了?” 这小子,刚才死猪一样,我叫门都不开,这下好了,我这边的什么事情都没瞒过他,我还忽然觉得,古奇那莱根本就没有睡,那声长长的哈欠都是他装出来的。 他一直都想听我这边的动静。 我说,“我真的从认识她的那一天起,就没有对她做过什么的,我刚才也没有,只是……只是把她的内裤还给了她啊!” 古奇那莱听了立刻就明白了,他气急败坏地跺了下脚,“唉!我说你……你……你怎么会……你胯里的家伙是吃草的么?还给我药方,我看最该吃的是你!” 说完,古奇那莱就冲出门去。我问,“怎么办啊?”他回头说,“先把我妹妹找到再说,她那脾气,我担心呢!” 我飞快地爬起来,麻利穿好衣服也跟了出来,现在我的脑袋里正打了一锅浆糊,完全是跟着在他的身后。 院子里的两个匠人正站起身子,不解地看着我们,一问,柳眉从大门里跑出去了,我们跟到大门处往四下里一看,大街的两边都没有她的影子。 守门的军士告诉我们,柳眉往城门的方向去了。 城门在右手,我们几乎立刻就向那里跑去。 街上没有人,家家闭户,现在正是熟睡的时间,月光也显得很冷清。今天城门是不关的,守门的人正靠在墙上打盹。 第398章 柳眉跑了1 我和古奇那莱从城门中旋风一样冲出,守门军士猛然从困顿中清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城外一片静悄悄的,山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仿佛没有人从这里经过。 按着车店看大门的所说,柳眉一定是从这里出城了,我和古奇那莱焦急地往城外的山道上追了一阵,还是没有看到她。 古奇那莱一边走路一边不停地说,“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我的心里也急啊,没想到,我只是还了她内裤,就把她气成了这样子,这要是再也找不到她可怎么办?岂不是我害了她了?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而她是跟着我出来的,田王他们谁不知道,回去?我还能回去吗?把人丢了,我哪还有脸再回去啊。 我们急急地奔跑,期望着在前边看到柳眉的影子,但是,前边什么都没有。 古莱从气到急,直到最后累得气吁吁,我们蹲在道边,盘算着再到哪去找,“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古奇那莱问我。 “你都听到了,还来问我!” “我听到了什么了?我正是什么声音都没听到,现在才来问你。” 什么都没有听到就对了,因为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难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也错了?就生了这么大的气? 古奇那莱终于有点明白了,他问,“是不是这么久的时间,你们一直是这样不明不白的?” 我点点头。 他一拍大腿道,“哎,我妹妹的心思,你又不是不懂,那晚上我们两个喝酒以后,你睡到我的府中,我妹妹整整陪着你,你睡觉,她在旁边陪你坐了一夜,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们走了,她连我这个哥哥都不要了,执意跟着你们走,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凭什么这么做?” 是啊,一个娇生惯养的一国公主,凭什么啊。 凭我们这些人好玩?跟着我们会有更好的日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想起了昨晚上我醉酒之后的事情,我敢说我什么都没对她做么?我还能做到什么程度,然后心里再对自己说,“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是,我是有点喝多了,我把她当作了画,我在她身上的所有抚摸挑逗,都是我把她当作了画了,但是,柳眉知道吗? 这些在她看来,又是什么?那时她一动都没有动。她并没有睡着。 如果不是荷兰人的突然到来,我几乎知道我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可是,现在她却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茫茫和默认,她一个女子,在我们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跑掉了。 我站起来,起身就走,我得去找她,马上找到她。 古奇那莱跟在我的身后,不停地问我,“她会上哪去呢?我们得好好想想,不能这样没头的苍蝇似的。” “会去哪里呢?会不会她根本就没有出城?你也看到了,我们追了这么远,根本就没有她的影子。” “是啊,她又没长飞毛腿,会去哪呢?” 从出了城门到这里,半路上半没有出现什么岔道,这条路一直向北,再走下去就到了古刺国了。 “她会不会是回国了?”我猛然道。 “回去?那她要走的也是这条道啊,没理由我们追了这么久还是看不到她的踪影啊。”古奇那莱说。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古奇那莱说。 “你快说,我现在一片乱,没有了主意。”我催他。 “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出城,只是在哪个角落里生闷气呢。” 要是这样的话,那敢情好,至少她的安全是有保证的,要是现在她置身城外,就说不准了,我们都知道,那群再一次被我们打跑了的荷兰人,现在就在这片山中的不知哪片林子里,柳眉万一碰到他们……我不敢往下再想了。 我当即做了决定,“兄弟,这样,我们这样找她有些不得法,我们该兵分两路,你回城里,派人到处找一找,也许她气消了之后就回车店了,这样最好。” “你呢?” “我继续沿着这条山路往前追一下,能找到她更好,找不到的话,我就一直追到你的古刺国去。” “要是到了古刺国还是不见她怎么办?”古奇那莱问。 是啊,怎么办? 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胸前衣服,恶狠狠地对我说,“要是找不到她,你就不用回来了,我饶不了你!” 那我也得先回来看看啊,万一柳眉就在城中呢?我也不回来? 但是我还是冲他点点头,“我还得叫你一声兄弟,兄弟,我保证,要是柳眉再也找不到,那我也不回来了,没脸再回来见你。” 月色如水,古奇那莱在月光下定定地看了我一会,终于伸手在我的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去吧,兄弟。” 我扭身就走,去找柳眉,不管遇到什么样的艰难,我也一定要找到她。 现在想起来,我做的也太不够意思了,人家是什么人啊,一个姑娘家,抛家舍业,离开了相依为命的兄长,跟我跑了这么远。 这是什么心意?再加上我有意无意的挑逗,让谁感觉起来,还能有另外的意思? 我的举动无疑对她是一次当头棒喝,别处不说,就算是在这家大车店里,前后两个晚上,我的冷却也够八卦的,放在谁的身上会受得了呢?反差也太大了吧。 柳眉,你在哪啊,我不记得你有轻功啊,怎么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就跑得无影夫踪了呢? 我一口气从文东城外与古奇那莱分手的地方,又往前奔走了三十多里,不知不觉的天就亮了。找了一处山溪,捧了两口水喝,然后再走,路上开始有了行人。 我截住一个挑了挑子的老头,这是我碰到的每一个人,挑子里装的是两符医天下鸡崽儿,是到城中去卖的。 我一把抓住他的挑子,急吼吼地问,“老汉,我问你,看没看到一个年轻的……” 我忘了对方是听不懂我的话的,但是我凶神恶煞般有却看明白了。脸色吓得煞白,嘴唇哆嗦着,支吾着说不出话来,而我更回着急。 要知道,如果能得到坦克切换消息,那无疑会对我接下来的追寻有很大的帮助。 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忙放开他。 老汉抓走挑子往肩上一放,撒丫子就跑,有两只小鸡从符医天下中跳了出来,他也顾不得收拾。 我喊,“老汉!别跑,我说你别跑!我只问你个话——” 可是他跑得更欢了。 第二个人,是个家妇,她挎了只篮子,不知道是去干什么。 这回我长了教训,文文静静地走过去,再不能吓着谁了,我走过去,站定,面带笑容,示曾说话,先来了深深的一鞠躬: “请问这位大姐……”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说带比划,她似乎大概是听懂了,对我说了什么我不懂,但是她的手势我也看懂了。 她指的是自己来的方向。 我谢过她,迈开大步往前边追了下去。 总算是有了一点柳眉的消息,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我想我比划的意思够明白的了——一个女的,年纪比她还小很多,个头、步态…… 一路上我遇到的都是对面人,没时间与他们再问了,妇女的指示就是方向。 后来,我在前边终于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看起来就是她无疑,我喊她,一开始她没有听到进,后来很快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因为离得远,我更相信那就是她。 可是她撒脚就跑,我喊,“柳眉——跑什么?你给我站住。” 她不站住,那我只好追了。 她转过一道山梁就不见了,等我跑到那里的时候,她正在不远处的一条小河边脱了鞋子,挽起裤管打算过河。 我奔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过了河。再追,哪用绳子把她绑上,我也得把她先交到古奇那莱的手上,其余的事情随后再说。 我得好好把这些天的事情和她说道说道,把一些误会说开了。 我们有误会还是没有。 等我终于也过了河,再跑上另一道山梁的时候,前边的道上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有些气极败坏,往地下一坐,这算什么事啊简直是,是,不可理喻,我又没强迫你,你跑什么啊,古奇那莱回去之后,还指不定会怎么说这件事呢。 万一等他到了田王那里,仅作风一面之词,我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其他人的反应我倒不在乎,包括田王在内。 我怕的是画她们,出了这件事情,我怎么说啊! 没办法,起身再走,她再快也快不过我去。 不知不觉的,我已经跑上了一处小山顶,往下一看,在正北方又是一座城镇,也不知道是跑出来多远,幸好,看到了她,我只须穷追不舍,不信追不到她。 山梁的那边不远的地方,还是一条小河,只不过与刚才的流向正好相反,一条往南一条往北。眼下这条河是向着镇子的方向流去的,我沿着河,跑进了镇子,没理由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还能逃脱吧,我想。 第399章 柳眉跑了2 镇子靠河而建,它的大小让我相信,只要跑到镇子的街口,柳眉就会乖乖地站在那里,等我把她领走。 因为镇子太小了,一巴掌大的地方,还能藏得住一个光彩四射的美女? 我冲过去,时间一耽搁,柳眉就又会跑没影了。 一群男人散漫地站在镇口,他们正在争论着什么,一听他们打着卷的舌头,我就知道他们是谁了。 荷兰人! 只有一个人是面对着我的,那是个领头的,别人都冲他说话,没给他反驳的功夫,我一闪,躲到了墙角,但是已经听到他们吵嚷着向这边跑了过来。 我被他们发现了,彼此之间已经打过许多次的交道了,根本不必细看,我能认出他们,他们也一定看出了我是谁。 旁边的墙上是一道小门,几步就可以跨到那里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一纵身跃上矮墙,直接跳到院子里。 很快他们就会跑到这里,拐过墙角发现我一眨眼就没有了,谁都会想到我是进了这家院子,所以这里还不安全。 不是我怕这些人,实在是不想节外生枝,我的任务是找柳眉,其他的事情往后放放再说。 一个老人在院子里,仰面躺在一架藤椅上闭目养神,我从他的眼前一晃,直接跳过,他连眼睛都没睁。 这里的地势是一道山坡,除了在平坦之处垒的是石墙,再往后是木桩架成的篱笆,那里是几栋竹吊角楼,是个隐身的理想地方。荷兰人已经到了前院,正在与迷迷糊糊的老人说着什么,很快往后边搜索过来。 略一审视,我发现吊角楼不错进可攻退可守,从这里摆脱他们,去找柳眉。 这里是二层一间杂货室,成摞的竹筐,在我的前边码了一道墙,蹲在后边,从竹筐的漏孔中可以看到门口,但是乍一进来的人却发现不了我。 身后边是一道小门,木梯直通下边,不错。一会就从这里下去。 荷兰人还在与那名老者纠缠不清,他们明明看到我的蚊子,跑过来就不见了,这些人坚信我就是钻到这里来了,前后院相距不远,我能听出老者分辨不清的样子,口齿有些结巴。 一只竹筐里半月了满满的谷皮,上边拴了绳子,我看看那道门,还够结实,过去把它搬起来,门打开一半,放到门框上,一会请他们吃谷壳。 我忙完了,却发现在一只竹筐的后边,穿着暗红色带着黑色绦子条的马甲、正在气喘吁吁的柳眉,正肩头耸动,捂着嘴在那里笑,她也在这里。 “你又使坏!”她悄声说。 大概她先我发现了,我还能在她略带兴奋,刚刚松驰下来的表情上,感觉她刚才的紧张。 她这么一说,仿佛所有的误会和不快都烟消云散了,我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 “怎么,不生我的气了?” 柳眉对我很不自然地一笑,但是立刻就板起了脸,头一扭不理我。 找到了她我就放心了,接下来,先摆脱这些人,我拉柳眉去他哥哥那里交差。 竹楼的下边来了人,他们踩着吱吱吖吖的楼梯,小心地走了上来,刚才一个照面,我就知道他们大概有三十五六个的样子,不多不少也够麻烦的,“柳眉,”我头也没回叫她,我们得走了,从后门出去,绕过镇子口,直接回去。 她没有吱声,我扭头一看,她不在那里。 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敢这样任性,飞快地看了一眼这里,她确实不在了。 我从后门上刚一下楼梯,就听上边地动山摇,“哐”的一声,满满的一筐谷皮掉了下来,同时是一片惊呼。 后边的情形出乎我的意料,一扇破得不能再破的竹排就是后门,外边是莽莽苍苍的森林,不用想,柳眉是钻了林子。 她一定还在生我的气呢,古奇那莱早就对我说过她的任性,今天才刚刚领教过了,可是这事儿又能怪谁呢? 我想都没想就随后进了林子,看得出这家人经常到林子里去做事,一条踩得光滑的小道,野草在风中晃动,根本没有柳眉的影子。 身后很快就涌出来十几个人,这些荷兰人看到我的影子,多次的交道以后,他们没有理由不认识我,我就是那个坏了他们好事的讨厌家伙,他们对我的恨是显而易见的,一看到我,几把短刀就向我掷来。 这是不管不顾的打法,恨不得立时置我于死地才解恨, 我一哈腰,几把刀从我的背上飞过去,有一把撞在旁边的树干上,跌落在地。 眼下的形势是两难的,去追柳眉的话,那些人就在后边撵兔子似地撵我,停下来打一下,柳眉又会跑得更远。 我做了什么?不就是把内裤还给柳眉了么? 有这些人跟着,柳眉和我就没有安全可言。不削他,他以为你的剑是砍木柴用的。一边跑一边放慢了脚步,暗暗地把承魂剑抽了出来,拐过一个弯,闪身靠在一棵大树后边。 等他们呼叫着一冒头我就跳了出去。没有人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我会反击,追在前边的人几乎与我撞了个满怀,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我摞倒了三个,他们手里的刀都是泥做的。 后边的人稍退,再一次冲了上来,我把路边的小腿粗的树几剑放倒,连枝带杈地往路上一横,然后回头就跑,我得去找柳眉。 柳眉这丫头,别说,还真有些脾气,但是这次她发火,不能不说是我处理事情不当造成的,还真的怪不着她,把前前后后的事情放到一起想,这事就是让她误会了。 你想啊,第一夜的时候,你把人家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都摸了个遍,要不是荷兰人的突然到来,谁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一晚人家柳眉可是温顺得跟只小猫似的,并没有发什么脾气,这不明摆的事情么? 那天我喝多了,柳眉可没喝酒啊。 第二晚的时候,古奇那莱我那兄弟,他都想得到把最后一间屋子留给我们,柳眉不也没说什么吗? 有些事情是不能明说的,因为事情已经很明白了,这个时候我来这么一出,难怪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一边想一边在荷兰人的追逐下与他们周旋,渐渐的小路没有了,往哪个方向跑都差不多。 其间又以相同的方式袭击了他们几次,他们再一次丢下了几具尸体,但是依旧放不下我,后来,听到他们的动静渐渐地远去了,但是不欠就在另一个方向上喧闹起来。 那里肯定是柳眉!她被他们粘上了。我想都没想就再次冲了过去。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条湍急的河流,这是那条镇子边上的河水,没想到在这里因地势的原因,会这么大的动静。 比这更大的动静就来自河水的对岸,荷兰人都集中在那里。 我得过去,去晚了柳眉有个闪失,我就别再想回去了。 河水很宽,本来我一直是上山的,小河在镇子外是从山坡上流下来的,现在却奔腾着向着大山的深处流去,那里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山谷,两边是望不到顶的绝壁。 正在河的这边犯愣,就听对面一阵大乱,一群人追着一个暗红色的身影从对面的林子里冲了出来。 跑在前边的是柳眉,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树林里冲出来一群荷兰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跑到与我一河之隔的地方去的。 柳眉有些慌张地奔出林子,到了河边。 “柳眉!”我大声地叫她。 柳眉一抬着看到了我,也同时看到了眼前的这条变得汹涌异常的河流。 她想都没功夫多想,一转身沿着河岸,向下游跑去,一头齐耳的短发在脑后飘舞。 荷兰人也看到了河对面的我,他们知道我一时之间也过不去,看都没看我,一扭方向,向河的下游去追柳眉。 现在就是这样的形势,他们怎么到的河对面,不用细究了,总之现在柳眉要独自一人应对这些荷兰人,我与她虽说直线距离不远,但是一时也帮不上她的忙。 顺着这边的河岸跟着他们猛跑,越往下游越不好走,怪石狰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柳眉奔跑的身影现在还能看得到,只可惜这次我没有带弓箭,不然出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荷兰人根本没有理会我,他们知道我一时之间过不了河。 现在他们眼前是一位形单影支的美女,这群洋鬼子知道该何去何从。 我看到柳眉在奔跑中偶尔回过身,抬起套了如意铳的右臂,照着追在最前边的荷兰人打上一发火弹,立刻有一个人身上着火,躺倒地草地上打滚。 这种火弹设计得很好,中弹之后唯一的正解是迅速地脱掉衣服,其他的方法比如用手去拍打是不行的,那样的话手上也会沾上火药,同样会着。 如此几番之后,这些人也学得乖了,只要一中弹,立刻退到一边,急三火四地把身上的衣服脱掉往地上一扔,然后光着膀子继续追。 现在已经有四五个人光了膀子了,还有一个人连裤子都脱了。这倒让他们越发地兴奋难耐。半路上是一株被雷击过的枯树,树皮早脱落了,只剩下惨白的树干。 第400章 柳眉跑了3 河水有两丈来宽,我是无论如何也跳不过去的,再说那吞没一切的气势,跳下去就得让它冲走。 柳眉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连那些荷兰人的叫喊声也阵一阵的风声淹没。 我跑过去,一剑把那株枯树放倒,去掉碍手的枝杈,抱起来到了河边。 先把树干扔下去?然后我再跳下去?我可没那么傻。我一扔下去树干就让河水给冲走了。 虽然在柳眉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我犯了傻,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古奇那莱这会要是到了麻六家,到了田王那里,把事情一说,别人倒好办,我只怕画她们只不定会怎么想呢。 小月早就提出来要和我们一起上路的,不得不说这也可能是她们几个的共同想法,为什么没有成行,原因很简单。 因为我不可能把她们六个人都带上,要来也只能是一个,这几个人每人都有私心,都想跟着我来,于是就谁也没能跟来。 我抱着树干一起跳进了河里,人在树干在,要过河一起过。 一跳进来才发现,这样也是不行,我一个劲地往对面使劲,但是还是呈直线向下游冲去,到后来我都担心:就算是我抓到了对岸的岩石,我怎么上去。 直到后来,在一处河面突然变窄的地方,我一拧腰,将树干横过,正好卡在两边的岸礁上,才定住了身子。 水声有些咆哮,下半截身子被水流冲得都横了起来,要不是双手紧紧地抱住树干,人早下去了。 在我终于爬到对岸的时候,树干一下子折断,变为两截顺流漂走了。 找到任何一个人都行,我想,有荷兰人在,柳眉一定也不会太远。 山顶上没有她们的影子。 我站在最高处,侧着耳朵仔细听,看看哪里的动静我就向哪里去。 风是从迎面吹过来的,那个方向是我估计的柳眉跑去的方向,但是一点声音也没有,我估计是我在河中漂泊的速度太快,跑到她们的前边来了,于是我从山顶上往回走。 柳眉是不能出事的,这个姑娘不错,我忽然改变了主意,等救到她,再也不能让她跑掉了,我都嗅过的了,没有理由再送给别人。 七个老婆怎么了?也就是发扬发扬风格,周六周日不休息罢了。 一个男子蹲在草丛里,光着上半身,就他一个,他正在那里休息,背对着我,我一看到就狂叫一声,“哈!总算找到了。” 他吓了一跳,起身,拎着裤子就跑,边跑边喊,荷兰语,我更兴奋了,按他跑去的方向,我的估计是不错的,自己跑到他们的前边来了,那么就是说,柳眉一定和他们在不远的地方。 我也不死撵他,给他个功夫抒裤子穿上,他一溜烟地跑下山去,透过树稍,我看到那个镇子就在河的对岸,一栋竹楼冒起了冲天的火势。 难道柳眉又回到了镇子? 很快我就看到了他们的大队人马,三十几个人都在这里,这些人追丢了柳眉,却看到我一脸兴奋地从山顶上撵着一个同伙跑了下来,几乎没有多想,我就一头撞到他们的人群里。 他们看起来正在休息,柳眉这丫头不知道怎么溜的他们,一个个十分的狼狈,正在那里习地而坐,看到我冲到了,一齐叫喊着把我围在当中。 等我又劈倒了两个人,趁他们一松动的时候,夺路而出,向着镇子的方向跑去。那里比这里还热闹。 现在也无所谓躲藏,反正柳眉也没有找到,我闹出大一点的动静,也好让她尽早地发现我,到我的身边来。 跑到镇口,我大吃一惊,原来我想像中的荷兰人并非只是这三十来人,镇子上随处可见的都是他们这些人,看样子与先前的那些人并不知道,他们是从麻六家被打散之后分几路溃散到这里的。 我一露头就被他们盯上了,一会就有一队荷兰兵冲我围了过来,我扭头就跑。 镇子里的火,不是柳眉放起来的,细想想也是,柳眉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 然后就与一直追着我进镇的三十几个人了个对头。我一折,选了另外一个方向,现在先跑吧,就在这里兜圈子也行,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最好让柳眉看到我就在这里。 天黑的时候,我就甩脱了他们,在镇子的后边山上,又是自己一个人了,柳眉还没有找到。 那些荷兰人足足有二百多人,他们占据了镇子,不时派人出来,四下里搜索我们,倒搞得我一连迁了好几处地方,不得安生。 柳眉在哪里呢?按理说,有我在这里她不会跑开的,在竹楼里我明明看到她在见我之时,脸上那一抹惊喜的表情。 说明她是想见到我的,也许在最初的使小性子之后,她现在也后悔了,这么多的荷兰人,碰到谁的手里也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她的手里的如意铳,但是毕竟人单势孤,让人放心不下。 镇子里的荷兰人在街口放了岗哨,他们从麻六家一直败到这里,基本的行军阵式还保持着呢。在这里,没有麻六家的官府兵,没有了田王的军队,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运足了一口气,扯着脖子,在树林里大喊了起来: “柳眉——柳眉——” 声音传出去好远,回应我的只是一片松涛声。 “柳眉——柳眉——你在哪——” 镇子口一阵骚动,十几个人跑了出来,站在街头往我这边看,夜色中他们只听得到我的喊声,却只能大概知道我的方向,不一会,他们集结了三十来人,举着火把向我这里冲了过来。 “柳眉——出来吧——哥,哥在找你呢你知道不知道——出来吧——哥错了——回去跟哥睡觉去——再也不还你内裤了……” 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喊出的这些话的,希望柳眉听了之后泪流满面。“其实——哥是喜欢你的——回来吧——” 柳眉没有回应我,倒是那些闻声而动的荷兰人很快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们顺着我的喊声,速度极快地分三个方向向这里包抄过来。 我换了个地方再喊:“妹子——听到没有——你这么漂亮——哥怎么舍得把你让给别人?——这不是哥的性格哦——” 我在镇子的北边三个方向,一会这边喊喊,一会那边喊喊,不一会把整个镇子里的人都惊动起来。 四下里一片人声嘈杂,这正合我意,没准过一会我也到镇子里面去,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塞饱了肚子继续找。 荷兰人显然不大适应我这种打法,到处都是高举着火把的人影,十几个人一伙,不一会漫山遍野的都是了。 我却向着镇子里摸去。 这叫做“声东击西”。 街口除了留下几个人看家,其他的人都出动了。这群荷兰人驱赶了这里的两户人家,占据了他们的房子。我轻而易举地就躲过了哨卡,到了院子里。 这家院子在镇子的正中央,是全镇最高大的房子,房评价的整洁院落,只不多的时间就让这些人弄得乱七八糟的。 不过一阵蟹肉香却很独特。院中一口大锅,架着木柴,里面是一整锅河蟹,盖子都红透了。 我奔过去,捞起两只,找了个地方,光线很暗,蹲下来卡地一声掰掉两条腿往地下一扔,直接掀开了盖子。 不一会儿,先头出去的荷兰人回来了,他们扔掉手中的武器,骂骂咧咧地真奔大锅。 他们一无所获,但是熟透和螃蟹谁都没忘,这样一来,我倒不好出去了。 他们的额头上挂着汗珠,看来是跑得不近,很快,院子里聚集了几十号人,一阵噼噼啪啪的拆蟹声音。 眼看着一锅蟹就快没了,我起身,直奔过去,心想,找不着柳眉,还捞不着螃蟹!等你们发现了又怎么样?我跑就是了。 一是天色不亮,二是这些人已经很累了,再一个,都只顾埋头吃蟹,很少有人注意到院子里还会有我这么一口子。 只有一个人不满我两只手各抓了两只最大的,嘴里嘟哝着看了我一眼,正在这里,人们都听到在竹楼的后边,也就是二十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声音响起来: “田纵——你耍我!——你走吧,别找我了!” 人们啪地一下丢掉手里吃了一半的蟹脚,纷纷去抓手边的武器,我第一个冲了出去,“你要去哪儿?”我在院子里就喊开了,引起身后人的惊叫。 “不用你管!”声音向着远处去了。 我与这些人几乎是同时冲出了院子,一前一后,很快他们就发现我怎么就在他们的身边。 不用说,这又是一整晚的折腾,我和那帮荷兰人都搞得筋疲力尽,也可以说,这是柳眉在折腾我。 她明明可以到我的身边来,却不这么做,不是折腾我是折腾谁? 天亮后,荷兰人再一次开拔,他们是向北走的,如果柳眉决意不再见我,那么她会去哪里呢?她的哥哥古奇那莱现在在南边,她却往北边跑,难道她是独身想回到自己刚刚离开的地方——古刺国去? 在随后的几天里,我总能偶尔地听到她的动静,的确是往北边去的,看来我把她伤疼了。 第401章 螳螂捕蝉 每次我感觉到她的踪迹,急急忙忙地赶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她并不在那里。我在找她,那些荷兰人在找我们两个。 荷兰人是一直向西北方走的,因此我断定,柳眉一定也是这个方向。 到后来,我的策略是不再声张,而是悄悄地尾随着他们,如果有机会看到柳眉时再做打算。 要是找不到她的话,我没有理由回去见古奇那莱。 这些天的的罪也受得差不多了,吃不得吃,睡不得睡,有时候听到一点动静,半夜就爬起来,原来,那群荷兰人又一惊一乍地开拔了。 如此,我随着他们走了足有半月之久,有时候他们在原地转个大圈子,然后才往前走,我也只好跟着他们。 脚上的鞋子也开了口,前边露出了脚趾头,用根麻绳一绑,将就着。 期间,我多次见到过柳眉,有的时候是离着很远,只看到她暗红色的衣服,在森林里一晃,然后就又消失了。 有时候明明见那群荷兰人大呼小叫地往前追赶,等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反倒一下子把我包围起来。就像是柳眉与他们事先定好的一样。 越追,我肚子里的气越足,心想,就算是我有一万个不对的地方,柳眉也不应该这么没完没了的啊。 她拽着我多跑几步道倒没什么,只是她一个女孩子,身后边跟了这么多的荷兰鬼子,万一有个不闪失,那可怎么好。 我们一点一点地走入了丹丹国西部横亘上千里的山脉,细看这条山脉,原来是从麻六家的海边渐渐隆起,一直绵延到这里,越走地势越高,沿途的几座山峰直插云端。 我还能时而听闻柳眉的消息,但是看那些荷兰人,似乎追踪我们的意思有些淡了,但是他们还是一直往山上走。 他们在麻六家造船的计划破产之后,我想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到这里来,又会有些什么打算? 走到这里,越来越有原始森林的味道了,有时候我们一伙人(当然是他们在明,我在暗)走上一天,也看不到一个当地人的影子,我又开始担心起柳眉来。 荷兰人只有个大致的方向,走走停停,有时候发现在柳眉或是我,就追着我们跑上一段,然后就在我们失踪的地方,再开始没紧没慢的往前走。 后来,我发现他们正在找什么,确切地说,是在找一处地方,而柳眉和我的追逐,在不知不觉中,倒影响了他们的寻找进程。 这天,我感觉,柳眉又该出现了,她似乎知道我在远远地跟着她,因而胆子特别的大,我这样猜想,是因为这伙荷兰人今天又打了几头野鹿,现在正在山坡上架火烧烤。 柳眉有好几次出现,都是在夜里,人们都睡熟的时分,烤鹿肉当然有十足的诱惑力,我决定碰碰运气,今晚不睡觉,设计好了来等她。 对于这段经历,后来小月和六角曾经问过我,她们说,你怎么会这么久都找不到柳眉?不大可能啊。 我说怎么不可能?你们又不是没见过那里,一抬头连个天都看不到,几步开外就是透不开气的树木,人在里面早就迷失了方向感,一个柳眉藏在里面,尤其是她拿定了主意不理你的时候,你到哪里去找她啊。 甚到了这个时候,我、柳眉、荷兰人,只能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要是一个人离得远了,恐怕就有可能走不出这片原始森林。 因此,今晚上我有个预感,一定会抓到柳眉。 他们选择的是一座山洞,不出意外的话,夜里荷兰人就要在这里休息了。他们在山洞前边架走了三堆火,二百来人分成三拨,烧烤,再加上些野果,也仅够裹腹,估计柳眉来了之后什么东西都不会剩下。 我看好了位置,这里是一块半没在草丛中的大石,离着火堆足有十来丈远,从荷兰人那里一眼看不到这里,身后是一条浅浅的山谷,除了这里,再没有更合适的地方。 今晚上荷兰人可能也预感到了什么,我发现这些人吃嚼完了,看似懒洋洋地,一部分人进了山洞,更多的一部分人只是在洞外找地方休息,但是还是留了一些人担任警戒。 在这样的地方,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这样安排了,这种外松内紧的阵式,希望柳眉不要轻易落入圈套。 但是我还是希望她能快点出现,到时我拉了她就走,不从,哪怕来个霸王硬上弓也在所不惜。 一晃就到了后半夜了,我都有些犯困,柳眉还没有现身,一天也没有吃顿像样的饭,现在肚子已经抗议了,我还是耐心地等着。 既要小心不能让荷兰人发现我,还得小心着,别让柳眉看到我。 如果她一开始就看到我的话,估计会选择不现身,那我就白等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阵脚步声把我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惊醒。 伏在石头的后边往洞口那边看去,没有柳眉的影子,却从洞中出来几十个荷兰人,他们扛着刀、斧等物,转过了洞口消失在树林的后边。 看来今天晚上又白等了。 正想着,却看到先前走的那些人回来了两个,大声地喊着呆在原地的所有人起身,拿着各自的工具,向同一个方向去了。 我想去看看,难道他们要在这里重起炉灶? 一个我熟悉的身影忽然映入了我的眼中,看到后内心一阵狂跳。 柳眉,她出现了。一看之下,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些天,我的日子不大好过,而她却好像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更让我吃惊的是,她是从山洞里踮着脚走出来的,难道这一晚上,她就是在那群荷兰人堆里过的夜? 她怎么能做到不被他们发现呢? 现在山洞前一个人也没有,她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躲在石头后边,在草丛下露出半只眼睛看着她。 柳眉快步走到了昨晚的火堆旁边,我一阵暗笑,看起来,她今天也该挨一次饿了。 马上我就要冲过去,算计好了,就在她背对着我的时候,从背后一把抱住她,把她抱到这边的草丛里,当然事情就只做到这个程度为止,我的目的是找到她,没有别的。 找到她我们就走,这些狗娘养的鬼子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也没有心思去管闲事了。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真的是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 因为昨晚的三处火堆,现在早已经熄灭了,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吃的东西。 二百多人,三头野鹿,自己都不够吃,谁还会给她留下一块肉? 我看到她变戏法似的,手中多了一根一尺来长的木棍儿,木棍的一端还销成了尖的。 她这是…… 柳眉用手里的木棍拨开了地面上的浮灰和木炭,在烧过火的地方掘了只几下,就从里面扒出了三块拳头大的红薯。 我的眼睛都看直了,那三块红薯在她的手上,估计还有些热,她掂了几下,还是放在了地上一会。 然后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从自己的怀中掏了一会。 原来又是三只红薯——生的。她把它们放在掘好的坑里,仔细埋好,再把拨到一边的木炭重又盖在上面。 最后拾起两块烧好的红薯揣到怀里,最后一块抓在手里,剥皮,掰了一块放在嘴里。 她居然敢闭上眼睛品品红薯的滋味!我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沫。 难怪这些日子我混得像个要饭花子,而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水灵。 她怎么知道,这些人一定会在这座山洞中过夜?她怎么知道,这些人一定会在她事先埋好红薯的地方生火?这丫头,我越来越不明白她了! 这样想着,原计划冲出去的念头一滞,看着她揣着红薯,转身再次走到了洞口,看了看,不紧不慢地钻了进去。 嘿! 我还找什么啊。她已经与荷兰人住到一只山洞里去了。 我只是这样说说,不过内心的好奇却是一时比一时炽盛,这样一想我倒不急了,反正我只要盯住这个地方就行了,再也不怕她跑到哪里去。 而且——今晚我估计,我也有地瓜吃了,嘿嘿,柳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晚上,那些人又回到了这里,看得出这一天,从天不亮到现在,他们似乎一直没有闲着,每个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而且再回来的时候,又不知道从哪块里打到了一头野猪。 野猪嚎叫了一会,就被架到了火堆上。嗯,这次当然还是在老地方生的火。 我咽了会唾沫,想着地底下的红薯,找地方先睡了一会。 天色一亮,荷兰人像昨天一样扛着家伙走了,一个也不剩。 他们劳动一天,劳动的成果在哪里?我得去抓时间看看。 不过不是现在,我现在的事情是赶在柳眉的前边把红薯挖出来。 三步并做两步跳过去,火堆只剩灰烬,早就凉了,扒开,掘出三只红薯,想一想又放进去一只,再原样埋好,就像从没有人动过。 然后我躲回到石后,一边吃烤红薯,一边盯着山洞口,我想看看,这个聪明的女子是怎么吃惊的。 第402章 追逐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我刚刚在石后躲好,柳眉就从洞里走了出来。 我暗暗觉得好笑,她遛了我这么多天,今天才是我感觉出了一口气的日子。也忘了吃送到嘴边的烤红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柳眉像只轻盈的小鹿,快步走到了老地方,手里还握着那截木棍。 等她再一次掘开了土层的时候,不相信自己似的,皱了下眉头。 再一次地在里面翻找了一遍,还是不对劲呀。我知道,她发现不对劲了,明明是埋了三只红薯,怎么变成了一只,那两只难道烧化了? 只见她匆匆地把坑埋好,看得出她的胸膛前比平时要鼓鼓囊囊的,生红薯也顾不得往里埋,抓起那只我留给她的,扭头就往回走。 走到了洞口,一寻思,却没再往里进,想了想,又退了回来。 我想她是起了疑心了,毕竟今早的发现是个新情况,我憋住了笑,想看她下边怎么行动。 正在这时,猛然的两个男声大喊了一声。把我和柳眉都吓了一跳。 原来早起出去的两个人,现在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返回来了,他们转过了洞口,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发愣的柳眉。 这是个突发的情况,把柳眉吓坏了,她猛地转身,看到两个色眯眯的荷兰人看着她,一步步地紧逼。 原本他们还是大声叫喊的,现在却不叫了。 只不过是多半个月以来一直来无影去无踪、但是却一直不断骚扰着他们的、那个穿着暗红色马甲的漂亮女子。 两个人不怀好意地向柳眉逼近,我却按捺住马上就站出去的冲动,既然他们不打算叫来更多的人,我又着的哪门子急呢? 柳眉可不会这样想,她面临的情况是从没有碰到过的吧,只见她一边往后退着。一边把手向胸膛前的衣服摸去。 两个男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 冷不防,两块黑乎乎地东西迎面飞到!我再一次捂住了嘴,柳眉原打算埋下的两块生红薯,这回变成了她的防身暗器。 是什么?难道是美女的独门凶器?他们一人怀中抱住一只,拿在眼前细看,这时柳眉转身就跑。那头齐耳的短发再一次飘了起来。 我有一种解恨的快感。 让你跑,让你聪明。 现在好了吧,两只色狼在身后追的滋味一定很爽吧? 看着她们一前一后消失在树林里,我拍拍屁股上的土,一手抓着一块烤红薯,不紧不慢地在他们的后边盯上。 这两个男人亲眼看到了柳眉的模样。追起来更不要命、 以前,他们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今天乍一见之下,应该是很震撼吧。因此谁都不叫不喊,却都脚下使劲,一点也不放松。 柳眉也紧张到了极点,今天的情况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跑起来像头小鹿,胸前像挂了两只兔子,跑起来一蹦一跳的。 从山洞的洞口向右,是那些荷兰人去做工的方向,她没往那里跑,她选择了左边,那里是一处下坡,跑起来顺当。 我随着他们,心想,这次柳眉不到万不得已,我还真就不管她,也让她急一急再说。 她的暗红的衣服在绿树丛中一闪一现的,我怕再一次与她失之交臂,不觉加快了速度,拉近了与那三人的距离。 这两个荷兰人有些忘乎所以,美女当前,谁都不顾及身后的脚步声,他们现在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眼中只有前边的那个女人。 期间,柳眉在奔跑中还回头看了一眼,她看得出还是紧张到了极点,但是我却在她回头的那一刹那闪身躲在了大树的后边,我现在还不是现身的时候。 她领着我们三个人,沿着山坡一直跑下去很远,后来,他们的步伐都慢了下来。 前边出现了一条河,很宽,水面旋着漫悠悠的水涡,看不出流速有多快,但是我离老远就看出,这条河,水绝不会太浅。 绿色的水面一根水草都没有,这说明了什么?水深呀。 果然柳眉在河边站住了。她不会不知道,这条河不是那么好过的。 可是往左右看了看,两边不到头,往哪边跑呢? 我不能再近了,再近,她就看到我了,我估计她不会那么快就选择跳河吧,往哪里跑还不行啊。 再说,我看到她变戏法似地,又把她那把如意铳掏了出来。 两个荷兰人很快就跑到了她的近前,嘻嘻笑着往柳眉的身边凑。 我感觉自己有些残忍,玩笑开大了,但是一看到她手中的如意铳之后,心里又稍稍地安定下来。 “别过来!”我估计柳眉是这么说的,“再过来我就对你们不客气。” 可是两个荷兰人谁也听不懂她的话,如意铳的威力,我相他们中见识过的,不过,他们没有后退这的意思。 眼见警告无效,“叭”的一声,如意铳的蛇头处喷了一股青烟。 其中一个人的衣服马上就着了。柳眉借此机会,转身向河的下游跑去。 中弹的那个人飞岗位地脱掉了的上衣,跟在另一个人的身后穷追不舍,很快,三个人的距离再一次慢慢拉近。 我离着她们不算太远,如果喊一声的知,可以解了她的围,可是想了想,没喊。 因为我认为还不到最后的时候,我只要保证了她的安全就行了。于是,我紧靠着河边的树丛,敏捷地在处保护着她。 柳眉这次是在奔跑中回身的,另一个没有中弹的男人已经快要伸手抓到她的后背,她回身一铳。 火丸擦着他的胳膊,一下子打到进了胸前,那个人停下来,三把两把一扒下了上衣往河里一扔,继续猛追不舍。 这下好了,两个男人的上衣都没有了,柳眉又羞又气,奔跑中连边回身发射,但是从那之后却一次也没人命中。 这如意铳好用是好用,但是后来我看柳眉已经累到了极点,准头大打折扣。 再加上两个人吃过一次亏,也不追得过近,只是拉开一定的距离,我们的打算我是清楚的。 反正也不会让你跑掉,你跑到哪里他们就追到哪里,总有跑不动的那一时吧? 这种策略让柳眉有些崩溃,她已经体力透支了,而河岸一直没有尽头,她曾几次试着一拐,打算钻进左边的树林,但是都被那两个人封住了去路。 其实,我一直都在树林中,紧紧地跟随着他们。 这一口气,我们跑出来不下二十里,放在过去,这可是一万米的长跑啊,柳眉没有半路上趴下,身体素质也算得是上乘。 她又打了几次火弹,竟然都被两个人躲了过去,最后一次,我都看出她做出了扣动扳机的动作,可是蛇口中已经没有火球射出。 如意铳中的焰硝球打光了。 一阵得意的狂笑从两个人的嘴里发了出来,他们等的就是这个。 我该现身了,如意铳,自从在麻六家大显身手之后,直到眼下,弹尽,我估算着大概有三十丸的样子,已经不少了。 柳眉站到了河边,她不再跑,跑不动了。我知道我该出去了,看样子她想跳河。 面色平静,我一看就看得出来,面对两个人的近逼,她却不再后退,只是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们,倒让两个人也发现了她的企图,不觉停下了脚步。 追到这里,我们都远离了大群荷兰人,我得出去,我还得装出偶然的样子,既很焦急地左顾右盼,又不像是准备好了拿捏着点出去。 那样的话柳眉不咬我才怪呢。 我急匆匆地从树林中快步走出,边走边往河的对面望,然后,一扭头,看到了她。 我不能笑。 现在柳眉哭的心思都没有了,我怎么能笑呢。 我出现在河滩上,脚步匆匆。柳眉正面对着我,两个男人背对着我,一点也没察觉出我的出现。 可是柳眉却挥着手冲我喊了起来。 “田纵!快来!”满是哭腔,转瞬眼泪就掉了出来,“你怎么才来呀……” 我怎么才来,我早就来了。可是我出来早了你再跑了我上哪找去。对你这样使小性子的丫头,今天田大将军的火候拿得正是时候。 可是我不能把这话说出来。因为我是“偶然”发现她的,而此前我一直在找她。 我“立刻”发现两个不怀好意的荷兰鬼子,几乎同时如离弦的箭一样向他们射去。 两个人还卷羊舌头在那里说呢,她们以为柳眉正向他们告饶,谁知等发觉身后动静不对的时候,一人屁股上中了一脚,飞起来,“扑通、扑通”跌落在河里。 两个人从水底冒出头来,夸张地大口吸着气,但是再一次沉到水里,头发在水面下浮了一会,再一次挣扎着把两条胳膊伸出水面,然后,什么都看不到了。 两只旱鸭子。 柳眉这时已经坐在河边,眼泪汪汪地看着我,“田纵……你……你去哪里了……你……你再不来……就看不到你了……” 我扑过去,把柳眉抱起来,“柳眉,不哭了,乖,你看看,那两个人早到海里去了” 第403章 情定无名河 柳眉抽抽嗒嗒好半天才好,为了表示安慰,我从怀里掏出一只烤红薯,“柳眉,你饿了吧,快,把它吃了吧。” 她看了看我手中递过去的红薯,有点怀疑地道,“田纵,你这红红薯哪儿来的?” “呃……是这么回事,我找到了一个山洞,看到有两个人,当然是荷兰人了……他们在火堆下边埋了两只烤红薯,正巧让我赶上了,就抢过来,这不,正好你饿了。” 她接过来,还是有些不相信似地道,“会这么巧。” “是……是太巧了,正好你走投无路了要跳河的时候,我就赶到了。” 对柳眉来说,虎口脱险,应当是对她触动最大的事情了,别的什么事情都是次要的,包括我在车店得罪她的那件事,似乎都被她忘了。 她靠在我的怀里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不然,你没完没了地跑什么。” “太累了,我一动都不想动了。”是啊,跑了一万多米,自始至终的加速度,放谁的身上,现在也不想动。我问: “你一直往北跑,是想回古刺国去?” 柳眉想了想,“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一开始想去哪儿,反正就想跑,越远越好。” “那后来呢?” “后来啊,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会追我多远,一开始我看你一直跟着,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心说,反正有田纵在身边,我怕什么?于是就领着那群荷兰人满山的跑。” “可是后来,是不是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我?那你怎么胆子还越来越大,反倒与那些荷兰人一起住到了山洞里了?” 她看着我恍然大悟,“哼,原来你一直在偷偷地跟踪我!” “我不跟踪你,怎么会在关键的时候救你呢?” “这么说,方才那块烤红薯,也是你事先挖走了?” “这不是物归原主了么?” “还差一块,你赔我!”柳眉故做生气的伸手管我要。 我说,“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共事我呢。” 她笑嘻嘻地说,“我得有多大的胆子啊,敢和他们住在一起,原本是我以为天黑了,正好有个山洞,就钻了进去,谁知道,随后那些人就到了,还好,山洞很深,我躲到最里边的曲折的角落里才没被他们发现。” “哼,算你命大,另外半夜里你也没说梦话,不然,让那群荷兰人把你生吞活剥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红薯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你埋的那个地方,荷兰人就一定会在那里点火?” “我哪有那么神啊,那是我先到了以后,埋好了打算自己烤的,连柴草都准备了一些,谁知道,这时他们就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细想想,柳眉这些日子也够危险的,不知道以后她还敢不敢这么任性。 与柳眉一问一答,以前的那些不愉快的阴影一点也不存在了,时近中午,柳眉有那两块红薯垫底,倒不觉得饿,不过,她一直对自己的如意铳打光了所有的火弹,有些耿耿于怀。 这是古奇那莱留给她的嫁妆,这件宝物对她的意义,非是寻常物件可比。 看着柳眉无可奈何的表情,我自惭形秽自惭形秽一笑,对她说,“这件铳,真是个好家伙,佩在你柳眉的手里,叫你一声火凤凰,也不为过。” “唉,还怎么叫啊,如今它再也喷不出火来了。”柳眉惋惜地说,她靠在我身上也不起来,边说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点。 “这又有何难?只是这东西再好,也是你的一件嫁妆,你一嫁人,它早晚也是别人的东西,看来是与我田纵无缘啊,不然的话……” 她听了我的话,忽然坐直了身子问我,“不然的话怎么样?你说啊。” “不然的话,我总能有办法让它重新喷出火来的。” 柳眉看着我,说道,“我知道什么事情到了你的手里,没有做不成的,这件如意铳虽说有些玄妙,但是我知道也难不住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呢?” “罢了,反正它也不是我的东西,何苦为它伤脑筋呢!” 柳眉有些急,“田纵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什么我的你的?我的东西还不就和你自己的东西一样么?只要你能让它能重新喷火,这件东西,我送给你又能怎样?” “唉!不行啊,你知道,人和嫁妆是不能分开的,总不能将来你嫁了人,却把嫁妆留给我,那成何体统!” “是啊,那你说怎么办才好,一想到它能修复如新,我心里就高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让你心甘情愿地把它修好?” 我转转眼珠道,“办法不是没有,而且说起来还十分的简单,为了这件如意铳,就直接嫁给我不就行了,这样,它放在我的手上也不违理,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柳眉脸一红,张口啐道,“呸!你还能这么说?你那么多老婆,个个美赛天仙,怎么会看上我?要是看得上我,那,在车店里何苦来这么一出?” “是啊,按理说,我打死也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你说说我听。”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只是,我看在这件如意铳的份上,再多收一个女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连内裤都换着穿过了,我不要你,谁还敢要?大不了我说将就一点也是可以的。” “哼,你真够坏的,处处占人家的便宜……那好,这件事情就算定下来了,你倒是和我说说看,你打算怎么修理这东西?” “嘿嘿,这种事讲究的是三媒六证,怎么你自己就做主,把你许配给我啦?”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我急着给这件铳找个人家呢?” 她一边说着,还用眼瞟瞟我脚上的鞋子,“讲不了事情来得急,我也不挑挑拣拣了……唉,我也是一国的公主呀,怎么就这样好歹地把自己的大事安排了,看看你的鞋,唉,我这辈子算完了!” 嘴上这样说着,但是我看得出她的心里总算有一大块石头落了地,面色也更加妩媚起来。 我看看她身上的那件暗红色的衣服,“这些天,你也受苦了,衣服也脏得不成个样子,不如天黑之前,你在这河里好好地洗了洗,把衣服也洗干净,过一夜之后,我们就回去。这样子我怕回去之后让人笑话。” 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再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一皱眉,“是了,我都半个多月没洗澡了。” 我们起身,往下游又走了一段路,找了一处水浅的地方,岸边正有一小片青竹,“这里就不错。” 柳眉有些急不可待,她站在水边看着我,“你还在这里呀?”言外之意,是不是我该躲避一下。 我把双肩一抱。“有两个原因,我不能离开。” “哪两个原因?不要说是两个,有一个理由,只要你说得在理,你就不用走开。” “这一么,我不能苦苦地追了半个多月,到最后洗澡的时候,一眼看不到再把你弄丢了;二是……我看住的也不是外人,这还用我细说么?其实,除了这两条原因之外,我更怕的是这河里的水,你也看到了,两个荷兰人掉进去,连个声都没吱,我不看着你,万一你也沉下去了,我岂不是鸡飞蛋打?回去怎么向古奇……” “行,行,算你有理还不行么?”柳眉不再坚持,我们背靠着竹林,我坐在岸上,抱着膝盖,看着她一件一件地往下脱衣服。 她脱一件,我就重重地出一口气,怎么?吃惊啊。 待到柳眉把全部的衣服都脱下来,惊得我差一点要昏过去。这女人丰满的***高高的耸起,与那晚上黑暗中想像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小巧浑圆,下腹光洁平坦,我错地盯着她看,她却地图集看我。 我说,“柳眉,你倒是快一点啊。” 她背对着我说,“我刚刚到水里,你就让我快,难道沾沾水就算是洗过了?” 她在水中洗过了衣服,拧开,站在水中把衣服递给我,让我动漫俭以养德竹枝上边,回身的时候,柳眉就开始洗自己了,不紧不慢了,把河水掬起来,往肩头洒,水从她的身上落下来,滴到水里,连深沉的河水也温柔了起来。 我坐在那里脑袋里不止一次走神,想着与她在各种场合……算了,不说了,反正当她终于缓缓地试探着,从水中走上来的时候,我再也按捺不住急躁的心情,一跃从地上跳了起来。 我把她直接从水中抱到岸上,岸上是一片干净的沙滩,她脸红着躺在上边,闭着眼睛,而我再也支持不住,慢慢地爬了上去。 柳眉却紧闭着眼睛,微微地张开嘴,紧张地做着深呼吸。“你害怕吗?”我问。 柳眉有气无力地说,“怕有什么用,都到了这步光景,我说怕有什么用。” 我在上边轻轻的试了试,柳眉先是双手平摊着,娇柔无力地样子,突然我一用力,柳眉“啊”地叫了一声,全身都绷得僵硬,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我只是稍稍地停了一小会,然后就是无止无休地动作,我舍不得停下来。一边问她,“这么盯着我做什么?”她不好意思地低声说,“自己的东西,看看不行么?”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竟然缠绵到天色发黑,两个人谁都不想动一动,就那个互相拥着,静静地躺着,然后听到了一阵歌声。 第404章 我要嫁给你 我们听到的当然是一首荷兰歌曲,那些个舌头打了卷儿的尾音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学得上来的。 天色微黑,我和柳眉隐身在河边的竹林后边,静静地听着。 这是一个男中音“歌唱家”唱得包含深情,虽然我们谁都听不懂歌词的含义,同样被他的调子所吸引,两个人竟然忘了,这些来的人是一直与我们有隙的。 柳眉说,“他们怎么来了。” 因为他们来得真不是时候,柳眉的衣服在河里洗过之后,现在正晾在竹枝上边,摸摸还是湿的。 而且现在天就快黑了,我们为了躲避这些人,还要另外去找地方? 竹林片场虽然不大,但是生长得十分浓密,我在竹林的这边从外边的动静来看,今晚来到这里的荷兰人应该不下三、五十人的样子。 这些人没有发现离他们不远的竹林后边还有两个刚刚做了好事筋疲力尽的人,再加上天色已经不早,因而表现十分大胆。在歌声唱到一半,就有另外的人大声地开起了玩笑。 然后又脱了衣服,下饺子似地跳到河里。 在这样一个闷热的夜晚,洗个凉水澡当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这样一来,我和柳眉就别想安生了。 听着不远处喧闹的戏水声,柳眉低声说,“真讨厌,他们还走不走呀。” 我悄悄地起来,绕过竹林,贴着竹林的边向对面看过去,在离着我们这片竹林十几步远的地方,河滩上散乱地堆放着几堆衣服,岸上一个人也没有,那些人现在都在河里,朦胧中,人数大概与我的判断没有多大出入。 我对眼下的形势作了一下判断,姑且不清楚这些人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也许是来找那两个失踪的同伙,但是我和柳眉还得做好一种打算,依眼下的情况看,他们有一半的可能是洗完了澡之后并不是离开,而是在这里过夜。 而我的现在藏身的这片竹林,当然会成为这些人的首选。看来,我和柳眉得马上离开,在他们发现我们之前。 “穿上吧,湿点也得穿上,我们得马上走。”我从竹枝上摘下了柳眉的衣服,触手湿漉漉的。很明显柳眉对这个突发的情况有些不适应,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还是能看出来。 “要不,哪怕只穿一件呢?”我想反正也是大黑天的,谁又能看得到呢,于是又说,“穿不穿随你便,不过我们一会就得走”。 她在我身后问,“你干什么去?”我冲她打了个手势,让她在原地等我,然后蹑手蹑脚地从竹林后边钻出去,悄悄接近那些人丢弃在河滩上的衣服。 打搅了老子休息,那你们就一直在河里得了。 河中现在打闹得正欢,再加上现在四下里一片黑暗,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出现,到了近前我又有了新的发现。 原来没看清楚,这些人并不是赤着手来的,地上还丢弃着十几把斧子。 离河岸往上半里地的地方,就是望不透的森林,他们看样子是到这里来砍伐树木的。 从他们毫无戒备的情况来看,这些人一定是打算在这里重起炉灶了。 在麻六家的海边山洞里没有完成的事情,在这里也具备开工的条件:有取之不尽的木材,有适合的河流,当然还有人。 我尽量在河滩上放低了身形,看到已经有几个人慢慢地向着柳眉向其的那片竹林游去,那里的水比较浅,几个人大声地向身后的人报告着情况。 我把散扔在地上的十几堆衣服收拢在一起,可惜,今天身上没有引火之物。 柳眉的如意铳也早没有了火弹。 想了想,悄悄拔出了宝剑,拎起一件来,从正当中一插,一划,一件上衣就半成了两片,然后是一条裤子,从裤裆处一斩为二,半成了两条敞口的筒子。 这时,水中的那些人听到同伴的呼唤,纷纷游过去,我不禁担心起柳眉来。 不一会,柳眉怀里抱着她的衣服,从竹林的外侧悄无声息地向我这边移来,我向她招招手。 到了近前,她问,“在干啥?他们真讨厌,我还本想在这里睡一觉呢,他们却来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我发现,柳眉还把衣服抱着。她说,“这太湿了。” “没关系,反正这些人也看不到我们,等我把这些都裁剪一下,我们到树林里去。” 已经有人从潭里到了原来我们躺着的那个位置,有人哈哈笑着,为找到进了一处避风的地方而庆幸。 我心说,一会,不知道你们的心情怎么样。 最后,看看这边的水里已经没有人,他们都到了那边了,干脆,把氖的衣服都抱起来,到了河边往水中一扔。 然后,拉着柳眉,趁着夜色和,树林里转移。走之前,那些斧头我也处理了,十几把都被我甩到了河里。 到最后几下的时候,有人听到进了河水中的声音,几个人相互问着,然后顺着河水游过来。 还好,她穿了鞋子,我拉起她就跑。 身后吃起几声惊叫,然后哗啦哗啦的水声,有人跳到了岸上。 我们已经跑出了很远,还听到他们在那里大声地相互抱怨,骂街。 我们在树林的边缘停了下来,朝着那个方向听了一会,然后慢慢地进了树林。 森林里光线更不好,我们走得很慢,慢慢地想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躲到天亮再说。 我们都不想马上离开这些人,都想看一看接下来他们要做什么事,所以不能走得太远。 很快我们找到了一片地势较高的地方,一小片灌木丛包围着巴掌大的一块空地,非常干燥,四周生长着大树,料想此地一定不会让人轻易发现。 我们钻了进去。 河边那些人的声音还是能隐约地传到我们的耳朵里。 这些人因为洗了一次澡,工具丢了,衣服也丢了,漫长的夜晚不知道要怎样打发,相比起我和柳眉来,除了她的衣服还没有干,其他的各方面,都显得很是优越。 不是有人说过,幸福感往往不是自己拥有了多少,而是来算于比其他人优越了多少。我和柳眉现在感到很幸福。 为了让她的衣服早一点干,我看到了灌木丛边上的高高的大树,那里应该有一些风。 我把衣服拿起来,爬上大树,选了一根高处的树枝,把叶子削去一些,衣服挂在了上边。 这样,等天亮的时候,怎么也该干透了。 这个主意不错,当那些人还在河滩上瑟瑟发抖,没着没落的时候,我却可以搂着柳眉,在这片隐秘的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我把上衣脱下来,铺在地上垫着。现在柳眉很平静,无声地把脑袋靠上我裸露的胸膛。 我抹了一下柳眉的头发,头发还微微地有些湿,很凉。然后从头慢慢摸到她的肩膀,柳眉那双明亮的眼睛不错眼珠地看着我。 虽然她可能看不太清楚,但是我还是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充满疼爱的微笑。 我感觉,柳眉的眼睛更加的多情起来。 “只可惜,眼下没什么可以吃的,要是有一杯牛奶该有多好啊。”我这人总会异想天开,这句话竟然把她逗笑了,“已经不错了,想想外边那些没有了衣服的人,你就知足吧。” 我没接她的话,我的手得继续专注地往下,她颤抖着,说: “田纵,我离开哥哥,到你这儿来了。” “是呀,柳眉公主。” “我想好了,我得嫁给你。” “当然,我同意。” 我的手已经滑过她的小腹,然后到了修长的大腿上,所过之处,她的身体像惊蛰以后的小虫似地蠕动起来。 然后,最后摸到了她脚上的鞋子,轻轻地把两只鞋子摘了下来,将她的小脚握在手中。 一连两夜了,我竟然连她的脚都没有好好地看过,不过我感觉得到,那应该是细腻的,温润的。 我把它们抬起来,搭在我的臂弯里,很凉。而另一条臂弯被她的脖子占据着。 我埋下头,嘴唇在两条细长的没有瑕疵的腿间逡巡,忘乎所以地嗅着她的体香,脸颊被她梦幻般的水草撩的麻簌簌的,如同醉酒。 柳眉闭着她的长着浓密睫毛的眼睛,高耸的胸脯在起起伏伏着。我的思想已经凝固,连最本能的欲念也也不能聚焦,从今天以后,又有一个花一样的青春,伴随着我走下去。 “田纵,我要嫁给你。” 整整一个长夜,她不时地说出这句话,有时是在梦中,有时又忽然醒过来,这样说。 她一直躺在我的怀里,但是在天亮前,我坐着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她裸着的身体滚烫,呼吸也很沉重。 她发烧了。 我本该想到的,她被两个荷兰人长途追赶,极度的恐慌,二十里路的夺路狂奔,透支了她的体力,然后再洗凉水澡,衣服没得穿。 我回想起她凉凉的头发和闵闵的脚,心中一阵懊悔。 天已蒙蒙亮,那件暗红色的马甲异常的醒目,我看到它早被夜风吹干了,上树摘下来,不作声地为她一件件穿起,柳眉在一片混沌中扭着着身体配合着,她凝脂一样的美体一点点藏了起来。 第405章 迷路 这时,我听力超常的耳朵听到了一丝丝脚踩在草叶上的声音!身子不觉一僵,柳眉也感觉到了我的异样,她睁开了眼睛看着我,我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不要做声。 灌木丛的外边至少有六七个人,他们的动作摆明了是在搜寻我们,天色微明中,那件暗红色的马甲是多么醒目的指引啊。 而我忙着给柳眉穿衣服,上下树之间竟然没有留心地看看四周的情况。 现在,我们被他们包围了,虽然这些人还没有最后发现我们,那是迟早的事。 既然是迟早的事,那还犹豫什么。 最后检视了一下柳眉,她似乎被自己的体温烧得有些迷糊,但是还知道屏住呼吸,脸色有些红。 我在灌木丛中,抱着柳眉悄悄地站了起来。 灌木丛一人来高,我看到了几个光着的上半身,估计下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正在附近不动声色地察看,一个转身就能看到我从树丛顶部露出的脑袋。 我抱着柳眉,猛然冲出灌木丛。从几个腰里围着柳枝圈子遮羞的男人身边刮风似地跑过。 他们先是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跳,随后大叫着在身后追了上来。 我也不辩方向,反正是哪里树密就往哪里钻。 以我的轻功,带着柳眉与这些人周旋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我已经注意到这些人的脚上并没有鞋子。 昨天晚上,他们的鞋子我也给扔掉了。 所以无形中这也帮了我们。 柳眉为了让我跑起来更不受影响,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揪着我的胸前衣襟,另一条胳膊绕住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的衣服里面,这样不会被迎面而来的树枝挂到。 我们的奔跑速度还是不慢的,那些人的叫喊声越来越远,到后来已经在山下了,成片的树林,十几步出去就完全被树叶挡住,我慢下了脚步,一阵狂跑,我身上也见汗了。 看起来,似乎安全了,不过等我停下来再往四周看的时候,我也傻了,往哪边看都是一样的,我们置身于莽莽的森林中,大概迷路了。 我承认,自己在方向感上越来越差了,这是有原因的,因为长期的在茫茫的大海上漂泊,也无所谓留意什么标志,我们的日常标志就是天上的太阳。 而现在,天却是阴的,或者说,在这里一天到晚都是这样,根本看不到阳光。 发现这个事实之后,我倒不着急了,原来那些隐约的说话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点也听不到了,倒是有一些小虫的鸣叫,显得森林里越发的寂静起来。 柳眉一点也没有好有迹象,反而烧得更严重了,原本湿润的红唇,现在也没有了光泽。 我抱着她慢慢地走着,她竟然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头顶上是遮天蔽日的树枝和树叶,一丝凉风从上边透下来,接着几声闷雷,上边就像炒豆子似在下起雨来。 雨的声势很吓人,四周也更黑,外边的倾盆大雨被原始森林茂密的树冠挡住了大部分,听着像是有千军万马想冲破树冠,但是落到地上的却是铜钱大的雨点,稀疏,但是砸在身上很疼。 我找到了半截山岩,上半部突出一点,屋檐一样,旁边一株大树,树冠如伞,看来也只能在这里暂时栖身了。 雨无休无止,时间也已倒错,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的病情从这不见好转,又在做梦了,嘴里说着,“田纵……” 我得给她找点吃的,但是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又不能离她太远,至少得能看到她才行,带着她走,又怕她淋了雨。 心想要是小月跟着来的话会是怎么样?想至此苦笑了一下,她要是跟来,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以前和六角在一起的时候,她曾经教过我怎么在森林里找吃的,几只野蘑菇、野果子,甚至是几只嫩笋,都是可以应急的。 我把柳眉放在地上,身下垫了我脱下来的上衣,然后在离她不出十几步远的地上、树丛里仔细地找了起来。 还好,我发现了树底下一株生着一串串暗紫色果实的植物,六角告诉过我,那是“狗奶”。 一片片手心大小的绿叶子,中间夹杂着一朵朵簇拥生长的小小果实,说它叫“狗奶”,并不是措的滋味,而是说它的大小如同是狗的**,也就比钽眼睛多了一圈有限。 不过滋味却是不错,我吃过的,酸酸甜甜的,正好约束柳眉败火。 只是太少了,看起来密密的一丛,连半青的都摘下来,也只有一捧。 但是这已经是不错的了。 我还在草丛里看到了一种蘑菇,颜色不是很艳丽。 六角说过,越是艳丽的蘑菇越是不能吃,有毒。 可是我看这种蘑菇并不是十分的漂亮,拿不定主意,应该没事吧,这时候,我的肚子也发表意见,认为不会有多大的事,黑不溜秋的。 我一口气把它们全都采下来,在崖底下倒有整整的一堆。 柳眉的身子还是很热,额头烫手,我把她的头枕在我的胳膊上,把那些“狗奶”一颗一颗地塞在她的嘴里。 管它什么奶,能吃就是好奶。 看着她轻启朱唇,一颗一颗地吃完了,我的心里这才稍稍地踏实了一点,这东西多是不多,总比没有强吧。 然后,我就看着那一堆儿不少的野蘑菇。 这东西看起来是不错的,田感也会绵软滑口,从颜色上看符合六角曾经告诫我的。 我拿起一只,放在鼻子上嗅了嗅,只有一股青草的气息。 咽进去没什么味觉,但是食道被充塞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我告诉自己,别多吃,这东西有没有危险还两说着,不妨我先只吃两只看看,如果到明天早上我还没有事,那么柳眉就有的吃了。 我把剩下下的大半部野蘑菇仔细地往边上挪了挪,不要半夜被我们压到,然后,贴着厂壁躺了下来,把柳眉紧紧地抱在怀里,让我的身体给她一点热量。 雨还在森林的上空下着,雷声更显沉闷,我让柳眉背对着我,后背紧紧地贴住我的胸腹,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取暖。 她倦着身子,头枕在我的左肩膀上,我的两只胳膊环过来,从胸前搂住她,我的手掌也是很热的,我让它们尽量地平摊开,紧扣着她的身体,然后,我猜想着明天一早她就好起来。 我最后听了听四下里的动静,除了雨声就是雨声,那些荷兰人不知在什么地方,我慢慢地睡着了。 …… 在龟船的尾部船舱里,那是我们的卧室,那个地方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满意的卧室了,且不说大船在航行中随着波涛的起伏缓缓地摇摆,像个摇篮一样,把旅途中的人带进五光十色的梦乡,想一起那些个温香软玉的美人,何时又不是在梦中呢? 我喜欢她们每一个人,她们各不相同,但是每个人对我的心思却一样,自私自利的,对我的欣赏、暗示、鼓励,乃至每一遍渴望的呤哦和颤栗,都让我迅速地恢复体力,让我无数次地感谢一望无际的海洋,它们的广阔如同我们今后的日子。 虽然是在睡梦中,但是一种可怕的感觉又从遥远的什么地方清晰起来,它像萦绕的蝇声,带我进入热似火冷似冰的黑暗地方,循环交替着出现,蝇声飞抵胸口,我像万丈高楼失脚,血液似乎被倾斜一空,蝇声飞离,我像要沉没,海水劈头盖脸地浸漫我的的嘴巴和鼻子,我只有紧紧地抱紧着怀中的东西,一撒手就无处去找了。 然后就是一片无边的黑暗,我睡着了吧,明天柳眉就全好了吧,我还想到,是不是在睡以前是不是先从柳眉的头上拽一根头发,明天省得她抵赖。 ……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柳眉把我从什么地方拉了回来,我睁不开眼睛,但是我熟悉她身上的味道,她正往我的嘴巴里塞什么东西,一点味道也没有,我也不想吃,她的呼吸再一次把我吹到了无边无际的什么地方,让我恐慌。 …… 这一觉睡得好长,一睁眼,好一阵子才回想起我在什么地方,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树顶上也透过一缕难得的阳光。 但是,柳眉不在这里,我的怀里空空如野, 动了几下,要根树枝在我的脸平面上滑过,我被这样的一层树枝严严实实地盖着,柳眉不在我身边。 她去哪了? 给我找吃的去了?这怎么行?万一碰到了那些一直搜索我们的荷兰人怎么办? 我动了动,昨天好像睡得不大好,浑身没有劲,我看到了脚底下手那堆野蘑菇,竟然已经蔫得脱水,手里是一只半青半红的野果,再无其他,柳眉去哪了? 外边静悄悄的,我掀开盖在身上有树枝,从地上站了起来,不错,我就在自己选定的石檐下边,柳眉和我就是睡在这里的。 我愣了一会,心想着是不是一会柳眉就回来了,抱回一堆果子。 她的如意铳留在了这里,而我的宝剑却不见了。 这很好解释,我睡着了,她外出,当然要防身了。 后来我在附近的草地上仔细地看,终于在离开我不远的地方,看到一串杂乱的脚印!柳眉,脚印!杂乱的! 她自己不可能在这里绕圈子,而且那些脚印也不是她的,那是谁的? 我吓得一抖。 第406章 柳眉的记号 眼前的所见让我第一个涌出来的念头,柳眉不是去找什么吃的,她遇到了情况,很显然,那些脚印不可能是她一个人踩出来的。 雨后的地面很潮,再说,她的小脚踩不出这么大的脚印! 在我睡着的时候,我们这里来过荷兰人,她没有叫醒我,而是把我掩盖起来,自己引着荷兰人跑开了。 我蹲在地上,很快就确定了她们离开的方向,是向着山顶上去的,来不及多想,我拿起她的如意铳,一边嚼着那枚果子,一边强打精神,顺着她们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柳眉还生着病,她能跑过那些健壮的荷兰人吗?我得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她才行,晚一会,对她来说都是十分凶险的。 我不能刚刚找到她就失去她,再说,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不容许她再有一丁点的差错了。 回想醒过来之前的那些感受,莫非是我吃了那些蘑菇之后中了它们的毒性? 早有这方面的担心,所以只吃了一只,心想若是自己无妨碍,就要把剩下的与柳眉分吃,但是,看看身边留下的那些已经干枯的野蘑菇,柳眉断然没有动它,而且,看样子自己昏睡了已经不止一天了。 那么也就是说,柳眉离开也不是这一早晨的事,想到这里心里一阵焦躁,脚下也加快起来。 森林中常年不见阳光,地上潮湿,那些脚印还依稀可辩,我看到他们是朝着一座山脊上去的。 地势渐渐高,脚印也不可见,我把自己想你成柳眉,把当时的情形推测一遍。 当时她周身教发热,被我搂住了昏睡,一定是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却人事不醒,她此时的病已好些,到四周采来野果照顾我吃。 也许就在这时,她发现了不远处荷兰人的动静。 以她的体力,要背起我一同走是不大可能的,那么唯一的办法,便是找来一些树枝将我覆盖,以掩那些荷兰人的耳目。 为了更保险起见,她拿了我的宝剑,故意吸引荷兰人的注意,引着他们往别处去了。 我再从头想想,几乎没有别的可能,这么说,为了我的安危,她这是冒险去了。 再看附近的形势,有两条路出现在我的眼前,一条是上山的,那里地势高绰,树木也较少,能见度也好一点,不过一个人若要隐身,瞒过那些追兵,是断断不会走上这条路的。 还有另一条小路,是通往山谷中的,那里树多草多,十几步开外就什么都看不到,如果我是柳眉,我会选哪条路呢? 这个地方离着我藏身之处并不远,而她在当时的情况之下,肯定不会有过多的时间考虑,在这个岔路口,她也许只有一瞬间的时间做决定。 我站在这里,强迫自己也进入当时的情形,略一思考,我就往山上那条路走去。 如果我的判断是对的,那么就说明我是了解柳眉的,因为走上这条路,身后那些追兵离得老远就能看得到她,她能将他们引出这片地方。 如果我的判断是错误的,那正好,她选择的是一条有利于脱身的小路,那么她的安全就有了保证,这不正是我希望的事情么? 走在山路上我的头还有些晕,看路上的东西不时还会出现双影。那几口毒蘑菇的威力没想到会这么大,差一点就彻底把我放倒了。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向的辨认就不那么容易,到了最后,当我再也看不到柳眉留下的一点点痕迹时,我也迷路了。 我只记得我们是从一条不知名的大河边往山里走的,现在,大概以河为弦,我正走到了弓背的位置,实在找不到她的话,我想办法再回到河边去,从那里也许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晚上的时候,柳眉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心急火燎,嘴唇上都起了水泡,不知道她一个人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麻烦,我不标示对自己在车店的行为有些后悔,要是那天晚上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何至于此!绕了这么个大弯,不还是把事情都做了吗? 又下起雨来,又累又饿,还有看不到柳眉给内心里带来的恐慌,许多不好的预感像赶集似在一齐涌到脑海里来。 比如古奇那莱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对我不冷不热的眼神,画和六角她们不解的眼神,还有姬将军孟将军他们探寻的眼神,无论哪一个人问我句什么,我都不好回答。 “你把柳眉弄到哪去了?”古奇那莱问;“你和柳眉发生了什么?”画问;“怎么柳眉没有回来,你却安然无恙?”姬将军问。 一个个面孔对我笑眯眯的,语气也不生硬。 不行,我得走,我得找。 我支撑着从避雨的地方爬起来就算一时间找不到柳眉,我也得不停地在路上,这样我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柳眉是个讨人喜爱的女子,当然,除了有一些任性之外,其他地方哪儿都好,她的任性不同于小月,小月的任性是有条件的,小月虽然成了我的老婆,但是我看得出,由于她以前的使女身份,她的任性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要在我高兴的时候,一旦她发现我不大高兴,她比谁都老实。 柳眉就不行了,她从小就在古奇那莱的呵护下长大,贵为公主,平日里一呼百应,性子一上来,几乎没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正是由于她这一点,虽说她进入到我的生活时间不长,但是,在我看来,柳眉和小月在我心中的份量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雨水淋在我的身上,倒把我身上那种病恹恹的状态一扫而空,思维也敏捷起来。 在地上,我看到了一株“狗奶”,一串串的圆溜溜的果实淋了雨十分的醒目,我蹲在它的旁边。一伸手想去摘,却时又想起了柳眉。 在她发烧生病的时候,我只给她找到了半捧这东西。想到此眼睛一热。竟然看着那一株“狗奶”的秧子,愣了半晌。 这都是一些多么出色的女人们啊,她们让我们略显枯燥、充满危险的旅途,不知道要走到什么年月的旅途,变得生机勃**来,让我从一个无知无畏的少年,一点一点地变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 我忽然看到,那株“狗奶”含税有人动过,朝着一个方向的几串果实被摘掉了,而另外三面却一颗也没有动。 如果是有人半路上饥渴,没有理由只吃掉几,而将大部分留在这里。 我看了看它指示的方向,那里是山坡右边的一片丛林。 这个发现也许就是契机。 如果是那群荷兰人摘的,我摇摇头,这不可能。当地人摘的?可是我这么多天了就没有看到一个当地人。 我为自己的发现着实兴奋了一下子,飞快地把剩下的果实摘进了嘴巴里,一边嚼着,一边向着它指示的位置跑了过去。 一钻进丛林,腿脚就被成片横生的荆棘划破了,有些地方放在平时的话我也许一纵就跳过去了,可是今天不行,手里也没有宝剑,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闯。 很快我又发现了另一处标记,一棵小树树干上朝着三个方向的枝子被利器砍掉了,只在一个方向上留了一根,这明显就是给我指示了方向! 顺着这个方向往前走了不大一会,我就在一片空地上,重新看到了一片杂乱的脚印! 那里面有没有柳眉的呢?我站在旁边,探着身子仔细地看,这是一片打斗的痕迹,人体发力时脚下蹬踏沙地踩出来的脚印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地上离我几步远的地方,还有一摊血迹! 我仿佛能想到当时的场景。柳眉,和一群荷兰人,在这里发生过一次短兵相接。 心里急归急,但是我还是不愿意往不好的地方想,因为不一会我就听到树丛的后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闪躲躲在大树的后面,看着五六个荷兰人慢慢地从树后走了过来。 他们光着膀子,腰里的柳枝圈子换成了宽大的藤叶,几个人边说边走,很快离着我就不远了。其中一个脖子上挂了一根藤条,他的一只胳膊受伤了,柳眉砍的,我当时就想。 躲在树后飞快地拨了拨算盘,这几个,按理说不在我的话下,就是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后续人员。 我悄悄地看了看手里的如意铳,打消了冲出去的停飞头。 他们并没的带来柳眉,也就是说,柳眉应该还是安全的。 这些人的打扮就是在河边被我们戏弄过的那些人中的几个,既然他们在这里出现,看样子是往回走的,那么柳眉一定也曾经在这里出现过,这与我之前发现的标记正好吻合。 我放他们过去,本将军现在身体虚弱,不逞一时之勇,找到了柳眉就是最大的胜利。 他们渐渐地走远了。而这个发现让我立刻充满了精气神,走路也精神了很多,柳眉,亲爱的,我来了! 可是后来我再也没有看到过什么标记。柳眉在这里遭遇了追兵,对她来说,情况已经是十分的不利了,我想她不可能还有什么机会去留什么记号。 所以我大声地喊了起来,“柳眉——柳眉——” 这里的声音竟然传不出去,不像是在空旷的山谷里传得很远,有时还后有回音,我喊的声音几乎砸到自己的脚面。我烟屁股放弃: “老婆——柳眉——你还在吗?” 第407章 河边竹林 柳眉就像是从空气中蒸发了一样。我在林子里乱撞,越到最后越是掩饰不了内心的恐慌,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过去,我的信心也一点一点的流逝着。 如果是她找我,会有这种感觉吗,人们都说恋人之间的心意是相通的啊,我这么自信的人也会有这种让人惊慌的感觉,那她呢?她会不会找我? 一想到此,我忽然有一种感觉,要不怎么说,我不敢做一些事情是情有可原的,但是造成别连想都不敢想! 我转身就走。我要回去,去到柳眉仔细把我掩藏起来的那片崖壁的下边。 我有种预感,而且这种预感是有根据的,要知道,柳眉走的时候,我正在昏迷不醒,若不是有万不得已的情况,她是不会离开我的。 即使离开了,那她也会一有了机会就会返回来找我,看看我还在不在,有没有危险。 我怎么把这个都丢到脑后去了,真正是人急失智! 从我寻找的这么长长的一段路来看,当时柳眉的情况也不大妙,不然她不会跑这么远,可不可以这么判断,我刚才碰到那几个荷兰人的地方,就是她最终摆脱了他们的地方,至少不会离那里太远。 很快我就回到了那片空地上,离得老远我就看到了那件暗红色的马甲,她在这里等我吗,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到了跟前才发现,她并不在那里。 但是这件衣服明明白白就是她的,这种颜色在树林时机是很显眼的,柳眉穿着它无疑会直接暴露自己的行踪。 所幸的是,那些荷兰人并没有发现它,我走过去,把它摘下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好像上边还残存着她身体的气息。 我缓缓在把它穿在自己的身上,眼泪却掉了下来。 我发现这里虽说也是一片空地,大小也与我先前看到的那一片不相上下,但是却不是同一块地方。 慢慢地在四周找了一遍,我又回到了原点,一步一步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我得回去,也许柳眉早就回去了。 等我又来到了那里的时候,一切如旧,甚至那些她曾经用来遮盖我的树枝和野草都没有改变,我站在那里发愣,突然发现还是有一点改变的,就是那一小堆毒药蘑菇。 我离开的时候,它们是在遮盖物的里面,而现在,它们都被人拿到了外边来了。它们整整齐齐地一个个码放在我的脚边,时间一久,那些的那种黑褐色的表皮也不那么纯正,除了柳眉,还有我,没有人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这么说她真的是回来过了。 我望着它们,猜里面的意思。我能看出这堆传达出来的信息: “老公,我回来了,可是你却不在。我总算是把那些讨厌的荷兰人引开了,你去哪了?我离开的时候你一直是昏睡不醒的啊,可是我知道你现在没事了,你看,我知道你没有事了,我把这些让你生病的出来,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知道了你没事,我也没事,你看,这些并没有吃,你猜猜,我现在去了哪里?” 她回来之后一看我不在,一定是又去找我了。 我是该在这里等她来找,还是马上离开去找她? 至少我现在一颗心已经到了肚子里了,她没有事,估计柳眉也放心了,如果我是在昏迷之中被敌人带走的话,那些遮盖物不会这么一丝不动的,至少会被掀到一边去。 接下来就是老公找老婆的事情了,我的思维再一次活跃起来。 我是柳眉,我回来了,发现他不在这里,现场又没有打斗的痕迹,这么说他一定是挺过了毒性,去找我了。我把自己想象成柳眉,这样更容易猜出她的去向。我接着想: 他既然好了,又发现我不在,当然会马上去找我,我再原路回去吗,碰到荷兰人怎么办?那去哪里? 去竹林!去我们河边的那片竹林。柳眉告诉我的。 我飞快地往回跑,好像她真的就在那里。 人们往往对一些特殊的地点铭记终生。 几乎看不到有人到过河边的痕迹,那些荷兰人在这里折腾的印迹早就被那场雨冲刷干净了,丢了工具和衣服,他们在这里什么都干不了。 那片竹林站在河边,青翠的竹叶绿得像要滴出水来,多像柳眉青春的容颜。 我在竹丛里的沙地上看到点东西。 那是一幅画,是用竹枝在沙地上划出的。转着脑袋看了看,大大的耳朵,一根长鼻子,虽然寥寥的几个笔划,但是我一眼看就看出来那是一头象的标记。 我慢慢地在竹丛后边的沙地上躺下来,那只“象”就在我的嘴边。如果等不到柳眉,我就接着往回走,到荷兰人聚居的那处山洞去搞出些动静。 正在想着,就听到一阵踩动了沙地的声音,轻轻的,中间还停下来,往四下里张望了一下,然后朝着我藏身的地方走来。一丝笑意出现在我的脸上,这个坏蛋,终于、果然来这里了。 我大字朝上,如意铳歪扔在一边,眼睛直直地盯着斜上方的一根竹枝,一动也不动,可惜吐不出白沫,不然更会逼真。 柳眉钻进竹林,第一眼就看到了我,我不看她,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只听一阵“咕咕噜噜”野果滚动的声音,她把那些东西扔在地下,伏过身子看我,声音发颤地道,“田纵,田纵!你怎么了?”我不理她,感觉她一会把手颤抖着挨近了我的鼻孔,我屏住了呼吸。 “田纵,”她出现了低声的啜泣,我拿定了主意,她不叫老公出口,我就一直保持这个样子。 “田纵,难道……难道,我们的缘份……就只有这么几天么……” 我不动,慢慢地放缓幅度,把肚子里的浊气一丝一丝地释放出来,再一点一点地一些新鲜的。这个游戏很不错,我得听听,她会还说些什么,要知道大多数人都是听不到这些话的。 “我以为……我会和你从此走到天边上去也不会分开的,”她的语调极度悲伤,“我看你身体比谁哥哥都棒,真是我的依靠啊……你知道吗……那次你在哥哥那边喝多了,仆人们扶你,原本是打算去哥哥的卧室的,谁知你去把他们带到了我的房间里来……” 是我么,柳眉你可不要看我不能分辩,就把这么没有眼袋色的事情都安放在我的头上。只听柳眉的声音已经抽抽嗒嗒起来,“那一晚,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哥哥也不出头,只好在床边呆呆地坐到天亮……” 谁说的,那时我不中把你当成了我那古奇兄弟,很快就搂了你睡了么?女人的话也不能都信,情绪化太严重! “可是后来,你一把就把我搬倒了,然后一条胳膊就压在了我的身上,让我一动也不能动……”这倒是实话。 “你可能不知道……” 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比如,那一晚你是怎么想的?什么感受,难道我这样子,人事不醒,你柳眉公主就没想过要趁人之危什么什么的? 只听柳眉忽然咬牙切齿地说,“当时我就想啊,这人怎么这样呢?一喝点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平时不敢做的事情都敢做了,不敢说的话也敢说了,你就没有感觉出那一晚你搂的是个女人?占了便宜,事后像个没事人似的,连正眼也不看我……让我恨你恨得……恨不得狠狠地掐你两把也不解恨!更有甚者……吃了两口毒蘑菇,就又装得有多严重,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不说赶紧地问长问短、问寒问暖,却在这里装死,这就更让我不得不老帐新帐……” 我一听就不对了劲,怎么剖露心迹反倒说起这个来了,正想着,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大腿上传来。 “啊——”我惨叫一声,柳眉道,“看你装!” 我睁开眼,用手被掐的地方边揉边对她说,“老婆,你可真狠,我这不是知道你没事回来了,想逗你开心么?”我看到柳眉一张阴天的俊脸面对着我,一忽就下起雨来: “你个坏东西,不知道我有多急,还有心思这样调戏我!”我忙爬起来,把柳眉搂在怀里好言安抚,“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她的我怀中挣扎着,“你好好的谁知道,你和我说了?三天不见你,一见到了却在我面前装死……” 我被她说的脸上也一红,忙说,“你看,你也不看清楚,我要是真有不测,也不会穿着你的红马甲来这里啊。” 她一听,就转啼为笑,“我就是看到我的红衣服才知道你是在装,胸脯一起一浮的,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倾诉,就控制不了了?” 我哈哈大笑。 两人相见,那些不快只是一小段插曲。她向我说了这几天的情况,几乎与我的判断差不到哪儿去。 只是我只因为吃了几口毒蘑菇,就昏睡了整整三天,这个我却是不知。 在这三天里,柳眉寸步不离地照顾着我,采些野果,并且用树叶丛很远的地方弄来一点点水喂我,那时我的嘴巴都张不开了,是她把野果一口一口地嚼了,硬塞到我的嘴里。 “我说我做着梦,感觉自己吃的东西是那么与众不同,以前根本没有吃到过这么好的东西。原来是老婆嚼过的!”我说着,看着她充满笑意的眼睛,嗯,此话效果不错。 第408章 上山 “还有么?”我看着她扔在地上的野果,“我我现在感觉还是有些不适,不如,老婆你再嚼了喂我好吧?” “呸!,美得你!” 柳眉起身道,“田将军,还得麻烦你,把我的衣服脱下来呢,我也冷啊。” “生气了不是?内裤穿到我身上,也没见你这样急过,这是怎么了?你可知道,我是拖着中毒之躯,跑了那老远的路去找你了,这么不讲情面。” 柳眉和我重又见过之后,看得出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刚才那些话只不过是矫情罢了。果然,她听了我的话,关切地问,“你说实话,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还有些发晕。” “晕,我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晕上几分,柳眉,今晚我看我们哪儿也不要走去了,就在这里休息一阵,明天再做计较。”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只能算虚惊一场,有道是小别胜新婚,两个人本来就是新到一起,再加上胆战心惊的这几日,再动一起时,真是说不尽的旖旎。 我们商定,等天一亮,就原路返回,绝不再在这里无是生非,再说,柳眉和我都急着想看一看古奇那莱倒底是什么战果,是只娶了姐姐李彤,还是连妹妹李霞一块兼收了。 一来我刚刚中毒不久,身体还很虚弱,再加上柳眉也跑了几天,再加上她也是初尝禁果,再加上夜深人静,河边一个来打扰的生人也没有,我们竟然在竹林内温存了大半夜,待到两个人睡去,却是一觉下去日上三竿了也都没醒。 等我们被一阵杂乱的声音惊醒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又遇到了上次一样的事情,还是那些人。 这些荷兰人此次倾巢出动,把所有的家当都带来了,他们带着这些天砍伐的树木,就在这条无名的河边支架起来,看样子还想重新造船。 柳眉这次可急的不轻,“这下我们可真的是走不了了。” 这二百多人,是看中了这里天然的深水静流,这是造船的绝妙之地。她问我,“看他们这样急着弄船,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吧,也许上次我们就已经坏了他们的好事。” 这倒有可能,他们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我们又何必苦苦相留。 “问题意是,我们怎么才能出得了这片竹林,”我说。看样子,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注意到这里。 “怎么办,你得想想办法。”她说,“只要这些人为找我俩的麻烦,我们就放过他们。” 办法倒有,不过我是怕柳眉的身体,她说,“你说说看。” 我用剑在竹丛中削了两只竹管儿,对她示意道,“从水路走。”柳眉多聪明,一看就明白了,“行!” 紧接着她说,“不过我不会水。” “没关系,姜婉清你知道吗,就是我三老婆,她一开始也不会水的,可是只是跟着我去了一趟南海,不知不觉的就学会了。” “真的?不可能吧?” “那怎么不可能啊,跟着我田纵漂洋过海,不会水,那就是不行,” 我看了看河水道,“不过这里的水比起民南海来却是差了一点,过一会你学起来可能会稍微吃点力气。”不过这也没有什么,我说,“实在不行,你就只当自己死了,牢牢地抓住我就行了。” 柳眉点点头,“只要你没事,我就不怕。” “我?笑话,我会有事?毒蘑菇怎么样,田某人吃了那么多,也只是多睡了一会而已。不是对你吹,想当初,在黄海的时候,小月,小月你该知道吧,那时候她还不是我二老婆呢,那时我在水里,连船带她,我一起在水里一起推着走。” 她催促道,“别吹了,再不走,他们就过来了,”我侧耳一听,果然,有几个人往这边来了,也许他们看上了我们藏身的这片竹子。 两个人站起来,她按我的样子,把竹管衔在口中,手拉着手下到河里。 柳眉有些紧张,水没膝盖的时候她说,“田纵我警告你,在河里你要是把我丢下,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这我知道,柳眉在被那两个荷兰人追的走投无路的时候,最后一招就是打算跳河。 “你放心吧,”再往下走,柳眉温软的身子就开始紧紧地帖在我的身上了,水到胸部的时候,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我安慰道,“别怕,记住我教你的要领就行了。” 她没说话,紧闭着嘴巴“嗯嗯”地点着头,两只胳膊却立刻搂住了我的脖子,而在水底下,她的两条腿也抬了起来,像树根一样了我的腰上。她说,“我记住了,你就当我已经死了。” 我被她的话逗笑了,“学游泳可不是这样的学法,再怎么说,你的腿脚还是要动一动吧。” 身后走过来的几个荷兰人,已经转过了竹林,发现了在水中只露出肩膀的我们,他们立刻大叫起来。 柳眉接着我的话说,“我说哥,是你说的,我现在死了怎么腿脚还能动?” 我没功夫理她,全仗着现在这些荷兰人没有弓箭,不然我们谁都跑不掉。 脚下一用力,我和柳眉离开了河边的浅水,脚下立时就空了。 柳眉的身子一紧,盘在我的身上像块石头,她嘴里衔着竹管,却仍把头高高的探出水面,我吃力非小,忙对她说,“老婆,死人还会抬着吗?” 她听了我的话,稍稍放松下来,我载着她,把岸上那些人的吼叫丢在身后。 他们并不甘心,连日来搅得他们坐卧不宁的两个人就在眼前,放在谁的身上也不会舒服,他们沿着河岸追着我们,并拣石头往河中投掷过来。 石头又准又狠,呼啸着落在我们的周围,嘴里含着竹管,一边含糊地骂着他们的祖母,一边转动身体的角度,让自己的身体挡在柳眉和岸上那些人之间。 万一有不长眼的石头砸过来,就砸我好了。 河底有一片暗流,来势凶猛,我一面应付着雨点一般的石雨,一边带着柳眉冲进了暗流。 水流之大,之猛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再加上柳眉不识水性,两个人真有些失控的苗头。 前几天被人踢下河中的两个荷兰人,他们在水中挣扎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我奋力地划水,好在,柳眉认真地贯彻了我的指示,只是两条胳膊像藤一样地缠住我的脖子,紧闭着眼睛,下边的两条腿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松开了,这倒大大地邦了我的忙。 要是她还那样盘住我,不但我的腿用不上力,她再一乱动,我就更难应付了。 渐渐的我们脱离了荷兰人石弹的射程,柳眉也从水下露出头来,她不停地甩着头上的水,竹管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吐掉了。 我们冲过了激流,从对岸风景如画育龄来,两个人一出水就瘫倒在岸上,一动都不想动。 刚才的奋力划水耗尽了我全部的力气,柳眉先爬起来,挣扎着替我把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拧开了平摊在河滩上。 现在太阳正到好位置,我只穿了一件裤头,对柳眉说,“你可不能再着凉了,我们找个地方,你也把衣服晾一晾。” 她望着河对岸的那些荷兰人摇了摇头。 他们眼看着我们到了河这边,却不急着离去,站在那里看向这里,等到看到柳眉替我晾晒衣服,越发的不走了,大声地起着哄。 “凉就凉了,反正我不会在这里脱衣服。” 那我们就接着走。 往下游走。 河水是由北向南流的,正是我们回家的方向,我看着柳眉一身湿衣服,皱皱眉头,她苦笑笑没有说话。 我带她沿着河岸走,前边说是一座山包,好像还生长着一片香蕉树,对她一指,她说,“正好我也饿了,我们吃香蕉去!” 正说到这里,我发现那些人居然在河中放入了一根独木,六七个人像是树猴一样依附在独木上,顺流向我们漂了过来。 我一拉柳眉道,“快些,我们上山!” 别看他们人少,但是同样不能小视,因为我现在的状态。 最为妥当的办法,就是到山上再做打算,先要两个人找些东西吃才行。 河中的人大声叫着,一手攀住了木头,一手去河中划水,渐渐地靠了岸,而我和柳眉这时也从山包的北坡爬到了山顶。山并不高,但是还算险要,如果我们凭险据守,这些人同样没有什么办法靠近我们。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龙入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我们被几个荷兰人追到了山上,山这面的地势还算是对我们有利,而另一面却是以极陡峭的姿态直接插入了河中,河水在那里被山势一阻,闹心烃得湍急咆哮起来。 也就是说,我们要想离开这里,必须得原路返回才行。我对柳眉说,“老婆……”她显然还不大适应这个称呼,脸竟微微一红,不过还是应道,“你说。” “我们分分工,我在这里凭险据守,顶住他们,你到山上先把衣服脱了晾干,然后再弄些吃的来,再晚一会,我就坚持不住了。” 她应了一声去了,不一会怀里抱了两盘黄黄的香蕉回来。 我说,“你又不听说,不是让你先晾衣服么。”她说,“我哪敢让你再饿着啊。” 那些人几次试图冲上来都被我用石头打了下去,而柳帱,就躲在我的身后,把湿湿的衣服脱了下来。 第409章 家里人来了 往山下扔了一阵子石头,那几个人看看无机可乘,于是坐在路口上,也不上来,但是看那意思,我和柳眉要想下去是万万不能的。 柳眉这时已经把身上的衣服扒下来了,拧干、在身后找到一块大石头,将衣服平铺到上边,然后剥了一只香蕉递给我,“看样子,一时我们还走不了呢。” 我说,“那是,怎么也得等你把衣服晾干了才行。” “我看你们还是吃点吧,不然,万一他们冲上来,你都没有力气抵挡了。 “怎么会,不吃东西,我也没问题,因为我早就饱了。” “饱了?我不信。”柳眉嘴里塞了一只香蕉,腮帮子鼓鼓着,“你是怎么饱的?” “有你在这里,我当然不会饿,不是说秀色可餐么?”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你又取笑我,这很好玩吗?” 这时就见远处黑压压地出现了更多的人,我手搭凉棚看了看,“老婆,你就我看,今天,我们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怎么?”柳眉的嘴里塞着一只香蕉,她没有对我的话引起高度的重视,我又说了一遍:“弄不好,我们被他们堵在山上了!” 她这才停下嘴里的咀嚼,往山包下看去,“黑压压的一群人,会是来迎接我们的吧?” 我对她的幽默感由衷地赞叹,在这里,又有哪个人会来接应我们呢?我独自出来找柳眉,行走路线没有任何人知道,怎么就那么巧? 随着那些人越走越近,柳眉也傻了眼,“我看出来了,这些荷兰人!” 原先被我阻在山下的五六个人得了援兵,冲后来人挥着手,大喊大叫,示意他们我和柳眉的方位。 那些人慢吞吞的,似乎并不是专门冲着我们而来,他们在河的对岸,伐木搭起了木头房子,还有一步分人在河边劳作,从他们架设的高大支架,我估计是要在这里正式造船了。 “柳眉,这样不是办法,趁着大批的荷兰人还未过河,我们得冲下山去,时间一拖延,等他们注意到我们,就来不及了。” “可是……可是我的衣服还没有干。” 我哭笑不得,“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再等会?”她想了想道,“我看山下这几脸上人就是自做多情,河那边的人都没有人理他们。”柳眉迟疑着。 “走吧,要是我没有中过毒,这些人都不在我的话下,可是现在不是是逞强的时候,等摆脱了他们,我给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地晒一晒,好不?” 我正和柳眉在山顶上商量,却发现河对岸老师的荷兰人一阵骚动,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拿起武器,像是出现了什么情况。 这边山下的五个荷兰人以为机会来了,跳起来冲对岸挥着手,谁知那些人不是往这边来的,因为连我和柳眉都看到了,对岸不远处的丛林里,出现了一群花枝招展的队伍。 双方刚一碰头,就交上了手。 柳眉说,“看看那是些什么人?” “看不清,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按照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推断,他们一定是我们的人。” “我看到了,为首的是几个女人?” “何止为首的,我看都是女人,你看那两个冲在最前边的,一人挥着一把长刀……身手可以……那不是六角和小月吗?” 我一下子跳起来,对柳眉说,“快,柳眉,我们下山,亲人们终于来了!” 柳眉也看出来了,她快地跑过去,把衣服穿好,“哈,真是姐妹们来了,我们有救了!” 看到救兵,我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起来,拉起柳眉就往山下冲。 刚才的这一阵子,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五个荷兰人,我努努力就收拾了,可是事情却不是我想像的那么容易,才挥剑砍倒两个,我的眼前就一阵金星乱冒,身子晃了几晃,柳眉从后边把我扶住,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感觉肚子里像水发木耳一样,四处伸胳膊撂腿,”说到这里一伏身,“哇”一口,把刚才吃的香蕉都吐出来了。 剩下的好三个荷兰人一开始被我麻利的动作了,扭头就跑,跑出了几步,却看到我弱不禁风的样子,返身又折了回来。 吐完之后,我的眼前只看到三条黑影冲着我和柳眉奔了过来,但是连对方的眼睛都看不清楚了。 这是怎么了?刚才抱柳眉过河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柳眉一看我真的支持不住的样子,宝剑也在刚才丢在了地上,她一伸手从地上拣起了宝剑,闪身挡在了我的前边。 这时那三个人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柳眉一边与他们对峙,一边不时地回头问我,“老公,你还了么?” 对方呈三角形的位置把我们两个夹在当中,而我这时刚刚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眼前一阵短暂的清晰,“没事,我忘了,香蕉对有些毒物是有化解作用的,这回全都吐出来,我想没有事了。” 我从她的背后,两手扶着柳眉的腰,慢慢地站了起来。 她挥剑逼退了正面的一个荷兰人,问我,“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没有事了?” “嗯,真的好多了。” 她听后长出了一口气,居然身子立刻就是一软,我超声紧将她扶住,感觉她的腰部也不知是湿衣服穿在身上的缘故,还是刚才出的冷汗,一片精湿。 我确实感觉到好多了,好像是喝多了酒的人,突然将胃中的东西吐掉之后,身上一阵轻松。 柳眉躺在我的臂弯里,也只是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立刻就自己站住了。 我从她的手里接过自己的宝剑,在手里掂了掂,又恢复了一点自信。 那三个人转身就跑,离着河岸大老远的就往水里跳。他们再也不敢试试运气了。 我定睛看了看河对岸的形势,六角和小月她们渐渐处于下风,因为双方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遭遇的,她们带的那些女兵都是弓箭手,近距离的对搏对她们来说明显不占优势,体力上也输了几分。 “柳眉喊话,告诉她们,我们在这里。” 对面已经有女兵看到了我们她们大声地向六角和小月报告。 这个消息给了她们极大的鼓舞,她们一边与对方厮杀,一边分出一小部分人向河边移动,要过来接应我们。 我一拉柳眉的手,“我们杀过去,帮她们一把。” 柳眉慌忙说,“别丢下我,我还得那样才行……水太深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在浅水里站定,柳眉把两条胳膊环住我的脖子,说,“我们快走。”再往前走了几步,河水猛的一深,再一次没到了我们的肩头。 先我们跳入河中的那三个荷兰人,已经在河中漂了一条斜线,谁知,在他们正对面的岸上,早就等着十来个女兵,柳眉在水中,冲着她们大叫道,“别让他们几个上岸。” 岸上立刻就射出箭来,几声惨叫,河水中翻起一阵血色的水花,他们算交待了。 这一次柳眉有了经验,刚一到了深水,她的腿就有节奏地动了起来,但是两只胳膊却一时也不放开我的脖子。 岸上的女兵看出我很吃力,一边冲我们喊着,“田将军,别放松,马上就到了岸了!”有两个女兵砍了两支长竹,站在岸上,把竹子递到了水中,我和柳眉在水里抓住,被她们拽了上来。 有女兵说,“将军,你快去帮两位夫人,她们要不行了!”我哪里还有力气去帮她们啊,我对她们说,“弓箭手准备,今天不是我们硬拼的日子,” 六角和小月领的一帮人,且战且退,与她们搅在一起的荷兰人,看出她们想要脱身的意思。竟死死地咬住不放。 那些女弓箭手把弓拉开了,却不知道怎么办。我提剑在手,对她们说道,莫要往近处射,射他们的后续人马。 一句话点醒了她们,十几支箭一齐向远处射去,中箭的荷兰人在人群中纷纷倒地。 我对柳眉说一声,“你就在这里,”我却挥着剑,强打精神去与六角和小月会合。 她们的鼻洼鬓角早就见了汗了,每个人都被两、三个荷兰人缠住,幸亏她们手里的安零刀,让对方有所忌惮。 由于我的加入,另有一部分女兵得已腾出手来,开弓放箭,场上的形势有了很大的改观。小月和六角都看到了我,她们齐声说道,“总算找到你了!先不说话,我们干脆大干一场!” “不行,我们坚持不了多久,有机会赶快撤!”她们不再坚持。随着我们慢慢地沿着河岸往南退去。 荷兰人每追我们一步,就会有人中箭倒下,我们的弓箭手终于能发挥出她们的长处,原先与我们咬得很紧的那些人,渐渐的露出弱势,后边的援军被我们的弓箭所阻,现在他们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到最后渐渐地被我们甩开一段距离。“这个机会难得,我们迅速脱离战场!”我现在的体力只有柳眉知道。 等荷兰人发现我的的弱点,再次纠缠上来的话,想摆脱他们就不那么容易了。小月也看出我脸上的颓势,她一拉六角,我们往旁边一拐,退入了茂密的丛林。 身后那些人的叫嚷渐渐的远了,我往地下一坐,再也没有了力气。 第410章 死缠 六角和小月这次只带来了三十名女兵,她们是专门来找我们的。 听小月说,这次田王派出了几路人,分头往北来找我们。姬将军、孟将军和苏将军都各带手下,但是现在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方位,连古奇那莱也出来找他妹妹。 柳眉见我一头虚汗,关切地在我身边寸步不离,脸上十分紧张,其实我只是身体虚弱,刚才一阵的拼杀,有些承受不住。 为了不让柳眉担心,想引开她的注意力,“柳眉,你看看,六角和小月的功夫怎么样,这下有她们在,我们再也不必担心了。” 六角看我的样子忙问出了什么事,我把自己误食野蘑菇中毒的事情与她们一说,六角说,“怪不得,看你拿剑都像拿不稳了。” 荷兰人知道我们没有多少人,又多半都是女兵,他们不会罢手,我们分析了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小月说,“正因为我们人数太少,他们可能更愿意把我们消灭,然后继续在这里做他们的事情。” 我说,“小月,你太聪明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必然不愿意我们把他们在这里的消息走露出去,所以接下来一定会在丛林里搜索我们,六角你们要加强戒备才是。” 小月半天了,在旁边看柳眉在我身边问寒问暖的,她似乎看出点什么,但是又不便明说,我看出她的疑惑,也不好说什么,六角倒像是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似的,忙着安排人警戒,然后问我怎么办。 丛林的外边,那些荷兰人再一次渐渐地近了,因为在密林之中怕遭到我们的埋伏,他们从三个方向向这里搜索过来,听声音每一组的人都不会少于我们。 “大家往山上撤退,选取有利地势,我们就在这里与他们周旋。这些人如果就此罢休,那我也不会为难他们,只要他们敢追上来,我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哥,就凭我们这些人?就凭你现在的身体?”小月不信。 “本将军今天不管你信与不信,总之我已拿定主意,与这班人周旋到底。不过,我原气未复,一切的行动还须你与六角姐姐多多出力才是。” 小月和六角道,“说的什么话,难道你的事不就是我们的事?有事尽管吩咐。” 我说,“眼下的形势,我们不能一味地躲避,倒让人小瞧了我们田王的人马。要知道这些荷兰人从南败到北,形如丧家之犬,我们也不与他们硬对,只须时时打乱他们,让他们不能安心就成,不但如此,他们想摆脱我们也不可以。” 六角说,“该怎么做你就明说。”“我们有兵三十人,正好由六角、小月与我各带十人,每不予考虑后半夜就去他们营地骚扰,有机会杀他几个当然不要手软,没有机会以时,就是把他们由梦中惊起,也算成功。” 六角说“这个容易,当然是我打头阵。” 小月说,“我打第二阵。” 只是柳眉道,“哥,你身体不好,每三场就让我来替你如何?” 柳眉这样申请,就是担心我大病初愈,不能过度劳乏,可是我又不放心她,毕竟她没有单独带过兵,柳眉说了一遍我没有吱声,谁知她脸上挂不住,当时就赌气说,“反正我就要去。” 小月看了,忙低声对我说,“哥,她既然这样踊跃,就让她试试。” 我说,“小月你不知道,我们这么多人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还不是来找她一个人,我怎么好让她去冒险,万一她有点什么事,我怎么向我那古奇兄弟交待。” 柳眉说,“你不要把我看扁了,总不能六角和小月能打斗,就不行。” 她那意思小月是听明白了,她说,“柳眉,这你就不知道了,田哥的老婆当中,最最受宠的却不是我们这些能打斗的,他不让你去冒险,当真我如今也十分的吃醋呢。” 柳眉的脸一红,因为小月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柳眉与田纵的老婆们相提并论了,可是至少在表面上,还没有任何的人把我和柳眉的关系挑明。 一听小月这样说,柳眉分辨道,“小月,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刚刚中过毒,断断不能上阵。” 小月故意说,“就让他去,不然你去了让他在家里坐着,他会更加的难受,不如这样,”小月转向我道,“干脆你就与柳夫人一同行动,也好有个照应。”说着嘻嘻地笑着看柳眉的反应。 刚才,她已经偷偷的更换了对柳眉的称谓,不再称柳姑娘,而是叫做了柳夫人。 柳眉听了,反倒把胸脯一挺,“偏不让他照应,只须他把宝剑借我一用便可!” 正有议论不完,有个放哨的女兵急急地赶来对我说道,“将军,我们要赶快走,不然就走不脱了。”原来,三路荷兰人已经偷偷地摸到了我们的附近。 我正被她们争先恐后的精神所打劫,于是拍拍胸脯道,“那好,你们就各领一路,只留我在这里做诱饵,哄骗敌军,也好让你们脱身,分头去行事。” 她们三个反过来齐声说,“这怎么行,我们在外边打得火热,别再把老公弄丢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再计较,我们谁都走不了。”我对柳眉说,“你只记住,行动旨在骚扰不在杀敌,我的剑借你一用,俚是你的红马甲还得给我穿穿。” 小月果然又吃了醋道,“哥,你说的什么?是不是以前已经换穿过了。” 柳眉说,“嗯,”她看了我一眼,小月说,“我之前就有预感,让他单独带柳姑娘出来,就准会有好事,这下好了,等回去之后,少不得还须我和六角姐姐替你们打圆场。” 事情总算定下了,六角、小月和柳眉各带十人,分头迎着敌军的方向而去。森林里几步开外就看不到人,她们只要不事声张,从敌人的间隙中穿插过去不算是难事。 而我主动留下来的用意也在这里,等她们分头走后,我就要在这里弄出大大的动静,吸引荷兰人的注意,尽量给六角她们创造机会。 我把柳眉的红马甲往身上一穿,在树丛中拢起一堆火,自己就在火一坐,偶尔往里回一把湿柴,不一刻,一股青烟袅袅地升到了树林之上。 很快,在我的四周就出现了荷兰人的动静,他们被吸引过来了。 拍拍身上的土,我在他们到达的前一记得闪身钻了树林。 他们一定在这之前看到过这件红马甲,很快,我的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音,树枝被他们的身体挂动,沙沙地响。 极快地躲到树后,把那件醒目的红衣服一脱塞到怀里。在这里如果我一头扎在树丛里不出声,一时之间不会有人发现我,我看着几拨人都从我藏身的树丛旁边过去,突然站起大吼一声,“爷爷在这里!” 等他们再次返身回来的时候,我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如此三番,六角她们已经在河边得了手,只听得河边荷兰人的营地那里一片热闹不一会冲天的火起,荷兰人在河边兰斯搭建起来的船坞,刚刚见了一个雏形,就被付之一炬。 对于几位老婆的办事能力,我一直以来都是相当满意的。 荷兰半人接到现报,急匆匆地抽走。我冲着他们的背影喊道,“我在这里呢。” 他们没有理我,急急地往河边冲去。 不一会,柳眉就带着人回来了,她们放火。我在林中也放火,这些人很容易就能找到我。 我问她,“那两位呢?” 柳眉显得十分兴奋,她对我说,“知道么,火是我带人放的,六角和小月正在附近隐蔽,她们并未露面。” 正说着,一群气极败坏的荷兰兵就追着柳眉等人的踪迹跟了过来,我说,“不好,你把她们引来了。‘ 柳眉说,“那当然,他们不来,六角她们怎么行事呢?我一见他们从树林里冲出来,就率人跑开了,你不是告诉我了,不与他们硬碰硬么?” 我们立刻起身往森林深处转移,柳眉边走边告诉我,她们只是在船坞上点了一处火,剩下下的要等六角带人再去放上一把,另外,他们新建起来的一排房子,就归小月去烧。 我笑道,“真小瞧了你们。” 我们不一会就再一次看到了河边的火光,远处有荷兰人气极败坏的吼叫。这次的战术还算成功。 我们双方的力量不对称,那就得用这种不对称的打法,让他们来来加地跑,如果他们愿意这样的话。 后来,有女兵对我们说,“是不是荷兰人放弃我们了。”因为我们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听不到一点动静,我说,“去河边看看。” 六角和小月各带着手下,正瞧着浓烟滚滚的营地发呆,我问她们,“怎么不走?” “荷兰人不来,我们往哪走,总得等他们杀出来,我们再跑呀。” 营地已经化为一片灰烬,先前那些中箭的死尸也没有人管。但是荷兰人不见了。他们惹不起总躲得起。我说,“不能这么便宜他们,他走,想离我们远远的,我们跟上去会会他们。” 六角思索着说,“老公你不能头脑发热,我们虽然占了上锋,但是总归没那有消灭他们的人员,在人数上我们还是劣势。”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才让她们放火的,“听我的没有错,追。” 她们听了六角的话也有些迟疑,我说,“别忘了,我们是有援兵的。” 第411章 弟妹 “援兵?”柳眉不解,“哪里来的援兵?” 难怪她不明白,小月所说的三位将军以及古奇那莱的搜索队伍,虽然也到北方来了,但是他们现在处在什么地方,我们谁也不知道。 要想让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我们就得闹出大一点的动静,动静一大,他们自然就会赶过来了。 六角说,“可是这些荷兰人摆明了是不想再与我们玩了,现在找都找不到,现在不正是个好机会么,他们走了,我们正好回去。” 她哪里知道,我对在麻六家遇到的这群荷兰人一直是不大放心的,荷兰人在后世的航海技术是相当发达的,这些人的冒险精神一点也不逊色于田王我们这些人。 没有想到这这个时候,我们几乎是在自己的家门口遇到了他们。 要知道,从麻六家再往东走上一程,直接就到了南海,如果让他们把船造好,谁知道他们不会穿过了南海,到我们的沿海去骚扰一番呢? 他们的造船技术,没想到也是出自华夏。古奇那莱老岳父,不就是从大秦帝国来的吗?前些日子他可是去给这帮人做技术指导了。 我倒要看看,他们千方百计地要把船造好,到底是想往哪里去。 我还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到这片地方来的。 所以,我才这么坚决地要缠住他们,想走没门儿。虽然我知道我们现在的人手不足以把他们困在这里,但是就与他们周旋下去,还是有些把握的。 小月不无担心地说,“老公,你的打算我不是不支持,但是现在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利索,我真的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六角也这样说,我看柳眉的意思也差不多。于是嘻哈着对她们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久了也不见好吗?” 她们都说不知,我说,“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离了老婆不行,离开一天浑身没劲,离开两天茶饭不思,离开三天那就没病也有病了。” 小月说,“不对吧,柳眉不是一直在你这里?”言外之意是,怎么柳眉不算? 我叹了口气道,“唉,你们是不知道啊,柳眉也是近几日才找到她的,这之前她一直在躲着我呢,不然,我也不会落到这一步。” 柳眉忙打岔,因为再说下去小月就得问起柳眉是为什么才跑的了,到那个时候我不不得不把换内裤的事情讲出来了。柳眉说。 “又找歪理,不过现在好了,我们都在这里,看你还怎么说。”小月也附和。 其实话说到这里,她们基本上已经同意了我的方案,我说,“没事的,我现在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路上多吃些熟香蕉就会没事的。再说,有你们三个在旁边,我看我的毛病是不会再复发的了。” 当天我们就开始四下里打探荷兰人的消息,时间一久,真怕他们就此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 我们以他们在河边的故营地做起点,向四周一层层地搜索,查找他们的踪迹。 我们碰到了一位当地人,这才知道,我与格眉定情的这条河,叫做霹雳河,它从中央山脉的北坡发源,一直向南流入马六甲海峡。 那个人还告诉我们说,以此河的上游为界,河东是丹丹国,河西是古刺国的地界,柳眉说,“没想到跑了这么远又回来了。” “谁家媳妇还不回趟娘家。”小月说。 六角和小月各领十人,分为左右两路,而我与柳眉则居中,沿途搜寻荷兰人的去向。后来我们在霹雳河的上游,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那时,有两个人正在河边捕鱼,他们离开原来的营地已经有五六十里,我们潜伏在远处的树丛中观察他们,后来看到两个人上了岸,往树林中走去,一闪身就不见了。 六角带了两个女失跟过去好一会,回来说现在他们还有近二百人,问我怎么办。 “二百人,很多是不是?别看我们只有三十人,今天就打他们一个伏击。” 柳眉不信,说,“是不是平时你也这样,想起什么就是什么,三十人打二百人的伏击,我没有听说过。” 小月和六角却深信不疑,她们忙问该怎么行动,我说,“打仗,只看人数么?天地万物都可以为我所用,看看,这一望无边的森林,还有这里的河水,不都是我们的帮手么?” 入夜,那群荷兰人吃饱喝足了,四下里放下了岗哨,开始休息,这些天他们也够累的了,几乎没有片刻的清闲,先是我和柳眉,后来又有六角和小月带人加入进来,这次他们首先撤出战斗,摆明了是不想再与我们搅合在一起,谁知我们却找上门来了。 负责引敌的是六角和小月两个人,六角的身手好,小月虽不及六角,但是这么久了,她磨炼得也差不多了,再说两人都有安零刀在手,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其他的女兵全部用来埋伏,我们的人不多,却选了个好地势,在霹雳河的东岸,有一条狭长的山谷,两边怪石耸立,人躲在上边,真是一妇当关,万夫莫开,关键是我们得首先把他们引到这里来。 这个任务就交给了六角和小月,她们冲我和柳眉挥挥手,身形矫捷地消失在夜色里。 不一会就听到了荷兰人的临时营地内一阵骚乱。 柳眉站起身来,凝神眺望着山下,她不无担心地问我,“她们只有两个人,不会有事吧?” 在她们离开之前,我已经提醒过两个人,不能恋战,只要把他们引来山谷里就行了。 其实让她们两个去我也有些担心,我说,“再等等看。” 山下还是人声嘈杂,荷兰人舌头打着卷的喊声不时的传到我们的耳朵里。 可是却迟迟不见她们两个回来。 正在焦急,只见一条黑影向这边跑来,到了近闪一看是六角,我迎住了问她,“贤子,小月呢?” 她回身一看道,“咦?刚才我们是一起跑出来的,怎么这么一会去哪儿了?” 很显然她还在那里没有脱身,因为没有一个荷兰人追过来,那里的混乱依旧没有停止。 “所有人,赶快下山,去接应小月。” 我喊了一声率先冲下山去,现在只有她自己落单,我真怕去晚了她会有什么危险。 女兵们很快从各个埋伏的地点集中起来。没想到,这么好地地势却没能利上,真有点可惜了。 谁知,我们刚刚冲下山来,迎面正碰上小月,她说,“我们已经让他们看到了,我和六角姐姐每人砍倒了一个,回身就跑,可是后来我发现他们并没有跟上来,所以我就回去再看了一眼。” 六角埋怨她说,“你回去看看也不告诉我,要去我们一起去呀,你想让我也吃老公的窝心脚呀?”六角的话直接让人想起在南海的时候,小月因为画的失踪挨我揍的事情,不过这话在这个时候讲出来,除了柳眉不大明白之外,小月听了却似乎不那么别扭,她撇撇嘴道,“我哪支有那个待遇,要是因为你,他说不定还会踢我呢。” 我说,“别斗嘴,你们听,怎么那里听起来还在乱着?” 可不是,小月也已经跑出来的,可是那里的骚乱仍未停止,似乎有另外的一支力量已经投入进去厮杀。 “估计是我们的另外一支人马到了,不然,这些荷兰人没理由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吧?” 正在说着,六角的眼尖,她一碰我悄声说,“有人来了!” 一群狼狈的身影穿过树林,没头没脑地了过来。 我说,“马上按原定的方案,行动,看来,这个伏击我们是非打不可了!” 一群荷兰人摸黑闯入,他们只顾往山谷里跑来,还在身后的谷口借助山石的掩护组织了防御,在他们的身后不远,一听声音就听出了孟将军的大嗓门,还有姬将军低沉的吼叫,嘿,他们果然鼻子够灵,也找到这儿来了。 “我说呢,原来是他们到了。”小月说。 我们居高临下,荷兰人却没功夫往上瞅一眼,为了不至于误伤自己人,我站在山坡上冲着谷口高声喊,“两位将军,你们只要堵住谷口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是田纵么?” 有人回话,但是声音却是从山谷的另外一端传来的,我一听正是苏将军,“田纵,你大舅哥古奇也在这里——” 靠,真是好事传千里,这事难道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孟将军和苏将军也在另一边答话,这就算多路人马兵合一处了,我手下的女兵一听我喊话,不像是得到了命令,对着谷中的荷兰人射起箭来,因为天黑,准头却不是太好,有人搬起的山上的石头往山下掷去,很快山谷里回荡着一声声的残叫,头破血流、缺胳膊断腿是再所难免的。 我们几路人只顾扎紧了袋子,一点点地慢火煮那些荷兰人,边二,左左右右的,我还有时间与几位将军呼唤应答。 古奇那莱喊道,“兄弟,我妹妹怎么样,她没事吧?她没发脾气?”我喊,“兄弟,你放心吧,你弟妹她跟我在一起很安全——,现在可听话呢——” 第412章 商议去留 天亮的时候,山谷里的荷兰人竖起了白旗,在我们各路人马居高临下的包围中,他们最后一点抵抗的意志也没有了。 三位将军赶过来与我会合,古奇那莱也过来,看到我和柳眉安然无恙,他这才放下心来。 荷兰人除去夜间被我们射杀的,剩下有口气的不是这里挂伤,就是那里挂彩,还剩下了六十多人,我们兵合一处,共同押解着他们返回麻六家。 古奇那莱与我们同行,一路上我向他打听了这些天他在麻六家的事情进展,他一边与我肩关肩行走,一边把事情的我娓娓道来。 他说,“李氏姐妹没的说。”他已经决定把这姐妹俩一块收入囊中。 “听你的口气,好像已经得手了?”我问古奇那莱。他听了我的话,满脸自得之色,“那还用说,这事还真不是我一人之功,多亏了田王了。” 我忙问事情的缘由,他说,本来这事我不好意思挑明,不过那姐妹两个我是见一个爱一个,看看哪个也放不下,你说说看姐姐稳重大方,妹妹活泼伶俐,我能放得下哪个呢?后来,是田王对我那岳父说,如果让她们姐妹分开,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将来走亲戚串门子,花在路途上的时间就不可长算。 “你那岳父后来怎么说?” “他说,‘我也正有此意,但是却怕让人家说我们高攀,’” “可不是么?他这样一来,就成了古刺国的双料国丈,那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说了,将来,他得省去了多少麻烦啊。” 古奇那莱听了,说,“我倒不敢这样想,现在只是一门心思早点迎娶她们姐妹过门,过我的安生日子去。” “这有何难,等我们回去之后,立刻就给你们把亲事办妥,最好等我们离开这里之前,能见到她们一人给你生一个大胖小子,这样才好。” 古奇那莱笑道,“你以为女人生孩子像摘个瓜那么容易?” 多日不见,三位将军与我也有说不完的话,我们一行人,押着俘虏,浩浩荡荡,不几日到了麻六家,田王陪同满刺加国的国王、大小官员,及城中众百姓,一齐走出十里地来迎接我们。 满刺加国的国王老远的即迎接上来,拉住我的手上下打量,问田王,“这位就是王驾的爱婿?”田王点头,他左一眼右一眼,上一眼下一眼地把我打量了好一阵,口中“啧啧”称赞道,“果然一表人才。”又指着柳眉对古奇那莱问,“这就是令妹么?”古奇那莱点头说是。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他转头对田王道,“不知王驾,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打算请你们长期的住下去。” 看到我们平安归来,田王心情也大好,他哈哈笑着,“我们先回城,此事慢慢商议。” 离着满刺加的都城五里,前边一群女兵,簇拥着一行人正在翘首而待,一看,不是画她们几个还会有谁?画、姜婉清、齐雪和刘妍四个,远远地看到我们,一齐走上前来,纷纷与我们找招呼。 多日不见画,乍一看到,发现她越发的恬静圆润,刘妍也眼神热拉拉的,姜婉清跑过来,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她看到柳眉,“姐姐,这些天你过得可好?你们的事情王和画姐姐已经知道了,记住哦,下次哥哥再气了你,你就别跑,我们这么多人,不把他气跑了不算完。” 柳眉听了姜婉清的话,微笑点头,本来十分不好说的话,今天倒不用她自己说出一个字,原来,我和她的事情,大家都心知明了。 到了城中,国王吩咐手下,将那结荷兰俘虏看押起来,择日来个会审,我们与当地的军兵们输完了交割手续,苦肉计别了满刺加的国王一行人等往李老汉的家中而来。临行时,国王交待我们,晚宴在天黑后进行,他要我们全体人员一同赴宴,顺便说一下我们留下来的问题。 田王道,“看来我们还得费一番的口舌,国王是真心的希望我们留下来呢?”我问田王,“您是什么想法?” 如果田王真的想留下来,我也无话可说,反正如今七个老婆已经全员了,我怕什么。 李老汉早把家中打扫得一尘不染,李彤、李霞两姐妹面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幸福感,见到我时,古奇那莱向她们说,“来见过我的兄弟,”她们身施一礼,“”还得多谢兄长搭救之恩。 古奇那莱恍然大悟,“我倒把这事忘了,你们与我说过的。” 临去王府前,田王特意把我叫过去,问我什么打算。 我说,“一切但凭您的安排。不过,看满刺加王的意思,他倒不像是对我们客气呢。” “我看也是,因此这次就要给人家一个明确的答复,因而问问你的想法。” 我说,“您,能不能……给我片刻的时间,我得去问问画她们的意思。” 田五呵呵笑了,他说,“好,好,你这样做倒是比我强一些,我这半生,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头脑一热,不与夫人商议,每每都是她被动地跟着我走,这样,你顺便也问问姬达他们三个,让他们分头问问徐家姐妹是个什么想法,嗯,这样好,这样好。” 留下田王等我的话不提,我三步变做两步回到自己的住处,一进门,先从画开始,每个人给她们一个热烈的拥吻,当然,连柳眉也不例外。 姜婉清笑着说,“老公,现在你得操心给我们弄一间大房子了,”小月和齐雪也附和。 我说,“偏不,不但不要大的,今后还专门找拥挤不堪的窄地方下榻,要和你们肉帖肉地睡才好。” 对于满刺加王的挽留一事,我问她们的想法,小月和姜婉清说,“这里倒是有许多的熟人,我们留下来做伴说话游玩的朋友肯定多。只是后边丙有什么好玩的就几乎没有什么机会了。” 六角说,“反正我离开家也是越来越远,在哪里也是一样,我听老公你的意思。” 我对她们道,“看看,你们要向六角学习学习。” 刘妍说道,“要是留下来的话,此地就有三个王了,那谁说了算?早知如此,我们还不如就在婆罗洲住下呢。” 小月抢过话来道,“那怎么行?在婆罗洲住下的话,哥哥又怎么能遇到柳姑娘呢?” 于是大家就把目光集中到了柳眉的身上,她的心思我猜个十大八,她肯定愿意留下来,这里圭生圭长,又不必离开她的兄长。 但是她却说,“这件事情,怎么有我说话的地方,我只听各位姐妹的,你们说怎么也,我都没意见。”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以她单独与我在一起时的那股子任性的脾气,早该有什么说什么了。 最后我问画,“你是什么意思?” 画看着我,没有说话,但是却郑重地摇了摇头,我忙问为什么。她说,“这还不简单,你要是愿意留下来,就不必来问我们了。” 我的心头一热,自己的心事被画看透了,知我者,画也。 我的顾虑还真有不少,刘妍说的是一方面,三个王,哪一个都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就能安顿得了的。满刺加王极力地挽留我们,他一定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有求于我们,只是刚刚相见,没有说出来罢了。 麻六家这个地方,我知道它对于华夏对于南海的重要性,能在这里驻扎下来,无疑就像是在家门口多了一份把守。 但是门外是个什么情况,我更想去看看,荷兰人都出现在这里了,我们为什么不走得更远一点? 再说,我估计田王也不愿意留在这里,这总有点寄人篱下的感觉,这不是他的性格,征求我的意思,一方面说明他看重我的意见,另外,田王的做法与我询问老婆们的人寿法简单如出一辙。 我来征求老婆们的意见,也只是做个参考,更主要的是,我想让柳眉听一听大家的看法,这样等我们临季去的时候,她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三位将军也回了话,他们当然想去更远的地方看一看了,徐氏姐妹说了,他们去哪,她们雨步不离就是了。 晚宴既成了国王对我们接风的宴席,也成了古奇那莱的婚宴,看着古奇那莱,我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但是却没有说破。 荷兰人的审问工作很快就有了结果,听麻六家负责审讯的官员汇报说,这些人出现在这里,也是出于偶然。 他们此前最远的航程,也还离着这里不知道几千里几万里,他们怎么来的?官司员说,“他们也不清楚,反正是大风刮来的,这些人一到这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造船回家。” 国王说,“回家?他们还知道回家。自从到了这里,先来硬的,连抢带夺?杀人越货?我看这些人,就不能让他们离开,他们回去之后指不定还会招来多少虎狼,我这里就不要再有消停日子了过!” 他接着再一次邀请田王留下,田王看我,意思是让我说。 我却看着我的兄弟古奇那莱,“你不是一直想你那个克拉地峡计划么?只要你愿意,那个计划可以永远也不必实施。” 田王早就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笑道,“这样最好。” 风和日丽的麻六家海上,田王的船队整装待发,满刺加王和身边跟随着李彤李霞两位妖妻的古奇那莱,并肩在岸边挥别我们。 “柳眉……妹妹,从今天以后,你要事事听妹夫的话,我就放心了。”柳眉早已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依偎着我,向古奇那莱挥手。 第413章 红土坎采牛角 六十名荷兰人已经被我们留在了满刺加国,他们之间还有一些恩怨,就让他们慢慢地了结去吧。 田王一直站在龟船的甲板上,一直等古奇那莱一行人远得再也看不到了,才转过身。 在麻六家耽搁了这么多天,再次登上我们的船队,人们都很兴奋,好象这里才真正有家的感觉。 我们在宋卡更换的全套红木家具更增添了家的味道,尤其上在龟船上边,我更是下了一番的功夫,田王夫人,也就是我丈母娘,对我的这项工作给予了高度的评价。随后田王就把我给他做的那架可以拆装的红木摇椅搬到了甲板上,组装之后他坐在上面,眯起眼睛晒太阳。 姬将军在他的凌波号上向田王请示,“王,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方向,请您示下。” 田王眼睛都没睁,说道,“田纵,我们去哪儿?” 现在田王越来越会省心,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去想,这不,他又把事情的决定权交给了我。 我也会做,马上对身边的柳眉和刘妍说,“去问问画,看她是个什么意思。” 田王躺在摇椅上嘟哝了一句,“你小子,倒会省心。” 我笑嘻嘻地对他道,“王,其实画哪里知道要去哪里,我这不给她们立个规矩么,我田纵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唯独我老婆画的,那是必须的。” 这下田王把眼睛睁开了,对我一瞪眼道,“这么说,连我的话也可以不听喽?” 没想到他在这儿等着我,“我哪敢呀,再说,画是谁?她不是您的宝贝独生女儿嘛,我敢不听您的话,她还不把我吃了!” “量你小子也不敢。”他又闭上了眼睛。一会画和小月竟然从舱室里爬了出来,她看到我和田王在一起,不由说道,“你们两个大男人都在这里,却做起甩手掌柜的来了,这种大事也要问我么?”看她脸上舌吟吟的,知道是在开玩笑。不过看得出我的这种做法她倒是不反感的。 我忙说,“画,你不知道啊,我哪里是有事请示你,只是看外边的阳光这么好,让你出来晒晒太阳,会对我们的儿子有大好处的。”小月道,“你怎么知道就一定会是儿子?我看画姐姐生个小公主也是不错的。” “别,别在这里念咒,我这人还就是重男轻女,每一个,一定要生小子,至于女儿么,你小月要是喜欢,到时你生一个出来不就得了。” 小月脸一红,对田王道,“王,你看他,越来越没正形,倒先给我们安排起来!” 田王说,“这我可管不着,谁让人家老婆多呢……你也不会问问他,既然他这么喜欢男孩,为什么讨起老婆来却六个七个的都不嫌多?” 姬将军还在那边船上等信儿,我对姬将军喊道,“将军,不用问了,这事就听你的了,你要是决定不了,就去舱里问问徐洁,反正大老宽阔的海面,又不会闯到路边的沟里。” 我早就看好了,现在我们的航向,正是沿着麻六家海峡的燕口向西航行,他姬将军再能耐,也不会把船开到岸上去吧。 姬将军得了令,立即下令开足马力,他的凌波号劈开了两道白色的水浪,一直冲了。 扔下画和小月、刘妍柳眉六角齐雪都在甲板上晒太阳观看地远处的风景,田王终于问我,“小子,我让你做决定,你又是问这个,又是问那个的,现在你倒和我说说,我们要上哪儿去?” 其实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让姬将军感觉到我是在田王的授意下发号施令,他们都是跟随着王南征北战过来的,我才有多大的资历?这也是一个初出道的年轻人应有的美德不是? “王,我们现在的航行方向正是我们想去的,您想啊,如果掉头往回走的话,那不是又回到南海去了么?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他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不久他又睁开眼睛问道,“田纵,前方是什么所在?” “具体叫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一整片的海洋叫做印度洋,您就放心吧,那里比南海也不会小,让三位将军们随便闯闯,他们去哪,哪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印度洋……”田王说着,竟然打起一呼噜。 其实,我对田王说的还不正确,虽说印度洋比起南海来大了许多,但是在名称的来历上,它与南海比起来去算是个小子辈,南海从秦朝时就叫华夏南海,而“印度洋”的说法却从没有人听说过,试想那个时候连所谓的印度都不成形状,又哪里来的印度洋呢? 按当时的说法,它应该叫做西海,当然都是以华夏为中心的叫法。西海这个名字,《山海经》里有记载,书中所说所说“西海”,其确实海域不详。但是随着后世地理知识渐广,被称为“西海”的也渐渐多了起来,都因远在华夏的西部或以西而得名。《史记.大宛列传》:“于宾之西,则水皆西流注西海。”所指非今咸海即里海。《汉书.西域传》:“条支国临西海。”指今波斯湾、红海、阿拉伯海及印度洋西北部。 三天后的晚上,姬将军率先在一个叫做“红土坎”的地方靠岸,这是他给那个地方起的名字,为什么起这么个名字,我到现在也搞不懂,姬将军是个有文化的人。 不过这个地方正好位于霹雳河口内侧南岸,是个天然泊船的深水港,背山面海,一条宽阔的大路直通内陆,渔产丰富,一片一片的鱼船,渔歌互答,让人对生活充满了良好的梦想。 晚上,大家吃过了饭,我忽肴个想法,带老婆们到岸上去游玩一番。 她们当然没有意见,画和齐雪虽然有了身孕,但是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只是看起来比以往更显丰满,我一说,画也表示与姐妹们一起上岸去玩玩。 一上去,我们就看到了个新鲜玩艺儿,这东西我们以前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姜婉清首先叫了起来:“姐姐们,你们看,快看,这里的牛也我们那里的也不一样,怎么都只有一只角。” 霹雳河口顺流慢慢地走来了一群犀牛,它们并不避人,往来的渔船就在它们的身边划过,倒像没有看见的一样。 我告诉她,“这可不是我们家里的那种牛。别看它们的角少,但是一只犀牛角可以抵得上一千只黄牛角呢。” “为什么会这么贵?”姜婉清问我,我说,“犀牛的角是珍贵的药材,有凉血、解毒、清热的功用。” 姜婉清忽然说,“太好了,那老公你给我弄十只来,”别人都不知她为什么要弄这个,我也有些打怵,别看这些看上去笨拙的家伙慢腾腾的,一但惹怒了它们,那可不是好玩的。 “你要这个干什么?玩点别的好不好,拜托你了妹妹,我越的不想去惹它们。” “不行,我就要嘛。”姜婉清就这样坚持说。 画笑了笑,“让你显摆,这下好了,看你怎么满足婉清的要求。”小月和六角她们也在旁边起哄。 我被她们的话惹得兴起,挽起袖子道,“我要是再不答应,怎么向婉清表示我对她的喜爱之情呢?别说是几支牛几角,就是她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能给她摘下来,”说到此我再低声问姜婉清,“妹妹,商量一下,我们不要弄那么多,哥只给你弄一支玩玩怎么样?” 谁知她竟然把脸一扭道,“刚吹完了大话,怎么又来削价。” “好好好,十支就十支,不过先说好了,我弄了来,晚上回去了你怎么犒劳于我。” 姜婉清笑着道,“哥哥你就一点亏也吃不得么?” 六角道,“妹妹就不要推辞了,正好有这个引子,再说,他可是替你去冒险的,说不了你就多晚上多多贡献一下,也让我们睡个安生觉怎么样?” 我不管她们斗嘴,看了看水中慢慢走来的那群犀牛,不多不少正好十只,也就是说,如果惊走了其中任意一头犀牛,我就采不够十支牛角了。 它们没事似地,慢慢向我们走了过来,我对刘妍说,“老婆,借你的鱼肠剑用一下,”她会意,我的剑有些长,割牛角这样的活却是不大顺手。 刘妍从身上解下鱼肠剑交到我手上,叮嘱了一句,“你要小心一点。” 我让她们靠岸上站好,“万一这群家伙毛了,冲了上来,六角,小月还有刘妍,你们负责保护其他的人,不要受伤。” 柳眉说,“当真这么厉害,那还是算了吧。”姜婉清听了,也有些犹豫,毕竟,如果因为她的要求惹急了这些家伙,她可是有责任的,可是我看她没有吐口的意思。 于是说,“也就是以防万一罢了。”说完脚下使起无量轻功,一个起落,就跳到打头的那只体型最大的犀牛背上。一只野鱼鸟正在背上歇息,见我上来,腾翅飞离。 我知道岸上的老婆们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于是有心卖弄一下,脚刚一落在牛背上,顺势往前一扑,岸上不知是画还是刘妍惊呼了一声,这时,我的两脚脚尖往内旋,勾住了犀牛的两只前胯,身子往前一探,一把抓住了牛角。右手挥起鱼肠剑,只一下,牛角就到了我的手中。 这头犀牛几乎没有察觉。只觉得眼前一黑,我已经一跃到了后边那头牛的背上,顺手一甩,手中的那条牛角划了一道弧线朝岸上飞去,姜婉清叫着跑上去拾起。 第二头牛显然看到了我的行径,吃力吃力做出躲闪的架势,我又一伏身飞走了,另一条牛角朝岸上飞去。 第414章 婉清的打算 别看我刚刚大病一场,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得住我呢?今天不好好表现一下,一到了晚上她们又该以我身体还示完全复原,一切事情还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等理由来搪塞于我。 再说了,老婆岂是豆腐的滋味可比。就算是在你饿的时候,边上摆了七块豆腐硬是不让你吃,那滋味也是不好受的。 转眼间我就割了七只犀牛角,再努力一把,大功告成。 这些犀牛并没有出现我想像中的过激表现,见我在它们身上跳来跳去的,还以为很好玩。 谁知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却出了乱子,这是一头小犊子,牛角入手的时候手感都不大一样,等我割下来一转身,就看到先前那只头犀牛正眼睛充血地看着我。 它们这是怎么了,我不就是为了哄姜婉清高兴,取了它们几只破牛角么。这有什么,我是没有角,要有的话,谁想要,尽早拿去,你们看看现在这样多好,眼睛前边再也没什么东西遮挡视线,视界多开阔! “嗷——”的一声,不好,不好,岸上已经有小月率先叫了起来,“快逃,老公。” 还用你们说?没有这点眼利见,还叫什么田大将军!好汗不吃眼前亏,我从小牛背上用力起跳,却一下子落在水里。为什么? 因为这头小牛实在是太小了,也许还没有断奶,它一直跟在大牛的身后,冷不防被我先割角,再用力地蹬踏,它竟然身子一歪,扑倒在水里,爷着脖子在那里抱屈地叫着。 我从水里一跳起来就往岸上跑,身后的九头大牛踏着水浪紧紧地追了过来! 它们晃着光秃秃的嘴巴,粗短的四肢以踏平一切的气势,地动山摇地向我扑来。 老婆们在岸上极力叫喊,“快呀。”哼你们早干嘛去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阻止我呢。 那边小月六角她们已经拉着画她们扭头往大船上跑去,她们边跑边回头看我,我也跑。 对她们顺道,“别看我,先上大船是真的。”看各出,她们既着急,又不敢跑得太快,怕齐雪和画的身体吃不消。 但是那些被激怒的犀牛不管这些,离着我越来越近,我若不抵挡一下,很快它们就得踏到她们的身上,这样可不行。 想到此,一股豪气由中而生,我把尺把长的全肠剑一横,猛然站住,扭头盯着君子群犀牛。 跑在最前边的是我第一个割掉角的那位,我不敢硬碰硬与它硬扛,看它冲到近前,脚下一转,避开正面,挥剑冲它的面门上就是一下。 我的攻击动作快似流星,再说,这可是练了不知多久的动作了,它哪里躲得开,只听“扑通”一声,它就栽倒在地,面门骨上被锋利的鱼肠剑一剖为二,露出雪白的骨头。血流了一地。 后边的刹车不住,有两头就在它的身上栽倒在地,后边的仍有两头牛向我冲了过来。 我再也没法向旁边躲避,纵身一跃直上牛背,左手揪住它的一只牛耳,右手中的剑往它右胯下最柔软的部位一剑下去,再往外一挑。 这头犀牛一条腿的大筋被挑断了,它身子一歪,往旁边倒去,嘴里还在不服气地呼呼喷着气。 剩下的扭头就跑。 它们算是看明白了,再呆在这里一点好处也没有,毕竟丢了角与丢命比起来,还算是小事一桩。 我拍拍手站起来,姜婉清先从前边跑了过来,“老公,你没有事吧?” 我说,“怎么会?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怎么会有事。” “重赏?什么重赏?”姜婉清问我,她还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我说,“不明白去问六角,让她告诉你。” 她忽然想起六角刚刚说过的话,一笑说,“不理你了。”去往后边跑着拣地上的牛角。 刚都有逃跑的时候,她把牛角扔了一地,现在再从头拣回来。 画和小月她们已经快到船上,见这边没有事情,就站在那里等我们,姜婉清怀里抱着几支牛角,和我往回走,我问她,“妹妹,能不能透露一下,你要这么多牛角干什么。” 她却问我,“哥,你再给我说说它的妙用。” 怎么她想学医么?我说,“犀牛角是不可多得的材,价格可比黄金。由于对人体健康效用大,它被人们誉为‘灵丹妙药’。根据药理上说,犀牛角是一种珍贵的药材,入药具有清热解毒之功效。华夏人自古便相信,将犀牛角雕成酒杯,能使药性溶于酒中。” “那太好了,那我准备拿出一支来,再麻烦你把它雕成一只犀牛角的杯子,我准备送给田王,也表示一下对他收留我们父女的恩情。” 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没想到她还是这么有心,于是对她大加赞赏,“那剩下的你打算干什么?” “那你得告诉我,它们怎么入药,我才会告诉你的。” 对这个我不甚清楚,大体不过是先锯成片,然后再锯成筷子样的小条,称为犀角条。将此条用沸水浸软或蒸软,镑成小片,称为犀角片。将犀角锉为细末,为犀角粉。也有用犀角磨汁服的。 我说了之后,她才说,“哦,这么麻烦……不过,总算你的力气没有白费,我想用它们来给你调理理一下中毒后的身体。” “我?怎么会是我?” “那当然,我一听你说它们能解毒,当时就想到你不是刚刚中过了野蘑菇之毒么?这不是正好?” 原来是这样,我们边走边说,看姜婉清由于凭空得了这么多的宝贝,兴奋得脸色微红,更是让我喜爱得想要含在嘴里。 小月这个醋坛子又在船上大喊,“你们说什么呢?快点到船上来让我也听听。” 我们刚想上船,就听身后有一阵悲切的哭声传过来。 我们已经走出了好远,离着那两只死牛大约有三十几步的样子,看到一只小船泊在河边,有一们头戴着斗笠黑脸的中年人从船上直向着死牛跑去。 他扑倒在犀牛的身上,手摸着它们光秃秃的鼻子不知道嘴里喊的什么。 远处,另外十头犀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望向我和姜婉清,它们不会讲话,不然早就该来指证我了。 姜安然清看了一拉我的袖子,“老公,我们别吱声,快走!” 我也看出一点门道,敢情这并不是野生的犀牛,现在人家的主人找上门来了。 我说刚才它们怎么那样老实。 也许这是人家辛苦养了许久的,自己还没的采集牛角,一眨眼,倒让我们这群远来的客给替收了。 我们三步并做两步,赶到了船边,我一抱姜婉清,将她先举上船,然后自己也跳上去。 正好天色已经黑了,那人并没有看到是我们所为。我一上船,小月就急忙对船下说,“快开船,快开船,今天这里是不能呆了,小心人家打上门来。” 大船一动,田王就知道了,他走出来问我们,为什么现在就走。 待得知我们的所作所为之后,他说,“既然是无心所为,为什么要跑,不如上岸去好生地安慰他一番,我田横还从来没有干过这样偷偷摸事情呢。” “王,我不知道它们是有主的,还以为是野生的,等割完了才出现那个人,你说怎么办?” 田王沉吟了一会,“赔是赔不起的,人们都说,一寸犀牛角,要三寸黄金来买,可是现在我们又不是在达瑙岛上,哪来这么多的钱呢。” 最后,他叹了口气道,“唉,看来也只好做一次亏心事了,不过,”他转向姜婉清,“丫头,你能不能留下两只角,剩下的趁黑给他扔到岸上去,你放心,我决不对他说是你们所为,他若问起我来,我就推说不知道,行不行?” 姜婉清为难地说,“可是,这些角我都派出了用场,您看,这只最粗壮的,我想给您雕一只角杯,只田纵说,用它泡酒,对身体可是大有益处呢!” “那另九只,你打算做什么?” 姜婉清把她的想法一讲,田王说,“罢了,反正又不是我去割的,我不管你们了,只好连夜离开,省得人家堵着船头来骂我们。” 人们早就弄明白了我们的所为,几条船上笑作了一团,于是我们趁夜出发。 这下不得不说,我们发了一笔小财。在整个中东和远东地区,用犀牛角治病由来已久。 犀牛角还是青年小伙子传统的自卫、御敌武器和随身装饰品。据称,一把精制的犀牛角匕首,竟然能卖到四十两金子。 听田王这么说,姜婉清又有了打算,她对我说,“那我就再给你做一件这样的匕首罢。” 犀牛角,有亚洲犀角和非洲犀角之别。从药用价值上说,亚洲犀角是非洲犀角的二十倍。非洲犀牛有二只角,角大,最大的长度可达80至90厘米,质梗,易裂,半透明。亚洲犀牛只有一只角,角小,最大的印度犀其角也仅三十厘米,而最小的印尼苏门达腊犀,角只有十几至二十厘米,质细性柔韧。印度犀角为火犀角;婆罗门犀牛角和爪哇犀牛角为水犀角。而水犀角的药用价值又是火犀角的2-3倍。 再看我们刚采到的这些角,角纹如甘蔗,横剖面有“粟纹”,香味浓郁。 世面上说的水犀、香犀及价格最昂贵的犀牛角就是这种。 第415章 落水者 接下来,姜婉清就有事情做了,俨然成了女郎中,除了我被她指使得转来转去的,连她爹都有事情做了。 我用鱼肠剑把她选出来的牛角一根根地切成丁,这是个强到活,也很,不过一想到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再者,她一直寸步不离我的左右,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让她爹每天太阳不温不火的时候,用我们的宝贝——水晶凸透镜,慢慢地聚集了阳光来烧烤。 这可是个细活,早了晚了时间久了都会把牛角烤焦失了药性。时间上也很苛刻。她让她爹每天卯时太阳刚刚露出海面的时候开始做这件事情,卯时一过就得把东西收起。 然后就是酉时半个时辰,再晚一点日头就落下去了。 姜老汉对此倒没什么怨言,反而每天乐呵呵的,事情做得姜婉清没得说。有时候,我们还都地睡梦中,她爹就已经到了甲板上了,好几次都让我于心不忍。 这天天蒙蒙亮,他就又起来了,估计今天是最后一天,画和我们还躺在大红木床上睡意朦胧的。 画说,“老公,我们这么使老人家是不是有点过份?你看我们在这里睡大觉,却让老人家在那里忙活——却是为了治你的病。” 姜婉清也醒了,她听了画的话说,“姐姐不必多想,其实我爹也愿意干呢,这些日子,他也十分的无趣,再说,早起对他不是也有好处么?” 画笑道,“有好处你为什么不亲自去,倒把自己的爹安排起来。” 姜婉清脸一红说,“唉呀,这件事情真不是我逼我爹做的,再说,给自己的姑爷做点事,他乐还乐不过来呢。” 我翻身把姜婉清一搂,在她全上亲了一口道,“还是你善解人意,让我感激不尽呢,正好在红土坎的旧帐还没有还我呢,不如就此还我吧。” 画听了,笑着说,“哦,我想起来,还得再睡上一觉。”说着竟然背转了身去。 我正与姜婉清在那里缠缠绵绵的,恰到好处时,忽听得头顶上的甲板那里有人在叫我们,“婉清——你们出来看看,海上是个什么东西。” 我一听就是老人家在上边看到了什么,虽然与婉清只到一半,也只得爬起来。婉清正在难受的节骨眼上,手拉着我道,“老公,求你了,做事不可半半拉拉的啊。” 谁知小月从庆上爬起来,舌嘻嘻地道,“我去吧,这种滋味我知道,老公你就慢一点吧。” 说着她上去了。不一会儿,像是忍了一会,只听小月在上边说,“哥,这回你们来看吧,我看是有人落水。” 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齐匆忙穿好衣服上到了甲板之上,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来了,海面上像洒了一层碎金,在西边的海面上,隐约地看到起伏的波浪中有一个黑点。 姜老汉对我们说,“我的眼神不大好用,所以惊动了你们。” 小月也说,“我敢肯定,那是一个落水的人,不如我们快去救吧。” 黑点就在我们行船的正前方,我们吩咐动力舱加足马力往前方驶去。凌波号和向阳号一左一右,黄岩的船个体稍小,跑在了最前面,海面上的那只黑影渐渐地变大,一点点清楚了起来。 那里是两个在水面上露出脑袋的落水者,怀里紧紧地抱着一块破船板,看样子已经在海水里泡了不知多少天了,他们用尽了最后的气力使自己不至于脱手。 黄岩的船已经到了他们的近前时,两个人还在昏昏沉沉地,像是睡着了。 我们一叫,他们才睁开了眼睛。马上嘴里说着我们都有些熟悉的话,虽然语气的语音都听起来不那么如耳,但是他们的意思,经仔细辨认还是听个差不多。 这两个人被我们七手八脚地拉上船来,趴在船板上,喘了好半天,才爬起来给我们跪下。 田王也得信了,他过来一听就对我们说,“怪了,这里还能看到他们。” 我忙问,“王,难道你认识他们?” 田王说,你听不明白他们的话么,除了语调速度比我们快些,其实我们就的是同一种话啊。 田王走南闯北,见的人多,他这样一说,我再仔细地去听,果然能听出话里的意思。 别的先不多说,姬将军吩咐在他的凌波号上做了两碗玉米糊糊,一人一碗,待他们喝下去之后,人马上就有一精神,再一次伏身对我们下拜。 说起来,这两个人离我们原来住的地方并不算远,当然,这要算从哪里说起了。 他们是东楚人。 东楚,可能有人不大知道,但是一说西楚,就不会陌生了,两地只是方位上的差别。 在楚汉相争的时候,两人的先祖为避战乱,携家带口,先至荆州,后来又由益州到了大理。 他们是再普通不过的一群百姓,只是为了过几天安生的日子。后来大理也不太平,于是就由大理的南部边境,投身到了莽莽的原始森林中,做了猎户。 一四种行来,我已经看到了许多这样的例子,先是平原王徐福赴莎寻仙而不回,再是崔嘉、崔平兄弟的非欢离合,当然还有那个叛主的大将白起的后代——白荆了。还有秦朝顶天立地的英雄蒙恬。还有会做诗、会造车船的能人、读书人李老汉。 现在,我们又遇到了来自华夏的猎户。 在这个崇尚“以和为贵”的国度,总少不了换朝换代,战乱频仍,不光是有些本领的,有人选择了出去走走,更多的像他们这样的普通百姓,又能怎么样呢? 问他们的姓氏,两人说都姓刘。 “还是刘邦的本家呢?” “大人,您认识他么?”两个人问。 田王哈哈大笑,“认识得很,怎么能不认识呢,告诉你们吧,我就是被他赶出来的。” 两人听了翻身从凳子上跌到地下,不住地磕头道,“爷爷,饶命吧,我们虽说也姓刘,但是却与那刘邦八竿子打不到啊。” 田王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些严肃,吓到了两位,于是赶紧把两个人搀扶起来道:“看你们说的哪里话。” 两人坐起,田王道,“就算你们是刘邦的亲叔叔又能怎样?难道我会在你们的身上撒气不成?” 两人唯唯连声。田王说,“”莫说是有这层事情,你家刨了我家的房子。填了我家的井,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我也不会计较的,难道一笔还能写出两个“炎黄”? 我一直在纳闷,他们说是猎户,为什么却在海上出现。细听他们慢慢道来,才大致明白了一些。 年纪稍长些的叫刘海,另一个叫刘辉,他们却不是亲兄弟,原来只是邻居,现在他们的居住地,据他们说,应该在大理南部的本帕山附近。 可是那里距离着这里,水陆加在一起,何止几千里。 他们是沿着伊洛瓦底江到达海上的,一问,两个人出来已经快一年了。 “你们为什么会离开家这么远呢?难道不想家么?”田王问。我也不大相信,如果说是为了捕鱼,那么这么远的路途,什么鱼不等运回去都要臭掉了。 刘海说,“实不相瞒,我们专门为了晒制海盐。”大理地处内陆,盐是个紧俏东西,当地用盐我是有所耳闻的,都是井盐,顾名思义,就是在地面上打井,到地底下抽取富含矿物盐的水上来晒制盐巴。 他们能的这样的商业头脑,当真是不简单,刘辉说,还不是为生活所迫。本帕山的当地人看我们是猎户,对山货压价压得很低,没办法才会跑这么老远的晒盐。 他们是两个头脑,大多数的劳工都是在海边当地廖来。把盐晒好之后,只需备好了船只,沿着伊洛瓦底江上去,就离着家只有七八十里远了。 “按你们所说的,也不至于漂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啊。”我提出了我的疑问。 刘海说,“我们何尝不知,只是遇到的劫盗,慌不择路,才到了这里。” 那天深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偿强盗,大大小小几十只船只,举着火把洗劫了他们所在的村子。 “他们是哪里来的?” “不知道啊,只知道是从海上来,言语也听不明白,但是他们得什么抢什么,连当地的年青女人也要,下半场这次只有我们哥两个在当地,事情发生时我们躲在暗处,才逃过了一劫。”刘海说。 “不过,我们兰斯晒制的海盐却被他们抢走了。” “于是我们就使钱雇佣了一些当地小伙子,驾了船,到海面上扮做打鱼的,慢慢查访这些人。” “他们愿意来?这不是冒险么?”田王问。 “不愿意,这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做法。但是他们家里人都有姐妹被海盗虏走了,我们又给他们钱,让他们随我们一同出来,给我们壮壮声势,所以他们也就来了。” 两天前,在海上他们终于碰到了那些人,结果是船被撞烂,其他人九死一生,现在又剩下了他偿两个了,其他人还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人都在哪里。 说着,刘氏二人跪了下来,恳求田王道,“王,不找回那些人,我们怕是连盐场都回不去了。如果你发善心救救我们,愿当牛做马。” 第416章 顿逊国的伏击 这兄弟俩往地下一跪,垦求田王给他们做主。 这种事情田王是一定要管的,我们详细询问了两个人,首先我们得知道他们的盐场在什么地方,谁知他们也是一脸的茫然,刘海说,“说实话,现在要我们指出确切的方位,我们也不知道。” 他们是从盐场往南的大海里走了三天,然后然后在海上突遇那伙人,逃命的时候早就失去了方向,船在礁石上撞碎之后又漂了不知多久。 我说。“如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我们现在刚刚出了麻六家海峡的北峡口,只要靠着右侧的海岸一直行驶,不怕找不到你们的盐场,再说找不找得到那些强盗,你们都得回去。” 田王对我话表示认可,于是,刘海和刘辉去到了苏将军的独木船上,我们五条船的队伍全速向北驶去。 如果没有点什么事,旅途是非常枯燥的,除了右边远远的海岸,另外三面都是茫茫的大海,所有的人都昏昏欲睡。唯一让人欣慰的是,天气稍微地凉了一点点,月月、贤贤、清清和雪雪四只小狐狸显得比平时欢快了不少,这些日子,它们都是躺藏在龟船最底层的角落里,因为那里是整条船上最凉爽的地方。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远处海岸上草丛里的青蛙,此起彼伏一叫着,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我闲来无事,在舱里与几个老婆睡了一觉,柳眉正在摆弄她的那只铳,这么精致的东西,现在火弹都打光了,我安慰她说,“没事,我想用不了多久,就能给你补充上。” 柳眉说,“六角和小月有安零刀,刘妍有鱼肠剑,她们都有趁手的武器。” 我说,“别急呀,等给你的铳收拾好,她们就该羡慕你了。” “那老公你得快一点呀,不然遇到什么事情,我一点忙也帮不上。” 我点头答应,现在是在海上,只要能找到硫磺和焰硝,这点事情是不成问题的。 午睡起来后,姜婉清再一次摆弄她那几只犀牛角,央求我帮她刻一只杯子,我照办,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拿了最大的一只,到龟船的甲板上去雕刻。 黄岩的船是最小的,因而可以深入到海岸的左近,他戴着不知从哪里采来的荷叶帽,指挥着他那条船从一片芦苇丛中钻了出来。 我看着他们在岸边穿来穿去,饶有兴致,忽然在一片苇丛边上停了下来,黄岩大声说,“谁?谁在那里?出来!” 很快苇丛一分,从中驶出一条小船来。 一个弓着背的老头,低着头也不看他们,像是在考虑着什么问题。 要知道,我们自打从麻六家出来之后,一路上只是救了两个落水者,其他的人却是一个也未见,他是从哪来的? “喂,黄岩,你让他到这儿来一下,”我远远地冲黄岩喊道。 “你在干什么?”当他顶着风浪,把他的小船艰难地摇到龟船跟前的时候,我问他。 老头不解地看着我,我说,“去把宋奎找来。” 宋奎在孟将军的向阳号上,很快他就到了,“去问问。”我对宋奎说。 原来这又是一个逃难的人,他远远地看到我们的船队驶过来,以为我们又是一伙海盗,躲进苇丛里,打算等我们驶过去之后再走,谁知让黄岩给碰到。 黄岩跳到他的小船上,在舱里翻找了一阵,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他问我,“怎么办?” “宋奎你仔细问问,他家在哪里,另外让他放心,告诉他我们不是坏人。” 老头的小船被我们几艘大船围在中间,宋奎把我的意思告诉他之后,他的脸上现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抬手向后边指了指。 “让他在前边走,我们在后边跟着,把他送回家先。” 宋奎把话告诉他之后,谁知他一个劲地摇头,不同意。 宋奎告诉我说,“他的家中现在正闹强盗,他不赶回去。” 田王早就得到了消息,他听了后说,“不是正好?三天见不到强盗,我浑身就有点不得劲。告诉他,让他放心往回走,有我们在,他怕的什么。” 宋奎和两名军士一同上到了老头的小船上,他们摇起小船在前边走,领着我们,宋奎不时的往这边喊话,告诉我们左边出现的岛叫什么,右边稍远的那座岛又叫什么,老头是当地人,把不时出现的小岛名字告诉他,他再告诉我们。 走了大约有一天的时间,后来老头他们把小船停住,再也不往前走,宋奎说,“他就是在这里被劫的,值钱的东西一点也没剩下,这次他不想送命。” 前边出现的那座小岛叫做“明珍岛”,田王说,“大家小心一点,我看岛上应该有情况。” 茂密的树木丛中显现出几座房屋的屋脊,看样子这里有人居住,但是岛上静悄悄的,苏将军和黄岩的两条船,一左一右把老头的小船夹在中间,慢慢地向着岛边靠拢过去,他们把船停在岸边,带人上了岛。 我们在远处的深水区停船看着,等他们的消息,很快,他偿的身影就消失在树丛的后面。 小月和姜婉清也站到了龟船的甲板上边,她们交头结耳地样子,我问,“老婆们,在说什么体己话呢?” 姜婉清说,“我们商量,要是能在这里住上几天就好了,让我好把犀牛角弄弄好,给你补补身体。” 我也有此意,正好天色将晚,我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两脚丫在土地上面了。 但是,岛上半天没有动静,田王也有些焦急,“的不寻常?” 过了很久,他们从岛上撤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苏将军上船来报告他们上岛的经过。 他带来的消息让我们大吃一惊,岛上只有空房子,却一个人也没有。 “这倒怪了,”田王说。“主人们不在,我们冒失地上去恐怕不大好。” 苏将军说,“王,但是我感觉上边有点不对劲,像是被洗劫过的一样,许多的房门都大敞四开的,东西扔了一地。” 宋奎走过来,他刚刚在老头那儿确认了一下,这里就是他居住的村落。 再看老头,到了家也不急着上去,蹲在他的小船里,身子瑟瑟发抖。 他是个光棍儿,家里没有什么人,他的这种反常的举动,让我们都把心提了起来。 我对田王说,“不如我再带人上去一趟,把事情弄明白。” 六角和小月、刘妍,极力要求同去,于是我和苏将军,再次带了三十多人上岛,这次,老头不愿意,我们也把他拉上。 老头一边走一边身子往人群里扎,我们举着火把,人们的身影在躜边的草丛、村中的石墙上晃动,一个人也没有,不过,小月凑到的身边低声说,“我闻到有血的味道。” “嗯,我相信你的鼻子,我们都小心一点。” 这里整座村落就十来户的样子,家家门户大开,空无一人,老头在村边上的一家站住,这里是全部房子里最破的一间。 他说这就是他家,我们里里外外地搜索了一遍,所有有点用能拿走的见了,老头说。 苏将军带着人从另一边搜索过来,他说,在村子中间的一口井里发现了死人,都是老人和孩子。 人们七手八脚地把石井中的尸体打捞上来,摆放在平地上,所有的人都死于同一类人之手,杀人的手法一致,割喉,井水都是红的,在此前,我们在别处并没有发现星点的血迹,看来,所有的死者都是被推到井边,杀死后直接扔在了井里,总共有二十来个,八个老人,十二个孩子。 “你们村子里都是这样的老人和孩子么?”我问脸色发白的老头。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宋奎说,青壮年都不见了。 “马上向田王报告,这个地方不能呆,我们换个地方。”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岛的外边一阵大乱,喊杀声四起。 “不好,我们的船。” 我们带了老头,匆匆赶到了村外,只见海面上黑压压地出现了数不清的船只,从四面八方把我们的几艘大船围在正中。 事发突然,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向阳号和凌波号一边一个,紧紧地挡在龟船的两边。 突袭我们的敌方船队,船的个头很小,不过看起来打仗还有些章法。 一小队约十几只船走向我们的龟船与凌波、向阳号中间穿插,妄图把我们分割开,而更多船却隐在暗处,跃跃欲试,等着一旦我们各自为战的时候,一拥而上,分而歼灭。 但是他们低估了我们的战斗力了,姬将军和孟将军分头在两艘船上,指挥弓箭手,截断他们的后续船只。已经冲入我们中间的十几条小船,顿时又陷入我们的夹攻之下。 我们纷纷登上两条船,救场如救火,战机稍纵即逝,老头见我们上船,在后边冲我们大喊,宋奎说,“让带上他。” 龟船离着我们有一里多远,就听“卡啦”一声,姬将军的凌波号发射了俘船索,这东西是我们的独家发明,从安装上到现在竟然一次也没有用过,离着这么远都这么大的动静,不知道是抓获了敌人的什么船,估计苦胆都得吓破了。 我们冲到一半的时候,敌人那边立刻分出十几条快船,冲过来截住我们,我们的两条船被他们包围了。 敌人甚是凶悍,到了跟前也不答话,蹭蹭蹦上船来,双方刚一接触就是一场肉搏,我对六角喊,“她们俩就交给你了!” 第417章 烧火 霞光在船上一闪,刘妍的鱼肠剑出鞘,所有的人都是一愣,转单是像是打了一阵闪电,这时那老头却突然大声地叫了起来。 宋奎大声说,“住手,住手!” 那些冲到我们船上来的人听到了老头的叫声也都不约而同地住手,老头跳出来大声对我们说,“他们不是那些强盗。” 很快,我们就知道了,这些人是是“官兵”。 他们属于顿逊国。 是刘妍拔剑的时候,老头借着剑光认出了这些人,那边也已经住手,被俘船索俘获的那条小船也已经被放开,刚才的这阵交手,顿薄皮国的战争船损失两条,人五死八伤,不过还算我们来得及时。 要是距离再远一点,或是把老头扔在岸上没有带来,那就好看了。 “幸亏我也来了。”刘妍说。可不是,如果今天没有带上她,估计我们的战果还会更大。 双方马上握手言和,不知者不怪,老头起了很大的作用,他向自己的长官说了遇到我们的经过。 此次顿逊国出兵的船队首领是一个车轴汉子,身上裹着厚厚的牛皮甲,手里一把弯刀,他说,“我们还没吃过这种亏。丛来都是往哪里一去,敌人就作鸟兽散。” 他看着凌波号问我们,“刚才那个俘获我们战船的东西是什么?” 姬将军告诉他,“这是我们的独门兵器,叫‘俘船索’,只要他一发动,任你滑得像泥鳅,也同样无处可逃。” 首领啧啧说道,“我们要是有这东西,那些海盗也不会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他们是接到消息,说明珍岛这边出现海盗才赶过来的,谁知却遭遇了我们。 两下认敌为友,共同上岸,打算今晚就在岛上过夜,共同商量一下剿灭事宜。 除了留人看守船只,大多数人都上岸去了,但是画听小月回来,向她告诉了岸上的事情之后,说什么也不上去,那我只有自告奋勇,提出来,留下看住龟船,田王、姬将军和苏将军、孟将军,与顿逊国的人一同上岛去了。 晚上,岛上送了些吃的来,我们一家就在船上用餐,我对画说,“不上去也好,我们在这里,没有人打扰,正好把那只角杯弄弄完。” “只弄这个么?大晚上的。”姜婉清说。 “当然再有时间的话,我还得把你们每人弄一遍。”我笑着说。 她们七个人,已经有四个人有了自己的武器,齐雪的长刀虽然不算什么宝物,但是防身却是够了,我就着蛇丹之光,挑坚硬的犀角,制做了两把短刀,上边饰以黑珍珠和猫眼石,画和姜婉清每人一把,画说,“我就不要了,给我我也不会用,就给柳眉吧。” 柳眉接了说,“我先拿着,等我的如意铳做好之后再给你壮胆。”画听了笑了说好。 姜婉清说,“哥,不如你今晚就不要弄那杯子吧,正好那边船上肃静,我帮你把牛角熬了试试,”我说,“总得再加上十几位佐药才行,你想让我只喝这一种?” 她为难地说,“可是我现在手里就只有这个,只这一种也吃不坏你我觉得,总比没有好啊。” 齐雪笑着说,“难得姜婉清这样上心,你就随她去一次吧。” 船的外边漆黑一片,几条大船与我们离得并不太远下了锚,黄岩正在他的船甲板上来回的巡视,看到我和姜婉当事人出来,问我们干什么去。 他说,“嘿嘿,我还以为你们偷偷出来有别的事呢。” 姜婉清啐道,“胡说,我们干什么事情,还用偷偷摸摸?” 到了凌波号上,守船的军士们向我和姜婉清打招呼,我有些日子没有到这船上来了,他们引着我和姜婉清往大船的后部走去,所有的锅灶都在后边。 到了之后,我对他们说,“你们没有事了,去仔细看好船只,有情况及时通报于我。” 他们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锅和木炭都是我们在女人国那里准备下的,异常的好用,姜婉清在里面加了水,并在灶中点起了火,一冒烟她就咳了几声。 我对她说,“妹妹,不然就叫别人来烧火吧。” 她说,“那怎么行,到时候不灵的,” 我笑道,“不是你煮好的药就不行么?”我看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只小包,于是又笑道,“你若做贼还真的不好发现。” 她问,“怎么?”,把小包打开,里面是一把姜老汉早就切好的犀牛角沫。 “跟我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什么都没带,心里还在纳闷,空着手怎么出来熬药?” 她把药沫倒进水里,我凑上去,从背后搂住她。手扣在她的胸前,不停地抓摸道,“原来是在这里。” 她不吱声,柔情蜜意地转过头来,嘴唇碰碰我,气息热啦啦地呼在我脸上。 “我是怕你病刚好,守着那么多姐姐,一会又要累你个没完。” “于是就编个瞎话把我拉出来,然后,你打算自己来累我,是不是?” “怎么会?把我好心当成驴肝肺!”这样说着,姜婉清在我的怀中转过身来,双住环住我的腰道,“不过……” “不过你要是愿意的话,我看现在就不错的机会。” 没有我的话,外边的军士是不会进来打扰的,我的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温存地抚来抚去,她呼吸急促,“本来人家没那个意思,这下像被你说着了似的。” “呃……你不想的话……我也不想受累,”我假意松开了胳膊,但是她的两条胳膊却在后边紧紧地抱住了不撒开。 比起我头一次看到她,姜婉清的身体发变得更具韵味,在洛阳城的街头,她看上去因为营养不良,还有些单薄,有些弱不禁风,但是通过一年多来和我们在一起,首先饮食跟上去了,休息也有规律,更主要的是安全得到了保障,越发的引人注目。 我喜欢她,因为姜婉清在有些地方与画极有相通之处,我们就在灶前的木地板上缠绵起来,不时由我伸手抓过一几只木炭扔进火灶里。 锅中水开了的时候,姜婉清就叫了起来,我说,“你不怕别人听到?” 她喘息着说,“刚才还有想,可是现在不行了……啊……” 我的手抓了炭,再抓她,不一会就发现不好,姜婉清说,“回去睡觉时,姐姐们问我,婉清你熬药怎么把胸脯子搞得这么黑,我怎么说?” “你就实话实说,就说田纵哥哥帮你烧火了。” “那不是不打自招了。烧火你就烧火,凭什么把人家这里弄得脏乎乎的。” “我烧,我烧烧烧……”发狠一顿狠烧。姜婉清像是开了锅一样,浑身滚烫,口中的动静也越来越没有遮掩。 一股类似檀香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姜婉清推推我道,“药水开锅了。” 我没有罢手的意思,她轻声道,“开锅了……啊…..啊啊……” 那是当然啦,水不开锅会叫吗?姜婉清说,“让你省着点劲,你倒好。” 我们把药汁盛到碗里,凉过之后,她让我喝下去,站在旁边看着问,“味道怎么样?” “味道好极了!浑身通泰!” “说正经的呢,你喝了感觉怎么样?” “饱了……啊呦,掐我干嘛,鹤顶红喝下去,也得等一会才知道呀。” 姜婉清把身子投到我怀里说,“都怪你,总之今晚回去之前,你得想办法帮我,把身子洗洗干净才行,不然我怎么回去上床?让姐姐们看了,还不笑话死我。” “呃……这倒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我想想看……走,我们洗澡去。” 我拉了她从舱里出来,来到龟船的甲板上,她低声说,“你又骗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我低声对她道,“离远了不安全,还是这里好。”我们也不进舱,悄悄地在甲板上脱了衣服,先跳到一只龟足桨上,水没到我的腰部。我向她招手。 姜婉清明白了我的意思,先在甲板上蹲了下来,然后向我伸出了两只手,我看到她两只饱满的***就在眼前晃悠,两手掐住她的细腰,先把脸在她胸前磨蹭了一阵,才把她抱下水来。 我们是在龟船的右前桨处,离着后部我们的舱室还有很远,那里绝对听不到我们的动静,而这个位置正好挡住了其他几条船上的视线,我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说,“嗯,的确是个好地方,不如一会你也带另外姐姐们过来洗一下,这些天,天气这么热,我估计她们也早就想洗洗了。” “你倒不怎么,好吧,这样最好。”虽说是晚上,但是天气还是热得不行,好在我们的龟船里是天然的冬暖夏凉所在,龟甲隔冷隔热又隔止潮气,她们不止一次的夸我这船造得好。不过要是能再洗个温水澡的话,我相信她们都不会有意见的。 姜婉清一下来,原本一动不动的那条巨大的龟足桨忽然往下动了动,姜婉清马上抓紧了我的胳膊,很怕的样子。我知道她的水性也就是八脚猫的水平。 “你不抓紧洗,总抓着我干什么?”我故意问。 “掉下去,深不见底,看你到哪去找我。” “唉,只好我替你洗了。”说着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轻轻地撩起水来,淋在她凝脂一样的肌肤上。 她一开始还老实在等着,可是不一会身子就慢慢地扭动起来,紧紧地与我贴住在一起,手也在后边不停地抚摸我的后背,一会又转到了前面。 第418章 蛇丹引贼 其实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还是满危险的,只要在动力舱里有人踏动木轮,龟桨一动,我和姜婉清就会直接落到海里。 原来我们想大晚上的,又没有什么情况,船总不会动,因而两个人就找这么个又安静,又没有人看到的地方来洗澡。 谁知正当我们洗的高兴时,突然听到了尾舱中传过来小月的一声惊叫,随后六角也叫了起来,“谁?有人!” 随后就听“扑通”一声,有人跳水,接着是小月和六角提着刀跳到了龟甲上边大声喊着,“跑了!” 我和姜婉清也听到了,刚想看个究竟,谁知龟桨一下子动了起来,有人启动了大船。 我与姜婉清再也站立不住,两个人双双落水。事发突然,连我也喝了几口海水,但是手却没有离开她,知道她水性不大好,黑灯瞎火的,万一让她沉了底,到哪去找,说不定还有危险。 一个黑影跳入水中之后,在水里拐了个弯,向我们这边游来,这里光线比较黑,又没有人,这是他的打算,谁知道我们却在这边的水中,刚刚稳住了身子。 我一看这个人就不认识,再说,认识的人,谁会大半夜地摸到这里来?肯定不是好人。 他已经没命地撞到我们的身边,姜婉清紧紧地抓住我的一只手,我让她别喊,腾出一只手,冲他的脑门儿上一敲。 这时小月和六角绕着龟甲和边缘跑了过来。我只好在水中对她们喊,“我们在这里,告诉船不要动。” 她们顺我声音往海面上一看,发现在我们,再低头看到了我们丢在甲板上的衣服。 六角马上转身去动力舱传信,小月留下来,她蹲下来试图用她的刀鞘接我们上去,可是够不着,她跑回舷窗那里叫人从里面递上来绳子拉了姜婉清先上去。 小月说,“原来是你们,我还以为是贼呢,咦,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姜婉清先不理她,赶快把衣服穿好了,然后才说,刚才那个人不是我们,另有其人。 水中的那个人被我刚才一下敲晕了,直挺挺地半仰在水里,我把他的双手缚住,自己先上去,然后把他拉到了甲板上。 六角也回来了,还把柳眉和刘妍从底下叫了来,她们见我把那个人抓住了,一齐围过来看。 小月说,“我们姐妹几个正在说话,忽然就看到舷窗那里有个人影子一闪,一喊就跑。” “真巧哈,没想到他被你们抓个正着。” 我和姜婉清也不解释,这个人从龟船的另一边上来,一开始没有发现我们在这里,糊里糊涂地落网也属活该,不一会宋奎来了,与这些人打交道,没有他是万万不行。 我们就在甲板上开始了审讯,时间不长他就招了。 我把黄岩叫过来,对他说,“你把他用船送到岸上去交给田王,然后接一些人,马上回来,我怕今晚还会有事。” 黄岩领命,押了俘虏去了岛上。六角说,“难道还会再来人。” “说不好,不过现在三位将军都在岛上,这里五条船,每船只有一些普通的军士把守值勤,万一再来人,我们的力量不足,总之有备无患的好。” “本来想今晚上睡个好觉,谁知道有人看上咱家的蛇丹了,”小月说。 “看来他们还算识货,蛇丹的光在晚上很惹眼呢,看来以后我们还要在这方面多多注意。” 小月终于想起了问,“婉清你们不是去凌波号上了么,怎么出现在这里。” 姜婉清忙说,“我在熬药的时候把身上弄黑了,不洗一下根本上不了床。” 我们正说着,黄岩就回来了,不过田王和三位将军谁都没有回来,他带回田王的话,田王说,让我多加小心,有情况以一支响箭为号。 “人怎么处置的?”我问黄岩。 “不小心让他跳水溜掉了。”黄岩说。 这才多大点的功夫,人就跑了。小月的姜婉清她们也表示惋惜,我说,算了,我们加强戒备,没事睡觉去吧。 把几条船上的人安排好了以后,我就拥着老婆们回到自己的舱室,刚才这么一闹,她们着实兴奋了一阵子,我们又说了会话,然后把蛇丹从顶梁上摘下来,用布套套了,人们“熄灯”就寝。 很快船上就安静下来,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从头想了一下,觉得田王今天的表现有一点出乎我的意料。 按理说,有情况了他不回来,也得派出一两位将军回来协助看守才是正理,他不但没有这样做,还把俘虏放跑了,我相信俘虏是他们放跑的,而绝不会是由于失误。 听听舱间里渐渐地传出了轻微的鼾声,我轻悄悄地翻身爬了起来。 身边原本躺着像是睡着的几个人也轻轻地翻身而起,六角、小月和刘妍。姜婉清是真的睡着了,可能她累了。 她们低声问,“老公,今晚上是不是真有事?” 我点点头,“田王今天的安排有些反常,我想他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 “那为什么不直接派人回来,我们现在这里的人太少了罢?”六角说。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处,如果他真的马上把大队人马都放回来,那么今天晚上就真的没有事了。” 她们想了一下,都点点头,“你想怎么办?” “明松暗紧,加强戒备,敌人不来则可,来了就要每一时间发送信号,并且尽量地多缠住他们,等待田王出现。” 我爬出了舱室,从舷窗到了甲板之上,然后对她们说,你们既然没睡,今晚就不要睡了,都机灵一点,万一有了动静,你们也不用出来,守好了舱室就行。 她们点点头,轻声允诺。 我弓着身子到了甲板上边,四周黑乎乎一片,微弱的星光投到水面上,更显出幽黑之色。 今晚我的精力十分的充沛,与姜婉清在火房里大战一场,不但没有丝毫的困顿委靡,反而越来越是精神,岛上的岸边草丛里有几声细微的曲曲叫,这也让我听到了。 要知道那里离着我这里至少有一里之遥,难道是姜婉清退父女给我熬制的犀牛角药汁起的作用? 黄岩回来的时候,既没有转达田王的意思,也没有透露田王和官军首领审问俘虏的细节,就这么回来了,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真的是让俘虏给跑掉了。 我想想不对,如果是真是失误让他跑掉的话,那三位将军至少也得回来一个两个。 正想着,只听一阵花瓣落地似的脚步声,人影一闪,我看角也走过来,她轻轻地躺卧在我的身边。 “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让你们都在舱室里么?” “她们几个说,有小月和刘妍在就行了,说你身体不好,让我来协助你。” 我的心里一热,谁说老婆多了不好,就是多一个人疼,虽说有的时候会累一点。我说,“谢谢你们,那就在这陪我吧。” 我必须在甲板上,有情况才能及时发现。 我们面对着天上寥寥的几颗星星不说话,后来六角忍不住了问,“这是些什么人?他们真的会来么?” “能对我们蛇丹感兴趣的,除了那些强盗,在这里不会有别人,刚才我已经看过了,那人根本不是当地人的打扮。” “说明他们就在附近,”六角说。 “说说你的看法。” 她琢磨了一下道,“俘虏是跳水逃走的,一个人能游水到达的地方,必是离我们这里不远。因为在这里当他被发现的时候,也是跳水要跑的。” “聪明,”我由衷地夸奖她。跟我这么久,六角越来越融于我们,我有时都差点会忘记她原来是个东瀛人,生活的习惯以及思考的习惯都有很大的改变。 我侧脸看了看她,“贤子,你现在还想不想家?” 她也看着我,“家?我的家不是在这里,如果在这里,那我就天天想。”她的眼睛闪烁着,调皮地对我笑笑。 我抱抱她道,“对不起贤子,以后我再也不问你这么傻的问题了。” 六角情绪一阵激动,一翻身爬到我的身上,忘情地吻了起来。 “也说不好,我们转了一圈又会回到你们那个地方呢。”我说。 “那里有什么好,整天地地震,还发大水,连块巴掌大的地方都不好找,整天挖薯,我不回去呢。那里不是好人呆的地方。”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形容东瀛那个地方,不禁一阵高兴,她对那里的看法简直与我不谋而合。 “那你想去哪里?” 她停下道,“去哪里都行,只是不要回到那个地方……比如,任何一个四季如春,没有敌人和战斗的地方都行……另外我还想到华夏的土地上去看看。我发现我原来就是那里的人。” “当然了,以后你的后代必然也是华夏人的种……不然我现在就给你把种子撒上如何?” 她笑着说,“可是今晚上不是有事么?可不要耽误了正事。” 是有一点奇怪,我预想中的动静始终没有出现,一晚上的连个人影子都没出现,黄岩那里也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知道在暗地里只不定安排下几双眼睛。 除了中间听到岛上的曲曲叫声有过几次停顿之外,一切都是正常的,这样好的夜,贤子单独陪着我,而我还搞什么战备。 第419章 鹦鹉 我和六角在甲板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天快亮的时候,一阵隐隐约约的厮杀声首先把我惊醒,对这种声音我是十分敏感的,随后六角也醒了。 声音是从我们西北方传过来的,很远的样子,我暗叫一声,“不好!”六角忙问,“怎么了?” “今天的仗,田王根本就没想让我参加,”我说,“那个俘虏的逃走,我怎么想怎么是田王故意的,他让俘虏带路,自己带着人过打人的瘾去了。” 六角笑了,“说来说去还是你老丈人心疼你,让你在这里陪老婆。” 要是明白地告诉我,今天晚上我怎么也不会搂着六角在这里干睡啊,我们跳起来,循声向那个方向看去,什么都看不见,六角说,“不对,要是他们去的话,怎么不回来开船呢?” 那边的动静一直持续到了天光渐亮,很快,黄岩驶船过来,说去接田王。 凌波、向阳号一同前往,很快就开回来了,我看到田王站在船头,就问他,“王,这么快就回来了?战况怎么样?” 他对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睡了一夜的觉。” 我不解,于是他说,“庄重是我订正的,可是临出征的时候,人家说我们是客,不须我们帮手。”顿逊国的官兵自己去了,原来如此。 不过田王说,“我们现在就出发,也许可以赶个尾巴。” 由此往北,大大小小的岛屿星罗棋布,十几里外的两座岛屿被官船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们的船队到达那里的时候。顿逊国的人正在打扫战场。 看到我们到了,首领腆胸来到田王的面前,意思是,“怎么样,官军也不是吃素的。” 水面上俘了十几具海盗的尸体,一路随田王等人上岛,这座远了看似无人的荒岛,却原来藏匿了一群海盗,每一个山道的拐角如果稍加利用的话,都是不错的掩体,我一边看一边想。 田王问我的看法,我说,“如果是我来守这座岛,再来这么些官兵,他们也攻不上来。” 田王沿途问我布防的设计,我一一回答,他点头后问道,“你还看出什么来?” 我说不知,他又问姬将军,姬将军寻思了一下说,“我看这里的海盗又走脱了一部分。大约十之六、七。” “何以见得?我刚上来的时候,却是听那位首领说过,是全歼呀。” 姬将军笑笑说,“看岛上的火点、和海盗们留下的灰烬就已经知道”。 当我们把这些看法与首领一说,他像是受到了污辱似的,不以为然,看着他不像是撒谎的样子,田王说,“姬达的推测我没有意见,我想这次我们遇到的是一伙狡猾的对手,至少他们中间有一位称得上足够的狡猾。” 田王的意思是,昨夜去偷蛇丹之人,回去一晚,就有一部分海盗感觉到不对劲,提前溜走了。 孟将军说出了我想说的话,“如果我们现在往海上去追,应该能够找得到他们的踪迹。” 田王说,“再想想,还有一些什么人没有着落?” 我说,“我想起来了,应该是在明珍岛上不见的那些壮年。” 田王点点头,“这些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溜走的那些海盗裹挟了那些人,他们会去哪里呢?” “盐场,他们一定是去了刘氏兄弟经营的盐场了。”我说。 按理说,他们要走的话,也不会丢了这里的同伙,也许是巧合,一部分人送人去盐场,一部分人在这里继续等机会,抓劳工。 我们已经知道,刘氏兄弟的盐场规模不小,也许海盐的丰厚利润也让他们垂涎起来,但是留下来的这帮人显然是不安分的,他们打起了我们家宝贝蛇丹的主意。也难怪首领那么信誓旦旦了。 我们辞别了顿逊国的官军,朝着我们既定的目标继续前进,两天后就离开了顿逊国的边境,最后的一座小岛上长满了茉莉花,香风阵阵,我们在岛上盘桓了半天,给它取名茉莉岛。 画她们登岛采了几口袋茉莉花的花瓣,问她们做什么,她们又不说,“等弄好了就告诉你,”姜婉清说。 我笑了,“弄好了还要你们说?”不过我猜,不外乎是鼓捣着往脸上抹。 再行,刘辉和刘海说,“我们认出路来了,这个地方我们来过,到这里送盐卖的。” 田王让我们各船做好战斗的准备,孟将军说,“早就准备好了,我们的火炮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让他们尝尝鲜!” 我们从这里往左边折了个航向,刘海说只要照直了走,两天就能到了,实际上第二天的中午,我们就到了,黄岩带人,身手敏捷地抢占了盐场周边的有利地势,随后向我们发出了信号,安全,可以进入。 刘氏兄弟盐场的规模真的不小,他们开挖了水渠,将海水曲曲折折地引到了内陆,那里是一片开阔地,一马平川,阡陌纵横,像是许久没有人经营了似的的,盐池里的盐白花花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咸味。 我们都看着田王,每逢这个时候,我们都会看他,因为什么呢?我们期待中的那些海盗并没有在这里。 我也有一点糊涂,但是田王却没有闲着,他吩咐我们,想办法把我们的船队隐藏起来,他说,“我们八成是走到他们前面来了。” 这里的一条大江入海,刘海说,这条河叫“一路望底”江。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他说,因为从这里往上游,虽然河道曲折,但是由主流经支流,最后会一直到达他们现在的聚居地——本帕山区。 一路望底江的入海口上有数不清的江心岛,岛上树木茂盛,船一驶进去,就像走进八卦阵,我们就把船驶进去下锚,派人把守。 从这里上岸,往西穿过一片树林,大约两里地的样子,就是刘氏兄弟的盐场,我们回来以后,刘海忙着找人收盐,他说万一下场大雨,这些盐就白晒了。 田王却说不忙,“比起抓住海盗,把他们一网打尽,你这些盐不算什么,”刘海说是,有海盗在,他们的盐场恐怕就开不下去了。 我们早晚的派人在盐场的周围暗中观察,希望可以发现那些人的踪迹。 一天没有事,两天没有事,我都差以为是我们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可是田王还是信心十足的样子,有时候他还会独自到内陆很远的地方去走走。 日子一超过三天,姜婉清和小月就有想法了,她们对我说,为什么大好的时光不带我们去玩玩?我知道她们两个是最闲不住的,每到一地,总是她们最先提出这样的要求,然后六角就是她们的附和者。现在,又加上了刘妍和柳眉。 但是田王的隐蔽命令却没有解除,他还是坚信,我们一定会等到那些人。想了想,我对两个人说,“出去走走是可以的,但是这次你们就不要声张,不然田王发现了会怪罪下来。” 她们同意,头一次没有把这事说出去,小月带了刀,随我离开了盐场。 我除了带了剑,还带了自己的弓箭,万一射到什么野味,回去也好给画和齐雪补补营养。 我们是从盐场往西走的,因为那里的林子更密,也不易们的行踪。 往西不远,竟然又是一条窄窄的河流,河水没有一路望底江那么深,清澈见底,那个时候的环境真的是没的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穿越,而古人却一次也不想,顶多想想飞天的大事。 姜婉清已经尝到过一次洗澡的滋味,不过那次是海水浴,要是比起来,这一次的河水浴应该不错,在她的撺掇下,小月也有了想法。 河水中的小鱼一眼可见,那个清澈劲就别提了,我没有理由不让她们洗澡,再说,这里也没有一个人影子。 我仗剑在河岸上,看她们脱得溜光跳到河中嬉戏,一只羽毛斑斓的鹦鹉翩翩从远处飞来,落在河边的一棵大树树顶,歪着头看我们。 我悄悄地拿起箭来,从我坐的位置,到那只鹦鹉足足有一百从步远,那只鹦鹉体型硕大,跳下来把毛拔光了,我估计得有一只家鹅那么大,想到这里我看了看河里的两个人,她们没有大动静,彼此给对方往身上撩水,窃窃私语着。 她们的身材真的各有千秋,哪一个都让人日思夜想,我想你着在她们身上的意味,再一次把那只鹦鹉纳入了我的瞄准范围。 那个美丽的家伙也注意到我,穿得太鲜亮会给自己带来危险,一点风也没有,我只要把地心引力考虑进去就没有问题。它长了这么大,估计都没有尝过被射的滋味吧。 我又看了一眼姜婉清和小月,她们面对着我,一脸的坦然,清水的滋味,水流滑过肌肤的感觉让我感到生活是多么的美好,但是这么一走神,我射出去的箭就走偏了,那只鹦鹉身上插了那支箭,摇摇欲坠地飘过树顶,向远处飞去。留下一路痛不欲生的惨叫。 这动静引起了河中小月和姜婉清的注意,我不无惋惜地看着她们,姜婉清问道,“老公你又在干什么,又招惹了谁了?” “鹦鹉,一只鹦鹉而已。我想请你们吃鹦鹉肉的,看来只能等下一次了。” 她们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出水,漫妙的身子晃得我眼疼,她们拣起挂在树枝上的衣服一件件地穿在身上,忽然看到一片乌云,从鹦鹉飞去的方向飘了过来。我说快穿衣服,有情况! 第420章 失踪的人 “连个人都没有,能有什么情况?”姜婉清说。 “快吧,我没有骗你们,有些家伙看你们的身材眼红,再不穿好的话,一会抓了你们的咪咪可就不好了!” 都说鹦鹉是报复心很强的鸟,但是我没有想到它们的报复心会这么强,我射到的那只鹦鹉没过去一袋烟的功夫,它就拉家带口地飞回来寻仇了。 小月和姜婉清也发现不好,她们尖叫着一边看着天边浮过来的鹦鹉群,一边飞快地套好衣服跑到了我身边。 它们像一片五彩斑斓的云彩,擦着树梢向我们俯冲下来,为首的一只体型最大的鹦鹉,两只爪子伸在身下,在高速的飞行中,双翅一展身子后仰,叉开尖利的爪子向我的头上抓来。 小月和姜婉清躲在我的身后我不能躲不能弯腰低头,那样的话它会直接抓到她们,它的爪子像两只钢钩,我把手中的铁弓挥舞着,挂动风声向它的脚上打去,它翅膀一抖就飞到我们的身后去了。 后边数不清的鹦鹉尖叫着冲到,是小月在后边提醒了我们,“往树丛中跑,我们钻树丛!” 飞过去的那只念头的大一次,我已经把弓交到了姜婉清的手里,拔出了自大的宝剑,小月把她的安零刀挥开了,一刀下去,血肉与羽毛纷飞。 鸟群丢下两只死去的同伴,同时拉高,飞到我们头顶的天空,然后,一声尖锐的鸣叫,齐齐地向我们一头扎了下来。 我和小月保护着姜婉清,且战且退,很快钻了树林。 看起来有些笨重的鹦鹉却能在枝叶横生的树林中灵活的穿飞,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姜婉清在前边边跑边“啊啊”地尖声叫着,我在最后边,不时突然起手,把冲到我们身边的鹦鹉砍落在地。 一直以为这些鹦鹉是只会学舌的乖巧的鸟儿,谁知道,当你惹到它们的时候,竟然凶猛至此。 我们跟着姜婉清没命地跑,头顶上隔着一层树冠有无数只鹦鹉在盘旋、鸣叫,发出战斗的信号,而在低空之中,它们像是幽灵一样,黑光一闪就从树丛的缝隙间激射而出。 在砍掉它们的时候,能看到它们怒睁的大眼,然后拖着残破的翅膀一头扎在我们的脚后边,挣扎几下不动了。 姜婉清忽然喊道,“不好了,我的鞋子掉了,”她本来跑在最前边的,突然停下来,弯腰去拾她的鞋子,这功夫,只听四周的树丛中数股凉风拂动,小月低低地声音说,“老公,我们被包围了。” “先穿鞋子,”我对姜婉清说。 再看身边的大树上,蹲了数不清的鹦鹉,它们似乎知道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了,倒不忙起来,有一只在树杈上梳理了两下自己的羽毛。 我们三个人背靠着背,各负责一个方向,与它们僵持了好一阵子,姜婉清头也不回地对我们说,“我们就这么一直站下去么?我的腿都软了!” “软了也要坚持,我听说这些鸟发起狠来比老鹰都狠,不把你撕碎了不算完。” “那怎么办?”小月也拿了哭腔。 在我们的身后,再有十几步远的地方就是一条林荫中的小路,只能有一个人通行,要不是姜婉清掉了鞋子,也许我们现在已经在那里了,小路的两边是密密麻麻的荆棘,厚得像两面墙,中间是一条通道,荆棘从一直生长到两三尺高,顶部互相交错,那里倒像是一条山洞。 只要我们钻到那里去,现在这种四而受敌的被动局面就会一下子改观,到时我与小月只要一人负责一面出口就行了。 “你们看,那里,一会我喊一下,你们什么都不用想,抱着头往那边跑,一钻进去就封住两边的出口,不要让它们跟进去。” “老公,那你呢?”姜婉清问。 “我把它们引开,然后会去那里与你们会合。” 经过刚才一休息,现在又跃跃欲试,只待领头的那位一叫,我们就跑不了了,它现在就蹲在我前边的一棵大树的顶端,居高临下看着我们。 “准务好了么?”我问她们,然后,喊了一声,“跑!” 她们同时起动向我的身后跑去,而我身形一蹿,到了头鸟占据的那株大树底下,挥起一剑,将那株笔直的林树一下子斩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它们恐怕早就把我们当成了网中之鱼,再加之方才一阵扑杀,用尽了力气,说不定正打算在我们不停神的时候突然发起冲击。 我一下把树砍倒,用了十二分的力气,这株大树有粗细,与我和姬将军在石见部落,攻打那座石寨时所砍大树一般粗细。 那一次我是砍了无数剑才把它放倒的,然后我们以树为桥,跃过了石墙。 这次我只用了一剑。 鹦鹉头儿没想到我来这一手,在我身形一动的时候,它也一声鸣叫,双爪蹬离了树干,向我冲了下来。 它的手见首领行动,一齐振翅向我俯冲下来。 这时大树再也挺立不住,只觉眼前一黑,它的树冠压折了众多的树枝,像伞一样倒下,我灵巧地一跳,避免被大树压到,而那群冲到一半的鹦鹉,被迫半途而起。 我利用这么一个短暂的机会,三步化作两步,一头钻到了荆棘里面。 小月和姜婉清就是跑到这里来的,我暗暗为自己的机敏感到高兴,不就是几只傻鸟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月、婉清,”我一进来就喊她们。没有人,这是一条由荆棘丛围成的天然通道,里面有些暗,没有她们的影子。 我回头看看冲进来的巷子口,几只鹦鹉热黑影从那里一晃而过,不过并没有谁冲进来。 这里的位置对我十分的有利,现在我只须要看住入口就行了,它们一点也不傻,没有一只敢飞进来。 “姜婉清?小月?”我再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回音。 她们明明是冲到这里来的,没理由听不到我的呼叫啊,急匆匆地往里走,才几步,突然脚下悬空,失足坠落。 此一惊非同小可,说明小月和姜婉清一定也是落身于此了,难怪她们听不到我的喊声。 不一会,我就一头扎到了一处水潭之中,一片凉入骨髓的幽暗之水很快就把我淹没,什么都看不到,耳朵被突来的冷水激得好一阵子什么都听不到,从时间上判断,我们是落到了十几尽的一处水潭中了。 脚下没有踏到潭底,不知道有多深,等到耳朵里终于听到进了汩汩的水泡声,我一翻水花浮了上来。 “小月……小月,姜婉清?”没有回音。 四下里漆黑一片,慢慢地适应了光线之后,才发现这里的水面只有一丈方圆,石壁从水面一直直插头顶,头顶上原本不甚明亮的光线,这时却成了这里唯一的光源。 这么小的地方,怎么没有她们?我的心里突然的一紧,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就在我们刚一进入南海的时候,画有一次失足落到了海中,那时我们因为驶着船,追那两只鸽子,谁都没有发现画的失踪,等我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猛然一空,就像刚才失足落水的感觉。 现在,这种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包围了我,而且比上一次更厉害。 她们人呢?上次的时候我的身边还有别人,而这次只有我自己,没有人知道我们去了哪里。 没有时间多想了,我一个猛子扎到水面以下,能见度几乎只有两尺,好在这地方并不大,出来透气,我没有找到她们。 这就怪了,总共巴掌大的这么一片水,两个光彩四射的美女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她们可都不怎么会水啊,姜婉清还好一点,三脚猫,小月干脆一入水就是石头一块。 算算我掉进来的这么久,如果……我不敢想下去,浑身一阵无力。 也许她们根本就没有掉到这里面来,我把方才的情形从头再回想了一遍,情况紧急,那条小路并没有多远,我一进来只跑了两步就掉进来了。说明她们两个也一定遇到了这种情况,从情理上讲,如果两人没有失足落水的话,她们应该会站在那里等我的到来。 而且我明明没有看到什么岔道。再说,如果她们是在小路中的别的什么地方,我一起来喊她们两声,一定是可以听到的。 我记得我喊了她们两嗓子,她们没的回应我。 那就是说,她们一定就在这水潭之中。 这里的水十分的冰冷,我怕再耽搁一阵子,手脚都会发麻失去知觉。 她们可都不会游泳啊,不管是死是活,我得找她们。 忍住心头的慌乱,摸着石壁,一点一点的,一寸一寸找,“姜婉清——”我听到了一点点的回声。 耽搁了么久,以这两个人的水性来说……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是我没有找到她们,在一只水桶里找不到两个大活人,那就还有一丝的希望。 我仰头看了看水潭顶上,她们不会水,一到水里就像石头,抛物线,入水,挣扎…… 我却是会水的,一发觉落水立刻就把规定动作使了出来,可以说我深入水中的深度肯定比她们浅。 我在水面上看了一眼方向,瞅准了一个地方,再一次一个猛子潜入了水中。 她们掉下来的轨迹,应该是个拉长的s线,深度不知。我一下子摸到了对面的岩壁,两腿像飘带一样摆动,带我向下潜。 第421章 暗河中的野藤 就在我感觉快要达到下潜极限的时候,有一股极强的力道将我一拽,我的心头一喜,有门! 包裹着我身体的水流从四面八方向我挤压过来,小月和姜婉清肯定遇到了这种情况,我一头撞进了一股暗流当中。 这事要放在平时,肯定会吓个半死,但是我现在心里想的都是她们两个人,水底有变化,正好说明了她们的去向,我又可以再看到她们了! 水流快速地涌动奔腾,根本用不着我自己发力,很快,那种压力一轻,我被水流“吐”了出来。 小月和姜婉清估计也是这样,从水中压力可以感觉得到,自己正在缓缓地上浮,很快,哗啦一声,我从水底冒出头来。 整个水下的过程并没有多久,我肺里的空气还没有完全耗尽。 但是四周一片黑暗,我试着喊了一声,“小月——”没有人回应我。“姜婉清——”我再喊,只听到了一阵空旷的回声。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的身子浮在水中,这里的水流已经平缓了一些,我随波逐流,边走边喊着两个人的名字,但是一直没有有回答我。 我大概是置身于一条地下暗河之中了,刚才我们失足落水的地方,只不过是暗河的其中一个注水口,这种地形我曾经在以前遇到过,不明白的话几乎会被它吓死。 我知道,回声传过来的方向就是河道的岸边,我得想办法,看能不能离开河道。 这不太困难,因为水不急,不过,当我伸手在黑暗中摸到那里的时候,立刻就明白,我是上不了岸的。 地下河里绝少有鼓腹击壤沙滩,那只不过是地下汇聚的水流冲破阴力,于地缝之中找到的一条出口,我只能在河中。 里面一点光亮都没有,通过喊声,我发现河道竟然越来越宽,虽然看不景象,但是头顶四周的空气也似乎不那么压抑。 我回想着入水之后的一些事情,除了一开始那一刹那,被暗流裹进,让人有如末日来临的想法,但是毕竟时间极为短暂,现在看,最大的困难只是黑,只能模糊地看到一点点水面跃动的暗光。 现在看,如果姜婉清和小月真的掉进了这里,那么她们是一定能找到的,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有岔路出现,不过这里很冷,河水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流出来的一样,透着一股不可捉摸的神秘感。 这两个并不懂水性的家伙,不知道现在正面临着怎样的考验,是吓得没命地大哭,还是在哭喊着我的名字。 我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随着河水往前漂行,但是手脚却有些不灵活起来,水太凉了,小月和姜婉清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人处于一种无视的境地,对自身的心理承受力绝对是一种考验。只有两种人可以无视这种情况,一种是瞎子,他本来就看不到什么,另一种是母腹中的孩子,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什么。 我这时才发现,宝剑正紧紧地抓在自己的手中,我庆幸刚才在下落和潜水的过程中,没有下意识地把它丢掉,丢了就没法再找了。 不知道漂了多远,我的头顶,在水面上不及一尺的高度上,出现了成片一的藤条,我现在只能揣测它们是藤条,它们刚刚拂到我的脸上的时候,着实吓得我不轻,以为是什么水蛇从洞顶上垂下来攻击我。下意识地把头往下一缩。 再往前不远,这种藤条竟然越来越密,有的直接伸入到了水面以下,我的手很快摸到了一根,手感不是太好,我苦笑了一下,手感太好的才一定会是蛇之类的。 我手中拽着一根藤条,把它拉向水流去的方向,借此,我倒能在水中稍做停留。 在水下时间一久,一些东西的轮廓倒能依稀地辨别个大概。我抓到的藤条有好多,像帘子似地从上边垂下来。 如果小月她们也到此处,她们一定也会碰到这些东西,不会游泳的人,在水中一根稻草都会紧紧的抓住,何况是这些东西。“姜婉清——小月——”由于过冷,我的声音有些颤,再喊一遍,还是没有回音。 我把那些垂在眼前的藤条扒开,慢慢地向前挪动身子,后来脚下碰到了水底的岩石,水变浅了,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如果姜婉清和小月漂到这里的话,她们就可以说没有什么危险了。 我继续喊着两个人的名字,一点一点地向前走,这里的水并不是很深,我能站在水底下,还能露出上半边身子,不过那片开脱条只集中在一小片地方,因为再往前走,再也摸不到什么了。 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我却能感觉得到身边的水面出现了几个大大的漩涡!危险临近! 人在极度黑暗中,听觉以及说不清是什么的能力会很快得到提升,我清清楚楚地感到了,在正常的水流中,来了不速之客。 我只能把剑提在身前,做出防卫的姿态,自己暗暗地后悔,并没有把那把鱼肠剑带来,最近它一直在刘妍的手中,要是把鱼肠剑带来的话,我至少会看到是什么东西。 我不动,屏住了呼吸,但是浑身的汗毛一根根地竖立起来。 河水在我的身边静静地流过,这种固定而缺少变化的流动,也变成了我感知外界的一个手段。 果然,在这股一成不变的暗流当中,出现了截然不同的,那是有谁在我身边游过时带来水流的轻微的变化,它轻轻地拂在我的腿上,近了,离我不会超过一尺的距离。 我的宝剑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不管它是个什么东西,我先给它一剑再说。 之前,我已经喊过无数遍了,如果是她们两个早就该听得到了,但是我还是迟疑了一下。 “而她一是小月和姜婉清听到了我的喊声,地却故意的不理我,与我开玩笑怎么办?” 这不能叫做思想,只是一闪念罢了,她们以前和我开过这样的玩笑,虽然我有一百个的理由认为在今天的这种情况下,她们不大可能还有心思与我这样玩耍,但是我还是迟疑了一下。 身前的水面忽然激烈地响了起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再想砍下去就晚了半拍,“大鱼”我一下子想到。 能在水里弄出这样大的动静的,只能是这东西,迟疑中剑下去就失去了力道,但是我知道了那不可能是一个人。只听当的一声,剑砍在了对方的身上,竟然我手腕子发麻! 一股火星突然迸发,一下子熄灭,但是我还是看到了一张狰狞的面孔,不禁吓得我失声叫喊了一声。 那是一种我从没有见到过的水下生物。只一眼,它在我眼中留下的胶片曝光一样的影像,也许在我许多年之后还会想起。 那一刻它正半立于水中,惨白的面孔、顶天立地盆大口中倒生着两排獠牙,腮边却是宛如翅膀一样的墨绿色突起,我的第一剑大概就砍在了它右腮的翅膀之上。 它在受我一剑之下,极速地从我身边游过去了,悄无声息,身边的水流再一次恢复了刚才的平稳,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下一记得,我得承受它更致使的突然攻击。 这一次,它转了一个圈子,是从我的背后来的,因为我猛然感觉到,背后原来的水流初到什么瞬间阻挡了一下,我疾速转身,意无反顾地劈出了真正的一剑。 因为上一剑砍着很吃力,所以这一剑我用上了吃奶的力量,剑砍入敌人身体的那种感觉是我所熟悉的,再也没有什么火花,随后,一个庞大的身身躯就在我的鼻子底下发出了一声吼叫,一股腥臭之气直扑面门!我差点就此扔剑投降。 它借着惯性一头向我撞来,我躲闪不及,身子一侧跌倒于水中。 它就从我的身体上边冲过去了,随后一片泥沙在激流中纷纷劈面而来。 我在水中一个鲤鱼打挺迅速地跳起来,转动身子,对着它游去的方向做着下一次的准备。 水中的血腥气息很快由浓变淡,它流出的血被水流带起,四周再一次恢复了平静。我像一个斗士,充满了悲壮的意味。 我来找自己的两个老婆,却遇到了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家伙,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笼罩了我的意识。 姜婉清,小月,要找你们,我得先战斗,最好你们现在没有事。 我慢慢地往后移动着身子,尽量不弄出一点响声,我知道自己刚刚经过的那片野藤,那是十分坚硬,又带有韧性的。 那片水面,应该是我们决出胜负的地方。 我一边移动身体,一边调集全身的感官能力,水的流动,再加上我后退时产生的额外冲击,这些渐渐渐渐变为一种常量,一旦哪个方位出现一丝的变化,我就挥剑。 这似乎是个奇怪的家伙,骨头长在外边,第一剑感觉它的某个身体上的部位硬如钢铁,火星就是证明。而第二剑则像是砍在了皮革的上面。 这样一个对手,我不能有丝毫的小视。一个疏忽,我都将是一败涂地,绝没有再反击的机会。 背后,我碰到了熟悉的野藤,它们像一片屏障,给我带来了安全感。 我想是我不对,这自藤就是界限,是我闯进了它的地盘。 第422章 河中斩龙 两个照面过后,我的对手变得更有耐心,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水中,感觉不到一点水流紊乱的变化,它在什么地方静静地观察着自己的对手。 可是我却得干点什么,被动等待袭击的滋味不好受。 左手往身后,摸到一根粗大的藤条,它半垂在水里,茶杯口粗细,我把它悄悄地回转过来,藤条坚韧再加上水的浮力,它在水中能够伸出去而不会折弯,它是我延长的触角,在我身体的几步开外划了一个圈子。只要它出现在这个范围之内,我能立即感觉到它。 没有,没有碰到任何的障碍,难道是它溜走了吗? 借此机会,我又能想想我两个失踪的老婆,小月和姜婉清,她们在我的眼皮底下蒸发了,悄无声息。 如果她们也走到了这里,也碰到了这个神秘的水中怪物……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怎么回去见我的朋友们,他们问起来的话,我竟然连两个人去了哪里都说不清楚。 水中的藤条突然像绷紧的船缆,从我的虎口之中被人一把夺去,我的身体也被突然而至的力量拉得一个趔趄,水声马上就激越起来。 在我的身体左前方,一阵扑面的水浪汹涌着泼在了我的身上,让我不能靠近,这是怎么回事?一阵低低的吼声也传到了我的耳朵里,那是愤怒已极的吼声,虽然低沉但,震摄人心。 我持剑往后退,水渐渐的深及胸口,这里不是个利于战斗的地方,如果水中这东西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会怎么样。不要说一群,两只就够我怆。我把宝剑在身体的前前后后不停地划来划去。 前方的动静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然后突然静了下来。 好奇心驱使着,我身不由已的向那个地方摸索过去。 我总不能一动不动一站在这里无所作为,我得摆脱现在的处境,我得赶快去找人。 估么着,我已经接近了那个地方,手臂首先荡到了一根硬邦邦的野藤,它硬得像是一根柱子,斜着直插水中,是藤条直接扎根于河底了也说不定。我把它撼动一下。 水底下猛然翻腾起来!水浪更大,低吼声离我就在咫尺!大水劈头盖脸,将我再一次逼退,头顶上也第一次传过来“咯吱咯吱”的声音,碎石块开始雨点似地往下掉落。 我冒着水浪猛地跨进两步,现在,敌人就在那里,看虽然看不大清,但是只要有个大致的有意无意可以了,我的剑向前猛刺,一击即中,两次,三次,那股血腥味道再一次弥漫开来。 水中的翻滚和挣扎更激烈,不知道是它的什么身体部位打在我的腿上,我毫无退意,忍着腿部传过来的剧烈疼痛一剑一剑地猛刺。 临战之时全在一念之间,我这么多剑下去,都是直刺过去的,我感觉那根藤条在无形之中帮了我的忙,因此出剑的时候并没有一顿乱砍,怕砍到藤条。 只要它还在动,我就不能停歇,现在我能感觉到它在不停地翻滚,尾部还是四肢出水入水之间冲起飞溅的水花,很久才哗哗地回落水中。 猛的,两只强劲有力的东西抱住了我的腰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子就被它一裹滚入了水中,只觉天旋地转,凉水再一次侵没了我的口鼻。 剑还在我的手里,但是现在我却一动也动不了,随着这一转,我的身上也被什么东西捆了一道,一动也动不了。 水中的怪物一下子抱到对手,这几次交锋它都吃亏不小,我的脸正好贴住了它的躯干,那里是我无数次突刺后留下的一个伤口,血不停地直向我面门上涌来。 从入水到现在,已经有半分钟的样子,如果我不想办法尽快脱身,那么再过不多久,我会窒息。 它的力量出乎我意料的大,我被它挤出了胸膛中最后一口空气,仅凭借着最后的力量拼命挣扎。 身上的绳索越捆越紧,我猜着这家伙是个什么样子,有的地方坚硬如钢铁,有的地方是坚韧的皮革,还有触角…… 没想到我竟然葬身于这里,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而且至死都没能再见到她们一面,我这样想着,意识渐渐有些模糊。 那水中的怪物重重的压在我的身上,让我一动也动不了,它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可能再翻一次身,那我就交待了。 这时却猛的感到它在我的身上受到了一下重击,这力量大的出奇,我的身体隔了它的躯干,腰部也重重地击在河底的石头上,不由自主地猛吃了一口水,血,它的血全都进了我的嘴里。 它本来因失血过多已经不动的身体最后一次集中了全部的力量,低吼声中,我再一次飞旋起来,然后浑身一松,感觉飞到了空中。 完了,我升天了,没想到升天是这种滋味,清闲的空气,使刚才的压抑感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许我很快地就会在天国中见到小月和姜婉清了,我有一种遗憾,画们,还有六角、齐雪、刘妍,柳眉,我要又与她们阴阳相隔,万难再见! 这种遗憾还未消失,我又受到了一下重击,然后翻滚,轰隆隆的巨大响声在我的耳边却显得十分的遥远,一道白光透过我紧闭的眼帘激射进来。 不知道谁说过,人在死前的一刹那,如果眼前出现白光,那就说明你的前生没有太多的罪孽,可以轮回转世。 如果出现黄色的光芒,那说明你以前是个大大的善人,那就百分之百遁入仙界了。 我没有黄光出现,我糟蹋了那么多的美女,怎么会有黄光……,不有给我亮出黑光就不错了,那样的放我只能去猪棚里投胎了。 我看到小月和姜婉清向我走来,她们身披着如雾的清纱,走路无声,完了,她们早就到这里来了,没想到到了这里她们竟然还能认出我,我也能认出她们,这样真不错!阴间不寂寞了。 姜婉清走过来,俯身微笑着看着我,也不说话,像是不认识我似的,小月也站在我的身边,她们两个人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过看起来,有些飘渺。 我想伸手去摸她们,那可是我熟悉不过的身体了,我的手穿过她们的衣服,停在了姜婉清心脏的位置,她还在对我笑着,嘴角上一丝抽搐的迹象都没有。 完了,我的画啊,我千辛万苦穿越过来找到了你,这下,我又见不到你了。 一行热泪慢慢地流到了我的嘴里,原先的血的味道,再加上咸咸的滋味,这是纯粹的引诱,我感到了肚子中饥饿的信息。 人死了还会饥饿么,我不信,睁开了眼睛。 姜婉清和小月并不在那里,她们一下子消失了。眼前的影像也不是我先前看到的那样漆黑一团,安静的慢慢流淌的地下河流,一片蓝幽幽的水面,上边打着漩涡,不远处那里还看到了一片半悬着的水藤,一株根须发达的大树半躺在浅水里,我看清楚了,那些之前的野藤,竟然是它发达的树根。 我躺在河岸上,头顶上一片炫目的白光,我从中看到了蓝色的天空。还有白云。 我还在阳世间没有错,我还得继续战斗。 忍着周身散了架似的剧痛,我慢慢地爬了起来,我的宝剑在哪里? 地下河就在我的身边,河岸上丢了不少新鲜的石头,大大小小的,因为上边还有潮湿的气息,一个庞大的惨白身躯就躺在离我不远的身后位置,它的身上捆着半截野藤——树根,一动也不动。 看着它足足有九尺多长,长长的尾巴拖在地下,还有身上的鳞片。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的剑就插在它的腹部,直没到剑柄,我得马它拿回来,我以为它刚才已经被我甩到河中去了,那样的话真是一大懊恼事。 它已经死去了一阵了,我还是战战兢兢地把我的剑从它身上抽出来,用剑尖小心地挑开了蒙在它头部的水草。 之后的发现让我大惊失色,巨大的疼痛再一次猛然袭来。 原先我看到的在它腮边行着的两扇墨绿色的“翅膀”,只是上边缠了一层水草而已,这件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了,看着它静静地在那里,我的双眼再一次一片模糊,于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放声大哭了起来。 反正这里也没有人,就让我发泻一下好吧。 “小月,”我想起在墨岛上,月亮地里,她如仙女般飘逸的身影。我想起她平日里无遮无掩的笑声,那是发自内心,无忧无虑的。她随着我从穹洞出发,走东瀛、过南海、战达瑙、探险爪哇,没想到却是在这里成了永别。 难道,在一切都有定数吗?她连我们这些人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就这样去了,怎么不让人肝肠寸断! “婉清——” 我想起她在洛阳城酒肆里清婉的歌声。我想起了田王宣布把她给我的时候,她脸上那末晚霞似的绯红,还有永兴岛上无尽的娇羞,她是这些人里年龄最小的一个,但是也是一个很懂事的,从来没有冲我发过埋怨,好像我做什么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一切就是应该那样做。 她也走了,我该到何处再找这样一个体贴可意的人啊,世上美女千千万万,当你失去了一个的时候,所有的都无以弥补,她卑贱也好高贵也罢,她只有这么一个,再无替代。 “你们……你们……死得好惨啊!” 第423章 荷兰人出现了 我发疯地站了起来,转到了它的前边去,它是什么水怪,这个世界哪里来的怪物?它就是一条体型稍微大了一点的鳄鱼。 常年的水底生活,看不到一点点的阳光,它身上的色素都退化、消失了,因而是一片惨白的颜色。 它躺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血水还在不停地从它的躯体创伤中一点点地淌出来,在地上浸湿了一滩。 它的眼睛渐渐失神,不聚集地看着我,瞳孔里一环一环黄褐色的暗圈,里面透出一种恶心的滋味。 这个无情的家伙,两个光鲜的温柔的美女,就让它在黑暗冰凉的冷水中生吞活吃了。 我看了它一眼,它的瞳孔微微地动了一下,但是却不是看向了我。 在这里暗惯了,突然出现的刺眼的光亮,也许它不太适应,现在它什么都看不。 可是我不能再通融它时间,生鲜的迹象正在飞快地从它的身体里逝去。 要报仇,就得趁敌人还活着的时候,我狰狞地笑着,把剑放在了它的脖子那里,手下用力,一点一点地往后一抹。 白色的厚皮一下子裂开,里面嫩红的肌肉像撑了很久,一下子从里面番了出来,黄色的脂肪,一团一团的,像是黄昏天边的云朵。 血已经不多,几乎流尽了,但还是顺着我的剑刃淌出来。 它抽搐了一下,前肢痉挛,我有一种快感,“小月,姜婉清,我给你们报仇了!” 抬起手中利剑,左手抹了一把上边的血迹,放在舌尖舔舔,这也算是仇家的鲜血,就让它做为两个老婆的祭品吧。 第二剑,剑刃深处它的脖子中间,它的颈骨只稍做抵抗,便应声而断,接下来第三剑,它的头就掉了下来。 我眼含着热泪,走上去,抓住了它头上的那扇“翅膀”,一用力,把它拿了下来,伸手摘去上边缠绕的纤细杂乱的水草。 这是我失而复得的宝弓,它曾经拿在姜婉清的手里。 弓背上是被我用剑砍出的一道醒目的剑痕,这一剑是我在黑暗中,再加上急切,看不清楚,一下子砍偏了,不然的话,它就算报废掉了。 我确认了自己之前的判断,姜婉清及和小月就到达了这里。 也许就在我在水眼中寻找她们的时候,她们正在痛苦地在这里,在鳄鱼的口齿间挣扎。 我却在那里喊她们,能听得到么? 我在离她们并不远的地方呼唤她们的时候,她们听到了么? 这里曾经有一场多么惨烈的场景啊,但是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等我到达这里的时候,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血迹被河水了无痕迹地冲走了,她们的弓留在了这里。 我还不解痕,抓住它的一条前肢,用力将它翻转过来,这下它大面朝上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剖开它看个究竟,我死也不会甘心。 它腹部的鳞片与背部又不相同,正中是一排横向排列的鱼甲,每一片都有手掌宽,一边深深地嵌在皮肉里。 我把承魂剑的剑尖插进去,一旋腕子,一片鱼甲掉了。 它在这里不知道生活了多久,这里就是它为霸主,怪不得那些鹦鹉一见我们跑到这里来,就不再追赶,也许它们与鳄鱼之间有着什么默契。 小月和姜婉清在河中洗澡的时候,那个歪着头在树顶上看我们的鹦鹉,也许正在考虑怎么回去报信,然后一齐来对我们开展一场围剿。 我把它的肚子剖开,肠子,肺、肝、我找到了它的胃,一件一件,摊开。 血腥之气充斥了我的周围,我眉头都不皱一下,手上的鲜血不时地放在口中吸吮干净,味道好极了。 好似有犀牛角药汤的味道,我的眼泪再一次无声地流了下来。 就在不久的几天前,姜婉清还在给我熬药解毒。 但是等我把它所有的部件都拆解开,除了一些小鱼小虾之外,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像是小月可是姜婉清身上的,连一片指甲都没有。 希望再一次地浮现出来,我其实只是看到了在它脖子上套着的那张弓,于是理所当然地就想,小月和姜婉清一定是遭遇了不测。 因为那张弓一直是拿在了姜婉清的手中的。 但是我没有看到她们被害的痕迹,我止住了泪,最后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工作成果。我确信,她们一定不在这里,她们一定还活着。 这一痛忙活,已经精疲力竭,但是我却打了个饱嗝,抬眼往四下里观察,地下暗河这下子终于见了天日了。 鳄鱼的死一方面是我,更多的我还要感谢从洞顶垂下来的那些树根。 它是看不到东西的,能看到一点点也几乎有限,当我把一条树根伸过去,碰到了鳄鱼的时候,它一定认为是我,于是一口咬住,身子打着滚地翻滚。 我想起它的战术就是这样,这是它的拿手锏,妄图一下子把口中叨住的敌人躯干从对方身上撕扯下来。 以前我听说过鳄鱼被藤条缠绕窒息而死的事情,如果一扯不下,它们会简单地再一次翻滚,直到藤条把自己一层层地缠死。 我还发现,鳄鱼的后背上有一片钝物砸伤,背上的坚甲都碎了。 它在奋力拉扯树根的时候——树根太强韧了,生长在顶部洞顶之外的那棵大树不堪其力,它把那里扯塌掉了。 也许就是从那时,一块大石正好砸在了它的后背上。 那时它正紧紧地把我抱压在水底,如果无此机缘,也许我早就过去时了。 剧痛之下的它,终于扯断了树根,连我一起扔到了河岸之上。透光的地方离着我这里并不远,那里能看到一片残损的山坡,根系裸露,那里生长着成片的树木。 它们就是用这种方法,把根尽力扎到暗河的水中,以此来维持生命。 从这里,如果我攀住其中的一条树根,大概可以爬出暗河,但是我不能,我得找到小月和姜婉清。 把它扔在那里,往暗处走去。暗河就是在这里出现了一带铺满了碎石的河滩,一直向着黑暗中流去。 走了不远,我在河滩上看到了一只鞋子,认出那是姜婉清的。这丫头,一只鞋子丢在了外边,这一只在这里,说明她们至少在这里走过。 我再一次大喊了一声,“小月——姜婉清——你们在吗——”至少我的心里不那么空虚无助了。 一阵脚步声从黑暗中传了过来,听架式得有十几个人,那里面并没有小月和姜婉清。 来者不明,危险不知,而我又刚刚经过了奋力的搏斗,眼下我只有一个选择,静观其变,以做后图。 反正身上也监督局湿透了,不妨再到水中躲上一阵。 这里的光线让我可以偷窥地往水中一藏,露出个头也不必担心会让他们看到。 很快,从暗处,河水流去的地方,跑过来十几个手的男子。他们大声地喊叫着往这边来,人多势众,什么都不在乎。 我看出了他们,是那些荷兰人。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呢?他们好像也是头一次看到这里的东西,在见到那摊已经不成样子、血肉模糊的白色鳄鱼时,再一次有人大声叫了起来。 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里也有他们的踪迹。可能,我们在麻六家看到的荷兰人,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没想到他们在这里也会出现,在麻六家他们人给我的印象是发疯了一样的造船,是不是想着要赶过来,与这里的人汇合?那也说不定。 不一会,从头顶的石洞破口处传过来一阵狗叫声,不管不顾地,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不一会山顶上破洞的边缘也出现了人影,与下边的十几个人不停地一问一答。 可是我听不清楚,这里只有这一条道路可走,我不由地担心起小月和姜婉清的安全来。 不知道她们遇没遇到这些人,情况如何。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至少我可以认为,从暗河中是可以走出去的,这下我就放心了。 有两个人攀住了洞边的树根,一点一点地爬了下来,爬道的时候,一阵窸窸窣窣的碎石落入水中,然后,紧接着哗啦一声,连人带土的掉进河里,好半天才挣扎着从水里爬了起来,一个人的额头上冒了血,嘴里大声地骂着什么,引起一帮人的哄笑。 这也证实了我从那晨爬出去是不现实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它会再一次的坍塌。 后来,他们集中到一起,语气奇怪地说一几句什么,看看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就往回走。 洞顶上的狗叫一刻也没有停止,它似乎发现了什么,但是也被它的主人拉着离开了。 我又等了一会,然后从水里爬了起来,一上岸,河水淋漓地从我的身上流到了岸上,随便扯起来拧拧,一点一点地往暗河的深处走去。 一种强烈的担心充满了我的胸口,那就是小月和姜婉清的安危,她们现在更需要我。在这里我不便再高声喊叫,我怕惊动了那些人。那样的话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暗河接下来,平淡无奇,一切的事情都是这样,当你对它不了解的时候,会觉得恐怖无知,看清了就是那么回事。 当然你身边亲近的女人却是个例外,你越是了解她们,就会越爱她们,因为已是生命的一体,她们就是你的一部分,左手和右手。 ...... 第424章 女劳工 荷兰人离开时火把的光亮在前边拐弯处闪烁了两下,身后的我又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不过我似乎对此并不太在意,因为我现在能看到蜇伏在岩缝里的潮虫,而且能看到它们圆圆的甲壳上正在散发着淡绿色的微弱光芒。 这种虫子我以前就是认识的,我不记得它们的身体是会发光的。难道是这里的虫子生长得特殊? 还有一条寸把长的蜈蚣,它体节的每一条交接处也有淡绿色的微光发散出来。 我不去管它,心中以为这是我过度疲劳的结果。 我爬过了一处山崖边上的坍塌口,到了外边。我相信小月和姜婉清也在这里,因为我一路上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岔道。 外边刚刚下过雨,刚一出来,我就在土路上看到了一只赤脚的、小巧的脚印,我断定脚印就是姜婉清的。 因为她的两只鞋子都跑丢了,而刚才进洞的那些人都穿了鞋子。 看到这个印迹我的心就稍稍放在肚子里了,她们都在外边。 可是我还是不能喊叫,四下里都是人声,一片茂密的树林,声音从林中传出,右边是一条河,水很深,里面驻扎着五六条空荡荡的木船,吃水很浅。 我一闪身,躲在一块大石头的后边,一条船上有两个男人,荷兰人打扮,看起来他们是看住船只的,而大部分的人都在林子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如果我就是姜婉清和小月,刚一出来遇到这种情况会躲向哪里? 很快一群人脚步沉重地从树林中走了出来,他们两个人一组,抬着一只只沉重的麻袋,一步步地向着船边走去。 在船队与我藏身地之间是一片苇丛,虽说不大浓密,但是那些人现在正忙着把货物装船,并没有人注意到我,我慢慢地向最里边一条船靠过去,我发现那里面没有人。 大木船在河边一字排开,他们从另一头的船开始装起,人走上去,他们搭在船岸之间的跳板被压得弯了下去。 这条河就从不远处的山脚下流出来,地下暗河在这里奔涌出来,敏捷了靠着船体的掩护伸手摄像头住了船舷,身子一坠上了船,值得庆幸是,这条船上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强烈的好奇心让我必须得看个究竟,宋画吴冶小月在,她一定会对这些人感兴趣的。 船板的中央是两棵高大的桅杆,这是一艘双桅帆船,上边层层叠叠的布帆堆积在桅杆的底部,正好可以让我隐藏身体。 他们慢慢地、有条不率地把第一艘船装好了,然后是第二条,看他们吃力的样子,我猜麻袋里一定是什么沉重值钱的东西,该不会是海盐吧?远处的山坡上,森林被一片蓝色的薄雾笼罩着,大概田王和我们的人就在那片森林的后边,那里离着我们不近。 我带了小月和姜婉清,正从那里到达达这条暗河涌出的山体另一边,她们洗澡的那条河流,经过了一段地底的旅程后再一次出现在山的这边。 第二次出来,他们抬了一半的麻袋,另外的一些就杂七杂八了,还有人赶了几头猪,还有人肩膀上横担了一根扁担,扁担的两头是三五只拴在一起的鸡和鹅,嗄嗄地叫着。 后边是十几担用箩筐的米粮、然后是一批砍下来修剪得溜光的毛竹竿,林林总总地装了第二船。 我仔细地看了他们装船的货物,看样子是胜利大逃亡的架式,这些荷兰人,搞的什么鬼? 正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有人吹了一声口哨,不一会出现了让我目瞪口呆的场景。 那群花里胡哨的鹦鹉从林子里腾起空,在随俗沉浮林的止方盘旋了两圈儿,然后直朝着第三条船上降落,一眨眼就不见了。 这倒是怪事,我一直以为的一群野鹦鹉,原来是被这群荷兰人驯养的!别忘了还有两条高腿的凶犬,刚才它们一直在叫着,现在也一踏空上了第三条船。 其中一条狗站在船的甲板上,往我这边看了一眼,警觉地叫了两声,但是立刻有人上前呵斥了一句什么,它夹起了尾巴钻进了船舱中不见了。 三船人都已经各就各位,但是还有两条船上空的,我想不出他们还能装些什么。 一会,我就看明白了。 十几个手持刀枪的人,看押着一支五六十人的队伍最后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他们衣衫褴褛,一看就不是一个种族,他们被监视着,稍不听话立刻招来一顿教训。 我想这些人是上第四条船的,可是我想错了,那些人被人驱使着,从树林中抬出了一根根的圆木,向第四条船上走来。 原来,荷兰人抓的劳工是干这个的。他们四个人共抬一根横木,仍然显得十分的吃力,我在队伍中看到了一个身影,怎么看他都与众不同,尤其是这些人中只有他赤着一双脚! 我不敢往这方面想,从这个人的身材上看,他就不是个强壮的人,弓着腰,躲在最后边,前边人的后背挡住了他的脸,每走一步,都很痛苦的样子。 只是他穿了一件当地人的衣服,我怀疑……怎么会是姜婉清呢?小月至少应该和她在一起的。 等轮到他们这一组抬了横木上船的时候,我隔了船看到他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一刹那间我终于看清楚了,那张淌满了汗水的脸。 不是姜婉清又能是谁? 她怎么到的这里,又是怎么与小月走散,这些都在一瞬间涌入了我的脑海里。 还好,她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没有暴露出自己的本来身份,不过,这活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困难。 她放下了横木,抬眼茫然地往四下里看了一下,刚要随着人们往下走,去抬第二趟,突然从那条船的帆布下边伸出了一只手,将她裤脚一拉,拉进了同样堆放在桅杆下边的帆布里。 那个拉她的人就是小月,她的手我认得出,找了这么久,终于在这里同时发现了她们两个,我的心又放下了一大半。 看来是她们出了暗河之后,出于不得已的原因两个人暂时分开,姜婉清被迫抬做了劳工,而小月却藏在了船上待机而动。 不过她们藏身的地方不是久留之地,很快,当船装满的时候,荷兰人升帆就会发现她们。可是我看到那片帆布的底下,还有两只手在整理、拉严,看样子是打算在这里呆下去了。 我心说,这两个笨丫头,想摆脱我,随他们出海去么。 第二趟抬圆木的人再一次上船,再有一趟我看这艘船也就装完了。机会剩下的不多,我得在他们回来之前,把她们两个拉出来。 可是第四条船上已经站了两个人,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岸上,我还听到船舱底下那两条狗又叫了几声,很不情愿的样子。 这边船甲板上有两块跳板,那是准备登船的时候用的,每条船上都有这东西,我轻轻地把它们搬起来,两条船相隔的不远,正好搭上板子。 一个荷兰人站在船舷边,手扶着往下边看,另一个人正绕着刚刚的木垛察看着什么,我躲过两个人的视线,悄悄到了他们那条船上。 无声地拉开了那层帆布,里面似乎有只手还在紧紧地抓住它的边缘。 我低声说了句,“别拽着,是我。”里面立即松手,我掀起帆布的一角儿,看到了两张熟悉而因为激动有些发白的脸。 但是这里脚步声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身子一滚也撞到了帆布的遮盖之下。 现在又与她们在一起了。我示意她们先别出声,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拿捏着时候,猛地一拉她们,“我们走!”姜婉清紧紧地抓着我的左手,她的赤脚踩在木板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后边是小月,安零刀还在她的手上。 我们绕过那两个人,借助跳板到了第五艘船上,把跳板回放到原位。姜婉清这才一头扎在我的怀中,委屈地道,“老公……” 现在还不是诉说委屈的时候,那边人再一次上了船,放下肩膀上的东西之后,几声命令传了过来。有人在那边搬了木板往这边船头重重地一放,震得木船一阵晃动。 我一拉两个人,几步转到了船房的后边。 那边已经有人一步步地走过跳板,到了这边的船上。我们再想离船已经不大可能了,再说姜婉清的状态我看不大好,我们能不能跑开还在两可之间。 脚下就是一扇舱盖,我一把掀起来,下边出现了一只木梯直通里面。时间已经不多,我示意她们,小月打头,快步走了下去。 姜婉清的两只脚上沾满了泥巴,上边还有血迹,布满碎石的山路割破了她的一双柔嫩的小脚,我不及再想,一把抱起她,下到舱中,随手盖上了舱盖子。 小月呆在原地不知所措,里面有好几只舱门,她不知道打开哪一扇门。 再说里面很黑,刚一进来我也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只在一眨眼间,我看到从小月的胸前领口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红光。 看姜婉清,因为她现在正抱在我的怀中,我一低头正好看到她的脖子里面,那里的淡红色微光更是显眼。 “你能看到红光吗?”虽然船板上已经有人走到了舱盖的跟前,我还是问了小月一句。 “你说什么?”她没有听清,但是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我一拉小月,抱着姜婉清,拉开了最里面的那扇门,闪躲而入,把门关好。 第425章 最好吃的东西 我现在的心情是无法形容的,简单说就是兴奋、莫名的冲动! 一个原因就是我终于找到了小月和姜婉清,就像是找到了两个失而复得的心爱之物;另一个原因出在我自己的身上,我的眼睛竟然有了新的能力。 这事像个秘密,来得很突然,还没有来得及对任何人说。我准备在度过眼下的危机之后,好好地验证一下这个能力。 现在的事情是,我们自己走到了一个闭塞的狭窄空间里来了,我、小月、姜婉清。 外边就是荷兰人的五条大船,而我们这些日子一直是与他们做对的,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事情呢? 我先把姜婉清放到了地上,现在,那些扛木料上船的当地人,看来荷兰人并没有让他们离开的打算,第五条船就是为他们准备的,隔了一扇木门,我们都听到了那些人在荷兰人的看押下,一步步地走到了这舸船的甲板之上,沿着木梯子往舱底下走来。 我知道这条船的船舱中有好几个门,其中一扇门的后边藏了我们三个人,我快速地这间不大的舱室,看后边是一根栓门的杠子,拿起来,横在门后。 里边只有六尺见方,两面木墙,不透光,在靠着船舷的那面遮了一条厚厚的草帘,我掀开看了看,原来是一扇盘子大小的舷窗,外边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时,人们已经进入到了舱里,有人吩咐,有人喏喏着答应,还有人低声地抱怨,很快,只听到甲板上的盖子“当”地关上了,然后是好一阵的寂静,我们听不到有人说话。 我再次打量这间小小的舱室,我想它应该是位于此条船的左后尾部,从那只小小的舷窗里我现在可以看到河岸上的景物,现在那里一片狼籍,像集市过后人去场空,只留下了一片不加掩饰的痕迹。 看得出那些荷兰人已经完成了启程的所有准备工作,货物都已经上了船,只待一声令下,即可起程。 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会是哪里,但是我们既然鬼使神差地到了这里,那就是有它的道理,我现在可是一点离开的打算都没有呢。 这里有很多的迷团让我奇怪,我得一一弄明白了才行。反正现在小月和姜婉清我也找到了,而田王那里现在万无一失。 舱内经过一阵沉默之后,开始有人走动,接下来的旅程不知道会有多远,不管是背景离乡也好,去做奴隶也罢,至少得先安顿好自己的旅程,使之尽量舒适一些。 于是在这个的地方,人们开始各自找自己满意的栖身之地,一条船的舱中装五、六十人,其拥挤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一块可以靠靠后背的角落也是个奢望。 这时有两个人走过来,拽了拽我们藏身的这扇木门,没有拽动,木门微微地动了一下,我示意她们两个不要吱声。 外边嘀咕了一声放弃了努力,姜婉清低声问我,“我们这是去哪里?我们不回去了么?”她赤着两只脚,上边的泥巴和血迹让我一阵心疼。 我说,反正现在我们也没有机会出去,正好看看这些荷兰人装了货物要到哪里去。 小月已经在角落里搬了一卷草帘子铺在了地下,坐在上边歇息,看起来她很累,把安零刀靠在了木壁上,一句话也不说。 姜婉清看到我之后,她的兴奋之情一直没有表达,我对她说,“你也坐一会,一会就开船。” 她一下子笑了,“老公,这船是我们家的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些家当?” 我早看到了角落里扔着的一只小木桶,不知道原来是干什么的,大小正好可以从舷窗里塞出去,一会等船开动起来,我打算用它打上些水来,给小姜洗洗脚。 现在,我们开始在船里窃窃私语,我问了她们掉进水眼之后的事情,经过与我想像的差不多,她们两个一前一后地掉落进来之后,两人的手拉住了再也没有松开,小月说,“多亏了姜妹妹,你是知道的,我一到水里就发蒙,她还好一点。”她对我说。 剩下的事情就全部是姜婉清告诉我的。 她们一掉进来,当时全都不知所措,好在只是一会就被底下一股强烈的水流冲出了水面,一切都是懵懵懂懂,俩个人还说,不打紧,一会他就来救我们了。 “你们遇到了鳄鱼了吧?”我问她们。 “鳄鱼?我们都没看清楚那家伙是个什么东西,它向我们冲过来的时候,我正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小月姐,生怕她被水冲走了,那我就该崩溃了!” 小月笑道,“没想到我一个旱鸭子还成了姜婉清的主心骨!” “那不一样,你知道我胆小,在黑洞洞的地方,有个人拉着手总比自己摸索着要壮胆。 “别,说说你们是怎么从鳄鱼的身边逃生的。” 姜婉清说,“鳄鱼?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它是什么呢,我只是把手里的弓尽力地向它打去,然后它一下子就把弓夺走了,”姜婉清道,“夺走了就夺走了吧,只要别再来烦我和小月姐就成。” “你们就这么轻松的摆脱了它?”我有点不相信。 “嗯,我们接下来就上了岸,听到水里后来就是一阵扑腾,谁也不敢吱声,后来一声巨响,出现了一个洞口有亮光透进来。随后进来了许多人,我和小月姐躲在暗处,等他们进入到洞里,就悄悄的钻了出来。” “你们听到老师的扑腾声,那是我用树根子缚住了它,它把山洞的顶都拉塌了。” 现在说起这个犹如在说一个故事,我当时如何的心焦就不必再说了,总之,只要她们一,就行了。 现在我等待着天黑,更等待着他们快快开船,我期待着一趟不一样的旅程,我有个计划,现在不说,连小月和姜婉清都先不告诉。 天没有黑透,他们就开船了,据我看本来这些人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的,但是在开船的那一记得却是受到了什么突发情况的惊扰。 以至于我们这条船上这么多人的食物都没有人考虑。 天刚一黑下来,我就把小桶拴了草绳,到舷外打上水来,帮姜婉清把脚上腿上的泥巴洗净,可是她说,“哥我饿了。” 小月也说,“哥我也饿了。” 外边那些人也饿,他们一阵一阵地骚动,大声地提着抗议,但是没有人理他们,上到船板上的那扇门被锁死了,人们的抗议只换来上边人的几声呵斥。 我说,“再等等,一会我会给你们弄吃的来。” 听听外边刮起了海风,我们已经离岸不近了,耳边只听到风吹在帆里的呜呜声,船上所有人的说话声都听不太真切。同船的那些劳工都不吱声了,睁着眼睛忍受饥饿,还不如闭上眼睛放缓呼吸来得舒服。 我让她们两个老实地在舱里呆着,看了看那只有木盘子大小的窗子,有点太小了,用剑在它的转圈一点一点地削去,木悄无声地掉落在海里。 外边已经黑透了,连月亮都没有,海面洒着点点的星光,我们这是去哪里?岸已经看不到了。 前边四条船一字排开,我们这条船是在最后边。上边只有六个人,他们刚刚吃过了东西,还指望这些人能剩下点什么,我好拿去给老婆们充饥,但是什么都没找到。 这就是他们的不对了,这么多口子人,连姜婉清都给他们出力扛木头了,凭什么不给饭吃? 等我空手回来的时候,姜婉清眼巴眼望地看着我,我一跺脚,对她说,“婉清,你等着,今天我不给你弄来吃的,就别再叫我哥。” 甲板上空荡荡的,我得想办法船上去,到那里去找找。 我也想过了,这条船上只有六个荷兰人,如果我劫了船,拉了这些劳工返回到岸上去,吃的东西怎么都会解决的,但是我的计划和好奇心怎么解决? 船尾和船舷处各有两个人,他们吃饱了无所事事,靠在那里打盹,我把上了锁的舱盖一把扭开,将那把铁将军一下子扔到了底下的一扇门上,然后就躲了起来。 很快,一些被我弄出的动静惊醒的劳工成群地从舱里涌了出来,大声嚷嚷着,比他们叫的还凶的是那六个荷兰人,虽然他们手里拿着武器,但是毕竟人少势孤啊。 一会前边的船就会靠拢过来,那时岂不是就给了我机会? 果然,船队慢慢地停了下来,这时甲板上已经乱做了一团,我在人群里发现了小月和姜婉清。她们也出来了,两个女人,要不是天黑早就让人认出了。 我趁乱跳过去,拉走她们,绕过人群悄悄地返回了舱里,“你们就别出来凑热闹了,一会人们回舱,看到咱们的门是打开的,那晚上咱们还怎么休息。” 事情很快得到了解决,有人从那边的船上乒乒乓乓地投过来不少东西,人们都在甲板上疯了似地地争抢。“你们呆着,我去去就来。”我让她们从里面栓好了门,自己来到外边。 一个壮实的小伙子怀里抱了满满的一怀,嘴里咕馕着一个劲地嚼着,什么东西?早就抢没了?我从他的身边经过的时候,一碰他的手肘,他一麻,东西都掉在了地上,立刻有人冲过来抢。 我一摸就知道,是生玉米。 生玉米就生玉米,总比没有强。我把两只玉米递给她们的时候,简直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姜婉清说,“哥,我长这么大,这是吃过的最香的玉米了!” 再看小月,一会就把她那只啃得光秃秃的。我哭笑不得。 第426章 抵挡 小月拿着一根秃玉米棒问我,“老公,你吃过了?”我知道她是在明知故问,因为我只抢到了两个。 不过我现在一点也不饿,刚才上去的时候,我的视觉上的特殊之处再一次地显现出来,我能在黑暗中轻而易举地看到甲板上的六个荷兰人分布在哪里,在黑暗中,他们的领口中散发出微弱的红光,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我能捕捉到生物体上散发出的光线,而别人不能。 这就够了,如果我当时别把那些鳄鱼的血液浪费,多多地喝上一些,那岂不是,隔着衣服就能看到里面? “你想什么呢?眼睛直勾勾的。”小月说。 “我在想,我们会被拉到哪里去。” 天亮了,船队再一次停下,人们又一次分到了生玉米,不过这次我却没有办法拿到,因为我们的那间舱门一直是紧闭着的。 几声狗叫,一会,一只鹦鹉“扑棱”一声从我们的舷窗前飞走了,我伸着脖子看着它向着远方飞去,不久就消失在海面上。 “到了么?”姜婉清问道。 小月也一跳起来,我侧耳倾听着外边的动静,有人打开了甲板上的舱门,吆喝着里面的人出去。 “我们怎么办?”姜婉清问我。还能怎么办,一边走一边看,随机应便。 大船缓缓地靠了岸,一夜的功夫,就到了。 “我怎么看这里有些熟悉呢。”小月自言自语地道。 很快船里的劳工们都到了甲板上,我们三人躲在舱室里,这时有人走下来,检查各个舱。脚步声近,姜婉清紧张地看着我,我示意她不要吱声。 那人走到我们的门前了,脚步停下,不一会舱门动了一下,门没有动。他在外边喊了一声什么,似乎是在招呼着人。 我赶紧把横在门后的杠子撤下,第二下,门开了,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荷兰小伙子站在了我们的面前。 他看到我们就是一愣,刚想开口说话,被我当胸点了穴道,身子一僵往门外倒去,我一拉他的胸口衣服,把他拽了进来,姜婉清赶紧把关上。 小伙子说不出话来,但是他看出我不是他们的人,当然与那些劳工也有不同,这时,梯子上脚步声起,听起来又是两个人。 “别吱声,人家给我们送衣服来了。” 如法炮制,看着三个躺在地上的人,我说,“老婆们,我们得快一点,过一会说不定又会来人了。” 外边的劳工们已经开始下船,听起来这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小月说这里熟悉,我还没有好好地看上一眼,一会,等我们换好了衣服,就会明白的。 我打量了一下这三个人,两个年纪较小,身上的衣服虽说料子有些粗糙,但是看起来倒还干净,“这是他们了,”我把其中一个拽起来,开始剥他的衣服,很快就只剩下个裤头。 “哥。他的裤头就不要了吧,”小月和姜婉清背对着我们,说道。 我没功夫理她们,把那个只穿了一只裤头的人往草帘子底下一塞,然后是另外一个。 我们出来的时候,小月和姜婉清变成了两个年轻的英俊小伙子。姜婉清的脚上也有了鞋子,当然是其中一个荷兰人的。 “我们还抬木头么?”姜婉清恐惧地问。 “和我在一起,怎么会?穿什么衣服干什么活,看清了,现在我们是监工。” 外边忙忙碌碌的,一开始,倒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我抬头挺胸的在前边走,可是回头一看,那两位却怎么看都是一副心虚的样子,东张西望的。 只要稍加修整,这里就可以马上成为一座要塞,地势险要,背后是崇山峻岭,人迹不至,几条大船往曲折的海岸里一靠,一里以外几乎就看不到。 现在,荷兰人正指挥着劳工们,把所有船上的货物一样一样地卸下,在海边堆积的到处都是。 我悄悄地对两位老婆说,“你们看,他们大概是想在此处扎根,我们要先想办法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离着我们的基地有多远,能不能与自己人联系上。” 我们从一群劳工的身边走过,这里监工的荷兰人不多,那些劳工也不敢抬头看我们,埋头干活,小月说,“我有种预感,这里离着我们那里并不会太远。” 但是我和姜婉清却看不出什么,我看姜婉清,可能是被上次抬的事情吓到了,连头都不敢抬,一个荷兰人冲劳工们吆喝着,一抬头看到了我们,他一楞,却没有说什么,继续他手里的事情。 但是随后下船来的两条狗却不那么友好了,它们一下来,就双双地站在主人的身边,冲着我们的这个方向狂吠。 “不好,我们能骗得过人,却不一定骗得过狗,”我刚对她们说了这句话,那两条恶犬就一前一后地向我们跑了过来。 小月刚刚说了一句,“别慌,也许我有……”但是姜婉清就“妈呀”一声躲在了我的身后,她的行为立刻引起了人们的注意,纷纷看她,一个衣着上看起来干净的小伙子,却发出了女声。 那行为做派也必是个女人无疑。再说,如果是自己人,怎么会对自己养的两条狗怕成了这样? 刚刚从我们身边走过去的那个荷兰人立刻转过身来,两条狗也到了他的身边,不行了,这种形势下我们不足够就是傻子,我一拽姜婉清,招呼着小月,“快跑!” 没想到我们连荷兰人的船都上了,却在下船的时候漏了马脚。 身后很快一片鼎沸,我们飞快地跑上山坡,看到下边涌出来许多拿着刀的木棒的荷兰人,已经有一小部分人紧随着我们跑上山来。 姜婉清的脚上有了鞋子,跑起来并不慢,更主要的原因是她有我在前边拉住了,小月没有问题,她一边跳动中,还不忘一刀一刀地把路上的小树砍倒,让它们躺倒在身后,迟滞荷兰人的追击。 最讨厌的是那两条狗,不论我们钻到哪里,它们都会很快地领人跟踪上来。 小月边走,边采集了一把把的长蒿草,在树底下的草丛里放置了一只只不起眼的草环,她说,这是用来对付那些狗的。 果然,与我们的距离拉得有些远,小月说,“这种东西不顶用的,最多让它们犹豫一下,我们还得快走。” 小月在这方面有特异功能,什么鸟啊兽啊她都能点信息。我们跑山腰,却看到那些劳工们三五结伙地也跑开了,荷兰人分头去追,他们似乎对当地的道路地形更为熟悉,很快就跑丢了一大半人。 两只鹦鹉飞到了我们的头顶上,在上边盘旋个不停,它们华丽的身子离得老远就能看到,人们再一次向这边聚拢。要想摆脱他们,我们就得一直向上边跑,说心里话,当凭我和小月,要想保护着姜婉清不出问题,心里真没有底,这里地势陡峭,找斗施展不开,他们的人也太多了。 我不能让她有一点的闪失。只能能足够就跑,跑不了再拼命也不迟。 一座大山横在了我们的面前,荷兰人步步近逼,爬上一条十几步长的陡峭小道后,我们站住了脚。再也没有路了。 我们最后的防线,就是那条近乎七十度斜坡的小路,它只能容一人通过,不四肢着地根本就爬不上来。 我说,“就是这里了,坚守待援!” 我们三个在一起,俩表现得还算轻松,按照我的吩咐,三个人拣了不小的石块摆在阵地前边,我又推了两块大石,它一来可以们的身体,二来还可以推将下去,砸他一溜胡同。 随后他们就到了,几个人撅着屁股往上爬,被我们一顿石头给砸得鬼哭狼嚎地滚了下去。 但是不久,一群鹦鹉气势汹汹地飞到,从天空中俯冲着向我们三人袭来。 局势立刻就对我们十分的不利,我的肩头被两只鹦鹉抓了一下,还倒没有什么,可是我的两个兵就不行了,她们可能什么都不怕,但是那些鹦鹉的爪子可是会把脸抓破的。 姜婉清首先一声怪叫,抱着头跑到了一株山脚下的小树底下,手里折了根树枝,闭着眼睛乱打,鹦鹉是聪明的鸟类,它们很快抓到了我们的弱点,群体里分出几只,专门攻击小月和姜婉清。一会小月也交了白旗,与姜婉清挤在了一起,头顶上怪鸟飞舞,她们尖叫声不断。 而我又脱不开身去解她们的围,心下一阵急躁得不行。 与荷兰人对峙的只剩下了我一个光杆司令。面对敌人这种立体攻势,我真有一点吃不消,但是我还得坚持,好在鹦鹉进攻的时候,荷兰人并没有急着往上攻,我还有些体力与鹦鹉们周旋。 一顿宝剑,砍得羽毛凌乱,零碎的鹦鹉肢体飞落得哪里都是。 鹦鹉过后,还没容我喘一口气,就发现小道上荷兰人已经冒出头来。 他们眼睛里喷着火,尤其是看到了我们只有这三个人,有人挥舞着兵器向我扑过来,有人却回头向着山下向同伙报告着他们的发现。 走失了那么多的劳工,这一切都是因我们这三个人而起,他们的心情可想而知。 小月也跳起来,加入了战斗,一剑一刀,上下翻飞,一阵子就把冲上来的人砍了下去,阵地前扔下了十几具荷兰人的尸体。我们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我直冒虚汗,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口生玉米都没有吃过。 第427章 只身外出 我们就这样一直与他们对峙到了正午时分,却见他们放缓了攻势。正在疑惑,我发现荷兰人指挥着一部分劳工,抬来了木头,就在我们坚守的山下边,靠近那条小道的地方,开始搭建一座木台。 姜婉清说,“又是什么把戏?” 只见他们专心垒设木台,只留出一少部分人监视我们,很快,我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既然小道上爬不上来,他们就采取了这样的方式与我们站在同一个水平上,这回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别想瞒过他们的眼睛了。 小月对他们的做法极为不满,“还给不给人一点隐私了?晚上睡觉了怎么办?” 姜婉清答道,“看来只好不用脱衣服了,” “那多不好,不脱衣服怎么能睡得好呢,这些人也真是,我们一没钱,二没粮,还这么紧追不舍的。” 我也没有办法,反正人家手里有主动权,想干什么我又水下去制止他们。 姜婉清和小月并没有闲着,她们没同我商量,就试着往身后的峭壁上爬了爬,两个人一前一后,相互拉帮着,一会的功夫倒爬上去了不小一段距离。 我一回头,发现那些正在驿木台的劳工们也放下了手里的活,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半山腰,“肯定是这些人被两位女子惊人的胆量看呆了”,我这样一想就觉着不对,按理说那些监工的荷兰人不会允许劳工们这样怠工,谁知他们也像着了迷似地,站在那里仰着脖子看。 “喂,你们别光顾了爬山,”我对着两个人喊,她们回头看了好半晌,明白了我的意思,原来是自己爬山的姿势吸引了敌人大部分的眼神。 我的喊声立刻招来了敌人的一阵猛烈的攻击。也许他们是在怪我多事? 两只鹦鹉冲身而起,向着半山里飞上去,她们已经坐在直上直下的地方,离我两三丈高的有一块突起,她们的四只脚露在外边,正在休息,我眼看着两只鹦鹉向她们飞上去,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这时,荷兰人一边搭台子,一边派人再次冲了上来。 好在那条小道一目了然,一次上来的人也不会太多,但是那座台子却是慢慢地升高,很快就会与我站立的这个地方持平,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再高过我这里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而我毫无办法,只能被动地应战,心里面还在不停地担心丰姜婉清和小月两个人,她们爬那么陡峭的山,万一有了危险可怎么办。 我正在与山下的人缠斗不休,突然从头顶上扔下来两样东西,我一看长的圆的都有,一看就乐了。 圆的是一只大个的菠萝,还在地下滴溜溜地打着旋儿,我抓空跑过去一看,除了外壳是好的,已经有汁水从摔裂的地方渗了出来。 长的是两只香蕉,竟然还有五六支用刀削长了带尖的木箭,箭尾竟然还上夹着羽毛,一看,光彩闪闪,是鹦鹉脖子上的毛,它们冲上去这么一会儿就交待了! 我知道,这一定是小月和姜婉清支援我的,我还就此知道了她们现在很安全,不禁勇气大增。 那把差点让我砍废了的弓就扔在脚底下,我先顾不上吃东西,把箭尽力地向着不远处的木台上射去。 准头还不算差,他们连滚带爬地跑了下去。 有了吃的就有了力气,形势终于对我们好了一点点,上头几声喊,随后一条用藤草拧成的绳子慢慢地从半山腰顺了下来。 小月和姜婉清可算得上是一支奇兵了,她们的功劳不小,有了机会我一定好好地犒赏她们一回。 又是那群鹦鹉,我正在美滋滋的,几只鹦鹉突然飞到,半悬在空中,利嘴对准了草绳的中间部分一顿乱啄。 “哎……哎……我说你们……真他娘的不够意思!” 上边小月和姜婉清半晌没有动静,但愿她们还能想出一点别的办法。 按理说她们都能爬上去,我也不会有问题,但是别忘了,她们爬的时候,有我在这里抵挡住荷兰人的进攻,轮到我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这不可能。 我这里的一举一动,木台上的荷兰人立刻就会知道。不过现在我不慌,我看出他们没有远射武器,于是明目张胆地爬到了那块大石头上,四脚朝天躺了下来,眼睛盯着山脚下,只要他们有所举动,我就赏他们几枝木箭。 姜婉清和小月不时地把木箭扔下来支援我,我喊向她们,“怎么样,有出路没有?” 过了一会,姜婉清说,“有——” “那怎么还不走?” “往哪走啊?” “你不是刚刚还说有出路么?” “这里有吃有喝的,还有起居室,这还不算出路?”我听了无语。 晚上,她们再一次把要根草绳垂了下来,这次我吊篮地爬了上去。 这里是一只小小的洞口,里面黑黝黝的,不过我一眼就看到两个散发着粉红色微光的人影子,洞子并不大,不过她们正躺在一块干干净净的石板上,上边铺着厚厚的干草。 “来吧老公,你也累了一天了,来歇歇。”小月向我挥着手。 我哪有这心思,底下敌人什么动作还没有搞清楚。 我见她们没有事就问她们,“东西是哪里来的?”姜婉清来了精神,她说,我去带你看。 小月守在洞口,姜婉清带我摸黑穿过一条石缝,石缝窄窄的,她正好能穿过去,我说,“看来……我还不能吃的太饱了,不有点麻烦。” 姜婉清走得很熟练,她兴奋地对我说,“老公你知道么,这条通道还是我发现的呢!” 外边很黑,一小块巴掌大的地方孤零零地长了两株香蕉树,一棵菠萝,剩下就是一人高的蒿草,一棵树早被她们放倒,躺在草丛里。 看来我们的资源并不是太多,这点东西早晚会被我们消耗殆尽。 再往旁边看,我的心立刻就凉了,根本无路可通,这里只有一个用途,当外边的山洞失守之后,我们可以最后到这里来躲一躲,不过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从外边的山洞里我们还能看到远处的山林,而在这里,恰似一方天井,我们就是井底之哇。 回来之后,我与她们商量,由她们死守在这里,我出去再想想办法,如果三个人都在这里,早晚吃干抹净,她们没有异议,因为这里居高临下,小小的洞口边只要有人往下扔石头,根本就不会有谁能爬上来。 再说,我出去之后,石缝后边的那两棵香蕉还能多支持她们一阵子。 姜婉清依依不舍地拉住我道,“哥,你得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会不会一去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说。“不会的,在洛阳城我都没有丢下你,何说这里。” 小月知道我的决定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她倒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天亮还早,不如你先歇歇,一会再走。” 说是让歇歇,其实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分别在即,此行不论结果如何,找不找得到出路,我都得回来与她们在一起。 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在,她们也不知羞耻,姜婉清扭捏着道,“哥,你看……” 我说,“不用看,必须的。” 她缓缓地脱了上衣,原先只在她领口冒出的那抹微微的粉红光现在更有亮了一些,我把手摸了上去,姜婉清身子抖了一下,口中轻轻呻吟了一声。 小月坐在洞口,转过头道,“妹妹,意思一下就成,他马上就要下去,别把他弄得腿发软就,不好了。” 我说,“没关系,这算什么。一会你也跑不了,”小月笑了一声,说道,“妹妹你更不能贪心,得留点精神给我,”说着她就起身走了过来。 姜婉清也笑了。 临走的时候,我再三地叮嘱她们,一定不能两个人同时睡着了,不然让人摸上来就麻烦了,她们连连点头,两只死在我们的脚下,它们身上发出的现在也是微微的淡绿色光。我有些明白了,是还除了人会看到红光,其它会动的律是绿光呢?“实在不行,这两只死们也可以一人一只拿来充饥。” 她们奇怪地说,“咦,我们并没有告诉你鹦鹉的事啊。” 我们把草绳放下去,我溜到下边,木台之上有几个人,正面向着我们这里,一动也不动,看起来是睡着了。 我不心动他们,蹑手蹑脚地从他们的木架下经过,谁知狗立刻就叫了起来。 两条黑影从暗处向我冲了过来,没想到它们发出的也是红光,眼睛是微红的,伸出的舌头也是,我的夜视能力帮了我的大忙,一剑准确无误地砍倒了一条狗,另一只夹着尾巴,“喔喔”哀叫着跑开了,不过也惊动了值夜的荷兰兵,他们的营地立刻骚动起来。 我穿过一片刚刚搭建起来的木寨,假山他们从船上运来的圆木,再加上石料,木寨已经初具规模,看起来,他们要把这里当做一处坚固的据点。 我在暗处,他们也在暗处,但是我看起他们来如在白天,很容易躲开他们人群集中的地方,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我的计划是,到达姜婉清和小月她们第一次洗澡的地方。 小月告诉我,翻过这座山,那边的一条河,她看着眼熟。 第428章 援军到 她是白天的时候站在高处看到的,她说那条河就是她们刚刚洗过澡的地方。 方向就在我们藏身的水洞最左边,从那里可以看到山脊的后面隐约的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 如果真的就是那里的话,那么从那我就可以找到回去的路,顺利地见到田王他们。 很快身后的声音渐渐远去了,在黑天里他们没有我的这种本领,草丛里伏着一条蛇也逃不出我的眼睛,爬到对面的山顶上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小月她们所处的那座山峰,峰顶上已经披上了早出的一缕朝阳,等待她们的又将是紧张的一天,我脚下加快了脚步。 这些荷兰人,与我们在麻六家看到的是一样的装束,一样的武器,看得出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看来,他们到达这里是有明确的目的。 但是华夏大地禁受海患的影响和骚扰,那还是在明代后期的事情,没想到在这里过早地就看到了他们的身影,看他们的船只,也远比我想你的发达。 一千多年之后,打开了华夏闭关锁国的大门的,正是这些人的铁甲战船,那个时候的华夏正在夜郎自大,做着自以为天下独尊的美梦不愿意醒来,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在一些人的眼睛里,华夏人被看做是不关于造船与航海的种族。 现在我知道,这些都是不实的传说,造船这件事,华夏无可辩驳地站在了老大的位置。别的不说,就说我们的龟船,走了这么远的海路,我没有再见到过比它更宏伟更有精工巧夺的战船了,当然,这全部都是出自于我的灵光一闪。 另外的几艘战船,随便拿出来其中的一条,在当时也都是绝无仅有的,它们的上边装备了火炮、还有俘船索,如果让它们出来与荷兰人现在的这些船只对阵,取胜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得赶快地回到田王那里,有可能的话,我还可以向他讲述一下华夏后来的历史。 华夏,这个土地广袤的地方,不仅是一个陆域广大的地方,海疆也十公的辽阔,渤海、黄海、东海、南海围绕在它的东面和南面,与广阔的连成了一片,北起鸭绿江口,南纛北仑河口,长达三万六千华里的海岸线,怎么能容忍一些肖小之辈再去耀武扬威? 从他们的船只上看来,这些人海上航行的技术是不容小视的,看他们的五条船,虽然与我们的造船技术比较起来还有一点点的差距,但是从船的个头及载重上看,那也是到达了一定的高度。 从我接触的这些人的做为来看,再假以时日,他们所能到达的海岸,会越来越远,而且我估计,到达南海甚至是华夏大陆的时间也一定不会非要等到一千多年之后。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明末,民族英雄从荷兰人的手中收复了我们的宝岛台湾,可是如今只是在汉朝初年,他们的足迹就已经到达了麻六甲水域。 要知道,过了麻六甲,再走上几步路就到了南海了,南海也是我们的地盘。 是否我的出现打断了荷兰人航海技术的进货进程? 那么说,我的到来不仅仅只是救田王出黄海这么简单的一项任务,等着我的事情还有很多。 我一直以为我的出现只不过是个偶然,现在看,还真不是。 造船,那是华夏人的发明,没有理由被旁人赶走我们那么多吧? 华夏古代以来的传说中有很多是与造船有关的,比如伏羲氏造船、有黄帝的两个大卧共鼓和货狄作舟,有番禹做舟,有巧垂做舟,有化狐做舟,有伯益做舟,还有大禹做舟的神话。 他们有什么?只有一个诺亚方舟,却传得神乎乎的。 你们碰到了我就活该倒霉吧,我边想边跑,很快到了山下,那条河就在面前,我一眼看到了河边沙滩,那上边似乎还残留着姜婉清小巧的赤足脚印。 但是我桑卢,我们在地下暗河里挣扎了那么远,没理由就是在里啊,再说,夜里我们可是坐了荷兰人的大船走了一夜啊,难道他们只是乘船在这附近绕了一个圈子? 别的先不多说,我很快就到了田王那里,这两天人们找我们都找翻了天,除了少了我田大将军之外,一同不见了的还有小月和姜婉清。 当然最着急的是画和六角她们,凭空就不见了三个大活人,画有些坐不住了,她要她的父亲——田王派出了多路人四处去找我们,我到的时候,孟将军刚刚回来,他们找了一夜,然后,苏将军和黄岩又紧接着出发了。 田王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小月和姜婉清和你在不在一起?” 我把事情经过简要地对他讲了讲,然后说,“田王,现在她们的情况十分的不妙,我们去营救得晚了,恐怕会出事呢!” 田王很奇怪,品中喃喃地说道,“又是荷兰人,看来我们与他们的渊源到这里还不算完呢。” “传令兵!速速招回苏朗和黄岩,就说我让他们从速回来,有行动。” 传令兵得令飞快地跑下去了。 人们很快地动作起来,这时从海面上跑回来一些人,他们是星座里趁乱从荷兰人那里逃出来的,因为天黑,又看到盐场中驻扎了大量的人马,一时并不敢贸然进入,他们原来就是在此地被截走的那些人中的一部分,刘氏兄弟是他们的东家,一说,我们就明白了。 田王说,正好我们又多了另一个任务,解救那些当地人。 我趁这个功夫去家里看了看其他的老婆们,画和六角、刘妍柳眉齐雪看到我平安归来,都十分的高兴,得知小月和姜婉清还被敌人围困在山上的时候,刘妍首先要求与我们一同去。我说: “不必了,家里还需要人照顾,毕竟我们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以防万一。” 我的意见对田王说一,他也说,“这里这么多老人和孩子,我们不能倾巢出动,至少我是不会随你们去出征的,我看家,苏朗也留下。”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点齐了人马,返身杀了回来。 当我们到达荷兰人的木寨前的时候,他们建寨的速度再一次让我们大吃了一惊,半夜不见,一座完整的大寨已经拔地而起,上边守卫森严,透过寨墙,我看到有一队荷兰人,正在猛攻小月她们栖身的那座山头,小道前边的木台上站了一个人,手拿着兰色的令旗不停地摇摆。 姜婉清和小月她们的形势现在不容乐观,一群穿着灰色衣服的人已经顶着上边投下来的石块,顽强地爬到了半山腰,敌人的先头队伍已经离着洞口不足几步远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现在是刻不容缓。我对随同来的姬将军和孟将军说,“打吧,不要战术,不要迂回,立刻进攻!” 他们明白我的意思,只有我们这边施加足够的压力,小月她们才会好过一点。 姬将军和孟将军是久经战阵的老兵油子了,听了我的话一声呐喊,领头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向着敌人的寨门大步跑了过去。 战斗几乎立刻就展开了。 姬将军带领的人刚刚冲到了木寨前三十多步远的地方,突然一阵如雨的箭支向他们射到,不但是他,连我也是十分的惊讶。 昨天,我还不记得他们有这种新式的武器呀,要知道,弓箭这种东西,在那个时候两军对阵中,作用可是大得很,冷兵器时代,手持刀松鼠的军人,非得近身才能杀伤敌军,能够在三十几步开外就打击进攻之人,这事能说是小事吗? 突受此袭击,姬将军在我认识他之后,第一次带着人退了下来,他叫着说,不好了,怎么会有这个?他手里拿着一支劈空抓住的箭杆,跑到我的身边说道。 我接过来一看,箭是木头儿,顶部没有铁尖,尾部赫然夹着一羽鹦鹉的毛。 再看孟将军,也带了人跑了回来,因为我在与他们半路上交待敌人的打法时,一句也没有提过对方有弓箭。 可是昨天他们明明没有这些东西啊。我对两个人说。 姬将军是使箭的老手,他说,“看样子像是小孩子做出来的,也就是拿来吓吓人罢了,早知道是这种东西,我就不费事跑回来了。” 心想,荷兰人是够聪明的,我刚做了来射他们,半夜的功夫就学会了对付我们。 不过他们养的那群鹦鹉八成是遭殃了。 我们再一次呐喊一声冲了上去,木寨上石头木棒纷纷打下,而我看出,进攻小月和姜婉清的那伙人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有两个人正欺身夺到了洞口,试图冲到里面去。 现在的情况是万分的紧急,如果让他们冲到里面,我想小月不会坚持得了多久。 远处,从海面上出现了一片大大小小的船只,旌旗招展,气势汹汹,只听木寨里的荷兰人一阵欢呼。 不好,他们的援兵到了。 眼下的形势对我们十分的不利,我们腹背受敌,小月那里情况也不乐观。有军士跑过来大声地向我报告,“将军,不好,海面上来了足足有五十只战船,看样子不是我们的人。” “是,我知道,我们的人要来支援,那一定是田王把画、齐雪她们都带来了。” 半山腰一个人一声惨叫,从洞口里被踢了出来。 第429章 僵持 他的身体一下子摔在了突起的岩石上,弹了一下,再次跌落。 “姬将军,你是使箭的祖宗,不会对此一点办法也没有吧?”我问他。 海面上的战船离着这里大约还有一箭之地,再过片刻,等他们登上岸来,我们就更难办了。 “弓箭手,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娘的过来,今天老子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他一个手势,所的的弓箭手立刻明白了,纷纷在敌人的射程之外站定,有人拉弓,有人点着的箭尖上的火料,随后姬将军一声令,“不要烧寨门,一会我们还要用到,都他娘的把箭往寨子里面射。” 一片火箭飞入寨中! 华夏人用火打仗的时候,他们还吃生牛肉呢。 这下敌人的防守立刻阵角大乱,有人的身上衣服烧着了,在痛入骨髓地大声叫喊,寨墙上的防守队形也一阵大乱。 间或有奄奄一息的狗叫传来,孟将军大声地鼓动,“弟兄们,先冲进去的,赏狗肉腿一支!” 我们大声喊杀着,很快攻破了寨门。 寨子的里面只有五六十个人,这是他们的满员,再说昨天我冲出来的时候,还干掉他们一些人呢。 我们犹如下山的猛虎,他们很快溃不成军,一部分当时就做了刀下之鬼,有少部分放弃了前后夹击的美梦,打开旁边的寨门,跌跌撞撞地向着海边跑去。 “姬将军,你带领弓箭手上寨墙,顶住敌人的反扑,孟将军,你的任务是保护寨墙不被对方破坏。” 我安排他们各自行事,这次我们带了近一半的人马,就算海面上有敌人的援兵到来,有木寨在此,我想我们是能顶住的。 地上扔了一片白花花的鹦鹉,有的还在不停地挣扎,为什么是白花花的?因为毛都让荷兰人拔光了哇。 狗死在了地上,它再也不能叫了。我让人拣拾地上面我们射进来的箭支,以便随后的战斗中要用,而我,则带了两三个人,直向着小山上跑来。 我们爬上洞口的时候,洞子里面还有两个荷兰人,他们试图钻到那条石缝里去,他们的身材有些肥胖,外边震耳的喊杀声,两个人像是没有听到。 因为在石缝的那边,是两个绝妙的美女,眼看着她们都没路可逃了,谁又会想到放弃呢? 两个人正在石缝前边运气,嘴里大声地说着什么。 我们一步冲到他们的身后,这两个人才突然惊觉,一刀一个被我的手下劈倒在地。 我对着那边喊,“老婆们,没事了,出来吧,来救你们了。” 只听小月和姜婉清几乎同时在里面喊,“不出去,你来晚了,说话不算话,你要是再晚来一会,我们就成了人家的压寨夫人了!” 我知道她们是故意这样说,于是好言劝道,“你们还是体谅我一点好吧,要不是你们在我临出发前,还没完没了的要我交纳公粮,我也不会跑起来腿软,今天倒好,我拼死拼活地搬来了救兵,你们倒是一点情也不领。” 小月在里面说,“行了行了,家里的事,干什么当着弟兄们大声嚷嚷?好像我们多不懂理似的!” 说着,两个人扁着身子从里面钻了出来,同来的三名军士笑道,“田将军,交什么公粮?给咱们说说,” 我说,“回家问你老婆去。” 她们出来的时候,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是脸上都挂着笑意。我拉住小月道,“说说看,我来得晚是不晚?” 一位军士道,“将军,先不开玩笑,外边接上手了!” 我们飞快地下得山来,看到那些荷兰人的战船已经一字排开停靠在岸边,沙滩上密麻麻地都是荷兰兵。 他们有的头顶的帽子上插着一根羽毛,一看就是领头的,其他的人光着头,手里拿着刀,叫喊着往木寨这边冲。 有一部分有已经冲过了姬将军的箭阵,跑到了木寨的下边,这里是箭的死角,弓箭就失去了作用。 不过我看到孟将军立时带着手下人冲了过去,手中的长刀,从木寨的里边空隙里一刀一刀地捅出去,再拔回来的时候,上边沾满了鲜血。 我带着小月和姜婉清跑上了寨墙,来到了姬将军的身边,我对他说,“将军,你看看,底下人群里那些戴了帽子的人没有。” 他一看就明白了,也不发令,亲自把箭上到了弦上,瞄准了人群中的一个头头,一箭射去。 那个头顶着羽毛的家伙一下子栽倒在地。箭正好从他的脖子上穿过,血流如柱。 他身边蜂拥的人群立时一乱,这时,不远处的另外一个人,又中了姬将军一箭。不是吹的,姬将军的箭法,再下去二十年,也不会有人能超过他。这么近的距离,射个把的人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海边的大船是呜呜地吹起了海角号,不知道荷兰人又有什么打算。 我们正在静观其变。 看来他们今天是下了大决心的,非要与我们见个高低不可,一路望底江的江口左右上百里,都是一马平川地形,这可都是天然的盐场,这里的冲积平原地势与别处大不一样,其他地方的海岸,几乎与山脉紧紧相连,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们这样不顾一切地与我们纠缠在一起,很可能与这块宝地有关。 在人数上,不得不说我们是吃了点亏的。这座木寨是荷兰人在建立起来的,因而并不甚牢固,虽然有孟将军领着人,在四下里救火似地跑过来跑过去地大干,还有有一处木寨门被敌人攻破了。 所幸的是,姬将军立即调集了一部弓箭手,把那里的后续敌军射阻在远处。 我看出了姬将军的战法,不得不对他挑起了大拇指,我们的箭支总是有限的,他是一射领头的首领,眼见着好几个头上戴了羽毛帽子的人被射倒在地,剩下的那些人心知肚明,自己就是被首先射杀的对象,再组织起冲锋来,下意识地都往人群的后边躲。 荷兰人也不傻,有些人干脆往地下一趴,像狗熊一样地慢慢往寨墙这边爬,你总不能说他们没有冲锋吧。这下就好办了,敌人不站起来大规模的冲击,姬将军就不让手下人没命地放箭,有好多的时候只是他来回跑着,四下里巡视,有那些跑得欢实的,他上去就是一箭。 所以,敌人虽然是把寨墙攻破了一个口子,但是也成了强弩之末,冲到寨子里面的十几个人很快就被我们消灭了。 我看到孟将军正组织人手,把破损的寨墙很快地修复起来。战斗就这样,谁也不说撤退,从早上一直打到了咎后,也没有个结果。 我对小月和姜婉清说道,“我们都快饿的不行了,可是这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你们去,把那些鹦鹉还有死狗,都烤了来,” 她们应了一声跑下寨墙,于是很快地就在木寨的宽场上架起了火,一阵烤鸡的味道很快四处弥漫,让人流口水。 瞅了个间隙,我也跑下去,因为我看到她们两个对那条狗感到无处下手的样子。 我把狗皮剥了,砍了一只木架,架到了火上,很快战地食堂就开饭了,小月把一只只烤鹦鹉,直接从底下甩到了寨墙上去,那些正在射击的军士被美味砸到了后脚跟,才恍然发觉,大声地致谢,嘴吧里塞着一只鹦鹉腿继续战斗。 这次的仗不得不说,我们是遇到了一块狗皮膏药,也许他们看自己的人多,眼见着从早上到正午,他们已经损失了近半数,可是却丝毫没有停战的意思。 我也清点了一下自己的人员,除了一开始被射伤的一些人之外,我们并无一人阵亡,这让我感到大为欣慰,这正是田王对我们的要求,损失一块阵地没什么,可是要是他听说了阵亡了多少多少,那他的脸色就一定不会好看了。 对此我是理解的,想想在墨岛的时候,这些人是怎么视死如归地追随着他的,有的人甚至连家乡都没有回去,从那时一登上了出海的大船,就一直死心踏地地跟着田王,田王拿他们就当是自己的亲人看待。 小月和姜婉清的身上还穿着荷兰人的衣服,猛一看上去像是敌人反正过来的一样,姜婉清的衣服看起来还有些大,不过同样掩饰不住她傲人的身材。 我忙里偷闲对她招招手,她和小月同时跑了过来,小月说,“听听,你们要说些什么体已话?” 我说,“你来的正好,我正想问问你们,这我们在两地发现的荷兰人有什么看法。” 小月先说,“他们一定不是当地人。我看。” “废话,这个我也看出来了。”我说。 姜婉清说,“依我看,这次他们的人很多,搞不好我们麻烦了。”我再一次哭笑不得,我们战无不胜的诀窍到底在哪里? 小月首先哈哈一笑,正色说,“他们当然是远来的,问题是,他们跑这么远了来干什么?而且不论是哪里都有他们的影子。”这话才刚刚入了点门。 我说,“这是与他们的族性有关的,你们也许不知道,这些人天生的富有冒险精神,男人的一辈子以征服大洋为乐事,远洋归来的人会受到他们首领的隆重接待。但是他们出来的目的可与我们大不一样,我们是为了自由,而他们却是为了抢夺别人的自由。” 第430章 空城计 姬将军过来,他好像看明白了敌人的如意算盘,“我们的人数不及他们,箭支也不多了。” 弓箭是我们对敌的一个优势,如果箭支告罄,这仗就不好打了,想了一下,我对姬将军说,“我们的箭还有多少?” “还够两个齐射。” “那好,从现在开始,大家都停下,让他们冲上来。”然后又对孟将军说,“带好你的人,听我的命令,准备肉搏。” 下达这样的命令我心中一点底都没有,手下百十号人,与对方比较相差悬殊,这个战术也只能是出奇不易,看看能不能奏效,“一会,等双方打在一处的时候,你的任务是立即冲出去,去田王那里报信,让他派援兵来。”我又对黄岩说。 姬将军的手下果然一箭也不再发,海船上的敌军安静了片刻,再一次的嚎叫起来。 他们在沙滩上排出了密集的队形,大踏步地向我们的木寨推进过来。 “沉住气,一会发箭,要出手一致,你们在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手头的箭全部射向敌人。”姬将军低声地吩咐着手下。 我们的弓箭手们,整齐地站在木墙之上,面向敌军,五十步,四十步,敌军越来越近了,他们脸上的得意表情跃然眼底,姬将军没有发话,大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前方。 三十步,二十步,那些人真的以为我们弹尽粮绝了,叫嚣得更加厉害,脚下也再一次加快了步伐,好像已经看到了全歼我们这些人的希望。 “开弓!”姬将军大手一挥,那些弓箭手们得了命令,一齐把双手从墙垛的后边抬上来,每个人的弓弦上,早就安放好了一支利箭,箭锋森森,闪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双手捧刀走在最前边一排的荷兰军士猛然看到了寨墙上的情况,一时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一排箭齐刷刷地射出,有数不清的人中箭,剩下的人扭头就跑。 第二排箭又到了,多半射在了他们的后背之上,这一下子荷兰人的进攻队伍就呈现出了溃散的势头。 孟将军早就跃跃欲试,马上大开寨门,一群人呐喊着冲了出来。 这个回合,最重要的就是两拨人之间配合的问题,我们就是要等到敌方突然受到弓箭的袭击后那一瞬间的混乱时发动最猛烈的一击,要是等他们醒悟过来,再巩固住阵角,那么我们就会更为被动。 很快,孟将军和他的手下就冲入了敌阵,荷兰兵在奔跑中有的扭回身子来招架,当场被一股洪流似的冲击队伍吞没。 姬将军也不闲着,一看时机已到,一挥手,他的那些弓箭手分为两拨儿,一同从寨门内冲了出来。 干什么?捡拾自己射出去的那些箭支,弓箭手没有了箭,这仗还怎么打。 岸边的大船上这时也有了行动,一些荷兰军士在几个首领的驱赶下,纷纷跳下船来,往沙滩上拥来。 姜婉清和小月也在捡箭的人里面,她们已经送回去一趟,再一次的跑了出来,这时,荷兰人的反击开始了。 我看出了孟将军这些人的冲击力道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于是大声对他们喊道,“弓箭手,掩护,孟将军,撤!” 他们接到了命令,退得很有章法,有一拨弓箭手已经退回了寨子里面,被我们二次利用的箭支再一次射向了追在最前边的那些人,孟将军他们顺利撤回到了寨子里。 我一看,人群中不见了黄岩,心下稍安。孟将军气喘吁吁地对我们道,“奶奶的,就是放养这么多的猪让你砍,没有我这两下子,我估计也早累爬了!” 大家哈哈大笑。小月说,“孟将军,威武,一会再来一次?” “来一次就来一次,这些人,还没有打到我的眼窝里呢?” “我们这次捡回来多少?”我问姬将军。一个弓箭手代为答道,“除了戳到敌人身上实在不好拿的,其余的都捡回来了。” “不错,这下我们坚守到天黑没有问题了。” “老公,那天黑以后怎么办?”姜婉清问道。 “天黑了我们就不与他们玩了,给他们摆个空城计如何?”我对两位将军道。 “一切就听田将军的安排,绝不含糊!”孟将军刚刚点过了人手,一个也未阵亡。 “那好,下来他们不冲我们就不理他们,大家抓时间把我老婆们给大家烤的野鹦鹉啃上两只,养精蓄锐,接着和他们玩下去。玩不死他们,我们就不要在海面上混了。” 入夜,海边荷兰人的船队上长起了灯光,人影晃动我们这里却是一片漆黑,看看时间到了,我对他们道,“行动!” 侧对着大海一面的寨墙早就让孟将军做了手脚,我们轻轻地把几根虚竖在那里的木头拔出来放倒在地,一个个踮起脚从木寨子里溜了出来。 姜婉清和小月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寸步不离,她们悄悄地问,“我们去哪儿?回去么?” “回去?那不便宜了他们。”我边走边说。 “那我们去哪?” “下海。” 我们早就做了准备,孟将军给大家发放着芦苇管儿,每人一支,这是他黄昏的时候带了两个人从芦苇丛中砍来的,我们把苇管儿含在嘴中,迂回了一个大弯,绕过了海面上荷兰人的视线,在另一个海湾中下了水。 这个时分,海水不凉不热,水面浸没了双腿之后,竟然十分的舒服。 有人低声说,“真还有这么个打仗法,赶上温泉浴了。” “别吱声!”姬将军低声呵斥道,“暴露了目标,他们只要把船开过来把我们一围,看你往哪里跑!” 打仗就是这样,险中求胜,那种当面排开了阵式,一对一对着砍的打法,不是我想要的,我们的人少,田王更豁不出来这样。 远处岸上的山林一片寂静,田王的援兵也没有个踪影,黄岩这小子,是不是栽进河沟里淹死了。 我们悄悄地划水而行,看得出大家都很小心,谁都是手臂轻轻入水,不弄出一点声音,转过了一处湾,前边敌军的船队在暮色中露了出来。 孟将军转过头来,两只手在水面上冲着我们往下压了压,姬将军率先行动,身子往下一蹲,很快把头也没入了水中,只把那截苇管儿露在了水面上。 最后剩下了小月和姜婉清,姜婉清为验证地对我说,“这样行么,万一一个不小心,我呛了水怎么办?” “我说老婆,这是在打仗,不是在玩游戏啊,你是想让他们包围上来,还是……” “我是说万一,”姜婉清不满意地说。 “不能有万一!”我说,“实在不行,你就和小月在这里等我们,不要靠近去了。” 她们看了看,想了想说,“不行,在里这么黑,一会你们打完了一走,把我们丢这里,我们找谁去呢?” 她们下定了决心,把身子一伏,没入了水中,但是有四只手在水底下却紧紧地抱住了我的大腿。 船上没有发现,这些刚才还在木寨子里的敌人,这么一会就到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我在水里是能睁眼的,虽然看不大清楚,看是前边的光线一下子更加漆黑,我就知道,我们到了其中一艘大船的船舷下边。 我轻轻地把头从里冒了出来。在这里是有名的灯下黑,船舷的特有构造,使得那些在船上的人不会看到我们,姬将军和孟将军已经露出头来,他们看着我,打了一下手势。我冲他们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人手攀住了大船的锚链,侧耳听着船上的动静。 只听一阵低重的脚步踏到船板上的声音,似有许多的人在行动,姜婉清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感觉得到她心里的紧张。 荷兰人正悄悄的集中人手,看样子却不是发现了我们,他们想干什么呢? 姬将军面向我,手却向远处的寨子指了指,那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也许他们以为我们战斗了一天,现在正在做梦呢。 很快,一群黑影无声地向着寨子摸了过去。我心中一乐,原来,他们和我们想到了一块去了,他们是去劫寨。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机会,靠近我们的这条大船上几乎是人去船空,只留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看护船只。 姬将军和孟将军两手攀住的锚链,身子慢慢出水,身上的水珠滴滴嗒嗒地落于水中,让人的心一紧一紧的。 但是船上的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岸上,他们上去的还算顺利。 只过了一眨眼的功夫,孟将军的脸从船舷处露了出来,他冲我们招了招手,随后一条绳梯无声地垂了下来。 军士们让我先上,我爬上去,第二个是姜婉清,把她拽上来,小月也上来了。 姬将军说,还好,只有三个人,都被老孟一个人解决了。 我看到了甲板上横躺着三具尸体,对他们说,“开船还会吧。” 孟将军没听当事人似地说,“开船,开到哪去?你要是让我开到岸上去,我可不会。” 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命令手下人悄悄去拉起了船锚,做好了开船的准备。 “我们看一会他们的表演怎么样?”我问两位将军。 “没问题,我正有此意。”孟将军说,“居高临下,这样多好。” 第431章 一阵乱战 再远的地方我们看不清楚,但是那些人悄悄摸到寨前的姿态却直入眼中,看着让我发笑。 只见他们先是在前边的空地上整齐地趴下,再有两三个胆大些的,一点点地爬到寨门前。 我们在这边的船上大气也不敢出,因为离得不远就是第二艘船,上边的人都摸着黑集结,等第一梯队得手之后,他们会很快地冲到岸上去。 他们慢慢的搬开了寨门,那里是虚掩着的,估计内心中一顿狂喜,这群人,还不在睡梦里被抓个正着? 随后,地下趴着的人纷纷站起,迅速冲到了寨中。 我们都等待着戏剧性的一幕。很快。有两个人从寨中跑了出来,直接跑向了第二艘大船,他们大声地向船上人发布着命令。 荷兰人从第二条船上下来,迅速地向着岸上跑去。 很快,木寨里点起了火把,照出晃动的人影,姜婉清着急地说,“我们快走吧,不然过一会就走不了了。” 我说,“急什么,我呆一会再看看,能不能再拉上一条船离开,你知道,我们的船可是不多。” 正说着,寨子上就有人声传过来,他们必然发现了那是一座空寨。 第三条船上的人也下去了,对他们这种顾头不顾腚的打法我可真不敢恭维,一看姬将军和孟将军,他们已经站到了第二条船上了,又有一部分军士转移到了那条船上。我对小月道,“你看,这样的打法,是不是很过瘾。” 小月说,“见好就收吧,我们人少,别到最后跑都来不及。” 三船的人下去之后,他们留了一部分人守住了木寨,对于他们来说,这也算是收复失地了。 另外的人分成了几支小队,分头向着几个不同的方向去搜索,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他们的估计是,我们这点人不堪重负,趁夜溜了。哪有不追的道理。 这时,远处黑压压的山林中突然响起一片喊杀声。小月兴奋地说,“是田王的人马杀到了,他们可真会挑时候。” 也许他们早就到了,再也许,我们悄悄转移的行动,也没的逃得过他们的眼睛,不然进攻的火候怎么会拿捏得这么准确? 孟将军顾不上对面不远就是敌船,站在第二条船上大声地问我,“田纵,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去支援一下?” 这一下子海面上就炸了锅,孟将军的声音嗡声嗡气的,一下子就暴露了身份,不远处的船上大声响起了质问声。 我说,“别等了,他们在岸上打,海上就归了我们了!” 于是我们突然一齐喊喝,把大船开动,向着敌人的船队冲了过去。 我判断,岸上的敌人毕竟是少数,又被田王赶来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些人根本就不在话下,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量把局势搞混乱,让他们两头都不能相顾,我们的战术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两边都打了个突然,姬将军和孟将军的那条船很快就与敌船交上了手,一排带着火焰的箭支射将过去,敌船上立刻就起了火,什么船棚呀、船帆呀一下子全着了,浓烟滚滚,咳嗽声和叫喊声一团乱。 有三条船绕过了姬将军他们,直接向着我们包抄过来,他们大概已经发现,我们只占据了这两条船,一点也不犹豫,想把我们围在当中。 我们这条船上的弓箭手并不是太多,他们的大部都随着姬将军到了那条船上去了,可是,看这架式,压力却集中到了我们这里。 现在岸上的局面我已经没有空去看了,先顾自己要紧。我对人们喊道,“没关系,大伙只要守好了船帮,让他们上不得船,就算是大功一件。” 现在这种局面,时间越久,对我们越是有利。这些人都是在海面上漂了经年的,这点阵仗,虽然形势有些危急,却也都镇定自若。 我看小月与姜婉清一直在一起,心下也就放心了,对小月喊着,“姜婉清就交给你了。” 她一边奔跑一边回答说,“没问题,她要是出了事,你再踹我窝心脚。” 很快,三条大船呈品字形与我们撞在一起,每个人的身子都一个趔趄,那边铁挠钩“叭”地往这边船舷上一搭,把我们的木船紧紧的控制住,随后几条绳索凌空飞过两船之间的空隙,一下子缠绕在我们的船桅杆上,十几个身手敏捷的荷兰人,半吊在绳索之上,脸朝上背朝下向我们这边爬了过来。 我几步就冲到了舷边,挥起一剑砍断了挠钩,一个敌军军士已经到了近前,看看距离不远,双手一撒,脚在绳索上边一弹,直接落在了这边的船上,站在我的面前。他刚一直身,就被我一脚踹到了海里。 这时小月拉着姜婉清,带了几个人往另一边的船舷那里跑去,她手中的刀也可以砍断铁器。 姬将军和孟将军的船这里正在敌船队中左冲右突,远远的就能听到孟将军的大嗓门,“哈哈,来吧,让我过过瘾!” 现在岸上也是一片开锅似的,看得出战斗已经进入到了胶着状态,一伙人摸着黑狼狈地朝着海边跑来,嘴里叽哩呱啦地喊个不停,有两条船脱离了对我们的围攻,前去接应他们。 但是我们这边的压力依然很大,我杀转过去,发现小月正一人面对着四名荷兰军士,岂止是小月,每一个我们的人都在奋力拼杀,姜婉清不知道从哪里拣到了一把刀,正在不停地招架,她从没有见过这阵式,心里的慌张可想而知,嘴里的喊声也十分的让人担心。 孟将军他们的船冲破敌船的围堵,尽力向我们靠拢过来,他们看得出我们吃力,那船开得,有些奋不顾身。 我连忙劈倒了几个缠住我的敌军,想去援助小月她们,可是更多的人顺着绳索爬到了我们的船上,在身后撵着我,一时又被他们绊住了手脚。 我看到两名荷兰军士一左一右攻向了小月,她挡住的姜婉清一下子露出了空档,她现在也正面对着两个人,险象环生,刻不容发!眼见着一人挥刀向姜婉清砍去!我心说,完了! 这时齐齐的三把刀向我一次砍下,等我摆脱了攻向我的三个人,再向姜婉清看过去的时候,看到一名我的军士,正腹中一刀,跌倒在姜婉清的身前,他在关键的时刻挡住了荷兰人刺向姜婉清的一刀,但是另一个人又一次地跳到了她的跟前。 我已经腾出了功夫,跳将过去解了姜婉清的围,再看那名身受重伤的军士,已经流了一地的血,他不行了。我拉住他的手大声喊道,“兄弟,你醒醒,你怎么样!”可是他已经一动不动了,手也渐渐冰凉,但是一抹笑意还挂在了嘴角。 “你没事吧?”我问姜婉清,她慌乱地朝我摇摇头,这时,小月砍倒了敌军,也跳过来。 “姜婉清,看看,这也没什么可怕的,随我一起去杀他们,给兄弟报仇!”两个女人一声清叱,“报仇,报仇!” 孟将军他们也赶到了,正是时候,攻到了我们船上的人再也没有一丝生路,鬼哭狼嚎,有的抬脚就跳到了海里。 岸上一群人从黑暗处冲了出来,撵着那伙人慌忙爬到船上,大船很快就驶离了岸边。两条着火的木船一动不动,上边的荷兰人已经跑光了。 离远了就听一个男声沉声喊道,“田纵?可还好?”我一听浑身就来了劲,回答道,“王,不错,我们没有事……一人阵亡!” “不要恋战,让他们去吧!” “可是……兄弟……”我急得声音都变调了,我们死了人,能这么让他们逃去么? 田王说,“听我的,家里现在没有看守,我怕夜长了梦多。” 田王带了人从岸上撤退,我们则驾起两条大船顺着海岸往回走,任由那些人很快地消失在海面上,我对姜婉清说,“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我们一定会去找他们的。” 此一战,我们在岸上和海里让对方丢下了近八十多具尸体,战果还算不赖。小月说,“画姐姐!,田王刚才说什么?家里没有人把守?那我们还是快一点回去吧。” 我们一边行船,一边把船上敌军的尸首一具具地扔到海中,而田王他们整起队伍,再一次沿着山道往回开拔。 我问姜婉清,“刚才你是不是吓坏了?”她依偎在我的怀里道,“嗯,我长这么大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我安慰着她,心里说,这次可真是险棋一招,下次说什么也不带不会打仗的女人上阵了。 阵亡的那名军士静静地躺在船甲板上,这是我们出南海以来阵亡的第一人,可是我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是孟将军手下。 我们的船沿着海岸一直向东走,远远的就听到了一片攻杀之声,但是,由于路不熟悉,再加上这里的海岸曲曲折折的,光线又不好,急切之间竟然只闻其声却找不到出路。 这里就是一路望底河的入海口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河心岛让我们废了好半天的力气,那喊杀声一直在我们的耳边响着,让人心下好不急恼。王说过,我们在家里没有留下多少人,我为画她们的安危着急。 海岸上有一片杂乱的背影,姜婉清一眼就看到了,她对我说,“就是他们!”我们大声喊着纷纷跳下了大船,涉水向岸上冲去。姜婉清对小月喊着,“等等我”。她和小月攀住了船索,一点点坠了下来,跟在我们后边。 第432章 出发 荷兰人冲到岸上的几只搜索小队,有两支正好与田王赶来支援的人马相遇,结果不言自明,被田王的人马一下子消灭殆尽,而剩下的几支,一部分辗转逃回了船上,另有两只队伍,不知怎么误打误撞到了盐场,与我们留守船队的人遭遇。 我们赶到的时候,两边人杀得正激烈,田王接到黄岩的报告之后,几乎拉走了全部的手下,我田纵带队出击的时候,像这种派人求援的事情还从来没有过,因此田王在做出这一决定的时候几乎没有多想。 只见有三、四十个荷兰人正对着我们的几条大船猛冲猛打,凌波号和向阳号甲板上已经开始了一片混战,在家里看守的多是女兵,在凌波号的,我们的女兵已经被迫退到了船尾,依靠着甲板上的掩体对着冲上来的人射击。 进攻的人大概对自身的处境有所感知,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夺得一条像模像样的大船,比什么来的都实在,因此冲击相当的猛烈。 而在龟船的船顶上,我一眼就看到了六角、齐雪和刘妍,她们各挥兵刃,正在对着试图爬上甲板的荷兰人痛下杀手,我没有看到柳眉,也不知道画怎么样了。 眼见着我们的大本营形势危急,人们一下子都红了眼,田王的人现在还没有赶到,姬将军和孟将军一声大喝,率先冲了上去。 小月和姜婉清两个对我说了声,“我们去看看画姐姐。”直接往龟船上跑去。 本来,形势对我们是十分不力的,凌波号上的那些女兵,正在疲于应付,我们再晚来一会,估计大船就会落入敌人的手中。 很快,场上的形势就发生了逆转,我直接向龟船跑去,画的安然是我不能不顾及到的,在那里,有几个荷兰兵想攻入船上的三处舷窗,但是里边的人死死的守住,看来还没有失守。 一步跳将上去,大喝一声,手中的宝剑抡开了,像砍瓜切菜一样,立时砍倒了三个,剩下的人一看大势不好,“扑通扑通”跳到水里,正赶上黄岩一马当先,从盐场的一边冲了出来,随后,田王也赶到了,从岸上分几路把对方的退路堵住。 他们左冲右突,每一次都做困兽之斗,但是每一次都丢下了几具尸体,最后,十几个人被圈在了大船与岸上不足十来步的地方。 黄岩在那里,大声喊着话,“识相点的,都把家伙放下,不然等老子一发威,你们的脑袋和再也连不到一块了!” 其实那些人也听不懂黄岩的话,不过场上的局面就在那里摆着,再抵抗下去,无异于死路一条,最后的十来个人,齐齐地扔掉了武器,抱着头蹲在了岸上。 我进入到了龟船的船舱里,看到画正在惊魂未定地样子,柳眉手中握着一柄弯刀,额头上冒着汗珠。 刚才,在最危急的时刻,她一直坚守在船舱里,寸步不离,才没有人能冲进来。 她看到我们来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老公,你们总算来了。”画也说,“这些人来势汹汹,你们再不到,我也得拿刀了。” 我一看她们没有事,民下大安,尤其人是看到齐雪,十分的感动,她有孕在身,还能这样,真是我没有想到的,我问她,“齐雪,你没有事吧?” 她擦了一把汗道,“没有事,我还没有老,这算什么!” 田王升坐主位,名令各位次查点人数,看看损失情况,一会各船报来,有两名女兵在搏斗中身负重伤,不过没人性命之忧。 田王长出了一口气,对我们说道,“这次的事情,是我的过错,临走忘记多留些人手。” 我说,“是那些人太难缠了,幸好我们的本部没有事。” 田王对齐雪和刘妍大加赞赏,“没想到,女流不让须眉。”我听了心里也美滋滋的。 对于此次的遭遇,我一直有一个疑团未解,那就是,这群荷兰人,到底想干什么?从麻六家到现在这个地方,哪里都有他们的影子,这两伙人,是不是就是同一伙。从两个地方的情况来看,我想他们应当是同一伙的,不论是外形特征,还是行军打仗的习惯,几乎没有两样。 田王说,“看来,我们与这些人的恩怨,还没有最后了清呢。不过也好,有个敌人也不错,只是希望他们不要不堪一击才是。” 看来,欧洲人在那个时候的足迹,就已经到了西海地界,也许他们从出海的那一天起,就没有遇到过什么困难,也没有遇到过什么敌手,我们应当算是一个。 于情于理,我想我们都应当把他们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别说现在他们与我们还有了过节。在和他们的交手中,我们损失了一位可亲的军士,还有两名女兵正处于昏迷之中。 就算没有这些,我们也不能放过他们。 大汉王朝现在正在修养生息的时期,如果不是遇到我们,让这些荷兰人自由发展,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的足迹就会到达南海区域,我知道那个时候,我们在海防方面的能力是十分薄弱的,真不知道,他们的介入会对我们的历史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田王说,“田纵,说说你的看法。”现在每关键时候,他都喜欢这样问我。 我想了想道,“王,别说他们撞到了我们的手上,就是不来惹我们,我们也应该找上门去,看个仔细。” “说说你的看法,为什么?”田王问。 “很简单,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有道是卧榻之帝,岂容他们欢蹦乱跳?” “说得好,我也是这个意思,别的不说,就冲他们敢于和我们对阵这一点,我也不想轻易地放过他们,我意已决,这两日我们多做准备,安顿好当地居民,然后,整装出发,去找他们。” 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我们的决策向来是三言两语。 本来么,我们这些人,一无坛坛罐罐,二无婆婆妈妈的行动掬束,不用早请示晚汇报,想干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帮助当地人,整理恢复了盐场设施,我们俘虏的荷兰人缴没武器,就地听用。几天里,那里被荷兰人虏去的劳工三三两两地回来了,刘氏兄弟忙前忙后安抚这些人,他们的脸上整日里挂满了笑容。 有一天刘海对我说,“你们千万别对那些荷兰人手下留情,不能让他们再返回来。” 我拍拍胸脯对他说,“放心,我们就是为这事来的,岂能让事情再有反复?” 我们临出发的时候,刘氏兄弟并当地人,把给养送到了我们的船上,我们最缺少的是米粮、蔬菜和淡水,其间六角带人到山森里采了不少的草药,万事惧备,我们马上起程。 船队浩浩荡荡从河口里开出来,这次我们再一次不劳而获了,两只新入手的木船,让我们的空间更为宽敞。 现在我有一共有七条大船,旗舰之下,拥有凌波号、向阳号、苏将军的独木船、黄岩的送金船、还有这次俘获的两条。 姜婉清的爹和我爹自告奋勇,带了一班老汉,还有宋奎父子等人,独自拥有了一条船,推举宋奎做了船长。 这次我们的目标头一回不那么明确。荷兰人开仗的时候正是晚间,天黑,他们去了哪个方向谁也说不清,不过田王想了想说,“既然他们乘船而至,又乘船而走,那么不外一个地方,那就是海上,我们直管往海上去就成了。” 我看了蛇丹,由此往正南,二百里朝外的海面上就是一座群岛,那里值得一看,对田王一说,他大手一挥,“去哪里不是去,我们只当是去逛逛吧。” 路上,画找了个机会对我说,“以后你再去哪里,千万要与我们说一声,像这次又是你不吱声,带了她们两个出门就走,我对这事还有想法呢。” 我笑嘻嘻地道,“没关系,下次我偷偷带你出去便了。” 她嗔怪道,“谁说这事,你爱带谁都行,只是一定要对我们说,到时也有让我们有个准备,上次在婆罗洲,你已经犯过一次这样的错误了,再有一次,我就恼了!” 可是我看她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要恼的样子,但是她的话我算是记在了心里了。 在海上航行了一天,到傍晚的时候,我们的船队在一座不知名的岛上靠岸。 岛上还有居民,七八户人家,在海边架起了网捕鱼,我们问其中一个正在岸边劳作的男子,他说,“时常看到有船队从岛边经过,不过并没有怎么骚扰过他们。” 我们一上了岛才相信了他的话,这样一个鸟不拉粪的地方,荷兰人才不会来骚扰,不过从他的话里,我们总算摸到了他们的踪迹。看来,我们的行动方向没有错。 田王说,“我们的队伍现在目标不小,依我看,借着天气晴好,也不必夜宿于此,我们连夜往前摸摸看。”我当时就同意,因为这岛上也真的没有什么可流连的,女人晒得乌黑,手脚粗糙,几个男孩子光着屁股在海滩边玩耍。 半夜的时候,海上起了大风,我们躲在船舱里,还觉得热风一股一股地往里面钻,海浪不停地拍进舱中,把我们上层的摆设都淋湿了,我让小月和姜婉清拿了东西把舷窗堵严实,蛇丹的光亮也似乎暗淡了此许。 田王传下令来,各船就地抛锚,避过风浪再走,但是姬将军和孟将军派人来报,他们的船挪不动了,我顶风到外边一看,凌波号和向阳号歪在了水中。 第433章 活不见人 我一看就是两船搁浅了,姬将军和孟将军的大船一直是靠着我们龟船的右侧行驶的,因为天色黑,再者因为风浪刮起了满眼的水沫,行船的军士没有发现,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就是一座岛的海岸,直到船底擦到了海底,才发觉不妙。 这种情况我们虽然没有遇到过,但是它带来的风险我却是知道,如果不尽快将船挪动,很有可能会被一阵大似一阵的风浪打翻了大船。 刘妍和柳眉还没有睡,她们从舷窗中探出头来,大风把她们的头发刮得乱了,我蹲在龟船的甲板上对她们喊道,“快进去,姬将军他们的船搁浅了,我得去看看。” 柳眉一听,立刻冲我喊道,“你等等我,我也去看看。”刘妍也有个意思,我一瞪眼,“这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去赴宴,小心让风刮到海里喂鲨鱼!” 两个人听了就一缩头,回到舱中去了。 凌波号和向阳号在我们的右手边两丈多远,我要到那里去。 姬将军显然对这个突发情况有些不知所措,他倚着船桅抖着手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再远一点的是孟将军的那艘向阳号,它的情况更为不妙,离岸更近,现在我还看不到孟将军在哪里。 眼下,一阵紧似一阵的大风从海上掀来了层层的大浪,我所站立的龟船甲板也起伏不停,好在龟船是天然搞大浪的造型,再下了锚,我确定今天的风浪对它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姬将军,情况不妙啊。”我把手拢在嘴边冲着凌波号上高喊。 姬将军看到我出来了,忙说,“田纵,你给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我怕坚持不了多会。” 前端的舷窗里有个军士探出脑袋,对我喊道,“田将军,王让我把这个给你。”说完,缩回了身子,却把一盘组缆绳从舷窗里推了出来。 我立刻明白了田王的用意,跑过去,把缆绳抖开,一端做了个套,套在龟船的前部,余下的团在一起冲姬将军大喊道,“接着!”一抖手将绳子扔了过去。 那边几名军士在晃动的凌波号甲板上步子都迈不直了,他们在姬将军的指挥下,抓了缆绳,艰难地在凌波号的主桅下部缠了一圈。 十几个人抓住了缆绳,一点一点喊着号子,拉紧绳索,缆绳绷得笔直。再看我们这艘龟船,虽是体型庞大,但是船身也被拉得转了个方向,缆绳套在龟脖子上,要不是我们早就下了锚链,这个方法行不通。 凌波号的船身一点一点地被拉正了,我们的心这才稍稍地放在了肚子里。姬将军浑身湿透,徐洁从舱里跑出来,想来帮忙,她把一件衣服披在丈夫的身上,却被大风一下子刮掉了,我冲着那边喊道,“姬夫人,你一出马,事情立刻就好办了!” 话音刚落,几个人的脸色一下子都变了,凌波号是船底挨了地的,尖型的船底着地处并不多,只见它刚刚身姿摆正过来,转而向着另一面倾斜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不……”姬将军正在与徐洁拉拉扯扯,两个人就站在对着我们这边和船舷处,大船一歪,徐洁刚说了声不好,她与姬将军两个人一下子就滑到了海里! 一同掉下海的还的那些使足了全身力气拉住缆绳的军士,我站在这边一垛脚,看到海水离着那边倾斜的船舷只有两三尺远,在那里一浪高过一浪,船身也不停一起伏摆动。 落水的人立刻就被海浪浸没了,好一会姬将军才从水底冒出头来。但是徐洁不见,他摆头往两边看了看,一个猛子扎到水中。 其他的军士们手中抓了缆绳,一个一个地从水中爬了出来,浑身湿透。不知道有谁看到了喊了一声,“将军和夫人还没上来。”于是,几个人把缆绳拴在身上,潜入水中去找。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当军士们再一次从水中冒出头来的时候,我再也沉不住气了。对着水中的人大喊道,“拴好绳子,再找找看。” 姬将军夫妇还是不见踪影,刘妍也从舷窗中爬了出来,我飞快地甩掉了外套,对她说,“你别添乱,我得下去找找。” 场面上一片骚乱,人们似乎忘记了凌波号也正处在危险之中,在风浪的冲击下马上就要倾覆的样子,而姬将军和徐洁,恰恰是在它的阴影下不见的,万一出现我们不想见到的结果,那么姬将军和徐洁就更加凶险了,倾覆的大船会把他们压在底下。 刘妍大声对我说,“你忘了,我的水性一般人是比不过的。”她老早就随蒙恬出海,能走到婆罗洲这么远,她的水性我是放心的,但是我不能让她跟着我去冒险。 我对她说,“你就在上边看着,万一我一下去上不来,你再救我不迟。”说完一个猛子扎到了水中。 一股细碎的泥砂像飞虫一样扑到了我的脸上,这个时候水底下的能见度非常的低,睁不睁眼都无所谓,当我憋了一口气一潜的时候,双手摸到了船帮。 手扶在上边,感觉船帮正随着海水一耸一耸的,轻得像团棉花。它如果在这个时候倒下来,我就交待在这里了。 一口气到头,只好上来换气,脸上和眼前的水让我看起上边的东西很模糊,但是我知道姬将军他们还没上来,心里突然一阵空虚,很快地扎到水中。 海浪把海底的沉砂都卷起来了,我不能睁眼,只能漫无目的地四下里扰抓乱摸。 心里说,“将军啊,徐洁啊,你们谁都不能有事,燕舞莺歌事田王都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我也不行呢。”我们从黄海出来,一路上风风雨雨这么久,彼此间已经结成了深厚的兄弟情谊,我不能再往下想。 海浪拍打着船舷发出的巨大“哗哗”声再一次清晰,我浮出水面,往凌波号上看了看,军士们手扒着船舷,正往我这里看。 龟船上,刘妍也不见了。我再次钻到了水中。 这次却有所获!我的右手一下子抓到了一件衣服,袖子?前襟?立刻死命地抓住,在水中拉过来,对方还在做出挣扎的动作,溺水的人在这个时候都是这样。 我把对方拉过来,一边往水面上浮,一边用手去摸,我想尽早地确认对方的身份。我摸到了女人的身体,徐洁? 等我终于再一次露出头来的时候,抹去脸上的水,这才看清了对方的面孔。 刘妍。 “你怎么在这里?”我气喘吁吁地问她。 她说,“你总不上来,人家不放心嘛。”我听了心中一热,抱了抱刘妍,说,“你上去,别让你姐妹们再担心你呢!” “可是……” “你放心,就算打捞不到姬将军他们,我也不会想不开的!”我把她搂在怀里,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拍了拍她的后背,“听话,上去,你在这里让我怎么能踏实地去找姬将军他们。” 我把她引到了两船之间的缆绳跟前,凌波号往这边倾斜之后,原本紧紧绷起的缆绳这时也垂在了水面上,再看龟船上,六角和齐雪也出来了,她们趴在甲板上接应浑身水淋淋的刘妍,拉了她上去。 黄岩和苏将军的两艘船相对来说还算轻便,他们远远地靠了过来,却不敢将船驶得太近,在龟船外一丈就泊住了,两个人翻身跳入水中,向我们这里游了过来。 苏将军的水性在我们的队伍里无人能比,他来了我松了口气。黄岩也的身手不赖,当初田王派出他带队,领着给刘邦的送金船回华夏大陆不是没有道理的。 两个人也不多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扎到了水中。 田王知道姬将军和徐洁落水,也冒着风浪站到了龟船的甲板上,他大声问道,“田纵,怎么样,找到没有?” 我冲他摇摇头,没想到他看了,连衣服都不脱,一下子跃入海中。 这就是我们的田王。 我们四人摸着黑,在这片水域摸了个遍,最后也没有找到两个人,苏将军浮上来道,“别找了,这里没有他们。” 于是,我们劝说田王先回船上去,好说歹说他才动身,而我和苏将军、黄岩,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大了搜寻的范围。 现在,我们都顾不上凌波号和向阳号了,它们一只向这边歪,一只向那边歪,形势摇摇欲坠。 那边孟将军挑选了十几名水性好的军士,也加入到这边的寻找行列。而田王则指挥着两船上的军士们,把那条缆绳再串上了向阳号,这样,三艘大船慢慢地连在一起。 苏将军在水中说了声,“涨潮了!”这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涨潮可以浮起我们的大船,但是对于搜寻姬将军和徐洁来说,却是增加了难度。 天微微亮的时候,风息了,姬将军和徐洁仍然没有找到,那片让我们遭遇不测的岛屿也露出了本来面目,现在我们看清楚了,那上边长满了椰子,地势低平,海滩是金黄色的,我们的大船最终逃过一劫,多亏了下边的海沙,两艘船的船底借着惯性直插到海沙里,是以倾斜成那个程度仍然没有倾覆。 可是,姬将军夫妇还是没有踪影,每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不过苏将军说,“我想过了,他们八成不会有事。” “为什么?”连田王也忍不住问道。 “涨潮的时候,海里是不留人的,可我们并未见他们漂上来。” 第434章 田王的逻辑 “对呀,这小两口别是躲到什么无人打扰的地方去散心去了吧?”田王装做恍然大悟的神态说道。 但是在他的脸上仍然有掩饰不住的焦虑之情。不过苏将军毕竟提出了一种可能,而且这种说法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问题是,他们能冲到哪儿去呢? 徐林和徐苓两姐妹急得都快哭出声来了,她们姐妹三个的感情没有人怀疑,如今妹妹下落不明,两位姐姐的心情可想而知。 小月忽然提出了一种可能,“你们看,昨天晚上的大风浪是从海上往方向去的,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姬将军和徐洁很可能被冲到岛上去了。” 现在我们是有病乱投医,巴不得有谁说出个道道,小月这么一讲,年轻人们立刻觉着非常的有道理,大家一商议,干脆,就到岛上去找找看,再说,每遇到一座岛屿,我们都是停船上去看看的。 田王坐阵,我们男兵女兵们从岛的东岸上去,分做几路,彼此能够相望,这样的搜索密度,别说是姬将军和徐洁两个大活人了,就是两只虫子也没有遗漏的可能。 这是一座珊瑚岛,珊瑚岛是由珊瑚堆积物露出海面而成的岛屿。它的基底往往是海底火山的顶部。太平洋的马绍尔群岛,华夏的南沙群岛、西沙群岛都是珊瑚岛,它们主要分布在南北纬三十度之间的海洋当中。 我们在岛中的椰子林中穿行,每过一会彼此就问一声,“你们有发现吗?” “正在找。”那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有人嗡声嗡气地答道。 这座岛屿的海拔并不高,但是上边生长了密密麻麻的椰子林,一开始人们谁都没有心思想那些诱人的椰子,可以到中午的时候,有人就受不了了,太阳正当头顶,烤得人冒油,小月和六角也与我在一起,小月首先提议道,“老公,不如我们歇一会先,歇足了,找起他们来也好有精神是不是。” 我还没有答话,手下的军士们就表示赞同。人们没等我发话,就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率先爬到树上,摘了椰子乒乒乓乓地扔了下来,不远处的几个搜寻小组也不约而同地停下来休息片刻,弄点椰子汁喝喝。 小月还把喝不了的椰子汁涂在脸上,美其名曰美容,她悄悄地对六角说着什么,我问六角,“你们说什么呢?” “小月说,我们常年在这么热的地方行走,涂点椰子汗,会防止晒黑。” “将军,我看到两只小船!”一位正在树顶上摘椰子的军士大声地冲我说道。 “什么?船?在哪里?”他的这个发现让有些疲惫的人们顿时提起了精神,我问上边,“你没有眼花吧?” “没有,没有,就是两只小船。”军士有些兴奋地大声说。 “你下来,我看看。”军士赤溜一声滑下树干,手指着南方对我说,“就是那里!” 小月抬起一张抹满了椰子汁的脸说,“哥你快上去看看。” 我几下子爬到了树上,往军士指示的方向看去,南方海面越过一片茂密的椰树枝叶,透过来斑驳的亮影,但是我却没有看到什么船。 “有吗?”六角和小月仰着脸问。我们的动静惹得临近的孟将军那队人也纷纷爬到树顶上去看,有人嚷嚷着说,“你爬这棵树干什么,怎不拣高一点的去爬呢。” “将军,你再仔细地看一会,我明明就看到了的,你再看看,也许让树叶子挡住了呢。”刚才说有船的那位军士急切地对我说道。 再看了一会,我的眼竟然花了,“有船又怎样?姬将军他们又不是坐船离开的。”我悻悻地溜下树来。 但是孟将军那里却有人在树上大喊了起来,“有船,有船!我看到了有船!”人们再次骚动,与其在这里闹,不如快一点奔到海边去。 我们纷纷起身,丢掉椰子壳,穿过树丛直奔南部海边。 茫茫的大海,反映着正午的阳光,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不过我们仍然手搭凉棚,尽力地望去,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在这里看着,大家仿佛又都觉得那时只不过是一时的眼花。 因为在这里,我们什么都看不到,在海天相接的那一线,并不是十分耀眼的光亮之色,无数跃动的水波,在那里汇聚成了条暗色的灰度线,正好与我们极力寻找的船的影子重合。 对于这件事,我不大热心,正如我所说的,姬将军和徐洁又不是坐船离开的,发现了船,又有什么用,我要的是姬将军,而不是什么船。 于是大家的精神一刹那间再度有些松懈,姬将军,也许是可遇不可求的了。 我们搬了些椰子,慢慢腾腾地回到了船上,人们各就各位,却不知道再干些什么,连田王也很长时间没有发布命令,是走?是留? 这里是我们与姬将军失散的地方,如果我们不离开这里,姬将军和徐洁会慢慢找回来的话,我们愿意一直在此处等下去,一年,两年,三年。 如果给我一个明确的地点可以找到姬将军和徐洁的话,不论那个地方有多远,一百里,一千里,一万里,我们也会找过去。 我给这座不知名的岛屿起了个名字,“不累怕你死”岛,以记录我们此时此刻的心情。 只要能找到他们,哪怕走到天崖海角,我们绝不言累。 它就是现在的“雷帕里斯岛”。位于安达曼海北部,北纬十五度,距一路望底江江口二百二十里的海中,就有这座岛。 最后,田王对我们说,“还记得在吕宋岛上孟将军带了船走失了近一个月的事么?我当时就坚信他们不会有事,结果后来他们果真就没有事,不是好好的都回来了吗?” “王,你是说,我们这次仍然不会失去姬将军?”有人问。 田王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的态度对我们的影响很大,于是人们坚定了信心,听田王的号令。 田王忽然想想了什么,他说,“船?什么船?” 敢情我们那么大声地对他讲过的事情,俨然没有往心里去,田王说,“我们此来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与荷兰人的恩怨还没有了结,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姬达两口子说不定如今正等着我们的救援。” “王,你是说,我们……再往南?”我问。 “嗯,往南,” “如果姬将军和徐洁没往那个方向,那我们岂不是离他们越来越远么?”有人提出的自己的困惑。 田王听了此话沉默了一会道,“别看我是大老粗,不识得多少的字,但是我女儿手里的蛇丹,我还是能看得一二的。” 他说,“田纵,去,把你们的蛇丹给我拿来,让大家看看。” 小月马上就跑到我们的舱间,不一会,画手里捧着那颗蛇丹,六角,小月,姜婉清,刘妍,柳眉,齐雪,像众星捧月一般上齐走了出来。 田王接丹在手,眯起眼睛,旋转着蛇丹看了一会,把一根手指戳在一个地方,“田纵,你告诉我,我们现在是不是大概就在这个地方?” 我过去看了一看道,“不错,王,我们现在就在这里,这里是西海的北部,我们离开刘氏兄弟的盐场已经有二百里远了。” “这就对了,蛇赃上的这颗麻点,应该是我们离岸之后遇到的第一处岛屿,而我看从这里往北一直是光溜溜的,更认为这里就是我们如今所呆的地方。” 我略微地想了想,田王说的不错,就听他接着说,“可是往南再看,那里离着我们这里不远,还有不少的小岛,再有,你们都说看到了船。要是姬达和他媳妇还能生还的话,我想他们只能去那个方向。” 田王的大手一指正南方,“如果他们不幸漂到了其它的方向,那里几千里没有一处落脚的地方,那么生还宾可能性……”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我们都听明白了。 按照四面八方来算,那么,他们生还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十二点五,在这种情况下,我再一次体会到了田王的可贵之处,百分之十二点五的希望,他能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们,姬将军没有事,他和徐洁一定能够回得来。 在我们迷茫无助的时候,我们更觉需要他,我们的田王。 南方,与我们的最初目标并不发生冲突,我们只有向着南方去。 出发的时候,田王又对我们各条船提出了要求,以往那种扎堆行驶的方式要改一改,以田王所乘坐的龟船为中点,凌波号,向阳号,独木船,送金船,宋奎号等船,一边三艘,东西向排列,每船之间相距数里之遥。 他的命令我们无人提出异议,这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增加我们的发现范围,如果姬将军和徐洁恰好就处于这个范围内,那么我们会很容易地看到他们。 天气格外的好,田王对我说,“你去,把夫人请上来,天气难得,让她也出来晒晒太阳。”我知道他指的是老夫人,于是下去,请老夫人上来,顺便把那架可拆卸的红森摇椅也给田王搬了上来。 画也上来了,其他几位老婆都随画一道到了甲板上边,龟船的甲板十分的宽阔,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除了四周的边缘有些滑,不适于站人之外,其他地方任何一处,或躺或卧都不在话下,这么说吧,你站在甲板的中央,连打十个筋斗,也到不了海里。 田王的意思没有瞒过我,他把夫人都拽了来观望海面。 第435章 忙里偷闲 我们这么多双眼睛,分头往两边极目远眺,离我们最远的是孟将军的向阳号和苏将军的独木船,他们两个的船一左一右,分列在离我们最远的地方,从我们的龟船上看到它们也就是不足寸把长,这样的距离正合适,最大限度地拉长了我们的先进搜索距离,彼此有带了还能第一时间看到,赶过去支援。 向阳号在最东边,独木船在最西边,姬将军和徐洁不在,凌波号就紧紧挨着我们的主船行驶,军士们驾船的技术也都熟练,不过看得出,他们的那条船上气氛有些沉闷。 田王说,“别死气沉沉的,我都看到苏郎正在那打鱼呢。”太阳照在西边的头顶,海面上一片金光,没想到田王能看得这么仔细,我才隐隐约约地看出了一点眉目,苏将军撒出去的网,像一片梦幻似的,不仔细看真就看不到。 画和齐雪坐靠在甲板的中央,这些天我一直忙于外边的事情,有时候很晚才进舱休息,很多的时候等我进去的时候,舱里她们已经把那枚照亮的蛇丹收起来了,今天竟然是我这么多天头一次在太阳底下这么清楚地看到她。 今天她披了一件白色的披肩,下面是棉布的白色裙子,看起来她好像比前些日子更圆润了一些,再看脸上,未施脂粉露出天然洁净的肌肤,包围的睫毛每一动都让我的心随之猛跳一下,她的美我无法形容,那是前世的爱恋,本世的梦幻,我的心忽地疼了一下。 她正和齐雪靠坐在一起,低声地说着什么,偶尔抬起眼睛往远处看看,齐雪也是这样,让人看到后立刻就忍不住再看几眼。 六角和小月几乎不用问也会在一起,彼此共同的武器都是安零宝刀,这一对在爪哇岛得来的宝刀更拉近了她们的距离,两个人离开画她们不远,站在那里往正东的方向看。 刘妍和柳眉在一起,她的腰里挂着那把鱼肠剑,正边说着上悄悄话边往远处看,柳眉的如意锍好久不用了,里面的火丸已经打光了,我答应过她,等有机会时一定为她补齐火丸。 找了一个遍我也没有发现姜婉清的影子,整个甲板上并没有她的身影,忽然很是担心起来,在南海的时候,我就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大家眼睛都盯着天上的鸽子,谁都没有留意到画那时已经落到了海里,搞得我差一点崩溃。 现在,姜婉清她会不会?我不敢往下想,眼睛在甲板上一遍,确信她不在,于是也没有和人说,独自急匆匆地由龟船尾部的舷窗钻回了舱里。 上一层的红木板床上空荡荡的,那里平时只是放了一些不常用之物,本来我想的是老婆们多了,可能都睡在下边会有点拥挤,所以打造了这样的两层,谁知实际应用起来,才知道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每天晚上,她们七个人宁愿挤在一处,也没有人说半个嫌字,统统都睡在下层,说不好这里面的意思。有时候我在睡梦中随便手或脚往旁边搭一搭,都会压到至少两个老婆。 我一边想着,一边沿着梯子走到了下边,那里静悄悄的,不像有人的样子,当我心怀忐忑地拿眼往床上看去的时候,忽然一乐。 姜婉清,正侧着身子躺在那里,微闭着眼睛,吐气如兰。 这丫头,别人都怕两只眼睛不够用,她倒在这里闭起来偷偷地睡懒觉。 看着她起伏有致的曲线,我心中的担心一下子就消失得无踪,刚才大家忙忙叨叨的,谁都不曾想到,她却在这里躲清闲。 我悄不做声地爬了上去,轻轻地躺下,从她的背后伸过手去,搂住了纤纤细腰,她没有知觉似地,依旧沉睡。 也许是多日以来,我们都是挤在一处,难得有这么宽敞的时候,一阵困意也悄悄地向我袭来。我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把手臂绕过姜婉清的身体,在她的胸前找到了最适合放置的位置,不一会竟然也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一些岛屿,山峦起伏,也有一些珊瑚岛。气候湿热,多软木树和椰子树。猴子在山林间跳跃不已,我在树丛中看到的是姬将军和徐洁,他们像是在度蜜月,徐洁在沙滩上拣起姬将军从树上扔下来的椰子、槟榔、香蕉,地下还摆了分门别类的甘薯、番木瓜等物。我笑着对他们说,“知道我们和田王找你们都发了疯么?你们倒好,到这里度蜜月来了!” 姬将军和徐洁像是没有听到埸的话似的,依旧旁若无人的亲昵说笑,我好不着恼,看你们这如饥似渴的样子,连斗猪比赛都不看了呢! 就你有漂亮老婆么?本将军不多,七个,外边六个晒太阳,里面一个陪睡,怎么样? 我的怀里分明就搂着姜婉清,她乖巧得很,脸带笑意,任我胡作非为,只是低声地在我耳边说道,“别这样,有人呢!”我才不管,你姬将军比我年龄还大都不在乎,我,又在乎什么呢? 我扔着姜婉清往树丛中走去,她还似乎有点顾虑,看起来不大配合,正当我们有那么点意思的时候,忽然听到朝个女声喊了句什么,姜婉清起身就跑开了。 这个徐洁,自己不干自己的事,倒搅起我的好事来。 我悻悻然一翻身坐起来,再看哪里有什么树丛,我正独自躺在自己的红森大床上,姜婉清并不在身边。 就听到甲板上有个声音,是小月的,“哥哪去了,别不是去偷懒了罢?姜婉清,你看到她了吗?” 只听姜婉清答对道,“不……不大晓得,他真的不在呀?” “不晓得?你是最后从舱里上来的,里面没有他吗?”小月笑着问道。 “小月姐,你好像是最后从舱里出来的吧,怎么我觉得是你最后出来的呢?你没看到吗?” 画的声音,“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别把他弄丢了。” 只听姜婉清说,“那我就去看看。”脚步声。顺着木梯下来了,我闭着眼睛,感觉她的身体靠在木梯的旁边。 我转过身,看婉清正倚在那里,美目含嗔地看着我不语,见我醒了,她大声地说,像是为了外边的人听到,“哈,老公,原来让小月姐说着了,你果然在这里偷偷睡着。” 我蹭地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伸手去抓她,她怪叫一声转过身就跑,“画姐姐,不好了,哥恼羞成怒了——” 我也不好意思再躺着,不过这些天我实在是太累了。这一觉睡得有些遗憾,不过梦还不错。 我来到了甲板上,对田王说,“是下去休息一会吧,外边的风很大,再说,还有老夫人在这里,一同下去吧。” 小月不等我说完就凑了上来,“哥,是不是睡得不赖?” “不怎么样,从躺下就开始做梦,我梦到了姬将军和徐洁,他们在一座岛上玩得可开心了。” 她听了低声对我说,“婉清妹妹也梦到他们了对吧?” …… 我们就这样一直走到天色再次黑下来,各船就相互选拔了来,贴在一起,停住不再走,我们都怕夜里会漏掉了什么线索。 吃过了晚饭,田王说,“晚上无关人等早一点休息,我的摇椅就不要拿进来了,另外,蛇丹也最好留在外边。” 我明白他的意思,蛇丹在夜里可以照出很远,万一有什么人,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它莹亮的光辉。 第一班岗是由我来值守,一则蛇丹是稀罕之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事得我亲自看着,二则一个人有些乏味,加之大家都累了好些天了,我提议,别人就算了,一整夜就由我来在甲板之上,但是我对她们说,如果有心疼我田某人的,可以办班上来与我做做伴。 没想到画说,“那我先来吧,反正晚上舱里也有些闷热的,后半夜可能会凉快一点,姐妹们就不必和我争了吧。” 于是画就走上了来,与我做伴。其他各船都灯火,我们现在是半军事化生活,不光是饮食控制很严格,连灯烛也有严格的规定,尤其是灯油,只有到了岸上有人烟的地方,我们才能够补充。 所以,除了我们的蛇丹一珠独明之外,四下里是一片漆黑。 “冷不冷,老婆?”我问画。她对我摇了摇头。 “可是我怎么感觉到自己有些冷呢?”我坐在了摇椅上边,夸张地抱着肩,肩头抖了两下。 画笑了笑。轻步走了过来,与我挤坐进摇椅里,在夜明珠下看美人,更觉美不胜收,我把她的抱,问她,“从出海之后,你感觉还不错么?” 她没加思索说道,“除了有些时候替你担惊受怕,别的么……倒十分的称意。”说着往我这边挤了挤,接着说道,“老公,你以后再做什么事情,造成要给我吱会一声,只要让我知道你去了哪里,我就放心,实在不行的话,我还可以让我爹派人去找你,有两次,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我知道她说的是哪两件事情,于是拍拍胸口对她道,“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做到,不论去哪里,我都会告诉你的……还有别的要求么?” 她忽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我,说,“别的,就是希望我们几个,永远在一起。每个人都快快乐乐,相亲相爱。” “画,能遇到你,是我几辈子修来的正果,我很知足……我可以没有任何人,但是,我不能没有你……等哪天我穿越了,我得带上你一起走。” 第436章 值夜 “穿越?”画还是头一次听我说这个,她有些不明白。 我也意识到了,忙对她说,“也许你还不知道,从现在往后,再过两千年,你和我还是夫妻,我们今天在一起,你不觉得我们是早就认识么?” “……有的时候,我会认为自己是在胡思乱想,你说人有上一世和来世吧,有些时候我想到这些,常常认为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也会这么想。” “你都想到过什么呢?”我问。 她把身子往我这边靠了靠,一字一句地说,“以前小的时候,你和我抢吃的东西,我还生过你的气,你知道吗,气得不行,心说从哪来这么野小子,专门和我作对!可是后来突然自己意识到,我的快乐,原来就和你紧紧的联系在一起,那种风驰电掣一般的感觉,自己生怕把自甩了下去,再也体会不到这种快乐,于是、于是想紧紧地抓住你不放……你说说看,那是种什么感觉呢?” 我笑笑说,“我想这个你应该会明白的,是不是有一种神仙一般腾云驾雾的感觉?快活得想大声地叫出来才行?”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莫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呢。” “当然是真的呢!我每次都有这种感觉。” 画把手在我的胳膊上摸索了一会,抬起眼再次看着我,我知道她在想什么,用眼神鼓励她。 可是她想了想,转口说,“唉,我打错了算盘……时候不早了,我再呆下去,姐妹们该有微词了!”说着起身要走,我一把拽住她,有些依依不舍,她对我笑着,有些无可奈何,“谁让姐妹们多呢,”说完伸过湿润朱唇,被我含在口中嘬弄了半晌,终于起身去了。 “好梦。” “你可不要睡,等着我去叫一个人来。” 不一会齐雪上来了,我说,“齐姐姐你就不必了,身体别着凉。”拉她在摇椅上靠了下来。她说,“怎么,我是老太婆了么?” “哪里哪里,只是夜色已不早,我怕你着凉。” 她叹了口气道,“我有好些日子没有和你在一起单独呆一会了。今晚,每个人连的个时辰都分不上呢。” “所以说嘛,女人做什么,也别给人做二奶,不划算啊,性价比不高,独守空房。” 齐雪与画性格有不一样的地方,我一边说了两个词,想来她是不知道的,可是并没有问我,她说,“这种漂泊的日子挺好的……只要我们每天能看到,这种日子,我不敢想在乡下,有多事的公公婆婆在旁边,老人们会不会看得过眼。” 我说,“好在田王等几位老人,都是豁达开通的人,这是我们做晚辈的福气。”齐雪在外边呆的时间不长,走的时候,她站起来,把脸贴在我的胸前听了听,我问她听什么,她笑笑,“我听到里面像藏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回去睡个踏实觉,”最后她又问我,“让谁来?” 今晚注定是个与老婆们谈心的日子,除了与画在一起时我意马心猿了一回,剩下的时间,我竟然心静如水,这么好的夜色,与心爱的人在一起,谈天说地,共守一盏明珠,几颗朗星,是不是也挺好。 船虽不动,但仍微微起伏,远处显得更黑,几艘大船静静地泊在水中,不时传过来轻微的梦呓。 人生总难免会有不尽人意的地方,比如此时此刻,佳人在怀,可是友人不在,蛇丹散发着幽静恬淡的光辉,像岁月一样悠远。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呛然而泣下……” “老公,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情思,意境十分了得!”姜婉清对词曲一类有独特的感悟,我脑海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这几句后人的词句,完全不会让任何人想到我是在抄袭,可是我不想给她解释。 这么美妙的夜晚,我不想去讨论与我们无关的东西。 “我要把这首词谱了曲子唱给你听。” “别别,千万别着,你听听就罢了,唱出来一定充满惆怅和无奈,我不须要这个。” “那你再给我来一首高兴一点的。” “我成么?舞动刀枪棍棒还在行一些。”我说。 “能,你一定能,我感觉你今晚一定能,看看我,你难道不高兴吗?” “高兴。我就是赌钱输了千千万,股票赔了万万千,只要一看到你,我立刻就什么都忘了。” 她把脸凑了近前,鼻息可闻,她的唇色淡淡的,脸庞洁净无暇,唯有一双亮眸,在不错眼珠地看着我。 “云想衣裳花想容……”真不知道李白那小子是怎么想出这样的词句的,一定是个讨女人喜欢的家伙。我定睛看了看姜婉清,她似乎听得痴了一般。 时到如今,我早已忘记了是何年何月,不过,这还重要么? 姜婉清是七个人里面最后一个出来陪我的,其他人都回去睡着了,她才出来,因而今天晚上,我与姜婉清在一起的时间会比别人长很多。 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我竟然得挪动肠刮肚地把以前学过的诗句都回想了一遍,甚至连幼稚园中背过的简单古诗都过了一遍筛子,但是,我感觉到能够拿来对她念的还是少之又少。 没有哪一句诗适合我对姜婉清的感觉,也没有哪句诗能恰如其分地概括她恬淡静雅的神韵。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就这样在甲板的上边静静地坐着,一张摇椅里挤了两个人,后夜的微凉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现在很担心徐洁他们两个,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过得好不好。”姜婉清说。 “我想肯定错不了,也许他们现在也像我和你们一样,正在某一处地方,紧紧地拥靠在三起,彻夜不眠。” “最好如此,希望他们没有事。”说着,姜婉清似乎有些累了,把头靠在我的肩头,微微地闭了眼睛。我说,“不然你就回去睡你的吧,我自己在这里守了后半夜就行了。” 她说,“那怎么行,有我在这里,至少会知道你夜里凉不凉。”说着她更紧地往这边挤了挤,自嘲道,“虽说是挤了一些,但是感觉还是不错的。” 蛇丹就放在我们的身边,像是一颗璀璨的明星由天宫落到了凡间,我们就在它光芒的笼罩下,慢慢地进入了意识的混沌状态,这些天,也真的是很乏累了。 我再次梦到了姬将军,还有徐洁,她这次是穿了那件豹皮短裙,正在平原王府的后园子里,与姬将军切磋箭技。 “好!”我对姬将军出色的表现大声地叫好,可是两个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在旁边,依旧自顾谈笑风生。 我再一次大声地喊了一句,他们依然故我,像是看不到我在旁边。 难道我们现在是在两个时空? 我有在旁边轻轻地推了我两下,我睁眼,看婉清正一脸关切地看着我,蛇丹的光静静地洒在她的脸上,她低声说,“你做梦了?” 我的意识回复过来,对她点点头,“我梦到了他们,但是我喊了两声,谁也不理我。” 她笑道,“要理你就怪了,这不是做梦么。” “可是人们都说做梦遇到的事情是相反的,我梦到他们在平原王府的后边比射。”如果是那样的话,是不是说他们两个现在也不在一起呢? 姜婉清想了想,柔声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其实,梦有的时候也不是反的。比如今天中午,我就梦到晚上会和你呆在一起,你看这不是我们就真的在一起了?” 可是她白天在小月的面前一直没有承认与我单独在舱中过,于是取笑她,“中午你睡觉了么?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呀?告诉我,你都梦到了什么?让我看看梦到底是不是反的。” “哎呀,我都告诉你不是反的了!” “难道就只梦到了这么一点,难道就没有点别的事情?” “你这家伙可真坏。”姜婉清的脸不打自招地红了。 “坏又怎么样,我又没对别人坏过,我这是连田王都认可的权利。”说着,我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姜婉清一动不动,任凭我把手掏到她的衣衫里面去。 姬将军夫妇两个的失踪之后,我总是闷闷不乐,今晚这样的兴致真的是突然而至,她也明白这点,不想多说一句话,生怕哪句话会破坏了这样的气氛,但是姜婉清的呼吸明显地急促起来。 “真讨厌!”她轻声地嘀咕了一句。我一愣,一只手正在剥去她肩头薄衫,此时不由地停了下来。她半只浑圆的肩头在蛇丹的映照下白如凝脂。“你说什么?”我问。 她把一条胳膊从我的身后抽出来,嘴唇嘟着,把衣服整好。“真讨厌,又来捣乱的了!” 我向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心中一动,明明在离我们百步开外的海面上,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小船。 我明白了姜婉清的话,安慰道,“哈,我终于知道梦是反的了,今晚的过程一定不是你白天梦到的。” 她在我的胸前捣了一拳道,“你还有心思。” “不过,还好是反的,姬将军他们到底没在平原王那里,是不是他们俩摸上来了!”我低声对她说,“没关系,等有了时间,我让你美梦成真!快下去。” 第437章 喜相逢 姜婉清起身要走,我忽然一把拉住她。“等等”。 来船敌我不明,如果是姬将军他们还好说,要是不是他们呢?本来我们在这里好好的,也不知道这船是什么时候到来的,如果有人在那里注意我们多久,她匆忙的离开,一定会让对方有所察发。 姜婉清顺势在我的怀中再次坐了下来,她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一边与我耳鬓厮磨,一边低声说,“怎么我也不大以为是姬将军和徐洁来了,要是他们的话,不早就喊我们了。” “也许他们不好意思打扰我们,才没有过来,不妨我们就在这里演示一回怎么样?” 我头脑里一直在飞速地旋转,眼睛贴着姜婉清的头顶再次向那里瞟去,一条小船泊在原地,我从这里根本看不清船上有几个人,或者是根本就没有人。 我的目力是不错的,虽然天还很黑,但是船上并没有人站着,小船更像是一只无人野舟。 我对姜婉清说,“怎么没有人啊?” “你看到了?没有人它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两人目不转睛地看了它一会之后,我决定,亲自过去看看。姜婉清紧紧地拉住我,“老公你不要去。” “没事,我们两个值了大半宿的夜,最后拣小船也不错,”可是她还是紧紧地拉着我,两眼紧张地看着海面,像是要看透那里的底细一样。 “要不要我去找几个人来?” 我说不用,如果兴师动众,到最后什么事情都没有,那就不好了。不过,我对她叮嘱道,“一会儿,你看好,我没遇到什么事最好,要是有情况,你先跑回去报告田王,至少不能自己在这里犯傻,知道了?” 她紧张地点点头,坐在那里的姿势也显得僵硬,我拍拍她的脸蛋,一点一点地用后脚跟着地,从摇椅上溜了下来。 现在我躺在甲板上了,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因为我还没弄清小船上的情况,那里有没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们这里。 “在我到达那里之前,如果你看到什么动静,不妨先大声地叫起来,越早越好,给其它船报个信。” 姜婉清无声地点了点头,这时我已经再一次往前挪动了一段距离,小船还是一动不动。 入水的时候,我不让自己弄出一点声音,夜里海水是温的,比在甲板上还要暖和一些,它们很快浸湿了我的衣服,我向着那里游去。 回头看着姜婉清坐在那里,上半身从摇椅上欠了起来,要是小船上有人的话,从她的坐姿上就能看出她在看向这里,可是船上仍然没有动静。 我把头钻在了小船船舷的下边,感觉不到里面有什么人,我想起白天的时候,我们在椰子树上看到的那只船,难道就是这个?可是那时人们都说上边是有人的,人呢? 我不敢掉以轻心,如果这个时候上边有人突然站起来,挥着船桨拍我一下,那可不是好玩的,值夜的时候我是带了剑的,但是下水时我把它放在了甲板上边。 过了一会儿,我确信自己的行动是隐秘的,再说我和姜婉清点亮着蛇丹,坐在龟船的甲板上那么久,要是有人的话,早就有所行动了。 我从水中伸出只手,轻轻地扒住了小船的船邦,慢慢地用力,身子上浮的同时,小船在水里也慢慢地向我这边翘了起来。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里面不是空的。 一条空船我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的,里面有两个人搂在一起,面对着面,四臂相缠,一时间我没有认出是谁。他们的胸脯一起一伏地睡着,传来轻微的鼾声,我就停在那里,在水中保持了一种身体的平衡。 姜婉清已经从摇椅上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我真怕她大声地叫起来,她没叫,一直定定地看着这边。 我不敢松开手,小船的摇动会不会惊醒他们。这两个人睡得可真是踏实,有人在船边看着他们都丝毫不知,也许是白天就累到了极点,也许是正睡在了美梦之中。 我一点一点地把身子再一次没入了水中,让小船恢复了原来的位置,想了好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应对的策略,于是我返身回来。 姜婉清站在甲板的边缘,俯身看着我,我说,“你小心一点别掉下来。” 她问,“怎么没有人?” 我笑嘻嘻地告诉她,“反正我去了没有人理我。” “怎么不把船推过来呢?我听小月姐说过,你在海里推船是上很有一套的。”她的语调开始轻松起来。 我不理她,在甲板上来回地转圈,姜婉清着急的说,“一条无主的小船让你高兴成这样?我不信!” 我看到了那条缆绳,它的一端还套在了船头,另一端塞在了舱中,我有了主意。 把缆绳从里头拽出来,牵住了再次下水水,游过去悄悄的每次在了小船的船头,然后回到大船上开始拉那根绳子,小船慢慢的,但是很平稳地向我们靠近,我示意姜婉清不要吱声,将小船贴着龟船拴好,然后低声对她说,我们走,这里怪冷的,到里面睡觉去。 龟船的甲板离着水面还很高,姜婉清看不出小船的船舱里是什么人,不过她从我神秘的动作中猜到了什么,笑笑,也不说话,踮起脚尖把蛇丹往怀中一揣,离开了甲板。 我们进去的时候,那么宽的大床上竟然没有我们插脚的位置,我有些纳闷,平时我们八个人是怎么躺下睡的。 姜婉清说,“只管躺,总有地方。说着就挤在了小月的身边,然后身子拱了拱又对我招招手。” “睡吧。”我搂了姜婉清心想,明天没有人叫,我就绝不起来。 刚刚把眼睛合上,感觉还没有多久,船外边就传过来徐洁的惊讶喊叫声,“你快醒醒!” 我想像的出徐洁那满脸不相信的表情,就听见姬将军赖着不起,嘟哝着类似“再睡会儿”一样的话。 小月第一个从床上跳了起来,我和姜婉清就睡在她的身边,她推我我没有睁眼,随后又去推另一边的六角,“我听到了!” 她飞快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听到她与徐洁久别重逢似的寒暄,徐洁说,“我正做梦梦到了这艘大船,谁知,一睁眼,真的就看到了它!” 只听姬将军也不解地问着小月,“是谁把我们牵过来的?” 小月推说着“不知。” 只听姬将军说,“也不吱会一声,我与徐洁的睡姿岂不是都让人看了去。” 三个人的说笑很快惊动了大家,田王也早早地起来,估计外边天光已经大亮了,姬将军隐隐约约地在向田王汇报这一天多的遭遇,我有心不起来,又很想知道这些,一见姜婉清正在我怀中睡的正香,看得出她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却不动身,于是心想,他呢,反正人已经回来了就好,至于怎么回来的,早晚都会知道。 那晚的风浪可真不小,徐洁一闪身子掉到水里之后,姬达并没有多想就跟着跳了进去。 “你跳进去就能一下子抓到她,为什么我们跳进去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们?”后来我这样问姬将军。 他说,“这还要算徐洁聪明,你问徐洁。”原来,徐洁一入水之后就心说不好,她在水里极力地稳住了身子,虽然那个时候的大浪不停地向她身体上冲来,她当时心想,我只要在落水的地方多坚持一眨眼的功夫,姬达来了就能找到我。 要是她当时不这么想,不这么坚持一下,姬将军在那种情况下根本就摸不到她。在水浪中,两个人的手一抓到一块,立刻就被水流一起卷走了。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不禁一阵暗暗地感慨,只是多坚持一会,竟然就是两种结局,这世间会不会有人没有做到这一点,而落得个悔恨终生呢? 他们从水中浮上来的时候,正好抱住了一根在大风上折断的树干,两个人随波逐流,在黑暗中不知漂了多远。 “这个时候你们就碰到了小船?”小月问。 他们在天亮的时候,看到了一条小船从远处划了过来,姬将军说,“不知道那个荷兰人是怎么想的,大概是看我和徐洁有些奄奄一息的样子,想过来捞点外快。” 徐洁说,“多亏了姬达,他一见到小船就告诉我一动别动,我们趴在上,连头都不抬,你说怪不怪,都说好奇心害死人,还真是这样,我当时心里不信,可是后来信了,那个人发现我们两个的阴谋,摇起船想跑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哈哈。” “船上的人呢?怎么只有你们两个?”我问。 “我们那时也不知道离着你们还有多远,有他在身边多有不便,连个踏实觉都睡不好,你说我们会怎么处置他?” “按理说,你们做的也对,我算看到了你们放心大胆搂着睡觉的样子了,要是旁边再有个荷兰人,这就不会的了。只不过我还是奇怪,你们想想看,这里前后没有人烟,这个人驾了一条小船,独身一人到这里干什么?这条船你们也看到了,这是在房前的小河沟里捞小鱼小吓才用得到,可是他却驾着在大海上逛。” 徐洁笑道,“我刚说了好奇心害人,你们看看田将军,好奇心还这么盛。” 姬将军若有所思地道,“你这么一说,我也寻思起来。” 第438章 石城 大家开起船只,向南走了半日左右,渐渐的,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岛露出了海平面,姬将军和徐洁在凌波号上高声喊道,“想起来了,就是那里。” 两个人说,他俩就是把那个可怜的荷兰人流放到了这座荒岛上了。 石岛几乎寸草不生,北侧是个半月形的湾,我们从背面驶来,几只船开到了海湾里。可是整条弧形的海岸没有适合登陆的地方,我们要找到那个被他们“流放”的荷兰人,从他的嘴里看能不能挖掘出其他人的消息。 姬将军和徐洁他们回来,让大家的心情一下子好到了极点,几艘大船一直开到了悬崖的底下,人们站在甲板上,得仰着脑袋才能看到高处的崖顶,有人开始狂野地高声叫喊。 “喔——吼——” 从崖壁中间突然飞起两只鹦鹉,在我们的大船顶部盘旋,有人拿起弓箭刚比划了比划,它们立刻飞越过了崖顶,消失了,我觉着这两只鹦鹉有些眼熟,姜婉清也在甲板上,她说,“老公,我认出它们了!” 我对她点点头,心中有些疑惑,这时,姬将军的凌波号已经绕过了海湾,我们跟定他,沿岸缓缓行去,三四里之内居然没有一处适合上岸的地方,田王也纳闷地说,“难道姬达他们是把那个人扔上去的?” 田王命令我们各船,与海岸拉开一些距离,因为所经过的地势让人有一种压抑感,大部分的崖壁直上直下,有的局部还向海面上凸出来,看着像是马上就要掉下来一样。 姬将军的船停在了前边,他派人过来报告说,上岛的路找到了,我欲指挥龟船向前,田王说,“把小船开去,尽量人少一点。”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带了两名军士乘坐了姬将军和徐洁缴获的那只小船,慢慢地驶了出去。 我看到田王指挥着我们的船队,躲到了凸起的石崖下,凌波号正好不用动,从崖顶上往下看,我想应该什么也看不到。 这座岛的地势真的很奇怪,这是我们围着岛绕了近半圈才看到的唯一一处地势缓和的地方,姬将军对我说,他们就是在这里,把那个荷兰人放到岛上去的。 如果这里是一座荒岛,那两只鹦鹉又怎么说?上次我明明看到荷兰人养了一大群鹦鹉,出发前还放出一只,然后他们支援的人马就到了,我对两名军士说,“小心谨慎,总无大错。” 我们把小船泊在岸边,但见此处上岛的路,像是天外修就的一般,一带缓坡,可以减排走两辆大车,因为方向朝南,路的两边也有了一点点的绿色,不过灌木丛也十分的低矮。 我们三个人,上岛去抓一个被“流放”的荷兰人应该不成问题,但是我们还是加了小心,一路放轻了脚步,看样子,当时姬将军和徐洁是急于回到我们身边,把那人往海边一丢就走了,他们根本就没有上来看一看,这也是人之常情。 试想这事放在谁的身上,我想不外乎也是这样子做法。 等我们慢慢地走上来,就发现事情远远不是这么简单,因为拐过一道弯道之后,原来看起来好似天然的路,渐渐地显露出人工雕凿的痕迹。 我回身对一位军士说道,“这不是荒岛,你回去,马上把我这句话报告田王。” 他领命返回。再往前走,就是一片开阔地,没有任何的隐身之处,军士问我,“将军,莫不是我们直接摸到了贼窝里来了?” 说不大可能吧,可是那两只鹦鹉的出现却让我十分的可疑,说是吧,可是那个荷兰人被放回之后,我们这群不速之客的消息一定早就被他们知道了,那为什么直到现在这里还是静悄悄的呢? 我有点犹豫不决。心里暗暗盘算着回去报信的军士到了没到。 又过了一会,我说。“丑媳妇见公婆,早晚是这一回。”我们从石头的后边站起来,“一会有事的话,我来抵挡,你撒脚往山下跑,听到没有?”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田将军,这不是你的风格呀,再说,让我把你丢下,我回去怎么向小姐交待?” “废话,我是让你丢了主将自己逃命吗?你得搞明白,我是让你回去送信,让田王和将军他们有所防备。” 我一站起来就发现,在这座前方不远,原来还有一大一小两座岛,与这里不同的是,那上面长满了郁郁葱葱有树木,尤其是那座谈会大点的岛,离我们也就是一箭之地,我忽然改变了想法,对军士说道,“兄弟,我们先等等。”两个人又在石头后边伏下身来。 “怎么?” “我冲那两座岛指了指,“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这里还是那里?” 他想都没想,“这还用说。” 这边的秃岛无论从哪方面说,都不会比那两座岛更适于屯扎人员,从这里望去,根本看不到那边的岛上会埋伏着多少人,再者,从山脚下田王他们的位置也看不到这两座岛。我在想着怎么样把这个新发现让田王知道。 “反正我不回去,我不能把你自己扔在这里。”军士说,“田王他们不知道又怎么样,一会我们这边一打起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那我们就来个以不变应万变,今天敌不动我不动,我们找个地方,隐藏起来,见机行事。” 对我的这个主意他有一点不解,不过,既然决心与我呆在一起,那就得听我的了,我们就近,往石头边的矮灌木丛中一躺,他问,“就这?” “当然,” “那好吧,相信你准没有错。”我们静静一躺在地下,身下凹凸不平的石板地硌得后腰生疼。 我在想,田王见到了军士的消息,用不了多大一会就会让人来接应我们两个,到那时再做打算。 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山下一点动静也没有,又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将军,将军……你怎么睡着了!”军士从旁边捅了捅我,我一下子惊醒,再看灌木丛的外边天已经黑了?我们在这里躲了不下两个半时辰,“有消息?” “没有。”他焦急地说,“下边是不是睡着了?”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按我的猜想,田王说什么也得派出两个人来打探一下,问上一问,像今天这样沉得住气还是头一次,我怎么也猜不透他的意图。 “我睡着的时候,山下边有没有什么动静?比如打斗之声?”他说没有。 “那我们就继续睡,一会就该用得到我们了。”我们不再说话,两只耳朵支楞起来仔细听。 像是存心让军十无比地崇拜我似的,只听到坦阵轻微的脚步声传过来。 不过,脚步声不是从山下来的,而上来自于山上,来人不是我们的人,田王那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看起来,这是敌人准备去偷袭我们的。我们的到来,早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了,白天没有动静,原来是等待着晚上的时机。 听声音,这次下来的不会少于五十人,脚步专用由远而近,不一会就到了我们的近前。在灌木丛里,我倒不担心被他们发现,军士低声问,“是不是该给王报个信?” “怎么报信?那不是把我们两个暴露了么?放心,我算准了田王一定会有准备,让他们偷袭成功,不大有可能。”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也有一丝丝的担心,不过,我事先已经把自己的怀疑派人通报田王了,料想田王不会这么迟钝吧。 脚步声没做停留,很快地向着山下去了。我听听外边再没有声响,拿胳膊一捅他,“走,我们不管山下如何,该我们做事了。” 我们从隐身处钻了出来,弓着腰,借着夜色的掩护再次往山上走,石头路在夜色里发出一层混沌的白色,很容易辨认,而旁边隔不远才有一丛两丛的灌木成了我们前进的隐蔽物,它们看起来颜色稍黑,正好遮挡住我们的身影。 平地起来的一座石头关隘高高地耸立在我们的面前,我不禁倒抽了一股凉气,真是再一次的没有想到,原来从任何方向看起来都是一座鸟不拉屎的荒岛,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石墙上的垛口偏移可辩,离地面两丈来高,正中间一座石门洞,大门紧张闭。 我们伏身在城下,商量着,“毫无疑问,那些偷偷下去的人都是从石城中去的。”看来我们找了很久的荷兰人,就在此处做巢,这一切来得也太容易了。 我们两个一点一点地接近了门洞,现在石制的对开大门紧闭,门洞足有一丈高,这个工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看得出荷兰人已经在此处经营了有些看年头了。 我抬头看了看,身边没有绳子,让我一纵上去,我也做不到,更令我着急的是,山底下还是静别悄悄的。 我们白天派出大队人马上来的话,那样事情就不好办了,开不好他们来个闭门不出,你说我们是攻还不不攻?攻的话作废一定不会小,这种事情田王是绝对不会做的,跟了他这么长时间,我已经悟得差不多了。 期待已久的喊杀声终于从山下的海边传过来。像有千军万马搅在一起缠斗,远听一片金铁交鸣之声,还有田人女人的努吼声。军士禁不住道,“我真担心田王没有准备,那样的话就糟透了。” 我不理他,侧耳听城上的动静。这帮人,真沉得住气,我在等机会,等山下的动静再大一些,那就好办了。 第439章 旗开得胜 “田将军,你在等什么,又在听什么?”军士与我站在一起,小声地问道。 “呃……我在考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不如我们现在趁敌人倾巢而出,内部空虚,我们给他来个将计就计,把此城围住再说。” “啊?不会吧?我们这里才只有两个人,就算将军您能以一当十,那也才十一个人而已,我们拿什么围住他们?”军士不解之至。 别的不说,说冲此城这么大的城门洞来说,里面住个一、二百人还是不成问题的,刚才出去了五十来人,我们凭什么两个人去围住他们?军士虽然心里犯嘀咕,但是却没有再说什么,“将军,您说吧,您说怎么打法,我执行就是了!” 我们两个帖着石城的墙根,抬头往墙上边看,上边来来回回地走去着几个人的黑影子,海边冲天的呐喊声越来越响,一场激烈的遭遇战打得正酣。 只见火光一闪,城头点起了三堆火,里面一阵脚步杂乱,不一会只听得城门里面“嘎啦啦”一阵响动,我说,“终于出来了!” 黑天,谁也分辩不清双方的战斗态势,不过从声音和动静来听,两边一时间还没有分出胜负,城中的人再也坐不住了,有的时候,略略一个迟疑,战机稍纵即逝,他们正在打开城门,把一支生力军投入到海边。 很快,我们在黑暗里看到高大的两扇石门吱呀呀打开了缝,随后估一群俩一伙地从里面挤出来一群人,数了数,靠,又是五十多个。 山下海边的战斗异常激烈,看来正在胶着状态,这边五十多个人匆匆从城门中出来,略一整队,朝着山下就跑了下去。 石门后边有人,推动沉重的大门,想将大门重新落栓,我一看,等到了机会,一马当先冲了过去,门后边的三个人一开始以为我是自己人,不解地问了一句,但是我一露头,一个就叫喊起来。 另两个如梦初醒,“呛啷”一声拽出了弯刀。没有比这个更让他们吃惊的了,我的出现在很短的时间里便让所有城中人在黑暗中暴露了位置,两个人挡在我的身前,一个人转身就跑,边跑边放声高喊。 我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奋力挥起手中的承魂剑,让两个人很快闭住了嘴巴。军士也从门缝里钻了进来,他声音发颤地道,“将军,原来你在等这个!” 我说,“别废话,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从门往里十几步远,是一小片空场,前边就是一拉溜的在石岩上凿出的洞穴,洞穴分成了三层,每层之间有露天的石阶相通,随着喊声,我感觉到从几个洞穴中闪出了成群的黑影。 “将军,现在走还来得及。”军士说。我们两个就站在石门洞里。 “把门掩上。”我向他发布着命令,里边人已经冲了过来。 军士一愣,很快扭头跑出了门洞,而我挥剑冲到了人群中。 一剑砍破了一个人的头盖骨,闪身躲过了另一个人向我劈来的一刀。 我用余光看到我那名跑出去的军士抱了一大块石头跑了回来,撅着屁股猫着腰把一扇大门推到最大位置,这小子真的把子力气。 我把剑刺进一个敌人的胸膛,剑还未拔出,袖子就被两个敌军拽到了,接着另两个人一左一右挥刀向我砍来。他们有些不顾一切的样子,力图把冲进来的两个人置于死地。 此刻,我们的出现已经宣布了他们的失手,他们已经先后出去了两批人马,百十个人,这个小小的城堡我不相信它能再装一百人,而此刻,有两个人正在谋夺他们的最后栖身之地,这个事实像一条绝望的虫子,不停地吞噬着他们的心。 我用剑柄利落地撞开了拉扯我的人,接着挥刀砍去,对方的骨头发出了一阵“喀嚓”声。 我瞥见身后的军士似乎已经完成了我交办的事情,举着手里的刀,随后冲了上来。 右手边又有敌人逼近,他们带着仇恨,挥起一片刀光,我本能地挥剑一挡,随着他们的喊叫声,两个人的胳膊同他们手中的刀一同断落于地。 我和军士并肩做战,互为补充,空场上躺倒了一片,有几个在地上不停地蠕动着,他们嘴里一阵阵惨痛的呻吟声,渐渐地被山下冲上来的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所淹没。 军士这阵子累得不行了,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此前他抽空坐在地下稍稍喘了口气,他说,“将军,我们怎么办,关不关门?我……我可把大门掩死了,估计再也关不上了!” 我手握着宝剑,往门外观看,“是我们的人在喊,不关门,我们再努努力守这一阵子。” 不久,山下喊杀声越来越近,随后数十个跌跌撞撞的身影从山路上跑了过来。 而我与手下的军士,像两尊门神一样,站在石门洞中,对着他们努目而视。两个人站在那里高声呐喊道,“来啊!来啊!” 他们一内陆我们,就知道大势已去,但是这座岛只有唯一的一知上下的山路,他们上得来,再下去却是不能了,因为山下的追杀声越来越近,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推开挡路的两个人,把门关上,还有一线生机。 他们几乎没有迟疑,鼓起最后的勇气,一声呐喊,高举着手中的武器向我们冲了过来。 军士紧张地说,“将军,我们顶得住吗?” “顶!顶得住吗?这群人眼都红了,顶不住了我们就跑。一会跟着我,千万别一根筋!” 这些人很快就与我们撞了头,我招架了几下,对他大喊,“走!”我们一前一后。夺路而出,把空门留给了他们。 这些人也不理会我们,我们跑出来十几步远,站在那里,山下姬将军、孟将军、六角、小月率领着一大帮人冲了上来。 看得出刚才在山底下的一伏我们大获全胜,六角和小月一冲上来就看到了我们两个,冲着我们跑了过来。 两位将军已经领人冲到了门下,这些败兵越是急,那扇大门越是纹丝不动,他们哪里知道,门轴那里被军士塞了一大块坚硬的石头,人们像一股潮水呐喊着冲进大门,把那一群惊慌失措的荷兰人淹没在人流中。 事到此,已经不需要我再动手了,六角和小月跑到我的跟前,我看到她们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对她们道,“我说,你们两位女子,怎么不知道歇歇,看弄这一身的汗,一会背了风,生病了怎么办?” 她们跑到我的近前,看看我周身上下沾了不少的血迹,都紧张地说,“老公你怎么样?哪里受的伤?” 我说,“没事,没受伤。我说你们呢,怎么这么不小心,弄这一身的汗?万一着凉了生病了,我是侍候你啊?还是侍候你啊,还是侍候你啊?” 我们正在这边说话,城堡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敌军全体阵亡,无一生还。 姬将军让人长起了灯,并飞报山下田王那里。 山上城堡中有石洞十六眼,下九眼,中五眼,上二眼,里面十分的干净清爽,看得出,这些人在这里经营的时间不短了,下边的石洞中为数不少的粮食,水果,更让我们想不到的是,有两孔石洞中塞得满满的金银珠宝,一进去顿觉光华闪闪,耀人二目,我和六角小月都看呆了,这些财富,拿回去买下整个洛阳城都不是问题。 小月大叫,“太好了,晚上我们就住这间。”我听了哈哈大笑。 上边的两层一看都是住人的房间,我说,“你先别急,我们到上边看看,万一有更好的呢?” 最顶上是两间最大的石洞,间量比下边的都大,“这才是我们一家能住得开的地方。” 靠左边石梯的那间,足够我们一家人住了,北边的石墙上还被他们掏出了一只方方的窗子,探头往下看去,下边是那湾月亮形的海湾,水面泛着绿痕,离我们有十几丈高。 “就是这里了,你们去,把画她们都请上来,嘿,这座城堡,真地道,我都不想走了。” 小月和六角随我一起下山,去见田王,到了田王那里,才知道,苏将军还没有回来,我问,“他干什么去了?” 田王手一指不远处,“你不知道,那里竟然还有荷兰人。” “怎么,难道我们占领的并不是荷兰人的老巢?” 田王说,“俗话说,狡兔三窟,那边那座岛不放点人?”我点点头,此处三座,是谁都会想到各安置些兵力,有事时也可互相支援,我问,“苏将军怎么样?” “料想也不会有大问题。”我们正说着,感觉那个方向打了两个闪,随后就听不远处接连两声沉闷的炮响,苏将军把我们许久不用的火炮都用上了。 我问田王,“不然我们去支援一下吧。” 田王说,“不用,你这会也够累的,不如我们静候佳音。” 正说着,就听水花响起,伴随着人们说说笑笑,凌清台号和向阳号破浪而回。我们迎上去,看到苏将军和黄岩各领一船,凯旋而归。 看得出他们大获全胜,尤其是黄岩,今天是他第一次驾驶凌波号,脸上的表情都与平时不大一样。 “怎么样?苏朗?”田王问。 “一开始还与我们拉着架式,有点意思,可是我们大炮一响,轰沉了他们两艘船,剩下的就抹身逃了,我寻思时间不早了,怕您担心,就放过了他们。”苏将军兴奋地说道。 第440章 偷听者1 “有多少人?” “五条船,个头都比黄岩的船小上近一半,人么……我倒没有功夫去数,不过估计着应该跑了二三十人的样子。”苏将军说。 “看来,这次我们是跑到贼窝里来了,今天已经不早,我们先在岛上住下,派人守好船只,其余人都上石城中去。” 那些从盐场逃掉的荷兰人,如果任由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么,对刘氏兄弟的盐场永远是个不小的威胁。 看来,田王再次下定了决心,要扫除这兄弟俩的心腹大患。 晚上,田王携夫人移驾石堡,画她们也都上来了,城堡里的三排石洞,最顶上的两间就归了田王和我,田王住在里边的一间,我们就住了靠着楼梯的那一间,我们的这间石洞上边正好一只方形的小窗,从窗口可以看到度下弯月形的海湾。 人们对于战斗得来的临时住处相当的满意,一进到城堡里,有人就开始啧啧地称赞,“这地方真太好了,居高临下,易守难攻,真难为这群荷兰人,怎么找到了这么好的地方。” 我把一层的几也间石洞找打开了让田王参观,他似乎对那些光华闪闪的金银珠宝并不怎么感兴趣,说,“一堆累赘,带之无用,丢之可惜。” 小月说,“王,怎么传统没用?我们以后总要到陌生的地方,这第多人的吃穿用度,没有这些东西怎么能成?” 田王说,“那好,走的时候,就把这堆东西放到小月的房间里,好吧?” 城堡中的房间是不够我们这些人住的姬将军、孟将军住了进来,苏将军说,“我就在船上过夜了,反正晚上船只也得有人看守。”黄岩也自告奋勇,留在了山下。 只是这么多的船只总得有个安顿的地方,我对两位说,“不如就把船只统统移到岛北面的月形湾里,那里三面环山,是个泊船的好地方。”两位一想,就带人把船驶到了里面。这个地方有个好处,万一半夜有人袭船,我们的这间最高处的洞室窗户可以居高临下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支援起来有些不便,不过又是小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放着现成的捷径不用。”她给我们出了个主意,从我们居住的这间洞室窗户里,把一条船上的缆绳拴牢了垂到下边去,夜里有事,我们城堡中的所有人,除了老人和几个女人之外,其他人都可以从这里直接滑降到底下的船上。 我采纳了她的意见,缆绳我们有的是,上边拴好了,往下一看,正对着龟船的宽大甲板。苏将军他们已经把所有的船都移进去了。 吃过饭以后,田王把我们召集到一处,商量下一步的对策,他的意见是,除恶务尽,决不能给刘氏兄弟及当地人留下隐患,当谈到我们下一步的打算时,姬将军说,“这群剩下的荷兰人已经成了惊弓之岛,以后再想找到他们恐怕不那么容易了。” 田王却不这么看,他说,“别记了,我们现在守住了饵,不怕鱼儿不来上钩。”看大家都不解,田王笑道,“那些吃不得、嚼不得的金银珠宝,难道不是鱼饵么?这么多的东西,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积攒起来的,我想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让人们留在城堡中的人,晚上加强警戒,不能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我们还设想了另外的可能,如果这些人真的如姬将军所说,不敢再找上门来,那么,我们就主动出击,到海上去找他们。还得提防他们流蹿回到陆地上,田王说,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得走回头路了,很没意思,是不是? 把事情商量完之后,我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自己的新家,姜婉清把我们的蛇丹从船上临时拿到了这里,几个人在我回去时,已经早早地把房间打扫了一遍,姜婉清说,“老公,有件事情不得不对你说。” 我问什么事,她指指那张床说,“地方不够用,你看谁要睡在地下呢?” 我说,“这还用问?当然义不容辞的是我了。”我看看那张床道,“光是我还不行,少我一个人还是很拥挤,我看……至少还得再下来两个人才行,要不,婉清,就算你一个吧。” “我倒没什么意见,另一个是谁呢?” “有谁心甘情愿地在石板地上睡觉,把舒适的床留给别人,我就答应她,天亮之后,由她到下边的宝库里给自己挑一件满意的珠宝。”我这么一说,小月、六角、刘妍和柳眉一齐高声嚷嚷起来,“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姜婉清说,“你们谁都不许和我抢,我是先说好的。”画和齐雪坐在床上冲着我们笑得前仰后合,齐雪道,“珠宝就那么好么?倒是放着这么好的床不来睡,去去抢着睡石板地”。 我说,“我是男人,从来不喜欢什么珠宝,既然她们几个都这么好的心态,不来睡这张大床,那我就把地下让给她们五个,我委屈一下,不与她们争了。” 小月和六角几个人立刻面面相觑,但是刚才的话已经说出了口,这次再反悔似乎不大好,只是都齐齐地说道,“今天被他耍了!” 我舒舒服服地脱了衣服在床上躺下,画和齐雪一边一个,左拥右抱,对地下的五个人说,“都做个好梦哈,想想夜里梦到了什么样的珠宝,天亮后一定拿给你们。” 画低声说,“这样不大合适吧,让她们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她这话虽是低声对我说的,可是先是让姜婉清听到进了,她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我反悔,我反悔,画姐姐都说了,我得睡到床上。” 说着往床上来,齐雪说,“你是小妹妹,姐让着你,”往旁边挪一挪,姜婉清靠着我躺了下来,把胳膊往我脖子上一搂,撒着娇道,“还是床上好,还是小了好。” 小月几乎是同时一跃而起,“反悔,反悔,我也反悔,大不了珠宝我不要了,让给你们吧。”她对着一时间发愣的刘妍柳眉和六角说道。 齐雪说,“不管在哪里,我们都痛快人一点,再来回地折腾,天就亮了。” 一听这话,地下的三个人马上说,“对对,不就睡个觉吗?不用这么折腾,干脆点,我们都不要那劳什子珠宝了。”三个人嘻嘻哈哈地翻身而起,争先恐后地往床上欺来。 “谁说床小搁不下来着。”当我们一个挤着一个地躺下之后,不知道是谁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话音刚落,只听“吱呀”了几下,就感觉那张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床身架一歪,瘫在了地上,几个人了一下,谁都没有动,柳眉说,“没关系,我们还都在床板上呢。” 人们突然暴发出一阵大笑,在这样的一个夜里,在经过了一晚上的激烈战斗之后,别的洞里大概都已经进入了梦乡,而我们这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这下好了,无所谓床上地下了,也省得某些人心里不平衡。”我看了看柳眉,床这么一散架,几个人都有些颠三倒四,柳眉现在正压到了我的身上,“你们看,柳眉有想法!”我对其他几个人说,“难道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歪的正着么?” 人们又一次大笑起来,柳眉不好意思地对她们道,“姐妹们,真的我是无意的,谁知道床就塌掉了!” 六角道,“我终于明白了,床是怎么塌掉的,你们这样的姿势,床有个不塌么?” 齐雪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早就想到了,这不谁都没说什么吗?柳眉你不用解释,我表示理解、理解。” 柳眉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做出了想爬下来的意思,刘妍道,“呆着吧,虽然是在地上。可是这床板还是不够宽敞。” 人们这样一说,柳眉红着脸更是坚持要下来。正在这时,我忽然听到窗户外边“扑哧”一声笑,她们也听到了,彼此互相看了看,姜婉清道,“我怎么听到窗外好像有人在偷听?” “我也感觉着有人。”六角说。我赶紧把柳眉推下来,一翻身跳起来,冲到了窗口边,与六角探着半截身子往下看。 绳子从窗口里垂下去,一直垂到了正下边的龟船甲板上,夜色里,绳子映在灰白的石壁上还在兀自晃动,但是并没有人。 六角说,“是我们疑神疑鬼?大概是风吹的罢。” 小月也走过来看了看,“是不是我们闹得太凶了,我们小点声吧,人们都睡了呢!” 可是我明明听到有人在窗口外边笑来着,是不是下边船上的军士听我们这里动静太大,偷偷地爬上来窃听我和老婆们的好事?可是从这里到下边的水面,少说高度也有三丈,他再好的身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跑掉了啊。 我把自己的怀疑对她们几个说了出来,她们也都感到很惊奇,几个人屏气偃声,躺了好一会,我问,“都睡着了?” 小月说,“我还在想你说的那件事情,”另外几个人都身体动了一动,原来都没有睡着。本来初到一地,大家的兴致都很高的,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现在是想干点什么都不行了。 小月说,“我倒有个办法,可以验证一下。”我们忙问什么办法,她笑嘻嘻地说,“这还不好办?” 按着她的意思,我们分了一下工,着两个人一左一右一躲在窗口里边,我们在这里接着闹。 正好,我把柳眉一把拽过,她夸张地开始叫了起来,我说,“演戏也要逼真,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第441章 偷窥者2 我想事情的起因可能是这样的:每到一个新鲜的地方,人们的思维都是相当活跃的,尤其是在底下船中的那些军士,当然会对我们石堡上的情况感到很好奇,再说天已经这么晚了,别处早已安安静静地进入了梦乡,只有我们这里嘻嘻哈哈,大呼小叫的,别说是他们了,我想就是下边石洞中的姬将军和孟将军,他们也一定充满了好奇,因而我不排除有调皮的军士趁我们不备,偷偷地爬上来看个究竟,一等我们发觉,顺着绳子一下去了,我们连个人影子都找不到。 这次,我们是拿定了语音要引蛇出洞,因而这戏也做得有声有色。 画她们成了旁观者,六角和小月在窗口边,一边一个,悄悄地观察着窗口外边,只要有人出现,她们就会抓个正着。 柳眉今天是女主角,既然演戏,那就得跟真的一样,不然怎么能再次把某些人引上来呢?我可不管这个,有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正当理由,我何乐而不为? 柳眉在我的“蹂躏”下,先是嘻嘻地窃笑,在她们这么多人的面前,她似乎不想让自己过早地表现出心痒难耐和情不自禁。但是架不住我上下其手,一点喘气的机会都不留给她,于是渐渐地进入了无人之境,继而完全地进入了角色。 其他人也不动声色,柳眉的呻吟悠扬婉转,在现实与梦境中不停地来回穿插,蛇丹散发出一片恬淡的光辉,由那只不大的窗口透了出去。 我听到窗外终于再一次出现了动静,一声轻轻地空气滑动的声音,但是我没有扭头去看,小月和六角就守在那里,有情况她们会处理的。 我见她们两个人只是稍微地往后闪了一下身子,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于是与柳眉更加卖力地表演了起来。 柳眉现在已是浑身汗淋淋的,戏已渐入高潮,外边怎么还没有动静?六角和小月是不是记了自己的使命? 只听小月和六角说了声,“看你往哪跑!”两个人脚步快速地往前移动,从窗口中探出了身子。 她们这么一叫,我和柳眉的表演也正好结束,她一动不动,也忘了问,抓到没有。 我起身看到六角和小月转过身来,小月的手里紧紧地抓着一根狭长的美丽尾羽,在蛇,庆的照耀下闪烁着变幻不定的色彩。 “你们猜是什么东西在窗外偷看我们?”六角问。 “难道是鹦鹉?”我看到了小月手里的东西。她对我点点头。 “没抓住,跑到哪去了?我是说,你们看到它飞向何处去了?” 小月说,“我看到了,它刚才就抓着绳子,一点一点一从窗台下边冒出头来,飞走的时候,我只抓到了这个。”她晃晃手里的那根羽毛,“不过我看到它并没有走远,就在那边。”小月再一次探出头去,往窗口的左边指了指。 我按她的样子,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只有一株生半半崖处的矮树,长得弯弯曲曲,像一团球,在灰白的岩壁上投下一片阴影。 真是是只鸟?我有点不大相信,因为我们第一次发觉它的时候,明明听到那里发出了一声哧笑。 难道它也懂得这些?再说,那株小树根本就不能藏得住那么大的一只鸟,我怀疑是小月没有看清,小月急急地分辨道,“是人是鸟我还是看得清的。” 天色已经发亮,我在树后看到了一只小小的洞口,心中一乐,原来如此! 我们第一天到达这里的时候,就看到过一只鹦鹉从这个位置腾空起飞,原来是它的巢穴在这里。 鹦鹉与那些荷兰人是有联系的,现在荷兰人被我们打残了,它们也成了无主的宠物了吧。 这个时候,老婆们的困意才刚刚上来,她们打起了哈欠。东倒西歪地挤在地下的床板上,闭上了眼睛,而我被这个新发现弄得一点睡意都没有,决心去弄个明白。 因为从这里看去,那只离我们的窗口只有四、五尺远的、隐藏于小树后边的洞口,怎么看都不像是天然的,几只鹦鹉,也断断不可能用它们的爪子和嘴,就把一只洞口啃得那么光光溜溜。 我试了一下,四五尺的距离,人趴在窗口这边是无论如何也伸手够不到的,这个距离恰到好处,能让你看到洞口的侧面,但却不能轻易地去骚扰它们。 一只弯弯的钩嘴,忽然在洞口边闪了一下,鹦鹉还在洞里,刚才小月和六角的突然出现,也许把它吓得惊魂未定,现在正躲在那里听动静。 外边,我听到姬将军和孟将军他们已经起来了,到田王的房间前请求下一步的命令。 田王说,“这样吧,你们出一个人,现黄岩一起,接着到海上去找那些荷兰人残余,不要走得太远……田纵他们夜里闹得很凶,估计现在还没有起来,就不要惊动他们一家了,晚上再让他值勤。” 我听到姬将军和孟将军领命下去了,很快,石堡中的空场上响起了军士们集合的声音,孟将军大声地下达着口令,点齐了人数,接着,又听到了一支响箭,我看到下边的凌波号和向阳号缓缓地起动,驶出了月亮湾。 没想到,我们昨天夜里的狂欢根本没有瞒得过田王的耳朵,不过这样也好,大不了我晚上出去走一遭。 我把眼睛瞄向了那只洞口,只见那只鹦鹉歪着头先把四下里看了一看,然后,爪子一蹬,展翅飞出。 它有些笨拙的身躯一出洞口就直往下坠去,不久在月亮湾的上空划了一道弧线,越过了我们右边手的山崖,很快消失了。 我看看没有动静,手抓住了窗口内的船缆绳,身子从窗口中爬了出去,刘妍没有睡,她看我这样,立刻冲过来,抓住我道,“老公你想干什么?我们没有气到你啊?” 我对她说,“看你想到哪去了,我是那么想不开的人吗?” 我示意她不要惊动其他人,然后对她说,“我只是去看看那只巢穴。”她听了这才放手,“小心点。” 船的缆绳,是从石洞和窗台里边拴在了一只铁钩子上的,十分的坚固,刘妍倒不会担心滑脱下去,她趴在窗台上,探着头看着我。 我不知道那只鹦鹉什么时候会回来,我得快一点。 窗口的大小只能容许我像面条一样地钻出去,到了外边才能施展身形。 现在,我一手紧紧地抓着那条绳子,背对着下边的月亮湾,一只左脚踩在了窗台之上,我以前有恐高症,现在虽然好了,但是回头看着下边皱纹起伏的海面,手指根还是一阵一阵的发麻。 刘妍道,“太危险了,不要去了吧。”我说,“给我点力量。”说着吊在那里,向着她把嘴吧伸了过去,刘妍明白了我的意思,嗔怪地笑了笑,眼睛看着我,也把嘴吧探了过来。 四五尺的距离,现在不成问题,我把身子往右边探了探,抓到了那株小树的根部,这边一松手,整个身子就吊在了小树上。 小树是一颗狂风从哪里吹来的种子,恰好丢到了岩缝之中,日久年深,虽然树长得不够大,但是那根系却是十分的发达,我吊在上边根本就不成问题。 树的后边就是那只洞口,像一只小盆。脚尖顶住下边的石壁,上边引体向上,眼睛看到了洞口的里边。 这次的发现再一次出乎我的意料。 我原来以为,一只鹦鹉的洞穴会有什么稀奇,也就是……一只洞穴呗,但是当我看到里边的时候,却是一愣。 我扭头冲着那边的窗口喊道,“刘妍,刘妍。” 不一会她从里边探出头来,我对她说,“快想想办法,把绳子递给我。” 刚才我只顾了到这边来,右手抓住小树树根部的时候,左手中的绳子就脱手了,现在我急着返回去,才发现绳子已经不在我手中了,没有绳子,这四五尺的距离,我也无可奈何。 刘妍看了看,马上缩回去,我知道她在找一根稍长的杆子之类的东西,好把绳子挑给我。 我就挂在树根上等她。刚才的发现真是太让我惊讶了,借着这个机会,我再一次了往里边看了看,更加相信了,这只洞根本就不是天然的,这是有人专门为鹦鹉们掏出来的。 因为,如果是天然的洞穴的话,里面应该是不规则的,石壁也不会如此的光滑,而且,里面完全不是我想像的那么黑,虽不是十分的亮堂,但一定明外部的光源。 而且,我还有新的发现。 洞穴的一边上,明明有上个可供人出入的半人高的小门。 我回过头,看到刘妍总算举出了一把扫帚把儿,她先把扫帚整条的伸到窗口外边,然后才能旋转个方向,用一端去挑起绳子,她想把绳子挑给我。试了一次,绳子滑脱了。“快点!”我看到从月亮湾右边石崖的后边,飞出了一个影子,是那只鹦鹉。 当刘妍再一次把绳子挑起来的时候,我伸向绳子的胳膊上便落下了雨点般的啄击。鹦鹉飞到了。 我只觉得脖梗子后边一阵剧烈的冷风袭来,后背上出一阵火拉拉的难受,鹦鹉飞回来的正是时候,它似乎认识是我,现在我们之间的强弱对比很明显,我只有挨修理的份,绳子又滑脱了。 第442章 夜探小岛 我只有暂时放弃了去抓绳子的念头,专心地去对付那只疯狂的鹦鹉,现在它所表现出来的灵魂的机敏是我所不具备的,我的一只手得牢牢地抓住小树的树根,只能有一只手去抵挡它的进攻。 我想起在婆罗洲是看到过的一幕,飓风把海中一条幼小的鲨鱼刮到了岸上,那鲨鱼有多么小我一说你就明白了,只有一尺来长,它挂在沙滩上一株灌木的枝顶,无助地折腾,一只路过的海鸟围绕着它上下翻飞,利嘴抓准机会向它的身体上猛攻。 那次是我抓起了小鲨鱼,把它甩到了海里,它得救了,可是这次又能怎么办呢? 刘妍的扫帚不停地在窗口挥舞,看到了我的助攻者,当它的翅膀上挨了刘妍重重的一扫帚之后,就不往那里去,而是从另一边接着不依不饶地向我冲击。 刘妍大声地对屋里喊着什么,很快六角、小月、姜婉清依次地从窗口里探出头来——窗口太小,她们只能一个一个地来,每个人看到之后都只会大声地叫喊,“后边,它飞到你的后边去了!” “抓到它!” 现在我别提有多狼狈了,脖梗子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一阵撕心的疼痛,我感觉已经流血了,手臂上也已经挨了好几下子,一道清晰的三条抓痕,尾部泛白,中间已经渗出了血迹。 在我的这一番挣扎中,我感到那株小树在不停的晃动,岩缝里的碎石子也“扑簌簌”地落了下去,问题是,我再折腾一会,小树就连根拔出了。 我忍着被它猛击,终于伸手抓到了绳子,这可是救命的绳子啊。我这边撒开了抓了半晌的树根,身子随之在窗口的下边左右摆荡,现在窗口那里探出手来的是六角,估计别人正在里面死命地抓着她的身子。 六角把一只手伸向我,大声说道,“老公,你快点,把我的手给你。” 我伸手去抓,身后凉风袭来,我的手背上重重的挨了一鹦鹉嘴,这一次它是下了狠手了,血立刻就流了下来。 我听到石崖的底下人声鼎沸,军士们站在龟船的甲板上大声地叫喊着,有的人还在给我出主意。 我对六角道,“你不必在这里快退回去,我自己爬进来。” 她退了回去,有个人堵在窗口,反而不好,这样,我就可以自己爬进去了! 刚刚艰难地摸到窗台,那只手背上也挨了一下,血立刻流了下来。 我有些气极败坏,想我堂堂的田纵大将军,什么时候被一只鸟这么欺负过,不把它搞定,我还怎么在人前混! 说实话,离着那只窗口这么近的距离,几乎一伸手就能够得到,但是我却感觉到了异常的困难。 那只到了这是它的最后一线机会,嘴里竟然发出了一声怪叫,类似于人的,我也没有功夫去描述,反正我知道,再在这里僵持下去没有我的好果子吃。 我的手背上、后脖梗子上、屁股上再一次落下了雨点一样的痛感,想呆在这里已经不可能。 我的手一松,从崖上掉了下来。 窗口口内和身下的月亮湾里同时响起了一片惊叫,鹦鹉还不依不饶,俯冲着向我发起最后来轮攻击。 我现在担心的是底下的龟船甲板,它是那么的坚硬,当初造它的时候,我就看到过,甲板足足有三个巴掌那么厚,我掉上去,简直不会比一只鸡蛋表现好到哪里去。 几秒钟之后,我哗啦一声掉到了海里,军士们一看我坚持不住,提前大喊着刚刚把龟船移开,我紧接着就掉下来了。 好半天我才从水底浮了上来,身上的作品在海水里一阵钻心的难受。军士们七手八手地把我从水里打捞上来,我水淋淋地躺地甲板上好半天没有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还是有机会报这地箭之仇的。 鹦鹉落在它洞口的小树上,歪着头看着我,这是到目前为止我看到的硕果仅存的一只,大批的鹦鹉在我们出发前就被我报销掉了。 人们都起来了,当我回到石堡中的时候,田王和老夫人,以及画她们都关切地问我怎么样。 我说没问题,于是忙着报仇的事情。鹦鹉洞穴中的那只半人高的小门,从当时我看到的方向看,它在现在二、三层之间的石梯处,可是我伏下身子仔细地看了好几遍,也没有看到什么端倪,刘妍和柳眉跑过来,摸摸我的额头问道,“老公你没有摔蒙吧?” 我没有功夫理她们,专心找我的,最后还是失望了,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暗门之类的痕迹。 傍晚的时候,姬将军和孟将军回来了,他们向田王报告了一个事情,除却这三座岛之外,从此向西,行到七八十里的样子,那里是成片的小岛。 田王问,“这些先放在一边,我关心的是,你们遇到那些荷兰人没有?” 孟将军说,“不能说碰到了,只能说是看到了,但是您也是知道的,在海上比不得陆地上,可以打个埋伏什么的,离得大老远的,你看到了人家,人家也看到了你,等你赶过去的时候,那里早就没有人影子了。” 田王沉吟着道,“这么说,晚上,我们还不大好行动呢,去人多了吧,家里兵力空虚,去人少了又不起多大的作用。” 他决定,今晚上就不出兵了,等想出个好方法,再做打算。 于是这晚头一次没有军事行动,人们都集中在家里一时间倒显得无所事事,可是我这群老婆们却是闲不住的人,这不,刚吃过了晚饭,天一擦黑,有人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小月、六角、刘妍和柳眉她们四个,几个人来到我的跟前说道,“老公,一整天的在这里,闷死了”。 “说干脆点,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吧?” 小月笑嘻嘻地凑过来道,“你能不能带我们下山去玩玩,也算是练兵,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到我们呢?” 我一本正经地想了想,“可也是,你们说,想去哪?” 六角和刘妍说,“不是听两位将军说,往西八十里……” 画和齐雪一听就反对道,“不妥,一平稳些日子,你们就缠着他到这儿到那儿的,别再给我们惹出什么带来。田王不是说了,今晚不存在军事行动,你们不能去。” 姜婉清是乖乖女,她本来也想去的,听画这么一说,就闭了口,不过小月说,“画姐姐,就处我们不去那么远的地方,但是一整晚地呆在这里不是闷死个人?好吧我们都退一步,不走那么远好吧?但是就在我们眼前的两座,总可以让我们去玩一趟吧?” 好说歹说,我们被放行。五个人,也不用多大的船,只叫黄岩把那只最小的舢板驶过来就成了,我带了小月、六角,刘妍和柳眉,五个人登上小船,一路向此处的第二大岛驶来。 没有事情的话,我想我们今晚上就会在这座岛上过夜了,这是我们的惯例,因而她们几个都十分的兴奋,一路说说笑笑,六角和小月划船,其他人指手划脚好不热闹。 三座岛呈“品”字形摆布,有石堡的那座岛在最北边,东南的这座岛是我们要去的,西南那座有些小,两座岛离开了主岛也就几里路的样子,很快我们就到了。 我们找了个树草茂密的地方,把小船拴好了,然后举步上岛。 刚刚投入战斗的时候,苏将军曾说从这座岛上驶出过五条船,看来,此行我们说不定会有一点什么发现。 我们五人先绕着海岸慢慢地走,在小岛的正南边,我们看到了一处简易的码头,一片半生在水中的树林,严实地把码头的入口挡住,里面有简易的木架木台,还的拴船桩,但是一条船也没有,到处空荡荡的。 我们同时提高了警惕,六角和小月把她们的安零刀拽到了手里,刘妍的鱼肠剑没有出鞘,一出鞘就会有霞光万道,显然是不太合适的。 再看柳眉,她腰里还挂了那件如意铳,如果我再把她的如意铳修复如初,那么这四个老婆可就人人有一件趁手的兵器了,到时个人人可以独挡一面,岂不是一大奇观? 与主岛上不同,这里树木茂盛,热带的水果随处可见,小月十分地快活,她低声说,“幸亏我们来了,不然连支香蕉都吃不到了。”我示意她禁声,毕竟是新到一地,情况还不是十分的明了。 只两天的功夫,码头上的空土地上就再次长出了一寸高的野草,看样子这里并没有人,两间木房子,有些孤零零的郭华萍在树丛的边缘,我们小心走过去看到没有人,但是屋中的陈设却是因事急没有搬走的样子。 我对她们说,“怎么样,现在这里没有人和我们抢床铺了,是不是晚上就宿在这里?”她们同意,小月再一次提出了她的想法,“总得先到各处看看。” 在岛的东面,是一道深深的峡谷,黑暗中的鬼火此起彼伏,刘妍和六角说,“不去了,看起来怪吓人的。” 而我却坚持去那里,“怕什么,有本人在此,再说,你们谁手中的家伙是吃素的?” 柳眉道,“我的现在就是。”其实,在不是考虑到她的如意铳,我就不去了,我感觉在那里应当有新的发现。 果然回来的时候,柳眉就笑逐颜开了,因为我告诉她,她如意铳里面的弹丸,我可以马上给她解决——天亮之后。 第443章 地瓜熟了 我们在那道小小的峡谷里,借助着刘妍的鱼肠剑光,看到了由火山口硫蒸气冷凝直接形成硫磺晶体。因而我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对柳眉这么说。 一听到这个消息,柳眉很高兴,一路上谈起了她的如意铳恢复功力之后的打算。在她们四个里面,如果说谁的武器威力大,那么首推柳眉的如意锍了,它隔空打物的手段绝不是那些刀剑可以比拟的,鱼肠剑和安零刀威力再大,总属于冷兵器,而她的如意铳,已经是火器了,不过这东西倒适合她用,别人的身手怎么来说都说得过去,而柳眉虽然身手不行,但是有这么件东西在手上,这四个人,就旗鼓相当了。 本来,没有这个发现的话,我们此次上岛也就单纯是玩,这回就有了非常大的意义,我对她们说,“回去回去,养精蓄锐,天明大干!” 沿路上她们采摘了点香蕉,准备回来吃。 我们到达那几间码头边的木屋时,我抬手,示意她们禁声,我发现那里情况不对,木屋里有人。 六角说,“是什么人这么晚了在这里?” 我让她们蹲在路边的草丛中,侧耳细听,晚风把一阵男人们的低声争吵传送了过来,“荷兰人,送上门来了。” 小月说,“那还等什么,我们正好大干一场回去向田王请功。” 刘妍也把手放在了鱼肠剑的剑把上,柳眉也把手放在了如意铳上边,我想了想道,“敌情不明,不便冒然行动,我们静观其便。” 她们在后边警戒,我悄悄地迈步向木屋靠近,离着两三步远的时候,木屋的门忽然大开,忙闪身躲在屋后。 从里面出来了三个人,一个人的嘴巴上还叨着烟草,火光一闪一闪的,我回头看了看六角她们藏身的地方,她们一动不动,相信都已经看到了,这三个人与我们的人数比起来,发生了冲突我们也不会有多大的困难。 我知道她们在等我的命令,只要我一下令,她们会飞快地从草丛里冲出来。 我没有动,想看看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三个人空手而行,很快到了码头边,那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条小舢板,几个人依次上了船,解缆就走。 我回来,小月她们已经到了我近前,刘妍用剑光照了照木屋里,除了三个人刚刚扔在地上的一片香蕉皮之外,没有别的变化。 柳眉道,“这些人冒着危险返回来,一定有什么事。” 小月也说,我寻思刚才突然下手,抓到他们一问不就行了,可是哥哥却放他们走了。 “言语不通,且不说我们抓到他们会费一番力气,抓到了,你又怎么问?他说的是真是假谁知道?” 刘妍说,“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对啊,我们也赶快上船,跟上他们,看看他们要干些什么。” 我们在岸边的草丛里跑了起来,找到了那条小船,五个人手忙脚乱地把船划动,小船像一支箭,冲出了岸。 这么一会的功夫,对方的船就已经划出了一箭之外,我们也只能隐约地看到正前方的一条黑影,他们从岛上出来之后,并未直接离去,而上绕过了小岛。 他们这次回来,显然是想干什么事情,但是在岛上木屋来看,这里只不过是他们的一处落脚点,他们的目标,是如今已经被我们占领的主岛。 我们也不敢过分的着急,也不能大声地说话,不能跟得过紧,好在海面上无遮无拦,对方以为行事谨密,行色匆匆,并没有留意身后有人跟踪。 而我们倒可以借助岸边的树木野草隐蔽自己。 等到离开了小岛之后,我们只能再一次放缓,现在我们只能保持着不让他们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远远地看着对方向着我们的主岛划去。 那条小船离着主岛越近,划进得越慢,出桨入桨也十分的小心,而我们干脆把小船停了下来,前边就是上岛的那条缓坡道,三个人把小船驶进了那片凸起的山崖下边,一片漆黑中,什么都看不见了,柳眉低声说,“看来他们是去偷袭我们的。” 小月笑道,“不可能,人太少了,不可能三个人有胆量来这里偷袭我们,我看…….他们是来偷什么东西。” 她们的话落入我的耳朵里,我比较赞同小月的意见,三个人,也只能偷偷摸摸地行事。 但是那些人去迟迟没有从暗影里出来,六角道,“不如我们现在就冲将过去,把人一抓,在我们的地盘上,怕什么?” “再等等,我们不能前功尽弃,再说,我们在家门口,有的是时间。” 过了很久也不见动静,六角说,“不行,我一定得去看看。” 说着抄起了船桨,小月也没有反对,我们在这里等了足足有一顿饭的功夫了,那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们慢慢地靠近,小船的船头正好撞到一物,发出沉闷的一响,柳眉说,“是那条小船!” 船在。人却不见了,我说,“快,我们快离开,不能打草惊蛇!” 很显然这些荷兰人此来是有目的的。我们急急忙忙地往旁边划开小船,小月说,“别不是来偷我们的珠宝的吧?” “怎么,这么快就成了我们的了?”我问她。 她把头一显,“那是当然!要是荷兰人的,为什么他们倒偷摸着来?” 再往后边走,就是月亮湾中我们泊船的地方了,我们就在半路上停了下来,静静地选修前边的动静。 柳眉的意思是去叫些人来,因为大船离我们并不远,转而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我们的心情,就像是蹲在兔子窝边的狐狸,生怕一错眼珠,就让猎物跑掉了。 小船扔的地方当不当正不正的,从那城要想到达上岛的山路还有几步的距离,就算是这三个人上岛的话,小船也不可能泊在这么个地方,我不停地思索这个问题。 刘妍的心情现在可能是有点紧张,坐在船上不停地把手中的鱼肠剑把玩着,冷不丁一丝霞光从剑鞘中倾泻而出,我手压住了她,“别动,你听说过抓兔子么,不能乱动的。”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阵微风拂而而过,一只黑影拖着长长的尾巴从我们的面前一晃而过。 “鹦鹉!”六角低声说。 一会我荷兰人泊船的地方就响起了鹦鹉的叫声,一口的荷兰味,在我们听起来就像是在喊,“地瓜熟了——,地瓜熟了——” “这死鸟,什么时候学会了报信了!”我一拍大腿,对她们说,“过去。” 六角和小月抢过船桨,奋力地划船,小船很快到了那个地方。 山崖下静悄悄,荷兰人的小船还泊在那里,鹦鹉改在附近的低空盘旋,嘴里不停地叫着,柳眉说,“原来它们是这样叫的。” 我把刘妍的剑接过来,拔剑在手,借着剑光仔细观察。这里就是一片山崖而已,看不出什么特别,只是在靠近水面的石头里钉着一只黑粗的铁钉,小船就拴在上边。 六角说,“难道人不在这里?已经到别的地方去了?” “不会,”我对她说,“如果是你,想要上岸,会把船靠在这里么?你怎么上岸?还要游水上去?” 六角说,“也许是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行踪。” 这倒是肯定的,我抬头看了看空中的那只野岛,现在它已经不叫了,只是远远的在我们的上空盘旋。它也紧张了,我想。 “要是为了躲人,他们就不会来了,一条小船,三个人,趁夜摸过来,船泊在差这几步远的地方,根本不是为了隐蔽。” “那怎么办?”她们几乎同时问我。 抬头看看那只野鹦鹉,它不停地在低空盘旋,现在竟然一声不吭了,这家伙看来是感到了不妙,犹如说谎的人被一步步地揭穿,谜底越来越近时的那种紧张,我不禁笑了笑,说,“赶紧把船摇开,离开这里。” 我们把船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从这里看那船只不甚清楚了,但是如果有人上船的话一定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有这鸟家伙在这儿,我想我们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小月,你对这些禽兽之类的东西不是心有灵犀么,与它对对话,看看它什么意思。” 小月听了啐了一口道,“我和你最是心有灵犀了!” 我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连夸你都听不出来?小月说,你这是在夸我吗?简直比骂我还难听!过后她说,“看来不行,这家伙是荷兰人的铁杆。” 我说,“就像你对我一样,铁杆。”她这又笑了。 我们正在低声地说笑,冷不丁看到荷兰人的小船一阵晃动,有情况。 不一会,一个人从水底冒了出来,因为天黑,他也没有看到我们,扳住小船的船舷爬上去,坐在那里大口地喘气,气喘够了,开始往上拽一根水淋淋的绳子。 我悄悄地柳眉和刘妍说道,“一会鹦鹉就叫,不信你们听着。” 还没等我话音落下,贼鹦鹉就叫了起来,“地瓜熟了——,地瓜熟了——”,我估计这鸟语的大意是,“有情况了。” 荷兰人吓了一跳,这动静无异于晴天打个霹雳,手下动作加快,随后又有两个人一翻水花爬到船上,他们从水里拉上来一只箱子,划起船就跑。 第444章 追踪 看他们手忙脚乱地收拾好,把绳子解下来,划了船就走,我对老婆们说,“立功的机会到了,我们给他来个尾随战术,不怕找不到他们的藏身之地。” 小月问,“就是我们几个?” “那当然,人多了立功受赏的人也多,我可不愿意。” 荷兰人的小船在前边走,我们就在后边远远地跟着,鹦鹉已经飞回了它的巢穴,这东西等我们回来再慢慢地收拾,眼下却是不能丢掉目标。 小月坐在船头说,“我倒想下到水里去看看,看看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我说,“不管他们在这里有什么密道,总之是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还怕它明天一早没有了?这事等我们回来再找也不迟,可是这茫茫的大海,要是让他们跑掉了,我们就不好找到他们了。” 我想对这件事情的处置,自己的方法是最正确不过的,在船边抓他们的现行不是不可以,但是那样的话我们只能抓到三个人,而这一难得的线索就断掉了,不如采取现在的办法,看他们去的大致方向,然后给他们来个连窝端,不是更好? 我们两条船离着有半里地的样子,现在的夜色绝对适于我们的跟踪活动,我们看他们时,因为事先知道那是一条船,所以总能分辨出它的方位,而他们看我们这边时,因为不知道有人跟踪,我们的行踪几乎就融入了这片夜色,这个道理我估计许多人都有过体会。 再加上我们行事小心,跟着这些人一直往正西方走了很久,看他们还是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 她们几个开始低声地讨论起一个问题,这三个荷兰人到底运走的是些什么东西。讨论来讨论去也不得要领,我说,“小月说得靠谱,一定是值钱的黄金或是珠宝,一箱烂菜叶子,不值得这样冒险。” 说到冒险,我们今天的擅自行动多少有一点,但是情势在那里摆着呢,我们不可能有时间再回到岸上去报信,海上不比陆地上,看不到了就不好再找,如果是在陆地上的话,我们还可以利用那几只小狐狸跟踪他们的气味,可是在海面上却是行不通。 我们只有抓住这个机会,才可能抓到他们的行踪。 她们四个人,轮番上阵,每人划一小会船,然后再换另一个人,我说我来吧可是她们不让,小月说,“你留着力气,一会有情况时,我们还指望着你来保护我们呢。” “可晚也不能闲着呀,这多难受,不如你们划船,划累了的就躺过来,老公给你们松松筋骨,按按腿什么的。” 本来她们都很紧张的,听我这么一说,六角先过来,说道,“那我先来。” 一开始,我们还知道是往西的,但是等到三座岛屿渐渐地消失在了海面下,四周只剩下了一前一后两条小船,方位感就消失了,柳眉第一个说道,“现在好了,他们走到哪儿,我们只好跟到哪儿去,跟丢了影子,我怕是回不去了。” 荷兰人的耐力还真是不错,到后来四个女人都累得够呛,勉强远远地跟上,我说,不用着急,能看到就行,跟得过紧,让他们发现了反而不好。 小月的眼尖,她说“他们不走了!”我们赶紧停下,几个人伏在船舱中不出声,几双眼睛注视着他们,小船像一片平平的叶子,几乎被跃动不已的波浪遮挡。他们不知道在干什么,三个人坐在船舱里好半天也不动,“是不是在吃夜宵?”柳眉舔着嘴唇说道。 后来又走,不过他们的速度明显比刚才快了许多,我们紧紧跟住了。 不知道走了多远,一片黯淡的黑影越来越清晰,这就是姬将军他们所说的那片群岛? 荷兰人的小船飞快地隐入群岛之中,在时而狭长、时而宽阔的水道是航行,不过这样也好,靠近大小岛屿的地方,我们可以稍稍地跟近一点,沿岸有的地方生长着半人高的树丛,还有突起的礁石,可以帮助我们很好地隐藏自己。 她们都很兴奋,我很爱看她们因为紧张而脸上呈现的那种表情,专注而一丝不苟,呼吸也急促起来。 看得出他们对这片水域很熟悉,常来常往的样子,我提醒她们,接下来就得越发地小心了,到了人家的地盘了。 这里就像是一座迷宫,我们人生地不熟悉,看哪里都像是一样的,那些岛屿看起来与刚刚经过的那座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不过还好,荷兰人好像并没有发现我们,船划得很快。 到最后我不得不也搭上一把手,刚刚能保持不丢失目标。 “路怎么会有这么远?估计也该到了吧?”刘妍小声嘀咕着。 到后来我也感觉得不对劲起来,往回看看,再往前边看看,感觉两边都一样的景致,泛着黑光的海水,黝黑的岛屿在近处看岸边的岩石是灰白的,上边长着一丛丛黝黑的树影。 好在我们一直没有失去目标。 后来,总算出现了一点点变化,迎面出现的高耸石崖像两扇屏风,无声地向我们压了过来,这是这么长时间我们在视觉上感到的第一次变化,几个人神情一凛,暗暗在加了小心。 而我们一直跟踪的目标也突然不见了,放眼望去,前边和两边尽是晨曦中渐渐清楚起来的石崖,树木的绿色也渐渐显露,异常的茂盛,水面在不远的地方被两岸伸出的葱茏枝叶遮盖起来,荷兰人的小船哪里去了? 我们几个把船停下,往四下里观看,四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那些微微摆动的树枝也似乎是无声的。 这里只剩下了一条船了,就是我们的小舢板,我的脑海里翻腾着一个疑问,但是现在我没时间把这事和她们说。 “别吱声,我们原路退回去!”我对她们说道。 几个人悄悄地掉转了船头,感到了情况不妙,船桨入水时溅起了很高的水花。 一粒石子从上方滚落下来,“笃”地一声落入了水里。这个幼小的声音也被我听到了,于是更加急促地对她们说,“快离开这里!”小月和六角两个人面对面坐在船舱里,两个人奋力摇船。 刘妍有些紧张地问,“我们不追了吗?”我没有回答她,我只想尽量快地离开这里。 一眨眼的时间,我们已经驶到了航道的一半处,这时随着一声口令想起,两岸乱石齐发。 终于不用再掩饰什么了,我对着几个人喊道,“中埋伏了!” 再往前驶出这么远,就是宽阔的水面了,我们要赶到那里去,摆脱这片险境。 小舢板的四周水面被凌空而下的大小石块砸起了吓人的水柱,翻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他们在对我们展开最严厉的进攻。 小船很快驶出了投石的射程,我在船上站了起来,回望着那片恶梦般的地方。 就在刚才,我们几个差一点就再也出不来了,身后响起嘈杂的男人的吼叫,与我们不停歇的桨声掺杂在一起。 两条大船迎面驶来,船上站了好些人,高举着刀枪,“吼吼”地叫着,他们要是早一时出现,把我们堵在狭长的水道里,那就麻烦了,我们一拨船头,小船擦着大船的船舷,从两船之间穿过,有人高叫着探着身子,伸了长枪突刺我们,被我用剑胡乱地挡开。 而六角和小月奋力地摇船,两个人嘴里发出清越的喊声。皮肤看着他们急着掉头,两船竟然在匆忙中撞到了一处,借此机会,我们冲出去好远。 渐渐的,我们的小船加快了速度,危险也似乎远去,我说,“刘妍柳眉,你们换换划船。” 随后我就听到了刘妍大惊失色的叫喊,“你怎么了?柳眉、柳眉!” 我们这才发现,柳眉的脸色发白,头发湿淋淋地粘在额头,伏在那里一声不吭。 我伏下去扶她一把,在她的背后上摸到了粘稠的血迹,“柳眉,你怎么了?”我的心一沉。 她艰难地对我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只是……被砸了一下子。” 在渐渐亮起来的天光中,我看到柳眉的后背衣服已经破了,靠右侧肩胛处已是血肉模糊。 而那些荷兰人也不依不饶的,远处再一次出现吵嚷声。船桅在小岛的上方出现,刘妍在柳眉的旁边,只能紧紧地拉住柳眉的手,六角和小月心里柳眉的伤势,却只能加快摇船。 来的时候,那些千篇一很的小岛再一次出现,我懊悔着不该再一次拉着她们冒险,一边想着对策,跑下去,我们早晚会体力不支,再说,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身后荷兰人出云了全部的人马,看得出他们也就是这么些人,不然我们早就完了。 转过一道弯,“停下,不走了,与他们拼了!”我说。 这里是一片面积最大的低平海岛,岛上树木丛生,中间夹杂着一人高的野草,离了这个村,就再也没有这个店了,再跑下去,到了海面上,我们就没有机会了,更主要的是,上了岛之后,我们可以察看一下柳眉的伤势。 六角和小月把船靠岸,我把柳眉抱下来,放在了地上,刘妍赶紧过来扶住,她已经快站不住了。 荷兰人的声音还在远处,只须转过来就到眼前了。我回去,把剑抽出,冲着舢板的船底咔咔两下,两股水流冲起一尺多高,很快,舱里蓄满了水,再次抱起柳眉,领着她们很快消失在岛上的密林里。 第445章 荒岛栖身 小船留在岛外,无异于给敌人报信,我沉掉它,老婆们并没有表示出不理解,现在,柳眉的伤势是我们共同担心的,我抱着她的姿势尽量避开受伤的右侧肩胛部位,但是随着我的跑动,她还是不停地发出痛苦不安的呻吟声。 小月在前边开路,六角在后边,刘妍在旁边照顾,不停地用袖子擦去柳眉额头上的冷汗。 现在岛外敌人的喧嚣声暂时被我们衣服挂动树枝的声音所掩盖,最好这些人没有发现我们,我在沉船的时候他们正好在岛的另一侧,我想等他们转过来的时候,岸边已经恢复在原貌。 一会,身边的树木就把我们很好地掩藏起来,我把柳眉放下,让她侧身躺靠在地上,她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渗着血,我们得尽快地处理。 我把她的上衣解开,右肩处的衣服碎片已经与伤口粘在了一起,“小月,你去弄点水来,小心别暴露自己。” 小月应了一声,往海边去了。好大一会,我都为她的安危担心的时候,她才小心翼翼地用两只空海螺壳把水打了来。 “怎么这么长时间?” “找盛水的东西,花了好长的时间。” 柳眉的伤口是被从高空中飞下来的石块砸伤的,右肩的后部掀起一块一指长的皮肉,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碎石屑。 “忍着点,”我说着,让小月从上边慢慢地浇水,冲洗她的伤口,柳眉出乎我意料的坚强,她一声也不吭。 六角在不远处有树丛中监视着敌人的动静,我听到他们现在正离我们远去,偶尔几句话传到我们的,似乎是在说,“人哪去了?刚才还在这里的。” 于是我安心地开始处理她的伤口。检查完一遍之后我就放心了,我最怕的事情没有出现,柳眉的骨头并没有事情,只是皮外伤。我问她: “是什么时候砸到的,我怎么一点都没有觉得出?” 柳眉说,“我都忘了,那个时候大家都急着离开,我是在跑出来之后才感觉到了疼。” “没有事了,只要把伤口洗干净,用不了几天就会好起来的。”我安慰着她说。 “老公,不知道这里会不会留下疤痕呢?” 这个我倒不知道,不过看伤口的样子,估计会留下的,“不可能的,你这么年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会有疤痕留下。” 刘妍转过身去,“刺啦”一声,从她的内衣下摆上撕下一条白布递了过来,我为柳眉包扎好了伤口,“好啦,别做剧烈动作,小心伤口裂开了。” 我站起身来,察看四周的环境,里面密密匝匝的树林,我产躲在这里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看来荷兰人不知道我们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船没有了,我们一时回不去,得在这里安营扎寨,与他们做出长时间周旋的打算,田王他们不见我们回去,不知道会多着急,不过,他们总要派人过来,那时我的就有机会了。 我们扶了柳眉,慢慢向岛的深处摸索过去。里面的情形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太理想,这里的地势低平,几乎没有据险而守的可能,唯一对我们有利的地方,就是这片树木的野草,但是,藏得深了,这里密不透风,人在里面闷热难当,藏得浅了,又容易暴露自己,更主要的是,天气似乎对柳眉的康复不太有利。 “从现在开始,我要求你们不要再大声地吵闹,把荷兰人引来,我们无处可去了。”这个她们都明白,谁都没有吱声。 我们总算找了个地势高些的地方,这里大概就是小岛的中间地带了,那里有三棵树,野生多年,长得非常“随意”,不过这正是我所需要的,刘妍和柳眉在原地休息,小月、六角和我一起,削去了三棵树上多余的树枝,铲平了树下的野草,还好,地面也是周围这片最为干燥的,我们默默地劳动,六角浑圆的脖颈处挂着晶莹的汗珠,小月的衣服一会就被汗水湿透了。 柳眉有些不好意思,她对我们几个说,“你们看,都是我……连累了大家。” 小月忙说,“造成别说这样的话,在那种情势下,也许被砸到的不是你而是我,那你们就不管我了?再说,我们是谁跟谁呀?我们可是一家人,我们是姐妹。 我一边干活一边把今天的事情从头想了一遍,虽然柳眉负伤,但是我觉得我们的行动是有道理的,唯一不妥当的地方就是,我们追踪出来的时候,没有给田王他们报个信,所以弄得现在这样,没有援岳父,他们还以为我们几个正在不远处的小岛上游玩呢。” 我们只有坚持下去,等待我们的人赶上来再说。 最后,我们以这里为中心,把四周的乱树和杂草都清理干净了,这样有两个好处,一是场地开阔,产生了微弱的风,二是视界开阔之后,有情况可以即时发现。 不过我们的防守是十分脆弱的,只要有人到岛上来,穿过那片茂密但却没有纵深的树丛,空场上的五个人就立刻映入他们的眼中。 更大的问题很快我们就发现了,这里虽不缺少树木,但是却找不到能吃的东西,那些香蕉什么的,没有在岛上安家,六角只在草丛里摘到几只蘑菇,水也没有,这个发现让几个人恐慌起来,这才是大问题。 六角把野蘑菇洗净了,送给柳眉,“只好让病号先吃了。” 柳眉不干,推了好几次,我说,“吃吧,现在你是我们重点照顾的对象。” 小月笑道,“这也是报应,那天晚上。看你和田哥哥表演得多好啊,现在专门让你来这个地方受受苦的。” 柳眉不好意思地道,“哼,当时你怎么不说,当那么多姐妹的面,还有一只野鹦鹉偷看,你以为我愿意啊,当时你要是说一个字,我就让你来试试了。” 小月道,“呵呵,现在得了便宜来卖乖了,那个时候我可没看到你谦让一句半句的。” 我说,别斗嘴了吧,我们留着力气找找吃的。小月六角我们三个分不同的方向,向远一点的地方搜寻了一遍,她们回来的时候都垂头丧气的,我也没找到什么。 这时听得外边那些搜索我们的荷兰人回来了,一片吵吵嚷嚷,有互相报怨的声音,在他们看来,一只小小的舢板,怎么会翅膀一眨眼就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飞走了。 我们大家只好暂时禁声,等他们过去,谁知道,听起来这些人好像不走了,就在岛边上停了下来。一会出现了涉水的声音,他们也上岸了。 女人们连六角小月在内都是一阵子的紧张,如果他们现在到岛上来,我们刚才辛辛苦苦弄起来的临时栖身之处就彻底玩完了,不但如此,连安全都是个问题。 别说我们还带了个伤员,没有柳眉在这里,我们几个被围在这座荒岛上,那也是不敢想像的。 她们紧紧地靠在我的身边,现在,我们刚刚砍开的这片空场面了最显眼的标志,这里有人来过,而且刚才,我还把那三长在一起的棵树砍削了一下,在离地面两尺远的地方,我准备搭上两根木杆,在上边铺上软草来的。 而这些现在来看,都会向敌人告知:有人在此。 舍得庆幸的是,那些人只是在海边,并没有往深处走,六角征询地看了我一眼,她不明白这些人上来是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只能做好拼命的准备,我悄声对她们道,“一会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我还断后,你和小月,负责保护着刘妍和柳眉离开这里。” “到哪去呢?” 我看了看四周,对六角说,“她们这些人只能靠你了,小月也行,但是在功夫是脸仍不及你,如果有事,你得答应我,一定尽力带她们离开。” 我把临时想到的方案给她们说了一下: 如果双方遭遇,我会尽量拖住这些人,听声音他们只有一条船靠岸,充其量也就是三十几个人的样子,我会把他们一点一点地引到岛的深处,然后,六角带她们出其不意地冲到船边。 船上总会有一两个守护船只的荷兰人,她们对付主这两个人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抢了船就走,这是现在看来唯一的方法。 六角看着我,反驳道,“不行,我们不能扔下你。” “我不会有事的,再说,这点人不在我的眼里,我们的主要任务不是逃走,而是夺船。” 我这样一说,小月和六角总算不再说话。 “一会,我们不被发现倒算了,万一两边打起来,就按我说的方案行动,刘妍的任务是保护好柳眉。”我说。 于是我们静静地观察敌方的动静,他们似乎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那些人也没有进一步往岛的深处走,这里的情况他们应该是很熟悉的,岛上有什么没什么心如明镜,但是,在这里逗留干什么呢? 他们不来打扰我们,正好,我们绝没有主动打事的想法。一会,他们慢腾腾地登上船,离开了。 刘妍说,“我们的船又没有着落了。” 我的心却放了下来,危险暂时离开了。 我让她们几个呆在原地,小月再一次把木杆、软草搭在树杈上,上边再架上遮挡阳光的东西。而我,悄悄地到达海边,看看那些荷兰人到底在这里干了些什么。 穿过树丛,很快到达那里,荷兰人的船已经不见了,海滩上一片杂乱的脚印,在一块大石头边,我看到了他们吃剩下的几只海参,还有一大片鱼骨。 第446章 潜伏 我一看就乐了,看来,人要是半天不学习,就得挨饿。看人家荷兰人多会搞,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你说我带着老婆们,在草窠子里找个什么劲? 柳眉身上有伤,海参和新鲜的生鱼片哪一样不是大补你说说。 我兴冲冲地跑回来,把自己的发现与她们一说,刘妍说,“我的肚子都叫唤呢!” “是么,我听听?怎么叫的?”一边开着玩笑,对六角说,“这里面就你的水性最好,你和我走,我们弄吃的去,小月在这里警戒。” 我带了六角到达海边,这次我们选了僻静的地方,离开了看起来像是主航道的那一面,这里的海滩看起来比较浅,沙子也好,黄黄的,我们挽起裤管,涉水往海中走去。 六角说,“生着吃吗?生不生火?”“生火不行,会把贼引来的,不过生鱼片对你来说,好像不大生分吧。” “你又提以前的事!” “嗬!这抓到一条!,你看看,大不大?”一条银色肚皮的鱼在我手中弹动着,一尺多长。 “我也抓到一条,可是好像没什么海参啊。” “这也不错了,至少不会饿肚子了。” 我们把抓到的海鱼带回来,放在石头上,用剑剖开鱼腹,内脏扔掉,六角说,“我来吧,我比你在行。” 只见她先去头去尾,只留中间一段,六角用的是鱼肠剑,先麻利地片下来一片,用两指捏起来放入口中,眯起了眼睛。 小月着急地说,“贤子姐姐,你给我来一片先。” 我们捱到了天黑,一直没见荷兰人有什么动静,这么下去我又感觉到不行,“什么时候是个头?你们说怎么办?” “去偷船。” 这个主意是小月说的,但是操做要我和六角去做。我们现在还能找得到遭到荷兰埋伏的地点,如果小心一点,摸到一条船似乎不会太难。收拾了一下,我们两个就出发了。 六角在水里活像一条美人鱼,姿势优美不说,看起来比我游得轻松,我们一前一后,往逃出来的路上游去。 “就是这里了,”六角说。 这里就是昨天夜里我们被石头狠砸一顿的地方,现在看起来像没有人,我们两个沿着海岸慢慢地游了一圈儿,最后爬上岸,六角只穿着一只紧身的短裤,而我被她迷人身材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她意识到了,回头对我婉尔一笑,“想正事。” “我想的就是正事,”说着,凑上去,搂住她的腰,手在上边捏弄了一会,“想正事……我想,现在时间还早,敌人一定警惕性很高,不如,我们在此地潜伏一会,看看动静再说。” “敌人在哪儿?嗯?我怎么没有看到呢?”她回过头来,嘴巴在我的面前凑得很近,鼻息阵阵,朦胧中我看到她在对我笑,随后她说,“我们快一点吧,柳眉她们会着急的。” “怎么会?她们在岛上,大晚上的又没有人上去,她们没有事,我不着急,再说,着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等一等再说。”我极力地劝说着她,最后六角终于说,“潜伏也不能在这里啊,一来人就能看到我们。” 现在的时间是辰时末的样子,据说人在这个时间段里是最机敏的,我们不去触这个霉头,等到他们困得不行了,还是由着我们说了算? 昨晚我们在这里遇伏,说明了这里的地势,如果是白天的话,我不会冒然带了小舢板闯进来,两边是少有的陡峭山崖,水道很窄而且边上长满了树木。 我和六角随便的往岸边的树丛中一钻,从外边再也看不到我们了。一进去,就有些急不可奈,六角说笑嘻嘻地低声说,“说好了是潜伏的。” “当然,潜伏,就是光干事,不吱声。” 她的那条短裤被我搭在了身旁的树枝上,“这多好,潜伏,还不耽误晾衣服。”六角喘息着说,“你总有理由。” “这叫师出有名。” 六角在这些人里功夫最好,每次需要带一个人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我总是首先想到她,自从给她了安零刀之后,战斗力更是直线上升,需要两个人的时候,我才会想到带上小月,对于这一点其他老婆们都是心知肚明的,也没有谁表示出不乐意什么的。 因此,平时在一起的时候,往往是刘妍、柳眉和姜婉清她们很主动,六角总是笑一笑往后边躲,她知道,像今天这样的机会总是很多的,于是,这个平时很泼辣的女人看起来倒很谦让,与世无争的样子,那股泼辣狂放的劲头也隐去了很多,直到现在,我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不一会,我就不得不提醒她,“贤子,我们是在潜伏的,不能出声的。” 她不情愿地说,“那怎么办,是你非得勾引人家的,现在又这么说。” “你再出声,那我就得速战速决,这样会把敌人引来的。” “引来吧,引来了省得我们再去找了……啊……” 我一把按住她耸动的身躯,头顶上有碎石子滚落下来,突发的情况让我们有点猝不及防,看来崖上边有人在悄悄地靠近这里。刚才六角还没完没了的样子,头顶上的动静她也听到了,这是危险的信号。 她一伏身,把嘴巴放在我的肩头,狠狠地咬着牙,我一咧嘴,这种事,如果一天有个三回两回的,我的肩膀比柳眉的伤口也好不到哪里去。 等她浑身软下来的那一刻,我们几乎没有再多停一秒钟,起身就走,顺手把好的短裤抄在手里,两个人把腿伸入水中,随后往前一趴,像两条鱼潜进了水中,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们刚刚离开那个消魂的地方,就从上边“轰隆隆”被推下来一大块石头,砸在树丛里之后又弹起来,滚到了海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我用用紧紧地捂住六角的嘴,不让她的失声叫出来,伏在她的耳边说,“差点就做了绝命的鸳鸯。” 六角似乎还没有从刹那前的消魂状态中走出来,“有你呢,我怕什么。” 石崖离着地面十几尺高,我们在水里看上去,在灰蒙蒙的天幕映衬下,崖顶上的三个弓身探着往下边看的人影子像一道剪影,他们并不说话,看样子是侧着耳朵在听,随后其中一个人嘀咕了一句什么话,人影子去了。 “这不挺好?我们不这么做,怎么知道他们在山上?”我对六角说,“走吧,摸上去看看。” 六角看起来浑身无力的样子,我说不然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自己去?她想了想说,“那可不行,要死也得死到一起。” 她的裤头还抓在我的手里,只是再一次弄湿了,我们等了一会,听听上边再无动静,两个人刚想上岸,却听到水面上一阵木桨入水的声音,几乎是前后脚的事情,一条小船无声地从暗处驶了出来。 我们在距离岸边刚刚躺过的那地方只有几步远的水中,来不及再动作,小船就靠了过来,上边还是三人人影,我一按六角的头,两个人把头没入水里,这回才是真正的潜伏了。 他们直接把船靠在岸边,呼噜噜地跳到岸上,我们悄悄地把头从水中冒起来,六角无声地抹了一下脸,小船就在我们的头顶边,两个人的脑袋隐在船尾的阴影里,“怎么样?现在我们上船走开?”六角小声地问我,我对她摇摇头。 这三个人距我们两个只有几步远,我们从水中湿淋淋地爬上来,他们一定会叫唤,就算我们能够把船驶开,也一定会把大批的荷兰人引到小月她们藏身的地方。 我试想过趁三个人不注意把他们结果掉,然后他了船走,但是我和六角现在所处的有利地点又让我改变了主意,毕竟这是个机会,有可能让我们趁夜潜进敌人的内部去看一看。 我从水中抬起一只手,指指她再指指我,又指指那条小船的船尾,她有些明白了我的意思,对我点点头。 上了岸的三个荷兰人在树丛里摸索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叭”地一声打着了火折子,但是另一个人马上夺过去,捻灭,低声地训斥着点火的那个人。 看得出他们还是很谨慎的,在夜里点火,无疑是给其他人报信。不过,这么短暂的一闪亮,我们都看清了。这三个人都是水手的打扮,紧身衣裤,身材都不高,不过很魁梧,手里都拿着刀。 火光熄灭后,我的眼睛有一会不适应,不过仍然看得到,这三个人用脚在我们刚刚躺过的那个地方胡乱地踢了一会,拔开乱草像是再找什么,我想应该是找找有没有两个被砸得血肉模糊的男女? 时间不长,他们满腹狐疑地转身,跳到船上,两个人互相报怨,我猜大意是,“你小子没事找事,哪有什么人?有人也不会在这里弄吧,害得老子觉都耽误了。” 小船的船尾在我们两个的头顶上晃悠着,木桨再一次从两边伸出来,两支翅膀似地鼓动起来。 船尾的木板上是一支铁钩,上边一半截绳子耷拉到水里,我一手抓住绳子,一手抓着自己的剑,胳膊弯过来揽住了六角的细腰,她抓着自己的刀,把两条胳膊抱住我的脖子,身子紧紧地贴住我,这样可以避免在船尾掀起水花。 小船驶得很快。我们两个人的身子在水中横漂起来,水流似乎像是一条紧紧包围着我们的绸缎带子,从我们两个人的身体上滑过。 第447章 停船谷使坏 六角又挺又有弹性的胸脯是我唯一能感到有一丝热量的地方,现在我故意把胳膊用力,让她更紧地贴住我,六角发觉了也不好说什么,我们随船前进。 我感觉到小船直向着山崖上撞过去。因为我们两次来到这里都以为这边是个死胡同,六角的脸露地水面上,头发漂在水里,看得出她也感到了奇怪。 一片阴影从头上笼罩了过来,细树枝划到了船邦上,然后弹开,要怪就只能怪我们两次都是晚上到达这里,根本不可能看到这条隐藏在树丛中的水道。 这里算是一道门户,难怪他们盯得这么紧,其实我早该想到的,第一次我们跟踪着那条船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就是在这里消失不见的,这个地方,如果明火执杖地来,说什么我也不会发现。嘿嘿,这就是潜伏的好处。 光是潜伏还不行,你得弄出点声音来,引蛇出洞,让对方现身,这不就进来了。 有一瞬间头上一片黑漆漆的,能感到空气也是压抑的,等光线一淡,我赶紧往回看了一眼,确定我们刚刚通过了一条半人高的山洞,山洞与外边的峡谷相通,要说姬将军和孟将军第一次的剿匪工作无功而返,也情有可原,他们那么大的两条船,站在船头说什么也不可能看到隐在树丛里只有半人高的小小洞口。 心中暗暗地记住了洞口边的山势,一会我们离开的时候,能找到它,我就算达成了目的。 四下里黯淡无光,按理说现在这里够安全的,可是他们竟然还在灯火管制,看来已经被我们打怕了,不过,小船上的人划船的动作大了起来,不再那么小心翼翼,船速也快了好多。 我们拿定了主意,不吱声,不妄动,我的胳膊牢牢地卡住六角的腰,这样她在随船行动中也不必浪费两只手抓着我。还能腾出一只手,拂一拂她的和我的挡住眼睛的头发。 两边一直是狭长的水道,有一次小船的船身挂到了旁边停泊着的另一条船,船帮发出了一声拥挤的“吱嘎”声,边上那条船里有人骂了一句就没有动静了。 不一会停下,上边的人跳下来说了句什么,然后两个人脚步沉重地走开,一个人留下把船拴在岸上的木桩上边也离开了。 我们终于能喘口气了,六角低声说,“不如我们现在就走,我怕小月她们会着急的,再说,我在外边已经耽搁了那么久。” “不,那才不叫什么耽搁,如果我们不那么做,怎么会到这里。”想想一切都是必须的,少一个环节都不行啊。 我们躲在船尾的阴影下,头浮出水面,这样至少可以把船这边的情况打量一遍。 看得出,这里还没怎么经营,人工的痕迹很少,这边我们只看到两条小船,上边还睡了人,但是这样的航道不说我们的船进不来,就连荷兰人自己的那几条大船都不能通行,看来有必要把这里的地形好好地看明白,等我们的大队人马到达的时候,也好做到知已知彼。 我拉了六角,两个人尽量不弄出过大的水花,慢慢地转到了船头部位,去观察另一边,这次看清楚了,原来,那五条大船就靠在不远处,它们一定不是从这道入口中进来的,这里应当另有入口才对。 我对六角晃晃头,两个人离开了小船,向着大船潜去。 这五艘大船,大小介于凌波号与黄岩的送金船之间,这应该是荷兰人最后的家底了,要是有机会的话,最好能把它们开到我们那里去,要是机会不多的话,也最好把它们沉到海里。 把头的那条大船的甲板上有两个人影子,抱着胳膊无声地来回在走动。 我们悄悄地靠近大船,现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放哨,刚才我们要是打算驾走那条小船的话,估计这边早就发现了,我们一样走不了。 每条船上都有这样的放哨者,我们想有进一步的动作万万不能,但是我却想看看他们的另一条水口,两个人手牵着手,很快把五条大船抛在了身后,在右侧的崖壁下边,用木头搭建了一只简易的窝棚,比我们在外边建有那只棚子还寒碜,里面是那三个人,他们搭建的这个棚子当不当正不正的,直到我们看他们喝了口水起身时,才看到了一条隐秘的斜道,直接冲着我们刚刚进来的那只水洞的上方而去,这里只是他们临时落脚的地方,大队人马都在船上,而这三个人,是他们放在山顶上的暗哨。 六角的耐力和水性我不用担心,所以我能拉着她从第一条大船的船头一直游到最后一条船的船尾,这里的地方像是专门为他们量身打造的一样,再往前游一几步,水道竟然出现了两股,一左一右向两边分开,迎面上一道影壁一样的一堵石墙,我们往两边都游了一遍,不敢弄出声音,因为我们说不好这里的山顶上安没安排暗哨之类的。 这样的地形真是绝妙之极,如果有突发的情况,五艘大船刚刚可以由两条岔道中驶出,便于快速展开。 我抬头看了看头上的三面高高的石壁,对六角说,要是姬将军他们在就好了,我可以把人按排到两边的山顶上,不用多,二十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就行,等他们大船驶过来的时候,只管把大块的石头,对着船的甲板扔下来就万事大吉了。 “别做美梦了,老公,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而且山的外边还有三个,里面还有一个病号,你可别异想天开罢。” 我知道六角的顾虑,想我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弄不好小月她们真的早就开始担心了。 “可是,这么大好的机会,不使点坏,我总觉得不妥,不然下次就再也不给你这个机会了。” 我们躲在水里嘀咕了一会还是没有想出个恰当的方法,最后还是六角说,“这些船,我们不要破坏,想办法让它们短时间里出不去不就行了?” 这个方法我不是没有想过,岸边就有大树,我要是能砍倒它们,往两边的水里一横…… 可是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不要说砍倒,恐怕我砍第一下,船上的人就该大叫起来了。 现在,我是要人没有人,要势没有势,六角说,“老公,我想到了!” “快说!” “我游到那边我们刚刚进来的水洞那里搞出点动静,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然后,你再砍树不就行了?” 我赶紧否决了她的主意,这哪行,让她自己去,太危险了,要知道她在那边一喊,所有的人都会到那边去的,到时候她怎么办? “我问你,贤子,这五条船如遇紧急情况,会怎么个形式冲出去?” “为了快便,当然是一左一右呀,第一只往左,第二只往右,每三只当然往左了。” “我有办法了!你在这里等我。”点子总是在不经意中冒出来。 每条船的船缆都很长,只不过他们把大部分的船缆都盘起来放在甲板上,只用其中的一小部分把船与岸上的大树拴在一起。 这一部缆绳我当然不能动,但是我能顺着它一直爬到大船的甲板上。 放哨的人只有每船两个,他们踱到船尾的时候,我就跳上去,把盘放在那里的绳索一点一点的顺下船去。这件事情要是做得好,两个人走过来我也可以不必停下手里的活,我躺在绳索后边的阴影里名人堂,手下却不停,缆绳无声垂下,没入水里。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得很快,天已经渐渐地在山尖上泛白,我把这一切做好,六角还在水中,我说,“成功!” 我拉了她,慢慢地向那条拉我们进来的小船游去,这样我再离开的时候就不会感觉到揪心地难受了。 我准备这样:不动声色地带她们离开这里,天亮前离开,让他们睡觉去吧,等我把姬将军他们领来再说话。 “老公你怎么弄的?”六角掩饰不住好奇地问。 “先离开这里,一会闲下来我再告诉你。” 我拉了她慢慢地靠近那条小船,双手扒住了船帮,打算解了船绳,一点一点地把它推出去,在这里上船,动静有点大。 一切都在我的设计之中,如果不是山顶上那三个人的暗哨大声地叫唤起来。 他们奔跑着,挥舞着胳膊,边跑边大声地喊,难道他们又把我们发现了?大船上立刻骚动起来,有人大声地呼应,伸着脖子往那边看,六角紧张地说,“不好了老公,他们发现我们了!” 我说不像啊,不过我们再推船好像不行了,因为那三个人一边喊,一边再一次地向着这边跑了过来。 “别乱动,我估计不是我们,山外边有情况!” 等他们跳上小船,正好我们两个如上法泡制,让他们拽了我们出去。 岸边的大船并没有动,而是飞快的伸下一块板子,上边睡梦中惊醒的人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跑向岸边的小船,这更让我确信,他们发现了山外边的情况,谁来了呢? 这次与我们进来时不同,那时他们不确定我们在地里,所以连个火也不打,蹑手蹑脚地出去,可是这次不同,一定是有人来了。 眼看着那条泊在最窄处的小船越来越近,我示意六角自己抓好,而我腾出手来,把承魂剑对准它的船帮猛刺了一下,水该往里冒了,同志们,上船吧。 这三个家伙知道后边会有自己的人支援,所以没有犹豫,小船划得飞快,他们一边招呼着身后的人,一边狠命划船,很快,就拽着我们就冲出了水洞。 第448章 小岛练兵 他们把小船划得飞快,沿岸在追赶着什么人。我和六角也不抬头,不能被他们发现。 船上的三人大声地呼喝着,噌噌噌跳上岸去,与什么人打斗在一起,我和六角从船尾的水中爬起来,扳住船舷爬到上边。 在晨曦中,一道霞光从空中闪过,照亮了五个人影,他们搅在一处,只听“嚓嚓”两声,其中两个人抬手看看自己手中的长刀,它们已经分别被两个对手削去了刀头,剩下的第三个人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扭头就往小船这边跑来。 我和六角都看出来,那两个不速之客是谁,一个是身着天蓝色的纯绵套装的刘妍,肤色白晰,身法轻盈,另一个是短裙束身的小月,头上一支珍珠发卡,映衬着明亮的眼睛,两个人一人敌住一人,看起来并不吃力。 “她们怎么来了,”我说着,飞起一脚把跑到船头的那个荷兰男人踹趴在地,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六角赶上,一刀结果了性命。 我们的突然出现让这两个人有些猝不及防,原本以为是个立功的机会,别说身后还有自己的大队人马做后盾,就算没有那些人在那里,眼前这两个娇弱的女子,也一定很好对付。 我理解他们刚才那样争先恐后的表现,可是只有我知道,里边那些人一时半会是出不来的,另外一条小船被我顺手捅漏了,现在估计已经到了水底,而大船,嘿嘿,你们就别指望了。 六角急着去支援两人,我说,“再看看,让她们发挥一下。”抬脚把那个躺在船头的荷兰人尸体踢下海去。 几个照面之后,只听“嚓嚓”两声,两个人的半截刀再一次被刘妍和小月削去了一截,拿在手上不足一尺。 这仗还怎么打,他们且战且退,不时地回头看向水洞方向,那里面已经传出嘈杂的声音,相像得出里面正乱作一团,大条大船缠在一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而两个荷兰人率先跳上了那条小船,腰部以下浸在水里,面面相觑。 六角还是没有忍住,跳上岸去加入了对他们的围剿,我在船上招呼着她们,“老婆们,别陪他俩玩了,速速结果了他们,我们走路。” 话音未落,两人已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死在美女的手上,到阴间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她们跳上船来,我把船摇动,六角这才惊讶地与小月两个打着招呼,“妹妹,你们怎么来了?她们呢?” “你们还说呢?一出来就是大半夜,谁会放心得下呢!还以为你们遭到什么不测了呢。” “柳眉呢,你们不会把她单独仍在那里了吧?” “那又怎么样?她刚才最是着急了,非要我们来接应你们。” 刘妍道,“怎么,里边的人都让你收拾了?”六角一边划船一边把夜里的情况对她们诉说了一遍。小月问,“这次你们的动作蛮快的,但是我总觉着有一点出入。” “啥出入啊?” “你们应该早一点返回的啊,还有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做什么了?” 我知道她是明知故问,也不说明,我们把柳眉和刘妍接了到船上,刘妍说,“他们不会追上来么?” 六角也问我,“现在该说说了吧,你到底在船上做了什么手脚。” 我往船舱里一躺,现在该她们划船,我休息一会了,我对她们说,“其实简单的很,六角你忘了我在里面问你的话了,这个方法其实还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架不住她们刨根问底,于是把事情对他们说了,柳眉听了说道,“也就你能想出这种害人不浅的办法来。” 大条大船,在紧急情况下,应该是一左一右分两边冲出,我没做什么大事情,只是把第一艘船和第二艘船用他们自带的缆绳在水面下拴在了一起,每三条船和第四条船也拴住了,这样他们不动就罢了,只要想出来,在大船的出口处一定会搅缠在一起,估计要想理得清楚,至少得一顿饭的功夫。 因而我们也不太着急,说说笑笑地往回走。 “柳眉怎么样,”我问刘妍,她说,“没有什么,只是皮肉伤,将养一段时间就不会有事的。” “会不会留下伤疤?” 六角笑了,“怎么?我看这才是你最关心的,放心吧,在这方面我倒是半个郎中,保证你的柳妹妹皮肤光滑,一点不会有事。”我听了放下心来。 我们把小船靠岸,几个人飞快地上岛,很快就找到了柳眉,她听到了我们的动静,已经站在那里等我们,我走上去,揽住她的细腰问道,“老婆你感觉怎么样?” 柳眉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不过看到我们一个不少地出现在这里,她显然也很高兴,“还说呢,去这么半天,刘妍和小月还得去找你们。” 小月接话道,“这事回去之后再说,等我们好好审问他们两个,这段时间除了这事,还偷偷地做了什么,我总觉得这时间过于的长。” 可是岛外边已经有了人声,那些荷兰人这么快就走出了我设下的套,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完了,走不了了。”因为我们留在岸边的那条小船,已经暴露了我们的去向,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我们能听到那边大声地报告着什么,随后,我们听到了跳下在船的声音。 在另一边,远远的,也有人在传递着消息,有一条大船在那里停靠,有人小心地搜索着往这边过来。 柳眉有些紧张,她说,“万一被发现,你们尽管冲出去,不要管我。” 我笑笑说,“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你是不知道你这几个姐妹的身手,不会有事的,实在不行,我们三个一人守在一方,保证冰会让你有事的。” 我这么一说,她们都放下心来,不过形势对我们实在是不利,我也不知道我们能坚持多久。 这片岛面积不小,满岛茂密的树木和杂草给了我们迂回的机会,我拉起她们往没有人声的西北方向飞奔而去。 树木和枝条不停地扫在我们的身上、脸上,柳眉有伤,我们边走边得照顾着她,她的嘴里还不住地说,“实在不行……” 我打断她道,“别说了,把你扔在这里?怎么可能,你不知道这些荷兰人,我都看到了,一群光棍,一个女人都没有,想想吧,到了他们的手里,你会是种什么结果。” 我想过了,这么大的一座岛屿,他们那五条船,不可能把岛围得水泄不通,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身后有树丛里传过来了擦动衣服、脚踢在树桩上的声音,没有人说话,我示意她们保持安静,眼下的局面,隐蔽性是第一位的。 六角潜伏在离我们只有几步远的草丛里,但是从我这里看,只能看到她的掩在草缝中的半边脸颊。而小月则在我们的身后偏左的地方,只有她上别着的那颗珍珠,从草缝里映射了一点阳光。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升起来了。 有三个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他们亦步亦趋,眼神望向我们的身后,他们没有看到我们。 我们几个就藏在他们身前几步远的地方,柳眉的手紧紧地攥在我的手里,都汗津津的了,我用了一下力,把信心传递给她。 只有三个人,再远一点也出现了脚步声,他们相隔得并不远,以便相互照应,但是遮眼的树木和野草帮了我们。 我看到六角正慢慢地转头,她的这边看到了我,我对她眨眨眼睛,小月也会意。 他们站在我们的眼前,略一迟疑,其中一个人身子一哆嗦,我们不再给他们时间反应,六角、我,小月几乎同时从藏身地点跳出来,一人对付一个,人人下的狠手,他们没有发出一吭,就魂归天外了。 六角一边挥出之后,敏捷地一步跳开,小月也是。从死尸脖子的创口中喷出的血液一点也没有沾到她们的身体上,反倒是我,只顾们敏捷的身姿,自己的衣服上倒沾了不少。 两个人对我刮刮脸,撇撇嘴巴。我没有时间与她们斗气,很快还会有人来。 我们把三具尸体拖到了草丛里,理理被他们压倒的青草,地上被他们的血迹浸过的沙子,也让我们手忙脚乱地踢散,我们迅速地转移地点。 刚才的动作很连续,很隐蔽,很利落,我相当的满意,今天的练兵抵得上喊着口令练劈刺一个月。我看她们的脸上,再一次恢复了沉着和自信。 柳眉哨声说,“老公,你以后也给我弄一把她们那样的刀,” 我说,“没问题。这算什么事,你让我弄个美女可能会有点难度,弄把刀,不是问题。” 小月笑着说,“每当你说这话的时候,我都替你捏一把汗,万一以后兑现不了,看你怎么办。” “那我就把你们掐死一个,然后反刀给柳眉。”我们穿过了一片树林,这里树多草少,根本就不能隐身。 小月怪道,“哎,没办法,谁让咱是老人呢?哥可是喜欢新的厌弃旧的,柳眉,我们姐妹们以后可得小心一点。” 很久不听得他们惊讶的怪叫,看来我们扰藏的荷兰人尸体并未被发现。 在离开不远的地方,我们如法炮制,又有三个人永远地躺在了这片山青水秀的地方。 第449章 转移 再往里边走,就是岛子正中的一大片草海,青草都长了一人多高,我们根本无须弯腰,我一屁股坐了下来,对她们道,“歇歇再说。一时他们还不会找到我们。” 我也想好了,眼下的形势对我们是极为不利的,虽然岛上的青纱帐对我们有些用处,但是随着时间的延长,可供我们周旋的地方会越来越少,对方的人数目前还不确定,不过五条大船,满员的话你算算会有多少人。 而我这里只有五个人,四个女的还有一个伤号。我们得抓住一切喘息的时间喘喘气,然后投入一场突然遭遇的激战。 她们围着我在四周坐下来,现在每个人都脸上挂着汗水,她们的嘴唇也都干了,这么久了我们谁都没有喝一口水。 一会从远处传过来了我意料中的失声叫喊,不知是我们藏在哪一处的敌人尸体被他们发现了。 “一会可能会有更惨烈的战斗,你们都有个准备。”我说。 小月道,“这没什么,我的刀也不是吃素的。” “一会,万一出现大量的敌军,大家千万不要乱跑,一切看我的行动行事,另外,六角小月和刘妍,你们三个对敌的时候要长个心眼,一块进退,争取在局部形成三对一,千万不要逞强。不能过多的纠缠,砍到了就跑,不一定非得杀死敌人。” 六角说,“我明白,只要让他们追不到我们就成了。”我点点头。 正说着,草海的边缘就出现了人影,我们站起身来,向更深处转移。 在岛的那边,相邻不远就该是另一座小岛,虽然不大,但是地势却极为有利,我们最好看看海边的情况,如果没有人的话,我们泅渡过去,神不知鬼不觉地,还能支持一阵子。 当我们走到草海的边缘的时候,不觉一愣,透过草叶的缝隙,我们看到了湛蓝的海水,但是那里停了一条大船,这里还很安静,他们无所事事,有几个人,站在甲板上,把上衣的扣子解开,露着胸脯子,迎着从南边吹来的海风晒太阳,岸上站了几个人,很李佳豫的样子,他们没有发觉我们已经到了近前。 很显然这边只是他们包围圈的一环,往这一站,料想我们也不敢从这里出现。 我们只好退回了草丛,眼下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只站了一会,就有一股热浪从南边吹了过来。 刘妍首先低声说道,“老公,不好了,他们像是在放火!” 我也意识到了,嘴里骂了一声,“我靠,敢情这么久没有动静,原来想出了这样歹毒的法子。” 柳眉急得说,“怎么办,我们快跳海吧。” 现在跳海,等于告诉敌人我们的方位,他们很快会从其他地方包抄过来。 那样的话,我们根本就无法泅渡到对面的岛上去。 我们就算到了对面的小岛上,也一定会立刻把他们全部的人马都调集过去,可是不走的话,我们怎么办? 情况紧急,这得我在最短的时间里想出个对策,不然,等田王他们到来的时候,这里就能看到五具烧焦的糊家雀了。 我看看那片笼罩在热浪中的大片草海,真难为他们想出这么个办法。 热带的草可不是北方应季的干枯草场,火未到,一片弥漫的青烟首先到达了这里,现在正在刮着微弱的南风,他们在南边点火,火会一边烤干青草,一边慢慢地烧过来。 我看看这里低平的地形,以及不算坚硬的地面,对她们说,“在火烧到这里之前,我们有两件事情要做。” “哪两件事?老公你快点说,我去做。”小月着急地说。 “首先,把这里的青草砍倒一片,隔绝对面烧过来的火势,第二,地地上挖出一个坑,我们躲避漂过来的浓烟。” 烟的气味越来越浓,她们低声地咳嗽着,立刻动手,六角和小月到南边砍草,她们手中的安零刀比较长,一砍一片的,青草像准备上床的女人,发出刷刷的声音,像韭菜一样的放倒,两个人的速度并不慢,我和刘妍则在原地挖掘地洞。 柳眉也过来帮忙,我给她削了一只木头铲子,三个人跪在地下大干。 地表是一层布满了网状草根的土壤,没有这些草根,我们就挖不出像样子的地洞,会塌掉的。 而现在就不同了,半尺来厚的地皮活像一层草毡子,再往下就是松软的沙子,柳眉的土铲子十分的好用,我得劝她,“妹妹,你要是累了就换换。” 她说,“你去帮贤子和小月姐姐,我这里还没有事。” 当火烧过来的时候,我们五人已经躲到了刚刚挖好的地穴里。 我们在穴口上挡了一片布满了草根的土皮,从外边看不出什么两样,那里只是一片稍稍干净的土地。 一会儿,我们就感觉到身上有点热。估计是不远处的草烧着了,南风把热气吹到了这里。 时间紧,我们没有来得及砍出一片更大点的空地,也只好如此了,刘妍紧紧靠着我的身体一侧,我能感觉到她有些紧张的身体起伏,“怕吗?” “就怕万一我们出不去了,将来,画她们连找我们都不知道到哪儿去找,想想有点可惜。” 小月道,“这不挺好,哥亲自设计,自己挖坑,把我们几个埋在这里,将来也不会寂寞。” 我忙制止道,“别说这丧气话,我们的希望还是很大的,我敢保证我们没有事,跟着我走,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月道,“都到这时候了,我们来听听老公是怎么吹牛的。” 她总和我做对,好在离得我不远,在另一边,我悄悄地把手伸过去,在她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她立刻大叫了起来,六角说,“不许叫,活该,小心别让敌人听到。” 现在那些人,应该是站得远远的,等着我们抱头,咳嗽着,满脸黑炭地从岛上跳出来,然后他们轻松来个围歼。 这个时候他们才不会来呢,我说,“反正也快没命了,我得做个风流鬼,不然到了阴间会后悔的。” 说着就对小月下了手。 这些日子以来,她们每个人都深得我的宠爱,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与她们寻欢作乐,但是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却是第一次。 我的话一说出口,就感觉到小月“哧”地一笑,有时候只须要一句话,她的肉体就已经开始渴望着,外边的火在燃烧,里面,她们的欲火也渐渐地燃烧起来。 我知道,现在她们已经再也不能过没有我的日子,生活中失去了这种主动、奔放的游戏,那对她们来说,都索然无味,她们需要一个一转眼就是个鬼主意和馊点子的田纵,将自己的欲望强加于她们,十分巧妙和幸灾乐祸地惩罚她们,让她们如醉如痴。 现在在这里,虽然危险临近,但是我看出自己的提议却没有人反对,这真是奇怪了。 另外的三个人有些落井下石地看着小月,地穴里光线不好但是我却看得到因为地气的原因,每个人因为缺水而略显干燥的脸宠再一次湿润了起来。 我笑着把手搭在了小月的肩头,她笑着,心甘情愿地等待着,面颊不由得都胀红了。 “嘘——算了,现在不是时候,”我的手一松。 她们却不依不饶起来,“不行不行,没有你这样的,把神请下来不管送,却让我们难受。” 我说,“实在是不行,你们是知道我的,只要有一丝的机会,我都不会放过送神的事情,可是我怕一会,事情做到一半,外边有荷兰人一把扯开草皮,用刀逼住我的后背,而且你们也知道,我不完事是不会起身的。” 几个说笑过后,侧着耳朵听外边的动静,这个时候要是附近有人,我们一定难逃罗网。 我把地穴推开一角,从那里往外看去,火果然不到这里,烟也散去了,不过热量还在,一股清新的空气灌了进来,外边没有声音。 于是,我们一个个地爬了出来,失去了青纱帐的地面很快就被太阳烤干了,我们立刻感受到一片炙热的阳光。 没有人,小岛背面的那艘大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走了,也许是火起来的时候,南边吹来的浓烟让他们不堪忍受。 这正是个好机会,离开这里不远就是另一处小岛,不过那里的地形却是突兀起伏,我们应当尽快到那边去。 几个人往四周看了看,在南边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不过我们不想再去惹事,五个人无声地走到了海边。 “不会游泳的都听好了,一会手上抓牢一点,掉到深水里我们可没有机会打捞。”我指的是小月。 而六角柳眉和刘妍都不会有问题,刚一下水,小月的身体就紧紧地贴在我这里,一条胳膊勾住我的脖子,“哥,一会你可不能使坏,我全靠你了。” “这好说,反正我的每一次付出都得有回报的,到时候你叫得大声一点就成了。” “你刚才还掐我来着,这次还上先。”我只觉得腰里传来一阵揪心的疼,“好小月,一会等我安顿好了,对你的报复是绝对免不了的。” 另几个人相互拉着手,我们游离了海岸,不一会已经几丈开外了。 对面的小岛离我们这里只有一里多地,五百米的样子,看来不是问题。 现在我们回头看到了,一艘大船的船尾从岸边的树丛后边露了出来,离着我们很远。 第450章 我要交租子 这些人根本没有走,亦或是留下了一艘船,最后监视我们一下。 我们不能让他们发现,他们把船起动,一刻之间就能冲到我们的跟前,那时,我们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都别说话,也别弄出水声,小月,尤其是你,一定闭嘴。”她们从我的声音里听出了严肃,谁都不吱声,但是却加快了划水的频率。 游出了一段距离,再看,那条大船的多半个船身完全暴露在外边,罩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上边人影晃动,但是听不到声音。 “你们看到那座岛了没有,只要我们到了上边,我想几天之内都不会怕了他们,到那个时候,他们不来找我,我还得叫了他们到这里来试试呢!” “快一点吧,我们还没到岛上呢。”说话的是六角。小岛越来离我们越近,上边嶙峋的礁石都看得清清楚楚,我们上去,要在那里与敌人继续周旋。 远处的天边飞过来一只鸟,别看它光彩华丽,羽毛鲜亮,但是我们几个人对它都没有好感,在刘氏兄弟的盐场,在那三座岛上,它都扮演了不令我们愉快的角色。 我最先看到了它,在遥远的天际,它的身影逐渐变大,变得清晰,我忙对她们说,“那只丧门星来了,我们要再快一点。” 六角她们也看到了,手下加快,我们几个人从水中站起身来,飞快地小步跑着上了岸。 那只鹦鹉有些急匆匆的,从我们的头上一晃而过,“是只路过的鸟儿。”柳眉的话刚落,它就在空中拐了个弯,再次朝我们飞了回来。 “地瓜熟了——地——瓜——呱呱——”它看到了远处的大船,径直向着那里飞了过去。 “不好,我们暴露了!”不过也没什么,我们已经上了岛,不怕敌人兴风作浪。 这座岛的地势我可以描述一下,它像个老农民夏天头戴的草帽,在海面之上,四周是一圈海拔不高的平地,然后在岛的中央是突然拱起的一片高地,直上直下的,几乎没有可容人攀登的地方。 我们的目标就是在荷兰人到达之前,首先爬上去,守在上边。 那边的水雾之中,大船已经掉了个头,船头朝向我们这个方向,鹦鹉的信儿已经送到了,而从他们那里看我们这边,五个人的身影再清楚不过了,只不过是刚才没有注意罢了。 我们急急忙忙地跨过了那片平地,上边铺满了细碎的石头,足足有一百米宽,我们跑过去,然后还得想办法爬到高地上去才算完。 远处传过来了荷兰人兴奋的呼喝,他们终于看到我们了。大船飞快地向我们这边驶了过来。 “他们来了!”几个女人心慌意乱地喊道。 “别理他们,赶紧上去是真的。”我对她们说着,率先一步到了高地的脚下。 这是一座海底山的山顶,露出了海面的部分就是它现在的样子,除去平地不算,它那突兀的部分还有五、六十尺的高度,看起来不是个好爬的地形,不过这样也好,守起来会容易一些。 我站在这里,抬头向上看,她们几个我的身边,急得一直跺脚,因为,荷兰人的大船已经驶到了一半的距离,正好到了海峡的中间。 只有这一艘船,其他的那四条船已经不见了,可能已经回去了也说不定,他们看到我们只不过这么几个人,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 我一看这里像刀削似的,根本上不去,没有地方落脚,于是带了她们往左边跑去。 有很长的一段都是这个样子,我不禁有些着急,要是转够了一圈都是这样,那我们也只好在这块马掌大的地方与他们展开厮杀了。 当我们再往前走的时候,小月忽然叫道,“六角姐姐哪去了?”再看她不在,小月往后边跑去,而我接着往前寻找登山的路途,一会小月就回来了,“没有,他们却快来了。” 正在说话,就听头顶上六角在喊,“我在这里。” 只见她从上边探出头来,冲我们挥着手,原来她已经上去了。 “就在这边不远,你们快一点,我看到他们已经下了船了。” 六角走了与我们相反的一个方向,从这边捷足先登了。 我们按她指示的方向跑过去,看到了一条小道,勉为其难,就叫它是一条小道吧,只是比其他的地方地势缓和了一点,不过这也没关系,六角能这么快地上去,我们也没问题。 看着陡峭的地方,我们到了才看到,其实每隔一步远都有个落脚的地方,刘妍在前,柳眉其次,我和小月在后边,我们一前一后很快地爬上了高地。 六角已经在往下扔石头了,大船停在远处,山脚下聚集了一大群荷兰人,他们围着这里跑了一圈,最后都集中到了这里。 等我们都爬上来的时候,小月往地下一躺,“我的妈,太刺激了,前后脚,再晚一会谁都别想上来。” 六角一边拼命地往下扔石头一边对她说,先别休息,等把荷兰人打退了,我们泡个澡都是现成的。 我往下看了看,能看到下边簇拥的脑袋和肩膀,他们有些人已经吃了六角的石头,躲到一边,其他人正对着上边指手划脚。 这个地方真是一夫当关,万无莫开,事到如今,我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借此机会把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这块山顶上的平场有我们的龟船甲板大小,不过形状刚好相反,这里是四周高,中间低洼,怪不得六角说什么泡澡,原来,在场地的正中间,是一面镜子似的水面。 刘妍问,“不会吧,不会我刚想什么就来什么吧?” 我忙问怎么了,刘妍说,“我们又是烟熏又是土埋,身上早就脏得要不得了,我心里刚刚还在想,要是能洗个澡就好了。” 我对她说,“你放心,这里绝对是淡水,正好洗澡。”这是一座过去的火山顶,因而会有这样的地势,中间的水面那是平时积存的雨水,竟然有半个蓝球场那么大。 “先对付底下人,等把他们安顿好了,我们一齐来洗澡。” 一时之间他们对我们也是无可奈何的,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就在上边,但是却一步也不能接近,真是让人着急。 我对六角说,“老婆,我们的石头也是不多啊,省着一点用。” 她的手里掂着一块石头却迟迟也不扔下去,“我知道,我只打那些想要往上爬的人,那些乖一点的,我不打他们。” 柳眉和开已经四处去拣石头了,拣了来堆放在六角的脚下。我借此机会,把上边四下里查看了一圈儿,正如一开始看到的,这里是自古华山一条路,别的地方就是扔一根绳子下去,估计也得掂量掂量,太陡了,有的地方从上边望下去,根本就看不到山根。 除了那片水塘之外,水塘的边上还长了一棵榕树,看样子有年头了,也许是只什么鸟从远处衔来的一粒树种,让它在这里安了家,现在长得倒像是一片木棚,在正午的阳光下,水边投下了一片绿荫。 我对她们喊道,“除了看守路口的人,其他人可以到这里来歇歇了!”刘妍和柳眉跑了过来,谁知她们只在底下呆了片刻,就不约而同地脱了衣服,往水中跑去。 小月与六角一直守在那里,她回过头来对她们喊道,“小心上点,不知道水深不深。” 她这一句话立刻提醒了她们,脚踩在浅水里一动也不敢动,却回身看着我。 我说,“现在我没时间,你们先到边缘地带洗洗算了。” 话音刚落,像是为了证实小月的话一般,水塘的正中央一下子弹跳起一条大鱼,“咚”的一声回落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两个人一吐舌头,“瞧这鱼,水也浅不了。” 火山口,浅了那还叫火山口?看看六角那边没有什么危险,我说,“还得让我来试试吧。” 我探明了水并不是想像的那么深,正中间最深的地方也没不了我有肩膀,她们站到里面也只是到嘴边的样子。我说,“下来吧。” 两个人欢呼一声,跳到里面来了,我看角和小月也往这里看,于是上来,走到她们的身边说,“你们去享受,吃苦的事情让给老公。”她们明白,也是一声欢呼,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往水塘边跑去。 山下的荷兰人没有离去的意思,他们的好奇心我知道。 不过大船却不见了,只把人留在了这里,我不理会,只要他们不来打扰我老婆们洗澡休息,但个个地都到下边来候着。 小月最先走回到我的身边,她一边走,一边把她那支镶嵌着弹珠大小的珍珠发卡往头上别,这东西,放在洛阳城里,公候的夫人都不见得有。 我笑着说,“怎么,你最先忍不了了?”她不说话,靠着我坐了下来,她刚刚洗过了澡,清清爽爽的样子,谁知我却因此想起了她的那个地方,那里水草蓬松,肌肤光滑,让我神魂颠倒。我想起她的欲火被点燃的那一刻,那双俊俏的黑眼睛闪烁着光芒。 她说,“是呀,有你在这里,人家的心里痒痒的,像被线牵来了一样啊。” “我看是在那边地穴中的帐该还给你了吧?我知道了,你是来收租子的。” 那些荷兰人屁威胁没有,现在真是个机会,“来,我交租子!” 第451章 你不道貌岸然 她说,“好啊,欠帐要还的……而且有利息,少一点也不干。”我们笑着,小月往身边动了动,双膝跪下,下肢夸张地分开,肩膀向后倒,挺起了胸脯,她总是这样随心所欲地展露自己迷人的身体,而我被她的姿态吸引,胸中涌出一股强韧的感觉。 那边六角、刘妍她们却也找到了乐子,两个人在深水里抓起了鱼,柳眉的肩膀上有伤,不便到深水里去,只在浅水里给两个人加油助威。 她们两个在水里来回的游动,然后不时的突然暴发出了阵爽朗的笑声,刘妍喊,“不好了,它从我腿间穿过去了!” 小月那张鲜红的小嘴优雅地微笑着,我已记不清有多少次吻着这张迷人的嘴,现在这张嘴迫切地向我表达着欲望和爱慕,而英明、充满着睿智的田将军察觉出了她内心中的那种渴望,因而不急不缓,把过程无限地拉长,长得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一只手伸到小月的上衣里面,在她的身上乱摸一气,她双目紧闭,里面什么也没有穿,微熏的海风吹过来,“怎么样?我感觉我欠你的租子已经交得差不多了。”我说。 “嗯,还有一点……嗯……利息。”她这样一说,我就把利息毫不保留地全都给了她。 这个时候下边的荷兰人适时地叫了起来,我们翻身往下看了看,看到另外的四只大船再一次地开了过来,刚才离开的那艘船也回来了,五条船一字排开往岸边一停,船上的人蹭蹭地跳了下来,跑向了这里。 “要有好戏看了,”我招呼着六角她们,引起她们的注意,她们浑身水淋淋的,沙地上扔了两条尺把长的大鱼,“你们完事了?”刘妍说,“我们抓条鱼的功夫,你们就做这个。” “刘妍,我们是不是很无耻?”我问她。 “更没有觉得,反正你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家伙。”刘妍说。 “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大合适,与老婆们在一起,道貌岸然那是废物。你们看下边。” 山下有人从船上扛下来一只长长的云梯,竟然还有盾牌。 “看来他们不攻陷这里,是不会退下去的。” “那好啊,就陪他们玩玩也好。柳眉呢?” 小月看了看道,“她在宰那两条鱼。” 很快,荷兰人就把云梯举了起来,六角投了两块石头,但是没有打中,他们不为所动,梯子的顶端靠在山石壁上,离着我们顶部还有一段距离。 然后,有一小队人,分成三五个,手中举着盾牌,一步一步地爬上了云梯。六角的石块砸在盾牌上弹开了,“不管用啊。” 我说,“瞧我的,”说完攀着下去,一点一点地接近去梯的顶端,底下的人看到了,几杆投枪飞了上来,有的被我用剑拨掉,有的直接戳在我身边的石壁上,弹落回地面。 上边六角和小月也把石头尽力地扔下来反击。我接近了那里,然后再一次往下走了一段,他们手中举过头顶的盾牌离着我已经很近了,我再靠近一点,底下的人大声地提醒着自己人,而我的剑已经挥下。 最上边的盾牌应声裂开了两半,在我的神剑底下,还没有什么盾牌称得上是坚硬的。 接下来的一剑砍到了第一个人的肩膀上边,他惨叫了一声翻身滚落回地面,下落的过程中砸掉了身后的所有人,我哈哈大笑,回来的时候,一剑把云梯的上半截砍断,看着它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坠落下去。 底下骂声一片,他们的这个法子对我们没有用处。 等我上来的时候,柳眉正在那里跺着脚骂着什么,那只鹦鹉也来参战,它趁柳眉不在意,凌空飞下来,叨走了一大半的鱼肉片。 小月安慰着她说,“没关系,等一会姐姐给你去摸两条上来。” 我们与敌人在这里僵持到了天黑,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上来一步,这次的防守任务十分的轻松,派出一个人就能摆平,我让她们出一个人在上边守着,有什么情况时只须大声地叫喊我们就行了,然后我们会很快地赶来支援。 我们剩下的人干什么?抓鱼啊!民以食为天,搞食物比搞对象重要得多,食物才是我们最大的任务。 我带了其余的三个人,从水塘的一边开始,慢慢地往一边赶,很快,有几条青色的鱼脊就出现在对面的浅水中,它们慌里慌张,走投无路,妄图躲在一个地方不引起我们的注意。 偶尔崖边上有其中一个老婆在那里大声地喊一声,估计是她投下的石头砸中了哪个倒霉鬼,然后是一阵得意的笑声。 “注意啊,小心你们的两条腿中间,这滑鱼只会往那里钻,”我提醒着她们。 “难道比你身上那条大鱼还要滑吗?它只要敢来钻,我就敢把它用腿夹到。”小月大声地说着,一点也不脸红。 真正的考验不是白天,而是在晚上,这些人一刻也不消停,分秒必争,也许是自从遇到我们以来,他们就没有得到过便宜,这样一次战斗,是一次难得的扬眉吐气的机会,他们不会轻易放过的。 最危险的一次,在后半夜,有几个人趁我们在榕树底下厮混的时候,悄悄地爬上了崖顶。 在这之前,我们已经观察了他们好一阵子,大批的人都躲到了船上去睡觉,只留了两只喽啰来监视我们,心说也该好好睡一觉了。 这棵榕树有了些年月,头顶上几乎看不到一线天空,水塘边的沙地松软的,躺上去十分的凉爽,我招呼她们几个,“小月,你的租子收完了,去放哨。” 可是她想看看我们几个是怎么交租子的,说什么也不走,“能有什么事。” 柳眉在一边,一声不吭地注视着,注视着我和六角,她眉目清晰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我一边用鼻子擦着六角的脖子,一边去咬她的耳朵,面对着六角明显的快乐和无声的喘息,以及她为迎接每一次新到来的冲刺而摆动的身体,柳眉淡淡地笑了,伸手去摸自己右肩部位的伤口。 荷兰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冲上来的,我们只有这么几个人,已经与他们对峙了一天多时间了,现在,这么一会时间也不给我们。 小月一马当先地冲了过去,刘妍的宝剑也在刹那间霞光万道,我理解她们当下的心情,是这些荷兰人剥夺了我们快乐的时光。 我很快地爬起来加入了战团,这次上来了足足五六个人,刚刚站稳了脚根,我们就冲到了,只是他们的后续人马都要从那不宽阔的小道上才能上来,我们还有时间,把他们砍翻在地,有的直接一脚踢下悬崖。 有惊无险,他们退了下去。六角看看无事,一直在低声地埋怨着小月,似乎是她把敌人放上来,打扰了自己的快乐,不过那语气里有一半是故意,谁都知道刚才她已经收够了租子。 随后海面上就是一片大乱,荷兰人在黑影里狼奔豕突,慌乱地奔向自己的战船,我们站在顶上往下看,夜色很浓,看不到什么,下边喊声一片,然后海面上火光一闪,紧接着,传过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声。 “我们的人来了!”女人们大声地欢呼起来。 我们这才看到海面上出现的一只一字排开的船队,再近了一点,龟船的那个高昂的船艏也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接着又是一声炮声,也就是这两声了,再想听,我估计怎么也得等个时辰之后,要有军士擦干净炮膛,装好火药,捣实,再加入铁砂,不得一会功夫么? 不过第二声炮过后,荷兰人的一艘大船上立刻就起了冲天的火光,照映出甲板上惊慌失措、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蹿身影。 很快,双方的战船就交织在了一起,我们的弓箭手射出的利箭发出了破空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振奋。 惨叫声在各个船上响起,在黑暗中,我们的人身手敏捷了飞身上船,双方展开了对杀。 一条敌船冲出了条血路,没命地想逃,它的桅杆“嚓”地一声被砍倒了,是孟将军在上边,斜刺里黄岩那条船一马当先冲到,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月兴奋地叫道,“老公,我们快快下去助战!” 我懒洋洋地说,“不行啊,刚刚交了两份租子,没资本呀。”谁像你们。 其实在这样黑暗的战场上,我们与田王他们事先又没有商量好,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哪里,这样冒然冲出去,往往会不分敌我,那是很危险的。 我让她们安心在这里等着,等下边战斗结束了之后我们再下去。再说,姬将军和孟将军他们,如果连这个把人都收拾不了,也就不要在海上混了。 “来吧,刘妍,我可不愿意欠着谁的租子。” 我说着,一把将刘妍拽了过来,“听说你这债主很刁蛮的,是不是。”她“哧哧”地笑了起来。 出乎我的意料,炮声再度响起,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们的炮手进步也不小嘛!”我说。从第一声到第三声,也就是不足一刻钟的样子,手脚够麻利的。 放到我这里就没那么利索了,山下放炮,我这里打炮,谁也管不着,“最近的炮法越来越不利索了,你们会不会有意见?”我问旁边的几位。 “行行,这样挺不错的,你要是敢往利索里搞,我们现在就把你扔进塘里喂鱼!”不知道是谁说的。刘妍喜极而泣,后来身体抽搐,大声地叫喊起来,在我结束之前,她已有两次癫狂。 第452章 收个鸟儿子 夜里的战斗热闹得很,两个种族的战争,无关人数多少,打的是性格。荷兰人是个爱冒险的民族,但是他们这次遇到的是一群更爱冒险的人;荷兰人是勇敢的民族,但是他们这次遇到的是敢于抛开那片繁华的大陆挺进大洋的人;荷兰人还是个不肯轻易屈服的民族,但是他们这次遇到的是我们。 看着下边的激烈战况,我对她们几个说,“在这里哪儿也别动,等我下去助战。” “你现在还行么老公?”几个人同时问我,“要知道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劳累你了!”我笑笑说,“两码事,现在才是我龙精虎猛的时候。” 荷兰人的五艘大船,有三艘已经着了火,一艘搁浅在海滩上面,一艘正被黄岩在海面上追逐着,几次想夺路而出,都被船速更胜一筹的送金船截住去路,惨叫声从每一艘烈火熊熊的大船上传过来,我下来的时候,荷兰人搁浅战船上正好没命地跳下来一群人,他们先往岸上跑,看到我从当面跑上来,转身踏着水花冲进了海里。 那阵这孟将军领着手下一群人随后跳船,紧紧追赶,他在夜色中看到了我,冲我叫道,“田将军,你在这儿啊?没事吧?”因为他没有看到我带来的六角和小月几个人,我说,“没事,她们都在崖顶上休息呢,听你们打得激烈,我这是来助个兴!” “那就好,快来吧,再晚了就赶不上了,”我随着他追击敌人,他说,“今天有机会毕其功于一役,上次我和姬将军来,被他们左拐右绕地转蒙了,始终找不到他们,这次再也不能让他们跑掉了。” “这些人都在这里了,已经兴不起什么大浪,”正说着,姬将军的凌波号从前边驶去,将一群水中逃生的人圈在里面,田王指挥的龟船也到了,几条船占据了各个方位,有一条被我们的军士占领的荷兰船,摇摇欲坠地也开了过来。 大家站在船头,手里举着武器,高声欢呼,喊声此起彼伏,宣示着我们的胜利。 清晨时分,我们的大船驶进了一座隐蔽的港口。 一片水雾笼罩着这片水域的上空,温柔的阳光照耀着四边的一切景物,也照亮了凌乱不堪的一片窝棚,船队的正前方就是那座把水道一分为二的石崖。 这片窝棚因着山势而建,这里就是他们临时的居住之所,石堡被我们攻陷之后,他们转移到了这里,现在,这里空无一人。 田王领着我们,下船登岸,逐个木棚地察看,显然那些荷兰人在最后的一战中投入了全部的人员,所有能战斗的都投入进去了,于是这片临时居住地便空了下来。 “这就完事了?从麻六家一直到这里,一路上都在与我们纠缠的这伙人,真是不堪一击。” “可是我觉得他们还有一些秘密不为我们所知。”田王说,“比如,他们在这里经营什么?如果你们告诉我,他们的全部目的就是石堡中那么一点点金银珠宝的话,我是不相信的。” 正说着,已经有军士跑过来报告,他们在岸上的搜索中看到了一些东西。 我们跟着军士在木棚的不远处发现了一处山洞,紧锁的木门里面黑漆漆的,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发酸的食物和发酵的粪便混合了人体上散发出的气味,“让他们出来。”田王往后退了一下说道。 军士喊话,好半天,里面一阵骚动,走出来的人让我们心头一凛。 人人衣不遮体,眼神躲闪,许久不见阳光,乍一出来之后每个人都眯起了眼睛。我们都是一愣,从山洞里出来了不少于五十个人,这些人的模样与那些大鼻子的荷兰人绝不相同,我们在场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田王说,“去把宋奎叫来。” 我们在这里好歹的宿了一夜,第二天,田王在我的极力劝说下,决定回到石堡中去。 黄岩整装出发,与我们暂时分别,田王站在船头对他说道,“速去速回,完事之后到石堡相会。”黄岩领命,对田王一抱拳,随后吩咐手下,“升帆!” 看着他们离去,大船满载着我们解救下来的五十个人,一直向着刘氏兄弟所在的盐场方向驶去,田王对我说道,“我们也走吧。” 有军士在岸上点起了熊熊的大火,将那些木棚什么的付之一炬,然后,我们大家各自上了船,开往石堡的方向。 我们一家人再一次团聚了,我把六角、小月她们完完整整地交到了画的手中,她总算长出了一口气,这两天又让家里的人担心了。 回来之后,我们这些人除了等待黄岩的消息,别无他事,队伍略作休整,每天被姬将军和孟将军拉到海上操演,而我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长柳眉的事情不能说了不算,一回来她就缠着我,让我尽快地给她把如意铳修好。 我说,“这好办,只要你随我到岛上去,三天以后,保证你的如意铳和以前一样。” 我把这件事情和她们一说,没想到七位老婆异口同声表示,要去一起去,大家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是不是? 回禀了田王之后,我们就到了主岛北面的绿岛上,在岛上架起了临时居住的草屋,据我的估计,没有个三天五天的,事情不算完。 我们到海上来的任务基本上就算完成了,一直以来与我们纠缠不休的荷兰人灰飞烟灭,他们抓到的五十多个准备卖到远处去的奴隶也很快就会回到自己的家乡。 现在,我们只待黄岩回来,就要开始新的旅程,下一步我们去哪里还没有与田王商量,因此在绿岛上的活动,就显得非常有情调。 这次画和齐雪也来了,她们显得兴趣盎然,绿岛上花鸟虫鱼什么都不缺,还有各种各样的水果,这让她们很高兴,自从怀孕以来,我很少带她们单独出去玩,今天匪患已靖,大家的心情都十分的放松。 首先,我让六角、小月、刘妍和柳眉,去到那条山谷中,把硫磺的晶块收集到一处,我们在林中的空场上扫出一片干净的地方,用来存放那些东西,她们所有人在内,这次的工作不甚熟悉,一切都是我说了算,每个人都尽心尽力,尤其是柳眉,这次我们这么多人都在为了她工作,因而表现得相当的殷勤。 硫磺,是黄色的晶状块,没想到山谷中多的是,六角她们用宽大的芭蕉叶子把这些东西兜到山谷外,放在平场上。 赤磷分为红、黄、白三种颜色,起燃烧的作用,它们的炼狱点很低,不能放在阳光之下。 还有不少的原料,在岛上都能找得着: 花粉,不拘品种,只要是花粉就可以。岛上鲜花盛开,这东西也不缺。齐雪听了我的吩咐笑道,“真有你的,竟然能把花粉这样的东西也加入到里面,是必须的吗?” “那是当然必须的,如意锍虽然上阵才能用,但是总不能一出手就是硫磺的味道吧?再说,柳眉是谁呀,那可是世间少有的美女战士,怎么说她手中的武器也得有一点特色,在她面前的敌人,临被烧之前,都会闻到一股花的味道。” 蜂蜜,这东西也好找,不过我告诉小月,去蜂房偷这些东西之前,一定要用布把头脸包裹严实,被野蜂蜇了我概不负责。 这种东西在制作如意铳的弹丸时是必不可少的,弹丸打出去之后,不能碰到目标再弹回来,而是应该沾到什么,扫都扫不掉,这才会起到最大限度地杀伤敌人的目的。 木瓜粉,用量不用太多,但是需要在石板上用火焙干碾成粉沫,她们一不小心就弄多了,我说,“没关系,我能把它们变成钱。” 小月和姜婉清拉着我的手,一听说能换成钱,就说,“那我们再多去弄一点,不知道你准备怎么做呢?换了钱之后我们每人要一样礼物。” “那好说,你们尽管多多的弄来。” 木瓜粉,焙干以后是白色的粉沫,它的作用不知道比黑炭粉强多少倍,我告诉她们,这可是危险物品,注意不能锤、压,不能见明火。 劳累了一天之后,女人们都早早地挤到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屋里,叽叽喳喳地说了好半天的话,而我仍然在木屋的外边劳作。 一阵“扑簌簌”的声音响起,我看到那只一天多不见的鹦鹉,它站在离我不远的枝头,歪着脑袋看我,“去去,婊子养的,你欠我的鱼还没还呢!” 我用一颗石子去打它,它腾空飞起然后又落下,就是不走,这时小月出来了,她说,“别赶它,现在它已经无家可归了呢!” “难道我田大将军是专门收留这种家伙的么?要是我们的船能放得下,恐怕连大象都有了。再说,我看它不顺眼。” 小月说,“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一点肚量,总不能连一只鸟都容不下吧,再说,你看看,其实它挺可爱的。” 说着,小月冲它伸出了一只手,眼睛不错眼珠地盯着它,嘴里发出似有似无的声音。我知道她又在施展她的特异功能。 只见那只鹦鹉,歪着头看着小月,再看看我,就有些迟疑,我正蹲在地上鼓捣我那些东西,只见小月走过来,冲我的身上踢了一脚,对鹦鹉说,“咱不怕他,你也不必怕,他以后敢为难你,有我修理他行不?” 鹦鹉起飞,落在了小月的手上,我手中的动作不停,对小月笑道,“好啊,恭喜你小月,收了个鸟儿子。不过你最好着力地教育,别等哪天,我把它烤了就酒吃下去。” 第453章 摆脱光棍生涯 我们在岛上呆了三天,那些弹丸就做好了,试验的时候,她们都来观看。 我把柳眉的如意铳套在手上,四下里搜索目标,我看到了小月身边的鹦鹉。 它有些局促不安,小月护着道,“你别吓唬它了。” 我对着鹦鹉威胁道,“你这个几巴鸟,我看你就不顺眼,要不是你干妈护着你,我哪天说不定就把你‘嘭’一铳烧了吃。” 现在这只鹦鹉,我看得出是实心实意地跟了我们,它的荷兰人主子已经烟消云散了。 离着我们六七尺高的树顶上有一只野蜂窝,野蜂们进进出出在上边忙碌,我瞄准了那个方向扣动了扳机。 弹丸如电射出,直打进了蜂房中,随后一股火焰噗地一声蹿了出来,野蜂的翅膀当时就烧着了,一只只野蜂像爆豆一样跌落下来。 “成功!” 黄岩出发已经有两天了,一直没有消息,田王有些着急,和我们商量,是不是去接应他一下,我安慰说,“从这里单程到刘氏的盐场,没有三天的时间也到不了,我们耐心地再等等吧。” 第五天的晚上,黄岩就回来了,这次他除了把那些被荷兰人虏去的当地人全部送回,还有更大的收获,。 当他们把送金船在石堡前泊稳,田王率领下的迎接人群,包括田王在内都惊讶的大张了嘴巴。 除了他手下的那些人之外,还最后从送金船的舱里羞达达地走下来十多个年轻的女子。 “我说,黄岩,你这是……”田王问道。 黄岩也有些不好意思,“王,恕我没有事先与您打招呼,我也是事到眼前,只好先斩后奏了,你不是时常教导我们,有好事不能交臂失之?我想怎么着这件事你也不会不高兴的。” 事情是这样的:以前在女人国的时候,我们曾经从当地娶了一批女子,给那些光棍汉们解决了“生活问题”,但是在那个时候,田王派黄岩带了一些手下,回去华夏大陆给刘邦送金子,那时他们还没有回来,所以这样的好事,黄岩在内的十多个人,并没有赶上,一直以来我们都在找机会,可是直到现在他们还是单身一人。 此次的事情还要多亏了刘氏兄弟,经他们鼓动宣传,再加上我们解救了那么多的人,回去之后口口相传,歌颂田王所率领的这支队伍的功绩,更主要的是,他们把我们的越洋行动描绘成了替天行道的义举,天高海阔,无拘无束的生活,那是任何一个热爱生活的女人都向往的。 因此,报名的女子十分的踊跃,黄岩和他的光棍儿手下,真是好好的挑挑拣拣了一番:鼻子大的不要,腰粗的也不要,嘴巴大的不要,脸上有麻子的不要,胸小的不要,脚大的也不要…… 当她们排着队伍走下来的时候,田王当即就哈哈大笑,“早知道,我就随你们去了。” 小月问,“王,您怎么,还有想法?” 田王往四下里看了看,捂着胸膛说,“小月,你轻点说,怎么连玩笑话也听不出来,这话你千万别当着我夫人的面再说半句。” 大家上山,庆祝我们海上剿灭荷兰人的胜利,更重要的是,庆祝黄岩等一干光棍们终于摆脱了光棍生涯。庆祝的活动不外是大吃大喝。 田王亲自操持,用他的话说,这是积德的大好事,他当仁不让地一手全抓,苏将军去筹备海鲜,姬将军去打海鸟,六角及徐氏三姐妹负责采集果品。 田王把龟船上储存的酒全部贡献出来,再加上这次刘氏兄弟给黄岩随船带来的,够我们大喝一痛的了。 到正午前,苏将军满载而归,姬将军驾船到远近的各岛上,打了满船的栖息海岛,绝对没有环境污染的那种。所有田王派出去的人都按时回来交差。 我们就在石堡前的空场上,给这些人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田王举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自从带大家出洋,四海漂泊,到今天往后,我最大的心愿已了,你们一家成一家,各各美美满满的,我看了高兴!有道是好饭不怕晚啊,今天我看这些姑娘,真是千里挑一,个顶个的水葱一样,看来某些个先着急往怀里划拉的人,现在恐怕是有些后悔了吧?” 人们开始认真地听,后来听听田王说的话有所指,也不再那么一本正经,于是一齐扭过脸来看我。 我说:“有我什么事?今天我又不是新郎官!再说了,先抓到手里也有先抓到手里的好处!” 小月也听出了田王话中的意思,接话道“怎么,王?就算我是个粗敝的丫头,就不能与今天这些姐妹们比了,但是您可不能把我们其他的姐妹们一棍子打死,别人不说,我们画小姐难道有人能比得过么?不论是身条、模样还是性情,我看不止是千里挑一吧?” 姜婉清说,“我就不说了,只是会唱唱歌,弹弹琴,可是我们的贤子姐姐,从哪一方面看,那也不是一般女子能够比得的,要模样有模样,要功夫有功夫……” 我听着立刻心里美滋滋的,忙说,“老婆们,就不要多挑田王话语中的过错了,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们。再说了,老婆好不好,只有我自己知道。” 军士们立刻起哄:“那就由田将军自己说一说,这老婆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也是放在这里说的?我想过了今夜之后,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独到的体会,偷着乐去吧。” 人们立刻齐声喊道,“谁比得上你田将军,我们只有一个,整天抬头是她低头还是她,怎么比得过你,天天不重花样儿!” 于是那些已婚的女人们各自去笑骂着自己的老公,嘴里说着,“看你们敢,你们是同田将军比得么?” 场地上一直闹到了夜幕降临,人们点起了篝火,把各种海鸟、鲜鱼烤了来吃,又闹到了很晚。 最后一个问题却把我们难到了,石堡中只有十几间屋子,能够给新人们腾得出来的没有几间,首先,要是让田王让出来,每个人都不能同意,而画与齐雪又有孕在身,再说我们的那间屋子的利用率总是最高的。三位将军的屋子,让出来也似乎不妥。 最后田王眼睛一转,“我有办法”。我忙悄悄地问他,“什么办法?现盖当然来不及了。” 田王笑着说,“谁说新婚就一定要有新房子?我们这些人干嘛不来点新鲜的。” 人们都问,“王,您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说看。” “反正荷兰人患已清,晚上又没有什么危险,干嘛大家挤在一处,再说了,人家这些新婚的小夫妻,做事讲究个无人打扰,与我们这些过来人挤在一处,人家还怕我们晚上去房门外偷听,弄得不能其乐融融,我看,不如就把他们一对对地投放到左近的小岛上去,别的排场咱不敢说,一家占领一座小岛,我看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这么一说我们立刻就都明白了,大家一想,是啊,不愧是田王,想问题都标新立异、无人能及。现在的季节,任何一座岛都不会是问题,想想吧,把一对小两口往一座小岛上一扔,让他们可着劲儿地去折腾,最好搞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知才好。 这个法子可以说自古以来都没有人试过,不过田王笑着,悄悄对我说,“你让他们每人带足了蚊虫药沫。” 这个我知道,这是裸奔所必须的,另外,我还把新郎官们叫到一起,交代一些注意事项,比如,要防止可能出现的野兽,夜宿的地点应当高一点,视野开阔一点,当然他们不必担心会走光,因为到时整座小岛上就是他们两个人哦。 最后,我们出动了三条船,把新人们往各个小岛上送,每到一处,把他们成对地往岛上一扔,扭头就走,从此,这些无人的小岛上第一次有人居住,虽然只是一夜,但是这毕竟是正经八百地“居民”呀。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地处西海的这片小小的群岛,自古以来就是我们最先命名、最先利用、最先生活过的地方,而我们是华夏人。 那些新娘虽说严格讲不属于华夏人种,但是有道是嫁鸡随鸡,嫁那啥随那啥,这个问题就没有深究的必要了。 回来的时候,田王问我们,“人都送到了?” “送到了,是不是明天一早就去接他们?”我问。 “接他们?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再说新婚之喜,仅仅一夜怎么能够用。” “那您倒是给个话,几天去接呀?” “再说吧。”他笑着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我不解,回来之后把这事向画她们说了一遍,画说,“爹的做法也没有问题,让他们单独在一座荒岛上,相互帮助,共同应对野外的问题,也许会更便于两个人想到了解。” 小月说,“画姐姐说的有道理,但是好像我们那时候就没有这样的待遇。” 画说,“谁说的,从头数一数,除了我没有这待遇,你们都经过了呢。因而与老公的感情,也都比我瓷实,别人不说,小月、姜婉清、六角,谁不是?” 六角说,“以后一定给你们创造一次这样的机会,不然就是现在,干脆把你们两个也扔到一座岛上去吧。” 我们说说笑笑,很快收拾着睡觉,姜婉清对画说,“姐姐你说说看,现在他们那些人在各自的岛上,正在干什么?” “在抹避蚊的药沫儿!” 第454章 皇冠 晚上我们一家休息的时候,我问小月,“咱干儿子呢?” 齐雪听差了,回答说,“你还真记着这个干儿子呀,他不是在吕宋岛上,还被你取了新名字,叫什么阿基诺么?”她这样一说,我倒猛然想起了,对齐雪道,“你有所不知,今天我们小月也收了个干儿子,就是那只野鹦鹉。” 我们说起了鹦鹉,人们四下里看却看不到它,小月说,你忘了它是有窝的。 “看看它在不在。”说着我就起来,从窗口探出头去,往窗外的石壁上看了看,它正蹲在洞口,露着勾勾鼻子也在那里看我。 小月说,“这些有灵性的,我们不要慢待了它。”“我哪敢呀,现在它的后台比较硬气,只是我想看看它的窝里是个什么样子,总感觉里面有新鲜。”我把第一次探视时的发现与她们说了一遍,小月来了兴趣,对我说,“这没有问题,看我的。”说着把指头塞在嘴里打了一声口哨。 很快,我的干儿子鹦鹉就拍了翅膀落在了窗口,小月在那里对它说了几声鸟语,然后对我说,“你去吧,” 我手抓住窗口的绳子,想像上次那样爬过去,只是洞口太小,于是又向刘妍要了鱼肠剑,打算把洞口开拓一下。 鹦鹉展翅,从窗口上飞了下来,直往大门那里飞去,门是关着的,它落在了门后的空地上,对着我们也不说话。现在它一开口还是荷兰味,小月已经开始一句一句地教它,“叫——妈妈,叫——妈妈”她指着自己的胸脯,“叫——姜阿姨,叫——姜阿姨”,她又指着姜婉清,把姜婉清逗得笑弯了腰。 现在小月明白了它的意思,走过去把门打开,对我说,“跟它走吧。” 鹦鹉从门口飞了出去,落在石洞的最顶上。 我们几个人都穿了衣服,带了蛇丹走出来,鹦鹉正在上边走来走去,我脚下一点,轻漂漂地落在鹦鹉的旁边,从下边到这里,不足一丈,对我来说太容易了,但是把鹦鹉吃惊不小,抖着翅膀往旁边跳开。 我总算在干儿了面前露了一手,是不是从此它对我也会刮目相看一点? 这上边我第一次上来,原来认为这里只不过是普通的山顶,不会有什么稀奇,谁会没事跳房顶玩?现在我才看到,在正对着下边的石梯的位置,竟然矗立着一座四尺高的石门,上边挂着一把特大号的铁锁。 石门的背面上一块突起的岩石,未经雕琢,门就是从这里打下去的。 自从到达这里之后我就有种疑惑,什么呢?看石堡的规模,荷兰人已经在此经营了不知道多少年头了,可是里面却只有寥寥的十六间洞子,这还在其次,更主要的是我认为他们的大部分储藏我们还没有找到,不可能只有那么一点点的东西。 鹦鹉站在了石门前,看着我,“妈妈——” “去去,你这败家儿子,说什么呢?”我训斥着,把鱼肠剑举了起来,一剑削掉了铁锁,一回身,却看到鹦鹉的嘴里不知道从哪里衔来一枚三寸来长的钥匙。 “你这家伙,全是马后屁,为什么不早一点拿出来!” 小月在下边听到了,在底下喊,“哥,把我们也弄上去。”我走到屋顶的边缘,叫她们把里面窗台上的缆绳拿过来,小月、姜婉清、刘妍一一被我拽到上边,“发现宝藏了!”我对她们说,看看地座不大的石门,我们还从没有看到过有谁把门开在房顶上的,这是摆明了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就算在那些荷兰人里,大概也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这个地方。 小月眼睛亮亮的,“老公,你快把门打开啊。” 可是那道门严丝合缝,连个把手都没有,锁落在地下之后,门上边的那只铁环一下缩到了里面,门上只留下了一只圆圆的小孔,一只指头刚刚能探进去,我试了试,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鸟机关啊?” 小月正拿着鹦鹉嘴中的钥匙,拣起地上的铁锁,“咦?钥匙不是开这把锁的。”因为她动了几次,都插不到里面去。 我笑道,“是不是钥匙有一点点软呢,你放在嘴里吮一下再试。”小月把钥匙往地下一丢,“没道理啊。” 鹦鹉跳过来,从地上叨过了那把钥匙,放在地下啄了两次,叨着一端飞起来,把钥匙往那只圆洞里一丢,然后跳到一边看着我们。 只听门内“当啷”一声,然后一阵轻微的石料相磨的声响,就没有了动静,我走过去,看了看鹦鹉,它也歪着头看我。 把手在门上一推,沉重的石门缓缓地打开了。 鹦鹉一鸟当先地飞了进去。 从门内一溜倾斜的石阶,下去十几步之后,看到那只鹦鹉站在两岔口上看着我们,不住地拍动翅膀,一边小门是平行的,另一边继续向下。 小月说,“先跟着儿子走。”我们转过了鹦鹉指示的半人高的小门,原来这里就是它的窝,我和她们三个钻到里面,地方还不算拥挤。 不过这里一目了然,就是一个平坦的岩洞,一边摆了一只木架,弯弯曲曲的,像是一只多年不见阳光的树根,细看澡着木纹的上边却镶了一道道的暗金线,“这可是古董吧?”姜婉清用手抚摸着啧啧说道,“老公,我们发财了!这个东西用来挂睡衣再好不过了。” 刘妍用手敲了敲旁边挂着的一只石碗,“这个就大煞光景了。”石碗晃荡着,里面还盛了半盏清水,那是鹦鹉喝水的地方。 “不一定,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越是好东西越藏朴露拙?”看这只石碗并没有什么出奇,倒是挂着它的那根金链子闪闪发光,“嗯,这个么,待我拿回去,给你画姐姐作个项链如何?” 鹦鹉却飞到一边,那里堆了一堆的干木片子,它叨了一片飞到小月的胸前,“咪——咪——”它的嘴里叨着东西,本来是喊妈妈,变了声调,姜婉清笑骂道,“小月姐,看来你这干儿子早熟呢?” 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墙边堆放的这些东西,原来以为是鹦鹉用来躺卧的垫身之物,看它那急切的样子,难道又是什么新鲜之物不成? 拿过一片,借着蛇丹的光亮去看,才发现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木片子,每一片都像是一艘小船一样,大小匀称,大约四只手指迭在一起那么宽,内部丝丝分明,色泽通透带微黄,有光泽,且有幽幽的香味。散发出来。 “又是什么新鲜东西?你们认识么?”小月问我。我摇摇头,小月说,“既然儿子极力孝敬,不妨揣一片上去,让董行的人看一看。”说着,小月把东西往怀中一塞,“走吧,去别处看看。”我们从鸟窝中走出来,拐向下边的石阶,人们都抑制不住内心中的好奇,感觉着会有更令我们惊讶的东西在前边等着我们,可是说什么也不跟我们走了,它又叨了一片那东西,塞到了小月的怀里。 我们推开了半路上的一扇门,这里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因而门上连把锁都没有,一打开门,就看到满屋子光华闪闪,人工开凿出来的不大的洞穴里面堆满了五光十色的宝石。 几个女人欣喜若狂,扑上去从地上捧起那些东西,兴奋的大叫,刘妍说,“太好了,我们每个人都要用它们弄一件衣服穿!行不行?”她眼睛放光地看着我问。 我不悄地说,“我算是体会过,在有些时候,这些玩艺甚至还不如一块地瓜好玩。不过,既然你们喜欢,就都是你们的了。” “切!难道你不喜欢。” “我喜欢这玩艺儿?不能吃不能嚼,对我来说它们只有一个用处,就是能让你们喜欢。只要你们高兴,这些东西就都是你们的。” “那你和那只鹦鹉的脾气还差不多,它只对那些木片片感兴趣,这里连来都不愿意来。”在珠宝的最上边,我看到一只精致的王冠,“这个我要了。”我说。 与那些华丽得有些庸俗的宝石相比,它更显大气,赤金的丝线拧成的绳子,两股拧在一起也只比头发丝粗上一毫,折折叠叠十六道,脉络清晰,也只有火柴棍粗细,整只王冠都是用这种金绳编织而成的,上边没有过多的装饰,只在头顶正中镶嵌了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放在那里一尘不染,一看就是世间罕见,绝无仅有。 “哥你偏心,我知道你这是送给谁的。”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不过眼下她们谁都没心思计较这个,屋子里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多的是。这顶王冠我是准备送给画的,也只有她配戴这个,也许她不喜欢,但是这个一定是她的。 最后,她们每个人挑选了几样东西带在身上,说是她们的,但是我们有规矩,这些都归田王支配,将来都是要充公的。一路航行到这里,不论收获了什么宝贝,人们都没想过独吞,反正就是这些人,大家人人有份。 她们每个人的手腕上都戴了一条蓝宝石的链子,一模一样,还剩下四条,像是给她们准备的一样,我让小月带上,给六角等没有一块进来的人每人一条。再出来的时候,我瞧着那只野鹦鹉就有些顺眼了,它只是个鸟,以后对它好一点就是了。 因为天没有亮,我们没有立刻把这个发现去骚扰田王,我们回到自己的石洞中,大家围着那些东西喜欢了半宿。 我把那顶皇冠送给了画,她戴在头上,人人赞不绝口,而我却认为,画美丽的脸庞让那顶皇冠黯然失色,非常的普通。 第455章 燕窝胸罩 晚上我们热闹到很晚才睡,这么多的宝藏,数都数不过来,从中随便拣出一颗不起眼的石头,都是价值连城的。 整体的价值比我们上次送回去给汉皇帝刘邦的,不知道要多多少倍。 上次我们送去的只不过是黄金而已,有道是黄金有价,宝石无价,用这些宝藏,我们建立一个崭新的帝国都不成问题。 天才蒙蒙亮,我们就敲开了田王的门,把昨天晚上的发现对他讲了,他听了道,“麻烦事情又来了,这次再找往回送的人,就不那么容易了。” 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有点值钱的东西,他就想着往回送,送回去还不是让那些皇亲贵族们醉生梦死。 他说,“帐不是这么算的,这些东西,送回去即使是扔在田里,扔在路上,也比埋没在这大洋的深处要好啊,再者说了,有了这些东西,刘邦做些大事情也会有些资本不是。” 做大事?平匈奴?收月氏国?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刘邦正忙着剪除异己呢吧?那些事情应该是刘彻的事情。 我叫小月,“小月,你过来,昨天你干儿子送你的东西,我们都不认识,还不拿出来让田王看看是什么东西。” 小月有些为难地道,“那…..那还得等等,”她背过身去,从怀里抠了半晌,才把带着体温的那两件东西托了出来,“咦,怎么变大了?我记得原来比这个小啊。” 我从她手上拿过那两片——原来干吧吧的,现在摸起来却是软软的像胶皮一样,个头也胀大了三、五倍的样子,“你用口水含过了?”我问小月。 小月把我拉到了一边,“我也不知道啊,晚上把它们往怀里一揣,回来就忘了,一开始还支支巴巴的,可是后来就这样子了,戴在那里很舒适的,我都不想再拿下来。” “戴在哪里啊?”我不明所以。小月着急地道,“还有哪里?这里啊。”她指指自己的胸脯说。 再看那东西,果然就是那个样子。小月说,“只戴了一晚,我这里就感觉起了变化呢。” “什么变化,来,让我摸摸看,起了什么变化?” 小月急得说,“看你,田王还在这里呢!” 我把东西往田王手里一放,“王,您老先研究着,我也去研究一下子。”说着就拉了小月回到屋里,一把扯开了衣服去看,哇!有变化,比原来那挺拔的样子更加挺拔,这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有副作用?这要是挺起来没完可不得了! 姜婉清和六角也凑了过来,她们每个人对彼此的身体那是再熟悉不过的,天天在一起,谁不知道谁啊,不过,当她们看到小月时,还是两眼放出光来。 姜婉清道,“小月姐,你这是用得什么法子?越发了不得了。就是那两片东西搞的?今晚看来哥是不会饶过你了!” 小月说,“看你说的,大概是滋补品一类的东西吧,又不是灵芝仙草。” 我说,“快快,马上做技术鉴定,确认没有副作用,立刻每人一副戴上先,然后在所有女兵中进行推广!” 她们怪叫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 田王的鉴定出来了,他有些不信地说,“这就是燕窝啊,但是像这样的燕窝我却没有见到过,以前在巴拉望岛上的燕窝你也见到过,哪有这个样子啊,没这么大。” 这下子我就放心了,这东西纯天然的,哪会有什么副作用,大概只会起到明显的强化作用,把它扣在我的胸脯上再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不过我立刻决定,去弄出一些来,老婆们每人戴上一副试试。 等我话一出口,却看到人家早就开始行动了,我闭着眼睛想了一番,今后上床睡觉时的情形……不想了,留着到晚上实地检验吧,我不禁咽了口唾沫,这简直就是神仙才有的日子。 这些燕窝不知道鹦鹉是从哪座岛上衔来的,这件事情就只有交给小月慢慢地去开导它了,天大亮之后,我们带田王到暗室里去看了看那些珠宝,田王说,“如果我们想继续在海上漂泊,这些东西带多了是个累缀,不带又不甘心,你说怎么办?” “再给刘邦那小子送去?” “可是派谁去呢?黄岩新婚燕尔,再说我们也不能在人家的蜜月期就派人家执行公干啊。” 我说,“王,我们不能有点宝贝就先想着送回去吧,现在那里地没有无一垄,屋没有无一间,这是干嘛?不如我们带了这些东西,玩遍了大洋之后,我们到夏威夷去置办几座庄园,在那里去过过生活怎么样?” 他说,“再说,容我想想看。” 我们在石堡中一住就是一个月,中间我说过几次到各岛上把那些“野人”们接回来,可是田王说,“不急,等他们想我了会想办法把信送回来的。” 于是我们每天除了在家,就是各自驾了大船。。东南西北地去探索,有时大船也经过一两个上边放了人的小岛,这时他们就会跑出来迎接我们,我们会把田王的意思告诉他们,他们会问,“王说过什么时候走么?什么时候走了,就给我们捎个口信。” 我暗暗地一吐舌头,看这样子,如果我们一年不离开这里,他们也能在这呆下去,言外之意我也听明白了,大队伍不离开,不要轻易地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我还有他娘什么不放心的呢? 好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我们原以为,在十度海峡(在蛇丹上我发现这片群岛所处的地理位置正好是北纬十度左右,所以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荷兰人的余孽已经被我们清除干净了,剩下的就是太太平平的日子,谁知道,真正的战斗还在后边。 我带了画、齐雪、小月、姜婉清、六角、刘妍和柳眉,当然还带了我们的干儿子——那只鹦鹉,船上还带了那四只小狐狸:贤贤、月月、清清、雪雪,时常一出去就是一天,只为寻找那些神奇的燕窝胸罩。 这东西略略一加工,只须用棉线穿将起来就能佩戴,只不过那些东西是鹦鹉平时自己飞出去衔回来的,地点也不集中,有时从这座岛到那座岛,要走上近一天的路。 对华人来说,燕窝确实是珍贵的补品。 燕窝成为美味佳肴,可谓华夏人的伟大发明。鸟巢也可以拿来吃?在西方人眼中简直不可思议。他们给燕窝起一个很有趣的名字,叫做edibleird'snest,意思就是“可吃的鸟巢”。 据现代的人传说,中国第一个吃燕窝的人是明朝的大航海家郑和。1405年至1433年,郑和曾七下西洋。其中一次,他的船队在下西洋的途中遭遇了大风暴,被迫紧急停靠在马来群岛的一个荒岛上,一连被困数日,食物严重短缺。郑和在无意中发现,荒岛的断石峭壁上悬挂着许多白色的鸟窝,便令部下採来,洗净后用清水炖食,用以充饥。数日后,船员们个个精神抖擞,颜色红润。于是,在船队回国时,正和特地带了一批这种后来被称为“燕窝”的补品献给明成祖朱棣,结果龙颜大悦。 不过,现在看来,这只是流传于民间的一个传说,华夏人食用燕窝的历史要远远早于明朝,比如我和七位老婆在几天之后,遭遇了误打误撞的荷兰人运输队,在里无粮草外无救兵的情况下,我们就吃了这东西,所以华夏人吃燕窝的历史,要前推到公元前二百年了。 燕窝这东西在这里,也和那些岛屿一样,分散于各处,有时我们随着鹦鹉,飞一天也找不到,于是就随遇而安,我们就在那里过夜。 这里的纬度于我们来说正合适,不冷不热的,只要是座岛,都是适于人居住的,一般的岛上都有数不清的椰子香蕉,大家玩得不亦乐乎,渐渐的,我们驾驶的龟船走走停停,一直往西边走来。 再往西就是一片茫茫的大洋,这是这片群岛的最西端了,我们决定,晚上在这里休息一下,没什么事就往回返。 这座岛不大,但是却很高,树木茂密,没有大型的野生动物,这片与世隔绝的地方,却有着数不清的黄喙燕子,成群结队地在岛的上空盘旋。在几乎没有天敌的环境里,它们最大限度地繁衍生息,我们一群人跳下大船向岛上奔去,估计这里燕窝大大的有! 燕窝挂在高高的岩壁上方,不过这却难不住我们,我们有干儿子鹦鹉,小月指挥着它飞上飞下,翅膀抖动着,用它的尖嘴把那东西一勾,一拉一拽即产生松动,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崖下一丢,女人们跑过去拾起来收好。 小月大声地对着鹦鹉喊,“小心一点别扯破了,扯破了就没有用了!” 天色将晚的时候我们已经采集了很多,大家把燕窝运到龟船上,又采了些水果,放在船上大吃,天黑我们不行船,那样会迷失了方向,单等一宿过后,我们就要满载而归了。 天边的海面上絮起了样黄褐色的云朵,一团一团的,我拉着画她们,坐在龟船的甲板上眺望着那里,“知道吗?我们很快就会去那个方向,有更好玩的东西,保证你们见所未见。” “什么东西?”画轻声问。 “我也没有见过,不过到了时候就知道了。” 晚上的时候海面上起了大风。 我和六角几个人马上让画她们进入到船舱里,然后把大船往椰树上一锁,我们不能让风浪把船冲走,到时候恐怕就找不到我们的石堡了。 然后我们就躲在舱里,在默默里静等大风过去。四只小狐狸在舱里显得局促不安,还有那只鹦鹉,不过我们却都十分兴奋。 第456章 公理在手中剑 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一盏燕窝的所含的蛋白质与一只鸡蛋相仿,但是那个时候,那可是公元前,谁会知道蛋白质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小月她们戴上之后,身体局部地区可是实实在在地起了明显的变化,这不是闹着玩的,不论是在视觉上还是在手感方面都是无与伦比的(略)。 经过我的分析研究燕窝胸罩的独特之处,主要表现在: 一,燕窝独特的蛋白质成分含量的生物活性分子,有助于人体组织的生长、发育(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准备有计划地把它们垫到内裤里几片); 二,碳水化合物是身体热量的主要来源,与蛋白质相辅相成,使蛋白质发挥提供热量以外的功能,也可促进脂肪的代谢(可以瘦身?不过我老婆们似乎不适用于这条); 三,燕窝中所含有的表皮生长因子(egf)和燕窝的水溶性物质可直接刺激细胞分裂、再生、组织重建,使得燕窝对人体的滋补、复原起着很大的作用(开发面膜怎么样,可以试试); 四,钙质可以增强血液在皮肤破损时的凝结能力,也帮助人体吸收维他命b12(金创药?); 五,燕窝中含有丰富的矿物质、活性蛋白质与胶原质等营养,其中的表皮生长因子和水提物质能够强烈刺激细胞再生、分裂和组织重建(安胎药?)。 六,…… 七,…… 无论从哪一条来解释老婆们胸部的变化,都显得无懈可击。 蛇丹在舱内无声地散发出一片萤光,与它一同发光的还有我的两只眼睛,简直是看看这个不忍心离开目光,看看那个还是不舍得,我们的这个发现都可以直接申请专利了! 女人们的自豪感更不用说,本来在这方面她们的信心都一直很充足的,这下更不得了,人人自信得像个女皇,柳眉说,“老公,你说,我们要不要垄断这个新发现?” 我说恐怕已经晚了,现在岛上石堡里的燕窝片片早就到了那些女兵们的怀里了。 正说着,我们感觉到大船剧烈地动荡起来。 我们丝毫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这么多人的临床效果都等着我一一检验,忙啊。 有军士焦急地在舱外拍打着我们的门,什么事情会这么急?不就是刮风了,又下了点雨?也不致于现在来打扰我们休息,“将军,将军,您醒醒,有情况!” “什么情况,船缆绳松了?”我在里面问。 姜婉清说,“缆绳松了就让他们系一系就行了。”现在我正在对姜婉清检验。 可是外边说,“远处出现了一支五条船的船队,敌我不明。方向,正朝我们这边驶来。” 我一听就躺不住了,对姜婉清说,“没有关系,顶多我们重新来过就是了。”说着马上到了外边的甲板上,军士指给我看,“将军,你看,那不是?” 只见在离我们还有两箭之地的海面上,一只船队正飞快地向我们驶来,看来动力十足,不过那是被大风刮的,现在从我这里看到海面上,那里是一片惨淡的灰白色,而天空却是漆黑的,那五条船的蚊子反衬得晰。 “你们不觉得这几条船有点眼熟么?”我马上向军士们下达了命令,“马上砍开缆绳,开支船只,避开他们的正面。” 也许他们正急于找一个地方躲避这场大风,我们就让一让,在暗处静熊凤山其变,看看他们是什么动向再说。 我们靠船的地方,背后就是上片茂密的椰子林,而龟船的高度让它正好隐藏在椰子林的影里。从海面上是绝对不好发现我们的。 军士们马上利落地行动,我们砍开了船索,把船驶向一边,刚刚离开,那五条船就到了。 可是他们一刻都没停,从小岛边一擦而过,顺着大风一直向东方驶去了。 “弟兄们,再等一会儿。我们也开船,远远地在后边盯着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将军,刚才我已经看出个大概,这些人是我们的老伙计了,还是荷兰人。” 这就更好了,是他们的话,方向又与我们的归途一致,这回有的好戏看了。 我们在后边不远不近地跟踪着这五条船,连夜往回赶。 看得出他们的航海术不是一般的水平,我们的龟船没有帆,跟踪起来竟然略显吃力,回到舱中的时候,我把这个新情况对她们一说,刘妍当即说,“我猜猜看,他们是一伙的,一伙人在这里的当地行劫,抢到的宝物储存起来,另一伙往来于本土之间,定期的把抢来的东西运送回去。” “你是说,他们是冲我们的宝贝来的?” 画立刻就笑了,“这才几天,宝贝就成了你们的了。不过,刘妍分析的还有些道理。” 我说那就更不能放过他们了。大风半夜的时候就停息了,天黑的时候还好说,随着天光放亮,我们现在这个跟踪距离就不行了,海上比不得在陆地上,一点遮挡都没有,真要是双方冲突起来,那就是实打实的,你锤我一下,我锤你一下,要不为啥说海军是一个国家实力的象征呢? 等我们更清楚地看到他们的时候,那五艘船已经渐渐地慢了下来,正在我们的犹疑中,正中的两艘船一停,另三条船一打舵,分向两边,抹身朝我们包抄过来。 看来这是一点善意都没有啊,我们是好惹的?“准备战斗!船不要停,不要纠缠,直接从他们的队形中间插出去!” 我连续地对着动力舱中发布着命令,在四际无人的大洋上是没有公理的,如果你是势弱一方,那你就一点理也没的说了,直接就是被吞掉的结局。因此在强盗这个行当里,海盗是最凶残的,也是最贪婪的。 我们的军士久经杀场,在这个时候军士们也知道应当采取什么样的船速,大船直着向挡在我们正当面的一艘大船撞去。这是龟船海战的不二法门。 它通身是三掌厚的刚甲,在当时根本就没有什么船能禁得住它高速行驶中的一撞,当面的那艘木船本来已经减速,想停下来,看到我们这副拼命的架势,船上的人一片叫喊声,手忙脚乱地重新起动大船。 当我们的龟船高速冲到的时候,他们刚好把船身掉转过来,两船紧贴着擦身而过。 “将军!” 军士从动力舱中探出个脑袋请示。我说,“执行原计划,不掉头,有多快跑多快。” 我早就想好了,就算是我们现在吃不了亏,我也不在这里与你们玩,就让你们追我好了。 在最初的惊愕之后,身后的那些人醒过味来,敢情刚才气势汹汹的,就为撞开一条路逃跑啊。 我们在前边跑,身后像绳子牵着似的,五条大船寸步不舍,渐渐地越拉越近。 我对六角说,“我们到上边去!”大船不停,六角、刘妍和柳眉一齐随我到了甲板上,小月也来了,我对她说,“我们的船速不比他们快,很快就会有一场船头的激战,到时候你就下去,守好舷窗,保护好画和齐雪。” 我的考虑是,她的水性不好,一会乱战起来,万一小月掉落海中,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被动,我们要是停下船来再去救她,那就什么事情都耽误了。 小月说,“我小心一点就是了。”我说不行,你想想看,下边也同样需要有人盯住,这里有她们几个就可以了。 本次出巡,我们带的军士并不多,只有六七个人,轮流值守动力舱的,再就是我们一家了。因而一会两边打在一起时,动力舱的军士们也不能受到骚扰,要让他们全力开船。小月刚刚下去,一左一右两艘大船就从我们的两边夹靠上来。 船头摇动旗子和刀枪的正是我们早已熟悉的荷兰人,不过看起来他们的服饰比起以前那些人更为鲜亮,有一个首领的胸前还挂着银光闪闪的链子和勋章,必是头头无疑。 他们的士气很旺,我想是都看到了龟船甲板上的三位美女的缘故,本来她们的美貌都是“杀人于无形”型的,再加上这些天,那两片燕窝的功效,现在看起来更是不得了,已经有人争先恐后在攀住一船舷,一跨腿,从木船上飞身跃下。狂喊着向我们冲了过来。 战斗马上开始,不需要战斗的檄文,也不须要辩论,这里没有讲理的地方,公理就是我们的手中的武器。 一下子从两边就跳上来二十多个水手,他们都是常年风里来雨里去的,身手敏捷得不用说。我对她们三个说了声,“那边你们抵挡,这边交给我。” 六角刘妍和柳眉立刻往右边迎了上去,柳眉抬手对着对方的船上就是一铳,一颗火弹借着渐渐停下来有西风,一下子附着在对方大船的帆布上,火势呼地燃起。 这一下子就是个下马威,荷兰人估计从没有吃过这个亏,一些把腿仍跨在舷上的人抽身回去救火,帆可是他们的命根子,烧损了没地方补充。 这么一来她们那边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十几个人把她们围在当中,只听一阵阵男人的惨叫声不断地发出,也激发了我的斗志。 我的当面也同样是十几个荷兰水手,我看他们的衣服不错,没舍得没头没脸地乱砍,脚下使出姬将军教过我们乱中取胜步法,穿梭于人影当中,每个倒地的荷兰人都伤在脖子一个地方,尸体也没有被我踢下水去,他们的套服过日子浆洗一下,还可以给夜里放哨的人用。 第457章 灰飞烟灭 我们在龟船的甲板上一边抵抗,大船一边飞快地向前行驶。 柳眉的如意铳显示出了强大的威力,她把右边的大船点着之后,就跳过来帮我的忙,六角和刘妍一长一短两把利刃,都是削铁如泥的宝物,她们抵挡住右侧,使敌人一时间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两艘敌船从两边夹住我们,而另外的三条敌船也在我们的后边紧紧咬住不放,形势对我们不利,我对她们三个说了声,“守在这里。”说罢纵身跃上了与我们靠得最近的左边一条大船。 两个一手持盾牌、一手握着利斧的荷兰士兵,哇哇怪叫着向我扑来,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十几名手持长剑的敌方军士,他们的剑与我的有些不一样,足足比我的承魂剑长出半尺。 我弯腰躲过对我劈来的一斧,从那个人的腋下钻了过去,他这尽力的一劈,身体失去了平衡,被我手疾眼快,用剑柄一撞他的后腰,那人往前抢了几步,站立不稳,一下子跌下海去。 另一个持斧的人一愣,我躲过了第一人,一下子就到了他的面前,本来他的意图是,我总得用手里的武器招架一下第一个人,然后他趁乱再给我来一下,没想到我只是一闪一撞,第一个人就没有踪影。 他刚刚把大斧举过头顶,我借助着一冲之力,一剑扎在了他的大腿上,他的腿部披了厚厚的牛皮护甲,但是仍然被锋利无比的承魂剑刺了个贯通,那个人惨叫一声,右手中的利斧一下子扔在地上,去捂受伤的大腿,那里血流如注,喷溅在甲板上。 而趁我拔剑的功夫,他左手中的盾牌往我身上一挤,把全身的力量向我压来。 我跃上大船之后,正好站在船边两尺多远的地方,他想把我推下去,我的剑还在他的大腿上扎着,情急之下直接向斜上方连抽带拉,只听他又是一声惨叫,腿上一大块皮肉、连同半片牛皮铠甲、左边的小臂、盾牌,一齐飞出船舷。 那个人滚倒在甲板上,失去了战斗力,他身后冲上来的人一齐将手中的长剑向我扎来,一片刺眼的寒光! “哧——”一颗火弹从我的身后射上了甲板,正好落在了敌群之中,一个人的衣服当时就烧着了,他在后退的过程中,身上的火争再次引燃了另一个人的衣服,一股肉焦味充斥了我的鼻孔。 是柳眉在帮我,另一颗火弹直奔桅杆,附着在白色的篷帆上边,借助着渐渐弱的西风很快燃烧起来。 我砍倒了几个当面敌军,跨到了船桅近前,挥剑斩断了桅杆。 六角和刘妍正在龟船的甲板上,右侧的船帆早就着了火,失去了风力助推,已经落在了龟船的后边,这时跳上甲板的敌人没有后续人手跟进,这些人都已经被她们砍倒,只听头顶上“吱呀呀”一阵响动,被我砍倒的桅杆歪倒下来,龟船正在高速的行驶,桅杆砸落下来的时候,它刚刚驶离,哗的一声,在龟船的后边打起冲天的一道水墙。 桅杆的另一端横担在对方的船舷上边,大船的快速移动,两名披甲持盾的敌军被滑落的船桅扫入海中。 我飞身跃回龟船的甲板,看着原来紧紧夹击我们的两艘大船渐渐地落在了后边。另外三条船被它们阻住了航路,迟疑了一会,从两边绕过,继续向我们追来,此时我们已经驶出了很远。 前边的一座小岛,岸边站了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是我们前些日子扔在岛上的新婚军士,虽然两人在岛上几天,他们的脸上丝毫没有狼狈之态,相反却十分的滋润起来。 我们由远而近的喊叫和拼斗早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一看是我们的大船,两个人从岸边涉水跑向我们,男的在喊,“六夫人——六夫人——”他喊的是六角,其实六角排行老五,因为名字是六角,所以军士们都叫她六夫人。 我的这几位老婆的排行是不按年龄的,而是按她们入帐的时间顺序,画是老大,而柳眉是老七。 六角我们都看到了他们,后边追兵未停,而我们的大船又不能往浅水区去,因此,这对小夫妻早早地站在了水中,我们稍稍的降了一下船速,我和六角站在甲板的边缘,一人一个,将他们两个拉上船来,大船接着前进。 “你们,怎么样?我是说这两天在小岛上过得怎么样?”那个女子脸红红的,看得出刚才她有些紧张,没有说话,那名军士对我们说,“将军,夫人,别提多滋润了!”他看看后边的追兵,问道,“你们怎么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我笑笑回道,“许你们跑这么远,难道就不许我们也出来玩一玩?” 见到他们之后,我心里立刻闪出一个打算,正好回去,看看各岛上的军士们,如果方便的话,就把他们顺便捎回去,身后那些大船也没什么麻烦的。我对动力舱里喊道,“各处岛上走一趟,把我们的新人都接上。” 大船随即拐了个弯,往远远可见的另一座小岛上驶了过去。 我们的大船两次中途降速、拉人,身后的三条大船再一次拉近了与我们的距离,刚刚上船的军士对我说,将军,我有个主意。 这座小岛生长了茂密的竹丛,从这边望不透那边,我们拐过海岸,我带了两名军士一跃下船,身边即是密不透风的竹丛,三个人往里一扎,而龟船丢下我们之后头也不回地接着向前走。 很快,身后就出现了一条大船,离近了看,船身蛮长的,在我们的眼前滑过,劈开泛白的水浪。船上人喊马嘶,追不到我们誓不罢休。 六角和刘妍、柳眉都在甲板上,我们跳下之后,小月也钻出了甲板,龟船很快地消失在一片岛岸的后边。 就在木船快要驶离的时候,我说了声,“上!”我们三个人每人的手中弯下了一根毛竹竿,茶杯粗细的竹杆被我们拼尽全力弯到了极限,听我下达了命令,三个人脚下一弹,身形飘然而起,弹射到了敌船之上。 船上的敌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我们的龟船,甲板的后边竟然一个也人没有。 但是紧跟在后边的另一条船上,有荷兰人高声地叫喊起来,他们离着我们有一段距离,你喊你的,我们干我们的,船尾就是一扇舱门,直通底下,我们三人沿着木梯一闪身钻入舱里。 两名军士手里各持一把弯刀,这是他们随身所带的兵器,虽然是过蜜月,但是军士的蜜月同样离不开刀,老婆是大夫人,刀就是二夫人,两个人训练有素地一边舱口站了一位,身体躲在门边的阴影里。 而我却提着宝剑直奔底舱。 我们的计划就是打入敌人的内部,搞搞破坏,让他们不能一心一意地追击我们。 我很容易就打到了船底部的桨房,所谓桨房,就是划桨的地方,这样大的一艘木船,光凭借着风力是不行的,逆风的时候、加速的时候,还离不开船桨,我一脚踹开了舱门,里面的人发出一声惊叫,我二话不说就痛下杀手。 他们的惨叫声中,对面的一道舱门咣地打开,六七个人手里举着木桨赶过来支援。 这时,守在舱口的两名军士也与赶来的敌人交上了手,他们借着舱口掩护,牢牢地把守在那里,给我争取了时间。 这些桨手平时不是打仗的,他们的分工与我们不大一样,专司划桨,因而打起来笨手笨脚,他们手中的桨在舱底显得有些挥舞不开,只消一眨眼的功夫就全报销了。 时间不能久留,我预先找好了退路,然后挥剑在大船的船底凿出个口子,水柱直直地蹿了上来。我对舱口两人说了声,“风紧,扯——”他们会意,丢开舱门跑了过来,一看高扬的水柱,说道,“可惜了!” 我们打开一个舱房的门,闪身进入,几步跨到舷窗边,依次一跃跳下了海中。 远远地看见我们的龟船从另两条敌船的背后撵了回来现在敌人只剩下两条船还在不离不弃的,小岛并不大,六角她们一转身就到了他们的后边,而此时,他们正被我凿漏的、渐渐歪斜的大船阻挡,急切间把大船横在那里。 更远的地方,海面上一条船冒着直上直下的浓浓烟柱,风已经完全停息了,没有了桅杆的敌船正试图靠上去,抢救起火的大船。 岛上长了成片的毛竹,我们三人故技重施,弹跳到了龟船的甲板上,刘妍对我说,“痛快!” “比那啥还痛快?”我笑着问。 “那啥?那倒不至于。” 我说,“给他们留条后路,做事情,不能斩尽杀绝,我们还有很多的人要接呢,回航!” 因为我看到,在我们说话的功夫,两条大船已经接了沉船上的人,仓皇向着远处的同伙逃去了,他们似乎也看明白了眼下的形势,虽然在数量上还占有优势,但是已经没有力量再与我们拼命了。 我们一片欢声笑语,看着他们的身影,六角说,“报告老公,方才一战,杀敌三十一人,我方无一伤亡!” 我说,“你都点好了?我们人都在?”她说,“都在。” “六夫人也在么?” 刘妍回答道,“我不是就在这里呢!” “那我有两个六夫人了,你们,到底谁是六夫人,说说看!”她们不理我,一扭着进了船舱。 我们几个男兵,把甲板上的敌尸扒光扔下海,他们的衣服拣齐整的,用海水洗涤干净,往甲板上一摊,在下一座岛出现的时候,几乎都干透了。此战,我们净得上好料的衣服三十套。 第458章 绿岛伏兵 夜幕降临,四下里一片漆黑。所有人的都不说话。对面岛上,石堡顶部一点火星闪了一下,又闪了一下,那是我们留在堡顶的暗哨发出的“一切正常”的信号。我低声对身边的人说,“不要出声,注意隐蔽,敌人要来,肯定先在这里落脚,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回到石堡的时候,我把路上的战斗向田王报告,他问,“是不是还有两条敌船完好?” “是的。” “照你们的估计,我想他们这次出现,肯定是冲着我们缴获的那些财富而来的,你们虽然重创了敌人,但是他们还有资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得做做准备。”我也同意田王的判断。 倒不是这些人非得报仇,而是这些价值连城的财富让他们割舍不下,他们一定会来的。 我们派出了明、暗哨,登高看住西方的海面,只要他们出现,一定逃不出我们的眼睛。除此之外,我们研究了一套做战方案,在这里,如今是敌我力量来了个大逆转,我们人数、战斗力占优,可以从容应对了。 姬将军在我的旁边趴着,他对我举起一只拳头,挥了一下。我右手边是自己的承魂剑,左手上去是柳眉的如意铳,这次我把它带来了。 黄岩及他那帮刚刚结束了蜜月之旅的清一色男兵,就在不远处,我低声的命令他们都听到了,但是没有人出声回答。 这次田王让我们三十多人在此处埋伏,有十分艰巨的任务。这里是距离主岛不远的那座绿岛,我们就潜伏在简易的码头四周。 另外还有两只队伍,他们各有任务,估计现在也瞪大了两眼在等待着荷兰人的到来。 黄岩手里拿着一块破布,正在不动声色地擦着手中的长刀,姬将军低声说,“注意,三闪火星。” 堡顶上的暗哨早已与我们定好,两闪无事,三闪即是敌人出现,我说,“都精神点,一会行动的时候,按事先定好的方案走着!” 黄岩低声回答说,“知道了。”潜伏在暗处的军士们,悄悄地把手中的刀摆在身前的草丛里,大家从现在起都屏住了气息,耳朵支楞着,听海面上的动静。 一开始什么都听不到,连树叶都不响,我们几乎怀疑是不是白天预计的情况出现了差池,会不会那些荷兰人的残兵败将不来这里,直接去石堡行抢,那样的话,我们这支奇兵就白设了。 一片不高的水声,从码头外的海面上传过来。来了。 听得出,是大船慢慢进港的声音,船桨挂动了水道两边伸出的树枝,入桨出桨都很小心,我们一动不动,埋伏的地点是在港口的水道尽头,我们的前边是一片二十几步宽的草地,那两间木屋就在左边身后。 两只高大的船影无声地驶近,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这是他们仅剩下的两条好船,都来了。 船少,人却不少,一条条黑影从船上下来,站在我们面前的草地上,两条被我们打残了的大船没有出现,估计是泊在什么地方听他们的好消息,他们只是在我们的头顶处有人低声地吩咐了几句什么,随后就开始行动了。 人们都在等我的命令,我不出声,他们谁都不会动一下。 那些人离我们很近,人们的呼吸声放屁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只见他们分别从两条大船上放下了小舢板,一共是四条,然后,有人上去,坐在船中等待命令。 他们采取的是化整为零的方法,如果直接驾着大船靠近主岛,很容易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现在,他们开始行动了,第一拨四条小船搭载了二十个军士悄悄出发了,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这个步骤没有出乎田王的预料,田王早就想到了,他让我们埋伏在这里,就是等敌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让我们这些人出奇不易抢夺敌方的大船。 对面的主岛上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孟将军他们真沉得住气。 一会儿,四条小船就回来了,船上只各有一位划船的人,那些人已经留在了主岛的岸上。 令我们吃惊的是,小船急匆匆的靠岸之后,第二批人并没有上去,而上冲上来许多人,七手八脚地从船上往下搬运东西。 两三个人从木屋的后边拽出来几只柳条筐子,把小船舱中的东西装筐,抬到大船上。 这他娘的就是他们的不对了,我们都认为他们会把人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到对面,给我们来个突然袭击,谁知道他们压根就没有这样想,他们的目的不是找我们报仇,他们只想偷偷地把财宝运走,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孟将军在石堡前方的力量到现在没有动,那是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等到足够多的敌人。 我们的原打算是,等他们的人马大半转移到主岛上的时候,由我们在这里夺船,而孟将军带人在堡前阻击敌人,再由石堡顶问的窗口中顺着缆绳溜到月亮湾中停泊的大船上一部分人,由苏将军带人从海上切断敌人的出路。 现在看情况有变,我想起了三个荷兰人第一次在水边暗道里偷走了一船东西的那次,不禁恍然大悟,我怎么把这条暗道给忘了呢。 上次我们急于跟踪他们,暗道的事情没有机会与田王他们说明,回来之后我竟然也忘记说了。 他们大部分人都在绿岛上,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去主岛上与我们拼命,主要力量都用来卸船、装船了。 小船一会的功夫就卸空了,随即再次向对岸驶去,照这样的速度,估计我们睡一觉的功夫,密室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姬将军往我这边看了看,我猜他也发现不对头,只是到现在我仍在迟疑的是,我们的这些人有点少,不过我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我决定,再把对付他们的老办法用上一次。 我冲姬将军做了个手势,他一点一点地向我爬了过来。 “不能硬拼,没有必要,只须如此……”我对他耳语了一阵儿,他点点头,对我伸出了大拇指。 我让其他人别动,只是我与姬将军,在草丛里慢慢地脱了衣服,借着夜色和草丛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水中。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四条小船第二批次的到来,在等待的过程中人们都很放松,已经有领头的一些人到木屋中去了,其他人有的上了船,有的原地坐下等待。 我们在水下,用他们自己的船缆,把两条大船死死在拴在一起,绳子扔在水中,这回他们再也别想跑出这座港去了。 突然,对面的主岛上暴发出一片厮杀之声,看来是孟将军他们等不得了,不一会就见石堡上燃起了熊熊的火光,我心说,只有二十几个人,有必要被么大的动静吗,无非是给我们这边传个信:情况有变,让我们斟酌着办吧。 这边立刻惊动了他们,人们从各处跳起来,木屋中的人也跑出,低声却惊慌地询问着什么,随后不顾一要地爬船,他们想溜。 那二十个人已经顾不得了,只好先走为上,东西虽说没有全部拿到手,但是有这些已经不错了。 这时我和姬将军两个人已经顺着锚链到了其中一条大船的船甲板上,两个人各提兵刃,直接跳到明处,对着那些措手不及的荷兰人下了手。 岸上黄岩也没等我的命令,他们也行动了,只见火线一亮,随之那几间木屋就被点燃了。 我下水的时候,如意锍被我放在草丛中了,没想到让黄岩用上了。 在火光中,敌我都能分辨出来,我们的人犹如下山的猛虎,军士们从伏身处跳将起来,包围上去,把那些前一刻还心安理得、这会乱成一窝蜂的敌军围在当中,有人手里抓着爬船的绳梯,后背上就先中了一箭,跌回到了水中。 船上有我和姬将军在,那一船上的荷兰人大叫着,慌手慌脚地把大船转向掉头,可是怎么也拨不动船身。 姬将军对我喊了一声,“我去那边!”说着一纵身跃上了另外一条船,挥刀对着慌乱的敌群砍杀起来。 最初的混乱过后,敌人渐渐看出我们的总共人马也不过三十人,于是没命地反扑,船上船下同时对我们玩命起来。 我砍退了十几个围攻自己的人,冲到舷边护住了绳梯,对黄岩喊道,“黄岩,你们都上来,现大船是我们的了!” 我们的人少,只要占据一条敌船,等待援兵就可以了,我不信二十个人会缠住孟将军的手脚,只要我们在这里,他们就一个人也别想跑掉。 黄岩挥手招呼着大家,一边拼杀一边向船下靠拢,他站在船下的绳梯边,掩护着手下爬船,偶尔还冲着一窝蜂冲上的敌群放出一颗火弹。 现在我也顾不上心疼那些火弹了,因为船上边的残敌再一次冲到了我的身边。 姬将军看出了我的意图,他放弃了那一条船,跳过来助战。 而我们陆续登船的军士也立刻加入到了围剿船上残敌的战斗。黄岩最后爬上来时,我发现他浑身都是血迹,问他,“有事吗兄弟?” “怎么会有事?只是感觉身子发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说,“怎么回事?还不是你老婆闹的!这两天,每天晚上都没让她闲着吧?” 他哈哈一笑,“岂止是晚上!不过我倒不明白了,怎么我才一个老婆就虚成了这个样子。” 我一把拽上绳梯,“哪天我得教教你,怎么倒吃公粮才行。” 第459章 惯例 我们一边调侃,一边与大船上的敌军厮杀,三十个人,虽然都到了这一条大船上,但是在人数上不得不说还处于劣势,军士们在姬将军的带领下,占据了甲板通往底舱的出口,而黄岩则与我一起,拼命砍向从另一条船蜂拥而上的敌军。 船的利己损人上散落了匆忙间丢弃的金块和各色珍贵的石头,没有人有功夫去俯身拣拾,一名荷兰人刚刚把两只手扒在了船舷上,就被我一剑削掉了八指,他带着两只拇指惨叫一声跌落下去。 他们的那条大船在码头里打着旋儿,怎么也挪不动窝,船缆绳在水底下牢牢地抓住了它。 一群人跳下水去,他们发现了水底的秘密,挥着舅乱砍一气,黄岩在混乱中再一次举起了如意锍,却被我一把夺下,“你小子,用别人的家伙不心疼,给我省着点。” 我怕他把火弹再一次射到对面的船上去,那样的话,船就报废了。 “将军,我们都快顶不住了,你还不让用!”黄岩对我不满,我说,“你看看谁来了?” 码头之外,几只黑乎乎的高大船影越来越近,人影晃动,有苏将军的声音在上边响起,“田纵,还在不在?” 我们的援兵到了,战场上的局面立刻就扭转过来,苏将军的几条来船一下子堵塞了码头的出口,大船齐头并进,与我们刚一出黄海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我对他的船上回应道,“苏将军,来得正好,我们都快支撑不住了!” “太好了,把他们交给我们,你去休息一下,来来,你老婆在这里,” 我一看,六角和柳眉也在苏将军的大船上,人们潮水似在从各船上跳入水中,向着敌人的唯一的一条船发起了冲击,军十们举着刀枪,嘴里高声呐喊着,从那条大船的四周同时进攻。 敌方的抵抗很快销声匿迹,我看到有十几个荷兰人——这是他们最后的幸存者——跳了船,直接落入水中,有的刚刚抬起身子,就被一拥而上的军士们砍倒,剩下的人没命地冲出混乱的人群,向着木屋后边的密林中跑去。 “黄岩,那些人就交给你们了!”他应了一声,挥手带了些人,也钻到了树林中。天不亮我们的战斗就结束了,荷兰人费劲搬到船上的东西再一次回到了我们的手中。 我们拖了两条船返回的时候,黄岩等人只推推搡搡地从树林里押出来一个人,他站到了我的面前昂首挺胸,用一只没有鞋子的脚拼命地对押解他的军士连踢再踹,脾气还不小。 到达主岛的时候,天色大亮,田王正坐着小船,在两名军士的带领下,研究荷兰人夜里出没的暗道。 暗道是没于海平面之下的,人从外边潜下去之后,只一抬头就到了里面,往上就是那处密室,密室的地面上凌乱不堪,金银珠宝扔了一地。 “他们可真是没有花功夫经营这里。”田王说。 那名唯一的俘虏脾气大得很,谁问话都不理会,反正连宋奎在内,我们没有一个人听得懂他的话,孟将军说,“砍了算了。”田王摇摇头道,“杀俘虏可不是我的习惯,等走的时候,我们带上他吧。” 说完对我们一使眼色就走了出去。我对黄岩挤挤眼睛说,“看好他,就让他在这里替我们守着,不得放松。”说罢又欺负荷兰人听不懂我的话,低声对黄岩说,“一会,你留两个人在这里,好好看住他,注意绳子不要捆得太紧,一会有屎有尿了尽管去解决,” 黄岩笑了,“田将军,你说得太多了!” 我笑笑,带了人也走了出来,一会,黄岩也出来了,我问他,“都安排好了?” 他说,“比你想得周到,连鞋子都给他准备了一只。” 田王准备马上起程,这处地方虽然得天独厚,但是地方太小,更主要的是这里已经没有了挑战,他是决意要动身的。 从麻六家开始,这些荷兰人就与我们扯不断的联系,到现在为止,他们在这片海域上的势力基本上肃清了。我和田王、几位将军对这群荷兰人的活动持相同的看法。 他们是一群远离本土的探索者,除了种地的事情不干,其他的营生没有他们不做的,抢劫、抢财宝、抢盐、抢人,并且有固定的根据地,有固定的分工,有人抢,有人卖,卖完了有人往家里捣腾。 这里也没有什么让我们牵挂不下的,军士们把密室中的,过来逐一装船,这件事情只用了一小会,然后就去请示田王什么时候走。 田王说,“我们的向导走了?” 一名军士刚刚装完船,额头上抹着汗说,“早走了,我们从上边干活,他从下边溜了,还带走了我的一只鞋子。”我们一看,他正有一只脚赤着。 姬将军说,“你这个小伙子就是想不开,既然送人鞋子,为什么还只送一只,将来让人家传出去,不说田王的手下都是这样小家子气?” “将军,你可是冤枉了我,我是把一双鞋子脱在那里了,谁知道荷兰人匆匆忙忙的,只取了一只,又怎么怪得了我?” 田王笑着问,“一个人也不缺?都到齐了?” “不缺,除了原有的人,另增加军嫂十几个!” “那好,时间不早了,人也齐了,我们还不出发等什么?上船。” 这段时间我们拿捏得恰到好处,荷兰俘虏偷了我们给他备好的那条小舢板,会不会心里还把我们骂了个遍,这群废物,终于让他成功脱逃了。 这会,估计他已经与他们那两艘破船上的人会合了。我们再不走,在海面上失去他们的踪迹,就不好办了。 大家按各自的位置上了船,田王一声令下,我们的船队驶离了石堡。 天气非常的好,一丝风也没有,我让一位身手敏捷的军士爬到了凌波号高高的桅杆上边,从那里搜索对方的船只,在他的指挥下,我们的船队走走停停,与对方离得近了就停下来扯会闲蛋,远了再赶一赶,就这样,慢慢地向着正西方而来。 上边的军士不时地向我们报告,“王,他们现在只有一艘大船了,那一艘不知去向。” 一会又说,“田将军,对方加速了,我们是不是也追一追?” 田王说,“这事别总是告诉我,告诉几位将军就成了。” 我说,“呃……我夜里累着了,你就告诉随便哪位将军就成了。”说着一头钻进了龟船上自己的舱室。 进去的时候,几位老婆们正围着画,把我带给她的那只皇冠戴在画的头上,你一嘴我一嘴地说着话,一进去,小月就说,“哥你看,画姐姐戴在头上,是不是很像一位女皇?” 刘妍也说像。 “小月,你这话说得不妥当,什么叫像?本来就是么。你们都不要吵嚷,现在我是来参见女皇的。” 画不好意思地说,“姐妹们取笑我也就算了,现在又多了个你,再说,这破玩艺儿我就不要了。”说着,伸手摘下来就要扔。 我忙用手阻住道,“你不要,燕舞莺歌资格要呢?小月?我看她戴这个不合适。” 小月一听假装不高兴,“哥你是不是说,我就算头上戴了什么金贵东西,一看也就是个丫环呢?” “哎——还算你有自知之明。”我说着一头倒了下去。 我的这话让小月恼羞成怒,她大叫着冲上来,嘴里说着,“老公,我就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丫环怎么着?丫环照样收拾你!” 说着一跃跳将起来,骑到我身上,做势挥拳要打。齐雪说,“小月,你中了计了,难道你看不出来,他现在没正事儿了,正想找一个人搓吧搓吧?” 小月听了猛然醒悟,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我两只铁箍似地胳膊紧紧地抱住道,“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对旁边的几位说,“你们可都看到了,这次绝对不是我强迫的!” 小月也半推半就地在上边喊道,“救命呀,有人使坏啦!画姐姐,你不管他么?” 画说,“刚才是谁吵嚷着说要教训他来着,唉,我现在也没有办法啦。” 我说,“听听,女王说了不管,你这个小丫环,今天就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吧。” 像是知道我这屋里要有事情做做,只感觉船身一停。 姜婉清跑过去,一把把舱门拴死,对我们说道,“哥,小月姐,我把门都给你们栓好了,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你们两个有什么恩怨,现在就是两清的时候,我与几位姐姐绝对不拉偏把,你们打啊,打啊。” 打?对付小月,还用我动手么?连腰带都不用我自己解。 在她们几个的鼓动下,小月也上来了脾气,咬牙切齿地冲了上来,红着脸说,“才不管你们怎么说,俗话说,脸皮厚,吃不够,脸皮薄,吃不着,今天本夫人豁出去了!” “那你就吃了他吧,快点,让我们看看手法利落不利落!”说话的是刘妍。 这时船身忽悠一动,是桅杆上的那名军士再一次下达了开船的命令,随着船身在波浪中的一起一伏,小月的身体也一波波地起伏了起来。到后来,那些说着顽皮话的老婆们都不再吱声,这几乎是我们一家人在床上游戏时的惯例,一开始鸡一嘴鸭一嘴,到最后就一个人哼哼。 第460章 干渴的行程 我们的船队尾着荷兰人的船一直往西走,身后的岛屿群早就不见了,前后看看,除了一片汪洋大海,荷兰人的那艘破船摇摇摆摆的,竟然成了我们唯一的参照物。 一开始,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那条船在海平面上漂漂荡荡,不紧不慢慢的,似乎对于几天前的失败和损失已经不再挂怀。 可也是,劫后余生,能够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看得出这些人很轻松。为了更好的隐蔽自己,我们的几条大船呈一字纵队,从远处看起来,七条船也只是重叠出一个影子。这样,被对方发现的机会就小了很多,怎么变成七条船了呢? 荷兰人的两条船现在也成了我们的了! 我们绝想不到,夜里那些荷兰人会来偷袭我们,这事儿一般人都想不到,可是还真就发生了!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猛然听到凌波号在前边暴发出打斗之声,小月睡觉比较机敏,她一翻身爬起来,对我们说,“有情况!” 这大半夜的,她这一嗓子就把我们大家的觉赶跑了,提耳一听,可不是,姬将军的喊声听得清清楚楚。 当时我们以为遭遇了海盗,穿衣起来,拿了家伙冲到甲板上的时候,只见姬将军已经占了上峰,凌波号正撵住了来袭的那条船,在海面上追逐。我借着微光一看,正是荷兰人的那条船。心里当时就明白了。 因为我们隐形工作做的好,荷兰人以为我们只是一条跑单帮的商船呢,大概是想了在我们的身上找补一下吧。这些人现在只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一贫如洗。好容易碰到买卖,不做一票心里痒痒。 田王也被惊动起来了,他立刻叫军士放了响箭,意在引起姬将军的注意。很快,姬将军丢下了荷兰人,把船圈了回来,“王,怎么不让追了?” 田王说,“追上了怎么办?是不是我们还得管这些人的饭啊?哈哈,我可没有那么多的粮食!” “这些人也太他娘大胆了,真是贼心不死!” “这下子,他们晚上也不能大模大样地休息了” 果然,第二天早上,我们站在甲板上,再也没有看到过那条船的影子。“早知道是这样,昨天晚上就不放这些人走了。”姬将军说。 “这是何苦?有道是杀人一万,自损三千,人家把积蓄都交出来给你了,为什么不放他们一马?” 于是,我们作罢,但接下来的航速就慢了下来,在大洋的深处,我们几乎碰不到一条船,在那个航海技术普遍低下的时代,没有谁敢深入到大洋腹地来玩儿,再大的船只也如同一叶扁舟,遇到恶浪狂风,简直毫无生机。到目前为止,只有我们和这伙荷兰人有这样的技术。 可是半个月之,我们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各船上的水已经不多了。 平时航行,我们习惯是各船准备各船的饮水,这件事从来没有谁特意交待过,加之我们一直以来,尽量避免过于深入远海,一般都是离岸不超过百里,一是靠近陆地风浪少,二来给养能方便到陆地上去补充。 可是,这次…… 我们被荷兰人,给带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来了。这帮兔子,也许早就发现我们了。 田王让各船马上盘点自己的淡水,看看还有多少,一会各船就报了数量来。姬将军的凌波号上,储水罐里面还有半下,什么储水罐呢。那是我们在古刺国,也就是柳眉哥哥当家做主的那个小国购买的陶罐形状有一点像吹起来的小猪,当时,每只船上准备了三只,出航的时候就灌满,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紧张的情况。 孟将军的向阳号上还有满满的一罐,另两只早空了。还有我们新近缴获的两艘荷兰人的木船,因为出发时走的急了些,竟然没有人想到这个问题。 我们的龟船上淡水更少,在北纬十度左近,气候十分的火热,这船上的女人多,用水量也比其他的船要大。 我们这几条船上都加起来,也撑不过今晚,而在我们面前的这片海洋,仍然一望无边。时近正午,我们在阳光下头一次感到了焦虑。 海面上的波浪表面披了一层灼眼的亮光,告诉我们是在什么地方,我的喉咙里早已经冒了白烟。 在这方面还得说孟将军脑筋灵光,他对我们说,“为什么不到海里去泡着?”人们一想,也是啊,于是,有人别出心裁,将长长的缆绳从船尾拖到海中,男兵们跳到海中,随着船往前灯塔。 一开始下去的时候感觉还行,只是时间一长就没那么好受了。虽然有缆绳,你是不是你总得不停地活动,体力的消耗更大。再者我们也终于明白了一外道理:为什么腌咸黄瓜时会腌出水来,孟将军的主意非但没有起作用,反而让我们觉得更渴了。 从发现淡水不多开始,各船上开饭的时间就推迟了,做饭也得有水啊!我发现嗓门最高的孟将军现在很长时间没有叫唤了。 第一天,我们好歹捱到了天黑。半夜的时候,姜婉清、柳眉和画都醒来,我感觉到她们是渴了,但是谁都没有提出来去喝水。我从床上爬起来对她们说,“不要管那么多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水喝呢,我去给你们取点来。” 画说,“这样好么?还没有做过这样厚脸皮的事情,总觉着像做贼似的。”我说,“小月不是说过,脸皮厚,吃不够,再说,谁让你已经怀孕了呢,”柳眉听了说,“哥,我眼下就想怀孕。” “……”功利性这么强?可是哥哥如今恐怕肚子里一滴液体都没有了。 我悄悄地开门走了出来,外边的走廊里光线不大好,但是,我还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田王。他看到我,严肃地对我说,“田纵,这么晚了,你你想干什么?”我心里说,我还想问你呢,这么晚了,您来干什么?田王说,“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半夜偷偷出来找水喝……呃……眼下是要紧关头,我们做将领的,可不能……” 我忙说,“王,看您说到哪儿去了?我能做那种事情么?您不是常常教导我们……” “行、行、行了,”田王最不喜欢别人拍马屁,“那你倒说说,这大半夜的,你像耗子似的蹿出来做什么?” “你也知道,两三天没有水了,我倒没什么,一个大男人,可是那些女人们不应该这样,尤其是您的女儿画,现在她的情况您是清楚的……所……以……” 田王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说,“按理,你这样说我是不能阻拦你的,但是水就有这么多,等着喝水的人都在那里,什么日子走出这片大海还说不定,只在那两罐子水在那里,人们的心里就有了主心骨……我们是主将,主将么,有了事情总要先想想大家,不能先想到自己的老婆。我刚才……不瞒你说,也有过你这种想法,画她娘,也好些时候没有水喝了。” 我无功而返,田王与我商量好,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允许使用那些珍贵的水源,而且,在这件事情上,普通的军士优先、女兵优先。 他的这个决定让那些军士们好大感动,但是谁都没有去动那些水,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当下的首要任务是尽快地脱离这片海,田王手拿着蛇丹在他的房间里研究,按照我们行进的方向,和每天大概的里程,现在所到达的大概位置,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我们的前进速度每天都是不一样的,越是往后,人的精神越是不好,有好几次我都出现了幻觉,发现在我们的不远处就是一大片湛蓝湛蓝的淡水湖泊,水鸟飞翔。 画她们现在每天就呆在舱中,也不走动,她们在尽最大的努力忍耐,中午的时候有十二名军士晕倒了,我们第一次把那些水拿了出来,用小勺舀出一匙,一点点,一点一点地浸湿他们的嘴唇,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说话了,上下唇粘连在了一起。 一匙水倒进他们的嘴巴里,就像是倒进了沙漠中,不过他们很快地苏醒过来,看到田王亲自站在旁边看我们服侍自己喝水,脸上现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田王望着他们,沉声道,“扶他们下去休息,今后,动力舱和各船划桨的军士,暂时改变一下交接间隔,每班一个时辰,当然……半个时辰也行,另外,白天可以不安排人,大家保持体力,晚上趁着天凉爽再走。” 晚上的时候,我们许多人都到了甲板上,白天的热浪正一点一点地散去,凉爽的风吹起来,这是一天当中最美好的时刻。 我们一家人也好久没有说说笑笑了,为了节省口水,画看上去很平静,她倚在我的身边,目光看着极远处的海面,“老公,你说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走到有水的地方?”她的手轻轻地抚摸在自己的小腹上,现在,那里已经微微地隆起。 我看看这几个人,失去了水源的滋润,她们都让人看了心疼。我说,“照目前看,具体的日子我还说不好,不过,我们总会闯出去的,你放心。实在不行,我就放血给你喝。” 她笑笑,轻声说,“我不喝,真要等你把血都放出来了,那日子还怎么过,我们这些人多残喘一些时候又有什么意思。” 我还没有放血,田王就已经开始放血了。 他指挥着一些军士,把我们在石堡中收缴来的东西扔到了海里,先扔的银器,然后就是金器,他说,“我们要尽量减轻船上的负担,保命要紧。” 第461章 轮流上阵 把那些黄灿灿的金子往水里扔,看得我们都心疼,但是我们都知道田王是对的,金银财宝扔了可以再去赚,命没有了就没有反本的机会了。 我们又坚持了两天,前方还是看不到一点希望,船速再一次慢了下来。 人们都已经到了最后的极限,苏将军打上来的海鱼吃了让人作呕,那种微咸的味道让我们更加想念清冽的淡水,田王说,“按着我们的航程,也快到岸了吧,再这样下去,我看大家非完蛋不可。” 一个人在这样的天气里三天不喝水就是奇迹了,而我们已经靠着这点水坚持了五六天了,而且我们的水已经剩下了最后的半罐子。 他让各船卖力气划船的军士每人都可以喝些水,一鼓作气冲出这片海。 大家刚刚把这最后的一点水喝完,海面上就刮起了东风,原本奄奄一息的军士们都突然来了精神,挣扎着爬到了甲板上,这是几天以来甲板上第一次聚集了这么多的人。 除了龟船之外,其他的船上都升起了帆,龟船是没有帆的,姬将军的凌波号上扔过来一根船缆,把我们的船拖在后边,黄岩的船个头小,首先冲到了前边去了,姬将军告诉他,不必等我们,尽管往前跑,哪怕找到了水源,再回来接应我们也行。 孟将军的向阳号、我们从荷兰人手中收缴来的两艘船都冲到远处去了,田王对苏将军说,“你的蛇皮帆也快一点升起来吧,不必等我们。” 到最后,海面上只剩下了姬将军的凌波号和龟船,其他的船只渐渐地拉下我们,在前边跑得无影无踪。 凌波号拉了我们,船速始终上不去,船上还有几十名军士呢,最后,姬将军也让田王给赶跑了,他对姬将军说,“好自为之,凭天由命吧,找到了水就接应我们。”田王说得很平静,但是那就等于是诀别一样,姬将军没有办法,田王不会让那么多的军士陪着我们,他们撤掉了船缆,一会,凌波号大船也消失到了海平面下。 现在只剩下下了我们的龟船了,田王挽了挽袖子,说,“今天,我也得卖卖老了!” 动力舱的军士已经累得接近虚脱,在那样闷热的舱室里,他们已经没有汗水再流出来,汗渍在额头上,变成了一片浅浅的盐碱。看到田王走下了动力舱,他们都不让出位置,说,“王,您还是上去吧,只要我们还能协一动,就用不着您来蹬船呢。” “从到了海上,我就没有干过这事,你们还不给我一次机会?” 两名军士违拗不过,走出了动力间。 我很快就过去,接替了田王,看起来他的精神还好,但是当我去扶他的时候,他的身子趔趄了一下,嘴里说,“老了老了。” “您只是渴成了这样,哪里就老了呢。” 我手扶着扶手,两只脚一下一下地蹬动了飞轮,动力舱的设计是省力的,我一个人踩到也不算什么事,但是只过了一小会,我体内的最后一点汗液也毫无保留地排了出来。腿肚子也一阵一阵地发软。 船上连田王都亲自干活了,我应该是最后一个,再也没有人来接替我了,除了老人就是女人,我得坚持。 一下,一下,脚下的飞轮一圈比一圈的沉重,金星再一次布满了眼前。可是,我还得坚持。 我把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到了两只脚上,一边往下踩,两条膝盖一边打颤。 也不知道姬将军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找没找到哪怕是一痤岛,就算是岛上没有喝的,在土面上挖一个坑,把脸埋在里面,感受一下地底的潮气也好啊。 后来,田王再一次进来,我听得出他的脚步声。刚刚歇了一会,他就又来了,我不让他,说,“我还行呢。” 田王不干,“你还是歇歇吧,一会再来接我。” 我从飞轮上下来,哪里也没有去,就往旁边的地板上一靠,我连来回走路的力气都不想浪费。 过了一会儿,只一会,我就把田王换了下来,我让他回到他的舱室里去躺一会。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在我的身后响起,这时我的身体已经全部地压在了扶手上边,耳朵却听不出来的人是谁。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服声音,然后一个人就站在了我的旁边,“老公,我还行,我来帮你。” 我先觉得脚下一轻,抬头看到是姜婉清与我并排站在了飞轮的踏板上。不觉心头一热,“妹妹,你怎么来了。” “是啊,这条船这么多人,随便哪个人没有百十来斤?总不能只让你一个人蹬船吧。” “哪里是我一个人,我刚刚把田王换下来的。” 她不说话,只顾低头踩船,我歪头看着她丰满的胸部。 她笑笑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有这份心思。” “怎么了,这好像是我的权利吧。” 她好像也是头一次干这事,身体站在踏板上还掌握不好平衡,一上来就把整个上半身压在了扶手上,我取笑道,“妹妹,你干点活儿,可不许把我的宝贝压坏哦!”她脸一红,没有说话。不过我承认,自从她加入进来之后,我省力了许多。 很快,姜婉清就变得香汗淋淋,“你居然还能流得出汗来。”我说。 “嘘——”她长出了一口气说,“怎么一阵比一阵心慌呢?” 我劝她赶紧下去,心慌不是好兆头,她也不肯,正在与我争执,舱门一响,六角进来了。 她对姜婉清说,“妹妹,你也歇歇,让我来。” 这次姜婉清二话没说,从上边下来,我问,“原来你们都排好了。”六角嗯了一声,说道,“这个时候,我们不来帮你,还有谁了,总不能让老人们上来吧。” 姜婉清对我挥了挥手,她是扶着门框走回去的,我连与她说声“再见”的力气都没有。 六角陪我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等刘妍上来的时候,六角非让我下来坐一会,我问刘妍,“到甲板上看了么,还有多远?” 她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她们两个并排站在上边,一边合力踩动飞轮,一边刘妍回过头来问我,“老公你累坏了吧。” 我说,“本来累坏了,但是你们几个一上来,我就感觉不到累了。” “你放心吧,我们下边还有人等着接班呢,下一个是柳眉,再下一个是小月。” 我看着她们两个人的背影,两个人的身材差不多,高矮胖瘦几乎一样,有一阵子我都分辨不出谁是谁了,更难得的是,两个人还说说笑笑起来,刘妍说,“六角,有谁有他这样的福气呢。” 当柳眉进来的时候,六角和刘妍已经劳动了近一个时辰,期间刘妍还问到了我和六角相识的过程,六角一边脚下不停,一边给她讲过去的事情,然后就是刘妍讲,两个人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 柳眉一进来就说,“贤子姐姐,你们不许多吃多占,我还想与老公多呆上一会呢。” 六角忙说,“来来来,刘妍你看,多干活也有人不满意,我看我还是下去吧。” 柳眉说,“刘妍你也下去,谁也不许在这里碍眼哈。” 刘妍笑嘻嘻地下去,与六角两个人同时回去了。我在想一个问题,是不是她们的耐力都比我好,怎么干了这些时候,一个个都像没事儿似的。 柳眉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说,“你们这些天都在忙里忙外,而我们却大都是静静地坐着,有的时候还能睡上一觉,你的体力已经到了枯竭时候了,而我们才刚刚开始。” 说是这么说,不一会柳眉的衣服就湿透了,薄薄的衣衫贴在她的胸前,她不时地用手捏住衣服往起拽一拽,我说,“不行你就脱掉吧,这样怪难受的。” 柳眉有些想脱的意思,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不行,这里又不是我们自己的房间,万一来了人就不好了。” 正说着,小月和田王几乎同时走了进来。田王说,“我还想,这个田纵不会有这样大的耐力吧,我睡着了也不来叫醒我,原来你把老婆们都发动起来了。” 小月忙着去替下柳眉,对田王说,“王,您,就歇着去吧,我们一会还有人换。那几个人现在正在睡觉,一会画姐姐会叫醒她们上来换班的。” 一直到天黑,她们几个轮番上阵,与我一起驶着龟船,也不知道走了多远。 夜里阳光下去,开始有军士们上来替换我们,他们说,“多谢田将军和夫人们,这下你们下去,晚上就让我们来做吧。” 我总算拖着迈不动的步子走回了舱室,一进门,她们早就把地方给我腾好了,我往床上一躺,很快就迷糊过去了。 舱里很热,一会我就醒了,姬将军在走的时候,把那半罐子清水留给了我们,姜婉清去弄了一碗来,说,“田王让的。” 我知道她不会说谎,但是我还不想喝,因为我不是适合做第一个喝水的人。她们推让了半晌,画说,“我爹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估计他是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你的身上了,你还是喝一口吧。” 我不肯,“王都下去踩船了,他都一口水都没有喝,我比他年纪轻,为什么我就非得喝呢?要我喝也可以。我有个条件。” 她们看着我说,“那你就快说说吧。” “画和齐雪,你们喝个我看,”我对其他人说,“她们喝水不是为了自己,那可是为了我的儿子呢。” “该喝。”另几个人异口同声说。画和齐雪推辞不过,把碗端过来,放在嘴边泯了一下,然后看着我。“下一个就是姜婉清、六角、刘妍、柳眉、小月。” 第462章 变故 姜婉清说,“哥你说说看,为什么是我们。” 我坏笑了一下说,“小姜那次说了,她也想怀孕。”姜婉清脸红着喊道,“谁说了,哥你造谣!” “是我冤枉你了么,据我所知,六角她们可都听到了。” 六角和小月笑着做证,“是说了。” 我说,“有这样想法的人,我怎么能让她渴着呢,你们说是不是?另外这次,你们主动到动力舱去帮我撑船,受得累比我一点也不少,怎么也得让你们在我前边先喝。” 她们没有办法,每个人把那只水碗在自己的唇边晃了一下,然后把碗端到我的面前。“这下你该喝了吧?” 我一看,她们七个人喝过之后,碗中的水还剩下多半下,我自嘲地说,“没想到女人还有这个优点,干活抢先,水倒喝不多。”我端走那碗水就往外走,“总不能底下军士们在做苦工,我做将军的在这里偷着喝水吧?我给他们送去。” 小月不满地说,“哥你狡猾!”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临近,我刚打开舱门,一名军士慌张地跑过来,正撞在我持碗的手上,躲闪不及,碗掉到了地上,水洒在了一地木板。 “将军,将军……” 我忙制止他,“没事没事,男子汉大丈夫,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不就是一碗水么?不打紧的,有什么话先等等再说,我先……” 话不能多说,那碗洒于地板上的水,正很快地顺着木板的缝隙渗到下边去。 事不宜迟,我飞快地趴下了身子,把嘴巴贴住了地板,把那滩水渍吮了一遍,“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呀。” “将军……”军士胀紫着脸还想说。我跳起来,制止了军士的话,“不要说了,省一点唾沫,事情我知道。” 因为我听到从舷窗里传过来隐约的叫喊声,我们的人不会有这样的精神头。一定是有情况。 在舱口,我看到田王手里拿了那柄少了一半刀尖的阮师,急匆匆地走了出来,“能动的,都到外边去。” 外边一片漆黑,今天没有月亮,星光洒在水面上抖成了一片雾影,船舷的左边,出现了一只大船的影子,从外形上看,我一眼就看出是那船荷兰人的大船,他们像幽灵似地逼近了我们。 现在两船相距两三丈远,上边是那些人底气充足的喊声,嗓音里透着湿润。我、田王、六角三个人首先冲上了甲板,一会小月也到了,我们事先商量好的突发情况应对方案就是这样的,随着小月上来的还有二十名弓箭手,他们飞快地沿着敌船冲来的那一片甲板,单腿跪地,箭上舷,等着田王的一声令下。 “这帮兔子,是从哪里冒上来的!”我低声喊了一声。 “我早有预感。”田王说,“让你喝的水你喝过了?一会,主打可是你,我现在,不瞒你说,提着这把刀都手软。”田王同样也是低声地对我说道。 我们的龟船突然加速,敌船从我们的船尾冲过去了,到了五六丈之外,一兜圈子,冲到了我们的前边去了,接着一抹船头,迎着我们的大船再一次冲过来。 “想拼命?那就撞撞看!”田王底握十足地喊了一句,底下动力舱的军士好像听到了似的,大船也不减速,也不打弯,反而加速向着正前方冲了过去。 两船越来越近,对方的木船没有想到我们会是这种鱼死网破的打法,我知道要是两条船撞到一起的话,战斗就可以结束了,他们的船非散架不可。 黑暗中,高大的敌船船头像一座小山似的向我们压了过来,随之对面船上的人发出了一声惊叫,龟船没有减速,拼尽了最后的力气,猛地迎了上去! “趴下!”田王喊了一声,我的身体往下一沉,顺手牵住了身边的一个人的手,两个人几乎同时坐在了甲板上。 我们在一刹那,都等待着那一下子预料之中的剧烈相撞。 同时只听机簧一响,一条疾射而出的火弹向着敌船上飞了上去,一瞬间照亮了上边晃动的敌影。 弓箭手们在两船最近的时候,嗖嗖嗖地射出了架于弦上的那只箭,随后,一片惨叫声从我们的身边掠到后边去了。 在最后一刻,敌人只来得及把自己的船调整到这个程度,他们的木船再一次从我们的船边驰到后边去了。 耳边只听到一声沉闷的断裂之声,我们在甲板上的所有人,一齐向着另外的方向跌倒。 他们在最后的时候逃过了那一撞。而我爬起来,看到手中还牢牢地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她是柳眉,右手上套着那只如意铳。 “你怎么上来了?”我对她说,她一脸兴奋地说,“看,它终于烧着了。” 果然,在我们的身后,那条木船歪歪扭扭地,划着s弯往我们的身后驶去,船甲板上冒起了冲天的火光,人影散乱。 田王哈哈大笑,“柳眉你大功一件,呆会赏你一大口水!” 看着敌船离我们越来越远,我才一屁股又坐回了甲板上,这一阵子过去,我可是一点动一动的想法都没有了,就算是哪个老婆骑在我身上,我也不想动。 “小月呢?”柳眉第一个问。我向着满甲板上看了一遍,没有她的影子,军士们已经开始逐个地往舱下去,看样了战斗提前结束了,那条船能不能再回来,我看都是个问题。 也许小月已经回到舱里去了,我想。可是又觉得不对劲,从刚才见她,到两艘船的那一下子挂碰,我都看到小月在甲板上的,而现在没有她,她不会这么快就下去吧? 柳眉从舱下回来,对我说,“她不在。”“快看看,是不是刚才滚下海去了?她可是个旱鸭子!”此时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海面上只有微弱的散碎星光,除此之外一片昏暗,我们站在甲板的四周,伸长了脖子往四下里去看,什么都看不到,我的心里一阵的发紧。 估计,她就是在那一次准相撞的时候,没有站稳,从甲板上滚下去了。 “快停船!”我大叫了一声就跳了下去,从那一刻一直到现在,我们的龟船已经冲出去了十几丈远,按着方位一看,我得往后边游出去十几丈才行。 我一边划着水一边喊着她的名字,在那片海面上来来回回地游了好几趟,可是没有她的影子。 “她不会游泳啊,”她到了水里就往下边沉,这是不用怀疑的,这么久的时间,她哪里还会在水面上啊,一边想着,眼泪不觉地淌了下来。 在这样的光线下,在水中找小月就像找一根针一样。可是我还是不想上去,许多的军士都跳下了水来,六角她们也跳下来了,刘妍最后游到了我的身边,“回去吧,老公。”我看到她的脸上也挂着泪痕。 “不!,再找找,我知道她不会有事的!”已经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了,我就这样泡在水里,不时地有军士的话传到我的耳朵里,“没有啊,” 我再一次扎到了水下,刘妍紧紧地跟着我,她也潜了下来。 我极力地在水中睁大了眼睛,那里混沌一片,入水后,耳边最初的“汩汩”的水声过后就是极度的安静,我摆动着两条腿,它们现在都灌了铅,可是我还能支使得动它们,刘妍在我的身边,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拽住了我的衣服。 肺中的空气一点点地被海水压缩,它们在吐出去的时候是那么的困难,小月! 人在水下的时间是有限的,在小月那里,我敢断定,她不会支持得住一分钟。 刘妍在用力地拉我,她在向上方游动,她也到了,但是手还没有松开我,我被她拉出了水面,张开嘴狠狠地吞了一口凉爽的空气。我与刘妍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人们都已经回到了甲板上,田王坐在那里,呆呆的。我对他说,“把船沿着这一片转转看,我们得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田王说,“已经是这样了,我们现在只能转圈……左边的船桨已经断了!” 是刚才的那一下子近距离的刮蹭,敌人的船,刮到了我们的左边两条龟足桨上,太正了,再加上两只船的高速行驶,力量也大到了极致。要说,我们这条船的船身,不会有问题,但是那四条桨却是最为脆弱的地方。 船左边的前后两只桨不能动了,只剩下右边能动。舱里一起动,大船真的就只能在海里打着直径十几丈的圈子。 我伏着身子往水中看了看,那两条左足无力地耷拉在水中。 我与田王到了舱下,暂时把小月放一放,如果船只会打圈,我们仍然是死路一条。 原来,在那一撞之下,连接着龟足的那条肉筋被扯断了,硬木的飞轮快速地打了回转,两名在上边的军士被甩到了地板上,脚腕子都受了伤。 我到了最底层的舱室,连接动力机构的两条龟筋就在那里。 我看到清清、月月、贤贤、雪雪四只小狐正在那里贪婪地舔食着地下的水迹。筋条扯断的时候,弹到了那唯一盛了半下水的罐子,它被打碎了。 我木然地看着它们,尤其是那个月月,它的名字来源于一次玩笑,小月! 我强压下心里一切与船桨无关的东西,蹲下来,察看那两条甩在了一边的半透明的龟筋。 它们是被突如其来的外力扯断的,本来,它们的韧性没得说,也有一定的伸缩度,但是,时间太短,没有给它们留出适应的过程。 第463章 思念 田王把船上所有会游泳的人都派下去,轮流在附近的海中寻找小月。到现在,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龟船不停地在海上划着圈子,一拨儿一拨儿的军士下海、上船,大家都忘记了疲劳,小月以她俏丽的外貌、开朗的性格、平易近人的行事习惯赢得了许多人的好感,这件事情的突然发生,许多人都不能接受。 龟船的残桨得尽快恢复,不然,我们这些人的前途堪忧,我来到舱底,仔细察看筋条的断裂情况。筋条的断口处有些发白,但是横截面却十分的整齐。 船外边的两条龟足,敌船除了在它的上面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划痕,并没有其它的破损之处,我这才放了心。 我只能采取拼接的方法。 筋条在扯断的过程中,发生了延展,柳眉也跑下来帮忙,我说,“正好。” 我用鱼肠剑把龟盘被拉长的部分纵向削去了三分之一,两端搭接在一起,这样,连接处不至于过粗,粗的话,它们在木轮的凹槽内滑动的时候就会犯卡。 柳眉在我的旁边看着我忙碌,其实她一点忙都帮不上。 “用什么东西捆绑呢?”她问。我拿起地上刚刚削下的两条筋丝,“就用这个。”我说着在需要捆绑的地方做最后的修饰,看起来会让它们越拽越紧。 “真聪明!”柳眉说。 “哈,这才哪到哪儿啊,要是小月在这里,她一定会扑上来……”我停住不往下说了,默默地干完手里的活,她随着我走了出来。 龟船再一次能够直线行驶了,人们欢呼起来,我坐了龟船的甲板上,望着一眼看不到边的大海发愣,大海现在平静得像个处子,水波不兴,是怕惊醒了小月的梦境么? 为了船上的所有人能忙摆脱干渴的威胁,我们得走了,我们不能无限制地在这里找下去,船上的许多人都快要坚持不住了。 我没有反对,不能自私,我们开起了大船,头也不回地向着正西方驶去。 午后天空中下了一场雷雨,从东边卷来的乌云中有无数的闪电,像金蛇狂舞。人们疯狂地冲上了甲板,有人搬出了所有的坛坛罐罐,摆好在甲板上,所有的军士们不约而同的脱了衣服,赤着膀子在大雨中冲洗着自己的身体,欢声笑雨俨然不顾近在头顶的炸雷。 天海处一片混沌,海面上跳跃着数不清的蝌蚪形水珠,我也在人群里,对他们说道,“耍够了就让一让,我们还有女士也想洗一洗呢。” 他们也洗了个痛快,听了我的话一齐嘻笑着跑回了舱里,然后,她们就从尾部的舷窗里钻了出来。 雨水是不凉的,它们裹挟了正午的全部热量,浇在身上竟然有些暖暖的。画、六角、姜婉清、刘妍、齐雪、柳眉全都到了甲板上,现在这里就是她们六个,外加上我,这场难得的透雨,虽然打在皮肤上有些疼,但是她们都脱得光光的,尽情地接受大雨的冲刷。 六个,而原来是七个的。 她们冲过来,伸出几只手,在我的身上搓着,“好好给他洗洗,晚上睡个好觉!” 后来她们看到我眼中的泪水,泪水与雨水是有区别的,于是她们刹那间安静下来。 我忽然想游泳。于是对画说,“你带她们下去吧,时间久了会着凉的。” 画使个眼色,几个人从龟船的后部舷窗中回到了舱间里。 我纵身一跃,投身入海。大雨让我重新焕发了活力,可是我却始终觉得身体里少了点什么,我得到海水中不停地翻滚,那里面有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我须要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鱼说,你看不到我的泪水,因为我在水中。 我就是鱼。 我的手臂直插到水中,划动的时候,我仿佛摸到了小月柔软的身体,她的秀发如波浪般的柔顺,她的笑靥如水痕般的浅淡,我仰泳,靠在她绵软的身上,水波如她的浅吻,环绕着我的脖子我的脸。 都说世界上的大洋是相通的,那第,她现在可能是在黄海中,也可能是在鲸海,还可能是在爪哇海,可是我只想在这里和她告别。 大船在雨幕中停下了,静静地停在那里,甲板上站立着一个挺拔坚毅的身影,那是田王。 “小——月——”我的喊声冲不破厚厚的雨帘。 “小——月——”水面跳跃的蝌蚪渐渐地隐伏于水中,一线亮丽的阳光穿透了云彩的缝隙。 我朝着龟船的方向游去。 田王和我说起了那条最后的木船,它在着了火之后就没了踪影,“你说它会跑到哪里去了呢?”田王问。 “大概是跑到海底去了。” “我却不这么看。”田王说道,“到海底去的话,我们总能在海面上发现点什么,比如一两块破船板、或者是点别的什么东西,可是水面上什么都没有啊。” 田王说的是实情,木船的消失与小月的消失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要知道一,坐船肉蹼控之后并没有多大的功夫,我们就发现了小月的失踪,而且众多的人随后就开始了大面积的搜索,我们都一无所获。 “您是说……” “我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我从来都是相信奇迹的。”田王说。 “要不,我们再去找找。”我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但是田王的话分明给了我一线希望。 “我们的粮食不多了,淡水也需要补充,你看看,离我们现在这里位置最近的陆地是什么地方。如果你的小月仍然活着,她多半也是在那里。” 我一把抓过了蛇丹,在上边看了看,“我们只有继续往西走,我想距离海岸也不会太远了。” “那里是什么地方?” “是一座岛,又不是一座岛,一般的岛屿没有它广阔,叫……叫……” “呵呵,田纵,我发现你这两天变得很健忘呢!”田王笑道,“还有多远?” 我很健忘吗?怎么小月的影子一直也淡化不去?一切都好像是在昨天,她站在我的身边,在吃着姜婉清或是六角的醋,脸上的笑容让我猜不出她的醋意是真是假。 “不会超过一天的里程的。”我心不在焉地说道。 “好!”田王一拍大腿,“传令下去,我们一鼓作气,加快航速,越早到达越好。” 我看着田王的兴奋样子,猜想着他关于小月的那些话,不知道是他在安慰我,还是确有这种可能。 这片海是我们出了麻六家海峡之后的第一片海,过了十度海峡和那片群岛之后,整片海面上都不再有什么岛屿,也许田王说的是正确的,如果小月有幸能够活下来,那么她一定是在那里。 换句话说,如果那里还没有她的话,我就什么都别想了。 我想着撞船之后荷兰人船上嘈杂纷乱的火中身影,那些影子像是梦境一般,一睁眼就消失得没有踪迹,我相信田王所说的,他们那么多人都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这是有些不大正常,不合常理。 我跳起来,大叫一声,“目标!正前方!天黑之前到达!” 从现在到天黑还有两个时辰的样子,在我的带动下,动力舱的军士们就着我们收集的雨水,力了一顿饱饭,奋力开动了大船,姜婉清跑过来,从木轮上拽下我,说道,“哥,你好啦?” “什么话?我从来也没有坏过啊。” “那你快下来,让别人也出出力气。”她说了好几次,我才从上边跳下来,问她什么事,她说,“我们一致认为,你该休息了。”她见我无动于衷,又说道,“小月姐也不希望你这样。” “好好,我们去睡觉。” 看到我乐呵呵地回来,她们都很高兴,六个人看着我,是那样的亲切,我的眼睛不去看哪一个人,甚至不去人从她们的头顶上看过,“老婆们,睡觉喽。” “老公你今天睡在中间。”有人说。我往那里一躺,随后她们依次在上了床。 以前无论我怎么躺,都不会是正中间的,我知道是为什么。我不去想,因为再过不久,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也许就看到小月了。 我的手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老老实实地贴于身体的侧面,正面朝上,不去骚扰任何人,渐渐的呼吸匀称起来,细心地用鼻子去搜寻空气中的某一种味道,那种味道是个人的,一天前她还在这里。 多理论上说,她的味道不论过多久,都会有一些飘荡在空气中,剑麻料子的床单上也有她的痕迹,我会不会渐渐地把它忽略? 最后我激动的心和激动的心绪都一点点一平缓下来,原来找气味比数绵羊更有效。 很快我就感觉到有温暖的手臂缠绕上来,在我的身体上游走,耳畔再一次响起了那熟悉的呼吸,吐在我的脸上。 外边有人说话,是田王的声音,还有一个人的,我不想起来,我听角和刘妍在激动地说,“是黄岩,找到他们了!” “我们轻一点,不要吵到他。”这是画的声音。 而我一骨鲁爬起来,“什么?找到她了?她在哪?小月在哪儿?” 六角说,“我们听到好像是黄岩的声音,这么说,他们也到达了这里。” 这消息也同样让我高兴,黄岩能摸到这里来,小月为什么不能呢? 我跳起身来就往外走,她们在后边说着,“天还黑着呢,”天黑都能找到黄岩,是啊,这不就是个好的兆头吗? 第464章 探索新大陆 田王和两名军士正站在龟船的甲板上,天已经黑得看不清楚四周的景物,但是黄岩和他的送金船就在龟船的旁边。 黄岩站在船上正向田王报告,其实他们也是刚到了没有多久,“王,三句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您等等,我过去再说。” 他们把送金船掉过船头,在前边领路,两条船很快驶进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谷。 我们随着他,把龟船停泊于岸边,送金船上的军士跑到了岸上,,那里已经点烯了几堆篝火,看上去怪温暖的。有人在火架上烤着两尺多长的海鱼。他们已经在为我们的到来做着准备了。 随后黄岸就拉了一个人跳到我们的船上来了。一见到我们,黄岩就说,“正要去找你们,就看到了你们的影子。”他一指对面岸上的一处高耸的突出山崖,“从那里可以看到东面的一整片海面,是军士看到了你们。” 我们都注意到他事业来的那个人,是一个年轻的大眼睛男子,二十左右岁的样子,嘴唇很厚,头发卷曲,常年的日晒让他有了一副黝黑的脸膛。 “他是谁?”田王问道。 “他是我们刚刚到研究室里的时候解救下来的一个人,当时他正被一伙人气势汹汹地追赶。” “嘿,来见过我们的王。”黄岩大声地对他说道。 这个小伙子对田王是一脸的敬畏,他从黄岩对田王的态度上看得出,眼前的这个和善却威武的中年人有着不同一般的地位,他快步走过来,向田王伏下身去。 “哎、哎,你这是……不必行此大礼。”田王说。 黄岩笑道,“我救了他,他已经把我当成了他的主人,一开始我也不习惯,没办法,他非要这样。” “你叫什么名字?”田王和我都看着他,他们身上穿着一件仅仅遮挡住躯干的无领无袖的灰白色衫子,肩头露出结实的肌肉。 “我们王问你呢?”看着他懵懂的迷茫眼神,黄岩说,“没办法,他听不懂我的话,但是能看的意思。”说着,黄岩大声地跺着脚,把胸脯拍得啪啪响,高了起来,“我们王问你呢!” 那个小伙子马上体似筛糠,哆嗦着趴在田王的脚前,英黄岩哈哈大笑,为自己的恶作剧而高兴,小伙子看到黄岩高兴了,他这才好了一点,看着黄岩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不要逗弄他了,”田王被这个人的滑稽笑了,转头对我说,“去把宋奎叫来。” 宋奎就在龟船上,他来了一看这个人,就摇了摇头,“估计我也听不懂他的话,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个奴隶。” “奴隶?” “嗯,我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是去听我爹说起过这种人,他年轻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到这边来的同乡,他说他到过这么远的地方,我中从这里看出来的。” 像是看出了我们三个的疑问,宋奎走过去,一拽那奴隶的胳膊,让他转过身来,我们在他的右肩头上看到了一个火烙铁烫出的“s”,只不过是反向的。 “看看,和我爹说的一样,奴隶的标志。” 漂荡了这么多天,见到大陆就像是见到了亲人,我和田王还以这里也只是个小小的岛屿,天亮之后,到附近的河道和山坡上走了一遍才发现,地方出乎我们意料的大。 我们栖身的这处河岔,从里面拐出去,东南方就是那片我们刚刚逃出来的那片海面。这里到处蒹葭从生,气候湿热难耐,地上沼泽遍布、无处落脚,我真对这里的环境说不出什么,只是有可以饮用的水源罢了,日常可以吃的东西也有不少。 六角就在滩涂上挖到了白色的苇根,放在嘴里嚼起来甜甜的,她说,“多嚼一点,可以防止舌头起疮。”她和姜婉清、柳眉,用刀挖了不少,用水洗净了带到船上去,给其他人吃,她所说的这个疗效我估计也就是补充维生素的道理吧。 “我们不能只在这里,嚼点苇根就满足了,”田王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苇根,说道,“那些人还没有找到,人在哪里也说不好,你们要马上把这里侦察一下,看看方圆十几里的环境,做好防范事宜。” 我说,“这好办,就交给我们来做。” 此处只是这所大陆南部高原靠近海边的一条狭长的低地。我们泊船之地正好是一条湍急的漂流的入海口,从外边根本就看不出有两艘大船停在河道里,而我们爬到那处突出的石崖上却可以瞭望到一望无际的海面,在这里倒是一处与世隔绝之地,要不是黄岩先看到我们,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个地方的。 我们做了分工。田王带着老弱及妇女在原地留守,我和黄岩出去探索出路。 从到这里就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下了三场大雨,我终于明白,苇丛中那些嗡嗡怪叫的蚊子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它们也吸食那些苇杆中的水分,倒不怎么叮人。 出发前,我们用半天的时间,把四周的那些苇丛砍削个干净,只留下了最外边的那一小片,做个隐蔽的用处,那个奴隶是个干活的好手,很利索,看得出他是心悦诚服地和我们在一起,宋奎不时地和他说说话,借助着手势,一些简单的交流他不成问题。每当与他说话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注意力不在你说话的意思上,他只在乎你的表情和语气。比如你对他说“你这个人不错”的时候不动声色,他就会迷茫地看着你,而当你声色俱厉地对他说,“你这个人不错!”他就会立刻深奥颤抖着在你的身来伏下来,抱住你的脚。 于是,宋奎就给他起了个名字,“任不错。” 任不错很听话,我对黄崖开玩笑道,你的这个宠物比我和清清、贤贤、月月和雪雪可强多了。 小月的面容突然再一次闪电般地涌了上来。“走吧,我们尽快出去找找看。”黄岩看出了我的面色上的变化,他早就听说了小月失踪的事情。 可是,当我们把这个意思借着手势告诉了任不错的时候,他却表现出了抵触情绪,面色忧恐,不断地摇着头。 最后黄崖把眼一瞪,“你这任不错,不听话,就不要你了!” 他这才有些不情愿地跟在了我们的后边,我们这次带了五名军士,六角想跟着,我说不行,万一出现什么情况,六角还能助田王一臂之力,我带了姜婉清,我们九个人,顺着河道往上游走。 任不错一开始有些不大情愿,但是看到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武器,慢慢地情绪就好了一点,他折了一段长树枝,在前边给我们带路,边走边不停地用树枝在草丛中拨打,嘴里还“嘘、嘘”地吹着气。黄岩说,他那是在拨草惊蛇。 在这个纬度,毒蛇非常常见,被它袭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路上我问起了黄岩救起任不错的经过。要说起这事就得先说说黄岩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黄岩说,“我们有大风助力,一路上大船驶得好快,根本就分辨不出个方向,直到大船一下子撞抵了岸,人们才知道到了海边了。” 黄岩说,“本来,我们提前一天到达,应该在田王到来时准备的好一点,但是,那一天多的时间我们都在这了这个任不错而战斗。” 他看看任不错,任不错正在前边走着,晃一晃的,路上有一道半人高的石坎,河水从上边流下来道宽宽的瀑布,已经没有路了。 只见任不错紧走了三五步,把那截树棍往地下一撑,纵身上了石坎,不一会从上边扔下来一条粗壮的青藤。 “任不错……身手也不错。”我问黄岩,“你看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有危难?” “应当说是他们,我看到他们的时候,正有一群人在围捕他们,如果是奴隶的话这就好解释了,他们一定是逃跑出来的,被他们的主人追捕。” 奴隶摆脱自己卑微的身份只有三种方法,就是逃亡、赎身、立功。 逃亡,殷墟甲骨文里面记录了不少奴隶逃亡的事件,《尚书》《左传》《墨子》等,都有记录,为了巩固自身的统治,先秦时的统治者对奴隶的逃亡问题都非常重视。周文王就规定,如果有奴隶逃亡,就要进行大搜查。战国时的卫嗣君,为了显示法令的尊严。情愿用一座城邑支换回逃亡的奴隶,这个奴隶叫做胥靡,他所说逃到了魏国,还是被自己的主人用一座镇子的代价拘回来韩版处罚。可见,奴隶逃亡并不是很容易的。 相比胥靡来说,任不错就幸运得多了,与他一走出逃的两个人都被抓了回去,等待他们的将是严酷的处罚,而任不错却被船上看不过眼的军士们用绳索拉到了送金船上,那些追捕者为此与黄岩的人对峙了一段时间,那些人力量占优,但是他们没有船。 “我一直想弄清楚奴隶的生活是怎么个样子,”黄岩说,“可是我的话他听不懂,他只能听明白我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是我看他倒很忠诚的,你看他带路,尽心尽力,一点都不偷奸耍滑。” 军士们抓着青藤,上了石坎,我不用这些,把姜婉清往怀中一抱,轻轻一蹿就站到了任不错的面前,他也能跳上来,但是像我这样抱着一个大活人也能跳得这么轻松,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有好几次他都偷偷地看我的两只脚,打量姜婉清,想她是不是轻得跟支羽毛似的。 才站稳了,雨就再一次地下了起来。 第465章 茶园 这里的雨下得真勤,任不错很快地就给我们找到了避雨的地方,我们站在悬崖下躲雨,任不错站在最外边,雨水淋在他的肩头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他的衣服下边伸出来,在后背上露出了一条尾巴。 这个任不错,身上带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河水很快地暴涨起来,从不远处的地方一直漫延到我们的脚下。 一只野羊从上游随流冲了下来,在汹涌的河水中仰头挣扎。让我们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任不错扔掉了手里用来挡雨的蕉叶,一步迈入了水中,迎着上游冲下来的野羊游去。酒水汹涌,吞没一切,但是他却能从容应对,从水下一把抓住野羊的前脚,反身游了回来。 野羊一到岸上就开始挣扎,任不错两只用力的大手按住野羊的肩胛,把我们刚才攀上来用过的那根青藤从它的腹部穿过,绕了两圈,往一棵大树上拴挂,他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任不错想让它的四肢能够着地,却不能逃走,他是想着回来的时候能把它带上。 但是他一不留神,那只野羊突然发力,一头拱倒了任不错,从他的手下逃出去了。 黄岩逗得哈哈大笑,姜婉清也很快地用手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任不错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出了一次丑,他红着脸爬起来,野羊已经一头钻进了河岸边的树林。于是撒开脚往树林中冲了过去。他奔跑的速度很快,身体十分的灵活,一眨眼就不见了。 黄岩收住了笑容,“这小子,别趁机自己也逃掉了!” 姜婉清笑着说,“逃就逃了吧,反正你也听不懂他的话。” 黄岩想了想,“也是,非亲非故的,还是个奴隶。”我们在原地等了一会,不见任不错回来,我说,“弄不好还真的有去无回了呢,我们走吧。” 河流短得不能再短,两岸被大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我们沿河而上,很快到达了一片高地,那里生长着漫山遍野的矮株树,姜婉清说,“老公你知道这是什么树么?” “什么树?我不知道。” “这就是茶树呀。”我只喝过茶,却没有见过真正的茶树,听她这么一说,果然就闻到了淡淡的茶香,“想不到这里的人也知道喝茶。” 在这一大片的茶田的尽头,我们看到了一处城堡,白石头砌筑的,离着我们大约有五六里的样子。军士们说,“田将军,我们是不是去那里喝茶?” 我定睛看了看那里,在一片蒸腾的水汽笼罩下,我能隐隐约约地看到石墙上方的垛口,垛口的后边有来来回回走去的身影。 “不知道人家好不好客,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茶田里有一些人在干活,离远了看不清相貌,我们决定不去打扰他们,毕竟这次我们是初来乍到,只是想搞清楚附近的情况,我对黄岩说,“记下这个地方,回去后做好防范。”黄岩答应着,我们沿着一条低低的山沟,打算绕过那座城堡再往远处走走。 山沟的左边就是那片茶林,而右边就是任不错抓羊跑进去的那片树林,我们站在山沟里,竖起耳朵听了别的树林里的动静,一点声音也没有,心说,这个任不错真的跑了。 黄岩说,“最好能在这里遇到故人……孟将军和姬将军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边说边走,在快要到达山沟尽头的时候,忽然听到坦阵急速奔跑的声音,是冲着这边来的,后边有更多的人在追赶,还能听到追赶的人们发出的喝叫。 处置这类突发情况,我们都很有经验,黄岩只看了我一眼,对身边的五名军士一挥手,大家就近找掩蔽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山沟里就看不到一个人。 姜婉清和我蹲在了一大株野生的茶树丛后边,我们从树缝中看过去,黄岩就在我前边不远的一块石头的后边,五名军士刀剑出鞘、弓箭上弦,五个人竟然占据了五外极佳的防守位置。 黄岩正回头找我,他不知道我和姜婉清藏在了哪里,不过,一看没有看到我们,他就放心了,回头往对面看去。 从山沟的外边快速地奔跑过来一个人,我一看心中一乐,任不错,心说,他让野羊给追到这儿来了? 只见他几个蹿跃,一头扎进了一处茂盛的灌木丛,树叶子还在晃动,后边就奔过来一大群人。 这些人来势汹汹,手里拿着刀枪,在他们的身后,空中还飞着一只家鹰,他们在一个为首大汉的身边站住,站在山沟边的土岗上往这边看,显然,任不错的射手够敏捷,藏得也严密,在他们的眼里,除了一条安安静荒凉山沟,再也没有什么了。 最后跟上来的是一年轻人,他的手里牵了一根绳子,拼命地拽着跟了上来,后来,我和姜婉清看到了从任不错手里跑掉的那只野羊。 这么一会的功夫,它就从差不多是我们的羊,变成了那些人的羊。姜婉安然低声地嘟哝了一句,“羊没有抓到,却被人家撵得像只兔子,这个任不错。” 我示意她放低声音,现在还看不出来人的意思,如果他们再往前走上几步,黄岩藏身的地方就到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了。 可是黄岩异常的沉着,他一动也不动,头也不回,手放在了刀把上。 五名军士没有命令绝不会轻举妄动,要是那些人牵的不是一只羊是一条狗和话,我们也许早就该站起来了。 正是那只羊,很不老实的样子,四肢绷得直直的,把拴在脖子上的那条绳子拽得笔直,拉住它的小伙子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嘴里大声地骂着什么,我们听不懂。 为首的那个汉子看到了这一切,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话,他们扭身退了回去。 我想任不错应该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一会他就一扒树枝,从里面钻了出来,往右边的树林里走去。 黄岩站起来喊了一声,“任不错!” 他回头看到了黄岩,面上的紧张神色顿时一松,向着黄岩奔跑过来。 “你小子,把羊放跑了,还招了这第多人回来。” 任不错这次竟然像是听明白了黄岩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找着头笑了,他的额头上挂着汗珠和几片树叶,看来他并没有脱离我们的意思。 姜婉清站起来,“场,任不错真的是人不错,还知道回来。” 我们会合之后,接着往前走,走出了这条山沟,远处那条城堡再一次映入我们的视线。我看到任不错的眼睛更多的时候是注视着城堡的方向,目光中有一种我们看不明白的东西。 “任不错。”姜婉清叫道。 他回过关不来,短短的一段时间,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新名字,看得出姜婉清更容易获得人们的好感,任不错也不例外,他回头,目光谦恭地看着姜婉清,他已经弄明白了我们的关系。 “那里的城堡,你熟悉?”姜婉清指着城堡问他。 这次任不错破天荒地点了点头,随后专注地看着那个方向。姜婉清对我说,“哥,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任不错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我也有同感,只是不明白,他既然是逃出来的,为什么看那里的目光里却有依依不舍的味道,于是说,“那我们还是绕道走吧,不然被人家看到了任不错,找我们来认领,你说我们是给他,还是不给她。” 这次我们的任务不是太难,围绕着我们落脚的地点,方圆几里的范围探察一遍就行了,回去之后重点向田王汇报一下,那座城堡是我们遇到的唯一一处存在人烟的地方,也极有可能会给我们麻烦。 从方位上看,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我们从城堡的右侧绕过,往旁边的方向,就一定是海边,我们商量了一下,准备从那里拐道回去。 但是这次任不错却不想走,他就在那片茶树的边缘坐了下来,眼睛看着黄岩。 “这家伙有什么想法了,”黄岩说着,走到任不错的身边,示意他跟我们走。可是他这次头一次表示了不同意,用一种无可奈何的眼神看着他的新主人,无声地表达着抗议。 黄岩感到很没有面子,别说是个奴隶,就是手下的那些军士,也没有人不拿黄岩当干部。但是对任不错的反常,黄岩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怎么对付,我赶紧出来解围: “时间还早,我们不妨看看,任不错想干什么。” 时间正好是头午,太阳高高地照在半空,从我们这里往城堡的方向看过去,能看得很清楚,而从对面来看我们,由于阳光刺眼地斜照在头顶上,身处于茂密茶园的这九个人,却是很好的掩护,黄岩也只好如此, 看到我们有了同意的意思,任不错伏下身子,去吻黄岩的脚面,然后又同样来吻我的脚,看得出我们的宽容让他非常有好感,他又要去吻姜婉清的。 “停停停,不带这样的,”我抬手制止了他,“想干什么你就去干,别总整虚的。” 任不错弯着腰走入了茶林,一点一点地迂回着向城堡的方向靠近,我们悄悄地跟在他的后边,他选择的行进路线恰到好处,七拐八拐,总能恰好躲开城堡上巡逻人员的视线,看得出对这里的地理很熟悉。 然后,他领着我们,在一条茶园中的稍宽的土路后边藏了起来,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姜婉清看得出对这样的游戏很感兴趣,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我,眼睛闪着光,“哥,我猜到了,任不错八成是……” 第466章 和姜妹妹的赌约 “八成是想干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也想不清楚,问姜婉清。 她想了想说,“还是先等等吧,过会再告诉你,因为我现在也不确定。” 任不错伏身在我们的前面,这里的茶树足足有半人高,躲在里面都不用怎么压低身子,如果是在远处的话,我们还得当心城堡上巡逻的人,可是在这里,明明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可是我们却十分的安全,谁也想不到,在离着城堡这么近的地方会藏了人。 一开始任不错无所事事的样子,摘了几片茶叶子在嘴里嚼着,我心中不解,他不会是只为了到这里来吃几片茶叶吧,去看姜婉清,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于是我们也耐心地等待起来。 时间越往后走,任不错的表现越发变得焦躁,抓怔挠腮、坐卧不宁,姜婉清说,“好戏快到了,哥你等着瞧好吧。” 我还是不明白,对她说,“好妹妹,干脆你就告诉我得了,我想不出他想干什么。” 时间慢慢地过去,已经错过了吃午饭的时间,肚子里也一阵一阵的抗议,这时再看任不错的脸上,似乎又一次平静了,看得出他已经有些累,无力地轻轻靠着那株茶树坐在了地下。 姜婉清经不住我几次的央求,终于说,“哥,我猜他一定是等着见一个人呢。” “一个人?什么人,奴隶?”我问她。 “这个我倒说不好对方的身份,不过一定是个女人。” “女人?不会吧?等他妈妈?妹妹?老的小的?” “应该是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吧,我猜是他的情人也说不定。” “切,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那种时时表现出来的傻乎乎的样子我很熟悉哦。”说着,姜婉清笑眯眯地看着我,“老公,你有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我会是这个奴隶的倒霉样?“姜婉清,我不妨和你打个赌,要是你猜着了,我就满足你一个要求。” 她说,“真的?不许反悔的。” 我伸出一个指头和她勾了勾,“要是你猜不准,那你就得满足一下我的要求喽。” 现在的事情发展就与我们两个的赌约直接挂钩了,于是我们都异乎寻常地关心起任不错来。他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足足坐了近一个时辰,我都感到有些枯燥乏味了,但是姜婉清却越来越神情专注,她想看看自己的判断正不正确。 午时末未时初的光景,城堡方向再一次出现了动静,看来事情终于可以水落石出了。 黄岩和那五个人今天的耐性格外的好,他们也想看看,是什么事让这个对黄岩言听计从的奴隶敢于坚持留下来,有的人躺在茶树的下边,在树荫里悄悄地闭上了眼睛。 城堡的门开了,石门发沉重的摩擦声音,随后出现了人声。 任不错的精神一振,挺起了脖子,透过茶树的缝隙往那个方向看去。 我们不便挺立起来,只能通过来人的声音判断对方的方位,不知道有多少人沿着这条路往这边过来,不会只是十几个二十几个,随着一阵车轮碾压在土路上发出的响声,对方越来越近。 任不错选择的这处藏身地点真的不错,地势有一点点高,但是这里的茶树却生长的十分茂盛,我们几个人有点居高临下的样子,从茶树有半腰枝杈间,能够看个大概。 来的是一队武士,他们身型魁梧,挎刀悬弩,中间保护着一架带篷的马车,缓缓地向这边走来。马车的旁边跟了四名女仆,步行在侧。 马车装饰得十分的华美,车辕上都刻着精美的花纹,顶端套着银色的饰件,一匹身型小巧、却线条流畅、四肢修长的枣红色马驹架在辕上,车篷上饰有黄色花边的帘子,随着马脖子上的铃铛声一晃一晃的,他们越走越近,我们更不便再伸着脖子去看,于是都看任不错的表现。 任不错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偷偷来的,看得出他很激动,我心说,就一辆车,那道帘子遮得严实,啥也看不到,你激动个什么。 而且车和人很快就从我们藏身的地点走过去了,一会都没有停。 任不错起身就走,他还是像来时的样子,巧妙地借住茶树的掩护,不远不近地跟着那辆车。我们只好跟着他,有什么办法,我们被他拉到了同一条战壕里来了,更别说我和姜婉清还有个赌约在里面。 后来,直到走出去很远,我才看出,他们是向着海边去的,那片野羊逃掉的树林被我们扔在了身后,然后是一整面山坡的椰子林,当一大片海滩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时,前边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 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了。 他们把马车停下,从停车地点到海边还有半里地的样子,但是再往前走就是松软的沙滩,马车的车轮会深陷在沙土中,看来这些人就是到海边来的。 我们在任不错的带领下,潜伏于椰子林的边缘,不错眼珠地看着他们。 姜婉清自言自语,“你等着瞧吧,老公,我猜的一定没错,你瞧那四名女仆,是什么人才有资格享有女仆呢?简直都出乎我的意料了!” 任不错身体前倾,聚精会神,难道他真像姜婉清猜的那样,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跟踪对方这么老远,就是为了来看一眼这其中的一个人? 马车停下之后,那队武士分为几拨儿,分散到四周,占据了至高地点,担任警戒,看得出这次出行的主人身份不太一般。 “我猜,任不错一定是看上了四名女仆中的一个,本来嘛,奴隶喜欢了女仆,这也算是门当户对啊。” 我对姜婉清说着,开始打量这四名女仆。她们身着一样的服饰,无袖的连衣裙裤,脸上蒙着布,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我看好了其中的一个,她站在马车的另一这,正好被车篷挡住了一半,不过,凭我对美女的鉴赏力,一眼就看出她应该是个美人。 只见她,有着婀娜的步态,丰满的身体和美妙浑圆的肩膀,虽然有块布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她的脸,但是看得出她有着轮廓端庄的脸庞,宽广的前额,一对灵活乌黑的大眼睛,在这个女仆的身上,竟然无处不显露着不可思议的迷人力量。 “我敢肯定,就是她了。”我对姜婉清说着,看着她那身裙裤所无法遮掩的令人销魂的曲线。 谁知姜婉清偷偷地在我身上拧了一下道,“哥,你得注意了,别把眼珠子掉到地上。”她吃醋了。 我们正在低声地说着什么,对方已经准备停当,只见车帘一掀,从里边弯腰钻出一个女人来。 她有着纤巧而美丽的鼻子,娇小的嘴浓密又柔软的卷发一直垂到了她的肩上,但在靠近前额的地方,横挂了一副嵌满了宝石的链子,一件极白的长袍,下摆处绣着金色的绦子。 “任不错等的是这个。”姜婉清说。我却对这女人不以为然,看上去,她的确很漂亮,年纪也就是在二十几岁的样子,身上的饰物也表明她是一位千金小姐,但是一个奴隶,有多大的胆子,会喜欢上一个千金小姐呢?再说她们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呀。在我看来,虽然她珠宝满身,模样也可以,但是我还是看好车下的那位女仆。 那才是真正的美女,不赖金银宝器装点,没有豪华车马和严肃威武的卫队,但是美是不需要这些的。 站在这边的两名女仆快步走上去,扶住了女主人,她们看起来却是极普通的人。 女主人下得车来,低声地吩咐了句什么,车那边的两名女仆从车篷子里拿也一卷布帘,然后只是她们四个人陪同着女主人,往海边走去。 “哥你猜她们要去做什么?”姜婉清问。 “这样美好的、晴朗火热的天气,不是出来洗海澡又是做什么?”我猜着。 “哥,你的语调有些轻浮。”正说着,只见那些原先已经占据了四周高点的武士们,不约而同地一转身,用后背一齐对着海中的五个女人,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这种方式,既可以避免看到小姐的身体,又对四周妄图靠近的人及早地发现和制止。 于是在我们正前边十几步远的地方,那两名武士就与我们面对面了,好在我们处于他们的头顶上方,又有茂盛的树林掩护,他们虽然不容易看到我们,但是我们所有的人都大气不敢出。 我知道,我们这一行人都巴望着一睹美人的真容,几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思,而我只想看一看那名美丽的女仆。 看得出任不错有些紧张,同样紧张的还有姜婉清,在这种情况下,她几乎不能阻止我当着她的面偷窥几位美女洗海澡,这个时候,哪怕我们有谁扭扭脖子,都会被那几个近在咫尺的武士发现。 只见她们一主四仆五个人,在沙滩上脱了鞋子,两人把随身带去的那卷东西展开,我们这才看清原来那是有着两根木杆的水屏风,顾名思义,把两端的木杆拽紧了往海滩上一插,就挡住了海中的人体。 很快,有两个女仆陪小姐躲到了水屏风的后边,我有些惋惜,但是姜婉清却笑了,“哥,你很失望了,是吧?” 我说,“谁说的,我才没有。”因为我看到,自己最看好的那名女仆,像是回来取什么东西,向着马车这边走了回来。 第467章 白日行抢 马车还停在那里,除了那名女仆,边上没有一个人,那匹枣红色有小马似乎不大喜欢这个女子,不安地原地踏着步子。 而我也有些不安起来,此时一直紧紧握住姜婉清的手一下子用了力道,姜婉清轻轻地呻吟了一下,但是她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已经走到了马车旁边的女子。 “老公,我看……” 我无声地制止了她的话,马车边的那个女子显然不是来取什么东西的,因为她站在地里,有好一阵子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往四周的方向看了一会,好像在迟疑着什么。 此时的海中,那主仆四人已经开始了无比畅快的嬉戏,水声隐隐约约,还伴随着女人的说话声。 而四周的那些武士是不能回头的,这时,我看到那个女仆飞快地把脸上的蒙面扯了下来,往马车上一丢。 一下子我就看清楚了,连姜婉清也吃惊地几乎叫出声来,我的心跳一瞬间就加快了,多年不见的黑视现象一下子就出现了。 有一瞬间,我的眼前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耳边只听姜婉清低声地安慰着,“哥,没事没事,别激动,别激动。”可是我听得出她也是激动万分,语调都有些发颤。 是的,怎么能不让我激动呢?她是小月。 我不相信世界上还会有这样长相接近的人,这是不可能的。即使是面容相似,但是我不相信连身体也这样一毫米都不差。 对于小月的身体,谁还会有我权威?从一开始我就看她走路的姿态有些与众不同,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她会在这里,而且还会从城堡中走出来。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令我魂牵梦绕的女人,一时间都忘记了我下一步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有心一下子跳起来,可是眼下我们只有这么几个人,而对方去是足足四五十个全副武装的武士,我们稍有不慎就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更为主要的是,我不知道小月想做什么,如果她真的是小月的话。 有一点是肯定的,她没有那把安零刀。 这对安零刀,她与六角每人一把,是我在爪哇岛上得来的,削铁如泥,光化夺目,小月爱不释手,一时一刻都不会离身,难道是我看错了,她不是小月? 那些站岗放哨的武士可能已经听出有人到了马车的旁边,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回头去看,这可能是有人给他们定下的极为严格的规矩,这倒给那个小月——权且这样称呼她——提供了不错的机会,因为接下来她的行事就不是一个女仆应该做的了。 海中的水屏风的后边,嬉戏正在进行,没有人往马车这边看,只见那个小月,一把扯掉了脸上的蒙布之后,弯腰跪在了沙滩上,把头低到了车轴的高度,往车底下看去。 我越发确信她就是我的小月老婆,但是我绝对不能叫,因为那样会适得其反,她现在很安全。 然后,她把一条胳膊探到了车轴的里面去,一点一点、不出声响地抽出了一只狭长的布裹的东西,她把它藏在了车轴里了。 一会我就看清楚了是什么了,她把外边包裹的布去掉,扔地车厢里,随后,那把带鞘的安零刀就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我的心跳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那是一种幸福的感觉,不知道有谁不懂。在海上,我们迫于无奈,扔掉了数不清的金银珠宝,看着它们无声地投入海中,连三寸高的浪都没有溅起来,那个时候,我一点都没有心疼。心时说着,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留得身体本钱在,这些东西迟早还会有的。 但是就是在小月失踪的日子里,我绝望地想到,身体再安然,她都可能不会出现在我的眼前了。可是现在她像做梦似地出现了,还是那种机敏的样子。 小月——现在我可以这样称呼她了——我相信黄岩她们都看到了是她,但是与我想的一样,谁都没有动上一动,也没有人吱声。 她把木轴掏空了,把自己的刀塞在了里面带了出来,从这一点上我想得到,她进入到城堡里去,一定有着不得已的原因,不过,只要她没有事,那就是万幸、万幸、万万幸! 站在我们面前的两名武士明明知道有人在马车那里,但是他们很严格地一动不动,我看到小月把安零刀提在手里,先往一边走了几步,停下在那里迟疑着,再往另一边走走,还是不行。 无论她往哪边走,都有几个人的武士挡住去路,要知道,她以女仆的身份,在圈子里面爱干嘛干嘛,不会有人管,一旦试图走出去,那就该有人管了。 我也暗暗地着急,怎么帮她呢?姜婉清抓着我的手心里都见了汗,粘粘的,我知道她也在着急呢。 只见小月快步走回到了小红马的身边,小红马在她的面前昂起了头,这时,海中传来了女人的喊声。从水屏风的后边探了一个女仆的脸,往沙滩上看来。她应该是全身赤裸的,身上挂着淋漓的水珠,是在等着香皂或者是涂身油之类的东西? 等那人一缩回去,小月再不迟疑,把刀拉出来,照着小红马的后胯就刺了一下,这娘儿们够狠的哈。 小红马一下子受到了惊吓,暴叫一声,撒开蹄子,拉了马车就往沙滩远处跑去,它惊了! 没有载人的马车拉起来轻漂漂的,车轮扬起两道飞沙,沿着海滩飞奔,不时被沙滩上的高点的地方颠起老高,再落下。 小月很夸张地尖叫了一声,随后往地下一跌,这情形海中的女人们也从水屏风后边看到了,随后也尖声叫了起来。 我太佩服小月姑娘了,太聪明了!眼前的几名武士眼珠转了转,终于回头看了看,他们发现大事不妙,这是突发事件,总不能无动于衷吧,随后,从不同的方向,那些站岗的武士一齐朝着飞驶的马车冲了过去。 我们这边的那两个人也跑过去了,也许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转身是不会受到指责的,不过,小月期待的那几处空档就理所当然地出现了,看看那些人越跑越远,跟在马车的后边飞奔,她站起身来,手里提着那把刀,往我们藏身的这边跑了过来。 那架马车,别忘了车轴被小月掏空了,再加上这样高速一运转,在很远的地方,只见它终于“喀吧”一声,车轴断裂了! 我抓住机会,从树丛后边现出身来,挥着胳膊向着她低声却有力道地喊着,“小月——老婆——快来,我在这呢!” 冷不丁从眼前冒出个大活人,把小月吓了一跳,不过她看清楚是我,激动得说不清是哭是笑,一转身向着我们跑了过来。 我和姜婉清也起身向着她跑过去迎接,这太他娘的戏剧话了,不过不管怎么样,能再次见到她,就说明我们有缘未尽。 任不错,不要忘了他这个奴隶,他一直是在我们的前边潜伏的,几乎就在那两名站岗的武士的眼皮子底下,真佩服他的潜伏功夫,他们愣是没有发现他。 见到了小月之后,他也一跃而起,冲着小月跑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不……会…...吧……?? 这怎么可能?我有一瞬间的发愣,但是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小月突然看到在我们和她中间又冲过来一个陌生人,一时急切,抽出安零刀,就冲着任不错举了起来。 我急得冲她晃手,她明白过来,与任不错擦肩而过,胜利与我会师。 远处有沙滩上,十几名武士按倒了暴跳如雷的小红马,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原来,任不错并不是冲着小月去的,他越过了小月,径直地冲着海边那扇水屏风跑了过去。 我和姜婉清拉了小月就走,姜婉清抓住机会,对小月说,“姐,好姐,你总算没有事,你可把我……们老公想坏了,说说,你这些天到哪去了,怎么放着丫环兼二奶不做,去做起了女仆来了?” 小月突然见到了我也十分的兴奋,她边们往回跑边说道,“哥,我就知道一定会再次见到你们的。” 黄岩他们也跟在我们的身后,几个人都过来与小月见礼,“夫人,您总算没有事,太好了!” 但是下边的海滩上去是一片的大乱。 这乱子就是任不错引起来的,看不出这个任不错,外表憨厚的,却能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他把那位高贵的小姐给扛了出来,从海里。只见他下半身都已经湿透了,在他的肩头上正是那位神秘的千金小姐,她现在脚前脑袋朝后,正在任不错的肩头一荡一荡地,身上胡乱地裹了一件什么袍子,不过也早就湿透了,把身上的曲线尽显无余。 小姐倒没有什么反应,我怀疑是任不错把她敲晕掉了,不过后边的三名女仆却不消停,她们顾不得身上没有穿衣服,水淋淋地边喊叫,边从后边追了过来。 任不错的这一出儿,却出乎我们的意料,他也太那啥了,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小姐,不过这种事情我们不能袖手旁边观的,远处的武士们被女仆们的尖叫失声吸引了注意力,他们一看,马车坏了、马丢了都是小事,再不过来,小姐就要丢了。 他们大声吼叫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丢下了那架破车,飞快地向我们跑了过来。 “黄岩,组织抵抗,掩护任不错撤退。”没等我说完,黄岩就带着人迎接上去了。 因为是上山,任不错跑得有些吃力,不过他身体棒啊。 第468章 尴尬的战斗 对于他的这个举动,我和黄岩,包括所有的人都很吃惊,一时之间,倒忘记了怎么应对这件事。 很快,在那三位女仆的叫声中,任不错扛着那位有些狼狈的小姐,跑到了我们的面前。 我先得把初次见到了小月的喜悦放放,对任不错说,“你这是干什么?” 任不错却没有功夫理会我,他把那位小姐放到了地下,拉住了手,四目相对,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现在这里的局面彻底地乱了,姜婉清还沉浸在与小月相见的兴奋之中,她跑上去和她拥抱在一起,“姐姐,你总算是现身了!” 谁知小月看看我,说道,“可是我看某些人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在乎。”我无暇顾及小月刚刚见面就赶紧吃上陈醋的行为,因为黄岩他们跑在我们的后边,已经与追在最前边的一群武士交上了手。 从沙滩上奔跑过来的那些武士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况,这么多人重重保护的小姐,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衣不遮体地从海里扛走,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最先冲到近前的十几个人也不答话,上来就挥刀,第一个就碰上黄岩,他砍向黄岩的一刀,被黄岩用刀背只一下子就磕飞了,并不是这些人的功夫有多么不济,而是他们的小姐在我们的手中,下手时有些心虚。 远处那些人正不停地往这边赶过来,再拖延下去,对我们没有好处,只有尽可能快地摆脱这些人的纠缠,回到我们的驻地,我们才会安全。 此行,我们的收获可以用“天上掉馅饼”来形容,可是最高兴的人看起来还不是我,我这么癫狂一个人,此时还知道矜持一点,表现最为疯狂的是那个任不错。 小姐没有我们意料中的挣扎和恐惧,也没以有大声地叫喊,一到了地下,并没有打算逃走的意思,反而与任不错热切地问长问短,像是久别重逢一样。 不用说我也能猜个大概,这是典型的富千金爱上了穷小子,那些武士不肯动用真力与我们拼斗,也就于理能说得通了。谁又敢把八成是未来的新姑爷的人打成残废啊,弄不好将来里外不是人。 任不错一把脱下身上的衣服,他看到小姐的衣服都湿透了,脱下来才发现,眼下这个时候,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一个更换衣服的地方。 我们迅速沿着来时的那条山沟往回跑,后边跟着那些武士,他们与我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也不过分地逼近,小姐在我们的手中,他们不清楚我们的底细,只要跟住了我们,知道我们去了哪里就成了。 在那片茶园中,武士们分成了两队,一队继续跟踪我们,另有几个人回去报信。 回到了驻地的时候,那些女人们一眼就看到了小月,六角、柳眉冲上来,抱着小月嘎嘎地笑,小月的回来,出乎每个人的意料,在大家的心里都已经对她的出现不抱太大的希望了,只是谁都不愿意说破就是了。 黄岩跑在后边,那些不离不弃的武士也紧跟着到了。我们见到了田王,把情况简短地对他一说,田王道,“哦,看来这个任不错还有两下子,只是不知道人家娘家人是个什么态度,弄不好我们会有麻烦了!” 任不错叫那位小姐“细兰”,我们都知道了,被他抢来的是细兰小姐,这个细兰小姐看得出对被抢到这里来并没有什么不适应,只是看到我们剑拔弩张的样子,面上显出一丝丝的担忧。 为防万一,我们所有人都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黄岩带了一部分弓箭手布置在河口地带,一些削刀手就由我率领,准备着万一那些人用强,我们便与来人厮杀。 田王叫其他人全部登船,刚刚救下来的任不错,抢了人家的千金,我们再怎么说也不占理,可是让任不错就地把人放回去,又不是我们这支队伍的性格,那就只好先暂避对方的风头,惹不起还躲得起。 看着两条大船缓缓地驶出了停靠地点,黄岩回过头对我们说,“怎么,他们就让我们在这里了?” 我说,“我明白田王的意思,如果我们也上船,做出一走了之的架势,这些追来的人非与我们拼命不可,他们先把船开到稍远一些的地方,却让我们在这里接住那些人,看来,田王是不想把事情搞得过于决绝,我们就在这里好好地守着吧。” 果然,那些在河口上方的武士们,一见两条船开走,出现了一阵骚动,但是并没有冲出来,并且有迹像从我们的侧面迂回包抄过来,黄岩再一次看看我,“看来我们给那个任不错当了人质了。” 我笑笑,这些人要想在这里困住我们还不是那么的容易,我们不走,只是在等待,我想一方面,田王他们在船上一定不会闲着,一定会动员全部的智慧,动员全部的人,宋奎、我的几个老婆们,还有别的人,好好问一问任不错与细兰小姐的来龙去脉。 果然,不一会田王就让六角来叫我,六角到了我的身边,对我说,“麻烦了,老公,这仗还不能打,”她大概地告诉我,前边的那座城堡和茶园,都属于细兰的父亲,一个奴隶主。他只有细兰这一个女儿,而任不错只是他众多奴隶中的一个。 “这个任不错,我看不怎么样,看上谁不好,非得看上主人家的宝贝女儿,人家少他急才怪。”黄岩听了说道。 我让他在原地守着,与六角一起到了龟船上。田王见了我,说道,“岸上没有什么情况吧?” 我说,“那些武士只是紧紧地盯住我们,并不想与我们拼命,但是他们也许在等什么人。” “那个奴隶主,也就是细兰的父亲。”我点点头,“估计是这样,那个倒霉的奴隶主到了之后,可能有两种局面,一中拼死了想把人抢回去,另一种可能是会与我们讨价还价。” “把任不错和细兰送回去,是最省心的办法,可是你看我们这样做合适吗?”田王问我。 我摇摇头,“不合适,那样的话不但任不错瞧不起我们,恐怕连那个细兰小姐也看不起我们的。” 眼下的形势似乎对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利,本来嘛,任不错和细兰,一看就是两厢情愿的,他们现在都在我们这里,投鼠忌器的,应该是那个未见过面的奴隶主,我们只有以静制动,先看看对方是什么打算再说。 不大一会儿,黄岩那里就传来了动静,喊杀声震耳欲聋,田王说了声,“不好!对方来硬的了,你去把黄岩他们接应回来。” 我跳回到岸上的时候,双方已经交上了手,这一次,那些武士们可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下手软绵绵的了,很明显的是后边有人撑腰,他们正源源不断地从远处河口上的石崖上跳下来,没命地往前冲。 黄岩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有的时候,对阵的双方都像是赌了气,看看到底是谁厉害,你冲我也冲,一直冲到面对面,挥起手中的武器对砍。 一些弓箭手冲着敌人的身后不停地放着箭,阴断了对方的后续人马,而黄岩已经与最先冲到的那些武士战在了一处。 不管以后是个什么结果,现在两军对阵,吃什么也不能吃亏,我大喝一声挥剑冲到了黄岩的身边。 他似乎还是有些放不开,边抵抗招架边对我说,“将军,你看看……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们会吃亏的。” “你傻啊,这是吃亏的时候么,人命关天,你再手软,回去之后田王就对你不手软了!招呼弟兄们,边打边撤,不能吃了亏!” 我们一边打一边往岸上跑去,田王把两艘大船又慢慢地开了回来,那些弓箭手最先跳上船,站在船上继续为我们提供掩护,那些不要命的武士们几乎是前后脚地撵着我们,就在大船的下边还不依不饶。 这样胶着的状态,我们不会轻易地脱身,正在无计可施,只听田王一声,“住手!”,他站在龟船的甲板上,身边站着任不错和细兰,六角和小月也各持长刀站在那里。 岸上的面群武士在田王的喊声中停下了攻势,他们不约而同地向着身后望去。虽然两边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但是田王的意思我估计谁都明白,细兰在我们的手上,六角和小月手中的安零刀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们已经有军士在战斗中负了伤,这是田王最看不了的,现在他已经眼睛通红,在那些进攻者看来,再惹急了对方,这个人就要对他们的小姐下狠手了。 四下里一片寂静,偶尔有刀剑相碰,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 从河口的方向,众人簇拥着走下来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年男子。细兰在龟船的甲板上叫了一声,脸上的不清楚是什么意味。 宋奎和他父亲也到了田王的身边,看来一场谈判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位奴隶主慢步走到离着我们十几步远的地方,先把右掌按在胸前,对着田王弯了弯腰,这就算是礼节了,他看得出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的首领是谁。 但是他没有继续对我们,而是转脸向着他的女儿,细兰小姐。 看任不错的表情,有些不在乎的样子,现在自己的心上人就在身边,他还在乎什么呢?不但如此,他还把我们也都绑架过来为他卖命,真不知道谁才是奴隶。 这父女俩在那里,一个船上一个船下,声音不高地说了一会话,我悄悄地问宋奎,“他们在说什么?” 宋奎的脸一红,“我估计……是父亲让女儿回去。” 第469章 进城 我又看他爹宋平,却见他正侧着耳朵仔细听底下的谈话,没有注意到宋奎的话。 一会,宋平转过头对我们说,“还是听不大准确,不过,他们的谈话也的确与宋奎猜得差不多,他们说的是柯枝语,我还能大概听懂一些。”他对田王说,“他在邀请您,到他的城堡中去一趟。” “你真的能听懂他的那些……咯吱话?别不是鸿门宴吧?”田王有些将信将疑。 “王,我说的没有错,柯枝语出自柯枝国,与我们在北方刘氏兄弟所开的盐场那个地方的话属于同种,只不过个别的地方有些不大一样罢了,在盐场的时候我就用心地体会过,您知道,我在这方面是谁都不服的。”宋平说。 “去不去?”我问田王,看得出那位首领正在等我们的话,随着时间的延长,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色。 “是不是去了有好茶喝?”田王在自言自语,“去。大不了住在那里不回来了,他们还得管饭。” 就这么决定了,田王的决定是一瞬间做出的,他让宋平把我们的意思转告了奴隶主,他冲我们抱了抱拳,转身就走。身后只留下了十几个人,我知道那是用来接着监视我们的。 田王马上对身后的事情做了安排,黄岩和他,带了宋平进城堡,我在船上等消息。我说不行,你让黄岩随您去,我不大放心,要去我随你去。 田王摇了摇头,“凡事往最坏里打算,他们三个现在都没有消息,我们不能把黄岩放在这里,那样的话,万一有点什么情况,我的这点老家底就没处找去了。”他想了想说,“另外,他们的女儿还在我们手里,能有什么事情呢?你放心吧。” 我早就知道,田王做出的决定是不容易更改的,再说他的安排也有道理。只好做罢。只是城堡中的情况我却是无缘得见了。 田王只带了黄岩和宋平就出发了。奴隶主留下的十几个人中,又走出来两个,毕恭毕敬地在前边带路,引着他们转过了河口,向着那片茶田走去。 我转身对两名军士说,“你们在这里,盯着点那些人,我去舱里想想办法。” 舱里,小月的回来同样是天大的一件喜事,她现在正在眉飞色舞地告诉这些天的经历。 原来,那晚,我们与荷兰人的木船相撞之后,小月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跌到了水里,她不会游泳啊,随手就抓住了对方船下的一块突出的木板,再想叫,已经来不及了,她发现大船正高速的远离我们的龟船,船上已经被柳眉的火弹点着了,上边一阵杂乱,她怕万一出声被上边的人发现,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木船泥炭土失去航行的能力,他们把船歪歪扭扭地固定住,做了一些加固,然后起程。 小月就是一直吊挂在水下的船边,借着上边人声嘈杂,她挥动着安零刀,在船底砍出了一处脚能蹬踏的地方,心说,到时候再说吧,捱一阵算一阵。 “那你又是怎么到了前边的城堡中的?还给人家做了女仆。”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荷兰人就靠岸了,他们把船停下,在船上点起了一把大火,看样子是彻底不想要那艘船了。” “你怎么办?” “我啊,我就一直在船下边等着他们离开,在这个时候现身,我连逃跑的力气都不会有,你们想想,我在海水里泡了那么久,几天没有吃东西……大火就在我的头顶上熊熊地燃烧,最后烤得水面都起了泡了,他们才走开,于是我拖着软绵绵的身体从水中爬了出来。” “他们去哪里了?那些荷兰人?”姜婉清忽闪着大眼睛问。 “那个时候,我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他们,他们急急忙忙地向着北边去了,我就选择了和他们相反的方向,失去和你们的联系之后,我一度的心灰意冷,心说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机会与你们相见了。那种滋味你们不会体会得到。” 姜婉清说,“哪里哪里,那些天我们一边想念你小月姐,一边还得看老公那不死不活的表现,哼,原来以为,有我们在,他不会有多难过呢?现在才知道,原来小月姐,你在他的心中才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姜婉清在调侃着。 小月接着说,“我一直躲开路上的行人,白天不行就晚上走,饿了就摘些野果子充饥,后来,就到了这片茶园。” 那天,茶园的外边正好有两队人马在打仗,一队在海上一队在岸上,为了争夺一个奴隶。那群战败了的人在回城的时候,发现了小月,于是她就被抓到了城堡中去了。 “要是这么说起来,我还得好好地感谢一下细兰小姐。”小月说着,四下里找,却看到细兰小姐正与任不错在一起,两个人手拉着手正在拉不断扯不断,诉说着相思之苦。 小月说,“在这里,被他们抓到了当然也是奴隶的命运,只是细兰发现我之后,与她爹把我要到了身边,所以遇到了她们之后,我并没有吃多大的苦头,只是一直在找机会逃离此地,我得去找你们啊。” 我一直在想着田王去城堡中的情况,不知道他们会遇到什么样的接待,不过在他们临走之前,我悄悄地告诉黄岩,还是老办法,响箭。我一听到响箭,就带了所有的人去接应。 那些在岸上监视我们的城堡武士,并没有对我们虎视眈眈,他们十分放松地在四处里转悠,只是不时地看看我们水中的大船,他们得到的指示大概是,只要我们不逃走,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 我们双方都在等田王的消息。我还派出了两名军士,穿过了那些武士的防线,再穿过茶园近处去打探一下消息,他们也不阻拦,还自动为我们的人让开一条道。 出乎我们的意料,田王和黄岩一去就是一天,到了天黑也没有回来,我有些坐不住了,田王他们别忘了,只有丰个人啊,进了那样一座坚固的城堡,万一有个一言不合,那么他们可就吃亏吃大了。 我把六角她们叫过来商量怎么办,六角说,“王走的时候明明让你好生看守这两条船,你怎么好擅自离开呢?” 她说,“不如,我去进城好好地打探一下,回来向你报告。” 我笑出声来,“贤子,你以为你去还会有小月那样好的运气?万一让人抓到了,可能你连女仆做的机会都没有了。” “为什么?”六角不大服气,“我比小月长得次一级么?” “那都不是,你想啊,细兰小姐都到了我们这里了,谁还需要什么女仆?” 不过她的话倒给我提了个醒,何不我亲自去一趟,也好看个仔细?于是和她们商量。这些女人对我的想法倒没有什么意见,我去城堡,如走平地,只是身后事得好好地安排一下。 我让六角和小月带着两条船,再往远处驶开一些,等我回来。 宋奎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地和任不错切搓了一下柯枝话,他对我说,这种话就是当地的方言,因为在这片大陆的对面,过了一条海峡,还有个国家,就叫柯枝国。 他说,任不错原来是柯枝国的一位武士,因为与当地人的战斗中负伤被俘,成了这座城堡主人的奴隶。 “哈哈,打不过人家,就抢人家的女儿。”我笑着说。 “将军别说,这个任不错,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是个奴隶的样子,他与细兰在一起,并非是一朵那啥插在了那啥上。”我们说着,笑过了之后,事情就这么定了。 我走的时候,任不错一定要跟着我一同走,我一想也行,至少他对城中的情况比我熟悉,去了也好有个照应。 任不错知道,我们在这里这些天的事情都是由于他引起来的,是我们先救了他,后助他抢回了细兰小姐,因此在心情上与我并不见外,我也看出了任不错的身手当真是不错的,那天就看他飞身跃上了河口那道石崖,身体素质一定很好。 我们两个悄悄从背对着岸上的方向下了水,不能让他们看到我们离开,不然六角这里就该有麻烦了。 我俩从水中爬上来,踩着岸边的黑色淤泥,艰难地绕过对方的岗哨,从另一方向接近了那片茶园。 在石堡的正门我们是没有机会的,正面走过去,人家稍一盘查我们就露馅了。 我们擦着城墙根,一点一点地向西北方向靠近,这里是背阳的地方,石墙上生着青苔,一株小树从石墙半截处的墙缝里斜着长出来,就是这里了。 任不错看着我卸下肩上的绳子。在船上这东西我们向来不缺少,他不知道我要怎么上得去这道两丈高的城墙。他哪里知道,我的本事。 我把绳头握在手里,脚尖点地,飞身跃到了那株小树的高度。 他以为我会站在那里再想办法,谁知我身形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把手里的承魂剑挥动,一剑砍下了小树的树冠连同大半截树干,只在墙上留下了一尺长的树桩子。 树冠跌下城去,我接着在树桩上一点脚,身子再一次飞起来,稳稳地落在了城头。 任不错正刚刚一跳躲开了跌下去的树冠,仰头看着我,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我站在那里,向他抖了抖手中的绳头,示意他抓着绳子爬上来。 我们之间没有办法语言交流,但是彼此的眼神就能传递消息,任不错,如果有人好好点拨他的话,不用时间太久,他会变得越来越不错。 第470章 竞技场 现在的城中,正好是黄昏时分。那些弯曲和狭窄的、挤满了狗窝一样大小房子的巷中,正走出了男女老少,还有蹦蹦跳跳的孩子,正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看得出,他们是普通的平民,因为在他们的裸露的肩头,并没有那个我所认识的奴隶标志。 不知道他们是去干什么,但是,任不错却被这件事情吸引,他站在城墙上,对我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下去。 两丈高的城墙,他还得借助于绳子,我们从上边坠下来,他带着我,穿过几条小巷子,再从巷口出来的时候,我和他两个人的头上都戴了一只宽大的遮阳帽子,他的身上也多了件平民的衣服,挡住了他肩头的倒“s”型标志。 我想问他,这些人是去干什么的?但是想想就放弃了,他听不懂我,我也听不懂他。 我随着他往前走,这个样子,我们也不必躲躲藏藏的,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城南正门里边的一处露天的广场。我们随着人群走了走去。 所有这些嘈杂吵闹的人群,再一次让我想念我们海面上的生活,那里没有污浊的空气、没有乱纷纷的快乐的哄叫,没有假惺惺的等级,没有小算盘,就连无所事事也是在一片清澈蓝天下。 而这里,这里就像是一窝群体庞大不酿蜜的蜜蜂,每一只都嗡嗡嗡地叫着,为着某件快乐的事情各自表达着快乐。 我们在人群里,没有人认得出我们,去看任不错,他似乎也沉浸于对马上就要到来的好戏的期待中。 我问任不错:“这是要干什么啊?”他好像明白我说的话,手舞足蹈地在那里给我比划,我看得出,他比划的好像是两个人之间的搏斗,我似乎有耳闻过去的奴隶主常常观看奴隶与奴隶之间、奴隶与猛兽之间的厮杀,在那种血腥味道中获得感官的刺激,莫非,任不错所说的就是这个?他后背上的伤疤进一步印证了我的想法。 这么说,这块城门内的空旷宽阔的场地,就是奴隶竞技场所了。 这一大块的场地呈现标准的圆型,圆型的半径有一百步远的距离,背面正对着城门的地方,是一座圆弧形的看台,看台的两侧是出入的角门,有两道十几级的台阶通往看台之上。 看台的对面是一座鸭卵粗细的铁条架构而成的笼子,铁笼子正面正对着竞技场的中央地带,与看台遥遥相对,在铁笼子的另一边,是一只拱形的石门,门后遮掩在一片昏暗的坚固房子里。我估计那座铁笼就是关押猛兽的地方。只要竞技开始,通往看台的两道入口就会各有一道铁门关闭、上锁,防止斗得眼红的什么猛兽或者奴隶冲上看台,伤及那些看乐子的人。 我一边暗自打量这里的环境,一边对城堡的主人怪异的行事有些不解。 从任不错那里,我能看得明白,他抢到手的细兰小姐,就是此城堡的堡主,也是奴隶主的唯一的女儿,他不去想办法解救自己的女儿,却还有闲心在这里取乐,让人看不出他的城府侠义有多深。 另外,我们的田王,身边只带了黄岩和几名军士到这座城堡中来,是吉是凶到现在我一点消息都没有,心中不免有些牵挂他们。 看劝也分为三六九等,那些从巷子蜂拥而来的平民,只能坐在看台的下半部,那里的座位只是成块的长条青石板,那些身份卑微、地位仅仅略高于奴隶的人们只能坐在那里,在他们的前面是一道半人高的坚固石墙,石墙的顶部栽着粗大的铁栏。在竞技场中搏杀的过程中,那些横飞的血沫,我估计都可以穿过铁栏,飞溅到这些人的身上。 看台的中部,就有了两人高的圆拱形棚子,一些体面人可以在雨中仍然能够悠闲地观看竞技场中的角斗。最上边,条石换成了结实的一排排木椅子,那是留给身份最高贵的人坐的。 任不错指着那座铁笼,给我模仿着狮子或是老虎的步态,他把后背的伤疤指给我看,那是让人触目惊心的,虽然现在作品早已经愈合,但是仍然在那里留下了一道隆起的长疤,呈现一层与皮肤不一样的紫色。 其实这种事情,只能说明了这里奴隶的地位还不如野兽,他们平时在监工的皮鞭下超负荷地劳作,等这些人无聊了,想看热闹了,他们还得豁出自己的性命,搏得奴隶主们一乐,运气好的,会得到看台上看客的一片叫好声,运气不好的,遍体鳞伤和奄奄一息的时候,就会被人拖到场外去,他们后面的生活只有鬼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那个……细兰……来这里看过吗?”我加重了细兰两个字的语气,并向着看台上指了指,任不错两眼放着光,他给我指了指看台上最高处的一个方位。仿佛现在细兰小姐正坐在那里,观看他的比赛。 我们两个躲在人群里,尽量不引起四周人们的注意。现在,看台的中下部已经坐满了人,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们,穿着各工各样的服装,有的妇女还带了孩子,孩子们的手中多拿着从家里带来的食物。他们喧哗着,叫嚷着,让我再一次想起了乱哄哄的蜜蜂。 但是比赛还没有开始,因为我看看台上那两排为有身份的人准备的座位还空着,我也想更近距离地看看那个奴隶主的长相,于是悄悄地一拉任不错的袖子,两个人往看台的上部移步过去。 有一个小孩子,可能看到了任不错,他嘟哝着,意在引起她妈妈的注意,但是我们已经走过去了。 他还极力地往回扭着脖子,在人群中寻找着我们。我指着场下问任不错,“你……是不是……经常……”我做了个搏斗的姿势。他冲我点点头,一脸的自豪。 “细兰……是不是……很喜欢看你比赛?”我把两个批判捏在一起,向他比划着,好半天他才弄明白我的意思,对我点点头。 看这个任不错,在沦落为奴隶之前,他敌军的将领,率队在敌阵中冲杀,他健硕的身材就是很好的证明,细想那位常在深闺无所事事的细兰小姐,当她看到这样一位出类拔萃的年轻奴隶,屡屡在搏杀中获胜,接受在场所有人的欢呼,那古铜色的肤色、饱满的肌肉,无一不是充满着诱惑的,就连在任不错后背上的那一道丑陋的伤疤,我想在细兰小姐的眼中也一定是十分优美的。 但是我却想不出,他们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一个是地位低下拿生命博人一乐的奴隶,他们是怎么通上电的呢? 看来如果以后有时间有机会的话,我得好好地探究一下她们之间的秘密。 这时,只听场外人群一闪,重要人物终于登场了。 一队卫兵在前边开道,用长长的枪杆拨开拥挤的人群,用身体分隔出一条窄窄的通道,然后从下边的角门中走上来几个人。 我和任不错正好位于中高档看台的中间,在这座前低后高的看台上,目光穿过那一排排的椅子,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走上来的人长什么模样。 最前边的一个中年人,身材高大,脸皮上没有风吹日晒的痕迹,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地惯了,他微微挺着肚子,一步一摇地走了上来。 看来他一定就是那个细兰小姐的父亲,任不错的法定主人、也是这座城堡的所有者。看他的模样,再想想细兰小姐的样子,我从中找到了一点点想女人心,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任不错也悄悄的告诉我,他提到了“细兰。” 他们后边,紧跟着两个人,我一看就愣住了。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田王,还有宋平——宋奎的爹。 看他们步履从容,完全不像是被强迫的样子,身边那些为他们挡住拥挤人群的城堡中的军士,对他们也没有倨傲的神色。 我真不明白,田王是用了什么办法达到这一点的,城外边,那个抢了人家宝贝女儿的家伙,多多少少地与他脱不了干系,而在城内,他倒像模像样地当起了座上宾客。 我们不动声色地往前边移动了几步,当田王和宋平走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低声地对他喊了一声,“王。” 田王目不斜视,像是没有注意到我的样子,走过去之后,我发现他的两只手背在身后,正伸出两根指头,遥遥地指向了下边的竞技场。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底下已经开始准备比赛了。 铁笼子里原来还有一道门,同样也是由铁条做成的,那道门把铁笼分成了里外两间,外间很大,那是留作比赛用的,而里面的情况却看不清楚,现在,正有人手中举着一根长长的、顶头绑了一只铁钩子的竿子,站在铁笼的外边,把行子伸到铁笼子的里面,一点点地把别在门环里的插销挑了出来。 很快,就会有一只什么猛兽从里面蹿出来。 田王的意思是让我好好看看,这些个比赛是怎么进行的,他一定是有他的用意,我拿眼瞄了瞄他,他和宋平已经在看台上落了座,旁边坐着细兰的父亲,宋平夹在两人的中间,担任翻译。两个人面上有些矜持,但是倒是你有来言我有去语,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很快,从场上走出了一位身材低矮的汉子,我一眼就看到了他肩头有着与任不错一样的标记,他们法定的服饰就是这样的,无袖,意在让那种奴隶的标志无从遮盖。 铁笼子是没有正门进入的,它的门开在顶部。 第471章 斗牛 我把那座巨大的铁笼从三面看了一遍,没有看到一扇门,供人进去的门是设在铁笼顶部的。 一架木梯把那个矮壮的奴隶送到了铁笼上方,他上去之后,木梯就被人走过来抽走了。 铁笼有一丈四、五尺高,那人掀开了笼子顶上的门,俯下身,两手抓住了门框,身子从上边垂下来,这样,他的脚离着笼内的地面就有六七尺高了,奴隶手一松,跳落在了铁笼之内。 笼外,手持长杆的人已经把锁挑开,那道沉重的铁门自己慢慢地打开了。 看台上的众人开始高声地喊叫,挥舞着手臂如风中的树林,他们正在期待着精彩节目的开始。 我站在看台下的角门外边,角门已经关闭了,笼子里,那个奴隶双脚落地之后,紧接着在笼内四角走了一圈,看来是熟悉战场,不一会,在众人的喧嚣当中,一头红着眼睛的公牛,从刚刚打开的铁门中冲了出来。 奴隶进去的时候手中是没有武器的,这时有人从笼子外边给他递进去两杆短枪,锋利的铁枪头,木柄,每杆枪只有三尺长,枪头与枪柄的连接处飘着红缨。 他接枪在手,定睛看着这头体格健壮的公牛,从他进入铁笼的这一刻起,他的生命就只能靠自己的全部力量来赢得,笼子的结构注定了他在战斗失利的情况下,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我看看看台上的田王和那位奴隶主,他们也都开始注意笼内的情况,我不知道奴隶主让田王来看这样的比赛是什么用意,不过看田王悠然的样子,我知道这一定不是奴隶主希望看到的,因为他一边与田王偶尔说着话,一边观察田王的表情,田王依旧谈笑风生。 此时笼中的战斗已经开始了,奴隶把两杆短枪一上一下护在身前,看得出他很谨慎,枪上的红缨似乎被场中的紧张空气拂动,轻轻地飘动着。公牛首先发动了攻击。 它的四只蹄子足足有一只大海碗那么大,在地上刨了两下,头一低,对准了奴隶所站立的铁笼一角冲了过来,它的两只牛角寒光一闪,我看到了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在它的两只牛角上,分别绑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它几步就冲到了奴隶的跟前,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暗暗地替那个奴隶担心。 他现在站在铁笼的一个角落里,他选择这个位置有个好处,这个点是笼内距离公牛最远的位置,公牛冲过来的距离会比站在其它地方稍长一点,他可以多一点时间进行判断。 但是也有十分不利的地方,在这里是不便于躲闪的,公牛冲过来,无论他往哪边闪,笼壁组成的夹角都会制约他的动作。 公牛是正当年轻的,体力和反应的灵敏性都处在顶峰,他该怎样躲过这一次的冲击呢? 说是迟,那时快,只见公牛瞬间已经到了奴隶的跟前,如果让它的一只带刀的牛角挑到身上,当场就得肚穿肠烂,再想收拾起来可就难了! 我不得不佩服那个奴隶的胆量和身手,看台上刹那间也一片宁静,连喘气的都没有。 他接下来的动作,也是他出场以后的第一个动作,不但让他成功地躲过了公牛的致使一击,也给他带来了全场的欢呼声。 他是怎么躲的?旱地拔葱?凌波微步?都不是,他的方法朴拙而有效,只是两脚一软,在公牛撞过来的一刹那,身子从两只牛角尖刀的空档中坠下去了,随后,他用一个后滚翻,身体就到了公牛的右侧。 “好!”这是田王在看台上发出的叫好声,我也在心里默默地叫了一声好。这个奴隶的身手,太他娘的敏捷了,看起来憨憨傻傻还有些迟钝的这么个人,没想到出手不凡。 公牛一下子撞空,而场外的欢呼声突然炸响起来。在人们的喊叫声中,公牛角上的两柄匕首卡一声插入了铁笼的缝隙里,耳边响起了刺耳的尖锐声音。 奴隶早已经从地上弹起来,而这时公牛已经发现一扑扑空,牛腰一摆,四蹄腾空,整条庞大的牛身子一抡,冲着奴隶站立的地点转了过来。 奴隶手中只剩下了一杆短枪,另一支在他后滚翻的时候被甩在了一边。现在,他的两只手都握在了枪杆上,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把枪戳进了公牛的肩胛的后方。 他选择的时机非常好,这时公牛正好用尽全身的力气摆转身子,奴隶正是借助了它的这股力道,而且,他选择的入枪点也很准确,这里正好是公牛坚硬的肩胛骨的缝隙,那里面除了一层皮,就是筋腱,应该是牛身上最为薄弱的地方。 枪杆整条的没入牛身,只在这边露出了一握的位置,他在枪杆进去的最后一刻,单手一掌又推了一下枪杆,整个的动作十分的连贯。做完这些,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随后脚下一跳,轻巧巧的往后跳了一大步,随手拣起了早先扔掉的那杆枪。 现在,他站在了铁笼中最开阔的地方了。如果他没有这一跳,公牛虽然中枪但身子一摆的巨大惯性还在,他还是会被撞倒在地,粗大的牛蹄会把他的肋骨踩断的。 公牛没想到,自己的一击不但失败了,对方毫发无损,自己倒中了致使的一枪。它一刻也不停顿,转过身子之后,看准了奴隶站立的位置,头一低,发起了第二次冲击。 它转过了身子我才看到,那杆短枪的枪尖已经从的另一面露了出来,点点滴滴的血迹洒满了它冲过的路线。 不知道他这次会怎么样躲闪。 任不错就站在我的身边,他也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场上的比赛,而且眼睛里满是关注的神情。 看笼中奴隶的身手,在斗士中应该是佼佼者,他与任不错是什么样的比较呢?按理说,能够得到奴隶主独生女儿的青睐,那他的身手一定是奴隶中最好的,不然的话,细兰不大可能会把关注的目光落在任不错的身上。 可是,笼中奴隶只是与公牛的短短的一个照面,就让我看出了他的勇敢、沉着、灵敏和力量。看起来,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石城里,真是能人大大的有啊。 场外的呼喊声再一次达到了高潮,妇女的尖叫,孩子们的鼓噪响成了一片。 赶紧抬目往笼中看去,只见奴隶把它手中唯一的一条短枪再一次平端起来,不躲不闪,冲着公牛那低伏的脑门,一枪刺去! 如果第一枪选择的地方是牛身上最脆弱的部位,那么这一枪就是最坚硬的地方了,这里生着牛类唯一的防御也是进攻的武器,这里能抵销最大撞击给牛脑带来的震荡,其坚硬程度可想而知。 枪尖再一次没入了牛脑!这一次带给我的震撼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公牛中枪之后,继续往前夺跑了十几步,奴隶双手紧紧握着枪杆,把枪杆的尾端抵在自己的肚子上,两时腾空跳起,被那头公牛顶着同时向后疾退! 这里是最开阔的地方,他们的左侧是铁笼的一面墙,其他三面都空荡荡的,奴隶身子落地之后不作停顿,再一次腾身跳起,双手依旧死死地抱着枪杆。 不过这时我再看,那枪杆又一次变短了,他用这种方式,人借牛力,把枪往公牛的脑袋里插进去。 当他第二次落地的时候,公牛的脚步就迟钝了,有些打绊,它已经顶着奴隶跑了大半个笼子,再往后就是笼角了。 他把手一松,身子往边上一跳,站在那里,抱着双肩,看着身中两枪的公牛。 公牛轰然扑倒在地,大半截木质的枪杆在地上“咔嚓”一声折断了! 漂亮!整个过程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两枪,枪枪没入后身。 一枪伤害了公牛的心脏,另一枪破坏了公牛的神经中枢,它哪里还有不倒的理由! 场上掌声四起,田王也情不自禁地拍起了手,宋平丛在田王的身边,正把奴隶主的话翻译给他。 有人搬过了木梯,得胜的奴隶来到了铁笼的中间,头顶上的那只小门正向他敞开着,他屈身一纵,双手扒住了门框,引体向上,团身,两只脚后跟挂住了铁条,一翻身到了笼子的上部,走到了笼边,直接从上边跳了下来。 看他面上微微见了汗,不过神色倒还自然,他先走到场中,向看台上的观众拱拱手表示了谢意,然后,面对着看台最高处的奴隶主行了个屈身礼。站在那里没有动,似乎是在等待主人的下一步吩咐。 奴隶主站了起来,场上一片安静,全城的第一把手要讲话,没有谁还敢大声地喧哗,他嘴里稀里哗啦地向着全场的人说了一痛,我是不明白,然后,场上的人不约而同地把脸转向了坐在奴隶主身边的田王和宋平,我这才意识到,跟随着田王来的人中,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黄岩不在那里。刚才我并没有注意到,黄岩应该与田王寸步不离才对啊,要知道在这里,他是不该离开田王半步的。 只见宋平把手拢在嘴边,伏在田王的耳朵边上嘀咕了一阵子,大概是把奴隶主的话译给了田王听。 只见田王边听边点头,面带微笑,看得我心里一个劲儿地起急。 看奴隶主的意思,是把什么事情当着全城人的面讲了出来,八成就是针对田王我们,至少是与我们有关的,尤其是,他在这个时候,会说什么呢? 那位刚刚得胜的奴隶还没有走,他也看向了田王,怎么他看谁都是公牛么?我的心一紧。 第472章 矮壮的奴隶 后来,当这件事情结束的时候,我问过田王,也问过宋平,当时那位奴隶主当着众人说的是什么话,田王说,他们到达城中的时候,奴隶主并没有难为这些人,他也知道,任不错与自己的女儿细兰之间的那点事。当然,他是不同意他们这么做的,奴隶主说,稍微有一点思想的人都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一是两人的地位不同,一个贵为主子,一个贱作奴隶,一个家有万金,一个身无分文,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敢情在那个地方,也是讲究门当户对的,一个奴隶,想爱上千金小姐,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奴隶主对田王说,“女儿被自己的奴隶抢了,本来这是我们的家事,可是这事情却让你们这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横插了一杠子,我们想过与你们撕破脸皮,但是那样的话,就伤了两边的客气。” 我估计,是他已经在心里掂量过了,撕破了脸皮对他是没有好处的,弄不好会被我们这帮人狠捶一顿,女儿还要不回来。 退一步说,万一他们不小心胜利了,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那我们还可以跑掉啊,不是我们自己跑掉,而是带了任不错和细兰一起走,到了那个时候,他是再想见女儿一面都不可能了。 “那您是怎么和他交涉的?”我后来问田王。 “我还能说什么?我说坚决支持任不错和细兰小姐的亲事?那他当时就得和我翻脸。我只能说,呃……年轻人的事,我向来是不参与的,我给他举了个例子,我说,我的姑爷一下子娶了七个老婆,我都什么都没说,只要他不是强抢民女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另外我女儿不感到委屈,干嘛多管闲事?我还问他,‘你女儿感到委屈么?’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她还委屈?她恨不得一年前就跟他跑掉才好呢!’哈哈,你们听听,当爹的啊,我真同情他,有一点。” “那他最后的意见是什么,想了个什么办法?难道就是后来你们一起看一场斗牛表演?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有两层用意,无非是让与他做对的人知难而退罢了。” 没有谁敢与一个拥有万贯家私的奴隶主做对,在他看来,与他做对的人有那个任不错,有我们这支远道而来的队伍,也有他自己的女儿。 “说心里话,那个斗牛的矮个子奴隶的身手真的不赖,用了两枪,就放倒了那么大一头凶猛的公牛,这样的人就是在我们的队伍里也找不出几个的。” 我点点头,同意田王的看法,奴隶主一看出动的武士也不能确保把自己的女儿毫发无损地夺回来,干脆让我们看看他的实力。 其实很多的事情就这么简单,也不用往复杂的方面去想。 “那他当时在看台上到底说的是什么?”我问宋平,“他是想让我们也出人与他们比试一下子?”。 宋平告诉我,他说的是,女儿被任不错抢走的事情,他说他不能容忍一个奴隶这样不恭敬地冒犯他的威严,退一万万步说,就算他同意一个奴隶来娶自己的女儿,他也不能容忍一个并不出色的奴隶来爱她。 我听了以后点点头就笑了,当时,任不错脸上的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任不错能够听得懂城主的话,所以他当时脸上红了。 感情这东西无章可循,人人都以为细兰小姐看上的是任不错的本领,后来我才发现并不是这些,任不错的身手,我们以前都见识过了,他能轻快地跳上一人多高的石崖,但是他绝对不会有那个矮壮奴隶的身手,奴隶主请我们看斗牛竞技的用意也就在这里。 一是让我们看看他的手下能人多的是,让我们在干预他夺回女儿的时候心存忌惮,或者干脆知难而退才好。 二是也想经我们的嘴让任不错知道知道,他任不错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因为在奴隶堆里也数不上他。 我不得不佩服细兰她父亲的心思,女儿在别人的手中,他却想出了这种方法。 他在当众讲了那段话之后,又说,“今天我们有从远处来的贵客,他们不远万里,远涉大洋到达了敝城人人都有一身超人的本领,今天,我们有幸,目睹一下客人们的风采。” 这就是赤裸裸的逼宫了,可以想像,黄岩那个时候,尤其是在看了矮壮奴隶的斗牛表演之后,心里一定是七上八下的。田王那时只有派出黄岩,在看到我出现在城里时,黄岩就可以歇歇了。 那时黄岩就在场下,他的心里直打鼓动,“会不会让我也进到铁笼子里去宰一头牛?我可没有那么利落的身手。”他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田王从看台上站起身来,对着四下里拱拱拱手,朗声说道,“贵城真是人才辈出,刚才让我大开了眼界,试问,能在两招之内将一头雄壮如斯的公牛刺倒,这样的人,在我们的队伍里也绝无仅有。” “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们一路走来,跨越了千山万水,哪一次与我们为难的,都不是一头牛啊。” “既然城主有此雅性,我们不妨就当众献丑,有不足之处,还请城主多多海涵!” 城主听了道,“你们是不是要请那位叫黄……蓼岩的将军出来比试?” “错,原来我是有这个打算,只是我的那位黄将军,在这里受到了城主的盛情款待,吃得有些多了,正在闹肚子,我已经让他赶出城去将养,顺便叫了一位来接替他,完成城主的吩咐。” “出城了?”城主有些不大相信,因为自从田王一行人进城之后,城门就加强了戒备,从城门口钻出去一只蚂蚁都会有人向他报告的。 可是,没有听说黄将军出城去了啊?这些人真的这样来无影去无踪?噢,走了一个,又换了一个,你拿我这里当赶集那?走的那个还在拉着稀,据说,就这样了也能从我的城门中飞出去而不被人知。 城主问,“今天只是助兴,但不知你新进来的人,是斗公牛啊?还是斗母牛啊,还是斗公牛啊?” 田王说“牛毕竟只是牛,它除了蛮力之外,简直一无是处,再说,我们确信在斗牛上绝不会比你们还利索,你看这样可不可以,我们的人,就当人与你的斗牛勇士比划几下怎么样?” 我明白田王的意思,当他在看台的下边看到我的时候,我估计他就想好了让黄岩“拉稀”了。 我们在看台上来言去语的时候,铁笼外的那个手拿长杆的人往里面送了个信号,里面的人以为第二场就将开始了,另一头牛被放进了铁笼。它的个头比死去的那一头更大,口鼻外淌着白沫子,牛眼睛赤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看台上的观众,蹄子把笼中的硬黄土面刨起了一股股的尘烟。 谁知,当宋平把田王的话一字不差地当众讲出的时候,那位刚刚获胜的奴隶却大声地叫了起来,“主人,请允许我直接与**比试,让你们大家,也让客人们看一看,我和他之间,谁才是最强的!”他说的那个**,就是指的任不错。 任不错当时是换了衣服的,别人并不知道他也悄悄地进了城了,一听矮壮的奴隶如此说,我看到宋平的脸刷地一下子就红了。 我看出,他并不是矮壮奴隶的对手,不过我从矮壮奴隶的语气中,似乎看出了什么门道来,不过当时却无暇细想其中的奥秘,因为,田王已经往我站立的地方一指。人们的上浮一下子往这边看过来。 我也不去推那扇角门,而是直接一纵身,轻漂漂地跃门而过,稳当地站在了矮壮奴隶的身前。 到这时止,这是我第一次在城中众人的身,我知道我进门的这一下子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震撼,角门的高度,虽然不高,但是我是把它当做城门来跳的。 我几乎跳了两个角门的高度。 既然田王说我们是刚刚进来的,而且守城门的人并没有发现我们……他们当然发现不了我,因为我是爬城墙进来的……那我就尽量让他们看一看我跳城墙的本事了! 刚才那个奴隶还表达了拒绝与任不错之外的人进行比试的意思,但是当我跳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不说话了。 再拒绝的话,会不会被众人当作是胆怯了呢?他后退了两步,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我。我的身量比他稍高,但是在外人看起来,他要比我强壮得多,而他想的时,我比那头公牛更显得弱小得多,他的脸上露出了自得和不屑一顾的神色。 现在,他要急于在主人面前表现的是自己的实力,要比任不错强。 田王在上边对我说道,“田纵,我们是客,你绝不能像他斗公牛那样对待他,总之你要把握好分寸才行。” 他看看自己的两只手,立刻就有人给他拿来了另外的两支短枪,他看着我不说话,估计在思索着到底是公牛好扎一点,还是我好扎一点。 我对田王点点头,从腰间摘下了承魂剑,把剑放在了角门下边,然后走回来看着那奴隶。 我瞧见奴隶的脸憋得发红,我刚才的举动明显是不想用武器,那么他手中握着两杆枪,就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了。 我对他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意思。我不能让他再有多余的时间来考虑武器的问题。 正好,他把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身上,看台上,城主——他的主人下达了开始的命令,他怪叫一声,举枪向我刺来。 第473章 阴险的城主 不知是不是我扔掉了手中宝剑的动作激怒了他,后来我才想到这是对一位武士的极大的蔑视,而我只是执行了田王的暗示,不想伤害到他而已。 而他,一个刚刚在与公牛的决斗中获胜的勇士,怎么能当着众人的面接受我的这一种举动呢?我有些后悔,我应该拿着剑与他过招的 。一位真正的武士,他可以在肉搏战中被敌人砍掉脑袋,但他绝不可以被侮辱。我忘了这是谁的话了,不过道理确实如此。 他把他的全部愤怒都集中到了手中的两柄短枪上,第一招刺出,手法就特别的怪异。 一枪对准我的右肋,另一枪直指我的左肩,两杆枪同时刺到! 他下了狠手了。这样的攻势我当时就看明白了,这个时候,我是左躲右闪都不行,往左躲的话,刺向我左肩的这枪就冲我的咽喉来了,往右躲的话,左肩虽然能躲得掉,但是刺向右肋的枪就会正中我的下腹部。 而后退也不行,我在刚才已经看到了他脚下敏捷的动作,那样的话可能他刺向我的两枪就会同时命中。 我惊诧于他的冷血与凶狠,一股怒气由胸中迸发,如果我过不了这关,自己的下场绝不会比那头公牛好到哪里去。 我的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的身子向着右侧歪斜。在这种时候,出现这种问题简直是太不应该了。 观众们百分之九十都会以为我是由于紧张过度,脚下失衡才会这样,任不错在角门那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呼叫。 不过歪打正着,我也因此不躲不闪,一下子同时躲开了对方刺来的两杆枪。右肋的那杆走空,擦着我的腰过去了,左边的这杆也走空,只在我的左臂外挂出了片风声。 为了不致于在他的面前倒下,我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一把扶住了奴隶左手中的短枪,即使如此,我还是翻身跌倒,与疾步冲到的矮壮奴隶撞了个满怀。 他的脚步依旧前冲,胸膛却撞在了我的身上,两个人一前一后跌倒在地,他左手的短枪撒手,去撑住了地面,随后一个鲤鱼打挺,一瞬间从地上弹跳起来。 我略显笨拙地把手中多出的一条短枪拄在地上,似乎还扭了腰,咧着嘴从地上站了起来,抱歉地对着看台上的观众们笑了笑。 看台上鸦雀无声,看来是我的表演太过拙劣了,不好意思。 奴隶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中的那杆短枪,就在刚才,枪还在他的手里。 略一迟疑,他只能挥起手中剩下的那一杆枪,再一次地向我袭来。 我很早时就向姬将军他们请教过,修练对阵的攻防之道,是先学套路好,还是后学套路好。 姬将军说,这不是主要的,修练一切都要要立足于在攻防的运用上下功夫,修练自身内功。 先修拳术套路理解拳术全体大用,还要进行拆手等单项修练,而先进行单项拆手招式修练,然后再修拳术套路,理解拳术全体大用的功夫内容,这两种不存在差异。全在各人自己的悟性了。 我就不重套路,总之一句话,攻能攻得到,守要守得牢,就行了。当他再一次向我袭来的时候,我刚刚从地上站起来,那杆枪冲着我的咽喉就来了,我声明我不是公牛,一抬手就抓住了他的枪杆,一拽好像没有拽动,不过他也感到了来自我手头的巨大力道,于是脸色一变。 试问世界上有哪头牛会去抢夺斗士手中的武器呢? 我耍起了无赖的手段,一看一只手夺不动,干脆把右手中的那杆枪往身后的地下一撇,两只手都握在了他的枪杆上,奋力往后使劲,把那矮壮奴隶的一条手臂几乎拉直。 他真够黑的,正当我使劲的时候,他却抒枪杆子松了,害得我当场来了个后空翻,如果不是脚下功夫尚可,随即牢牢地站于地上,非要当众出丑不可呢。 而他也蹬蹬蹬往前紧跑了两步,身子几乎整个地撞在对面的角门上,双臂一撑,把铁门得一阵乱响,才站住了身形。 看台上出现了一阵嘘声,我们的表演太不精彩了。 我期待着他俯身拾起我丢地地上的那杆短枪,再一冲与我搏斗,可是他却迟迟地没有动静,我向他看去。 枪还在地上扔着,他却既没有去拾,也没有看我,而上双手抓住了角门上的铁条,眼睛定定地看着门外的一个人。 那人是任不错,虽然他改变了装束,但是,矮壮的奴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随即回过身,面对看台,手指着任不错大声地叫喊起来。 任不错这时有些不知所措,矮壮奴隶已经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他慢慢地挺直了腰杆,抬手摘掉了戴在头上的宽沿遮阳帽子,不但是奴隶主在看台上,我听到在场外维持秩序的一些人也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 一个趁着细兰小姐海边洗澡的时机,冲过去扛起她就跑的人,怎么还有胆量站在这里,他们尊贵的城主老爷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他怎么敢? 城主和田王几乎同时从看台上站了起来,而此时那个矮壮的奴隶已经把我丢开在一边,他说过,最想与之比试的,是这个任不错。 他手指着任不错,大声地说着什么,又回身指着铁笼中那头早已经被放出来的体型更为巨大的公牛,我明白,他是在向任不错下达着战斗的邀请。 那……我算干什么的?人家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根本就不属于斗牛的勇士,田王示意我退下,我很没有面子,走过去,从角门下拣起了自己的承魂剑。 任不错已经一推角门走了进来,也不看我,直接走向了场地的中间。 矮壮的奴隶:我刺败了公牛,你最好也来一次。 任不错:来一次又怎样,我来不来这一次,细兰小姐都是我的了。 矮壮奴隶:那你就和我斗一斗,当着在场的这些人,当着城主,我要让人们看一看,我,和你,谁才是最强壮的和最勇敢的。 任不错:如果细兰看这个,那么她会最喜欢那头公牛。 矮壮奴隶:你这个胆小鬼。城主也会同意我们来一场比试的,你听。 这时,城主正站在看台上,把他们这一段时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着在场的所有人。 矮壮奴隶与任不错,是在同一场战斗中成为了城主的俘虏的,他们在原来的军队中就是一对好朋友,矮壮的奴隶比任不错的级别要高,在打仗的技巧方面,任不错一直比不上对方,不过这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友谊。 即使是两个人都成为了奴隶之后,他们也是最要好的朋友。 他们曾经一起商量着怎么对付城主,怎么样相互帮助相互扶持,,还一起私下里品评过细兰小姐的美丽,他们都认为,她在他们的今生中,只能是心中隐隐的痛和向往。 在任不错从城中逃走以前,他们的关系就是这个样子。 现在,当他们再度见面的时候。任不错对他昔日的朋友感到了陌生。从城主的讲话中,任不错什么都明白了。 城主说,“我的女儿,细兰,不止一次地在我的跟前讲过,现在站在下边的这两个人,是她见过的最优秀的两个男人。他们勇敢、正直、厚道、光明正大,从不趁人之危,” 我的娘,这是细兰小姐说过的吗?还是城主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的临场发挥?任不错趁着小姐洗澡的功夫,冲过去把她从水中捞出来,扛了就走的行径,难道就是城主所说的光明正大,从不趁人之危? “但是我只有一个女儿,我也愿意,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挑选一个更为杰出的,嗯,就让我这个当父亲的,替她操操这份心吧。” 任不错:“城主,请原谅,让我说明一下您刚才的话中的不确切的地方。细兰她喜欢的是我,这一点她不止一次地向我说起过,而且就在一天前,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的话……” 这个我田纵可以做证,我从没有见过一个被抢的良家妇女,与强盗还是笑脸相对的。 “住口!!!”矮壮奴隶已经怒不可遏,“我不能容忍你这样和我们尊贵的城主讲话,我也不能容忍你这样捣毁细兰小姐,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她喜欢谁,她喜欢你?笑话。今天,我和你只能有一个人站着从这座竞技场中走出去,来吧,拣起地上的枪,来和我斗一斗,我要让大家看一看细兰小姐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我和田王倒是都成了局外人,宋平的一句跟不上一句的翻,在喧闹的场中显得单薄和羸弱,城主的注意力也不在我们这里,他怀着大度的笑容,坐下,看着手下的两个勇敢的奴隶,饶有兴趣。 我在他的笑容里看到了一丝寒冷的成份,而田王却不再说话,宋平也停止了翻译。 只能看着任不错和他以前的战友,在从人的面前,你来我往地打斗在了一处。 任不错是人不错,身手也过得去,但是分跟谁比,矮壮的奴隶每一次的进攻都让他手忙脚乱上好一阵子,不一会就大汗淋漓。 我嘴里说着,“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不能为一个不值当的女人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可是他们不听,任不错慌乱中,差点用他手中的枪刺到我。 第474章 赌约 两个人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这不用多么长的时间,我能看得出来。任不错原本灵活的身体现在看起来有些僵硬,动作因超出了体力的极限而显得有些呆板,因为矮壮奴隶比他更快。 对方每一次刺向他的动作,都恨不得立刻置他于死地,都显得那么恶狠狠,他只能疲于应付,而且在我看来,这种局面也不会持续很久。 我在他们两人的中间拉拉偏架,还不能让其他人看出明显的痕迹。矮壮奴隶的所作所为让我憎恨,我在想着对策,我今天的表现不是大侠,只是一个笨拙的小伙,从场上的局面看,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三个人渐渐地靠近了那座铁笼,看台上的普通平民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表演一样,疯狂的高喊着,在他们的喊声中,铁笼上边的三根鸭卵粗细的铁条被我砍断了。 随后,那只早就被放进笼子里的公牛一下子冲了出来。 它显然比刚才那头牛更具攻击性,两个奴隶在打斗中猛地往旁边一跳,躲开了公牛的头一次冲击,它径直从两人中间穿过,示威似地直接向着看台的方向跑去。 看台上发出更大的喊声,那是难以抑制的兴奋的情绪宣泄,像这样,牛直接跑到开阔地上来,人们可能来没有见过,这里在过去只是奴隶们决斗的场地。 公牛在看台下看了一小会,猛地一转身,冲着我们三个人冲了过来。 两位奴隶还在互相打斗,任不错的肩头已经中了一枪,在对方刺过来的时候,他极力地躲避,枪尖还是挑去了他肩头上的一大块肉,鲜血已经染红了任不错的半个肩膀,这时公牛已经冲到了他们的跟前。 两个人从全神贯注的搏斗中惊慌地跳开,公牛冲过去了。 它很快转过身子,又是一次。让我奇怪的是,它这一次还是那两个人。我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可是它却对我视而不见,是感谢我把它放了出来? 确切地说,它的目标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矮壮的奴隶。 慢慢地两个人再也不能纠缠在一起,任不错得以跳出圈子,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已经累到了极限。 我忽然搞不懂细兰小姐是怎么爱上他的。 他们最初一定是在竞技场上认识的,但是任不错一定不是场上表现最好的那个,凭什么他就吸引了小姐更多的目光? 矮壮奴隶此时已经无法脱身了,他刚刚斗败了一头公牛,然后与我过招,再是与任不错拼命,他已经拿出了全部的体力,而公牛却不管这个,它来来回回地在场地上冲突飞奔,好像知道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一旦让对方有时间得到喘息,自己的机会就不多了。 我倒是乐于看一看他被公牛耍弄的好戏,站在一边饶有兴趣。我比划着问任不错,为什么这头牛只盯住了那小子。任不错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指指破损的铁笼。 在铁笼里面的地面上,上一头公牛洒下的血迹还很新鲜,这头公牛还在笼中没被我放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那些同伴的血刺激得烦躁不安了。 从它只是紧紧盯住了矮壮奴隶的行为,我也看到了答案。 在他的前襟上,还沾着第一头公牛的脑浆。 现在,他在快速后退,躲避公牛的冲锋,一个脚下失足,仰面跌倒在地上,这时,那头疯狂的公牛已经四蹄腾空向他踩了下来。 他刚刚倒地,那杆枪已经脱手,一片山一样的影子向他压了下来。只见他就地一个翻滚,往旁边滚开了。公牛的两只前蹄重重地落在他刚刚倒地的地方,紧接着一只后腿碰到了他的膝盖,只听他低声地叫喊了一下,公牛从他的身边冲过去了。 四周鸦雀无声,忽然我听到田王喊了一声,“田纵,制止它。” 矮壮的奴隶再也没有利索地从地上站起来,他只能在地面上翻滚着,躲避公牛挖戏谑的攻击。田王的喊声发出后,一个人影子已经从我的身边冲了出去,就是任不错,他手持着一根短枪,飞快地跑向了场地中间。 公牛正好再一次向着矮壮奴隶冲去,现在他连翻滚都不那个利索了,他的右膝盖被牛蹄子碰到,连半条大腿都肿了起来。 任不错半路上截到了公牛,他们相遇的地点离着矮壮奴隶只有几步远。 只见任不错飞起一脚,迎着公牛的一条前腿踢了过去,接着反弹回来。只见高速奔跑中的公牛身子一歪,轰隆一声摔倒在地! 我这才想起跑过去,两个奴隶都躺倒在场上,只有那头公牛,在地上打个滚,很快地站了起来。 在关键的时刻,是任不错冲上去,解了矮壮奴隶的危难。不过,他的右脚好像也受伤了,满脸痛苦的样子,双手抱着脚,正在想办法站起来。 我冲过去,正好迎上了冲到的公牛,现在它的攻击目标应该是两个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同时干掉两名斗士,是不是也很光彩? 我的腾身一跃引起了看台上众人的惊叫,跑动中的牛身把所有的肌肉线条都显现出来,它强壮有力,惯性十足,我的一只脚落在了它的肩胛上。 它像一只轻飘飘的风筝,偏离了跳动的路线,腾起了五、六尺高,重重地向着一边抛去,在人们的注视中,头朝下栽了下去。 一阵地面的颤动,随后腾起一股尘土,公牛侧身躺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它的四条腿在不停地抽搐,人们在它的脑袋下看到了一股殷红的血,很快地浸透了那块硬土地面,硕大的牛头浸泡其中。 它的一只角在下跌的时候折断了,上边绑着的锋利尖刀,从它的面门处刺进去了。 看台上响起了一个人的掌声,是城主,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我拍着手,缓步向场中走了下来。田王面带微笑,与宋平走到我的面前。 宋平,“城主说,你的表现让他大开了眼界,虽然只是一脚,但是他知道,倒地的两人无论是谁,都不是你的对手,把两个绑在一起也不行。” “他说很遗憾,没有让他的两个奴隶分出高下,他现在还不能看出谁更合自己的意。” 矮壮奴隶脸上通红,他的表情是复杂的,我走过去,把任不错从地上扶起来,隔着裤管,我看出他的右脚部肿起了老高。 我对宋平说,“告诉他,他们的比试还没有结束,如果他愿意的话,我想让他们再来一次。” 宋平把我的话对城主说了,城主先是惊讶,后是面色一释:“现在?” “不,他们更愿意在彼此的伤势养好之后,真真正正地较量一场,我相信有城主漂亮的女儿做赌注,到时一定会十分的好看。” 一丝看不到的笑意在城主的脸上稍现即逝,他点点头,去看那个矮壮的奴隶。奴隶很快地点头,有我们这些人在场时说出的赌注问题,他不能不答应,他如果不答应那就违背了他的心愿了,他看向任不错的眼神中有着复杂的内容。 任不错看着我和田王,我冲他点点头。于是他对城主点点头。城主大悦。 出了城堡,我们这些人走在路上。任不错被两名军士搀扶着,嘴里不确定地问我,“将军……你……真的让我们再去比试?” “不是我,是你那位未来的城主老丈人一定让你们比试,他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 “可是,我真的不是他的对手,这个决定会把细兰拱手送到他的怀里的,细兰会伤心的。” 我和田王对视了一眼,让宋平告诉他,“你喜欢细兰吗?” “喜欢,只是我喜欢她是没用的,他也喜欢她,许多人都喜欢她,但是她只喜欢我。” “那你就准备好去战斗吧。” 我们回到了船上,开始紧锣密鼓地操持这件事,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不简单只是两个奴隶之间的事情了,它还关乎我们的荣誉。 田王说,“我很喜欢这个任不错,我看出了,他的确是不错,心地善良,也很勇敢,我们和城主约定一个月后再让他们比试,你们几个一定要想想办法,到时候,我不想看到任不错失败。” 我笑着说,“王,我也不想,不过我相信,任不错一定会成功的,所谓‘仁者无敌’,他正好姓任,当然无敌了。”田王哈哈大笑,说,“就交给你们了。” 画和六角她们见我们回来,忙着给我们张罗饭,我把昨天在城中的事与她们一说,小月最先说,“老公这不是个好干的差事,我们自己的事情都还做不过来,凭什么去管他们的闲事,谁胜谁败的与我们的毛的关系?” 姜婉清倒没有她这样言辞激烈,不过她也说,“哥,一个月的时间这么久,你是不是就没有时间陪我们了?” 我笑着说,“哪能呢?再忙不能冷落老婆,这是我一贯的处事原则,你们放心,我保证每天都和你们在一起,白天忙,还有晚上呢!” 一个月的期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确实不轻,以两位奴隶的素质来说,任不错在这一个月里除了养伤,还要进行必要的训练,不然他养好了伤也是去让人家痛扁的。 而对方就不一样了,在这一个月里,我想他只要吃好喝好休息好就成了。 细兰小姐整天和任不错在一起,她很快就知道了我们与她父亲相约的这件事情。她表现得忧心重重,眉头整日拧在一起,我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 第475章 训练任不错 任不错见到了细兰很高兴,但是一想到不久要与矮壮奴隶对阵,他的心情又阴沉起来。细兰扶着他在河边的空地上来回地走动,这是我让她们这么做的,他踢向公牛的那一脚没有伤到自己的脚骨,不过是把筋扭了,当时他被反弹了回来。让他经常地走走,会有助于血液的循环。 三位将军一个也不在,训练任不错的任务就交到了我和黄岩的身上了。 六角出面,四处去搜寻草药,回来教细兰在石窠里捣烂了,田王破天荒地给了一块冰片,细兰每天晚上先替任不错揉半个时辰的脚腕子,然后把药汁覆在上边。 从她们的亲密表现上看,我认为这次的事情还是挺值的去做,没有谁看到过,一个女人遭抢后还无比的喜悦,也没有谁看到过一个女人那么心甘情愿地为一个奴隶揉脚。 三天后我就拆散了他们两个。“任不错,从今天,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和细兰在一起,我们要开始训练你了。” 他抗议道,“训练就不能在一起么?” “那当然,你见过谁在练功的时候还眉来眼去的?你要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让她爹送到别人的手上,现在就得照着我的话去做。” 任不错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但愿我会成功,如果我训练之后还打不过他,我怕自己会后悔,错过了这一个月的时间。” “少他娘的费话,黄岩,拉他到海边去跑步,拿着鞭子,不许停下,停下就给我狠抽!每天除了吃饭和方便,剩下的时间绝对不许停下。” 说完,我就去睡觉去了。 我答应过老婆们,再忙,天一黑也得回屋睡觉,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夜不归宿?我还想不想活了。 任不错养伤用去了三天的时间,他还有二十七天,每时每刻都不能停止,我让他跑步,就是要训练任不错的耐力,因为我发现,那个矮壮奴隶的耐力要强于他。 晚上,我躺在床上,还听到海边传来“叭叭”的清脆鞭响,这个黄岩会不会真的下了鞭子,我一骨碌爬起来,“刘妍,我们到海边去看看。” 刚才我已经把每个有那个意愿的老婆都搞了一遍,因而除了刘妍之外,几个人都沉沉地睡去了,刘妍说,“你不要命啦,不好好休息一下。” 我叹了口气,“不行啊,田王交给的政治任务,得当个事情来办哪。” “正直任务?” “呃……是啊,任不错是个正直的人,所以他的任务就是正直任务,我们这回可是输不起,任不错输不起老婆,我们输不起脸面。” 刘妍拿了她的鱼肠剑,我们悄悄地爬出舷窗,顺着海边发出的声音走了过去。 在月光下,我们一眼就看到白色的沙滩上躺了十几个人,在沙滩上摆了一个大大的圈子,一个人站在圈子中间,手里拿着皮鞭,一甩,一声脆响。 任不错哪里是在跑,简直是在拖着腿在蹭,这小子累得像塌了腰的驴,可是不敢停下。 我们走过去,持鞭的那人远远地就看到了刘妍手中剑光,这是她独有的,他一看就知道是谁来了。 他飞快地跑过来,“将军,夫人,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我一看他不是黄岩,“那小子呢?他在哪儿?” 他知道我问的是谁,于是回身指着躺在地上的那一圈人,“您看,左数第三个,躺得最舒服的那个就是。” 黄岩正和另外的一些人,躺在沙滩上睡大觉,军士过去把他推醒,“田将军来了!” 黄岩爬起来,“这法儿不错吧?” “嗯,不错,这叫歇人不驴,我们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练就他的耐久力,男人么,最重要的就是持久,没有持久的耐力,什么都没有……呃……我说得对不对,刘妍?” 黄岩忙说,“将军,有别的事情,我想再去睡一会。” “去吧,要是睡得不好,你可以去把你老婆叫来,我没有意见,不过,那小子就是在沙滩上爬,你也不能让他停下来。” “我知道,将军,你就放心吧,黄岩再跑回去,舒服地在沙滩上躺下。” 每天,我只在天亮前的一个时辰时,才让任不错躺下休息一会,然后天亮后,准会有一位军士手提着皮鞭在他的耳边“叭”地甩上一声,任不错像被开水烫了似地,一下子跳起来,如果慢一点的话,下一鞭子就落到他的身上了,然后提着鞭子的军士就一边甩着响鞭,一边跟在任不错的身后向海边跑去。 白天的时候,黄岩时常会驾起他那条送金船出去,田王命令我们要时时注意海上的动静,另外,我们在河东的高地上砍出了一片空地,把那里的树木和杂草清静掉,只留了长得最高的一棵,把一条长长的蛇皮挂在上头,那是我们从黄海带来的,它被海上吹来的风鼓起来,不停地上下翻舞,真如一条金龙一样。 三位将军如果能看到这个独一无二的标志,就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知道这里是离着我们最近的大陆,他们没有理由去了别的地方,只要有耐心,我们总会再见面的,我不相信三艘大船上两三百的人,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田王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很有他的特色,以等待为主,寻找为辅,这些天他更关心的是我们的训练。不时的就走过来问问。 黄岩也有些着急了,因为已经十二天了,我每天就是让他监督着任不错跑步,加上任不错养脚上的伤用去的三天时间,半个月过去了,可是我还没有让他们停下的意思。 最后,任不错也急了,“田、田将军,我又不是去赛跑,你该教教我功夫了吧。” “被训练之人,你还提什么要求,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要我这个老师干什么?我这是因材施教,其中自有他的道理,听你的,你能保证得到半个月后的胜利吗?去!给我跑去。” 黄岩悄悄把我拉到了一边,“将军,你真沉得住气,你打算一直让他跑到月底啊?” 我说,“有句话不知黄将军听说过没有。”他问,“什么话?” “这句话是,‘打不过还跑不过吗’?”我笑着对他说。 “啊?你这样教他,不怕田王和你急眼?” “嘿嘿,黄岩你说说看,我们训练任不错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让他在一个月后的比赛中获胜?是。那我再问你,任不错获得了胜利的目的是什么?对啊,是为了他的细兰不落入对方的手里。既然最后的目的是这个,我只要让他背了细兰在前边跑,别人骑马都追不上,这才是最后的胜利。” 黄岩不信地看着我,“田将军,你在逗我,我不信你敢这样执行田王的命令,你一定是在逗我呢!” “逗你,我哪有那个心思……这样,不如我们就去检验一下任不错的‘跑功’,看看他达没达到我们的要求。” 黄岩只是说,“总之我以为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能只让他练跑了,该教他两下子了。” 我说,“去把细兰叫来,我们带她一起去。” “带她一起去?你不是不让她去看任不错的训练么?”她一听说我终于同意让她见一见任不错了,十分的高兴,我们三个人一块往海滩上来。 我对黄岩说,“任不错的根基我早就看透了,别说给他一个月,就是给他半年的时间,能跟那个人打个平手就不错了,你让我怎么教他。” “这么说,你真是想让他背了细兰逃走不成?” 细兰不大听得懂我们的对话,我对黄岩说,“那倒不是,不过今天过后,我想任不错一定会更加自觉地去跑,哪怕你们不再用鞭子抽着他,他也得跑下去。” 黄岩不信,“何以见得,我不信。” “嘿嘿,不信你就走着瞧。” 我们到了海滩上,我对着人们说,“让他歇会儿,没有我命令,他就不用跑,这会就让细兰小姐去陪他吧。” 细兰兴高采烈地冲着任不错跑去,黄岩不解,我说,“你这些天都到什么地方去过,田王教你的任务,你做得怎么样呢?” 他说,“是,这些天除了监督着任不错跑步,我还出去了两趟,田王的意思是让我留心一下沿岸的情况,也许能发现点什么,能就些得到三位将军的消息。” “有什么发现?” “这些天我出动几次,有几次是沿着海岸往南,剩下的时间都是去的北边,因为我想他们在北边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最近的一次,我们的船出去了上百里。暂时还没有什么引起我注意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感觉往北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因为海流的方向,我发现在这一片,海流总是缓慢地向北去的。”我点点头,“希望他们真的在那里……真的什么有价值的玩艺都没看到?” 他想了想,“要是算的话,倒是看到了一件。” “什么?” “鹦鹉,我看到了鹦鹉。” 要是他说他看到了一只凤凰,我会一笑而过,但是鹦鹉就不同了,他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想起了找到小月的经过,她可是攀着荷兰人的破船才到达的这里,我的预感越发明确。 “我们走,去看看任不错。”两个人朝任不错和细兰走去。 第476章 耐力考核 我和黄岩回来一看,任不错与细兰正依偎在海滩上,十多天,两个人估计都憋坏了哈。 “停!有什么话等你们取得了胜再吧,现起来干正事儿!。” 任不错极不情愿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哼哼!” “哼哼也没用,不好好练,有你后悔的时候。” “将军,你打算怎么练他?”黄岩问。“你该不会让细兰拿着鞕子抽他吧?” “咦,黄岩,真看不出,你的建议会是这么的有建设性,嗯,我会考虑一下的,不过,我眼下准备试验一下我的这个方法,”我把嘴巴贴在黄岩的耳朵边。 “哈,将军,我就知道你早想打细兰的主意。” “什么话,你以为我想啊?要不你来试试。”别的不说,这事如果让我老婆们看到了,我还不得被她们扒去一层皮! 任不错瞪眼看着我和黄岩,不知道我又想出了什么歪点子。这两天他可让我折腾得够呛。 海滩上,我在撒脚狂奔。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三天的奋力奔跑,对我来说这也是第一次,以前我从来就没有这么干过。不过还行,这么一跑,也让我对自己的奔跑耐力有了个全新的认识。 有人说奔跑是最基本也是最消耗体力的运动,一个人体力如何,跑跑就知道了,像我们这样,从驻地出来,连续不断一跑就是三天,我的呼吸还能够这样平稳,连她都有些吃惊。 负重,脚下松软的沙滩,三天来我就是驼了细兰这样跑过来的。 这个办法不错,我驼了细兰在前边跑让任不错在后边追,想想吧,如果你是处在任不错的角色上,你会怎么做呢?扁我一顿再说? 我知道,任不错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扁我他肯定没这个胆量也有这个能力,但是,紧紧地跟上我,不让我们从他的视线里消失,应该是他最基本的想法。 细兰伏在我的后背上,随着我的跑动,她丰满的身体不停地在我的身上耸动,尤其是那一对饱胀的前胸,让我好一段时间才能够适应。 我背了她,沿着海岸一直向北跑,我们和任不错约定的路线就是这样的。 什么时候,他能从后边追上我和细兰,他的耐力训练就算是合格了,不然,我就一直背着细兰跑下去。 这倒有了一点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抢了人家的媳妇,人家在后边撵我呢。 细兰父亲的城堡我们早就跑到了身后去了,再往北边到底是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了,问细兰,她也摇摇头,她最远的地方就是从城堡里到海边上去洗洗海澡。 正午的太阳火拉拉地照在我们的身上,任不错还在我们身后大约一里的地方紧追不舍。前一天晚上我和细兰停下来的时候,他总算是追到了我们,那时我们正在海边上休息,不过我们有言在先,这种情况下是不算数的,只有在我奔跑中他追到我们才算数。 这次任不错是下了狠劲了,而我拿定了主意,这次不把他彻底练出来,我们就不回去,他在黄岩的督促下已经跑了十二天了,现在我们又跑出来三天,还有他养伤的三天,总共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八天。 任不错现在有些不理解我的方法,我也懒得给他解释,反正到了时候就一切都明白了。 那是我们三天来第一次停下来,因为我也快坚持不住了,我们好歹地吃了点饭,喝了两口水,然后我就背起了细兰继续往前跑。 从这里往北,内陆的高原一点一点地隐去了,我还没有停,经过长时间的负重奔跑,我的两只膝盖里像燃了两团火,最初的那种疲劳感到现在已经不那么严重了,跑起来不久,任不错就再一次被我落下了一里多地,不过他还在坚持。 海边很少看到有人,直到细兰在我的身上,把一只手从我的脖子边伸到了前边去,指着远处对我说了句什么,我才注意到,那里出现了一座城镇。 一群同样在肩头烫有倒“s”形标志的奴隶从远处跑了过来,他们从来也没有看到一个人背了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飞奔,再加上后边有人不舍不弃地追赶。几个人跑在最前边,拦开了双臂两挡住我们的去路。 他们跑得气喘如牛,陌生的眼睛里充满着敌意,细兰在后边尖叫了一声,这里已经有几个人挡在了我们的面前。在他们的身后,有两个人骑着高头大马正向我们这边接近,我一看,他们并不陌生的相貌,还有那身打扮,心说“不好”怎么这里还有他们的踪迹? 他们就是与我们打了好长时间交道的荷兰人,长相一看就差不了。 我背了细兰,肩膀左一撞,右一扛,堵住我去路的那些身材强壮的奴隶被我撞倒在地,我抹身就往回跑。 他们嘴里喊叫着在后边追赶,马蹄声越来越近,那两个荷兰人骑着马也追上来了。 这事弄的,怎么跑到了贼窝里来了。训练计划临时更改一下,我很快就看到了从后边赶上来的任不错,他正埋头跑路,一抬眼看到了我们。 我把细兰往下一放,任不错立刻眉开眼笑,我对他示意后边追上来的人群,对他说,“往回跑,现在。” 他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妙,扭头就跑,我大声地叫住他,“把你媳妇背上先。” 他立刻就明白了,跑回来,半蹲在细兰的身前,细兰小姐爬到了他的背上,任不错起身就跑。 两匹马一前一后追了上来,他们在海滩上划了个圈子,从前边挡住了去路。 一个荷兰人穿着褐色的衣服,手里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弯刀,他大声地冲着任不错吼了两句,希望他能乖乖地停下来,可是任不错大概已经意识到对方来都不善,脚下一抹油,就背着细兰从他的马肚子旁边跑过去了。 我随后就到了,那人让任不错摆脱之后,心里正不自在,一看我到了,挥起刀就是一下子。 我在跑动中把承魂剑拽出来,一刀削掉了他的刀尖,在他一愣神的功夫,我也跑过去了,再看任不错,已经跑出去了一箭之地。这小子,这次是真的下了功夫了。 很快,马蹄声再一次由远而近,我对任不错示意,我们不能再从海滩上跑了,这样的话我们只怕不能摆脱掉他们。 不止是这两个人,他们一边骑在马上狂追我们,一边把一只哨子放在嘴上乱吹,很快,又有一些人从我们旁边的树林里,山岗后边,带了成群的奴隶跑了出来。 我对任不错说,“细兰,这次就指望你背了,我来抵挡他们。” 任不错的速度在这个时候发挥得最好,他看出来,今天不玩命地跑,恐怕细兰就得让人家抢过去了。 我一边跑一边想着黄岩和我说过的关于那只鹦鹉的事情,当时我就有一种预感,荷兰人会在某个地方,没想到今天就碰到了。 而那些被他们驱使的奴隶却都是当地人,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眼下的情况对我们十分的不利,我们只有三个人,而且那个细兰完全是拖累人的身份。 后边人紧追不舍,一个骑马的荷兰人被我猛的转身,一剑砍在马下,他捂着受伤的膀子躺在沙地上嚎叫,但是这并没有吓倒对方,反而更加没命地撵了过来。 我看到了任不错有些体力不支,浑身上下大汗淋漓的,我跑到他的身边,细兰现在被他颠得如风雨飘摇中的花朵,头发也散了,衣不遮体,我用手势向任不错比划着要调整呼吸,所为气定神闲,因为前两天他追我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种迹象,他这么快就出现了不适的症状,完成是因为紧张造成的。 这就是为什么小偷平时跑得再快,但是一遇到了捕快就不行的原因,捕快并非都是飞毛腿,而是小偷的心智先乱的缘故。 任不错总算明白了我的意思,慢慢地调匀了呼吸,赤红的脸色渐渐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别说,这十几天的长跑训练的确让他受益非浅。 又有两匹马飞快地追了上来,马上的荷兰人好像知道我的厉害,也不与我纠缠,直接绕过我,再一次跑过去截住了任不错。 我这时离着他和细兰还有一断距离,眼看着两匹马打着旋把他俩圈在当中,然后,任不错就把细兰小姐放在了地下,荷兰人笑着,眼睛并没有离开细兰的身上,她现在的样子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衣衫不整,也是气喘吁吁。 其中一个人,从马上挥着刀去砍任不错,而另一个人,在任不错忙于招架的时候,悄悄地一带马的缰绳,从马上探下身子,去抓细兰。 我向着他们跑到了,任不错正大吼一声,飞起了一脚正好踢在了一个坐下的马前腿上。 只听一声痛极的马嘶,对方连人带马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而这时我也跑到了,另一个人的手刚刚落在了细兰的肩头,细兰用力一挣,“吃啦”一声,她的衣服就被扯破了,任不错飞身赶到,还像刚才一样,一脚把那人连同那匹马踢倒在尘埃里。 我跑到他们的身边,对任不错喊道,“接着跑。” 他一把扯过了细兰,转身就跑。在刚才的情况之下,任不错还能有那么足的力道,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对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森林,我们一拐跑了进去。 第477章 丛林生存 这里完全是陌生的地方,三天来我们跑出了三百里?五百里?反正身边一个自己人都没有,任不错却像是毫不在乎的样子,他背了细兰,专门往林子密的地方跑。而身后的那些人还在不依不饶地紧追不舍。 这片领地显然不属于,细兰的父亲,我们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来了,任不错背了细兰小姐,一道横在眼前的壕沟被他轻飘飘跃过,我在后边追赶起来也丝毫不觉得他慢,心内一阵暗喜,在危险的压力下,任不错发挥出了身体内全部的潜能。 森林里到处都是敌方的动静,而我找了一处高为茂密的高大树木,纵身一跃,投身到了浓密的树顶,我看到任不错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了,“嘿嘿,老兄,这下你先在林子里跑跑吧,以前是黄岩看着你跑,现在是荷兰人追着你跑,不玩命看来是不行了。” 别怪我心狠,训练嘛,心不狠点是不行的,谁都没见过保姆式的教练。我眯起了眼睛,从睫毛的缝隙、树木枝叶的缝隙中远远地看着任不错的身影,他和细兰在树森丛中时隐时现,四周不时出现荷兰人和那些奴隶的身影。 看起来,一时半会这些人也抓不到他,可是他想离开这片森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座天然的训练场,真是苦寻不如巧遇,我闭上了眼睛,耳朵支楞着,听着树下的动静。 荷兰人再一次出现,他们是我们的老对手了,相比之下细兰父亲,那个土财主对任不错的刁难真的不算什么。 这些荷兰人的足迹现在已经到达了细兰岛——就用细兰小姐的名字命名这座大陆岛吧。再远一些的十度海峡、麻六家海峡,都有他们这些人的足迹,这些人什么事都做,在这里居然拥有了这么多的奴隶,看来,我们不能小看了这些人。 在麻六家碰到这些人的时候,我的心里隐隐地有些担心,担心他们照这样的蔓延速度,根本用不了多久,就会抵达南洋海域,我是不希望他们涉足那里的,因而在麻六家海峡对他们下手狠了点,在那里的二百来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都做了满喇加国的劳工,从此再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而在这里再一次碰到他们,心中好奇的成份多了一些,他们到底在此地有多少人,忙些什么?等任不错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一定好好地去探查一下。 不一会,我就听到树下有人喘息着跑了过来,一定是任不错,他往前跑了一段路,发现根本就跑不出去,四外出去的路都已经有人把守住了。 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下,任不错把细兰放下来,让她靠着一株大树在那里休息,任不错的脸上一道一道的汗渍,沾了不少的尘土,裤角都被树枝划破了。他的手上抓着几只野果。 而细兰此时,看起来也好不了哪里去,她的右边半截袖子和肩膀部位的衣服已经不见了,露出了肌肤,他们在那里,惊魂不定地打量着四周,做好了准备,一有动静随时起身就跑。 我没有吱声,明明看到在他们的身后十几步远的地方,有五六个奴隶打扮的人,手里托着长矛,亦步亦趋地向他俩靠近,我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细兰正在用她仅剩下的另一条袖子给任不错擦汗,要是没有任不错,我估计她连五步都跑不出去,任不错把野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交到了细兰的手上,两个人互相推辞着,谁也不吃。 不知道任不错此时在心里会怎样的咒骂我,骂我的不辞而别,把他们丢在这里。 任不错首先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动静,那是衣服和矛杆碰到了树枝的声音,细兰也听到了,她惊恐地一拉任不错的手,他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 那五个人从树丛中走了出来,目光正好与任不错碰到一处,为首的两个人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他们一步步地近逼过来。 我不动,这个时候是训练任不错的绝好时机,我要看看他的反应,能与公牛斗上几个回合的人,对付这几个奴隶应该不成问题。 任不错一把就把细兰扯到了身后,两个人一步一步地往后退,退到了我藏身的这棵树下。 他抬起头往树上看,他没有看到我。目光落在了树半身伸出的一条树杈上,他往上一跳,双手攀住了树杈,一用力掰了下来,“喀吧”一声,我在树上身体一阵猛晃,他找到武器了。 奴隶们已经再一次地包围上来,他们没有喊叫,这是他们先于其他人发现的猎物。 任不错一下一下地掰掉上边多余的枝叶,把它拿在手里像一把大个的条帚。 五个人,我倒要看他怎么对付他们。他把细兰推到了树干的后边,对方有三个人站在他的正面,另外两个脚下慢慢地移动,往侧面包抄过来。 他们知道任不错的弱点在那里,抓到了细兰,就大功告成。 任不错的动作出奇的快捷,他也不喊叫,用那把“扫帚”在正面虚晃一枪,趁对方同时后撤的空档,奔着那两个奴隶就下了手,他们把手中的长矛一摆,对着任不错的胸膛就扎了下来。 任不错也不躲闪,他手中的树枝要比对方的矛长上两尺,举着树枝往对方的身上一顶,脚下用力,一下子把对方推倒在地,摔了个仰面朝天,任不错扔掉了树枝,那个人的长矛到了他的手上。 这时,剩下的四个人一声怪叫把他围在了当中。任不错平时使的枪要比现在的短,他舞动着长矛,有些不应手,还不时地回头看看细兰。 摔倒的那个奴隶从地上爬起来,他转转眼珠,看到了躲在树下惊恐万状的细兰小姐,他也没吱声,冲着细兰扑了过来。 我的身体从树干上往下一滑,双脚倒挂着夹住树干,翻身从树上探下身来。 细兰正紧紧地贴在树干上,任不错现在救不了她,他被四个人围在正中,连看他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偷袭的那个人已经到了树下,这时我也翻身,两手抓住了细兰的腰,她低声地叫了一声,不知道是谁。 我腹部紧收,把她往上一送,她本能地往上双手勾住了离她头顶不远的一条树枝,这时我的双脚一松,翻身落到了地上。 偷袭的那个奴隶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树上还藏了一个人,一转眼他的猎物就到了树上了,不禁勃然大怒,可是手里却没有东西,就那么身子一晃向我扑来。这不是做游戏么,你这个样子在俺的手下还能过得去一个照面? 我踢了一脚之后,闪身钻了林子,那个扑向我的奴隶面朝上一动不动一躺在地上,他已经被我踢晕在了地上。 细兰我估计她在那第短的时间里也没有看出我是谁,她两只手死死地攀住了树枝,脚在下边不停地踢腾,极力地想踩到点什么,可是没有,她就那么挂在那里,背对着我。 嘿嘿,现在这个时候再看她,身体的曲线真是一览无余,我不能让任不错看到我,关键时候能帮上他们就行了,一会,至于细兰怎么从树上下来,那就是他任不错的事情了。 任不错抱了必胜的信心,现在他没有谁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身后就是他心爱的细兰姑娘——嗯,挂在树上。我刚刚在树丛中藏好,外边的战斗就已经见了分晓。四个人,一人腿上中枪,两人各被任不错一脚蹬在胸口,剩下的那个人也不顾同伴,嘴里大叫着扭身就跑。 任不错也不去追,敌人一叫,用不了多久这里就都是人,他跑回到树下,却不见了细兰,她正在树枝上挂着呢,上又上不去,往下跳又看不清底下,任不错叫了一声,“细兰。” 他的身上沾了一点血迹,不过我看得出他并没有受伤,他张开了双臂,鼓励细兰从上边撒手。细兰拒绝着,好像是不敢,这时不远的地方又有脚步声向这里奔来。 她从树上手一松,伴随着尖声叫喊一头栽下树来。我一闭眼睛,这对亡命鸳鸯,不知道会怎样应对接下来的一切。 我看到一大群的搜捕者从树丛中钻了出来,他们四下里张望着,却没有任不错和细兰的影子。任不错的身手不错,他也不知道是背了还是抱了细兰,又跑了。 我在树丛中潜行,脚步放轻,尽量不惊动任何人,如果我听不到哪里的人声嘈杂,或者听不到细兰的叫声,估计他们就没有事。森林顺着山势,高低起伏,有些地方视线良好,树间的低矮灌木与杂草都不多,如果有人的话,离得才能远就能看到。 这里倒是出奇的安静,只有我走路的脚步声。我这时才有些担心起任不错来,左找右找都找不见他们,也许他们走到了另外的方向上去了。 心说,难道他们已经挂了?不可能啊,有事也得先弄出个动静是不是,尤其是他们中间有个细兰,她的叫声几乎就可报信来用,上床睡觉还得有点动静是不是,不可能有了危险倒一声不吱。 我开始在林中乱撞起来,把他们弄丢了责任可全都是我的,这个任不错,动作是越来越快了,我才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正在满腹猜疑,眼前却是忽然一亮,一阵铁石相碰的清脆响声传入了我的耳朵。 森林中潮湿阴凉的气氛,在这里被迎面的一股暖风吹散,我站在森林的边缘,看到了一片令人惊奇的景象 铺满了原始森林的山地在我的脚前突然塌陷下去,一片亮丽的阳光照射在头顶,在一片巨大的山谷里,成千上万的奴隶,正在赤膊挥舞着镐铲锹锨,,把采集到的一篓篓淡黄色的石头背到对面的谷口。 第478章 老僧 在更远的地方,有人在砍伐树木,一棵棵擎天的巨木缓缓倒下,发出枝杈断裂的声音,在伐过树后露出的空旷山地上,有一部分人正在剥离地表的土层,占地广阔的矿坑在缓慢地扩展。 我拣起一颗黄烂烂的石头,入手很沉,“他娘的,老子发财了!” 在我手上的,是一块核桃大小的银金矿。像这样大小的金块他们不应该丢下啊,我把它放在嘴里狠命地咬了一下,立刻眉开眼笑,擦一擦放在怀里。 自然金常含有银和微量的铜。当含银量超过百分之十五时,称为银金矿,一般呈分散粒状或不规则树枝状块体,颜色和条痕色均为光亮的金黄色。随含银量的增加,颜色和条痕色逐渐变为淡黄,现在我的手上就拿了这样的一块。 眼前这样大规模的集体化劳动,无疑正是在采集它们。劳作的奴隶与追赶我们的那些人不大一样,从就能看得出来,对于出现在森林边缘的我,他们熟视无睹,接着干他们的活,离我最近的那些人就像是没有看到我一样。 对于这样一个采矿重地,一般人是不能接近的,也许这些人以为我本应该在这里。 在左边的森林上方,露出了建筑物的一只金色的尖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里好像离我并不太远。 任不错和他的细兰这个时候还不见踪影,那些荷兰人也不见了,我沿着巨大矿坑的边缘,向着那里走去。 矿坑的南面座落着一座高大的寺院,寺院背后重重的山林,把矿坑中传过来的嘈杂声音挡在了外边,走上黄沙小路,四下里竟是十分的安静。 寺院的山门半掩,两个身着青色长袍的小僧垂手站在门边,我一出现他们即注意到了,待我走到近前,就对我拱起了手。 我注意到了寺院的台阶上洒有血迹,没等说话,其中一个小僧就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在前边带路,我心里不禁有些奇怪,他们怎么能认得我呢? 山门的里面是一条宽阔整洁的青石板甬道,建成的时间久远,甬道的石板边缘磨得成了圆角。地上的血迹隔了不远还能看到,我们正是沿着这条血迹往前走的,穿过两层禅院,在靠左边的西向房间门口,小僧站住了,也不说话,示意我进去。 我满腹犹疑走了进去,从外边看起来只是个杂货间的小小房子,原来在里面却是穿过了这片院子,到了另一处院落。 宽敞的院落在东面的花圃里成型着金黄的菊花,在这样的地方能看到它们,又让我的惊异增加了几分,菊花是深秋才开的品种,没想到在这样一个火热的地方,还能开得这样的好。 领我来的小僧只送我到外边的房子门口就回去了,我站在院子当中,四下里打量,自己完全是被一股好奇心吸引着到这里来的。 门声一响,一个我熟悉的人,手中端了一盆水从东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任不错,怎么是他? “任不错!你在这里。我找得你们好苦,细兰呢?” 他的手里端了一盆血水,看到我眼神一亮,仍然快步走到了菊花圃的跟前,把盆中的血水倒了进去,他抬起了一只手,对我指路了指东面的屋子。 我随他快步走前,就闻到一股血气从屋中传了出来。我抽出了承魂剑,用剑尖挑起了门帘。 靠墙的木床上我看到了无力伸展的两条腿,还有地上摆放的另一只木盆,一双干枯的手正在里面涤洗着一条白布巾子。我看到了一个坐在床边黄色长袍的背影。 任不错在我的身后,示意我进去。 床边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僧,我们进来之后他好像没有看到似的,专注地做着手中的事情。 再看床上躺的那个人,却是细兰。她的上衣已经脱掉了,胡乱地搭在一边,再看她的腹部,赫然一道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照顾她的?”我对任不错厉声说道。 “这位小兄弟,你不要责怪他了。”老僧回过头来,对我说。 他一开口我又吃了一惊,因为他说的正是我们华夏的语言,一听之下我竟然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又不能再问,因为我看到老僧正忙着他的事情,细兰现在生命垂危,一道半尺长的伤口在她的右侧腹部,像是一片紫色的树叶,大张着口,里面的淤血已经被老僧一点一点地清理干净了。 “怎么回事,说?刚才你们跑到哪儿去了?”我问任不错的时候有点心虚,因为正是我,故意躲开了他们,才会有现在的结局。 任不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睛里竟然涌出了泪花,这时老僧又用柯枝语对任不错说了句什么,任不错听了,默不作声地在床边跪了下来。 在老僧的身体另一侧,还放置着一只两尺长、一尺宽的金匣——这是纯金的。正打开在床的另一边。 细兰现在人事不醒,她上半身赤裸,横陈在老僧的面前,双目紧闭,看着她的,我承认内心的龌龊想法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瞬间,就自动地飞走了。 老僧正在抓紧时间为她施救,从他从容淡定的神色上,我感觉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是一个套间,老僧轻轻地叫了一声,从套间的门后应了一声,不一会,又有一个小僧端了一盆热气腾腾热水走了进来,眼也不抬地把那只两位红色的木盆往地上一放,低头退了回去。 老僧示意任不错,把他的腕子在盆中热水中清洗干净。任不错照做了。 我看着他从黄金匣子里拿出一只软羊皮包儿,一层层地打开,一股异香霎时冲散了充满屋中的血气。不一会,一根银针就捏在了老僧的手上。 “是失血过多,我想你们一定是遇到那些西洋人。”我知道老僧是对我说的,这里只有我能听懂他的话。 我点点头,才发现他全然没有看我。不过他似乎是看到了,接着做手中的事情,他从金匣之中抽出了一根线。只比头发丝粗上些许的样子,整条线是暗白色的,上边好像沾了什么粉沫。 “这是我这里特有的肉线,制好后用食血菊的花瓣粉煨透,专门是用来缝合伤口的。” 他把一只干枯如柴的左手轻轻地放在细兰细腻如脂的肚皮上,在上边伸展开手上的拇指和其余四指,从她的***下部一直向伤口处推去,右手握拳,手中捏根穿好了肉线的银针,用拳的下沿做以辅助,从她的小腹处推起,两只手慢慢地在细兰的伤口处合拢。 又有一股新鲜的血液,从细兰的伤口里渗透出来。我似乎能感到细兰的疼痛,任不错的肩膀也一抖。 但是细兰却好像毫无知觉,脸上仍是一派安详。 “老人家,我能帮你么?”我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这时,老僧已经捏拢了细兰肚子上的伤口,穿入了第一针。 银针先是在细兰的肉皮上压出了一个小小的深窝,随后,破肤而入,他把银针从伤口的另一面轻轻地拉拽出来,暗白色的丝线从肉皮中进去,再拉出来时上边已经沾了浅红色的血迹。 “嗯,一会你按我说的去做,现在,你再去隔壁,用滚烫的开水净手。”嗯,这个我却是知道,不就是消毒么? 原来在隔壁里不止刚才那一个小僧,四五个人正在那里,端坐在一边,也不吱声,看我伸着两只手进来,立刻有一个小僧站起来侍候我,把盆中加满了热水,我仔细地洗过,再次回来。 老僧已经又穿了三、四针的样子,他头也不回,额头上挂的汗珠似乎马上就要滴落下来。我拿起了南侧巾子,去他的额上沾了沾,老僧似乎轻吁了一口气,微微地点了点头。 “一会,你照我所说的,帮一下这位小伙子。”他示意还跪在地上的任不错,“这位姑娘失血太多了,我要把他的血输入入到姑娘的身体里面。” “老人家,血是不能轻易输入的,型号不对的话会出人命的……”我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用我的血吧,我的是哦型!” “哦……型?”他摇了摇头,“我不懂,但是我看得出,你的血不适合她。” 笑话,哦型血会不适合她,看来你也有些愚昧呢。只听老僧手下不停,依然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不懂你所说的什么型,但是我有我的方法,谁的血能用,这瞒不了我的。” 细兰伤口处那让人不忍细看的丑陋一点一点一回复到平展展的样子,老僧用手中的银针和白线,在她的雪白的肚皮上伏了一条三十对足的白色“蜈蚣”。 然后,他长出了一口气,坐在那里往后一靠,对我说,“我没有力气了,我知道你是有内功的人,就让你来完成接下来的事情吧。” “帮他输血吗?” “嗯。”他的手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只银亮的针管,不同的是,这次这根针并没有针鼻,而是两头带尖,粗细像一根麦杆儿。 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不是一头扎在任不错的血管里,另一头细兰的身体里?” “是血管里,”老僧说,“为了让她能尽快地好起来,一定得这么做。” 任不错的脸上露出神色,把自己身体里的血抽出来,这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那时的人们认为,血液里承载着一个人全部的灵魂,是不能丢弃掉的。但是他一直跪在那里,跪在细兰的床前,很简单的一件事情,让他弄得却有了一股悲壮的味道。 第479章 鹦鹉肠食人菊 我轻轻地拍了拍任不错的肩膀,想问一句“你害怕吗”,可是终于没有问,因为我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坚定,我想,为了救细兰走出危险,他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的。 “在她的手腕上找到血管,你可以……”老僧坐在那里指点着,我说,“我晓得,不用你细说,”老僧有一些诧异,在他的注视之下,我伸手拿起了细兰的右手手腕。 因为失血过多,细兰臂上的血管怎么也找不到,刚刚在老僧的面前吹过了大话,我不能无功而返,让他看了我的笑话,略一寻思,伸手去她的右腿上,轻轻地卷起了裤角,一点一点一向上,慢慢地把那条白色纯绵的裤管卷到了她的大腿处。裤子是宽松的,在热带,衣服的式样都大同小异。 她浑圆的一条腿慢慢呈现在我们的面前。呃,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轻手轻脚地抓住了细兰的腿腕子,把她的右腿倦起来,竖放在床上,然后,把手向她膝盖后边的柔软地带摸去。 任不错喉咙里轻哼了一声,对我这样大胆的举动,这是他轻微地表示了不满,我不理他,食、中两指紧紧地压地她的大腿上,不一会,一条淡青色的血管,渐渐地鼓胀起来。 老僧不动声色地看着我的动作,微微地点了点头,他拿过了一条布带子递到了我的手上,我明白是做什么用的,把它紧紧地系在了细兰膝盖上方的大腿处,这是为了减缓血液的回流,让我能够准确地找到她的血管。 我对任不错说,“该你了。”他立刻把右胳膊伸了过来。 我拿着那根两头尖的空心针,最后看着老僧,“老人家,您确信……他们的血可以融合?要是判断出现差错,那她的命也就完了!” 老僧对我三番两次地提到这个问题,并没有表示出不奈烦,反而问道,“你那么坚信你自己的血可以救她?” 我点了点头,哦型血嘛,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他这样一问,连我也不确定了,难道一个人的前生后世血型也会不停地变来变去么?“……好吧……就用任不错的。” 我让任不错把他的手帖近了细兰的大腿弯处,任不错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看来他们是第一次亲密地接触,我说,“专心一点,一会不论出现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能乱动,知道么?” 任不错看着我,茫然地点了点头。老僧看出任不错并没有完全听明白我的话,坐在那里再一次把我的话给任不错说了一遍。 这个老僧,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在他身上表现出来的一切都让我充满了好奇,等把这件事情做好之后,我想,我得好好地与他探讨探讨了。 我捏住了任不错的手腕子,很容易地就找到了他的动脉,他的身体素质是处于中上游的,脉搏的跳动沉稳、有力。 空心针插入到他的动脉中。 一股强劲的血流从针眼儿里喷射出来,如一道红线,这是生命之线,细兰的命运全在这上边了。血线直射到细兰的大腿内侧,连床上射得都是,片刻之后,我已经让银针的另一端插到了细兰的静脉里,“这样,把手紧帖住这里不能乱动,不能让银针脱出来。”我把任不错的手掌平摊着,手心帖住了细兰的腿,这次他听明白了,冲我点了点浸满了汗珠的头。 我解开了绑在细兰大腿上的布带子,退到一边,心里默默地记录着时间。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再看那位老僧却闭起了眼睛。 一只头上戴了鸭屁股似的布帽、身着青色长袍的小僧快步从门外进来,附在老僧的耳边说了句什么,老僧睁开了眼睛,对我道,“可以了。” 我过去,抓着任不错的腕子,连银针一同拔出来,卸掉了插在任不错腕子上的银针,可是,血还是不停地从他的胸襟子上渗出来。任不错有点不舍地,把手腕子放在自己的嘴上吸吮。 “别这样小家子气,丢点血不算什么,你总这样吮它,血会止不住的。” 老僧站了起来,他看看细兰渐渐红润起来的脸色,点了点头。我问,“外边出了什么事?” “有几个西洋人而已,不成大事,不如你随我出去看一看如何。” 我正有此意,随他快步走了出来。 我们穿过来时的那条路,在山门的外边,几个全副武装的荷兰人站在那里,正与两闰守门的小僧对峙,看得出这些人还是有所顾及的,虽然嘴里大声地嚷嚷,却不敢向前一步。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跟在老僧身后的我,立刻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只是老僧与他们淡淡地说了几句话,那些人就安静下来,不知道他和他们说了些什么。一个荷兰人好像有些不大满意,跨上一步,冲着老僧晃了一下手中的刀,我待要上前帮忙,却见老僧上身微动,袍袖一拂,对方手中的那把刀就捏在了老僧的手里,他微微笑着,把刀往身后的地上一丢,双手合十,不再说话。 荷兰人似乎对老僧和这座寺院有很大的忌惮,他们有些不周期却又无可奈何地转身退了下去,消失在寺院前方的树丛后边。老僧说,“小伙子,看起来你和他们并不陌生啊。” “嗯,我们自从在麻六家与他们交过手之后,一直到现在,两边一直没有消停过呢!” “从中原到达这里不远万里,你总不会是一个人到这里来的吧?” “老人家,你说得不错,并不是我一个人,我们现在有三百人不止,就在南边不远处驻扎。” 我想起了什么,问老僧道,“不知道您给那姑娘缝合伤口用的是什么线。” “鹦鹉肠。” “为什么会是这个?” 老僧说,“大凡动物之肠,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蠕动,其柔韧与绵长的特性,注定了是缝合创伤的佳选,”我们缓步走回寺中,“你一定要问,为什么鹦鹉肠而不是别的什么肠子。”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惭愧,我正有这一问。” “人有喜、怒、哀、乐、忧、思、恐七情,禽畜也有,只是你我不知罢了。每一种情绪都会在它们的体内集结下相应的反响,” “您是说,并不是所有的肠子都适合用来缝合伤口?”我问。 老僧满意地点点头道,“一个动物,如果它时时处于惊恐之中,那么它的肠就不能用,缝合于人体上之后,不但起不到助愈功效,反而适得其反呀。” “鹦鹉,很少有天敌,一是由于它的肉质并不好吃,二是由于它的聪明、狡黠,你想想看,能够学人讲话的畜生,又岂是野猪能够相比的?” 我点点头,“莫非您栽于院中的那片黄色菊花,就叫做食血菊?” “正是,一般的菊花,只在气候清凉之地才能生存,这正是它与众不同的地方,所谓的食血,并非是它有花瓣花叶有多么可怕,碰都碰不得,而是说它的根,如用含血的水去浇灌,它就长得茂盛鲜艳,一月尝不到血水,便会自行枯死。” “它浇灌了血水之后,再将花瓣采下晾干,搓成粉沫,涂到鹦鹉肠线上,其功效就是消毒止血,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任不错还守在细兰的床头,一会也没有离开,看到我们进来,他站起来对着老僧深施一礼,待要说什么感激的话却被老僧制止,他对我说,“我知道你还有好多的疑问,不如今天借此机会,我们好好地谈上一谈如何?” 我们来到了院中,那一圃金黄的食血菊,在阳光下拥拥簇簇,像是有了灵性。 有小僧给我们搬过来两把木椅,我与老僧相对坐下,“施主你请讲话。” 到了这个时候,我却不知道从哪头说起了,千头万绪的,一齐拥了上来,想了好半天也没有开口,比如,老僧从哪里来?他刚才夺掉荷兰人手中长刀的功夫是什么?为什么那些荷兰人会对这座寺院心存忌惮?寺院后身的那一大片金场又是怎么回事?看荷兰人来去这般的自由,他们不会不知道那里有如此丰富的矿藏,以荷兰人的个性,怎么会不去染指…… 老僧呵呵一笑,道,“小伙子,你不好说,不如先给我讲一讲你们的来头,如何?” “老人家,你眼下看我,是什么来头呢?”我反问了他一句。 老僧须发皆白,但是腰不驼,眼不昏,一举一动中透着沉稳,他手捻的胡子看了我一会道,“可以,依我看来,你一定是一位将军,而且与你身份相信的人还有不少,你们意味相投,甘愿同生共死,个个身怀绝技,来自遥远的中原大陆……其他的,我就不好说了。” 他已经说了不少了,没想到短短的一段时间,他就能说出来这么多,而我,除了知道他会说我们的话,身怀神秘莫测的功夫,还对于人体医理十分在行之外,别的几乎一无所知。 “你说得不错,除了身怀绝技我们不敢当,其他的倒还帖切。倒是您老人家定有一身高深的功夫罢。” 老僧笑着站起身道,“不谈了,白天那些你所说的荷兰人不会到这里来捣乱,可是晚上就不好说了,再说,那个细兰姑娘在这里养伤,没有半个月的光景是好不了的,可是,我们这里,除了老僧,就是小僧,多有不便啊。” “您的意思是不是?” “最好有个女眷来照顾她,我们这些人都多有不便……我也好与施主好好叙谈叙谈。晚上也好全力防范那些西洋人。” 第480章 玉佛手 我辞别了老僧和那座寺院,把任不错留在了院中,暂且照顾细兰,我要回到我们的驻地去,把这次的所见与田王好好地汇报一下,另外,回来的时候,把老婆们带来两个,在这里照顾伤号。 老僧说,细兰的伤势没有半个月是好不了的,我们也不可能把她搬到我们的驻地去疗伤。 再有不足半个月的时间,我们与城主的约定就要到期了,我还得在这里抓紧训练任不错,让他为了自己的老婆而战。 这次出现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如果我没有心血来潮地让他们自己面对那些荷兰人,大概他们也不会有这些变故,心里这样想着,脚下加快了步伐。 从寺院出来,那条小道一拐向着西边伸去了,而我要去南边,我撇开了小路,直接钻了树林,一天后,细兰家的那座城堡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绕城而过,并不做过多的停留,很快到达了驻地,先是碰到了黄岩,我们已经三四天没有露面了,他一见到我就说,“田将军,你们到哪去了?知道不知道,孟将军和苏将军他们回来了。”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一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很高兴,马上随他见到了田王,田王问,“你带走的那两个人呢?” 我与孟将军和苏将军见过了礼,对田王说,“他们现在在北面的一座寺院中,细兰在那里养伤,”我把回来的目的向大家说了一遍。 孟将军说,“那事不宜迟,你还得快一点起身,正好我现在也没有事,想与你一同前去,你说的那位老僧,引起了我的注意呢。” 接下来我就去见我的七位老婆,她们看到我像久别重逢,恨不得立刻就把我按在地上亲热一回,我说了大概的意思,没想到她们倒先争执起来。 小月、六角、刘妍、姜婉清和柳眉,她们都想去。 这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你们都离开了,谁来照顾我的画老婆和雪老婆?小月,你就不要去了。” 我的话等于宣判了她一样,小月撅起嘴巴躲到一边不再说话。 “姜婉清你也不要去了,此去可能会出现打斗,我怕你去了不安全。” 小月在旁边说道,“对对,姜妹妹你不能去,不安全,你看看哥哥多记挂着你啊。”姜婉清也没的说,满脸不高兴地退到一帝。 最后,我让六角、柳眉和刘妍一同前去,她们欢呼起来。孟将军带了十个军士,和我一起行动,这次我们的力量大增,辞别了田王人等,立刻返回。天黑之后,我们就到了,一则我已走过了一遍,路熟悉,二则是担心任不错他们的安危。 孟将军说,“我对你说的那个老僧感兴趣,也许这是你的一个机会。” 我们到达山门前的时候,正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子,在山门的两边树丛里晃动,孟将军大喝了一声,“谁在那儿!” 人影子一晃,往树丛的深处隐去了,我说,“一定是那些荷兰人。”我对他说了寺院后身的那一大片黄金矿场,孟将军说,等晚上,我们去偷偷看一看,看看能否有什么斩获。 两名小僧站在山门的前边台阶上迎接着我们,很快我们就见到了老僧,她打量着我带来的三位美女,对我说道,“依我看来,这三位女施主,与你的血液倒有相通之处。” 孟将军大声说,“可不,都是他老婆。”老僧点了点头,安排我们的住处。在寺院的西边,有许多的空房,孟将军和他的兵就安顿在那里,晚上,他把十名军士分成了三拨儿,一东一西,再就是寺院的后部,往来巡逻,有事先放出声来,给其他人报信。六角、柳眉和刘妍则分做了三班,衣不解带地照顾在细兰的身边,而我也有了时间,再一次把对任不错的训练抓一抓,对他来讲,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老僧告诉我一件事,让我终于把心中的疑惑解开了一部分。 此寺院,名叫“大寺”。柯枝语叫做“巴利文寺”,这个巴利文在柯枝语中就是大的意思。 传说这座谈会寺院是细兰地最为古老的寺院,没有之一。是一百多年前印度的阿育王派出了王子摩西陀、比丘、居士等五个,跨过了大海,到细兰地传播上部座佛教。 上部座是佛教的初始叫法,直到唐朝玄奘法师到达印度取经时,佛教已经大大地发展了。 那时的细兰地的国都就在这个地方,忘了说一句,此地原名叫做“阿陀补罗”,国王就在这个地方建立了此寺供养他们。 老僧正在院子当中打坐,我们来时在山门处遇到荷兰人的事情他已经得知了,对此不置可否,孟将军已经带了一个军士,两个人悄悄地潜入了寺后的矿打探消息。 我走到老僧的身边,这时他从地上站起身教来,我与他见礼,老僧说,“田将军,我们可否到屋中一叙?” 他的寝室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我一进去好像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他伸手请我到木床上坐,有小僧提了一壶进来,给我们倒上一人一杯,端起来往鼻子下一闻,竟然也是茶水,芳香四溢。 老僧请我喝了一口,缓缓地说道,“田将军一定一直在奇怪不已,为什么老僧会说华夏本土的语言。”我冲他点点头,这个疑问已经存在我的心里好久了。 “你一定以为我就是华夏中原人士,要不然,凭什么能说这么一口流利的中原话呢,实不相瞒,本人是地地道道的印度人,在我们那里,有一位杰出的上部座佛家传人,他的名子,恕我为尊者讳,就不在这里多说了,不过,我的全部的佛家修为,以及贵方的语言,都是拜他所传授……因为,他就是来自们那个神秘的东方家园。” “我听将军把这里叫做细兰,竟然与那位受伤的姑娘是一个发音,不知是将军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中叫出的?” “呵呵,我也只是从细兰姑娘的名字里得到的灵感,对这一新到之地,这未尝不是个好的方法,不知此地原来的名字叫做?” “西岭。这个名字也是相对于东方而言的,我估计西崔的名字也是出于一位东方人的口,你有所不知……为了谈话方便,我们就把这里按将军的意思叫做细兰吧,在细兰这块大陆的南端,这片茂密的森林,叫做大佛山,只因为在山峰顶部,印有巨大的佛足印。” “哦?那我有时间可得好好地去瞻仰一番。不知此地的国叫什么国?按您说,国都原来就在此地,叫做阿陀补罗,如今它迁到了什么地方。” “细兰地方原来都归于一国,也许你会觉得好笑,这个国的国名是中原的一种神马的名字。” “什么?” “叫千里马国。它最初是以海上的港口闻名于世的,那个时候,人们并非像现在一样,有奴隶、奴隶主和平民,大家平等相待,国王也与平民穿一样的、住一样的,没有什么特权。” “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子?我看现在一城一地都能称王,彼此互相都不怎么往来?”这是事实,我看细兰的父亲,只是拥有一座自己的城堡,但是手下的奴隶却不计其数,再有,那些荷兰人驱使下的奴隶们,还有寺院后边采金的那些奴隶,仿佛都不隶属于一个主人。 “现在的千里马国,已经名存实亡了,各地都不尊国王的号令,各自为政,彼此间不断地攻杀,胜者为王,败者为奴罢了,我们这座大寺,因为年代久远,影响很大,因而各个部落对我们还能敬而远之,表面上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那么,寺后边的金场又归谁所有呢?不会是我们这座寺院的吧?” “将军想错了,我本人正是极力反对在此地开建金场的人。也许正是从开采金矿开始,千里马国的国运才很快地衰落了下来。现在,国王的威信已经大不如前了,许多平民沦为了奴隶,只有少数人坐享其成,一点仁慈也不讲了。” 从老僧的话语中,我终于知道了细兰地的历史,细兰地是一片大到无边的海中岛屿,与北边的印度大陆隔了一条宽阔的海洋,两地隔海相望,现在,就是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细兰地正处在分崩离析的前夜,王权不再,外敌肆行。 我也把我与细兰的父亲之间的约定与才能僧讲了一遍,本人非常愿意帮助任不错圆了他的梦想,总之,我们到这里一趟,能帮就帮他一下,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老僧大致地询问了我对任不错的训练方法,他点点头道,“大凡两者相敌,有力者求速决,力衰者求久持,你给任不错选定的方法很对头。不过,你要我给他指点,我去是无能为力……如果将军不嫌弃的话,我倒是愿意把老朽的一点微末道行,说给将军你听。” 我们萍水相逢,他就能这样,不禁让我大为感动。谁知老僧好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说道,“老配本来是个孤儿,承蒙我刚刚与你说起过的那位高人的收留和传授,今天,我终于遇到了来自他家乡的年轻人,就只当做是我对他的报答罢。” 我对老僧揖手表示感谢,“不知道您老傍晚时,一拂袖就夺下发西洋人手中长刀,用的是什么功夫?” “呵呵,没什么稀奇,不过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玉佛手’。专能隔空取物,远距施功。” 我心中不禁暗喜,如果我学会了这个,再与自己原本就会的点穴功夫相结合,那不是盖了? 第481章 夜走矿场 我正与老僧在一起时候,孟将军就带了那位军士返回来了,我有心在他的身上试一试刚了到的玉佛手功,暗暗地发力,一道无形的力道在五六尺外直奔孟将军的肘部,他一抖手道,“咦?怎么回事,怎么麻了一下。”我闻之大喜。对此功更是认真地学了起来。 孟将军对我说,金矿场晚上也不收工,一大群的奴隶彻夜不停,奇怪的是这里也没有人监工,他们还能这样自觉。 老僧笑笑说,“金场可是千里马国的国有矿场,没有谁敢动它的主意。至于那些奴隶,完成了在这里的劳作,他们大概就能抵清久下的债务,回到原来的平民身份,当然是日以继夜了。” 我看到孟将军和那位军士的怀里鼓鼓的,再一次施功,一大块狗脑袋似的金块从军士的衣服里滚落出来,“哈,果然有夹带!” 老僧说,“时间不多了,你们还是早些打算着,练一练那个任不错吧。” 任不错现在无处可去,屋中有六角、柳眉和刘妍侍候着细兰,他就站在了门口,我招招手让他走过来,对他说,“交给你一个任务。” 我指着军士手中的金块对他说,“你把这个带回去,交给我们的田王,然后再回来,听明白了没有?” 他点点头,接过了军士手中的金块,我接着说,“速去速回,现在是酉时将过,我要你在子时回来。回不来,你老婆细兰就让那个矮壮奴隶抢去了。” 孟将军对我说,“是不是对他的要求太过了一些,你给他的时间太短了。” 我不理他,任不错接金在手,飞身消失在了夜色里。“不能对他太宽松,还有个几天,他就该上比斗场了,一切到那个时候再见分晓。” 柳眉和刘妍从屋中走了出来,她们嘟嘟哝哝地,我一听,原来是说晚上太没有意思,相比来时的踊跃,我知道这次的出行比她们的预期有了很大的出入,现在是六角值夜,于是我对她们两个说,“要不,我也带你们到金场去看看?” “好啊,好啊,老公万岁!” 孟将军说,“深更半夜的,别再惹出什么事来,不然我带人陪你们去?” 我说,“这事就不劳孟将军你了,我能应付。”心说,带你去做什么?去做灯泡? 刘妍和柳眉马上回去做准备,很快就出来了,刘妍拿了她的鱼肠剑,柳眉当然是她的如意铳,两个人都有些急不可待的样子。 这座大寺,虽然年代久远,看起来有些陈旧,墙面的漆也有些脱落,但是仍然能够看得出它当年的气派,我们三个人在寺院里转了一圈,山门处的大门已经关闭了,从那里是出不去的,再说我们也不想引起寺内人的注意。 我带了她们两个,绕过了僧人聚居的几排禅房,来到了后院墙处。这里是没有后门的,墙有不到两丈来高,墙外就是黑黝黝的树林,刘妍在黑暗中闪烁着眼睛说,“老公我们怎么出去啊?” 我说这好办,不就是一道墙。说着飞身纵上去,柳眉在墙里对我说道,“你的功夫又见长了。”我知道这就是玉佛手功的效果,老僧在教我玉佛手功的时候,曾经在我的身上打通了几处关键的穴脉,现在的我可不是以前的那个只能跳一丈高的田将军了,去做个飞贼,那一定是世界上身形最敏捷的。 柳眉站在下边,仰头看着我,我想了想又返身跳了回来,“我想起来了,我出去有什么用,得带上你们啊。” 说着,我把胳膊从柳眉的腋下穿过,搂到了她的胸前,“老公你干什么啊,就在这里?”柳眉红着脸低声说道。 “嘿嘿,要是你愿意的话,在哪里我倒不在乎。”说着,脚下一跃,两个人的身子轻飘飘地落在墙上,“要知道这么容易,我就把你们两个一块抱上来了。” 我们三个到了寺院的墙外,现在这里是另外一番景象,虫声低唱,一片寂静,刘妍把她的鱼肠剑拽出来,用剑光为我们照亮,三个人向着金矿场的方向快步走去。 巨大的矿坑中点起了一堆一堆的松明子,矿坑的上空弥漫着一片混沌的烟气。我们发现奴隶们正在把彩集到的硕大金块用背篓集中在一起,柳眉说,“乖乖,这得值多少钱呀!” “能娶一国的漂亮女人做老婆。”我说。 “你居然还有这种想法,”刘妍不满意地说。我们慢慢地接近了他们存储金矿的地方,这里是一条宽阔的大道,路边有圆木垒起的路障,路障的后边不远处,我们看到了手持长枪的军士,这是我第一次在矿场看到武装力量,他们的装束与细兰父亲的城堡里的人不大一样,与我们看到的那些荷兰人也绝不相同,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千里马国的武装了。 我们到达的时候,正是这些鑫矿集中装运的时候,这些天,金矿已经采集了不少,他们正在组织着把矿物装车,顺着大道运往他们的目的地。 军士们的戒备还是很严密的,十几辆大车,辕上的高头大马静静地等待着出发的命令。 就是不一刘妍说,“老公我还没有金手镯。”柳眉也说,“我也是。” 我知道她们的意思,都说女人爱珠宝,这个我岂能不知,“可是你们已经每人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宝石手链了。” “可是我说的是金的。”刘妍看着我说。 “那好,为了你们开心,我就是做一回强盗,又有什么不可以。跟我来。” 我们踮起脚尖,绕过了那些站岗的千里马国的放哨军士,两个装完了车的奴隶正往回走,他们见到我们三人也不吱声,只当我们是空气人,我说,“不用怕,要知道,我们是平民,很有身分的!” 正说着,就听身后不远处传过来一声闷哼,随后一个人重重地倒地,人声大哗,很快一股蒙面持刀的黑影就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静静的停在那里的马车很快就骚动起来,马嘶声不断,看守金矿的千里马国的军士与来人打斗在了一处,柳眉说,“是怎么回事?” 我说,“可能他们来人的老婆们都急需要一副金手镯了。”说着把腰间的承魂剑拽了出来。 看得出来人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人人蒙面,让人看不出身份,他们也算准了每次看押运送金块的人有多少,此次投入袭击的人数整整是他们的两三倍,几乎就在双方一接触的瞬间,那些毫无防备的军士就纷纷倒在了地上。 刘妍一拉我的衣袖说道,“情况不清楚,你还打算去趟这次浑水?”我一想,点头,我们伏在了暗处,看他们如何行事。 来人很快就控制了现场,几个受一重伤的千里马国的军士,正倒地呻吟,几个人持刀走过来,对准他们的胸口一马刺下,血溅当场,军士们再也不动了。 他们这是在杀人灭口,这时,一个矿场的奴隶比暗处发出了一声尖叫,他从藏身的地方跳起来,撒脚就跑。 一把亮闪闪的短把弯刀从他的背后飞来,一下子插到了他的后背上,奴隶一声不吭,一头栽倒在地。 有人低声地说了句什么,他们扯起了马缰绳,赶起了十几辆大车,向着正西方的大道上驶去。 “你们想不想跟上去看个究竟?”我问她们。 “为了我们姐妹七个的金手镯,我说得去看看。”柳眉说。 此地不宜久留,这是是非之地,走得晚了被人家当做了强盗就不好了,我们三人也不回寺中,沿着大道一路追了下来。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了,我一时都理不清个头绪,在千里马国的地面上,有谁会这样胆大包天?从他们蒙面的样子看来,我有两个怀疑。一是这里附近拥兵自重的城主、奴隶主,二就是那些无所不做的荷兰人。两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不愿意把自己的选中暴露于人前。 前边的人将马车赶得飞快,我们在后边只能隐约地看到车后飞起的白色的尘埃,直到天光大亮的时候,我们看到他们把十几辆马车驶进了一处浓林密布的山沟里。 眼下,我们的行踪不容易隐藏了,因为他们放慢了速度,还在沿途留下了暗哨,当然,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我们是不知道的,当他们的暗哨突然高声尖叫起来的时候,我拉了刘妍和柳眉转身就跑。 我们身藏在路边的草丛中,看到一伙人飞快地从我们的眼前跑过去了。 这次刘妍眼尖,她拽了拽我的衣服说道,“荷兰人,果然是他们。” 在我们藏身的正上方,有人站在那里,嘴里大声地喊叫着,对同伴指着我们,从他的那个位置,我们三人的行路彻底暴露了。 很快,一大群人就向我们这里奔跑过来,我这个气呀,玉佛手功不是吃素的,挥手之间,那个人就从三丈高的石顶翻身坠落,重重的摔进了我们脚前的草丛里。 后来柳眉对我说起了这件事,她说,“你当时用的是什么功夫,也没见你甩出去什么东西,怎么她就中招了?” 我笑着得意地说,“如今我还用甩出去什么东西?只要我愿意,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柳眉表示不相信,我走到离她一丈远的地方,一挥手,她手上拎着的如意铳就飞到了我的手上,“再若不信,看我解你衣带试试。”说着暗自运功,柳眉说,“信,信!” 第482章 田将军被群殴 我们正在说着玩笑,道路的前后左右两个方向已经被对方堵住了。我们只顾了跟踪这些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天色大亮,对方留下的暗哨早就把我们盯上了。 柳眉本来还在那里摆好了姿势,等着我施展一下玉佛手的功夫,但是刘妍叫道,“我们快跑,被包围了!” 那个被我从高处击落的家伙伏在草丛里,我们从他的身边跑过的时候他一动不动。柳眉顺便踢了他一脚道,“看起来有些威力。” 我们横穿过大路,一头钻进了山坡上的树林,浓密的树丛立刻把我们遮盖起来,不过,我们听到三个方向好像都有人声。那些人摆开了一个扇子面的队形飞快地向我们靠近。柳眉的衣服让树枝挂住了,刘妍跑回去帮她,那是一大丛荆棘,柳眉身上新穿的一个件丝料的衫子被荆棘条上的尖刺挂到了好几处。她们还没有把荆棘条刺儿抖落清楚,最先追过来的人就在荆棘丛的后边出现了。 我已经回过身来,不过两边已经是离了一丈来的距离,眼看着其中的一个矮个子荷兰人冲她们两个人举起了弯刀。柳眉尖叫了一声,我一眼就看出进攻者大开的门户,急切之中邹忙把老僧那里刚刚学到的玉佛手功施展出来,也许是我真的急了眼了,力道有些大,只感觉一道劲风呼地一下向后方打去。它擦过了柳眉的身子,正击在了那个荷兰人的胸前。 他不相信似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再看看与他近在咫尺的两个漂亮的女人,刘妍一把扯掉了柳眉身上的丝质外套,把它丢在那里,拉了只穿着紧身无袖小袄的柳眉,向我跑过来。而那个倒霉的家伙连人带刀直挺挺地一头扎在了荆棘丛里。 我们沿着山上的斜坡,一口气跑到了半山腰,那些人也许并没有穷追不舍的意思,他们现在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很快我们就听到山下的动静慢慢地小了。 “刚才你们都看明白了吧?抢劫金矿的,跑不了是那些荷兰人,”我对两个人说。“这里离着矿场并不远,应该还是在千里马国的境内,这就是他们不敢大肆搜捕我们的原因。” “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刘妍问。现在的情况是,这些被抢来有金矿,他们要怎样运送出去。可想而知,如果被千里马国发现了他们的罪行,就算这个没落的国家的能量如今已经是今非昔比,真的要追究起来也够他们受的。 “此地还在内陆,他们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往外运送这么多的东西,所以针对他们的两种行动的可能,我们也要做两手的打算。” “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一点告诉我们吧。”刘妍说,“是去是留,我们都得快一点,六角还一个人在寺中呢!” “第一种可能,这群荷兰人已经窥探金矿很久了,他们已经在暗中筹划了好久,专等矿场上采集的金矿数量够他们抢劫一次的时候动手。那么我猜,在这座山中一定有他们临时藏匿车辆的地方,而且不易为人所发觉,能满足他们昼伏夜行,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批金矿运走。” “第二种可能呢?”柳眉问。 “第二种可能,他们只是偶然之间才看到了么多的金块,是临时的见财起意,那么我猜测,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因为我们看到了他们的行踪,这些人是不会允许我们把消息走露出去的。” “依你看,他们会属于哪一种情形呢?” “呃……这个……这个,我猜第一种的可能性很大,你们想,矿场开采一定不止一天了,而那些荷兰人在这里活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不是。他们有的是时间研究这件事情,尽量把它做得天衣无缝。而第二种可能也有很大的可能,也许他们真的是第一次产生了抢劫的想法呢?” 像是为了附和我的话,山脚下再一次出现了动静。这次听起来比上次更是不同,上次我们只在自己的身后有人追,现在连头顶的山坡上也有人在悄悄地向我们迂回,看起来,这次不抓到我们几个,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了。 突然一声呼哨,从与我们近在咫尺的树丛里冲出来一群人,在为首的两三名荷兰人的率领下,是那些被他们驱使的奴隶我和刘妍、柳眉,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们已经冲到了我们的近前,最前边的那个一头卷发的奴隶,嘴着牙露出了硕大无比的两颗门板似的门牙,把手中的一截木棒向刘妍的身上砸来,只听一片风声!刘妍早把那把衡玩罕见的鱼肠剑迎了上去,耳中只听一声切豆腐的声音,那截木棒一断为二,正砸在刘妍的肩头上边。 刘妍的身子一晃,被我一把拉住,往身后一拽,与此同时,我也从刘妍的身子下边蹬出了一脚,把那个偷袭我们的大板牙踹倒在地,柳眉手里的如意铳冲着冲来的人群叭地打出了一颗火弹,我们三个人趁着敌方一乱,在一片肉焦味中,闯出了包围圈的外边。 “老婆,你没有事吧?”我一边拉了她俩疾速飞奔,一边问刘妍。 “感觉并边膀子抬不起来了。”刘妍说。 “妈的,刚才那一脚踹轻了,”身后的追兵仗着人多势众,穷追不舍。柳眉在奔跑中又往身后打了两颗火弹,借着烟雾,我们把他们甩在了身后。 我们跑出了树林,来到了来时的那条大道上,刚一现身就有人高声地喊叫起来,随后,从大道的另一头向着我们跑过来十几个人。 我们跑进了那十几辆马车驶进去的路口,这是我们头一次闯进来,既然我们想走也不让走,那么索性就往前走走看。 一拐进了山口我们就傻眼了,在大道上,堆满了从两边山坡上投下来的粗壮树枝,已经没有路了,看来是他们把马车赶进去之后,就堵塞了路口,我们从站立的地方转过身来。 身后,那些追兵正逐渐地在山口边聚集,许多人从外边的树丛中钻出来,看到了我们三个人,已经走投无路,于是放慢了脚步,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山口堵了个严实。 “哥,我看我年是再也跑不掉了,”柳眉说。 “杀吧,没有二话了我看。”刘妍也说,并把手中的鱼肠剑握得更紧了。 刘妍被那个大板牙,打了一棍子,我看得出她现在后条右臂已经不大好使唤,眼下的形势,我们绝对是处于劣势,如果他们一拥而上,那我们可就麻烦了。 鱼肠剑的长度只有不足两尺,那就不适于两军交锋,再加上刘妍胳膊上的伤,虽说不重。 柳眉的如意铳是个出奇制胜的玩艺儿,一但对方对它提起注意,它的功效就大打折扣,再说,里面填装的火弹数目是有限的。 现在就看我了,看我手中的承魂宝剑!我对她们两个低声说,“老婆们,现在,考验我们的时候终于到了。想过怎么打了吗?” 柳眉说,“没想过,总归是你在前面抵挡。”刘妍说,“不好了,我的剑还得你来拿着,胳膊已经麻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们还给我玩这套,我也不好说什么,“嗯,看起来你们还没有被吓破胆,总之有我在这里,你们就放心好了,柳眉,平时哥拿你娇生惯养的,现在你得卖卖力气了,你也看到了,刘妍……” “哥你放心吧,说让我干什么。” 七八个身材强壮的奴隶在荷兰人的鼓动下,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步地向着山口里我们站立的地方发起了第一次冲锋。“柳眉看看,我们能否找到一条退路,刘妍观战,我去会会这些人。” 话音一落,人已经冲到了。 没等她们反应,我已经冲入了人群之中,承魂剑,三尺青锋,剑一出鞘立即响起了一阵龙呤般的声音,鼓舞起我的无边斗志。 那些奴隶的装束,与矿场采金的那些人、与细兰父亲的手下都不一样,我看到在他们的腰间都缠着坚硬的牛皮护腰,他们有些人握着弯刀,而有些人则只是抓着一条结实的木棒,他们在群殴的战法上看来是深有心得,一下子就把我围在了正中。 有道是先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不待对方的阵形站稳,我就已经出手了,身子在敌群中一进一退,已经有两名彪悍的奴隶沉重地跌倒在地上挣扎,他们的胸口上和嘴巴里血如泉涌,其他人不敢怠慢,刀棍齐齐朝我的身上招呼下来。 刘妍站在那里,手里提着她的鱼肠剑,真的是也不过来帮忙,看来她的膀子现在真有问题,我只有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这些人,自己才能有点喘息的机会。 一低头从一根呼啸而来的木棒下穿过,顺手一剑刺倒了对方,左手挥出一记玉佛手中的夺刀式,一名奴隶手的的弯刀脱手而出,向着山口外边的人群中飞去,他们呼啸一声,纷纷躲避。 十几个奴隶,转眼之间就扑倒在地上一大半,这时,又有一些人很快地加入了战团。 看来,田大将军今天是碰上了不要命的敌手了。承魂剑一剑刺透了一位奴隶腰间的厚厚牛皮甲,正在拔剑的功夫,不知道有多少条木棒夹在刀丛里向我劈头砸了下来。 现在我就是有如来神掌也无济于事了。长剑在空中划了一道半圆,砍落了大半部木棒,但是肩头也重重地挨了一下。 只听一声清叱在身后想起,只见霞光一闪,那是刘妍的剑出鞘,紧接着一颗火弹也从我的身后射向了敌群,刘妍和柳眉同时赶到了。柳眉说,“有路了!” 第483章 马后炮 趁着我挥剑逼退敌人的短暂功夫,她们两个跑过来,拉起我就跑,利用这段时间,柳眉和刘妍在堵塞住了路口的树干、树枝中间扒出了一条窄窄的过道。 我们三个人小心地歪头、侧身,从中间穿过,而那些人在后边很快就跟了上来。 柳眉往身后“叭”地射出了一颗火焰弹,一股浓烟伴随着烈焰挡在了我们之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柳眉一边跑,一边得意地说,“怎么样,老公,是不是你对带着我出来觉得很英明啊!” 我也没空理她的话,直到我们从枝杈丛里面钻出来,撒脚如飞跑过了一道山梁,看看那些人仍旧被烈焰所阻止,这才稍稍停下来喘口气。 我说,“既来之则安之,去看看,他们那些大车把辆的,都塞到哪里去了。” 路上还有隐约的车辙,我们循着它往前走,直到抵达一条宽阔的大河,我们站在河边,看到车辙竟然一直延伸到了河中。 这时,身后的追赶声再一次迫近。 “下河!”我率先跳入河中,溅起了几朵小小的浪花。刘妍笑道,“老公,你的鞋帮还差一寸才湿透。” “那你们还等什么啊?还不赶紧下来!”她们两个同时跳入河中,我们丢下身后的喊叫,水花四溅地向上游跑去。 柳眉从驻地出来时新换上的丝质外套,刚才在敌人的袭击中丢在了树林里了,现在她的上身只有一件无袖的紧身小袄,上边也溅上了水珠,三人的裤子很快就都湿透了。刘妍边跑边说,“找个地方晒裤子!” “好啊,边晒晒裤子,还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河底很平坦,看来不下雨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样子,很快,我们拐过了几个弯道,天色正卷席子似的黑了上来,眼看着一整片的乌云从我们的前方铺天盖地压过,还没等说话呢,雷、闪同时下来,我对他们说了声,“上岸去吧,别一会冲到海里去!” 我们同时跳上岸,这个时候,根本就找不到能够避雨的地方,大雨就瓢泼地下了起来。 就见在原来的河中,由上而下、一道洪峰像一面墙横推而下,我们在雨中吐了下舌头,乖乖,再晚一会儿,就是神仙也救不了我们了。 大雨点子砸在脸上生疼,刘妍和柳眉同时把头扎在我的腋下,我两臂一用力,夹了她俩飞跑,想尽快找个避雨的地方。 “快跑啊!”柳眉在我身上催促着。 “等等,反正已经没有干地方了,”我夹着她们两个,站在雨中看着河道里。在雨幕中,我看到两艘大船正冒雨行驶,与我们跑来的方向正好相反。“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把两个人放下,她们顺着我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两艘大船正冲破雨幕,飞速向着下游驶去,船头隐约的有几个人,披着用着雍肿的蓑衣掌舵,手法娴熟,大船很快就被如注的雨幕掩盖了。 “我当是什么!不就是两条破船!”她们两个人浑身湿透,显然对此不大感冒。在前边河道里,借着突起的狂风吹散了雨帘,我又有了新的发现。 那里是一面冲天而下的宽大瀑布。我正狐疑,难道,刚才的那两艘船是从瀑布上驶下来的? 就见一群黑影从河岸上三个方向出现了,他们也不吱声,移动的速度非常快,直觉告诉我这些人来者不善,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们夫妻三个,正冒雨向我们三人包抄过来。 等我们发觉的时候,已经是没有别的出路了,我们再次逃回了河水中。 雨前的河水只到脚面,现在可好,我一下去,竟然没有踩到河底。汹涌澎湃的水流把我们三人一冲而下,而那些人还在不依不饶,脚下踩着飞溅的水花沿着河岸追了下来。 “今天遇到的人都是一根筋,”柳眉说,“好像我们的身上挂满了金子。” 她的话让我灵光一闪,是啊,这是为什么呢?虽然雨雾遮眼,但是他们的装束却让我能认出他们。还有那两艘来历不明的船、消失了的马车。 河道的正前方是一个急转弯,一棵大树连根拔起,树冠浸没在水里,我们漂过它时,我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树枝,“哎!柳眉,你别拽我裤子呀!” 柳眉一点一点攀着我从水中冒出头来,长长地喘了口气,“妈,总算有了着落了。”刘妍的水性好一点,我们攀着树干,浑身精湿地爬到岸上。 不远处,那些雨中的身影还在往这边搜索着,真是怪了,难道我们捅了他们**了?柳眉说,“哥你说话有味道。” “什么味道?” “屁味,”柳眉嘻嘻的笑着说。 我没理她这茬儿,对她们说,“趴下!”把两个人用力一摁,三人一半趴在河岸上,把头伏在浓密的树冠旁边。不一会儿,对面岸上那些人急匆匆的跑过去了。 “走吧。”我拉了她们,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我要去看看那道瀑布,一切的疑问都应该在那里。 她们不知道我的用意,只是跟在我的后边,很快,那道水声磅礴的瀑布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无论怎么说,那么大的两艘船是不可能从瀑布的上方驶下来的,瀑布的落差足足有一丈五尺开外,它们长了翅膀也飞不下来。 刘妍和柳眉也发现了这一点,她们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定定地看着瀑布,刘妍说,“我以前跟着蒙恬将军的时候,见到过有人把运送粮草的车辆藏在瀑布里。” 她的话几乎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去看看。” 现在瀑布的附近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可能去搜索我们的人过一会才能回来。借这个机会,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水帘之中。 只看了一眼,我就赶紧退了出来。 两个人问,“什么情况?” 一时半会的也来不及细说,我只是告诉她们,“我们来晚了,啥都没赶上。”因为那几辆马车就停在里面,车上什么都没有了。 荷兰人原来是如此计划,在瀑布的后边是一座巨大的山洞,不下雨的天气里,山洞是显露的,不过超浅的河水正好埋没了他们进来时的车辙,而一旦下起了大雨,河道弯深,他们预先准备好的大船则可以顺流而下,大雨正好可以掩盖他们的行踪。 原先我还以为,这里地处内陆,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更好的办法把脏物运送出去,大雨揭示了谜底。 “趁着他们还没回来,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刘妍说。 我点点头,既然什么都没有了,我们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三人小心地攀着瀑布边的突起岩石,爬到了岸上,对面就是一片湿漉漉的树林,我们踏上了回程。 “马后炮。”我想,连个脏物都没捞到,回去啥话也不说了。 雨停了,看看四下里没有人,柳眉首先停了下来,她领着我们找了一块地势高绰的地方,这里最先见到了从树稍上露出的阳光,我知道她想干什么,先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下来,哗哗地拧去里面的水,往树枝上一搭 ,“来吧,我们得抓紧一点,你们谁先来?”刘妍笑着说,“我膀子不舒服,你们来吧。” 柳眉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先来什么?这么大好的太阳,一块来吧。” 她把那件紧身的无袖小袄脱下来放到手中去拧,刘妍说,“得,柳眉你看,老公的眼睛都发绿了,还是我来吧。”她接过了柳眉手上的湿衣服,柳眉不假思索地问,“姐姐……你想……?”刘妍说,“不是我想,是有人想了。” 一片和煦的阳光洒落在柳眉的肩头,她腰背的曲线上蒙了一层阳光色的淡淡的汗毛,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湿了的皮肤上被风吹起了一层细密的蓓蕾,我冲过去,“老婆,你是不是冷啊,我看你都起了疙瘩了,”说着两只手在她的惊叫中,准确的抓了上去,不停地来回刮荡,“看看,是不是好一点儿了。”刘妍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笑着,“看看,柳眉身上还有哪些地方起疙瘩了?” 傍晚的时候,我们三个才摸摸回了寺院。 任不错在昨天的半夜真的赶回来了,他的速度不算慢,只是那个时候我们不在这里,算起来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没有几天了。我得抓紧给他补补课。 可是还没等我说话呢,孟将军从寺外回来了,他说,寺后出了大事了,“你们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六角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我一听就急了,“老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不在,六角她可是留下来照顾细兰姑娘的,是谁这么大胆,敢带走我的老婆?你、你你怎么不加阻拦!” 孟将军说,“谁不想拦着呢,细兰要不是有伤在身,她也得带走,不过也没什么,我刚刚从外边回来,她现在有我们的军士陪着,我是听说你回来了,先来告诉你一声。” “说,什么情况。她现在在哪里?” “现在就在寺院后边呢。”孟将军说。 “妈的,反了天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不然我扒了他的皮!” 柳眉和刘妍也分别把她们的家伙抄在手里,“去看看,看谁这样不拿我们放在眼里!” 孟将军正想解释,却见那位老僧,陪着六角从前门走了进来。他们的身后还紧紧地跟了另外一些人。 第484章 蛇皮风筝 一个人头目模样,满脸的正气凛然,还有一群跟班,一进来就先往大门口站了两个,其余人不离头目的左右。 我冲上去抓住了六角的手,“贤子,你没有事吧?这些王八蛋有没有为难你?” 六角还没有说话,我的新师父——那位教我玉佛手功夫的老僧,就示意我禁声,他的面子我是要给的。 六角悄声和我说,“老公,你和我说实话,昨天晚上你们三个人去寺院后边的金矿场,没有干什么吧?” 我一把将塞在衣服里的那枚金蛋掏了出来,“没干啥,你看,就拣到了这个。” 跟进来的那些人如临大敌,几个人忽拉一下子把我们围在中间,老僧忙上前解围。六角说,“这些人是那个什么什么国……”我说,“是不是千里马国?”她说话,“嗯!是,他们是千里马国派来的捕快,昨天晚上金矿场出了大事了!” 我说,“是啊,我们早就知道了,矿场遭劫了,所有的金矿一宿之间都没了。” 六角的脸色当时就白了,“这么说,真的是你们三个做的了?怎么那么不小心,把证据都丢下了。” 她冲我示意跟进来的那些人,有一个人的手里抓着一件衣服,正是柳眉丢在荆棘丛中的那件丝质的外套。 “他奶奶的,谁这么针对我们栽脏?”其实我已经有了答案,除了那些荷兰人,还会有谁呢。 老僧说,“千里马国的国王还是给我几分薄面的,我只问你们一句话,这些金矿是不是你们弄走的。” “师父,你动动心眼儿好不好,那是多少东西,是这么个金蛋吗?”我把拾来的金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们三个就是有三头六臂,那也只不过是十八条胳膊九个脑袋,怎么可能一夜搬空一整个矿场?” “别忘了,你们是有同伙的,谁都会这么认为的。虽然我不相信,可是那件衣服又怎么解释?”老僧说,“你们离开前,它是穿在你老婆的身上的。而现在却在他的手里,衣服是在矿场的仓库外边发现有的。” 刘妍说,“幸亏我们一直在一起,不然柳眉你就不是只偷了金矿。” “还偷什么?”柳眉问。刘妍冲那边努努嘴,“自己看。” 我早已突施玉佛手功,柳眉的丝质外套舞蛇一样飞回了我的手中,丢了证据的头目伸手抄刀,老僧也变了脸色。 我说,“由此往那边,行上十里是不是有座山,还的条躺下来连几巴都淹不了的河?那儿有个山洞。” 师父在千里马国官人面前说话还有些力度,他以自己的信誉为我们担保,不过,他们还是留下了两个人把守住了山门,这段时间,我们暂时失去了行动自由,总算能赶紧把任不错训练抓一抓。 他的耐力现在达到了我的要求,到时候,我想,他就是拖,也能把他的对手拖塌了胯,如果他临场争气的话,细兰的父亲将无话可说。 我让任不错再回驻地一趟,我把这里的事情写了一封信,要他当天去,当天回来,交到田王的手里,主要是让田王做好准备,荷兰人的栽脏,我们能洗清更好,实在“证据确凿”,我们就风紧,扯乎。 反正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我就认栽这一回又能怎么样。 我让他回来的时候从田王那里带回一条蛇皮来,就是我们在黄海的海下岩洞中收集到的黄蟒蛇皮,我有用处。他领命去了。 我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与老僧和孟将军讲述了一遍,他们频频点头,我说,“谁会那么笨,把老婆的衣服脱下来放在那里,让人怀疑我们?” 孟将军点着头,一本正经地说,“嗯、嗯、嗯,有道理,不过你们也太不小心了,寺里这么多的房间,非要跑到人家千里马国的矿场上去玩,玩了又不把衣服穿好,惹了这么多的事。” 柳眉听出了孟将军话中有话,脸臊得通红。 老僧说,“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是你们干的,倒是那些西洋人,一直让我怀疑,就看这次,那些公门捕快有些什么收获吧!” 任不错带回了田王的回信,田王在信中说,一定要等到水落石出之后,他才会考虑离开。 以我对田王——我的老丈人的了解,这是必然的。有什么办法呢? 我把蛇皮剖开,从寺边砍了茶杯口粗的毛竹,在院里面的空地上,花了半天的时间做了一面大大的风筝。 蛇皮颜色金黄,坚韧无比,任不错先天的素质和后天的技能都不允许我按步就班地训练他。最基本的耐力有了,接下来就是气脉和胆量,人有了这三样,如来也敬让三分。 下午的时候,那班捕快就回来了,他们赶回来几辆空车,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荷兰人可没有在现场扔下一件半件衣服。 他们进来的时候我们正迎风把那只巨大的风筝放上天去,任不错挂在风筝上,风筝像在下边长了条尾巴,他是怎么上去的呢? 这个再简单不过了,我让他带了风筝爬到寺院的金色尖顶上,迎风一跳,风筝先是载着他直直地往下坠落,到一半的时候,我拽了绳子跑出院子,他就挂在上边下不来了。 高空中气流紊乱,任不错的裤子明显湿了一大块,我借着南风,把风筝飞到一片森林之上,万一他坚持不住了,我一撒手让他滑降到树林里。 他一随着风筝飘飘乎乎越升越高,连老僧都在提醒我适可而止,我却只是在极力地观察任不错的反应。 他上去没有多大的功夫就开始了大叫,我要等他不叫了才放他下来,可是他还是一直大叫,到后来只有一只手抓住风筝下边的梁木,另一只手在空中乱抓。 那些个捕快也饶有兴致地昂着脖子往天上看,忘了我们还是他们的嫌犯。 看我没有放他下来的意思,任不错开始在上边极力地挣扎,手攀着横梁扭动着身体,风筝左右的摇摆起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热带的天空已经又在不知不觉中积蓄着厚厚的云层,猛然一道刺目的闪电在风筝与地面之间的半空中划开。 那条一直拽在我手中的长长的风筝线从半腰上冒起一串火苗,随后,任不错与那面蛇皮风筝就往正西方的森林里掉了下去。 玩的太大了!有事的话,怎么向细兰交待?弄不好我这个大活人就得赔给她,如果老婆们没意见的话。 连同那些捕快、孟将军、年轻的僧人、六角、刘妍和柳眉,我们一起朝着树林子跑了过去。大雨又下了起来。 蛇皮风筝在任不错的身体控制下,调整了飞行姿态,在闪电和雨幕中穿过,这小子,今天的脸露大了。 风筝线被闪电击断的那一刹那,我心中产生的强烈的担心可以消失了,只见他在西边森林的上空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从高大的树木间隙中穿过,似乎比天上的闪电更为完美。 六角和刘妍、柳眉边跑边说,“老公,这个法子,你早就想好了?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我说,“那是自然,不但早就想好了,连这会的雷雨都计算在内,这样子不是能更好地锻炼他的胆量。” 任不错把风筝降落在森林中仅有的一片空场上,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从地上站起来,身上沾满了泥水。 我们大声喊着向任不错跑过去,他也似乎十分的兴奋,把蛇皮风筝往那一丢,挥舞着手臂也向我们跑过来,嘴里大声地叫喊着。 我看到,在任不错的眼睛里闪烁着一股异样的光芒,难道这就是心智顿开时的临床表现么? 从飞行的高度到达地面,中间相距何止十丈二十丈,尤其是在雷电中的迫降,调动了任不错全部的精力和体力,对个人的磨炼效果应该不是其他方式能够比拟的。 我们跑近了再看,他身上精湿,裤子上的尿渍早已被雨水所掩盖。 一见到我们,他就手指着西南方向对我们说。“那里,那里有问题。” “山顶上,在山顶上面……” 从我们站立的这个方位,往西南方向看去,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矗立在那里,它的山脚被一片淡蓝色的森林遮住了。 随来的年轻僧人告诉我们说,那座山就是细兰地顶顶有名的大佛山,一般人是上不到那里去的,不说山路崎岖,沿途的密林中还隐藏了数不清的猛兽。 我只想听任不错怎么说,他告诉我,刚才在半空中的时候,他在那座山的山顶上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金色的脚印。 金色的脚印。 我相信他说的话,金色的脚印,那会是个什么情况呢? 柳眉拉着我的胳膊,撒着娇说,“老公,你说说看,金色的脚印啊。” “你要是想去就明说,我会考虑带你去看一看的。” “这可是你说的,别忘了!” 再有两天,就是任不错上战场的日子了,我问他准备得怎么样,他说,感觉这些天就是这个样子,没什么变化,但是在他的印象中,要与他比试的那个对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这些天他也在准备。 第485章 任不错的战斗 晚上,我与孟将军一起对任不错进行了“提高性训练”。他的耐力和胆量现在都不是问题,我们用寺旁的粗壮毛竹为他削了一两柄短枪,先后由孟将军和我对他的技击套路进行指点。 孟将军结合任不错的身体特点,给他量身定做了一套专用战法,我们就在寺院的空地上传授给他。 任不错学得很认真,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关乎自己能否得到城主的认可,并与心爱的细兰姑娘在一起。 这套战法的核心要领就是两个字,“游击”。这是针对那些无论在体力、暴发性以及凶残性都在自己之上的敌人准备的。 “任不错,你看。”孟将军在空地上把他刚刚编出来的战法为任不错演练了一遍,让他好好看着。 只见孟将军手中持两杆竹枪,围绕着任不错走开了步伐,“躲避敌人的攻势,关键在于准确和快速。绝不能步伐凝滞,不能提前而动,要待对方的攻击发出之后,攻击的方向和力道都不能再有更改,这时你再行躲闪。” 孟将军说着,示范了一遍。“远战行动飘忽,让对方不能判断你的去向,因而在外围的跳动时,莫走直线,并借助奔跑的速度、节奏的变化,增大敌人判断的难度。” 孟将军的话句句讲到了点子上,我在旁边听了也连连地点头。 “而在帖近敌人的时候,进攻时讲究一个快字,直来直去,不要犹疑。尽管把你手中的枪冲他身上招呼就是了。” 我看到千里马国的捕快们正在集合,似乎是有什么行动,他们已经把我们软禁在寺院中两天了,每天看我们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一个奴隶的身上,也看不出我们有什么不轨的念头,于是,他们只留下了两个人依旧守在了寺院的大门口,其余的人在头领的率领下,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我们早上出发的时候,六角和刘妍,还有孟将军带来的那些军士,都留在了大寺里,细兰的伤势恢复得很快,据六角说,细兰的伤口正一点一点地愈合,疤痕也平复如初,再过半个月,她的小肚子上几乎就看不出负过伤的痕迹了。 我去问老僧,他笑笑说,“全凭了食血菊粉的功效。”食血菊花瓣的粉末专门有平复疤痕的作用,让人几乎看不出皮肤上的疤痕。 细兰的脸色也逐渐地红润起来,在六角的搀扶下能在院子里慢慢地走上一圈,她知道我们就要带任不错去进行决定他们的命运之战,单独把任不错叫到了一边,细细地叮嘱了一番。 大门口守住我们的两名捕快一看,我们把大部分人,尤其是三名女眷都留在了寺中,因而也没有阻挡我们。 我和孟将军带了任不错,往南而行,我们一边走一边再次把一些做战的要领对他进行点拨,任不错信心十足的样子,对此行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从大寺到石堡,我们走了将近一天时间,进城的时候,城中那种赶集似的热闹再一次出现,城中的居民们都知道了这场一个月前我们与城主约定的对决,这关系到城主的宝贝女儿到底花落谁家。 城主早已经对这场赛事做了充分的安排,我们一到,就有城中的军士看到了,他们把我们一行三人引到了客店,晚上的时候,城主竟然亲自来看望我们。 我这时才有机会好好地打量一下城主,他中等身材,稍微比田王单薄了一些,个头略矮半头,白净面皮,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他抬起头看了看任不错,与他说了两名,再看看我和孟将军,因为语言不通,不一会就起身离开了。 孟将军对我指指门外说,“我们又被看起来了。”我一看,果然,两名城中的军士正手持长刀,在门口站岗。我笑道,“这好理解,城主是怕他的宝贝女婿晚上有什么不测,派人来保护他的。” 我们草草吃过了休息,明天会有千万双眼睛盯住我们,是成是败在些一举,任不错睡下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似乎城主已经当众宣布把细兰许配给了他。 我和孟将军刚要入睡,却听门外又是一阵嘈杂,一听好像是冲我们来的,看来,我们三个人确实成了众人瞩目的人物了。 孟将军打开了房门,却看到是那个矮壮的奴隶,他是特意来看任不错的,我推了两下,任不错从床上一滚身爬了起来,他看到了自己明天的对手。 矮壮的奴隶这一个月来恢复得不错,看起来他的右膝膝盖已经完全好了,一进来就往屋子里面看一圈,大声地质问任不错,任不错也不示弱,两人冷言冷语,最后是孟将军下了逐客令,他才一摔门离开了。 任不错告诉我,他是来看细兰姑娘在不在这里的。我说,“不必管他,你明天全力打好比赛就是了。” 再躺下时,任不错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了,孟将军说,“你可不能中了对方的计策,他们走马灯似地,你来过了我来,就是希望你不能好好休息,明天就有你的苦头吃了!” 任不错听了,这才沉沉地睡去了。 早上起来,我们三人直奔竞技场,这是头一天晚上商定的。不知道城主为我们划定了什么样的比试方案,我们不得而知。 不过很快这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 竞技场上早已人山人海,今天连那些小商小贩都允许到场中来了,有人叫卖一种特别的粘糕,赶来看热闹的家庭主妇,为她们的孩子买上一块,让他们在一边捧着大吃,而自己则与旁边的同龄人大声地言论今天的比赛。所以,今天连小孩子都十分的兴奋,大家像在迎接等待已久的盛事。 一阵开场锣声过后,场上安静下来,这时我看到从竞技场的外边涌进来许多人,看装束我就乐了,对孟将军说道,“孟将军你看,助阵的来了!” 来的是田王和苏将军,他们带了二十名军士,还有宋奎地,我们上前去见礼,“王,您怎么也来了?” “我该来啊,那位尊贵的城主大人,我看不是个省油的灯,我不来,怕他反悔。” “这下好了,他如敢反悔,我们这么多人,不生劈了他!” 奇怪的是,直到现在,城主也没有露面,他干什么去了?场上再一次产生了上阵骚动,市民们是来看热闹的,他们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分开人群走到了看台的甲等席上,他手里举着一张纸,宣布比赛马上开始。 宋奎说,城主有事就不亲自来了,但是比赛照常。我一听就有些疑惑,昨天晚上他不是还像模像样地去客店里看望我们来着,怎么才过了一夜就有事了呢? 矮壮的奴隶已经大步地走到了场子中央,他看起来比一个月前更为强壮,不过,任不错也更为镇定,这让我们放心了不少。 比赛的规则很简单,并没有我们事前预计的斗牛等环节,原来城主只安排了一项任务,就是让两个人面对面地厮杀,最后的胜者将得到他的允许,与细兰在一起。 田王拍拍任不错的肩膀,说道,“去吧,小伙子,一切靠自己!”任不错庄重地点点头,飞身跳到场子中间,两个人面对面了。 场外的侍丛为两个人拿上来了打斗的武器,仍旧是上一次我们看到的那种规格的短枪,枪头下扎着鲜艳的红缨。 从主事的宣布之比赛条款来看,今天的战斗并没有什么像样的规则,只是要他们两个当众打个你死我活,场上那些大声叫嚷的主妇、喝得醉熏熏的男人、吃着粘糕的孩子,就是两个人的裁判。 再一次的锣声响过,矮壮的奴隶率先发起了冲击,比赛开始了。 他的身形仍旧与前些日子我们看到的一样矫捷灵活,下手也狠辣无比,他是把任不错当成了一头公牛了。 只见他手中短枪一举,脚下一串细碎的步子,踢起了一溜土烟,一枪直奔着任不错的胸口刺了过来。 任不错看起来还算镇定,他站在那里,两眼定定地看着冲过来的敌手,当对方的枪尖险险的就要刺入胸中的那一刹那,只见任不错脚下一动,瞬间就向后腾身五六尺远,对方的第一枪就刺空了。 而矮壮的奴隶并不停顿,追上去挥枪当棒,挂动着风声,斜斜地向任不错的肩头砸了下来。任不错肩膀微微一晃,又躲过去了。 从任不错的这两个照面,我就知道,今天一定会有一场好戏看了,任不错不再上一个月前那个对对方心存疑惧的人了,看他气定神闲,似有极大的获胜把握。 田王坐在看台上说,“田纵,你不觉得今天的比试有些奇怪么?” 我说,“是有一点,没理由这么一场决定自己女儿命运的战斗,城主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嘿嘿,那就只能说明了一个问题,他根本就不关心这场比赛的胜负,换句话说,谁胜谁负他都不关心,因为,这场比赛只是他用来转移我们视线的把戏罢了。” “你是说,他根本就没想把女儿许配给场中的任何一个人?” “你想想看,难道还有另外的解释吗?” “那他现在最有可能去了什么地方?或者说他最关心的事情是什么呢?”我问。 “当然是他女儿细兰。” 第486章 变故 竞技场上的气氛达到了空前的热烈,看台上众多的手臂挥舞着,像是一层密密麻麻的触角,喊声此起彼伏,中间不时冲出一声妇女的尖声惊叫。 再看,我们说话的功夫,场中的两个人,已经往来冲突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了。 任不错和矮壮奴隶的身上都有中枪,两个人棋逢对手,目标明确,致对方于死地而后快,那种不要命的打法让田王也不时的摇头,“这个城主,真让我小看他了!” 也许这正是他的目的,这两个奴隶身份的人,都没有进入到城主的眼窝里,不论是谁,想把他的美貌女儿揽入怀中,可能都不是他愿意的,我们不得不对自己的怀疑感到一阵一阵的心寒。 矮壮的奴隶看情更迫,可能在昨天晚上他就已经憋了一胆子的火气,留待今天在场上发泄出来,细兰也是他的心中女神,可是自从一个月前任不错把她夺走之后,她一直是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这事想一想都觉得窝火。 所以一上场,他就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体力上,矮壮奴隶是胜了任不错一筹的,在临敌的镇定性上也不落下风,再者,我还注意到,他一边招招对任不错下了狠手,一边嘴里还在不停地低声对任不错说着什么。 再看任不错,他倒是专心对敌,不敢有丝毫的闪失,我和孟将军教给他的“游击”之法,让他一时之间还不会有什么危险。只见他脚下十分敏捷地蹿蹦跳跃,每每将将地躲过对方的致使一击,看似险象环生,实则恰到好处,在那些外行人眼里来看,矮壮奴隶是占尽了上风,而任不错只是疲于应付,失败之后躺倒在血泊里只是早晚的事情。 其实我知道,只要任不错能够坚持住,随着时间的推移,矮壮奴隶攻击的锐气会一点一点的消失,到那个时候,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我对任不错近一个月的耐力训练就是针对对手的特点定制的,也就是因为这个,任不错才能与对手在场上打成这个局面。 田王看了一会场上的打斗,捅了捅我道,“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啊。”可不是,任不错有惊无险,他只是在等时间罢了,而那位身材矮壮的奴隶却越来越像是一头气急败坏的公牛,他已经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也不能对任不错带来致命的一击,而且随着时间的延长,他的进攻套路已经被任不错所熟悉,因而任不错的危险已经降到了最低。 看着场上精彩的对决,四下里观战的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他们已经看惯了屠宰公牛的热闹,像今天这样把战斗的结果与他们人人熟知的、城主的美貌女儿挂钩的战斗,却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怎么不让人兴奋难耐呢? 但是孟将军却看出了端倪,他对我和田王说,“我看任不错正在中了对方的招儿!”再看去,我也看出了不妙之处,任不错一改我们千叮咛万嘱咐的打法,正在突然发力!是他已经看出了对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自己有机可乘?可是在我看来,矮壮奴隶也只是一时没有好的应对办法罢了,任不错此时的打法,对他来说再凶险不过了。 不知道那个矮壮的奴隶一边打一边对他说了什么话,我看任不错的情绪已经失去了控制。 这对敌的大忌,敌未乘我之隙而我先乱了方寸,这不是把到手的胜利拱手送给对方了么? 他一改方才那种灵活闪击的战法,直接猛冲猛打起来,而这种战术正是矮壮奴隶所需要的。 转眼间任不错的大腿上就中了一枪,眼见着一股鲜血如注地喷了出来,腿上的裤子也被枪头后边的倒钩扯掉了一大条。 我从看台上站起来,手拢在嘴边对着他大喊,“任不错,你小子在想老婆呢是不是?怎么打呢?你不要命了!”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已经挽回乏力了,任不错的腿部中枪后,他移动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矮壮奴隶下一次的进攻,正是对着他致使的胸口来的。 公牛那么坚硬的头骨都抵挡不住他的一刺,何况是任不错那不算结实的胸膛?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场外的任何人都无权冲进去的,那些平民的观众,最看中的就是比赛的公平,赛场与看台的四周早就在开始以前关上了铁门,我即使能够跃入到里面,那也无济于事,那等于任不错认输。 矮壮奴隶来势凶猛的一枪直奔任不错的哽嗓咽喉!而此前他刚刚一转身躲过了对方的肘部一击,这时他只能一歪头,锋利的枪尖刺破了任不错的左肩,又一股鲜血涌了出来。 我一抖手,完了,一个月的努力,就这样让任不错的不冷静断送了,细兰小姐现在是那个矮个子的案板上的肉了,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却见任不错撒手扔掉了手中的枪,两只手一翻,狠命地揪住了矮壮奴隶的衣服,头一探,张嘴就朝着矮壮奴隶的脖子上咬去。 这小子,在这一点上还是深得我常识的,这种打法,矮壮奴隶并没有想到,现在他们两个几乎没有可能再用枪了,这样的肉搏,枪再短也没法使用,只好也丢了短枪,两个人纠缠在一处,同时对对方拳打脚踢,得下嘴就下嘴,他们滚倒在尘埃里。两个人不时从嘴里发出拼尽全力时的低沉怒吼。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现在我表示对结果没有一点把握了,从体力上说,任不错根本就不占优势。在两个人的滚动中,任不错有多半时间是被对方压在身下的,矮壮奴隶腾出手来,一手死死地卡住任不错的脖子,一手挥起来,不停地将拳头砸在任不错的脸上、鼻子上,他现在的脸已经血肉模糊了,嘴唇肿起老高。完犊子了。 如果不是场外突然发生的变故,今天的胜负也该明了了,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地凑巧,竞技场的大铁门“咣”地一声被人从外边撞开,一群身上带伤的城堡中的军士,跌跌撞撞地涌进了竞技场。 田王抓住这个机会对我说,“是时候了,比赛结束!”我得到了田王的暗示,从一人高的看台上飞身跃入比赛场子,这时他们两个对大门外的情况一无所知,正打得昏天黑地,任不错虽然已然处在下风,但是丝毫都不示弱,我冲到的时候,都没法分开他们。 这难不倒我,玉佛手功不是闹着玩的,先在两人的屁股上各踹一脚,紧接着隔空打穴,两个人突然一分,跌回到相距几步远的地方,眼睛血红着,大口地喘着胸中的浊气。 冲进来的那些人大声地向场中主事的男子通报着什么。 只见他举起手来,示意比赛结束,然后带了手下人,冲出了竞技场。 我对任不错说,“今天你们白打了,去看看什么事。”裁判都不辞而别了,看来是有紧急事情。 矮壮奴隶身上也带了伤,他站起来愣愣地看着场上的一切,不明白,这场让他十分看中的比试,怎么会这样草草的收场。 看台上的人四散奔走,大人拉着小孩子,避开乱跑的人群,竞技场外响起乱哄哄的脚步声,军队正在调动,没有谁再来注意这场曾经轰动全城的比赛了,比赛结果与他们有毛的关系? 田王也很快地从看台上下来,他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说,“看好任不错,我们得向那个细兰有交待。” 是冲着我们来的?城主今天没有露面我就觉得不大正常,敢情是等我们杀个两败俱伤再来收拾场子。 田王说不大可能,你们看,那引起军队都向着城北而去了,根本就没人理会我们。 我们随后就走,跟在军队的后边,回身一看,那介矮壮的奴隶也与我们在一起,他的身上也带着伤痕,可是顾不得这些,现在他只有跟定了我们,才有可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想他也够可怜的,没有谁制止他,我们截住了一个居民,宋奎问他怎么回事,他指着北边说,“城主有了危险,那边打起来了,你们没看到人们都赶去支援了?”。 这倒奇怪了,我们这里进行早就安排好的比赛,城主不但不露面,这会反倒是他出了危险。 田王说,“走吧,反正已经出来了,不如就去看看。” 我说,“王,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画她们可不能出什么差池。”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绝不会有事。” 我们跟在那些军士的后边,顺着来时的原路一路飞奔,城主会有什么危险呢?要知道六角和刘妍、柳眉她们还在大寺里呢。 大寺的金色尖顶很快进入到我们的视线里,一同进入到我们每个人耳朵里的,还有惊天动地的厮杀之声。 远远的看到大寺方向尘土飞扬,一片金铁交鸣之声。赶来支援的那批城堡中的私家军队一点都没有停顿,一声呐喊就冲进了树林,向着大寺方向冲去。 田王说,“去看看,什么情况。”我飞身冲到树林的边缘,只看了一眼就跑回来向田王报告说,“荷兰人带着手下数不清的奴隶,正在围攻整座寺院,现在正与起来支援的军士乱战在一起。” “这倒怪了!”田王说,不过按着我的习惯,我们这会是不能作壁上观的。 田王总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这是他对我们下达了战斗命令,别说我老婆六角她们还一定是在寺里呢,此时不去接应,更等何时。 问题是我们现在所有的人加在一起也只有二十六个人。 第487章 穷寇要追 眼下的问题是,我们谁都不知道大寺里被荷兰人围攻的人是谁。 我对孟将军和苏将军说,“人家又没有下请帖,我们可别上去乱打乱冲,你们等一会儿,等我先去看看。” 我丢下他们,从那些荷兰有及其喽啰的身后绕过去,我的意思,是绕到大寺的左侧,那里有一大片长势喜人的毛竹,我只要接近到那们位置,爬上去,一弹,就到了寺里了。 可是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才发现,毛竹早就被荷兰人占据了,他们正组织一拨人,顺着成片的毛竹爬了上去。 这片毛竹对应的寺院里,是人们平时不怎么去的地方,地处偏僻,我再晚一步,他们就快得手了。 十几个奴隶像是树獭一样,攀着毛竹已经爬过了墙头,有人的脚已经踩在了墙上的金瓦。 突然从墙内探出了一排人影,他们身着千里马国的官衣,手片刀,照着冲上去的人群下了家伙,一片血肉横飞,伴随着奴隶们的惨叫,十几条人影从高高的毛竹尖上坠落下来,扑倒地尘埃中。 没想到,这些政府中人也搅入到战斗中来了。 孟将军见我来的时间太久,他带了人来接应,在远一声尖锐的口哨,我向他那里看了看,对他一挥手,反正现在也不知道里面的底细,看荷兰人对大寺围攻的猛烈程度,寺里大概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我们不能再耽搁。 对面,隔了这第远,我们也能听到,苏将军他们已经下手了。 我一把拉出承魂剑,大喝一声,冲进了敌群,不管怎么说,我想六有她们不会在别处,因为细兰还在里面养伤。 我们突然冲局,让对方有些手忙脚乱,他们分出一部分的,反转身来抵挡我们的冲击,孟将军的十个人也冲过来,加入了战斗。 我们的军士在战斗力方面与对方相比,强得不是一点半点,再加上我们突然发起冲击,很快我们的当面之敌就吃不消了,大寺的包围圈瞬时出现了一道缺口。 我对孟将军说,“保存实力,还是等我进去看看再说。”孟将军应了一声,带了手下的军士,边战边退,倒把那些荷兰人引向了一边,我借此机会,顺着寺边的毛竹爬上了墙头。 那些一直在抵挡的千里马国的人有人认出了我们,再者他们也看到了我们是来助战的,把我迎接进去。 我直奔细兰养伤的屋子,一把掀开了房门,却见床上空空如野。 不但细兰不在,连六角、刘妍和柳眉也不在,老僧也不在。若大的寺院里,被荷兰人围攻的只是这些千里马国的公人。 “那些女人们呢?”我指着空荡荡的订单问他们,两个人随我跑进来,他们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冲出屋子,正看到苏将军带了一些人从山门处冲了进来,他见了我的面就问,“看到我们的人了吗?” “没有,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与六角她们在一起的,还有我们的十名军士,估计应该不会有事吧。 我们的加入出乎荷兰人的意料,他们吃了豹子胆,怎么敢对千里马国的官府中人展开进攻,孟将军也带人赶到了,荷兰人看看捞不到什么好处,已经向着西边的山里撤去了。 田王带着宋奎等人也来到了,我们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大致。 在大寺里被围攻的,只有千里马国的三十多名捕快,他们见我们赶来助阵,为首的一个人只说了一句话,没等我们听明白,就带人冲出大门去了,我们只能紧紧地跟住他们。 从大寺往山中去的大路上,横躺着几个奄奄一息的重伤者,我们第一次在他们中间看到了城堡军士的影子,看来,事情很快就有眉目了。 捕快、我们的人、城堡中赶来支援的人,在大路上很快汇合到一处,我们紧紧地咬住了荷兰人的尾巴,向深山中挺进。不过到现在为止,六角她们的踪迹谁都没有看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心如火燎,孟将军和田王他们也似乎知道我急在哪里,我们这些人渐渐地,冲到了最前边。 那些荷兰人的退兵正往深山之中退去,他们并不是溃退,跑一阵子,会有人返回身来,抵挡我们一下,然后在前边再有人布置下防线,接应这些人。 在接近了那条没不了几巴的大河前,他们就地停了下来,组织了顽强的抵抗,这次是动了真格的了,不再往后退一步。 我们双方都堵塞在山口处,进进不得,退又不甘心,这次田王并没有带什么弓箭手,自从姬将军走失之后,我们很少动用这支队伍。 看得出,在山口抵抗我们的人,是在阻止我们进一步前进,因为从河道的上游,隐约地传来一阵一阵的喊杀声。 赶来支援的城堡军士听到了什么似的,发了疯似地往敌人的阻击阵地上冲去,他们挥舞着长刀,一窝蜂往前冲去,在那里首先与荷兰人手下的奴隶缠斗在一起。 双方面对面地对砍,残肢断臂和一声声的惨叫从河道上传来。眼看着这边就要得手,但是却从河道的上游踏水冲出来将近一百来荷兰奴隶,他们一下子就把我们冲击的人群淹没了。 千里马国的那些人现在看着我们,他们已经在大寺里尝到了荷兰人的厉害,现在他们的人已经筋疲力尽,看来也组织不起什么像样的进攻了,为首的那个人回头看着我们。 我心里想的只是六角他们,到现在为止还是看不出她们在哪里。 一小群人冲出了荷兰人的群欧,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田王沉吟了一下,“两军相敌勇者胜,田纵,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带着我们的荣誉,好多的事情都与这些荷兰人脱不了干系,冲过去!看看他们拼命捂着的是什么!” “好,孟将军、苏将军,看看我们的,”我对两人说了一声,他们齐齐地答应。这两个人都是刀头舔血拼杀过来的,比起在巨鹿时那样的大场面,眼下的战斗真的不算什么,两个人当时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冲阵。 我们三人一声呐喊,各自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踏步地冲了上去。 身后我们带来的那些军士,一见三位主将都冲上去了,在我们的身后紧紧地跟了上来。 我们几乎同时踏上了敌人的阵地,立刻有荷兰人、他们手下的奴隶兵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围了过来。 另外的两方面的队伍正在后边看着我们,这个时候怎么能软下半点? 今天是当着山口处百十个人的面,我们的战斗力也让他们看一看,从黄海一路走到这里,靠得不只是运气。 剑光飞过,几个人在我的面前倒下,后边的再一次冲了上来,孟将军和苏将军也各自形成了三处战点,他们谁都不示弱,一下子把对方的防线冲开了三个缺口,随后我们身后的那些勇猛的军士就冲到了。 田王在最后面,指挥着那些杂牌军,一股潮水似在掩杀过来,他们踏着浅河中的水花,高声呐喊着,让敌人心智大乱,开始丢下我们,往河道的上游跑去。 田王大踏步跑过我的身边,“你们留意,看看我女儿们现在在哪里。”他一直把我的那些个老婆们统称为女儿,从中可以看出我们一家人的融洽程度,他这么一喊,我们都留意起来。 很快,那些败退下去的荷兰人就引着我们到达了上次的那个洞口,很快就消失在洞口里。 我们紧接其后把高大的洞口团团围住。孟将军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王,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除恶务尽,不能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时间,我们冲进去。” 上次来得匆忙,我只看了一眼,因为我们在大雨中明明看到了两艘大船已经离开,只在洞中看到了那些空马车,这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会以为,那些金矿已经被人家转移到了大船上运走了。 那天我们离开的时候,在洞中也没有看到有人,现在看来,这么多的人涌进了洞里,居然还能装的下,不禁对此洞有了一种好奇,难道里面又是一番天地? 里面的光线很暗,刚刚冲进来,有些不适应,田王提醒我们,注意不要中了埋伏。这里是荷兰人经营的地盘,接下来的攻坚战才刚刚开始。 一进洞中,洞口就是一处深有一人的水塘,塘边的岸上露出了两棵粗大的木桩,上边拴着半截船绳,往塘上看去,已经有军士呐喊着冲到了里面。 那里是一条隐在拐弯的山洞后边一条石路,有刀剑相击的声音从那里冲出,我们一使眼色,与孟将军、苏将军一齐冲了过去。 跑过去才看清,荷兰人的队伍已经沿着坡道跑上去了,这里的地势我是第一次看到,整条的石路上竟然没有一个台阶,看上去滑溜溜的。 田王在人群里喊了一声,“你们注意,上边可能会滚落东西!” 话音未落,一群人着返身跑了回来,隆隆的震动在他们的身后响起,几颗大石从上方直冲下来,直撞在石壁的拐角上,碎成了无数的小块,有跑得慢的军士,被碎石击中,有人口吐鲜血,一下子扑倒在地。 我迎着如雨的碎石冲了上去,与两位将军分别抱起了倒地的军士,返身跑了下来,他们伤得不清,田王又得心疼了。 第488章 金脚印 我们把受伤的军士放下,后边上来人,解开他们的衣服,看到每个人中“弹”的地方惨不忍睹。 我们又试着冲了几次,都被里面人从高处的一顿乱石给砸了下来,他们守在上边,只要听到下边有脚步声,就把大石头推下来,一时之间,我们谁都没有好办法。 正在为难之时,山洞之外人声鼎沸,有人来报,说来了一支上千人的队伍。 我们陪同田王出去看,但见旌旗招展,是千里马国的主力军队到了。 他们在大河的下游看到了那两艘大船,我忙携宋奎迎上去,问船上都有什么,里面管事的人说,满满的几船石头。 “石头?这不可能。”我亲朋眼见他们马车进去,大船出来,然后马车上的金矿就没有了,变成了空车,怎么这么一变,金矿就变成了石头了! 我们得知,这些荷兰人在千里马国一直是比较安份守已的,在金矿场的背面,是千里马国划给他们活动的区域,一直以来,并没有做过什么越界之事,荷兰人只是把这里当做了一块根据地,并不对当地有什么骚扰。 对于矿场的寺院也总是敬而远之,这次接到了捕快们的报告,他们几乎是倾全国之兵,前来围剿,国中失窃的半非是几两银子,而是数百奴隶劳作了近一年的成果。 他们到了此时才如梦方醒,原来,窃贼就隐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那些个捕快的级别,在军队首领之下,几名捕快迎接上去对那位将军见礼,他四十出头,满脸的横肉,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仔细问了这里的情况之后,将军毫不含糊,大手一挥,接替下了我们这些人。 冲杀声再一次在洞中响起了,不过看样子,他们也血肉之躯,在那里久攻不下。 我心里担心的是六角她们几个,从回来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她们的消息,若大的一片山区,到处都是茂密的森林,我该到哪儿去找她们呢? 任不错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刚才在我们冲锋的时候也一刻没有离开,他和我一样,在惦记着那个细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指指天上,对我说了一句话,我马上就明白了,立刻眉开眼笑,“任不错,你这人真不错,好主意。” 我想到的是那面蛇皮风筝。我知道它迎风可以飞得很高,如果从那个高度往四下里鸟瞰,估计能找得到她们的踪迹。 说干就干,再说,现在这里有人家的国家军队在此,也真的没有我们什么事情,我把想法对田王一说,他立刻同意,我们抬了那三个负了伤的军士,飞快地朝着大寺方向赶来。 这次,我要亲自乘着风筝到天上去看一看。 与任不错不共戴天的矮壮奴隶也一路随着我们回到了大寺,确切地说,是任不错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我们找到了那面巨大的蛇皮风筝,对孟、苏两位将军说,“一会我升上去之后,你们得亲自放飞,不能马虎。” 他们齐声说,“我们哪儿敢马虎,田将军出了事,我们去哪也讲不出理去啊。” 我背了风筝,慢慢地爬上了寺院高高的金色尖顶,其实在这里,已经把四周的景色一览无余,风从我的身上刮过,让我意识到自己是在十数丈高的地方,不过,任不错在空中所说的那个金色的大脚印是什么样子,现在还真看不到。 我看了看底下,那些人显得十分渺小,我能分辨出两位将军和田王的身影。 我在设计这面风筝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人在上边的抓握,风筝的底下特意加上了一根结实的横梁,两手撑在上边,脚还可以蹬踏在风筝的尾部,自己能够调整一下风筝的飞行角度,是以那次在下大雨的时候,任不错能够把它歪歪斜斜地降落在林间的空地上,而不是挂在树顶。 现在,就要看我的了,声明:我也没经验,不过我一定得上去看一看。 把身子钻到了风筝的横梁里面,最后检查了一遍,底下孟将军把牵着风筝的绳子抓在手里,人们都仰头看着我。 一阵风,从西南面刮了过来,我抓住这个机会,双脚有力地一蹬,身子腾空而起。 下边的人开始牵着风筝绳索奔跑,他们从寺院的空场上跑起,到了大门口,孟将军把绳子团起来扔出了院外,那里应该是苏将军,他半空中接在手里,抓起来继续跑。 一开始我的身子连同风筝像一片纸片,感觉轻飘飘的,一跳起来的时候,止不住地往下落,可是当两位将军跑动起来的时候,一股强劲的力道从绳索上传递过来,我调整了风筝的迎风角度,身子一下子上升了。 高空中的气流快速地流动,超出了我的想像,像是要把我肺中的空气都抽走一般,这次我终于明白了任不错一上来就尿裤子的原因了,我也有一些内急。 高大的树木像青蒿一样,挤挤叉叉铺满了大地,那条宽阔大路,像一根白色的带子。在横梁上的那条还算结实的绳子,我倒有些怀疑它是否真的那么结实,它在我身下不远的高度上弯弯地悬挂着,地上的人们已经不那么没命地跑了,现在,强劲的风从我的身下刮过,我和风筝就像一只鸟儿。原来在空中,比在水里省力得多了。 在大寺的南面,那片绿油油的草地一隅,我终于看到了一群人,他们在缓慢地向南移动,看起来像是绿色地毯上滚动的一枚糖果。再往南可以看到群山中的灰白色石堡的城墙。 我在风筝上大声地冲底下的人叫喊,喊声一出口就被风给刮走了,于是我极力地冲着南边挥手,不知道他们看到了我的手势没有。 随后,我想起去看任不错提到的那只大脚印。 我也看到了,内心不禁一阵震颤! 在正西方的森林里,鼓起了一片蜿蜒的山脉,山上的褶皱就像是六角衣服上的布纹,在山脉的正中央,挺拔着一座平顶的山峰,在山峰的最高处,果然我看到了一只巨大的脚印,我知道那不是脚印,但是实在是太像了! 任不错说的一点都没错,那只脚印是金色的,在阳光下闪闪发着金光,从我现在的高度看起来,它还有真人留在地上的脚印那么大,实际的尺寸,我想方圆四五里都是往小里说的。 我再一次冲着西边挥舞起了胳膊,像是回应我在上边一点都不安分的表现,我很快看到一大片乌云如千军万马般地,从天边向我冲了过来,云中一道道时而闪现的刺眼的光带,提示我,那可不是好玩的。 我现在喊破喉咙,底下人也听不到了,地面上的阴影飞快地铺展开来,地面上的人一下子笼罩在阴影里,与此同时,第一道亮闪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擦燃了! 奇怪的是,我等了半晌也没有听到雷声,但是不一会身子的下边就是一片雾蒙蒙的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蛇皮风筝在空中抖了两下,疾速地向着下边斜插下去,又是一道贼亮的闪电,我还是没有听到雷声,也没有雨点落在我的身上,不过,我明明看得到,从云隙中闪现了一下的森林上空,分明正沐浴在一场大雨里。 风却在这时候住了,身子下方的那条绳子毫无悬念地再一次被闪电击断,我飞快地降落。耳边风声一阵紧似一阵。 地下的尖尖的树顶向我飞速地撞击过来。我把横梁再一次地极力压低,蛇皮风筝从一棵大树的顶部一划而过,“咔”地一声,半截蛇皮与支撑它的竹骨被挂掉了。 我身子一歪,重重地落在了泥水里。 地上已成一片汪洋,这个时候,我才感受到了瓢泼大雨,短短的一刻,我已经从云层的上边跌落回了世俗的地面。 从残破的风筝底下钻出身子,却看不出自己是在哪里。孟将军和苏将军那些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也许现在正在为了我的安全担忧。 我把那面破风筝拆了,抽去了竹骨,将蛇皮披在身上,躲到一棵大树的底下往四下里观看。 我的面前是一大片的湖泊,从脚边一直到很远,刚才我再迟疑一会,就掉在湖里了。 四下里一个人影子都不见,我把承魂剑抽出来,握在手里,迈步沿着湖边往前走,湖的四周的一圈半里宽的光秃秃空地,再往外就是茂密的森林,我落到了什么地方来了? 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大雨才停下来。阳光很快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我扔掉了蛇皮,却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原本那片有点算得上是浩瀚的大湖,水线正一点一点地向湖心中退却,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拼命地吸掉湖中的水一样。 我惊异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同寻常的事。 湖水还在不停地向后退,向后退。不一会竟然退下去了足足半里宽。然后,更让我吃惊的事情出现在我的面前。 湖水退走之后,平坦的湖底出现了,在那上边,竟然是排列整齐的一垛垛金块! 金块每隔五六步远,几十块摞在一起,间隔非常的规整,一看就是人为码放的。 我往四下里看了一看,还是没有人,浅白色的沙地上再加上这一片金光闪闪的金子,我再次从整体上看原来的湖泊,任不错的那声尖叫,这次是从我的嘴巴里吼了出来: “金脚印!哇,真是金脚印!”太他妈像了,原来的那片湖泊,水已全部退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湖底的形状分明是一只巨大的脚印无疑。我握紧了宝剑,知道什么地方一定有人。 第489章 地下工程一角 手中提着宝剑,从这个“大脚印”的南端往深处走,整齐排列的一垛垛金块呈现一种神秘的气氛,这些财富买下大汉帝国的整座长安城都不成问题,它们沉睡在高高的山顶,不为人知。 “大脚印”脚指趾朝向北方,搞不清楚这种地形是怎么形成的,陨石?地陷?老僧曾经说过的那座大佛山,估计就是这里了。 我在找那些水的去向,这里的雨量如此充沛,山底下的河水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涨起一人多深,大脚印里的湖水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倾泻一空,这里面一定有奥妙。 从脚跟处开始,我整整向北走了一百二十步,才到达了脚心的位置,在那里我看到了这里残存的一洼水地。它平静如镜,倒映着天上的白云,四周安静极了,我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强劲有力。 从这里抬眼往四周看,应该是所有地势中最为低洼的地方,如果湖水外泻有唯一的出路,那么一定是在这里了。 我绕着这座小小的水池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出奇的地方,试着挽起裤腿往水中走了几步,水下的地面异常的光滑,似是被人特意地抹了油脂,如果这里的水下真的有个漏斗的话,一切就有的解释了。 很快,我就走到了水池的中央,那里也不过没到了我的大腿处,我的脚在水下边踢到了一块半球型的突起。它的质地明显与四周不同,边缘咬合的地方能伸进一只脚丫,再往里就不能够了。 我猜想,水池正中的这个半球型的东西一定就是泻水的机关,至于它是怎么动作的,我是不是好好地研究研究? 想着,决定脱了衣服,潜水下去看看。水池虽说不深,但是正好不能弯腰用手摸到,把衣服脱在了池边的沙地上,宝剑压在上边,我回到了水池子的中间。 这次,我能用手摸摸到那块突起的圆球了。它很硬,有三分之二没于地面之下,我踩了上去。 在球体的周围水面上出现了缓慢转动的漩涡,一串气泡冒了上来。我在上边不停地一上一下跳动,那只球型的塞子——我这样判断——竟然也随着我施加的压力上下起伏,水面从我的大腿处下降到膝盖、小腿、最后,那只神秘的圆球露出了水面。 随着“嗞——”的最后一声响,这里一滴水都不剩,一切终于明白了,当大脚印中的水位达到了球形塞的承受极限时,球塞就自动放水,这没有什么好新奇的,关键是,球型塞的下边是个什么结构,是什么东西在支撑着它。 从上边跳下来,穿好了衣服,却听见在北边的方向传来一阵洞门开启的声音,来不及多想,我只能先伏身在已经干涸的水池里静静地等待,看看是什么人来了。 响声过后,耳听得两个人的脚步,探头探脑的样子,低声地商量商量着什么事,他们正是向我伏身的地方走过来。 我心里急速地思考着对策,眼下我没有地方去了,如果他们的目标就是这座水池,那只好对不起了。 我刚刚把水池中的水放完,他们就上来了,来得好快啊!要是我不这么干,也许那道神秘开启的暗门,我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我静静地躺在那里,大面朝上,闭起了眼睛,温和的阳光照得眼皮一片通红通红,脚步声停在了水池的边缘。 两个人倒抽了一股凉气,他们一定发现了我仰面压在了球型塞上。然后走下来,在我的身边停住。一个人伸手放在我的鼻子底下试探我的鼻息,我屏息不动。 一个人嘴里嘀咕了一句,在我身上踢了一下,干脆我就坚持到底,看看你们想干什么。另一个人一直在旁边戒备,凭空出现了个人,这可以理解,最后,两个人一人抓住了我一条胳膊,把我从上边拽下来,重重地扔在沙地上。 我没有动,对方对这个排水装置如此在意,那么这里一定就是他们的死门,闭着眼睛我都辞海,这是两个荷兰人无疑,从他们低声的、舌头打了卷儿的话音中我就证实了这一点。 山底下的进攻不知道进行到了什么地步,不过从这两个人快速的反应上看,那些政府军一定还没有得手。我决心坚持下去,可是,其中一个人伸手从我的腰间去解我的承魂剑的剑鞘,这不要命吗?它在我心中的重要程度堪比老婆啊!再说,有谁见过把老婆挂在腰里的? 那个人正俯身,打开剑鞘在我身上悬挂的搭扣,近距离中,我第一次打量了他几眼看,这人真够马虎的,他没发觉我躺在地上,正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地打量他,倒是旁边的那位腾腾倒退几步,这时我才怪叫一声,一掌推开他从地上跳了起来。 两个人起身就跑,一前一后朝着大脚印的脚趾头方向飞奔。我在后边跟着,看看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冒上来的。 他们一转眼就消失在了两只“脚趾头”的缝隙里,我紧跟着跑过去,两个人已经跑下去了,我也没来得及细看,那是在大脚印顶端的五块一字排列的石头,恰如脚上的五个趾头,冲到跟前一道是向下的台阶,两个人的影子在里面一闪就不见了。 洞门在我的身后一下子关闭了,脚下是一溜台阶,在眼睛刚刚适应了光线的时候,前边的两个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正在扭转头寻找,冷不防呼的一声,一块飞石擦擦着我的脸飞了过去,接着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我的身边跑过去了。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敢暗算老子!”定睛一看,在狭窄通道的一侧,有一只黑乎乎的洞口,人就是从那里跑下去的。 几步跨过去,听到了一阵嗡嗡嗡的沉闷声音,有如什么东西在里面呜咽,我顾不上去追那两个人,侧耳寻找声音发出来的方位,它似乎就在我不远处。脚在黑暗中摸索着,那种声音越来越清晰,中间还夹杂着一点点的流水声音。 一抹幽暗的微光出现在眼前,那是一条粗大的铁链,直上直下地垂挂在那里,铁链的下方是一口深井,我的手里没有火具,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先用剑伸到井里去划拉了两下。 这一划拉不要紧,只听“呀”的一声,吓了我一跳,井中藏了一个人!我的剑尖好像正碰到了他的胳膊上了。 在这里哪里还有什么自己人!事发突然,在垂入井口中的铁链上,竟然挂了两个人! 猛然一见,它带给我的惊骇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显然我已经深入到别人的地盘上来了,不容我有任何的闪失,几乎没有多想,我立刻挥起一剑,照定了那条铁链就砍了下去。 只听“喀嚓”一声,铁链一断两截,下半截直向井中坠去,一起坠下去的还有攀在那上边的两个人,一串魂飞魄散的绝望惨叫,拉着长长的尾音,我一闭眼睛,太那啥了,啥?惨呗! 与此同时,头顶上立刻现出了一片光亮,我从豁然贯通的缝隙中看到了蓝色的天空!洞中的一切也顿时清楚了起来。刚才,我砍断了联接上部球型塞的铁链,它失去了铁链强力的维系,脱离了盛放它的凹槽。 而原本黑黝黝的竖井里也清晰了起来。我清楚地看到半截砍落下去的铁链子,重重地砸在了两个倒霉鬼的身上,他们已经魂去多时了。 我怎么离开这里呢,从竖井里这次我听到了一点点动静,一股潮湿的水汽从井口涌上来,偶尔会听到一两声巨石滚落、碰撞后的爆裂声。 从井壁上滑溜溜的样子来看,这就是上边那只大脚印的泻水通道,有人在这上边没少花心思,山顶巨大的脚印是天然隐蔽的藏金宝库,如果不是我们异响天开地想了起了什么蛇皮风筝,恐怕再过去十年也不会有人发现这个秘密。 那些巨额的财富,正好被大脚印储存的雨水所淹没,而金子是不会生锈的,如果他们不是恰巧选择在我飞临这里的时候放水,我一样还是不会想到这水底的秘密。 世上的事情就这么凑巧,从这里的设计来看,荷兰人经营这里不会少于十年,而上边那成堆的金块,也一定不是前些天他们拉来的那些,当然这次拉来的金矿也不少,是金矿,形状有大有小,哪有山顶上的那些规整?大小和尺寸和尺寸都一模一样。 现在我找不到下去的路,急切之间也没有那个耐性,眼前不就是现成的吗?铁链子已经被我砍断了,从我站立的地方到底下应该只有两丈来高,我往井中一跳,两脚一前一后蹬住了井壁,沿着光滑的石壁一溜到底,从那两具尸首上迈过。 我正站在了一条人工开凿的水道上,铁链在地上几乎堵塞了大半个水道的出口,我从狭小的顶部缝隙中爬了过去,再往前就是一条天然的溶洞,荷兰人不知是如何发现这个奥妙的,他们利用了溶洞做为泻水通道,真是煞费苦心。 那种巨石的撞击声再一次响起,却比方才感觉还远,我沿着曲曲折折的溶洞,一直往前走,里面越来越黑,中间还碰了两次头,约莫一顿饭的功夫,总算在前边看到了一丝光亮,转过弯,我从豁然开朗的溶洞口看到了郁郁葱葱的树林。 溶洞口正处在半山腰上,底下很深的地方,我看到了那条浅浅的懒觉洋洋流淌的河流。山顶的水就是被他们从这里注入了河道,我就这么出来了?金块呢?负隅顽抗的荷兰人呢? 我在某个关键的地方,走错了,两次出现的撞击声明明是对我的暗示,离着荷兰人的老巢不远。 第490章 混在敌人中间 第一次是在井口,我明明听到了比较清晰的声音,只是那时突然发现了两个荷兰人藏身井中,想都没多想就跟着跳进来了,第二次是在溶洞里,声音听起来不甚清楚,但是在那里应该与我要去的地方只有一壁之隔。 现在,溶洞洞口下边的大河向远方伸去,从那里,我会很快回到人群中。 可是我想了想,再一次返身退了回来。如果有机会从内部接近敌人,我何乐而不为呢? 回到井口的下方,仔细听,那种似有似无的撞击声再一次传入了我的耳朵里,我脚下一跃,身体在狭窄的排水竖井中腾空而起,伸手抓住了上边吊着的半截铁链,一荡,轻轻地落在井口。 借着球型塞缝隙中透出的光亮,看到在旁边就是一道虚掩的石门,我走过去,把它打开,门里的声音顿时清晰了起来。 我顺着石阶一步步小心地走了下来。这里聚集着的荷兰人,还有他们手下指使的那些奴隶,正背对着我,全力抵挡着下边的进攻。 千里马国的军队这么半天,竟然一直没有放弃,他们在下边试探,假意地往上冲击,然后,躲在上边的这些人就把石头一块一块地推滚下去,一阵一阵的巨大撞击声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有两个荷兰人坐在要塞的掩体后边,他们早已疲惫不堪了,在那里只有几个人,他们利用取之不尽的石头,挡住了下边成百上千的敌人。 在他们的身后一只敞开的方洞里,一群忙碌的身影正在来来回回地跳动,看来他们正在抓紧一切时间处理后事,这里已经被千里马国发现了,我想对这些荷兰人来说,最要紧的是他们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积攒下的那些财富,到底该怎么处理。 有两个人背了一大捆绳索从方洞中向我藏身的地方跑过来,我躲在门后的阴影里,看他们急匆匆地冲出门去,正想去看,可是不一会,他们就大叫着跑了回来。 肯定是我弄坏的球塞以及砍断的铁链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的喊声立刻在洞中引起了一阵骚乱,在洞口抵挡的那些人也没有了心思,他们暂时地忘记了投掷石头,纷纷回过身子往我这边看。 这时,洞外发起了再一次的进攻。已经有千里马国的军士冲到了最上一级台阶,他们手中举着明晃晃的弯刀,呐喊着冲了上来。 一群在方洞里面忙碌的荷兰人,很快冲出来进行抵抗,怎奈防线一经撕开,再想堵上就难了,有人大声地挥着手,指挥那些手下的奴隶冲上去顶住,但是此时,那些奴隶也看出大势不妙,推开了挡在身后的那些荷兰人,蜂拥着,向我这边的石门冲了过来。 荷兰人的军心已经乱了,只凭几个人声嘶力竭的喊叫已经无济于事,有人被撞倒,顾不上骂街,急着爬起来,寻找那个不算宽敞的门口。 源源不断的千里马国军士从下边补充进来,形势一下子发生了逆转,要放在平时,我一定会跳出来大吼一声,仗剑挡住他们的去路,只是今天我忽然改变了主意,借着天黑,人群嘈杂混乱,我把脖子一缩,夹在人群里也跟着跑。 冲过暗门之后,人们在狭小的空间里来不及分辩方向,一小部分人,有个十几个人的样子,沿着旋转石阶跑向上边去了,另一大部分人,却是直接拥挤着,跳进了我刚刚上来和那眼石井。 我也跳井,我知道往上去只有些吃不了嚼不动的金子,那里是死路一条。 直接就砸在先我一步落井的那些人的身上,那里已经叠了罗汉,有的人刚刚想爬起来,上边又有三个、五个不管不顾的逃兵从天而降。看来今天有的人是离不开这座井底了。 我不等后边的人叠加上来,抢先一步跳开,人们已经从那条人工开凿的水道里,往溶洞中跑去了。嘿嘿,这才是逃跑的正确路线。 有来不及跑掉的奴隶只好与追到的政府军士厮杀在一起,很快就销声匿迹了,人们跌跌撞撞,你推我搡,不时有人摔倒在地。 那个背了一捆绳子的荷兰人从我的身边像兔子似地跑过去,他边跑边抽出了刀,直接向着那些挡住他去路的奴隶们身上砍去,有人中刀,翻身栽倒。 狭窄的溶洞洞口并没有影响人们的撤退,很快那条长绳子就挂好了,那些荷兰人和他们的奴隶极力地把别人推开,弯着腰钻出洞口,攀着绳子,很快向下滑去。 千里马国的追兵估计正在搬动那些井底累累的死伤之躯,要冲过来还得有一点时候,这里的人竟然跑得有条不紊的。 我是最后一个抓到绳子的。 趁着光线不好,我拽倒了一个奴隶模样的人,谁让他的身材与我不相上下呢。 我没弄死他,只是一指点了他的睡穴,也许没有人打扰的话,他要在这里睡上个两三天了。 从溶洞口到达底下的河面,有很高的距离,在绳子上串了一大串人,人人如丧家之犬,唯恐跑到最后边。 还没有到下边,头顶上就是一长声的尖叫,眼前黑影一晃,一个人从我们的头顶飞下来,直朝着河心飞去,不一会听到了哗啦一声,尖叫声也随即顿止。 为什么是哗啦一声,而不是扑通一声?废话,水太浅啊,现在又没有下雨,那个人再也叫不出来了。 我以为,这些残兵败将下来之后一定会向着河的下游逃跑,谁知道正好与我想的相反。 从溶洞里逃出来的所有人都加到一起,不过三五十人的样子,荷兰人夹在其中,大概只有十来人,一到外边,那些奴隶们再一次恢复了听话和温顺,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只宽宽的竹排子,把那些身上带伤的人往上一放,然后有奴隶在水中拉着他们,竟往上游走去。 我不动声色地跟着这拨人,倒要看看你们会去到哪里。 十几丈高的山崖上,战斗还在进行,不过,已经是与我们,不,他们这些人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然后我们刚刚走出不远,又有一个荷兰奴隶,抱着一个敌手,两人一齐从山顶上滚落下来,在突起的石楞上撞了一下,两个人同时分开,不知道是谁的一条膀子像丢失的零件,往外弹出。 奴隶摔在了河岸上,另一个人掉到了河里,看来,山顶上的搏斗异常的激烈。 大河是从东北方向流淌过来的,河面越走越宽,最后竹排子再也拉不动了,一个荷兰人看到我,大概以为我还有把子力气,他招手叫我,我心说,“看上我的宝剑,你的死期就到了。” 谁知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指着竹排上躺着的一个身负重伤的荷兰小伙子,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让我背起他走。 这个小伙子伤得不轻,也许在排水的竖井中跳下来时,他就已经伤了,腰间的粗布衣衫被血浸透了,破口中露着一截白森森的肋骨。 你都这样了,不该哪好到哪呆着去,倒要老子来背。 可是没有办法,我现在的身份是奴隶,我把他的胳膊拉起来,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那个命令过我的荷兰人已经跑到前边去了。 他伏在我的身上,很快,血就流了下来,我咬着牙不吱声,这些人是硕果仅存,理应发扬革命的人道主义——我发扬,他们空手。 那小子越来越沉,一开始还在不停地哼哼,后来干脆一声不吱了。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万马丛中夺路而出,在伤得这么重的情况下竟然还成功地抵达了河面。 他们往前走着,有时还回过头来,遥望着渐渐远去的大佛山,那里的所有厮杀之声都听不到了,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的心情现在。 我们一直走到天黑,本人一边走一边放慢速度,最后理所应当地落在了最后边,后来,打前站的人开始涉水上岸,那里左侧是一处不高的悬崖,右侧出现了一片树林,看来是想在这里过夜了。 我背着那个人,慢慢地靠近了左边的悬崖,八成现在他已经过去式了。 我把他在背上颠了一下,又一下,他没有动静,却把头无力地垂在我的肩头上。 这里也不错,山青水秀的。 正好这时,右边的树林里一阵大声地欢呼声响起,我后边两只手一抖,他向着悬崖下飞了下去,尸体落崖的声音被他们的欢呼声所掩盖。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我回到了他们的中间,这才发现,原来是接应“我们”的人到了。 来人在暗里不知道详细的数目,但是看起来兵强马壮,即使是我跟来的那些荷兰人连同他们手下的奴隶,在未受到打击之前,也不会比来人多。 看来,我们今天全力攻击的,只不过是一伙守住了大佛山和那些金子的一小撮人,真正的主力原来在这里。 他们训练有素,只能这么说吧,因为我看到有人在树林里架火做饭,有人到四下里充当暗哨,还有一些人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下等待上边的命令,而有几个人,在听了“我们”的汇报之后,正躲到了一边去研究行动方案。 吃过饭之后,受伤的人被他们留在了树林里,其他人集合在一起,我听不懂对方的话,但是他们的用意我却看明白了,因为,我们拔脚就往来时的路上走来。我身体完好,没有理由不让他们拉上。 第491章 姬将军 这群良民,一路上小心翼翼,绝不弄出一点声响,一位大大咧咧的奴隶在河中淌水出了大一点的声音,立刻引来领队人的侧目而视。 在离着大佛山主峰约有五里的地方,我们脱离了河道,大队人马停下来,在河边的树林中隐蔽,只派出两个人接近去侦察,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我感到有些好笑,这才吃了一次败仗,就小心成了这个样子。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人就回来了,头领听了他们的汇报显得很兴奋,他低声地下达了命令,我们起身下了河道向着西北方向疾驰。 那里是大佛山在西北方向的一带缓坡,生长着茂盛的森林,一条宽阔的大路从前边直通过来,向着西北方向延伸,这是一条官道,地上印着深深的车辙。 人们到达这里之后就不走了。时间正好是傍晚时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荷兰人各色人等加在一起足足有五六百人,有二百人被安排在大路的两侧树丛里,他们被告知不许出声,还有五十个人去砍了不少的枝杈纵横的大树,在靠近最南端是一道山隘,看样子只等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刻把那些东西一骨脑地扔到山隘下边的大路上。 他们这是在设计一场伏击战,这点小把戏,怎么能瞒得了我呢!我不理他们,自己被分配到了大路的两侧,战斗打响之后,我们是最先发起冲锋的一伙人。 不过,他们选择的这处地方的确是适合搞伏击的,这处地势,两头宽阔,只在山隘口那里有半里长的狭窄之处,只要用乱七八糟的树木把路一堵,任你有多少的力量,也会前后不能相顾。 果然,接下来,他们把剩下的大部分人手都用在了后边,那些精干的、身体强壮的军士都被安排在了后边,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接下来就是静静地等待。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我们”万事俱备,只待人来。我有种预感,这些要被“我们”伏击的人,非吃大亏不可。 我伏在树下的深草丛里,一动也不动,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打击的目标就是那些政府军。白天,我们逃出来之后,并没有遭到政府军的追击,这本来有点不大正常,可是仔细想想就明白了。山顶上发现了那么多的金子,对于随便哪个领军的人来说,这都算得上是前无古人的战绩,区区几个毛贼,就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我倒是担心起那些千里马国的官军来。 荷兰人摆明了张好一条大口袋,好报那一箭之仇,并夺回那些刚刚失去的金子。一旦双方交了手,那将是人人红眼的恶斗。 旁边有个不太安分的家伙,嘴里不住地低声嘀咕着什么,也许是太紧张了,他又转过脸来对我说,我怎么l能听得懂!假装趴在地下打瞌睡,但是,我听到了远处的地面上传来了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这个时候正是将近半夜的光景,他们真的来了吗? 我是报信还是不报信啊?怎么报信。头脑里急速地转着个,不能见死不救啊!听地面传来的震动,来的人离着那道隘口已经不远了。 我趴在地下蠢蠢欲动,身边那个家伙再一次在我的耳朵边叨咕起来,时间就是生命,只要那些脚步声一走入到隘口里面,再说什么都晚了。 我从地上腾地一下跳起来冲上了大路。 我早想过了,不论他们来的是谁,我都不能让这些人落入荷兰人的圈套里,“停、停,前边的来人,别往前走了!”一边喊着一边飞快地跑过了隘口。 两边很快就骚动起来,在黑暗中,路上只有十来个人,他们听到我的喊声立刻停下了脚步,为首的一个人大声地问道,“田纵,是你吗?” 我一听就激动起来,这是我们久已分别的姬将军,没相到在这里遇上了,我答应着,冲着他们跑了过去。身后的隘口上已经乱了! 我突然的反水完全打乱了荷兰人的如意计划,不知道是谁,在隘口的上边把那些树干、树枝投了下来,这会已经晚了,与姬将军在一起的是十几个我们的军士,他们见到了我,是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很兴奋,我大声对他们说,“快点,我们走。” 姬将军问,“前边那是些什么人?来者不善啊!” 我说,“啥也别说了,田王不在那边,我们赶紧的!” 姬将军道,“不去不行呀,我的手下还都在那里呢!”正说着,埋伏于隘口外的敌人已经嗷一声冲了下来。 我的出现已经让姬将军等人大吃了一惊,现在,又出现了这种情况,姬将军一看势头不妙,对手下人喊了一声,“弟兄们,好汉不吃眼前亏,大家都跟着田将军跑哈。” 这倒好,省得我费话,我一马当先,往东南方向的大道上跑了下来,他们在后边紧紧地跟随着,身后那些人不依不饶的,像是打了多大的胜仗。 姬将军边跑边回身放了几箭,摞倒了几个跑在最前边的人,他大踏步地追上我,缺陷喘吁吁地问道,“田纵,这是怎么回事,你一发声,我还以为碰上了自己人了呢?怎么会是这样?” “放心吧,在那些人里边除了我,没有一个好人,”我们跑得飞快,也许是那些人不屑于追赶我们,也许是看到我们并不是他们要等的人,弄不好,他们的伏击就算是失败了,因为前边不远处,就是大佛山了,那些千里马国的军队正驻扎在那里,再过去几里,我想我们就能见到田王了。 道路的正前方有人大喝着制止我们,并有响亮的马剑撞击声传了过来,这是在警告我们,报出身份,不然,对我们不客气了。 姬将军问道,“这里又是什么人?我真有些纳闷你怎么会上在这里出现。”我不理他,自己跑上前去,那些军士认识我,放我们过去。 转过了山口,里面正是灯火通明,在河道的两岸,点起了一堆一堆的篝火,人们正忙着同一件事情。 就是把那些金子从高高的大佛山顶运到山下来。他们几乎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了这个工作上,在山顶上回调了绞车,粗大的绞索上挂着的木车被压得几乎变了形,上边码了整整齐齐的金块。 我找到了他们的首领,把敌人正在远方设伏的消息通报给了他,不过,我估计这个消息已经过时了,那些荷兰人下一步会怎么样呢? 政府军这样做也有他的道理,这些失而复得的金子本来就是千里马国的财富,他们怎么处置那是他们的自由,首领对我们很客气,他们把在大佛山中的发现指点给我们看。 从河道中游的洞口进去之后,走过了那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斜坡,再上去就是那个方洞,我们进去之后才发现了里面的奥妙。 那里头是一个像模像样的冶金工厂,方洞的洞口并不大,但是在里面却是广阔天地,巨大有熔金炉,依着洞内的山势而建,不远处一排排排列齐整的模具,规则不一的金矿在这里会被浇铸成统一的大小,冷却后运送到大佛山的脚印里存放起来。 在相临地方,那里是简单的生活设施,有灶台,一口大铁锅足够煮上百人的伙食。 这样的布置让我和姬将军都叹为观止,这样一个浩大的工程,竟然能够在千里马国的眼皮底下存在了这么多年而不被发现,不得不说那些荷兰人的心思独到。 首先在进出山洞的地方,那里本身就是一道可以由人工控制的水帘,山顶大脚印中的水平时被他们储存起来,由可控制的球型阀把水均匀地由地下的溶洞放入到洞口上方来的河道里,在洞口形成一道不停不歇的瀑布,自然而然地就挡住了人们的视线。 如果有人站在山口的方向看这里,除了那道瀑布之外,他们根本就不会看到那眼洞口的。 而这里的水量丝毫不缺少,一天差不多下一场大雨,山上大脚印那么宽广的面积,所有落到里面的雨水都一滴不剩地汇集到一起,几乎就不会有干涸的时候,至于我和任不错乘着蛇皮风筝在天上的时候,那时正好是荷兰人出现了什么问题,才让那些海量的金块暴露无遗? 姬将军随我到上边看了看那些金子,它们已经被千里马国的军士们运下来了将近三分之一——他们整整忙活了一天的时间。 姬将军说,“依我看,并不是你赶得巧,而是那些荷兰人有意为之,你看,这座大脚印中的空余地方几乎已经没有了,换句话说,如果不想法把这些鑫子运走,这里就会金满为患,再也无处存放。” “你是说,我们正好赶上了荷兰人的运金行动?” “多半如此,不然,这样严密的设计,我们是不会这么轻描淡写的就发现了。”我想想也有道理。 荷兰人在此地经营了这么多年,一直是不显山不露水,也没有引起当地国家的注意,说明他们的行动还是相当严密的,而这次,他们却孤注一掷,去偷袭了金矿场,并把大脚印中的所有蓄水都排放干净,看来,确是有所行动的样子。 “难道他们想把东西统统运回到他们的国家去?” “我想不出第二种可能,你也想想我们一路上遇到的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就明白了。” 第492章 夜战八方1 我们正说着,就有一名军士如飞地跑过来向他汇报,“将军,大事不好。”我们忙问怎么了,其实已经无须再问,因为在大佛山下,一场突发的战斗已经在我们上山的这么一会功夫打响了。 “我们人都在哪里。”姬将军问。 “多半都在山下呢!”军士说,“不知道来了多少人,已经装好的金车全被抢走了!” “这些人,也太不济了!”我说的是那些千里马国的军队,从刚刚到达这里的时候我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些人只忙着运金子下山,对防范环节做得太不到位了。 如果他们运得快一点的话,估计不在这里被抢,也会在不远处的山隘口处遭到荷兰人的伏击。 不过我还是承认,那些荷兰人的行动真的不慢,只要用脑袋瓜子想想就能清楚,他们积攒起来的这些全部的家当,怎么会这么甘心被人一扫而空呢? 姬将军说,“去把我们的人都叫到一起,所有人不能走失,”军士应了一声跑下去了。他回过头来问我,“依你的分析分析,今天我们还能从容离开这里吗?”我笑笑反问道,“能在那些人的手里把金车抢走,一是说明了对方人数之多,二是说明了他们的决心之大,要知道,山上山下的,那可是堂堂的千里马国的军队啊!” 姬将军说,“他们的眼里只看得见金子,未必看得见我们。” 我冲他指了指身边好友了一大片金子,“你说对了,他们只看得见金子,看不见我们,他们会直接从我们的身上踏过去。” “那好吧,我们可不是挑衅。”这时,那些手下已经纷纷地跑上来了,千里马国的人现在正占据了方洞左侧的那道关口,做着相当英勇的抵抗,只是那里的石头已经不多了,他们在攻陷这里的时候,石头已经让荷兰人的那些奴隶扔得差不多了。 他们曾经试图保护那些金车,一部分人为此还把命扔在了洞外的河道附近。可是荷兰人志在必得,他们是铁了心的要撕破脸皮了。 我把自己人全部引到了上边,在经过那口竖井的时候,我曾经告诉过姬将军,从这时是可以从容脱身的,可是他说,“还不让那个……千里马小瞧了我们!” 等我们从唯一的洞口到达了山顶的时候,才发现,四面八方全有情况。只见在黑黝黝的崇山峻岭、平原和森林中,竟然有多达四五处正在进行着规模不一的战斗。晃动的火把照出晃动的人影,有几处还燃起了冲天的大火。 无形中,大佛山成了能够鸟瞰整个战场的绝好地点。我有些不大相信,荷兰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在以往与他们的接触中,那只不过是一些还算是有些战斗力的小股队伍,没想到能翻出这么大的浪头。 六角、刘妍和柳眉,我猜测她们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搅入到其中的某一处战斗中,田王在哪里,他们现在有没有危险,画和我们的大船现在还是否安好?这一切现在我都不知道。 千里马国的队伍正在死死在防守住最后的一道关卡,再往上,我们就都到了山顶的大脚印里了。 “将军,我们留在这里,有些不妥当,”我对姬将军说,“金子没有我们一块,这是典型的给人打短工呢,而且我们在山下的所有人,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姬将军看到许多千里马国的军士正在陆陆续续地通过洞口爬到最顶层来,看来他们是真的顶不住了,首领也狼狈地钻了上来,“这些荷兰人在当地到底有多大的势力啊?”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我担心田王、和画他们和安危,再说,六角和刘妍柳眉她们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可是事已至此,我们还能下得去吗?” “只能想想办法了,我们并没有这些金子的拖累,应该会有办法的。” 所有的千里马国军士都已经到了山顶上,他们遇到的是从没有过的猛烈攻势,人们换成贩只小队,轮番地上去守卫那道入口,不断地有荷兰人及手下的奴隶部队不要命地冲到入口的附近,然后双方展开一阵激烈的争夺战,情急之下,有人把那些金块码放到阵地的前沿,增加掩体的高度。 一小队荷兰奴隶突然从悬崖的边上冒出头来,他们攀着千里马国人刚刚往下吊运金砖的那盘缆车上的绳索,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袭山顶。 千里马国的首领亲自带了一部分人冲了上去,双方在悬崖的边缘像两股洪流互相冲到对方的人群里,惨烈的对攻场面映入我们的耳朵,眼看着在悬崖的边上不断有人冒出头来,姬将军和我不约而同地对手下人说了声,“上吧。” 人们在我们两个的率领下,一声呐喊,就冲了上去。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与千里马国的人是到了同一条船上了,没有理由坐山观虎斗啊。 我们的军士们人并算多,里面有六七名弓箭手,他们单腿跑在地上,对着崖边的敌军后续人马不停一施放箭支,几个人则在我和姬将军的率领下,挥舞着刀剑加入了战团。 敌人很快溃退下去,千里马国的首领在肩头上挂了彩,他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也来不及对我们说声谢谢,入口那里又出现了险情,有人随手抓起了身边的金块,往入口的下方投去,底下随之传过来一声声的惨叫。 这绝对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为奢华的战斗,把金块当成石头扔向敌人。 直到一场大雨再一次从天而降,敌人的进攻才停止下来,这次我亲眼看到了大脚印中的雨水是怎么样聚集起来的,几乎是眼瞅着,水面就往上涨,那些码放齐整的金垛很快就由中间开始向两边逐渐地被雨水淹没了。 我在此前弄坏了漏斗里的球型阀门,有一部分的雨水直接从那里流到底下去了,隐约听到山下的大河里传来动人心魄的水声。 山顶上,千里马国的全部人员加起来,有三百多人,现在他们需要防守的地方只有两个,一处是那道唯一的入口,还有一处就是他们回调起来的缆车。 我们所有的人都淋在大雨里,闻着从入口处冒上来的食物的香味,荷兰人占据了下边的方洞,他们正在烧制战饭,也许等雨停了之后,他们又会愤开新的攻势。 现在我们两边的人正在一起研究出路,很显然,这样下去,我们终有不敌的一天,姬将军连比划带手势,终于让那位首领明白了我们的意思,姬将军告诉他,我们想从山顶上迂回下去,看能不能有别的办法,解了大佛山之围。 那位首领几乎想都没想就表示了赞同,现在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不过他表示,要让他离开这里是万万不可能的,他和他的手下要誓死保卫这些金子,那是千里马国的财富。 于是我们决定暂时分手,我们去找出路,他们继续坚守。 崖边的揽车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但是我们是不可能人那里下去的,底下就是荷兰人的地盘,我想要的,是上边的缆绳。 如果能把缆绳弄到手里,若大的大佛山山顶,我们随便在哪处山崖上拴了绳子,十几个人都是可以坠下山去的。 用手拽了拽,绳索被牢牢地固定在山下了,但是天色太黑,我们看不到它被拴在哪里。 “将军,我先顺着绳子下去,从底下割断绳子,然后,你们把绳子拽到山顶上来。”我对姬将军说过之后,听听下边现在没有什么动静,手抓着绳索,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 庆幸的是现在这里并没有更多的人,我只能看到有那么四五个奴隶,在不远处休息,离着地面越来越近,地面上先头被千里马国的军士们运下来的那些金块已经不见了,不知道被这些荷兰人运到了哪里。 绳索在临近地面时候向着一边去了,它被人拴在了旁边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上,我从空中降落,并没有引起底下那几个奴隶的注意,然后轻轻跳到地上,挥剑砍断一绳索。 绳子荡回了石悬的边上,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响。随后那几个放哨的奴隶就向着有响声的地方跑了过去。 他们在转单中,手在石壁上来回地摸索,嘴里不相信地说着什么,不一会,他们又向着我藏身的这株大树下跑来。 大功告成,看来绳子已经被拉到山顶上去了,我就不在这里跟他们玩了。一闪身,向着大佛山的南麓跑去。 事先我和姬将军他们约定,他们就在那里下山,我们在那里汇合之后,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大寺。 我在路上遭遇了一伙人。他们是匆匆地从什么地方起来的荷兰人和他们的奴隶,一百来人的样子,他们也没有履行最基本的询问、辨明敌友,的程度,直接冲上来就对我下了手了,也许他们早就知道,这里不会有自己人。 一百多人,我可不能把力气都耗费到这里,手中的宝剑上下翻飞,脚下却一刻也不迟疑,我从他们的队伍中一冲而过,身后丢下了十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 可恨的是这些人似乎并不想在我这里纠缠过多,吃了这么大的亏竟然也不想着报复,一伙人急急忙忙地向着我来的方向去了。 到了山南,我找到一处树木稀少的地段,往地下一坐,等着姬将军他们,很快在不远的地方,一条绳子啪地一声扔了下来,他们快下来了。 第493章 夜战八方2 我们一行人,在大寺山门前的树林里遇到了一群人,数量与我们差不多,十几个人的样子。他们一见我们就立刻摆出了迎敌的姿势。 我冲着他们喊了声,“你们,过来吧,是自己人。” 我的声音刚落,从对面就跑出了三个女人,柳眉和六角她们的声音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三个人低声地招呼着身后的那些人,他们收起手中的武器,纷纷向我们跑了过来。 六角最先跑到,我一把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转了两圈才放下,“老婆们,你们跑到哪儿去了,害得我好找。” 刘妍上来说道,“你怎么还来问我们,我们一直就在这里附近,哪儿也没有去,”柳眉说,“刘妍说的也不正确,我们倒是石堡那里去找你们了,我们还以为你们取胜之后就不回来了呢。” 她们一直在大寺等我们和任不错的比赛消息,但是我们自从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音讯。 六角告诉我,“大寺里现在被荷兰人占领了,里面防备的很严,我们这些人也是刚刚到达,正不知道怎么办呢。” “这样正好,我们正好合兵一处,赶紧回到驻地去。” 三位老婆这才看到了姬将军,她们上去打了招呼,问徐洁在哪里,六角说,“我们在石堡城外到了田王。” “哦?那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为什么不随他一块回去呢?” 刘妍说,“王说你们还在外边,往大寺方向来了,六角说一定要来找你,于是田王就带人回驻地去了,他说一旦找到你们,就一块回去。” 听说田王已经回去了,我和姬将军就放心了。姬将军说,“你们不是问徐洁在哪里么,现在,我打算带你们去找她,现在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不过,她在哪里我去知道。” “在哪里啊,怎么我们听你说的话自相矛盾,又说知道她在哪里,又说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柳眉对姬将军说。 “我只是带了一小部分人到这边的大山附近察看地形,徐洁当然是领着人驻守在大船上啊。” 汇合在一起的这些人,总共不超过三十个,我们没有商量就决定,随着姬将军去找他的那条凌波号,我们的人马已经分开时间太长了,六角她们几乎有一种冲动,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徐洁。 从原路返回去却是不大可能,因为我们肯定会与那些围攻大佛山的荷兰军队撞到一起,我自靠奋勇对姬将军说,“绕过大寺,从右侧过了矿场,照样可以到达。” 姬将军同意了,一迈步我就想起了一个人,忙问六角,“细兰呢,我不是让你们保护她的么?” 六角说,我们与田王分手的时候,就已经把她放在田王的手里了,你放心吧。 “在石堡的时候,怎么,细兰她父亲没有强行留下她?” “她父亲?嘿嘿,现在石堡已经不属于她父亲了。那里也是荷兰人的天下,田王他们走的时候都是绕的道儿。” 我听了大吃一惊,看来这块细兰地,就要成了荷兰地了。 别的先不管他,我们照既定的方针办,在金矿场的不远处,我们就遭遇了另一场的厮杀。 是那些矿场奴隶和荷兰奴隶,整座谈会矿场已经乱做了一团,借着渐明的天色,我看到到处都是人,双方为了争夺金矿场,正开展忘乎所以的拼斗。 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金铁相撞的声音。 我挥挥手,天下大乱了,我们不能在哪块都横插一杠子,找我们的人要紧。 但是却看到一小伙人浑身上血地从乱成一团的战场上冲了出来,第一个被我认出来的就是任不错。 也看不出他到底负没负伤,他的手里抡着一条茶口粗细六七尺长的木棒,一边跑一边往那些荷兰奴隶的身上砸去,紧跟在他后边的那个人竟然是他一直以来的老对手——那个身材矮壮的奴隶。 他的手里也攥着一条木棒,不过看起来他的情况不如任不错,身上带了伤口,紧随他们冲出来的,却是苏将军,他离得老远就看到了我们一行人,大声叫道,“快去接应老孟,他他娘的快支持不住了!” 在苏将军的身后只跟了五六名军士,我看他们还好,就说,“别乱跑了,跟紧我们,” 我们成了零碎人员收容站,很快就冲入混战的人群。现在是四方面的人挤压在了一起乱斗,有些人是为了金矿场,而我倒感觉我们这些人像是无理取闹的架势。 很快我们就找到了孟将军,在放飞了那架风筝以后,他就与我失去了联系,现在,没想到在这里。 我们冲到他身边的时候,孟将军喊道,“来得正好,老子都快支撑不住了,早上没有吃饱饭就让你们拉出来了。又放风筝又找人,现在还得……” 我们现在的三十人已经变成了五十人了,像一团激流,从战场上一扫而过,冲入了矿场西边的树林。 原本那里是没有闲杂人等逗留的,千里马国的金矿场,在与荷兰人撕破脸皮之前,还是很像那么回事的,没有人敢到这片隔离区来,可是现在就不同了,我们一闯进树林,就遇到了荷兰人的另一股增援队伍。 没办法,继续战斗吧,好在他们的人也并不是太多,双方突然遭遇到一起,随我一声令下,人们再一次抖擞精神,从树木的空隙里朝着荷兰人发起了冲锋。 现在我可以用“兵强马壮”来形容自己了?嘿嘿,五十多个人,老子可从来没有指挥过这样大规模的战斗!六角她们的到来卸下了我的一大块心病,而田王也在这种纷乱的局势下回到了驻地,家里后顾无忧了。 我们一下子就把对方的百队伍冲散了,十几分钟后,我们连战场都没有打扫,就冲出了树林。 往右去走不多远就是我带任不错去过的那片海滩,我选择了往左,从那里才能到达姬将军想去的地方。 我边跑路边告诉任不错,细兰现在很好,矮壮奴隶听了似乎也有了力量,他们两个奴隶一个小姐的三角恋让我隐隐地替他们担心,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慢慢的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现在他和任不错是一个战壕里的朋友,真是世事难料啊。 我们这些人爬上了上道高耸的山岭,下边就是那条荷兰人布置过埋伏的大路,我对姬将军说,“这下你认识路了吧,快带我们去吧。” 任不错和矮壮奴隶冲在最前边,后边就是姬将军和孟苏两位将军我们刚刚冲到路上,就见从隘口的上边乱纷纷地被人投下了数不清的圆木、粗壮的树枝。 柳眉尖叫了一声,我也心说,“不好,这又是谁看上了这块地方了,又来伏击我们,”一片喊声再一次冲入我们的耳中。 反正这些我们已经听得太多了,我只是对三位老婆说了一句,“跟着我们,谁也别当女英雄。”从另外三面就有了动静。 乱纷纷的石块迎着我们打了下来,人们一边用手中的武器去拨打,一边跳跃着躲闪。 柳眉的手里是她的如意铳,她不能像六角和刘妍那样格挡,我把她一把拉到身后,且战且退。 苏将军、孟将军已经分别带了十几个人,分不同的方向往外突击,他们是想为我们这些人打开一个缺口。 姬将军和剩下的人与我们在一起,柳眉这个时候还给我来这套:“老公你是不是怕我被石头砸到了?” 我说是啊,砸到哪里都不可怕,就是不能砸到柳眉啊。 “为什么呢?” “砸了你我就少了一条退路了,麻六家那里我就再也别想回去了,你哥还不找我要人。” 两位冲锋的将军很快就退回来了,他们那里面对的是陡峭的山崖,上边的火力异常的猛烈,孟将军拍着身上的石头沫子说,“完了完了,老孟今天交待在这里了,”不一会,苏将军也退了下来,他对我说了声,“今天真是怪了,把老子打鱼的方法给我用上了!” 他的身后跟着那些身上挨过石头砸的军士,有的人一瘸一拐的,我说,“实在不行就笔正面的大路上冲一次试试。” 让我们奇怪的是,我们往下一退,上边却没有人冲下来追杀我们,我们往上一冲,试图冲出去的时候,那些如雨的石头就会再一次朝我们飞下来。看来是打算把我们困在这里不让动啊。 我们正在商议何去何从,就见西北方向的大路上,一片尘土冲起老高。很快有人从对方防线的后边发起了冲击,我说,“机会正好,为什么不助他们一臂之力呢?” 我们这些有些狼狈的小队,再一次抖擞精神,大声喊叫着,朝大路上冲了过去。 那些堵住大路口的正是荷兰人的奴隶部队,他们在路口码放了许多路障,还有从两边高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看来是没少下力气。 现在,一部分人起身,迎击从身后冲上来的那些人,一部分人不得不重新面对我们。 我提着宝剑一下子跳过了路障,只有不甚密集的石块朝我们砸过来,六角和刘妍她们紧紧地跟在我身后,随手挥马砍倒一两个荷兰奴隶。 我们很快就与来的人汇合到一起,姬将军首先大声地叫起对面的人来,“徐洁,你可算是来了!”来的人正是徐洁,她手里持着弯弓,屡屡准确地发箭,真是英姿飒爽。 第494章 解围 徐洁马上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六角,两方面的人很快会师一处,对那些跑得慢的敌人刮风一样冲过去,两面山头埋伏的人一看大势已去,悄悄的撤退了,我们都不想追,大家关心的是姬将军的大船在哪里。 柳眉问,“徐洁,你们的大船在哪里,丢了?”徐洁说,“哪敢丢啊,那里是姬达的全部家当,我让他们把船驶离了岸,这是来接应你们的。” 徐洁带来的人已经足足有半个月没有见到过我们了,大家说说笑笑,一齐拐过大路口,那里是一条笔直的官道,徐洁说,“从这条大道一直往北走,就是千里马国的都城。” “你也知道千里马?”刘妍问她。 “怎么不知道,我还知道那里的名字叫马纳尔,有成群有人往那里逃去了。” 荷兰人突然暴发的反叛行动,已经让千里马国国内的形势一片大乱了,到处都是逃散的人群,到处都能随时碰到一股股或大或小的荷兰叛军,他们都向着三个方向聚集,一个是徐洁所说的马纳尔方向,那里是千里马国的国都,只要把那里打下来,整个千里马国就能得到初步的控制,第二个方向当然就是大佛山,那里几乎存放着千里马国的全部财富,第三个地方,我想应该是大寺的方向,那里虽说已经有些没落,但是仍然还是国内的佛教圣地。 老免疫力从我们分手之后就一直没有下落,他现在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还有他手下的那一班僧众,大寺已经让敌人占据了,他们会去哪儿呢? 现在,我们该找的人已经找到了,接下来的任务是尽快地与田王他们在一起,从我们在海上分手以来,这是各方面人马第一次这么齐全。 我把田王驻地的大致方向与姬将军他们说了一下,徐洁说,“我看我们就兵分两路吧,一路从海上,把大船驶去,总能与田王他们相会,一路就从原路杀回去,也许还能碰到我们的人呢。” 大家都表示赞同,我对姬将军说,“谁的船谁负责,我看你就和徐洁从海路走吧,孟将军、苏将军和我们从陆地上往回返,希望能早一天兵合一处。” 前边就是那条大河,它从大佛山旁边蜿蜒流到这里,说也奇怪,它的水不深,但是很宽,从我们正往前走的大路上直接穿过,有逃难的人群背着大包小包,就从河水中水花四溅地趟过去,看到我们这些人,变得有些慌慌张张的。 徐洁和姬达带了他们的人,沿着大河一拐,往正西边去了,出了河口就是他们的凌波号,一同随他们去的还有在刚才战斗中负伤的军士。 我们就在此地分手,苏将军对着姬达大声说,“老姬,你们半道上不可耽搁,我们等你们哈。” 姬达返回身来说道,“谁等谁还说不定,你们也快一点吧。” 逃难的人群过去没有多久,从南边的大道上涌来了一支队伍。 柳眉眼尖,她大声地告诉我们,“荷兰人!”对方也看到了我们,分兵之后,我们现在有四十多人,正在河口上准备开始走路,两下里突然遭遇,苏将军大喝一声,“跑!” 不跑不行啊,来的人足足有二百多,我们双方的兵力对比是五比一,有道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还有什么含糊,反正又没有人笑话我们。 我们的队伍里有两个奴隶,就是任不错和那个矮壮奴隶,这么久了,我一直没有打听他的名字,他们两个每人手中一条木棒,随着我们一步不离。 身后的那些人看来是分兵去马纳尔助战的,在路上遇到了我们,正好顺路,就在后边追了起来。 这样一来,我们原定的行动路线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本来我们能绕过大佛山,经过大寺和石堡,就能到达田王的驻地了,这样一阵子乱跑,当把和,在我看来的追捕甩下之后,有人就问了,“将军,这里是哪儿啊?” 问我,我也得知道啊。看了看身边这些人,姬将军和徐洁在带走了十来名负伤军士的时候,又从本部人马里给我们补充了十几名弓箭手,现在是我们头一次具备了远程作战的能力,我说,“不管到哪,我们就拿定一个主意,今天跟来的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掉队,我要把你们一个不少地带去见我们的田王。” 苏将军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要打你们就听田给人的命令,要是跑的话,谁都得听我的。” 我笑了,说道,“这样挺好,我有的时候还好冲动,要是我与苏将军同时下达了命令,你们就听她的。” 孟将军笑道,“我看未必,这里面至少有三个人不会违抗你的命令。” 我问谁,柳眉在旁边一捅我,“不要明知故问。” 我们站在山坡上,看到那些本来一直追着我们的荷兰小队,现在已经到了我们的前边,那里是一片草原从我们这里正好能看到他们身后扬起的一片尘土。 再远的地方,在我们的目光所及之处,却出现了一支装束与我们、与荷兰人完全不同的一支队伍。 他们正好在草原上相遇,几乎没有什么前奏,双方就发生了遭遇战。孟将军说,“今天好玩了,还有谁也与荷兰人过不去?” 事发突然,人们都在等我的命令。连孟将军和苏将军也不例外。 现在那些人离着我们很远,总不能这个时候苏将军大喊快跑?可是我却犯了难,从情理上讲,人家在那里打得不亦乐乎,我们悄悄地从一边溜之乎也,那不是我的酒仙桥,可是新出现的那伙人是谁呢?总不能看到人打架,我们就上手吧?所以我也没有下达命令,一群人就站在山坡上看着。 不一会就见一边人坚持不住了,搅在一团的两班人马,原本像是一团黑色的乱麻,被风吹着,在草原上慢慢地滚动,但是很快,有一小股人从战场中间突了出来,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就地准备迎敌,孟将军带十人占领左边的山岗子,苏将军在右后那一片大石堆中埋伏!重点防备我们的身后,不能被人断了后路。” 这是我下达了战斗的命令,他们立刻分头去了,我们三个点呈现一个正三角形,迎着跑来的一面上是孟将军和我的两个点,苏将军在我们的身后。 和我在一起的除了六角、刘妍和柳眉之外,还有任不错他们两个奴隶、十名弓箭手。 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条不深的小山沟,大家正好伏在沟底,抬头就能看到山坡下边跑来的那些人。 不断有人被跑得更快的人追赶上来,从背后一刀砍下,一直到他们跑到离我们只有一百步远的时候,我还是想不出这是些什么人,不过再等他们近了一点之后,只见任不错第一个冲了出去。 我大为不满,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我什么都没说呢,你任不错就敢私自行动。 正在想着,就见那个矮壮奴隶大声叫了一嗓子,手里拎着他那条木棒子也冲了出去。 他们一前一后,迎着跑过来的人群冲上去,让过那些人,两个人同时挥舞着手中的木棒敌住了追击而来的荷兰人。 我这才看到,在逃跑的人群中,有两个人架着跌跌撞撞的一位,几乎是拖着他往这边山坡上跑,那个人不是别人,我认识。 柳眉和刘妍在我的左边,六角在我的右边,她们对此大惑不解。柳眉说,“老公,我头一次看到有人不听你的号令。” 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别说是我,就算是田王来了,他要让这两个人站住,我估计都不会好使。” “是谁啊,谁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六角她们几乎同时问道,能匹敌田王命令的人,她们谁都没有遇到过。 可是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远远地看着任不错和矮壮奴隶很快冲到了荷兰人的追击人群中,竟然将对方冲得一阵混乱,那些奔跑中的荷兰人立刻就从四面将他们分头包围起来。 他们不会坚持多久,如果我们不上前去帮忙,他们倒在血泊里也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我没时候回答她们的疑问,从地上跳起来,对那些弓箭手说,“你们别动,在这里压阵,一有情况就向苏将军那里撤退。”,然后,我冲着孟将军他们占据的位置喊了句,“还等什么呢,冲啊!” 随后我高举着手里的承魂剑就向着山坡下冲了过去。 六角和刘妍、柳眉紧紧地在我身后跟着,我们让过了迎面跑过来的那些溃兵,冲着前边那些荷兰人群冲了过去。 只是迟疑了一下,孟将军带着人也冲了过来。我刚刚跳起来的时候孟将军可能不理解,感到有些突然,因为他对我们救下的这群人并不熟悉。 我们冲到的时候,矮壮奴隶正被一棍打在屁股上,他就地一滚,当时就站了起来。任不错挥动着棍子,放倒了几个,现在也正好是力竭的时候,四五个人向他发起了围攻,任不错虽是耐力不错,可现在也是险象环生,矮壮奴隶一翻身站起来,一棍放倒了其中一个人,他正从任不错的身后下家伙。 这时我们首先冲到了他们两个的跟前。六角的安零刀再一次在我的面前施展了威力,在她的当面几乎立刻就出现了一道胡同,紧随其后的是刘妍和柳眉,她们紧贴在一起,一人打远,一人打近,如入无人之境,再后边孟将军的人也冲到了。 第495章 觐见千里马国王1 任不错他们两个今天是真的拼了命了,我从没有看到两个人今天这么心齐,再也看不到竞技场上那种你死我活的情形,心中暗暗地好笑,看来,岳父老泰山的力量是巨大的。 这里交待一句,那伙跌跌撞撞逃回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石堡中的人,被人架着逃在最前边的正是石堡的堡主、细兰的父亲。 没想到边他们也揽和到战场上来了。 我从六角他们的口中已然得知,石堡现在也落入到了荷兰人的手中,他们怎么辗转到了这个地方我们也没时间细问,不过,这伙人现在已经停下返身冲了回来,看得出堡主对荷兰人及他们的手下有着记得骨的仇恨。 他坐在那里,离得我们的战场远远的,不停地大喊大叫,他手下那些人被他驱赶着,再一次加入到战斗中来。 二百来人的敌军真的是不值一提,在战斗中我突施了两次玉佛手功,都被孟将军看到了,他在远处大声地叫起好来。 一次是凌空夺下了几步开外一位荷兰奴隶手中的弯刀,把它甩到了人群的上空,他当时正向着任不错的肩头上砍去。 另一次是柳眉遇险,她有一阵子离开了刘妍,自己冲得太远了,被两个荷兰人前后夹击,我先是用玉佛手远远地点倒一人,接着跳过去,一脚蹬翻了另一个人,把柳眉解救下来。 我对她说,“老婆,我对你说什么了,不能不管不顾,那些荷兰人对美女可是很感兴趣的。” 柳眉只对我说一句,“谢了”,就又与刘妍冲群中去了。 山坡上苏将军给我们发出了警报,那是一声长长的尾音带弯儿的口哨声,我一看,他和我原先留下的那十名弓箭手已经到了一块,正朝着山坡下边射着箭,那是又有新的敌军扑到了。 看样子他们顶得很辛苦,我看看我们这一阵子的战果也算不小,荷兰人近两百人的队伍现在已经是七零八落的,就对人群中往来冲突的自己人顺道,“苏将军正在忙着,我说撤退,你们不会不听吧?” 这都是玩笑话,谁敢不听?城堡主人已经再一次被他的手下人架了起来,现在他们只好与我们寸步不离了。 任不错对我说,我们只有的马纳尔去,这是眼下看起来可行的路线。 苏将军已经带了人从山岗上一边射箭一边退了下来,我知道那是城主的主意,怎么说,他也是千里马国的上层人士,现在说这话,我想应该有些道理。 再说,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我把手一挥,“走了,去马纳尔城。” 很快就有另一拨新杀到的荷兰兵从山坡的后边露出头来,他们从不同的地方出现了,跑得飞快,苏将军他们已经有些顶不住了。 于是我们发挥出了杰出的跑功,沿着大道撒开大步,到了马纳尔,人家让不让我们进城再说,反正现在不跑也不行,任不错嫌架着城主的两个人跑得慢,跳过去一把推开他们,伏下身子,让城主伏到了他的后背上。 敢情我花了一个月训练他的长跑耐力,到是用在这里最为合适。 矮壮奴隶也不甘落,他不知道从哪里拣了一把长长的钢刀,在任不错的马前马后保护,谁都别想靠近一步。 他们现在所有的人归拢到一起将近有一百号,我真不知道刚才在两军突遇的情况下,怎么那么快就溃不成军。 前边,一些原本跑累了的、现在正慢慢往前挪动脚步的光难人群,一下子就被我的撵上,于是他们再一次撒开脚飞奔,孟将军说,“按理说我能跑得比他们快。” 我接话道,“可是跑到他们前边去你又不好意思。” 孟将军哈哈大笑道,“是啊,总觉着不是那么回事。”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一无遮掩,二无地形,而身后那些荷兰军队追得更紧,我们手里又没有金子,这些人狂追个什么劲! 不得已我们再一次半路停下来,抵挡了一阵,看看那些难民们跑得远了,我们接着再跑,不一会再一次撵到他们的身后,我们再停下来,与那些荷兰追兵们打上一阵子,无意之间,我们竟然起到了保护那些难与的作用。 远远的马纳尔城就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这就是千里马国的都城,借着这个机会,我们正好到城里逛逛。 在城门前一里多远的地方,从东边的小山包上又冲出一股敌军,他们看来是专门看住城门的,那些跑在我们前边的逃难人群一下子叫开了城门,城上的千里马国军士很快就把大门关起来,这时我们就到了。 城主伏在任不错的背上扯着嗓子大叫,他让那些守城的军兵再把城门打开,可是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那些荷兰人就近在咫尺,他们与我们的奔跑路线呈现一个夹角,两股队伍几乎同一时间抵达了城站的下方。 我们不做停留,现在这个时候谁会给你叫门的时间,更不用说光是解释就得一顿饭的功夫,我们拐了个弯,从马纳尔的城门下一晃而过,朝着西边跑下来了。 我看看任不错,他现在真的是有了个充分表现自己的机会了,身上背着身材有些肥胖的城主,一点也不影响他奔跑的步伐,许多人都被他落在了身后。 不过这样也好,我看得出城主脸上那种知足常乐的表情。 马纳尔城是个面积很大的城镇,我们沿着城墙跑了许久,还没有跑到头,身后的那些人已经不再追我们了,但是前边不远就是马纳尔的另一座城门,在西边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又他娘地冲出来一伙人。 后来我才得知,荷兰人把全部的兵力都用到了抢夺千里马国的金子上了,而在这里他们只留下了两股部队,任务就是把城里城外分隔开,不让国王和城外的军队取得联系,他们的目的不是夺城,还在那些财富。 城头上的军士早着很大的危险,在荷兰人冲到之前把大门打开,我们一拥而入。随后城门再次关闭。 从城头上走下来一偿还步履平稳的老僧,看来他在城中说话还算管用,不然的话,我们就只能接着再跑下去。 我走上去与老僧见礼,孟将军和苏将军不知道我为什么对老僧这么客气,我一说他们就明白了,孟将军说,“田将军方才所使的那种神秘功夫原来就是你老人家传授的啊。” 我大概问了他们的近况,接着对老僧说,“希望你能带我到国王那里去。我有事要当面向国王说。” 城中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四处逃难进来的人群,那些随同老僧进城的年轻僧众,在城里各处承担起了维持秩序的工作,有的地方还架起了大锅煮起的稀饭给人们喝。 到了城里似乎就安全得多了,城内的秩序还算过得去,老僧说,“我知道你想去说什么,不过万事都有缘由,依我看,你要说的话大概在国王那里不大会管用。” 我还没说我想对国王说什么,凭什么你就知道啊,你又不是我肚中的虫子,我心里想着,对老僧道,“管他管用不管用,不说怎么能知道。” 老僧说,“你们只是打打杀杀的一整天,可曾想过没有,那样铺天盖地的敌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还用说,是荷兰人啊。” 老僧笑笑道,“荷兰人?只是荷兰人吗?要只是他们这点人的话,我们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六角说,“我想起来了,荷兰人并没有几个,更多的是那些奴隶。咦?那些奴隶也是当地人,凭什么甘心被外来的人所驱使呢?” 老僧听了六角的话,这才说,“如此,我可以带你们去见国王了。” 去王宫看看,这事怎么能丢下我的几位老婆们呢?我首先提出来让她们也跟着,当然,城主也一定得去,有城中的军士听了老僧的话,在前边带路,我们一行了,穿过嘈杂的街道,向城中心走去,很快,王宫就到了。 显然城外的战事已经早就传到了城里,王宫外边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人人如临大敌。 有人认得老僧,很快到里面报告,不一会出来引我们进去,老僧说,“没想到国王今天这样开脸面。” 孟将军说,“我们走了一路,比他要脸面的国王也见了一打,这有什么?” 苏将军说,“不光如此,被我们撵下王座的也有一打。”城主此时已经自己下地走路了,在王宫里他可不敢再摆什么架子,听了孟将军和苏将军两人的对话,不禁惊异地抬头看着两个人。 一直到现在,我看他对任不错的态度都可圈可点,心说八成任不错的闲事有了一点门,别的不说,就看在任不错背了他在枪林弹雨里跑过这么远的份上,他的女儿也一定非任不错莫数了。 王宫的气派并不怎么的,比起白荆在蒲端国所建造的王宫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进了大门进二门,进了二门进三门,三层门里就是田王的寝室了,我还纳闷,这千里马国的国王是什么毛病,怎么只喜欢在床榻上接待客人。 后来老僧告诉我们才知道,因为最近各处的战事不理想,国王日理万机,终于不小心累得病到在床上了。 可我看他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累得,倒像是营养过剩,只见他仰靠在床上,先是对着老僧微微欠欠身子,然后才看我们。 第496章 觐见千里马国王2 荷兰叛军都已经兵临城下了,他倒还稳得住窝子。不过该讲的礼节还是要讲,我学着老僧的样子冲着国王俯身,行了见面礼。这时,他已经把我们这些人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等待着我先说话。 老僧责无旁怠地担任了翻译。 “您知道在城外发生的那些事情吗?”我首先问。 “知道,而且我已经派出了敝城最为骁勇善战的将领,他无往不胜……只是现在还没有捷报传来。” 六角和刘妍在我的身后,再也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是,那是用金砖投向敌人的无往不胜的将军。 国王的眼睛一亮,他试探着问我,“这三位是?” “这三个是在下的贱内,”柳眉在旁边闪动着卫生球的眼光,贱内,这个词用的好,物以稀为贵,这么多,不是贱内还能是什么。 “我们已经遇到了那位神勇的将军了,而且我们已经一起并肩战斗过,我也很欣赏他做战的勇敢。”我这是在说他吗? “这么说,你们就是替他来向我报告喜讯的?” “呃……怎么说呢,他……他几乎就要得手了,那些本来属于国王陛下的海量的金子,几乎就要回到将军的手中。但是现在,被那些荷兰人及他们手下的奴隶队伍围困在大佛山上了,估计现在还不会有什么事,不过再晚了不去支援一下的话,恐怕他们就回不来了。” 国王闻听此言,腾地一下子从他那宽大、柔软的床上跳了下来,身形的敏捷竟是出乎我们每个人的意料。 “什么?” “在您国中的每一个角落,现在都在发生着战事,那些被您一直以来待为上宾的荷兰人,现在正指挥着数不清的奴隶,进攻您的矿场、寺院和其他的一些地方,到处是他们的人,您的将军已经自顾不暇了,如果愿意的话,我们马上就到城门那里去,在那里您就会看到城外的叛军。” 一层细密的汗珠在国王的脸上、额头上浸透出来,他把目光转向了老僧,“……国师……请宽恕我这段时间里对您的不敬之罪,我在错误的道路上滑得是不是有些远了?” 他称呼我的老僧师父为国师,老僧和他的寺院,曾经有过怎么样的辉煌我可能想像不到,不过,现在,老僧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着,他说,“陛下,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您该马上振作起精神,挽救国内的危局才是。” 国王低着头在地上来回地转着圈子,我以为他正在想着对敌的计策,原来,他是在找旁边的那把椅子,他好容易找到了,走过去,一屁股堆在椅子里,有气无力地说,“可是,国师……我的全部的军队,都已经交给了勒姆将军了!” 他又把眼睛转向我们,柳眉往前跨了一步,“陛下,说实话,我还真的不看好您的那些英勇的军队,”刘妍在她的身后拽她的衣服,她接着说,“无论是在临阵的应变性、战场的掌握、还是对敌的勇敢方面,不要说我说话不好听,您的那些人,比起我老公和他手下的这些军士,简直是差得太远了!” 柳眉的这话我爱听,她就是爱说实话,不过当着人家的面这样的贬损人家,也未免有些张狂了不是,“呃……柳眉,话也不是这么说……我们对那些荷兰人,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你看看,我们不是也有好多的军士负了伤了么?” 国王说,“大佛山上的那些金子,我也是近几日里才听探子报告的,以前根本就不知道,那里竟然藏了那么多,以前,我还只当是金矿场矿脉枯竭,采金量是一年比一年少,却原来,金子都飞到那里去了。” 老僧在旁边问道,“陛下,您仔细想一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这些的呢?要知道,那片矿场是我的恩师在当年亲自为您勘探到的,他亲自为您划定的那片地方,曾经说过采上五十年都不会枯竭的。才几年的功夫就变成了这样,难道是我的恩师测算得不准确吗?” “不不,不,我对上一任国师的智慧是毫不怀疑的,国师你不这么说,我也早就想到了,就是从那些荷兰人到来不久,就传出了矿脉枯竭的谣言,原来事情的背后却是这样的谜局,金子都让那些坐上客给搬到山顶上去了。” “呵呵,可以再想想,大佛山上的大佛脚印,原本是国中民众上去瞻仰、朝拜的场所,又是谁下令封锁了那片地方,不许平民百姓去那里的?这些年,恐怕连您都没有蹬临一步吧?” 国王的脸上一红,挠头道,“命令却是我下达的,”转而又切齿,“还不是我听信了那些外来人的蛊惑,说什么佛山下陷,为保国脉昌隆,不许任何人接近!” 六角说,“放着这么良善的国师的话不听,偏偏去听那些外来洋鬼子的鬼话,出现这样的局面,也就不足奇怪了!” 国王频频点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孟将军和苏将军对我道,“闲话少说,再晚了,恐怕那位骁勇善战的将军就把山顶的金子扔光了。” 国王刚才说过,勒姆已经把国中的全部人马都调走了,一千多人,是千里马国的全部兵力,现在国王是光杆司令,看他怎么办。 “看这两位将军,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一定见不不少的场面,能否今天为小王说出一个办法,看看怎么办才能改变今天的局势,把那些外来鬼铲除,家贼定不轻饶!” “这有什么好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千古不二之法,我看只有冲上去,大砍大杀一阵。”孟将军大手一挥说道。 老僧微笑不语。 “可是……我那些兵……” “哈哈,您那些兵,恐怕现在还眼巴巴地等着您去解救他们呢?”苏将军说,“不是我对您吹牛……皮,我们田王手下的这些人,一向是不爱打打杀杀的,但是人家惹到了我们的头上,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就说我们这位田将军吧,”他冲国王指了指我,“掌中一口剑,从来都是所向无敌的,最近我听说又与您这位国师学了一招什么……什么手,更是如虎添翼了,再说他那七位老婆,哪一个不是身怀绝技?还有一位最厉害的,就是我们田王家的千金,她只须对着城墙微微一笑,您这三尺厚的城墙,呼啦一下就倒了。” 我靠。夸人也不带这么夸的啊。只见国王把他那微微发福和身躯往前探了一探问我道,“刚听将军说,这三位绝代佳人都是您的夫人,我还大为吃惊,谁成想听这位将军再一说,真的令我不得不刮目相看了,想我,再不顶事也算得是一国的小王,我那后宫里,但凡能找出一位能够比得上这三位其中的一位的话,什么金山银山我都不要了,原来,将军的家里还有四位!” 我忙谦虚,“尊贵的国王,您别听他胡说了,今天带的这三位,在家里根本就排不上个名次,一般都是做做粗活,砍柴劈火,有需要打打杀杀的事情,就把她拉三个带上……” 柳眉的卫生球眼再一次亮起,六角也不说话,笑得弯了腰,刘妍却伸手来掐。连孟、苏二位将军也乐了,“说你胖你就喘上了,还是想想法了吧。” 我看了看他们,用我的手下去拼命,这不是我的想法,再说田王听说了,不把我骂死才怪呢,可是,眼下看这个受气国王的样子,再朝他要兵,他就得把他的后宫都交给我了。怎么办呢? 我往四下里看了看,看到了自从一进来就躲到一边不声不语的几个人。 就是城主、任不错和那个矮壮的奴隶,他们是千里马国的臣民,虽说最近这个千里马国让国王搞得四分五裂、离心离德,但是他,的的确确还是国家的最高首领,城主,说得不好听的,也就相当于一个镇长,他有什么权利在这里粗声大气地说话? 不过我看现在,能用得上的人,也是最合适的人就是他们了,他们是一国之民,打起仗来名正言顺,再说我田大将军也是极不赞同干涉他国内政的。 我看了看老僧,“师父,我倒有一个想法,俗话说‘自己的梦想自己圆’,我们现在现放着有用之人不用,就是我们的不对了,”我向老僧示意了一下城主。 城主一直都在听我们的谈话,看到了我提到他,立刻大踏一步走到了国王的面前,拍着胸脯道,“只要陛下有用得到的地方,我们小城一城之兵,都愿意为王驾所驱使!”大话说得一点都不脸红,一城之兵,他现在连城都丢了,再说,那些一直以来都被他竞技取乐的奴隶,现在不跑到荷兰人的帐下就不错了。 国王点点头,“这样我就有些放心了,但不知城主的兵现在都在何处?” 城主向身边左右看了一看,任不错,矮壮奴隶,还有几个一同随进来的手下,他们都挺直了腰板。我暗暗发笑,他也就这么多人了。 国王看到了任不错,矮壮的奴隶,他早就注意到了他们肩头的那只倒“s”型的标志,那是他一声令下,把那些战俘、资不抵债者、罪犯、小偷……当然还有良民,划到另一个阶层的标志,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忙向他介绍任不错,“陛下,他的本领,恐怕你不知道,他以最快的速度跑上半个月,都不带长喘一口气的,另外,这两个,都是一枪刺得穿公牛的坚硬脑壳的人呢。” 田王大喜,站起来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看不出、看不出。”不过我说,“要让他们使出真力气,得有个条件。” 第497章 出师 没有想到我会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这话,孟将军也不大相信,我能提出什么条件呢? 国王也很惊讶,不过比起来国中的安然来说,什么条件不能答应呢?再说,两个奴隶而已,又能有什么不能答应?他很感兴趣地俯着身子听我的下言。 我看了看城主,“陛下,可能我接下来的话就涉及到了城主大人了。” 国王急不可耐地道,“不要说城主,就是涉及到王公大臣,我也得也也考虑你代他们提出的条件。” “是这样,据我所知,这两个小伙子,一定是看上了城主大人家中唯一的千金,细兰姑娘,可是您也知道,陛下,这两位的身份,在您的国中恐怕……没有谁会希望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们。” “我命令!”国王大眼一瞪,朝着城主说道,“你从现在起不许再干涉他们,把细兰许配给他们。”城主唯唯喏喏,吓得忘了说话。 刘妍嚷道,“国王,你想好了,城主只有一个女儿!”可不是,国王心切,忙着下达这样的命令,反正不是从自己家里出人。他也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嘴下也有些结巴,“那那那……这这这……” 我说,“只要你同意,不许城主再耍小聪明,不干涉他女儿的择婿自由就行了,后边的事不用操心。” 国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样再好不过,他望着城主道,“我警告你……” “是、是、是!”城主听到这里就地一打立正,想不到在那个时候也实行这个。 老僧说道,“虽说两位少壮力可拔山,但是我们的手下兵力还是太过单薄了一点。”岂止是一点,现在几乎大部分的奴隶都涌向了荷兰人一边,接下来,我真不知道事情该怎么做才好。 国王也把脸转向了老僧,“国师,现在国家有难,你就知无不言吧。” 老僧道,“国运盛大,都是因为国中之民心能聚、行可统,如今,我们的一些政策已经出现了人心离德的现象,现在是时候好好考虑一下的时候了。” “说,快说,我会考虑!”国王两眼盯着老僧,似要把他吃掉。 “陛下,您也看到了,由于您的对荷兰人的过分相信,国中凭空多出了这么多的低人一等的奴隶,像任不错这样的本性厚道的人,也划到了这里来了,国中怎么能不乱呢?” “我们自己的所作所为,把原本站在我们一边的人,都推到了对立一面去了。”国王频频点头,这是他今天见到我们之后说不清是第几次点头了,“国师,只要能驱逐那些人,还我清平的世界,我该怎么做,您请尽管说出来。” “说也简单,如果您照我说的话去做,不但可以大大一瓦解敌军的力量,还能壮大我们的力量,让那些洋人不攻自破。” “这不否认,被您称为奴隶的人里面有一些是不好好做人,为害国家的,但是我想这群人里面还有一大部分,本来只是个老实人,即使是犯下了错误,也应当给他们一个改正的机会,而绝对不该一棒子打死,连个娶老婆的机会都不给人家吧?” “嗯,当时荷兰人给我传授别国的经验,他们说如此一来,只有干活的,没有分餐的,我还说,是不是会减少了税收的来源,荷兰人说,不对,这些奴隶就是我们取之不尽的财源,现在我才明白,那哪是我的财源,明明是他们的啊。” 我们在城中国王这里耽误了不少的时候,一出得王宫,大家既有些兴奋,又有些着急。老僧陪我们走出来,我向他拱手告辞,他将留在马纳尔城里,陪王伴驾,我们去做我们的事情。 现在整个千里马国一片混乱,到处都是难民,荷兰人和那些抬头的奴隶到处骚扰,打家劫舍,局面乱得不能再乱了。 国王给了我们临机处置之权,分化、瓦解荷兰人的反叛队伍,保卫大佛山,察明那些金块的去向,堵住财富流失的缺口,安顿整个千里马国,让他回到以前的平静状态。 这个任务不轻,而我们只有这么一点人。一出来,我就对苏将军说,“你还是到了船上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你的作用,我们现在正是缺人的关头,本不想让你离开,可是你也看到了,荷兰人发动这场叛乱,意在夺取这些年偷偷积存下的金子,但是我们现在不知道,他们金子的去向,我想,首先要从海上封住他们的退路,有可能的话,如果他们还有接应的人马前来,海面上就离不开你了。” 苏将军想都没想说,“田将军,你说得对,我就是看不惯抢人家东西的行为,我这就走,回去也好把这里的情形报告给田王,我配合田王一起,把海上的通道给他们堵死。” 苏将军带了十几名军士,往大佛山的方向去了。 孟将军问,“怎么,我们现在也要去大佛山吗?估计那个什么什么勒姆,现在也快投降了!” “我们现在这点兵,还得再分一下,大佛山虽说紧急,但是他们再不顶用,也有上千的人呢,难道比我们还吃紧?这样,”我告诉孟将军,让他带五个人去,到大佛山,不是要他去与那些叛军面对面厮杀的。 “你只要从侧后不停地骚扰荷兰人,让他们不能专心一意地进攻大佛山就成了,可以采取任何对我们有利的方法,杀人、放火、投毒随你,但是有一条你得记住,一定要保证,把每一个带去的军士,都原原本本,完好无损地,给田王带回来。” 孟将军回身,手指点着那五位军士,从头数了一遍,“一……二……三……四……五,好,我记住了。出发!” 他带去的军士,三名弓箭手,两位削刀手,很快消失在大路的尽头。柳眉这时问道,“老公,现在我们往哪里去,你下命令吧!” 我看她磨刀霍霍的样子,“呃……我还没有想好。”她听了大叫道,“哇,我不相信!快说!” 城主手下还剩下了八十多人,负伤的都留在了马纳尔城里,再加上任不错和矮壮奴隶,再就是六角、柳眉和刘妍,我看看,手下可派之兵还是不少的。 “大家听我说哈,如今的局势,我算得差不多,看起来这些荷兰人在千里马国呆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在此地的口碑一直还算不错,直到最近才闹得这么厉害,你们说,是因为什么?刘妍,你先说说。” 刘妍想了想,“依我看,都是因为我们的到来,他们吃过我们的亏,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一想干脆,反了算了,反正也没有好结果。” “乱说,这里的荷兰人,与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人的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都是一窝子里的这不假,但是赶这么巧,我们一到他们就起事,原因却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柳眉问。 “金子。”六角说。 “嗯,还是贤子说得着边,是因为金子,经过这么多年他们的暗地里活动,千里马国的财富已经大半都在他们的手底下控制着,接下来就是怎么把这些金子运走,我曾经到大佛山上的大脚印里去看过,里面几乎没有插脚的地方了,你们说,这么多的金子,凭什么他们还得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做良民?” 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就是到千里马国的各地去,哪里有小股的叛乱,我们就去哪里,现在,叛军的大部分主力都被吸引到了大佛山的区域了,四处各地不会有多少力量,这样的行动计划,也符合我的想法,最艰巨的任务,还是得千里马国的军队去完成,再说,我已经派出了孟大将军和一干人等去支援他们了。我们那几个人虽说少了一点,但是个个可以以一当百啊。 我们这些人的联系沟通,现在只能指望着任不错了,通过这些日子我们的相处,他已经大概能听得明白我的话了,执行我的指令也不折不扣的,矮壮的奴隶现在也死心踏地的,我敢说他如今绝对没有二心。 我把城主的兵力一分为二,三十多人由任不错带领,三十多人归矮壮奴隶指挥,他们两拨人分成左右两翼,而我手下剩下的三十多人就做为中军,由六角、刘妍和柳眉三员女将率领,如有紧急情况,她们又可每人带领十人做战,可分可合,机动灵活。 城主和最后和十来个手下就随我行动。 我们先去了大寺,那里是千里马国的思想文化中心呢,别看已经没落,但是我相信它还有兴盛的一天,我们临出来的时候,老僧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先到这里来看看,“那些食血菊、鹦鹉。” 我们直奔大寺而来。在经过金矿场的时候,那里的战斗好像早就停息了,原本一直在拼命抵挡叛军的矿场奴隶,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采金的工作现在已经停顿下来,我们在那里遭遇了第一股敌军。 这是占据了矿场的一小股,我们一到就被他们发现了,五六十人的样子,遇敌弱则力攻,我一声令下,任不错和矮壮奴隶的两翼一下子就包抄过去,中间,六角、刘妍和柳眉也不甘示弱,她们一马当先,杀入了敌阵,现在正好是实战锻炼她们的机会,我不可能不好好利用一下,我对城主说,“我们在这里好好看看,你就不用冲了,万一伤到哪里,细兰和我要起人来,我不好办。” 城主早就被我们强悍的战法力所折服了,我不但掌控了战场上的局面,也掌控了城主的心,他的那些兵与我们田王的队伍相比起来,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战斗进行得再简单不过了。我们冲过去一顿砍杀。 第498章 收复失地 六角带着人冲在了最前边,她手中的安零刀上下翻飞,几乎无人能挡。这些日子,她的武功更加精进了,我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山坡上不住地点头。六角,在两军对垒的战场上,是一员让人放心的女将。 刘妍的鱼肠剑在敌群中闪出道道霞光,无论她冲到哪里都十分的抢眼,尤其是那些欺她剑短的敌军,一到她近前先被那一道道剑光晃得两眼发花,也许在招法上她比六角还有些差距,但是看起来同样让人不能小视,再有柳眉,她有得天独厚的兵器,那些人根本就不能靠近身边,随着她冲向敌群,一颗颗拖曳着尾烟的火弹射向敌群,随之一股股火焰在敌人的身上燃烧起来,惨叫声不绝。 两边上,任不错和矮壮奴隶也十分奋勇,他们人手一条大棍,力猛势沉,试想那些当面之敌又有谁能比得上红了眼睛的公牛呢。那些四处逃跑的荷兰人、奴隶被他们从四下里飞跑过去围追堵截,看起来竟然没有一线出路。 不远处,大寺高高的金顶在阳光下闪光芒,看看矿场的战斗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拿下了,六角她们想一股作气冲将过去,我说“停,这边的工作还没有完呢。” 我指了指那些被我们斗败了的人,经过这一场短兵相接,对方仅剩下的几十个人都被任不错他们逼退在一处矿坑里,刀松鼠往地上一撇,无可奈何的样子,里面有十几个领头的荷兰人,衣着明显与那些奴隶不同,我招手把任不错叫过来。 他正在兴奋当中,眼睛闪着贼亮的光。 “别总想着打打杀杀,去告诉他们,只要不再跟着他们的荷兰主子四处为恶,本将军宽大为怀,对他们以往的恶行决定不再追究,不但如此,检举揭发那些荷兰人底细的,有债务的将免除身上的债务,有刑罚在身的将根据表现减免刑罚。” 六角和柳眉她们听了我的话,不相信似地问,“老公你这是谁给的权利?我们要是国王,不一个个杀了他们才怪。” “你们要是也这样想,那你们要是能当上国王才怪呢,”我对她们说,“兵员是胜利的保证,我们的任务不是帮那个肥猪国王来当杀手的,你们想想,那国王与这些束手就擒的奴隶之间,到底谁比谁更近呢?半斤八两罢了。” 任不错最后也听明白了我的话,他照原样把我的话讲给那些人听,他们都有些不相信似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看我干什么?我很好看么?我对任不错说,“你你再告诉他们,别拿本将军的话不当回事,其实我一不高兴,挥剑砍了他们也不费什么事,只是看他们只不过是受到了外来人的蛊惑,一时糊涂犯下了错误,就不再追究,要是有谁能临阵倒戈,跑到我们这边来共同对付那些洋人,那本将军一高兴,就要亲自到千里马国王的跟前说上一句,注销了他的奴隶身籍,从此就光明正大的做一个有崇高政治身份的平民!” 任不错首先就不信,“将军,那样的话我就选你做国王!” “切,笑话,用你选,田王的话你都听到了,他那个后宫里全部的‘美女’都算上,也找不到一个像点样子的,难道让我去帮他收拾那个烂家底?你你告诉他们,本将军说话算话,绝不食言,如果那个鸟国王敢不依本将军的主意,本将军一生气,就掀翻了他的龙床!去说。” 任不错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呕叶”。 大功告成,当我们离开矿场的时候,那些丢掉了武器的人都再次把武器拿了起来,那些一直以来对他们颐指气使的荷兰主子,现在一个个都被他们五花大绑着看管起来。 这多好,转发眼之间,不但策反了敌军,让他们的大部分人化敌为友,而且连看押俘虏的人都不要我另出。 城主一直在旁边看着我做这一切,他通过任不错,无限佩服地对我转达了他的敬意,我说你不用来虚的,还是好好想一想怎么完成你对田王陛下的承诺吧,另外还有个十分棘手的问题,你一个女儿两个人想要,看看怎么解决这件事,不论怎么处理,有一条是必须的,那就是不能因为这件事打击了两个勇士的积极性,自己没事的时候多想想。 我还语众心长地对他以往以观看奴隶的生死决斗取乐的做法给予了严厉的批评,“你他娘的,也太不把奴隶当人看了,简直就是个冷血动物,依着我以前的脾气,先把你女儿扔到竞技场里找两个公牛踩踩再说。”任不错一听,立刻回过头来看了看我。 “但是,本将军看在任不错这人不错的面子上,他又是真心地喜欢你女儿,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不过从今天往后,你是再也不能玩得这么火了知道不?”城主现在已经表示心悦诚服,连连地点头。 我的政策很得人心,从金矿场方向跑来了一大群投降的奴隶,看管几个五花大绑的荷兰人根本就用不了那么多人,他们追上我们,我一瞪眼,“怎么,这么一会就想造反了?”任不错告诉我说,他们是打算追随着我们,一起一抓人打仗,争取立个功什么的。 从头点了点人脑瓜三十多人,我把他们分了两拨,每拨十几人补充到任不错和矮壮奴隶的队伍里,还没到大寺,我们的队伍就比以前壮大了许多。 大寺的山门前,那些人已成惊弓之鸟,不过借着坚固的寺院,还想做最后的抵抗。我分析寺院里的敌人并不会太多,凭我们一个冲锋那是很容易拿下的,六角和刘妍她们想往里冲,我说,“老婆们,先等等,现在东家不冲,我们这些人着什么急呢,再说,我这里有这么多人想着立功,你们还是留下来观战吧。” 果然,任不错和矮壮奴隶一挥手,他们手下那些人怪叫一声就扑了上去。山门紧闭,一看里面就没有多少人马,那些奴隶们惯了苦力,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一看大门关着,抬一一根圆木就要撞,我从远处对着任不错大声叫道,“不许撞,我们不能打过了一仗就把坛坛罐罐的全打碎了,这个不可以。” 那可是、可是我师父,老僧的栖身之所,我不能为了几个贼寇,纵容他们胡作非为,那我不成了历史的罪人了!文物啊。 任不错有办法,呼哨一声,奴隶们立刻叠起了罗汉,一人蹲在地下,一人爬上肩头,第三个人手一搭,就攀上了墙头,挥着手中的武器跳进了院子,那些人一边冲击寺院,嘴里一边不停地喊着话,很快,大寺的山门“咣当”一声大敞四开,人们呐喊着冲了进去。 三十六个奴隶,两位荷兰小组长,一个没跑掉,全部就擒。我对任不错和矮壮奴隶说,“怎么和他们说,不用我教你们了吧。”刘妍说,“你这法子真的就那么管用?” “那当然,这叫人心所向,本来那个千里马国的国王在这里奴役这些人就不得人心,人们哪会不反,如今好了,这仗我看,我们退过一边,任不错他们就能一路收复失地。” 任不错的矮壮奴隶却在那里打了起来,两个人面红耳赤,最后推推搡搡的,柳眉笑着说,“刚夸完他们,自己就打起来了,看来你的话也不全正确啊。” 我说,“我又不是句句都对,不过看样子不是因为抢老婆的事,我们去看看。” 原来是那三十六个被俘的奴隶一致决定倒旗易帜,但是在划分队伍的时候,任不错和矮壮奴隶产生了不同意见,矮壮奴隶说,上次在矿场那里收编了三十七个,你十九,我十八,比你少了一个人,现在应该多给我一个。 任不错不这样看,他说你还能把那第三十七个从中间拿刀劈开啊,一人一半?这次正好够分,每人十八个。就因为这个打起来了。我走上去说,“只要不是因为分老婆,这事就好商量,等下次有那个不成对儿的,一定给他补上,任不错你在这件事情上一定得自觉。” 我一想,让他们两个在一起,早晚会再一次打起来的,我操心的地方还在后头,于是对两个人说,“这么宽阔的天地,你们别在一起了,各自带了你们的队伍打出去,凡是有荷兰人闹事的地方,你们都可以去,去了收编多少都归你们自己,谁都干涉不着,你们看怎么样?” 他们听完了二话没说,任不错带了他的人撒脚往矿场北边去了,矮壮奴隶去了东边,恐怕跑到了对方的后头。我对六角说,“你们也累了,我们哪也不去了,就在这里等他们的消息,正好老僧给我留下的任务,我们也该去看一看了。” 城计带的那十几个人被我安排在大寺的四周巡逻,戒备寺院的安全,我则带了她们往内院走来。 那些食血菊还好,在外人看来,它们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菊花,没有人动过它们,但是那些鹦鹉又在哪里呢?我上次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什么鹦鹉啊。 柳眉说,“不就是我们在十度那里看到的那种可恨的鸟儿?老僧怎么还对它们那么上心?” “你们有所不知,鹦鹉虽然可恨,可是它们的肠子却是有大用处哩,”听了我的话,她们却想起了细兰,“也不知道她现在的伤势怎么样了。” “我把她交到田王手上的时候,伤势已经好了一小半,估计现在该好了一大半了。”六角说,“只是还不知道城主打算怎么做,我看那两个奴隶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对这件事情我其实早就想过,细兰当然看上的上任不错,至于另一个,我知道该怎么做,现在不说。 第499章 得宝 我们几个找遍了整个寺院,也没有看到一根鹦鹉毛,难道是老僧在没影地乱说?不能啊。柳眉说,“这下好了,一会老僧来了,我们还得赔他的鹦鹉。” 我说这好办,到时候找不到鹦鹉,我就把你赔上去顶上。柳眉说,“哥你欺负人。” 任不错和矮壮奴隶两只队伍在天黑前分别派出一人回到寺院里来向我们报捷,他们现在风光得很,任不错已经打到了金矿场北边六十里的地面,那里原来是千里马国国王原先划分给荷兰客人的地盘,他们在那里有充分的权利和自由,可是他们也太自由了。任不错在那里苦战了小半天终于搞定,我知道是因为荷兰人都扑到了大佛山去的缘故,留在那里的人并不多,让任不错拣了便宜,不过这在田王那里一定是个不小的功劳。 矮壮奴隶往东打到了海边,一拐去了石堡方向,据说石堡中的守军正不知死活地冲出来,计划着来增援大寺,正好与这支兴冲冲的队伍碰了个对着,矮壮奴隶一看不妙,手下人齐声高喊着我教给他们的那些话,宣传工作的作用谁不知道,这叫攻心为上啊,很快那些与他们脚打对头的众多的奴隶们,就一抹身与他们跑到一起去了。 之后,一整夜,他们都没有消息,让我还是有些担心,六角她们现在对战场上的战事并不大关心,她们想把寺院挖个底朝天,看看那些传说中的鹦鹉到底在哪里。 城主一直忧心忡忡的,细兰的去向我早就告诉他了,但是没有告诉他她负伤的事,趁老婆们忙着找鹦鹉,我也问过他,对于女儿的婚事有什么打算,他为难地说,“还能怎么办,反正现在现生也来不及了,”我一阵好笑,看来现在他已经从心理上认可了这个事实,开始知道发愁了。 晚上的时候,关于鹦鹉的事情还是没有着落,我让她们歇歇,但是事情就是这样,人的好奇心也是个奇怪的东西,只要有了一个念头,越是不可得,越是心里痒痒,非要弄出个水落石出不可。 我说,总得吃饭啊。 晚饭是大寺东墙外的嫩笋,采来了炒着吃,把碗一放,柳眉就又想起了鹦鹉,刘妍说,“老公,你一句玩笑就坏事了,看看柳妹妹都吃不下饭了。” 我问怎么回事,刘妍说,“她怕万一真的找不到鹦鹉了,自己就得赔给寺院里当尼姑呢。” 我说柳眉,你们都别找了,什么事情再重要,我们也得先睡觉啊。 她们对这事没有意见,再者说了,在一座寺院里过夜,这还是头一次呢。城主早已经安排好了值夜的巡逻班次,这事没等我过问,他们的就在寺院的外围,而我们带来的那些人就布置在内院,分成三班,其他人也能倒换着休息一下。 我们选定了细兰姑娘养伤的那间屋子,床虽然挤了一点,但是好在我们只有四个人,将就着还能挤得下。正好在那间套间里,原本就是烧水做饭的地方,屋子的角落里是一只特大号的水缸,里面的水是满的。柳眉说,“正好耍了一天,浑身是汗,干嘛不洗一洗呢。” 我们别好了房门,水也无须烧,几个人洗了,清清爽爽地爬到了床上,我说,“按理说今天也没算太累哈。” “有什么事你就明说,你不累反正我们却是正累着呢。”几个人商量都没商量一下一齐回道。 “哦,那就算了,今天都是你们在打打杀杀,也许我有一点精力过剩呢,没办法,只好先睡了。”正说着,六只滑嫩嫩的手就摸了上来。 “哎!哎!我说,这是怎么说的,你们什么时候学得都心口不一了呢,是和小月学的?” 柳眉说,“不得不如此呀。” “不行不行,这里是佛门圣地,我们不能在这里胡来的。”说着我就披衣起来,六角问,“这么晚了你去哪里?”我说,“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精力过剩,出去走走。” 柳眉说,“你去走吧,我们就不去了。” “说好了不去就不能后悔的,这里有些好玩的地方我还没有去过,正好夜深人静,无人打扰,说不定还能在外边泡个温泉澡。” 没等我后脚跨出门槛,第一个跟出来的就是柳眉,“算了算了,我不和你争了,随你走一趟吧。”六角和刘妍也出来道,“你们两个,别想偷偷摸摸,还有我们,干脆一起带上吧。” 内院里值勤的军士看到我们深更半夜地出来,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但是他们都没有问,田将军带着三个老婆晚上出去,还是不要问的好。 为了不惊动山门那里城主的手下,我们悄悄地绕到了后边的墙下,到了才想起,上次带柳眉出墙时用过的那条绳子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柳眉忽然说,“老公你看,那是什么?”她手指着墙角下那一圃食血菊。 那里能有什么,不就是一片食血菊么。可是柳眉坚持说,“不,你去看看,”我们几个慢慢地走到花圃边,柳眉说,“咦?怎么不见了。” “柳帱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不见了?”六角问道,我们四个人,三个人都没有看到有什么异样。 只见柳眉从原地往回倒退了几步,站在了她刚才的地方,“看到了,看到了,老公你来看!” 我们只好走过去,柳眉纯粹是一惊一乍,还能有什么? 但是,当我们都站在了她的身边,眼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的时候,情况出现了。在花圃的砖墙角落里,透出了一线光亮。 这本来是不可能的,要知道现在可是晚上,又没有人在那里,哪里来的光亮啊,我们一点一点地靠近了花圃,那丝光亮又不见了。 “这可奇了。”刘妍说。 我却似乎感到了点什么,对她们说,“大晚上的,一定有发现。”我退回去,目光锁定了透出光线的那个点,然后近前,抽出腰中的剑,一点一点一挖了下去。 很快,好坏丝隐藏在砖缝中的光线再一次地露了出来。 我趴在地上,把眼睛紧贴住了花圃有矮墙,一片昏黄有亮团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发现让她们也大感惊奇,柳眉也像立了功似地说道,“怎么样,姐姐们,我说这里有问题。” 我轻声地制她,别再说话。把剑尖顺着花圃的砖点点挖下去,一会,把紧接花辅的地上方砖掀起了一块。 一道光彻底地倾泻到了夜晚的院中。 她们都屏住呼吸说话地看着我,这个发现真是太突然了,一片花圃,下边透出了光。 六角和刘妍“嚓”地一声把刀剑拽了出来,往后退了半步,柳眉的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身子几乎贴到我的身上,她有点紧张。 听听下边并没有什么动静,我把第二块地上的方砖也掀了起来,下边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浮土,浮土的下边,那道光静静的,似乎有穿透一切的劲头,让人猜不透地底下是什么,我把剑交到左手,伸出手去,一点点地拂去了浮土,最后,只觉得院子里陡然一亮,连伸在院墙上边的毛竹叶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六角、刘妍、柳眉,三个人俊俏的脸庞顿时蒙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她们瞪大着两眼,看着我手中抓着的东西。 那是一只透着黄色亮光的一只油纸包,托在手上分量不轻不重的,感觉像个什么,我迫不及待地把油纸包一层层打开,里面的东西终于呈现在我们几个人的面前。 “这是什么?一只碗?”柳眉说。 “这是一只碗,但是我肯定,它又不是一只普通的碗哦。” 谁都见过碗,吃饭喝水,日常用品而已,但是这只七包八裹的碗,通身晶莹剔透,像是琥珀,却比琥珀更通透,质地也更坚硬一些。 “嘘——都不要吱声,你们猜,这是个什么宝物?” “不知道,但是普通的东西我想不会这么小心吧?”六角说。 我也这么认为。一般的东西,人们不会把它包得这么严实埋在这种地方,这地方人人熟悉,谁都可以上这里来,谁都不会想到的地方。 我赶紧把油纸包再次飞快地包好,那层夺目的金光暗淡了一些,可是整个寺院里仍然一片光亮,我只好把它连纸包一起揣在怀里,“走走,回屋,今晚什么活动都一概取消,回屋鉴宝去!” 虽然现在是夜深人静,我还真怕在外边久了会被人发现这个秘密,她们三个也一脸的兴奋表情,这可完全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有两名军士一前一后地走过来,他们看到了我们,“将军,夫人们,这么晚了,你们……在这里……纳凉?” 这是两个夜间巡逻的军士,我正色对他们说,“嗯,不错,夜里还这么认真,不错不错……呃……我们一会也要回屋了,你们一定要加倍小心,不能让那些荷兰人钻了空子。” 他们应了一声,又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们赶紧三步化作两步,一真实门就把门关死了,柳眉说,“快拿出来看看,是个什么东东。” 另外两人也一脸的急不可待,我从怀里掏出那只油纸包再次打开,在灯光下它的黄光有些暗,但是仍然十分夺目。 “六角,去舀点水来,”六角还没动,柳眉去跑出去了。 第500章 玉碗 屋子里只有我们四个,我把那只玉碗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上,整间屋子里一片金光,柳眉已经把水舀过来,徐徐地注入玉碗里。 几个人围着桌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碗。起初,碗里的水没什么变化,但是只过了片刻,碗中的水似乎产生了一股暗流,“动了,动了!”刘妍首先叫了起来。只见那半碗水似乎有一支看不见的筷子在搅动,在水面与玉碗的交界处微微地浮起了一层震颤的波纹,一阵轻轻的水鸣声传入我们每个人的耳中。 “这是什么意思呀?”柳眉看着碗。 “别吱声,看着。” 我们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除了这些,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这算怎么回事。”柳眉有些泄气,可是我却在那阵轻微的震颤声中,听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动静。 这动静来自于窗外,过了一会,六角也感觉到了,她侧着耳朵听着,蹑手蹑脚地往门口的方向走去,然后轻轻地打开了房门。 在铺满夜色的院子里,落了一地的长尾巴的鸟儿,不远处的树上也落了不少。“老公你快来看。柳眉、刘妍,”她叫着我们。 那些鸟就是老僧对我们说起过的鹦鹉,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飞过来的,而在此之前,我也只是在船一靠岸的时候才看到过一只。 可是眼前却落了满满的一地!它们在地面上来回地踱着步子,看到我们开门也不惊飞,歪着头看着我们四个。 “这些鸟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以前都没有看到过呢?”柳眉说。 “会不会与那只玉碗有关系?要是有点牵连的话,我倒对那只碗刮目相看了。”刘妍说道。 我走到院子当中,走到那些鸟的中间,却见它们突然飞起冲着敞开的房门飞去,六角离着房门很近,这时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是关门好,还是任由它们飞进去好。我说,“看看它们想干什么。” 六角会意,把身子闪开,十几只鸟率先飞到了屋子里,而其余的却在院子里不动,有的从树上飞落到了地面上。 我们轻手轻脚地进到了屋中,柳眉随手把门关上,那十几只鹦鹉已经落在了桌子上,把那只玉碗围在当中,它们安静的样子像是在进行一种神圣的仪式,对我们的进入也没有一点反应。 从鸟身的间隙中,我看到碗中的水仍然在不停地震颤着,其中一只鹦鹉首先低下了头,弯弯的嘴巴探到了碗中,然后仰起头,它在喝那里的水。 随后另外的鹦鹉也凑过去,依次饮玉碗中的水,水鸣声一点一点一减弱下去,它们抬走头,不带惧色地看着我们四人。 “六角,把房门打开。” 门无声地开了,翅膀扑簌簌拉动,它们像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任务,争先恐后地飞了出去。我们抢步走到了桌边,玉碗中的水已经被那十几只了一小半,水面的震颤声也消失了,一平如镜。 不过,一个奇妙的景象突然出现在我们每个人的眼前。玉碗中的那小半下水,颜色逐渐起了变化,几团混沌的光影在里面来回地翻滚,一时让人看不出发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屏住住了呼吸,等着看接下来会出现什么。 “看,森林!” “这儿还有一条河!” 人们失声地尖叫起来。我忙着伸手去捂她们的嘴巴,“老婆们,轻声一点,财不露白,哪有像你们这样大呼小叫的!” 玉碗中的场景像放电影一样,不过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电影,柳眉说,“看得我有些头晕,是怎么回事?”六角和刘妍也这么说。 玉碗中的场景不停地变化,像个万花筒,里面的情景十分的清晰,但是我们谁都看不出那里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如果它只是一只玉碗,那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加入了水之后,水的震颤声却把一群不速之客引来,它们饮掉了其中的一小部分水,然后水中就出现了这些,我把前前后后的情景飞快地联系到了一起,心里大致有了自己的看法。 “这碗是个宝贝,你们没有意见吧?” “是不是宝贝我不敢说,但是说它是个古怪的玩艺我没有意见。”刘妍说道。 “嘿嘿,你们哪里知道它的妙处啊,有了它,我估计今后的路我们就好走得多了。” “哦,那你快说说看,老公。” “呃……这碗能吃饭、能喝水,”看着她们有些不解地看着我,“这个还用你说?”我嘿嘿笑过又道,“它只要盛了清水,水声就能把近处的鸟引来,这个我现在还没有弄得十分清楚。不过……也许,那些鸟儿对这种会鸣响的水有不能抵抗的依赖那也说不定。但是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我在那些在碗中不停飘过的景象中,捕捉到了一处十分熟悉的,是那只大佛山顶的脚印,那种惟妙惟肖的形状我一眼就认出了。 我曾经身处了高空中的蛇皮风筝上边,从空中俯视过那只大大的脚印,因而当时一眼就认出了,现在,它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 “老公你就别绕弯子了,快点说出来。” “这只奇特的玉碗,它把再普通不过的清水,变成了对鸟类有着特别吸引力的玉液琼浆,用特殊的声音引它们聚集来,当它们低头却说喝碗中水的时候,它们在飞行中映入眼中的景象,却能被玉碗吸收,并像连环画一样的回放出来,你们说,这是不是个宝贝?” 她们将信将疑,听了我的话,再一次俯身去看,但是那里的画面却似乎有些暗淡下来,慢慢地再一次混沌成力团不同色彩的迷雾。 柳眉有些着急,“怎么不见了?”我说,不急,它能消失,就能再一次出现,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碗中水面倒映出来的画面岂不是越来越多,最后一样分不清哪儿是哪儿? “有道理,有道理。”几个人如释重负。刘妍眼珠一转,对另两个人说,“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用处。”说罢,她看看我,故做神秘地凑过去,把嘴巴贴在她们两个人的耳朵上,低声地嘀咕了几句,另两个人听了,不禁鼓掌大笑,“好主意!” 我忙问什么好语音,可是她们却一个劲儿地摆手,“不该你知道的不要多问,该你知道的早晚会让你知道。”嘿,敢这样。 柳眉说,“能再来一遍吗?” 我说,这哪是个问题。我们把碗中的清水倒掉,重新盛上多半碗,打开门走到了外边,玉碗在我的手中已经再一次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颤鸣,水纹再起。 夜已经很深了,那些巡逻的军士也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玉碗把院子照得一片光亮,我们看到那些鹦鹉已经飞走了大半,但是在它们的中间,又新夹杂了一些说不上名字的鸟类。 我把那只玉碗放在了院子的中央。 那些不同种的鸟似乎这时也都彬彬有礼起来,没有那种一拥而上的争抢,又是十几只鸟围了上来,它们以喝上几口玉碗中的水为荣,喝完就起身飞走,而且十几只鸟喝过之后,其它的就再也不会上前来,似乎是知道喝的多了,碗中的景象会拥挤、看不清楚似的。 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出现在我们每个人的眼前。 我走上去从地上端起了玉碗,水在里面一漾,景象瞬间就消失了。 原来,它还有这样的脾气,不能动,动一动就罢工。几个人意犹未尽,我们第三次重新来过。 这次,我们在碗中的水面上看到了金矿场,柳眉在那里看了好一会说道,“看,这不就是我们白天的情形吗?” 水布上涌动着一幅活灵活现的画面,漫山遍野的人影子,连挥动手臂的动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里面的人看起来只有三分高下,但是柳眉眼尖,她指着一个说道,“那是刘妍!” 因为那个矮小的影子手中似乎正挥动着一把短剑,剑光霞彩。 “这个东西,别说我不够意思了,谁要我也不会给他的——当然,老婆们除外。”我拍着胸脯说道。“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全息影像捕捉设备,它能采集空中飞鸟的所见,在碗中显示给我们看到!” 我几乎马上就想到了它的用处,今后我们每到一地,只要饮饮野鸟,它们就会把方圆几里、甚至是十几里之内的情况清楚地呈现给我们,试想,在那个时候,又有哪块支军队会有如此高明的侦察设备呢? 我把我的想法对她们三个讲了一遍,她们也受到了鼓舞,“老公那不是说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蒙蔽我们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因为晚上的时候,鸟儿们也什么都看不到的。” “那刚才那些鸟不就是晚上飞过来的吗?”柳眉问道。 “估计是景象回放有一段时间的吧,我们不是刚刚看到了战斗的场面?可那明明是白天的事情。” 第四次试验的时候,这次喝水的不是那些鹦鹉,而是一只体型更大的灰色野鸟,它一个站在玉碗的边上,喝过水就飞走了。 这次,我们看到了马纳尔城,城中街道上那些乱纷纷的难民映入了我们的眼中。 “老婆们,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睡觉!”我心满意足地飞身跳到床上,今天可真是走路踢到宝了,其实,我是想趁着夜深人静的,带她们一起到寺外没人的地方疯一疯的。看来人不能总一本正经,该疯就得疯。 第501章 势如破竹啊 早晨的阳光温暖又不刺眼,我们从大寺中出发,向着东北方向前进。 随我们出发的只是我们手下的那几个人,城主和他的十来个人被我留下来看守大寺,我们夜里发现玉碗的事情没有对他们讲,这是一个秘密,我只是告诉他让他把守好大寺,队人马的到来。 我们借助玉碗,竟然发现了任不错的踪迹,现在他又招揽了不少的倒戈奴隶,从碗中的水面上看,他们现在好像是正临近海边的地方,但是具体在哪里却分辨不出来。 我看了看天说道,“我们去东北方向找找看。” 刘妍说,“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在东北方向?” “我也是猜的,首先我们能从水中看到他们的蚊子,说明他们离我们并不太远,他们才离开我们一天的时间,不可能跑到天边去,其次,我们得到的消息都是那些飞鸟用眼睛带给我们的,你们看看这里的地形,从大佛山往东,只有不足十几里就到了海边了,而往西去,至少我们谁都没看到过海面的影子,说明那里离海岸还很远。” 柳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明白了吧,要不说女人总得离不开男人呢,笨呗。你们看看现在的风向,是从东北方向刮来的,这些日子,如果我记得不差的话,一直是刮的这风,这是这里的海洋气候决定的,季风把海中的浮游生物刮到近岸来,那里食物丰富,吸引了大批的鸟类在那里觅食,从那里飞到这里并不太远,所以我断定,任不错他们一定在那边。” 穿过了金矿场,再往北走,我们在那片广阔的森林里看到了战斗过的痕迹,树枝折断,草地上践踏着乱七八糟的脚印,在途中我们看到几处小小的村落,村落的中央地带是一片石头建筑,墙面上雕刻着真人大小的女人浮像,举起的手部在墙面上掏空,里面储着灯油,可以想象在过去,一到了晚上,灯火点起,石头建筑前方的广场上人来人往,一定是个热闹的地方。 这片地区原来是荷兰人的势力范围,从这片已经人去楼空的石制建筑的规模和看,这里一定就是那些荷兰人的指挥中心了,可是现在,这里已经改天换地了,荷兰人不知所踪,石墙内的每一个房间都被打开,当地的平民、还有成群结伙的奴隶们,正将里面储存的粮食手动出来兴高彩烈地分抢。 看来这就是任不错和他的手下的战绩了,盘踞在此地多年的荷兰人的势力,想不到这么容易就遭到了惨败。村庄的四周都是快乐的人群了,情绪感染的六角和柳眉也高兴起来,她们对我说,“老公,果真是有你的,你只是教给了任不错几句话,难道就真的这么大的威力?” 我说,“老婆们,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啊!关键还得看你的话里要表达的什么意思。”刘妍笑眯眯地问,“那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们正在这片建筑群中穿过,一座坐落在正同央的高大房子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带她们走了进去,一边回答刘妍的问话, “打跑了荷兰人……然后过上荷兰人那样的生活……你们看,我估计这里就是那些荷兰人中地位最尊贵的人住过的房子。” 这座房子是个自成一体的建筑,既与四周的那些石头建筑紧密依靠,由四周的房子紧紧地拱卫着它,又有自己独立的防护墙,一人多高的石墙里侧还有可供人站立的射击孔,我们几个人在里面转了一圈,发现他只有一个前大门。 按说在这里是完全用不着这样子的。只能说明了原来的房子主人的谨慎以及他的地位。这样的房子进可攻、退可守,却被任不错的起义大军一夕之间就拿下了,多少让我有些感到意外。 大门内的地面上躺着几个早已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荷兰军士,地上、墙角的砖上溅满了血迹,死去的人早就被拉去埋掉,他们因为还没有死,暂时还不会臭掉,因此没有人理会他们。 一间宽阔的大厅,上边是高高的拱顶,镶嵌着蓝蓝绿绿的装饰,粗大的廊柱有两人合抱,绕过廊柱,一道白玉的台阶通往上一个楼层。 “这座房子,得花费多少钱啊!”她们常年只在大船中度日,对这样的宽大房间不由得发出了感慨。 绕遍了整座房子,中间曾经冲进来十几个平民和奴隶,他们是进来看看还有什么能够搬得动的东西。看到我们这些不怒自威、气定神闲的人,虽然并不认识,但是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敌意。 不一会,他们从楼中的某一个房间里搬出了一尊白玉的美女女裸体雕塑,乱哄哄的跑出去了。 在大厅的拱顶上,有一窝金丝燕,被他们惊得从窝中蹿了出来,在大厅的上方盘旋了一会飞出了窗子。 “看到没有,奴隶也是喜欢美女的。”我对她们笑着说。 出来,站在外边,天上忽然之间下起了雨,一群全副武装的人从大门外经过。 我冲着大门外喊了一下,“任不错!在不在里面?” 只听大门外有人应了一声,随后队伍站住,一个浑身湿透的人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任不错,你们跑得好快啊,这才一天的时间,就到这儿了。”六角对他说。 任不错一进来就看到了我们这些人,他跑过来,向我和六角她们打了招呼。看起来一天的战斗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我对任不错近一个月的耐力训练可真是管用,到现在他看起来还是神采奕奕,一点看不出疲劳的迹象。我问他,“情况如何?说说我听一下。” 原来,任不错他们一直以为,荷兰人的统治是天经地义的,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有一天会亲自跑过来打跑这些人。 任不错说,除了在攻占这座石房子时遇到了一点点小困难,其他的地方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势如破竹。 不论到了哪里,只要他们高喊着我教给他们的口号,早就让对方的防线产生了动摇,一大半的人当时就扔了手中的武器向他们跑过来了。 他们追逐着顽固不化、拼死抵抗的一小部分人,一直追到了东方的海边,有的当场消灭,有的跳到了海里自生自来去了。 “他们的首领,你们没有遇到?”柳眉问。 任不错摇了摇头,他说当地人都帮忙在俘虏和死人堆里找过了,别人不敢说认识,但是首领和他的家人那可是当地的名人,连几岁的小孩子都认识的,但是他们却始终没有看到首领一家人的影子。 “会不会趁乱跑到了大佛山去了呢?柳眉部问。” “怎么会呢,我想是不可能的,从这里往南就是金矿场,他们在那里出现一定会被人认出的。” 任不错也表示,至始至终都没有留意到这些人。不过,我想他们不是在乱军之中遭遇了不测,就是躲在了什么不走眼的地方去了,“任不错,你十几在有多少兵了?”我想起来问一问他。 “有多少…….我怎么说得清,只要我们一到,附近的居民都跑过来支援我们,他们算不算?而且一边往前冲一边还要一部分人看守抓获的荷兰俘虏,这也该算到一起吧?” 现在讨论这些没有什么意思,我的注意力还在那个荷兰的首领身上,内心里对他有一种好奇,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在金矿场的边上安安静静、不动声色地生活这么多年,暗中做了充足的准备,然后来个突然袭击。 这样的人,如果不算是老谋深算,那这个世界上还有狼狈的人没有?我想看看。 但是眼下的战事还不能停顿,再怎么说,我们的这些人也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在战斗力方面不算很强,而且,荷兰人的大股部队现在还被孟将军他们拖在了大佛山,我在趁着【样的机会,唯有一鼓作气肃清四外的零散之敌,才有可能集中力量,对他们来一个大的歼来。 “你有没有你那个对手的消息?”任不错知道我问的是那个矮壮的奴隶,我一直到现在也高不得他的名字,任不错说,“我只听说他现在往南边打过去了,声势也不小,有可能他现在已经到达了南部海边了。” 那不是快要接近了我们的驻地了?不知道田王他们现在还在不在那里,姬将军与他偿汇合了没有。 我给任不错和他的部队下达了向各地进军的命令,现在他对我能言听计从,谁都不感到奇怪,他马上集合起手下的队伍,那些在不远处哄抢粮食的奴隶们听到了号角声,纷纷地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加入到了他的队伍里,随后他们又声势浩大地向着更北边开拔了。 “我们做什么?不与他们一起去么?”六角问。 “人家决定命运之战,我们去凑什么热闹,有这个时间,我还想与老婆们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呢,”我问六角,“我已经有多久没有与你们在一起亲热了?是不是把时间都忘了。” 我指着身边的那间高大的石头尖顶建筑对她们说,“走,现在这里一片升平,我们就去那里,睡一睡荷兰总督的大床去。” 柳眉这些日子正有情绪,听我这么一说,马上赞同,“好啊,我正好累了呢。去睡个晌觉!” 我嘿嘿地笑着心想,只怕你睡过晌觉之后,会比现在还累。手下的十位军士训练有素,他们把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这处最高的建筑就算我的临时指挥所了。 第502章 三只金丝燕 好在这里只有一处前大门,是个易于防守的地方,十名军士分成了两拨在外边站岗,我对他们说道,“好好守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打扰我们。” 他们笑着回道,“放心吧,放心去休息去吧,我们向您保证,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他们都知道我们要去干什么,于是更加用心地执行起公务来。 我们四个人,沿着那一溜白玉的石阶,一步步地走到了上边那一层,一上楼梯,看到地板上横七竖八地扔不不少打开的箱子,凌乱的衣服被随手扔在了地上。 “这些人,也太不知道珍惜了,真是暴殄天物。”我惋惜地抓起了一件丝质的睡衣,一看就是高档货,让边露着精致的带窟窿眼儿的图案。柳眉说,“这东西怎么穿,什么都遮挡不住。” 我对她说,“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才恰到好处,让人看了意马心猿,心不能自持。等革命胜利了,回去后每人给你们弄上一件。我保证。” 在靠近阳面的一间大房间里,我们果真看到了一张特大号的木床,上边的铺盖还在,只是被人抓乱了,这些精纺细织的东西,胡乱揉搓在床上,看来并不讨当地人的喜爱,和那些镂空的丝织睡衣一样,都被当作不值一文的破烂丢弃在一边。 我们只是大约地收拾了一下,那张大床立刻就让人有了想法。 一把将柳眉抓了过来,“柳眉,我早就听说你累了,不如你就先来睡睡看,感觉一下荷兰人的生活情调。” 其实不光是柳眉,那两位也同样的想法,女人的好奇心总是很强烈的,这种摆设的睡具,她们都是第一次见到。六角和刘妍以极快地速度爬到了大床上边,躺下来对我说,“快招呼柳眉呀?” 我笑着,抱起了柳眉,将她一下子扔在了床上,她低哼了一声,闭起了美丽的眼睛,乌黑浓密的长睫毛一眨一眨的,美妙动人,我想这个时候她的神态,多么高明的画家也描摩不出来,那种情调,那种神态…… 我当着六角和刘妍的面,忍不住亲了亲柳眉的额头,她发迹中散发出的独特的体香一直钻进我的鼻孔,柳眉轻轻的呼吸与不断剧烈起伏的丰满的胸脯,无一不在挑逗着我,再加上六角和刘妍在旁边的嘻笑,一股醉意瞬间就涌了上来。 人生几何,对美女当歌,我火热的嘴唇终于迫不及待地贴了上去,轻舔她略显干燥的双唇,我明显地感到了柳眉呼吸节奏的加快,手从她的脸上滑入她的胸部,她半闭着惺忪的眼睛,抬起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还等什么呀。” 六角和刘妍也忘记的嘻笑,她们的呼吸也起了变化。我飞快地解去柳眉的外衣,然后是里面的紧身小袄,直到她胸前那一排细密的布纽扣全部散开。 一直被紧紧束缚的双峰一下子跳跃出来,那简直就是一对绝美的艺术品。柳眉一下子把脸深深地埋在我的怀里,窗外的阳光强烈起来,引得我身上一阵燥热,一把扒掉了柳眉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急不可耐地一下子进入了她湿润的身体。原来她早就准备好了。那种紧紧包围的感觉就像被人点了麻穴、通了电流,而柳眉,就是那位高明的点穴手。 暴风骤雨一样的冲动过后,六角在旁边悄声地问道,“柳妹妹,你还满意吗?”柳眉从那一阵子的迷醉中回转神来,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往旁边一闪,选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在那里伸了个懒腰,“别来打扰我哈,累死了。”说着竟然一眨眼就睡了过去。 “贤子?你是不是不满意了?”我看着她。刚才的那一阵子,我连上衣都没有脱,这下子,吃了一餐之后,心里有了着落,我看着她,就这么看着她,伸手慢慢地去解自己的衣扣,她在床上坐起来,脸色微红,身子有些摇摆,“刘妍妹妹,你去弄点水来,一会我估计你也会渴的。”六角嘴里呢喃着,她看到我解开了衣服之后,那只玉碗从我的怀中滚落到了床上。 刘妍听话地下来,抓走那只玉确定,就到另一间房间里去了,我看过,在那里是有水的。 六角在床事上比任何人都要奔放,和柳眉的事情刚刚过去没有多久,身上的那一点点轻微的疲劳感在她的带动下,立刻焕发出比上一次更为猛烈的动力,六角丰满的身体有节奏地与我产生碰撞摩擦,我把手伸进她的上衣里面,被她用自己的手紧紧地扣住,那张看看似坚固的大木床吱吱地叫了起来。 刘妍已经两手平端着那只玉碗走了进来,她嗔道,“动静小一点呀,人家还没躺好呢。” 我一边照顾六角一边对她说,“没关系的刘妍,床塌了,不是还有地板嘛。” 在我的一阵猛烈的进攻下,六角口中发出了一阵放肆的呻吟。 这天气真他娘的热到了极点,我和六角早已大汗淋漓,端过刘妍递过来的玉碗就喝了起来,六角借此机会说道,“刘妍妹妹,快来打个支手吧,我也累了。” 我哈哈大笑起来,看来这些天她们也的确是累了,以前六角可不是这样子。 “贤子姐姐,你也喝口水,好好休息一下,看我来接他的招。”刘妍说着,拍地甩掉了鞋子。可是,正在此时,六角却轻声地叫了起来,她的手悬停在那只玉碗的上方,“快来看看,出现了这个,”她哧哧地笑了起来。 我们禁不住一起去看,只见玉碗中出现了我刚刚看到的热血喷张的一幕。 “不会吧,怎么会这么快就出现了。” 六角和刘妍一齐笑了起来,她们的头凑到一起看看碗中的水面,再回过头去看看早已熟睡中的柳眉,六角说,“想不到柳眉早就与我们商量好的事情,却应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我忙问,“你们背着我商量什么事情了,从实招来。”她们见躲不过,于是对我说,“你还记得昨天吗,柳眉告诉我们说,等以后你再单独出去的话,回来就让你喝这碗里的水,那么你在外边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情,就让它一件件地回放给我们看。” “哈,这就叫做‘害人如害已’,她出的馊主意,倒先自己试了一试。” 在玉碗里,正是我大干柳眉时眼中看到的柳眉起伏波动的身体,连她如醉如痴的表情也看得到,我看看嘻嘻笑着的六角,“这馊主意你也有份,贤子,别高兴得太早了,柳眉接下来,你也跑不了。” 六角像是猛然想起了这回事,嘻嘻笑着说,“偏不让你看到,”说着伸手去端桌子上的玉碗,可是刘妍却阻止她,不让她端。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因为我看到一只敏捷的金丝燕的身影从我们的房门边一闪而过,“六角,去把水倒掉吧,”我对她说,“再打一碗来,然后把它放在我们的房门边上。” 我们躲到了屋子的床上,柳眉也睁开了眼睛,我们一起也不吱声,注视着那只重新盛了清水的玉碗。 刚才我在剧烈的动作当中中,并没有留意到它里面发出的那丝若有若无的水鸣声,现在,那声音再一次飘入了我们的耳中。 在白天,它只是与一般的玉器没有大区别的一只碗而已,上边的金光收缩到了碗的周围边缘,不过,它的功效去似乎比夜间更盛。 不一会儿,扑簌簌的,三只金丝燕就落在了玉碗的这边,它们歪着脑袋,瞪着圆圆的黑豆似的眼睛看了看我们,终于抵挡不住清水的诱惑,低下头去喝了一口,再一口,然后看看我们,又喝了一口。 另一只金丝燕等同伴喝完之后,才低头去喝,而它的同伴却紧紧地盯着我们,我们纹丝不动,生怕了它们。 “看看,我们能看到什么呢?”我们下床来,走向那只碗。 这两只金丝燕,就是下边大厅里拱顶上那一窝中的两只大的,在窝口边还有几只小的,还不能飞下来,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它们的住处。 “这栋房子我一直看它奇怪,光有大门,没有后门,除非在任不错他们冲到之前,荷兰首领就携了家人逃跑掉了,不然他们是怎么跑掉的呢?” “所以你就想到了让一直在屋顶作窝的金丝燕来告诉你,那些人的动向?”六角问,我点点头,如果它们在荷兰人逃跑的时候没有飞出去,就一定会告诉我们。“时间不会太久的,我们快看吧。”柳眉也来了兴趣,她催促道。 玉碗是不能动的,一动里面的影像会立刻消失,于是我们四个人,在玉碗四周的地板上跪了下来,把那只玉碗围在当中,一齐低下头去看碗中的水面。 一看之下,我们先是惊讶、再是惊叹,最后抑制住想要大声叫喊的冲动,彼此把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她们兴奋得手都抖了,我说,“你们,三个,马上把身上的衣服……都整理整齐,不然一会让荷兰人看到了,就是不我们个人脸面的事情了,这可是关系到华夏帝国的荣誉!” 她们听话地站起身来,自顾自地扣好了自己衣服上的纽扣,再彼此相帮着看看再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最后一齐看着我,“老公,你的裤子还没有穿上呢!” 我们飞快地跑下楼去,那些顶班的哨兵正在一层房间的窗子下边,头扎到一起,静静地仰着听上边房间的动静,上边就是我们夫妻刚刚大闹过的地方。 “你们这些家伙,在偷听什么呢?”我领着六角、柳眉、刘妍,出现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尴尬地站了起来。 第503章 生擒 “说说看,你们都在这里偷听到了些什么?”我问他们,这五个人没有轮到值岗,趁着空闲的时间,跑到我们的窗下捞外快来了。 “将……将军,我们真的没有听到什么啊。”一个人吱吱喔喔地回答我说。 “没有?嗯,本将军可不喜欢那些口是心非的家伙,听就是听了嘛,这有啥大不了的。” “呃……其实不瞒将军您说,我们也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只是刚才我们从哨岗上下来,正好走到了这里,然后,我们听到了柳眉夫人和六角夫人的叫声,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这才来听一下的,我……我们其实是担心你们啊将军,如果你们有什么意外而我们一点都不知道,那不是失职么?”一个军士站在那里油嘴滑舌地说道。 他可真不脸红,说的跟真的是的,刘妍听了,躲在我的身后,偷偷地笑着,再看柳眉和六角,早就脸上挂不住了,一片绯红到了脸上。 我心里还有正经事,对他们说,“今天就饶过你们,这种大胆的做法以后就不要再出现了,去吧,你们,去再叫两个人来,有任务。” 一听有任务,他们立刻就恢复了常态,身子挺得笔直,对我齐声说道,“将军,有什么吩咐您就下命令吧。” 我带一六角、刘妍和柳眉,另加七个军士,很快就回到了大厅。 宽敞的大厅里现在已经空空荡荡的,里面能搬走的家俱和陈设早就被那些“暴民”给席卷一空。 我带了他们,走到厅北角一个角落里,那里是一棵两人合抱的廊柱,柱子与墙角间是一专用三步宽的石质地板,一尺半一块的方砖,从外边看不出与其他地方有什么两样,因为整间大厅里,地上铺的都是这种东西。 “将军,你带我们到这儿干什么?”一个军士迷惑不解。柳眉手快,她不等我说话,就快步走到了离着廊柱不远的一座,石雕的少女像前边,它约有一人高,真人大小,面部表情栩栩如生。 她站到了雕像的跟前,两个人几乎一般高。 在它的胸前,双手捧着一盏圆盘,里面还有半碗灯油,黑色的灯芯露在外边。 她的两只手从两边捏住了灯盏的边缘,顺时针用力,圆盘一点一点的旋转了。 一阵轻微的响声在我们的身后发出,大家不约而同地转身,看到在那棵粗大有廊柱旁边,有一专用石砖正缓缓地移动,砖缝逐渐离开,向下边敞开。 俯身看去,一架结实的实木梯子出现地洞口里。 “看到了吧。” 在那只玉碗里,我们采集了三只金丝燕的视觉信息,是它们告诉了我们,这处显眼,却不易被人察觉的暗道开关。 一个荷兰男人和两个荷兰女人匆匆忙忙的身影出现在玉碗中的水面上,他们就是这么做的,跑到了雕像的跟前,旋开了开关,然后消失在暗道的入口里。 “将军,你们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这也太不容易发现了。”一个军士把身子探在洞口的上方,看了看,胰岛素上充满了好奇。 这回我告诉你们吧,刚才六角和柳眉的大叫,就是在向我报告着这个神秘的洞口,是她们无意中发现的。 几个人将信将疑,也没有功夫理会我的玩笑,我挥挥手,两个军士一前一后,手中握着刀,从洞口顺着森梯下去了,我在后边,六角她们在我的后边,我让两名军士守在洞口,有消息及时下去通知我们。 从木弟中下去之后,我看到一名军士正在打着怀中掏出的火折子,另一个人站在他的旁边,警惕地向着看不清楚的方向。 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光亮,我看到在过道的石墙上的一只掏进去的灯孔,这种设计可以不必占用本来就不宽敞的空间。 点着了一盏,再走上十几步又发现一个,也是熄灭的,看来从这里逃走的人,并不想再回到这里,一路把灯都吹熄了。 再往前拐了个弯,洞内的潮气有些重,湿湿的,石壁上也挂了一层水珠,人们只能一前一后,一个接一个地往前走,想要并身也是不能,两名军士在前边开道,柳眉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她在本就不甚明亮的地道中紧紧抓住我的手。 开开始,脚下还算平坦,我们一点一点地摸索着走了磊约有一顿饭的功夫,两边的石壁就不见了,六角在我身后哨声说,“走了这么远,我估计是不是已经到了村子的外边。” 我说,“可能是这样,别看我们走了这么久,但是一路上点灯花去了不少的时候,也就是这样的距离,只是不知道地道的方向。” 再往下就是一条坡道,往上走了一会,脚下的石路面就到了尽头,身体擦碰到洞壁上就有土掉下来,我让军士们加小心,不过这条地道很明显是房子的主人未雨绸缪修建的,平时并不打算经常使用,也只是用做紧急逃生时用那么一次。 不过这样的工程已经是规模不小了。 我从一进入那座大院就有一种预感,它是没有后边大门的,从常识上看这是不对的,没有后门,万一出现紧急情况怎么办,地道的发现,以及玉碗中的场景,才让这一切看起来比较正常了。 我们在道路的最后半段只好找起了火折子,才能看得清路面,不过,很快地道就到了尽头,它本就不是一个攻防兼备的设施,只是应急的出口,让主人躲避突然出现的危险。所以我们一行人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最后我们从头顶上的一块森质盖板下钻了出来。盖板上覆盖的野草和泥土的伪装物纷纷地落回到地洞里。 军士已经到了外边,他们向两边及前后看了看,向我报告说,“将军,夫人们,这里是一片树林,地上并没有发现脚印。” 这里只是一片森林中的空地,上边野草繁杂茂盛很久没有人来的样子,我们的出口却正好坐落在草地上的四棵大树的中间,树间的空隙只能容一个人侧身出入,虽然简陋,但是这个出口的隐蔽性还是可圈可点,足见建造者的用心。 我看了看四周的草地,再蹲下身子,在草地上看到了一串微微有些倒伏的迹象,“往那里走走看,注意警戒。” “老公,我们出来这么远,后边剩下的那几位军士怎么办?” 刘妍的话也让我想起了他们,刚才让他们一起跟下来就好了,正想着,就见洞口人影一闪,一个、两个,上来了两名军士,我们留在洞内的灯火并没有吹熄,因而他们很快就跟了上来,“将军,我们来看看,你们下来的时间太久了。” “正好,”我对两个人说,“你们回去把另外的人也叫来,然后一起顺着这个方向追赶我们。”我指了指前进的方向。 “是……那个大院我们不守了?”一个军士问道。 “不守了,抓不到主人,守那个院子有什么用,快去吧。”他们应了一声转身再次隐没于洞口,我们加快了脚步。 这里一是大片原始森林,很快头顶上的太阳就被密实的树叶筛得斑驳起来,我们要追的是三个人,一个养尊处优的男人和两个年轻的洋女子,他们的动向我猜个大概,任不错和许许多多的反叛奴隶已经不再是他们可以呼来喝去的奴隶了,在这块地方的好日子远去后,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他们一定是想着离开这里。 一边走,我们身后的军士一边用刀在身边的最粗壮的树干上刻下指示的方向,一只只白色的箭头足以让他们找到我们。 我们走走停停,一边起三个老婆一边大声的说笑,现在我们对敌人的底细十分的清楚,他们只有三个人,因而在警惕性方面也不是太注意。 爬过了一处小山坡,我们猛然看到了一个惊慌失措的身影,打头的两名军士首先大叫起来,“站住,再不站住就……” 那个米黄色的身影却在树丛和草丛中奔跑起来,军士一左一右的包抄过去,很快把一个惊声尖叫的女子按倒在草丛里。 她的脸上挂着一道树枝划出的血痕,抬起眼睛惊恐地看着我们。她的胸脯在剧烈地起伏,脸色苍白,这是一个掉队的女子,另两个人却没有踪影。 “放开她,六角,你来照顾她。” 军士们一步跳,六角把刀入鞘,走过去,对她伸出了手。 这是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年轻女人,她身上穿着一件米黄色的长裙,这样的装束显然不是用来逃跑的,可是事发突然,连换件衣服的功夫都没有,从裙摆下露出的鞋子上沾满了泥土。 她刚刚被六角从地上拉起来,就突然向六角发动了攻击,这是我们谁都没有想不到的,不过六角的警惕性还是很高,她看对方上身一动,立刻丢开她,轻盈地往边上一跳,不但躲开了对方的攻击,还顺手一巴掌打掉了她手上的一把小小的匕。 那女人拼命地去草丛里拣她的武器,却被六角一脚再次蹬倒在草丛里。 最后一招,她扭头冲着一个方向大叫起来,另两个人像兔子似在,从不远处的草丛里跳起来就跑。 挥挥手,五名军士立刻飞快地向他们追去,他们哪里跑得过军士,很快凡在十几步远的地方将两个人擒获,推推搡搡地走回到我们的面前。 那个四十岁的白脸荷兰男人,看了看第一个女人,五味杂陈的样子,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第504章 去马纳尔城 “总算抓到你们了,害得我们跑了这么远的路,”柳眉把她的那只如意铳在三个人的面前晃了晃,“再不老实,别说我不客气哈。”可是这三个人根本听不懂我们的话,他们紧紧地靠在一起,身体瑟瑟的发抖。 “柳眉,小心一点,不要烧到他们。”六角在一边提醒着她。 接下来,我们得走出这片森林,眼下我们去马纳尔比较合适,把他们交到国王的手里,怎么发落那是人家的事。 留在后边的五位军士已经跟了上来,他们跑得满头大汗,看到我们之后,一边跑一边叫道,“将军、夫们,后边的人追上来了。” 被我们捉到的三个人立刻挣扎起来。 “拖上他们,我们快走。”不能让身后的人纠缠上,后来的军士告诉我们,我不捎话让他们过来,他们在那个院子里也呆不住了,从大佛山的方向涌来了一大群的荷兰人,还有他们手下的奴隶部队,他们不走就得让对方活捉了。 身后的丛林里,隐约地现出蹿跃的人影,问那五位军士对方有多少人,军士摇摇头道,“没有数过,不过看起来不少,我们刚刚钻到地道里,他们就进了院子,随后竟然也顺着地道跑下来了,我们这个没命的跑啊。”说完了有些不好意思,“按理说,我们上一阵子的,正好您派来叫我们的人到了。” “不要说这些,我们人少,对方人多,正好这里森林很密,我们不会有事的。”我看了看被我们抓到的三个人,他们也看到了身后的追兵,几个人剧烈的扭动起来。 我们推搡着这三个人,离开那条小路,往更深的林子里钻去,一路上,那个男人总是磨磨蹭蹭,最后张嘴想要大喊,那两个女人倒先叫了起来。 情急之下,我对他们施展了玉佛手功,隔空点了他们的穴道,三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过来六个人,抬他们走。”这下三个人都老实了,两名军士闻言,飞快地跑过去,两个人抬起了那个最年轻的女人,又过来两个,抬起了那个稍微年长的,那个男的却没有人那么踊跃,我说,“都这种紧急时候,你们还有这心思。” 我们抬了三个人,投身于一片密林之后,潜伏下来,看外边的动静。 那些尾随而至的人,一看就是荷兰人的队伍,他们就从我们的脚下山道上跑过去,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我怀疑,他们并不是在追你们,”我对五位军士说道。 六角也两眼着下边一涌而过的乱哄哄的人群,脸上十分的沉着,“怎么我看他们像是在逃跑的样子?” “你们进入地道以后,是不是没有把洞门封死?”我问他们,可是问完了就意识到,连我在内都没有好好研究过,那道门是如何关闭的。 “原来如此,”我说呢。看来他们在大佛山的战斗失利了,一起涌回了老巢,如果想得不错的话,在他们的身后一定还有我们的追兵。 这些人慌慌张张地涌进了院子,再进入了大厅,有人看到了那只打开的地洞,外边追得那么紧,于是就跳进暗道,一路跑下来了。 我的估计得到了六角的肯定,她也是这么想的,“我们要不要在后边再加上一把火?” 柳眉一挽袖子,把她那只如意铳亮了出来,“说吧,老公,你想怎样烧这把火?” 我让她稍安勿躁,我们再等了一会,果然,在这些人跑过去不久,又有一伙人出现在树林里,一个人在大声一嚷嚷,“别追丢了,眼睛放亮一点!”这不是孟将军么。 手下的军士立刻从藏身处站了起来,摇着胳膊冲着山下大叫,“孟将军,我们在这里!” 一起追过来的还有那个矮壮的奴隶,他的人马现在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了,我见到孟将军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这么多人都是从暗道里钻过来的?” 孟将军疑惑不解,“什么暗道啊,我不知道啊。” 闲话少说,先把战斗再说,孟将军一见打仗就坐不住,他还想往前冲,刘妍道,“孟将军,千里马国现在有这么多的军队,就不用你了吧。” 我也提醒他,孟将军说,“我哪是去冲锋陷阵啊,千里马国的这些乌合之众,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我是不放心啊。” 他告诉我,自己带的十名军士到达大佛山脚下的时候,那个勒姆已经快支持不住了,荷兰人的军队把那条唯一的出口围得水泄不通,每一次攻击都会收获几小车的金砖。 我一听就笑了,勒姆将军真的是无往不胜,他果真是把那些金砖当成了炮弹了。孟将军说,“我们到的时候,正碰到荷兰人把一小车一小车的金砖往山外运,当时就打散了运金之人,截下了金子。” 孟将军他们采取的正是我教给他们的方法,截下后,砍倒其中大部分的运金人,只留下两三个人去报信,很快荷兰人就从攻山的人员中抽出了一部,来清剿他们。一下子减轻了勒姆将军的压力。 “等他们冲下来的时候,我们这点人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孟将军得意地说道。 “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让他们溃败成这个样子啊。”柳眉说道。 “怎么,你也小看俺老孟的能力,我不是吹……” “说吧,后来的情况是怎样的。”我打断了孟将军。 后来,那个矮壮奴隶率领的大队人马就到了。老孟说。这才是事情的关键,我问道,“知道他们把金子运到哪去吗?” “看方向,和他们走的那条道,他们要送去的只能有一个地方。” “哪里?” “马纳尔城。” ……“马纳尔?那不是国王的地盘吗?”我有点搞不明白了,荷兰人造国王的反,他们发起了武装叛乱,抢夺了千里马国的数年积蓄,然后再把这些财富运回到千里马国的国都,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这么一迟疑,孟将军也抓着头发道,“嘿,老孟竟然没有细想这些事,还真他娘的奇怪呢。” 我当机立断,“孟将军,我们的人是不是都在这里?” 他回身看了看,总共只有十几个人,再加上我们的,过不去三十个,“都在这里了。” “眼下的局势有些不明朗,我们可不能胡打乱冲,被人给利用了。这里面有猫腻。” “那你说怎么办。”孟将军问。 “当前之计,我们得赶快与田王的人马汇合,我们的人太少了,万一出现了突发情况,我怕我们会应付不了。”说完,我从怀里掏出了那只玉碗,孟将军和他带来的那些军士都大不不解,“田将军,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喝几口啊。” 我不理他,叫六角去山脚下的小溪边舀来一碗水,放在了一块石头上。很快就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了几只海鸟,降落在玉碗的边上。 “几天不见,田纵,你还有了这种爱好,我以为你只爱女人呢,没想到也爱鸟儿。” 柳眉晃着她手里的如意铳对老孟说,“孟将军,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女人就和鸟一个样?” 孟将军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用手遮了脸道,“柳夫人,柳夫人,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你把那玩艺拿远一点,当心走火,那我老孟就破了相了!” 远处的战斗似乎很激烈,喊叫声一阵一阵地传到我们的耳中,矮壮奴隶的人士气正盛,当然不会把对方这些丧家之犬放在眼里,很快,杀声就远去了。 被我们俘获的三个人再一次恢复了平静,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不一会,海鸟飞去,那碗中映出了一幅画面。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我问他们。水面中,只出现了一片明灭不定的动态画面,看起来有些眼晕,孟将军道,“这是什么怪东西,你是从哪弄到的?” “从飞鸟的角度看,它们是从一自高大的树木丛中穿过来的,你们不要看那些一闪而过的东西,那是树叶,要看那些亮处,那里才是林间的空地。” 刘妍也在仔细地看,一会她说道,“我好像看到了一条石头城墙的样子,不过时间很短,一晃就没有了。” 石头城墙,据我所知,在这个地方除了马纳尔城,就是细兰家的城堡了,别的地方还真没有那些东西。“这几只鸟路过了一座城而没有靠近,说明了什么?”我问她们。 “当然是没有吃的东西了。”柳眉嘴快。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它们感到那个地方是不安全的场所,因此才没有在那里落脚。” 我同意六角的说法,她在很多时候对战场的形势判断都很准确,再结合孟将军的情报,我宁愿相信是在马纳尔城出现了大范围的骚乱。 我对孟将军说,“看来,我们这三十几个人得再冒一次险了,去马纳尔城!” 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荷兰人的行动目标似乎已经失败了,为了挽回战场上的颓势,他们很可能直接去进攻千里马国的国都,把国田攥在手里,安全系数会大大的增加。 “勒姆将军没有一起来?” “没有。估计是在处理山上的那些金子吧。” “我们走吧,马上去马纳尔城看看。”现在我们不亲自出马是不行了,我点醒了三个俘虏,一行人急匆匆地下山,向着马纳尔城的方向急驰而去。 第505章 总瓢把子 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沸腾的景象,各地的奴隶、平民,终其一生也只遇到过这样改天换地的大场面,到处是一片乱哄哄的,任不错和矮壮奴隶,他们现在是两位人人挂在嘴边的有名人物,他们手下的队伍像两股劲风,转着圈儿地在千里马国的土地上刮来刮去,听说任不错已经到了千里马国最北端的海边了。 而矮壮奴隶的队伍刚刚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进行了一场近似于歼灭的战斗,这会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们抵达马纳尔城下的时候,城门早就大开着等着我们进去,我们一行三十几人,带着那三名荷兰的俘虏,很快就进了城。 我估计的城中的骚乱并没有出现,看来荷兰人的这场遍及整个千里马国的反叛行动已经失去了他们最基础的东西,他们用来起事的队伍,一部分人到了任不错和矮壮奴隶的手下,一部分人已经烟消云散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向国王交接了三位罪魁祸首之后就没有什么事了,我们该干嘛就干嘛去,说心里话,我也十分想念我大老婆画了。 这次街道上已经变得有些冷清,与城外的那种翻天覆地的情形有些不大一样,六角对我悄声说道,“老公,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妙,你不觉得迎接我们的人里少了一个人?他可是始终都没有露面。” “你是说我的老僧师父?” 她点点头。按理说对于我们这些友好人士,田王架子大些还是情有可原的,但是迎接我们的人都是生面孔,六角的敏感性是得到过我的首肯的,她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对孟将军说,“我们不能大意,一会觐见国王的时候,只有我带两个人去,剩下的,你带着在外边,不能大意。” 孟将军笑笑没有说话,他现在不大可能当众反驳我的安排。 千里马国的国王这次是在一个十公庄重的场合接见我们的。我们,只有两个人,另一个是六角,她随我进到王宫里来了,孟将军、刘妍和柳眉,我没有让他们进来,他们临时找了一处坚固的、靠街的空房子,在那里等我们的消息,孟将军还说,“能有什么事,总不会那个面善心慈的国王也是敌人吧?一会他若请饭,田将军你得第一时间来通知我们。”我说我不心疼你还想着刘妍和柳眉呢,放心吧。 王宫的正殿上,文武官员们站立两厢,一片严肃,但是六角悄悄地给我使了个眼色,因为在殿下的围帐后边,殿门外的台阶下边,都隐约似有伏兵,我冷笑了一声,这些阵仗能奈我何,我和六角一不高兴,直接踏将出去。 再看那个白面皮的国王正端坐在王座上,两边两个丫头在给他打扇,老僧就站在他的坐位旁边,我先对他拱拱手,“师父,我们回来了,你在这里可好?” 其实在这里我最担心的是那个老僧,玉佛手功就是他传授给我的,要是他也发难,那我和六角就难以脱身了。 “将军,为什么只是你与夫人两个来的这里,其余的人呢?” “他们没有进来,我怕人多,倒打扰了国王的清静,所以只让他们在王宫外的街边驻扎了。” 老僧点点头,“这就好。”事到如今,老僧的态度还不明朗,听说我们只有两个人进来,他倒叫好。 “我们在矿场的北边,发现马纳尔城这边有一些乱象,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呢?”我问老僧。 国王这时却对着老僧讲了几句话,他和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老僧之外,没有人听得懂我们的对话,我们也是一样,只能等着老僧译过来。 一会,老僧说,“将军,其实正如你所说,本城刚刚发生了一场骚乱,依老僧来看,不论如何,这都是人家的国事,连将军你,再加上老僧在内,其实都是外人……我是印度人……我正想事情该怎样收场,正好将军你就到了,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老僧当着大庭广众的面,一句句地把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 千里马国,《明史?外国列传》有专条记述,原名也叫作千里达,都城马纳尔就在该国东北部的亭可马里一带,是当时东西方海上交通重要港口所在。 荷兰人的到来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他们谦恭有礼,还带来了许多新鲜的物品和新鲜的思维,奴隶制度就是他们带来的。 对这些荷兰人,国王给予了极高的礼遇,而老僧和他的大寺,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一点点地退到了千里马国政治生活的边缘,对于在国中实行奴隶制度,老僧是不以为然的,他曾经数次地规劝国王,但都无浏于事。不过看在大寺过去的辉煌上,国中倒没有过分地为难这片佛门净地。 “那么,这些荷兰人,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问老僧。 “据我所知,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到这里来,我与他们交谈时,才知道他们的故国离着这里不知道有多远,他们的船队只是去一片远隔大洋的地方采金子,那个地方好像叫……叫什么……好王角,只是中途遇到大风,船队全部沉没,没有办法才到的这里。” 我更糊涂了,老僧所讲的那个好王角,一定就是非洲最南端的那个地方,那里是世界上海浪最为凶猛的地方,别说是在那个时候,就是时间再往后推移个一两千年,现代化的军舰经过那里都会提心吊胆的。这么说来,这些荷兰人能到这里来并在此地扎跟,也实在是一种无奈之举了。 不过他们能在逆境的情况下,顽强地生存下来,并以自己的一套办法逐渐在此地拥有了自己应得的地位,也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了,他们不但在这里慢慢地扎根,还把足迹一直延伸到了麻六家、十度海峡等地,不得不让我们佩服。 他们竟然和我们一样,从世界的东西两个极端进行了一场远洋,在时间上来说比我们还要早,只不过他们是被动的来到这里。 “现在,国王让我问你和你的队伍,愿不愿意与他站在一起,愿意的话你们和他就还是朋友,不愿意的话,你该看到了,廊下的那些伏兵,就是给你们准备的。我和他说,你们要好好地想一下。”老僧的话不必担心国王会听到,因而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我和六角的耳朵里。 那我得做一下思考状了,我看了看六角,她也正紧皱着眉头,看起来是另一种神态。 “现在,再让千里马国回到以前的那种君民同乐的时候,已经是不大可能了,国王历经两代,已经习惯了这种状况,不但如此,他还想着把那些势力越来越大的荷兰人,也划归到奴隶籍中,一切的财富都归他一个人所有。” “原来,发生这一切的幕后主谋竟然就是这个高高在上的家伙,真没看出来,我一直以为肉食者鄙,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坐在王座上!不知道是你是个什么打算?” “佛家的理想是普渡众生,没有理由让众生去做奴隶啊,”老僧说。 “那就行了,实话说,我只在乎师父您的意思,这样就好办了,我们一起联手,把这个家伙从王座上拉下来,踏到尘泥里,给众生一个清平世界,你看如何?” 老僧面上一喜,回头对着国王说了几句话,没想到他也立刻面露笑容。老僧回头对我和六角说,“我已经告诉他了,说你们愿意与他站在一起。” 当然愿意与他站在一起了,不站在一起怎么能抓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拉下来呢。 “你说接下来怎么办,我相信你,师父。” “只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早听说了你组织起来的、由两个本国奴隶率领的队伍,他们现在的力量已经不是我和你几个人能左右的了,但是,其中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却被国王控制了。” “谁?是任不错?”因为我们已经有些时日没有任不错的消息了,而且,老僧的话也让我再一次对这个胖敦敦的国王另眼相看,真把他看低了呢。 “不是他,是另一个,国王许给他的条件只有一个,由他做石堡的城主,原来石堡城中的奴隶尽归他所有……” 我冷笑一声,“这条件一定还有个附加,是不是细兰姑娘也要给他?”老僧点点头,“正是如此。而且他现在已经先你们一步离开了这里,已经往石堡方向去了。” “走了多久?” “用你们的话说,一个半时辰了。” 眼下的紧迫事情有两个,一个是擒下这个王座上的家伙,把他交给奴隶们审判,二是敢快去阻止矮壮奴隶和他的手下,他只不过想得到细兰,而对千里马国的千千万万的生活悲苦的奴隶没有半点想法,他的理想只是那座城堡。 所以我们还得想办法联系到任不错,以暴制暴得有资本,我们只有靠任不错了。 对于我的表示,国王十分的高兴,埋伏于廊下的那些伏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撤去了,我们若是与他成了一丘之貉,那么等待我们的命运也与这些荷兰落魄者差不了哪里去,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了。 田王和姬将军他们现在是没法联系得上了,所有的事情就由我自己做主,相信以田王的脾气和性格,他一定会支持我的决定的。 现在,国王决定亲自到王宫的外边,去接见我留在那里的人,以示重视。这是个机会。 第506章 回驻地 王宫中有不少的卫队,有他们在国王的身边,我们“谋逆”的事会多少有些阻碍,这下他自己提出来要出宫,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不过他随行的阵式还是不小,以至于孟将军他们看到远远的一队绵衣华服的队伍向他们走来的时候,立刻眉开眼笑,领着手下的人就从街口冲出来见我们。 我摇着头,怪他的警惕性不高,再看柳眉和刘妍也在人群中,远远的向我们跑过来,国王的眼睛不住地盯向柳眉,刚才六角已经让他看了个够,这个色魔,更坚定了我打掉他的决心。 这里离着城门有几条街,那里守城的军队不会看到我们的行动,而王宫的卫队现在只跟出来一支小队,有我和孟将军、六角她们相助,还有手段不凡的老僧,擒下他不成问题。 老僧对我使了个眼色,这事得我亲自动手,总不能让师父动手吧,看看孟将军等人已经快到了,我突然发难,飞起一脚蹬趴了身边的两个卫兵,一步跨到了国王的身边。 他大惊失色,身边的那些卫兵也恍然大悟,纷纷往外拽刀,但是一切已经晚了,身为武功高手,拿一个只会动心眼的国王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孟将军他们已经到了近前,一看我这副举动,当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们转变得倒快,一上来就麻利地将那十来个卫兵打翻在地,缴了他们的武器,这一切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太快了,我对孟将军道,“让我猜着了,这老国王不是个好鸟,我们擒了他,速去石堡那里。” 途经大佛山的时候,勒姆的军队把我们的去路挡上了,对着我们摆下了防卫线,这明摆着就不是友善的行为,我们现在的队伍中除了那三个荷兰俘虏,还有个失魂落魄的千里马国国王,他的那些卫队被我们捆绑起来丢到了临街的空屋子里,要是我们几天不回来,他们就得饿着几天了。 我动员国王,让他去见见姆将军,看看他听不听话,要是能跟我们去对付一下临时倒戈的矮壮奴隶的他的军队,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国王现在唯我命是听,他在孟将军的看押下,战战兢兢地站到了大佛山的山口。 不一会山上就传下了话来,战无不胜的勒姆将军连面都不露,传话的军士说,“勒姆将军说了,有金子当你是国王,现在金子在本将军手里,凭什么还给你去卖命。” 孟将军忿忿地说,“才这么半天就不认得我们了!” 我说,“不理他们,要想收拾他这点人,任不错就行了。我们先绕过去。” 从晚上一直到现在的后晌,我和老婆们都没有吃饭,不过大家都知道我现在的心情,矮壮奴隶带兵去了石堡,他并不是去接收那座小城,而是直奔着我们的驻地方向去了,因为细兰就在那里。 我想等他掌握了细兰之后,一定会返过身来对付任不错的,不然他怎么会睡得着觉呢?所以我现在急着往回赶,是怕田王那里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大亏。 我们很快就绕过了大佛山,前边就是大寺,细兰的父亲,也就是城主出来,这些天他这里倒还安静,没有人来打扰,我把千里马国的变化简要地对他说了一下,他表示一定与我们站在一起。 对他的话我还是相信的,并不是因为国王已经许诺,把细兰给了其中的一个奴隶,他最关心的是他的那座石堡,他不跟我们在一起,矮壮奴隶就要成为那里的新主人了。所以对他的话我深信不疑。 我们在大寺做了一下简单的布置,光凭我们这点人没有多大的把握,毕竟要面对的是一支被矮壮奴隶控制了的奴隶军队,我们得去把任不错找回来。 城主当即拍了胸脯,去联络任不错的任务就交给他了。这样,他带了手下十人,我们在大寺的外边分手,临行我告诉他,行动一定要快,迟则生变,等找到任不错的话,就让他到石堡汇合,如果石堡那里没有我们的话,一起去我们的驻地。他领命而去,现在好了,形势已经逼着城主,不得不站在了我们这边,现在,他不接纳任不错已经不行了。 老僧一回到大寺,就表示不离开了,他要和自己的寺院在一起,那些逃掉的僧众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一些,我考虑再三,决定把那只玉碗的事情告诉他。 他听了以后,真的成了丈二的和尚,“什么玉碗,我不知道。” 玉碗就在我的手上,他没有必要和我装,看了以后,老僧说,“只是一只玉碗而已,我真的不知道,看来你和它是有缘分的,佛家最讲究的缘分二字,既然你无意中发现了,那它就应该是你的。” 他以为那就是一只玉碗,看来是确实不清楚这只玉碗的妙处,我只好把它的引鸟的功能再演示了一遍。 他看着碗中的画面,嘴吧张得大大的,“这……这……真是个好东西,不过我已经说过了,它就是你的。”他再一次端详着碗中的画面,“这是什么?” 我一看便知,“这是我们田王率领的船队,在那条河边就是我们的几艘大船,你看那艘,是我们的龟船,还有姬将军的冲击波号”,冲击波号船首的火炮和船尾的俘船索一眼就能分辨得出,特点十分的明显。 但是我又看到了这些船只正在缓缓地驶离港口,船头的身影动作麻利,像是有什么紧急事情。“看来那家伙的确是去抢细兰了。”他抢细兰不要紧,惊到了我们的人就不行,再说,画和齐雪的身孕是不能有任何的惊吓的,我立刻与老僧告别,现在当务之急,是马上去与田王会合。 六角和刘妍、柳眉听说马上就会见到那些姐妹了,高兴得不得了,孟将军也说,“快走,快走,谁像你是的,出来带着老婆,一带还带仨,我可是好些天没有见到徐林了,想的什么似的。” 我们辞别了老僧和他的大寺,一路向南,路过石堡的时候,看到矮矮的城头上已经被一些奴隶兵丁所占领,看来矮壮奴隶已经控制了这里。 我们绕城而过,通过了那片茶园,城上的人也不下来追赶我们,在那条河边,我们遭遇了那些人,他们果然就在这里,河口上聚集了许许多多的奴隶,他们已经取得了太多的胜利,现在矮壮的奴隶首领说什么他们都会听的,河口那里正经历着一场战斗。 一些飞鸟就在河口的上空盘旋,久久也不下落,而我们,现在正处在石堡和河口敌军的中间地带,很有可能遭到他们的两面夹击。 我把那只玉碗掏了出来,刘妍问,“现在也能实时地看么?” “只要有鸟的地方,就没有能瞒过我的事情,”那些鸟不落下,说明下边的动静很大,我只要把它们引下来几只,就会对战场上的形势一目了然。 水从河边舀到了碗里,它再一次发出了轻微的鸣响,象是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拽着,三只鸟一转身,向着我们这边俯冲下来。 我对人们说,“让开一点,让它们喝口水,飞了这么久,也该渴了。” 不一会,碗中就映出了清清楚楚的画面。我们的几艘大船都已经看不到了,河道中只有一艘冲击波号,也是做好了随时驶离的准备,在岸上,是姬将军带着他的弓箭手,正在阻击矮壮奴隶的进攻队伍。 看来田王已经带了大队离开了,姬将军他们是留下来迟滞敌人的,不能让他们跟得过紧。 我问孟将军怎么办,因为我们手中带了荷兰人和那个国王,直接冲的话就保证不了他们一直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因为我们只有三十来人。孟将军说,“最好给姬达发一支响箭。” 我们随行的弓箭手闻听,立刻把一支响箭放在我的手中。我拿过一张弓,刚把箭搭在弓弦上还没有射,就听到对面的空中“哧——”一声尖利的鸣响。 “响箭,是谁放的?”人们看我,我看六角她们,孟将军说,“肯定是田王给断后的姬达发的箭令,这是让他撤退的。” “我们到海边去,不在这里显眼了,一会把敌人引过来,我们不好办,”孟将军的话提醒了我,一定是姬将军他们开始登船了,刚才的响箭就是田王发出的登船令,我们这个时候冲过去,等于是引火烧身,弄不好姬将军还得返回身来解救我们。 到海边去我们还是轻车熟路的,当初任不错去海边抢来细兰就是在那里。我们不动声色地原路退回,穿过了茶园边上的土沟,借着树林的掩护,很快就脱离了战场,而矮壮奴隶那些人一点都没有察觉。 我们很快就到了东边的海边,那里还算平静,只是这种平静不知道过多久就会被打破,石堡上守堡的那些人很快就会把我们过城而走的消息报到矮壮奴隶那里,也许下一刻他就会带了兵追到海边来。 我派出了孟将军,在海滩前边十几步远的地方布置了唯一的一道防线,那是由十名弓箭手组成的,但是我估计也就能给我们拖延半刻的时间。 像是有心灵感应,柳眉她们首先看到了海面上迎风驶来的几艘大船,龟船打头,姬将军的冲击波号也从后边跟了上来。 三个老婆把她们身上最显眼的带子挥在手里,冲着海面上的船队高的呼喊,只见船队很快一打方向,向着我们驶来。 我对一个军士说,“去告诉孟将军,撤离战场。”其实不用我去说,他们已经看到了,很快一溜小跑地下来与我们汇合。 我们架着荷兰人和那个已经迈不开步子的国五,涉水向大船跑去,当我们人人上船的时候,敌军已经在树林处露头了。 第507章 建立新细兰国 为了表示对他们的轻蔑,我站在了龟船的甲板上,对着不远处的凌波号上的姬将军说,“给他一炮怎么样?” 姬将军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动用火器,得田王同意,我可比不了你田大将军,老婆手里就有能喷火的家伙”,他指的是柳眉手里的如意铳,“不过,现在田王他老人家正午休,就听你的算了。” 我哈哈大笑,田王这是在休的什么午休?时间已经快到晚上了,再说了,那大炮一响,惊天动地,分明是不想让他再午休了。 一声巨响,刺鼻的硝烟味顺风散去,一片黑色的炮砂直向着跑到海边的敌军射去,当时就倒下了一大片,他们丢下倒在血泊里的同伴,没命地跑回去了。 我们把大船驶到了安全地带,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来见画,这么多天真是想的要命啊,小月满脸不高兴地迎上来,“田哥哥,你在外边风光完了?是不是把我和画姐姐早都忘到脑后去了?” 柳眉接话道,“什么啊,小月,老公晚上睡觉都在喊你的名字呢。” 小月一撇嘴,“我看未必,他喊的是“眉眉”吧。我没功夫听她在那里喝醋,对这次上岸我没有带着她,一定是有了意见了,一见面就拿腔做调的。 姜婉清已经跑出来见我们,“哥,你给我们带了什么好东西了?”我想都没有想,从怀里掏出了那只玉碗,“哥最心疼你了,这不,别人没有礼物,只给你带了这个。”她接过去,爱不释手,“真的只有我的?不会吧,我太高兴了!” “这还有假?其实我早就想着送你一件了。”柳眉凑上去叮嘱姜婉清说,“这可真是个宝贝呢,等有时候我好好地给你讲一讲它的妙处,小心别摔了,打破了老公会踢你屁股的。” 我见到了画,这些天她看起来还不错,休息得也好,看到我们平安归来,画也十分的高兴,她问,“这回你不会再出去了吧?” “暂时不会了,现在我们静等任不错的消息,他带了大军一到,我们才会有行动。” “呵,任不错已经成了大将军了,快去告诉细兰姐姐,让她也高兴一下。”细兰这些天一直与老夫人在一起,她肚子上的伤已经快好得差不多了,看来老僧的食血菊真的是不赖,画说,在细兰的肚子上现在几乎看不到动过刀子的痕迹,肉皮恢复得太好了。 “是吗?”我想着,要是亲自去看一眼才会放心,可是又觉得不大合适,给细兰做手术的时候,我与老僧一同看到了她的一丝不挂的身体,我自问,根本就达不到老僧那样气定神闲的状态,十分之一都做不到。 “哥,你走神了,想什么呢?”画问我。 “哦……呃……哥在想,任不错什么时候才能到啊,他不怕我们把细兰载了溜走掉?”画立刻看着我笑了起来,“这才是你心中想的。” 姬将军的那一炮,让矮壮奴隶看到了我们的战斗力,光有弓箭是远远不够的,他带了人撤退回茶园的那边,一时也没有大的动作。 而我正好利用了这些天的时间,一边等任不错的消息,一边好好地睡了一觉。 第三天的早上,就听得岸上一阵大乱,有军士立刻来报告,“将军,任不错的大军已经与敌人交上了手了。”田王也起床了,他要我过去,对我说,“我们不能再袖手旁边观,一定得帮任不错一下。” “这是应该的,任不错的这么不错,现说还有细兰在这里,我们娘家人不帮,也太说不过去了。” 我说了我的打算,由我,姬将军、孟将军,带了人组成一只精干的队伍,专门袭击矮壮奴隶的后方,与任不错前后夹击,再加上策反工作,相信矮壮奴隶的人马会很快溃败。 为了一已的私利而战斗,他不会有太多的人为他卖命的,这是我的想法。 很快,我们的联合军种就组成了,整整有一百五十人,剩下的人由田王率领,看家护院,借着玉碗的帮助,我们很快就看清了敌我双方的布置。 任不错的军队在人数上更为雄壮,他带着手下游击了千里马国的北方大半土地,那些受到他的鼓动而一路追随过来的奴隶们,人人心中怀揣着一份美好的理想,打起仗来是不要命的。 毕竟从此拥有一个自由的身份,那是多么诱人的前景啊,现在,他们的人马已经将石堡整座地包围了,矮壮奴隶与任不错已经进行过三场大规模的战斗,三次都没有占了便宜,现在,他的军队被压缩在茶园和河口之间的狭窄的地段,我们的到来,对矮壮奴隶来说,只会是最后的一击。 我决定趁着天黑的时候发起冲击,已经派人与任不错取得了联系,先告诉他细兰的状况现在很不错,他听了精神振奋,约定天黑之后共同行动。 天黑后,任不错首先发起了冲击,奴隶军队从四面八方呐喊着冲向对方,敌人在仓皇中起身应战,在石堡附近一直到河口地带,到处都是战场,人们捉对厮杀,各不相让,好几处都燃起了冲天的大火,这样至少能看到要找的对手在哪里。 双方一接触,高下立判,任不错再也不是在竞技场上那个疲于应付的任不错了,他指挥着手下的军队,像潮水一样的冲向敌军。 孟将军等不及了,对我们,“田将军,我们冲吧?” “我看不用我们,不如在这里观战也好,顺便收容一下反戈过来的奴隶。” 我们站在海边的高地上,看着下边的战斗,一直到天光放亮,战场上才平静下来,我们在茶园的一株最为高大茂盛的茶树下边,看到了矮壮奴隶的尸体,他的身上十几处伤口,体温都已经没有了。 “身有绝技,就算是西方不败,如果丧失了人心,他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失败,失败,还是失败!去把他找个地方埋了吧。”我吩咐着手下的军士。 军士说,“这里不就很好?正好肥了一株茶树。” “就是不知道将来这茶喝起来是个什么滋味呢!”孟将军开玩笑说。 任不错很快就见到了我们,他小跑着过来,见到我倒身下跪,“将军,我来了!” 我对他的这态度一点都不吃惊,是我给了他今天的所有,跪我一下又怎么了,“任不错,石堡怎么样了?” “回将军,守堡的敌军已经主动打开了城门,献关了。” “那就好,我们去收拾那个战无不胜的勒姆将军。” 大佛山没有能挡住我们的攻势,勒姆将军的金砖也没有打退我们的进攻,只用不到半个时辰,所向无敌的勒姆将军就被人绑到了我的面前。 任不错问,“将军,怎么处置他?” “这是你们国家的内政,我们华夏人没有干涉别国内政的毛病,你们自己拿主意吧,不过……” “什么?将军,你有话直说,我一定照办。” “不不,我说过,我不干涉,不过我只有一个建议,听与不听只好你自己决定了,你知道,现在整个千里马国,能说了算的人只有你了,那个国王,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他不顶用了,一个只知道一已私利,不顾国民死活的国王,不配做国王。” “将军,你就请直说,我我……我坚决照办。” “那个勒姆,谁给钱就给谁推磨,将来也是个反叛的家伙,对他不能再给机会,不然以后你的国家会吃大亏的。” 任不错有些不相信,“你说什么?你说……我的……国家?” “难道还有别人的么,别忘了,是你给这个遍地奴隶的土地一次新生。” 任不错的眼睛湿润了,他有些哽咽地说道,“田将军,你才给了这片土地以新生,我算什么呢!” 石堡中的竞技场很快就被拆除了,这是我的意思,毕竟那是一块少数人享乐,多数人流血在标志性的建筑,任不错不会需要这么个地方,他把那里推成了平地,改建成一座大大的花园。 城主对这一切一点意见都没有,至少从此以后他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茶园也被任不错分给了平民,现在全国各地都在一件事情,不管是自愿还是不自愿的,现在没有谁、再可以拥有数目多多少少的奴隶,大家一律平等,这是深入人心的一项最基本的制度和理念。 但是还有一件事情,任不错来找我,他说奴隶们的身上都有个标志,我说我知道,不就是那个倒置的“s”标志吗?这好办,你让所有拥护新政权的人,都在身上纹上这么一个标志,再告诉他们,这是他们走向新生活的最后一次痛苦。任不错高高兴兴地去做这件事了。 新的细兰国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正式成立了,在我们的一致推举下,任不错成了这个国家的新一任国王。 那天,马纳尔城中的广场上人山人海,每个人的肩头都有一个大大的“s”,那是胜利的标志,人们载歌载舞,在庆祝新国家诞生的同时,他们还要庆祝国王的新婚。 细兰的伤已经好了,她的笑脸在阳光下显得十分的漂亮,依我看,除了我的几个老婆之外,她应该是今天广场上最漂亮的女人了。 她在人们的簇拥下,满脸幸福地向着任不错走去。任不错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礼服,田王率领我们成了他的座上贵宾,我们举杯,共同祝愿他们。 第508章 范面包师 那天,我们从中午一直喝到了晚上,大家还意犹未尽。这些人里最快乐的还要数一个人,就是城主,他拿出了一个女儿,就拥有了整个国家。他端着酒杯,接受了上至新国王任不错、王后细兰,下至全马纳尔城百姓的敬意,现在,他是堂堂的国丈,比起原来一个区区的小城主的身份可真是天与地的差别。 细兰现在是满脸的幸福模样,依偎在任不错的怀里,接受大家的祝福。 王还有三位将军也都开怀畅饮,个个微有醉意。 老僧却很快就找到了我,“田将军,我该走了。” 他的话让我有些意外,现在大家正在高兴头上,他却说要走,“去哪里?” “当然是回到大寺去,那里经过了战乱,有好些地方须要修整一下。你们有什么打算?”他看着我问。 “我们……估计也就快要动身了,去哪里都行,总之这里的事情已经完结了,我们不会长期地留在这里……你知道,我们是一群闲不住的人。” 任不错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他携了细兰走过来,有些依依不舍地说道,“田将军,要是你们愿意的话,从大佛山往南地方,我都可以让给你们,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变,说心里话,你们离开了,我的心里还真是没有底。” 我们送走了老僧,他带了手下的几个年轻的僧众,很快就出了城,我对任不错说,“我能帮你的也就是这些了,你要记住,耐力,是一个男人必备的素质,没有了耐力,什么都谈不到啊。” 我们正说着,姬将军来传话,田王叫我,田王说明天就动身,先让我趁着晚上的时间好好地谋划一下,我们向何处去。看着任不错和细兰有了圆满的结局,我们不想在这里再讨扰他们了。 小月说,“田哥哥,我还是觉得去海上自由,我很想念在海面上、波涛间航行的快感。” 老僧曾经告诉过我,从细兰国往西,只要过了一道宽阔的海峡,就到了印度大陆的最南端,那里有着广阔的天地、如画的风景,我们可以考虑到那里去看看,但是,不但是小月,另外几个老婆也都向往着大海,“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在龟船上睡觉了,”柳眉说。那还有什么说的。 我们现在,已经是有着七艘大船、一条小舢板、近五百多人的船队了,去哪里不能光听老婆们的意见,我要把这些人带到一个能安居乐业的地方,在那里定居下来,可是那是个什么地方呢,在哪里? 田王晚上的时候提出了那些荷兰人的问题。 在细兰地,现在剩下了荷兰人五十多人。包括他们的首领、两位首领夫人,要是让他们仍然留在这里的话,我能想像到他们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当地人对他们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那些饱受欺凌的奴隶们。 那些被他们收买,然后又再次反叛的奴隶也不会对他们好到哪里去,有可能会变本加厉。田王说,“从麻六家到这里,如果不是遇到我们的话,也许他们的王国会逐渐壮大起来。” 我相信田王的话,在麻六家那里,这些人已经扎根,用不了多久也会像细兰这边一样,这将是对东方海域的一个严重的威胁,这些个势力不断膨胀的种族,遇到了我们是命中注定的。“王,你有什么打算。” “反正到哪里去都是一样,要是能把他们顺路带走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笑笑问道,“王,您是不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这些人与我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可是我对自己的所为并没有什么内疚的。” 不过听了田王的话,我已经下了决心,不去印度大陆。 任不错把千里马国的国王贬为了庶民,除了那些特权不再,交没有怎么为难他,我们出发的时候,千里马国的故国王竟然也到海边来送我们,任不错与细兰还有他手下的那些人,每人的肩头都是一个或新或旧的大大的倒“s”。从今以后这就是他们的国家标志了。 “田将军,我们走之前还有什么要说的?” 小月接过话去道,“任不错,还是那句话,做人做事要有耐力,没有这个什么都谈不上。” “对待朋友要有耐力,不能今天向西,明天向东,有酒有肉往前赶,没权没势一边站;对待国民要有耐力,与民谋福不能是权宜之言,千百年都是如此;当然对待敌人也要有耐力,一时的失利并不算什么,只要一直坚持下去,总有占胜对方的一天。做为男人,你当然更得有耐力了,动两下就交枪,老婆把你踢下床!” 他步步地点头,“你们的到来,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转折,没有你们就没有我和细兰的今天。” “别,别这么说,再说我们就走不了了。”我一边摆着手,一边指挥着手下人弃岸登船,人员各就各位。 从细兰全国陆续赶来的荷兰人都集中到了海岸上,我们要带他们走,任不错已经下达了通行令,确保他们一路上不受到国民的骚扰,这两天一直有各地的荷兰人赶来聚齐,在我们走的时候,大约有六七十人的样子。 我们把在十度海峡抢到的两艘船交给了他们,田王就给那两条船起名为“荷兰一号”和“荷兰二号”,他们听说终于能够朝着阔别已久的家乡挺进,高兴得欢呼雀跃。 凌波号、向阳号在前头开路,苏将军的大独木船与黄岩的送金船左右护航,荷兰号两艘船跟在后边。 没有想到,从麻六家开始一直与我们为敌的荷兰人,现在却与我们站到了同一支船队里。 马纳尔湾是细兰国西面的海湾,对面就是印度大陆的最南端,宽二百五十里,长三百二十里。海面在早晨的阳光下一片蔚蓝,让人们的心情无来由地好,画和齐雪、六角、小月、刘妍、柳眉姜婉清都跑到了龟船的甲板上来,田王也把那只摇椅搬到外边,连老夫人也上来晒太阳。 马纳尔城早就看不见了,我们顺着马纳尔海峡往南走,一边欣赏沿岸的风光,在西岸,很快就出现了一片宽阔的水面,姬将军和孟将军已经把凌波号和向阳阳号驶了进去,我让龟船和身后的大船都停在原位等他们,他们去探路之后我们再前进,一会,两艘船就从那里驶回,孟将军说,那里是一条大河,往里走就到内陆了。 “是什么河?” “听当地人讲,叫‘谈不上怕你’河。”孟将军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一听不觉好玩。印度人嘛,怕过谁?当然谈不上怕我们了,这群远道而来的漂泊者有什么好怕的,再说那里佛法无边。 不过我也没心思去那里招惹谁,“原路退回,继续往南!” 我们看到了两艘“荷兰号”竟然向着岸边靠拢过去,孟将军说,“是不是想脱离我们自谋生路。” 只见他们把两艘船靠了岸,纷纷从船上跳了下来,田王说,“去看看,这些朋友们想干什么。” 黄岩坐了小舢板划过去,过了一会就返回来报告说,“他们不是逃跑,原来那里有珍珠可采!” 一听这个,小月和六角她们就坐不住了,“这些荷兰有真不够意思,一声不吱,”她们央求我,把大船靠过去,让她们也采一点试试,我说,“海况不明,从今以后龟船随便靠岸是不可能的,你们坐小船去吧。” 徐氏三姐妹和我这边五个老婆,一起坐了小船过去,画和齐雪因为特殊的原因不能去,不过她们站在甲板上远远地看着,有些羡慕。 离得远远的就看见小月和柳眉第一个跳到了海水里。那里的沙滩上泛着白浪,里面是一些花枝招展的女人。 离开了细兰之后,我们再一次恢复了那种无掬无束的生活,走到哪乐到哪,也没有人去喊她们早一点回来。那两船的荷兰人也只是有一些年轻人下海去彩珍珠,他们的首领一家都没有下水。 从今以后我们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在一起,不得不多与他们交流,于是,我让龟船慢慢地向他们靠拢过去,在离着两三丈远的地方,我纵身一跃,到了他们的船甲板上。 甲板上的荷兰水手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来都不曾见过我这样的身手,待我落稳,一齐围了上来。围着我,看我脚上的鞋子,看样子他们是怀疑我在鞋子上做了手脚,才会有那样的弹跳力。 首领和他的两个夫人都看到了我,他们一齐走上前来打招呼。都说荷兰人很高,但是我遇到的这些人普遍个子与我们这些人差不多,两位首领的夫人也都十分的漂亮,不过他们每个人的肤色都有些发红,不像我们,白白净净的,难道刚刚让海上的太阳晒了一天,就变成了这样子? 首领彬彬有礼,可惜我听不懂他们的话,这样子怎么行,于是返身对着自己船上喊道,“宋奎。” 等我下来的时候,宋奎就被我留在了荷兰号上,“学不会荷兰话,你小子就不要想再下这条船。” “得令,将军!”他显然很高兴我的安排,对方外语言的痴迷,宋奎和他爹一样,而且很有天份,我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们与荷兰人的沟通就不再是问题了。 当我们的船队驶出了马纳尔湾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了荷兰人首领的名字,叫“悲客”,姓范,于是我就叫他老范。老范说,他的祖上是开面包房的,曾经在荷兰地有一间大大的面包房。 第509章 荷兰人的故事 范面包师,用我们的话也可以叫作范厨师,不得不说他是有两下子的,一个烤盛饭的,能把这些荷兰人笼络到一起,最后成为他们的首领,也真是不简单。 他的两个夫人一个叫都臣儿,就是那年轻的一个,听说今年二十九岁,另一个叫碧琳,今年三十二岁了,她们都是纯正的荷兰血统,范厨师快四十岁了,他说他是从他父亲的手中接手了这份若大的家业的。 他们的家业有多大呢?这么说吧,从千里马国的大本营算起,往北到达柯枝国,在那里有他们的分枝,往东方十度海峡,那里是他们的一个中转站,北面刘氏兄弟的盐场、东面满敕加国,都曾是他们或明或暗的势力范围,他们从世界各地搜刮来的财宝和奇珍异宝,通过十度海峡的中转站,源源不断地运到千里马国的大本营来。荷兰部落的势力一时之间风起云涌,达到了巅峰状态。 要不是遇到了我们这群人,也许他们还要理所当然地往麻六家以东拓展。 旅途之中,宋奎与那些荷兰人同吃同住,很快就打成一片,双方在语言的交流和沟通上也渐渐的不成问题,范厨师和他的两位夫人也能简单地说几句日常的华语了,我有时候也会过去,与他们聊上一会,范厨师更多的时候是到我们的船上来,田王在这个时候总是兴致勃勃地与他聊上一会,慢慢的,他们的故事就被我们了解了。 “荷兰,是一个大国。”这是范厨师对我说过的第一句完整的话。 我听了连连点头,“嗯嗯,是个大国,荷兰,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 “那是……当然,荷兰嘛,谁不知道,那里的美女特别的多呢?你看你的两个夫人,个个都漂亮得很。再说了,我还知道荷兰是你们那一片最大的国家了,你们是怎么到达了这么远的地方的?” “说起来时间就很久远了。”那时我们两个正坐在荷兰一号大船的甲板上,都臣儿把她晒的干鱼片拿来招待我们,碧琳坐在旁边,正在与宋奎不知道什么事情。范厨师说: “我的祖父,我的祖父的祖父,是我们家乡那一片有名的面包师,他们烤出的面包,远近都有名,其他的面包房总烤不出他们炉中那种焦黄的颜色,” “你就不要再说面包了,我现在想知道,你们是如何到了千里马国来的。” “具体的过程我也不知道,你想啊,我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等我懂事的时候,我们已经在这里了,但是我听我父亲不止一次说起过我们的来历,那个时候他已经是我们荷兰部落的首领了。” “对、对,就说这个。” 他抓了一片干鱼片放在嘴里撕开了嚼着,眼睛望着远处的海面,姬将军和孟将军的两艘大船劈波斩浪正在往南方行驶,我们的目标已经基本确定了:去非洲的最南端,我们护送他们的协议目的地就在那里。 本来,我们打算沿着印度大陆的海岸边缘往前走,这样航行的安全性要好上许多,有了情况也好随时上岸,可是那样一来,我们的航程就要无端地增加两三倍,田王研究了一阵子蛇丹之后,指着那片广阔的大洋说,我们就走那里,从中间直插过去。 在海洋中散布着一系列的小岛,可供我们在旅途中临时歇脚,想来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我父亲说,他们的庞大船队本来是去好王角的,从那里上岸,可以抵达荷兰王国在那里的一大片金场,你知道,荷兰国从来不缺乏开疆扩土有勇士,他们经过多少次无畏的战斗,终于在好王角那边占领了一大片的金矿。” “我知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侵略呗。” “侵略……什么意思?”他不解地看着我,都臣儿也看着我,我说,“就是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已有。” 他们理解了好一阵子,接着说下去。“可是,在他们的船队抵达的那天,海上突然刮起了多少年都没有见过的狂风,大船怎么也靠不了岸,不但如此,等大风停下的时候,他们已经找不到哪里是好王角了,于是就随波逐流往前漂行,在大风中,他们的船队中有好些艘船都严重损坏不了。在半路上,最大的那艘船终于沉没了,人也死了好多。” “于是你们就到了千里马国?” “中间还去过好多的地方,还碰到过海盗,中间又把我们抢劫了一空,到达千里马国的时候,我们已经一口吃的都没有了。” 他在我的眼前展现了一幅逃难的画面,“你们到达千里马国的时候剩下了多少人?”我问。 “父亲说,那时我们只剩下了不足一百人,我们得到了当时千里马国的国师的帮助,他是个慈善的老人,国王对他言听计从,他让国王在千里马国的北部平原为我们划出了一片领地,让我们在那里生活。” 他们在那里搭建了房屋,蓄养了牲畜,并且田园,慢慢地定居下来,人口也慢慢到达了顶峰。“我们每时每刻都想着再回到好王角去,因此做过不少次的尝试,造过很多船只,派出了勇士去探索回去的路,但是每次都失败了,于是我们就在千里马国安心地定居下来。” “只有一百来人,到最后你们有多少人?” 他回身看看两艘大船上的人,苦笑了一声说道,“六十三个。” 范厨师对我们的几艘大船都很感兴趣,他对上边的火炮及俘船索兴趣更浓,一有机会就到跟前去盾,他有一次对我说,“你们不简单,能造出这样的东西,我一直对你们很好奇,原来以为在这片大海上只有我们这样的一群无家可归的异乡人,哪想得到,你们也是这样。” 我一瞪眼道,“瞧你说的,我们和你们一样吗?我们是四海为家,天下哪里都是我们的,谁像你们,你们才叫无家可归。” 一会,小月在龟船上招呼都臣儿和碧琳过去,两船靠近,她们从这边跳到了那边,最近她们之间打得火热,常常有说不完的话,都臣儿的华语说得不大流利,每次都结结巴巴的,惹得小月她们一阵大笑,弄得她也不好意思,不过现在,我们海上的航行生活比以前是大有意思,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驶出了马纳尔湾,印度大陆慢慢地在我们的眼界中消失了。范厨师有时也问起我们的国度,他总是这样问,“你们所说的华夏,到底在多远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的国度?” 于是我们每个人,只要有机会就给他讲上两句,他就是这样零零碎碎地,把我们每个人的话都拼凑在一起,但是对于华夏大陆的印象,还是云里雾里的。 宋奎说,“华夏那里,气候绝不像这里这样火热,有茂密的森林,曲折陡峭的高山,大江大河并排而下,涛涛不绝直往东海流去。” 小月说,“那里啊,三面环海,坐了小木船一直走,一直走,回头一看,还能看到身后的高山,那里的集市人来人往,有数不清的货物、数不清的人。” 姜婉清说,“那里有宫殿高耸入云,每到一早一晚就会敲起洪亮的钟鼓,钟声和鼓声能穿透早晚的浓雾,让所有的人都听到,那里有宽阔的长街,街面上并排能跑得下五辆华丽的马车。” “哇!华夏!真的像你们说的这么好吗?”范厨师两眼放光,暴露出无限的向往,“离着千里马国有多远?” 我接过话茬来说道,“那里也不像你说想像的那么好,除了她们说的这些,那里还有力大无穷的勇士,拔山扛鼎都不在话下,在千军万马丛中杀入杀出就像是走在平地上边,成百上千的敌军想阻拦他,都被他打翻在地……那里的军队气势磅礴,无边无沿,所过之处无人能挡,如果遇到了大河,也根本挡不住他们的去路。” “他们会怎么办?”都臣儿会问,她已经被我描绘的景象彻底迷住了。 “他们只待将军一声令下,把手中的马鞭往江河中一扔,就会把河水堵塞,人马踏着马鞭也就过去了。” 我接着说,“你们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到了麻六家那里,可是那里离着我们的华夏国,还有不知道多远的道路,中间还一大片一望无际的宽阔大洋。” 范厨师往往会问,“你们华夏军中的勇士,是不是都像田将军你一样所向无敌,一跳那么高?”我暗暗好笑,他以为我是蚂蚱,看来我给他们描绘的东西已经把他们深深地震撼了,一个国家不能总是表现温和的一面,那样除了让人向往之外,还多出了一份窥视的野心,都臣儿正跑过去,在离着我们十几步远的地方,从木架子上摘下她精心晾晒的鱼干,走回来招待我们这群坐而论道者。 我暗施玉佛手功,一道无形的罡风呼地直冲她而去,摄了两只干鱼片,转眼就到了我的手中。 都臣儿目瞪口呆,她大张着嘴巴,把怀中的鱼片都散落在甲板上,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我把鱼片塞到了嘴里嚼着,口齿不清地说:“我算什么,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哪里敢跟那些人比?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远远的跑出来了。” 相信我的话给他们再一次带来了惊讶,别的不说,如果我刚才不是去都臣儿的怀里捏两片干鱼片,而是去捏两个别的什么东西,简直就像捏两只鱼片一样的容易,那还了得!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我们这么多人,在千里马国经营了多少年,为什么你们一来,我们就溃不成军。” “范厨师,你又说错了。” 第510章 沉船 胜利的因素是多方面的,没有什么人仅仅能凭借着高超的武功、独门的武器就能永远取得战争的胜利,我告诉范厨师,虽然我们和他们都是远离故土、四海为家,可是我们和他们的目的是不同的,荷兰人是四处掠夺,把别人的财富占为已有,我们却只是为了自由。 至于在达瑙岛上,我们把几船的金子都送回去给刘邦,因为在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那里还是一片无主地,连上边的“岛主”女猿,也都属于华夏,那个白荆,说明白一点也是从华夏叛逃出去的,我们取那里的金子,只是在取自己的东西罢了。 而到了千里马国,在大佛山上那么多的财宝,我们分文未动,都把他留给了当地人,因为那不是我们的。 我告诉他,荷兰人每到一地,总是奴役当地人,这与我们又是不同的。 范厨师听得不明不白,但是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现在他们一心想回到他们的目的地去,借由着我们庞大的船队,可以实现他们的这个愿望,所以对我的话,他总是不做太多的反驳。 越往南走就越热,远处海面上那些遮挡住西边晚霞的一片片高低起伏的黑影子,被姜婉清她们看作是一片未知名的大陆,以为那是生长在大陆上的成片的森林,可是范厨师却告诉我们,那里其实只是海面上层层的云朵,只是时近天黑,看不出它原来的白色而已。 罗盘在我的手中滴溜溜旋转了一阵子之后,最后停留在一个地方,我们看了看,大致的航行方向并没有改变。 姬将军在前边传过话来,问我是停船休息,还是继续前进,我回复说,天气不错,停在这里倒耽误了行程,不如放慢航速,往前方挪。于是,我们的船队缓缓地向南驶去。 夜里的海风都是热的,热得让人睡不着觉,这里的海上能见度很高,能看出好远,我带了七个老婆一齐到了龟船的宽阔甲板上纳凉,看到苏将军的大独木船正在夜色中张网捕鱼,姜婉清把那颗蛇丹也拿了出来,放在了甲板的中央,桨声哗……哗……地响个不停,只在起桨的时候翻起一层白浪,其余的地方却永远是一片黛色的汪洋。 我让画依偎在我的怀里,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在一起欣赏海景了,大海像是永远都走不到边沿似的,画看了好一阵子,忽然说,“弱水……老公,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看了看她,摇摇头。 “弱水,指得是爱河情海,”画喃喃地说,“它原意是指远而凶险的河流……‘凤麟洲,在西海之中央,地方一千五百里,洲四面有弱水绕之,鸿毛不浮,不可越也。’古人因此把弱水当做了男男女女由不识不知而达到心心相印的中间那一段痛苦的经历。所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就是在说一个男人,对爱情的专一……” 我的脸一红,听得出她的话好像是在有所指,“画……你是不是在骂我。”她看了我一眼,笑笑说,“怎么会呢?我对你已经很满意了。” “画,你懂得真多,你说的这个西海,是不是就指得我们现在逾越的这片海洋?而凤麟洲又在什么地方?”我赶紧岔开了话题。 “我也是从书上才看到了,至于它确切的地方是在哪里,我却是不知。” 海浪平静,水波不兴,正好是纳凉闲聊的时间,龟船上的老人们也都不约而同地走上了甲板,小月和六角她们围在我们的四周,几个人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的什么。“齐雪,你也靠过一点来。” 其实齐雪就在我不远的地方,我把她和画拉在一起道,“来,让我摸一摸,你们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儿子。”伸出手去在她们两个的肚子上摸了摸,现在,两人看起来都有了孕妇的样子,姜婉清也凑过来,齐雪对我说,“你也该让姜婉清有点事做了。” 姜婉清听到后脸刷地红了,“齐姐姐,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齐雪道,“你忘了没有忘,我可说不好,可是我却清清楚楚地记得你与老公打过的赌……你可别不承认,那次你说你也想怀孕来的!” 她们的对话让六角和刘妍她们几个听到了,一齐说,“这好办啊,等一会我们回到舱里,时间就全部是姜妹妹的了,谁也不许侵占。” 我们在这边嘻嘻哈哈地说笑,那边黄岩的船却从我们这边冲了过去。 他本来是在我们主船的右舷来的,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去与苏将军的船汇合,不一会,就有军士来报告说,好像是苏将军那里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已经停在那里好久没有动了。 我们这才发现,苏将军的独木船停在我们的后舷,再后边的两艘荷兰船也慢慢地赶上来了。 “我去看看,好像有情况。”我对画她们说了一声起身就走,柳眉在我身后说道,“哥,你可要快一点回来啊,姜婉清今天晚上专门等着你哩!”传过来一阵两个人在甲板上的追逐打闹,我坐了小舢板,向着苏将军的大船划了过来。 其他船上的人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都停下,在原地等我们的消息,我跳上了苏将军的独木船,正看到他手里拽着鱼网,呆呆地站在那里,有些愁眉不展,“这可怎么好,只有这一条鱼网了,这可怎么好!” 我走到他的身边,“苏将军,怎么出了事情也不给我们发个信号,这大黑的天,万一丢下了你们,到哪儿去找你啊。” “我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下可好,网被挂住了。” 他手中的那张鱼网,是我们整支船队上唯一的一张网了,我们日常所吃的全部的海鱼,都是他们这艘船打上来了,我俯下身子,仔细地顺着看了过去,几尺开外,就与海面溶为一色,再也看不清了。 “我想趁着风平浪静的,多撒几网,天亮就有新鲜的海鱼吃了。谁知道会是这样。”苏将军现在才有些后悔。 我想了想,“会是什么东西呢?难道你网住了一条大鱼?” “不会的,要是鱼的话,它不可能这么久都一动不动。” 我接过网纲,轻轻地拽了拽,水底下纹丝未动,“为什么不下去看一看呢?” 正说着,只见船边水花一响,一个赤膊的军士从水面露出了头来,他吹了一口水,仰头对着我们说道,“报告将军,我刚看了,不是鱼。”原来在我到达之前,他已经派人下水了。 “那又是什么?” “好像……是一艘沉船,我们的网就挂在了它的桅顶上了。” 苏将军和我大致地说了一下被挂住的经过,由于他们正在撒网,船速不快,不然的话,那张网恐怕就一下子扯破了,他大声地对水下的军士说道,“傻东西,为什么不顺手摘下来?”想了想又说道,“等等,你说什么?是……沉船?行,你先上来。” 军士在水下问,“不摘网了?” “不摘了,一摘掉,天亮之后我们就找不到沉船的位置了。你上来吧。” 我明白了苏将军的意思了,他想等天亮之后,到沉船上去看看,也许还能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呢。 他把想法对我说了一遍,打算就在此地过夜,等待天亮,我同意了,毕竟我们行船了这么久的时间,还真是没有碰到过有沉船,强烈的好奇心让我有些坐不住了,“为什么不现在就下去,我们又不都是旱鸭子。” “不行,沉船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恐怕早就腐朽不堪了,趁天黑下去,万一发生了意外,我们不好救援呢。” 他的经验是对的,于是我和他商量了打探沉船的时间,再一次坐了小舢板返回了龟船上。 几位老婆一听说了这件事,都是一阵的兴奋,“什么?哇!沉船,大不大?有多大,上边都装了些什么?明天我们都要去看看。” 发现沉船的消息很快就在各船上传开了,田王也知道了这件事,我把苏将军的打算与田王讲了一遍,田王说,“也好,正好我们原地休息一下,夫人这些天睡得不大安稳呢,不过你们明天下海,一定要小心,把所有没有想到的情况都要想到,到时候不能出现一次意外。” 田王的言外之意是,打不打捞得上来东西先放一边,但是最主要的我们的人不能出现危险。 我们现在的这些人,与其说是一支船队,倒不如说是一座海上移动的小城镇,从黄海上冲出来的那些军士,现在大部分都已经成了家了,万一出现点什么伤亡,田王可是不答应的。 新的发现让每个人都很兴奋,他们议论纷纷,有人说一定是海盗满载着金银财宝的沉船,这下发财了,有的说不知道船上是些什么人,是什么时候沉下去的。 而我准备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地休息一下,明天还有体力活呢。 一到我的舱室,几个人就把姜婉清推了过来,大家笑而不语,我立刻想起了刚才她们的话,有关我与姜婉清打赌的事情,于是对她们说,“好啊,今天晚上你们其他人谁都不能打扰我们,我和姜婉清有事。” 小月说,“是了田哥哥,谁敢去打扰你们啊,别人不怕,我还怕你的窝心脚呢。” 姜婉清对小月说,“听今天的阵式,我倒有一点害怕了,不如小月姐,你也来吧。” 能到哪去呢,总共我们就那上下两层的舱间,一点的私密性都没有,我说,“那也好,晚上我先把你们两个打探一下,天亮了再去打探那艘沉船。” 第511章 夜探 对于我的决定,姜婉清和小月当然是满心欢喜。天色说黑就黑,没等大家做好准备,海面上就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姜婉清和小月就在那里嘀嘀咕咕的,饭一刚过,就双双地凑上来,“田哥哥,天不早了,去休息?”刘妍、柳眉、画、齐雪和六角都看着她们笑,小月说,“你们不用笑,一会谁都不能眼红!” “不眼红,我们谁都不眼红。”人们纷纷摇着手说。 几艘大船静静地停在海面上,现在这个位置,前后左右都是一片望无边的海水,不过下锚倒顺利,也没有多深,我对小月说,“估计离着海底也没几步远,”小月说,“那也不能躺在海床上睡觉啊。” 过了一会,我又说,“我想那条沉船的桅杆就地海面的水皮子底下。”姜婉清说,“那也得好好休息一下才能去啊,哥你都忙了一天了,休息吧。” 人们又笑。好在在舱室里没有外人,就是我们一家八口。我想着那条沉船,推算着它大概会是来自于哪里,沉下去有多久,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这时,画笑着说,“快点休息吧,不然有两个人快要急死了。” 小月和姜婉清几乎同时叫了起来,“谁急了,画姐姐你冤枉人!” 画说,“都不打自招了,还说我冤枉你们,六角和柳眉人家怎么不担心我冤枉了她们?” 人们听了哈哈大笑,弄得两个人很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刘妍和六角说,“你们两个水性好,不如过一会儿,我们去夜探沉船。” 谁知刘妍说,“先把那两只饿狼喂饱再说吧,”她努努嘴,示意小月和姜婉清。 齐雪说,“这大黑天的,你真还想下海啊?要是那样的话……”她看着小月和姜婉清,又不好意思把下边的话说出来。 小月最先不高兴地说,“算了算了,强扭的瓜不甜,还是先干正事要紧。” 我看了她一眼,“啥是正事?再大的正事还有生儿子的事大么?今天谁劝我也不行,先生儿子再下海,一件也不耽误!” …… 这次和我下海的,她们两个的水性在这些人里面是最好的,柳眉次之,齐雪再次之,姜婉清和小月干脆只能比石头沉下去的慢一点,而画的水性我一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 我让两个人换好了泳衣,其实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正经的泳衣,但是心里大概琢磨着,只要是紧身,不招阻力,就差不多了。 六角和刘妍几乎不约而同地穿出了那件鳄鱼皮的超短裙,在南海她们一人有一件这样的裙子。 短裙紧紧地裹在六角和刘妍的身上,两个人露出了修长的大腿,上半身各穿了一件紧身的无袖小袄,两个人刚刚打扮了出来,就得到了其余人的同声喝彩。 小月这丫头,在姐妹里边几乎什么事情都会争个先,比如跟我去哪里,如果不带上她就会不自觉地说出一两句怪话,一股子醋味儿,而这次,因为我们要去做的事情是在水下,而她又是有名的旱鸭子,这次出人意料地没有牢骚话,也加之刚才我已经狠狠地弄了她一阵子,这次只把艳羡的目光给了这两个人。 在蛇丹的光芒下,六角和刘妍活像两条整装待发的美人鱼,高高的胸脯,柔软的细腰,再加上鳄鱼皮超短裙下的修长美腿,让其他人恨不能天一亮就去学游泳。 我只穿了一条紧身的短裤,光着上身,一看两人已经收拾停当,就对她们说,“我们走,快去快回。” 远洋中的夜生活是很枯燥的,几乎没有什么活动,因而我们各条船上,只要是一上灯,人们就开始准备睡觉、休息,除了为数不多的值班军士。 我们出来的时候,外边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今天的海况也特别的好,水波不兴的,远远近近的几艘大船静静地泊在那里,彼此相距十来丈的样子,苏将军的大独木船就在我们龟船的侧后不远,它上边的瞭望塔隐约能看到一个轮廓。 我们从甲板的边缘悄悄的下水,踩着巨大的龟足桨下到了水里。 六角和刘妍两个人抑制不住心底的兴奋之情,两个人十分的听话,很快,我们三人往水里一俯身,两脚一蹬船身,笔直地游了出去。 她们很快从水面下露出来,开始摇动着胳膊划水,看得出很小心,不让声音过响,我在黑暗中只能看到她们时隐时现的雪白手臂。 六角游到我身边,说道,“老公,我们今晚只是去看看?” “也不一定,我估算着,沉船离着海面过不去两尺,这么浅的地方,怎么会发生沉船呢?不去看看,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那,为什么不白天去呢?”刘妍问。 “白天去?那我怎么带你们一同下水来玩呢?你们这样的打扮,我还不想把你们放到光天化日之下呢,那不是让别人占了大便宜?这样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干。” 其实,我只是在逗她们,真正的原因不在于此。 大独木船很快就到了,苏将军的那张宝贝鱼网一头挂在船舷上,另一头还沉在海水里,现在船的甲板上已经看不到人了,我们各船的夜间警戒普遍不是太严,一望无边的海面,有什么情况很早就能发现,再加上难得的好天气,所以人们都抓机会早早地休息了。 这样的天气也似乎是专门为我们的深夜探险准备的,我们悄悄说了几句话,我告诉六角和刘妍,一会儿潜水的时候,要注意安全,气不够用就立即了浮上来。 刘妍拿了她的鱼肠剑,这是我们三个人此行唯一的武器,六角的刀、我的剑都太长,在水下多有不便,又不似鱼肠剑能发出光来,我在此刻甚至猜想,鱼肠剑在最初,是不是专门为海盗准备的呢? 三个人从鱼网没入水中的地方,一个猛子扎到了水里,刚一下去,我的手就碰到了那根船桅,它在我胳膊的触碰下,轻轻地摇了两摇,水下一股暗流涌动,似乎牵一桅而动船身。 六角和刘妍就在我的上方,很快一道有些混沌的亮光从鱼肠剑的鞘口倾泻而出。 刘妍选择在这样的深度拔剑,避免剑光射出很远,我不禁暗暗有些赞许之意。 她们两个的身影很快就在水里映出了大致的轮廓,两个人的脸部有些白白的,像是蒙了一层纱布。再看她们的胸脯,在水的压力下,现出了本来的模样,简直是一览无余,我用脚轻轻地勾住了那只桅杆,伸出手去在她们的胸前一边抓了一把,真他娘的又挺又弹,比在上边手感又不一样。 两个人对我的调戏全然顾不上,她们对海底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船桅在鱼肠剑的光照下,在水中显现了六七尺的样子,看样子,我们只要再往下潜下去不多远,这条船的神秘面纱就要被我们揭开了。 突然,刘妍从旁边捅了我一下,很用力的那种,我扭头看她,她却把一只手指向了一边。 那里除了雾蒙蒙的海水,什么都没有,六角好像也看到了什么,她两只手在那里向我比划,什么东西?一条大鱼?还是一条鲨鱼?这可不是好苗头,但是看她们要表达的意思,不会是这个,而刘妍仗着我们在身边,打头举着那把剑向她刚刚手指的地方游过去了,我和六角只好紧紧地跟在她的后边。 我们潜下来的这口气已经快耗得差不多了,那个时候去哪找潜水的装备,而刘妍好像在尾随着什么东西,向着海面上浮了上去,我们一先一后从水底冒了出来,三个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鱼肠剑的光芒一下子穿透了黑夜的雾气,我们几乎同时看到一个人,把头露出海面,正精疲力竭地手扶着大独木船的船邦,在那里喘着气。 “谁?转过头来!”我低声喝道,真没想到,竟然有不速之客,我原排版偷偷下来看看,没想到有人比我们还早,走在了我们的前边。 那人组地把头转向了我们。 从六角和刘妍的表现上看,她们也好一阵子没有认出那人是谁。 他的头发全都紧贴在额头上,也不去拂一下脸上的水,他看我们的时候,脸上不但全无惧色,反而现出了一阵欣喜的表情,很快他就开口说话了,这一开口,我立刻听出了他是谁。 是范厨师!我一惊之下非同小可。 范厨师说,“田、田将军,救命啊!”我游过去,离他只有半尺过多,伸手抓住他的肩头,“你怎么在这里,你刚才到水里去干什么去了?说!不然我……” 这还了得,学会私自行动了,连个招呼都不打,想独吞宝贝吗?这才跟我们几天功夫,就这样大胆。 六角和刘妍在我的身后,她们离开了一段距离,只把剑拿来照光。 范厨师顾不上我的质问,语无伦次地说道,“田将军,我求求你……”他的手猛然指着水下,“再晚了我恐怕……” “哎呀你少废话,快说,谁在下边,再罗嗦,姑奶奶砍了你!”六角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本来一次很浪漫的海下之旅,竟然让这么个人给打扰了,我理解六角的心情,刘妍也是不耐烦的样子。范厨师道,“水下有人,被卡住了!” “哦?还有一个?”这话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是谁?” 我不等他回答,就伸手向刘妍要她手中的剑,我问此话有些多余,不论是谁,从我们到达这里时他们就在了,而我们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救人如救火。 第512章 海底救美 刘妍二话没说,把她手里的剑递给我。 我简短地对六角和刘妍说了句,“在这里等我,”然后冲范厨师道,“还愣着什么,还不快点带我去”。 人在水底下,呼吸不到氧气,那是一会都不行的,我没时间与他罗嗦。 六角担心地说,“你可要小心点。”我对她点点头,这时范厨师已经回过神来,他急急地在前边带路,一个猛子扎到了水下。 我循着他身后的水泡儿,紧跟着潜了下去。 一片水声很快就把我与海面上的六角和刘妍隔绝开,我随着范厨师,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水下潜去。 鱼肠剑在我的手上,散发着一片球形的霞光,光芒照亮了我们两个身边七尺的距离,我看到范厨师顺着那道直上直下的船桅往下潜,于是跟在后边。 一边游一边想,他是和谁大半夜的,到这艘沉船上来的呢? 越往下光线越暗,我手上的剑光也被压缩在不足五尺的范围内,很快,范厨师身子一停,在水中竖直起来,他的脚先踏到了平展的船甲板。他向前一踏,身子往前方一蹿,脚下踩起的一片浮动的碎屑腾起,冲入到剑光里面,借着剑光,我恍惚感觉到他脚下的甲板无声地碎裂,这艘船,沉下来的年代也太久了,船板都糟成了这个样子。 我跟着范厨师,身边横七竖八的挺立着静止不动的东西,上边早已被海苔遮盖得看不出本来面目,依我看这应当是船上的一些木质的框架,板子已经腐烂了,支离破碎的样子,我尽量不去触动它们,它们已经腐朽如那块船板,禁不起一点外力。 范厨师再一次游动起来,看起来离着我们的目的地不远了。 我今天才发现,原来范厨师的水性会这么好,他在水里活像一条泥鳅,很轻松地从那些看似没有多大空间的缝隙中钻过,我在他的身后也仅能勉强跟住。 话说了这么多,其实我们两个也就下来不到半分钟的光景,我感觉自己肺部的空气还支持得住。 我们现在已经到了甲板的尽头,那里是布满苔藓的陈旧船篷,只能看出大概的轮廓,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汇聚厨师大概已经支持不住了,他借着剑光向我指指自己的胸口,很难受的样子。 我做了个“滚”的手势,他无可奈何地返身上去了,他是去换气。 在船篷的底部,是一只黑黝黝的洞口,放眼四周,别处并没有什么显眼的去处,难道,范厨师就是想带我到这个地方来?这不会是个阴谋吧? 可是又不像,看他刚才在外边如丧考妣的样子,不像是在戏弄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一咬牙,决定再往里面去看看。 估计往船舱内去的这个入口早就破败不堪了,我不敢去碰它的入口边沿,借着水中的浮力,恰好从它的正中间钻入了里面。 里面更黑,外边一丝的光线都被挡住了,而我手中鱼肠剑的光芒更小,活像一只灯笼。 有两条黑忽地从我的眼前一下子蹿了出来,青苔的碎叶子纷纷席卷着从我的面前冲过,那是两条黑色的二尺长的黑鱼,也许是居住在这里的,虽然我的动作很轻,还是惊动了它们。 我轻轻在落在了里面,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 这是一只两舱船,所谓两舱,就是除了船上的甲板之外,船的内部分为两个舱,上边的那层因为时间已经太长,四周的舱板有的已经烂没有,我借着剑光看到从外边有黑色的鱼儿游进游出。 只几眼就看出这一层没有什么情况,我看到了脚下一只往下的梯子,难道,范厨师他要救的人就在下边? 这么晚了,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我的脑袋里飞快地旋了几个来回,这里太静了,能有什么危险?我自己问着,身子却不停地向那里靠近过去。 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偷偷地深夜下来,这次的行动他们显然就是为了瞒住我们,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想到这里,我几乎就转身回去了,这他妈关我什么事,犯得着我为他们冒这个险吗?这样想着,我决定再往里边看上一眼,反正范厨师早就上去了,我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找着。 我伏下身子来,从那只有些狭小的梯子口里往里边望去,有限的空间已经被那些无处不在的海中苔藓占据了一大半,我能看出在地一片海苔的上边有一层刚刚蹭掉的痕迹,看来,我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可是我也快坚持不住了,肺部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可是就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在船舱的底部,有一点半明半暗的光亮。 只是一点,所有的我所知道的海怪,及海中恶兽、甚至是凶猛海鱼的资料,一瞬间从我有限的思维通道中涌过,现在这条通道好像是浸了水了,狭窄异常。 没有想到生着一只眼睛的什么东西,时间已经不容我再多想了,因为就这么上去的话,我会怕让人看不起,尤其还有六角和刘妍在那里。 我挥起一剑,把梯口的青苔、连同它们附着的那片木框一下子砍掉。那点光还是一动没有动,我不能再耽搁了。闪身游了进去,我总得去看看,上去之后也也向他们说说。 一眨眼我就到了那点亮光的近前,我知道,有许多海底的鱼类就是靠这种方法来捕食异类的,那里或许有一张血盆大口,或许会突然发出一串电光,那样有话我几乎就没有什么返回去的机会了。 “……被卡在里面了……”荡厨师说过的,这话只能说明,他下来的时候,没有什么活物的威胁,“卡住了”,不是“咬住了”,只是不能离开,而不是永远的留在这里。 这样想着,我的手已经碰到了那盏亮光,温吞吞的,圆形,我的手覆上去的时候,它发出的亮光被遮住,只剩下下我的鱼肠剑照亮。 这是一颗珠子,遗落在船舱下的发光的珠子,只有鸡子大小。 “卡住了……”我把两件发光的东西全部伸到身前,这时,我在朦胧里,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场景,虽然是有水中,可是我的身上还感觉得到竖起的汗毛。 时间真的不多了,如果我去救下她的话,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得到水面上去。 一片长长的黑发丝,被我的到来涌起的水波涌起,像一团烟雾随流摆动。 在下边,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一张漂亮女人的苍白的面孔。 她一动不动地仰地水中,上半身悬空,两条胳膊无力地向两边伸着,一条腿露在外边,另一条白腿我现在只看得到一半。 “都臣儿,”我默念着,没有多想,把那颗珠子往她的腿部一丢,我看到几只布满了青苔的箱子,正好把她的一条玉腿压在了下边。我抓紧时间冲过去,从她的北后插进了自己的胳膊,再从她的腋下穿出,这样,我就紧紧地抱住她了,她的身子与四周的海水一个温度,我缓慢地用力,可是,她的那条腿在箱子底下纹丝未动! 她穿了一件紧身衣,我再一用力,衣服从她的胸前被扯开了,回头一看,她还躺在那里,我的手中只有一件小小的破烂了的上衣。 她的身子软绵绵的,时间不能再拖了,现在再让我自己回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等我再下来的话,可以肯定,她百分之百就玩完了。 现在我已经快进入到了最后的关头了,我一边伸手去推压在她腿上的箱子,一边极力地抵挡着拼命想渗透到我口鼻中的水压。 没有推动。 我挥起一剑,照着最顶上的一只箱子砍了下去。我的力道并不大,也许是那只箱子在水下时间太他妈长了,已经腐烂透了,只欠我的这一剑,它应声而开。 我没有时间去看里面散落出来的那些闪闪发光的零碎东西,看着它们沉落水底。 一剑把破碎的空箱子挑开,下边还是一只,这只箱子紧紧地贴在了都臣儿的脚腕子上,我再一剑,这是一只铁皮箱,它把一箱子的金砖围拢在一起,把都臣儿压得一动也动不了。 我凭着本能,当胸抱住了都臣儿,脚下软绵绵地一蹬,两个人终于离开了舱底。 所有的挡在我们面前的那些障碍,都是对我忍耐力的极大的考验,我已经快不行了。 但是我终于救到了这个美女,也许她还有救,只希望范厨师和她,只是在我们到来之前才下的水就好了。已经没有时间去找那只梯子口了,现在我迷失了它的方位,我们两个直朝着上边的舱顶冲去。 我得赌一把,既然铁箱子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那我再来一下。我的左边手上夹了都臣儿,右手的鱼肠剑在我的身子接近舱板的时候,先是一剑挥出,那些看似壁垒森严的构架纷纷无声地坍塌,从我们的身边倒掉。偶尔划到身上的,也不觉得疼了。 再上边,身体上来自海水的压力减轻了不少,我几乎没有做一秒的停留,那些脚下的腐烂船板在我的蹬踏下不停一跌落下去,然后再浮游到一边去,我两剑就砍开了船的侧面板子,腋下夹了都臣儿,姿态伸展地向着海面上浮上去。 我已经极尽了全力,似乎已经看到了海面上、天空中的星光,我看到一左一右两条美女的身影向我游来。我的胳膊死死地夹了都臣儿,但是海水却带了股碱辣味道汹涌进我的口中。 第513章 紧急抢救都臣儿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怕眩晕感,连同气道堵塞时带来的窒息一瞬间就充斥了我的意识。不用看我就知道,是六角和刘妍,我那两个宝贝赶到了。 一个人一上来就紧紧地抓住了我的左边肩头,另一个人马上贴了上来,两臂抱住我的脖子,把嘴巴堵在我的嘴上,我把呛到嘴里的那一大口水毫无保留地吞下去,随后,她把一口气从我的嘴巴里吹了进来。 我们不停地上浮,上浮。一阵水花翻动,终于出来了。 范厨师,这个懦夫,刚刚擦擦干了眼泪,为什么刚才冲下去的不是他,他这口气换得时间也太他妈长了。 原订计划全部打乱了,刘妍开始对着苏将军的大独木船上喊话,很快,那些沉睡的人就被喊叫起来了,人们点起了灯光,看到了我们浸泡于海水中的这些人。 苏将军也起来,他站在船上冲着我们道,“谁在那里?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这是在做什么游戏?” 六角冲上边说,“苏将军,快一点吧,哪怕上去了再逗他玩”,我没有说一句话,有人从上边甩下一架绳梯,我们依次上船。 等到我们把都臣儿从水里抱上去,横放在船甲板上的时候,船上的军士们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因为都臣儿上半身的衣服早就没影了,急切之间也不知道被我甩到了什么地方。整个一个玉体横陈,被海水泡过的身体像一截白玉,吸引了众人的眼光,六角和刘妍一时也忘了说话。 这些大老爷们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机会!一个个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纷纷往跟前挤了过来。 苏将军在人群的后边,他本想看看救上来的人什么情况,怎奈挤了两下竟然没有挤进来,他一着急,从后边每人踢了几脚,叫道,“看什么看!回去看自己老婆去,我敢保证一模一样,错了再来找我。去,去!真他娘的分不出个轻重缓急!” 人们这才散开,范厨师这才随着苏将军挤了进来,他脱下了身上的湿衣服,去往都臣儿的身上盖,怎奈盖了这头、露出那头儿,我说,“是遮羞要紧还是救命要紧?”手放在她的鼻下试探了一下,一点气息都不见了。 一把扯下了范厨师盖在都臣儿身上的衣服,手掌紧贴在她的左乳下,好半天,终于感觉到一下微弱的心跳。 我站起来,对范厨师道,“现在立刻把她肚中的水涳出来!”看着他手足无措地样子,不知道从哪端下手,还是我来吧,救人命的大事,就算是两个老婆在旁边看着,我也顾不得了。 俯身把都臣儿抱了起来,她的身子软绵绵的,头发上还往下沥着水滴。 我四下里看了看,只在甲板的另一边看到了两只倒扣着摞在一起的箩筐,那是我们从刘氏兄弟的盐场带来的,苏将军用来装鱼,因为网被挂住了,箩筐一直空着。 我把都臣儿脸朝下放在箩筐上,把头的位置放低,在她的背上施加压力,她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整张脸。六角和刘妍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的脸上冒了汗,两个人谁都不说话。 一口口海水从都臣儿的嘴里吐了出来,在甲板上一滩。我长长的喘了口气,对范厨师道,“该你了。” 他愣愣地走近来看着我。 “给她做人工呼吸。”我喘口气说。 可是他还是没有动,“做……?”再看六角和刘妍,她们好像也不懂我说的什么! 没办法,只有我来了,我亲自下手,总可以了吧?我把都臣儿从箩筐上再次抱下来,平放在甲板上。 苏将军凑上来,“还有戏吗?怎么我感觉有一点悬?” 我对他说,“时间有点长了,大脑缺氧,救过来可能会缺心眼儿。” 我对人工呼吸是很在行的,尤其是给美女做人工呼吸,以前在南海的时候,我就给姜婉清做过一次,效果不错,就看这次的了。 她的唇冰凉冰凉的,软软的,牙关咬得很紧,无论我的舌头怎么去拱,她的嘴巴还是闭得紧紧的,苏将军看出点门道,他急忙说,“看我的,我有办法啊。” 我不相信地看着他,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表示。 我站了起来,他学着我的样子跪在都臣儿的身边,一手捏住了她的鼻子,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在挂钩外稍一用力,她的牙关就松开了。苏将军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再一次俯下身去。 “苏将军,请等一等,”我说,“人工呼吸可不是闹着玩的,耽误了时间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成吗?”不成我好亲自来啊。 “苏将军,等一等,”六角也上来说,“还是让我来吧。” 苏将军无奈站起来,我指导着六角,吹气、放气,再吹、再放,过了好大一会儿,只见都臣儿一阵咳嗽,头从从甲板上欠起,慢慢慢地睁开眼,看了我们一下。然后又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苏将军,麻烦你给她弄件衣服。”刘妍说道,现在,都臣儿已经没有性命之忧,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说说吧!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我对范厨师说道。 今天,他不给我个像回事的说法,别怪我对他不客气。老子差点把命都搭上。 “说!不说出个子午卯酉,姑奶奶也饶不了你!”六角和刘妍大声的地对范厨师喊道。 范厨师看着渐渐的苏醒过来的都臣儿,眼里慢慢地涌出了两滴泪,他说,“是我不好,一定死活地拉了她来。” “这个我们都看到了,不用你说,你只说说,为什么连夜到沉船里去,怎么想的。”苏将军威严地说。 “……这处的沉船……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快说话!”六角再也忍不住了,她把脚已经抬了起来,我赶紧一把拉住她,我好像是听出了点眉目。范厨师说,“不光只是这一处的沉船,而是从这里一直往好王角的路上,还会有好几处……都会有沉船的……” 时间得倒推回去五十年,一只刚刚经历了海上飓风的摇摇欲坠的船队,漫无方向地一路驶来,他们的好几艘船已经出现了危险的征兆:桅倒的、船板裂缝的、已经进水的,饥渴的人们望着一眼看不到边的大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走到尽头。 本来的目地的地是非洲南端的好王角,他们从遥远的欧洲大陆来,去到那里,充实一下开拓海外财富的一支队伍。那是他们荷兰国中的勇士,半年前回荷兰的一艘船表达了这里的需求和愿望,国内人争先恐后,这种事情是荣耀三代的英勇壮举,没有理由不打破了脑袋往即将出发的船上挤。 范厨师的父亲,以及他的妻子,成为了幸运的一名船队成员,为此他丢下了经营了好些年的面包房,在非洲西岸,他们打劫了一艘去黑人的船队嘿嘿,还没有到达自己的矿场,他们就已经快要满载了! 也许就是这次的打劫给他们带来了麻烦。船的吃水线很低,一碰到好王角南边的冲天海浪就吃不消了,现在,他们已经是分辨不出东南西北,残破不堪的船队挺过了涛天的骇浪,却在风浪停下来的时候出现了危机。 那些船板裂缝的,在满载的压力下,开始一点一点一出现了渗水,人们几乎是在绝望中眼看着第一艘船慢慢地沉到水中,只在海面上露出了桅杆的一个顶点。他们经过的这条海路,海底居然很浅,第二艘船随着船底一阵撕心裂肺的怪响,也被海水淹没,船的人们尖叫着纷纷跳海,向着仍然漂浮的船只游去…… “这些事情,都是我父亲后来告诉我的,按照父亲讲的,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航线,就是当年他们走过的那条道。”范厨师说。 “所以,一听说发现了沉船,你就做不住了,是不是?你小子不厚道啊!也不通知一声,私自下家伙了!”我对他不厚道的行径十分的不满意。 他说,“我也只是好奇心做怪,其实,我们只是想下来看一看,验证一下我父亲讲过的话是不是真的。” “嗬,连父亲的话都不信,我看你是想独吞那些金子还差不多。”苏将军说道。 这时都臣儿已经坐了起来,她显得很是虚弱,范厨师把她扶起来,已经把我奋不顾身救她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再看我的时候,说不清眼里是个什么含义,总之是很复杂就是了。 我说,“验证也是可以的,为什么大半夜的,不找个水性好的,反倒让她来?”我指指都臣儿,让女人去冒险,这是任何人都看不起的。范厨师说,“她就是我们这些人里水性最好的。” “就这些?”我有些不大相信,如果说他们两个人半夜下海搬运金子,这个我是不信的。我想起了那颗水下发光的珠子,刚才救人心切,我抓到手里,又丢掉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目的,只是为了验证一下你父亲的话?” 范厨师有些发抖,是身上的冷水未干,又在夜风里吹了这么久的缘故 我也感到有些凉了,于是对他说,“看看你们做的好事,不是你们,我现在已经搂着几个老婆们,梦都做完七个了。快去带了她,回去补一觉吧!”六角看着我悄悄地笑,她说,“没见过你这样儿的,好像我们三个是专程来救他们两个似的。” 范厨师千恩万谢,坐了我们的小舢板回去了。 我说,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早上,我们来挖宝贝,有道是“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第514章 海鳗 看着范厨师带了还很虚弱的都臣儿离开,去了荷兰一号船,我对苏将军低声道,“将军,晚上不可睡得太死,派人看好你的鱼网。” 他的宝贝鱼网还在水中挂着,不解地问我,“怎么,这张网子还得看着?” “那是!不但得看着,而且还得好好地给我看着,一刻也不能放松。” 他有些不解地凑上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说说详细。” “哈,苏将军,你打了这么多年的鱼,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网,会打到了数不清的宝藏!”我把自己在水下的发现对他简要地讲了一遍,他有些目瞪口呆,“真的啊?这么说来,谁都不能接近我的鱼网半步!”看着他瞪着眼的样子,像是谁抢了他的东西似的。我这才放心地离开。 六角和刘妍在我们回去的路上,不停地问我,“老公,你到底在下边发现了什么?” 刘妍说,“你这么半天没有上来,把我和六角都急死了,谁知道你去抱了一个女人出来。” “她那么晚了,和那个范厨师,到水下去干什么?”六角也问,“我当时一看到你紧紧地抱着她,恨不得就不管你。” 我把新发现对田王详细地讲述了一遍,他也很吃惊“这么说来,那艘沉船,上边的所有东西都是荷兰人的?” “这就两说着了,田王,若是按范厨师所说,以前那船是他们的不假。” “现在也是啊。怎么说也不是我们的。” “你还真没说着,现在那些东西就是我们的了,按照常理,在公海上的沉船,谁发现了就是谁的,直到现在,苏将军的大网还在上边挂着呢,更不要说这船已经沉到海底五十多年了。” 我回来之后,对老婆们详详细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一帮人再也睡不着了,小月埋怨六角和刘妍,“你们俩,只傻乎乎地在上边等着,他下水了那么长的时间,谁知道在下边对那个都臣儿都做了些什么?” 刘妍说,“是呢,我们怎么当时就没有想到这一层,一起跟着下去才好了。”六角连连说是,“我一听那个范厨师说下边有人卡住了,就该想到的,兴许我们一起乘夜出去,怎么就不许人家范厨师带了老婆去呢?后悔后悔”。 我不相信地看着她们,“你们就这样看我,本将军别的本事没有,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不要把我看扁了好不好?” 我们一家人围绕着这艘新发现的沉船,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个晚上,不知不觉的天就亮了。 晨雾散尽,昨天傍晚看不大真切的大海,此时一览无余地呈现在我们的面前,碧蓝的海水,湛蓝的天空,几丝白云,让人心旷神怡,在远处,我们即将经过的地方,隐隐约约地散落着一个个绿色的小岛,岛外一圈白色的沙滩,像是从海底冒上来尚未破裂的水泡。 今天,除了画和齐雪,几乎抽有的人都出动了,田王也要看看这笔天降的宝藏,姬将军和孟将军的大船、黄岩、苏将军的船从四边将沉船的位置围住,今天哪儿也不去,主要任务就是打捞沉船……上边的东西。 我和苏将军理所当然地承担了下水的任务,这群人里只有我们两个的水性最好。 沉船在水下浸泡了五十年,一定腐朽不堪,所以我们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整条船从水中捞起来,只要把那些东西捞上来就成。 有人拿过那两只空的箩筐,上边拴了船缆,为了保险起见,箩筐的底部和四周也都用绳索一道道地捆了个结实。 然后,我们两个一个猛子扎到了水里。我们没有水下的呼吸设备,就靠自己的一口气憋到水下的位置,苏将军在我的引导下,我们很快到达了沉船的甲板部位,昨天晚上我用鱼肠剑砍开的地方历历在目,木头的断茬都是黑的,看样子再加上一两的重量,这艘船就会趴架。 我们由梯口进入,一切都是轻车熟路,似乎没有什么异样。我打冻,一闪身钻到了第一层舱。 白天,水下的光线还凑合,我们依稀能看到舱室里一几张木床,舱壁上挂的一只一尺大小的画框布满了绿色的锈迹,还是铜的,角落里的地板上散堆着两件衣服,我们经过的时候,一条海蛇倏地从衣服下边钻出,曲折地游走了。 苏将军示意着问我东西在哪里,我指指下边,他看了看,指指上边,正在看,只见头顶的船板一阵颤悠。 苏将军游起身子,双手扒住了顶板欠起的部位,一用力,木板和一片烟絮似的木屑腾起,再掀起一块来,船外坠下来的箩筐就沉下来了,筐子里压了一块石头。 我这次又带了鱼肠剑,照着苏将军的样子,在脚下站立的地方砍开了一只洞口,这样箩筐就能直接降到底层去。 我和苏将军两人从洞口钻入,那几箱金子在那里,光线不大好,我想起了昨天扔掉的那颗珠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它就在附近。 苏将军在我的指示下,很快就看到了,被我砍开的两只铁箱滚到一旁,金砖在那里,静静地反射着海底微弱的光线。 金子就是金子,它到哪里都会发光的,我今天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那颗发光的珠子我也看到了,它就埋在了金子底下,发出与金光不同的光芒。 抢步上前,把它抓在了手里,然后我们已该上去换气了,等会再下来,就开始装筐。 苏将军的手也向着那些发光的金子抓去。 但是我意识到他的身子猛地一抖,奋力地把伸出去的手抽了回来,一股殷红的血在水中弥漫开来,我大惊失色,看到在苏将军的左手上一条黑绿色的影子! 它像叮在了苏将军的手上,苏将军不停地抖着手,想把袭击自己的东西抖掉。 它的狭长的身子扭曲着,不停地拍打着,后半截儿没于一片混沌的海水中。 我终于看清楚了,这是一条大海鳗!它的力气在水中发挥到了最大的效果,苏将军的身子随着它的纠缠不停地趔趄着,他伸出右手,去抓海鳗的身子,但是它的整条身子立刻向着苏将军盘卷过来。 我不能坐失良机,它的身子正好从我的面前甩过。 留给我们两个人的时间都不多,在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利于海鳗的。我一把抓住了它的稍细的那截身子,感到从那里传导来的力道。 一片碎屑在水底腾起,妨碍了我的视线,海鳗的整个身子都团在了我们的周围,要是让它缠到了,我们谁都别想溜掉。 我们一人抓头,一人紧紧地攥住它的尾巴。两个人被它力道强劲的扭动拉拽得碰撞在一起,然后再次分开。 海鳗有茶筒粗细,但是长度却让我们很是无奈,现在,无论是我,还是苏将军,想要脱身已经是不可能了。 我想了几次要拿鱼肠剑去砍,但是机会都是稍纵即逝,我不敢下手,那样会伤掉苏将军的。 但是它却抓住这个机会,身子一拱一扭,一只肉身做成的大套子向我套来! 简直就是急中生智了,我就着对方的拉力,两腿一动,手上抓着海鳗的尾巴,从那只“套子”中穿了过去。 海鳗此时,已经松开了咬住的苏将军的左手,它大概感到尾部被我一起,打了个结,我和老苏再一次重重地撞在一起。 他也看到了这个不期而遇的妙法,双脚腾空,在我的身上猛地一蹬。拽着海鳗的上半部向一边闪去。我受到了苏将军的启发,两个人一来一往,抓住它挣扎扭动的机会,又把它的身子打了第二个结。 第三个。 海下被我们搅动得几乎什么都看不到,苏将军拼着最后的力气,一脚踹在那只不停扭动的海鳗“绳结”上,稳稳地投入了那只箩筐。 我想我们两个的气都到了尽头了,苏将军一拽筐上的绳索。 这是我们与船上人定下的暗号,绳动拽筐。很快,箩筐就向上升去,海鳗在筐子里一点都不老实,身子虽然打了结,但是它的头部却露在外边,上下嘴唇从筐子的孔洞里伸了出来,一口咬住,颈部一用力,团在一起的身子竟然往筐口弹了起来。 筐子这时已经升出了第二层船板,我和苏将军同时游到,两个人抡起胳膊,直砸在它的身上,它又落回了筐中,若大的一只箩筐,被它装得满满的,筐子被它咬碎的碎片一路落下,很难想像,海鳗鱼如此小的头部便能残忍地吞食食物,我早知道它们以凶残的撕咬能力而闻名,两只圆圆的黑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上下喙的内侧生着密密麻麻的尖齿。 当我们两人和那只筐子一同从水中冒出来的时候,船上的人发出一声惊呼。 人人都期待着一筐金灿灿的金子出水,可是却是不停挣扎扭动的这玩艺儿。 到了船上它就老实多了,但是还不允许人们靠近,今天的结局它也没有想到,我也没有想到,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是那颗会发光的珠子?它守住珠子就有了食物,但是却迎来了我们两个不速之客。 整条身子展开了九尺多长,黄褐色的表面点缀着一串串黑色的斑纹,头已经被冲上来的军士们敲烂了。“有海鳗肉吃喽!”在人们的喊声中,我们换了只筐子。再次潜入水中。 第515章 送还夜明珠 那只闪光的珠子,我第二次失而复得,在与苏将军征服海鳗的时候,我又把它扔掉了。这次再也别想离开我,回去之后,我想让画帮着我鉴定鉴定,看看是个什么稀罕物。 这次没有什么意外,我们把所有的铁箱子砍开,将军里面的东西统装筐,着上边的人拉上去。 在舱室的角落里,那里还有两只沉重的箱子。苏将军和我两人之力也休想挪动半分。 在其中一只铁箱下边,压住了一副白森森的人骨架。 在船只行将沉没的时候,他却被压在了这里,两条上臂的臂骨还保持着一种姿势——抱着那只箱子。 我想像着船身倾斜的一刹那,这个舍命不舍财的家伙,被歪倒的铁箱压在了下边,船舱中已经进水,人们都蜂拥着朝舱口跑去,可是他只能留在这里,海水已经从四处可以灌了进来。 中间,我们两个再一次上去换了一口气,看到已经被运到甲板上的金子被人们随意地码放在那里,闪着诱人的光芒。 我想着那个不知身份的人,很快再次潜了下来。 我们只能用剑砍开那只箱子。 随着锈透了的铁皮箱应声而开,里面露出了一层黄色的衬布,在水中漂荡着。 苏将军也挤过来观看,这里是在舱室的最里面,光线很不好,我不敢冒然把手伸进去,把那支鱼肠剑从破口里伸进去,挑开了那层着的黄色衬布。 在剑光的映照下,我和苏将军都看到了一箱子亮晶晶的宝石。 苏将军就在水中抑制不住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我忙去打断他,因为筐子再一次沉了下来。 最后离开的时候,我们钻出了沉船,用剑将它劈成了碎片,看着它慢慢地坍塌下去,将那副骨架层层地覆盖在下边,两个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回来的时候,范厨师带了都臣儿也来到了我们的船上,我们谁都没有告诉他船上有遗骸的事情。 当初他和都臣儿下水的时候,正是晚上,再者,都臣儿一下来就被铁箱压住了,他们不会看到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就让他永远地埋藏在大海里吧。 都臣儿这次已经换了衣服,见到我之后,眼神很是复杂,让我禁不住激零零打了个寒战,分明那眼神之中带着电流,嘿嘿,想想也不算意外,是我冒着生命的危险,在险些窒息的情况下,把她从死神的怀中硬抢了出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宽松柔软的丝质衣服,甲板上的海风在她的身上勾勒出让人心动的曲线,我想象着,她不着一丝地躺在甲板上的情形,使劲地晃晃脑袋,让自己从蚕茧一样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看看没有人注意,她用不大流利的华语对我说了声,“将军,谢谢救命之恩。”声音听起来却又比她说那舌头打卷的语言更多了一层妩媚。 小月神色警惕地走过来,“老公,在干什么?我明明听到你们在说话。”这个丫头片子,盯得可真紧,我还没有啥想法呢。 田王看着甲板上的所得,再看看范厨师可怜巴巴的样子,那些金子本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更加上整整两大箱的钻石,足足有两百颗,大的如同枣子,小的也有小指甲盖大小,“呃……”田王沉吟着。 “呃……王,我看,这些东西暂且收好吧,这可是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救上来的,穷家富路、穷家富路。”我赶忙接话,按我的预计,我再不打断,田王准得说,让我们把这些东西分给范厨师一半。 见一面,分一半,不假,问题是,这是公海上得来的,自始至终,从发现到打捞,他们没有动半点子力气。 就算是他们的祖上遗留下来的又怎么样?我可是按国际的惯例行事的。我想不出范厨师他还能有什么说的。 事实上范厨师也没有说什么,他已经看出田王想说的话,也知道我打断田王话头的意思, 收拾妥当,我们马上起航,大家的心情都好得不得了,把船驶得飞快,我那几个老婆心情也格外的好,钻石,就好像是专门为了女人们准备的,她们对这些玩艺的痴迷程度,往往到了让男人们不理解和地步,就连画也掩饰不住地高兴。 徐氏三姐妹也是如此,我们若大的船队,女人不少,将近一半的样子,我们得到钻石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支船队,我发现,那些脸上掩饰不住笑意的竟然多一半都是女人。 田王倒慷慨,他发布了命令,要藏富于民,让我们把那些大颗的钻石拿出来,所有船队中的女子,每人分到了一颗,大家像是过节日似的,船队丝毫没有减速,我们就在行进中完成了“分脏”的事业。 我们的船队正朝着西南方向飞速的驶进,人们精神百倍,不知道是钻石的作用,还是别的原因,这次“分脏”之后,我们公库里只剩下了一小半个头最小的钻石,不过数量看起来还是很可观。 一位女兵正在帮助苏将军整理他那张宝贝鱼网,她单腿跪在甲板上,检查得极为认真,那颗分到的大钻就挂在她的胸前。 她看到我俯身盯着自己,立刻跳起来,“谢谢田将军的钻石。” 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谢什么,人人有份。” “那也得谢,我们家祖祖辈辈,哪见过这么大的钻石啊,到我这儿,是第一次!”我想起了都臣儿,想起了她暧昧不清的眼神,于是对田王建议道,“范厨师那里只有两位夫人,两颗石头,是不是……?” 田王说,“田纵,太阳从北边出来了,难得你还不是过分地自私。”我嘿嘿一笑,怀里揣了两颗石头,过到了荷兰号上来。 荷兰号两艘大船在我们船队的后方,小舢板到达一号船的时候,范厨师和他的两位夫人正趴在船舷上,看着海面发愣,他们看到了我,站直了身子,我从怀中掏出了两颗大钻,把田王的意思对他们讲了一遍,范厨师的都臣儿千恩万谢,只是那位大夫人碧琳,只是淡淡地表示了一下。 碧琳三十二岁了,身材微微有些发胖,我从她的表情看出她好像对这件事不大以为然。 不过都臣儿却好似胸无城府的样子,她高兴地道谢,同时又说,“还没有好好谢谢田将军的大恩,又送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不用客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分什么你的我的?” 荡厨师竟然有些结巴,“嗬嗬……嘿嘿……” “只是……”都臣儿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忙问怎么了,她说,“那天晚上,我和他下海,却把一件极珍贵的东西给弄掉了。”荡厨师忙接过话,“其实也不算什么,一颗珠子啊。” 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装聋作哑,“是什么珠子?” “是我家家传的一件东西,一颗夜明珠……”荡厨师天吞吐吐地说,“是我的妈妈临去世前送给她的,”他指指都臣儿。 “就是一颗吗?” 我看到碧琳的脸色瞬间就晴转多云了,看得出,这颗珠子折射出两个女人在上一辈心目中的分量,以碧琳在前,为什么却把这样珍贵的东西给了都臣儿呢?“就是一颗,不过丢掉了也好……”范厨师说罢看了看碧琳,现在她把眼睛看向了别处。 “是这个吗?”我狠狠心,从怀里掏出了那颗珠子,本来,从海里上来之后,我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连苏将军都不可能知道,本想把它偷偷地送给画的,可是人家每日明了讲出来了,我可不能拿这么一件取悦老婆,虽然它很珍贵。 再说此珠与海底的打捞物是不同的,这是别人的东西。 “哇,真是太好了!”都臣儿眼睛里竟然涌出了泪珠,“我都以为再也看不到它了,海底那么深,又那么黑!” 我忽然从胸中涌起一股豪情,做人么,不就得是这样子?没有谁看到我拾到它,但是,让我拿了它送给画,又是我不愿意的,送给画的东西,一定要比这个更好,且来路正当。 都臣儿一连跳了好几下,双手抱在胸前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一连串地说着“谢谢。” 范厨师也很吃惊,不过立刻眉开眼笑,“这下好了,田将军,你知道,我已经一晚上没有睡着了,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了!” 我的心里也似乎有一块石头落了地,在荷兰号上也有火灶、粮食,他们这些人,六十来个单独开火,非要留我吃饭,我百般推辞,回到了龟船上。 小月神神秘发展地凑上来,“田哥哥,你过来,我和你说个事儿。” 她把嘴巴紧帖在我的耳朵上,“你发没发现那个范厨师?” “发现?发现什么?我刚从他那里回来。”我不以为然。 “不是啦,我看她们那些人一直在观察着海面,估计是也想找到什么沉船呢!”范厨师和我们说起过,他们到达千里马国之前,沉了不止一艘船,小月的话倒让我想起了他们一家三口伏身船舷的情形。 “就这些?”我问小月,心里盘算着,一路上真得好好留意,这条沉船是苏将军打鱼打着的,因而我们拿起上边的宝藏时是心安理得的,要是范厨师首先发现了呢? “嘿嘿,我还发现,那个都臣儿,她好像对你动了心思!” “别胡说,怎么会呢,有你在这里盯着,我也是有贼心、没贼胆呀。” 我得去布置一直,各船密切注意海面的情况。于是,急匆匆地向田王的舱室走来。 第516章 雷雨岛 田王的心情也似乎特别的好。这天,他忽然问我,“田纵,也不知道我们从黄海冲出来,到今天有多少时日了。” 我说,“这好办啊,我们这儿不是有现成的帐房先生?”于是,让姜婉清去把她爹请出来,手里拿了一本小册子,从头给我们细数了一遍。 “王,我们是刘邦二年的八月出的穹洞,八月上旬到的平原王那里,在平原王徐福那里耽搁了四个月,一开春到的黄岩岛,在岛上停留了一个月,吕宋一个月,达瑙,两个月,蒲端国,一个月,横穿苏禄海,半个月,女人国耽搁了九个月,爪哇海两个月,柳夫人家,两个半月,刘氏兄弟的盐场与二度海峡那里总共是一个半月,千里马国半个月,现在,我们出来大概有……”姜老汉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两年零一个月了!” “一晃眼,居然这么长时间了!”田王不禁感叹着,“看来,这日子还真的是不禁过呢,想我们在齐地与韩信对峙之时,一场战斗下来,简直那日子,是一分一分地过,总显得那样的漫长,谁知,我们已经在海上漂泊了这么久了!” 姜老汉也颇有同感,“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田王,我都感觉自己已经老透了!” 田王哈哈大笑着说,“老哥,你知足吧,我你看看,不是也胡子一大把了?” 姜老汉忙说,“哪里哪里,田王,在离五旬还差着三、五年,要是你也认为自己老了,那我这老棺材瓤子往哪里放呀。” “能不老么?你看看,就说田纵这孩子,我记得他小时候在夫人的怀里,与小女争食的情景,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就是我们离开穹洞的那一刻,我也一直在拿他当孩子,可是现在你再看看,可以独挑大梁了!” 我忙谦虚,“王,这还不是全靠了您和几位将军的不断指点么?没有你们,哪能有我的今天呢?” 田王笑着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我们不老,孩子们怎么会长大呢,我呀,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求尽快地抱上孙子就成了。” 姜婉清接话道,“王,这还不快呀,你看看马上您就能抱到两个了!” 田王笑看着姜婉清道,“只怕你爹也在等呢!” 姜婉清的脸立刻就红了,“王,您又取笑我,等画姐姐和齐雪姐姐生了,我还得看孩子呢!” “不用不用,看孩子的事情,我和你爹两个现在都盼着哩,还轮不到你们小年轻的,你们啊,还是做自己该做的事。” 姜婉清一扭头跑开了。 田王说,“田纵,来来来,我考考你。”我不明就里,走到他的身边。 “两年零一个月了!,你倒给我掐算一下,眼下刘邦那老小子,现在正在干什么哩?” 好好的,田王怎么又想起了他?我忙说,“他现在正忙着剪除异已,巩固大汉的江山呗,还能有什么。” 田王想了想道,“哎,也真难为他了!”过了一会他又说,“我们这一出来,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想着回去?” “不,我们现在的日子,是我最喜欢的,无忧无虑,海阔天空,谁也管不着谁,半夜睡觉睡得踏实,谁会想那种日子,我只是想……你看,我们的船中有这么多的金子、宝石,吃又不能吃,嚼又不能嚼,一路上还得操心它们,要是能带回去的话,给刘邦那老家伙送去,他一定乐得合不上个嘴儿。” “哈哈,王,你刚才还说自己已经没有了想法,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出来这么个想法!”我揭他的短。 “儿不嫌母丑,狗还不嫌家贫,我不是想他老小子,只是那么大一家子,没有点家底怎么行呢?也真难为他的了!” 现在,田王的所有想法都不可能实现了,我们已经不可能再派出专人,远涉重洋地去给他送什么金子。 所有的话题一出来,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收尾,思乡之情竟然是这样的浓。 我们正在聊着,前边姬将军他们已经抵达了一处绿色的大岛,离着老远就听到人们在欢呼雀跃,纷纷跳下船去,涉水往岸上跑去。 离开千里马国之后,我们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宽广的陆地,岛上绿树成荫,岛外环绕着一圈银白色的沙滩,姬将军和孟将军的两艘大船只能远远地下锚,先头队伍已经冲到了沙滩之上,后边黄岩和苏将军的船很快也到了。 田王说,“正觉得漂荡无依,这就送来个落脚的地方,走,我们上岛去。” 荷兰一号和荷兰二号紧随着靠了岸,船上的人小心地泊了船,荡厨师过来见田王,田王说,“你们也到岸上去吧,脚踏实在的感觉真不错,看看岛上有些什么,要是可能的话,我想在这里多住上些日子。”于是,他们也随着大队人马上了岸。 很快的有我们的军士就从一片椰子树林遮掩的小路上返了回来,一看,他们却推推搡搡地,抓回来一个人,那个人三十上下的年纪,嘴里不停在分辩着什么。 田王说,“不要欺生,问一下他是哪里人,”宋奎父子、再加上范厨师,三个人共同努力,虽然嗑嗑吧吧,总算把这个人的大致身份弄明白了。 此地有一个名字很好记,却叫做溜山国,溜山国由一系列的小岛组成,各岛地势低平,气候炎热潮湿,无四季之分。 那人是溜山国的一位普通的渔民,此国中人多半以打鱼为生,这座岛是座无人小岛,平时出来远了,就到上边歇脚。 田王说,“你们放开他,不要一到了哪里就像是群土匪一样,要知道,今天我们是客,”军士们像烫了手似地,松开了那位鱼民,田王告诉他,我们这些人到达此地并无恶意,只是歇脚,让他尽可放心离去。 那人揖手两次,跑到了岸边的草丛中,拽出一条小船,匆匆上船,摇起来,往南面去了。 “到各处看看,准备在此处休整几天。” 岛上到处都是香蕉和椰子,在北边还发现了菠萝,除此之外,岛上还生长着一种叶条细长、柔软的蒲草,叶子有六七尺长。有聪明的军士用刀割了下来,摆在平坦的沙滩上,很快就编出了席子。这东西在潮湿的地带真是有大用处,隔潮不说,还可以架顶上防雨。 我只在岛上转了一圈就回到了龟船上,小月、姜婉清和柳眉三个早就到岸上去了,但是六角、刘妍和画、齐雪没有上去,画和齐雪是因为身子不方便,六角和刘妍则留下来守着她俩,看到我回来,刘妍和六角问,“岛上怎么样?” “要不,你们也上去看看吧,”我说。 “你都回来了,正好那三个丫头不在这里,正好落得清静,我们才不去呢。”六角说。 话刚落地,小月她们就叫嚷着跑回来了,几个人的怀里抱了甘蔗,还有两块芋头,“给你们几个尝尝鲜,别说我们有好吃的不想着你们。” 人们都到岸上去了,在龟船上就是我们几个人,于是嘻嘻哈哈地剥甘蔗,再拿了芋头到灶上去煮。姜婉清不小心用甘蔗皮把手划破了,花容失色,又被其他人取笑了一阵子。 我对她们说,“此地一日三雨,到岸上去弄不好还要挨淋,不如我们就在船上。”她们同意。 姬将军让人来叫我,说临时的驻地已经初具规模,问我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我本不大愿意去的,正也天是瓢泼一样下起了大雨,于是说,“去看看,田王是不是被淋成了落汤鸡了。” 去了一看,人们正在抗洪。 从旱地来的土工匠,在搭建那些木房子的时候,只考虑到了背风背阳,却把居住地址选在了一处最洼的地方,他们出来送信的时候天还好好的,只一会的功夫,东西就漂起来了。 田王站在了泥水里,正在指挥着军士们从水里捞东西,那些席子捞出来晾上一晾就可以了。 范厨师的人也在我们的选址旁边盖着房子,不过看起来比我们的情况要好一些,我一眼就看到了都臣儿,她和所有的人一样,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她在一株最高大的椰子树下躲雨,双臂抱肩,把那一对高耸的胸遮在怀里。椰子树鹤立鸡群,树顶上金蛇狂舞,天色灰暗,雨幕不透。 范厨师在哪?我没有看到范厨师。 雨越下越大,天崩在裂的雷声就在每个人的头顶,人们纷纷丢下了手里的东西,回头往海船上跑,我看到田王也在人群中,估计以前在两军乱战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狼狈地逃跑过。 “田将军,快回去吧,你还往上来做什么,你没看田王都跑了!” 是孟将军,他夹杂在一群军士的里面,飞快地向着海滩边跑去,说一千道一万,船,还是我们最安全的避风港。 一道金蛇从云端探下头来,在空旷的海滩上地击倒了一个军士,一群浑身湿淋淋的军士往四下里跳开,又一齐冲上去,架起那个浑身糊黑的人影子继续任一奔。 “别跑——趴下!”我的喊声在这样的天气里几乎全被淹没,显得那样无力。 范厨师在哪儿?这小子把都臣儿丢在了这里,她紧靠着那株椰子树,瑟瑟发抖。 又是一闪,晃如白天最刺眼的阳光,我看到了她的极度恐惧的面孔。 这个时候,她站的那里却是最不应该的地方。那些空中的闪电都集中在了树冠的上方,随时都会给她带来电光火石的一击。 英雄救美一下吧。 第517章 背叛 我向着都臣儿飞快地跑去,人们都向着相反的方向飞奔着,在大雨里谁也看不清谁。 但是我却看得很清楚,都臣儿,她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那片椰子树也变得有些恍惚。范厨师哪儿去了,人影不见。 那些条闪着寒光的银色闪电,到现在也没有劈到她,只能算她的运气还不错。 又一声炸雷!,这次离着我的脚后跟只有几步远,我跑得快,拣了条命,这个时候被雷劈了可没有人抬我。 我冲到了都臣儿的面前,她有些睁不开眼睛,眯缝着看到一条黑影向她冲来。 她本能地向我怀里扑了过来。我把她一带,双手抱住,腾空有右脚往椰子树湿淋淋的树干上一踹,两个人悬空飞起。 炸雷不偏不倚,从树顶上一溜火光,直钻入地,我们两人这时在空中滚了一周,重重地摔在地下,树的下方就是一处斜坡,滚到低地去,我们就安全了。 都臣儿的尽乎赤裸的身子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在两人着地的那一刹那,我听到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呻吟。 大雨还在从天而降,那些雷声就在我们身旁的土坎外边肆无忌惮地翻滚、炸响,我把都臣儿压在身下,一动也不动。 她也一动不动,似乎被这场雷雨吓傻了,但是却忘了颤抖,我的头在上边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雨水,她看到了是我,怔怔地看着,也不说话。她的额头上湿淋淋地贴了黑发,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我感觉到了一股微温的体热从她的身上传导过来。 身下的雨水竟然是热的,难道这就是热带的雨?她的湿润的嘴唇就在我的眼前,由于刚才的惊吓,现在还没有合上,雨水顺着我的脖梗子流下来,都淌到她的嘴里去了,这怎么行,淋多了会生病的,我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嘴贴了上去。都臣儿,伸出两条胳膊,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脖子,身子在下边紧紧地贴住我的胸膛,喘息着,把她柔软的舌头主动送了过来。 我再一次冒险救她,这是应该的,这不算乘人之危,因为我也在危险之中。我们两个人都处在危险之中,没想到,溜山国没有山,雨却这样的吓人。我又不是圣人,再说,我对她也从来没有反感过,再说,这原本不是我蓄意的,我只要真心实意地想救她,再说,有美女主动,我再谦虚不是太那啥了! 她的身体在下边扭动着,一扣一扣地把我旋紧,再也挣脱不开,那件丝质的裙子早已经算不得什么障碍,我的手胡乱地摸下去,它就滚到了一边去了。 巨大的雷声就在我们的背上滚响着,也许下一秒电光就有可能直接吻到我的身上,我哪儿都不能去,甚至连跪起来都不行,现在的姿势是最低最安全的。 都臣儿像一条光滑的鱼,一条在干涸的河沟里干渴了半个月的鱼,现在是她最快乐的时候,雷声似乎变得很遥远,我只听到她狂放的喊叫声,感觉到她下边传来的一阵阵颤栗,看到她脸上布满的雨水中又多了两行不一样的液体。 她比我来得急切,一阵自下而上的热吻杂乱无章地落在了我的脸上,比天上的雨点还要密集,“将军……我要……” 我想把这场艳遇持续得再长一点,无视她迫不及待的要求,都臣儿,身材娇弱却如此奔放,两臂无力,却把我紧紧裹胁。 都臣儿痴狂的表现不同于我见到她的任何时候,她的表现让我相信,这是她头一次这样,我发现我在雷雨中的表现总是出奇的好,六角领略过一次,地爪哇岛上。 哦,贤子,我又犯错误了。 快一点结束吧,我不能再错下去了。 她感觉到了我的变化,飞快地调整自己,恰如其分地进入了癫狂。我草草地收兵,把都臣儿放开,翻身躺在泥水里,奶奶的,这算什么事儿。这事可不能说。 都臣儿翻身从地下滚到了我身上,再一次把雨点般的热吻奉献出来,我一动不动,“雷声好像小了,嗯,小多了……范厨师呢?”我问她。 “你说……范……厨师???”她想了好久,好像我所说的范厨师是个远古的人物,后来他想起来了,欲言又止。也许这个时候提到范厨师是不合时宜的。 “他们……他们……”都臣儿吞吞吐吐地说着,我发现了不大对劲,从她的语气里。 “怎么回事?快说。” “他们跑了。”都臣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又在我的脸上吻了一下,我被她的话弄蒙了,“跑了?跑到哪里去了?哦,你是说他们跑到船上去了,那当然,要不是他们都跑到船上去,我怎么会和你在这里……等等,你说……他们跑了?跑哪儿去了?” “不,他们现在可能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是他和那个碧琳早就商量好的……趁你们都在岛上的时候,去拿了钻石……碧琳说那本来就是她们的……正好又下了雨……” 我顾不得低空中的雷声,猛地跳了起来,然后再一次赶紧地伏下来,两手抓住她的双肩,摇晃着说,“我知道了,他们让你在这里,然后……跑了?” 都臣儿被我的样子吓坏了,“我不同意的,我被你救了一次……不,两次,我不想这样,时间很紧,他们瞒了我这么干的,我以为他们会回心转意的,可是你看,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废话,你骂我不是人?再说你还在这里呢。你怎么不及时报信呢?” 她抽抽咽咽起来,说道,“我来这里是想说的,可是下雨了,还打了这么大的雷。我吓坏了……然后你就来了。” 是啊,然后,我抱了她就滚下来了,我也没给她机会说啊。 “你不怕他们把你自己丢下啊?”眼下我心里再急也不能跳起来,那个在海滩上被劈到的军士,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当然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说,眼睛不错眼珠地看着我,说实话,她确实算得上是一位美人,荷兰人,普遍都是高高胖胖,脸上永远都浮现着一层日照过度般的红色,再加上粗大的毛孔,那是我想想都打消了想法的一个种群。 但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都臣儿会是这么一副可人的模样。竟然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中原人的细腻感。 “今天的事,希望你对谁都不要说,如果你打算以后再回到范厨师的身边去的话,那你最好更不要说,这对你没好处,我看那个什么碧琳,根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省油的灯?”都臣儿不解我的意思。 “就是比较阴险,你让她知道了你的事情,会拿来害你,知道吗?” 从年龄上来说,都臣儿应该比我还要大上两三岁,可是现在却像个小女孩似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还能再见到他们吗?”看样子有些不大相信。 我咬牙切齿地说,“最好不要让我见到他们,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 雷声不知不觉地远去了,一股清新的湿露露的海风吹了过来,“走吧,去看看,你那个范厨师还在不在。” 她站了起来,弯腰掀起了裙摆,两手去把水份拧掉一些,抖一抖,跟在我的身后。 “都臣儿,记住我说的话,有些事情是不能对谁都说的,知道吗?” “嗯嗯,我知道了,对谁也不说。”我们慢慢地走出了椰子林。 迎面正好看到两个女人向岸上走来,是六角和小月两个,她们一人挎着一把安零刀。边走边四下里张望,我忙清清嗓子,冲着她俩高声喊道,“我们在这儿——” 她们飞快地跑过来,小月一冲上来就一把揪住了都臣儿的胸口,“好哇,总算让我抓到你了,看你们做的好事!” “我……我……”都臣儿有些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六角在一旁拉开了小月,不相信似地看了我一眼看道“先问问再说,别急。” 这下可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做人不伸腿,伸腿必被捉,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等着她们两个的发落。 难道刚才的事情让她们躲在一边都看到了?我发誓刚才是我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发生的,我愿打愿罚,怎么都行,一辈子当牛做马。 “老公,说说,你是怎么抓到她的?”小月气势汹汹地问我。 “我……我怎么抓到她?”刚才那么大的雨,我不抓她她就让雷劈了,我能不抓她吗?抓了她才能脱离险地。怎么抓到……我一碰她,她就把我抓住了没放啊。 “田王已经率人去追赶他们了,范厨师带了两条船,还搬走了向阳号上的一部分金子,趁着大雨看不清,跑得无影无踪,要不是我们躲雨上船,还不都让他们偷走了!老公,正好你抓到这个人,我们去向田王交差。” 我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样子,“你们怎么在这里?” 小月说,“我和六角姐姐留下来找你啊,”她怀疑地看了看我,再看看都臣儿身上的湿衣服,“你们怎么才从椰子林里出来啊?人们早都上船了!” “我是上岛来给你们报信的,田将军救过我的命,刚才,要不是田将军,我差点又没命了,我不想做对不起田将军的事,谁知一上来就打雷,我和田将军在林中躲雨了。”都臣儿说。 “哦,看来是躲雨了,看起来身上并不太湿。”我连连说是的、是的。我想起了碧琳见到钻石时奇怪的眼神,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蓄谋已久啊。 第518章 定居 到了海边,我们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六角说,“田王和所有的人都去追范厨师了。” “想不到哇,一个小小的范厨师,竟然能翻起这么大的浪头来。”我不在乎都臣儿就在自己的身边,“看来还真是小看他了,”范厨师能够在千里马国组织起那么大的势力,不得不说这个人还是有一点手腕的。 六角说,“老公,也许你有一件事情做得是大错特错了!” 我一惊,笑着问她,“错?我我哪里错了?”都臣儿扭头看着我,脸有些不自然,六角说,“如果按着田王的意思,我们把所得的财宝直接分纷他们一半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你倒好,还送了两颗过去,要是碰上都臣儿这样的人也就罢了,知道满足,可是范厨师却不是这样。” 在等他们的时间里,我们四个人把那些扔在水里的蒲席一一从水里捞出来,放在高绰的地方晾干,田王看好这块地方,主要是没有闲人打扰,我想他一定会在这里住上一阵子的。 果然,不大一会,岛外就出现了人声,是田王带了人先回来了,他们把龟船停在岸边,能在近岸依靠,是龟船的一大特色,因为它是平底的,其他的船都不行,离岸的时候,只要趁着涨潮的机会,再从后边推上一把,就可以了。 他看到我们正在上边忙活,指挥着人们下来帮忙,我问他,“追到了吗?” 田王说,“没有,姬达和孟将军他们去追了,这些人啊,不追也罢,留着他们在这里,还得管饭。” 小月说,“王,您就不心疼那些金子和钻石?” “心疼,怎么不心疼?那可是你们冒着危险打捞上来的,好在我已经拣大个的给你们每人分到一颗,不然那才叫后悔呢。” 人们在我的指挥下,趁着不下雨的时候,把那些房子再一次搭建起来。 这次我选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地势不是最高,这样可不引雷,四周有一圈两尺高的围****一座水塘,旁边还有一条小溪。 我让人把那些住处周围长得高大的椰子树统统砍掉,这座岛上的雷电大得吓人,我想与这些高大的椰子树不无关系。 不一会黄岩和孟将军也回来了,人多力量大,很快,一处隐于丛林中的小小村落就落成了。围绕着方圆多半里的那圈土坝的内侧,是一排呈圆形排列的木屋,木桩直接打到泥里,四周和顶上围上蒲席,上边覆上茅草,规格近乎一样,在环形居住点的内侧,是一个水塘,那是雨水长久积存形成的,可做泄洪之用。 田王视察了我们一大半天的劳动成果,表示很满意,随后,他又授意我们在岛的四周布置了明暗哨位,看样子是想在这里多住些日子,他说过,老夫人的身体总是不大好,而这里除了随时而至的雷雨之外,应时鲜果和新鲜的海鱼并不匮乏,是个修养身心的好地方。 晚上姬将军和老苏回来了,他们还是没有找到那些人,田王说,“别找了,只当他们是些路过的,本来我还想,是不是对他们有些太残忍,从麻六家一直到千里马国,一直与他们过不去,这次有机会,本想带着他们回家,走了好。” “那些东西。”小月嘟哝了一句,顺便瞟了一眼都臣儿。她现在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因为范厨师的不辞而别,人们把不满情绪发泻到她的身上,都没有好脸色。于是她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聚居点中央的池塘里是淡水,像一面大镜子,苏将军发现之后,立刻跳到里面,高兴地向田王汇报,“里面有鱼!”说着一个猛子扎到水里,只一转眼的功夫,两手就掐了一条两尺多长的活鱼,“叭”地甩到了岸上来,人们拾了,问道,“将军,还有没有?” “有呢,多的是,都在碰我的脚。” 田王说,“鱼吃干净我才想走呢。” 都臣儿显得很孤单,谁都不理她,想与我说句话,可是小月总是用充满敌意的眼神警告她,我干脆说,“小月,都臣儿就交给你了,她与范厨师已经划清界线了,这次她就没有同流合污,是来给我们报信的。” “她不与他们同流合污,我看就快与你同流合污了。” 我说,你不愿意我再找别人,总不能让人家外来人看出我们的小家子气,再说,范厨师还算手下留情,没有都拿走,不是还剩下了一部分。 “那叫手下留情啊,我看是没有还得及拿走,要是我们再晚回来一阵子,你看他手下留不留得情?” “姜婉清,要不这事就交给你?”我指的是带都臣儿的事情,小月忙说,“好好,谁说不管她了,看着也挺可怜的是不是。” 晚上因为房子不大宽裕,所以在休息的时候我就带了她们回到了大船上,那些船只总得有人看管,黄岩也自告奋勇留在他的送金船上执勤。 我带了画她们上船的时候,都臣儿也在后边跟着,刘妍悄悄对我说,“老公,我看你是甩不掉她了,下雨的时候,你们没有什么故事吧?” 我吓得出了一身白毛汗,赶紧捂了她的嘴道,“话不是乱说的,有你们在这里,我怎么会这样子呢?” 柳眉和六角她们从岸上带了许多的水果和甘蔗,晚上还吃到了淡水鱼,黄岩过来时我问他,那个范厨师怎么就像是从海面上蒸发了一样,没理由,这么多人愣是找不到他。 黄岩说,“并不是他本事高强,而是往南五六十里有许多的屿,上边大多有人居住,田王说过,我们初来乍到,不能扰民,所以就不敢太放肆,也许他们就是躲到哪座岛上的人群中去了。” 我想起了那个只见过一面的渔民,他能驾着小小一条船到达这里,说明离此地不远就有人烟,但是,为什么这座看起来景色怡人的大岛,却没有一户人家呢? 正想到此,夜风突然刮起来,紧接着乌云滚滚,夹杂着闪电雷鸣就到了。 “这雨来得好快啊,”黄岩说着就跑回到他的船上去了。 小月和姜婉清她们忙着用东西遮挡龟船的舷窗,防止大雨冲到舱里来,舱里面亮起了蛇丹,六角说,“大晚上的,就这么呆坐着?” 人们相互望望,不说话,要是放在平时,“活动”早就开始了,但是现在旁边多出个都臣儿,大家心照不宣。谁知,都臣儿却把手放在怀里摸了一会,把那只夜明珠掏了出来,舱里立时又明亮了一些。 柳眉凑上去,“都臣儿,这是什么?”小月是个闲不住的家伙,她也好奇地凑了上去,都臣儿不好意思地说,“这是夜明珠。”小月看了看,撇撇嘴,“比蛇丹差了,不论是个头上还是光彩上,都不是一个档次。”都臣儿也不分辨。 船外的雷声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一会都没有停,我有些担心田王和老夫人的安危,总得到上边去看看,于是对画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得去看看。” 画不同意,她说,“这么大的雷,难道它就不击你?我看了那个被雷劈到的军士了,后背的衣服都糊了。”我这才想起了那位军士,“只是衣服糊了?”小月抢着道,“这还不吓人啊?” 我哈哈一笑,那我更得去看看了,看来这里的雷也通人性,不劈天朝来的神人。 最主要的,我是担心岛上的人对于雷电的知道未必有我这么“精通”,第一次他们把房子盖在最高处,还有都臣儿站在高大的椰子树底下躲雨,都是很危险的事。 都臣儿几乎没有多想,起身就随我走,我忙说,“你总跟着我干什么?总不会我救了你两次,就想以身相许吧?” 我让六角和小月在船上,我离开之后,船上就得留两个身手好的,柳眉也想跟着,我说了一句,倒把六角逗乐了。我说的是,“怎么,你的如意铳还想到雨地里去试试?”于是她也留了下来。 我和姜婉清一从舷窗里露出头来,大雨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远远地看着那座岛上,闪电密得,像是一团银亮的蚕丝,一层层地把整座小岛缠绕在中间。 “雷雨岛。”我低声一句。姜婉清在旁边并没有听清楚我说的是什么,我们两个人披了那条从蒲端国带来的剑麻料的床单,伏着身子在雨地里穿行,她紧紧地依偎着我,我问她怕不怕,她认真地点了点头,“要不我送你回船上去?”她又摇了摇头。 我们两个到的时候,每间茅草屋都紧闭大门,外边一个人都没有,而雷声和闪电在这里似乎也小了许多,像是在另外一层的空间里肆虐,而这里,只有不停漂落的雨珠。 我的选址看来是起了大作用了,四周那些高大的椰子林,把所有的闪电都吸引过去了,中间地带得以有了一片安宁。 现在倒显得我和姜婉清有些多余了,这么大的雨,一个人也不露面,我们若是叫门,还得惊动人家,看看这里平安无事,我对姜婉清说,“我们回去吧。” 可是她好像被这里的一切迷住了,靠在我的身上也不说起,也不说不走,我问,“妹妹你不会是有了想法吧。” 她说,“再呆上一会,你不觉得这里的事情很奇怪?外边那么大的雷电,可是这里却是如此的安静。” “我都说了,这里就叫雷雨岛,雷雨岛上没雷雨还算数?” 第519章 狐狸和猴子 姜婉清看到了什么,她碰了碰我,却说不出话来。 在那圈茅屋中间的池塘里,忽然翻起了水花!我一见也惊得非同小可,这里有什么东西?我明明看到苏将军大白天的,还在里面抓鱼来着。 我抱了她,两个人往树丛里一闪,蹲在树下,静静地看着水池的中央。 像是有一股水流从池塘的中间喷涌出来,在池塘的中间冒出了两尺来高,水花不停地向两边翻去。 “哥,我怕,你看看,那是什么?” “是水里的鱼,”浑身银白,偶尔从水花中闪现出来,这时,岛外的雷声更响了,闪电把树下的两个人暴露无疑。是什么东西在水底下蜇伏了这么久。 我们蹲在那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正在这时,从海边的雨冲来了一个军士,姜婉清首先看到,“来人了。” 我们向他招手,他借助着闪电的到了我们两个,猫着腰跑了过来。 这是个年轻的军士,“将军,夫人,你们在这里啊,黄岩将军让我来找你们。” “出了什么事?” “海面上来了许多的船只,不知道什么来路。黄将军不放心,怕他自己应对不了,让我来找你,他还让问一问,要不要惊动田王。” 我向四周看了看,水塘中的喷涌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水面平复如初,“什么鬼地方。”我嘟哝了一句,看看四周,在那些不被人注意的地方,正潜伏着我们的暗哨,这里被人偷袭的事情不大可能发生,我和姜婉清的出现,相信他们早就看到了,但是没有一个人离开自己的哨位,这是规矩。 “来人目的不明,我们不好就叫醒王,让他们休息,走,我们去看看。” 姜婉清很是兴奋,大半夜的她和我出来就遇到这类事情,显然出乎她的意料。 我们贴着树丛,很快就到了海边。海面上什么都看不到,“那个黄岩,是不是没事找事,哪有人啊。” 远远的,黄岩的送金船飞快地驶了过来,我们看到龟船也动了,大雨不觉中已停下,雷闪都远去了,黄岩看到我们,跳下船跑到我们跟前,对我说道,“将军,真是怪了,我们明明看到来了不少的小船,谁知等我们一起动,又没有踪影。” “是不是你们人眼睛看花了?”姜婉清问。 “不可能。”黄岩坚定地说,“要眼花也不能这么多人都眼花啊。” “说说你们看到的情况吧。” “海面上黑压压的,一点声音都不出,我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哪股敌人来偷袭我们呢,可是等我把人都叫起来,他们却不见了,真是怪了。” 我们坐上快船,由黄岩带领着,在附近的海面上巡视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回去吧,别自己吓自己了。” 黄岩很是委屈,可是也没有说什么,我折腾了大半宿,已经有些累了,回到船上躺下,画问,“没事吧?” “嗯,没事。” 话音刚落,就听到从岛上飞跑着来了两名军士,“田王让你们去看看,出了新鲜事!” “你刚说没事,就出了新鲜事,看来今天你不用睡了。” 老婆们纷纷地起来,对于新鲜事,她们是丛来都不会放过的,没办法,我们重又往岛上赶来,希望这次不是大惊小怪的才好。 田王已经站在那里了,他远远地看到我,招呼我过去。我问,“王,您昨天晚上没有受到惊吓吧?” “惊吓?从何说起,我的胆子就这么小?” “可是昨天晚上那么大的雷声……”我不解。 “哦,你是说下雨呀,我是知道下雨了,可是没有你说的这么吓人吧?”这次我是彻底无语了,田王不愧是王,天都要翻过来了,他倒安如泰山。田王说,“不过听起来,雷声像是在天边一样,离我们这么远,怕从何来?” 我更不解了,但是田王手指着池塘中对我说,让你们来,是看看这个。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池塘的水面上,已经白花花的一层,“那是什么?是鱼!这么多的鱼?” 田王点点头,一抬手,一名军士飞快地中过去,到池塘里捞鱼。 但是他的赤脚刚刚接通触到池塘的水面,立刻怪叫一声跳了回来,“不好了,田王,田将军,这水会咬人!” 孟将军从人群中笑着走出来,“你这小子,又欺我没见过世面,我只知道老虎咬人,没听说过水还会咬人的,是胆子小了吧?” 军士百口莫辩,道,“孟将军,那你不试试?”孟将军说了声,“试试就试试,还吓倒我不成。”说着挽起了裤管,向水中走去。脚刚一沾水皮,就跳了回来,他的脸色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苍白,“真他娘怪了,真会咬人!” 这个新情况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水会咬人,谁都没有听说过,我把昨天夜里看到的水中翻出暗涌的事情对田王一讲,他说,“难道是水里有怪物?” 天色已经微微见亮,我们看到那一层漂浮于水面上的鱼一动都不动,竟然都死去多时了。 我让大家别动,慢慢地朝着池塘边走去,越走近越觉得有些不对劲,昨天我和姜婉清在雨地里,鞋子都弄湿了,现在每往前接近一步,就有一股麻簌簌的感觉传导到我的脚面上来。 在池塘的边上,我慢慢地站住,抽出了承魂剑,朝着水面上试探着靠过去。 没有挨到水面,我们把剑抽了回来,田王站在远处问道,“田纵,你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我已经感觉到了,刚才“咬到了军士和孟将军的,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电。” “大家都退后,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这座水塘。” 哪儿来的电呢?我想到了昨天夜里那犹如千军万马般的雷电,也许只有一个可能,池塘把空中送来的巨大电能都吸附到水中来了。 这是个奇怪的现象。 是什么作用,让这池水也带了电呢?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受到威胁,就把塘中的鱼都打捞上来呢? 姬将军靠上来问我,“你看出门道来了,嘿,我看好你,不要让那些肥鱼烂掉就好。” 在四周,唯一可用的就是那些高达三丈的椰子子树,一整夜的大雨,已经让它们的树干饱含了水分,可以导电的,试着把池塘中的电能都导引出来,也许可以成功。 一整片的水面,对头两人站着,说话都要扯开喉咙才听得到,水面上竟然都是一动不动的鱼,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光。 从岛的西面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两名军士,他们边跑边喊,“田王,不好了,又有情况!” 新鲜事常有,今天特别多,我们等着他们跑近,谁知他两人一边跑一边挥着手让我们赶紧做准备,田王首先看明白了,他大声地对所有人说,“准备战斗!” 一声令下,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田王下达的命令,必然有他的理由,人们早已经到了茅屋的外边,一听此话,纷纷四下里疏散,寻找对自己有利的地形,姬将军和他的弓箭手们,飞快地爬到一株株的大树上,而孟将军和黄岩却各领人马,往两边一分,在池塘的南北两面高地上严阵以待。 刘妍、柳眉、小月三人也把手中的兵器抽了出来。 两名军士飞跑着跳上了西边的土坎,向我们跑来,他们的身影刚刚跳下土坎,就见后边立刻涌上来一片跳跃、奔腾的野兽,那是些什么东西呀。 小月首先大叫起来,“是狐狸!”。 “还有……猴子!”这次是柳眉在叫。 数不清的狐狸和猴子跃动着,从身后追着两名飞跑的军士,一直从土坎上向着我们冲了过来! 他们是怎么惹到了这么些家伙,看那铺天盖地的样子,还真够我们招架一阵的。 孟将军和黄岩两人大喝一声,分别从两边发起了冲击,他们两队勇敢的军士,迎着汹涌而来的狐狸和猴子们冲了上去。 在他们的身后,就是田王和老夫人,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退缩,人人独挡一面,奔跑中的狐狸和猴子们,糟到了突如其来的袭击,径直一分而成为两条洪流,瞬间就把孟将军和黄岩的人马淹没了。 我挥着承魂剑也往上冲,一边对刘妍说道,“刘妍,你赶快回船上去,告诉六角和小月,把大船驶到海里去,严加防范!”她领命去了。 柳眉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寸步不离,我说,“你也去吧,呆会让猴子把脸抓破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谁知她摆摆手中的如意铳说道,“今天没下雨!”说话间那些狐猴已经冲过了孟、黄两位的防线,一直冲了过来。 孟将军手中的长刀上下翻飞,那些畜牧遇之则骨断筋折,尸身狼籍,可它们似乎意不在我们,前边的人倒下了,后边的继续冲上,前赴后继的样子。 柳眉手中的火铳打出了第一丸,火光起处,一片停糊的烤肉味道和烧毛发的味道冲天而起,狐猴的阵群一片骚乱。 树上姬将军的弓箭适时发射出来,如雨的箭支飞入狐群、猴群,血光四起!而借此机会,一拨军士保着田王和老夫人,仓皇向海边的大船上跑去。 第520章 神器1 这是我们有史以来第一场这样的战斗,对手不是人。 我看了看,战场上我们的手下并没有什么伤亡,那些狐猴似乎不是冲我们来的,在我们的打击下,它们已经在身后的道路上丢下了数不清的尸体,但是还是向着池塘边冲了过来。 我灵机一动,对树上的姬将军喊道,“将军,快放响箭,收兵!” 姬将军马上会意,一声尖利的箭哨声过后,人们纷纷撤出战斗,往海边退去,一边撤一边检视手下,他们的衣服有的被气极败坏的猴子扯破了,有的脖子上被抓出了血道子,但是并无人重伤。 黄岩断后,他们最后撤了出来,而在我们的身后边,一片没命的争抢、打叫、嘶咬声传了过来。 那些刚才还团结一心的狐猴阵,现在自己和自己打了起来,数不清的狐狸和猴子立刻分成了两班,相互嘶咬起来,一部分先冲到池塘中的家伙们顾不上同类们正与异类的战斗,一头扎到水中,捞起那些死鱼,一把扯开鱼膛,把碎鱼块往口中塞去,顾不上身边的危险,先填饱肚子再说。 原来,它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目的是那些鱼。我们都慢慢地返回身来,观看着这异常惨烈的一幕。 “只可惜了那些鱼了,”孟将军拦着手说道。“本来我想大吃一顿来的。” “将军,你不服气的话就增抢啊,谁怕谁呢?”柳眉对孟将军开着玩笑。 孟将军看着柳眉,恶狠狠地说,“不要高兴得太早,一会等那些鱼抢光了,看它们不来找你的麻烦!” 正在嗑牙,却见从远处的天空中飞来一群海鸟,如乌云般地向着这座岛屿落了下来,它们铺天盖地,黑压压的。原本拼了性命抢夺那些鱼的狐狸和猴子,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纷纷从池塘中跳了上来,头也不回地往来路上跑去,霎时就一只也不剩。 现在是那些鸟儿们的天下,这些天外的来客,更是我们惹不起的,它们上下左右地凌空飞舞,很快就将那块池塘再一次盖了个严实。 看来,我们的鱼啊,别再想了,什么滋味都没有尝到过呢。 我们这些人,除了严密地监视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等它们也飞走的时候,地上只看到我们砍杀的那些狐猴的死尸。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那群鸟来的时候,竟然没有一只去理会这些新鲜的肉食,而池塘中的鱼,我想是一条都不剩下了。 一会,田王又回来了,他不满地对我们说,“我知道你们是好意,可是这么大的一个场面,却因为你们没有看到,可惜,可惜。” 孟将军笑道,“田王,话不能这么说,刚才架你离开的命令是我下的,万一那些东西对鱼不赶兴趣,看您的肉好吃怎么办?您不怪我吧?” 田王不以为然地说,“我肉好吃,这里这么多细皮嫩肉的女子,哪里轮得到我呢!” 我们说笑着往回走,而姜婉清也再次大叫着向我跑来。 “别说又出了什么事,小姜同志,”我的神经已经高度地绷紧过了,你再大叫大嚷的,我担心它会断掉。 她的手里捧着那只玉碗,向我们跑来,“我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了。” 她说着,把那只玉碗放在平地上,但是又想起来什么,道,“我忘了,出了画面之后是不能动的。”我哭笑不得。 不过,据姜婉清说,几只海鸟在她的碗中饮了水之后,她看到了那些狐猴的去向。 “往哪里去了?”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那边。”姜婉清的手一指西边的海面。“我看到,它们就是从海面上踏水而去的。” “这不可能!”踏水而去,还腾云驾雾呢!那不成了齐天大圣了,我不信,可是姜婉清信誓旦旦,指天发誓,说分明就是从海面上去的。 田王也大为奇怪,他寻思着说,“我刚才在跑往船上去的时候也在想,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呢,按里说,这么大小的一座岛,不可能会有什么暗道啊。” 黄岩,这样吧,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按小姜说的方位,你带人去看看。 “得令嘞!”黄岩这小子立刻带了自己的船,绕过海岸,往那个方向去了。 “你真的看到了,别谎报军情,这群人里最有可能谎报军情的就是你了。要是害得黄岩那小子白跑一趟,他可会嚷嚷的。” “放心吧,老公,我对我……的玉碗,是有信心的,千真万确!” 放下黄岩去了不提,田王执意想看看那水塘,我也有这想法,凭什么那些禽兽们,没命地往池塘里冲,就为了吃到一口死鱼?长生不老还是怎么的,也就是盐少一点罢了。 我也把昨天夜里看到的奇怪现象对田王说了一下,他说,“异象,总是等待有缘人,你不来,它往往不会出现,看来,这池塘中真会有什么古怪呢。” 我当即决定,一定看看这座谈会水塘中的秘密,我总该弄明白两件事,一是这些鱼是从哪里来的,二是昨夜的暗涌是怎么回事。 姬将军问我,“你打算怎么做?”“把水淘干,这事是有点费事,但是总会水落石出的。” 我们说干就干,有的是人,大家闲着反而决得生活没有意思,不如就找点事做。 人多力量大,我们先在水塘的外边。把朝向海边的土坎扒开了一道口子,让它放低,然后吩咐了五十个人,地土坎与海滩之间挖掘排水沟,军士们有拿铁铲的,有用刀削了椰子树干,自制木镢头的,只用了小半天的功夫,一道排水渠就挖好了。 说也奇怪,那些禽兽们到塘中搅弄了一次之后,人再进去,就不会再“咬”人了,人们都不停地奇怪着,也许就是那些身上长毛的家伙能抵消、或者带走水中的电荷。 我们找到了一根弯生的竹子,两丈来长,它是被雷劈倒在土坎上,随着土坎的坡势长成了这个样子。 我让军士们把弯竹的中间掏空。里面灌满了池水,两头堵住,嘿呦嘿呦地抬到了水塘边。 田王等人都不解,“田大将军,你又在整什么花活?” 我告诉他们,这是在运用虹吸的原理,他们哪里知道!总比人工往个掏水快得多吧,要不说知识就是力量呢,不服哪行。 很快,黄岩和老孟就首先表示了佩服,因为当我们一齐喊着号子,把弯竹粗大的一端浸到池塘里的时候,土坎的另一端立刻就流出了水来。 弯竹像一台潜水泵,把塘中的水源源不断地抽到了外边的排水渠里,水塘中的水面一点一点地下降、下降,迷底离着我们越来越近了。 人们都围聚在池塘的四周,看看那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本来我还担心,要是我们水抽到了一半,再来一场雷雨,那可就全都白废了。 但是我的担心却是多余的,因为天气今天格外的好,万里无云。水塘慢慢地向着中央收拢过去,一点一点的缩小,最后,像是一只盆子,然后再也不往下回落,弯竹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人们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 由于池水下得缓慢,先前露出来的池底已经让毒辣的阳光烤干了,我走了下去。一汪清水,聚集在塘底中央,我怀疑水中是一棵干的倒影,但是想想又不是,因为为了避雷,居住点四周的那些椰子树,高一点的都让我们给砍倒了,那是什么呢? 我先用一根指头飞快一点了一下水面,没有那种被咬的感觉,看来已经没有电了。我把手伸了进去,碰到了一只表面粗糙的东西,多年摸剑的经验告诉我,除了是一把剑,不会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的手慢慢地握住它的剑柄,一股力量慢慢地由它传递上来,我动了动,它的剑身都插在泥水里,纹丝不动。 “王,这里是一把剑呢!” 我大声地向上边报告着。一边再动一动,却听到天边有一阵雷声滚动着向这边而来。“田将军,你快一点,别跟摸老婆似的,又快下雨了!”是孟上边大声地提醒着我。 我一发狠力,两腿叉开了,踏地盈不过二尺的水面上,两臂一叫力,一层血红色很快地笼罩在我的脸上,今天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估计到晚上,啥力气都不会有了。 地底下有一股反向的拉力,我用力大一点,拉力就随之之增大一点,我减点力,那剑身就被拉回去一点,还保持着原来的高度。 乌云从天边上翻滚着上来了,一颗豆大的雨点“叭”地敲在我的背上,竟然生疼。 “老公,你加力啊。”是姜婉清和柳眉在那里给我加油。 油没加上,可是水却下来了,那串沉闷的雷声越来越近,最后卡的一声,大雨终于下来了,田王没有动,几位将军也没有动,姜婉清和柳眉也站在那里。 剑柄只有半尺来长,能够抓握的地方也仅限于这么一处地方,下来多少人也是白搭,我在坑底制止了他们想下来帮忙的冲动,两只手都握在了剑柄之上。我不能离开这里,塘中的水位再一次飞快地上涨上来,没过了我的小腿。 “不行就上琮,我们再想办法,”这是田王在提醒着我。 那片如乱麻般的闪电再一次笼罩了整座小岛,雨幕从天而隆。随着水位的上升,那柄剑也活了起来,几乎是送到了我的手中。 我将剑刚一抽出,头顶就是一声炸雷! 第521章 神器2 我翻身跌落水中,剑也撒手。心下一急,很快地翻身爬将起来,去寻那把剑。等我挣扎着爬了起来,岸上已经乱了一团,苏将军和刘妍等人一齐冲了下来,后来据他们说,一道炫目的闪电就在我的头顶上亮了一下,等再看清楚的时候,我已经里去了。 “我以为你被雷劈到了呢。”姜婉清眼里含着泪花说道。 我爬起来,赶紧去找那把剑,总不能连个详细的样子都没有看到就被我弄丢了吧。柳眉大声说,“快看,它在水里游呢!”苏将军一听,也看到了,吓得大叫一声,跳到了岸上,我一看,剑身乌黑,正浮在水面上呢! 我才不管这些,什么东西先抓到手上再说。它水淋淋地举在了我的手上,乌金的剑把,似有一层浮动的鳞片,而剑鞘包裹的剑身却看不到。每个人的耳边都响起了一片龙吟之声。它震摄人的心魄,姜婉清和柳眉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好剑啊——”这是田王站在远处的一声大喝。剑未出鞘,威风先至,一股狂风大作,成串的雷声在我们的四周炸响了! 一不做二不休,我一手按动消息,剑身一下子从鞘风弹了出来。紧接着,天空中帖近地面的地方就打了一道寒光! 我以为是剑身发出的光芒,细看却不是,柳眉在岸上喊我,“哥哥,快些上来先,水到腰上了!” 我跳上来,对这把剑爱不释手,剑身竟然也是乌黑乌黑的,上边隐隐地浮现一层跃动之气,田王和三位将军几乎同时冲了上来,大将军爱宝剑,这话一点都不假,当然现在他们也只有看看的份了,这是我的了。 我们飞快地跑回到了龟船上,姬将军和孟将军、徐氏三姐妹也跟了过来,老孟有些眼馋地说,“真是个好东西,我真想拿老婆跟你换。”徐林白了他一眼,我说,“大嫂的姿色谁人不知,又岂是一把破剑能换的?”她“扑哧”一笑,此话带过。 我把剑给田王,让他先饱饱眼福,虽然是白天,可是它一片乌黑的剑身还是让我看不清楚,小月把蛇丹举起来,在蛇丹的光亮之下,我们终于看出了剑身上的细纹,原来,乌黑且不带半点光泽的剑身上,也有一层鳞片一样的东西,用手一摸,却又不得要领,因为那上边什么都没有,不去看时,却又像是一层隐约的浮云,在剑身上滚动。 “看这电闪雷鸣的样子,难道这就是……”田王激动得双手微微发抖,自言自语地说道。 “王,您见多识广,看看它叫做什么名字。” “依我看,它浑身上下一团漆黑,不带半点光泽,入手这般沉重,却又能浮于水面而不沉没,再加上出世之时的见闪雷呜的架势,与什么无异?” “龙!” “对,是龙!哇!” 田王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龙渊剑么?龙渊剑,是中国古代十大名剑之五,这么说,它的排名还在我的承魂剑之下?因为我的承魂剑根本就不屑于排什么名次,如果是那口龙渊剑,倒也没有什么了,换徐林就换徐林吧。 田王说,“你们所说的那口龙渊剑,只不过是欧冶子依据上古的传说,把一口利剑叫做了龙渊,但是至于真正的龙渊是什么样子,我相信他也未见看到过。” “就是这个样子?” 有排名的那口龙渊,具说是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造,他们凿开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将之引到铸剑炉边,呈北斗七星不列的七个池中,是名“七星”,剑铸就之后,据说,“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是名龙渊”,田王细说,我听,但是仍然沉得这两把剑并不是同一剑。 正在说着,却听有人来报,说黄岩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地进来向田王复命。田王问,“有什么发现?” “嘿,田王,有大发现,在此岛的正西边,原本看不出什么,不就是一片海水吗?我们的船都驶到近前了,还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你刚刚说过了有大发现。”田王静静地说道。 “是啊,三夫人说的一点都不差,不要说那是一群猴子,就是只乌龟,我想它也能从海面上走过去。” “别他娘的绕弯子,把想说的一口气都说出来。”孟将军听得有不过瘾。黄岩吐了下舌头,“那边海面下半尺,有一条窄窄的水下通道,完了。”说罢,再也不发一言,端着茶杯慢条厮理地喝茶。“完了?这也太简单了。孟将军忍不住又问。” “你不是刚还让我简单些说么,这会又嫌我说得少了!”黄岩讲,他们的送金船在岛的西边,怎么也没有看到什么古怪,直到大船一下子撞到了海面下的东西,才发现,那是一条通向远处的水下暗道,它正好被海水盖着,你就是到了近前,也根本发现不了,因为水面上有反光。 “那条道有多远,多宽,多长,这个总得说说吧。” “多宽我能说得上来,”黄岩放下茶杯,两只胳膊比划着,“只有这么宽,多长我说不上来,我派人到水下沿着那条道走了一阵子,也没看到个头。” 看来,一切的真相都在这里了,那些从省来的狐狸和猴子,就是沿着这条窄窄的水下道路到这座岛上来的。 “明天,不,我准备在这里好好地住上一阵子,等住够了,我们一起去走一走这条水下暗道。”田王说着,又把注意力集中到我手中的这把剑上来。 黄岩也看到了,他说,“船的外边一直打雷,可是我来的时候却是一点雨都没有了。”我听了他的话,立刻把剑归入鞘中,不一会,那一串串滚动的雷声就慢慢地停了下来。再拔出来,雷声又起。 “这就是它的威力所在,晴天时出剑,雷如震天之鼓,雨天时出剑,电闪可催万物,这可了不得,倘使只有一人持此剑杀入敌群,宛若千军万马!谁人能挡?” “王,那么此剑又该叫什么剑呢?”我急切地问道。 “叫龙渊的话,又与排名第五的那把剑重名,再说,那把剑可真不能与它相提并论,依我看,就叫‘龙吟’如何?” 龙吟之剑,好听的名字! “就是不知道它的锋芒如何,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试试。” 我们持剑到了海边滩之上,所有人都知道了,田将军刚刚在水塘中得了一口神器,听说要试剑,于是不约而同地,纷纷跟随了来,看我怎样试剑。 我先选了一株二人合围的大树,挥起一剑,剑刃已从树干中切过,那棵树还挺立在那里。 我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树身上轻轻一推,它才缓慢地扑倒,断口整齐,像镜子面一样。 “我看,它乌黑的剑身,定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别说砍树,就是砍金砍银,也不在话下。”在人们的言论声中,我走向了一块巨大的礁石,它像一只卧虎,静静地躺在岸边。 耳边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断裂之声,那块大石在剑身划过之后,一下子分为两半,向着左右两边迸开!又一声雷声滚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刚才砍树的时候,怎么没有雷声?”姜婉清把手从耳朵上拿开,不解地问。 田王笑笑解释道,“砍树,寻常的柴刀钝斧都能干的活,用得着那么大的动静么?依我看,这把剑真不愧称得上一个龙字,它遇强则强,胜似千军万马,遇弱时则隐迹遁形,与一把生锈的柴刀无异,真是龙腾变化,见首不见尾。” 我被田王的解释所迷,对手中这把剑更为倾心,“好剑,好剑,孟将军,你别说给一个老婆,就是七个老婆同时来换,我都不依!”说着,归剑入鞘,对姜婉清说,“去把它交给你画姐姐,让她好生替咱们家保管,眼下我们还用不着它,等遇到了强敌,我一定拿它出来抖擞威风!” 姜婉清抱了剑,一阵风跑去龟船之上,把剑交给了画。 我新得此剑,心情十分了得,众位将军也十分的高兴,包括每个军士、每个女兵。 从昨天到现在,我们的新发现简直太多了,每一件都足够人们兴奋上一阵子,而范厨师逃离带来的不快,已经差不多消失干净了。 我还是有一个问题没有弄清楚,那天晚上从池塘中涌起的那一股暗流是哪里来的,再者,我明明在排干池水的时候看到,里面已经没有鱼了,可是一场雨过后,池水一满,里面竟然还有鱼出没,怪不怪? 原来,雷雨岛上的雷声,都是因为这里的岛中央埋没了一口上古的神器,这下这神器已入我手,那些雷电应该会有变化。 果然,此后的几天,虽然也时常下雨,但是雷和闪都几乎绝迹,那雨不论大小,一律温温柔柔,再也没有一副雷霆火炮的脾气,倒像个女子一样。 而水中的鱼,再也没有增多的趋势,苏将军捞上一条,里面就少一条,池中再也没有暗涌出现。 苏将军有一次对我说,“田将军,鱼不多也。”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让我把那口龙吟剑再拿出来试试,说不准又会引来数不清的鱼类。我摇头表示不行,神器当有神用,你拿它只做打鱼、劈柴的家伙,也同样是暴殄天物,所以我不同意。 姜婉清听说了之后,悄悄对我说,“哥,千万别轻易拿出,那动静我都害怕,万一把狐狸和猴子们引来,更是麻烦呢!”这一点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第522章 寻道儿 关于这把龙吟剑为什么会浮在水中,我一直未得其解。按照常理,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可是它确确实实就能在水面上漂起来!要是一截烧火棍我倒不奇怪了,但它却是入手沉甸甸的乌金家伙。莫非……它的内部是中空的?这大概是唯一的解释了。以它现在的份量,比我的承魂剑还要重上几分,如果这个推断是正确的,那么这段乌金的材质,真是世间罕有。 没有人的时候,我就从画那里把它拿出来,自己偷偷摸摸地研究一阵。这东西朴实无奇,离远了看,几乎就像是一柄木剑被火燎过,连剑刃上都难得看到一丝亮光,但是它所引发的闪电的光芒,无疑又是最摄人心魂的。 慢慢地,摸到了一点门道。 所谓的“龙吟”,我想应该是剑身所发出的低频振动,这样一想,我越发相信它是中空的,这种制剑技术,再下去两千年都会是专利性的,还不一定有呢。也许,它是史前的另一个文明的产物? 低频振动很难用耳朵捕捉到,但是它会影响到对手的心智,任你是武功再高的人,剑锋所指,也会莫名地心神不宁,这个功能在剑尖的朝向威力最大,两侧刃部次之,而握剑的人却不会受到影响。 它的控制机关原来就在剑柄处,前端的护手板后边靠近手的虎口处有两个突出部,只有黄豆大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只是两个点缀物,当我碰到其中一个的时候,剑身就发出了这种声音。 而另外一个机关,我就不用细说了,我怕按下去,很快就会把三位将军招来。 这些天,谜底一个一个地揭开,让我也感觉到田王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的决策是多么的英明神武。 从雷电岛往西,原来在海面下两尺的地方,有一条宽不过两三尺的水下道路,它像是一道长墙,人可以在墙头涉水行走,那些抢食池塘中浮鱼的狐狸与猴子,就是这么来的,放哨的军士做梦都想不到这个样子,他们那种表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天,我们迎来了入驻雷电岛的第一批客人。 这些人是溜山国的官差,也是我们行走了这么久看到的最寒酸的官差了。这次来的是五个人,小船一条,红缨枪五根,装备比儿童团还不如,田王接到现报后,给予了最高规格的礼遇,亲携三位将军、还有我,黄岩,到岸边迎接。 因为我们一到此地,就遇到了一个渔民,语言的天才宋奎父子,很快就掌握了溜山官方语言,用一般现在时进行沟通绝对不是问题。那个为首的,临上岸时,先手搭凉棚四下望天,我知道他是怕遇到雷雨,这下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雷电岛上的自然资源这么好,却没有常住居民的原因了。 我们引着他们到了岛中央的那圈茅屋,首领对岛上的变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座岛上居然不少胳膊不少腿,也没看到哪个人满脸糊焦。那个被我们放走的渔民肯定什么都汇报了。 他倒是个痛快人,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溜山国,向来是好客的国度,对于远道而来的我们这些人,他们的国王委托他带来了真诚的问候,如果我们只是路过,那么国王预祝我们一路顺风,如果打算常住,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须要交纳一笔费用。 田王立刻不加掩饰地笑了,他说,“我们真的是从此路过,又不是马上就走,想在这座岛上住上几天,等住够了起身就走,声明,我们对贵地的一草一木都没有野心,(我也不禁笑了,笑得好像是对彼此的开诚布公感到满意似的,其实我是想起了那口龙吟剑)不知道这样的情形会比照哪种方式收取租子?” 首领说,呃这个么,来时国王并没有想到,他本人也不敢擅自做主,得回去请示了再回来告诉你们。 田王说,麻烦你们五位来来回回的跑,也是对你们的不敬,干脆,我们就派出些人,随上差往你们的国都一行,顺便看看大国的风范,您看如何? 首领想了一想,“也只好这样子。” 于是,我们的船队立刻行动起来,人们听说田王要带我们去溜山国去玩玩,大家谁都想去,让田王好不为难,我说,“我不去了,把观光的机会留给别人吧。”田王对我大加赞赏,其实,我是考虑到画和齐雪行动不便,最近这段日子,我们去哪里都是把她们留在家里,有些于心不忍,这次有心好好地留下来陪陪她们。 最后,田王抓阄,抓到了黄岩的送金船,黄岩高兴地一蹦多高,这就意味着,陪同田王去溜山国的人员中一定有他了。我又建议田王带上姬将军,他头脑灵活,遇事不慌,比较有把握。于是,田王带了姬将军、徐洁,黄岩夫妇,还有男女共二十名军士,随着溜山国的官差出发了。 送金船现在在我们的船队中算不上是大船了。但是与溜山国的使船一比,越发像个庞然大物,而我们的人员组成,怎么看都像是一支旅游团,拉家带口的。 我们留下的人在岸边目送着田王他们走远才回来,田王出发前,还真的带了一小袋子钻石,我们又不是长时间居住,这点钱应该是够了。 都臣儿这些天一直与我们在一起,自从那次雨夜之后,我发现,她在范厨师离开后的那种焦虑感正在不知不觉地消减,看得出她对我们的这种行事方式、人们相处的融洽气氛都很喜欢,更主要的我看是她喜欢我们的这个八口之家。 比如,田王在决定谁随他去溜山国时所采取的抓阄方式,她就很奇怪,这是消除怨言的最简单的方法,可能在范厨师那里从来没有这么做过,她感到很好玩,于是,有一次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这种机会不是很多的),她突然想起来问了我一句,“你和你的家里人,那么多的女人是不是……也要抓阄?” “你指的是……什么事?吃饭吗?” “不是,”她以为我真的没明白她的话,“就是那个。”正在她面红耳赤的时候,小月这丫头又出现了,她把后边的话咽了回去。 “哥,带我们去玩,”小月说。 “去哪儿玩你想,我现在不能离开的,不能把你画姐姐她们留下自己去风光。” 她说,“我想让你带我们去看看那条海面下边的暗道。”都臣儿也立刻说,“真的?我也想去。” 可是我今天拿定了主意,就是哪都不去,于是对小月说,“要不你去找找贤子、刘妍和柳眉她们,几个人结伴出去,也好让人放心。” “那好吧,”说着,小月拉了都臣儿就走。“都把各自的武器带上,”我提醒了一句。 她们一行五人,只乘了那条唯一的小舢板,就往雷雨岛的西边去了。 可是不到半天,她们就回来了,是那儿不好玩?还是有了什么别的事情,我有些奇怪,刘妍一下船来就对我说,“那条水下暗道在哪里啊,怎么我们找了一半天都没有找到?” 我说,难道是那个黄岩在和我们开玩笑?“不可能的,他总不能冲田王胡说,再说,那天许多人都看到了,一大群狐狸和猴子就是从那边的海面上跑过来的。” 姜婉清这次没有与她们一同出去,听说她们几个无功而返,也表示不可能,“姐姐们十只眼睛竟然还不如我的一只玉碗。”言外之意是,她从碗里都看到了,你们却找都找不到。 小月不服气地说,“不信了你就去找找看,我还会骗你们吗。” 我说,“那好,上午你们去过了,下午罚你们在家看家,我带姜婉清去试试,就不信,脑袋上长两只美丽的大眼睛,竟然连道儿都看不到。” 我的话把她们所有人都逗乐了,柳眉说,“我们命苦,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命。” 小月也表示不以为然,“姜婉清妹妹带着千里眼,找到了也不算本事。” 但是姜婉清却十分的得意,“等着我们胜利的好消息吧!” 我们紧锣密鼓地张逻着,姜婉清拿了我送她保管的玉碗,我悄悄地带了龙吟剑,把承魂剑放在了家里,我想再到开阔的省去试试它的威力。 姜婉清还准备了水、食物,又从岛上摘了些香蕉什么的水果装在了小船上,惹得那几位在旁边说着阴阳怪气的风凉话,“呦呦,我说你们是去探路呀,还是去野炊呀?” 姜嫁人清说,“我是陪哥哥去呢,比不得你们几个,万一他半路上饿了怎么办?” “你们都来听一听,听听,万一他饿了怎么办?渴了怎么办?”小月拿捏着姜婉清娇滴滴的语调说。“妹妹,万一他困了、想睡觉了怎么办?又怎么办呢?”刘妍在旁边开着玩笑。 要是放在平时,姜婉清准会嘻笑着跑过去追打这好处费拿她取笑的人,可是今天却没有,“哥想睡,那就睡呗,天做被、海当床。” “还是那么大的一张水床,哈哈哈……哐当、哐当,摇来摇去!”在她们几个的大笑声中,我拉了姜婉清跳上小船。 “婉清,把宝贝拿出来,看看什么状况。”刚刚驶离了岸边,我就对她说道,姜婉清明白,从怀里拿出了那只玉碗,俯身从海中舀了半下海水,放在船头,然后与我两个人坐在靠后的位置,静等鸟儿上钩。 “哥你说,那条道真的那么难找么?”姜婉清两眼了一会那只碗,然后又抬头,看看天上有没有鸟飞过来。 第523章 船桨折了 总算有一小群海鸥,从西南方向的远处一直朝着我们的小船飞了过来。它们在我们的小船上空盘旋了一阵子,只有一只鸟一低头飞了下来。 它落在船头,歪着小小的头颅看着我们,我和姜婉清像迎接尊贵的客人似地,一去都不敢动,毕恭毕敬的看着它,知道它是被玉碗中的水所吸引。 但是,它只是象征性地低头喝了一口,就展翅飞走了。 “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姜婉清有些失望。我们围过去,“是不是海水的味道不象是淡水,它不是越喝越渴?”姜婉清说。 我们在碗里看到了远处海面上的一幕:一股股冲天的水花,腾空的水浪,水浪中一些纺锤型的黑影子不停地跃出水面,溅起更高的水浪。 “那是一些鲸鱼。”我告诉她。因为海鸥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太短,玉碗中的影像只保持了很短的时间就消失了,姜婉清听了我的话,马上向四周的海面上看,这里一望无际,根本就看不到什么。“在哪里啊?哥我要看鲸鱼,我还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鲸鱼呢!” “这好办,不就是鲸鱼么,你要月亮哥没有办法弄到,鲸鱼好说,等哥给你抓到一条,让你玩个够再说。” 我们记得那只海鸥飞来的方向,摇起小船就走。至于身后的雷雨岛,我和姜婉清谁都没去想,一心只想着看那些鲸鱼,把小船摇得飞快。 到了中午将过的时候,我们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但是雷雨岛已经看不到了,姜婉清这才有些担心起来,“哥,我们别迷路了。” “迷路?海上哪儿来的路啊,再说我们有玉碗,有龙吟剑,总会找回去的。” 借着黄昏时西边的晚霞,我最先看到了期待已久的场面,可能那些鲸鱼的捕食过程已经接近了尾声,海面上只有寥寥的几根水柱,离得我们还很远。 姜婉清担心地说,“看到了,也就是这样子,不如我们现在就赶紧回去吧。” “那怎么可以,你说想看,我们得抵近了才看得清楚,”我们把小船摇近。 海中只看到了几头巨鲸,与我们在头中午时看到的信息有很大的出入,那种水浪翻涌的场面还是让我们惊叹不已。一头巨鲸从海面下一跃而起,它有头部闪着灰暗色的光泽,足足有五十尺!姜婉清发出了一声惊叹,“哇!这么长!” 它在出水的时候,看起来缓慢,有一阵子才看清,那部分露出水面的不过只是它的脑袋,随后重重地翻身落水,一股巨浪掀起,水花溅到了我们的小船上,船身一阵剧烈的摇晃。 “我们快离远一点吧,”姜婉清有些惊慌地对我说,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我非但不听,更卖力地摇船接近,姜婉清说,“哥,我再也不跟你出来了,”声音里带了哭腔。 我安慰着,“没事没事,危不危险我心里有数。”那些巨鲸离我们还有不下一里的距离,它们跃起的身影像一艘庞大无比的船,不,这个比喻是不恰当的,因为我们谁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船只。 奇怪的是,无论我怎么奋力地摇船靠近,它们都与我们的小船保持着一里左右的距离,远远地,姜婉清内心的恐惧这才稍稍地平复了一些,她忽然手指着不远处的海面,大声地对我说道,“老公你看,那是什么!” 一道乌黑的海水从巨大鲸的方向飞快地向我们涌来!我大吃一惊,这是什么玩艺?它的流动速度快得让我不敢想像,转眼间就到了小船的近前,还没等我做出反映,就紧擦着我们的船边过去了,小船在水面上一跳,姜婉清两手紧抓住船沿,只听“咔嚓”一声,小船在原地打了一圈船尾掉了个方向。 “老公不好了……” 我再看,右边的一只木桨已经从固定处折断了,断掉的部分不久从远处的海面上漂浮起来。而这时,那股乌黑的海水也逐渐地扩散开来,弥漫了整片的海面,我们的小船就可怜地浸泡在这片“黑海”中。 一头鲸向着我们的小船疾速游来,让我和姜婉清都大惊失色,刚刚的惊险还留在我们的脑海中,这次的危险确确实实地向我们接近,连我这么胆大的人也禁不住有些紧张,一伸手抄起了身边的龙吟定剑,实在不行,就拼一下。 它直朝着小船而来,半露于海面的宽大脊背就像一条小山的山梁,被它撞到,我们的船只能有一个结局——翻掉。 龙吟剑在我的手中很快发出了一阵鸣响,也许这将是它出世以后的第一场战斗。 山梁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姜婉清的整个身子几乎扎到了我的怀里,浑身瑟瑟地发抖,我安慰着她,两眼盯住驶来的巨物。 它在离着我们的船尾只有两三丈远的地方,直往水下隐没去,我们坐在船上,目睹了这头鲸背部的细节。略带褶皱的背部皮革,浮着一层发亮的水渍,小船与它宽大的背部比较起来,如同一把尺子放在书桌上,只是这张书桌也太长了! 它那稍暗的背鳍几乎紧贴着我们的船尾没于海水中,我们听到小船的船底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船身几乎侧立起来。我们两个人同时向着低的那一边滚去。我左手在身体失衡的情况下一把搅住了姜婉清那柔细的腰肢,让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靠在船底,伸出脚蹬住了船帮,这才稳住地身子。 姜婉清没命地闭着眼睛大喊大叫,小船已经回复了正常的状态,她还在叫。我说,“已经好了,你还叫什么,有这么刺激么?你让我很难为情。” 她这才睁开眼,“老公,都是你,我不让你靠近,你偏来。”她气极败坏地捶打着我的前胸。我说,“我不这样,还不知道你会叫得这样夸张,我很难过,因为你以前在床上,从来没有叫得这样响。” “人家魂都吓飞掉了,你还开玩笑。”“是么?那来让我摸摸看,尿没尿裤子。”说着就往她的身下摸去。 “你还有心思逗我,快看看,那是怎么回事。”原来,先前那股黑色的海水,竟然是一只逃命的乌贼,它可能是吓破了胆,一边跑一边没命地吐出了身体里的全部墨汁,我们的船桨就是让它给撞断的,想想真是后怕。 与那头紧紧追捕它的鲸鱼相比,它的身体显得微不足道,但是游出去了那么远,在它跃起的时候,我还是看到了它的整个身长。 十五六尺。 十五、六尺的乌贼,谁看到过?要知道,我们的小船也才不过八尺!幸好,它手下留情,只掉了我们的一支船桨,要不然可怎么办呀。 它在刚逃离前,似乎是刚刚的从虎口脱险,等它再次现身的时候,我看到它的触须只剩下了一半。我们坐在小船上,看着这场追逐,竟然忘记了自身的危险。 姜婉清看我手里的龙吟剑,这时它已经安静了,似乎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灵气,那条巨鲸刚才,无论怎么说都是应该一直冲着我们的船来。它所追赶的那条大乌贼就是这么一直冲过去的,在经过我们船身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拐弯,但是鲸鱼却一下子潜到水底去了,堪堪地放了我们一马。直到它的身子过了船身后才再次露出了水面。“难道是它听到了龙吟剑发出的警告?”我看着手里的剑。 不一会,海面上的追捕就见了分晓,鲸鱼飞快地往上一跃,尾部一弹,我们看到了它燕尾型的巨大尾鳍。 那条慌不择路的乌贼被它从水里弹到了半空,挣扎着,无助地挥动着残缺不全的触角,而鲸鱼却已经一个滚翻,在落回海中以前,把淡白的腹部暴露出来,它的嘴巴就生长在头部下方三分之一处,瞬间张开,十五、六尺长的大乌贼整个一落到了它的口中。 弱肉强食的法则就是这么简单,我不知道一条长到这么大的乌贼,要度过多少个年月,但是,被吃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看到了鲸鱼嘴里搓板一样的上鄂,鲜红的颜色,它不翻转过来,我根本就无缘看到。 远处还有两三条鲸,正有意地避开我们的小船,我越发相信了龙吟剑的作用是真的,为了难这个想法,我对姜婉清说了声,“坐好。”然后举剑对准了那个方向,拇指碰到了另一个按钮。 一声炸雷突然就在我们小船与巨大鲸之间炸响了!昏暗的天空中闪了一道炫目的光芒,姜婉清大声叫着,“人家刚好一点,你又来了!” 只是这一下,就见那些鲸鱼喷出的十几尺高的倾斜的水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不一会,海面平复如初,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我有些失落,姜婉清也是如此,“这下我们该考虑怎么回去了,”她说,“一会儿,天就黑了。” 我们两个离开了雷雨岛有多远了现不知道,它在什么方向,不知道,在海面上已经一片昏暗,过不了多久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而雷雨岛,鬼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 “回去吧,”可是我们往哪边走呢?一条船将已经残废了,更重要的是我们根本就看不出方向。姜婉清伸手去摸她怀里的玉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连鸟儿都回家了。”没有鸟,玉碗能干什么呢?我说,“现在只是天黑的缘故,等天一亮,找两只鸟看看就回家了,再说我们的龙吟剑,应该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也只能如此了。”我们乱撞反而不好,弄不好会离家越来越远。于是我们安下心来,看着夜色慢慢地笼罩了整片海面。 第524章 夜宿苍海 “看来我们只有在这里过夜了,”姜婉清喃喃地说着,听不出话音里是无奈还是快乐。 “这有什么,多好的机会,其实我早就想单独与你在一起了,以前人多吵吵嚷嚷的,烦透了。” 她在黑暗中嘻嘻地笑了起来,“我今天才头一次领略到哥你口是心非的样子。让你离开那几位姐姐们,一宿两宿是可以的,我敢说,超不过三天,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哪里口是心非了,因为你说的不错,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难道你不想么?” “我怎么想都没办法,你现在就是想回去也回去啊。” 只是没吃什么,有些饿,从早上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吃东西,因为一直紧张着,那些带来的香蕉啊什么的谁都没的动过一根。“妹妹,不如我们就来一场饿战怎么样?”我笑嘻嘻地对她说。 没等她表态,我就开始行动,三下五除二就解除了她的武装,其实她早就被我的提议所打动了,连一点半推半就的意思都没有,她的酮体在黑暗的夜色里照样晃得我眼睛生疼,就像是南方雨前的天气,湿辘辘的,等待着一场雷雨。 小船很狭窄,两个人在里面几乎没什么空间是多余的,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姜婉清剧烈的起伏和喘息在安静的海面上显得很是清晰,她今天的表现特别的好,我感觉到她的身子触手一片火热,温温软软,像一块磁石,紧紧地贴住在我的身体上,她从洛阳来,现在在海上,而我,来自于什么地方呢?来自齐地那片神秘的海滩?我只知道,现在我们两个人一起在海面上,所有的心思都只专注于彼此的身体,那永远是一片探索不完的绿洲,现在,她又变成了一条不停扭动着腰身的蛇,窄窄的腰身和不断波动的山峰再一次让我达到新的顶峰。 “哦……哥,我好像是躺在了……云彩里,又像是了波浪的顶尖……”她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烁着,一会闭上,一会在我的冲击下再次睁开,这时已经目光迷离,再一会儿,表情再次紧绷起来,“哥……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小船在水中不停地起伏,似乎是在船底有什么在不断地推动着它,姜婉清,你的救兵在哪里呢。 当两个人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才看到了天空中闪烁不停的星星,我看到了北斗星,指给她看,谁知她庸庸懒懒地说,“没有心思看。” “你懂什么,看到了北斗星,我们夜里也能往回赶了!”我告诉她。她说,“我还没在这里呆够呢,你就想着回去了。” 她提着鼻子嗅了嗅,“怎么这么香呢?老公你带了哪个姐姐给你的香囊了?”她抓起我扔在一边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是有些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爬起来船里边去找,不记得有什么东西啊,上船的时候看过的。 “不然就是这些香蕉的味道,不然怎么叫香蕉呢?”我的话逗笑了她,“不可能,我还是知道香蕉什么气味的,这瞒不了我。” 姜婉清急匆匆地穿好了衣服,女人对一些香气是很敏感的,就在刚才,我专注于天上的北斗,而她却发现了香味。 最后,我们把目光转向了船的外边,既然船里什么都没有,就看看外边。 但是,我们没有照明之物,她趴在船舷上,伸出手去擦着船帮的外沿摸索了一阵,很快,手上抓了一块东西,放在鼻子边去嗅,“就是它了。” 姜婉清把东西也放在我的鼻子下,“哥你快闻一闻,怎么这样香?” 我把那块东西接过来,轻得像是一块蜡,手感也与一块蜡无异,只是那股香味却不是蜡能相比的,不是说“味同嚼蜡”吗。 “再看看,还有没有。”她兴奋起来,伏身在船舷上再一次去摸索,这次在船的另一边,她只找到了较小的一块,片状,一如先前那块那么香,气味浓郁、绵绵不绝,令人不忍释手。但是这香味又不是我们遇到的种,姜婉清努力地从记忆中搜索她关于香料的信息,还是没有正解。 但是一个词语很快就跳到我的嘴边,“我知道是什么了,这是龙涎香!婉清,我们发大财了,你可知道,这东西价比黄金,没地方找去啊,哈哈,你一下子就找到了两块!” “龙涎香?什么意思?”姜婉清发着光,“不管它多贵,我看得不是钱,是它的香,回去一定让画姐姐她们看一看,这比我们用过的所有香料都好呢!” 我说,“那当然了,刘邦,别看他现在是九五之尊,可是我想,这么大的一块龙涎香,他都未见能见过的!” 姜婉清说,“快说一下,怎么才能找到更多的龙涎香,我要弄一船回去,船队的每个姐妹都要用上这种东西!” 我给她讲,八成是我们白天遇到的那些鲸带来的。 “你是说鲸鱼?我不信。”姜婉清怎么也不会把这些宝贝与那些粗鲁的家伙们联系到一起,可是我说,“只有这一个解释,除此别无它解。” 那么,我们两个在海上遇到的,必是抹香鲸无疑了。抹香鲸,是深海中的一种鲸类,它们喜欢群居,一般的要三、五十头鲸在一起出没,“它们是不常看到的,”我告诉她,“这些家伙常年都在深海中游弋,只在换气的时候才会上到海面上来。” 这种奇特的香料,又是出现在海面上,不是抹香鲸的杰作,又会是什么呢? 再说,我看到的那条被吞掉的大乌贼,恰恰就是抹香鲸的最爱食物,这个我以前是学过的。 “你快说说,怎么才能找到更多的龙涎香,它爱吃什么我不管,嗯~”她撒娇似地说,“哥,求你了,快一点告诉我。” “你知道为什么把这种香料叫做龙涎香吗?因为它就是抹香鲸嘴吧上挂着的。” 姜婉清猛然明白过来,“哦,我知道了,涎,不就是口水?是抹香鲸的口水!只是谁见过蜡一般的口水呢?”转而一阵失望的神色又挂到姜婉清的脸上,“那样凶猛的家伙,谁敢去它的嘴边去要龙涎香……” “妹妹,你知足吧,就是这两块,范厨师给我们剩下的那些碎金子都够呛能买得来呢!” 我们巡着北斗星的位置,大约地判断了雷雨岛的方位,我们出来的时候,是从雷雨岛往西南走的,现在,只要原方向返回就行了。 只可惜我们的小船只剩下了一根船桨,操作起来有些别手,不过这算不了什么,我找到了方向,而姜婉清找到了龙涎香,小船行进得别提有多慢了,出人意料的是,姜婉清在船侧的海面上再次发现了那东西,“哥,快划过去!”她大声地命令着,我在她的指示下靠近,很快她又从水里捞起了一块。 “老公,我们发财了!”姜婉清说着,扑上来,在我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我抹了一把她留下的口水,“龙涎香,怎么有婉姜香来得实惠!” “别开玩笑,现在是重要时刻,我们再去找找,看看还有没有了!”姜婉清的眼睛在海面上扫视着,一脸的贪婪,我知道,我现在的使命,就是服从、服从、服从! 姜婉清指到哪,我就打到哪儿,绝不拖泥带水! 此物极轻,在饱含了盐分的海水中不会沉底,但是这东西并不是农田里的地瓜,俯拾即是,我们边往回走,边看着海面上,姜婉清随后又找到了一块。 她把那三块龙涎得有捧起一块看看,放在鼻子下闻一闻,再抓起另一块,爱不释手,“抹香鲸!我爱死你们了!” “停!我有意见!”我摇着船大声地抗议,她兴高采烈地对我说,“别这样,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从家里带来的香料早就不怎么好了。” 她说的是实情,因为气候的原因,有些已经发霉了,她们还是不舍得丢掉。这下,终于可以对她们有个交待了! 龙涎香是抹香鲸肠胃里的一种分泌物,相当于是它的结石,由香鲸排出后漂浮于海面或冲上海岸。 我想产生这种珍异之物的直接原因,会不会与它们喜食乌贼有关,这个就等以后再去研究吧,总之此行,虽然我们没有找到那条传说中的水下暗道,但是却意外地找到了龙涎香,怎么着,回去之后也有个的交待了。 我们走一阵,看一次北斗星的方向,一路上两个人的心情特别的好,也不觉得累,等到天光微亮的时候,雷雨岛的轮廓,就出现在我们的眼中。 “回来了!”姜婉清说,然后又贴在我的耳朵上轻声说,“老公,怎么我现在又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了呢,我想念那个地方。” 说归说,其实我们一夜未归,早就把岛上的人担心坏了,苏将军和孟将军已经带了船出来找我们了,一看到我们,孟将军就哈哈大笑着对我们说,“嘿,你们两个,怎么不给个口信,出去渡蜜月,倒把我们吓个够怆!” 刘妍和柳眉也在,她们是被画派出来的,六角和小月没有出来,她们是船上仅剩下的武力,刘妍一见我们就拍着胸脯说,“好了好了,回去交差!” 姜婉清一见她们,没用半分钟,就把我们在海上的奇遇对两个人讲述了一遍,我惊讶于她的概括能力,也惊讶于刘妍和柳眉的理解能力,她们把其他的一切危险的经过一笔带过,提着鼻子到处嗅着,“龙涎香在哪里,在哪里?” “哈,在这儿!”姜婉清变戏法似地摆开三大块龙涎香,大的像是展开的手掌,小的那块也有小儿的拳头大小。现在它们看起来是淡黄色的,蜡状。在阳光下散发着独特的香气。 第525章 采集龙涎香 姜婉清像是一位凯旋的英雄,捧着那三大块龙涎香,被刘妍和柳眉二星拱月一般直奔龟船上去,老婆们暴露出了贪婪的本性,我的价值还比不上那三块龙涎香,她们把那玩艺传来传去,不停地的鼻子下嗅着,往身上蹭着,没有人问我们夜里是怎么回事。 我一转身就出来了,找进了孟将军,“田王他们有消息吗?”孟将军说,不会这么快就有消息吧,去了怎么不得个三、五天的光景。我一想也是,于是把海上的所见与孟将军讲说了一遍,他马上说,“真的会有这么贵重?” 我向着龟船上努努嘴,徐氏姐妹也得到了消息,发狂地向龟船跑去,“看看她们的表现,就知道了,有一句话我得再说一遍,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就是这些女人,你想,她们这么看好的东西,能不值钱吗?” 孟将军点点头,下了决心,“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得有行动了,去捞这些吃不得嚼不得的东西。” 我们一拍即合,这个主意也得到了女人们的一致赞同,接下来就是人选的问题了,她们都想去,谁都不落人后,我努力的劝说,“你们不去,回来,这些龙涎涎香也是人人有份的,”可是她们就是不听,。 最后孟将军说,“没办法,只要是想去的,会水性的,我们都带上,”我们总不能捞够了龙涎香,再去捞这些女人,他的话挑不出毛病,于是,刘妍、柳眉、六角,徐氏两姐妹,(老三徐洁跟了姬将军出房去了),但是,最后,却把孟将军留在了家里,我们都到远处海上去,家里不能不留个人,以应付突发的情况,苏将军因为水性是最好的,他的名额才没被女人们给砍下来。 因此,我们的这支捞香队伍,除了我和苏将军之外,竟然都是清一色的女兵。这次小月没有过多地争取,等着吃现成的也能接受。 我们乘了向阳号,浩浩荡荡地出发,姜婉清虽然不大会水,但是她怀里有那只玉碗,这是此行所必需的,她得以再一次随我们出行。 我们很快就到达了那片海域,昨天那些抹香鲸,一头都不见了,会不会是我们这么大的阵势让它们担心起自己的口水来。 不过,她们的目的不是那些大家伙,而上海面上漂浮的蜡状物,白天光线好,什么都逃脱不掉她们的眼睛,我的苏将军倒像是没有什么事一样。 那些东西虽然不多,像是零星地点缀在蓝色宝石上的瑕疵,但在我们的眼中看来,却是不少了。 女兵们与我们过惯了海上无所禁忌的生活,对于那些俗世的礼节早就不大在乎了,她们把身上的外套甩掉,人人只着了少得不能再少的紧身内衣,一经发现海面上漂浮的龙涎香,便争先恐后地跳下去,喧闹之声让这片海面别有一番情趣。 苏将军站在船舷边,眯起眼睛看着下边,就像是阳光刺到了眼睛,可是做为男人,只有我明白,他这样只不过是装模做样罢了。 那些女人们关心的是那些龙涎香,而男人们只关心女人,对于这样的一样大饱眼福的机会,我绝不相信他会错过。 她们的肤色各异,有的白净一些,有的稍黑一点,但是,长期的流浪生活,让她们每个人的身材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完美,举手投足透着青春的气息。 很快,姜婉清就坐不住了,她说,“哥,你得想办法,不然你就抱我下海去,我也得干点活儿了是不是?” 我悄悄地对她说,“我是怕你一下去,苏将军的眼珠子会更不够用呢!” 她嗔了一下道,“是你自做多情,你看看这么多姐妹,哪一个不比你老婆们强。” 刘妍和柳眉也在水里,她们抬起头对我们两个喊,“姜婉清,还不下来。” 我把身上的龙吟剑解下来,连剑带鞘往海面上一抛,随后抱起姜婉清就扔下海去。 她尖叫着,却马上笑了起来,手中抓住了那口龙吟剑,竟然像是抓着救生的东西,起起伏伏地绝不沉底。 要是昨天晚上有这么多人就好了,我想,经过一宿的时间,也许那些龙涎香已经流失了一多半了,我对苏将军道,“这些东西,我看用它个十几年都不会短缺。” 苏将军说,“这你就不明白了吧,用不了,我们可以换钱呀,你刚说过了,这东西很值钱的,而且是女人都喜欢,还怕烂了不成?” 我一想,是啊,没转过这个弯来呢?苏将军对抹锂香鲸也知道个大概,不过比我懂得可多,他说,抹香鲸一般都喜欢在温暖的海域里出现,虽然它们是随了季节的变化,在各个水温不同的海域里不停地往返的,这些家伙最善于潜水,而且在水面下的时间会很久,都不用上来换气,“你所说的这么大规模地集体上浮到海面上,的确是很少见的。” “嘿嘿,要不说,我田大将军的运气总是这么好呢?不常见的都让我见到了,等我们捞够了回去,一定给田王一个大大的惊喜!”苏将军还告诉我,抹香鲸最爱吃的就是乌贼,可以一直吞到肚子里去,都不用嚼一下。 我告诉他,昨天就看到了足有十五、六尽长的乌贼,被一头抹香鲸一口吞掉了,苏将军说,“你看到的不会是最大个头的乌贼,我知道有一种大王乌贼,有九十尺长!它们会长出九个脑袋,看起来就像是海怪一样。” 今天的运气不算太好,一头抹香鲸都没有看到,也可以说我们的运气真是太好了,如果它们真的集体亮相,还不知道海面上是怎么一种乱象呢。 女兵们发挥出了我自从认识她们以来的最大的积极性,她们有一些人,是从女人国跟来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早已经与我们打成了一片,没有人说什么想家之类的话,不过我承认,平时我们这些人关心她们的时候太少了,不是打打杀杀,就是忙于赶路,今天才看到她们快乐的一面。 她们就是海中的一群美人鱼,劈波斩浪,嘻笑着,把那些入了她们眼的龙涎香抓到手里,然后大声地提请船上的人注意,在水中挥起藕棒一样的手臂,把那些打捞上来的东西轻漂漂地扔到船上来。 我和苏将军忙着,在船上来回地跑动,凌空把它们接住,半天过去了,向阳号的甲板上已经堆积了一小堆儿,我去数了数,竟然足足有一百五十块之多。 不过在返航的时候,我们依然没有看到黄岩所说的那条水下暗道。那些狐狸和猴子绝不会是幻影,我坚信这一点,也许时机未到,到了它该出现的时候,它一定会出现的。 我们到达雷雨岛的时候,再一次受到了人们的空前热烈的欢迎,这次的收获真的不小,有人异想天开地说,能不能开辟一片海域,把这些抹香鲸圈养起来,这样我们就再也少不了龙涎香了! 接下来的几天,田王他们还是没有消息,他们已经去了五天了,我有些担心,对苏将军和孟将军说起了这件事,孟将军说,“王去了之后,我想是不是我们跟随的人有些少呢,这里再怎么说也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国家,人家怎么看待我们这些外来人还拿不准,我也有些担心。” 在等田王消息的这段时间,我们发动人力,把雷雨岛上重新规置了一遍,包括那些茅屋,又重新加盖了几十间,反正岛上多的是树木和茅草,这样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们能保证每一家都有自己的住处了。再有,就是那片池塘,一直载有我的一个疑问,借此机会,我也想好好地看个究竟。那些鱼,是从哪里来的,还有那些淡水,这些看起来取之不尽的淡水,你知道,在海洋深处的这座小鸟上,是十分珍贵的,怪不得田王一到这里就提出要多住些日子。 我带了人,把池中的水再次抽干,这次和上次一样,当水面只达到脸盆那样大小的时候,就抽不着了,我跳下池子里,伸出手去摸里面。 手伸进去一摸,我就吓了一跳。谁知道在水面下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原来以为这只是池塘的最底部了,应该只是不没脚面的一层浅水,上次我在拔取龙吟剑的时候,双脚是叉开了站在土地上的,这次才发现,这一小片水下,却是深不见底。 我把手在里面划拉了几个来回,确定我的发现没有错,这里就是这座池塘的活水源。它呈一只竖起来的圆桶状,我都把身子伏到最低,下巴贴到了水面上,手还不能摸到它的底。 我们找来了一截笔直的树干,从上边探下去,一点一点地把整条树干都插进去了,还是没有探到这口竖井的底。我的身边聚集了一大群人,人们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怪不得有那么多的鱼浮上来,原来是从这里上来的。” “我断定,这里一定是通向了一处我们现在还不清楚的地方。” “还用你说,单是这淡水,就不会是近处的东西,你们在哪里看到有淡水了?” 没有谁想从那里钻下去一探空间,这只水同只有木桶粗细,人到了里面边弯下腰的机会都没有,又深不见底,让我下去,我也没动过这个念头,谁让我下去,我跟谁急。 “但是,我那次看到,田将军在拔剑的时候是很费力气的啊,里面又没有什么东西,不可思议。”一名男兵回忆着。 我们坐在了池塘的边上,七嘴八舌地谈论了好一阵子,也不得要领。经过这么久的时间,池子还是干的,那一汪水还是老样子,会不会从此就干涸了呢,我有些担心。有人提议,为什么不把剑再放到里面试一试。 第526章 经营计划 没想到,这座岛中央的池塘底部,竟然与一只深不见底的水洞相连。 而现在,水洞里的水丝毫没有上升的迹象,照此下去,池塘不是就要干涸了?按着人们的提议,我把龙吟剑拿了出来。 我倒不担心它会沉下去找不到了,只是实在是想不清楚,这样的一只水洞,我在当时往外拔剑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费力。 连剑带鞘,刚刚伸到了水洞的附近,一股巨大的吸力猛然将它从我的手中夺了过去,一下子投入到了水中,我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水面吞没,心往下随着一沉。 过了好一会儿,它竟然又慢慢地浮出了水面,随之一股清汪汪的水流从洞内翻卷着涌了上来。 “成功了!” 人们喊着,“田将军,你这把剑可真是奇了,还有这么个凿井引水的功用呢!” 塘中水眼看着往上涨,我顾不得许多,抓紧时间把它从水洞里拽了出来。 “鱼!快来看啊,又有鱼跳出来了!”在人们的喊声中,我看到一条条银白色的一尺多长的鱼,不时地从翻涌的水柱中露一下身子。人们沸腾了! 我跳上岸去,对着两位将军说道,赶紧往出捞,别等着那些狐狸和猴子再来分一杯羹! 苏将军已经派人把他的鱼网拿来,照着池塘里撒了下去,慢慢地往上收纲,只见网里开始有鱼群没命地左冲右突,继而拍打着水花,军士们跑过去,帮忙苏将军往上拉网,几乎满满的一网鱼。 我想,这只水洞,一定是和什么地方相通,不然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呢?我的龙吟剑,它的材质一直到现在,我研究了不知有多少个不眠之夜,都搞不清楚是什么,它放在手上比一般的铁器要沉上些许,而放在水中,却不沉没,它能招雷引电,扰人心智,还能把地底的泉水引上来,真是上宝贝! 我站在岸边,忽然想再试试。于是将龙吟剑再次插入池中,按动了那颗黄豆粒大小的龙吟钮,一阵沉闷的鸣响传遍了每个人的耳朵,只一刻的功夫,人们就大声在叫嚷起来,“快看哪,那些鱼都漂上来了!” 苏将军说,“早知道你有这个宝贝,还要我的鱼网做什么。”池中的鱼,都肚皮朝上翻了上来,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们手忙脚乱地把鱼全部打捞上来,一部分人进而锅造饭,剩下的一大部,都刮鳞去内脏,在岛上晾晒起来,鲜鱼干,是个不错的选择。 姜婉青已经试过了龙吟剑的救生作用,她从我的手上接过了龙吟剑,一向喜爱抚琴弄乐的她,此时也对这把剑爱不释手,她对我说,“老公,咱好东西不多显摆,当心被旁人看到眼里去拔不出来的,快给我,我去交给画姐姐好好保管。” 在我们的驻地四周,树木之间都拉起了蒲草搓成的绳子,上边沉甸甸地挂满了鱼干。 田王和姬将军、黄岩回到岛上的时候,立刻就问我,“怎么,这些鱼没被那些家伙们抢食了?” 田王说的是那些狐狸和儿子。 “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弄清楚,那些家伙是从哪里来的呢。” 曾经亲眼看到那些狐猴出没的三名军士表示不相信,连黄岩也不信,“怎么可能,我们不但看到了,还在那上边走过,凭空就没有了,我不相信,我要再去看看。” 放下他们在那里争论不提,我赶紧到了田王那里,打听这几天他们去溜山国的见闻。 田王能这么快回来,想是此行比较顺利,溜山国的人并没有为难我们。田王说: “他们的国王听说我们在雷雨岛上安然地住到现在,一开始还不大相信,他说,这座小岛,一天三场雨,场场电闪雷鸣,根本就不是人居住的地方。” “您怎么说?”我问田王。 黄岩已经在操持着,准备马上再次出海一趟,去看一看上次见到的那条水下的暗道,他怎么也不能相信,离开了这两天,它就会凭空消失掉了。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表示,旅途劳累,想在岛上多叨扰些日子,溜山国的国一说,只要我们对这座岛还满意,不论住多久都是可以的,而且租金就不必了。” “这两天这里没有打雷吧?”姬将军问我们。 “没有,安静得很哩!”小月说道,“下不下雨,田哥哥好像不大管得了,可是打不打雷,闪不闪电的,却归他说了算呢!” “哦?这又是怎么回事?” 田王在听了我的介绍,并再一次到外边为他演示了一番之后,不禁大发感慨,“田纵,你的好运,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这也算是天象示人,你将来必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作为。” 我把我心中的疑问对田王一说,他猜测道,“也许,雷雨岛,与马累岛是相通的。” “王,马累岛?是什么所在?”姜婉清问道。 “那里就是我们刚刚去过的地方啊,也是一座小岛,溜山国的国都就在那里。” “不如您就给我们讲一讲那里的见闻也好。” “我们乘船,从雷雨岛往南,不到六十里,就到了马累岛,你们实在想象不出它有多大,只有长五里,宽三里那第一窄条儿。” “这么小的一块地方,能搁得下溜山国的王宫吗?”姜婉清凭空想像着,姬将军笑着说,“你以为是个国王都会有王宫呀?依我看,那国王也就像是一位家境稍好一点的鱼民罢了,住的茅草屋,并不比我们新盖的屋子宽敞,他们国中绝大多数的人都是鱼民,还有小部分人种植椰子、面包树,有十几户人家,是以在海中采集玛瑙贝、红宝石为生的,这些人就属于岛上的富人了。另外,有些人,专门以蒲草编织用品来卖。” “那玩艺能卖必个钱,再说,岛上人一定不会太多,要卖给谁去呢?” “小月,这个一开始我也这样想的,后来一看,他们编织的蒲草篓子,岛上几乎没有人不需要的,你想啊,打鱼的,得用篓子装鱼,种树的,得用篓子装果子,采集的,那是更离不开篓子了!” “将军,岛上还有什么好玩的?”小月好像是动了凡心,我猜得不错的话,接下来她就该做我的工作了。 “还真有个情况,”姬将军说,“我们去的时候,从其他岛上也不断的有人过来过去,从他们的口中,宋奎好像听出那些荷兰人就隐藏在什么地方,有人看到过他们的足迹。” 田王忙说,“既然人家与我们尿不到一只壶里,我看就随他们去吧,还省得我们管饭,田纵,你们谁都不要再去找人家的麻烦了。” “王,难道我们的那些金子和宝石就这档便宜了他们不成?” “人家也许还想是便宜了我们呢,其实我早说过,让你们分给人家一半,早听我的,也不至于搞得这样生分是不是?” 黄岩这这时从海上回来了,从他的表情就能知道,这次他也扑空了。“真是怪了,明明在上边走过的,怎么会呢!” 他问我,“田将军,怎么我闻到岛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香味,这些天你们都干什么了?” 我把在海上捞取龙涎香的事情一说,连田王都大为惊讶,他说我长到这么大的年纪,也只是听说过这种东西,却一直无缘得见,概因这玩艺只能从深海中得来,珍贵得很,这里小月已经拿了一块过来,交给田王鉴赏,我忽然有了个主意。 如果我们能大批量地捞取涎香,再带到马累岛、以及整片溜山国的地面上去,说不定能是一笔大的收入。 田王说,“随你怎么设计,反正我现在也不大想操这份心,有这现成的小岛,我得好好休息些日子,其他的事,就交给你们斟酌着去办,所有的人手都归你指挥调度,把那几个老头留给我们说话就是了。” 说干就干,我把船队的人员分了一下工,孟将军带一拨人,专门守护雷雨岛,闲下来的时候,就把岛上整理上下。看田王和一些老人的意思,他们对这里的环境都很满意,估计一时半会的也不会离开,何不好好地建设一番呢? 另外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事情,就是我的两个老婆,画和齐雪,听老夫人说,她们都快要生了,一前一后,估计不会超过一个月。 我对这个消息大吃一惊,平时还真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我把姜婉清和柳眉叫过来吩咐道,“你们两个又有新任务,从今天起,一人负责一个,把画和齐雪照顾好,不允许出现任何的闪失,等生了儿子,你们两个就是首功一件。” 柳眉说,“没听说过,孕妇倒不是首功,哥你又忽悠我们呢!” “总之你们谁也不要心里不平衡,早晚都有立功的机会。”她们嘻嘻笑着,往龟船上跑去。 苏将军带着他的船队,专门负责到海上去捞取龙涎香,兼顾打鱼和海上的防卫。我和姬将军,准备再一次到溜山国的地面上走一趟,看看市场行情,我的几位老婆还有徐氏三姐妹也有任务,那些龙涎香,捞上来也只是做为原料,就这个样子去卖,肯定是我们吃亏,我把她们叫过来,如此这般说了个主意,小月说,“这样成吗?那我们不是成了奸商?” 于是,我和姬将军准备出发,再往溜山一走一趟。临行前,与画和齐雪道别,让她们安心生孩子,我则带上了都臣儿。 第527章 变故 一则我得知那些荷兰人在溜山国出没,再怎么也得把她送回到她自己人那里去,再则她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小月也想跟着我们,我不允,说,“家里这么多的事,姜婉清和柳眉主内,你和六角主外,总之画和齐雪身边不能少了人。” “不是还有刘妍吗?她做什么?”小月不服气,在那里找着理由。我对她的脾气早就习以为常了,解释道,“那些龙涎香,比金子都稀少,加工的事情就要靠她带着那些女兵们了,而且你和六角也得去帮忙。” “那都臣儿为啥就能去?” “我是带她回到她家人那里啊,又不是去观光。”我的理由多充分啊,小月就不再说什么了。于是,我和姬将军带了宋奎等人,还有都臣儿,坐了凌波号向着南边驶来。 溜山国,哪里有山?最高的地方我看也过不去六七尺,没想到起了这么个名字。 姬将军轻车熟路,带我们先到了马累岛,马累岛的大小如田王所说,海像一片席子,一纵两横三条街道,各处绿树成荫,码头上有从其他岛赶来的船只,密密麻麻地拥挤在港口里,国王的“王宫”,就在岛南部正中。 我们把船靠在码头上,留下军士看守,和姬将军、都臣儿、宋奎等一行几人,沿着码头上的大路走上岸来。 街道上人来人往,衣着简单淳朴,不远处就是一片鱼市,从全溜山国各个岛屿捕获的渔产都集中到这里拍卖,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我们看到一位专门去鱼皮取肉的师傅,歪戴个帽子,一条两尺长的大鱼,平放在案板上,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但是只见他的手中刀上下翻飞,一眨眼的功夫,那条鱼就被便被分割成皮、骨、肉了。 我们站在地势稍高的地方,目光越过一层层的屋脊,看到马累岛远处的海面上又驶来了不少的小船,姬将军说,“上次来可没这么热闹,是不是什么节日。”我们找了家客栈,先安顿好住处。姬将军到街上给每个人弄了一套当地的服装,我们准备晚上到整座岛上去看一看。 果然,到了晚上马累岛也没有安静下来,岛的四处灯火通明,人山人海,竟然比白天还要热闹。 在主街上,我们看到几个人正围住了一位鱼民,想买他鱼篓里的鱼,双方在还价之后,其中一个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块金子。渔夫接了金子,看看揣起来,而这些人则从篓中拎起一条鱼,拎鱼的人极力地把手举高,才把那条鱼从篓子里拎出来,好大的鱼。 那块金子块头可真不小,连都臣儿都忍不住往那些人的方向看了看,他们好像是当地的富户,出手真他娘的阔绰。 宋奎找了个当地人打听,原来今天是“赛鱼节”,全国各地的鱼民最向往的节日,在这一天,他们把自己捕到的最大的鱼拿出来比试,看谁的鱼最大,取得第一名的,溜山国王还要亲自给予褒奖和勉励。 姬将军说,“来着了!等着瞧好戏吧!” 在王宫前边的广场上早就搭好了一丈高的木台子,这里没有砖石,但是树木却从来不缺,连那座小小的王宫上都找不到一块石头。 我们挤在人堆里,翘首向着台上看去,上边已经有办事的人正在准备,而在台下,来自各个岛屿上的鱼民们,挑着鱼担,把今天打到的个头最大的鱼、样子最少见的装在里面,准备一会儿的时候在人前拿出来比试,他们的身边都围了许多人,正在来来回回地从这副担子到那副担子,评头论足。用不了多久,热闹就要开始了。 都臣儿今天是当地人常穿的一条布裙子,头上还戴了一件蒲草编织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在帽沿下露出了圆圆的下颌,她寸步不离地跟在我的身边,人多拥挤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抓住我的胳膊。 我希望能找到那些荷兰人,找不到所有人,哪怕能找到范厨师也行,我要把她亲手交给范厨师,他偷了我们金子,我偷了他老婆,这码事情一笔勾销。 酉时末的时候,人群一阵骚动,再看台上,有官差敲响了锣,场下慢慢地安静下来,随后,台上幔帐一挑,有两位女子掀开台门的帘子,从后边依次上台几位官员,台上早已摆好了一拉溜的桌子,上边已经摆放了一架通红的海珊瑚,看来必是奖品无疑。 那些人在台上站定,一齐回身,拱身迎接出一个人。 姬将军低声说,“他就是国王。” 我抬眼向台上看去,借着通明的灯光,看那个人也就是不到五十岁的样子,脸庞黑黑的,手上还牵了一个小男孩子,“那是他的儿子,溜山国的太子。” “是他生的吗?一个快五十岁的国王,他的小太子却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我说。 宋奎笑笑,“一会我们去问问他不就行了?” 再后边,上来的上几名年轻女子,一看就是侍女,中间一位仪态华贵的中年美妇,她与国王见过了礼,待国王在正中坐下之后,她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座位上。 “这是谁?八成是王后,嗯,别说,这个王后却是有几分姿色,”我看看都臣儿,她正心不在焉。 台边有一架木梯通往台上,有人宣布比赛开始,第一位上台的是位老汉,他把自己的鱼拎到了台上,向在座的介绍着打到这条鱼的经过,国王和王后从桌子后边欠起身子看那条鱼,渔夫的个子矮些,要把鱼尾搭到自己的肩膀上才行,国王不时微微点头,看罢一摆手,从台里走上来两个人,一人拿尺,一人拿秤,量过了尺寸、称过了重量,高声地唱着结果,旁边有人飞快地记录在案。 看来此类的比赛无外乎是比的鱼大小和重量。有人问过了鱼夫的姓名,随后拿过一张写有他名字的白签,“叭”地往粘湿的鱼身上一贴,拎过去,挂地台边的一排木钩子。 然后就叫下一个。 我已经看得索然无味,只等着看田王将会怎样奖赏冠军,我再看都臣儿,她似乎有些紧张,是不是单独陪我出来有些受宠若惊? 接下来又有几位渔夫把自己的鱼拿到了台上,但是,所有的鱼都没有第一条鱼个头大,那位鱼夫满脸紧张地看着,额头上浸出了细的汗珠子。如果他能保持住优势,那架珊瑚就不会是别人的。 “姬将军,那玩艺有多值钱?”我指着珊瑚问姬将军,姬将军看了看,“物以稀为贵,这么大个头,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果是在这里,我估计换了钱够那鱼夫一家吃两年的,如果是在洛阳的话……” “怎么样?” “那就是无价之宝了,刘邦的半拉皇宫,我想应该不成问题。” 我们这些人正说着,戏剧性的一幕很快就出现了,最后上台的是个中年的男子,他头上戴了一顶草帽,压得很低,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模样,他手中拎的那条鱼与第一个人捕到的属于同一品种,似乎大小和个头也都不相上下,我站在台下也看不出。 等到国王和王后验看、量过了尺寸、称过了重量、唱过了数目之后。台下一阵骚动,宋奎说,“尺寸、鱼的各类、重量完全一样。” “这倒奇怪了,看他怎么做。”那唯一的一架珊瑚,一看就是深海中采到的,在当时潜水能力的局限之下,能采到如此一架珊瑚,当真是十分的不易,看那国王一会怎么裁决。我们的兴趣很快被场上的气氛调动起来,目光集中到国王和王后的身上。 看起来,这位国王也跟我一样,是个气管儿炎,也许是没有了主意,他让王后做个裁决。 珊瑚仅有一架,不可能给两个人,台下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这位聪明的王后要怎么样在两条鱼中分出个高下,我们的兴趣也被吊了起来。 两外人各自拎了自己的那条大鱼,站在王后的面前,他们之间还隔了那张桌子。 王后挽起了袖子,伸出一根指头,在两条鱼身上轻轻地触了一下,立刻就指了指第一个上台的渔夫。 结果出来了,王后把冠军送给了那个上了年纪的人,旁边有人过来,宣布王后的决定。宋奎说,“先上台的鱼,已经在台上挂了那么久,鱼身上的水分已经沥干,而后上台的这条鱼,刚刚从篓中拎出,尺寸虽然一样,但是实际重量不会大过那一条。” “你怎么这么聪明。”我对宋奎说。宋奎不好意思地道,“是王后说的。” 台下响起了一片欢呼声,渔民的家人一跳多高,马上把他围在当中,又搂又啃。别说,王后的裁决没有问题。 可是都臣儿却发出了一声惊叫,她用手捂了嘴,似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幕。 这一切只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发生的,等我们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最后上台的那个人已经一转身往台下跑去,纵身跳下了一丈多高的木台。 台上已经一阵大乱,那些官员位惊慌失措,小太子大声地哭了起来,那些侍女们纷纷围上前去,而台后的武士们呐喊着冲下台来。 “国王和王后遇刺了!”姬将军对我说。那人恼羞成怒,从手里拎着的鱼嘴吧里抽出早已藏好的一柄短剑,隔了桌子,先刺了王后一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中了国王。 刺客早就钻到了人群里不见了,武士位呐喊着,把人群冲撞得七倒八歪,向着人犯逃走的海边冲去。这事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台上人在碰翻了桌子,那架珊瑚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第528章 被怀疑 我们眼瞅着那个刺客一头扎进了人群,与一伙人往南边的海边去了,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事发突然,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行动,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连刺中了一国之君还有王后呢?敢情人都有犯傻的时候,那一会儿我就犯傻了,在那一刹我如出手的话,刺客绝不会逃走。 人群四散奔走,一场盛会像被大风吹散了一样,转眼,广场上的人就寥寥无几了,我们想走的时候为时已晚,一队武士将我们围住,不由分说押起来就走。 在这个时候,我们不好怎么样,甚至表示一下异议都是不合适的,虽然我们人人穿着当地人的衣服,但是一看面容就不是当地人,如果反抗的话,正好加深对方的怀疑。 姬将军对我使个眼色,我明白,拉了都臣儿,与众人一起,按着对方的指令,来到进了王宫。 街上还是乱哄哄的,说不清有多少人在跑、在叫喊,成群结队的军士在街上跳动,街面被震得直颤悠,我们被押到了王宫里。 这座王宫,只是比一船的民宅宽大一些,再加上武士的把守,我们再想出去就要费一番周折了。 不知道被刺的国王和王后现在伤势如何了,我们被关在一间房间里,若是逃走的话,简直易如反掌,房间的四壁都是圆木垒就,不见一块砖石,但是姬将军说我们不能这样,又不是做贼心虚,正好等在这里看个究竟。 都卧儿的脸色有一些发白,可能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我安慰了她几句,但是效果不明显。 整座王宫里一直乱到了后半夜,后来就传出了哭声,大概是事情不大妙了。 天亮之前,有人打开了关押我们的房门,看我们都老老实实地坐在屋子里,不一会,进来一个当官的,四十上下岁的年纪。 姬将军一看到他就打起了招呼,“又见面了!”我有些好笑,头一次见到姬将军这样低三下四的,人家还待搭不理的,好像在想,这是谁呢? 宋奎赶忙把话翻译过去,他眼珠转了转,总算想起来了,姬将军说,上次与田王来这里的时候,接见他们的人里面就有这个人。 好半天,对方才好像是想起来了似的,眉头皱了皱,说,“怎么又是你们?” “呵呵,我们这次来是有事的,国王和王后现在怎么样?” 他不接我们的话,警惕地问道,“怎么,你们知道国王和王后出事了?” 姬将军说,“还能不知道?在广场上那么多的人,谁没有看见?我们很关心国王和王后的安危,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正好我们……” “王后当时就已不治,国王是抬到王宫之后才去世的,你们……不是已经才回去雷雨岛?为什么又来这里?你们得说清楚。” 看来,他怀疑我们了,这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会打个问号,我们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去而复返,如果没有个合理的解释,那么我们的嫌疑是洗刷不清的。 官员出去不大一会,冲进来十多个武士,推搡起我们,走出了房间,在另一间大殿,连同先露面的官员一起,还有六位,在上边正襟危坐,两边铁甲武士把大门口封得严严实实,我暗暗好笑,要不是我们对这件事还心存一点好奇,早就不在这里呆了,岂是你们这些人能拦得住的? “各位朋友,当国王健在的时候,你们曾经以我国贵宾的身份来过这里,就在这间大殿,我们先王曾经在这里盛情地款待了各位,还记得吗?” “才一天的时间,怎么就不记得。”姬将军说。“没想到,才一天的时间,令人尊敬的国王就已遭遇了不测,真是令人遗憾。” “不知道凶手抓到了没有。” “凶手……在洗脱嫌疑之前,你们和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尤其各位这样特殊的身份,更要好好盘查一下。” 姬将军的脸色气得有些发红,我们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结局,本来是想到这里赚上一笔的,谁知却摊上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我们明明看到了,那个刺客与他的同伙直奔海边去了,你们抓不到就罢了,怎么能把我们抓来顶替呢?” 那名官员看起来是这些人里职阶最高的,他清了清嗓子道,“这个不用你们操心,现在是我在审问你们,而不是你们审问我们这些人,不错,他们是往海边跑去了,可是在座的都知道,从海边来的不光是他们,还有你们,谁又说得清,你们和他们是不是一伙的呢?” 嘿,真是歪理,我把手里的承魂剑一拉,“少跟他废话,讲不明白,我们就打将出去,看看他们有谁是有本事拦阻我们的!” 姬将军一伸手阻止住我,又道,“不到最后关头,我们不会轻易动武的,那样本来是白的也变成黑的了。”他转头对着上边轻蔑地说道,“想不到你们这些有些文化的大老爷们,看事情却如此的简单,何不说一说,你们怀疑我们行刺的理由呢?” 还是那个人,略想了一想道,“我们的国王,平时爱护手下如同一家人,本国众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无不从心里爱戴我们的英明国王,试问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而反观你们就不同了,你们前一天刚刚从这里离开,我们已经免去了你们在雷雨岛上的租金,按理说,你们应该去收拾一下,备些日常生活用品、搭建房屋什么的,你们这么快就回来,这件事情的本身就值怀疑。” “又有谁规定了头一天离开,第二天就不允许上岛的?真是岂有此理。把爷我惹急了,杀开一条血路,看谁能拦得住我们。” 姬将军再一次示意我不要说了,他心平气和地问道,“但不知,我们刺杀国王的目的何在?” “这还不简单?你们看到我国物阜民丰,环境优美,再看看自己整天到晚漂泊无依的日子,谁又不会羡慕我们的安稳生活呢,你敢说不是这样吗?不要对我否认,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像雷雨岛那样一天三场大雨,电闪雷鸣不断的地方感兴趣呢?你们要知道,那个鬼地方,就是我们生活最下等的渔民,都不愿意在那里多呆上哪怕一个时辰,而你们呢,还想在那上边长期的住下来。” “嗬!小样,看不出你倒还挺会推理呢,于是我们到马累来一之后,就看上了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比那个什么雷雨岛可强多了,于是我们就紧着忙着赶回来,刺杀国王,霸占溜山国?”我把他后边的话就说了出来。 “好好好,不打自招,说出来也省得我们费力气了。”那人说。 “我倒不这么看,依我看,我们这些外来人,自知在此地无人认识我们,没有谁知道我们是谁,我们杀了国王,也未必会有人愿意听我们的,因此上说,只要是聪明点的人,都不会想这歪主意,反倒是你们,这些高高地坐在庙堂上的人,却有一百个理由,谋杀你们的国王。” 那位官爷瞪大着两眼听完了我的话,气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嘴唇哆嗦着道,“你、你,你血口喷人!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当然是有你们的理由了,你们想一想,”我对姬将军和宋奎、都臣儿道,“那个小太子,大家都看到了,才七八岁的样子,弄不好现在还在吃奶,嘿嘿,要是把国王和王后杀了,就凭他,一个小毛孩子,能翻起什么大浪来,那以后国中的事情,还不是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说了算?” “对啊,我们他们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我们这些人,又有谁的威望能比得上我们的先王。”他抹着额头上的汗,不停地喃喃着。 “哦,怀疑起别人来头头是道,一到自己的身上就不可能了,不见得吧?”我们的反击很是让大家出了一口恶气。 “那……那么,说说你们这么快就回到马累来,是想……干什么?” 我把此行的目的一说,“不要以为你们这里什么都好,实话告诉你们,我们离开的地方,地广有万里,人烟无数,山河秀美,那地方比起你们这个溜山来,不知道要好上几千倍几万倍,谁会看上你们这么个鞋底子似的地方,要不是我们田王想在此歇息几日,再加上本人的两位老婆即将生养,谁会在这里呆上一天!” 姬将军说,“本来还想念着旧国王的好处,伸把手帮你们抓抓凶手,这倒好,自己倒扯不清了!”姬将军说着,看看我,挤了挤眼睛。 “我也知道诸位来自上邦大国,你们也不大可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不过事情摆在这里,我们不这样做,怎么能给国中百姓一个交待?”那官员说,“如果诸位能帮我们抓到行凶之人,一来可以洗清你们身上的嫌疑,二来,也报了我们的国仇,不知你们刚才的话是说说玩的,还是确有此想法?” “为了你们的好国王,也为了我们有点事情做,我们倒是可以试试。”我说。 这可好,本来想做做买卖,现在做起捕快来了! 他们就把我们安顿在王宫大内的一间偏厅里,名义上是方便有事沟通,其实他们是怕我们跑了。 我又该怎样展开调查呢?既然摊上了这件事情,就得一板一眼地做下去,我们对这件事情也感到很奇怪,也想弄个水落石出,于是,姬将军,我,宋奎,还有都臣儿,一起商量起来。 第529章 神探田将军 要说是打打杀杀,我和姬将军都不含糊,可是要让我们侦破个什么案子,那就两说着了,更不要说这是一起刺杀了国王和王后的大案。 “你说,做了这事的是些什么人呢?不会只是因为一个名次的事情,就这样下得了狠手吧,要是这样的话,那也忒凶残了点是不?”姬将军对大家说道。 我也有这个疑问,能不能是他们对那架海珊瑚志在必得呢?“你说过,那东西可是价值连城啊。” “可是我还说过,那东西分在哪儿,要我们中原,它的确是价值连城,要是在这里,也就是普通珍贵之物,要不然,我想那国王也不会舍得把它赏给一个渔夫。” 姬将军说的这话我认同,既然杀手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名次,也不会因为一件普通珍贵之物杀人,那又是为的什么呢? “会不会?”我看了看都臣儿,欲言又止。她似乎是明白我接下来的话想说什么,却把头低下了。 姬将军问,“你说什么?” 我们都臣儿的面子,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那些荷兰人与都臣儿有关系,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不能这么乱说。 但是姬将军从我欲言又止的神态里已经猜到了几分,他斟酌着道,“要是他们的话,反倒是说得通了。” “为什么?” “当地人也许不大看好那么一件海珊瑚,但是像我们这样的外来人就说不好了。” 于是我们决定,把这个推测当做一个侦测的方向。 接下来,似乎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那些人,虽然这里岛屿众多,分布又极为分散,但是也只能这样了,第二天,我们找到了赛鱼大会上那些当差的人,找了给鱼量尺寸的,也找了称重量的,他们说当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鱼上,没有仔细看持鱼的人。 “别忘了还有一个,那天在木台上的人,几乎所有的人的目光都会死盯着上台的那条鱼,只有一个人会看持鱼的人。”我说。 “谁?” “这简单,你们难道都忘了,赛鱼在量完了尺寸、称过了重量之后,还有一个人专门负责一道程式。” “我想起来了,”宋奎说,“还有一个人专门拿了笔,问过参赛人的名字之后,写好了白签,往鱼身上一贴,他应该会留意到刺客的面目。”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打算卷铺盖回家了,我们都很奇怪,国王刚死,就要裁员了! 我们问他的时候,他说,“我就是因为这个才被辞退的。”原来,事发之后,溜山国的官员也找他问过刺客的相貌,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他确对那人的长相一无所知。“谁会想到看好他的长相,再说,我参加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赛鱼大会了,像这次两条鱼一模一样,一般大,一般重的,也是头一次见到,所以当时我的眼睛一直在那条鱼上,没有注意到对方的长相。” 原来是这个样子滴。“那,你还知道他当时的名字吗?”姬将军问。 “唉!你们不用问了,我当时,只写了一半,因为急于听听王后是怎么裁断的…..我只写了一半。”那人奥火不已。 “一半也行啊?还有印象不?”宋奎急着问他。 “……” “算了,不必说了,量你也想不起来。”在那样一个突发的情况下,谁又想得起去收起一条烂鱼身上贴着的白签呢?再说,如果人家想着行刺国王,谁还会报上自己的真名字。 这条线索算是断了,我们得另想办法。这时,宋奎忽然说,“那么长的鱼,我想在当时广场上一定不会太多——也就是两条,晚上有许多人在渔夫们的筐子前转来转去的,一定会有些印象,何不去问问他们?” “可是现在人们躲都来不及,谁会没事找事地往前凑啊。”这是人之常情,放在我身上我也会躲得远远的。 在溜山国王宫的大门口贴了一张告示:“先王体恤民生,爱民如子,在世时每年举办赛鱼会,意在鼓励勤肯劳作之人,今突遭不幸,举国上下无不悲痛万分,为严惩凶手,报此国仇,凡有凭此鱼说出持鱼者相貌者,定有重赏。” 旁边有两名军士把守,王宫的大门两边,一边挂了一条鱼,就是那晚在赛鱼大会上这相的两条鱼。 我们都去看了,这主意是姬将军出的,很快,王宫的大门口就拥了好多人,不过从一些走上前提供凶手信息的人嘴里,还真没有收到什么有价值的。 天气很热,两条鱼挂在太阳底下,很快就招了苍蝇,“看你出的馊主意,”我对着姬将军开玩笑,可是他却认认真真地观察起那两条鱼来。 “你别说,那位王后还真的是有些聪明,她只是用根手指头在鱼身上戳了一下,立刻就断出了哪条鱼更大一点。不简单。” “若是除去凶手藏在鱼肚子里的短剑,当然是先前的鱼重一点。” 姬将军的话让我想到了什么,“从凶手在鱼肚子里事先藏了凶器来看,他们的目的一定不止是为了那架海珊瑚。” “你是说,他们的主要目的,是通过这次赛鱼大会,找到一个接近国王的机会。”宋奎也不傻,“但是在那样一个众目睽睽的场合下,他们不怕被人认出吗?” 我想起那个人上台的时候,压得很低的帽沿,“这只能说明,他们对自己的很有信心的,相信这里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地认出他。而想起来把短剑藏在鱼腹中的人,断然不会是一个以打鱼为生的渔民。” 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那鱼不是他们打的。” “那是从哪里来的?” “我想起来了,那个人的背影与凶手还真的有些相像呢!” 他们说的是我们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个用一大块金子买下一条鱼的人。这样一想,似乎那条鱼也与赛鱼大会上的一模一样了。案情马上就峰回路转了,是不是说,我们只要找到那个卖鱼之人,凶手也就露出水面了? 宋奎说,“出手能那么阔绰的人,不是官府中人,还会有谁,田将军,也许,你在大殿上对他们说的话,真就是真的了!” “别忘了,我们先几日才丢了不少的金子,还有人是比较阔绰的。”我看了看都臣儿,我们你言我语地说了这么久,她都一言不发,而我一看她,她的脸竟然不由自主地红了。 怀疑归怀疑,我们还是先找到那个卖鱼的再说吧。 好在这座马累岛并不大,而鱼市就那么一处,我们到鱼市上去。 因为国王的突然离世,鱼市上也显得十分的冷清,只有寥寥的几份卖鱼之人,我们看来看去,哪个都不像是那天晚上我们看到的样子。那天,卖鱼的面朝我们,买鱼的背对着我们,他们成交的那笔买卖因为不同寻常,所以我们的印象还是蛮深刻的。卖鱼人的长相虽说回忆不起来,但是只要一见面,总不会认错。 我们决定走街串巷去找。 马累的居民区是分块的,一块是那些鱼民,另几块街区属于那些以编织为生的人、以捞海贝为生的人、以种植为生的人。我们很快就找到了。 但是,这里挤挤插插地足有不下上百户,我们又怎么能一下子就找到呢? “你们说,要是一个家境并不富裕的渔民,冷不丁做成了一笔大买卖,他现在会做什么?” “要是我呀,我就一个月不出海,在家里好好晒晒太阳。” “嗯,所以,在鱼市上没有找到他。” 宋奎说怎么也得弄点好吃的改善一下伙食吧,先弄两只二尺长的龙虾尝尝!” “龙虾倒不至于,那玩艺在这里是家常便饭,弄口猪肉吃还是说得过去的。”我们几个人提鼻子一闻,果然有一股烧猪肉的香味,从一条小巷子口里飘了出来。 “去那家看看。”我们抬脚就到了巷子里。 院了的门开着,一个主妇正在烧火。 宋奎对她说,“你们家掌柜的在哪里?”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宋奎说,“你家老公在哪里?”她还是一脸茫然,我笑着对宋奎说,她也许不知道掌柜的或者老公是什么意思,看我的,说着,“沧浪”一声抽出腰里的宝剑,还没等我说话,她“妈呀”一声,扔掉了手里的铲子就往屋里跑,几乎与此同时,一个上点年纪的男子,手里拎了条木棍子从里面冲了出来。 “就是他,没错!”姬将军大叫一声,“错了管换!” 经过好一阵子的解释,对方一家人才明白了我们的来意,男人说,“我还以为遇到了强盗了呢,卖了一条鱼,对谁都没敢说起过,没想到你们找上门来了。” 我们把来意一说,他立刻说道,“那人的印象我一年都忘不了,又有哪个傻子会用一大块金子买我一条鱼呢?”他描述了买鱼人的相貌,总也不得要领,突然他看到了站在我身边的都臣儿,手一指,“怎么与她有些相似的?”我们立刻明白了几分。 以荷兰人现在的处境,也许他们才是急于在一个地方找到个落脚之地,而他们手里也有数目众多的金子,还有好一份偶尔暴露出的凶残,都像。 当然,还有都臣儿从那天晚上开始就有些不正常的神态。 也许她当时就认出了他们,但是,她为什么不当时就讲出来,或者直接跟他们走呢?搞不明白这女人心里怎么想的。 “我们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开始,我们去搜索那些荷兰人。” 第530章 上钩 溜山国的小太子,七八岁的年纪,长着一双乌溜溜的大黑眼睛,他这么小就失去了爹娘,看起来有些可怜,我们回来的时候,几名侍女正在拉了他在王宫的空地上玩,他似乎没有过多的悲伤,一见到我们好奇地跑了上来。他对都臣儿很是有好感,瞪着大眼睛看了一眼又一眼。 “未来的小国王喜欢上你了,”我对都臣儿说道。她似乎乎也不讨厌这个孩子,在我们几个人进屋商量怎么去搜索那些荷兰人的时候,她与小太子已经打成了一片了。 姬将军说,“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个岛一个岛地去找了。” 这倒不算啥,只要是锁定了目标,再难找,我们也能把对方揪出来。我们决定,就以现在的人手,明天一早就出海。 把想法对那些官老爷们一说,他们倒没有说别的,只说了一个条件,“留下一个人在这里,万一你们跑了呢?” 都臣儿自告奋勇,“我看还是我留下来吧,反正我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小太子在一边连忙欢呼,拉了都臣儿的手跑出去了。 我们此行一共带了二十五人,我们几位上岸的时候,军士们都在凌波号上,看到我们回来,都问,“是不是要回去了?” “不,贼虏不除,何以为家?走,我们带你们去抓强盗!” 不出来不知道,这个溜山国的面积真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岛虽然没有多大,但是多啊,我们带的向导告诉我们说,该国一共有大小的岛屿两千多个,多数是不住人的,有常住人口的只有二百一十多个岛。乖乖,两千多个!一天搜三个岛,还得干一年。而荷兰人就那么五、六十人,让我们到哪儿找他们去,这样找法,腿都得累细了。 可是还得找啊,这件事情我们这些人都有了兴趣,所谓刨根问底,有个为什么、在哪里的问题,越是难找,越是激发起了大家的干劲儿,这就叫目标管理。 这里的岛各有各的特点,绝没有雷同的,有的状似圆环,周围是陆地,中间是海水,这就是我学过的环礁岛,环礁,顾名思议,就是这一个“环”字。海洋中呈环状分布的珊瑚礁是也,中间有封闭或半封闭的泻湖或礁湖,但没有非珊瑚礁成因的中央岛屿,这是与堡礁不同的一点。 环礁露出海面的高度达几米,呈圆形,椭圆形及马蹄形。直径约为几里里,向海一侧的斜面较陡。一般分布在珊瑚易于生长的太平洋和印度洋的热带和亚热带海洋上。在这样的岛上一般都住了些渔民,中央的泻湖都用来停靠渔船,以躲避海上的狂风。我们找了几座这样的岛屿,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还有的小岛像个蚕蛹似的,白色的沙滩环绕着生满绿树的一带高点的坡地,在绿树丛中露出一两户人家的木头房子,这样的小岛一般不会住多少人家,上去一迈步就从这头走到了那头。 还有的小岛的面积不大,但是却有很大的一片掩盖在浅水里,阳光洒下来,能在水里映衬出一片抖动不停的白亮的水纹,我们要上岸去,必须把船停在远远的深水区,然后涉水上岸,走上好一阵子才能真正地到达岛上。有的岛上居民,在浅水区里打桩建屋,一片小小的木房子凌空架于水面之上,彼此间以木头走廊相连。姬将军说,“等我老了,一定要找一个这样的地方,颐养天年。” 我说你才多大,我都快有儿子了还没想到老,你这还没儿子的倒说起老来。 头两天,我们找了七八个岛,一无所获。 “像这样的找法,我看不可取,”我对姬将军说。“这样的岛,飞上来一只麻雀都能引起一阵骚动,如果你是那伙人,会到这里来吗?” “不会,我没那么傻,你说我们去哪找去?” 我说哪也不去找了,我们回去,与其让我们找他们,不如学学钓鱼之法,让他们来找我们。 “钓鱼之法?” “是啊,别忘了,我们这次到溜山国来,是有目的的。” 很快,我们在马累及其附近的三座人烟还算稠密的大岛上就开张了——“西海龙涎香经销总公司某某分公司”,开个玩笑,其实就是几间香料店铺。 六角和小月还有徐氏三姐妹的效率是蛮不错的,这么快就有了主打产品,有香粉,有香囊,有香饼,有袋装的还有散装的,有搓成球儿的,有捻成粒的,当然这么多的钟,关键还在于它的本来品质,真是香啊。 既然是香料,那就都是针对女性开发设计的,龙涎香独特的香味让人过目不忘,尤其是那些各岛上的女人,几乎是刻骨铭心,非要拥有才会心安。 龙涎香的应用在溜山国中好像从来没有过,人们一开始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香料,它比花香多了一点点肉欲之味,又比鱼油的香味多了不知几层的优雅。 当然它还有一种不为人知的妙用,与麝香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是孟将军和徐林总结出来的。 徐林也许是一边把玩着龙涎香,一边玩着孟将军的鸟,事后她说,佩戴了龙涎香,男人会龙精虎猛,比平时能延长近一倍的时间!这个当然被我们拿来用于产品的推广,在我们的四家的忽悠之下,时间只是加了一倍而已。 马累岛上的总店店主当然是由我担任的,副店主是刘妍,姜婉清和柳眉小月也想来,可是我给她们的任务是照顾两个孕妇,而六角和小月是负责武力保护的,于是刘妍很荣幸地被我从雷雨岛上接了来,做起了老板娘。 而三家分店的负责人没有第二个人选,姬、孟、苏三位将军,还有他们各自己的老婆,徐林、徐苓和徐洁,分别与他们的老公在一起,做起了买卖。 没有多久,姬将军就说,“一定得控制供货,一定得提高价格。” 我说你怎么越来越像个奸商呢?他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一是卖货,二是钓鱼。不弄得玄乎一些,鱼怎么会上钩呢?” 我一想也是,于是我们一日三抬物价,使龙涎香真正达到了寸香寸金的价位。可是越是这样,越是有人抢着买。 各店不得不偶尔挂出“因货源不足,暂停供应”的牌子。 没事的时候,我们就把店门关将起来,亲自体会一下龙涎香在房事中的作用,掌握一下具体的数据。 刘妍这些天与我看店,气色显得越来越好,我和老婆们虽说没有过较长时间的分离,但是对于她们来说,能有这样的机会独享老公,却是不大容易的事情,这几天简直可以用如胶似漆来形容了! 这天晚上,我们照旧关起店门,想早一点休息,但是门外却有人很执着地敲起了门。 “门外挂着无货的牌子,一般有是不会找上门来的,”我对刘妍使了个眼色,她马上会意,示意我,好把承魂剑就在柜台的下边,我提上裤子,起身去开门。 大黑的天,来的两个人头上的草帽还是压得那么低,我忙说,“没有货了,明天再来吧。” 他们也不说话,两个人的手都摸向怀里,很是戒备的样子,眼睛在帽沿下转得叮当乱响,看看空空的货架,一句话也不说,扭头就走。 我看到他们是向着海边去的,和刘妍两个人吹了灯,轻轻地出来,把门掩上,在后边悄悄地跟踪他们。 我们早就事先在渔民的手里租下了一条小船,就是堤防着这种事情,今天的来人,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可以断定,与买鱼的是同一伙人,现在不跟定他们更待何时! 他们离开海岸后不久,就点起了一盏灯,我们两个则在暗处,无声地摇着船,远远地跟在他们的后边。 那两个人是往南划的,海浪低低的,适于小船行驶,对于这样的一次跟踪,刘妍既紧张又兴奋,她手里的鱼肠剑一直没敢出鞘,一拔出来就暴露了目标了。 中间他们经过了几座岛,都一晃而过,一直到已经很远了,才在一处岛上停靠下来,把船拴在了背荫的地方,提了灯笼走进了岛上的树林里。 是上去还是离开,刘妍与我商量了一下,如果是他们的大队人马——那六十几个人——都在这里的话,我们俩今晚上就是大功一件了,为了搞清楚这里的情况,我们上去。 这是个除了马累岛以外我们见过的最大的岛,种植了一大片的面包树,那条弯弯曲曲的林间小道,我们走到一半就找不到它的来龙脉了,天已经快要放亮,我们摇着船出来,恐怕在海上走了足足两个时辰,这里是溜山国的最南端。他们藏在这里,我们要是一步一步地找的话,估计得找到过年, 我们两个摸着黑往前走,出了林子,就发现在林子的下边亮光闪动。那里是十几间木屋,这么晚了,里面绝不会只是一般的农户,我们悄然靠近过去。 也许是对这个隐蔽的地方太过放心,他们并没有设置岗哨,在一间最大的木屋子里,我看到了范厨师。 还有那位碧林,正坐在他身边,屋里还有十几个人,正在议论着什么。总算找到他们了,那两个去我香店的家伙已经把草帽子摘了下来,向范厨师汇报着,我多少是能听懂他们话的,正想再靠近一点,身后却突然出现了动静,杂乱的脚步声毫无顾及地响了起来。 我一拉刘妍,两个人身在矮树丛后,看他们抬了一袋子东西,大步的走进屋子里。“老公,那是我们的袋子。”刘妍低声对我说道。 “光是袋子就好了,还有我们的龙涎香。” 第531章 面包树 “你说什么?”刘妍一听就急了,“我们的龙涎香啊!他们竟敢趁着我们出来,抄了我们的店!看我不找他们算帐!” 说着就想冲出去,那些龙涎香丢得让她心疼了。我一按她的肩膀,让她稍安勿躁,看明白再下手。 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了。真是小瞧了范厨师,他不看菜谱,看起兵法来了。 离着天亮还早呢,既然找到了他们的踪迹,我们就不能轻易放过他们,但是怎么作弄他们,我还没有想好,黑夜就是最好的掩护,看来今晚的头功又是我们的了。 范厨师等人远远地跑到了溜山国的最南端来,肯定是做贼心虚,怕我们找上他们,溜山国方圆近百里,如果不是用龙涎香做饵,要想在两千多个岛屿上找到他们这些人,还真是不容易。 我拉了刘妍,悄悄的离开了那扇窗子,摸着黑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察看,这些人初战得手,现在正在范厨师的屋子里,其他的房子里几乎没有什么人,这给我们两个提供了方便。 岛上种植了成片的面包树,竟然有二、三十尺高,树枝和树干上都挂满了球型的果子,那些木头房子就依靠着粗大的面包树建在树下边。 一连五六间屋子里都没有人,门也都是虚掩着的,我们只是站在门口,先听听里面的动静,没人的话,刘妍就把她的鱼肠剑在门里出鞘一丝,借助剑光,我们看清楚那里是他们休息的地方,满屋子的双层木板床,地下胡乱地扔着衣服。 “看来他们这些人都在这里了,六十多。”我对刘妍说。 “你这么肯定?可是我看屋子里只有三十几个人,为什么?” “看床就知道人数了,兴许是在别处,我们小心一点。”刚才我们看到的应该是他们的头头脑脑吧,那些干活的、偷窃的、站岗的应该不在里面,偷了我们那么金子,我得找一找看,但是以我和刘妍的那条小船来说,今晚就算是找到的话,也绝计是运不回去了。 在东边的另一片地势高些的面包树丛里,我们看到了两间孤零零的木房子,不仔细看就忽略了,看来比起一般的房子要坚固许多,大门是关着的,而且一个人也没有,我与刘妍悄悄地走过去,小道边连根草都没有,这时,从房顶上传过来一声喝问! 不好,被发现了,刘妍一下子就把她的短剑拔了出来,借着那道霞光,我们看到一个男子正坐在房子边的一株高大的面包树杈上,耷拉下两条腿,来不及考虑,我胡乱冲着他坐的那个方向使出了玉佛手功。 现在我知道,这种功夫越是在情急之下,使出来威力越大,真得感谢我那位老僧师父了。一阵恶风直奔树端,那个人一半的吼叫咽了回去,往身后一歪,不吱声了,“你没把他打死吧?” 我一按刘妍的剑柄,让她还剑入鞘,剑光收敛起来,四周重又一片漆黑。 “管他呢,只要不叫就行,不管死活。”有暗哨看守的地方,一定是他们认为很重要的地方。 再看看四下里没有人出现,这两座房子离着范厨师他们聚堆的地方有段距离,没有人出来。 两间房竟然一个都没有上锁,只是在门外有一根细木棍儿别住,“他们现在连锁都出不起了。”说着,我们推开门,一闪身进去,把门关严,刘妍把鱼肠剑再次拉出鞘来。 在剑光下,我们看到堆满了一地的面包树果子,刘妍说,“这东西也要派出个人看着,”她说着抬脚就想去踢,我一把拉住她,“宝贝儿,什么时候学会尥蹶子了?” 这间屋子里整整堆了三堆,我悄悄地拿开了最上边的一只面包果,让她看,果子的下边露出了金灿灿的东西,“面包果是伪装,你一踢散了,我们就暴露了!”她吐吐舌头。“有你的。” “常跟贼打交道,你得比贼还狡猾才行。”我们又拿开了另外的两堆面包果最上边的那一个,果然,他们的全部脏物都在这里,我们的金子,还有那些钻石。 “怎么办?我们现在就装船?”刘妍眼睛立刻就亮了。 “不行,要等到夜深人静再说,再说我们也一下子弄不起啊,得想个办法。” 远处有脚步声,我拉了刘妍闪身出屋,从我们来的那条小路上,弯腰抬着一长口袋走了过来,在他们到达之前,我已照原来的样子飞快地别好了那扇门,拽了刘妍飞身上了房顶,上边铺了一层厚厚的茅草,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在房子的后边就是好几棵粗大的面包树,枝叶茂密,把房顶遮盖了个严实,我们躲到了树枝丛里。 两个人到了门前,抬着东西往树上喊了一句,没有人吱声,其中一个人好像是看到了那个凌空挨了我一击的人,他的两条腿就从一丛树叶的下边露出来。那人骂了一声,两个人自顾开了库房的门,把东西抬了进去。 “你看,我说不用急,是不是把龙涎香也送来了?” “一会别的都可以不拿,这些香料,我们必须得带走。”刘妍快成了心病了。 两人没多做停留,把东西往屋子里一放,关门走了。我们悄悄下来,看看那个哨兵没有动静,我们离开了两间荷兰人的库房,我们没有走原来的路,而是绕到了房后,那里居然是一道陡坡的边缘,房后的几株面包树就生长在那里,一条曲折的窄道,一直向下,不知道通向了哪里。 “我们怎么才能把东西运走呢?不如我们现在就动手吧,省得夜长了梦多。” “不急,不急,这么一座岛,情况不明,会陷入被动的,我们再看看。” 站在这里,从树丛的间隙里,看到一线光亮,在相反的方向,那里一定是有人,我们穿过了树丛,循着亮处摸去。 有两个人急匆匆地从后边追赶上来,我拉了刘妍,两躲在树后等他们过去,随后就到,有火光的地方,是一片洼地,那里的一排房子前边正生着几堆木柴火,几名当地的妇女正在那里忙碌着,刚到的两个荷兰人,迫不及待地从火架上一人抓了一个圆溜溜、焦黄的东西,左右倒换着手,吹着气往嘴里搁。 “他们哪儿来的烤面包?” “傻瓜,那是面包树的果子,他们就吃这个,”我从外形上就看出来了,面包果表皮的颗粒状突起,还能隐约地看到。 “怎么与真面包一个味道?老公,我饿了~”刘妍把她那高耸的胸脯在我身上蹭了蹭,“你得想想办法。”她的声音不敢放高,但是听得出她的馋虫已经爬到了嗓子眼了。 这里只有几个人,要抓机会还是有的,趁着两个人回屋子里取东西,其它人低头忙碌的当,我一伸手,将火架上一只看起来早已熟透的烤面包抓了过来,火架离我们藏身的树丛只有十几步远,在这个距离上,别说是抓一只面包,就是抓一个美女也是可能的。 其中一个啃了一半面包的荷兰人似乎听到了点动静,猛地回头,狐疑地往我们这个方向看了看,没有过来。 两位当地的妇女用筐子从屋中抬出了一筐面包树果,将火架上已经烤好的拿下来,新的放上去,有人在底下加柴。 “真好吃,”刘妍低声说着,“你也尝尝,”说着,从上边掰了一块塞到了我的嘴里,松松软的,还真有烤面包的味道,又有点烤芋头的味儿。 这里的夜倒有些冷,我看到刘妍身子抖了一下,一些慢慢腾腾的脚步声从我们的身后走了过来,我们跳到最茂密的一株树上,看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来吃饭的,那些烤面包已经好了,一阵咀嚼声把香味隔空传到了我们这里,他们可真是找到了一个好地方,有吃有喝,还有专门的人给他们做饭。 我咽了口唾沫,刘妍把她吃了一半的烤面包塞到我的手上,意思了一下,两口就吞了下去,刘妍哧地笑了一下,“干脆把他们赶开,我们不是能吃个痛快?” “那些金子和龙涎香你不想要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连范厨师与碧琳都吃过了以后,这些人就往回走去了,那些做工的当地妇女也走了大半,只留下了两个人打扫“战场。” “她们怎么这么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不去报告官府?”刘妍不解。 “一人一小块金子就都收买了,再说,我怀疑这些人已经把岛封锁了,他们就是想去告发都出不去,再说,居家过日子,谁又会去冒这个险呢?” 反正时间多的是,我们尾随着回家的几位妇女,一直往岛的南边,看到了坐落在面包树丛中的一个小小的村落,村子里已经黑了灯火,她们各自隐身于属于自己的家门口,很快,一切又归于寂静。等我们原路再次返回来的时候,原来那些人吃饭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人影子,但是却有了新的客人。 那是一群猴子,它们围着几堆奄奄一息的火架,把人们吃剩下的烤面包抢了来吃。岛上随处都是面包树,他们也太浪费了。 我冲过去,赶跑了那些猴子,它们吱吱叫着抗议着,敢怒不敢上前。我们找了条袋子,风卷残地一并收起,刘妍说,“老公,你也给它们留一点啊。” “嘿嘿,你忘了它们在抢我们池塘中鱼的时候,可想过给我们也留点?不留,一颗都不留!” 我们背了半麻袋的烤面包,悄悄回到了库房。路上我已经有了一个掉包之计。 我们进到房子里,把门从里面关好,先把那些面包抓起来大快朵颐,吃饱了,我抹抹嘴,“刘妍,我们干活儿。” “说吧老公,你说怎么做。” 第532章 移花接木 “你照我的法子来做。” 这间仓库除了门没有窗户,从里面关好门之后,应该是不会走光的,我把刘妍的鱼肠剑拿出来,左手按住一颗面包果,右手将剑刃儿从它的顶端刺入,却不刺透。刘妍看着,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没有烤过的面包果除了一层坚韧的表皮之外,里面是松软的果肉,用剑刺开一道小口之后,再用手在地下一摁,上边就张开了一道小口,“不要把口子弄得过大,”我把面包果放在她的胯间比划了一下,“嗯,差不多。” 她给我一个白眼,说着,我把果堆下藏的金子一块一块地从小口里塞进去,一只面包果,我整整地塞了五、六块。 “明白了,好办法!” 既然拿不走,我们就得先把这些属于我们的东西转移了先,不能留在这里,如果我们两个人一起行动的话,我想到天亮之前,一切都完整儿了,时间绰绰有余的。 我刚才就看好了,房子的后边是人不常去的,几颗大树挡在那里,再说,只要我们做得好的话,他们绝不会想到,我们把这些宝物藏在了近在咫尺的一墙之隔的地方,“我得得快一点,天亮给他们个惊喜!” 两个人同时动手,刘妍的剑光照亮,饿了就一人啃一块烤面包,然后接着干。 把金子塞进去后,再均匀地加力,把口子捏拢,嘿嘿,谁说面包果只能用来吃呢! 我在木板墙壁的后边用剑掏了一只小洞,大小只比那些面包果子稍大一点,我们填装好了一个面包果,就从墙洞里塞出去,很快,一堆面包果就不见了。 事情出人意料的顺利,那些心满意足的荷兰人现在早就做上美梦了,最后那袋子龙涎香,是不能往面包果里面塞的,我们打算临走的时候装船上带走,什么都不给这些人留下。 一切都干妥的时候,离着天亮还有些时间,接下来,我想我们应当再去弄些果子来,照原来的样子码好,蒙蔽一下这些人。一开门,几只敏捷的身影就一下子跳开了,那些被烤面包味道勾引来的猴子,一下子就跳到了树上。 有一只为首的猴子大着胆子没动,眼睛死死地盯着屋子里面,我知道它想试一试,冷不防隔空一掌打在它的身上,这家伙滚了好几滚,吱吱叫着逃到树上去了。 我准备气气它们,拉了刘妍坐在库房的门口,每人一只烤面包,很响地吃给它们看,它们看着我们,却不敢下来,我刚才的那一下力道并不大,但是带给它们的震慑力却是无形的。 “老公,我还是头一次看你这么坏,不给它们吃也就罢了,还这么馋着它们。” 有两只猴子在树上把屁股对准我们,不停地摆动,小样,想羞辱我们,刘妍悄悄地从地上拣起了一只剩下的生面包果,递到了我的手里,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接过来,对准一只猴子屁股甩了上去,“叭”地一声,正中靶心! 紧接着,雨点一样的面包果被那些猴子们当做了炮弹,向着门口的我们投掷了下来。两个人忍住了笑,说心里话,这很困难的。 我们以门框做掩体,开展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激烈的人猴大战。它们把对我们的满腔怨气都饱含在一颗颗的面包果里,将面包果的炮弹雨点般地、准确地投进了大敞四开的门内。 不一会儿,原本被我们捣腾一空的屋内空地上又有了数不清的面包果。 看看差不多了,刘妍手里抓了两三只烤好的面包,对我说,“耍够了它们,就把剩下的烤面包赏给它们吧,做人要厚道些。” 我把剩下的烤面包从门口扔到了门外的地上,猴子们大获全胜,一拥而上,把烤面包抢了,凯旋而归,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 我们把猴子们投下来的生面包果照原样码好,这下天衣无缝,范面包师,我看他只能烤面包去了。 天也快亮了,不趁着这段时间离开,再想走就困难了,房后那些夹了馅儿的面包果,估计荷兰人说什么都不会想到,木板上的破洞我也做好了伪装,从里面根本就发现不了。 临走前,我和刘妍去房后看了一眼,一看,我们同时都愣在了那里。 我们辛辛苦苦弄出来的夹馅面包,怎么一只都不见了。 我们只顾往外扔,它们一颗颗顺着房后的斜坡,都滚到坡下边去了。那条弯曲并有一定坡度的小道,成了专门的传送带!刘妍看着我哭笑不得的样子,我们只好把手中的龙涎香先放回原处,沿着小道,往下一路找来。 往下大约走了两里来远,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片湖泊,小道消失在了湖中,湖边是一块长条的石板,夹馅面包一个也没有,估计都借着下滚的惯性,掉到了湖里去了。 这是人们打水的地方,我撩起水尝了尝,果然是淡水,在这个溜山国,我知道有淡水的岛都有人居住,原来没有人住的雷雨岛现在也成了我们的住地。 天色已经放亮了,湖泊在很远的对岸,也发现了打水人踩出的光秃秃的小道,这下好了,藏得彻底,估计范厨师他们就是把整座岛翻过来,也找不到那些东西了。 我投了一块石子,试了试水深,还好,我放心了,“等有人来接应我们的时候,再来捞这些东西吧。”我对刘妍说。 但是,我们再想回去就不大可能了,天一亮,我们一动就会暴露了自己,我们的小船藏得倒不成问题,我把它拴在了一处没人去过的岸边草丛里,看来,我们只能再等上一天,在晚上的时候离开了。 白天我们没有地方去,也不能随便走动,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就是仓库的房顶。 那里盖着厚厚的茅草,是张不错的大床,而且头顶上就是茂密的面包树的树冠,“忙了一夜了,我看我们上去睡一会,养养精神也好。” 我拽了刘妍,一跃上了房顶,现在我的功力好像又提升了,接连几次,我拉了她上上下下地跳,都毫不费力。 房顶是平的,我们躺上去,立刻深深地陷在里面,我们两个是真的累了,她的头往我的胳膊上一枕,不一会就睡着了。 我也得睡一会,现在美女在怀里,一点什么想法都暂时没有了,为了更稳当放心,我把那些厚厚的茅草抓了来,往两个人的身上一盖,自己也睡了过去。 这里因为地势有些高的缘故,有风从海上吹过来,不过由于我们工作做得到位,倒不觉得冷,就像是睡在家里一样,我抱着刘妍温温软软的身子,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吵嚷声传到了我的耳中,我睁开了眼睛,刘妍还在那里睡着,天还没黑,也就中午后的光景,我们竟然睡了一上午。 透过房顶的树枝缝隙,我看到一群人,押了两个人上岛来了。 一看就吃了一惊,这些荷兰人,到底想干什么呢。 这个范厨师,到底想干什么呢?那两个人,一大一小,那个大人我一眼就认出了,正是都臣儿。 而那个身材矮小的孩子,是溜山国的小太子,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们两个人,被押到了岛上来了,小孩子有些紧张,双手死死地拉住了都臣儿的手,而那些押她们上岛的荷兰人,仿佛也是刚刚从岛外回来,对都臣儿两人,一点也不客气。 我再也呆不住了,一把推醒了刘妍,“老婆,醒醒,有情况了。” 刘妍嘴角流着哈拉子,正在做梦吃什么好吃的,她抹了一把坐了起来,“怎么了老公?” “都臣儿让她们给抓来了。” “那不是更好?你不是早就想把她送还给范厨师吗?怎么现在又舍不得了?” “小太子也一同被带上岛来了,”我不理她的话,对她报告着。刘妍这才从睡意中完全清醒过来,她在我的指示下,也看到了他们,已经被推进了那间最大的房子。 “事情还真有一点嚼头,我们都小看了这个老范了,”我心里想着对策,从都臣儿的反应上看,被带到这里来是她所不愿意的,她很用心地保护着孩子,按理说,她见到范厨师应该是高兴才对呀。 “看来我们晚上又有事情做了。”我对刘妍说,“现在什么都干不了,我们接着睡觉。” “可是我已经睡醒了,没有觉了。”刘妍说。休息了半夜,谁还会再睡得下去? 我的手慢慢地爬进了她的衣服里面,扣上了她的酥胸,在那里若有若无的揉捏着,那里几乎立刻就有了反应,两只小小的浆果慢慢地变硬起来,刘妍媚眼如丝地看着我,我的手已经从上到下,直奔她的主题去了,刘妍的嗓子里唧唧歪歪地,告诉我她已经准备好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大事,我们的中心工作是坚定不移的,”我说着,刘妍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去解我的衣带,在房顶上,头一次,她现在已经把什么龙涎香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们不能出太大的声音,我也有了消磨时间的意思在里头,因而做起来不紧不慢的,没想到竟有出人意料的效果,把个刘妍弄得,每到她欲罢不能,忍不能忍的时候,我就稍停一会,刘妍满脸通红,眼神中都是爱意。 后来,我又下去,从他们的饭堂里偷了几块烤面包,两个人躺在上边吃了,静静地等待第二次的天黑。无论如何,小太子,我得带走才行。 第533章 救人 天一黑,我就拉了刘妍从仓库的房顶上下来,这里的地势和满岛上的面包树,让我们能够很容易地再次接近他们。 很显然,都臣儿和小太子并不是自愿到这座岛上来的,他们的到来,让包括范厨师在内的所有人都兴奋异常,岛上的戒备也增强了,房子的前边,和每一个路口,都有看似无意实则是精心布置的人在把守着。 不过这难不倒我们,面包树粗壮的树干、还有渐深的夜色,给了我们两人极好的掩护,我们慢慢地接近,都臣儿正被两名军士从一间禁闭她的木屋里被“请出来。” 屋里传出了小孩儿的哭声,都臣儿猛地转身,冲回到屋里,很快,小太子牵着她的手,两人再次从屋子里走出来。 她们被带往范厨师和碧琳的房间,都臣儿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再一次见到了她的家人,而且看起来,她也没有享受到来自于家人的重逢的亲热,相反,连这次来请她的人对她们都似乎不那么客气。 “我看她们两个人是被抓来的,”刘妍悄声地对我说,现在我们就潜伏于这座房子的窗外。 “我也是这么看的,那些王宫的守卫真他娘的草包,连个女人和孩子都看不住,回去后我得管她们要人,我得问问他们,我出来给他们侦破案子,他们把我留下来做人质的女人整哪儿去了。” 刘妍笑道,“看你理直气壮的样子,八成那个都臣儿真的是与你有一点瓜葛呢。”我不敢再说下去了,对于这种事情,老婆们的警惕性是蛮高的,稍有不慎就露馅儿了。 隔了窗户,范厨师在与都臣儿大嚷大叫,都臣儿毫不示弱,据理力争,刘妍一会也听明白了,“果然是这样,难道他一个范厨师,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想据溜山国为已有?” “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嘛,他可不是个厨师,我现在是越来越不敢小看他了。你回想一下他的手下在麻六家、在十度海峡、在千里马国的那些所作所为就知道了,这个人的野心真不小。” “嗯,他被我们害得也真够惨的,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恨我们呢。”刘妍说,“那我们要不要救出她们?” “救,要救,今天我们和厨师是上世的对头,他想好了是万难。” “都臣儿,也要救吗?”这个刘妍,又在拿话套我,可是我不上套,“这个……这个……我说了不算,到时候要看她自己的主意,不过我看,那个小太子,现在看她如亲人一般,我看她也有离开老范的意思,到时候再说吧。” 碧琳就坐地范厨师的身边,她不时地插话,对都臣儿与丈夫的争执,她持无所谓的态度,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我看这个女人不简单。 范厨师的计划,不外是先控制住小太子,可以想像得到,太子丢失的消息会在溜山国中造成多么大的骚乱,仅仅几天的功夫,国王一家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这都与这个貌似忠厚的范厨师有关。 “干脆我们打进去,救了人就走,你看……”刘妍的话刚说了一半,就从我们身后的小道是急匆匆地跑来了两个荷兰人,他们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不好!出事了!” 屋中的范厨师听到了,从坐位上腾地站了起来,碧琳也起身。 我一拉刘妍,缩颈藏头,往窗子下的草丛里一蹲,只听范厨师站在窗子里面大声地问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来的两个人看到他们的首领站在了窗口,于是停在半路上,手指着仓库的方向,“我们的人……” 他们是两个去吃饭吃得晚了点的人,回来的时候,看到一群野猴子,正在扒弄仓库的门,我听到他们说到这里,心中不沉一笑,那些猴子大概以为我和刘妍——这两个与它们刚刚大战了一场的人,还住在仓库里。 于是事情就这么让他们发现了,那个原先藏在树上的暗哨被这两个人找到,早就死了,不知道我那一招玉佛手打到了他什么要害之处。 范厨师大叫一声“不好,”他的全部家当都在那里,与碧琳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身后的那些喽啰一个不剩,都尾随着跑向了仓库。 “老公,这正是个机会,”刘妍刚刚说完,就看到都臣儿手里拉了那个小太子,匆匆地出现在门口。 不远处,范厨师他们已经打开了仓库的门,一些人站在那名暗哨的身边低头看看,他躺在地上,直挺挺的,有人在往相反的方向看着。也许下一刻,他们就会看看到站在门口的都臣儿。 我冲她招手。 她吓了一跳,拉了太子转身就跑,她没有看清窗下暗处冲她招手的人是谁。 “都臣儿!过来!”我低低地冲她喊了一句。 她猛地回头,不相信似地,只是稍一愣神,就拽了小太子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快救我们,我们被抓来的,”她看到了站在我身后的刘妍,礼节性地冲刘妍笑笑,掩饰不住的惊慌。我一摆手,“都跟我走!” 现在,范厨师接下来的事情是打开门,进去看看他放在那里的三堆面包树果子有没有人动过,我相信我和刘妍在重新码放那些面包果的时候是用了极大的心思的。 也不知那些猴子进没进去,是不是已经把那三堆果堆推散了,四个人很快穿过了那排木房子,再往下就是一段布满杂草的小道,我们由这里下去,找到我事先藏好的船只,只要一到了海上,他们是不好发现我们的。 小太子被都臣儿拽得脚下趔趄着,路上的石子都被她们踢响了,我伏下身子,一把扛起了小太子,“来,爸爸抱你,”说是抱,我直接将他扛在了肩头,这下速度快了不少。 我们三步并做两步直往海边跑去,身后已经乱成了一团了,估计范厨师在看到那散了滚了满地的面包树果子的时候,心里一定凉得跟一块冰似的,不过,一会等他再发现都臣儿和小太子也不见了的话,哭的心就该有了。 岛上各处都有了动静,人们在跑,在叫,脚步声响彻了寂静的夜空,我们飞快地从海边的灌木丛里拽出了那条小船,先把小太子放进舱里,然后都臣儿想都没想就跳上去了。 刘妍看到后略一迟疑,也一步跨了上去,我涉着水,把载了三个人的小船推到海中,它一下子漂了起来。 “快上来,”刘妍说。 身后的山道上,已经有人往这边奔跑过来,他们已然发现都臣儿不见了。 直觉告诉他们,如果要离开岛的话,我们必然会选择这处海边。 “划船划船,快离开这里,”我一边说着一边跳进船舱,从开的手中抢过了船桨,小船有力地往前一蹿,很快就隐入到浓浓的夜色里。 岛岸那里吵吵嚷嚷的,不过声音已经隔了厚厚的夜雾,听起来不是那么清晰了,我们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小太子依偎在都臣儿的怀里,忽闪着大眼睛,不出声地看着我,可能是我在方才危急的情况下帮他逃走的行动感动了他,最初见到我时脸上那种惶恐已经不见了,都臣儿紧搂着他,嘴里安慰着。 “老公,你歇一歇,还是我来吧,”远处的身后,有两只小船似乎到了海上,不过我看也就是虚张声势罢了,量他们这几个人也不敢再往前追了,我把船桨交到了刘妍的手里。 回去后不知道那些人怎么看我们此次的马到成功,尤其是把小太子也救了回来,这次我和刘妍的脸可露大发了。 “都臣儿,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我喘了口气,问道。 都臣儿这时也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她用还算平静的语调,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对我和刘妍讲述了一遍。 原来我们走后不久,溜山一中的那些大臣们,就为了一件事情争论个不休,就是今后国家的管理问题,事情明摆着的,国王不在了,而且王后也没有了,就那么一个小小的太子,七岁半,能当得了国王,领导得了这两千座岛屿上的臣民吗? 我冷笑一声,这种事情,简直屡见不鲜,还能不能出点新鲜花样啊,原来我以为只是在华夏才会有的,想不到在这个大洋里的岛国上也同样出现了,在这个时候,是人们的心想最活跃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太子,说他是太子他才会是,谁不想过一回万人之上的瘾? 都臣儿还对我说起了她与小太子被抓到这里后范厨师的举动,我不得不对这个范厨师产生了一丝丝佩服,真的。 都臣儿说,范厨师刺杀溜山国王、王后,以及这次的偷劫太子,是一整套的计划。 而他偷我们金子。对龙涎香感兴趣,只是这些东西能帮助他实现这个计划。这个计划就是,霸占溜山国,在这里占“山”为王,另开创一番基业。 可是他忽略了一支强大的力量,这支力量曾经在交手之初就给予了他沉重的打击,这支力量就是我们。 “他不是一直念念不忘地说要回到好王角去吗?那里有他祖先的基业。”刘妍不解地问道。 “他这个人……”都臣儿说,“那是在迷惑你们,其实他才不想回去呢,到了好王角,谁又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谁会听他的呢!一路上与碧琳商量了多少回,说一有机会就摆脱你们。” 第534章 宇宙大帝和碧海仙子 想一想,都臣儿说的话,还真是这么回事,别说是范厨师那么精明的人,就是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也会这么想。 他在与我们的交锋中不止一次地吃过亏了,好几次几乎一败涂地,他好不容易开创的大好局面被我们给打烂了,谁会那么服服帖帖地跟我们上路? 这处溜山国当然就是个不错的选择,虽说比不上千里马国,有着广阔的田地和众多的人民,但是这里与世隔绝的地理位置,正好可以让他关起门来为所欲为啊。 他的计划也不能说不狠毒,借着赛鱼会的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杀了溜山国的国王,连王后也不放过,然后再将仅存的小太子控制了,在国中造成一片混乱,那些各怀心事的官员们,像是一盘散沙,只要善加利用,根本就不具备与他抗衡的力量。 “其实他还有另一个打算。”都臣儿会在船上说。 “什么打算?” “他还计划着,如果武力不能解决了溜山国的话,还可以通过控制住他,”都臣儿指了指小太子,“来过渡一下,慢慢再图后事。” “可是我看他对你们的态度并不好啊。”刘妍说道。 “是的,一上到岛上来我也快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语了,但是,这孩子一上来就看到了那两名刺客。” “这下,事情就更清楚了,都臣儿所说的不假,”还好,他的戏还没开场就穿帮了。 我看着都臣儿,这个不到三十岁的美貌女子,是什么让她下定了决心,没有站在范厨师一边呢?要知道,如果范厨师获得了溜山国,那她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妃了吗? “怎么会!”都臣儿听了我的疑问,不屑地道,“有人比我更喜欢这个角色。”她指的是碧琳,“其实,我在他们家庭中的位置,是很委屈的,除了他家的老人之外,我几乎处处都是敌人。只是自己一直以来没有力量离开他们罢了。” “这次又是什么力量促使你下了决心离开他们的呢?”刘妍问。 都臣儿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她把手轻轻地放在了小太子的头上,“内心的力量,和善良的愿望,我不想再随他为害人间了。” 小船驶得飞快,我决定,先不回溜山国的马累岛,那里现在说实话真的不大太平,我们一转船舵,朝着雷雨岛驶来。 “你放心吧,都臣儿,这个范厨师,他做的坏事也真是太多了,我一定会把你们安安全全地送回到马累去,到时你们母子就可以掌握溜山国的大权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至少你还可以做个皇太后,小国王在前边坐着,你弄个竹帘子往他身后边一挂,给他把把关也好。” 都臣儿不由得笑了,刘妍的话似乎勾起了她的心事,“谁又会稀罕那个累人的差事,我有两件事情是最高兴的,一是离开了他们,二是从此不必再提心吊胆的,按照自己愿意的方式生活……再说,那种勾心斗角的日子,我会不适应的。” “那有什么,不是有孩子他爸在后边支撑着,”我听到此正在诧异,刘妍说的这个人是谁,她接下来说道,“谁敢不听话,他把承魂剑一晃,‘喀嚓’一声,把他脑袋切下来,看谁再敢不听?”原来她是在说我。 都臣儿在黑暗中脸也红了,因为我们在逃出那座岛的时候,我曾对小太子说,“爸爸抱你。” 这只不过是我随口一说的话,想不到刘妍倒记住了。再看那个孩子,分明现在就把都臣儿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刘妍这么故意一说,摆明了是她对我还是有怀疑的。 我不去理会,总之清者自清,呸!我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不过,刘妍的话倒给我提了个醒,这个孩子现在举目无亲,又与都臣儿如此的亲密,将来,说不定他们从此就像母子一样相依为命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这个与世隔绝的群岛之国,不正是为他们“孤儿寡母”备下的最好地方? 只是,我心里还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在蔓延,当我看到都臣儿与范厨师之间的分歧时,就设想了一种可能,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但是,谁都知道,都臣儿能达到这个理想,至少我们还有两件事情要做。一件事情就是尽快地肃清溜山国最南端的范厨师和他手下的那些强盗,他们一日不除,溜山国别想有一天稳当的日子过,二件事情当然就是那些各怀心事的大臣们。 让范厨师他们老实下来简单得很,也不会太费力气,出动我们的战船,半天的功夫就成了,恰恰是这些原有的贵族们,看来得多在他们身上花些精力了。 天亮的时候,雷雨岛就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我们几艘威武的大船远远的就显出了高大的桅杆。 放哨的军士们看到了我们,马上去报信,不一会六角和小月跑出来迎接我们。 “老婆们,我回来了,你们想不想我啊?”我抱了抱六角问她们。 “想啊,想死你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刘妍不想回来啊?”小月逗着乐子,我看了看,“看来姜婉清她们不想我了,怎么也不出来迎接我。” “哈,现在她们可有的事做了,正在洗尿布呢!”小月嘴快,说道,“恭喜你了老公,你现在当爸爸了!” “哦?”我的心猛地一下提高了跳速,“快说说,她们都生的啥,脚下加快了脚步。” 六角说,“事那里是个胖小子,齐雪那里是个千金啊。” 我已经到了龟船上,人未进屋就大声地叫道,“我回来了!” 姜婉清和柳眉几乎同时从舱室里冲了出来,“你小一点声,两个小祖宗刚刚睡着了一会儿。” 画和齐雪,是在三天前,那时我正忙着卖龙涎香呢。 “怎么不及时给我送信。” “你们在忙大事,是田王不让打扰你们的。”这我就没话说了。我看到画和齐雪两个人也各自搂了自己的孩子,正在沉睡中,她们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看起来稍许的疲惫。 “一定给她们多弄一点好吃的,不能把身体累垮了。” “哎呀,老公,我看她们两个倒垮不了,我和婉清倒是要垮了!”柳眉笑嘻嘻地说。 我看到了铺天盖地的尿片,嘴里说,“怎么,难道你们两个也上了产床了?” 这时,田王派人传了话,他知道我们回来了,在溜山国的大概情况他都了解,这是急等着我去汇报,于是辞别了众人,到田王在雷雨岛上的住地来。 这些日子,田王的气色真是不错,一来是这里的空气没得说,日常断不了的新鲜水果,二不少了那些颠簸,日子安稳了,老夫人是刚刚从龟船上回来的,她来看望外孙,心情很好。 “田纵,我听说溜山国的国王遇刺了?事情查得怎么样?”田王说,“国王是个不错的人,免了我们在雷雨岛上的租金,不论有多大的阻力,我们都快地查找到凶手,好让他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不用查了,王,我和刘妍已经查得很清清楚楚了。”我把此次的事情经过对王讲述了一遍。 田王把牙咬得直响,他最恨的就是这样的心怀鬼胎的人了,“没想到啊,”过了一会他问我,“姬达和老孟还没有回来,你们应该好好地商量一下,事情得从哪头做起,那个范厨师,这次不能轻饶了他!” “王,你就放心吧,我这次,一定会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谁让他不怀善念呢!” “我听说你把都臣儿也带回来了,不知你……你那几位老婆会怎么想?都已经七位了,再搜罗是不是有点多了,我担心你那间舱室有些窄呢!” “王,看您想到哪儿去了,她只是想离开那些人面兽心的荷兰家伙,可并没有说是看上我了,”我于是把都臣儿对我和刘妍说过的话对田王再次讲了一遍。 田王听了,道,“也好,看来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的日子,好人就是好人,坏人他总也好不了啊,看来我们还是要帮帮她呢。” 我说是的,范厨师是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我们是正好与他相反,简直您都快成了世界警察了。 田王说,“都臣儿,都臣儿,我刚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在纳闷儿,怎么叫了这么个名字,想一想好似是在这名字里面早就预示了一种结局呢!” 我忙问是什么意思,田王说,“你说过,那个溜山国的小太子与都臣儿十分的亲热,形同母子,那不正预示着,以后她们母子会在溜山国这个地方定居下来,所有的臣民都臣服于她的儿子——也就是这个未来的国王——都、臣、儿吗?” “是啊,您如此一说,我也一下子就明白了,都臣儿她家长当初地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是不是想到了这一层呢?” “这倒不大可能,谁都想不到这个小小的岛国在哪里,不过是巧合罢了。” “这事给我的启发不小,我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问题得好好地研究斟酌,一个叫宇宙大帝,一个叫碧海仙子。” 田王哈哈大笑,“去吧,好好陪陪她们,然后专心把这里的事情办好,办不好我就不走了!” 刚一走出了田王的木屋,天上一声炸雷,大雨顷刻而至,直下得对面不见人,田王说,“怪了,你们走了这么多天,都没掉个雨珠子,一回来就下上了。”只听外边军士在叫,“不好了!” 第535章 失而复得 “不好了,不好了将军!”两个站在岛中央的池塘边的军士大喊起来,“水池涨水了!”一下雨,水池当然会涨水的,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走过去,站立于池塘的边上一看,只见水面上原来那个水眼的地方,蹿起了一道两人高的水柱。 这倒有一点奇怪,上次水涌上来那是有龙吟剑的作用在里面,而这次的水势比前一次大得多,我只在池塘边站了一小会,水池中的水就飞快地涨了上来,大有绝堤而出的架势。 田王也听到了军士的喊声,他披了雨具出来,问道,“怎么回事?”田王站到了池边的时候,那根水柱喷射的劲头达到了最强,这时,一道奇怪的现象出现了。 随着一阵阵“噗、噗”的声音,一只只面包树的果子,伴随着强劲的水流射向高空,田王仰着头看着高空中的圆溜溜的东西,他的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只面包树的果子,在我们的惊讶里,它们旋转着,纷纷跌落回了池塘里。 “这是什么玩艺儿?”田王与军士挤在一起,探着脖子看着池塘里。那些面包果扎到水中之后,不一会就浮了上来。两名军士冒着雨,从中打捞上来一只,我一把接过来,用力一捏,果皮上张开了一只口子,冲着我笑。 “赶紧的,别愣着,都给我捞上来!金子到了!” 田王问,“什么到了?” “被范厨师他们偷走的金子到了!”人们手忙脚乱地用树枝从水里拨取那些面包果,它们都被池塘中间的水柱冲到了岸边,我扯开一只果子,十几颗闪着耀眼光芒的钻石掉在了地上,“哈,不是金子,是钻石。” 等我们把水中的果子全部捞上来,大雨也逐渐变小,最后很快就停了下来。“田纵,这些东西是从哪儿跑出来的,听你的口气好像是知道似的。” “这就是范厨师从我们手里偷走的那些,这不,又都回来了!”我把事情的原委对田王一说,田王一拍大腿说,“这雨,小了点,可惜了那些金果子了!” 首先有一点是肯定的,这只池中水眼,一定与范厨师他们栖身岛屿中的水池相通,两座岛相距那么远,竟然还有如此的地下暗道,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我们整整打捞上来一百二十几个面包果,里面一律都是我们失而复得的钻石,那些塞入果中的金子,一也没有冲出来。 “已经是不错了,意外之财,一块都不嫌少!” 田王亲自带了些军士在那里收拾钻石,我回到了龟船之上刚才的雷雨已经把画和齐雪她们惊醒了,看到我浑身湿淋淋地跑回来,她们忙着给我换衣服,两个小家伙都睁开了眼睛,柳眉和姜婉清一人怀里抱了一个,她们一见到我,忙抱着孩子凑上来,“老公,快来看看咱们的小娃娃!” “来,让我看看哪一个是宇宙大帝,谁又是碧海仙子?” “你在说什么啊,”画听得先笑了,我说,“这两个是我给他们起的名字啊,儿子是宇宙大帝,女儿是碧海仙子,怎么样,我想的这两个名字是不是显得我很有墨水?”她们无一不笑作了一团,姜婉清差一点把孩子扔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哥哥,你还是饶了我吧,哪有这么起名的?你和田王说过了?” 我被她们笑得不知所措,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们先别笑,我的意见难道不行?” “不——行——”,她们一块说道,“傻子都知道,人的名字前边要有个姓,姓名加起来,总共也只当有三个字,你倒好,一下子弄出来四个。” “那怎么办?要不就叫田宇宙……田大帝……田仙子。”六角说,“算了算了,这事就不劳你了,去干你的正事。”我把两个孩子分别抱在怀里逗玩了一阵,才几天,他们看着我的笑容还很空泛,看得出他们现在肚子里的奶水比较充足。不过我已经享受了极大的满足,很快,柳眉和姜婉清就把孩子接了过去,我说,“去找你们小妈去吧,什么时候能叫爹了再来烦我。” 我像模像样地在画和齐雪的床边坐了下来,聊了会天,总有些心神不定,范厨师的事情不搞定,心里不踏实,齐雪说,“我们准备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 “这得看溜山国的事情办得顺不顺利了,那个范厨师刺杀了溜山国王,又绑架了太子,我们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吧。” 六角和小月让我去看看她们加工龙涎香的作坊,去指导指导,她们领着我,看到一大帮女兵,正在两间木屋子里劳动,一盘石磨,正把那些大块小块的龙涎香磨成粉,有人在用手搓晒干的花瓣,六角说,“刚下过雨,估计生产进度会打些折扣。” “呃……”我斟酌着用词,生怕打消了她们的积极性,“呃,我看是不是……是不是先停下来,” “怎么了?” “你们这样子做法,我担心会把大好的东西都糟蹋了……不过,我是说,你们的想法还是不错的,在几天前的行动中,你们所生产的龙涎香,成功地起到了诱敌的作用,现在范厨师已经找到了,你们可以暂停了!” “不满意干脆你就明说,对我们做的事情有看法直说出来,不省得这样吞吞吐吐?”小月说,“要我们停下来也可以,可是总得给我和六角姐姐找点事情做啊。” 女兵们都在旁边起哄,“田将军,小月看婉清和柳眉有孩子抱,她在暗示你呢!” 我说,“这好办,都臣儿和小太子现在就在雷雨岛上,我担心她们长时间不回马累岛去,岛上人会心慌,所以她们越早回去越好。” “那你怎么还把她们带到这里来?”两个人问。我说那不是不安全吗,要是有你们两个在旁边看住了,我们也好放心大胆地去解决那个范厨师。 六角说,“可是画她们怎么办呢?身边没有人,又多了两个孩子。”我说这好办,反正有田王在这里,再加上这么多人,应该会没有事。小月马上表示赞同,她对六角说,“怎么样,不让我们去,他就得心疼那些龙涎香了。” 我只在雷雨岛上住了一晚,就让黄岩把我和六角、小月、刘妍、都臣儿等人和五十名军士送到了马累岛。 果然没出我所料,再晚来几天,岛上就该乱了套了,这边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要选出新的国王了,小太子也回不来了,原来的那些故大臣也分成了好几派,有拥护这个的,有拥护那个的,鱼市也有些萧条。 我们乘坐送金船到达马累之后立刻贴出了安民告示,让所有民众不听谣言,安心生产,为了让所有人放心,我安排了六角和小月带了军士,陪了都臣儿与太子在溜山国的三条主街上露了一下脸,安定大家的情绪。 这一招,就让那些已经四分五裂的大臣们暂时回到了小太子的身边,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小太子在众人的面前毫不掩饰地表示了对都臣儿的亲热,我们把她们安顿在了王宫之中,六角和小月就暂时充当了她们的警卫,这两个人极为负责,所有出入王宫的人都要经过她们两个的检查。 姬将军和孟将军这些天一直在找我和刘妍,我们两个莫名其妙地失踪,这回又突然从雷雨岛上杀出来,他们都很好奇。 我们坐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溜山国的几位顶事的大臣也都在坐。孟将军说,“你说一下吧。” “我已经得到了那荷兰人藏匿的具体位置,他们的总人数不足七十,我们现在带来的,再加上两位将军身边的军士,在人数上是占有绝对优势的,我想也用不着用什么诡计,直接冲杀过去,抓住凶手,开个国民公审大会就行了。但是一定要快,我和刘妍救出了小太子,那些人恐怕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行动慢了,我怕他们又要跑得无影无踪,到那里又得费我们的时间。” 他们一致同意我的意见,事不宜迟,我们马上点齐了人马,分乘了凌波号、向阳号和送金船,向着南方杀来。 随同我们一起出发的,本来还有溜山国的军队,这都是些什么军队啊,看来故国王在军事力量的建设上几乎是交了白卷了,所有的人马加起来也只有三十几个人。 经了解,他们任务倒很繁杂,国中的防备、民事纠纷、鱼类市场督察(严厉打击诸如偷税漏税、缺斤短两、欺行霸市等行为,)市容管理、王宫警卫、抵御外敌入侵(我怀疑除了范厨师,他们见没见过什么“外敌”),平时的军事训练稀松得可以,军备建设也欠帐不少,这不,还没有驶出二十米,他们的战船就已经倾覆了三分之一。 总共三只船,一个浪头打过来,当时就扣掉了一只。里面的军士一个不剩地翻到了水里,浑身精湿,我冲他们摆摆手,“回去吧,把市场管理好,也是对这次行动的重大贡献!” 但是随行的那位官员不能走,我让他爬到我们的船上,毕竟这次的行动我们只是友军,他们不能一个人都不上前是不?他上来后,手颤抖着,把我们的大船从头到尾地摸了一遍,连声说,“威武之师呀!”他的这话,我听得出是发自肺腑的。 不消半日,我们的队伍就浩浩荡荡开到了目的地,那位官员一看,就说,“这是缸岛,我国的最南端。” “缸岛?怎么讲?” 他说,“只因在岛上有一个大大的淡水湖,湖底深不可侧,湖岸直上直下,状似一口大缸,所以叫了这个名字。” 我微微点头,忍不住我的心呀,一阵一阵地发疼,那些金子,完了! 塞了钻石的面包树果,由于钻石较轻,被那阵大雨给冲回了雷雨岛,金子沉……沉底了。 第536章 得而复失 一股无名的怒火冲天而起,我冲着手下军士们吼道,“冲上去,一个也不放过,抓到了不需要审问,只把范厨师留下即可,其他人一律沉到湖里去!” 军士们“嗷”的一声呐喊,一个冲锋就上去了。 我们手下的这些军士,那都是身经百战的,对付几只蟊贼,不论是在单兵素质还是在团体气势上,都让溜山国随行的官员大开眼界。 我背着手,连剑都没有拔出来,孟将军、姬将军与我,陪了那名官员最后才上了岛,胜利者的感觉还用说吗,我往那一站,等着军士们上前来报告战果。 一名军士一溜小跑地过来,身子一挺,像笔杆儿一样,“报告三位将军,我军已经攻陷了敌人的岛屿!” “战果……我要的是战果。”攻入了敌人的营盘,这还用你说,不攻入这里,我怎么站在这里。 “将军,战果……战果就是……我们攻占了这里的营盘!”军士重复着,“敌人一个都没有看到。” 我身子晃了两晃,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后背怎么这么痒呢,刘妍赶紧抢步上前,从后边伸进手去,给我挠着,“老公,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现在感觉好受多了,你你说什么?”我问那个士兵。他张口想说,我打断了他,扭头对那官员说,“怎么样,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我早就说过,兵贵神速,迟则生变,看到了吧?我说贵国的军备也得好好地重视一下了,要不是你们的船不济事,也许我们现在已经在喝庆功酒了。”他连连说“是是是,是是是。” 孟将军哈哈大笑,怎么我说得不在理吗?他说,“这有什么,他们总不能把所有人都带走吧?我听说这座岛上是有居民的,带过两个人来问一问,不就清楚了!” “有理,来人,去找两个老乡来。”不一会,两位妇女就站到了我们的面前。 范厨师这帮人是在昨天晚上连夜走的,因为一大早七十个人一个都不见了。也不打招呼,连承诺付给她们的金子也没兑现。 “他们是怎么走的?”孟将军还不死心,他问那两位妇女。 “我们怎么知道,我们都说过了,他们是连夜走的,那个时候我们正地睡觉呢。” “这还用问,他们一定是分乘了荷兰一号、荷兰二号离开的,那两艘大船,装他们七十个人是没有问题的。” “报告,田将军,我们刚刚在岛的南端发现了两艘大船,正是荷兰一号和荷兰二号!” 我眼睛一亮,“人抓到了没有?抓到了几个?” 军士抓抓头皮,“报告将军,只有两艘空船,人没见一个!” 这个没眼色的军士!你能不能过一会再来报告,或者悄悄地告诉我一声也行啊,我刚刚说出口,他们是乘船走的,你们就说找到了船。 他们不乘船走,又会怎么走呢?要不就是根本就没有走,那些人现在还在岛上?脑子有点乱。 “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去看看再说,”姬将军说道。 “也好,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是个多么浅显的道理啊。” 往岛的南端走去,半路上是那个小小的村子,军士们的搜索速度真的不慢,那两艘荷兰号就靠在,最南边的岸边,我们几个登船而上,上边果真一个人都没有。 “再把整座岛搜上一遍,挖地三尺……等等,”我转脸征求两位将军的意见,“你们看……有没有必要?” “太有必要了!孟将军大声说,就按田将军说的办,挖地三尺半,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许谎报军情。” “是!将军!” 军士们转身跑开了,我现在可是一点方向感都没有了,怎么会这样呢,按常理来说,船,我们截下来了,岛的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他们不可能离开这里,按常理说,他们一定还在岛上,……按常理说……七十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对我们施了隐身法。 那么,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呢?孟将军说,“会不会在你与刘妍离开的时候,他们已经偷偷地把大部分兵力派出去偷袭我们的……比如雷雨岛或者是马累岛呢?”他自己就把这个推断给否了,因为两艘大船还在这里呢。 军士们把所有的面包树林、所有的村落里的所有的房子和院子都搜了个底儿掉,连每一个鸡窝都趴下来看了一遍,可是,一个荷兰人的影子都没有。 “岛上有没有什么山洞之类的场所?”我问当地的居民,他们当时就摇着头表示没有。 “有没有人工挖出的什么储存粮食的山洞、地洞?”我不甘心地问。 可是他们还是摇头。 这回我动了个心眼,可能他们见我们来了这么多的人,气势汹汹的,万一真的有什么藏东西的洞却不敢说出来,那就坏了我的大事,“你们放心,我们田王的队伍,与那些强盗是不同的,我们不图你们的任何物产,我们只要那些人,所以,如果谁家挖了地洞山洞,不妨直说出来,我们一定保证你们的财产安全。” 一个男人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我的罗里罗嗦让他忍不住说,“将军,首先,我得告诉您,我们这座岛上的所有人家都没有必要积存什么财产,这么跟您说吧,在我们这里,一个男人只要花上小半天的功夫,栽活十棵面包树,将来留给儿子,就是一笔最好的遗产了。至于说洞,我再跟您说吧,除了老婆身上的洞,我们从不打任何的洞。” 地洞,没有洞,他们会上天?我忽然眼睛一亮,想起了雷雨岛上,随着大雨冲回去的钻石,嘿嘿,“今天,本将军就给你们找出一只洞来!走,我们到湖边去看一看。” 所有人都到达了湖边,从四周把一座湖包围起来,“沿着湖边找找看,如果发现什么管状、透气之物,一律堵死,再派人砍些长竿,探一探这个湖到底有多深。” 当地人又有人站出来,“怎么,将军你怀疑那些荷兰人藏到湖里去了?”他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我长这么大就没有弄明白过这湖到底有多深,那些荷兰人,怎么会躲到湖里去呢?” 我已经一点退路都没有了,今天怎么事事不顺,范厨师飞到空气中去了? 很快,我果然失望了,那些几丈长的竹竿,快塞到水底去了,军士们还说,“将军,还未探到湖底。” 我冲他们摆摆手,孟将军和苏将军也没了主意,“今天的事情的的确是有一点怪哈。” “岂止是怪?简直是怪大发了,他们能跑到哪里去呢?” 我把发现船只的那些军士叫到眼前,问他们,“你们看到这些船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与平时感觉不同的事情?” “有啊,将军,你不问我倒要忘记了。”军士说,“我们看到船的时候,它们可不是靠在岸边的。” “不是靠在岸边?那是在哪里发现的?” “那里。”他们抬手指了指海面上,“我们一到这里,就看到了它们,于是去把它们开了回来。” “当时就没有人在船上?” “是呀,将军,船上一个人都没有,我们不会骗你的。谎报军情,是要掉脑袋的!” 我相信他们说的话,不过,两艘大船漂在海面上,上边一个人都没有,这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议了,为什么会是这样子? 我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一一遍,最后只有一个解释是最贴切的: 我和刘妍救走了都臣儿和小太子之后,范厨师吓得,如惊弓之鸟,决定一刻也不在岛上呆了,这个理由尽管牵强,但是说得过去,于是他们连夜乘船,准备离开这里。 他们急匆匆地往我们相反的方向驶去,这个理由也说得通,因为我们的厉害,范厨师是尝到过的,离开我们远远的,在情理之中。 可是接下来呢? 接下来,船还在,可是人却凭空不见了,四下里全是海水,而且他们也没有长出翅膀,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就在他们认为马上就安全了的时候,宇宙大帝突然从天空中出现了,全部把他们摄往了天国去了。 我的程序全乱套了,如同是一个本来很高明的数学家,所有的已知条件推证下来,却得出一个不可能的结果。 我看看孟将军和苏将军,他们对我摇摇头,再看看那名随行的溜山国的官员,他也是一脸的茫然。 刘妍从一上岛都没有说话,她几次欲言又止,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没发表过意见,女人嘛,笨点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装聪明,那就不好了,要装的话那也是男人们的事情。这正是我一直以来对她们比较满意的地方。 虽然我们此次地军事行动总好像是欠缺了点什么,但是从最终的效果上来看,还令人可以接受,我也是这么对两位将军说的,总之,荷兰人在经过与我们的多次交手之后,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我军的厉害,现在已经学会望风而逃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想我们也该收兵了,”我对众人说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是还不能表现出来。 我们唱着得胜歌,高高兴兴地直奔溜山国的首都——马累岛驶来。 六角和小月一见我们就惊讶道,“哥,你越来越了不得了,对付那些人,我们以为怎么不得几天的时间,怎么,这么一会儿就解决了战斗了?” 第537章 都臣儿1 “一个小小的厨师,还用得了那么多的时间?小太子怎么样?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打扰?” “哥,我看你是想打听一下都臣儿的事情吧?”小月和六角带了一队女兵,在王宫的前后方都布置了岗哨,“放心吧,有我们姐妹在这里,她们很安全呢。” “眼下,溜山国不能一日无君,时间一长,我怕人心就散了,事不宜迟,我看就给他把那个登基典礼给办了吧。”随同我们出征的官员就在旁边,我对孟将军和姬将军说了此话,他马上就表示了赞同,我让他去准备一下,一是要把新皇上位的消息广告“天下”,让所有的溜山国臣民都要知道,二是要尽量将这次的典礼办得火热一些,毕竟在不久以前,马累发生的血腥事件还停留在每个人的脑海里,没有一场盛事不足以继往开来。 他马上就去准备了,这也是他向新皇表示忠心的大好机会,不能不尽心尽力去办。 我告诉他,等到典礼的那天,我们尊敬的田王,要亲自到马累来,为小国王加冕,他说,“我一定把这件事情通告到每一位溜山国的军民,请将军放心,田王亲自主持这场盛大的典礼,一定会给我们全国的军民带来巨大的鼓舞!” “滚!去办吧,少在这里耍嘴皮子!”我有些不耐烦,就在局势没有明朗化的那段时间里,最上蹿下跳的人就是这小子,他变得倒快了些。六角在旁边偷偷地笑,我问你笑什么,她说,“我看你倒是有点溜山国国王的架子,他们的大官被你呼来喝去,你不觉得很过分?” 我说,“没办法啊,现在这么多的事情,不下点猛药,我怕他们心里不服气呢。” 孟将军道,“有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我想他们即使是心里不服气,也只好忍着了!” 都臣儿现在与小国王形影不离,小国王也像个跟屁虫似地跟着她,我有好几次想抓个空与都臣儿“研究”一下溜山国的未来事宜,都没有个机会。 她这两天气色感觉不错,已故王妃的房间被小国王赏赐给了她,我看她穿戴起来,倒有一点雍容华贵的气质。 小月和六角带着船回了雷雨岛,这是我的意思,我让她们去把我们的所有人都请来,给小王的登基壮壮声势,他们走后,去操办典礼的官员就跑来向我报告。 典礼计划选在十天之后,因为他派出去到细兰国采购物品的船只要十天后才能回来。到时候在马累岛上将会是有史以来最盛大的一场典礼。 小国王叫皮尔瓦,那个筹备组的副组长叫海得拉,我是在组长。这些天我真的很累,画和田王他们到达马累还得到明天的早上,我和两位将军正没有什么事,海得拉就屁颠屁颠地跑来。 “什么事?” “将……将军,我们的国王有请你们一同过去。” 他现在一见我就有些紧张,说实话我有些瞧不上他,左右摇摆,没有原则,如果不是我们大军压境,我想第一个闹事儿的人一定是他。 “请我们有什么事?”孟将军问。 “小王说,这些天,几位将军忙着扫除贼寇、安顿秩序,一定是大大的辛苦,因此准备了一场便宴,想慰劳一下三位将军。” 孟将军一听就乐了,“好啊,我们这些天一直就是吃咸鱼,有点腻烦了,去去也好”。 我们下榻的驿馆,就与王宫一条街之隔,过了街,绕到南面的正门就到了,都臣儿手里拉着那个未来的小小国王就在王宫的前边等着迎接我们,他们一见我们走近,就快步走上来,都臣儿对皮尔瓦,也就是那个小国王轻声说,“怎么也不主动打声招呼?” 小田王的脸上稚气未脱,一见到我们显得有些怯生生的。姬将军仔细端详了一会说道,“这个样子行吗?”他没有见到了一个腼腆如此的一个小孩子,能统治一个小小的国家,哪怕这个国家是小了点。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我也有同感。 “将军,行,他一定行的。”都臣儿在旁边连声说,“年龄虽说是小了一点,但是很懂事,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地很善良。”都臣儿忙着在旁边解释着。 那些未出海便落水的溜山国“海军”,现在的身份是国王的仪仗队,个个站得笔管条直,我对姬将军道,“等明天苏将军到了,得给他安排点任务了。” “什么任务?”孟将军问道。 “溜山国的军事太薄弱了,我想让苏将军帮助训练一下他们,毕竟一国要想长治久安,军事力量就不能太弱了是不是?” 孟将军拍着胸脯说道,“这事还要麻烦老苏,难道我老孟就不成吗?只要小国王同意,我就能代劳了,不屑他动手,”他俯下身子,看着小国王皮尔瓦,“你看俺老孟怎么样?保证能给你训练出一支常胜卫队!” 皮尔瓦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抬起脸来,看着都臣儿,征询她的意见。 都臣儿道,“能有你们这么多的能人帮助他,我想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说着话,我们被请进了王宫,筹备组的副组长海得拉,就是先前主持审问过我们的那个人,这两天,他把原本有些寒酸的王宫打理得还有了点王宫的意思,我们看了频频点头。 出席晚宴的人只限于我们这几个人,海得拉在旁边做陪,不住地劝酒,溜山国的酒只有一种,是“面包酒,”用各岛之上随处可见的面包树果实,去皮发酵,口味独特,孟将军和姬将军很久没有如此开怀畅饮了,再加上都臣儿亲自为我们倒酒,这两位就喝多了。 孟将军忽然说,“我……我怎么……对这个孩子有些不大放心呢……他太有些老实了……人善被狗骑,他行吗?” 海得拉在边上不停地劝酒,姬将军也微微地点头,他们的担心我是理解的,再看看那个眼睫毛都是空了的海得拉,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上的,这时孟将军道,“总得想个办法……” 海得拉看了一眼小国王皮尔瓦,再看了一眼都臣儿,低过头去,低声地对孟将军嘀咕了一句话,孟将军的牛眼立刻就睁大了,“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海得拉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再说道,“已故的先王,对我们恩深如海,他离开我们的这些天里,我们一直都在缅怀于他,想着从今以后,一定尽心尽意管理好这个国家,给臣民们一个安定、富足的日子,才会对得起他,但是……但是,您三位将军也是知道的,现在国中上下心人心不齐啊,很难啊,开不好就要四分五裂,这将是我们的可尊可敬的先国王不愿意看到的。” 姬将军道,“有话直说,我正急于洗耳恭听呢。” 他像是得到了暗示,进一步说,“小国王上位,我是从心里赞同的,父传子嘛,天经地义的,没有什么不对的……只是……只是……只是,” 孟将军已经把头往桌子上一趴,一会呼噜声就响起来了,他太劳累了也许,我对海拉尔道,“还是不够简明扼要,这里又没有外人,都是希望溜山国有个好的未来,所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尽管直说无妨啊。” 海得拉这才下了决心似地道,“我已经与国中的元老大臣们在私底下通过话儿,探询了一下他们的口风,我们想,将来……这个溜山国,那肯定是属于他的,”海得拉看了看皮尔瓦,“如果等他再大一点,在人生的阅历上再丰富一点,再把这个国家交给他,那不是更好?” 都臣儿不象是那个孩子,她很快就明白了海得拉的意思,但是她又不能多说话,如果深究起来,她都臣儿也只不过是个外来人,与皮尔瓦毛的关系都没有,更不用说对国内的大事指手划脚,发表意见了。 她现在住在王宫里,只不过是与小小的皮尔瓦有些投缘,是这个孩子一直紧紧地拉住她,如果皮尔瓦真的什么都不是了,她又算是什么人呢? 都臣儿只是偷偷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之中说不清是什么意味,有惶恐、有不安,还有对小皮尔瓦的担心。 我半天不语,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海得拉的表情,刚刚吃进去的那点海鲜在肚子里来回地搅动,有些恶心。我得平静平静,都臣儿起身,给我倒满了一杯新鲜的果汁,又坐了回去,没有说话。姬将军酒倒没有喝到大睡的程度,他倒来了兴趣,对海得拉说,“我想听听您的意思,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总得有个最妥当的方案吧?” 海得拉说,“毕竟有一个强有力的国君——就像我们的先王一样,于国于民都是有好处的,我提出的这个方案,相信溜山一全体的臣民都没有意见。那就是,能否请田将军在百忙之中,暂代溜山王新王一职,领导着我们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我想,如果田将军能够屈就,我们的未来一定是极为光明的!”海拉而终于把他的想法说了一遍,姬将军拍手道,“好啊,要是我,我也会这么想的,你,”他拍了拍海得拉的肩膀,“你真是个人才啊!” “哪里哪里,将军你过奖了!”于是,在坐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皮尔瓦看着我、都臣儿也看着我,新王登基庆典的筹备组副组长海得拉也在谄媚地看着我。 我问都臣儿,“你的意见是什么呢?如果我做了新王,你会怎么对皮尔瓦解释这一切?” 都臣儿想了想,脸有些发红,“将军若为王,都臣儿愿意举双手赞成,我不怀疑这是个最妙的方案,您也不能怀疑我说这话的诚意,一直以来,当我第一次看到小皮尔瓦的时候,就在替他担心了。” 第538章 都臣儿2 “他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才七岁大一点,要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现在还在娘的怀里撒娇呢。” 她看着皮尔瓦说,“国里的局势现在乱得很,而且……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在他的身边、在岛外的海上,到处都是,我担心他将来能不能应付得了。” “如果,真如海得拉所说,田将军有心替他管理这个国家,那我真的是求之不得呢,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而且将军的为人我也是了解的,这真是再好不过的方案了!” 皮尔瓦有些弄不清楚我们谈话的意思,在他看来,有都臣儿在他的身边,就万事大吉了。他显得很快乐。 “这么大的一个差事,我干不来的,”不顾海得拉惊诧的表情,我平静地说,“我只能打打杀杀,搞搞女人,再大的事情我也干不来,再说我的兴趣也不在这里,整天一堆俗务缠身,我会疯掉的,自由对我来说,比当个小国王要重要得多呢!” 海得拉有些急了,他结结巴巴地道,“将军……你、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溜山国,多么需要一位英明神武的新王啊。我不知道我们那些人,听说了您如此坚决地拒绝了他们的愿望之后,内心里会有多么的失望。” 这我倒有些不解了,海得拉向我们提出这个建议,也只不过是在刚刚的那一会,怎么这么一转眼就变成了“他们那些人”了呢?在白天的时候,他还在奉命为了小国王的登基做着筹备呢。 “总之,我是不会接受你们的好意的,不如你问一下姬将军?” 姬将军听了哈哈一笑,“呃……我的下一步的中心任务,是尽快地让徐洁给我生个儿子,哪里有时间做这么难做的事情,你你另请高明吧。” 海得拉为难地说,“两位将军既然都不允诺,倒叫我为难了,细想想,除了两位将军之外,的确是再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了……咦?不知道你们的那位苏将军会不会有这个意思,田将军,你能不能等他来的时候,代我问上一下?” 都臣儿看着海得拉道,“海得拉,听你的口气,难道这个溜山国的国王是送不出去了?谁给你的在这里像个主人似地把王位推来让去的?你自己的身份又是什么?是不是几位将军都不做这个王位的情况下,你就会考虑着自己勉为其难地坐下?” “夫人……夫人……这事、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今天才看出,原来田将军几位虽有治国安邦之才,可是却看不上我们小小的溜山国,现在皮尔瓦还小,你说说,我这个老臣不多替他想想,还有哪个外人会操这份心呢?”他的话绵里藏针,无形中把我们都放在了“外人”一列里去了。 都臣儿刚才可能是气愤过劲,一直到现在还说不出话来。我真不敢想像,如果我们不在这,皮尔瓦可能一会也没有资格坐在这王宫里。 “如果……我是说如果,田王到了之后,我们把国中的实际情况对他讲讲,也许他会考虑来兼任一段时间。” “你说的是真的?”都臣儿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个主意我想都没有想过,要是田王答应的话,那真是皮尔瓦的福气呢!” 皮尔瓦听了都臣儿的话也明朗了起来,我看得出,现在,这个无依无靠的七岁孩子,已经离不开都臣儿半步了。我突然有了个主意。 田王,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更不会拣这个差事的,那么,谁最合适呢?肯定不会是皮尔瓦,更不会是海得拉,我看着都臣儿。 “都——臣——儿,”我不觉说出口来,她听到了脸一红,“将军,”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得出,你很喜欢这个未来的小国王,是不是?” 她轻轻地说,“是的,我看他将来一定会是个出色的国王,再说,我的家,我已经回不去了……就算是他们来请我,我也不打算再回到那里,那里压抑难耐,我一时一刻都不想再见到刁钻阴险的碧琳和……他了。”她指的是范厨师。 他们从那天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孟、姬两位将军也曾经到海上搜索过他们,但是这些人,像是忽然人间蒸发了一样,音讯皆无! “嗯,我知道你的心思了,那个范厨师,你离开他也好。” 晚宴进行了很长时间,最后姬将军也有些够了,海得拉对我们说,“王宫里有的是地方,几位将军就不要再回驿馆去了,再说,田将军的两位夫人现在也回雷雨岛去了,王宫里没有人守卫也不大安全,不如你们就在这里住上一晚。” 孟将军和姬将军马上就同意了,毕竟能在这里住上一夜,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海得拉亲自跑前跑后,去给两位将军安排房间。 都臣儿借此机会,问我,“田将军,那个海得拉先前提出的建议,你为什么不答应呢?我是多么希望你当时就一口答应下来啊!” “是真的么?”我看着她的眼睛问,“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来做王,总强过那些人,”她指的是海得拉,“其实他们的心里想了一定不止一天了,每个人都有一个心思,只是现在你们在这里,他们不敢明说出来就是了。” “都臣儿离开了家乡,在外面漂泊了这么久,心里早已经忘记了故乡的模样,每当夜深人静,一想到这些,我的内心,就像是海边的浮萍,没有着落,就这么随波逐流地漂泊下去吗?”我知道她现在喃喃自语似的话,是她的心里话,一个范厨师,一个碧琳,现在更是不知道隐身于何方,她一个女子,内心的感受又有谁不知道呢? “你知道吗?我们在这次的旅程中,曾经去过一座无人的海岛,那里的土地比起这里来,不知道要宽广多少倍。”我忽然想对她说一说我们的经历。 “是哪里呢?将军你给我细说说也好啊。”都臣儿说。连皮尔瓦都像是在听故事一样。 “那座海岛,就是爪哇岛,离开我们的故土大陆华夏,已经不知道有多远,那里除了有一些吃人的野人之外,不论是物产还是气候,都适于我们这些人留在那里……你是知道的,那些野人,如果我们想留下,是阻止不了我们的。” “是呀?那座岛有多大呢?”皮尔瓦也来了兴趣。 “这么说吧,你们这里最大的这座马累岛,与它比起来,不足它的万分之一。” “哇,这么大!那你们不是能做一个更大的国王了?”皮尔瓦说。“要是我,我一定会占住那个地方,做个大国王!” “你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大国王吗?”我问他,这个孩子,我还算是喜欢。 “当然知道了,我的父亲总是跟我说,要做一个好国王,就不能只顾了自己享受,要带领大家一同生活,过快乐的生活。” 都臣儿也问,“是什么原因让你们离开了那里呢?” 我摇摇头,对她们说,“其实我也说不好,这里面的原因也许要等到老的时候才能说得清楚,但是有一点我是很清楚的。” “什么?”都臣儿问道。 “如果我们就在那里停留下来,帮个安安稳稳的孤岛之王,那么至少我会与柳眉、刘妍失之交臂,也许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们在哪里,长的什么模样。” “刘妍,我知道,她手里的那把剑好漂亮……当然,她的人更漂亮!还有柳眉,她是个开朗、快乐的女子。”都臣儿说。 “是的,她们也给了我许多人生难以多遇的快乐。”小皮尔瓦已经有些困了,竟然在都臣儿的怀中睡了过去,她抱着皮尔瓦,就像是一位母亲在抱着自己的孩子,“她们的运气不错,能遇到你们这些让人难忘的人,”她顿了顿又道,“其实……我的运气也是不错的,我也遇到了你……你们,只是看起来,你们的那种美好的日子……看来我是可望不可及了!” 她低下头去,很久都不再说一句话。 海得拉出去安顿了孟将军和姬将军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对都臣儿说,“你也不错啊,能够有如此有决心,离开那些人,本身就有了一个好的未来,那个范厨师……心术不正,早晚会吃大亏的。” “主要是那个碧琳,她是个贪得无厌的妇人,而且为达目的往往不择手段,我想起来都有些后怕……”过了一会儿,她又试探着问,“是不是与以前一样,将军你们也会最终离开这里,离开皮尔瓦呢?” 这个问题,我倒没有想过,却随着她的话,想起了在海底下、沉船之中那个一动不动的都臣儿,没想到,她那时是与范厨师在一起,为了那些沉没了多年的宝藏去冒险,而现在,却怀抱着一个孩子,坐在溜山国的王宫里与我聊天,而那个与我们纠葛不断的范厨师,还有那些荷兰人,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如果,那个范厨师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你还会这么想、这么说吗?” “会的,我一定会的,他其实对我还是蛮宽容的,但是爱的却不是我,我有一个更适合他的女人,就是碧琳,她所出的主意,往往都能博取他的欢心。” “我不是说的这个……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意扶佐你,坐上这个位置,如果你愿意的话,将来,等到皮尔瓦长大了,再把王位让给他也好。” “这么说,将军你们是拿准了主意,将来一定会离开这里吗?”都臣儿两眼紧紧地盯着我,她的目光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感在里面,“田王还没来,我要问问他才行。” 第539章 都臣儿3 眼下,王宫里的夜就显得有些漫长了起来,都臣儿抱起了皮尔瓦,向着内室走去,皮尔瓦似乎正梦到了什么,嘴里化为含混不清地嘟哝着什么。 她仔细的安顿好了他,再出来的时候,餐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不知道海得拉去了哪里了。” 她的这句话更是像是为了打破我和她之间的沉默的尴尬,那个海得拉是不讨人喜欢的。 “他可能是找地方睡觉去了吧?”我说。 “这次,你们出征到南面去,真的没有伤到他们?”都臣儿忽然问道。“你认为他们会是去了哪里?” 她的话也勾起了我的一个心病,是啊,这个范厨师,还有他手下为数不少的荷兰人,他们到哪里去了呢?这是几天来一直萦绕类我脑海里的问题,不过,现在我不想去想它,我的眼前只有都臣儿,一个对我颇有好感的女子。 “还是不说他们了吧。” “不,他们的下落不明,我总是有些担心。” “看来,你在心里还是有他们的。还说什么离开了他你就开心了。” “呵,你理解错了,我并不是担心的可不是那些人,我担心的是,他们现在不来捣乱,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避风头,等你们离开,再来这里胡做非为,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小皮尔瓦,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一说,我好像感觉到都臣儿轻轻地长出了一口气,“真的不希望他们回来?” “是的。” “这次我也感到魏奇怪,他们七十多人,竟然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把两艘大船丢在了海边,岛上一战神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知道他的,他就像是一只螃蟹一样的顽强,这么久了,他和他的手下人,遇到的困难也不算少了,但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他绝望过。” “是的,你说的我懂,要知道,我们一直从麻六家海峡斗到了这里,要是放在一般的人,恐怕早就垮掉了,而他,去偷了我们的金子,直到现在还下落是不明。” “金子?可是他却信誓旦旦地对我说,那些金子是属于他的。”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共同感兴趣的话题。 我告诉都臣儿,可能那些东西在以前是与满了厨师的先人有关,但是船沉在了公海上,又过了这么多年,又是我们发现的,他本应该与我们共同打捞,而不是深夜偷偷摸摸地,害得她差一点就回不来了,“他怎么不让其他的人去干这危险事呢?” “一来是他对别人信不过,二来是在他信得过的那些人里面,就算我的水性最好了。”都臣儿说。 “没有想到,他最信得过的女人,居然是第一个背叛了他的人。”我感慨万千。 都臣儿说,“你是在耻笑我吗。” “不,我没有,我是在想,你的离开,可能是对他打击最厉害的一件事情了。” “我们还是不要再说他了,说说你们的田王好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么有魅力,有你们这些身怀绝技的人,这第死心踏地的效忠于他,这可是我从来都没有遇到的事情。” 一说起田王来,我们的共同话语就更多了,是啊。有那么多的人紧紧地追随在他的身边,我们一路上遇到了多少的艰难困苦,不管是来自自然界的还是来自于我们共同的敌人的,无论是什么,都没有让我们产生过一丝的背弃他的想法,离开他,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啊,是一个和蔼、威严、慈祥、狠辣、同样有着万夫不挡之勇的人。如果他愿意,整个华夏大陆都会有他的一片王国,还会有更多的人追随在他的身边。” 都臣儿像是在听一个神话,她实想象不出,一个比千里马国还广阔了不知道有多少倍的华夏大陆,会是个什么样子。“以前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有时还在想,你们这些人,为什么总是与我们过不去呢?我把你们想象成了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因为是你们,破坏了我们在麻六家的发展,又是你们,打击了我们在十度海峡的中转站,还是你们,在千里马国让我们一败涂地,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可是,当我遇到了你们之后,两下一对比,才发现他们一切的遭遇,都是究由自取。” “是啊,本来你们是外来人,在千里马国也有了不错的境遇,国王对你们礼遇有加,还划出了专门的地方供你们生活,可是你们呢?都做了些什么?” 她再一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下好了,你是不知道,这两天,是我这些年来感觉最舒心的日子,不用提心吊胆,不用勾心斗角,心情好多了,” “其实,我倒有一个想法,现在不妨告诉你。” 其实,就让都臣儿代替皮尔瓦,做溜山国的国王,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呵呵,我?不会吧?我怎么行,会不会是你有私心在里头?”都臣儿笑起来显得心无城府,“我没心没肺的,能有人听我的吗?” “私心,有一点儿,但是更多的是为了那个孩子,范厨师给他幼小的生活带来了多么大的影响啊。他原本应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有一个当国王的父亲,一个身为王后的母亲,有着尊贵的生活。可是当你们到达了这里,他的生活就改变了。 而你离开了范厨师,与过去的生活决裂,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种本该属于他的幸福和快乐再送还给他,” “这个我懂,但是我想知道,你刚刚说过的私心,指得是什么。”她说,“你对我……你知道的……” “呃……所有……热爱生活,追求幸福生活,但不以破坏其他善良人的生活为前提的人,都会有可能和我成为朋友,你不也是我的朋友么?” “可是,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朋友吗?”都臣儿大大的眼睛不错眼珠地盯着我问,“有的时候,你像一头狼。” “即便是一头狼的话,我也只是一头色狼而已,我只是劫个色,逗个乐,而有的人,却是沽名钓誉、甚至是窃国典祖。” “可是……我能行吗?我根本不懂得治理一个国家,甚至我都不懂得怎样去做一个合格的母亲。”都臣儿说。 “不会吧,可是我看皮尔瓦已经离不开你了现在,至于治理一个国家么,这个远比你得到皮尔瓦的信任要容易得多,不是有一句话,‘治大国如烹小鲜’,一个女人,烹个小鲜还会有困难?” “什么事情让你一说就这么容易,可是自己却又不去做……你们是不是最终还要离开这里?”都臣儿提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这都取决于田王的意思,他很喜欢这个地方,”都臣儿的眼睛一亮,“真的?” “不过依我看,田王虽然很喜欢这个地方,但是要让他长期在这里留下来,我看有难度。” “你可以好好地劝劝他啊,看看这里多好,有你们在这里,就再也没有谁敢欺负我们了!要是你们田王能做咱们的国王,那你说,谁还敢来欺负我们呢?” 都臣儿一口一个“我们”,仿佛我们留下来,由田王做新国王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 看得出,都臣儿极力请求我们留在溜山国并不是单单为了安全,因为田王留下来,我就一定会留下来,对于她的心思,我又岂能不知?现在,都臣儿把胳膊肘支撑在了桌子上,手托着粉腮,一副美好憧憬的样子,可是我却在想着另外的事情。 “现在什么时候了?”我问她。孟将军和姬将军大概已经进入了梦乡里了,而我还和一个都臣儿枯巴巴地坐在这里,她起身去了卧室一趟,回来的时候,没有坐她刚才的坐位,而是坐在了和我相临的座位上边,我感觉到她已经换过了衣服,在外套的里面什么都没有,我想起在海底下拽断她衣带的那一幕,心跳不禁一阵加快。现在,那个美妙无比的诱人的躯体,就坐在离我只有半尺远的地方,从她低垂的领口里我能把里面的所有情况一览无余,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现在它奇热无比。 都臣儿把眼睛垂下,在桌子上摆弄自己的手指,那是一双保养得再细心不过的一双玉手,长长的、修剪精致的指甲,里面透出鲜嫩的肉色,“将军……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我考虑得怎么样了?上次……上次……我根本就没有时间考虑,下了那么大的雨……又打着大雷,那个很危险的……我只是想去救你,没有考虑那么多.” “将军,那你现在,再救我一次好不好?”都臣儿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就含在嗓子眼里,她的脸慢慢地转向我,却不看我,慢慢地闭了起来。那是充满着期待的一副朱唇啊!我的鼻息冲到了她的脸上,她的睫毛眨了两下,并没有睁开眼睛。 和上次一样,和上次在大雨里一样,我的理智休假了,一伸手,揽住她柔软的腰肢,把她揽向自己的怀里,力道之大,让她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前胸紧紧地贴在了我的身上。 “将军,将军……留下来,要了我吧,你要了我吧……” 我当然得留下来,孟将军和姬将军在这里,他们喝多了,我至少得等他们酒醒之后才能离开,现在的世道这么乱,我得保重他们的安全,人在喝了酒之后的反应是很迟钝的,除了我之外,我一把扯掉了她披在身上的外套,才发现衣带根本没有系。 第540章 大搞建设 一缕阳光穿过了王后寝室的窗户,直射到了我的眼睛上,鸟叫声传进了我的耳中,什么时候了,今天应该是田王率领大队人马抵达马累岛的时候了,他们一定会连夜往这边来的。 我的左边胳膊被都臣儿枕着,她把睡得布满红晕的脸蛋紧紧地贴在我的左边肩上,一条胳膊还搭在我的胸前,寝室的门关着,门外,一声犹豫不决的拍门声响起,我想马上起来,再晚了人们都到了,可是,都臣儿却没有动,仍旧死沉死沉地枕在我的肩膀上,但是闭着眼睛,左手在我的胸膛上来回轻轻地抚摸起来。 “为什么不等我们睡醒再来?”她说。 “不好啊,门外已经有人敲门了,我担心是两位将军,让他们堵在这里,我就被动了!”门上的拍击声再一次适时地响起。 昨天晚上,都臣儿可能太累了,直到现在她还处于一种迷蒙蒙的状态,我的话竟然像是丝毫都没有进入她的耳朵,“好嘛,不就是孟将军和姬将军,让他们进来好了。”她嘟嘟哝哝,看那架势想接着入睡,我说,“不行呀,让小月看到,我就死定了!” 我抽出胳膊,飞快地穿好了衣服,都臣儿轻声说,“好梦易醒,是谁那么讨厌……”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身上一条薄薄的纱巾,顺着她光滑的身体滑了下来,随后再被她压在了身下,我一抬着,就愣住了。 我是第一次在明媚的阳光下看她纤毫毕现的身体,禁不住一阵眼晕,多么像是一块精心打制的洁白的糯米糕啊,里面隐约看到还被手巧的厨师加进了淡青色的甜丝,我控制不住地咽了一口唾沫,真是太馋人了,虽然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 可是,门上的拍打声又响了一下,我犹豫着。都臣儿看出了我犹豫的原因,她躺在那里嗲嗲地道,“时间还早,将军。” “早还有人敲门了。” 她思前想后了好一阵子,均可奈何地爬起来。 “田王他们到了!”远处有我们的军士喊了一句,我听到许多人往远处跑去了。 “哎、哎,你干什么?” 我打开了寝室的后窗,翻身跃上窗台,骑在窗户上回身看着她,“再见吧小妞儿,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欠起了身子在床上,对我离开时的迅速且不显示出一点留恋表示了愤怒,“我会去找你的,你得对我负责。” “你去找小月和六角我那两个老婆吧,她们会好好听你诉说的。” 都臣儿嗔怪地看着我一闪身消失在墙外。街上已经有了好多人,我在外边并没有看到孟将军和姬将军,他们不会还在王宫里吧,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找他们,王宫右侧的海边,依靠了我们的船队,一群人正从船上一齐走下来。 我冲着他们跑了过去。 自从昨晚以后,我也打算看看田王对去留的意见,有可能的话,我劝说他在此地多住些时候还是可能的。 田王和黄岩、苏将军一同走上岸来,再后边是六角、小月、姜婉清和柳眉等人,一齐簇拥着画和齐雪跟了上来。她们离得老远就看到了我,问道,“孟将军和姬将军到哪里去了?” “昨天喝酒喝得多了些,现在可能还在睡觉吧,” 田王这次把所有的人都带来了,他已经知道了溜山国将要新立国王的事情,一见面就对我说,“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就等您来主持大局。” 马累岛上一下子来了三四百人的队伍,这在溜山国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这些人各人人负责组织,所有的行动一点都不显得杂乱,这让溜山一的那些海岸警备队大开了眼界。 都臣儿领了皮尔瓦,站在王宫的大门口迎接着我们,在我走过她的身边的时候,她冲着皮尔瓦努努嘴,悄声说,“敲门的就是这小子,看把你吓得!” 田王说,“你说什么?” 都臣儿真心吱唔道,“王……我是在和田将军说,你们来了,就住在王宫里吧,到外边寻地方住,反倒是打扰了百姓们。” 田王看了一眼都臣儿道,“嗯,不错,这正是我的意思。” “王,您这次来了,是不是打算长期住下来,不再离开了?” “这有什么紧要吗?” 我忙说,“她的意思是皮尔瓦年龄太小了,想让当这个田王呢!”田王听了哈哈大笑,不置可否。 姜婉清和柳眉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她们忙着找房间安顿他们,小皮尔瓦跑前跑后,把王宫里的每个房间都介绍给我们看,都臣儿似乎对我那一对儿女十分的喜欢,对着姜婉清和柳眉问这问那,柳眉说,“瞧瞧,这是我儿子,你看看他,长得多像是田纵哥哥啊,”姜婉清忙说,“再看看咱女儿,是不是有一点点像我呢?”都臣儿忙问两个孩子叫什么,齐雪道,“田纵说一个叫宇宙大帝,一个叫碧海仙子,不过,我们还没有一起商量过,没有最后定下来呢。” 我看到了画,这两天她恢复得不错,比以前更多了不止一分的妩媚,她正在向身边的一位军士打听,“孟将军和姬将军在哪里呢?快去找他们,徐林和徐洁正到处找他们呢!” 话音刚落,就看到两个人抹着大汗,从大门外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王,你们总算来了!” 老孟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恶狠狠地对说:“真有你的,我算知道你了!”随后不等我吱声,就在人群里找到了徐林,朝着她跑了过去。 夜里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这可不好啊,我忙找到姬将军,探挖人也的口风,谁知姬将军也朝我瞪眼:“你干的好事!” 我必须得搞搞清楚,追问他怎么回事。姬将军道,“明知故问!你明明晓得我和老孟喝得有一点多了,早上田王来了也不叫醒我们,万一被徐洁堵在王宫里,又免不了一番解释,你倒好,自己先跳了出来,这笔帐一定先记着。” “你们不是也在外边了吗?何来此言?” “废话,我们跳墙出来的!”徐洁从边上跳了出来,“老姬!我在这儿!” 我赶紧开溜,田王的住处已经被海得拉安排好了,王宫里房间多的是,他挑了一间最宽敞的留给田王,寸步不离开田王的左右,殷勤至极。 我把这几天的计划对田王说了一遍,溜山国派出去到细兰国采购的船队还得有几天的路才能返回,田王说,“我一上岸,就看了看马累岛上的地形地势,真是个弹丸之地,让我在这里为王,我可没这么想。” 后来看了皮尔瓦之后,他又说,“不过,要我在这里多住上几日,帮助溜山国的小王理理思路,再帮他训练一下军队,这倒是可能的。” 小王的登基典礼还要多等上几天,田王说,“我们不是吃闲饭的,不如等着也是等着,事都先干起来吧。” 都臣儿接话道,“王,我告诉您吧,在没有来到这儿之前,田将军把已经着手在干了!” “哦?你说说看,他都在这儿干了些什么事情?让我也品评品评。” 海得拉马上上前,把我在这里的主要功绩从头添油加醋地汇报了一遍,田王不住地点头,“田纵,这几日,你别的事情就不必操心了,带了你的人,到溜山国的疆域内好好搜索一下这些人,他们消失得太过蹊跷,不能让他们死灰复燃。” “是,王,我一定在我们这些人离开之前,肃清溜山国所有的流寇,不然,我就不走了!” 苏将军和孟将军负责训练溜山一的水陆两军,当地人视我们这支田家军的到来为一场盛事,听说要招募兵勇,许多人都来报名,那些人围在海边,对着我们那几艘大船指指点点,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威风的战船。 姬将军的任务是带领我们的绝大多数男兵,在马累岛以及人烟稠密的岛上大搞土建,筑造向海的关隘,以利于防守和御敌,每座岛上都固定出为数不多的供船只出入的关口,不久的将来,当我们训练的当地兵勇投入使用的时候,各主要岛屿的防卫工作就大可放心了。 徐氏三姐妹也被安排了任务,她们要利用这段时间,带领一部分女兵,继续在海上从事打捞龙涎香的工作,龙涎香这东西,分量轻,好收藏,且价值胜过黄金,是远洋中理想的货物。 黄岩担负起了溜山国附近的海上巡逻任务,在大典开始前,治安工作十分的重要,我们不能允许任何人和任何势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不愉快。 黄岩是把本来安排给我的任务抢去了,我倒是成了没事的人一样,正好利用此一机会,好好地陪着几位老婆,没事到岛上各地走走,一来主画她们能散散心,二来主要是多晒晒太阳,这对身体是大有好处的。 我带了画她们,亲自把面包果子烤来请她们品尝,画吃了之后一个劲地讲好吃,要是能随船带着到处走就好了。 我说,“只要你有这个意思,我一定能让它成为现实。你就等着瞧好吧!” 我看好那艘形状扁平的龟船,它的上甲板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要想在上边制度一点点种植,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画说,“你不要因为我一句话就异想不顾一切,我看难度不小呢。” “切,难小了,那怎么能体现出我田大将军的能力呢?今天我一定得把这件事情办成了,让你们每个人每天都能吃上面包。” 三天后,我已经使龟船的上甲板大变了模样,离远了看,活像是一座长满面包树的小岛。 第541章 想啥啥不见 我的创举在溜山国人看来简直是不得了,但是画她们都知道,我做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八打雁的时候,我就这么弄过一次,不过这次除了环保之外,还能带来吃的东西。 都臣儿带了未来的小国王皮尔瓦,到我们的龟船上来了一次,她看了我的杰作之后,对我说,“真有你的,这个也能随着船走。” “岂止是这个,除了马累岛我带不走,你说说看,还有什么是我带不走的?” “我……”她悄声地说出了一个字,我一听就愣住了。 三天后,海得拉派出去采购的船队终于从细兰国回来了,海得拉管细兰国不叫细兰国,仍然呼做“千里马”,回来的那些人也带来了细兰国的所见所闻。 姬将军他们,还有那些军士们,都很想听有关于细兰国的事情,我们离开那里已经快两个月了,他们告诉我们,细兰国的国王任不错,现在深得民众的爱戴,还有那位细兰王妃也是一样。 去采购的人向他们提起了田王的船队,当任不错和细兰听说了田王的名字以后,两个人的眼圈都湿润了。 “怎么样,现在那个细兰王妃是不是很风光?还有任不错,现在也成了国王了。”小月蛮有兴致地向地些人打听。海得拉没有想到,我们还能同细兰国的国王拉上关系,对我们的言语间更多了一种敬畏之色。 接下来,新王登基的事情就提到了议事日程上来,一大早,都臣儿带了皮尔瓦,还有海得拉等一干大臣,到故王和王妃的墓地上扫祭了一番,出于礼节,田王也率领我们所有在岛上的人参加了。 无非是化悲痛为力量,在新王的带领下继续前进,建设一个更美好的溜山国,等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徐氏三姐妹的船只从海上回航,她们还没有上岸就离老远对着我们这边大叫,“田将军,田将军在么?” 六角说,“她们倒喊起我们老公来了,”我说一定是有要事与我有关,不然不会这样子。 徐洁一跑到我跟前就大声说,“田将军,原来你在这儿呀。” “怎么了,你们捞到宝了?”小月问。 “那倒不是,但是我们看到了一条水下的暗道,就与黄岩加家伙所说的一样!” 她们的话立刻就在人群中炸了锅,通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上次我还认为是黄岩说着玩的,这次没理由徐家姐妹再一次逗我们玩儿吧。 “你们在哪里发现的?离这里多远?快带我们去看看。” “就离马累岛三十里的地方,我们采集龙涎香到的最远的地方,今天。”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会不会看差了眼呢?” “不会不会,我们的船都撞到那条暗道上去了才发现的,谁还会逗你大将军不成?” 田王说,“田纵,你再带人去看看,要是真的有这么一条水下的暗道,对于我们来说,真是太方便了。” “王,我现在就去,一刻也不耽搁。”时近中午,海得拉组织人们卸掉船上的货物,这次他们采购的货物都又好又便宜,我看是任不错夫妇看在我们的面子上才这样的。 放下海得拉一干人等,回到王宫里大办起来,我叫过驶船的军士,说,“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将军,用哪条船?” “当然是我常乘坐的那条龟船。” “可是现在那上边已经让你栽植了面包树,估计现在那些树连根都没有扎牢呢!” “乱说!,我都已经采取了措施了,不会有事的……另外,你去把所有的夫人都通知一遍,就说我要带她们一起出海,”他领命飞跑着去了。有这样的奇观摆在那里,我不可能不让老婆们先去一睹为快。 很快,画、小月、姜婉清、六角、齐雪、刘妍、柳眉就到了,她们听说是去看什么水下暗道,没等军士多说一句话,就一齐赶来了。 时间紧迫,我们上了船,往徐洁她们指明的方向驶去,如果来去快便的话,估计我们能在晚上盛大的新王登基的英禄前赶回来。 一去的路上,我们碰到了去海上巡航的黄岩,他站在送鑫船的船头,大声问我们,“田将军,你这会带了船去干什么?” 当听说我们的目的后,他马上命人拨转船头,赶上了我们,“怎么样,果然是有这事吧,我黄岩从来都没有对田将军你撒过谎啊!” “我说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不亲朋眼看一看,就不给你翻案。” 黄岩说,“那好,我就随将军你再走一趟,到时也好有个见证,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三十里的海路,一会儿就到了,时间正好是午后的未时之初光景,我们都忍不住站在了龟船的上边,手搭凉棚地往海面上看,但见波光粼粼,如万点金羽浮在海面之上哪里有半点暗道的影子呢? “黄岩,你去给本将军找找看,看是不是有一条水下的暗道,找到了就罢了,找不到的话,我把你扔在水里作暗道。” 黄岩带了他的送金船,飞快地在水面上划着s型的曲折航线,来来回回地驶了几遍,随后垂头丧气地回来,一见我就说,“将军,看来女人的话是不能相信的,徐洁夫人怎么也和您撒起谎来!” 我是不大相信这样的结果的,“是不是你刚才寻过的范围不够广,据你上次看到的,那条暗道只不过是窄窄的一条,再仔细地看看。” 他在我的授意下,再找了一遍。但是仍旧是无功而返。“将军,我们回去吧,再晚了,我怕就赶不上典礼上的晚宴了!”黄岩对我们说。 事的齐雪是这第久以来第一次随我出海,她们的兴致除了那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暗道之外,海上的微风和午后温和的阳光同样具有极大的吸引力,这些女人们,站在面包树的树丛里,叽叽喳喳,指手划脚,没有离去的意思,我对黄岩说,“这样,你先回去,我们随后就到。” “那您可快一点啊!”那场晚宴上会有来自遥远的细兰国采购来的美示,它像一根无形的绳子,牵了黄岩的送鑫船,一阵风似地刮走了。 姜婉清走过来,“老公,那条暗道怎么又没有了,徐洁她绝对不会乱说的,她一定是亲眼所见的。” 我让她拿出了那只琥珀色的玉碗,“把你的千里眼看上一看,兴许就能发现了。” 人们都围拢过来,天是的海鸟就像是想着晚宴的黄岩,一下子就冲下来十几只,这次,我们把舱中的淡水拿出来,装到了玉碗中,让它们水停停地喝了,然后挥手赶走了它们,一齐围上去观看碗中的动静。 “哥,我这次看到了,真的有哎!”姜婉清首先指着其中的一道影像叫了起来。 “是的,我也看到了,这不就是么?”是六角。 我们看到了海面上一条暗灰色的浅带,一直伸向了远方,徐洁的船也在不远的地方,一些女兵们,正打起赤脚,在那里趟起了一片水花,在上边奋力地奔跑。 “你让婉清看看,是在什么方向啊?”画小声地提醒着我。 “姐姐,这个我却是不能呀,要是在陆地上还有个参照,可是现在是在海面上,到处看起来都是一样的。”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黄岩没有胡说,徐洁也说了她们看到的。只是一连两次,我们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不甘心,于是对驶船的军士说道,“开足了往前走,我们再找找看。”画提醒道,“再找下去,恐怕就赶不到天黑前回去了。” “放心吧,我有计算着时间,不会耽误的。” 一个时辰过后,我们开始返航,我们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心情那个郁闷啊,齐雪说,“只要是有的东西,就不会凭空消失掉的,那么窄的一条水路,也许要不经意时才能碰得到。” 我说,“既然没有看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让你们看看另一个奇观。” “什么啊,瞧你神神秘秘的样子。”我看得出,小月的好奇心在这些人里面是最强烈的,于是说,“去把我的龙吟剑拿出来。” 画进到了舱室里,一会就把那宝贝捧了出来,我对她们道,“这样,一会这把剑发威的时候,你们一定把耳朵捂好,不过不要害怕。” 姜婉清手捂着耳朵,紧紧地靠在齐雪的身上,小月却站在了画的身边,我把龙吟剑举起来,对着远处的海面,拇指按动了雷电钮。 只听一阵隆隆的雷声从天边滚动而至,就停留在我剑锋所指的那里,老波们大叫到,“以后再不叫你老公了!” “胡说,不叫我老公叫谁?”她们说,“叫雷公!”我哈哈大笑,拇指悄悄地按住了另一颗钮,只见一道道利闪立刻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亮了起来,雷声更大,小月大叫着,“儿子和女儿们都叫你哨醒了!”她跑进舱去,里面已经传来了婴儿的哭闹声,我倒忘了,于是赶紧停住。 但是柳眉却手指着远处的海面,“老公你快看!” 只见那乍刚刚还被雷电覆盖的海面,突然卷起了一道长长的漩涡,一条长长的、由水峰与波谷组成的“海沟”,正以极为宏大的缓慢动作悄悄合拢,龟船被蔓延而至的水波推动得晃动起来。“那是什么?”不一会儿,“海沟”消失了,一切平复如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第542章 讨厌啥见啥 我们兴奋异常,在这片海面是逡巡了小半天,第一次看到有点异样,在两个孩子渐渐停歇下来的哭声里,我们的大船栽了一船的面包树,向着那里驶了过去。 “哥,是不是你的龙吟剑一出,才引出这么些动静?”小月的眼睛放光,狠狠地盯着刚才的地方,“就是这里了,看看,有什么?是不是那条暗道?” 没等她说完,我就一下子跳了下去。关于暗道的说法已经太多了,刚才,我们众目睽睽地,都看到了,不过不是暗道,而是一条深深的海沟。 可是等我们的大船驶过来的时候,大海的海面已经回到了刚才的样子,那里什么都没有。 从它那一瞬间的汹涌态势来看,那绝不是现在的样子。我手里抓了龙吟宝剑,在原地来来回回地游了好几圈儿,为了看得仔细,我还试着潜到水下去看看,可是,不行。 那口龙吟剑抓在我的手上,它带来的浮力出乎我想像的大,任凭海上的波浪一层层地涌来,它带给我的安全感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哥,到底有什么啊?”她们在龟船的甲板之上,探着身子问我。 我朝他们摇摇头,说,“有!我终于发现了,快来看啊!” 柳眉把怀里的儿子塞到了画的手里,刘妍、六角,三个人几乎没打迟疑,翻身就从船上跳入了海里。姜婉当事人和小月不会水,她们有些着急地问,“贤子姐姐,看到什么了?” “呸!他竟然敢诓我们下水!扁他!”六角一声喊,水中的三个女人一齐向我游来,我哈哈笑着爬到船上,“我说了有,可是我还没有说有什么,你们怎么这么没有耐性,反而怪我。” “那你说,你想说有什么?不许你抵赖。” “当然是有海水啊!” “哈,你真够坏的,居然把我们三个都骗下来了!”她们纷纷叫着船上的人,帮一把手,把她们拉上来。我说,“这大热的天气,我是心疼你们,才想出这个法子,让你们也跟我一样,在水里游一游,不是更凉快!” 说归说,笑归笑,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六角和柳眉先爬了上来,她们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可见刚才是多么的急切,不过这样一来,她们玲珑的曲线尽归我眼底,这可是白送的,不看白不看啊,姜婉清笑着说,“姐姐们,你们上当了,这才是他想看的!” 刘妍是最后一个被拉上船的。她上来后,偶然低头,却看到一件东西,正隐隐约约的地龟船的船尾水面上起伏,“老公你快看,这是什么?” 我的眼睛死盯在柳眉和六角的身上,那里凹凸毕现,“刘妍,我才不上你的当,快站过来,让我看看你们三个,谁最近吃得多、睡得多了。” “不是的,我说的是真的,你快来看呀!” 我从刘妍的语调里听出了紧张,看来不像是假的。 我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她们的身上移开,往刘妍手指的地方看去。 一大团唾液似的泡沫,里面裹了一件衣服,而且这件衣服正挂在一块木板上边,已经破烂不堪了,随着涌动的海水,正在一起一伏的。 这是什么?我们已经离开了马累岛不下三十里,怎么这里会有衣服呢? 随着海水在船尾的拍击,那团粘腻的东西在海水里一点一点地滚动着,浮出水面浅浅的一层。 我把手中的龙吟剑慢慢地靠近那团东西,剑尖试探着将它一拨,在水里翻转了一下,随后,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孔,出现在了乱衣褴褛的杂物中。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画她们都凑了过来,她们预感到我看到了什么东西,站在我身后问,“老公,那是什么东西?” 我说,“你们不要过来,先听我说,”我怕突见之下吓着她们,“你们听我说,这水里是一个人,确切说是一个人的身体的一大部分。” “一个人?是谁?” “范厨师。” “啊?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还不把他救上来。”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在我的身后一个劲地往前挤,我生怕她们会把我挤下去,现在,我可不想再下海里去了。 是的,水里的那个人就是范厨师,但是他已经大变了模样。 我叫六角、柳眉和刘妍一起先回舱室里去换掉身上的湿衣服,“一会有你们看的,不过这事得让男人们来干,你们都下去吧。”几个人下去之后,两名军士被我叫到了船顶上。 我们砍了两根粗壮些的面包树枝,削去细枝碎叶,三人合力,叉住了那团东西,把它挑到了甲板上。 这个人,确切地说,这个大半部分的人,正是范厨师。 我从那件依然能辨别出颜色的破碎的衣服上还能看出,这正是范厨师那天晚上所穿的。 他的身体只剩下了一只囫囵的躯干,而两只胳膊、两只脚,已经残缺不全。 胳膊是从大臂的根部不见了,只留下了两根露着白森森的臂骨,而两条腿也惨不忍睹,小腿以至膝盖都不见了,大腿上的腿肉都被海水泡得鼓胀了起来。 他的躯干上涂了一层似绿非绿,如脓如胶的东西,一股说不清是什么的味道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军士们用手捂着口鼻,“将军,他已经死了。”是啊,不知道他遇到了怎么样恐怖的事情,会变成了这样,他的脑袋上,只连汤带水地粘了几缕头发在上边,左右两只耳朵也分别剩下了一半,边缘上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似的,他紧闭着眼皮,看来一动不动。 “把他放在这里,在太阳底下晾一晾,带回去。”我低声吩咐着他们。 “不会吧,将军,这半拉玩艺还留着他干什么?扔下去算了。”一个军士抱怨着,“我怕我晚上的宴席都没心情吃了呢!”我也有种极度恶心的感觉,可是,他再不是人,也是个人啊,出于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我得给他找个向阳的山坡埋起来啊。 我们坐在那里,看着那团乱糟糟的东西发呆。小月从船尾的舷窗里问道,“哥,是谁?” “是范厨师,不过身子剩下了一半,左腿剩下了一根大腿,右腿小腿以下全不见了,两条胳膊不知道去哪久串门去了,另外,他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烂成了破片片,哇!连他的烂***都露出来了,小月你想不想看一眼?” “哥你讨厌,我才不想看。”话虽如此说,但是我却听到她们的舱里低声地议论起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个范厨师,我明明是在离马累岛往南很远的地方失去他们的踪迹的。 而现在,他却只身——只离破碎之身,出现在马累岛西边的海中。 “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下场,想当初,这个范厨师是何等的风光呀!”我们,我与两位军士们感慨着,下边在返航的命令,如果路上顺利的话,我们会赶在天黑之前回到马累岛,去参加那场等了许久的盛会。 范厨师,这位曾经、几乎有能力决定西海命运的霸主,就横陈在我们的脚边。 我看着他,慢慢的,刚一看到他时的那种极度恶心的感觉慢慢地减轻了不少。 龟船划开了水浪,在船尾拖了一条白色的尾巴,我就这么一直不错眼珠地看着他,他是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的呢?被他的手下暗算?我知道有不少的叱咤风云的头领,在穷途末路的时候,不是死于敌人之手,而是死在手下昔日里那些言听计从的跟班的手里,这样的例子我可以举出许多,已经发生的,还没有发生的,多了是。 或者,他是失足落海,被海中的某种凶猛的鱼类,比如鲨鱼,给撕成了这样。 可是这两种推测都被人否定了。如果他是人害的,不会是这个样子,从范厨师的脖子上来一刀,岂不是更简单?而鲨鱼的话,却不可能腿脚都没有了,而躯干还这般完好,看他裸露有皮肤,竟然连一道齿痕都看不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忽然就看到了不能让人相信的一幕。 范厨师的眼睫毛,微微地动了一下。 一位军士注意到我的目光,不经意地说,“风吹的吧?” 我身子没动,感觉了一下海面上的风,没错,一点风都没有,一丝风都没有,等我再去看他的时候,一位还军士已经“妈”地一声,跳起来,飞快地跑开了。 这次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范厨师的眼睫毛,确确实实地在动了一下,我只觉得头发皮发麻,一根根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接着,他的嘴里也像是有意无意地吹出了一口气,原本紧紧地粘连在一起的嘴唇缝隙中,开启了一条细细的小缝儿! 再一会,他的一只左眼皮微微地动了一下,“左眼跳财……左眼跳财……”,没有吓跑的那位军士闭着眼睛,嘴里不住地嘟哝着。 范厨师还没着,一个残缺不全到如此地步的范厨师,他还有生命的迹象! 这个发现立刻让我激动起来。 这真他娘的奇怪透了,我们手忙脚乱地跳起来,从舱里找来了几件旧衣服,小心地择去了也就是在他身上的那一缕缕的粘液,在阳光下,它们已经变成了墨绿色的,像是一条条的海带和紫菜之类的水生植物。 然后,小心地将他用干净的衣物包裹好,放在了面包树的下边,派了两位军士不错眼珠地看着,大船飞快往马累岛上驶来。 第543章 庆典上的风波1 我们到马累岛上的时候,岛上的新国王登基典礼已经快要开始了,大街上人来人往,人们都很重视这个特殊的节日,街边处处点起了篝火,人影攒动,欢声笑语。 我们一上岸,就碰到了徐洁和姬将军,徐洁问,“你们看到那条暗道了没有?” 随我们出海的几名军士说,“暗道倒没有看到,不过,我们看到了别的。” “什么?”徐洁和姬将军同声问道。 “看,这个。”他们把二人抬的包裹亮了出来。 “让我看看,是什么,”徐洁说着,探身,姬将军伸手打开了布包,里面的出来。 “是范厨师,”军士解释着,这时徐洁已经看到了包裹里的那具没有了四肢的身体,“啊!这是……她的手紧抓住了姬将军的袖子,吓得花容失色。”姬将军也大吃一惊,“他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先别问那么多,我看这个范厨师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得先保证让他活下来,具体的情况我们谁都不知,”我与姬将军说着,一行人往王宫方向走去,“找个人,再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给他的身上好好的冼洗干净,太恶心了……然后再熬些稀米汤,给他灌进去,我们需要他能张口说话。” 这个范厨师,到遇到了什么样的恐怖之事,看来也只有等他脱离了眼下的危险才能知道了,自从他们偷了我们的金子溜走之后,关于他们这些人的情况我们几乎一无所知,他手下的那么多人都到哪儿去了?又为什么从溜山国的最南端到了这个地方,这些信息都可能从他的嘴里面掏出来。 两名军士问,“将军,到哪儿去呢?” “到王宫里找个房间,再打一盆水不就行了,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看到,别败了大家的兴。”他们领了命令,抬了布片中兜着的范厨师,躲开了人群,往王宫里去了。 田王正和孟将军、黄岩他们商量事情,我一见面,田王就说,“就等你们了,现在万事俱备,我们小国王的登基大典马上可以开始。” 田王传令下去,庆典开始,我早已和姬将军、徐洁,以及那些知情的军士们说过了,我们发现了范厨师的事情先不要说出去,以免节外生枝。 马累岛上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齐聚在王宫的大厅里,大小的贵族、各行各业的代表、还有溜山国其他岛屿上派来的代表,他们站在大厅里,交头结耳,悄悄的议论着即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小国王的风采。 我们众星捧月般地拥护着田王从后室里走出来,他今天的兴致很高,一出来就挥着手向底下的众人致意,海得拉清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说道: “各位,现在我向你们隆重地介绍一位尊贵的、来自于遥远华夏王国的客人,他有着无往不胜的勇气、仁慈宽广的胸襟、攻无不克的力量,他就是——田王!” 大厅中的各界人等早就听说了我们这群人,关于我们在溜山国的一些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妇孺皆知。 再加上去细兰国采购货物的人回来,更是把我们在细兰国扶助一位奴隶成王的事情带到了溜山王的众岛上,田王的大名可以说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众人立刻对着田王及他身后的我们俯身施礼,田王又手举起,对众人说道,“列位溜山国的臣民,刚才,海得拉的话有些过奖了,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是一群普通的人,没有他说的那么邪乎,不过有一战神他说对了,我们的华夏王国,的的确确离这里很远,远得让人无法想像。” “田王,那么您是怎么走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的?凭得不是您的能力和勇气么?”一个年轻人高声地问道。 “呵呵,我一个人,有再大的本事又有什么用?只凭我一个人,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走到这里来的,你们也不可能在这里见到我。” “那是什么?”有人问。 “是因为他们,”田王说着,回身向着底下人指了指我们这些身后的众人,“如果说身怀绝技的话,那也应该指的他们,孟将军、苏将军、姬将军和田将军,对了,还有黄岩、还有我手下许许多多默默无闻的勇士们。没有他们这些人的大力襄助,我就是生了三对翅膀,都飞不到这里。” “还有吗,田王?”一个老者问道。 “有,当然有,我们的队伍里,不论年老年少,不论男人女人,都是一群无比勇敢的人……但是还有更主要的,我马上就要说,那就是一路上,我们遇到的无数热情而不乏真诚的当地人的帮助!” 田王讲到了在麻六家,在刘氏兄弟的盐场以及在千里马国遇到的那些朋友们,他说,“在溜山国,我们也遇到了一位热心的人,他就是你们的已故国王,” 人群里发出一阵唏嘘之声,人们的情绪很快就转移到了皮尔瓦的父亲身上,田王说,“他热情、好客,对待手下的民众也关爱为怀,我还没有与他熟悉,他便遭遇了不测。” 有人轻声地啜泣起来,皮尔瓦在都臣儿的带领下,站在了一个房间的门口,他的眼圈儿红红的,他想起来了自己的父亲。都臣儿今天穿了一件华丽的紫色长裙,估计那是已经去世的王后的,她头上挽了一只发髻,左手牵着皮尔瓦——一个七岁小男孩的手,给人一种沉静平和的印象,有人再一次地向着皮尔瓦俯身施礼。 田王说,“他已被贼人所害,留下了身后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我们感念于他的好处,在这样的情况下,唯有真心地扶佐他的儿子重新登上王位,使你们的溜山国重新拥有一位仁慈的君主,才是对他最好的怀念,相信大家与我是一样的感受。” “我们坚决拥戴他做我们的新国王——” “我们听小国王的话,做个听话的臣民!” 大厅里的众人情绪激动,纷纷地呼喊着。 “那么,我现在就宣布,溜山国的最新一任国王是——皮尔瓦!我们现在怀着最大的真诚,共同请他坐到这个王位上!”田王一闪身,在大厅的一端,那里是三级石阶,四周五颜六色的珊瑚树围绕,珊瑚树的树杈间点缀着光彩夺目的珍珠,在最上一层台阶上,安放着一座做工还算精美的面包树木做成的椅子,以岛上民众赖以生存的树木材质,做成的王座,进一步拉近了皮尔瓦与国内臣民的距离。 在田王的示意下,皮尔瓦有些紧张地往王座的方向走去,他的手里紧紧地拉住了都臣儿,一刻也不松开。 都臣儿本想把手抽出,怎奈被皮尔瓦抓得很紧,没办法就他一步一步地向着王座走去。 “且慢!”有人一声断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一呆,不由得一齐转过头去看是谁。 我一看,原来这个人是海得拉,他的一嗓子让皮尔瓦愣在了当地,他拉着都臣儿刚刚迈上了第一层石头的台阶,两个人惊讶地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由地回头看着田王,我在都臣儿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不解的困惑。 “海得拉,你还有什么说的?”我跨进了一步,两眼直视着他问道。 田王也说,“,你还有什么事?” 海得拉走上一步,转过身面对大厅里的众人道,“新王登上王位,这是溜山国中的一件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但是,我们都看到了,伴随着皮尔瓦——我们的新王走上王位的,为什么还有一个我们并不熟悉的女人?她是谁?她从哪里来?她与我们的新国王是什么关系?如果这个问题不说明白的话,我想是不是这件事情就有些不严肃了?” 人们议论纷纷,局面有些乱。 “海得拉,” 在石阶之上,小小的皮尔瓦开口说话了,“我的父亲,还有我的母后,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她现在就是我的妈妈,是我要她随我一起上来的。” 他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目光坚定地看着海得拉,“这样可以吗?” 对于皮尔瓦的回答,我是比较满意的,是啊,一个七岁的小小国王,难道他没有权力选择一位自己的亲人?看你海得拉现在怎么说。 海得拉眼珠一转,接着说道,“新王所说的我们都知道,我本人,与在场的所有溜山国的大臣们都没有话说,但是,出于对已故国王几十年来的深厚感情,我们不得不对小王的安全着想,另外,他现在……大家都看到了,才七岁,他做出的一些决定,是不是恰如其分,是不是合理,只有我们这些人才能帮他,而不是一个才来了几天的女人!” “海得拉,你想说什么就快说!”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 这个家伙,事情都到了现在了,他还在打自己的小算盘,怎么,难道你海得拉点头的事情才算有数?那么这外溜山一到底是谁说了算? 海得拉看着我,脸上堆出了一丝笑模样,说,“田将军,我知道,你对我们小王皮尔瓦的感情是真的,但是我不知道,您对这位都臣儿,是什么样的关系,了不了解他,具我所知,她和她有追随的那些人,在不久的将来,还在与你们做对呢?为什么您在这么短短的几天里,态度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这个海得拉,他看来是想孤注一掷,给今天的庆典添点堵了。刚才就是他,喊口号喊得最响,现在却是这副嘴脸。 第544章 庆典上的风波2 “再说,我们常说的一句话是,辞旧迎新,我们得告别了老国王,才能迎接一位新国王,可是,我们的老国王现在尸骨未寒,而他和他最爱的王后,现在的杀身大仇都还没的报,杀害他们的凶手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这算得上是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吗?” 大厅里的人们交头结耳起来,海得拉的意思再也清楚不过了,新王登上王位,得先把老王的仇报了,凶手抓到了再说。 而我们曾经与他定下过约定,由我们负责察侦凶手,给国王的死一个交待,现在,海得拉等于是把皮球一脚踢到了我的身上来了。 姬将军不耐烦地道,“这个海得拉,打的什么鬼主意,这不成心不想让皮尔瓦的庆典顺利进行吗?” 田王本想,三言两语把事情交待好了,该抱外孙就抱外孙去,谁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他也感到有些意外,转头看着我。 我现在的心里有一点点的乱,不得不咬着牙在心里说了一句,“海得拉,算你狠。” 他提出了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老王的杀身仇人是谁,这件事是我承诺着来侦破的,与我脱不了干系。 第二个问题是,这个都臣儿是谁,是的,她是谁呢?她不就是……荡厨师的小老婆。 看来海得拉已经把这环环相扣的事情早就考虑好了,他把这些事情留在小王登基的场面上,当着这么多人讲出来,看来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了,这是一枚重磅炸药包,他猜准了,一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我要回答所有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杀人凶手是谁。如果,我提不出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的凶手,那么,海得拉就可能提出暂缓今天的典礼,谁知道他接下来想干什么。 我如果马上把范厨师当庭抬出来,那么,他就有第二招在那里等着我了:既然范厨师是凶手,那么都臣儿又怎么说?我们总不能把一个凶手的老婆安插在小小的国王身边吧? 别说溜山国的这些遗老遗少们不会同意,就是田王,我想田王也是不会同意的。 可是,那个范厨师现在就在王宫里的某一间房间里,正在接受着我们两名军士的治疗和打理,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我不知道,而且就算他能够开口讲话了,他会当众说出什么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看得出,都臣儿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孩子的,她现在已经可以用举目无亲来形容自己了,我们谁都看得出,小皮尔瓦真是把都臣儿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了。 问题是,一个心怀叵测的海得拉,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他千方百计阻止新王登基典礼的目的,不过是推迟皮尔瓦成为新王的时间,为他的下一步暗中活动争取时间,但是,他提出的问题却是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个理由一下子就抓住了那些人的心。 我若执意再坚持下去,那么海得拉的最后一招就会使出来了,“你和都臣儿是什么关系?” 是啊,什么关系,我说得清吗?我的七位老婆们都在现场,她们的本意是来观看一场盛大的新王登基庆典的,她们不是来看我的热闹的。 还有我们手下的那些军士们,他们是等着庆典过后那些丰盛的宴席的,据说,这次海得拉专程从细兰国采购了大量的美味食典,谁不想一饱口福呢? “田王,我们海得拉老爷提到的事情的确是一件事情呢。”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对着田王说道: “老田一对我们的恩德,我们举世不忘,现在他刚刚被人残忍地杀害了,我们都想知道,这个凶手是谁,我们恨不得亲手撕碎了他才解恨,您说,凶手还没有抓到,我们就在这里大排宴席,是不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呢?” “这个……呃……这个……”田王沉吟着。 这时姬将军忍不住了,他大声地对大厅中的众人说道,“这有何难,不就是一个凶手吗?” 我心里一惊,坏了,姬将军意在为今天的庆典解围,他想把范厨师已经找到的事情说出来,可是,我们现在只是“捞”到了他而已。其他的所有事情都还一无所知。 “哦?这么说,几位将军,你们已经抓到了杀害老国王的凶手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海得拉眉尖一挑,看着姬将军,又把目光转向了我。 姬将军也在看我,他似乎看到了我脸上的变色,“这件事情,我也是刚刚才听到的,但是,详细的情况我是不便说的。” 他在考虑着怎样把主动权转过来,还是考虑着我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那么,谁又是事情的了解者呢?是田将军吗?”海得拉一刻也不给我们喘口气的机会,紧接着问姬将军。 “是啊,几位将军,有什么话你们就在这里先告诉我们,让我们明白一下。”厅里有人附和道。 姬将军说,“这件事情的始末,我想我是说不清楚的,抓捕凶手的事情,一直是我们的田将军一手操办,具体的情况,只有他最清楚了。” 田王也充满兴趣地看着我,他眼神中的意思是说,“田纵,你在搞什么猫腻?有什么快点讲明白了,我们也好继续。” 不能再沉默下去了,有些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不会按着你想好的步骤往下进行。 我说,“田王,海得拉,”我想一伸手掐死海得拉,“凶手,我们已经找到了!” 随着我的话音,大厅里一阵骚动,“凶手抓到了!” “是吗?凶手抓到了!” “他是谁?我想看看他是谁?” “我们是刚刚在今天下等抓到他的,不,确切地说,我们是‘捞’到他的。” 我看到海得拉也有些吃惊,我相信我们的这个消息是他万万没没有想到的,他听到这个消息不亚于凭空打了个雷一样。他问:“那么……他是谁?他在哪里?” 我说,“他,就是范厨师,是我们在麻六家、在十度海峡,在千里马国,以及在溜山国一直明里暗里相斗的那个人,阴谋刺杀老国王和他的王后的,就是他和他手下的那些人?” 一瞬间,我看到了都臣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这个消息,以及这个结论,对于她来说,那又是一个霹雳! 小皮尔瓦抬起头看着她,因为他感觉到了都臣儿身体上传来的摇晃,“妈妈,你怎么了?” “不,妈妈没什么,只是听田将军说,抓到了杀害你父亲的凶手,我是高兴的。” 我一定得这对历经苦难,走到了一起的母子。 海得拉也看到了都臣儿的异样,但是他马上转向了我问道,“田将军,那么,他现在在哪儿?为什么你先前不说出来?” 我笑了笑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有不能说出来的理由,” 都臣儿看了我一眼,我接着说,“在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情况很不妙。”我也看了都臣儿一眼,不过她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说,“如果你们真想看看凶手的话,我也不反对,但是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可能会让大家失望的。”都臣儿的表情还是那样,我确信,荡厨师现在在她的心里,已经一点波澜都兴不起了。 海得拉干笑了一声道,“那我们这些人更得看一看了,到底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个什么状况。” “那好。”我抬手叫过一名军士,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他点点头,飞快地跑开了。不一会,只见两名军士,用一张绵布的床单一闪一后地兜了一件东西,小心地从旁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人们探长了脖子,不知道那里面裹的是什么东西。 两名军士走到了王座与厅内众人的中间地板上,把它放在那里,然后,打开了布单子。 “将军,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给他清洗过了,而且,也喂了他一点稀米汤,现在他看起来情况还算好。”说完,两个人往旁边一退,站立在范厨师的两边。 范厨师现在就仰面躺在地板上,身下是一层薄薄的床单子,他不能站立起来,不能看到大厅里的情况、有些什么人,他只能看上边的房顶。一件不知道是哪个军士的宽大的上衣已经穿在了他的身上,下摆处被有系了个布疙瘩,两只衣补贴也在他的胸前卷了上来,在那里系在了一起,这样,原本身高七尺左右的一条汉子,现在像个肉粽子似地,扔在了大厅的地板上。 人们一下子就凑了上来,他们把荡厨师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说开了。“他怎么这个样子?谁把他弄成了这个样子?” “这是个人吗?怎么才这么大小?” 我看到都臣儿也在台阶上转过了身子,还有小皮尔瓦,他们好奇地目光越过了底下的人群,想看一看这个人的样子。 “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海面上,被一缕缕的绿色乱丝所缠绕,已经奄奄一息,所以,我们把他打捞上来,至于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大家,是因为当时他看起来,身体很是虚弱,我们不得不把他带回来好好地擦洗和治理一下,毕竟,只有他能开口讲话,我们才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是谁?你给我们说一说,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谋害我们的田王和王后?为什么?” 可是,范厨师闭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545章 范厨师1 范厨师紧闭着眼睛,也不看他上方探过来的那些脑袋,他看起来很虚弱,连抬起眼皮的精力都没有了。在他的额头上,有一道发黄的长条形印迹,从额头的左上角一直斜着拉到了右边的眉梢,像是谁在上边甩了一道生蛋黄。不知道那是怎么弄上去的。 “说啊,是谁让你这么干的,你以为你不理睬我们,就能逃脱我们对你的惩罚吗?”后边的人不停地往前挤来,范厨师那短短的身子就在人们的脚下,只要人们再往前迈一半步,他就将被这些愤怒的人踩成肉饼。 “大家安静安静。”我伸出手制止了他们,“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是裹在一团水中的烂絮里的,再晚发现一会,他就没命了。” “没命了更好,一个杀害我们国王的刽子手,难道还要让他再活下去吗?”有人在人群的后边挥舞着拳头喊道。 “要怎么处置他,也得等到把事情弄弄清楚之后才行,现在把他弄死,你们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怕节外生枝,对着抬他上来的两名军士说道,“把他抬下去。”军士走过来,俯下身子,刚想动手,谁知海得拉再一次制止了他们。 他对田王说,“我现在只好相信这个你们叫他做范厨师的人,相信他就是杀害我们国王的凶手。” “什么叫只好!他本来就是!”说完了这句话我就有些后悔了,怎么好像是我为了蒙混过关,随便从哪里找了个不能动、不能说话的残废人来顶事儿似的! “田将军,可是他现在一句话也说不了啊。”海得拉很是无奈地说道。 人们都想看一看这个罪大恶极的凶手长得什么样,听说要把他抬下去,那些站在了人群外边的人,翘起脚尖往人圈里面看,皮尔瓦也拉了脸色难看的都臣儿往前挤来,都臣儿早就听到了范厨师的名字,她想不到,短短的几日不见,他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人们为他们闪开了一道缝隙,皮尔瓦和都臣儿站在了范厨师的身边,他现在只有一个大个子婴儿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 对于他组织刺杀溜山国国王的事情,都臣儿并不知情,她早在他们偷偷运走我们金子之时就与范厨师失去了联系。 而范厨师也曾经有一次机会,把都臣儿抓回到自己的身边,但是很快就被我们解救下来,所以说,她是个不知情者。小皮尔瓦对都臣儿道,“妈妈,他为什么要杀我的父王和母后?” 都臣儿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没有个合适的话来回答他的问题。为什么?虽然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是她已经隐约知道答案了,和他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的每一个举动出于什么目的,都臣儿闭着眼睛都能猜得出来,她对皮尔瓦说道,“孩子,这个……我说不好,还是等他的病好能说话的时候,由他自己来说吧。” 都臣儿的话音不高,只是轻轻的一句,但是奇迹就出现了。皮尔瓦离着范厨师最近,他第一个看到,范厨师突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人们不禁往后边倒退了半步,“睁眼了,睁眼了!”有人喊道。 田王和我们赶紧抢步上前,他躺在那里,正瞪着充满血丝的大眼睛,往上看着,因为头部不方便转动,他的视野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他在找着什么,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小皮尔瓦蹲下来,侧着耳朵听一会,抬头对都臣儿说,“妈妈,他在喊你的名字。” 海得拉一下子跳近前来,两只手抓住了皮尔瓦的胳膊,大声地问道,“你说他在喊谁?” 皮尔瓦被他抓疼了,不满地在他的手中挣扎着,“放开我,你抓疼我了,你不会自己去听一听吗?” “都臣儿……”从范厨师的嘴里清晰地再一次说出了都臣儿的名字。人们看到都臣儿慢慢地转过身,面朝着范厨师那里,脸上有两道泪痕,慢慢地淌了下来。 人群一阵骚动,这个被我们指认的凶手,居然在喊着这个女人的名字,她是叫都臣儿,这个名字因为与小皮尔瓦联系在了一起而无人不晓。 这件事情的变化太大了,没有人不大吃一惊,我也吃惊于范厨师的突然醒来,还张口说话了。 “你……你为什么……会这么做?”都臣儿的嘴唇哆嗦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范厨师,“本来,我们可以跟了田王……和田将军,一起回到好王角去,可是……你为什么要偷他们,为……国王真的是你杀的吗?” 现在,他终于看到了,本来他是不打算说话的,人到了这个地步,连个面包树的果子都不如啊。直到这些眼睛发红的人失去耐心,把他往哪个地方随便一扔,他这一辈子就算完事儿了,但是他听到了都臣儿的声音。 我想他是奇怪,都臣儿为什么会与这些人在一起,他往上看了都臣儿一会儿,再次口说话: “都臣儿……是我……是我让手下人干的……我杀了国王。” 一阵悲愤的哭声从小皮尔瓦那里发出来,要不是都臣儿极力地拉住他,皮尔瓦一定会把他的脚重重地落在范厨师的脸上。 海得拉首先大声地叫了起来,“说!为什么,如果没有一个令我们信服的理由,我们是不会相信你们的鬼话的。” 海得拉是不大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这个失去了任何能力的人,会是杀王的凶手,现在,他负责维持起大厅里的秩序来,“大家静一静,让他说。” 可是,荡厨师却再一次闭口不言,而且还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我们任何人一眼。 “你不说是吧?你不想说是吧?”海得拉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飞起一脚踢向了范厨师那短短的身子,“我让你不说!”都臣儿嘴里发出了一声尖叫。 “哎哟——”海得拉撤回了他刚刚踢出去的那条腿,变腰抱住了在原地单腿跳着转了两圈儿,是我趁人不注意,一记玉佛手,隔空点在了他的脚踝上,力道大了一点点。 以范厨师现在的状态,若是挨上他的这一脚,那就惨了,估计更讲不出话来。“你急什么?审问犯人,有你这样子的吗?”海得拉听了我的训斥,脸憋成了猪肝,好半天,终于没敢发作。但是,他却把矛头转而对准了都臣儿: “这个凶手,他刚才在叫你的名字,他为什么不叫别人?我想起来了,他一直是闭着眼睛不理睬我们在场的人的,是你刚才说了一句话,他听出了你的声音,所以才睁开的眼睛。你们是什么关系?你说!” 他成功地把人们的注意力从范厨师的身上转到了都臣儿这里,这也是大家的疑问。 “说!说!说!”好多的人都齐声冲着都臣儿在喊,皮尔瓦抬起头看了看他的都臣儿妈妈,他也想知道。但是都臣儿嘴唇哆嗦了好一阵子也不能开口说话。 田王说,“你们大家最好不要这样,她只不过是一位弱女子,让她有话好好说出来,这样大呼小叫的一点用都没有。你们往后退一退。” 田王一发话,孟将军和姬将军立刻站出来,伸出手臂,把人群推开。人们自动地往后退开,一齐屏声,看来都想听一听,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来头。 “还是让我来说吧。”现在我已经理清了思路,堂堂的田大将军,岂能连这么一点点小事都应付不来?至少由我来说,还能掌控一下现场的局面。 “大家所关心的,这位都臣儿,与这个范厨师之间,原来,是扯不清的关系,我们在千里马国遇到范厨师之前,他们两个就在一起了,都臣儿是范厨师的妻子……当然了,他还有一个女人,叫做碧琳,可是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她到了哪里去了。” 没有人说话,看来他们一定还在听我的下文,于是我说,其实,她现在已经离开了他很多天了,在这个范厨师偷窃了我们船上的金子,悄悄溜走的时候,他就将都臣儿丢在我雷雨岛上——在大雨交加的夜晚。 “不,我那不是偷,我那时只是取回了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没想到范厨师竟然再一次的开口说话,他不能忍受我刚才所用的那个偷字。 “是的,这个范厨师,他认为我们在前往溜山国途中,在海底由苏将军打鱼打到的一艘沉船,是他们——祖先在过去的某个时间存放在那里的,于是他们就去打捞了……在晚上,只有两个人,范厨师和都臣儿,”人们窃窃私语,海得拉也听得津津有味。我接着说,“可能他对于我们独占了全部的打捞物感到了不满,(竟然都臣儿也是我从海底下打捞起来的)于是他们在下着大雨的晚上,拿走了它们,然后就失去了足迹,直到前不久才知道,他们到了马累岛。” 都臣儿轻声地对在场的人说道,“从那个晚上开始,我就不再是他的女人了。我一直跟……田将军……他们,在一起。”我这人爱走神,我想起了那天夜里自己与都臣儿在一起的情形,雨那么大,雷声那么响,我居然把所有的危险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不交待自己的问题也没有关系,关于他过去的那些事情,都臣儿已经都对我说了,我相信,以范厨师贪得无厌的个性,再结合他离开雷雨岛以后的行动轨迹,再加上旁证,我们会很容易知道他们在马累岛上干了些什么。”停了一下,我又想起了什么,于是说道,“就在国王遇刺的赛鱼会那天,我们恰巧见到有人买了一条大鱼,我们听说,那个卖鱼人直到现在还忘不了那些人,毕竟用一大块金子买条鱼,会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第546章 范厨师2 “你不用再说了。”范厨师开口说话,“反正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不如都讲出来,省得你们好奇。” 于是,他躺在地上,在人们的环视下,一字一顿地讲了起来,我们得以知道了他们离开了雷雨岛之后的准确行踪。 那晚,在我从荷兰号大船上离开之后,范厨师的碧琳就为了金子的事情有过这样的对话: 碧琳说,“他倒大方,还想着给我们每人送来一颗。” 范厨师,“现在我们在人家的手底下,你就少说一点吧。” “你和都臣儿真是无能,没捞上来半块,却差点把命丢在那里。” “幸好遇到了田将军,若不是他来得及时,恐怕,都卧儿就再也上不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他,我看,我们遇到了他才开始的这一次又一次的噩运,要不是他,我们派出去麻六家发展的那些人怎么会一去无回?若不是这个田将军,我们现在恐怕已经拥有了整个千里马国,那个令人讨厌的老僧还有那个令人讨厌的国王,早就成为了我们的奴隶了,现在倒好,你倒念起了他的好处来。你咬牙有什么用?你攥拳有什么用,有本事就想想办法,把那些本该属于我们的金子和钻石再拿回来!” “我们就只剩下了这点家底儿了……难道我们真随了他们去好王角?那里有我们的什么东西?” 于是,在雷雨岛上,田王提出来要在上边多住些日子的时候,两个人就打定了主意,恰逢大雨下了起来,他们趁着我们在岛上“搞涝”,船上看守松懈的时候,搬了金子不辞而别。 一开始,这六、七十就到了马累岛,发现这里人烟稠密,又是溜山国的都府所在地,对于他们的潜伏极为不利,更主要的是他们认这,马累岛距离雷雨岛太近了,我们一迈步就到了,于是只在马累岛上留下了几名眼线,一方面探听我们这些人的动向,另一方面也监视一下溜山国的动向,而大队人马却乘船继续往南逃跑,终于在溜山国的最南端,发现了相对闭塞的面包树岛。 而刺杀溜山国国王的主意,完全是他们在面包树岛站稳了脚跟之后才想起来的,碧琳说这里不是挺好,为什么非要去好王角,你看这个国家就那么一点军队,还不到我们一半多,如果…… 范厨师心领神会,于是赛鱼会上的一幕就演出来了。 他们的计划是,刺杀国王、劫持王子、制造混乱、收买人心,在暗处逐渐控制住溜山国,等待田王的船队离开后,再从后台走台,做溜山国名正言顺的新王。 不巧的是,因为龙吟剑的原因,也因为田王看上了雷雨岛上的风光,我们迟迟也不动身。 非旦如此,我们竟然到马累岛上来来。 他躺在那里,说了好一阵子,几乎与我猜得差不多少。看来,所谓的动机一说,真的是很准,心机不动,你就是天天yy,也成不了qj犯,没想到,他们一念之差,就落到了这么一步田地。 “你们那些人,足足有六七十人,都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只有你自己?”海得拉问他道。 “都葬身大海了。” “葬身大海了?可是我们明明看到,那两艘大船都好好的,可是人却不见了一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确是不知,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在那岛上遭到了不明人的袭击,不但是我们辛苦得到的金子、钻石不翼而飞,而且我们刚刚抓到的都臣儿,也被人救走了,我的碧琳都很害怕,要知道我们做下的事情,那是千刀万剐的罪过,我们决定连夜就走,离开这里。” “就算是离开,你们也得坐了船走啊?为什么却把船都扔在海边?” 随着范厨师慢慢地讲述,那天晚上的充满危险的逃亡场景再一次浮现在人们的眼前。 我们那晚上,我和刘妍两个人的行动,给他们带来的震撼绝对抵得上一次小规模的强攻,甚至还有过之无不及。 想想吧,在自己的地盘里,那个安插下来的、藏在树上看守库房的暗哨,身上并未发现任何的伤,就那么过去了,而库房里那些经过巧妙伪装的金子和钻石,全部被人换成了面包树的果实。 而在这之前,他们没有听到、看到任何的动静,在这之后,刚刚被他们劫来的都臣儿,还有那个溜山国的小王子,也不翼而飞! 有道是做贼心虚,能有这样神不知鬼不觉行动力的敌人,幸亏他们的脑筋在当时没有转过弯来,要是捎带脚地在他范厨师和碧琳的肚子上来那么一家伙,那就吃啥啥不香了。 他们没敢下岛来追,只知道来人是往岛的北边去了,那好,往南边逃!逃出溜山国的国境再说。 就这样,七十人呼呼噜噜跳上大船,也没敢惊动那些刚刚被他们雇佣的当地人——没钱给她们佣金了——他们穿村而过,大船就藏在那里。 “这么说,你们一开始是打算坐船逃走的?” “嗯,是这样。” “为什么后来又把船都扔在了海边了呢?”田王也越听越奇怪,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们突然发现了一条水下的暗道,暗道通往很远的地方,而碧琳说,这两艘船目标太大,她给我出了个主意……” “什么主意?” “就是让我们的大多数人坐船走,而我和她,则带了一小部分人……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十几名亲信,我们悄悄地下了船,跳上了那条暗道,它只在水面上半尺来深,最深的地方也就是一尺的样子,我们打算,要是没有人追赶我们的船只,我们过一会再上船开路,若是有了危险或是埋伏,我们这些人就撇了大船另外走路……” “也就是说,你们下船的,只不过是十几人而已。” “是这样,我们涉水而行,有默认的掩护,而大船就在我们的身旁不远随行,要是有危险的话,我和碧琳只要往暗道的水面下一趴就能躲过危险。但是,我们在那上面刚刚走了不一会,也就是十几步的样子,那条水下的暗道就剧烈地动摇起来,像是地震突然发生,我们站立不稳,巨浪扑天盖地向我们打来,当时就把我们打散了,我不知道碧琳去了哪里,只觉得天崩地裂,然后我坠入了一只不见底的深渊里,当时就失去了知觉……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你们,而我就成了这副样子。” 当一群人,失魂落魄到了这种地步的时候,那他们离着灭亡就已经不远了,但是,对于一件事情,我还是不明白,范厨师也提到了那条暗道,与黄岩、徐洁他们所描述的一样,在这片海域里,存在着一条或是几条这样的暗道至少在马累岛的西边、溜山国的最南边,都有这样的暗道,可是,海得拉和那些当地人,却立刻大叫起来: “什么狗屁暗道,这个你骗得了别人可绝对骗不了我们,那不是暗道!” “那是什么呢?”我们几乎都想知道。 海得拉说,“这个等我以后有了时间再告诉列位,他们能有这样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我要立刻处决了他,为我们的国王报仇,然后扶佐我们的小王登基,暗道的事情,等我慢慢地对你们解释。” “对,先杀了他再说,不杀他不能对我们的国民有个交待!”众人随声附和着。 “杀了他?那太便宜他了,依我看,就用绳子把他绑起来,挂在面包树的树枝上,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直到把他晒成干儿为止!” “不,依我看,还是把他挖个坑儿埋了算了,也许烂了之后还能当肥料呢!” 说了这些之后。范厨师再一次闭上一眼睛,一个人,心已死,再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心了。 田王说,“大家想出了很多的好点子来对这个人进行惩戒,但是在我看来,未免有些残忍,要知道,我们是我们,他是他,那样做的话,我们与他又有什么两样呢?” “田王,我们听您的,”海得拉说道,“你说吧,我们要怎样处置他才合适。” “呵呵,这件事情,我说了也不适当,皮尔瓦的父亲和母亲都死在这个残忍的人手中,怎么处置这个人,我看应当由皮尔瓦说了才算数。” 人们听了田王的话,一齐把目光投向了皮尔瓦,这个七岁的小孩子,现在应该是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第一次做决定,他有些紧张,禁不住又一次看向了都臣儿。 都臣儿只是行不由径笑着看着他,现在,她真的把他看做是自己的孩子,只是,那个已经没有什么感觉的范厨师,再怎么说也与她有牵连,她不好说什么,“皮尔瓦,按你想到的去说,因为你很快就是这个国家的国王了!”皮尔瓦从都臣儿的目光里看到了力量,他环视了大厅上的人们,再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范厨师,他现在像一堆烂泥。 “饶过他。”他轻轻地说道。 “什么?你说是饶过他?饶过这个可恶的人?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我很恨他,恨不得他马上在我面前死掉,但是,我知道,我的都臣儿妈妈不希望这样!”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范厨师突然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我不要活,不要在你们的面前活着!”他肚子上的青筋全部暴露出来,眼睛充血,望着屋顶叫道,“都臣儿,你和他说说,不要让我活着!” “不,我要你活着,”皮尔瓦轻轻地说。 第547章 夜会都臣儿女王 范厨师突然狼嚎一般地哭了起来。 这回事情变成了这样,皮尔瓦将在他的杀父仇人绝望的嚎叫声中,走向他的王位。 他的这个决定其实是更为残忍的,范厨师,现在他连做行尸走肉的资格都没有了,他没有胳膊没有脚。 这个遇到我们之前,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曾经几乎统治了细兰海绝大部分海面的人,现在却直挺挺地躺在了王宫大厅的地板上,身子占据了两尺长的地方。 “也好,就让我们尊重一下皮尔瓦的决定吧。”田王说。 皮尔瓦的手紧紧地抱住都臣儿的胳膊,说道,“不,我还有一个决定。” 他再一次抬起头看着都臣儿,“我决定,把我父亲的王位,让给我的新妈妈。” “不行,这不合情理,她是外来人,她不了解我们国中的事情,她是范厨师的女人……曾经是……”海得拉大声地叫了起来。 “如果你们非要让我坐这个王位,我就坐下来,然后,再让给她。” 看得出海马得拉现在的心情坏极了,皮尔瓦的坚决让这个年长他几倍的男人变得有些垂头丧气起来,连都臣儿都有些吃惊,对于皮尔瓦的决定,她绝对是第一次听到,“你怎么不和我、和田王他们商量一下呢!” 皮尔瓦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微微的笑了。 田王说,“我说过,我们应该尊重皮尔瓦的意见,”他转向了皮尔瓦问道,“你把王位让了,自己想做什么呢?” “我想做个忘记了痛苦的快乐孩子,另外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看了看躺在地板正中央的范厨师,“我要陪着他,给他喂吃的,带他去看日出。” 荡厨师再一次绝望地嚎叫起来,不过,他的叫声很快被一片快乐的欢呼声掩盖了。 就在当晚,都臣儿在众人的拥戴下,头顶了一只由面包树果子削成的“王冠”——那是皮尔瓦的杰作——身着紫色的长裙,缓步走上了王座,她成为了溜山一历史上仅有的一位女王,皮尔瓦紧紧地跟随在她的身边。 马累岛成了一座不夜岛,所有的人们都尽情地狂欢,载歌载舞,在海边的篝火中飘出了烤鱼的香味,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大人和孩子们都跑上街道,跑到了王宫前的广场上,对他们的女王都臣儿致以诚挚的祝福。 我带了画、小月、姜婉清、六角、齐雪、刘妍和柳眉也一直在晴朗的夜空下玩到很晚,马累岛上的快乐气氛感染了每个老婆,“想不到是这个样子!” 我说,“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老公,你去干什么去?”姜婉清问道。 “我去找女王商量点事情,”说着就走,小月立刻就问,这么晚了,问题个啥? “范厨师刚才所说的话里,难道你们没有听出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你不说明白就不能去,我怕你出问题。”小月说道。 “他说过,这些人在逃离的时候,只有一小部分是下了船的,而且我们并没有现那一大部分人的踪迹,他们去哪里了?如果不搞搞清楚,我怕次来我们走了之后,这些人还会危害这里的安全呢。” “就这个?天马上就要亮了,为什么不天亮才去找她?”柳眉说道。 “呀呀,你们就放心吧,我还要拉是海得拉一起去见女王的,我要搞明白那条水下暗道的来龙去脉,你们都知道我这个人,心里有事是不会睡得着觉的……再说,还有那个形影不离的小皮尔瓦,能有什么事?” 忙了一整天,她们也都早就累了,再加上姜婉清和柳眉想着“宇宙大帝”和“碧海仙子”(在有正式的名字之前,我就先这么叫他们),我这么一说,她们这才离去了,于是,我独自一人,离开了广场,向着王宫的方向走来。 我记得刚才那个海得拉就在王宫里的,他一直没有怎么走去,也许今天的结果是他没有想到的,但是他还是接受了这样的一个结果,有什么办法呢? 新王上位,王宫的守卫都换成了我们的军士,大厅里已经安静了下来,灯光静静地燃烧着,灯芯子发出一两声噼叭声,我在底下看了看,只有几名女侍从在收拾着东西,“女王呢?”我问她们。 “田将军,她在上边呢。” 我拾级而上,在她们指出的那扇门前站住,里面安安静静的,我敲了敲门。 “是田将军吗?请进来吧。我知道是你。” 我打开了门,看到她正坐在案几旁边,“你怎么知道是我呢?”我问。现在她是女王了,没有她的允许,我是不能做的。 “为什么不坐下呢?”她正在把头上的发髻解开,一头乌发像瀑布一般倾泻到了裸着的脖子上,“听脚步声就知道了。” “皮尔瓦呢?”我问,在她身后宽大的木床边,还有一个木质的坐位,上边蒙着深红色的绒面缎子布,我在上边坐了下来。 “这孩子,仪式一结束就跑出去了,好一会才回来,他说我的寝室里少了一只凳子,于是派人现做了一个来放在了这里,然后又跑出去了。” “呵呵,你的这个儿子对你还真是不错呢。” “我哪里还有亲人呢?他也没有亲朋人了,”都卧儿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我看着她转向我,眼睛落在她的胸前,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女……女王陛下……” 她“哧哧”地低声笑了起来,“做什么,将军,你怎么这么客气了起来?别记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将军。”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以前的事……谁会总记得以前的事呢?以前,我也得罪过你。” “应该说,以前,你得罪过为害人间的我们,可是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你得罪的不是我。” “是范厨师?”范厨师现在放到哪儿去了,没等她说话,我赶紧说明了来意,“按理说,这么晚了,不该打扰你休息,但是我看这架势,今天一整晚,国中所有人,谁都不会闭眼的,我是来打海得拉,问问那知暗道的事情。” 她再次看着我,“找海得拉?那你应该到他的官坻去找啊,这里有什么?”她站起来,看了看身边的那张大床,“过去的事情难道真的都能忘记吗?” 我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很熟悉的内容。她走过来,我坐着没有动,可是她过来直接面对面地坐在了我的腿上,把两条胳膊挂在了我的脖子上,紫裙的宽松袖子往下退去,露出了藕棒似的胳膊,我感到一阵热辣辣的喘息吹到了我的脸上。 “呃……难道……你的宝贝儿子他不会突然闯进来吗?”这是我唯一担心的,现在,只有他可以无视门口的守卫。 “我早就知道他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了。”说着,一对朱唇悄悄地贴了上来,她的两条胳膊稍稍用力,我的胸前立刻感受到了来自于她身体上某个部位的软中带硬的压力。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的压力也不小啊,她的两腿就分开了骑在我的腿上,紫色的长裙退到了她的大腿上边,我把手放在那里,稍一移动我就知道,里面什么都没有。 “也许……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我很高兴你能有这样一个归宿,” 都臣儿并不理我的话,她现在只专注于一件事情。没想到,她对于我的反应是很熟悉的,知道到什么时候该干什么,其实我们只是在那样一个危机四伏的雨夜有过一次亲密接触而已。 她的一只手拿开,从我的脖子上,到下边去了,然后引导着急不可奈四处乱撞的那玩艺儿,穿过了幽秘的隧道,她轻哼着停了一下,然后那柔软的身子就在我怀中蠕动起来。 “你儿子给你做的这把凳子结实吗?”我问。 “要不……去那里……”她的唇不离开我的嘴巴,含混不清地说。 “算了吧,本来我是有正事的,”我说。 “哼,难道这就不算?”都臣儿说着,一刻也不消停起来,“将军,你若能说服田王停留下来,我愿把王位转让给你。” “算了吧,我看你还是随我走吧,这么个小屁国,怎么能留得住我呢!” “啊……唔……田哥哥,你别急嘛,让我好好想一想……皮尔瓦……你也带上他吗?” “呃,这个我得好好想想。” 原来,皮尔瓦就在王宫前的广场上,在那里,有五名溜山国的“海岸警务队员”正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两位当地的工匠,他们正在打造一件东西,旁边是刚刚砍伐下来的面包树木头。 “皮尔瓦,这些都是你们未来的口粮,不要乱砍滥伐!”我对他们说。 “田将军,你刚才去做什么了?没有看到我妈妈?” “我刚从她那儿出来,我还坐过了你为她打造的凳子,非常不错……很结实,不错!” “那就好,我太高兴了!” 我沿路回到了龟船上,新王登基之后,我们就不能再住在王宫里了,都回到了各自的船上去住。 接下来,让我留在这里的理由大概只有那条暗道的秘密了,明天,我要找找海得拉,向他讨教讨教。 当然还有下落不明的那些荷兰人。落海的只有范厨师、碧琳及他们的亲信十来个人,当时其他的人都在船上的,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我看到小月正在龟船的甲板上坐着,一看就是在等我。 第548章 皮尔瓦的圆凳1 我去找都臣儿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然后我们又在她那里缠绵了这么久,等我从王宫里出来,时间就更是不早了,我们的船队就靠着马累岛南边的海边驻扎,这个时候,各船上已经渐次熄了灯火,人们乐和了一整天,早就累了。 小月为什么还在这里?我做贼心虚,赶紧地走上去和她打招呼,“小月,怎么还不睡啊?” “田将军不回来,我们睡得着吗?”她说着,从甲板上跳起来,走到我的跟前,仰头看着我,“说,你干什么去了?” 我说,“不就是……找都臣儿商量点事情吗?” “那好,明天我就去找那个都臣儿理论理论,看她怎么说,要是你敢对我说半句瞎话,你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妹妹你什么时候学会威胁我了?”我拉了她往舱室里来,画她们都已经入睡了,姜婉清和柳收眉带了孩子,这次主动地到了上一层,这一层的床板一直以来是空着的,我的七个老婆一直都是挤住在底下的那层,自从有了两个小孩子之后,再挤在一起已经是不行了,打扰了他们的休息,那我们八个大人谁都别想休息了。 现在姜婉清和柳眉分出来之后,底下就剩下了画、齐雪、六角、刘妍和小月,算上我六个人,那是相当的宽绰了。 我感觉到舱室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头,因为进来后,我看到她们几个都在床上翻了个身,也没有以往的那种入睡后均匀的呼吸声,她们都没睡。 舱室里也没有点灯,谁也没吱声,我合衣在她们中间挤下去,困意上来,渐渐地合上了眼睛。 但是很快就有一个人爬了起来,我闭着眼睛假装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是谁在窸窸窣窣地干什么,一会儿,在我的右边也出现了这种声音。正在猜测,就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摸到了我的胸膛上。 它在那里像蛇似地蜿蜒而行,从我的胸前一直爬到了我的脖子附近,怎么,想掐死我啊,我心里想着却不去理会,依旧是睡得很沉的样子。 谁知道又有一只手从另外一边摸了上来,这时先前的那只手已经飞快地闪到了下边去了,开始一只钮扣一只钮扣地解开。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她们在一起了,渐渐地感觉出了六角和小月有特点的喘息,越来越急促,这两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也不说话,其他人也好似有种默契在里面,六角的小月的动作很大,可是那些人还是一点也不察觉的样子。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为了照顾她们两个的情绪,哥们底下就支了帐篷,只听小月说,“难得孩子们今天转移了阵地,没有人打扰……”六角也不说话,只是伸手解去我的中衣,她说,“我还以为他睡着了呢!”我想告诉她,我是睡着了,可是小弟却棹着。 借着舱内微弱的光线,我看到两个人都是一级战备,闻着她们身上的体香、看着眼前晃动的白色胸脯,我很快就不能装睡了,伸出手去一边一个握住两个人的酥胸,“说,谁先来啊,哥我等不及了都。” “妹妹,我看你是冤枉他了,我看他今天这架势,他不可能……”说话的是六角。 “你们在说什么啊,难道你们怀疑我什么了?”我问她们,小月也不回答,她自己已经受不住心中的煎熬,把六角撇在了一边,“姐姐,对不住,我先了哈。” 也许是她们太性急的缘故,两个人竟然都是很快就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最高”境界,一边一个地搂着我,赤裸的身子从两边紧紧地抵住,生怕我飞掉似的。 这两个家伙,一定是怀疑我什么了,不知道明天天亮了以后,小月会怎么样去与都臣儿验证,心里倒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所以天刚刚一擦亮,我就睁开了眼睛,看到六角和小月还保持着昨天夜里的姿势,小月在左边,一条胳膊搭在我脖子上,六角在右边,一条胳膊搭在我胸前,六角的身后是画和刘妍,小月的身后是齐雪。 舱室里安静极了,我能隔了一层床板听婉清和柳眉的轻微的鼾声。小月和六角两个人什么都没有穿,她们是在疲惫中入睡的,两人侧面的轮廓高低起伏,地微微退去的夜色中犹如两岭雪山,胸前,两朵蓓蕾抓人眼球。 是齐雪先爬起来,她对着其余的人说,“快来看看这两个下作货,竟然连衣服都顾不得穿了!” 刘妍和画被她惊起,爬起来看到了这一幕,画说,“我怎么不知道老公回来,昨晚六角一个劲地嚷嚷睡觉,原来是说给我们听的,等我们傻乎乎地睡了,她们却操作起来。” 六角和小月也很快惊醒,她们毫不做羞地道,“这有什么,又不是偷别人的,光明正大啊。” 齐雪说,“老实交待,昨天为什么地么晚回来?” 我说,“不是早就说过了,我真是是去找都臣儿了!难道还骗你不成?”小月和六角说,“看你昨晚的表现,我们就再相信你一次,不过今后绝对不允许再这么晚回来,听到了没有?” “可是事情却是层出不穷的,谁知道今后又遇到什么事?总不能在这方面也给我套上嚼子吧?” “哼!,不管着严格一点,我怕你会反上天去呢!到时候,你别对不住我们姐妹们。”小月面带笑意地说。 我唯唯诺诺地应允,下定决心今后绝不如此。 早上起来,我和田王说起了我的想法,就是那些荷兰人,我总怀疑他们没有全军覆没。 田王说,不然你就带人去找找看,我说我正有此意,于是我带了黄岩、及三十名军士,还有小月,准备再到最南边的那座面包岛上去看上一看。 都臣儿听说之后,也要求要跟了同去,小月不同意,她警惕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对都臣儿说,“我们们这些人去就成了,而你刚刚做了溜山国女王,事情肯定多的是,还是呆在这里吧。” 可是都臣儿说,“可是我也一直在挂念他们啊,毕竟肯死心踏地跟了他做坏事的也只是一小部分的人,多数人还是不错的,再说,我也是与他们同族同种,希望你们能理解。” 于是,小月就同意了带上都臣儿,可是随后就有一个人也非得跟了去。 就是小皮尔瓦,他紧紧抱着都臣儿的腿道,“妈妈,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绝不会离开你的。” 他上船就上船罢了,却还让人把他为都臣儿打制的那只木质圆凳也带到了黄岩的送金船上,上边神秘兮兮地还蒙着那块紫红色的绒布。 都臣儿对率众来海边送行的海得拉交待了几句,不外乎是在她与皮尔瓦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马累岛的大小事务就有劳海得拉操办操办,海得拉满应满许,让都臣儿放心。 几经周折,我们这才算是出发了。 这次,我带上了龙吟剑。 黄岩手下在溜山一的女王面前,有意卖弄一下操纵船只的技术,把一只送金船,驶得如同飞在水面上,小皮尔瓦兴奋异常,拉着黄岩问这问那,但是,当黄岩表示对他的那只圆木凳很感兴趣的时候,他却小家子气起来。 黄岩问他,“木凳就是木凳,又不是待嫁的姑娘,为什么非得蒙起来呢?” “这是秘密,不能说的!”皮尔瓦用手紧紧地抱住他的圆凳子,有时白天我们都在甲板上,他就把那只圆凳子锁在舱室里,这次出海,我们给他和都臣儿安排了同一间舱间,这也是小月的意思。 小皮尔瓦的表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和黄岩、小月合作上演了一出双簧,一心想看一看他的圆凳的秘密。 具体的就是,我和小月引着都臣儿在甲板上说话,而皮尔瓦是与都臣儿寸步为离的,借着这个机会,黄岩悄悄地潜进了都臣儿的卧室,去一看究竟。 事后,我问他,“是个什么样的凳子?” 黄岩脸色有一些白,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将军,你、你绝对猜不到……那只凳子是一只什么样的凳子。” “我怎么不知道?不就是一只面包树木头做的圆凳?” “不,将军,它可不是一只普通的凳子啊,里面关了一个人呢!” 我一听黄岩的话,也有些不相信,“不可能,你一定是没有睡醒呢,那么大点的一只凳子,只有不人高,如何能关住一个人,再说……是范厨师?” 黄岩庄重地点了下头。 皮尔瓦,把他的杀父仇人关到了一只圆凳里。 这只圆凳,我看到的时候,就蒙了一块紫红的绒布,只知道它是一只凳子,当时我还纳闷儿,皮尔瓦把这么一只合子送给他的都臣儿妈妈,是有什么含义。如果真的如黄岩所说,皮尔瓦把范厨师装在了凳子里,然后再说凳子放在都臣儿的卧室里,这不是等于给范厨师上刑一般吗? 能听到都臣儿来回地在房间里走动、说话的声音,甚至能清楚地听到她叫春的声音,这该是对范厨师来说多么残酷的折磨啊! 但是都臣儿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可就是坐在了这只圆凳上了啊!都臣儿那放肆的叫声,像刀子一样挖在范厨师的心头上。 他想骂,可是皮尔瓦已经把他的嘴巴仔细地堵住了,他想动,可是他那个无手无脚的躯壳被丝带紧紧地固定在了圆凳内的木条上。 皮尔瓦只给他留了一样东西。就是他的两只耳朵。 第549章 皮尔瓦的圆凳2 杀父之仇,小小的皮尔瓦怎么能轻易的放下呢?他当众留下了范厨师的性命,在别人看来够大度了,可是,皮尔瓦给他准备了生不如死的惩罚,让他囚禁在他特意为他打造的圆凳里,看着都臣儿每天过着女王的生活,这该是多么的残忍啊。 昨天晚上,我就坐在这只特别的圆凳上,与女王都臣儿颠鸾倒凤,要是知道范厨师在圆凳里面,我们是说什么都不会有这个心思的。 我不禁对皮尔瓦有了个全新的认识,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我太小看他了,我们都太小看他了。 “将军,我没有想到,他会想出这么个主意,那天,皮尔瓦带了两个人,一整天琢磨着打一个圆凳,没有想到,是专门为范厨师准备的,他打算一直这么囚禁着他吗?” 我苦笑笑,什么都没有说。 都臣儿对此事毫不知情,我们发现这个秘密的事情也没有对皮尔瓦说起。这次我们出海来,主要的任务是寻找那些失踪的荷兰人,其他的事情,留待以后再说吧。 我们的送金船由马累岛上出来之后,一直向南方,朝着面包岛的方向疾驰。 小月显得很高兴,她站在甲板上问我,“老公,为什么要去找那些人,他们不见了不是更好?” “话不是这么说的,都臣儿说,他们这些人,本就不是与范厨师他们同凶为恶的,你忘了我们从细兰岛上离开的时候,他们的一大部分是由岛上各地汇聚来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流散在细兰岛上各处独自生活的荷兰人,他们以前很少参与范厨师他们的活动,只是这次,听说能够回到好王角去,才追随了范厨师他们到这里来的,不论从哪方面说,都不能把他们与那些海盗、强盗、范厨师的亲信等同起来。” “又是都臣儿说,怎么我对你说点什么事情你总是记不住,可是都臣儿说过的什么话你就记得清清楚楚?”小月是有名的醋坛子,你给她一碗白水,放在她怀里捂一会,就变成醋了。 我们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面包树岛,大船在岛的西北边靠了岸,上次我和刘妍就是从这个地方离开的。 大家泊了船,沿着那条熟悉的小道上了岛,都臣儿对岛上的情况十分的熟悉,她对我说,“细想起来,你前前后后的总共救了我两次呢,这么大的恩情,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呢!” 小月在旁边听到了,接话道,“这好办,何不以身相许呢?我们田哥哥对这种事情可是一点意见都不会有的。” 这次把小月带来,绝对是个失误,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严密监视之下了,我都臣儿笑笑道,“怎么样,这下子你见识了我家小月的厉害了吧?” “很好啊,有个吃醋的老婆,说明在她的心里你的位置很重要的,”都臣儿说完又接了一句,“哪像我,想吃回醋,都不知道从哪头吃起呢!” “哥,女王给你捎话儿呢!”小月说。 “捎话儿?捎什么话?都臣儿就在我们的大船上,还捎什么话儿?” 我们在岛上的那两排木房子前停下来,军士们很快地把房子的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早已是人去屋空,一番萧条景象。 都臣儿对我说,“田将军,你确信我们的那些人还在这里?” “我也说不好,不过从范厨师——你丈夫的话里来判断,那些人不可能就这么一下子凭空消失掉,总得活见人、死见尸首啊,我找到他们,将来等我们走的时候,你在溜山一也能有些人做伴儿,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可是我有有儿子——皮尔瓦做伴啊,他可真是个聪明的孩子,”都臣儿看了看紧紧跟在我们身边的皮尔瓦,自从发现了他圆凳的秘密之后,我对皮尔瓦有了些看法,这个孩子不简单,小小的年纪竟然有如此有狠毒心思,不禁为我们离去后,都臣儿的生活感到一丝后怕,如果皮尔瓦再长大一些,不但都臣儿不能驾驭他,就连诸如海得拉那班大臣,也玩不过他的。 看看小月不在,她正被地满岛的面包树吸引,我抓住机会问都臣儿,“你真的打算在这里终老一生?” “是啊,这里多好,山清水秀,海滩多么干净!再说,我也实在是没有什么亲人在这个世上了,幸好有皮尔瓦,他拿我当亲人,我就留在这里……再说,我不留在这儿,还能去哪儿呢?有些人是不欢迎我的。” 都臣儿说着,拿眼睛瞟了一下小月,这些天,小月阴阳怪气的话多半是针对着都臣儿讲的,她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我却对你在这里的生活有些担心。” “为什么?这里不是很好么,我还当了女王。” 我考虑是不是把那只圆凳的秘密对她讲明,但是又不知道讲出来之后她会是个什么表现,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总是先往后放一放。而找到那些可能还存活于世的荷兰人,似乎就成了我归下最重要的任务。 我想,都臣儿的身边有了这些人的话,她在溜山国就算不得人单势孤了。 我对黄岩说,“把你的人分派下去,在整座岛上好好地搜索一遍,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岛上的住户那里也要看看,有情况马上来报告给我。” 黄岩应了一声,很快,我带来的这些人就分头到岛上各处去了。 我带了小月和都臣儿,来到了范厨师他们那两间孤零零2“仓库”近前,对她们讲了上次的事情,小月说,“那么多的金子,都沉到了湖里去了?太可惜了!” 她说,“我们边等黄岩的消息,边试着打捞一下怎么样?” 都臣儿也没有表示反对,我当然想试上一试了,要知道那些金子,将来可能会帮上我们的大忙呢。 “试试就试试,可是那湖水可不浅啊。”我暂时还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先去看一看,也许我能想出个办法来呢、”小月说。 皮尔瓦也随我们一同到了仓库后的湖边,他抬起头问我道,“田将军,你是说,那些金子都塞到了面包树的果子里,沉到湖底去了?” 我没有理他,只是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知道了他圆凳的秘密之后,对皮尔瓦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感觉他不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他的心机,绝不在我们这些大人之下,他将来若为溜山王的国王,溜山国的这两千多个小小的岛屿,放不下他。 小月已经忙着叫人去砍了几根长木杆,先是举着摧毁入水中,我知道这是行不通的,因为我就这么试过。然后再拽上来,把两根接绑在一起,再一次往湖底探去,皮尔瓦说,“探出了深浅又如何呢?” 是啊,我们都知道这片湖很深,也都知道那些金子就沉在了湖底,关键是得想出一个办法来,怎么样才能把那些塞了金子的面包树果子打捞上来。 “做个捞网怎么样?”小月出主意,可是没等我说话,小皮尔瓦就说,“这个方法行不通,湖深我们已经知道了,谁又有那么大的力气,能在这么深的湖水下拖动这张网呢?” “那你说怎么办?说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我就算你聪明!”小月不服气地说道。 “让我想一起哈。” “把你的那只圆凳借我们用一下怎么样?”我对皮尔瓦道。 “将军,您要他干什么用呢?”皮尔瓦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诧异,在别人看来,那真的只不过是一只圆凳而已,我佩服他的镇定,于是说道,“我们把圆凳里塞上石头,拴上绳子,投到水里去不就能测出它的深度了吗?如果太深的话,我们也好死了这份心,就不想它了。” 我在冷眼打量皮尔瓦的反应,不就是一只破圆凳吗?看你怎么说。这次出海,皮尔瓦照例带上了那只圆凳,我想像不出,圆凳的里面那个被囚之人。要是被都臣儿看到的话,她会是什么表现。 “不必,将军,我想出办法来了,按我的方法去做,一定可以捞到您的那些金子,而且根本就不必用什么圆凳子。” 这么短的时间,难道他真的想出了什么办法了? “田将军,刚才,我在上岛的时候已经看好了,与这座湖相临的一方——在它的东南面,就是一片洼地,中间只有一道窄窄的堤坝,我们为什么不把水引到对面去?” 他说的那处地方,就是上次我和刘妍两人来的时候,偷食烤面包的地方,那里筑有两排木房子,地势的确很低,人们选择那里,就是看中了它是个背风之处。 “可是那里现在有人家住啊,我们这么做,不是要把人家都淹了吗?” “这有什么?不就是几间房子吗?我的妈妈是这里的国王,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包括这两间房子。” 都臣儿说,“皮尔瓦,我们不能这样做,正因为这里也属于我们溜山国,我们才不能胡来。” 皮尔瓦对都臣儿的话没有反驳看得出他还有些疑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皮尔瓦又叫人把那只圆凳抬到了湖边,也许是我要“征用”他的圆凳,让他有些放心不下,于是让手下人抬来了。 两名溜山国的士兵一前一后,有些吃力地把圆凳放在皮尔瓦的脚边,那里离着湖边只有几步远,突然一失手,圆凳倒在崎岖不平的岸边,随后朝着湖里滚去了。 第550章 湖中有洞 他们不约而同地地尖声叫了起来,“不好!”那只柱状的圆凳像只水桶似地直朝着湖中滚去! 我知道那里面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如果任由它滚到水里去,那么范厨师绝无活路! 皮尔瓦手拉着都臣儿的胳膊,“妈妈,你看!”他像是看到了一件新鲜事,言语里充满兴奋的情绪。 我却不能见死不救,可是我离着湖岸还有六七步的距离,再想跑过去阻止圆凳的滚动已经来不及了。 急中生智,将手中的龙吟剑凌空飞出去,越过了滚动中的圆凳,先它一步“叭”地插入了岸边的石缝里,一阵龙吟之声猛然的响起! 圆凳被我投出去的剑稳稳地挡在了岸上,离着那层水面只有不足一步的距离。 也许是我在投出龙吟剑的时候触动了剑柄上的开关,一阵摄人惊魂的龙吟之声响彻了每个人的耳鼓。 随后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原来平静无波的湖面霎时间现出了一道道涟漪,并很快地旋转起来。很快我们所有人就看清楚了,在湖面的正中央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龙吟声不绝! 小月捂起了耳朵,都臣儿也紧皱着眉头,这种惊魂摄的声音似远似近,在半空中袅袅不绝。湖水随着宝剑的鸣啸,漩涡一圈圈地扩大,最后整座湖面都跟着搅动起来,漩涡中发出了刺耳的蜂鸣之声。 “老公快看!水在往下泻呢!”小月眼尖,很快指着湖是间的位置对我们叫喊起来。 剑鸣声还在继续,而漩涡中的激流也好似一条盘旋起来的龙,在西北方向的天空中传过来了沉闷的雷声! “大家小心一点,别被卷到水里去!”黄岩大声地提醒着湖边的人们,一股力道强劲的吸力,正刮动了人们的衣衫。人们互相扶持着,争相看着突如其来的现象,小月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脸色发白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水里有怪物?” 我当时就想起了雷雨岛上园区涌出来的那些钻石,对在场的人说道,“水又往雷雨岛流去了,不必惊慌!” 我看到龙吟剑柄上的一只金色的按钮正卡住在圆凳的一根横枨之上,是以龙吟声不绝,而我们这座岛上,风和日丽,根本没有变天的迹象,西北方空中的雷声来自于雷雨岛,我能猜得到那里的池塘中,现在一定是水流汹涌,不知道我们沉入水底的那些金子会不会送过去一些。 我没有去动那把剑,它的一只钮被卡住,整个剑身微微地颤动,龙吟声也越来越响,似乎要挣脱大地的束缚,性情暴烈,难以驯服。 而湖中央的漩涡越来越大,逐渐扩散到了湖岸的边缘,湖中的水位很快就降下去三尺多深,据我所知,相隔如此之远的两座岛屿,要发生水由一座岛涌向另一座岛的情况,除非有两种情况,一是两座岛的地势存在水位差,二是一座岛上的水位受到了强大外力的挤压,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会有别的什么原因。 但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用这两个原因解释得通的。 首先,这里的湖面刚才还水平如镜,说明两岛之间的水位已经达到了平衡,就是在龙吟剑鸣啸起来之后,才发生了这种怪异的现象。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我不知道行不行得通:龙吟剑的突然出现,改变了两地的磁力分布。 由于龙吟剑的插入,原有的平衡被打破了,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把龙吟剑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很快,湖中的水位就下降了六、七尺的样子,如果不阻止龙吟剑的鸣啸,这湖中的水就不会停止向雷雨岛的涌动,我拿定主意,不去理那把剑,我要看看最后的结果是个什么样子。 圆凳忽然在岸边轻轻地动了一下,范厨师在圆凳狭窄的空间里极力地扭动的身子他意识到了身处险境,怎奈无手无脚,大概也只能是用屁股和脖颈的力量抵住圆凳的木枨做些无谓的挣扎。 但是,剑柄上原本卡住的金色按钮在他的气动下松开了,四下里突然一下子静了下来。 我能感觉到小月的身大倚在我的怀里正在微微地颤抖,她不解地问,“哥,怎么不叫唤了?” 小月的话音没落,我们所有人都看到,湖面的那只巨大的漩涡,正缓缓地回复到原来的样子,一点点地变浅,随后,湖中的水面一点点地回升了起来。 这样不行,我还没有看明白呢,走过去,手扶在剑柄上,拇指再次按住了那只按钮。 果然,一阵龙吟之声响处,漩涡竟然再一次急速地旋转起来。 人们都是头一次看到如此怪异之事,大空围站在湖边言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照这样下去,湖水还不被抽干了!” “想不到,田将军的宝贝有这样大的威力,以后捞鱼,将它往岸边一插,叫上一阵子,就能到河底去拣鱼了!” 接下来,人们的注意力就从宝剑的上边转移到了湖里面,水面降下去之后,在靠近南边一铡的湖内壁上,逐渐地露出了一只黑黝黝的洞口! “快看,那是什么!” “怎么会有这个?” “不知道是通往哪里的。” 洞口就出现在直上直下的湖池壁上,像个窑洞,站在岸边斜一点和谢,我们能看到洞口里湿辘辘的,原先它是被湖水淹没的。现在湖里的水都顺着漩涡的方向流到雷雨岛去了,洞口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呢? 我想下去看一看。 小月拽住我的胳膊道,“不行,哥,你不能进去,万一里面有什么妖怪可怎么办?我听说在一些深水潭里总会有些鱼精呀什么的。就算是没有那些东西,万一湖里的水再涨起来,你可怎么出来啊。” 我说,“这个你倒不用操心,咱家的龙吟剑在湖边上一叫唤,看那湖水还敢再涨起来!至于你说的什么水怪,我不大相信,这么多次我们从湖边经过,都不见有什么水怪露头,它总得露露头、喘口气吧。”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冒险的事,我不好命令别人下去,黄岩倒是自告奋勇说,就由他下去看一看,被我制止了。 我们找了一条结实的粗绳子,一头拴在了我的腰上,一头交给黄岩,他有两个任务,一中看住那把龙吟剑,不能让它剑柄上的那颗金色的按钮弹起来,好坏样的话湖水回灌,我们进去后就没法出来了,二是多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拽好了绳子的另一头,一旦发觉情况不妙,就把我从洞里拉出来。 在人们的关切的眼神里,我抓着腰间的绳索,脚踏着湿滑的湖岸,一点一点地坠了下去。 小月说,“哥你等等。”她把她的那把安零刀连鞘递给了我,“拿着防身,虽然比不上你的两口宝剑,可是它也不是吃素的。”我接了她的刀,一点一点一坠到了洞口的外沿。 洞口有一人来高,圆形的,看上去并不像是有人专门凿制出来的,洞壁内十分的湿滑,水刚刚退去的缘故,里面一片漆黑,一阵阵若有若无的空洞的回响萦绕在我的耳边,与洞外龙吟剑的鸣响交相辉映。 只要龙吟剑不罢工,我在洞里基本上不用担心湖水回流回来,于是,把安零刀抽出来握在手中,脚底下试探着往洞的深处走去。这只洞很深,好像是没有尽头的样子,洞口地势较高,把外边的湖水与洞内隔绝开,再往里走,脚底下就趟到了水了。 “哗——哗——”水声随着我脚步的迈动,一下一下地响了起来。 四周安静极了,像这样的探险,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这次与我在涨岛上探蛇洞那次是不同的,那次还有姬将军在前边开道,而这次只有我自己下来。 不过以我如今的功力,已经不是那时的我能够相比的,因而,倒不怎么担心,内心里只是被强烈的好奇占据了。 很显然,我现在走进来的这个洞子,并不是与雷雨岛之间的流水通道,因为它与雷雨岛处在了相反的方向,但是这又是通往哪儿去的呢? 小月和黄岩他们的说话声渐渐地听不真切了,我继续往里走,但是洞里的水却越来深了,到后来一直没到我的腰际,然后就一直保持到这个位置。 为了安全起见,我每走一步,就用安零刀在身体的前边水面上水面下地挥动一下,虽说与小月在嘴上说没什么可担心的,但是真到独自一人面对的时候,心还是嘭嘭直跳。 不知道摸着黑走了多远,我的刀尖突然触到了一堵厚实的墙,难道这就是一只没有出路的死洞? 用手去摸,只是手感粗糙,冰凉,我断定这里就是洞子的尽头了,后悔没有在进洞的时候带下来一只火折子,什么都看不清。 正在犹豫间,只听到身后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又有一个人进来了,“老公,你在吗?”我听出是小月,她由洞外看向洞里,根本就看不到我,我地图集理她,身子贴着洞壁站在那里。 “老公……哥……你在不在?你说话啊。”我已经看到小月的身影从前边的拐角处闪了出来,她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紧张。 我暗骂,“黄岩这小子,怎么让一个女的下来,还是我老婆,他倒放心得下!”小月一只手扶住了潮滑的洞壁,伸着肚子往一个地方看,我一伸手抱住了她,小月叫了起来。 第551章 被困1 “别叫,是我。” “哥,你知道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她身子一软,几乎整个地瘫在我的怀里。我问她,“你怎么下来了?” “还说呢,人家不放心你啊。黄岩不让我下来,他说要下来也得是他,可是架不住我一坚持,他就不敢了,我是谁啊......有什么新发现没有?” “好像已经到了头了。” “是吗?我来看看,”她一只手牵着我的手,另一只手向前边伸了出去。洞里的光线已经很暗了,几乎看不到什么,她的手在洞壁上摸索了一会,“难道就是一只平常的岩洞?” “如果不是在水下,睡在这里冬暖夏凉。”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哥,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你问吧,跟我客气什么。”我们现在站在洞底的水里,一边回答她,一边用脚在水下一点点地探索,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山洞,那可太让我失望了。 小月在斟酌着用词,“哥,你对我说实话……你……你和都臣儿……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事儿?” 脚底下忽然睬到一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我探出去的前脚并不是重心,但是脚下却一下子陷落下去。 “有……” “啊,果然被我猜着了!我就知道你和她之间是不清白的!”小月叫了起来。 “......有东西,水里有东西!”我把脚猛然从水里抽了出来,拉着她一起往后边一跳, 她还在不依不饶,“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我一直都在紧紧地盯住你们,还是没有发现!” 我好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只听在身后传过来了巨石相磨的声音,“嘎嘎嘎……”洞内的光线也在一点点地变得更加昏暗,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不好,我们快点出去,”我对小月说。直觉是我们刚刚进来的洞口,正在被什么东西封堵,变暗的光线说明了这一点,我拉起小月就往外走。 可是小月却在追问我刚才的话,“不行,哥,就着这里没有外人,你得在这儿就给我个交待!”她的脚下像是生了根似的,执拗起来。 可是我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正在临近,因为在我们脚底下的水里,也传过来了一阵“咕嘟咕嘟”的声音!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把小月拦腰从地上抱了起来,大步向着来时的路上跑去。 可是已经晚了。 我们两个人完全是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下向前飞奔,一边跑一边告诉她,“你听错了,我刚才说的是……哎哟!”我们俩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一堵石壁上,同时反弹回来,坐在了地下。 在跌倒的一瞬间,我腰部一用力,将小月紧紧地抱在怀里,她是坐在我的身上的,真正摔疼了的是我,她没有一点事儿。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我明明听你说的,我问你和都臣儿之间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事,你说有,现在你又不承认了。” “拜托,好老婆,麻烦你先起来好不好,你也不看看,现在我们都快出不去了,你还有心思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她气鼓鼓地站了起来,“出不去更好,省得你再出去沾花惹草。”可是她也意识到了我们眼下的处境不妙,“这是怎么回事?” “我估计是洞口被自动的装置给封堵上了,我刚才对你说有,并不是回答你的问话,我想说的是‘有情况’,因为我刚才右脚在洞里的水面下睬到了一个东西。” 她的一只手牵着我的手,但是声音却离开我有些距离,“这好像…..是……是一堵石门。” “你真聪明,要是你刚才不犯那一小会儿的傻,也许我们就跑出去了,这下你说,怎么办?弄不好我们就被因材施教死在这里了。”原来在洞外一直能听得到的龙吟剑的鸣响,现在已经完全听不到了,“他娘的,密封还挺不赖的。” 我让小月往后站开一点,她小心地往我身后退去,再一次从背后牵住了我的衣服,声音有些发颤,“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呢?” 我摸着黑,抽出了安零刀,石门平平展展,触手凉森森的,推一推纹丝没动,我用刀尖找到了石门与洞壁的夹角,把刀刃插了进去。 “能打开吗?”小月问。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又蹲下来,伸手往下边摸去,那里的水已经不见了。 但是我没有摸到哪怕是一点点的缝隙,到现在为止,我连这道门上从哪个方向关过来的都没有弄明白。 “哥,为什么不用一下你那个……什么手?”小月在旁边提了一句。 “妹妹,你这么久就说了一句还算是有用的话,”我想起了她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有没有瞒着她的事情?有没有?”要是没有发生今天这个突然的情况,我该怎么回答她呢? “你往后站一下,”我对她说,不一会,她的声音从身后不远的地方传出,“好了,我站开了。” “靠墙,蹲在那儿,双手抱头,”我又命令她道。 “为什么,我不是罪犯。”我一听就乐了,难道罪犯就非得这么个姿势么?“哈,我是怕伤到你呢,我的玉佛手功威力太大,可阴可阳,灵动起来诸如隔空取物、打穴都不在话下,可是发起狠力来一定会飞砂走石的,我怕到时候会流石伤到你的。” 头一次扎了马步,气沉丹田,把老僧教我的运功要领一丝不苟地操作起来,只觉一股热拉拉的雄浑之气在体内运行流蹿,左冲右突,意念一到,手前只是一块豆腐! “轰!” 一股强大的气流从身体的四面八方席卷而至,气流摩擦着洞壁,发出地爆炸一般的声浪。 只觉得整座洞中一阵震动,细碎的石粒夹杂着水雾扑面而来,打在了脸上,竟然是生疼的。 待声音消停,我摸黑问她,“小月,你怎么样?没伤着吧?”小月在暗处轻声地问,“哥,打开了吗?听起来动静不小啊。为什么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呢?你也没事吧?” “这个……外边天黑了吗?我记得我们进来的时候太阳老高的啊。” “切,还飞砂走石呢。”小月说。 我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今天的手艺算是演砸了,那道门像是与洞口合为了一体,我的玉佛手隔空打在了石门上边,却使得整座山洞都震动起来,不能不说我的力道不够大、不够足,只是这门太坚固了。 “要不再试试?也许再一下就成功了。”小月已经站到了我的身边,“如果我们出不去,那可如何是好啊。”。 “没有用的,刚才那一下我已经用了十成的功力,再来一下只有九成,再来一下就剩下八成了。”我说的是真话,老僧在教我此功的时候就告诉过我,玉佛手的灵动之法可以无限次的使用,而沉重之法在一定的时间内——比如在一个时辰之内——会用一次威力小一次。 “那怎么办?”她的话里出现了一点点的担心,“这么个没有出路的洞子,时间长了会喘不开气的。” 这也是我担心的,我估计,我们两个在这里只能坚持半天的时间,再长了出不去,我们会把洞中的空气耗光的。 黄岩这小子肯定已经知道了,他肯定会想办法营救我们的,我对小月说,“别灰心,出个洞,就跟出个恭是一样的简单。” 她在黑暗中“哧哧”地笑了起来,“你这个比方不大贴切,你把我们比做了什么了?” 我拉着她的手,两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动,因为我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我们靠近了那道沉重的石门,它现在把我们两个与外界完全地隔绝起来。 耳朵贴在石门上,我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还有自己的心跳,四周安静下来。小月把她的身子投入我的里,胸脯紧紧地顶着我的身体,“哥,黄岩他们一定会在外边想办法的。” 我嗯了一声,思考着对策,眼下,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了。 半天时间,我想他们拿了凿子和铁锤,从旁边另打一条出口都是现实的,人多力量大嘛。 “我们有多久没有单独在一起了?”小月和我已经找了一处稍微干燥些的地方坐下,不过是我坐在了地上,而她坐在了我的怀里。 这样安静下来,我们的耗氧量会减少一点,我说,“我们每天不都见面?而且晚上还睡一张床上。” “那不同,”她的背部靠在我的怀中,此时扭回头来,用嘴来寻我的嘴,“我忽然好喜欢这里了。” 我吻住她,“我不喜欢,” “怎么?因为看不到都臣儿?”她嘴里含乎不清地说。 “不是,这和囚徒有什么区别呢?我倒是喜欢环境优美,闲人不至的地方。” “可是……可是我样的囚徒生活……老公,我发现你已经有想法了。”她侧坐在我的腿上轻声对我说。 有这么一个温香软玉的美女坐在你的怀里,再拿言语来挑逗你,除了柳下惠,谁能没点想法呢。 也好,再过不了多久,黄岩一定会带着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按理说,这里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呢。 “妹妹,你的醋坛子在我七位老婆中,是最酸的,没有人比你再酸了。”我说着,手在她的胸前游走,捏来捏去,她任凭我在她身上非礼,呼吸有些沉重,“今天就碰碰你这只坛子。” “哼,人家紧张你嘛,还不是怕你被别的女人沾了便宜去。”她一边说着,一边热切地回应着我的挑逗,脸贴在我的脸上,感觉热热的,“哥,我想你了......”。 第552章 被困2 小月,这个比我小了将近五岁的俊俏女子,在细兰海玩失踪的那些日子里,曾经让我寝食不安,坐卧不宁,我曾经以为,她只是画的一个丫环,她每天在我的身边绕来转去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她的特殊,但是当她突然从我的眼前消失不见的时候,我才第一次感觉到了无边无沿的空虚。 在涨岛那些最紧张最忙碌的日子里,是她,照顾了我生病的时光。 她无怨无悔,奉献了白天黑夜,又奉献了一个少女最宝贵的东西,这种情谊是我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忘怀的。 “哥,你到底有多少时间里会想起我……”小月把两条胳膊从后边环住我的腰,不停地上下抚摸着我的后背问道。 “这还用问,不是说每时每刻,妹妹你在我的心,属于那种生命里不能离开的人。” “这是你的心里话?” 我不回答她,用热切的拥抱和激吻来回答她。 比起那个在涨岛之上双肩有些瘦削、面色有些腼腆的姑娘,现在的小月,比那时更多了一份火辣和率真,出洋近两年来,身体也发变得愈加丰满和性感,我能感觉到,她的欲望正在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 “哦……哥……老公……抱紧我,我有点冷,”她有嘴唇紧紧地贴住我,忘形地吸吮起来。 我忘记了我们两人身处的绝境,心里眼里再无其他,只有她火拉拉的身体。 我的右手揽着她的细腰,左手去她的胸前,笨拙地解开她的衣襟,迫不及待地握住了她胸前鼓胀的乳,她倒抽一口气,随后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呻吟声,“哦……哦……老公,抱紧我……” 我的身子前倾,轻轻地把她放倒在地面上,她的两条手臂像水蛇似地紧紧缠绕着我,身子向上极力地拱起,一只玉手胡乱而准确地抓到了我,几乎是扯掉了我的衣服,她腹部毛茸茸的部位像是有着无尽的诱惑,让我在瞬间中兴奋起来,什么危险什么世事,都一下子离得我好远。 四周里一片黑暗,一片寂静,有的只是我们肌肤相亲时带来的真实而亲密的感觉,还有两个人忘乎所以的沉重呼吸。 在这段时间里,她就是画,她就是六角,她就是姜婉清、刘妍、柳眉,我庆幸我在有生之年里,在精力最充沛的时间里遇到进了她们,若干年之后,当我们都化作了一捧腐土,没有了情感和知觉,我相信,那里也能生长出最美丽娇艳的花朵。 她热切地迎合着,就像一朵干渴的花在等待午后的雷雨。呻吟声如同嘤嘤嗡嗡的蜂鸣。 “妹妹,你为什么总是比别人爱吃醋呢?醋劲儿一上来,简直让人无法忍受。”我低声对她说着。 “哦……是么,是么,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呢?”她的手热乎乎的,覆在我的腰眼上,来回地抚摸着,“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我不回答她,发起一阵猛烈的冲击,她中断了口的中喃喃,有一些紧张地把最为舒展的姿态呈现给我,“哦…….哥……我要死了!” 废话,你哥才要死了呢!你把我的灵魂都要吸干了,还得便宜卖乖。 我伏在小月的身上粗重地喘着气,那一对方才还跃动不已的大白兔顶着我的胸膛安静了下来,她从身体的最深处持续不断地把一阵痉挛传递给我,慵懒地一下子放松下来。 四周安静极了,我们都听不到黄岩在外边采取行动了没有,两个人相拥着,好半天没动,也没说话。 “小月,” “嗯?” “要是我们再也出不去了怎么办?没吃没喝,没有人,没有光……” “难道这就是我一直相像中的天堂吗?”她在黑暗中回应着我的话,一只热唇再一次地凑近前来。 我们相拥着,足足在这里缠绵了将近一个时辰,可是外边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道黄岩这小子现在在干些什么。 一丝担心再一次涌上了心头,我拉了她站了起来,两个人的耳朵紧紧地贴在了石壁上,倾听外边的动静,除了自己的心跳,真的是什么都听不到。 我们这才有些担心起来,“真后悔,没有带一支火折子进来,”我说。 “老公,我倒忘了,我这里有一支……” 她窸窸窣窣了一阵,摸到一个东西,然后寒到了我的手里。 我感觉那东西还是有点泛潮了,“你怎么不早一点先放我呢?” “哼!你你给我时间了么?”我笑笑,把那支火折子放入了贴身的地方,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它,也许过一阵子会能管用的。 “走吧,我们得自己去看看,不能一棵树上吊死了。”两个人手拉着手,摸着黑,一步一步地往洞子的深处走着。 “小月你感觉到没有?怎么我发现洞里与原来不大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小月问。 “洞子底下的那些积水不见了。刚才明明在这里是有好些水的。” “是吗?这个我倒没有注意呢!但是这么久了,怎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闷呢?” 她的说的我也感觉到了,似乎有一股凉凉的阴风,正从洞子的底处迎面吹拂过来,我拉着小月,两个人加快了脚步。 “哥,你说,要是我们两个再也出不去了,怎么办?” “要是那样的话,我就找个干燥的地方躺下来,哥要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再搞你三遍。” 她的话语里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然后呢?” “然后啊,当然就是等死了,还能干什么。” 我们很快就摸到了洞底的那面石壁,在我们的脚下同样是再也感觉不到有水,那些水到哪里去了呢? 两个人沿着那面石壁,摸索着一点一点地向前走,小月的手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现在,在我的心里,焦躁的情绪突然浮现出来,如果在天黑之前我们出不去的话,我和小月就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最后,我们停下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洞里的那些积水一滴也没剩下,我们一下子坐了下去,我感觉到了小月的肚子正在“咕咕”地叫,可是在这里我什么能给她。 “哥,你发没发现,我们这次好像是比上次走出的要远上好多?” 我也感觉到了,但是四周的黑暗让我分辨不出东西南北来,,另外,疲劳和饱的感觉已经占据了上峰,有一阵子我一直紧绷着的警惕的弦也几乎就放下了,我搂紧她道,“只要有路,我就走,带着你在身边就行。” 水平的位置并没有什么突出的改变,但是我们的确是走出了好远,那支潮湿的火折子已经把我贴身的衣服都弄得有些潮湿,我现在还不能用它。 两个人完全是有些机械地移动着脚步,她鼓胀的胸部不时地顶到我的身上,每次都提醒我,“走到猴年马月也得走出去!” 外边的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要是黄岩他们打开了石门的话,早就该有人从后边追上来了,我们心兆不宣,谁都不说出那个字,只是机械城往前走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我不去问她,她也不来问我。最后,我先说话了,“妹子,不如我们先歇上一阵子再走?” 她有气无力地说,“哥,只要你在我身边,你说干嘛,就干嘛。” 腰腿有些发酸,安理说才这第一会的功夫,不至于会这样,我知道这都是由于心里的焦急和紧张的缘故。 只听一串清晰的岩石相磨的声音再一次从我俩的身后响起,我们谁都没有精力去理会那是什么,我先靠着石墙,慢慢地坐了下来,小月的手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身体,她随后轻轻地坐在我的怀里,往后边一靠。 “小月,你在想什么?” “哥,我在想画姐姐她们,要是她们知道我们在这里,不知道会多么着急呢!”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歇上一会,再往前走走看,也许不出几步就走出去了呢。” 好半天她没有吱声,却把一双手举起来,从后边攀住我的腰,我再说话,她竟然睡着了。 我坐了一会,感觉身上有点点的冷,不觉抱紧了她,她的身体还是一如从前的丰满和柔软,当我再一次地去摸遍了她全身的时候,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小月……老婆……你怎么了?”我急切地问道。 她含乎不清一笑了笑,轻声说,“哥,我没有事,只是有些困倦,想睡上一会儿。” 她说的这种感觉我也存在,我有些好奇,按常理冰,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有这样的感觉,四周原本冰凉的空气在这个时候也变得有些热嘟嘟的,胸闷,气短,我知道,最危险的情况正一步步地逼近我们。 我站起身来,大腿有些发酸,小月身体也分外的沉重。 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把小月架在了自己的身上,可是,我将向哪里去呢? 会不会在若干年之后,人们在发现的一处地下的洞穴里,发现了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他们栩栩如生,永远保持了年轻时候的样子,而那个时候,我那些可爱的老婆们,她们将抵达了什么样的目的地?会不会把我们两人忘记了呢? 我的思维有一些乱,只有一个想法,不管去哪,只要不是坐在这里等死就行。 第553章 地下水道 我背了小月,不知道走了多久,越走,我的双腿感觉越是沉重,不一会就大汗淋漓起来。四周的空气也温吞吞的,我感觉着自己是往一条下坡道上走去。 刚才我明明是摸到了洞底,而现在,我们却走了这么长的时间,小月在我的背上传来均匀地呼吸声,这丫头竟然睡着了,这让我稍稍地安心下来。 一边走,一边听到身边的洞顶上不时有水滴滚落,砸在脚下的路面上,声音微弱而清晰,这就是洞中唯一的声音,我们深入到面包树岛的地心里来了。 方位感早已丢失掉了,身后是死路,我在踏动了那个陷落之物后,一定是有扇什么暗门被我无意中打开了,而我和小月就行走在这条新开启的暗道内。 “哥,我们这是在哪儿啊?”小月在我的背上轻声问道。 “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们深入到岛屿的里面来了。”从越来越是闷热的温度来判断,我们正沿着一条斜坡道往下走。 “我有点胸闷呢,”小月在我身上微微地动了一下,“浑身刺痒得很,” 她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了,这是缺氧的预兆。于是慢慢地把她放到了地下,摸索到了一处干燥的洞壁,两个人靠着坐在了那里,“我在想我们该不该乱走乱撞,还是应该坐在石门那里坐待救援?” 说着,从怀里摸出了那只火折子,它已经被我的体温焐干了,“啪”地一声打着,一朵火苗摇晃着照亮了四周。 “啊?!”小月发出了一声惊叫,我也被情景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吹熄了火折子,现在它是我们在洞中唯一的光源,得省着使用,现在我们两个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了。但是在那短短的一瞬间里,我们已经把所处的环境看了个大概。 就在我们两个席地而坐的地方,再往前半步,就是一座水波不兴的水潭,看那里蓝幽幽的,不知道有多深。 刚才我背了小月,再往前走上一步,两个人就会一齐掉到里面。 “妹妹,你睡了一路,醒得可真是时候,”我有些后怕,摸着黑抓住了小月的手。 我们现在正处在一条地下通道之中,火折子最先照亮了身边的洞壁,那是坚硬的花刚岩不过不见了常见的楞角,表面光溜溜的,沾满了黄豆大的水珠,有不停积累、的水珠不堪自身的重量,一颗颗地从上边滴落下来,我们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它们发出来的。 我们借着火光又看了一次。这条暗道的大致轮廓呈现在我们的眼前,花刚岩的洞顶,边上边随地势起伏的褶皱都被水流冲刷成了柔和的软弯,我们像是坐在一条巨大食管儿中的两粒肉渣,走过来的路在不远处再一次隐入了无边的黑暗中,而在我们的前方,就是那座平静的水潭。 “这里与外边的那座湖泊是相通的,”我说。 “但是这里的位置这么低洼,我有些想不通。”小月想着,皱起了眉头。她休息了一阵子,好像恢复体力,脸色也好看得多了。 “你怎么说?” “老公你看哈,我们就是从上边走下来的对不对?而上边与这里的水潭是相通的,我们刚才在上边的时候,脚底下明明是趟了一层沿脚面的水的,可是在我们第二次进来之后,那些水都不见了,很明显的,水是回流到脚底下的这座水潭中来了。” “没错。”我再一次打着了火源。 “可是你看,这里的地势这么低,”她回身手指着来时的路,这条通道是沿着一条大致三十度的坡度爬上去的,远处已经看不清楚了,她说,“如果我们没有龙吟剑吸动外边湖中的水,湖水是满着的话,那么这里会是个什么样子?” 我想了想道,“那么我们刚刚走过的这条暗道里一定是充满了湖水的。” 我有些明白过来,但是也越来越糊涂起来。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地势很低的缘故,在外边的湖水满着的时候,这里也一定是充满了水才对,如果外边的湖水因为龙吟剑的作用流到了雷雨岛去,那么这里的水仍然会被那道位置较高的洞口所阻挡,这里的水位绝对不会是如此之低。 这真的有些不可思议了。 “老公你看,水位又往下走了!”小月指着我们身连接水潭,我们一直坐在这里没有动,刚才,那条水线就在我们身边一步远的地方,这么一会的功夫,它已经退出去五六尺远了,水下那片湿辘辘岩石呈现在我们的眼前,“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感觉没感觉到,我们现在出气比刚才畅快了好多?”我做着深呼吸,对小月说道。 “是有一点,刚才像是喝醉了似的。”她的比刚才平静了好多。 我们两个的好奇心再一次炽盛起来。又过了不一会,只听一阵“吱吱溜溜”的声音响起来。“打着火看看,”小月提醒我。 在我们跟随后退潭水往下走的路上,旁边的岩洞上再一次露出了一只略小些的洞口,而在那片水面上,也露出了黑乎乎的一块块岩石,每隔不远就有一块。 现在在我们面前的已经有两条路了,一条是刚刚出现的洞口,往那里面去,我们不清楚会再遇到什么情况,另一条路就是踩着水潭中的那些石头往前走,“我想这水潭已经快到底了,不然不会有石头露出来。” “嗯,我们就走这条路,”小月指指水面,“这里让人放心些。”我们就着火折子的光,再一次看了看身后的来路,现在那条食管一样的隧洞向右边拐了个弯儿,后边已经看不到了。 现洞壁一样,这水中的石头表面也是滑滑的,像是裹着一片胶皮,跳上去才看清那是一层薄薄的苔藓,小月等我先跳,回过身,伸手接着她,她才奋力地从后边的石头上跳过来,一下子撞到我的身上,有的石头只在水面露出来一、两尺的面积,我们站在上边摇摇欲坠。 “哥,你就让我这么一块块地跳么?”小月看着我说。 “你又没说不想这样跳啊,”我一把抱起她,施展起脚下的腾跃功夫,从这块岩石上轻松地跳落到另一块岩石上。 如果不是担心洞顶碰,我还可以跳得更远,火折子频繁地点燃、吹熄,它的损耗会更快,所以在跃过这片水潭的时候,我们让它一直燃着,再看身后边,除了一片水,我们超过的花刚岩的路面已经看不见了。 过了水潭,一条向上的斜路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看,开始往上走了。”我放下了小月,“在这儿喝上一会儿,然后我们再往前走走看。” “哥,可是我发现,我们好像已经回不去了。”小月的语气里有些紧张,因为我也看到,我们刚刚跨过来的水潭,它潭边的水际线正一寸一寸地向着我们坐的地方浸吞过来。 水位又在上涨!这个再一次让我们大吃了一惊,这么一条封闭的地下隧道,要是涨满了水,我们该怎么办?前边的路不知道是通向哪里,能不能出去,后边的来路已经被一道沉重的石门封住了。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两个人站了起来,只能是沿着那条未知的小路往后边走走看了。 我们加快了脚步。这里的洞壁可不像对面的那么光滑,已对石嶙峋,越来越多的尖锐石笋从沿途的石壁上半伸出来,我们的火折子是再也不能熄灭的了,它现在捏在我的手里,只剩下了不到两寸。 “快走,老婆,大事不妙啊。”我拉了她,自己先从一对狼牙般对生的石笋间隙中扁身钻过去,再回身来拉她。 我的蚊子倒映在石笋之上,不停地着,我看到小月一伏身,她胸前的衣服很狼狈地敞开着,也顾不得去拉拢,“妹妹,小心点,把身体刮伤了,现在手里没有金创药啊。” 她没有理会我的玩笑,因为,那条水线,好似加快了上涨的速度,正在她的脚下一舔一舔的,我们钻过了石笋,一刀砍在石笋的上边,石笋“嚓”地一声被砍断了,落在了水里。 “水是堵不住的,我们只有跑到地势高的地方才行,”好在脚下的路正是往高处走的,我们现在的任务只是与水势赛跑,跑到它的前边,我们的安全性就增大一点。 “哥,”小月气喘吁吁地说道,“你想过没有,要是前边的路不通,我们岂不是被海海地呛死在这里?” “管它呢?我决定先坐下来休息一阵。”说着一口吹熄了火折子,一片黑暗再一次把我们包围了,但是小月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哥,你不想活命了!” “反正也逃不掉了,我不想把有限的时间都浪费在跑路上边,有这段时间,我倒想好好地和你温存一下,做个风流鬼也好。” 她没有说话,因为在与我相处的这么久的时间里,她可从来都没有听我说过这样的丧气话,不一会,小月也坐了下来,她摸索着找到我的位置,一点一点一拱进了我的怀里,“也好,你不跑,我也不跑了,就在这里吧。” 她的后背紧紧地贴住了我的胸口,热乎乎的。“你不怕?”我问她。 “怕又有什么用,我总不能丢下你自己跑吧,再说,我能跑到哪里去呢。”我抱住她,这样以给她一点信心的,“这种死法我 第554章 水 我们现在坐下的这个位置,上边的洞顶离着我们两人的头只有不足两尺的距离,再往上走就得弯着腰爬了,在这样的危急情势之下,我还能有闲心坐下来与她调情,小月显得既兴奋又担心,“哥,我们不逃了么?” “不逃了,反正也逃不出去,这水上来的太快了。”我靠坐在那里,身下一股凉意慢慢地浸吞上来,没过了我伸出去的脚踝,然后慢慢地浸没了我们的小腿,我没有动,任凭自己的脚泡在了水里。 沉默了好一阵子,“也好,哥,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小月像是下定了决心,初时的慌乱很快地平定下来。 “小月,你能有这样的胆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将来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女将军的。”我手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胸,一边对她说道。 “事情都到了今天的地步,你居然还有心思忽悠我。”她轻声地问,“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们现在所处的境地,毙命也只在须臾之间,可是你的心跳却仍然能如此平静,稳健而有力,一点都看不出内心的慌乱,说明你的心理素质胜过常人,这不正是作为一名将军应有的特征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心跳……”她有些不解,我在黑暗中感觉到她正低下头,她的衣服早就被我从前襟处解开,我的两只手全都插入到她的衣襟之内,右手握住左边的,左手握住右边的,清晰的脉搏跳动传到我的右手心里。 然后她就笑了,说道,“老公,你是高看我了,我能做到这样,全都是因为你在身边,如果只是我自己在这里,恐怕早就疯掉了!” 水面上涨在黑暗里将一股来自于洞底的潮湿的风送上来,因为这里是上窄下阔的形状,这股风来得有些急,从我的脸边拂过,吹动了彼此的衣服,让人不断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 那层水面已经慢慢地涨到了我的大腿处,小月的身子动了一下,有些局促,但是很快就安静下来,她正坐在我的两腿间,令人不易察觉地往我的怀里贴了一下,“哥,马上我们就没有命了,不如说说话吧。” “好啊,不过这样宝贵的一段最后的时光,我可不愿意把它浪费到嗑牙上边,我想干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说着,也不起身,只是慢慢地往后边一倒,身体就着窄洞中的斜面躺了下来,她随即身子反转过来面对着我,耳边的长发垂到了我的脸上,我听出她的喘气声加快了。 她的***突破了胸前衣服的束缚,紧紧地挤压在我的胸前,声音近在咫尺,“哥,你不想那几位姐妹们吗?” “时间来不及想她们了,今天想想你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把两只手覆在她挺翘的臀上,一点点地来回捏弄着,“可惜啊,我堂堂的田大将军,武功盖世,技艺绝伦,纵横半世,妻妾成群,最后却被窒息在这么个促狭的地方不为人所知。”我的手往上,摸到了她的腰,插入到裤子里面。 “哈,这样不好吗?”她的声音里居然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你在南海的时候为了画姐姐踹了我好几脚,这就是对你的惩罚,只让我陪着你死。” “只是没有来得及与她们一一告别,想起来是个遗憾的地方,也许她们……还有田王……还有姬将军、孟将军他们,都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呢。还有两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名字都没有起好,我就要见不到他们了。” 我的话触动了她的心事,“要说我有什么遗憾的,就是没有在有生之的,看到我们两个的孩子……” 水面再一次慢慢地涨到了我们的腰部我和她的下半身整个地都浸没于水中了,小月的动作猛然粗野起来,她的嘴很快找到了我的嘴巴,疯狂地吻了过来,手却在水下飞快地解开了我的衣服,“哥,我要最后一次……” 她微微地挺起了身子,骑在上边啪啪地把衣服甩到了什么地方,再次伏下来的时候,我就在她身上摸不到一缕布丝了。 “最后一次……什么都是浮云……” “怎么这么多水……”我问。 “当然了,水涨上来了,再过一会连你的头上都是水了,我们都泡在水中!”小月像是没有再多的时间浪费她的唾沫,打井似地一上一下耸动起来,把身下的水鼓动地一漾一漾,冲到了我的胸口,我往上蹭了蹭身子,这样感觉好多了。 “你不知道啊,在细兰海上,你失踪的那些日子里,哥哥我可是食不甘味,坐卧不宁啊,你说说,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从那时起就再也见不到了,你说哥哥我该怎么度过余生啊。” “没事了,从今以后,我绝不再离开你。” 我敢说没有几个人试过在这种情况下做爱做的事情,一边是越来越临近的生命危险,一边是未卜的后路,两个人还下半身泡在水里。 这次的境遇给了我们前所未有的激情,所有的危险都不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连意识都没有了。 剩下的只有那种彼此默契配合,从恐惧和绝望中抽取游离的快感,而小月,她还要避免自己的幅度过大,把下边漫到腰部的水涌到我的上半身。 她的腰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的柔韧与绵软,她的胸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的活跃,我如饥似渴,双手捧住了,不住地揉搓,嘴贴上去,轻轻嗜咬,轻微的痛感加上水下强烈的诱惑让她如醉如痴,“哥,我受不了你了!” 当我们平静下来的时候,小月说,“哥,你今天看来是紧张了,怎么时间么短。” “短,不会吧,我估计这次怎么也得有一个时辰长短,你怎么还不知足。” “可是这水,怎么好像是不再往上长了呢?”她注意到,在我们开始的时候,已经没到了我们腰部的水位,现在还漾在那里,“难道是我们大难不死?” 我伸手举过头顶,去上边干燥的地上拴起了我们仅有的半截火折子,“啪”地一下打着了,我看到了充满疑惑,全身赤裸,面色绯红的她,她也看到了我似笑非笑的表情,“哥,你没发烧吧?”她把额头贴下来,在我的脸上蹭着,“你还能笑得出来……” 不过马上她就恍然大悟道,“哈哈,我知道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水只会涨到这里,还故意吓我,浪费了这么多的感情!” 我看着她光溜溜的身体,“你的衣服呢?” 她白了我一眼道,“人都要死了,要衣服做什么!”她双手抱肩,感觉见到进了一丝丝的凉意,“谁知道又活过来了,你尽骗人!” 她的衣服在疯狂时被随意一甩,岸上是找不到了,不过,我没有动身,傻帽她还跨坐在我的身上,腿脚却在水下不停地一划,很快挂到了那件半浮的丝质衣服。 地道在这里只容得下我们双人合卧,但是她才不去躺那冰凉的石板,而是一伏身趴在我身上,“死不了,就得活啊,哥你是不是打算在这里睡上一觉先?”我没说话,她的眼睛倒先闭上了。 “走吧,别在这儿享受了。”我们慢慢地爬起身来,看着她慢慢地把那信誓旦旦湿透了的衣服,淋着水,一下一下地拧干,然后半跪在那里,将衣服搭在了身上,却紧紧地贴住了浑圆的身子。 “火折子已经快烧尽了,我们得快一点儿。”我对她说。 她这才看到了洞壁上那一条黄褐色的水渍,那里应该就是水位的最高线,“你其实早就看到了,”她看着我,嗔怪地说。 我不理她,火源很快就不会有了,我们得快一点往上走。但是,路却越来越难以通行了,不但路面不再是先前的平滑,而且越来越窄小,高度也只及半腰,到最后我们只能半跪着,一前一后地爬行。 她爬在我的前边,手里举着那半截短短的火光,我完全隐在她身后的黑影里。 “哥,我感觉我们不会这么轻易地落入绝境的,我感觉我们以后的生活还会有很久呢?你感觉呢?” 膝盖处传过来尖锐的石面事业来的刺痛,不过那可是比水淹的威胁好受得多了。 “我感觉你的臀部越来越丰满了……还有,我感觉你刚才在水下那腰,动的跟一条水蛇似的……我感觉,今天洞子里的水真是恰到……” 她没有等我说完,已经停了下来,不回头,把右腿往后踢了我一下,“一点正形都没有,人家和你说正事儿呢!” “对啊,我现在一直在和你说的是正事儿,你说,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你还能有那么大的兴致?” “你指的什么?”她的声音从上边传了过来。“哦,人连死的心都有了,什么都放下了。” 然后她突然“哎呀”一声,手一抖,随后,火光熄灭,四下里一阵黑暗包围了我们。 一瞬间我们都楞在了那里,从现在开始,我们一战神光亮都不会有了。 虽然知道火折子会烧尽,但是当这事情真的到来的时候,我们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办,哥?”我们静静地好一阵子,她再一次地摸过来,投入到我的怀里,刚刚拧干的衣服贴在身上凉凉的,她裸露的胳膊和脸蛋儿也是凉凉的。 “没什么,你忘了,我就是在黑暗里背着你走了很长一段路的。” 但是,不一会,我们就看到了一丝的微弱亮光,火折子不灭,我们不会有这个发现。 第555章 乌贼骨 突然的发现让我们两个人立刻就有了力气,我们已经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了,小月爬在前面,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说道,“哥,我们是不是该熬出头了?” “呃……从水位上看,它不可能高过外边的湖泊水位,因为这两处的水流看起来是相通的,”我给她解释着,两个人慢慢地向着有光线的地方爬去。 到最后,小月先我一步爬进了一处竖洞,我只能等她完全爬进去之后,才能接着往里爬,这是这里唯一的通道。光线就是从那里透出来的。 她的腿慢慢地收了进去,光线一亮,不一会,她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哥,快出来吧,我出来了!” 我随后爬了进去,这里是一条直上直下的暗道,洞壁不像是石头,说不清楚是什么,不过听小月语气里的激动,我知道我们快要出头了。 “这是哪里?”我把头从一只小小的洞口里探出来。 “你是从一棵大面包树里爬出来的!这是它的树洞。”小月说。 等我出来再看,眼前又是一番陌生的景象。小月站在那里也是一副茫然而无所乔的样子。 面包树高达两丈,我们爬出来的树洞离地面有六、七尺左右的高度,这棵面包树的树干长得活像一只竖起来的大个儿面包,中间鼓,两头细,细的一端我和小月两个人合抱都抱不过来,它的树冠高耸在最上边伸展开来,我和小月两人都站在它浓密的树荫下边。 它生长于一片几近干涸的洼地边上,四周都是矮生的灌木,鹅卵石随处都是,四周一片寂静,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过应该还是在面包树岛内吧。 四周一高地阻挡了我们的视线,而太阳正晒在头顶,我记得我们从湖泊的侧洞里钻进去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光影,这么说起来,两个人至少已经在地下爬行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了。 得持之以恒弄清楚这里是个什么地方,离着黄岩他们到底有多远,小月拉着我,两人飞快地向着远处的高地跑去。整块地方,还就是我们刚刚爬出来的那株面包树为最高了,我们脚下踩着细碎的白色砂粒,它们踩上去既不像是石英石,也不像是砾石,脚底下软软的,不过我们现在没有时间细细研究这些东西,尽快确定自己的是最重要的。 很快我们就站在了南边的高地上,这里在我们看来,是四周地势最低的地方,这里除了有一些你知的灌木,几乎没有什么植物,更主要的是,我们看到海水正一下下地轻舔着我们脚下的堤坝。 看起来,海水再涨上来一些,马上就能从这里涌进我们刚刚走来的那片洼地里,小月看着我,我也看着她,直到现在,她别想人我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解释,通道这里不是面包树岛么? 小月从脚下拣起了一片白色的东西,拿在手里翻过来掉过去地察看,竟然有三尺多长,一端是一道断裂的茬口,“这是什么呀,看起来像是什么鱼类的骨头。”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如果不是断裂的话,它大概全长会有五尺多长,一尺多宽,“这是乌贼骨,”我对她说道。 “乌贼骨?妈呀,哪儿有这么长的乌贼骨啊,那乌贼还不得这第大?”她比划了一下。 “我见过的,那次抹鱼鲸所呼的乌贼就有这么大小。” 四周再远些的地方,堆积着一片一片的白色骨板,层层叠叠的,难得看到一两块完整些的,大多数已经在风吹日晒之下粉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岩石部分已经与碎砂粒差不多了。 “不错,这正是乌贼骨,”不过为什么在这里会堆积了这么多的乌贼骨,我一时间也弄不清楚,回身四望,我们现在站立的地方只中齐海平面的位置,身边的灌木把我们的视线挡住了。 “如果涨潮的话,我们这里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对小月说。“能看到的地方,我估计只有四周这一转圈儿的高点的地方,还有那个,”我指了指远处的那株面包树。它虽然生在地势最低的地方,但是高度不但超出了那片洼地,而且还高过了四周的围堰。 这次的发现本身就够让我们奇怪的了,更让我们感到奇怪的是,当我们沿着围堰整站个地走过一遍,最后又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们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面包树岛。 我拉了她,趟了从低口涌进来的海水,向那株高大的面包树走去,涨潮了,海水从我们刚刚站立的地方涌了进来,来势凶猛,我们站在了那株面包树下边,海水已经涨到了我们的小腿位置了。 我抽出了安零刀,现在这是我们手中唯一的武器,我用它在那株面包树的树干上削出了一道道的踏脚地方,两个人赶在海水涨上来之前,一前一后地爬到了面包树的树顶上。 这个时候再看,两个人不禁都暗暗地吸了一口冷气,因为我们刚才看到的那片不大不小的,由围堰围起来的小岛,现在已经完全地看不到了。它被海水整个地淹没于水面之下,只在四周的位置,看到几棵枝尖。 我攀住了面包树的树枝,探身往下看了一眼,我们爬出来的那只树洞,还在水面之上,“我估计它不会再往上涨了。”海水就在那只树洞下边两三寸的地方停住了,再涨上去的话,水就从那里直接倒灌到树洞里去了。 面包树上并没有以前看到的累累的果实,这也大出我的意料,这么大的一棵面包树,难道是公的? 小月透着树枝树叶的缝隙往远处看了好一阵子,才对我说,“老公,我们刚才爬出来了多远呢?怎么面包树岛一点踪影都没有?” 她这么一说,我倒注意起来,真的是这样的。 面包树岛到哪去了?海面上一片苍茫,除了海水就是海水,若大的一座面包树岛踪迹皆无! “没有多远啊,只有我背了你那段时间里,自己感觉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走了多远,其余的时间,我和你都是在意识清醒的时候爬过来的,十里?撑死了也过不去二十里路吧?” 可是海面上什么都没有,要知道在海上最远能看出去六、七十里的。 现在我们两个只能蹲在面包树上,谁都没有了主意。 “哥,这下子我们是真的困到这里了,连个吃的有呢!也没有火。”小月嘟哝着。 “没有关系,我们吃生鱼片,”我对她说着,如果是这样的结局,我也没话可说,我们离开这里的途径只有两个,一是从海面上走,但是我们没有船,唯一可用的就是把这里唯一的一棵大面包树伐了,弄个独木舟。 可是我们往哪个方向去呢? 再一个就是,我们原路返回去,从这只树洞里,我们得待待着暗道里的水落下去的时候,再从里面穿过去。 可是我们不知道那里的水位是个什么规律,是不是因为我们的龙吟剑的缘故,吸掉了面包树岛上那座湖泊中的水才会出现,万一黄岩现在已经把龙吟剑拔出来,那该怎么办呢? 现在我有好多的地方搞不明白,这是哪里?离着黄岩他们有多远?如果很远的话,为什么我们徒步会走到这里来?如果并不算远,那么,我们站在这第高的树顶上,为什么看不到面包树岛? 我对着小月调侃道,“看来,我那么多的老婆,与你才是最有缘份的,为什么只把我们两个丢在这里?”要是把刘妍带来的话,晚上还能有个照亮儿的。而现在……“便宜了黄岩那小子了,因为龙吟剑现在归他了。” “哥,别说丧气话,依我看,我们出来的并不算远,也许这里只是一种障眼法罢了。我们只要出了这块地方,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有时候我们的眼睛会欺骗我们的,但是我的肚子却不会骗我,”她说,“我现在只有一点点的饿,说明我们离开那里的时间并不长,最长也就是一夜的时间,不然我早该饿了。” “哈,也不对哦,哥我现在就饿得要命,我知道你为什么感觉不到饿了,因为我一路上背了你那么远,又先后两次喂了你。”我说。 小月的脸一红,她身上的湿衣服早就在太阳底下晒干了,再一次飘逸起来,“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嗯…..我决定,等潮水一落,我们就伐树出海。” 两个人坐在树上,巨大的树干在海水的冲击下微微地摇晃着,让人有些头晕。 做出了伐树的决定,意味着我们自觉地堵死了另一条路,回洞是行不通了。 “老婆,此去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看起来,现在却是最安全的时刻了……” “哼!哥,我知道你又在想什么了!”她声音低了下来,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了似的,“不过今天是多么好的机会啊,没有人打扰,没有那么多的眼睛……” 她身形敏捷地在树上转了一下位置,靠着一枝结实的树杈半躺了下来,在这种事情上我们是有默契的,我知道她已经有了心思,她的两只手从身体的侧面伸出去,牢牢地抓住了身边的树干,两条腿分开了,分别踏住了下边的两条粗枝,我俯身凑了上去。 粗大的面包树剧烈地晃动起来。左右晃,晃得厉害,“妹妹你的胸脯不要总抖了好不好,树都不稳了。” “哥……这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么?”她媚眼如丝地说。 第556章 暗道显形 她说她控制不了,难道这是我能控制的了的?我都停下来了,怎么这树还在晃?而且越是晃越是厉害,最后连小月都有些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们从树上爬起来,扒住了树杈,往树下边看去。 一头小抹香鲸,正把它看起来仍显庞大的身躯在我们栖身的这棵大树的树干上来回地撞呢! “妹妹,我看是大事不好了。”我对小月说道。 “怎么了?‘ “是不是我们刚才的活动已经严重地扰民了?你看,人家不干了,正在抗议呢!” 小月笑道,“还说呢,做点事情都这样大张旗鼓,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小鲸还在那里一下一下地撞着,不依不饶的,像是与这棵树有着什么过节,而在它的一下一下的撞击之下,我们两个人也担心起来。 “妹妹,都怪你,你的咪咪来回地动,它大概以为是树上的面包果子熟了,想把它们撞下来呢。” “胡说,还不是因为你!”我们打着嘴仗,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树干,稳定住了自己的身子,探着身子往下边看着小抹香鲸的黑灰色的脊背,看看它到底是因为什么与这棵树过不去。 海水被它搅起了一股股的泡沫,它的几块巴在水里搅来搅去,几块碎裂的、透着青的白色乌贼骨板,随着水花翻滚上来,又慢慢地沉了下去。 “我知道了,我知道它在干什么了!” “它在干什么?难道是发情了?”小月瞪大了眼睛问道。 “嘿嘿,发情?在这里我看发情的只有一个人,” “不,是两个!”小月大声地抗议着,又问,“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看,那些水中翻上来的乌贼骨板,颜色还是很新鲜的,这说明了什么?”她想了想道,“它们吃了大乌贼,但是那些骨板它们消化不了,在用这种笨方法往外吐出来?” “大致就是这个样子,你看到了,在落潮的时候,四下里全部都是这种乌贼骨板,而我是知道的,它们最爱吃的食物就是乌贼了!” 小抹香鲸在树下撞完了,游到了一边,然后,另一只又游了过来,还是不停地往树干上撞着。 “怎么没有大一点的,都是这种小家伙呢?”小月的问题也引起了我的思考,后来我就明白了,田将军,那是多么聪明的人啊,我看了看对她道,“不是它们不想来,而是这里的水位只能到达这么个位置,它们身形太大,根本游不到这里来的。” 我们在面包树的周围看到了足足十几条这样的小抹香鲸,却真的是没有一条大鱼,也许是大鱼已经无须借助这种方式,就能处理和排掉肚子里的这些杂物了。 小月在围堰的外围,终于又有了新有发现,“哥,你看,大的都在那里呢!”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我们都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传说中的水下暗道,终于在太阳底下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因为我们是站在了高高的面包树上,所以能比较清楚地看到,黄岩、徐洁他们一直在说起的“水下暗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是一条一条数不清的成年巨型的抹香鲸,头尾相衔,一动不动地漂浮在海面之上。 “它们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呢?”小月大惑不解。 “这个……呃……这个……”这个我可说不好,“为什么我们不去看一看呢?”我提议。 “就是现在?我可不敢,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范厨师的下场。”小月嘀咕着,不大同意。 我的心里也是担起了一大半,不过看起来,这次的确是我们两人离开这里的绝好机会。 因为我们看到,这条由抹香鲸组成的水下暗道,一直蜿蜒到了看不到的远方,它们好半天都没有动,黑色的脊背有的露出了水面高的有一尺,低处却在水下一两尺的地方,正好有助于我们离开这里,更主要的是,这里面的秘密,我十分的想知道。 我想知道,它们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浮到水面上来,是什么让它们这个样子,今天不搞明白了,也许下次就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放心吧,我们不是范厨师,我们也没有做过它那样的缺德事情,这些抹香鲸不针对为难们的。” “真的,”小月将信将疑,“老公,你可不能骗我,现在我越来越不敢相信你说的话了!” “你忘了那些猴子和狐狸了吗?它们都没有事,何况咱们这一对善男信女呢?再说,我们这时不走,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呢?” 架不住我的游说,再加上小月这丫头的好奇心,在我的几位老婆当中也算得上是最强的了,她咬咬嘴唇道,“好,就再信你一次罢,不过我得说好,万一有情况,你得对我负责!” “那是当然,我不对你负责,还能有谁对你负责?难道是范厨师?” “算了吧,他都自身难保了。”说着,我拉了小月,看准了树下的一头小鲸,两个人飞身从树上跃下,正落在了它的后背之上。 这头小鲸的胆子有些小,它刚刚在撞击中吐出了一半块骨板,冷不防我们两个大人落到了背上,把它的身子踩下去一点,不过很快就再一次浮了起来,它惊慌地一摆尾巴,游离了面包树的跟前,我们抓住机会,紧紧拉住了小月的手,两个人一个起落,跳到了另一头附近的小鲸背上。 我们像是跳方格子似地,在那些小鲸的背上跳来跳去的,而它们也很贪玩儿的样子,竟然纷纷地向我们游来,小月边随我跳,边有些兴奋难耐地叫道,“哥,它们太好玩了,好像知道我们想要过海。” “我看是它们也喜欢美女罢,它们是冲你来的,不然,为什么范厨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我们说着,已经逐渐地冲出了围堰,从那块低洼的地方,向着围堰外的宽阔海面上跳去。 这个时候,没有第三个人看到我们两个人的动作,不然他们一定以为我们是两个身怀绝技的世外高人呢,可以踏水而进。 我的轻功是相当了得的,抱起小月或者姜婉清这样的人,跃起个一丈两丈不是什么大问题,出了围堰,那条“暗道”离着我们还有一丈多远,我们不收脚风随手拉起了小月,在她腾空的时候,一揽她的细腰,高高地跃起来,两个人稳稳地落在了离我们最近的那知大抹香鲸的后背上边。 它的身体就像是一道海中冒出来的土岭,我们跳上去它纹丝没动,“成功了!”小月说。 我们一开始在它们的身上往前猛跑,一边跑一边想不通,范厨师是怎么落入到抹香鲸的嘴里去的,难道是他半路上撒尿来着?生火做饭来着? 这条暗道一直通向远方,我们两个人跑在上边,再回头看那蜥蜴面包树的时候,它高大的树干和树冠已经只有一寸多高了,目测距离,我们跑出来不下两三里路了,可是前边,这条“暗道”还是不见尽头。 脚底下是那种厚实、稳固的并有些皴裂的胶质表皮,如果我们不是在面包树上居高临下看到,谁也不会把它看做是抹香鲸的后背,它们头部稍后的那只喷水孔,就像是岩石上天然存在的孔洞一样,奇怪的是我们跑出了这么远,它们竟然一次水都没有喷,难道是死的?死的为什么还能排列得这么整齐呢? “不行,我们得好好看看。” 我停了下来,小月催促道,“不行,谁知道它们什么时候能活过来呢?”她不同意我在这里多耽搁,不过,我在通过的时候,尤其是经过它们首尾相接处的时候,还是看了个大概。 它们一个衔住了一个的尾鳍,把自己固定在了波涛起伏澎湃的海面上。 抹香鲸是最能深潜的鲸类了,它们能够在海底下一潜几千米深,在海面上吸足了气,能在水底呆上多半个时辰不用再次上浮,是什么让它们出现这样怪异的举动呢?我并没有听说别处的抹香鲸有如此有爱好,还是仅限于这一处的特色? 小月说,“这么多的龙涎香!不过,哥,我们现在不要它们,快走要紧吧。” 果然,在它们结成的海上“暗道”的附近,漂浮着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龙涎香块,大的竟然有四五尺长!黄色的蜡状物! 只可惜,我们现在没有人,没有船,自身的出路还成问题。 正想着,在海流通的拍击下,又一大块龙涎香由它们的头尾交接处翻了出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它们为什么会这样子了!”我拉着小月,两个人在暗道上飞奔,它一直通向了远处,隐没在一片水汽里。随着我们的跑近,暗道不停地从远处显现出来。 “是因为什么?”小月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可是她绝不会说坐下来歇息一会,我看到她身上刚刚干了的衣服,这回又让汗水湿透了。 我看到,一片黑色的岛屿渐渐地从沉重的水汽中露出了一角,“看,面包树岛,原来它在这里。” 不是看不到,也不是我们出来了多远,而是不断蒸腾的水汽把它的形迹掩盖住了。 这一切只在一瞬间我就都明白了,不是十分正确也差不到哪里去,我对她说,“老婆,再坚持一会,等我们上了岛,我给你好好地讲上一讲。” 但是,这条暗道却微微地动了起来,同时我们听到了熟悉的龙吟剑的鸣啸之声。 第557章 鲸牛肉 龙吟剑的鸣啸之声,对于我来说是再也熟悉不过了,那种低频的震动,低如高山底下暗藏的奔涌岩浆,起伏如高天白云之上的疾风,越是内力深厚的人越是不能忍受,在我听到的时候,面包树岛的轮廓也正好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而那些原本安静的抹香鲸的长阵,也微微地骚动起来。 最先起了变化的就在我们的脚下,刚刚跳了过去,那两头首尾相衔的巨鲸就分开了,一阵水声,它们开始躁动不安起来,随后,临近的几头鲸几乎同里喷起了水来。 “不好,这它们要动了!” 其实已经在动了,它们马上就该四散游开,而且还会往深海中潜去,而我们离着远处出现的面包树岛还有两三里的距离呢! 剑啸声还在响着,也许就是这种声音惊动了它们,小月惊慌起来,“哥,怎么好呢?我们没处去了!” 我只能紧紧地拉住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很显然,黄岩他们就在岛屿的这端,你说你没事鼓捣我的宝剑做什么? 要是这里的任意一头鲸身上有缰绳,该多好啊,这样一想我倒立刻有了主意,“抓住我!”我对小月大声说道。 因为此时这些鲸已经各自游动起来,它们喷出来的水柱足足有几十尺高,水柱却是倾斜的,并非是直上直下,因而相近的几头鲸把它们喷出来的水一点不剩地射到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上,这还不是最危急的,我们脚底下的这头鲸大概已经有打算下潜了,而我们再想跳到其它的鲸背上已经够不着了。 小月听话地一把搂住了我的腰,我抓住机会,把那把安零刀连刀带鞘一下子插进了这头鲸的喷水孔里去了,整整插进去有三分之二的样子。 它这时正在水面之下两三尺的深度,我的一插让它受到了惊吓,加速了下潜,我抓着那把栽在鲸鱼背后上的刀杆,身体在水流中横飘了起来,小月的两条胳膊死死地缠住我,我们挂在鲸背上,随它飞速地往斜下方滑行。很快我们就没入到了水面之下。 它的出气孔被我堵住之后,并没有下潜很深,大概是也感觉到了这样子潜下去是不行的,不一会就浮了上来,不过像难以驯服的烈马一样,兜着圈子在海面上撒起狂来。 有骑过马的,有骑过牛的,有骑过骆驼的,谁骑过鲸呢?还是抹香鲸。 我们两个人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它带着我们,像是一艘高速飞驰的快艇,后边掀起了高高的一片水浪,倒是离着面包树岛越来越近了。 一行人在面包树岛上,正看看到我们,那是我们的一群军士,人们在大声地猜测,大声地叫喊,离得近了有人喊道,“将军,夫人,你们很会玩啊!” “从洞里进去,从海里出来,小月夫人这下子一定玩得痛快了!” “将军,你们怎么样?”这是黄岩的声音。 我还能怎么样?除了死死地抓住刀杆子,我还能怎么样?我感觉到小月手上的力气正慢慢地消失,这会子她一定一点劲都没有了,我腾出了只手,到后边去抓住了她的胳膊,只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刀杆。 那头心慌意乱的抹香鲸不辩方向,直朝着岸边冲去,像抢滩一样,在身后的涨到滩上划出了一条深深的拉痕,一头撞到沙滩上不动了。 连惊带吓,连气带急,它直接闯到了海滩上来了。 小月整个身上的衣服都紧紧地贴到了身上,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大口地喘着气。 我们站在抹香鲸的后背上,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它的喷水也孔被我的刀插得很是严丝合缝,那里像感冒似地噗噗地发出堵塞的吹气声。 黄岩他们从岸上奔跑着向我们接近,我问她,“还行?” 小月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顾不上回答我,有些气极败坏地拧着身上的水,不停地把衣服扯起来抖着。我看出她不想让这些人看到她曲线毕露的身体,于是飞快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拧干了披到了她的身上,她感激地笑笑,说道,“还行啦,一辈子都忘不了啦。” 黄岩他们已经跑到了我们跟前,他们围着这头巨鲸低下头看着它,刚才的一阵狂奔,它也已经累得够呛,等我拔下了刀来,它也只是无助地在涨到水里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再也回不到深水里去了。 “将军,你们怎么从这里出现了,我明明看你们是进了水洞去的啊。”黄岩道。 “我哪里说得清!” 正说着,被龙呤剑的鸣啸声引来的雷声越来越近,豆大的雨点很快成片地落了下来。 “你们,去把它送到海里去。”我对黄岩和他的手下吩咐着。这东西是不能随便杀生的,别说它还载了我们这么远的一段路呢。 我拉起小月,冒着雨,往岛上跑,我们得找个避雨的地方,好好地歇一下。 黄岩他们十多个人,围着那头搁浅的鲸转了一会儿,向我们躲雨的地方跑来,“将军,它已经不行了,”军士报告道,“那只大孔里进气、出气都看不到了。” 我看着他,“你确定?” “我确定,将军,你把它弄死了。” “什么话,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话不能随便说的,我下来的时候它还吹泡儿呢!” 我想了想道,“也好,你们把它拉上来,我们晚上尝尝抹香鲸的肉有多香。” 他们欢呼着再一次冒雨跑了出去。当然,就凭我们这几个人,拖它是拖不动的,我们就地把它解体,拣看起来好吃的地方下刀,把成块的肉抬到了岸上,不一会,黄岩把我们的大船驶了过来。 雨很快就停了,我问黄岩,“你们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 “你还说呢,将军,你与小月夫人进了洞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我派人下去看了一下,原来在洞子的里面不远处,已经竖起了一道石墙,我们想了什么办法都打不开。我用你的龙吟剑去砍,还好,几剑就把石门砍开了一道口子。” 我忙接过了剑,仔细边的刃口,一看还好。“你小子敢把我的剑弄坏了我饶不了你。” “这真是把好家伙,一点没问题,不过在那个当口,谁还顾得上剑啊。” “你们顺洞去找我们了?” “没有啊,因为湖里的水飞快地涨了上来,不一会就把洞口淹没了。”他不好意思地说,“将军你没事就好,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和小月夫人了。” 我把这事先放下,这也不能怪到黄岩,他在用龙吟剑的时候,一定是止住了龙吟,是以湖水再一次回涨起来。 我把我的发现告诉了大家。 抹香鲸,它们的最爱食物是海中的乌贼,它肉质细腻、除了一根板状的骨头,再无其他肉刺,但是这么大量的乌贼生吞下去消化之后,那些乌贼骨就成了大问题了。 那玩艺除了大量的碳酸钙没有别的,留在肚子里占地方不说,还引起了消化不良。 小的抹香鲸由于体质不同于大鲸,它们采取的是吐出来,借助于树干、礁石摔打自己。 而大抹香鲸,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这么做,于是体内就生成了一种新的物质,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龙涎香,那其实是它们的一种消化乌贼骨时产生的副产品。 这种蜡质的东西刚刚由体内排出的时候有些粘乎乎的,可以想像,这种东西在深海里是排不掉的,压力太大啊。我估计跟便泌差不多的。 于是它们每隔一段时间,成群结队地浮到海面上来,头尾相衔成堤坝状,在海浪的拍击下,让那些粘在身上的分泌物冲刷到海里。 其实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小月不相信地问,“我们人们当成的那些宝贝,难道是人家排出来的废物么?” “那么,范厨师怎么解释?”她又问。 “你还记得这些鲸群是因为什么惊慌失措地逃开的吗?” “因为剑鸣?”小月说。 黄岩赶快解释道,“我可是为了找你们,才试着按响了它的。” 还好,时机掌握得不错,“剑鸣就是原因,你们想啊,龙吟剑,它的鸣响,水中的生物大概都是惧怕几分的,这就是它们中断了排泄的原因。” 我们说着,把鲸肉装船,只在海滩上留下了一副巨大的鲸鱼骨架。 这次,那些荷兰人的踪迹我们还是没有发现,也许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到达了某个雾气遮掩的地方也说不定。“我还断定,越是雨前的沉闷天气里,它们越会浮到海面上来。” 我们找到了都臣儿,女王的儿子皮尔瓦和她在一起,手下人抬了那只沉甸甸的圆凳,都臣儿这么久都没有发现那只圆凳的秘密,我也懒得说破,一行人同上大船,往马累岛上驶来。 晚上我们就请岛上的人吃了一顿抹香鲸肉,我说了也许有人不相信,简直与牛肉一个味道,而且是纯正的英国公牛肉,澳大利亚的都不行,就得是英国的。田王把大拇指挑了起来,“不错不错,味道不错,什么时候再弄一次尝尝。”抓时候我得好好给他讲一讲保护野生动物的知识。 晚上的时候,小月绘声绘色地给那几位姐妹们讲了我们这次的历险经过,不过她省去了中间我和她在一起销魂的三段小插曲,“你们是不知道啊,那水紧紧地在身后追着我们,我们最后也不慌了,反而在洞里坐了下来。”她突然停住不说了。 第558章 女王的决定 “我不信,小月姐,水都漫上来了,你们倒坐了下来,除非你坐了船。”姜婉清提出了异议。 “好啦,不说啦,我给你们说一说那些乌贼骨吧,”小月想打岔,可是姜婉清偏不许,“不行,你就得说说你是怎么坐下来的。” 我去看了田王和老夫人,他们正逗两个孩子玩,看到我后田王说,“听说你和小月遇到了危险?” 我把在面包树岛上的事情和他们讲了一遍,田王说,“没事就好,不过你说的那些荷兰人,我们最好把他们找到,也好给都臣儿一个交待。”我说是,只是不知道他们躲到哪里去了。 “我给你出个主意,”田王说,“因为以前的过节,他们一定会躲着我们,我们改变一下方法,不再找他们了。” “那怎么办?”我有些不解。田王说,“以前我们与他们打了不少的交道,他们的内心里还是怕我们的,不知道到了我们的手里还会有什么遭遇,其实要想让他出自己走出来也容易。我们只要善待都臣儿就行了。” “都已经让她做了国王了,还不成吗?” 田王笑笑说,“谁知道你善待都臣儿是出于什么目的?据我听说,她现在和你也有些说不清楚呢。” 我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田王……你……你不要听别人胡说。” “呵呵,有道是无风不起浪啊,这个我倒不管,只要你别亏待了你那几位老婆了就行,不过那个小月倒是颇有微词啊,这次回来之后,我看小月的心情好了不少,说说看,你是用的什么办法哄她高兴的?” “哪有呵,王,这次我们两个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呢!” “好了我也不问了,今天我有个想法,你看行是不行。” 我听了田王的主意,马上道,“行,行,田王,您说什么是什么,我去照办就是了。”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我叫过了饭就来到了溜山国的王宫,把门的一看是我来了,也不加阻拦,只是飞快转进去通报,不一会,只见皮尔瓦从里面跑出来,对我说道,“田将军,我妈妈有请。” 都臣儿刚刚起床,正在梳洗打扮,她坐在那只圆凳上,面前是一面明亮的镜子,我听我的脚步进来,也不回身,正在忙着挽起自己的一头长发,“田将军,这么早来,有什么贵干?” “做了女王,连说话都文雅起来了,还贵干,”我凑上去,嘴巴伏在她的耳朵上说,“田王让我来看看你,向你学习学习,将来万一我也有机会做做国王什么的,能做到你这样就知足了。” 都臣儿笑笑道,“田将军你又取笑我,我这算什么国王啊,你们一起,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做下去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让了让,把那只圆凳让出来半只,我紧贴着她坐在上边,太窄了,只好腾出只手来揽住了她的细腰,她转过脸来对我说,“那个海得拉,不服我呢,我感觉他总像是有什么阴谋似的。” “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有啊,”她停下手里的活,转过脸来看着我,很认真的样子,“我昨天晚上仔细地考虑过了,你说,我这个王位本来是人家皮尔瓦的,我坐在上边,别说海得拉不服气,自己都觉得有些理亏,我想不如干脆把王位再让出去得了,不是我的我也不心疼。” “让出去?让给谁?”让给海得拉吗?我估计他做了国王,更不会有都臣儿的立足之地了。 她说,“当然是让给我的儿子,皮尔瓦了,然后……然后……” 我猜到了她想说什么了,“然后怎么样?” “然后,我想继续与你们在一起,去好王角。”她轻轻地说。 “去好王角?我前些日子才听你说起过,你在那里并没有什么亲人,不会是另有想法吧?”我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她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对我说道,“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有好几次都是这么想的,不知道田将军肯不肯带上我呢?” “呃……带上你都臣儿,跟带上个包裹又有什么不同?”她不满意地在我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听我说下去,我说,“可是你们那么多人都没有下落呢,你自己走了,能安心吗?再说,还有那个范厨师,不知道他一在在哪里安身呢。” “不要提他,”都臣儿说道,“他有那个碧琳就够了,我才不管他现在在哪里呢。” 我想告诉她,“你把屁股抬起来,看看这只圆凳,”但是还是忍住了,这也算是皮尔瓦的一个秘密,我不好捅破。 “皮尔瓦这两天都在做什么?” “他没事就与几个工匠们在一起,不知道又在研究什么,你也看看到了,这只圆凳,他一定坚持把它放在我的屋里,其实我不喜欢这件东西,式样不好看,还死沉,等哪天,我把它丢到外边去。” 我暗暗好笑,“如果范厨师现在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怎么对他?” “我会离开他,他是他我是我,想当初,他在雷雨岛上丢下我的时候,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他那次要不不丢下你,我怎么有机会一亲芳泽呢?” 她忽然叹了一口气,“那又怎么样,还不是看你逢场作戏,其实我知道,本人在你心幕中的位置,与那几位俏丽佳人是没法比的,”她想起了什么,又问我,“我跟你们走,你那几位老婆们不会有意见吧?” 我不好回答她,心里是愿意带上她的,但是她们的表现会是什么样子,我现在真的是说不好,“还是想想,怎么找到你们那些人吧。” 都臣儿说,只要她撒下布告,在各岛上派人公告一下,总会有消息的。要知道,她现在是国王,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皮尔瓦跑了进来,他看到我和他的妈妈挤坐在一只圆凳上,忙对都臣儿说,“妈妈,你在和田将军商量事情吗?” 都臣儿有些不得劲似地说,“呵……没什么大事情,只是妈妈的屋子里实在是没有其他的东西可坐,不然,你再给我弄一件大一点的凳子来?” “不不,这个就挺好的,不用再做了。”皮尔瓦狡黠地笑笑,连忙跑出去了。 “要是让我扔下皮尔瓦一个人在溜山国,我还有些不忍心,他是个多么好的孩子啊。”都臣儿说,“不然就把皮尔瓦也带上?” 我连连摆摆手道,“不行不行,”心说,别再等哪天,他也给我做一只这样的圆凳让我住。 我站起身来道,“田王让我来找你商量寻找那些荷兰人的事情,我估计他已经有打算离开这里了。” 都臣儿没有说话,像是在做最后的决定,我看着她圆润的腰身,头发挽起来之后,肩膀头上露出了一截白嫩的脖颈,再看看她坐下的那只圆凳,然后咬咬牙起身告辞。 她站起来,送我到王宫的大门口,“回去吧,好好想一想。” 对于她提出的随我走的主意,我没有反对,而关于带上皮尔瓦的建议,可以说我当时就回绝了。 不是这个孩子不可爱,他为了报杀父之仇,想出了圆凳的主意也无可厚非,不过我从这件事情里也看出了皮尔瓦小小年纪就拥有的阴险和狡诈,这样的人,注定与我不是一路货色,我是不会允许带上他同行的。 可是我也看得出,她与皮尔瓦之间是不能舍弃彼此的,那还有什么好说。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一方面好几次出海,去打捞龙涎香,一方面又派出了黄岩他们,驾了送金号,去面包树岛的附近海面去转了几次,最后一次他们总算找到了那座只生了一株面包树的小岛,从上边拣了不少的乌贼骨,田王说,乌贼骨稍加调制,就是不错的金创药,这种药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是必备的。 中间我也见过了都臣儿几次面,她好像还没有拿定主意,在随我们走与陪伴皮尔瓦之间,她做不了决定,于是我的心里也很快就踏实下来,她是谁,只不过是我们在远航的半路上遇到的一个还算不错的女人,凭什么碰到一个就得带上她呢? 皮尔瓦又弄好了一辆木头车子,这是他这些天的成果,我看到他令人把那只圆凳抬到了车子上,几个跟班大白天的拉了车子到海边去玩,有时都臣儿也与他们在一起,有时她们还会坐了车子到岛上的住民家里去,一副与民同乐的样子。 可是我时而也会猛然想起圆凳里的范厨师,不出意外的话,从今往后,他再也不需要“走”出这只圆凳了。 都臣儿发出的而行布告,贴的各处都是,半个月的时间,只回来了不多的几个人,后来有一天,她忽然对我说,“我想好了,去留的问题我想好了。” “哦?你是怎么想的?” “以前只有一个碧琳的时候,我尚且不能胜过她,得到丈夫的喜爱,看看你,这么多的老婆,想来我若去了,更不会好到哪里去。” “哈,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想给我做老婆是不是。” 她像是说漏了嘴,吱唔着,半天才说,“是又怎么样?难道是陪你去观光?” “你怎么不早说呢,要是这样的话,我一定会给她们说好了,谁都不许欺负你。” 都臣儿说,“所以呀,我决定不离开这里了,不去与人家争风吃醋去了,在这里当个女王也不错,总算在这里还有个听话的儿子呢,到哪里去找啊。” 第559章 狐猴洲1 溜山国在都臣儿和她的干儿子皮尔瓦的治理下,这一段时间倒是十分的平静。 岛国的民众十分喜爱这位外来的女王,她平静祥和,大部分的时间都走出王宫,与普通人家的那些女人们在一起,不是聊聊家常,就是讨论一下女工,因此深得当地人的爱戴。 皮尔瓦因为她的存在,避免了过早涉足政治的命运,他得以有很多的时间来享受他童年的生活。 皮尔瓦每天都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带两个人,推起他特制的木车,上边摆上他的圆凳。圆凳的秘密也许都臣儿现在还不知道,知道以后会做如何的感想呢? 画和齐雪产后的身体恢复得非常好,尤其是画,除了更加国色天香,我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我这段时间没有什么事情干,每天除了巡视一遍各船,剩下的时间就是陪在画和齐雪的身边,我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没有与她们亲热了,因此整天与她们腻在一起,她们赶都赶不开, 两个孩子每天在几个老婆的怀里传过来传过去,偶尔田王和老夫人还会叫人抱过去喜欢上一阵子。 三位将军和黄岩他们这段时间按部就班该干什么干什么,溜山国的卫队兼海陆军也被我们初步地训练出来了,攻守杀伐都像那么回事了。 而我们这段时间也是大有收获,龙涎香和乌贼骨的采集工作都有人去干。直到最后田王下了命令,“你们不要再去收集这些东西了,东西好是好,可是再这样下去,我吃饭、睡觉的地方都快被它们占据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呢?其实每个人都想到了。 对于那些早已习惯了颠沛流离海上生活的人们来说,我们在这里呆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广阔无边的大洋,神秘莫测的海岛,以及各地新奇未见之闻,永远充满着未知的诱惑。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们重新启航。 我们没有特别地与都臣儿她们告别,但是消息却早就被她们得知了。 都臣儿女王携全体一官员早早地到海边来相送,她在讲话中表达了对我们的感激之情,分别与我们船队上的几位知名的女人交换了纪念之物。 由于是一次比较隆重的出行,我的事情特别的多,田王早已不大过问我们的具体事务,所有的事情,那些军事、航向的问题都归我管,甚至是三位将军都来问我,比如选择什么样的航线啦?大概的方向和目的地啦?连各船上要准备什么样的给养这样的问题都来问我,所以出发前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忙,直到田王站在甲板上与当地民众们挥手告别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没有与都臣儿告别。 她们一行人站在岸边,远远地目送着我们,有六只小狐站在都臣儿的脚边,也在驻足地看着我们的方向,画说,“它们也该有个合适的归宿了。” 那些小狐狸,包括狐狸爸爸、狐狸妈妈,还有雪雪、月月、清清和贤贤,委实不太适应海上的生活,画把它们做为礼物送给了都臣儿。 这一页就算掀过去了,溜山国,再见了。 各船上的军士们没有我心里的那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我是头一次,把一个与我有染的美丽女人丢在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从此之后,我也只能是在梦中才能看到她的模样了。 我为我们的船队选定的航线是这样的:我们要斜穿过非洲大陆与印度次大陆之间的连线,到非洲的南部去看看,那里对每个人来说都充满着极为强烈的诱惑,“有可能的话,我要带你们去看一看金字塔。”我对老婆们说。 “金字塔?是一种什么样的塔呢?是用金子铸造成的么?”姜婉清问我。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十七八岁,这两年与我们在一起,我见证了她从青涩到丰润的全过程,一句两句的我也与她解释不清楚,只是告诉他,我们下一个目的地,就是那里。 到处都是一片平静的蔚蓝,许多散落于海上的小岛不时地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我们离开溜山国还不到半天,就到达一座树木青葱的岛屿。 我们选择了一处水比较深的地点把所有的船只靠岸,岛很大,了二十几个人到岛上打前站,随后一名军士被他派回来向我报告,岛上没有人。姬将军已经继续往前方搜索去了,我们可是上去。 这里的地界早就出了溜山国的范围,如果没有人的话,应该算是一片无主地。 岛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木,我先带了六角、小月、刘妍、姜婉清和柳眉五个人踏上了地面,一上来没走多远我就明白了姬将军的意思,因为这座岛的纵深太大了,他们的身影早就不能看见。 她们全副武装,跟着我沿着姬将军他们刚刚走过的路往前走,如果我确定岛上没有危险的话,田王和剩下的人都将到岛上来。 六角和小月每人拿了她们的安零刀,刘妍的鱼肠剑、柳眉的如意铳,这是一支战斗力超级强悍的小队。 我们找了一处空旷点的地方,姜婉清把她的玉碗拿出来,我想看看这座岛的全貌。 我们在清水中看到了树木掩映中的山峰,还看到了姬将军他们的行踪,不过不大清楚,“这么大的一处地方,怎么会没有人呢?”说话的是小月。 “现在下结论还显太早,我们看样子只是到达了这座岛的边缘地带,那些树丛里有什么还说不定呢。”说话的是刘妍。 “要想看得仔细,我们得登上那座至高点,”我指着不远处已经露出了山尖的地方,在那里,我想应该能把全岛的面貌尽收眼底吧。 姬将军他们现在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我的提议得到了五位老婆位的同意,不过路不大好走,我们刚刚迈步,就听到不远处的树上有了动静,随后一个个敏捷跃动的身影在我们的前前后后出现了。 “是猴子!”姜婉清大声地告诉我说。 离我们最近的一棵树上,我看到了一双双惊恐戒备的眼睛,它们不安地看着我们,咧着嘴露出了长长的犬齿,发出“吱吱”的警告声。 我们不能再走了,姜婉清首先露出恐惧的表情,她飞快地躲到了我的身后,“哥,我怕。” 六角和小月立刻摆出了戒备的姿态,一左一右抽刀在手,刘妍紧紧地贴在我的身边,而柳眉也把她的如意铳握在了手里。 “奇怪,难道姬将军他们没有遇到这群东西?” “哥,先别管姬将军他们了,我看今天我们有点不妙啊!”小月提醒着我。 这群野猴子来者不善,在我们大意的时候,似乎已经把我们包围了。 一只身形高大的猴子,看起来比一个最魁梧的大汉也矮不了多少,它正蹲在不远处坡上的树杈上,不停地发出信号,这时,四周的树丛一阵晃动,更多的猴群向我们这里聚集过来。 我看边六角在内,都有些紧张,今天我们遭遇的对手可不同于以往,它们有着灵敏矫捷的身形,而且这里是它们的地盘,成片的原始树木对我们的移动形成了很大的影响,而对它们来说,却是再桂皮过的了。 “尽量稳住,不能让它们看出我们的惊慌,更不能让它们一窝蜂冲上来,小心它们的爪子……”我不停地把所有的注意事项低声地告诉给她们。 “不然我们回去吧。”姜婉清提议着,并且颤着声,鼓起勇气对着树上说,“放过我们,我们离开,行不行。” 六角准笑了一声道,“妹妹你真行,能和它们商量得通吗?” “试试有什么不可以,万一行得通多好?”姜婉清不服气地说。 一声尖利的呼啸过后,首先从我们的身后出现了动静,我们听到了它们从树上跃下时踩折了细树枝的声音,“柳眉,看你的!” 我的提醒马上起了作用,柳眉一转身,接着就冲着猴子冲过来的地方打出了两发火弹,火弹朝着蹿在最前边的一只矫健的野猴迎面射到,它在惯性的作用下停止不住,已经蹿跃到了离我们身前不足三尺的空旷地方,只能一偏头堪堪地躲过去。 但是紧跟在它身后的那一只就没这么幸运了,一颗火弹正好粘在了它的头部,马上就烧了起来。 我看到它就地一滚栽倒于我们的脚前,一股焦糊的浓烟迎风而起,伴随着野猴子“吱吱”的尖利吼叫,在地上翻滚起来,六角和小月一个箭步冲上去,手起刀落结果了它,另一只早已脚底打滑,回蹿到不远的树上去了。 刘妍的当面也有三只野猴子发动了攻击,六角赶过去支援,不一刻,它们丢下了两具尸体狼狈蹿回了树上。 这边的战斗刚刚开始,火烧猴毛的气味强烈地冲击着我们每个人的鼻孔,岛上一丝风都没有,不过,这种气味像是更刺激了对方,从不远处的山坡上,像潜水一样涌下来更多黄褐色的身影。 “哥,我们快撤退好不好,我怕它们的爪子!”姜婉清半带哭腔地说道。 “妹妹,省省吧,今天我们的麻烦来了,”六角示意我们往来时的路上看,那里的猴子群更不在少数,而且与它们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群家伙。那是一群像牧羊犬大小的狐狸,狐狸要长成这第大,想想都会让人毛骨悚然,它们的敏捷与狡猾,比起这群野猴子来说有过之而不及。 现在我最怕的就是它们合起伙来一拥而上,那样的话,我们是无论如何都应对不来的,只要有一个女人的脸上被它们抓出了血道,我们的军心就会乱得一踏糊涂。 “柳眉,枪打出头鸟!其他人稳住阵脚。”我大声地向老婆们发出了指令。 第560章 狐猴洲2 这些体型巨大的狐狸,却有着狼一样凶猛的目光,它们看着我们这几个陷入重围的人,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 虽然在它们的面前有一只被硫磺弹灼伤了面目的猴子,它捂着面部,正在地上打着滚儿,但是,这群狐狸并没有后退的意思。 我们对这种动物并不陌生,哪怕它们的体型看起来是那样的吓人。 “老公,我们怎么办?不能总呆在这里呀。”小月眼睛盯着前方对我说。 “我们慢慢地移动,不要给它们留下惊慌失措的样子,慢慢地,对,就这样,往那边去。” 我们几个人,把姜婉清围在中间,慢慢地向着树木相对稀少的地方移动了脚步。 在那些狐狸的身后,还有不少它们的同类在不断地跑动,随着我们的移动,那些狐狸也一步一步地跟了上来。 还有那些猴子,它们占据了树上,从高处监视着我们,刚才,柳眉的一记硫磺火弹,让它们看到了我们的危险,因而不敢冒然进攻我们。 不过,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在这里,我们,我和五位老婆只有两种命运,一是成功地摆脱它们,第二种,就是就地被它们联合起来俘获,下场可想而知。 姬将军他们没有遇到这些家伙?怎么我们一点征兆都没有接收到? 我们退回海边的路已经被这些畜生堵死了,现在,正向着一处山坡上退去,这些有毛的家伙忌惮我们的火铳,又有些不甘心,一步步紧紧逼迫上来。 六角和小月在前边开路,刘妍和柳眉一左一右护住了姜婉清,她的小脸都吓白了,我在后边,手中提着那把龙吟剑,一边打量四下里的地势,一边用余光注意着它们,一只体形出众的狐狸显然是它们的头儿,看出了我们的用意,后边就是一片缓慢的山坡,我们到达那里的话,可以减少两面受敌,对我们无疑是非常有利的。 它猛然冲出了队列,身后紧紧地跟着几只死党,它们的四肢修长健壮,几几步就冲到了我的眼前,一眨眼,蹿跃起来,露出了雪白的腹部细毛。 它是想奔袭到我们的后边,挡住我们的去路。 与此同时,那些占据了高树的猴子们也你是得到了进攻的暗示,一齐呼啸着,纷纷从树顶上蹿了下来。 “准备战斗!”我喊了一声,挥起一剑,那只恰好跃到我身连接一只硕狐一下子被龙吟剑扯为了两半,往左右跌落,为首的那只狐狸灵敏地一团身,看似不可能地来了个急刹车,往后边的山路上滚去,就地一弹,跃了起来。 而此时,纷纷而至的猴子们从四下里对我们展开了进攻。 六角小月、刘妍柳眉的清叱声同时响了起来,她们与我组成一个圈子,时分时合,同进同退,把那些进攻者挡在圈外。 血光飞溅,惨叫连连,野猴子的断肢残体扔得任哪儿都是。 在我们奋力拼杀的时候,那些狐狸却一个也不靠前,而这时却一拥而上,不管不顾地冲上来,冲到那些残骸近前,狼吞虎咽起来,有几只为了一块肥大的肢块,还撕咬在一起。 我们借着这个机会,扭身就跑,占据了有利的地形。 这是我们能看到了附近的至高点,而且山道也是最窄的,我往那儿据剑一站,对六角说,“六角,你带姐妹们先走,我挡一阵子,看看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她应了一声,领着几个人很快地退到了上边,而在这时,身后的那些家伙们,再一次蜂拥而至! 每一只狐狸尖嘴边的绒毛上都沾了血迹,但是它们的红红的,没吃饱的样子,它们有多少时间没有尝到过这种大餐了? 我看了看六角她们,已经转过了山道,消失在一片树丛的后边,“细皮嫩肉的猎物都逃了,我看你们也省省吧。” 它们才不管我说什么,眼看着到手的猎物就要跟丢,狐狸和野猴再按捺不住,孤注一掷向上边冲了过来。 姜婉清她们不在身边,我可以大展身手了,龙吟剑挥动,把道边一棵参天的大树一剑砍倒,再从树身上补上一脚,让它直朝着小道上拥挤上来的家伙们砸了下去。 它们惊叫着,有的扭身后退,有的不管不顾地往旁边一跃,跌入了两边的深沟中,只听轰隆一声,震得地动山摇,大树顺着砸到了窄窄的小道上。那些畜生骨架被砸断的声音完全地被大树与山石的撞击声掩盖了。 我暗自一喜,看你还追不追。可是随后就从树干、树枝的缝隙里蹿出了一此事幸存者,它们发疯似地踏着树干,再一次向我扑来。 “来吧,你们这些兔崽子!”龙吟剑的威力还没有给你们最后使出来呢! 我挥剑照准了坡上的巨石,连砍带削,将它们像切豆腐似地掀起来,向着狐群和猴群激射过去,耳中再一轮怪叫响起,乱石呼啸着纷纷如雨,打退了这群敌人最为疯狂的攻势。 借此机会,我去追赶她们,依然有不知死活的家伙从后边撵了上来,不过,数目大不如前,我跑几步回身大砍一顿,始终将它们挡在身后。 这里已经可以央高临下,看到我们跑过的路,随处都是三三两两抱定一两片残骸猛嚼的狐狸,而在远处的丛林里,却有为数众多的狐狸和野猴子不断地向这里涌来。 “今天掉到狐狸窝里来了。”我不敢恋战,得赶快找到她们才行,刚才在情况危急之下,我们只能走上这条路,不过,离着我们来时的路是越来越远了。 姜婉清的声音从树后传了过来,“老公,我们在这儿。” 我听得到声音,却看不到她人。对面就是下山的路,这座小山本来就没有多高,但是在我的脚前却是一道直上直下的悬崖,一根野藤从崖边的树顶上直垂到崖下,我探身往对面看,却看到她们都在那条窄窄的崖沟里。 “老公,你快下来。”小月关键地喊道。 我回身看看,又有一群狐猴飞快地冲了上来,看来我得用一用绝招了。 眼看着对方离崖顶越来越近,我把拇指按动了龙吟剑的金钮。 它们追击的速度明显的一滞,因为,一串沉闷的雷声像是从山崖之下滚了上来。 再怎么说,它们也是一群野兽,对于大自然里的雷电是相当敬畏的,尤其是闪电,劈到了身上那可真是见光死。 刚想到这里,猛然眼前一亮,晃得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一声巨响,就在我的身边炸开。一时间我像是被板砖拍过了似的,有片刻的迷糊。 怎么,我自己引火烧身了? 那棵大树已经从半腰上倒了下来,上半截树干狠狠地砸在我的肩头,把我砸了一个趔趄。 挂了野藤的大树被雷劈倒了,我清醒过来,抬头看看天上,万里无云的,一片云丝都不见,我乐了,这剑,真是个神物!还可以干打雷不下雨,只是差一点把我自己给弄挂了。 我是站在了小山的最高点,情急之下到忘记了这一点,不过,那些追兵“嗷”地一声,反身就跑。我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哈哈大笑。 再找那根野藤,我也傻了眼,那根藤早就不见了踪影,已经被刚才的雷给劈断,掉到崖下边去了。 老婆们的声音有些微弱地从下边传了上来,是我的耳朵暂时失聪,还是…… “哥……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马上就下来。”答应着,看了看脚下的崖壁,还不到不能攀援的地步,于是手扒住了石壁上突出的部分,一点一点地把身子缩下下来。 刚下来两尺,头顶上就出现了粗重的喘息声,抬着一看,两只绿莹莹的狐狸眼睛就在头顶上! 是那只狐狸头头儿,它来拣便宜来了。 可是我现在,两只手正攀在石棱之上,根本就腾不出手来招架它。 它飞快地趴在崖边上,探出了一只粗壮的前爪,向下边来抓我的头顶。 让它抓到了,岂能有我的好受?一下,我头一偏,躲开了,二下,擦着我的头皮而过。 情况再也没有比这个更为急迫的了,而我两只眼睛只能死死地盯住它的一招一势,根本就没有功夫看看脚落在哪里,一时间,我竟然凶象环生,被困在了半崖之上。 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再一次传入了我的耳朵,它有援兵到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我听到谷底下我的那些老婆们一齐大喊着,“快跳,快跳!” 我也只能是这样了,心说,“就信你们一回!”手一松,耳边风声呼地响了起来,呈自由落体向崖下坠落下去。 我把眼睛一闭,爱谁谁吧,我不管了。 只觉着我在下落的中途,有谁在我的身体侧边狠狠地推了一把,然后,我腰部一用力,借着她的一推之力,团身一滚,减了下坠的力道,但是身体还是向着一边狠狠地砸了下去。 只觉得身子底下一下子投入进来至少……至少三个女人的身体。我抱了她们一齐跌倒在地上,随之滚了好几下,把她们撒开,再一次撞倒了另一个人。 “哎哟,哥,你砸死我了!”是姜婉清动听而委屈的声音。 我晃晃头往边上一看,六角站在很远的地方,刚才推我一下卸力的就是她。再近一些的地方躺着三个人,小月、刘妍、柳眉。看来她们就是我第一次砸到的那三位,她们各自揉着自己的腰,“哎哟哎哟”地叫着,每个人竟然都衣衫不整。 不用说,我现在压着的这个人一定就是姜婉清了。可是她为什么一声不吱呢?不好,别再有什么不测。 我低头去看,她正在我的身下,一双美目紧紧地闭着,可是我明明感觉得到她的胸脯正在一起一伏,没事呀! 第561章 逃脱 “谢谢了,婉清,要不是你。哥哥我的身骨架非得摔散了不可。”我低声地对她道。 她苦着脸对我说,“哥,你倒舒服了,不管我的死活!”这时六角笑着跑过来,“今天这情况,少一个人,我们的田大将军就爬不起来了。” 她说的是实话,没有她瞅准了机会的一推,下边的每个环节都无从谈起,推早了,会把她自己砸到,从高处一百多斤的大活人砸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伤筋动骨,重则……也就是她能拿捏得这么准确。 而在旁边的那三位,合三人之力硬是顶住了我依然惯性一十足的一撞,不能不说她们都尽力了,如此,我看她们的身上、衣服上也都划破了。 “最后的美差又轮到了姜妹妹。”小月拍着身上的土说道。 我拉起了姜婉清对她们说,“好险呀,绝处逢生!”她们都很高兴,刚才她们都看到了我扒在崖顶上的险象,完全是在急切中想出了这个方法,这真是万幸! 头顶上不断地有细碎的石子和土沫子落下来,猜得到那些家伙们正在焦急地转圈子,“到嘴的五位大美女又溜掉了,”我说。 “你呀,别贫了,看看我们现在怎么办吧。”这是六角的声音。 我们都站在这一条窄得不能再窄的崖底,再往前滚动两下,下边就是更窄的一道裂缝,刘妍说,“刚才,一道亮光就从那里面射了上来。” 我趴伏在裂缝的边缘往下看了看,有水光。 “难道是这个样子?”我看了看她们,若有所思。“怎么了?”刘妍问。刚才,是我在上边按动了龙吟剑,原来,附近总要见点水才能激发出雷电来的。 “不知道口水行不行。”柳眉说道。 “行!只要是水就行,只是我可不敢试,怕把你的红唇白牙崩掉了。”我们说着寻找出路,总算是摆脱了那些家伙,我们得出去,再找找姬将军他们。 我们沿着这条狭窄的沟谷,大概辨别了一下方向,向着左边前进,这里是地质这动过程中造成的一条山体的裂缝,最窄的地方只能容许一个人侧着身子通过,摆脱了那些狡猴的纠缠,我们刚刚才松了一口气,冷不防却从我们的正前方又钻出了成群的狐狸。 它们争先恐后地跃过了挡在身前的乱石堆,眨眼就冲到了我们的面前。 我们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跑,很显然,这些体型硕大的狐狸,以前根本就没有见到过我们这样两腿直立行走的人,因而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这才要命。 六角和小月两个人跑在最前面,紧接着是柳眉,我在后边挡住它们,龙吟剑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力,那些冲到最前边的狐狸被我一剑斩成两段,后边的马上有几只狐狸停下来大嚼,其余的,依旧不依不舍。 雷声再次响起,我在经过旁边的水沟时,按动了剑柄上的金钮,一道白光从水面上激射而上,正好打在龙吟剑的宽大剑刃上,折射出去,带着一道火光,从那群狐狸的群体中穿过。 巨响震得我耳朵麻麻的,好半天那些狐狸们凄惨的叫声才传入到耳朵里,残肢断股四下横飞,两边的岩壁上沾满了血肉模糊的碎渣,幸存的一扭身退了下去。 六角她们听到了动静都停下了脚步,我正拿着那把剑,怔怔地不知道刚才这一招是怎么无意中施展出来的。 再一次按动了金钮,又一道白光直接从水沟里直冲而起。龙吟剑偏了一下角度,我用剑身再去遮挡了一下,这次,白光折向了不远处的石崖,只听一声炸响,石壁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深坑,石块、石屑纷纷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哈,我终于发现了诀窍,龙吟剑,这龙、吟二字,原来都有妙义,”姜婉清跑过来况,“说说看,都是什么妙义?” “龙字,水族之首,它的鸣啸会让所有的水中鱼类忌惮,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但是今天我才发现在它的另一层妙处,只要是贴近水源的地方,它就能发射出刚才那样大威力的光束,你们都看到了吧。” 六角抬起头,看看石壁上半腰的那个圆形的坑,没有十足的威力,别想在坚硬的石头上啃下半块来,“看来,我们行走大洋,这把龙吟剑真的是再合适不过的武器了。” “是啊,大洋里随处都是水,那岂不是处处威风了?” 但是我在以前却没有亲眼看到过这种刺目的白光,也许是在谷底光线较暗的缘故。 一阵阵粗重的喘气声把我们的视线引向了不远处,在谷口的方向,又有几只狐狸探头探脑地在看我们,不过,它们已不大敢像原先那样冲向我们了。这种电光火石一船的杀戮,它们也十分的惧怕。 我们决定,尽量不去招惹它们,于是选择了另外的一条路,那边地势较高,而且山谷也越见开阔,我们在前边走,寻群狐狸就远远地在后边跟着我们,也不敢靠近。 “老公,看来它们今天是盯上我们了。”刘妍说道。 “是啊,我看姬将军他们多半没有事,这群狐狸,也是看我们人少,才敢这样肆无忌惮,本想以多打少,却不料,我们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啊。” 我们慢慢地走出了山谷,迎面出现一支队伍,为首的一人高声顺道,“是田将军和田夫人们吗?” 六角马上回话,他们迅速地跑上来,一看是黄岩带了三十多人来接应我们了,黄岩说,“田王听到了岛上的大块头,以为你们遇到了麻烦,特派我们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事。” 刘妍说,“怎么没有事,幸亏你们来的及时,要不然,我们快让狐狸们吃了。” 我们站在谷口处寒暄,那群一直尾随我们从山谷中走出来的狐狸,此刻正站在那里,从树丛野草的下边偷窥着我们,黄岩道,“就这胆小的样子,也能威胁到你们?” “黄将军你是不知道啊,刚才它们可不是这副乖样子,简直比老虎还凶呢。”我们穿过了一片树林,爬过一片不是很陡的山坡,有两三只落了单的野猴子一见我们,立刻连蹿带蹦地跳到树上,我对黄岩道,“这座岛上有两种野兽,一是狐狸,大如牧羊犬,性恶如狼,一种是猴子,狡猾灵敏,我们刚才就是受到了这两种东西的围攻。” “田王说,让你们先回到船上去,我们慢慢再想办法。” “怎么,田王还想在此地逗留?依我的意思,我们绕道过去就算了。犯不着与一群畜生斗气呀。”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田王说,我们在这里的事情还没有玩呢,他有这个预感。” 我们说说笑笑地,走过一片草滩,很快就看到了海边的大船。 岛上打了那第热闹,船上却是十分的平静,我见到了田王把上岛的遭遇对他讲了一遍,田王说,先去好好休息一阵子,等等姬将军他们回来再谈。 我去看了看画和齐雪,她们听说了我们遇到的危险,都连连的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让姜婉清在船头摆好了那只玉碗,我想看一下,能否看到姬将军他们的信息。 在玉碗中,我们看到有一只队伍正在茂密的山森里穿行,那就是他们,但是姜婉清却指着画面惊叫道,“不好了,他们每人的背上都趴着一头大狐狸。” 我不信,说,“要是这样的话,他们还有命在?” 傍晚的时候,姬将军他们果然回来了,姜婉清看到的一点不假,他们每个人背了一头死去的狐狸。 姬将军是以弓箭见长,因而他带去的手下都是强弩手,狐狸遇到了他们算是遇到了克星,不像我们,打死的狐狸都被它们的同类果腹了。 姬将军放下了死狐狸来见我们,我问他,“怎么沿线有一只猴子?” 姬将军道,“有啊?可是那东西能有什么用,猴子毛一抓就掉一大把,哪有这个好?将来,我们怕不是每个人都弄一副裘皮大衣穿穿!” 小月笑道,“姬将军,你也不看看,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地方,能有机会穿你的裘皮大衣吗?”可不是,现在已是黄昏时分,天气还是势得难受,人们恨不得光了膀子,谁会用得着那玩艺儿?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又不会一辈子呆在这个地方,也许将来还需要我们去爬雪山呢,姬达说的对!”说话的是田王,他招呼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我们来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剿灭这群家伙。” “王,真有这个打算呀?”我问,我以为黄岩刚才是说着玩的。 “当然了,穷家富路嘛,凡是能换钱的东西,我们都得多收拾一点,谁晓得后边的路上哪里会用到呢。” “不过,那些狐狸和猴子,不大好抓,你不知道,刚才,它们倒是想来围猎我们呢!” “所以呀,我们理不能傻帽它们在这里称王称霸起来,万一后边再有人来,岂不是着了它们的道儿?我们一为狐狸皮,二为练兵,三为民除害,所以这场伏是非打不可的。” “得想个什么办法,找个地方把它们一网打尽才好。” 我把岛上的那条裂谷对田王一讲,他说,“那不就是个绝好的伏击地点吗?” “可是派谁去做饵呢?必须让它们一眼就看上,想离开就万不动步子才行。”黄岩说着,在我的几个老婆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到了姜婉清的身上。 第562章 围猎 “黄岩,你小小子又打什么鬼主意?”我看出了他的花心思,对他虎着脸道。黄岩不好意思地笑笑,红着脸对大家说,“既然是做诱饵,那当是把最能诱惑敌人的饵拿出去啊,让我去我倒没有意见,可是那群狐狸可能看不上我,肉馊呢!” “那你也不能打我老婆的主意啊,姜婉清,我将来还打算让她给我喂儿子呢。” 田王笑着说,“黄岩的主意也不是一无是处,只要我们做好预防事体,保证小姜的安全就是了。” 姜婉清的脸都吓白了,苦着脸一直在看着我,可是田王都这样讲了,我还真不好再护着她,倒是六角接过来说,“不然就让我去吧,好歹的我也会两下子,不至于一到那里就任凭那些狐狸啃。怎么着也能劈掉它几只。” 她这样一说,姜婉清再也受不了了,她叫着,“哥……救我,”声音都变了。徐洁也说,“派谁去不行,非得让婉清去?不然就让我去吧。” 田王说,“依我看你不能去。” “为什么?”徐洁问。 “做饵就得是不会武功的人去才行,再说,我们这些人,到时候都得上阵,不然就算是把那些家伙们诱拐到谷里,又怎么能全歼它们呢?” “爹,你说得对,不如……我也和姜婉清一起去吧。”我顺着声音往那里一看,立刻就傻了眼,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我那搁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大老婆——画,我脸一苦,对她道,“一个姜婉清就够让我担心的了,怎么你……” “爹说的对,做饵嘛,你在那里张牙舞爪的,谁会上去,正好,我也不会武功,就让我和姜婉清妹妹做个伴,也省得她害怕。” “她倒是不害怕了,可是我怕啊,万一你们两个里有谁出个闪失,让我怎么活?”我不干了,这个主意断然是不行的。 田王说,“就这么定了。小姜和画做饵,其他人各守一个方位,放它们进谷的时候不要阻拦,等它们要出来的时候,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堵住这群家伙。” 他想想又说道,“在裂谷的上方,也要埋伏下人,到时候各处都会有战斗,记着,把那些狐狸留个全尸,破了相的皮毛就不值钱了。” 他给所有的人都安排了任务,三位将军再加上黄岩,各带自己大船,驶到这座岛的四面,安静不动,只待谷口的方向出现动静,他们就各带自己的手下,从岛的四面拉网合围,不能漏掉一个。 徐林、徐苓守在裂谷的西边,徐洁和六角守在裂谷的东边,刘妍和柳眉的任务是守好裂谷北方窄口,“进的时候别管它们,想逃出来的话就看你们的了,”田王说。 “田王,谁都有任务了,可是我呢?”我问田王。 连姜婉清和画都有任务了,我干什么? “你就做个自由人吧,哪里需要支援了,你就去哪里,你的任务可不轻哦。”田王笑着对我说。 有他的这话我就放心了,到时候也不至于摊上个违抗军令的罪过了,看着画和姜婉清,我打定了主意。 很快天就黑了,我们按照商量好的方案,开始行动。 除了画的姜婉清之外,每个参战的人身上都涂抹了龙涎香。这种香味除了内含一股淡淡的动物性气味之上,还掺杂了好几种能闻得到,却分辨不清的香型,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野草叶的香味,我们涂抹了龙涎香,能让那些嗅觉灵敏的野兽辨别不出我们原来的体味,有助于我们的隐蔽。 连田王都想上阵,我没让他动,我们都上岛了,船上不能一个顶用的人都不留啊。 三位将军和黄岩,分别带了自己的船出发了,这座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们每人带上三十人,来个拉网合围却是可能的,等他们出发一阵子之后,画对我说,“是不是我们该出发了?” 我说“是,我们出发。” 姜婉清脸上立刻阴转晴,“老公,原来有你和我们在一起啊。这下好了。” 我看着她,“那当然,田王都说了,我是自由,就是说我去哪个位置他是不管的,他只想要狐狸皮,别的事情他不管。” 我带了龙吟剑,拉了她们两个,轻车熟路,直奔那道裂谷而来。 岛上已经很黑了,那些个突出来的岩石泛着发白的光,野草看上去却是黑色的,我拉了画和姜婉清,一路上嘱咐她们道,“如果有什么危险,你们就大声地叫。 “有你在我们这里,能有什么危险,”在我看来,这两个人不像是去打猎,却像是游山玩水,画也很兴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有一定危险的活动,心情可想而知。 可是我的心里就提得紧紧的,脸上也僵得像木头片子,心里再怎么说也没底啊,两个老婆都是一点武功不懂的人,到时候她们除了叫,不可能再会别的了。 不禁暗暗地恨起黄岩这小子来,要不是他起头,也许田王就不大可能想起她们。 裂谷的东面没有安排人手,那是给野兽们留出来的入口,我带了她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进去。 裂谷两边的石壁高逾三丈,可是以我的听力,还是能看听到上边的动静,知道徐氏姐妹和六角她们都已经到了。我们慢慢地往里走,因为需要,我们都没有打火,摸黑往里走。 姜婉清的恐惧感现在一下子就的好奇,她低声地问这问那,“哥,你说,它们真的会来吗?”过一会,又问,“田王说的狐狸皮,到时候我也想要一套。” 画笑着对她说,“你要那东西做什么,等做好了衣服再给你也不迟啊。” 姜婉清道,“我说的就是衣服。”我示意她们不要再说话,哪有做饵还这么出动静的,裂谷很长,走到中间地带,我看了看说不行,严格说,越是狭窄的地方,越是好防守,于是我们再向里走。 她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这种经历我想过去多少年都会想起来的,我问画,“我们都出来了,孩子们谁带着呢?” “齐雪和我妈带着呢,你放心吧。”正说着,就听到在裂谷的外边,四面八方已经起了人声,田王设置在岛四周的人开始行动了,我催促着两人快一些往里走,这时她们才紧张起来,我说,“行了,就在这里。” 画问,“做饵都需要怎么做?就这样老实地呆着?” “嗯,别看只是呆着,一般的人想来做还没有资格哩,你也看到了,我们的船队上这第多人,选来选去也只是选到了你们两个。”画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这说明了什么呢?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最废物,什么都不会?” “哪儿呀,看看你生的大胖小子,怎么说什么都不会呢!” 叫喊声从远处慢慢地向着谷口逼近,还能听到弓弦弹射羽箭的“嘣嘣”声、脚步踩踏到树枝时的断裂声,人们奔跑时地面带来的震动,都从四面向我们这里汇聚了来,我对她们说,“小心了,不许离开我半步,”她们无声地点点头。 这时,一群黑色的影子飞快地蹿进了裂谷,它们悄无声息,不吵不叫,看起来魂不守舍,那是十几只被我们人惊动的野狐,在这样的时候,它们在跳动和奔跑时还是那么优美,落地无声。 它们站在那里,迟疑地看了看我们这边,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再考虑什么诱饵不诱饵的了,只要它们敢靠近我们十步之内,我就下家伙。它们慢慢地往里面走,后边继续轻盈地跳进来两只、三只、再后来我看不到个数,只觉黑压压的一片。 现在,我们三个人正好在裂谷最狭窄的地方,伸出手就能摸到两边的石壁,这么个宽度,我是没有什么顾虑的,除了前后同时受到攻击我们会危险一些。 正想着,忽然从从上头扔下来两根绳子。两边崖上一边扔下来一根,“画——”、“婉清——”上头拉长声轻轻地叫道。 我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上边的人想拉她们上去。我朱和元拉起左边的一根,打了一个绳套,让画坐了上去,再把作下的部分绕过了画的腰,拴好了让她拉住,然后她慢慢地被上边人拉上去了。 画说,“老公你也快一点呀,我在上边等你们。”接下来是姜婉清,这边是徐氏姐妹丢下来的绳子,我原样也将姜婉清吊了上去。绳子再也没有下来。 我明白了,明白了。一边对点着头一边想,原来,做饵的不是她们,而是我啊,画和姜婉清只是出来送送我。 不过这个时候我的心里也放松了许多,没有了她们在这里,野兽哪怕再多一些我也不会担心了,光棍一个,有什么可怕的。 很显然,这些涌进谷来的狐狸并不是奔着我们这里的所谓诱饵来的,它们是不得不来这里,田王已经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到处都是喊叫声和奔跑声,还有野兽们中箭受伤时的呻吟惨叫,一片乱哄哄的,只有这里还安静些,谁知道,在这里还有我这个田王封下的“自由人”坚守着。 只须要里外夹攻,大事可成!我摆摆龙吟剑,想着要不要来点动静,却听到谷外的人声渐渐地远动漫,向着海边去了。 六角她们已经从上边的谷口处往下丢石头,随后是一些干柴,噼噼叭叭地丢下火种来,谷口先是堆起了半人高的石头墙,然后在石墙上就燃起了大火。 第563章 四只小狐狸 那些身上长毛的动物们最怕的就是这一招,火光映照出它们慌乱的身影,有几只大狐回头不住地往谷内窥视,眼睛里发出荧光。 现在,谷中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了,画和姜婉清被谷上边的人顺利接走,可是,上边的绳子再也没有再扔下来。它们发现了我。 我把龙吟剑紧紧地抓在手里,心里思索着对方的下上步行动,如果一窝蜂地冲上来,我就得拿着田王看好的上等毛皮开刀了。 找了个对自己有利的位置,靠在石壁上,这样我可以专心地对付面前的家伙,不必顾虑着后背。 我与它们对峙着。 侧耳听到裂谷外边,人声由远而近,急速地奔跑,四下里都是这种声音,听到谷上不知道是谁说了句什么,而这时,被我们困于裂谷内的这些大狐,发出了类似于犬吠一样的叫声,声音凄婉而无奈。 谷口的大火烧到了正旺的时候,它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从那个方向突围的,我的压力猛然大了起来。 虽然有龙吟剑在手上,可是万一它们一齐冲上来的话,我也很难招架。 奔跑声很快安静下来,人们似乎并不是赶来增援,反而在海边的方向再一次喧闹起来,我站着谷上边大喊,“有人没有?把绳子扔下来使使!” 没有人吱声,这些人,说的好好的,这么一会去哪里了?把我自己扔在这里,与一群狐狸为伴,这不是个好差事,如果不是她们对我搞恶作剧,那么,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不一定会这么做啊。 在那些大狐的注视下,我把剑插和鞘中,紧了紧腰带,看看能不能自己爬上去,总的说,这里两边的峭壁是不适于攀登的,但是,假如我好好地发挥一下,爬上去也不是不可能的,总好过在这里干熬吧? 谷口的火势开始慢慢地熄灭,上方没有人续柴,热度也慢慢地降低下来,已经有几只大狐尝试着往谷口那边移动,但是,它们很快就站住了,开妈不安地来回地踱着步子。 这时它们完全可以冲出谷去,把我丢下在这儿的。 在那渐火熄的乱石堆上边,借着余烬的光亮,我看到了有四只小小的身影,它们站在那里,像四位小小的门神。 是清清、贤贤、雪雪和月月四只小狐。 我已经徒手爬到五尺多同,从上边往下,看得非常清楚,不是它们又是谁呢? 它们被我们留在了马岛上了,留在了都臣儿的身边。 与它们在一起的还有它们的父母——那两只大狐,它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 它们是我从爪哇岛上带来的,一直跟着我们走过了这么远的路途,它们尖尖的耳朵的灵活转动的脑袋瓜,是我再熟悉不过的。 来不及多想,我一松手,从崖上跳回了谷内,因为我看到,被困于谷内的那些大狐,现在一个个战战兢兢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那些桀骜不驯的神态。 “清清、贤贤!”我大声地叫着其中两只小狐的名字。 很快,有两只小狐从乱石堆上跳了下来,穿过那些匍匐于地的大狐身边,径直向我跑来。 雪雪和月月还站在那里,活像两位横刀立马的将军一般。 很快,它们跑到了我身前,我蹲下来,爱抚地看着它们,“说说,你们怎么会到这里呢?” 情急之下,我忘记了它们是动物,不能与我做语言上的交流,不过看得出,它们能在这里看到我,也显得非常的高兴。不停地在的身上蹭着,嘴里唧唧地叫着,亲昵得很。 那些体型巨大的野狐,似是对这四只小狐十分的恭敬,不敢有半点放肆,不禁让我大为惊讶。 小狐清清和贤贤,用嘴叨住我的裤脚,往谷外拉我,竟然一点都不在乎身边那些彪悍的大狐,它们和体型足足有清清和贤贤的五倍大小,但是却体似筛糠,嘴里低咽着,趴在地上不敢动上一动。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跟着它们走出谷口,只见雪雪和月月站在乱石堆上,抬起颈项冲着裂谷的上方叫了两声,那些谷内的、谷外的大狐们,纷纷无声地从各处聚拢了过来。 我马上就想到了都臣儿,可能是她来到了?不然,这些小狐? 正想着,只见画和姜婉清在六角和小月等人的簇拥下,由远处跑来,她们的身前跑着两只稍微大一点的狐狸,那是四只小狐的爸爸和妈妈。 小月离着老远就对我道,“哥,这下子热闹了。” “怎么回事?”我指着小狐问道。 “明知故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小月说。 “我哪里知道怎么回事,你们把画和姜婉清拉上去就不管我了,害得我这个狼狈。” 正说着,只见姬将军和孟将军带了人也跑了过来,他们见到我说,“总算大功告成,不过还趄得亏了它们。” 四只小狐与我们见到之后,立刻跑到了那群大狐的群体里,似乎很满意看到了这么多的同类,那些原本有些凶像毕露的野狐,此时好像也温顺了许多,全然不顾我们这些网众无盘还拔刀相向的人在身边,竟然彼此嘻耍起来。 “我们在这里的时候,忽然看到海边那里出现了情况。”徐洁说,“原来,它们是兵分两路的,一路中狐,一路是猴子,猴子们去海边,攻击我们的船队,当真是险象环生呢。” 我们说着,慢慢地往回走,画贴近我说,“哥,让你受惊了,说得好好的,是我和姜婉清来做饵的,却把你丢在这里。” 我笑笑道,“田王怎么舍得拿你来冒险,还不是把我搭上才行?不过,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指了指那些小狐,“它们却出现了而且看起来是一物降一物,你看看那引起野狐狸们听话的样子。” 徐林道,“我看这好有一比。”小月忙问。 “大狐看到了月月,就像田纵看到了小月,大狐看到了清清,就像田纵看到了姜婉清,大狐看到了贤贤,就像田纵看到了六角……” 在海边我们看到了久违了的大船——荷兰一号。一切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其实,自从我看到四只小狐的时候,就知道了这样的结局,都臣儿,她来了。 海滩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猴子的尸体,军士们正在忙着打扫战场,我看到了田王,他正站在龟船的顶上,手叉着腰在指挥着。 他的身边站了几个荷兰人,人群中有一个体态修长的女人,一看就是都臣儿,但是,我没有看到她干儿子皮尔瓦的身影。 我走过去,田王招呼我道,“田纵,你来看,是谁来了?” 这还用问,都臣儿跳下了甲板,走过来向我扫着招呼,很熟悉的样子,倒是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说,“田将军,又来讨扰了。” “哪里哪里,但不知你……我想问的是,你不做女王了?” “不做了。”她的语气显得很是坚决。 “快快上船慢谈吧,站在这里,倒是把客人们慢待了。”小月在旁边说道。我知道,小月的醋坛子又打开了盖子了。 她把都臣儿叫成了客人,虽是礼貌,但是却把她和我们这些人划到了两个层次。 我们到了田王的会客厅,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她,“怎么回事?” 田王说,先说说你们上岛之后的事情吧。 我们刚走,不一会就有成群结队的野猴把我们偏激在岸边的船队包围了,它们冒着船上留守军士有刀砍枪扎,不管不顾地冲到了船上,飞身钻入每个船舱中,把我们备下的食物活动了一遍,而且对我们前来驱赶它们的军士非抓即挠,一时局面都有些失控。 田王一看大事不妙,大家如登春台锚起船,向着海中移去,可是那些猴子却有些铺天盖地的架式,眼看人们就抵挡不住,而正在这时,都臣儿的大船就到了。 起到关键作用的并不是她带来的那些人,而上那六只我们留给她们的小狐。 它们在两船相接的一刻,飞身跃上了各船,居然立刻就将船上的混乱局面扭转了,好些猴子丢下了东西就跑,但是这时姬将军和孟将军他们赶到了。 “说说你们是怎么到的这里吧。”我还是关心她们来到这里的原因。 都臣儿道,“那里——溜山国,并不是适合我们的地方。”她慢慢地道来。我们走后,开始一天还算平静,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在晚上的时候海得拉就发难了,他不知道从哪里纠集了些人,到王宫里逼宫。 “他们怎么说?” “他们只有一个要求,让我把王位让回给皮尔瓦,你知道,这个理由,岛上的大多数人是不会有意见的,但是我知道海得拉的想法,所谓的让位,只是他的借口罢了,目的是让我不再坐在王位上,而他们对付皮尔瓦却不会有多大的困难。” “皮尔瓦是什么意思?” “他坚决的不同意,这一点我是相信他的,为了支持我,他每天都和我在一起,不过,我也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件事情让我彻底心灰意冷,时常感到一阵一阵的后怕。于是,我决定,必须离开那里,带了我的所有人,离开他们。” “圆凳?”我问。 “原来你早就知道啊?”她的神色一黯。 第564章 旅途细说荷兰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了,于是把我发现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对她讲了一遍,连田王听了都有此事吃惊,他说,“那个范厨师,有些事情做得确实是不怎么样,皮尔瓦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但是能想出如此恶毒的方法来折磨他,他做得有些过了。” “是啊,为什么不给范厨师来个痛快。当众削首也就是了,”这么一说,我倒有些同情起范厨师来了。 “最后你把他怎么样了呢?”我问都臣儿。 “我当时的心都要碎了,面对着圆凳里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半截子人,我什么主意都没有了,我把他解救出来,他每天以泪洗面,也不进食,连口水都不喝,只是每天流泪。没过三天,他……他就死了,我把他埋在了山上,当时就决定了离开。” 海得拉也没有为难她,也许这就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心里该是松了一口气吧,可是我知道,都臣儿的离开,去把溜山国的那股戾气释放出来了。皮尔瓦一定会把都臣儿的离支归咎于海得拉的苦苦相逼,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海得拉,他所要面对的一个更为难缠的对手,不是都臣儿,恰恰是那个不起眼的皮尔瓦。不过,这一切似乎是与我们无关了,溜山国,只是我们一路上遇到过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小的岛国,它的命运怎么样,就如同我们这一行人的命运一样,前途未卜。 此次随同都臣儿从溜山国出来的荷兰人,总共有二三十人的样子,他们现在看起来和许多的普通人一样,再也不是在细兰国、十度海峡以及麻六家那里看到的不可一世的样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理当如此”的样子,他们照样拥戴都臣儿做他们的首领,每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在狐猴岛上逗留的时候,他们就与我们在一起,一同劳作,晚上也派出人来站岗放哨,白天打渔、准备食物,我们都在做着离开这里的准备。 那些都臣儿带来的小狐,每天都不在船上了,它们握云拿雾是找到了自己的一片乐土,那些原来岛上的大狐,似乎很愿意接纳它们,彼此相处得很是融洽,而狐狸爸爸却是一副新产卵的样子,它们再也没有来打扰过我们的生活。我们补充了被那些野猴糟蹋的食物,看看能够满足我们路上的饮食用度,田王决定,我们再次出发。这时都臣儿来找我,她说,“那些小狐们怎么办?带上它们?” 我说,“看样子它们是不愿意再离开这里的,你看看这些天,它们已经不大回到船上来了。”小月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她看着我和都臣儿问道,“哥,你们又在商量什么事情?” 小月就是这个样子,在我的那些个老婆当中,她的警惕性是最高的,也许今后她的事情就该多了起来,盯住我。 现在我们的队伍再一次“膨胀”,大船五艘,人员五百,男女将军一十二位,男兵二百一,女兵二百一,婴儿两名。老人和其他非战斗人员六十来人。 在田王召开的会议上,我提来,越过狐猴岛继续向着我们既定的方向前进,我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此一行,我们收获了龙涎香一千二百斤,上好的狐皮四百六十二张,每一张都可做直接做一件大衣,这不是夸张,那些野狐的个头大啊。 我们走的时候,这次来送行的是狐狸一家,它们六个小小的身影在一群体型硕大的巨狐的簇拥下,站在高处久久地看着我们,我们扬帆起航。天气很晴,万里无云,极目四眺,那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大海就像是我们充满光明前途的未来。 荷兰一号的船长,都臣儿率领她的人,驶在了我们船队的正前方,紧接其后的,就是黄岩的送金船,姬将军和孟将军的向阳号、凌波号左右护航,苏将军的独木舟落在了最后边。 田王把他的红木摇椅搬到了龟船宽大的甲板上,晒太阳。我没有什么事,这么大的一支队伍,现在实际的指挥权其实是都落在了我的肩上了,田王现在什么事情都去省心的,而几位将军也成心似的,事无巨细,一律来请示我,这不,黄岩很快就把船驶近了,离着一段距离对我说道,“将军你看,那些抹香鲸!” 田王和我手搭凉篷看过去,在斜对着我们的航向不远的地方,又出现了一条绵长的、看不的水下暗道。“我可不可以带弟兄们去玩一玩?”黄岩问道。 “当然行,这有什么?注意安全就行了,你们有没有想法?”我扭身问画她们,田王闭目养神。 “当然想去呀,你还没有带我们好好地玩一玩呢。”她们异品同声地说道。于是,我们放下了小船,带了画、小月、姜婉清、六角、刘妍、柳眉,向着那里靠近,不一会,小月说,“都臣儿船长也来了。”一看,果然是她,正先我们一步踏上了那长暗道。 一直到现在,关于这种暗道的原因,我也是一知半解,为什么这些抹香鲸会定期地出现这种行为,相信一定会有它的道理的。 我们小心地把小船靠“岸”,纷纷跳了上去,龟船远远的驶在一边,也不来打扰。 水只没到我们的小腿,人们都十分的兴奋,在上边连跑带跳,有人俯下身子看那些巨大的抹香鲸关尾相衔的地方,不一会就有人叫道,“你们看,原来是这样。” 我们看到,那些所谓的龙涎香,不过是抹香鲸的排泄物罢了,有人说那是它们嘴边的涎水,因而取了龙涎香这么个好听的名字,其实,那只是它们拉出来的东西。 后来,一层低低的雨雾开始在海面上聚集,我对大家说,“我们回去吧,它们的仪式也该完成了。”我们忙上船离开,驶出不远,只见那些“暗道开始一截一截地断开,随后,海面上涌起了一层巨大的漩涡。 “快看啊,它们离开了!”人们大声地相互转告着。 “我来送送它们。”说着拿出了龙吟剑来,姜婉清捂住了,“哥,你等等我准备好了才行。” 一阵滚动的雷声,从那层席卷而来有雨雾中响了起来。 人们大声叫着,“田将军,你快成了雷公了,慢一点,好不好等我们到了船上你再下雨啊。” 我看到都臣儿正手忙脚乱地往她的荷兰一号上转移,于是手中不停,一道道闪电从海面上腾空而起。 大雨顷刻之间就下了起来,龟船上的军士们正抬了田王的摇椅塞回到船舱里,所有人的身上很快就浇湿了,刘妍抓起身上紧贴的湿衣服拦着对其他人说道,“他又不怀好意了!” 三天过后,我们的船前船后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那些会接长龙的抹香鲸也再没有出现过,有些无聊,我对她们说,“这个时候不能大意,弄不好一个疏忽,就迷失了航向了,我得到各船上去看一看才放心。” 小月对姜婉清说,“怎么样,妹妹,我猜得没错吧,果然。”人问她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她和姜婉清只笑不语,但是却看着我。画说,“两位妹妹,你们可以随了他去,陪他一块到各船上察看一番,也好放心。” “我们正有此意,走吧,田哥哥。”她们看着我。 “不行不行,你们得去看孩子,那两个孩子离不开你们。”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小月对姜婉清道。刘妍和柳眉忙接话道,“你们放心地去吧,今天我和她负责看孩子。” 我只好带了两个监军,到每艘船上看了看,叮嘱各船不能离得过远,尤其是夜间,一定有志人加强联系,“前后左右不能离开一里,”罗盘就在我们的龟船上,这还是平原王徐福无偿送给我们的。我们的航向没有错,一直朝着西南方向行驶。 在荷兰一号船上,我再一次见到了都臣儿,她现在的气色看起来比往日更好,体态也好似丰盈了许多,但是当着小月和姜婉清的面,我又不大好意思问她为什么。 那些荷兰人见到我十分的热情,毕竟他们与荡厨师那些人还是有区别的。都臣儿有两个女亲兵,她们把我们三人让到主舱里,双方坐下,都臣儿热情但又有些矜持,我把要说的都说完了之后,双方就没有什么话了。 “臣儿姐姐,你能给我们讲一讲荷兰那个地方的大致情况吗?”姜婉清问道。 “哥哥,说我们是荷兰人,其实,我也是从出生以来就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不过,从老人的嘴里,我倒是听说过不少关于荷兰国的趣闻。”她停顿了一下,新的话题找到了,但是一阵伤感也同时充斥了舱中。 “我们这些人,其实也是一群背景离乡许多年的人啊,故乡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已经都是想像中的模样了。”那些创业者们,现在都留在了那里,能够活着离开的,与故乡之间的联系,常常只是记忆中的那个名字。 我们这些人,在以后,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形呢?“荷兰那个地方,地势是很低的,我听老人们说,那里时常会有海啸,海水动不动就涌到住宅区来,冲走我们的粮食,冲毁我们的房屋。” “那你们不会挑一个地方,就像我们一样?”姜婉清瞪着大眼睛问。都臣儿道,“什么人生活在哪里,应该是早就定好了定,你看我们在细兰岛,经营了那么久,最后还不是得离开?” 她告诉我们,荷兰人其实是一个勤劳勇敢的民族,他们围海靠田,就在那么恶劣的条件下生活了几百年,“你们知道吗,那里随处都是木头风车,风车带动着排水装置,把渗透到内陆的海水水抽出去,他们就生活在那里。” “哥,你带我们去荷兰看一看。”小月和姜婉清一齐说。 第565章 闷热的行程 “那个地方还远着呢,我估计,都臣儿都不知道具体的方位吧?” 我的问话让都臣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真的是不知,你知道我是在千里马国出生的,是听老人们讲起荷兰国,可是它到底在哪里,我却实在是不知道。” “哥,难道你会知道?”小月问。 “呃……我没去过,可是它在哪里我却能说个大概。”我看着在姜婉清的脸上浮现出了崇拜的表情,不禁十分的受用,“那个地方,与这里隔了一座大陆一片大洋,要到那里去,依我看没有半年的时间是拿不下来的。” “那你常说的好王角又在哪里?”我听了小月的问话,于是再一次转向了都臣儿道,“你知道吗?” 她再一次大囧,“不……不知道啊……” 我哈哈大笑,“你确是地地道道的外乡人了。” 她不服气地说,“你不也是外乡人么?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一想,也是,她说的没有错,我们现在不也是离乡上万里,故乡的风土人物,从今以后也只能是在梦里回味一下了,“哈,都臣儿你说的不错,我们才真的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小月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离家撇业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谁与谁非得亲近到哪里去。” 都臣儿尴尬地笑笑道,“田将军你这个小月夫人,真的是可爱,我倒怀疑你能不能有什么事情瞒得了她呢。”她看我的眼神里似有一句话一闪即逝,你是不是什么都对她交待了? “要不是我看得紧一些,我想到现在,田纵哥哥都不止我们七姐妹了!本来哥哥还不算是多么贪得无厌的,只是每一处遇到的女子,都恨不得主动投怀送抱,唉!害得我一刻也不能放松以呢。” 我看到都臣儿的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根,“你……你们说……这里的天气怎么这么热啊。”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我还以为现在的黄昏天气,正是一天里面最为清爽的时候呢,有道是心静自然凉,都臣儿姐姐,莫不是你的心里有什么事情记挂?” 听着她们的来言去语,不禁对都臣儿捏了一把汗,心说小月你个丫头,嘴也太厉害了,一点情面都不留。只听都臣儿说,“本来以为自己一直是荷兰人呢,今天听田将军一说,自己对荷兰却是一无所知,倒不如田将军更像是荷兰人了。” 她站起来,脸色渐渐地平复下来,红晕减退,“既然已经时候不早了,田将军不怕你的其他几位夫人惦念么?” 这是明明白白地下了送客令,刚才小月的一段话,句句都是冲着都臣儿来的,我想她有些招架不住了,小月这时也一拉姜婉清,对都臣儿道,“臣儿姐姐,反正我们两船相距也不算远,什么时候想我们了,随里都可以见面的,你说是不是?今天不早了,婉清,我们走吧。”说着拉起姜婉清就走。 姜婉清经过这么一会,也听出了小月的话里有话,于是看着我对小月说,“哥和我们一起走?” “他呀,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可是今天天色已经不早,我想就是再忙,哥也不可能留在这里吧。” 都臣儿忙打圆场道,“田将军也该早一点休息了,有什么事情,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我们与都臣儿告辞出来,坐上了小船,我对小月说,“妹妹你今天的话好像是话里有话,让我听得不明白呢。” 姜婉清也点头,小月不理我,却对着姜婉清说,“妹妹你怎么也点头,这里的事情瞒谁都瞒不了我,咱哥?你让他留宿在都臣儿的船上,他都没有什么不敢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起来之后去田王的舱室里请过了安,正赶上姬将军和黄岩也在那里,田王对我们说,“我琢磨着,我们船上的那些货物,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些金银珠宝还好说,我担心的是那些毛皮,这样又湿又热的天气,会不会掉毛呢。” 姬将军说,“我也有这种想法,另外,我们船上做饭所用的木炭,已经潮得能滴出水来了,恐怕再这样下去,我们连锅都揭不开了。” 田王看着我,“田纵,你说怎么办才好?” “田王,这里就是这样的天气,这就是热带气候的特点,我也没有办法,估计再往南走,还要更厉害一些呢。” 我们说了一会话,回来的时候,站在龟船的甲板上,隔了一层鞋底,脚板都烫得生疼,大人还倒好说,可是我们还有两个孩子,算计着我们的行程,往后这样的天气一路上都是。 刘妍身上只穿了一件无袖的短衣,下身的裤腿也让她用刀割掉了,露着两条修长圆润的大腿,正在甲板上的小面包树下坐着,胸前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她一看到我,就说,“老公,我可受不了了,这是什么鬼天气,怎么这么热啊。” 我笑着对她说,你都穿成这样子还说热,别人又该怎么办? “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想想办法。两个小都起了痱子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人们都会吃不消呢。” 除非离开原定的航线,不然就得挨着,“要是下点雨就好了。” 刘妍的眼睛猛的一亮,“你还说呢,该下雨的时候你倒忘了。” 太阳毒辣地照在头顶上,每条船都无精打采的,甲板上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影,其他的人都躲到深舱里去了,我飞快地跑下舱去,把那把龙吟剑拿了出来。 “活人还让尿憋死,来来来,哥给你们下下雨。” 这样的天气,正是龙吟剑大显身手的时候,将剑锋对准了水气氤氲的海面,按下了剑柄左侧的金钮,一串雷声立刻在我们船与船之间滚动起来。 “太好了!” 刘妍起身一跃,飞快地跑下了舱去招呼大家,“快出来吧,老公下雨了,老公下雨了!” 海面上很快就阴暗下来,不知道是从哪里聚拢来的乌云,瞬间就把我们这片行驶的海面笼罩在下边,在最远处的都臣儿的荷兰一号大船都快看不着了,随着一道耀眼的闪电,大雨哗哗地下了起来。 人们早就热到了极限,刘妍刚刚带了人从舱里跳上甲板,雨水就随即而到,我一看,这次跳上来的有齐雪、六角、画、柳眉、姜婉清,刘妍,还有不少的女兵。 她们一上来就急着脱衣服,把我看得心里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过来,姜婉清站在雨里,已经把她的上衣解开了,她看到我有些发愣、眼发直的站在那里,怎么了?龟船的甲板上不但有我老婆,还有别的女人啊?难道这就是我行雨的额外回报? “哥,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不怕人们和你急啊?”姜婉清已经在我的身边脱得赤条条的,“你看看,现在是我们在这里。” 我恍然大悟,所有的男兵都没有出现,这样清澈洁净的雨水,一点污染都没有,理所当然是女人们首先享用,我讪讪地退了下来,看到在舱下的过道里,站了好多的军士,我忙着对他们说,“我发誓,我刚才只管下雨了,雨一下起来就赶紧回来了,我什么都没敢多看哈。” 他们笑笑,“将军,以后能不能每天下一场透雨,给我们?” “每天一场哪够啊,至少得两场,一场给她们,一场给咱们。” 热带海洋的上空最不缺乏的就是雨云,我只须把龙吟剑按上一按,这雨是什么时候都缺不了的。 她们在上边嬉闹了好久,才意犹未尽地下来,每个人的头发都湿漉漉的,已经湿透的衣服被她们略略地拧干了穿在身上,对我们说,“好了,现在你们去吧。” 男兵们嗷的一声冲了出去,“将军,雨渐小了,再来些闪,再来一些。”有人大叫着。 我走到外边,把龙吟剑挥舞起来,将一整面天空搅得黑锅底一般,一时间电闪雷鸣,翻江蹈海,人们纷纷脱掉衣服,鱼跃入海,豆大的雨点在海面上砸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水泡,人们就在大雨中劈波斩浪,我们的大船往前游着,很久都不愿意上来。 柳眉急匆匆地找到我,“老公,不好了!” “什么事?还没玩够?” “不是的,是……小月姐她……她不见了。”我一听脑袋里“嗡”的一下,可不是么,刚才她们都在甲板上的时候,我就没有注意到她,这下姜婉清一说,我急着问,“舱里没有她?” “没有啊,我们哪儿都找过了,没有啊。”姜婉清急得要哭出来。 “不急,哭也没用。”这个旱鸭子会跳到哪儿去呢?难道是刚才人多眼杂,不小心被挤下海去了? “老公你快让雨停下来啊。”我傻眼了,我只会下雨,哪里会停雨啊,“婉清,你们确实哪里都找遍了?”我往四下里看了看,海面上都是一个个的脑袋瓜,大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少了什么呢?我发现,拴在船尾的那条小舢板不见了。 我跑回了舱里,问她们,“你们小船了?”没有人用。那就有可能是小月带走了,我说,“老婆们,你们先不要对别人说,等我去去就来。”我脱掉了衣服,从龟船的甲板上一跃入水,向着都臣儿的荷兰一号船游去。 那艘船离着我们的龟船是最远的足足有两三里,中间是孟将军的向阳号、黄岩的送金船。孟将军船上的军士现在也都在海里,他们问我,“田将军,你这是到哪里去?” 第566章 寻找小月 “我到荷兰一号上去看看,”顾不上与他们多说,我要游到那里去不是个省劲的差事。 “将军,你去那里,几位夫人们知道吗?小月夫人知道不知道?”他们打着水仗,嬉笑着问。 我没有好气地说,“本将军就是去找她的,她不见了。” “将军你是说去找谁?都臣儿吗?” 我没功夫理他们,冒着雨奋力划水,慢慢地靠近了荷兰一号,在船舷上我看到拴着那只小船,心下稍安,知小月者,我也。 手扒住了小船对上边高喊,“有人吗,出来一个,本将军到了。” 好半天,才出来一个小伙子,他冒着雨扶在船垛上,探着身子看了我一眼,然后飞快地转身跑掉了。“这小子,在干什么啊。”我心里抱怨着,好半天也不见人出来。 荷兰一号是艘大船,高高的船邦,如果没有人从上边放下绳梯,我从水里是跳不上去的。 过了好一阵子,船舷上出现了一丛人影,打着一把大伞,我看到众人围着的人就是都臣儿,她俯身往下看了看,“田将军,你来干什么?下这么大的雨,你不怕小月夫人担心你吗?” “实不相瞒,小月不见了,我看到我们的这条小船在这里,估计是她过来了,快拉我上去,她……她在不在这里?” 都臣儿沉吟了一会说道,“原来这条小船上你的啊,刚才,刚才有人下海洗澡,发现了小船飘浮在海面上,就把它拽了过来,可是上边真的是没什么人啊。” 都臣儿的话让我吃一惊,真的是没有人?真的是下雨的时候小船息已松了缆绳,还是小月在行船的过程中不慎掉到了海里? “她真的不在吗?”我变颜变色地问。 “……她真的不在……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田将军?” 我扭身就走,也忘了去解那条小船,心里乱极了,从都臣儿的话里看,小月不在荷兰一号上,她再一次下落不明了。 我往回游着,却感到此时的胳膊再也没有那么大的气力了,远处的龟船为得那么的遥远,大雨已经有些停下来的意思,雨点也小了、稀疏了不少,我不知道自己游回去做什么,小月会在那里等着我吗? 等我一踏上龟船的甲板,她就笑着从某个角落里跳出来,“咳!哥,我逗你玩呢!” 黄岩顶着小雨站在甲板上对我喊道,“田将军,你在做什么?怎么游了这么远?” “小……小月不见了……”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了。 “什么?你是说……小月?”黄岩有些不可置信,“那您也别在海里找啊,我们都知道,小月夫人她并不会游泳。” 我停下来,脚下踩着水,看着他,她指指荷兰一号,“你不是刚刚从那里来的吗?” “是啊,我是刚刚众那里回来,可是都臣儿说,小月她并没有在那里。” 黄岩的脸上笑容不见了,严肃地道,“将军,这是谁告诉你的?你刚到船上去看过了?我们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在雨前,小月夫人自己划了船去了荷兰一号上的。” “会是这样?”我的脑袋里飞速地旋转着,打了几个问号。 黄岩眼珠转了转,说道,“将军,这就怪了,是都臣儿亲口对您说的她不在?” 我冲他点点头,一脸的沮丧。 黄岩说,“这样,田将军,我建议去荷兰一号上看看,得亲自上去看一看,没道理我们这么多人都看差了眼吧?你放心地去吧,我这就派人去龟船上送信,让夫人们不必挂念。” 我将信将疑地返身往回游,心里想着都臣儿和黄岩谁说的是真的,感觉黄岩他是不会骗我的,反倒是都臣儿的话值得怀疑。我想象着她当时说话时的神态,有一种担心突然涌上心来。 因为出事的是小月,而一昨天的时候,她与都臣儿之间的言来语去之间,好像是不大友好。 如果她真的来了,小月想对都臣儿说些什么话呢?我靠近了荷兰一号,看到有人飞快地跑了进去,不一会,又跑了出来,很快,从船上扔下来一条绳梯。 雨已经停了,我顺着绳梯爬了上去,两名荷兰小伙子一左一右站在我身边,伸手引着我向都臣儿的主舱里走去。 她就坐在那里,面色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她只是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就把脸转向了别处不再看我。 我飞快地在舱里四下看了一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我能感觉到,船里的空气中漂浮着小月的味道,说不清是什么味道,里面的陈设一切如故。 “都……臣儿,小月真的没在你这里?”我试探着问她。 “没在,我说过的。”都臣儿坚决地说道。可是我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什么端倪,“别和我逗乐子,我是认真的。” “你逗乐子了?谁敢和田将军逗乐子?我都说了她不在,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么?” “不是不相信,只不过黄岩将军刚才已经告诉过我了,他说好多人都看到小月来了你这条船上。” “是吗?他们既然说看到了,就让他们带着人来找啊,反正我没有看到她,不信的话,将军你可以自己搜一搜的。” 我看她说话的语气,很生气的样子,不知道是我对她的不相信让她生了气,还是对黄岩他们的证实心存不满,总之都臣儿把身子往旁边一扭就不再说话。 我急得一个劲地搓手,会不会是小月与她一言不合,会不会是让都臣儿把她捆起来扔到海里去了?这个异邦的娘们,可能有好多的行为反应我还不大了解。 “田将军,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想洗洗澡,再休息一下了,这大热的天,把好雨都错过去了。” 我干笑着对她说,“下雨还不容易?我这里的雨是现成的,什么时候你想要了,将军这里多的是,随叫随有。” 她冷笑着道,“依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就是想让你来一场雨,也躲不开小月夫人的,我受不了她的盘问。” 我心中一亮,她们之间就在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闭着眼睛都能猜得出来,这么说,小月一定就在都臣儿的船上。 “臣儿,你就不要耍小性子了,告诉我,你把小月藏到哪去了?我现在很担心她呢。” “你既然说她在我的船上,还说什么担心?难道你在乎她的性命,我就偏要害她的性命吗?”都臣儿在地上来来回回地走了几步,因为说话的急促,脸上憋得红红的。 “不不,我哪……有这个意思?我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你啊,你比小月要懂事理,不像她,有时候都是胡搅蛮缠,一点人味都没有,自从我看到你之后,就一直认为都臣儿是个通情打理的好人呢。” 她“扑哧”一下笑起,然后很快收敛了笑容,坐在那里一声不吱。我往她身前走了几步,“臣儿,你知道,我现在很担心她的安全,她再不好,总是随我从黄海一直漂到了这里,其间发生的许多事情,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像得到的,她若是不见了,我会很伤心的。” “是了,”她黯然地说,“有人是从黄海一直跟过来的,我又是谁呢?在千里马国那里还是敌人呢?心里再怎么套近乎,人家也划了一道线在外边。” 我看着她酸溜溜的样子,有些好笑,这么说,小月一定是在她这里了,如果不在的话,都臣儿是不会有心情在这里与我斗嘴的。 我想像着她们之间发生的那一幕,一定是非常有意思,小月在都臣儿的一亩三分地上,到底说了些什么,让对方随不住呢?这样一想,虽然都臣儿没有明确告诉我,小月就在这船上,但是我的心里却立刻踏了下来。 我看着她不言不语地坐在那里,身边那几们人已经退下去了,于是走到了她的身边,两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我感觉到她的身体轻微地颤了一下,“你是知道的,她们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毛病,但是在我这里却是谁都少不了的,一个都不能少,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讲不通的话,你可以告诉我,让我来做一下评判,但是不能意气用事,有些事情做出来,后悔就不管用了。” “她们一个都不能少,那我呢?是不是可有可无?”她的肩膀抖动起来,喉咙里发出一阵一阵的哽咽。“从上次你带她来,我才知道,自己连荷兰人都不是呢,对那个地方,我还不如你知道的多,那么,我到底是什么人,哪里人?我要去的地方,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还有亲人吗?” 是啊,她以前身边的那些人,有的已经长眠在了细兰国的土地上了,有的葬身在了茫茫的大海里,而她的那个范厨师,却把自己丢在了溜山国,算起来,如果不是我们,这些也许都不会发生,她还一样地过着尊贵的生活。 “都臣儿,你看不是还有我们吗?我们都拿你当朋友,再说,你也说过,我们和你是一样的,都是背景离乡之人。” 她抬起了泪眼看着我,“但愿你说的是这样子,放眼往四下里望一望,除了海水,就是你了!”我听了心里一热,她把身子靠近了我的怀里,“可是,小月的话让我一度浑身冰凉。” 我笑了,内心里一阵的轻松,“是吗,这么说,小月可是个宝贝啊,这委热的天,哪天我也让她给我凉上一凉。” 她忽然破啼而笑,“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这么说,她果真是在你这里了?” 她点点头,咬牙道,“你若不来,我把她沉到海里喂鱼的心思都有!” 第567章 逼问 “沉海?!”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温顺的都臣儿会说出这样吓人的话,“你是说……”我有些不相信。 “那只是气话啦!”都臣儿转换了语气说,“我怎么敢不考虑你的态度呢?不过,只要你哪天看她不顺眼了,只须对我说一声,我一定会让她死的很难看!” 顾不上听她用语言撒气,我着急地问道,“你把她塞到哪里去了,快告诉我。” “放心吧,看把你急得,”她站起来,在我面前放肆地伸了个懒腰,完全不介意她那丰满的胸部几欲撑破衣服的束缚呼之欲出,“我饿了。” 这、这、这与小月在哪里有什么关系! “臣儿……我是说……” 她打断了我,“我说我饿了,你也没有好好的吃饭吧?因为小月的事情?”她说,“我想请你吃次饭,顺便谢谢将军的两次救命之恩。” “你看你,两次救你,就算是我见义勇为了行不行,没有必要每次都挂在嘴上,不过,为了这个,你就把救命恩人的老婆给软禁了,恩将仇报啊!”我不满的嘟哝着。 “别忘了,现在我还没有答应说放过她呢!”她的话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不过我的心已经是完全放在了肚子里了。 “说吧,你准备请我吃什么?”我问。 “来啊!”她起身往自己的卧室里走去。怎么,吃个饭还要到卧室?放下心头的疑问,只能跟着她,我可不能因为这些小节耽误了老婆性命攸关的大事,我起身跟着她,走进了她在荷兰一号上的卧室。 看不出,她把属于她的这一方私密的空间布置的有板有眼的,从刚才的舱室里往旁边,只隔了一道门就是了,推开门,一股馨香扑面而来,门边是一架小巧的梳妆台,一只圆凳。我特意用眼瞄了瞄那张圆凳,确认那不是我以前看到的那只,她也注意到了,大大方方地对我说道,“田将军,你坐啊。” 靠近舷窗的位置就是一张布置素雅的大床,上边铺着浅色的床单。 “不错啊,很适合睡觉。”我说。 她拿眼睛看向我,于是我忙解释道,“我是说,这里让你安排得,很有情调,很适合睡觉……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很适合休息。” 她忽然就笑了,“田将军,怎么我看你好像很认生的样子。” 可是我并没有在这里看东西,不是说请我吃饭吗? 我四下里看了一圈,“请我吃什么?还不叫人端上来……”她的温暖的唇和柔软的臂膀靠了上来,打断了我的话。 “你……你这是……请……请我……” “别说话,我请你吃我,行不行。”她有些急不可奈地,有些狼吞虎咽,慌不择食,我好不容易挣脱了她,“不行。” 她不相信似地跳开一步,怔怔地看着我,脸色有些发红。“为什么?” “小月在哪里?”我正色问她道,“我现在很想知道她的安危,没有别的想法。” 她把头一偏,“现在偏不告诉你。”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吃过饭之后。” “饭呢?在哪儿?” “我不是吗?” “可是我现在不饿,我只想知道她在哪里。” “你休想。”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往那张圆凳上一坐,对镜理着头发,慢条斯理的,竟然不再理我。过了好半天,见我仍不说话,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唉,不知道时间一长了,这个小月吃不吃得消啊。” 我再也忍无可忍,一步冲到她身后,一伸手将她从圆凳上揪了起来,“说!,你把小月放到哪儿去了?” 都臣儿有些吃惊,她没有料到我会这样粗暴地对她,一瞬间脸上显出了委屈、不解的神色,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儿,不过转而就恢复了常态。 “将军,你……你弄疼我了。”我看了看被我抓得有些扭曲的肩膀,但是手劲一刻也没有放松,“哼,不说出小月在哪儿,你别想好受,比这个更难受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都臣儿一笑,神色放缓,“哦?那你倒说一说,田将军,你还有什么后续的手段来对付我呢?”说罢把一双美目看着我。 “我……我……”我还真的没有想好,想不到我只是随品一说的话,却被她牢牢地抓住不放,“我吃了你!” 她忽然笑了,笑容灿烂,“哼,谁信呀,请你都不敢,现在又说大话。”她的肩膀颤动着,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她的这种不屑的神情,现在可是彻底地激怒了我,“你别不信!本将军还从来没有这么好脾气过,小月怎么样,想当初,她因为没有好好地照顾画,让她在海上丢失了踪影,我还不是照样当胸一顿狂踹!” 她的肩膀被我发疯似地撼动着,脸色煞白,不过此时却出乎我意料地坚持着,并不讨饶,“哦,你这么紧张那个小月,怎么也舍得这样揍她?不心疼?” 事到如今,我已经有些没辙了,她居然还能平静地对我说出这些话,“这是两码事,打是疼骂是爱,自已的老婆自己踹,”她把头往旁边一摆,彻底不再理我。 “你不信我会对你施展更严厉的措施是不是?你是不是不信,是不是?”我一把将她掀翻在那张大床上,一手当胸摁住了,一手就高高地举了起来。 都臣儿不相信似地看着我,看着我举起的拳头,又看了看我摁住她的左手,竟然满脸期待地闭上了眼睛,嘿!这是怎么说的。 长长的黑色睫毛一忽闪一忽闪的,胸脯一起一伏,也不挣扎,手脚摊开了在床上。 我想起了在雷雨岛上与她第一次的邂逅,我承认,那一次只是在极端的天气刺激之下,我有点不能自控,然后是在溜山国的王宫里,算不算是对上一次匆忙过后的回味?这个都臣儿,竟然这么快说学会了说华夏语言,而且一点不比那个醋坛子小月逊色。 我慢慢地松开了手,五指松开,趁着离开她身体的一刻,短暂地抚摸了一下,但是她立刻伸手抱住了我的那条胳膊,两臂像是两条柔软的青藤,蔓延着爬了上来。 这有什么?我才不会扭扭捏捏的,严格来说,我也不会存在第三者插足、破坏人家家庭的罪名,呃……她又无主,又在事实上早就委身于我,我怕什么? 更主要的是,我从她从容不迫的神态中,既看出了她的迫切,也看出了小月并不会有什么危险,都臣儿不是傻子,怎么会把自己的后路堵死呢? 我伏下身,全心全意地去回吻她,“不就是吃个人,还能把人吓死!”我含混不清地说着。 她热切地回应着我,把两条修长的腿也纠缠上来,而我,一口气把她身上的所有包裹像雷劈一般地扯裂、掀飞,眨眼间就让都臣儿与我坦诚相见了。 而后把一阵狂风暴雨毫无保留地倾泻到了她身上。 事后,都臣儿有些虚脱地大字摆在床上,那里现在已经凌乱不堪,我想了好一阵的措词,才对她说,“呃……呃……呃呃……”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说我一时冲动?说我不有有意的?说我是下半身思考的人?可是这能怪我吗? “将军……我都刚刚让你吃了,你……怎么还喊饿?”她看着我说。 …… “行啦,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我还能把她也吃了?” 那她在哪儿?刚刚经历了这种事,我不好再逼迫她,但是我相信她会自己说出来的。 “那你把她藏到哪儿去了?” 她慢慢地穿好衣服,看了看被我撕扯破了的袖子,想了想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啊?!不会吧?”我的脑袋里嗡的一下,慌忙四下里去看,掀起了床单子探着头往下看,又到床后边看了一遍,这种玩笑可开不得,“你知道小月那个人,简直不是个好鸟,盯我盯得太紧了,要是让她知道我有这种不检点的事情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还指不定会怎么收拾我呢。” “怎么,你不去看看那只圆凳?那就是我给她准备的。” “别诳我,我相信你不会这么情的。”我漫不经心地踱过去,一脚路易翻了那只凳子,它撞开了舱门,直接滚到舱外去了。根本就没有,那个大小,比皮尔瓦特制的那只圆凳小了一套。 都臣儿笑着撇撇嘴,没有再讽刺我,她站起来,一拉我的手说,“走吧,我带你去见她。” “嗯,我说你一定不会怎么为难她的,你是知道的,本将军是个妻管严,十项决定里有十七项都会认真听取老婆们的意见,你都臣儿今后的日子要想好过,没有她们的认可,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拉着我走过了一拉溜的舱房,顺着梯子走到了最下边,“你说什么,十项决定怎么可能会出来十七项?” “当然了,七位老婆一人说个意见,我哪一条都得听……哎,我说,你怎么把小月藏到这么隐蔽的地方来了?” 我们站到了最里边的一只小窄门旁边,上边挂了一把小锁,她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子,手上捏了一把小小的钥匙,一开了门。 因为是在船舱的最底部,光线很黑,而且一股霉气从打开的门里冲了出来。 “都臣儿!”我有些不干了,“这下子你彻底完了,你竟然……”好一会我才适应了里面的光线,慢慢地看清楚了。 第568章 和稀泥 这间舱太小了,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都显得拥挤,在这么小的一间舱里,还有一根柱子,那是为了加固船只,增强船只的结构强度而设置的。如此一来,里面只能站着搁下一个人了。而小月就被塞在这里。 她贴着木柱站立,从腿往上一圈圈地被绳索捆绑,像是在发电的线圈儿,她的安零刀就斜靠在柱子的旁边。 “小月,哥总算找到你了。”我走上去,把都臣儿挤到了门外,她在舱里是看不到都臣儿的,我上前解她身上的绳子,“哥总算找到你了,我来救你”。 小月正靠在柱子上,这丫头竟然在睡觉,听到我的声音马上睁开了眼睛,“老公……”她鼻翼一忽闪,就落下泪来,“你可是来了!” 我解着她身上的绳子,这些人,连捆人都不会,一个小月,能这样缠得像只茧子似的? “妹妹,怎么会这样?她们没有为难你吧?”如果只是绑在这里,这口气还是可以忍的。 她抽噎着说,“我和都臣儿一言不和,就让她们给软禁在这里了,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安慰着说,“不会的不会的,我这不是已经来了吗?”绳子解开,小月一下子投入到我的怀里,“来,让哥摸摸,身上有没有伤……呃,这里疼不疼……这里呢?还有这里,这里疼不疼?” 小月说,“哪里也不疼,只是这口气我吞不下。” “哦,看来那个都臣儿并没有太过分,她要是敢,我绝对不针对轻饶了她的!” 我扶了她后退一步,从舱里走了出来,小月看到了站在门边的都臣儿。 “好啊,你这个坏女人,你……你还敢跑到我的面前来,看我不杀了你!”小月挣脱了我的手,返身进去,抓起了安零刀,连刀带鞘地举过了头顶,“我要报这次的仇!” 再看都臣儿,一看小月的这个架势,在狭窄的舱里躲闪着,绕了一圈往上边逃去了,我追在小月的身后,不住地说,“小月,小月,你刚刚松开了绳子,血液回流,不可太过激动,不可太过激动!”可是小月哪里肯听,紧随其后追到了外边。 都臣儿一边躲避小月的追打,一边不停地对我喊道,“田将军,你都看到了,她刚一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根本就不容我解释,你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正说着,小月手里的刀鞘像棒子似地打在了都臣儿的肩上,她“哎哟”了一声,用手去捂,“你都看到了,看看是谁更不讲理!” “你胡说,我一来就是这么对你的?” 她们一前一后的已经到了最上层的甲板,那些操船的荷兰小伙子看到了这一幕,也不过来,只是停下了手里的活,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 如果只是都臣儿一个人,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小月制服了的,那些都臣儿的手下一定帮忙来着,我站在甲板上对着那些发怔的人群大喝了一句,“刚才,是谁参与绑我老婆了,都他娘地给我站出来!” 有几个人一缩头,但是没有动,我已经看出了大概,对他们,也是对都臣儿说道,“今天,几是动手的,一个也不放过,本将军要话扒了你们的皮!” 我这么一叫,都臣儿和小月两个人同时停了下来,我一看目的达到了,但是戏得做足。 “都是谁,给我站出来,在这排成一队。” 都臣儿这时已经被小月追到了一边的船舷处,手扶着船舷看着那些人,然后对我抗议道,“将军,让她们动手的是我,没有我的命令他们谁敢动手?要怎么惩罚,你就冲我来吧。” “哼,你还敢说。从我一看到小月被你们绑在了那么狭窄的地方,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们也不想想,小月是谁啊、她可是本将军最为宠爱的女人,你们却将她塞到那么一间小小的舱室里,怎么也得找间敞亮些的地方,这分明就是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你说是你下的命令?那好,本将军就冲你来讨还公道!” 在都臣儿的示意下,的五个小伙子低着头站了出来,我上前去每人一脚,对小月说,“小月,你再好好地瞅瞅,还有没有不肯站出来的?” “没有了,这是他们,他们要不夺了我的刀,怎么会被捆在这里。” “这就是了,简直是胆大包天!都臣儿!”我冲着她大吼,“你过来。” 都臣儿慢慢地向我走过来,她不知道接下来我会怎么做,抑制着内心里的好奇和激动,还要尽量掩饰着不被小月看穿帮,有些气短的样子,“田将军……其实我……” “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很生气,情况很严重!” 我对小月说,“老婆,你说说看,要怎么处置她,你才会消了气?扒皮、抽筋,投海,任凭你说一句话。” 都臣儿不相信信心会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极力地忍住笑,而小月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哥,把她投到海里!” 那些分站在四下里的荷兰人马上绷紧起来,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出是真是假,都臣儿马上叫道,“将军,这不公平,我有意见,我有话说。” 我正担心怎么接小月的话,听她这么一说,马上道,“好,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好好说一说。” 她说,“且不说我和小月夫人谁对谁错,就说是我们之间有了毛病,可是我也只是把她绑在了舱里的柱子上,可是她一得势,你看看,大家也听一听,就要把我沉到海里去,到底谁更狠毒呢?” 小月不说话,我故做思考状,“你这么一说,倒也有些道理,可是,我对我家小月是很有了解的,她可不是你说的这样,我想一定是你们没理在先,欺人太甚,才会把她逼成了这个样子。这样吧,我们也来个公平一点的,大家谁都不久谁。” 小月看着我,都臣儿也看着我,不知道我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 “我也只好把你,也绑到舱下的那根柱子上去,这下,你们两个就扯平了,嘿嘿。”我对小月说,“老婆,你在这里看住这些人,不许他们乱动,等我去去回来,再找他们算帐!” “好,哥,你去吧,一定得绑紧一点,我刚才脚都麻了!”我推了都臣儿就往下边走,“也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恶有恶报!” “哥,你只须把她绑在那里就快一点上来,不许耽误,不许干别的。”小月有些不放心地在后边喊道。 我已经推了都臣儿走到了甲板的入口处,听了小月的话,低声对都臣儿说,“你听听,我家小月还是很仁厚的,不许我更进一步折磨你。” 都臣儿站在舱口转过身来大声地说道,“小月,你这是仗势欺人,我可不领你的情,”进入舱口的瞬间又再次对她手下的对了些有说道,“谁都不许妄动,我相信这世上还是讲理的。”她的话无疑是给那些蠢蠢欲动的荷兰小伙子们一个暗示,这下我就放心了。 我们两个人走到了下一层舱,我低声问她道,“都臣儿,你倒说说,事情是怎么回事?” 她一下来,就把身子靠在我身上,“你还看不出来,我现在的肩膀子还疼呢,被她砸得不轻!”我把手捏在她圆润的肩头上,捏了捏,“不好不肿的,一定是你理亏。” “我理亏?也许吧。不过,今天她一上船来,我是很客气的,以理相待,妹妹长妹妹短的招呼着,可是她……她说我……” “她说你什么了?”我的兴趣上来,到现在为止,她和小月是因为什么发生了冲突,我还一无所知。 都臣儿咬着牙说,“她说我是个不祥的女人,要我离他老公远一点。” “不祥的女人?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已经猜到了大概。 “她说我把自己的老公害死了,又来勾引她的老公,还威胁我说,如果我再不枪战一下,她就给我好看,还挥舞着她的那把破刀,吓唬我。” “破刀,你可听好了,那可不是一把破刀,削铁如泥能算破刀?” 她接着刚才的话说,“我手下也是有着三十几号人的,你说说看,谁能忍得了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么骂我?于是,后边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哦,就是这么一点一呀,我还以为比这个严重呢。” “难道这个还算不严重?本来,我和你的事情别人都不怎么知道,经她这么一说,这下好了,整个船队上我想都知道了。” 她忽然停下,我们已经走到了刚才的那间小小的舱室门边,“你真要绑我啊?” 我把她往里一推,“那是当然,小月的眼睫毛都是空的,我光说不做,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不绑你不足以平民愤……不过,我还有别的打算,鉴于你对小月恶劣的表现,我不但把你绑了在这里,而且还准备更进一步一虐待你一下。” 她笑道,“我算看明白了,我们闹得越凶,你占的便宜越足。” “废话少说。靠柱子站好!别乱动!”我把她按在了柱子上,其实她挺老实的,很自觉的样子,还把手背向后边,反抱住了柱子。 我拿起了地上扔着的那堆乱绳子,从头将她捆上,“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往地上瞅了瞅,“告诉我,哪里有鞭子。” “哈,你真要下狠手啊!”都臣儿低声但是却很尖利地叫了起来,声音里却充满着期待。 第569章 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我赶紧抽身,“你等着,我找鞭子去,回来收拾你。” 我回到了甲板上,那五个人还规规矩矩地低道站在那里,小月在背荫的地方坐着,有些焦急,“哥,你怎么去了这么半天。” “天地良心,小月,你也不想想那堆乱麻一般的绳子,理出个头绪来也得这么久,更别提我还得把她从头到脚的绑起来呢。” 她眼珠一转,说道,“也是,”然后说,“哥,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她指了指那些人。 “哼,这些家伙,个个不是好鸟!这些从案犯……你说怎么处置,我听你的。” “……依我看就饶了他们吧,最坏的不是他们。” “这怎么行,今天不杀杀他们的威风,以后还了得了!像你这样温和贤良的人,他们也敢用那么粗的绳子来捆,想想就让人气愤!” 小月的脸一红,“哥,你是不是在说我画姐姐呢,其实,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不可能,你小月哪能会有不对的地方呢,依我看,所有不对的都是那个都臣儿……” “行啦,哥,你就会拣我爱听的说,背地里只不定干了什么呢。” 我故做冤枉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认真地看了看我,“行啦,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我也是多管闲事,接下来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走,我们回到自己船上去,也把她绑在这里,至少一个昼夜才行,不然我怕你不解恨!”我拉了她就走,并对那些站在原地的荷兰人说,“你们解散吧,今天是小月放过你们,本将军就不再追究了。” 我拉了小月就往绳梯处走,可是小月忽然停住了道,“等等,哥。” “干什么?” “还是把她解下来吧,不然也显得我们太欺负人了。再说,我都说过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可是……你看这……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刚刚把弦绷上劲了,你让我怎么再去解开?” 她笑着看了我一眼,“我去吧。”说着就朝舱下走去。 我摇了摇头,这个小月,我有的时候还真搞不明白她,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快得让人猝不及防,我好地问问她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两个人就从底下走了上来,我迎接上去问道,“怎么,这会天晴了?你们简直比我的龙吟剑来得还快。” 小月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从心里说,她的这件事做得很显大度,都臣儿脸上也早就没有了不快,还试图去拉小月的手。我说,“小月,你饿了吗?我可是想吃饭了,今天我看这样,何不就在这里,罚都臣儿执行咱们一顿饭,就算是她为你赔礼怎么样?”小月看向了都臣儿,都臣儿马上说,“我也正有这个意思,其实我刚才刚刚吃过了饭了,她看了我一眼,“只是吃得匆忙,心情又正是不大好,所以不大满足的样子,现在我做东家,请将军和夫人好好地吃一顿饭吧。” 船上也没有什么像样子的东西可吃,那些小伙子马上行动起来,到附近的海中打捞了新鲜的鱼类,再加上我们自备的面包果、当然鱼籽酱什么的是少不了的,我们三人,就在都臣儿的卧室里,排布开了,边吃边漫无目的闲聊。 我也得以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小月的疑心总是来得很快,当然是对于我和都臣儿之间的事,她说,“第一次是在雷雨岛上,我就纳闷,为什么范厨师他们谁都不在,却把都臣儿自己留在那里,又下着多大的雨,还有你,哥,我感觉那一晚上你都不大正常。” 都臣儿的脸一红,“还能有什么事?” “是啊,还能有什么事?”小月重复着,都臣儿的脸更红了,只顾吃饭。小月说,“有时我也想,为什么我就和别人不一样?看得这样紧,却忘了自己的身份是怎么来的了。” 都臣儿忙问,“小月,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今天不给我说上一下?” 小月忙摆手道,“说什么啊,还能有什么事?”都臣儿马上又转向了我,“你说,”她坚持着。小月看着都臣儿娇憨的表情,道,“哼,看来我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 都臣儿不住地催促着我说,于是我就把在涨岛上生病,小月被画派出去上岛照顾我,然后我们之间发生的等等等等事情从头说了一遍,都臣儿鼓掌大笑,“好啊,我早就看出来了,小月就是个贼喊捉贼的主儿。” 小月有些气极败坏的道,“‘哥,我从来没有对你承认过那件事情,你怎么拿来在这里乱说?” 都臣儿道,“没有承认过,不等于没有发生过,还敢嘴硬!” “妹妹,这个你就不懂了吧,你还记得,我当天早上起来,揪了你头上的一根头发么?” “……”她看着我。 “经过本将军比对,从你头上揪下来的头发,与在我床上拣到的不差分毫!” 都臣儿说,“原来你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故事。” 小月说,“臣儿姐姐,你以为这很好玩是吧,我可警告你哈,我田哥哥别的本事有的是,但是在骗女孩子方面的本事是最大的,简直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以后你与我们在一起可得小心了,他把你拉上床可别说我做妹妹的没有提醒过你。” 说道这里,她看着都臣儿红布似的脸蛋,恍然大悟道,“说晚了说晚了,看来你已经自己爬到床上去了。”她摇着头道,“作孽呀,为什么好白菜都让……拱了!” “可是我却沉得,田将军却不是你说的那个……从我遇到你们这些人,只是觉得耳目一新,在你们身上,都有着强烈的向往自由的特质,男人更像男人,勇敢奔放,敢作敢为,女人也更像女人,热爱生活,美丽善良。” “嗬,我说你才认识他几天,就有这么多的感触,田哥哥抠鼻屎的事情要不要我给你说一说?”小月似乎很喜欢这种直言而无隔阂的气氛,对都臣儿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人靠衣装十度的大转变。 都臣儿说,“就说你们那个田王吧,我看得出,他是你们这支队伍中的灵魂,虽然他平时不大管事,就是晒晒太阳抱抱孩子,但是我知道他是那种经历过大战场的人,还有画夫人,在她的身上,我简直就看不到有什么地方是不妥当的,看到了她,原本一直很自信的我就有一种自卑的感觉。还有你们的三位将军,个个都是魅力十足。” 小月说,“那是当然了,他们三个人都是冲敌阵如履平地的,怎么你看上了谁,只须和我说一声,小月去给你说合说合。”都臣儿看向我,小月猛然醒悟了似地道,“说错了说错了,你看我,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接着说,怎么看我?” 都臣儿道,“田将军的几位夫人,个个美貌倾城,又各具特点。六角兼具文武,姜婉清典雅秀气,刘妍直率大胆,柳眉娇俏聪颖,齐雪成熟持重,而那位画夫人,简直就是她们几个人的集合,我……我找不出个合适的词来说她。” 别说,都臣儿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小月忘了吃饭,一个劲地催促道,“‘那我呢?我呢?我你怎么不说?”她把脸凑到了都臣儿的跟前道,“说说我,我在你眼里是个什么印象?” 都臣儿眼皮垂着,不说话,小月有些紧张,“你……对我没感觉?” “你啊,在这些人里面是最刁钻古怪、猴精猴精的,七十二个心眼,八十六个转轴,”小月的眼睛瞪了起来,都臣儿接着说,“不过,我看得出你这个人很真,不会隐瞒内心的想法,我若是交朋友,一定先选小月这样的。另外这人么……当然也没得说,起码比我生得好看啦。” 小月的脸上顿时灿烂了起来,“臣儿姐姐,我怎么感觉你就是我前生的哥们呢!”她忽然问道,“‘那你怎么看我田哥哥?快说,不许停下来。” 都臣儿却不说了,看着我,我她想听听她的评价,鼓励她说下去。 可是她就是不说,小月一个劲地催促着,“快说,快说,是不是还没有想好?说好了怕我吃醋,说得不好了又怕哥哥不高兴,你也有今天!” “……他很……” “很什么?很棒是不是?这是他最大的特点,原来你也知道了!”我有些囧,话不能这么说吧。 “我哪有说!我是说他很熊!”都臣儿看着有些不解的小月,“一点主见都没有,七个老婆一人说一句,他就会转七天找不到北在哪儿,一人说两句,他就半个月别想找到北了。” 小月颇为算负地说,“那是自然,你说得太精准了,这就是我们田哥哥最招人待见的地方,怎么样,今天本夫人对你一见如故,忽然有意将你纳入到折磨田大将军的阵营里来,你有没有意见?有有什么问题的话,一切包在我身上,”小月拍着胸脯道。 这就是小月,刚才还电闪雷霆,现在就勾肩搭背了,“‘别不好意思啦,装什么装,事情都做了,有什么扭捏的,我小月最见不得朋友躲躲藏藏地过日子了,再说了,江湖儿女,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必要藏一半露一半的。” 对于小月的走廊主道破,都臣儿并没有显现出多么的难为情,也许她的提议正合自己的心思,于是问道,“你去说,能管用么?” “要不要现在就领你过去?我也看了,呃……荷兰一号上都是大老爷们,也着实的不方便你了,这样吧,今天你就随我们走,有什么事放在我身上。” 第570章 马达加斯加 小月说走就走,没等我说,拉了都臣儿就要下船,都臣儿有些不好意思,望着小月道,“妹妹,这……这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等回去,我亲自与她们说明。”她拉着都臣儿,直接从绳梯上爬下来,下到了底下的小船上,都臣儿说,“可是,我的东西还在这里呢。” “哎呀,那些东西又没有长腿,丢不了的,我倒是怕你,在这里一个人呆的时间长了会变卦呢!” 我什么也没法说,什么事情都让小月给包办了,一副超然事外的样子,我拿了小月的刀,也不管船上的那些人奇怪地看着我们。三个人上了小船。 他们最后还是追到了船舷边,探着身子问都臣儿,“夫人,你走了,这船上谁来主事?” 刚才,这两个女人还在怒目相向,前后追打,可是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小月与都臣儿就勾肩拉手,有说有笑,着实让那些荷兰人猜不透,对于他们的询问,没等都臣儿回答,小月就高声说,“兄弟哥哥们,这个问题还不好说,你们自己抓阄决定就是了,都臣儿姐姐以后就是田将军的人,不会再管你们的事情,有事直接来向田将军请示。” 我们很快到了龟船上,六角和柳眉正站在甲板上,她们远远地看到了我们的小船回来,柳眉问道,“哥,小月,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呀?” “我去接人了,你看,这个是谁?”她指指都臣儿。 都臣儿对着两人施礼,柳眉说,“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 六角在她的旁边悄悄地拉了一下柳眉的衣角,不让她再问下去,小月说,“都臣儿在荷兰一号上,独自一人,多有不便,我好容易说服了田哥哥,把她带回来了,从今天往后,她就与我们住在一起,早晚的大家也好有个照应。”她说着,拉了都臣儿跳上龟船的甲板,径直走到了里面。 只一会的功夫,姜婉清、刘妍、齐雪和画就从舱室里迎了出来。姜婉清怀里抱着儿子,对都臣儿说,好了好了,这下子有换手的了,给你抱着先,这小子太不老实。说完,不由分说就把孩子往都臣儿的怀里一塞,那小子竟不与她认生,咧着没有牙的嘴巴笑了起来。 刘妍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都臣儿,似是一直都不认识,“我早就说,有的人不会让你这么独自生活下去的,不然,也太可惜了。” 都臣儿看着这几位,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两只手紧紧地抱着孩子,低下头用嘴去亲他的脸蛋儿,然后,有些略带歉意地对所有人说道,“各位姐妹们,我是不是有些唐突?也不知道大家……” 画接口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事情到了如今的份上,你再这样说就显得生分了,这回可好了,省得他再魂不守舍。” 正在过道里喧哗,却见孟将军从外边进来,好像有什么事要问我,看到了这一幕,眼珠一转笑道,“怎么,又添丁进口了?恭喜哈。” 都卧儿忙向孟将军问好,孟将军说,“你们几位夫人们自去说话,我有事向田将军请示。” 不提那几位女人们拥着都臣儿进入到我们的卧室里,孟将军就站在过道里对我说,“前边出现一地,不知道是什么所在,因此来问你。” 我说,“不论何地,我们只管上去就是吧。” “我看起来是不大妙,姬达和老苏他们正在警戒,我看这些人对我们不大友好啊。不但如此,还……还太他娘的吓人了。” “怎么回事?着三头六臂不成?” “那倒不至于,不过,这些人也太黑了,活像是一群烧煤窑的,皮肤就像是铁打的一样。” 我立刻就明白了,这是黑人啊,不过我对这个人种的印象倒是不坏的,一咧嘴一口雪白的牙,一转眼珠子露出雪白的白眼,厚厚的下唇,健壮发达的四肢。 “走,到外边去看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的船队的左、前、右三个方向,出现了数不清的小船,正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与我们的几艘大船对峙,别看他们的船体只有我们大船的十几分之一那么大,但是却像一群野蜂一样,从三面包抄上来。 姬将军的船头,有军士在“嚓嚓嚓”地搅动俘船索,又有人正地移动着炮口,瞄准。 这些小船不下三百只,看对方的组织,这是有意地来拦截我们。 我问孟将军,“什么时候发现的?” “根本就说不清楚,像是从水底下冒出来的一样,而且来者不善。” 只见那些小船的船头,站了些体型彪悍的男兵,他们手持长矛,藤牌,身上于肩头和胸腿等处也都有藤甲护身,更令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的是,他们竟然也有弓弩手,正在分左右往我们的四周移动。 “也许是我们吓着他们了,不识我们的来意……宋奎!宋奎在哪里?” 宋奎在这个时候总是不可缺少的,他到了之后,我对几位将军说,“做应战的准备,但是要后发制人,不能鲁莽。我带宋奎先去看看。” 我一拉宋奎的手,“我们去他们船上。”可是宋奎迟疑着,“将军,田将军,你听我说,他们的话,我却是一点都听不懂,与我所了解的所有语言都不大一样,”正说着,却见小月和都臣儿从龟船的甲板上喊我,她们很快到了我身边,小月说,“都臣儿说她能听懂这些人的话。” 我大喜过望,说,“这真是太好了,没有想到,” 都臣儿说,“别忘了,我们的祖先以前就在这一带活动。我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是却听老人们讲起过的。” 她听了我的意思,说愿意随我到对方的船上去,我指着那些蠢蠢欲动的小船,问她,“你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反正是对我们的到来不大放心,很不友好,”又听了一会儿,“好像是说要拿火来烧我们。” 笑话,我们的大炮都给他们准备好了,倒要来烧我们,“你看,我们有必要去与他们谈谈吗?” 小月说,“我也去,我也要去,”她显然是不愿意放弃与都臣儿一同露脸的机会。 都臣儿说,“我对这些人的事情和行事的规则还是了解一二,也许是我们来的太突然,冒犯了人家的地界,去说各一下……也许是有希望的。” 苏将军的独木船很快地驶了过来,听了我们的话说道,“不与他们费话,两炮过去,就都跑掉了。” 我说不行,别看对方来势汹汹,但是还属于是防御的姿态,这么久了都没有一动发起攻击,我看还是先过去看一看再说。 我对小月说,“你就不要去了,留在大船上也好让我放心。” 小月不干,喊道,“我还能给你帮忙呢!”她有些不高兴。 “可是你看那些船,那第小,只能站三五个人,万一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人家脚底下一晃,你不掉到水里去了?”她不会水,可是还嘴硬,却不再坚持。 此时都臣儿已经用一口我们绝对听不懂的话与那些人中的一位接上了话,好一阵才转身对我说,“他们同意我们上去,但是只能一个人。” 一个人?那不是只能是都臣儿去了,我不理她,双手一夹她的腰,脚下提纵,轻轻的落在了离我们还有一丈多远的对方小船上,船身一阵的摇晃。 显然,我的身手让对方大吃一惊,他们在船上同时往后一退,脚下的敏捷出乎我的意料,我们两人落下时,正落到了船上三人的中间。 现在都看都臣儿的了,我的任务只是一手拉住她,一手抓紧了我的龙吟宝剑,三人临近了,才更清楚地看到了他们脸上粗重的汗毛,竟然也是黑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手都握在了武器上边,做好了随时攻击我们的准备。 都臣儿首先发话,她后来告诉我,她说的主要就是说明我们的恶意,并不想与他们为敌,我看得出都臣儿也十分的紧张,但是因为有我在身边,因而还算稳当,不过我感觉得到,她的拉接环我的手心里早就见汗了。 最后的结果是,他们还对我们的出现以及我们的来意将信将疑,他们的首领提出,要我们两个留在他们的船上,一同回到他们的大陆,我知道,这是要把我们当做人质来处理,有我们在手上,心理上会踏实许多。 我们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当都臣儿问到他们的地名时,那个黑得发亮的壮年男子品中说出了一个词:“马达加斯加。” “马达加斯加,”我立刻知道了我们的方位。想不到近一万两千里的海路,我们这么快就到了。 马达加斯加,非洲岛国。在印度洋西部,隔莫桑比克海峡与非洲大陆相望。 该领土由马达加斯加岛及周围小岛组成,面积六十二万平方公里。其中马达加斯加岛为世界第四大岛,有“小大陆”之称。 我一直纳闷,他们如此小的船只,每船上只能容纳至多三五个人,在广阔的海面上犹如一片小小的叶子,但是他们却能如履平地一船,操控着小舟穿越了三尺高的海浪,一点都不惊慌。 他们在船上或站或坐,显得十分的悠闲,我们所在的小船由于增加了我和都臣儿两个人,船舷的吃水很明显地下去了许多,海水就在舷外两寸的地方翻滚,连我都有些担心,不过一看他们的神态,心里也慢慢地踏实下来。 第571章 黑寨 黄岩的送金船不远不近地跟定我们,再后边的就是三位将军的大船。都臣儿与画、姜婉清一样,身上没有武功,两个人的安危都系于我一人身上,因而丝毫不敢懈怠。 都臣儿却好似放心得很,在她与那些人的言来语去了一阵之后,我看到那些人脸上的神色缓和了许多。 小船驶得飞快,不久我们就看到了陆地,他们沿着海岸向北,把载了我们的小船裹在了中间。 很快就出现了一条窄河,黑人们的船队一窝蜂驶进了河道。河水的入海口有些窄,窄到了什么程度?反正我们的大船是驶不进来的。不甚宽阔的河口把它们一律阻拦在了外边。 此时,都臣儿才开始显得有些紧张了,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低声问道,“不会有事吧?” “臣儿,你以后得考虑一下对我有个称呼了,总不能像八天这样,我还以为是对别人说话呢。” “……” “不过,以我对这些黑人的了解,他们好像比荷兰人还要好相处一些呢!”说完了才发觉有些失言,因为她就是荷兰人。 不过她并没有往心里去,似乎是在考虑着我刚才的话,“叫什么呢?田将军?”她摇摇头,“这是一般人对你的称呼,那么……叫田纵……似乎也不妥,” “你就听听小月她们怎么叫,不就行了。”我向着岸两边去看,发现他们正把我们带进了一片浓密的森林,小河就在森林中穿过,天色越发的阴郁起来。 很快,我们看到了森森掩盖下的戒备森严的寨门,如果不是走到切近,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发现这里。 那些黑色的身影在渐渐黑下来的暮色中很是不好辨认,都臣儿往我们来时的路上看了看,连不宽的河道都看不清楚了。 他们跳上岸去,我们只能随着他们下了船,巨石垒就的寨子高大坚固,我想像着,我们船头的铁炮轰到寨墙上是个什么效果,这时,一阵“卡啦卡拉”声响,由寨门的顶部,两道粗重的铁链子悬挂的一道木栅栏门必了下来,门是由水盆粗的白松做成的,底部露着削尖的白尖,它缓缓地插入河水中,却并不阻拦河水的流动,我们与寨外隔绝了。 “我们的人会跟上来吗?”她愈发的紧张。 “我说过了,对我,要有个称呼,不然的话……我可以选择不做回答。” 她的手握在我的手中,翻转过来狠狠地捏了我一下,没有吱声。 几声口哨之后,许多的黑人兵丁冲上了石头寨墙,闪着白眼睛盯住寨外,这时,有两个身材超级迷人的女人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不错眼珠地盯着她们,后来都臣儿发觉了我的失态,再一次地捏了我一把,我这才缓过神来,没想到,这里的女人,别有一番风采啊,她们身材挺拔健美,走起路来像一阵风,很快到了我们一行人的近前。 “他们的首领知道我们两个来了,是来请我们的。”都臣儿对我说。 一直把我们“陪”上岸的三位黑人,这才离开了,其中一个家伙临走时,在经过两个女人身边的时候,飞快地在其中一个女人的臀上掐了一把,然后放肆地哈哈大笑着走开了。 这里的人狂放而不自禁,由此而见一斑。 她们引着我们,沿着小路前行,我盯着前边那两位一步一扭的屁股,心里说,要是皮肤再白一点,就没的说了,有道是一白遮千丑,可惜这身材了。 “你可不要走神哦。”都臣儿悄声地提醒着我。 我不理她,她又说了一遍。 “你你对我说话那,我还以为你是对她们说的。”都臣儿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计较这些。” 不过拉住我的手却握得更紧了。 两个高个子黑女引着我们,很快就到了一片木屋区,这里应该是他们的聚居之所,腰间只围了一块麻布片子的女人,正在熊熊的柴火堆上烧水,乌黑的陶罐子上冒着白汽,她就那么光着上身,毫不在乎有外人经过。 几个黑人男子正坐在自家的门前说话,他们停下来,看着我们走近,一双双白眼贪婪地盯着我身边的都臣儿,倒让她更为紧张,不觉又往我身边靠了一靠。 穿过了这里,渐渐地出现了铺了鹅卵石的路面,也出现了几步一岗的黑人士兵。我估计,目的地该到了。 在半山坡上,坐落着一幢高大的房子,在满是木质住屋的地方显得很扎眼,我们看到,那两名黑女往那里走去,门口站岗的是四名黑人壮汉,对我们目不斜视。 大厅里聚集了一些人,衣着说不是华丽,但是却比外边的那些人严谨了些,由屋顶上垂下的铁链上吊着铁锅,上边装着松油之类,正燃着熊熊的火光,把大厅里照得人影晃动。 我们一走进去,原本有些嘈杂的众人一下子就不吱声了,齐齐地看着我们两个人。黑女人绕过了众人,往后边去了。 都臣儿的手一时一刻也没有放开过我,她看看我腰间的龙吟剑,对我说,“老公,你可得看好了咱们的宝剑,一会万一有事,我们不能没有他。” 我顿时心花怒放,“你刚才叫什么了?” 她意识过来,抵赖道,“不记得了,我只是让你看好你的剑啊。” “你看看,这些人里谁才是首领?”我问她。 都臣儿摇了摇头,说,“我看一个也没有,首领应该不在这里,”她示意我看大厅东面的三层石阶上的宽大椅子,说是椅子,还不如说是床更合适,上边空空如野。 一个头发都已花白的上年纪人向我们走了几步,人黑不怕,但是人家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头上还裹着白色的包头布,一开口,还是一口的白牙。 “他说什么?”我问都臣儿。 “他在问我们,到这里来有什么打算?” 这不多此一举!我们想做什么,还由得你来审问!但是都臣儿告诉他,我们要到好王角去,就算是路过吧。他听了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与其他人交头结耳了一阵子,又问我们,“你们从哪里来?据我所知,除了我们这里,其他地方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你说的不错,由这里乘船不论往哪个方向走上十天半月,都不会看到一专用陆地,不过,我们是从这片大海以外的地方而来。”我让都臣儿告诉他们。 回答我们的,是一次无所顾及的大笑,白发黑人笑得眼睛里都流出了眼泪,他好不容易才上住了笑意,上气不接下气的。 “有这么好笑么?他们晃是以为我们在编故事给他们?”都臣儿不解地问我。 “下边说话要注意一点,万一再惹得人家大笑不止,就是我们的错了。”我怕再来这么一下子,这个老人就有可能背过气去。 “这很好笑么?那么你说,我们是从哪里来的?”都臣儿反问他。 这下子这些人都不再说话了,是啊,我们从哪里来的呢?总不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最后,还是那位白胡子的年老黑人说话了,他说他的爷爷曾经告诉过他,在很久以前这里曾经经过的一群人,他指着都臣儿说,“长着你这样的模样,但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对那些人说,“自从他们走后,海上就刮了几天几夜的大风,掀起冲天的浪头,人们都说,那些人已经葬身于大海之中了。” 可能他说的就是由好王角经此去细兰国的荷兰人先躯。 我让都卧儿把我们的恶意转告了这些人,都臣儿说的是,“我们这些人的船队已经在海上走了五十多天,现在船上的给养和淡水都已经不多了,我们并无恶意,只想到岸上来,补充一下食物和水,然后……” “什么?你们说……五十天?不是在说笑话吧?”另一个年经看起来稍轻一些的人再次不可置信地笑了起来。 他说,这里最大的船,也只能在海上停留两三天,五十天不可能。 我们正不知道怎么与他们沟通,只听一阵脚步声从后面响起,人们立刻压低了声音,再也不敢大声说话,一齐转过身来,面朝着那里,一齐把身子前倾,把眼皮子垂下来。 看来是重要的人物到了。 从后面,两个刚刚迎接过我们的黑女人一左一右地搀扶了一团黑物朝大厅里走来。 说是一团黑物,只是因为他十分的胖大,在嘴巴的下边是一环环堆下来的黑肉,不要说没有脖子,其实他连下巴都看不见了,身体也是有横没有竖,在经过那道门的时候,一阵如牛喘般的呼吸声已经传了过来。 我以为,原先在大厅里的人,就是听到了这喘息声音,才大气都不敢出的。 一个黑女先过来,扶住了他的身子,然后,他才能在另一个黑女的搀扶之下,从门中挤过来。 我再一次注意到了那两名黑女,她们的健壮身材,在那团黑物爬上正东边的座位的时候,被压得微微有些颤抖,“不下五百斤。”我对都臣儿说。看来,这位才是正主儿。 他在两名黑女的帮助下,蹭过了身子,往大椅上一坐,一阵堪的吱呀声,从他的屁股底下发出。 黑人们一齐往前走了一步,毕恭毕敬对那团黑物俯身施礼。 第572章 做客 他懒洋洋在坐在那里,耷拉着眼皮子,嘴里哼哼唧唧的,也不看底下站着的那些人。 一名黑女在旁边,变戏法似地拽出一条湿毛巾,上前去擦拭他汗津津的黑脸,走了这么几步路,他已经汗流浃背了。 另一名黑女手中现出一只精致的金色盒子,打开了,用白色的似牙非玉的小签子从中挑了一点烟膏,熟练地一抹,那点东西已经到了黑物的鼻子里了。 我和都臣儿不错眼珠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现出陶醉的表情,并在眼角淌出两滴舒服的泪来。 我在都臣儿的眼睛里看到了痛苦的意思,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胖大家伙,用一种吃了睡睡了吃高兴了就哼哼的动物来比喻,简直再贴切不过了。 底下人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出,我们不知道,他们脸上表现出来的虔诚的神态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 看着他烟瘾过得差不多了,先前那位白胡子的老者这才上前一步开口向他回禀。 这时他才随着老者的话,注意到了我们两个人。不过,我见他一瞬间里就浑身一抖,眼睛也睁得大大的,像铜铃一样地看着我们,他的目光只在我的身上一溜,就落在了都臣儿的身上。 她今天可以称得上是光彩照人了,尤其是那这些面如黑炭的人群里,她中等个头,乌黑的头发,头发的下边是一张白白净净的俏脸,由于大厅里挤了这多人,再加上房顶上吊下来的烤人的油火,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珠儿,正在用手背去擦。几只修长的手指翘着,很女人的样子,尤其是她那微微透出了汗渍的软料子白衣,顶上透出肩头的肉色,活像煮到七分熟的馄饨。 因为我看到那家伙的哈啦子就快淌出来了,两位黑女也往都臣儿的身上看过来,眼神复杂。 他愣了一会,不与我们说话,却对那白胡子老者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过去,并把耳朵贴在了自己的嘴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一阵子,那位老者很快向我们走来。都臣儿听他向我们说了几句,然后对我说,“他说,他们的国王穆卡,准备好好地招待我们,还要给我们安排住处。”都臣儿充当了翻译的角色。 于是我们知道了国王的名字叫穆卡。穆卡对我们很是热情,询问了我们的来处,特别对我们的来意十分的上心,问了不止一遍,害得都臣儿一遍一遍地把我的话重复给他,然后他就那么认真地听着,两只眼睛不停地盯在都臣儿的身上,还上下地逡巡。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是又不好发作,最后,穆卡总算是听明白了,他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我说,“穆卡国王,我们只是从此地经过,并没有敌对的意思,如果贵国能够允许我们的船队在岸上做短暂的停留,做必要的给养补充,那真是太感激不尽了。” 穆卡出乎我们意料地好说话,他通过都臣儿对我说,“这都不成问题,你们愿意在这里停留多少天我都没有意见,非但如此,我还要尽我当地人的意思,好好地让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们玩得高兴、玩得快活。” 没想到,穆卡国王在那令人作呕的外表之下,还有着如此的热诚,我和都臣儿都放下心来,毕竟我们谁都不愿意与当地人为敌,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去向田王交差了,想不到这样的一次出行会顺利得很。我提出来,不在这里过夜了,请他允许我们马上回去报信,明天,我们将派人上岸,该干什么干什么。 谁知,穆卡国王却不同意我们离开,他手下的那些人也不住地挽留我们两个,穆卡说,“你们这么晚了还要走,分明是不相信我们的待客之道,这就更不能让你们走了。” 我们对穆卡国王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真是人不可貌相。 于是,我与都臣儿对了一下眼神,没用说话,我们已经决定,就满足一下人家的待人之心吧。 见我们点头应吮,穆卡国王的面色一松,马上笑了起来,底下那些人也像是突然迎来了盛大的节日,纷纷忙碌起来。 穆卡国王吩咐他的两名贴身侍女,要带都臣儿和我去看看我们休息的房间,让我们受崇若惊的是,他用来招待我们的贵宾客房,就与他的内殿一隔,中间有小门相通。 黑侍女引着我们参观了我们的房间,别看陈设不甚华丽,但是里面却飘着一股奇异的馨香味道,不知道洒了什么香料。 两名黑侍女忙着为我们铺床,并在桌上的花瓶里换掉了一束艳丽的不知名鲜花,把原先那一束已不新鲜的换掉,而我们早先闻到的香味更浓了,原来是花香。 她们收拾屋子的手法娴熟,把我和都臣儿都看呆了,都臣儿悄声问我,“你知道她们的确切身份吗?” “还不就是一对侍女?也就是使丫头吧。” “我看未必,她们应该就是穆卡的两名妃子。”都臣儿说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在外边,穆卡盯着我看的时候,她们的脸上出现过极不高兴的神态,这不像是侍女应该有的,而在这之前,她们对穆卡是百依百顺的,也许我猜测得没错。” “不会吧,一个国王,让自己的妃子来给客人铺床?这个就说不通了。” 我们正窃窃私语,她们已经把屋子收拾好了,不一会,外边就来通知我们准备参加穆卡国王为我们准备的晚宴。 宴会就在刚才的大厅里进行,纯粹的一场海鲜盛宴,玻璃缸中斗大的、惊慌失措的鱿鱼,被厨师当众拉出,扔在案板上还在不停地挣扎,他们拿着明晃晃的尖刀,将它的触角像削米粉一样的一根根片下来,串在长竹签上还在不停地扭动,厨师就将这串乱扭的东西扔到一只大大的木盘子里,里面装了一层配好的作料,不一会,就沾了一层,另一个人将它们捞起,当从来烤,我们听到放在案板上已经被削去了腕足的鱿鱼发出吱吱的叫声。 都臣儿不停地咧嘴,“太残忍了!” “一处一个吃法,一会我们得好好地尝尝。” 侍都来黑陶土坛子装的酒,坛口被泥封着,敲掉了泥封口,一股浓烈的酒香喷了出来,穆卡举起酒坛,略让一让,就自顾自地喝了起来,我还客气什么,喝吧。 他们甚至连牛蹄子大小的海蟹也烤来吃,青壳不一会就通红一片,拆开了一股香味直扑鼻孔,都臣儿对这道食物却是来者不拒,穆卡国王看着我们吃得津津有味,很高兴的样子。 “看到了吧,我说过的,这些黑人还是不错的,看看人家我热情,是不是比你们荷兰人要强上一些?”我问都臣儿。 她却提示我看那两名侍女,她们现在正与穆卡国王坐在他的宽大木椅上,一边一个把穆卡夹在中间,男厨把烤好的放在他们面前的木桌上,两人在侍候着穆卡吃的同时,果然自己也抽空把一些东西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请问尊敬的国王,怎么不见您的王妃呢?”这是我问的。 穆卡抹抹嘴道,“我的两位可爱的王妃不是就在这里?”他指了指坐在身边的两位黑女。 “哦,原来如此。” “她们是我国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再也没有比她们再漂亮的女人了,”穆卡国王说道,两名黑王妃听了很高兴,又侍候他吃了一大块蟹肉。穆卡国王拉着说,“可是比起客人您的夫人来,她们就像是驴粪蛋遇到了剥了皮的嫩鸭蛋啊,”他摇着头说,声音很大,连厅里陪吃的那些人都听到了,他左边的那位黑女闻听,把本想送到他嘴边的鱿鱼爪“啪”地往桌上一扔。 穆卡尴尬地嘿嘿笑着,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头一次看到她们不高兴。于是说道,“哪里哪里,依我看,国王你的两位夫人也不错啊,真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呢,这样的美人在我平生中也是仅见。” 我没有撒谎,确实是第一次见到黑人。 穆卡国王的脸很大,我估计洗脸的时候,一般的木盆是用不得的,他听了我的话也是一副自得的表情,然后说出了一句话。 我问都臣儿,“这句话你怎么不译给我听呢?” 都臣儿脸上通红,却仍是不翻译,而穆卡的两位妃子也丢下手里的食物,一边一个捏起黑拳头在穆卡的肥大身躯上捶了起来。底下的人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这酒的后劲真大的可以,人们些过量。 我再三追问,都臣儿才咬着牙道,“他说了,要是看着他的老婆好,晚上就让她们过来侍候,两个换一个他也干。” 我一听,嘿嘿干笑了几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才好。 都卧儿说,“他又再问你了,问你考虑得怎么样。” “你就替我回答他吧。”我笑着对都臣儿说。 “你是不是恨不得我替你答应以他?”都臣儿的更强表情,我说不准是真是假,因而玩笑也顾不得开了,对她说,“这怎么可能呢。” 有道是酒能乱性,我们被人领回客室的途中,本将军就有些心猿意马的,看都臣儿的身影也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头嗡嗡直响,只听都臣儿对两名领我们回来的王妃不停地说着什么,然后她们就走了。 她并没有喝酒,该有的礼节应该不会忘了吧?我也该对她们说声谢谢的,有劳人家王妃来侍候,有点说不过去。然后,我们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躺下了。半夜的时候外边有人与都臣儿一问一答,并有其他什么人争执着什么,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第573章 穆卡捉奸 半夜的时候,门外有动静,虽然只是那么轻微的一下,但是引起了我的警觉。都臣儿早已经熟睡多时了,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我跳下床,悄悄地拉开了房门,一个人靠坐在我们的门边,手里捧着什么东西正往嘴里送,狼吞虎咽的样子。 他回过头来,我一看,是孟将军,两只腮邦子鼓鼓着,正忙着吃,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孟将军,他感觉到身边有人,一骨碌跳起来,看到是我,无声地笑笑,说,“王让我来保护你们,”我什么都明白了,黑寨的高大寨墙,严密的防守,根本就挡不住孟将军,尤其还是在晚上。 “你们没事,我老孟可是饿了,这不,正自己找了些吃的。”我一会,正是宴会上剩下来的鱿鱼串,另一只手上掐了一只巴掌大的螃蟹。 “我们倒没有事,看起来这位穆卡国王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儿,”我思索着说,“可是他却极力地挽留我们在这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孟将军笑了一下,在黑暗中露出一排白牙,“我知道。”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你们正吃喝的时候,我就到了,后来随着那个胖国王去了一趟他的寝室,就在你们的隔壁,” 我们下说着,就听隔壁的开门声,很小心的样子,随后那道墙后边有光亮闪了一下,又恢复了黑暗。 “来了,有好戏看了。” 孟将军一拉我的手,两人纵身上了房,我说,“都臣儿还在呢。” 他说,“没事,有事的话你再下去也不迟。” 这深更半夜的,准没有好事,我不放心都臣儿,飞快地进屋里去,推醒了她,来不及多说,让她快随我走,都臣儿和我晚上都没有脱衣服,两个人出了门。 一拉她的手,都臣儿就势靠到了我的怀里,我抱住她,再次跳到了房顶上。 我们刚伏在上边,墙上的那道小门就无声地开了。 我们看到两条人影蹑手蹑脚地从墙上的小门处走了过来。 这是个单独的小院,更像是穆卡国王寝室的别院,没有其他的入口。 待他们走近了,站在我们的房下,我一下子就看清了,是那两个黑王妃。她们来干什么呢? 孟将军看出我的疑虑,捅了我一下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我看着他摇摇头,他说,“问都臣儿。” 我看她,可是这时那两个人就站在房下边,她也不便多说,怕被两人发现,只见她们对望了一眼,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孟将军说,“我是来照应你们的,听我的,跳过西边的墙,还记得你们进来时的那条小河吗?往前走一百步就到了河边了,那里还有人接应。” 我问他,“你干什么去?” 他对我诡秘地龇了龇牙,“善后的事交给我。”真搞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只见他无声无息地跳下房去,隐在了檐下,随后门一响。 我愣在那里,想着老孟的话,好半天才转过弯来,都臣儿说,“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告诉徐林。” “告什么?人家老孟是在救我呢,不让我犯错误,你还要告他。” 我携了都臣儿跳下来,两个人耳朵紧紧地贴在房门上,屋里漆黑一片,那两个王妃一定会把老孟当成是我了,这个黑锅我算是背定了。 只听屋里先是没有动静,不一会就有不同寻常的声音传了出来,孟将军力战二妃,不知道是怎么一副惬意的样子。 可是我还是不大放心他,吃不吃得消,都臣儿扯了我两下我都没有动地方,最后她有点急了,“这很好玩吗?” 我们只好往墙边上退去。这墙只有一人多高,我抱了都臣儿完全可以跳过去的。 却见对面的小门外突然一阵声响起,火影晃动,很快从四周的墙上露出了一排利弩,小门“咣”地一声被踢开了,一个胖大的黑影从门里进来。 “是穆卡。”都臣儿低声说。 在他的身后,是十几个手持火把的黑兵,小院里立刻就一片通明,穆卡的嘴里叫着嚷着,人们很快就包围了那栋孤零零的房子。 我们两人正牌墙下的黑影里,墙边长了两株树,正好挡住了我们的身影。来的这些人在匆忙之间并没有看到我们。 都臣儿有些不相信似地对我说,“他们来干什么,大半夜的?” “当然是来捉奸的。”我看明白了这么点意思,不禁替孟将军担心起来。 穆卡站于房前,身边站了两名亲信,而其他人则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房子围了起来,他大声说,“里面的人听了,本王这样善待你们,你们不知道体会本王的好客之意,反而勾引了本王的爱妃,这还了得,还不乖乖地走出来!我要你给本王一个解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解地问都臣儿。谁知道都臣儿比我还是气愤,“没想到,这个心宽体胖的黑鬼,还有这样的心思。” 屋里并没有人吱声,穆卡有些等不及了,挥挥手,门边的两人飞起一脚,把门都踹掉了,几个人一下子冲了进去。 我把眼一闭,孟将军完了,也许他现在正在赤身奋战两伴黑王妃,这下子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掉了,我悄悄的把腰间的龙吟剑抽了出来,实在不行的话,我只有撕破脸皮,救了孟将军就走。 这个穆卡,先是把两名王妃抛了出来,让她们一块过来勾引他的客人,随后又亲自带人来捉奸,下的血本可真够大的。 人们出来向穆卡国王报告,“没有人……不,我是说,没有客人……不过,王妃还在里面。” 当都臣儿把这话悄悄告诉给我的时候,我也吃了一惊,孟将军去哪了?我带了都臣儿离开门前往墙下走的时候,明明听到里面有他们的声音的,从门前到这里也只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脱身了?我却一点也不知道。 穆卡国王有些不信,他的疑惑与我是一样的,根本不相信计划如此周密和行动会竹篮打水。 为了弄清楚他打的什么算盘,我高声应道,“穆卡国王,您在做什么?” 他们齐齐地转头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来,这时,院子里已经被照得如同一片白昼,他们都看到了我和都臣儿,墙头的那排暗弩也一齐对准了我们。 都臣儿有些害怕,这个阵势对我们是极为不利的。穆卡国王的惊讶程度可想而知,他有些张口结舌地问道,“你、你们怎么会在那里?” 我哈哈笑了一会,对他说,“夜里吃的些生猛海鲜,肚子里难受得紧,也睡不着觉,只好携夫人随处走走,这不刚好累了,想回来躺一会儿,却发现国王这里正在大动刀兵,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这……”他这了好几声,才把牙一咬,说道,“本王的两名爱妃半夜里不见了,有人看到她们被囚于将军你休息的房间里。” “是么,是谁这么大胆,敢打王妃的主意?简直是不想活了,告诉我,本将军一定会替穆卡国王你出了这口气。” “总之,这事一定要有个说法。”穆卡对于眼前这件出乎他预料的事情显然还没有想出个好的应对之法,只好顺着原来的思路说了下去。原来他的目的就要要讨价还价,我很清楚,如果被堵在屋里的是我,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晚宴上,他的一句玩笑话,没想真的,他看到了比两名黑王妃更具姿色的都臣儿,于是出此上策,只查惜,被孟将军给解了围。不过,孟将军他哪儿去了呢,真是怪了! 有两人附在穆卡的低声说了句什么,他的脸上变了颜色,转向我道,“两位王妃全身一动也不能动,显然是被奸人所害。” 他看着我,不大想信我和是刚刚从外边回来,可是我们两人,衣着齐整,面色平静,正在不解地看着他。 我想,一定是孟将军临走时给两镁黑王妃点住了穴道,不过,我却不想管她们,解穴的事情不算难,可是我若出手,不正好给了穆卡口实? 不过,便宜该占还是得占的,“是什么情况?怎么会动弹不得呢?不知道可否让在下看上一看?” 没说话,我就拉了都臣儿向着房间里走过去。这个时候,我不能让都臣儿离开我半步,得提防穆卡狗急跳墙。 只有两个人站在门边,背对着门里而立,我们到达门边,看到了我们刚刚躺过的那张大床之上一片凌乱,心中不禁暗暗好笑,这个孟将军,也真够折腾的,一点都不负责任,怎么也得把人家的床单子铺平整啊,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 地一堆乱床单中间,躺着两个一丝不挂的黝黑酮体,她们半露半掩,已经是动也不能动,不过睁开的眼睛里却露出羞愤之色。 我一看就知道是中了孟将军的点穴手法,于是拉了都臣儿走上近前,面露惊慌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一伸手就将被人着意盖在她们身上的床单扯到地下,都臣儿插在我臂弯里的一只手狠狠地掐了我一把,钻心地疼痛,看来是气愤之极。 我不理会,面不改色心不跳,穆卡国王已经紧随着我跟了进来,我这才把目光从她们的身上移到穆卡那肥大的宽脸上,对他摇摇头,“许是半夜着了风寒,弄不好一辈子就不能动了,您得赶快给两位王妃找个大夫。” 第574章 离开 穆卡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喜怒哀乐走马灯似地地脸上过了一遍,他看着都臣儿,一字一顿地说,“不管怎么说,我的两名爱妃是在你们的屋子里发生了这种事,”他看了看那两人,屋中的场面绝不是一句“偶感风寒”可以说得过去的,他说,“你们得给我一个说法,” 笑话,真给说法也不应该是我,而应该是孟将军,穆卡不动声色地勾勾手指,立刻上来几名身材魁梧的黑大汉,把我和都臣儿夹在了中间。看来,这个穆卡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想是要用强了。 我才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拉都臣儿的手道,“臣儿,看来我们已经不是受欢迎的人了,早听你的好了,昨天我们就走。” “走?惹出事情来岂能一走了之?你走可以,但是得把她留下。”穆卡旨着都臣儿说道。 我就知道会有这种事,这个穆卡下的血本也真够大的了,舍两个骗一个,面对这种情况,你会怎么样呢?人家已经把话挑明了。 没等他们再进一步有反应,我一拉都臣儿就往外走。心里还想着,这个孟将军去了哪里,他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留个话。 “你们还想走,我一个不大不小的国王,让你们走了,我的脸面往哪里放!来人,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当然,穆卡的话都是都臣儿事后慢慢说给我听的,当时哪有这种时间,我只看到都臣儿的脸随着穆卡的话渐渐地胀紫起来,我拉了她就跑。 一群黑影叫喊着在我们的身后追了过来。穆卡在后边不住地驱赶着手下人,妄图阻住我们,但是这又谈何容易! 从大门那里迎面冲过来十几个人,手里挥着长长的乌铁棍,挂着风声往我们的头上砸了下来,我拽着她一边跳闪,一边举起龙吟剑招架,“嚓嚓”几声,那些棍子像是泥做的,棍头纷纷落地,都臣儿吓得几声尖叫,我们两人已经冲出了大门。 黑暗中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人影,我们深一脚浅一脚一往前跑,却听身后一阵惨叫之声响起,待我们再跑时,身后一人飞快地撵了上来,我挥动着铁剑就是一下子,那人抬手招架了一下说道,“是我。” 是孟将军,他从后边追了上来。“我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说。 “哈,你是打了穆卡国王一个措手不及吧?你把他的两名王妃怎么样了?给她们按摩了?” 他有些气喘地对我们说,“有女士在这里,不该说的别说。再说,我老孟是那样人吗?两个黑女,值得我这样?”我和都丰收儿不接他的话,沉默是最好的怀疑,我和她二次进去的时候,穆卡的两名王妃是一副怎样的模样,这还用说吗? 最后,他在跑动中突然站了下来,对我们说道,“都臣儿在这里,当着女士的面我向天发誓,我真的没有怎么样她们。” 那她们怎么都一丝不挂的了?老孟看出了我们的意思,说,“我一进去,这两从此人就扑了上来,我暗叫一声不好,赶忙施出了点穴手段,将她们制伏了,就是这样,田将军你是了解我的,别说是两个人,就是一个人在那里,我也没理由这么快就出来吧?”我一起也是,现在争论这事有什么意义呢?四下里都暗流涌动,我们还都没有脱离危险。 在寨门底下,我们停住,三人蹲在草影里往寨上看去,那里现在戒备森严,一片开阔地阻在我们的眼前,我们要想冲到门口,这片开阔地是个致使的场所。 刚才,我看得出穆卡没有下令让硬弩手发射,不然还真够我们一呛,可是在这里,我估计他不会这么好心了。 “女人祸水呀。”孟将军自言自语道。都臣儿不满地问他,“孟将军,你这话一定有所指。” “要不是你这老婆太过漂亮,我想,也许现在穆卡正把我们待为上宾呢。”孟将军对我说。 “那个又黑又丑的黑东西,谁会稀罕!”都臣儿说的是穆卡。 正说着,一群人簇拥着穆卡从后边追了上来。他站在明亮的地方,往我们藏身的这边草丛里看了看,大门上报告说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他挥挥手,十几个人向我们这里奔了过来。 “我们快走!”孟将军说。 往后一退,我们向更深沉和夜色中退去。 这到底是个什么国,一时也弄不明白,不过在我看来,这只不过是个土寨罢了,我们往西边跑了一阵子,身后的人声渐渐地稀少,最后绝迹,再看路的正前方却是一处绝壁。 天明尚早,我们不敢冒然翻越,于是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停下来歇息。 都臣儿对我说,“我们是不是越走越远了?”孟将军也这么说。我们大概回忆了一下走过的路,认为还在穆卡的寨子里,我想起来再一次问孟将军,“你真的没有把那两位王妃怎么样?” 孟将军急道,“还要我说多少遍,那么短的时间,给你,你又能做得了什么?” 都臣儿笑了,她从中间打和道,“老公,我们就相信一次孟将军吧。不过,这种事情要是放在你身上,我就不大会相信你了。” “嗯,要是我,两个人哪怕我能搞到一个也不可能空手走一回的,再说又不是生抢,那可是人家送上门来的。孟将军你太不懂礼数了。” 我们相依着,坐到了天色大亮,这才看清了眼前的情况,我们是在绝壁的边上坐了一宿,底下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山谷,猿声不绝,烟气缭绕,宛如仙境。 我们顺着山势走了下来,很快就看到了建在山顶上的一座哨塔,上边有两个黑影晃动。上边的人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我们三个,大声地让我们站住,其中一个小伙子,看起来很敦厚的样子,他问我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都臣儿望着我和老孟道,“看样子他认识我们呢。”于是都臣儿向上边答道,“我们是穆卡国王的客人,夜里出来玩,把路忘记了。” 那人站在高高的木塔上对我们一指,“从那里再走上一会就有一条小河,沿着河起,就看到我们的大寨门了。” “是进寨还是出寨?”都臣儿问道。 “当然是进寨了,你们走下来的这道山谷,就是我们的国界,对面就不属于我们管辖了。” “这么说,我们不知不觉地,已经跑出来了,这个穆卡,我想他把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不正经的事情上了,对他的国家也是疏于管理。这破国只界弄得,比我老家的鸡栏也严实不到哪儿去。”孟将军嘲笑道。 这两名哨兵很热情地给我们指了道,就忙于他们的事情去了,我们走出好远,还听到他们开心的笑声。很快我们就看到了那条小河,再走了将近半天的时间,一连声地喊累时,那座大寨的高大门楼就出现了,这里比起昨天来更为热闹,黄岩的送金船和荷兰一号正在猛冲寨门,寨门上的守军不断地把弩箭、石块射向他们,看起来黄岩这次有些吃亏,他是以下临上,又没有姬、孟两位将军船上的火炮,这一场攻坚战找得有些辛苦,船上已经有人负伤了,还有两上人躺在船的甲板上浑身是血一动不动。 而在荷兰一号上,清一色都是那些荷兰小伙子,都臣儿随我昨天进了寨,到现在也没有出来,他们也加入了这次的战斗。 “这个黄岩,一点也不注重学习打仗的技法,这次明显是对进攻的人不利,他还要这样硬干,也不怕把枪折了?”孟将军说。 “将军我怎么听你的点评,不像是在说打仗,倒像是在说搞女人呢?” “你还说,我倒是现在有些后悔了,就这个不通情理的穆卡,我真恨不得现在再进去,再……”他看了看都臣儿,把后半截子话咽下去了。 我们与黄岩他们,现在正好隔了一条河,情急之下谁的喊声他们也听不到,孟将军对我说,“不行,我老孟打仗以来还没有吃过这个亏呢——除了和项羽的那两次……我们得帮黄岩这小了把面子赚回来,你去不去?”他问我。 “可是,都臣儿怎么办?” 都臣儿问道,“老公,项羽是谁?” “等忙完了这段儿,我再给你好好讲一讲,现在,你先过去,到荷兰一号船上去。” “你想做什么?”她问。 “去给穆卡遭受添添乱。” 我和孟将军一人砍了一截芦管含在嘴里,慢慢地下了水,我在下水之前对她说,“你先等一会,我去让船过来接你。” “你不许打那两个王妃的主意,回来时我要检查的。”都臣儿叮嘱道。 水寨的木栅门落在水中,我们悄悄地游到它底下,从缝隙里钻了过去,把那截芦管儿衔在嘴里呼吸,也不用把头露在水面,我们已经到了寨中了。 这个穆卡也是个过一天少两半晌的人物,对于寨门的防御问题也许从来没有好好地研究过,想想他在接待我们的全过程中,也并没有什么十分出格的地方,虽说是曾经打起过都臣儿的主意,但是人家的方式和方法还是可圈可点的。 先是把自己的想法当众说了出来,再接着是把自己的两个老婆先送到了我的屋里,够厚道的了,我把自己的想法对孟将军一说,他也同意我的看法,于是我们决定,这次的二进宫,只为给穆卡国王添点堵,并不想十分的为难他。 岸上人来人往,黄岸他们的出现,使寨里的人如临大敌,我纳闷这次为什么田王就没有出马,只把黄岩派出来了。 第575章 一手一个王妃 我和孟将军悄悄地爬上岸来,寨内的注意力都被黄岩他们吸引过去了,我们一闪,躲过了迎面奔跑过来的一队黑人军士,他们是跑过去支援的,孟将军说,“怎么还跟晚上似的,连个模样都看不清楚。”他对我说,“田将军,以后我们遇到的,都是这么黑的人?” “如果我们去好王角,估计得有九成半是这么黑的。那半成还得看看都臣儿她们的老乡在不在那里。” 又一阵吵吵嚷嚷,穆卡出现了,他的卫队把他护在中间,两位王妃也被人弄了两副担架抬着,紧紧地在后边跟着,不过他们不是去寨门方向,而是向着我与都臣儿夜里跑过的方向而去了。 他的卫队不但拿着刀枪,还背着穆卡的家当,大包小包,大箱小箱,孟将军不解地问,“他们这是做什么?” “呃……我想穆卡是看出抵挡不住了,准备用他的存货去搬请救兵,回来找我们报仇呢。” 我们两人现出身来,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往哪里去,在这群人的后边紧紧地追赶,孟将军一边追一边顺道,“喂,黑国王,你跑什么,快停下来,我们好好聊聊——”这群人跑得更快了。 他们沿着上次我和都臣儿走过的路一直往山上跑,我对孟将军说,“尽头处是一道绝壁,看亿们跑到哪里去。”穆卡别看身子肥胖,但是爬起山来却一点不落人后,倒是那些背了金银细软的卫兵们,有的吃不消了,再一听到我和孟将军在后边大喊大叫的,干脆把那些累赘往路边一抛,再也不管扛了。 山道越来越崎岖,穆卡有些气极败坏,大声地喝斥着丢掉东西的手下,然后扭身再跑。他的寨门那里,还有人正在抵抗着黄岩他们,他自己却先跑了,看来,此国最怂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穆卡啊。 我和孟将军也不理会他们丢下的箱箱包包,一直紧追不舍,事到如今,就是我们的不对了,人家都把家当给了我们了,还追个什么劲儿?我知道再往前就是悬崖峭壁了,其实我是想看看他们在那里会怎么办。 如果他们敢于回过身来个反冲锋,我一定会带了孟将军,也不要他们的那些细软,也不与他们缠斗,我们跑还不行?人家只不过是对远道来的美女表示了一下子仰慕之意,而且还先把两位王妃送了过来,而且并没有得手,而且还款待过我们,没必要这样赶尽杀绝吧。 很快,他们到了悬崖边上,身子一晃,人就不见了。 我和孟将军大眼瞪小眼,有些不可思议,孟将军问我,“你不是说这里是悬崖么?怎么回事?” 我哪里知道,我对孟将军说,“都怪你,你说你喊个什么,把穆卡一班人喊毛了,这下子也说不定呢!” 我们追到崖顶上,上边孤零零地扔了两副担架,一些没有来得及带走的包裹,扔得到处都是。除了两名黑王妃,还一动不动地躺在担架上,其他的人一个也没有了。 “都跑到哪儿去了呢?”孟将军和我跑到崖边,探着脖子往下边看。 晚上的时候,我和都臣儿也是在这里,不过那时我们都看不清下边的情况,光线太暗,现在看清楚了,一群水淋淋的黑色人影,个个小得像是上只只的葵花籽,正从底下的谈里爬上岸,,那个看起来像是南瓜籽的一定是穆卡,他仰着头,往下边看。 这帮人,跳了悬。 悬下是一潭深水,他们对这里熟悉得很,轻而易举地摆脱了我们。 孟将军对我说,“田将军,我怎么觉得我们两个人有一点……” “有一点什么?”我走到两副担架的旁边,看着上边的两位黑王妃。她们瞪着乌黑的眼睛看着我们,却一动也动不了,在阳光下,她们脸上的皮肤像是黑缎子一样,别有一番风味。 “有一点赶尽杀绝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看我们,”孟将军问,“怎么处置她们?” 看起来,这两位王妃也就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她们因为行动不便,被穆卡拖到崖顶上,还是扔掉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啊。”孟将军感慨着。 我也没有了主意,问她,“老孟,现在这里也没有外人,你能不能对我说一句实话?” “什么话?我老孟说的都是实话,尤其是对你田将军,从来都没有说过谎。” “那好内外听好了……你昨天,真的没有把她们……”我指着担架上的人。 老孟看着我,一本正经,正重其事地说道,“没有,一来时间太紧,这个你知道,二来,我对这么黑的女人真的不感兴趣,不过昨天晚上,她们两个摸着黑向我扑过来的时候,我确实是吓了一跳。不过,我知道她们不是针对我的,她们一定以为进来的是你田将军。”老孟又把球喝了回来。 “说真的,这两人的身材那是没的说,不过在光天化日之下……” 孟将军叽笑道,“你就不要道貌岸然了,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发解你?你那八位老婆,又有哪一个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搞到手的?” “不不,我是就事论事,穆卡的这两位王妃,光天化日之下当然不会有事,你瞧这身材,要是夜里让我碰到,她们就危险了。” “早知道,昨天夜里就让你回屋里去了。”孟将军嘟哝着,蹲下身去,右手食、中二反映并拢,“叭叭”两下,点开了两位王妃的穴道,她们嘤咛一声,在担架上活动了一下身子。 两个人被点住了穴道时间太久了,她们好半天都没能动一动,待血液回流,想必是四肢上一阵难忍的麻痒感觉,当老孟伸手去碰她们的时候,两个人都呻吟起来。 “早知道我就不讨这个嫌气了,把人家的老公逼得跳了崖,这下好了,扔两个累赘给我们,”老孟说。 “这不正合你意,正好把昨天未尽的心意了一了。” 我们抬头往三下周边看了看,这里崇山峻岭,一点人烟都没有,我伏计狼啊、狗啊一定少不了,把她们扔在这里肯定是不人道的,可是,她们因为长时间不活动,让她们立刻起来跟着我们下山,肯定也是不现实的。 老孟看了看她们,又看了看我,“田将军,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你快点说吧,山下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呢。”我指的是黄岩他们,也不知道战事如何了。 他说,“那些金银细软归我,这两个女人归你,怎么样?” “你在和我做生意,”我对孟将军说,“你以为,她们两个在我的眼里抵得上这一路上的钱财吗?” 如果他坚持一下,我就勉强同意算了。本将军阅女无数,可是这样身材超级诱人的年轻黑女人,却是第一次哦。 谁知道他说,“看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说,这两位王妃,由你把她们背下山去,我们不能把她们扔在这里吧?万一碰到个老虎豹子什么的,不是太对不起穆卡了?而那些被他们扔在路上的金银,我看总会比这两个人沉吧?人你羔背,东西我来背,就这么定了。” 说完,孟将军也不管我什么意见,扭头就往山下走,一边走一边拣拾起大包小裹往肩上一挎。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感觉我的理解也是这个意思。做人得高尚嘛,还能有别的理解吗? 我站在她们的身边,问她们,“你们……能不能站起来自己走走?” 她们别说站起来了,一时半刻间让她们坐下来都难。她们没有听明白我的话,因为都臣儿没有在我身边。 我指指山下,又指指她们的腿,“你们滴……走路滴……行不行?” 还等于白说。 我上前,两只手分别插进她们的腋窝里,一使劲,将她们拉了走来,看到这儿的时候,谁都能体会到那种因备注不能造成的酸麻感觉是个什么样子。 我一拉她们,两个人几乎同时发出了一阵呻吟声,搞得我一阵悬晕感觉,她们一只脚虚点着、跳着,不敢沾地的样子,却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看了看身边的悬崖,“呃……两位王妃……穆卡已经跳下去了,不听话的话,本将军就把你们也扔下去就省事多了。” 这次她们像是听懂了,两个人一齐伸出胳膊,把我的脖子一抱,这下可好了,别想甩得掉了。 我拖了她们,一步一跳地往山下走,而孟将军已经绕过了山道,正往下走去,他的肩上已经找了大小包裹一串串,地上散落的他都没有顾得上去拣。 我一边一个,搂住她们的细腰,感受着她们一瘸一拐走路的艰难,两个人走得很小心,有的路段根本就不可能由我们三人并排而行,我就手上用力,夹起两个人快步如飞走上一段,可是,速度绝对是赶不上孟将军,他已经拉下我们三人好远。 一边走,我一边与她们说话,虽然没有一句听得懂,可总比闷头走路好啊。 我问左边的这个,她的头发育得不大好,额角有点秃,“你叫什么名字?听不懂?whatisyourname?” 她头一次对我咧开了嘴,露出一口小白牙,还是没有听懂我的话。 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号称日不落帝国的英国佬还不知道在哪里挖地瓜呢,她们怎么会听得懂英语呢。 我说,“我们坐下来歇一会吧,不必追赶孟将军了。” 第576章 新部落 我一边扶了两位王妃在道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一边嘴里嘀咕着,“whatisyourname?” “whatisyourname?”这是英语吗?我会说英语?如果英国人还在挖地瓜,那这句话是哪儿来的? 不想了,这种问题是很伤脑筋的,不如美女来得轻松,没想到,听了我的话,我右边的王妃乙——为了方便,左边的是王妃甲——她也对我咧开了白牙笑了一下。 没想到她们对这种舌头打弯儿的语言没有免疫力,很好玩吗? 她们坐在那里,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腿和脚,这是恢复血液的不错方法,再过一会儿,她们应该能自己走路了,嘿嘿,孟将军今天的买卖可能亏大发了。 两个人的额头汗津津的,由于黑色吸热的缘故,我就没有这么热,我指着我们刚刚退下来的崖顶对她们说,“穆卡,知道吗?他,跳下去了。” 她们看着那个方向,好像是听明白了,我问,“你们不也跳下去吗?”不管怎样,也得从一而终啊。 谁知她们只像是听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回过头来又朝着我笑,笑得我有些毛骨悚然。 果然,两个人都站了起来,也不管我,一齐向着山下走去,那里是她们的寨子的方向,我在后边跟着她们,走了不远,看到孟将军正在道边休息,他的身边堆了一大堆的东西,大包小包的,看样子他是哪一件也舍不得丢下,正坐在那里喘气。 看到我们,他说,“你们总算来了,见一面分一半,来来来,每人背一点儿。” 于是,两名年轻的黑王妃也和我们一样,每人背一了只包裹,四个人一起下山来,孟将军瞅着我说,“让我猜猜,你对她们使了什么手段,怎么这么听话。” 我不屑地说,“这哪里是我有什么手段,我想实在是那个穆卡太不拿她们当人了,也许我们的到来恰好拯救她们脱离了苦海呢。” 我们现再次到达寨内的时候,黄岩他们已经得手了,一群寨内的俘虏规规矩矩地蹲在了一边,被我们的人看守着,一动都不敢动,黄岩让他们双手抱头,每隔不远就有一名我们的军士在看守着。 寨门大开,都臣儿从荷兰一号上朝着我跑下来,“老公,你们没事吧?咦?她们怎么在这里?是你抢穆卡的吧?”她看到了两名黑王妃。 我把前后的经过对她讲了一遍,她问我和孟将军,“你们打算怎样处置她们,是不是也要带了随我们一起走?” 我斟酌着说,“呃……我倒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孟将军恐怕就是这么想的。” 再看孟将军已经指挥着黄岩等人,往送金船上手动那些我们扛下来的东西,有人在一样一样地打开来看。 无非就是一些金银财,可是这些东西我们根本就不缺,“把它们留下吧,我们不要给人留下个财迷的印象,也许这是穆卡大半辈子的积蓄呢。他的日子也不好过,还要养着两个老婆。”我对他们说。 “那我们这一仗,不是白费力气了。”黄岩说,“我还伤了两名弟兄呢!” “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吧,恨不得把人家的家底都搬空了。” 孟将军说,看不出哈,田将军今天忽然发起善心来了,我怀疑,她们半路上贿赂你来着。 我一笑,“你老孟给扛下来了,她们别无长物,拿什么贿赂我?” “这还用问吗?”孟将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引得都臣儿也不相信起我来,“老实交待,你到底对她们做过什么?” “别以为我问不出来,你得知道,我的话她们是听得懂的。”都臣儿说。 “那好,你可得好好地问仔细了,问问她们,我田大将军到底偏好哪口儿。” 都臣儿把两位黑王妃拉到了一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好半天的话,两名黑王妃不时地摇着头,还扭过头来看看我。 一会,都臣儿舌嘻嘻地跑过来,“问好了,没有的事。” “那是当然了,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了,从今天往后,这方面的事情你们姐妹们大可以放心了。” 我们把已经装上船的那些东西卸了下来,虽然不愿意,但是上到老孟,下到黄岩手下的那些军士,没有一个人不按我的吩咐去做。 他们把那些货物整整齐齐地卸下船来,在岸上码放好,“就这么回去?”黄岩问我。 “整点能吃能喝的东西装到船上。”在航行的过程中,我是饿也挨过,渴也受过,深知那些入肚子的东西有时候要比金银值钱的多。 我让都臣儿对那些蹲在一边的俘虏们说,这一切都是个误会,而且这误会完全是由他们的穆卡国王引起的。 “他看到一将军的漂亮老婆就起歪点子,你们看看本大将军,多么的坐怀不乱,穆卡的两位漂亮王妃躺在山上动不了,本将军一肩一个将她们抱了下来,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么?” 都臣儿一边把我的话翻译给那些人,一边忍住了笑。 那些俘虏大概有不到一百人的样子,听了我们的话也放下心来,我们并没有他们意料中的杀俘虐俘的行为,这让他们大为感动。 当得知我们的所求只不过是一些食物的时候,有些黑人小伙子自告奋勇地跳起来,领着我们找到了穆卡的食品库,再帮我们把麦子、玉米甚至是一些薯类装到了船上。 看了看他们,我说,“你们的穆卡国王跑了,也许再过个两三天,他就会回来了,不过不回来也不要紧,我们在溜山国就遇到过一位女王,” 我看了看都臣儿,她听到这话也看了看我,现在这个女王已经成了我的老婆了,我接着说,“你们为什么不能有两位女王呢?” 出人意料的是,他们一听竟然欢呼了起来,两位王妃看来还是挺招人待见的。 闲话少说,我们就这么辞别了他们,顺着原路,从那条窄河中退了出来。真是一路秋毫无犯,文明之师啊。孟将军看了看两船满满的食物,对我们说,“一年够不够吃?” 我摇摇头,“一年,这么多的女将女兵,一人生一个娃,我们的队伍就翻番了。” 我们回到了船队的时候,再一次看到了那些成群的小船,不过他们好像已经得到了消息,我们的所求只是些吃喝而已,因而对我们的敌意也荡然无存,看着我们拔锚起程,也不追赶。 马达加斯加岛,一直到16世纪才完成了统一,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四分五裂的氏族部落,像穆卡这样的人,拥有一座有些规模的山寨,就可以称王称霸了。 该岛是非洲古地块的一部分,因断裂脱离大陆。中、东部近南北向的地垒高地海拔一千至两千米,由结晶岩和变质岩构成,上覆火山岩,多火山。 东部沿海有宽二十到四十里公里的狭窄平原,我们一度有了在这里驻扎下来的意思。 走了这么久,我们都向往一片安静的、属于自己的陆地,气候要好,要有可供种植作物的土地,许多人都想过一种脚踏实地的生活。 而这里正好是属于热带雨林气候,河流众多且便于灌溉,生产出的粮食足够我们繁衍生息,我看田王也有这么点意思。 有一次,他对我说了一段话,那时,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他说,“走得越远,心里越没有着落,我都不知道带了这些人到了哪儿,离着我们的即墨有没有一万里之遥?” 我说有了。 田王不觉回忆起出海前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他站在船头,凭栏遥望,但是我发觉他看着的方向却是恰好与故乡的方向相反。 在这里,故乡没有确切的方位,应该是在每个人的心里和记忆中。 走出黄海之后,我们随着他战斗的一幕一幕不停一呈现出来,每一个经过的地方都好像应该有更多的故事,或者说我们走得太远了? 东部的平原上遍布着浓密的森林,动植物种类繁多,有一种旅人蕉,是田王兴之所至,脱口取下的名字,它高大挺拔的蕉叶沐风雨而不摇,多么像是一位远眺故乡的游子。 对了,还有狐猴,狐、猴,我说的这是三种动物,狐也如我们在溜山看到的那样大,猴也是溜山的那副狡猾的样子,让人奇怪的是,这样的一类一模一样的特种,竟然在隔了那么远的海洋两地同时存在。 小月在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对她说,“原来,我们从溜山国到这里所经过的海洋航线上是一片大陆,这里的狐狸和猴子就是从大陆上跑过去的,后来陆地沉下去,所以他们就留在海洋的两边了”。 小月说,“哥,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这里的部落足足有三十六个之多,这是我们在此地驻留一年以后的结论,他们大多说着独特的当地方言,在这里只有都臣儿能够听得懂。 我们在马达加斯加岛的东部平原上驻扎下来,现在,这里有了一片新的部落。这是我们的部落,别看我们来得晚,但是这不影响我们成为了当地人数最多、力量最强大的群体。 也许我们会在这里长期地驻留下去,也许哪一天田王一高兴,我们撇了这副炉灶,接着往前走,有船有海,人的脚就有无限长。人们暂时安下心来,在这里过起了日子。 第577章 四方平静 从我们的驻地往西四十里是一道高愈千尺的中央山脉,从西南至东北,绵延不绝,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在田王的授意下,姬将军、徐洁、黄岩带领本部人马扼守在那里,把山脉以西的那些蛮荒部落阻挡在外边。 他们男兵女兵搭伴而去,就在那里屯田戍边,一开始,我们的新边界不时遭到不知名部落和侵犯,但是在姬将军和徐洁的英明指挥下,一次次将他们打得大败而归,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往北面二百里,中央山脉在这里与海岸形成了一处狭窄的夹角,最窄的地方不过二十里,孟将军和徐林只带了六十人,就牢牢地这里。再往北不远就是穆卡国王的领地。 往南六百里有一处港口,离我们的驻地较远,就由苏将军、徐苓,带了凌波号、向阳号、独木船扼守在那里,他们手下的人最多,有两百多人。 有三位将军各守一边,基本上把我们的疆界划定下来,对于那些视我们为外来者,妄图将我们挤走的当地部落,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被我们挤走。 从三个方面不时的有战报飞马传来,几乎场场都是胜利,田王说,“这片地方够我们生活的了。” 最后剩下的百十名军士就由我带领,一方面哪位将军那里有紧急情况我们就去驰援,另一斋在没有战事的时候,就带领他们搞搞驻地的建设,修路建屋,垦植喂养,因此只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我们这片新部落就初具规模。 这下子我们的生活算是稳定了下来,我的一儿一女也都会跑了,他们给田王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天伦之乐,每天,田王竟然有多一半的时间是在陪他们,军事和建设方面的事情总是一股脑推到我的身上。 我的八位老婆也各有分工,六角和小月、刘妍、柳眉,兼职我们的四大内卫队的首领,她们按照分工,各自负责驻地四方的防卫,每天全副武装地出去巡逻,兼顾维护治安。姜婉清和都臣儿平时就兼职幼儿园的阿姨。 而齐雪是我们的帐房先生,你说她是会计兼出纳也不是不可以,我们的家底不可谓不丰厚,没有个精细的人来打理是不行的。 画就是专职的大太太,负责陪好我就行了,我现在对她是一会都离不开了,离开一会就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 有外事活动的时候,都臣儿和姜婉清就把王那里一扔,有的时候,我的另一个老丈人——姜婉清她爹也会领孩子们玩,而都臣儿和姜婉清就有她们的事情做了,都臣儿负责协助我完成与四周各部落的沟通和交流,每次都少不了她。 姜婉清这时就成了信息收发中心了,我们的驻地离着三位将军的防区最近的要四十里,最远的有六百里,日常的消息传递光靠人骑了马报送是远远不够的。 那怎么办?姜婉清有办法,她叫人专门养了三群鸽子,每一群都近二十只,一群训练它们专门往返于南方苏将军的防区,一群飞返于背面孟将军的防区,还有一群是负责中央山脉区域的。 我要问南边的情况是什么样子,姜婉清就把她饲养的鸽子放出去一只,六百里,在我们看来已经很远了,但是在它们的翅膀下也只是半天的功夫。 等它们飞落回来之后,姜婉清就拿出她那只独特的玉碗,盛满清水让它们喝,苏将军他们在南方的情况我们在玉碗里一目了然。 这天,姜婉清跑来向我报告,“老公,北面有情况了。” 背面能有什么情况?那么个窄地方,穆卡早就对我们心存戒惧,断然不会来骚扰我们,能有什么情况。 我在她的玉碗里看到,一群黑人在孟将军的关前聚集,但是看不出是做什么的,姜婉清说,“我看得清楚,看样子不是打仗,倒像是来入伙的。” “入伙的?你看没看到是谁带来的?那两位王妃在不在里面?” 姜婉清白了我一眼说道,“哥,你再提她们,我就去报告画姐姐。” 我说你误会了,我不是想她们,要是她们来了我就放心了,因为那个穆卡一直以来对都臣儿念念不忘,只要不是他来,谁来都是一样的。 姜婉清说,“我们去看看,带上都臣儿姐姐。” 我们辞别了田王和画她们,三个人骑了快马向北边驰去。 现在我的这几位老婆们在马术上都不可小看了,除了画和齐雪,人人能骑马如飞,不一日我们就到了孟将军的关口。 我们到的时候,孟将军和徐林正在犯难呢,因为大约有三百名黑人已经进关了,他们是来投靠我们的。 我问孟将军,“是谁带来的?” “是你的两位老相好,”孟将军说。我偷偷地看了一眼姜婉清和都臣儿,她们多日不见徐林,姐三个正在热火朝天的聊个没完,没有人注意到老孟说的是什么。 “真的是她们来了?”我有些不大相信,我们正说着,就看到一群黑人小伙子簇拥着他们的两位王妃走向了我们。 “她们怎么来这里了?” 孟将军说,“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她们说了,就是奔你来的。她们说你比她们的穆卡国王强多了。” “呃……你的最后一句话的前半句是真的,而后半句一定是假的。因为她们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实水平。” 都臣儿走过来,协住我与这些人交流。原来,穆卡国王在逃离我们的那段漂泊的日子里,从临国里又招募到了两名“绝黑”的女子,她们失宠了。 “我们早就听说你们就在南边驻扎了下来,早就想来,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了,当然不能放过。”王妃甲说道。 “你们不怕穆卡来抓你们回去吗?”孟将军问她们,她们手下的那些跟随们争抢着说,“不怕,现在应该是他怕我们在这里说他坏话才对,将军你是不知道,他现在怕您怕得要死啊。” “怎么安顿她们?要不,这些男兵你给我留下,她们两个你带走。”孟将军出了主意。 可是我的意见却与他恰恰相反,男兵我带走,王妃就留在边关,“她们在这里,也许会招揽更多的人来归顺。” “算了吧,要不你都带走,我还有一怕,”孟将军看了看旁边的徐林。 他说什么也不留这些人,因为徐林也是这个意思,没办法,我们在当地逗留了一日三人带了他们浩浩荡荡地返回了驻地。 临走时我叮嘱孟将军,一定要严加防范,小心穆卡气极败坏反咬一口,孟将军不屑地说,“他敢!老子正没理由铲平他的地盘呢。”这我就放心了。 回来找田王一商量,田王说,“有道是人闲生事,你拉了这么多闲人来,不给他们找些事情做是不行的,”就业是关系到社会稳定的大事,这个我当然是知道的,不但是安排他们就业,而且还得找个适合他们的活路给干。 我对田王说,“前些天,我从苏将军那边得到了一个消息,他说在离他防区外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种黑色的石头,您猜猜这是什么东西?” 田王摇摇头,“贤婿,你就不要考我了,有话直说。” “这种石头与平常的石头是大不相同的,十分的软滑,触手时把手掌都弄黑了,我知道这是石墨。” “石黑?” “对,是石墨,这种东西可是有用得很,我已经看过了,那里的石墨储量很大,就算是把我们所有的人拉上去,没有个十年八年的也开采不完。” 田王的眼前一亮,“这种活儿我们也干不出干净来,你是说……”我们不谋而合,墨人采石墨,正是再合适不过的安排。“只是,人家诚意来归顺我们,我们这就让人家干这样的脏活,合适吗?” “没有问题,一切包在我的身上。将来,我们在这里不光要种地,还要有对外的贸易,把我们一路上得到的钻石、金子银子、龙涎香什么的,都拿去搞搞交易,日子还愁不越过越好?” “我不管了,想想都头疼,你看着去办吧。”田王交待了两句,就找他两个外孙玩去了。 “都臣儿。”我叫她,她从画的屋子里探出头来,“干什么老公,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的事情对画讲透了?”她笑着问。 “哼,身斜不怕影子正,我什么话没有听过,还怕你打小报告?正好,你随我到南边走一趟,去把她们安顿了再说。” 我是这么给两位王妃做工作的,升任她们两个做女王,再不做什么鸟王妃了,她们只须要带着手下的人在我们划定的地方开采石墨,把半成品交给我们,其他的事情不用她们操心,我们保证她们在新领地的安全,绝对不会有穆卡之类的不三不四之人来骚扰她们。 “在什么地方,是不是离这里很远?”她们问。 “并不远,那地方离着我们苏将军的地盘只有不足十里。” 把她们和她们带来的人都安顿好之后,我和都臣儿、姜婉清往回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我教给她们开采石墨的方法,怎么打眼儿,怎么放炮,这活我门清。 接下来,我就开始筹划着,该出一次海了。我们的龟船在港口里停泊了很久了,眼看着我们在当地的规模越来越大,成片的住宅,纵横交错的大路,成片的烟田、森林、还有水稻和玉米,更重要的是生活安定了,小孩子像雨后春笋一般地滋生出来。我对画说,“不能坐吃山空啊,我带你出去搞搞海外贸易。” 第578章 大梦初醒(结局) 我对画这样一说,她很高兴,不过她又问我,“只带我去吗?”我说,“当然,她们都有事要做,我看就你去最合适了。”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早就想好了,就是好王角。 那个地方谁都没有去过,那几位老婆听说过之后都吵着要去,小月的理由是,“我是画姐姐的侍女,她去了,我没有理由不去吧?”我答复她,“侍女,侍女,哪有侍女还带讲条件的?” 姜婉清说,“那我得跟了去吧,哥你闷了我给你唱唱曲儿,”我答复她说,“我这次是去做生意,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她说,“那我带了玉碗随你们去。”我说,“你走了,边境上有了军情怎么传送?”她就不吱声了。 最后那几位算是看明白了,我这次是铁了心只带画出门,于是改为了提要求,这个说要给她带好王角当地的好吃的,那个说要当地好玩的,在我指挥着军士们把货物装船的时候,她们还在提条件。 于是,我和画告别了田王,登上了龟船出发了。此行我们带了二十名军士、二十名女兵,论身手论力气都是不含糊的,行船的时候可以轮班进动力舱,搬运货物的时候一个顶俩,有了突发情况的时候以一当十,我带了随身的龙吟剑,与画站在龟船的甲板上与岸边相送的众人挥手。 等到看不到人影子了,我们才回到舱里,画坐在了显得有些宽敞的大床上说道,“冷不丁少了那些姐妹,怎么这心里空落落的呢?” 我笑道,“才不想她们,难得我们清静几天,我做老板,你做老板娘,到好王角去赚他一笔。” 大船的各个舱室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有女人国的铁器、爪洼岛的猫眼石、溜山国的龙涎香、马达加斯加岛的烤烟,还有四十张狐狸皮、数不清的粮食。 当然,那些金子和钻石我们就不带了,死沉的,回来的时候才带那些东西。 除了军士们休息的舱室、我和画的寝室之外,所有的舱间都塞得满满的,好在龟船本就是能够载重的,在波流翻涌的海面上一点也感觉不出颠簸,我们按着罗盘指示的方向,向着非洲最南端进发。 一路上我和画一点也不觉得单调,除了偶尔看一看行船的方向,陪着她到甲板上晒晒太阳看看风景,其余的绝大多数的时间里,我都与她在寝室里厮混,细想起来,这是我陪伴着画最充分最彻底的一次旅行。 有一天她问我,“我们多久才能回去……我不是想家了,我只是问问。” “你是问回哪里,是回马达加斯加岛,还是回爪洼岛,还是回即墨?”我想了想,猛然恍然大悟,“哦,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次出来要多久,对不对?”她点头。 “如果你愿意的话,想玩多少天就玩多少天,我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 有时她会问到我们这些人今后的去处,是不是就在马达加斯加岛驻不走了,我告诉她,依着我的原来计划,这里只算半途,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带着这些人从好王角登陆,到南非腹地地淘淘金,去埃及看看金字塔,看看突尼斯的水上小镇,还有最重要的呢。 她问是什么,我说,我想把我们烤烟卖到硬格兰去。然后从地中海上岸,去耶路撒冷看一看。 “为什么非要把烤烟卖到那个什么兰?那是个什么地方?” “呵呵,也不为什么,现在对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因为许多年之后,那里的人会把一种烟卖到华夏,害了我们不少人,也赚了我们不少的钱,我想现在有机会了,先把钱赚回来再说,敢不好好给我,就拿雷劈了那里,让它变成酥格兰。” “才能公,以后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说了你可能还是不会明白,这个世界上的好多地方,我虽然没有去过,但是已经知道它们的命运了,你还知道麻六家那个地方吗?在很远的次来,那里将是华人聚居的地方,还有,大约在一千五百年之后,还会有一位华夏人,率领着庞大的舰队穿过南海,到达我们刚刚去过的吕宋等地,而且还会穿过麻六家海峡,到达细兰海周边的地区。” 画很认真地看着我,很崇拜的样子,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对她说,“而且我还能知道,你和我生生世世都会在一起,直到两千年之后,我们还会在一起的。” “你说的是真的是假的?”她笑着问,转而认真起来道,“以后的事情我说不好,但是那一次,你还记得吗,就是你和姬将军去涨岛上探险回来,去过我那儿一次,从那个时候起我突然有一种想法,就是我和你在很久之前就是在一起的。” 她依偎在我的身边,又说起了以后的事,说起了我们的孩子,“看她的那种淘气的劲头,长大了一定和你是一样的脾气你说说看,将来是不是有打算让他成为一代新田王呢?” “那当然是了,我这辈子就这个样子没改了,但是他一定得出类拔萃,这么好的种子这么好的地,培育不出一个像模像样的王爷来,也太没有天理了。” 蛇丹在舱室里发出的光像月亮一样的皎洁,我看着它,又想起了那四句箴言,“华夏无疆,”现在我有些明白它的含义了。一国之疆界再宽广再辽阔,总有到达尽头的时候,真正无疆的是什么呢?我问她。 “是正直的性格,就像我爹,是仁爱的胸怀,就像我娘,是无畏的品质,就像你,我的老公,是抱成团谁都拆不开的力量,就像我们这群人。” “画,也只有你能说出这样富有哲理的话来,这就是我想说的,但是一直以来总也找不到适合的词句。我再加一句,还有美丽,华夏是一个爱美的族群,爱美,心才会美,很难想象一个心理阴暗的民族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爱美,才会萌发出为保护她不惜赴汤蹈火、舍生忘死的勇敢,你说对不对。” 我抚着她的脸庞说,“说你吧,你说你这么美丽善良的一个女子,王昭君和你比她有点土,杨玉环和你比她有点胖,让我怎么能不为你赴汤蹈火呢?” “她们是谁?”画警觉地问,“你现在的老婆已经不少了,小月和六角她们还不够你忙的?” “你想到哪去了,我说的这两个人,多少年以后华夏出现的两位顶级美女,现在大概还没有出生呢!” 她释然说道,“哦,暂相信你一次吧。不过我哪有这么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 我说对对对,西施是和她们平起平坐的,和你比起来她就有点俗了,不在一个档次。 我的一番如此高规格的评价让画杏眼含春,对我情意绵绵了起来,现在我们的身边少了那些醋坛子,少了两个叽叽喳喳乱叫的孩子,两人的情绪很快就升腾起来。 只觉得船外海浪起伏,拍打在龟船的船帮,“哗——哗——”动静很大,有军士站在我们的舱门外问道,“将军,夫人,你们睡下了?风浪好像大了许多!船都晃了!” 画倦于我的身下低声笑道,“能不能轻点,船都动了。” 我对着门外大声说,“你只管去小心驶船,但放宽心,本将军自有掌握。” 我知道,我们的船离着好王角越来越近了,这个地方的海浪无风也有六尺,就像我对画的激情,常年如此,四季如此,昼夜如此。 这是由它的地理位置决定的,好王角扼守着大西洋与印度洋两大水域沟通的要冲,那浪怎么会小呢?据说,那位大名鼎鼎的航海家,我不说是谁了,他在到达这里的时候都吓得尿了裤子。 我不怕浪有多高,此时的舱室里,我正带画跨越爱的巅峰。 也许我们应该就此停在那座岛上,在那里过一种平静的生活,好王角,也许对我们真的没那么重要。 更何况我已经看到了,我所尊敬的田王,他和他的手下已经脱离了危险,正在像一个老农似地享受着本该属于他的天伦之乐。所有的时候,快乐地活着总是比金子和权势重要,而这两样常常是苦难的发源。 我就这样似梦似醒地想了一夜,画的温软的身子紧紧地贴住我,一条胳膊扳住我的肩膀,好让她的头可以舒服地枕在我的肩膀上,直到天光大亮了,我睁开了眼睛,看到她还保持着这个姿势。 我看到了窗口上挂着的那条海蓝色的窗帘,底下印着地质大学的白字,正被窗外的晨风所鼓动。还有我每天一睁眼熟悉的雪白的屋顶,我“啪”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画也醒了,她急着问,“坏了坏了,现在几点了,今天礼拜天,我们得去人才市场看看。” “我不想动,我想接着睡。” “走吧祖宗,做梦不活人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匆匆地穿起衣服。 被她拉着往人才市场走的途中,我总觉得脚底下的水泥马路在风底下起了波浪,车辆如船,行人如鲫。 我的龙吟剑呢?我的承魂剑哪里去了。还有玉佛手,蛇丹、独木船、面包果、还有数不尽的钻石,我现在不要那么多,只一颗就够。 市场里求职之人多如蝌蚪,摩肩接踵,在一个布置考究的摊位前,我看到了一位似曾相识的年轻女职员,身如白杨眉如柳,她的胸牌上写着一个名字,画牵着我的手动了一下。 姜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