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司行霈》 第001章 遇见变态军爷 炙热的阳光火辣辣的烤人,马车走在林荫小路上都丝毫感觉不到凉爽。 “阿姐,我肚子饿了。”孟庆丰小声说。 孟海棠悄悄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油纸包,修长的手指打开,香气瞬间充盈在整个马车里,“给,快吃吧。” 孟庆丰是孟海棠的亲弟弟,只不过是孟老爷的小妾所生,在孟家最不受待见的两人。 孟庆丰大口大口的吃,是真的很好吃,他都不知道阿姐在哪给他弄到的这些吃的,“真好吃阿姐,比小厨房给大哥做的糕点还要好吃。”有一次,大哥吃剩下的,给了他一块。 孟海棠但笑不语,那是肯定了。 怎么说她也是二十一世纪当红的美食主播,要不是一不小心没把河豚处理干净,她也不可能穿越到民国来,还从胎儿又重新长大了一遍。 哎,还有什么比这更倒霉的吗? 三两马车一次排开,最前面那辆是柳翠翠和孟长福的,第二辆是孟百合和孟杜鹃的,这第三辆四处透光破烂不堪的就是她们姐弟俩的。 摇摇晃晃,颠簸的让人想吐,晌午的日头毒辣,竟热的让人说话都会透出烦躁的气息。 孟庆丰打个盹,孟海棠也迷迷糊糊蹙着眉头。 突然,她只感觉一阵风,下一刻,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早已蹲在她面前,手中染血的枪正对着孟庆丰。 “阿姐……”孟庆丰下意识呼喊。 “闭嘴。”男人的枪口抵住太阳穴,转过眼眸对孟海棠说,“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可不保证他的脑袋会不会开花。”男人声音沙哑,眼神依旧犀利。 此时此刻,如果孟海棠慌张,孟庆丰必死无疑,这些亡命之徒都是杀红眼的,人命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原本因为天气微红的脸颊煞白,“好,我照你说的做,但你必须保证,绝对不会伤害我弟弟。” 马车还在平稳的前行,没一会儿的功夫,迎面而来的部队浩浩荡荡。那枣红色骏马上的柴隶庸目光炯炯,只是一个眼神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搜。” 哒哒哒,军靴的声音。 孟海棠知道这些人一点也不比马车上的这个男人安全。 首先要搜的就是孟长福的,柳翠翠都还没反应过来,“哎,你们这是做什么?哎哎哎,你别拽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没人听她碎碎念,被拽下马车才被眼前的架势吓住,人也老实了。 孟百合与孟杜鹃被推搡到站在一起,姐妹俩缩着肩膀,二姐孟百合心里还有点不服,“我大哥在富城是做大官的,得罪了我们,你们可吃罪不起。” “就是,我儿子可是大官,你们最好快放了我们,否则有你们好看的。”柳翠翠是声音又大了起来,仗着刚刚任职的大儿子。 “闭上你的嘴。”孟长福出了名的胆小怕事,眼前这些人凡是有点智商都能看出来,权利一定比自家儿子大多了。 柴隶庸骑着枣红色骏马,马蹄声清脆,停在孟长福面前,“看见一个身上带伤的男人了吗?” 有一种人,他不用多做任何动作,只要开口就能让人浑身发憷。 孟长福摇头,“军爷,真没看见什么带伤的男人啊。” 刘昌友禀告,给出的答案一致。 他似乎没有什么兴趣,目光扫过几人,最后落在第三辆马车上,狭长的眸子如同猎鹰一般,“那辆马车的人呢?” 刘昌友回答,“马车上的人都身染重病,不方便下来。我们已经搜过了,车内没有可疑。” 没有可疑?这就是最可疑的。 柴隶庸眯着眼眸,很难看出他的情绪来。而后,长腿一跃,从骏马上下来。他稳重的步伐踏在被压实的泥土上,一步步,一点点越来越近。 孟海棠听着他的脚步声都能感受到来自他的那股戾气,心都不自觉的提到了嗓子眼。 陡然,帘子被人以极快的速度扯下,孟海棠正巧对上他的眼睛。 这是一双好看到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睛,同时也足以令人冰冻三尺的眼睛,孟海棠想到一句话,带刺的玫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咳咳咳,军爷,我们身患重病,您当心点,会传染的。” 映入眼帘的三人,女人着装简单比下人的粗布麻衣能好一点点,白嫩的脸上几颗脓疮泛红。另外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比较严重,闭着眼睛,脸红的发烧,脸颊的脓疮也较多,已经处于昏迷。 还有一个男人,粗布麻衣,头发凌乱,黝黑的手背粗糙不堪,相比较他脸上的脓疮最多,多到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长相。 柴隶庸盯着他许久,嗅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之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他微微皱眉,“你叫什么?” 闷热的天气令人心情糟糕透顶,柴隶庸的语气透着烦躁。 男人肩膀发抖,微垂着眸子,看上去胆怯害怕,蜷缩在孟庆丰身后,“咳咳咳……俺,俺叫李,李三。” 还没等柴隶庸追问,孟海棠就说道,“军爷,他十几岁就在我们家做工,说话有点结巴,您有什么事问我就行。” 黝黑的眸子重新盯着孟海棠,柴隶庸上下打量她,简单的装扮都遮挡不住她散发出来气质,淡雅清丽,唯独那脸上的脓疮太违和。 孟海棠的肌肉都绷到一起,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个男人会相信她说的话吗?如果他不信,那抵在弟弟身后的枪……她不敢想象。 闷热的天气烤的地都发烫,树叶都蔫了。倏地,柴隶庸单手勾住孟海棠的下巴,高高抬起。 挺拔的身躯微微弯腰,英俊的脸放大在孟海棠面前,近在咫尺,连呼吸的节奏都能够听的真切。 孟海棠一惊,挣扎了一下纹丝未动,担忧中透着愤怒,挑起眉眼,冷声问道,“军爷,你这是做什么?” 乌黑的长发编着麻花辫,小脸上扬,她还等着柴隶庸回答她的问题,只见他另一只手直接按住孟海棠脸颊的脓疮,用力按下去,一股发臭的脓液从疮口冒出。 柴隶庸皱眉,嫌弃的用手帕擦干净,而后,没有任何犹豫将手帕扔出去,口中说道,“看来是真的了。” 第002章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孟海棠疼的脚趾头都聚到一起,鼻子都酸了,恶狠狠的瞪着他,“军爷您要是查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柴隶庸身后的军官们有些发愣,这还是第一次有哪个不要命的女人敢这么同他们少帅讲话啊。 “哦?看来是惹到这位小姐不满了?” 冷不丁一句话透着慢慢的冷气,孟海棠这才发觉自己的语气不好,至少目前为止不是和他纠缠的时候。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军爷想多了,我们这着急赶路,您有所不知这附近常年土匪肆意,我们可得趁着天亮赶紧离开陀螺山。” 脑子反应够快的,柴隶庸多瞧了她两眼。孟海棠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变态举办,出乎意料的他转身甩手走了。 孟海棠长舒口气。 转眼,远远的听见柴隶庸大声嚷,“真没见过笑起来这么丑的女人。” 孟海棠细眉微蹙,偷偷又在身后狠狠瞪了他。 只听,柴隶庸漫不经心又道,“翻白眼就更丑了。” 军官们哈哈大笑,真是他们少帅的风格。 孟海棠就知道他是故意,故意说给她听的,可奇怪的是,他后身长眼睛了吗?怎么就知道她在瞪他? 一行人渐行渐远,就见柴隶庸侧过眼眸留下一抹耐人寻味的余光。 片刻,柳翠翠扭着细腰冲过来,指着孟海棠破大骂,“你个倒霉催的,病成这个德行怎么不早说?你是要害死我们一家吗?” 孟百合见状,拉着柳翠翠跑开老远,“母亲,你快离她远点,万一传染了咱们可怎么办?” 柳翠翠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走的远远地,一边走一边骂,“扫把星,孟家怎么会生出你们姐弟俩,我呸。” 猛然,一个男人从马车里跳出来,正落在柳翠翠面前,吓的她“啊”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故意的。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我们家的马车上。” 柳翠翠联想起方才柴隶庸要找的人,该不会就是他,“我知道了,你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天啊,我要去告诉那位军爷。”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去的?” 柳翠翠没等迈步,枪口已经指向了她的后脑勺,她吓的一哆嗦。孟家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枪?他们哪见过真枪啊。 孟长福手抖赔笑,“壮士手下留情,我太太就是开个玩笑,您别当真。” “太太应该不会傻到自寻死路,你就算追上去举报,倒头来只不过惹得一身骚。”孟海棠淡定自如的神情毫不慌张,莞尔,“太太别忘了我们终归是一家人,我不好过,你就能逃得掉?” 此话不假,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不等人说话,孟杜鹃一个健步走上前,近了看到孟海棠脸上的脓疮不自觉得后退好几米,“孟海棠,你怎么和我母亲说话呢?别忘了你也得叫她一声母亲。”她心中不满,质问道。 对于这种没有技术含量毫无意义的问题,孟海棠真的懒得回答。她当做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上马车。 弟弟还在马车上,他的反应有点大,孟海棠还有点担心。 人还没坐回去,便听到,“伊泰。” 男人恢复之前冷如冰山的样子,像是怕孟海棠没听懂又说了句,“我叫伊泰,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风一般的男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孟海棠冷着脸,真不知道他自报姓名的意义是什么? 难不成还打算报恩? 孟长福柳翠翠还有两个女儿被晾在外面,柳翠翠气的直跺脚,抱怨说道,“老爷,您瞧瞧她根本就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心上,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母女三人是穿一条裤子的,柳翠翠开口,孟百合附和,“爹爹,您这让纵容她,总有天会连累我们全家的。” 孟长福蹙眉,这个女儿好似生来就是和他们对着干的,一点都省心。他气急败坏,吹胡子瞪眼睛,指着马车教训,“孟海棠,你给我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等到了富城让你母亲给你寻一门好人家,就给我相夫教子,没事不许再回孟家。” 车外叽叽喳喳早已成了家常便饭,孟海棠哼着小曲哄弟弟,甭管马车外面多聒噪,就是一声不吭。 “阿姐,他们又在说你了。”孟庆丰被颠簸吵闹吵醒,脸颊通红,看上去很十分痛苦。 孟海棠笑笑,“无所谓。” 柳翠翠气的头冒青烟,每次都像是打在棉花上,她气的要死,人家跟没事人一样。 哼了一声,甩手返回马车。 时间分分钟钟闪过,柴隶庸骑着骏马追出去老远,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突然他下令停下。 骏马被急速勒紧缰绳,前马蹄抬起发出洪亮的叫声。 “别追了。” 俊朗的脸颊脸色铁青,眸光阴冷骇人,这种情况下凡是跟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谁开口,谁倒霉。 柴隶庸回忆起方才与孟海棠见面的场景,三人的脓疮都是真的,只是,那个叫李三的男人惊慌的神态太过真实,真实的让人不得不去怀疑是不是刻意为之。 而且,一个下人,躲在主子身后?即使这个主子在家中没有什么地位,也说不过去。 这个女人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救走,柴隶庸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 说生气,肯定是有,却没有想象中将她挫骨扬灰的感觉。 想着想着,他居然笑了。 这下,军官们真懵了,少帅怎么了?吃错药了? 关系最好的刘副官太好奇,冒着挨处分的风险问道,“少帅,您在想什么?” 柴隶庸瞥了他一眼,“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啊?”副官彻底不会了。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调转方向,快马加鞭飞驰而去。 随后,一行人更是糊涂了,少帅不对劲儿啊,这可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第003章 我们又见面了 富城,一个美丽富饶的城市,堪称这个时代最时尚的城市。 孟家赶了两天一夜的路来终于抵达,这边,孟长福早已把钱给大儿子,让他在这儿置办宅子。 屹立眼前的是一座白色的小洋楼,上下三层,院子里种着几颗梧桐树,枝繁叶茂,院墙上长满了爬山虎,绿油油的有一种淡雅文艺的气息。 孟海棠觉得这座小洋楼很美,可惜给这么一家人住真是白白浪费了。 果不其然,柳翠翠直接就摆出一副令人恶心的嘴脸,“哎呦呦,能住这么漂亮的房子,都是沾了我儿子的光哦。老爷,您看看咱们儿子多能耐。” 说罢又道,“不像某些人,生下来就只会给家里添乱。” 就知道她还有后话,孟海棠就怀疑了,这人就没有不烦的时候吗? 孟海棠牵着孟庆丰的手,肩膀背着姐弟俩的行李,同柳翠翠擦肩而过。 突然,孟庆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说她就罢了,欺负她弟弟,那还得了? 孟海棠摔下包袱,大步走了几步。她沉住气,“太太看我们姐弟不顺眼我一直都知道,不过,我以前就同你讲过,你对我怎样无所谓,别动我弟弟。” “海棠,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庆丰自己不好好走路,这事你怎么能怪我?”柳翠翠抱着肩膀,尖酸刻薄的嘴脸令人作呕。 方才就是她,伸出脚去绊了孟庆丰。 孟百合和孟杜鹃一人占到柳翠翠一侧,趾高气昂,看孟海棠都恨不得鼻孔朝天。 孟海棠勾着嘴角,又慢慢捡起地上的包袱,弯弯的细眉如柳叶,精致好看,“我没有怪太太的意思,就是想好心提心你。大哥在富城找了份官职有多不容易你心里最清楚,可别因为你的过失让大哥被同僚嘲笑家母是个恶毒的女人,这可对他日后的仕途不妙哦。” 孟家在安阳是茶商,花无百日红,孟家到了孟长福这代就差不多耗尽了,所谓富不过三代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也不知道孟庆阳拖了谁的关系,竟真的在富城找了份差事,而且还不差。 所以孟家就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到了孟庆阳身上,安阳老家的生意也不做了,拿了所有钱一起来到富城。 柳翠翠还指着儿子把她带进入上流社会的圈子呢,不得不掂量孟海棠所说的话。 “翠翠,这是富城可不是安阳,海棠说的话不无道理,别平白无故给儿子拖后腿,耽误了儿子的仕途,你以后说话做事都注意点。”一直忙着观摩小洋楼的孟长福开口了。 指着孟庆阳的可不仅仅柳翠翠,还有他呢。后半辈子继续都压在这儿了,千万不能有个万一。 孟长福厉声呵斥,柳翠翠也不好说什么。 三层小洋楼,最高的三楼采光最好,站在窗前能够看到很远的街市,听到梧桐树叶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 孟长福柳翠翠还有孟庆阳住在三楼,其次,二楼是孟百合和孟杜鹃,两人选择了靠阳面的房间,唯独留下最次的两间全天见不到日光分别给了孟海棠和孟庆丰。 整个下午,柳翠翠带着两个女儿去百货购物,添置自己的东西。 孟海棠也没闲着,她把调配好的药膏涂抹在孟庆丰的脸颊,又寻了一副草药给他煎服,脸上的脓疮不到一个时辰就消退,之前的高烧也没了。 孟庆丰身体偏弱,这次要不是因为那个叫伊泰的男人,孟海棠也不会出此下策,好在,没有什么大碍。 收拾好行李,孟海棠下楼。 孟长福正坐在客厅品茶,那模样享受极了。 她都不经感叹,孟家祖辈就算是有一座金山都不够他们这家人败的。 “父亲。” “嗯,你要去哪?” “去外面转转,给庆丰买点布料,他夏天的衣衫都小了。” 孟长福连眼神都没能落在她身上,敷衍着‘嗯’了一句,这应该算是最他们姐弟最好的态度了。 富城果真是繁华,大街小巷都张扬着属于这个时代最潮流的模样。孟海棠曾经只在电视上见过,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身临其境。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她换了一身浅绿色的格纹旗袍,挽出一个简单的发髻,黑色小皮鞋,精修绣花的手袋,清丽的容颜搭配这样的装扮十分得体。 孟海棠穿梭在热闹的街道,欣赏富城的一切。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急速驶来一辆黑色轿车,冲着她奔来,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根本就不容躲闪。 孟海棠僵在原地,那一刻她还在想,该不会她刚长大没来得及享受生活,又意外死翘翘了吧。 风驰电掣间,她闭上了双眸。 咦? 怎么没觉得痛? 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一闪而过的回忆,真是巧了,昨天才刚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我们又见面了。” 孟海棠想都没想推开他,踉跄了几步后才停下来。 细眉微蹙,总觉得见到他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柴隶庸就猜到她会这么说,也不恼。 孟海棠后退了几步,他就朝前走了几步。 她继续后退,柴隶庸一个健步搂住她的细腰,拥入怀中,“是吗?小姐贵人多忘事,那不妨我在提醒提醒你。” 一身戎装,身材结实,柴隶庸的胸膛压在孟海棠的胸口,足以感受到他的温度还有属于军人才有的感触。 孟海棠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在路上见过军爷。对了,军爷您也来富城了,早知道就与军爷同路了。” “是挺巧的。”锋利的眸子闪过一抹光芒,柴隶庸慢条斯理的说,“昨天的脓疮还挺严重,今儿个就白里透红了?” “您看,我们普通人家的姑娘没有这么娇气,恢复的也快。”孟海棠推搡了他,又是纹丝未动,“军爷,我还没有夫婿。” “想我娶了你?” 孟海棠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她是这个意思吗?她十分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第004章 变态的真实身份 街上人来人往,况且柴隶庸这样人,谁不想多看几眼? 孟海棠极不喜欢这种被当成猴子看的感觉,语调都变了,“军爷,男女授受不亲,像您这样的身份不可能不清楚吧。” “……真就不清楚。”柴隶庸饶有兴趣的笑了。 黑色小轿车里的女子受到惊吓,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从车上下来,慌慌张张去看孟海棠的状况。 一看孟海棠被柴隶庸抱在怀里她才深呼一口气,惨白的脸颊有了血色,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说,“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同她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小洋裙头戴白纱礼帽,白白净净的样子,看来家境是不错。 孟海棠见他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一鼓作气,使出全力狠狠踩了柴隶庸一脚。 柴隶庸睁着眼眸,嘴角的笑容更深,“排骨身材力气倒是不小。” ……这人,没有痛感神经吗?而且说话要不要这么讨人厌。 不过,柴隶庸也没继续,松手的瞬间孟海棠跳出去老远,跟躲瘟疫一般。 小女孩还以为救下孟海棠的是谁,直到柴隶庸松手,她才看清楚,这次受到的惊吓一点也不必差点撞人受到的惊吓小。 “你,你,你是少帅。” 少帅? 即便孟海棠刚到富城,少帅的名号她还是如雷贯耳的。 据说他是唯一一个没有依仗自己家族背景,不到三十岁就仅凭自己的能力打下一片江山,杀伐决断,心狠手辣,而且……睚眦必报。 她是有多倒霉?惹上他。 柴隶庸冷着面容,还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模样,“没练好就出来害人,看来我要找刘昌友好好谈谈了。” “真的是少帅,太好了。我今个儿终于见到活的了,我哥天天在家说您的光荣历史,您不知道我最崇拜的就是您。” 小姑娘亲叽叽喳喳,看来一点也不怕这个柴隶庸。 孟海棠是真的刮目相看了,这个军阀头子哪里值得人崇拜了?历史上,孟海棠始终不觉得军阀是正面人物。 她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悄悄避开柴隶庸的视线从他身后打算离开。 谁料,小姑娘还是个直心眼的。 “姐姐,你先别着急走啊。”为表示歉意走到孟海棠面前,把整个手袋递给孟海棠,“真是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第一次开车,把刹车当了油门。” 她吐吐舌头,又道,“这是给你的补偿,如果不够你可以随我回家,我在拿给你。” 她笑的天真可爱,没有任何敌意。 孟海棠能够感受到她的真心,而不是那种高高在上随意用钱打发人的人。 “不用,我没受伤,你的补偿还是算了。” 不想多做停留,孟海棠急着要走,脚步都呈现出一种凌乱来。小姑娘耸耸肩,而后又把全部视线放到柴隶庸身上。 “哎,少帅,你要走了吗?我家很近的,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哥哥也快回来了。” 柴隶庸没回答,挺拔的背影在地面映出一个影子。 车水马龙的大街,孟海棠越走越快。她偷偷回头,柴隶庸光明正大的跟着她。 见她看自己,他道,“你知道我跟着你是为什么,不如你主动交代,或许我可以既往不咎。” “军爷,不对,应该称呼您一声少帅。我一平民老百姓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如果就因为我脓疮好的太快让您心生不满,那我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孟海棠索性停下,一来她跑不过他,二来她也打不过他。 柴隶庸慢条斯理的往前走,他是真的不着急,就好似孟海棠是他的囊中之物。 远远望去,他在人群中十分醒目,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是独一无二的。只不过一想到他那些什么换女人如衣服,杀人不眨眼孟海棠就心里厌恶。 梧桐树被微风吹拂,宛如绿纱在风中飘舞,与喧扰的街道形成鲜明对比。 孟海棠站在咖啡店门前,隔着门能闻到那股香浓的咖啡香,“少帅,不如我们坐下来谈。” “好。”柴隶庸想都没想就答应。 俊男靓女走进咖啡厅,引来些许目光。 柴隶庸一身戎装,即便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他是不好惹的人物。而旁边的孟海棠清新淡雅,穿着简单低调,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选了一处距离门口较近的座位,“你好,我要一杯黑咖啡,半糖半奶。” 服务生记下,问道柴隶庸,“这位先生想喝点什么?” “大红袍。”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不买茶。” “那就什么都不需要了。” 孟海棠有些惊讶,他们这些上流社会的人不整日崇洋媚外的吗?他居然不喝咖啡。 “说吧,我希望听到实话,或者你能给我一个足以令我相信的理由。” 这是有多自大? 柴隶庸坐的笔直,神态倒是自然。看来他不是故意端着,而是日常生活中一直保持这种态度罢了。 葱白的手指端起面前的咖啡,孟海棠轻轻抿了一口,“正如您看到的,我们一家人来到富城投奔亲戚,路上我与弟弟还有佣人染了重病被隔离到一起。如今我好了,您应该恭喜我才是。” 柴隶庸没有直接戳穿她的谎言,轻飘飘的换了一种方式,“泰山杀人不眨眼,达官贵人杀了没有一千也有五百,言而无信,撕票的事做的数不胜数。我在想,如果这样的人有机会让他受到制裁,然而却被人破坏了。” 他顿了一下,让人心里打鼓,后又道,“……你说,那这个人是不是比泰山更该死?” 孟海棠心中一顿,一股愧疚涌上心头。 眼眸刹那间的躲闪被柴隶庸迅速捕捉到,他继续追问,“你说,如果她还有机会弥补,却执迷不悟我应该怎么处置她?” 接连抛了几个问题,孟海棠何曾受过这等拷问,一时间真有点懵。 她稳住情绪,捏着咖啡杯又喝了一口。 良久,她昂起下颌,薄唇带着淡淡的笑,“少帅说的太对了,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不应该给她任何机会。” 第005章 私会了野男人 孟海棠展示了什么叫死鸭子嘴硬,柴隶庸心底冷笑,他是不是对她太温柔了些?即使觉得她十分有趣,也太心慈手软了点。 伴随着小提琴优美的旋律,香浓的空气中漂浮着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看上去十分违和。 过了大概两秒,柴隶庸起身,“我想给她机会,不过,她要是不珍惜,我有上千种办法让她开口。” 他宛如掌握全局的幕后之王,孟海棠则是他一时起兴的玩具。 “三天,我会给她三天时间,否则后果可不是她能够承担得起的。” 临走前柴隶庸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好像通知犯人还有三天可活一样。 孟海棠坐立不安,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她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她招惹的人如果是普通人就罢了,偏偏是这富城最有权势的男人。孟海棠不是傻子,她能想象到如果柴隶庸真想逼问,千百种刑法可以变着花样的用,她不开口都难。 他说的三天时间,是等着她自投罗网,主动招认。凭女人的第六感,他的目的还不止如此。 不知不觉杯中的咖啡见了底,孟海棠微微蹙眉,她结账后便自行离开。 夜幕降临,十八年中第二次做了噩梦。 第一次是母亲去世,第二次就是今晚。 从梦中惊醒,孟海棠慌慌张张跑去孟庆丰的房间,见他安然入睡,她不安的心才放下来。 轻轻关上房门,再无睡意。 次日清晨,刘昌友就把一份资料交给柴隶庸。 以督军府的能力想要调查一个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柴隶庸换了身变装,他酷爱长衫青袍,此刻他到显得杀伤力没那么重了。 “少帅,这不就是那天我们追捕伊泰时候碰见的有病女人吗?” 女人不假,有病有待考究。 “嗯。”柴隶庸就想想看看她是谁家的女子,胆子比豹子都大。 刘昌友站在一旁,就见着柴隶庸的脸色从平静逐渐变为激动,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少帅,用不用我现在就派人去孟家把她抓回来。” 疑似狐狸般的笑容漾在嘴角,“不用。”因为她自己就会主动来找他。 孟家—— 孟海棠整日都心事重重的,就连孟百合‘不小心’把热茶泼到她身上,她都无动于衷。 “母亲,孟海棠一定有事瞒着我们。”孟百合肯定的说。 昨日她们母女三人新添置的新衣裳,这些款和做工都是安阳那种小地方没有的。柳翠翠喷了几下香水,香味浓重,都呛人,她倒是乐此不疲,觉得是时髦的象征。 她镜子面前照来照去,细眉挑的老高,看着就给人一种刁钻刻薄的嘴脸,“她能有什么事?” “你知道吗,这几天她都心不在焉。我方才故意把茶洒在她身上,她像是没反应似的,换做以前她能这么忍了?” 柳翠翠想了想,“……听你这么说,确实有点蹊跷。” 孟百合携着柳翠翠的臂弯,两个人扭着腰慢慢下楼,正见孟海棠拿着手包匆匆要出门。 柳翠翠突然就叫住她,“海棠,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啊?” 语气阴阳怪气,孟海棠就知道她是来找茬的,她就不能消停一天? “太太,我又不是犯人,去哪不必向你汇报吧。” 孟海棠想了好几天,还是觉得亲自找柴隶庸一趟。按照他在富城的身份地位,想要查到她的身份易如反掌。 他给了自己三天时间,就证明不会太吃罪她。如果她硬是对着干,装傻充愣,伤害到她最为在意的弟弟,那真就得不偿失了。 孟百合嘴角邪笑,看她这模样就没憋什么好心思,“去哪倒是不用跟我们汇报,可如果是去见什么野男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野男人? 她知道自己是去见柴隶庸的? “二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孟海棠心虚,因为她不知道孟百合究竟知道多少。 孟百合双手交叉在胸前,趾高气昂,一身浅粉色佯装,手腕是一枚翠绿的翡翠戒指,脖颈的珍珠项链,奢华高调。 她绕着孟海棠走了两圈,上下打量一番,冷笑,“孟海棠,刚来到富城那天晚上我就发现了,你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香烟味。爹爹,哥哥都不吸烟,你身上怎么会有烟味?” 孟百合故意拉长了尾音,“除非……你去私会了野男人。” 柳翠翠表情惊讶,这些事孟百合怎么没同自己讲。她这样无凭无据的揭露,孟海棠怎么会承认?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她有些恼,这个女儿就是心急。 “海棠,我们孟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那也是好人家,你这么做让我们孟家的脸面往哪放?” 没证据就没证据,人凭两瓣嘴,还不是说出来的。柳翠翠坐下,长辈般的教训起来她。 孟海棠着急,今天是柴隶庸给的最后一天。 “太太,诬陷也要掌握证据,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孟百合就是个急性子,做什么事从来不过脑子,同柳翠翠和她妹妹孟杜鹃相比,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孟海棠要走,孟百合伸手去拦,“你不能走。” “二姐,腿长在我身上,想去哪你管得着吗?” 她还死缠烂打起来了,孟海棠沉着脸,伸手就去推她。 “啊……”孟百合整个人后腿踉跄倒在地面。 “百合,我的百合你怎么样。”柳翠翠跑过去扶起孟百合关心的询问,“有没有伤到哪?” “母亲,我的手腕好痛。”孟百合委屈的说。 柳翠翠也跟着梨花带雨起来,哭的这个伤心。 孟海棠想明明没用力,她这是唱哪出? 下一秒孟海棠就明白了,原来做戏给人看呢啊。 她猛地撇过头,较好的面容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枯萎,“老爷,你瞧瞧海棠都做了什么。百合就是关心她,多问了几句她就动手了,在这么下去这个家就乱了。” 母女俩相依楚楚可怜,唯恐孟长福不处置孟海棠。 这对母女,大戏唱的也太好了,怎么不去当演员呢? 第006章 被陷害 “孟海棠,自己的亲姐姐都打,真是反了你了。”孟长福气呼呼的吼了一句,然后,他径直去泡茶。 柳翠翠见他没有继续要管的打算,添油加醋又道,“老爷,我知道海棠对我们母女一直不满。可这次百合是为了咱们孟家,她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整日惦记出去约会男人,哪怕没有什么,被人家看见那也会背后议论咱们孟家没有家教,还会连累百合杜鹃找不到好婆家,更会让那些嚼舌根的耽误我们庆阳的仕途。” 她太了解孟长福,这个男人太自私了,如果不是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无论家里闹成什么样他都懒得过问。 孟长福一听,立马变了口吻,上等的龙井茶刚放进壶里,佣人还没等添水,他猛地一个转身,健步如飞。 快到孟海棠都没来得及反应,‘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她脸上,她只觉得脸颊都木了。 “你个孽障不要脸,我们孟家还要呢。我今天就把话放着,要是因为你损害了孟家任何一个人的利益,我一定会让你和你弟弟付出惨痛的代价。” 孟长福气红了眼,任何人拦了他晚年的幸福,他就跟谁拼命,无论这个人是谁。 此等情况下孟海棠多余解释,无论她说什么都是徒劳,孟长福是那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人,否则当年就不会都不给母亲一个解释,就把她活活掐死了。 “父亲,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她们母女平日里怎么对我你也该知道,这样的脏水泼到我身上那就泼了,但想让我承认她们的构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多余的解释我不想听。”孟长福紧蹙眉头,叫了两个佣人,“把五小姐送回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放她出来。” 不准她出门? 那怎么行? 柴隶庸是个疯子,能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情她都无法预料。 “父亲,我今天必须出去一趟。” 孟百合依偎在柳翠翠怀里,“哼,出去让你去见野男人吗?” 野男人三个字是孟长福的禁忌,他态度坚决,根本就不可能给孟海棠任何机会。 孟长福冷声呵斥,“你们两个是没听见我说的话吗?还不把五小姐带回房间。” 两人控制住孟海棠,孟长福又道,“告诉你们,如果五小姐逃出去,我为你俩是问。” 孟海棠被关进房间,门口守着一个,窗外守着一个。孟长福下令了,他们可不敢怠慢。 她心急如焚,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事情。 唯一期待的就是柴隶庸暂时忙的忘了这件事。 翌日,晴空万里,一片祥和之象。 孟海棠这一夜几乎没睡,直到清晨真挺不住了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就是这功夫,最不想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家里闹得沸沸扬扬,孟海棠是被吵醒的,守门的下人都不在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冲到孟庆丰的房间,果不其然,人不在。她又急匆匆跑下楼,只见孟长福愁眉不展的直拍腿。 孟海棠焦急的问道,“庆丰呢?” 柳翠翠昂着脖颈道,“你还好意思提那个不孝子,小小年纪就学什么通奸卖国?是不是嫌我们一家子命太长了?” 通奸卖国?孟海棠的第一反应就是柴隶庸做的。 且不说孟庆丰还小,就算是长大了,按照他胆小的性格也绝对不敢做出这种事来。 “孟海棠,你是他姐姐,平日里你是怎么管教他?”孟百合添油加醋,就怕事情不乱。 孟长福最为担忧,他怕热火上身,气的直哆嗦。 同昨天一样,盯着孟海棠的眼神都喷火,而且,动作如出一辙。 只是这次被孟海棠躲闪开,“父亲,你打我,手不疼吗?” “你,你这个畜生,我怎么会生了你们姐弟俩,都不如生下来直接掐死的好。”孟长福闪了一下,腰还扭了。 孟海棠还是第一次见他气成这样。 眼下是没时间同这家人纠缠,孟海棠大步流星的夺门而出。身后的咆哮声全当成空气。 初来乍到,孟海棠还没摸清楚富城的地形,督军府的具体位置她也不清楚。出来的急,身上没带钱,还不能叫黄包车,只能一边走,一边问。 走到少督军府都已经是下午,脚底都磨出了血泡。 传说中的少督军府,比想象中还要富丽堂皇,巍峨的小洋楼线条流畅,每一笔雕刻都显得那样庄严。 门前的守卫背着步枪,身材笔直,不顾言笑。 见到孟海棠便提高警惕,“这是督军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 既然人已经来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孟海棠想得通。 “是你们少帅请我来了。不信你可以派人去通传,我叫孟海棠。”孟海棠平静了心态,看上去如一潭水。 孟海棠?三天前少帅就交代过,如果有个叫孟海棠的女人来找他,可以直接放她进去。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孟海棠啊,也不过如此啊。 守卫放行,孟海棠到不觉得奇怪,以柴隶庸的性格应该早就料定了她会来吧。 督军府太大,园中还有一个偌大的腾龙喷泉,醒目张狂,足以看出主人是什么性格来。 领路的人把她带进洋楼,左桡右拐停在一间门前,“孟小姐,少帅在里面等您。” “好,谢谢。” 孟海棠深呼一口气,推门而入。 她没必要客气。 一切都在柴隶庸的掌控之中,一袭淡青色长袍,干净利落的短发,棱角分明的轮廓精致撩人。 不同于前两次见到样子,眼前的柴隶庸更像是个教书先生。 “少帅,我来自首的。” 开门见山,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她真没必要再躲躲闪闪,死不承认。 就像柴隶庸说的,他希望听到实话,或者能给他一个足以相信的理由,关键是,他会相信的只有一个。 “孟小姐,如果没记错,今天应该是第四天了。” 案桌前没有正要处理的公文,他绕过红木椅,表情轻松。看来,他在这儿就是特意等她的。 第007章 主动认错 孟海棠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所谓的豁出去应该就是这种心情。 “昨天我是要来的,不过家里出了点事情。相信以少帅您的能力,想要调查清楚那是轻而易举的。” “你说的没错。”柴隶庸优雅的坐到茶桌前,每一个动作都如范本,“关键是,你家里出的事,与我何干?” 这幅傲娇的模样就如开屏孔雀,捻着眼眸瞟孟海棠。 对付柴隶庸这样的人,孟海棠觉得还是软一些效果会好,她也毫不客气,寻了一处最近的位子坐下。 “少帅英明神武,我的那点小把戏怎么能逃过您的法眼。”白皙的脸颊挂着一抹愁云,一抹情非得已。 而后又道,“我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那日我和弟弟正在马车里打盹,谁料贼人就冲了进来,他用枪指着我弟弟的头,逼我帮他。我真的是没办法,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被他开枪打死。” 柴隶庸侧耳听着,眼神却没有放在她身上,只听她继续说,“至于上次见到您,我是太害怕了,您可是鼎鼎大名的少帅,我哪敢跟你说实话,生怕你把我抓回去处置了。” 说的倒是滴水不漏有情可原,偏柴隶庸不太相信。如果是第一次她是被逼无奈,那上一次可绝非她说的那样,怕了。 柴隶庸可记得她每个表情,所说的每一句话,哪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现在倒是不怕了。” “怕,可怕也没用。没有什么比我弟弟更重要。”孟海棠实话实话。 柴隶庸很清楚她与孟家的关系,也清楚孟庆丰对她的重要性,否则就不会单单只抓了他。 柴隶庸放下手中的茶杯,把全部视线都转移到她身上,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纤细的身材可不干瘪,凹凸有致。尤其配上她这身鹅黄色白纹海棠绣花,清新淡雅,十分符合她的气质。 孟海棠被他看得发毛,浑身堪比爬满了蚂蚁一般叫人难受。 “……过来。” 孟海棠愣了愣,没动。 柴隶庸又道,“……过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那是不容拒绝的眼神,孟海棠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靠近,脚上如同灌铅一般。 明明两秒钟的路程,硬是被她拖成了一分钟。 “这才是害怕该有的表情。”孟海棠站在他面前,他随口说道。 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男人,她心中嘀咕。 就在她琢磨他如此变态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一股大力拖拽,整个身子落入结实的怀中。 她想立刻跳起,可惜了柴隶庸有力的双臂环住她的细腰,哪里还能动弹。 “少帅,你这是什么意思?”孟海棠恼怒。 前世加上今生孟海棠都没交过男朋友,被男人这样亲密抱在腿上真就是头一次。 “少帅,请您自重。” “自重?你好像忘了这是督军府了。”他的地盘他做主。 柴隶庸把她放到腿上,单臂扣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勾住她的下颌,欣赏她好看的五官。 勾人的丹凤眼上一对弯弯的柳叶眉,桃红色的樱桃唇配上她的尖下巴十足的美人胚子。 同柴隶庸之前的女人不同,那些女人多数都是胭脂俗粉,而孟海棠不施粉黛却美的夺目。 “做我的女人如何?” 怎么可能?柴隶庸花名在外,他的女人都快绕城三圈了,孟海棠除非疯了才会同意做他花园中的一朵。 孟海棠着手去掰他捏住自己的下颌,柴隶庸不松手,她也掰不开,这白嫩的肌肤瞬间红了一片。 “你要是我的女人孟家想崩了谁还不是你一句话?” “谢少帅抬爱,可我福薄承受不起。” 古色古香的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令人躁动不安。 孟海棠越挣扎,柴隶庸紧扣的手越紧,“孟小姐,你这么乱动,只会让我邪念更强。” 届时孟海棠才真实的感觉到,肌肤隔着有一处坚硬无比。 瞬间红了脸颊。 “变态。” “你若试试,喜欢都来不及。” 他一身书生打扮,说起荤话来让人觉得越发违和,放在二十一世纪那就是典型的斯文败类。 孟海棠心中胆怯,真怕他发疯,“堂堂少帅大人该不会去强迫一个小女子吧?” “试一次也无妨。” 她身上自带一股淡淡的花香,上次他就嗅到了,后来他才回忆起来那是海棠的香气。 确实比浓重的香水味好闻的多。 是真的好闻。 能让他放下防备,安下心来。 陡然,孟海棠瞪大了眼睛,眼前放大的俊脸这般近,浓重的荷尔蒙充斥着他的鼻腔。她用尽全力去推柴隶庸的胸口,口中支支吾吾,“呜呜呜……” 他这点力量在柴隶庸眼中就跟小猫挠痒痒似的,反倒抓着他的胸口很舒服,身上更加烦躁。 让她靠近抱住她是为了惩罚她,那这一吻完全是情不自禁。 谁让她身上这么香了。 柴隶庸肆无忌惮的吻着,扣住她的后脑根本就不让她乱动,好似要把她吞进腹中一样。 柴隶庸依依不舍的松开,露出狐狸般的笑容还顺便舔舔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真甜。” “真变态。” 孟海棠受惊,像兔子一般跳开。 紧皱着眉头,用力擦红唇,直到擦破皮,火辣辣的疼被麻木代替。 孟海棠警惕了,再也装不出唯唯诺诺的绵羊,“现在是不是可以放了我弟弟?” 柴隶庸的笑容更深,原来她是打算用方才那个吻来做交换,小脑袋转的挺快的,真是有意思。 “等调查清楚了,自然就会放人。” 无赖,果然军阀没有好东西。 孟海棠沉静心思,一个吻,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放走泰山的人是我,你要抓的人也是我。” “是谁还不是我说了算?” 上等雪茄,烟雾缭绕。柴隶庸在氤氲的雾气中看向孟海棠,“况且,我想要什么,你该清楚。都是聪明人,何必装糊涂。” 他把她当什么了?他那些红粉知己?人尽可夫的娼妇? “少帅,你别逼我。” 第008章 你在威胁我? 暧昧的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柴隶庸回味方才的甘甜,在打量眼前清秀的女人,许是这种味道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有。 他以前怎么就会觉得这样的女人无聊的很呢? “哦?我倒想知道,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孟海棠没身份没背景,她能有什么办法。 倏地,她一眼瞄到放在案桌上的匕首,瞬间拔出壳,然后那锋利的刀刃就横在她白嫩的脖颈上。 “您位高权重,我是没办法拿您怎么样,但我可以杀了我自己。” 脖颈出现鲜红的血线,柴隶庸坐在那儿纹丝不动。 锃亮的眸子闪过一抹危险,这辈子,他最恨别人威胁他,“你是在威胁我?” “并不是,我只是想和你讲道理。” “我就是道理。” 霸道蛮横,长久在生与死之间的战场上较量,柴隶庸对生死看的很淡,包括他自己的。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烟雾更浓,“如果下不去手,我不介意让人来帮你一把。” 柴隶庸到时要看看,她是怎么亲手杀了自己的。 孟海棠手一抖,脑海中闪过无数种结果。 最终,她下定决心。 手腕用力,刀刃映着透过窗的光闪的晃眼,柴隶庸看见血珠噼里啪啦往下落。 刹那间,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脑袋里在想什么,下意识掏出配枪,快准的打在刀刃上。 匕首落地,孟海棠的脖颈鲜血淋漓。 柴隶庸皱着眉头,走到她面前,手指划过她的伤口,“……你赢了。” 他从来不在意生死,可方才,他竟然真怕她就死在自己面前。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他是太久没找女人了。 憋傻了。 “带着你弟弟滚,下一次我可不敢保证打的是匕首还是你的脑袋。” 孟海棠依旧礼貌的弯腰道谢,用手捂住脖颈,慢慢走出书房。 之后,她深呼一口气,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她赌赢了。 柴隶庸之所以抓走孟庆丰就是为了让自己当他的玩物,既然他绕这么大一圈就不会轻易让她死了。 她在赌,赌他的心思。 屋外的阳光刺眼,梧桐树沙沙作响,好似一片片硕大的绿伞。 柴隶庸命人把孟庆丰放出来,孟海棠站在大门外等着。 孟庆丰脸色苍白,眼神胆怯,看来是受了不少惊吓。她心疼极了,搂在怀里,“庆丰乖,都过去了。” 孟庆丰点点头,抱着姐姐更紧。 这个世上,姐姐是他唯一的温暖。 不对,准确来说,是只剩下孟海棠,因为从前还有四姐,可惜,红颜薄命。 “阿姐,我以为自己会死在里面。”他小声说。 “只要阿姐活着,就不会让你有事。” 近那里的人不扒层皮都很难出来,孟海棠才想起来,“庆丰,你哪里不是舒服,哪里受伤了?” 孟庆丰摇头,“没有,他们没有打我。” 原来,他是被吓得。 从进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看着各种刑罚用在那些人身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咒骂声,哀嚎声,嘶吼声比比皆是,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同房的人告诉他,出去,想都不要想了。 孟海棠心里一阵恶寒,如果说炼狱,应该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个时代,人命贱如草芥,能活着就是上天给与的最大恩赐。 “没事了,阿姐带你回家。” 孟家乱成一锅粥,孟长福一大早就给孟庆阳通话,孟庆阳不但不想办法,还给他一顿责备。 人人自危,他们都在商量跑路了。 当孟海棠带着孟庆丰回来早已是疲惫不堪,一家人都目瞪口呆,完全摸不清是什么状况。 一个神情恍惚,一个鲜血淋漓。 到底怎么回事? “海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孟长福追问。 她虚脱了,是真的没有力气同他们周旋,“父亲,有话明天再说,我和庆丰都需要休息。” “休息可以,那你得先告诉我,还会不会牵连我们孟家了?”她们姐弟的死活孟长福并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自己。 鲜血染在鹅黄色的旗袍上,犹如妖艳的梅花,孟海棠深呼一口气,“……不会。” 孟长福这才放心,又重新回到之前的座位,嘴角带笑。至于他们俩的死活,根本莫不关心。 柳翠翠心里不安,“老爷,你确定海棠没有骗您?她可是天天盼着我们一家不好过的啊。” “就是啊父亲,海棠从小就没安过好心眼,您也不是不知道。”勐百合配合道。 听母女俩这样说,孟长福心里又担心了,是啊,得罪的可是督军府,哪能说没事就没事的。 这时孟杜鹃开口了,“海棠应该没有骗咱们,否则也不可能平安把庆丰带回来,况且孟家真的倒了对她也没有好处。父亲母亲,你们大可以放心了。” 如此一说,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们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回到房间,孟海棠给自己的伤口包扎好,脖颈上一圈白色绷带,她坐在梳妆台前看了又看。 这个伤怎么来的,她可不能轻易就忘了。 晚上,孟庆阳就从外地赶回来。 白天他接到电话,生怕出了什么大事,赶紧定了最近一般轮渡回到富城。 一进门,怒意满满。 “父亲,怎么回事?” 孟长福也不清具体的,他只知道孟庆丰被抓走了,又被孟海棠给带回来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清楚。 “没事,都过去了。” 孟庆阳遗传了孟长福一个特点,那就是自私,凡是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那就不容忽视。 柳翠翠把她知道的娓娓道来,孟庆阳脱掉西装,黑眉绷的紧紧的,“既然如此,那我去问海棠。” 孟海棠早早躺下了,她浑身都不舒服。 她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大哥,你怎么来了?” 孟庆阳对孟海棠还算是客气,至少表面上大家相安无事都过得去。 “我听说六弟被督军府的人抓走了,这就急着回来,看看出了什么事,能不能帮上点忙。” 真不愧是混政府的人,说话就是圆滑。孟长福如果有这个儿子一半会说话办事,孟家茶庄都不会衰败的这么快。 “没什么大事,都是误会,是督军府抓错人了,大哥不必担忧。” 太多的话她不想说,孟庆阳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他之所以大晚上跑来敲门,只是想听孟海棠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好,那你早点休息。” 第009章 对食材的独特见解 少督军府晚上连续送进去三个女人统统被柴隶庸轰出来,柴隶庸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障了。 以前他最喜欢有情趣,有情调,说话跟黄鹂鸟似的的女人。因为她们知道怎么能让男人开心,无需调教,一切水到渠成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 谁知今晚怎么都看不顺眼,哪哪都觉得厌烦,他是一点感觉都没了。 可督军府热闹了,下面的人都开始疯传。 他们少帅想女人想疯了,一晚上连续召唤了三个女人,似乎……这都没有满足他的迹象…… 不愧是他们伟大的少帅大人啊,就是强悍。 一晃时间过去大半个月,就如孟海棠所说,孟家没受到任何牵连。 柴隶庸同样也没找过孟海棠麻烦,她想,像他那样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在她这儿自讨没趣。 许是早就把她忘到九霄云外,这样最好,是她最想看到的后果。 脖颈留下一条淡粉色的疤痕,孟海棠寻到一条印花丝巾,系在脖颈上。她在镜子面前照了照,不错,挺好看的。 六月的天气真的很热,在富城这样沿海城市还自带一股潮湿,铺洒在身上很不清爽。 孟海棠走在大街上,她沿着富城最热闹的街道四处看,看似欣赏,然而更像是探索。 忽然,她瞧见路口有个两层楼的商铺,紧关大门,上面昭告招租。 孟海棠满意的笑了。 忙活了一上午,孟海棠打算给自己置办点行头,她随便挑了一家成衣店。 店面不大,顾客却不少。 看她们的穿着打扮应该都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孟海棠随便看了看,这家店还真是不便宜啊。 眼看快要走完一圈,孟海棠终于瞧上一套纯白的洋装。 纯白色短款小披肩,搭配着一条随身的白色长裙,看上去就很有质感。 “老板,这套多少钱?” “老板,这套我要了。” 孟海棠开口的同时,还有一个声音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原来是她? 那人一见是孟海棠,比她热情的多。小跑两步上前,白嫩的娃娃脸笑容灿烂,牵起孟海棠的手亲热的喊,“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嗯,又见面了。” 她似乎很喜欢孟海棠,拉着孟海棠手都不愿意撒手,明亮的眼睛都在发光,“姐姐,真是太有缘分了,你也喜欢这套衣裳吗?我买了送你吧。” “不,不用……” 根本就不容孟海棠开口拒绝,她已经让老板把衣服包起来,钱也付过了。 她很开心递给孟海棠,笑的比花海灿烂,“姐姐,送你的,就当是上次不小心差点撞到你的赔礼吧。” 提起上次孟海棠记忆犹新,倒不是说被撞。 而是碰到了她最不愿看见的人,要不是那次,也不会发生之前的事了。 孟海棠勉强弯起嘴角,“真的不用,你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事。” “那可不行,姐姐,你快点收下吧。就当是我同你交朋友送的礼物,这回你总没有理由拒绝我吧。再说,就二十大洋,也没有多少钱。” 有钱人家的孩子啊,二十大洋还不算多少钱?啧啧啧,好家庭。如果不是孟海棠知道她就是单纯的性格,真的会以为这人就是在故意炫富。 “好吧,我收下。不过作为回礼我请你吃饭可好?” 小姑娘十分开心,整齐的牙齿白的发亮,“好呀,好啊。” 孟海棠人生地不熟,初来乍到还是多认识些朋友的好,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 她对孟海棠介绍自己,她叫刘媛媛,父母在小时候逃荒的时候饿死了,家里就剩下她和哥哥。机缘巧合,哥哥参军帮柴隶庸挡了一刀,差点没命。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柴隶庸让他做自己的副官,也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只不过平时哥哥太忙都没有时间陪她,几乎都是她一个人整日守空荡荡的房子。 刘媛媛告诉她福满楼是富城最有名也是最好的酒楼,孟海棠迫不及待的想去品尝,两人要了一个包间坐下。 刘媛媛被哥哥宠着,富城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她没有不知道的,她像模像样的点了几道招牌菜。 “姐姐,这是福满楼每桌必点的菜品,你尝尝合不合你胃口?” 刘媛媛是个热情的人,许是她平日里待在家里也没有人陪她,所以碰到孟海棠格外兴奋。 所有菜都是现做的,等待的时间就相对要慢许多。 不过,等待还是值得的。 “客官,这道菜是醉香鸭,这道是清蒸鲈鱼,还有汾酒蒸酱肉、清灼菜心。”小二整整齐齐端上这就道菜说道。 葱白的手指捏住长筷,她每样菜都先长了一小口。 按照她专业的品味来说,无论是从菜色上还是菜品上都算得上这个时代里顶尖的。 “确实不错。” 刘媛媛就等她的结果呢,大大的眼睛精神饱满,一脸愉悦,“我就知道,你也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孟海棠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虽然在这个时代算是上品,不过,如果是她来做会做的更好。 “不过……” 刘媛媛歪着小脑袋一脸疑惑,“不过什么?” “这道醉香鸭,如果是我来做一定会选择老鸭,而不是这种嫩鸭。虽然相对来说嫩鸭的口感会细腻、嫩滑,但肉质的紧实度差很多。 还有清蒸鲈鱼,之所以叫清蒸鲈鱼就是为了吃鲈鱼本身的鲜美,而这里做的调味过重,掩盖住了鲈鱼本身的味道。 汾酒争酱肉味道还不错,唯独的不完美还处在酱肉上,酱肉最好选择牛前腱,而且酱之前不要焯水,这会让牛肉肉质变得紧实不利于入味,这道清灼菜心还是很完美的。” 孟海棠娓娓道来,把她觉得更好的处理方式说出。 她长得温婉,声音尤为的好听,刘媛媛就觉得她跟个仙女儿似的,看的都直了眼儿。 “你会做菜?好厉害啊。” “会一点点,以后你要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她会做菜,也 第010章 男人三妻四妾稀疏平常 人这一辈折腾来折腾去还不是为了一张嘴,民以食为天,无论哪个时代,美食绝对是不可辜负的。 两人津津有味的尝菜,刘媛媛同她闲聊,“海棠,我可以问你个事情吗?” “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回答你。” 刘媛媛小脸一红,羞答答的问,“海棠,你同少帅很熟吧,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我这样的他会不会喜欢?” 女儿家的心思不难猜,何况刘媛媛是那种藏不住心事的女孩。 孟海棠平静的表情微变,她顿了一下,“你喜欢他?” “当然,少帅是大英雄,大英雄谁会不喜欢?” 刘媛媛一脸自豪骄傲,就像喜欢柴隶庸是件光荣自豪值得炫耀的事情。 她心里嘀咕,少帅哪里好?那就是个变态好吗? 一想到他那变态的嘴脸,孟海棠就心底打怵犯恶心。 “我们之前有过一面之缘,这之前我都不知道他是谁。”孟海棠抿了一口清茶,遮掩不自然的表情,又道,“你心思这么单纯,他的私生活混乱,你难道一点也不介意?” 别管他多英明神武,仪表堂堂,只要私生活混乱这一条,孟海棠就是万万不能接受。 刘媛媛瞠目结舌,盯着孟海棠看了又看,就像是稀有品种的动物,“这有什么?男人三妻四妾稀疏平常,更何况少帅这样的身份,有几房姨太太是应该的啊。” ……好吧。 这个时代凡是有点身份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一生一世一双人似乎才是特例。 孟海棠皮笑肉不笑,“确实,他要是不妻妾成群才真是怪哉。” 两人相谈甚欢,一天下来,刘媛媛更喜欢孟海棠了,孟海棠也真心拿她当朋友。 傍晚时分,孟海棠回到孟家,孟长福他们刚刚吃完晚饭。 柳翠翠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心情似乎很不错。 孟庆丰胆怯的走到她身旁,小心翼翼的说,“阿姐,是我没用,本来我想给阿姐留一个大虾的,母亲,母亲……不同意。” 就说她今晚怎么美滋滋的,原来是吃了大虾。 真是好笑。 孟海棠安抚孟庆丰,摸着他的头,“没事,阿姐在外面吃过了,你看,阿姐的肚子鼓鼓的呢。”而后牵着他的手上楼,“走吧,阿姐哄你睡觉去。” “睡觉?” 柳翠翠挑着眉反问,“海棠啊,你瞧瞧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晚回来都不需要和父母解释一下的吗?” 孟长福不语,他才懒得管这些闲事。家里面除了钱以外,他全都交给柳翠翠处理。 明晃晃的水晶灯泛光发亮,映在地面的影子变得清晰可见。 沙发上的柳翠翠珠光宝气,许是儿子有能耐了她也傲娇的天天挺着胸脯,心情大好,气色粉嫩透光,给人的感觉都年轻了好几岁。 “太太想知道什么?” 孟海棠用同样的语气抛给柳翠翠。 而后,她转过身,弯着嘴角冷笑,“还有,你怎么就成了我的母亲?” “孟海棠,我看你是真不把我这个太太放在眼里啊。”柳翠翠气的脸都白了,“不要仗着没有生母教导,就可以为所欲为。” 和她真是没有什么话可说,吵来吵去,能有什么结果吗? 孟海棠给她一记白眼,索性不理她,拉着孟庆丰直接往楼上走,任凭她在身后怎么扯脖子喊都无济于事。 孟庆阳在政府任职,隶属财政厅,暗下的收入颇为乐观。这也是人人都心知肚明的,只是大家都不提罢了。 柳翠翠引以为傲,她花钱本身就大手大脚,如今更是如流水。 来到富城月余,她也认识了不少达官贵人的太太,最爱做的事情莫过于打牌了。几个女人凑在一起,一边打牌,一边闲聊。 张太太一身富贵牡丹的旗袍,面料是当下最流行的丝绒面料,动听的声音又说着一口流利的富城话,最年轻的就属她了,“你们晓得没,过两天崔家老太太七十大寿,你们受到邀请没啊。” 富城,有两家人不能惹,一个是柴家,一个就是崔家。 崔家本身没什么,主要是崔家老太太亲手养大的大外孙可是堂堂的省长,那是能与柴隶庸平起平坐的人物。 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同崔家攀上关系,可崔老太性格怪异,少有人能同她说到一起去。更别说讨好她了。 李太太心里妒忌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晓得呀,可我们家和崔家八竿子打不着,人家也不可能邀请我们。张太太,莫不是你收到崔家的邀请函了?” 张太太年轻气盛,藏不住心事,得意忘形显露明显。葱白的手指摸了一张五条,嘴角掩饰不住的笑,“糊了糊了。” 一局散,码牌的时候张太太翘着嘴角,“还不是我家那个,前阵子刚好得了个机会和崔老太的小儿子合伙做生意赚了一点钱,这次就给我们一张请帖,正好我也能见见大世面。”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们算得上生活富足,在这个时代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可比他们身份显赫的大有人在。 柳翠翠心里痒痒的,崔家那可是个大树,如果能和崔家搞好关系还愁不能在富城立足吗? 这边,张太太伸着长颈又道,“我还听说,宴会还有个目的,就是二太太想要给自己的儿子寻一门亲事。” “真的假的?” 柳翠翠控制不住自己,激动地脱口而出。 张太太豆蔻色的指甲抓牌特别显眼好看,她扬起下颌,满眼不解,“都说了是听说,谁知道真假。”她盯着柳翠翠满脸心事的面容又道,“孟太太,该不是你还打算让你家女儿嫁入崔家?” 剩下两人也瞧向柳翠翠,目光有些嘲笑,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张太太哈哈大笑,“孟太太,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崔家门槛有多高那是人尽皆知的,咱们这样的小门小户还是别做那白日梦了。” 她心想,就柳翠翠那两个当成心肝宝贝宠的女儿,长相一般,尤其二女儿性格泼辣,说话刻薄,还想嫁入崔家,开什么玩笑。 第011章 开业大吉 柳翠翠笑容僵住,“我可没这想法,来来来,不说了,咱们接着打牌。” 嘴上说着没有,心里她可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儿子给她弄一张请柬来。哼,她家女儿怎么了?怎么就配不上崔家了?她还就不信这个理了。 最近孟海棠一有空就往外跑,早出晚归,回到家累的话都不想说。 这些日子,她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开店上,之前在安阳老家她用自己攒的钱还有母亲留下来的钱偷偷开了个小酒馆,虽然不大,但生意很好,还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客人特意为了尝菜不远千里。 如今搬到了富城,安阳老家的小小酒馆自然不能在继续经营下去。不过,她可没打算坐吃山空,等着看孟长福脸色想他讨钱花。 这些年她攒了不少钱,所以,孟海棠决定开个酒楼,大干一场。 孟海棠把想法告诉了刘媛媛,刘媛媛双手赞同。一想到孟家就是个填不满的大坑,那这事就还得继续保密,这其中就有许多事情孟海棠不方便亲自出面,因此,酒楼的老板面上就成了刘媛媛。 “媛媛,你发告示出去,开业前三天,菜品酒水一律免费,不过,有两点要求,第一不予打包,花钱也不许;第二不能浪费,否则十倍付钱。”孟海棠说。 刘媛媛有点蒙,她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这么大手笔的,“海棠,免费三天我们要陪进去多少钱啊?” 孟海棠有自己那套经营之道,二十一世纪的营销模式她稍微运用一点点都够了,“是要赔进去不少钱,不过,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你只要清楚一点,他们吃了第一次就会爱上这个味道。” 这个自信她还是有的,刘媛媛也有点明白了,“海棠是想先吊住顾客的胃口,只要味道好,他们是不会吝啬来咱们翡翠楼吃的,再说,去哪吃不是吃,为什么不选择最好吃的地方呢?” 她尝过孟海棠做的菜,那味道真是人间极品,不但如此,还有许多她闻所未闻的美食,既新颖又好吃。 晚上,一家人围着餐桌吃饭,时常忙的不归家的孟庆阳也回来了。 孟百合也不知道从哪听到的消息,吃着饭还不忘喋喋不休,“母亲,明天有家叫翡翠楼酒楼的开业,开业前三天全部免费。父亲母亲,我和妹妹还有哥哥咱们一起去呗。” 孟海棠默默吃饭,目光都没曾在她身上逗留。 她所指的妹妹可不是她。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柳翠翠气她不争气,叹了口气。 正好,她也有话要说,柳翠翠拿出当家主母的架势来,“庆阳,母亲想拜托你点事情,你一定要答应母亲。” 柳翠翠是什么样的人,孟庆阳心知肚明,“母亲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帮上忙,义不容辞。” 就是嘛,这才是她儿子,还是儿子有能耐好啊,自己也能沾沾光。 柳翠翠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听说过两天崔家老太太七十大寿,你给母亲弄一张请柬来。” “您要请柬做什么?崔家可不是什么人都会邀请的。” “我就是想去见见世面,庆阳,你不是在财政厅当差吗?你问问,托托关系帮母亲弄一张,母亲求你了。” 话都说到这儿份上,孟庆阳不好再拒绝,但也不能保证,“我问问吧,尽量可以吗?” 孟百合眼前一亮,那可是孟家啊,这么好的机会她也想去呢。 她放下筷子,转身靠到孟庆阳的肩膀上,撒娇道,“哥,你可一定帮帮母亲,母亲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求你一次,你也不好意思不满足母亲小小的心愿吧。” 孟百合的性格很像柳翠翠,唯独就是缺了点心眼。孟庆阳真不喜欢和女人在一起计较太多。 他有点烦,长眉微蹙,“嗯,我尽量。” 这顿饭吃的有人开心有人愁,开心的是柳翠翠,愁的孟庆阳。 次日,富城繁华地段最中心的位置开了一家名为翡翠楼的酒楼,锣鼓敲响,鞭炮齐鸣,预示着好兆头。 闻声而来的客人络绎不绝,宣布开门顷刻间所有的位子就满了,并且外面等位的客人还在持续增加。 但凡从里面走出的人,没有不夸好吃的。 刘媛媛在前厅忙活,除了雇的员工外,她把家里的佣人全都叫来帮忙都忙的脚打后脑勺。 孟海棠更是闲不下来,她在后厨忙活的热火朝天,手下打荷切墩儿的人累的气喘吁吁。 要不是孟海棠雇他们之前说好的,除了基础薪资外,每个月还有额外的提成,店里的生意好,他们的提成就多。这不,就算是忙的说话时间都没有,也都各个斗志昂扬,脸上笑意满满。 一天下来,孟海棠累的躺在休息间,两眼放空盯着天顶看,直勾勾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都自己都不知道。 刘媛媛也累的不轻,“海棠,在雇些人吧。照今天这人数,以后咱们根本就忙不过来啊。” “不用,以后客人不会有这么多的。”孟海棠轻轻说道。 “啊?”刘媛媛不解,“为什么啊?” 她又不傻,哪能为了赚钱把自己给活活累死。要真这么下去,不出一个月她非得病倒不可。 “三天之后,翡翠楼每天只接待六十六桌客人,多一桌都不接待,想要来吃饭可以,那就预约,如果当天没有预约到那就推迟到第二天,以此类推。” 这可是二十一世纪最好用的营销模式,俗称饥饿营销。 说的俗气一点,就是越是不容易得到的,就越是好的。 …… 刘媛媛再次傻眼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有钱不愿意赚的。 好吧,反正她是无条件信任孟海棠,只要是她说的,她都信。 “对了海棠,哥哥不在家,所以后天崔家的宴会我得出席。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怪没意思的。” 这话倒是不假,在遇到孟海棠之前,她一个朋友都没有。出席什么宴会之类的,也都是一个人默默坐在角落,等待结束。 第012章 要不你嫁给我哥吧 孟海棠对宴会无感,前世朋友们开派对她几乎从来不去,一个人宅在家,做点好吃的多幸福。 “你去参加宴会可以,我可不行啊,我要是走了,谁做菜啊?” 刘媛媛嘻嘻一笑,像只小狐狸,“嘻嘻,六十六桌而已,我相信用不上晚饭时间就够了。如果像我说的那样,你就陪我一起去。” 平日里看着挺糊涂的,这会儿反应倒是快。 孟海棠应下,正好,她也去看看柳翠翠费尽心思要去的宴会是什么样的。 “那好吧。” “就知道海棠对我最好了。” 虽然孟海棠就比她大两岁,可刘媛媛天真无邪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还要小,而她的思想早就是二十多岁的人了。 每每总是把她当成孩子一般宠着。 孟百合晚上回到家把翡翠楼一顿夸,还同孟庆阳说,没去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就连挑剔的柳翠翠都不得不承认,翡翠楼的菜品真的很独特,也很好吃,让人吃了一次就忘不掉。 “母亲,我们明天再去吃吧。”孟百合说。 她也想去,不过一想到后天的宴会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后天我们还要去参加崔家的宴会,明天一天都不许进食,给我把胃收回去保持好身材。” 孟百合嘟囔着嘴,“切,又不是去选美的。” 坐在一起的还有孟海棠,柳翠翠也不好说明天去的真正目的。反正就是下令,明天她们姐妹俩都不许吃饭。 孟杜鹃但笑不语,轻轻点头。 柳翠翠下令,不许任何人给孟百合孟海棠准备吃食,否则直接撵出孟家。 整整一天,孟百合饿的前胸贴后背,走路都发飘,眼前都快冒金星了。饿了她就喝水,偏偏越喝越饿。 半夜,她饿的睡不着觉,出来又去准备喝水,却发现孟杜鹃在偷吃糕点。孟百合立马精神了。 “杜鹃,你怎么吃东西了?母亲不是告诉咱们不准吃东西吗?” 杜鹃可怜兮兮的说,“姐姐,我真的太饿了,饿的睡不着啊。你看我就吃一小块,一小块吃进肚子根本就看不出来,只要你不告诉母亲,不打紧的。” 平时并不觉得糕点有多好吃,但人在饥饿的时候没有滋味的白面都是香的。 孟百合馋的直流口水,肚子咕噜噜的乱叫,她舔舔干瘪的唇瓣,挣扎了会儿还是抵不住这等诱惑,“……那我也吃一小块?” “可是?” “可是什么。”孟百合夺过来,大口吞咽了一块糕点,真是美味,“只许你吃,还不准我吃了?” 孟杜鹃小声说,“怎么可能……你可是我亲姐姐呢。” 翌日,正如刘媛媛所说的,六十六桌午饭就全部定出去了,根本就没轮到晚饭的点。 翡翠楼在晚餐这个吃饭最多的时间点居然是歇业状态,放眼望去,全富城也只此一家吧。 还真是任性。 孟海棠身着白色洋装,就是刘媛媛送她的那套衣服,这还是她第一次穿,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场合。 刘媛媛把她拉到家里,让下人帮她梳妆打扮,半个时辰,镜子里的人更加精致,好似站在人群中无论怎么样,一眼就能看见。 “海棠,你可真美,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要不你嫁给我哥吧,我哥人可好了,我一定让他好好对你,你们要是成亲了,我让他不准娶姨太太,你看怎么样?” 呵呵,不怎么样。 “小小年纪就当媒婆,你真是无聊透顶。” 孟海棠还有些不自在,来到民国她还是第一次装扮。 刘媛媛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继续方才的话题,“真的,我没开玩笑,我哥特别好,你要嫁给他一定会幸福一辈子的。海棠,你好好考虑……” “得得得,打住,越说越偏。” 刘媛媛吐吐小舌头,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简直完美。对,就这么定了,等哥哥回来了就介绍他们两个人认识,绝对是场好姻缘。 崔家,富城有名的豪宅。 还没到,孟海棠就在车里远远的瞧见不远处一座显眼的洋楼,院外停满了小轿车。 看来,这个崔老太真不一般。 这是一座优美的建筑,据说这是崔老太的大外孙请德国设计师建造的,每一处设计都是精心的,一进院子迎面就是一个偌大的喷泉,清凉的水滴溅到身上带走夏季的燥热。 光滑的鹅卵石铺成了花纹,踩在脚下酥酥麻麻,也是一种别样的感觉。 两人下车后就直接前往正厅,洋楼后面的花园是没空欣赏了。 本是傍晚,天色渐渐暗下,一进正厅明亮的光芒刺眼,还有人山人海的宾客无一不穿着华丽,如争奇斗艳的孔雀。 是的,如孔雀。介时孟海棠才发现,女宾的数量远远大于男宾,这个比例太不正常了。 也对,只有这样的宴会才能满足女人的虚荣心,只要有机会,哪个不来。柳翠翠不是也带着两个女儿一起来的吗。 “海棠,我们去那边坐坐吧,崔家的吃食肯定是好的,不吃白不吃。” 刘媛媛来不为别的,她完全是代替自己哥哥来的送礼物的,要不,她才不愿意来这种地方。 孟海棠点点头,目光在人山人海中找寻柳翠翠母女三人。 还没来吗? 两人寻了一处较为安静的位置坐下,刘媛媛不客气,开吃。孟海棠四处看看,既然来了,总不能白来吧。 这时,从楼上走下来一位身着华丽旗袍的女人,胸前最炫耀的牡丹花是用彩钻镶嵌而成,每走一步都闪耀夺目。 女人身材极好,端庄贤惠,眼神柔和,步步生莲。她一出现,喧闹的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这位是崔老太的儿媳妇吗?”孟海棠问。 刘媛媛抬头看向她,“嗯,是崔老太的小儿媳妇吴梦娟,海棠,你猜她多大了?” “看上去三十左右岁,不过,按照崔老太的年龄推算,她应该四十五左右了吧。” “真不愧是海棠,她今年应该四十六岁了,可看上去就是像三十出头的样子,真年轻。” 确实年轻,这样的气质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都有的。 第013章 崔老太的寿宴 吴梦娟优雅的从楼梯上走下来,她礼貌的露出微笑,庄严大方。 她站在大厅前方正中央的位置,“感谢各位的大驾光临,我母亲马上就到,各位先尽情享用美食美酒。” 她的一颦一笑,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让女人妒忌,让男人心动。 什么样的男人能配得上这样的女人呢?孟海棠想。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孟海棠在人群中瞧见了三个熟悉的身影。 柳翠翠把她所有最贵的东西全都戴上了,这么热的天,她居然把白狐皮披在了身上,看上去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孟百合穿着款式复杂的洋装,头戴蕾丝礼帽,手上的蕾丝手套反倒显得手臂粗壮。仔细一看,苍白的脸颊一点血色也没有,是不是妆容太厚了? 母女三人,唯独孟杜鹃看上去最正常。 倏地,孟杜鹃的目光正巧与她撞上,显然,她吓了一跳,孟海棠的出现完全是她意料之外的。 听不清楚她们交谈的内容,但不难猜到,一定是关于孟海棠的。 而后,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孟海棠。 孟海棠无所谓的笑了笑,还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她们干杯。 这个举动着实气坏了柳翠翠,远远就见她吹胡子瞪眼睛,恶狠狠的目光跟刀子一样,她似乎要冲过来,又被孟杜鹃拉住。 “海棠,你认识她们?”刘媛媛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又道,“你同她们有仇吗?” 看吧,外人都能看出来她们对她丝毫不友好。 孟海棠耸耸肩,“我继母和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们。” “哦,我知道了,她们一定是嫉妒你比她们出众,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刘媛媛自顾自的整理一套理由,对自己说。 这边,今天的主角登场。 崔老太,古稀之年头发早已泛白,皱纹也布满脸颊,她穿着传统的金色对襟短装,步履蹒跚,只是那眼神依然精神犀利。 她坐到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单手握着拐杖,唇角的微笑明明应该是慈祥的,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和蔼可亲。 随后,大儿子大儿媳妇还有二儿子跟在身后出场。 孟海棠觉得奇怪,为什么崔老太的七十大寿主持的不是自己的儿子,反倒是小儿媳妇? 就算非要是儿媳妇也应该是大儿媳妇吧。 这一家人,也挺有意思。 老太太开口,牙齿早已脱落,“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们崔家的好朋友,我老太婆能活到今日也算是老天对我垂帘了。今日大家就只管吃好喝好,至于你们期待的人不会出现,其余的事情我们都放在改日再谈。” 一席话,堵住多少人无言以对。孟海棠还有点佩服她,这老太太心里明镜,说是给她过寿,说白了大多数都是冲着她大外孙来的。 也难怪,传言这老太太性子怪,这么个直肠子的人,说话不留余地确实很特别。 宴会开始,觥筹交错大家都开始交谈起来。 吴梦娟扶起崔老太,“母亲,您要是累了就回房休息吧。” 崔老太表情明显不悦,狠狠瞥了她一眼,“我一向对这种事情不热衷,都是你,非要办什么宴会。” 大儿媳妇陈怡在一旁偷笑,幸灾乐祸。 大儿子崔世佳也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包括吴梦娟的丈夫崔世磊瞪眼皱眉。 吴梦娟垂眸,蔫声细雨的说,“母亲,我知晓您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可我就是想咱们崔家热闹热闹的,冲冲喜气……” “好了,不要再说了,难道你想要全富城的人都知道吗?” 崔老太厉声呵斥,表情颜色,与下面歌舞欢唱的场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吴梦娟不敢多说,怕惹得老太太更为不悦。 场面有些僵持,几人都等着看吴梦娟笑话。良久,崔老太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打破这种气氛。 “好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含儿好,接下来的事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崔老太把语气放低了。 猛然,她把目光瞧向另外三人,极为犀利厌恶,就好似在看臭虫一样。 “老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就你和你媳妇那点龌龊的想法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可我今天把话放这儿,谁要是敢饶了梦娟的事,我一定把他扫地出门,什么都别想得到。” 崔老太虽然年纪大了,却一点也不糊涂,她瞥了一眼那不争气的小儿子,“崔世磊,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去夜玫瑰找那些莺莺燕燕鬼混,只要我活着一天,梦娟就永远是我儿媳,那些个小贱蹄子你要是敢带回碍我眼,我就打断她们腿,我说到做到。” 她心里明镜似的,在这个家里,两个儿子指不上,陈怡坏心眼太多,她能想到的不是崔家,而是那个母家。 虽然吴梦娟柔弱没有显赫的家室,却是崔家老太最放心的人。 “我累了,老大你送我回去休息吧,前厅有梦娟你媳妇和老二足够了。” 崔老太拄着拐棍站起,另一只手搭到崔世佳手腕处,“走吧,你呆在这儿也帮不了什么忙。” 崔世佳心不甘情不愿的,“行,母亲说的是。” 宴会如火如荼的进行,象征高贵身份的交际舞,女宾各个都身着华丽,尽情的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 孟海棠单手举着一杯优雅甘甜的葡萄美酒,入口绵柔泛着一股香浓的葡萄香。 真是好酒。 刘媛媛光顾着吃,吃的津津有味。 孟海棠则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远处的崔家人身上,奇怪的是,今天宴会的主人公就露了一面然后就撤了,剩下崔家两个儿媳妇一个小儿子。 崔世磊就是典型纨绔子弟,四十多岁的年龄养尊处优皮肤倒是不显老,肥胖的身躯挺着一个大肚腩。 他这样的身材能把吴梦娟装进去,怎么看,这个男人都配不上她。 崔世磊留了句话,“梦娟啊,宴会是你举办的,你就多照顾点吧。我看见几个好朋友,去打声招呼。” 第014章 孟杜鹃的计谋 吴梦娟管不了自己的丈夫,也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 崔世佳冷笑,甩手朝人群走去。说是看见了朋友,眼看他就走向一群女人堆去。 陈怡抱着双臂,冷笑,“弟妹啊,世磊之所以如此爱玩都是你的一味纵容,这男人,就得看住了,要不然日子得多难过。” “嫂子教训的是。”吴梦娟从不和别人争吵,家里人说她,她也都一味接受。 “你呀,就是太懦弱了。哎,跟你说了也都是白说,烂泥扶不上墙。”陈怡撇嘴,“听你大哥说,你非要举办这个宴会是想给含儿寻门亲事?” “确有打算,含儿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家立业了。”吴梦娟淡淡一笑,说的轻松,举止优雅。 陈怡难以掩饰的笑意透露了她那点小心思,“不是我说你,你这不是平白耽误人家好姑娘吗。” 就算是吴梦娟的家教再好,也还是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不语回答,优雅的走开。 在场的女宾可是许多都是奔着崔家孙媳妇位子来的,吴梦娟刚独身,这边就有好几个太太带着自己女儿迎上前。 柳翠翠自然是不能错过这么个好机会,领着女儿冲到最前面。 “听说崔含一表人才,洁身自好,你俩都给我挣点气,要是能顺利嫁入崔家,咱们孟家就真是翻身了。” 孟百合挺胸抬头,脖子抬得高高的,“母亲,你放心吧。我这么美,这么优秀,他们崔家不选我那不是瞎了眼。” 柳翠翠自豪的笑着,所有当母亲的都觉得自己的儿女是最好的,她也不例外。 她又想到孟杜鹃,如果让她在两个女儿中选一个,她更希望是大女儿。 “杜鹃,我不是让你穿的华丽点吗,你怎么穿的这么素净?真是的,你就不能同你姐姐学着点啊?” 孟杜鹃身着闷青色旗袍,上面的茉莉花用白线勾勒,着实给人一种清新之感。不华贵,却让人很舒服。 “母亲,你知晓我一向不喜艳丽,而且,这崔家的孙儿媳定是姐姐的,我又何必多费心思。” 孟百合更加得意,牵着孟杜鹃的手表现出姐妹情深来。 吴梦娟身旁围绕着好几个年轻女子,柳翠翠好不容易挤进去,当然要给她留个印象。 “二太太,您真是比想象中还要年轻貌美呢。” 类似追捧的话她真的是听的太多了,早已无感,吴梦娟微笑以为,“谢谢。”她又把目光投向孟百合和孟杜鹃,“这两位是贵府千金吧,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 孟百合心急,迫切要表现自己,“二太太过奖了,我与妹妹的容颜当真不如您的万分之一。” “嘴巴真甜。”吴梦娟道。 其余围观的千金小姐也都不在矜持,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其中一个说话酸溜溜的,“哎呦,这是哪家的千金,我怎么没见过呢?” 接着还有人附和,“珍姐姐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她是谁啊,我也没见过呢。” 孟百合脸色难看,她出来富城,又没有较好的家室,许多名媛的聚会她根本就没法参加,所以,这些门第高的不认识她也是正常。 莞尔,孟杜鹃开口了,“这位姐姐,我们刚来到富城不久,你们不认识也是正常。我哥哥在财政厅任职,她是我姐姐孟百合。” 如此,所有的目光都转移到孟杜鹃身上,吴梦娟同样如此。 她观察了孟杜鹃一会儿,笑容慈爱,“你也喜欢茉莉花吗?” “是呀,我从小就喜欢茉莉花,清新淡雅不争奇斗艳,很美好的花。”孟杜鹃回应道。 吴梦娟似乎很满意,嘴角的笑容更深,看孟杜鹃的眼神都变得。有种婆婆看媳妇,越看越喜欢。 柳翠翠看出点门道来,难怪,她会选这么一条茉莉花的素色旗袍。 孟百合坐不住了,她抢在孟杜鹃前面,“二太太也喜欢茉莉花吗?我和姐姐一样,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茉……噗噗噗……” 话还没说完,人群里想起不文雅的声音。 “哎呀,好臭哦。” “真是的,怎么可以在公共场合这样。” “就是就是,好丢脸。” 她们纷纷捂住口鼻,做出嫌弃的样子。孟百合涨红了脸,想争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噗噗噗。” 孟百合又接连放了好几个屁,止都止不住,实在是没有脸面待下去,大哭着夺门而出。 柳翠翠心疼女儿,追了出去。 孟杜鹃很有礼貌,“二太太,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有空我们再来向您赔礼道歉。” 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吴梦娟想。 “那好,以后常来崔府玩。” 孟海棠距离太远,听不见她们在议论什么,只看见孟百梨花带雨的跑了,柳翠翠也紧接着离开。 倒是孟杜鹃,看样子吴梦娟很喜欢她呢。 孟海棠心里冷笑,呵呵,这个二姐可不是无脑莽夫,心思可是五花八门的。 “媛媛,我去洗手间,你别乱跑要不待会找不到你了。” “嗯,你去吧,就这儿安静,我能跑哪去,放心吧。” 孟海棠顺着人潮终于找到洗手间,要说清净,这里才叫真的清净。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水龙楼洗手。 正要转角离开,听到有人在聊天,内容她倒是很感兴趣。 “大太太,这二太太不是祸害人吗?谁家好人家的姑娘会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啊。”大太太的贴身丫鬟说道。 丫鬟正给她整理衣襟,嫣红的唇瓣性感妖娆,眸子一撇,发出冷笑,“呵呵,谁说不是。这外人都说崔家二太太性情温和菩萨心肠,我看呀,那坏水一肚子。就她那病秧子儿子,眼看日子都到头了,这时候给他娶媳妇还得挑好的找,真有她的。” 丫鬟整理陈怡的衣襟,附和笑道,“也不知道这小崔爷得的什么怪病,不疼不痒,就是吃不进去东西,找了大夫看都查不出原因来,在这么下去可不是得活活饿死了。” 第015章 崔府的秘密 “哼,让她们崔家总瞧不起我和世佳没孩子,这回好了,遭报应了吧。我就等着看好戏了。” 主仆俩说了好一会儿,人走了,孟海棠才走出来。 她不自觉的想到,这崔家可比想象中还要复杂的多啊。 这宴会实属无聊,孟海棠保持一贯的从容大方,亭亭玉立的身材笔直,出众的容貌更是夺人眼球。 方才一直躲在角落,这回走入视野,不乏有人就多看了几眼。 孟海棠又不是猴子,她最讨厌被别人这么看了。 咦?这不是吴梦娟吗? 原来这场宴会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儿子挑媳妇的,真是个有想法的女人。 豪门恩怨最乱,孟海棠不感兴趣,也没心情去管旁人的家室。 她依旧保持那种温柔的笑容同人交谈,“少帅事多肯定是要忙的,你能来我都不胜感激。” 陈爱玲回以同样的笑容,“您能谅解就好,庸哥这次打仗估计还得段时间能回来,等他回来我们在登门拜访。” “好,崔府的大门随时欢迎你们夫妻俩。” 陈爱玲脸颊微红,微垂眼眸,“二太太您就会拿我寻开心,我们还未成婚呢。” “这都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你是少帅的未婚妻,富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等你俩的好事定下了,可记得一定请我喝杯喜酒。” 吴梦娟说话温柔,无论说什么给人的感觉都如清风般令人心神愉悦。 孟海棠心里冷笑,原来少帅有未婚妻,那还来招惹她?还真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她甩甩手与陈爱玲擦肩而过。 陈爱玲忽然心底不安的跳了一下,她侧过眼眸瞥见孟海棠,就见她淡漠如画,哪怕是没有任何花纹的纯白色都能穿出一种夺目之光。 “二太太,她是谁啊,长得真美。” 吴梦娟也看过去,只剩下一个侧脸,依旧能看出她的美来,“不认识,许是大太太那边的朋友吧。” 宴会散去,刘媛媛先送孟海棠回孟府后,才回家。 天色已晚,孟家人可都精神着呢。 孟海棠一进门,柳翠翠开始兴师问罪。 “你怎么也去了?” “你们能去,我为什么去不得?”孟海棠笑着反问。 也是,她没权利管她去不去,柳翠翠心有不甘,她就是怕这个小妖精坏了她的事,所以才留个心眼。 浓妆遮住她原本的容貌,隔着几米远都能嗅到她身上浓重的香水味,好好的东西被她用廉价了。 “你也想嫁进崔家?” 嫁入崔家?并不,孟海棠可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孟海棠勾着嘴角,“太太想多了,我可从来没有攀高枝的想法,你认为好的东西别人可不一定觉得是好的。” 越走越远,眼看就要上楼了,孟海棠停住步子,“越是豪门越没有想象中简单,别等到后悔就来不及了。” 想来想去,孟海棠还是提醒了一句,至于柳翠翠怎么想那就是她的事了。 孟海棠走后,柳翠翠还在楼下嘀咕。她就觉得孟海棠是见不得她们好,心里嫉妒,才危言耸听。 心眼多,人最坏。 崔家老太太七十大寿后,不出所料的吴梦娟多次邀请孟杜鹃,每次都送很多名贵的衣裳首饰。 孟家所有人都开心的不得了,尤其是柳翠翠,因为孟庆阳升官了,家里开心的事一桩接一桩。 唯有孟百合整日愁眉不展,每每见到孟杜鹃都横眉冷眼。 明明崔家孙媳应该是她的,偏偏,偏偏那天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居然当众出丑。她平日里在家都不会这样,何况,前一天她什么都没吃,怎么就闹肚子了? 不对,她吃东西,吃了孟杜鹃给她糕点…… 孟百合反应过来猛地踹开孟杜鹃的门,“孟杜鹃,你还是不是人亏我把你当成最亲近的人,你却来害我啊?” “姐姐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孟杜鹃正在擦手中翡翠镯子。 孟百合气恼,噼里啪啦摔个精光。 “你别装了,装给谁看呢?是不是你在糕点里动了手脚?说,是不是你。” 孟杜鹃矢口否认,“姐姐,糕点我也吃了,而且,是你非要吃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会吃啊。” 两人争吵,吵醒了楼上熟睡的孟长福夫妇。 了解全部,柳翠翠大概也能想到其中的原委了。算了,反正都是自己的女儿,是谁都一样。 她劝慰孟百合同她说以后给她找个更好的夫家,这事才算过去。 孟海棠在楼下听个差不多,都给她听笑了。 蠢钝如猪的大姐哪里是精明如狐的二姐的对手,二期柳翠翠孟长福就算是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原由,也不会多说什么,孟百合活该给人当跳板了。 白日里孟海棠照常去翡翠楼做菜,短短不到两个月,翡翠楼一跃成为富城最有名望的酒楼,名门贵族都以吃过翡翠楼的菜为傲。 预约吃饭的客人都排到了下个月,刘媛媛曾提议要不每天多加几桌。孟海棠毅然决然拒绝。 这种营销模式就是为了钓顾客的胃口,如果增加短时间内可能会有很好的效果,长远看不是个好方法。 “对了海棠,我差点忘了,有个重要的事和你说呢。”刘媛媛越来越有老板样了,人比以前还开朗,笑容灿烂。 今天的六十六桌客人接待完,孟海棠换上自己的衣服,坐在藤椅上喝茶,刘媛媛家雀似的凑过来。 “海棠,你还记得上次的崔家吗?” “嗯,记得,怎么了?” 刘媛媛坐在她对面,双手托着脸,嘻嘻一笑,“崔家的大管家来翡翠楼找我,说想请翡翠楼的厨师去崔府一趟。” “……你答应了?” 看她这表情,孟海棠定是猜对了。 “还是海棠了解我,我想能给咱们酒楼增加名气,而且之前你不是也说,如果能和崔家攀上关系就好了嘛,看,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了,我就替你应下了,而且你放心,你的身份我没告诉他们。” “哎呦,不错啊,还学会自作主张了,刘老板?” “海棠,你生气了?” 那倒不是,她就是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等到了。 第016章 你调查我老婆子? 崔府的门第高,能蹬崔府大门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约定的时间一到,崔府大管家便准时来接孟海棠。 他见到孟海棠的瞬间有些惊讶,“你是翡翠楼的厨子?” 孟海棠微微一笑,“我正是翡翠的主厨。” 民国虽然没有大清朝那般封建,却也是以男人为天,女性地位很低,厨子几乎都是男子。 如此一来,孟海棠也算是奇葩了。 大管家的目光透着怀疑的态度,他上下打量了一圈,睨着她依旧不太相信如此出名的翡翠楼大厨居然是为女子。 “如此,你便同我走吧。” “好。” 第二次来崔府,没有那日的喧嚣热闹,偌大的小洋楼显得冷清的很多。大管家安排孟海棠坐下,他去请崔老太。 孟海棠坐的乖巧,她再次打量起周围能看见的景物。家具还有屋子里的摆设,无一不是精美的,看来这个外孙子对崔老太是真的好呢。 “没想到翡翠楼的厨子居然是个女子。” 孟海棠收回目光,很恭敬的站起,“崔老太过奖了。” 崔老太被佣人搀扶着坐下,雪白的银丝梳的光滑整齐,炯炯有神的眸子显得她越发精神。 “你怎知我就是夸奖你,而不是蔑视你?” 果然,崔老太和外界传言的很相似,是个怪老太,一点也不好相处。 孟海棠不以为然,她却挺喜欢崔老太这种性格,不做作,喜怒哀乐表现在面上。这样的人如果讨厌谁,那就怎么都看不上,如果喜欢谁,就算是做了错事也都是对的。 “就因崔老太是女中豪杰,不是深闺妇人。” 来之前,孟海棠特意让刘媛媛打听了关于崔老太的事。从她口中得知,崔老太出生武将家庭,从小不喜红妆爱武装,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身体硬朗,神态坚毅。 崔老太精明的打量她,“你调查我老婆子了。” “自然如此,崔家不是普通人家。我不求巴结崔老太,却也不想做了哪些不得当的事情得罪您。” 孟海棠实话实说,她知道,在崔老太这儿越是隐瞒越不一定有好结果。 崔老太没说什么,转眼就换了话题,“赵小姐,那咱们就别闲聊了,我让崔管家送你去厨房,今个儿晌午我就等着尝你的手艺了。” “好。” 孟海棠告诉他们自己姓陈,这也是她生母的姓氏。对外,她必须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方便自己,也方便他人。 大管家姓崔,在崔家几十年了,当年崔老爷慧眼识珠让他留在自己身边管家,这么多年,他把崔家管理的井井有条,也算是个有能力的人了。 崔管家提前让厨房把所有食材都准备好,只要孟海棠能想到的,她在这儿都能看见。 “赵小姐,我们老太太喜好清淡,不喜辣,您看着准备吧,有什么事叫我就可以。” 孟海棠盯着满桌子的食材,素菜偏多。她想起关于素菜大约起源于周人,距今有三千多年历史。到元、明、清时代,素菜不仅发展到讲究色香味的阶段,而且出现了寺院、宫廷和民间素菜的分野。 清末明初,陕西人薜宝辰所撰《素食说略》介绍了清末民间的蔬菜、果品、豆制品及部分主粮的简略知识、烹饪和加工方法,共计170多种。 孟海棠回忆前世在书中学到,脑子里已经计划出一份菜单,她拿起自己专用的道具开始准备配菜,两个时辰,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准备妥当。 高档华丽的餐厅,水晶灯明亮耀眼,地面的红木地板都泛着精心打磨后的光芒。偏如此装扮的地方,餐桌却是普通人家都用的大圆桌子。 “您很特别。” 孟海棠所指,崔老太心知肚明。崔世佳夫妻,还有崔世磊劝她好多次,把餐桌换了,这个餐桌年头太久,修了不知多少次,再说,和这餐厅也不符。 不过,崔老太始终没同意。 “人老了,就喜欢念旧。” 佣人依次上菜,孟海棠做的不多。四菜一汤,一个人吃足够。 菜刚刚摆上桌,香味扑面而来。孟海棠做菜讲究色香味俱全,味道要好,摆盘也要精美。 崔老太每一道菜都先吃了一口,看紧绷的嘴角松懈,就知道她很满意。 “这些菜叫什么?我竟从未尝过。” 孟海棠回以微笑,她道,“您左手边这道菜叫三色芙蓉,采用山东芙蓉鸡片,用蛋清、青菜、木耳烹制。右手边的是草菇栗子,佐以胡萝卜丁、银杏为辅料,褐黄红绿四色斑斓。 正前方的菜雪中送炭,采用香菇掐菜,肥嫩之绿豆芽将两头掐净,再清炒入盘,最后上覆黑色大香菇,煨味后横切,薄芡轻施过油滑过即刻。 靠近我手边的这盘青椒风尾,用了柿子椒,切成拇指大薄片,后风菇选用小片,爆炒。 中间这汤为红菜头素汤,首先要将姬松茸菇洗净泡水半个时辰,红菜头、玉米、红萝卜、苹果切块,一起放入锅中加水煲半个时辰即可。” 民以食为天,美好的食物能令人快乐,忘却烦忧。 崔老太食不语,她有良好的素质,一口一口的吃。绝不会两口吃同一样菜,按照顺序,均匀的品尝。 孟海棠站在身侧,她在等接下来崔老太真正的用意。 半碗米饭下肚,佣人扶起崔老太,她又看看孟海棠,“丫头的手艺的确高超,不比那些男人差分毫。” 丫头?换了称呼,在此之前还叫她赵小姐来着。 “您喜欢,就是对我最好的赞美。” 孟海棠跟随崔老太来到大厅,她单手拄着拐杖坐下,用眼神示意孟海棠也坐下。 方才站了许久,腿是有点酸的。她也不客气,坐在崔老太对面的位置。 用美食来交朋友,这是孟海棠的主张。 崔老太的嘴角带着不轻易察觉的笑容,端起佣人送来的茶漱漱口,“年轻的时候老爷经常给我做饭,他的厨艺是真的不错。自从他去世之后,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顿。” 追忆过去的美好,那段幸福值得用一生去回忆。 第017章 小少爷的病 崔老太许是想起了当年,她的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餐厅的圆木桌是他亲手打造的,有它在,我就觉得他一直都在陪着我。” 多美好的爱情,即便花甲之年都还深刻的印在脑海里。 孟海棠羡慕这样的感情,“您很幸运,能遇到那个对的人。” 猛然,崔老太抬起眸子,收起那动容的神情,“丫头,你是个不坏的聪明人。”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两个词来形容她,不坏的聪明人。仔细想想,她还真如崔老太说的那般。 她真是厉害,看人透彻。 “世道太乱,纯粹的好人没好命,不聪明点被人卖了说不定还得帮人数钱呢。”孟海棠打趣的说。 崔老太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似乎,眼前这个女娃或许真的能帮帮她。 “丫头,不瞒你说,我老婆子今天找你来可不单单是为了嘴馋。”她顿了一下,又道,“是为了我那孙儿。” 崔含,崔家的独苗。 孟海棠想到上次宴会不小心在洗手间外听到吴梦娟说的话,还真让她猜对了,崔老太是为了崔含的病。 “我就是一个厨子,不知道能为小少爷做什么。”孟海棠装作毫不知情反问。 崔含的病是崔家的秘密,如果崔老太对孟海棠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请她帮忙的。 崔老太皱着眉头,一脸愁容。 “含儿得了一种怪病,就在半年前他出现疲乏无力、眩晕、心慌、呕吐的症状,中医西医都看过了,都查不出是什么问题。这三个月开始更为严重,食欲不振,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好不容易吃一点也会立刻吐出来。” 孟海棠上次就想,崔家小少爷得的应该就是厌食症没错了。对于厌食症主要是心里疏通,当然食疗也会有效果。 毕竟,只要能吃进去东西,就有希望活下去。 “您是让我做小少爷的私人厨子?” “是的,上次世磊偶然从翡翠楼带回来的菜,含儿吃了,竟然奇迹的没吐。所以,我想你有可能治好他。”崔老太把前因后果简单的说了一遍。 厌食症孟海棠还是了解一些的,二十一世纪的人得的多一些,各种压力情绪太多造成的。 那崔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钱有势,怎么会得这种毛病? “崔老太,小少爷之前是不是很胖?”这许是孟海棠能想到的唯一原因。 崔老太眼睛一亮,“是,含儿之前是很胖。丫头,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 崔含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这些年一直在国外留学,一年前才回来。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了,不爱说话,抑郁寡欢。 还真是,那就好办多了。 孟海棠心里有谱,面上不好应承的太快,更不敢给她任何保证,“您既然相信我,那我就试试。不过我也只是试试而已,有没有效果,能不能治好小少爷我也不知道。” 都这个时候了,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在饿下去,含儿早晚会被活活饿死。 “无论你能不能治好含儿,你都是我们崔家的恩人。”崔老太看人太准,孟海棠想要什么她清楚。 “情理归情理,生意归生意,望您体谅。” 开始之前要把所有的事情谈清楚,以免伤了和气,这才是明智的处世之道。 不知为何,明明孟海棠处处都透着精明算计,崔老太还是很欣赏她,她爽朗的笑出声来,“哈哈哈,是个有意思的丫头。你放心,该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 事情告一段落,从明天开始,孟海棠每天忙完翡翠楼的事情,崔家就会派车来接她过去。 孟海棠回忆厌食症的人在饮食上都因该注意什么,吃什么对病情有益,整理了一套菜谱。 次日,当孟海棠抵达崔府,崔老太早已等候多时。 “老太太,您在呢?” “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昨天你走了后我就巴巴的等着呢。” 孟海棠走近,代替了佣人扶着她,“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抓紧时间去看看小少爷,我也想多了解一些他饮食上的喜好。” 崔含不愧是崔家的独苗,先不说他住的房间是整个洋楼除了崔老太之外最好的一间,就连房间里的摆设也都是名贵之物。 一进门,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一架钢琴,仔细一看,其他角落还有小提琴,萨克斯。 崔含是搞音乐的? “母亲,您来了。”吴梦娟平时都守在崔含的房间,这会儿瞧见崔老太来才晃过神站起来问好,目光一撇,又瞧见孟海棠,“母亲,这位是?” 崔含的病除了崔家人外人是不知道的,吴梦娟深知崔老太的厉害。所以这个人应该就是昨天她所说的‘希望’吧。 “这位就是翡翠楼的大厨,也是翡翠楼的东家。” 崔老太故意加了后面一句,为的就是提高孟海棠的身份。这么一来,孟海棠越发觉得崔老太不是一般人。 吴梦娟温柔似水,她的温柔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孟海棠第一次见她就对她印象不错。 “您好,我姓赵,您叫我小赵就行。” “赵小姐客气了,我们含儿还要依仗赵小姐呢。” 崔老太是个急性子,“好了梦娟,丫头有事需要问含儿,咱们在这儿不方便。” “母亲说的是。”吴梦娟走到崔老太身边,对孟海棠说,“赵小姐,你有任何需要只要吩咐崔管家,千万不要客气。” 客气?不,她不会客气。 华美的房间只剩下孟海棠还有那个躺在床上无力的崔含。 孟海棠踩在柔软的地摊上,柔软舒适,如果没看错,这应该是产自波斯的地毯,价值连城。 来到他身边,崔含睁开眼睛,目光涣散,眼皮也时刻要闭上的感觉。 “小少爷,如果你想好起来,就应该配合我。” 孟海棠态度少许的强势,因为眼前的男人之所以变成这样应该都是自己作出来,她要是不强势,对他根本没用。 第018章 崔含的病因 男人索性紧闭双眼,孟海棠又道,“小少爷,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糟糕,但你也应该知道,你不配和我难受的不只是你,还有疼你的母亲,爱你的祖母。当然,那个伤害了你的女人更会幸灾乐祸,这就是你想看的结果?” 空气安静的可怕,连微弱的呼吸声都能听的真切。 良久,崔含有了反应。 他睁开眼眸,声音很小,又透着沙哑,“……你真的能让我好起来?” 崔含的回答让孟海棠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崔含在国外留学,身材肥胖的他一定是喜欢上某个女孩,然后又被无情的伤害。所以他才会毅然决然的回国,用过度绝食的方法减肥,才患上厌食症。 如此倒也好办些,因为an患者并非真正厌食,而是为了达到所谓的“苗条”而忍饥挨饿,其食欲一直存在。是患者对自身体像认知歪曲,潜意识里否认饥饿,否认疲劳感。如果能有令他与这种潜意识斗争胜利的味道出现,病症自然就会慢慢变好。 “前些日子你吃了我的菜,没吐,不是吗?” 崔含半睁的眼睛亮了一下,“是你做的?” “虽然你不太相信,但这是事实。”孟海棠拿出钢笔还有小本子,“小少爷,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我要根据你的喜好去调整菜谱。” 久病缠身的人忽然发现救命稻草,只要他相信,就会牢牢抓住。 接下来崔含很配合,他把不喜欢还有过敏的食材统统告诉她,说完之后,人也累的大喘。 孟海棠把房间的窗帘全部拉开,明媚的阳光照进房间,亮的刺眼,同时她又用留声机放曲子,瞬间整个屋子活起来。 “好了,我去准备午餐,你尽情的享受音乐吧。” 眼看孟海棠就要离开,崔含使出全身的力气叫住她,“你能替我保密吗?” 保密什么呢,当然是他减肥的原因。 “我不是长舌妇,你放心。” 崔管家办事很利索,也没有多余的话。孟海棠交代的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而且绝不拖拉。 孟海棠准备了清淡的薏米粥和清炒山药,这都是增加食欲的食材。她精心小火慢熬,一直守着直到煮熟为止。 吴梦娟看到这两样寡淡无味,也是稀疏平常的食物,心中怀疑,“赵小姐,这能行吗?” “二太太,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不试就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赵小姐,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吴梦娟解释道。 “我理解做母亲的心情。”孟海棠又道,“我会尽力的,您放心。” 孟海棠亲自端上楼,把两样清淡的食物摆在崔含面前,“小少爷,你尝尝看,味道还不错。” 崔含太瘦了,他的脸都脱相,手指只剩下一层皮,眼眶都是凹陷的。他睨了一眼,完全没有胃口。 “它的味道比卖相好太多。”孟海棠再次推荐。 崔含用舌尖舔了舔,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而后,他吃了一小口,真的是很小很小一口。 吞咽食物让他痛苦,嗓子火辣辣的疼,胃也在痉挛。额头冒着冷汗,崔含脚趾头都拳到一起。 孟海棠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厌食症患者吃东西有多痛苦,明明食物是能带来快乐的东西啊。 “你怎么样?”她小心的问。 崔含难受的不想说话,孟海棠端着粥和小菜第一次对自己做的事物如此不自信。 就这么僵持大概五分钟,崔含突然开口了,“……再给我吃一口。” “你确定?” 崔含点点头,“我没吐出来,你没发现吗?” 是啊,他吃进去了,竟没吐,这证明他不排斥她做的食物。 孟海棠悬着的心松了一下,“你慢慢吃,少吃一点。” 两顿饭下来,崔含吃了不少东西。当然,他吃的加起来也没有正常人几口吃的多,不过,这对崔家人来说,足以让她们激动的流泪。 吴梦娟晚上要留她在家吃饭,孟海棠拒绝了,“不必了,我家里还有事,谢谢二太太。” “赵小姐,无论你接不接受我是真的感激你。”吴梦娟友善的拉起她的手,放在她掌心一串珍珠项链,“赵小姐,我知道你不缺钱。但这是我的心意,一片当母亲的心意而已,请你不要决绝我。” “好,项链我收下。” 孟海棠没决绝,圆润色泽均匀的珍珠,也是价值不菲的。 她看了眼时间,是该回家了,否则又要被盘问。 就在她转身,吴梦娟看到她的侧脸。她猛然想到了宴会上那个美的令人难以忘怀的侧脸,是她。 “赵小姐,请留步。” “二太太还有事?” 吴梦娟快速走了几步,站到她面前,“我就说怎么有点熟悉,原来在宴会上我见过赵小姐啊。” 当天宴会那么多人,吴梦娟居然对自己能有印象,真是巧。 “嗯,我和媛媛是朋友,宴会也是陪她一起来的。”孟海棠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之所以能同意来给做小少爷的私人厨子,也是因为媛媛和崔家的交情。” 如此一来,也能卖刘媛媛个人情。 “看来我还要好好谢谢刘副官了。” 吴梦娟没有好的背景,还能让不务正业的崔世磊这么多年都没休了她,除了崔老太的帮衬外,也有她自己的能耐。 不用多说,她自然也是明白了孟海棠的言外之意。 孟家除了孟庆阳之外全都是闲人,人闲着就要没事找事了。 自从上次宴会之后,孟百合就与孟杜鹃水火不容,一点小事就要吵起来,孟家整天都鸡飞狗跳。 如此一来,孟海棠倒也消停了。 她刚进门,就被孟百合响亮的嗓门惊到了。 “母亲,凭什么好东西都给妹妹,你以前最疼我了。是不是因为她攀上了崔家,连你也不疼我了。” 柳翠翠都被她吵的心烦意乱,就算是在偏爱她也有不耐烦的时候,“百合,你是姐姐,就不能让着点妹妹吗?整天就知道争抢,你要是有本事也去找个金龟婿回来让你父亲哥哥都对你刮目相看看啊。” 这是她出生以来,柳翠翠第一次这么对她讲话。 孟百合被她吼懵了,愣在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第019章 你喜欢海棠花? 孟百合的目光幽怨,她看了看孟杜鹃,又看了看柳翠翠,“好,真是我的好母亲,好姐姐。你们不是瞧不起我吗?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高攀不起。” 孟百合留下句狠话,头也不回的关紧房门,再也没出来闹过。 孟杜鹃委屈眼泪汪汪,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男人看见准备心疼的不得了,“母亲,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呢。”柳翠翠过去安慰她,“都是你姐姐平日里被我宠坏了,骄纵任性,哎,真是气死我了。你呢,不用管她,只要你能顺利嫁入崔家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孟家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自私,只要是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都会不惜余力的去做。 “母亲,我知道了。” 孟海棠早早睡下,也不知道这等悠闲的好日子能过多久,她只期盼着那母女三人多闹腾几天的好。 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孟海棠当崔含的私人厨子都一周的时间了。 崔老太对她尤为的好,不单单是她能治好崔含,最主要还是她的性子与她投缘。 吴梦娟呢,走的不近却也不远,她做事滴水不漏处处都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今天感觉怎么样?” 今日孟海棠给他带了几枝海棠花,嗅着味道清新扑鼻。 崔含身体还是无力,瘦骨如柴的模样依旧,唯独精气神稍微好了些,“这是什么花?” “海棠花。” 孟海棠寻来花瓶,把花插好,她走到床边,“今天是第二周,你的菜谱我加了荤腥食物。今天中午我准备做山药鱼片汤,将鱼肉切片山药剁碎备料。先加入水后海带丝和山药沫,煮开再放豆腐块儿和鱼片,加盐,煮熟后放葱花,胡桃粉。它有健脾胃,滋补强壮的功效,适用于脾胃虚弱,消化不良。” 曾经的崔含性格开朗热情,对待生活积极阳光,自从回国之后他开始沉默寡言性格内向。 相处这段时间,两人几乎没有什么话题。 为了让他心情好一些,孟海棠就每次把要做的菜,步骤用料都说一遍,避免这种尴尬。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反正,她说她的。 “你喜欢海棠花?” 突如其来,崔含竟然问了这么句话。 孟海棠眉梢微扬,“嗯,挺好看的。” 之后,崔含又沉默了。他看着窗台上停落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不觉间唇角泛起一丝笑意。 别说,他笑起来挺好看的。 午饭结束后,孟海棠被崔老太邀请去花园赏花,她没有推辞。 崔家是名门,绕过洋楼后身,那是一片色彩斑斓的花海。名贵娇气的花朵被花匠养的生机勃勃。 两人在布满爬山虎的竹藤隧道下乘凉,姹紫嫣红,一片鸟语花香。 “丫头,许配人家了吗?” 崔老太没头没尾的突然询问,孟海棠懵懵的,这是准备给她找男朋友?呵呵,她还没这个打算。 十八岁的年龄在前世那还在上学享受美好生活,哪能轻易被婚姻的枷锁困住。 “没,我崇尚自由恋爱。”一句话堵住崔老太的想法。 崔老太宠溺的笑笑,“你呀就是知道我要说什么,把我老婆子的嘴给堵严实了,这要是换做旁人还不得乐的合不拢嘴。” 崔家在富城地位就保证了倘若当红娘,那一定是有头有脸的公子哥。 孟海棠一脸淡然,清瘦的身段着着一身浅绿色棉布旗袍,她天生丽质,哪怕没有胭脂俗粉的点缀也十分好看。 “您也说了,那是旁人。” 淡雅清丽,气质超然。孟海棠就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乖乖的坐在那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崔老太就猜到了她会拒绝自己,“我倒是要看看,哪家的男儿能被你瞧上。” 两人说说笑笑,与此同时,吴梦娟也朝她们这边走来。 “母亲,爱玲来了,她说要来给您请安。”吴梦娟协同一女眷停到崔老太身侧。 热情的夏季,有蝉在从中鸣叫,清脆嘹亮,好似能带走一丝炎热一般。 吴梦娟身侧的陈爱玲乖巧可人,笑的甜美,白色公主裙把她的肌肤趁的更白,“老太太,上次宴会二太太说您不舒服都没来得及跟你问好,今个儿来给您补上。” 孟海棠的记忆力很好,上次见过一面,她就记住这个女人了。柴隶庸的未婚妻嘛。 这么娇滴滴的小模样,是个男人都移不开眼睛,他还算是挺有眼光,只是可惜了眼前的好姑娘。 “是陈小姐来了,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崔老太不冷不热,在外人眼中她就是性情古怪,陈爱玲也不以为然,“那爱玲就谢谢您了。” “嗯,让梦娟陪你在崔府转转,我还有客人要陪。” 逐客令太明显,陈爱玲下意识看到崔老太身旁的孟海棠,她一眼就认出她来,“是你,我在宴会上见过你。” 美好的事物总是令人过目难忘,陈爱玲记得孟海棠的容貌。 陈爱玲看上去很激动,她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你就是二太太说的那位奇人吧。” 吴梦娟不可能把崔含的事情告诉她,所以孟海棠如今的身份她也不知道吴梦娟是怎么介绍的。 吴梦娟反应快,害怕说穿帮紧接着说,“对,这就是我同你说的奇人,老太太亲自从外地请来的私人厨子。” 陈爱玲眼睛锃亮,热情的牵起孟海棠的手,目光真诚,“老太太请来的人一定非比寻常,如果你不嫌弃,可以教我做几道菜吗?” 这让她怎么回答? 不答应就是嫌弃她? 孟海棠骑虎难下,随便应付的点点头,“可以。” 陈爱玲有一对小虎牙,她笑起来尖尖的露出来,嘴角的酒窝圆圆的,整个人都如同阳光般温暖。 怎么形容呢,无害的小白兔好像很贴切。 “谢谢。” “不客气。” 崔含的事情是崔家的秘密,哪怕崔世佳夫妇有多看不上老二一家也不敢随便捅出去。 孟海棠的时间排的很满,每天都过得无比充实。她把最近的收入拜托刘媛媛存入花旗银行,这些钱以后总会有用到的时候。 第020章 被邀请去督军府 “陈小姐,您来了。” 崔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认识孟海棠,她的话不多,总是笑脸相迎,对她也无比恭敬。 “嗯。”在大厅环顾一圈,孟海棠问道,“怎么没见老太太?” 佣人说道,“昨天晚上老太太受了风寒,上吐下泻,在房间休息呢。” “大夫看过了吗?”孟海棠关切的询问。 “大夫来过了,拿了药,刚服下没一会儿。” 如此孟海棠便不去打扰,她还是先把崔含的吃食准备好再说别的。 崔含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孟海棠进屋时看他正扶着桌角走路,看到有人进来他显得有些不自然。慢慢移动步子,躺了回去。 依照惯例,孟海棠依旧是把今天的菜,做法以及程序叙述给他听。 “那你休息,我去准备食材。” 孟海棠要走,崔含忽然叫住她,“赵小姐……” “还有别的事吗?” 崔含摇摇头,“……没有。” 崔含盯着她的背影愣了许久,才撇过眼神看向窗台上摆放的海棠花,随后,面无表情的崔含温柔的笑了。 孟海棠在厨房里忙活,做到一半,有人来了。 “赵姐姐,我来了,今天特意来找你的。” 陈爱玲换了一身方便的裤装,烫的波浪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发髻用红色蝴蝶结的头绳绑起来,还是青春可爱。 她来,是孟海棠意料之外。 千金小姐怎么会对做饭感兴趣? 陈爱玲凑到她身边,见桌上的食材经过孟海棠的手雕成花,她都觉得神奇,“陈姐姐,你可真厉害。” “还好。”孟海棠放下手中要撕成细丝的肌肉,“你找我有事?” “赵姐姐,你忘了吗?昨天你答应我要教我做菜的呀。你看,我今天特意换了身打扮。对了,我叫厨房把食材都准备好了,等你忙完崔家的午餐,咱们就回我家,你教我做几道拿手菜。” 去她家? 督军府? 不,孟海棠对那个地方充满了恐惧,她今生都不想在踏足半步。 “陈小姐,你想学什么我很乐意教你,不过去你家我想还是算了。毕竟督军府不比寻常人家人,你说呢?” 陈爱玲自然知道这里面的轻重,“赵姐姐,我就是想学几道拿手菜做给心爱的人吃,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放心,不会有事的。” 孟海棠继续推诿,她心里别扭,想到督军府就胆怯。 她的三番五次拒绝令陈爱玲郁闷,“求求你了赵姐姐,我是真的真的很想给他一个惊喜,你看在我都如此低三下四求你的份上答应我行吗?就一次,你放心,我保证一次学会。” 孟海棠继续忙手里的事,陈爱玲还是不死心。柴隶庸喜爱美食,全国各地的特色他都搜罗过,一般的菜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只有孟海棠,崔老太都欣赏的人,那绝对不会有错。 “我不管,你什么时候答应我,我就什么时候离开,否则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了。”陈爱玲索性用耍无赖的招数,死皮赖脸的趴在她对面的台面上。 最终实在没办法,孟海棠也只能答应。 反正就这一次,况且柴隶庸也不在督军府。 督军府,气势磅礴。孟海棠遥望眼前宏伟的建筑,心情竟比上次还要紧张。 她站在原地,脚就是移不开步子。 “赵姐姐,我们进去吧。” 孟海棠没动地方,陈爱玲以为她是害怕,“没事的别担心,有我在呢。” 左转右转,陈爱玲本想带她参观一下督军府,孟海棠想都没想就拒绝。这回,她没在强求,直接去了小厨房。 这片区域是后宅,陈爱玲有自己的小厨房,平日里吃些糕点茶果的也方便。 打眼一瞧,陈爱玲准备的食材多数都是肉类,青菜少之又少。想必柴隶庸是个喜好荤菜的人。 “陈姐姐,庸哥哥喜欢吃牛羊肉,你就用牛羊肉做主料,教我做几道菜吧。” 肉类的烹饪主要分两种,一类是吃肉本身的鲜嫩,这样一般就以清蒸、清炖或者生吃为主,二类则是口味重一些的红烧、爆炒,这种吃法配料和调料的配比十分讲究。 牛羊肉是常见食材,孟海棠很快就想到了处理方式。 她每一个步骤都叙述的详细,陈爱玲学的也认真,一边看,一边用笔记下来,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步骤。 整整一个下午,孟海棠连厕所都没去。 转眼天都快黑了,她心急,崔含的晚餐还没准备。 “陈小姐,天色已经晚了,我还要赶回崔家准备晚餐,就先告辞了。” 陈爱玲技艺学成,也理解孟海棠着急的心情,“那好吧,我叫人开车送你回去,改天一定请赵姐姐吃饭。” “好,那我先走一步了。” 孟海棠加快步伐,她多想长出一对翅膀瞬间飞出督军府。 陈爱玲安排人送孟海棠,“赵姐姐,你慢走。” 天边的晚霞烧的通红,车门刚刚打开,只听身旁的陈爱玲激动的欢呼声,刹那间早已跑向不远处,“庸哥哥。” 她扑进柴隶庸的怀里,高兴的像个孩子。 一个月没见他了,真的是……好想他啊。 孟海棠身子一僵,脚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随即脑袋一转,她几乎是跳进车里,哐当一声关上车门,立即让司机开车。 司机照做,一脚油门发动了车子,孟海棠下意识把头低下。 柴隶庸笑了,那是猎豹发现猎物的惊喜之情。 “庸哥哥,你笑什么?” “看见老熟人了,我去打声招呼,你先回房间等我,我给你带了礼物。”柴隶庸打发陈爱玲离开。 也不等陈爱玲走,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迎着轿车走过去,伸手一栏,司机立即把车停下。 “少帅。”司机问好。 柴隶庸单手搭在车窗上,里面的女人把头垂的很低很低,就能瞧见一个头顶,好像犯了错的孩子被大人抓住现行。 “好久不见,孟小姐。” 孟海棠的心就如同掉入冰窖,这会儿凉透了。 存着一丝侥幸心理他没看清自己,结果,她又失败了。 第021章 少帅,请你自重 实际上,柴隶庸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孟海棠,她那样闪光夺目的女人,无论同谁站在一起,第一眼看见的总会是她。 孟海棠抬起头,白皙的脸颊愈发苍白,表情冷的跟冰块似的,她是真的笑不出来。 “少帅平安归来,可喜可贺。” 柴隶庸的女人多的数不过来,见他调戏孟海棠,手底下的人也丝毫不在意,只当他是碰到老相好了。 一身戎装的柴隶庸自带一股王者气,突然,他的长臂伸进车窗快速捏住孟海棠的下巴,勾着嘴角邪魅的说,“哦?我怎么听着向反话呢?” “是少帅想多。”孟海棠的下巴被捏的生疼,她被迫扬起脖颈,“少帅,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好啊。”他答应的干脆。 孟海棠都惊讶了,下一秒,她彻底疯了。 大手随即拉开车门,身子一跃直接坐到孟海棠身边,“真巧,我现在一点也不忙,我送你。” 黑色轿车扬长而去,陈爱玲呆呆的愣在原地许久都没反应过来,柴隶庸怎么就放下她跟着别的女人跑了? 即便知道他身边的女人数都数不清,却也从未发生过这种事。 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什么笑意都没了,除了疑惑,还有一丝冷意。 这边,孟海棠把自己和车窗快要融合到一起,她拼命的想要离他远一点,奈何,车里的空间真的太小,柴隶庸更没有要避开她的打算。 “孟海棠,你是我第一个送回家的女人。” 他的女人太多了,多数都是为了讨好他送给他的,还有就是在舞厅或者餐桌上碰到情投意合的直接接回督军府办事的。完事之后,给钱了事,像这样认认真真送哪个女人回来,真是头一遭。 孟海棠盯着窗外,无论他说什么,她全当听不见。 柴隶庸也不知为何,对她的耐心好像怎么也用不完,“你就这么讨厌我?” “……” 柴隶庸骨子里就透着一股狠厉,他强制性扭过孟海棠的侧脸,大手按在胸前,“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见面,我最后说的话了?” 当然记得,这个变态说,下一次我可不敢保证打的匕首还是你的脑袋。怎么的?他这次真要打爆她的头不成? “少帅的警告海棠铭记于心,自是不敢轻易忘记。” 女人的小脸细皮嫩肉,滑溜溜的在手掌间,柴隶庸以前怎么没发现摸女人的脸都这么带感? 他肆无忌惮在她脸上划过,“记得就好,最好牢牢的记在心里一辈子。” 瞧,说他是变态都是抬举他。 孟海棠身上有股好闻的海棠香味,两人靠的近,柴隶庸发现还真是清新怡人。 真好闻。 他的鼻尖触在她的额头上,只要略微低头就能一吻芳泽。柴隶庸绝对是行动派的代表,心里想的,就得去做。 丝毫不给孟海棠时间,他扣住她的后脑就吻了上去。 “呜呜……松开。” 柴隶庸吻过瘾,唇角渗出血红。他用拇指按压,又狠狠的一抹,“一个月不见,爪子又厉害不少。” 在她这儿,柴隶庸可是破了不少例。 孟海棠脸憋得通红,泪珠在眼眶打转,“少帅,上次我们已经谈的很清楚了,还请自重。” “我还不自重吗?”柴隶庸勾着唇角笑,被咬也值了,“我要是不自重,早在车上就要了你。” “……混蛋。” “我更喜欢你在床上这么叫我。” 行军打仗一个月,柴隶庸整日忙于战事,他真以为忘了孟海棠。直到方才见到她,那种强烈的征服欲迅速蔓延。 哦,原来他心里还没忘了她啊。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放下陈爱玲就奔着她来了。 孟海棠真想一巴掌扇过去,可她有贼心没贼胆,她还没活够,万一真惹怒了他,盛怒之下一枪崩了她那也太不划算。 “少帅,我很想知道。你放着家里娇滴滴的未婚妻不闻不问跑上车,你至她与何地?” 未婚妻吗? 督军府的人是这么称呼陈爱玲的,柴隶庸只当是个称呼也从不在意,也没必要去解释什么。 “打抱不平?” “堂堂少帅,对自己的未婚妻都能如此绝情,真叫人失望。” “你失望什么?”柴隶庸搂着她的细腰,气息靠的更近,“还是你后悔没做我的女人了?” 这话说得,她竟想笑了。 “我真不知道自己说了哪句话让少帅如此误会?” 柴隶庸挑起眉梢,半靠在椅背,“你就这么不想做我的女人?” “一点也不想。” 拒绝的干脆,真是好样的。 几次交涉,柴隶庸大致了解了孟海棠的性子。他不急不恼,我行我素的偷偷揩油。 一会儿摸摸她的大腿,一会儿凑到她耳根闻一闻,一会儿又攥着她的小手捏一捏,总而言之,孟海棠如坐针毡,柴隶庸心花怒放。 抵达崔府,孟海棠迫切的逃离柴隶庸,两条腿撒丫子的跑。 倏地,柴隶庸想起一件事,跨了两个大步,长臂一挥搂着她的细腰回到原地。 孟海棠如急了的兔子,“柴隶庸,你究竟要做什么?” 还真是急了,居然连名带姓的称呼他。柴隶庸想了想,有多少年没人叫过他的名字了。 柴隶庸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红色绒盒,单手打开。 是一条钻石项链,打造的十分精美。 不容她拒绝,柴隶庸就将项链戴在了她修长的脖颈。他还十分满意的笑了笑,“你戴还挺好看,送你了。” 孟海棠真的不想和他多做纠缠,况且在崔府门口,他又总是做出越举行为,孟海棠只想快点结束和他的见面。 “神经病,你快点走。” “你这么小心谨慎的撵我走,怎么看都像是咱俩在偷情,你怕被夫君捉奸在床的模样。”柴隶庸什么都不怕,他花名在外多一个孟海棠无足轻重。 都是什么跟什么,孟海棠狠狠瞪着他,转头跑的更快。这次柴隶庸没和她纠缠,只是笑的开怀。 “回去吧。”柴隶庸对司机说。 “是,少帅。” 第022章 哪个赵小姐? 孟海棠气喘吁吁跑进来,额头上都是细汗。吴梦娟递给她一杯茶,“怎么出这么多汗?” “天太热了,我怕耽误小少爷晚餐的时间,所以急了点。”她解释道。 吴梦娟伸着脖子往外看,“刚才我好像看见少帅了?是少帅送你回来的吗?” 孟海棠僵了一下,神情慌张,不过很快她就淡定下来,“二太太许是看走了,方才的人不是少帅,是他手下的副将。” 如果说根本没什么人,吴梦娟肯定不会信。反正副将穿的也是类似的衣服,她既没看清脸,那就都好办。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吴梦娟深知孟海棠的为人,这个精明的女人不是一般男人就能驾驭的了得。 “上了年纪,这眼神也不好使了。” 整晚孟海棠都心事重重坐立难安,回家也还是无眠。 这个柴隶庸,每次见他都跟见鬼一般,吓得她晚上都不敢合眼。 督军府—— 柴隶庸征战月余回来已是精疲力尽,他换上干净的变装,命人沏了一壶大红袍,去去疲惫。 “庸哥哥。” 茶未凉,陈爱玲就匆忙赶来。 她撒娇的凑到柴隶庸面前,笑容满面,把对他的思念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庸哥哥,我好想你啊,你可算回来了。” “我不在家,这段时间你乖不乖?”柴隶庸揉揉她的头发,随口说道。 每当如此,陈爱玲都能感受到他独有的温柔,只给自己的温柔。她就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特别的。 陈爱玲靠他边上坐下,乖巧可爱,她歪着脑袋伸出两只白嫩的小手,“给我吧。” “什么?” “礼物啊,你不是给我带了礼物的吗?现在可以给我了呀。” 柴隶庸脑袋嗡的一下,是给她准备了礼物,不过,方才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送给孟海棠了。 他把翘起的腿放下,语气放柔,“方才一不小心给丢了,等明日我让刘副官再去给你买。” 这不是丢不丢的事情,陈爱玲脸颊的笑看上去都变了味道。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礼物,是他的那份心意。她真想任性的质问他或者大闹一场,只不过陈爱玲知道柴隶庸最厌恶那种女人,他喜欢识大体不缠人女人。 不甘的心思收敛起来,她撒娇的说,“我不要刘副官买的,我要庸哥哥亲自给我买的。” “都一样。” “当然不一样,庸哥哥比刘副官有眼光多了。”陈爱玲小心谨慎,不敢暴露心意,也不敢任性撒泼,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活的很累,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自我。 可她愿意,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 柴隶庸应下,到时候能不能记得那就另当别论了。 陈爱玲心里还有一件事,不问清楚堵的心里难受极了。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激进,像是盘问一般,这会让柴隶庸心里非常抵触。 她自然的拿起桌上的橘子,一点点拨皮,随口问道,“对了庸哥哥,你认识赵小姐吗?” “赵小姐?哪个赵小姐?”柴隶庸端详最近不在积压的军务,头都没抬。 陈爱玲转了眼眸,嬉笑着说,“就是方才你亲自相送的赵小姐啊,庸哥哥不会这么一会儿就把人家给忘了吧。” 柴隶庸放下军务,才明白她口中所说的赵小姐是谁。 还赵小姐,连姓都改了。 也不知怎么的,柴隶庸一想到那个倔强又爱哭的女人心里头就痒痒的。他是不是有毛病。 “嗯,认识。” 果然是认识,陈爱玲细眉微蹙,心里越发的不安,“赵小姐是个美人,庸哥哥对她感兴趣也是情理之中的。” 男人看女人,首先看脸这是真的。不过柴隶庸对孟海棠感兴趣还真不是因为她那张脸,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她那副尊荣令人倒足了胃口。 “爱玲,你若没事就先回去,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晚饭一起吃。” “……好,庸哥哥,那你先忙吧。” 还有太多的问题没问出口,陈爱玲嘴角僵硬,不得不先行离开。 孟海棠连续几天都心神不定,就怕哪个不留神又撞上柴隶庸那只变态。好在,她的担心多余了。 平安过去一周,柴隶庸没出现,她才放心。 崔含的身体逐渐康复,凹凸的眼眶恢复过来,身材也不像之前那般皮包骨,蜡黄的脸颊也褪了不少。 至少如今的崔含看上去,不像是命不久矣的大烟鬼了。 崔含端着一小碗燕窝粥,品了品味道,眉头皱起,“你今日的手艺退步了?” “是吗?送来之前我吃过的,味道没什么变化?”孟海棠的表情十分认真,小声说道。 崔含‘哦’了一声,皱着眉头继续吃。 不到半个时辰,小碗燕窝见了底。 “好吃吗?”孟海棠问。 崔含点点头,“嗯,挺好的,就是比你平日做的味道差了点。” 宽敞明亮的卧房,早已没有了当日孟海棠初次见到的那般憋闷,阳光,鲜花,干净整洁的地板,一尘不染的地毯。 如此才像是个年轻少爷的房间。 孟海棠轻轻扬起嘴角,“恭喜,以后你都可以正常生活了。” “什么意思?” “这份燕窝粥不是我做的,既然你能吃下别人做的食物,你完全可以正常生活,只要循序渐进不着急,等身体恢复后加强锻炼,很快就能和正常人一样。” 崔含怔住,好看的长眉微蹙,表情十分不悦。 他应该高兴才是? 良久,崔含冷声问了一句,“你要走了?” “嗯,任务完成,我也要专心忙我自己的事情了。”孟海棠喜欢研究新菜式,再说,一个酒楼不进步,总有一天会被同行业淘汰掉。 “你看起来很开心。” “你康复了,我为何不开心?” 怎么听都觉得崔含的问题越发奇怪,只见,他的脸都黑了。 “赵小姐,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远离我吗?”他就像是任性的孩子,追着一个问题翻来覆去的去验证。 这回轮到孟海棠不会了,什么叫‘迫不及待的想要远离他’,难道他对自己? 第023章 少帅的愤怒 不,不可能,崔含是天之骄子,眼高于顶怎么会对她有非分之想。 “小少爷,我只是个厨子,谈不上远不远离你。” 孟海棠突然恭敬起来,这令崔含更加不悦,倏地,他抓住孟海棠的手腕,目光炯炯的盯着她,“我还未娶妻。” ……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毫无征兆的闯入。 “小崔爷,我认识的大家闺秀数不胜数,不妨给你介绍几个。” 孟海棠和崔含的目光同时瞥向门口,那里站着一个男人,身材挺拔,雄壮臂膀结实有力。她下意识把手甩开。 只听‘哒哒哒’鞋底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孟海棠心咯噔一下。 “少帅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崔含的年龄比他小几岁,但看上去柴隶庸要比他成熟稳重太多。 “听二太太说你病了,我就上来看看。”他似有似无的瞄了眼孟海棠,“但看上去你的病好像没什么大事。” 漆黑的眼睛如星辰大海,深邃的令人控制不住去看。柴隶庸的眉骨很高,长眉浓密宛如高山,他明明在笑,偏孟海棠竟感到一丝冷意。 “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多谢少帅关心。”崔含说道。 柴隶庸来的目的很简单,纯粹是为了找她。他寻了一处坐下,挑着眉梢睨她,“赵小姐是吗?” 孟海棠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是。” “听爱玲说你的厨艺惊人,正好督军府的厨子回乡省亲,不如这段时间你来我这儿,崔家给你多少,我双倍给你。” 他翘着腿,不同于他一身灰色袍子书生气,也不同于他挺着胸膛一身军装正正的坐在那的官气,此时他就好像流氓头子。 “回少帅的话,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去督军府当厨子。” “哦?你这是不给我面子了?” 崔含了解柴隶庸的手段,他生怕孟海棠惹到他,紧忙出来缓解僵持的场面,“少帅想要什么样的厨子找不到,赵小姐是真的有事要忙,想来您也不会强迫一个女人的。” 他强迫自己的事情还少吗? 孟海棠攥紧拳头,垂着眼眸。 崔含不出面柴隶庸或许还没这么大怒意,他猛然站起,三两步走上前单手拎着她的后脖领,“赵小姐,我强迫你了吗?” 这是第二次像抓小鸡仔一样拎着她,孟海棠快气炸了,这只大变态。 崔含一惊,着急的站起,伸手去阻止柴隶庸的动作,“少帅,何苦难为一个女人?” “小崔爷,她都没开口,你如此着急是何居心?” 柴隶庸比他高出半头,身材也不是崔含能比的,气质更是差了一大截。 孟海棠被衣领勒住脖子,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但他有自己的准头,又不会让她窒息。 “我能有什么居心?” “如此甚好。” 柴隶庸勾勾嘴角,对他不屑一顾,“小崔爷好好保重身体,改日我再来看你。” 找到他要找的人,柴隶庸才没有闲工夫和他耗下去。单手拖着孟海棠离开,认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柴隶庸,你松手,你这个变态,放开我。” “给你三分颜色你能开染坊。”柴隶庸丝毫不怜香惜玉,只要想到方才崔含攥着她的手腕,他就冒火,“崔含居然敢打我老子女人的主意,把我惹急了,就一枪崩了他,再一枪崩了你。” 他是个疯子,能说出来,就能做出来。 孟海棠绝对不怀疑他是在说大话。 “柴隶庸,算我求你行不行,这是在崔府,你能不能先松开我。”她再三的请求。 她不想让崔家人知道自己和柴隶庸的认识,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歪,但在这个纷乱的时代,一个女人和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之间能有什么关系,不用说,都能猜的出来。 如若这样,会让她抬不起头。 柴隶庸停下脚步同时也放开手,他就站在她面前,“你也有怕的时候?” “你到底想怎样?” 四目相对,孟海棠下颌上扬,又道,“少帅,我就是小小平民,您高高在上何苦同我一般计较。如果您还因我放走了伊泰而迁怒于我大可以抓了我,开枪崩了我,真没必要如此折磨我。” “你不说我都忘了,伊泰是你放走的。”柴隶庸冷笑,“不如我就按照你说的,把你抓紧大牢,我每天亲自去审问你如何?” 亲自去审问这几个字柴隶庸说的及其暧昧,孟海棠潜意识里后退几步,心里骂了他无数遍变态。 她真后悔,怎么就惹了他? 这件事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事解决再说。 孟海棠换了一个套路,不得不放低姿态,“少帅,有什么话我们离开崔府再说,可以吗?” “我能有什么好处?” 果然是军阀的特色,绝不吃亏。 “我亲自给你做菜,当作答谢。”柴隶庸什么都不缺,听陈爱玲说过,他喜好美食,经常搜罗各地特色,也不知道这个条件能不能有用。 柴隶庸笑容放大,捏着她的下巴低声回应,“好,你去督军府给我做,我就答应你。” 没办法,孟海棠只能答应下来。 稍后,两人一前一后下楼,相安无事。 更像是两个陌生人。 “二太太,既然小崔爷没什么大碍,那我就先走一步,改日老太太得空我再来拜访。”柴隶庸对吴梦娟说。 “那少帅慢走。” 柴隶庸在富城位高权重,崔家人也是要忌惮的。吴梦娟也怕招待不周,不过说来奇怪,如果没什么事柴隶庸从没来过,这次就是为了看望崔含? 她想不明白,漂亮的脸色微变。 待柴隶庸走后,孟海棠把崔含的状况都同吴梦娟说了一遍,平日里饮食上该注意什么,生活总该做些什么叙述的很详细,说完,她也离开孟府。 一出崔府大门,并没看见柴隶庸的身影。 许是等急了,走了。 孟海棠深吸一口气,紧张的心情得到放松。 就在她转过一个拐角,黑色轿车停在正中央,柴隶庸坐在车里长眉微扬,“上车。” 还是没逃过。 第024章 带你去快乐逍遥 “什么表情?看见我就这么让你难受?” “我以为少帅早就有自知之明。” “故意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柴隶庸是真不生气,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手边的女人对他不屑一顾,爱答不理,说严重点可能恨不得他死在战场。 孟海棠不去看他,后视镜中的男人似笑非笑。偶然,柴隶庸也从后视镜中看见她,他对着后视镜道,“孟海棠,你若是从了我,或许我早就放过你了。” 男人就是贱,越是得不到的就越觉得是好的,倘若哪天得到了,时间久了便会觉得其实也就那样。 孟海棠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不愿做什么他的女人,一个没有灵魂的暖床之物,还不如一条咸鱼。 “少帅,我是好人家的女儿,不是你可以随意践踏的烟花女子。” “呵呵,好人家的女人不也多的是挤破头往我被窝钻的吗?”柴隶庸语气鄙夷,女人,他见多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孟海棠和他根本说不到一块去。 “你要带我去哪?” “漫漫长夜,孤枕难眠,带你去快乐逍遥。” 夕阳西下,落日归山。 孟海棠第一反应就是柴隶庸要用强,而后,她根本没做多余的考虑,拉开车门就要往下跳。 幸亏柴隶庸眼疾手快,伸手拦住她的细腰拉回车内。 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少帅怒了,后果很严重。 猛地,柴隶庸的手掌掐住她的脖颈,孟海棠的脸憋得通红,小脚乱蹬。 他冷着眼眸,眼神中明显的杀意涌出,“孟小姐,你就这么想死?不如我成全你好了。” 手中的力度加大,孟海棠第一次离死神如此的近。 这一刻,她只想活着。 孟海棠拼命的摇头,窒息感让她崩溃。 柴隶庸冷笑,俊脸逼近,“知道吗,你的无知举动险些害了别人。孟小姐,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方才轿车重心不稳,在街上左右晃悠,险些撞到人,引起街面骚乱。孟海棠回过神来,她才有些后怕。 孟海棠第一次在柴隶庸面前这么听话,她的头点的像啄米的小鸡。 自此,柴隶庸才松开手。 一切如没发生似的,他坐的笔直,目光向前。 孟海棠‘咳咳咳’咳嗽半天才缓过来,她肯定的是,一瞬间柴隶庸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对不起。” “孟海棠,别自己找死,明白吗?” 她不说话了,车厢内一片死寂。 天已经黑下来,街道上行人星星点点,与眼前这座屹立在黑夜中的乐土完全不同。 夜玫瑰,富城最大的舞厅。 孟海棠跟在柴隶庸身后,他轻车熟路,就连守门的人他都认识。 今生前世加在一起,她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歌舞笙箫,在这儿根本看不出来是黑天,男男女女,觥筹交错。 带柴隶庸坐下的人是这儿的老板,人们都叫她凤姨。 凤姨多看了孟海棠几眼,“少帅,今个儿还叫姑娘吗?” “把海棠叫来。”柴隶庸开口。 凤姨好奇了,海棠在她们这儿算不上多有姿色,也不算多有才情,酒也喝的不多,平日里柴隶庸来可从来没叫过她。 “少帅,您确定?” “我说的不清楚吗?”柴隶庸单手搭在腿上,另一手随意搭在一侧,一身戾气让人打颤。 凤姨不敢多问,便命人去叫海棠。 没一会儿,叫海棠的女人来了。 长相平庸,身材有些微胖,浓重的香水味呛人。她嘴角带着笑,自来熟的就坐到柴隶庸身旁。 半个身子如没骨头一般靠到柴隶庸身上,“少帅今天怎么想起海棠了。”妩媚的声音,娇滴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咬了舌头。 “怎么?你不欢喜?” 柴隶庸自顾自的喝酒,有意无意的瞥向孟海棠。 海棠笑的跟朵大红花似的,脸上的粉有一尺后,带着身上刺鼻的味道竟把胸也贴了过去,“欢喜,欢喜的很呢。你都不知道,平日里只召唤玫瑰她们,人家心里都酸酸的。” 柴隶庸碰过的女人是不少,但那也是有质量的。 海棠属于胭脂俗粉里的俗粉,手举着酒杯,差点没控制住自己一杯酒泼她身上。 “海棠,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海棠撅着红唇看了看孟海棠,不以为然,“我又不认识她,怎么知道她叫什么?” 女人的敌意产生的很有趣,就如此刻的海棠,她嫉妒孟海棠,只是单纯的因为她美,她比自己好看罢了。 “她也叫海棠。” 海棠遮口咯咯的笑,好似听了多大个笑话,“这世界真是巧,这位姐姐也叫海棠啊,难怪少帅你会带她来。” 欢声笑语,场子里一片热闹祥和。舞台上放着经典舞曲,舞女扭动腰肢绽放笑容,供台下的男人们观赏。 这个年代的舞厅其实就是古代的妓院,现代的酒吧。 孟海棠面无表情,柴隶庸之所以叫这个女人,就是为了羞辱她。 “她可不及万分之一。”柴隶庸冷笑,强大的气场在欢场中都显得如此独特,“嘴巴长刺的,可没你的小嘴这么软。” 指尖摩挲着女人的唇瓣,女人十分配合的舔着他的指腹。 孟海棠何曾见过如此迷乱的画面,脸颊微红,索性将目光撇向别处,不去看他们。 接下来,海棠热情主动。 “少帅,海棠给你倒杯酒吧。” “少帅,海棠给你揉揉肩吧。” “少帅,海棠给你捏捏腿吧。” “少帅,你弄疼海棠了呢。” “……” 孟海棠就算假装看不见,也不可能假装听不见。叫海棠的女人张口闭口的海棠,她脑子都炸了。 她猛地起身,“少帅,您慢慢玩,我先回去了。” “海棠生了气?”柴隶庸的声音透着蛊惑,又像是期待着什么。 而后,坐在柴隶庸怀里的海棠指尖戳他的胸膛,小脸娇羞,“人家才没有生气呢,少帅,你好坏哦。” 修长纤细的身材好似一阵风都能吹跑一样,孟海棠挑起眉眼,“少帅,您想侮辱我,也该够了吧。” 第025章 同名的‘海棠’姑娘 那位海棠不乐意了,“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侮辱你,你的意思是我和你同名是侮辱你了呗?” 孟海棠心里有火,听见她的声音都烦,强压抑心底的怒意,低声说道,“……和你无关,就请闭上你的嘴。” 这么一说,海棠也急了,她猛地窜起来抱着双肩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贱女人,你让谁闭嘴呢,有种你在说一遍。” 此类事情在舞厅每天都会上演,其他客人见怪不怪,全当看一场热闹。 不过孟海棠的姿色太过出众,高挑的身姿冷艳的五官让人一打眼就能看见她,又忍不住多看两眼。 无聊,她怎么会和这种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吵架呢? 孟海棠不在搭理他,她攥紧手中的手包,不顾一切的准备离开。谁知,海棠不依不饶,踩着高跟鞋追了上去,“喂,你把话说清楚。怎么,有胆子说,没胆子认啊?” “放手。” 她身上刺鼻的香味令人作呕,不同于柳翠翠身上的味道,至少柳翠翠的香水是高级的,她用的是廉价的。 女人挺直腰板不依不饶,“今天你不跟我道歉,别想离开夜玫瑰。” 热闹大了,看热闹的人也多了。 柴隶庸如款爷般的一坐,小口小口的抿酒,看样子是根本就没打算出手。 孟海棠还是太嫩了,这种地方卖皮肉的女人,各个都是难缠的,她千不该万不该去招惹她们。 “我再说一遍,放手。” “呵,你让我放我就放?你当自己是谁啊?” 女人扭着细腰,理直气壮的大喊,十足的泼妇。果真比家里那三位还要厉害,孟海棠皱着眉头,脸色及其难看。 不松手是吧,孟海棠索性也不同她啰嗦,甩手推她一把。女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她本就是故意的,宛如杨柳似的跌倒在地。 “啊,打人了打人了。”她哭的梨花带雨,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不知为何,孟海棠竟然没有一点罪恶感,“……戏演的太拙劣了。” 她转身就要离开,就在这时,她又被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拦住去路。 男人跌跌撞撞,脸色通红,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他身子都站不稳,把手搭到孟海棠肩上,半眯着眼睛,嘴角坏笑,十足的酒鬼。 “小妞挺辣的,呵呵,哥哥喜欢。”晃晃悠悠,嘴巴撅上天,“今晚陪哥哥吧,哥哥好好伺候伺候你这小辣妞。” “滚开。”梦海棠冷声呵斥。 咸猪手不但没拿走,还更加放肆,另一只手放到她腰上。孟海棠抬起脚想去踩他,巧的是他正好挪动步子。 醉酒的男人力气是真的很大,他几乎半个身子都倾倒在她身上,“哎呦,这小声儿真甜,跟你这小嘴一样,来,让哥哥尝尝。” 女人的力气在男人面前如同虚设,孟海棠细眉微蹙,怎样都推不开身上的男人。她下意识把目光投向柴隶庸。 柴隶庸依旧稳坐泰山,他也如其他看客那般,无动于衷。 是的,他根本就没有帮她的打算。 或者说,他更想让她低头去求他。 孟海棠死心了,她宁愿被猪头亲,也不愿意再去求那个男人。 就在男人的嘴即将碰到孟海棠的时候,男人整个身子后仰,鼻血喷溅的四处都是,跌跌撞撞后退好几步才站稳。 酒劲儿也退了,男人红了眼,指着柴隶庸大骂,“你他妈的是谁,敢管老子的闲事,不想活了?” 男人身材肥胖,足以装下柴隶庸和孟海棠两人。 柴隶庸把孟海棠护在身后,挺拔的身材稳健,直挺挺的站在那儿,丝毫没有一点胆怯。 “你找死。” 的确,这个男人可能真的是在找死,孟海棠心中想道。 方才,她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结果柴隶庸还是出手了。一拳打在男人的鼻子上,动作干净利落,出拳孔武有力。 如果不知道他的为人,孟海棠会很欣赏这个男人。 接着,男人抡起椅子冲过来,柴隶庸搂着孟海棠的细腰,旋转一圈落地,安稳放下她。一个后旋踢,踢在男人肚子上。 男人吃痛,也被打红了眼,什么也不顾了,一不做二不休,一手拿一个酒瓶,咬牙切齿的冲上前。 “……大,大,大爷,我就是开个玩笑。”男人嘴角抽搐,瞬间怂了。 黑色枪口抵住男人的额头,任他也不敢在轻举妄动。 柴隶庸犀利的眼神闪过杀意,他扣动扳机,男人直接吓尿了,‘噗通’跪地。 “大爷,我错了,我错了,求您别杀我。”他磕头求饶,地面上都染上了他额头的鲜血。 柴隶庸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他杀一个人,就如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晚了。” “住手。” 孟海棠拦住柴隶庸,“别杀他。” “为何?”柴隶庸不喜欢优柔寡断的女人,他有些不悦。 孟海棠瞥了眼面前瑟瑟发抖的男人,嘴里都开始说胡话,“我胆子小,不想平添一笔人命。” 她胆子小? 真是笑话。 下一秒,孟海棠夺过他手中的黑色手枪,瞄准男人的胯下,‘嘭’的一声,回荡在整个舞厅。 “……可又不想就这么放过他。”孟海棠轻柔的继续说。 男人疼的在地上打滚,许是太疼了,昏死过去。 柴隶庸竟被她说笑了,“亏你说得出口。”还胆小?她的胆子比熊胆都大。 两人并肩离开夜玫瑰,已经是深夜。 柴隶庸点了只烟,“开过枪?” “没有。”孟海棠冷着脸,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 这真是孟海棠第一次开枪,只不过以前和朋友经常去玩真人cs,还有点准头。而且,这次距离近,柴隶庸还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她勾勾手指就够了。 柴隶庸对她倒是刮目相看,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有胆识。 他心情大好,强制性攥住她的手,“哪天一不留神,我这条命是不是也得葬送在你手里?” 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柴隶庸身手敏捷,心思缜密,哪怕是方才他也是故意松手,她才能拿到枪,否则换做别人,应该直接死在他枪下了。 第026章 你是我看上女人 “少帅,你就对自己这么没自信?认为一个女人都能杀了你?” “你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柴隶庸吐着烟卷,全部铺在孟海棠脸上,“你是我看上的女人,有机会杀我的人,只有你。” 话语暧昧,隔着氤氲的雾气孟海棠看不清他的眼神,她也不想看。 “少帅,我该回家了。” 出乎意料,柴隶庸没多做阻拦,还亲自把她送回孟家。 这一天过得太惊心动魄了,现在回想,孟海棠还替自己捏把汗呢。 结束了崔含私人厨子的工作,孟海棠只想休息休息,最近真是太累了,身体有点吃不消。 翡翠楼暂时停业,放眼富城,也就只有她敢这么放肆了。 不但如此,她还贴出告示,每隔五天就要休息两天。很快,传遍富城,成了同行业都热议的话题。 孟家大厅,一大清早就听见柳翠翠和那两个女儿叽叽喳喳吵些什么。孟海棠被吵的毫无睡意。 索性早点起,梳洗打扮一番带孟庆丰出去转转。 这段时间太忙了,孟海棠也着实好久没陪他了,这样想来心里还有些愧疚。 “母亲,现在入学就一个名额了,你说是给我还是给妹妹。”孟百合非要柳翠翠做出最后的选择来。 以前在安阳老家,女孩子就是上学堂,或者请教书先生来家教学,就这都是高门大户家的小姐才能有的待遇。 孟百合和孟杜鹃,柳翠翠专门找了教书先生,两人识文断字也算是有学识。 可到了富城完全是另一番天地,在富城,官宦小姐豪门千金都是上大学的,更有甚者都选择出国留洋。 孟百合眼界高,她觉得要想真正融入上流社会,首先就要上大学才有机会。她把想法告诉柳翠翠,柳翠翠一口答应。 只是柳翠翠想的太简单了,上大学可不是有钱就能上的,还要有名额和推荐书。 她想尽办法让儿子帮她托关系,孟庆阳也寻来一个名额。这就难办了,一个名额该给哪个女儿才是? 孟百合苦苦相逼,柳翠翠愁云密布,“母亲,妹妹已经有那么好的亲事,相比之下我更需要这个名额。” 孟杜鹃优雅的坐在她身侧,也说道,“母亲,名额让给妹妹好了。” 柳翠翠心中一乐,她们只要有一个主动放弃,她就不必为难。还没高兴几秒,孟杜鹃又道,“只是崔家门第太高,虽然二太太一直很看中我。可最近我能感觉到,她似乎对我越来越冷淡,这都已经一周多没邀请我去崔家。 况且,嫁入崔家的婚事儿二太太也从未敲定。我也有自知之明,咱们孟家是小户人家,我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才情,哎,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言外之意说的很明白,崔家始终没有落实婚事,孟杜鹃家世背景都配不上崔含,她更需要这个名额给自己平添一点资历。 柳翠翠衡量一二,最终决定把名额给孟杜鹃。 “百合,你妹妹比你更需要这个名额,等她嫁入崔家,你还愁没有机会上大学吗?” 孟百合脸色大变,她站起来大喊,“母亲,为什么我处处都要让着她?是我先说要上大学的,你却把唯一的机会给她,你怎么能如此偏心?” 孟杜鹃表情愧疚,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情,“姐姐,你若是真的这么想上大学,那这个名额给你便是。” “啊。” 孟百合气急,端起面前的茶杯泼向孟杜鹃,“你装什么好人,真以为我傻,看不出你的心思?”她接着说,“我不需要你们帮忙,也一样能上大学。” 她算是看透了,平日里母亲对她疼爱有加,哼,实际上还不是谁能给她带来好处她才向着谁吗。 气冲冲的上楼,孟海棠正站在楼梯口看戏。 “你看什么看,滚开。”孟百合大吼。 “二姐。”孟海棠站在原地没动,“或许我可以帮你。” 孟百合愣了愣,心里怀疑,“你可以帮我?就凭你?” 上大学的确有名额,而且外地没有关系的都要推荐信才可以办理入学手续。但这不是绝对的,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关系有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 孟百合犹豫不决生怕孟海棠存着别的坏心思,所以,孟海棠紧接着又道,“二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你最好想清楚。” 孟百合皱眉,良久,“你想要什么?” “二姐别着急,等我拿到名额和推荐信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两人达成交易,孟海棠微微一笑。 万里晴空一片晴朗,微风吹动挺拔的梧桐树叶在空中轻轻摇曳,孟海棠穿了一身裤装,温婉中带着点女强人的干练。 吃过早饭,她便带着孟庆丰一同出来透透气,女人出门首选就是卖衣服,孟海棠也不例外。 去成衣店买了几套衣服,又按照刘媛媛的风格挑了几套她能穿的。 “阿姐,这些衣服都很贵的,你哪来的钱啊?”孟庆丰不解的问道。 “阿姐自然有阿姐的办法,庆丰想要什么阿姐都能给你买,以后不用在看他们的脸色,知道了吗?” 孟庆丰虽然不甚理解,却也知道孟海棠不会骗他。这个家里唯一对他好的就是阿姐,准确来说,曾经还有四姐,只不过四姐早就不在了。 “阿姐,你想四姐吗?” 孟海棠的手楞了一下,“……想。” “我也想四姐,阿姐,你说四姐要是还活着现在是不是和我们一起逛街呢?” 是啊,一定是的。 四姐孟牡丹也是柳翠翠所生,只不过,她性子单纯又刚烈,从来都看不惯柳翠翠母女欺负她们。 可惜好人不偿命。 孟海棠安慰孟庆丰,揉揉他的小脑袋,“阿姐不是陪着庆丰吗,阿姐永远不会离开你。”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孟海棠提议去听戏,行云社的名角新拍了一场霸王别姬,据说一票难求。 她约上刘媛媛,三人一同凑个热闹。 刘媛媛和孟庆丰倒是有共同语言,“海棠,你弟弟挺有意思啊。” 第027章 临阵脱逃 是吗?她怎么没发现。 “哦,你们开心就好。” 她形同隐形人,刘媛媛和孟庆丰当她不复存在。 行云社不愧是最出名的戏院,人满为患,全都等台柱子的新戏登场。 孟海棠点了一壶上好的龙井和茶点,这是她第一次听戏,其实和看电影差不多,可乐和爆米花换成了茶和糕点。 倒计时,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 “海棠,你不是不爱听戏吗?今个儿怎么想起来?”刘媛媛问道。 “闲来无事,打发打发时间。” 有钱有闲,实乃人生一大乐事,她悠然自得的享受光阴美好。 戏院老板登台一番解说后,好戏开始了。 “闲杂人等都给我出去。” 轰隆隆一堆脚步声急促闯入,一边轰人,一边嚷嚷。 孟海棠她们也随着声响看去,各个都穿着浅灰色制服,表情严肃,一身戾气。 老板低声下去前去,“军爷,我这是小本生意,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他塞给男人一张银票,男人瞧都没瞧,直接还给他,“少帅要听戏,其他人等全部遣散。”说完,反倒给了他几张银票,“这是包场的钱,收好了。” 孟海棠耳朵竖着,清清楚楚听到少帅两字。别说是柴隶庸让人清场,就算是没让,孟海棠也会溜之大吉。 她拉着刘媛媛,“媛媛,我们走吧。” “没事的,你忘了我哥是刘副官了吗?他开口,少帅肯定能他这个面子的。”刘媛媛伸着脖子往后看,那个迫切。 女人呀女人,怎么就被他那副骗人的皮囊给蒙骗了呢。 管不了这么多了,趁柴隶庸还没发现她,早走方为上策。 “庆丰,你要是不想走,就陪媛媛姐一起听戏,听完戏她会负责把你送回去的。”孟海棠简单交代。 孟庆丰巴巴的问,“阿姐,你不留下来一起吗?” “不了,阿姐突然想起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听完戏早点回去,知道吗?” “那好吧,阿姐。” 孟海棠从墙边最不显眼的地方绕着出去,生怕被柴隶庸逮个正着,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呼吸都放慢了。 “少帅,真的是您啊。” 这个刘媛媛真是不争气啊,就不能等她走了在凑过去花痴,不怕猪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柴隶庸哪会记得她是谁,瞥了一眼,冷哼,“我认识你吗?” “上次我开车撞了一位小姐,是你救的她,您不记得了吗?”刘媛媛努力刷存在感,就怕他不记得,“刘昌友,我是刘副官的妹妹啊。” 柴隶庸想起来了,在富城同孟海棠相遇,还多亏了她这一撞。 “我想起来了,既然如此,你就留下一起听戏吧。”柴隶庸大发慈悲,给了刘媛媛机会。 柴隶庸站在最显然的地方,君临天下一般的气场令人生畏。 身旁的陈爱玲小鸟依人的跟在身后,她厌恶一切对柴隶庸心存想法的女人,所以她对刘媛媛可没有什么好印象,“你就是刘副官的妹妹?” “我是,你是谁?” 陈爱玲哽住,她没想到在这富城还有人不知道柴隶庸身边唯一的女人叫陈爱玲,这回,她该怎么介绍自己。 柴隶庸的未婚妻,显然,他从来没表明过。那柴隶庸的妹妹,她又不甘心。 索性,不与回答。 她挎着柴隶庸的臂弯,柔声说道,“庸哥哥,我们去前排坐下吧。” “嗯。” 柴隶庸一向对这些打发时间的无聊事不感兴趣,要不是陈爱玲非要来,他宁愿去射击场练枪。 刘媛媛就纳闷了,怎么招惹那女人了? 她在背后嘀咕了句,“早知如此,还不如和海棠一起离开了。” 柴隶庸的脚步在听见海棠两个字的瞬间就定住了,精明犀利的眼眸在退场的人群中寻觅。 果然,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她。 这个女人,跑的真是比兔子都快。 他勾着嘴角邪魅一笑,对陈爱玲说,“你先坐下,我碰见熟人了。” “那你快点过来。” 柴隶庸迫不及待朝孟海棠的方向走去,他的步子大,节奏快,同往常一样,拎着孟海棠的后脖领,“想跑哪去啊?” “松手,我又不是鸡仔。” 就晚了一步,孟海棠气的肺都快炸掉,躲着躲着,怎么就还是被他发现了。 柴隶庸松手,孟海棠整理衣领,“少帅,我有点私事先走一步,改日再见。” “孟海棠,别装了。你能来听戏肯定是无事可做,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听完再走也不迟。” 孟海棠不动,柴隶庸又道,“你不走,是打算让我抱你走?” 当然不。 “少帅,我不骗你,真有急事。” “天大的事也没有陪我听戏重要。”柴隶庸垂下眼眸,凝视她的瞳孔,“你知道我的性格。” 当然知道,变态呗。 就这样,孟海棠又重返回去。刘媛媛还惊讶呢,“海棠,你怎么又回来了?” 还能什么原因,还不是都怪她。 崩溃。 “也不是什么大事,明天在处理也行。” 孟海棠她们一桌和柴隶庸他们挨着,就隔了一个过路。霸王别姬开始,戏院想起了明亮的声音。 柴隶庸可没心情听戏,他翘着腿,光明正大的盯着孟海棠看。 孟海棠只觉得自己脸被人戳出了窟窿,他是不是有病,未婚妻再侧,还敢这样明目张胆看别的女人。 没心思听戏的不止是他,陈爱玲的心思也不在听戏上。 “庸哥哥,你和赵小姐很熟吗?” 陈爱玲牢牢的记得孟海棠的脸,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赵小姐?哦,想起来了,孟海棠没告诉崔家她的真实名字。 柴隶庸毫不掩饰对孟海棠的占有欲,“不算熟,你们不是很熟吗?” “那你方才还说看见熟人了,我还以为是谁呢。”陈爱玲嘟囔着嘴,抱怨道。 “你这是在质问我?”柴隶庸的语气中透着危险。 陈爱玲生畏,这是第一次,他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着实给她吓到了,“庸哥哥……我,我没有。” “好了,你好好听戏吧。” 言外之意就是说,我的事,你别插手。 陈爱玲不敢在多说话,她侧过眉眼,狠狠的盯着孟海棠。 第028章 知晓她的身份 孟海棠倒霉啊,她是招谁惹谁了。 陈爱玲把她当情敌了这是。 这场戏听的如坐针毡,听完戏后,孟海棠拉着孟庆丰就要走,刘媛媛叫她都不回头。 刘媛媛懵懵的,“海棠今天怎么了,真奇怪。” 柴隶庸注视她慌张逃离的背影,笑容更深,这一切陈爱玲都看在眼里,“庸哥哥,赵小姐看起来很怕你啊。” “嗯,她胆子小。”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 在陈爱玲心中,这般宠溺的语气就连她都不曾有过。 孟庆丰一路跟着孟海棠小跑,累的浑身都是汗,气喘吁吁真是跑不动了,“阿姐,好累,休息一下可以吗?” 孟海棠惊魂未定,都不晓得这一路竟跑了这么远。她向身后瞭望,没有他的身影,没追上来就好。 “好,我们休息一下,阿姐叫个黄包车。” 人生在世十有八九都不甚如意,孟海棠冲了个凉水澡,坐在窗前看那满院子的梧桐树,枝繁叶茂。 坐着坐着,竟趴在桌前睡着了。 等她早上醒来时,人竟然是在床上的。 孟海棠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竟一点也想不起来。 是谁? 孟长福绝无可能,柳翠翠三母女更不可能,孟庆丰也没那个力气啊。 难不成自己梦游,梦游回去的? 真是件诡异的事情。 她摇摇头,不去想了。说不定是自己躺回去的,只不过太困,迷迷糊糊的根本不记得。 孟海棠换了一身米白色荷叶边的长裙,黑发随意散在肩头,精致的小脸被衬托的更清秀娟丽。 口渴,她准备下楼去倒点水。 就听见柳翠翠和孟长福两个人的声音。 这么早,他们两个都在?太阳打西边出来?再一听,原来是有客人。 正当她从楼梯上走下来,转个拐角去厨房,客人开口了,并且是叫她的,“五小姐,别来无恙。” 孟海棠转过身,手里还端着透明玻璃杯,简单的模样泛着一丝慵懒的气息,却又给人格外舒适的感觉。 “小少爷?” 崔含唇红齿白,戴着一副眼镜,头发向后梳光滑发亮。只见,他的笑容如沐春风,眼镜里都带着笑意,仿佛看见了珍宝一般,“五小姐原来是姓孟。” 崔含丝毫不掩饰对孟海棠的欣赏,他同孟家人说了这么久的话,一直都是恭恭敬敬,哪怕是微笑都像是敷衍。见到孟海棠完全变了个样子,就好像是整个人活了过来,有生气了。 他手边的孟杜鹃脸色微变,小心的询问,“崔含,你同我五妹认识?” “嗯,见过几面,只不过一直不知道她叫什么。说来也巧,她居然是你妹妹。”崔含解释一番。 还好,崔含没把她的事抖出来,那孟家人应该还不知道她是翡翠楼的老板。 孟海棠调整好心态,款款走去。 “小少爷是送我三姐的吧。”孟海棠姿态优美,表情也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柳翠翠和孟杜鹃对视,交流眼神,孟长福也是一脸懵,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儿竟然早就认识崔含。 崔含一身灰格子的西装,身材虽然还很瘦,但绝对比孟海棠见他第一次的模样好太多太多。 如今的崔含站在人堆里,横看竖看都是帅哥一枚。当初哪个不长眼的,竟放着如此英俊的男人不要? “嗯,第一次见面,母亲让我送杜鹃回来的。” 他们是第一次见面? 也对,以前崔含的模样也真没法见人,要不然以孟杜鹃的心机手段,怎么可能一门心思要嫁入崔家。 孟杜鹃浑身都不自在,这是他要嫁的男人,怎么能允许别的女人窥探。 “崔含,我带你去后花园转转吧,花匠种的葡萄都长成了,特别甜美。” 崔含是绅士,他不会太不给孟杜鹃面子,只得点头应下,只不过同时他也邀请了孟海棠。 呵呵,孟海棠并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事,“你们去吧,我上楼补个觉。” “还没睡够?我看你坐在椅子上睡的挺香的。”崔含打趣的说。 如此,那抱她到床上睡的人是崔含? 孟海棠微微皱眉,她看孟杜鹃的表情,应该是还不知道崔含抱她回床上睡的事。 这就尴尬了,“小少爷,你和三姐约会,我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 实话实说,也好让崔含知道自己的身份,别什么事都拽着她。 崔含脸色有些难看,柳翠翠嬉笑着说,“海棠说的有道理,你们俩好好去转转,我这就让厨房准备早点。” 崔含不情愿的跟孟杜鹃走了,孟海棠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那柳翠翠哪肯放过她,待崔含走后,她一脸怒气,“孟海棠,你给我站住。” “太太叫我有事?”孟海棠弯着眉梢,对她冷着脸。 柳翠翠特意打扮的花枝招展,珠宝挂了满身,她站着质问孟海棠,“你和崔含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俩什么关系?” “我有义务回答你吗?”真搞笑,她问她就要回答吗?她以为自己是谁? 孟长福怒拍桌面,“怎么说话呢?” “用嘴说的啊,父亲,您瞧不见?” “你……你是想气死我?”孟长福气的嘴都在发抖,“孟海棠,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以为我治不了你?” 孟海棠对他有敌意,只是很少表现出来罢了。 “父亲,难道你也要像掐死母亲那般掐死我?” 母亲当年被人陷害,亲手被他掐死。这么多年来,孟海棠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当年陷害母亲的证据,还她一个清白。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让孟长福还有陷害母亲的人跪在她的牌位前,磕头忏悔。 “老爷,您看看您生的好女儿,她就是这么跟您说话的。这么多年,把他们姐弟俩养大,竟养出这么个白眼狼来。”柳翠翠添油加醋。 又是听了八百遍的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就不能有点新鲜的东西? 孟海棠冷笑,“太太,你说不腻,我都听腻了。” “你,你个小贱人。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你若是敢勾引崔含,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第029章 你喜欢那丫头? 29、 孟海棠索性和她对着干,她昂起下颌,明亮的黑眸好似深渊,“太太,你一口一个小贱人叫的,我要是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你给的称呼。” “你敢。”孟长福急了,“你敢坏了你三姐的好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能让他这么着急的,那一定是触碰到了他的利益。也对,崔家这棵大树好不容攀上,哪能说倒就倒? 不得不服,人自私到这个份上也够可以的。 “父亲,您急什么?崔家的孙媳妇三姐当和我当对您没有损害,消消气,少动点肝火,争取多活几年。” 她存粹是吓唬吓唬柳翠翠,她对崔含没有任何想法。 “你……你,畜生,真是个畜生,咳咳咳。”孟长福气的干咳。 “能生出畜生来,父亲,您猜,您是什么?” 孟海棠对他们不屑一顾,更不会因为他们生气,她冷哼,扭着细腰去厨房倒水。 崔含虽为崔家唯一的继承人,但他没有纨绔子弟的那些嚣张跋扈,他温文尔雅,几乎不会忤逆长辈。 这次,是他第一次反对家里安排的事。 崔含回到崔府,他便去找崔老太。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崔老太脸上并没有不悦之色。 “你喜欢那个丫头?” 崔含红着脸,点点头。 崔老太哈哈大笑,“含儿,祖母和你想法不谋而合啊。” 孟海棠对她的胃口,那个孟杜鹃虽然品貌都过得去,怎么就看着不顺眼呢? “真的?祖母,你不会怪孙儿吗?”崔含激动的乐不思蜀。 “怪你作甚?你做的决定祖母都支持。” 他蹲在崔老太身旁,“那母亲那边怎么办?母亲一心想让孟杜鹃做我妻子,可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母亲那儿我去说,你只管做你的去。” 在崔家,还没有她不能管的事。 如此,崔老太把自己的想法同吴梦娟说了,吴梦娟是挺喜欢孟杜鹃的,但有一个前提。崔含在病着的情况下。 如今崔含病好了,她心里始终感觉孟杜鹃配不上崔含。至于孟海棠,也是小门小户,还是个抛头露面的厨子,吴梦娟心里也是不喜欢的。 “母亲,赵小姐,哦,不对,应该称呼孟小姐才是。我承认她厨艺是很好,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可她用一个假名字哄骗我们,这人品是不是有待考量?” 崔老太别的不敢说,看人这块从来没错过。 她冷着眼,语气也生硬,“哼,你就算是同意,人家都还不一定会答应呢。” 孟海棠是独立自主的新女性,有想法,有胆识。她凭借自己的能力在社会立足,不贪图富贵,不畏惧谣言,这样的女子只怕是他那孙儿都配不上的。 “好了,含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要一味地替他决定,这不见得是好事。”崔老太拄着拐杖上楼,一边走一边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哦。” 眼看,大学开学的日子就要到了,孟百合心急如焚,孟海棠也没动静了,她到底能不能弄到名额? 实在坐不住,她第一次主动去找孟海棠。 最近事情多,孟海棠差点忘了,“你别急,这不还没到时间吗?” “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我……” “否则怎么样?你还能杀了我不成?”孟海棠沉下心,“二姐,你现在除了相信我,没有第二个选择,不是吗?” 孟百合比孟杜鹃心思简单,哪怕那些坏心思也都写在脸上,这样的人她反倒不怕。 孟百合愁眉不展,人都瘦了好几圈,“孟海棠,算我求你,这次你一定帮帮我,我不想一辈子都被三妹压着。” ‘利’字当头,任谁都是一样的。 孟海棠请刘媛媛的帮忙,他哥刘昌友是副官,要弄一张推荐信应该不在话下。再不行,她就去找崔老太,崔老太欠她人情,这个忙对她而言手到擒来。 一大早,刘媛媛特意早起堵刘昌友,他太忙,几乎都是早出晚归的,一天也不一定能见到他。 “哥,你吃早饭了吗?”刘媛媛睡眼朦胧,还没醒困呢。 刘昌友穿戴整齐,正打算出门,没想到她起来这么早,“太阳还没晒屁股,你怎么起来了?” “嘿嘿,当然是有事求哥了。”刘媛媛揉揉眼睛,跳着走到他身边,“哥,你给我弄张上大学的推荐信呗。” “哦?你想通了?” 刘昌友让她去上大学,富城的名媛都去。他就想把最好的都给妹妹,可刘媛媛一点也不想去。 刘媛媛撇过脸,又坐回沙发,“不是我要去,我是帮朋友弄的。哥,你就说给不给吧。” 一张推荐信,他还是能弄来的。 只是刘媛媛的朋友,刘昌友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孟海棠。 说实话,他还是挺感谢孟海棠的。刘媛媛性格活泼,有一点不好的就是不爱交际,富城的名媛她都不认识。 自从上次打仗回来后,刘媛媛像是变了一个人,经他询问才知道,她和孟海棠成了朋友,两人几乎天天腻在一起。 “孟海棠?” “是啊,除了她,我也没有别的朋友啊。” 刘昌友‘嗯’了一声,如果是别人还好说,换成孟海棠还真就不一定了。 那个女人,不归他管啊。 刘昌友是典型的上司控,该禀报的不该禀告的统统禀告。 “少帅,我想要一封上大学的推荐信。”刘昌友站的笔直,双手放在裤线上,恭恭敬敬。 柴隶庸忙军务,着实没时间搭理他,“一封推荐信,也要我出面吗?刘副官,你可真有能耐。” 当然不需要,关键是要的人特殊啊。 “……是孟小姐要。” 忙着看文件的柴隶庸放下手中的工作,他直起腰,疑惑的拧着眉头,“她想去上大学?” “属下不是很清楚。” 又一个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柴隶庸漆黑的眼眸半眯着,“她怎么找上你的?” “属下的妹妹和孟小姐是朋友,她拖我妹妹帮忙的。” “嗯。”柴隶庸放轻松,“推荐信交给我,你先去忙吧。” 第030章 故意找茬 刘昌友倒吸一口凉气,就说他不能自作主张,这要是默不作声把推荐信给孟海棠,少帅知道后,还不得找他算账。 柴隶庸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写了推荐信。 和她打交道这几次,也算摸清她的脾气秉性。倘若这次用推荐信和她做交易,孟海棠不会理会,他不写,崔老太也会帮她。 算了,这次就做个顺水人情,强迫她欠自己一次。 孟海棠拿到推荐信,上面的字迹如行云流水,看到最后的署名,她都傻眼了,怎么是柴隶庸写的推荐信? 她微微皱眉,不知如何是好。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孟海棠最终决定就给孟百合这封得了,反应人情她是欠刘媛媛的。 傍晚,日落黄昏。 天边的彩霞宛如红丝带,在遥远的天际飘荡,美不胜收。 孟海棠敲孟百合的门,听见里面的人喊进门,她才推门而入。 “办成了?”孟百合急切的询问。 孟海棠拿出一个信封,“办成了。” 孟百合惊讶,她没想到孟海棠这么厉害,大哥没办成的事情,她轻而易举的拿到了。 她欲要伸手去拿,孟海棠闪开,没给她,“二姐,推荐信可不是白给你的,你先听听条件在想要不要。” “……你说。” 孟海棠表情严肃,这一刻的眼神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当年设计让我掉下水的人是谁?” 这是孟家谁都不愿提起的事,包括孟海棠。 孟百合犹豫再三,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了她。 转眼迎来开学季。 孟家人只知道孟百合弄到了名额,却不知道她是从哪得来的。有一次不经意,孟杜鹃看到最后的署名,柴隶庸。 柴隶庸的名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孟百合怎么和少帅搭上关系了? 她旁敲侧击的问过,孟百合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说。 孟杜鹃想,她更要牢牢抓住崔家这棵大树了。 “孟小姐您来了,快请进吧。”孟杜鹃是崔府常客,佣人见到她也都不觉得奇怪。 孟杜鹃礼貌微笑,把手中的礼物交给佣人,“这是上等的血燕,给老太太补补身子。” “孟小姐就是体贴。” 崔家真正做主的人是谁,她太清楚了。而后,她款款走进门,保持最好的一面。 就当她走进大厅,看见崔老太时,嘴角的笑僵住一点也笑不出。 她愣在原地,就听不远处传来呼喊,“三姐,你也来了?早知道你来,我就同你一起了。” 孟杜鹃反应了会儿,慢慢挪动步子。 她坐到沙发上,表情不太自然,“海棠怎么有空过来了?” 崔老太握着孟海棠的手,十分亲切,就连表情都是平日里没见过的慈祥,孟杜鹃心生嫉妒,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 “许久没来看老太太,今天正好没事,我做了乌鸡汤就想着送来点。”孟海棠说的合情合理,看不出有别的想法。 崔老太给力,还没喝就配合道,“丫头的手艺好,我就好她那口。” 与此同时,崔含也从楼上下来,他换好衣服,见到孟杜鹃有些惊讶,“三小姐也来了啊?” 他穿上黑白色的骑马装,就连马鞭都准备好了,孟杜鹃问,“我来看望老太太,你这是要去骑马?” “嗯,方才和海棠聊天,她马术精湛,我俩打算去比一比。” 开朗阳光的崔含生机勃勃,早已没了当日那副骨如柴的落寞形象。在孟杜鹃心里,这样的男子就是她心中最理想的夫婿人选。 所以,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目光闪过一丝狠厉,稍纵即逝,“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人多热闹,一起吧。”崔含本想拒绝,不等他开口,孟海棠就说话了。 崔家有自己的私人马场,一片片绿油油的青青草地,一望无际。 孟海棠今日穿的的裤装十分方便,孟杜鹃就要差很多,她一向喜欢穿裙装,以展示自己的淑女气质。 孟海棠选了一匹纯黑的骏马,高大威猛。她摸了摸,以示友好。 “小少爷,你选好了吗?”孟海棠问。 “我早就选好了,开始吧。”崔含满面吹风,笑着回答。 孟杜鹃根本就不会骑马,方才也就是那么一说,这会儿她连马都上不去,尴尬的站在那。 孟海棠和崔含已经准备就绪,就差她。 崔含难免问道,“三小姐,上马啊。” “三姐,上来啊,你该不是不会骑马吧。”孟海棠一句戳破她的心思。 来之前,她算好了孟杜鹃来的时间,提前抵达。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谁有几斤几两会不清吗? 孟杜鹃根本就不会骑马,她之所以会,那是因为前世是跑马俱乐部的vip会员,有空会约上朋友一起玩玩。 孟杜鹃杵在那,第一次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有一点算错了,孟杜鹃竟然不知道她真的会骑马。原以为孟海棠只是随口说说,到了马场崔含会教她,这样她也能跟在一起。 “海棠何时会骑马的,三姐竟然不晓得。” “三姐不知道的多的去了。”孟海棠骑在马上,威风凛凛,“就如三姐的很多事情,海棠也不知道一样。” 说罢又对身侧的崔含说,“小少爷,你教教我三姐吧,我先溜一圈了,驾……” 崔含稍有不悦之色,“三小姐,你不会骑马来做什么?”他仪表堂堂,温文尔雅十分绅士的,说完后又觉得不妥,“今天算了,等哪日得闲再来教你。” 双脚加紧马腹,手攥缰绳,策马奔腾。 孟杜鹃杵在那儿像一场笑话,从小到大她也没受到这等侮辱。 她冷着眼,温度又降了几分。 “谁都别想挡了我的路。” 崔家的孙媳妇,她势在必得。谁当了她的路,谁就是同她过不去。 孟海棠嘴角勾笑,她放慢速度,故意等落后的崔含。 崔含很快追上来,“没想到你的骑术这么高。” “我是个热爱生活的人。”迎着风,声音都变了音调。 一路狂奔,两人不相上下。 在崔含眼中,孟海棠越发迷人,他好像对她更着迷了。 第031章 你想如何我都会配合你 突然,他对着前方大喊,像是说给风听,更像是说给她听。 “海棠,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说,我喜欢你,我想娶你。” 从未如此喜欢过一个人,哪怕是曾经在国外喜欢的女子同她相比也不过如此。 阳光热情,崔含是个爱笑的男孩,他的笑容都那么干净纯粹。孟海棠自己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做错了,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单纯的崔含。 孟海棠勒紧缰绳,黑马慢慢停下。崔含同侧,两人骑在马上漫步在绿油油的草坪,耳边是风轻轻伴奏的旋律,鼻尖是香萦绕记忆的味道。 “崔含,我不会喜欢你。”她必须要把话说明白,以免他在自己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崔含似乎心中早就明白,“无所谓,我喜欢你够了。” 孟海棠曾经想过,她未来的夫君会是怎样的人。还记得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说过,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其实女孩子,不都希望有这样一个人的出现吗? “崔含,我今天是故意的。”孟海棠眯着眼,微风吹起额前的碎发,她侧过眉眼看向他,“故意破坏孟杜鹃和你。” “我知道。” 孟海棠吃惊,她没想过崔含竟然知道还愿意配合她。 崔含笑的有点无奈,“平日里,哪怕是我主动约你,也不见得你会同意。” 这世上最伤的莫过于,你爱的人不爱你。 “海棠,你想如何我都会配合你,就当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了。”坦然面对,阳光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 孟杜鹃配不上他。 返回起点,孟杜鹃还在原地。看上去表情不是很好,冷眼漠视,尤其是看到孟海棠时,更是难看。 “日头这样大,三姐怎么不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五妹既然都知道,还要来骑马,你都不怕,三姐自然舍命陪君子了。” 孟杜鹃不同于孟百合,她会审时度势,能屈能伸,绝对不会因为一时之气就耍泼,或胡搅蛮缠。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最好的状态,精致的妆容就连穿衣打扮都是按照崔含的喜好来选择,孟杜鹃优雅的靠到崔含身侧,“崔含,天太热了,你看五妹热的脸颊都是汗,我们先回去吧。” 如果一直在这儿,她根本找不到和崔含的话题。 崔含也有此意,“好,正好我也有话要同你说。” 三人并肩返回。 孟海棠回去后,告别崔老太她便自回家。孟杜鹃还想多留一会儿,她今天都没来得及与崔含共度二人时光。 “孟小姐,我一直想和你说明白,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如今我觉得再不说,会让孟小姐更加深误会。” 孟杜鹃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是聪明的女人,“崔含,我的头有点晕,好像是中暑了,我们有话改天再说好吗?” 崔含想说的话哽在嗓中,硬生生憋了回去。 “好,既然如此我叫人送你回去吧。” “嗯,谢谢你。” 送走孟杜鹃,崔含愁眉不展,崔老太就是太了这唯一的孙子,哪都好,就唯独一点,优柔寡断。 佣人给崔老太切了新鲜的橙子,汁多味甜。她一口牙早就掉光,吃橙子也就是品品味道。 “含儿,过来陪祖母坐会儿。” 崔含坐过去,崔老太递给他一块橙子,“尝尝,你哥哥派人送来的,甜的很。” 崔含垂眉,满脸心事。 “怎了?没说出口?”崔老太一语点破,“含儿,你太单纯,你的不忍心只会给她可乘之机。” 崔含点点头,“祖母,海棠说她不喜欢我。” “她倒是干脆利落。”崔老太是个怪人,这要是换成别人拒绝自己的孙儿,还不得骂街,她倒是更欣赏孟海棠。 “含儿,你的婚事我本不应该插手。但我要提醒你,孟家三小姐可不见得就像你表面看到的心思纯净。哪怕没有海棠存在,我也不是很赞同你娶她。” 崔老太有颗七窍玲珑心,孟海棠不是无理取闹斤斤计较之人,她今天故意和崔含套近乎显然是有自己的目的。 既然连她都不想孟杜鹃嫁入崔家,那只能说这个女人人品真的有问题。况且,平时瞧不出端倪,今日孟杜鹃与孟海棠同在一个屋檐下,她的眼神神态,竟与平日大相径庭。 “祖母,我想娶的是海棠。” “海棠那般女子不是随随便便哪个男人就能征服的,含儿,你若是想要得到她的青睐,恐怕要吃些苦头了。” 孟杜鹃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她阴沉着脸,就连柳翠翠叫她,都当做没听见。‘蹬蹬蹬’直奔孟海棠的房间。 “孟海棠,你开门。” 孟海棠就知道她会第一时间来找她,早早等候,打开门,孟海棠一脸无辜,“三姐,你找我有事?” “你别装了,说吧,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三姐这话说的,我完全听不懂。” 孟杜鹃脸都白了,方才要不是自己反应快,没让崔含把那句话说出口。此刻,她早就成了全家人的笑柄。 “孟海棠,你和母亲还有百合之间的斗争我很少参与,你我之间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天你突然搅我好事,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孟海棠换上了舒适的衣裳,她抱着肩膀,面色平静,“三姐,只许你有嫁豪门的打算,就不许我也有这心思?” “你想嫁谁我管不着,但崔含是我的,谁也别想和我争。”孟杜鹃打定主意,必须要嫁入崔家,否则孟家还能有她容身之处吗? 能把她逼成如此的人,孟家也只有孟海棠了。 孟杜鹃看的清楚,平日里她表现的都安静平淡,不争不抢,也不参与孟百合柳翠翠和孟海棠的战争,因为她心里明白,孟海棠是个厉害的女人,和她成为对手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莞尔,孟海棠沉静的眼神热闪过瞬间的狠意,她勾着嘴角,唇红齿白,邪魅一笑,“……如果我偏要和你争呢?” 第032章 刘副官去相亲了 这是她第一次对孟家人出手,却不曾想,是孟杜鹃。 “你……” 孟杜鹃甩手就要打她,孟海棠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甩出去很远,“三姐,我比你有姿色,比你有胆识,比你得崔老太喜欢,最主要的崔含喜欢的人是我。你和我抢,没有胜算的,不如换个目标重新来过,也好过在这儿浪费时间,你说呢,三姐?” 孟杜鹃气的手都在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话出自她的口中,“孟海棠,你还要不要脸,他是你姐夫。” “脸值几个钱?”孟海棠保持微笑,“再说,你们没订婚,更没结婚,怎么就是我姐夫了?” 孟杜鹃太知道了,孟海棠有资本同她嚣张,所以她才会害怕。 孟家孙媳妇这个名头她不能丢,富城有头有脸的名流都知道她是崔家选中的孙媳妇,倘若真被孟海棠捷足先登,她不但在孟家丢脸,在整个上流圈子里都会成为笑柄。 “孟海棠,你别得意的太早,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好啊,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最近柴隶庸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他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孟海棠。 还真是魔障了。 “刘副官,刘副官。”他找刘昌友想问问关于孟海棠的事情。 进来的人告诉他,“少帅,刘副官今天没来。” “没来?他家里有事?”柴隶庸疑惑,认识刘昌友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他请假。 副将没忍住笑出声,“噗,刘副官老大不小了,听说今天去相亲了。” 就连柴隶庸都都控制不住自己笑出来,“相亲?刘副官挺时髦啊。” 说的绝对是反话,柴隶庸笑着说,“去给我查查刘副官在哪相亲,今天正好没事,咱们去给他把把关。” 爱民街拐角的位置,一家环境非常好的西餐厅,刘媛媛特意挑选的地点。 刘昌友笔直的坐在那,不苟言笑,刘媛媛都看不下去了,“哥,你是来相亲的,又不是审讯犯人的,能不能别这么严肃。” 刘昌友试图弯弯嘴角,只是笑的比哭还难看,“这样好点了吗?” “得了,你还是别笑了,更吓人。” 刘媛媛东张西望,只等着相亲对象来。 舒缓的钢琴曲,刘昌友用喝咖啡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这么一会儿功夫都喝了三杯了。 刘媛媛就奇怪了,平日里他最不喜欢喝苦哈哈的东西,今天倒是喝的痛快。 等来等去,终于等到了女主角。 刘媛媛朝门口招手,示意她在这儿。 “哥,你还愣着干嘛,打声招呼啊。” 刘昌友调整好状态,又特意把衣角重新整理,猛地抬头,吓得魂都没了一半。 “海棠,你可算来了,要是再一会儿我哥都快灌饱了。” 刘媛媛打趣的说,拉着孟海棠坐在刘昌友身边,“你坐这儿,我这边有太阳,把你娇嫩白皙的皮肤晒黑了可就不好了。” 如果孟海棠之前还没想明白,那现在她彻底清楚了。刘媛媛找她来的其实是给自己介绍男朋友。 “媛媛,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商量吗?” 刘媛媛眨眨眼,俏皮可爱。 双手放在桌面,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觉得两人般配,她怎么这么聪明呢?简直就是天才。 “海棠,做我嫂子吧。” “噗。”刘昌友一口咖啡全都喷出口,惊悚的要命。 “哥,你要不要这么激动?虽说海棠貌美如花,才情超然,你也用不着高兴的如此明显吧,矜持矜持。” 他哪是激动,他是惊吓过度。 这要是让少帅知道了,还不得卸了他的腿。 “媛媛,你的玩笑开得过了。”刘昌友不悦,皱紧眉头,“你同孟小姐聊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刘昌友脑子就一个想法,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 这边刚要起身,那边就瞧见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完了,小命恐怕是要交代了。 “……少帅。” 柴隶庸坐到他们旁边的空位上,长腿翘起,浑然天成的气场使得整个气氛都变了味道。 深邃的眸子如一眼望不到边的深渊,他睨着刘昌友,“听说你来相亲,特意给你把把关。” 跟在柴隶庸身边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想法。他越是表现的淡定,后果越是严重。 “少帅,你误会了……” “哦?难道孟小姐不是你的相亲对象?” 语气低沉,他反问的语调透着危险。一双浓眉横在高挺的眉骨上,他冷着眼,盯着孟海棠,“孟小姐这么急着嫁人呢,怎么不早说。你我都是老相识,你相中刘副官知会我一声岂不是更好?” 只见刘昌友整个人都垮掉了,他要是知道对方是孟海棠,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来的。 “少帅,你误会了,我不知道是孟小姐。” 柴隶庸是变态,她可不能害了刘昌友,孟海棠解围道,“少帅确实误会了,是媛媛说有重要的事情同我商量,我不知道是相亲。” 孟海棠肯做解释,柴隶庸的心情似乎好了些。他二话不说,自然而然的端起孟海棠面前喝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 “这么苦,有什么好喝的。” 孟海棠皱眉,他不是不喝咖啡吗?这是抽什么风。 刘媛媛眨眨眼,嘴巴张大能吞下一个拳头,“少帅,这,这是海棠的喝过的,你……你怎么给喝了。” 她太单纯,事到如今都没反应过来。 刘昌友急的直对她眨眼,“哥,你眼睛不舒服吗?” 没救了,刘昌友无语凝噎。他直接拉着刘媛媛往外走,“少帅,我妹妹不舒服,我陪她去看病了。” 找个由头,溜之大吉。 眼下只剩下两人,柴隶庸坐在孟海棠对面,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想嫁人了?” “这不是少帅该操心的。” 孟海棠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她拿起手包要走。 柴隶庸没拦着,也没说话留她。 她加快了步子,生怕他后悔一样,这要是被逮到了又是一番纠缠。 第033章 少帅的醋意 阳光刺眼,孟海棠站在路边拦黄包车。脚跟都没站稳,猛地被人拦腰扛起,“放开,柴隶庸你个变态,快放我下来。” 她只管大声喊,柴隶庸压根就不听,继续我行我素的迈着大步。走到轿车前,拉开车门把孟海棠扔进去,速度极快的自己跳上车,按住孟海棠的肩膀,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他冷着脸对司机说,“去我的别馆。” 柴隶庸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人,温柔于他而言几乎是不存在的。要让他怜香惜玉,是强人所难了。 孟海棠两条腿胡乱的踢,柴隶庸箭步流星,不受丝毫影响。他迈着大步上楼,推开房门直接将孟海棠扔到床上。 柴隶庸气急,这个女人不愿意做自己的女人,竟然跑去相亲,对方还是自己的人。真是气死他了。 单手解开自己的领口,见孟海棠要跑,柴隶庸拉住她的脚踝又给拽回来。 高大的身躯孔武有力,将她压住,黝黑的眸子都染上了怒意,“海棠,你还能跑到哪去?” 孟海棠吓哭了,这回他是真生气了。 “柴隶庸,你听我说,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现在不想听。” 柴隶庸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占有她,将她困在怀里,融入骨血里。 强有力的手臂压住她手腕,他的吻像是浓烈的火,铺天盖地的砸来。孟海棠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困难,唇瓣也变得不是自己。 他搂住她的细腰,灵巧的单手去解她的扣子,膝盖困住她的长腿,孟海棠如同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插翅难飞。 暴露的肌肤接触到空气,孟海棠冷的发抖,她哭的更凶,嘤嘤的如找不到母亲的婴儿。 柴隶庸清醒了。 他放开自己的手,盯着怀里的小人,“哭的这样凶?” 孟海棠不说话,还是哭,侧过脸庞也不去看他。 见她如此这般,柴隶庸也没心情做下去。他又把她的纽扣扣上,顺手狠狠拍了她的小屁股。 孟海棠吃痛,皱眉瞪他。 柴隶庸反手又把她拉入怀里,一转身,让孟海棠翻到他身上去了,“你不是挺厉害吗?怎么我一要欺负你,就变成泪人了?” “少帅,你是要逼我去死吗?” 孟海棠红着眼,眼睛都哭成了核桃仁,水盈盈的眼睑堪比三月的春水涟漪。 这女人怎么哭都这么好看? 粗糙的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痕,捏着她的下巴,“我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相亲去了,我要不恼,就不是男人。” 柴隶庸天生霸道,换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强取豪夺’,孟海棠都不记得什么时候答应做他的女人了? “我不是你的女人。” “早晚的事。” 孟海棠无语,她怎么傻到和他去讲道理? 柴隶庸抱着她,软软的,别看她瘦的像个纸片人似的,抱着的手感还不错。他弯着嘴角笑了,“孟海棠,除了我,你别想跟别的男人。” “……变态。” “变态我也认了。” 细细的腰肢宛若柳条,柴隶庸抱的爱不释手。孟海棠骨头都酸了,可他似乎根本就没要松手的打算。 细眉始终都没舒展,孟海棠忍不住了,“放手,我要去厕所。” “尿尿?” 孟海棠脸红了,这人真够粗俗,她瞥向他幸灾乐祸的脸颊,又得一结论,他是故意在这么说的。 果然是个变态。 “松开我。” 柴隶庸一个翻身,把她压倒。四目相对,他的眼中满是笑意,“海棠,今晚留下陪我。” “少帅,我不是女支(ji)女。” 粗粝的指尖在她白嫩如鹅蛋脸,真的是嫩,嫩的能掐出水来。柴隶庸又‘吧唧’在她脸颊亲了几下,“就算是,那也只是我一个人的女支(ji)女。” “我说了,我不是。”孟海棠炸了毛似的,磨牙瞪眼。 “好好好,你不是,我们海棠是贞洁烈女。” 柴隶庸竟觉得这种感觉不错,像养了只小花猫,偶尔逗逗她,她还会伸出利爪挠人。 他放孟海棠去洗手间,之后亲自送她回了孟家。 孟海棠受惊,中午就开始睡觉,一直睡到晚上才醒。醒了再无睡意。 她下楼溜达溜达,准备看看夜景,给自己压压惊。 大厅里,孟百合和孟杜鹃正准备明天开学的东西。 目光稍纵即逝,她不想多言,更不想逗留。 “海棠,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柳翠翠问。 她故意叫住孟海棠为的就是炫耀她两个女儿马上就是大学生了,而她还是个没上过学堂的文盲。 “屋里闷,出去看星星。” “哎呦,这星星哪天都能看,你快过来给你两个姐姐看看明天都带什么,穿什么。” 这幅嘴脸,真够嘚瑟的。 孟海棠才没她这么无聊,“两个姐姐的品味超然脱俗,不用我,明天必然能够在众多名媛中脱颖而出。” 柳翠翠心里这个美,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孟百合如此有能耐居然弄到了推荐信。看来这个女儿也有自己的门道。 “养了你十八年,总算是说了句中听的话。”柳翠翠扭着细腰,趾高气昂,“海棠啊,等明年有机会让你哥在弄一封推荐信,让你也当大学生。” “那真是要谢谢太太了。” 孟百合知道怎么回事,她这封都是孟海棠帮忙弄来的,她要是真想去,那就是举手之劳。 于是,赶紧把话题岔开,“母亲,海棠的事就不用你担心了。你快看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嗯,不错,特别符合我女儿的气质。” 柳翠翠笑的合不拢嘴,恨不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她家两个女儿都是大学生,不是随随便便哪家的公子哥都能配的上的。 孟海棠披了件薄开衫,夜里有风,有些凉爽。她坐在葡萄架下,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真的很美。 她在想,二十一世纪的天空是不是同一片吗? 她昂着脖颈,身心放松,弯弯的眉眼像月亮一般,多久没这般轻松。突然,她想起白天的男人,瞬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柴隶庸,你个王八蛋。” 第034章 少帅的未婚妻 家里两个女儿上学,孟家上上下下都忙的不亦乐乎,就好似是件光大门楣的大事。 孟长福还特意给孟庆阳去了电话,叫他就算是在忙今晚也要赶回来庆祝。 开学第一天,孟百合处处都要炫耀一番,这第一天就得罪了不知多少人。孟杜鹃看在眼里,也没管,任她胡作非为。 孟杜鹃行事低调,她善于察言观色,在这些人中哪些值得她去用心思相处,哪些可以不必理会她都要分清楚。 “二姐,我们坐下吧。”开学典礼上,孟杜鹃拉着孟百合坐下。 孟百合显得不太高兴,她皱着眉甩开孟杜鹃的手,“不用你管。” 典礼正式开始,学院领导讲话,之后,学生代表发言。 走上台的女子身着蓝色学生服,乌黑的长发扎住上半部分,在后脑髻出一个马尾,红色蝴蝶结系住。 皮肤娇嫩,长相甜美,一双黝黑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的洋娃娃,她微微一笑,拿起话筒丝毫不怯场。 “她就是陈爱玲啊,长得可真漂亮。” “废话,不漂亮少帅能看上吗?富城人谁不知道她是少帅未来的夫人。” “也对,少帅的眼光那还能错?就是可惜了,也只能过过眼瘾了。” “你不要命了,少帅的女人也敢窥探?” “开个玩笑,说说而已,你可别出去乱说哈。” 孟杜鹃听见身后两个男人小声讨论,她又仔细端详台上的女子,确实是一等一的美人。 她就是传闻中少帅的那个未婚妻? 孟杜鹃突然想起,孟百合的推荐信落款是柴隶庸,难道他们认识? 她伺机询问,“二姐,她就是陈爱玲,少帅的未婚妻。” “是吗?长得也不过如此,还没我好看呢。”孟百合耸耸肩,不屑一顾,“少帅的眼光可真差。” “二姐认识少帅?” 孟百合警惕的看向孟杜鹃,“认不认识和你有关吗?” 孟杜鹃微微一笑,“那是二姐的私事,是同我没关系的。” 她心里已经有数了,以孟百合如此爱炫耀的性子,倘若她认识少帅,一定趾高气昂在她面前翻来覆去的说。 午后,孟杜鹃在凉亭下看书,陈爱玲和同伴说说笑笑也来这儿避暑。 “爱玲,你的皮鞋是德国的吧。” 陈爱玲点头,“嗯,是庸哥哥送我的。” 同伴捧道,“少帅对你是真好,真让人羡慕。对了,少帅也到娶妻的年纪了,你们好事将近了吧。” 陈爱玲面不改色,心里却咯噔一下,“嗯,应该快了,到时候给大家发请柬。” 孟杜鹃不经意把书掉落,风一吹,正巧吹到了陈爱玲脚边,孟杜鹃还没等捡起,她便抢先一步,“你的书。” “谢谢你。”孟杜鹃道谢,“陈小姐,我在崔老太的生辰宴上见过你,不知道你对我有没有印象了。” “你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当时那么多人,哪有时间去和她们这些登不上台面的人接触,“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也是,当时人那么多,我又如此不起眼。”孟杜鹃故意这样说,表现的谦卑,“你好陈小姐,我叫孟杜鹃,希望下次你能记得我。” 她主动表现友好,陈爱玲不好太冷淡,否则她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人设岂不是崩塌了? “很高兴认识你,那我以后便叫你杜鹃吧。” 猛然,陈爱玲回想起来。 她就说,孟杜鹃这三个字怎么如此熟悉,她不就是崔老太生辰宴上,二太太相中的儿媳妇人选吗? “我想起来了,你是崔家未过门的孙媳妇吧。” 孟杜鹃自报姓名就是让她想起自己来,如此一来,陈爱玲就不会当她是随随便便想要攀附的人。 崔家孙媳妇的头衔,好用的很。 “八字还没一撇呢。”孟杜鹃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果然,陈爱玲看她的眼神都与方才不同,她的两个同伴也投出了羡慕的眼光。 女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心情豁然开朗。 陈爱玲拉起她的手,“相遇就是缘分,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 崔家家大业大,而且崔老太的外孙还是省长,地位同柴隶庸不分高下。只不过一个主管政务,一个主管军务。 “嗯,以后就是好姐妹了。”两人相视一笑。 督军府—— 清早,刘昌友就早早赶到督军府,他站在柴隶庸书房前左右徘徊。所有人都好奇,刘副官这是怎么了? 他足足站了一个时辰,他硬着头皮进去。 “进来。” 刘昌友低头,他根本不敢正眼看柴隶庸。最坏也就是一个枪子的事,总不能当缩头乌龟。 “少帅。” 柴隶庸拿捏着语调,“刘副官来了?” “来了。”说罢,他三步并成两步,走到案桌前,把裤腰上的手枪拍在上面,抱着必死的心,“少帅,我能有今天多亏了您的提拔,您要杀要剐我绝对没有半点怨言。” 刘昌友闭着眼,只等‘嘭’的一枪。 柴隶庸拿起案桌上的枪,手指灵活的把玩。刘昌友的心七上八下,“少帅,你就给我个痛快吧。” 他这么折磨人,刘昌友的心智都崩了。 ‘嘭’刘昌友脑袋一疼,训练有素的双手接住掉下来的枪,懵了,“……少帅。” “刘副官,配枪是可以随便给人的吗?” 柴隶庸把抢扔给了刘昌友,平淡的表情并没有想象中阴郁。 刘昌友觉得自己捡了一条命,他呼出一口长气,整个人都放轻松,“属下明白了。” 他不闻不问,刘昌友心里还是别扭,他又鼓足勇气,“少帅,昨天的事……” “你不必说了,孟小姐和我解释过了。” 解释过了就好,刘昌友现在想想还悔不当初,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以后他再也不相亲了。 晌午,日头正高。 柴隶庸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你妹妹的酒楼听说生意不错,今个儿去那儿吃午饭。” 刘昌友露出为难之色,“少帅,这恐怕有点难办。翡翠楼自从开业至今,每天只接待六十六桌客人,咱们要去吃饭得提前预定。” 第035章 少帅亲临翡翠楼 “你不是亲哥吗?” “她六亲不认啊。” 柴隶庸倒是没发现刘媛媛是个如此有原则的人,他就奇了怪了,“你妹妹什么时候如此有个性了?” 刘昌友咧咧嘴,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自己的妹妹还是了解的,平日里没有主见的很,唯独在酒楼的经营管理上,那绝对是任死理的。 “就去那吃,至于用什么办法,你自己想去。” 柴隶庸要做的事,哪有讨价还价的时候? 没办法,刘昌友只好拿出军阀威名,威逼利诱了。哎,副官难当啊,柴隶庸的副官更难当啊。 刘昌友派人去翡翠楼,自己掏腰包让一位提前预定的客人把名额让给他。能来翡翠楼吃饭的客人没有差钱的,刘昌友只好拿出自己的身份压人。 随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自然乖乖把名额让给他。 柴隶庸来吃饭刘媛媛大吃一惊,每天的客人她都提前一天安排好的,可不记得少帅预约过。 “少帅,您预约了吗?” 刘昌友对她使了个眼色,冷声说道,“田福海的名额让给我们了,你只管上菜就是。” “哦,好吧。” 柴隶庸有两个爱好,一是女人,二是美食。 但他还真是头一次瞧见如此有意思的菜名。 “你们这儿的特色全都来一份。”柴隶庸财大气粗,此刻的言行像极了暴发户。 刘媛媛眨眨眼,“少帅,真不好意思,我们酒楼每一道菜都是特色菜。” 刘昌友无语了,自家妹子真是傻白甜啊,跟少帅这样说话? “既然如此,媛媛,你挑几样菜吧。” “哦,好吧。” 刘媛媛按照自己的喜好下单,亲自送到厨房。她把菜单给孟海棠,特意嘱咐,“海棠,这是少帅点的菜,你掂量着做啊。” 柴隶庸? 他怎么来了? “他预约了吗?” “少帅的面子多大啊,田老板把名额让给他了。” 那就没办法了,开门做生意,顾客是上帝。 孟海棠摒弃私人恩怨,每一道菜都做的精致美味。刘媛媛亲自上菜,一一做介绍。 “少帅,这是翡翠牛丸汤,热牛丸是纯手工敲打千次制作而成,汤汁也是牛骨慢炖一天一宿的老汤。 这边是碳情说爱,分别是牛肉羊肉,鸡肉鹅肉,鱼肉虾肉提前腌制一晚,再在炭火上熏烤,加以作料而成。 最前面的这道菜为夫妻肺,将其牛腱、牛杂、牛肉、牛杂加入各种调味品,用旺火烧沸腾后改用小火煮制作。 您面前的是水果沙拉,用的全部是当季最甜美的水果。汤品我给您选的海参汤,嘻嘻,比较滋补。” 刘媛媛做介绍,柴隶庸一次品尝。他是肉食主义者,吃过的肉食不计其数,做法也都五花八门,但翡翠楼做的味道很特别,当然,也很好吃。 还有这个水果沙拉,配在一起拌的白色东西是什么?酸酸甜甜还有些咸,就连他平时不怎么吃水果的人,都觉得搭配在一起莫名的很美味。 这是柴隶庸第一次想见识见识研究出这些菜品的厨子,该是有怎样一个脑子,怎样一双巧手。 “翡翠楼名不虚传。” 刘昌友知道,这是柴隶庸给出的最高评价。 柴隶庸喝了一罐女儿红,一点醉的感觉都没有。桌上的菜一扫而光,他似乎还意犹未尽。 “刘副官,你妹妹在哪寻来的奇人?” “我也不清楚,酒楼的事情她从来不同我说。”这倒是实话。 由此,柴隶庸更是好奇了,“去看看。” 两人绕过前厅,直奔后厨而去。厨房的门前还挂着闲人免进的招牌,柴隶庸一笑置之。 “哎哎哎,停不停步,不认字呀。”传菜的小二瞧见他们刚要进去,立刻制止。 刘昌友厉声说道,“我们少帅想认识一下你们主厨。” 少帅? 在富城敢自称少帅的人那仅有一人呀。 小二脸颊抽搐,神色慌张,“少帅,不是小的不让您进,是我们老板有规定,厨房禁地,除了本店员工一律不准踏入半步。” 小二还是很有原则的,在翡翠楼工作不比其他地方,这得工钱高,老板人好事少,上哪找这么好的地方去。 他也不能怕得罪少帅而得罪自己老板啊,怎么说给他工钱的是老板,不是少帅。 柴隶庸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刘媛媛不但有原则,就连伙计都调教的如此懂事,她这么有手段? 当真是有点刮目相看了。 “刘副官,你妹妹很厉害的。” “少帅见笑了,她就是年纪小,不懂得变通。” 这是刘媛媛的地盘,是刘昌友的妹子。柴隶庸也不好在这儿闹事,不见就不见了,他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柴隶庸要走,伙计也松了一口气。 他进去就把这件事告诉孟海棠,孟海棠都有些后怕。 这个男人怎么这样? 她皱皱眉头,“通知下去,以后只要是少帅来吃饭,全都给我盯仔细了,万不可让他踏入后厨半步。” 孟家人要庆祝,晚上柳翠翠让厨房多准备些菜。 孟庆阳也早早回来,他做事面上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他拖朋友从外地给三个妹妹带来礼物。 “二妹三妹五妹,这是给你们的,看看喜不喜欢。” 两人的礼物是同样的,十分精致的钢笔。 孟百合笑着道谢,“谢谢大哥,还是大哥好。” 孟杜鹃就收敛许多,她没有孟百合那般张扬,“谢谢大哥。” 孟海棠也微笑道谢。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孟海棠如同局外人,她不参与任何话题讨论,只要吃饱了她就上楼。 孟庆阳工作忙,很少回家吃饭。今日在餐桌上,他难免多说两句,“海棠,等明年大哥也托托关系,让你和两个姐姐一起上大学。” 不管是不是真心的,孟海棠这点礼貌还是有的,“多谢大哥。” 这时柳翠翠心中不痛快,她阴阳怪气的说,“哎,家里就庆阳一个人的工资,虽然家里还有点家底,可也没法支撑三个大学生的开销啊。” 她看看孟长福没说话又道,“而且庆阳还没成家,那礼金可是一笔大数目,庆丰也还小,这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第036章 胳膊肘往外拐 说一千道一万,柳翠翠就是不想让她去上大学。 这女人变脸真是比翻书还快,昨天还像模像样的说明年让孟庆阳找关系,也让她上大学,今天就变了。 想必是昨天嘚瑟大劲儿了,都不晓得自己说过什么。 说实在的,孟海棠真对上大学没什么兴趣,因为她就算一天学不上,也比她们懂得多得多啊,前世那二十年学可是白上的。 但听柳翠翠说话,她就反感,“太太,都是孟家的女儿,你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不是我厚此薄彼,你说你,一个庶出的女儿,就算再有学识也嫁不了好人家。老话说得好,女子无才便是德。” 柳翠翠最近的智商好像越来越低,这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话她也能说得出口? “那二姐三姐大字不识岂不是更不好?”孟海棠扬起眉梢,冷笑道。 “你……孟海棠,你什么意思?”柳翠翠白着脸。 “好了,吵什么吵。”孟庆阳呵斥,“这件事以后再说,还有母亲,海棠也是孟家的女儿,你最好一碗水端平。” 柳翠翠红了眼,她生的好儿子,怎么就从来都不知道向着自己说话? “我是你亲妈。” “母亲,就是因为你是我亲妈,才不好落人口舌。” 孟庆阳深知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她这张嘴要是在不改改,以后准保出大事。 柳翠翠被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面子上挂不住,又不好顶撞儿子,她气呼呼的把筷子放下,饭也不吃了。 “大哥,你这样说母亲不太好吧。”孟杜鹃轻轻的提醒。 孟百合也来劲了,还特意把嗓门也提高了,“是呀大哥,你为了别人这样对自己的亲生母亲,真不是一般的过分。” 孟海棠想笑,这时候到一致对外了,抢男人,抢名额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她不管不顾,全当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吃饭,脸不红心不跳的。今天晚饭丰富,她还多吃了些。 明亮的水晶高挂在天花板上,投下耀眼的光芒映衬到孟海棠的脸颊,“我吃好了,大哥,我先上楼了。” 她长了一张迷惑男人的脸,如果孟庆阳不是他的亲哥哥,恐怕都会对她有非分之想。 “嗯,你早点休息吧。” 这个家里,孟庆阳算是对她比较客气的。但孟海棠知道,那是因为没有触碰到他利益。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半个月就这么溜走了。 对孟杜鹃而言,如今最重要的是就是嫁给崔含。可偏偏,崔家对她的冷淡态度让她更为惊慌。 而且,孟海棠去崔府的次数险些要比她还多。 孟杜鹃心急火燎,在这样下去,她恐怕真就没戏了。 周末,孟海棠的休息时间,她惬意的享受大好时光,优哉游哉的看名著。孟百合还嘲笑她看不懂,就会装模作样。 “莫不是二姐看不懂,就以为全天下人都看不懂?”孟海棠翘着兰花指翻书,一颦一笑都是一帧美景。 孟百合打扮的光鲜亮丽,显然是约了人,她也没有这个闲工夫同孟海棠扯皮,翻了白眼,“哼,懒得和你浪费时间。” 她扭着细腰离开。 偷得浮生半日闲,孟海棠躺在梧桐树下睡着了。 叫醒她的还是崔含。 “你怎么来了?” 崔含阳光般的笑容宛如洒遍大地的温暖,“三小姐约我来了,正巧许久没见,我也想看看你。” 他不掩饰对孟海棠的欣赏喜欢,他的追求同他的人一样,坦荡阳光。 “我三姐约你来的?”孟海棠疑惑。 平日里孟杜鹃都是主动去崔家找他,因为她不想让家里任何一人知道,崔含对她的态度。 今天怎么一改常态了? 孟海棠深思熟虑片刻,恍然大悟,她心底冷笑,看来是等不及了。居然比她预想的要早呢。 她昂起小脸,“那你上楼吧,三姐别再等着急了。” “不急。” “你先上去楼吧,万一三姐有什么要紧事要和你说呢。”孟海棠催促他上楼。 崔含无奈点点头,“好吧,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眼睛追着崔含上楼,见背影消失,孟海棠立即起身匆匆离开。 崔含之所以今天答应来找她,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要和她正式的说清楚。以前不是没想说过,可每次都被她挡了回去,根本就不给他机会说下去。 祖母说得对,她不像是自己看上去的那么单纯。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和她划清界限。 崔含礼貌敲门,孟杜鹃亲自来开门。 她穿了一身艳红的旗袍,把她曼妙的身姿衬托的更加玲珑有致,“进来吧。” 崔含进门,孟杜鹃随手把门反锁。 她嘴角含笑,一步步走向他。 “外面天热,这是我亲手做的酸梅汁,清热解暑,你尝尝看。” 崔含不好拒绝她的好意,况且,他也真的有点渴,这鬼天气闷热的叫人喘不上气来。 他一饮而尽。 孟杜鹃看着他俊朗的侧脸愣着,如果说以前只是因为崔家的名号,那如今她是真的爱上他了。爱上他的谦谦有礼,爱上他的温文尔雅,爱上他的温暖如春。 “三小姐,我这次来是有话想对你说。”崔含直奔主题,他不能在拖拉耽误彼此的时间。 崔含转身的瞬间,孟杜鹃不偏不正停在他面前,十指按住他的唇,“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一直都知道。” 温柔如水,楚楚可怜的神情宛如为爱痴狂的女子,“崔含,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可我清楚,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我还一直骗自己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好。” 她这么说,崔含不会了。他温吞的避开她神情的目光,“三小姐,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不,是我配不上你。”她昂着脖颈,泪眼婆娑,“我没有五妹漂亮,也没有五妹聪明,更没有五妹会讨人喜欢,但我这颗心是真真切切的。” 猛地,她拉起崔含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你摸摸看,它在为你跳动。” 第037章 孟杜鹃的阴谋 崔含何曾与女人如此亲密,他脸红到了脖子根,想拿开,但脑子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很软,很暖,很舒服。 他竟然不想放手…… 崔含极力控制自己,推开孟杜鹃,“三小姐,对不起。你很好,只是你晚了一步。” 他甩甩头,眼前的人影感觉越发的模糊。而且,很热,口干,心头怎么有股火在燃烧。 崔含皱眉,表情痛苦,“……三小姐,我……我……” “崔含,我爱你。” 孟杜鹃拥住崔含的腰肢,他神色迷离,黑眸猩红。他的喉结不住的滑动,毛孔宛若有千百根羽毛轻轻滑过。 怀中的人搂着他,他竟得到了一丝缓解,崔含反手保住了她,俊朗的容貌平添了嫣红。 他垂下眼睑看着孟杜鹃,不,是海棠,他竟然梦想成真了。 “海棠,海棠。” 崔含轻声呼喊孟海棠的名字,孟杜鹃嫉妒的发狂,好看的眉眼闪现恨意,此时此刻又不能点破。 顺着他的心意,孟杜鹃笑脸相迎,“崔含,我是海棠,我是你的海棠啊。” 她轻柔的声音将崔含仅存的理智淹没,他如饿狼般疯狂亲吻面前的女人,手也不听使唤。 低沉的嘶吼如狼似虎,他是真的太喜欢她,天知道他梦里梦见过多少次这个场景,“海棠,我会对你好,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孟杜鹃是喜欢他的,她迎着他的想法,配合他的动作,白嫩的肌肤染上彩云。红唇更为艳丽。 孟海棠心中焦急,快点呀快点啊,在晚恐怕就来不及了。她掐着时间计算,就算她们没如期赶到,孟海棠也不肯让孟杜鹃真的得逞,否则就是害了崔含一辈子。 她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 终于,她望到一辆黑色轿车,车牌照她认识。 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老太太,您来了。”孟海棠迎上前,扶着她的手臂。 吴梦娟心急,忙问道,“海棠,你说含儿出事了,怎么了?含儿到底怎么了?” “二太太别急,我正要带您去呢,在晚点可就真的来不及了。”孟海棠解释。 崔老太显然淡定的多,吴梦娟大步向楼上走,孟海棠在身后搀扶着崔老太,“没想到您也来了。” “我不来,岂不是错过了大戏?” 心知肚明,崔含没有生命危险。那只能是关于孟海棠的那点私事了,倒也无妨,她想看到的结果也是如此。 孟海棠浅笑,“什么都瞒不过您。” 吴梦娟先一步上楼,她想要去开门,门是锁上的。这时,孟庆丰体贴的递给她一把钥匙,“二太太,给您。” 想不了这么多,她迫切想要在知道儿子究竟怎么了。 当门打开,吴梦娟‘啊’的一声,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她急忙闭上眼,不去看那不堪入目的画面。 “母亲,含儿他,他太过分了。” 崔老太早有心理准备,她年岁已长,也没什么看不得。推门而入,“含儿,你在做什么?” 孟杜鹃瞬间清醒了,她吓得赶紧穿上衣裳。崔含不同,他完全失去理智,脑子就一件事,想要和心爱的女人翻云覆雨。 “海棠,海棠。” 脸颊潮红,神色迷离,他喃喃的唤着。 崔老太气的脸都白了,想都没想抡起拐杖冲着崔含就是一顿毒打,“让你没出息,让你没出息。” 崔含被打的浑身都疼,龇牙咧嘴。崔老太又给了他个清醒,端起桌上的茶,泼到他脸上。 “醒了吗?” 崔含甩甩头,方才发生的事情他还有些意识。再一看身旁蜷缩的女人,眉头皱起,“怎么是你?” “哼,你还好意思问,自己怎么着了人家的道都不知道吗?” 崔老太恨铁不成钢,明明早就同崔含说过,这个女人不简单,趁早说明白才好。瞧,差点被她套牢。 崔含又不是傻子,此情此景,他要是再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他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孟杜鹃,你怎么能这样做?” 孟杜鹃一脸委屈,眸中含泪,“我只是因为太爱你。” 崔含是个软性子,崔老太拎得清她是个什么人,“三小姐,怎么说你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给男人下迷药这等贱人勾当你也能做得出,我真是对你们孟家的家教产生了质疑。” 孟长福去听戏不在家,柳翠翠这儿闻声而来,连麻将都不顾了。 “哎呀,怎么了,怎么了,在楼上都听见你们嚷嚷了。”柳翠翠扭着水蛇腰,一脸的烦闷。 莫名多出个人来,看着倒是眼熟,柳翠翠阴阳怪气的很,“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家?” 吴梦娟脸色难看,她指着门,“我是谁,进去问问你的好女儿。” 她翻个白眼自顾自闯入,“啊。”她吓得惊慌大喊,“天啊,崔含,你怎么如此猴急?” “孟夫人想必是误会了。”崔老太拧着眉头,“我们含儿可是正人君子。” 柳翠翠这才打量崔老太,这才回过神,方才说话的人是崔家二太太啊,她镇定神色,“您就是崔老太吧,我竟您年长,却也不能胡说八道有损我女儿的声誉。” 崔含此时此刻彻底清醒了,他把衣领系好,站在崔老太身侧,垂眉不语。 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此刻这般丢人现眼。 孟杜鹃像是自己受了委屈一样,她扑倒柳翠翠怀里痛哭,“母亲。” “别哭,母亲会为你做主的。甭管他们崔家多有势力,如此对待我的女儿,母亲自会给你讨个说法。” 崔老太的拐杖用力砸在地上,雪白的银丝显眼令她更显威望,“呵,原以为孟家怎么也算得上的大户,女儿必然都是知书达理的,却不曾想会做出下贱娼妇的勾当来。孟夫人,你想护着女儿赖到我们崔家头上,让我们吃个哑巴亏,你未免太没把老婆子我看在眼里。” 吴梦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断然不敢相信孟杜鹃能做出如此有损闺名的事情来。这样的女子,自是配不上她儿子。 第03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一脸怒气,教养断不会少,“孟夫人,是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女儿踏入我崔家半步。” 孟杜鹃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此种地步,她以为和崔含生米煮成熟饭,以崔含的性子,哪怕知道这其中的蹊跷,也会娶她。 就像崔老太说的,崔含是个正人君子,夺走了她的贞操,就会负责到底。 只是,就差最后一步。 “二太太这话说得,你们家儿子是宝贝,我们家女儿就不是人了?”柳翠翠趾高气昂,像是她多站理似的,“崔含把我女儿吃干抹净,想拍拍屁股走人,天底下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事情既然发展到这个地步,柳翠翠就必须咬住他们,否则,孟杜鹃就算是毁了。 楼上打牌的几位太太见柳翠翠还没来,又见楼下争吵,便也过来凑热闹。这一看,哎呦,惊掉了下巴。 “哎呦,吓死嘞。”围观还不忘吐槽。 崔老太沉稳淡定,她把崔含打起来,不争气的瞪了他一眼,倒也没责怪他。 崔含低头,他知道孟海棠就站在门口,她会怎样看自己?许是再也没有追求她的资格了。 崔老太突然哼笑,“三小姐,我进来的时候你们俩可还没生米煮成熟饭呢。而且,含儿体内的迷药现在肯定还有残留,要不要我们一同去洋医院做个检查,瞧瞧到底你是受害者,还有我含儿才是。” 崔老太胜券在握,精明的眼睛一闪,“三小姐,你要想清楚一点,如今只是在场的这些人知道你的丑事,闹到洋医院做进一步化验,你想不让外人知道可能吗?” 孟杜鹃心一颤,崔老太不是忽悠她,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还是能想明白的。 “崔老太,你不必吓唬我们。就算是没做到最后一步,那我女儿的身子都被他看了,这个责任你们必须要负。” 柳翠翠胡搅蛮缠,赖上了。 孟海棠在一旁看,心里偷笑。柳翠翠是不了解崔老太,更不知道她的手段。这个女人总以为自己聪明过人,实则总办蠢事。 孟杜鹃心里在盘算,尽可能把后果降到最低。 她轻泣,手遮掩唇,“崔老太,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欢我。今天无论你把什么罪名按在我身上,我都认了。” 孟杜鹃委屈哽咽,如秋水般的眸子深情的望着崔含,“只能说我与崔含有缘无分,我愿他今生无忧,心想事成。” 真是厉害,孟海棠都不得不佩服她。这种情况下她还能镇定自如,想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崔老太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三小姐,你这般优秀的女子,定会有良人相配。” 说罢,她拉着崔含离开。 临走前,崔含与孟海棠擦肩而过,他的眼神满是悔意与不舍。 孟海棠原地思考,她还是决定追上去。 “老太太,您留步。” 崔老太停住步子,让崔含与吴梦娟先上车,“丫头,你可是有话要说?” 孟海棠思考许久,想了想,她说道,“老太太,您会不会怨我?” “注意是你出的?” 孟海棠摇头。 崔老太又问,“迷药你是下的?” 孟海棠还是摇头。 崔老太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为何要怨你?反之,我还要感谢你,倘若不是你叫弟弟来通知我们,那恐怕我们崔家真要吃个哑巴亏了。” 她心里透彻,看事情也从不只看表面。孟海棠之所以敬重她,也正是因为这点。 “我不想骗您,整件事我是推动者。” “没错,你只是加快了事情的发展,既然早晚都会发生何不痛快点,也省的浪费时间。” 如此一来,孟海棠豁然开朗,“老太太,都说你是个怪人,其实你一点也不奇怪,比任何人都看的清。” 崔老太爽朗的笑声在院落散开,她抡起拐杖敲打在孟海棠身上,“臭丫头,数你最滑头。” 笑声多大,对孟海棠的宠溺便有多少。 孟海棠目送黑色轿车离开,其实,崔老太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让她别太内疚罢了,孟海棠后知后觉。 崔老太是真的很疼她。 事情告一段落,孟杜鹃的豪门太太梦算是彻底破灭了。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一周没出门,学也没上。 要说幸灾乐祸的非孟百合莫属,没被吴梦娟看上一直是她的心病,如今好了,孟杜鹃也竹篮打水一场空。 孟海棠在院落里品尝新做的甜品,一边吃,一边等人。 孟百合唱着小曲心情极好,突然被一股浓浓的奶香味吸引过去。只见孟海棠吃的美滋滋的,她凑到身边。 “你吃的什么?” “哦,雪媚娘,翡翠楼的新品。” 翡翠楼那可是富城人向往的地方,能在那吃顿饭,绝对是出去炫耀的谈资。 孟百合舔舔嘴唇,盯着她手中的雪媚娘,“给我尝尝呗。” 傍晚的微风吹得人清爽,余晖散落在孟海棠的俏丽的脸颊平添一抹温柔,她弯着嘴角透着一丝俏皮。 “就这么点,给了你,我吃什么?”孟海棠小气的说道。 “你和刘媛媛是好朋友,还愁没有的吃吗?怎么这么小气?”孟百合嘟囔着嘴。 拿到推荐书之后,她问过孟海棠,是怎么拿到少帅的推荐信。孟海棠也没瞒她,刘媛媛是她闺中密友,刘媛媛的哥哥是少帅最信任的副官。一封推荐信,轻而易举。 日头落入屋后,孟海棠嘴角勾起,“她就算是老板,我也不好天天蹭吃蹭喝。”她又咬了一口,“嗯,真甜美。” 孟百合馋的吞咽口水,她从小娇生惯养,哪有得不到的,“孟海棠,我是你姐姐。” “是姐姐怎么了?三姐还是你的亲妹妹呢,不也在崔老太生日宴前一天给你动手脚,还害得你差点上不了学。哼,你们亲姐妹都如此,何况是你我?” 孟百合心眼少,说白了就是缺心眼。她一直都怀疑是孟杜鹃动了手脚,为此还大闹过,可惜一直没有证据。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三妹做的?” 第039章 挑拨关系 孟海棠漫不经心的说,“前两天我胃疼,就找了于大夫看病,随便聊了两句他就说了三姐前段时间肠胃不适,废物不通开了通便之药。联想起来,不就是崔老太生日宴前的事吗?” 听孟海棠说完,孟百合气的早就忘了雪媚娘,满脑子都是那位心狠手辣的妹妹。 “我可是她的亲姐姐,居然这般对我。” “可不是嘛,亏得二姐还帮她在学校守着她干的丑事,哎,你的好心都喂了狼。” 孟百合怒气冲冲,她‘噌’的站起来,要去找孟杜鹃理论。孟海棠见状,立马拉住她。 “二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她那般害我,我当然是要去找她算账。” 孟百合是炮仗脾气,一点就炸。孟海棠苦苦相劝,“三姐心思缜密,你就算是说了她也未必会承认,倒头来还成了你在作闹,惹得太太和父亲不高兴。要我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况且你们还是亲姐妹,就算了吧。” 算了?哪能说算了就算了。 孟百合嘟囔着脸,胸口气的起伏不断,“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管,哼。” 晚风吹动了梧桐树,沙沙作响的声音好听悦耳,孟海棠靠在藤椅上摇晃起来,嘴角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秋老虎抓住了夏天的尾巴,拼命的灼人。 半个月后,孟杜鹃终于调整好心态,去上学。 然则,大学里她的流言蜚语早已传遍,第一天她就差点被吐沫星子淹死。 孟杜鹃羞愧难当,她恨得咬牙切齿。知道这件事的人总共也没有几个,还能在大学里散播的人只有孟百合。 今个儿是陈爱玲的生日,柴隶庸答应她晚上接她一起去牛排。 陈爱玲犹如公主般备受宠爱,在学校也一样受老师和同学的青睐,她喜欢着这种被人捧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爱玲。” 陈爱玲站在门前等柴隶庸的轿车,听见背后有人叫她,她下意识回头,原来是她? 保持最好的仪态,陈爱玲笑如天使,“杜鹃,你的病好了吗?” 孟杜鹃小跑了两步追上前,面色红润有些微喘,“嗯,好多了,见到你真高兴。” 她可高兴不起来,没有了崔家孙媳妇这个头衔,陈爱玲根本不想与她有任何交集。她脸上堆着笑意,想要确认外界的猜测,“杜鹃,我听说崔家悔婚了?你,你没事吧。” 这许是孟杜鹃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她表情尴尬,“崔家家大业大,我这样的小门小户他们定是看不上的。” “你也别伤心了,天下何处无芳草,崔家悔婚那是崔家的损失。”陈爱玲安慰道。 这边,柴隶庸也抵达。 陈爱玲满心欢喜,“不同你说了,庸哥哥来接我了,改天见。” 柴隶庸坐在后座,棱角分明的侧脸使得他五官更加立体。孟杜鹃第一次亲眼见到他,不得不说,她见过的男人中没有一个有柴隶庸出众的。 陈爱玲上车后,还不忘朝孟杜鹃招手。 柴隶庸随口问道,“她是谁?” “哦,孟杜鹃,就是崔老太生日宴上二太太看中的儿媳妇。” “她就是孟杜鹃?”柴隶庸不免多看几眼。 陈爱玲是个心胸狭窄的女人,柴隶庸多问了句,她便以为他是对孟杜鹃感兴趣了。 她俏皮的微笑,不经意对他说,“听同学们都在传,她在家给小崔爷下迷药,结果被崔老太和二太太当场抓个现行。” 柴隶庸也听闻此事,他好奇的是,既然是在孟家,那崔老太和二太太是怎么当场抓到的? 柴隶庸透过后视镜还在打量孟杜鹃,而孟杜鹃也在看他。 陈爱玲心里不是滋味,“庸哥哥,你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她本本分分看上去也安静乖巧,却不曾想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哎,看来崔家找孙媳妇的事又要提上日程了。” 猛然,柴隶庸被陈爱玲的一句话点醒。 崔家要重新找孙媳妇了,他脑海里就出现一个合适的人选。偏偏这个人选,柴隶庸不敢去想。 为什么想到孟海棠有可能成为崔含的女人,他只想一枪崩了崔含? 嫉妒心吗? 可为什么会嫉妒? 一个他感兴趣的女人而已,柴隶庸思虑半天,找到答案。 许是因为他始终没得到她。 不甘的心让他越挫越勇。 收回所有思绪,才恍惚听见陈爱玲叫了他好多声都没听见。 “庸哥哥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我叫了你好几声了。” “想军务了,你说,怎么了?” 陈爱玲心情低落,撅起小嘴,假模假样的生气,“庸哥哥,今日是我的生辰,你还心不在焉的,过分了。” “好,从现在起,我的时间都是你的。” 在富城街边随处可见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西餐厅也成了某种时尚的代表。 陈爱玲为求浪漫,特意选的西餐,据说当下很流行在餐桌摆上蜡烛,灯光调暗,正是所谓的烛光晚餐了。 她有她的心思,可柴隶庸不懂。他只觉得吃的憋屈,而且牛排不及翡翠楼的十分之一。 柴隶庸吃了几口就没有心思在吃下去。 餐厅的灯光是真的很暗,他闲来无聊,四处看,他发现一个规律,在这儿吃饭的都是一男一女。眼看着对面的位置一男一女坐下,男人很绅士的给女人拉开椅子,女人整理裙摆,缓缓坐下。 他就想,这种地方来吃饭的人还真不少,都是什么品位? “庸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柴隶庸不解风情,她专程选择烛光晚餐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心里那点小想法,看来,真的只能她独自体会了。 他是整天拿枪的男人,如此优雅的地方当真不适合他。 柴隶庸皱皱眉,“这么暗,什么也都看不见。” “你不喜欢吗?” “今天你最大,你喜欢就成。” 他似乎一直没把她放在心上,说话都透着敷衍的味道。闲来无聊,他点燃一直香烟,又被服务生立刻制止不许吸烟。 柴隶庸的心情糟糕透了,“爱玲,你想吃,我吃去抽支烟。” 第040章 如此,我便不怪你了 陈爱玲想留住他,又觉得自己太作,他会厌恶。 “好吧,那你快点哦。” 挺拔的身姿站起,颀长的双腿踏出的步子都自带一股王者之风。不得不说,柴隶庸天生就该是站在塔尖上的人。 倏地,他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令他魂牵梦绕牵动他心绪的海棠花香。柴隶庸停住脚步,将目光移向味道的源头。 就是方才坐下的一男一女,他细细打量女子的侧颜,巴掌大的小脸,卷翘的睫毛浓密又长。 唇角微扬,她在笑,她在对别的男人笑。 柴隶庸目光阴冷,她从来没在他面前笑得如沐春风。 孟海棠始终欠崔含一个解释,所以今天崔含约她吃饭,她如期而至。 上等的西餐厅,是英国人开的,黑白灰三种色调装饰的餐厅别有一番风味。 金发女郎身着水蓝色礼服长裙,她拉着小提琴十分入神。配合燕尾服男人的钢琴曲,两人可以说是天作之合。 如此优雅的环境,是真的很适合谈情说爱。 崔浩一直都是绅士的,他学习的是国外的文化,对西方礼仪很懂。拉椅子,布餐具,就连倒酒的姿势与刻度都丝毫不差。他是个很好的男人,也是个很容易被女人喜欢的男人。 “海棠,谢谢你能来。”崔浩害羞的说。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孟海棠举起面前的红酒杯,邀请他,“小少爷,为我们的友谊干杯吧。” 他不想做朋友,可如今,他又不得不接受朋友这个身份。 一切都因孟杜鹃而起。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孟杜鹃丧心病狂到如此境地,倘若祖母和母亲晚来一步,那他的后半生就算是彻底葬送了。 举杯共饮。 也算是一种满足。 孟海棠唇角微笑,她再次倒满酒杯,“小少爷,这杯酒当是我的赔礼。” “何出此言?”崔含诧异。 能做得出,就要有勇气面对。 孟杜鹃如此,她亦如此。 “不瞒你说,当日看到你来我便猜到了孟杜鹃要做什么,我没有点破,而是命我弟弟前去告知二太太。为的就是要让她颜面扫地,再也无法立足上流社会。” 崔含显然是听懵了,他如呆鹅一般愣了许久,“那倘若我祖母她们没有及时赶到呢?” “我有分寸,如果崔老太她们没有及时赶到,我会去制止。”她说的都是心里话,没有一点哄骗之意。 崔含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如此,我便不怪你了。” 说笑一般,谈笑风生。 孟海棠把心中的石头放下,她笑的甜美。 “海棠,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请你如实回答我。” 孟海棠点点头,崔含鼓足勇气,“你有可能爱上我吗?” 而后,孟海棠摇头,“不可能。” 崔含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家世显赫。但他的性格优柔寡断,对待人太温和,他更像个温室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 他不是孟海棠喜欢的类型,又怎么可能爱上他? 崔含心里早就知道答案,只是从她口中亲自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滋味。 哎,她还真是诚实,就不能委婉一点啊。 “那好吧,既然如此。海棠,以后你便是我妹妹,有什么需要我的,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会尽全力去办。” 她不爱他,他也无颜去奢望她的爱。 就如祖母说的,能驾驭孟海棠的男人,必然不是一般的人。 “好,那我就谢谢哥了。” 猛然,孟海棠的肩膀落下一个手掌,她浑身都绷紧。 只听,“海棠,真是巧了,在这儿都能碰见你。” 他的声音,孟海棠只需要听一个字就知道。如地狱,如恶魔,如将她拉入深渊的魔抓。 女人的笑刺激到了柴隶庸,他不顾崔含在场,跨着大步走到孟海棠面前。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是怎么笑的。 崔含率先反应过来,“少帅,是你。” “小崔爷,好久不见。” 上次见面不欢而散,也是为了面前的女人。 崔含立刻戒备,他表情严肃,“不知少帅是陪谁来的?如此优雅富有情调的餐厅人,总不会孤身一人吧。” “这就不劳小崔爷费心了。” 柴隶庸堂而皇之坐在孟海棠身旁的空位上,还是同上次一般,拿起她的酒杯把杯中的剩酒一饮而尽。 动作一气呵成,都不曾犹豫丝毫。就好似要对所有人彰显他的所有权。 “一杯酒而已,小崔爷不会舍不得的。”只要有柴隶庸的地方,其他男人都只能变成陪衬。 他光芒四射,太过耀眼。 崔含深看孟海棠的脸色充满了厌恶和惊恐,如此,他就有责任保护她不受骚扰。 “少帅,今日是我与海棠的私人聚餐,您要是想喝酒,我改日单独请您。” “哦?我要偏不呢?”话是对崔含说的,目光却一直锁定到孟海棠身上。 他唇角的冷笑宛如冰花,又好看,又寒冷。莞尔,他的身子逼近她,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她的嘴角。 “还大家闺秀,竟没有个吃相。”指尖擦掉她嘴角的污渍,还要数落一番。 崔含如何见得孟海棠被如此骚扰,他上前阻止,“少帅,男女有别。海棠是我的女朋友,你是不是该注意下自己的行为。” 孟海棠吃惊的望着他,崔含还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孟海棠无语了,他这不是帮她,而是在火上浇油啊。 果不其然,柴隶庸嘴角的冷笑肆意放大,阴冷的眼神好似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哦?她是你的女朋友?” “对,海棠不但是我的女朋友,很快她会是我的未婚妻,是我的妻子。即便你是少帅,我们崔家也未必就会怕了。” 崔含说的慷慨激昂,把崔家都搬出来压制柴隶庸。 柴隶庸笑出了声,他看崔含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跳梁小丑。 在这么下去迟早要出大事,以柴隶庸为所欲为的性子,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 孟海棠是真真的怕了,眼下又不能把柴隶庸惹毛了,她尽可能耐着性子从容处理,“小少爷你不必为了我说谎的,我同少帅是朋友。” 第041章 听说你被女人摆了一道 首先,她必须要把自己和崔含的关系解释清楚,其次,还不能对柴隶庸冷眼相待。有了刘昌友上次的经验,她也算寻得些门道。 “你和少帅是朋友?”崔含再次确认。 孟海棠笑意轻松,“嗯,其实我们早就认识,只不过上次不好对你说。” 柴隶庸眼神中的冷冰有些许的融化,目光中流淌着满意之情。挺拔的身影靠近孟海棠,故作亲昵,“小崔爷,听说你被女人摆了一道?” 他心情不爽,自然也不会让崔含心里舒坦。 如今,这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崔含被自己的未婚妻下药,他恼羞成怒,退婚了。 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没订婚,何来退婚之说? “少帅也喜欢打听这等花边消息?”崔含不想谈论关于孟杜鹃的一切。 “闲来无聊,听爱玲说了一些。你我两家也算是有些交情,不如过几天我就给你搜罗几个大家闺秀送去,保准比孟杜鹃强上百倍。” 孟杜鹃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长相平庸,不如他家海棠的千分之一,气质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牢少帅费心了。” 柴隶庸天不怕地不怕,小小一个崔含他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 他不在作答,而是把注意力放到孟海棠的身上,当着崔含的面,大掌握住她白嫩的小手。 孟海棠瞪眼挣扎,有力的手根本不容她反抗。 “海棠,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嗯?” 柴隶庸把好朋友几个字加重,凡是有点智商的人都能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 崔含心痛,目光也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痛苦。 “海棠,你们?” “小少爷,对不起。” 她还能说什么? 一怒之下抬手扇柴隶庸巴掌吗?还是一口否认他的话? 不,都不可。 柴隶庸是个变态,变态做事是不计后果的。 并且,她不想崔含为了自己与柴隶庸为敌,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柴隶庸心里敞亮了,盯着身旁的女人都透着一股宠溺的温柔。真可爱,真想现在就把她按在桌上生吞活剥了。 柴隶庸带着胜利者的笑容,长眉微扬,神采奕奕。有点像抢到了糖果的孩子,“小崔爷,我们先走一步。” 他怎会如此的……幼稚? 孟海棠不敢去看崔含悲伤的眼神,她也想尽快逃离他的视线,所以柴隶庸说带她走时,她没有半点犹豫。 月光朦胧,被一层宛如蝉翼的薄纱遮挡住,散发出更为柔美的光芒。 一出门,孟海棠就甩手不干了。 柴隶庸冷笑,“怎么?这么快就撂挑子了?” 孟海棠猛地抬头,狭长的眉眼深邃明亮,她瞪着柴隶庸眼睛都瞪的发酸,“少帅,有意思吗?让别人把我当成人尽可夫的女人,你很有成就感?” 男人之间的谈话,一听便能听出个所以然。 崔含以为,孟海棠也是他众多莺莺燕燕中的一个,是个不洁的女人。 柴隶庸捏起她的下巴,“生气了?” 孟海棠拧眉。 见她不语,柴隶庸唇角勾着,“你不生气的样子好看,生气的样子更好看。孟海棠,看来你这辈子都休想逃离我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是疯子?” “曾经有,都被我一枪崩了。” 杀人不眨眼,十足的疯子。孟海棠和他没法讲道理,“天色晚了,我要回家。” “别回去了,今晚留下来陪我。” 他脑子莫不是被车撞了?她凭什么留下来陪他?他真把她当女支(ji)女了? 人潮流动,俊男靓女路人不免都多看几眼,孟海棠脸色铁青,杀人要是不犯法,她一定一刀杀了他。 “少帅,我有必要在强调一遍,我不是女支(ji)女。” 还是那句话,柴隶庸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孟海棠也错一点上,那就是她太倔强了。 强壮的手臂托起的细腰扛在肩头,朝她屁股响亮一拍,“你就是我的女支(ji)女,我一个人的。” 军靴大步流星的走远,任孟海棠小拳头挥舞在他的脊背。那感觉就如同小猫伸出猫爪抓人,柴隶庸全当成她撒娇。 “开车,去我的别馆。” 司机惊讶于下去的是陈爱玲,上来的是孟海棠。他提醒道,“少帅,陈小姐怎么回去?” 哦,差点忘了陈爱玲。 柴隶庸此时此刻的心情大好,“送完我们你再回来送陈小姐回督军府。” 孟海棠就想,像柴隶庸这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还行,让他来如此有情调的地方手握刀叉吃那么一丁点食物,怎么可能? 原来是陈爱玲带他来了,那就完全说的通了。 “少帅,你和未婚妻来吃饭,半路带我走不觉得欠妥吗?” “谁同你说爱玲是我未婚妻了?” 这次轮到孟海棠呆住,“整个富城的人都知道。” 柴隶庸把孟海棠搂在怀里,那滋味别提多美,“全富城人都知道,偏偏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 陈爱玲是她姨妈家的独女,小时候闹饥荒,姨妈留下最后一口气把她送到柴家。说起来,他们算是从小青梅竹马的兄妹。 后来慢慢长大了,柴隶庸的父亲死于兵变,他继承父亲的军队,并且名声做大,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柴隶庸的名号。 他性情多变,杀伐决断。这些年女人虽多,但督军府里好生供养的女人就只有陈爱玲。柴隶庸也的确对她宠爱有加,几乎有求必应。所以渐渐地,督军府就开始有人传她会是督军府未来的女主人。从而,整个富城的人也都把她当成柴隶庸的未婚妻。 柴隶庸根本不愿去理会儿女私情,他从来没出面否认过,当然,也从未承认过什么,说句不好听的,一切就是陈爱玲自作多情。 孟海棠晓得,他自负高傲,有的他不会否认,但没有的他也断然不会承认。他更没必要同她撒谎。 那陈爱玲属于单相思? 本质与孟杜鹃一样了? “陈小姐真是可怜。” 轿车行驶在极美的月色下,耳边的风轻轻拂过面颊带走那片闷热。富城的秋天,也不见得有清爽。 第042章 就因为我不爱你 她睨着月光,柴隶庸睨着她。 “孟海棠,你是不是吃醋了?” “少帅,你多心了。”孟海棠更想说,少帅,你是不是太自恋了? 柴隶庸只当她是小女孩害羞,不好意思承认。 他又加大了力度,揽着她的肩膀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口是心非。” 得了,有句话不是说嘛,多英勇的男人都有幼稚的一面。和他辩解,实属徒劳。 “少帅,送我会孟府吧。” 柴隶庸属驴的,得顺毛捋,要不然保准炸毛。 她见柴隶庸装作没听见,继续讲道理,“少帅,我和家人的关系你该清楚,他们恨不得抓住我的把柄,等着看我的笑话。倘若我真的夜不归宿,那明天一定会被他们嘲笑讽刺,我不想落到那个下场。”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孟海棠又开始套路柴隶庸。 柴隶庸也精明着,眼前的小女人心里打算的什么,他清楚的很。 其实,就算她不要求,柴隶庸也没打算让她留下来陪自己过夜。真要强留了她,那真是惹毛了她,女人狠起来,那真要命了,所以方才也只是说说而已。 “你让我体谅你,你怎么不体谅体谅我?”柴隶庸必须要把她的剩余价值都榨出来。 “少帅,有件事情你一直没摆正。你和我顶多是认识而已,不是朋友,更不是情侣。你强迫我去你的别馆,那属于强抢民女,你要是强迫我做那档子事,就是强~暴。” 条理清晰,逻辑缜密,柴隶庸找不到反驳的点。 可那又怎么样,谁让他喜欢呢? 亲亲她的脸颊,手掌抚摸黑色长发,“孟海棠,多少女人做梦都想爬上我的床,你怎么就宁死都不愿意?” “就因为我不爱你。”简简单单,仅此而已。 爱? 那爱是什么?孟海棠会爱上什么样的男人?一想到她会爱上某个男人,心甘情愿和他共赴巫山,他的肺就要炸掉一样。 “崔含那样的,你爱吗?” “与你无关。” 孟海棠是冷情的,她嘴上这般说。心却扣得紧紧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把心交出去。 这不是个好话题,容易聊崩。 孟海棠发现自己的语气又走下坡路,眼下柴隶庸还没答应送她回家,她可不能自寻死路。 “少帅,陈小姐真心真意对你,你们也是青梅竹马,你不该辜负了她的一番深情。” “我没打算结婚,等她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我自会给她寻一门妥当的亲事,再给她备上一份丰富的嫁妆。” 柴隶庸注视远方,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迷茫。 这是孟海棠在他脸上第一次瞧见落寞与孤寂。 “良心未泯。” 很快,柴隶庸收回这种思绪,他垂下眉眼,黑亮的眸子宛如珍惜珠宝,高挺的鼻梁下的唇峰贴近她的耳畔,“放心,对你我没有。” 放在二十一世纪他就是人渣。 孟海棠心里吐槽无数次,人渣。 她尽可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少帅,我不能在外面留宿,你若是真要对我好,就请别逼迫我。” “我寻求的一向是利益,海棠,你告诉我,你能给我什么?” 指尖滑过她的侧脸,细腻的触感令他心头泛起欲河。美人在怀,不能碰,不能吃,他当真是太纵容她了。 偏偏他就喜欢这么惯着她。 “我除了会做饭,其他的别无所长。” “你之前还欠我一顿饭,换一个。” 同样的条件,那就无聊了。 柴隶庸眯着眉眼,笑的像只打坏主意的狡猾狐狸,“你若是想不出,那我就随意提了。” “……说来听听。” “除了我,不许爱上任何男人。” 他一定是魔障了,怎么就提出如此荒唐的理由?柴隶庸自己都不清楚怎么说出口的。 “好。” 孟海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爱上一个人太难,这么难的事情,她定是做不来的。 就算如此,柴隶庸也得讨点好处才肯罢休。 他直接吻住她的唇,热情火辣,贝齿纠缠着她的唇舌。大手隔着旗袍上下求索,孟海棠都有抵抗力了。从前她都还反抗,反抗的后果就是他更变态的折磨她,倒不如努力忍受。 痴缠一路,一直到孟府门前,柴隶庸才依依不舍的松手。 这么女人的味道怎么就如此甜美? 孟海棠下车后就匆忙逃离,穿着旗袍小皮鞋都不误她小跑。 “海棠。”柴隶庸坐在车中叫住她,孟海棠停步,“记住你答应我的。如果哪天我发现你食言了,我就阉了那个男人,在把他那东西给你包成包子喂你吃。” 恶趣味,真恶心。 孟海棠皱紧眉头,隔着几米的距离都能瞧见柴隶庸脸上的表情,他不是说笑的。 “……知道了。” 如此,他才算是满意了。 “真乖,想你了我会来找你的。” 临走前,他还要留下噩梦一般的话语,孟海棠恨极了他。 他天天在死亡边缘徘徊,怎么就容他还活到了现在? 孟海棠半夜又做噩梦了,她真就梦见柴隶庸端着包子笑眯眯的递给她,还一边说美味一边吃。 她被恶心醒了。 每次白天见他,晚上总会做噩梦。 他们是有多八字不合。 生活还要继续,孟海棠上午做菜,下午就把自己关在后厨研究新菜品。刘媛媛也会陪在身边,她是最忠实的试吃者。 “海棠,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刘媛媛坐在椅子上,两条腿踢来踢去。 孟海棠在做奶油,她准备推出几款甜品出来。她忙着手里的活,“你问吧。” 刘媛媛有点激动,她‘哒哒哒’凑到孟海棠身边去,“海棠,少帅是不是看上你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动作也停了。 “你听谁说的?” “不用听谁说呀,其实上次在咖啡厅我就看出来了。”刘媛媛哪都好,就是太八卦,“海棠,少帅对你好不好啊?被他那样出众的男人喜欢是不是很幸福?你和我说说呗。” 幸福…… 哪里幸福? 孟海棠心情全无,“媛媛,柴隶庸真的是个变态,真爱生命,远离少帅。” 第043章 少帅认识我五妹? 43、 “啊?当少帅的女人可是雍城所有女人做梦都想的事,怎么到你这儿他成变态了。” “呵呵,既然我说的你不信,那我说了也没用。” 刘媛媛见她生气,哄道,“好嘛好嘛,我没有不信,就是觉得你俩挺般配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你要再说,咱俩就绝交。” 情人眼里出西施,还真是这么回事。可能柴隶庸的变态在她眼中都是好的。 日阳高照,一排排枪把子在烈日下泛光,‘砰砰砰’几枪下去,命中均为十环。柴隶庸把枪一扔,刘昌友接住递给下属。 柴隶庸的枪法极准,军营里所有人都清楚。也没人会自讨没趣同他比枪。 “少帅,财政厅的孟部长找您。”有人来禀。 刘昌友挥挥手命他下去,他跟在柴隶庸身后,问道,“我们与财政厅一向没有什么来往,他怎么找到这儿了?” 柴隶庸想的可不是这事。 他换了身衣裳,浅灰色军装穿在身上,将他的身材衬托更加伟岸,“孟部长全名是不是叫孟庆阳?” 刘昌友点点头,“对,是叫孟庆阳。” “嗯,你让他去会客厅等我。” 一般这样的人,柴隶庸都不会亲自召见,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想必还是为了孟海棠。 看来少帅是动真格的了。 孟庆阳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他坐的笔直,双手分别放再腿上来回摩挲。柴隶庸看见他的时候就是如此的状态。 他情不自禁的笑了,孟海棠见他的时候可从来没紧张的手足无措。 也是,那个女人的胆子比天都大。 军靴踏出的声音十分有力,孟庆阳马上起身,表情拘束紧张,“少帅您好,我是财政厅的小孟。” 哦,这点比孟海棠强。 会审时度势,堂堂一个部长,在他面前自称小孟,难怪升官如此快。 “孟部长客气了,请坐。” 柴隶庸坐下,他手边备好了茶水,“孟部长尝尝,我这儿的茶味道顶好的。” 孟庆阳的心七上八下的,他扯扯嘴角笑了笑,配合他喝了口茶,“是挺不错的。”实际上,他紧张的都没尝出味道。 他手推了鼻梁上的眼镜,干净的脸颊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微微吸汗,“少帅,这次来找您是有点事情想要您配合一下。” 柴隶庸继续品茶,不语。 孟庆阳更为紧张,他吞咽口水,第二次扶眼镜,“咱们军营物资这块数额有些对不上,您看这……” “这什么?孟部长说来听听?”柴隶庸冷着眼,他的表情通常情况下都是这般严肃,见孟海棠时纯属是特例。 有的人只要开口,便自带威严,孟庆阳鬓角的汗珠豆大的滴在手背,他抬手随便一擦,“少帅,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走个形式,您让下属配合配合就成。” 如坐针毡,孟庆阳的脊背都湿透了。 他真怕柴隶庸一个不高兴开枪把他崩了,听财政厅的同事说,三年前,就有一个来查物资定额的,也不知道怎么招惹柴隶庸。反正随便给他扣了个奸细的帽子,就地正法了。 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这次他之所以来,全都是为了升职。哎,早知道柴隶庸比想象中还吓人,打死他都不会来的。 柴隶庸捏着茶杯碟,冷眼一瞥,孟庆阳吓得手中的茶杯直接掉到地上,碎成片。 “孟部长不喜欢我的茶,也不必拿我的茶杯发泄,真是可惜了我这上好的青花瓷。” 孟庆阳要疯了,他腿都软了。 “少帅,不是我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孟部长这个存粹对我心存不满了?” 柴隶庸高高在上,踩死他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挺拔的身躯缓缓站起,他每走一步,孟庆阳都觉得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脏上,他闭着眼睛,紧锁眉头。 直到柴隶庸站到他面前,如君王一般俯视他,“你们财政厅的人怎么就这么闲呢?” “少帅说的是。”孟庆阳不敢去看他,“您就当我没来过,物资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耽误了少帅的时间,是我的错,改天我一定亲自登门道歉。” 别说配合调查了,孟庆阳此时此刻就只想尽快离开这儿,至于升职那都是小事了。 “孟部长。”柴隶庸半眯着眼眸,声音低沉,“其实……配合你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 孟庆阳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诧异的抬起眼眸看向柴隶庸,“少帅的意思是?” 柴隶庸走退回几步,他寻来自己的香烟,“我以为孟部长是明白人,想必是我想多了。如此,就留下来喝茶吧。” 他的茶可不是这么容易喝的,孟庆阳秒懂,他立马迎上前去,“少帅的意思我明白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柴隶庸猛吸一口烟,烟雾缭绕下孟庆阳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这个男人比传言中的更为可怕。 谈妥后,柴隶庸还客气的留他吃饭,孟庆阳可没这个心情。与狼共舞,与虎谋皮,走错一步都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深不见底的黑眸,柴隶庸冷笑道,“孟部长可不如另妹的胆识,五小姐那可是连我都蒙骗过的人。” 孟海棠吗? 孟庆阳眼睛一亮,少帅认识孟海棠? “少帅认识我五妹?” “算是认识。”柴隶庸噙着嘴角的冷笑,“准确来说,她可是恨不得杀了我呢。” 孟庆阳表情微变,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注意。 孟庆阳在外有自己的居所,他不愿参与家里鸡毛蒜皮的事情,而且,孟家人都是一群贪得无厌的狼,天天找他办点这事,办点那事,烦都烦死了。 今晚,他主动回来,孟长福都有点不适应。 “怎么想起回来了?” “前几日太忙,今天才闲下来。”孟庆阳翘着二郎腿,又道,“三妹的事情我听说了,她怎么样?” 孟杜鹃的丑事闹得满城风雨,孟庆阳听闻之时,当场气的把杯子都摔了。 这个妹妹,为了嫁入豪门,居然能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太让人失望了。 第044章 你是不是认识少帅? 提起此事,孟长福愁眉不展,他出去和别的老爷吃饭喝酒,哪个都当成笑话似的成了酒后谈资。 他一脸怒气,“别和我提她,哼,那个蠢货本以为她能嫁给崔含,我还能借上她的光,这下好了,我成笑话了。” “父亲也不必太过介怀,三妹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苦衷。等风头过去了,我会给三妹寻一门好亲事。” “如今她名声近毁,哪个男人肯要她,只怕也就屠夫肯收了她。” 孟杜鹃站在楼梯口,听到孟长福的话,她攥紧了拳头,恨意满满。 孟海棠,你给我等着,这个仇她一定会报。孟杜鹃心里想。 孟庆阳不经意瞥眼,看见了她,“三妹,过来坐。” 这个家,所有人都指望着孟庆阳,孟杜鹃调整好心态扬起嘴角,款款走下楼,“大哥回来了。” “嗯,看看你怎么样了。”孟庆阳一副好好大哥的模样,“好像瘦了点,状态还不错。” 孟杜鹃笑而不语,她能说什么?事实摆在眼前。 孟庆阳安慰道,“别担心,你的婚事包在大哥身上,大哥一定会找到与你门当户对的人家。” 孟杜鹃眼界高,寻常人家她怎会看得上? “谢谢大哥。” “哎,怎么没见母亲二妹还有五妹呢?”孟庆阳随口问了句。 孟长福一身酒气,脸颊微红,看来酒是没少喝,“你母亲和二妹去逛百货商场了,五妹没人知道她天天都在忙什么。” 孟海棠早出晚归,因为不受宠,她在哪也没人过问。 “哦,那我知道了。对了父亲,五妹回来让他去找我一趟,我有事要问她。” 孟杜鹃恨的她牙痒痒,没想到大哥今晚回来也是奔着她来的,以前怎么不见她如此厉害? 孟海棠回来时,天色都黑了。 她在翡翠楼吃过晚餐,还特意给孟庆丰带回来一些。刚进门,就被孟长福告知孟庆阳找她。 平日里,她与孟庆阳可没有任何交集。 她疑惑他找自己的原由? 孟海棠先把带来的甜品送到孟庆丰的房间,而后才去找孟庆阳。 孟庆阳房间所在的位置是整个洋楼最好的一间,宽敞明亮,白天的阳光最足。她第一次来,倒是惊讶于房间的摆设。 很简单,不过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后来想想也对,他又不经常回来,装饰的再好也没用。 “大哥你找我?” 孟庆阳一直没睡,就是为了等她。 他倒了杯咖啡,给孟海棠也倒了一杯,“五妹来了。” “嗯,大哥有什么事就说,我还要回去休息。” 孟庆阳先不提柴隶庸的事情,他邀请孟海棠坐下,亲自把咖啡递到她手中,“我听三妹说了,崔含看上了你,本意也是要悔婚。所以她才出此下策,想要生米煮成熟饭,只是没想到又被你破坏了。” 孟杜鹃找他告状了?孟海棠心里想笑,多大了人了,还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她小口抿着咖啡,苦涩回味。 “大哥叫我来是特意来兴师问罪的?” “倒也不是,只不过咱们都是兄妹,没必要把对方当成仇人一样。”孟庆阳面色不变,总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孟海棠听的不是滋味,而且,她还感觉不对劲儿。 孟庆阳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他的性格有点像孟长福。以前都在安阳老家的时候,就算是她们吵的天翻地覆,他也不会过问。 今日怎么会特意回来,就为了给孟杜鹃做主? “大哥,我的性子你也该了解,如果不是她们招惹我,我忍无可忍也不会大动干戈。至于三姐的事,你也不该怪罪于我。” 孟海棠漫不经心打量他的表情,总觉得他还有事,“崔含喜欢谁,那是他的事,我也从来没打算嫁入崔家。至于三妹给崔含下药,确实是我告的密,那是因为她这事做的太过分了,崔含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五妹,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件事是三妹的错,后果她也应该自己承受。” “那大哥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回去了。” 孟海棠做事从来都不喜欢拖拉,直奔主题最好。 “五妹,别急,我确实有件事要问你。”孟庆阳叫住孟海棠,“你是不是认识少帅?” 他怎么会知道? 孟海棠细眉微蹙,“大哥问这话什么意思?” 他们不算是敌人,但也没达到友好的地步。她与柴隶庸的关系,更没有必要同他说。 “我今天去了军营找少帅,处理些工作上的事,他跟我提了你。” 孟庆阳也是有所保留的,他认真看她每一个表情,希望能看出些端倪来。 可惜,孟海棠很平静,并没有恐慌之类的表情,“刘媛媛是我朋友,他哥就是少帅身边的刘副官,见过几面。” 哦,原来如此。 “哦,那就好。大哥就是想提醒你,少帅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攀上关系的,能不招惹尽量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孟海棠相视一笑。 倘若他真是如此想的倒也好了。 可惜,孟庆阳按得什么心,她一清二楚。 “谢谢大哥,我都知道。” 孟海棠离开后,孟庆阳冷了脸,把面前的咖啡一口都喝了。 难道是他想错了?柴隶庸不是看上孟海棠? 不对,孟海棠的姿色哪个男人看了会不心动?尤其柴隶庸那样有权有势的男人,仗着自己的地位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是柴隶庸没有点破,还是孟海棠揣着明白装糊涂?恐怕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柴隶庸每天都很忙,他也喜欢如此忙碌的生活。 好不容易闲下来,他又被陈爱玲拉着去逛百货商场。 富城的繁华盛景是别的地方看不到的,五层高的百货商场是富城最高的楼,也属于富城地标性建筑。 陈爱玲买的东西全部来源于这儿。 “庸哥哥,这条红色的裙子好不好看?”陈爱玲拿起一条红裙在身上比量,歪着脑袋询问柴隶庸的意见。 柴隶庸点头,“你穿什么都好看。” 陈爱玲红着脸,一脸娇羞,“嘻嘻,那我去试一试。” 第045章 我对你不好吗? 45、商场巧遇 柴隶庸无聊,站在围栏前四处寻看。 这个年代,一般人家都是去成衣店卖衣裳或者买布匹自己做,来逛百货商场的,都属豪门。 这边,孟海棠被刘媛媛强拉着来购物。刘媛媛的开玩笑说,买不起,看看总行吧。 事实上也不是买不起,翡翠楼赚的钱,足够她俩成为富城的小富婆了。说白了,还是孟海棠太懒了。 哎,苦逼的年代。百货商场都是奢侈,孟海棠突然怀念起以前逛万达,麦凯乐那些大购物中心的时候了。 她一脸无奈,要不是刘媛媛拖着她,她都摊在地上了。 “别懒塌塌的好吗。” “有什么可逛的,又累又热。” 的确是这样,天气闷热,商场里通风不好,又没有空调。 刘媛媛瞥了一眼,“真怀疑你是不是女人。” 以前刘媛媛就一个人,她也没有心思来逛这种地方。她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拉着孟海棠看来看去。 购物果然是女人的天性,刘媛媛兴奋的像个孩子,才第二层楼,她买的东西都快拿不下了。 三楼是女装区,琳琅满目的款式颜色吸引女性的眼球。百货商场的衣服时髦,新颖,是真的好看。 “海棠,这条裙子好漂亮,我去试试。” 于是,孟海棠承担起男朋友的角色,给她拎购物袋和手包。 等了大概五分钟,刘媛媛还没出来。孟海棠垂着脑袋无聊的哼歌,轻柔的语调煞是好听。 “怎么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这个声音…… 孟海棠猛地把头抬起,她瞪大了眼睛,购物袋掉了一地。 “看见我高兴的不会说话了?” 柴隶庸逗她,把散落地面的东西一件件捡起来,“海棠,我就说咱俩缘分匪浅,你还不信呢。瞧,哪次不都是我们偶遇吗?” 不听他的胡搅蛮缠,孟海棠四周看了一圈,“陈小姐呢?” “我的海棠就是聪明。” 他都没说,她就知道是陪陈爱玲来的。 孟海棠心里嘀咕一句,废话,他一个大男人除非脑子有病才会来这儿溜达。 “海棠,你快看,好不好……看……” 刘媛媛的声音随着看到柴隶庸逐渐降低,再然后,她凝视了柴隶庸阴戾的目光三秒。她十分懂事的后退,随手拿了好几条裙子,“我再去试试,你们聊。” 真是她的好姐妹呀,跑的比兔子都快。 柴隶庸得逞的笑,拉起孟海棠的手腕,一个惯性力将她拉入怀中。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算我的。” “不牢少帅费心。”孟海棠推他一把,没用,“你先放手,赵小姐看到不好。” “有什么不好,我抱自己的女人,天王老子也管不了。” 柴隶庸把她放下,手掌却没松开。他拖着孟海棠在店里转了几圈,没走几步就拽下一件衣裳,几圈下来,他手臂挂满了。 “知道你喜素,但你肤色白,艳丽的颜色更衬你。” 他把衣裳交给店员,“包起来,送到孟府。” “柴隶庸,我不要。”孟海棠脸色难看,她冷着脸,“拿回去给陈小姐吧,这些我都不喜欢。” “我喜欢就好。”柴隶庸把手搭在她的腰上,轻轻摩挲,唇瓣贴在她的耳畔,动作暧昧,“你可以单独穿给我看,一件件穿上……再一件件脱掉。” 恶俗的话语听的孟海棠头皮发麻,店员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认为这是哪个有钱人的外室或者姨太太。 “先生,都包好了。” 柴隶庸嘴上虽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另一番模样。 她平日里穿的素净,也没几件像样的衣裳,她在孟家的处境尴尬,哪有钱给自己添置东西。 今日正好碰上,索性就多给她买一些,出门也好有几件好衣裳穿。 说罢,柴隶庸还来劲儿了。 牵起孟海棠的手往外拖,“走,在给你添置些首饰。” “放手,少帅我不需要,你先放开我。” 孟海棠使劲儿挣扎,手腕都被拽的通红。柴隶庸力气大,孟海棠就是用手去掰都没用。 他走一步,她跌跌的要走上好几步,“海棠,我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这你是知道的。你走的如此难看,到不如把你扛肩上?” 百货商场里来来回回都是富城有头有脸的名媛千金富商太太,柴隶庸做事高调,万一被他们认出来,那她的名声就毁了。 “少帅,你总是让我做你的女人,可我们每次见面你都让我难堪,我如何能心甘情愿做你的女人?” 柴隶庸听到这话楞了一下。 他的女人不在少数,她们每一个都是心甘情愿的,他也从未耗费过心思。唯独孟海棠,她不愿意,他还贱兮兮的费尽心思。 就算这样,在她眼里他还是恶人。 “我对你不好吗?” 只要她喜欢的,天上的星星他都亲手给她摘。 孟海棠垂着眉眼,她特意把脸转向人少的一面,以防被人看见,“少帅,你以为的好不见得别人也觉得是好。” 其实他也知道,孟海棠就认为做了他的女人那就是件丢脸的事。不是他对她好就能抵消掉的。 陈爱玲换完衣裳出来,找了许久,都没见柴隶庸的踪影。她兴致缺缺,衣裳也没买就从店铺出来。 结果在三楼的长廊里瞧见了他……还有她。 “庸哥哥,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了你好久了。”陈爱玲调整心态,面带微笑的走过来。 孟海棠脸上挂不住,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捉奸抓个现行一样,她皱着眉头,打算离开。 陈爱玲装作很惊讶的表情,表现的开心热情,“赵小姐,这么巧,你也来逛百货商场。”她看看四周,“就你一个人吗?” 直至今日,陈爱玲都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她心里想着,如此高档的地方,是她一个厨子能消费的起吗? “没有,我和朋友一起来的。”孟海棠随口说了一句,“我朋友找不到该着急了,我先走一步。” 柴隶庸不想放手,孟海棠用眼神警告他。 他莫名的十分听话。 这模样像极了被恶媳妇管住的听话丈夫,“我送你回去。” 第046章 孟海棠的野男人 “不用,我叫黄包车就好,你继续陪赵小姐吧。”孟海棠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表现的自然。 柴隶庸还挺享受这种感觉,他强忍着笑,松手了。 “路上小心,赵小姐。” 孟海棠走的飞快,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去。背后火辣辣的,快被那两人盯出窟窿。 待孟海棠走远,柴隶庸才收回目光。 陈爱玲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妒忌,“庸哥哥,上次我生辰你放我鸽子,也是为了赵小姐吧。” 目前为止,能让柴隶庸着迷的女人只有她,陈爱玲猜测。 “嗯,她那天不舒服,我送她回去。” 看,还真让她猜对了。 陈爱玲的眼睛都能喷出火来,她努力压抑自己的嫉妒,还要语调轻快的询问,“赵小姐人漂亮,又做的一手好菜。庸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她以后不会成为我嫂子吧。” 娶她? 柴隶庸没想过成家,如此,他就不用对谁负责,倘若哪天他死在战场亦或者被仇家杀了死无全尸,也就没有人伤心了。 他自私,也算是还有点良心。 “你想多了。” 陈爱玲悬着的心,算是落地了。 他想玩就玩玩,只要不娶,怎么都行。 雨过天晴,她又高兴起来。挎着柴隶庸的臂弯,笑眯眯的撒娇道,“庸哥哥,说好了今天一天都陪我的,你可不准食言哦。” 相隔一天的时间。 柴隶庸给孟海棠买的那些衣裳被送到孟家,她去找刘媛媛不在家,接收的人是柳翠翠。 柳翠翠接过手,眼珠子都快黏上了,“老爷,不得了啊。你瞧瞧这些都是别人送给海棠的衣裳。” 孟长福不懂女人的东西,他瞟了眼后,又忙自己的事去了,“不就是一些衣裳,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柳翠翠捧在手里一件件的看,羡慕不已。孟百合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盯上这些华丽的衣裳。 她颠颠的跑来,比柳翠翠的目光还紧,“母亲,你打牌赢大钱了?” “哼,这可不是我的,是有人买给你五妹的。”柳翠翠瞧着眼馋,却又不是自己的,心里不痛快。 母女俩左一件右一件的看,翻个稀巴烂。 “真的?”孟百合拉柳翠翠坐下,“母亲,这些衣裳我在百货商场见过,这里随随便便一件那都要几十块上百块大洋的,你说谁能给孟海棠花这么多钱买衣裳啊?” 对呗,这才是重点。 柳翠翠联想到她每天早出晚归,整天也见不到一面,难道是出去鬼混了? 孟百合噘着嘴嘟囔着,“哼,要我说呀,肯定是孟海棠在外面认识的野男人送她的。” 不是没道理,只是能舍得对她如此花钱的男人,肯定也是有钱的公子哥。孟海棠真是好命,仗着有一张好面孔,跟她那个贱人娘亲一样,就会勾引男人。 想起那个女人,柳翠翠现如今还一肚子气。 柳翠翠把目光放到刘长福身上,“老爷,这事你可要问清楚海棠。平白无故收了人家的礼物,她和人家什么关系咱们总是要知道的。” 她倒是要看看,是哪家的公子哥被这个狐媚子缠上了。 “你说送衣裳的人是有钱人?” 孟长福关心的只有这个。 对方如果有钱有势,那他当岳父的自然要沾光了。倘若孟海棠能嫁进去,就算当个姨太太什么的,他也好敲一笔丰厚的彩礼。 在他眼中,儿子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女儿是用来赚银子做依仗的。 “可不是吗,这些衣裳加起来,几百块大洋啊。寻常人家肯拿出这些钱就为了买几件衣裳吗?” 柳翠翠说的头头是道,孟长福心思活络起来。 孟海棠与刘媛媛相约游湖,小船停在湖中央的位置,两人撑着油纸伞欣赏两岸的美景。 “阿嚏。”孟海棠打了一个大喷嚏。 “海棠,这是有人想你了呀,我猜肯定是少帅。”刘媛媛打趣的说道。 孟海棠瞪了她一眼,“你别胡说八道,我和少帅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在这样我真生气了。” 清风徐来水波不清,小船荡漾起微微涟漪在湖面荡开,安逸舒适。 孟海棠对水心底抵触,若不是为了享受这片宁静的她才不会来,结果刘媛媛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啦,我就是开玩笑。我们海棠这么好的姑娘,哪里是少帅那等庸俗之人配的上的。” “你还挤兑我?” 刘媛媛掩嘴偷笑,“嘻嘻嘻,哪敢啊。”见孟海棠不说话,她又道,“不与你说笑了,说真的,你对少帅就一点心思都没有吗?我哥都说了,少帅从来没对哪个女人如你一般。” 刘昌友一个大男人,怎么也如此八婆? 孟海棠无语了,“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行吧,真是拿你没办法。”刘媛媛耸耸肩,也是无可奈何,可惜了这么段美好的姻缘。 两人原本还约好了去喝咖啡,孟海棠以防她在叽里呱啦的谈柴隶庸,还是回家算了。 这不回家还好,一回家就后悔还不如和刘媛媛一起喝咖啡了。 四方会谈,孟长福柳翠翠孟百合三个人齐聚一堂只等第四方,她的抵达。 柳翠翠坐在最中间,翠绿色皮袍将她的身段衬的婀娜多姿,时髦的烫卷发盘踞一起,精美的水晶发饰固定,她总是能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海棠,你可算回来了。” 她拿出当家主母的威严来,双手抱肩,目光撇了撇桌上花花绿绿的衣裳,“你的衣裳送来了。” 孟海棠一进门就看见了,想必这三位在等她如实招来呢。 “太太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柴隶庸就只会给自己找麻烦,这些衣裳的钱,够一户普通人家人吃上几十年的米面了,柳翠翠和孟长福不注意到才算是奇怪。 孟长福可对衣裳没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送衣裳的人,“海棠,这些衣裳是谁送的?” 他肚子打得如意算盘孟海棠会不知? 孟海棠更不可能说实话,她皱皱眉,“崔老太送我的。” “崔老太?”孟长福不信,“海棠,你也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如若在外面认识了合适的,不必藏着掖着,父亲是开明的人,你们年轻人赶时髦讲究自由恋爱,我不会阻拦的。” 第047章 太太嘴巴莫不是痒痒了 孟海棠笑笑,“父亲真不是您想的那样,前几天崔老太瞧我没有几身好衣裳,谁知今个儿就派人给我送来了。” 孟长福还是不信。 崔老太与她无亲无故,无恩无惠的,凭什么给她买衣裳? 别说是他了,孟百合都不信。 “五妹,你忽悠鬼呢?”孟百合说道。 “我说了,二姐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孟海棠表现出无能为力的态度,“对了,要不然你们给崔府打个电话问问?” 她们又不是疯了,为了几件衣裳给人家打电话求证。 孟长福精明的眸光聚成一道锋利的光芒,“真的?” “我为何要欺瞒父亲?”孟海棠睨着他,唇角冷笑肆意加深,“父亲,您仔细想想,如果我真要是认识了如此有钱有势的男人,为何不早早的同你们炫耀?这可是光耀门楣的事,我何苦藏着掖着?” 听她一说,倒也说的过去。 孟长福想,也有可能是崔含借着崔老太的名义送给她的也说不定。 想到崔含,孟长福又有了新的打算。 “海棠啊,崔含是个不错的男人,他又钟情于你,你不妨考虑考虑他。” 一个女儿不成功,他还有别的女儿。 大厅的灯光明亮,孟长福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这个女儿,她长得同她生母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是真的漂亮,是另外两个女儿根本没法比的。 恍然,他差点忽略了件重要的点。 柳翠翠有私心,好吃的,好穿的,无论什么好事她都只会惦记那两个女儿。孟海棠也从来不争抢这些,实际上,指望柳翠翠生的两个倒不如把筹码压在她身上? 就她的容貌,倘若给她认识有权有势男人的机会,还愁嫁不到一个好人家吗? “父亲,我以认崔含为兄长,你想的事恐怕没机会了。” 孟长福虽然惋惜,却因突然发现了更好的筹码而兴奋不已,这点愁容也被喜悦冲散了。 而且,这个小女儿的确厉害,不声不响的在富城人龙混杂的地方能让崔老太护着,还同少帅身边最信任的副官妹妹成了朋友,了不得啊。 “无妨,你是个知道轻重的孩子。” 孟海棠细眉微挑,瞬间的诧异一闪而过。孟长福这是吃错药了?怎么冒了句人话出来? 不但孟海棠诧异,柳翠翠和孟百合都惊讶不已。 更让人不可置信的在后面呢。 孟海棠要走,孟长福叫住她,“海棠,你的零花钱没有多少了吧。出去总让人家刘小姐花钱也不好,一会儿去你母亲那拿一百块钱,喜欢什么就买点什么,也别让人瞧着咱们太寒酸了。” 家里四个女人,柳翠翠母女的衣裳都不重样,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孟海棠总喜欢穿一身素净的衣裳,有几件都洗的泛白还在穿。 “嗯,谢谢父亲。” 孟海棠有点懵,这孟长福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一时间她也没琢磨出来。 孟长福表现出慈父般的模样,对她关怀备至,“你们三姐妹都是孟家的掌上明珠,两个姐姐在上大学,你在家守着也不是个事。这几天我拖朋友看看能不能弄张推荐信,花些钱,让你插班。” 孟海棠彻底不会了…… 柳翠翠彻底坐不住了,“老爷,那推荐信是这么好弄的?庆阳也都只弄到了一张。再者说,上大学的费用太高了,负担两个女儿的都吃力,在加上海棠咱们家要喝米粥了。” 孟长福微怒,严肃的低吼,“你的女儿是人,海棠就不是了?你别忘了,她也是我亲生的。” “可是老爷……” “没有什么可是,从今天起,百合和杜鹃是什么待遇,海棠也一分不能差。你这个当主母的若在厚此薄彼,哼,看我怎么处置你。” 孟长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柳翠翠被他吼的干瞪眼,跟做梦一样,不敢相信是真的。 “百合,刚刚那个是你父亲吗?” 孟百合遥望孟长福远去的背影,呆头鹅般的点头,“……是父亲啊。” 孟海棠也要离开,柳翠翠在孟长福那受了气,可不是就要在孟海棠身上找回来,“站住。” “太太有事?” 柳翠翠扭着细腰走到她面前,她穿着小皮鞋也才到孟海棠唇边,她昂着头质问,“孟海棠,你给你父亲灌什么迷魂汤了,她这么向着你说话?” “太太没有别的事了吗?”孟海棠真是懒得搭理她,“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玩了半天,着实累坏了。 她也不管柳翠翠在身后如何咆哮,就是不闻不问。 哒哒哒,小皮鞋踩在楼梯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孟海棠把着扶手向上走。猛地,她停下了脚步。 “小贱人,跟你那个狐媚子短命鬼娘一样,就会勾搭男人,呸,烂心肝的狐狸精。” 柳翠翠昂着脖颈,一脸尖酸刻薄,那红的滴血的唇都快瞥到天上去。 孟海棠转身健步如飞的冲到她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一丝犹豫都没有。 柳翠翠都被打懵了,她瞠目结舌,“你个贱……啊……” 孟海棠反手就又是一巴掌,力度之大,打的柳翠翠都踉跄后腿好几步,“太太嘴巴莫不是痒痒了,我替你疏解疏解。” 要不是孟百合扶住她,她就跌到地上去了。她脸上火辣辣的疼,脚踝还扭伤了,柳翠翠气的火冒三丈。 佣人见状都不敢靠近,毕竟是人家的家室,他们最好无视。 “孟海棠,你是不是疯了?”孟百合大叫。 孟海棠面不改色,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你就当我疯了吧。” 樱桃般的红唇勾着冷笑,把她冷艳的长相衬托的越发危险。颀长的腿迈开小步,哒哒哒,慢慢走近柳翠翠母女。 许是柳翠翠被打懵的,她下意识哆嗦一下,孟海棠看在眼里笑容更深,“怕什么?我又不是老虎。” 孟百合护住柳翠翠,生怕孟海棠在发疯,“你还想做什么?” 她把手心伸出,“父亲说了,让夫人给我一百块零花钱。” 第048章 初入大学 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想着要零花钱。柳翠翠气的肺都要炸掉,“你还想要钱?孟海棠,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告诉老爷你的所作所为,看他怎么收拾你?” 柳翠翠要去告状,孟海棠坐怀不乱,她稳如泰山的神情没有一点惊慌。 先不说孟长福会不会管,就算管,看今天这情形,也未必会向着柳翠翠说话。 “尽管去,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父亲。看看父亲是向着有血缘关系的我,还是向着讽刺侮辱他的你。” “孟海棠,你别太过得意。” 柳翠翠目光阴狠,恨不得立刻就让孟海棠死在她面前。 晚上睡觉时,柳翠翠还是忍不住告状,结果孟长福不但没有准备处置孟海棠,还把她责骂了一顿。 不甘心,这笔账她记下来,总有天要还回来。 一切照旧,唯一改变的就是孟长福。 孟海棠清晰的感觉到孟长福对她的态度变了,那种关爱,呵护,令她毛骨悚然。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她好,更不可能是白好。 时隔半个月,孟长福笑眯眯的把一封推荐信交给孟海棠,“我已经和学校打完招呼了,明天你就可以去上学了。” 孟海棠没有心理准备,她原以为他就是说说而已,而且这推荐信也不是这么容易就拿到手的,根本没在意。 眼下,倒成了烫手的山药。 她白天很忙的好吗。 “父亲,太太说的有道理。家里不宽裕,每天的衣食住行,佣人们的薪水,平日里的应酬哪哪都需要钱。而且大哥年纪也不小了,现如今,想娶个富家千金没有丰厚的礼金谁家会同意。所以,这个大学我还是不念了,能剩下一大笔钱来。” 孟海棠说的头头是道,孟长福又何曾没想过。不过转念一想,倘若她能嫁个好人家,这些投资不亏。 而且,她不像柳翠翠母女每天只知道如何花钱,孟海棠是真心为家里着想啊,这么好的孩子,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孟长福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宽慰,“你放心,这点钱父亲还是出的起的,你就放宽了心去上学,其他的都不必理会。” 如果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听到这番话还不感动的落泪?可惜,孟长福就不是这样的人。 “那就谢谢父亲了。” 刘媛媛听说她要去上大学,无比吃惊,“啊,为什么啊,你的文化比那些大学生强不知道多少倍,干嘛要去那受罪?” 她是典型不爱读书的娃,认为读书是件苦差事,刘昌友可不止一次两次的提过。 “我父亲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儿,想不明白。” “那酒楼怎么办?” 这也是孟海棠纠结的,她白天去上学,酒楼谁掌厨啊? “没办法,那我只能辛苦一点,两头兼顾了。”不过要让她放弃翡翠楼,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大学的课程不紧,她就算不去也都会,没事翘个课,半路溜走,再加上闲瞎时间应该可以应付过来。 “呵呵,累不死你。” “生命在于折腾。” 刘媛媛瞥了她一眼,一副好自为之的表情。 入学第一天,孟海棠换上了电视里才能见到的学生装。蓝衣服,黑裙子,白袜子,她还为了配合这套衣裳编了两个麻花辫。 她是插班生,同班同学难免对她多留意。 “大家好,我叫孟海棠,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她谦逊有礼,唇角泛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孟海棠长得本来就好看,哪怕在美女如云的大学,她的长相也是拔尖的。男同学都看直眼了。 孟百合瞪着她,“狐狸精。” “咦,百合,她不是你妹妹吗?你怎么还这样说她?”旁边的女生听见,诧异的询问。 “哼,我才没有这样的妹妹,她是小妾生的。” 孟百合是孟家长女,她从小就看不起小妾生的孟海棠,直到现在她都瞧不上孟海棠的出身。 女生瘪瘪嘴,没说话。 新时代,都不再叫夫子,男女都统称为老师,洋人老师一般学生会称密斯。 课堂上讲的内容孟海棠不听都知道,她闲来无聊,趴在桌上想菜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最后被老师给叫起来的。 她也算是有史以来,第一天上课就睡着的人才吧。 穿梭在铺满落叶的石板路上,干脆的叶子被踩出吱吱吱的声响。第一天来,就当是旅游,总要欣赏欣赏美景。 她容貌出众,引来不少青睐的目光。 “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啊?怎么以前没见过,长得真好看。”男同学夸赞,丝毫不掩饰对孟海棠的欣赏。 另一个男同学不免多看了几眼,“别说,还真是挺漂亮的,要不要我帮你打听打听去。” “我就算了,我一个订了婚的男人,哪还有追求美人的资格。” “嘿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孟海棠悠闲的漫步,一个男人像鬼一般突然窜出来,吓了她一跳。 细眉微蹙,睨了他一眼后,绕过他继续前行。 男人被无视,三两步追上去,面对着她倒着走,“你叫什么啊?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同学,你挡住我的路了。” “这么小气,认识一下呗。”男人主动伸出手,“你好,我叫邹凯。都是同学,认识一下。” “不好意思,我并不想认识你。”孟海棠高冷起来,都没冰人什么事了。 邹凯死皮赖脸喋喋不休,“你生气的样子更好看,交个朋友总行吧。” 孟海棠推开他的手,“好狗不挡路。” 邹凯是典型的纨绔子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对他说话,他原地琢磨琢磨,越想越不是滋味。 待反应过后,孟海棠人已经走远了。 不远处的凉亭,孟杜鹃悄悄走近,“陈小姐也认识我五妹?” 不错,陈爱玲站在凉亭目睹了一切。 她不解的问,“她是你五妹?可你姓孟,她姓赵,你们?” 孟杜鹃大笑,“她姓赵?真有意思,她明明是我们家五妹,名叫孟海棠。陈小姐,你听谁说的她姓赵的啊?” 第049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陈爱玲好看的眉头紧蹙,这个女人连名字都是假的吗?那少帅知道吗?她故意接近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听别的朋友介绍的,你也认识,崔含。” 提起崔含,孟杜鹃不免失落。 很快,表情一闪而过,“陈小姐可能不知,崔含就是看上我五妹,才想尽办法和我悔婚的。” 这种事情本不应该对她说,偏巧,陈爱玲看孟海棠的时候,孟杜鹃在看她。 女人最了解女人,陈爱玲眼神中的那份妒忌骗不了人,哪怕她平时装的多好。 “你是说,崔含喜欢她?” “嗯,我之前和崔含一直相处的都很融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认识我五妹的,打那之后,崔含对我的态度也变了。” 陈爱玲越发觉得孟海棠不是省油的等,不但勾引崔含,如今又把目标放到柴隶庸身上。 还真是个狐狸精。 哼,只要有她在,就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陈爱玲温婉恬静的模样给人一种亲切感,孟杜鹃知道,她们是一类人,都披着一层软弱的狼皮。 “杜鹃,你五妹长得的确好看,男人嘛,都是视觉动物。只要看清了她的真面目,总会想起你的好,回到你身边的。”陈爱玲安慰道。 原本她是不想再同她多相处的,如今发现,她是孟海棠的亲姐姐,似乎对她颇有不满,不好好利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五妹是个没有心肝的人,她才不会真的喜欢谁。只要她遇到更好的,对她更有利的,会毫不犹豫抛弃上一个。以前在安阳老家她就是这样做的,也不知道到了富城能不能改掉。” 孟杜鹃说到陈爱玲心坎里去,遇到更好的,那不就是柴隶庸吗? 这个女人,她果然要好好提防,也要尽快让柴隶庸看清她的真面目才是。 刘昌友在柴隶庸身侧走来走去,一副寝食难安的样子。 把他的头都转晕了。 “你能不能别转悠了?”柴隶庸说道。 从训练场回来,他就心事重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老婆跟人家跑了呢? “少帅。” “有事要说?” 刘昌友又摇摇头,想了想还是不说了,“没事,我先出去了。” 不对,他是个老实人,认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瞧见他这般别别扭扭的模样,“回来。” 刘昌友站住,柴隶庸挑着眉梢细问,“刘副官,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又不好开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是女人吗?磨磨唧唧的。” 刘昌友扭捏的姿态着实别扭,他又琢磨了一遍,告不告诉他,其实他早晚会知道,说了也无妨吧。 “少帅,媛媛说孟小姐去上大学了。” 刘昌友心里默念,媛媛对不起,媛媛对不起,有事瞒着少帅他坐立不安啊。 柴隶庸想,他口中的孟小姐,肯定是孟家五小姐,孟海棠了。 也对,她这般花一样的年纪,的确是该念书的。 柴隶庸随口‘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处理公务。 刘昌友把话说出来,心情舒畅了深吸一口气,他怎么觉得外面的太阳都明亮了几分,果然,他不是能撒谎的人。 “少帅,那我去忙了。” “嗯。” 刘昌友踏着快乐的步伐离开书房,就差一步他就踏出房门,柴隶庸说了句,“一会儿去接爱玲,你也准备准备。” …… 方才还一副漠不关心,这么快就绷不住了? 少帅,您不能矜持一点? 显然,不能。 柴隶庸今日特意早早的来一步,他穿了一身简单轻松的长袍,乌黑的发丝光滑整齐。侧脸的轮廓亦如刀削般棱角分明,他微微侧过脸来,在来来回回的学生中寻找什么。 陈爱玲惊喜万分,她没想到柴隶庸会亲自来接她。 “庸哥哥,你今日不忙吗?” “不太忙。” 陈爱玲上车,她兴奋不已。 她的庸哥哥还是惦记她的啊。 好看的小脸写满了喜悦,她靠到柴隶庸的肩膀上,笑眯眯的对司机说,“开车吧。” “等一会儿。” 是柴隶庸开的口。 陈爱玲不解,直到她瞧见从门前走出来一个身上好似带着光的女人,她才明白,柴隶庸怎么会来的。 柴隶庸的黑眸目不转睛的盯着孟海棠,她先是从容不迫,每一步都稳重优雅。白净的面容脸颊微红赛若桃花,两条麻花辫与她今日的打扮完美融合,青春阳光,美丽自信。 随后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步伐加快,平静的表情中透着一丝紧张恐惧。直到最后,她用跑的方式消失在转角。 柴隶庸笑,笑她有意思。 这个女人,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让他忘不了。 目光追溯她背景直到消失,柴隶庸也没迎上去叨扰一番。这个小女人最不愿意的就是在公开场合见到他,那会让她觉得丢脸。 对,就是丢脸。 说来多可笑,被少帅看上了,别的女人眼里那是荣光,到她这儿竟然成了耻辱。 良久,唇角的笑容淡去。 “开车吧。”柴隶庸说。 司机踩下油门,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陈爱玲高兴不起来,就是假装也装不出。堂堂的少帅,竟然为了看一个女人卑微的只敢远远的瞧上一眼,她就这么好? “庸哥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你又闹什么脾气?” 看,这才是你应该有的语气。高傲,冷漠,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哪怕是对她,也都是如此。 可方才,她明明瞧见他的眼神热忱,嘴角上扬。 “我不是闹脾气,是要告诉庸哥哥,你被骗了。”陈爱玲嘟囔着嘴,“她根本不姓赵,她姓孟,是孟家五小姐。而且孟杜鹃被退婚,都是她在从中挑拨勾引崔含导致的。” 勾引这个词,柴隶庸不喜欢。 冷肃的眉梢一挑,“她的事我都知道。” 一句话,足以令陈爱玲崩溃。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还一直配合她在自己面前演戏?她的庸哥哥怎么能这么对她。 “哼,你是坏人,我这辈子都不想理你了。”她撇过脸,一句话也不说。 第050章 夜闯闺房 孟海棠跑的气喘吁吁,额头上都是吸汗。 跑到转角,她停下小歇一会儿。 她刚出大门,那辆黑色小轿车何其醒目,军政府的车牌号她记得清楚。不觉得加快脚步,就想快点离开。 等她越走越近的时候,不经意从车窗居然瞧见柴隶庸,他也来了?吓的她撒腿就跑,生怕被他看见。 孟海棠觉得自己就像是做贼。 小心脏还砰砰的跳呢,松松胳膊,松松腿,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柴隶庸那个疯子要是不管不顾,和她在这儿纠缠不清,那她真是彻底完了。 孟百合和孟杜鹃先到一步,她们是做轿车回来的,孟海棠是走了一半才想起来叫了个黄包车。 “第一天上学,感觉怎么样?”孟长福关切的询问。 最近,孟长福突如其来的好着实令孟海棠不适应,那种感觉就像是,养头猪好吃好喝的供着哄着,等到时日一刀宰了吃肉。 “挺不错的。” 围坐在餐桌前,自顾自的吃饭,也不管其他人都什么表情。 孟百合心里不满,想当初她想上大学,也没见父亲如此用心帮衬,还要最后她去求孟海棠。 如今好了,孟海棠都没提,父亲却主动卖好。 都是女儿,凭什么差别对待。 孟百合认为不公平,她用筷子来回怼碗中的白饭,眉头紧蹙,“父亲放心,五妹神通广大,心思巧妙,在哪都能吃得开。” 说话都透着酸意,柳翠翠偷偷在桌下踢她,孟百合还是不见收敛,“父亲,实话同您说吧。你真以为五妹需要您帮忙吗?呵,我那张推荐书都是她给我的,您还以为自己给了她多大恩惠呢,好笑。” 只见孟长福脸都绿了,眼皮气的一跳一跳。 “海棠,百合说的可是真的?” 孟百合又不是傻子,虽然她不在乎家里人怎么对她。不过,有孟长福撑腰,对付起柳翠翠母女三人方便许多。 她话音一转,“没错,二姐的推荐信是我给她的。都是一家人,我见不得二姐难过,只能试着帮帮她。所以找到了媛媛,后来求了媛媛许久她又求她哥哥帮忙才拿到的。 父亲可能不知道刘副官这个人,刚正不阿,裙带关系在他那儿从来都不管用,要不然刘媛媛也不会一直都没去上大学。” 听她这么说,孟长福心里舒坦些。 孟海棠面色淡然,那种怅然落寞的模样看得人都心疼。孟长福心里感叹,心地善良,关心姐妹,多好个孩子。以前真是猪油蒙了心,竟没发现她的好。 还好还好,还算是及时。 孟百合憋气,就听孟海棠在那姐妹情深侃侃而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友善呢?还不是有等价的交换条件。 可惜,她又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口,憋在心里,气的肝都疼。 孟长福欣慰的目光看向孟海棠,随后又表情严肃的看看另外两姐妹,“你们都同海棠好好学学,还姐姐呢,都有点做姐姐的样子。” 孟海棠以前怎么没想到好好巴结孟长福呢?这朝中有人果真好办事。 被柴隶庸惊吓到的心情都一扫而空啊。 她美滋滋的躺在小床上,窗前她放了一串风铃,微风一吹,清脆的声音悦耳还有窗台上的海棠清香怡人。 深秋的天气白里干热,夜里清爽许多。 孟海棠盖了一个薄毯子,把灯关上,准备进入梦乡。 忽然,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她的胸口,不适感让她瞬间清醒,“啊……” 她吓得尖叫,下一秒就被人捂口。 “你想把他们叫来,我没意见。” 月光打在他俊朗的脸颊,他的唇角还有肆意的笑容。孟海棠这才看清楚,原来是那个变态。 “柴隶庸,你疯了是不是?大半夜的,你会吓死人的。”孟海棠的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没从惊醒中缓过来。 柴隶庸弯下腰,鼻尖靠近她,“我的海棠胆子那样大,怎么可能吓死呢?更何况,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睡觉穿的如此大胆。” 她一直保持二十一世纪的喜好,晚上睡觉无论是春夏秋冬一直习惯一级睡眠,这样她才能睡的香。 孟海棠差点都忘了,这厮的爪子还在她胸口。 “拿开你的脏手。”孟海棠厉声呵斥。 柴隶庸才不会听她的安排,他肆无忌惮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玩的不亦乐乎。 “明知道我不会听,还要每次都尝试,我的海棠就是执着。” 掌心的温度低于她的肌肤,一寸寸凉意让她汗毛都竖起来了。黑暗中,她都不忘怨恨的瞪他。 突然,‘当当当’想起了敲门声。 “谁?” “阿姐是我,我听见你房间有尖叫声,过来看看你。”孟庆丰心中担忧的问道。 柴隶庸故意恶作剧,在她唇角亲来亲去。孟海棠倒吸一口凉气,差点骂出来。 “阿姐没事,就是做了噩梦,你,你快回去睡觉吧。”孟海棠声音颤抖。 孟庆丰还是不放心,“真的吗?怎么觉得声音怪怪的。” 孟海棠脸腾的一下红透了,身上都红成了螃蟹,“真没事,阿姐要睡了,明早还要去上学呢。” “那好吧,那阿姐早些休息。” 孟海棠小心翼翼直到听见对面的关门上,她的心才放回肚子。 “你到底要干嘛。”孟海棠压低了声音。 柴隶庸坐累了,他圈住孟海棠把她往里面一扔,高大的身躯躺倒她身边。小小的单人床挤的密不透风。 “今天看见我,跑的比兔子都快,我又不能吃了你。” “你大半夜爬窗来找我,就是为了兴师问罪?”孟海棠再一次震惊于他的神经兮兮。 柴隶庸把手臂放到她的脖颈下,一米八几的身高把她圈在怀中,像小鸡仔是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不也没回答我的问题吗?” 说实话,孟海棠没有以前怕他。柴隶庸虽是个双手沾血的军阀头子,对她倒是容忍。即便经常像这样占便宜,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 第051章 兑现你的承诺 许是心里知道他的底线,孟海棠胆子更大了,“少帅,你私闯民宅到底要干嘛?” “兑现你的承诺。”柴隶庸揪起她的下巴,“你还欠我顿饭。” 今日看见她,也没说上话,这回去后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躺床上也睡不着,想来想去,他就来了。 他想吃什么山珍海味没有,深更半夜就为了一顿饭爬墙爬窗的跑来? 孟海棠才不信,皱着眉头不说话。 柴隶庸圈着她,被窝里也暖和,比外面强多了。还有她身上的香气,嗅着都觉得安逸。 他躺下就有了困意,“海棠,下次见我别跑这么快。大不了我不在外人面前让你难堪,你也别把当仇人似的躲着。” 孟海棠还想说点什么,发现身旁的男人睡熟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白色纱帘折射到她光洁的脸上,孟海棠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神清气爽。 她猛然想起,把眼睛瞪得圆圆的。 柴隶庸人呢? 他躺的那片位置早就没了余温,孟海棠都不知道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孟海棠穿上衣裳,她开门下楼。这一开门,孟庆丰就站在门口。 “阿姐,早呀。” “庆丰,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孟庆丰抬手搔头,憨笑道,“我一直担心阿姐,就想等着阿姐起床。看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他一直都怕,自从上次来富城途中遭遇了坏人,孟庆丰就提心吊胆,生怕那样的事又上演了。 昨天一宿他都没睡,又不敢敲门怕打扰她好梦,就一直站到现在。 他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黑黑的眼圈告诉孟海棠他站的可不是一星半会儿,“庆丰,你是不是一直在这儿了?” “没有啊。”他咧嘴嘻嘻的笑,让她安心。 这个傻弟弟,有时候就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孟海棠她们三人坐小轿车去上学。 孟百合和孟杜鹃坐后排,孟海棠坐副驾驶。三人互不搭话,各有各的心思。 说是三姐妹,她们更像是三个毫无相关的陌生人。 孟海棠跟在孟百合身后,见没有人,孟百合指着她责问,“孟海棠,你也太会装了人,在父亲面前装模作样,你憋着什么坏心思呢?” “二姐,我对你有没有坏心思,你又不是傻子,感觉不到吗?”孟海棠说的清清楚楚,“只要你主动招惹我,我们会和平共处的,说不定还会有像上次一样合作的机会。” 她的敌人是柳翠翠和孟长福,如今又多了个孟杜鹃。 “哼,你最好说到做到。”孟百合扭头走掉,高傲的像只天鹅。 瞧,孟家人骨子里流淌的血,自私冷漠。只要不威胁到自身,管你是谁,都与自己无关。 孟海棠露了个脸,趁老师背对着黑板写板书,她就从后门溜走了。 阳光灿烂,又是美好的一天。 她先去翡翠楼把料备好,马上叫了黄包车前去督军府。 守门的人认识她,孟海棠惊讶。 满打满算,这才是她第三次来。 “孟小姐,少帅在卧房等您,我这就带您过去。”守卫亲自对孟海棠说道。 孟海棠点点头,“麻烦您了。” “孟小姐客气了,您可是少帅的贵客。” 一帮手拿刀枪的人,说起话来还挺油嘴。这就是柴隶庸带出来的好兵啊。 督军府太大了,没有人带领,就算再来个三趟孟海棠也找不到哪是哪。绕来绕去,她都绕糊涂了。 “还没到吗?” “快了。” 天干闷热,孟海棠脸颊泛红。 她发现,一路走来,凡是个人看见她都要打量一番,孟海棠不经问道,“你们都认识我吗?” “少帅把您的画像发到每个连,所以我们不认识您,但都知道您。” …… “他是不是有毛病。”孟海棠垂眉自语。 守卫听到后面不改色,“您说说就罢了,我们可不敢轻易诋毁少帅。不过,除了您我们少帅还没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 呵呵,你们少帅给你多少钱,这么给力说好话? 九曲十八弯,可算是到了柴隶庸的住所,“孟小姐,您进去吧,少帅从早上就开始等您了。” 孟海棠发现门是半偃着的,她还是客气的准备敲门,手刚碰上,柴隶庸就直接叫她进去。 这人耳朵这么好使? “逃课了?”柴隶庸反问。 孟海棠蹙眉,再好的心情碰上他都变得乏味,“你能不能穿上衣服在说话?” 男人出汗多,柴隶庸尤其怕热。等她的时候身上冒出些汗,就冲了个澡,谁知道她正巧这时候到了。 腰间围着白色浴巾,柴隶庸根本不听她说的话,“我都不怕你看,你还矫情上了。” 她站在门口,就不往里走。 以防他兽性大发。 “我是来做菜的,没时间看少帅秀身材。” 孟海棠方才不经意瞧了一眼,小麦色的肌肤紧实,八块腹肌赫然在她眼前,同时还有几道疤痕,看得出,当时伤的有多严重。 “孟海棠,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柴隶庸邪魅一笑,他也不动,就站在窗前歪着脖颈瞧她,“最好的菜,不就是你嘛。” 孟海棠浑身一抖,还以为他改邪归正了,没想到依旧狗改不了吃屎。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拽门要走。 柴隶庸迈着大步,搂着她的细腰腾空抱起,又拎回原地,“真想不明白,你一点情趣都没有,我怎么会看上你?” “那少帅赶快去找有情趣的,钱算我身上都行。” “行了,给你点颜色你能开染坊了。”柴隶庸把她按在床上,“先让我亲亲,在吃正餐。” “柴隶庸,你真是病的不轻。” 孟海棠的手腕被他攥在掌心按在大床上,一个大字型的姿势,不雅又暧昧。 柴隶庸冷笑,“海棠,你身上哪我没看过没亲过,每次都矫情可就没意思了。”他松只手拍她的屁股,昂着下颌,“听见没。” “没听见,你就是变态,你每次都变态。柴隶庸你就是个疯子,我恨你,最恨的就是你,呜呜……” 第052章 我就是太喜欢你 孟海棠被他惹急了,叽里咕噜滔滔不绝的骂他。 柴隶庸不怒反笑,果断封住她的唇,品尝只属于她的甘甜滋味。 孟海棠脸憋得通红,快要窒息了,柴隶庸才肯放开。 水汪汪的大眼睛幽怨的盯着他,真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海棠,我就是太喜欢你了,瞧,我都憋成这幅模样也没舍得真动你。” 柴隶庸总用这招,自己先讨点好处,然后在慢慢的哄她。不过他有自己的底线,就是始终没强迫她。 他拉着她的手去碰,孟海棠嫌弃的攥拳,就是不去配合,“……放开我。” 柴隶庸没反抗,她用力去推,他翻身躺到她身侧。 孟海棠立即跳起来,也不管手脏不脏,把嘴都快擦破皮了,一脸嫌弃。 “像只炸了毛了猫。”柴隶庸悠哉的看她。 有时候他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变态,怎么会喜欢看她嫌弃自己的样子呢? 而后,柴隶庸也起身。 他倒是大方,当着孟海棠的面换衣裳。孟海棠侧过头,不去看他,脸颊更红。 “厨房在哪,我去做菜。” “着什么急?” 柴隶庸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套小号的军装,孟海棠没看他,他朝她扔过来,这下被砸懵了。 只听他又说,“换上。” “我不换。” “你不换,我不介意帮你换。” 柴隶庸可不是开玩笑,孟海棠的细眉一直都皱着,不甘心。 她杵在那一动不动,柴隶庸是急性子。大步流星的走去,没走两步,孟海棠就怂了,“我自己来。” “我的海棠最乖了。”柴隶庸穿着随身的长袍,一口白牙衬的唇更红。 孟海棠躲到洗手间换衣裳出来,浑身都不自在。 在女孩子里她的身高算是高挑的,就算如此,她穿这身军装还是大的要命。袖子长,裤子长,腰肥的能再放下一个人。 柴隶庸很满意,“该挡住的都挡住了,不错。” 她太美艳,即便每次都打扮的素净,还是遮挡不住她出色的容貌,尤其穿旗袍的时候,身材引得人想犯罪。 督军府全是男人,怎么能让这些粗汉爷们看去。 什么?他是故意让她扮丑? 孟海棠觉得他实在是恶趣味。 柴隶庸牵起她嫩白的小手,“我送你去厨房,做好饭等我,我去一号处理点事情。” “嗯。” 一号,是比警察署、监狱更为恐怖的地方。柴隶庸拥有自己的势力,他在南部那就是土皇帝。而一号关押的人,不是坑蒙拐骗烧杀抢掠,而是间谍或者反动他的人。 进去,几乎没有活着出来的。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孟海棠在电视剧里军阀时期,他们都有自己关押犯人的地方,是巡捕房都无权过问的,里面各种极刑,把犯人折磨的惨不忍睹。 孟海棠瞧了瞧他,没吭声。 也不知道他又要去折磨谁了,以他变态的性格,那人也是倒霉。 柴隶庸亲自送孟海棠到厨房,一路宠溺甜的齁人,反正她这一路是被无数目光洗礼了一番才抵达。 “乖乖的,别到处乱跑,万一被当成反动分子抓起来,我可不管。” 他不是把她的画像都下发出去了吗?他的兵有不认识她的?孟海棠晓得柴隶庸在吓唬她,也不点破,要不显得像是撒娇似的。 她只顾点头,在厨房里翻弄食材。 柴隶庸回来时,已经中午。 第一时间就去找孟海棠,然则,人家把满桌丰盛的菜一一摆齐,碗筷放好,人却早就溜了。 “孟小姐留下什么话了吗?” 少帅脸色阴沉,事情不妙啊。佣人胆怯,说话的声音都变的小心翼翼,“孟小姐说了,她答应给您做菜,没答应陪您一起吃。” 冷肃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只是这笑容看着怎么越发令人打颤? 他没再说什么,缓缓他坐下,拿起筷子做品尝。 第一口吃下去,孟海棠的手艺很好。 第二口吃下去,这味道有些熟悉。 第三口吃下去,柴隶庸精明的眼神都充斥着兴奋。 “原来如此。” 孟海棠的首要任务不是上大学,不是谈情说爱。她要做大厨,让她的食客吃到她做的食物就赞不绝口。 从督军府出来,孟海棠就急匆匆回到翡翠楼。 她还有客人没招待呢。 就这样,孟海棠的生活有滋有味,过得充实且美好,当然这要忽略柴隶庸偶尔的出现。 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如花瓣般清淡的白云,随风轻轻飘动,已是深秋的季节,落叶铺满石板路,总让人莫名有种落寞之感。 天冷了,回到家后才感到一丝暖和,她跺跺脚,搓搓手,舒服不少。 “孟海棠,你还知道回来啊?”孟百合调高了嗓音说着,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对了,明天校长让你去找他。” “嗯,知道了。”孟海棠无动于衷。 孟百合就想不懂了,她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孟海棠,校长找你去是要开除你,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话啊。” 孟海棠心知肚明,这是迟早的事。 她天天不是旷课就是逃课,更甚者直接人都不出现在学校。 如今,孟海棠在大学绝对算的上是风云人物,哪家的阔少爷也没有敢像她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听见了,二姐还有事吗?没事我上楼休息了。” 孟百合生气,因为孟海棠没紧张害怕。 此时孟长福正好从楼上下来,孟百合趁机说道,“父亲好不容托关系花钱才让你有上大学的资格,你还如此不争气浪费了他的心意。孟海棠,你究竟存的什么心?” 她有意让孟长福听见,不但声音大,还添油加醋,“海棠,不是二姐说你。你整天不知道去哪鬼混,有这时间,你上学学点知识不好吗?这样也好等我们嫁人了,夫家走哪都不至于瞧不起我们。” 这么苦口婆心,还真是难为她有一片心意了呢。 “二姐,想要让夫家尊重你,可不是会念几句之乎者也,也不是会说几句鸟语就能的。” “海棠。” 第053章 您一定会以我为荣 孟海棠猛地回身,是孟长福在叫她。难怪孟百合说了几句人话,原来是这样。 “父亲。” 孟长福怒不可言,“你二姐说的可是真的?” 孟海棠没打算扯谎,“是真的。” 这回孟长福更是气的胡子飞起,他摆着一张臭脸,指向孟海棠的手都抖,“混账,你一个女孩家怎比男孩儿还要叛逆?我辛辛苦苦给你寻得机会让你成才,你就是这样浪费我心意的?” 他想好好打造她,日后好嫁个好人家,自己也能沾沾光。 没想到的是,孟海棠如此混账,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去珍惜。他可是花了大笔的钱财才弄到的机会,一想到这儿,他恨不得一棍子打死她。 “父亲,你好好劝一劝海棠吧。她在这么任性下去,万一真被学校开除了,那对我们孟家的名声,还有日后我们姐妹的婚嫁影响可不是一星半点。”孟百合说道。 孟长福想的也是如此,她这是要害死他们一家啊。 怒气直冲脑仁,孟海棠多少年没见他这种神情了,距离上一次,还是他掐死母亲的时候。 回忆涌上心头,孟海棠对他的恨意浮出心底,杀人偿命,总有一天她要让他付出同样的代价。 但那之前,她要先解决柳翠翠和孟杜鹃。 他们谁也逃不掉。 此时,孟长福还有利用价值,孟海棠还不好撕破脸皮。 精致的轮廓美艳动人,秋水般动人的眼眸清澈简单,孟海棠生的美,她的一举一动都是美的。 “父亲,我知道您的担忧。不过您担心的事情一定会不发生,并且我还可以保证,您一定会以我为荣。” 孟长福不相信她的话,只是她信誓旦旦笃定的语气又让他有些质疑。 “海棠,这次我可以相信你,可你最好听清楚。如果你真的被学校开除,害我们孟家跟着你一起蒙羞,那就别怪我不顾及父女之情了。” 男人的眼神狠厉,就好像此时此刻都有打死她的心,以防后患无穷。 “父亲,相信我这次,您不会失望的。” 第二日,孟海棠依旧去上学,依旧我行我素来去自如。 第三日,她还是一样,并且再也没有哪个老师管她,管教也没找过她。 …… 直到第十日,她不但待的好好地,还被管教亲自点名夸奖,是个可造之材。 顿时,孟海棠在富城权贵中都出了名。 孟长福乐的合不拢嘴,他拿着当天的报纸,看了一遍又一遍,眼角纹都因笑的多长了几条。 “翠翠,你看看海棠多争气,给孟家长了脸了,哈哈哈。” 他的确开心,报纸上刊登了孟海棠的一篇文章,内容写的极好,比那些所谓的大家还要精彩。 今天一早,平时和他喝酒玩乐的老爷都打电话同他说此时,说他生了个好女儿。拼命夸奖自己的儿子,还说要孟海棠当儿媳妇。 孟长福心里美滋滋的,嘴上说着心疼女儿,她还小,想要多留在身边几年。实际上是根本瞧不上他们。 柳翠翠在一旁陪笑,眼神在孟百合和孟杜鹃身上来回看,意思是她们两个不争气。 孟杜鹃也没想过,几乎没怎么读过书的孟海棠会有如此才情? “五妹真是深藏不露,平日瞧着不显山不漏水的,没想到如此有才华。”孟杜鹃夸耀,莞尔她又道,“可就是不知道这才华真是自己的,还是借用他人的。” “杜鹃这话是什么意思?”柳翠翠配合她,反问道。 母女俩唱双簧,孟杜鹃掩嘴轻笑,“母亲,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突然被五妹的才华震撼到了,倘若真是五妹自己写的那是我们孟家的福气,倘若是有人代笔那要是传出去孟家的脸可就丢尽了。” 孟长福疑心病重,这么一听,也不是没有道理。 要说一个女娃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怎么读过书,突然展现出超乎常人的才华他也不太相信。要说天赋异禀呢,孟长福平时也没觉得孟海棠有哪过人之处。 心里有疑问,方才爽朗的笑容戛然而止,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吴妈,你上楼去叫五小姐,告诉她我有话要问。” 吴妈说,“好的,老爷。” 孟海棠身着一身简单儒衣下楼,柳翠翠母女还有孟长福都在场。如此看来,一定是柳翠翠她们又对孟长福说了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款款走过去,礼貌又恭敬,“父亲,您找我。” “嗯,我有话要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孟长福一脸严肃。 孟海棠找了一处空位坐下,她不急不燥唇角始终保持端庄的笑容,淡漠的脸颊皮肤白皙,“父亲问便是。” 孟长福端起架子来,如果真如孟杜鹃所言,他一定要和她登报断绝父女关系。 “海棠,你实话告诉我,报纸上的文章是你写的吗?” 孟海棠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什么事,原来是为了求证文章的真实性。想必,这一定是孟杜鹃挑拨出来的吧。 她下意识瞟向孟杜鹃,“三姐,你一向自诩为才女,不如我们现场比试比试如何?” 孟杜鹃才情的确不错,从前在安阳老家老家方圆十里那也是出名的,只是到了富城,藏龙卧虎的人太多,她也就变得不起眼了。 “你想如何比试?” 孟杜鹃胸有成竹,她对自己非常自信,这次肯定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搓搓她的锐气。 孟海棠笑了笑,也不准备谦虚,“唐代诗人白居易在元和元年写过一首长篇诗,气内容是叙述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悲剧。他创造了一个回旋宛转的动人故事,并通过塑造的艺术形象,揭露现实生活的真实。 我独爱唐朝的乐闻趣事,也感同杨贵妃的不易,三姐,我们不如通篇背诵一番,看看谁错的多。” 她记得上高中那会儿,为了背长恨歌整整两个晚上才背下来,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自己无敌。 孟杜鹃面色凝重,长恨歌她能背下来,却没有太大的把握通篇流畅。 不过,自己都不行,她就能行? 第054章 丢人现眼 “二姐不说话是同意了?那就我先来吧。”孟海棠十拿九稳,没把握的事情她可不会去做。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孟海棠神情自如,通篇流畅。她的声音本就温婉动听,如此背诵仿佛听一首悲情的曲子。 孟杜鹃额头上出了吸汗,她没想到,孟海棠竟然真的能全部背下来。 等轮到她的时候,孟杜鹃犹豫了。她背诵的绝对不如她,又怎么会轻易丢这个脸。 “海棠,三姐竟不知你如此有才华,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孟杜鹃这样说,想要蒙混过关,孟海棠又怎会让她如愿? 她弯起嘴角,细眉张扬,“三姐,不是你小瞧我,是你一直高估了自己。” 她挑事,想就这么善罢甘休? 想得美,哪有这么好的事。 孟海棠不依不饶,“三姐,该你了。” 孟杜鹃自知不如她,丢人现眼她才不会傻到这个地步,“好了,算我输了行吧。无论怎样,你能给孟家争光才是最重要的。” 还‘算’?真会运用中华文字啊,三言两语到成了她咄咄逼人。这个三姐,真不是一般人。 倏地,“三妹,五妹让你背你就背呗,还怕了她不成。” 只见孟杜鹃的脸都白了,笑容僵在嘴角。 孟百合又道,“三妹,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和她比啊。” 孟百合可没有看她笑话的打算,在她心里笃定了孟杜鹃比孟海棠强,所以,她才如此催促。 箭在弦不得不得发,孟杜鹃被逼到这个份上,她若是在推辞那就丢人了。 而后,她慢慢的背起来。 只不过和孟海棠相比,她的语速慢,中间停顿的地方太多太多。 柳翠翠心如死灰,看她的眼神都冒火,怎么就如此不争气?背个诗都背不好,没用的东西。 孟长福的心算是放回肚子里,“哎呀,海棠你什么时候懂得这么多的知识的,怎么也不同父亲说说。” “以前在安阳老家,我平日无事可做就经常跑去教书先生那听课,时间久了懂得东西也就多起来。” 孟长福欣慰的同时又稍稍有些自责,都是他的女儿,柳翠翠偏心他也是知道的,可他从来都不闻不问,久而久之也都成了习惯。 哎,多好的女儿,可比那两个用钱供起来的强上百倍。要是早早的就开始培养孟海棠,如今得多优秀。 想必有钱有势的贵公子都要踏破孟家门槛,随他挑选了。 “是父亲对不起你,乖女儿。”孟长福悔不当初。 孟海棠浅浅一笑,“没关系的父亲,无论怎样您都是我父亲,生养之恩大于天。” 演戏要演全套,孟长福扮演慈父,她当然要配合扮演孝女了。 柳翠翠母女脸都黑了,她恨铁不成钢的使劲儿瞪孟杜鹃。孟杜鹃低头不语,今日她是丢尽了脸面。 孟长福低声叹了一口气,而后,瞪着圆圆的眼睛下令,“哼,海棠的才华是有目共睹的,以后我要是再听见你们谁在背后议论,就给我拎着行李滚出孟家。”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三个女儿,谁都没有孟海棠有本事。 柳翠翠母女被训斥,她恨孟海棠恨的牙根痒痒。明亮的水晶灯下,那双眼神充斥着强烈的恨意。 好你个孟海棠,走着瞧吧,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孟海棠当做看不见,她还偷偷给了一记冷笑。 次日,刘媛媛都要被孟海棠的才智折服了。 她瞠目结舌,不断的赞叹鼓掌,“海棠,我当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你说你有貌,有钱,有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啧啧啧,少帅那样的男人都配不上你。” “竟说些好听的,我自己几斤几两还能不清楚。一边去,我要配菜了。”孟海棠忙着手中的腊肉一边打发她。 其实,整件事情很简单。这个年代每个机构都要有它生存的资本,所谓资本无非就是金钱。 孟海棠有钱,更不吝啬。 她匿名给学校捐了一大笔钱作为教育基金,然后,堂而皇之的去找校长。那校长开始还怒火中烧,孟海棠自报姓名又把捐款的事详细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立刻换了嘴脸。 而且,孟海棠还承诺。她不会耽误功课,这几天会发表文章给学校争光,那他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送孟海棠跟财神爷似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之后,孟海棠联系报社,同样拿出一笔钱给他们,刊登一片文章太过容易,并且,孟海棠写的确实很好。 刘媛媛佩服的五体投地,“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总说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世道就是如此。” 刘媛媛以前不接触社会不懂这些,自从和孟海棠在一起后,她学会了不少。 “海棠,我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那天撞了你。” 孟海棠哭笑不得,“真不知道我是该高兴,还是自认倒霉。” 两人相视大笑。 孟海棠的一举一动都在柴隶庸的监视下,她刊登的文章他看了好几遍。 他心想,没想到孟海棠如此有才情,那怎么偏偏一口一个变态的叫他呢? 柴隶庸猛吸一口烟,陷入一种不可自拔的思念。又好几天没见到了她了,是不是活的依然那么活蹦乱跳。 “少帅。” “进来。” 柴隶庸面露严肃,十分不悦,“说事。” 刘副官也稀里糊涂,他哪招惹少帅了?干嘛这幅吃人的面孔,怪吓人的,“回少帅,言市长喜得贵子在家摆满月酒邀请您去,您看,怎么回复?” 走仕途的都喜欢相互攀趁,柴隶庸不同,他很少和这些人来往,就算有邀约经常都让别人替他去。 “呵呵,这老东西都五十好几了,也真是难为他了。”柴隶庸笑道,“那日我有事吗?” “暂时没事。”刘副官来之前都看好了行程。 柴隶庸想了想,“我知道了,告诉送信的人,那日我一定亲自到访。” 第055章 你就是翡翠楼的厨子? 换做是别人,他一定拒绝。只是言市长之前帮过他点小忙,去一趟也无足轻重。而且,他收到了密保,关于最大的敌人沈中秋的。 刘副官要去回信,柴隶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叫住他,“刘副官,你告诉送信的人,翡翠楼的菜是富城最好的。” 刘昌友一头雾水,敢情他们少帅嘴馋了? 要去蹭吃蹭喝? 哎,好吧,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少帅了。 刘昌友把柴隶庸的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一遍,送信之人一一记下。 翡翠楼在富城打开市场,名声传遍周围好多地方。孟海棠每天忙碌于厨房间,她觉得生活无比充实。 周六,刘媛媛约上她有事要同她商量。 “海棠,你自己定吧,这次我可没自作主张。”刘媛媛攥着小勺搅拌杯中的香醇咖啡。 孟海棠没有立即回答,“容我想一想。” 言市长她有所了解,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听说,他睚眦必报最喜欢给人穿小鞋,凡是和他过不去的人,表面上云淡风轻背地里把人家整得特别惨。 她若是答应,做好了也就罢了,做不好那就是事。 她若是不应,那就是彻底结下梁子。 有句老话说得好,宁可得罪一个小人,也别得罪一个伪君子。 下午,孟海棠去了崔府。 崔老太见多识广,或许可以给她出出主意。 壮观的喷泉一年四季都源源不断的流淌,哗啦啦的流水声悦耳动听,崔府上上下下都认识孟海棠,对她也都很尊重。 她说明来意,佣人便去请崔老太。 天冷了,崔老太在屋里晒晒太阳,她见到孟海棠难得脸上有了笑意。 “哎呦,丫头今个儿怎么想起我这老太婆了?” “瞧您说的,好像我多没良心似的。”孟海棠上前扶住她的臂弯,亲昵的搀扶她坐下,“看您的气色最近心情不错呢。” “再好也没你春风得意,酒楼生意一口难求,文章还登了报纸,了不得啊,难怪都不记得老太婆了。” 崔老太佯装生气,噘着嘴,一副老小孩要人哄的可爱模样。 孟海棠笑眯眯的双手堆着脸,弯腰把脸朝向崔老太,“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哪天没派人给您送药膳啊,那可都是我亲手烹饪的。” 崔老太身体英朗,却也上了年纪。孟海棠是真心敬重她打心眼里喜欢,所以,几乎每天都会做药膳派翡翠楼的人定时定点的送来。 “行,知道你孝顺,说吧,丫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崔老太一般不帮人,那些个阿谀奉承的人都是为了她的人脉,有所图,她正眼都不瞧。 虽说孟海棠也存着这份心思,好在她光明正大的说明来意。而且,不是觉得有用就捧着,用不着了就摔了。 她俩算是臭味相投,崔老太心甘情愿的帮她。 “还是您了解我。”孟海棠说明来意,“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想听听您的意见。” 她把言市长儿子办满月酒,让她去主厨宴请宾客的事情一一告知。其实崔老太也受到邀请,只不过她准备打发吴梦娟去。 “言格为官近三十年,为人圆滑处事周到,是个典型的笑面虎。本质可要比表现的阴险毒辣的多,当年和他竞争官职的人,不是残了就是触犯律条,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这些么多年来,和他对着干的人不多,就怕他背地里使绊子。” 崔老太活得久了,什么妖孽都了解三分。 她说的这些孟海棠也有所耳闻,要不也不会如此纠结了,“您说的没错,这也是我一直没下决定的原因。” “这件事确实难办,去不去都捞不到好处,反而惹得一身骚。还有那九个姨太太,各个不是省油的灯。容我想一想。”事情有些棘手,崔老太也一时难以决断。 良久,再三考量,崔老太还是认为去要比不去强一些,最起码不是公然和言格对着干。再说,做个晚宴餐也不一定就会出事。 孟海棠把决定告知刘媛媛,刘媛媛前去回复言格。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三天后,孟海棠带着提前准备好的菜单前往言市长的豪宅。 不同于督军府,崔府,言格是个古板崇尚老做派的人。 古色古香的大宅子,牌匾上刻着言府几个字。过门石,曲径通幽处的林荫小路,还有院落里的荷花池,真是美不胜收。 大院套小院,府中挂满了红灯笼,孟海棠跟着管家前去拜访大太太。 大太太似乎等候多时,她坐在檀木椅上有些焦躁,见到孟海棠表情收起,端着架子目光轻视,“你就是翡翠楼的厨子?” “是的大太太,我就是。” 大太太笑了笑,隐约透着讽刺,“居然是个女子。” 她昂着脖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把你的菜单呈上来吧。” 孟海棠想,她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太后了?还呈上来,怎么说出口的呢。 而后,管家把孟海棠准备好的红纸菜单交给了坐在偏侧的女人,“二太太,给您。” 孟海棠来之前,崔老太给她做足了功课。 这位大太太是前朝边关某个将军的庶女,为人跋扈,她也是掌管言家的人。二太太曾是大太太的陪嫁,大太太生子的时候把她献给了言格,后来,被破格提拔为二太太,心思缜密,不爱争斗。 其余七人都是姨太太,年轻漂亮,没有实权登不上大雅之堂,崔老太也不甚了解。 二太太把每一道菜念给大太太听,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她手上。 大太太听了一头雾水,“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听着就花里花哨的。你都给我说说,是用什么食材,怎么个做法。” 真让崔老太说对了,言格的女人是很难缠。 孟海棠抿嘴笑笑,“大太太,不是我懒不愿意同您说。而是这宴会餐上每一道菜品我都是精心研究的,菜名起的那也是有一定寓意的。菜品制作的食材之多还有工序复杂,这要是说起来怕是说到天黑也讲不完的,耽误了我的时间不要紧,耽误了您的时间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第056章 我知道你是谁 什么想听食材、做法都是胡扯。 九姨太生了言格唯一的儿子,言格大喜,准备大摆宴席操办起来,大太太无非就是心里不平衡,这才找孟海棠的不痛快。 不等大太太回过神来,她又道,“大太太放心,这些菜我同崔老太研究过,她对吃很有研究,想必您也该清楚。” 崔老太是崔省长的亲外婆,而且崔家人几乎都在政府任职,根深蒂固的关系盘根错节。即便是大太太想要为难她,也要给崔老太几分薄面。 不出所料,大太太消停了,不在提这茬。 “你给我听好了,下个月的百天宴老爷十分看重,如果菜品上出了差错,后果你可要自己想清楚。” 孟海棠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的研究了好几遍菜单,就怕有哪些不该一起吃的食材引发中毒,如此应该可以了。 她早早的回去,这几天累的骨头都快要散架子了,每到晚上,她就去泡个热水澡,纾解一身疲惫。 没一会儿,她冲完澡一身轻松。 孟海棠伸个懒腰,对着窗户左右扭腰,转转脖颈。突然,佣人来召唤他。 “五小姐,有人要我把这个给你。”张妈递给孟海棠一张信封。 孟海棠拆开信封,上面就几个字,简单明了。 ‘出来,我在门口’能明目张胆的给她送信,口吻霸道的跟天皇老子似的,除了柴隶庸孟海棠真想不到第二个人。 她找了条纯棉的条纹旗袍,洗的泛白,换上平日里穿的小皮鞋就下楼了。 真好,柳翠翠母女三人不在,否则又要把她们盘问一番,耽误时间。 清风徐来,带着一丝凉意,梦海棠转过一个弯就看见了柴隶庸的黑色轿车。 柴隶庸明晃晃的朝她招手,她想,他更想登堂入室光明正大的来找自己。 这条路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孟海棠没工夫犹豫,直接上车。算时间,柳翠翠她们去听戏也快回来了。 柴隶庸还有点不适应,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推三阻四,“不问我什么事?” 孟海棠的目光不断的在四周徘徊,“少帅,开车吧。” 他给司机一个眼神,司机踩下油门。 行驶到车马多的路上,孟海棠的心才算踏实下来,“少帅找我什么事?” “想你了。” 如果真是这个理由,孟海棠可能会气个半死。 柴隶庸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喜欢牵着她的手或是攥在掌心,细嫩光滑的触感就像那剥了壳的鸡蛋。 孟海棠早都成了习惯,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她见柴隶庸都没有之前那般害怕。 “少帅,我说正事。” “怎么就不是正事了?”柴隶庸把脸凑到她面前,只要微微垂眉就能吻到她,“想你,对我来说那就是正事。” 彼此的呼吸可以清晰的听到,孟海棠蹙眉,用手去推他,“靠边停下,我要下去。” 无聊的男人。 柴隶庸不发话,司机不会听从孟海棠的指令。 他轻靠着,睨着眼眸瞧她,“我给你买的衣裳怎么不见你穿?” 说起这衣裳,险些害了她。孟海棠想起来就生气,至于那些衣裳,已经被柳翠翠母女瓜分了,她一件也没留。 对柴隶庸可不能实话实说,“太华丽,我一个小户庶女,穿那样的衣裳太张扬,也不合时宜。” “呵,你倒是乖巧。”柴隶庸单手搂住她的细腰,“下次见我的时候穿上,整天素面朝天素衣遮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连件女人的衣裳都买不起。” 不管她同不同意,柴隶庸早就把她在心里据为己有。 他一向霸道,也是他一向的做事风格。孟海棠懒得去解释辩驳,反正她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少帅,您要是没事,我就要回去了,最近太忙,我是真的很累。” “为言格的事?” 孟海棠眼睛发亮,“您都知道什么了?” 他当然知道,举荐她还是他出的主意呢? 原以为孟海棠面对如此窘迫的局面,至少也会去找他询问一番,她倒好,完全没考虑过他。 害的他只好自己来了。 “我知道你是翡翠楼的幕后老板,也知道言格让你给他儿子百日宴去做酒席。”柴隶庸信誓旦旦,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海棠,在富城,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也对,他是富城最厉害的人物。只要他留意,只要他想差,怎么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按照柴隶庸的性子,言格儿子的百日宴他也未必出席。如今专程过来找她,是为了什么? 孟海棠疑惑不已,她揣测不到柴隶庸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见她不说话,他主动询问,“菜单拿给他看了吗?” “看过了,是他大太太看看的,当天照那准备就好。”她小声回答。 真不亏是他看上的女人,一次就过,没被刁难,也是不容易。 柴隶庸心里自豪,搂着她的手更为用力,手指捏着她腰间的嫩肉玩起来,“不错,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不好意思,让少帅失望了。” 柴隶庸不怒反笑,另一只大手按住她的腿,堂而皇之的钻入旗袍,指腹贴在她腿部的肌肤,竟然比小手还要嫩。 孟海棠躲闪不及,准确来说是她根本就没有躲闪的权利,“少帅,放尊重些。” “更不尊重的事都做了,这算什么?” 孟海棠瞪着他,眼睛能喷火。 柴隶庸笑的爽朗,“好了,不戏耍你了。我来就是告诉你,言格可不同崔老太好相处,他对你笑的时候心底可能在想怎么宰了你,你最好给我离他远点。还有就是他的后院,那九个女人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无论谁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要去管,只管守好自己的本分。” 他知道孟海棠去找过崔老太,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早知道是这种心情,当初就不主动提及翡翠楼了。 “我知道的。” 这句话的态度乖巧的像只猫似的,说到柴隶庸心坎里去了,那滋味他享受极了。 不经意笑容加深,猛地一下,拖着她的细腰坐到他怀里。 第057章 我怎么看她那么丑? 孟海棠吓了一跳,车里空间有限,此刻,她要低头才能不磕脑袋,身体也要蜷缩起来。 “你做什么?” 柴隶庸把她结实的抱在怀里,团成一个球,那种爱不释手的表情溢于言表,“地方这么狭窄,我就算想干点什么也点不了。” 孟海棠心里暗自骂他。 神经病,变态,大疯子。 “是不是心里又在骂我?”柴隶庸眯着眼睛问。 她不回答,那答案就很明显了,柴隶庸哈哈大笑,“我就喜欢看你明明恨得我牙根痒痒,却又无能力的样子。” 他低头噙住她的唇,孟海棠心中有气,直接用牙去咬。柴隶庸闷哼一声,黝黑的眸子盯着她就如一匹饿狼,更加用力的去吻。 血腥味充斥着口腔,孟海棠都被恶心到了。 柴隶庸放开她,红唇的伤口还在渗血,“海棠,我活了二十七年还是头一次有人咬我。” 以前那些个女人,别说咬他了,那各个舒服的恨不得瘫死在床上,哪里舍得咬他? “是你活该。” 孟海棠毫无内疚,别说咬他了,她都想杀了他。 是不是人变态久了,就会认为那样才算是正常的?她紧蹙眉头,好看的小脸皱到一起,一眼都不愿瞧他。 柴隶庸没说目的地,司机就在大街上随意的开。至于身后发生了什么,他不去看,也不去想,只要欣赏路上的风景就好。 “我的海棠就是有趣。”柴隶庸挑着眉梢,“好了,我现在送你回去。记得,哪天若是发生什么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来找我。” 过去许久,孟海棠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说到底,他是好心。 时间一天天的过,翡翠楼的生意还是那么好,前来用餐的人只多不少,不过,他们如今更好奇的是这位厨子。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如此美味的食物。 “今日我请客,大家不醉不归。” 几个年轻男子走进翡翠楼,身上透着一股纨绔子弟的痞气。刘媛媛一向不喜欢这类人。 “客官这边请。”刘媛媛带他们来到事先定好的包间,面带微笑。 为首的男子约莫二十左右岁,同另外几个搂肩抱腰的。他多看了刘媛媛几眼,笑容加深。 “这么漂亮的女人在这儿招呼客人可惜了。” 刘媛媛长得好看,一张娃娃脸给人的感觉天真可爱。自从经营了翡翠楼后,她才稍稍有了点社会阅历开始变得圆滑些,不像原来那般单纯。 她对男子这种冒失的举动感到不悦,“翡翠楼开门做生意,客观要是吃饭我们欢迎,如若是来闹事的,那就请马上离开。” 陪同的男子把手臂搭在他肩上,嬉笑起哄,“呦呦呦,邹凯你小子也有今天啊,被一个女人数落成这样,你邹少爷的脸往哪放啊。” “就是就是,邹少爷别给老爹丢了面子。”还有人附和。 刘媛媛早就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这几个人,很明显不是来吃饭的,看来他们是来挑事的了? “来人,这几位客人喝醉了,请他们出去。” 孟海棠把翡翠楼打造成很都市化的酒楼,从后厨到前厅到迎宾一应俱全,还有专门维护治安的保安,这个年代叫打手。 几个体型彪悍的打手走出来,刘媛媛指着邹凯几人,“就是他们。” 邹凯一愣,翡翠楼还有打手? 他之前可从来没想过,他连连后退,“你们翡翠楼的宗旨可是顾客至上,我们是来吃饭的,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吃饭欢迎,闹事,那真是对不起了。”刘媛媛伸出手做出个请的动作,“是你们自己离开,还是我的人请你离开?” 他们几个哪是壮汉的对手,邹凯怂了,带着几个同伴灰溜溜的逃之夭夭。 刘媛媛笑了笑,她以前还嘲笑孟海棠花高价钱雇这几个人大汉来一点用都没有呢,这不,就打脸了。 她去后厨简单把事情经过同孟海棠叙述一遍,因为本身也没造成什么影响,刘媛媛也就没当回事。 孟海棠听的断断续续,她忙着备菜,已经焦头烂额。 “那你忙吧,事情我都处理好了。” “好,前厅交给你,我放心。” 两人是至交好友,也是最默契的合作伙伴。 时隔两天,柴隶庸让刘昌友给他预定的翡翠楼用餐时间到了。他还真不是为了孟海棠去的,纯粹是嘴馋了。 自从吃过孟海棠做的东西,吃别人做的,如同嚼蜡。 柴隶庸和刘昌友换了身简单的衣衫,两人很有规矩的用餐,刘媛媛面带微笑站在一旁。 “少帅觉得味道如何?” “很好。” 她欣慰,笑的更开心。 柴隶庸小酌了几杯后,抬头打量刘媛媛。 足足有五分钟之多,刘媛媛被盯的浑身发毛,“少帅,我脸上有花吗?” 刘昌友也觉得奇怪,该不是少帅又看上他妹妹了吧,那可怎么办?这可是他唯一的亲人,绝对要阻止少帅。 “少帅,您……” “我想见你们大厨。” 刘昌友不等说完,柴隶庸道明意图,这回,他的心也算是放到肚子里了。 吓死了。 这下轮到刘媛媛表情不自在了,“少帅,我们大厨有自己的规矩,之前就说好的,她不见除了酒楼之外的任何人,您别让我为难。” “性格如此古怪的大厨,莫不是面目可憎,长相丑陋?” 什么嘛,海棠长得貌美如花,妥妥的清丽佳人。刘媛媛皱皱眉,“少帅,我们主厨长得倾国倾城,你休要胡言乱语。” “是吗?我怎么看她那么丑?” 柴隶庸故意数落孟海棠,刘媛媛还不知他已经知晓孟海棠的身份。她小声嘀咕道,“比你那些红粉知己强不知多少倍。” 刘昌友额头都冒汗了,她妹妹的性子太直率,这要是惹怒了柴隶庸他求情都未必好使。 他赶紧先道歉,“少帅,令妹年纪小,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无妨,我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她是孟海棠看中的人,又是刘昌友的亲妹子,柴隶庸也把她当成自己人,无礼的时候他也都不在意。 第058章 海棠,你是我的 酒过三巡,柴隶庸站起,“我去见见海棠。” 他还有事,本打算吃过饭就走的,临走又后悔了。不看她一眼,这心里都不舒坦。 刘昌友不解,刘媛媛愣住。 “我去后厨找海棠,你在门口等我。”他吩咐道。 两人还呆在原地,直到柴隶庸人消失,才反应过来。 后厨凝聚着醉人的香气,烟火气充斥着整个空间。里面的人忙忙碌碌却并不手忙脚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在孟海棠的指挥下从容不迫。 烟气中,她面色桃红,额头有汗水,表情认真。纤细的身材站在一群男人中,到觉得她才是最伟岸的那个。 这个画面让柴隶庸想到战场上的自己,厨房,就是属于她的战场。 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叫他不着迷。 柴隶庸情不自禁弯起了嘴角,他步步靠近,走入厨房深处。 摆盘的男子瞧见他,立马叫停,“停,厨房重地外人止步,客官还请到前厅等候。” “我来找你们大厨。” 柴隶庸的脚步都没停,能回答他的话,已经给足了他面子。 这边有争吵,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其中也包括孟海棠。 她瞧见他,哪怕隔着烟气,隔着近十个人她也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对视只有刹那时间,孟海棠继续操作手中的油锅,说道,“让他进来。” 老板发话了,他们也没有制止的道理了。柴隶庸大步走近,走到她身边,也没有打扰她。 他发现,他竟然会欣赏一个手端着大勺,面无表情一身油烟味的女人。 自己的审美是不是出了问题? 这道菜讲究火候,多一份过火,少一分不够。孟海棠快速把菜放到盘中,由跑趟的端到前厅去。 此时,她才和柴隶庸说了第一句话,“少帅很闲吗?” “好像还真没你忙。” 她一个名门闺秀,怎么就喜欢上做菜了?虽说很赚钱,可她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有这种时间不如好好装扮自己,寻得如意郎君嫁入豪门省时省力。 孟海棠冷笑一声,“您也瞧见了,我现在真的很忙,没时间陪少帅闲聊。” 她不忙的时候也不见得就愿意同她闲聊。 “嗯,我稍后就回去了,走之前就是想瞧瞧你。”他从身后环住她的细腰,孟海棠犹如被毒蛇咬了一口,一哆嗦。 “别动。”柴隶庸霸道的扣住她的腰肢,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海棠,你是我的,跑不掉的。” “不,我是我自己的,不属于任何人。” 她又不是物件,她就只是她自己。 柴隶庸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放开她,目露柔情,“窗子开着,晚上我去找你。你若是故意不开,那我就只能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了。” 孟海棠的心脏都快被气炸了,满目的憎恶之情,“你就是土匪。” 柴隶庸心情大好,被她骂,他全当成打情骂俏,“我的海棠就是好看,骂人的样子我都喜欢。” 后厨噪音大,柴隶庸把声音压低,周围人听不见。 也不知是柴火烤的热,还是如何,孟海棠脸红的像只煮熟的螃蟹。 临走前,他还不忘捏了她的臀。 厨房的帮手看在眼里,也不会多讲,老板的事情哪是他们做佣工的人该管的。 不过,老板的眼光不错,这男人看上去和老板十分登对。 外面日头大,秋风倒是吹得人凉爽。 刘昌友在等他,柴隶庸心情舒畅少了几分冷意,“走吧。” 刘媛媛就那样幽怨的望着他,感觉方才好像被人戏耍了一般。哼,怎么以前会把少帅当成神一般呢? 哼,海棠说对了,她就是年幼无知。 就在这时,呼啦啦一群人冲着翡翠楼开始硬闯,刘媛媛一时间没招架住,“你们是什么人?啊,你们要做什么?” 刘媛媛被他们毫不留情的推到了地上,白皙的藕臂磕破,血顺着手臂往下流。 柴隶庸他们还没走远,刘昌友在后视镜看到这一幕,急了,“少帅,我去看看,稍后就追上您。” 柴隶庸睨着后视镜中的画面,这是有人去找茬了。 “嗯,快去快回。” 几个流氓,刘昌友能处理的了。 那几个人堂而皇之的闯入前厅,像大爷似的横冲直撞,“小姑娘,才几天啊,就不认识我了?” “是你?” 刘媛媛想起他来,他就是前两天来闹事的那帮人。 “你们又来干什么?”刘媛媛捂住伤口,忍着疼痛。 邹凯冷笑,“来干什么?当然是来找你们要赔偿了?”他指着被担架抬着的男人,“你们打死人了,还不许我们讨个说法了?” 死人? 刘媛媛下意识后腿,她看见担架上的男人的的确确是上次那几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只不过,他脸色发青,眼眶凹陷,已然没有了生命气息。 死了…… “你别胡搅蛮缠,他的死和我们酒楼没有一点关系,上次也没动你们一根指头。” 记得上次,邹凯几人见到打手就吓得屁滚尿流,根本就没动手。他的死,自然也赖不到酒楼身上。 邹凯一副痞子流氓样子,他高高的站到一个正在用餐的桌上,用脚把餐盘噼里啪啦踢碎,“翡翠楼打死人了,还不承认,店大欺主啊。各位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我兄弟死的冤枉,大家给我们做主。” 他一闹,引起所有人围观。 “你胡说八道,我们动没动手当时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你如此栽赃陷害我可以去巡捕房告你。” 邹凯更来劲儿,伸着脖子甩着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你们当时的确没动手,但在回去的路上可是被你们的人打个半死。难不成为了陷害你们,我兄弟用命去栽赃?告我?呵呵,你去告啊?” 如此场面,刘媛媛也是第一次遇见,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邹凯歇斯里地的咆哮,客人有好多都吓跑了,现场一片混乱。 “老板,不好了,前厅有人闹事,说是咱们酒楼打死人了。”传菜的员工跑去找孟海棠。 孟海棠立刻放下手中的活,拿起面纱急匆匆的过去。 第059章 海棠,做我的女人不好吗 远远地,孟海棠就听见有人在大吵大嚷,走入前厅,只见男人站在桌上胡编乱造,信口开河。 怎么是他? 孟海棠神色凝重,邹凯,入学第一天骚扰她的男同学。 刘媛媛瞧见孟海棠,就如有了主心骨,走到她身边把经过叙述一遍,“海棠,就是这样。” “好,我知道了,有我在你别怕。”孟海棠安抚刘媛媛,算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孟海棠缓缓的走到邹凯面前,她昂着脖颈看他,“邹少爷,你像只猴子一般戏耍,供我的客人们欣赏这份工钱,我一会儿让媛媛结给你,以免你又栽赃我们一k克扣工钱的罪名。” 她从容淡定,处事不惊。 白色面纱下那张好看的脸也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表情。 孟海棠如此侮辱他,邹凯抹不开面子从桌上跳下来,他暴跳如雷指着孟海棠大骂,“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你别管我是谁,我就想听你说说我们的人是怎么打死你兄弟的?致命伤是哪啊?” 邹凯一愣,眼神闪烁,“头,是头部,你们用木棍正中他的头,一棍子下去当场就给打死了。” 孟海棠笑了,纤细的身材被不太合身的细葛布裙遮盖,乌黑的秀发用荆钗随意的挽起。 众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那副淡定可不是能装出来的,“哦?原来如此啊,既然当场就死了,怎么才想起来找我们算账?” 吃瓜群众深呼一口气,是呀,既然早就发生了,怎么才想起来? 邹凯眉头拧着,“我们害怕你们报复,这几天一直做思想斗争,才下定决定来为他讨回公道。” 孟海棠‘钦佩’的鼓掌,“兄弟情深,真是好感情。” 而后,她又瞥向地面上的早已死亡的男人,“可惜了,你们一同受敌,他被打死,你们几个面色红润油头满面,身上竟一层皮都没掉,啧啧啧,佩服佩服。” 孟海棠讽刺邹凯,客人们仔细一瞧,还真是这样,太不符合常理了? “你……” 邹凯是纨绔子弟,哪想的如此周到,他的眼神充满杀意。 孟海棠不动声色,唇角一勾,“对了,你说他是被击中头部死亡。邹少爷,栽赃人之前你要多多做些功课,头部重击死亡可不是他这样的。” 此时,刘昌友赶到,他在门口听孟海棠侃侃而谈,心生敬意。 少帅这次的眼光当真是不错。 孟海棠瞄见刘昌友,“刘副官您来的正好,麻烦您把他带走询问询问,我们酒楼是怎么打死他兄弟的。” 邹凯下意识看向刘昌友,他之前无意间见过一次刘副官,就是眼前这位。 “哥,你怎么来了。”刘媛媛说道。 “哥?” 他不知道翡翠楼和军政府还有关系啊,真的不知道。 “刘副官,都是误会,我就是想开个玩笑。”邹凯被刘昌友用枪指着头带走,“您听我解释啊……” “去巡捕房解释吧。”刘昌友踢了他一脚,邹凯跌跌撞撞往前走。 处理完邹凯,下一步就是安抚客人。 孟海棠笑着说,“今日让大家受惊了,是我们招待不周。在场的所有人,无论吃什么,喝什么全部免单。” 刘媛媛这心还没放回肚子里,她坐在休息室里喝茶压惊,“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幸亏你来的及时。” 她有多害怕,就有多佩服孟海棠。 这种情况下还能淡定自如,太厉害了。 “以后要是遇见这种事,别和他们纠缠,否则只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孟海棠又把她的茶杯填满。 今天真是给她吓得不轻,“好了,等我忙完给你做焦糖布丁好不好。” 她喜欢吃甜食,尤其是孟海棠做的,又细腻又美味。 “就属你最好了。” 刘昌友回来的很快,出乎柴隶庸的意料。 他把方才看到的说给柴隶庸听,柴隶庸听后,竟忽然后悔。他女人慷慨激昂对敌的精彩画面他居然没看见。 可惜啊。 孟海棠累了一天,晚上躺下她困得眼泪都掉出来,就是不敢睡。 生怕柴隶庸什么时候从窗子跳进来,吓到她。 秋风吹得人凉飕飕,孟海棠把被子盖得严实,就露出个小脑袋,一会儿瞧瞧这儿,一会儿看看那。 直到凌晨,窗子有了动静,柴隶庸跳进来。 “还没睡?是特意等我吗?” 柴隶庸大摇大摆把军装脱掉,还像模像样的挂在衣架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家呢。 是不是忘了,他从哪进来的了? 孟海棠没好气的瞪他,直接把头蒙上。 倏地,她身上一凉,一双粗粝的大手放她肚皮上了,“天冷了,给我暖暖手。” 他说的理所应当,孟海棠心中不悦,伸手拉开,“少帅,我又不是你的暖床婢女。” “那当然,我的海棠怎么可能是婢女呢?”柴隶庸宠溺的顺着她的话说。 这次,他把鞋袜都脱了,整个身子都躺到床上。不但如此,还抢夺她本就不大的被子。 “真冷,我抱你睡。” 这屋子不是很暖和,靠阴面,白日里不见阳光,夜晚风一吹,冻透了。 孟海棠也是真冷,缩在他怀里安静的如一只被圈养的猫。 他可是很少见她如此顺遂,搂着她的手更紧了,“这床着实小了些,被子也不够大,窗户四面漏风。我的海棠何其尊贵,怎么能住在这般简陋的屋子里?” “少帅,我要睡觉了。” 言外之意就是,少帅,您能别哔哔了吗? 他今天也的确是累,搂着她的时候就有了睡意。柴隶庸都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如放心的在一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身边睡得如此安心。 “海棠,做我的女人不好吗?” “少帅,不是所有女人都拿您当香饽饽的。”孟海棠背对着他,闭着眼睛说。 如果这句话放到以前他定然是不信的,此时此刻,他信了。 他的海棠不就把她当成臭狗屎吗? 柴隶庸眯着眼睛,唇瓣贴在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铺洒在肌肤上。 第060章 相思病算吗? 突然,孟海棠痛苦的‘啊’了一嗓子,转过身盯着他,“……你是不是有病?” 他没事抽什么疯?好端端的咬人,属疯狗的吗。 “相思病算吗。” 她瞪他,他对她笑。 柴隶庸一把搂过她,把她的小脸按在自己的胸口,“谁让你不把我当香饽饽的,活该。” 就说他有病,典型的心里重度疾病。 孟海棠无语,口鼻都被堵住,她都快喘不过气来,“放……开……” “我饿了。” 他又想哪出呢? 这会儿又饿了? 孟海棠朝他翻个白眼,也不搭理他,再次转身背对他。 折腾这么会儿,都折腾出汗了。 她没听见柴隶庸继续说,想他或许是睡着了。下一秒,原来是她想多了。 柴隶庸下地,走路的脚步声把孟海棠扰起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用被子裹在身上,冷气从缝隙中嗖嗖钻进去。 “我饿了,你不给我做,那我便自己去厨房找找看有什么可吃的。”说罢,柴隶庸把军装搭在肩膀,伸手就要开门了。 孟海棠猛然制止。 她败了,这次真的败给他了。 孟海棠无奈的叹气,气都气不起来,“好,你别动,我去给你做饭。” 他若是噼里啪啦一顿乱翻还不把所有人都惊动了,呵呵,那孟家算是真的热闹了。 孟海棠也会被挂上柴隶庸玩物的标签。 孟海棠困成狗,大半夜在厨房忙活。她煮了一碗青菜面,又放了三只虾提鲜,热腾腾冒着白烟。 完活了。 她端着碗,一转身,吓得她差点把面打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厨房来做什么?”柳翠翠楼下有动静,她便寻来,果然看见有人在鼓弄东西。 孟海棠镇定神色,把面前的面碗举给他看,“饿了,煮碗面。” 这个点爬起来煮面,柳翠翠心里犯嘀咕。 她撇着眸子,“晚上就属你吃的最多,大半夜又饿了,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吧。” “这就不劳太太烦心了。”孟海棠饶过她,唇角上扬扭着细腰款款上楼。 柳翠翠就觉得哪里不对,至于哪不对,她又说不出来。 孟海棠慌慌张张的关门,这一刻才算是把心放回肚里。她把面放到梳妆台前,“吃吧。” 柴隶庸吃东西挑剔,不好吃的宁愿饿着都不尝。 他见孟海棠就端着一碗素面,“只有素面?” “对,只有素面。少帅要是觉得不好吃,不想吃大可以回督军府命厨房给你做山珍海味。” 这个点本应甜美入梦,可惜闯入了魔鬼。 孟海棠耸着肩,面无表情坐在窗前看月亮,也不理他究竟吃不吃。 柴隶庸是真饿了,忙了一晚上连口水都没喝,面是素了点,总归是孟海棠做的,不会难吃到何种地步。 不管三七二十一,囫囵吞枣般的吞入腹中。 果真比想象中好吃的多。 吃饱喝足,柴隶庸圈住孟海棠压到小床上,“睡觉。” 真是够呛,孟海棠满心鄙视。 同上次一样,孟海棠醒来柴隶庸已经走了,她也不知道他何时离开的。 她披上一件水蓝色开衫,准备把昨晚的碗筷拿下去,意外发现筷子旁边放着一把精致的黑色手枪。 看抢的手柄和枪口一点磨损都没有,这该是把新枪。 黑色手枪下压着张纸,孟海棠打开,上面飞扬的字体同他的人一样。 ‘给你的’简洁明了。 为什么送她枪? 孟海棠想,或许是昨天翡翠楼发生的事情刘昌友告诉了他,这把枪是给她用来防身的。 认识他这么久,孟海棠第一次觉得柴隶庸办了件人事。 距离言格举办的百日宴还不到一周时间,言府里提前几日就开始购买孟海棠所需 的调料器具,至于食材,多数讲究新鲜,现用现买最好。 这天,孟庆阳回孟家吃完饭,孟长福还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没想到,他回来就是为了和孟海棠换房间。 柳翠翠惊掉了下巴,孟庆阳的房间可是整个洋楼里采光最好,位置为好,也是最大的一间。 他们老两口都没说换,大儿子抽哪阵邪风竟要拱手让给孟海棠? “庆阳,那是母亲给你准备的房间。”柳翠翠一个百个不同意,她撇嘴一脸不悦。 孟庆阳心意已决,柳翠翠三言两语又怎么能轻易改变他的决定。 他吃好晚餐,让佣人把西装拿过来,“我几乎不在家住,空着也是浪费,海棠的房间阴暗潮湿,不如留给海棠。” 他说的是有道理,可柳翠翠心里不平衡啊,就算要换也应该是跟她换啊,哪里轮得到孟海棠。 “庆阳,我和你父亲的房间太小,要不你和我们换,让海棠住我们那间。” 孟庆阳冷笑,柴隶庸都吩咐了,他怎么敢偷梁换柱? 那存粹是找死。 他下意识看了看孟海棠,瞧她一点淡然,想必这是她的注意吧,“母亲,您和父亲的房间已经很好,你们住惯了,换新房间未必就有原来的舒服。好了,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柳翠翠还想说什么,她站起来追出去,孟庆阳皱着眉头不等她开口直接制止,“母亲,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庆阳,儿子……” ‘哐当’的关门声被柳翠翠的话隔断。 她恶狠狠的看向孟海棠,指着她就冲过去,高跟鞋都差点扭到脚,“孟海棠,你究竟用了什么狐媚妖术,先是你父亲对你言听计从,如今就连庆阳都魔障了。” 柳翠翠是真的气糊涂了,都不顾及孟长福在场,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太太,您这话的意思是父亲和大哥都昏了头?”孟海棠对着她没有一点害怕担忧。 孟长福饭也不吃了,筷子使劲儿摔在桌上,一脸怒气,“我还没老糊涂呢,柳翠翠你给我悠着点。” 柳翠翠吓得哆嗦一下,瞠目结舌,站在那不敢开口了。 孟海棠冷笑,柳翠翠真是越来越不济,这就沉不住气了? “父亲,您消消气,太太可能就是觉得我不配住好屋子,毕竟,我只是个庶出的女儿。”孟海棠委屈的说。 第061章 这回是真的吃死人了 此情此景,孟杜鹃是绝对不可能站出来顶雷的,也只有孟百合那个缺心眼的出来维护柳翠翠。 “父亲,母亲说的不是没道理。最好的房间就应该让你们俩住,凭什么让五妹来住?” 她心里还有点妒忌,怎么大哥也站到孟海棠那边了? 孟长福原本心里有点别扭,大儿子住最好的也就罢了,这回轮到孟海棠住怎么都说不过去。 经柳翠翠一闹,他满脑子都是她方才脱口而出的浑话。 又怎么会随她的意思? “就按照庆阳所说的去办,哼。”孟长福拂袖而去。 孟海棠继续吃她的,无论如何,首先要填饱肚子,这世上唯美食不可辜负。 孟庆丰年纪小,不受宠,平日里胆子最小。家里人就算是闹翻天他也不敢插嘴说些什么。 他缩在一角,像不存似的,偶尔露出担心的神色看看孟海棠。 “吃吃吃,孟海棠你还能吃的下去。”孟百合拧着眉头夺下她用餐的筷子,用力扔到地上,“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得意有的人费尽心思想要却得不到,我不用吹灰之力送到手中。”孟海棠笑嘻嘻的弯起嘴角,丝毫没有被孟百合的举动影响了心情。 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菜,这些都是柳翠翠特意让厨房给孟庆阳准备的,儿子是她的骄傲。 可他今晚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添堵的。 心里不甘心,柳翠翠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孟海棠,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她最近是不是太过得意了?看来是时候给她点教训了。 柳翠翠心里有自己的盘算,不做理睬。 家里的佣人很给力,第二天,孟海棠出了趟门房间就换好了。 转眼住了最好的一间,孟海棠还有些不适应。太大了,拿东西都不方便了。她悠哉的靠到藤椅上,享受秋日阳光。 “五小姐,有人找。” 这个点是谁找她? 该不会是柴隶庸吧? 她紧忙去见,一瞧,还好,是刘媛媛。 只见,孟百合围着她相谈甚欢,刘媛媛嘴角抿着浅浅的笑容,有一下没一下的敷衍。 她见到孟海棠就像是见到救星一样,“海棠,你来了。” “媛媛,你怎么来了?”孟海棠询问,如果不是要紧事刘媛媛不会这个时候来找她。 刘媛媛挽住她的臂弯,“想你了呗,走,我们去逛百货商场。” 孟百合在场,不方便说。 也好,孟海棠也出去透透气。 出了门,刘媛媛的笑意瞬间化为乌有,她焦急的手忙脚乱说话都语无伦次,“完了完了,海棠,我们完蛋了。” “你冷静一点,先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了?”孟海棠先稳住刘媛媛,她这个样子根本没法说清楚来龙去脉。 刘媛媛急哭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海棠,我们酒楼吃死人了。这回是真的吃死人了。” 怎么会? 孟海棠做菜,每一样搭配都是经过严格把控的。 刘媛媛哭着把经过叙述一遍。 今天是翡翠楼休息的日子,刘媛媛一大早是被人砸门吵醒的。经过上次的事情,她是刘昌友的妹妹传遍了富城,这一出事,第一时间找上家门。 原来昨天富城商会会长的独子沈忠青来翡翠楼宴请贵客,要谈一笔大生意,结果喝多了,早上下人干叫也不醒,踹门进去看,才发现人已经断气了。 大夫诊断是过敏导致的,沈家人说,沈忠青对花生过敏,而且过敏相当严重,小时候有一次误食后差点没死。 刘媛媛特意查看了昨天的菜单,没有完整的花生,却有一道凉菜是用花生酱和芝麻酱绊出来的。 “沈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肯定不会是栽赃。”孟海棠皱起眉头,一时间她也想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不过,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她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海棠,怎么办?沈家人说要是不给个说法,明天就去报馆。”刘媛媛泣不成声,最近是怎么了,事情一桩接着一桩。 孟海棠安慰她,把她的眼泪擦个干净,“好了,菜是我做的,与你无关。别哭了,都成小花猫了。” “这怎么可以。” 要把孟海棠一个人推出去,打死她也做不到。 “你傻啊,是他误食了花生酱,他事前没说对什么过敏,事后家里人也没及时发现,就算巡捕房要判我,也要给我一个罪名吧。” 刘媛媛经历的事情少,她担心也是情理之中,“不会有事的,我哥哥是少帅身边的副官,就算是我哥哥的话不好使,大不了去求少帅,巡捕房总归要给少帅面子的。” 话的确如此,但这些官僚哪个不是商人用钱捧起来的?这其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是柴隶庸出面,也不好办。i 况且,她凭什么让柴隶庸帮她? 当天下午,孟海棠简单打扮了一番和刘媛媛一同去了沈家。 沈天海年过半百,膝下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他极为宠爱这个儿子,沈忠青也争气从小就跟着沈天海一起学做生意,十六岁就能独自一人谈生意。 沈天海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他身上,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沈天海病倒了。 告知来意,沈家的仆人看孟海棠的眼神都充满怨恨。 这是她本该承受的,一点脸色罢了。 “老爷,翡翠楼的两位老板来了。” 沈天海苍白的脸颊没有一点血色,堂堂富城的商会会长从前的风光全无,眼前的男人只是个承受丧子之痛的可怜老人。 孟海棠深表歉意,“沈会长,您节哀,身体最重要。” 沈天海怒视她,唇颤抖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你害死了我儿子,还有脸和我说这种话?” 沈天海是做建筑生意的,富城最高的小楼就是出自他的营造厂。这些年在富城的关系根深蒂固,也有一席之地。 “沈会长,沈少爷的死我们有责任,但究其根本您怨不得我们头上。今天,一来我是怀揣着诚意来道歉,二来是为了探望您。”孟海棠从手包中拿出一张银票,“您可能看不上,但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 第062章 你可让我找的好辛苦 孟海棠的谈吐不卑不亢,从容淡定,这是沈天海始料未及的。 他作为商会会长,富城崛地而起的翡翠楼一个月的时间就成为了最火爆的酒楼,餐饮业的利润,它自己就可以占之两成。 一直没机会去见见这位新秀,如今看来,翡翠楼能有如今的规模局面都在情理之中了。 “你以为我会要你的钱?”沈天海扶着椅子站起来,眉间紧蹙,“以为用钱就能买我儿子一条命吗?哼,你不可能。” “那您想要什么?” 孟海棠都没思考,他话音一落,她就紧追其后的质问。 对,就是质问。 都是生意人,这点心思还能猜不到? 沈天海被她痛快的逼问问的愣住,这个女人看似柔柔弱弱,骨子里那股子狠厉恐怕男人都比不过。 “想让我善罢甘休,绝不可能。”沈天海没说明白自己的意图,因为那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逼到这个份上。 他脸色越发难看,孟海棠心中已经有谱了。 沈天海如果真要让她们抵命,就不会去刘媛媛家闹,而是直接去巡捕房报案了。 孟海棠很有礼貌,她谦卑的站着,语调柔软婉转,“沈会长,沈公子的悲剧是谁都不想看见的,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要面对现实,活着的人总归还是要好好的活着。” 她见沈天海气汹汹的却没开口,她继续说道,“沈会长,您保重身体。如果您想到什么,尽管来找我。” 孟海棠深深鞠躬,刘媛媛跟在身后照做。 “那我们先告辞了。” 就这样从沈家出来,刘媛媛都不敢相信。今个儿早上,沈家人可是一哭二闹三砸门,吓得她都懵了。 “海棠,就这样?” “事情还没结束,我在等沈天海先开口。”孟海棠坐到车上轻声说道。 刘媛媛越来越佩服她,“海棠,你真厉害,我发现无论什么时候面对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你都有办法牵着别人的鼻子走。” 当然不,柴隶庸就是例外。 想到他,孟海棠的心情更糟了。 “少帅,翡翠楼出事了。”刘昌友来到督军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告知柴隶庸。 画眉鸟的声音清脆悦耳,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柴隶庸给它换了水,它扑通着翅膀叫声越发明亮。 柴隶庸擦手,询问道,“怎么了?” 刘昌友一五一十的禀告,“沈天海唯一的儿子在翡翠楼吃了花生过敏而亡。” “孟海棠呢?” 别的他不关心,他就想知道,孟海棠如何?她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人命官司,搞不好小命都要丢掉的。 “去了沈家,我的人说,已经回去了。” 沈天海算是富城最有钱的商人,在商人中也是最有权威的,不但如此,这个人心思缜密,政府官员都能说的上话。 他绝不可能轻易放过孟海棠,但他至始至终没有报官,目的或许就没有那么单纯了。 真想看看,他的海棠会怎么处理? 柴隶庸弯着嘴角,笑容神秘,刘昌友都被笑懵了,难道少帅不打算帮忙吗? 翡翠楼正常营业,孟海棠正常工作,沈天海没把舆论扩大,消息一直都是封闭状态。 直到下午,巡捕房来人直奔后厨。 “谁是大厨?” 孟海棠站出来,“我是。” 巡捕房的人十分不客气,瞧她是个女人更为不屑,吊儿郎当的挑眉,“呵呵,还是个女人,给我带走。” 刘媛媛火急火燎跑过去,“我是翡翠楼的老板,你们要抓就抓我。” 她害怕,却不会抛弃朋友独享太平。 巡捕房的人毫不留情给她推到一边去,“滚开,我们收到的命令就是抓她,你别耽误我们办案。” 孟海棠沉着冷静,“媛媛,没事的。你在外面才好与我有个照应啊,你放心。” 只需一眼,沈天海就能知道翡翠楼真正当家做主的人是谁,况且,刘媛媛的身份特殊,他也不好动手,所以只会抓孟海棠。 孟海棠就这样被带走,没人知道原因。 刘媛媛火急火燎,对,她可以去找少帅,少帅对海棠这么好,不会坐视不理的。 巡捕房—— 孟海棠被扣押,罪名误失杀人。 黑暗的小屋里,她抬头挺胸丝毫没有打消她的斗志,同屋的女人疯疯癫癫的蹲在墙角,团起身子瑟瑟发抖。 孟海棠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两个人没有任何交集。 突然,女人像疯了一样撕心裂肺的嚎叫,双手用力拉扯头发,跌跌撞撞如无头苍蝇一般来回撞。 本就邋遢的样子如今又满是血迹,孟海棠看不下去了。 她拉住疯癫女人按在地面,“在撞下去,你会死的。” 面颊满是污垢,蓬头垢面的很难看出原来的模样。 孟海棠不靠近还好,这一靠近,女人疯癫的更为厉害,她在地面嘶吼嚎叫,目光充满恐惧之色。 “啊,你是鬼,你是鬼,求你不要杀我,不是我做的,都是太太,都是太太逼我这么做的啊……” 女人的声音孟海棠越发熟悉。 她瞪大了眼睛,撩起女人遮住脸颊的头发,用袖口擦掉她脸上的污垢和血迹,这张脸她死也不会忘记。 “腊梅,你可让我找的好辛苦。” 这些年,孟海棠花了不少钱请私家侦探去寻找腊梅,她就是柳翠翠的陪嫁丫头,自从她母亲的事情发生后,腊梅就消失了。 柳翠翠说,腊梅的远方表哥要娶她,她就放回去成亲了。呵,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儿让她碰上了。 只是,看她这样子已经神志不清了,想要指认柳翠翠好像不太可能。 孟海棠狠狠把她甩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孟海棠。” 孟海棠站出来,她要被提审。 审问室里,白炽灯套着一个掉了皮的绿色灯罩,灯光昏暗,一晃一晃的在她头顶方向。 看上去,比电视里环境简陋的多。 “孟海棠,你用花生杀害了沈忠青可是事实?” 第063章 屈打成招? “我没有杀人,只是沈忠青误食了花生,导致他死亡的。”孟海棠纠正他的言辞。 他们可管不了这么多,上头让她是什么罪名,就是什么罪名,“菜是你做的,店是你开的,我们有理由相信你是故意为之。” “你说的我不认。” 孟海棠坚决否认,警探来劲儿了,拿起警棍指向梦海棠,“你当自己是谁啊,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没做的事,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 巡捕房的人身上的戾气重,平日走到哪别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对待顽固分子,屈打成招是惯用伎俩。 小警探龇牙咧嘴,“你一个小娘们,还敢和我对着干?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是不是?” “不是我做的,你们让我认罪,难道还不能反抗吗?” 小警探来劲儿了,上头告诉要对她施压,特殊情况下可以考虑用些非常手段,如此,他更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抬手抡起警棍,打在孟海棠身上。 孟海棠疼的闷哼一声。 “招不招。” 她要是真招了那才真是着了道呢。 孟海棠忍着疼痛,“我说了,没做的事,打死我都不会招。” 如果招了,沈天海就有了威胁她的把柄,到时候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孟海棠都不得不答应了。 紧接着,孟海棠又挨了一棍子,这一棍子下去,她的手臂以一种正常人难以摆出的角度耷拉在身侧。 额头上满是细汗。 可能是太疼了,孟海棠直接晕过去。 小警探用警棍怼怼她,“呵,这么不经打,看你骨头能硬多久。” 摇摇晃晃走出去,向上汇报情况。 “探长,孟海棠拒不认罪,晕倒了。” 探长挺着大肚腩,一堆肥肉横在脸上,“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办公室只剩下他与沈天海。 “唐探长,事先我就说过,这女人是个硬骨头,看来你要加把劲儿了。”沈天海抽着上等雪茄,浓烟滚滚。 唐探长一身横肉在都在动,油头满面,“沈兄放心,我答应的就一定给你办到。” “你可悠着点,我还指着她赚钱呢,你别给弄死了。” 沈忠青的死是个意外,责任怪不到孟海棠身上。所以,沈天海必须要找到一个能让利益最大化的办法。他就想到了翡翠楼的经营权,这一块肥肉,在富城想要占为己有或是搞垮的可不止一人。 他最初没有选择报案,一是不想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二来是以为孟海棠会选择明哲保身,主动把翡翠楼让给他作为补偿。 没想到还是个刚烈的女人,她有勇有谋,冷静沉着。上次见面,一开始就能牵着他的鼻子走。 想让他主动谈条件,然后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条件缩小,哼,他才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他这才找到唐探长,派人去抓走孟海棠,而且要封闭消息,不能让翡翠楼有任何负面影响,以免耽误他日后的经营。 “这不难办,就是多花费些时间罢了。” 凡是来到这儿的,哪还有什么硬骨头。 孟海棠迷迷糊糊醒了,没有手表,看不见太阳,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更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她一用力,胳膊疼的钻心。她拖动自己的身体靠着墙慢慢站起,目光瞥见墙角的腊梅。 腊梅似乎很怕她,整个人蜷缩到了一起,身上还一直发抖,口中嘟囔着。 孟海棠看了她许久,发出冷笑,“害人终害己。” 刘媛媛跑去督军府找柴隶庸,才被告知昨天半夜西北出现一股实力强大的匪徒,还炸了柴隶庸一个营,连夜就率领部下前往。 柴隶庸不在,刘昌友也随同前去,刘媛媛孤立无援,彻底懵了。 她想去探望孟海棠,人家根本就不准探视,如今倒好,人都瞧不见了。 这怎么办才好?去找孟家人帮忙,还是算了,那家人各个都见不得她好。最后,刘媛媛只能把希望寄托到崔老太那儿。 刘昌友与崔家认识,刘媛媛跟着来过几次崔老太知道有这么个孩子。 “老太太,我真是没办法了才只能来麻烦您的。”刘媛媛心里着急,急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崔老太明白她的意思,“你且放心,海棠不是心里没分寸的孩子,等一下我就同唐探长通电话。你先去了解了解情况,如果不成,我亲自出面。” 崔老太是真的喜欢孟海棠,否则,这些烂事她听都不听,更别说帮忙了。 唐探长接到崔老太的电话,她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刘媛媛这才能进去探视。 孟海棠的状态不好,面色惨白,人也消瘦了一大圈。她故意把手臂放到身侧,以免被刘媛媛看出端倪。 “你怎么进来的?” 刘媛媛哇的一声大哭出来,眼睛红成了兔子,“海棠,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我这不是好好地吗?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孟海棠迫切想知道。 “实在没办法了,我去找崔老太想想办法,她个唐探长通过电话了。”刘媛媛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没吃没喝不让睡,过个把小时就要拎出去提审,还要遭点罪。孟海棠能强装精神已经实属不易。 她眨眨眼,“我在里面没事,你放心好了。还有,无论沈天海找你谈什么条件,你都不能答应,听见了吗?” 那只老狐狸,软的不行来硬的,呵呵,那就看看谁能抗得过谁。 “对了媛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去麻烦崔老太。” 崔老太是她最后的保障,倘若沈天海真要置他于死地,在求崔老太帮忙也不迟。 “为什么?”刘媛媛不解。 “崔老太不喜争斗,厌恶争权夺利。不到紧要关头,最好都不要去麻烦她。” 刘媛媛记下了,看来她还有自己的盘算。 只是,要在这儿不见天日的地方呆多久? 孟海棠深吸一口气,精明的眼神流露着疲惫。她不能这么容易认输,她倒要看看沈天海能忍到什么时候,看看到底谁能挺到最后。 第064章 您不怕撑坏了吗? 一等就是一周过去。 这一周,柳翠翠在孟长福耳边说了不下八百遍孟海棠的坏话。 “老爷,这都过去多少天了,海棠准保是跟哪个野男人跑了。”柳翠翠添油加醋,她就要把这火扇大了。 孟长福疑心重,凡是听说点什么准保心里犯嘀咕。 好好一个姑娘家,说失踪就失踪了? 平日里也不知道她都去哪,这回找都没地方可寻,“好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老爷,您是不想听还是心里的想法和我一样?海棠以前就整日整日的不着家,也不知道她都在外面忙活什么,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天天游手好闲在外面鬼混,迟早要出事的。” 柳翠翠不厌烦的一遍一遍说,孟长福听的脑袋都要炸掉了。 这个时候,孟杜鹃脸上挂着愁容匆匆赶来,都来不及喝口水,“父亲母亲,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杜鹃,你慢慢说。” 孟杜鹃愁容满面,紧张兮兮的说,“我听同学说,海棠得罪了富城的大人物,现在被关进去了。” “啊?真的假的?消息可靠吗?”柳翠翠心急如焚。 “应该可靠,我同学的父亲就在巡捕房任职,我们也是闲聊才听说的。”孟杜鹃愁眉不展,一副担忧的模样,实则心里都不知道开心成什么样了。 柳翠翠差点没笑出声来,她收敛自己的表情,转头换了一副嘴脸,“老爷,您瞧我说的怎么样,她这是惹上官司了,可比和野男人跑了还吓人。完了完了,从小她就特立独行,这回可算是把自己折腾进去了。” 孟长福眉头拧成麻绳了,他走来走去徘徊不前,双手背在身后整个人都处在一个爆炸的边缘。 忽然,他一脚踢在墙柱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大口大口喘气,吹胡子瞪眼睛,“不孝女,就会惹事,我当初就该掐死她。” 孟长福特别在乎孟家的名声,这回,孟海棠是彻底毁了孟家几代人的清誉,他不气炸就怪了。 柳翠翠和孟杜鹃相视一笑,这下好了,不用她们动手,孟海棠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活该,让她整日和她们作对。 孟海棠熬得脱了相,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清丽容貌。她坐在那儿轻轻的喘气,如今,她开口说话都觉得是浪费力气。 “不许睡。” 她还没等迷糊,就被人弄醒。 她垂眉撇着眼眸,用力抬起下颌,“你告诉沈天海,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画押。还有,如果我死了,他真就白折腾了。” 孟海棠都想过,她会不会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困死的人? 警探把孟海棠的原话告诉唐探长,唐探长与沈天海研究起来。 沈天海没想到一个女人竟有这么强大的毅力,如果是他,都坚持不了这么多天。 “看来是个硬骨头。” “那怎么办?” 沈天海深思熟虑,他心里盘算了许久,最终决定去见孟海棠和她谈一谈。 审问室的门打开,进来的不是审讯的小警探,而是沈天海。 孟海棠掀起眼皮,疲惫使她没有了往日的精神,她轻笑,“沈会长,你终于来了。” 封闭的房间内,仅有两人。 沈天海满头白发,身着玄色绸缎长袍,佩戴一顶黑色礼帽,他缓缓拉开椅子坐下。 他没开口,先给自己点了一支雪茄,而后递给孟海棠一只。 “我不吸烟。” 她不止不吸烟,还不喜欢吸烟的人。 浓烟呛得人嗓子难受,孟海棠皱皱眉头,“我知道您想要什么,可我不会答应你的。” 都是聪明人,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沈天海早就盯上翡翠楼了,他想要翡翠楼的经营权,还有孟海棠这个大厨。没有了孟海棠的翡翠楼是没有灵魂的。 “你让我对女性有了新的看法。” 其实,沈天海还是很欣赏孟海棠的,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男人都没有的韧劲儿,她注定会成功。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中反射出一种没落感,中年丧子他的心中也是悲切的。 “孟老板,我今天来就是和你谈的,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沈会长不妨说来听听。” 沈天海退而求次,孟海棠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可同他之前吞并的不同。真把她惹毛了,只会玉石俱焚。 “翡翠楼的经营权还是你和刘小姐,但我入股六成,所得利润也要分我六成。” 六成有绝对的话语权,要是放到现代社会,那就是有决策权的。沈天海想的到是好,关键是凭什么? 孟海棠将头抬起来,她睨着沈天海,冷笑,“沈会长狮子大开口,您不怕撑坏了吗?” 沈天海的钱已经多到几辈子都花不完,唯一的儿子也没了,身份依然是商会会长,他为何还要这么贪婪? 人性有时候真让人觉得可悲。 “孟老板,这是我最低的条件,要不然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你先不必给我答案,我容你考虑几天。” 他给她思考的时间。 房间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沈天海这就打算回去了。 临走前,他又意味深长的瞧了孟海棠一眼,“你一个女人,赚这么多钱终究也不是男人,何必让自己如此辛苦?” 钦佩是钦佩,惋惜是惋惜。 一副男儿心,偏偏是个女儿身。 “沈会长,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女人能撑起半边天。”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男尊女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只能随波逐流,出去工作叫抛头露面,有知识叫不务正业。 呵,可笑的年代。 孟海棠心里有自己的底线,她可以用钱当做补偿,无论多少她都可以去凑。但翡翠楼的经营权或是想要入股拿分成,想都不要想。 因为翡翠楼只是第一步,慢慢她会开单项的甜品店,火锅店,烧烤店,逐渐扩大规模形成企业化,做大做强,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这几天,孟海棠无法入眠,她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些。 不见天日的小屋,孟海棠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辰,看值班人的状态,貌似是半夜。 第065章 就你这样的杂碎还敢动我的人? 她被强制不能睡觉,眼珠子都木了。这种想睡又睡不着的滋味太难受了,有时候孟海棠都有种想要咬舌自尽的冲动。 想归想,自杀?她不会。 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她直勾勾盯着墙角愣神,口中默念绵羊,一只,两只,三只……数到多少只了?她自己都数糊涂了。 猛地,她的身体一轻好像漂浮在海面的感觉,她缓缓抬起眸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愤怒的脸。 孟海棠认识他以来,还从未见过他如此。仿佛是地狱中走出的恶鬼,准备毁灭一切。 “……你怎么来了?” “孟海棠,我以为你多能耐呢,也不过如此。” 柴隶庸冷言冷语,怀抱却结实温暖。 在这不见天日冰冷的地方呆久了,孟海棠格外贪恋这怀抱,这是她第一次没有抗拒他的亲密。 孟海棠用脸颊蹭蹭他的肩窝,像偷懒的猫,柴隶庸就算有气也对她发不出来了。 “哼,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说罢,他将一个白色药丸放入口中,然后,又亲自口对口喂给孟海棠。 下一秒,孟海棠进入梦乡。 外面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 高高在上的唐探长早已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腿在打哆嗦。 此时,柴隶庸看向他,唐探长‘哐当’双膝跪地,一个接一个的磕头,“少帅,我错了,我不知道孟小姐是您的人啊,少帅,您原谅我,求求您放过我。” 他跪地求饶,说话也是语无伦次。 在富城,敢惹柴隶庸的人还没出生呢。他亲自出面来接她,足以证明这个女人对他的重要性。 丢官是小,如今是命都可能保不住。 “就你这样的杂碎还敢动我的人?” 柴隶庸浑身的戾气无限扩散,他毫无顾忌一脚踹翻唐探长,他还像只狗那般继续爬过来,“少帅,我错了,求求您原谅我,求求您别杀我。” 唐探长狼狈不堪,拽着柴隶庸的裤腿哭喊。 他抬脚把他踩在脚下,用力碾压他的脸,比践踏泥土还要容易,“唐仁,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承担。” 说罢,迈着大步匆匆离开巡捕房。 柴隶庸抱着怀里的小女人,心疼坏了。 好端端的一张小脸,竟被折磨的脱了相。柴隶庸情不自禁伸手去抚摸她暗黄的脸颊,又怕自己的力度过大碰坏了,又赶紧松手。 一路上,他的眼睛都没离开过孟海棠。 柴隶庸把她安置在别馆,亲自给她更衣,又抱去洗澡洗头发,知道她喜欢不穿衣裳睡觉,还十分贴心的什么都没给她穿。 一切完工后,他也把自己脱了个精光,钻进被窝搂着她睡着了。 孟海棠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一条蛇在钻管道,怎么爬都不到头,爬了好久好久,听见了很好听的声音,是天神吗? “醒了?” 孟海棠缓缓睁开眸子,这不是孟家。 她按按太阳穴,脑袋昏沉沉的。看窗户透进来的光线都觉得刺眼,她这是睡了多久? “我睡了很久吗?” 柴隶庸走到她身边,“还有两个时辰,整整三天。” 难怪头会这么难受,她皱眉不语。 “我做了饭,快起来。” 柴隶庸催促她起床,孟海棠才意识到她竟然一丝不挂?不用想,都知道是柴隶庸做的。 算了,她还能暴跳如雷一顿质问吗? 那她也真是矫情过头了。 “我的衣裳。” “在衣柜里,自己去拿。” 让她什么都不穿在这儿走来走去,孟海棠自问还没有这么厚的脸皮,她难为情的低头,也不说话,也不做下一步动作。 柴隶庸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孟海棠,你身上几斤几两肉我都一清二楚,真搞不明白你的脑子里整天在琢磨什么。” “你若不去,等你离开我自己去便是。” 孟海棠的态度十分佛系,弄得柴隶庸憋屈了。 他也不准备吃饭了,抓住被子的一角,猛地掀起。孟海棠全身上下一览无余,她涨红了脸,怒视他好看的脸。 柴隶庸,你有病啊。 话刚到嘴边,孟海棠生生咽下去,改成,“少帅,我冷。” 她长得本就好看,小声音也清脆动听,这会儿蜷缩着身体,昂着修长的脖颈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柴隶庸就什么都不会了。 他都瞧不起自己,明知道她故意而为,偏偏就吃她这套。 柴隶庸哼了一句,亲自去给她挑衣裳。 不得不说,柴隶庸的眼光很好,他选的衣裳可以完全衬托出她的身材,颜色款式都趁她的肤色。 就如他曾说过的那般,孟海棠肤色白,穿艳丽的颜色更好看。 孟海棠坐到餐椅上,柴隶庸亲自下厨做了米粥还有几道小菜,看着很有食欲,就是不晓得味道如何。 “将就吃吧。” 孟海棠的厨艺惊人,柴隶庸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小口小口的吃,米粥软糯熬制的时间恰当好处,小菜清爽可口配上米粥最是不错。 原来他那双握枪杀人的手,也会端起炒锅做饭的。 “挺好吃的。” 他自认为还不错,听她口中说出来,感觉更好。 柴隶庸看着她,突然想到一幅画面,他们结婚生子十年后她在厨房准备早餐,他带着孩子晨跑回来,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吃早餐,其实也挺不错。 但,他能活那么久吗? 柴隶庸自己也不知道。 “孟海棠,做我的女人。”旧事重提,这次,他带了那么一丝的真心。 孟海棠还是那个答案,“少帅,我们可以是很多种关系,唯独是你的女人不可能。” “海棠,你若是我的女人,孟家想崩了谁还不是你的一句话吗?放眼富城还有谁敢欺辱你?像沈天海的事情也绝不可能再发生。” “确实,少帅你说的很对,做你的女人好处多多,可那都不是我想要的。”孟海棠也很端正的面对这个问题,她又道,“您只说了好处,那坏处呢?我要被外人议论是你莺莺燕燕中的一个,从此名头前面永远要加上你的名字。那等你厌倦了我,我还能嫁人吗?万一碰见了 第066章 真是少帅干的? 孟海棠不同于这个年代的女性,一心全扑在男人孩子身上,她想做一个不依靠任何人的女强人。 年纪到了,遇到那个合适的人,相亲相爱相濡以沫到老。花甲之年还能携手一起看潮起潮落,日出东方,日落西山。 她是绝不可能让柴隶庸毁了自己的。 柴隶庸听着她侃侃而谈,一条条说的清清楚楚。不得不说,孟海棠是个头脑清楚格局很大的女人。 可她越是优秀,越是让他了解她的好,柴隶庸不可自拔想要得到她的心也就愈发的强烈。 这种感觉就如一个精明的猎人,想要捕捉到最凶猛的野兽。 柴隶庸盯着孟海棠光滑如牛乳一般的肌肤,良久,他沉了一口气,“吃饭吧。” 孟海棠乖巧的把米粥吃光,淡漠的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清丽高雅。 饭后,她没第一时间回孟家,而是先去看望刘媛媛。 刘媛媛病倒了,可能是多日的劳累奔波忧心忡忡,导致她身体吃不消,得知孟海棠被柴隶庸带走,她松了口气,所有的不适感也一股脑的涌上来。 白嫩的小脸烧的通红,额头上放着湿毛巾,见到孟海棠不争气的哭了,“海棠,你没事真好。” “我倒是好好地,你还是先把自己照顾好才是正事。” 她笑的甜美,刘媛媛算是彻底放心了,“我给你煮了蔬菜粥,喝一些能对你的病情好一些。” 她做的米粥都比旁人的香糯。 孟海棠一勺一勺喂她,刘媛媛突然想到一件事,“海棠,你知道吗。沈天海的营造厂出事了,听说是竞标一个项目的时候贿赂官员,被抓进去了。还有唐仁在实施抓捕毒贩时英勇殉职。” 她小心翼翼打量孟海棠,想看看能瞧出来个什么,“不是我让的。” “真是少帅干的?” 孟海棠不敢肯定,但八九不离十。 也只有柴隶庸有这个能力三天之内处理的干干净净,不露痕迹。 刘媛媛嘴巴张大,能塞进去一个鸡蛋,而后,她激动的一脸崇拜,“少帅太男人了,海棠,有没有发现自己无比幸福。” “并没有。” 她不想欠他的,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 “好吧,猜到了。不过海棠,少帅做的可真狠,唐仁好歹也为官近十年了,他说处理掉就处理掉了?” 柴隶庸杀人不眨眼,没得罪他的都能毫不犹豫处死,何况是得罪他的人? 孟海棠不语,继续给她喂粥。 刘媛媛见到她,心情好了,烧也迅速退掉,她就开始喋喋不休一直讲东讲西,一脸兴奋。 她没事,孟海棠也就放心了。 下午两点多,刘媛媛让司机送她回家。 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孟海棠人出现在孟家,惊呆了所有人,就连下人都表示不可置信。 柳翠翠正忙着涂指甲,见她出现,指甲也不涂了,“孟海棠?你怎么出来了?” “太太,我怎么就不能出来了?” 孟海棠身着黑色天鹅绒底色旗袍,旗袍上绣着艳丽的大红玫瑰,将她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的更加完美。 精致的五官立体,她气色红润目光精明,哪里像是进了局子的人? “孟海棠,你别和我绕圈圈。我问你,你不是得罪了富商,进去了吗?” 柳翠翠瞧她的身着打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是孟杜鹃的消息有误? “太太,我有必要和你解释吗?” 孟海棠当她不存在,轻飘飘的睨着她上楼去了。 柳翠翠气的干瞪眼,“孟海棠,你给我站住,孟海棠,你……” “母亲,怎么了?”孟杜鹃从外面回来,就瞧见柳翠翠火冒三丈的表情。 “那个扫把星回来了。”柳翠翠掐着腰,莞尔又把注意力放到孟杜鹃身上,“杜鹃,你不是说孟海棠进去了吗?那她怎么能好端端的回来了,而且,打扮的像只狐狸精似的,你的消息到底准不准?” “母亲,我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么会和父亲说?万一出了差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孟杜鹃和孟百合的性格截然性反,一个冷静善于思虑,一个焦躁行事冲动。 那就奇怪了,在那种地方怎么能是说出来就能出来的? 不对,里面肯定有事。 “走,上去看看。” 柳翠翠倒要瞧瞧,她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孟长福这几天就着手打算登报解除和孟海棠的父女关系,那个不孝女,亏他还以为她才是金凤凰。 哼,气得他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吃过一顿好饭。 ‘当当当’有敲门声,孟长福铁青的脸,“进来。” “父亲。” 这声音……孟长福立刻转过身,只见孟海棠一身华丽装扮出现在他面前。眼前的孟海棠,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是从巡捕房里刚放出来的。 孟长福疑惑,他歪着头踱步走过来,又看又瞧,“海棠?真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孟海棠转个圈让他看,“父亲,几日不见你该不会连女儿都不认识了吧?” “不是,我听你三姐说,你不是被抓进去了吗?怎么,怎么出来了?” 她被抓进去的消息一直都对外锁闭的,之前她还想呢,柳翠翠怎么会知道的。敢情是孟杜鹃说的。 不过,除此之外,他们还知道些什么?孟海棠必须要打听清楚,也好有所准备。 “父亲,三姐怎么跟你诋毁我的?” “你三姐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你得罪了富商,直接被扣押了。”孟长福还处在震惊中没反应过来,“海棠,你这些天到底干嘛去了?不会真如你母亲说的,和野男人鬼混去了?” 瞧瞧这一家人,呵呵,都巴不得她永远回不来。 孟海棠心里冷笑,等到处理完这些人,孟家的门她都不会踏入半步。 巴掌大的小脸,轮廓精致。她弯着嘴角微笑,那双眼睛如秋水一般清澈动人,“父亲,我的的确确是被扣押进去了,但不是三姐说的原由。” 孟长福十分好奇,最关心的还是会不会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 第067章 您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少帅? 孟长福谨慎,他半眯着眼睛审视孟海棠,“海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有损我们孟家名声的事情了?” “父亲,我有分寸,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我心里有数。” 孟海棠心里鄙视孟长福,自私自利的家伙。如果他真是个称职的父亲,就不会明知道女儿身陷囹圄不去营救,更不去探望,反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何撇清关系。 活脱脱的垃圾一枚。 面上,孟海棠依旧保持微笑,“前阵子我去茶楼喝茶,无意间听到了沈天海和唐仁之间的谈话,原来他们官官相护,沈天海寻求唐仁的庇佑,唐仁依靠沈天海的钱财。 当时我很害怕,想都没想就匆匆跑掉。我也不知道沈天海是怎么找到我的,那天出门就直接被抓进去。也是女儿命好,上面正在调查沈天海,我就成了人证。这不,沈天海入狱,唐仁还没来得及审判就意外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外界没把唐仁就是受贿的事情公布出来。” 当然了,唐仁的名讳孟长福还是有所耳闻的,他是巡捕房的探长,在职许多年了。左右人都已经死了,又何必把丑闻公之于众,这影响的可是巡捕房的声誉。 孟长福深吸一口气,还好,没牵扯到孟家。 孟海棠小心翼翼观察他的每个表情,她故意说最后一句就是要让孟长福深信不疑,以他的心思,应该能顺了孟海棠的心思。 “海棠,你真是要吓死父亲了,以后可不能再冒险了。”孟长福安慰道。 她表现出害怕的模样,“我也是后怕,父亲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说着,她从手包里拿出鼓鼓的一沓钱来,“父亲,我也算因祸得福,上面说我立了头功,这些都是给我的奖励。” 这时,柳翠翠和孟杜鹃一前一后的跑上来,眼看着孟海棠献宝一样讨好孟长福,又无能为力。 柳翠翠想,这么厚一叠钱,少说也有五百块了。 怎么孟海棠被看押,还能有如此好的事? 她嫉妒的两眼发红,又狠狠瞪了孟杜鹃,“学着点。” 孟长福贪财,见到钱他乐的合不拢嘴,一边说孟海棠孝顺,一边说她是个福星,日后大有前程。 孟海棠偷笑,就让他得意吧,站的越高摔的越疼。 回到房间,她美美的洗了个澡,一夜无梦。 沈天海的入狱和唐仁的离世并没有引起多少舆论,只不过是巡捕房换了个探长,商会换了个会长罢了。 一切回归正轨,翡翠楼继续营业,依然是富城最火爆的酒楼无人能及。 刘媛媛还像模像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寺庙求了一个平安福,放到荷包里,送给孟海棠。 “这么迷信?” “宁可信其有,再说,谁说迷信就不是智慧?” 人这一辈子,能有一个真心的朋友,足矣。 孟海棠忙活一整天,下午刘媛媛还想赶时髦约她去看电影,不过,孟海棠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处理。 拖一天,心惊胆战一天。 推掉刘媛媛的邀约,孟海棠换了身衣裳直奔督军府。 督军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认识孟海棠,自然也不会阻拦她,“孟小姐,您找少帅吗?” 废话,不找他,还能来参观? “嗯。” 这个人孟海棠眼熟,是柴隶庸的亲信之一,永远板着一张脸。 此时此刻也不例外,“孟小姐,少帅在射击场,正好我也要去,不如我带您去吧。” “也好。” 督军府这么大,找起来可不是容易事。 这次,没有采用徒步的方式,亲信开车载她,省了不少力。 亲信话不多,却对孟海棠充满好奇,偷看了她好几眼。 孟海棠浑身不自在,主动开口,“我哪里不对吗?” 亲信摇摇头,“没有,我就是好奇,孟小姐哪里与众不同,值得我们少帅如此看重。” 她也想知道。 “结果失望了吧。” 也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两个眼睛两条腿。 “您说笑了,失望还不至于。”亲信开车平稳,到比柴隶庸的司机开车舒服,“孟小姐,我姓胡,您叫我小胡就行。” 真有意思,她没问,他还自报姓名了。 “孟小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少帅?” “……” “孟小姐,其实我们少帅挺好的,尤其是对您。”小胡同志又说,“前阵子少帅应该送了您一把手枪吧,其实,最开始是我去挑选的,拿给少帅看,他怎么都觉得不好。于是放着我们上百号弟兄一个人悠哉的去给您挑抢了。” 这把枪是他亲自挑选的? 孟海棠心中闪过片刻震撼。 如果选个男人当情人,柴隶庸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孟小姐,您在听吗?” “嗯,听见了。” 小胡呆板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所以孟小姐,您对我们少帅好点吧,要不我们兄弟瞧着都心疼。” …… 孟海棠脑袋成了浆糊,他平日里看上去挺老实个人,居然是个话痨,还是个能面无表情说出一堆话的话痨。 他是怎么做到的? 小胡同志亲自把孟海棠送到柴隶庸面前完成任务。 柴隶庸感到意外,他把手中的枪交给刘昌友,大步走到她面前,“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深秋的季节,不似夏天那般炎热,越到晚上越觉得凉。 秋风吹起,将她垂在胸口的黑发吹开,孟海棠不经意打个寒颤,“找你帮个忙。” 凌冽的眼神见到她便会柔了三分,柴隶庸所问非所答,牵起她的小手走到方才他站的位置。 “不急,既然来了那就开两枪玩玩。” 上次走的匆忙,最近他也一直没闲着,就把教她开抢的事给耽搁了,今日正好有机会,顺便教会她。 孟海棠研究过柴隶庸送她的枪,里面装的可都是能打死人的真子弹,她可不敢轻易招呼,万一走火了可怎么办。 “我不会用。” “我知道。” 刘昌友在他身边多年,不用说话也能明白他的心思。他主动把枪递给孟海棠,孟海棠还在犹豫。 第068章 海棠,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柴隶庸见不得人墨迹,他直接把枪接过来,按在孟海棠手上,“不会开枪,我送你当屋里头的摆设吗?” 粗粝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孟海棠有点走神,都没注意他按在哪,弹匣就掉出来了。 “这里面能装六枚子弹,你一定要记得,打出去多少,还剩下多少。” 这一刻的柴隶庸表情严肃认真,从前他总是一副轻浮的样子,孟海棠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柴隶庸拥有一副完美的声线,低沉的嗓音沙哑中微微带有沉稳,尤其在她耳边说话,莫名的性感。 “你推上弹匣后,这时子弹仍在弹匣里并没有进入枪膛。首先你要将枪身上端的套筒向后拉,就像现在这样。”柴隶庸边操作,边讲解。 孟海棠点头。 柴隶庸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脊背,身高上他站绝对优势,从远处看,两人更像是环抱的情侣。 “子弹已经从弹匣内被推进枪膛待发位置,为了防止起火,子弹上膛后,你要记得拨动保险机。” 孟海棠还没做好准备,‘砰’的一声,柴隶庸开枪了。 枪声比想象中还要大,就算是有准备,她也要吓到的。 她身子一抖,柴隶庸手臂一环,“这就吓到了?” “太突然。” 孟海棠沉静心态,耳边嗡嗡作响。 他宠溺的揉揉她的长发,唇角似有似无的笑意只有孟海棠看的见,“第一次,还不错。” 这应该是属于柴隶庸独有的温柔吧。 而后,他松开她的手,“自己试试。” 鬼使神差的,孟海棠今天一点都没有反感他。她按照柴隶庸方才所说的去操作,最后,她勾住扳机目光瞄准枪把。 ‘嘭’的一声。 开枪的后坐力太大,孟海棠连连后退好几步。等她睁眼去看枪把上的圆环,根本没有子弹的痕迹。 她打的也太偏了点。 孟海棠悄悄皱眉,她又回到最初的位置,重新瞄准,重新发射。 还是一环都没中。 接二连三,孟海棠尝试了好多回,均是这样的结果。 一旁的刘昌友都看不下去了,“孟小姐,如果我没记错,我第一次开枪就是五环,少帅第一次开枪,直中敌人眉心。” 她又不傻,这是光明正大的讽刺她。 “可能我没这个天赋。” “天赋都是那些不努力的人的借口。”柴隶庸走到她身边,夺下她的枪,“你的手能拿得了刀,就能拿得了枪。” 莫名的……他好像特别高大。 孟海棠鄙视自己,“我知道了。” “今天就练到这儿,今后每天这个时辰你都来这儿练。”柴隶庸下了命令。 可她为什么要听他的啊。 孟海棠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我很忙……” “命最重要。”他又开始了,拦腰把她抱起,笑的嚣张,“我不可能每次在你危险的时候都赶到救你,海棠,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他今天怎么了。 怎么说的每句话,孟海棠听着都无比顺耳? 她就乖乖的窝在他怀里,也不回答,也不反抗。 刚来的时候还冷飕飕的,这会儿身上都是微汗。孟海棠坐下等柴隶庸出来,这人爱干净,从射击场回来就要去换衣裳。 浅灰色军装,他穿在身上着实好看。 “说吧。” “啊?” 柴隶庸睨着她的表情,有点可爱。如此一来,他就又想调戏她了。 他的手臂有力,她的腰很细,手臂一圈正好环住她的细腰,用力提起孟海棠落入他的怀中。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的海棠可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 孟海棠每次坐他腿上没一会儿就会觉得不舒服,也不知道他反应来的怎么就这么快,就像只公猪。 她皱着眉头,“的确有事麻烦少帅。” “说来听听。” “我想让你帮我从巡捕房里救个人出来。” 这对柴隶庸来说,不用出面就可以办到,“别说是巡捕房里救人,就是死刑犯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不过,海棠,你了解我的,我帮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军阀的典型特点,一点亏都不吃。 “我有钱。” “我不缺钱。” 没错,柴隶庸可不缺钱。 孟海棠那点钱,他都不看在眼里。 她心知肚明他想要什么,但唯独他想要的给不了。 孟海棠垂着眼睑,如水墨般淡然的目光中流露着只属于她的清高,“少帅,我来找你是把你当朋友,你若执意如此,那我只能另求他人。” 语调都变了,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停顿一秒,孟海棠又说,“大不了我去求崔老太,以后再还她这个人情。” “你在威胁我?” 他的海棠翅膀硬了,说话都硬起了。 的确有点这个意思,孟海棠不说破,“少帅,你若不愿,我这就要走了。” 走了去崔家吗? 去求崔老太,还是去找崔含? 一想到她要去见别的男人,柴隶庸心头的火蹭蹭往上窜。 他看是她皮子有点紧了,该帮她松一松了。 “海棠,我是不是太宠着你了。” 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高高抬起,孟海棠白嫩的肌肤瞬间红了一片。他好像很喜欢捏她下巴,每次都没落下过。 “你弄疼我了。” 又这样,柴隶庸告诉自己不能心软,这个女人就是认准了他吃这套,所以屡试不爽。 警告着,手劲儿还是小了。 柴隶庸气啊,气自己不争气。 于是,他一口噙住她的唇,用力吻住。一口空气都不给她,谁让她准备去见崔含,哼,就该好好惩罚她。 孟海棠唇上的唇膏被他吞了个精光,他还意犹未尽。 “你要是敢偷偷去见崔含,我就捏断你的下巴。” 原来他在气这个? 她能说,她都快忘了崔含这个人吗? 就算去崔家,也纯粹是去找崔老太而已。 “少帅,你没权利阻止我交朋友,崔含他也是我的朋友。” 孟海棠的唇都麻了,唇膏掉光却要比之前还要艳红。她噘着嘴,那表情就是要和他杠上了。 他又不是她的谁,凭什么要干涉她的生活,她的交友。 霸道的太过分了,孟海棠不想顺着他说。 第069章 我是赵云朵的女儿 他能带领千军万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却唯独拿孟海棠没办法,她就是伪装成花猫的大老虎。 “和一个对你心思不纯的人交朋友,孟海棠,你什么意思?” “少帅,我的事不劳您操心了,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柴隶庸的话可不是询问,他就在是告诉她他的一个决定罢了。 手臂一圈,抱在怀里。 一路上,孟海棠几乎都没怎么说话,柴隶庸也少言寡语。气氛僵持中,更像是闹脾气的小情侣。 孟海棠的生活排的满满的,她每天要去翡翠楼做饭,又要抽空去上课,如今柴隶庸又给她一项任务,去练射击。 一整天下来,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这转眼,就要到言格举办百日宴的日子,孟海棠真是忙的团团转,一个脑袋两个大。 今天有考试,孟海棠必须出席。 是用英语写一篇文章,对别人而言或许有难度,孟海棠手到擒来,怎么说她也是小学就开始学英语一直到大学毕业的人。 密斯公布最佳文章的时候,孟海棠不在,偏偏这个最佳文章获得者就是孟海棠。 其他同学奇怪,就连学校的密斯老师们都惊讶不已,他们绝对没有徇私舞弊,孟海棠的的确确是写的最好的。 可她几乎都不来上课,怎么就能每一项都如此优秀? 哦,有一种人叫天才,说的就是她吧。 从此,密斯老师们也对她没有任何意见,不来上课就不来吧。 孟海棠也是真的忙,要不她就多出现几次了,实属无奈。 日阳高照,晴空万里。 晌午的天气还算是不错,温度适宜,孟海棠从射击场出来还出了一点微汗。她用随身携带的手绢擦汗,用完又放回去。 不料,有人正在门口守着她。 孟海棠和她没什么交情,看模样她来势汹汹也不是善类。 “孟小姐,你可是把我骗的好苦啊。”陈爱玲开口直奔主题,又道,“你故意接近我是不是为了庸哥哥。” 她没听错吧,故意接近她? 孟海棠不解的轻笑,“陈小姐,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故意接近你了?” 一身淡粉色洋装,白色蕾丝袖套,头顶白色礼帽上面还有几根白色羽毛,迎着风飘舞。 陈爱玲看上去如此美好,就是被爱情蒙蔽了眼睛后,变成了不可理喻的瞎子。 “当初你故意推脱不愿意来督军府教我做菜,其实你就是欲拒还迎,想趁机偶遇庸哥哥。你明知道庸哥哥会经常去接我下学,所以你也费尽心机进去,还是想引起庸哥哥的注意,孟海棠你的心机怎么如此深沉?” …… 孟海棠真是不得不佩服她的脑洞,这些联想,也真是有她的。 “陈小姐,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我无权干涉。但我真的还有事情要忙,借过一下。” 和她在这儿浪费口舌,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孟海棠要离开,陈爱玲不依不饶拦住她不让走,“不许走,你不把话说清楚,今天就不许走。” 无语了,孟海棠就算再有涵养也不得不被她纠缠的崩溃。 “当初你要我来督军府教你做菜,我说过不去,是你告诉我柴隶庸不在我犹豫许久才同意,他突然回来,我们都不知道。去上大学是我父亲的意思,我要真如你所说就是为了和他偶遇,就不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孟小姐,我知道你喜欢柴隶庸,在你心里他就是最好的。可我对他真没兴趣,在我心里他还不如我们家里的佣人。所以,你有功夫在这儿和我胡搅蛮缠倒不如想想如何讨好他,怎么才能把他拴在身边。” 孟海棠说话不留情面,陈爱玲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对她说,堂堂少帅还不如家里的佣人。 孟海棠摇摇头,表情无奈,她甩手大步离开。 “孟小姐,孟小姐。” 又是谁? 孟海棠转身,是聒噪的木头脸啊,“小胡,你找我有事?” 小胡跑了两步,走上前,“孟小姐,您拜托少帅救的人已经救出来了,我现在就带您去见她。” 柴隶庸还是很靠谱的,“谢谢你了。” “不客气。”小胡板着脸,几乎在他脸上看不见表情,“孟小姐,您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开车。” 孟海棠点点头。 路途遥远,孟海棠感觉坐了有一个时辰了,竟然还没到。 这一路她晕车吐了好几次,现在胃里还翻江倒海的难受呢。 柴隶庸以保证绝对的安全,派人把人安置在富城下边的镇子上,还派了个人专门把守,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孟海棠胃里难受,这会儿下车嗅到乡间清新的空气舒缓不少。 面前一间小院落,茅草屋不大,一个人生活起居足够。周边都被打扫的十分干净,院子里还养了只狗。 真有闲情逸致啊。 “孟小姐,这只狗很灵巧,少帅特意让小张带着的,以防不测。” 原来如此。 看来小胡也是个人才,她没说话,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小胡和小张两人在门外守着,孟海棠独自一人走进茅草屋,房间里也干净无尘,看来小张把她照顾的很好。 腊梅原本坐在椅子上剥桔子,孟海棠一出现,她惊慌失措吓得钻到了桌子下面,蜷缩着身体热瑟瑟发抖。 瞧她的模样的确可怜,但孟海棠只觉得她是罪有应得。 孟海棠缓缓蹲下,她睨着桌下的腊梅目光锋利,“腊梅,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赵云朵的女儿。” “不是我,不是我,别杀我,不要杀了我……” 疯言疯语,她是真的疯了。 腊梅四周看,把手放到嘴里目光警惕。 现在问她什么都问不出来,就算是带她去孟长福面前,恐怕也无法指认柳翠翠。 孟海棠叹了口气,找了多少年,终于有点线索,没想到她还疯了。 老天是在跟她作对吗? 离开茅草屋,她对小张说,“小张,辛苦你了,最近几日我会寻个大夫来给她医治疯病,你帮我多照料一下。” 第070章 你是老爷新纳的十姨太? 孟海棠对人从来都是客客气气,懂礼识大体,她的一举一动都展现了大家闺秀的仪态。 “孟小姐客气了。”小张回答。 她浅笑,表示礼貌。 安置好腊梅,孟海棠算是了却心中一件大事。接下来她就要全心全意投入到言格儿子的百日宴了。 这个月的二月二十二号,百日宴的正日子,孟海棠提前一天抵达言府。 她需要做明天的准备,该腌制的腌制,该提前蒸煮的也要做出来。 佣人收拾出一间客房,“孟小姐,今晚您就住这儿。” 言府的客房都布置的极为精致,绝不是普通人家能比得了的。 孟海棠把东西收拾好,她就着手要去厨房。 言府是富城豪门大家,老爷、大太太分别有三个人伺候,二太太和两位小姐分别有两位,其余七位姨太太一人有一个佣人伺候。这还不算上干粗活的老妈子,做苦力的家丁,厨房的伙夫,小少爷的奶娘。 整个言府佣人的人数就能达到五六十人,所以,走在言府的庭楼间,四处可见的佣人走来走去。 来到厨房,孟海棠还没等走进去,就听见里面的热闹声。 “你们还真越来越能糊弄,这汤也是人喝的?我就不信大太太要喝,你们也给做成这个德行?” 声音尖锐,大嗓门恨不得让府中上下都听见。 孟海棠瞄到一眼,看衣着打扮,说话的人应该是佣人。她身边倒是站着一位身着华丽,手握羽毛扇的女人,她应该是主人。 厨房的男人被骂的狗血淋头,“小蕊姑娘,您太冤枉我了,就算大太太要喝这汤,我也是这样做啊。” 被叫做小蕊的女子端起面前的汤蛊抛向男人,滚烫的汤水泼了他一身,手臂漏出来的地方瞬间红了一片。 “啊……” “我们九姨太说难喝,就是难喝。让你重做就完了,还敢顶嘴狡辩,我看你是不想在言府待了。” 小蕊说话难听,她能有如此气焰,还不是狗仗人势。 孟海棠难免多看了几眼这位九姨太。 她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刚生完孩子,玲珑的身材还像少女一般纤细,小腰一个臂弯就能搂住。狭长的眼睛挑起,柳叶弯眉樱桃嘴,精致的瓜子脸。 这位九姨太当真是个标志的美人儿,难怪备受言格宠爱。 “九姨太,我错了,我重新在给您做,做到您满意为止。”男人请求到。 这次,九姨太似乎很满意,嫣红的唇瓣堪比夏日最艳丽醒目的花儿,“我也不是有意为难你,只是真的太难喝了。” “是,九姨太,我现在就重做。” 九姨太轻飘飘的‘嗯’了一声,扭着水蛇腰转过身,“小蕊,你在这儿给你看着,汤好了就给我端过来,要是还难喝,你也给我滚出言府。” “我知道了九姨太。”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教出什么样的佣人。 九姨太高傲的抬起她的脖颈,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脸。 孟海棠就在门口,九姨太瞧见她又停下来脚步。 她从头到尾打量孟海棠一遍,挑起眉梢,“你是老爷新纳的十姨太?” 她就长了一张小三脸? 孟海棠的内心是崩溃的,好在一旁的佣人帮忙解释,“九姨太,这是老爷请来做百日宴的厨子。” 九姨太的表情从惊讶转变为藐视,她冷笑,“真没想到你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居然是个厨子,可惜了一张勾人的狐媚脸。” 她说话都透着酸气,女人见到比自己好看的女人,自然都会有类似心情。 冷哼一声,就要离开,故意撞到孟海棠的肩膀,“百日宴菜品出了差错,我不会饶了你的。” 孟海棠也不晓得,为什么自从来到富城之后,就总被人警告。 不会放过她,不会饶了她,不会善罢甘休,类似的话她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可她还不是好好地活着? 呵呵,孟海棠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踏进门槛,来到厨房。 被烫伤的大厨一脸愁容,他此刻也没有心情去迎接孟海棠,“您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在里面,缺什么或者有什么需要您就跟我说。” “嗯,明白。” “聊什么聊,你还有心情聊天?九姨太要是不满意,你我都得收拾收拾滚蛋。”小蕊警告他,“还不快做。” 男人皱着眉头,重新处理手中的食材。 小蕊许是不喜厨房的油烟味,一脸嫌弃,先一步离开厨房。 老老实实一个人,被一个丫鬟欺负成这样,孟海棠心里替他委屈。 待小蕊离开后,孟海棠问道,“我看你们好像很怕九姨太?” 男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哎,能不怕吗。老爷的女人中,就属九姨太最受宠,她以前是唱昆曲的,天天把老爷迷的神魂颠倒。这不,又生了老爷唯一的儿子,地位就更高了,听下人都在传,老爷要升她为三太太呢。” 难怪敢如此嚣张跋扈,看样子,大太太她也是不放在眼里的了。 孟海棠忙活了整整一天,晚上她准备好一切天上的星星都出来了,她把围裙拽掉,站直了身子伸个懒腰,扭扭脖子。 嗯,舒服多了。 她闭上眼眸,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赫然,她只觉得身体一轻,腰上一双手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孟海棠吓得尖叫‘啊’。 她叫一声直接引来言府的巡逻队,男人眼疾手快,抱起她几个转身躲到墙角,与巡逻队擦肩而过。 四目相对,孟海棠说不出的气愤。 “海棠,你这一惊一乍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孟海棠鼓着腮,胸口起伏不停,瞪着他眼睛都酸了,怒气不减,“少帅,您这突然出现给人惊吓的毛病改了,我的毛病不药而愈。” 深更半夜,他不在督军府软床上睡觉,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什么都别说了,柴隶庸就是变态。 柴隶庸心里美滋滋的,被骂都开心,“海棠,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特意提前一天入府的做客,你不感激就算了,还恼我?” 屁,鬼才信他的话。 第071章 别骚扰我成不? 实际上,柴隶庸提前一天入府有他的心思。 一来是为了骚扰她。 二来他得到线报,听闻言格和东北军有交情,今晚两人可能会偷偷见面,这绝对是抓沈中秋最好的时机。 而且柴隶庸已经在言府周围布下兵力,自负沈中秋出现,他插翅难飞。 “放开,我要回去休息,明天可有我忙的呢。” 明天她会忙的不可开交,所以今晚睡眠不足,很容易出差错,到时候言格还有看到的九姨太还不得找她算账? “嗯。” 柴隶庸出其的配合。 孟海棠脱离魔抓,走的飞快,恨不得插上翅膀飞了。 不对,后面怎么有脚步声? 孟海棠转身,柴隶庸竟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少帅,您跟着我做什么?” “废话,当然是睡觉。” 不等她反应,柴隶庸拉着她的手快速离开庭院,沿着墙边大步走。 “嘎吱。”柴隶庸关门落锁。 另一是手臂把孟海棠夹在臂弯,像拎麻袋一样,任她如何挣扎都没办法挣脱。 回来的路上,她实在不老实,柴隶庸就随手把她捞到臂弯里。 这会儿,他把她扔到床上,孟海棠就觉得腰都快断了。 “轻飘飘的,你就不能多吃点?”柴隶庸还嫌弃上了。 他自顾自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柴隶庸只脱了鞋,身上的衣服都没脱,顺势把刚要爬起来的孟海棠又给压下去。 孟海棠脑袋嗡嗡作响,“少帅,您要休息请回自己房间,我明天要忙,没时间和您浪费。” “想什么呢?我又不干啥,怎么就成浪费时间了。” 柴隶庸故意说的暧昧,鼻尖在她侧脸来回徘徊,孟海棠真想一脚给他踹下去。 拿他没办法,孟海棠翻身背对他。 柴隶庸也顺势靠近,从背后搂她入怀,大手肆无忌惮在孟海棠胸口探索。 “少帅,我要睡觉。” “我说了不让你睡?” 是没说,可他干嘛呢? 在那捏来捏去的,当她是死的吗? “少帅,明天我不能出差错,您行行好,别骚扰我成不?”孟海棠背对着他眼睛翻到了天边。 柴隶庸就剩这么点乐趣,她也要剥夺。 他故意惩罚性的在顶端用指尖掐了一把,疼的孟海棠眼泪都要出来,“海棠,你没发现,它比以前大了吗?” 滚。 当然没说出口。 就当她怂了。 “多亏了我的锲而不舍。” 柴隶庸后补的一句话,真的把孟海棠激怒了。她用脚突然向后去踹他,柴隶庸反应迅速,单手抓住她脚踝扣在掌心。 “海棠,我怎么瞧着你挺有精神的?” 柴隶庸坐起来,把她的脚慢慢抗到肩膀,另一只也给抬起。如此一来,孟海棠彻底走光了。 还是以一种羞耻的姿势。 “让我看看海棠有多美。” 柴隶庸变态起来没人能治得了,就如此刻,他单手按住孟海棠的两个膝盖,一只手拽开她肉色的袜子。 她就觉得一股凉风吹过,柴隶庸两眼放光。 他是个身体健康的男人,眼前的画面冲击性太强,他要是一点反应没有,那就不是男人。 柴隶庸喉咙滚动,口干舌燥。 “粉嫩粉嫩的,海棠,它和你人一样美。” 孟海棠羞愧难当,手边抓住什么,就扔什么。柴隶庸都懒得去躲,枕头褥子打中一下能疼哪去? 可少看一眼,他都认为是亏损。 他太难受了,脑子里都是孟海棠红扑扑的小脸,忍不住了,柴隶庸解开腰带。 孟海棠傻眼了,“柴隶庸,你个禽兽,你要是敢碰我,我一定会杀了你,亲手杀了你。” 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柴隶庸俯下身,一点点给她吻干净,“海棠,别怕。你配合我,我就不会动你。” 他沉迷于此,这一刻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孟海棠哭睡了,早上醒来,柴隶庸早已离开。 似乎每次都是如此。 想起昨晚柴隶庸对她做的事,虽然没有真的那个,只是在腿根部,孟海棠心头还是一阵恶心。 她皱紧眉头,浑身都黏糊糊的,十分不爽。 言府张灯结彩,四处挂满了大红灯笼,地毯也特意换成了红色的,佣人们面带微笑喜气洋洋,因为言格开心每人都给了五块钱的赏钱,估计当年言格娶媳妇都没有如此热闹。 宾客都还没到,孟海棠就开始准备起来。厨房里叮叮当当,所有人忙的脚打后脑勺。 “孟大厨,您看红萝卜雕成这样行吗?” “孟大厨,牛肉炖的时间您看够不够?” “孟大厨,红糖不够了。” “……” 孟海棠从踏进厨房的第一步就是这种局面,足以见得现在到底有多忙。 “阿桃,我昨天备好的酱肉呢?拿给我。”孟海棠忙着手中的食材,看都没看伸手就去接,“谢谢。” “不客气。” 不似阿桃的声音? 孟海棠倏地转身,那张放大的俊脸面无表情,但孟海棠还是能看出他冷面下那张似笑非笑的德行。 言格的目光好奇的在两人之间徘徊,“少帅认识孟大厨?” “第一次见,惊喜的是孟大厨不但菜做的好吃,人还长得如此标志。”柴隶庸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孟海棠的欣赏。 也对,要是相熟他也不会要自己带他来厨房见见这位手艺非凡的大厨了,柴隶庸爱美食,爱美女,果然没错。 同时,言格也发现了。 眼前的大厨,标准的美人脸,比自家的九姨太还要惊艳勾人。 其他人都与言格、柴隶庸打声招呼,孟海棠随后也入乡随俗,“见过老爷,见过少帅。” “孟大厨,不知你愿不愿意去督军府给我做顿饭,翡翠楼我都排不上,价钱方面好说。” 话语中透着暧昧,孟海棠气的半死。 想想算了,柴隶庸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言格知道他喜欢吃她做的菜,味道方面毋庸置疑,而且,他对她很感兴趣,言格想要找她麻烦就要好好想想了。 “少帅都开口了,我能不答应吗。”孟海棠笑笑。 两人面对面,孟海棠故意笑给言格看,柴隶庸只笑给她看。 第072章 言府的腌臜事 言格爽朗的笑声快要盖过铁锅蒸煮的声音,“少帅就是见多识广,要不是您推荐翡翠楼的大厨,我都想不到。” …… 什么? 害她累的半死,又没多少钱的罪魁祸首是柴隶庸? 此时此刻,孟海棠想要掐死他的心都有。 此事,柴隶庸不愿多说,他转移话题,“言市长,我们走吧,前厅还有客人等着你招待呢。” “瞧,聊得太投入,都快要忘了这事。” 临走前,柴隶庸还望意味深长的看孟海棠一眼,这个眼神,只有她明白包含的意思。 哼,得意什么? 她手中握着大萝卜,一刀劈成两半。 前厅张灯结彩,一片热闹。 言格花高价钱请来了戏班子搭在院里,宾客们一边享受觥筹交错一边欣赏精彩戏剧。 柴隶庸的出现成了瞩目焦点,富城的达官贵人都知道,他最不喜欢这些应酬,一般请都请不动他。 他能来言格儿子的百日宴,看来两人关系匪浅。 “少帅,您真是年轻有为,我敬您一杯。”男人喝了两杯酒,上了头,身子都开始打晃。 柴隶庸是谁的酒都会喝的吗? 显然不是。 他冷着脸,完全漠视男人的存在,擦肩而过。 男人不可思议,感觉遭到了侮辱,他撇撇嘴跌跌撞撞追上去,“少帅,我敬你才会同你喝酒,你不要太目中无人。” 一旁的人都倒吸一口气,喝醉酒也不该如此对柴隶庸说话,他杀人不眨眼,一枪崩了他都能干出来。 果然,柴隶庸的目光凶狠透着杀意,他盯着男人两秒,一脚给他踹翻在地。 趁他还没有下一步动作,有人出面制止。 “少帅,今天是言市长儿子的百日宴,不易见血,您还是消消气,日后再说也不迟。” 柴隶庸把注意力放到男人身上,“小崔爷,许久不见还是如此喜欢多管闲事。” 崔家收到请柬,崔含听说言府请了翡翠楼的大厨,这才主动请缨出面来应酬,不过目前为止还没见到她的人。 崔含和柴隶庸是两种性格完全不同的人,一个温暖如春,一个冷若冰霜,一个嚣张跋扈,一个内敛绅士。 “您这么说,我也不好说什么。” 崔含礼貌含笑,一身剪裁合体的浅灰色西装,富有学问的黑色眼镜,他的存在能让人感到舒服。 柴隶庸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手上的力度很大,“小崔爷,人要有自知之明,不是你的,就不要企图拥有。” 两人之间的谈话,相互明白。 崔含忍着疼痛,依旧保持儒雅的姿态,“同样的话,我也送给少帅。” 目光交替,是冰与火的碰撞。 柴隶庸甩手离开。 宴会果然是无聊,柴隶庸烦透了。 他穿着醒目的军装大步流星的离开热闹的前厅,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抽烟。 这个时代,能出席大场面的只有大太太,姨太太们是不能随意抛头露面的,否则,那就是乱了规矩。 大太太站在言格身侧,言格稀罕儿子,亲自抱着,一会儿亲一下。 她心里嫉妒的发狂,还不能发作。 “老爷,我生两个女儿的时候,也没瞧见您如此重视。” 言格心想,那能一样吗? 女儿生了就是赔钱货,以后也是别人家的,儿子就不一样了,儿子才是传宗接代的苗苗。 他心口不一,表面上永远都过得去,谁也不惹,谁惹也不在乎,“有吗?当初我不是也宴请宾客大摆宴席吗?都是我的亲骨肉,我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拉倒吧,您知道是女儿的时候,那表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哼。” 大太太吃醋,也气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了一个是丫头,第二个还是丫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紧皱眉头,要说言府中,应该就属她最不高兴。 厨房虽然忙,但忙中有序,孟海棠的节奏是对的,就不乱成一锅粥。 最后一道菜走起,完活。 她累的直接坐到地上,身子一瘫,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可算是忙完了。” 一想到她累成狗,都是因为柴隶庸,她的火就从心窝烧到嗓子眼。 不行不行,她要疯了。 “孟大厨,你去哪啊?” 孟海棠站了起来,“去外面透透气,从早上忙到现在,累坏了。” 说完,她揪一根黄瓜叼着,匆匆离开。 她在后花园闲逛,前厅热闹的气氛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换做是以前她还能去凑个热闹,多结交几个朋友。 今天,真不行,做了几百人的餐,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言府的后花园争奇斗艳,完全看不出如今已是落叶之秋的季节。她寻了个地方坐下,被填在一片花海中。 真美,真香。 她现在多想有一部手机,自拍几百张,发微博,发朋友啊。 怀念高科技的美好。 孟海棠想,她要是理科生就好了,说不定有望能研究出来手机呢。 躺在花海中闭目养神,孟海棠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反正,她是被一阵窃窃私语吵醒的。 “凤仪,我受不了了,你知道我看着自己的骨肉把别的男人当成父亲是什么心情吗?我快要疯了。”男人歇斯底里的控诉。 女人也很无奈,她依偎在男人胸口,“师兄,你在忍忍,等到言格死了他所有的财产就都是我们儿子的,到那个时候,就是我们的出头之日。” 女人声音柔软细腻,凡是个男人都控制不住要她的冲动。 男人的愤怒被压下去,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做打算,我也没想做什么,就是嫉妒罢了。” 女人坐起来,葱白的手指将他的衣领整理好,樱桃小口饱满性感,微微撅起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未来我们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永远离开富城,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师兄,你说好不好?” 憧憬美好的未来,男人又忍下来。 “好。” 莞尔,女人又露出为难之色,“好是好,但前提是我们能不能等到那天,你也知道大太太对我什么样,我怕她再难容我了。” 第073章 冲入火场的少帅 女人一脸惊慌的神情,凤眸中水波如淡淡的雾气,柔柔弱弱的着实叫人心疼。 男人最是见不得她哭了,整颗心跟被人嚼碎了似的,他握住女人的手,“你放心,如今大太太十分信任我,她的那点丑事只要我找到证据,就可以治她于死地。” 那股子狠厉令人不寒而栗,反倒与对待女人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细眉微蹙,面露担心之色,“师兄,大太太这么多年害死了老爷好多少个孩子,肯定会露出很多马脚,你不如去别的姨太太那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有线索。 如果实再不成事,那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反正她满手鲜血,罪孽深重就当是给那些未出世的孩子报仇了。” “好,我都听你的,凤仪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男人深情款款,可以看出,他对女人可以豁出去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女人感激的望着他,唇角淡淡的笑容如春花般灿烂,她又轻轻靠在他的胸膛,“师兄,只要大太太不在了,言家的一切尽在你我之手。” 他不想要什么权势金钱,他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能和心爱的女人,自己的儿子一家三口平平安安的在一起。 “嗯,你想要的,我的帮你实现。” 孟海棠透过花丛,她震惊听到的看到的一切。 叫做凤仪的女人不是别人,就是言格的九姨太,所谓的师兄也不外人,他就是言府的管家,大太太最为信得过之人。 原来,他们两个早就有苟且之事,听上去以前应该就相熟。 孟海棠躺了太长时间,她的腿突然抽筋,一不小心惊动了不远处的两人。 “师兄,有人。”凤仪紧张的说道。 管家站起来,慢慢挪动步子走向孟海棠。 偏偏这个时候她的腿还抽筋了,孟海棠皱紧眉头,脸颊满是细汗。 她知道了如此天大的秘密,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她,难不成她今天就要死在这儿了? 孟海棠用力捶腿,就在男人即将逼近之际,腿恢复了,她爬起来就跑,头也不回。 男人见状,在身后追。眼看孟海棠朝前厅跑去,他在追下去也没有意义。 此时此刻,凤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把男人叫回来,“别追了,师兄,你快回来。” 男人折返。 凤仪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很快稳住心态。 “师兄,我现在就去找老爷,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近他。你立刻去后院放火,引起骚乱,让宾客们都赶快离开,别忘了一直守在大太太身边,别让她见任何人。” “这能行吗?能防的了今天,那日后呢?” 精明的眼神目露凶光,“那也要她有日后才行。” 没看见正脸,但背影凤仪看的一清二楚,就在昨天她还在厨房门前打过照面的。 翡翠楼的厨子,是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那就怨不得他们了。 孟海棠闭着眼睛跑,只要到了人群,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此时此刻她要找到言格,把凤仪的阴谋告诉他。 “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佣人们大叫,前厅的宾客们慌乱不已,四处逃窜。整个言府都弥漫着浓烟,孟海棠被挤的都站不稳,想要找人可不是容易的事。 这场大火来的太突然,孟海棠想,一定是管家的手笔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再说。 整个言府上下都乱成一团,柴隶庸听说走水的地方是厨房,不顾一切第一时间直奔厨房的方向而去。 熊熊大火烧的乌烟瘴气,柴隶庸面前是一片火海,冷峻的脸颊透着阴沉,他的目光扫了身旁的人。 没有他的海棠。 戾气释放,柴隶庸随手抓来一个佣人,“里面的人都出来了吗?” 佣人死里逃生,此时此刻还处在惊慌的状态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说是越来越大,眼看房梁即将烧断。柴隶庸根本无暇顾及,他抢过一个桶把自己身上浇湿,撕下袖口冲进去。 “啊,少帅,您不能进去,少帅……” “不好了,少帅冲进去了,快来救人啊。” 谁能拦得住他,他又能听谁的? 其他人都吓蒙了,救火的速度更快。 火苗上窜,滚烫的火光烤的人睁不开眼,柴隶庸左挡又挡翻遍了整个厨房,都没有发现孟海棠。 这一刻,他没有一丝怒气,反倒是尤为的开心。 他的海棠没事。 突然间,那根方才就要烧断的房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断裂,柴隶庸一心要冲出去,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房梁掉下来,正正砸在他的小腿上。 柴隶庸闷哼一声,咬牙用手撑着,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小腿抽出来。此时,他已经满头大汗,脸上也布满灰尘。 火势被控制住,柴隶庸陷入昏迷。 言格亲自将他送往医院救治,万一柴隶庸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整个西南部绝对动乱。 这可马虎不得。 孟海棠急匆匆赶回家,她把自己关进房间,咕噜咕噜整杯水一滴不剩的喝了个精光。 哪怕是现在,她也还后怕。 方才要是被管家抓住,她必死无疑。 她在想,九姨太和管家应该没看见她的脸,或许,猜不到她是谁。 逃出生天,只要以后不出现在他们面前,应该无事的。 孟海棠安慰自己。 晚上,孟海棠难以入眠,或许是有心事,睡意全无。 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孟海棠突然恨怀念之前的小屋,房间小了,安全感多了。 闲来无事,她索性不睡了起来走走。 孟海棠披上一件白色针织披肩,站在阳台上望着窗外。 夜里的星空很美,繁星点点如水洗一般透彻,不似夏天那般总是蒙着一层薄薄白纱,朦朦胧胧。 孟庆阳的房间的确是好,漏天阳台上可以尽情享受柔顺的风还有新鲜的空气。 她倒了一杯牛奶,希望接下来自己能有睡意。 她看向院落里掉光了叶子的梧桐树,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偶然,微黄的灯光下孟海棠看到了一抹身影,是孟百合没错,只是这大半夜的她偷偷摸摸出去做什么? 第074章 你缺钱我可以给你 孟海棠好奇,紧接着下楼追出去。 孟百合四处张望,走路一直小心翼翼的,到了街角她拦下一辆黄包车,匆匆走掉。 这个时候黄包车特别少,甚至有可能一晚上都不一定等得到。但这条街不同,这条街人多热闹,很多养家糊口的人就是趁着这个时候出来赚钱拉客人。 孟海棠也拦住一辆黄包车,“师傅,麻烦你跟上前面那辆黄包车。” “好嘞。” 孟海棠和孟百合一前一后,很快到来目的地。 这地方孟海棠来过一次——夜玫瑰。 她一个女孩子来这儿做什么?柳翠翠又不是不给她零花钱,孟海棠更加好奇。 夜玫瑰是个神奇的地方,无论外面多不太平,这里永远歌舞升平,欢声一片。 人来人往的,孟海棠挺不喜欢这种场所。她见孟百合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后,孟海棠也随后找了个不远的位置。 梦百合要了一杯红酒,她没喝,反而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人。 等了许久,没人出现,孟百合的情绪开始焦躁起来,她一口气把面前的红酒全都喝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她面露喜色,只见一个穿着服务生服装的男人走过来,嘴角饱含微笑。 “程志,你可算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了。” 孟百合热情的去迎接他,言语温柔,眼波如水。这种情绪孟海棠知道,年幼无知的少女最初遇到懵懂爱情的时候。 她继续观看。 孟百合拉他坐下,程志拒绝,“百合,我还在工作呢,被老板看见又该骂我了。” “干嘛要怕他,你缺钱我可以给你。”孟百合含情脉脉,她微垂着眉眼一脸娇羞,“其实我早就想同你说,这份工作别干了,你缺什么告诉我,我都能给你买,到时候我们结婚了,我就让我大哥帮你安排份工作。” 程志宠溺的揉着她的发丝,依旧笑容灿烂,“你有这份心就好,可我是男人,不能总依靠你啊。” 孟海棠听着,至少目前为止叫程志的男人还算是像样。 “等我攒够钱,我就能去上大学,我就有政府公招考试的资格。到时候不用你帮我,也能寻一份好差事,如此一来去你们家求亲,想必岳父也不会不答应了。” 男人长得很好看,白白净净,身材挺拔,尤其笑起来绝对是女人的杀手锏。 孟海棠想,最初孟百合一定是被他的长相吸引了,要不然,以柳翠翠言传身教的想法就是,只要嫁入豪门就什么都有了的做派,孟百合怎么会看上一个穷服务生? 孟海棠闲来无聊,双手托腮继续听两人的对话。 梦百合感动坏了,泪花在眼眶打转,“程志,你真好,我就知道我没找错人。以前我母亲就告诉我,要嫁就嫁有钱的,爱情都是骗人的。现在我才知道,那是因为她没遇到爱情,又怎么懂得爱情的美好。” 恋爱中的女人,喝凉水都能喝出甜味来,在孟百合眼中,没有什么比程志还要重要的。 “百合谢谢你相信我。” 男人偷偷亲吻她的额头,孟百合羞的脸颊赛桃花。 话音一转,程志一筹莫展,幸福的表情一扫而光,“好了百合,我要去工作了,我祖母病了,她的医药费我还没凑齐,我争取晚上多赚些小费。” “什么?祖母病了吗?程志,你怎么不早点说。”孟百合什么都没想,把钱袋里的钱全都给了他,“我出来的急,就带了这些,明天我再给你多拿点来。” 程志表情为难,“这怎么行,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你和我还要计较这么多吗?”两人推搡,孟百合把钱按到他手中,“快拿着,祖母的病耽误不得。” 一来二去,程志收下钱袋。 孟百合出手阔绰,孟海棠想钱袋里至少也有十几块。 只是,她对程志的态度变了。 看来,孟百合不是遇到了爱情,而是遇到了爱情骗子啊。 不过这都与她无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先一步离开夜玫瑰,不经意瞥见上次她与柴隶庸所坐的位置,下意识皱眉,瞥眸走远。 夜这般安静,折腾一圈回来,孟海棠果真有了倦意。 她迷迷糊糊就听见上楼的声音,孟百合也回来了吧。 言格儿子百日宴后,孟海棠决定休息一天,一来是她真的有点累,二来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找她。 一切正常,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孟海棠稍微安下心来,看来那日九姨太不知道躲在花园里的人是她。 孟府的车,送他们姐妹三人去上学。 孟杜鹃对她没有好态度,毕竟两人早就撕破脸皮,“今天什么风,把五妹吹学校去了?” 孟海棠很少去上课,除非是特殊情况,她才出面。 孟杜鹃好奇心重,嫉妒心也强,她始终没搞明白孟海棠是怎么和校长说的,竟然没有开除她,反倒处处捧着她。 哼,说不定她与校长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对啊,她怎么才想明白?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交易,不就那么回事吗?她怎么才转过弯来? 孟杜鹃眼睛一亮,发现了突破口。 “三姐,我就算是不上课,功课你也不上。”孟海棠讽刺的回答。 “你……” 你给我等着。 孟百合最近安静许多,她总是一个人偷偷傻笑,也不参与梦百合和孟海棠的争斗,有时候甚至觉得厌烦。 “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吵了,整天吵来吵去有意思吗?真是的。”她瞪眼,目光看向窗外。 车子经过夜玫瑰,她还情不自禁多看了两眼。 孟杜鹃发现了她的变化,却不知道原因,她甚至猜测孟海棠和她之间也达成了某种交易。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在家里的位置就更尴尬。 孟海棠十分配合,“二姐教训的是,三姐可要好好听着。” 很快抵达学校,孟百合与孟海棠同路。她走在后面,孟百合走在前面。 “二姐。” “有事?” 孟百合停下来,孟海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说了,万一她不领情还以为她搞破坏。 第075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没事。” “没事你叫我,有病。”孟百合翻个白眼走的更快。 孟海棠来一次实属难得,就连任课的老师进来都惊讶,“海棠来了?” “嗯。” 她打开论语,低着头,表情淡漠。 同学和老师也都见怪不怪,都知道孟海棠性子冷,不爱说话,也不爱参与任何活动。 老师在台上讲课,孟海棠还是十分配合,听的认真,也认真记笔记。 时间飞逝,很快时间到了。 外面天气好,孟海棠出去透气。她依然走在那条小路上,如今满地的落叶都看不见了。 秋风一吹,她打个冷颤。 还真是冷了呢。 她抱着双肩,打算回去,不巧,又碰见上次见到的几人。其中一个,孟海棠熟悉了,邹凯。 他出来了? “小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邹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和前几次见到的一样令人厌恶。 邹凯在翡翠楼没见到孟海棠的脸,所以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他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根烟,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是不是忘了那天像孙子的模样了? “好狗不挡路。”孟海棠不留情面,对付这样的人,越是低姿态他越是觉得你好欺负。 邹凯把烟扔了,晃悠着身子朝她走过来,拧着眉,歪着头,斜着嘴,那模样要多嘚瑟就有多嘚瑟。 “你骂是谁狗呢?” 孟海棠深邃的眸子淡然,没有一丝波澜,“谁当路,就是谁。” 她继续向前走。 邹凯最近诸事不顺,原本言格家的百日宴定的是他们福满楼,也不知道怎么就换成翡翠楼了。 心中不平,邹凯就擅作主张带着兄弟去翡翠楼闹事,没想到被几个彪形大汉给吓跑了。之后,从小玩到大的好友,酒喝后去找女人,哪知道壮阳药吃多了直接死在床上。 本想趁机去栽赃给翡翠楼,在父亲面前邀功,哪成想翡翠楼的老板和军政府的人有关系。他无辜蹲了半个月,人瘦了好几圈。 碰见孟海棠也算是她倒霉,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发呢。 他三两步抓住孟海棠的手腕,“臭婊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劝你最好放手。”孟海棠毫无畏惧之色,眉眼都没有一丝变化。 邹凯倒是有点佩服她,换做别的女人早就哭哭啼啼,跪地求饶了,她倒好,没反应。 邹凯冷笑,“小美人,我要是不放手呢?” 男人的手劲儿很大,孟海棠的手腕红了一圈,根本都挣脱不开。 孟海棠目光如炬,隐约还有紧张感。邹凯心满意足,“还以为你不害怕呢,原来也都是装出来的。” 萧条的石板路上人迹罕见,一颗颗秃树干越发冷清,能碰上他们也实属难得。 邹凯歪嘴邪笑,伸手就要摸她的脸。 孟海棠的神经紧绷,这一刻她的呼吸加快,心脏好像就快跳出来。 就在邹凯即将碰到她脸颊的刹那,孟海棠单腿弯曲膝盖撞击邹凯的肚子上,邹凯吃痛,弯下腰。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何时孟海棠手中握着枪,扣动扳机,‘嘭’的一声,枪口冒着白烟。 几人都要吓晕了,邹凯直接蹲地双手抱头,“女侠我错了,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孟海棠根本没理他,她小跑了几步,走到被击毙的人身边。 她叹了叹鼻息,死了。 这时,邹凯几人才回过神来,他们立即围上去。 地面的黑衣人倒地,眉间一颗黑洞血粼粼的,他还睁着眼睛死不瞑目,手边的黑色手枪已经上膛。 邹凯吓尿了,腿软倒地。 “杀人了,杀人了,你,你杀人了。” 孟海棠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吞了口口水,“我知道。” 猛地,她把目光快准狠看向邹凯,邹凯吓得连连后退,还以为她要杀人灭口,“你,你想干什么?” “他不死,死的就是你。” 邹凯还处在懵的状态,孟海棠提醒他才反应过来。 的确,如果孟海棠方才没踢他那一脚,他条件反射的蹲下,黑衣人的子弹可能穿透的就是他的脑袋。 邹凯后怕,他口都是干的,眼珠子都直了。 有枪声响起,马上就会有人来。此地不宜久留,为了不引起骚乱,尸体必须要处理掉。 凭她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 “你,你还有你,站起来。”孟海棠发号施令。 三个大男人颤颤巍巍的站起,哪里还敢嘚瑟,“……我们一定保密,今天的事绝对不对任何人说。” “你有车吧。” 邹凯点头,“……有。” 孟海棠谨慎的四周观察,“把尸体运走,处理掉。” “我……我,我不行。” “不行吗?”孟海棠恐吓他们,“不把你们拖下水,那我只能也让你们闭嘴了。” 三人吓死了,以邹凯为首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于是,他们三人背起尸体跑的飞快,孟海棠处理完现场紧随其后跟上。 车开到了郊外,挖了个大坑埋了。 邹凯惊魂未定,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另外两人坐在地上大哭,倒是比邹凯还要怂。 “你就一点都不害怕?”邹凯见孟海棠面无表情,不解的问道。 孟海棠不语,她怎么会不害怕,第一次杀人,她的手心里都是汗呢。 她突然想起手枪的主人,他第一次杀人是什么心情? 是不是和她一样,心神不安。 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有枪,杀人眼睛都不眨,她怎么会是普通人,“喂,你到底是什么人?” 迎着风,她默不吭声越走越远。 孟海棠直接回了家,今天的这个人应该是杀手,而且是谁要杀她孟海棠心知肚明。 看来,九姨太是猜出那天花园里的人是她了,才会准备杀人灭口。 她原本想事情就此了之,反正豪门深院这种丑闻数不胜数,她也没这个必要惹一身骚。只是眼下,可不是她想无事就无事的。 一次不成,就会有下次。 孟海棠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容发白,唇瓣也失了颜色。这样被动不是回事,她必须要找到一条尽快解决的办法出来。 第076章 言市长的真面目 思虑许久,孟海棠打消了主动找九姨太的想法,她既然有心要除掉自己,势必不会相信她会保守秘密。 因为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如此一来,那只有去找言格告诉他真相这一条路可行。 孟海棠心不在焉,刘媛媛也看的出来,“海棠,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可能是前一阵太累的缘故。” 言府的龌龊事,她没告诉刘媛媛,免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孟海棠冷着脸,时不时皱紧眉头,时不时愣神。刘媛媛瞧着都心疼,“要是太累咱们就停业一段时间,正好我打算把翡翠楼重新装修一下。” 这个主意不错,孟海棠最近的确没有心思工作,“也好,听你的。”她突然又想到,“对了媛媛,言府的账目结算了吗?” “还没有呢,约好明天去言府结算,怎么了?” 孟海棠寻到一个好机会,“明天我去,你在家等着就行。还有,你记得如果我一个时辰后没有去找你,立刻去巡捕房报案,听明白了?” 这回轮到刘媛媛迟疑了,她眨眨眼一脸懵,“就是去结算,怎么还要报案啊?海棠,你都给我弄紧张了。” 孟海棠弯着嘴角微笑,给她安抚,“万一事情有变故,他们不按照之前说好的给了呢?你就听我的,以防万一不会有错。” 行吧,她做事总是比自己想的周到。 刘媛媛也没想太多。 第二天孟海棠按照平日刘媛媛的喜好打扮一番,她穿了一身白色小洋裙头戴白色礼帽,白色纱网遮住半张脸,她还特意准备一双白色手套。十足的上流社会的贵足千金。 “您好,我是翡翠楼的老板,今天约好来结算百日宴费用的。” 开门的佣人她没见过,这样正好。 “你跟我进来吧,我带你去账房。”佣人把孟海棠请进来,走在前面一路带她前往账房的方向。 孟海棠来的目的可不是如此,她打听言格的位置,“言市长呢?今天没在家吗?” “老爷在书房。” “我突然想起来和言市长费用问题没最终确定,你带我去找言市长吧,我想问问。” 佣人不解,“这些事平时都是大太太做主,老爷从来不过问。” 她想起来了,第一次来就直接去找的大太太,根本就没见过言格。 平静的面色并没因此紧张,孟海棠淡定神色,从手包里拿出一块银元偷偷递给她,“我就是想见见言市长,你就当帮帮忙。” 一块银元对大户人家不算什么,对他们来讲可不是小钱,佣人了然。说是来结算的,哼,其实是来勾引老爷的吧。 她一想有钱拿,就高高兴兴带着孟海棠去找言格。 “好吧。” “多谢。” 孟府是按照风水来建的,书房的位置很好找,佣人扣门,“老爷,翡翠楼的老板来结算,她说有点不清楚的地方,过来找您问清楚。” “进来吧。” 孟海棠推门而入,与此同时把门关上。 言格的书房完全是清朝官员的风格,深色调的檀木案桌,笔墨纸砚摆放整齐,装裱的字画挂在墙面。 “孟大厨?” 言格还以为来人是刘媛媛,没想到居然是她,“你有哪里不清楚的?” 孟海棠长得秀丽标志,一打眼就是闪耀的人,言格就见过一次便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要不是柴隶庸看上了,他一定想办法把她弄来做自己的十姨太。 见他笑脸相迎,一点官架子都没有,孟海棠在家组织好的语言到了这儿竟然有点不知如何开口了。 “言市长,其实我是有点私事想和你说。” 私事? 言格心思活络起来,难不成她是看上自己了?要不然也不会进来顺手还把门关上。 虽说他年纪不小了,但一直从官保养得当,至今脸上也没有什么皱纹,如果真要如此,那就好了。 言格从案桌走出来,邀请孟海棠坐下,“孟大厨,不如坐下来聊。” 他等着孟海棠接下来的动作,是不是会主动投怀送抱,言格心里痒痒的。 孟海棠顺势坐下,却没有言格想象中的动作,她弯着眉梢表情严肃,“言市长,不知道您对府中的姨太太都了解吗?” “为何有此一问?” 言格依旧慈眉善目,孟海棠这心里更打鼓。 她小心翼翼的说,“不瞒您说,百日宴那日,我在后花园撞见了九姨太和管家的私情,而且,从他们口中我得知,小公子应该也不是您的亲生骨肉。” 孟海棠心脏砰砰的跳,前几日杀人都没有如此害怕。 她想从严格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惜,严格与外界传的一样,永远都别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任何端倪。 那他此时面无表情,心底岂不是气疯了。 “孟大厨是听错了吧。” 严格不想相信,也是,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愿意相信。 孟海棠也料到这个结果,此刻,她反倒不紧张了,“言市长,原本我想当做没听见得,可九姨太找了杀手要灭口,我差点送命,所以才不得不把真相告诉您。您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该说的都说了。” “凤仪找杀手要杀你?”言格的目光稍有波澜,这倒真像是九姨太的作风。 孟海棠站起,高挑的身材亭亭玉立,她穿着白色小洋裙不同于平日里的端庄大气,别有一番俏皮可爱在其中。 “言市长,言尽于此,今日我就告辞了。” “孟大厨,我送你。” 这种情况下,言格还能保持笑意,孟海棠都觉得可怕。 她配合的笑一笑,“那就麻烦言市长了。” 言格做出请的动作,孟海棠走在前面,她走了几步,突然后颈一疼,失去知觉。 言格接住她,脸上哪还有什么笑意,满脸杀意。 刘媛媛在家等孟海棠,她一直记着她临走前说的话。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孟海棠还没回来。 正常情况下,一个小时足以。 难道真和言府闹起来?天啊,言府家大业大的,还差这点钱? 对,孟海棠告诉她,去巡捕房报案。 第077章 我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她前脚出去,后脚又想起来,言格是市长巡捕房会管吗?肯定会推诿不愿受理。 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嘻嘻,给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完美。 刘媛媛改变路线,直奔督军府。 督军府哪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来的,刘媛媛大门还没进就被守卫拦住了,“站那,这是督军府,你当是你家后院呢想进就进。” “我找人的。”刘媛媛说道。 “来这儿都是来找人,难道每个都放进去?” 刘媛媛走到守卫面前,她昂着脖颈怒视他,“我找少帅,或者你们刘副官都行,我告诉你我可是有十万紧急的事要通报,如果耽误了你们可吃罪不起。” 守卫瞧她一脸认真,带着疑惑给刘昌友拨通了电话,“刘副官,门口有个女人,说是来找你的。” 刘媛媛眼疾手快,一把冲上去抢过话筒大喊,“哥,我是媛媛,海棠出事了。” 一听海棠的名字,别说刘昌友了,就连守卫都慌张了,“你说的是孟小姐?” “嗯,要不然呢?” 早说呀,何必如此麻烦了? 哎,守卫也不等刘昌友来接人,直接放行,叫个兄弟送她去见刘昌友。 刘媛媛东张西望,上次来为了求柴隶庸去救孟海棠,她人都没进来就被告知他们走了,不在富城。 这次可算是进来了,她目不暇接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好了。 走了一半的路程,就碰到刘昌友了。 刘昌友紧张不已,“孟小姐出什么事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今天她去言府结算。临走前告诉我如果一个时辰还没回来,就让我去巡捕房报案。我一想,言格可是市长巡捕房也不一定就会管,所以就来找少帅了。” “我知道了。” 说完,刘昌友面无表情,急匆匆走到飞快。 刘媛媛跟在身后不跑都追不上,“哥,你慢点,等等我。哥,不至于这么紧张吧。” 刘昌友不理她,走的更快。 虽然认识孟海棠的时间不长,但对这个人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绝不会小题大做,如若不是有什么事,她更不会提前让刘媛媛做另一手准备。 他急匆匆跑到卧房找到柴隶庸,连门都没敲,气喘吁吁表情严肃,“少帅,孟小姐可能出事了。” 柴隶庸之前在言府受伤,烧断的房梁压断了他的腿,这些日子都在督军府养伤,要不然孟海棠也不会如此清净。 原本看报纸的柴隶庸立刻放下手中的报纸,锋利的眼眸瞥向刘昌友,“怎么回事?” 刘媛媛也追上来,她蹲在地上大口喘气,肺都快累炸了。 “哥,你干嘛跑这么快,累死我了。” “媛媛,你快把事情的经过和少帅说一遍。” “啊,好。”刘媛媛从头到尾把昨天到今天的事叙述完。 听完,柴隶庸浑身都散发出寒气,他从床上起来,一瘸一拐更衣,“刘副官,随我去一趟言府。” “是,我现在就去准备。” 刘媛媛还处于懵逼状态,“少帅,不用这么紧张吧,就是去做结算,可能是没谈拢罢了。” 倏地,柴隶庸的眼神如一把刀子,看的刘媛媛猛地哆嗦一下,“我,我就是说说而已,没别的意思。” 太吓人了,难怪海棠不愿意见他。 她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军人训练有素,柴隶庸的腿伤还没康复,走路还一瘸一拐,与生俱来的气场却丝毫不减。 待两人离开后,刘媛媛深吸一口气。 一路上气氛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刘昌友不敢多问,柴隶庸也只字不提。 刘媛媛心想,这次不知道她又惹了什么事。 “开快点。” “是,少帅。” 孟海棠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她只觉得头昏沉沉的,脖颈酸疼,昏暗的灯光一晃一晃,她有些睁不开眼。她想动弹,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着,嘴上还贴着胶带。 她努力侧过脸,朦朦胧胧中言格的身影逐渐清晰。 言格坐在她不远处,眼前的男人,与她平日里见到的完全不同。乖张,狠厉,恶毒,他就如同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浑身都散发着戾气。 这才是真正的他吧,原来卸掉伪装后的言格竟然如此恐怖。 孟海棠瞪着他,口中发出呜鸣。 言格起身,解开她嘴上的胶带,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他的笑容太渗人了,“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你好心来提醒我,我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孟海棠最近被忙的昏了头,她太急于解决九姨太的事情,从而忘了,还有比九姨太更要狠的人。 撞破了九姨太偷情,她不会让她活着。那知道了堂堂市长大人被姨太太绿了,还替别人养儿子,他又怎么允许这样的人存活于世? “是我想错一步。” “不错,脑子反应够快的。”言格蹲下来,他似笑非笑的打量孟海棠,“是个不错的女人,人漂亮,脑子好使,我一向欣赏你这种,凤仪就是。” 提起凤仪,言格面露狰狞,“哼,那个贱人亏我如此宠爱她,她竟然背着我偷男人还让我给她养野种,看我怎么折磨死她的。” 孟海棠联想到一幅画面,曾经有一部令人印象深刻的电影,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面的男主角,是真的变态。 此时此刻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看外面的情景,刘媛媛应该还没有找人前来,所以时间应该没过去太久,她还有希望。 “言市长,你打算如何处置九姨太和管家……还有小少爷?” “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处置他们?”言格被怒火烧红了眼,“我要把那个贱人剥皮抽筋,把她的奸夫剁成肉酱,再把孽种拿去喂狗。” 还真是他的处事风格。 孟海棠转移他的注意力,暂时先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她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同他说话,也不要去激怒他。 “言市长,我还知道一件事,方才没来得及同你讲。” “哦?还有事?” 孟海棠扭着脖颈,酸疼难受,“您能不能让我坐起来,我现在这个样子,也跑不了。” 第078章 又一次救了她 “和我讲条件?” 言格的本质是个极为阴森之人,他的一言一行都令人毛骨悚然。 不大的空间里四周都是墙壁,连一扇天窗都没有。孟海棠其实一直在观察,时间太短,现在言府人来人往把她带到别的地方太引人注目,她猜想这应该是书房中的一处暗格。 孟海棠着实笑不出来,“不是讲条件,是请求。” 果然,言格吃这套。 他拎着孟海棠的衣领将她拉起,“你还知道什么?” “您家大太太的事情。” 在他的家里,究竟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坐着舒服很多,头也没有最开始那么晕,孟海棠放慢了语气,“言市长,您平日太忙了,可能对内宅疏于管理,才导致混乱。” “你到底想说什么?”言格心急。 孟海棠故意绕弯子,“您知道这么多年您始终只有两个女儿,其他姨太太都没有孩子,或者孩子还没出生就夭折的原因吗?” 他怎么没想过,从官十几年不说别的,女人从来没缺过,家里的姨太太也是纳了一个又一个,却始终没在添子嗣。 “你知道?” “当然,我当然知道了。” 言格好奇心大起,眯着眼睛问,“你说出来,我或许会考虑放过你。” 孟海棠又不是三岁小孩,他要是能放过她,她名字都倒过来写。 好不容易引起他的兴趣,至少短时间内他还不会恼羞成怒杀了她,孟海棠必须要好好利用一番。 拖延时间,只要等到刘媛媛一切就都好办。 “言市长此话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信你个鬼啊。 孟海棠表面露出一副天真的模样,“您不会骗我?” “孟大厨如此精明的女人,我又怎能骗得了你。”言格笑眯眯的对她说。 “在您面前,我算得了什么?我连您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孟海棠给他戴高帽,言格似乎比较吃这套,从他的笑容就能看得出来。 紧接着,孟海棠又说,“言市长,您对二太太了解多少?” 她现在就东扯西扯,也不管是谁,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到谁就说谁。 言格疑心重,“二太太怎么了?难道事情和她有关?” 这孟海棠就不清楚了,不过,凭她和大太太的关系,还有这么多年能稳坐二太太的位置想要撇清关系那有点不太可能。 “言市长,有些话我说了怕您不爱听。” 孟海棠说来说去始终没说到正点上,言格发觉不对劲儿,被她绕进去了,他恼羞成怒,“孟大厨,你耍我玩呢?” “您这话从何说起?您不是要把我知道的都说给您听吗?” 杀意再次浮现,言格站了起来,“女人太聪明了,反倒不好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杂音,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的。 言格顿时醒悟,原来孟海棠始终都在拖延时间,等的就是现在。他气的脸色惨白,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见此机会,孟海棠扯脖子大喊,言格立马把她的嘴堵上,“哼,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柴隶庸带着人,闯入言府。 任凭管家怎么拦也拦不住,“少帅,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老爷。” 柴隶庸理都不理,眉宇间的焦急肉眼可见。 猛地,他听到一声尖叫,声音他太熟悉了。转身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管家何曾见过这阵仗,完全不听他的阻拦。 “少帅,这是言市长的书房。” 书房?就是皇宫他都照闯不误。 柴隶庸一身骇人的戾气不断散发,倘若孟海棠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亲手摘了言格的脑袋。 他不顾腿伤,‘哐当’一脚,书房的门被硬生生踹开。 就见言格坐在案桌前练字,他一见柴隶庸表情十分亲切热情,“少帅,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准备准备啊。” “言市长政务繁忙,哪敢劳驾。”柴隶庸的眼神在书房里四处寻找,他不会听错,刚刚的声音就是从这间房传出来的。 言格亲自倒茶,端到柴隶庸面前,“您这伤势还没好,怎么就来我家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柴隶庸的存在其他人的光芒就会荡然无存,他太扎眼了,那种浑天而成的气场哪怕不说话都能感到强烈的压迫感。 “言市长肯定能帮上忙。”柴隶庸抿了一口茶,“听说我的人早上来到贵府,就没出去,我这不放心便来亲自接她。” 言格心想,果真是来找孟海棠的。 这才没过去几天,他俩就勾搭上了,哼,看着跟个贞洁烈女似的,骨子里一样下贱。 “少帅说的是孟大厨吧,她早上的确来过,不过去账房拿了钱就离开了啊。不信您可以问我们府中的佣人,他们都看见了。” 府中的佣人都是他的人,怎么可能说实话? 柴隶庸紧攥着拳头,他缓缓起身,黝黑的眸子好像吐信子的蛇,一击致命。 他盯着言格几秒钟,冷笑,“言格,我的性子你该了解,动了我的人哪怕你曾经帮过我,后果也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言格是狠人,柴隶庸只会比他更恨。 他顶多都是背后来阴的,柴隶庸不同,他光明正大的弄死谁都没人会说个不字。 权势滔天。 “少帅,您这是什么意思?” “都是聪明人,言市长不会听不懂。”柴隶庸把玩手中的配枪,“和我作对的人,差不多都到下面了。” 言格身子一抖,他怕了。 他也算错了一步,那就是柴隶庸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 “少帅,您别忘了我曾经有恩于你。” “你能有今天,是谁的帮助,言市长不会心里不清楚吧。” 柴隶庸年少成名,就是因为太年轻性格张狂,还不稳重,有一次作战轻敌中了埋伏,军粮眼看就断了,就在这时言格和他达成了协议,柴隶庸需要军粮,言格需要军政府的人帮衬,于是言格集结了外地的米商偷偷运送过去他才侥幸胜利,占领了当地。 第079章 少帅的怒火 那时的言格还不是富城的市长,清政府倒台后,他就成了当地的县长。结果他私通外敌,为此丢了官,也正是这个契机在柴隶庸的帮助下他来到富城任职,经过几年的打拼成为了市长。 所以说,谁对谁有恩是假,无外乎都是利益的驱使罢了。 言格是什么样的人,柴隶庸清楚的很。孟海棠的存在一定是对他造成了威胁,他才会这么做。 柴隶庸的耐心一向很差,仅存不多的耐心还全都给了孟海棠。 他面色铁青,很明显已经忍到了极限,“言格,机会我只给一次,看你懂不懂得珍惜了。” 言格懊恼心生悔意,早知孟海棠对柴隶庸如此重要,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把人扣下。 如今的情况,他骑虎难下。 把孟海棠交出去,失去了柴隶庸这个靠山也算是彻底把他惹毛了,不交出去,以他张狂的性子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 “我数到三,你若是想反悔都来不及了。”柴隶庸的倒计时犹如死神的催命符,“一,二……” 没等到三,柴隶庸竖起耳朵听到书架的位置有敲击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原来他的海棠被关在密室里。 柴隶庸瞬间露出杀意,他轻轻瞥了眼言格,“三……” 急促的步伐透着急促,军靴踏出的声音厚重沉着,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孟海棠竟无比安心。 书架上摆着一个突兀的景德镇瓷瓶,他试着扭转,书架缓缓移动开。 后面别有洞天,空间很大。 柴隶庸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满脸都写着鄙视。 孟海棠对视他的眼睛,居然看到了愚蠢两个字,这个人,哎,好吧,这次是她蠢了。 好在,之前言格让她坐了起来,固定在床上的绳子他给解开了。要不然她也没机会蹦着用肩膀去撞墙。 柴隶庸弯下腰结实的手臂从她腰下和腿弯处抱起,孟海棠挣扎了一下表示抗议。 “给你松绑又不老实,忍着,不差这么会儿了。” 不松绑行,那能不能把她嘴上的胶布撕下来? 显然,柴隶庸没这个觉悟,步伐走的飞快。从严格身边走过时,连眼神都没有交流。 言格怕了,哪还有什么市长的架子。 “少帅,我真不知道孟大厨是您的人,要是早知道,您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就这么做。” “我给过你机会。”这是柴隶庸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言格一路追出去,像只哈巴狗似的不放,“少帅,您在给我一次机会,少帅,您不能这样啊,我们可是最默契的合作伙伴。” 柴隶庸心里冷笑,最默契的合作伙伴吗?说的倒是好听,真若如此,又怎么会同沈中秋联系? 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己种下的果子自己好好享用。 许是觉得他太聒噪,柴隶庸腾出只手,拿出配枪没有丝毫犹豫打在言格的小腿上,言格吃痛,噗通跪地,鲜血淋淋疼得他咬牙切齿。 “叫大夫,快。” 言格眼看着柴隶庸的背影走远,面色狰狞,后被佣人搀扶到房间,他想起孟海棠对他说的话,怒火中烧。 “九姨太呢?” 他不能大动干戈,否则,岂不是闹得言府人尽皆知? 佣人回答,“回老爷,九姨太今天一早突然说要回娘家,管家陪着一同去的,想来傍晚应该就能回来。” 言格的眼珠子快要爆出,难以压制,大骂,“贱人,给我加派人手,一定要把那个贱人给我抓回来。” 他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柴隶庸抱她上车,也没松手的意思,拖着她半个身子抱在怀里,同时,也不和她说话。 孟海棠发出小兽般的呜鸣,柴隶庸瞧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看向别处。 得了,他存心的。 那就没招了。 轿车在路上一晃一晃的,孟海棠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当然,床不是她的。 她从床上爬起,饥肠辘辘,身上的衣裳被人换掉,看款式还真是柴隶庸的风格。 孟海棠在房间里走了一圈,除了她,没有发现别人。 “孟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吗?” 她一开门,就瞧见守在门前的士兵小胡。 “少帅呢?” 哦,原来是找少帅啊,小胡一板一眼的回答,“陈小姐不舒服,少帅过去瞧瞧,一会儿就能回来。对了,孟小姐,你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准备点吃的,还有,少帅说了,您醒了让您等他回来。” 柴隶庸不说,孟海棠也没打即刻就离开。 她怎么也要问清楚,他要怎么处理言格,还有九姨太他们会不会给自己造成威胁。 “我想喝金丝枣米粥,麻烦了。” “不麻烦。” 在督军府,孟海棠较为熟悉的除了柴隶庸和刘昌友,就是小胡了。说来,她只知道他姓胡,叫什么还不清楚。 “小胡,你全名叫什么?” “我是家里的老大,所以就叫胡一,我弟弟,胡二,我妹妹胡三。” …… 这家的母亲起名字也太随意了点吧。 “哦,好名字。” “我觉得也是,通俗易懂,少帅听一次就记住了,还是我娘有远见。” 提起他母亲,孟海棠还是第一次在小胡脸上看见表情,骄傲,思念,铁骨柔情。 想来,他母亲也是个温柔的女人,真好。 “的确,大娘很有智慧。” 小胡被说害羞了,“孟小姐,我去厨房,您在房间等着少帅啊,别乱跑,要不我该挨收拾了。” 孟海棠‘噗嗤’一声笑了,木讷脸竟然还有娇羞的一面。 柴隶庸在陈爱玲的房间,还以为她病的多严重,没想到只是个小感冒。早知如此,他根本就不会来。 “病了就听大夫的话,按时吃药。这几天也不必去学校了,我一会儿给校长去个电话。” 说完,柴隶庸就要离开。 陈爱玲噘嘴,“庸哥哥,人家都病了,你就不能陪陪人家?” 她发现光听话是没用的,孟杜鹃告诉她,男人都 第080章 当真是蠢钝 “爱玲,你好好养病,我明天再来看你,今天有事。” 哼,还能是什么事? 陪那个女人呗。 她亲眼看见柴隶庸把孟海棠抱回来的,他都没那般抱过自己,陈爱玲心中妒忌,这便立马叫佣人去叫柴隶庸。 陈爱玲双手拉住他的衣袖,不撒手,“庸哥哥,你就陪陪我吧,我真的很想你呢。” 小女孩的伎俩,换做是别人柴隶庸早就甩一边去,谁让她是妹妹。不过,他还是不舒坦,被人纠缠真伤脑筋。 柴隶庸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爱玲不听话,我可要生气了。” 陈爱玲察言观色,她知道自己在闹下去,柴隶庸真会生气,那可不是她想看见的。 她只得不情愿的松手,故作委屈的模样,“好吧,那庸哥哥忙完一定要来看我,要不我也会生气的。” “好,你好好休息吧。” 柴隶庸迫不及待的离开,一刻都不想待下去。就好像陈爱玲是多可怕的生物一样,吓得他走的飞快。 柴隶庸心里惦记孟海棠,就想立刻看见她。 也不知道她醒没醒,醒了之后知不知道吃点东西,今天有没有吓到? 满心都是她,当柴隶庸急切的推门而入,看到的确实另一幅画面。 孟海棠坐在桌前,面前的金丝枣米粥还冒着热气,可能是米粥太烫她还没开始吃,手里把玩着她的手枪,勾在手指上转圈圈。 如此惬意,有一点劫后余生的欣喜若狂。 亏他带着伤腿跑这么快。 柴隶庸故意做出点动作,孟海棠才察觉到他进来了,“从你未婚妻那回来了?” “听你的口气似有不悦?” 方才用力过猛,腿上骨折的地方疼的发烫,他一瘸一拐朝她走来。 之前没注意,此时此刻才发现他的腿好像受伤了。只是,他浑身散发的气场完全没受到影响。 孟海棠还是怕他。 她把枪收起来,手中握着小勺一口一口吃粥,也不管烫不烫了。 柴隶庸挨着她坐下,手指将她鬓角处的长发挽到耳后,孟海棠身体都僵硬,“少帅怎么知道我在言府。” 她问了个白痴的问题,当然是刘媛媛告诉的。 “当真是蠢钝了。” 柴隶庸可不管那些,直接说道。 孟海棠承认,这次是她考虑不周,不过她的确是心急了。实话实说,孟海棠也没辩驳。 她继续小口小口的吃粥,身旁那尊大佛就那么直勾勾看她,孟海棠倍感压力山大。 许是见她快吃完了,柴隶庸询问,“你怎么得罪言格了?”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他不解。 孟海棠吃饱喝足,力气也大了,或许因为心虚声音调高来掩盖内心,孟海棠说道,“言府百日宴那天,我在后花园撞见九姨太和管家偷情,从他们口中得知言格的儿子根本不是他的,而是九姨太和管家所生,两人设计要得到言府的财产,还有就是,言格的大老婆生怕别的姨太太先一步生下儿子,所以除了那两个女儿,言格一直没有其他孩子,都是大老婆从中作梗。 不料被发现,我就逃了。事情过去几天都没什么动静,我以为事情就此了之,就在我上学的第一天,就有杀手想要取我性命,幸亏我有手枪防身。思来想去,我只有把事情的真相告知言格,只要他处置了九姨太和管家,她就没什么担心的了。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言格心更狠,他绝对不会允许知道他被人戴绿帽子事情的人存活于世,所以,他想要取你性命。” 是嘛,如此简单的逻辑,孟海棠当时怎么就没想到? “是,这次是我想错了。”有错就认,孟海棠的态度十分端正,“少帅,这次谢谢你。” 算上这次,他救了她两次。 孟海棠想,她的态度是不是应该缓和一下,毕竟柴隶庸虽说总是对她威逼利诱,但究其根本没有对她不利,反而总在她需要帮助的情况下出现。 “这世上,口头的谢谢最没意思,你倒不如来点实际的。” 柴隶庸靠近她,热气铺洒在她白嫩如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脸颊上,语气低沉,极为暧昧。 又开始了,他脑子里除了这事,还能不能换点别的? “少帅您是正人君子,不会做趁人之危的事儿。” 孟海棠侧过脸颊,明亮的眼眸靠近他的鼻尖,他的俊脸近在咫尺,她微微抬头,四目相对,“在我心里,您是我的英雄。” 柴隶庸很吃这套,当然,也仅仅是孟海棠的罢了。 “那你更应该以身相许了。” 这女人太迷人了,他就知道怎么能让他不恼怒,怎么能从他手中逃脱。 她这点心眼怎么都用到他身上了? 孟海棠收敛笑容,目光中透着认真,“少帅,我的男人便是日后要娶我的人,您不会娶我,我又怎敢以身相许托付终身?”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孟海棠这是在逼婚。 只有柴隶庸知道,她是又一次拒绝自己,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罢了。 柴隶庸搂着她的细腰,他还是头一次如此珍惜一个女人,她不同意,怕她生气忍着不动她,见到她就想好好宠着她。 可能自己是魔障了。 “小小年纪,就如此急着想嫁人,这么想男人疼你?嗯?” 孟海棠无语,他说话总是贱兮兮的,招人讨厌。她心里骂了柴隶庸许多遍,腰间的手臂却收的更紧。 勒的她腰快断了。 “少帅,我始终是要嫁人的。”孟海棠低声说着。 瞧,她总是在他面前扮成乖巧的模样,除非把她真的惹毛了,伸出锋利的爪子狠狠抓上一把。 然则,那才是真正的她。 柴隶庸就喜欢她这幅能忍气吞声的机灵劲儿,搂着她,笑意更浓。 “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他是怎么知道的? 孟海棠第一反应。 她眉头微蹙,冷清的表情转成了疑惑,“……我没杀人。” “我的海棠不适合说谎。”柴隶庸吻着她的额头,脸颊,鼻尖,耳畔,“刚才我看见你手枪里少了一发子弹。” 第081章 你的腿怎么伤的? 她还好端端的坐在他面前,那她与杀手之间死的人肯定就是后者了。 “我……很不安。” 孟海棠想否认,可柴隶庸的眼神太过精明,她骗不了他的。索性大方承认,他杀人无数,同他相比自己不知道多干净。 孟海棠垂着头,如同做错事的孩子。柴隶庸捏着她的下巴用唇瓣亲吻,“为什么不安?他要杀你,你杀他只是为了自保。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你强就有活下去的资本,你弱就只能任人践踏。 海棠,我教你用枪,就是希望你能成为强者,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有钱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有一煞那孟海棠的心软了,柴隶庸多自豪的男人,竟然会为了她的以后做足准备。 片刻的动容吓坏了。 孟海棠眉头皱的更紧,在他怀里动了动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刀削般的脸颊棱骨分明,他五官端正深邃的眼眸如星辰大海,“别乱动,老子为了你伤都没养好就赶了过去,就不能发些善心。” 是呀,她又忘了柴隶庸还有伤呢。 平日他太强悍,以至于孟海棠总是忽略,他也是有血有肉,知疼知痒的人。 “你的腿怎么伤的?” “走不不小心摔的。” 睁眼说瞎话,他怎么可能愚蠢到走路摔倒?孟海棠打死都不信,算了,他不想说,她还不想知道呢。 陡然,柴隶庸搂着她一个转身压倒床上,“担心我?” “你救过我两次,我关心你一次也是应该的。” “小坏蛋,你就不能大方承认?”柴隶庸惩罚性的咬了她的脖颈,“狠心的女人,要是换做别人还不乐的忘乎所以。” 咬着咬着,变成了亲吻。 柴隶庸顺手解开她的衣领,一片片美好如盛开的桃花,朵朵娇艳。 他贪婪的不松口,孟海棠全身紧绷攥拳,脚趾头都聚到一起,闭着眼睛不反抗,也不开口。 当晚,柴隶庸没让她回去,他说就当是这次救了她的奖励。 孟海棠答应了,如果他真要对自己做什么,以前那么多次机会早就下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柴隶庸对她真的挺不错。 晚上,孟海棠问了言格的事情,柴隶庸说这不是她该过问的。 时隔半个月,言格下马,言府被抄家。 大太太去做了姑子,二太太做了别人家的姨太太,另外几个姨太太多数都去了风月场所,只有九姨太下落不明,外面都传她和管家私奔了。 至于那个孩子,好像是言格的两个女儿在供养。 在这个动乱的年代,多数人都是为了讨生活,为了能吃上一口饱饭奔波,上层人物的更新替换他们根本不在乎。 言格就像是一阵风,说没了就没了,就好似不曾出现过一般。 孟海棠的生活依旧没变,要说变化孟百合的最大,她每天笑脸盈盈,面如桃花,经常一天天的不着家,课也逃。 还有就是,她对钱的需求更大,柳翠翠都快供不起她了。 “不就是十块钱吗,母亲,你怎么越来越小气了?”孟百合觉得柳翠翠变了,没有以前宠自己,耷拉着脸,不悦。 柳翠翠挑起眉梢,“海棠,你自己说这个月我给你多少钱了?比平时多一倍还拐弯,可我也没见你添置新衣裳新首饰,你的钱都花哪去了?” 柳翠翠一问,孟百合表现出不自在,“不给就不就给,哼,说这么多做什么。” 她匆匆上楼。 孟海棠听的一清二楚,也知道孟百合的钱都花到哪去了。 她看上的男人,就是贪婪的无底洞,永远也填不满。如果哪天孟百合不能满足他的需求,他会毫不犹豫的踹开她。 她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孟百合正要拐进二楼卧房,她看见一脸淡然的孟海棠,转念走上来。 “有没有钱,给我。” “二姐,是你问我要钱,态度是不是有问题?” 孟海棠抱着肩膀,一身鹅黄色旗袍清新淡雅。高挑的身材亭亭玉立,孟百合站在她面前,完全没有一丝存在感。 孟百合哼了一声,“问你要,你也没有钱给,哼,浪费时间。” 她要离开,孟海棠开口叫住她,“二姐怎么就知道我没有钱?就算我没有,我也能借到,二姐你真就打算这么走了?” 一听有戏,孟百合的步子立马停住,怀疑的态度有点不相信孟海棠会如此好心,“你真的能给我?” “都是姐妹,你遇到困难难不成我还能袖手旁观?” 孟海棠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关键是孟百合胸大无脑,平时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就凭她是柳翠翠的女儿这一点,孟海棠就可以稍加利用。 她想过了,孟百合要是能适当的给自己传递些有用的信息,绝对会事半功倍。 “亲姐妹又怎样,母亲都不愿意给我钱,何况是你。” “说吧,你要多少钱,我看看我这儿能不能给你凑上。”说再多都无意,不如来点实际的。 孟百合眨眨眼,半信半疑,“十块钱。”想来,又发觉不妥,又改了,“二十块,对,我现在需要二十块钱,你能给我吗?” 别说二十块钱,两千块钱对她来说也轻而易举。 孟海棠故作思量,“我平日里省吃俭用攒了一些,不过不到二十块,应该有十六七块钱吧。” 足够了,她只需要十块钱就可以了,多出来的几块算是赚了。 她顿时喜上眉梢,“可以,你先给我吧。” “明天吧,钱我没放家里,我存起来了。” 真是小家子气,十几块钱还要存到银行里,呵,这也就是她半个月的零花钱罢了。要不是急于用钱,孟百合真看不上这十几块。 孟百合也算是看明白了,关键时候谁也指不上,哼,人还是要靠自己的。她越想越气,越气就越觉得孟海棠比她们都讲义气。 人家就那么点钱,平日里当成宝贝似的,都毫不吝啬的给她了,可自己的亲人呢?想起来她心都凉。 “那好吧,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 她是借钱的人,高姿态摆的还以为她是给钱的人呢。 孟海棠微笑,淡粉的唇瓣向上轻扬,“二姐慢走。” 第082章 柳翠翠再生一计 82、柳翠翠再生一计 第二日,孟海棠如约给了孟百合十七块钱,她还特意告诉她,这可是她全部存款。 孟百合拉不下脸面,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其实是感激的。雪中送炭的人不多,看来五妹人还是不错的。 “过些日子我会还你。” “我也不着急用,等你有钱再给我吧。” 孟百合花钱如流水,如今又要养一个小白脸,她只会越来越缺钱,还她?怎么可能? 一晃,秋的尾巴还没来得及抓住,冬的安静悄然而至。 富城的冬天谈不上有多冷,但那种寒气阴,是慢慢深入骨缝的冷。 窗外下着绵绵小雨,好似仙境中的一个幻影,雾气蒙蒙,街道上行人都加快脚步,刘媛媛从外面进来,小脸冻得通红,呼着哈气。 “这天,可真冷啊。” 穿上了呢绒大衣,手套也换上了厚的,她漂亮的针织礼帽都被打湿了,她摘下来挂在椅子上,抓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暖和多了。 孟海棠瞧她着急的样子,提醒道,“慢点喝。” 乌云遮天,阳光也没有,天色暗的像水冬瓜。这样的天气,人的心情都会被影响的很糟糕。 “电影快开始了,不喝都要凉了。” 这个年代看看电影是件时髦的事情,必须要有钱有闲的人才会去看。刘媛媛喜欢一个大明星,一听说她的电影播放了,第一时间就约孟海棠去看。 孟海棠第一次来放映厅,稀稀拉拉没有多少人,座位也不多。面前的大屏幕还晃动,黑白的质感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可能是许久没看电视剧了,突然看起这粗糙的老电影都觉得欢喜。 电影散场,乌云散了,清新的空气吸入鼻端,孟海棠心情变得开朗起来。 “海棠,去逛百货商场吧,过两天我要替我哥去参加晚宴,你帮我选一套礼服。” 反正是周六,回去也是待着。 孟海棠被刘媛媛拉着逛百货商场,刘媛媛表现出女人的战斗力,疯狂购物。 大包小包拎在手上,一边挎着孟海棠的手臂,“海棠,跟你说一件事,保准你知道后感动的泪流满面。” “什么事?” 刘媛媛神秘兮兮,佯装惊喜的模样,“上个月少帅腿受伤了,你知道吧。” 她当然知道,柴隶庸敷衍的告诉她,是他走路摔得。 孟海棠点头。 刘媛媛嘴角偷笑,红唇白牙,“言格百日宴走水,走水的位置是厨房,少帅以为你还在里面没出来,不管不顾冲进火场去寻你,出来的时候被烧断的房梁砸断了腿,要不是救火及时,少帅的小命就搭进去了。” 孟海棠诧异,他怎么会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去救她? 想着想着,孟海棠长眉微蹙,想不明白,心也跟着乱了。 “怎么样,感动吧。” “他是少帅,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冲进火场,你别想多了。” 孟海棠表情不自然,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疑问,她步子走的越发的快,把刘媛媛甩在身后,叫她都不停。 晚上回到家,孟海棠都还在琢磨刘媛媛说的话,她把枕头盖在脸上,越想越烦。 算起来,柴隶庸也有大半个月没来骚扰她了。说不定人家有了新目标也说不定。 不想了,庸人自扰。 以前孟海棠的存在是孟家无足轻重的,有没有她这个人都一样,如今大相径庭。 孟长福还指着她能嫁个好人家带自己过好日子呢,孟庆阳也不敢如从前怠慢她,虽然柴隶庸没说过与她的关系,但他看中的人那就一定是重要的人。 还有孟百合,她与孟海棠的关系从十七块钱建立起来的,有时候柳翠翠说孟海棠的不是,她还帮孟海棠说几句好话。 如此看来,这个家里,只剩下柳翠翠和孟杜鹃了。 柳翠翠披着火狐皮毛的披肩,这是她最近新得的稀罕物,花了她一百多块钱,着实心疼坏了。 不过,看到牌友们羡慕的眼光,柳翠翠还是觉得值得的。 “我就瞧着你们谁都不如孟太太,人家儿子都已经是财政局的局长了,两个女儿那也都是大学生嘞,还有哦,孟老爷这是多宠爱她,才舍得花高价钱买那昂贵的披肩,哎呦,羡慕死了。” 张太太最为年轻,嘴巴嘴甜,她说起话来就是格外的好听。 柳翠翠最喜欢听她夸自己,那都能夸出花儿来,心里美滋滋的。 “哪有你说的这么好,都是她们争气,我这当母亲的心里宽慰。” 柳翠翠表示谦虚,脸上炫耀的表情那可是满满的。 大家心里明镜似的,她们整天围在一起谁是什么样的人,谁心里还没有个三二一啊。 柳翠翠出牌,胡了。 今天的手气真是好啊。 “再来再来。” “孟太太,你家五小姐可谈婚论嫁了?”赵姐随口问道。 赵姐虽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也没嫁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但她早年间被穷男人扫地出门人,凭着一张翘嘴赚的盆满钵满,这几年投资做生意,钱更是翻了好几番。 怎么想起来问孟海棠了? 把她两个女儿忘了? “没呢,两个姐姐都还没有夫家,她就更不着急了。”柳翠翠心里不满,这个赵姐什么意思啊? 赵姐话音一转,那葱白的手指捏着牌,笑道,“陆生陆老爷你应该听说过吧,去年,他的原配太太病死了,就一直没娶。这男人嘛,别管生前多恩爱,这能守一年已经了不起了。这不,最近就托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愿意当他的正牌太太。 他说彩礼女方家随便开,只要他能拿的出来,毫不吝啬。我就想着你家五小姐,要长相有长相,还是大学生,都十八岁了,遇到合适的不也挺好的?” 柳翠翠明白了,她是要把孟海棠嫁给陆老爷啊,那位陆老爷的年纪同孟长福一般大小,当她爹都不为过。 她心里的算盘打的精着呢,只要把孟海棠嫁出去,这个家里就再也没有人同她做对了。也不会有谁威胁她两个女儿的前程,哼,早点把狐狸精嫁出去更好。 第083章 马上家里就要有喜事了 “陆老爷是不错的人选,我家海棠是庶出的女儿,就是不知道配不配得上人家正房的位置。” 这个年代,有家世背景的大户人家,正方太太都要体体面面的,门当户对的,庶出的女儿一般只能做妾室或者姨太太之类。 “配得上配得上,怎么的,孟太太同意了?” “我瞧着不错,等我家老爷回来我同他商量商量,有结果了就告诉你。” 赵姐费劲去做肯定是有她的好处,陆老爷承诺她,只要能给他说上一门好亲事,城郊的茶馆就送她了。 如此大的好处,她自然乐意去忙活。 想了许久,想到柳翠翠家的不是有个五小姐吗?听口气,柳翠翠可是很不喜欢这个庶出的女儿,既然如此,那她肯定会想方设法说服孟老爷答应这门婚事。 “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孟长福醉醺醺的从外面回来,一身的酒气,柳翠翠上前扶住他,还东倒西歪的呢。 她皱着眉头,又不知道去哪鬼混了,身上的香水味熏死人。柳翠翠心里骂了他不知道多少遍。 不过男人都这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柳翠翠早就想明白了,哪有不偷腥的猫。 只要别把耗子带回家,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罢了。 “吴妈,去给老爷准备醒酒汤去。” 搀扶着孟长福回到卧房,柳翠翠嫌弃的翻白眼,她年轻的时候也是美人一个,家世背景都不错,怎么就看上他了? 柳翠翠悔不当初,她叹了一口气。 吴妈端来醒酒汤,柳翠翠给孟长福服下,他清醒了不少。 “老爷您醒了?” 孟长福头疼的厉害,他闭目揉太阳穴,“嗯,什么时辰了?” “晚上九点了。” “我说怎么如此疲倦,快点睡吧。” 孟长福倒头就睡,柳翠翠急忙叫住他,“老爷,您先别睡,我有话同你商量。” 他又困又难受,这会儿就想好好睡一觉,一脸的不耐烦,“有什么话快点说。” 柳翠翠坐到他身边,低声细语的说,“老爷,今天赵姐要给海棠说一门亲事,我瞧着不错,和你商量商量。” 他是困,是头疼,可还没糊涂。 要是好人家,柳翠翠会让给孟海棠吗? “什么好人家?” “陆生陆老爷您应该知道吧,他要续弦,礼金只要他能拿得起我们说的算。我想过了,海棠虽然年轻貌美有才情,总归不是正室所出,日后就算是被哪个达官贵人瞧上,那也做不了正房太太。 如此一来,还不如嫁给陆老爷,虽然年纪大了那么一点,但是个知冷知暖的贴心人,家里也没有什么姨太太,海棠嫁过去不必受气。” 孟长福和陆生还有过一面之缘,陆生的年纪同自己相仿,他可是和他称兄道弟的人。虽说陆生家底厚,算得上有钱有势,只是这年龄真的有点大啊。 “容我想想。” 以防夜长梦多,柳翠翠才不会给孟长福太长考虑的时间,她要趁热打铁让他立刻同意,然后她连夜告诉赵姐把这件事情订下来,如此一来,孟长福想要反悔都来不及了。 哼,孟海棠那个小贱人,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 柳翠翠软缎的身子靠过去,无骨般的小手放在他的胸口,“老爷,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我知道您想让海棠嫁给有钱有势的人家,陆生完全符合您心里女婿的标准。 您再想想,海棠的性子你是了解的,她是很优秀很能干,但她也是个不可控的人啊。就像上次她被抓进去,要不是运气好咱们孟家都要被她拖下水了。倒不如趁现在有个合适的摆在面前把她嫁了,也好比日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和孟长福谈,就要把利益摆清楚,否则会非常麻烦。 孟长福被柳翠翠绕进去,想着的确是这么回事。 他要的从来都是富贵好处,陆生能满足他不就好了,何必去想那些没用的? “行,这事你看着办吧,要是没有别的事我睡觉了。” 喝太多了,困得头疼,他可要好好睡一觉才行。 柳翠翠心情舒畅,哼着小曲,笑容雍容。她打扮的夺目精致,一大清早就在大厅涂指甲。 孟百合还以为她有什么好事呢,“母亲,怎么如此开心?可是有什么好事?” “马上家里就要有喜事了,可不是开心吗。”她继续忙她的,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逐渐加重。 孟百合好奇心重,她颠颠的去问,“什么喜事啊?大哥又升官了?” 屁,比孟庆阳升官都值得庆祝。 “到时候就知道了,着什么急,快去上学一会儿迟到了。”柳翠翠催促她快走。 她深知自己女儿是个大嘴巴,而且最近她和孟海棠走的近,难免把事情捅出去。 孟百合到了车上还愁眉不展呢,她就问旁边的孟杜鹃,“杜鹃,你知道家里过几天有什么喜事吗?” “不知道。” 她一头雾水,“那就奇怪了,真是的,我以为你知道呢。” 孟海棠坐在前面,她怎么没听说有什么喜事? “二姐,你听谁说的?” “我母亲说的。”孟百合好奇的又问,“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的。” 如果换做别人,孟海棠不会多想,这话是从柳翠翠口里说出来的,那就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寒气吹得人伸不出手,孟海棠一路上都在搓手取暖,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的天好像漏了,下个不停。 下了车,走到教室还有一段距离。 孟海棠的伞前两天被风吹坏了,这会儿,没有伞可打。 孟杜鹃等着看她笑话,不可能和她共撑一把伞。孟百合没忘她的恩情,主动把伞撑在到她头顶,“打一把吧。” “谢谢二姐。” 孟杜鹃冷笑,“二姐,天这么冷,还下着雨。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也该珍惜身上的衣裳。可不能几十块钱,淋了雨糟蹋了。” 她的脑袋可没孟杜鹃精明,孟百合开始犹豫了。身上的衣裳第一次穿,今晚还打算穿给程志看呢。 犹豫之际,孟海棠不吭声的走远了。 第084章 五妹就是处处都比你强 孟海棠穿了一件米色的呢绒大衣,搭配着水蓝色旗袍,黑色小皮鞋哒哒的踩在水坑里,漾起浪花。 天真是太冷了。 她还在感叹,就见正前方跑来一个男人,手里还拿着油纸伞,笑着朝她的方向跑来。 孟海棠都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老大,给你。” …… 别说同行的孟百合和孟杜鹃懵了,就连孟海棠自己都是懵的状态。 孟海棠眨眨眼,愣了片刻,不等开口,男人自顾自的说道,“老大,下雨怎么都不知道带伞?亏我看见了,要不岂不是淋了雨。” “老大,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邹凯啊,前段时间我们还共患难了呢。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 邹凯表情夸张,一副心灵受伤的样子。 她没忘,她惊讶是因为他的称呼。 “你别乱叫。” “我没乱叫,经过这么久的深思熟虑,我决定让你当我的老大,以后罩着我。” 孟海棠立马制止,“别闹了,我们不熟。” 孟杜鹃瞟了一眼邹凯,学校里有钱有权的男生她都知道,这些人都是她狩猎的目标。 她对邹凯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仪表堂堂人也精神,而且还是个富二代混世魔王。他怎么认识孟海棠的? “邹少爷,很高兴见到你。” 邹凯这才注意到孟杜鹃,“你谁啊?” 与孟海棠说话的态度完全不同,他冷眼挑眉及其没有耐心。 孟杜鹃尴尬用笑容掩饰,他不是就喜欢漂亮女人吗,自己也不差啊,“我是海棠的三姐,旁边的是海棠的二姐。” “哦。” 之后,邹凯所有的注意力又都放在孟海棠身上,“上次的事情过后,我突然发现自己弱爆了,老大,以后我就和你混了,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嘻嘻嘻,只要你偶尔教教我。” 邹凯怕她俩听见,凑到孟海棠耳边悄悄说,“教我练枪。” 一枪毙命,神枪手。 邹凯越想越酷。 孟海棠无语了,她的枪法可不是天生的,更不是有天分。那可是柴隶庸用变态式方法逼着她练出来的啊。 “再说吧,我要去上课了。” 孟海棠一路走得快,邹凯跟个小弟似的给她撑伞并肩走在一起,“老大,你的名号我都打听了。就以你的知识上不上课没什么意义吧,走,我请你吃饭去,去富城最好的酒楼,翡翠楼。” 不得不说,这货的胆子真够大的,在翡翠楼栽了两次还有胆子去呢? “你家酒楼不好吗?总去别的地方。” 福满楼在富城也是鼎鼎有名的,翡翠楼没开之前,福满楼就是富城第一楼。邹凯这人,不捧自己酒楼,到喜欢上别人家的了。 “老大,不瞒你说我和翡翠楼八字不合,可不得不说人家菜做的确实比我们家好。” 孟海棠在邹凯身上总算找到一处优点。 看他现在的样子,还有那么一点可爱。 孟杜鹃心生嫉妒,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孟海棠,凭什么?她攥着油纸伞的手咯咯作响。 “心里又不痛快了?”孟百合讽刺道,“杜鹃,你就承认了,五妹就是处处都比你强,你想比过她,下辈子吧。” 孟杜鹃更气,孟百合这么蠢货都嘲笑她了?她算个什么东西,“二姐,你说我不如她?你怎么不好好照照镜子瞧瞧自己?呵,你以为自己能好到哪去吗?” 孟百合虽然生气,却始终没太多表现出来。她已经找到心爱的男人,别人说什么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被爱情滋润的孟百合心态变好了,她瞥了她一眼,“你真可怜。” 孟杜鹃被气晕了,什么时候轮到她瞧不起自己了。心里好像一把火,烧的她都要炸开。 平日里装出来的贤良淑德,知书达理统统一扫而空。 她冲上去一把抓住孟百合的头发用力撕扯,“你凭什么说我可怜,凭什么?” 孟杜鹃面目狰狞的质问她,咆哮声淅沥沥的雨声都盖不住。 孟百合也不是吃素的,扭打起来地上的雨水溅湿她的新衣裳,孟百合也来气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比仇人打的还要凶。 “你就是可怜,爹不疼娘不爱,喜欢的男人也看不住,梦杜鹃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要是你,就直接撞死得了,免的活在世上也是丢脸。” 这些都是孟杜鹃从不愿承认,但却清清楚楚存在的事实。 孟长福心里只有自己,柳翠翠也更偏袒孟百合,好不容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又被孟海棠破坏了。 她恨啊,恨不得她们都去死。 两人扭打到一起,弄得满身都是泥泞,脏兮兮的毫无大家闺秀可言。 孟海棠还是头一次见女人打架,而且还是亲生姐妹,觉得新鲜。她站在不远处静静的欣赏。 “老大,不去管管吗?” “她们又不是小孩子,要对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我去管什么?” 太精彩,淡漠的脸颊都情不自禁浮现笑意。 邹凯听孟海棠的,以后都打算跟着她,“对了老大,我始终没搞明白上次的杀手是要杀你还是要杀我?” “你得罪人了?” 邹凯表情不自然,抬手搔头,“还不是翡翠楼的老板,我闹过她的场子,她怀恨在心找人灭口呗。” 回去他都在想,究竟是不是要杀他。所以,这段时间他都没敢出门,躲在家里哪也没去。 直到现在,风平浪静了,他才赶出来。 回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找孟海棠,让她教自己枪法,真是太酷了。 “老大,你的枪法这么好,谁教你的啊?” 孟海棠想到了柴隶庸,那个时常逼着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的男人,完全性变态患者。 “坏人教的。” 没错,就是坏人。柴隶庸在她的世界里一直扮演坏人的角色,可恶的大坏蛋。 一想起他,孟海棠看戏的心情都没有了。 任她们打的不可开交也不去管。 “我去上课了,别跟着我。” “我送你。” “谢谢,不用。” 邹凯还想跟着,孟海棠勒令禁止,“你要是还想学枪法,就别跟着我。” “……好吧。” 第085章 想要休了我,没门 孟家姐妹大打出手在学校传遍了,孟百合就罢了,她平日里就刁蛮任性能做出这等事情见怪不怪的。 孟杜鹃就不一样的,她可是出了名的名媛,学习好,家室也不错,知书达理,蕙质兰心怎么就成了泼妇? 孟海棠被当做目击者找去,把事情的经过告知校方。 她低眉顺眼,蔫声蔫气的,“我距离的位置不是很近,听不见她们说什么,只知道是三姐先动手的。” 校方给与的处分两人均记过一次,孟杜鹃先动手的停课一个月,在家反省思过。 孟长福得到通知,当时就火冒三丈,刚买回来的玉器摔的稀碎,“两个不省心的东西,丢人给我丢到外面去了,看她们回来我不打折她俩的腿。” 发生什么了? 柳翠翠也无心打牌,把局散了,打发她们回家。这就急忙来找孟长福,隔着三层楼都能听见他在那骂的难听。 “老爷,又怎么了?” 柳翠翠走到他身边,刚碰到他的手臂,没等安抚呢,孟长福正在气头上丝毫不留情面甩开她,她踉跄后腿摔倒在沙发。 孟长福吹胡子瞪眼睛,“你还有脸问怎么了?看看你生的好女儿,哼。” 她俩还没回来,孟长福一肚子气,只能发到柳翠翠身上。 他气的大骂,“你平日里就知道买衣裳,打牌,自己的女儿不能好好管管?柳翠翠你看看她俩都成什么德行了?都是孟家的女儿,海棠怎么就处处优秀?” 柳翠翠最讨厌把她的女儿同孟海棠比较,她生的自然是最好的。 “老爷,我们女儿怎么就不如孟海棠了,你倒是给我说说清楚啊。”柳翠翠也不乐意了。 两人争吵起来。 孟长福可不懂什么谦让,他大骂,“你问我?自己长眼睛不会看?海棠听话懂事从不给家里添麻烦,她俩呢,每天花钱如流水穿金戴银攀比心重,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从来到富城,她俩给我丢的脸还少吗?” 孟长福越想越气,富城是要比之前安阳老家老家繁华热闹,但也不至于来到这儿都不晓得自己几斤几两了。 “还有你,自己多大年纪不知道吗?穿的溜光水滑也挡不住你一脸的皱纹,从明天起,吃穿用度给我减到一半,以后我再看见你打牌,我就休了你。” 休了她? 柳翠翠眼珠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 她从沙发上爬起,“孟长福你要休了我?你还是不是人?没有我你能生出庆阳这么优秀的儿子?你现在在富城能有一席之地都是因为庆阳,我告诉你孟长福,想要休了我,没门。” 或许从前她还能怕一怕,今日不同往日,他们一家人指着她儿子,想要休了她,哼,也要看看她儿子答不答应。 疯狂的女人,孟长福心底越来越厌恶她,“疯女人,自己疯吧。” 他甩手上楼。 等到梦百合孟杜鹃回来后,孟长福大发雷霆,连同在柳翠翠那儿受得气都一并发到两个女儿身上。 在安阳老家的时候,家里几个孩子犯错都是要受家法处置的,皮鞭抽打一顿还要贵祠堂。 孟海棠和孟庆丰就是经常受家法的人。 孟长福恼怒,赏了姐妹两人一人十鞭子,没有祠堂可跪,那就跪在大院里。 孟海棠从外面回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一向高傲不可一世的孟杜鹃跪在水洼里,一身泥泞,她恶毒的死盯住孟海棠。 孟海棠冷笑,蔑视的一言不发从她身边走过。 孟百合不甘心,动手的是她,凭什么自己也要跟着罚跪。还有,她今晚的约会都泡汤了。 这样想,孟百合就更恨她了。 孟海棠一进家门,将就听到孟长福的咒骂,还没消气吗? “父亲,您消消气吧,气坏了身子伤的可是自己。”孟海棠轻声劝慰。 “两个不争气的东西,气死我了。” 学校亲自打了电话过来,电话里还把他一顿数落,自从来到富城后,他何时受过这等气。 孟海棠给他倒杯水,端到面前,“亲姐妹之间小打小闹都是常事,何必如此在意。” 孟长福喝了一口水,火气未灭,只听孟海棠继续说道,“其实父亲责怪三姐就罢了,二姐可是无辜的。当时我在场,是三姐先动手的,二姐想躲开都没躲掉。吓死我了,我都没见过三姐如此凶狠,好像要把二姐打死似的。” 事情的来龙去脉孟长福不清楚,倒是听孟海棠说完之后觉得对孟百合的惩罚太严重了。 他看向窗外的孟百合,一脸不服气的模样。 哎,这个老二没心眼,坏都坏在表面,哪里是老三的对手。 “海棠,你把百合叫进来吧。” “那三姐?” 孟海棠尝试的询问,孟长福怒气未消的表情就知道他的答案了。 “让她好好跪着反省,我不让她起来,就不准给我起来。” “可是……” “没什么可是。” 看来这次孟长福是真的气个够呛。 孟海棠重新走到孟杜鹃身边,她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高高的站在她面前,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角,“三姐,父亲不肯原谅你,他说了,没有他的允许你就不准起来。” 转身,她伸手去拉孟百合,“二姐,我和父亲说了事情的经过,他让你起来好好回房间休息。” 孟百合激动万分,天知道她没吃晚饭,挨了鞭子,跪在冰冷的水洼里有多难受。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孟海棠天生长得就温婉,她笑起来的模样煞是好看,“二姐,我拉你起来吧,方才我已经让厨房熬了姜汤,一会儿我给你送房间去。” 孟百合心中感激。 要知道孟海棠这么好相处,以前就不应该和母亲一起欺负她了。 “海棠,这次多亏了你,改天给你买好吃的。” 孟海棠点点头,“好,我等着二姐的好吃的。” 离开前,孟百合睨着孟杜鹃,还不忘嘚瑟一番,“三妹,你好好跪着,等父亲消气了一定会原谅你的。” 第086章 孟家有喜事了 折腾了一天,孟百合着实是累坏了。 身上被孟杜鹃打的伤,还有鞭痕都开始发作。她躺在床上‘哎呦’的哼唧,困意来袭都睡不着。 没一会儿,孟海棠端着姜汤来了,同时还备了外伤药膏。 “二姐,睡了吗?” “没有,浑身都疼,哪能睡得着啊。”孟百合趴在床上,因为伤都在背部,躺着反倒压到伤口。 “没睡正好把姜汤喝了,淋了雨很容易感冒的。”孟海棠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孟百合倒也很享受。 喝完了姜汤,孟海棠把药膏拿出来,“二姐,上点药吧,很管用的。” “你哪来的药膏啊?” 孟海棠苦涩一笑,“二姐,你莫不是忘了我经常挨家法的,这药膏我总用,缓解疼痛还能不留疤。” 是啊,她怎么忘了孟海棠经常挨打,而且,大部分都是因为她和母亲造成的。 如今想想,孟百合倒有些自责过意不去了。 冰凉的药膏涂抹在伤痕上,冰冰凉凉很舒服,果真,没一会儿就不疼了。孟百合恢复生机,人也精神了。 “孟海棠,没想到你还挺讲义气。” 这是孟百合万万没有想到的。 孟海棠属于端庄大气型的,此刻,身处在孟百合的房间到有一种小家碧玉的错觉,“我也只是实话实说,二姐不必谢我。” 孟百合心里不是滋味,这几次加起来,欠她的人情有点大,“五妹,你的人情我记下了,放心,以后你若有事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其实,她这个二姐虽然没什么好心眼,但绝对比那两个好对付。她的坏都摆在明面上,玩阴招,她不会也没有那个智商。 “我也没什么事情。”孟海棠此次前来可不单纯的是来卖好的,话音一转,“对了二姐,我今天听你提到太太说家里马上要有喜事,你真不知道是什么事啊?” “真不知道,我问母亲,她没告诉我。” 孟百合藏不住事,柳翠翠心里明镜似的。因此,孟海棠就更加怀疑,她肯定没憋什么好心思。 孟海棠有预感,一定是和自己有关,否则,柳翠翠不会如此谨慎。 那她就必须更要知道了。 “二姐,你最近是不是惹太太生气了?她以前对你无话不说的,怎么如今什么都不和你说了。” “怎么可能,母亲最疼我的。” 孟百合矢口否认,不过,她心里的想法和孟海棠一样。 柳翠翠最近对她都很冷淡,而且也不和她说心里话了,就连上次问她要钱,她都不愿意给。 趁机,孟海棠追问,“以前太太是最疼你,可是二姐,家里有喜事这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太太都不同你分享了,可见她对你的态度。二姐,太太是不是把重心放到三姐身上了?” 乘胜追击,孟百合攀比心重,她是不会允许孟杜鹃超过自己。 她脸色微变,眉宇间透露着一丝慌张,“不可能,今天早上走得急,母亲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你等着明天我就再问她一次。” 为了向孟海棠证明自己,她也会费尽心思问出来的。 而且,她会第一时间告诉孟海棠。 “算了二姐,你别问了,太太要想说早就告诉你。”孟海棠故意激她,“不早了,二姐你休息吧,我也要回房间了。” 孟海棠笑着回房,她拉开绸缎窗帘黑压压一片,又下起了绵绵细雨。她看着院中还在罚跪的孟杜鹃心中无比畅快。 如此良辰美景,她可要好好欣赏才是。孟海棠看了许久,腿都站麻了她才意犹未尽的躺下。 次日,孟百合迫不及待的来找孟海棠炫耀,她得意洋洋身上的疼都忘得一干二净。 “想知道家里会有什么喜事吗?” 孟海棠表面故作淡定,更不能表现出急切,她平静的继续忙自己的事情,漠不关心的说,“太太告诉二姐了?” 梦百合追问好多遍,柳翠翠就是咬着不松口,怎么都不肯说。最后,她只能托男友在夜玫瑰寻点药,用点非常手段。柳翠翠迷迷糊糊,梦百合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说起来这事还和你有关呢。”梦百合打量她的表情,凑到她身边,“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我的喜事,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孟海棠把书放下,窈窕的身子靠在书架上,狭长的眼眸一撇,美的惊艳。 孟百合嘴快,根本藏不住话,“母亲给你找了一门亲事,那家人老婆去年死了,想找个续弦。关键是,他是富城有名的富商,不但如此,除了正房之外也没有姨太太,这么好的男人不好找啊。” 不好找柳翠翠怎么不自己留着? 就她的心眼,好人家怎么会想到她,孟海棠反问,“是谁你知道吗?” “好像性陆,叫,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陆生。”孟百合记不太清楚,“五妹,这门亲事也不错,唯独就是陆生年纪大了一点。” 孟海棠也算是富城的商人,陆生的名号她有所耳闻,名声确实不错,只不过,陆生的年龄都能当她的爹了。 柳翠翠打的如意算盘可真够精的。 孟百合掩饰不住的笑意,孟海棠是优秀她也承认,可还不是嫁给一个半百老头子,给人家当继母。 哎呀,不得不说,有时候人得信命。 “五妹,你想呀,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年纪大的会疼人啊,而且,陆生两腿一蹬他的财产还不全都是你的,到时候你可就是名副其实的有钱人了,咱们孟家还要依仗你呢。” 站着说话不腰疼,既然这么好,你怎么不嫁?孟海棠心里嘀咕道。 看来柳翠翠是迫切想要她离开孟家,呵,怎么能让她如愿呢? 下午,孟海棠哪也没去,孟百合去上学,柳翠翠说是约了朋友喝茶,孟杜鹃被关在家里不准出门,孟长福怕她出去丢孟家的脸。 回到家后,孟海棠就去找孟长福。 她礼貌有佳,心思沉稳,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她事先准备了一碗鱼肉羹,送到他房间,“父亲,是我。” 第087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孟长福独自在房间吸烟,准备着吸完这支烟睡午觉,孟海棠来了。 “海棠啊,进来吧。” 孟海棠款款的走进房间,如今她也住在三楼,不过不总来孟长福的卧房,对这里很陌生。 孝顺女儿什么表现孟海棠就是其中的典范。 她弯着眉眼,把鱼肉羹放到他面前,“父亲,你少抽些烟,对身体不好。” “嗯,父亲记下了,海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太太给我找了一门亲事,是陆生陆老爷的续弦妻子。” 孟海棠不提,孟长福都要忘了。 那天他喝的迷迷糊糊,头也疼,好像是答应下了。 “有这事。” “父亲也同意吗?” 孟长福自私自利,如果条件优厚,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孟长福深呼一口气,老生常谈的拉孟海棠坐下,“那个海棠啊,我知道你什么想法,你一定是觉得陆生年纪大了,配不上你。起先,我也是有待考虑,后来仔细思量一番,又发觉也没什么不好。 你想啊,陆生在富城疼老婆是出了名的,他家财万贯你若是给他生个一儿半女家产不都是你的吗? 女人这辈子什么爱情啊,理想啊都是虚的,能嫁给一个珍惜你的有钱人那才是真的,将来也是一辈子最大的依靠,你说是不是啊。” 是呀,是你个鬼啊。 卖女儿就卖女儿,还说的冠冕堂皇,要点脸行吗? 孟海棠的内心把他鄙视个遍。 “父亲,我知道您是为了女儿着想,不过,您怎知女儿将来不会遇到更好的人家?” 孟海棠抛出个疑问,又道,“女儿自认为才貌虽不如豪门千金名门闺秀,倒也不差到要给人家做续弦妻子。和您说实话吧,崔含向我求婚我是没看上崔家的门第,才拒绝的。父亲,崔含都能看上我,您还愁女儿未来嫁不了更好的? 而且有一个事实您可能忽略了,陆生是有钱,可您怎么不想想陆家除了他之外,还有两儿两女呢?陆生年事已高,我就算是想要孩子,也未必就能得偿所愿。到时候他长眠黄土,他的子女难道能容得下我?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孟长福心里咯噔一下,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些? 继母不好当,看柳翠翠和孟海棠就能瞧出个所以然。 “你说的有道理,放心,等你母亲回来我就和她去说。” “谢谢父亲。” 孟海棠了却一桩心事,柳翠翠想把她卖了,想的美。在所有人没受到惩罚之前,她哪也不会去。 她站在阳台上晒太阳,几日的连阴天终于雨过天晴,日光明媚耀眼,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突然,孟杜鹃不请自来。 “三姐,你不会敲门吗?” 孟杜鹃脸色苍白,自从被学校停课后,她就从未踏出孟府。那日下了一夜的雨,孟长福可能是忘了,也没叫佣人让她回来。 就这样,孟杜鹃跪了整整一夜,要不是早上孟长福出门看见她,估计她还是继续跪着。 之后,她就大病不起,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无人过问。身体恢复了些,这不就冲上来找孟海棠算账来了。 “没有外人在,装给谁看啊?”孟杜鹃在孟海棠面前早就卸掉了面具,她也懒得装出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 孟海棠住的是之前孟庆阳的房间,整个洋楼里最豪华的,又来孟庆阳又给添置了装饰用品无一例外都是最好的。 孟杜鹃心生嫉妒,凭什么她的都是好的? “孟海棠,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为什么处处针对我?” 上次她问过孟海棠,她没给她答案。 从那以后,孟海棠就开始找茬,从互不干涉到如今的新仇旧恨。 孟海棠挑眉,不屑的冷笑,“三姐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可没针对你,一切都是事实不是吗?” “你,孟海棠,你把话说清楚,我究竟怎么得罪你了。”孟杜鹃有时候都不得不承认,孟海棠太有手段了。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 “五小姐,刘小姐找你。”佣人来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孟海棠正不知道如何打发她呢,眼下机会来了。 “三姐,我还有事,你自便吧。” 孟海棠取下衣架上的纯棉披肩搭在身上,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匆匆离开。 她还在楼梯上,刘媛媛见到她慌张走过来,“海棠,你可算是下来了。” 一般情况下刘媛媛不会来孟家找她,孟家的一对奇葩她算是受够了,“发生什么了?” 说话不方便,刘媛媛拉着她走到另一侧,“海棠,你跟我走一趟吧,少帅受伤了生死自按天命。” 孟海棠一愣。 许久没有他的消息,这一有消息竟是生死自按天命。 “他受伤,于我无关。” 她可是巴不得他去死的人。 刘媛媛皱眉,无法理解她的行为,“海棠,无论怎么样少帅救过你的命是真的,就当是看望救命恩人也可以吧。” “一个人给了你一巴掌,又给了你一颗甜枣,媛媛你告诉我,你会感激他吗?” 孟海棠无动于衷,甚至连一丝担心的表情都没有。 柴隶庸和她之间发生过什么,刘媛媛不知道,她只知道,少帅对她的好。 “海棠,我们是朋友,有些话我可能不该说,可我不说你就永远装糊涂。”刘媛媛紧张焦虑,语速都要比平日里快,“少帅那样的男人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他大可以对你用强,但他没有,说来说去还是珍惜你,舍不得你难过。你总是记着他的坏,怎么就想不到他对你的好呢?” 孟海棠沉默了,她只要清楚一件事,柴隶庸不是她能爱得起的男人。 “媛媛,你就当是我自私。”孟海棠皱眉,“你回去吧,晚上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海棠,你太让我失望了。” 刘媛媛甩手离开,气的眼泪都掉出来了。 她气冲冲上车,刘昌友就猜到结果了,“孟小姐不同意。” “是呀,海棠不同意。谁知道你们少帅怎么招惹我们海棠了,哼,把我家这么温柔善良的海棠得罪成这样。” 第088章 可能老天也觉得我命不该绝 刘媛媛是不明白为什么孟海棠对柴隶庸如此冷情,但她永远都是自己的朋友,她怎么指责都行,面对外人她的心里嘴上都只会向着孟海棠。 刘昌友心想,孟海棠哪里善良了?她对少帅那才叫一个狠心,跟块捂不热的冰似的,还有,她哪里温柔了?她可是一枪爆头眼睛都不眨的女人啊。 来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她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刘昌友下车,跨着大步朝孟府走,刘媛媛紧忙去拦住,“哥,你要做什么?你不能进去。” “有什么不能的,少帅现在生死未卜,让她去探望怎么就不行了?” 刘昌友替少帅觉得不值。 “不行,哥,你这样会打乱海棠的生活,她不想让家人知道自己和少帅有牵扯,你不能这么做。” 两个人立场不同,考虑的自然也就不同。 “媛媛,你别拦着我,就算你是我妹妹也不行。” 刘媛媛搂住刘昌友的腰,拉住他不让走,“哥,我不准你去。” 刘昌友心中着急,直接掏出配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你不松手,我立马就开枪。” 他是哥哥,不能拿妹妹怎样,可他对自己做什么谁也拦不住。 少帅躺在床上,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昏迷了口中还叫着孟海棠的名字。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孟海棠带去,他跟在帅少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人这般好过。在刘昌友眼里,孟海棠就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萧条的街角,兄妹两人僵持住。 哥哥是军人,他说到就会做到,绝对不会只是吓唬她而已。 “……哥。” 刘媛媛哭的伤心,梨花带雨,白皙的脸颊满是泪痕。 “媛媛,哥数到三,你若不松手,我便开枪。”刘昌友拧着眉头,脸上写满了无奈,“一,二……” “住手。” 倏地,两人同时看向一处,只见孟海棠穿着一身米白色呢绒大衣,高挑的身材又拉长了许多。她踩着驼色皮鞋戴着一顶鸭舌帽,款款走来。 她走到刘昌友面前,将他举枪的手放下,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我跟你走,正好我也想看看他死没死。” 无论怎样,她去了就好。 “孟小姐请上车。” 柴隶庸没住医院,督军府中的军医就是全富城最厉害的了,孟海棠来过几次,慢慢摸清了他卧房的方向。 孟海棠跟在刘昌友身后,亭亭玉立的身姿优雅沉稳,在她的眼眸中见不到担忧惊慌。 刘昌友都怀疑她究竟有没有心。 “孟小姐,少帅就在里面,您进去吧。” “好。”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药味熏人,绕过屏风,孟海棠瞧见了床上的男人。 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结实的胸口前缠着一圈一圈绷带,绷带渗出鲜红的血迹。 守在病床边的陈爱玲看见孟海棠,目光充满敌意,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满腔恨意,站起来指着她大嚷,“谁准你来的,滚出去。” 孟海棠冷眼瞥了她,这还是一瞬间就悄然划过。 陈爱玲被无视,心情更为急躁,“孟海棠,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以什么名义来看庸哥哥,被他睡过的女人吗?真要如此,那督军府恐怕都要放不下了吧。” 昂着脖颈,陈爱玲就如争斗的公鸡。 即便如此,孟海棠依旧没理她,视若无物。 于是,陈爱玲大步走过去,对着刘昌友说,“刘副官,我命令你立刻马上把她轰出去。” “陈小姐,恕难从命。” 人好不容易请过来,说轰走就轰走吗? “庸哥哥昏迷不醒,你们是要造反吗?”陈爱玲早就失去理智,她只要见到孟海棠就控制不住体内的愤怒。 她太危险了,庸哥哥是她的,她不准任何人窥视窃取。 孟海棠觉得耳边好似有只苍蝇在飞,嗡嗡嗡吵的不停,好看的眉眼一拧,“刘副官,可以请陈小姐出去吗?太聒噪了。” 刘昌友用实际行动给出答案。 “陈小姐,请吧。” 陈爱玲哪里肯同意,她才是督军府的女主人,哪里容的孟海棠发号施令。 她气的火冒三丈,死活不肯离开,“凭什么,刘副官你是不是昏了头,我才是庸哥哥的未婚妻,为什么要我出去她留下。” “陈小姐,请吧。” 同样的话,刘昌友再次说了一遍。 陈爱玲死活不走,最后,刘昌友直接托她出去,“放手,刘昌友你疯了,我叫你放手。” “陈小姐,得罪了。” 终于安静了,孟海棠站在柴隶庸的床边静静看了他好一阵,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男人如今毫无生机的躺在这儿。 她要不要帮他一把,在给他胸口补上一枪,这样他就再也不能缠着自己了。 “少帅,女人是会记仇的,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啊。” 轻柔的声音婉转悠扬,孟海棠的嗓音十分好听,而且听了会觉得很舒服,就如一场旋律美妙的音乐会。 她缓缓坐下,仔细端详他的面容,是女人喜欢的类型。棱骨分明的脸颊,眼睛狭长,鼻梁挺翘,就是唇失去了颜色。 孟海棠的手指逐渐放到他的伤口上,她真想狠狠按下去,让他好好疼一疼。 双目认真,直勾勾看着他的伤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猛地,她的手腕被人用力攥住,那股力道足以捏碎她的骨头。 “我竟不知道我的海棠竟是恨毒了我。” 柴隶庸面上毫无表情,唯独那双眼睛如同吞噬猎物的毒蛇,好像要将她孟海棠一口咬碎。 “放手。” “放手等你杀我吗?” 柴隶庸冷笑,昏迷中他是可以感知到外界的情况,他知道孟海棠来了,也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件事之前,柴隶庸还可以骗骗自己,他的海棠心里还是有他的,可现在他骗不了自己。 她脸颊每一寸肌肤都在告诉他,她是真的恨不得她去死。 如果给她一把刀,她可能会毫不犹豫补上一刀吧。 手腕太疼,骨骼咯吱咯吱作响,他好像要将她的手腕捏断一样。孟海棠疼的面部扭曲,大汗淋漓。 “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是,你这样的恶人,老天怎么还让你活着。”孟海棠也不伪装了。 柴隶庸如当头棒喝,再次证明一点,她的海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可能老天也觉得我命不该绝。”柴隶庸阴森的笑容带着寒意,“海棠,我们未来的路还很长。” 与往不同,孟海棠觉得不寒而栗。 那股寒意从脚趾蔓延至全身,在渗透到五脏六腑以至于血液中。 第089章 他的海棠想让他死 柴隶庸的清醒让督军府上下都充满喜悦,而他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刘昌友送孟海棠回去。 刘昌友不解,却也不多问。 他躺在床上休息,闭目养神。 脑海中闪过的全是孟海棠对他一脸仇恨的模样,他的海棠想让她死,那种迫切的心情溢于言表。 是不是她以为他死了,她就能太平了?再也没有人天天纠缠她,强迫她? 可他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柴隶庸不解,眉心拧出川字。 孟海棠被平安送回孟府,直到回到自己的卧房她的心依旧忐忑不安,临走前柴隶庸的话一直在耳边盘旋。 “海棠,不要试图摆脱我,别说我还活着,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多可怕的恶魔,难道她这辈子都要毁在柴隶庸的手中了吗? 她咕嘟喝了满满一杯水压惊,脑子乱成一团。 到了晚上,柳翠翠回来孟海棠都还魂不守舍的,差点忘记大事,这个女人正在想方设法把她卖了呢。 孟长福在饭桌上,主动提出,“翠翠,海棠的婚事以后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分寸。” 婚事? 孟杜鹃先是一愣,而后又看向柳翠翠,难道那天孟百合说的喜事就是孟海棠的婚事? 哪个不长眼的男人能看上她? “老爷,为什么啊?我是她母亲,她的婚事我怎么就不能做主了。再说了,我早就知会赵姐了,陆老爷也欢喜,亲事已经定下来。此时你要我反悔,哼,老爷原谅我办不到。” 这是有多着急?才几天的事情,柳翠翠就偷偷给订下来了? 孟长福不悦,表情都变了,“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老爷,这您可就冤枉我了,那晚上我可问过您,您也是点头同意的啊,这会儿怎么又成了我自作主张了?” 柳翠翠一脸委屈,红口白牙恨不得多长一张嘴。 他有印象,那晚孟长福喝多了,他的确是同意了的。但那个时候,他困得头晕目眩,跟本没有深思熟虑思考过。 听了孟海棠的分析,他才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哼,都怪这女人,目光短浅,气死了。 柳翠翠不管不顾,她势必要促成这段婚事,“老爷,陆生可是富城数一数二的商人,不但如此,他的人脉那可是相当深厚。万一要是因为我们悔婚大怒,背地里给我们庆阳使阴招,老爷,你自己想想该如何是好。” 孟长福又懵了,影响儿子的仕途,那可是万万行不通的。 他长吁短叹,心事重重,就连面前可口的饭菜都食之无味。 富城的人脉关系有钱的有权的,孟杜鹃心里都有数,据她所知陆生的年纪能当孟海棠的爹了,母亲真是给她找了一个好夫家呀。 “父亲,我觉得母亲说的有道理。”孟杜鹃配合柳翠翠继续说道,“悔婚只会让陆老爷对我们怀恨在心,捞不到一丁点好处。反之,如果五妹嫁给了陆老爷,那和我们就是亲戚,必能相互扶持。再者说,陆老爷最缺的就不是钱,绝对不会亏待了五妹,想必礼金定是不会少了。” 如果柳翠翠嘴没这么快,亲事还没定下,孟长福肯定是不会同意,他还等着更好的乘龙快婿呢。 现如今,都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再要反悔的确弊大于利。 真是没办法,孟长福垂头丧气,“海棠,陆老爷也挺好的,你嫁过去他也不会亏待你。万一要是受了委屈,还有父亲在。” 这个意思娘家是靠山呗? 呵呵,没嫁人之前都指不上,嫁了人更没可能了。 孟长福这话说的,连家里的佣人都不会信吧。 “父亲,那就是我没得选了呗?”孟海棠反问。 “海棠,你是懂事的孩子,父亲相信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孟长福开口。 一家人都等着看笑话,柳翠翠一副阴谋得逞的嘴脸,别提多嚣张了。 孟海棠面无表情,她放下碗筷,冷着脸看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商量了。” 一句话没说,孟海棠离开餐厅。 柳翠翠都奇怪,怎么搞得? 一没哭,二没闹,听天由命了?这可不是孟海棠的做事风格? 她疑惑不解,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孟海棠对这家人只剩下恶心,她怎么可能干等着孟长福救她于水火之中,当然要有第二手准备。 两日过后,孟海棠担心柴隶庸会找她麻烦,然则,并没有。 她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处理陆生婚事上面。 “父亲,你给我定下婚事,总该让我见见未来夫婿吧。”孟海棠佯装生气,对谁也没有好脸色。 孟长福还算有些良心,对她的冷言表示宽容谅解,主要还是他指着孟海棠嫁给陆生后,能帮衬家里。 “嗯,确实,不如今晚就约来家里吃顿便饭,熟络熟络。” “也好。” 柳翠翠眉开眼笑,她天天都盼着孟海棠早日嫁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她态度一积极,一点也不推诿。还梳洗打扮了一番,亲自去往陆生家里去请人家。 柳翠翠命厨房提前精心准备了一桌子食物,“晚上都给我好好准备着,五小姐未来的姑爷要来,都给我打好精神。” 孟海棠但笑不语,她就等着看好戏了。 陆生似乎很在乎这次见面,第一次来,他就准备了几箱子礼物,家里每个人都有。尤其是孟海棠的,还是他亲自挑选的。 “哎呦,这么美的珊瑚摆件得值多少钱啊,陆老爷您太客气了。” 柳翠翠看着桌面上摆设的血红色珊瑚被雕刻成栩栩如生的海棠花,亭亭玉立朵朵绽放,正如孟海棠年轻鲜活的生命。 无论是从雕刻还是从材质上来说,都价值不菲。 “送海棠的,自然要称心如意些。” 陆生长得一表人才,虽年近半百,但高大的身材器宇轩昂,完全不是孟长福能相比的。 柳翠翠心里还想,真是便宜了孟海棠。 孟海棠静悄悄坐在那,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兴趣去看他带来的礼物。 第090章 陆生贤婿 她没陆生有钱不假,可也不缺那个。 注意到孟海棠无心这些礼物,陆生主动问道,“海棠不喜欢吗?” “如此精美,怎会有不喜欢的道理?”她礼貌赔笑,淡雅清秀,和她的名字一样美。 陆生见过不少美女,却都不及孟海棠。 她不但美,更有一种让人高不可攀的气质。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是不染尘世的仙女。 陆生想,等到他们成亲了,一定会加倍对她好,万不可委屈了她。 孟海棠今日也特意打扮了一番,浅粉色花格裙子,米白色绣花短衫,到膝盖的长袜搭配一双圆头的黑色皮鞋,倒是给人一种俏皮感。 她看了一眼陆生,陆生竟害羞的转移目光。 陆生是个好人,至少,要比柴隶庸强上百倍。 如果她要嫁人,两人中选一个,孟海棠想她宁愿选择年近半百的陆生,也不会选择柴隶庸。 满满一桌子食物,平日里可不常吃。 为表热情,柳翠翠接连给陆生夹菜,笑眯眯的眼睛都快成了一条线,“陆老爷,我们海棠在家里被我们宠坏了,嫁过去后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可担待这点,别同她一般计较。” 柳翠翠这话怎么说出口的呢? 宠坏了? 孟海棠偷笑,低头继续吃自己的,不参与他们之间的谈话。 “孟太太不必担心,我既娶了她,便会对她好。”陆生给出承诺,而后又道,“而且,今后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就多谢陆老爷了。”孟长福等的就是这个,别的他也不在乎。 孟杜鹃别提多解气,她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些姿色整日了不起吗?看吧,到头来还不是嫁了个老头子。 她幸灾乐祸的说,“父亲,母亲你们怎么还一口一个陆老爷叫呢,马上就要成你们的女婿,我们的妹夫了,好好的都被叫生分了。” “对对对,杜鹃说的有道理。”柳翠翠从来没这么舒畅过,十几年的憋屈都一扫而空。 接下来,孟长福就是一口一个贤婿的叫,搞得像她已经嫁过去似的。 为了这顿晚餐,孟长福把珍藏几十年的老酒拿出来,大家共饮。 “父亲,这顿晚餐都是为了我,这酒我来给你们倒,就当是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孟海棠主动站起,给他们倒酒。 珍藏的酒酿度数高后劲儿大,孟百合和孟杜鹃自然是不会喝的,她们还要装成大家闺秀呢。 孟海棠把孟长福的杯中斟满,陆生的同样如此,最后轮到柳翠翠。 “这酒太烈,我不能喝。” 孟海棠笑笑,“太太就一杯酒而已,而且这杯酒是我要敬你和父亲的,你不喝,这算怎么回事?” “翠翠,孩子的一番心意。”孟长福催促。 柳翠翠硬着头皮喝下这杯烈酒,辣的她喉咙都快烧起来了,“不行了不行了,就一杯,不能再喝了。” 孟海棠不依不饶,继续劝酒,“陆大哥,你是不是也该敬我父亲和太太一杯酒呢。” 这声陆大哥叫的,陆生骨头都酥了。 就算是为了她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 “海棠说的对。” 陆生听话,主动举杯敬酒,“你们把海棠照顾的如此好,多谢。” 听着,有股子梁山好汉的架势。 没办法,柳翠翠又一杯烈酒进肚,这回胃里翻江倒海的疼。 她是在挺不住了,额头上都是细汗,头也昏沉沉的晕乎乎的,“不行了老爷,我这头疼的厉害,我先回房休息一会儿。” “真没用,这点酒就不行了。”孟长福喝的正来劲,柳翠翠让人扫兴,“行了,回房躺着去吧。” 陆生开心,接着和孟长福喝,又两杯下肚,他也头晕目眩起来,他按着太阳穴笑嘻嘻的说,“孟老爷,你这酒真不错,劲儿可真大。” “那是自然,这坛酒还是三十年前我和青梅竹马一起亲自埋在院中的,从安阳来富城我都没忘记这坛酒。” 多喝了几杯,柳翠翠也不在这儿,孟长福无所顾忌想什么就说什么,再说,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 “那孟老爷的青梅竹马不是太太?” 当然不是,他的青梅竹马温柔善良,可不像柳翠翠一般胡搅蛮缠,整日就知道攀比抱怨。 “不是。”回忆起往昔,都是泪,“哎,都过去了,不谈也罢。” 孟百合偷笑,敢情父亲年少的时候还有一段风流韵事,母亲知道吗? 她一边吃,一边看好戏。 孟杜鹃和她的心里差不多,她就要多看看孟海棠难看的嘴脸,等到她嫁过去,可就看不到了呢。 孟海棠全然不在意,她也等着接下来的好戏登场。 拭目以待吧。 又喝了一圈,陆生真的醉了,眼神都有些涣散。 “父亲,他醉成这样,不如今晚就让陆大哥住在家里吧。”孟海棠提议。 孟长福也是赞同的,“人都醉成这样了,回也回不去了。” 之后,他又叫吴妈,“吴妈,你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吴妈跑过来,“老爷,前些日子下大雨,客房的墙角都发霉了,昨天太太找人来修缮,一想今日陆老爷要来,就把事情暂缓了。” 这怎么办? 孟长福犯了难,“太太怎么管家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哼,她真是年纪大了,越来越不济了。” “父亲,让陆生住客房,等他醒来瞧见我们家这般狼狈肯定会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不如这样吧,让他住我的卧房,我去客房住。”孟海棠主动提出来。 孟长福无比欣慰,他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如此体贴周到。 他开怀大笑,手掌落在她的肩膀,“好女儿,父亲没白疼你。” 请问,父亲您何时疼过我? 孟海棠心里反问。 嘴角扬起,细眉将狭长的眸子衬托的好似精明的狐狸,她真是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精彩的时刻了,孟长福的表情会是多么好看。 随后,孟长福叫佣人把陆生送到了孟海棠的房间。 就这样,这顿饭算是吃完了,第一次会面十分愉快。孟长福长舒一口气,比他想象中还要顺利。 第091章 贱人,我要杀了你 吃过晚饭,孟海棠要去房间取晚上换洗的衣物,她自顾自的上了楼,没过多长时间孟海棠从三楼下来。 餐厅里,佣人还在忙碌,孟长福坐在客厅喝茶,晚饭没少喝酒,这会儿喝点茶水肠胃也会舒服些。 他见孟海棠,招手叫她过去。 孟海棠优雅的坐下,把衣物放到一旁,“父亲,您叫我。” 孟长福长叹了一口气,他端详了孟海棠几眼,仿佛透过她看见了别人,“海棠,你是个好孩子,是父亲对不起你。” 人喝完酒后说的话到底要不要信,很多人说,那是醉话是疯话,又有人说酒后吐真言,孟海棠也找不准。 这几年,孟长福老的飞快,鬓角斑白,眼角的鱼尾纹日益增多,身子骨也没有从前硬朗。 有时候孟海棠会痛恨这种飞快流逝的光阴,它想要让时间停下来,她不能还没等报仇,坏人就老了,死了。 那她这几年的努力怨恨岂不是白忙活了。 “父亲此话怎么讲?” “哎,不说也罢。”孟长福继续叹气摇头,就像是无奈之举那般。 孟海棠轻柔的笑了笑,“父亲不要想太多,您眼下的首要任务就是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都说女儿贴心,孟长福以前没觉着,时至今日,竟在孟海棠这里体验到了。 他忍不住要老泪纵横。 “海棠,你是父亲的好女儿啊。” 好女儿又怎样?不还是成就他利益的工具说卖就卖吗? 孟海棠心里冷笑,对他,她心里真的只有恨,父女之情在他亲手掐死赵云朵那一刻就消耗没了。 “父亲,您让我嫁给陆生我认命,不过您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孟海棠神态严肃,不像请求,更像是命令,“对庆丰好一点,您别忘了,您不止大哥一个儿子。” 对于小儿子,孟长福自认为仁至义尽,他始终怀疑孟庆丰不是他的骨血,一想到这儿,孟长福心口的怒气一股烟窜上来。 “不要再说。” 他怒气腾腾的站起来,身子都打晃。眼珠子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他怒视孟海棠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被激怒了? 好啊。 那接下来的火焰才会烧的更旺一些。 明亮的灯光下,孟海棠笑的阴森,她惬意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慢饮。修长的手指白皙滑嫩,孟海棠坐的笔直淡定神韵,等待大戏登场。 她侧耳听着孟长福脚步越来越远,再然后…… “贱人,我要杀了你。” 孟长福的咆哮声震的整个小洋楼都嗡嗡作响,传遍每一个角落。 再然后,就听见三楼叮叮当当的杂音,还有惊慌不安,咒骂撕扯的声响。 孟海棠慢慢放下茶杯,昂着脖颈瞟向三楼的方向。 真热闹啊。 孟海棠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她到的时候,场面混乱不堪。 孟长福气的双眼猩红,柳翠翠的旗袍都还没有穿好,孟百合护着她不让孟长福有机会伤害。 而孟杜鹃和佣人全都拉住孟长福,否则,他可能早就把柳翠翠撕碎了。 “贱人,我要杀了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在家里明目张胆的偷男人,你当我是死人吗?” 孟长福大嚷,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要不是被人拦住他早就冲上去了。 “父亲,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您心里还能没数吗?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啊,您先消消气。”孟杜鹃极力劝阻。 “误会?我都亲眼看见了,你告诉我是误会?”孟长福气疯了,“放开我,都放开我。” 孟海棠一脸懵的表情,她‘啊’了一声,一副吃惊的样子,“太太,太太你怎么能这样做?父亲的脸面你都不顾了吗?” 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柳翠翠,陆生站在一角,他皱着眉,表情诧然。 柳翠翠心里委屈,泣不成声,“老爷,我对天发誓,从来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陆生怎么会在我的床上,老爷,您相信我。” 这次,柳翠翠是真的慌了,急乱之下,她指向陆生,“对,是陆生,老爷,是陆生他图谋不轨,和我无关啊老爷。” 陆生此刻光着身子,腰带还悬在腰上。他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的确有印象,他搂着一个女人,女人无比热情两人激情的吻在一起。 没过多久,‘哐当’声响,孟长福推门而入,之后他就清醒了,才发现自己抱着的女人居然是柳翠翠。 而且,她的衣裳也没了。 “我陆生光明正大一辈子,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孟太太你休要污蔑我。” 陆生总不能承认是他酒后趁人之危吧,他皱着眉头,捡起地上的衣裳开始一件件的穿上。 孟海棠心中的笑意快要掩饰不住了,“太太,陆大哥一来你就殷勤热请,还特意梳妆打扮,我都不曾见你对父亲这般讨好。原来,你心里藏着如此龌龊的想法,可也不能趁着酒劲儿行如此荒唐之事。” “贱人,你闭嘴。”柳翠翠恨毒了孟海棠,“我知道了,孟海棠都是你做的对不对人,是你设计好了一切是不是,你这个恶毒的小蹄子,我要跟你拼了。” “太太,你不要自己犯了错事还要托我下水,你勾引陆大哥这是所有人都见到的事实,你再怎么诬陷我也无济于事。” 当年,赵云朵被构陷柳翠翠说了相同的话,此时,让她也尝尝百口莫辩的感觉如何。 孟海棠故意把错误引到柳翠翠身上,只见,孟长福的眼神充血一般的红,带着酒劲儿,如果没有人拦着,柳翠翠的小命早就没了。 陆生收拾好自己,他又恢复之前的飒爽英姿,“陆老爷,你的太太还是自己好好管教管教吧。” 陆生在富城的威望令孟长福畏惧,即便他是奸夫,孟长福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这个哑巴亏,他算是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 孟长福眉头拧的像麻绳,一个不字也没说,眼看着陆生怒气冲冲头也不回的大摇大摆离开孟家。 第092章 父亲,您也怀疑我? 陆生走后,孟长福的肺就好似被人充满气,在爆炸的边缘。他疯了一样,脚边有什么,就踢什么。 柳翠翠头发凌乱唇膏蹭的哪都是,两边脸颊红肿不堪,“孟长福,我说了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她越解释,孟长福越气。 “你个娼妇,瘙痒的不行了是吧,就这么想男人?我今天要不打死你,我都不姓孟。” 眼看局面不可收拾,孟杜鹃偷偷告诉佣人去叫孟庆阳回来。 此时,孟长福恐怕只会听他的。 家里出了如此大事,孟庆阳放下怀中的软玉直奔孟家,他还没等进门,就听见楼上的谩骂和争吵。 孟庆阳蹙了蹙眉。 他不愿意在这儿住,这也是其中之一。 “够了,都给我停下来。”孟庆阳走到中间,表情冷淡,“父亲母亲,你们还是三岁孩子吗?是不是想闹得人尽皆知。” 他也吼,孟长福和柳翠翠都老实了。 “父亲,你跟我出去。”他把佣人遣散,亲自搀扶孟长福,又瞥了一眼柳翠翠,“母亲,你先把衣裳穿好,我们在楼下等你。” 孟庆阳作为孟家的长子,孟家唯一的支柱,绝对能够控制住此等场面,孟长福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子打死柳翠翠。 如此这般,柳翠翠也不怕了。 她去洗把脸,脸上的浓妆艳抹卸掉后,面色苍白,脸颊的五指印更为明显,“孟长福,你就是个王八蛋。” 孟百合都不愿意多做安慰,“行了,还嫌不够丢脸吗?你要是想小事化了就少说几句,否则大哥都救不了你。” 柳翠翠正在气头上,这会儿被孟百合提醒,倒也清醒了不少。 陆生怎么说也是富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绝对不会做出如此不入流的下三滥勾当,他俩一定是被人陷害了。 而这个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苦于没有证据,柳翠翠不能把她怎样,她必须要冷静冷静,好好找寻端倪还自己一个清白。 柳翠翠挺胸抬头,做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理直气壮下楼。 孟长福瞧见她就气的发抖,这会儿都觉得她恶心。 孟庆阳当家做主,他坐在孟长福身旁,今晚的事情也大致了解的差不多了。 “父亲,母亲就算存了这份心思,再傻也不会迫不及待在家就作出如此荒谬的事情来,您不妨仔细想想,是不是真么个道理。” 没错,柳翠翠在心急也不可能在孟长福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儿来。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孟海棠也清楚,这次绝对不可能扳倒柳翠翠。她的目的主要是破坏这场婚事,顺便让孟长福对她心生厌恶。 孟长福哼着声,不说话。 他不是不明白,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被别的男人看了,摸了,亲了这是事实,无论是不是柳翠翠情愿的,这都不重要。 在孟长福心中,柳翠翠已经不贞了。 柳翠翠势必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老爷,我跟了您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您心里还能不清楚吗?我为您生儿育女,您却不愿相信我是清白的?” 她哭哭啼啼,肩膀都颤抖着,好似无力了靠在孟百合身旁继续抽泣。 片刻,她又道,“老爷,这屋子里谁最恨我,最有理由陷害我,你我心知肚明。” 柳翠翠成功把矛头指向孟海棠。 偌大客厅孟家所有人齐聚一堂,家里出了如此丑闻,恐怕今晚谁都别想入眠了。 “对了,晚饭后海棠回过卧房,肯定是她从中做了手脚。”孟杜鹃只要找到一点能咬住孟海棠的都不会放过。 孟海棠不卑不亢,她淡定自如。 淡漠如水的眸子没有一丝慌乱,她莞尔一笑,“三姐,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从中做了手脚?” “海棠,你上楼的时候,陆生在哪?”孟长福质问。 “父亲,您也怀疑我?”孟海棠受伤的表情,好看的细眉微蹙,“我上楼的时候陆生还在床上躺着,我取了换洗的衣物就出来了。三姐说我做了手脚,你的意思是我让陆生爬到太太床上的?还是说,我力大无穷,一个人短短三分钟内能把陆生那样一个醉汉轻而易举搬到太太床上?父亲,你未免太高估我了。” 孟海棠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她上楼取衣服到下楼,一共也就是三两分钟,她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完成。 “我知道你们都在怀疑我,但我还没傻到拿孟家的声誉陷害她,而且,太太出了丑闻对我以后的前途也大打折扣,不为她想,我也会为自己考虑。” 孟海棠娓娓道来,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说了一遍,说来说去,竟然把自己摘干净了。 孟庆阳是个精明的人。 他不会和孟海棠为敌,所以这件事的结果只能有一个。 一身黑色西装翘着腿,手指在膝盖上敲打,一下一下有自己的韵律。深邃的眼眸抬起,“海棠说的不无道理,你们不用在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或许只有陆生自己心里清楚,所以,此事到此为止。” 孟庆丰说话还是有力度的,“父亲,母亲嫁给您二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您想休妻,我是不会同意的。” 他把话说清楚,以免孟长福心里还有休妻的打算。 “庆阳,你把她当母亲,难道就要为难我这个父亲?” 如此丢人现眼的女人,后半辈子是不可能在碰她了,与其整日看着心里膈应,不如休了来的痛快。 孟长福心里不舒坦,只要看见柳翠翠就能想到她和陆生相拥在一起的画面,不堪入目。 孟庆阳升了职,他已经升为财务局局长,这等丑闻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立足?让人怎么看他? “父亲,您纳妾娶姨太太我不管,但休妻我坚决不同意。”孟庆阳皱眉,冷着脸说道。 其实,换成孟长福的角度去考量,如此耻辱的事情让他忍气吞声的确为难,可毕竟柳翠翠是他的生母,这是他最后的让步。 第093章 总归人是斗不过天的 “庆阳,你说什么胡话?你怎么能怂恿你父亲纳妾?”柳翠翠一百二十个不同意。 十八年前有过一个赵云朵,她就整日过得不安生,这要是放任他纳妾,还不知道孟长福能纳几个小妖精回来来气她。 “男人三妻四妾在正常不过,母亲,你是正房要有容人之量,切莫小肚鸡肠。”孟庆阳对柳翠翠说。 柳翠翠跃跃欲试还想要说什么,直接被孟庆阳冷眼呵住,“母亲,难道你想成为下堂妻?” 二者选其一,孰轻孰重柳翠翠还是能衡量的出来。 她瘪瘪嘴,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哼,他有本事弄进来,她就有本事弄出去,走着瞧吧。 事情告一段落,孟庆阳离开时已经快天亮了。 临别前,孟庆阳意味深长的看了孟海棠,孟海棠微笑,他皱皱眉,终究没说什么离开。 经过陆生和柳翠翠的丑事事件,孟海棠的婚事算是泡汤了。 孟府的所有佣人全部被辞退,孟长福给了他们一笔钱,算是封口费,还威胁他们如果谁要是把那晚的事情传出去,后果自负。 都不傻,没人会多那个嘴,惹一身麻烦。 孟海棠的心情尤为的好,她哼着小曲,面色红润宛如三月盛开的桃花。她按照地址,寻找到一处棚户区,应该就是这儿了。 棚户区的房子几乎都是漏风漏雨的,孟海棠弯腰走进去,一股发霉的臭味夹杂着中药味扑面而来。 “五小姐?”男人瞧见她了。 孟海棠忍受房间内恶劣的环境,走到病榻边,“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 男人摇摇头,“不太乐观,医着看看吧,结果如何我都尽力了,总归人是斗不过天的。” 病榻上的老人不断的咳嗽,即便是昏迷状态也能看出她有多难受。他去看了西医,说是肺上长了东西,治不好的。 孟海棠也清楚,癌症在二十一世纪科技如此发达的年代都无可奈何,更何况是当下?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叠钞票放到塌边,“你应该需要。” 男人立马拒绝,“五小姐,不可以,您已经给了我很多了,这钱我不能再要。” “你无须同我客气,那晚要不是你帮我把陆生抬到太太房间,恐怕我真就要嫁给他了,所以这钱是你应得的。”孟海棠不收,又放了回去。 男人是孟府的杂工,什么苦活都干。有一次他缺钱急的团团转,孟海棠随手就给了他十块钱,从那以后男人就记下这个恩情。 孟海棠想到整个计划中,缺少一个有体力的男人,这就想到了他。 知恩图报,男人很够意思,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况且,要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能没了工作。这些钱你拿着,够做个小买卖,养家糊口应该不难。” 男人感激涕零,孟家的人他算是看清楚了,孟海棠为人高冷不爱交际说话,却是唯一一个好人。 “五小姐,您是好人,将来您一定会有好报。” 但愿如此吧。 孟海棠踏着黄昏的光芒走在热闹的街边,许久没有这般自由自在的散步,她沿着街边欣赏风景,瞧见卖糖人的小贩一时起兴买了一个。 糖人的味道香软,她攥在手心一直看。 偶然碰见一个小女孩昂着脖颈盯着她手中的糖人看,孟海棠弯下腰,嘴角上扬眼睛都是笑意,“姐姐手里的糖人送你好不好?” “谢谢姐姐。”奶声奶气的声音,特别悦耳。 孟海棠摸摸她的头发,“真乖。” 女孩蹦蹦跳跳跑远,跑向同伴。 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街角,车里的男人手指夹着香烟,直到香烟燃尽灼伤了手指,他才回过神来。 “少帅,不过去吗?” “走吧。” 柴隶庸多久没见她了?最近,他整日沉迷于欢场,还真的以为自己忘了那个狠心的女人,不曾想看见了,整颗心又被她挤满。 看来,要放过她,当真是不太可能的。 孟海棠发觉,自己最近顺风顺水的。 在孟家,孟长福彻底厌恶了柳翠翠,没休了她,也只剩下孟太太一个名头罢了。孟海棠的地位没受到任何威胁,难道孟长福就对她没有怀疑吗?当然不是,可他怀疑又能怎样?就算是有了证据又能怎样? 杀了她泄愤吗?那岂不是损失更大了。 孟杜鹃被停课的处分也过了期限,她再次回到学校,以被害人的身份回归。 她四处装可怜,散播孟海棠和孟百合联合欺负她的谣言,颠倒黑白。 在加上有陈爱玲配合,传播速度和真实性大大提高。如今,孟杜鹃又成了那个乖巧懂事,知书达理的贵女,并且名声更旺。 孟海棠不在乎这些,反正她的名声一直很差。 孟百合也不在乎,她有程志了,被人怎么看她无所谓。 这天,柴隶庸来接陈爱玲,无意间又看见了孟杜鹃,孟杜鹃趁此机会把她最美的姿态展现出来。 出乎意料的,柴隶庸冰冷的脸颊浮现一抹笑意。 “孟小姐,常听爱玲提起你。” 孟杜鹃受宠若惊,她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窃喜的心情了,“我和爱玲是朋友,爱玲也经常和我提及少帅您。” 陈爱玲心中不悦,脸上倒是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庸哥哥,好冷,我们快点回去吧。” 柴隶庸点点头,与此同时,“孟小姐,天气冷,我送你一程。” 天降的好运,孟杜鹃怎有拒绝的道理。她也不管陈爱玲如何看她,怎么想她,“谢谢少帅。” 柴隶庸的风流韵事太多,相处的女人也不计其数,他要是想讨好谁没有不成功的,除了孟海棠。 他伸出手,“孟小姐,我拉你。” 这番殷勤孟杜鹃都愣了愣,柴隶庸见她迟疑,不免着急,“孟小姐不愿意?” “没,没有。” 修长的手放到柴隶庸的掌心,笑容优雅大气,眸中都闪烁着喜悦之色,“谢谢少帅。” “孟小姐客气了。” 一路上,柴隶庸说了很多,两人相谈甚欢,陈爱玲反倒成了陪衬。 她幽怨的盯着孟杜鹃,小贱人,这是要明目张胆的和她抢人了?真后悔,怎么会引狼入室? 第094章 少帅的新宠 冬日暖阳,孟海棠给自己调配了一杯热奶茶,她依靠在围栏边,向远方眺望。 不知不觉站了许久,脚有些麻木。 正打算离开,不远处出现在视野中的黑色轿车她无比熟悉,孟海棠下意识攥住茶杯,关节都在吱吱作响。 她,在害怕。 但这次,是她想多了。 黑色轿车停下,只见孟杜鹃从车中下来,她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娇羞微笑,眼神还有些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 具体听不见说了什么,从孟杜鹃的表情上看孟海棠大致能猜出来,应该是类似夸奖她的话。 送完孟杜鹃,柴隶庸并没有做任何停留,扬长而去。 孟海棠的心放回肚子里,长舒了一口气。 自此后,接二连三总能在孟家前看见柴隶庸的车,每次都是接送孟杜鹃的。 新换的这批佣人都是柳翠翠一个个精心挑选的,很会察言观色,每天把柳翠翠哄的开心着呢。 冬季不必夏日,穿的不好就会显得臃肿。 孟杜鹃穿了一身棉旗袍,肩膀披着一件质地颜色都相当纯正的火狐毛,要比柳翠翠那件还要精美,还有同款的帽子,搭配在一起华贵中不乏透着大家闺秀的稳重。 孟百合羡慕坏了,这么好的皮毛花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三妹,这也是少帅送你的?” 孟杜鹃点点头,她脸上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没变过,“少帅说,只有我能穿出这毛皮的美来,就送给我了。” 柳翠翠欣喜,羡慕是羡慕的,不过更多的还是开心,“那是少帅宠爱你,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母亲,我知道的。少帅也和我说过,这份宠爱是独一份的。” 孟杜鹃娇羞起来,脸颊赛若彩霞。别说,这沉浸在美丽爱情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人都滋润了不少。 自己的女儿攀上少帅,在富城应该没有更好的门第了吧。 柳翠翠难以掩饰的欣喜若狂,在孟长福这儿她也能直起腰板。她儿子是财务局局长,女儿嫁给军政府的少帅,就这样的背景谁敢瞧不起她,以后结巴她的人数都数不清。 孟杜鹃攀上督军府,孟长福对她的态度也格外好,几乎是有求不应。反倒对之前他抱有希望最大的孟海棠冷淡了许多。 这个世道,军政府才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地方。 “杜鹃,你有任何需要只管和你母亲提,我们都会鼎力支持。”孟长福说。 一家人把孟杜鹃捧上了天,孟百合嘴上嘀咕,“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攀上少帅了吗?少帅的女人那么多,有哪个娶进门了?你们别忘了,督军府里可是住着人家未婚妻的。说的难听点,只不过是玩玩罢了,你们还认真起来了?” 孟杜鹃脸色微变,她努力控制好情绪,“二姐,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法嫁入督军府?” “哎呦,有本事嫁进去再和我厉害。”孟百合翻个白眼,一脸不屑。 “你……”梦杜鹃不悦,气的说不出话来。 如今一家人都站在孟杜鹃这边,柳翠翠自然向着她说话,“百合,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也攀上个权贵给孟家争光。” 孟百合没心没肺,她站起来,甩手冷哼,“哼,我不稀罕。” 程志虽然穷,但未来他一定能有所作为,到时候她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孟海棠冷眼旁观,要说整个孟家最开心的,估计非她莫属了吧。如此一来,柴隶庸便再也不会骚扰她的。 兴奋喜悦溢于言表,孟海棠有时候都能偷偷笑出声来。 孟杜鹃都被她笑毛了,她攀上少帅,孟海棠居然这么高兴?又不和她做对了? “孟海棠,你傻了?” 孟百合实在看不下去,当着众人的面直接给了她一脚,“平日里见你个好脸都难,这半个月天天偷摸笑,你是不是真疯了?” 是吗? 看来她要好好收敛一下了。 孟海棠收拾收拾,姐妹三人一起去上学,她依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沿途的风光无限好,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后排孟百合和孟杜鹃同往日一样,要说变化就是这两人越来越不对付了。 自从上次孟杜鹃被记过,在到如今她攀上高枝,这两人完全上演了一出水火不容的戏码。 孟海棠乐的自在,抵达学校,孟百合拉着孟海棠走到一边去,不愿意和孟杜鹃同路。 “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孟海棠倒是希望她得意久点,最好把柴隶庸迷得神魂颠倒才好,“走吧。” 上了一半的课,孟海棠就溜之大吉。简单干净的学生装,清新淡雅,心情好她整个人都亮堂了。 “老大,老大,等等我。” 邹凯气喘吁吁的追上来,“见你一面真不容易,我今个儿特意没去上课,就堵在门口,可算是等到你了。” “有事吗?”心情好,也不见得就要对谁都笑脸相迎。 邹凯的形象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不过孟海棠除外,他是真心崇拜她的。 要多酷有多酷。 “也没什么事。” 没事还来打扰她? 孟海棠步子轻快,径直走过去。 “哎,老大,你别走这么快啊,我真有事。”邹凯跑了几步又追上去,“老大,我真有事求你。” “说。” 谁料,邹凯抬手搔头,咧嘴嘿嘿笑着,一向脸皮比城墙都厚的男人竟然害羞了,“老大,你和翡翠楼的刘媛媛是好朋友吧,你,你能不能帮我约一约她啊。” “你要做什么?”孟海棠第一反应,他要对刘媛媛不利,表情瞬间冷下来了。 她脸色一变,邹凯身上一抖。 亲眼见识过孟海棠杀人,他下意识反应就是害怕。 “老大,你淡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认识认识她,交个朋友什么的。”邹凯小心翼翼解释,“我约她,她都不搭理我,我也是没招了,才想到老大的。”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找茬。 倒有些情窦初开毛头小子的做派。 邹凯看上刘媛媛了? 第095章 孟海棠就不是孟家人了? 难怪最近邹凯总去翡翠楼混饭吃,刘媛媛也不止一次吐槽邹凯。 看来,邹凯是两头挑子一头热,一厢情愿了。 “追女孩要拿出诚意,别指望其他人能帮你。” 孟海棠可不会乱点鸳鸯谱,先不说邹凯是个浪荡子,就算不是,刘媛媛不喜欢她也不会强劝。 邹凯泄气,“老大,我就算要拿出诚意,也得有这个机会不是?你说,她哥哥是军政府的副官有权,她又是翡翠楼的老板有钱,媛媛她也瞧不上我啊,何况前阵子我还犯浑,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那我也没办法了。” “别呀老大,你在我心里就是无敌的存在,你都没办法,那我岂不是凉凉了。” 邹凯经常去翡翠楼吃饭,去的次数多了,和刘媛媛打的交到也多了,越看越顺眼,越看越稀罕。 也不知道怎么的,看不着心里就痒痒,被她骂几句都能乐出声来。 完了,他是坠入爱河了。 关键人家瞧不上他啊,邹凯就急了,实在没招想到孟海棠。 “老大,你去哪,我送你。” 福满楼是祖传下来的酒楼,到邹凯这代正好第三代,家底丰厚,邹老板也疼爱这个小儿子,他年纪轻轻的就有自己的车。 “我去翡翠楼找媛媛。” 正合了他的意,“老大上车,我也要去找她。” 学校的名媛里形成了两股势力,一个是陈爱玲一派的,另一个是孟杜鹃一派的。 柴隶庸对孟杜鹃的好,所有人都瞧得见,他还亲自来学校找负责人让他把孟杜鹃的大过给消了。 因此,孟杜鹃也算是真正与陈爱玲决裂。 友情来得快去的快。 下午,柴隶庸如期而至,挺拔的身材高大伟岸,他身着一身简单干练的军装,黑色军靴踩在脚下发出特别的声响。 柴隶庸的长相是女人见一眼就终身难忘的,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唇泛红,他走到孟杜鹃身旁牵起她的手,“走吧。” “……好。”孟杜鹃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他让她往东,她都不会往西。 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陈爱玲在身后死死的盯着孟杜鹃,她可要比孟海棠还要可恶数倍。 “陈小姐,少帅让我先送您回去。” “哼,知道了。” 孟杜鹃走在柴隶庸身侧,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她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的,更不会忤逆柴隶庸。 柴隶庸在她面前也始终装成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少帅,你要带我去哪?” “去你家。” 孟杜鹃有点没反应过来,柴隶庸说要去她家,这是不是就代表他愿意同她有进步一发展? 内心欣喜若狂,如果真能如愿嫁给柴隶庸,她就可把孟家所有人一并踩在脚下了。哼,到那个时候,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今天吗?” “杜鹃不同意?”柴隶庸反问。 淡然不是,她做梦都想把柴隶庸带回孟家炫耀。 孟杜鹃把心中的激动压下去,“没有不同意,只是我还没有提前知会父亲母亲,让他们做好准备。” “无需准备,我也不是外人。” 这句不是外人说道孟杜鹃心坎里了,喜上眉梢,美滋滋的点头,“……好,都听你的。” 柴隶庸像模像样的挑了几件礼物,都是能拿得出手的。 当柴隶庸出现在柳翠翠面前,她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少,少,少帅……您,您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们啊。” “临时决定的,你们不必拘束。” 柴隶庸的一贯作风,他翘着腿坐下,孟杜鹃坐在她手边亲自给他奉茶,“喝口茶,暖暖胃。” 柳翠翠欣慰,“我女儿从小就体贴。” “杜鹃是很会疼人。”柴隶庸顺势抓住她的手,目光暧昧。 急匆匆从楼上下来的孟长福,瞧见这一幕,乐的嘴都合不拢。真没想到,孟杜鹃如此有能耐。 以前是小瞧了她啊。 “少帅,您来我们家真是蓬荜生辉啊。”孟长福溜须拍马的功夫一流,他最会讨好比他厉害的大人物。 相反,柴隶庸听多了阿谀奉承,他最不喜欢别人说这种话。 冷峻的面容没有太多表情,他瞟了一眼对面的孟家夫妇,这幅嘴脸,倒足了胃口。 一家都是这种人,怎么就会生出孟海棠那样冷性子的女儿。 真是个特立独行的存在。 “今日无事,正巧过来看看,要是打扰了还请谅解。” “不打扰不打扰,一点也不打扰,少帅想来,孟家的大门随时向您敞开。”孟长福都不会说话了。 柴隶庸的段位太高,柳翠翠和孟长福手脚拘谨神情紧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气氛一度尴尬。 他倒是无妨,来的本意也不是为了讨好他们。 柴隶庸给人的感觉就是难以接近,他坐在那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孤傲。莞尔,他眸光一撇,“怎么不见其他人?” “啊,庆阳忙,很少回来,百合这丫头也不知道跑哪疯去了。”柳翠翠回答,“少帅,您是不是饿了,我现在就让厨房准备晚膳吧。” 只提到了孟庆阳和孟百合,孟海棠就不是孟家人了? 柴隶庸从心中油然而发的微怒涌上心头,“太太,我想问的是孟海棠,我们认识的。” …… 如此,柳翠翠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孟杜鹃见此,立即解释,“五妹每天都早出晚归,有时候她回来,我们都已经睡下来了,母亲一时忘了,也在所难免。” 知道孟海棠不受宠,却不曾想被苛刻对待成这般。 柴隶庸心疼了。 “哦,原来如此。” 柳翠翠额头惊出一层汗水,她怎么忘了孟海棠认识军政府的刘副官,就有可能认识柴隶庸呢。 她这继母当得是不是太明显了。 他会怎么想自己?会不会认为她是苛待庶女的继母,会不会对杜鹃有影响啊? “年纪大了,记性差得很。从前海棠不忙的时候,总和我提起您来,这段时间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哎,孩子大了心事多都不和我说了,你说是吧老爷。” 柳翠翠尽量挽回自己的形象,殊不知是画蛇添足。 第096章 前后勾搭了两个男人了? 他的海棠恨他都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把他挂在嘴边同别人说? 柴隶庸邪魅一笑,那颗躁动思念的心愈发活跃,他真想看一看一会儿孟海棠见到他时的模样。 孟海棠吩咐厨房准备晚饭,什么贵,准备什么,别在乎花多少钱。 柴隶庸的存在让孟家人大气都不敢喘,他反客为主,“孟老爷,孟太太你们就当是平常就好,不必紧张。” 孟杜鹃还没有和他如此相处过,说实在的,他们相处的时间也就是接送上学的路上,陪她逛过百货商场,吃过两次饭,又很快就会送她回来,根本算不上熟悉。 她寻了几个话题,柴隶庸应付的说了几句,又冷场了。 孟百合与孟海棠在门外相遇。 她一身紫色洋装,配上白色呢绒大衣,娇艳欲滴的唇艳红,脸上的胭脂一尺厚,瞧她的穿着打扮,满面春光就知道肯定是约会刚回来。 孟百合扯着脖子,盯着远处的轿车,“孟海棠,你这是又勾搭上一个有钱的主啊?” 她嘴里就吐不出好话来,孟海棠走自己的,没和她搭话。 孟海棠想摆脱她,步子迈的大,走的也快,这会儿孟百合吃力的追赶,一路上叽叽喳喳喊个不停,“哪家的公子啊,多大啊,不会还是像陆生那种年纪的吧。” 吵到佣人给开门,孟百合的嗓门还如地雷一般震耳欲聋。 “孟海棠,你说话啊,你哑巴了……” “百合,闭嘴。” 柳翠翠紧忙制止她的行为,又使了眼色,“少帅来了。” 孟海棠比孟百合先一步看见柴隶庸的,她定在原地,他人在这儿,外面怎么没有他的车? 足足愣了好几秒,她才回过神。 孟百合心惊肉跳,吓死了,怎么不早说少帅来了呢,“嘻嘻嘻,少帅您好啊。” 傻不傻? 柳翠翠为她当真是操碎了心,“你俩快过来,方才少帅还问起你俩了。” 以示对孟海棠一碗水端平,柳翠翠还特意热情的拉着孟海棠坐到她身边,那笑的,孟海棠都心里直打怵。 “海棠,你这一天天都忙什么呢?也不和母亲说,少帅方才问起,我都没法回答了。” 扮演慈母呢? 她是什么样的人,孟海棠和孟家每个人都是什么样的关系,柴隶庸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柳翠翠在这儿装模作样有用吗? 柳翠翠触碰到孟海棠的手,她下意识抽回去,“约了媛媛看电影。” 孟海棠慌张站起,“父亲母亲,我有些不舒服,先上楼躺一会儿了,晚饭也不用叫我。”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柳翠翠也不愿看见她,她总认为孟海棠长了一副狐媚脸,专门勾搭男人,万一和柴隶庸看对眼,那就完蛋了。 平白又给她人做嫁衣。 孟百合心直口快,脑子里根本想不到说错话会得罪柴隶庸之类的,想着就说,“母亲,你就听五妹胡说。她明明是和男人出去的,方才我在门口亲眼看见那人开车送她回来的。” 这话别人听了不能怎样,柴隶庸冷肃的表情猛然扬起骇人的笑意,“五小姐有男朋友了?” 孟海棠太久没见他了,眼前的男人黑了,瘦了,却更精壮了,目光也愈发犀利了。 他对着她笑,孟海棠全身每一个汗毛都竖起,不觉打了一个冷颤,“就是一个朋友而已。” 说完,她才察觉,自己为什么要同他解释? 孟百合不怕事大,开玩笑又道,“五妹人美上至五十岁大老爷,下至年轻少年郎都逃不掉她的手掌心。少帅,您是不知道,前阵子陆生陆老爷还要迎娶我五妹当续弦太太呢。” 孟百合说一个字,柴隶庸的笑容加深一分。 只有孟海棠清楚,他笑容背后的深意。 柴隶庸不动声色,殊不知,手指捏搓的泛白,“五小姐是挺美的。” 好啊,孟海棠。 他不在的日子里,她的小生活倒是滋润,前后勾搭了两个男人了? 柴隶庸恨不得把她扒光,狠狠的惩罚她。 孟海棠不敢在逗留,神情严肃,“我先上楼了。” 她蹬蹬蹬慌张逃离,只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快要将她的脊背看穿一样,灼的疼。 推开门,孟海棠扑倒在床上。 她又不放心,起身把门反锁,这才重新躺下。 楼下叮叮咚咚,欢声笑语,齐聚一堂。天还没黑,孟海棠也着实睡不着,她从床上爬起来,披上外衣到露天阳台吹冷风。 冷静冷静,总能自乱阵脚。 柴隶庸转移了目标,人家是陪孟杜鹃来的,和她没什么关系。 孟海棠告诉自己不要多想,都是偶然而已。 眼看晚餐就要准备好,孟海棠还没有下来的迹象,柴隶庸守株待兔等着她自投罗网。 这时,他发现一个站在楼梯拐角处的男孩,胆子很小,偷偷看着大人们说话。 “那个小男孩是谁?” 顺着柴隶庸手指的方向,孟杜鹃看了孟庆丰,“哦,他是我弟弟,孟庆丰。” 如此大的孩子正应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轮到孟庆丰却胆小如鼠,可见平日里这一家人都是怎么对待他与孟海棠的。 也难怪孟海棠会是这样一种性格。 他招招手,示意孟庆丰下来,孟庆丰不来反倒是转身跑了。 “那个,我弟弟胆子小,少帅,您千万别介意。”孟杜鹃有些尴尬,解释道。 “无妨。” 他总归不会和不懂事的小孩一般计较,何况,他还是孟海棠的亲弟弟。 还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柴隶庸高大的身躯站起,目光锁定孟庆丰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少帅……” 孟杜鹃还没说完,柴隶庸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她也没再阻住。 响亮的步伐一步步踏过台阶,他在二楼的拐角处发现了孟庆丰的身影。 他的眼神闪烁,柴隶庸向前一步,他便后腿一步。 “你叫孟庆丰?” 孟庆丰点头,警惕的盯着他。 柴隶庸嘴角勾笑,“你的胆子很小,可比不上你姐姐。” “你认识我姐姐?” 孟海棠是他心里唯一的阳光,柴隶庸提及到孟海棠,孟庆丰的眼睛都亮了。 “认识,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第097章 我何时说过要娶孟杜鹃? 孟庆丰年纪小,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性情单纯,他认为孟海棠的朋友就都是好人。 对面柴隶庸方才的警惕心也荡然无存,“那哥哥是好人。” 他说话很稚嫩,虽然在孟家孟长福柳翠翠对他不好,好在他的性情就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从小到大也就习惯了。而且孟海棠把他保护的很好,吃的穿的从来不缺,能卖好的,孟海棠都不会用次的将就。 柴隶庸露出诧异的眼光,从他生下来至今,这是第一次有人用好人来形容他。 如果告诉他,在你姐姐眼里,没有比他更坏的人,他会怎么想? 柴隶庸唇角微笑,他弯下腰,用臂弯将孟庆丰抱起,“带哥哥去找你姐姐,我们一起叫她吃饭好不好?” “好。” 孟庆丰十分开心,许久没有除了姐姐以为的人对他笑了。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 孟海棠就如弹簧似的,立刻弹起,惊的一身汗,“……谁?” “阿姐,是我,我来叫你吃晚饭。” 孟海棠长舒一口气,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阿姐不太舒服,晚饭就不吃了,你去吃吧。” 孟庆丰不依不饶,他继续说道,“阿姐,不舒服更要吃饭啊,而且,你不在餐桌前,我吃不好。” 面对一桌子不喜欢他的人,孟庆丰内心是胆怯的。 可怜了她弟弟,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 孟海棠于心不忍,她想,不就是吃个饭吗,柴隶庸还能吃了她不成? 硬着头皮,孟海棠换上一身简单家居装,轻轻的打开门。 猛地,她瞳孔放大,眉头紧蹙,脸色白的吓人,“少帅,您怎么上来了?” 而且他臂弯里抱着的不就是孟庆丰,孟海棠条件反射般的伸手去接,“庆丰,来啊姐这儿,少帅该累了。” “哦。” 孟庆丰乖巧懂事,伸手要去孟海棠那去,柴隶庸哪会如她所愿,“无碍,他还没你沉呢。” 只见,孟海棠的脸色更白,目光闪烁。 他到底什么意思? 今天来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 孟庆丰在这儿,她不方便质问,“少帅,请吧,我三姐还在楼下等您。” “嗯,走吧。” 柴隶庸别的什么都没说,抱着孟庆丰转身下楼。如此态度,孟海棠都不太适应。 难道真是她想多了,柴隶庸来单纯的就是陪孟杜鹃见父母? 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下戒备,她松口气,表情温柔放松,不觉间唇角都有了笑意。 “五小姐还不走吗?” 柴隶庸下了一层台阶,他回眸的瞬间就看见了她灿烂的笑意,笑的那样轻松,那样甜美,那样令他……愤怒。 深邃的眸子染上一层寒冰,悄然而逝。 孟家人围坐在一起,孟海棠挨着孟庆丰坐,另一边是孟百合。 因为柴隶庸的存在,气氛很压抑,孟长福和柳翠翠的嘴角都笑僵了。 孟海棠十分自然,不看不想,她认真吃饭,一边吃,一边给孟庆丰夹菜,和她平常并无差别。 此时是献殷勤的大好时机,孟杜鹃自然不会放过。 她夹了柴隶庸平时爱吃的菜,“少帅,我母亲特意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菜,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挺不错,就是和翡翠楼相比做的差了些。” “您也爱吃翡翠楼的菜?” “嗯,独爱那一份。” 说者有没有心不清楚,听者可以有意。 梦海棠皱眉,吃饭的速度更快。 柳翠翠心里有个事,不问出来她都吃不好睡不着。 她陪着笑脸,用手偷偷怼了孟长福,“少帅,我们孟家虽不及旁的人家那样显赫,在富城也算是有些脸面的,杜鹃呢,从小就知书达理我们那都是当成格格养大的金枝玉叶,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您看,您俩的事情知道的人都不少了,少帅打算什么时候把我们杜鹃迎娶回督军府呀?这呢,我们也有那个自知之明,不求正妻太太的位子,当个二太太什么的就成。” 孟杜鹃含羞垂眉,等着柴隶庸的回答,焦急又雀跃。 见柴隶庸还没给答案,柳翠翠不断给孟长福使眼神,示意他问问。 孟长福也着实想敲定这门亲事,不是正房没关系,只要受宠都是一样的。 他小心翼翼的问,“少帅,您要是太忙,婚礼一切操办都由我们来张罗,您当天出席就成。” 孟海棠低头吃饭,置身之外,就好像他们身处在两个不同的空间一般。 气氛紧张,空气中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良久,柴隶庸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挺拔的身躯坐的笔直,那双黑眸满是逼人的寒气。 长眉微微一挑,低沉的嗓音亦如深海中空旷处的回音,“孟老爷,我何时说过要娶孟杜鹃?” 所有人都是一愣。 就孟百合偷偷窃喜。 “少帅,那您……”柳翠翠最为不解。 “孟太太,我的女人数不胜数,难不成每一个我都要娶回家吗?若是这样,督军府岂不是都被填满了?” 柴隶庸的浪荡名声在富城算是出了名的,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事情放到自己女儿身上,柳翠翠就不这么想了。 她还不敢大吵大嚷,毕竟少帅的身份摆在这儿她不敢造次。 “少帅,我们杜鹃清清白白的好姑娘,跟了您这么久,她不嫁给您,那今后还有谁会娶她啊?您,您这不是毁了她一生吗?” 毁了谁? 柴隶庸冷眼旁观,“我们你情我愿,怎么就谈到毁了谁的一生?孟太太,你这是要逼我吗?” 气氛越来越凝重,似乎有一种剑拔弩张的味道。 再这样下去,柴隶庸一定会大怒。 孟杜鹃不能让柳翠翠和孟长福毁了自己的前途,她也想明白了,别说什么二太太,就算是没有地位的姨太太,只要名头是少帅的女人,就没有人敢瞧不起她。 再说,谁说只有正房太太才能备受宠爱? 只要手段高明,什么身份都不重要。 “母亲,您别说了,是我爱慕少帅,我也不求能嫁入督军府,只求一直陪在少帅身边。” 第098章 他的火,谁来灭啊? 水纹荡漾的眼波,含情脉脉的看向柴隶庸,“……看着他,念着他,安慰他就够了。” 多痴情的女子,孟海棠听的都要感动的落泪。 倘若柴隶庸就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显赫的身份,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地位,她还是不求名分的伴在左右吗? 答案是否定的。 着实听不下去如此虚伪的表白,孟海棠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正巧也吃完了,站起身就要离开。 孟百合和孟海棠一个想法,“五妹,你等等我。” 她屁颠屁颠的追上孟海棠,两人迅速离开餐厅。 自此,今晚这场戏到此结束。柴隶庸更没有心情配合表演,他表现出不耐烦的态度,“孟杜鹃跟着我可以,但要是让我娶她,不可能。” 他的海棠他都没打算迎娶,更何况是孟杜鹃。 “少帅,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愿望很简单,只要能让我看着你,就别无所求了。” 柴隶庸很满意,“这才是听话的女人。” 女儿自甘堕落,孟长福总不能当着柴隶庸的面大骂吧,他气的头晕目眩,还得陪着笑脸干瞪眼。 孟杜鹃双眸含笑,温柔的就像柳絮一般,“少帅,天色不早了,不如今夜就在我家中留宿吧。” 如此,甚好。 柴隶庸点点头,用极为宠溺的口吻说,“都听你的。” 客房修缮完毕,柳翠翠以防万一,特意装修的华丽许多。仔细想来,能留在家中过夜的必然都是贵客,可不能让外人小瞧了去。 半夜,柴隶庸冲洗过后,就听有人敲门的声音。 “进来。” 孟杜鹃端着一碗醒酒汤,慢慢走进来,“少帅,你喝一些,能舒服很多。” 晚饭那点酒不足挂齿,柴隶庸让她把醒酒汤放下,继续擦湿漉漉的头发。 从认识以来,孟杜鹃还是第一次同他共处一室呢。她的脸颊发烫,心跳的飞快。 她不请自来,还像模像样端着醒酒汤走到他面前,“少帅,这是我亲手熬的,我喂您吧。” 柴隶庸放下手中的毛巾,弯着嘴角打量她。 单薄的衣衫,领口很低,外面搭的绸缎小衫一半都滑到臂弯,此时孟杜鹃的香肩暴露在空气中,胸口的风光只要他低头就能瞧见。 见过女人无数,柴隶庸要是连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那他真可以不用混了。 女人的手指白若润玉,捏着小勺一点点喂到他的口中,艳红的唇在夜晚更显得妩媚。 “味道如何?” “很不错。” 柴隶庸赤着上身,结实的胸膛还有未干的水珠,不得不说,柴隶庸很迷人,单说他的身材都足够另女人垂涎三尺的。 即便没有过男欢女爱的孟杜鹃看见,她都忍不住想要去触碰。 她想,做柴隶庸的女人肯定会无比幸福吧。 “啊。”孟杜鹃不经意把醒酒汤洒了他一身,惊慌失措,“少帅,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是不是有意的,柴隶庸根本不在乎。 只见孟杜鹃拿出自己的手帕,一点一滴擦掉他胸膛的汤水,指尖划过的地方都滚烫。 猛然,柴隶庸攥住她的手腕,一个转身将她压在身下。 原本他并没打算动她,孟杜鹃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可眼下,她却主动投怀送抱人,就这么放过她柴隶庸都觉得有点浪费。 再说,他的火,谁来灭啊? “……少帅。” 孟杜鹃那撩人的嗓音叫的人骨头都酥了,她特意打扮一番才来,身上还喷了淡淡的香水,此情此景她就不信柴隶庸还能忍得住。 “怎么?不喜欢?”柴隶庸居高临下望着她。 孟杜鹃更为娇羞,“少帅,你好坏。” 他直接撕扯掉她的小衫,光滑的手臂性感的锁骨都暴露在空气中,柴隶庸俯下身去,牙齿咬在她好看的锁骨上。 柴隶庸向来都是极为粗暴的人,欢爱之事上更是如此。 他低头沉醉,可偏偏无法进入状态,脑子里想的全是孟海棠那张脸,几分钟后,柴隶庸一丝想碰她的想法都没有了。 “这是你家,欠妥当。”柴隶庸坐起来,点了一支烟,“我困了,你走吧。” 孟杜鹃瞠目结舌,她不敢置信所发生的一切。 柴隶庸喜欢女人那是富城人尽皆知的,她都脱光了躺在他面前了,他居然叫停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 “少帅,我……” 不等说完,柴隶庸开口,“杜鹃,我的话不喜欢说第二遍,明白吗?” 浓烟遮住了她的香水味,孟杜鹃从未如此丢脸过,泪珠在眼眶打转,她看了他许久,柴隶庸都没再说话。 没有办法,孟杜鹃只得哭着跑出他的客房。 她和梦百合住在同一层,孟百合就守在门口,特意等着看她笑话的。 孟百合靠在门框,双手抱肩,讽刺大笑,“孟杜鹃,你丢不丢人,就如此迫不及待爬上少帅的床啊?” 孟杜鹃在柴隶庸那受气,正好找到了发泄口。 “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有本事,你也找个像样的男人回来气我啊。” 孟百合没等炸毛,发现孟杜鹃眼眶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依照她来回的时间算,太短了吧。 实在憋不住,孟百合‘噗嗤’笑出声,“哈哈哈,孟杜鹃你不会被少帅轰出来的吧。真有意思,先是有给崔含下药,前功尽弃,今又主动投怀,依旧没成事,孟杜鹃你的存在就是笑话吧?” 她捧腹大笑,“不行了不行了,笑死我了。” 孟杜鹃要被她气死了,脸都煞白。柴隶庸在家,她也不能和孟百合吵,她那么缺心眼,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更麻烦。 “孟百合,你给我等着,最好别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中,否则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孟杜鹃咬牙切齿,手气的发抖。 索性眼不见为净,孟杜鹃‘哐当’把门关上。 “孟杜鹃,你可悠着点,别见到男人就痒痒,到时候给孟家丢脸父亲惩罚你,别说做姐姐的不管你。” 隔着门,孟杜鹃还不忘讽刺一番。 孟杜鹃恨极了,她真想掐死那个可恶嘴贱的女人。 第099章 你乖乖的,我便什么都依你 夜深人静,好似如今的四分五裂战事连连不存在,整个城市都是一片宁静祥和。 以防万一,孟海棠把门窗都预先锁好。精神被折磨一晚上,她疲惫不堪,躺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夜,静悄悄的。 门被轻轻的打开,步伐轻盈,他走到床边透过月光看见女人甜美的睡颜,情不自禁抚摸上去。 几乎是同时,孟海棠被惊醒,明亮的眼睛瞪得圆溜溜,要不是柴隶庸眼疾手快把她的口堵住,恐怕孟家老小都要一同围观来了。 “呜呜呜。” 柴隶庸邪魅一笑,他没开灯,而是点燃一只香烟。 他肆无忌惮翘腿坐在床沿,侧过眼眸瞧着孟海棠惊恐的表情,“我不怕被人知道你我的关系,你随意。” 他不怕,她怕极了。 孟海棠不会傻到大喊大叫,惊动孟家人。 “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 说了跟没说一样,孟海棠皱眉,“临睡前,我记得把门反锁了。” 柴隶庸冷笑,“这种门能锁得住我吗?”他把事先准备好的钢丝扔到地上,孟海棠就明白了。 “没想到堂堂少帅,竟也会这种偷鸡摸狗的手段。”孟海棠讽刺。 “还不是为了见你。”他把烟头扔到地面,军靴捻灭,鞋一脱,身上的军装随手拿开,跳进她的被窝,“海棠,我想你了。” 柴隶庸搂着她的细腰,滑腻的肌肤比香醇牛奶都要丝滑,他都怕自己粗糙的手指给划伤了。 多久没把她拥入怀中,他都忘了。 柴隶庸按住孟海棠的面颊,压在胸膛,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海棠香,熟悉的味道是任何高档香水都比不了的。 “少帅,如今你是我姐夫,你这不止是要我背负人尽可夫的名声,还要背负勾引姐夫的罪过。” “我的海棠还怕这个?” “怕。”孟海棠不敢又太大的动作,生怕惊动旁人。 “我都不怕你杀我,你还有什么好怕的?”柴隶庸还记得那天她的眼神,想起来就想掐死她。 后来他想,如果他继续执迷不悟下去,没等死在战场上,说不定就已经死在孟海棠的手里了。 孟海棠的习惯依旧保持,今晚也不列外,一级睡眠。 这倒是方便柴隶庸了,“海棠,你是不是以为孟杜鹃做了我的女人,你就能解脱了?” 他扣住她的后脑,四目相对,“小傻瓜,这只能更方便你我共眠。” 孟杜鹃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幌子,他一心想要的,只有孟海棠。 孟海棠的心从头凉到尾。 柴隶庸怎么可以如此无耻? “孟杜鹃想要的无外乎就是权势地位,我满足她,她就会配合我。”柴隶庸特别兴奋,“所以,我的海棠你还能逃到哪去?” 柴隶庸是个不折不扣,为了一己私欲可以把任何人当成棋子的坏人。可他明明能用更为简单直接的方式把她抓走,锁起来想怎样就怎样的对待,但他没有。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珍惜她到这种田地。 “你卑鄙。” “嗯。”指尖绕着她乌黑的秀发,“还有吗?” 说再多都是浪费口舌,他油盐不进的。孟海棠索性一个字不说,冷眼对待。 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和她共缠绵,柴隶庸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三两下把自己的长裤脱掉,高大的身躯把她结结实实困在怀中,认他为所欲为。 “你看上陆生了?” 他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强制性让她看着自己。 孟海棠无语,“陆生比你强百倍。” 看到了吗,他的海棠有性子。柴隶庸大笑,昏暗的光线都能瞧出他脸上的喜悦,“你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比我强百倍?” 孟海棠就是刀俎上的肉,任他摆弄。 “今天送你回来的又是谁?”柴隶庸自诩不喜争风吃醋,到孟海棠这儿就控制不住了,他不希望她身边除了他之外的任何男人存在,“你不说,等我查到了,就一枪打爆他的头。” “少帅,你能不能别滥杀无辜。” “他窥视你,就算不上无辜。”柴隶庸顺着她的肚脐向下蔓延,停止,“你若不想他们因你受到牵连,就少招惹他们。” “你,你把手拿开。”孟海棠羞愧,难以忍受他的羞辱,“少帅,您能把手拿开吗?别,别碰那儿。” “怕了?” “一直都怕的。” 她又开始扮猪吃老虎,柴隶庸太了解她了,“海棠,我特别想要,受不了了,怎么办?” “少帅,我年龄还小。不如你去找三姐,我想她一定非常乐意帮您。” 是啊,你当真是了解你三姐。 “你三姐的嘴没你的甜,小手没有你的软,皮肤没有你的滑,脸蛋也没有你的漂亮,海棠,我就想要你啊。” 搂着孟海棠什么也不干都比他和别的女人疯狂一夜满足的多。 柴隶庸都鄙视自己。 怎么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少帅,你说过我不同意,就不会碰我的,不能反悔。” 孟海棠紧张的身子都僵了,她胆怯想跑,只是又能跑到哪去呢? 还以为他是真的打算放过自己,原来是自己想多,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过这种想法。希望破灭,一瞬间被打回原形。 孟海棠委屈的哭了,黑暗里,她低声轻轻抽泣,“少帅,求你别这样对我。我只是想好好的做人,想好好的生活,为什么这样简单的愿望都难以实现?” 本意不是撒娇,她就是要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 听到柴隶庸的耳朵里,完全变了味道。 他的海棠委屈了,他的海棠在对他撒娇,如此,柴隶庸就对她坏不起来了。 满心只剩下心疼。 柴隶庸吻着她的泪痕,一遍遍,没有厌倦,孟海棠也不知疲惫的抽泣,鼻涕都哭出来蹭了柴隶庸一身。 “好了好了,我的海棠乖,咱们不哭了。” 哭了良久,孟海棠哭的像只兔子,眼圈都通红,哭到哽咽。 看她可怜兮兮的,柴隶庸哪还想的起惩罚她啊,“你乖乖的,我便什么都依你。” 天不怕,地不怕,今生总算是找到克制他的人了。 第100章 还是没逃掉 不但如此,孟海棠之前所做的那些令他伤心的事儿,也一扫而空。 柴隶庸搂着怀里的妙人,心想,他一向霸道惯了,更习惯了别人的顺从。他的海棠只是不愿意顺从他,她年纪还那样小,就被逼着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心里有点恨意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吗? 换作是他,可能分分钟都想要了那人的命。 如此,柴隶庸释怀了,此时此刻,心里只剩下了心疼。 孟海棠哭来劲儿了,她把心里的委屈还有承受的压力一股脑的发泄出来,哭的更凶,小手不断捶打柴隶庸的胸膛。 “行了,都是我的错。你不是想杀我吗?只要你有这个本事了,我随时奉陪,行吗?” 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似蒙上一层薄雾,湿漉漉可怜兮兮,哭声都停了,哽咽的声音还没停。 “你不许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别人。” “好,不告诉。” “你也不许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儿。” “好,不强迫。” 柴隶庸笑的像个三岁的孩子,黑若珍珠般的眼眸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孟海棠,良久,孟海棠也轻轻笑了。 其实,就这样宠着她,疼着她不也挺好的吗。 清晨,外面的空气很冷,窗户上凝结成一层美丽的窗花,阳光照入的时刻短暂的生命消失殆尽。 孟海棠顶着一双核桃眼,肿的厉害,她用凉水洗了好几遍稍微舒适一些。 今天的天气好像格外冷,孟海棠挑了一件宽松的水湖色开襟毛衫穿上,搭配一条长裙,海藻般的长发挽成一个漂亮的发髻,一侧再用纯白色卡子当装饰,美的惊心动魄。 她慢腾腾走下楼,却发觉楼下已经热闹一片。 平日爱睡懒觉的孟长福都爬起来,在客厅作陪。 她的出现,让本面无表情的柴隶庸有了眼神波动,孟海棠自然而然避开他的目光,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五小姐,你是最晚起来的。” 属于柴隶庸的恶趣味,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把她拥入怀里狠狠亲吻,那就用别的方式引起她的注意好了。 柴隶庸翘着腿,冷肃的目光布满寒意,偏偏孟海棠就能看出他眼中的笑意来。 “半夜做噩梦惊醒,天亮才睡着,少帅莫怪。” 她寻了个柴隶庸不容易看见的角落坐下,轻轻喝口茶,“二姐,我今天有事不去学校了。” “又不去了?”孟百合疑问。 孟海棠点点头,“嗯。” 她是羡慕坏了,从古至今恐怕都没有一个上学如此自由,先生还不闻不问,关键是她还什么都会。 “你是不是要去私会昨日见到的男人啊?” 孟百合脑子里就只有这些吗?孟海棠无语了,柴隶庸不在这儿她怎么说都无所谓,此刻,她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柴隶庸的余光瞥见她发热的脸,还知道怕啊。 他淡淡神情,“五小姐年纪轻轻可不能学别人不学无术,你这样的,以后还有哪个贵公子能娶你?就算凭着俏丽的外貌,也顶多做个姨太太。” “少帅言之有理。”孟长福厉声呵斥,“海棠,你给我好好去上学,女孩子家家的别总没事就往外跑,让外人看见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孟家没有家教呢。” 孟长福这么做她一点也不奇怪,孟海棠压根就不回答。 反正,柴隶庸不会拿她怎么样。 “海棠,我的话你听没听进去。” “听见了,父亲。” 柴隶庸很满意,“吃过早餐,刘副官会来接我,顺路送你们姐妹去上学。” 孟海棠横了他一眼,他想的就是如此吧。 早餐过后,孟海棠自顾自坐上自家车,柴隶庸皱眉,意思是说,自己坐哪不知道吗? “少帅,让二姐和三姐坐您的车,要不坐不下。” 的确如此。 孟百合毫不谦让,乐呵呵坐上柴隶庸的汽车,她还是第一次做军政府的车呢。 孟杜鹃气急,她就这么没眼力?非要坐后面,坐前面不行吗? “二姐,你上前面坐着吧,宽敞。” “前面不舒服,我就喜欢坐这儿。” 孟百合故意的,她就存心和孟杜鹃过不去,谁让她整日就知道显摆炫耀,全富城就你一个女人啊。 正如了柴隶庸的意思,他也不想靠她太近了。 女人有心计,他没意见,但如果是孟海棠不喜欢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们姐妹坐后面吧。”他一跃上车,关上车门,“开车。” 孟杜鹃的名声在富城人尽皆知,传闻,柴隶庸对她宠爱有加,还亲自登门拜访过,很有可能会嫁入督军府的。 名媛们巴结她的日益增多,孟杜鹃享受这种被人拥戴的感觉。 匆匆一晃,两个月过去了。 冬去春来,天气日益变暖,新学期到了。 孟百合求孟海棠帮忙,弄一张推荐信,在她能想到的人里,只有一个人孟百合能为他如此张罗。 程志的钱攒够了? 她始终没告诉孟百合自己知道此事,近段时间的相处,孟海棠觉得其实孟百合要比柳翠翠和孟杜鹃强太多了。 该提醒,她不想她越陷越深。 “二姐,推荐信我可以给你,但你要告诉我是给谁的?” “你问这么多干嘛?你要是不愿帮忙,我去找别人。”孟百合性子急,何况,在程志没有成就之前,她不打算告诉别人。 “你能找谁?三姐吗?”孟海棠抱着双肩,“等着她看你的笑话?” 孟杜鹃不会帮她的,就算是帮她也必定不会白帮。 孟海棠最不爱管闲事,“二姐,推荐信我给你,但有句话我不得不提醒你,别因虚无缥缈的承诺蒙蔽了自己的眼睛,有的人深情是真,有的人深情是假。你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要到时候付出了许多,只是成全了别人。我拿你当姐姐才和你说这些,你听的进去自然是好,听不进去就当我没说,推荐信我会尽快给你。” 言尽于此,孟海棠尽力了。 孟百合自然听不进去,她正在品尝爱情的甜蜜,哪有功夫去想那些? 第101章 姐妹共侍一夫 而且,有一种信念根深蒂固扎在心底,别人的话,都没有办法动摇她的决心。 如期而至,几天后孟海棠把推荐信交给孟百合。 第二日,程志就来了。 他打扮成翩翩贵公子,本就一副小白脸的皮囊,如今更是招蜂引蝶,不但如此,他还声称自己是某个盐商的儿子,家财万贯。 孟海棠鄙夷这种男人,花着女人的钱,还想要勾引别的女人,恶心至极。 可惜孟百合还乐在其中,真是可悲。 “程志,一会儿我们去看电影吧。”孟百合邀请程志。 程志眉心微蹙,态度极为敷衍,“是这样的百合,你知道我不如你们的功底扎实,我想用这个时间多看看书,你会理解我的吧。” 想着程志如此有上进心,孟百合心里开心还不来及呢,“行吧,那我留下来陪你。” 程志立马紧张起来,“百合,你在我身边我哪还有心思看书,脑袋里,心里可不得想的都是你了。” 孟百合害羞的红了脸颊,“你好讨厌。” “你不是就喜欢我讨厌的样子吗。” 不巧,孟杜鹃和几个名媛走来,瞧见两人举止亲密,孟杜鹃唇角上扬,“二姐,你在做什么?” 孟百合瞬间弹开,警惕的面对她,“与你有关吗?” “是无关。”孟杜鹃有意无意的轻笑,“二姐在此约会,那我也不便打搅了。” 孟杜鹃走后,程志的视线还未移开,“百合,她就是少帅的新宠吗?” “哼,一个永远也不会嫁入督军府的新宠,有什么值得耀武扬威的,说的不好听,还不就是免费被人玩的妓女吗?” 这还真是柴隶庸的处事风格。 程志的眼中蕴藏着不为人知秘密,良久,他才回过神,“对了,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妹妹,听闻她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自己喜欢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接二连三提及别的女人,孟百合吃干醋,噘嘴皱眉,“程志,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们不是你的姐妹吗,我就想多了解一些,生气了?” “好了,你去看书吧,我先回去了。” 程志也没做挽留,他巴不得孟百合赶快离开呢。 要不是他如今没有权势,没有地位,没有金钱,他才不会在这个又丑又蠢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一副大小姐脾气,又难伺候。 孟海棠可不是每天只知道打扮的花枝招展,争风吃醋的女人,她有自己的事业要忙。 厨房里,孟海棠做完最后一道菜,收汁儿出锅,完活了。 她解开围裙,去洗手,这边有人把手巾递过来,“谢谢。” “不客气。” 柴隶庸? 又来这套? 孟海棠把手擦干,柴隶庸搂住她的细腰原地转了一圈,反身坐到长椅上,孟海棠落入他怀里。 “一个女人,事业心怎么如此重?你缺钱,要多少我给你。” “不要,我自己赚的钱,花着安心。” 女人要是没有了赚钱的能力,就会成为男人的附属品,伸手要钱花的滋味可不好受。 孟海棠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柴隶庸将鼻端放到她的脖颈,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 每次从外地赶回来,他总是第一时间来她这儿,无论多疲惫多暴躁,只要看见她一切都变得平和了。 “海棠,这几天无事,陪我去狩猎。” “少帅,你以为我每天很闲吗?你要我扔下翡翠楼的客人同你去逍遥快活啊。”孟海棠才不要单独和他一起,每次想方设法躲过去,都要浪费掉不少脑细胞,“对了,你可以叫我三姐去,她一定同意。” “她算个什么东西?” 柴隶庸毫不留情的说道,就好像避之而不及似的。 孟海棠虽然不喜欢孟杜鹃,但更不喜欢柴隶庸对待女人的态度,她视女人如衣服,包括她也不例外。 “少帅,无论如何她也是你的女人,把贞洁和未来都托付给你的女人。” “生气了?” 孟海棠不说话。 后厨还有一股香浓的菜香味,单是闻味道都叫人垂涎三尺。 这时,刘媛媛来端菜,瞧见两人暧昧的坐姿嘴角抽搐了两下,“呵呵,我什么都没看见,少帅您继续。” 端着最后一道菜匆匆离开。 柴隶庸把玩她嫩如羊脂玉般细腻光滑的手指,他淡淡的笑,“我是来者不拒,可孟杜鹃是你姐姐,我自然不可能碰她。” 最开始,柴隶庸是打算通过孟杜鹃来接近孟海棠,她投怀送抱也想着不上白不上,但后来,柴隶庸的想法变了。 孟杜鹃再不好,终归是孟海棠同父异母的姐姐,如果真的碰了她,恐怕这辈子孟海棠都不可能接受自己。 他的海棠看着识大体思想前卫,实则最为固执迂腐。 她绝对不可能接受姐妹共侍一夫。 因此,孟杜鹃之后的投怀送抱柴隶庸直接婉拒,最近,也没见她想方设法的投其所好了。 这么久以来,柴隶庸之所以还留着她,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把她当成幌子保护孟海棠。 一来,孟海棠不想被人知道自己与她的关系。 二来,柴隶庸的敌人众多,如此,孟海棠也就安全了。 孟海棠有些诧异,她从来都相信他说的话,柴隶庸哪都不好,唯一的优点就是不骗人。 许是他一向自负,不屑于欺骗。 “我三姐的手段我了解,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不碰她,她也会给你机会碰她。” “你倒是了解她。” 不了解自己的敌人,那只会死无全尸。 “少帅,我要是动她了,你可别心疼。” 柴隶庸这辈子唯一心疼过的女人就是孟海棠,其余在他眼中就是一堆可以纵情发泄的容器。 “她招惹你了?”柴隶庸好奇询问,“费那劲儿做什么?你想怎么处置她,我叫人把她送九号里去,随你折腾。” 当真是无情无义,孟海棠心里可没有一丝感动。 她都替孟杜鹃不值得。 “不用,我和她之间的恩怨,我自己解决。” 只是,她还来得及动手,孟杜鹃已经坐不住了。 第102章 为了你,我都快当和尚了 在外人眼里,孟杜鹃可谓是备受柴隶庸的宠爱,她的衣食住行都有专人打理。 孟杜鹃自诩是少帅的女人,没人敢得罪,富城的名媛贵族都要礼让三分。但那都是面上的,谁也不会公开和少帅过不去。 私下里可是说什么都有,什么高级交际花,被养在外面的外室,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女人,反正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孟杜鹃与陈爱玲真正决裂,两个善于掩饰伪装的女人连面上的和平都装不下去了。 陈爱玲每日见她耀武扬威,心里别提多难受。 不能让她在如此得意逍遥。 两人在石拱桥相遇,春暖还寒,依旧能敢到一丝丝的凉意。 陈爱玲一身雪白齐膝长裙,身上披着粉色绸缎面料的大氅款款走来,“杜鹃,别来无恙啊。” “你也是。”孟杜鹃露出标准的微笑,侧过眼眸,“听说你四处散播我的谣言,陈小姐,我奉劝你还是省省吧,之前和崔含的事情少帅都知晓,就算你诋毁我,也没有用。” 陈爱玲就看不惯她这个德行,真以为自己能嫁入督军府吗? 想得美。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她怒气冲冲,强压下去那份愤怒,莞尔一笑,“我来可不是同你吵架的,我可是专程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的。” “你说什么都没有办法挑拨我与少帅的关系。”孟杜鹃坚决的说。 陈爱玲笑出声,那语调极其讽刺,“先别急着说大话,你总要听我说完啊。” 她又向前走了几步,双手扶在石英的扶手上,“你真以为庸哥哥喜欢你吗?实话告诉你,在你之前庸哥哥追求孟海棠许久,我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人那么上心。 如今庸哥哥和你在一起,无非是为了气她,故意做给她看的。也就只有你会傻傻的认为庸哥哥是看上你了,呵呵,瞧瞧你多可怜。” 信息量有点大,柴隶庸追求过孟海棠? 难怪,难怪陈爱玲对孟海棠存在恨意,原来是因为这个。 “怎么?傻眼了吧。”陈爱玲哈哈大笑,“可怜人,成了棋子还不自知,孟杜鹃我可怜你。” “可怜我?你同少帅相处这么多年,机会是最多的。可为什么他宁愿出去找女人,都不愿意要你?陈爱玲,你该可怜的人是自己。” 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孟杜鹃也是如此。 她甩手先一步离开石拱桥,留下陈爱玲目瞪口呆。 孟杜鹃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心里,已经有了分辨。难怪柴隶庸从来都不碰她,难怪柴隶庸给她买东西的时候都不忘带着孟百合和孟海棠的,难怪他总是对孟海棠露出异样的眼光。 她终于找到答案了。 那股恨意从血液中蔓延至全身,双眸猩红,攥紧拳头手心都被指甲抠出血。 她爱慕崔含以为能嫁入崔府当少奶奶,被孟海棠搅黄了,如今她又成了少帅的女人,富城人都一清二楚,到头来还是给他人作嫁衣。 她咬牙切齿,“每次都是你,孟海棠,为什么我拼命想要得到的东西,你都能够轻而易举得到,还永远都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为什么?” 孟杜鹃发誓一定要毁了她,毁了孟海棠的一切,否则只要她活着一天,她就永远只是陪衬。 孟海棠下午被柴隶庸扣下了,柴隶庸以孟海棠的名义买下了一栋小洋楼,他在院落中种满了海棠花。 偏僻宁静,身后不远处就是山林,在这儿经常可以听见鸟叫声还有春蚕的声音。 她不缺钱,柴隶庸也不缺。 送她这栋房子就是想要和她有一块属于两人的小天地,即便只有柴隶庸自己是这么想的。 “海棠,晚上别走了,我让刘媛媛给孟家去一通电话。”柴隶庸坐在餐桌前,吃的津津有味。 她的手艺就是好,吃一辈子也吃不够。 “不要。”孟海棠收拾残局,她想都不想的就拒绝。 孟海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默认了和柴隶庸之前某种见不得光的关系。她本意是要控制继续发展,回过头才发现,控制权从来都不在自己手中。 孟海棠干活麻利,很快,每个角落都焕然一新。她有些累,轻轻喘息,抬手擦干的功夫就柴隶庸腾空抱起。 “今晚陪我,或是陪我去狩猎,二选一。” 她一个都不想选。 “说好不逼我做不愿意的事情,少帅,你又要食言了。” 她身上香汗顺着鬓角处下滑,低落到柴隶庸的臂弯,有些凉意,柴隶庸不依不饶,他寻到贵妃榻上直接躺下,让孟海棠压在他的身上。 他身材高大,小麦色的肌肤热结实有力,是女人想要的那种安全感。 柴隶庸环住她的细腰,黝黑的瞳孔深邃明亮,一个男人长了一双女人都嫉妒的眼睛,你说气不气人。 “我这不是让你选呢吗?” “才不是。” 孟海棠习惯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巴掌大的小脸贴在他胸口,她放任自己赖在他身上。 娇嗔的语气柴隶庸听了浑身都痒痒的,“别选了,我替你决定,今晚留下陪我。” “少帅,我不同意……” “你是我的女人,听你男人的有错吗?” 好看的眉头皱起,她昂起脖颈,双手撑起自己的身子,“我不是你的女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今后也不是。” 她不要做男人的附属品,被扣上前缀。 孟海棠想要离开他的怀抱,身子拧了好几下,“放开,我要回去了。” “回去?你把我撩起来了,撒丫子就不管了?”柴隶庸心口发闷,心生郁闷。 “少帅,你的女人数不胜数,想发泄前仆后继多的是人愿意服务,不差我一个。” 孟海棠不喜欢和他亲密接触,虽然不曾真的发生什么,但每次柴隶庸都变着法的让她帮他,手呀,口呀,腿呀,孟海棠恶心坏了。 “那是别人,我就想要你。” 孔武有力的手臂把她的腰压住,随手把她的衣裳撕开一个大口子,“孟海棠,你有点良心,为了你,我都快当和尚了。” 第103章 真想吃了你 自从两人和好后,柴隶庸再也没找过别的女人,倒不是特意为之。而是,他突然发现和别的女人做一点意思都没有,事后心空牢牢没得到一点满足。心里脑子里想的都还是她那张脸,为此,柴隶庸也很郁闷。 “我没让你那样。”孟海棠喃喃说道。 孟海棠从来没想过让他守身如玉,既然她不能满足他,找别的女人那是情理之中的。 “坏东西,你就是个没心肝的坏东西。” 柴隶庸搂住她一顿亲吻,亲到孟海棠快要窒息以作惩罚,孟海棠大口大口喘息,“你才坏,你比谁都坏。” “你坏,我也坏,如此才是良配,你觉得呢海棠?” 柴隶庸从来都不知道和一个女人什么也不干腻歪一下午,居然心里还能如此满足,哪怕她总是瞪他,气他。 “无趣。” 最终,孟海棠还是留宿下来。 她给刘媛媛打电话,刘媛媛就知道怎么个意思,反正都不是一次两次了,她都成了专业的挡箭牌。 晨曦熹微,被一层薄弱蝉翼的雾气遮住,发出朦胧的光芒,有一丝暧昧,又有意一丝神秘。 孟海棠起身,柴隶庸也清醒了。 她背对着他坐在床边穿衣裳,没有一丁点赘肉的细腰通过温柔的光线更显撩人,柴隶庸控制不住自己,也不想控制自己。 长臂猛然圈住她的细腰,用力带入怀中。滑腻的肌肤贴在他的胸口,相互触碰发生了奇妙的反应。 男人早上本就容易激动,何况柴隶庸根本见不得她这般诱惑,“海棠,我真想吃了你。” “我要起来了,再晚会迟到的。” 柴隶庸的手不老实,唇角的笑容都变了味道,“你还怕这个?” 她要是怕迟到,就不会整日逃课,更甚者压根就不去。 他的海棠看似娇滴滴的,实则胆子比谁都大,“海棠,帮帮我,等会儿送你去上学。” “不要,很累。” 嘴巴累,手腕也累。 孟海棠打心里抵触。 “累还不是你自找的,你要是同意,我早就带你一起飞入云霄了,又何必费这个劲儿。” 那她宁愿累一点。 耐不住柴隶庸磨人,孟海棠又投降了。 清晨的晨光里,一片旖旎之景。 柴隶庸亲自送他去上学,孟海棠怕被人瞧见,特意让他提前一个路口把她放下。 临别他还依依不舍,捏住孟海棠的下巴一顿狂亲。 “好了,别被人看见。” “看见就看见,我巴不得。” 嘴上说说,心里他是在乎她感受的。 孟海棠好看眉头拧着,抢下挎包跑到飞快,生怕被人发现她见不得人的秘密。 柴隶庸一直笑着看到她背影消失才收回笑容,又变成那样一副冰冷高高在上的少帅形象。 “回督军府。” 同一个街角,一双恶毒的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夹杂着满腔恨意,修长的手指抓住墙壁,红色墙砖都被抠出划痕。 原来陈爱玲和她说的都是真的,即便她心里早有定论,可知道是一回事儿,亲眼目睹又是一回事。 她恨不得孟海棠去死。 孟海棠总觉得有人看着她,带着恶意。 回家后,孟杜鹃更为寡言,她时长盯着孟海棠出神,“海棠,你总在刘媛媛家留宿可不好,好人家的女儿可没有总留宿在外的。” “这就不劳三姐关心了。” 孟海棠身穿一身浅色素衣,修长的天鹅颈被旗袍的领口遮挡,她身子向前要去倒茶。 猛然,孟杜鹃眼睛一亮。 她脖颈的印记? 孟海棠,你果真是个贱人,比你母亲更下作的贱人。 联想到她借口去刘媛媛住的由头,敢情她是去勾引柴隶庸了,孟杜鹃抓着手指关节都在咯吱咯吱的响。 好,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嘛,我就让你勾引个够。 过了两日,每个月的这个日子,都是孟海棠给吸血鬼喂食的日子。 孟海棠端坐听讲,上到一半,中途她以去洗手间为由独自一个前往校长办公室。 她从窗前走过,被孟杜鹃看的一清二楚,她随便找了个理由跟了出去。 一路尾随,孟杜鹃发现她进了校长办公室。她马上想到孟海棠为什么可以不用上课还能不被处分,看来她与校长之间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哼,那可就别怪她了。 以防万一,孟杜鹃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按下把手,果然里面是反锁的。 笑意浮现,她突然大喊,“来人啊,来人啊,校长出事了。” 一嗓子喊出去,四周的人蜂拥而至。 门是反锁的,众人也都一片惊慌,“踹开啊,还想什么呢?” 孟海棠皱眉,孟杜鹃怎么来了? “怎么办啊?”校长慌了神。 看来孟杜鹃是有备而来,她要做什么孟海棠大致也能猜的清楚。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 “校长,您别慌张。您记住,别人若是问起,您就说捐钱的人是刘昌友,他是少帅身边的副官。” 校长慌张了,不知怎么办才好。 无论孟海棠说什么,他都点头同意。 “哐当”几人合力,把门撞开。 眼前,孟海棠坐在会客的椅子上,她坐的姿态优雅,双手交错放在膝盖,脊背挺直,就是大家闺秀的典范。 校长也坐在他的位置,手边是钢笔还有没写完的书信。 校长不是好好的吗?哪里出事了? 孟杜鹃才不会善罢甘休,今天,她一定要让孟海棠身败名裂。 她慌慌张张冲进去,满心好奇而后又转为担忧,“五妹,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有没有事?” “三姐,我坐在这儿,好端端的哪里像是有事的样子?” 孟杜鹃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阴险,下一秒,‘不经意’拉住孟海棠的脖领,“啊。” 像是受了多大惊跳,她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看看孟海棠又瞧瞧校长,“海棠,你,你怎么会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你还把孟家的声誉放在眼里吗?” 她的突然之举孟海棠没有防备,领口被拽开,白皙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上面红褐色的吻痕凡是经过人事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且,不值一块地方。 第104章 反将一军 孟海棠还是大学生,而且还未出阁。如今发现她上课时间没在教室而是出现在校长的办公室里,关键,还反锁门,不得不令人无限遐想。 还有,孟海棠在学校里的特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原来是行了苟且之事。 众人的目光从担心到诧异再到此时此刻的鄙夷,孟海棠一一看在眼里。 她淡定神色,完全看不出她有半分恐惧。 孟杜鹃,你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她了。 孟海棠气质娉婷婉约,她的容貌娇艳俏。她不慌不忙妩媚得体将领口整理好,一幅从容不迫的模样。 莞尔,唇角似有似无的笑意淡如轻云,优雅大方的缓缓站起,举手投足间都彰显着她独特的气质,“三姐,只有心里龌龊的人才会想一些龌龊事。” “五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也是为了维护孟家的声誉,你自己做了不知廉耻的事情,还说我龌龊?” 孟杜鹃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的还以为孟海棠把她怎么了呢? 哼,事实胜于雄辩,此情此景,就算是你长了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孟杜鹃心里得意,只等着她从云端跌入谷底,以色侍人,焉能是长久之计? 孟海棠冷笑,她昂起脖颈高傲的像只天鹅,“校长,既然如此,你就把事实告诉大家的,以免被大家误解。” 校长扶了扶眼镜,他打开木抽屉,取出一个记录本来。一页一页翻动,直到翻到了孟海棠名字那页才停下。 “孟同学是来送捐款的,不信你们可以随便看。” 生怕有假,孟杜鹃亲自前来查验,随后,又有几个凑过来。上面的的确确是孟海棠的捐款记录,还都是大额的捐款。 孟杜鹃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孟海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这一定是假的。” “三姐,你好好看看之前几次的墨迹一看就是经过很长时间了,难不成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是的,这就没错了。 校长一直声称,捐款人不愿意暴露姓名,所以从来都没有公开。原来这个好心人,就是孟海棠啊。 孟杜鹃就是不信,孟海棠有多少钱她还能不清楚? “不对,不可能啊。” “不可能?三姐,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孟海棠笑眯眯打量她,失败的感觉如何? 孟杜鹃气鼓鼓的,白嫩的脸颊毫无血色,“那你脖颈的吻痕怎么来的?你倒是解释清楚啊。” 这句话问的真好。 孟海棠半遮着唇角,白皙光滑的瓜子脸,细长的眉毛下闪动着一双狭长的眸子发亮,流露出聪颖的光芒。 “三姐,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怎么识得我脖颈的印记是吻痕的?” 一句话足以令孟杜鹃形象尽毁。 其他人倒吸一口气,是呀,若是没有经历过男欢女爱,好好的姑娘家怎么会认识吻痕? 孟杜鹃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骑虎难下。 若不是当初她设计崔含,两人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都做了,孟杜鹃也不会知道那是用力亲吻留下的印记。 眼下,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了。 “三姐,你抖什么?”孟海棠继续逼问,这一切还不是你自找的。 “孟海棠你休要转移话题,你自己的事还没给我们大家解释清楚呢。”孟杜鹃这才是真的要转移话题呢。 孟海棠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之前也和校长通过气,“我说的话没有信服度,不如让校长给大家一个说法吧。” 校长依然淡定如初,“钱的确是孟同学送来的,但钱的来历实则是督军府的刘副官相赠,至于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与刘副官的妹妹是最好的朋友。” 其他的,孟海棠不必再说,说多了反倒成了遮掩。 至于刘副官为什么会帮她,让他们心里自己去想吧,孟海棠也不在乎这个。 “看来都是误会了,那大家没什么事就散了吧,校长还有公事要忙。”有人带头遣散围观人群。 慢慢的,也都散去。 这时,孟杜鹃也要悄悄的离开,猛地,被孟海棠叫住,“三姐,你这么急着要去哪啊?” “上课。” “你大闹校长办公室,三姐,现在说走就走?”孟海棠目光含笑,“校长,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三姐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处分,您说呢?” 此事,校长也着实气的够呛,可一想到孟杜鹃和柴隶庸的关系,他又有点无从下手。 许是猜到了他的担忧,孟海棠说,“您放心,少帅是我们富城的英雄,绝不会偏袒自己的女人,犯了错,一并受罚理所应当。况且,我三姐这次闯祸,还殃及到了刘副官。” 无形中,孟海棠再度施压。 孟杜鹃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恶毒来形容了,“孟海棠,你究竟要怎样?我是你亲姐姐。” “你若知道是我亲姐姐,今日就不会做出如此事来,三姐,有能耐闯祸就要有能耐去摆平啊。” 蔑视的扫过她的脸,孟海棠淡定自若的从她身旁走过。 孟杜鹃惹祸上身,受到的处罚不轻。由于上次她已经犯过大错,没过多久犯下更为严重的错误,学校给出开除的惩罚。 孟长福当场气昏过去,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家里的皮鞭冲到孟杜鹃的房间一顿鞭打。 孟杜鹃痛哭流涕,躲不掉她只能硬着头皮挨着。 “废物,给我跑到外面丢人现眼,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孟长福下手狠,一鞭子一鞭子下去,孟杜鹃白皙的皮肤抽出一条条血痕,“父亲,我有今天的下场,都是拜孟海棠所赐。让孟家蒙羞丢脸的不是我,是她,是她啊父亲。” “那怎么被开除的是你?哼,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还想把责任推到海棠身上,就你这样的还是姐姐呢?” 先收拾她再说,都说女儿家好管家,怎么他家的三个没有一个省心的。 孟长福打累了,胳膊都酸,气喘吁吁指着孟杜鹃,“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求少帅也好,自己去求学校领导原谅也罢,总而言之都要让学校收回开除的决定,听见没有。” 第105章 你倒是怜香惜玉 孟杜鹃缩成一团躲在角落,她的身体都在抖,心里除了失望,其余的全是满满的恨意。 她能有什么办法?少帅能听她的话吗?如果自己和孟海棠之间做选择,他一定会帮孟海棠,而不是自己。 孟杜鹃这辈子两次孤立无援的时候,全都是败孟海棠所赐。 这个仇她一定会报的。 孟长福气的脸色铁青,他想起方才孟杜鹃说的话,这里面还有孟海棠的参与。他皱着眉头,正在犹豫怎么去找她,孟海棠已经站在他门前等着了。 “父亲,您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三个女儿,就属她的心思最活,因此孟长福才把希望放在她身上,这个小女儿一定会给他意外收获。 “你三姐的事情,你参与了?” 孟海棠没打算隐瞒孟长福,“三姐被开除就是因我而起,可父亲,这根本怨不得我。今天我替刘副官送资助学校的善款,他为人低调不想将自己的身份暴露,一直都是以我的名义。 不知道三姐怎么想的,冲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我与校长有不正当关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您说,学校会轻易原谅三姐吗?说句不好听的,三姐就是咎由自取,她看不上我想要陷我于不义,自以为聪明实则做事莽撞,太蠢了。” 孟海棠实话实说,孟长福不得不信,“那你也不能害她被开除。” “父亲,您还没搞明白吗?是我想要她被开除的?她想要害我,偷鸡不成蚀把米,父亲,这能赖的着我吗?”孟海棠义正言辞,此事她就是在理,“还是父亲希望我为了保全三姐,当着众人的面承认我与校长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当然不是,孟长福又不傻。 如果真如此,那孟家的名声才是真的毁了。 孟长福叹气,这件事的确怪不到孟海棠头上,就像她说的,孟杜鹃就是咎由自取。 “哎,目前看来,也只能祈祷少帅会帮她擦屁股了。” 可能吗? 好不容让她的大学梦破灭,又摊上不洁的名声,孟海棠才不许柴隶庸破坏。 她表现出同情无奈,“嗯,就看少帅如何抉择吧。” 十月怀胎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柳翠翠哪怕再自私,瞧见被打的遍体鳞伤那也是心疼。 柳翠翠请来了富城最好的大夫给她看伤,“大夫,千万不能留下疤痕啊,我女儿可是要嫁少帅的。” 孟杜鹃冷眼,面无表情。 柳翠翠已经得知来龙去脉,她恨不得把孟海棠千刀万剐,又气孟杜鹃不争气,都是孟家的女儿,怎么就斗不过她。 “你做事一向沉稳,怎么这次如此冲动?”言语中颇有责怪之意。 是,她做事一向沉稳,从小就是如此。柳翠翠对她一直很放心,所以她的关注点多数都放在了孟百合身上,渐渐对这个女儿也就疏远了。 但这件事,不是她的处事风格。 孟杜鹃也深知自己操之过急了,都是孟海棠把她被逼的太紧了,加之最近得到的消息对她不利,她心急才酿成大祸。 可她不会把柴隶庸和孟海棠的关系告诉柳翠翠,这件事她不会对任何人说。否则,孟长福只会把她当成垃圾一样弃之,视孟海棠为神明。 她坚决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况且,还有柴隶庸的警告。 “父亲对她太纵容了,而且也不知道孟海棠用了什么手段,二姐也站在她那边了,我一时心急,才会出此下策。” 柳翠翠也知道,孟百合最近同她走的很近。想起这个,她就气的直瞪眼。 “气死我了,也不知道你二姐最近哪根筋不对,好像疯了似的,我也纳闷呢。不行,再这么下去,我的女儿就要帮着敌人对付自己亲娘了。” 柳翠翠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开始想对策,孟海棠留不得。 转念,她又想到孟杜鹃学业,“海棠,你让少帅想想办法,你若是真被学校开除了,别说你父亲不会看重你,今后你的前程也就算是毁了。” “我知道了。” 柴隶庸不可能帮她,孟杜鹃心知肚明。 孟杜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同校的几乎都是富城名门望族,如此,她陷害亲妹妹不成,反连累了自己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 军政府的军用车在街边路过,车里的男子一身挺拔,他攥着女人的手,冷肃的表情上留有一抹温柔。 “我的海棠从来都不会吃亏。” “心疼了?” 柴隶庸想笑,他最喜欢孟海棠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就好像在乎他吃醋了似的。 他把手搭在她细软的腰间,“她这样陷害你,还能好端端喘气已经很庆幸了。” 柴隶庸下手狠,在他眼里没有心慈手软一说。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加上孟海棠不喜欢别人管她的事情,柴隶庸在就让人把她做了。 清爽乌黑的发丝,清秀的脸庞,清澈的眼眸中笑意一闪而过,她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清新自然的气息,绘成一幅清美的画卷。 “你倒是怜香惜玉。” “海棠,你会让我误以为你在吃醋。” 指腹在她腰间揉搓,孟海棠怕痒,向一边躲闪,“起来,我才懒得吃醋。” 柴隶庸爽朗的笑声充斥在车中,他很少这样笑,足以见得他此刻有多开心,“我的海棠就是会哄我开心。” 她哪里哄他开心了…… 这个人,真的是……好容易满足。 孟海棠心中一软,多看了他几眼。 眼看就要到翡翠楼,柴隶庸步入正题,“你三姐来求我,让我出面摆平学校,你说怎么办?” “少帅想如何,那是少帅的事情,我无权干涉。” 冷言冷语,孟海棠也习惯了用这种态度对他。莞尔,她又想,柴隶庸偏爱和她作对,这要是真帮孟杜鹃说话,那她费这么大的劲儿岂不是白玩。 她目视前方,装作漫不经心的态度,冷脸说道,“但你那样做了,我会不高兴。” 柴隶庸先是一愣,下一秒钟捧起她的小脸狠狠亲下去,唇齿相依好似要把她整个人都吃掉一样。 他的海棠怎么会如此可爱? 第106章 专吃你的饿狼 孟海棠脸颊微红,双唇被亲吻的更加鲜艳,她轻轻喘气,微垂着下颌挑起眼眸偷偷看他。 嘀咕了一句,“饿狼。” 他怎么就这么喜欢她呢,骂他,他也喜欢,“对,我就是饿狼,专吃你这只小白兔的饿狼。” 孟杜鹃快疯了,她哭着去求了柴隶庸好几次,给出的理由是他不便干涉政务部名义下的机构,还告诉她,做他的女人就要识大体,别总逼着他做为难的事儿。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孟杜鹃要是还依依不饶的真就太不懂事了。她气愤不已,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孟海棠在背后说什么了。 她在家里的日子也难过极了,孟长福对她冷言冷语,柳翠翠好像对她也失去信心,就连孟百合都没事说话挤兑她。 孟杜鹃心凉了半截,这就是她的家人,在她最需要帮助需要温暖的时候这样对她,她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家人?没有利益驱使,谁都白费。 她不在对上学抱有幻想,一改往日的性情,除了偶尔被柴隶庸召唤,其余时间她都混迹在高档场所或是各种各样的舞会宴会上。 寻求另一条出路。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在孟海棠眼里,眼下的孟杜鹃还不够惨,一命抵一命,她要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忙忙碌碌,每天的生活看似原版复制,却没有一处完全相同。 政务部下发了新文件,为国人不在崇洋媚外,传扬本国文化举办第一届美食大赛,胜出者不但有奖金可以拿,还能够拿到政务部给出的认证。 孟海棠不晓得这个年代国家认证分量如何,但在二十一世纪能拿到国家认证可是很重要的,那是一个能力的标准。 如果侥幸胜出,她的集团梦立即着手操作。 下午,柴隶庸直接把她从翡翠楼劫走,抓到督军府,今天说好陪他比枪的,孟海棠倒好差点从后门溜走。 多亏他有先见之明,让刘昌友在后门守着。 还真没叫他失望啊。 “少帅,我要离开富城一段时间,不在的日子,您能帮我照看庆丰吗?”孟海棠请求。 “你要去尧舜?” 柴隶庸耳听八方,他不会不知道政务部举办的什么美食大赛。也猜到,以孟海棠的性格一定会去参加。 孟海棠点点头,穿上柴隶庸事先给她准备好的衣裤,到有点军人的风姿了。 最后,她把一头乌黑的发丝挽出一个干练利落的马尾,长发随着她姿势的摆动摇晃,在柴隶庸眼里,如此简单都是勾引。 “嗯,我是要去的,多则半月,少则十天。从小到大庆丰一直都在我身边,我出远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 “海棠,你都没发现自己使唤我越来越习以为常吗?”柴隶庸情不自禁搂住她的后腰,鼻尖嗅着她发丝上的海棠香。 他看向镜子中的人影,就是完美的天作之合,柴隶庸突然有种想要隐退和她一起平静的结婚生子过完下半生的冲动。 所谓冲动,就是不计后果的任性。 他在这个位置待了太久,得罪的人太多,倘若没有权利握在手中,估计不出一刻钟就会命丧街头。 柴隶庸笑了笑,品出苦涩的味道。 “你走后,我把他接到督军府来。” 她没想到柴隶庸答应的如此爽快?按照他霸道的性格应该阻止她才对啊,“你不阻止我?” “我为什么要阻止你?我的海棠想要更优秀,高兴还来不及。”双手扣紧,感觉怀中的女人那样柔软,“海棠,我是你的最坚强的后盾,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就是。” 不觉间,孟海棠愣了愣,她凝视镜中的男人。冷肃的面容下似有一片温柔,或许,这是只属于她的温柔。 收回思绪,“你不是要和我比枪法吗?还去不去了?” “走吧。” 柴隶庸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 两人大步走在督军府,旁若无人。关键他们也都习惯了,出现在少帅身边的女人除了陈爱玲,就属孟海棠时间最长了。 而且,对她的宠爱史无前例。 孟海棠的枪法是柴隶庸硬逼出来的,已经十分精准,但和柴隶庸相比较还是差很多。 按照刘昌友的说法就是,少帅闭着眼睛打的都比她准。 她不是那种娇作的性格,几次不成就耍脾气放弃,孟海棠会选择苦练,哪怕知道超过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你的心不干净,记住,当你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脑子心里都只能有面前要射击的位置,有任何杂念都会影响最终的射击效果。” 每每这时,柴隶庸对孟海棠都极为严苛,更不会说些什么暧昧的话,或者暧昧的动作。 “好,我知道了。” 心无杂念,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 只听副官来报,“少帅,孟小姐找您。”他许是瞧见了孟海棠,又重新说了一遍,“是孟家三小姐。” 这个时候她怎么来了? “你告诉她我在忙,让她回去等我。” “算了,说不定她真有什么要紧事找你,我一会儿让刘副官送我回去好了。” 想什么呢?他能放着孟海棠不陪,去找孟杜鹃,除非他脑子进水了。 柴隶庸不理会孟海棠的话,“我忙着呢,抽不开身。” 他有自己的固执,孟海棠也没在说什么。 孟杜鹃等的花儿都谢了,也没等到柴隶庸。他对她就不能有那么一点真情吗? 一直等到天黑,她依旧徘徊在柴隶庸的卧房前。 送走了孟海棠,柴隶庸才回来。 他见孟杜鹃没走,不免心烦。 柴隶庸走到她身边都没做停留,推门走进卧房,孟杜鹃随后跟上来,“少帅,我有话对你说。” “嗯,说吧。” 柴隶庸解开领口袖口,军帽挂到衣架上,在卧室随意忙碌自己的事情,完全不把孟杜鹃放在眼里。 从前,他还能敷衍一下,自从她陷害孟海棠不成后,柴隶庸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如今,她沦为富城的笑柄,他不闻不问,名媛贵族心中就清楚她在柴隶庸心里的地位如何,自然越发不待见她。 第107章 我会对你比这更残忍 得不到人,还得不到权势地位,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 “少帅,我知道您和孟海棠的关系。” 柴隶庸手一顿,随后,点起一只香烟,“然后呢?” “您利用我接近孟海棠,我认了,可你您应该对我不闻不问,让我沦为笑柄。”孟杜鹃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和他说清楚,“少帅,我受够了,您我的关系就此结束吧。” 无所谓,柴隶庸要找女人,随随便便就是一箩筐。 “让刘副官带你去账房取钱吧。”柴隶庸觉不是小气的人,哪个跟过他的女人他都不曾亏待。 “少帅,我要的不是钱。”她是没钱,但眼下有一个比要钱还要重要的,“别让学校开除我,对你而言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 的确,柴隶庸开开口的事儿。 可关键,他的海棠说了,他那样做,她会不高兴。 宠着她都来不及,哪能让她不高兴。 “换一个。” “我要是被学校开除那就是真的毁了,少帅,您放心,您和孟海棠的事情我一定保守秘密,就算我求您了好不好?”孟杜鹃泪眼婆娑,哭哭啼啼拉着柴隶庸的衣袖央求。 柴隶庸不喜欢和别人讨价还价,而且,他答应了孟海棠不管此事,就要说到做到。 “不可能。”柴隶庸回绝的干脆,随后,他猛吸了一口香烟,“我可以送你出国留学。” 出国留学? 孟杜鹃想都不敢想,那可是需要大笔的钱去支撑留学的费用,孟家拿不出这份钱,就算能拿的出来,孟长福也不会投资在她身上。 如果她真能出国留学,几年之后回来,谁还会记得当年那个孟杜鹃。她去留洋镀金回来,身份立马提升几个档次。到时候,想要嫁什么样的人家没有? 做梦都没想过的事儿,在柴隶庸这儿实现了。 “成交。” 孟杜鹃心情极好,她打扮的花枝招展衣着艳丽,回来的时候一身酒气,唇上的唇膏都没了颜色。 她晃晃悠悠的进屋,孟长福正在看报纸,瞧见她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孟杜鹃,你瞧瞧自己现在成什么样子,整日就知道出去鬼混,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害臊。” 孟长福随手把报纸仍在她身上,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柳翠翠叹气,这个女儿算是废了,什么也指不上了。 他俩的冷漠,孟杜鹃习以为常,把地上的报纸捡起,走到孟长福面前亲自交给他,“父亲别气,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您一定会高兴的。” 酒醉微醺,她的眼神迷离,孟杜鹃慌慌脑袋,“少帅答应送我留洋了,父亲,您说这算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当然算了,这可是孟长福半个月一来听到最好的消息。 喜上眉梢,耷拉的脸都变了,“真的?这钱少帅出?” 都这个时候了,孟长福还惦记这些,孟杜鹃冷笑,“对,都是少帅出,父亲,您总算满意了吧。” “少帅还算是有心。”忽然,孟长福意识到问题,“你去留洋,岂不是和少帅几年见不到面?” “父亲,您真是搞笑,少帅会缺我一个女人吗?” 孟长福想什么呢?难不成真以为自己能做柴隶庸的岳父?孟杜鹃冷笑,一点颜面都不给他留。 最近孟海棠都在专心研究菜品,争取一举多得美食大赛的胜利。还是几日后,孟海棠从孟百合嘴里知道孟杜鹃要去留洋的消息,据说还是少帅一手安排的。 孟杜鹃要出国,那她何时才能报仇? 孟海棠有点慌,她等不急,只要见到孟杜鹃在自己面前逍遥,就想到为了救自己惨死的四姐。 孟海棠很少主动找柴隶庸,他也想到她来的目的。 “想我了?”柴隶庸的五指穿梭在她乌黑顺滑的发丝间。 孟海棠拒绝他亲昵的举动,显然是在生气,柴隶庸满眼笑意不管不顾牵住她的手放在掌心,不让她乱动。 良久,他主动开口说道,“孟杜鹃知道你我的关系。” “她怎么会知道的?”孟海棠眉头微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孟杜鹃恨她入骨,她知道了,岂不是要告诉全天下的人?孟海棠心中慌张,眉头越拧越深。 不用说了,她一定是用这个来威胁柴隶庸了,否则,柴隶庸才不会多此一举。 “她会保密吗?”孟海棠最担心的就是如此。 修长的手指捏起她光滑的下巴,饶有兴趣盯着她看,“孟海棠,最近你的智商好似不太够用。” 柴隶庸喜欢对她用这个动作,代表一种独特的宠溺,“你三姐见不得你好,如果她大肆宣扬你成了我的新宠,岂不是第二次被亲妹妹抢了男人?自己脸上也无光。 还有,孟杜鹃是个聪明人,她不会用自己未来的前途拿赌注。更知道惹怒我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事实证明,柴隶庸的想法是正确的。 不把她逼到绝路上,孟杜鹃不会把他俩的事情抖出去。柴隶庸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杀了她,易如反掌。 孟海棠琢磨了一会儿,是挺有道理的。 这会儿才放下心。 “少帅,你把人整国外去,我想动她都找不到人了。” “所以,你的时间有限了。” 就说他坏,瞧吧,坏的六亲不认。 孟海棠瞪着他,瞪得眼珠子都发酸,“少帅,你以后会不会也这样对付我?” “我会对你比这更残忍。”黑亮的眼眸充满魅惑,柴隶庸压低了嗓音,“我会把你腿脚都打折了,关在我的卧房里……一辈子。” 变态的恶趣味,孟海棠无法理解。 孟海棠很忙,既要想办法惩罚孟杜鹃,又要研究参赛菜品。 有时候柴隶庸来找她,她都要以各种理由回绝。 柴隶庸就不明白了,她一个女人,事业心这么强做什么? 春天的脚步逐渐走远,迎来了夏天的烈日炎炎。 孟杜鹃每日都活的纸醉金迷,这段时间总能看到一辆英国领事馆的车来接送她,至于去哪了,谁也不清楚。 第108章 孟杜鹃的恨意 孟杜鹃彻底放飞自我,每天出入高档场所,从前视舞厅为不耻之地,如今也在这儿找到乐子。 杰森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他亲吻她的脸颊,胡渣扎的孟杜鹃浑身难受。 老外金发碧眼,很帅,很绅士,他非常喜欢东方女人,尤其是孟杜鹃这种知书达理柔弱的类型。 杰森很宠爱孟杜鹃,几乎任何场所都要带上她同行。 “美丽的杜鹃,你在看什么?” 杰森发现她心不在焉,一边询问,一边看向她目光的方向。 孟杜鹃打扮时髦,如同贵妇人一般,“我看到熟人,杰森,我去打声招呼很快就过来。” “好的,你去吧。” 孟杜鹃没想到在这儿会看见程志,而且他神神秘秘,和一个服务生拉拉扯扯说些什么。 她蹑手蹑脚靠近,偷偷躲到一边。 “程志,你不能一步登天就忘了兄弟们啊,别忘了,没有我们也没有你的今天。” “答应你的我早就兑现了,你别太得寸进尺。”程志恼羞成怒,脸红脖子粗。 服务生打扮的男人冷笑,说话浪荡一点也不客气,“被女人养活的小白脸,也会生气了?” 男人拍打他的脸,那架势就是地痞流氓,“程志,我告诉你。明天你要是不把钱凑齐了,我就把你丑事全都告诉那位孟小姐,看看她还怎么养活你,愿不愿意供你上大学了。” “你敢?” 耍狠,他可耍不过。 男人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抵在程志的肚子,“还没有我吴老二不敢的事呢。” 他把程志甩出去,锋利的匕首收起,笑眯眯的警告,“明天我还在老地方等你,别耍花招,否则有你好看。” 程志灰头土脸的逃跑,男人把领结扯掉,一个转身,孟杜鹃正等着他。 孟杜鹃直接拿出一叠钱递到他面前,“方便聊几句吗?” 有钱不拿是傻瓜,吴老二数了几张放到怀里,“没问题。” 从吴老二的口中,孟杜鹃知道了程志的全部秘密。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布庄的少爷,以前就是夜玫瑰的服务生,一次机缘巧合孟百合见到他。程志就想出英雄救美的方法赢得孟百合的芳心。 孟百合本身就没有多少心眼,程志变着花样从她这里拿钱,就连上大学的钱都是孟百合给的,据说推荐信也是孟百合不知道从什么门道弄来的。 如今,程志还没找到新目标,暂时还不能同孟百合闹掰,否则就断了经济来源。吴老二才趁机敲他一笔钱。 孟杜鹃狂笑不止,原来她的傻二姐早就认识程志,还傻呵呵的倒贴给钱? 难怪孟百合花销越来越大,也不见添什么衣裳首饰。 太有意思了。 孟杜鹃捏着高脚杯,猩红的葡萄酒果味熏香,喝到口中绵软甘甜。 杰森搂着她的细腰,“宝贝,你在笑什么?” 杰森说着瘪嘴的中文。 “想到一出好戏,情不自禁就笑了。” 真想看看,她可爱的二姐得知真相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太期待了,真是太期待了。 孟长福和柳翠翠对孟杜鹃不闻不问,看她打扮的就如烟花女子也当做没看见。 她习以为常,伤心都不会了。 她们不是看不上她吗?不是觉得她给孟家蒙羞了吗?那好啊,那就等着柳翠翠最心疼的好女儿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你这是什么眼神?”孟百合毛骨悚然,皱眉询问。 孟杜鹃坐到她身旁,“二姐,我发现你的皮肤越来越好,心情也不错,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我能有什么好事,整天神经兮兮的。” 孟百合嫌弃的甩手走掉,留下孟杜鹃一人轻笑。 朦胧的空气潮湿,天空好似一张要哭的孩童,眼看就要打雷下雨。 说着,东方响起了巨雷,噼里啪啦的雨点落下,打在玻璃窗上作响。 程志说邀请孟百合吃饭,来他的出租房亲自下厨给她吃,这会儿还没吃完,雨倒是越下越大。 “这怎么办啊。”孟百合趴在窗台。 程志走过来,手臂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肢,“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冒雨回家吧,淋雨会感冒的,你若是生病心疼的是我。” 他最会哄女孩子开心,孟百合也吃他这套。 最近他都忙着温习看书,生怕被落下,所以都没有时间陪她,今天好不容易约她,孟百合是打心眼里高兴的。 “我知道你心疼我,但不回家可不成,我父亲会打死我的。” 孟百合可是怕死家法了,这辈子都不想在尝试,想想都哆嗦。 见她不同意,程志更为卖力的讨好。他指尖缠着她发丝,低沉的声音性感撩人,“百合,可我真的想你留下陪我。一个人,我心里总是空牢牢的,我会想你,想的睡不着吃不下。” 孟百合红扑扑的脸,心脏砰砰直跳,她按都按不住。 在配合程志密如春雨的吻,孟百合身子都软了,心也随之沦陷,脑子一片空白,哪还想的起来孟长福的鞭子。 情到深处自然深,两人相拥纠缠,狭窄简陋的出租房里,孟百合从少年变为程志的女人。 一夜疯狂,程志折腾了几乎一宿,孟百合的腰都要折了。 雪白的藕臂搂住程志的腰,却被程志拿开。孟百合睁开眼,“怎么了?” “没怎么,我去洗漱,你再躺会吧。” 语气冷淡疏远,与昨夜判若两人,孟百合愣了愣,他人已经走出房间。 她告诉自己,可能是多心了。 程志是爱她的,他是要娶她的,孟百合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一切如常,唯独晚上回到孟家,遭到了柳翠翠如炮火般的逼问。 “你和我说清楚,昨晚上去哪了?” 孟百合眼神躲闪,用声音掩饰自己的心虚,“我能上哪去,昨天我去同学家,晚上下大雨,难不成你要我顶着大雨回来啊。万一我生病了呢,母亲你就是这样关心我的吗?” “那你就不会打通电话说一声?”柳翠翠的被怼的有些不知所措。 孟百合抱着双肩,一屁股坐下,“哼,我倒是想打,可也要人家有电话啊。” 柳翠翠没话说了,孟杜鹃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样呢,就剩孟百合了,她可要看住了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第109章 大骂柳翠翠 孟海棠最近太累了,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奶油味。 她上楼,孟杜鹃下楼。 最近,她们好似都没看见过对方。 正要擦肩而过,孟杜鹃叫住她,“孟海棠你别得意,少帅那样的人是不会为一个女人收心的。他现在在意你,总有一天会出现另一个你,你也将会成为下一个我。” “说完了?”孟海棠满不在乎。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就是你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人恶心。”孟杜鹃不留情面,既然都到了这个田地,也着实没有必要装腔作势。 孟海棠不停留,继续向前,孟杜鹃猛地转身对她大喊,“孟海棠,你不要以为你赢了,等我从英国回来,我们的战争才真正拉开序幕。” 是吗,那也要你有本事离开再说。 “海棠,这是你托我哥哥帮你调查的资料。”刘媛媛把资料和照片交给孟海棠。 孟海棠对她也没有避讳,当着她的面看资料,她十分好奇,“你调查一个外国人做什么?” “他和我三姐在交往。”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家里不同意她和外国人交往,所以你才秘密的调查他。不过爱情不分国界,海棠,你们家要不要如此封建。” 刘媛媛一副很明白的样子,她自己还是个恋爱白痴呢。 “对了,周末邹凯约你我去郊游,你去不去?”刘媛媛问。 孟海棠最近忙的不可开交,都忽视了她的感情问题。听她的意思,是有想去的。 她才没心情去当电灯泡,“算了,你俩去吧,我还要准备美食大赛的事情。” 刘媛媛嘟囔嘴,“那好吧,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孟海棠没在意她的态度,一心都扑在研究菜谱上面。 当天晚上,邹凯就急匆匆的冲到孟海棠的家里去找她。 开门的是张妈,柳翠翠问,“这么晚了,谁呀?” “太太,是找五小姐的,他说自己姓邹。”张妈回答道。 找孟海棠的男人? 狐媚子整日就知道勾引男人,一身贱骨头,比她那个妈更厉害。柳翠翠翻个白眼,“你告诉他,五小姐还没回来,让他改天再来。” 邹凯知道孟海棠住哪间,屋里灯还亮着呢,人怎么可能不在,“老大,老大,是我呀,我是邹凯,你出来我有事要求你帮忙呢。” 邹凯也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他不管不顾扯着脖子大喊,“孟海棠,你下楼啊,我在楼下等你。” 孟海棠隐约听见有人叫她,她趴窗户向下看,这不是邹凯吗。 她颠颠的跑下去,柳翠翠斜着眼睛瞪她,“孟海棠,把你的私生活处理干净,大晚上的男人找上家门,像什么样子?” “不劳太太费心。” 家里的佣人换了一批,以前的吴妈换成了如今的张妈。张妈就是柳翠翠的爪牙,就听从她一人安排。 “张妈,你别忘了这个家姓孟,不姓柳。” 孟海棠跨出门槛,邹凯可怜兮兮的站在月光下。见到孟海棠瞬间乐成花,“老大,你可算是下来了,我嗓子都喊哑了。” 一想到方才柳翠翠的嘴脸,他就气愤,“哼,你家的主母怎么这幅德行,真是够差劲儿的,还不如我老爹的姨太太。” 邹凯大声嚷嚷,故意说给柳翠翠听。 厅里的柳翠翠踩着矮跟鞋出门,“你谁呀,有没有教养。” “没教养也比你这等泼妇强百倍。”邹凯气人顶有一套人,孟海棠都甘拜下风,“老女人,你别叫骂了,年纪大了容易晕厥,你男人怕更要厌倦你。” 对付柳翠翠有时候就要用这等泼辣手段,可惜,孟海棠始终学不会。 她背地里偷笑,柳翠翠又把矛头指向孟海棠,“孟海棠,你给我滚回来。这等下三滥的男人你也不放过,你真要贱到骨头里啊。” “我贱,我没给男人下药势必要生米煮成熟饭,我贱,我没四处勾引男人整日喝的烂醉如泥,太太,你说是吧。” “你……孟海棠你给我站住,站住。” 柳翠翠气的原地剁脚,一个头两个大。她心想,都怪孟杜鹃给她丢尽了脸面,怎么就不争气。 孟海棠拉邹凯到后院,她坐在蔓藤下秋千上,漫天星空不及她璀璨星眸,“说吧,什么事。” 邹凯咧嘴嘿嘿一笑,像只哈巴狗一样凑过来,蹲下身,“老大,周六我约了媛媛去郊游,你也一起去呗。她说了,你要不去,她就不去。老大,你行行好,帮帮我成不?” 孟海棠对邹凯最初的印象很差,典型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城府一根筋还一肚子坏水的蠢货。 认识久了,他的这点缺点也成了优点。没有心机,直性子,对谁好就会以诚相待,虽然还是蠢了点。 “我有事。” “老大,什么事能有我的终身大事重要啊,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邹凯死皮赖脸的赖上孟海棠了,“我不管,你要是不答应,我今晚就不走了,你在哪我就跟到哪。” 孟海棠不是不愿意帮忙,她是怕邹凯对刘媛媛只是一时兴起,到头来受伤的还是媛媛。 “你就这么喜欢她?” “当然,我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就跟喜欢我老娘一样。”真诚的眼睛不像是说谎,他又说,“老大,我是要娶她的,不是开玩笑玩玩罢了。” 孟海棠犹豫半天,最终同意了。 姻缘天注定,又不是她就能左右的,孟海棠想开了。 前一天,孟海棠打算买几件过夏的衣裳,而且孟庆丰去年的也都穿不了了,十岁的孩子最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年就窜了几厘米。 她一边挑选成衣,一边看布料,多准备一些,也好有多些换洗的。 “老板,这套青衫给我看一看。” “好嘞。” 老板把青衫取下,转身要给孟海棠,这一瞧,人没了。 孟海棠被捂住口鼻,脸憋的通红,僻静了他才放手,“我是老虎啊,见到我就大喊大叫,一副要杀了我样子。” “谁叫你总是突然袭击,一点准备都没有。”孟海棠白了他一眼,“你有事?” 第110章 我不是你的私有财产 “没什么事,就是路过成衣店看见你在里面,就想看看你。”柴隶庸把她掳到店后身,单手抵在墙面将她圈在里面。 “少帅,我总觉得您应该很忙,可事实上您比我想象中的清闲多了。” 孟海棠昂起漂亮的小脸,灵动的眼睛好似会说话。她今日特意选了一身湖绿色的裙子,袖口是蕾丝花边,领口还采用了蝴蝶结的款式,很是时尚。 柴隶庸就瞧着,谁也没有他家海棠美,谁也没有他家海棠魅。 他低头就噙住孟海棠的诱人如蜜桃般的唇瓣,用力深吻,孟海棠只觉得唇瓣都是发麻的。 依依不舍的松开,孟海棠只觉得自己身上沾满了属于他的味道,她微微蹙眉,“您若无事,我便回去了,媛媛还等我呢。” “急什么?让她等去。” “不要。” 孟海棠去推他,对柴隶庸来说就如同猫爪按在他胸口似的,“好了,不闹了。周六陪我出去一趟。” “不行,我周六约了媛媛。” “推了,你的时间是我。”柴隶庸无比霸道。 孟海棠还不同意呢,她脸色难看,不悦道,“少帅,我不是您的私有财产,您无权干涉我的自由。” 看看,真是给她宠坏了。 “得,随你。” 柴隶庸大步流星走远,孟海棠深呼一口气。 初夏的微风轻轻拨动湖面,一道道涟漪荡漾成圆圈慢慢扩散最终消失在湖面。 邹凯的准备工作做的很足,吃的用的穿的一应俱全。 他殷勤的围着刘媛媛转,一会儿给她吃这个人,一会儿给她吃那个,堆着大大的笑脸比今日的太阳都耀眼。 “媛媛,你笑起来可真好看。”邹凯笑眯眯的歪着脖子。 孟海棠闲来无事,她坐在湖边垂钓,一身干练的裤装显得她成熟稳重,好在这边的树荫茂盛,否则还不得把她晒成黑炭。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她都能听见邹凯的甜言蜜语,她用余光睨了一下,刘媛媛娇羞低着眉梢。 看来,她对邹凯是真有那个意思。 有情人终成眷属吧,孟海棠希望她幸福。 跟随邹凯一同来的还有他同校厮混在一起的兄弟,也是目击孟海棠击毙杀手的另外两人。 一个叫陈楠,一个叫田海飞。 邹凯在和刘媛媛培养感情,他俩不便掺和,转转悠悠就凑到孟海棠这儿来了。 “老大,您还会钓鱼啊,这么厉害?”陈楠搭腔,寻找话题。 孟海棠点点头,无语。 气氛非常尴尬,田海飞也握着一柄鱼竿,鱼漂抛入湖中,“老大,不如我们比比看,谁输了,谁烤鱼。” 他俩和邹凯是兄弟,邹凯叫她老大,这俩人也入乡随俗。 待着也是无聊,比比无妨。 “好。” 陈楠当裁判,孟海棠和田海飞坐在相隔几米远的位置,没一会儿,孟海棠的第一只鱼上钩了。 陈楠‘噗嗤’一笑,“田海飞,你能不能行了,别丢人现眼了。” 田海飞眉头紧锁,更为卖力。 一来二去,两人钓上来的数量不相上下,陈楠倒是无聊上了。 钓鱼讲究安静,他俩不说话,他杵在中间像根柱子傻坐着,谁能受得了啊。 “真无聊,下周六杰森的宴会上一定要补回来。” 他已经无聊到捡起石子在地面画圈圈了。 “你说的杰森,是英国领事馆的那个吗?”孟海棠放下鱼竿,迫切要知道。 孟海棠给他们的感觉一直都是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她的冷清和她冷血都让人不寒而栗。 就看她的眼睛闪过寒意,同那次她开枪杀人的眼神如出一辙。 这会儿,陈楠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老大,你要干嘛啊?” “你回答便是。” “没错,就是英国领事馆的杰森。他经常去我家买丝绸,时间久了就与我父亲成了朋友。”陈楠吞咽口水,有种不好的预感,“老大,你俩有仇啊?” “你想多了。” 在孟海棠的印象里,西方人是喜欢交朋友,而且不分等级贵贱。他与陈楠的父亲是朋友,没什么可意外的。 陈楠深吸一口气,吓死了吓死了。 他拍拍胸口,安抚自己的小心脏。 温度逐渐升高,树荫也变换了位置,太阳照在皮肤上火辣辣的。陈楠是个机灵鬼,紧忙把他的衣裳脱了,举在孟海棠头顶遮阳。 “不用了,你快坐下吧。” “老大你别客气,凯哥尊重你,我们兄弟自然也不能含糊。再说,我一大老爷们,没事。” 这嘴皮子,真是和邹凯一套号的。 难怪他俩整日在学校调戏人家小姑娘。 随他去吧,孟海棠真不爱同他们矫情。 就在这时,邹凯高举的衣裳被一股大力毫不留情的夺走,随手扔入湖中,同时,还有孟海棠的鱼竿也被他抛向远处。 陈楠怒气冲冲站起来就要理论,一瞧,是穿军装的军爷,这会儿又怂了,立马换了一种语气,“军爷,您这是做什么?” 淡淡的烟草味,孟海棠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也只有他才会如此霸道管她的闲事。 “找人。” 他走到孟海棠面前,粗粝的大手划过她如羊脂白玉般细腻的脸颊,“晒脸了?” 陈楠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身材挺拔一身军装的男人要找到的人是孟海棠。 这个女人什么来头? 怎么连军阀都招惹? 看他一身逼人寒气,器宇不凡的气场足以见得不是一般人。 “老大,你们认识啊。” “见过几面。”孟海棠不在搭腔,全部注意都放在柴隶庸身上,“你怎么来了?” “演练。” 演练不假,他寻到这儿来可就不是巧合了。 陈楠识趣的走开,他可不想参与两位危险人物的谈话。 孟海棠又重新坐到岸边,柴隶庸随她紧挨着坐下,“我的海棠就是有魅力,无时无刻都有男人献殷勤。” 说话怪里怪气的,孟海棠解释道,“校友,邹凯的朋友,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说说罢了,像陈楠这种柴隶庸压根就不放在眼里。他对自己非常自信,也相信孟海棠的眼光不会差到如此。 第111章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他瞧着鱼篓中活蹦乱跳的几条鱼,“钓这么多鱼,烤好了给我送来一条。” “是刘昌友告诉你我们来这儿的?”所问非所答,孟海棠直接开口问道。 “有关系吗?反正都要到郊外演练的,地方在哪都无所谓。” 不远处邹凯和刘媛媛谈情说爱,陈楠把田海飞拉走,还有垂下的茂密树枝挡着根本看不清湖边的举动。 柴隶庸也肆无忌惮起来,他捏住她的小手放到自己腿上,此时没有风湖面风平浪静,他突然很享受这种惬意的安宁。 孟海棠随他去了,与他亲昵都变成了家常便饭,“少帅,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说来听听。” 拿枪的手开始把玩孟海棠的手指,眼神暧昧的看向她。 方才钓鱼头发散乱开,散乱的发丝吹拂到柴隶庸的脸颊,他心痒痒的,慢慢的又靠近一些。 大热天,他靠的如此近,孟海棠脸颊热的绯红,“杰森下周六举办宴会,我要去,你帮我弄一张邀请函。” 这不是什么难事。 莞尔,他邪魅一笑,眼睛亮的发光,“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海棠,你总要给我点甜头。” 真是的,半点亏都不肯吃。 孟海棠想,她必须先下手为强,否则一会儿换成柴隶庸提要求,不是陪他过夜就是要做他的女人。 她抿着唇,微微抬起下颌闭上眼眸轻轻吻在柴隶庸的唇角,蜻蜓点水的速度撤离。 “可以吗?” 她红着脸,就如同熟透的水蜜桃,充满诱惑。而且,此时她低着头,那副娇羞的模样着实吸引柴隶庸的每根神经。 柴隶庸都不晓得,自己竟如此没用,被女人亲了那么一下,就又反应了。 片刻,他可顾不及那些。大手拖住她的后脑,扑上去按在柔软翠绿的草地上,加深这个吻,手也要讨点利息。 斜坡挡住了躺下的视线,柴隶庸粗暴咬了她好几口,太美了,碰不得,那就咬几口让她记得自己。 “少帅,你怎么总咬人。” “你太美味,我忍不住。” 孟海棠唇角还有柴隶庸的津液,湿漉漉红彤彤,更为性感。 放到以前,柴隶庸打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对某个女人如此痴迷,痴迷到舍不得碰她,舍不得伤她。 狭长的眉眼妩媚撩人,“少帅,那邀请函。” “今晚我给你亲自送去。”没了孟杜鹃这层保护伞,柴隶庸只能展示他的攀爬能力了。 孟海棠可是一点也不喜欢他用这种方式给她送去。 不知道他又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了。 钓鱼游戏田海飞以一条劣势输给了孟海棠,反正就是玩玩,胜负都没关系。他乐呵呵捧着两鱼篓的鱼准备烤制。 孟海棠一个人无聊,她坐在湖边用手边的石头打水漂,扔了一个又一个。 烤鱼的香吻随风飘了过来,她想了想,起身走过去,“还有没烤的鱼吗?” “我看看。”田海飞瞧了瞧鱼篓,“还有一条,你要吃生的啊,老大。” 明显打趣,孟海棠瞥他一眼,“你可真聪明。” “呵呵呵,那是那是。” 孟海棠扣下一条生鱼,等田海飞忙完,他借用炉子起火烤制。她按照自己的喜好与习惯调味,烤的外焦里嫩,鲜嫩的鱼香味随风飘。 之后,她去摘了两个大的芭蕉叶,用青草困住,有用火的余温靠了半分钟,这才算大功告成。 柴隶庸临走前告诉她,他们演练地相隔一千米的地方,她顶着烈日朝演练的方向走去。 柴隶庸站在人群中是特立独行的存在,他就像个发光体,一眼就可以找出他。 “少帅,孟小姐来了。”刘昌友提醒道。 他将视线转向一侧,果然,是他的海棠。 他下令原地休息,挺拔的身影单手插兜站着笔直,精明的眸子都满是笑意。 孟海棠走过去,站到他面前才不过到他的肩膀,“给,你要的鱼。” 隔着荷叶都能嗅到鱼香,柴隶庸的味蕾被打开,馋虫被鱼香引出来了,半个月没吃她做的菜吧。 孟海棠可不愿意在一群男人面前站着,还要像只猴子似的被观赏。 送完鱼,她就要离开。 柴隶庸哪容她走上一步,单手握住荷叶鱼,一只手拉着她使了个寸劲儿落入怀中,“让你走了吗?” 一帮大男人咧着大嘴笑嘻嘻,还有起哄的,“孟小姐,怎么招也得陪我们少帅吃完再走啊。” “就是就是,我们少帅临时改了演练地点,那可都是为了你啊。” “孟小姐,你上哪找我们少帅这么好的男人去,还不好好巴结讨好,多多珍惜才是。” 孟海棠被他们说的面红耳赤,低垂眉眼,小声说,“少帅,你先放开我,我们去一边。” 爽朗的笑声在孟海棠耳边回荡,柴隶庸很少这般放声大笑,足见他此刻的心情有多好。 “我的海棠害羞了?” 孟海棠低头不语,下一秒,柴隶庸直接将她腾空抱起,烤鱼随手扔给刘副官,“帮我看着。” 双脚乱踢,孟海棠气炸了,她真是疯了才会特意给他亲自烤鱼,还眼巴巴的送过来。 “放开,都看着呢。” “不放,一辈子都不放。” 渐渐,孟海棠也不挣扎了,稳健的步伐踩在茂密的青草上,并没有颠簸的感觉,反倒让她无比安心。 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柴隶庸搂着她躺下。 清风徐来,花香四溢。 孟海棠被柴隶庸压着,许是方才担心被看见他都没有尽兴,这时候必须要补回来似的。 她的唇麻木到不觉得是自己的了,清风不禁吹到她白皙的皮肤上,带着一丝凉爽。 柴隶庸要解她裤腰,被孟海棠制止,“少帅,你瞧好了这是在外面,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人过来。” “谁敢来,我就一枪毙了他。”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孟海棠把他推开,一点点系上衣裳的纽扣。 柴隶庸总是随心所欲,霸道又蛮横,孟海棠讨厌极了他这点。 他躺在地上,双手放在脑后惬意欣赏孟海棠微怒的模样。她发丝凌乱,修长的手指一遍遍把发丝捋顺,又重新固定。 她最近是不是对他太纵容了? 一定是,否则,他也不会越来越过分。 第112章 让你犯贱,不争气的东西 郊游过后,邹凯和刘媛媛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 邹凯几乎每天都泡在翡翠楼帮刘媛媛忙前忙后,两人甜蜜的样子羡煞旁人,也就是孟海棠的身份,变得不好隐藏了。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孟海棠已经把邹凯当成了自己人,只是没想好怎么同他说。况且现在不说,过段时间美食大赛,福满楼也会参加,到时候邹凯自然也就知道了。 刘媛媛同孟海棠商量,要不然她慢慢透露给邹凯,管他什么表情呢。 于是,刘媛媛拉着邹凯到包间,把孟海棠就是翡翠楼大厨的秘密告诉他。 邹凯先是愣了一秒,随后瞠目结舌,瞪大了眼睛跳起来,“什么?你说你家大厨是老大?媛媛,你确定不是和我开玩笑?” 刘媛媛很认真的点点头,“确定无疑。” “天啊,疯了疯了,老大是全才啊。”邹凯像只呆头鹅,傻呆呆的坐下。 直到此刻,邹凯都不敢相信。 老大拿枪的手居然能握住菜刀做出如此美味食物,还有什么比这更惊悚的? “厉害了厉害了,老大果然是老大,佩服的五体投地。” “傻了吧。” “傻了。” 刘媛媛笑的天真无邪,双手捏住他的脸,“傻了也是事实,嘻嘻嘻,给大爷笑一个。” 两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满是幸福。 孟杜鹃经常三更半夜回来,一睡就是日上三竿。柳翠翠说了她几次,没什么效果也就作罢了。 她现在的心思都在孟百合身上,想把她好好嫁给权贵,再给孟庆阳目测一个名媛闺秀,等到孟杜鹃留洋回来再管她。 孟百合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是恶心想吐,脸色也不好。 柳翠翠担心,便叫张妈请个大夫来家里瞧瞧。 中医堂坐诊的大夫,在富城都是有名气的,许多老外看不好病的到了他那,吃几幅中药都能有所好转。 老大夫年事已高,银发白眉,身子骨却是英朗无疑,他背着药箱前来。 柳翠翠急啊,“大夫,我女儿这几天吃不下饭,还总恶心呕吐,而且脸上也没有血色,你看看怎么回事啊。” “太太别着急,我诊脉之后会做判断。” 大夫坐下,手指搭在孟百合的手腕处。他眉头微蹙,怀疑的瞧了孟百合,柳翠翠还以为是什么疑难杂症,更急了,“大夫,我女儿怎么了?是不是什么大病啊,还有的治吗?” “太太稍安勿躁,我在细细把脉瞧瞧。” 大夫又重新把脉,尝试了好几次,都是同一个结果。 他的表情较为尴尬,如果是已婚妇人,他都会笑脸盈盈的说句恭喜。只是,眼下的病人一看就还未成婚,他实在不好开口。 “大夫,怎么样了?我女儿有没有事?” 大夫难为情,小声说道,“夫人不必惊慌,小姐不是得了什么大病,而是有了身孕。” 身孕? 柳翠翠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有了身孕?” “是的太太,虽然天数不长,但我从医几十年这喜脉我断然是不会把错的。”大夫慎重的又说了一遍。 柳翠翠人都懵了,她女儿没有男朋友,没有未婚夫,更没结婚上哪来的孩子? “胡说八道,庸医庸医,张妈把他给我轰出去,快。”柳翠翠现在的心情已经不是用生气来形容的了。 大夫叹了一口气,换做是谁都会是这样的心情。 张妈把他送出门,诊金一并奉上,“大夫,这件事请保密,不要向任何人提及。” “我明白,这点医德我还是有的。” 柳翠翠既震惊,又愤怒。 孟百合吓哭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呜呜呜。” “二姐,你真是丢尽了孟家的脸面。” 不知道何时,孟杜鹃杵在门口双手抱着肩膀保持看好戏的姿势,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一眼就看得出来。 孟百合没有心思和她争吵,她脑子乱成一团,想的都是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柳翠翠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种惊慌,急的像锅上的蚂蚁,气的咬牙切齿,在地上来徘徊。 “孟百合,你给我说清楚,你肚子的野种是谁的,是谁的。” 她抓狂,指着孟百合大喊大叫。 孟百合就是哭,也不说。 柳翠翠太气了,她都控制不住自己,扑上去胡乱打在孟百合身上,“你还不说,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呜呜呜,母亲,你别打了了,别打了,疼,呜呜呜。” 孟百合哭红了眼,她不想说,直到此刻她都还想保护程志。 “你不说是不是?你今天不说,我就打死你,全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女儿。”柳翠翠红了眼。 三女儿毁了,如今二女儿更惨,她这个样子还怎么嫁人?别说嫁给权贵了,就是普通的小门小户都不可能要她。 那她也就完了,后半辈子还能指望谁? 越想越气,越想越心酸。柳翠翠气哭了,“让你犯贱,不争气的东西。” 孟杜鹃也不劝,她冷笑,“母亲,你要再打下去那可是一尸两命的啊,是要坐牢的。” 孟百合四处躲闪,下意识护住肚子,“母亲,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他说好了会娶我。” 什么? 对方是什么人,她就敢私定终身? “孟百合,你给我说清楚,对方是谁,家室如何,都给我一一说清楚了。否则,我现在就要了小杂种的命。” 孟百合还是不愿意开口,程志无权无势,若是让柳翠翠知道一定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更不可能接受这个孩子。 “他是好男人,说过会娶我的,也会对我负责。” 孟百合是打算等到程志有了成就,再谈婚论嫁,看来所有事宜要提前了。 柳翠翠快被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气死了,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孟长福的声音。 虽然她尖酸刻薄,势利眼,可无论怎样孟百合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这要是被孟长福知道了,一定会活活打死她。 “想活命就给我闭嘴。” 孟百合也是怕急了孟长福,她面色苍白,胆怯的点头。 第113章 养她的人快乐就够了 孟杜鹃还继续准备看笑话,她才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孟百合。这些人对她不仁不义,她凭什么要对她们心慈手软。 况且,她的名声已经臭了,就算是孟百合出了天大的丑闻,对她也没有丝毫影响,如此,就更没有怕的必要。 孟长福心情极好,手里端着帽子,嘴里还唱着戏曲。 孟杜鹃,抢先一步扭着细腰下楼,截住孟长福,做出一副故作吃惊的模样,“父亲,你快去看看吧,二姐居然有了身孕。” “什么?” “我说二姐有了别人的孩子,她还不愿意说对方是谁。” 孟长福的表情顿时就变了,他三步并成两步,疯狂的跑上楼直冲入孟百合的房间,“贱人,说,谁的孽种。” “老爷老爷,您消消气,老爷。”柳翠翠都没来得及反应,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目光看向门口,站着孟杜鹃。 她是不是疯了,百合可是她的亲姐姐啊。 顾不上这么多,柳翠翠双手搂住孟长福的腰,拖住他,“老爷,您先别着急,事情问清楚再说。” “还问什么清楚,丢人显然的东西。”他气的眼睛瞪成铜铃,“孟百合,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都对不起孟家的列祖列宗。” 孟长福说打死她,可不是开玩笑。 孟杜鹃就因为被学校开除,都被他打个半死,何况是孟百合做出更为不知廉耻的事情。 没办法,柳翠翠只能拦住孟长福,让孟百合先跑出去。 “百合,快走。” “哦,好。”孟百合慌慌张张什么也来不及收拾,匆匆跑出房间,离开孟家。 孟长福都六亲不认了,使出全力把柳翠翠甩到地上,拎着衣领甩了一个大巴掌,“贱人,你生的孽障做了如此丢人的事,你还帮她。” 柳翠翠被打的晕头转向,脸颊都麻了,她昂着头泪眼婆娑的说,“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亲生骨肉。” 孟长福又踢了她一脚,立马派车出门要去把孟百合抓回来。 孟杜鹃目睹了全过程,她走到柳翠翠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母亲,同样都是你亲生的,为何就如此偏心?” 孟杜鹃从前就深沉有心机她知道,可现在她变得更恶毒,自己的家人也不放过人,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何时偏心了?从小到大,你二姐有的,你哪样没有?” 孟杜鹃冷哼,“是吗?同样都是惹的父亲大怒,你看着他把我的半死不闻不问,孟百合还没被打一下,你就拦着父亲让她逃了,不惜自己承受父亲的怒火,还叫不偏心?” “我不拦着,百合会被你父亲打死。” “那你怎么就确定父亲不会打死我?”孟杜鹃咆哮般的质问。 她嫉妒,从小就嫉妒柳翠翠偏爱孟百合,更嫉妒孟海棠处处都比她强,时间久了,这份嫉妒就成了恨。 孟杜鹃恨孟家每一个人。 她冷眼瞥了地面上的柳翠翠,冷漠离开。 孟海棠回来看到就是这一幅场景,柳翠翠哭哭啼啼,孟长福大喊大叫,孟杜鹃无所事事幸灾乐祸。 她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会是如此局面。 节骨眼上孟海棠不会自讨没趣,她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就从孟长福和柳翠翠的话语中听出了大致内容。 程志不是正人君子,占了孟百合便宜在她意料之中。但有一点她十分好奇,这类渣男最厌恶麻烦,占便宜可以,又怎么会如此不小心让孟百合怀孕了? 精明的男人会打算盘,孟家虽不是豪门大户,却也不是他一个普通人就能随意欺负。孟百合怀孕了,孩子她肯定舍不得不要,第一反应就是找到程志私奔。 程志的目的不止如此,他并不打算对孟百合负责,他是要踩着孟百合登上云霄,说白了,她就是最下面一块垫脚石,如此一来,孟百合的孩子来的更为蹊跷。 孟百合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由。 她坐在孟长福不远的位置,正对面就是孟杜鹃。 只听她说,“父亲,二姐做出有辱门楣的丑事是不对,可终究是您血脉相成的亲生骨肉,还能真不原谅?” “原谅她?下辈子吧。” 孟长福已经报案,让警探帮忙去找,找到后第一时间送回孟家。 孟杜鹃说的轻巧,一点也不像帮姐姐求情的样子,再看她淡然平静的表情就好似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一样。 难道与孟杜鹃有关? 孟海棠静观其变,不参与其中。 天不亮,孟海棠就起床出门,去了督军府。 柴隶庸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他起来的很早,总是天还蒙蒙亮的时候。 她行走在督军府没有障碍,畅通无阻,按照记忆摸索到柴隶庸的房间,她要敲门的,不过门是半掩的,她也不客气就推门而入。 晨露未晞,白蒙蒙的光从窗户照到他俊美的侧脸,刀削般的轮廓依旧清晰,侧面看他的睫毛又长又密,薄唇的弧度刚刚好。 挺拔的身材结实健壮,柴隶庸并没有穿上衣,一条简单的军裤穿在身上,有那么点慵懒。 修长的手指握住喷壶,他正在弯腰浇花? 孟海棠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杀人如麻的军阀头目,正在温柔认真的去浇窗台上的花。 他听见有人进来,目光瞥了一眼,瞧是孟海棠又继续忙手中的动作,直到细致的浇完,他才停下来。 柴隶庸随手摸到汗巾擦手,朝她走来。 “我的海棠怎么想起找我了?” “自然是有事了。”孟海棠绕过柴隶庸,走到花盆面前,“少帅,好雅兴,还养花呢?” “海棠花。” 她当然知道是海棠花,还是白色的贴梗海棠。 “少帅可知,贴梗海棠最适合的生长环境是户外,而不是在室内养成盆栽。” “美丽不减,就够了。” “可她不快乐。” 柴隶庸牵着她的小手,亲吻手背,“养她的人快乐就够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孟海棠和他说的再多,都是对牛弹琴。她又不是庭楼小院的千金小姐,没时间去伤感。 孟海棠放松心情,“找你有正事。” 第114章 我的海棠何时才能长良心? “猜到了,说吧。”柴隶庸把她搂入怀中,唇瓣在她脖颈不断亲吻,就没停下来过。 “少帅,你这样我都没办法说话了。”孟海棠表示抗议,“痒,先停下。” 柴隶庸还算听话,单单就抱着她。 孟海棠起来的早,都没来得及梳妆打扮,干净的脸颊还有些睡意,“帮我查查一个叫程志的男人最近都见了什么人。” “你的小脑袋里又琢磨什么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少帅。” 孟海棠习惯了他的怀抱,对他的亲昵也没有从前抵触,甚至有时候她还能在这儿找到温暖。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习惯了什么都会变成依赖。 柴隶庸不参与孟海棠要做的事情,她会不高兴。而且,他的海棠聪明伶俐,机智多谋,她做事有分寸,柴隶庸也不担心,大不了闯了祸,他才收拾。 就这样宠着一个女人,感觉也不错。 “海棠,你什么时候能因为想我,来找我?” 可能性不大,孟海棠浅笑,不语。 柴隶庸有点伤心,捏着她腰间的嫩肉掐了一把,以示惩戒,“我的海棠何时才能长良心?” 以心换心的时候。 夜色魅惑,犹如一层神秘的面纱。 孟长福找了一天都没有孟百合的消息,直到夜幕降临,一切尘埃落定。 孟百合披头散发,双手垂在身侧,目光无神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 孟长福可算抓到人了,揪起她的长发用拖地的方式拉到厅中央,明亮的水晶照在她的脸上,惨白的像鬼魅。 “跑了你倒是永远也别回来啊。”孟长福把她摔在地面,拳脚相向,“我让你跑,让你跑,看我不打死你。” 柳翠翠哭喊求情,孟长福半个字也听不进去。 孟海棠听见楼下有动静,急忙跑下来。 只见孟百合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五官都看不出是她。才一天而已,她怎么把自己折磨成这般模样? “父亲,你就算打死二姐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要做的是解决,不是徒增事端。” 孟海棠制止,她大吼。 可孟长福怎么可能听的进去。 不行,孟百合不能死,孟海棠跑到电话前,“父亲,你若是还不停手,我现在就叫巡捕房的人来。” 孟长福瞳孔放大,眼里都是红血丝,“你威胁我?” “父亲,我不是威胁你,而是在救你。这不是安阳老家,这里是富城,有法制的地方,杀了人是要偿命的。” 十年前赵云朵被诬陷不洁,孟长福活生生给掐死了。当地衙门只认钱,孟长福很轻松就把事情摆平,杀人比碾死一只蚂蚁都简单。 但在富城不同,孟长福的地位不如从前,杀人就不能轻松了事。 孟长福一愣,犹豫了片刻才停手。他恶狠狠瞪着地上的孟百合,赫然发现,地面上一大摊血,而且还在以扩大的趋势蔓延。 柳翠翠吓的手抖,“这是怎么了,来人啊,叫大夫,快叫大夫。” “不许去,还嫌不够丢人吗?”孟长福不同意。 呵,这就是为人父的模样,冷血的还不如一个路人。孟海棠心里冷笑,他就该下地狱。 “父亲,二姐死了那就是你打死的,大哥也会多了一个杀人凶手的父亲,这就是您想看见的?” “老爷,您救救百合吧,求求您了。”柳翠翠抱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孟百合,跪在地上求他。 如此这般,孟长福才同意叫大夫。 请来的还是上次那位,大夫叹气,“小姐该是自己服用了堕胎药,方才又受到重击,导致出血。目前我已经将血止住,只不过日后,小姐怕是再难有身孕了。” “怎么会这样?你出去的时候还好好地啊?”柳翠翠逼问,她只字不提。 孟海棠联想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孟百合从回来到现在,始终都睁着眼睛,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从前嚣张跋扈的人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孟海棠都不适应。 房间里只有柳翠翠和孟海棠陪在身旁,柳翠翠泣不成声,她好端端的女儿被害成这样,当妈的怎么会不心疼。 好在,命是保住了,孟海棠悄悄退出房间。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孟家乱成一团,孟长福坐在厅中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有没有一丁点心疼或是后悔呢? 还有孟杜鹃,她是不是偷偷躲在角落里偷笑,为自己奸计得逞而窃喜? 孟海棠旁观这一切,只觉得这个家冰冷无比,就如同炼狱一样。 恢复了一天,梦百合门都没出,佣人送去的饭菜一口没动。换做是谁发生这种事情都接受不了。 孟海棠敲门,里面无人回应。 索性她直接进去。 屋里昏暗一片,灯没开,窗帘也没开。 孟海棠悄无声息把窗帘打开,静悄悄走到孟百合身旁。 她的状态依旧很差,脸色煞白,一点血迹都没有。紧闭双眼,也不说话,孟海棠知道她一定醒了。 “二姐,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孟百合依旧默不吭声,连点回应都没有。孟海棠却发现,浓密的睫毛湿了,被眼泪打湿了。 “你心里是不是恨极了那个男人?”孟海棠趴在她床边,又道,“可你更应该恨的另有其人,如果不是她的怂恿,不是她的承诺,那个男人不会如此对你。” 每个字她都说的清清楚楚,孟百合能够听得见。 孟海棠慢慢起身,“二姐,你若想要继续颓废下去没人拦你,你若是改变主意想要报仇,随时来找我。” 待她走后,孟百合缓缓睁开眸子,猩红的眼睛满是泪痕。 随之,她攥紧了拳,身体都在颤抖。 翌日一大早,孟海棠正准备出门,她刚打开门,孟百合定立在门前,面无表情,“我想好了。” “二姐请进。”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孟百合四处瞧了瞧偌大的房间,宽敞明亮,可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光还有空旷。 孟海棠随后关门,她邀请孟百合坐下,“坐吧,你想知道的我统统告诉你。” 第115章 你我之间只是合作罢了 孟海棠并不着急,她给孟百合准备一杯热茶,在她手边又放上几块可口的茶点。 她慢条斯理的调好柴隶庸特意为她准备的留声机,碟片开始缓慢转动,滋滋啦啦的声音逐渐转为清晰。 是两个男人的对话,一个孟百合不清楚是谁,但另一个声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对孟百合来说是无尽的折磨。 她咬着下唇,双手攥拳,浑身都在颤抖。 孟海棠从不知,她张扬的二姐今生还会有这样懦弱无助的一面。眼前的女人,着实令人心疼。 碟片放完,孟百合已然了解事情的原尾。 良久,她抬起黑眸,眼睛红肿的像是核桃一般,“我是她亲姐姐,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的控诉来源于委屈,心中的不解,还有浓烈的恨意。 孟海棠淡淡唇角,她站在留声机旁,“二姐,你太天真了。你永远也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站在坏人的角度去思考,因为你们从本质上来讲,就不是一条路上的,又怎么能想明白她的想法?” 那天下雨,程志邀请孟百合去他家亲自做饭给她吃,从头到尾都是有预谋的。事先,孟杜鹃找到程志给了他一笔钱,承诺给他安排一份好工作,交换的条件就是让程志毁了孟百合。 程志费心费力讨好孟百合想要的也不过如此,眼下有更容易的方式,他又何苦浪费时间。 达成一致,程志开始实施他的计划。并在给孟百合喝的水中加入孟杜鹃给他的催卵药,最好让孟百合怀上孽种。 孟海棠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无外乎就是仇恨孟家人,她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孟长福不是以她为耻吗,柳翠翠不是不喜欢她吗?那她就要找到一个比她更丢脸的人出来。 孟百合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她成功了,成功毁了自己的亲姐姐。 孟百合沉默良久,“你想怎么对付她?” “我要她忏悔,我要她彻底身败名裂,我要她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孟海棠丝毫不掩饰对梦杜鹃的恨意,仿佛心底的那根蔓藤已经蔓延全身。 “你为何这么恨她?” 狭长的眸子看向窗外,她的指尖轻轻敲着碟片,“除了母亲,四姐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阳光,却被孟百合熄灭了。”莞尔,她看向孟百合,“二姐,你说我怎么能放过她?” 孟百合一愣,难怪几个月前,孟海棠会问当年是谁推她下水的。原来,她是为了确定害死四妹的人。 这件事,孟百合柳翠翠都是知情人。 她们知道是孟百合把孟海棠推下水的,然后老四去救她,冬天太冷,手脚抽筋没力气爬上岸,淹死的。 可为了维护孟杜鹃,她们把一切都推到孟海棠身上。 孟长福一直认为,是孟海棠淘气不小心掉入水中,被老四看见下水去救她,结果把孟海棠救上岸,自己却死在了水中。 “四妹是为了救你淹死的。” “呵,你们真以为就这样简单?” 她冷笑一声,四姐是淹死的不假,却不是溺水。 “你什么意思?”孟百合都听出了端倪。 孟海棠不急不慌,她要报仇想了好几年,心思早已沉稳,“二姐,接下来才是我们合作的重点,你听好了。” 孟海棠娓娓道来,孟百合震惊了…… 她一直以为孟杜鹃对自己已经够狠了,没想到,她竟然还做过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孟杜鹃不是秀外慧中不争不抢的深闺小姐吗? 如果不是碟片里程志亲口说的,孟百合都不会相信,孟杜鹃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出来。 太可怕了。 她瞠目结舌,同意和孟海棠的计划。 “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聪明的女人不用问就能猜到孟百合的要求,孟海棠早就准备好了,“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会把程志五花大绑送到你面前,要杀要剐都是你的事了。” 不得不说,孟海棠太过聪明,孟百合真庆幸没有做过什么让她记恨的事儿。 “谢谢。” “二姐不必客气,你我之间只是合作罢了。” 她是同情孟百合,却和她亲昵不起来。 无论怎样,她的身上流淌着柳翠翠的血,总有一天,她要对付的人还有她的母亲。 孟百合身体恢复不错,就是人消瘦了好几圈,脸颊都有些凹陷。她会在房间里走动,吃饭的时候也都会去餐厅。 唯独不爱说话,孟长福每每骂她,她全当没听见,对柳翠翠的关心她也选择漠视。说起来,孟百合就是把自己封闭到了一个单独的世界里,不受外界任何影响。 现在孟长福看见孟百合就怒不可言,在他眼里,孟百合就是丢人现眼,给孟家抹黑的货色。 他宁愿没生这个女儿。 他总气哼哼的,对柳翠翠的态度更差,“你看看乡下有什么人家愿意要她当填房,也别管什么身份,屠夫也好,柴夫的也罢,只要愿意给点钱,把她领走就行。” 柳翠翠心知孟长福已经对她不耐烦,前有她损毁贞洁的事,后有孟杜鹃被退学,被柴隶庸弃之如敝履,如今再有孟百合的未婚先孕。这个节骨眼上柳翠翠也不好在逆着他反对。 “我知道了老爷。” 孟百合趴在二楼的围栏上听的真真切切,她也毫不在意。 隔壁的房门开启,清脆的高跟鞋声优雅迷人,孟杜鹃打扮的精致夺目,她现在酷爱艳丽的色彩,这一身大红牡丹的旗袍将她的身材衬托的更为玲珑。 她扭着细腰,走到孟百合身边,“二姐,父亲的话你不必介怀,你总归是孟家的女儿,他是不会这么狠心把你随随便便嫁到乡下去的。” 孟百合不说话,孟杜鹃倒是自言自语起来,“二姐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这么傻呢?竟然相信男人的花钱巧语,看吧,他把你的身子骗走了,你有了他的孩子也不认,这样的男人太缺德了,下次找男人可要擦亮了眼睛看清楚。” 猛地,孟百合目光如利刃般犀利看向她,“你怎么知道他不认我和孩子?” 第116章 老大可不是谁都能降服的 孟杜鹃怔住,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自己都把孩子流掉了,肯定是伤心欲绝才会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他不愿意要你们娘俩。” 如果说孟海棠给她听的碟片孟百合还有一些质疑,那么现在,她可以确定程志所做出的一切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孟杜鹃简直丧心病狂。 她也不在逗留,甩起烫卷的波浪发下楼走开。 留下孟百合一人独自哀怨。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满怀希望的去找程志,结果看见他正搂着别的女人共赴巫山。 孟百合不死心,指着自己的肚子告诉他有了他们的骨肉,可惜程志一脸嫌弃的将她甩了出去,骂她是人尽可夫的贱人,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 翻脸无情,程志的表情有多恶心,孟百合刻在了心里。 她被推出门,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雨水打湿了她的长发,淋湿了她的衣裳,她就那样慢慢走在无人的街道没人管没人问。 后来,她看见医院,想都没想就走进去,出来的时候,孟百合感觉身体都空了,她好像只剩下一副驱壳。 没有什么比心死更可怕的事情了。 周六一早,刘媛媛就开始梳洗打扮,今天她要以邹凯女朋友的身份陪他出席杰森的慈善晚宴。 原本被邀请的只有陈楠,陈楠一个人无聊,就让邹凯陪着一起去玩玩。 刘媛媛听说孟海棠也去,她才不要一个人留在家里,于是,四人结伴而行,陈楠作为孟海棠的男伴出席。 慈善晚宴,上流社会经常举办的晚宴,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场以募捐为理由的社会交际。 杰森在富城是很有名气的慈善家,他出资捐助红十字医院购买药物设备,直至今时今日都没有停止。 所以,今晚他组织的慈善晚宴聚集了不少人。 杰森住在法租界,小洋房是典型的哥特式风格,尖塔高耸,拱门也是尖形。偌大的大窗户绘满了圣经故事。经典的十字拱还有修长的立柱,营造出轻盈的飞天感。 孟海棠还是很喜欢这种风格的建筑,她跟随陈楠将邀请函递给守卫,然后四人被一同邀请进入。 “哇塞,杰森的房子好大啊,他们国家的皇宫也就这样吧。”刘媛媛惊叹不已。 不得不说,杰森很有品味,哪怕放在二十一世纪那也不会过时。 孟海棠勾着唇角微笑,“法国人的皇宫叫爱丽舍,比这里更为豪华,而且干净清新,很是美妙。” “老大,这你都知道啊。”邹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个老大没白认,枪法精准,做的一手好饭,而且在学校那也是风云人物,厉害厉害。 刘媛媛骄傲自豪,“那是自然,我家海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可是神一般的存在。” “对对对,媛媛说什么都对。” 陈楠听不下去,“我说你俩能不能别腻歪了,我都快吐了。” 陈楠经常同邹凯混在一起,邹凯走到哪都带着刘媛媛,这俩人,就分分钟都不忘秀恩爱。 单身的陈楠也是崩溃的。 有一次,邹凯开玩笑,让他去追孟海棠,陈楠吓得紧忙拒绝。 倒不是孟海棠不好,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有钱有才有地位。陈楠是怕哪天她生气,吵架都懒得吵,开枪把他爆头。 想想都不寒而栗,为了生命安全,他还是且行且珍惜吧。 孟海棠举止优雅,今晚她特意穿了一身华丽的血红色旗袍,用孔雀羽毛为线采用上等苏绣绣制成彩凤,手腕处搭着富城当下官太太们最流行的斜纹绸缎。 她穿上时髦的高跟鞋,一头乌黑的秀发挽成发髻,头戴红色薄纱礼帽,遮到眉眼下方的位置。 灯光明亮,在她眼帘印出格纹,神秘魅惑,犹如这夜里最诱人的火狐狸。 陈楠多看了几眼,其实冒着生命危险追追试试也挺好。他见过美的,但比她还漂亮的暂时还没有。 “陈楠,你看什么呢?老大脸都被快戳出窟窿了。”邹凯打趣。 别人不知道,刘媛媛还不清楚吗。 “别胡说八道了,能配得上我家海棠的可不是你们这种凡夫俗子。”刘媛媛心里,也就柴隶庸还能将就一下。 “对,媛媛说什么都对。”邹凯无条件赞同。 孟海棠抿嘴轻笑,看他对刘媛媛如此在意,她也就放心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慈善晚宴还没有开始,倒也不觉得无聊。 突然,有人叫住了孟海棠。 她下意识转身,“小少爷,你也来了?” 崔含依旧阳光帅气,灿烂的笑容挂在嘴角,看孟海棠的眼神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爱意。 “嗯,祖母热衷于慈善,富城的所有慈善拍卖或是慈善晚宴她都会派家里人出席活动。” “是吗,那我前几天去看她,也不听她说。”她嘟着嘴,倒有些撒娇的味道了。 孟海棠把崔老太是当做亲人一般对待的,时不时就要去崔家看望她,给她讲讲富城发生了什么,时间允许就做上几道可口的小菜。 所以,提起崔老太,孟海棠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孩子。只有在她面前,孟海棠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蛮横。 “祖母也不知道你要来啊。”崔含宠溺的看着她,笑容如沐春风。 邹凯偷偷问刘媛媛,“这人谁啊?和老大很熟吗?” “当然熟了,他就是崔家的独孙崔含,追海棠没追到手的人。”刘媛媛引以为傲。 “啧啧啧,小崔爷都逃不过老大的魅力啊。” “那是,所以呀,平凡的人类啊,千万不要打海棠的注意了,知难而退吧。” 刘媛媛说给陈楠听,陈楠早就心知肚明,他可没打算撞南墙在回头,“刘小姐,你省省心,我就是有那贼心也没有那贼胆。老大可不是谁都能降服的,我还是喜欢乖巧可爱的小白兔。” 想来,陈楠的话说的也没错,少帅直到现在不都还夺得她的芳心吗? 这边,崔含和孟海棠叙旧,两人相谈甚欢。 第117章 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说着说着,崔含询问,“你和少帅怎么样了?” 孟海棠心里咯噔一下,她和柴隶庸怎么样了,她也说不清楚。 “没怎么样。” “海棠,我以前对少帅有意见,可现在我平心而论自己不如他。”崔含苦涩轻笑,“你知道吗,上次在言府,他没有一丝顾虑冲进火场救你,而我就在一旁傻站着那刻,我就知道自己输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赢了。” 那天孟海棠走得早,这件事孟海棠听刘媛媛提过一次,她也没怎么在意,从崔含的口中说出来,孟海棠竟有种喜悦。 孟海棠但笑不语,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才好。 “海棠,我们是兄妹的话还算数吧。” 缓解尴尬的气氛,崔含眉梢舒展,红唇齿白,目光炯炯有神。 孟海棠回以同样的微笑,“当然算是,大哥。” “哎。”崔含应了一声。 有时候懂得放手不失为一种幸福。 随着时间的推移,慈善晚宴即将开始。舞池里喧嚣的景象逐渐淡去,镁光灯打在最前方,最后定格。 而后,精神抖擞的杰森,臂弯处携着一个女人葱白的手款款走进宾客视野。 杰森金发碧眼,身材健壮。他酷爱中华元素,非常喜欢丝绸唐装,今天他就身着黑色唐装出场。 而女人,浓烈的妆容一身金色旗袍显得雍容华贵,秀丽端庄,玲珑的身段如杨柳一般。 崔含一愣,“是你三姐?” “大哥不知道三姐是杰森的女人?” 崔含摇头,他不太关注这些花边消息,“在我印象里,你三姐不是少帅……少帅的人吗?” 说道一半,他发觉不妥,顿了一下后,又觉得不说下去更显得刻意了。 “嗯,之前是来着,后来三姐换了金主。” 孟海棠的语气过于平淡,崔含以为说到了她的伤心处,毕竟姐妹两人共侍一夫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海棠,少帅那样的男人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姐妹俩这种事在富城也不少见,你别太介怀。” “哦,我知道的。” 孟海棠没多大反应,崔含惊讶不已。 哎,她就是能逞强,还不知道这心里藏了多少委屈呢,孟海棠太懂事了,不想让别人替她担心。 崔含心疼道,“有什么委屈你就来崔府,我和祖母一定替你讨个公道。” “嗯,大哥放心吧。” 孟海棠心不在焉,她的心思可不在这儿。 杰森十分绅士,他的笑容都那样谦逊有礼,孟海棠就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看上孟杜鹃的呢? 正前方,杰森说着一口流利的法语,时而开心还会蹦那么几句汉文。孟杜鹃淡淡的微笑不失是一种大方。 今天的主题是慈善募捐,现在战事吃紧局势不稳,有的人花天酒地有的人食不果腹,孤儿太多,所以杰森决定修建一所孤儿院。 不但如此,孤儿院的名字还要以杜鹃为名,他说,为了见证他们纯洁美好的爱情。 法国人多情浪漫,这回孟海棠算是领略到了。 杰森法租界的朋友来了许多捧场,他们率先做出表率,纷纷募捐。接下来富城的达官贵人应声接二连三决定各自捐款多少。 轮到崔含表态,他以崔府的名义捐款五百块大洋。以崔家的名声来说,拿这些钱出来理所应当。 孟杜鹃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崔含身边的孟海棠,温柔的眼神立马变了。 她虽然跟柴隶庸时间不短,但只是为了名声好听压根没走心,崔含不一样,她是真心爱崔含的。 眼下又见到崔含和孟海棠站在一起,她怎么能恨的不牙根痒痒。 孟海棠与她对视,她站在台下勾起嘴角轻笑,毫无畏惧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挑衅韵味。 募捐结束,晚宴正是开始。 杰森很宠爱孟杜鹃从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揽着她的细腰,走入人群介绍大家给她认识。 “哦,崔先生,欢迎你的到来。” 杰森对人热情,他给崔含一个拥抱礼节,而后看到身旁的孟海棠,“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你的女伴吗?” “对,她是我的女伴。”崔含礼貌交谈,谦谦君子的形象干净清爽,“同时也是您心爱之人的亲妹妹。” “天啊,真的吗?”杰森惊讶,激动的问孟杜鹃,“亲爱的,这位美丽的小姐真的是你的妹妹吗?” “是啊,她可是我最最亲爱的妹妹。杰森,你可要替我好好招待呢。”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两人中间蔓延,只有杰森感觉不到。 孟杜鹃嘴角始终挂着笑容,“五妹,我们不妨去别处喝一杯。” “我也正有这个打算。” 原地留下崔含和杰森。 孟杜鹃寻了个偏僻的位置,她端着血红的红酒轻轻摇晃,“你怎么来了?” 孟海棠一般情况下不会在外面喝酒,她优雅的坐下,目光淡然,“特意看看你的新男人如何。” “失望了?” “确实有点。” 她不喜欢杰森,但为了讨好杰森孟杜鹃可是下了苦功,不但学了法语,还把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了他。 孟杜鹃冷笑,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迷离的眼神透着性感,“孟海棠,你是不是很得意?” 孟海棠不语。 她继续说道,“你信不信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孟海棠从未想过自己的下场如何,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一定不会比她惨。 “……不信。”她自信的瞄向孟杜鹃,淡然离开。 明亮的水晶灯高挂在上方,宾客们来来往往,孟杜鹃独自坐在僻静的角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目光中有幽怨,仇恨,自嘲。 她哼笑,又是一杯。 孟杜鹃喝的醉醺醺,头晕眼花,她站起来都晃悠,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幸亏被服务生扶住,“孟小姐,您没事吧。” 孟杜鹃挥挥手,“没事,就是头晕的难受。” 胃里翻江倒海,孟杜鹃忍不住快要吐出来了。 服务生双手扶住她,“孟小姐,我扶您回卧房休息吧,待会儿我去同杰森先生说明情况。” 只能如此了,孟杜鹃头沉的厉害。 拖着沉重的身子,在服务生的搀扶下离开宴会厅。 第118章 真相浮出水面 脚底是软的,孟杜鹃飘飘然,眼前的人都是幻影,离开喧闹的场所她来到卧房躺下。 眼皮太沉了,孟杜鹃不知不自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浑浑噩噩的醒了,只觉得口干舌燥,房间一片黑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来人,给我倒一杯水。” 梦杜鹃喊了好几声,都无人回应。 她按住太阳穴,晃动脑袋,难不成宴会还没有结束吗?索性自己起身去倒水,孟杜鹃从床上下地,白皙的美腿修长。 就在她穿上拖鞋的刹那,似乎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拉扯她的脚踝,而且她像是踩在一片湿漉漉的水中,还有水草触碰到脚心。 凉意从脚底上传,孟杜鹃瞪大了眼睛低头看去,上面的地毯依然是一片冰冷的湖面。 而脚下死死抓住她的脚踝的女人,“啊……” “三姐,湖里面太冷了,我好冷啊,三姐,三姐。”女人蓬头垢面,脸色惨败人,眼角还滴着血泪。 “你,你是谁,你,你到底是谁。”孟杜鹃惊恐不已。 “三姐,我是四妹啊,你疼爱的四妹啊。”女人声音冷冰,就好似从地狱中发出的低吼。 孟杜鹃快疯了,是她,真的是她。 她还是当年淹死时的模样,穿着红色花袄,孟杜鹃永远也不会忘了她。 “你,你不是死了吗?你已经死了很多年啊。”孟杜鹃浑身都在发抖,她惊恐的后退,却被女人抓住动弹不得。 突然,女人眼角流下的血泪越来越多,张开口青面獠牙,“是啊,我死了,你把我害的好惨啊,我要杀了你,杀你了。” 孟牡丹的死一直是孟杜鹃心里隐藏最深的秘密,多少个午夜梦回她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没人知道,孟牡丹是被她害死的。 孟杜鹃吓得面无血色,声音都是颤抖的,“四妹,不是我,是孟海棠害死你的,都是她。” 她想后退,动不了,腿上被抓的都是血痕,四面都是水无边无际,她也无处可逃。 “是你按住我的头活生生淹死我的,三姐,你好狠的心啊,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要抵赖。既然如此,那你就下地狱来陪我吧。” 猛地,女人扑上去,掐住孟杜鹃的脖颈。孟杜鹃快要窒息了,惊恐的眼泪都流不出来。 “四妹,我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咳咳咳,看在我从小疼爱你的份上,你放了我行不信?” “你……不值得原谅。” 女人用力锁住她的喉咙,孟杜鹃拼命挣扎,她用力挣脱开拔腿就要跑。却发现水在蔓延,脚踝定在原地,依旧不能动弹。 女人披头散发,死死盯着她,飘着停在她面前。 孟杜鹃真是吓傻了,她不想死,哪怕深处绝境也从未想过去死,她就是害怕在另一端见到孟牡丹。 噗通,孟杜鹃跪在了水面,“四妹,求求你放过我。我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才会这么做的。其实我没想杀你的,我就是想淹死孟海棠,你若不是非要去救她还目睹了我的所作所为,我也不会这样。你要怪,就怪梦海棠,想要报仇也去找她,与我无关啊,四妹。” 说话颠三倒四,着实吓得不轻。 “直至今日,你还不知悔改,孟杜鹃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房间的灯被打开,灯光晃的刺眼。 孟杜鹃反应了片刻,才睁开眼睛看清楚这一切。 她还处在自己的卧房,地面上是一片水渍,她以为的水草是事先准备好的杂草,孟牡丹是孟百合假扮的,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服务生打扮的男人参与其中。 她脑子反应快,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 “孟百合,你要害我?” “我更想杀了你。”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睛都充斥着怒意。 良久,孟杜鹃冷笑起来,“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吗?孟百合,你想的未必也太简单了。” “那可不一定。”孟百合摘掉假头套,擦掉眼底的血迹,“刚才你说的一切,今晚的宾客听的可是一清二楚,想抵赖,晚了。” 孟杜鹃瞠目结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警探已经闯门而入直接把她扣走。 厅中的宾客愣在原地,方才话筒里播放的一切都是真的? 如此优雅的孟杜鹃居然杀死了亲妹妹?太不可思议了。 杰森愁眉不展,他把孟杜鹃奉为女神,她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杰森伤心不已。 孟杜鹃狼狈的从楼上扣押下来,面色冷清,远远地她就看见了那张令她作呕的脸。 走到她身边时,孟杜鹃停下脚步,“我就说孟百合没长这个脑子,原来都是你在背后策划的一切。” “冤有头债有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五年前,你亲手将四姐按在水中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孟海棠永远也不会忘了,五年前的冬天,她被人推到河水里。河水冰冷刺骨,她还不会游泳,她在河中拼命挣扎。孟牡丹焦急的走进河里要去救她,朦朦胧胧之间,她却被人按在了水中。 记忆太模糊,孟海棠只能看到一个身影,具体是谁她不敢确定。如果不是孟百合告诉她推她下水的人是孟杜鹃,直至今日,还不能将她绳之以法。 “孟海棠,害死牡丹的不是我,而是你。她如果不是要去救你,就不会被我阻止,也就不会死了。” 孟杜鹃的嫉妒心强,虽然孟海棠不受宠爱,可孟杜鹃最嫉妒的人就是她。她长得好看,喜欢她的男孩也多,在外面最常听见的就是孟海棠有多好多好,比那几个姐姐强的多。 那天她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见她在河边捡石头,脑袋一热就将孟海棠推入河中。她则躲在暗处偷偷目睹一切,不料孟牡丹发现孟海棠落水急忙去救。 孟杜鹃上前阻止,拉着她说河水太冷,搞不好她也会死的。孟牡丹不听,她不可能见死不救何况还是她的妹妹。 孟牡丹不听劝,孟杜鹃那一刻就像疯了一样,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孟海棠必须死,谁也拦不住。 第119章 少帅的温柔 一不做二不休,孟杜鹃不管不顾,按住孟牡丹的头没入河水,她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断气被她推到河里。 这时,孟杜鹃又匆匆跑去叫人,最后,他们把孟牡丹和孟海棠一起打捞上来。孟海棠还有一口气,费了大劲被救活,孟牡丹却永远的沉睡了。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孟杜鹃,你是真的无可救药了。” 孟杜鹃什么也不顾了,她咬牙切齿恨意满满,诅咒她,“孟海棠,你也别得意,我在地府等着你。” 她被带走,杰森失望的眼神透着挽留与不舍,孟杜鹃瞥了他一眼,再也没有任何对视。 一切尘埃落定,孟杜鹃的恶行被昭告天下,声名狼藉,她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谁也无法阻止。 今晚的慈善晚宴成了一场闹剧,杰森也没有心情逗留,所有的后续交给管家搭理。 宾客逐渐散去,孟海棠站在原地看着来来回回的背影,猛然,她瞧见守在宴会厅门前的男人。 一身戎装,冷峻的脸上隐藏着温暖,孟海棠与他相视一笑,那笑容灿如骄阳。 穿越人群,孟海棠十分自然地投入他的怀抱,小脸贴在他的胸口,“谢谢你,柴隶庸。” “这里人多,你又不怕被人发现了?”柴隶庸搂着她的肩膀,声音低沉却透着宠溺。 “他们需要消化的内容太多,哪有心情管其他的。”孟海棠偷笑,怎么原来没发现,他的怀抱如此温暖。 柴隶庸喜欢她抱着自己,软绵绵的,香喷喷的。 “是你叫的警察?” “不然呢?” “房间里的服务生是你的人?” “你以为呢?” “那迷幻剂呢?” “你说呢?” 当然都是他,孟海棠的计策很好,只不过中间环节欠妥当。好在,有柴隶庸帮她补充,一切就完美了。 要说一点感动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孟海棠也是人,她的心也是鲜活的,有感情的。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孟家的名声算是真的毁了。 孟长福气的在家里砸东西,柳翠翠拦着他,被打了好几次了,眼下,也只有孟庆阳能管得了。 她偷偷给孟庆阳打电话,是别人接的,得知他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孟海棠坦然回家,她把孟百合在外面安顿好,以免她回来被孟长福打死、柳翠翠骂死。 一进门,就听见叮叮当当的声响,乌烟瘴气。 “不孝女,一个两个都是孽障,我孟长福倒了八子霉才会生了这么两个畜生。”说着,又一个花瓶碎了。 柳翠翠吓得跳脚,她也不敢多说,孟长福现在是六亲不认的,她被打怕了。 孟海棠慢慢靠近,柳翠翠对她发火,“孟海棠,你是不是来看笑话的?” “这个家有什么笑话可看?”孟海棠优雅的坐下,准备多听几个响声,“太太,站着多累,你也坐下安静的欣赏父亲的奏乐吧。” 真是够淡定的,也是。亲生姐妹相恨相杀,最得意的就该属她了。 柳翠翠命苦啊,三个女儿,一个成了残花败柳,一个进了监狱,一个被害死了,她今后还怎么活? 她泣不成声,心里的委屈怨恨一点也不比孟长福少。 半个时辰后,孟庆阳回来了。 地面满是碎片,他叫下人去收拾,锃亮的牛皮皮鞋踏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孟长福即将摔碎最后一个瓷瓶时,握住他的手。 “父亲,您摔的是钱。” 她的这个大哥还真是够冷静的,孟海棠都有些钦佩了。 就见柳翠翠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跑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儿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这个家就要完了。” “母亲,我都知道了。您先回房间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孟庆阳说。 柳翠翠哭着不走,“儿子,你能不能托托关系,把你三妹救出来啊,我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不能在失去一个了。” 就这个,孟庆阳做不到。 至于原因,他不经意看了孟海棠一眼。 “母亲,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四妹也是我的亲妹妹,三妹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就连我都无法原谅。” 柳翠翠哭的更凶,没办法,孟庆阳只得先让佣人把她送回房间。 孟家乱成一团,孟长福气的嘴唇颤抖,而后,一口一个孽障的叫。 孟庆阳要安抚好他,“父亲,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您在气也没用。而且三妹的事情您和母亲都不要插手,任凭谁再有能耐也救不出来她。 我知道你是在气二妹三妹玷污了孟家的名声,害怕影响我的前途。我同您说吧,二妹三妹已成事实没有回旋的余地。不过您也别忘了,您还有一个女儿。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的仕途不会受影响,您放心。” 孟长福被点醒,是呀,他还有一个女儿,也是最有希望的女儿。 “你不会被影响?没骗父亲?” “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而且我已经想到怎么挽回我们孟家名声的方法了,您就不用操心了。” 狂躁的孟长福安静下来。 抚慰好了孟家的长辈,孟庆阳下楼来找孟海棠。 此刻,她正在坐在花园的藤椅上享受胜利的喜悦,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惬意的品茶,赏花。 孟庆阳迈着悠闲的步伐走来,在她身侧坐下,目光看向孟海棠所看的方向,“报了仇,心情很好?” “大哥的话我听不明白。”孟海棠惯用的装傻充愣。 孟庆阳没必要隐藏什么,他直白的说,“五妹,我从小就知道你是聪明人,这次,你利用百合去毁了杜鹃,好,我承认一切都是她们咎由自取。 可你要记得,你的身上也流着孟家的血,说到底我们都是一家人,所以,今后你能不能与孟家和平相处?” “能又怎样?不能又怎样?”孟海棠挺直背脊背,缓慢站起,“大哥,你的官运亨通是因为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不到一年,孟庆阳升到局长的位子,里面的原因她俩心知肚明。 第120章 我的海棠胆子比天大 “孟海棠,你不要依仗少帅对你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他今天宠着你把你捧上天,他日后就会宠着别人给别的女人摘星星。”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孟庆阳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是啊,孟海棠心里清楚的很,柴隶庸只是对她一时起兴,哪天没兴趣了,便会弃之如履。 可那又怎样? 她没仗着他的宠爱为所欲为,也没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成为他的附属品。 孟海棠只是孟海棠,就算柴隶庸哪天对她没有兴趣了,孟海棠依旧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不需要依附任何人活着。 她莞尔一笑,背对着阳光显得无比强大,“大哥,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我失宠了,对你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孟海棠,你站住。” 孟海棠潇洒转身,孟庆阳在身后叫她,“我警告你,你若是对我母亲不利,我会和你玉石俱焚。” 她冷笑,那她就等着好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杰森准备筹款盖的孤儿院成立了,据说这里面有孟老爷捐的一大笔钱,为此,铁公鸡开始热衷于公益事业,四处捐款,成为了富城有名的大善人。 孟海棠也对死去的四姐有了交代,孟百合成熟稳重了不少,每天学校和家两点一线成了名副其实的乖乖女,柳翠翠受了不小的打击,整个人都显得越发苍老,沉迷于打牌无法自拔。 其他的一切如旧。 美食大赛近在眼前,孟海棠收拾行囊打算今日启程前往尧舜。 她去参赛,翡翠楼停业。 刘媛媛一个人无聊,平日里刘昌友又不陪她,她早就习惯了和孟海棠凑到一起,所以这次,她陪同孟海棠一同前往。 富城第二有名的酒楼福满楼也肯定会参加,邹凯带着自家大厨去参赛,顺便还能谈情说爱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孟庆丰,他认生,放在督军府孟海棠也担心,所以还是安排留在家里,柴隶庸派人在孟家周围盯梢,若是有任何事情,立马通知他。 临别前一晚,柴隶庸把孟海棠拎着脖领拖到属于他俩的小天地。 他气的是,要分别近一个月,她都不知道来和自己告别? “这就要走了?” “嗯,明天早上出发。” 瞧她不咸不淡的态度,柴隶庸眼睛都喷火,翻身把她压在胸口,“不觉得忘了点什么?” 孟海棠的手腕被柴隶庸扣住按在床上,乌黑的长发如瀑布铺洒在上面,狭长的眸子看着他,他生气了? “我事先告诉你了,没有不告而别。” “你还有理了?” 看把她惯成什么样子,在他面前嚣张的不像样子。 柴隶庸用牙齿解开她的纽扣,雪白的锁骨好看极了,“海棠,你还真是越来越没良心了。” 孟海棠脖颈酥麻,她扭动手臂,“少帅,有什么你就说,别这般阴阳怪气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受气的小媳妇呢。 “你都不打算安抚我,撒腿就要走半个月多?” 柴隶庸霸道,却不傲娇。该说的他都直说,藏在心里窝着可不是他的作风。 生气也得让对方知道原因的。 孟海棠无语,他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妈妈出门前还要安抚一番。 “知道错了?” “嗯,我错了。” 不管错没错,承认就对了,要不然柴隶庸又要折磨她。 喜上眉梢,柴隶庸勾着嘴角用最快最粗暴的方式用力撕碎她的裙摆,“真碍事。” 白花花的长腿与空气接触,修长无比,柴隶庸每次都爱不释手。随后,他又撤碎了她的衣裳,孟海棠可怜兮兮的,身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布条。 这人是不是有狂躁症,每次都要毁她一身衣裳。 “你要吓死人。” “我的海棠胆子比天大,还能吓到你?” 柴隶庸才不信,他把下颌放到她胸口,猛地低头,孟海棠倒吸一口凉气。 “感觉是不是越来越好,都学会享受了。”柴隶庸抱着她打趣。 他似乎迷恋上这种养成的游戏,享受从她一无所知,到懵懵懂懂,再到最后的熟能生巧的过程。 现在到了哪个阶段,应该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 蜜桃成熟时,他就要亲自采摘了。 “少帅,你不说话的时候,我还能骗自己你是个好人。” “实话实说。”柴隶庸掐了她的细腰一把,换了孟海棠的一记白眼。 柴隶庸哈哈大笑,放眼富城也只有她敢明目张胆的瞪他,他还当成宝贝似的宠着。 “明天就走了,今晚留下陪我。” “不行,明天还要赶路,我要好好休息。” 每次和他过夜,即便不做最后一步,她也都要累的虚脱了。几乎就是一战到天亮,她整天都是迷迷糊糊的。 明天前往去尧舜,孟海棠可以不想累的腰酸背痛。 “我今晚让你休息。”痴缠着怀中的女人,柴隶庸不撒手,“就搂着你睡觉,什么也不干。” 他有那脸? “不行。” “不行也得行。” 柴隶庸把她腾空抱起,丢到浴室去,“洗澡去,搂你睡觉。” “你还有没有人权?”孟海棠皱眉,拍打浴室的门,“少帅,我东西都还没收拾。” “缺什么现买都来得及,出远门最忌讳包袱太多。”柴隶庸时长出门就是一两个月,他最是知道。 他把自己也脱了精光,开门也钻进浴室。 室内雾气氤氲,孟海棠双手抱在胸前,就见柴隶庸像匹饿狼似的走过来,长臂还没走到她面前就一把搂到怀中。 真软,真香。 他的海棠就是好啊。 “孟海棠,你要是敢不想我,等你回来我就让你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黝黑深邃的眼眸就像是一汪深邃的潭水,笼罩着她,孟海棠乖巧的点点头,好像只收起爪子的猫咪。 “最喜欢海棠装乖的样子了。”柴隶庸揉揉她的长发,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我会想你,很想很想。” 沙哑低沉的语调好似性感的音符在她耳边跳跃,孟海棠的心都跟着颤动一下。 孟海棠默不作声,低头看脚尖。 下一秒,柴隶庸放开手,大摇大摆坐下,把手巾抛向孟海棠,“给我擦背,让我好好享受享受。” 孟海棠的手一愣,呆在原地好几秒。 柴隶庸催促,“想什么呢,来啊。” 第121章 火车遇险 第二日启程,孟海棠收拾好行装,身着一身简单随性的牛仔连体裤,头戴鸭舌帽,嘴角微微上扬,可以见得她的心情非常好。 几人在火车站等车,她站在人群中尤为的醒目。猛然,她瞧见不远处的一个人影,站在那儿遥遥相望。 孟海棠装作没瞧见,把目光顺势瞥向别处,与刘媛媛交谈起来。 偶尔,她还用余光去看,挺拔高大的身影还没离开。 孟海棠想,今早起床柴隶庸就不在了,这会儿还有时间跑这儿来? 火车靠站,孟海棠拎着行李上车,她寻到自己的位子把行李整理好,水杯放到桌面。 她下意识看向窗外,前后都看了一遍,柴隶庸已经离开了。 “海棠,你在看什么啊?”刘媛媛问道。 “没什么。”她自然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刘媛媛第一次出远门,单单是她自己的行李就有三个,这会儿邹凯刚整理完,累的满头大汗。 “老大,又不是不回来了,瞧你依依不舍的模样。” 他坐下,咕噜咕噜喝下满满一杯水。刘媛媛小媳妇模样贴心的给他擦汗,邹凯这就笑成了花。 这俩人成天在她面前秀恩爱,孟海棠见怪不怪。 邹凯就好奇,孟海棠长得好看,性格虽然高冷但没什么大问题,年龄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怎么就还没嫁出去? 到底什么样的男人能入了她的法眼。 一路上,火车咔哧咔哧的运行,晃动的人头晕眼花,孟海棠偶尔起来看看风景,多数情况下她都是躺在铺上睡觉。 火车运行两天一夜,孟海棠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子了,中途停站她都要出去透口气。 “还有多久才能到尧舜?”孟海棠问。 邹凯瞧了一眼裤兜里的怀表,“快到了,今晚晚上七点多差不多就能到。” 这个时代,出门可是真累。 不过有火车坐已经很好了,有的城市不通火车,就只能赶马车一走就是半个月的路程。 眼看就要抵达目的地,列车中途暂停了,明明还没到站点啊? 邹凯伸出脖子看,只见一排身着正规军装的人急匆匆上车,手中都握着枪,最后,一个衣着同他们有些不同的男人踏上火车。 “不好了,好像是军阀。” 孟海棠也看见了,她悄悄把柴隶庸送她的手枪攥在手中,以防万一。 一上车,就四处乱翻,挨个检查。引起不晓得骚动,旅客还不敢有任何异议,都知道这些个军阀惹不得。 按顺序查到孟海棠他们的位子,邹凯紧张却知道把刘媛媛护在身后。 一个男人用步枪指着邹凯,“站起来。” 邹凯老实站起,男人仔仔细细检查。之后,他又枪口对准孟海棠,“还有你,想什么呢?给我站起来。” 这些人说话一点也不客气,也有可能是柴隶庸的人平时都对她太客气了,一对比就显得他们犀利。 出门在外,孟海棠可不想惹事,她配合检查缓缓站起。 男人搜查,不经意发现孟海棠藏在袖口的手枪,立刻引起重视,黑色的枪口抵住她的额头,“督军,这个女人身上有枪。” 整节车厢都安静了,原本站在那儿等候排查结果的男人犀利的目光一撇,踏着步子,慢慢走来。 孟海棠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这个人站在她面前。 男人看上去并没有柴隶庸那般高大,他身材较为偏瘦,身高也要逊色一些,人却很精神,五官精致。 不得不说,他是好看的,准确来说是很美,比女人还要美还要魅。 但他给人的感觉,十分阴柔,孟海棠最不喜与这类人打交道。 男人盯住孟海棠,他如猎鹰般的目光,好似能够洞察,“这是你的手枪?” “嗯,是父亲送我防身用的。”孟海棠不卑不亢的回答,她表情淡定,神情坦然一点也没有紧张感。 他饶有兴趣的把玩孟海棠的手枪,“你不怕我?” 怎么不怕,她手心都出汗了,“军爷,我来尧舜是为了参加美食大赛,又没做亏心事,为何要怕您?” “你是来参加美食大赛的?”男人不可思议,挑起眉梢反问,“就凭你一个女人?” “军爷瞧不起女人呢?” “倒不是瞧不起,就是好奇你们南方姑娘,是怎么抛头露面给客人做菜的。” 孟海棠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他骨子里就透着对女人的不屑,那阴柔的笑容太容易让人讨厌。 孟海棠没回答他,淡若浮云的目光如一片流云。 男人勾起嘴角,把黑色手枪收起来,“手枪我帮你收着,你若真是参加美食大赛的,我自然会还给你。” 孟海棠不愿意,虽说她几乎用不上,但这把手枪陪在她身边时间久了,有它就有安全感,“军爷,我没偷没抢,没放火没杀人,您为何要拿走我防身的手枪?” “你在和我讲道理吗?” 那语气就像是在说,你怎么如此的蠢? 好看的眉头紧蹙,那只步枪的枪口还在对准她,孟海棠也不敢轻举妄动,没办法,为了安全着想她只能暂时妥协。 “军爷便是道理。” “啧啧啧,这小嘴可真会说话。” 男人对她更加好奇,将枪口给推开,他靠近孟海棠,凤眸打量着她精致的五官,明眸皓齿,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眼前的女人美的如画中人一般。 “不知道亲上去是什么滋味。” 孟海棠下意识后腿,邹凯见情况不妙急忙上前伸手拦住,“军爷,我姐姐她不会说话,多有得罪还请您见谅,别一般计较。” 邹凯讨好人有一套,要不然也不能把刘媛媛追到手了。 男人斜眼睨着邹凯,邹凯笑的跟朵大花似的,“军爷,小小诚意您别嫌弃。” 邹凯舍得花钱,这些可是他带的全部家当了。 男人使个眼神,身后的手下把钱收起来,“小美女,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 他一挥手,一行人从这节车厢离开,前往下一节车厢。 邹凯吓得都虚脱了,他瘫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脚底都是软的。 第122章 看起来都像好人,又都像坏人 “吓死了吓死了。” “邹凯,你快起来,丢死人了。”刘媛媛去拉他,邹凯没反应过来呢,一动都不动。 等她反应过来,坐在地上抱住刘媛媛的腰哭了,“媛媛,方才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就得嫁给别人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车厢里还有其他人,看着他俩感情好都羡慕的哈哈大笑。 刘媛媛脸皮薄,脸颊通红,抹不开脸了,“邹凯,你再不起来我就真的不要你了,哼。” 邹凯跟根弹簧似的,跳起来了。 “你敢。” “那有什么不敢的。” 这俩人又嬉笑起来,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孟海棠摸摸手包空了,十分不适应,就她在想怎么才能把枪拿回来,车厢里其他人开始议论起来。 “你们知道方才那人是谁吗?” “听他手下叫他督军,不知道是哪方势力。” “我在尧舜见过他,他就是统领东北军的沈中秋,沈督军。” “真的啊,居然是沈中秋,吓死人了,听说他就是个变态,吃人肉和人血的。” 孟海棠听进耳朵,得知了男人的真实身份。 虽然没见过,但名字孟海棠听过许多遍。 柴隶庸也是军阀,他几乎与沈中秋平分江山。他掌管十几个省份,沈中秋同样如此,如果说柴隶庸这辈子最大的敌人那应该非沈中秋莫属了。 幸亏沈中秋不知道她与柴隶庸的关系,否则,这会儿就已经被请去喝茶了。 又过了几个时辰,终于抵达尧舜。 尧舜,偏北方的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 这里民风彪悍,人们都热情好客,大街小巷随处都能看见热情四溢的笑脸。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来来往往行人依然川流不息。 邹凯提前打听好了这儿的大酒店,是俄国人开的。 到了前台,邹凯主动退位,“老大,我没钱,也不会俄语,你来吧。” 这会儿,邹凯全都依仗孟海棠了,他可怜兮兮目光看的孟海棠想笑,“知道了,还能不给你吃喝吗?” “老大够意思。” 办理好入住手续,孟海棠和刘媛媛一间,邹凯和自家参赛的厨子一间。 这会儿还没吃晚饭,孟海棠一行人出来寻找点地道的美食。 尧舜烟火气息很足,四处都是热闹的氛围,还有商家的吆喝声。 找吃的孟海棠很在行,一般情况,越是不起眼环境还不怎么地的苍蝇馆味道总是最地道。 走着走着,她们发现一家不大的小门脸,天气干热,店外摆放几个桌子。 “几位客官,吃点什么?”店里没有小二,老板娘和她女儿两个人一起忙活。 孟海棠大气,“你们店里的特色都来一份吧。” 女儿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材圆润丰满,笑起来两个酒窝很甜,“好嘞,您等着。” 邹凯一直皱眉头,他含着金汤勺长大,他从来没在这种脏乱差的地方吃过饭,“老大,你说带我们出来吃好的,就是这样的地方?” “嗯,就是这儿了。”孟海棠把碗筷用热水烫了烫,满不在乎的说着。 邹凯悔不当初,他拍桌叹气,“早知道就在酒店凑合一口都比这儿强。” 脑袋一转,他怂恿刘媛媛,“媛媛,我带你去吃大馆子去,等会儿再来找老大,怎么样?” 刘媛媛才不要,“海棠的话不会错,就你事儿多。” 得了,邹凯死心了。 一个两个都认准了,他还能说什么? 很快,菜就上齐了。 胖丫头笑容满面,把最后一个盘子放到木桌上,随口说道,“你们是外地人吧。” 孟海棠点头,从口音上就能分辨出来。 她继续说,“我猜你们是来参加美食大赛的吧。” 这句话引起了孟海棠的注意,“哦?参赛的人很多吗?” “当然了,尧舜最近来了许多外地人,多数都是来参加美食大赛的。”胖丫头脸颊红彤彤,“我娘也要参加,到时候咱们还是对手呢。” 看得出来,她很以为傲。 孟海棠心情大好,“好,到时候我们在一较高下。” “好啊姐姐,我娘说了,要是赢了就大摆流水宴三天三夜,姐姐别忘了来吃酒。” “一言为定。” 胖丫头乐呵呵的去招待其他客人。 飘香的菜香沁人心脾,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孟海棠迫不及待的品尝面前的美食。 当地的特色美食小鸡炖蘑菇,鸡肉紧致结实,蘑菇是山上采摘的野蘑菇晒干了用水泡开的,更有嚼劲儿,美味的躺着渗透到鸡肉和蘑菇里,着实是一道美味。 邹凯开始还不屑一顾,这会儿吃的比谁都多,“老大,我发现尧舜的菜码怎么这么大啊。” “尧舜的风俗就是如此。” 刘媛媛也吃的津津有味,“海棠,这每一道菜都好好吃啊,一点也不比大馆子的差。” 不但如此,还经济实惠,好吃不贵。 邹凯佩服的五体投地,对于吃,他就服孟海棠。 “老大,这辈子你的嘴是没白长。” 孟海棠笑容明媚,明亮的眼睛闪着星光。 三人吃着吃着,又来了几个人坐到一旁的空桌上。 衣着打扮很时尚,都是西装三件套,谈吐也很绅士。听交谈的内容,应该也是来参加这次大赛的。 胖丫头问了他们同样的问题,回答了同样的话。 邹凯就奇怪了,尧舜的人也太热情好客了吧,“老大,尧舜是个好地方啊,咋看起来都像好人,又都像坏人。” 孟海棠理解他的看法,她也是第一次来,对这座城市既陌生又向往。 吃的心满意足,邹凯还想和刘媛媛再转转,孟海棠一身疲惫就准备先回酒店休息了。 沿着街边,她又买了当地的糕点和小玩意。 猛然,她瞧见一个小泥人,面无表情,一脸严肃,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柴隶庸,“老板,这个怎么卖的?” 他打量了孟海棠,随口说,“一块大洋。” 一块大洋?这么贵吗。 老板一定是看出来她不是本地人,身着的也不是太普通,坐地起价了。 第123章 你又救了我一次 孟海棠无心和他拉扯,一口价,给了一块大洋,手中拿着小泥人离开。 她想着,就当是给柴隶庸的礼物好了。 估计,他肯定记恨了她在车站对他视而不见,孟海棠早早做准备,堵住他的怒火。 孟海棠小心翼翼把小泥人放到口袋里,与此同时,一个男人低头直冲冲的撞到了她的肩膀,小泥人差点摔倒地上。 “不好意思。” 这个声音?孟海棠听着耳熟,她歪头准备瞧他的模样,男人拖着她拉到墙边,按在墙面,将脸埋在孟海棠肩窝。 “不想死,别动。”男人的声音低沉,含杂着杀意。 孟海棠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男人的枪口对准了她的胸口。 最近走什么霉运,一天被两人用枪指着。 而后,匆匆一行人追着从他们身边跑过去。停了一会儿,男人才松手。 危险过去,男人不急不躁,他把枪收起来。单手把鸭舌帽从新整理戴好,目光在街面一扫而过。 “伊泰,你是伊泰?” 男人这才注意起方才被挟持的女人,犀利的目光尖锐杀气腾腾,他眯着眼,手摸着怀里,准备随时取枪。 “你不能杀我,我救过你。”孟海棠再次提醒,“在陀螺山,你身受重伤还被追捕。” 提醒到这个份上,伊泰总是想起来了。 况且,知道他真名叫伊泰的人,这世上总共也没有几个人。 他放松警惕,“你又救了我一次。” 呵呵,她到宁愿没救过他,这样就不会和柴隶庸纠缠到一起,如今深陷泥潭。 “不客气。” 她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说自己倒霉吧。 这个人太危险了,孟海棠不便久留。她礼貌的笑笑,挥手告别,连再见都没说。 她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听见身后响起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直到与她并肩,“你住哪?” “萍水相逢,我没必要告诉你吧。” 伊泰可不客气,拉着她健步如飞,“你救过我两次,就是我的恩人,可不是萍水相逢这么简单了。” “你要带我去哪?松手,你在不松手我就喊人了。” “不怕死,随你怎么叫。” 伊泰英朗的五官没有一点表情,脚步却越走越快,快到孟海棠要跑才能追上她。 孟海棠气喘吁吁,尧舜果然不是个好地方,“我是你的恩人,你就是这样对恩人的?” “不听话的恩人就是敌人。”伊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住哪,今晚我跟你住。” “不可能。”想都不想她就要拒绝。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只要过了今晚,明早我就离开,不会连累到你。” 这种人的话,她要是相信了才是真傻。 孟海棠打挺拒绝。 伊泰拖着她到不成问题,就是太过引人注目,冷淡的脸上还有一条浅浅的伤疤,表情严肃,“自己走,还是我把你打晕扛着走。” 伊泰的表情告诉孟海棠,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衡量利弊,孟海棠只得同意他的要求。 回到酒店,孟海棠以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为理由,又重新开了一间房,伊泰堂而皇之住的自在。 夜幕降临,她拘谨的坐在沙发上,伊泰倒是自由自在,他先是去浴室冲澡,之后围着一条浴巾就走出来。 孟海棠够了,“孤男寡女,你能不能注意点自己的行为举止。” “我习惯了,你也习惯一下。” 他躺倒床上给自己点支烟,房间不大,呛的人喘不不过气。孟海棠就奇怪了,为什么柴隶庸也整日烟不离手,她却没有如此反感。 难道是厌恶一个人,就会厌恶他的一切? 可她最厌恶的人应该是柴隶庸啊。 思绪乱成一团,孟海棠好像疯了一样,最近总是莫名的想起柴隶庸,难道自己得了斯德哥尔摩证。 如此,孟海棠的眉头皱的更紧,她心情烦躁,站起来想要出去透透气。 “去哪?” “我去透透气都不行了?” 伊泰把烟头随意扔到地上,上等波斯地毯瞬间被他烧了一个大窟窿。 真是要把她逼疯了,“你知不知道你烧坏的这块地毯我要赔偿多少钱?” “习惯了。” 伊泰好像是个面瘫,他都没有任何表情的? 是习惯了,山上的土匪头子整日在山寨肆意妄为,可不就是如此不讲究。 屋里呛人,她按下门把手就要夺门而出,门才开了一个缝,就被突入而来的台灯砸中,哐当又关上了。 孟海棠吓得一抖,就差那么一点,砸中的就是她的后脑勺。 就听伊泰冷言冷语的说,“你必须和我在一起,今晚哪也不能去。” “凭什么?” 这会儿伊泰倒是不说话了。 孟海棠憋屈死了,她质问伊泰,“我救了你两次,不求你感恩戴德,至少也别把我当成仇人。” “你的恩情我会报的,所以,你最好乖乖配合我。” 完全命令的口吻,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以为自己是皇帝老儿? 她气呼呼的不知道该上哪去,两人僵持许久,孟海棠站的腿都发酸,“我睡床,你睡沙发。” “床挺大的,我不睡沙发。” 回答的倒是干净利落,想的也够美的,“男女授受不亲。” “你若嫁不出去,到时候来找我,我们山寨多得是老爷们。”伊泰惬意的擦枪,擦了一遍又一遍,那感情,比对女人热强烈多了。 伊泰就是不通人性的人,孟海棠发觉自己同他说话就是对牛弹琴。 无奈,孟海棠争不过他,她自觉地躺倒沙发上去。 她告诉自己忍一忍,就一夜而已,忍过去明天就好了。 孟海棠潜意识里不放心,她根本没有睡意。伊泰也是,换言之,他其实根本就没打算睡,一直在那闭目养神呢。 漆黑的夜里,好在一轮明月皎洁明亮。 孟海棠主动开口询问,“你又被什么人追杀?” “沈中秋。” 伊泰不对她避讳,直言不讳。 沈中秋?不就是搜查火车的男人吗?难道抓的人就是伊泰? 他也是人才了,之前被柴隶庸追杀,现在又被沈中秋追杀,他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第124章 很少见女厨子 浑浑噩噩,孟海棠一直保持半清醒状态,她也知道伊泰大概什么时候离开的,知道他走,孟海棠才算好好睡觉。 这一觉睡的,刘媛媛来敲门她都不知道。 到了晌午,饥肠辘辘被饿醒,孟海棠起身洗漱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裳,出门去找刘媛媛,结果人家根本不在。 她给前台留了字条,告诉孟海棠自己和邹凯去约会了,不用担心。 有邹凯在,孟海棠着实不太担心。 她一人来到酒店的餐厅随便点了一份俄式午餐,上等的松露鹅肝,红菜汤,还有一份经典意面。 酒店餐厅的环境可谓是绝对优雅,偌大的空间仅仅摆放了几个桌子,桌椅也都是极为考究的,完全是俄式风格。 孟海棠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条斯理的品尝每一口食物,吃到一半,来了两个人,坐在她正前方靠窗的位置。 就是昨天在小酒馆碰见的那两个人。 察觉到孟海棠的目光,两人与她目光对视。许是也认出孟海棠就是昨天晚餐相遇的人,其中一个热情好客的端着酒杯走过来。 他很有礼貌,孟海棠没邀请他坐下,他端举着酒杯站在桌前,“小姐,你也住在这家酒店?” 孟海棠点点头,“想必你们也是来参加美食大赛的吧。” “的确,不但是我们,住在这家酒店的绝大多数外地人都是来参赛的。”男人的举止都十分绅士,“小姐,我可以做在这儿吗?” “当然。” 男人的坐姿也十分讲究,脊背挺直,目光明亮,他嘴角还有善意的笑容,给人的感觉就十分舒服。 “很少见女厨子。” “自古家中都是女子做饭,到了外面却全部改成了男子,我自认为不是因为女人不行,而是男人的大男子主义不喜自己女人在外抛头露面,所以女人的厨艺不一定就比男人差。” 男人像是震惊,后转为惊叹,不断拍手叫好,“不错不错,这番见解独到,敢问小姐是哪家酒楼的?” “富城,翡翠楼。” 听到翡翠楼,男人感到匪夷所思,“可是那每日只接待六十六桌客人,逢五休二的翡翠楼。” “正是。” 男人激动不已,忙招呼同伴,“老冯,你快过来,你不是一直想见见传闻中翡翠楼的厨子吗,这位小姐就是。” 叫做老冯的男人的目光唰的撇过来,瞪大了眼睛,步履蹒跚的匆匆跑过来,趴在桌上打量孟海棠。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出那样惊艳美食的厨子啊。 “真是你?” “老冯,怎么说话呢?太不礼貌了。” 这两个人的性情相差十万八千里,一个谦谦君子礼貌待人,一个粗糙疯狂无礼冒失。 老冯有点不信,表情十分欠揍,“我怎么不信女人有这么大的能耐,瞧着如花似玉娇滴滴模样,十指不沾阳春水说是千金小姐还差不多。” …… 孟海棠无言以对,老冯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是皮肤光滑白皙不像被油烟熏出来的蜡黄,手上也没有常年操劳留下的老茧,可这只能说她保养得当啊。 凭借这些就说她不是厨子?孟海棠心里不服气。 她心中有气度,自是不会和他争论,“冯先生若是质疑我的身份,大可在美食大赛上一决高下。” “好啊,我要是输了跪地叫你奶奶。”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绅士男一脸尴尬,怎么两人还杠上了。 “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咸阳莫尔顿餐厅的主厨,卫德辰。他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咸阳清雅居的厨子冯帅。” “我叫赵海棠。” “是个好名字,海棠海棠,难怪赵小姐身上总有一种淡如海棠的清香。” 都是厨子,嗅觉肯定灵敏,孟海棠身上的海棠香从进门卫德辰就闻到了。 三人结缘,午餐过后,卫德辰提议去尧舜的闹事上瞧瞧,这里的人都是什么口味,有没有独特的特产,了解一些风土人情,对比赛也有一定好处。 孟海棠没拒绝,有两个同行可以相互学习,相互讨教,不失是一个有趣的旅程。 白天的尧舜和晚上一样热闹,闹事上争相恐后,有争吵,有嬉笑,虽没有富城那般繁华高雅,到给人一种更为亲近的感觉。 反正孟海棠很喜欢。 孟海棠口渴,在街边买了几个梨子。她递给卫德辰,卫德辰看起来不太想吃的样子,“你吃吧,我不喜欢吃梨。” 卫德辰不吃,冯帅抢过去用手擦了擦大口咬下去,“不用给他,老卫是讲究人,人家可是刀叉吃饭的人。” 原来如此,是嫌这样吃梨有失优雅绅士风度了啊。 梦海棠低头轻笑,“哦,那我就不强求了。” 她拿出手绢把甘甜的梨子擦干净,小口吃起来。 真甜,没有化肥农药催熟剂种出来的水果都甘甜可口,主要是安全,要不然她也不敢不洗就吃啊。 “味道不错,若是配上银耳枸杞红枣小火慢炖一定是美味急了。”孟海棠不经说道。 “孟小姐想法不错,冰糖银耳雪梨羹热是一道宫廷药膳。有生津润肺,清热解毒,止咳化痰,利咽降浊之功效。”冯帅一旁解释。 卫德辰倒是一头雾水,他多年前就留洋前面才回来,他善于烹饪的都是西餐,对中餐可谓是一窍不通,药膳就更不用说了。 “你俩又统一战线了?” “至少目前是。”冯帅说道。 孟海棠走在前面,听他俩在后面争论,这种氛围她是真心的喜欢。 “让路让路,都给我让开。” 前面传来扫街的声音,孟海棠也随之站到街边一侧,只见一辆军用卡车缓缓驶来。 道路中间留出一条空旷,让卡车慢行,可以清晰瞧见卡车的后槽中站着一个蓬头垢面身上满是血迹,带着脚链,脖颈上套着枷锁的男人。 他被两个士兵抓住,插翅难飞。 想必这就是所谓的游街示众吧,也太残忍了。 孟海棠不喜血腥场面,她眉头紧蹙,脸上的表情不见得多好。 第125章 你陪我去,手枪还你 “知道这人是谁吗?”冯帅问。 初到尧舜,她哪能知道这儿的人和事。 卫德辰一问三不知,孟海棠也是一无所知,冯帅又说,“游街示众的男人听说是陀螺山的二当家,这回被抓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你都知道。”卫德辰问。 “我当然知道,昨天尧舜整天都在通缉泰山,还放出消息今日午时三刻在菜市口枪决菜头,也就是卡车上的二当家。” 孟海棠心中警觉,原来卡车上的男人是伊泰的兄弟。 那沈中秋这样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引伊泰上钩的,他若是要去,那就是自投罗网,沈中秋一定设下了陷阱等着他。 她又看向车中的人,果然,副驾驶坐着的就是那日在火车上抢走她手枪的男人。 乱世当真是哪都不太平,孟海棠也不愿意多管闲事,她安静的站在人群中等待游街结束,她好过自己的小日子。 突然,一个小女孩手里抱着布娃娃哭喊着跑出人群,冲到孟海棠正前方的马路中央,眼看行驶的大型卡车就要撞到小女孩。 孟海棠来不及犹豫,快跑几步把小女孩抱起,侧身一闪摔倒街边,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出一身冷汗。 孟海棠爬起来,去看小女孩的情况,她吓得哇哇大哭,手臂还擦伤一块,渗出血渍。 孟海棠赶紧用手帕给她包扎好,“乖孩子,不哭了,姐姐一会儿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与此同时,卡车停下,副驾驶的男人踏着沉稳的步伐走来。 “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沈中秋在卡车上就认出孟海棠,没想到和她这么快就相见了。她的举动,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孟海棠是不太想和这个人有太多瓜葛,“一时情急,还请督军见谅。” “我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你救了人,我怎么会处置你。”沈中秋妖孽般的长相像极了勾人的狐狸精,他勾着嘴角邪笑,“我可没有柴隶庸那么暴力血腥。” 幸亏孟海棠一直低头,否则她眼神的不自然肯定逃不过沈中秋的眼睛,这人,一点也不比柴隶庸好对付。 都是顶级变态,半斤对八两。 孟海棠不说话,沈中秋笑声阴柔,小女孩吓得呆住了,哭都不敢哭了,缩到孟海棠怀里瑟瑟发抖。 “孩子,我的孩子。” 小女孩的妈妈从对面冲过来,抱起孩子眼圈都红了,满脸的担忧之色,“吓死我来,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娘亲,娘亲。”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叫着,见到自己的娘亲,她也不哭了。 女人对孟海棠感激涕零,不断道谢。 “孩子太小了,以后一定要万分小心才是。”孟海棠叮嘱。 女人点头,抱着小女孩匆匆离开。 这边,沈中秋还没有要走的打算,孟海棠十分尴尬,“督军,我有事先告辞了。” “急什么,相遇就是缘分,陪我去菜市口行刑,让你见见世面。”沈中秋主动提议。 街边人满为患,都大眼瞪小眼的看向两人,也都在猜测孟海棠和沈中秋是什么关系。 难道是他的新目标? 未来督军府的十一姨太太? 白瞎了这么漂亮的姑娘了。 “督军,我还有朋友同行,今日就不打扰了,告辞。”孟海棠轻柔的说道。 她外表给人的感觉就是秀外慧中,落落大方,楚楚动人的形象。说话的声音也宛如黄鹂鸟般好听。 一身白色洋装又平添了一丝俏皮,沈中秋还挺喜欢这样的。 既然都已经下了车,他自然不会白跑一趟,“你陪我去,手枪还你。” 孟海棠竟然心动了,她表情惊讶。 惊讶的原因不是因为沈中秋会提出这个交换条件,而是,这把手枪对于她来说存在的意义何时变得如此重要? 到底是在意手枪,还是在意送手枪的人。 最终,孟海棠还是拒绝了,“对不起督军,我今天是真的有事。” “突然发现,被人拒绝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儿。”沈中秋笑的更为放肆,陡然间,他攥住孟海棠的手腕,“可就是有点不太适应呢。” 沈中秋拉着她走,当街没有一个人赶去阻止,孟海棠无语了,军阀都这个的德行吗? “督军,你放手,我会自己走。” 被拉着走太难看,孟海棠皱紧眉头跟在身后,沈中秋笑容更深,“识时务的女人,我喜欢。” 一路上,孟海棠都没开口说话,沈中秋只是嘴角微笑,像极了阴谋算计的老狐狸。 到了菜市口,菜头被拉下车,扣押在空旷的中央地段。阳光毒辣,灼在皮肤上火辣辣的疼,正午日头太足,光圈晃的人根本睁不开眼睛。 沈中秋命人搬了两把椅子,他还像模像样的邀请孟海棠坐下,极富有绅士态度。 “见过杀人吗?”沈中秋说。 还没等孟海棠开口,他又自言自语道,“玩枪的女人,怎么会没见过杀人呢?” 孟海棠默默的不说话,眼瞅着午时三刻就要到了,周围连伊泰的鬼影都没瞧见。 生死关头,他能为了救别人的性命自投罗网吗? 伊泰那种人,可能性不大。搞不好,沈中秋是真的白忙活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就为了等最后一刻,眼看沈中秋的脸色难看起来,方才妖孽的笑容都没了,“……行刑。” 好样的,当真伊泰当成了爷们,没想到是怂货一枚。 扣动扳机,手指只要在用力一份,菜头的脑子就成了脑花。 “轰隆隆。”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白色烟雾弹在菜市口接连爆炸,现场都处于混乱的情况下。 沈中秋被浓烟呛的睁不开眼,等到烟雾散去,菜头人已经被救走了。 “菜头人呢?泰山人呢?” 沈中秋大发雷霆,他暴虐成性,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腰间的配枪打死了最近处的士兵。 赔了夫人又折兵,沈中秋从未想过他部署的如此严密,泰山还能逃跑。 打死一个不解气,他又开始拳打脚踢拿其他人撒气,“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受重伤的人,我要你们做什么?” 第126章 赵小姐是个有趣的女人 孟海棠还是第一次瞧见性格如此阴晴不定的人,同样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军阀,柴隶庸可要比他强一百倍。 至少柴隶庸不会拿同他一起出生入死兄弟的命当成草芥。 孟海棠不寒而栗,更是不敢轻易开口,拿枪的事情还是别提了,别再引火烧身。 她悄悄退后一步,让沈中秋的视线偏离自己。 许是出完气了,沈中秋双手叉腰目光阴柔狠厉,“泰山,我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孟海棠可以想象到伊泰落入沈中秋手中的下场会是多惨。 片刻后,他收整军队打道回府,想起了孟海棠。 “你叫什么名字?”见过她还几次了,至今还不知道名字。 “赵海棠。” 孟海棠把自己姓氏改变一下,以免日后在被牵连那就不好了。 沈中秋心情不好,他的眼神冷的骇人,“还想要你的手枪吗?” “沈督军给我就要,沈督军不给我也不强求,许是那把手枪本就与我有缘无分,强求不来。” 孟海棠是个聪明女人,说话也很有技巧。既不会太强硬,也不会让沈中秋觉得自己太柔软可欺。 沈中秋冷笑两声,“赵小姐是个有趣的女人。” 他随即伸手,亲信就了解他的心意,把孟海棠的黑色手枪交给沈中秋。 他睨着孟海棠肤如凝脂的侧脸,“答应女人的事情我从不食言,赵小姐,还给你了。” “那就谢谢沈督军。” 孟海棠把枪收好,淡漠的眼神中有那么一丝惊喜,“沈督军,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我可以送你一程。” “您是忙人,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告辞。” 沈中秋不会挽留她,因为他急于捉住泰山,发泄心中的怒气,不会同她有太多纠缠。 不出所料,沈中秋没有为难孟海棠,她急匆匆离开菜市口。 她的步伐太快,直到一路小跑回到酒店孟海棠的心才算是回到肚子里,她倒杯水给自己压惊,又下意识去摸手包里的黑色手枪。 孟海棠打开弹夹,六枚子弹? 如果没记错,她用过一发子弹,里面应该是还剩五发,这么说是沈中秋给自己补了一颗? 这个人,真是奇葩到家了。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 孟海棠从地上站起来去开门,刘媛媛一脸紧张的表情从头到尾检查孟海棠一遍,“海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看她好端端的,刘媛媛喜极而泣。 “你这是怎么了?” 刘媛媛抱着她大哭,邹凯解释道,“我和媛媛回来后找不到你,然后下楼想去问问前台有没有什么消息。结果在大堂碰到了昨天在小酒馆碰见的那两个客人,他们一眼就认出我和媛媛,他告诉我俩你被沈中秋抓走了,这给我俩急的火烧眉毛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媛媛就要冲去沈中秋家里去要人了。” “哎,不对。老大,你怎么回来的?沈中秋能轻易放你回来?”忽然,邹凯做出惊恐的表情出来,“老大,该不是沈中秋那个王八蛋把你怎么样了吧?” 他话音一落,刘媛媛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双手颤巍巍的把住孟海棠的臂弯,下一秒,‘哇’的一声哭的更凶了。 “都是我不好,没事去转悠什么,我要是一直陪着你,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向少帅交代啊。” 刘媛媛急的什么话都往外说,忘了还有邹凯在身边呢。 孟海棠安慰她,“我什么事都没有,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吗,而且沈中秋还把手枪还给我了。” 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她眨眨眼,“真的?” “千真万确。” 这回,刘媛媛才算是放心。 邹凯愣愣的,“哎,媛媛,你说对不起少帅?为什么对不起少帅啊,我怎么没听明白啊。” 发觉自己说漏嘴,刘媛媛抿着唇,“是呀,就是对不起少帅啊,富城人民都是少帅的子民,我说的有错吗?” “……没错。” 如此牵强的理由,邹凯傻笑接受。 这场风波终究算是平息了。 转眼,就到了比赛的日子。 举办地点是在尧舜接待外来友人的社交馆,友谊宫。 富有历史气息文化的建筑呈现在面前大气磅礴,白玉铺地,檀香木雕,青瓦雕刻,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这些都是西方建筑中不曾拥有的智慧。 美食大赛共三轮,第一轮为淘汰赛,第二轮为复赛,第三轮为决赛。 今日要比的就是淘汰赛,参赛人数众多,足足有三百余人,所烹饪的食材也是最为简单的白萝卜。 半个时辰为期限,然后评委品尝根据得分决定进入下一轮的人选。 淘汰赛对孟海棠而言毫无难度,她只要正常发挥不在话下。 灵巧的手指把白萝卜雕刻成完美的睡莲,又用辅助食材做点缀,形成一个器皿。 孟海棠要做的是宫廷玉拌白萝卜,首先将萝卜切丝儿放如清水中浸泡三至五分钟,然后捞出把多余水份控干放入容器加入大量的盐,搅拌大约两分钟入味,在捞出将水份拧干,再次倒入容器中放水和白醋,最后将萝卜丝从过滤的水中拧干捞出,加入大葱丝、香菜、蒜泥、花椒油、米醋、酱油、味精、盐搅拌均匀。 白萝卜,最简单的食材,就要用最简单的方式去烹饪,保持它原由的味道。多余复杂的操作,都是画蛇添足。 结果次日在友谊宫外会贴榜,选手自行查看就可以。 比赛结束,孟海棠在友谊宫外碰到了冯帅和卫德辰,看他俩的表情自信满满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陈小姐,怎么样?”冯帅问。 “应该不会第一轮就淘汰。” 卫德辰说他,“老冯,陈小姐可是翡翠楼的大厨,这么简单的命题怎么会过不去?你这人真是没劲儿。” “我就这样,用你管?” 他俩是至交好友,从小互怼到大,这样的方式变相在培养感情。孟海棠还挺羡慕他们的关系的。 第127章 这个女人可靠吗? 孟海棠轻笑,不失大方。 冯帅突然想起,“对了,那天你被沈中秋抓走,后来他怎么给你放回来的啊?我听说他可是个色胚,见到美女还能有不下手的道理?” “行刑的时候菜头被人救走了,估计沈中秋心里正窝火呢,哪有时间搭理我。”孟海棠随口回答。 这边,刘媛媛和邹凯都守在门前等候,刘媛媛激动跑上前去,“怎么样啊海棠。” “应该没问题。” “我就知道。”小脸洋溢着笑容,和孟海棠热络着。 她也不等邹凯了,与孟海棠并肩回酒店。邹凯喊道,“哎,媛媛你不等我啊,媛媛,媛媛。” “你自己等去吧。” 邹凯是继续等自己厨子,还是陪老婆一起回去?犹豫不决,摇摆不定,眼看人都要走远了,邹凯叹了一口气,嘀咕道,“哎,老王,对不住了,还是老婆重要啊。” “媛媛,等等我。” 旗开得胜,淘汰赛对孟海棠来说是没有任何难度的,回到酒店她躺下来休息,这几天受到的惊吓不少,她终于能安心睡个好觉了。 锁上门,蒙上头,睡个昏天暗地。 睡梦里,她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了什么声响,就是眼皮太重了,她不想睁开。 猛地,孟海棠感到一阵凉意,她睁开眼睛,枪口指向她的额头。 “我需要最好的医生,你去找。” 冷声冷语,用孟海棠最讨厌的命令口吻说。 孟海棠皱眉,所有好心情荡然无存,“伊泰,我都不知道你就是这样对待救过你两次的恩人的?” 没错,用枪口指向孟海棠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两天刚刚救过的伊泰。 此时,沙发上躺着一个男人,披头散发,凹陷的脸颊表情痛苦,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大哥,这个女人可靠吗?那天在菜市口,我看见她就坐在沈中秋旁边。”菜头再次提醒伊泰。 “她是唯一可能帮我们的。”伊泰的口吻倒是肯定,目光还是阴冷,看向孟海棠,“我需要大夫。” “你就不怕我出门就去找沈中秋,带着他来抓你吗?”孟海棠对他真的是一丝好感都没有。 救过他两次,还要得寸进尺。 孟海棠终于体验了一把农夫与蛇的故事。 “我敢保证,你和沈中秋还没走到房间,和你同行的小姑娘脑袋就已经开花了。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伊泰了解了她的行踪,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来找她,眼下,孟海棠是他能活着离开尧舜唯一的出路。 孟海棠冷哼一声,修长的手指将面前的枪口拨到别的方向,她缓缓起身穿上小皮鞋。 她真的挺后悔当初救了他。 孟海棠整理好头发,拿着手包,手握着门把手的时候,“他是什么伤?” “枪伤。” 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关门的声音那样大。 孟海棠走在街上才发觉搜查的这么严,满街都是伊泰和菜头的画像,时不时就有沈中秋的手下抓人。 还真是一个多事之秋。 孟海棠故作淡定,她找到一家医馆,没等开口,就瞧见了店内贴的画像。 “小姐需要点什么?” “没什么。”她转身离开。 思来想去,孟海棠都觉得请大夫去酒店的风险太大,就算是治好了,以伊泰的性格大夫必死无疑,她不想平添无辜性命。 最后,她决定去医院开药,自己动手。 如果菜头命大活下来更好,倘若菜头不幸死了,伊泰看在她救过他两次的份上也不会杀她。 她离开医馆,找到最近的医院,让医生开了药。 等到孟海棠回来,伊泰见她就独自一人,目光又流露出杀意,“大夫呢。” “没找。”孟海棠把门关上,“整个尧舜大街小巷都是你俩的画像,医馆里都是,找大夫来的风险太大。” 伊泰靠近她,“这些我都知道。” “你先别急,给他取子弹的药品我都买回来了,我亲自给他取。”孟海棠信誓旦旦的说。 “你?” “除了信我,你也别无选择不是吗?” 孟海棠从不是胆小懦弱的女人,她心细如发胆大如虎。不理会伊泰冻死人的目光,她直接走向菜头。 菜头自始至终都不放心她,警惕的眼神死死盯着她,“你要做什么?” “救你。” 孟海棠从容淡定,她用事先准备好的剪子剪掉伤口处的布料,裸露出的伤口已经发炎周围一片红肿。 而后,她将匕首放在火上加热消毒,单手按住菜头清理伤口去除周围的烂肉,锋利尖锐的刀尖扎入,脓血顺着刀尖往下滴。 菜头咬牙疼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答滴答往下落。 孟海棠喘了一口气,休息了几分钟,紧接着她要取子弹了。 她会用刀,每次切的肉片可以不差分毫,可这次是活生生的人啊,孟海棠紧张的心脏砰砰直跳,表面却要保持淡定。 “你还冷着做什么?”她对伊泰说。 伊泰还没反应过来,这才跑到孟海棠身边,“菜头要是死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杀了我吗?”孟海棠冷声反问,“有时间墨迹,还不如多祈祷他的命大点。帮我按住他。” 孟海棠展现出来的都是十分专业的,伊泰一时愣住,她说什么就按照她说的去办了。 男人的力气还是大的,伊泰按住菜头,孟海棠用刀尖向枪口深处去挖子弹,血就从伤口噗噗往外喷,像小喷泉。 割肉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终于,孟海棠看见了子弹,她快速有用事先准备好的镊子夹住,用力向上一拽,‘噗通’子弹掉落到地上。 接下来,血流的更多,速度也越快,孟海棠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把止血的药物都倒上,棉球压住伤口,她吓得脸都白了。 生死有命,他能活下来,就是老天不想收他,孟海棠尽力了。 过了多久,孟海棠也不知道,好在慢慢的血止住了。 菜头昏过去,孟海棠真怕他就这样睡过去醒不了了,“你试试他的鼻息,还有没有呼吸了。” 伊泰将手指放在他鼻端,“没死。” 第128章 做我的压寨夫人 孟海棠紧绷的神经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她直接坐到地上,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此时,她额头上的细汗才一点点涌上来。 人,总是后怕的。 伊泰要比她冷静,他看到孟海棠惨白的脸色,她应该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淡定。 孟海棠把针线扔个伊泰,“你去缝。” 她已经没力气了,再让她去看那血粼粼的伤口,孟海棠是没有那个勇气了。 伊泰接着,又不知道怎么下手,“怎么缝?” “补衣裳会不会?” 伊泰皱紧眉头,他手握针线,把菜头的伤口缝合。 孟海棠缓过来,她把所有窗户都打开,放放屋里面的血腥味,又用水把地面的血迹清理干净,整完这些她累的大汗淋漓。 菜头也是命大,枪打在腹部,这要是血管多的位置,说不定孟海棠一刀下去就碰到大动脉,菜头真就是一命呜呼了。 伊泰安顿好菜头,面无表情走到孟海棠身边,“你是大夫?” “我是厨子。”孟海棠倒杯水,随后回答。 几乎从来不笑的伊泰居然笑了,别说,还挺好看的,“厨子也敢给人动刀子,你胆子不小。” “你错了,我胆子小着呢,还不是你逼的。” 每次遇到他准没好事,孟海棠心想,最好一辈子也别见,什么报恩她都不需要了,别给她找麻烦比什么都强。 “你俩什么时候走?” “菜头醒了我们就离开。”伊泰躺倒孟海棠的床上,她立马跳起,离他远远地。 伊泰觉得她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你没必要知道。” “嫁人了吗?” “嫁了。” 孟海棠想都不想就回答。 伊泰表示惋惜,“你要是没嫁人,我可以考虑你来做我的压寨夫人。” 谁稀罕啊,孟海棠白了他一眼。 和两个危险男人共处一室,孟海棠浑身都不自在,坐立不安的,“我出去买点吃的,一会儿就回来。” “嗯,快点。” 孟海棠得空喘息,还是外面的空气好。 她在街上转悠,买了阳春面,包子酥饼,热气腾腾的闻着都香。 回到酒店,大堂里一群人,沈中秋的人。 不好。 她倒是不怕伊泰被抓,而是伊泰出现在自己的房间被抓,沈中秋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孟海棠绕过人群,先一步上楼,她急匆匆开门看见伊泰还在床上睡觉呢。 “伊泰,你还睡,沈中秋的人找上门了。” 伊泰两眼一睁,目光锋利,“你引来的?” “我还没蠢到引火上身。”孟海棠急了,“你背着菜头现在从窗户离开还来得及,下面的人,我帮你去引开。” 孟海棠救了他三次了,伊泰选择相信她。 天色变暗,孟海棠小心翼翼走过去,她突然大喊,“啊,快来人啊,我看见有人跑过去了。” 酒店外把手的人将视线全都放到孟海棠身上,为首的问她,“你看见长相了吗?” 孟海棠惊慌发抖,不断的摇头,“天太黑了,我没看清长相。对了,军爷,那人身上好像还背着一个男人。” “那就对了,兄弟们,给我追。”他下令,所有人纷纷朝孟海棠所指的方向跑去。 伊泰用绳把菜头绑在他肩上,顺着窗户慢慢往下爬。见下面没有人,他松手跳下去,向反方向离开。 孟海棠亲眼见伊泰和菜头离开,她返回酒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退房,不能在住那个房间,以免伊泰再回来找她。 真是被他折腾的崩溃了。 “咦?海棠,你不是不习惯和别人睡一个床吗?”刘媛媛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总做噩梦,可能是前两天被沈中秋抓走受惊了。”孟海棠解释道。 “啊,那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冒冷汗什么的?我让邹凯去给你抓点药吧,被吓到可不好治了。”刘媛媛体贴关心。 “我没事,你放心吧。” “真的?” “真的,我还能骗你吗。” 再三确认,刘媛媛才相信。她叫邹凯把孟海棠的行李搬到她的房间来,拉着她不松手。 邹凯命苦,他这趟来的就是做苦力的。 不过,苦中作乐,为了心爱的女人,一切都是值得。 这天晚上,终于一夜无梦睡了个好觉。 清晨一大早,邹凯就来敲门。 孟海棠无语,“想媳妇想疯了?” “嘿嘿,老大,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邹凯贱兮兮的赔笑,故意气孟海棠,“老大,你快起来吧,今天放榜。” 收拾妥当,友谊宫门前已经有不少人了,邹凯开路挤出一条路,他拉着刘媛媛走,孟海棠和老王跟在身后。 不出所料,孟海棠和老王都晋级了。 “赵小姐,你们也这么早?”卫德辰惊喜询问。 “嗯,睡不着就起来。” 他们两个的名字也在榜单上,所有人都心情大好。 忽然,有人拍了孟海棠的肩膀,她一转身,是小酒馆的胖丫头,肥嘟嘟的脸颊堆满了笑意,“姐姐,你也在这儿啊,晋级了吗?” “嗯,在榜上,你娘呢?” 胖丫头十分骄傲,指着皇榜上的名字昂头挺胸,“看,于翠花就是我娘。” 原来她母亲叫于翠花啊,孟海棠好像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因为现场女厨子一共加上她也就三个。 说着,于翠花就笑容满面的走过来了。 上次在小酒馆她一直在厨房里忙活,没见到真人,这回终于看见了。 与想象中不同,于翠花五官精致,皮肤白嫩,身材纤细窈窕。她穿着粗布短衫和长裤,腰上还围着碎花围裙,很是温柔的女人。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娘,我都认得他们,他们都来咱们小酒馆吃过饭的。”胖丫头热情,于翠花就要腼腆许多。 普普通通为了生计奔波的女人,她同孟海棠他们打招呼,“我叫于翠花,如果不嫌弃今晚都来我家小酒馆庆祝一番,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冯帅可是一点都不客气,“那我就替他们谢谢老板娘了。” “那好,我先回去准备酒菜,晚上可要赏脸光顾啊。”恬静的笑容着实令人心动。 第129章 海棠,我想你了 于翠花走后,卫德辰弹了冯帅一个脑瓜崩。 “那你打我做什么?” “你自己想去就去,凭什么替我们都答应了。”卫德辰抱怨,两人又要呛呛起来。 冯帅脖子伸的老长,抬起下颌,“我不答应你还不去啦?我还不知道你啊?” 又开始了…… 孟海棠倒也无所谓,怎么着都是吃饭,况且于翠花做的菜很和自己胃口,去吃也无妨。 正好她也要给自己压压惊,于是他们一行四人与冯帅和卫德辰约好晚上一起结伴同行。 孟海棠化了一个淡妆,清新淡雅,美丽脱俗。她比较喜爱的穿搭就是旗袍,今晚,她选了一条浅粉色碎花旗袍,米白色小皮鞋搭配纯白色珍珠包,摩登时尚。 “瞧瞧,不亏是老大,穿什么都好看的亮眼。”邹凯拍马屁,表情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刘媛媛从来不会因为邹凯夸孟海棠生气,反倒一本正经的骄傲,就像孟海棠是她的,夸她,就是夸自己了。 “那当然了,我们海棠可是拥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姿的国色天香,你以为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些个胭脂俗粉啊。” “对对,媛媛说什么都对。” “你俩打住,打情骂俏我管不着,可别把我拖下水。”孟海棠先走一步,把他俩留在身后。 刘媛媛和邹凯一路相亲相爱,完全把别人当成了空气。 冯帅看了都眼红。 “哎,你俩能不能行了?还让不让我们单身汉活了,看到我都心酸的想哭好吗?” 熟了以后,孟海棠发现冯帅这个人就嘴不好,其实人挺不错的,说话幽默,就是个活宝。 只要是有他在,就绝对不会有冷场的时候。 卫德辰可是走到哪都要管着他,就像冯帅说的,卫德辰就是他的娘。 一路上说说笑笑,孟海棠笑了好几次。 尧舜昼夜温差大,晚上远没有白天那样烈日当空,烤的地面都是烫的。 晚风吹动树梢,带来一丝丝清爽。 终于到了小酒馆,上次来看到的几张小木桌这次又多了三张,而且已经坐满了客人。 邹凯说,“看着环境不怎么样,客人倒是不少啊。” 胖丫头端菜出来,瞧见几人热情的张罗起来,“你们来了啊,快坐,快坐,菜齐了。” 这时,梦海棠才发现,每一桌的菜品都是一样的。 胖丫头上菜,孟海棠不经问道,“他们也都是晋级的人吗?” “对啊,大家从四面八方过来,聚在一起不容易,所以我娘就想着让大家凑在一起,既能热闹热闹又能相互学习,就类似于文人雅客凑在一起吟诗作对差不多。” 看不出于翠花那样娇滴滴柔柔弱弱的女人还喜欢热闹,孟海棠示意友好的笑容,“替我谢谢你娘的款待。” 夜色撩人,月光皎洁,不起眼的小酒馆在外面点着几个明晃晃的灯笼照亮,一群人热闹的谈论美食。 孟海棠听他们畅谈,学到不少东西,真算是没白来一趟。 菜全部上齐,于翠花出场,把围裙松开了,快四十左右的年纪风韵犹存。 “相逢就是缘分,能认识大家是我的荣幸,不管日后谁能胜出,我都是敬佩的。” 热闹的氛围感染大家,每个人都十分热情畅所欲言。 孟海棠坐在长椅上听他们说话,她嘴角上扬,可以看出心情很好。 恍惚间,孟海棠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又怀疑自己是看错了,他怎么可能来这儿呢? 她揉揉眼睛,清亮许多。 孟海棠又看向方才的位置,人影还在,她没看错,真的是他。 “媛媛,我有点事出去一趟,要是没回来你们不用等我。”孟海棠交代刘媛媛。 刘媛媛吃的正开心,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啊,海棠你干嘛去啊,尧舜不太平,我陪你一起去吧。” 有了上次的教训,刘媛媛可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用,我做事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好吧。” 孟海棠都这样说了,刘媛媛也不好在强迫,她再三叮嘱,“海棠,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啊。” “嗯,我知道。” 孟海棠的身影走远,逐渐没入黑暗中。 她小心翼翼一步步向方才看见的方向走,人怎么没了?她继续向前走,到了一个转角的地方。她的手臂猛地被人拉着,然后粗暴的按在墙壁上,如狂风般的吻扑面而来。 他吻的用力,剥夺了孟海棠所有气息,她就像是脱水的鱼,马上就要窒息身上软绵绵一点力气都没有。 要不是怕她真的窒息,他都舍不得松口。 孟海棠大口大口的喘气,小脸通红,身子发软只得靠在他胸口,“你怎来了?” “海棠,我想你了。” 柴隶庸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目光火热,搂着她的臂弯诉说着他的思念。 “你别闹,这是尧舜可是沈中秋的地盘,他要是发现你的踪迹,那就完了,你快走。” 孟海棠恢复了许多,就想推搡他赶快离开。 尧舜对于柴隶庸来说,太危险。 谁知柴隶庸嘴角笑意浓浓,抱着她更紧,怎么都不愿意松手,“我的海棠担心我了。” “无聊。” 她垂下眉眼,暗自皱眉。 没错,看见柴隶庸的瞬间,她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他的安全。 她不是一直盼着他死吗?如果沈中秋杀了他,那不是如了她的意? 柴隶庸的手慢慢从腰部下移,握住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十指相扣,额头低下,碰到她的额头,“有你这句话,我就算是死在尧舜也心甘情愿。” 孟海棠没给任何回应,只是暗暗品这句话的味道,暗暗享受这句话的温柔。 柴隶庸不适合出现在大众视野,孟海棠带他先回了酒店,然后拖前台给她订一张明天一早回富城的火车票。 交代完这些,孟海棠才算是安静下来。 她推开门,柴隶庸如狼似虎的把她竖抱起来,直接压倒在床。 黝黑的瞳孔只有她的影子,俊朗的脸颊带着疲惫,柴隶庸揉揉她乌黑发亮的秀发,心中突然无比满足。 第130章 我争取配得上你 他早已过了热血的年纪,从不知,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魂牵梦绕朝思暮想。 “海棠,我要好好亲亲你。” 柴隶庸小声嘟囔,密密麻麻的吻就如针尖似的噼里啪啦的往下落,怎么吻也吻不够,怎么吻也说不清他的思念。 男性荷尔蒙在孟海棠鼻尖萦绕,许是久了,成了习惯,如今她似乎不排斥这个味道,反倒有种亲切感。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样错觉。 柴隶庸吻遍她全身,不觉已经把她身上的衣物全都退去,火热的肌肤贴近,酥酥麻麻,带着一小搓火苗。 就在柴隶庸还要继续下去,孟海棠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不行,我和媛媛住一起,她一会儿要是回来就不好了。” “你和我的关系她最是清楚,有什么不好。”柴隶庸想她想的浑身都疼。 “就是不好。” 孟海棠起身,把粉色旗袍穿上,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把领口的盘扣系上,又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凌乱的发丝。 这才转过身来,望着他,“少帅,你怎么想起来尧舜了?” 柴隶庸还没解馋,这会儿心中憋闷,低沉的语气透着火,“刘媛媛说你被沈中秋带走了。” 这个小叛徒,又是她告密的。 孟海棠垂眉,不悦的表情被柴隶庸尽收眼底,他拉着孟海棠坐到怀里,“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 “海棠,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清楚?”柴隶庸捏着她的白嫩的下颌,“沈中秋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别去招惹他。” “你们这些个军阀都一个德行,哪个都不好招惹,我也从未想过招惹,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孟海棠实话实话,她就想像个普通人一样,好好地活着,遇到喜欢的人结婚生子,一辈子幸福无忧就满足了。 都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打乱了她安静的生活。 柴隶庸的手臂收紧,细细品着她的话,“你在怪我?” “我怎么敢责怪少帅您呢?”孟海棠阴阳怪气的语气听着让人十分不舒坦。 刘媛媛的信中只说了孟海棠被沈中秋带走了,原因什么都不清楚。柴隶庸着急,什么都没想,直奔尧舜而来。 “你怎么认识沈中秋的?”他要知道来龙去脉,可不能参加个比赛,人给丢在尧舜了。 换做别人问,孟海棠肯定一百个不回答,可这人是柴隶庸她胆子小啊,不敢来硬的。 孟海棠低眉顺眼,“在来尧舜的路上,他带人搜查火车,搜出了我的手枪。” “手枪呢?” “在我手包里。” 听着,一点都不像是沈中秋的作风。 他能就轻易给了她? “那你前几天又是怎么被带走的?”柴隶庸慢条斯理的询问。 孟海棠坐在他腿上,如坐针毡,“他街上将菜头游街示众,我救了个小女孩被他看见了,他说要我陪他去菜市口监督行刑就把手枪还给我。” 柴隶庸琢磨片刻,心下暖着,眼角笑着,“你是为了拿回我送你的手枪才陪他去的?” 她没法骗人,的确是那样。 孟海棠乖巧的点点头,那模样特别像是家养的贵族猫,温顺粘人。 就为这个,柴隶庸能开心一宿。 他的海棠怎么如此可人? 但一想到,他的海棠被另一个别有用心的男人发现了,柴隶庸就坐立不安了,一分钟都不想让她在尧舜待下去。 方才还喜上眉梢,这会儿又愁云满面。 他太了解怀里的小女人,做菜于她而言不是一种为了生计的技能,而是一种喜好,柴隶庸自称要宠着她,又怎么会轻易断送她的快乐? 劝她回去的话话柴隶庸收回去,他轻轻揉着她的发丝,“海棠,你这么好,突然发现我是真的有些配不上你啊。” 柴隶庸是个高傲的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配不上哪个女人。 他沉了一口气,唇瓣落下她脖颈,环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一分。孟海棠都觉得自己腰上的肉快要镶到他的肌肤里了。 “那少帅就放了我?” “小没良心的,你想的倒是美。” 柴隶庸轻笑一声,下意识咬了她一口,孟海棠疼的龇牙咧嘴。 而后,他又在咬痕处吻了又吻,“……大不了我争取配得上你就是了。” 放她走,不,柴隶庸从前想过可惜做不到,如今,更是不可能再对她放手了。 偌大的房间突然变得安静,方才柴隶庸说的话太柔软了,温柔的不像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军阀口中说出来的话。 孟海棠心里咯噔一下,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少帅,你想过没有,你不可能一辈子拘着我,总有一天你会有你的生活,我也要回归我的平静。你我如今这般,又是何必呢?” 柴隶庸最不喜欢听她说类似于这样扫兴的话,剑眉紧紧柠在眉心,他真想把怀里的小女人掐死。 她发现,柴隶庸的脸都黑了,心里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可这些也都是实话啊。 实话总是伤人的。 避开柴隶庸的目光,突然,柴隶庸用手掰过她的脸颊,硬是吻住她的唇。像是发泄心中的不满,唇齿相依,他时不时用齿咬着她的唇瓣,孟海棠的嘴都疼的麻木了。 唇角的伤口渗出血渍,又被他一点点亲干净。 “海棠,这场游戏我不说停止,就永远都不会停。”柴隶庸霸道的宣誓。 一句话,又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在他眼里,他们之间只是游戏,她连叫停的资格都没有。 孟海棠沉默了,垂着眉梢,都不用正眼去看他。 她看似乖巧,实则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鬼点子,柴隶庸冷哼一声,“是不是又在想,我怎么还没死呢?” “是啊,最好你的死对头把你宰了,省的我还要想办法和你划清界限。” 这句话纯属是赌气,孟海棠以前巴着他死,直至今日,她到也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了。 柴隶庸哈哈大笑,宠溺的亲了她两口,“你把希望寄托到沈中秋身上,恐怕是要失望了。” 神经病,大变态,再不想和他说一句话。 第131章 于姐姐好手段 这天晚上,孟海棠以自己的名义又开了一间房留给柴隶庸住。 说好的不打扰孟海棠和刘媛媛,谁知这人说话不算话,半夜来敲门,还把刘媛媛吓得魂都快没了。 他天生就霸道,丝毫不犹豫把刘媛媛轰去住他的房间,自个儿钻进去,抬手门一关,扑向床上还没反应过来的孟海棠。 冒着生命危险来的,哪能一点便宜不占就走了? 再说,他是个正常男人,太久不排解,身子都要出毛病了。 清晨,孟海棠顶着一双熊猫眼,眼袋快要耷拉到下巴了,困得脑仁都疼。她用凉水拍拍脸,好了点。 即便如此,全身上下的骨头像是散架子了似的,昨晚真是要被他折腾零碎了。 孟海棠就佩服他,哪怕不进行最后一步,柴隶庸也有的是花样排解自己。在孟海棠身上蹭来蹭去,这一宿,她都快疯了。 柴隶庸已经赶早上的火车走了,他给孟海棠留下三个人保护她的安全。 刘媛媛敲门进来,瞧见孟海棠鬼见愁的面容,又受到不小的惊吓,“海棠,你真的没事吧?” “没事,晚上好好休息就行了。”孟海棠准备今天的复赛,整理一些她平时调配的香料。 刘媛媛深呼一口气,她眨眨眼,“奇怪,少帅怎么来尧舜了?这可是沈中秋的地盘啊,他俩一直都是死对头的。” 提起这个,孟海棠想起来了。 “媛媛,你给少帅写信了吗?” “没有啊。”猛然,“啊,我想起来了,那天你被沈中秋抓走了,我一时情急就给少帅写信求救了。” 刘媛媛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瞠目结舌,“天啊,少帅是专程来英雄救美的啊,海棠,你要不要这么幸福。” 幸福…… 孟海棠被她打败了。 不过,柴隶庸冒风险来尧舜真的只是为了确认她的安全,被肯定了。 刘媛媛自言自语的夸张,孟海棠也没听进去,她想着,这时候他应该已经出了尧舜地段了吧。 尧舜美食大赛第二场即将拉开序幕。 时间定在晚上,主题就是晚宴,食材在主办方所准备的中间随意挑选,菜品数量随意,但时间定为一个时辰。 进入复赛的人,都是熟面孔,其余不太面熟的厨子实力都不太强,不足为惧。 挨着孟海棠的人是卫德辰,另一边她在昨晚上于翠花小酒馆里见过,侃侃而谈,是很有实力的厨子。 对方相视一笑,以示尊重。 敲锣声响起,计时开始。 卫德辰擅长的是西餐,他选择用的主材料就是牛肉,他用刀的手法娴熟,按照牛肉的文理切下来一块规整的椭圆形牛排,然后,放在视线准备好的盆中腌制,他再开始准备其他配菜。 孟海棠从容不迫,她今晚选择的主菜是鸡肉,根据尧舜人文风格都比较彪悍,孟海棠决定做大盘鸡。 鸡肉清理干净,切成块,焯水去掉血腥味还可以固定形态,同样,她用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香料热也做了腌制的步骤。完成这系列操作,孟海棠开始准备用来做宽面的面团,这也是大盘鸡的点睛之笔。 现场萦绕着各种美食的香味,孟海棠从容不迫的操作,时间过去大概半个时辰,届时她才稍微放松一些。 可孟海棠突然发现,有好几个席位空缺了,不对啊,明明方才人都在的。 孟海棠将目光瞥向卫德辰,只见他额头是汗,脸色煞白,身体有明显不适的症状。 她关切的询问,“卫德辰,你怎么了?” “肚子拧劲儿的疼,可能吃坏了肚子。”卫德辰解释道,“别担心,没事的。” 行吧,孟海棠继续忙碌手中的菜。 比赛就结束,卫德辰已经虚脱,不过好在他把自己的菜完成了。另一边的男人孟海棠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赛场的。 她下意识把目光投到冯帅身上,他比卫德辰还要严重,唇瓣都有一种脱水的苍白,拧着眉头也算是完成了最终出品。 不对,参赛选手不可能同时出现这样大规模的腹痛事件。 有种不好的预感涌入脑海,孟海棠看向于翠花。她表现的极为痛苦,只是脸色是骗不了人的。 评委试菜,不住的摇头。 那表情是无比的失望。 复赛的结果当场就出来,出乎意料的,淘汰赛里种子选手几乎全军覆没,唯独留下孟海棠,冯帅还有于翠花,剩下的三位全部都是一般般的厨子。 离开赛场,孟海棠脸上平添一丝阴霾,她在友谊宫门前逗留,等到于翠花出现,她向前迈了一步,挡在她面前。 “于姐姐,好手段。” 于翠花笑了笑,“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她要离开,孟海棠拦着不让走,“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清楚,你若是都不懂那就没有人懂了。” 孟海棠想,若不是昨晚柴隶庸来她半路离开,那今天中招的人是不是也有她? 真是不想多管闲事,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于姐姐,这样得到的胜利有意义吗?” 于翠花依然那副腼腆内敛的模样,孟海棠很难相信她那样的人竟然为了夺得最后的胜利不择手段。 她推开孟海棠,也不正眼去看她,“赵小姐,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酒馆还有事,我先告辞了。” 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般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当头烈日烧化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海棠汗流浃背,和她在门口争执,倒显得她是个泼妇,欺负人家老实人。 “你以为这样你就能赢吗?于翠花,你的行为就注定了永远也做不出美味绝伦的食物。” 于翠花走的更快,孟海棠在她身后皱眉。 这时,冯帅和卫德辰相互搀扶的出来,瞧得出来他俩状态都不太好,两人一同看向于翠花的背影,都觉得脊梁骨发凉。 就是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手段居然如此狠毒。 冯帅疼的龇牙咧嘴,他性子急嘴巴坏,皱着眉头嘟囔,“这个恶婆娘,亏老子还以为她是心地善良的白娘子,没想到就是一名副其实的毒蛇。” 第132章 我怎么就难为你了? 卫德辰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哎,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轻敌了啊。” 他被淘汰了,就在最后一步的时候,他真是太疼了,手一哆嗦,酸了,方才评委尝了一口,牙都酸倒了。 就算是在赛场上大家没反应过来,可回来一琢磨就都明白了,谁都不是傻子。 哪怕孟海棠不去说什么,于翠花想要太平,恐怕也不容易了。 复赛的成绩出乎意料,有望争夺冠军的几个落选反倒是不出众的几个拔得头筹。 刘媛媛和邹凯窝在酒店,虚脱的躺在床上,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海棠,怎么样啊?” “挺好的,我可以准备后天的决赛了。” 刘媛媛这才放心,“海棠,你说我这也不知道怎么搞得,今个儿一早起来就腹痛,去了几趟厕所,后来越来越严重了,邹凯也是,我俩昨天也没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你说奇怪不奇怪。” 孟海棠给她熬了中药,端到她面前,“没什么可奇怪的,不只是你,昨天去小酒馆吃过饭的全都和你一个症状,冯帅和卫德辰也是。” “啊?怎么会这样?”刘媛媛琢磨一会儿反应过来,“啊,我知道了,该不会是于翠花在里面添了什么东西吧。” 她看孟海棠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刘媛媛震惊了,“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邹凯家老张没挺住,比赛到一半就退场了。邹凯还想责怪几句,这一想自己深有体会,那股难受劲儿真是太痛苦,他也没资格责怪人家。 他义愤填膺,都快忘了自己是个病号了,“女人坏起来男人都不比不过,看我明天不把她那小酒馆砸了的。” 因为这事儿,大家都睡不着了,半夜就听说了有几个人太生气,联合起来去砸店,结果小酒馆都关门,于翠花母女根本就不在。 白跑一趟,还把自个儿气的要死。 她要是于翠花也跑,谁还能傻呵呵的呆在那儿等着人家找上门啊。 没招了,这事算是告一段落。 次日清早,早早把孟海棠给热起来了,连蜻蜓都只敢贴着树荫处飞,好象怕阳光伤了他们的翅膀似的。 孟海棠是个闲不住的人,她上街溜达,散心。 走着走着,她就瞧见不远处军政府的车,真是以最快的速度背过身去,把脸藏起来。 同样是军阀,柴隶庸和沈中秋有一点不同。 柴隶庸虽然心狠手辣,但对归属于自己地盘的所有人,包括老人小孩女人都很尊重,绝对不会不把他们当人看。 不像沈中秋,开着黑色小轿车在街上横冲直撞,对谁都一副随时可杀的模样。 只要他出现,街面一定乱成一团,行人四处逃窜。 孟海棠靠墙站着,低调行事。 突然,有人撞了她一下,用力扯住她的手包,疯狂跑远。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追,奈何体力根本不可以同男人抗衡的,她大喊,“来人啊,抢劫啊。” 躲在暗处保护孟海棠的人走到她身边,“孟小姐,您怎么样?” “我没事,只是我的手包被人抢了,里面还有少帅送我的手枪。”孟海棠平静的解释。 少帅送的东西,那可是很珍贵的。 “孟小姐您在这儿等着,我去给您追回来。” “好,你也小心点。” 暗卫点头,着手要去追小偷。 谁料,方才开过去的军用车又折了回来,停到她面前。 车门被大力推开,一个男人被丢出来,鼻青脸肿口中还在吐血沫子。随后,沈中秋从车上下来。 他踩在男人身上,目光瞧向孟海棠,手里握着一个白色珍珠手包,“赵小姐,你怎么如此不小心呢?” “谢谢沈督军。” “不知道赵小姐要怎么谢我?” 看沈中秋的态度,是没打算这么容易把手包给她。 孟海棠是真的不想和他多做纠缠,“沈督军,您是好人,也是大英雄,您的大名如雷贯耳应该不至于难为我一个小女子。” “哦?”沈中秋饶有兴趣的打量孟海棠,他是直接脚底踩着男人过来的,“我怎么就难为你了?赵小姐不妨和我说说。” 孟海棠后退,暗卫抢先一步挡在她面前,目光警惕身上也散发着危险气息。 “沈督军,请您留步。” 挺拔的身材修长,沈中秋的身材算不上魁梧,但十分匀称,给人的视觉感强烈,再加上他那一张比女人还要美艳的脸,他就给孟海棠一种阴险的印象。 实际,他也的确就是这种性格。柴隶庸前两天和她说过一嘴,而且临走前再三嘱咐孟海棠,一定离他远一点。 沈中秋停住步伐,目露凶光,“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这样讲话?” 柴隶庸是粗暴,沈中秋是暴戾。 无论是谁,只要碍了他的眼,那就是死。 “沈督军,他是我的随从,您有什么不满的可以和我说,不至于拿下人出气。”孟海棠生怕他一时发怒开枪把人给打死。 上次在菜市口见到他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就知道是个六亲不认的狠茬子。 “手包我不要了,这个小偷您想怎么处置都行,沈督军,我还有事,不能奉陪了,告辞。”孟海棠这就要离开,“咱们走吧。” “可是小姐,您的手包。” “没什么可是的,走。” 不能为了一个包,把自己置身于险境,孟海棠算是学乖了。 沈中秋见她一次,就发觉她比上次更有意思。 眼下,她要走,沈中秋有些心急,“赵小姐留步。” “沈督军还有事?” “这个手包还给你。”他竟然真的给她了,“可你要记得,欠我一个人情。” “这是自然。”孟海棠面色平静的拿回来,心中雀跃。 猛然,沈中秋出手捏了她的脸,孟海棠瞪大眼睛向后躲闪,“您这是何意?” “脏了,我帮你擦掉。” 孟海棠才不信他的鬼话,她真的再也不想见到他。 沈中秋心情雀跃,他还是第一次摸到如此细腻肌肤的女人,她真是有趣,要是做他的十一姨太太岂不是天天都能摸到了。 第133章 您能不能对我们少帅好点 沈中秋的内心想法丝毫不加以掩饰的表达出来,他展现出的占有欲太强烈,好似汹涌而来的巨浪无处躲藏。 孟海棠想到四个字,登徒浪子。 她眉头微蹙,悄悄后退半步,“那就谢谢沈督军了。” 这会儿,他脑子里就有一种想法,尽快离开,沈中秋太危险至少在尧舜他一人做大,哪怕柴隶庸在这儿也是徒劳。 她撤出一个不太难看的笑容,垂下眉眼。 转念,不容说声再见,孟海棠就先一步走掉。 好在沈中秋没有继续为难她,孟海棠只是加快了脚步,她恨不得用跑的。 终于,身后的人影成为一个点,然后消失,孟海棠的心才算是平静下来。 她放慢脚步,微微喘息,脚底的那根筋都疼。 暗卫跟在她身后,突然开口,“孟小姐,沈中秋太危险,尧舜不是久待之地。” “我知道,比赛结束我们就离开。”这点,孟海棠也十分清楚。 沈中秋可不是柴隶庸,和她玩那些君子游戏,他就是个睚眦必报暴虐成性的伪君子。 两人继续往前走,暗卫又道,“孟小姐,我们少帅虽然是霸道任性了些,可对您的心那是真真的。您可能不知道,这次您来尧舜我们少帅有多担心,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从未阻止过您。所以,您能不能对我们少帅好点。” …… 孟海棠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让她对柴隶庸好一点? 从头至尾都是他对她使坏好不好? 这会儿倒成了弱势的一方。 孟海棠好奇,“是不是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个坏女人,天天欺负你们少帅?” 暗卫表情稍微有些尴尬,“您不是坏女人,就是天天看您对我们少帅冷言冷语,漠不关心那样,我们瞧着心疼。” 呵呵,说到底,都成了她的不是了。 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柴隶庸除了不愿意放了自己,其他的一切都是有求必应,也十分尊重孟海棠的想法。 就如这次在尧舜被沈中秋抓走,换做一般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早就拎着她回去了,不对,是根本就不可能让她来。 “哦,我尽量。”孟海棠小声回应一句。 这天晚上,孟海棠做了个梦,她居然梦见自己和柴隶庸结婚了,她穿着一身圣洁的婚纱,牵着他的手一步步走向神圣的殿堂,在主的面前宣誓一生不离不弃。 早上醒来,孟海棠都还觉得不可思议,她是不是疯了才会做这样的梦。再说,柴隶庸明确的告诉过她,这辈子都不会成婚。 况且人家就算是娶妻生子督军府还金屋藏娇藏着一位美娇娘,哪里也轮不到半路杀出来的她啊。 洗漱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对襟短衫和水湖色长裙,她挽出一个流苏发髻,美艳的五官顿时多了分可爱。 今日是决赛,孟海棠必须打起精神来。 邹凯和刘媛媛还有老张,三个人陪同她前往,守在门前等待她的好消息。 老张平日里是个不爱说话的,今个儿主动同孟海棠说,“您一定要赢,千万别让那坏女人的奸计得逞。” “老张,这点你放心,海棠的手艺岂是那恶婆娘能比的?”不等孟海棠回答,邹凯替她说了。 届时,呼啦啦从不远处走来一群人,他们走近,这些不都是复赛被淘汰的选手吗? 怎么气势汹汹的跑来了? 为首的男人就是那日在孟海棠旁边席位的男人。 “兄弟们,今日我们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岂能让歹人用计谋破坏了我们争夺胜利的权利。” “对,今个儿我们就要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主办方,就不信他们不管。” “就是就是,于翠花那样卑劣的女人,就该被永远剥夺做菜的权利。” 一群人义愤填膺,他们抱怨不公平,可这世道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政务部也不是没事闲的,想要重新比赛费时费力又费钱,可能性微乎其微,况且,说了半天没有证据,红口白牙哪能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孟海棠漠视的看了一眼后,踏入友谊宫。 决赛就六个人,孟海棠左边的人她不认识,右手边的人就是于翠花。 只见她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对自己的不当行为而不耻,坦然若是,而且十分从容。 人无耻到这种出神入化的境界,真是不容易。 “于姐姐,你的小酒馆听说被砸了?”孟海棠不经询问。 “是,前天夜里被砸的,我已经报案了,巡捕房会处理的。”于翠花神情淡定,从容不迫的回答。 她下药没证据,可这群人砸店确实证据确凿。 孟海棠冷笑,“于姐姐好手段,我突然有那么一点敬佩你了,居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于翠花没在开口说话,而是低头专心处理自己的食材。 比赛正式开始,孟海棠全心投入其中,最后的赛程主题是素宴,她有十足的把握。 食材她准备了豆干和香菇,经过她的手,素菜呈现出一种肉质感,味道真实,若不是亲眼见到,一定会认为这就是肉。 最终六人一次把作品呈现给评委,轮到孟海棠端着她的菜品一次走到评委前放下小盘。 就在她走到中间位置的时候,孟海棠心里咯噔一下,陶瓷勺子不小心摔倒地上,碎了。 是他,沈中秋怎么会来当评委? “你怎么如此不小心?” 监督赛事的监视官大声呵斥,她是不要命了,竟敢摔了沈中秋的勺子。 孟海棠连声说对不起。 她弯腰低头去捡碎勺,手指刚碰到一角,沈中秋的手也恰好与她触碰到一处,“我来捡,这么漂亮的手若是伤了,那就可惜了。” 邪魅一笑,孟海棠毛骨悚然。 她用最快的速度松手,目光警惕后退两步,“沈督军大人有大量,是尧舜的福气。” 监视官傻眼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看沈督军的模样是看上她了啊,真不知道是福气还是霉运了。 沈中秋一直含笑,薄唇上扬,狐狸般精明的眼眸盯着她,完全不在乎在场的其他人的想法。 第134章 美食大赛最终结果 新勺子拿来,沈中秋握着小勺慢慢品尝。 他更为惊喜,眼睛都放光。 真是个妙人。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素宴。” 沈中秋都给了如此高的评价,其他人更不敢有任何异议。 上菜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孟海棠已经手心都是汗了。 不出意料,孟海棠以大满贯的成绩取胜。 比赛结束,孟海棠就匆匆离场,片刻不耽误。只是如此,还是慢了一步。 沈中秋拦住她的去路,“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沈督军的话我听不明白,如果您是说最终成绩,那也我平实力得到的。”孟海棠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何况,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欠他人情。 “卸磨杀驴,赵小姐你想的挺美的。”沈中秋不依不饶,“你是聪明人,清楚我对你什么意思,再装傻充愣我可是要生气了。” 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厌倦了,是时候将老鼠吞入腹中了。 沈中秋绝不是好人,现在是要摊牌,装都装不下去了? “沈督军,我以为人妇,您不要在为难我。” 结婚了? 瞧着她的穿衣打扮,样貌仪态可一点也不像。 沈中秋好色是真,可有一点他极度洁癖,他碰过的女人全部都是处子之身。被男人碰过的女人,他瞧不上眼。 只见沈中秋脸色大变,严肃甚至对眼前的女人充满厌恶。 孟海棠心里有谱了。 多亏了那晚柴隶庸吐槽沈中秋只碰处子,孟海棠无意听了进去,这紧要时刻想了起来。 沈中秋气的脸都白了,孟海棠想,如果她不是女人肯定会被他一枪打死。 最终,沈中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孟海棠松口气,喜上眉梢。 美食大赛的第一名有一大笔奖金另外还有政府给与的认证,钱孟海棠不需要,她想要的只是那个认证而已。 第二名和第三名也有奖金,分别是于翠花第二,冯帅第三。 折腾了半个月,总算是有了结果。 刘媛媛开心的抱着孟海棠跳来跳去,虽然邹凯家决赛都没进去,好在赢的人是老大,他也打心里高兴。 尧舜不是久待之地,孟海棠买了最近的火车票,打算和刘媛媛邹凯一行人打道回府。 下午,也就比赛结束没多久,孟海棠听到一条消息。 由于多人联名举报,于翠花的成绩作废,第二名位置空出,奖金收回。 她没有太多感慨,于翠花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即将离开,邹凯提议买一点特产带回去给老爹老娘,刘媛媛也觉得应该给哥哥买点东西回去,不能白来一趟啊。 “海棠,你看看这颗老人参,大小成色在富城可都是难得一见的,你要不要买几棵回去啊?”刘媛媛捧着一棵野人参瞧来瞧去。 尧舜的人参是真的不错,还有鹿茸木耳都比富城的好太多,而且价格也没有那么贵。 孟海棠想了想,买了几棵,拿回去贿赂孟长福。 孟海棠还好,刘媛媛看见什么都想买,一样买一些,此时早就是大包小裹一大堆东西了。 邹凯就感慨,自己的手是不是长少了。 刘媛媛满载而归,心情亢奋,在街上唱起歌来了。 真是个小女孩,一点事都能高兴半天。 猛地,前面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争吵声不断,都传到了她们这边。 街上吵架的事多了去了,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怪的是,他们听到的声音十分熟悉。 孟海棠和刘媛媛面面相觑,同时说道,“于翠花?” 带着好奇的态度,三人凑上前去,果然,被医馆连人带行李给轰出来的人就是于翠花。 “没钱还看什么病?走走走,别挡在我门前晦气,影响我做生意。”医馆的大夫趾高气昂的说道。 于翠花十分可怜,她跪地爬过去请求大夫,“陈大夫,求求您了,您救救他吧,我很快就有钱了,真的,求求您先救救我丈夫。” 陈大夫也为难,叹了口,“乔家嫂子,不是我不肯救你丈夫。你自己摸着良心好好想想,我给你们多少优惠了?可我也是小本经营,这药都是有成本的,真的折腾不起啊。 你也行行好,之前你欠的那些钱我都不要了,你呀另寻他处吧。还有啊,乔老哥这病没得治,最多就是用药一直吊着,那就是无底洞,你就是有再多的钱也无济于事。” 陈大夫用手扯开于翠花的手,立刻跳出去一米远,“而且,我都听说了,你美食大赛的成绩作废了,奖金也没有了。” “陈大夫,我一定会凑到钱的,你相信我,可你不能见死不救不管我丈夫啊。” 于翠花哭的梨花带雨,可怜兮兮。 她丈夫就躺在她脚边,看上去奄奄一息,十分痛苦。 “我又不是开善堂的,乔家嫂子你也不能可我一家祸害啊。”陈大夫已经仁至义尽了。 于翠花丈夫的病需要的药都是名贵药材,他真是同她耗不起啊。 任于翠花如何苦苦哀求,陈大夫都不为所动。 这个世道太乱了,人活着不容易,赚点钱更不易,谁都有自私的权利。 “陈大夫,陈大夫,你不能走啊,我求求你,求求你……” 于翠花的哭喊戛然而止,她蓬头垢面的抬起头向上看,是孟海棠的脸。 孟海棠缓缓蹲下来,她把刚刚拿到的奖金全部给了于翠花另外又从手包里拿出身上携带的所有钱。 “我想你应该需要。” 淡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高冷,孟海棠给人的感觉从来不是亲切,而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于翠花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她,哪怕现在她施以援手同样不变。 她愣了愣,似乎在犹豫什么,良久,于翠花才把钱接过来,然后,第一时间交给陈大夫,“陈大夫,我有钱了,都给你,求你救救我丈夫。” 既然有钱了,陈大夫也没拒绝的借口。 他皱皱眉,“行吧,你把人抬进来吧。” 热闹散场,街上回归平静。 刘媛媛是怎么瞧于翠花都不顺眼,“海棠,你为什么给她钱?她那个人心肝都是黑的。” 第135章 你是不是把我这个继母给忘了? “她之所以这么做,应该就是为了奖金去救她丈夫。眼下奖金没了,我要是不闻不问,她丈夫恐怕活不过今天。” 邹凯和刘媛媛想法一样,“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不过老大,你给了她那么一大笔钱,她连一声谢谢都没有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就是就是,真是过分。” “算了,我给她钱,又不是为了一声谢谢。” 回到酒店整理行李,孟海棠又和冯帅还有卫德辰道别后,准备做晚上的火车回富城。 这一别,或许就是一辈子。 冯帅还有点感慨,“赵小姐,你的厨艺我佩服了,等我回去磨练磨练就去富城找你切磋。” “随时恭候。”孟海棠打趣的说。 伴随夜空中的星辰,一路上邹凯和刘媛媛说说笑笑,孟海棠也不觉得寂寞,尧舜再见了。 孟海棠是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 坐了一天两夜的火车,终于回到富城。 孟海棠竟然有些想念。 她拿着行李,拖着疲惫的身体迎着清晨曙光一步步回家。 这个时辰,孟家的佣人都还没起来呢。 她敲门,佣人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来开门,“谁啊。” “是我,孟海棠。” “啊,五小姐回来了啊,您快进来。”佣人帮孟海棠拿行李,跟在身后,一路进了洋楼。 “五小姐,您吃饭了吗?要不要我去帮您准备点吃食?” “不用了,我想先去休息了。” 在火车上无论睡多久都会觉得身体乏累,孟海棠要好好补一个觉,头疼的太厉害了。 一觉醒来,都已经是中午了。 她去冲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又把从尧舜带回来的野人参拿出来。 正是午饭的档口,孟海棠下来的正是时候,佣人给她备了一副碗筷,她坐下吃饭。 半个月不在家,眼下这气氛看似不太妙啊。 柳翠翠阴阳怪气的瞥眼,“一个女孩子整日出去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孟家没有家教的呢。” 这话就是说给孟海棠听的。 去尧舜参加美食大赛,孟海棠声称是刘媛媛邀请自己陪同一起前往,电话还是刘昌友打的。 有刘昌友当说客,孟长福不想答应也得应下。 柳翠翠因为孟杜鹃的事情对军政府怀恨在心,可又不能明着对着干,那可是讨不到半点好处。 孟海棠回来了,她自然要好好数落一番。 “海棠,以后你就乖乖的把学念好,别的事情都别再掺和了,听见了吗?”孟长福开口说道。 孟长福的话孟海棠还是要听的,最起码有他在,有时候还能帮着自己对付柳翠翠。 孟海棠笑道,“我知道了父亲,这次出去我也不是白去的,见了大世面不说,刘媛媛还送了我不少好东西。都在我卧房呢,一会儿我就拿给您。” 这样一来,孟长福的脸色才稍微好看,“行了,回来就好,先吃饭吧。” 午饭过后,孟海棠就把从尧舜买来的野人参、鹿茸都拿给孟长福,她还买了一张上好的虎皮留给孟庆阳,给孟百合选了一对玉镯,孟庆丰挑了一顶狗皮帽子。 唯独,没有柳翠翠的。 柳翠翠坐在那儿翘着腿,抹不开面。 “海棠,你这是什么意思?家里人都有礼物,怎么就没有我的,你是不是把我这个继母给忘了?” “太太,这些东西都是媛媛准备的,她没给您准备,我也不好意思问人家要不是?” 眼下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就孟长福给她那点零花钱,还不够个零头。所以,柳翠翠也不怀疑这些东西的来源。 她气呼呼的干瞪眼,索性不看不问,甩手扭腰出门打牌了。 孟长福乐呵,他人自私又贪财喜欢占小便宜,这会儿他开心的早就忘了孟海棠去尧舜半个月的事情。 “海棠啊,刘小姐是个好姑娘,她哥哥又是少帅身边的红人,以后你们就多走动走动,没什么坏处。” 说什么都是他,孟海棠心里冷笑,面上敷衍,“是,我记下了父亲。” 她可爱的弟弟,半个月没瞧见了。 这会儿孟海棠就想多和孟庆丰聊聊天,他长这么大,孟海棠还是第一次离开他身边。 她去了孟庆丰的房间,亲自把帽子给他戴上,“庆丰,好不好看。” “好看,阿姐选的总是最好的。”孟庆丰开心的笑。 孟海棠有钱,所以她没给孟庆丰准备价值连城的物件,他若是有任何需要,孟海棠都能随时随地给他买回来。 他笑,她也跟着笑。 “阿姐,我都想你了,尧舜好玩吗?你什么时候也带我去啊。” 十岁的孩子对什么都觉得新鲜,“等庆丰长大了,阿姐就陪你去,想去哪都可以。” “阿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都可以保护阿姐了。”孟庆丰对着镜子照来照去。 哎,所有孩子都盼着长大,可长大了才知道了小时候多好。 孟海棠揉揉他的短发,“过了年,阿姐就让父亲送你去学堂念书。” 孟庆丰的笑容消失不见,他眨眨眼,抬着头,“阿姐,父亲从小就不喜欢我,他不会让我读书的。” “你不用担心,阿姐自有办法说服父亲。” 孟庆丰从小没有母爱,有一个父亲,还不如没有。所以,他打小内心就十分敏感,而且对孟海棠的依赖性是百分之百的。 他轻轻点头,“哦,好。” 姐弟俩许久未见,聊得十分开心。 聊着聊着,孟海棠问起孟长福和柳翠翠之间发生了什么。 孟庆丰虽然不知声也不参与任何事,可家里发生的事情,他都清楚。 原来孟长福在外面看上一个戏子,想要纳回来当姨太太,柳翠翠死活不同意,她找孟庆阳主持公道,可上次柳翠翠和陆生的丑事过后,孟庆阳明确表示接受孟长福找姨太太,所以,这事儿他也不管。 为此,柳翠翠在家天天作闹,为此还上吊自杀过,要不是佣人及时发现她也就一命呜呼了。 眼下,这事就只能放下了,孟长福这才天天见她更不顺眼,心心念念都是外面的野花。 第136章 你是比赵云朵更贱的贱人 原来如此,她就觉得孟长福和柳翠翠之间好像不对劲,那关系比之前还要僵,孟海棠越发觉得有意思。 其实,他倒是可以帮帮孟长福。 樱桃般的红唇微微上扬,孟海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猾。 富城的天气不比尧舜好到哪里去,唯独就是空气中湿润一些,没有那样干燥,孟海棠在绿藤下乘凉,手里摇晃着一把团扇,一边吃着从冰窖里取出来的葡萄,十分惬意。 蓝天白云,鸟语花香还没欣赏够,又多了一场戏。 眼看孟长福打扮的精神奕奕从家里走出来,身后柳翠翠跟个泼妇一样追上去,“孟长福,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小妖精?你给我站住。” 柳翠翠一辈子心高气傲,她最容不下孟长福把别的女人带回家来,在外面玩怎么都行,她就要做孟家宅院里的唯一。 赵云朵是个例外,可她还是容不下,直接给害死了。 柳翠翠跑着绕到孟长福面前,伸手去拦住他的去路,“孟长福,我不准你去。” “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滚开。” 几十年的夫妻即便柳翠翠再美,那也不如十几二十几的小姑娘,孟长福看了这么多年,再好看的花也有腻的时候。 何况柳翠翠此时和骂街的泼妇有什么两样? 直呼孟长福的名字,她是一点当家太太的风范都不顾了啊。 孟长福推开柳翠翠,继续迈步向前,眉眼中对柳翠翠的厌恶之情清楚的流露出来。 孟海棠也一直以为柳翠翠是聪明人,可她是不是老了,智商也不够用了?男人就像是叛逆的孩子,你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越是要反着来。而且,还会对你烦到骨头渣子都不剩。 “我告诉你,她想进门,除非我死了。”柳翠翠大喊。 终究还是没拦住。 那她折腾这一出是图什么? 孟海棠在一旁看热闹,柳翠翠气喘吁吁,双手掐腰幽怨的瞄向孟长福离开的方向。 届时,她才注意到孟海棠居然一直在一侧偷看。 本就满心怒火的她,更火冒三丈。 “孟海棠,你看什么看?” “太太,我倒是不想看,可你别在我面前演呀。”孟海棠捏着冰凉的葡萄,甘甜的果汁沁人心脾。 孟海棠走的这段时间,柳翠翠吵架都找不到人,这回她回来,可算是找到了出气筒。 “孟海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孟家就别想进来别的女人。” 孟海棠一点也不生气,甚至有些可怜柳翠翠。 她优雅靠在藤椅上,修长的手指葱白,似乎葡萄在她指尖都变得更加可口。 “太太,你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吗?”孟海棠冷笑,款款站起,裙摆被微风吹起一角,她一步步走到柳翠翠面前,“市井中吆喝的泼妇都不及你呢。” 柳翠翠被气的嘴角都在抽出。 她抬手就要给孟海棠一巴掌,只不过被孟海棠拦住,反倒是握住柳翠翠的手腕甩出去很远。 柳翠翠踉跄了几步,还是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这会儿孟海棠睨着她,居高临下,“太太,你当真以为自己还是豆蔻之年呢?韶华依旧?你若是没有这个自知之明,不妨回到卧房拿着镜子仔仔细细的照照,脸上的皱纹有多少,皮肤松成什么样子?” “你,你个贱人。”柳翠翠大骂,咬牙切齿,“孟海棠,你还真是像极了那个贱人,不对,你是比赵云朵更贱的贱人。” “太太,瞧瞧你这幅德行,也只能在死人面前逞威风。真不知道,父亲如果二十年后你的会变成这幅嘴脸,会不会后悔当初娶你。” 柳翠翠面容憔悴,最近因为孟长福的事情已经让她绞尽脑汁,如今,孟海棠又回来给她添堵,她快要疯了。 孟海棠蔑视的瞥了她一眼,冷笑从她身边走过。 柳翠翠真的是气的半死。 孟百合从外面回来,瞧见躺在地上的柳翠翠面无表情,她更是气的火冒三丈,“看什么看,还不快来把我扶起来。” 自打孟杜鹃枪决后,孟百合变得沉默寡言对谁都冷冰冰的。她走到柳翠翠身边,扶起她。 一想到她好端端的几个儿女,成了这样,柳翠翠心痛之外就只剩下恨,都是因为孟海棠。 她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去哪了?” “去教会了。” 孟百合信奉了基督教,每个周六都会去教会。 “去教会?孟百合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不去上山当姑子去?”看她不争气,柳翠翠就想骂她。 她这辈子太惨了,柳翠翠脑子一热把孟百合推开,“不争气的东西,你若是有你三妹一半机灵都不可能混的这么惨。” 平静如水的眼眸瞬间有了灵魂,“母亲,三妹这么机灵,不还是死了吗?” 她恨孟杜鹃,就是她毁了她的一切。 一想到这儿,孟百合又满是恨意,那个女人死不足惜。 “孟百合,无论怎样她你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姐,人都不在了,你就积点口德吧。” “她害我至此,死一百次都不够。” 孟百合真是恨毒了她。 她又想到,“孟海棠回来了,母亲,你若是想过的好一些,就别去招惹她。” 柳翠翠就奇怪了,“你的胳膊肘怎么往外拐?” “随你,话我只说一遍。” 这还是她的女儿吗?以前她们娘俩可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被男人抛弃了,脑子也杀傻了吗? 柳翠翠站在原地,孟百合已经走远。 晚上,孟长福压根就没回来,不用猜都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孟海棠乐的自在,她吃完饭就带孟庆丰回房休息。 仲夏夜的风轻柔仿佛羽毛触碰到了她的脸颊,孟海棠盖了一个薄单,长发如瀑布般平铺在枕头上。 她的睡颜很甜美,也不知做了什么梦,嘴角还扬起淡淡的笑意。 柴隶庸坐在床边,都不忍心打扰她。 他把外衣脱了随手仍在地面,掀开薄单想要悄无声息躺倒她身边,可孟海棠还是醒了。 第137章 庸哥哥要结婚了 朦胧的眼神有片刻的呆滞,倏地,孟海棠猛地睁开眸子,“少帅,您怎么来了?” “散步,就散到你们家门口了。” 谁信呀,当她是三岁小孩呢? 孟海棠下意识把薄单拉到脖颈,“你又不走了?” 瞧柴隶庸把衣服鞋子都脱了,就猜到他的想法了。 他也没什么隐瞒的,就是没打算走啊,柴隶庸点点头,动作幅度加大拉开薄单钻进去,顺手搂住她细腰。 他家海棠就这点好,晚上睡觉不穿衣裳,可是方便他了。 “少帅,我坐火车有点累,想好好睡觉。”言外之意就是,你别打扰我。 柴隶庸大半夜跳窗跑来无外乎就是想她了,谁说一定要干点什么才行?他闭上眸子,靠在孟海棠的肩窝,“我也累,睡觉。” 被柴隶庸搂在怀里,孟海棠动弹都费劲儿,也不知道他怎么困成这样,还不到一分钟,呼吸都变得均匀了。 这一夜,柴隶庸说话算话,真就没碰她。 孟海棠睡得甜美,早上醒来旁边还留下他的余温,房间里还有他留下的烟草味。 看来,没走多一会儿啊。 美好的一天从喝温水开始。 孟海棠端着一杯温水一路喝到楼下,许久没去上学,也该露个面了,要不着实说不过去。 孟家的车被孟长福昨天开出去就没回来,今早孟海棠和孟百合只能去做黄包车去上学。 如今的梦百合变得云淡风轻,在孟海棠的认知里,她变得可爱多了。 “二姐,玉镯你喜欢吗?” “喜欢。”梦百合小声说。 这一路,她俩之间没有一句话,孟海棠怪不适应的,主动开口问了一句,这不,梦百合用最简洁明了的语言回答她。 按照她以前爱炫耀打扮的性格,是该很喜欢的才会。 那对玉镯可是镇店之宝,上好的一整块血玉打磨成的,一点瑕疵都没有。 “那怎么没见二姐戴着?” 猛然,孟百合的目光如利剑一样看向她,随之又归于平淡,“我不配。” 她脏的彻底,哪里佩戴那种一尘不染的镯子?何况,孟百合早就看开了,她这辈子也没打算在结婚生子,带给谁看? 孟海棠理解她的心情,却没办法感同身受,许是受到的伤害太重,孟百合的余生都想这般与世无争吧。 可怜她。 盛夏,绿叶葱葱,茂密的梧桐树在校园里茁壮成长。 才半个月而已,感觉像是许久没来一般。处处都透着变化,包括人也同样如此。 孟海棠往教室走,迎面走来一位没有什么交情的故人。 她实在想不出和她有什么可聊的,径直的从她身边走过。 “孟海棠,你回来了?” 孟海棠被叫住。 她又退后一步,“半个月不见,你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陈小姐,我真不记得我们俩的关系好到见面要打招呼的地步。”孟海棠懒得和她废话,陈爱玲有毛病,她是把全世界的女人都当成了假想敌。 孟海棠顿了一下,又道,“还有,我嚣张与否也与你无关。” 擦肩而过,孟海棠的手臂碰到陈爱玲的衣袖,于此同时陈爱玲冷笑一声,“孟海棠,你有什么可嚣张的?庸哥哥不选我就会选你吗?别做梦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陈爱玲翻来覆去说的永远都是这个话题,从来没变过。 孟海棠走的更快,突然,陈爱玲转过身对着她喊道,“庸哥哥要结婚了,宜城政府杜委员长的千金。” 孟海棠一愣,也仅仅只是一秒,“他想要娶谁,与我何干?” 陈爱玲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孟海棠,他要娶别人了,要娶别的女人了,难道你一点也不难过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孟海棠心不在焉,课堂上她的目光也时不时瞟向窗外,她没想到,陈爱玲的话居然真的影响到了她。 为什么会这样? 柴隶庸又不是她的谁,人家想娶谁都是人家的自由,她无权干涉。 可心里明镜似的,她这心口还是憋闷。 该死的。 疯了不成? 孟海棠甩甩脑袋,课上到一半就跑了。她要换个环境,换个脑子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去。 省的自己胡思乱想。 翡翠楼还没营业,孟海棠把自己关进去在后厨专心研究菜谱,只有在做菜的时候,她才能专心致志。 天气炎热,孟海棠研究了几款冷饮,她肆无忌惮窝到前厅慢慢品尝。 吃东西果然能缓解心情,梦海棠伸个拦腰,活力四射。 她正要打算起身,去逛百货商场,扭头的瞬间看到窗外的黑色汽车里走下一位身着军装,身材挺拔的男人。 他十分优雅的打开车门,亲自邀请同车的女人下车。 一向霸道的柴隶庸居然也会体贴的给女人拉车门,放到以前,孟海棠想都不敢想。 如今,居然亲眼所见。 孟海棠抱着肩膀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女人,眉清目秀,举止优雅,笑起来都透着大家闺秀的气息。 真不愧是杜委员长的千金,就是有涵养。 柴隶庸不知怎么了,他感到背后好像被人盯着,十分不舒服。 他微微皱眉,下意识回眸瞥向后上方,果然看到了一个人影,是孟海棠。 谁料,窗前的女人还对着他笑,一副从容大方的表情。柴隶庸的心情瞬间变得十分糟糕,他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带着身边的女伴走进餐厅。 孟海棠怔住,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她对他微笑,他却要瞪她?这是什么道理? 他真是个病态。 实在是闲着无聊,孟海棠想起来拜托邹凯去调查孟长福看上的那个戏子,她按照地址去会一会。 这个时段,戏院的人不多,孟海棠给跑趟的小哥一块银元,他乐呵呵的给孟海棠带路。 戏院后身,就是这些个生、旦、净、丑角的住所。 小桃红是唱花旦的,是戏班子里的顶梁柱,名角,她一人单独住着个雅间,还有丫鬟专门伺候着。 孟海棠觉着她过的日子都快赶上公主格格了。 第138章 少帅,我的红薯掉了 “这位小姐,小桃红就在东头这间房,您绕过去一打眼就能瞧得见。”跑堂小哥笑眯眯的对孟海棠说。 拿人钱财就好办事,孟海棠按照他所指的方向寻去。 不大不小的庭院,院子里还种了一片娇艳的牡丹花,孟海棠多看了几眼才去敲小桃红的门。 “谁啊?”小桃红的丫鬟问道。 “我是孟老爷的小女儿,来找小桃红的。” 小桃红吃着鲜红多汁的樱桃,一听见是孟长福的女儿,樱桃都掉了。 她才不要见孟长福的女儿,肯定是劝她断了和她老爹的好事,还是不搭理了。 “我们小姐睡下来了,您改日再来吧。”丫鬟按照小桃红说的去回话。 孟海棠自是明白她心里的想法,也坦白的道明来意,“桃红姑娘,恐怕你是想多了。我今日来找你,不会劝你离开我父亲,相反,我是来帮你的。” 小桃红犹豫片刻,这才给孟海棠开门。 她悠哉的倚在贵妃椅上,巴掌大的小脸很是精致,尤其那双眼睛魅的不像话,难怪能把孟长福勾的三魂丢了七魄。 小桃红上下打量孟海棠,睨着她淡然的表情始终猜不出她心里的想法,她坐直身子,翘着修长的白腿。 “你是孟老爷的小女儿,怎么会帮我?” 正常人都会有这个顾虑,谁让柳翠翠是个悍妻,孟长福连个小妾都不敢纳,都以为孟海棠是柳翠翠所生的呢。 “我的确是孟长福的小女儿,不过,我不是柳翠翠生的。”孟海棠站在那儿,修长的身材绝美的长相可要比小桃红还要打眼。 她自个儿寻了个地方坐下,瑰姿艳逸,仪静体闲,“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我父亲年迈,做儿女的只是希望他能快乐。他既然心悦于你,我自然要帮父亲达成心愿。” 原来如此,小桃红笑的妩媚,她扭动曼妙的水蛇腰起身,“你还真是个孝顺女儿,那你说说,怎么才能让我嫁进去?” 最开始孟海棠不明白为什么二十出头的名角,非要攀上孟长福这种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后来邹凯调查了,这个小桃红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在巷子里靠卖皮相为生,十九岁被大老板看上玩腻了以后卖给了这家戏班子。 谁能想到,她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成了戏班子的名角,对她青睐的公子哥不是没有,但都是睡过了之后就没信了。 有钱有势的人家,哪怕是小妾那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当的? 而且,她也深知戏子就是青春饭,再过几年她就是想唱也没人听了,到那时候人老珠黄,再找个好人家那可就太难了。 所以,孟长福出现了对她又死心塌地,还要娶回孟家做二太太,小桃红当然愿意了。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和你说。” 孟海棠不急不躁,她一向都从容淡定,“太太是我父亲的结发妻子,不过性情爱张扬嚣张跋扈,我父亲之所以没有休了她,那是依仗自己有一个在财政局当官的儿子。 你若是想嫁入孟家以后还有个依仗,最好的办法就是母凭子贵。我父亲上年纪了,老来得子他会多重视,你说呢?” “你想让我给孟老爷生孩子?”小桃红挑着眉梢。 她是想嫁入孟家,当个衣食无忧每日悠闲,打个牌逛个街的姨太太,可从未想过给他生孩子,生了孩子那就是把人绑住了。 万一孟长福一命呜呼了,她不好捐钱走人。 孟海棠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来,小桃红似乎不太愿意,“这是你嫁进来唯一的办法,而且你也可以仔细想想,孟家家大业大,你就算是把我父亲哄的团团转,可说到底亲不过儿子。 倘若你也生了儿子呢?凭你的智慧和宠爱,想要天上的星星我父亲恐怕都会给你去摘,到时候,孟家的一切不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贪婪的人最容易被人蛊惑,孟海棠抓住小桃红这点,就可以让柳翠翠不好过。 小桃红用心琢磨起来,女人的青春太短,还没等抓住就只剩尾巴了。她也二十多岁快三十的年纪,要用孩子能换来荣华富贵,也是一桩美事。 最终,小桃红决定按照孟海棠说的去做。 孟海棠从戏院出来天都有点黑了,再过一会儿,戏院才是一天最忙的时候。 她从后院走出来,一身轻松,洋溢着灿烂的笑脸,不美的心情一扫而空。 也就是她如此惬意享受的模样映入柴隶庸的眼里,自从下午在窗前见到她笑后,柴隶庸一直都闷着,这会儿更是气的头顶都冒烟了。 他真是要好好修理修理他家这只不听话的猫了。 “杜小姐,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军务要处理,恐怕不能陪你看戏了,我让刘副官送你回去。” 还看戏呢,他是没那个心情了。 杜婉莹点点头,唇角带着标准的名媛笑容,“那好,少帅我们改日再约。” “刘副官,一定要安全把杜小姐送到别馆。”柴隶庸吩咐刘昌友。 刘昌友称是,护送杜婉莹回到别馆。 待人走后,柴隶庸夺门而出。他沿着孟家的方向一路追去,没多远就瞧见了没心没肺的孟海棠。 她居然还有心思买烤红薯? 孟海棠是美食家,她喜欢做菜,也喜欢美味的食物,老远就嗅到了红薯的香甜气息。 这会儿烤红薯刚拿到手上,突然,手腕一疼,手掌松开,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光荣牺牲了。 她深吸一口气,倒要看看是谁。 “……少帅?” “吃的香吗?” 柴隶庸说话带刺的?孟海棠可不记得自己今天有招惹他啊,“少帅,您生病了吗?” 不对啊,方才明明看他和杜小姐一起进了戏院啊,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你盼着我生病?”柴隶庸跟吃枪子了似的,到现在,都没把孟海棠的手放下。 她的手腕都要断了,也不知道这人气什么呢。 她眨眨眼,漂亮的眸子好像会说话一般,“少帅,我的红薯掉了,你得陪我。” 第139章 你是不是仗着我宠你,要翻天了 所问非所答,能糊弄过去最好了。 听着孟海棠清澈温柔的嗓音,柴隶庸瞬间一点气都没了。 如今,他真是佩服自己,居然被这个女人吃的死死的。 柴隶庸冷着脸,紧蹙眉头,恼自己的不争气。然后二话没说对烤红薯的小商贩说,“你的红薯,我都要了。” 烤红薯的小商贩都就惊呆了,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出手如此阔绰。 “您是全要了吗?”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那就是真的了,男人咧嘴大笑,眼睛都放光,“好嘞,客官我家的烤红薯都买了十几年了,是最好吃的,您啊真是有口福了。” 烤红薯全部售完,他也没必要在这儿蹲着了,收摊回家陪老婆孩子去。 于是,就剩下孟海棠和一堆烤红薯大眼瞪小眼,她又眨眨眼眼睛看向柴隶庸,“少帅,我又不是猪。” “你不是喜欢吃吗,我就让你吃个够。” 话语中一听就是还在赌气,孟海棠就是想不明白了,她都没和他闹脾气,柴隶庸凭什么啊? 孟海棠点头,“哦,知道了,多谢少帅赏赐。” 她站在原地,也不走了。 柴隶庸都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歪点子,“傻了?方才不是还吵着要吃吗?怎么不吃了?” “没胃口了。” 一辆黄包车过来,孟海棠伸手拦下,“师傅,麻烦你帮我把红薯搬上来。” “你要去哪?”柴隶庸问。 “当然是回家了,这么多红薯我又吃不了,拿回去分了要不可真是浪费了。”孟海棠说的有理有据,完全符合情理。 她说回家就回家?他为了她可是放着杜婉莹不陪来找她的,她倒好,竟然说要回家。 说着,孟海棠已经坐上黄包车。 就这,柴隶庸能同意? 他单手圈住孟海棠的细腰,猛地将她从黄包车上抱下来,也不打算放手,而是像扛麻袋一样将她扛在肩上,另一是手还不忘拎起她喜欢的烤红薯。 “我准你回家了吗?” 大街上人来人往,齐齐向这边看过来,孟海棠的脸红到了脖子,两只脚不安分的蹬来蹬去,柴隶庸随后拍在她屁股上‘吧唧’一声,“别乱动。” “少帅,你放我下来,人家都看着你。” “老实点。” “少帅,你肩膀太硬了,隔得我肚子疼。” “活该。” 柴隶庸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丝毫不顾及别人异样的眼光。 没招了,孟海棠只能把脸给档上,摇摇晃晃颠的她快要吐了。 柴隶庸没送她回孟家,也没回督军府,而是去了他俩的小天地,孟海棠名下的小洋楼。 这个时节的风光美不胜收,四周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院子里海棠花开的争奇斗艳,各个都娇艳欲滴。 一路走回来,柴隶庸竟然半点都没大喘,体力要不要这么好? 他把孟海棠扔到人沙发上,一兜子烤红薯也一并扔过去,“不是喜欢吃吗,都给我吃了。” “凉了。” 凉了的意思就是,不好吃,她不想吃了。 柴隶庸硬生生被她气笑了,“孟海棠,你是不是仗着我宠你,要翻天了啊。” “您是少帅,借我个胆子也是不敢的。” 瞧见没,明明是只大老虎,还偏要装作乖巧可人的小猫。 柴隶庸急了,衣裳的扣子都没解,直接扑到孟海棠身上,双手用力撕碎她胸口的布料。 他垂眉又亲又咬,孟海棠都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还带着酥酥麻麻。 走了一路,白天的阳光太足,晚上闷热潮湿柴隶庸身上折腾出来一身臭汗,孟海棠也好不到哪去,这俩人还没等冲个澡凉爽一会儿,柴隶庸就又开始折腾。 顾不上这么些了,柴隶庸从她对他笑那会儿就想这样对她的,谁让她没良心了。 耳鬓厮磨,孟海棠感觉浑身都是他的味道,“少帅,你先停,停下来……” 她的小鞋都不知道哪去了,还有这身衣裳,可是她顶喜欢的一套,又被毁了。 孟海棠的声音他全当是没听见,男人在这等关键时候,怎么可能说停下就停得下来? 折腾了一个时辰,柴隶庸才算是放过她。 他懒洋洋的搂着孟海棠蜷缩在沙发上惬意享受夜晚的宁静,身上的汗液被风吹干。 坐在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窗外的景色,满天星空,皎洁的月光高挂在树梢,似乎他们都沉浸在一幅画里。 孟海棠还是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关键是,他的东西全都溅到了她身上,孟海棠直皱眉。 她要去冲澡,柴隶庸还不让。 恶心死了。 孟海棠表示抗议,“少帅,我先去洗洗,再陪你赏月成吗?” “别破坏了这意境,等会儿我抱你去洗。” …… 她又一次以失败告终。 也不知是被她扛一路颠簸累的,还是他的怀抱太安宁了,孟海棠的困意来袭,眼皮沉的睁不开。 都不晓得过去多久,孟海棠就听他在自己耳边嘀咕,“小没良心的,下次再见你那样对我笑,我就直接掐死你。” 她敷衍的连续‘嗯’了两声,也不知道柴隶庸听见了没有。 稀里糊涂,孟海棠在外留宿了,她都没找个理由给家里去通电话。 晨光宛如时间的使者,叫醒了沉睡的人们。 孟海棠揉揉睡眼朦胧的眼睛,环顾一周后发现柴隶庸的衣裳都在,他没走? 这还是第一次呢。 柔软拖鞋穿着十分舒服,她裹上睡衣下楼,闻到一股香气,打开了味蕾,肚子还配合的叫了几声。 昨晚,好像饭都没吃,难怪这么饿。 沿着香气孟海棠走近厨房,他的背影器宇轩昂,浅蓝色细纹格子衬衫,手腕松松挽起,手里正娴熟的操作铲子上的食物。 柴隶庸多年来训练出来的警觉性,一早就知道孟海棠下楼了,“马上就好了,你在忍忍。” “……哦。” 孟海棠安静的餐厅坐下,规规矩矩等待。 五分钟后,柴隶庸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餐上来,依次放到孟海棠面前,“吃吧,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第140章 我要是结婚了,你会难过吗? 这是柴隶庸第二次给孟海棠做饭,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之前他从未给别人做过饭。 柴隶庸算得上是吃货一枚,所谓吃货不单单是会吃爱吃,他还要会做才算得上合格。 简简单单白米粥,还有像模像样的薄皮小笼包,大小均匀每一个上面都是正正好好十八道褶。 孟海棠咬了一小口,汁多肉质鲜美,的确很好吃。 “很好吃,你要是不做少帅,去卖包子也是个生财之道。”孟海棠几口下去,一个包子吃光了,意犹未尽准备吃第二个。 做饭的人最得意的时候,是看着别人把他做的食物吃光,柴隶庸也不例外。 “好吃就多吃点。” 柴隶庸吃了几口,放下碗筷专心的凝视对面的小女人,她的吃相优雅,且速度不慢。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疯了,看女人吃饭都能看的津津有味。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海棠,我要是结婚了,你会难过吗?” 这个问题孟海棠昨天就有体会了,她心里的确有点难过,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她扬起巴掌大的小脸,明亮的眼眸宛如昨夜漫天星辰。 “少帅,您好像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孟海棠点明两人的处境,“您若是结婚,我会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他结婚了,她就能解脱了。 想来,心里那点难过也烟消云散了。 嘴角上扬,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孟海棠美的惊心动魄,柴隶庸看了她这么久都不曾厌倦。 他想,是不是就这么一直看下去,永远都看不够。 “少帅,我昨日看见了那位杜小姐,她很漂亮,温柔大方,家世也好,您娶了她必然会如虎添翼,事业更上一层楼的。” 他自然是知道她看见了,要不然,也不会看见她对他那般笑了,只是,“你怎么知她姓杜?” 孟海棠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是陈小姐告诉我的。”她表情自然,又加重语气说了一次,“昨日,她特意告诉我的。” 陈爱玲? “她怎么同你说的。” “陈小姐就是实话实说,她告诉我,你要结婚了,迎娶杜委员长的千金,想必应该就是昨日我见到的那位小姐。” 原来她事先就知道了。 不过,这些都是杜委员长为了拉拢他缓解关系的想法,柴隶庸自始至终可都没想过娶那个女人。 他翘着腿,在餐桌上就迫不及待点了只烟,“海棠,你觉得杜小姐怎么样?” 这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还要她点评一番吗? 孟海棠微微皱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身材窈窕,身姿曼妙,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是少帅的良配。” 她把能想到赞美的话全都用在杜婉莹身上,说完柴隶庸愣了一下,随后,他哄堂大笑。 浓重的烟雾割断了孟海棠的视线,她都看不清柴隶庸脸上真实的表情。 难道夸他未来的老婆,给他夸开心了? 至于笑的如此夸张吗? “你对她的评价倒是挺高的。” “不是我的评价高,是少帅的眼光好。” “哦?我的眼光好吗?”柴隶庸用质疑的语气反问,而后又道,“我的眼光好,怎么会对你念念不忘呢?” 他猛吸了一口烟,“你性格不好,脾气差,还自命清高。长得一般,身材平平,又不会讨好我,还整日给我惹是生非,确实和杜小姐没得比。” 柴隶庸说的一本正经,小麦色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剑眉浓密,鼻梁高挺,唇形绝美,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嚣张。 孟海棠不屑和任何作比较,她就是她,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她。 她莫不说话,小口小口的喝粥。 莞尔,柴隶庸猛地站了起来,却慢条斯理的靠近孟海棠。然后,定格在她面前。 修长的手指撩起她海藻般的长发,柴隶庸放在鼻尖轻轻的嗅着,孟海棠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可我就是想要你啊。”深情款款,尤其他低沉的嗓音性感沙哑,好听的像是一首久远的曲子,“哪怕我的海棠一无是处,也是最好的。” 柴隶庸是混迹女人堆里的常客,可他不懂得谈情说爱,哪怕冷言冷语那些女人也蜂拥而至。 可他这情话说的另孟海棠猝不及防,脑子嗡的一声乱了节奏。 一天之计在于晨,平日里柴隶庸有良好的晨跑习惯,今个儿为了给孟海棠准备早餐就给耽搁了,他浑身都不自在。 早餐过后,孟海棠心满意足,她决定要去市面上逛逛。 “少帅,您能送我到街面上吗?随便一个路口把我放下就成。” 孟海棠在柴隶庸准备的衣橱里,挑了条黑底彩色绣花图文的旗袍,看似低调可她穿在身上仍然华丽高贵。 “你不去学校?”柴隶庸反问。 “嗯,不去了,今个儿没什么心情。” 柴隶庸搂过她的细腰,拥入怀中,垂眉打量她精致好看的容颜,“我发现你和我有一个共同点,一样的狂妄,不过我喜欢。” 他柴隶庸的女人,狂妄怎么了?谁敢说个不字。 对她,总是这样爱不释手,柴隶庸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看不够,宠不够。 ‘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大口,孟海棠嫌弃的皱眉,她早上擦的雪花膏呀,都被亲没了。 “说吧,去街面上做什么去?”柴隶庸回归正题。 孟海棠对他其实算是很诚实的,几乎没有任何隐瞒,“我想在看两个店铺,扩大我的生意。” “野心不小。”柴隶庸捏着她的细腰,“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这点小事还不劳烦少帅出马。”孟海棠斩钉截铁,自信满满的回答。 好,他的海棠不是温室花朵,这点事,她还是手到擒来的。不过,就是要操劳了,柴隶庸于心不忍。 “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如果我不在,找督军府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他们随时听从你的调遣。” 柴隶庸的部下是出了名的忠心,所以,孟海棠的到了就是他的全部了。 第141章 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艳阳高照,天气闷热,树叶都打成了卷,垂着脑袋打瞌睡。 孟海棠心里有几个理想位置,她决定在这两个区域寻找合适的店铺,一个是二十一世纪火遍大江南北的烧烤,另一个就是全世界人民都热爱的火锅。 她不打算开分店,而是要开创另外两种美食。如今,她好不容易得到了政府的认证资格,那就是活招牌。 她要实施餐饮集团化,形成大规模的餐饮机构。 上辈子只能做梦想想的事儿,这辈子得以实现她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 看了一大圈,她定位的两个圈子,竟然没有一家店铺要向外出售的…… 这就难办了。 性质致勃勃的出门,败兴而归。 这前脚刚踏进家门,后脚就听见柳翠翠阴阳怪气的职责质问,“哎呦,这不是咱们家五小姐吗?是不是出去野惯了,夜不归宿连声招呼都不打,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你还当这儿是你家吗?” “太太,你可真有闲心啊,自己的男人都没看好,到想起来关心我了?” 孟海棠讽刺过去,一点颜面都不给她留。 她想撕破脸皮,那就不用给她留脸。 柳翠翠天天像个怨妇一样,心里头窝着火,孟长福被小妖精勾了魂整天不着家,孟庆阳那更是十天半个月都看不见个影子,孟百合如今不问世事跟山上修行的姑子差不了多少。 她是有苦无人倾诉,有火没处发泄,人也憔悴的不像样子。 “我是孟家的太太,孟家每一件事我都要知道,你也不例外。”柳翠翠拿出当家主母那套话来。 可惜,对孟海棠就从来都没好用过。 孟海棠冷笑,“太太,你都清楚自己的身份,怎么就不愿意帮丈夫排忧解难呢?人家小桃红年轻漂亮,别管什么出身,只要我父亲开心,你就该拿出容人之姿接纳她。说不定,父亲还能对你另眼相看。” 小桃红是柳翠翠的心尖刺,一碰就疼。 她想要嫁进来,哼,门都没有。 谁在她面前提,她就跟谁急,“孟海棠,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来教我如何做事了?” “无可救药。” 看她还能嚣张多久,等到小桃红进门,柳翠翠的日子怕是要难熬的很呢。 孟海棠我行我素,才不管她气的七窍生烟,该干什么干什么。孟家这么大个家,成了空壳子。 孟海棠回到房间,用上次柴隶庸给她的留声机放曲子,浑厚的声音很动听,她喜欢留声机放出音质。 她摊开宣纸,在上面写了求租的告示,地址留的是翡翠楼。 明天她就命人去贴上,或许广告效应能让她更快达成所愿。 贴出去一周,终于有了消息。 在孟海棠看上的地段,刘员外有一处私产,他决定要出手,卖给孟海棠。他详细说了具体位置,还有之前经营的店名。 这么一听,孟海棠就知道了。 黄金地段,她最满意的位置。 “刘员外,我之前看你的门店可没有要售卖的打算,怎么突然改变注意了?”孟海棠还是打听清楚的好。 “哎,不瞒你说,生意不好做我好多钱都压在货上,没钱周转了,这才决定要把门店卖出去换点钱,去填补我自己生意的窟窿。” 听着没什么问题。 孟海棠也仔仔细细看了房契,都没有问题。 钱上面,刘员外要多少,没狮子大开口孟海棠也没讲价,第二天交了钱,刘员外把房契给了她,交易结束。 这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她只能另一个地段在找到合适的店铺,两个一起开,双喜临门。 没几天,邹凯帮忙找到一个,虽然小了一点,好在地段孟海棠很满意。 双管齐下,孟海棠从小金库拿出一大笔钱用来装修买所需的用品,她还亲自画了草图让铁匠按照她画的图打造烧烤的铁架子。 一连忙活好几天,孟海棠起早贪黑,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才算是真的放心。 装修需要一段时间,她也能喘一口气了。 这天收工,孟海棠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都没进门,柳翠翠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就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 “孟长福,那个贱人要是想进门,除非我死。”她瞪着眼睛,面目狰狞,一点豪门太太的姿态都没有了。 孟长福这次是铁了心的,“那你就去死吧,我不拦着你,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小桃红接来的。” 柳翠翠是气急了,她扑倒孟长福身上用手胡乱的拍打,他的脸上不小心被柳翠翠抓了好几条血印子。 孟长福下手狠,他可不是怜香惜玉的男人,猛地一脚踹倒她肚子上。 柳翠翠疼的躺在地上打滚,捂着肚子疼的蜷缩起来。 只听孟长福恶狠狠的说,“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自己是谁都忘了?柳翠翠我告诉你,孟家是我说的算。如今,小桃红有了我的孩子,你就是闹翻天我也不可能让她们母子流落在外。” 孟海棠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心想,这个小桃红还真挺厉害,这么快就有了身孕,她们这些女子就是有办法。 “父亲,您别生气了,太太就是一时没琢磨过来。”孟海棠卖好的走上前。 孟长福冷哼,气呼呼的坐到沙发上也不管地上的柳翠翠。 孟海棠靠在他身边坐下,表现的像个孝女一般,像模像样给孟长福到了一杯茶,“消消气父亲。” 他‘咕咚’一饮而尽。 孟海棠将目光瞥向柳翠翠,“太太,你是孟家的女主人有什么可怕的?父亲也不是存心要与你作对,他就是在这个年纪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有什么错的? 现在小桃红既然有了父亲的孩子,那就是孟家的骨血,怎么可以流落在外当成野孩子养?这对未出世的孩子太不公平了。” 孟长福欣慰啊,没想到孟海棠会向着自己说话,这个女儿就是贴心,没白养活她到大。 又想到柳翠翠,他就失望透顶,眉头拧着额头上的皱纹都加深了,“柳翠翠,你看看你,都不如一个孩子懂事,亏你还和我同床共枕二十余载。” 第142章 太太,你要杀我? 孟长福一心都是小桃红,加上他老来得子,这个孩子对他来说那就是上天给他的礼物,他珍视的很。 灯光笼罩在柳翠翠身上,虽是一身装扮华丽,珠光宝气,可她倒在地上哭的像个泪人一样,眼里的愤怒转变成无望,到显得她可怜起来。 “孟长福,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所有的青春都给了你,如今我年纪大了,你也看不上年老色衰的我,就想着把外头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娶回家踩在我头上,你还有没有良心?” 呵,换套路了? 攻心为上? 只是,这招要是对孟长福好用,他也不会干出这种荒唐事来。 孟长福的态度十分敷衍,“我什么时候说要让小桃红踩在你头上了?她就算是进门,你也是孟家的女主人。怎么别人家三妻四妾都能和平共处,到了你这儿就要死要活的?” 男人不爱你了,你就算是把心肝剜出来放在他面前,他都无动于衷,还会觉得你是作。 孟海棠想,如果她是柳翠翠一定不会和孟长福对着干,非要娶进门那就娶,到了孟家还不是一切都是她说的算? 在着说,一个小桃红出现,就会有千千万万个小桃红在后面等着,挡得住一个,还能挡得住千千万万个? 孟海棠站在孟长福这边,无条件帮他,“太太,父亲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你看和你打牌的那些女人的丈夫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的?” 她睨着柳翠翠苍白的脸,又道,“还有啊,你不同意小桃红进门,那父亲完全可以在外面置办个宅院和小桃红在外面单过啊,到时候情况岂不是比你想的更糟糕?” 孟长福一听,他怎么没想到在外面和小桃红单独过?干嘛非要来征求这个恶婆娘的同意? 好女儿啊,真是给他出个好主意。 就这么干了,柳翠翠今个儿要是不同意,他就不回来了。 “海棠说的对,我还能和你商量证明我还尊重你的想法,倘若你非要执迷不悟,我就搬出去再也不回来。” 孟长福这是要动真格的,柳翠翠心里慌了。 更可恨的孟海棠,她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柳翠翠气的想要撕了她的心都有。 “孟海棠,你是个什么东西,家里的事情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慢慢的,她面露狰狞的爬起来,跌跌撞撞冲到孟海棠面前,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指着孟海棠,“贱人,你就是个祸害,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我要杀了你。” 孟海棠还真就不怕她,柳翠翠在恨她也不敢明目张胆杀她,她还没傻到要毁了自己的程度。 不过,她可以自己碰瓷啊。 疯狂的女人孟长福早早就躲到一边去了,指挥家里的佣人,“快把太太拉开,快点,快点。” “我看你们谁敢拦我?” 她拿着刀在空中比划,佣人们也没有敢靠近的。 柳翠翠得了空挡,直冲到孟海棠身边。孟海棠做出去拦她的手势,‘一不小心’刀子就扎到她的肩头。 鲜血顺着刀刃涌出,流的满地都是。 柳翠翠吓傻了,她就是要吓唬吓唬孟海棠的,没想要伤她。 是真的疼啊,孟海棠咬着下唇疼的手都是哆嗦的,不可置信的望着柳翠翠,“太太,你要杀我?”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 这是刀伤,孟长福这辈子那见过这么多血,急的嘴都结巴了,“送医院,快呀,快呀。” 这会儿孟家手忙脚乱,慌的不成样子。 司机把车开到门口,佣人抬着孟海棠上车,一路直奔医院而去。 虽然见血,刀口也不浅,可没有伤到要害,医生缝了针后消毒给她用了些消炎药,没什么大碍。 不过,还要住院观察,以免发炎感染留下不必要的麻烦。 孟长福自然不会留下来守夜,他叫家里的佣人留下一个,孟庆丰放心不下要求在医院陪姐姐。 空荡荡的走廊到了晚上安静的可怕,孟海棠麻药过了给疼醒了。 一睁眼,就瞧见孟庆丰眼睛哭成了核桃,还在那轻声抽泣,“庆丰,阿姐好好地,别哭了。” 听到姐姐的声音,孟庆丰哭的更凶了,扑倒孟海棠的怀里大哭起来,“吓死我了,阿姐,真的是吓死我了,我真怕阿姐再也醒不过来,就像娘亲那样。” “不怕不怕,阿姐不会丢下庆丰一个人的。” 孟海棠哄了好半天,才把孟庆丰哄好。 她询问家里的情况,得知,孟长福把柳翠翠禁足了,没他的允许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其实,她能猜到顶多就是这样的处理。孟长福不可能因为她休了柳翠翠,更不会报案。 狭长的眸子皎洁,孟海棠废了这么大劲儿,怎么可能就让她如此轻易的逃过? 她给了孟庆丰一个电话号码,让他打给刘媛媛。 刘媛媛一听孟海棠受伤住院,火急火燎的大半夜从医院赶过来,顺便还把邹凯叫上了。 “海棠,你这是怎么弄得?怎么还受伤了?谁干的?” “你这三联问让我先回答哪个好?”孟海棠笑嘻嘻的对她说。 刘媛媛心急如焚,“都这样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说着说着,刘媛媛急哭了,邹凯立马来哄自家小公主,“哎呦,你怎么还哭上了?老大这不是好好地吗?你瞧,没缺胳膊没缺腿的。” 她用手打他,“说的什么话,缺胳膊缺腿就晚了。” 邹凯是真的疼爱刘媛媛,他这么说也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眼下,刘媛媛也止住眼泪。 “海棠,到底怎么回事?” 孟海棠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通,刘媛媛恍然大悟,“你故意的?疯了吧你。” 孟海棠但笑不语,“你现在就以你的名义替我报案。” …… 好吧,刘媛媛按照孟海棠是所说,连夜报案。 孟家,柳翠翠刚刚睡着,就被门外的吵醒。巡捕房的人可不管什么时辰,什么地方,踹门而入直接把柳翠翠抓起来。 “跟我们走一趟吧。” 柳翠翠还恍惚呢,“我怎么了?你们凭什么抓我啊?” 第143章 杀人未遂 来的几个警察都不是善茬,一个个凶神恶煞。 那警察十分不客气,“怎么了?你心里没数啊?杀人未遂你说自己怎么了?带走。” “什么杀人未遂?我杀谁了,你们给我松手,快点松手。”柳翠翠使劲挣扎,扯着脖子大喊大叫,见他们无动于衷,柳翠翠又道,“我儿子是财政局局长,你们敢抓我?反了你们啊?” 为首的警探冷笑,“局长怎么了?局长老娘犯了错更应该以身作则,当个表率。” 心里想,财政局局长了不起?得罪了军政府的人,那也只有死路一条。 孟长福留宿在客房,闹得动静太大,他也被惊动起来。 乍一看,吓了一跳。 “哎哎哎,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太太犯了什么事儿,你们要抓她。”孟长福还是有点良心,至少没冷眼旁观。 柳翠翠犹如抓住救命稻草,满眼的乞求,“老爷,他们说我杀人未遂,您可要救我啊,我要是被抓进去,孟家的名声可就真毁了。” 聪明的女人,节骨眼上还能想到让孟长福拼尽全力去救她。 孟长福最在意孟家的名声是公所周知的事,有了孟杜鹃的前车之鉴,孟庆阳出钱以孟长福的名义做慈善,好不容易挽回的声誉,要是再被柳翠翠毁了,那真就一蹶不振,再也没办法了。 他着急了,这杀人未遂的罪名落实,可就不好弄了。 是谁报的案?想都不用想。 孟长福穿上外衣,连夜赶往医院去找孟海棠算账,就算是柳翠翠千错万错,他也不准任何人再去败坏孟家的声誉。 孟海棠肚子饿了,邹凯去买夜宵,是刘媛媛最喜欢吃的糯米丸子。 一碗下肚,饱腹感立刻有了。 孟海棠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辰,“孟长福估计快要到了。” “海棠,你就这么肯定孟长福一定会来?”刘媛媛问。 “当然,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孟家人。”孟海棠胸有成竹,她亲爱的父亲最在乎孟家的名声,柳翠翠死在外面都不要紧,可要是对孟家不利,他就不可能不管不问。 不出所料,孟海棠说完五分钟,孟长福就火急火燎的来了,二话不说,推门就是一顿吼。 孟长福眼珠子瞪的溜圆,“孟海棠你怎么能报案呢?你母亲要是被抓了,孟家就毁了,你是不是存心和我过不去?” “报案?”孟海棠一头雾水,她眨眨眼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父亲,您说报案?太太被抓了吗?可我没报案啊?” “不是你报的案?”孟长福眯着眼睛,有点不信。 “孟老爷,和海棠无关,是我报的案。”刘媛媛主动站出来,对孟长福说道。 她应该就是孟海棠的小姐妹刘媛媛,想到她哥哥是刘昌友,孟长福的态度八十度大转弯。 “刘小姐,都是家务事,您怎么能报案呢?”腔调都变了。 刘媛媛高傲的抬起头,目光冷肃流露出对他的厌恶之情,“海棠是我朋友,谁伤了她都不行,你太太也不例外。” 这怎么行,孟长福心急如焚又不好来硬的,只能把目光投向孟海棠,让她开口说话求情。 孟海棠会意,轻轻点头。 她转念就对刘媛媛说,“媛媛,算了吧,太太可能也不是故意的。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想关系闹得太僵,这样父亲也不好做。” 语气请求,音调柔软还带着哭腔,时不时发出疼痛的声音,饶是谁听了都会心疼。 刘媛媛铁了心了,“海棠,那恶毒的女人就是认准你太好欺负了,不是故意的都能伤成这样,要是故意的你还有命活吗?” “可是媛媛,怎么说她也是我父亲的原配妻子,你去和警察说说让她们把太太放了吧。” 刘媛媛做出恼怒的表情,猛地站起,“海棠,你真傻。行了,这事你别管了,我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了还要忍气吞声。今天太晚了,我想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她就要离开,孟长福继续给孟海棠使眼神,只不过她在怎么叫,刘媛媛也不回头。 病房里只剩下孟海棠孟庆丰姐弟还有孟长福。 孟长福要气晕了,既然不是孟海棠报的案,他也没法冲她发脾气,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直叹气。 “这可怎么办才好。” “父亲不必担心,媛媛就是太生气了,她做一切也都是为了我好,等明天她气消了我在同她说。” “哎,也只能如此了。” 孟长福苦恼,他心里想到,都怪柳翠翠,她就是个没脑子的傻子,要不是因为她的过激举动也不会令孟家陷入危机之中,当初瞎了眼才会娶她? 他余光瞄到孟海棠苍白的脸颊,肩膀处绑着绷带,上面还有透出来的血迹,他又叹气,“哎,我的好女儿,真是可怜你了,若不是你为了帮为父说话,也不会招惹上那疯婆娘,平白受了皮肉之苦。” 良心发现肯定不是,做做样子吧。 孟海棠苦笑,“我只盼为父亲排忧解难,可惜,太太太过执拗不肯松口,也没帮上父亲的忙,您不要怪我才是。” 多贴心的女儿,孟长福只恨没多生几个孟海棠这样的女儿。 他拍拍孟海棠的手,安慰道,“海棠你放心,等太太出来,我一定会替你讨个公道的。” 公道?真是搞笑,最好的公道不就是将她绳之以法吗? 她唇角上扬,点点头,“那女儿谢谢父亲。” 孟长福也没待多久,就要回去休息了。 他走后,孟海棠卸下伪装,装模作样的感觉可真累。 天黑,走开不放心刘媛媛,亲自护送回家。 “邹凯,我的心现在还砰砰跳个不停呢,刚才真是紧张的我手心都是汗。”刘媛媛又亢奋,又激动。 她拉起邹凯的手,“我方才演的好不好?” “好,我都当真了。”邹凯无条件宠溺刘媛媛,“话说,你若真是那种性格,我都有点怕怕的。” 就刘媛媛刚才说话的语气还有眼神,活脱脱的就是孟海棠的翻版啊。 想想都害怕。 第144章 你的罪岂不是白糟了 “是吗?我觉得挺酷的啊。”刘媛媛沾沾自喜,她还挺喜欢那样的自己呢。 “哎呦,可别的,跟个鬼见愁是的,哪酷了?”邹凯揉揉她的头发,“嘻嘻,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你,天真活泼,多可爱。” 三句离不开秀恩爱,刘媛媛羞红了脸,“切,你就会胡说八道,不理你了。” 邹凯就这样盯着她傻笑,笑的合不拢嘴。 孟家出了大事,孟长福也没心情往小桃红那儿去跑了,一心都扑在柳翠翠的案子上。 天一亮,他就带着钱打算是巡捕房疏通关系。 孟长福说,就是一家人小打小闹,误伤的。孟海棠也不打算追究,人放了就成。他偷偷把钱塞给当官的,可惜了,人家告诉孟长福,都动刀子了而且伤口的深度长度早就不是说不追究就可以放人的。 最后别说放人了,去了一趟,连柳翠翠的面都没见到。 孟长福气急败坏而归,孟庆阳也没联系上,接连吸了几口烟,坐立不安。 实在没办法,他又去医院找孟海棠。 可到了医院才知道,天气炎热孟海棠的伤口感染了导致高烧,如今处于昏迷状态。 孟长福又白跑了一趟,折腾几圈下来,他都快坚持不住了。 富城的天气着实太热了,孟海棠躺着浑身都是汗,知道孟长福离开她立马坐起来慢慢悠悠走到窗口去吹风。 “孟小姐,您还是回去躺着吧,万一伤口受风真感染了可就糟糕了。”护士给她换完药,还不忘提醒她。 孟海棠就算到孟长福会来,所以提前联合医生还有护士演了一出戏,省的这几天他来烦自己。 “不妨事,我心里有数。” 要是真焐着了才容易感染呢。 优哉游哉享受安静的生活,刘媛媛没事就来陪她,邹凯负责口粮,还有孟庆丰也一直守在身边,她忽然觉得这种生活其实也不错,当只米虫,守着一轮小天地。 “你倒是清闲了,我可是倒霉了。你那奇葩父亲烦的我头疼,她就是认准了是我利用哥哥的关系给巡捕房施压,他才没法疏通关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我面前演戏。要不是知道他什么人,我都要当真了。” 刘媛媛给孟海棠削苹果,吐槽孟长福。 “他不敢对你怎么样,实在觉得他烦人你就吓唬吓唬他,保证他不敢去烦你。” 刘媛媛给她削了一块苹果,甜滋滋的特别好吃,孟海棠又道,“等过些日子,柳翠翠在里面受尽苦头,我在出面,你卖我个人情把她放出来。” “你若是不喜欢柳翠翠,我让哥哥去说一声,判她终身监禁都是轻而易举的事,还放出来做什么?要是那样,你的罪岂不是白糟了?” 不过孟海棠心里有她自己的盘算,这次陷害柳翠翠进去也是临时起意。柳翠翠死不了,孟庆阳在找找关系就算是判也蹲不了几年就出来了。 孟海棠要的是柳翠翠把当年陷害母亲的丑事大白于天下,还母亲一个清白,而这次纯粹是为了让她受受罪。 要说代价,的确是大了点,可在孟海棠眼里看值得。 “我想要的,可不止如此。” 刘媛媛懵了,她是不理解孟海棠的做法。 算了,她做事从来都有自己的盘算,这点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行了,我也不问你要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伤养好,听见没有。” “管家婆,听见了。” 她这辈子能有刘媛媛这个朋友,是她最幸运的事。 刘媛媛又给孟海棠切一块苹果,忽然想到件或许对孟海棠来说很重要的事,“海棠,我好像犯错了。” “嗯?” “我今早来,无意间和我说漏嘴了。”刘媛媛吐着舌头,“我哥知道你住院的消息了……” 还真不是个好消息。 正说着,就听见走廊里铿锵有力的皮鞋声,孟海棠不用去看,都能听出这是谁的脚步声。 来的可真够快的。 声音越来越近,只见柴隶庸气势磅礴的走进来,他一眼就盯在孟海棠身上,那眼神能冻死人,孟海棠吓得哆嗦一下。 孟海棠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躲避开柴隶庸的眼神,她把目光瞥向窗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似的。 “少,少帅……”刘媛媛结巴了,说曹操曹操到啊。 邹凯立刻侧过脸,少帅?面前器宇轩昂的男人就是少帅吧,那气场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 邹凯一点点靠近刘媛媛,悄悄问,“媛媛,少帅怎么来这儿了?” 废话,当然是看孟海棠的。 只不过邹凯不知道孟海棠和柴隶庸之间不为人知的关系,咧嘴嘿嘿笑,“我怎么知道?” 刘媛媛尴尬的问了句,“少帅,您怎么来了?”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多,孟海棠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心里呐喊,柴隶庸您可千万别犯浑啊,拜托了。 他许是猜出孟海棠的想法,很快把目光收回,“有些不舒服,来医院看看。听刘副官说孟小姐病了,顺道问候一声。” 这么一听合情合理,邹凯也没多想,“原来老大认识少帅啊,难怪了。” “难怪什么?”刘媛媛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 邹凯摇摇头,“没什么。” 心想,可不能让媛媛知道老大会开枪杀人,要不她还不得吓到。 一屋子人,各怀心思,跟无间道是的。 刘媛媛清楚柴隶庸的来意,她得给少帅创造机会啊,她拍拍邹凯,“邹凯,少帅和我哥来了,我们再去买点吃的回来吧。” “嗯?”少帅那样的大人物会和他们一起吃饭?看他们没有拒绝的打算,他又‘哦’同意。 刘媛媛拉着邹凯迅速离开病房,之后,刘昌友也很识趣的退出去。 前一秒还热闹的房间瞬间变得安静起来,两人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孟海棠也不知道怎么的,见到他莫名的心虚,可她为什么要心虚啊? 她低着头,好似做错事的孩子,直到柴隶庸坐到她身边,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她肩膀的伤口。 孟海棠疼的‘嘶’了声,柴隶庸冷着眼,“你还知道疼?” 第145章 这样就不疼了 孟海棠偷偷用余光瞟着柴隶庸,挺拔的身材一身青衣长袍连点褶皱都没有,她乖巧的点点头。 黑亮的短发整齐,英挺剑眉浓密,细长黑眸蕴藏着锋利,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柴隶庸还在生气,脸色铁青,“孟海棠,我应该夸你是个狠角色,还是应该夸你蠢?” 语气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心疼。 他用心呵护的小人儿,舍不得碰,舍不得说,她竟然自己不爱惜自己,硬生生为了陷害别人把自己伤成这幅样子。 柳翠翠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他的海棠伤害自己? 越想越气,气的柴隶庸气鼓鼓的,胸口都跟着起伏。 “可能在你眼里觉得我蠢,可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样会这么做。”孟海棠的声音不大,软软的,可那语气坚决不容动摇,她有她的倔强。 气死人不偿命是吧,柴隶庸挑起她的下巴,黑眸盯着她水灵灵的瞳孔,“你还来劲儿了?” “少帅,你永远也不明白我对柳翠翠的恨有多强烈。” 柴隶庸曾经说过,她是一个特别记仇的人,谁若是对她不好,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头不知道多恨人家。 以前孟海棠还不承认,如今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只要有机会能让柳翠翠受罪,孟海棠都在所不惜。 他楞了那么几秒,回过神来。拇指松开,慢慢放到她发丝上,“海棠,你想要她死,只管对我说,我有千万种方法可以让她生不如死,足够你解恨的。可是,你不能伤害你自己。” 凡是她的敌人,那就是他的仇人。 只要孟海棠一句话,柴隶庸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情深似重,柴隶庸说的每个字都如重锤敲击在孟海棠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那么疼了一下,却又那样满足。 柴隶庸很坏,对别人坏,杀人不眨眼,对自己也坏,总是逼着她做那龌龊事,可他又是这个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 孟海棠垂下眼眸,“……下次不会了。” 这一次,不是敷衍的卖乖,是真的这样想的。 柴隶庸揉着她乌黑的长发,“我的海棠最乖了。” 一句话,足以令他开心起来。冷峻的脸颊终于有了笑意,柴隶庸笑起来的样子,灿烂阳光,比任何好看的光景都要好看。 “还疼吗?”他又看向肩膀处的伤口。 “早就不疼了,就是皮肉伤而已。”孟海棠实话实说。 其实,只要不是大幅度的动作,是感觉不到疼的,孟海棠的皮肉愈合速度快,还不是疤痕体质。 柴隶庸微微蹙眉,“胡说,这么深,怎么可能不疼?” 他真是心疼坏了,她的皮肤比牛奶还滑,比鸡蛋还嫩,这么深的伤口要流多少血?得多疼。 于是,堂堂少帅,上阵杀敌,无往不利的男人竟然做了一个幼稚到令人大跌眼镜的动作。 他低下头,去吹伤口,“这样就不疼了。” …… 少帅,究竟是谁比较蠢啊。 孟海棠没阻止他,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那样温暖,她嘴角微微上扬,许是自己都没发现,她笑的有多甜。 后来,柴隶庸问孟海棠需要不要他出面,在里面直接弄死算了。孟海棠一口回绝,母亲的清白还没有洗清,怎么可以就这么死掉? 不过,他倒是可以让里面的对柳翠翠“好一点”多多招待才是。 这就更好办了,柴隶庸一句话的事。 医院是个公共场合,来来回回的人太多,一会儿邹凯和刘媛媛也要回来了,刘昌友提醒柴隶庸时间差不多了。 而且,他还有要紧的公务没有处理,听到孟海棠受伤的消息,他就风风火火赶来了。 这会儿亲眼看见她无碍,柴隶庸才算是放心。 刘媛媛和邹凯回来,柴隶庸和刘昌友已经离开了,邹凯瞪着眼睛来回来找,“咦,人呢?不是说好了留下一起吃饭的吗?” 刘媛媛一点也不惊讶,她早就猜到了,“少帅这么忙,肯定是有事先走了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说的也是,邹凯还特意打包了点像样的菜回来的,“哎,少帅是没有口福了,这可都是媛媛亲自一家家跑出来的。” 听着语气,还是心疼了。 孟海棠就觉得他俩甜蜜,整日就像是泡在蜜罐里似的,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感情。 说来也怪,邹凯那样的浪荡公子哥也有为了一片树叶放弃整片森林的时候,孟海棠突然想起来以前看过的一句话。 不是他喜欢游戏人间,而是始终没有遇到那个让他舍得放弃繁华的人。 两人手忙脚乱的把买回来的一堆东西拆开,说说笑笑,羡煞旁人。 一晃,一周过去了。 孟海棠也没有理由在医院想清闲,孟长福得知她没有大碍,第一时间就跑来医院找孟海棠,让她无论如何也得想想办法救救柳翠翠。 她欣然答应了。 出院回家,孟海棠有独立的空间,说实话,还是家里自在舒服。 前提是,没有人烦她。 这不,孟海棠回来的第二天,孟长福又找上门,“海棠,你和刘媛媛说了吗?让她哥哥想想办法啊。” “父亲,我说了,媛媛也答应我了。你放心,这几天就会有消息的。” 只要柳翠翠没回来,孟长福的心就始终悬在半空,“需要这么长时间吗?刘昌友可是少帅最信任的人啊,怎么办点事如此拖拉费劲。” “父亲,太太定的杀人未遂这可是重罪,疏通关系肯定要浪费一番周折,您别急,媛媛既然答应我了就不会食言。您只管安心照顾好小桃红和孩子,太太这边有我呢。” 既然如此,孟长福也不好在说什么。 但近段时间的确是对小桃红疏于照顾了,他心里过意不去,这会儿脑子里想的都是买点什么哄哄她。 “行吧,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可千万别让父亲失望啊。”孟长福拍拍孟海棠,“那你好好养伤吧,我出去一趟,今晚可能也不回来了,你母亲那边若是有任何消息,你叫下人去戏院找我。” 第146章 太太很失望是不是? 柳翠翠的生死从来都不是孟长福看中的,只要不连累孟家的名声受损,她就是坐穿牢底也无所谓。 孟海棠给了承诺,孟长福心情好了许多,他哼着曲调,摇摇晃晃离开孟家。 时间一晃从指尖流逝,从柳翠翠被拘留已经过去二十天。 当天早上,她被放了出来。 可悲的是,孟长福满心欢喜的陪小桃红,孟百合去了教会,孟庆阳忙的压根就抽不出来时间。 孟海棠特意精心打扮一番,早早的守在巡捕房门前。 外面的阳光太明媚,柳翠翠晃的睁不开眼睛,她下意识用手去遮挡想要看清谁来接自己。 “是你?” 孟海棠勾着唇角,“太太很失望是不是?” 俏丽的容貌,柳叶弯眉眸子狭长,她五官立体只要稍作打扮就美的惊心动魄。孟海棠今日选了一条大红色的玫瑰图样的旗袍,轻轻一走,脚踝处的裙边摇曳,娉婷美好。 她款款走到柳翠翠面前,笑容更为灿烂,艳红的唇宛如带刺的玫瑰,“太太,他们都忙自个儿的事儿,你可得多谢我,要不然连个接你的人都没有,岂不是更可怜。” 同孟海棠相比,柳翠翠面容憔悴,衣衫褴褛,浑身散发出恶臭味,人整整瘦了好几圈。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处好皮肤,两人形成了天壤之别。 她说的每一句话,听到柳翠翠的耳朵里,那都是讽刺。 “贱人。”柳翠翠咬牙切齿的骂她。 然而,孟海棠一点也不生气,她上下打量她,只见,她左手小拇指缺了一截,被粗布包扎,已经凝结成了血痂。 她事先就知道,柴隶庸几天前说要送她一个礼物。孟海棠打开绒盒,里面就放着一小节断指。 许是怕她恶心,柴隶庸还特意让人清理干净一点血迹都没有才放进去的。 柴隶庸是个睚眦必报的个性,若不是孟海棠要留着柳翠翠的命,仅仅是一根手指,已经是仁慈了。 “太太,你的手?”孟海棠故作惊讶,“……怎么少了一根?” 她要疯了,年轻爱美直到如今,可少了一根手指柳翠翠想死的心都有,她恶毒的看着孟海棠,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怎么?还要动手吗?难不成太太在里面的日子过舒坦了,还想旧地重游?” 那里面就是噩梦,每天熬不完的审讯,用不完的刑具。柳翠翠自杀过几次,都没能成功。 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 这一切,都是拜眼前的孟海棠所赐,柳翠翠暗暗发誓,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小杂种,人在做昨天在看,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柳翠翠诅咒她。 孟海棠想笑,她说的好像是自己。 她捻着柳翠翠粘黏到一起的头发,转了一圈,小声附在她耳边说道,“太太,认识你十八年,就这句话说的对。” “疯子。” 她就是笑,不怒不恼。 柳翠翠看她比看见苍蝇都恶心,自己叫辆黄包车,也不愿和孟海棠同行。 正好,合了她的意。 孟海棠叫人去戏院通知孟长福,太太回来了。 她以为怎么着人也能回来一趟,可惜啊,她把孟长福想好了。他根本就没打算回来,反而让佣人传话,让柳翠翠抓紧时间准备迎小桃红进门的事情,都需要什么尽管买,还要挑最好的买。 佣人把孟长福的原话传达给柳翠翠听,她的脸铁青,难看的就如那乌云密布的天。 她大骂,“老东西,你就这么心急?” 气归气,一想到这次自己差点害了孟家,柳翠翠心里有谱,她只能借这个机会讨好孟长福,省的他牵连自己。 回家第二天,柳翠翠就开始筹备迎小桃红进门的东西。 整个孟家张灯结彩,四处都透着喜气。 耽搁了大半个月,孟海棠的两间铺子也装修完毕,她闲来无事约刘媛媛一起去参观参观。 有邹凯坐镇,肯定错不了。 孟海棠打眼一看,和预想的效果一样,她喜上眉梢,决定亲自做菜犒劳犒劳邹凯和刘媛媛。 “能吃上老大做的菜,我这累的也值个了。”邹凯嘴甜,脑子反应快,就属他最能哄人开心。 翡翠楼还没开张,孟海棠前厅准备一桌,晚上小酌一口。 “老大,你说你还让不让我们这些酒楼在富城混了?这两个饭馆开张,那其他酒楼还不得人去楼空啊。”邹凯打趣说道。 “公平的商业竞争,谁有能力谁赚钱。” 邹凯是听不懂孟海棠说的话,刘媛媛也不明白,好在,她只管跟着孟海棠的步伐走就对了。 三人围在一起其乐融融,孟海棠刚把酒满上。突然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这个时候,谁能敲门翡翠楼的门啊? 邹凯去开门。 里面的落锁抬起,门外彪悍女人猛地冲进来。 “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邹凯也是小混混一枚了,横起来他也不怕,掐腰昂头,“大姐,你谁啊,就要见我们掌柜的?” 女人体宽肥胖,走路都晃荡,她一抬手把邹凯推出去老远,“我是刘员外的老婆,快点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人,长相有点相似,身材也类似。 “大姐,别和他废话,闯进去就完了。”右手边的男人嘟囔着。 看来是有人来闹事,孟海棠从包间里走出来,就见到眼前的这一幕。 “我是掌柜的,不知这位太太找我有什么事?”孟海棠姿态优雅,语气也彬彬有礼。 女人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孟海棠身上,“我们老刘就是把铺子卖给你的?” “不错,刘员外是把铺子卖给我了。钱我也是一次清付完的,不知道刘太太您是什么意思?” 张太太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她也来者不善,搬着手边的椅子坐下。肥硕的大腿颤颤巍巍的抖,歪着脑袋,“他卖给你,你也不仔细瞧瞧就敢买?” 说着,张太太冷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张房契,在孟海棠面前抖了好几下,“你可看清楚了,这房契可是你买的那铺子?” 第147章 再出事端 孟海棠仔细端详,的的确确是她前不久买完而且刚刚装修好的铺子,那她手里的? 张员外诓了她? “张太太,我手里也有一份一样的房契。” “你手上就算是再有一百张也无用,只有我手上的才是有效的。”张太太有备而来,准备的都齐全着。 “不能您说我手上的是无效的就是无效的吧,这太滑稽了。” 孟海棠心里没了谱,如果刘太太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不敢跑来找她说事,难道刘员外给她的房契真是假的? “呵,刘炳坤倒插门嫁进我们家,整个刘府没有一样东西是他的。他看上外面的小贱人想要私奔,就来诓骗你的钱,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刘太太冷笑,她不同情孟海棠倒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你若是不信,可以四处打听打听,或者我们也可以去衙门。哎,不对,现在应该叫巡捕房是吧。” “刘太太,我想听听您这次来的目的。” “你什么意思?我要回我自己家的铺子还有错了?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还要死皮赖脸耍无赖不成?” 刘太太急了,拍腿窜起来,雄壮的身躯像一堵墙似的。 孟海棠故作镇定,她不动声色,沉稳淡然,“就算这房契无效,你我之间可以重新签订。” 她已经选好了开店的日子,而且装修也耗费了不少时日和金钱,孟海棠是真的没有精力重新来一次。况且,她也未必能找到位置这么好的地段了。 “谁要和你重新签?我根本就没打算卖。” 这才是她的目的,人家只想着收回去,可从来都没打算卖出去。 不打算卖吗? 孟海棠笑笑,“好,不卖也行,那你把钱还我吧。” “我凭什么还你钱,你的钱又没给我,你要钱去找刘炳坤去。”张太太眼睛瞪得溜圆,嗓门像是要喊破天。 刘太太可不是明事理讲道理的人,典型的悍妇,得理不饶人。 刘媛媛都听不去下去了,“你也太欺负人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两口子设计引我们上钩为了骗钱啊。” “小姑娘,小小年纪你可别乱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还威胁上了,刘媛媛就不怕这套,“我哥是少帅身边的副官,你告诉我的祸怎么来?” 亘古不变的定律,平民怕有钱的,有钱的怕有权的。 刘太太不敢造次,嘟囔了句什么也没人听清,“反正我就是来通知你们的,你和刘炳坤签的契约不成立。哼,去哪告我也管不着,想要钱,你们给谁的就去找谁要去,我没有。” 闹腾了一阵儿,说走就走了。 顿时,安静下来。 “海棠,怎么办啊?” 孟海棠微微皱眉,“这事儿来的蹊跷,等我调查之后再说。” 刘媛媛是个没注意的,“那她要是再来闹呢?” “开业的时间延期,等这件事解决了,在选个好日子吧。” 孟海棠陷入沉思,她好好捋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有,刘炳坤人究竟在哪,还在不在富城了。 要让她吃个哑巴亏,她才不干呢。 崔老太见多识广,人脉还多,孟海棠决定请她帮忙,参谋参谋。 次日就收到了崔老太的电话,刘炳坤的确是入赘,而且人也不在富城,据说是跟着一个女人前几日就离开富城了。 关于刘太太,崔老太也调查到一点蹊跷。 不久前邹仁泰找过她,而且,和刘炳坤私奔的女人不似外人,正是刘太太的远房表妹。 整件事情联系起来,就更不是突发的了。 邹仁泰,可不就是邹凯的亲爹吗?翡翠楼没有前,富城的活招牌,第一酒楼翡翠楼的老板。 难道这件事和邹仁泰有关,那邹凯知道吗? 孟海棠没和刘媛媛说,否则以她的性格肯定要和邹凯作一场,万一,邹凯毫不知情,岂不是平白毁了让两人的感情。 “老大,你找我啊。”孟海棠单独约见邹凯,邹凯受宠若惊,“我怎么看你的眼神满满的恶意呢?” 她喜欢开门见山,喝了一口咖啡,步入正题,“邹凯,刘太太前段时间和你父亲联系密切,你知道吗?” “不清楚,我们家的事父亲从来不和我说,也不需要我参与。怎么了老大?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孟海棠不说废话,邹凯不傻,恍然想明白了,“你不会是怀疑刘太太来闹事是我父亲唆使的吧。” 她不说话,就代表默认。 邹凯大笑,“不可能,老大你想多。言市长儿子百日宴去翡翠楼闹事那都是我自己的注意,我父亲知道了还大骂我一场呢。” “那我又要开店的事情,你和他说过吗?” “提过一嘴,他还夸你能干呢。” 这就对了,聪明的商人永远都会隐藏自己的用意。不过庆幸的是,邹凯没有参与。 孟海棠悬着的心也算是放回肚子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说完,她就站了起来,“我先走一步,你付钱吧。” “哎,老大,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不在坐会儿了?”邹凯扯脖子喊。 孟海棠健步如飞,哪还有她的影子。 下午,孟海棠就亲自去了刘员外家,家里就刘太太在家,下人对孟海棠也丝毫都不友善。 刘太太身材丰满,炎热的天气一直坐在树荫下都热的脸颊通红。下人一边站了一个专门给她扇扇子的,还有专门喂她吃水果的丫鬟。 她更像是没有生活能力的残疾人士。 孟海棠来到她面前,瞧样子,她似乎也没有让她坐下的打算。 “你怎么来了?” “您来看我,我自当登门拜访以礼还之。”孟海棠客客气气,“刘太太不请我坐下吗?” 让她一直站着,哼,想得美。 孟海棠主动提出,刘太太也不好做的太过分,“来人,搬个椅子来。” 下人不知道从哪搬来一把藤椅,孟海棠坐下,双腿并拢倾斜,知书达理。 “刘太太,都是明白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孟海棠可不想和她打太极,浪费时间,“邹仁泰能给你的,我双倍给你。” 第148章 小桃红进门 张太太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还是被孟海棠捕捉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和邹仁泰有什么关系?”张太太矢口否认,可见,她是没打算说实话了。 孟海棠唇角上扬,“和刘员外私奔的女人是你的亲表妹,刘太太,还用我继续说下去吗?” “是我表妹又能怎样?” “不能怎样那是我没查下去,倘若我要是在继续追查,你说,会不会发现点什么阴谋呢?我瞧着刘府离巡捕房不远,恐怕刘太太也没进去坐过。” 她敢肯定,这里面十有八九都是刘太太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出主意的人是邹仁泰,他能有什么好处不得而知。 刘太太的眼神变的躲闪,可态度不变,死咬着不松口,“你别唬人了,我告诉你,尽快把店铺还给我,否则我就要去告你,到时候进去坐坐的人可不是我。” 她又不是没进去坐过,孟海棠不怕她的威胁。 就是让她认栽,赔了夫人又折兵,孟海棠断是不会接受的。 她优雅起身,旗袍没过脚踝,精致的容貌配上她云淡风轻的笑容,却让人毛骨悚然,“刘太太,我能给你的可是邹仁泰给不了的,你也先别急着回绝我,人生漫漫我的时间很多,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珍珠手包双手捏着放在小腹处,“想要告我也行,可你也知道告我的代价是什么,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费这么劲儿折腾一出可就得不偿失了。” 孟海棠潇洒转身,玲珑身材窈窕身段软的如杨柳,她向前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微微侧过身子,“对了,刘太太。麻烦你告诉邹仁泰,我不缺钱,即使你这里行不通还有别的铺子,我这人就是嫌麻烦要不也不会来找你了。 但若是那样,你可就要把尾巴藏好了,我性格挺不好的,睚眦必报,谁让我吃了亏那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好好享受吧,万一哪天没机会了呢。” 孟海棠是个狠人,她对自己都能下得去手,何况是别人。所以,若刘太太真是冥顽不灵,她也不可能放纵她为所欲为。 如此一来,孟海棠从被动再一次变为主动,她喜欢牵着别人的鼻子走,把主动权窝在自己手中。 刘太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把有效的房契给她,二是继续和她作对,一起闹到巡捕房去。 孟海棠淡定自如,哪怕是刘太太来找她,她也不曾紧张害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六月初六,黄道吉日。 孟家迎来了大喜事,孟长福终于如愿以偿把小桃红接到孟家了。 白色的小洋楼四处挂着红绸缎,红灯笼,孟长福恨不得把房子都涂成红色的。 因为小桃红是姨太太,没有八抬大轿和宾客献礼,她进门给柳翠翠端一杯茶,喝了,也就算是礼成了。 柳翠翠一身大红色对襟短衫,百褶长裙,金簪子盘发,手腕佩戴翡翠镯子和项链戒指都是一套的。整个人坐在那都闪闪发光,珠光宝气的。 在孟海棠眼里,她就像是一棵大圣诞树,十分滑稽。 小桃红年轻貌美,声音犹如清洌洌的泉水悦耳动人,就是不做一点打扮,柳翠翠也比不上,又何必在这上面争锋? 丢脸的不还是自己吗? 为表示重视,孟长福把全家人都叫来,必须一个不差的出席,就连整日忙的面都见不到面的孟庆阳也回来了。 小桃红扭着细腰,红唇性感撩人,慢慢走到柳翠翠面前,从佣人的茶托上端起一杯茶,“太太,请喝茶。” 小桃红长得就是勾人相,柳翠翠看见她心里头的火就蹭蹭往上窜,她递过来的茶杯也没接。 “敬茶就要有个敬茶的样子,你这么站着是什么意思?” 柳翠翠说的倒是实话,姨太太小妾给大太太敬茶那都是要双膝跪地以示自己的低姿态,也是对太太的尊重和服从。 她倒好了,打扮的像只狐狸精,敬茶还敷衍了事,柳翠翠能放过她那才怪了。 孟海棠兄妹几人站在一旁,也没有开口说话的,完全事不关己。 她和小桃红接触过,这女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太太,我这肚子里怀着老爷的骨肉,弯腰我都不敢,生怕自己不小心伤到孩子。” “怎么?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就能不知礼数了?谁教你的规矩?”柳翠翠大声呵斥,她要给小桃红下马威,让她不敢轻易使幺蛾子。 只见,小桃红可怜兮兮的,瞬间红了眼圈,“老爷,我都是为了孩子,可太太不理解我。” 孟海棠心想,真不愧是戏子,戏演的可真好。 “太太啊,这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如今红儿怀有身孕你也别要求这么多了,万一有个好歹我算你头上吗?” 孟长福这意思很清楚了,柳翠翠也不敢发作,只能忍下。哼,来日方长,她总有机会对付这只小妖精。 柳翠翠装作大度的样子,笑了笑,“老爷都发话了,妹妹就快起来吧,要不然还以为我这个做太太的欺负人呢。” 说罢,柳翠翠拿起一个玉镯戴在小桃红手腕上,“这是送妹妹的见面礼,礼轻情意重。” 晶莹剔透,没有一定杂质的翡翠玉镯,翠绿翠绿的,绝对是上品。只不过,小桃红能不能看得上就不得而知了。 欣然接受,还当着大家的面看了又看,“祖母绿最是好看了,太太的眼光真好。” 敬茶礼比孟海棠想想的顺利的多,从此,孟家又多了一个人,算是更热闹了,她想想都觉得开心。 厅里的人散去,小桃红撑着头,说是有点晕脚跟软绵绵发飘,佣人扶着她到卧房去休息。 孟海棠寻到个机会,跟了上去。 “是谁啊?”小桃红说。 “是我,孟海棠。” 在孟家要说熟悉,除了孟长福之外小桃红最熟的应该就是孟海棠了。 “进来吧。” 小桃红对她少了几分刻意,更多的是真实的自己。 第149章 太太下手也太狠了吧 她头根本就不疼,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补妆呢。孟海棠清楚的瞧见柳翠翠送她的镯子被她随意扔到一隅,随时都有可能摔倒地上。 可见,人家根本就没把玉镯放在眼里。 也是,小桃红这些年陪过的男人数不胜数,哪个不是腰缠万贯?送她的礼物自然也都是名贵之物,一个成色上佳的翡翠玉镯的确看不上眼。 “五小姐有事?” “没什么事,我就是来恭喜红姨娘的。”说着,孟海棠拿出一个黄色锦盒,“这是我送红姨娘的见面礼。” 红姨娘也没在意,试想,柳翠翠才送个破镯子,她又能送什么好东西? “放那吧。” “好,那我就不打扰红姨娘休息了。” 孟海棠悄然离开,其余什么话都没说。 小桃红重新梳妆打扮之后,才想起孟海棠送的锦盒,她随后打开,看看究竟送的什么东西。 她拿起锦盒,做工精致就连祥云图腾绣的都惟妙惟肖,里面放着一张纸,拆开才发现竟然是一百亩良田的地契。 天呀,小桃红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一百亩良田足以是个小地主了,这孟海棠出手可真阔绰啊。 同时,小桃红就觉得柳翠翠太过小气,还不如一个庶出的女儿尊重她。 一气之下,她拿起梳妆台上的镯子砸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孟家多了一个人,她一人顶三个。 小桃红说房间里的摆设看着不吉利,让佣人统统搬出去换成她喜欢的铺子买的,又说院子里的花卉太少,把花匠找来从新种了一大片名贵的花草。 反正,她来了两天,折腾了两天。 柳翠翠气的咬碎后槽牙,偏偏孟长福宠着惯着,小桃红说什么是什么,该换的换,该买的买。 孟百合十分佛系,孟家的事情她什么不管,也什么都不问。 柳翠翠每次找她诉苦,孟百合都目光平淡的看着她,“母亲,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你不能太霸道了。” 到头来,都成了她的不是? 反而小桃红和孟海棠走的很近,总是拉着她说笑打趣。 为此,孟长福也对孟海棠更好,对柳翠翠就是横竖都不顺眼。 “海棠,你来的正好,老爷给我买了几批布料,听说是从国外带回来了,你看看喜欢哪个挑一匹做衣裳。”小桃红兴高采烈拿给孟海棠看,“看看,这老外的花纹就是和我们的不一样。” 孟长福在一旁看着她俩,眼里都是宠爱啊。 人家的好意,不能不收。 孟海棠随意挑了一匹布,笑盈盈的说,“谢谢红姨娘。”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她继续微笑,忽然话音一转,“父亲,我有件事想要同你商量一下。” 孟长福高兴,她趁机开口,“父亲,庆丰眼看都十一岁了,我想着让他去学堂念书,见见世面,你意下如何?” 她不是没有能力让孟庆丰上学,无论多好的学堂他都能上的起,可那样就暴露了自己的经济实力。 每个月她的零花钱是有数的,绝对不能让孟长福起疑。 孟长福想了一会儿,家里添了一口人,很快就要在多一个,开销实在太大,孟庆丰若是上学堂,那岂不是又多了一笔开销? 他犹豫不决,孟海棠不经意按了肩膀处的伤口,“哎呀。” “你这是怎么了?”小桃红紧张的询问。 孟海棠摇头,“没事,就是前阵子为了红姨娘和父亲的事和太太顶嘴,误伤到了。” “天呀,还有这档子事?太太下手也太狠了吧。”小桃红故作吃惊的表情,眼神里也充满了同情。 小桃红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要和谁站一队,“老爷,海棠可是因为咱俩的事情才被伤的,要是没有她,你我这对苦命鸳鸯还不到何年何月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呢,就当是你这个做爹的给女儿的奖励还不行吗。” 小桃红是唱戏的,可是有一副好嗓子,说起话来就像只黄鹂鸟似的动听,她又故作娇嗔,孟长福全身都酥了。 “行,就听你的。” 孟长福之所以痛快答应,也不仅仅是因为小桃红帮衬,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孟海棠。 经过这次事件,孟长福才发现,这个小女儿不一般。对她好,准没错的。 三个人说说笑笑,更像是幸福的一家人。 柳翠翠嫉妒的心肝都颤,已经有个贱人了,如今又多了一个。 晚上,柳翠翠独守空房,小桃红的房间在她卧室的正下方,她能清晰的听见孟长福和小桃红折腾的动静,此起彼伏,那动静听的人面红耳赤。 柳翠翠捂住耳朵也能听的真切,她快要气炸了,坐起来抓狂把床上的枕头被子都扔了出去。 “贱人,狐狸精,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孟海棠住在柳翠翠对门,自然也听的到,不过听柳翠翠抓狂的声音更为清楚,她在房间里暗暗高兴,睡的都香甜。 从刘太太那回来也有好几天了,但直至今日都没有人来找孟海棠,那她是没想好还是已经下定决心和她死扛到底? 孟海棠上学,一路上想的都是这件事,心不在焉看着窗外。 “孟海棠,你是不是和小桃红早就认识?”孟百合小声问道。 她把目光收回,“二姐为什么这样说,是因为我和红姨娘走的近吗?” 孟百合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吗,怎么突然又想起来问她这个了? 车子行驶在大街上,有些颠簸。一个转弯,孟百合倒在孟海棠身上,她扶正自己的帽子,“她和你关系好,好东西也总是给你。你和我说实话,她是不是要拉拢你一起对付我母亲?” 她这个姐姐,脑子开窍了? 孟海棠眨眨眼,“二姐是不是想多了,她初到孟府人生地不熟的,除了父亲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家里的佣人都是太太亲自栽培的,你又是太太的亲生女儿,大哥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她也只能和我多说说话,多亲近亲近,这是理所当然的。” 她昂着脖颈,目光真诚。 第150章 人赃并获 梦百合半信半疑,而后说道,“孟海棠,看在我帮你一起对付孟杜鹃的份上,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帮小桃红伤害我母亲。她没了四妹,又没了孟杜鹃,如今我也变成了这幅德行,已经很可怜了。” 声音戛然而止,从小到大,这是孟百合第一次用这种态度和语气去求她。 孟海棠不太适应,看来那件事对她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可这并不能阻止她给母亲报仇的决心,柳翠翠是罪魁祸首,死不足惜。 “二姐我答应你,一定不会帮小桃红伤害太太。”要伤害,也是为了自己,并不是帮任何人。 “嗯,那就好。”孟百合相信了。 她有些于心不忍,许是孟百合太惨了,孟海棠的同情心泛滥。她暗暗想到,一定会弥补孟百合的。 “二姐,突然发现你其实很漂亮。”她不会安慰人,能说话的有限,“人生的路很长,长到你无法想象。我们总不能因为眼前的一点挫折就一蹶不振,我从来都相信雨后会有彩虹,二姐不妨也向前看。” 孟百合没有什么表情,她看着手指,一根一根掰着。 学校的光景其实就是个小社会,有钱攀附有权的,什么都没有的靠边站。拉帮结伙,形成鲜明的分化圈。 孟海棠是个例外,反正她出现在学校的时间也不多,对这些不曾了解。 可能是最近倒霉,她居然又撞见陈爱玲。 陈爱玲抬头挺胸,乌黑的秀发上面扎起,下边散开烫成波浪卷,时髦俏皮。同为穿学生装的人,她就要出众。 陈爱玲是全校出了名的大家闺秀,名媛之典范,校方最为重视的学生之一。 偏偏,每次对孟海棠从来不友好。 “孟海棠,我怎么走到哪都能碰见你?”她厌恶的表情就浮现在脸上,丝毫不加以掩饰。 与她同行的还有两个好姐妹,同为一丘之貉。 两个人冷哼,眼睛撇出十万八千里,其中一个说道,“谁说不是,哎,真影响心情。” “我看孟海棠就是故意来恶心我们的。”另一个跟随说道。 孟海棠不主动惹事,但事要是找上她,她也不怕事。她向前一步走,盯着其中一个微胖的女生,“主人在身边,当狗的就有胆子犬吠了。” “你骂谁是狗呢?” “你自己对号入座,我可拦不住。”孟海棠冷笑,“别仗着自己攀上权贵,就能在学校横着走。” “孟海棠,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她们仗着我欺负人了?”陈爱玲故意找茬,好看的眼睛高挑,不服气的模样。 事实就是如此,何必多问一句? 孟海棠是真讨厌陈爱玲,有权势的千金小姐,任性妄为又总是披着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的面具,恶心。 和她们多说一句话那都是浪费时间,孟海棠不动声色的径直从她们身边走过去。 陈爱玲被众星捧月惯了,她接受不了孟海棠的无视,转身去拉孟海棠的臂弯,“你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是说你无聊还是说你无知?” “爱玲和你说话,你就老实回答。”跟随者之一在一旁叫嚣,那架势好像孟海棠不听话就要揍她一样。 谁知,陈爱玲收敛脾性,拦住同伴,“好了,和她一般计较那是降低了我们的档次。” …… 大姐,谁和谁计较了? 能不能分清主动被动关系? 说罢,陈爱玲带着两个小跟班匆匆离开。 这个女人好像病的不轻。 学堂上,孟海棠趴在桌上写文案,她要把火锅和烧烤发扬光大,牌匾名字,宣传口号都要做到位。 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握着钢笔,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曾经看过的广告,构思灵感。 突然,讲台上的声音停下来,又有几个人一同走进教室,直奔她而来。 “孟同学,请你站起来配合检查。” 来的人是校长,孟海棠经常打交道的人。 她一头雾水,“校长,我犯了什么错误,还要配合检查?” 校长也为难,孟海棠是财神爷他不能惹,可那位他也不敢惹啊。 “是这样的孟同学,陈同学的钻戒丢了,她说可能是被人偷了,今天和她见过面的人都已经排查过,就剩下你了。” 陈爱玲的钻戒丢了,上这儿来翻? 校长见孟海棠的眼神过冷,又道,“这样吧,让田老师查,要是什么都没有也能还你清白。” 这不是还她清白的事儿,陈爱玲明摆着是冲着她来的。 想必,这枚戒指肯定在她身上,到时候人证物证都在,孟海棠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难怪陈爱玲当时走的匆忙,现在想来确实蹊跷了。 “校长,我不同意搜身。” 现场陷入一片尴尬,孟海棠不配合,校长没办法总不能强制执行啊。他连续叹气,愁眉苦脸。 站在身后的陈爱玲走上前,“孟海棠,你不敢让老师搜身,就证明你心里有鬼。” “陈爱玲,你别太过分了。” “是不是我过分搜过就知道了。”陈爱玲亲自策划的一出好戏,她急于欣赏,催促道,“校长,您到底还管不管?” 哎,宁可得罪财神爷,他也不敢得罪少帅啊。 没办法,二者选其一,校长断了财路,他让田老师亲自去搜孟海棠的身,强制执行。 翻到她黑色的挎包,轻轻一抖,‘叮当’一枚耀眼的钻戒从里面掉了出来。 陈爱玲立即捡起来,失而复得的表情演绎的淋漓尽致,“就是这枚戒指,它是庸哥哥精心为我挑选的。” 这个年代,钻戒是个稀罕物,也是时髦的东西。但送钻戒的含义,可是众所周知的。 不过也没什么可奇怪的,陈爱玲是少帅的未婚妻,富城人都知道。 孟海棠面无表情,此情此景应该叫做人赃并获吧。 陈爱玲的演技也当真是好,她应该去当大明星,说不定能红遍大江南北。 “校长,我说不是我拿的,你信吗?” “孟同学,不是我信不信的事情,这都摆在面前了,你让我怎么不信?”校长无能为力。 第151章 偷东西的人又不是我 可孟海棠不是缺钱的人啊,怎么会偷陈爱玲的戒指? 就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陈爱玲开始哭着职责孟海棠,“孟海棠,我知道你心悦庸哥哥,可你再怎么喜欢他,也不该拿他送我的戒指,你知道这枚戒指对我的意义有多重要吗?它比我的生命都还要重要。” 陈爱玲拿出影帝级别的演技,把委屈可怜无助表演的淋漓尽致,以至于孟海棠都要开始好奇,自己是不是失忆了,真是她偷了人家视若珍宝的钻戒。 班上一片哗然,大抵是都觉得不可思议吧,因为孟海棠的名声很大,他们也一直很尊敬她。 “陈小姐,既然比你生命还要重要,怎么也不见你藏好了?”孟海棠面色坦然,身板挺的直溜溜的,“你说,我要是偷完你的戒指没放到你可以随便一翻就能找到的包里,而是藏在别的什么地方,你上哪找去?难不成要去死?” 她的一席话诠释了一个不合理,若是孟海棠有意偷得东西,又怎么会随便扔包里,等着别人过来搜? “你怎么能这样?偷了我的东西,还理直气壮。孟海棠,你的脸皮怎么会这样厚?” 陈爱玲心焦,生怕孟海棠翻供,她太厉害了尤其这幅嘴皮子,所以她必须要尽快解决,“校长,您看看该怎么处置她吧,我们学校还能不能容得下她如此品性恶劣的学生。” 尽快下结论,免得夜长梦多。 校长的性子慢,想的东西又多,这会儿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校长,她就算是说破了天,那枚破戒指也不是我偷的。”孟海棠坦坦荡荡,连一点被抓现行的惊慌都没有,“她说我偷东西,我还说她栽赃陷害呢。” 让她认栽,做梦吧。 孟海棠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 “你,你胡搅蛮缠,都人赃并获了,你还要狡辩吗?”陈爱玲抓住这点不放,死咬着孟海棠。 孟海棠冷笑一声,俏丽的五官冷艳,向前走了几步,“什么人赃并获,你是看见我偷了?抓住现形了?” 她不怕,“校长,人在做,天在看。我没偷就是没偷,你报案吧,我会配合调查的,相信陈同学也愿意配合。” “如此甚好。” 校长深呼一口气,可把这个恼人事移给别人了。 孟海棠没做亏心事,陈爱玲心虚啊,她心里是抵触的,“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巡捕房的人来了也是一样的,何必浪费时间。” “怎么就是浪费时间了?还是说,你怕了?” “……我怕什么,偷东西的人又不是我。” “那就对了,这样才公平嘛。”孟海棠又坐回自己的位子,把他们当成空气一样,低头继续认真研究文案。 所有人都呆住了,孟海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最终,校长报案了,由于情况特殊,他又多打了一个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溜走,巡捕房来的人倒是没来,柴隶庸匆忙赶到。 “庸哥哥,你怎么来了?”陈爱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柴隶庸蓄著一头短发,一身军装穿戴整齐,麦色的脸颊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 他一步步从教室门前走进来,真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出来。 他没多看陈爱玲一眼,就好似从来都不认识她一样。 孟海棠也是心中一颤,她可从来没想到要惊动柴隶庸。 好看的细眉微蹙,手里的钢笔也悄然放下,这会儿她的心再大也没法忽略柴隶庸的存在。 “少帅,警探呢?”孟海棠问。 “他们回去了,我来不比他们更有用吗?”柴隶庸的语气有点恼,她听的出来。 孟海棠偷偷瞪了他一眼,是表妹先招惹的她,凭什么和她耍横? 于是,孟海棠的脸色更难看,避开他的眼神,不经意她的视线绕过柴隶庸延伸至他后方,还发现了另一个身影。 她见过一次,杜委员长的女儿,杜婉莹。 哦,敢情不是因为表妹,而是为了饶了人家谈情说爱? 她的目光定格在杜婉莹身上一秒,随后毫不在意的避开,“少帅,你表妹说我偷了你送她的钻戒。可我根本就没偷,那种东西我真没必要去拿。” 孟海棠的语气生冷,毫无感情可言,隐约还能听出一点烦躁,“她当成香饽饽的东西,可不一定所有人都当成好物件。” 这话说的赌气,孟海棠也不知道为什么,闷闷的,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索性,她什么都不管了,把目光瞥向窗外。 可孟海棠的话说完,柴隶庸的表情冷若冰霜,比刚进来的时候还要难看,仿佛多看他一眼,都能结冰似的。 哼,等会儿再来收拾她。 倏地,柴隶庸盯着陈爱玲,“爱玲,究竟怎么回事,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 陈爱玲目光躲闪,身子有些抖。 柴隶庸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骗得了他? 陈爱玲战战兢兢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他也就听个大概,因为就算不问,孟海棠也不会偷她的东西。 先不说孟海棠不缺钱,其次,陈爱玲把柴隶庸视为全部,到了孟海棠那儿,倒贴人家都不肯要呢。 “爱玲,我就问你一次,确定是孟海棠偷的吗?” “我,我。”陈爱玲快被吓哭了,她在柴隶庸心里的形象,难道要尽数毁了? “隶庸。”站在门前的杜婉莹叫了他一声,随后走到他身边,“爱玲还是个孩子,他又不是你的敌人,你可不能像审犯人一般。” 轻柔的话语,唇角微微上扬,杜婉莹的一颦一笑都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举手投足之间放眼富城没有哪个大家闺秀能比的上。 她好似就该生活在巧夺天空的玲珑云梯之上,不是人间该有的女子。 “嗯,我自有分寸。” 就俩柴隶庸对她说话,都忍不住把声音放低。 果然是杜委员长的千金,名媛中的名媛,她的美好,让嫉恨都变成了一种亵渎,一种罪恶。 孟海棠忍不住,去看他们。 第152章 陈爱玲的表嫂吗? 这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柴隶庸最好的老婆人选。 柴隶庸逼问陈爱玲,“爱玲,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 他性情阴冷,虽然平日里都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但这是第一次对陈爱玲如此。 她怕了,倒不是被他的冷言冷语,而是怕他从此厌恶自己。 陈爱玲低着头,喃喃说道,“我也记不清楚了,有可能是我和孟海棠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掉到她包里的。” 这就好办了,一切都是误会。 “嗯,是误会就好。”柴隶庸轻声说。 想要让陈爱玲承认是她栽赃陷害,根本不可能,柴隶庸也不会允许。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孟海棠不语,面色冷漠。 接着,杜婉莹居然和她说,“孟小姐,爱玲还小,不懂事,若是有哪里做的过分了,还请你担待。” 她是以什么身份开口说的?陈爱玲的表嫂吗? 也对,早晚的事。 孟海棠也不能失了气度,她款款起身,身轻如燕,弱柳扶风,精致的长相哪怕没有任何点缀装扮都美的令人目不暇接。 “当然,我们小门小户的人家自然是不敢与督军府的人作对,担待二字说的着实严重了。” 孟海棠器宇不凡,她的气度虽比不上杜婉莹,倒也没逊色多少。若是她从小生活在她的环境,恐怕要比杜婉莹还要出色。 唇角上扬,一颦一笑,笑比褒姒。 转瞬,孟海棠拎着自己的挎包离去,一声招呼都没有。 好,既然都是误会,那大家都相安无事,校长也放心了。 陈爱玲被柴隶庸带回去,杜婉莹也随之而去。方才还热闹的教室,瞬间冷清下来。 孟海棠的心情十分糟糕,她不想去找刘媛媛,也不想回孟家,走着走着她走到一片翠绿的湖边。 水波荡漾一圈圈涟漪划出美丽的弧线,孟海棠席地而坐,挎包随手仍在一旁,她捡起地面的石子一个个投入湖中。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反正太阳都快下山了,孟海棠才起身。 拎着挎包,迎着微风,她沿着被夕阳染成血红色的湖面漫步向前。调整了一小天,孟海棠空牢牢的心才舒坦一些。 她也不急着回去,走的要多慢有多慢。 忽然,孟海棠的腰一紧,脚底一轻,她被人像麻袋那般扛到肩头,肚子隔在精壮的肩膀,再加上男人大步流星走的急促,孟海棠的胃都快要颠出来了。 “放我下来,我叫你放我下来。” 孟海棠胡乱的踢,双手双脚同时不老实,挣扎着要下来。 只是柴隶庸压根就聪耳不闻,稳扎稳打,挺拔的身子丝毫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反而走的更快。 孟海棠捶打柴隶庸的脊背,手都打的生疼,他跟没事人一样。 心里越发委屈,嘤嘤的哭起来。 柴隶庸听到她的哭声,剑眉拧着,停下步子却没停手,“你还哭上了?” “我不该哭吗?今日谁是谁非少帅心里明镜似的,不一样不了不知了吗?”孟海棠心里头难过,可她清楚,绝不是为了这事儿。 站在柴隶庸的立场上,是不会让陈爱玲扣上栽赃的罪名,她都知道。 可孟海棠心里是不好受也是真的,她好不容易纾解一下午,刚好了那么一点,偏偏柴隶庸又在这儿时候招惹她,让她一下午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那点委屈,不悦,闷闷的心情一股脑涌出来,差点淹没她的理智。 柴隶庸哼了一声,又继续飞快的向前走,这回无论孟海棠怎么哭闹他也不闻不问,直到给她扔到车上,让司机开车到孟海棠名下洋房。 “下车。” 孟海棠坐在那儿不动。 于是,柴隶庸搂着她的细腰,夹在臂弯还能抬手关上车门,直接走进卧房把她扔到柔软的大床上。 孟海棠要起身,这边,柴隶庸正好脱掉军外衣,双手压住她的手腕又给压了回去。 四目相对,犀利的眼神凝视她如碧水的眼眸,“委屈了?”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委屈的,陈爱玲是少帅的表妹,未来可能还是您的二太太姨太太什么的,偏袒她也是应该的。” 以前她还以为柴隶庸有一天会娶陈爱玲为妻子,直到杜婉莹出现,这种可能性为零了。 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在到家世背景,陈爱玲都没得比。 “钻戒是她问我要的生日礼物。” 孟海棠一愣,他这是要解释吗?不过对象是不是弄错了? 胸口被压着,孟海棠处于劣势无法动弹,“少帅,你同我说这些没必要的。” 她的语气透着疏远,眼神透着冷意,柴隶庸一气之下吻住她,如惩罚一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孟海棠只感觉头晕眼花,脑子昏沉沉的意识都变得模糊,届时,柴隶庸才算放开。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胸口剧烈起伏,然后看柴隶庸的眼神都透着恨意。 就在这时,孟海棠左手的无名指上突然一凉。 她下意识看过去,“少帅,你这是什么意思?” 冰凉的钻戒闪闪发亮,亮的刺眼。 “陈爱玲的是她问我要的,你的是我主动送的。”强有力的手中把钻戒牢牢固定住,柴隶庸霸道的口吻又道,“喜不喜欢,必须戴着,要是让我发现你摘下来了,我就当街吻你。” “少帅,戒指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送人的?” “我知道。” 柴隶庸混迹上流社会,他怎会不知送戒指的意义。上次陈爱玲生日,柴隶庸半路带着孟海棠走了,后来她想要一枚钻戒,柴隶庸也无所谓就买给她了,可真没有别的意思。 孟海棠的眉头皱的更深,他果然都清楚。 在他眼里,可以送给陈爱玲,自然也可以买给自己。意义是无关紧要的。 “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 这辈子,他第一次想要用戒指捆住一个女人,她居然说不想要?那怎么能行。 他可是跑了一下午,才挑到满意的。 孟海棠气的眼圈发红,她从来都是理智,很少如此任性。她狠狠咬着柴隶庸的胳膊,口里都有了血腥味。 第153章 海棠,我今天挺生气的 松口,小麦色手臂上一个清晰的牙印,微微渗着血迹。 孟海棠哭了,“少帅,您既然知道送戒指的意义,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能要。总有一天,我会结婚,我只能戴我丈夫送我的戒指。” 她说,她总有一天要结婚,而且会戴着她丈夫送她的戒指。为此,她必须要拒绝柴隶庸。 柴隶庸愣住了,心头闪过无数种可能。 如果他就是她丈夫呢? 可是,他的婚姻只会成为她的定时炸弹,他所有的敌人都会将她当成软肋,她会受伤,会有危险,哪怕他将她照顾的再好,也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 万一,他不幸哪天死了,留下她一个人怎么办? 柴隶庸叹气,翻身躺倒她身侧,目光盯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回神。 空气中静止,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的无影无踪。 孟海棠起身,把套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来,放在床边,“少帅,还给您。” “嗯。”他只回答了这一个字。 突然安静,孟海棠还有些不适应。 她整理好衣裳,打算离开。 修长的手指猛然被柴隶庸拉住,“海棠,别走。” 她恍惚了一下,有一种错觉,此时的柴隶庸很无助,而且是来自心底的无助。 孟海棠坐下来,柴隶庸拦住她的腰又按倒在床上,手臂圈紧她,不容她有逃离的可能。 黝黑的眼眸黯然失色,“我的海棠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配的上这世间最好的男人。” 可惜,他不是。 方才定格的几秒钟,柴隶庸想要不要放过她,但他舍不得,只想把她困在他身边。 “你勒的我有点疼。” “那你就忍着点。” 柴隶庸把脸贴在她胸口,“海棠,我今天挺生气的。” 也不知道是说给孟海棠听,还是自然自语,“因为你说,陈爱玲当成香饽饽的东西,不一定所有人都当成好物件。可我也想让海棠把我当成香饽饽,而且只想让你一个人。” 校长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说陈爱玲东西被偷了,他无动于衷压根都没打算来。直到听说偷东西的人是孟海棠,柴隶庸来不及和杜婉莹商量好事情,就一路匆匆赶往学校。 到了教室他不悦,也都是气陈爱玲居然敢栽赃他捧在手心的女人,再后来更气,就是他的海棠丝毫不在意他,柴隶庸气的真想当时就拎着她好好惩罚。 半路他让司机送陈爱玲和杜婉莹回督军府,他就想着,要把孟海棠拴住,那就送她一枚戒指,也让她了解自己的心意。 跑了一下午,才挑到满意的。 刘昌友打听到孟海棠在湖边,他就立马赶过去。 直到看见她,柴隶庸的心才算是找到停靠的码头。 有些话,孟海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索性,她也不说话,只听柴隶庸又道,“海棠,你别嫁人了,就这样和我在一起一辈子,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宠着你,疼着你。” “少帅是打算让我一辈子无名无分的跟着您,永远活在暗处,见不得光吗?” 孟海棠语气平淡,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可少帅您愿意,却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孟海棠心里苦笑,看,他是真的从未想过给她一个名分,哪怕是姨太太都没想过。 他们从来都不是一条路上人,只不过偶然间走到了十字路口,遇到一起,总有一天,他们都要各奔东西的。 柴隶庸不喜欢这个话题,索性堵住她的嘴,封住她的思路,努力让她忘记这件事。 至少,她现在是属于自己的。 柴隶庸疯狂的吻她,将她的气息全部吞入腹中,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孟海棠绝美的容颜,这么好的女人,他怎么可能放手。 算了,就这样耗着吧,耗一辈子也无妨。 反正柴隶庸是铁了心,疼她宠她一辈子,也下定决定今生就只有她一个女人,名分而已,总有能弥补的机会。 况且,他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她好。 柴隶庸缠着她,肌肤相亲,真想义无反顾的把她占为己有,这是他几乎每天都在想的一件事。 “海棠,你是我的,永远都只是我的。” 如果方才他还想有一天孟海棠可能会嫁人,他一定要给她一份大礼,让她下半生都无后顾之忧,那此时此刻,抱着她,吻着她,看着她,柴隶庸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不会允许那个人出现,只要稍有苗头,柴隶庸会义无反顾的杀了他。他的海棠,只应该是他的。 柴隶庸好似不知疲惫似的,一次又一次,孟海棠心想,幸亏不是真刀实枪,否则她还不得被活活累死。 清晨一早,晨光刚刚露出地平线。孟海棠就醒了。 这还是第一次,她醒的比柴隶庸早。 她伸着懒腰,慢慢下床,寻着床尾踏上黑色绸缎睡裙刚刚拎起来,柴隶庸就醒了。 他把手臂放到脑后,饶有兴趣的打量孟海棠。 孟海棠避开他的目光,快速穿上睡裙,又把乌黑长发挽出简单发髻,松散样子看着有一点慵懒热,但绝对是美的。 “海棠,过来。”柴隶庸召唤她。 孟海棠无视他的话,继续收拾她自己。 柴隶庸天性霸道,可不得不说,他有时候很有耐心又十分温柔。就像他会给她煮饭,会给她买衣裳,买首饰,会很温柔的抱着她洗澡。 例如此刻,他丝毫不生气,反而掀开被单一步步向她走过来。 高大的男人宛如调皮撒娇的孩子,从身后搂住她的细腰,“海棠,让我抱一会儿。” “别闹了,我还有事呢。” 她都快搞不清楚,自己是被迫的,还是希望是被迫的。 女人,对习惯真是太过依赖,俗称奴性。 孟海棠轻轻挣扎,柴隶庸也没用力,她掰开他的手指。 柴隶庸什么也没穿,精壮的胸膛就赫然呈现在孟海棠面前,她都不好意思去看。 “你羞什么?我身上哪是你没见过的。”柴隶庸故意逗她,“行了,说你一句你还来劲了。” 他打横将她抱起来,随即坐到贵妃椅上。 这洋房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柴隶庸准备,包括孟海棠每一件衣裳。 第154章 能亲两口,那才算满意 这套黑色睡裙十分性感,领口没有扣子,只有腰间的一条腰带固定,所以只要孟海棠稍微一动,柴隶庸就能将她看的清清楚楚。 她用手合上大开的领口,怕走光,也不打算松开了。 柴隶庸笑她笨拙的动作,滑稽又可爱,眉头舒展,好看的侧脸映着清晨和煦的阳光温暖又亲切。 他还过分的笑出声来。 孟海棠瞪了一眼,“少帅,很好笑吗?” “我的海棠如此可爱,我今日才发现。”爽朗的笑声在偌大的房间回荡,柴隶庸很开心,仅是因为她的一个动作。 他发现,人若是喜欢上某个人,就会想时时刻刻看见她,守着她,她不经意的一个动作,都足以让他心头一甜。 柴隶庸随手将她腰间的腰带扯掉,扔出去老远,下摆开了,修长的美腿白皙光洁,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妙人儿 孟海棠更恼,嫌弃他的恶趣味,“少帅,你不要起来晨跑了吗?” “和晨跑比起来,我更喜欢看你。” 她的肌肤滑溜溜的,牛奶都不及她丝滑。 柴隶庸的大手毫不留情握住孟海棠的葱白的小手,这么一拽,领口也开了,微风一吹,微凉。 气死了。 孟海棠轻哼一声,以示自己的不满。倒也没有在继续遮掩的打算,左右都是徒劳,何况,他们肌肤相亲又不是一天两天,遮遮掩掩不是情趣,十足的做作。 “少帅满意了?” “要是能亲两口,那才算满意。” 邪魅的笑容带着一抹调戏,柴隶庸永远是行动派的人,管你同意与否,他能提前告知就是最大的恩赐。 他低头吻住孟海棠的粉嫩唇瓣,如吃蜜桃一般,津津有味乐不思蜀,永远也吃不够。 孟海棠嫌弃,好好地,又把嘴给吻肿了。 这一早上,她的心情好像就没好过。 窝在柴隶庸的怀里,孟海棠就像只晒太阳的猫,懒懒的,又略带警觉。 柴隶庸轻轻掐了她的脸颊,目光和动作都能透露出对这个女人的疼爱,“别不高兴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就在我的口袋里。” 孟海棠对他的礼物感到惊悚,前些日子送了她一根手指头,昨天晚上送她一枚钻戒,谁知道这会儿又有什么等着她? “我能不要吗?”孟海棠一点也不好奇,一点也不想要。 “海棠,你确定不要吗?”柴隶庸的生意透着蛊惑,又道,“你现在会非常需要它。” 他的声音性感撩人,好似能蛊惑人心,孟海棠竟然有点好奇了。 柴隶庸松开她,孟海棠自行去衣架上取他的外衣,摸了一个篼,没有,柴隶庸笑话她,“是另一个。” 她把手深到口袋里,摸到一个本。孟海棠打开看,是账本的,而且是走私私盐的账本。 “这是……” “刘员外老婆娘家曹家走私私盐的证据。” 这是孟海棠万万没想到的,原来刘太太家里是靠这个发家的。她拿着账本又看了几页,数额巨大,看来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忽然,她翻到一页好像被人撕掉了,“怎么少了一页?” 柴隶庸已经穿上了军裤,衬衣的扣子还没扣,他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烟都点着了。 “是少了一页,在邹仁泰手里。” 孟海棠很快就能联想起来,刘太太之所以会同意帮邹仁泰,就是因为邹仁泰手里掌握了账本的其中一页。 届时,孟海棠才想起来了另一件事,柴隶庸怎么知道她最近和刘太太有纠葛? 她悄悄把账本放好,双手拢着黑绸缎睡裙靠在衣架上,“少帅,你都知道?” “原本我就打算处理了,后来想到你许是会不乐意,还不如把账本直接给你,想怎么处置,想怎么利用都随你。哪怕以后,攥在手里也有一个把柄,曹家永远都是你的牛马。” 孟海棠盯着柴隶庸许久,目光直直的,有好奇,有眷恋,有迷茫。 最后,她把自己的眼睛都看酸了。 “少帅。” “嗯?”抽完一支烟,他把衬衣的纽扣也系上了。 孟海棠微微一笑,“谢谢你。” 发自肺腑的谢谢。 着装整理好,柴隶庸迈了几个大步向她走过来,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肩膀,不带任何情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蜻蜓点水的速度离开,下颌微垂,“你是我的女人,为你做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不需要谢我。” 她的海棠那样好,为她倾尽所有都是值得的。 孟海棠盈盈一笑,不得不说,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竟然是柴隶庸。而且,好像每次她遇到困难,最后帮她的人都是他。 他还那样在意她的感受,那样尊重她的决定。就像这次,他明明可以直接处理掉,向她卖好,可他没有,而是把账本交给她处理。 这份心思,孟海棠是感动的。 “好了,我去晨跑,你乖乖等我回来送你去上学。”大手揉揉她乌黑的长发,“我想吃云吞面。” “好。” 柴隶庸去晨跑,孟海棠开始着手准备云吞面的材料,她动作快,一小碗费不了多少事,热腾腾飘着香味的云吞面就做好了。 凡是她做的东西,柴隶庸都觉得是人间美味,若是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见她,吃上她亲手煮的早餐,让他少活十年也心甘情愿 日头升起来,还大地一片明亮,同样炎热的天气也席卷而来。 孟海棠照常去上学,关于昨天的事儿没有人在提及,谁让是关于两个大人物的八卦。 不过,他们对于昨天少帅身边的女人都好奇起来。 因为杜婉莹的气度模样都不像是随时随便的肤浅女子,柴隶庸也从来不随便带女伴出席公众场合。 那她到底是谁? 和少帅有事什么关系? 孟海棠心里早有准备,所以他们议论杜婉莹她也没有波澜,陈爱玲受不了,因为杜婉莹的家室背景样貌才情都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她才是真正威胁她地位的女人,陈爱玲受不了他们背地里讨论,大怒,“少帅的闲言碎语也是你们能讨论的吗?” 第155章 整个账本都在我手中 陈爱玲发怒,其他人也不敢在议论纷纷,至少有她的情况下是不敢了。 孟海棠不同,她一向高冷,平日就从来不和他们打交道,这会儿更不会有意去问她详情。 课上到一半,校长单独把她叫出去。 “孟同学啊,昨天的事情都是误会,你呢别往心里去,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优秀的学生。” 说这些有的没的,孟海棠反问,“校长,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 校长脸上堆满了笑意,“是这样,你看这个月马上就要到了,这捐款却迟迟不到位,下个月学校还要组织活动,经费有限啊。” “哦,最近我有点忙,明天就给您送去。” 其实他一来,孟海棠就猜到是什么事了,校长肯定是担心昨天他没帮自己说话,怀恨在心,捐款给停了。 不过孟海棠真就没这个打算,她只要在学校一天,就不会断了这笔钱。只有这样,她才能更为方便。 “这我就放心了,我代表校方感谢孟同学的慷慨。” 虚伪客套的话孟海棠最不爱听,总觉得恶心。她尴尬的笑笑,说还要去上课,才算摆脱眼前的局面。 今日,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可不能在这儿浪费时间。 孟海棠先去刘府找刘太太结果刘府已经卖给别人了,她又去了曹家,果然,刘太太回了娘家。 对于她的到来,曹家上下都十分惊讶,刘太太也没想到她居然还会来找自己。 “什么都别说了,那间铺子我不卖,你说再多也没用。”刘太太皱着眉头,表情十分敷衍。 曹家很大,一件件院子修葺的十分精美,摆设物件也都是上好的,据孟海棠了解,曹家一直是做药材生意的。 近几年西医涌入富城,许多人都觉得西医好用,不信任中医。药材生意也不好做,而曹家久盛不衰,就十分令人怀疑。 如今,孟海棠拿到了曹家的账本,也算是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刘太太,我让您转达给邹仁泰的话您没说?”孟海棠不到迫不得已,她还不想走到撕破脸皮的地步。 刘太太神情不自然,“什么转告邹仁泰,和他有什么关系。” 直至今日,刘太太还不承认。 刘太太情绪急躁,记得上次她还惬意的享受佣人伺候感觉呢,怎么几日不见,宅子都卖了? 实际上,她去找过邹仁泰了,也把孟海棠的话叙述一遍,可邹仁泰根本就不信,他不觉得翡翠楼的掌柜有这么多钱折腾。 死活都不肯放过刘太太,他也没想真把曹家人怎么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害了人家,不见得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无外乎就是恐吓威胁,不想让孟海棠继续扩张生意罢了。 当然,曹家人如惊弓之鸟,打心眼里是怕的,走私私盐那可是重罪。 刘太太宁愿受制于人也不敢拿整个曹家去赌啊,“小翠,送客。” “慢着,刘太太。”孟海棠唇角上扬,“别急着撵我走啊,您也不问问我这次带了什么。” 说罢,她漫不经心从手包中拿出一页纸,轻轻放在桌上,“您看看,这是什么?” 刘太太不耐烦的打开,瞬间,惊慌失措,“你这是哪来的?” 她的手都在颤抖,随后,她快速撕成碎片,扔入茶杯。 孟海棠就静静的看着,也没有上前去阻止,“刘太太,你撕碎的只是其中的一页,整个账本都在我手中。” 刘太太的表情瞬间变得比方才还要难看,“账本在你手上?” “我没必要骗你。”孟海棠淡墨一笑,“邹仁泰手里只是一页,而我有整个账本,刘太太你应该拎得清轻重。” 刘太太像是没了全部力气,最后的挣扎都放弃了,她自嘲的笑,噗通坐到檀木椅上,“听邹仁泰的也是死,听你的也是死。反正能做的我都做了,结果什么样我也没招了。” 若是把铺子给孟海棠,邹仁泰一定怀恨在心把那一页账本交给巡捕房,若是帮邹仁泰,孟海棠一样不会放过曹家。 “我无意为难曹家,只是被逼无奈。”生意人讲究以和为贵,孟海棠不想剑拔弩张看谁都像是敌人,“你把铺子给我,邹仁泰那儿我帮你解决。” 她眼睛一亮,就如逆境中抓到了根救命稻草,看见一线生机的心情。 莞尔,眼眸又暗淡下来,“你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斗的过邹仁泰那只老狐狸。” “刘太太,您怎么不想想,我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姑娘是怎么一个人开的翡翠楼,又是怎么拿到曹家的账本的?” 言外之意在明确不过。 “你真能帮我们曹家?” “我可以保,曹家人被抓后,会无罪释放。”孟海棠给出肯定答案。 巡捕房那种地方,只要有权是可以颠倒黑白的,钱孟海棠出,权柴隶庸有。 刘太太半信半疑,就这么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她横竖瞧着孟海棠。 只不过如今,也由不得她不信。 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那账本呢?” “账本我不能给您。”孟海棠始终保持最友好的微笑,“可我保证,绝不会用它威胁您第二次。” 柴隶庸从小接受的教育或许就是威逼利诱,用最小的代价去换取最大的利益。这次只要孟海棠能帮曹家渡过难关就够了,在用账本做交换,代价明显就大,太不划算。 不过,孟海棠和他的做法有些不同。 “你的保证谁能相信?”口头保证最是无用。 “可除了相信,您也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孟海棠拿起手包,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她礼貌的弯腰,“那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告辞了。” 事情告一段落。 孟海棠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两个店面同时开张,翡翠楼也正式营业。 刘媛媛作为二老板,名义上唯一的老板主持开业仪式,前来捧场的有许多都是翡翠楼的老顾客,还有刘昌友的至交好友,当然还有以刘媛媛朋友出席的孟海棠。 第156章 这只能说明少帅了解你 当然,也有几个大人物是冲着孟海棠来的。 例如崔老太,崔含,还有柴隶庸。 现场热闹无比,惊动了富城的报社。 孟海棠一直陪在崔老太身边寸步不离,亲密的好似亲祖孙一般,“老太太,您还来凑什么热闹啊。” 她年事已高,梦海棠还是担心她的身体。 崔老太精神抖擞,挺直了身板,“丫头这么有能耐,我老太婆当然要亲自捧场。” “瞧您,都快把我宠的无法无天了,这以后怕是没人敢娶我,要不然我就一辈子陪着您得了。” 孟海棠没把柳翠翠当亲人,孟长福更不算,但崔老太她是真心实意当成亲奶奶去对待的。 “可别的,我还要看着丫头结婚生子呢。” 两人说的热闹,崔含在一旁听着,时不时跟着一同笑。偶尔搭一句话,还要被崔老太嫌弃,孟海棠笑的天真开心。 恰巧这一幕落在柴隶庸的眼里,尤为的刺眼,他的眼神太过犀利,就像是一把利刃。 刘昌友在身侧,感受到周围温度的变化,明明是大夏天他就是莫名的发冷。 顺着柴隶庸的眼神,这才明白寒意来自哪里。 哎,孟小姐也是,明知道少帅在场,还偏要和崔含走这么近,少帅不吃醋才是奇怪呢。 崔含无意间瞥见柴隶庸冰冷的眼神,好像在警告自己别动什么坏心思。崔含对上他的眼神,云淡风轻的笑了。 也不在意他的威胁警告,该怎样还是怎样。 孟海棠今日太高兴,高兴的过头了,飘飘然。 鹅黄色对襟绣花短衣配着同色系花样的百褶长裙,一双粉色绣花鞋,还梳着清末最流行的盘龙髻,明艳端庄,明媚妖娆,面赛芙蓉。 柴隶庸很少见她这种打扮,虽不及旗袍凸显身材,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他脑袋发热,真想把她拉过来好好亲吻,扒光衣裳睡了她。 “少帅,要不要我去叫孟小姐过来?”刘昌友贴心的询问。 他倒是想,就怕这个小女人要秋后算账,“不用了。”等晚上,他多的时间收拾她。 前来祝贺的人送来的礼物快堆成山,宾客散去,刘媛媛对照礼单累的都直冒汗。 对到柴隶庸的时候,刘媛媛直呼大手笔,“海棠,少帅居然送了一大箱子黄金,我的天啊,这得价值多少钱啊。” 如此俗气又令人向往的礼物也就只有柴隶庸能想的到,孟海棠随后说,“他倒是省事了。” “这只能说明少帅了解你。”刘媛媛吐槽,继续轻点礼单。 没错,孟海棠不喜欢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奇珍异宝,送的再多在她心里也只是摆设。 可金子不一样,那是保值的东西,可以换任何想要的东西。 她依靠在雕花木椅上,突然想起了柴隶庸,好像今天他来了这么久孟海棠都没和他说半个字。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想来,他那样忙的人,应该是不在意的吧。 晚上,刘媛媛家的车把孟海棠送回孟家,刚一进门,差点被砸过来的花瓶击中,吓得她两个脚向后一跳。 “你们是不是都当我好欺负呢?告诉你们,我肚子里怀的可是老爷的骨血。”小桃红摔了一地的瓶瓶罐罐,在那大吼。 佣人们吓得跳脚,各个低着头,喘气都不敢大声。 孟海棠绕过满地的碎片,来到小桃红面前,“红姨娘,你这是怎么了?” “海棠,你来的正好。看看这些被太太养出来的刁奴,他们存心和我们母子过不去。”小桃红委屈的直流眼泪。 她可算是找到了倾诉的人,拉着孟海棠就不松手,“我就是想喝乌鸡汤,他们就拿老母鸡糊弄我。” 原来小桃红听说孕妇要喝乌鸡汤,对身体和孩子都好。她一早就让佣人去买,结果乌鸡卖完了,就买了母鸡回来。 小桃红喝的本就不痛快,她去花园散步又听见佣人在身后嚼舌头。说她一个没名分的姨太太还要喝乌鸡汤呢,事可真多,给她一口饭吃就好不错了。 于是,小桃红回来就发飙了,疯狂砸东西,之后,就是孟海棠看见的这一幕。 “父亲和太太呢?”孟海棠问。 小桃红越说越委屈,“刘家生了长孙,去刘家吃酒了。” 孟长福虽然宠爱小桃红,可该有的礼节不能差。男人出席任何场所,只能带正房出席,若是带着姨太太或者小妾之类的是会被笑话的。 他最看重的就是孟家的名声。 小桃红哭的凶,如今,她小腹微微隆起,穿的衣衫都宽松了,以前玲珑的水蛇腰也不见了,不能美美的撒娇,也不能和孟长福翻云覆雨,她都担心孟长福会不会厌倦自己。 女人一有身孕就胡思乱想,她也不例外。 “红姨娘,你也别哭了,不想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不是?”孟海棠还指着小桃红打压柳翠翠呢,哄着她,“你不是想喝乌鸡汤吗,明天我就去翡翠楼让厨子给你专门做一碗。” 她的安慰还算有效,小桃红停止了哭声,“听说,你和翡翠楼的刘小姐是好友?” “嗯,没错,刘小姐是我最好的姐妹。”孟海棠的语气颇为自豪。 小桃红羡慕不已,“哎,海棠就是好本事,能结交到这么有能耐的朋友,我就差得远了,除了老爷连个说知心话的都没有。” “红姨娘若是有什么话不妨对我说,能帮上的我一定帮,不用客气。”孟海棠拉拢红姨娘,她俩若是统一战线,未来的日子里绝对热闹。 她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于是,拉着孟海棠唠起家常,说的孟海棠都困的要睡着了。 足足聊了一个时辰,孟海棠打了哈欠,小桃红才停。 她迷迷瞪瞪上楼,今日穿的衣裳繁琐,头饰也沉重,孟海棠就一个字,累。 好不容爬上三楼,她几乎是闭着眼睛推门而入,随后开灯,关门。陡然,身体猛地一轻,绣花鞋被甩出去几米远,噗通,被压到床上。 孟海棠皱着眉头,“少帅,你要吓死我啊。” 第157章 可我的海棠一天竟都没来寻我 她是真的吓到了,漂亮的小脸都吓白了,狭长的眸子瞪的铜铃一般。双手搂着柴隶庸的脖颈,尤为的紧。 “和崔含畅快谈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怕?” 柴隶庸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浓重的烟草气扑面而来,看样子,她回来之前他已经来挺久了。 “少帅,你压得我都喘不了气了。”孟海棠推搡他,方才惊吓过度白皙的脸颊也有了血色。 柴隶庸心中憋闷,才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她,依旧我行我素把她当成抱枕压着。 手指修长,一根根把她头上沉重的朱钗摘下,长发如黑绸缎般散落下来,遮着白嫩的脸颊,柴隶庸又极有耐心的一点点拨开。 动作温柔,却让人不寒而栗。 孟海棠身子都僵住,谁知道这变态又怎了,还是先别开口了,万一惹怒他可就不好弄了。 良久,柴隶庸说,“我的海棠怎么样都美。” 他再说她今日的打扮,像极了清末年间高门大户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一颦一笑,都妩媚动人。 哪怕宾客络绎不绝,她在人群中还是最为闪耀的存在。 柴隶庸根本都移不开眼。 “可我的海棠一天竟都没来寻我。”柴隶庸心眼小,至少在孟海棠这儿大方不起来。 看来,他真是来秋后算账的。 哎,孟海棠就怕他做出越轨的行为,这才故意没去找他,处处躲着,谁知他真当回事了。 “我一直都在陪崔老太,你应该也瞧见了。” “是瞧见了,我还看见你和崔含眉来眼去了。” 这才是重点,不理他,还去招惹别的男人,柴隶庸不气的炸毛那都不是他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孟海棠心里无愧,她和崔含之间在纯洁不过。而且,崔含对她也没有那个意思了。 “什么眉来眼去,我和崔含是朋友。”孟海棠解释,“你能不能先起来,真的很重。” 如此,柴隶庸才放开她。 却是换了一种姿势把她禁锢住,“孟海棠,我吃醋你都不要哄哄我?” 柴隶庸喜欢坦白,他的心情就该让她知道。 虽说,若是传出去堂堂少帅竟然会吃醋,定会贻笑大方,但孟海棠是他喜欢的女人,在她面前,他就是个寻常男人罢了。 孟海棠毁三观,他真不怕丢人。 “我不会哄人,天生的。” “海棠。”性感低沉的声音如夜晚的精灵一般魅惑,黝黑的眸子凝视她,“吻我,我就原谅你。” 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要被他原谅啊? 孟海棠拒绝。 “看来,我真是给你宠坏了。”柴隶庸说。 话音一落,他按住她的双肩,低头疯狂的亲吻,好像要把她全部的气息都吞入腹中,一点不剩。 孟海棠被吻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不知不觉繁琐的衣衫都不见了,她红着脸,气喘嘘嘘,眼波如水般迷人,“少帅脱女人衣服的速度可真快,这是拿多少女人练过手。” 这可这是说错了,柴隶庸碰过的女人多数都是烟花女子,轻车熟路,也不用耐着性子搞什么前戏。 她们各个都主动热情,柴隶庸还没等碰,人家衣裳恨不得都脱完了。 “我怎么闻着有股酸味?” 柴隶庸饶有兴趣的欣赏她美艳的脸,大掌伏在腰间,盈盈的握在掌心。 孟海棠可不会承认,“还不是少帅自己的醋?” 他刚承认,自己吃醋了,孟海棠这样说也没错。 他浅笑,亲吻她的额头,“就属你最机灵。” 柴隶庸的的确确是吃醋了,她的女人一天都没搭理自己,反倒和别的男人谈天说地,关键是,还笑的那么好看。 她都没对自己那般笑过,怎么让他不生气? 这不,从孟海棠新开张的店回来,他就偷偷翻墙爬窗,等在卧房好好收拾她。 谁知道新来的红姨娘是个话痨,拉着她说这么久,柴隶庸都快等不及了,若是孟海棠在不上来,他很有可能直接冲出去把她拉上楼。 柴隶庸解自己的衣裳扣子,孟海棠躲开,“一身臭汗,难闻死了。” “崔含身上香?” 哪壶不开提哪壶,孟海棠皱眉,“少帅,我今天不方便。” “我又不和你真刀实枪,怕什么?”柴隶庸珍惜她,珍惜到这个份上,“怎么的?亲亲都不成?” “肚子不舒服。”孟海棠的月事规律,也没有痛经的毛病。只不过,真的有点累,她不想和他折腾,找了个由头。 方才还像只发情的野兽,眼下满是紧张,“怎么不早说。” 柴隶庸心疼她,把她抱到床上好好躺下,又给她盖上被子。自己脱了精光,和她躺倒一处,大手放在孟海棠的小腹上,“睡吧,我看着你。” 小腹暖暖的,孟海棠点点头。 余光瞥见他的侧脸,刀削般的轮廓立体,眸光深邃,他的长相真的是挑不出一点毛病,好看的不得了。 这样好看的一张脸,用来行军打仗真是可惜了。 “看什么呢?” “没什么。” 柴隶庸把全部的温柔都给了怀里的女人,他收紧臂弯,“这几天别碰凉水吃生冷的食物,可要好好养着身子,我还等着你给我生一窝崽呢。” 这是柴隶庸的心里话,这辈子如果有幸得了孩子,那一定是孟海棠的。 可孟海棠听了却刺耳,他不能娶她,却要她给他生孩子?把她当成什么人了?还不如人尽可夫的女支 女。 心中不痛快,她皱眉闭眼,也不想和他在此事上做过多的纠缠。 这一夜,孟海棠睡得很香,不得不说,每次柴隶庸搂她入眠她都睡得十分香甜,而且一夜无梦。 伸着懒腰,身旁早已空无一人。 窗帘被风吹的微微浮动,像极了柴隶庸留下来的痕迹。她洗漱,梳妆打扮,今日她要带孟庆丰去学堂念书。 孟庆丰兴奋,早早收拾好就等着孟海棠起床。 大大的眼睛亮晶晶,在孟海棠周围走来走去,催促道,“阿姐,快要迟到了,夫子会不高兴的。” “好了,阿姐穿上鞋就可以了。” 第158章 我们都是各取所需 孟海棠穿了一身素色的格纹旗袍,白色皮鞋,瞧着模样清纯俏丽,“走吧。” 家里的轿车要送孟百合去学校,她们姐弟只能叫黄包车。 孟庆丰对她很依赖,到了学堂,孟海棠也不好留下来一起陪他。 他眨着眼睛不肯让孟海棠走,拉着她的手不松,“阿姐,我害怕。” “不怕,这里都是庆丰的同窗,以后也会成为你的至交好友,还有夫子会教庆丰知识,他们都会和阿姐一样对你好的。” 孟庆丰胆子太小,孟海棠以前想,反正他还小自己也能护他周全就没什么。可今天,孟海棠的想法变了。 他是个男孩,以后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能总依赖着她,事事都没有主见畏首畏尾的,这怎么成? 孟海棠好说歹说,孟庆丰才松手。眼珠子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还不能回神。 新来的学生都要介绍自己,孟海棠不在身边孟庆丰就如没了方向的鸟,他怯生不语,手指来回在胸口打转。 他何时自己面对过这么多陌生人,他战战兢兢,好不容易蹦出几个字,“我,我,我叫孟庆丰。” 说完,哄堂大笑。 孟庆丰立马坐下,缩着身子低着头。 他想阿姐,好想阿姐。 曹家出事儿,刘太太年迈的父亲被举报贩卖私盐,被巡捕房扣押。刘太太即刻去找孟海棠,让她把事情摆平,否则就算是死也要和她纠缠到底。 孟海棠去了巡捕房人,用那儿的电话给柴隶庸拨过去,她什么都没说,接通后直接交给探长。 探长点头哈腰,语气特别顺从,还面带笑容,说什么都是小事还劳烦少帅亲自来说。 随后,说是证据不足,曹老爷就被无罪释放了。 孟海棠信守承诺,曹家上下不胜感激,便带着礼物亲自来翡翠楼找孟海棠,以示感谢。 当然,还有讨好之意,毕竟整个账本都掌握在孟海棠手中。 与上次来的态度大相径庭,刘太太笑容满面,身后的小厮拎着大包小裹,曹老爷和刘太太走在一起,父女两人喜上眉梢。 “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若是没有你,我们如今还受制于人呢?”刘太太会说话,姿态也摆的很低。 孟海棠想说,那现在就不算是受制于人了吗? 曹老爷年事已高,刘太太是他最小的女儿,全家人的宝贝,就是怕她嫁到夫家后受苦遭罪,这才招婿入赘,成了刘太太。 “我女儿说得对,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恐怕就要扔里面了。” “您不必谢我,我们都是各取所需。”孟海棠必须缕清关系,而且人家的客套话,她总不能当真吧。 父女俩面面相觑,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赵小姐,其实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就是……” 孟海棠在外面都声称自己姓赵,所以,她开口叫的也是赵小姐。 “好了女儿,你别再说了。赵小姐能帮我们到这个份上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们何苦得寸进尺。” 曹老爷是明白人。 凡是能够将他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东西,谁都不会轻易就还出去。她就算低三下次的要上一千遍,结果也是一样的。 换作是他,也不可能轻易还回去。 刘太太皱着眉头,赌气什么也不说了。 孟海棠淡然一笑,她起身走到柜台,从抽屉里拿出账本款款走回去,“刘太太想要的是不是它?” 父女俩眼睛都亮了,她是什么意思?故意警告他们? 哼,那也太卑劣了些。 有把柄在手,曹家父女就要受制于人,今后更是。 刘太太心生不满,“赵小姐,你说过这次之后,绝对不会用它来要挟曹家。” “是,我一向说话算数。”孟海棠把账本送到曹老爷手中,“曹老爷,您可收好了,或者毁了它才是最安全的,您说呢?” 曹老爷一愣,“赵小姐,你这是何意?” “这账本关乎着曹家的荣辱性命,可于我而言就是一堆破纸,要它没什意义,还不如物归原主。” 十八岁的年纪,稚嫩柔弱,但孟海棠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操控全局的舵手,她就那样直挺挺的站在那儿,唇角微笑,目光纯澈。 曹老爷接过账本,激动的老泪纵横,刘太太也开心的说不出话来。 “赵小姐,你真是好人。”刘太太傻乎乎的冒出这样一句话。 曹老爷颤抖的站起来,深深的的给孟海棠弯腰鞠躬,眼神真诚,“从此刻开始,无论赵小姐遇到任何困难,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们曹家都义不容辞。” 没错,孟海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刘太太之前问她要过账本,当成把店铺还给她的交易,孟海棠想都没想决绝了,不过不是真的拒绝,账本要还的,她可不想多个虚与委蛇的敌人,只是时机未到。 眼下,曹家人对孟海棠感激涕零,此时再把账本原封不动还给他们,这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而且,她事先调查过曹老爷为人,发现他为人很讲义气,这才会出此下策。 否则,要是还给忘恩负义之人,那就毫无意义了。 孟海棠要的是人心。 解决了这件事,孟海棠才算是真的大功告成。 她终于可以舒坦的享受几天了。 刘媛媛叫苦,太忙了,忙的脚打后脑勺。她累的趴在桌上不动了,喘气都觉得是浪费体力。 新开的两个店,生意火爆,客人源源不断,比孟海棠预期的还要红火,也难怪她会累成这幅样子。 这天气热的人心里狂躁,孟海棠给她递过来一杯冰镇酸梅汤,她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这才觉得灵魂归位。 刘媛媛自言自语的嘟囔,“我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 孟海棠轻笑的看着她。 她又道,“海棠,我认为非常有必要在培养几个得力心腹,你看看,咱们现在三个店,你要忙着在翡翠楼做菜,我呢三个店来回跑,你瞧我人都瘦了一圈,精力跟不上啊。” 她爬起啦,郑重其事的对孟海棠提建议。完全没有了大家闺秀该有体面和姿态,活生生像是为了生活奔波的劳命鬼。 第159章 不能可着你一人祸害 孟海棠也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她需要可靠的人。否则,只会徒增烦恼。 “嗯,你有人选吗?” 孟海棠也坐下来休息会儿,这大热天在厨房里呆久了,汗流浃背,她都闻到自己身上的臭汗味。 刘媛媛摇头,“目前我还没有发现可靠的人选,你呢海棠?” “我也是,不过我们可以把考察对象放到翡翠楼原有的人身上,他们跟随我们时间算是久的,培养培养应该可以。” 这是孟海棠的想法,如果去外面重新雇佣,先不说根本不了解,其次,能力什么样也不清楚。 两人最后决定,近期在已有人群中考察考察,实在没有合适的,再说。 孟海棠忙的不可开交,同样,最近柴隶庸也去了驻地,临走之前特意来告诉孟海棠估计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他黏糊糊的缠了孟海棠一个晚上,弄的她全身都是他的东西,那味道在她身上好像都洗不掉了。 她直骂他恶心,柴隶庸搂着她傻笑。 随着时间段的推移,小桃红的肚子鼓起来,走路吃力,心情也总是阴晴不定有时候还要给孟长福脸色看,过后,又后悔的哭闹。 孟海棠有种预感,这小桃红怕是个不成事的。 小桃红借着各种理由,把家里的佣人换了一半,眼下,佣人也形成了两个派别,太太派,姨太太派。 经常因为太太的佣人说了姨太太坏话,或是姨太太的佣人说了太太的坏话而大打出手。 孟长福从开始的温柔乡里清醒了,每天都要被她们吵的头疼。 这不,孟海棠一回来,就听见柳翠翠歇斯里地的咆哮。 “老爷,你说说,家里两个女儿要上大学,庆丰也念了学堂,眼下又添了红姨娘一口人,这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还有佣人的工钱,哪哪都是花钱的地方,开销实在太大。可红姨娘还天天嚷着吃血燕,吃鲍鱼,吃各种贵重食物,在这么下去,我们家都要入不敷出了。” 柳翠翠满脸为难,皱着眉头,用余光打量孟长福的态度。 孟长福是心疼钱的,他咳嗽一声,打算开口说到说到,小桃红趁机哭唧唧倚到他身上,“老爷,我这胎大夫都瞧了,做的不稳,需要吃些营养品来补充气血,血燕最为适宜。我这才喝了几天,太太就嫌弃我花销大了。 可太太怎么不说自己,随随便便出去打个牌输赢就是十几块,去逛百货商场,哪身衣裳便宜了?老爷,您总不能厚此薄彼吧,况且,我都是为了孩子好。” 孟长福想说的话被小桃红堵的严实的,叹了一口气,将矛头指向柳翠翠,“你明知道家里的开销大,还总去买这买那的。作为太太,你只有以身作则,家里的人才能服你敬你。 从明天起,红姨娘的血燕不能断,她想吃什么就备齐了,想我孟家还至于差一口吃的。” 红姨娘偷笑,柳翠翠恨得咬牙切齿,孟海棠在一旁看热闹。 这样的戏码在孟家每天都会发生,佣人都见怪不怪了,吵闹过后,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吃过晚饭,孟海棠上楼复习,过几天要末考,她还是准备充足些好。 正在看英文课本,孟庆丰敲敲门,趴在门缝里向里看,“阿姐,我能进来吗?” “当然。”孟海棠放下手里的功课。 孟庆丰小心翼翼的走进来,慢慢走到孟海棠身边,也不说话,就那样望着她,黑溜溜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 “庆丰有事找阿姐吗?” 孟庆丰摇头,“我就是想和阿姐待在一起,我想阿姐了。” 孟海棠怎么觉得他好像胆子更小了,更粘她了,“庆丰乖,有什么事都要和阿姐说,阿姐永远都在。” 他眨眨眼,犹犹豫豫说道,“阿姐,我不想去学堂了可以吗?” “怎么突然不想去了?以前你不是很羡慕姐姐们可以念书的吗?”孟海棠好奇,孟庆丰一向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 为了说服孟长福,她可是受了皮肉之苦的。 孟长福盯着孟海棠的眼睛片刻,“方才听太太说家里的开销大,我想,是不是我不念书就好了。” “庆丰,开销大小与你无关,那是大人才应该考虑的问题,你只管好好念书,等将来阿姐培养你上大学,也去政府当差好不好?” 她的弟弟就是太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想到此处,孟海棠心里的仇恨就涌上来,都是因为柳翠翠,要不母亲也不是死,他们姐弟也不会从小备受冷落。 好看的小脸露出笑容,还有一对小酒窝,他们姐弟都遗传了赵云朵的基因,生的好看,想必孟庆丰长大了也是英俊潇洒的公子哥。 “嗯,我知道。阿姐你忙吧,我在这儿待会。” “那好,你要是没意思就和阿姐说,等过几天放假了,阿姐就带你去外地转转,吃吃喝喝看遍大好河山。” 孟庆丰很乖,他坐在孟海棠的床上看书,偶尔看看她,见她在忙,又一个人玩,也不打扰她。 许是看乏了,不知不觉躺床上睡着了。 孟海棠复习完功课,已经漫天星辰。届时她才想起孟庆丰,转头去看他,见他安然入睡,孟海棠温柔一笑。 她悄悄将盖毯盖在孟庆丰的身上,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 孟海棠睡不着,她坐在外面看星星,想到孟庆丰小小年纪竟然为了钱的事情操心,可偏偏孟海棠的钱多的花不完。 她皱着眉头,看来要想个办法弄点钱,能够光明正大的给孟庆丰花才行。 夏天的风吹着也不凉快,孟海棠的脑子越想越不清楚,浑浑噩噩,成了个浆糊似的。 算了,先不想了。 等到时候问问刘媛媛,一起商量个对策出来。 烈日当空,天上像是下火球似的,暴露在太阳的肌肤几秒就滚烫。即便如此,吃火锅和烧烤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刘媛媛三个地方来回折腾,邹凯都心疼的够呛,“不行,我要和老大提议,不能可着你一人祸害啊。” 第160章 就等着邹家绝后吧 刘媛媛心里暖暖的,羞涩垂眉,娇滴滴的模样满脸洋溢幸福。 邹凯就喜欢她这单纯可爱的姿态,名媛闺秀,少有她这种类型,邹凯迷的魂神颠倒,恨不得分分钟都和她黏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多岁一身绫罗绸缎的男人气势汹汹走进来,瞧模样就不是吃饭的,他站在那向四周看,目光定格在一处。 二话不说,直奔而去。 男人毫不犹豫,照着邹凯的后脑勺打了一巴掌,邹凯正在欣赏刘媛媛的娇羞模样乐不思蜀,突然被打,气炸了。 他猛地回头想要大骂,看见来人,立马怂了,“老爹,你怎么了来?” “我要是再不来,我儿子都快不要我这个爹了。”邹仁泰气的瞳孔都放大了。 随后,他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把邹凯一顿打。 邹凯被打的跳脚,双手抱住头,四处逃窜,最后还是刘媛媛挡在他面前,邹仁泰才停下。 “邹老爷,你为什么要打邹凯啊,他不是你儿子吗?”刘媛媛是不明白,他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打人? 邹凯躲在刘媛媛身后,替邹仁泰回答,“我爹得了失心疯,别理他。” 刘媛媛点点头,表示理解,“那应该派几个人一直跟着邹老爷,万一出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实在没忍住,邹凯‘噗嗤’笑出声来。 他这是得了个活宝啊,太可爱了,要不是邹仁泰在这儿,邹凯肯定一亲芳泽。 “小兔崽子,你盼着老子死呢是不是?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邹仁泰大吵大嚷,眼珠子里都是红血丝。 刘媛媛护着邹凯,邹仁泰打不到人,“刘老板,我教训我儿子,请你让开。” “就算你是他爹,也不能随随便便打人啊,打人是不对的。”刘媛媛讲道理,邹仁泰只当她是故意嘲讽。 这回真是给邹仁泰气到了,他皱着眉头,脸色铁青,“我知道我那傻儿子现在宠着你,不过你要是想进我们邹家门,最后还得是我点头,哼。” “爹,我也跟你表个态,这辈子除了媛媛我谁也不要。你要是不让我娶她,就等着邹家绝后吧。” “你,不孝子,你是不是要气死我。”邹仁泰怎么就生了邹凯这么个儿子,从小到大就知道和他对着干。 店里的客人看笑话,都忘了吃饭。 邹凯心意已决,他以前是浪荡,可是遇到刘媛媛以后,他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今生,非她不娶。 邹凯态度坚决,邹仁泰只能把怒火牵连到刘媛媛身上,“刘老板,我儿自从认识你后,整日在你身边打转,家都不怎么回,福满楼的生意更是不闻不问。你若是真对他好,就不该霸着他,让他成为游手好闲的废物。” 邹仁泰就这么一个儿子,宝贝的不行。邹家以后那都是要邹凯继承的,可现在倒好了,邹凯整日为了女人玩物丧志,他是要被活活气死的节奏。 “邹老爷,邹凯没有游手好闲,他每天都帮我忙东忙西的,比你说的要不知道好多少。”刘媛媛单纯啊,就实属实说。 听她说完,邹仁泰气的已经说不话了。 邹凯从小娇生惯养,在家里什么都碰,在这儿给一个女人忙前忙后,没出息的东西。 他气鼓鼓的,直勾勾盯着邹凯看。片刻,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他突然抡起地地面上的椅子砸过去,也不顾刘媛媛的安危。 那邹凯还能干吗? 瞬间把刘媛媛护在身后,椅子结结实实砸在身上,疼的他脊背火辣辣的。 “邹凯,你怎么样?”刘媛媛紧张的询问。 邹凯疼的龇牙咧嘴,他拍拍刘媛媛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转过头去,怒视邹仁泰,“父亲,你伤无我所谓,可你不能动媛媛半根指头。” 这一刻,邹凯的形象立马高大起来。 刘媛媛真想扑到他的怀里。 邹仁泰是气急,他没有要打刘媛媛的意思,她的背景他有所了解,刘昌友可不是好惹的人物。 “邹凯,你跟我滚回家。” “我不回去。” 一看邹凯的态度,邹仁泰怒火中烧。不能打,那他就砸,噼里啪啦,看见什么砸什么,把客人都吓跑了。 邹凯连忙去阻止,“爹,你这是做什么,在别人店里闹腾,像什么样子?亏你还是富城的有才学的富商。” “呵,你也知道不像样子,邹凯,我以为你被这个狐狸精迷傻了呢,看来还有点理智啊。” “爹,我不准你这么说她,媛媛是我喜欢的女人,她不是什么狐狸精。”邹凯处处向着刘媛媛,就是亲爹也不允许随便侮辱她。 刘媛媛都懵了,好端端的差点挨打,这会儿又被说成是狐狸精,她究竟怎么得罪邹凯的爹了? 邹仁泰双手掐腰,哪里像有气度的大老爷,“邹凯,你不跟我回去,那我也不走了,今个儿我就把这破店给砸了。” “爹,你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的是你,我若是在放任你胡作非为下去,我们邹家恐怕就要败在你手上了。” 邹凯和他说不通,实在没办法,他只能答应先和邹仁泰回去。 临别,邹凯心里想的全都是刘媛媛,“媛媛,我先和我爹回家,明天就过来帮你。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别太累了,不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累坏了,我该心疼了。” 刘媛媛很乖,点点头,“嗯,我知道,你回家好好和邹老爷说话,别惹他生气。” 多可爱的丫头,邹凯是真舍不得扔她一人在这儿受累。 他再三叮嘱,千万别累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交给孟海棠,天塌下来,也有她去扛。 邹凯被带走,刘媛媛心里空牢牢的,干活都没劲头。 一连三天,邹凯的影都没见着,刘媛媛都怀疑他是不是遇到危险了?心事重重,晚上对账,还算错了一位数。 “媛媛,你心不在焉的,怎么了?” 刘媛媛双手拖着下巴拄在桌子上,“海棠,邹凯说第二天就来找我,可如今都过去三天了,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你说,他会不会出事啊。” 第161章 你该体谅父亲才是 “你把心放肚子里吧,邹凯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想出事也不容易。一定是邹老爷不让他出来,被困在家里绊住脚,等找到机会邹凯肯定第一时间去找你。” 孟海棠重新核对账目,一会儿见她还目光呆呆,她放下手里的算盘,安慰道,“邹凯这么机灵,你放一百个心吧。或者,明天一早我就陪你去邹家走一趟,打探一下。” 邹仁泰对刘媛媛意见大,而且,孟海棠在学校也没瞧见邹凯,他肯定是被邹仁泰关禁闭了,出门都费劲儿,要不早就跑来找刘媛媛了。 “算了,邹凯的爹太吓人了,我还是别去讨人嫌了。” 刘媛媛长叹一口气,趴在桌面,目光痴痴的看向某个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孟海棠一向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给她泡一壶大红袍,去去火了。 转眼,末考结束,孟海棠荣登榜首。所有老师都对孟海棠赞不绝口,夸她是绝顶天才。 孟海棠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天才,只不过上辈子念了十几年的书,这些东西她消化起来太容易。 与孟海棠相反,孟百合的成绩差的离谱。孟长福对她又是一顿责备,骂她是没用的东西,在家里吃闲饭。 后来,小桃红怂恿孟长福,还不如让孟百合别念了,趁年轻找个门户嫁了,这要是年纪大点,就孟百合的条件谁能看得上。 孟长福一听有些道理,况且培养一个大学生,耗资太多,他不可能把钱花费在一个得不到回报的人身上。 “还是我的红儿聪明可人,就照你说的去办。” 结果,柳翠翠一百个不同意,她心想,就是小桃红出的馊主意,“老爷,我就剩这么一个女儿了,无论如何我也得要让她念下去。” 孟长福是铁了心的,“看看你的好女儿,你还有脸让她继续念书,成绩差的一塌糊涂,自己还折腾成残花败柳,哼,我没把她撵出去就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 他为人冷血,话里话外丝毫没有一点人情味,就好像孟百合不是他的骨肉,死活都和他无关一样。 柳翠翠无力抗衡,想到孟庆阳求助,别人的话孟长福不听,儿子的话总该听了吧。 孟百合的事儿孟庆阳也都知道,他是对这个妹妹又气又心疼。孟庆阳是想撒手不管的,扛不住柳翠翠翻来覆去的絮叨。 最终,孟庆阳同意出面和孟长福谈谈,争取让孟百合继续上大学。 孟长福犹豫,没给他答案,说是让她想一想。 “父亲,百合没了前程,你若是在让她大学生的身份也没了,那她可就真的完了。” “我知道你心疼妹妹,可儿子你该知道,咱家现在的花销大,挣钱的人只有你,家里的老本也折腾不了多久了,你该体谅父亲才是。”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孟家是落寞了,但所剩的钱财绝非孟长福说的那样少,他只是不肯拿出来,藏了一手。 孟庆阳又怎会不知他心里的小九九,“父亲,你说的在有道理也撇不开百合是你的亲闺女这个事实,你自己心里想想吧,我言尽于此。”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孟庆阳屁股还没做热乎,人就走的影子都看不着了。 孟家的事孟庆阳不愿掺和,如今,又多了个小桃红,他更是半刻都不想待,女人真是太麻烦,他母亲也是一样的。 孟百合无所谓,让她念,她就念,不让她念了,她也乐的轻松,每天去教堂也挺不错的。 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说的估计就是她,柳翠翠气的用手指头戳她的脑袋,骂她不争气,是个赔钱货。 最后,孟长福听了孟庆阳的劝告,都上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后面一哆嗦了。 终于放假了,孟海棠一身轻松。 早上还睡了懒觉。 她决定停业几天,带着孟庆丰和刘媛媛出去散心,今天抽空她要四处打探一番,做一个详细的旅游攻略出来。 说干就干,梳妆打扮,神采奕奕正打算出门。 她走到厅里,就见陌生人跌跌撞撞的问张妈,“请问这是孟庆丰的家吗?” 张妈一副嫌弃的模样,尖酸刻薄,和柳翠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是啊,你有事吗?” 那人气喘吁吁,“孟庆丰出事了,你们快去医院看看吧,挺严重的。” “他小孩子一个,能出什么事,真是的。”张妈小声嘟囔着。 她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主,柳翠翠不喜欢孟庆丰,张妈这条走狗自然不放在眼里,何况,她就是告诉柳翠翠,也还是一样,不管不问。 孟海棠听见,跌跌撞撞跑过去,推开张妈紧张的问,“庆丰他怎么了?” 那人也欲言又止,说的不清不楚,“就是和学堂里的人打起来了,他身子弱长的小,难免就吃亏。现在被送到医院了,你们还是去亲眼看一下吧。” 孟海棠来不及收拾张妈,她只留给张妈一记白眼。这等刁奴,给她提鞋都不配,等孟庆丰没事,看她如何修理她。 家里的车送柳翠翠去打牌了,孟海棠只能又走了一段路,去叫黄包车,这会儿她才晓得车有多方便。 看来她也要买一辆自己的车了。 黄包车颠簸一路,终于到了医院。 她询问护士,孟庆丰的病房,才被告知他还在进行手术,没转入病房。孟海棠火急火燎找到手术室,守在门口等候。 孟海棠坐立难安,期间,她给孟家去过电话,让佣人转告孟长福,孟庆丰的伤情,如论如何孟长福身为父亲,都应该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的时间最为揪心,孟海棠在地面徘徊,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 孟庆丰被推来,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脸上青紫的印记触目惊心,头上绑着纱布,还有腿和手臂。 孟海棠的眼泪就像那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她捧在手心的弟弟,怎么就被人打成这般模样? 跟随回到病房,孟海棠都久久不能回神,要不是护士来催费,结清费用,她还在那眼睛都不眨呢。 第162章 替他们父母管教管教 孟海棠去办理缴费手续,顺便去了主刀医生那里。 这是一个英国人,金发碧眼,说着一口瘪嘴的汉语,孟海棠根本就不听不懂,于是她对医生说,她听得懂英语。 医生摊手微笑,两人用英语对话畅通无阻。 从医生口中得知,孟庆丰身上多处骨折,大脑受到撞击有轻微的脑震荡,其余的都是外伤,但需要好好调理才能恢复。 孟海棠道谢,继续回到病房守着孟庆丰。他做了手术,打了麻药,听医生说,至少要晚上才能完全清醒。 她让刘媛媛帮忙带着吃的过来,自己要出去一趟,办点事。 得知孟庆丰受伤,刘媛媛第一反应是着急,然后就是一头雾水。她按照孟海棠的嘱咐带了猪骨汤,还有孟庆丰平时爱吃的菜色。 她到的时候,孟庆丰还未没醒。 “海棠,庆丰怎么样?”她声音很小,像是生怕吵醒他一样。 孟海棠眼睛发酸,她沉了口气,“医生说手臂和腿有骨折,轻微脑震荡,其他都是外伤。” “这么严重?”刘媛媛见过孟庆丰,乖巧可爱很听话的孩子,如今躺在这儿满身是伤,憔悴可怜,她心里都跟着难过。 转念她又问,“庆丰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他怎么会和别人打架呢?这不像是他会干出来的事情啊。” 是呀,她的弟弟一向胆小,绝不可能惹是生非,怎么就被打成这样? 别说刘媛媛了,就连孟海棠都疑惑。 “媛媛,你帮我在这儿看他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你要干嘛去?” 孟海棠不语,拎着手包大步离开医院。 已经是黄昏时分,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暴晒了一天的打蔫的树叶也伸展了腰肢,呈现出生机勃勃。 孟海棠直接去了学堂,这个时候学堂早就没有学生了。她是估不上太多礼数,装什么大家闺秀。 “李夫子在哪?”孟海棠直接问询打扫院落的门童。 门童指着东边,“夫子在书房,我通报一声。” “不用了。” 门童放下扫帚去拦孟海棠,“这位小姐,你稍等片刻,我去通报一声,夫子同意了你才能去。” “今日,他同不同意,我都必须见到他。” 孟海棠的表情冷的吓人,门童都被她的气势吓得有点后退。 她自行向里闯入,门童大嚷,“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嚷着嚷着,李夫子自己出来了,“阿桑,你下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 李夫子四十左右岁,文质彬彬,一身墨色长袍更显得有学问,他用手随意推了眼镜,“想必你就是孟庆丰口中的阿姐吧。” 文人墨客就是墨迹,孟海棠质问,没时间和他啰嗦。 “李夫子,我只想知道,我把弟弟好好的送来,他怎么会被打的遍体鳞伤?” “孟庆丰从来到学堂那天开始,他就不爱说话,从不主动与人有往来。渐渐,就被孤立了,经常被那几个孩子嘲笑欺负……” 夫子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像讲故事似的,听的人着急。 最后,孟海棠也算是听明白了。 就因为孟庆丰内向,有几个孩子天天嘲讽他,说他是哑巴小傻瓜。还总拿死了孟杜鹃说事,说孟家没一个好东西,今天不知道他们从哪听说,他和孟海棠是私生子,就一直说个不停。 可能真正把他惹恼的是他们说孟庆丰的生母说不定是个女支 女,以此作为嘲笑他的乐趣。 孟庆丰冲过去抱住为首的一个人的腰,使劲向后推,才被一群人打。 李夫子告诉孟海棠这几个孩子的名字,“孟小姐,都是孩子,出手也没有轻重,你就原谅他们吧。” 猛地,孟海棠的目光犀利,犹如利刃一般,“出手没有轻重,就可以把我弟弟打成这样,这世上还有这等道理?” 李夫子后腿一步,硬是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孟海棠急着找到他们几人,之后去了各自的家中,偏偏他们或许因为害怕不敢回家,那他们一定都在一起。 她拜托柴隶庸留下保护她的人去找这几人的下落,很快就有了消息。 他们躲在后山的庙里。 孟海棠和柴隶庸有一个共同特点,睚眦必报。 天黑透了,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在天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山上的原因,今晚的月亮显得格外低。 她孤身一人,手里握着黑色手枪,一步步走进寺庙,三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团缩在一起,惊悚的盯着孟海棠。 平日里嚣张,可终究都是不大的孩子,见孟海棠手里握着枪,全都吓哭了。 “姐姐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 一个个哭鼻涕都淌出来,孟海棠冷笑,“你们一起打我弟弟的时候,想什么了?” 孟海棠开枪,向其中一个男孩的腿打上去。只听耳边都是鬼哭狼嚎,接着,她眼睛都不眨,又打在另一个男孩的胳膊上,她开的第三枪,最后一个男孩的耳朵掉了。 她手都没抖,这样的惩戒算轻的,她更想把他们全都杀了。 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 “你们伤了我弟弟的手臂,腿还有头,我还之,理所应当。”孟海棠皱眉。 她走到匆忙,心里念着孟庆丰的伤势。如此,她都没忘了通知他们的父母上山去接孩子。 回到医院,孟庆丰还没醒。 刘媛媛瞧了她一会儿,看她脸色有些难看,“海棠,你没事吧?” “孟家来人了吗?”孟海棠问。 “啊,没有,一直就只有我自己。” 呵呵,还真是自私的孟家人作风。只顾着自己享乐,完全不顾他们姐弟俩死活,孟海棠攥紧了拳头。 那几个孩子该死,倒不如说孟长福和柳翠翠更该死。 她有一种冲动,恨不得一枪打爆他俩的头。 “海棠,你做什么去了?”刘媛媛再次追问。 她守在病床边,看着还未苏醒的孟庆丰,“去找打人的孩子了。” “哦,是应该找他们的,把庆丰打的伤这么重,就该让家长好好管管教。”刘媛媛一旁说着。 第163章 阿姐会永远陪着你 她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孟海棠先替几个孩子家长管教了,并且下手之重。 半夜,孟庆丰醒了。他疼的想哭,只是一瞧见孟海棠红了的眼眶,孟庆丰咬牙挺着,还不断安慰她,“阿姐,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了吗,过两天就可以下地走路了呢。” 撤出苍白的微笑,只是为了让孟海棠放心。 孟庆丰是乖巧的,懂事的让人心疼。 孟海棠一勺一勺喂给他吃,全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然而,却也没吃上几口。额头上渗出的细汗,许是热的,也许是疼的。 为了减轻他的痛苦,孟海棠守在病床边,一直给他扇扇子,整整一宿都没停,早上醒来手腕都木了。 孟家终于来人了,却是孟家的佣人张妈。 张妈两手空空,是来传话的,“五小姐,老爷说了。六少爷被打所有的医药费都要打人的人家来出,万不可便宜了他们。” 孟海棠冷笑,都到了这时候,他们竟然想的是医药费?还派个佣人就给打发了,孟长福就不配人父。 “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五小姐保重身体。” 孟庆丰住院的第五天,巡捕房来人抓她,说孟海棠故意伤人。人都到了医院,又立刻返回去。 上面接到电话,告诉他们孟海棠是碰不得的人。事情先压着,最好是能把罪名给抹去。 这对他们来说,那是轻而易举的。 最终,三家联合告她也无功而返,拿孟海棠丝毫没有办法。 孟庆丰的所有医药费都是孟海棠出的,她没问打人的父母要钱。他们的孩子伤了她弟弟,她也伤了他们,扯平了。 她给孟庆丰最好医疗团队,最好的环境,最好的护理。 半个月后,终于可以出院了。 他精神好了许多,“阿姐,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孟庆丰的笑容几乎都是因为孟海棠,所有心情也都是为了她。 孟海棠揉了揉他的发,宽慰的笑了,“阿姐会永远陪着你。” 他不说去念书的事,孟海棠也不提。她还记得有一次孟庆丰来找她,说他可不可不念书了,孟海棠还以为他是怕花钱。 如今想来,他该是天天被欺负,已经厌恶了学堂,又怕孟海棠会失望所以才一直隐忍。 关键是,她从未想过,这个时代也会存在校园凌霸的事儿。 看来,还是对他平时的关心太少了,竟没发现孟庆丰变得更为沉默寡言。 翡翠楼停业,另外两个店生意红火,刘媛媛从原有的人了挑选了两个管事,一个是后厨的乔老六,还有前厅的刘金水。 有了他俩的配合,刘媛媛得以喘息。 刘媛媛来孟家找孟海棠,把最近的账目给她过目,俏皮的装扮依旧可爱。 孟长福在家陪小桃红,柳翠翠眼不见心不烦,出门去打牌。 她礼貌的问好,“孟老爷好,红姨娘好,我来找海棠的。” 大眼睛水汪汪的,她的鼻尖尖尖的,唇型也好看,加上她会穿衣打扮,又知书达理,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十分的好。 孟长福越看越喜欢,还是年轻姑娘好,生机勃勃就像春天的嫩芽似的,瞧着馋人。 “媛媛来了啊,海棠在花园呢,我叫佣人去找,你先坐会儿吧。”孟长福说道。 她单纯,小桃红可是人精,男人脑子里那点龌龊事,从眼睛里就能看的一清二楚,“老爷,媛媛就是自己家孩子,哪哪都熟悉,就让她去花园找海棠不就好了。” “对,我自己去就行。”说罢,就要离开,“那我先走了。” 她是很懂礼貌的女孩子,永远都笑意洋洋。 孟长福有点失落,想着当年他也曾意气风发,风流倜傥。如今啊,岁月催人老。 他要是能娶到刘媛媛那样的姑娘当姨太太,可多好? 忍不住叹息,小桃红看出他的心思,“老爷,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她隆起的小腹尖尖的,看到的人都说,这胎肯定是个儿子,孟长福也开心,他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很重的。 小桃红柔弱无骨,葱白的小手放到孟长福的胸口,粉腮红润,“老爷,你是不是嫌红儿了?” “瞧你说的,哪的话啊。”孟长福就喜欢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把他当成唯一的依靠。 大手搂着纤细的肩膀,小桃红依偎在怀中,“老爷,红儿的身心都是你的,旁人再好,那是都比不上的。” 是呀,别的女人再好,那也不是他的。如此想来,孟长福满心都是小桃红,“我的红儿就是贴心人,真想现在就狠狠的疼爱你一番。” “老爷,你好讨厌。”小桃红故作娇嗔,低眉娇羞。 像极了含羞待放的花骨朵儿。 这边,刘媛媛去花园一眼就看见了孟海棠,她还真是有心情,居然在陪着孟庆丰采摘葡萄。 她小跑几步,跑到葡萄架下,随手摘了一颗,“嗯,果然是甘甜可口。” 孟海棠摘了一小盆,早用冰水冲泡过,“尝尝这些。” 她尝着孟海棠端来的葡萄,味道更为清爽,“对吃,你是从未叫人失望过。” “媛媛姐你真了解阿姐。”孟庆丰在旁偷笑。 他额头的绷带早就摘掉了,胳膊和腿还没有恢复,他坐着轮椅,手脚都绑着石膏,笑容却很灿烂。 “那当然了,你阿姐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的那种。”刘媛媛接二连三吃了好几颗葡萄,舒服极了。 炎炎夏日,有这么样的极品,就是身处人间仙境般啊。 孟海棠看着他俩聊天,她在一旁边摘葡萄,边笑,如此美好的时光,真希望能定格住。 后来孟海棠送孟庆丰回房休息,刘媛媛和她去了卧房,近段时间的账目她看了一遍,发现收益并没有之前那么多。 其实,变少在孟海棠的预料之内,但业绩下滑的如此厉害,她眉头微蹙。 “客源少了很多?”孟海棠问。 刘媛媛点头,“是,前段时间都供不应求,而现在有时候还会有剩余食材浪费掉的。” 就是如此,她才来找孟海棠的,让她想想办法。 第164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突发的情况绝非偶然,孟海棠最近一直陪孟庆丰,对两个新店的经营也没顾得上,一时她也找不到原因。 “媛媛,你也别着急,明天我去巡店,看看原因是在我们,还是有别的什么?” 只要有孟海棠在,刘媛媛就什么都不怕。 她点点头,把账本放起来,“行,那明早我在店里等你。” 睡了一晚,梦海棠养精蓄锐。 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她挑选了一套裤装,佩戴一顶鸭舌帽,看上去就有一种精英女性的干练。 她给孟庆丰留了五十块钱,让他自己出去玩的时候,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然后匆匆去了火锅店。 刘媛媛比她先到的,早上店里几乎没有客人,“海棠,你来了。” 她再凑上去,拉着孟海棠。 主心骨来了。 “媛媛,你想想最近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 刘媛媛一直想,孟海棠四处去查看,从卫生到备用的食材,还有员工们言谈举止,桌面的摆设。 转悠一圈,都没有问题。 “没有闹事的,也没有吃坏肚子的啊。”刘媛媛绞尽脑汁的去想,想来想去,也没想到。 孟海棠坐下,面色严肃,她给自己和刘媛媛分别到了一杯茶,“媛媛,你再仔细想想,客人有没有奇怪的言辞或者举动什么的?” 刘媛媛一饮而尽,“你的意思是,问题不是出现在内部?” “不是,我方才去厨房看食材,都是最为新鲜的,汤锅味道也没有问题,所有员工我都事先有过培训,问题不出自我们。” 刘媛媛低头去想,她每天都在店里巡视,应该没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 见她想的费力,孟海棠说,“算了媛媛,别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海棠,我想起来了。开业第三天的时候,有人来店里吃饭,他特意带了一个瓷罐,连锅底都打包带走了。之前不觉得反常,如今想来,他的做法十分蹊跷。” 很少会有人吃完火锅把锅底打包走的。 孟海棠表情更为严肃,“媛媛,你叫人去打探一下,最近是不是在富城也有火锅店开业。” 刘媛媛是单纯了点,但孟海棠话都说道这个份上,她也是明白了。 孟海棠经营的不是普通的清汤涮羊肉,而是地道的四川火锅,她曾经说过,她的火锅最重要的汤底,在配上她调配出来的蘸料,味道堪称绝美。 这回,汤底被带走,善于烹饪的人经过多多研究,也大致能分析出其中的配料出来。 她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刘媛媛后悔不已,“海棠,是我的错,我太不小心了。” “和你无关,他们既然有这个打算,那不是我们小心就能防得住的。”孟海棠安慰她,“别不高兴了,你且放心,我的配方都是独家的,他们就算是仿制的在像,也不可能完全一样。” 如果是个厨子尝几口就能把配料配比分析的一清二楚,孟海棠也真不用混了,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那好吧,我派人去打听打听。” 没一会儿,打探消息的人就回来了,还真让孟海棠猜对了,在富城另一条繁华的街道,也有一家火锅店不但如此,相邻没有多远,烧烤店也有了第二家。 这才多久,一个月都不到,效仿的速度当真是惊人。 刘媛媛气急败坏,小脸皱到一起,“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人,气死我了,真的是气死我了。” “别气了,有竞争很正常。看谁能抓住顾客的胃,才是真道理。” “海棠,你的心态可真好,难道就一点都不生气吗?”刘媛媛气的直跺脚,她想去踢店。 孟海棠坐的稳,其实这个结果早在她意料之内,却没想过会这么快,她还是低估了人类模仿能力。 放眼二十一世纪,火锅店烧烤店满大街都是,不一样有关门倒闭的和客满为患的。只要是良性竞争,那就各凭本事了。 她如打了鸡血,斗志昂扬,猛地站起把刘媛媛吓得一哆嗦,“……你怎么了?” “我的客人怎么走的,就让他们怎么会来。” …… 刘媛媛瞠目结舌,呵呵干笑了两声。 第二天,孟海棠和刘媛媛乔装打扮,中午去吃火锅,晚上去吃烧烤。深入敌军,亲自品尝敌营的口味。 “好吃吗?”孟海棠问刘媛媛。 刘媛媛摇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哎,和咱们家的比差的何止是一星半点?” 没错,孟海棠吃起来就是这种感觉。四像四不像,就成了东施效颦。 但有一点肯定的,他们的价钱要比孟海棠的低三成。 打价格战? 孟海棠不是打不起,而是完全没必要。 她定的价格是抛去成本,人工之外非常合理的定价,可不是漫天要价。 “海棠,要不我们把价钱降下去吧。”刘媛媛提议。 孟海棠不予苟同,“真正的食客不会因为价钱就放弃品质优越的料理,相反,若是能够满足他们的味蕾,投掷千金都是值得的。” 她就是这样的人。 刘媛媛是听不懂她的话,“你又有新点子了?” 明眸皓齿,没来之前她或许心里还不确定,可如今,孟海棠自信满满,“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失去的儿客人很快就会回来。” “为什么?” “真香定律。” 刘媛媛被彻底说晕了,不知道孟海棠又在卖什么关子。 不管了,听她的就对了。 之后的几天,孟海棠也没闲着,她研究各种香料,希望能把汤底提升一个度,另外,在摆盘上,她也下了大工夫,更加吸引眼球。 炎夏,酷暑难耐。 孟海棠从火锅店出来后,汗水都打了衣襟,她用手帕去擦额头的汗珠,脸颊微红眼神透露着疲惫。 闹事的街上,哪怕日落西山,也是一片灯火阑珊。 她转角走过一条街,站在那儿拦黄包车,这个时候正是达官贵人交际应酬的时候, 空车很少。 她用手指按住太阳穴,缓解疲惫。 突然,一辆黄包车停靠在路边,主动询问,“小姐,需要车吗?” 第165章 遇险 孟海棠又热又累,直接坐上黄包车。 上车后,她说出孟家的地址,依旧保持用手指按压太阳穴的姿势。 一路上黄包车颠簸,孟海棠也是困,悠悠晃晃不知不觉在车上睡着了。她也不知道这个盹打了多久。 孟海棠甩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下,而后下意识看向四周,是一片陌生环境。 “师傅,你是不是走错路了。”孟海棠问。 拉车师傅不停,“没错,这是一条近路,一般人都不知道。” 孟海棠警惕起来,她眉头微微皱起,“师傅停车,我在这儿下去就行了。” “那怎么成,我还没拉到地方呢。”拉车师傅的声音都变了。 ‘哐当’他把黄包车的手扶一扔,单手撑着一侧,之后,倾身一跃,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抢过孟海棠的手包。 他把帽子扔掉,诡异一笑,“没把你送到阴曹地府,我怎么敢停车。” 随后,男人从孟海棠的手包里拿出黑色手枪,“你就是用这把枪打伤我儿子腿的吧。” 男人用枪口指向孟海棠,目光中满是恨意。 此时此刻,孟海棠才知道他是谁,他就是打伤孟庆丰孩子的其中一位父亲。 知道孟海棠有枪,所以他先发制人,被看穿的第一瞬间就是去抢夺她的手包。原本他打算将她拉到后山在动手,居然提前发现了,那就只能说阎王想提前收了她。 孟海棠一愣,恐惧蔓延之全身每一处血液。 她不想死,这一世还有完成的梦想,还没有替赵云朵报仇,还没看孟庆丰娶妻生子,她怎么能死呢? 皎洁的月光打亮了周围的高墙,树叶好似也转为安静下来,静心欣赏接下来的杀戮。 孟海棠下意识向后缩,这会儿,她脑子里就想着如何才能活下来。 “是我伤了您的儿子,但前提是,他打伤了我弟弟。您能想到,他们几个年纪比我弟弟大几岁的男孩,对我他拳打脚踢吗?我弟弟才十岁,如今,他连门都不敢出,您是委屈,难道我弟弟就活该被打吗?” 孟海棠尽可能拖延时间,她想,柴隶庸给她留下保护她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发现她遇到危险。 男人无法感同身受,他的心里,应该与那天的孟海棠无差别。加之,他去报案,巡捕房都不受理,这股火气憋在心里,只多不少。 “你说再多都没用,只有杀了你,才能以解我心头之很。” 话音刚落,孟海棠叫停,“好,你杀我只需要轻轻勾动手指,可你有想过杀了我之后会怎样吗?你的孩子会有一个杀人凶手的父亲,你的妻子也要承受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 或许你想把我抛尸荒野就没人能找得到我,自然也不会发现你的罪行。但你仔细想想,巡捕房不受理你的案子,那我是什么样的身份?如果我死了,他们只会不分黑天白夜的调查,在顺藤摸瓜找到你就会易如反掌。 到时候呢,孩子没了父亲,妻子没了丈夫,你也会因为一时之快赔上性命,整个家就毁了,难道这就是你想看见的?” 男人的表情松动,这些他的确没想过。儿子被伤后,他四处五门,脑袋里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杀了她。 这几天他都在孟家附近徘徊,观察了好几天,确认了她就是孟海棠一路尾随到了火锅店,今天,他才得了机会,下定决心要为儿子报仇。 孟海棠趁胜追击,又道,“我愿意为自己做的事承担责任,你儿子的医药费,还有今后上学,乃至娶妻生子的全部费用都由我承担,算是对你儿子的补偿,你看如何?” 男人恍惚神色,思考了许久,恍然发现自己差点被她三言两语给绕了进去。 目光比方才更为凶狠,“花钱巧语,你以为我会上当吗?哼,伤了我儿子,你还想当什么都没发生,做梦。” 男人想的明白,既然都已经决定要杀了她。若是真的放她走,她势必要去报案,以她和巡捕房的关系,还有他活命的机会?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免得夜长梦多。 黑眸一闪,他攥着手枪,勾动扳机。 枪没响,孟海棠的眼睛盯着男人手中的枪,原来他不会用,没有上膛。 趁男人发愣的功夫,孟海棠从后侧直接跳下去,多亏了她今天穿的裤装,方便行动。 男人气急,又连续按了好几次,枪都没响。 他骂了一句脏话,把手枪扔了。 奋起直追。 孟海棠跑的气喘吁吁,只听身后的步伐越来越近,她脚底都软了,闷头往回去的方向跑。 这片地方太安静了,荒无人烟,她喊破了嗓子都没人搭理她。 体力透支的厉害,一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子绊倒在地。还没等爬起来,男人已经拎着她的后脖颈拖拽起来。 “跑?我让你跑?” 男人甩了孟海棠几巴掌,打的她晕头转向。随后,直接将她按到在地,捡起地面上的砖头,瞄准孟海棠的头,猛地砸下去。 “嘭”一声人,孟海棠溅了满脸血,男人‘哐当’倒地。 血逐渐扩散,孟海棠脚底都黏糊糊的,她向后一跃,定格几秒后,慢慢蹲下,用手指去探男人的气息。 死了,死的透透的。 “我的枪法准着呢,他想活挺难。”从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孟海棠看过去,待他走近才确定他的身份,“你怎么会在富城?又想找死?” “这么在乎我的死活?”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一贯的冷清,“这次算我还你一个人情。” “伊泰,我发现你的人生真是不断的在死亡边缘来回试探,真要是活够了,找个地方撞死好了,可别来牵连别人。” 孟海棠发现了,每次遇到伊泰准没好事。 这次一样,她的命差点没了。 她晃晃神,惊魂未定。孟海棠靠在地面上,身体无力下滑,坐到地上,此时手心脚心都是汗水。 伊泰挨着她坐下,“他为什么要杀你?” “柴隶庸和沈中秋为什么要杀你?”孟海棠反问。 第166章 你可真够堕落的 伊泰耸耸肩,“和你无关。” “那你也管不着我。”孟海棠冷着眼。 月黑风高,孟海棠觉得和这个土匪头子坐在一起实在不妥,他可是比那个男人还要危险的人物。 稍微回过神来,她就扶着墙壁站起,用手把身上的灰尘打掉,话也不说,这便打算离开。 半步都没走掉,伊泰顺势拉过她的手,“你要走?” “太晚了。”她很想说,关你屁事,想想还算了,伊泰可不是好惹的人。 然而伊泰可没有打算松手,“好不容易来一趟,还碰到你,坐下来陪我聊聊。” 神经病,谁要和你聊天。 “对不起,我不太想和你聊天,有缘再见吧。”孟海棠不耐烦,紧蹙的眉头又紧了一分。 伊泰亘古不变的冰山脸浮现一抹笑意,她拒绝他,他还能笑得出来,这人的脑回路果然惊奇。 “你我缘分是不浅。”他嘟囔了一句。 原来他是笑这个。 猛地,孟海棠根本没反应过来,伊泰用力拉了她的手,她已经倒在他的怀里,姿势十分暧昧。 “嘭”的一声枪响,风驰电掣间,伊泰目光阴冷搂着孟海棠地上滚了一圈,躲过那枚子弹。 黑暗中走出来一个男人,一身冷酷的军装。他步步走近,手里的抢稳稳地指向伊泰。 “海棠,过来。” 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阴沉冰冷。月光打在他的脸颊,轮廓清晰,似乎每一处文理都平添了冷意。 孟海棠很少见他如此,她不经都身体抖了一下。 伊泰不太怕他,还有心情问她,“原来你叫海棠,挺好听的。” “不想死,就闭嘴。” 孟海棠可不敢保证,柴隶庸会不会一怒之下打死他。 “放心,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伊泰信誓旦旦,这些年,他跟这些个军阀打交道,不知道在鬼门关溜达几圈了。 柴隶庸迈着沉重的步伐,哒哒哒,步调有力, “海棠,别让我说第三次。” 孟海棠乖乖的走过去,像犯错的孩子。 距离他还有两米远,柴隶庸迫不及待一个箭步把她揽入怀中,“伤到了吗?” “没有,多亏了伊泰来的及时。”她陈述事实,更是希望让柴隶庸明白,要是没有伊泰,这次她就一命呜呼了。 他轻声‘嗯’,随后把她楼的更紧,届时,孟海棠才发现,她肩膀处黏糊糊,湿漉漉的,还有一股血腥味。 他受伤了? 孟海棠抬起下颌看向他,深邃的眸子冷的骇人,直挺挺的站在那儿丝毫看不出他受伤的样子。 伊泰瞧见孟海棠对柴隶庸那股黏糊劲儿,发出冷笑,“原来你上次说的嫁人了,就是给柴隶庸做外室?你可真够堕落的。” 他的表情不是生气,没有妒忌,而是厌恶和无法理解。 这反倒让孟海棠抬不起头来。 “你救了海棠,我放你一马,不过下次遇见你,我一定摘下你的头颅。”柴隶庸说道。 伊泰无所谓,他不在意,更不怕柴柴隶庸和沈中秋任何一个人。 “哼,到时候谁摘谁的脑袋,还不一定呢。”说罢,他借助两侧的墙壁,三两步翻身一跃,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柴隶庸身后跟着大概有十几个人,与他的表亲如出一辙,真不愧是他的部下。 刘昌友担心他的身体,“少帅,我们先回督军府请军医看看。” “嗯。” 柴隶庸要走,还不忘牵着孟海棠,“今晚你和我一起回去。” 命令的口吻,不容你拒绝。 孟海棠敢肯定,她若是不同意,柴隶庸二话不说扛起她扔进轿车,扬长而去。 与其那样,还不如乖乖的走着舒坦。 她任柴隶庸牵着她的手,坐到轿车上,孟海棠明显感觉他身子一软,好似刚才已经用完了全部力气,此时虚脱无力。 她悄悄用手去触碰他的伤口,鲜血还是温热的,他的血一直都没止住。 “你都这样了,还逞能?”孟海棠气呼呼的,拿出手绢按住他的伤口,明知道是杯水车薪她还是傻乎乎的按着。 柴隶庸是真没力气了,他靠在身后的靠背上,半眯着眸子,“……死不了。” “死了才好。”孟海棠喃喃自语。 副驾驶的刘昌友满脸担心,时不时向后去看柴隶庸的情况。只见他已经闭上眸子,却不知究竟睡没睡。 刘昌友说道,“孟小姐,少帅在遇袭,身受重伤。我们原本打算直接回到督军府接受治疗,还没回到富城就收到了您失踪的消息,确定您的准确位置,少帅马不停蹄的赶救您,他许是都忘了自己身上的伤了。” 已经深夜,街边的人稀稀疏疏,没有几个人。这会儿,刘昌友的话就格外清晰,孟海棠耳朵里全都是他方才说的话。 她开始糊涂了,自己在柴隶庸心里到底是什么? 感兴趣的女人?可也总不能放任自己的性命不顾吧?喜欢的女人?可他却又明确告诉她,不会娶她。 孟海棠睨着柴隶庸的侧脸,光线太暗,鼻翼处的暗影遮住了他好看的轮廓,孟海棠听到他的呼吸声,有些急促。 一路上,她也没开口。 抵达督军府,军医在柴隶庸的卧房给他治疗,孟海棠守在门口,她定格在一处,就好像透过这扇门,她就能看见他一样。 莞尔,陈爱玲火急火燎的赶来,赫然发现杵在门前的孟海棠,方才满心担心此时被嫉妒填满。 “你怎么在这儿?谁允许你在这儿的?” “陈爱玲,这是督军府,我在这儿也不是你该过问的。” 言下之意,你不过也是个借住在这儿的人,凭什么来质问她? 陈爱玲最近魔障了,她天天都在想着怎么才能让柴隶庸娶她,一个孟海棠不够,又多了一个杜婉莹。 这个假期,她拼命的培养自身气质,插花,茶艺,华尔兹,凡是能提升气质的所有项目,她均学习了一遍。 就不信比不上杜婉莹。 这时,看见孟海棠。陈爱玲又觉得,其实柴隶庸看上哪个女人,又不单单只是气质问题。 第167章 孟海棠你怎么不去死呢? 孟海棠的气质,远不及杜婉莹,但柴隶庸对她的宠爱丝毫不减。 为什么呢,就因为她长了一张狐媚脸,四处勾引男人。贱人,她就是个贱人。 “别以为庸哥哥现在对你好,你就能在督军府有一席之位,告诉你,督军夫人即便不是我,也不可能是你。我劝你最好好自为之,否则,到时候庸哥哥玩够了你,一脚把你踢开的时候,可就丢人了。” “这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她是什么处境,自己最清楚,用不着陈爱玲来指指点点。 冷漠的眸子没有一点反应,浅灰色裤装小腿处被划出一条口子,只是丝毫看不出一点狼狈的模样。 陈爱玲厌恶她,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都是因为你,庸哥哥才会不理我,孟海棠都是因为你。”陈爱玲双手攥着拳头,死死盯着孟海棠。 “神经病。” 上次陷害孟海棠不成,柴隶庸回来后反倒把她一顿教训,不但如此,还警告她如果再去招惹孟海棠,绝对不会原谅她。 陈爱玲自从来到督军府,一直备受宠爱,柴隶庸那样高不可攀的人都对她宠爱有佳,从来没红过脸。 都是因为孟海棠,她被柴隶庸责骂了。 只要想到这一切都是因孟海棠而起,陈爱玲就控制不住自己,双眸充血的红,“孟海棠,你去死吧。” 巴掌大的小脸难看,眉心拧成川字,忽然,她双手用力去推孟海棠,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孟海棠来不及反应,踉跄后腿几步撞在墙上,后脑勺磕的结结实实,孟海棠只觉得头晕眼花。 之后,陈爱玲疯了一样跑过来,抓住她的头发打了她好几个耳光。孟海棠只觉得脸颊都是麻的,嘴角好像有东西流出。 她集中精神,恍惚间抓住陈爱玲的手,某足了劲儿反手就是一耳光。 陈爱玲耳朵嗡嗡作响。 “陈爱玲,你是不是疯了。”孟海棠大骂。 “我没疯,是你抢了我的庸哥哥,孟海棠你怎么不去死呢?”陈爱玲坐在地上咆哮,然后大哭。 孟海棠嘴角流血,她摇摇晃晃走到陈爱玲面前,“就你这样的女人,别说柴隶庸看不上你,街边的流浪汉你都配不上人,恶心。”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陈爱玲眼睛充斥着红血丝,瞪的铜铃一般。 “说什么?说你表面装得知书达理,内心蛇蝎心肠?陈爱玲,你自己什么样子好好照照镜子自己去看。 还有,你若是看不惯我,别和我说,有本事和你的庸哥哥去说。别只顾着恃强凌弱,把矛头全都指向我。” 孟海棠气急了,她觉得还不够,又转过身蹲在她身边,双目盯着陈爱玲疑惑的眼睛,“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努力去追。把他牢牢攥在手心,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心心念念的都是你。若是没本事,就等着他娶比你强百倍的正房,或是一房又一房的姨太太,永远把你当成长不大的表妹。” 孟海棠说话字字诛心,陈爱玲听的脑袋都疼。 她凭什么这么说,她以为自己是谁? “你又有多了不起,不就是庸哥哥暖床的女人吗?真当自己是督军府的女主人了,还来教训我,你配吗?” 孟海棠冷艳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陈爱玲,你不觉得自己很幼稚吗?” 两人对上了,刘昌友从卧房出来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孟海棠在少帅心里的地位那是不用说了惹不起,陈爱玲是少帅的表妹,他也不好说什么。 刘昌友咳嗽一声,“孟小姐,少帅醒了,要见你。” 陈爱玲立马不愿意,她站起来,反问,“庸哥哥没说见我吗?” “那倒没有。”刘昌友如实回答。 “不可能,庸哥哥怎么会没叫我进去?” 孟海棠已经先一步走进卧房,军医收拾好医药箱准备离开,他礼貌的与孟海棠颔首。 她的身份,在督军府是个特殊的存在。 房间里空无一人,柴隶庸醒了。上半身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伤口处用绷带绑住,血迹印出来。 “过来。” 孟海棠停在门口,步子就停下来了,柴隶庸才催促道,只见她走猫步似的,这个慢慢悠悠。 “我若不是受伤了,就扛着你过来。” 这是嫌弃她太慢?孟海棠想了想,随后步伐的节奏加快。站在他床头前,规规矩矩站着,倒是听话的很。 柴隶庸有一个月没见她了,心里想的紧,迫切把她带入怀中。 孟海棠险些吓到,“少帅,你还有伤。” 距离拉近,孟海棠才发现他的脸色白的骇人,他这是流了多少血? “你怎么折腾成这番模样,方才这脸还没有这么红?”柴隶庸伸手去摸,“都肿了。” 切,还不是你的心肝表妹干的好事。 孟海棠心里嘀咕,倒也没当着他的面告状,“我这儿不打紧,倒是你,怎么伤成这幅德行?你不是自诩无敌的吗?” 依偎在柴隶庸怀里,角度不舒服,孟海棠也不好调整,怕碰到他的伤口。 “庸哥哥。” 谁知,陈爱玲冲了进来,一眼看见的就是两人暧昧的姿势。 她恼怒,“孟海棠,你还要不要脸?” “爱玲,你怎么说话呢?” 柴隶庸也不乐意,孟海棠是他手心里的宝,上次已经容忍陈爱玲陷害她一次,这次居然当着他的面羞辱她,这怎么行。 别人的话不听,柴隶庸的话陈爱玲不敢不当回事,“庸哥哥,你别被孟海棠迷惑了,她专门勾引男人的,之前就勾引崔含,现在又和学校的邹凯纠缠不清,这样的女人比女支 女都脏。” 比女支 女都脏…… 孟海棠黝黑的眼珠暗沉,倏地看向陈爱玲。 “陈爱玲,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女支 女?”她心中不痛快,也不顾柴隶庸身上的伤口,挣脱站起。 女支 女是她最不愿听见的词语,陈爱玲竟脱口而出。 “哼,你不是就上流圈子里高级女支 女吗?我还说错了不成?”陈爱玲不知死活的继续说。 第168章 海棠,我想你想的心都疼 孟海棠的眸子变得更加危险,她转身瞧向柴隶庸,“少帅,你表妹说我是女支 女,你说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柴隶庸深邃的眸子里暗藏的寒意不比孟海棠少,他又道,“口不择言,是该教训教训的。” 陈爱玲震惊了,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坏掉了,没听错? 孟海棠同样觉得不可思议,她疑惑的又看向柴隶庸,只是他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玩笑之意。 还真是舍得。 这反倒没意思了,“算了,懒得和她一般见识。” 孟海棠又挨着柴隶庸坐下,柔软的身段靠在软枕上。姿态明媚妖娆,面赛芙蓉,大大方方的和柴隶庸亲近。 不是说她是女支 女吗? 那她总要做点什么,而后,白嫩的藕臂攀上他的脖颈,清眸流盼,宛如天边的彩云,“少帅,你表妹要呆多久?” 她的这点小心思柴隶庸还能不清楚,宠溺的眼神能柔出水来,“陈爱玲,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庸哥哥……” “别让我在重复一遍。”柴隶庸的声音充满了戾气。 陈爱玲嘟着嘴,心里一万个不服气,甩着手臂转身就要走了,柴隶庸又叫住她,“禁足一个月,若是再口无遮掩,督军府你也不用待了。” 陈爱玲还想说什么,看到柴隶庸的眼神吓退了,这次是真的把他惹恼了。 她把门故意“哐当”一声,发泄心中不满。 孟海棠也没必要装模作样,直起身板,方才的妩媚烟消云散。 “不心疼?”她把衣襟拢了拢。 “心疼。”柴隶庸饶有兴趣的打量她,听到她冷哼一声,苍白的脸颊瞬间浮现笑意。 猛然,像匹饿狼似的把她扑倒在床上,“我是心疼我的海棠。” 真是够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这样说的。 孟海棠狠狠瞪着他。 修长的手指粗糙,滑过她细嫩的皮肤。孟海棠的脸先是被那个变态男人打,方才又被陈爱玲打了一耳光,此时,柴隶庸的指腹停留在她脸颊,反倒没有那么疼了。 “我都说了算了。” “那是你,我这儿可不行。” 孟海棠是他的心尖宠,柴隶庸自认为从小到从未如此珍视过一个人,她掉滴眼泪,他的心都跟着抽了一下。 陈爱玲当着他的面羞辱孟海棠,她心眼好,能原谅,柴隶庸不会,惹了孟海棠的人,他都不可能轻易就算了。 亲表妹,也不行。 孟海棠心里一股暖流流过,注视着他硬朗的面颊,淡漠的脸颊浮现浅浅的笑意,很淡,淡到不轻易捕捉,都发觉不到。 “你是病人,就不能有点病人的样子。”孟海棠碰到他的伤口,这才想起来他还受伤呢。 柴隶庸双臂禁锢着她柔软的身体,“你现在若是从了我,我能一战到天亮。” “下流呸。” 他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别的事情?整天就是那点破事。 给了他一记白眼,孟海棠翻身要起来,“别闹了,你好好养伤,一会儿让刘副官送我回去。” “回哪去?”柴隶庸霸道起来都不容人反驳,“哪也不许去,留下来陪我。” “你怎么这么烦?” 若不是孟海棠事先知道,她一定以为他根本没受伤,都是装出来的。怎么力气这样大? 柴隶庸用臂弯圈着她,侧身拦在怀里,避开他的伤口。鼻端亲昵的在她脖颈蹭来蹭去,许是唇瓣碰上了,还有些湿漉漉的。 “海棠,我想你想的心都疼。” 高大威猛的男人,像个讨好主人的萌宠,孟海棠口中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海棠,要不是想你,我都不可能这么早就赶回来。” “海棠,我天天做梦都是和你行鱼水之欢。” …… “海棠,你就没有一点想我?” 也不知道他怎么了,说话酸掉牙,肉麻的孟海棠想把他一脚踹下去,“不想。” “就属你没良心。” 太了解这个女人,柴隶庸都见怪不怪了。不想就不想,他想她就成。 一来二去,柴隶庸把她的外裤脱了,又过一会儿,衣裳也没了。顺理成章,他的海棠今晚走不掉了。 有伤在身,柴隶庸也干不了什么。他安静的搂着怀里的小女人,硬汉变成了痴情郎一般。 “海棠,泰山说的话什么意思?看样子,你们挺熟悉。” 柴隶庸想起伊泰临走前说的话,他可不记得孟海棠和他有这么熟? “少帅在审问我?”孟海棠反问,她极不喜欢柴隶庸像审犯人一样的口吻。 “海棠,你知道我都是怎么审问人的吗?怕是你见过了之后,就不会这样说了。”柴隶庸噙住她的小嘴,亲了又亲,“改天我真该带你去见识见识。” 没见过他对别人有多残忍,孟海棠就永远不明白他对自己有多温柔。 他是冷酷无情,对待一号里的人,柴隶庸如一头嗜血的猛兽,毫无感情可言,他曾经亲手敲掉了一个人的牙,还拔掉过手指甲和脚指教,有一次他心情不好,直接给人剥皮了,手法娴熟,中间连一秒停顿都没有。 “抱歉,我没兴趣。” 双瞳剪水,皓齿星眸,孟海棠在柴隶庸眼里美的就如仙境中走出来的仙女儿,怎么看都是看不够的,“泰山救了你,至少这次我是感激他的。可他是危险人物你应该知晓,别和他走的太近。” 笑话,难道他就是纯善良民了? 五十步笑百步。 孟海棠不语。 偌大的卧房要比寻常人家整个房子都要大,鹅黄色暖灯笼罩在她的脸上,柴隶庸打量她的神情,“不高兴?” “没有,就是在想,我平庸至极,一生就想安安稳稳过完此生,可怎么就惹上你们这群人?” “命里注定的,你逃不掉。”柴隶庸捏着她腰间的嫩肉,“就像你我,是老天定好的姻缘,海棠,你这辈子就是我的。” 一个月的思念见到她那一刻才算缓解,以前不懂那些酸臭书生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不是人家夸大其词,如今,他算是体验到了。 要是可以,他都想把孟海棠天天抱在怀里,最好长到一起,这样就能永远都不分开。 第169章 我的女人想睡多久都没关系 安安静静楼了她一夜,柴隶庸睡得尤为的踏实,可就是苦了孟海棠。她生怕自己睡觉不老实,碰到他伤口,整夜都拘谨着自己,稍有点不妥她马上就惊醒了。 柴隶庸瞧着她小心谨慎的样子,心里就像是被人浇了甜蜜一般,假寐的享受她的小心呵护。 他的海棠,对他也不是太无情。 由此,柴隶庸就会故意往她身上蹭,长臂圈着她一丝缝隙都不没有。唇瓣贴在她耳边,偶尔去啄一口。 导致孟海棠困得浑浑噩噩,直到早上她才睡踏实,醒来的时候柴隶庸都不知道醒了多久。 他侧身凝视她的睡颜,孟海棠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他那张英俊不凡的脸,吓了一跳。 “醒了?”柴隶庸问好。 孟海棠点点头,“醒了。” “嗯,都快到午饭了,想着你也该醒了。”这宠溺的言语,若是被柴隶庸的部下瞧见,一定会大跌眼镜。 他们少帅何曾对人这样温柔过? 孟海棠抓着胸口的薄单拉到脖颈,她不由自主把目光看向窗外,看太阳的高度,可不是快中午了? 她有点脸红,自从穿越到民国,孟海棠从来没有起的这样晚。因为这里的人,真的是以睡懒觉为耻的,若是谁家的女娃成天睡到日上三竿,脊梁骨还不得被戳折了。 “昨夜没睡好,早上才睡熟。” 她解释的样子柴隶庸喜欢的紧,抱着她就又是一顿亲,“没事,我的女人想睡多久都没关系,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切,当然,谁敢当着你的面说啊,那不是纯粹找死吗。 孟海棠给他一记白眼,这才发现,他的绷带是新换的,瞠目结舌,“你的绷带换过了?” “都一夜了,自然是要换的。”他说的理所当然。 孟海棠表情不自然,皱皱眉,“军医早上来过了?” “这不是废话吗?他不来,难道还要我去找他?” 堂堂少帅,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去找军医,那可不是柴隶庸的行事作风。 孟海棠彻底无语了,那岂不是她躺在这儿睡的香甜,被他的部下看的一清二楚? 他怎么想的啊…… 孟海棠有苦说不出,索性把脸别过去,不去看他。 直到送她回孟家,她都青着脸,柴隶庸也全当她是没睡醒的起床气。 她前脚踏进家门,柳翠翠阴阳怪调的话语迎面扑来,一点嫌隙都没有,说不定这话她都想了一个晚上了。 “孟海棠,你到底还是孟家的女儿,这三天两头夜不归宿也不回家里知会一声,成何体统?” 她脸颊的红肿消退,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睡到中午此时精神饱满,状态不是一般的好。 “太太,你管的未免太宽了吧。”孟海棠随口说道。 以前她还会借故住在刘媛媛家,知会一声,现下她觉得没那个必要,通不通知柳翠翠想的不还是一样的吗。 “我是当家太太,你说我能不能管的了你。”柳翠翠昨晚又被小桃红和孟长福刺激到了,一夜没合眼,这会儿满肚子的气都发在孟海棠身上,“来人,把五小姐给我绑了,今天我就好好管管她。” 孟家一半的刁奴都柳翠翠的人,唯她的命令为准,话音刚落,几个佣人讲究朝她跑来,擒住她的手臂控制住她。 孟海棠身材纤细,自然不是这些个雄壮刁奴的对手,她瞪着柳翠翠,“你敢?” “哼,你看我敢不敢?”柳翠翠站起来,抱着肩膀,得意洋洋,“你是我的庶女,夜不归宿我用家法给你点教训,谁能说个不字?” 她走到孟海棠身边,悄悄在她耳边说,“和你娘一样浪,一个抢人家男人,一个直接夜夜笙歌出去放荡,不知廉耻。” “柳翠翠,你若是敢碰我,一定会后悔的。”孟海棠给她警告。 “呵,恐吓我?难道以前我打的还少吗?”柳翠翠笑的恶毒,“还是说,你有野男人护着了,我就要怕了你?” “哼,给我拖出去,狠狠地打,打到她说出昨晚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为止。”柳翠翠恶狠狠的对佣人下命令。 她最近是走了什么霉运? 昨晚被变态男人打,又被陈爱玲打,今天回来又要被柳翠翠打? 孟海棠挣扎,几个佣人拖着她向外拉,“五小姐,您就别挣扎了,您是挣脱不掉的。” “哎呀,太太这是要做什么啊。”谁知这时候小桃红从楼上下来,看见这幅场面,故作惊慌。 她瞠目结舌,依靠到孟长福怀里,“老爷,你瞧瞧太太啊。” “老爷,海棠近段时间总是夜不归宿,连声招呼的不打,一次两次都容忍了,这再三再四若是再不管,那可是要出事情的啊。”柳翠翠是打定了,否则,她这大夫人当的也太窝囊了。 小桃红把自己划分到孟海棠的阵营,当然要想办法帮她,“海棠都十八岁了,而且她一向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怎么会乱来呢?再说,她无外乎是和刘副官的妹妹去玩,有什么可担心的?” 孟长福又犹豫了,好像红姨娘说的也有道理。 “那就算是,下次记得给家里来个信。”孟海棠说。 柳翠翠一听,这怎么行,“老爷,你忘了百合的前车之鉴了吗?”她就是一晚上没看住,结果孟百合这辈子都毁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孟百合刚从教会回来,柳翠翠说的每个字她都听的清清楚楚。 柳翠翠背对着孟百合,没看见她,生怕孟长福不同意,她继续说,“百合可就出去一晚上啊,您瞧瞧孟海棠,都当成家常便到了,孟家的姑娘毁的毁,死的死,我身为嫡母,理应看管好仅剩的她。” 大义凛然,听着她说的很有道理,还是个负责任的嫡母。 然而,她是什么样的人,孟海棠还能不知道? 她叫了声,“二姐,你回来了?” 柳翠翠一慌,转身就看见了孟百合,她阴郁的瞧着自己的母亲,随后冷笑从她身边走过。 孟百合没和任何人说话,就像是个与孟家格格不入的存在一般。 第170章 你夜不归宿就是错 “百合,百合。”柳翠翠家叫了她两声,孟百合不但没理她,反倒走的更快。 小桃红来的时候,孟百合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她是不明白其中的蹊跷,“老爷,百合怎么了?” 这是孟家的丑闻,孟长福不愿提及,更不会对外人透露。 “没事。” 小桃红很会审时度势,既然孟长福不愿意多说,她也就不问了,免得惹人闲还捞不到好处。 她耸耸肩,无所谓的微笑。 可能是孟长福真的有了考量,也同意给孟海棠一点教训,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事你做主吧。” 柳翠翠心里乐开了花,看她今天怎么好好收拾她,“我知道了老爷。” 眼看孟长福不管了,孟海棠又岂能如了柳翠翠的愿,“父亲,我什么都没做,太太凭什么惩罚我?” “你夜不归宿就是错,不告诉家里就是错。” “父亲,我本不想说,怕您担心,既然您非要这么逼我,那我只能实话实说。”孟海棠表情严肃,义正言辞的有道,“昨晚我在回来的路上遇险,就是上次打伤庆丰的其中一个孩子的父亲,他对我怀恨在心,假扮成车夫要杀了我。若不是被人及时救下,您现在可以去巡捕房领我的尸首了。” 还有这个事?孟长福心有余悸,孟庆丰被打从头到尾他都没过问,也不清楚其中发生了什么。 “海棠,你说清楚了。” 孟海棠说的半真半假,把她开枪打伤那几个孩子的事变成了告到巡捕房,几个孩子被拘留,又要承担大笔医疗费用,还有各种赔偿,所以就怀恨在心,伺机对她下手。 至于救她的人,她说成了刘昌友,孟长福想要去求证,她也不怕。 孟长福陷入沉思。 孟海棠委屈的红了眼圈,“父亲若是不信,您可以去问刘副官,或者去巡捕房询问是不是昨夜有个车夫死在烂尾巷。” “老爷,孟海棠一向巧言善辩,诡计多端,您真要信?”柳翠翠急了。 孟长福瞧孟海棠并不像是撒谎,可他这人的天性就是疑心重,这便叫柳翠翠给巡捕房去个电话,求证孟海棠说的是否属实。 柳翠翠是一百个不信,看梦孟海棠的样子,哪里有一点受惊,差点惨死的样子?她打扮的溜光水滑,说是去和野男人偷偷出去幽会还差不多。 她按照孟长福的吩咐给巡捕房打电话,结果是她始料未及的。昨夜烂尾巷的确死了一个车夫,被救的女子也的确姓孟。 柳翠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充满怀疑的看向孟海棠。 孟长福第一时间要知道结果,“巡捕房怎么说的?” 柳翠翠心里不服气,怎么会是这样?她拧着眉头,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和孟海棠说的不差。” 孟海棠会表演,她委屈的模样着实看了可怜,这会儿她低头垂眉,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认谁也能看出她心里难过。 “太太还要惩罚我吗?”她小声问。 “你莫不是傻了,又没做错事,而且为了让家里人不担心一个人独自承受,你父亲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惩罚你呢?” 小桃红迫不及待走到孟海棠身边,又来回看了她身边的刁奴,狭长的眸子轻轻一瞥,“拿开你们的脏手。” 佣人看向柳翠翠,这才把手松开。 小桃红表现的殷勤,她一个孕妇搀扶着孟海棠上下打量,“那歹人可伤到你了吗?” “好在来的及时,就小腿划伤了一条口子。” 两人表演的天衣无缝,这回,柳翠翠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孟长福吩咐厨房晚餐做点好的,给孟海棠压压惊。 孟海棠这算是逃过一劫,柳翠翠不甘心,她怎么就这么幸运,每次都能逃脱? 在孟家,柳翠翠是孤舟一个,没人和她同心。孟长福整日被小桃红霸占着,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以至于柳翠翠的脾气越发的奇怪的,出去打牌的时间更多,还学会了吸烟。可她越是这样,孟长福就越是不待见她。 听刘媛媛说,烧烤店和火锅店的生意又好起来了,之前走的客人也都回来了,不但如此,孟海棠研究的新花样备受欢迎。刘媛媛也乐的开心,不过,邹凯了无音信,像从人间消失了一样。 不知道的是时间久了,还是刘媛媛故意把自己的时间填满,她好像也忘了邹凯这个人,逐渐淡出她的生活。 假期还有一段时间,孟海棠打算陪着孟庆丰,哪也不去。 但这只是她的想法而已。 柴隶庸大病初愈,就开始折腾,他早早就叫人把孟海棠需要用的东西全部备好,直接通知孟海棠明天一早去北阳。 她不愿意,也没理会他的霸道。 结果一大清早,刘媛媛就登门把她从被窝里拉出来,“海棠,我也是被逼无奈,少帅说了,十分钟你若是不下去,他就直接亲自抱你下去。” 柴隶庸那个疯子,说到做到,孟海棠可不敢和他硬碰硬。 她几乎就是穿上衣裳,都没梳妆,就匆匆下楼。 临走前,孟海棠还不忘去告诉小桃红,自己要去北阳玩几天,让她转告孟长福。 柳翠翠就坐在旁边,孟海棠也没知会她,反倒事事找个姨太太,这是明摆着没把她放在眼里。 “我同意了吗?你就走?”柳翠翠故意找茬。 孟海棠可不能和她耽误时间,万一柴隶庸冲进来,那可就真热闹了。 “太太,你还是先把自己和二姐管好吧。”孟海棠是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甩手离去。 任柳翠翠如何叫她,孟海棠都不搭理。 柴隶庸是个没有耐心的人,看了怀表,十分钟了,指不定这个女人又在想什么办法不来呢。 他打开车门一跃而下,走了几步,就瞧见了匆匆赶来的孟海棠。 孟海棠心里害怕,这回跑起来了,立马轰他上车,“快上去。” “知道怕,还这么慢。”柴隶庸坐上车,直接握住她的小手,“别看了,没人跟过来。” 第171章 我的海棠是天鹅 她不得不谨慎,柳翠翠是个疯子,小桃红也不见得就会一直站在她这边,万一被发现,只会惹祸上身。 孟海棠催促司机快点开车。 柴隶庸坐在她身边,高大挺拔的身材占据了大半的位置,他单手搂着她细腰,靠在身后的靠背上,“海棠,你说我俩像不像父母不同意在一起的苦命鸳鸯。” “我和你才不是鸳鸯。” 还有,如果孟长福知道柴隶庸看上的人是她,还不得天天把她主动往督军府扔? 眼看着远离了危险区域,孟海棠的心才算是真的放下,她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很是随意的靠在柴隶庸肩膀上。 柴隶庸倒是喜欢她这种随意,不觉间嘴角上扬,“对,鸳鸯那么丑,我的海棠是天鹅。” 没什么比宠着她更有趣的事情了。 孟海棠许是已经习惯了,她见怪不怪,“你怎么想起来去北阳了?” “北阳风景好,带你出去散散心。”柴隶庸早就想和她一同出去转转,多相处几个二人时光。 此次从驻地回来,他暂时放下军务,交给刘昌友负责,只带了一个司机和孟海棠前往。 孟海棠倒是不担心两人的安全,柴隶庸的地盘扩展迅猛,北阳也归属于他的管辖范围,柴隶庸只是从这个窝换到另一个窝里。 “这要几天才能到?”他们开车前行,不比坐火车舒服,最起码火车上可以躺着。 “明天这个时候差不多就能到。”柴隶庸少有放下一切出来逍遥自在的时候,“你若是困了就躺我腿上眯一觉,到晚上我们在寻个酒店住下,半夜再赶路,明早还能到北阳赶上吃早点的时间。” 柴隶庸把时间规划的合理,这次出行,知道的人不多。哪怕这一路都是他的地盘,也不能太招摇,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孟海棠就提供了一个人,其他都不过问。坐车是个耗费体力的事情,尤其,这个时代的路很多都是土路石子路,一路的颠簸折腾的也着实够呛。 风光欣赏没一会儿,孟海棠就没兴趣了,胃里翻江大海的难受,她吐了一阵体力透支,躺在柴隶庸的腿上眯了一觉。 在车上睡觉,迷迷糊糊发生了什么都有点印象,可就是不想起来,眼皮发沉,动都不想动。 朦胧之际,她就知道柴隶庸亲了她好几次,手在她腰间乱摸,还时不时拨弄她的头发,就如同对待自己养的宠物一样。 偶尔还能听见他爽朗的笑声,孟海棠想,她的睡颜如此搞笑吗? 等到了歇脚的酒店,孟海棠反倒没有睡意了,柴隶庸换上平日里最喜欢的长衫着装,头戴一顶黑色帽子,脚上穿着舒适的布鞋。 温文尔雅,少了军装的霸道,多了一份内敛,不知道还以为他是搞学问的人呢。 孟海棠也穿的简单,奶白色小洋裙,上面是白色波点,同色系的小皮鞋。乌黑的秀发束起一个马尾,用红色头绳绑成蝴蝶结,大方得体之余又平添了一丝可爱。 这些都是柴隶庸给她备好的,仔细想想,其实他的眼光一向都很不错。也是,见过的女人这么多,多多少少也知道女人的喜好装扮。 柴隶庸牵着孟海棠的手,从酒店的环形楼梯下来去餐厅吃晚餐。 他和孟海棠有一个共同点,对吃从来不会含糊,他们宁愿不吃,也不会将就。 入座,柴隶庸拿起菜单点了几样招牌,也没问孟海棠想要吃什么,他全权做主。 “这几道菜是这家酒店的特色,按照你喜欢点了,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关于她的一切,柴隶庸都有心去观察。 她的穿着打扮,喜欢什么颜色,包括吃的东西,生活中一切都了如指掌,甚至比了解他自己还要了解。 菜上来了,看卖相和摆拍都是费心研究过的,孟海棠又研究了口味,“食材选择不错,就是欠些火候。” 柴隶庸宠溺的微笑,配上他这身装扮,倒是像极了宠爱老婆的谦谦君子,“和你比肯定是差一些。” 她的手艺一绝,柴隶庸也承认,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见过比她手艺还好的厨子。 孟海棠被他盯着浑身不自在,“少帅,您不饿吗?” “这可不是富城,换个称呼。”少帅这个称呼,太惹人注目了,柴隶庸想想,“唤我阿庸听听。” …… 她真的叫不出口,太肉麻了。 “还是叫柴先生吧。”孟海棠夹了一块鱼肉吞入腹中,不想去看他的表情。 他不愿意,“什么柴先生?这算是哪门子称呼?” 柴隶庸性情就是如此,他怒了,死活不同意孟海棠的称呼,“不叫阿庸也行,想到我满意为止。” 他心里既然有了满意的,孟海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第二个。可叫的如此肉麻,孟海棠叫不出口。 索性,孟海棠也不加称呼了,直入主题。 颠簸一天,着实疲惫。 但这个的夜空很美,天上的星星亮赛若颗颗钻石,孟海棠看的目不暇接。 “我想出去转转。” “不累吗?半夜还要起来赶路。”柴隶庸倒是不怕累,要不是为了她,他一站直奔北阳。 “白日睡了一天,这会儿精神着呢,要不我自己去吧,等一会儿回来寻你。”到了新的城市,看什么都是新奇的,孟海棠乐不思蜀。 孟海棠很少向他提要求,不忍心扫了她兴致,柴隶庸取了衣架上的帽子,“走吧,左右都是出来游玩的。” 两人并肩走在热闹的街道,灯火阑珊一片安静祥和。 柴隶庸和她在一起,会拉着她的手,十指相扣那种。一点也没有军阀头子的霸道威严,倒像是陷入爱情的毛头小子。 带着那股子青涩之感。 “我想吃桂花糕,你要不要?”孟海棠老远就问到香味,诱人的味道让她移不开步子。 “要,我去买。” 柴隶庸对她有求必应,走了一路,买了一路,吃了一路,玩了一路。 她笑容灿烂,比天边的星辰还要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对自己笑的这样好看,没有任何包袱的轻松。 第172章 你还打算让哪个男人抱? 就这么,两人逛了一个多时辰,柴隶庸牵着她,走在青石路上,她看着四周的风景,柴隶庸睨着看风景的她。 认识近一年,亲密的事情做过无数,却从未像今夜这般手牵着手,什么都不畏惧,为什么都不必想,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 如此,他们像极了那些普通情侣,简简单单,却幸福无比。 等到了酒店,已经是凌晨,也不用在歇息了,按照柴隶庸的行程安排是要赶路了。 孟海棠也出奇的精神,嘴角始终洋溢着浅浅的微笑,柴隶庸打心眼里欣喜,牵着她的手更紧。 可一启程,车子颠簸晃动,又是满天星空的夜晚,孟海棠还是经不住瞌睡起来。 “困了就睡,我抱着你。”柴隶庸说。 “嗯,那我就睡一会儿。” 结实的热胸膛犹如钢铁一般,她的小脸却那样柔软,孟海棠靠在他的胸膛,柴隶庸的心头不受控制的发紧。 她的睡颜很美,丝毫不像清醒的时候那样有攻击性。尤其她在柴隶庸身边入睡,从来都睡得踏实。 有点像只慵懒的花猫,憨厚可爱。 晚上行车速度快,清晨的曙光刚把东方染成了鱼肚色,他们抵达了最终的目的地,北阳。 说来也怪,到地方了,孟海棠也醒了。 她精神抖擞,伸了一个懒腰。这才发现,自己窝在他怀里的,“你坐了一夜?” “准确讲,是抱了我的海棠一夜。”他不生气,反倒以此为荣,当成值得高兴的事情。 “辛苦少帅了。”孟海棠有点不好意思。 路途遥远,白天行车一天,她就靠着他睡了一天,刚到酒店打算休息,又陪她去逛到凌晨,然后上车又靠着人家睡到现在。 孟海棠垂着眉眼,微微蹙眉,她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 “以后不会了。”孟海棠小声说。 疏远的语气令柴隶庸不悦,他霸道的揽住她的细腰,向怀中猛地一拉。孟海棠重心不稳直接撞到他的胸口。 水眸清澈动人,眼波飘忽荡漾,她昂着脖颈对视上柴隶庸深邃的眼眸,他不高兴了? “你敢?” “啊?” “不想让我抱,你还打算让哪个男人抱?”柴隶庸横眉冷对,还哼了一声,“告诉你,我还就打算抱一辈子了,抱到你满脸皱纹,牙齿掉光,身材走样。” 孟海棠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暖暖的,随后又被一阵阴冷取代。 他们是没有未来的不是吗? “无聊。” 孟海棠推搡着他,柴隶庸没用力,一推就被她挣脱开来。 抵达入住酒店,北阳比半夜经过的鹿城大很多,从酒店的规模也是能看得出来的。 司机拖着行李一一放好。 折腾一夜,就算是孟海棠睡得香甜,身上还是腰酸背疼。 柴隶庸抱着她泡了一个热水澡,许是太舒适了,她竟然又睡着了,打个盹,孟海棠睁开眼睛就瞧见柴隶庸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我的海棠真好看。” 她对他的夸奖从来都不加以掩饰,而且,每次也都是真心实意,柴隶庸不是个善于说违心话的男人。 “真想把你锁在房间,狠狠的要上一天一夜。” …… 粗鲁。 孟海棠不去看他,转过身背对着他,“变态。” “海棠,我活了二十几年,就唯独对你时时刻刻充满邪念,你该庆幸。”柴隶庸总是有自己的道理。 他从身后搂住孟海棠的腰,下颌放在她圆润的肩头。属于她的海棠香清新无比,在他鼻端萦绕,亲密无比。 “你总是这样下流,真不知道那些名媛是怎么瞧上你的。” 柴隶庸鄙夷的笑了,他扳过她的身子,把她搂入臂弯,“上流社会最下流,你以为那些名媛真就表面那样端庄高雅吗?殊不知,他们还不如女支 女。” 看着越是高不可攀,背地里不知道和多少个男人有染,要不,柴隶庸也不会宁愿花钱去找女支 女,也从来都不碰那些投怀送抱的名媛。 见她脸色不好,柴隶庸捏着她的下颌,轻轻吻了一口,“我的海棠是例外,没有比你更纯洁的女人了。” 他喜欢的,自然就是这世上最好的。 “还要再睡会?” 孟海棠摇头,“不了,再睡我真要成残废了。” “放心,残废了我也要。”柴隶庸捋顺她的发丝,眼睛里都是温情。 这一刻,孟海棠不否认他的话。 柴隶庸对自己许是有感情的,也是特别的,但他从来都是理智的人,永远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少帅若是残废了,我就自由了。” “臭丫头,你倒是想得美。”柴隶庸来了狠劲儿,翻身把她压住,“我是残废了,就把你的腿也打折。把你困在床上,不分昼夜的要你,让你飘飘然的不想下床。” 他是怎么说出这些荤话面不改色的呢? 明明看上去像个知书达理的谦谦君子,一开口,军阀气质暴露无遗。 “你真是恶心死了。”孟海棠嫌弃的直皱眉。 柴隶庸笑了,他的牙齿整齐洁白,笑起来是好看的,迎着晨光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一个大男人,笑的如此好看,真是过分。 柴隶庸捧起她的小脸,吻上她的唇瓣,真甜,真软,柴隶庸亲了又亲,好似无论如何也亲不够似的。 孟海棠的唇都被他亲肿了,难受的想骂人,她坐在梳妆镜前,皱紧眉头,透过镜子还看见幸灾乐祸的柴隶庸。 “海棠真美。” 美你个大头鬼,神经病。孟海棠在镜子里狠狠瞪他,柴隶庸回以灿烂的笑。 瞪他,也好看。 青绸般的长发垂在腰间,她束起长发,搭配她的图案旗袍,柴隶庸事先准备她号码的鞋子,同款的手包还有珠宝首饰。 她一向不喜欢华贵,一来是太沉,二来太招摇。今日,她倒是佩戴整齐,因为她不戴柴隶庸就一直亲她,亲到她全部装扮为止。 如此,他才满意,牵起她葱白的小手,握在掌心,柔软光滑,“我的女人就该配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第173章 再“啊”我就办了你 北阳自设县治以来已有2200多年的历史。因风景秀丽,素有“人间天堂”的美誉,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古城。 柴隶庸是真的很喜欢青衣长袍,为了配合孟海棠还特意戴了一个黑色眼镜,来遮掩身上的戾气。 他牵着孟海棠的小手,像普通人一样等黄包车。耳边是轻柔的风,身边是喜欢的女人。 孟海棠是来旅游的,她的关注点更多的是在景色上。北阳的每条街上,哪里都是绿树成荫,哪里都是秀丽风景。 走在这样的街道,她感觉不到像富城那般的喧嚣,却是犹如走进诗文中的情景,安静的像一幅水墨画。 柴隶庸侧过脸颊,嘴角坏坏的笑,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像是夜空里皎洁的弦月。 “听说北阳有一座桥,许多神仙都是再此羽化成仙的。你和我要是也有那造化,当一对神仙眷侣,也是一桩美事。” 小麦色的皮肤衬托的俊美突出的五官更加英朗,脸型也越发完美,也平添了一丝不羁。 孟海棠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轻声道,“少帅,你还信童话故事?” “信点也无妨。”柴隶庸信的很少,无论是人还是事儿。 这是陪她出来游玩,多少天真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轿车停在酒店,他俩出门的出行工具就是双腿和黄包车。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来一辆,车夫很有眼力,“老爷太太请吧。” 这句话着实说到柴隶庸心坎里去了,“去仙桥。” 车夫一口黄牙,“好嘞。” 一路上,车夫一口一个夫人,一口一个老爷的叫他们,说北阳的风土人情,人文地貌,青山绿水。 下车的时候,柴隶庸还多给了一块银元的赏钱。 少帅有钱,想怎么花随意,他管不着。可他那傻呵呵的笑,孟海棠实在是受不了。 “少帅,你笑什么?” “没听见他叫我们老爷夫人吗?”柴隶庸扬着嘴角,满心喜悦。 孟海棠一愣,他竟为这事儿笑成这样? 转念,她又沉下心。 “人家随口一说,少帅还是别当真的好。”孟海棠走的飞快,先一步走过去。 柴隶庸脸色铁青,她就这么不想做他的女人? 没来由的,心口燃起闷气。 健步如飞,他三两步追上孟海棠攥紧她的手腕,生怕她飞了似的,冷着脸,“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了。” “啊?” “再啊,我就办了你。”柴隶庸拉着她向桥上走。 越走越快,孟海棠穿着旗袍和小皮鞋,完全跟不上他的步调,她累的气喘吁吁,“你慢些,旗袍都要扯坏了。” 开叉太小,她的步子又要很大,真怕一不留神开线。 猛地,柴隶庸直接把她腾空抱起,“想让我抱你就直说,说那些个没用的做什么?” “我没有。” 柴隶庸冷笑,“德行,我又不笑话你。” …… 孟海棠一头雾水,他怎么变得如此幼稚? 杀伐决断,心狠手辣的少帅哪去了? 孟海棠身材高挑,但十分纤细,柴隶庸抱着跟玩似的,都感觉不到重量。 眼下正是北阳游玩的好季节,前来的人络绎不绝,尤其是仙桥上,传闻很容易沾上仙缘,若是情侣一起前来,便会终成眷属幸福美满。 挺拔高大的身躯怀里抱着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养眼的同时又十分惹人注目,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 有一个手握花棒的小女孩,身穿红色洋装,门牙掉了,笑起来尤为的灿烂。他跑到柴隶庸面前,拉他的长衫,“姐姐这么大了还要人抱哦,母亲都不抱我,她说丢丢,姐姐也丢丢。” 小女孩还像模像样做了一个丢脸的动作,只见孟海棠的脸红到脖颈,“你快放我下来。”她小声说。 柴隶庸偏不放手,“她脚扭了,我不抱她,她是要闹我的。” 小女孩恍然大悟,咧嘴笑的更灿烂,“哥哥你真好,我脚扭伤了母亲才不带我出来玩呢。” “那当然,我最宝贝的就是她了。” “姐姐真幸福啊。” 小女孩满心的羡慕,这边,小女孩的父母才追上来,抱起自家孩子一顿教训,然后同柴隶庸道歉。 “小孩子不懂事,您别介意。” “很可爱的孩子。” 柴隶庸对小孩子无感,他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个冷清的人,这辈子也不配有个孩子。 可这个小女孩让他对孩子有了向往,如果,他和孟海棠也生个孩子,是不是也这般可爱? 孟海棠把头埋在他胸口,羞的不敢抬头。 直到他们离开,她皱紧了眉头强烈要求下去自己走,“少帅,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你那叫走?爬的都比你快。” 虽不是大门大户的,却也是千金小姐,孟海棠从小知书达理,女孩子的仪态她都有。 总不能火急火燎的,一点女子的涵养都没有。 孟海棠气的牙根痒痒,直到逛完了仙桥,柴隶庸寻了一处地道的小酒馆才算是把她放下。 她腿都麻了。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柴隶庸对吃很讲究,那些地道的美食,举国上下就没有他不清楚的,这点,孟海棠都不得不佩服。 来到北阳,不吃藕那算是白来一趟。北阳以做藕闻名,各种吃法,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柴隶庸说,这家的偶做的一绝。 他点了,炸藕条,鲜藕粥,香辣莲藕爆鸡翅,什锦藕丁,筒子骨藕汤,一桌子的藕制品。 “尝尝看,味道不比你做得差。” 孟海棠比较相信他的口味,她挨个品尝一遍,味道的确好。若单论做藕,孟海棠还真不及这家店的厨子。 “你怎么发现这家店的?” 门脸小,在巷子尽头,十分不好寻。他又不北阳人,人生地熟的,哪哪都知道。 柴隶庸犹豫一下,“真想知道?” “就是有些好奇。”她吃的痛快,面前的米饭下去了小半碗。 “来北阳的时候,一个姘头带我来的。”柴隶庸不会撒谎,要不不说,要说就不被骗她。 第174章 海棠,你怎么都不吃醋? 姘头?孟海棠先是反应了一会儿,然后立马想起来姘头是什么意思。 顿时,她就觉得,这菜也就那么回事,没了兴致。 “你的姘头还挺有品味的。”孟海棠打趣的随口一说,而后又道,“还有没有别的姘头带你去的馆子?也一定带我去尝尝。” “你不生气?”柴隶庸反问。 “不生气。”孟海棠笑的淡然,真不像是生气的模样。 反倒是柴隶庸气鼓鼓的,吃不下了,“你倒是大方。” 孟海棠不语。 这一餐吃的十分不爽快,柴隶庸甩手离开,见孟海棠没跟上来,二话不说钻进小酒馆把她直接扛走,管他雅不雅观。 “放我下来,人都看着呢。” “怕什么,又不是在富城。” 柴隶庸狂野,性格霸道张扬,他行事乖张从来都我行我素的,为了孟海棠他都收敛不知有多少了。 可她是个没心肝的,真是气死人。 那她也怕呀,行人这么多,都瞪着眼睛瞧着呢,左右还是不妥的。 “我又不是货物,你不能总这么对我。” “你还不如货物,若是货物,我就直接扔到太平洋去,眼不见心不烦。”柴隶庸迈着大步,步调却十分平稳。 一身大褂长衫,书生意气,偏柴隶庸的举动就如山上的土匪头子,不对,伊泰可没有他这般野性。 柴隶庸也不知道去哪,反正就是沿着曲水流畅走下去,直到走到了一叶扁舟的地方才停下来。 “老板,我要租你的扁舟。” 老板打量柴隶庸的,上下来回看了好几圈,他肩膀的孟海棠尤为显眼,“这位老爷,你不是要把她扔到湖中心吧。” 如今世道太乱,杀人都明目张胆。瞧他们的穿衣打扮,该不是这位如花似玉的姨太太惹了自家老爷吧? “那还不如一刀抹脖子来的利索。”柴隶庸瞪他多管闲事。 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样子。 柴隶庸租了扁舟,单手扛着孟海棠登上去,这才把她放下。 他用力去撑舟,距离岸边有一定距离后这才松手,他悠哉的坐下,和孟海棠门对面。 孟海棠坐过船,扁舟是第一次。这种四周没有防护措施,风一吹就能翻的东西她着实没有兴趣。 她心中胆怯,不敢站起来,生怕重心不稳一头栽进去。于是,她只能跪在上面,以防止走光。 “下跪认错?” “少帅,我错哪了?” 孟海棠一头雾水,他带自己去姘头领去吃饭的地方,恶心人,她都还没有说什么。 不知悔改,真是欠收拾了。 柴隶庸猛地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扁舟本就不稳,如此更是摇摇晃晃,随着流水继续飘荡。 孟海棠吓得双手抓紧了竹竿,“你能不能别乱动?” “哼,你说呢?” 他缓缓蹲下,单手勾起她的下巴。红唇被光照的更加诱人,柴隶庸低头就吻住了,不假思索的加深这个吻。 这儿距离岸边很远,远到岸边的人都成了小点。柴隶庸也不怕有人看见她滑嫩的肌肤绯红的脸颊。 大手顺着脚踝慢慢移上去,就听,“别,别在这儿。” “怎么?害怕?”柴隶庸感受到她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只当是气的,再一看脸颊,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 她居然怕水? 孟海棠也不故意耍性子,和他拧着,她点点头,“怕,我是怕水。” 小时候被孟杜鹃推进水里,四姐也是在水里溺死的,那时候她就落了阴影。船她还能好一些,这扁舟实在是难为她了。 “那我抱着你会不会好些?”柴隶庸说着便去做了,脑子里那点荒唐的旖旎之相也烟消云散。 她没说话,不过身体明显没有那么抖了。 不知不自觉,修长的小手抱住他。柴隶庸睨着她如柔荑般的手,颜如舜华,心里哪还有什么气? “小样,你以后要是再气我,我就把你扔进海里吓死你。”他赌气又心疼,更像是缓解她的不适。 孟海棠缓过劲来,“少帅,你别平白给我扣帽子,我何时惹您生气了?” “你都不吃醋。”柴隶庸像个丢了糖块的孩子,又道,“海棠,你怎么都不吃醋?” 直至此时,她算明白为什么柴隶庸一路上像是抽风一样,就是因为她不吃醋? “少帅,你是小孩子吗?” “如果我的海棠带我去别的男人带你去的小酒馆吃饭,我会很生气,会把那小酒馆平了。” 这的确是柴隶庸的处事风格。 “我才没有你血腥暴力。”孟海棠喃喃自语。 “你就是没良心。”柴隶庸抱着她,如若珍宝,“你若是心里有一点点我的位置,死都值了。” 孟海棠还是第一次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他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少帅啊。 “少帅别胡说,人家都说祸害活千年,你肯定会长命百岁的。”孟海棠调侃他。 迎着风,卷翘的睫毛如羽扇一般在眼底留下暗影,高挺的鼻梁下红唇依旧,柴隶庸抱着她,心就被占得满满的。 有一种味道,初尝时不觉得多好,可时间久了,就再也无法忘怀,也是任何味道都替代不了的。 柴隶庸笑的放松,映着湖中的倒影,亲密无间。 从湖中心回到岸边,孟海棠站在地上蹦了几下,傻呆呆的样子惹的柴隶庸大笑,“傻不傻。” “这样才踏实。”孟海棠满血复活。 牵起她的手,在自然不过。孟海棠低头瞧了瞧自己的鞋,好像进水了,袜子湿漉漉的难受。 “等一下,我把袜子脱了。” 孟海棠笨拙的脱鞋袜,脸都憋红了,又要弯腰,又担心走光,挺费劲的。 “笨样。” 没想到柴隶庸居然真的蹲下来,亲自把她的鞋袜脱下,果真湿的能拧出水来。他才舍不得让她继续穿湿鞋,又给她抱了起来。 “鞋湿了,穿不了了。”说的理所当然,嘴角还洋溢着淡淡的笑,就好像能抱着她是多开心一件事似的。 孟海棠下意识勾住他的脖颈,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柴隶庸已经走出去很远,“鞋子不要了吗?我刚穿一次。” 她感觉这双鞋还挺好看的呢,扔了倒也可惜。 “你还差这一双鞋钱?”柴隶庸大步流星的走,压根就没打算拿着那双鞋。 再说,又不是她买的,要不要还不是他说的算。 孟海棠眼看越走越远,嘟囔一句,“我又不是资本主义,每一分钱可都是我的血汗钱。” 真是如此,尤其到了夏天,后厨就如一团火似的,皮肤时时刻刻都浸在汗液中。 说是血汗钱,一点也不为过。 第175章 老外的玩意挺有意思 北阳的天气很舒适,热的让人不那么难受,蔚蓝的天空总是蓝的看不到一片云,如水洗般清澈透亮。 来到北阳的第二天,柴隶庸还是化身普通老板姓和孟海棠游山玩水,他像极了宠爱妻子的好好先生,一举一动都满是爱意,羡煞旁人。 面前是一座高塔,北阳很有名气的建筑,两人携手漫步在塔下,游人众人他们围着塔边的海鸥伸出手等着喂面包屑。 孟海棠也效仿他们的举动,葱白的小手伸向空中,娇嫩的脸颊是海水的潮润,迎面的风都是柔的。 “傻不傻。”柴隶庸守在她身旁,嘀咕了一句。 孟海棠高兴,也不去理会他的扫兴言语,淡淡的笑容展露在嘴角。忽然,海鸥向她飞了过来,极快的叼走它口中的面包屑,在空中鸣叫,声音悦耳动听。 她拉着柴隶庸的手,激动的不得了,“它叼走了我的面包屑,真可爱。” 本是想要嘲讽她幼稚,柴隶庸瞧见她精致的侧脸满是发自肺腑的笑意,开心的像小朋友,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吞了下去。 原来她的海棠也会和他有这般轻松的笑容,他都瞧不够,“……你比它还要可爱。” 孟海棠许是根本没有听见,她兴奋的没回过神来,躁动的小手还攀附在柴隶庸的手臂上。 “嘭。”的一声,什么东西一闪。 两人同一时间转身,柴隶庸的立刻冷着脸面,“什么人。” 除了在孟海棠面前,他的警惕性一向很高。 “哦,请原谅我的失礼,我没控制自己的手,真的抱歉。”金发碧眼的男人说着一口憋嘴的汉语,不断道歉。 柴隶庸表情冷的吓人,他的手依然悄悄放在了配枪上。 “哦,方才你们的画面太美好,我想记录下来。”他主动上前表示友好,“你们好,我是一名摄影师。” 他身边是放着一个大型的照相仪器,像个笨拙的木箱子。不过这个时代确实相当时髦的物件。 有的一人一辈子也不一定能照一次。 感受到柴隶庸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孟海棠主动走上前,“没关系,那照片可以还给我们吗?” 她不要留下这种痕迹,最好消灭的干干净净。 “当然可以,过几天你们去我的相馆取照片吧。”男人很友善,他在纸上写下来了自己的地址,“就是这里。” “好,谢谢。” 孟海棠是个懂礼貌的女人,柴隶庸可不一样,任何可疑的人只有一个结果,杀无赦。 “不客气,是我的举动有为君子。但你们夫妻真的是太恩爱了,我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对妻子如此有爱。” 他很认真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又道,“漂亮的小姐,你真的是很幸福。” 谁料,方才还怒气横生的柴隶庸瞬间消气了,甚至脸颊上还洋溢出一股得意的来。 “相片我今天就要。”他是个急性子,让他等上好几天,他可等不了,“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去,拍的好,钱不是问题。” 柴隶庸财大气粗,他若是想要的,就必须现在就拿到。 “那好吧,你们同我一起回相馆,我把相片洗出来给你们。” 外国人一向热情,一路上他滔滔不绝问了许多问题,他喜欢这个国家,比自己的国家更加多元化,更有容纳性。 听他的意思,等到明年他要换一个城市去住,走遍每一个城市后再回自己的国家。 柴隶庸对外国人没有好感,冷哼一声后,说了句,“我们国家有几百个城市,恐怕你是回不去了。” 话说的难听,男人也不生气,“没关系。” 不得不说,西方人崇尚自由的性格,真是从古至今的啊。 是一个不大的门店,门前种满了绿色爬山虎,郁郁葱葱。打开店门,房间比较暗,白炽灯挂在不高的地方摇摇晃晃。 “你们随便坐吧。” 屋子里有点乱,照相的背景也不多,男人带着他们向里面走又是一副天地。墙壁上挂着许多照片,看样子都是抓拍的。 他是真的热爱生活。 “稍等一会儿,我尽量快点给你们洗出来。” 洗照片是个技术活,也是一个耗费时间的活。他给柴隶庸和孟海棠倒了咖啡,以柴隶庸的性子一定是不会喝的。 孟海棠口渴,她刚刚举起来打算喝一口,柴隶庸直接拦住,用眼神示意她,不许喝。 行吧,他的警惕性是真高。 等了许久,久到孟海棠睡了好几觉,男人才加急洗出来,“你们要的急,效果不不是很好。” 效果的确不好,但瞧柴隶庸的表情那真不是一般的满意。 他随手拿出十块钱给男人,“挺好的。” 说罢拉着孟海棠离开相馆,男人要把钱给他,意思是给的多了,急的都飚英语了,柴隶庸也没停。 明媚的阳光灿烂,照的人暖洋洋的,柴隶庸举起他手里的相片看了又看爱不释手,“老外的玩意挺有意思。” 他以前是瞧不起外国人的,也对他们的东西不感兴趣,这是柴隶庸第一次夸国外的东西好。 就是因为把他的海棠照的美美的,还有他痴迷的眼神。 说感激,都不为过。 柴隶庸嘴角都是笑意,他把相片放到钱夹,孟海棠诧异,“少帅,你不撕了吗?” “撕了做什么?好不容得来的。” 整理好,合上钱夹,“怎么的,怕被人看见?” 孟海棠咬着唇不说话,他猛地揽着她的细腰。孟海棠跌跌撞撞到了他怀里,柴隶庸低头,唇瓣就贴在她的耳畔,语气低沉,姿势暧昧,“这世上敢翻我钱夹的人还没出生呢。” 狂妄的人,真是气死她了。 看她瘪嘴,柴隶庸大笑,直说他的海棠有意思。 “笑,怎么不笑死你。”孟海棠着实被他气到了,甩手要闹脾气,奈何根本挣脱不了他的魔抓。 只能气的干瞪眼。 偏偏柴隶庸就能听出撒娇的味道来,“我要是死了,你岂不是就要跟别的男人耳鬓厮磨了?” “变态。”越说越下道,恶心。 第176章 海棠,你就不能说我点好? “就不能换个词,我都听腻了。”大手攥住她盈润的腰肢,“海棠,你就不能说我点好?” 好是好不了了,他坏成这样,还指着念他的好?怎么可能。 孟海棠索性什么也不说了,一路任由他胡作非为。实际上,她也没有多生气,好像自从到了北阳后,无论柴隶庸做多出格的事,她都气不起来。 她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无忧无虑的日子总归是回归现实的,打道回府,他们从北阳回到了富城。 孟海棠心里说不出的压抑,就好似又被重新关进了富城这座牢笼,她的态度也变得和从前一样,疏远有一层隔阂一般。 柴隶庸亲自送她回孟家,已经是半夜,“今晚确定不陪我?” 临别之际,柴隶庸把她圈在怀里,下颌亲昵的抵在肩窝,声音温柔又透着蛊惑,稍有不慎就容易被迷惑。 “少帅,这是富城。” 孟海棠又一次拉开两人的距离,是说给柴隶庸听的,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怀里的小女人冷着脸,一副六亲不认的嘴脸,柴隶庸心里头就说不出的难受,剑眉微蹙,一口咬住她的耳垂,“你就是个没良心的坏东西。” “我也记得少帅最讨厌麻烦,没良心是你我之间最好的状态。”都是深夜了,偏偏孟海棠毫无睡意,“少帅,快回去睡觉吧,天色太晚了。” 松开手,孟海棠跑的快,生怕被他捉回来似的。 柴隶庸嘴角那点温柔卸掉,他点了支烟,一口气吸的太猛,呛得他不断咳嗽。即使如此,他依旧继续。 也不知道具体停留多久,反正孟海棠房间的灯熄灭,满地的烟头,柴隶庸才收回目光。 “你是如何做到收放自如呢?” 柴隶庸轻声反问,慢慢的,他自嘲的笑了,“……我都做不到。” 早上孟海棠起床吃早餐,吓得他们一跳,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回来了,尤其是柳翠翠就好似惊弓之鸟一样,表情最为惊讶。 “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柳翠翠反问。 “这是孟家,我姓孟,怎么就不能回来了?”孟海棠喝了一口牛奶,还嘴角带笑的反问。 针对性的语气谁都能听得出啦,柳翠翠又不傻,“你真是越来越没有教养了。” “太太,大哥不也是说回来就回来吗,难道他也没教养?”红唇如娇艳欲滴的玫瑰花,饱满莹润,好似能掐出水来一般。 孟海棠给人的气场愈发强大,只要有她存在的地方就没有别人什么事儿了。 小桃红也是最近才发现,孟海棠又变了,“太太,这是海棠的家,她回来不也是正常的吗,你怎么一惊一乍的呢?”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柳翠翠眼睛一撇,狠狠瞪着小桃红。 孟长福又出去鬼混了,彻夜未归,早餐时间,餐桌上柳翠翠就一人作威作福了。可惜,小桃红又不是软柿子,任她胡乱揉捏。 她挺着大肚子,一身红色蕾丝衣裳穿的特别魅惑。配上她那张妩媚的脸颊,能把男人的魂魄都勾了去。 “老爷说了,管家权一半交给我了,太太你是不把老爷的话放在眼里吗?”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孟海棠竟然不知道。 她饶有兴趣听着,只听柳翠翠像炸毛一般,“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我平起平坐?行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轰出去?” “你敢。” 小桃红不甘示弱,太太站起来,她迎面就站起,像是宣战一般。 一顿早餐,就如不见硝烟的战场,各有各的小算盘。 “哼,别以为老爷宠着你,就真当自己是杨玉环了。告诉你,他能看上你,就能看上别的女人,等哪天玩够了,你的下场只会比我还惨。” 自古就是如此,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柳翠翠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不过,柳翠翠和小桃红有两点不同。柳翠翠当年选择嫁给孟长福那是因为仰慕情投意合,小桃红要的是钱,又不是孟长福这个人。 “太太也知道自己惨啊。”小桃红打趣的说,给柳翠翠气个半死。 早餐吃完,小桃红主动来找孟海棠,她看人很准的,孟家的五小姐是不声不响的人,偏巧她才是最有能耐的。 算是卖好吧,“海棠啊,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小桃红拉着孟海棠坐下,动作亲密,言语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之间的关系有多好呢。 如此举动,孟海棠是抵触反感的,“红姨娘,你找我有事?” 在戏院久了,最会看人嘴脸,小桃红收敛自己的行为,轻笑,“也没什么事,就是你不在家,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以示自己的寂寞,小桃红低下头,有股悲伤之情。 “父亲疼爱红姨娘,自然也不会太冷落你的。”孟海棠随口说。 “那是以前。”红姨娘嘴爱说,她正要提这事儿,孟海棠倒是先开口了,“你不在这几天,也不知道你父亲又被外面哪个狐狸精给迷住了,黑天白夜的不在家,好不容回来一趟也是一身的胭脂味,取了钱就匆匆走了,我连个人影都快抓不住。” 还有这档事? 孟长福好色不假,可刚把小桃红娶进来没多久,理应不该厌倦的如此之快,可看这情况并非如此。 难不成他又要纳妾? 不给柳翠翠面子,也该给孟庆阳点脸面的吧。 孟海棠好奇,又问,“红姨娘没私底下调查过?” 以小桃红的性格才不会坐以待毙,“我是派佣人跟踪过,不过老爷这次做的太隐蔽,直至今日我还没见过那小妖精的模样。” 转念,小桃红眼珠一转,打起孟海棠的注意,“海棠,你是最有本事的,你去查查到底是哪个狐狸精。” “红姨娘,父亲喜欢谁跟谁好上了那是他的自由,我是无权干涉的。”孟海棠才不想趟这趟浑水。 况且,孟家越热闹,她越容易搅浑这汪水。 她乐意还来不及呢。 眼看孟海棠不想管,小桃红眉色不悦,“海棠,当初可是你劝我母凭子贵的,如今你可不能不管我。” 第177章 邹老爷家的喜事 小桃红心想,这孟长福要是三天五天就出去鬼混,个把月就弄个女人回来,那她在孟家还能有什么地位? 旧人再好,那也没有新人好。 孟家就那点家底,还不要被别的女人瓜分干净了,她才没那么傻呢。 “红姨娘,你我之间不必说那些客套话玩些虚把式。”孟海棠从容不迫,目光精明有神,“你是更看中父亲的人,还是孟家的钱?” 她没想到孟海棠问的如此直白,到不晓得如何回答的好了,“你父亲我是很看中的,当然,孟家的钱更重要。” “如此你就不必担心什么,你放心,无论孟家有多少个女人进门,孟家的钱都是你的。” 大不了,她自掏腰包补给她。 给她一辈子吃不完的钱,孟海棠还是承担的起的。 “你确定?” “我能给的起你一百亩良田,就足以证明一切不是吗?”孟海棠站起来,神色淡然,目光却笃定。 是呀,孟海棠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百亩良田送她,足以说明一个道理。 信孟海棠准是没错的。 小桃红面带喜色,方才的担忧一扫而空,“海棠,你这么漂亮又聪明,追你的豪门公子一定不少吧。” 先不说说她的钱财都是哪得来的,就单凭她出色外貌还有才情,走到哪都绝对引人注目,有钱有势的公子哥还能不心里痒痒? 再说,女人都喜欢炫耀,尤其是被出色的男人追,更是炫耀的资本。但孟海棠绝对不属于其中之一,小桃红的马屁拍错了地方。 “没人追我,若是有人追,我也不至于在孟家受气了。” 小桃红自是不信,孟海棠借故说是去刘媛媛家过夜,也就骗骗孟长福柳翠翠那种蠢货。她自始至终都没信过。 算了,人家不想说破她也就不问了,知道的多了,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只要不少了她的好处就行。 她拧着水蛇腰,一颦一笑都魅到骨子里,“那等改日我介绍几个给你认识认识。” “红姨娘费心了。” 孟海棠对小桃红的好感度直线降低,这个女人心思太活,搞不好以后还会成为她的绊脚石,她心里想到。 她的餐饮集团梦逐步实现,回到富城第二天翡翠楼就迫不及待开业,不但如此,火锅店和烧烤店的生意也异常火爆,恢复了最开始的营业额。 只有一点,邹凯再也没出现过。 刘媛媛嘴上不说,心里还不知道想了多少遍呢。 她强颜欢笑,孟海棠可是看得出来,“媛媛,要不你也出去玩一圈散散心,整日闷在酒楼,好好的姑娘都要长毛了。” “我才不去,什么也没有赚钱开心。”她挤出一个微笑,继续擦杯子。 突然,走进来一桌客人,边走边聊。 “富城又有喜事了,你听说了没?” “听说了啊,邹老爷家的喜事我还能不知道,你也太小瞧我了。” “说来也奇怪人,邹老爷的儿子不是和翡翠楼的掌柜好上吗?怎么会娶温家的女儿呢?” “嘘,小点声,别被人听见了。” ‘砰’刘媛媛手中的玻璃杯摔在地上成了碎片,她蹲下就要去捡,孟海棠去拦,还是慢了一步。 玻璃划花了她手指,鲜血顺着手心滴下,“海棠,我不疼。” 血混合着鲜血滴落,她哭着笑着,“……可是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疼?” 刘媛媛抬起眼眸,满脸泪痕,她拉着孟海棠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海棠,我的心好痛,我好像快要死掉了。” 安慰人不是她的强项,她扶起刘媛媛去休息室,“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刘媛媛一直哭,哭着哭着哭睡着了,孟海棠守在身边,整夜,寸步不离。 快天亮,孟海棠给刘昌友打电话,派人把刘媛媛接回去。 孟海棠歇业,清晨简单收拾好自己,这便去了邹仁泰家里。 开门的是邹家的老管家,约莫五十左右岁,姓秦,孟海棠称呼他为秦管家。 秦管家也认识孟海棠,在翡翠楼打过几次照面。 “赵小姐来了,是找我们家少爷吗?真是不巧,我家少爷和温家女儿郊游去了,估计晚上才能回来。” 逐客令若是都听不出来,孟海棠岂不是白活了。 揣着明白装糊涂,孟海棠礼貌的说,“我这次来不是找邹少爷的,我是在专程来找邹老爷讨教的。” 她和邹老爷一次照面都没打过,却交手过几次了。 倘若不是为了刘媛媛,孟海棠是断然不会来见他这种卑劣的小人。 “我们老爷也不在家,赵小姐还是请回吧。 ” 秦管家想要关门,孟海棠及时用手拦下,“秦管家,这大热的天我来一趟也不容易,不如就让我进去等吧,也不算是白来一趟。” 孟海棠我行我素,她使劲一推,从个小缝中就溜进去了,狡猾的如一只泥鳅。 她从来都是知书达理的,这次,孟海棠没人带领自个儿就走到会客厅去,寻了个舒服的位子坐下,“秦管家,我饿了,你叫人给我弄点吃的。哦,对了,我还要一壶上等的大红袍,也一并端上来吧。” 孟海棠一点也不客气,这是一场持久战,她才不会傻到饿肚子,坐立难安的姿势待下去。 秦管家愣住了,孟海棠忙着催,“秦管家,你还等什么呢?我的饭菜啊。你家邹少爷在我那可没少白吃白喝,邹家不会如此小气吧。” “……好,那赵小姐稍等。” 走后,秦管家还自言自语,“看着文静的女子,怎行为如此粗鲁?果然,女人抛头露面就是不行。” 很快,秦管家把孟海棠要的东西备齐了,一一端上来,“谢谢秦管家了,哦,那个你给我准备间客房,我晚上也这儿了。” 孟海棠今个儿就没打算走,她不问清缘由,别说今天,就算是明天后天她也哪都不去。 “赵小姐要留宿?”秦管家大跌眼镜。 “是啊,我看客房挺多的,邹家家大业大,也不差我一口饭一片瓦吧。” 第178章 赵小姐莫要开玩笑 来者是客,无论客人意欲何为都不能失了礼数,邹仁泰虽然人品差劲儿,对这些虚名极为看重,他可不想让孟海棠出去胡说八道。 秦管家告知邹仁泰,邹仁泰不得已也只能同意,“随她去吧,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折腾出别的什么花招来。” “是,老爷。” 秦管家给孟海棠准备了客房,所用物品一应俱全,她也不客气,十分满意,“今天真是麻烦秦管家了,以后还请多多担待。” 以后? “赵小姐这是常住的打算?”秦管家探探口风。 孟海棠长得漂亮,她装傻充愣更是平添了傻白甜的喜感,即便胡搅蛮缠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她信誓旦旦的点头,“对呀,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在这儿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着,可比在家里强多了。” 哼,她就要常住沙家浜了,见不到邹凯,没问清原委想要让她打退堂鼓,知难而退,邹仁泰那是太不了解她了。 秦管家倒吸一口气,又不敢怠慢。 邹仁泰明确告诉过他,这个赵小姐身后肯定有强大背影的靠山,轻易惹不得,能以礼相待就绝对不能明着作对。 孟海棠睡的有滋有味,她是断然不会委屈了自己,该吃吃该喝喝,一觉睡到大天亮。 天一亮,她就开始了。 她在院子里练嗓子,吵的前院后院都醒了。没什么意思就跑去厨房练刀工,白菜萝卜全被她切碎扔的哪都是。 为了更加娴熟,她故意把水萝卜放在丫鬟的头顶,说自己刀工了得,这样都能把萝卜削皮。 丫鬟直接吓昏了,整个邹家鸡飞狗跳,没有一处安生的地方。 邹仁泰气的火冒三丈,秦管家都怕了,“老爷,那怎么办?要不我直接把她撵走吧。” “笑话,这要是被传出去,还让我们邹家以后在富城如何立足?”邹仁泰不同意。 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邹仁泰连连叹息。就这样,邹仁泰又挺了一天,邹家的马棚都被点燃,孟海棠一脸无辜,说一定会双倍赔偿。 是赔不赔偿的事儿吗?邹家也不至于差一个马棚钱,主要是她太能作了,无奈,最后邹仁泰只能被逼着出面。 孟海棠嘴角一勾,心想,你不是不出来吗?哼,憋不住了? 她热情的站起来,“邹老爷您好,我是邹凯的朋友,你我虽然没见过面,却应该是老相识了。” 大方得体,说话从容淡定。孟海棠的言行举止一点也不像能做出在无赖撒泼勾当的人。 邹仁泰没理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秦管家紧随其后奉上一杯茶,他慢慢品了几口,前后加上足有五分钟。 随后,他才漫不经心的问,“赵小姐找我何事?” “邹老爷,那我也不绕弯子了,其实我很想知道您为什么不同意邹凯和刘媛媛在一起,你要知道刘媛媛的家世背景绝对不比温家的女儿差。” 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 刘媛媛家世好,长得好,性格好,邹仁泰自然是欢喜。可他和邹凯商量,让他从刘媛媛那里把火锅和烧烤的配料比哄出来,邹凯一百个不同意。 邹凯和邹仁泰大吵一架之后,邹凯收拾行李打算和刘媛媛私奔的,还没等出门就被抓了回来,于是就被关在家里哪也去不了。 邹仁泰是聪明人,邹凯对刘媛媛太好,就算是成亲了也只会和他作对,他可不想找个对手当儿媳妇。 军政府的关系着实是好,那也要看清楚利弊,与其让邹凯以后和他作对,倒不如娶个的称心如意的儿媳,又能通过联姻来巩固自己在富城的地位。 温时敬是新任商会的会长,温家的女儿又对邹凯青睐有加,两家也多有往来,强强联手,就不信不能夺回从前的声望? 不过,这些话他可不会对孟海棠说,“军政府的门槛太高,我们高攀不起。我们邹家几代从商,找个从商的儿媳才是明智之选。” “那您就不在意邹凯的想法?身为父亲所做的一切决定不都应该尊重子女的感受吗?没有爱情的婚姻会成为他一辈子的枷锁,一生都不会快乐,难道这就是您想看见的?” 邹仁泰是个卑劣的人,他若是有这份心思就不会做出那么多出格的事了。 他满脑子想的都只有自己的利益,这一点倒是和孟长福不谋而合。 “赵小姐,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你们年轻人就是被洋人拐带的,搞那些婚姻自由爱情自由的,难不成我们老祖宗留下来训诫都成了错的不成?” 邹仁泰冷哼,一身绸缎长袍外面套着金丝绣纹短衫,精致的盘扣整齐排列在胸前,他的眸子里满是精明的神色,还有对孟海棠的不屑。 孟海棠不急不躁,对付邹仁泰这种人急不来。孟海棠也喝了口茶,狭长的眸子一瞥,黝黑闪亮。 “如果我愿意把火锅底料的配方给你呢?” 邹仁泰不屑的神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打量孟海棠,“……赵小姐莫要开玩笑。” 惊喜,期待破壳而出,邹仁泰的表情已经证实了孟海棠的猜测。原来真是为了火锅配方的事情。 看来是邹凯不同意,这才激怒了邹仁泰。 “您别激动,我就是说说而已。”孟海棠掩饰不住的笑意。 只见,邹仁泰已经气得脸色煞白,他拍着桌子站起来,声音震耳欲聋,“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戏耍我?” 孟海棠不是舍不得一个配方,为了刘媛媛的幸福别说是配方,就算是翡翠楼拱手相让她也不会眨一下眼。 只是,邹仁泰不是好人,倘若刘媛媛嫁进来,也不会幸福。嫁人不单单是两个人你情我愿的事,那绝对是两个家庭的事。 “邹老爷别生气,我没有要戏耍谁的意思。就是想不明白,您为了一个火锅底料,竟然会放弃儿子的幸福,这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父亲,邹凯摊上你这样的父亲真是他的悲哀。”孟海棠的嘲笑不加以掩饰,斜着眸子去看他。 第179章 少帅不也挺享受? 他们交手的次数不少,每一次邹仁泰都是失败告终,他不由的注视面前的女人,果真谈吐思维都不是一般的寻常女子。 邹仁泰看不起女人,对她,除了看不起还多了一丝厌恶。 “邹凯是我的儿子,如何处理他的婚事,就不牢赵小姐费心了。”他脸上没一点笑意,“秦管家,送客。” “秦管家留步吧,我自己会走。” 孟海棠起身,对待邹仁泰这样的人也不需要什么礼仪,她款款离开邹家。 这两天,她在邹家四处转悠,根本没瞧见邹凯的影子,邹凯的房间也没有佣人来回走动,可以确定邹凯不在这儿。 那他又会去哪? 一路上孟海棠都在想这个问题,该不该告诉刘媛媛,又怎么开口才好? 真是心烦,孟海棠心里烦躁,也不知道怎么的走着走着竟然跑到山涧洋房这儿来了。 她拿出钥匙开门,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一丁点人气,倒也无妨,一个人也能享受点清净。 孟海棠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只要到了家里,必须换上舒适的衣裳鞋子,否则就会浑身都不自在。 衣橱里的睡衣多数都没穿过,因为每次来都是和柴隶庸一起,偏偏他有撕衣服的习惯,再好的衣裳也逃不过他的魔抓。 随便挑了一件,孟海棠冲了个热水澡,湿漉漉的头发用毛巾包起,这几天在邹家像是受刑一般,她自己也折腾的够呛。 孟海棠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明朗的厅里,她用留声机播放当下最流行的唱片,声音真是比黄鹂还要甜。 依靠在贵妃椅上,柔软的鹿茸皮贴在肌肤上,十分舒适。 孟海棠闭目养神,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思考邹凯和刘媛媛的事情,好好地,这俩人竟然成了苦命鸳鸯。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邹家坐立难安,睡不踏实,孟海棠稀里糊涂的睡着了,她只觉得被人腾空抱起,这个怀抱还非常的熟悉,她眼皮太沉,都抬不起来。 等她醒来,还是被饿醒的。 孟海棠揉揉眼睛,她躺在床上? 脑子里有点模糊的记忆,她穿上拖鞋,闻着香味摸索到了厨房。 只见一个挺拔的背影笔直伟岸,男人的动作娴熟,一点也没有手忙脚乱,孟海棠站了好一会儿,要不是被他的声音打断,还不知道要站多久。 “我就这么好看?” 孟海棠脸颊微红,看上去不自在,她也走过去,“做的什么?” “香吗?” 她点点头,他没看见。 而后,他用小勺盛出一点来,侧过身子对孟海棠说,“尝尝看,味道如何?” 汤还烫着,他还不忘吹了吹送到她嘴边,“不烫了。” 孟海棠有一秒钟的走神,脑子里都是他这张英俊不凡的脸。她抿了一口,“挺好喝的。” “嗯,知道了。” 很快,简单的三菜一汤做好了,摆放整齐。 孟海棠入座,小口小口的吃。其实柴隶庸做饭是真的挺有味道,至少孟海棠觉得是好吃的。 满足了口欲,心情顺其自然的就好了。 孟海棠吃饱喝足,还伸了个拦腰,半眯着眸子嘴角微微上扬。 柴隶庸走到她身侧,用手帕给她擦嘴,孟海棠懒洋洋的半阖着眸子享受他的温柔,“你倒是会享受。” “少帅不也挺享受?” 柴隶庸圈着她来到厅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她还穿着睡衣,蚕丝的布料丝滑,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受她肌肤的温度。 她的每一件睡衣都十分性感,之前孟海棠就说他是恶趣味,这会儿领口微开,只要稍稍下移一点就可以瞧见她白嫩的风景。 他也不客气,手直接放了进去,孟海棠还做了反抗的动作,只不过被柴隶庸给捆的结实,“别乱动,又不是没摸过。” 这是什么道理,摸过就不许她反抗了?孟海棠瞪了他一眼。 柴隶庸觉得自己好像有毛病,怎么被女人给白眼还能高兴的起来?他摸的来劲儿,指腹还掐了一把。 “怎么自己来这儿了?” 她最不喜欢的地方这儿就是其中之一,柴隶庸也知道。 孟海棠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回答的他的问题,而是反问,“少帅,邹凯要娶温家的女儿了,可是媛媛怎么办?” 她的声音很低,透着浓浓的无奈和不知所措,听着就让人怜惜,柴隶庸亲吻她的长发,“你去邹家就是为了这事?” “嗯,媛媛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见她稀里糊涂就把爱情丢了,连什么缘由都没搞清楚。” “你对她倒是真心。”柴隶庸感慨一番,她若是能对自己有对刘媛媛的一分,死也值了,“打听清楚了吗?” 孟海棠点点头,“邹仁泰想要火锅底料的配方。” “那你给吗?” “如果媛媛能幸福,我双手奉上,可邹仁泰不是那样的人,他贪得无厌,媛媛嫁过去就算是邹凯再宠她,在邹家也不一定好过。” 她有些恼怒,干净的小脸微红,好看的额头都皱成了川字,“现在觉得,邹凯他配不上我的媛媛。” 偌大的厅里,窗外的阳光照在地面留下一片光斑,漂亮的光圈好似也泛着七彩光芒。 突然,柴隶庸爽朗的笑声在厅里回荡。 孟海棠用力推他,“笑什么?” 他的女人就是可爱,柴隶庸把她翻身压在沙发上,牙齿洁白精明的如同猎人,“海棠,你不觉得方才说的语气像极了一个人吗?” “谁?” “不觉得像我吗?” 就像他也认为他的海棠是最好的,谁也配不上她一样。 柴隶庸有点理解她的心情了。 他亲她的额头,‘吧唧’亲出了响声,“海棠,我喜欢你像我的样子,我很开心。” 神经病,她哪里像他了。孟海棠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她皱皱眉头,“起来,沉死了。” “沉也挺着。” 柴隶庸还故意把全部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自己一点支撑都不做,孟海棠压得都要喘不过气了,“少帅,你也不帮我想想办法,就知道欺负我。” 第180章 你想你的,我干我的 她娇嗔的模样像极了勾人魂魄的妖精,喃喃说着软调子直戳柴隶庸心底深处,在坚硬的外壳也抵挡不住这样的魅惑。 “我总是不知道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要我说,直接把邹老头拉到我面前,他要是不同意或是有什么歪门邪道的花花心思卸掉一条腿,看他还敢不敢使坏。” 柴隶庸粗暴惯了,他们讲究的是速战速决,用最简单的方式去解决任何问题,只要管用,别的不需要去考量。 就知道和他说没用,孟海棠无语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柴隶庸抚摸着她的头发,顺滑的手感宛如上等的绸缎。 “那你想没想过,邹凯心里会是什么感觉?他还能坦然的和媛媛在一起吗?”孟海棠又给了他一记白眼。 ‘嘭’柴隶庸给了一个脑瓜崩,孟海棠吃痛幽怨的望着他,只听他说,“在给我白眼,我就把你漂亮的眼珠子抠出来放进灯罩里。” 说的吓人,却是满脸的宠溺。 算了,问一个暴力的人,怎么也问不出个满意答案,孟海棠叹气,“少帅,你若是哪天决定迎娶太太了,一定要亲自告诉我。我可是打算要一笔遣散费,你也别小气了去。” “我的海棠无论何时都不会吃亏。”柴隶庸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 说罢,顺手扯掉孟海棠身上唯一的遮挡,如珍珠般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眼前,他喉咙一紧。 这幅身子百看不厌,无论碰过多少次都不够,柴隶庸为此着迷,双眸猩红,呼吸也变得粗了。 “少帅,我没心思……” “你想你的,我干我的。” 慢慢的,他的吻一路向下,孟海棠的脑子都变得混沌。她在心底骂他,无耻之徒,天天就想着这档子事。 果然,男人都是考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浑浑噩噩,折腾到了天黑,孟海棠身上都是香汗和属于他的东西,黏糊糊的浑身都不爽快。 她洗了好些遍,皮肤都擦红了,还是有柴隶庸残留的味道。 洗澡的过程她也想好了对策,不过,需要柴隶庸帮忙。她对着镜子拍拍脸,让自己的表情尽量好看一些,毕竟要用到人家。 “孟海棠,笑一个。”她对自己说。 皓齿星眸,星眸微嗔,她粉腮红润迈着优雅的步子推开浴室的门。柴隶庸一瞬间就注意到她。 他也不动,翘着腿等她主动靠近。 梦海棠的步调很轻,宛如走在荷叶上一般,步步生莲。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她本就美的惊艳,现在故意为之变成了十足的千年狐妖,勾的人眼睛都不愿多眨,生怕错过她片刻的动作。 “少帅。”嘤嘤的声音悦耳,柴隶庸听的立马又精神抖擞。 “有事?”他拦住她的细腰,把她圈到面前,鼻尖贴着她的小腹,黑眸凝视着他,“我的海棠相求,必然有求必应。” 邪魅的笑容散发着迷人的光芒,“更何况,如此有诚意。” 柴隶庸是个腹黑男人,他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压低,在她唇上狠狠亲吻,恨不得把她吞到肚子里。 孟海棠大喘吁吁,水眸都有了泪花。 他太粗暴了,憋的她都无法呼吸,每次都这样气死人了。 “帮我把邹凯找出来,我想听听他的想法。如果他一心都是媛媛,我便把火锅底料的配方告诉他,火锅店也送给媛媛当做结婚礼物。” 如此,就算是没有邹家的光芒和依仗他俩也能在富城有一席之地,不至于仰人鼻息。 “你对刘媛媛真是大方。”柴隶庸吃味,捏了她高挺的鼻子,“不过,我的意见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少帅不愿意帮我?” 她美人计都用了,对于柴隶庸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没理由拒绝的啊? 除非,他知道什么。 “少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仔细盯着柴隶庸每个表情。 “我的海棠就是聪明。”他夸孟海棠,眼里满是宠溺的笑容,“温寰怀孕了,孩子是邹凯的。” “什么?”孟海棠震惊了。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这个没想过。 孟海棠呆若木鸡,狭长的眸子瞪得铜铃一般,柴隶庸咬了她一口,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可能?” “很惊讶吗?男人碰到漂亮的女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造出个孩子,比比皆是。” 柴隶庸见怪不怪,这年头有点权势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家里家外孩子一箩筐,随地播种。 “邹凯不一样。”孟海棠心情郁结,憋在心窝难受极了,“我去喘喘气。” 孟海棠推开柴隶庸,眉头紧蹙,表情难看,她走到窗前看向远方还是无法理解邹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紧随其后,柴隶庸从身后抱住她,“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你还给他找借口?” 她想说,邹凯和刘媛媛之间是爱情,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事情摆在眼前,这种话听上去简直就是笑话。 “究竟怎么回事?”孟海棠无奈的问。 原来刘媛媛每日抑郁寡欢,刘昌友就有所察觉,派人偷偷调查才知道邹凯被他爹关在家里,不同意邹凯和刘媛媛交往。 温时敬一向与邹仁泰交好,他带着宝贝女儿去邹家做客,温寰从小遍喜欢邹凯,那日邹凯借酒消愁,喝了好些酒,可能是真的喝多了把温寰当成了刘媛媛。温寰欣喜,她也心甘情愿不曾喊人拒绝,一切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就一次,温寰有了身孕,邹凯的孩子,他赖也赖不掉。 孟海棠听了只能说命运弄人,他俩有缘无分。邹凯就算在有情,也不可能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来。 “你怎么不早点同我说。”孟海棠后知后觉,一开始他就该和她讲的,也不用忧虑这么多了。 柴隶庸的指尖沿着孟海棠脸颊的轮廓划过,最后停留在下颌,“又在质问我呢?” “不敢。” 孟海棠有些赌气,眼神也不看他。 第181章 我为什么要给你钱? 柴隶庸倒也不是生气,反倒孟海棠对他耍小性子,他心里头是欢喜的。 俊俏的脸颊棱角分明,黑灿灿的眸子流光溢彩,柴隶庸笑了笑,“我终于明白他们说,女人的脾气都是惯出来的,是怎么回事了。” 低沉的嗓音性感,柴隶庸还故意拿着腔调,满满的都是宠溺之情。 孟海棠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做作了,她和他什么关系?凭什么对人家耍小性子呢,又凭什么非要告诉她。 柴隶庸说的没错,她是被宠坏了。 宠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忽略了他们的关系。 狭长的眸子黝黑,闪着光芒。柴隶庸明显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可又说不上来,大手揉着她海藻般的长发,“我的女人就该是大脾气的,这是你的资本。” 孟海棠笑笑,不再说话。 晚上她还是回了孟家,孟家也不太平。 红姨娘和柳翠翠斗法,这俩人不分上下,孟长福也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里享受着,反正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哪怕当初对红姨娘也没如此热乎,偏偏红姨娘和柳翠翠谁都没弄清楚狐狸精是何方神圣? 今夏的雨水大,尤其是华南方向,安阳就在其中。 安阳老家是孟家祖辈生活的地方,祖宅的位置,眼看雨季要过去了,孟长福说让柳翠翠安排修葺老宅的事儿。 老宅是根,哪怕没人去住,也不能荒废,任由腐蚀衰败。 管家的权利交给了她们两个,这会儿就都为了修葺祖宅闹得不可开交,她俩分别都安排了自己的人前去,互不相让。 都不傻,都是知道修葺老宅能从中得到不少好处,小桃红认钱,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次的绝好机会。 柳翠翠也不肯松手,她是孟家大太太,这种事情理应由她去操劳把持,凭什么要一个姨娘越俎代庖,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被安阳老家那些人笑掉大牙,她以后娘家人会怎么看她? 一个为了钱,一个为了面子,就是不肯松手。孟长福又见不到个人影,好不容见一次,就说让她俩商量着来,匆匆又离家。 这不,孟海棠刚进家门,就听见两人的争吵声。 “太太,我的人那都是参与过英国领事馆建造的,可不是你随便在街上抓的那些个壮丁。” 小桃红认识的都是达官贵人,要找一些有能力的建造师轻而易举,柳翠翠的思维还停留在早些年。 柳翠翠不服气,“你的那些人需要多少钱,我的又是多少钱?没必要的浪费就是不行。” 孟海棠可不想参与她们之间的争论,她本想从身边一走而过,却不想小桃红拉着她就不松手。 “海棠你来评评理,你是家里最有学问的。是我的人好,还是太太的人好,你说说看。” 孟海棠和柳翠翠不和在家里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就连佣人们都以为她会向着小桃红说话。 偏不巧,孟海棠眼眸一转,如秋水涟漪,“修葺祖宅不是小事,费时费钱,孟家的情况也的确不适合铺张浪费。红姨娘的人是好,价钱不菲,况且他们是参与过英国领事馆的建造,但那是西方建筑,对我们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建造手艺或许会逊色一些。” 小桃红懵了,什么情况? 孟海棠是吃错药了吗? “海棠,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小桃红瞪着眼睛问。 柳翠翠万万没想到孟海棠会帮自己说话,原本是准备了一肚子反驳的话,这会儿倒是一句都用不上了。 她得意昂扬,冷哼一声,“红姨娘,这回你总算是死心了?哼。” 甩手扬长而去,头也不回。 红姨娘气晕了,放过如此多油水的机会,她不甘心。转念,她又想起孟海棠来,幽怨的盯着她看。 话里话外都阴阳怪气,“呵呵,海棠你今天倒是扮演起来孝顺女儿了?” “红姨娘,你若是聪明人就不该参与这种事儿。”孟海棠提醒着她。 她是不想管的,可红姨娘非要拉上她,那孟海棠自然不会浪费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 孟海棠自顾自的向前走,小桃红提起裙摆紧随其后。 待到周围没有其他人,小桃红拦住她的去路。她半笑的对孟海棠说,“海棠,你让我损失了拼缝的机会,总要给我补偿回来。” 葱白的手指修长纤细,没有一点老茧和皱纹。小桃红把手就这般伸到孟海棠面前,意思在明显不过。 也正是这个举动,孟海棠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小桃红贪得无厌,她是个喂不饱的女人。 如果孟海棠这次给她钱,小桃红只会蹬鼻子上脸,越来越过分。 孟海棠莞尔一笑,妩媚妖娆,她耸耸肩鄙夷的冷笑,“红姨娘,我为什么要给你钱?” “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小桃红说的理所当然,“海棠,我知道你有钱,你也不差我这点。” 这才是关键,她认为孟海棠和她是一伙的,给点钱也无伤大雅。 孟海棠才不会纵容她得寸进尺。 “红姨娘,该给你的一分不少,不该给的一分不给。”孟海棠目光冷冽,她站在台阶上方,略微低头气势压了小桃红一头,“你若是认为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也是没关系的。” 声音不大,甚至和平日里温柔大方的模样不相上下,小桃红却不寒而栗。 下意识不敢说话,都不太敢去看她的眼睛。 还没反应过来,孟海棠已经走远了。 孟家老宅修葺的事由柳翠翠全权代劳,孟海棠说过之后,她也没和柳翠翠在为此争执过。 孟家每一个人都各忙各的,尤其是孟海棠,她操持着翡翠楼的生意和另外两家店,又要顾及学校那边。 还有就是邹凯的事儿,她直至今日都没想好要不要告诉刘媛媛。 刘昌友一直忍着都没说,她大嘴巴说了,到底是对她好,还是不好? 孟海棠犹豫不决,做事都没有心情,心不在焉的把手都切坏了,她捏着冒血的指尖,脑子里想的确实另外的事情。 第182章 人家这叫大义灭亲 孟海棠拖着一身疲惫的身体回到孟家,她连晚饭都没吃,累的直奔卧房。 她‘噗通’倒在床上,懒洋洋的大字型。 还没等她喘息一分钟,就传来了敲门声。 “谁呀?” “海棠,我是红姨娘。” 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难不成又是来要钱的?如果那样,她肯定不可能在像上次那般好脾气的。 孟海棠心里这样想,已经走下床去给小桃红开门。 ‘咯吱’门声一开,小桃红放大的笑脸无比灿烂,就是那田野间向着日光的葵花。同时,手中还拖着一个餐盘。 “我瞧你没吃饭,就给你端上来了。” 不用想,醉翁之意不在酒。 “红姨娘进来吧。”孟海棠邀请她进房间。 小桃红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媚态,许是常年游走在各种男人身边的缘故,她的讨好只会如此。 她把饭菜放到桌上,“厨房做了烧鸭还有龙虾,我都给你拿了一些。” 始终没有凋谢的笑容太引人注目,孟海棠就算是想要忽略也没办法,“红姨娘找我有事吗?” 她放下餐盘,扭着走过来,还有点不好意,“海棠,上次的事儿是我不对,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脑袋一热竟问你要钱?” 小桃红追悔莫及,又道,“哎,你是大学生,有学识有文化,别和我一般见识。” 这两天她一直在想那晚的事儿,孟海棠可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她之所以那样做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她也是的,孟海棠的能耐可是孟家任何一人能比得了的?得罪了她,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思来想去,小桃红决定主动承认错误,也好和她站在同一阵营。 孟海棠在外面吃过了,她是没什么胃口的。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小桃红都这般低姿态了,她也不好做的太过分。 “红姨娘多虑了,我根本就没生气。”她大度的微笑。 如此甚好,小桃红讨好的说,“海棠,你都不晓得我这些天寝食难安,就怕你还生我的气。你说,我在家里只和你交好,若是因此事你我生了嫌隙岂不是太不值得了?” 之后,小桃红扯东扯西说了一会儿,见孟海棠有疲惫之态这才主动离开。 孟海棠倒头就睡,衣裳都没脱,一觉睡到天亮。 睡饱了,精神抖擞。 清晨的露水还在嫩芽上停留,鸟儿落在枝头明亮的鸣啼清脆悦耳,孟海棠穿上学生服,头发扎了两个麻花辫,俏皮可爱。 最近忙晕了,好几天都没去学校了,再不去,学监那里也不好交代的。 孟百合整日沉默寡言,她都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理人,从前有些微胖,如今消瘦的风一吹都能刮走。但这样的她,反倒是好看精致了许多。 她先上车坐到后面,孟海棠也照常坐在副驾驶,小轿车一路前行抵达学校,从头至尾孟百合也没说个一个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失声了呢。 到了教室,孟海棠坐下。拿出课本,准备今天的课程。 和平常一样,老师讲课,她听的不多,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的事情,被提问每次都能对答如流。 在同学眼中,她是天才的代名词。 相反,孟百合就差的多,时间长了有了比较,久而久之关于孟百合的闲言碎语就多了起来。 课间—— “都是爹生娘养的,怎么孟海棠就处处优秀,她的姐姐却差之千里?” “哎,还不是她之前设计把亲妹妹送进监狱,后来孟杜鹃被枪决,孟百合受了打击,这儿坏了。”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和同伴闲聊。 “她可真狠,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啧啧啧,佩服佩服。” “你懂什么,人家这叫大义灭亲。” 两人一同笑起来。 孟海棠听在耳里,突然,阴郁的目光看向两人,随即站起,“这么喜欢在背后说别人闲话?” 在学校,有两个人不能惹,一是陈爱玲,二就是孟海棠。 “没,我们什么都没说。” 男人怂了,孟海棠是什么人,他们惹不起的人物,就连陈爱玲都在她这儿吃过亏。 冷眸撇过,令人不寒而栗。 孟海棠转身,恰好看见不远处的孟百合。她一脸淡然的看着自己,还是没有表情,直到与她擦肩而过,孟海棠听见她很小声的一句‘谢谢’。 孟海棠回到座位上,脸上没一点笑意,心情也不见得多好。 孟百合变成这样,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皱着眉头,手指捏着课本,心想,以后一定会有机会补偿她的。 这时,同班的一个女同学走过来,站在孟海棠身旁模样拘谨,双手拉着衣角,十分紧张的样子。 “海棠,我能这么称呼你吗?” 很少有同学主动靠近孟海棠,女人不是嫉妒就是生畏,男人把她奉为女神只为敬仰。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上前找她攀谈,孟海棠有些震惊,“可以。” 孟海棠很聪明,她的脑子会赚钱,会想计谋,会学习,唯独不太会与人相处。刘媛媛之所以能和她成为朋友,完全是因为刘媛媛太可爱,她总是粘着自己,每天开开心心,叽叽喳喳像只麻雀一般。 热情是会感染人的,如此,她们才成了朋友。 “你好,我叫戴文静,这周六我父亲在家给我举办生日宴,我能邀请你吗?”目光胆怯又期待,她的声音很小,小的孟海棠都要竖起耳朵来听。 像是怕孟海棠不答应,戴文静立马又道,“海棠,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我只是,只是很崇拜你。” 崇拜? 为什么会用这个词语? 冷肃的脸扬起笑容,眼前的小姑娘十七八岁的模样,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额头被一层厚厚的刘海遮挡,巴掌大的小脸还有婴儿肥,是个可爱呆萌的模样,孟海棠自然不忍心拒绝。 “好啊。” 听见孟海棠同意,戴文静瞬间乐出声来,脸颊的酒窝更是可爱。也只有一秒的时间,又收敛几分,生怕孟海棠厌恶自己一样。 她微低着头,“谢谢你,海棠。” 第183章 我一辈子也不会厌倦你 孟长福通常情况都不在家过夜,柳翠翠也管不了孟海棠,小桃红也从来不过问她的行踪。 以至于最近柴隶庸特别狂野,把孟海棠扣下就不松手,直接带回他俩的小窝。 今天同样,孟海棠前脚从后厨出来,换上自己的衣裳,后脚柴隶庸圈住孟海棠拦腰抱起。 刘媛媛都见怪不怪了。 “海棠,多少女人想上我的床,怎么你就不屑一顾?” 黑色轿车慢慢前行,柴隶庸攥着她的玉手按在大腿上,他随便感叹。 “少帅,我没你说的清高。只是我会权衡利弊,倘若我成了你的女人,现在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人都要高看我一等,但以后呢?你若厌倦了我,放眼富城有谁敢要我这样的女人? 少帅,不是我不屑一顾,是后果远比得到的荣光惨的太多,我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也清楚自己该要什么。” 轻柔的嗓音清澈悦耳,孟海棠的声音是清脆好听的那种,配上她美若天仙的容貌,男人是很难把持的。 柴隶庸勾勾嘴角,他的海棠是聪明人,眼前的利益迷惑不了她的心智。 也正是如此,他才为她着迷不是吗? 圈着她细腰,柴隶庸喃喃说道,“我一辈子也不会厌倦你,无论你信不信。” 心就一颗,给了她,这辈子他都认了。 “此一时此一时,一辈子太长,少帅的话言之过早。” 孟海棠信他此时的真心,只是这真心能挺多久,是个不可估量的未知数。更何况,她的爱情是要能见得阳光的,是可以光明正大站在那个他身边,睥睨一切的。 所以,柴隶庸的感情她要不起,也不愿意去要。 等到孟家的事尘埃落定,她便带着孟庆丰环游世界,说不定就会在合适的地点遇到那个合适的他。 孟海棠不信,柴隶庸笃定,“时间会证明一切。” 抵达住所,柴隶庸换上干净简便的着装准备晚餐。他俩的小天地,柴隶庸不希望有人打扰,所以连佣人也没有请一个。 一般都是孟海棠亲自打扫,柴隶庸心疼她白日里忙碌一天,一般情况下都是他亲自下厨。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只有在这儿,他俩才能像寻常夫妻那样生活,这也是柴隶庸喜欢带她来这儿,而不是督军府的原因。 不需要太多反锁操作的家常菜,柴隶庸手到擒来,孟海棠吃的身心舒畅,没一会儿,一碗粥就见了底。 “再吃点?” “不了,我腰上都有肉了,最近胖了好几斤。” “胖点好,我摸着舒服。”柴隶庸坏笑,目光还不断的在她腰间徘徊。 孟海棠等他,嘀咕一句,“色胚。” 她起身去厅里泡茶,玫红色绸缎衣裳把她的身材衬托的凹凸有致,曼妙的身段玲珑,从他身边经过还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淡雅的海棠香。 柴隶庸情不自禁单手把她带到怀里,孟海棠吓了一跳。 “你干嘛。” “干……你。” 猥琐污秽,也就他能说的理直气壮,孟海棠习以为常,却也皱起眉头,“松手,我去给你泡茶。” “不想喝茶,想吃你。” 粗粝的手掌隔着单薄的布料落在孟海棠的胸口,而那处也嚣张起来,只想把她抱到床上来一场疯狂。 “别闹,你先吃饭。”孟海棠想要起身,脑子里就想如何才能逃脱。 男人的力量是女人不能小觑的,只要他不想松手,女人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柴隶庸本就生的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此时他看起来放荡不羁,一头乌黑茂密的黑发,一双剑眉下一对黝黑的眸子暗藏笑意,“海棠,我若想要,你说再多也是徒劳。” 事实证明,他说的太对了。两三下,单薄的布料就成了碎片,孟海棠羞红了脸,还有些生气,“你就是变态。” 漂亮的小脸因为怒气扭在一起,用手去遮挡,又是徒劳,落入柴隶庸眼里成了滑稽。 他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唇上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能做你的变态,我也认了。” 大手一挥,餐桌上的盘子噼里啪啦碎了满地。他腾出一大片位置,把她放在餐桌上,“还没在餐桌上做过呢。” 白嫩的肌肤泛红,比蜜桃都诱人,柴隶庸喉咙一紧,双手握住孟海棠的手腕夺走她的呼吸。 每次亲吻柴隶庸都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能给她一点点喘息的机会都实属难得,孟海棠的唇都麻了,他才停下。 唇瓣比方才还要红,邪魅的笑容如滴血的蔷薇,柴隶庸好看的女人都要嫉妒。 孟海棠赌气,“下辈子少帅若是女人,一定是夜玫瑰的台柱子。” “那我的恩客也只要你。”他在她下巴处咬了一口,留下个不浅的牙印,“海棠,做我的女人吧。” 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忍到哪天,她太美好了,只要看见她,脑子就只有一件事,和她共赴巫山烟雨。 “只要做了我的女人山珍海味随你吃,当然我如此秀色可餐也是你盘中物了。”他再次提出诱惑的要求,目光深邃流长。 “山珍海味我自己可以买。” 对,他的海棠不缺钱。她的海棠看不上他的钱,更看不上他的身份,似乎自己在她这儿真没有什么特别的。 柴隶庸把玩她的小手,“哼,哪天把你的店都给封了,我看你拿什么买山珍海味。” 孟海棠从不担心这个,柴隶庸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少帅就这点能耐。” “有点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啪’在她屁股上使劲拍了一掌,“我一掌打死你算了,也省的我天天惦记,还吃不到口。” 也不知道为什么,孟海棠‘噗嗤’一声笑了,两颊笑涡如霞光荡漾,映入他的眼,刻入他的心。 良久,柴隶庸才回过神来,轻声自语,“我的海棠真好看。” 反倒把孟海棠说的害羞了,收起笑容,“这次能起来了吗,少帅?” 第184章 越来越像个小媳妇 四目相对,餐厅的水晶灯明亮闪耀,柴隶庸搂着她的细腰慢慢降低自己的身躯,烟草的味道逼近,孟海棠挡住他的嘴,“少帅,你可真是够了。”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在餐厅回荡。 突然,厅里的电话响了,“少帅,去接电话。” “真扫兴。” 知道这儿电话的人不多,若是来电,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来找他。柴隶庸蹙着眉头,骂了一句脏话。 他随即把自己的衣衫脱掉裹在她身上,臂弯抱起她一起去往厅中。 柴隶庸特别喜欢抱着她,只要两人单独在一起,几乎是从不分开,这会儿接电话也不例外。 “说。”语气透着一股怒火。 刘昌友也听出了柴隶庸带着气,可没办法啊,他也不想要,若是有第二种办法他也不会来打扰他们。 “少帅,杜小姐高烧不退,您是不是去一趟?” “刘副官,我是军医吗?” “……不是。” “那你找我有用吗?” 嘟嘟嘟,柴隶庸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后,他气的把电话摔在桌上,大骂,“刘副官办事越来越差劲,卸了他的官,回家种田得了。” 孟海棠距离近,能听清电话里说了什么,她正正身子表情严肃。 若不是刘昌友的这通电话,孟海棠差点忘了柴隶庸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了,是呀,他是有未婚妻的人。 心中浮现一抹苦涩,她皱皱眉,把自己裹的更紧。 这要是放到现代,她就是十足的狐狸精,坏女人。 “少帅,杜小姐人生地不熟的,在这儿也没有朋友,你是她唯一的亲人,是应该去看看的。” “有军医照料,我去不去有什么关系?” 有那个时间,柴隶庸宁愿陪着她看星星都不愿浪费在旁人身上,他搂着孟海棠的细腰,“海棠,我只愿意把时间耗费在你身上。” 情深意切,柴隶庸的眼波都变得柔软。孟海棠躲闪开,她真怕自己沉沦下去,最后无法脱身。 “别胡说了,杜小姐是杜委员长的女儿,也是你的未婚妻,和我能一样吗。” 孟海棠催促他尽快离开,“我去给你准备干净的衣裳。” “你这么贤惠?” 听的出来,柴隶庸这是在埋汰她。孟海棠当做没听懂,“贤惠也轮不到我的,藏蓝色长衫可以吗?” 柴隶庸依靠在沙发,听孟海棠在楼上传来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洋房,清脆悦耳,脑子里想起的都是她的小模样。 “随你。” 孟海棠拿了藏蓝色长衫,黑皮鞋白袜子,还有他经常戴的帽子款款走下来。 顺便,她也找了简单的衣裳套上,总不能一直光着吧,像怎么回事? 孟海棠是贤惠的,她将领口的扣子给他一一系上,葱白的小手就在他面前晃动,惹的柴隶庸心里都跟着痒起来。 她身材修长,可近一米七的身高在柴隶庸面前依旧显得娇小可人。 最后一个纽扣系上,孟海棠下意识抬起下颌,柴隶庸趁机低头吻住了她好看小嘴,大手用力把她揽入怀中。 窈窕的小腰他一只手臂还有余地,亲吻了大概有五分钟之久,柴隶庸才放开她小嘴,“我的海棠越来越像个小媳妇。” “就会胡说八道。”孟海棠脸颊绯红,不是害羞,而是羞愧。 柴隶庸喜欢的紧,他的海棠真是个宝贝,“换上鞋,跟我一起去。” 孟海棠好似听见了多惊恐的事情,瞳孔放大,眉头拧成了麻绳,“我不去。” “去也的去,不去也得去。”目光毕竟,落在他的眸前,“没得商量。” 大大步流星抱起孟海棠去换衣裳,三下五除二,拨了个精光,又精心挑选了一件他喜欢的衣裳扔过去,“衣裳都没了,改天我要在给你补上一些,先穿这件将就一下吧。” “我不去。”孟海棠不悦。 他是不是病,去见未婚妻还要拖着她?她已经很惭愧了,难道还要让她更羞耻吗? 柴隶庸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就想让她去,“你若是不穿,我就这样把你抱去,自己选吧。” 两人僵持住,柴隶庸下了最后通牒,“海棠,给你五分钟,你若是不下来,我就上来了。” 他走下楼,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燃烧到烟蒂,孟海棠扭扭捏捏的走下楼。 心不甘情不愿的。 表情也难看。 还瞪他。 柴隶庸却笑的阳光明媚,他款款起身牵起孟海棠的手,“我真想把你介绍给所有人。” 以什么身份?小三?姨太太?外室? 孟海棠弃之以鼻,脸色越发的难看。 出发去柴隶庸的别馆,柴隶庸开车,他只许孟海棠坐他身侧。 原本柴隶庸是不打算去的,经过孟海棠的提醒,杜婉莹不是一般人,她是杜委员长的长女,名媛中的名媛,多少男人踏破门槛要迎娶她都无缘见一面。 就算是对她一点念想都没有,看在两人达成协议的面子上,他若是不闻不问,的确也不太厚道。 索性就去一趟,但又舍不得怀中的暖玉,那就把她一起戴上,也给杜婉莹认识认识。 孟海棠心里忐忑,她可不是去向正房耀武扬威的,下了车,她一直乖巧的跟在柴隶庸身后,摆正自己的态度。 “走我身边来。”柴隶庸发现她的不自在。 “你走太快,跟不上。”她窃声窃语的说。 于是,柴隶庸放慢步子,和她并驾齐驱,“真是一只慵懒高傲的猫。” 柴隶庸的别馆孟海棠来过几次,唯一的印象就是冷清,如果她没记错从前这里是没有佣人的。 如今,多了几个女佣,想必是伺候杜婉莹的。 他倒是体贴。 穿过院子,开门的是刘昌友,他有点惊讶柴隶庸怎么又来了,更惊讶于居然还把孟海棠带来了。 “少帅。” “杜小姐怎么样了?” 不同于对孟海棠的态度,柴隶庸和部下说话从来都冷的让人浑身一抖,面上没有一点暖意。 刘昌友道,“杜小姐已经开始退烧,军医说观察一晚上不发热就没什么大碍了。” “知道了。” 第185章 外室见正房,当然忐忑 柴隶庸的别馆很大,比他俩的小洋房至少大两倍不止。家具物品添置许多,至少现在看上去不是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的。 他拖着孟海棠上楼,为什么是拖着呢?因为柴隶庸要是松手孟海棠肯定从楼梯上滑下来。 “海棠,你在害怕。” 走到二楼的转弯处,柴隶庸停下步子小声询问。 孟海棠望向柴隶庸,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却隐然酝酿着忧虑。 “外室见正房,当然忐忑。” 孟海棠自损,其实就是故意说给柴隶庸听。 柴隶庸脸色微变,不去看她的表情拉着她大步向前走,“她不是正房,你也不是外室。” 她轻哼,都明摆着了。 杜婉莹住在最大卧房,原本那应该是柴隶庸的住所,她住的理所应当。 繁星满天,皎洁的月光高挂在树梢,卧房里鹅黄色吊灯都要被比了下去。 军医见到柴隶庸简单和他说了杜婉莹的情况,便退出房间,偌大空间只剩下他们三人面面相觑。 孟海棠站在柴隶庸斜后方,她自知这里不是该来的地方,也放低姿态,不动声色的站在一隅角落。 但嚣张跋扈的柴隶庸压根就不懂什么是低调,拉着孟海棠的手就是不松,还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怕什么,杜小姐又不吃人。” 两人一进门,杜婉莹就注意到了孟海棠,她也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上次在学校被诬陷的小姑娘。 高烧使她面颊微红,绝美的五官依旧夺目,杜婉莹唇角微微上扬笑的都清新自然,“孟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她说完,孟海棠羞愧的根本无法抬头,傻呵呵的都忘了回应。 柴隶庸宠溺的揉揉她的发,“被我宠坏了,杜小姐别介意。” “少帅真是说笑,您的心肝宝贝我想介意也不敢啊。”杜婉莹依旧保持微笑,大方得体。 柴隶庸牵着她不不走近,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海棠,这位就是杜小姐,你们之前见过面的。” “嗯,见过面。” 见过还不止一面呢。 他对孟海棠的好无论是动作还是眼神都这掩不住,尤其孟海棠还偷偷瞪了他好几眼,他竟然笑的跟吃了蜜糖似的。 杜婉莹靠在枕头上, 她即便是躺在那里,卓越的气质也无法忽视,一股淡然的清新在整个室内悄然的散开。 “隶庸,原来你宠起女人来说是这个模样,我都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是你。” 孟海棠不知道是不是疯了,她怎么都听不出来杜婉莹有酸意,甚至,她和柴隶庸之间的谈话更像是好友之间的调侃。 她不喜欢柴隶庸? 也对,杜婉莹是名门贵女,她从小就被众星捧月或许根本就看不上整日打打杀杀毫无情调的柴隶庸。 “没遇到她之前,我也不知道。” 柴隶庸毫不掩饰对孟海棠的疼爱,他好似把整颗心都扑到了她身上。 孟海棠始终不敢正视杜婉莹的眼睛,她的身份不允许。 原以为这次她总该生气了,没想到,杜婉莹笑吟吟的说,“看来你还是挺有品味的,孟小姐是个好女孩。” 还夸她? 惊讶之余,孟海棠抬起头,黑亮的眼睛对视杜婉莹希望从她脸上能看出一点愤怒,可惜,她硬是半分都没看出来。 “海棠,杜小姐人不错,说不定你会喜欢她。”柴隶庸介绍。 这口气怎么好像在给宠妾介绍自己的正牌夫人,生怕被欺负了似的。 孟海棠觉得别扭,始终不搭理柴隶庸。 她一直再旁坐着,听柴隶庸和杜婉莹聊天,他们说了很多,但都无关风花雪月。 有一点可以很清楚的知道,他们感情不错,却无关爱情。 待了大概半个时辰,柴隶庸带着孟海棠离开。原本杜婉莹打算让他们留宿一晚,结果柴隶庸来了一句,只想和孟海棠独处。 大半夜,匆匆忙忙又赶回了山涧洋房,孟海棠实在太困,倒头就睡,等睡醒的时候都日上三竿了。 柴隶庸也没了人影,不过,早餐准备好了,放在餐桌上。 她的心是暖的,犹如冬日里的骄阳。 一切如常,孟海棠的生活从来都是平淡又紧凑的。她忙活了一上午,可算是把翡翠楼的客人接待完毕,下午又去了一趟火锅店和烧烤店,简单询问经营状况。 刘媛媛病倒了,一直在家。 孟海棠去探望一次,她闭门不见。许是心里太难过,连最好的朋友都不想见,她也能理解。 就这样,一晃到了周六。 孟海棠之前和柴隶庸提过一嘴周六要去参加同学的生日宴,许是他就记在心上了,早早就给她准备好一身晚礼服,甚至连礼物也一同备齐。 他对她永远都是细致入微,好到孟海棠都已经当成了习惯。 周六,白日里晴空万里,到了晚上满天星空。 孟海棠换上柴隶庸准备好的晚礼服,乘坐黄包车前去戴文静的家中。 到了之后她才发现,戴文静的家特别大,单单一个花园就有孟家整个院子那般大小,所住的房子也大的堪比白宫了。 她来之前都不知道戴文静家里是做什么的? 款款走下黄包车,院子周围停了不少汽车,前来的宾客只有她是坐黄包车来的,一同下车的还有同班的另一个女生,孟海棠叫不出名字,但对她有点印象。 她主动走过来,“海棠,你怎么做黄包车来的啊?” 这些个公子千金各个都是背景雄厚,黄包车在他们眼中是不上档次的交通工具,话语间有一点奚落的意思。 “家里就一台小汽车,父亲外出没回来。” “哦,原来如此。”女人自来熟的挎着孟海棠的臂弯,“对了海棠,你给静静准备的什么礼物啊?” “不值钱的小玩意。” 孟海棠实在不喜欢她,话不投机,随口敷衍了几句。 好在,这时候戴文静走过来,朝孟海棠这边挥手,“海棠,娜娜你们来了。” 孟海棠的第一反应是,原来身边讨人嫌的女人叫娜娜?这个名字她听起来也挺熟悉的。 第186章 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在哪听过来着? 孟海棠就是想不起来呢? 此刻,戴文静已经走到她们面前,热情的拉着两人的手,“谢谢你们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戴文静的生日宴,她今日是主角。摘掉了厚重的眼镜,刘海也全部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的眼睛也十分好看,笑起来亲切可人。 她穿了一身粉红色蛋糕裙,蓬松可爱,长发也做了波浪造型,粉红色蝴蝶结扎成马尾,今日的她要比平日里惊艳许多。 “快进来吧。” 她是个热情的小公主,笑容都很感染人。 叫娜娜的女人全名叫做郭娜,在班上从来都只和比自己家室好的人玩,有点捧高踩低的意思。 见她和戴文静特别亲近,那股黏糊劲儿孟海棠都受不了。 “静静,你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郭娜完全忽略孟海棠,双手抱着戴文静的手臂不松手。 戴文静的性格和名字一样,文文静静,那日同孟海棠说话她就发觉了。 她温暖的微笑,“你的脑子里稀奇古怪的东西那么多,我可猜不出来。” 说罢,郭娜戴着白色蕾丝的手套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她故作神秘的打开。 “当当当,喜不喜欢?” “哇,真漂亮。”戴文静爱不释手,“娜娜,这不是我喜欢的那块表吗?” 郭娜很满意戴文静的反应,傲娇的嘴脸好似开屏的孔雀,“对呀,就是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攒了好几个的零用钱爷爷又贴补了一些,然后拖国外的朋友带回来的。” 米色的钻石表,表盘都是钻石拼成的,先别说好不好看,就看有这么多颗闪亮的钻石,肯定也价值不菲。 戴文静很开心,看了又看,直接就戴在了手腕上,“我现在就要戴着娜娜的手表。” 郭娜笑意满满,莞尔,她想起了孟海棠,黝黑的眼睛瞥向孟海棠,“海棠,你的礼物呢?” 这是准备看她笑话吗? 孟海棠心里冷笑,随后她也把礼物拿了出来,“一点小礼物。” “静静,快打开看看。” 戴文静解开上面的蝴蝶结,金灿灿的晃眼。 是一只金子制成的钢笔,不过,上面还有磨损,像是个旧物件。 郭娜脸上透着冷意,一只金笔还是小礼物,这个孟海棠可真能装,她心道。 “原来就是一只金笔啊,我还以会是什么呢。” 孟海棠给学校捐款是大家公所周知的,只不过,真正捐款的人是少帅身旁的得力干将刘副官,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说到底,她就是个仗着有点军政府关系的外地户。 要钱没有,要家世背景也没有,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那么怕她。郭娜心里不服气,说不定这支笔是哪个男人给她的呢。 只见戴文静一直盯着那只钢笔,慢慢湿了眼眶,还有轻声抽泣的声音。 “静静,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了?”郭娜问道。 戴文静没回应她,反倒是把目光集中到孟海棠身上,她激动的握住她的手,孟海棠也被吓了一跳。 “海棠,这支笔你是从哪得到的?” 她情绪激动,孟海棠也不知道她为何是这样的表情,之前柴隶庸准备好的,她都没打开看盒子里面是什么。 她总不能说是柴隶庸给自己的吧?那也太没有诚意了。 “有一次去外地游玩,无意间碰上了就觉得有缘便买下了。我也没什么能拿得出的礼物,就把它送给你,希望能给你带来好运。” 突然,戴文静泪如雨下,“海棠谢谢你,你不知道我寻找这支笔多少年,它是我母亲给我留下的唯一纪念。” 六年前,她还不懂事,只当这支笔宝贵拿给别人炫耀,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丢了,后来她想,多半是被哪个看不惯她的人偷了去。 找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十八岁的生日宴又重新回到她手上。 戴文静哭哭笑笑,“海棠,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 当她打开礼盒的时候,孟海棠还在想,柴隶庸大家大业的怎么会送一只旧笔当礼物,原因在这儿呢。 郭娜被忽略,她瞪着眼睛在一旁斜视孟海棠。 竟被她出了风头,叫她怎么能不生气。 “静静,我们快进去吧,别让宾客等着急了。”郭娜催促戴文静。 失而复得的心情别人很难感同身受,戴文静挎着孟海棠的臂弯,动作亲昵,然后再关注郭娜,“好,那我们进去吧。” 一进主厅,明亮的水晶灯耀眼,好似能把整个夜空都点亮,前来的宾客很多,超乎孟海棠的想想。 不过,放眼望去,好像同学只来了她和郭娜两个人。 “海棠,娜娜你们俩随便坐,别拘束,我去见见叔叔。”戴文静小声说道。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郭娜说。 郭娜还真是个急于表现的人,待到戴文静离开,她对孟海棠的不友善似乎更加明显。 “海棠,那只金笔是刘副官送你的吧?” 一见面郭娜就对孟海棠充满了敌意,此刻更甚。 “不是。”孟海棠表情自然,她端着白色瓷盘走在自助糕点区,正在研究要吃哪块糕点呢,也没空搭理她。 喜欢表现的人,往往最受不了别人的无视。 郭娜气的甩手,“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谁都要捧着你吗?哼。”之后,她就走向别处去。 耳根子清净了,孟海棠心情都好了。 她是有些饿的,寻了些爱吃的食物找了个地方小口吃起来。不过,她对食物的要求高,这些食物对她来讲如同嚼蜡。 会场人很多,孟海棠认识的屈指可数,她不爱攀谈,也不善交际,坐在那儿到显得突兀了。 “这位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孟海棠抬起眸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暖如春的面孔,“小少爷,你也来了?” “当然,这可是戴立发亲孙女的生日宴,我自然会出席。不过,你怎么也来了?”崔含反问。 孟海棠眨眨眼,精致的五官熠熠生辉,“戴文静是我的同学,她邀请我来的。” 第187章 那就不牢小崔爷费心了 可能是因为戴文静是戴立发唯一的孙女,戴文静又没有母亲所以对她格外宠爱。今天是她十八岁生日,一辈子记一次,所以,戴立发决定大办一场,邀请各路好朋友前来庆祝。 这其中就包括了崔家的崔含。 崔含是个绅士,一举一动都有儒雅贵公子的风姿。 他单手握住孟海棠白嫩的小手,一手搭在她的细腰上,两人走进舞池步调统一,十分的有默契。 孟海棠的交际舞跳的是不错的,步伐很娴熟,没有踩舞伴脚的习惯。 伴随悠扬的旋律,宾客们的欢声,孟海棠眨眨眼睛看似懵懵懂懂的,着实可爱了几分,“小少爷,戴立发是什么大人物吗?崔家都要赏脸。” “你不知道戴立发是谁?”崔含惊讶。 孟海棠摇头,她和同学之间几乎没有太多交集,这次要不是戴文静主动邀请,孟海棠都不晓得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看样子,戴立发的背景肯定不简单,否则郭娜也不会处处捧着戴文静,崔家更不会派崔含前来。 孟海棠越发的好奇。 “我真不清楚啊。” 崔含的笑容如沐春风,一口白牙露出,自然好看,“真不容易,这富城还有你不认识的人物。” 而后,他又道,“你来富城的时间也不短了,青龙帮的名号你总该听说过吧。戴立发就是青龙帮的创始人,如今,整个帮会都由他的大儿子戴世鑫搭理,戴文静就是戴世鑫的小女儿,也是整个戴家唯一的女孩子。” 戴立发一共五个儿子,死了一个还有四个,这四个儿子生的又全都是儿子,只有大儿子戴世鑫的姨太太费劲千辛万苦剩下个女儿,整个戴家都宠成了宝贝。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为过。 青龙帮孟海棠还是有所耳闻的,当年柴隶庸的父亲没有占领富城的时候,青龙帮算是富城最大的一股势力,那个年代的黑帮老大可是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个不字。 虽然青龙帮如今没有当年的辉煌,但实力仍然不可小觑,听说下面的门徒有几万人,分部在各行各业。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所有门徒都会全力以赴为青龙帮赴汤蹈火。 原来,青龙帮是姓戴的。 这么想来,戴文静如此低调实在是可贵。 “真没发现,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小姑娘还有这种背景。”孟海棠感慨,目光不由的在人群里寻找戴文静。 就在不远处,戴文静被十二三个年轻男人围在中间,目光宠溺,揉揉她的头发,用手刮刮她的鼻子。她笑的甜美,眼睛里有星星。 如果没猜错,他们应该是就是戴文静的一众哥哥。 真是个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突然,戴文静把她真爱的金笔拿出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小嘴巴喋喋不休,向哥哥们炫耀。 没一会儿,戴文静在舞池里寻找什么,最终落在孟海棠身上,她还向她挥手,与此同时,哥哥们的目光也齐齐看向孟海棠。 倒是把孟海棠看的不好意思了。 她礼貌微笑颔首,收起目光,只见,孟海棠的脸颊都红了。天知道被十二三个大男人盯着是什么感受。 “看来你和戴文静的关系很好。” “我能说我和戴文静都没说过话吗?” 这就尴尬了。 如此,孟海棠心里的疑问更深。戴文静只邀请了郭娜和自己,而郭娜是她的好友,可自己和她从无交集,她也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家的女儿,那戴文静为什么会邀请自己来呢? 有阴谋,戴文静单纯可爱,这点不太可能。 孟海棠陷入沉思,漂亮的眉头微蹙,这会儿她是满心的疑问。 赫然,她的腰好似被一股大力拉扯,差点要被抻折了一般,肚皮火辣辣的疼。 她还没转身去看,就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了。 那股熟悉的烟草味,还有霸道粗鲁的行为,除了柴隶庸孟海棠当真是找不出第二个来。 崔含怀里一空,他拧着眉头,“少帅,您这是什么意思?” 崔含是有涵养的,绝不会和柴隶庸大喊大叫。温文尔雅的性子,注定了永远不可能是柴隶庸的对手。 “小崔爷,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 柴隶庸唇角勾笑,眼里却有冷如刺骨的杀意,他从来不掩饰对崔含的敌意。 崔含和柴隶庸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他又不能去抢,这样会使孟海棠更加难堪,“少帅,你若是对她好,就应该懂得尊重她的想法。” 舞池里的人只当是交接舞伴,没有人多想什么,只听柴隶庸冷哼,“那就不牢小崔爷费心了。” 和孟海棠相处久了,他太过了解这个女人。若是尊重她的想法,估计柴隶庸都要被他拒到九霄云外去。 她呀,就是典型的你后退一步,她就后退一百步,说的通俗点那就是得寸进尺。不逼着她,他的海棠早成了别人的。 孟海棠投以安慰的目光,示意崔含别担心。 逐渐的,柴隶庸伴随孟海棠走到舞池中央,他要远离崔含,那个窥探他女人的男人。 孟海棠人生的娇艳,五官没有一处不完美,无论正面看侧面看她都美的不可方物。 她穿上了柴隶庸特意准备的礼服,鹅黄色小洋裙十分洋气。 “你今天很好看。” 不理会孟海棠的臭脸色,柴隶庸独自欣赏她的美好。 大手拖着她滑腻的小手,另一手在她腰间滑动,明明是跳舞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到了柴隶庸这里就成了旖旎之相。 “少帅,这里都是外人,你注意分寸。” “我注意什么分寸?挑了个漂亮女人当舞伴,他们只会夸我品味好。” 跳舞本就是男女配合,也都会有肢体接触,所以不会有人怀疑什么。柴隶庸也正是看准了这点,才故意调戏她。 柴隶庸的心情可以说是很好,当然,那是在他看见崔含和孟海棠跳舞之前。 他的手故意放在她纤细的腰间摩挲,向怀里猛地一带,“崔含是不是也这么搂着你的?” 第188章 崔含就是谦谦君子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猥琐?”孟海棠嘟囔一句。 她的心根本不在跳舞上面,脑子想的都是快点结束这段音乐,万一被发现了可就糟糕了。 柴隶庸吃味,“我猥琐?崔含就是谦谦君子了,嗯?” 孟海棠生气,不搭腔。 舞池里的人交叉跳舞,没一会儿身旁的人就换了,柴隶庸哼着腔调说,“你只看到表面,实话告诉你,是个男人看见漂亮女人心里想的都是你口中那些个龌龊事,更何况你还是他心心念念却得不到的女人。” “你就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得,和你说这些没用的。就算他崔含再好,你也得躺在我怀里去惦记。” “无耻。” “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军阀头目的嘴脸柴隶庸表现的淋漓尽致,孟海棠是对军阀深恶痛绝。 她气急,一脚下去踩在柴隶庸脚上,她还故意用鞋跟去碾压了几下。柴隶庸面不改色,攥的她手更紧。 “我让你踩,不过晚上都给我还回来。” 他就是故意让孟海棠踩的,要不然,累死她也踩不到。 换做是别人早就吃痛的大吼大叫了,偏偏柴隶庸是个例外,这点疼于他而言不足挂齿,倒不如逗逗孟海棠。 舞池里灯光明亮,是一片最耀眼的区域,柴隶庸进来第一眼就瞧见了孟海棠,关键还在崔含怀里,脑子一热什么都不管直奔他俩而来。 “小坏蛋,一会儿我要去见戴立发,你给我老实点,要再和崔含眉来眼去我就剜了他的眼珠子。” 舍不得伤她,崔含他可是早就看不顺眼了。 “神经病,不想和你说话。” 一曲完毕,柴隶庸偷偷摸摸在她屁股上抓了一把,邪魅一笑,“乖乖等着我,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家。” 柴隶庸一直称呼他们的小窝为家,而且,是他唯一能安然入睡的家。 孟海棠气的跳脚,他就不能收敛一点,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孟海棠生怕有人瞧见端倪。 待他离开,孟海棠立马离开舞池,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待着。 放眼望去,来来回回的人她没有认识的,除了不远处的郭娜正在和一个男人攀谈,笑容含苞待放羞涩可人。 看来她找到猎物了,而且那个男人她方才瞧见了,就是戴文静众多哥哥中的一个。 孟海棠没想到柴隶庸也回来,关键是她忽略了戴文静的家庭背景。方才崔含介绍后,她才恍然明白戴家在富城究竟是什么地位。 那么柴隶庸能来捧场也是情理之中的了,地头蛇的面子,总不能不给。 看来,戴文静家不是久留之地,万一柴隶庸一会儿抽风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举,那就糟糕了。 不如趁他忙着,溜之大吉吧。 她的目光在人海中寻找戴文静,锁定位置,孟海棠款款走去。 戴文静不善言辞,不代表就不适应这种场合,她是戴家的小公主,以戴家的地位这种场面她从小就经历,手到擒来。 和她说的女人年龄偏长,对她看得出很好。 孟海棠走过去叫住她,“文静。” “啊,是海棠。”戴文静拉住孟海棠的手,向女人介绍道,“母亲,她就是帮我找到金笔的好朋友孟海棠。” 原来她是戴世鑫的正牌老婆啊,难怪气质卓越。难得她对戴文静十分友善,一点也没有继母的恶毒。 柳翠翠和她相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孟小姐非常感谢你,这个恩情我们戴家会铭记于心。”戴太太对孟海棠表示感谢。 戴家属于黑道世家,是最讲义气的。孟海棠帮助了戴文静,整个戴家都会感恩戴德。 孟海棠浅笑,“我和文静是同学,况且,那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 说的谦虚,不揽功,但戴家心里有数。 “孟小姐倒是个好姑娘。”戴太太说道。 身处这个环境,这个身份,戴太太看人还是很准的,戴文静邀请的唯一两个同学,孟海棠是不错的,至于郭娜,心机太深,绝非善类。 她不语,是不想去掺和戴文静交朋友,但如果郭娜做出了出格的事,她第一个不会放过郭娜。 真正的豪门太太是有豪门风范的,谈吐姿态都是一等一的,她拍拍戴文静的肩膀,“阿静,你陪朋友吧,记得不要喝太多的酒,你父亲会责怪你的。” 戴文静吐舌头,“知道了母亲。” 戴太太随后离开,戴文静拉着孟海棠问东问西,聊了很多事情,她眼里对孟海棠的崇拜不是假的。 就在这时,有一个洪亮的嗓音叫戴文静的名字,孟海棠和她一同扭过看过去。 戴文静笑眯眯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表姐,你可算来了,等你好久了。” 姐妹俩相拥在一起,十分兴奋。 孟海棠愣住了,她的目光都是直的,盯着戴文静表姐身旁的男人移不开了。 男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下意识撇过头,“温寰,我去一趟洗手间。” 果然,这个女人就是温寰,孟海棠皱纹死死盯着邹凯不放,“邹先生,好久不见啊。” 邹凯看上去十分憔悴,人消瘦了几圈,目光无神,脸上更没有一点笑意,他始终低着头,脚步都是凌乱的。 温寰随身穿着宽松的礼服,脸颊绯红赛桃花,嘴角噙着笑意,“表妹,这位是……” “哦,我还没给你介绍呢,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孟海棠。”戴文静那模样十分自豪,“表姐,你不是也想见见海棠吗?看,这次我把真人给你带来了。” 温寰想见孟海棠? 这是为何? 如果说戴文静是崇拜她或许还有一点可信度,但温寰的眼神四处都透着锋利,可不是崇拜那么回事。 “哦,原来你就是孟海棠啊,果然长得美若天仙,生的娇艳欲,是要把所有女人都比了下去呢。” 言语里的针对性太明显,戴文静人单纯,听不出来,旁人却一清二楚。 邹凯不断皱眉,拉了她的袖口,对温寰说,“温寰,海棠是我朋友。” 第189章 难怪会做出倒贴男人的丑事 “我当然知道,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温寰句句不饶人,说的邹凯没法接下去。 在孟海棠印象里,邹凯是个健谈的人,他活泼开朗,有时候还嚣张跋扈,何时成了要看女人脸色的窝囊男人? 温寰主动走上前,嘴角勾笑,眼神蔑视,“孟小姐你好,我是邹凯的未婚妻温寰。” 对温寰孟海棠没有半分好感,不但是因为她抢了刘媛媛的男人,还有她这个人生来就让人讨厌。 戴文静的生日宴,孟海棠作为被邀请的客人不能不给她面子,她伸手要去握手,温寰直接把手收了回去,将她晾在那。 来者不善。 这就要对上了吗? 孟海棠反而冷笑起来,“邹凯,你找来找去就找了个这样的,你的眼珠子是不是掉地上了?” “你……” 不给温寰开口说话的机会,孟海棠又道,“我以为温会长的千金怎么也应该是知书达理的,没想到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难怪会做出倒贴男人的丑事。” 温寰脸色大变,她怒视着孟海棠姿势好像要来打她一样,“孟小姐,我敬你是邹凯的朋友给你几分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她从戴文静口中得知了孟海棠,按照她说的,孟海棠应该是不善言辞胆小内敛的人,这会儿怎么大相径庭? 温寰都招架不住,早知如此,就该换个方式了。 目前的状态有点棘手,温寰把邹凯拉来做挡箭牌,“邹凯,你倒是看看啊,她是怎么说话的?有这样的吗?” 有的人撒娇那是可爱,她撒娇就是恶心。 邹凯不耐烦,“海棠性子就是直接,你适应适应就好了。” “我适应?邹凯,我可是你未婚妻,你让我适应别的女人?”温寰被气的胸闷,她大口喘气,“邹凯,你是要气死我们母子吗?” 仗着自己有了身孕就为所欲为,蠢货,孟海棠心里想到。 “好了,别说了。今天是文静的生日宴,你别失了分寸让别人看了笑话去。”邹凯严肃起来,脸色苍白。 温寰气呼呼的,又不好真的大吵大闹。 她孟海棠小门小户无人计较,可她不行,她可是富城温会长的长女,那丢的可是父亲的面子。 收敛脾性,等下有机会收拾她。 她甩手走向一边去,邹凯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皱皱眉头随她而去。 戴文静惊呆了,她都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两人怎么就吵起来了? “海棠,对不起,我表姐平时人很好的,我从未见过她如此人歇斯底里不分青红皂白的伤人。”戴文静道歉。 “无妨,我不会放在心上。”孟海棠可不是喜欢迁怒于人的人。 戴文静一脸歉意,“真是的,表姐很欣赏你的啊,她总在我这儿询问你,这次生日宴也是她提议让我请你来,我才敢鼓起勇气的。” 是温寰让她邀请的自己?孟海棠心里的疑惑更深,这是什么道理? “好了,我又没有生气,说不定是你表姐心情不好。” “也是,我母亲说怀孕的女人性情是很奇怪的。” 看来温寰怀孕的事情不是秘密,他们家族都人尽皆知的。 从戴文静口中得知,温寰是戴太太哥哥的大女儿,虽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两人算是一起长大的,关系很要好,戴文静也知道她很多年前就喜欢邹凯,只是一直没机会罢了。 这次好了,温寰如愿以偿,却毁了刘媛媛的姻缘。 孟海棠同戴文静道别,她先回去了。不过临走前她一定要亲自去问问邹凯,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问清楚,她不甘心。 她把目光投到楼上的房间,方才看见邹凯陪温寰进去休息了,这时想必他应该在楼上。 只是温寰也在,孟海棠不好询问。 于是,她叫来戴家的佣人,给了他小费后,让他偷偷告诉邹凯有人在楼下等他。 钱好赚,佣人也没有不要的道理。 大概五分钟,佣人找到孟海棠,“邹先生说让您上去,您有任何疑问可以当着温小姐的面直接问。” 邹凯这是挑衅她吗? 他绝情到这个地步? 孟海棠心里的怒火被邹凯一泼油全都点燃了,既然如此,那她也没什么可怕的。 孟海棠上楼,她想,一会儿一定要替刘媛媛打他几个耳光。 宾客的休息室都是特意布置的,孟海棠推门而入,却只看见了温寰一个人。 邹凯不在? 孟海棠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这个女人又在憋着什么坏心思? “我是来找邹凯的,他不在,那我就不打扰了。”孟海棠要走,不是怕她,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温寰起身,她特意在孟海棠面前炫耀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孟小姐不想和我谈谈吗?” “我和你没什么谈的。”孟海棠还是要走。 温寰立刻又道,“怎么会没有什么可谈的,我怀了你心爱男人的孩子,光这一点,我们就可以通宵达旦的聊上一晚。” 她心爱的男人? 此时此刻,孟海棠才算是搞明白为什么温寰会从戴文静那儿打听自己,又为什么对自己有如此深的敌意。 她是把自己当成情敌了。 也难怪,邹凯在学校和她走的近,整日老大老大的叫着,经常可以看见他们一同进进出出。 “温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了?”温寰把音调升高几个分贝,她冷笑,“我怎么可能搞错?我从小就喜欢邹凯,从小就想着以后嫁给他。可他念了个大学居然喜欢上你这个狐狸精,你有什么好的,不就是脸蛋漂亮点吗?” 温寰情绪激动,她步步向前快要走到孟海棠面前来。 真是病的不轻。 孟海棠想,既然把她认错了,那也好。她拆了刘媛媛的姻缘,那今天就替刘媛媛出出气,让她也不痛快。 孟海棠睨着愤怒的温寰,狭长的眸子像勾人狐狸,她勾起嘴角,“是呀,我是狐狸精,可邹凯就 第190章 又陷危机 温寰是故意把她单独引上来的,为的就是羞辱她? 孟海棠不信竟是如此,温寰肯定还有别的动作在后面。 “孟海棠,你哥哥怎么说也是财政局局长,怎么会有你这种妹妹?不知廉耻,毫无羞耻之心的贱人。” 此时温寰已经走到门前,她气的脸色都白了,怒视孟海棠,“呵呵,邹凯再喜欢你又能怎样?到来头还不是要娶我?你是白费了心机。” 孟海棠也不甘示弱,她心里是早就憋着一股气,既然邹凯不在那就好好让他的未婚妻尝尝。 “温小姐,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而邹凯那颗心也永远在骚动。他是娶了你,可心留在我这儿,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你,看见你只会越来越烦,你们的生活将永无宁日。” 孟海棠的话说到了温寰的心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邹凯人在她身边心里却始终都想着别人。 那种屈辱和不甘每天都在煎熬着她,温寰原以为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邹凯会看见她的好,爱上她。 但她见到孟海棠后才知道,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孟海棠长得美艳,而且,她勾搭人的本事太厉害,何况邹凯心心念念的人还是她。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温寰不得不采取点措施。 温寰拧着眉头,双眸猩红,她大口大口的喘息。 突然,温寰疯狂的朝孟海棠扑过来,孟海棠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逼出房间。 温寰伸手要去帼掌,孟海棠下意识的反应是攥住她的手腕,结果出乎意料的是温寰带着孟海棠的手打向自己。 她故作惊讶,继续和孟海棠厮打。 慢慢的,温寰将自己的身子靠在了围栏上,这时,楼下的宾客全都看向他们,从她们的视角看过去,就是孟海棠在欺负温寰。 温寰会演戏,她大喊,“孟海棠,邹凯不喜欢你,你再怎么恨我,他也不可能娶你。” 孟海棠的手被温寰拉着,强迫她做出要推温寰下楼的姿势。 只见温寰眸子里闪过一丝狡诈,她勾着嘴角冷笑,用只有孟海棠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孟海棠,你说如果我从这儿掉下去,邹凯会怎么看你,在场的所有人又会怎么看你?” 她是疯了吗?居然拿邹凯的孩子开玩笑? 孟海棠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只见,温寰的半个身子都搭在围栏上,孟海棠也来不及去做他想,她弯腰去拖温寰,就在这时,温寰全身用力将孟海棠推向一处。 直至此时,孟海棠恍然明白温寰的真正用意,她那么爱邹凯,怎么会拿两人的孩子来陷害她。 从头至尾,温寰要做的都是让她死。 只有死人,才不会和她抢。而且,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是她怀恨在心要至温寰于死地,结果反倒害了自己。 真是个一石二鸟的好主意。 现在想明白也晚了,孟海棠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很重,正在急速下降,三层楼的高度,不死也残废了吧。 孟海棠还能清晰的听到耳边的惊讶之声,她闭上眼睛,等待最后的降落。 ‘噗通’孟海棠浑身疼的如针扎一般,但却远远没有想想中的那样剧痛,她皱眉,疼的龇牙咧嘴。 回过神来,恍然嗅到熟悉的味道,还有这……无比熟悉的怀抱。 孟海棠侧过眸子,对视上那黑灿灿的眼眸,黑的发亮。 “少帅。” 柴隶庸脸色难看,不见得比自己舒服多少。不对,准确来说,他的疼痛要远超过孟海棠。 从三楼的高度接住九十多斤的重物,这个冲击力可不是一般人成承受的住的,孟海棠的担忧写在脸上,“你怎么样?” 柴隶庸轻咳一声,“……你先起来。” “哦。” 巨大的冲击力柴隶庸站不稳,直接倒在地上,好在,他接住了他的海棠。 孟海棠起身,也不顾在场的人,就去搀扶柴隶庸。 柴隶庸用手按压胸口,闷哼一声。 “少帅,你到底怎么样?” 她是真的很担心他,生怕他内脏受损,那就严重了。 “我没事。” 说着,他又轻咳了几声。 周围人后知后觉,戴家人也刚刚回过神,戴世鑫急忙凑上前,“少帅,我已经叫人备好车,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督军府有军医。”柴隶庸目光冷淡,好似有一块千年寒冰。 “也对,再好的医生也不及督军府的军医。”戴世鑫恭维道。 他话说的没错,督军府的军医是富城最好的一只医疗团队,没有之一。 柴隶庸没答话,而是抬头看向三楼的温寰,目光犀利,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的脸。 片刻后,柴隶庸随口说道,“孟小姐,不介意送我回去吧。” 人家刚救了她的命,说到底都欠着一份人情,更何况,孟海棠也是真的想知道他伤的情况。 孟海棠没回答他,她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柴隶庸心里雀跃,表面上又要做到云淡风轻。 待两人走后,宾客们开始理论纷纷。他们都是谈论邹凯和孟海棠还有温寰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后知后觉,他们又想,少帅一向是个冷清的人,从不多管闲事,他又怎么会突然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呢? 难道是看上孟海棠了,好像方才他跳舞的女伴就是她,那多半有这种可能了。谁人不知柴隶庸那点花花事,换女人比换衣服都勤。 他们津津乐道,一晚上有了谈资。 戴文静匆匆上楼,想去看看温寰的情况,谁料,她一上楼,就见温寰拽住邹凯的手痛哭流涕,一口一个知错了。 别人或许会误会,邹凯不会。因为他是当事人,和他相好的人不是孟海棠,况且,就算孟海棠想要动她,也不会傻到大庭广众之下,想让她死,她办法太多。 温寰‘噗通’跪地,拉扯邹凯的衣袖,昂着头求他,“邹凯,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才会脑袋一热去陷害孟海棠,邹凯,你原谅我好不好。” 第191章 我只对我的海棠下流 眼前的温寰看着可怜,不知情的还以为邹凯对她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来。 邹凯甩手,不去看她。 “温寰,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疼的妹妹对待,我竟不知你何时变成了这幅狠毒的模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还是我认识的温寰吗?” “我错了,邹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招惹孟海棠,也不该陷害她,可是,我做一切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太爱你,爱一个是没错的。” 戴文静人是单纯点,却也不是个傻子,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表姐总向她打探孟海棠的事,而且,还怂恿她这次生日宴邀请孟海棠。 原来不是因为想和她做朋友,而是为了陷害她。 到了门口的戴文静又转身离开,她不想见这样的表姐。同时,对孟海棠更为抱歉。 督军府—— 军医齐聚一堂,柴隶庸要求给孟海棠做一个全面检查,一处都不能放过。 孟海棠没有大碍,都是一些皮外伤。军医做完了诊断向柴隶庸汇报,他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少帅,您的伤势……” “我的伤势我大致清楚。”他躺下来,解开衣衫露出健壮的胸肌,“左侧第二根和第三根肋骨应该是折了。” 军医即刻去检查,果真如他所料,接下来,军医驱散在场的所有人要给柴隶庸进行手术。 孟海棠都震惊了,他肋骨都折了,还能像没事一样坚持这么久? 心猛地疼了一下。 “孟小姐,您也先出去吧。” 孟海棠没动,她就这般直勾勾盯着柴隶庸,眼睛都瞪酸了。也不知道是酸的,还是怎么的,眼眶红了。 “得了,让她在这儿呆着吧。”柴隶庸对军医说。 少帅都发话了,军医也不好说什么了。 手术的全程孟海棠一言不发,她乖乖的站在那儿像是不存在一般,直到手术完成,她才挪动步子。 脚麻了,步子有些沉重。 走了好一会儿才挪到柴隶庸面前,“少帅是铜墙铁壁,有金刚不坏之身?” “我倒是想。”柴隶庸有气无力,唇瓣泛白。 “那你还不要命的冲过来,万一砸死了,岂不是让我痛快了?”孟海棠气冲冲的,那颗心直到此刻都没有平静。 “想得美,要我死,你快活,我的海棠莫不是脑子吓坏了。” 他还不忘安慰孟海棠,大手揉揉她的长发,“真是的,我还没上过你,死了也不甘心。” 柴隶庸的肌肤本事小麦色,此时,毫无血色到美得就像朵朵樱花,乌黑的眸子如玛瑙,黑发有丝绸般的光泽。他就那样看着孟海棠,唇角带笑。 他典型的嘴贱,孟海棠喃喃嘀咕,“下流。” “都是女人对我下流,而我只对我的海棠下流。” 孟海棠第一次发现,柴隶庸的笑如此好看,哪怕他口中说着孟海棠不愿意听的污言秽语,依旧夺目。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她的心田,温暖又舒畅。 当天晚上孟海棠没回孟家,她一直守着柴隶庸到天亮,这才被刘昌友送回了孟家。 她可能不知道,孟家已经炸锅了。 昨晚戴家发生的一切早就传开,柳翠翠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孟海棠回来,好好收拾她一顿。 折腾了一夜,孟海棠身心疲惫,她走路都飘飘然的,眼皮沉的根本睁不开。 前脚刚踏进门,柳翠翠的声音紧随其后传了过来。 “哎呦,这不是我们家五小姐吗,你可真是威风呀。”柳翠翠皮笑肉不笑,抱着肩膀讽刺她,“抢人家男人不说,还要杀人?孟海棠,我看你是疯了不成。” 说到最后,嗓门提起来,声音洪亮的整个孟家都听的清清楚楚。 “太太,你可别听风就是雨。” “呵,我听风就是雨?”柳翠翠直接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趾高气昂,“你的那点破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我们孟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告诉你,你父亲早上来过电话,他得知消息如今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她收拾不了孟海棠,自有人能收拾的了。 柳翠翠只管看戏好了,她得意洋洋,红彤彤的唇瓣好似吃了辣椒,那副丑陋的嘴脸着实难看。 在戴家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孟海棠始料未及的,昨晚她也心慌了,没顾忌太多直接同柴隶庸回了督军府。 现在看来,消息要传的热比她想象中还要快,而且,添油加醋后呈现出这幅样子。 “我是被冤枉的,太太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她欲要上楼,只听身后的咆哮声穿透力十足,“孟海棠,你是要上哪去?” 孟海棠转身,孟长福已经跟上来抬手就是一掌,“贱人,勾引男人你也不挑个像样的,成了全富城的笑柄,你可真有能耐啊。” 本来她就有点困,站着都飘忽忽的,孟长福这一巴掌着实用力,把她直接打翻在地。 孟海棠的手肘在地板上擦破皮,她晃晃脑袋,才有点清醒。 “父亲,我没勾引邹凯。” “没勾引人家未婚妻为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责你?又为什么和你起了争执?你倒是说说看啊。” 孟长福最重视孟家的名声,否则,他也不会专程起个大早从暖玉怀里跑回来了。 “老爷,你别听她狡辩了,邹凯我见过,他还大半夜来家里找过海棠,被我撞个正着。” 孟海棠有印象,邹凯那次来是为了找她帮忙约刘媛媛的,还和柳翠翠起了争执。 柳翠翠存心不想孟海棠好过,这会儿她火上浇油又道,“老爷,你平日里就是太宠着她了。先是抢了崔含,这会儿又是邹凯,听说昨晚还是被少帅带走的,她天生就不是个本分的孩子,你若是在不严加管家,她的下场还不知道有多惨。这都不是最终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孟家的声誉在也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了。” 孟长福气的牙根痒痒,他一共四个女儿,毁了三个了,就剩孟海棠最后一个希望,若是在放任自流,那岂不是完了? 第192章 早就不是干净身子了 这几个恨铁不成钢的东西,想起这些孟长福就心寒。 “说,你和邹凯发展到哪一步了?”孟长福逼问。 开玩笑一样,她和邹凯就是朋友关系,什么叫发展到哪一步了?孟海棠皱着眉头,给了热孟长福冷眼。 “父亲,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清清白白。” 孟长福是个软耳根子,柳翠翠又在一旁怂恿,“清清白白?老爷,你是不知道海棠啊,平日里就经常夜不归宿,最近您也不常在家,她更是嚣张了,说不回来就不回来,都成了家常便饭。谁知道她是不是和哪些个野男人出去鬼混,要我说,她估摸着早就不是干净身子了。” 孟长福眼珠子一瞪,身子被人糟蹋了,还怎么卖个好价钱,若是那样,孟海棠的价值也没了。 他鼓起腮帮,“去找个有经验的老嬷嬷过来,我倒是要好好查查。” 被检查身子对未出阁的女儿家来说是极大的羞辱,孟海棠一百个不同意,她吃力的爬起,正视孟长福。 “父亲,我是您女儿,您怎么能这样对我?这要是传出去,您还让我在富城怎么做人?” 检查身子不是小事,那毁的可是女人一辈子的清誉。 柳翠翠在一旁见缝插针,她也有此意,无论结果如何能让孟海棠不痛快,她心里就舒坦,“你放心,都是自己家人也不会对旁人乱说,外人是不会知道的。不过,你如此抵触,莫不是心中有鬼,不敢了?” 她的话孟长福听了那可谓是句句在理,“快去找,还磨蹭什么。” 孟长福心急,如果孟海棠真被破了身,他一定要去邹凯家里找个说法,当不了正房做个姨太太,给他一大笔钱财也是可以的。 总不能像孟百合一样砸在手上,彻底沦为赔钱货的强。 说去就去,柳翠翠乐呵呵的派人去外面请有经验的老嬷嬷回来,这事,她是积极的很。 孟长福派人把孟海棠关在房间,门外窗外都有人把手,插翅难逃。 这不是她屈不屈服的事儿,关乎她的尊严,孟海棠不可能让他们为所欲为。 她必须想个办法才行,怎办才好? 孟海棠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断的徘徊,急出了一头冷汗,还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手忙脚乱过。 这时门外多了一个人的脚步声,“海棠,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是红姨娘。 孟海棠爬到门缝上,“红姨娘,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啊,看看你怎么样了。老爷和太太都在厅里等着,看来这次是逃不掉了。” “红姨娘,你能帮我给戴家的戴文静传个话吗?” “你说。” “你稍等一下。” 孟海棠拿出纸笔,在上面写上她的请求,然后从门缝里交给红姨娘,“你找个信得过的佣人,一定要亲手交给戴文静。” 红姨娘还要依仗孟海棠,所以,她会不假思索的去帮她。 这点,孟海棠心里清楚,交给她,才是最放心的。 孟海棠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戴文静看在欠她一份人情的份上也不知道会不会帮她,毕竟,她可是要‘抢’她表姐夫的坏女人。 红姨娘派了最信任的铃铛去了戴家,可戴家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戴文静是阿猫阿狗都能见得? 等在门口许久,始终没能进去,更别说见到戴文静了。 幸运的是,戴文静正打算出门去探望温寰,铃铛是个机灵鬼,要不也不会得到小桃红的信任,她直接扑过去拦住小轿车。 猛地刹车,差点撞到她。 “去看看怎么回事。” 司机下车,不等走到铃铛身边,她从另一侧爬到车窗上,“戴小姐,我是孟家的女佣,这是我们家五小姐给您的。” 孟家五小姐,不就是孟海棠吗? 戴文静立刻打开字条,上面的字体清秀娟丽,工工整整,和孟海棠的人一样好看,都说字如其人,果然如此。 上面写道,‘文静无论你信不信,我和邹凯都只是朋友关系,而且,在三楼所发生的也不只是你看见的那样简单。如今,因为温寰的一闹,我父亲对我的清白产生质疑,他要找老嬷嬷查看我的身子,所以,如果你看到了这张字条,请帮我一次,其余的我可以同你解释’。 “荒谬,海棠的父亲怎么会是如此迂腐的人。” 戴文静从来都是文静的,司机都惊讶于她的表现,“阿忠,我们去孟家,要快。” 这边,柳翠翠找来的老嬷嬷先到一步,她同孟长福介绍自己,从前就是皇宫里的礼仪嬷嬷,专门调教刚进宫的宫人,经验丰富着呢。 孟长福管不着那些,他就想知道孟海棠还是不是完璧之身,还值不值钱了,有没有利用价值才是要紧的。 他催促老嬷嬷上楼,表情尤为的着急。 孟海棠的房门被打开,她一眼就盯上陌生老嬷嬷,她一脸严肃,看孟海棠的眼神都不友善。 “常嬷嬷,她就是我家的五小姐,还劳烦你检查仔细了,千万别冤枉了她。”柳翠翠在旁忙说道。 “那是自然,太太放宽心。” 孟海棠头心头一颤,两人之间有眼神来往,柳翠翠莫不是和她有什么见不得人交易? 会是什么,不言而喻。 女人检查身子是否完毕,磕磕碰碰在所难免,那层膜薄如蝉翼,老嬷嬷要是给戳破了孟海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哐当’门被关上。 常嬷嬷耷拉着脸,满脸写满了不屑,“五小姐,自己脱吧,还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我说同意你查了吗?” 如此,孟海棠更不能让她去查,决不能让柳翠翠的奸计得逞。 常嬷嬷看着就孔武有力,她冷笑,“哼,你这样的我见多了,既然我来了可就不是你同不同意的事儿了。” 她追上孟海棠就要去撕扯她裙子,孟海棠吓了一跳。 常嬷嬷的嘴脸就就像是黑白无常,恐怖至极,“五小姐,我劝你还是配合我的好,万一要是不小心弄伤了你,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 第193章 她要把女儿变成破身之相 这老嬷嬷行为粗放,跑的还快,孟海棠还真不是对手。 三两下追上孟海棠,拉着她的脚踝拖到地上,“哼,还没有哪个小姐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呢。” 孟海棠惊出一身冷汗,后背的肌肤都被地板摩擦的生疼,她两只脚用力蹬,始终没能挣脱开。 “常嬷嬷,你若是敢动我,你会后悔一辈子。”孟海棠发出警告,目光阴冷。 常嬷嬷可是一点也不怕,“这话我听的多了,可到头来你看我不是活的挺好的吗?” 不行,孟海棠不能任由她胡作非为。 突然,孟海棠扯着脖子大喊,“啊,常嬷嬷你这是做什么?你是不是和太太串通好了的,我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你怎么能故意让我失身?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常嬷嬷懵了,她还没开始,怎么就暴露了? 她慌张起来,伸手去捂孟海棠嘴,“闭嘴,谁让你胡言乱语的。” 趁此机会,孟海棠绝对不可能放过,她抬脚踹在常嬷嬷的肚子上,身子向一旁挣扎抓住台灯,毫不犹豫的砸在常嬷嬷的额头。 “啊……” 常嬷嬷疼的连连后退,孟海棠已经站了起来,打开房门冲出去。 所有人都在门前守着,眼前的情况都傻眼了。孟海棠带着哭腔看准孟长福扑进他怀里,“父亲,救我,救救我。” 孟长福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又道,“父亲,我不知道常嬷嬷受了谁人指示,她要把女儿变成破身之相。” “怎么回事,谁说的?”孟长福气急,厉声呵斥。 孟海棠受惊,加上心里憋闷,那眼泪哗啦啦的都止不住,“是,是常嬷嬷自己说的,若不是女儿机智,此刻,真的就不是完璧之身了。如若那般,女儿还怎么嫁入官宦权贵,怎么为孟家争光?” 听孟海棠说的,孟长福也后怕,乖乖啊,这老妇人的心肠也太歹毒了。至于是和谁串通的,哼,放眼孟家除了柳翠翠还会有谁。 孟长福安抚孟海棠,那眼神看了柳翠翠一下,吓得她一激灵。 谁若是坏了他的好事,天王老子也不行。孟长福又踹了常嬷嬷几脚,“老东西,谁给你的胆子,说。” “没有啊,老爷,我从没说过那些话,都是五小姐胡编乱造的。” 孟海棠趁机又道,“你怎么没有?方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修罗模样,这会儿当着父亲的面怎么怂了?” 一口要准她,认她想逃也逃不掉。 常嬷嬷百口莫辩,加上孟长福为人冷清,他对常嬷嬷拳打脚踢,老身子骨怎么能受得住? 最后实在挨不住,招供出柳翠翠。 算了,总不能为了一点钱,小命都不要了吧。常嬷嬷也是明白人,说完后,匆匆逃离孟家。 孟长福的怒火更旺,他盯着柳翠翠像是要杀了她一般。 “柳翠翠,你可真是好样的啊。” 柳翠翠吓的直哆嗦,跌跌撞撞的连连后退,“老爷,常嬷嬷胡说八道你就信了吗?我是被冤枉的。” “那她怎么不去冤枉别人,偏偏来冤枉你?”孟长福下手狠,一掌下去,打的柳翠翠嘴角都是血迹。 ‘腾’一瞬间,一个巴掌印清晰可见,比之前打孟海棠那一巴掌还要用力。 柳翠翠眼冒金星还不忘以证清白,“老爷,真的和我无关,您若是不信,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以证清白。” 哭哭啼啼,她踉跄站起,原本整齐的发型都变得凌乱不堪,她瞄准一面墙就要撞上去。 孟长福是不在乎她死活,常言道,升官发财死老婆是人生几大喜事,柳翠翠死了他正好可以迎娶如花似玉的新太太。 小桃红故作劝慰,“老爷,说不定太太真是被冤枉的呢,您就原谅她吧。” 孟长福不以理会,任柳翠翠胡闹。 他能眼睁睁的看着,佣人可不能,搂着她的腰拉住她,“太太,您可不能想不开啊,都是那常嬷嬷栽赃陷害,您可不能因为这等下贱人丢了性命,不值得。” 柳翠翠才不会真的撞墙,她就是吓唬吓唬孟长福,洗清自己罢了。佣人拉住她,她也不会用力去挣脱,只是痛哭流涕,哭的伤心欲绝。 “老爷不信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我死了也是一了百了,也省的旁人在平白构陷。” 话里话外都指明是孟海棠,那副样子,比窦娥还要冤。 就在这时,戴文静匆匆赶来。 佣人带她上楼,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她瞧着孟海棠披头散发,裙子也撕破了几处,脸颊红肿满脸泪痕,立刻迎上前去。 “海棠,你怎么样?” “……我没事。” 她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没事,戴文静这种性格都被气的胸口起伏,“你骗人,都这样了,哪里像是没事?” 戴文静一向乖巧懂事,说话都跟蚊子一般嘤嘤的柔柔的,从小到大从来没和别人红过眼。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气愤,义愤填膺的质问别人。 她侧过眉眼,瞧见孟长福,“你是海棠的父亲?” 见他没否认,戴文静继续说,“你就是这样做父亲的?女儿家的清白是随随便便就能诬陷的吗?你不但不体贴海棠,还要找人来羞辱她,你让她以后还怎么做人?你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海棠怎么会如此倒霉摊上你这种父亲?” 孟长福何曾问人当面教训?他气不打一处来,眼珠子瞪的铜铃般大小,刚要臭骂戴文静,孟海棠直接开口。 “父亲,她就是戴文静,戴立发的亲孙女。” 一语道明身份,就算借孟长福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多说半个字,他胆小怕事,戴家人他可惹不起,更何况是戴家万千宠爱的小公主。 若是他真犯傻,横死街头都是轻的。 孟长福嘴角抽搐,肺都气炸了又不敢说个不字,还要卖好,“戴小姐说的事,是我老糊涂了,我也是爱女心切。” 戴文静关心的只有孟海棠,她皱皱眉头,不想再和孟长福说半个字。 第194章 我知道你和少帅的关系 她又仔仔细细打量孟海棠,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得多疼啊。眼泪都在眼睛里打圈,“海棠,你什么都不用解释,我都清楚了。你和邹凯只是好朋友,是我表姐她陷害你,还险些让你受伤,要说道歉的那也应该是我。” “你都知道了?” “当天晚上我就知道了。”戴文静深表歉意,“对不起海棠,让你遭受委屈都是我不好。可温寰是我表姐,又怀有身孕我也不能把她怎么办。” 这就无所谓了,只要温寰相信她就可以。 孟长福彻底懵了,“海棠,这到底怎么回事?” 孟海棠垂着眸子委屈的前因后果说个明白,在加上有戴文静在场言明,孟长福才恍然大悟,看来自己是委屈了她。 “海棠,是父亲委屈你了。” “父亲,我是孟家的女儿,绝对不会做出令孟家蒙羞的丑事。您若是多信我一份,今日也不会闹的人仰马翻的。” 言语颇有责怪之意,孟长福也没说什么。的确是做的过了,万一真被那老嬷嬷给破了身,那他肠子岂不是都要悔青了? 现在想想都后怕,哼,都怨柳翠翠,要不是她怂恿,他也不会脑袋一热做出如此糊涂出格的事儿来。 贱女人,当初瞎了眼睛娶了她进门。 孟长福瞪着柳翠翠,恨不得能在她身上剜下几块肉来。 柳翠翠坐在一角,不声不响,目前她不说任何话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戴文静怀揣着满满的歉意,说一千道一万,也弥补不了对孟海棠的伤害,她心情郁闷,不知道如何补偿孟海棠。 她拉起孟海棠的手,“海棠,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戴家就是你的依靠,若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我断然不会让你在受半分委屈。” 这是戴文静能想到最好的承诺,也是在警告孟长福,在欺负孟海棠那就是和戴家作对。 孟海棠投去感激的眼神。 真是个率真可爱的小姑娘,看来,她这一遭也算没白受。 孟海棠亲自送戴文静出门,日阳高照,青青草坪绿油油一片生机勃勃,到了大门处,戴文静拉着她的手,“海棠,那日是少帅救了你。” 她是当事人,当然知道,“文静,我拿你当朋友,有话你可以直说。” 戴文静说话有些吞吐,想了想才说,“我知道你和少帅的关系,有一次,我在百货商场见到少帅他……他搂着你的腰,还亲你。” 日头太高,光照太亮,趁的孟海棠的脸色愈发苍白,连一丝血渍都没有,那一刻,她的身子都是僵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海棠,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戴文静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是个好女孩,少帅不是你的良配。” 孟海棠都不知,看似单纯与世无争的面孔下有一颗如此透彻成熟的心。 “你没有瞧不起我?” 戴文静摇头,唇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不,我没有瞧不起你,相反,我很崇拜你。你的一切,我都清楚。” 女孩的笑容天真无邪,毫无危险,孟海棠是信她的。 “自从你来,你总是逃课不上学,成绩却那么好,好像没有什么能难倒你的。后来,我就好奇,你是个怎样的女孩,我就让哥哥调查你。这才知道,你逃课是为了经营酒楼,那可是享誉盛名的翡翠楼啊,对你我就更加崇拜。 你都不知道,我每天都想着怎么才能和你交朋友,怎么才能显得自然不被你反感,想着想着,就等到了我的生日宴,你能来,我高兴了一晚上。” 究竟是怎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一个如此七窍玲珑心的姑娘,孟海棠也笑了,“你若是喜欢吃翡翠楼的菜,我可以经常做给你吃。” “真的吗,那就太好不过了。” 两人嬉笑,方才的尴尬烟消云散。 临别前,戴文静还是不放心,“海棠,我说的话也许你不爱听,但都是为了你好。我都能发现你和少帅之间的暧昧,那就会有别人。我知道你不是看中少帅的身份和金钱,但长期以往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戴文静心里想的是,孟海棠一定是爱惨了柴隶庸,否则也不会什么都不图,还愿意没名没分的跟着他。万一东窗事发,还要承受被人指指点点的后果。 孟海棠怎会不知,她和柴隶庸是没有未来的。他说过不会结婚,现在想来就算是结婚娶的人也该是对自己有利的,门当户对的,否则,那结婚便没有任何意义。 她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浪费在他身上,何况,说不定哪天他厌倦了,一脚把她踢的远远的什么山盟海誓都忘得一干二净。 “好,我知道了。” 戴文静是真的拿她当朋友,才会直言不讳的言明一切,梦海棠心里感激,也庆幸终于有这么个人可以诉苦了。 孟海棠折回去,只见孟长福还坐在沙发上,“海棠回来了?” “嗯,父亲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想上楼休息休息。”她太累了,折腾了一夜,这又折腾了一小天了。 “也没什么大事,陪父亲说说话吧。”孟长福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孟海棠坐过去。 也无妨,孟海棠坐过去,想听听他嘴里能说出什么来。 “海棠啊,你和戴文静关系如此好,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孟长福心里一直惦念,他这个女儿了不得,认识的朋友不是副官的妹妹,就是富城叱咤风云戴家的宝贝孙女,还有没有什么他不知道了? “父亲平日太忙,也从未关心过我这些事情。”孟海棠言语清淡,她又故意用手去捂红肿的侧脸。 孟长福立刻叫人去拿煮鸡蛋,又亲自给孟海棠在脸颊滚动消肿止痛,“父亲下手是狠了点,那也是爱之深恨之切。你也清楚,这些个孩子里父亲最看重的就是你了。” 说的倒是好听,就是不做人事。 孟海棠心里一阵恶寒。 “父亲说的是,是女儿叫父亲失望了。” 第195章 你眼睛里是不是只有钱 “哎,你知道父亲的一片良苦用心就行。好了,也没什么事了,你上楼好好休息吧。” “嗯,那我上楼了父亲。” 孟海棠半秒钟都不想和他多待,浑身都不自在,恶心的要命,她真怕控制不住自己,上去给他几巴掌,或者一枪直接打死。 她起身就要走,突然,孟长福又叫住她,“海棠,听说在楼下接住你的人是少帅?你们私底下还有联系?” 如果孟长福要是知道,柴隶庸看上始终是自己,他一定乐开了花,高高兴兴把她洗干净了亲自送到柴隶庸的床上。 什么姨太太,外室,没名没分暖床女人都无所谓。 她想到戴文静临走前所说的话,的确是,她都能发现,那迟早有一天还会有别人发现,到那个时候就真的难以收场了。 “少帅那样的人物怎么会和我联系呢,想必是他看在三姐的面子上,才愿意出手相助的。” “哦,原来如此。” 孟长福信以为真。 因为柴隶庸的性子整个富城的人都知道,高调嚣张,他若是真对孟海棠有意思想必早就传遍富城了。 或许所有人都想不到,就是那样一个人为了喜欢的女人甘愿低调,甘愿偷偷摸摸,甘愿就那么宠着她。 近段时间太多事情给耽搁了,翡翠楼的经营状况明显没有以前好,孟海棠调整了一晚,第二天就匆忙赶去翡翠楼。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压力太大,孟海棠病倒了,醒来的时候人躺在山涧洋房。 她记得自己应该在翡翠楼的后厨啊,怎么转眼就到了这儿来? “醒了?” 孟海棠头昏沉的很,她坐起来后就靠下,眼皮也特别沉,“我怎么在这儿了?” “你还有脸说?”柴隶庸把粥端过来坐下,“自己高烧了都不知道,孟海棠你是不是傻子?” 原始是高烧了,难怪会这么难受。 “哦,我没注意。” “你没注意什么?”阴郁的眼神带着懊恼,“我看你眼睛里是不是只有钱,命都不要了。” 他肋骨折了两根,在督军府躺了三天,还不见孟海棠来探望他,他就坐不住了。那个没良心的东西,看他怎么好好收拾她。 忍着剧痛来翡翠楼找她,真让他给看见了。只不过是个晃晃悠悠脸颊红透的病秧子。 还没等靠近,孟海棠就烧迷糊了。 柴隶庸二话不说抱着她就离开了翡翠楼,他又气又心疼。 天气炎热,后厨守着炉灶,热的好似再太阳身边,烤的灼人,大男人都不一定挨得住,她一个女人整日就在那种环境里待着? 他赶往山涧洋房,一边通知军医前往等候。经过会诊,她就是太劳累了,有点中暑外加高烧。 凉快一会,休息两天就能康复。 柴隶庸安下心来,趁她睡熟的时候去煮了绿豆粥,清凉消暑,为了给她补充气血还特意加了红枣和枸杞。 他想,这辈子也就对她如此上心过。 “喝不完,我就办了你。”他用命令的口吻又道。 孟海棠一勺一勺的吃,冰凉的绿豆粥沁人沁脾,好似浑身都又有了力量,满满一碗竟然没够喝的。 她眨眨眼睛,“……还有吗?” “真是猪一头,病了还有好胃口。”柴隶庸嘟囔了一句,又转身去厨房给她盛粥。 又吃了一碗,孟海棠才算饱了,精神都跟着好起来。她懒洋洋伸个懒腰,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 顿时,脸上的笑意都没了。 “我都病了,少帅还有心思脱我衣裳呢?” “呦,拐着弯骂我丧心病狂呢?”柴隶庸坐的笔直,他一弯腰肋骨就疼的厉害,“孟海棠,我算是发现了,你真是个没心肝的。” 孟海棠心头一沉,闷闷的难过,片刻后她杨起眉眼水波般的眸子清澈动人,却又无情,“少帅明知如此,便不必对我好。” “越说越来劲儿。”他敲打她的额头,“你也放心,我可不会白白吃亏,对你好自然也是要讨些甜头的。” 是啊,柴隶庸怎么会吃亏呢? 可他怎么没意识几次冒着危险去救她,万一有什么闪失,甜头谁给去? 孟海棠心底那片柔软住下了一个人,她不承认也是事实。可即便如此,那也是无果的,理性占上风,孟海棠还没无私到飞蛾扑火的地步。 “少帅,咱俩就这么算了吧。” 她突如而来的一句话把柴隶庸浇了个透心凉,脑子当时都是混沌的,他硬是愣了好一会儿,“说疯话呢?” “我是认真的。”拖下去不是办法,既然无果,那不如早点脱身以免越陷越深,伤人伤己,“少帅,你我不同路,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样纠缠在一起对谁都没有好处。” 脸色苍白,她顿了顿又道,“况且你有杜小姐那样的良配,就要好好珍惜才是,别又伤了人家姑娘的心。” “你是打算和我一拍两散?”柴隶庸恢复理智,他黑如玛瑙的眸子泛着寒光,“海棠,你和我之间什么时候成你说的算了?” “少帅,你冷静点,我在阐述事实。” “海棠,别惹我生气,听话。”柴隶庸不想和她吵闹,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用来生气可惜了。 硬汉的温柔来的格格不入,柴隶庸抚摸她的侧脸,“我们就这样挺好的,就算我和杜婉莹结婚,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孟海棠瞳孔放大。 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结婚了,还不能放过她? 说不出是气愤还是妒忌,孟海棠甩手把他的手打开,“少帅,我不会做任何人的姨太太,更不会做任何人的外室。” “你想当正室?”柴隶庸反问。 孟海棠挺直腰板,“对,我只要做正妻。我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要做能够平等的站在丈夫身旁的妻子。” 柴隶庸沉默了,黝黑的眸子陷入沉思。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表情说不出的严肃,“海棠,唯独正妻的位置我不能给你。” 正妻的位置太危险,周围所有的枪林弹雨都会瞄准的头衔,他不会拿孟海棠的生命去证明自己对她的好。 第196章 杀她的机会? 偌大的卧房异常安静,就连窗外微风轻轻吹动树叶摇曳的声都真切。 孟海棠的心咯噔一下。 不是早就知道吗,为何从他口中说出来,还是猛地闪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孟海棠回过神,她洋装不在意懒洋洋靠到枕头上去,深呼一口气,“我有这个自知之明。” “所以少帅,结束吧,也免得我成了你的拖累每次都还要你帮我收场,你累,我也不好意思。” 娇嫩的皮肤苍白无力,她扬起嘴角一抹清淡如晨光的笑容溢出。 倏地,柴隶庸用最快的速度噙住她的唇,啃噬她,淹没她全部意识,忍着胸口的疼,他动作粗鲁好像要把人给撕碎一般。 孟海棠的力气本就没有恢复,眼下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她又怕碰到柴隶庸的伤口,只能乖乖的任他欺负。 他发完疯,抬起下颌,双眸猩红。 “海棠,我说过我们之间主动权在我,你就是学不乖。” 心里憋气,柴隶庸是强忍着把她办了的冲动,忍的艰难,“若是再让我听见你要离开我的话,我不保证你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孟海棠眨着眼睛,对上他的眸子,黝黑深邃,仿佛有一汪旋涡在吸引着她逐渐沉沦。 柴隶庸的手在她白皙的颈部揉搓,他是真的被气到了,气的想要掐死眼前没心肝的女人。 几分钟后,柴隶庸侧身躺在孟海棠枕边,他很小声,语气很柔,“海棠,除了婚姻以外我能给你我的一切,哪怕是我的命。” 他好似有很多话想要说,莞尔又道,“你就待在我身边,乖乖的,我就一辈子都只对你好,若是哪天我背信弃义,弃你于不顾,你就一枪崩了我。我若是动一下,皱一下眉头,就让我死于乱枪之下。” 孟海棠不喜欢听他说这种狠毒的誓言,她皱皱眉,表情依然不悦。 “少帅,我不想要你死,我只想要属于我的自由。” “傻瓜,人的一生怎会有什么真正的自由,被生活所绊,为子女奔波,因你所处的环境劳累。哪有什么真正的自由呢,谁人不是一身枷锁?” 柴隶庸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待在我身边,我护你一世安宁,保你一生无忧。” 还能说什么呢,孟海棠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只要她还在富城一天,就永远逃不掉柴隶庸的身边。 至于此事,这是孟海棠最后一次提及,她不会傻傻的碰壁了,倒头来伤的还是自己。 她乖巧的点点头。 “少帅,我们这样偷偷摸摸,就算再小心也难免会有人不经意发现,或是看出什么端倪来,总一天,富城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到那时候你让我如何做人?” 他是了解孟海棠,今天她突然来这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联想她的话,柴隶庸大致猜出了大概。 目光阴戾,手却温柔,“是不是有人发现了什么?”他的洞察力一向惊人,“戴文静?” 这他都能猜出来? 孟海棠诧异的看向他,足以证明柴隶庸的猜测。 柴隶庸露出苦恼的神色,“戴文静身份特殊,平白无故死了肯定会引起怀疑,等过段时间我在寻机会。” “寻什么机会?杀她的机会?” 柴隶庸不语,孟海棠瞪大了眼睛,“少帅,不可以,戴文静是个好姑娘,她是我朋友。” 他不甚理解孟海棠的话,“海棠,我给你金笔是为了让戴家念你一份人情,帮你寻了个依靠,可不是让你胡乱认朋友的。” 的确,柴隶庸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性的,他知道戴文静需要什么,也知道戴文静在戴家人心中的地位。 所以,他特意把金笔作为礼物让孟海棠送出去,有戴家这个靠山,加上崔老太和自己,孟海棠在富城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我知道你在为我铺路,可戴文静是无辜的,她只是提醒我,并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你不能杀她。” 孟海棠都明白,当时戴文静看见金笔时候的表情她就明白了柴隶庸的用意。 “比起活人,我更相信死人。” “少帅,如今只是戴文静,明天或许就有李文静,刘文静出现,您杀的过来吗?” 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柴隶庸幽暗深邃的冰眸子蕴藏着冰刃,立体的五官都透着冷肃,整个人发出一种逼人的寒气。 “她不一样。” 许久,柴隶庸憋出这几个字来,剑眉拧着又道,“她说了我的坏话,蛊惑你离开我,我能留着她?” 他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幼稚。 “她没说你坏话,只是让我小心点,别被旁的有心之人瞧见。” 柴隶庸阴晴不定,做事又从来不计后果,孟海棠是真的担心他哪根筋不对,偷偷把戴文静给杀了,她又腔调一次,“少帅,她只是提醒我,是为我好,你不能杀她。” 柴隶庸在犹豫,直到孟海棠再一次软下来,小手放在他心口,小脑袋缩到他臂弯,“少帅,你知道我没什么朋友,戴文静真心对我,我不想平白无故又给丢了。你总说什么都依我,难道这就是你兑现的承诺?” 话已至此,柴隶庸若是再不从了孟海棠,她指定要炸毛的,算了,戴文静为人还算是光明磊落,不能对她不利。 “全世界也就你敢和我提条件。” 柴隶庸宠溺的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长臂拦她入怀,鼻端都是淡淡的海棠香。 她是毒,他戒不掉的毒,柴隶庸这辈子算是认栽了。 “没心肝的小东西。”他闭着眸子喃喃自语,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好似不紧一点她就能插上翅膀飞了似的。 孟海棠悄悄睨着他英俊的侧脸,心中说不出的惆怅。 如果他不是少帅,如果她没有在二十一世纪待过,孟海棠想,她是愿意没名没分跟着他的。 毕竟,柴隶庸是很有诱惑力的男人,女人很难不心动。 可惜,如果只是一种美好的奢望罢了。 第197章 把店直接封了 休息了两日,孟海棠精神抖擞,打算调整状态就从新起航了。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头发梳起马尾,干净利落,颇有一副女精英的模样。 小桃红笑吟吟的说,“我们海棠就是漂亮,这男人婆般的打扮穿在身上都美的晃眼呢。” 她的肚子稍微有一点显怀,不过,为了身材好,她还是穿着收身的旗袍,从身后看,完全看不出是个孕妇来。 “红姨娘说笑了,我是不及红姨娘风姿的十分之一。” 小桃红乐的合不拢嘴,手中的团扇都伴随她的笑声晃动起来,“海棠就是会说笑。” 哪怕是恭维的话,听着也高兴。 孟海棠急着出门,是没有功夫和她谈天说地的,小桃红这个时间出现在这儿明显就是为了等自己。 原因,她也清楚的很。 这年头,没有好处,谁愿意多管闲事。 “红姨娘风姿卓越,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正巧我房间抽屉里有一对镂空的金凤镯,是富城名匠所制,我瞧着你更合适佩戴。” 黄金永远都不会贬值,钻钱眼里的小桃红最是欢喜。加之是镂空的设计,一般匠人是没有能力制作而成的,肯定是值钱的。 她喜上眉梢,笑容传遍整个厅,“哎呦,这多不好意思。” “没什么,好东西自然是合适的人才能彰显它的价值,否则,那不是璞玉蒙尘了?” 孟海棠的巧嘴能说的天花乱坠,小桃红乐不思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笑笑,“当然。” 孟海棠走后,小桃红迫不及待的去她房间里取镯子,打开梳妆盒,那里面就放着一对她说的金凤镯。 金光闪闪,看样子,她是一次都没戴过。 小桃红好奇,她又继续翻弄,不过除了这幅镯子便没有什么旁的值钱的物件了。 她心想,孟海棠对自己出手这阔绰,可平日里穿着打扮都十分普通,瞧这样也没有个像样首饰,这是怎么回事? 小桃红在心里打个疑问,百思不得其解,孟海棠身上的秘密太多。 其实,柴隶庸隔三差五就给她买各种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衣裳更不用说,添置一次,那就是整个衣柜。 不过以防被孟家人看出端倪,孟海棠全都放在了山涧洋房,这对金镯她也是没来得及送过去的。 她乘坐黄包车去了翡翠楼,结果大吃一惊。 所有员工都站在门前焦急等待,孟海棠也是一头雾水,他们瞧见孟海棠蜂拥而至把她围的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她问。 帮厨和她解释,“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早上我们来了没多久,一群官兵就来了,把我们大家都轰出来了,无论问什么也没人回答,然后把店直接封了。” 官兵? 这富城,官兵就只有柴隶庸的人。 他们急的像无头苍蝇一样,另一个人又道,“赵厨,刘掌柜不是刘副官的妹妹吗?你去问问究竟怎么回事吧。” 问刘副官都没用,这一定是柴隶庸下的命令,他也不敢管。 “行了,这几天你们回家休息吧,就当是放假了,工钱照样算。”梦海棠安抚他们。 有了这个承诺,他们才算是安心。 安抚员工之后,孟海棠直奔督军府。 督军府中,没有人不认识孟海棠,她一来,每一个人都十分尊重她,绝没有怠慢的。 “我找你们少帅。” “孟小姐,我知道您是来找少帅的,不过,少帅去了驻地,他不在督军府啊。”守卫告知。 柴隶庸不在督军府?他这是算好了她会来找他是吗?直接撒丫子跑了? 孟海棠别提多生气,头都气晕乎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少帅的事,也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守卫可怜兮兮的说。 这些当兵的,都是柴隶庸的人,孟海棠想问出个所以然根本是不可能的。 她也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扭头就要走。 “孟小姐留步。”守卫叫住她,“少帅临走前让我给您带句话,他说,您要钱不要命,让您好好回去歇着,停业期间的一切损失他回来全都补给您,绝对不让您损失半个铜钱。” 守卫还故意学成柴隶庸的口吻,惟妙惟肖。 别说,如此嚣张的话也只有柴隶庸能说得出来。 他早就看她整日忙的晕头转向不顺眼了,封了翡翠楼的想法一直都在脑海里,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这回,柴隶庸下定决定要让她休息,别天天比男人都劳碌,他又不是养不起她。 孟海棠兴致缺缺的回去,如今闲下来了,她又不知道该去做点什么了。 翡翠楼是不能营业了,她找谁都没用,只能等柴隶庸回来。 不过,经历此事后,孟海棠也想明白了一点。她要经营三家店,又要兼顾学业,还要每天准备六十六桌佳肴,的确是分身乏术。 她每日食量惊人,体重却还是下降,的确是太累了。 孟海棠想,翡翠楼到底还要不要再继续经营下去,不经营翡翠楼她又能去做些什么呢? 她陷入沉思,双手托腮对着窗户愣神。 麻雀落在窗台盯着她看来看去,或许都把她当成了一颗不会动的大树了。 一座就是一个时辰,屁股都坐麻木了。 她换了身衣裳下楼,难得今日安静,孟长福不知在哪个温柔乡,柳翠翠出去打牌,小桃红在家闷得慌,又过了前三个月的危险期带着佣人去逛百货商场了,孟百合在上学,孟庆阳常年不在家。 整个孟家除了佣人就只有孟海棠和孟庆丰两人。 难道清闲,孟海棠决定带孟庆丰出去吃火锅,火锅店开业至今还没带他去品尝过呢。 孟庆丰乖巧,他知道孟海棠平日里都忙,所以从来不缠着她去这儿去那儿的,得此机会,他兴奋的跳起来。 “阿姐,听说那家火锅店人特别多。” “是啊,人是挺多的,味道也不错,今天就带你去好好吃一顿。”孟海棠从衣柜里挑了他今日穿戴的衣裳,“就穿这身吧。” 第198章 免得孟家名誉受损 孟庆丰虽然不受宠,倒也不缺吃穿,孟家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孟海棠还经常从外面给他带好吃的。 穿的就更不用说了,孟海棠自己不怎么添置新衣裳,他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几个月衣裳就小了,换的也勤。 她眼光好,给孟庆丰打扮的时髦,背带裤,衬衣领结,小鸭嘴帽,白袜子黑皮鞋,他生的好看人白白净净的,走在大街上那也是吸人眼球的小少爷。 富城的街道热闹,尤其孟海棠选的位置是富城最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来来回回都是人。 孟庆丰看的新奇,眼睛都不够看了。 “阿姐,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在这条街上拥有自己的店,然后阿姐就可以天天来吃,我要养活阿姐一辈子。” 人小志大,孟海棠拍拍他肩膀,“好,我相信庆丰一定可以。” 到了火锅店,管事一眼认出孟海棠,不过瞧到她身旁还有外人,立马调整称呼,“赵小姐,您来了。” “嗯,还有位置吗?” “有的,楼上还有一个包间,您先上去吧。” 管事亲自带领两人上楼,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赵小姐,这是菜单,您看看需要些什么?” 这里每一道菜品都是孟海棠言格把控的,她最是知道味道和出品,根据孟庆丰的口味,孟海棠点了一桌子。 “阿姐,太多了,我们就两个人吃不完这么些。”孟庆丰小声说。 “不多,都是涮品,又不吃主食,少了吃不饱的。”孟海棠知道他是担心钱太多,“你忘了刘姐姐是这儿的老板,我吃饭都是成本价,很便宜的。” 如此说,孟庆丰才心安。 待管事的走后,孟庆丰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阿姐,为什么他们称呼你赵小姐,你应该是孟小姐吗?” 小小年纪,观察的倒是仔细,“嗯,父亲不喜欢我整日在外面走动,为了方便行事,也免得孟家名誉受损,所以除了几个朋友外,我对外都叫赵海棠,随母姓。” “哦,原来如此,还是阿姐聪明,那我以后出门也叫陈庆丰。” 热气腾腾的鸳鸯锅端上来,一半是牛油汤底,一半是大骨浓汤底,闻着味道都想喝上一口。 火锅上菜快,没一会儿盘子摆满了一桌子,摆盘新颖的肉片,新鲜的蔬菜,还有四川火锅经典的各种内脏。 孟海棠对每一样食材的涮煮时间都把握的精准,蘸料调配的也是极佳的,孟庆丰吃的津津有味。 他第一次吃火锅,牛肉汤底辣的他合不拢嘴,额头上都是汗却还是吃的停不下来。 一眨眼的功夫,桌上三分之一的食材都被一扫而空。 孟海棠总吃,倒也尝不出多特别,她看着孟庆丰吃,心里倒是满满的。 忽然楼下传来了争吵声,孟海棠心想有管事的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她安心吃饭就好了。 等了好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大,孟海棠不免坐不住了。 “庆丰,你先吃饭。刘姐姐不在店里,我替她去瞧瞧出了什么状况。”孟海棠对他说。 孟庆丰点头,“我知道了阿姐,你放心吧。” 孟海棠匆匆下楼。 只见管事的一头雾水,金发碧眼的客人说着瘪嘴的汉文又夹杂着英文,女人也急的直冒汗。 孟海棠走过去叫住管事,“行了,这桌客人我来接待,你去忙别的吧。” 女人摊开手,表情十分的无奈。孟海棠表示抱歉,用流利的英文去同她交流,女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不断的感谢老天,让她遇见孟海棠,这是她的幸运。 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她只是要点餐,但是不懂菜单上写的都是什么,也不会用汉文说,管事还听不懂英语。 一来二去,她就急了。 孟海棠给她一一介绍,根据她的口味去点餐,女人很满意,献给孟海棠亲吻脸颊的礼仪。 “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不是,不过这儿的老板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女人的年级不大,二十出头的模样,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一身鹅黄小洋裙,头戴金丝绣的小帽,帽边插了一根长长的翠绿羽毛,革履青马,旖旎如画。 “天啊,她是多么幸运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孟海棠示意友好的微笑,“她也是很好的姑娘,你也会很喜欢她的。” 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孟海棠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那淡雅的笑容好似一抹清泉,令人神清气爽。 “我叫凯瑟琳,可你和你成为朋友吗?”她眼睛里都写着真诚。 英国女孩子是热情的,她们也很直接,喜欢谁就会表现出来让你知道,哪怕被拒绝也无所谓。 孟海棠要腼腆许多,她的国家讲究的就是内敛修养,“你好,我叫赵海棠,很高兴认识你。” 女孩开心极了,拉着孟海棠坐下邀请她一起吃火锅,“听说,火锅要人多吃才热闹,我们两个人,海棠,你也加入我们吧。” 和她同行的还有一个男人,五官立体,典型的英国美男子的外貌。他与凯瑟琳的长相有相似的地方,想必应该是她的哥哥或弟弟。 “凯瑟琳说的有道理,加入我们吧。”这是男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非常有磁性,好听的宛如播音员。 孟海棠忍不住都都看了他几眼,“不了,我和弟弟一起来的,他还在楼上等我。” 男人十分遗憾,“哦,那太遗憾了。” 凯瑟琳倒是不死心,“海棠,你可以邀请我和哥哥上楼一起用餐吗?” …… 异国文化果然还是有鸿沟,孟海棠都没反应过来,男人察觉不妥拉着凯瑟琳,“凯瑟琳,这里不是英国,你要懂礼貌。” 热情的凯瑟琳太喜欢孟海棠了,她来到这儿一年多,能和她无障碍交流的朋友几乎没有,好不容碰到孟海棠,她身上每一处都无比的兴奋。 “哥,海棠都还没说什么。” “如果不介意,两位同我一起上楼吧,这顿算我的。” 第199章 放心,阿姐会想办法的 “真的吗?”凯瑟琳笑眯眯的问。 他们对孟海棠没有敌意,她也不在乎一顿饭钱,索性就邀请他们上楼去好了。 “嗯,我没必要骗你。” “真是太棒了,海棠,你真可爱,和那些华人一点都不一样。” 凯瑟琳性格外向,爽朗,她拥有男孩子的率真,孟海棠是很欣赏这种性格的人,不难猜,什么心思都表现在面上。 孟庆丰见孟海棠领了外人,显得有些拘束,他不爱说话性格内向腼腆恰恰与凯瑟琳形成了鲜明对比。 聊天的过程中,孟海棠得知凯瑟琳的哥哥叫做大卫,她还有一个弟弟,他们的父亲是英国大使馆的领事,算是位高权重了。 “海棠,我可以邀请你来我们家做客吗?”凯瑟琳太喜欢她了,按照她说的,从来没见过比她还要有意思的女孩。 孟海棠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哪里有意思?说她古板老旧还有迹可寻。 大卫再次提醒这里不是英国,要入乡随俗,不能如此没有礼貌。 凯瑟琳不听,她就喜欢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旁的也什么都不管,她皱着眉头,“哥,你不要管我的事情。” 兄妹俩感情很好,孟海棠羡慕,“等我有时间,一定去你家拜访。” 算是结交了新朋友,凯瑟琳还要了孟海棠家里的电话号码,又主动把她家里的告诉给孟海棠,写在漂亮的本子上面送给她。 “海棠,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西方人热情孟海棠算是真的见识到了,过后,她还面带微笑,凯瑟琳是个很好的女孩。 孟庆丰全程都懵懵的,因为他听不懂英语,这让他无比自卑。 姐姐那么优秀,为什么自己连她十分之一都不如,孟庆丰垂着脑袋不语,孟海棠和他说话也都只是嗯啊的应着。 回到家后,孟庆丰把自己关在房间,他抱着枕头沉思。 他胆小懦弱,总是寻求阿姐的庇护,他已经十岁了,穷人家的孩子十岁都能够赚钱养家了,而他还一事无成无所事事。 孟庆丰越想越难过,他嘤嘤的哭起来,可哭的越凶,他就认为自己越是无能,根本不配当阿姐的弟弟。 整整一夜他都没睡,熬到天亮,顶着一个黑眼圈眼睛都是酸涩的。 他上楼,在孟海棠门前守着。 孟海棠起床准备去上课,一开门瞧见孟庆丰,吓了一跳,“庆丰,你怎么在这儿?” “阿姐,我想去上学。” 孟海棠一惊。 自从上次他被打后,孟庆丰再也没提过上学的事情,他整日就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是像个早些年间的千金大小姐。 “怎么突然想起来上学了?”孟海棠满腹疑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孟庆丰摇头,“阿姐,我不想一生碌碌无为,我也想像阿姐一样和人交朋友,也想像大哥一样成为家里的骄傲。” 好像一夜之间,这个孩子突然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事事依靠她的小弟弟了,孟海棠欣慰。 她用手揉揉他的脑袋,“我的弟弟终于长大了。” 孟庆丰羞愧,“阿姐,上次你好不容易才让父亲同意我念书,如今,会不会很费劲了?” 的确如此,孟长福在外面养女人,家里的开销要比原来高出许多,更何况小桃红的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要诞生,家里哪哪都是花钱的地方。 “放心,阿姐会想办法的。” 孟海棠想,没有什么事情比孟庆丰上学重要。而且这次她要精挑细选,私塾里的每一个学生她都要了解清楚,以免在发生上次的霸凌事件。 艳阳高照,夏日的晨光如音符一样灿烂的流动,空气清新怡人,吸入鼻腔带来的都是身心舒畅。 收拾着装,孟海棠准备去上课,孟百合已早早等候在车上,她抬起眼帘看了孟海棠一眼。 “孟海棠,你是不是很骄傲?” 孟百合许久没和她说过话,这不痛不痒的一句话问的她摸不清头绪,“二姐的话我听不明白。” 汽车发动,使离孟家。 孟百合面无表情,“没什么,就是突然有所感慨。想一想,孟家四个女儿,四妹为你而死,三妹因你而死,我也落下一辈子的悔恨,如今只有你孟海棠活的有滋有味,生机勃勃。” “二姐,你觉得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我吗?”孟海棠反问。 孟百合将目光移到窗外,“我也不知道,只能说命运弄人吧。” 抵达学校,孟海棠走进教室入座,老师还没来,戴文静悄悄的靠近,放在她面前一个铁盒子,“海棠,这是厨房今早刚烤制的小饼干,拿给你尝尝。” 依然文静乖巧,厚重的眼镜和一层厚重的刘海,但她笑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很甜,如初春第一场春雨,绵延温柔。 “谢谢。” 戴文静小心翼翼看看周围没人听角,她把声音压低了问,“海棠,我昨天看见翡翠楼被封了,怎么回事?” 孟海棠有柴隶庸当靠山,在富城还有人敢封她的店吗? 一提起这事,她还一肚子气,“没事,那天惹少帅不高兴了,他就把店给我封了,等他从驻地回来再说。” “噗嗤。”戴文静笑出声来,“没想到少帅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不过封了也好,这大夏天的若是累出病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就连她也这样说,孟海棠无语了。 敢情柴隶庸还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你俩到一个鼻孔出气了。”孟海棠酸溜溜的说。 戴文静哈哈大笑。 此情此景刺激到了郭娜,究竟怎么回事,孟海棠抢他表姐夫的事儿都忘了,这会儿还能有说有笑的? 而且,她去过戴家,那种小饼干着实美味,戴文静和她认识这么久也从来没说送给她一盒,凭什么给孟海棠那个小贱人。 恶毒的眼神流转,郭娜攥紧掌心,气的咬牙切齿。 哼,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上课期间,一切如常,孟海棠还是 第200章 难不成,你要她给你做小? 她就在想,其是翡翠楼不开,火锅店和烧烤店也足够让她衣食无忧,可她的好手艺岂不是浪费了? 一堂课结束,孟海棠出去透透气,耳边是伴随花香四溢的风声,她坐在石凳上面,向远处的青青草坪眺望。 不一会儿,一个身影走进孟海棠的视线,并且向她走来。 他是孟海棠最不想见得人,没有之一。 起身,她就要离开。而邹凯急忙加快脚步,跑到她面前拦住,“老大,我想和你谈谈。” “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你就算是要解释,也应该是对媛媛。”孟海棠没给他好脸色,甚至是厌恶至极。 言语冰冷,神情狠厉。 他们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本以为他们的爱情会开花结果,百年好合。谁知半路杀出来个温寰,搅混了一汪清水。 “老大,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我没办法,我也不想这样。”邹凯乞求的说道。 邹凯憔悴不堪,他早就没了从前的意气风发阳光开朗,眼前的男人明明二十出头,却好似经历了几十年的沧桑岁月,衰老憔悴。 孟海棠对他同情不起来,甚至见他活的不好,她心里还有点窃喜,如此,也不是只有刘媛媛一个人活受罪了。 “邹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论温寰是如何怀上你的孩子,这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实,谁都改变不了。 你可以不喜欢温寰,但你不能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至于媛媛,只能说你俩有缘无分,从今以后,也请你端正自己的态度,摆正自己的位置,别来骚扰媛媛,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从某种角度来说,柴隶庸说的对,她是个没心肝的,冷情冷血。 邹凯恍惚了片刻,哀莫大于心死,他苦笑,“老大,你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我和媛媛的未来画上句号了,难道你都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又如何?我要做的是保护媛媛,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难不成,你要她跟你做小?或者你抛妻弃子带着媛媛私奔?” 孟海棠提高了声调,一连抛出去几个质问,“邹凯,你不是小孩子了,成人的世界里是容不下任性妄为的,谁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 突然,邹凯蹲下来抱头痛哭,他一个大男人哭的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伤心不已。 他也需要找个地方发泄一通,否则,他快要疯掉了。 这一刻,孟海棠又有点同情他。 算了,怨他什么呢?邹凯只是喝醉了酒,有什么错呢? “没有什么比曾经拥有过美好更值得怀念,邹凯,向前看吧,你有你的人生要走,媛媛有她的路要走,分道扬镳,未必就见不到彩虹。” 话已至此,孟海棠多说无益。心里这道坎还是要他们自己走出来,她拍拍邹凯的肩膀以示安慰。 耳边的风停,躲在云朵下的太阳露出头来,光芒洒在她身上,她大步向前走。只听,男人带着哭腔大喊,“老大,我对不起媛媛,如果来世我愿意当牛做马补偿今生对她的亏欠。” 来世吗? 如果真有来世,她宁愿媛媛再也不要遇到他,一生无忧。 好久没见刘媛媛,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孟海棠去了她家。结果,依然被拒之门外。 “孟小姐,小姐心情不好,还是谁也不见。”佣人说道。 “好,我知道了。最近刘副官去了驻地,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媛媛,千万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才是。” “好的孟小姐,小姐门口有人二十小时轮流照看,您放心吧。” 孟海棠把带来的甜品放下,又向上看了好几眼刘媛媛的房间,这才出门。 刘媛媛在窗台前看见孟海棠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拉上窗帘,她也想见孟海棠,可见到她就能想起邹凯。 而邹凯是她目前为止最不想想起的人。 孟海棠突然闲下来倒有些不适应了,每天时间太多,需要做的事情却是有数的。 不过这也给她充足的时间去对付柳翠翠。 前段时间因为常嬷嬷的事儿孟长福厌恶极了柳翠翠,孟长福多长时间没正眼瞧过她了,柳翠翠都要记不清了。 若不是有孟庆阳,十个柳翠翠也被休了。 她自知有错在先,所以修葺老宅的事情上她必须要做到完美,给孟长福个惊喜,才有机会另孟长福刮目相看。 柳翠翠心里有数,她拿出打牌的时间去研究关于修葺老宅的事情,每一件事都亲力亲为,就差人也回到安阳亲自监工去了。 事到如今,小桃红还是对没能得到修葺老宅的机会耿耿于怀,每日瞧柳翠翠忙进忙出的,心头酸酸的,“哎呦,瞧我们太太多能干,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孟家的管家老妈子呢。” 小桃红混迹风月场,嘴皮子功夫了得,损起人来柳翠翠可不是对手。 “红姨娘,你就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当初还不是和我争的昏天暗地。”柳翠翠双腿并拢,倾斜的坐在沙发上冷笑,“呵呵,现在说这些,真是搞笑。” 小桃红扭着细腰,即便怀孕她的身材依旧窈窕,她扭身坐下,“现下我怀有身孕,这些个操心的事只能麻烦太太去操劳了。哎,我只要每天吃好喝好养好自己就是最大的事。” 细腻的小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老爷说了,要给我儿子最好的,我自己要小心翼翼的。” 柳翠翠心里对此事特别介意,从前孟家只有孟庆阳一个男儿,赵云朵那个贱人生下一个贱种,如今这个小贱蹄子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关键是孟长福特别重视她这胎,本就见不到几面,可他只要回来就第一时间去找小桃红。 气的柳翠翠牙都有咬碎了。 “别以为生了儿子就了不起了,赵云朵也生了儿子,可惜了,她是没命享清福了,而且,老爷对孟庆丰的态度你也看在眼里。” “太太不必吓唬我,孟庆丰是受了生母连累。可我的不同,老爷这个年纪得子,那得的是贵子,金贵着呢,是孟家的大喜事。” 第201章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 柳翠翠气的瞪眼,在她肚皮上戳了几眼,恶狠狠的哼道,“哼,是金贵,那红姨娘可要小心护着,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就空欢喜一场了。” 红姨娘心一颤,眉头微蹙。柳翠翠是什么人,阴险毒辣,她如此一说,反倒让她警惕起来。 她下意识起身,用手护住肚子,也不和她呈口舌之快。 看来以后吃的用的都要小心才是,万一着了柳翠翠的道可就得不偿失了。 “铃铛,铃铛。”她扯着脖子大喊。 铃铛匆匆赶来,“红姨娘。” 红姨娘把手搭在她手背上,“走,带我出去转转,这屋里头污浊呛的人喘不过来。” 随后红姨娘和铃铛去了外面,红姨娘不住的咒骂柳翠翠是贱人不得好死之类的,又千叮万嘱,以后凡是给她入口的穿的用的,一律都要排查仔细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绝对不会放过她。 经过这两日的思想斗争,孟海棠决定把翡翠楼盘出去,专心经营火锅店和烧烤店,争取两年之内变成集团化。 至于自己的厨艺,她要做私厨,非高价不去的那种。如此,她也能轻松下来,不至于累坏自己。 但还要和刘媛媛商榷后再做定夺。 转眼,八月初八吉祥的好日子,偏巧了天空不作美,乌云密布阴成了一片。孟海棠坐在卧房的阳台上看名著,这会儿被轰隆隆的雷声吓得一哆嗦。 似乎要来一场大雨啊。 没过一会儿,豆大的雨滴伴随着电闪雷鸣忽如而至,打在玻璃上都能听见巨响,孟海棠马上关上窗子,以防止雨水冲刷进来。 雨水还是打湿了她的手臂,孟海棠轻轻用柔软的毛巾擦拭,又重新放回原处。 “五小姐,门外有人找你。”女佣前来告知。 孟海棠一愣,这种天气谁会来找她啊。 跟着女佣一同下楼,厅里的姑娘孟海棠认识,是刘媛媛家的女佣,她见到孟海棠就急匆匆的跑上前去,一脸着急,“孟小姐,不好了,我们家小姐今早说要去花园转转,我看要下雨了就去给她取件衣裳,结果回来小姐就不见了,我们找遍了家里也没有小姐的踪影。”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涌上来,今天是八月初八,不正是邹凯成亲的大日子吗? “快,跟我走。” “好。” 还好,女佣知道做刘媛媛家的车来找她,否则,这会儿找黄包车都没有。 孟海棠说了邹凯家的地址,汽车飞驰前行,卷起水洼里的雨水。 雨越下越大,好似老天爷都在为此哭泣,巨雷一声一声滚过,嗡隆隆的令人提心吊胆。 八月初八的日子是邹仁泰找人算的吉日,谁知,竟然会遇到如此糟糕的天气。 没办法,四面八方的人都通知了下去,成亲的日子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温寰的心情糟糕透了,始终皱着脸,没个好脸色,这会儿穿着鲜红的嫁衣也难以掩饰她的坏心情。 “表姐,别不开心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戴文静安慰她。 温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拍拍脸,“就是大喜的日子,这样的大雨多堵心,气的我都要哭了。” “你可是新娘子,哭了就不美了,难道你不想表姐夫看见美美的你?” 每个女人都希望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留给心爱的人,温寰也不例外,她深呼吸调整心态,扯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 很快,邹家的迎亲队伍到了门口,锣鼓声伴随着雷电声,倒是响亮。 温寰盖上盖头,准备上花车。 敲锣打鼓一路热闹,抵达邹家耽误了些时辰,险些把吉时都给错过。 邹凯牵着红绸,另一端的温寰莲花步跟着,贺喜的人笑盈盈,全场只有新郎官一个人,没有笑意,甚至苦哈哈的皱眉头。 典礼仪式进行中,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还没喊出来门外传来一个女声,“邹凯。”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门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刘媛媛,原本可爱的娃娃脸硬生生憔悴成巴掌大小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满是泪痕。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刘海都在滴水。单薄的身子只穿了件薄如蝉翼的白色长裙,早已被雨水淋透。 她就那样站在雨中,可怜的好似被遗弃在路边的玩偶。 邹凯呆住了,刘媛媛又叫了一声,“……邹凯。” 声音太小,小到只有邹凯能听的清楚。他的心都快碎了,眼前那个女人才是他想要守护一生的人啊。 他说过不会让她伤心落泪,到头来伤她最深的是他,让她哭的最多的还是他。 邹凯自责的想用刀子把心剜出来。 “媛媛,你,你怎么……来了。” 刘媛媛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前,她歪着脑袋,笑吟吟的说,“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啊。” 她昂起脖颈,水汪汪的眸子望着他,“邹凯,你的新娘美吗?” 在场的宾客瞠目结舌,这是要抢亲? 今个儿算是没白来,可有好戏看了,一个个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去看去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媛媛,你不该来的。” “邹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刘媛媛不是刨根问底的人,但这次,她破天荒的不依不饶起来。 邹凯从不怕被人看笑话,也不怕温寰生气,“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美的。” 此话一出,邹仁泰脸都青了,他直接冲过去要把邹凯拉回来,结果,温寰抢先一步,把盖头都掀开了。 “邹凯,她是谁,你给我说明白了?” 温寰当着所有人的面去质问邹凯,还以为邹凯会悬崖勒马,没想到他只是轻笑一声,“我今生最爱的女人。” 什么?她是邹凯喜欢的人,那孟海棠是什么?温寰彻底懵了。 于此同时,孟海棠及时赶到,她跌跌撞撞把刘媛媛护在身后,推开邹凯,眼神警惕目光透着距离。 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 “孟海棠,怎么又是你?”温寰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孟海棠来不是和她吵架的,她压根就不去理她,而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到刘媛媛身上。 第202章 接你入府做个姨太太 孟家张灯结彩,每一处都红的刺眼,孟海棠拉着刘媛媛的手腕,发现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媛媛,你没事吧。” 刘媛媛摇摇头,松开她的手,“海棠,我没事,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祝福邹凯的。” 她撤出一个勉强的笑意,让看的人无一不心疼。 温寰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她算是屡清楚思绪,原来邹凯喜欢的女人不是孟海棠,而是她的好朋友。 她快要气死了,那上次在戴文静的生日宴上她还故意气自己,贱女人,存心和她过不去。 不行,她不能自乱阵脚,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歇斯底里的质问咆哮。 莞尔,她沉了一口气,“那就谢谢这位妹妹了。” 现场宾客众多,温寰也要顾及颜面,她不敢闹得不可开交。嫣红的唇好似滴血的玫瑰,笑容嫣然,她款款牵住邹凯的手,故作亲昵。 “邹凯,既然是来贺喜的,一会儿你可要好好安排好了,别怠慢了人家才是。” 邹凯想要松手,温寰拉的太紧,她还笑着凝视他。 看热闹人多,温寰不禁打量起刘媛媛,对着她说,“这位妹妹,无论你和邹凯以前是什么关系,如今,我们成亲了他就是我丈夫。你若是非我丈夫不嫁,等过段时间让他接你入府做个姨太太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刘媛媛这辈子第一次遇到的爱情,以无果和羞辱收场。 “温小姐,我说了,今日来我是来庆贺你们新婚之喜的。”说着,刘媛媛拿出一个盒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温寰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她倒是要看看小贱人能送什么来。 可惜,打开之后她就后悔了,是一对泥娃娃,模样陈旧。温寰心里的怒火快要压抑不住,她‘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连同盒子摔成了碎片。 “啊。”她惊慌不已,“邹凯,我不是有意的,怎么办这可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邹凯盯着地上的碎片,神情呆滞。这对泥娃娃是邹凯按照两人的模样捏成了,眼下,竟也成了这幅样子。 他心里苦笑,没了,都没了,一切都只成追忆。 “没关系,送你们就是你们的了,碎了就碎了吧。”刘媛媛小声说了一句。 她向前一步走,打量邹凯憔悴的容颜,温寰便警惕起来,“我们还有仪式要走,两位若是想观礼就请站在旁边吧。” “媛媛,我们走吧。”孟海棠说。 “嗯,我们走吧。” 来的不经意,走的轻飘飘。 仿佛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一般,宾客们也晃过神,继续步入正轨。 邹凯神色凝重,愁眉不展,错了过她,那就要错过一辈子了。愿她能找个爱她疼她的人,一生无忧无忧。 仪式进行中…… 邹凯的心也跟着死了。 孟海棠和刘媛媛出了邹家的门,雷雨停了,天边浮出一道亮丽的彩虹,孟海棠不禁得吸了一口雨后的空气,是那样的清新。 只见原本茂盛烂漫的梧桐树被雷雨吓得落了满地绿叶,盛开在路边的海棠花,指尖一碰,粉白色的花瓣也纷纷落下来。 雨过天晴,昭示着希望。 “媛媛,我们一起向前看,好吗?”孟海棠走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询问。 她灿烂一笑,透着释然和谅解,清新好看,却叫人心疼不已,“海棠,你送来的甜品我都有吃,真的很甜。” 停下脚步,刘媛媛拉起孟海棠的手,“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守在我身边。” 原来有朋友,是这样的幸福。 还好有她,否则刘媛媛真不知道怎么渡过这漫长的苦海。 回归平静,有的记忆是需要时间来淡忘的,每个人都一样,谁也不例外。 刘媛媛重整旗鼓,她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经营火锅店和烧烤店上。孟海棠和她商量了,关闭翡翠楼的事儿,她没有意见。 就这样,翡翠楼真正的关门大吉了,孟海棠又多了一个新身份,私厨。 刘媛媛认识的人多,而且都知道翡翠楼的厨子是富城独一份,那可是拿过政府认证的。 许多人慕名找刘媛媛想要询问孟海棠的下落,邀请她去自家酒楼做主厨。不过,她也解释的很清楚,说她太累了改行做了私厨,如果谁想吃她做的菜,可以请到家里去,量身定做一桌可口佳肴。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有了孟海棠的第一份生意就到了。 而且还是她相熟的人。 英国领事馆的领事,詹姆斯先生。 想到了凯瑟琳和大卫,梦海棠还有些犹豫不决,不过后来,她也觉得无所谓,便受邀前往。 风和日丽,天边连一片云都没有。 孟海棠身着一身裤装,干练潇洒。她带上自己的工具,乘坐黄包车去了英租界。 富城两大租界,一个英租界一个法租界。 相比较法租界充满了流氓和革命家,英租界里是祥和一片,而且英租界多富商,这里人都是有钱人。 有特色的一排排洋楼,彰显着英国建筑的特色,到这儿了四处可见的金发碧眼高鼻梁的西方面孔。 詹姆斯的家坐落于北侧,哪里地处安静,适合居住的不二选择。 英国人注重生活质量,他们喜欢享受一切美好。独栋洋楼十分壮观,偌大的院子里铺满了绿油油的青草,白色秋千,喷泉泳池,瞧着就让人心生向往。 穿着体面的管家都是高学识的人,他们注重礼仪,绅士行事,而且英国人的管家权利很大,不但如此,他们必须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詹姆斯家的管家三十多岁的样子,西装革履,看上去就是精英,他带领孟海棠前往厅中。 宏伟的建筑里装修也别具一格,浓重笔墨的油彩画,还有石膏人体艺术,每一处都表现了詹姆斯的品味。 “詹姆斯先生,赵厨到了。” 管家介绍孟海棠,詹姆斯把老花镜戴好了,审视一番她,“哦,是个漂亮的小姐,听说你厨艺很棒,我今晚要邀请尊贵的客人,你能接受这个挑战吗?” 第203章 你就是孟海棠? 詹姆斯的汉语十分别扭,不过要比凯瑟琳强许多。 孟海棠微笑,用流利的纯正英文回答詹姆斯提出的问题,詹姆斯眼前一亮,“不可思议,你的英文说的与我们一样好。” “您的中文可是要逊色一些了。”孟海棠打趣的说道。 英国人有一种幽默叫英式幽默,他们也不喜欢阿谀奉承,反倒是坦诚相见没有那些虚的印象好。 “没想到,辉煌的翡翠楼赵厨居然这般幽默,我真的很幸运。” 詹姆斯对孟海棠的印象很好,“赵厨,我今晚的客人很重要,就交给你了。” “当然,我职责所在。” 下午开始,孟海棠就开始准备食材,每一种类都是她亲自去挑选采买的。听詹姆斯说,今晚的客人是华人,正是如此,他才邀请孟海棠来做今晚的主厨。 一切准备就绪,她在厨房蒸煮腌制,荤素搭配包括营养都要均衡。如今她做了私厨,更要讲究菜品色泽。 看时机,詹姆斯尊贵的客人应该已经到了,管家问孟海棠多久可以布菜,她告诉管家,再过五分钟即可。 五分钟后,由詹姆斯家里的佣人上菜,最后的压轴菜品是孟海棠亲自端上来。 一共做了十六道菜,八荤八素,每一道菜都是精品。 她只是私厨,也只管做菜,“詹姆斯先生,您们用膳吧。” “哦,赵厨,我需要你的帮助。”詹姆斯先生看向她,目光略带请求,“你们的文化博大精深,我真的很难讲明白。” 眼下,詹姆斯对面正坐着一位五官立体,目光炯炯的男人。他穿着老派的中山装,坐的笔直,手掌搭在膝盖上,就像传说中老干部的做派。 “赵厨,如果不介意你能帮我们进行沟通吗?”詹姆斯又道,“你放心,翻译费我们可以另外结算。” “好。” 孟海棠站在餐桌的正中间,詹姆斯说英语她用中文翻译,尊贵客人用中文她用英文翻译。 一来二去,孟海棠知道了他的身份。 就说哪里看着有点眼熟,这话说的语气和做派,简直就同崔老太如出一辙。他就是胡省长,崔老太的宝贝外孙。 孟海棠不免多看了几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神太刻意,胡伊东看她的眼神透着探索。 这让人十分不舒服。 所聊的内容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事,詹姆斯想建一所小学,可英租界里已经没有这么大的用地。他想让胡伊东帮忙,以政府的名义分一片土地出来给他盖学校。 胡伊东的意思很简单,土地是有,但购买的土地的钱是笔大数目,恐怕他承受不起。 詹姆斯费这么大阵仗,可不是要当冤大头去花高价买地。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要胡伊东划出一块政府用地,让他盖小学赚华人的钱。 胡伊东作为省长,可不只是个绣花枕头,他拿上面领导当幌子,始终不肯松口。 一来二去,两人并没谈拢。 詹姆斯脸色难看,胡伊东倒是平静不急不躁,他好似稳操胜券,只等着詹姆斯拿钱买地。 这顿饭吃的不欢而散,孟海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也不插手其他。 直到结束,胡伊东看着她,“你就是孟海棠?” 堂堂省长认识自己? 孟海棠受宠若惊,“嗯,我是孟海棠。” “我外婆经常提起你,她夸你的手艺好,今日尝了尝的确如此。”胡伊东面无表情,看不出他究竟是和表情。 “崔老太过奖了。” “孟小姐过谦了。” 她谦虚的微笑,也没再搭话,也免得被人认为有攀附之意。随后她告别詹姆斯和胡伊东,去厨房收拾自己的东西。 所有道具她都清理干净,还有她量身定做的这个时代没有的工具,用起来方便多了。 准备好一切,孟海棠出来,管家在门前等候,“赵厨,这是属于你的佣金。” 孟海棠数了数,除了私厨之外的钱还多了一部分,按照外面最好的翻译出的价钱,詹姆斯果然说话算话。 “谢谢詹姆斯先生。” “赵厨不必道谢,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她穿过明亮的大厅,还没拉开那厚重的大门,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哦,天呀,海棠,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凯瑟琳惊呼,表情诧异,嘴巴能吞下整个拳头。 她好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还特意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你,我太高兴了。” “小姐,您和赵厨认识?”管家也惊讶了。 凯瑟琳的性格外向阳光,她浑身都散发着男孩子的爽朗,这里的小姐们都太温和,说话吞吞吐吐她不喜欢,况且,语言不通她总是急的当场就发飙了,所以,目前为止都没有朋友,每日就跟着哥哥一起出去混。 “当然,她是我这里唯一的朋友。”凯瑟琳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海棠,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我是来做菜的,今日詹姆斯先生宴请重要客人,我是他请来的私厨。”孟海棠解释道。 这么多凯瑟琳就明白了,对她流露出特别崇拜的眼光,“没想到你还会做菜,我父亲的嘴巴很毒的,一般的菜他都不会入口,看来他一定很喜欢你。” 凯瑟琳拉着她往屋内走,“都漫天星了,况且你好不容来一次,海棠,今晚留下来吧,在我们家里做客,一会儿我让管家派人去通知你的家人。” 她对孟海棠的喜欢是由内而发的,热情的像一团烈火,感染周围所有人。 “可是我……” “海棠,不要拒绝我好吗,我好不容才见到你。” 凯瑟琳向她撒娇,一个男孩性格的女孩撒娇,这对她来讲太不容易了。如此,孟海棠也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 詹姆斯得知她同凯瑟琳是朋友也非常惊讶,自己的女儿他了解,一般的女孩子她是看不上的。 不过他也很欣赏孟海棠,女儿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他很欣慰。 “凯瑟琳,你要多向赵厨学习学习,她是非常优秀的。”詹姆斯说。 第204章 你觉得和谁做最舒服? 她的手艺好,又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放眼整个富城都找不到如此优秀的女孩子。 凯瑟琳扬着嘴角,“海棠就是我学习的榜样。” 父女俩关系很好,孟海棠羡慕,她也想有这样疼爱自己的父亲,而不是孟长福那样自私自利的人。 孟海棠留宿在凯瑟琳家,原本管家给她准备了客房,不过凯瑟琳非要和她住一间,客房就空下来。 闲聊之际,詹姆斯说到了建立私立小学的事儿,孟海棠提了一些自己的小建议。 “詹姆斯先生,您要知道想要政府免费把地批给你们是完全不可能的,政府也需要资金去运转同你们也是一样的。其实,我的建议是您可以进行筹款的,以您在富城的威望,达官贵人都要给些面子,您也可以省去一部分花销。” 詹姆斯不是没想过这件事,而是这所小学是私立的高档的,收的学费也是高昂的,因此,筹集善款帮忙的人就不会多。 他陷入沉思。 晚上凯瑟琳和孟海棠盖一张被子,西方人开放孟海棠是知道的,却不曾想如此开放。 凯瑟琳的手直接捂住孟海棠的胸,用手去测量,“海棠,没想到你发育的这么好,看上去身材很干瘪啊。” …… 孟海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红着脸。 “为什么你们这儿的男人都喜欢瘦成皮包骨的女人,那摸起来能舒服吗?一点女人味都没了。” 凯瑟琳一顿吐槽,孟海棠又接不住话了。 她好似说痛快了,色眯眯的靠近孟海棠,“海棠,你这么漂亮追你的男人一定许多,你觉得和谁做最舒服?” 孟海棠的脸腾的红到了脚趾头,她紧张的皱眉,身子都不觉得向一旁移动。这女人,也太开放了。 都聊到禁区了。 “我都还没成亲,怎么可能有男人。在我们国家,女人婚前若是被那个了会视为不洁,是没有男人要的。” “啊?居然还有这种道理?”凯瑟琳不了解当地风土文化,她表情不解,“真是搞不懂,女人就视为不洁,男人却可以娶好多个老婆,生无数个孩子,想怎么花天酒地都可以,凭什么?” 是呀,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孟海棠也想问,凭什么? 总说男女平等,可从古至今男女也没真正平等过。 这就是身为女性的悲哀。 凯瑟琳叹了口气,“还是我们国家好,海棠,你知道吗我交的第一任男朋友是十六岁的时候,他长得很英俊,我们的第一次很愉悦。” 瞧她的样子好像还在回味,孟海棠在这个时代活了十八年,突然碰到这么另类的难免有些不适应。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不爱了,就和平分手了,他两年前结婚的,还有一个一岁的女儿很可爱,我还抱过她呢。” 孟海棠惊呆了,真是震撼三观的言论啊。 她可不敢如此胡作非为,若是一切任性妄为,早就和柴隶庸厮混到一起了。孟海棠还是迂腐的,她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海棠,你该不是都没亲吻过吧?”凯瑟琳好似的打量孟海棠的表情。 就好似,如果孟海棠说没有,她就成了怪物一样。 她不点头也不摇头,凯瑟琳嘻嘻一笑,看来是有了。女孩子的闺房蜜语总是听的人面红耳赤,“和我说说,什么感觉?” “我不想说。”孟海棠羞于启齿,心里是放不开的。 “说嘛说嘛,你放心,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凯瑟琳认真的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 切,这算什么发誓,西方人信奉基督教,她怎么不知道发誓是伸出三根手指的? “……很难受,好像不能呼吸了,有几次,我差点窒息……” 孟海棠犹豫再三,才说出口,此时脸颊红的堪比落日时分西边的彩霞。 “怎么会呢?那个男人也太粗暴了,他都不懂得温柔的吗?”凯瑟琳直言不讳,眼珠子在眼眶转来转去。 就是,柴隶庸何止是粗暴,他就是个变态。 想起他来,孟海棠就恼怒,心情都开始糟糕起来。 突然,凯瑟琳半个身子都爬到她身上去,“不过,他应该很喜欢你,要不他就是第一次。” 咳咳咳,孟海棠差点被自己的唾液呛到。 喜欢她? 呵呵,柴隶庸那样的暴力的人没把她的肉一口一口咬下来就好不错了。 “不说了,我要睡觉。” 孟海棠把她推下去,背对着凯瑟琳把头都用被子捂住,一点也不想听她奇奇怪怪的问题。 次日,她在家里煲了汤,自从翡翠楼关门,已经许久没给崔老太送汤了。正巧今日也无事可做,孟海棠去探望崔老太。 孟家的轿车只要孟长福出门,永远都不在家,孟海棠根本借不到什么光。 她走出去好远,才叫到黄包车,一路到了崔家,汤也凉了。 管家见孟海棠去乐呵呵的,笑的合不拢嘴,“孟小姐您可算是来了,我们老太太天天念叨你。” “我就知道她想我了,这不,汤我给她亲自送过来了。” “哎,您快进去吧,老太太想你这口了。” 孟海棠熟门熟路,对于崔家她还是十分自在的,“汤有点凉了,一会儿您让厨房给老太太热着喝。” “好,您放心吧。” 孟海棠进门,崔老太居然在厅里,瞧她眉开眼笑的样子心情不错啊。她再往前走,才发现墙壁方才挡住的死角还坐着一个男人。 昨天刚见过面的胡伊东。 老太太一眼就看见了孟海棠,“哎呦,什么大风把你这丫头吹来了?” “瞧您说的,就像是不刮风我都不来一样。”孟海棠经常同崔老太打趣,她也没有那么多礼数,挨着她就坐了下来。 崔老太如今除了她的外孙和孙子,就看孟海棠顺眼了,她自然的握住孟海棠纤细的小手,“忙晕头了吧,你都多久没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了?” “我这不是忙吗?您又不是不知道。不过以后好了,我决定把翡翠楼给关了,专心经营另外两个店。” 第205章 我可以让你做我的三姨太 在富城,她耳听八方,没有事情能够瞒得了崔老太,翡翠楼关门的事情她自然是清楚的。 “听说,是少帅给你的店封了?”崔老太反问,见孟海棠点点头她又道,“用不用我出面帮你说情?” “不用,我也是太累了。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现在我想来无事就接个私厨的生意,逍遥又自在。” “你总算是想开了,我还想你这打铁的身子还能熬多久。”崔老太心疼,每次见她都瘦弱骨柴,“真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家赚那么多钱做什么?” “我就喜欢钱啊。” 真是够世俗的,不过崔老太就喜欢她这样的,直白坦荡,不藏着掖着,独立自主的好姑娘。 “你呀,就是钻钱眼里的丫头片子。” 两人总是这般说话,用人都见怪不怪了,坐在对面的胡伊东细细品味两人之间的谈话和互动。 良久,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孟小姐,我外婆从来没这么喜欢过谁,你的地位都快超过我了。” 胡伊东是崔老太最宠爱的外孙,甚至比疼崔含更甚。崔老太开怀大笑,眼睛里都是宠爱。 “丫头,你与我外孙昨天可是见过面了。” “嗯,昨天在詹姆斯的家里见到了胡省长。” 其实,胡伊东长得算是英俊帅气,但他不苟言笑,对人的态度很奇怪,孟海棠还真就喜欢不起来。 甚至,她一点也不想看见他那张脸。 “东儿,海棠的手艺是不是一顶一的好?”崔老太把孟海棠当成自己的亲人,话里话外都透着炫耀之情。 胡伊东似乎钟爱中山装,哪怕在家里也要穿的一丝不苟,袖口的褶皱都没有。这种人,对自己要求太高,眼里是容不下一点沙子的。 深邃的黑眸从孟海棠的脚趾头移到她的面颊,最后停留在她的眼眸,“的确是不错,人也够漂亮,难怪我那弟弟对你一往情深。” 胡伊东所指自然是崔含,崔家那点事,胡伊东都清楚的很,他又问,“就是不知道孟小姐喜欢什么样的?” 听他的语气,明显透着不屑,孟海棠对他越发没有好感,看在崔老太的面子上她也不好说什么。 孟海棠嘴角微微笑意,礼貌又疏远,“我爱的人无论相貌如何身份如何,我都喜欢。” 她给了一个没回答的回答。 气氛很尴尬,孟海棠也不便久留,“老太太,我想起了还有点事,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您。” “不留下吃口饭再走吗?”崔老太还怪舍不得,“好不容易来一次的。” “以后我的时间很多,您还愁我不踏破崔家的门槛吗?”孟海棠嬉笑,把尴尬抹去。 如此,崔老太也就不多留了。 没想到的是,胡伊东起身,要求主动送她出门。 孟海棠一愣,目光盯着他,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些端倪了。女人的直觉很准,胡伊东对她没有好感。 胡伊东很绅士,这一点同崔含类似。 出了门,胡伊东突然开口,“我有太太,两个姨太太。” 孟海棠的脚停住,她一时间没明白胡伊东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有点惊讶,有点不解。 “如果你听话,我可以让你做我的三姨太。”胡伊东面无表情,随口说出。 他是不是有妄想症? 孟海棠都怔住了,明媚的阳光照在她光洁的脸颊显得那样白皙,她身材高挑,站在胡伊东面前完全不怯场。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冷笑道,“胡省长,我真不知道你是从哪看出来我愿意做您姨太太的?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接近我祖母,不是为了嫁入崔家,那目的只可能是我了,孟小姐你还想否认吗?” 得,她一开始接近崔家的确是有目的,她需要崔家作为依靠,不过后来她是真的喜欢崔老太这个人。 而且,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麻烦崔老太为她做过什么。 胡伊东脑子是不是有病,真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想嫁给他吗?比柴隶庸还要自恋,无语了。 “胡省长,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平民一个,从来没想过要高攀,您三姨太的位置还是另选他人吧。” 胡伊东有瞬间的诧异,“那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滚啊,孟海棠心里大喊。 面上又要做到云淡风轻,她真是要被眼前自恋的花孔雀气死了,即使孟海棠再有涵养,也着实是笑不出来。 “胡省长,那你自己猜去吧,恕我没时间奉陪。” 已经许多年没人同他这样说话了,胡伊东还有点不适应,“既然孟小姐没有做我姨太太的想法,那自然是好的。” 他大步向前,三两步追上孟海棠,“孟小姐,我叫司机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天色还早,我去街上走走。” 他们有权有势的男人是不是都自我感觉良好,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喜欢自己?柴隶庸是,这又来一个花孔雀。 孟海棠也是的,为什么要在赶在胡伊东还在崔家的时候来,惹一身骚。 心里郁闷,她跑去商场疯狂购物,买了许多漂亮衣裳,不过都是刘媛媛的码,她拎着大包小裹前往火锅店。 刘媛媛恢复的不错,至少笑容回来了,“海棠,你是不是把百货商场都给洗劫一空了?” “都是给你的。” “给我的?” 刘媛媛挑了几件拿起来看,果然都是自己的尺码,“怎么想起来给我买衣裳了?” “喜欢你呗。” 她累的瘫坐在贵妃椅上,气喘吁吁,脸颊都晒得通红。 “喜欢那是一定的,不过,肯定有别的原因,说来听听让我开心开心。” 休息室里,两人聊得愉快。 后来孟海棠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和刘媛媛说了,刘媛媛笑出了眼泪,“他怎么这么逗啊,你可是连少帅都拒绝的人啊,又怎么会去做他的三姨太?笑死我了,笑死我了,这够我笑上一年的了。” 孟海棠推搡她,“你别笑了,再笑我不理了。” 许久都没有这么开怀过了,刘媛媛才不会听呢。 第206章 还轮不到当儿子的管 又是一年丰收季,热情的骄阳好似裹上了面毯,也变得不那样灼人。 柴隶庸走了一月有余,孟海棠的日子过得轻松惬意,她正常去上学经营火锅店和烧烤店,生意红火又成了富城最火爆的餐饮。 孟海棠穿了件草青色的旗袍,肩膀披着纯白色披肩,她模样秀丽,五官精致,坐在沙发上但笑不语。 孟长福要开家庭会议,她也只是到场而已,不参与任何争斗。 “老爷,这一年之内你要纳两个妾室,就从未想过我的感受吗?”柳翠翠千万个不同意。 这是小桃红第一次同柳翠翠统一战线,“老爷,家里用钱的地方太多,这又凭空要多养活一个人,孟家恐怕承受不起。” “我是来通知你们,真以为我是在和你们商量?”孟长福瞪着眼睛说。 他的态度明显要比纳小桃红进门的时候坚决的多,那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他哼了一声, “太太,你和红姨娘两人一起选个良辰吉日,所有的事宜准备齐全,不准怠慢了新人。” 柳翠翠急了,“老爷,您问过庆阳的意见吗?” “老子纳个妾,还轮不到当儿子的管。”孟长福吃了秤砣铁了心,连他最看中的儿子都不询问了。 孟海棠心里冷笑,她真想见识见识,是怎样的天仙把孟长福迷成这幅德行。 这孟家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她都迫不及待想要看大戏登场。 时隔十天,孟家张灯结彩,孟长福为了不委屈新人,还在家里办了宴席,请了宾客。 柳翠翠的脸色整日都是青的,最让她抓狂的是,新人还是光明正大从正门进来的。 她是个姨太太,凭什么从正门进? 当时,柳翠翠就闹了起来,孟长福脸上挂不住,打了她一巴掌叫佣人带回卧房锁起来。 新来的姨太太是何方神圣? 孟海棠越发好奇。 当天晚上,孟长福就像吃了药一样,折腾了整整一夜,洋房里传遍的都是他的闷哼低吼,和不太清楚的夸赞。 早上起床,孟海棠迟了一步,她下楼去瞧瞧。 只见柳翠翠和红姨娘眼圈黑黑,精神状态十分不好,红姨娘不断的打哈欠。 而新来的姨太太背对着孟海棠,也看不清她的脸,但背影莫名的熟悉。孟海棠皱眉,她一步步走下楼。 “起来这样晚,成何体统?”孟长福咒骂一句。 “昨夜没睡好,起来晚了。”孟海棠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就连柳翠翠都也投过去赞赏的目光。 孟海棠坐到红姨娘身边,此时此刻才真正看清新姨娘的脸。 她大惊失色,眼睛盯在她身上移不开了。 怎么会是她? 同样,她看到孟海棠也充满了震惊,显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就是孟长福的女儿。 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孟长福疑惑的问道,“翠花,你认识海棠?” “在尧舜有过一面之缘。”于翠花说道。 哦,原来如此。 孟长福还沉浸在幸福喜悦之中,“哦,没错,海棠陪朋友去尧舜参加美食大赛,没想到天大地大,茫茫人海中你们俩居然能遇见,看来,你我当真是缘分匪浅。” 为了取悦于翠花孟长福这种不搭边的话都能说出来,他还真是越老脸皮越厚了。 于翠花是个聪明人,一听便知道孟长福估计还不知道自己女儿有多大能耐呢。贤惠的面容淡淡一笑,“老爷您就会哄人。” 她不同于柳翠翠的刁蛮任性,也不用于红姨娘的妖娆抚媚,她是贤惠的,懂得察言观色,怎么看都顺眼的良家妇女。 只是,孟海棠奇怪于翠花虽然貌美,但无论如何那也是嫁过人的,而且还有一女儿,年纪也不能同小桃红相比,他怎么看上她的? “父亲,您同花姨娘是怎么认识的?” 说到此时,孟长福脸上都浮现出春心荡漾,那模样像极了毛头小子情窦初开样子,“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翠花是我的青梅竹马。” …… 所有人都犹如惊雷。 原来孟长福一直心心念念的初恋,就是于翠花? 难怪孟长福会如此宠爱她,有句话怎么说的,男人永远忘不掉自己的初恋,哪怕死之前,他回忆起的人也有她。 果真如此,这么多年,时过境迁兜兜转转孟长福还是对她念念不忘,谁说这不是一场缘分了? 孟海棠对于翠花的印象还停留在她抱着丈夫被轰出来的样子,看如今的情况,她丈夫应该是死了。 那她女儿呢? 孟长福又了解她的情况吗? 两人均没有提及之前的事情,许是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但孟海棠清楚,于翠花不是友人。 孟长福对她千百般好,两人坐在一起,他还要牵着于翠花的小手,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爱意。 这许是遇到爱情的样子。 经早上的一面,孟海棠心中忐忑不安,于翠花知道她曾是翡翠楼的厨子,即便如今没公开,那也是一块定时炸弹。 于翠花并没与她有过多的交际,她时时刻刻和孟长福在一起,两人倒是如胶似漆,琴瑟和鸣。 红姨娘耐不住性子了,她本应该是孟长福最宠爱的女人,如今来了个于翠花,她地位不保,怕是生了儿子也不中用。 她悄悄来找孟海棠,“海棠,你倒是出出主意啊,我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被打入冷宫呀。” “花姨娘刚进门,我们还没摸清她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先等等看。”孟海棠不急于出手,怎么说对方还有自己的把柄在手上。 “还等什么等啊,难不成等她坐稳了位子在想办法?那就迟了啊。”要在一个家里有立锥之地,最好的依靠就是男人的宠爱。 小桃红没别的本事,男人就是她的资本。 “你不了解玉翠花,她可没有你看上去那般人畜无害,红姨娘,我劝你听我的,千万不要心急,否则很可能引火烧身。”孟海棠不会没摸清底牌之前就贸然行事,这不是她的处事风格。 第207章 你会怕一个姨太太? 小桃红心有不甘,又不好在逼迫孟海棠,她叹了一口气,眼珠子要飞出十万八千里去。 “哼,老爷是不是瞎了眼,怎么会瞧上人老珠黄的于翠花,气死了。”小桃红在她面前义愤填膺。 孟海棠放下手里的团扇,“她是父亲的青梅竹马,一直喜欢却一直没得到的女人。” “什么狗屁青梅竹马,要我说,就是他的不甘心作祟,等真正得到了,指不定新鲜几天就甩手不要了。” “如此,那就提前恭喜红姨娘了。” 孟海棠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于翠花不是年轻姑娘,还生过孩子,这样都能把孟长福那颗心攥紧手心,时间还不是一天两天的,要是没有点手段, 也不可能。 反正无论怎样,走一步看一步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孟海棠把这件事说给刘媛媛听,刘媛媛大惊失色,天底下还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海棠,你说于翠花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来富城啊?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刘媛媛分析道。 就连单纯的刘媛媛都看出来了,孟海棠又怎会不知。 “她如今是孟长福的二姨太,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总会弄明白原有的。而且,她若真是冲着我来的,很快她就会出手。” “那女人太阴险了,海棠,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刘媛媛担心孟海棠,于翠花来者不善,而且她还清楚孟海棠的底细,想来,她是快守不住这个秘密了。 “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我就怕你心软着了别人的道。”刘媛媛突然想起一件事又道,“对了,少帅从驻地回来了。” 柴隶庸回来了? 孟海棠如梦似醒,他走了一个来月了吧。 “他受伤了?”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孟海棠点点头,“好了,我先回去了。” 她急匆匆的离开店里,不知为何,听到柴隶庸会来的消息她的心就平静不下来了,昨天得知于翠花就是二姨太都没如此激动。 真是疯了,走在大街上,孟海棠按着心脏的位置,生怕跳动太快从口里跳出来。 突然,孟海棠的腰一紧被一股大力抱起,用极快的速度扔进车里,整个过程丝毫不拖泥带水,多余动作都没有一气呵成。 待孟海棠反应过来,汽车已经行驶出一条街。 “少帅,你是要吓死我吗?”她魂还没回来,说话都没有多大气力。 孟海棠整个身子都倚在柴隶庸怀里,他也不舍得松手,闻着她身上的清香他才觉得真实。 “想死你了。” 柴隶庸粗鲁,捧起她的脸就用力亲下去,那股浓烈的香烟味都呛人。 孟海棠嫌弃的推他,“起来,臭死了。” “屁,这叫男人味。”柴隶庸总是有自己的道理,他搂着孟海棠就不愿松手,“今晚天塌下来,你也得陪我。” 以前是可以的,但如今,孟海棠做事可要斟酌一番。 汽车在马路上前行,瞧方向是前往山涧洋房的,“不行,我父亲新迎进门个二姨太,那位二姨太恐怕来者不善,我不能和以前那般任性妄为。” “你会怕一个姨太太?”柴隶庸好奇的询问。 他的海棠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会儿居然怕了姨太太?柴隶庸不可置信,“说来听听,什么来路?” 果然是柴隶庸,一听就能听出个关键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你还记得我去尧舜参加美食大赛吧。当时这位二姨太就是其中的一名参赛选手,很有实力。 她为了拿到第一的名,设计邀请有实力的厨子去她小酒馆做客,结果第二天参赛,所有人都腹泻不止还有轻微的中毒迹象。幸亏那晚你去尧舜找我,还没开席我就跑了,否则,我也就中招了。 可惜,她费劲心思最终没算到我没事,所以,最后我拿了第一,她第二的名字因为联名举报,被取缔,奖金名次都没了。 我也是快要离开尧舜的时候,在街上瞧见被医馆轰出来的她和她丈夫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如此。想必是为了她重病的丈夫,临走前,我也给了她一笔钱,不过看目前的状况,她丈夫应该是不在了,否则也不会孤身一人来富城。” “嫁过人孟长福还当成宝贝,看样子是个有手段的。”柴隶庸轻轻道来。 孟海棠轻笑一声,“手段自然是有的,关键是,她还是我父亲青梅竹马的初恋,人到中年再次见面,干柴烈火我父亲一头就栽进去了。” 只见柴隶庸的表情说不出的滑稽,难以掩饰的笑意强憋着,着实难为他了。 “想笑就笑吧。” “呵呵,真没想到,老了老了还浪漫起来,玩起爱情了,他还挺赶时髦的。” 柴隶庸笑的放荡不羁,笑声爽朗,就连前面开车的小张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还怕孟海棠生气偷偷的笑。 “少帅,笑够了没有?”孟海棠无语了,有这么好笑吗? 柴隶庸调整了好一会儿才停止笑声,“怎么的?这就怕了你老爹的青梅竹马了?” “她知道我的底细,孟家人不知道。我还想没弄明白她来到富城的目的,若是和我无关,我们就各自安好。” “海棠,有时候你执拗的很蠢。明明和我说一声,我就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你偏偏要费那个劲儿。” 这要是换做柴隶庸,只要那个姨太太出门,拖走勒死扔河里神不知鬼不觉,什么都完事了。 孟海棠眨眨眼,“我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军阀头子。” “可你是军阀头子的女人,就要有点军阀头子女人的血性。” “你那不叫血性,那叫没人性。”孟海棠和他说话越来越口无遮拦,“况且,我也不是你的女人。” “早晚的事,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抓回来按在床上办了你。七老八十也同样。” 孟海棠是他的执念,柴隶庸一辈子都逃不掉的。 恶趣味,孟海棠翻了个白眼,“你整天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别的。” “在我 第208章 做了什么亏心事吓成这样? 狭小的空间再多一个人都没有容身之处,柴隶庸高大又不会委屈自己,他占了后排大部分位置,孟海棠逃到哪去都能被随手捞回来。 暧昧旖旎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孟海棠皱着眉头脸颊微红,柴隶庸就是个变态,每次和他说话都能把自己气死。 “你怎么如此龌龊。”孟海棠抱怨了一句。 柴隶庸轻笑,粗粝的的指腹在她滑腻的脸颊一捏,比捏一块水豆腐的感觉还要嫩,好似能掐出水来。 女人的皮肤怎么能这么好呢?柴隶庸爱不释手,又摸了好几把,许是没尽兴,又亲了几口。 孟海棠嫌弃的去擦,“脏死了,都是口水。” 好看的脸颊上亮晶晶的都是柴隶庸的口水,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惹她。 “脏?”柴隶庸揉着她的细腰,“海棠,我的口水你可没少吃,怎么不见你嫌脏了?” 真是的,他不回来,孟海棠还念着他点好,这一回来,瞬间给惹她的暴跳如雷。 换个话题,“少帅,我得回家。” “想得美。”柴隶庸好不容易赶回来,这一个多月没碰她,都快要憋死了。 他不发话,小张继续开车前行,眼看距离回孟家的路越来越远,孟海棠可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于翠花来者不善,这是肯定的。 至于为什么,要做什么,孟海棠也不清楚。 “少帅,你先放我回去。等明天白天我去找你,煮饭给你吃,好不好?”孟海棠的杀手锏。 不娇嗔的撒娇,偏偏柴隶庸爱极了她这个模样。 “哪次不是我煮给你吃?”柴隶庸抱着她不松手,抱怨了一句。 还真是,只要是两人在一起,孟海棠的手艺再好,可依旧是柴隶庸做给她吃。他不提,孟海棠都要忘了为什么做饭的人不是自己,反而很享受被人照顾的感觉。 她沉思了一会儿,“少帅,明日陪你一整天。” 孟海棠歪着脖颈讨价还价,见他还没有动容的迹象,她又道,“你今天就算是把我捆到山涧洋房,我也不会高兴,少帅,这就是你想看见的?” 良久,柴隶庸才同意,“算了,不逼你了。” 把她平安送回孟家后,柴隶庸这就回了督军府。 一个多月没见,陈爱玲是真的想他了,趁他出门的功夫准备了一桌子柴隶庸爱吃的菜,只等他回来。 远远地,陈爱玲就听见了柴隶庸的脚步声。 她激动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门响了,陈爱玲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上前,“庸哥哥,你回来了。” 柴隶庸把军帽挂上,外衣脱掉,袖口和领口的扣子也松了一个,这样才自在一些。 “嗯,回来了。” 表情严肃,是他一贯的态度。 上好的檀木装扮的起居室本就给人沉稳厚重的感觉,在加上柴隶庸高冷的态度,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陈爱玲在他面前一直都小心翼翼,不敢暴露出自己心里的阴暗,她面带微笑走过去拉着柴隶庸的手,“庸哥哥,我做了你爱吃的饭菜。” “爱玲真是长大了,都能下厨了。” 陈爱玲笑了笑,撒娇说道,“庸哥哥,你快去尝尝我的手艺吧,一点也不比孟海棠差……” 话音刚落,陈爱玲就后悔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那个贱人,她皱皱眉头,余光审视柴隶庸的表情。 只见柴隶庸的步子一顿,黝黑的目光仿佛透过她在看着另外一个人,几秒过后,他勾着嘴角冷笑一声,“孟小姐可是拿了美食大赛第一名的人,一般人怕是比不上的。” 柴隶庸对孟海棠的肯定,就是对陈爱玲的否定,她的心好似高高的捧起又被人狠狠摔在地上踩了几脚。 她攥紧拳头,好看的眼睛里充满了妒忌,只是柴隶庸先走一步看不见罢了。 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可能是阴天的缘故,就连月亮和星星都看不见一丁点。 吃过晚餐,孟海棠回到卧房,她换上睡衣,手里端着透明玻璃杯,她坐在露天阳台上小口小口的喝牛奶。 虽然没有夜景可欣赏,但清风徐来吹在肌肤上带走一丝热气还是很舒爽。 大约过了五分钟,牛奶进肚,她拢着衣襟起身准备休息。忽然,有人从身后抱住她,她吓得手中的玻璃杯直接摔到地上。 “做了什么亏心事吓成这样?” 这是今天第二次惊吓,孟海棠的心脏砰砰跳,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汗,她用手肘去推搡。 柴隶庸随了她的心意松手,一瞧她脸色都变了。 “少帅,你是不是疯了?”孟海棠压低了嗓音又道,“不是说好了明天陪你的吗?这么晚你又来做什么?” 柴隶庸才不管她的糟糕心情,这次他还专门带了几身自己的衣裳。这会儿他正堂而皇之的把衣裳整齐的挂在衣橱里。 “我换下来的记得帮我洗了挂上。”一切处理完毕,柴隶庸悠哉的坐到沙发上,翘着腿,“愣怔做什么,快去铺床啊。” 孟海棠在那气的干瞪眼,他就知道自己不敢怎么样,就得寸进尺了。 “少帅,我们说好的。” 柴隶庸摊开手,耸耸肩,黝黑的眼眸深邃精明还带着笑意,“我让你回家了不是吗?” ……的确让她回家了,可又带回了一个他。 孟海棠气的心肝脾肺都疼,又不能大发雷霆惹的孟家人注意,她心里头窝火,眼神的杀伤力极强。 目光幽怨狠厉的凝视他,就同看自己仇人差不多。 最后,还是柴隶庸扛起她给扔在了床上,“眼珠子不酸?” 他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鞋脱了,腰带解开,一只手一条腿压在她身上,“不铺床,那就这么睡吧。” 被子都压在身下,睡觉的单也没铺,孟海棠眉头紧锁,“少帅,能不能先起来?” “做什么?” “铺床。” “铺床做什么?” “睡觉。” 柴隶庸白亮的牙齿都泛着笑意,“好,睡觉好,我就喜欢和海棠一起睡觉。” 他故意说的暧昧不清,房间里空气都变了味道。 第209章 难不成你要一辈子当老处女? 服了,这人脑子里都是除了这档子事,就不能换点别的? 孟海棠无语了,她完全想不到任何理由去回复他的龌龊思想,孟海棠深叹一口气,而后,用力把他的长臂长腿推开,一个侧身从另一边逃脱。 “你起来。” 柴隶庸乖乖听话,站一边好似乖巧的孩子。 他看着孟海棠忙活,黑灿灿的长发有几缕划到脸颊,她一呼吸,长发飘逸,勾动柴隶庸心中的涟漪。 情不自禁的脚也不听使唤,柴隶庸再次从身后抱住她,大手落在她小腹上,鼻尖嗅着她修长的脖颈。 真香,真美。 怎么会有如此迷人的女人呢? 最原始的本能在叫嚣,柴隶庸的唇瓣柔软在白皙脖颈上流连忘返,孟海棠只感觉一阵酥~麻,手上的动作都停了。 “……少帅,你放手。” 刚开口,孟海棠被自己的声调吓到了,妩媚妖娆宛如摄人魂魄的狐媚。她羞红了脸,就如那火烧云。 柴隶庸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脑袋一热,猛地将她压在床上,“海棠,你可真是个宝贝。” 也不知是自己太久没见她了,还是孟海棠方才的声音刺激到了他,柴隶庸的星眸写满了渴望。 某处难受的快要炸开,他几乎是粗暴的扯碎了她的衣裳,夺走她的呼吸,然后,疯狂的诉说自己的隐忍。 孟海棠吓坏了,他即便平日里也不温柔,却从没见过他如饿狼一样。 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唇被封住无法呼吸,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被他粗鲁对待,火辣辣的疼。 太糟糕了,孟海棠苦苦挣扎都没有任何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柴隶庸趴下不动了,这时他才注意到孟海棠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海棠,我的好海棠,别哭了。” 孟海棠哭的更凶,嘤嘤的在那抽泣,泪珠噼里啪啦往下落,柴隶庸又忙脚乱,“我的好乖乖,错了还不成吗?你太美了,我控制不住,动作粗鲁了一些,下次不会了。” 柴隶庸哄她,一遍遍把她脸颊的泪痕亲掉,“你如此娇嫩,倘若哪天和你真刀实枪的,还不得把你伤到?” 她哪哪都细嫩无比,就好似碰一下都坏似的。柴隶庸真怕到时候,自己太过激动,忘我了伤了她。 “那你就别碰我,这辈子都别碰我。”孟海棠吓坏了。 他轻轻捏了孟海棠的下颌,“小傻瓜,我不碰你,难不成你要一辈子当老处女?” 她愿意,他还不愿意呢? “再说,我对你疯狂着迷,你应该开心才对,如此便能证明你是有魅力的。”纵使是万花丛中过的柴隶庸都无法抵抗住她的诱惑。 鬼话连篇,凭什么她有没有魅力要他来定义?孟海棠侧过眼眸不去看他,继续哭的来劲儿。 一来是委屈,二来是真的很疼。 火燎燎的疼,她觉得肯定摩掉了一层皮。 柴隶庸手忙脚乱,他最见不得孟海棠哭,一哭他就没辙了。他心里暗想,若是等到真要她那天,自己一定提前把眼睛蒙起来,在把耳朵堵住,否则她一哭,他还不得心疼的做不去? 心里头想着,这边还要想办法把眼前的解决。 强势掰过她的面颊,目光一冷,“海棠,你若是再哭,我就在做一次,让你哭个彻底。” 别的不一定管用,他话音落下,孟海棠的眼泪都憋了回去,瞪着圆溜溜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如果眼神能成为利器,他身上早都千疮百孔了。 “噗嗤”柴隶庸憋不住笑出声,“海棠,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 一边掐着她的小脸,一边刮刮她的鼻梁,唇红齿白笑容犹如一阵清风,他宠溺的趴在靠在孟海棠耳边,“可爱到我想把你一口口吃掉,任谁再也发现不了你的好。” 孟海棠毛骨悚然,打了个冷颤。 太变态了,孟海棠眉头紧锁,完全找不到可以回应他的语言。 折腾了许久,她也哭了许久,柴隶庸心疼她,这一夜就打算搂着睡觉。把她搂在臂弯,堂堂少帅大人竟然哼着小曲。 别说,调子还挺好听的。 孟海棠昏昏沉沉慢慢有了睡意,就在这时,传来了叫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柴隶庸立马就精神了,而孟海棠把眼睛闭的死死的动也不动,脸颊倒是腾的红透了。 撩人的声音一声一声打破夜晚的宁静,而且此起彼伏,有愈演愈烈的征兆。 孟海棠习以为常,若是她自己一人完全不耽误睡觉。可柴隶庸在身边,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且,她敢肯定,柴隶庸此刻血液沸腾,脑子里定然是那些龌龊的念头。 事实上,行动派的柴隶庸用实际行动传达了他的思想。落在她腰间的大手慢慢移到了上方,她耳朵很热,都是他吹的热气。 “海棠,你每晚入睡这般刺激的?” 手上的动作没停,而后,他又道,“真没看出来,孟长福老当益壮啊。” 听得出是反话,变相埋汰孟长福。 谁知道今晚孟长福还没完没了,刚停下来,就又开始了。孟海棠心里抓狂,死抓着被子不松手。 柴隶庸靠的更近了,“我知道你没睡,既然如此,我和你父亲好好比比,看看我们谁更有耐力。” 他带着坏笑,孟海棠头都大了。 就感觉他开始行动,她立马从床上跳起来,用被子遮住自己,眼神满是警惕。 “少帅,我还疼着呢。” 心里的气堪比火山爆发,然则,实际表现出来的不足万分之一。倘若她来硬的,柴隶庸会不管不顾任性妄为,稍微姿态软一些,兴趣他还能有点慈悲。 “小傻瓜,这次我换个位置,你用手帮我,肯定伤不到你。”柴隶庸流连于烟花柳巷,花样多的数不清,只是那些个玩意他不愿用在孟海棠身上罢了。 “我的海棠,你乖乖的,我很快的。” 骗鬼呢? 他每次至少一个小时,快个屁呀。 当她是单纯的小白兔呢? 孟海棠才不会轻易上当,她又退后几步,就是不过去。 第210章 海棠,今晚你是逃不掉的 今晚孟长福还没完没了呢,都这会儿了还没停,孟海棠脸都白了,着实是被气的。 柴隶庸就是那大灰狼,专骗小白兔的坏人。 他坐起来,靠着床头的软枕上,似笑非笑,“海棠不乖,我可要生气了。” “少帅,我真的不舒服。” “我能让你舒服,信不信?” 无论如何,她也说不过他。但让她人命过去任他摆布,孟海棠心有不甘,谁知道变态抽风兴奋起来会不会想出别的折磨人的花样出来。 孟海棠一动不动。 靓丽的黑发湿哒哒的,如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峨眉,一双丽目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 白嫩的脸颊晶莹如玉,细腻光滑的雪肌如冰似雪。她身材修长,此时,一双腿笔直纤细,在柴隶庸面前晃悠,曼妙的身材,清丽的五官无一不是诱惑。 他若是一点龌龊想法没有,那不是孟海棠有问题,绝对是他有毛病了。 “噌”的柴隶庸从床上跳下来,大步飞驰,两三步就窜到了孟海棠面前,而后,双臂圈着她的身体,垂下黑眸,“海棠,你可真美。” 他总是情不自禁想对她做下流的事情,脑袋一热,柴隶庸又像抗麻袋似的把孟海棠抗到肩膀上。 “别嚷,若是被他们听见了,可怨不得我。”柴隶庸先一步开口。 孟海棠气的用手乱捶,柴隶庸只是宠溺的笑,抱的更牢固,生怕她一折腾摔下去,那得多疼。 她气愤不已,刚逃脱牢笼,这会儿就又被拎回来。孟海棠愁眉不展,看着他唇角绽放的笑意更加郁闷。 每次都失败,柴隶庸天生就是来克自己的吧。 “手或者嘴,你选。”柴隶庸调侃她,把玩她细腻的手指,如葱白一般。 孟海棠真心装不出温柔贤惠来,“恶心。” “恶心什么?传宗接代不都需要吗,哪里恶心了?”柴隶庸笑容邪魅,他圈着孟海棠的弯腰,“你不选,那我们就两个都试试。” 耳边羞人的声音还没停止,柴隶庸亢奋,每一个细胞都在跃跃欲试。 她是疯了才会和他两个全试。 “你真是太恶心了。”孟海棠生无可恋,她闭上眼睛,上演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现实版。 柴隶庸心里欢喜,原来他和女人做只是为了生理需求,而与孟海棠不同,他是由内而发的喜悦产生的强烈感觉,似乎只有如此才能表达出内心的感受。 他还在笑,魔性的笑声在孟海棠耳边盘旋,她内心承受巨大煎熬。 “海棠,今晚你是逃不掉的。” 突然,楼下传来震耳欲聋的吵闹声,声音大到盖过孟长福和于翠花的欢好声响。孟海棠灵机一动,机会来了。 “少帅,我的去看看,等会我再回来。”她要趁机溜走,换做平时,她才懒得管孟家任何人的闲事。 柴隶庸不放人,“吵他们的,管你什么事?” “听声音应该是红姨娘和柳翠翠,我和红姨娘是盟友,她的事我得管。”为了更有信服度,孟海棠又说,“上次戴文静生日宴回来后,他们怀疑我不是完璧之身, 柳翠翠还专门找了老嬷嬷来检查我的身子,多亏了红姨娘去戴家找到戴文静来,我才幸免于难。” 她说的楚楚可怜,又像如果不去帮忙那就件丧心病狂不懂得感恩坏事,她垂着眉眼,娇媚可人,“你都不晓得柳翠翠有多坏,她和老嬷嬷串通好的,无论如何都要破了我的身,给我扣上不洁的帽子。” 只见,柴隶庸的眼神从柔情逐渐变为冰冷,剑眉微蹙,目光猩红,“竟还有这事?” 他的女人险些要被旁人检查,甚至差点破了身,柴隶庸浑身的戾气骤然升起,要杀了他们的心都有。 孟海棠也看了出来,连忙劝慰,“好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吗?都过去了。” 他勾着嘴角冷笑,“是,都过去了。” 可那又如何,动他的女人,找死。 “少帅,那我现在能下楼去看看吗?”她旧事重提。 这回,柴隶庸松口了,“是该知恩图报,我的海棠一向是个好孩子。” 他唤她孩子……孟海棠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柴隶庸起身,孟海棠‘嗖’的爬起来,撒腿就要跑,倏地,他一嗓子叫住她,“海棠。” “啊?”孟海棠心想,他这是要反悔? “记得好好感谢红姨娘。”柴隶庸依然躺好,目光深邃的凝视她的背影。 这会儿,孟海棠的心才终于放回肚子里,吓死了,还好没反悔。不过,他这说的话,也挺让人震撼的。 “嗯,我知道了。” 一溜烟,就听门‘哐当’合上,人影都没了。 待孟海棠走后,柴隶庸目光诡异,他从床上下来穿戴整齐,从露天阳台纵身一跃借助墙壁动作轻盈的离开孟家。 好似一切都如没有发生过一般。 楼下沸沸扬扬,柳翠翠和小桃红吵的不可开交,这架势,若不是小桃红怀有身孕两人估计早都扭打到了一起。 这大晚上的,惊动了所有佣人都围观看热闹。 就连大战三百回合的孟长福和于翠花也跑过来,此时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呢。 “老爷,修葺老宅是大事,你看看红姨娘都做了什么?她竟然利用自己和孟家的关系把她表哥塞了进去。塞进去就塞进去,其实也没什么,可他不能私吞材料吧。短短几天,他就私藏了两车名贵木材,若不是工头及时发现,还不知道我们要损失多少呢。” 今天晚饭过后,工头就给她打来电话,说了这事。 柳翠翠故意挑了晚上的时间闹腾,也是为了少听一点那龌龊声音,省的天天脏自己的耳朵。 这功夫,沙发上三人齐刷刷瞧向红姨娘,孟长福开口质问,“红姨娘,太太说的可是真的?” 小桃红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练得炉火纯青,她委屈的不行,手帕不断的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痕,“老爷,我虽然出身卑微,可还是知道感恩。” 第211章 您要好好安慰人家 小桃红不愧是戏子出身,那表情小动作拿捏的恰当好处,多一分过了,少一分又不够。 泪眼婆娑,嘤嘤的哭腔着实叫人心疼,“老爷带我好,这辈子我都是老爷的人,又怎么会纵容表哥如此做?” 她见孟长福的态度稍有缓和,这便凑上前去,完全不顾柳翠翠和于翠花分别坐在孟长福两侧。 她直接坐在了孟长福的大腿上,柔软的身子贴着他滚烫的胸膛,比棉花还要柔软的手指攀上他的脖颈。小桃红的声音就像只鸣翠的黄鹂鸟,一开口,哪个男人能受的了? 更何况还是没有尽兴的孟长福,如今心里那团火又被点燃,就想吃了怀里的小妙人。 “老爷,我听表哥说了,他不是私藏了那两车名木,而是觉得根本就不上这么些。所以就先放起来两车,等到时候老宅修葺好,他在拿出来质问工头。说白了,表哥就是想为我出头,他一直感觉我在孟家被太太打压,所以才……”她咬着唇,低着眉梢,“老爷,您就看在我表哥都是为了我,也没造成什么损失的份上放过他吧,好不好。” 工头是太太亲自选的人,要是工头想要贪污这两车木材,而被小桃红的表哥抢先一步知道,如此一来,他反倒成了功臣。 孟长福也是明白后宅女人争斗的伎俩,小桃红的话他就当成真的了。 长臂拦着她的腰肢,“若真是如此,那你表哥本是没做错什么事了。” 听语气,这是要放过她? 柳翠翠第一个不同意,“老爷,您就信她一面之词?红姨娘这都是为她表哥开脱的借口,您就当真了?工头我找的可是富城做有名气的,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来?” “行了,你宁可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家人?”孟长福认准的事,那就是事实,任柳翠翠长八张嘴也无济于事。 红姨娘偷偷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她悄悄看了柳翠翠一眼,这给柳翠翠气的头上都要冒烟了。 柳翠翠淡定神色,强压住心里那股火,“老爷,您就向着红姨娘吧,哪天她把家里搬空了,我看您还怎么说。” 闹腾一晚,也没闹腾出想要看到的结果,反倒惹了一身骚,柳翠翠着实胸口压着一口气。 佣人们都瞧的仔细,这会儿柳翠翠的脸都没地放。 孟海棠来凑热闹就是为了躲避柴隶庸,所以,能不开口她是不会说话的,如今事情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坐在一角看热闹,热闹结束她才方感到那种不自在,她下意识看向于翠花,正巧撞上她的黑眸。 果然,那种不舒服来自于翠花。 她对着孟海棠微笑颔首,以示友好,偏巧这种友好令孟海棠不寒而栗。她的到来,再次证明了来者不善。 于翠花恐怕才是不好对付的角色。 孟长福的魂都被小桃红勾着,现在,他脑子里就只想着一件事,好好折腾折腾怀里的小妖精。 想起她那玲珑的身段,勾人的小嘴,孟长福就心口一热。 不得不承认年轻就是好,她的皮肤身材可是于翠花和柳翠翠都比不上的。孟长福最喜欢的还是和小桃红欢好,关键是,她懂得如何去取悦他。 孟长福把她拦腰抱起,“都散了吧。” 小桃红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来,眼波迷人,“老爷,人家心里还委屈呢,您要好好安慰人家。” 撒娇邀宠,就这点,柳翠翠和于翠花就是比不了的。 “小淘气,我一会儿就好好安慰安慰你。”他满脑子都是那些荒淫事,也忘了刚刚娶进门的青梅竹马。 要走了,从于翠花身边走过,孟长福才想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翠花,红姨娘她怀有身孕今晚又受了惊吓,我得去陪着安慰安慰,明晚我再去你房里补偿你。” 说的像真事一样,当在场所有人都是傻子呢? 柳翠翠只等着于翠花出手收拾小桃红,谁料,她只是微微一笑,温柔大方,贤惠得体,“老爷您去吧,红姨娘的确需要安慰的。” 这一幕,惊呆了柳翠翠。 她是新宠,怎么任由别人压在自己的头上?她脑子坏掉了吗? “还是我的翠花懂事,快回去睡吧,明天我带你去游湖。”孟长福温柔待人,眼神里都写满了宠爱。 “我知道了老爷。” 这一切,孟海棠都看在眼里,她心想,孟长福对于翠花是用心的,也是喜欢的。但男人的劣根性让他们把情感和需求分的清清楚楚,即便不爱,也可以耳鬓厮磨。 最后,孟长福抱着小桃红走了,厅里留下柳翠翠和于翠花面面相觑。 柳翠翠容不下小桃红,自然也容不下备受宠爱的于翠花。 于翠花要走,柳翠翠直接叫住她,“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这股气憋着心窝要郁结的,她可要找个地方发泄出来。 柳翠翠走过去,站到她面前,“花姨娘,我是孟家的大太太,无论你多受宠爱,也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别忘了尊卑。” 给个下马威,柳翠翠也知道捡软柿子捏。 孟海棠看在眼里,只觉得她是真傻,十个小桃红也不比上一个于翠花的心机。越是看似软弱可欺,就越是危险。 柳翠翠真是年纪大了,智商手段都逐渐退步。 “太太说的是,我都记下了。”于翠花不发作,依旧保持贤惠温柔,“太太若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去休息了。老爷说了,明个儿要带我去游湖的。” 话语不咸不淡,也没有攻击性,却给柳翠翠一击。 孟长福带走了小桃红,记得起要补偿于翠花,唯独把她这个正室给忘到九霄云外去,怎么叫人不恼? 心底伤的一片片的,柳翠翠拧着眉梢,眼看着于翠花越走越远。 待到于翠花身影消失,她恶毒的咒骂,“一个两个都是狐狸精,勾人的贱女人,大着肚子也不消停,也不怕孩子流了,哼,我倒要看看你们都能得意多久。” 第212章 你的位子早晚都要易主 她杵在那,目光注视着于翠花离开的方向,眼神充满了嫉妒与憎恨,在她心里就是她们勾引了他的丈夫,就该下阿鼻地狱。 骤然一声,“得意多久,也不是太太说的算的?” 柳翠翠一抖,她转身这才想起来孟海棠还没走呢,被她看了这么久的笑话,柳翠翠心里别提多郁闷。 “孟海棠,你来凑什么热闹?”她皱着眉头,恶言相向。 孟海棠无所畏惧,她嘴角挂着浅笑,曼妙的曲线玲珑优雅她一步步走向前,停在柳翠翠身旁。 “人这么全,缺我一个多不好。”她故意奚落柳翠翠,“太太,如今你总算明白人老色衰的含义了吧。” “你,孟海棠,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柳翠翠窝火,家里的人越来越多,可全都是她的敌人,如今,她的处境十分尴尬。 “太太有什么不敢的?”她冷声讽刺,抛了一个不屑的眼神,“这家里除了父亲你最有权力,可惜了,就剩一个空名头,这孟家除了几个佣人还有谁把你当太太?你真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年前的孟家太太呢?” 话糙理不糙,柳翠翠不想承认也没用,事实摆在眼前,“那也用不着你来叫嚣。” 深更半夜,窗外漆黑一片。 厅里的水晶灯明亮照人,光影印在她的脸上,每一丝表情都逃脱不了孟海棠的眼睛。 “太太,我们打个赌,你的位置用不了上三个月便会成为花姨娘的。” “你凭什么这样说。” 柳翠翠恐慌,她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这太太的位子,若是连这都没了,她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孟海棠莞尔一笑,“就凭父亲对花姨娘的那片爱意,你的位子早晚都要易主。”“不知太太何曾见过父亲看哪个女人的眼神充满柔情?花姨娘的容貌虽数上等,可挨不过岁月的洗礼,如此,她又是仗着什么得到父亲的宠爱呢?太太你也不是傻子,仔细想想自己的处境,做好日后的打算吧。” 她抛下一席话甩手离开。 孟海棠不为别的,就是要让柳翠翠知晓她最大的敌人是于翠花,而不是自己,最好把全身的伎俩都先用在于翠花身上。 这样,孟海棠也能稍微放松警惕,暗中在观察一番。这个女人,来到富城的真正用意。 女人的直觉总是准的,孟海棠不得不防着她。 她一步一步上楼,步伐倒是越走越慢。前有狼,后有虎,她一开门就又是虎穴了。 孟海棠停在门口,叹了一口气,许久,她才拉开房门。 房间里漆黑一片,他自己无聊睡着了? 那岂不是更好。 孟海棠蹑手蹑脚走到床边,离近了才发现,柴隶庸不是睡了,而是早就跑了…… 这厮,也不知道他没事折腾个什么劲儿。 终于可以放心入睡,她踏踏实实睡得香甜。 数日后,阳光明媚的午后,戴文静约了孟海棠喝茶,正巧,她也想把刘媛媛介绍给她认识。 富城可以喝茶的茶楼的许多,戴文静则选了个可以一边听戏,一边喝茶的地方。 按照她说的,听她那些哥哥说的,如此才有意境。 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坐在戏院喝茶听戏,的确少见,不觉间有人便多看了几眼。 刘媛媛知道戴文静是温寰的表妹,心里有一点别扭,好在戴文静情商高,她也知是温寰委屈了刘媛媛。 所以,这一见面,戴文静就表明了态度。 “媛媛,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戴文静为人和蔼,她社会地位高但从没有架子,“我带我表姐向你道歉。” “事情都过去了,戴小姐不必说什么。”刘媛媛看开了,不是自己的强求不来,哪怕没有温寰可能也会因为旁的事情。 没有缘分,谁也怨不着。 她一笑而过,笑容却要比从前成熟许多,“很高兴认识你,文静。” 孟海棠点了几个糕点盘,有点了一壶大红袍。 大红袍的茶味重,味道有些许的苦涩,戴文静品了一口,差异的望向孟海棠,“海棠,你竟然喜欢这种味道?” 女人品茶的不多,但多数都以清淡的绿茶或者养人的花茶为主,孟海棠的喜好实属与众不同。 “哦,不喜欢我们在换一壶别的。”孟海棠说道。 其实她不怎么喝茶的,点茶的时候,脑子里想到的就只有这一种,因为柴隶庸平日里的就只喝大红袍。 往深了想,还真有些恐惧。 他的喜好已经蔓延至她的生活,孟海棠想要轻松脱身怕是要多了些负累。 “我就说说,没说不好喝。仔细品尝,味道厚重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戴文静情商高,说起话来总是叫人很舒服。 三人喝着大红袍,一边听戏,一边聊天,很快刘媛媛和戴文静也熟悉彼此。她们都不是有心计的人,是能够谈得来的朋友。 说着说着,刘媛媛提到了今早看见的报纸,“你们俩听说没有,西郊发生一起命案,死者是一名五十左右岁的中年妇女。听说以前还是宫里的教导嬷嬷呢,也不知道得罪了谁,死的那个惨啊,肚子里女人的东西都被摘了出来,就仍在她身边。” 孟海棠一阵恶寒,女人的东西,可不就是子宫吗。 而且这个教导嬷嬷多半就是刘嬷嬷无疑了,她紧蹙眉头,心里头说不出的恶心,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戴文静看了孟海棠一眼,想必心中也有了判断。 “出门可得小心一点,这世道太乱了。”刘媛媛惶恐,警惕的说道。 孟海棠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台上唱的什么她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刘嬷嬷的死状。 “海棠?”戴文静询问,“你没事吧。” 孟海棠撤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她轻轻说道,“我没事,挺好的。” 戴文静多聪明的姑娘,手指捻着一块桂花糕,小口小口的吃,漫不经心的说,“许是那老嬷嬷做了什么烂心肝的坏事,否则,也不会死于非命了。” 第213章 你真是我的解忧花啊 “那倒是,一看死相就知道是复仇,哎,也不知道她得罪了什么人,巡捕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破案。”刘媛媛说。 破案? 不存在的。 先不说柴隶庸做事滴水不漏,绝不可能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就算是被查到同他有关,巡捕房的人敢去抓他? 这之后,她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出了戏院,孟海棠就先回家了,她实在没心情去干别的。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到家,孟家已经急的团团转,孟长福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愁眉不展不断叹气。 体贴入微于翠花给他擦拭额头的汗渍,表情满是担心之色。 小桃红则不一样,她是巴不得柳翠翠死在外面,“老爷,太太就是咎由自取,她好端端的豪门太太不当,非要去赌场混,这不是平白给人添堵,给我们孟家抹黑吗?要我说啊,就不用去管她,想来这是富城,赌场的人也不敢真把太太怎么样了,顶多是吓唬吓唬咱们。” 孟长福吹胡子瞪眼睛的,手边能摔的全都摔个稀巴烂,“没用的贱人,整日就会惹是生非,死在外面热才好,免得我看见添堵,在弄出点幺蛾子把我们孟家都搭进去。” 气氛严肃,佣人们就连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真皮沙发上孟长福攥紧拳头一拳砸下去。 右手边的于翠花双手捧起握住,好似有多疼一样。 孟长福心里得到一丝安慰,反手握住她的手,“翠花,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老爷,我就是个姨太太,这些事我没权利过问的。”于翠花小声说道。 她就是如此,总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于翠花总是恰当好处拿捏得当。 孟长福欣慰,“可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如此,于翠花才说出自己的想法,“老爷,太太是您的结发妻子,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无论太太做了多荒唐的事情,作丈夫的都应该在第一时间给与帮助和理解。这也不枉你们夫妻一场,也不会辱没了我们孟家的家训,外界也只会传颂老爷伉俪情深,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她的声音属于耐听的,轻柔不做作,咬字清晰又不会让人感觉针对性太强。 孟长福愣了一秒,而后神色都充满了喜悦和称赞。这才是太太该有的气度,孟长福悔不当初,越发觉得柳翠翠差劲。 “翠花,你真是我的解忧花啊。” “老爷,我就是实话实说,想必,您心中也是同我一样的想法。”于翠花淡淡的笑容,配上她清丽的长相和清雅的打扮,宛如不染尘世的仙子。 孟海棠还没搞清楚状况,可她算是看清了于翠花这个人。太聪明,太会说话,她把孟长福握在掌心,吃的死死的。 “正是,正是。” 孟长福长臂把她揽入怀中,这种情况下依旧还能笑的出来。 其实,如果不是于翠花的一席话,孟长福是决定不管不问的,柳翠翠活该,死了也都是自找的。 不过,于翠花说完他也觉得十分有道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取悦于翠花,让她感觉自己没有所嫁非人。 孟长福决定好了,这就打算去准备赎金,可转念一想,那可是一千块大洋啊,他是能拿的出来,但肉疼啊。 思虑了一会儿,孟长福决定先给孟庆阳打个电话,问问他那有多少,两个人凑一凑,也能替他分担一些。 孟庆阳得知此事,直皱眉。 “母亲怎么能去赌场呢?她这是要让我颜面扫地吗?” 他得知此事,第一反应不是想办法去救人,而是想着自己的面子,孟海棠在旁偷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谁说不是呢,你母亲越发不像话了,我现在是管不了她,你有空回来好好点点她,让她有个当家主母的样子。” “我知道了父亲。”孟庆阳突然又想到,“对了父亲,你通知巡捕房了吗?” “没有啊,赌场那些个人都是亡命之徒,巡捕房的人也不敢管,再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点孟长福想的倒是透彻。 孟庆阳松了一口气,还好,事情没有闹大,否则,闹得人尽皆知他的面子是真被丢尽了。 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样的母亲。 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先把她救出来再说,他和孟长福一人拿出五百块大洋,凑齐了一千块大洋,打发佣人去赎回柳翠翠。 之后,孟长福这就带着于翠花出去参加游园会了。 孟海棠了解个大概,她又询问了小桃红详细的细节之类的。 原来柳翠翠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赌瘾,这次去赌场,欠的钱实在太多了,就赌场的人扣下,让人通知孟长福带上欠款去换人。 她不就是喜欢打牌吗?怎么还沾上赌了? 孟海棠有所怀疑,却也没说什么,“红姨娘,我带了糕点,你要不要尝一尝?” 回来的路上,正好走到孟庆丰喜欢的糕点店前,就给他买了些,红姨娘在,她怎么也要客套一下。 红姨娘摇摇头,“我胃口不好,最吃不得这些甜腻的食物。” 孟海棠理解,十月怀胎不易,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也能理解。她笑了笑,把糕点拎上楼拿去给了孟庆丰。 她在屋里陪孟庆丰坐了一会儿,姐弟俩谈天说地,聊得不亦乐乎。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听动静,是柳翠翠回来了。孟海棠叫他在房间里待着,哪也别去。 她悄悄走下楼,就听见一顿哀嚎声。 “太太这是怎么了?”她询问佣人柳翠翠的情况。 佣人告诉她,“那些人太狠了,许是瞧咱们凑钱的时间太长了等的不耐烦了,就切了太太一根指头。人家都说了,要是在晚一会儿,没的就是胳膊了。” 看样子,已经去医院包扎过了。麻药过后,柳翠翠疼的嚎叫,大骂,完全不顾及周围的人和自己的形象。 孟海棠仔细看过去,的确,左手的小拇指没了。 如果不是断指,孟海棠还不能确定这事儿与柴隶庸有关呢。 第214章 你斗不过她们的 如今的柳翠翠左右手都缺了一指,看着倒是对称不少,孟海棠冷眼旁观,对柳翠翠她可没有什么内疚感。 不过,同刘嬷嬷相比,柳翠翠应该偷着乐了。 她哼哼唧唧一整夜,扰的整个孟家都不得安宁,尤其孟长福他年纪大了本身睡眠质量就不好,这会儿黑着眼圈气的冲入柳翠翠的房间大骂。 让他损失五百块大洋,又害他一夜没睡,孟长福心里窝火他抡起拐杖都想抽她一顿。 “柳翠翠,你还有脸叫啊?孟家为你损失了多少钱,你心里没个数吗?”他瞪着眼珠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断你一根指头都是轻的,要是我,两只手都给你砍了,看你以后还赌不赌。” 华丽的卧房,墙壁上还贴着名画,丝绒地毯上的花纹精致艳丽,呈现出不一样的高档出来。 可在怎么好,也成了柳翠翠独守空房。自从两房姨太太进门后,这还是孟长福第一次踏入这间卧房,不过,却是为了骂她。 柳翠翠心里难过,手指还疼,憋屈的痛哭流涕。到使得孟长福更加心烦,他皱着眉头,“哭哭哭,就知道哭,在哭你就给我滚出去。” 他对她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只有厌恶。 “老爷,若这事发生在花姨娘身上,您也会如此破口大骂吗?”柳翠翠哭丧着脸,眼睛肿的像个核桃仁一般。 孟长福心想,就凭你也配和翠花比? 他冷哼一声,“哼,翠花才不会同你一样,这次若不是她劝我救你,你以为我会管你的死活?” 柳翠翠从没想过是于翠花求得情,但她心里不但没有感激,反而更为警惕。她想起了孟海棠说的话,瞬间寒意蔓延全身。 孟长福真要把于翠花那个二手货扶正?不,不可能,他最看重孟家的颜面,绝对不会让一个寡妇成为孟家的正室。 而后,孟长福甩出一句话,“行了,你安心养伤吧,最近孟家的所有事宜都交给红姨娘和花姨娘处理,你管好你自己就得了。” 她瞠目结舌,孟长福这是要先夺权?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她的位置也要拱手相让了? 不,不行,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老爷,我没事的,都是小伤。家里的事情我还是可以处理的好的,你相信我。” “相信你?笑话,你让我相信一个赌徒?柳翠翠莫不是你打算让我等着你把孟家掏空败光了?” 孟长福讥笑,她还有脸掌家? 也不瞧瞧自己如今是什么德行。 “老爷,我就是一是鬼迷心窍才去赌场试试的,真的是第一次去。有了这次的教训,我以后再也不敢踏入赌场半步。况且,我掌家多年,这会儿花姨娘和红姨娘突然接手一定会手忙脚乱的,到时候若是在出了岔子该如何是好啊。” 柳翠翠不死心,她落到如今的下场,留不住孟长福的心,留不住他的人,掌家权利在移交出去那她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对了,她还有儿子。 柳翠翠灵机一动,拿孟庆阳说事儿,“老爷,庆阳是我亲身骨肉,倘若我的掌家权利都没了,你让外人怎么看待庆阳呢?” “放心,孟家的一切出面活动还都是你,只是让你轻松轻松。”孟长福心意已决,“就这么定了,若是有其他变动日后再说。” 他气冲冲的甩手走开,留下柳翠翠一人愣在原地。 中午,艳阳高照,柳翠翠的房间热遮了窗帘布,也没开灯,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孟百合来给她送药,她看着柳翠翠的模样还是心疼不已。不爱言语的她,也动了恻隐之心。 “母亲,你也不是无知的女人,怎么就会去赌场赌钱呢?” 孟百合一边喂她,一边说道。 柳翠翠恶狠狠的瞪她,手臂一抬,整完汤药打翻在地浸透了地毯,“孟百合,你还是不是我的女儿,我如今这样你还落井下石的质问我?你还是不是人?” 她变得不讲理,歇斯底里的咆哮就像是疯妇,柳翠翠戳着孟百合的心窝子,“你若是我的女儿,就该和我站在统一战线,去对付那几个小贱人。可不是整日窝在什么教会,像个傻子一样冷眼旁观。” 柳翠翠恨铁不成钢,从前那个孟百合到哪去了?她恨得咬牙切齿,实在是太气,揪着孟百合的手臂,使劲儿的拧。 孟百合疼的脸都扭曲了,倒也没动,“母亲,您心里有火就发出来吧。” 她是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的,找到了可以发泄的人,柳翠翠连掐带拧的,把孟百合胳膊上弄的青一块紫一块。 “哼,我说的话你听没听见?” 孟百合不解的看向柳翠翠,“母亲,一家人和平共处不好吗,你为什么非要和她们斗?你斗不过她们的。” 她就是看明白了,斗来斗去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滚,孟百合你给我滚远点,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柳翠翠指着孟百合大骂,她是真的要被气死了。 孟百合起身,“母亲,一家人以和为贵,你好好想想吧。” 独木难支,柳翠翠瞧着两只手上的残缺抱头痛哭,她恨呀,心里恨极了,最终她把一切责任都归咎到红姨娘和花姨娘身上。 若是没有她们,孟长福也不会对她如此绝情,这个家还是她的。 血红的眸子满腹怨恨,她注视着关闭的房门,“都是你们害的,那你们就都去死吧。” 孟海棠坐在沙发上欣赏柳翠翠的哀嚎声,昨晚孟家人都没睡好,唯一她睡得香甜,她从未听过如此顺耳的声音呢。 她沏了一壶茶,悠哉的品尝。见孟百合下楼,便邀请道,“二姐,喝杯茶降降火气。” 孟百合微微皱眉,慢慢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孟海棠,母亲去赌钱是不是又是你的手笔?” 她的手怔了一秒,“二姐,你也把我想的太神通广大了。” “不是最好,否则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孟百合对她说。 柳翠翠再不好,那也是生她养她的母亲。 第215章 少帅,你还和狗吃醋? 柳翠翠从赌场回来的第三天,孟海棠看够热闹立马去了督军府。 督军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是认识孟海棠,她畅通无阻,想去哪,都可以。按照他们的说法,孟小姐是少帅的心肝宝贝,只要孟小姐高兴那少帅脸上就有笑模样。 时间久了,孟海棠也习惯了他们的说话方式,在督军府也没了从前那种排斥和害怕。 不巧的是,少帅不在督军府,听亲信说,他去了犬场。 “孟小姐,犬场不远的,您若是找少帅有要紧的事,我送您过去就成,也就五分钟的路程。”亲信说道。 孟海棠点点头。 犬场,顾名思义就是养犬的地方。 孟海棠爱狗,从前她还是美食主播的时候家里就养了一只金毛,特别温顺听话,她去超市采购食材,经常都是爱犬叼着购物袋和她一路回去。 听说柴隶庸去了犬场,她自然是要去好好瞧上一瞧。 说是五分钟路程,其实是驾车,若是徒步怎么也要十五二十分钟左右。车停在了犬场外,孟海棠说自己进去找他就行。 亲信开车返回,孟海棠从一旁的小门走进去犬场,一进门,就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的犬吠,声音洪亮颇有气势。 整齐排列的铁笼子干净无比,笼子里的狗都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看着她,伸出长舌头口水飞流直下,各个凶狠。 有几个笼子却是空的,孟海棠又走了一会儿,发现一片空地。 男人身材颀长挺拔,他站在阳光下,光芒拉长了他的身影,深邃的目光藏在袅袅的烟气中,不知所踪。 他不经意抬头眸子,邪魅的笑容绽放,指尖的烟蒂也被他扔在了脚下,“你来了。” 柴隶庸把军帽一扔,那热情的阳光爬上了他古铜色挺拔的嵴梁,汗珠子打湿了一整片的衣襟。 他拍拍身边的猎犬,“大飞,去把那个女人接过来。” 叫大飞的猎犬摇着尾巴锁定孟海棠,圆溜溜的眼珠子好像还在确认,柴隶庸又道,“就是她,难道你还看见了有第二个女人不成。” 大飞接到命令,一溜烟的窜出去。一口叼住孟海棠的裙摆,扯着她向柴隶庸的方位走去。 大飞完美的完成任务,柴隶庸赏它一块肉。它摇头晃脑的在柴隶庸面前走来走去,一会儿又瞧瞧孟海棠。 有灵性的狗叫人爱不释手,孟海棠喜欢的紧,她伸手去揉它毛茸茸的头,“你叫大飞,这名字可真土。” 大飞或许也这么想的,呜鸣了一声,十分配合。 孟海棠笑容灿烂,眼睛里都是笑意,“少帅,大飞真有意思。” “我养的狗,自然非比寻常。”柴隶庸傲娇的像只花孔雀,“狗的主人,可是更有意思的。” 柴隶庸扭过孟海棠的肩膀,让她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你来找我的,还是来看狗的?” “少帅,你还和狗吃醋?”孟海棠的眼神还不忘偷偷又去看它。 “大飞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我为什么要吃醋?”柴隶庸信誓旦旦的说,而后,猛地把孟海棠腾空抱起。 大飞好似还没和孟海棠玩够,伸出爪子跳起趴在柴隶庸腰上,汪汪的叫。 “海棠,大飞很喜欢你,我还从未见过它对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如此亲近。” 大飞配合又叫了几声,柴隶庸瞪了它一眼,“她是我的女人,滚回去找你的妞妞去。” 一下,大飞就老实。 耷拉着耳朵,呜鸣的甩甩尾巴,可怜兮兮蹲下也不敢靠近了。 “妞妞是谁?”孟海棠好奇的问。 “妞妞是它媳妇。” …… 孟海棠真是无力吐槽柴隶庸的起名能力,真的是,差到没朋友。 他迈着大步朝不远处的休憩区走,铿锵有力的步子踏在沙子上,溅起一地的灰尘飞扬。 他是个享受生活的人,犬场后面是一片翠绿的湖,湖面上他叫人建了处凉亭,倒影映在水中央,于世而独立。 他亲自撑船载两人过去,孟海棠恐水,她也不怎么往水下看。 抱她上了凉亭,感受湖面的微风和清凉,还有一望无际的碧水连天,别有一番风味。 “少帅果真是会享受。” “人活着不享受,死后会觉得亏欠自己。”柴隶庸没放手,他直接抱着孟海棠入座。 他就喜欢这种抱她入怀的感觉。 孟海棠的交叉放在胸口,“你的歪理一大堆。” 阳光照在波纹细碎湖面上,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亮的碎银,又像被揉皱了的绿锻。 清风吹起了她鬓角的碎发,水眸就如这波光粼粼的湖面,生动又迷人,柴隶庸的指尖将她的碎发整理好,触碰到她光滑的脸颊,就好似牛奶一般丝滑。 女人生成这个样子,老天真是对她格外恩赐,“怎么想起主动找我了?” “刘嬷嬷死了。”她说的很平静。 “我知道的。”他回答的更平静。 孟海棠又道,“柳翠翠又断了一根手指。” 柴隶庸回答,“嗯,这样看着也对称了。” “都是少帅的手笔?” “海棠。”柴隶庸轻声唤她的名字,冰凉的指尖好似卷起湖水的风,“你是专程跑来质问我的?” 质问谈不上,刘嬷嬷虽然死相惨了点,可终究是咎由自取,想必,她之前也害了不少好姑娘。至于柳翠翠,她更不值得同情。 朱唇榴齿,的砾灿练,孟海棠垂着眉眼轻轻摇头,“那倒不是,我来就是想谢谢你的。” “谢我?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柴隶庸诧异,他的海棠一向是个没心肝当,这次居然有心了?他拄着侧脸,悠哉的看她还能说什么。 “你对我好,我都是知道的。”孟海棠语气放柔,低眉顺眼,“少帅,我没你想的这般冷血。” 哎呦,这话说的,柴隶庸心里又甜甜的,像灌了迷魂汤一样。 “海棠,我认识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心里头欢喜,只不过他脑袋清醒着。他手臂一松,孟海棠平躺到他怀里,黝黑的眸子睨着她,“说吧,还有什么事求我?” 第216章 我就把你扔下去喂鱼 柴隶庸盯着孟海棠好一阵,她眼睛都酸了,他怎么就知道自己有事相求?她的表情如此不真诚? 哎,孟海棠叹了一口气,就是个泄了气的皮球。 “是有那么一点点小事。” “多小的事?”柴隶庸饶有兴趣的说。 他的女人,他还能不了解吗?高傲的像只孔雀,若不是有事相求,她恨不得躲得远远地。 “少帅就是睿智。”孟海棠又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弟弟想上学,上次的事儿您应该也听说了,所以这次我想给他找一个放心的,而且,还得让孟长福同意才行。” 找学校倒是不难,难的是后者。 她心里有点谱了,只不过真要等到建成了落实了,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你弟弟,不就是那个胆小懦弱的小子吗?他不是不想上学了吗,你怎么又要给他找学校?” 孟海棠不太高兴,不过,柴隶庸说话一向是不中听的,他此言也的确是孟庆丰的性格。 “前段时间他又和我提了一句,想要上学,我想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想着找个好点的地方。” “不是我说你,你弟弟要是能有你十分之一的气魄,都不至于是现在这般一事无成。” “他还小。” 柴隶庸冷笑,“小?海棠,你知道穷人家十岁的孩子都能养家了吗?都能洗衣做饭照顾家里了吗?我的海棠,你知道我十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吗?我都开始杀人了。他十岁,还真是够小的。” 柴隶庸的讽刺不是没道理,孟海棠心里也清楚,孟庆丰这样不成,他总有一天要走向社会,到那个时候该怎么办? “……那我能怎么办?” “呵,要我说你也别送他去上什么学,你都不如被他送到我的军营里去,晾他个两三年,准保脱胎换骨。” 孟海棠皱眉,推他起身,横眉冷对,“不成,我不同意。” 军营那种地方别说是他了,一般人进去都要脱层皮,她可舍不得孟庆丰去那遭罪。 “我就想让他好好读书,有个学问,等到时候在政府谋个一官半职,吃公粮有什么不好的。” 二十一世纪多少人破了头想当公务员,这个肥差,从古至今都是眼热的。 柴隶庸都被她天真的想法说笑了,“我的海棠是有智慧的女人,怎么到了孟庆丰的事上,就变傻了?” 他的手黏上来,攥住她柔软的小手,“政务部就是好待的地方了?那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血腥地儿。” 政客们的手段都是玩阴的,表面和你称兄道弟,背后捅刀子的大有人在,没有头脑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的一席话,把孟海棠点醒了。 是她想的过于简单了啊。 “在容我想想吧。”她轻声说了一句,表情不太愉悦。 好不容见面,柴隶庸不会让任何不好的情绪横在两人之间,他捧着她的小脸毫无征兆的吻了下去。 孟海棠都没回过神来,呼吸已经被夺走了。两只小脚乱踢,小手也不老实的捶打他结实的胸膛。 柴隶庸被她惹烦了,先松了口,“再乱动,我就把你扔下去喂鱼。” 好凶的语气。 没等她回嘴,他又继续之前还未完成的长吻,许是姿势不舒服,大手拖着她的细腰压倒在石桌上,如此,也方便他行事。 唇齿相依,都是彼此的气息,孟海棠骨头都软了,双手有气无力的垂在石桌上。 柴隶庸领口的纽扣扯开,露出一块结实的小麦色肌肤,性感无比。他点了一支烟,还故意把烟气吹到她身上。 孟海棠嫌弃的瞪眼睛,整理自己的衣襟,“少帅,你是不是无时无刻都在发~~~情?” 这要不是在户外,她一直做最后的防线,恐怕柴隶庸裤子都脱了。 她没有好脸色,柴隶庸乐呵呵。 “我就看见你才发~~~~情的,海棠,你多幸运。” 放屁,臭变态,人渣。 孟海棠心里把他骂了一个遍,瞪眼不说话,任他一个人在那讥讽嘲笑。 柴隶庸笑容不减,跨出一个大步从身后抱住她,然后,也不知道他从哪拿出一沓钱来,“答应封你翡翠楼的补偿,只多不少。” 她对钱尤为热中,目测大约是一千块钱。 “少帅真是不吃亏,拿我们家的钱还我钱。”孟海棠嘴上说,却伸手把钱接住,一点推脱之词都没有。 无论如何,这笔亲她都该拿的。 柴隶庸哈哈大笑,真是个活宝,他又在她面颊亲了几口,“我的海棠就是谦虚。” 到此,孟海棠突然好奇。 怎么能让一个不赌的人染上赌瘾,她就奇怪了。 原来柴隶庸事先派人把柳翠翠身上的钱给偷了,她去打牌,又连续输了几把,其中一个牌友一直都在说,她最近手气如何如何好,不但打牌赢,去赌场那也是没输过。 短短半个月她赢了半个洋楼的钱出来,柳翠翠又和她打了几次牌,她连续输了好几天,又没钱还,就想着也去赌场碰运气。牌局散了,她就跟着牌友一起去了赌场。 起先,的确是赢了不少。可人贪婪是本性,想要赢的更多,而后,她压得大了一把输进去几百块,然后,输了钱又想翻本,结果越输越多。 看差不多了赌场的人把她扣下,派人去通知孟长福。就在筹钱的过程中,他们借故时间太久为由,断了她的小拇指。 若不是孟海棠不许柴隶庸插手她与柳翠翠之间的事儿,他许久之前就宰了柳翠翠,何必断指这样小打小闹。 孟海棠不得不佩服,柴隶庸是真的很有手段,只要他想做的就没有做不到的。关于刘嬷嬷她就更不必问了,没抛尸就是要让全天下都看到她的惨状,方解心头之恨。 “少帅,哪天我若是得罪了您,下场是不是会更惨?” “你说呢?”他唇角泛起一丝笑意,“我的海棠若是惹了我,我就把你捆在床上日日夜夜折腾你。” “变态。” “海棠,你不是挺有学文的吗?怎么翻来覆去就这么两个词,说不腻?”柴隶庸调侃孟海棠。 第217章 你又闹什么脾气? 孟海棠说不过他,索性他说什么都不回答。湖心凉亭上,柴隶庸惬意的享受这一片属于他们的宁静。 湖心凉亭是柴隶庸宁心的地方,建成以来,孟海棠是除了他之外第一个登上来的人。督军府的人也知道,少帅的湖心凉亭那是谁也不能踏入的禁区。 柴隶庸又骚扰了孟海棠好一会儿,他们才离开。 柴隶庸亲自开车,他把孟海棠按在副驾驶,这多好,随手都能摸到她,她还不敢反抗。 到了督军府,亲信急忙来报。他下意识看了孟海棠一眼,欲言又止说话吞吞吐吐,柴隶庸一脚提在她屁股上,“大老爷们,说个话这么费劲。” 亲信揉着屁股,这可是少帅让说的,可别怨他哦,“少帅,杜小姐来了,在会客厅等您呢。” 杜婉莹? 孟海棠的表情瞬间变了,虽说方才也没什么笑意,不过,可没有此事这般冰冻三尺。 亲信一溜烟跑了,不管他的事,千万别殃及鱼池。 “少帅既然有客人,那我先回去了。”孟海棠平静的说道。 “无妨,你和我一起进去吧,杜小姐不是外人。”柴隶庸没多想,随口就说了出来。 孟海棠心头一紧,好看的眉头都忍不住拧起。 上次她已经十分尴尬,这次,居然又让她陪同?是想让她羞愧的去死吗?还有,他说的没错,杜小姐不是外人,自始至终是外人的只有她。 孟海棠甩开柴隶庸的手,“少帅还是自己去吧,我还有事,你也别让杜小姐等着急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你又闹什么脾气?”两步又给她抓回来,柴隶庸不解,自从遇到孟海棠他发现想要了解女人比行军打仗还要难。 她闹脾气了吗? 可他凭什么闹脾气。 莞尔,孟海棠扬起一抹微笑,“少帅,我没闹脾气,只是方才风吹的头有点晕,想回去好好歇着。” “如此也好,我派人开车送你。”柴隶庸眉头舒展,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你乖乖的,我明天去学校接你。” 孟海棠点头。 督军府的司机开车送孟海棠回孟家,中途,她去了一趟花旗银行,把柴隶庸给她的一千块钱存起来,身上带着这么多钱心里不踏实。 回到孟家,这个家可要比以往热闹的多。 柳翠翠的手还没好,孟长福也下了死命令,如果发现她出去打牌,他就亲自打折她的腿。 在这种节骨眼上,孟海棠不会逆着孟长福。他看自己不顺眼,掌家的权利都交了出去,若是不听他的话,是不是太太的名头就真的要易主了。 她老实了,在家泡茶,插花,偶尔还涂涂写写画点山水画,倒也平静了许多。 不过,柳翠翠若是真能改邪归正那她就不是她了。 柳翠翠把全部希望都压在老宅的修葺上面,只要那件事完成的完美,她自然有能力让孟长福把掌家的权利在还给自己。 小桃红每日除了养胎,就是各种讨好孟长福,她口吐莲花把孟长福夸的晕头转向飘飘然。 也只有这样才能分得一点宠爱。 于翠花则什么都不需要做,孟长福也以她马首是瞻,那宠溺程度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都会毫不犹豫摘下来的。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孟家这出大戏是真好看。 柴隶庸说第二天去学校接她,结果,孟海棠压根没去学校,他被忽悠白折腾一趟,盯着手中的小东西怒气冲冲。 她不去学校,人必定就是在火锅店或者烧烤店里,柴隶庸调头前往目的地。 抵达火锅店门前,就感受到一股浓烈的热气,他不喜辣,瞧他们吃的津津有味嘴唇都辣麻木还大口大口的吃,柴隶庸竟然也有点眼馋。 火锅店的装修风格孟海棠是按照从前见过的四川火锅店的样子来装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京剧脸谱,红色的实木桌椅,每一桌头顶上挂着鲜艳喜庆的大红灯笼,收款台后身高挂着一副名家之作,壮观大气。 除了开业那天,这是柴隶庸第一次来,都说好吃,他却没吃过。今日尝尝也无妨。 他入座,青衣长袍,气质脱俗儒雅,柴隶庸随手把帽子摘下,寻了处地方坐下。 这是刚过了早餐的时间,人不多,这个时辰来吃火锅的人屈指可数。他一入座,就引起了注意。 管事的亲自来迎,“先生点些什么?” “你们老板呢?”柴隶庸面无表情,神色沉静,“你们赵掌柜的。” 知道孟海棠也是老板的人不多,看来,他是个了解的人。管事的礼貌回答,“我们赵掌柜还没来呢,许是在另一个店里忙活着,先生要是不着急坐下来等会儿也成。” 敢情他堵人来早了。 “无妨,你先给我上菜吧。” 柴隶庸接过菜单,他是无肉不欢的主,每一种肉都点了一盘,其余一点青菜都没点。 管事惊讶,又不好给客人提建议,“那先生稍等片刻。” 很快,锅底上来,沸腾的红油锅底滚着浪花,柴隶庸把每一种类都放进去一同涮煮。方才管事的告诉他的时间,他都记得清楚。 煮熟,又把肉片放在调配好的油碟里面,沾了沾,放入口中。牛肉嫩滑,辣味配上上好的香油唇齿留香,当真是美味。 吃一口,柴隶庸就忍不住吃第二口,没一会儿,桌上的肉几乎都成了空盘,他肚子还没填上半饱。 椅子上的小家伙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看,口水流了一地。 柴隶庸来了兴致,把刚刚煮好的肉片扔给它,小家伙一口叼住,太烫了,它吐出来又咬住,来来回回好几次,等真的吃进去,辣的它直蹭嘴。 “让你嘴馋。” 柴隶庸大笑,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又扔给它一块。这回儿,它是长记性了,小爪子来回抓,就是不吃。 “你个小东西,比那女人都难伺候,多好吃,你还用脚玩上了。” 再抬头,刚好看见正要溜走的孟海棠,被他逮个正着。 第218章 方才的先生是您的追求者? “海棠,你这是要跑哪去啊?”柴隶庸皮笑肉不笑,就知道她没去学校是为了躲开他。 想躲开他,哪那么容易? 孟海棠把脚步退回来,也没有个笑脸,“您这么忙,怎么有空过来了?” “想你了。” 店里没什么客人,跑堂的佣工各个都目瞪口呆,哦,还以为如此气度不凡的男人是来闹事的,原来他是赵掌柜的追求者。 挺不错的男人啊,长得帅,人也精神,看谈吐也是有学文的,家室也一定不差,这么好的男人赵掌柜都不心动? “赵掌柜,那位先生等了您好意一阵儿了。”管事的说。 孟海棠点头,“我知道了。” 看见他第一眼是有点惊讶的,孟海棠走过去,在他对面的空位子坐下。情不自禁就想起了昨天,他去见杜婉莹的事儿。 人家见未婚妻,理所当然她心里头难受个什么劲儿,孟海棠鄙视了自己一晚上,瞪着眼睛到天亮。 眼下,困得脚都飘忽忽的。 “少帅有事?” 走进后,两人的声音都放低了,孟海棠才敢称呼他,这样别人也听不见。 “原本是想送你个小东西的,现在又多了一项。”柴隶庸勾着嘴角,目光锋利,“收拾某个不听话的坏东西。” 不听话的坏东西指的自然是自己,孟海棠皱眉,“少帅要送我什么?” 柴隶庸拍拍身边团在椅子里雪白小狗,“去找你的新准人,替我好好看着她。” 届时,孟海棠才注意到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小狗不大,孟海棠两个手掌就能托住。 虽然如此,但也是训练有素的。柴隶庸让它过去,小家伙蹦蹦跳跳窜到孟海棠脚边,摇晃尾巴求抱抱。 圆圆的眼珠子黑黑的,可爱极了。 孟海棠喜上眉梢,抱起它,爱不释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还没来得及给它取名,你取吧。”柴隶庸继续吃饭,不管对面的一人一狗。 “它长得胖乎乎的,就叫肉粽吧。”孟海棠说。 “随你。” 昨日见她喜欢狗,当天晚上柴隶庸就亲自挑选了一只配得上她的狗狗,想着一大早给她个惊喜,结果,人家放他鸽子了。 吃饱喝足,孟海棠还和肉粽玩呢。 柴隶庸想,他竟然还不如一条狗重要? 深邃的眼眸如深沉的海,他猛地走到她面前,攥住她手腕,“海棠,是不是该陪陪我了?” “你不是有杜小姐陪吗?”她心里的话脱口而出,说完,总觉得自己太过矫情了。 孟海棠皱眉,低头不语。 她郁闷,他开心了。 这人多,柴隶庸不好去亲她,要不,肯定炸毛不可。 而是把那张英俊到人神共愤的脸颊凑近,笑眯眯的说,“我的海棠这是吃醋了吗?” “鬼才吃你的醋,神经病。”孟海棠推开他,抱起肉粽。 “得了,看在你吃醋的份上这次我就先放过你。”他宠溺的揉揉她的碎发,在别人眼中,这个动作温柔的心都化了,“你乖乖的,我还要回督军府会见客人,过两天我在抽空来找你。” 说完,柴隶庸在大步流星的离开。 孟海棠心烦,看着怀里的肉粽自言自语,“你家主子就是个变态,最坏的就是他了。” “呜呜呜。” 肉粽还配合的呜鸣几声,孟海棠‘噗嗤’笑出声,“看来你也被他荼毒不浅啊。” “赵掌柜。”管事的来找她,“方才那位先生,他没给钱……就走了。” 堂堂少帅吃霸王餐来了? “先算我账上吧。” “好嘞。” 这男人,就是恶劣。 管事的是从翡翠楼挑出的人,跟着孟海棠许久了。十分尊重她,也稍微有所了解。 平日里,孟海棠都是一副万能强势的模样,可方才,他竟然看见她呈现出小女人的一面,着实一惊。 “赵掌柜,方才的先生是您的追求者?”他好奇的问。 “不是。”孟海棠摆弄肉粽,眼底的不自然一闪而过,“他有未婚妻。” 管事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尴尬一笑,去忙别的了。他心想,看来赵掌柜对那男人有意,只不过男人不给娶她罢了。 哎,可怜的赵掌柜啊。 孟海棠习惯了调节自己的情绪,她抱着肉粽回到孟家,柳翠翠一眼就盯上她怀里的肉粽。 “哎呦哎呦,你怎么把畜生带进家里面了,快弄出去。”柳翠翠一脸嫌弃。 肉粽有灵性,谁对它有敌意能感受的到。于是,朝柳翠翠一顿乱叫,张口好像要咬人似的。 柳翠翠一惊,后腿好几步,“畜生,快点弄出去,我说话你听没听见。” 肉粽叫的声音更大,孟海棠冷笑,“太太,家里的事可不是你说的算,红姨娘和花姨娘都没发话,你嚷什么嚷?我倒是觉得,你可比我的狗聒噪多了。” “孟海棠你怎么说话呢?你说的是人话吗?”柳翠翠气的舌头都快打结了,孟海棠就是典型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海棠耸耸肩,“好好喝你的茶吧,不该管的别管,说不定父亲还能高看你一眼。别整天什么事都想插手,反倒惹人嫌。” 墙倒众人推,从前跟随柳翠翠的那几个刁奴也都见风使舵,开始讨好红姨娘和花姨娘。 这世道,谁有权利谁就是家里的老大。 柳翠翠瘪瘪嘴,话都憋在心里。哼,等她拿回孟家掌家权的时候,怎么好好收拾这帮人。 孟海棠把肉粽带进卧房养起来,她专门在回来的路上买了盆子还有布料棉花,这眼看到冬天,夜里冷,它得睡暖和窝。 心灵手巧,孟海棠做了个狗窝,她觉得比二十一世界网上买的都好,松软舒适,她都想要躺进去了。 “肉粽,这就是你的床了,以后你都在这儿睡。” 孟海棠把肉粽放上去,揉着它身上柔软的毛。肉粽眯着眼睛无比享受,用头蹭她的小腿。 “以后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你也乖乖的,不要给我闯祸,听到没。” 孟海棠叽里咕噜和它说了许多话,能说的不能说的,统统说了遍,心情似乎都豁然开朗。 第219章 你说我们是不是缘分匪浅 过了一宿,晨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孟海棠揉了揉睡眼,她习惯性翻身。 突然,手心里感觉毛茸茸一片,吓得她瞬间精神,几乎从床上跳了下去。 再一看,居然是肉粽…… 还在打呼噜…… 她的灵魂回归驱壳,又从新爬回去。 它倒是会享受,还爬她床上睡来了。 事实证明,肉粽喜欢粘着她,连续几个晚上,孟海棠睡前把肉粽放在狗窝,醒了后准保是在床上。 不但如此,孟海棠不在家的时候,它也喜欢在床上耍,还把孟海棠的衣柜翻的稀巴烂。 气归气,只是它一撒娇,一卖萌,对着她摇尾巴一副可怜兮兮的讨好嘴脸,再气也气不出来了。 孟海棠劝自己,谁家的萌宠不闯祸啊,这是天性约束不了。 红姨娘也喜欢狗,每次肉粽下楼被她看见,她都要好好抱一会儿。孟海棠说了好多遍,她是孕妇,还是离猫狗远一点的好。 可她不听,任性妄为。 “太可爱了,海棠你在哪弄的,给我也弄一只呗。”小桃红把肉粽抱在怀里,不断的摇尾巴。 肉粽真是没浪费它的名字,特别贪吃。小桃红总给它好吃的,它就让小桃红抱,还摇头摆尾的。 柳翠翠看它不顺眼,肉粽每次见她都冲她吼,小桃红瞧了笑的人仰马翻,总对她说,怎么连狗都看不惯她。 一晃月余,气温骤降,绵绵小雨浇的人透心凉。 厨房的佣人去给小桃红买血燕,今日的燕窝还没做呢,再晚了她该骂人了。 孟家的财政大权如今是在红姨娘手中,只听,客厅里传来她尖锐的声音,“这怎么行呢老爷,我不同意。” 别说小桃红了,柳翠翠也坚决反对,“老爷,这事你是要从长计议。” “我的钱,我想怎么花还需要你们俩同意?”孟长福吹胡子瞪眼睛,就像是修罗殿的鬼煞。 气氛剑拔弩张,孟长福态度坚决丝毫不容人反对。 “可是老爷,先不说能不能赚钱。就这富城,名酒楼还少吗?想要站稳脚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咱们总不能贸然行事吧。再说,花姨娘一个女人,您真希望一个女人整日抛头露面的?” 小桃红最后一席话说道孟长福心坎里了,他就是有这种顾虑。女人家在宅子相夫教子绵延子嗣才是正事,这出去给人做饭算怎么回事。 他想了无数遍,只不过于翠花说了这就是她毕生的心愿,孟长福又不忍心为了一己之私把她的希望给灭了。 他是想讨好她的,也是想为她做点什么的。 思来想去,就是在厨房,一天到头见不到别的什么人,如此安慰自己孟长福也算是接受了。 于翠花以退为进,她拉着孟长福的手,“老爷,要不然就算了吧,您也别为难了。”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孟家的一切还不是旁人能说的算的。”孟长福心意已决,“红姨娘,我能给你掌家的权利,就能收回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花就花吧,反正也不是她的钱,若是因为此事和孟长福起了争执把掌家的权利丢了那才叫得不偿失。 “既然老爷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这笔钱我就给花姨娘拿了。”小桃红会做人,说完还不忘又道,“花姨娘,老爷疼爱你,这要是换我们任何一个老爷都断然不会答应的,你可要好好感谢老爷啊。” 她的小嘴是会说,孟长福心里美滋滋的。 柳翠翠有名无权,她想插话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太冒险了吧,花姨娘从前是在尧舜开小酒馆,那规模能同大酒楼比吗?万一赔了,可是比不小的数目。” 孟海棠从外面带肉粽遛弯回来,便听到了这句话,她迎上去,“要开酒楼?谁要开酒楼啊?” 小桃红扯过她怀里的肉粽,嘀咕,“还能谁啊,花姨娘呗。” 于翠花要开酒楼? 难道这就是她来富城的目的? 孟海棠笑着,对上于翠花淡漠如水的眼神,“花姨娘,你这是打算在哪开啊,地址选好了没有?” “听说翡翠楼不经营了,如此,我觉得那个地方是不错的,而且还有以前固定的客源,也能省了不少事。”于翠花没有任何表情。 呵呵,冲着翡翠楼来的? 白日里,柔和的光与影托出她干净白皙的脸颊宛如一碗牛乳,经得起这世间一切检验。她额头光滑饱满,发脚参差不齐,给那秀丽的瓜子脸更添了几分秀气。 孟海棠反问,“花姨娘这样说是挺有道理,只不过,你怎么就确定翡翠楼的老板就一定会同意呢?” 孟海棠脸颊上了淡妆,只有两片一精一工雕琢的薄嘴唇涂得亮晶晶的,娇艳欲滴,云鬓蓬松往上扫,长发齐肩,水蓝色的波纹缎旗袍与脚踝平齐,小圆角衣领只半寸高,像洋装一样。 于翠花不甘示弱,她勾着唇角微笑,“她会同意的,我们在尧舜见过,算的上聊得来的朋友。” 孟长福也想起来,“海棠,刘媛媛不是你朋友吗?你去同她说一声,这也不是什么难受,盘给谁都是给。” “父亲说的有道理。”孟海棠皮笑肉不笑。 “那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孟长福收尾说了一句,随后他又告诉厨房今晚做清蒸鲈鱼,花姨娘喜欢吃。 不得不说,孟长福把对于翠花的宠爱展现到了极致,任何人都羡慕不来的。 次日,孟长福把钱交给于翠花,于翠花单独来找孟海棠。 自从她踏入孟家起,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单独相处。 于翠花比平日看上去,有了一份寒意和敌意,“海棠,真没想到你竟然是孟长福的女儿,你说我们是不是缘分匪浅。” 平日里伪装出来的和善温柔烟消云散,她针对太强,看孟海棠的眼神好似杀了她都不解心头之恨。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怎么会从尧舜来到富城的?” “为什么?”下午的空气夹着丝丝凉意,她忽然邪笑,“当然是为了你啊,孟海棠。” 第220章 她一分钱都不打算出? 艳阳高照,可孟海棠家就是莫名的感受到一股凉意,让她毛骨悚然。 于翠花也不继续向下说,唇角的弧度逐渐消失,目光阴冷。 她悠然的坐在葡萄架下,一身娇艳的大红牡丹绣纹的旗袍把她的身子裹出玲珑曲线,烫着当下最流行的波浪卷,刚刚到肩膀处,上边的发则用发卡固定,浓粉红唇,脖颈的珍珠项链,手腕的翡翠镯子,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脚上一双白色小皮鞋。 如今的于翠花与当时在尧舜小酒馆里看到的完全不同,无论是打扮还是气场,孟海棠实在想不明白,是她伪装的太好,还是她变了。 “花姨娘,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孟海棠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个明白。 于翠花摇摇头,“我就是随口说说,五小姐别当真了。你我萍水相逢,临别前你还给了我钱,说起来你还有恩于我。” 不,这句话就不是心里话。 看来,她是不想好好说了。 “五小姐,翡翠楼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接手?”她依着蔓藤,姿态优雅,“最好是尽快,我是个急性子。” “翡翠楼不只是我的,你该清楚,我们要商量一下。”孟海棠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那也好,你们商量商量也成。”于翠花用手撩起额前的碎发,“不过五小姐,看在我是你继母的份上,想必盘店的钱你应该也不会要了,作为答谢改天我请你和刘小姐喝茶。” 她一分钱都不打算出? 装修加上房契可不是个小数目,于翠花狮子大开口。而且,孟海棠还不能不依,因为于翠花知道她就是翡翠楼老板。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孟长福从别人口中得知。她最近也在找合适的时机,打算把事情说出来。况且,纸包不住火,就算她不说,这件事也藏不了多久。 一直被人当成筹码攥在手心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授之以柄,每日担惊受怕。 “花姨娘说的有道理,只是,毕竟不是我自己的,总不能我一人说的就算。”孟海棠轻声说道。 “那我就等五小姐的好消息了。” 孟海棠找刘媛媛商量此事,她倒无所谓,钱对于刘媛媛来讲只是数字而已,她真不是特别在乎,孟海棠全权做主就成。 孟海棠可没有那般大方,放着大笔钱财就拱手相让,她陷入沉思,怎么才能让于翠花不得不把钱拿出来呢? 深秋,孟海棠穿上了湖青色的毛衣,配上一条纯白的百褶裙,两个可爱的儿马尾辫学生气十足。 孟海棠坐在课堂上,双手托腮思绪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怎么才能告诉孟长福翡翠楼的事,还让他不会怒不可言呢? 想了许久,她想到个机会。 漂亮的脸颊浮现一抹笑意,亮晶晶的眼睛透着精明。 老宅修葺的事柳翠翠完成的漂亮,柴隶庸开心,她又找了孟庆阳说好话,孟长福就又把管家的权利还给柳翠翠。 孟长福好色自私,头脑想的清楚,女人再好那也没有儿子重要。所以,孟长福还是很听孟庆阳意见的。 刚拿回了管家的权利,柳翠翠就开始嘚瑟上了,前阵子因为她失势转头她人的佣人,她寻了各种理由全都打发走了。又重新雇了一批新的佣人。 柳翠翠就是那种习惯掌控全局的人,如今得势,柳翠翠也要趁着机会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于翠花了。 孟海棠的话天天在耳边响起,柳翠翠也看出来了,于翠花可不是省油的灯,不趁早解决掉后患无穷。 这转眼,不到半个月就是孟长福的五十大寿,柳翠翠作为当家太太早早的就开始操办起来。 “老爷,今年您想请哪些宾客,列个单子,我叫人把请柬都想写出来,提前发出去。”柳翠翠说。 操持孟家这么多年,寿宴之类的事儿柳翠翠手到擒来。 孟长福点点头,“我知道了,晚上我就把宾客的名单拟出来。” “对了老爷,我母亲近来老寒腿的毛病加重了,富城的冬天不难过,她老人家说要来富城呆段时间,等过了冬,春节前返回安阳。” 柳翠翠的娘家在安阳可算是高门大户,要比当年的孟家门槛高。柳翠翠嫁给孟长福从某种角度来说算是下嫁了。 孟长福一直都挺敬着岳母家,因为在安阳能给他些帮衬,有利可图,孟长福是愿意卑躬屈膝的。 “行,那你看着办吧。” 柳翠翠心里有数,这次特意请母亲来富城一来是稳固自己的位置,二来是帮她想想怎么对付家里这两只狐狸精。 母亲是有手段的,否则,父亲那么多女人,都对她十分敬重没有一个敢造次的。 “那我就替母亲谢谢老爷了。” 小桃红专程来寻孟海棠,问她孟长福都喜欢点什么?帮她一起琢磨送什么寿礼才好。 孟海棠冷笑两声,“红姨娘,我父亲你还不了解吗?他就喜欢女人、金钱、权利和孟家的声誉,再也找不出第五个。” “我都知道,要不然也不来麻烦你。” 孟长福三个女人,她想要脱颖而出就必须要做到与众不同,还要让孟长福欣喜才行。 孟海棠在听留声机放出的悠扬音乐,她是个喜欢享受生活的人。 狭长的眉眼一撇,卷翘的睫毛好似浓密的羽毛,轻盈好看。阳光在她眼底留下一小片暗影,孟海棠眨眨眼。 “红姨娘,你这是为难我了。目前为止,我自己的寿礼都还没准备好。” “海棠,这点小忙你都不忙,可真不够意思。” 红姨娘的小腹高高隆起,如今,衣裳也穿的宽松了,那些个显现女人身材的旗袍都封箱了,最近是都穿不上了。 不但如此,她脸上还长了难看的斑点,皮肤也暗沉发黑。 若是知道怀孕会变丑,红姨娘打死都不会给谁生孩子。她这辈子最爱的就是自己,如今这样自己都嫌弃自己,何况是旁人。 不能在美色上诱惑孟长福,她要出彩就需要从别的方式上来讨好他了。哎,活着可真是不容易。 第221章 最近皮子紧着呢 最后,红姨娘赖着不走,无奈,孟海棠只能从首饰盒里挑了件首饰打发她离开。 有时候孟海棠都觉得,小桃红比柳翠翠还要难缠。 这日,风和日丽,路面堆积出一片片枯叶,踩在脚下松软还发出吱吱的声音,很是悦耳。 孟海棠穿上厚厚的肉色连体袜,裙摆垂到小腿肚的位置,上身披了件驼色的短款毛呢斗篷,帽子也是同色系的针织礼帽,白色珍珠手包被攥在双手上。 昨日崔老太来了电话,正巧是孟长福接的。这给他乐的,恨不得点头哈腰装成孙子。 崔老太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想孟海棠了,叫她去家里住两天,陪陪她。 孟长福一百个愿意,去崔家说不定还能和崔含擦出点火花什么的,多美的一桩婚事。 他还不要脸的邀请崔老太过几天来参加他的寿宴。 崔老太嘴上说着到时候看情况再定,心里指不定怎么嘀咕他得寸进尺。 孟长福也不想想,他是什么身份和她又有什么情分,崔老太凭什么屈尊降贵去他的寿宴? 等孟海棠回来,孟长福就提及此事。恨不得立刻打包把孟海棠亲自送到崔家,这不,为了这份殊荣,孟长福叫柳翠翠去孟海棠买几身像样的衣裳,也不好丢孟家的脸面。 孟海棠想起昨日孟长福的嘴脸还想笑呢,她乘坐着黄包车,咯咯的笑出声响。 在孟家待得透不过气来,去崔老太家小住两天也不错。 一路上她都心情愉悦,骄阳照在脸上映出一下片暗影,美不胜收。 抵达崔家,管家热情招待,孟海棠做出禁言的动作,蹑手蹑脚绕过屏风朝崔老太所处的位置走去。 她忽然用手从崔老太身后蒙住她的眼睛,扯着嗓子,“猜猜我是谁?” “臭丫头,你还拿我寻开心了。”崔老太宠溺的轻轻怕在她手背上,顺手握住,“你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 孟海棠在崔老太面前十分调皮,如此才有点个十八岁姑娘的模样,天真活泼。 她坐到她身边,肩膀靠在崔老太肩头撒娇,“是呀,就是没大没小,要不您抽我一顿吧,最近皮子紧着呢。” 崔老太宠着她,也是打心眼里疼爱她。哪舍得打她啊,恨不得能天天陪她在一起说话聊天。 她这辈子有儿子无一女,然后,有一个孙子,一个外孙,唯独缺少女娃娃,所以,崔老太是把她当成自己亲孙女来疼的。 “你呀你呀,就是认准了我舍不得是不是?”一口牙都掉光了,说话有点漏风,气势摆在那,眼睛也足够明亮犀利。 精气神十足。 “瞧,还是您了解不是。”孟海棠满脸都堆着笑意,眸如星辰。 “我就说祖母怎么笑的如此开怀,原来是海棠来了啊。” 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孟海棠和崔老太看过去。 是崔含,他依旧保持彬彬有礼的仪态从楼梯上走下来,唇角的笑容迷人。只是,不但是他自己,崔含的身旁还有一个男人——胡伊东。 他怎么还在富城? 一想到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当时胡伊东说的话孟海棠就笑不出来,自恋的花孔雀是真不讨人喜。 崔含坐下,热情的同胡伊东介绍,“哥,她就是我同你提起过的孟海棠,做菜无人能敌。” “嗯,见过人,尝过菜。”胡伊东坐在孟海棠对面,黑眸不经意瞥了一眼,不带任何情绪。 崔含略微惊讶,“海棠,你们见过面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何止见过面,她都想动手抽他了。 崔老太在场,在加上胡伊东的身份,孟海棠不好说什么,“嗯,上次我来看望老太太的时候碰巧胡省长在家。” “那真是太好了,都熟悉,也免得我费劲儿介绍了。”崔含笑嘻嘻的说,“对了海棠,翡翠楼不干了,我都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晚上露一手呗。” 崔含知道她与柴隶庸的事,也深知自己配不上她,对她的那份感情就被深深埋藏到心底,再无非分之想。 如今,他更把她当成亲妹妹一般疼爱。 “崔含,你知道孟小姐被请去做一顿多少钱吗?你也太没有礼貌了。”胡伊东插口说话。 崔含一楞。 孟海棠心里反感,崔含没礼貌也比他强一百倍,真是不要脸啊。 她紧忙说道,“无妨,晚上我去做饭。” 下午的时光很惬意,好似不享受一番都对不起自己。 崔老太同柳翠翠有同样的爱好,那就是打牌,其实,在上流社会中,打牌是太太们消遣娱乐的项目。 孟海棠也会点,他们又讲一讲,就都明白了,几圈下来输了钱倒也全都熟悉了。 “胡了,给钱给钱。”崔老太推牌,笑的合不拢嘴。 从玩到现在,崔老太一直胡牌,桌不下的钱都鼓的高高的。 “我算是看清门道了,您等会儿输了可别哭鼻子。”孟海棠信誓旦旦夸下海口。 “呦,走着瞧。” 结果,就如孟海棠所料,她胡牌了,“嘻嘻嘻……” 整整一下午,四个人玩的乐此不疲。几乎不是孟海棠赢,就是崔老太赢,两个男人好像是来打酱油的。 孟海棠的手包都鼓囊了,不忘她坐了一下午,累的腰酸背疼。 晚上,孟海棠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佳肴。 崔家除了崔世磊出去寻花问柳,其余人都在。吴梦娟虽然不想孟海棠成为他儿媳妇,不过,对她的那份感激还是有的,她又是崔老太看中的人自然对孟海棠格外关照。 “海棠的手艺好像又精进不少。”吴梦娟赞不绝口。 一向挑剔的崔世佳都不得不承认孟海棠的手艺出类拔萃,“母亲,你对海棠好,是不是就瞧着让人家给您当免费的厨子啊。” 玩笑话都听的出来,崔老太傲娇的哼着,“海棠是我的宝贝,她给我做饭不是应该的吗?” 孟海棠笑笑,“对对对,我这身厨艺天生就是为您学的,满意了?” “这话我爱听。”崔老太现在的年龄就是老顽童,得哄着来。 第222章 孟小姐激动的说不出话了 陈怡心生妒忌,脸上没有个笑模样。 这个死老太太,平时就看她不顺眼,都是儿媳妇凭什么对吴梦娟另眼相看?如今到好了,又多了个孟海棠,她气的食之无味如同嚼蜡,她用筷子不断拨弄盘子里的菜。 心里头不舒坦,她们笑声都成了刺耳魔音,“有你们夸的那么邪乎吗?我吃了,挺一般的啊。” 场面瞬间变了味道。 孟海棠是经常来崔家,只不过陈怡很少在家,她白日里似乎同崔世磊一起忙活什么生意,或者回娘家小住,所以,她们几乎是没有交集的。 那这突如其来的敌意是怎么回事? “老大,你媳妇是不是吃饱了,若是饱了就送房间去,别再这儿乱嚷嚷。”崔老太护着孟海棠,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崔世佳脸憋的通红,吼道,“陈怡,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是不是?” “切,你和我吼什么,事实还不让人说了?”陈怡不怕崔世佳,她娘家在富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她敢和崔世佳顶嘴,不过,崔老太有胡伊东她再气也不敢说个不字。 崔世佳伸手要去抽她,手掌都举起来了,陈怡迎了过去,“你打呀,打不死你都不性崔。” “你……你……” 气势如虹,可始终手掌都没落下来。 当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好好一顿饭,全被陈怡给毁了,崔老太可容不得她这般胡闹,“陈怡,你是不是当我死了。你不想待,你就给我滚回娘家去。” 胡伊东放下筷子,他倒是想看看陈怡敢说什么。 只见陈怡没开口,孟海棠坐不住了,“老太太,我突然想起明天的料还没备出来呢,看来我得走了。等过两天我再来看你,给你多带些好吃的。” 孟海棠不会因为不相干的人生气,只不过气氛尴尬,她在待下去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丫头,这是我家,这整栋房子都是我的,谁要走谁要留不是旁人说的算,今天你就给我在崔家住下,我看有谁敢聒噪半个字。” 传言崔老太的脾气古怪,她就是执拗,看不惯的事情忍不了,所以旁人都觉得她不好交。 崔老太拉住孟海棠,不准她离开。 眼下可如何是好? “孟小姐我外婆说的对,崔家的一切都是外婆的,旁人说的不算。”胡伊东终于开口了,自带气场冰冻三尺。 陈怡老实了,方才同崔世佳斗狠的架势也没了,现下倒是安静了。 她乖乖的坐在那,即便生气也不做开口。 胡伊东最在乎崔老太人尽皆知,崔家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他的功劳最大,崔世佳笑笑,“东子,你别生气哈,你大娘就炮仗脾气,没什么坏心思。平日你不在家,都是你大娘照顾你外婆的。” 他的生意还要借助胡伊东造势,哪怕崔世磊是长辈也不敢轻易招惹。 “我知道,吃饭吧,别浪费一桌美味佳肴。” 所有人各怀心思,这算是孟海棠吃的最郁闷的一顿饭。 吃过晚餐,孟海棠还是想回去住,不单单是因为陈怡方才的举动,还有一部分原因来自胡伊东。 她是真心不喜欢他。 拗不过她,崔老太同意她回去,让胡伊东开车送他。 还以他会找诸多理由做推辞,没想到他居然一口答应下来,“好,我送孟小姐回去。” 孟海棠当时就不会了,她歪歪脑袋,皱皱眉,最后把目光锁定到胡伊东身上。 “怎么?孟小姐激动的说不出话了?” “不是……” “那我们走吧,天色不早了。” 胡伊东率先一步走出去,都不给孟海棠拒绝的机会。 她没想到胡伊东会亲自开车,只不过他比柴隶庸绅士许多,不会把她扣押在副驾驶。 孟海棠依旧坐在后排,她看向窗外的灯火阑珊,江枫渔火却没有心思欣赏,眼看的和心想的不同步。 “孟小姐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会送你吗?” 胡伊东打破了这片宁静,气氛更加尴尬,“肯定是看在崔老太的面子上,这不必问。” “不对。”胡伊东冷静的神情与平时没有差别,“是我让祖母邀请你来做客的。” …… 然后呢? 孟海棠听了半截,好似被鱼刺卡住了喉咙,不上不下的。 “哦。” 她继续愣神,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快点到家。 “就一个‘哦’吗?” 又来了。 真是服了。 这人是不是当官当的,什么事情都要别人汇报给他啊? 胡伊东见孟海棠不说话,他脸色微变,“孟小姐,你挺特别的,我想追求你。” “做你的三姨太?” “我听说了你还是大学生,有才华才情的女人我允许你做我的二太太。” 孟海棠就想问,是谁给他的勇气说出这番话的?她真要被他气的吐血了,脑子都气的晕乎乎。 “抱歉,我对做你的二太太不感兴趣。”孟海棠毅然决然的决绝。 胡伊东也不生气,许是有心里准备,“我猜到了你会这么说,不过,我给你考虑的时间,先不用急着回答我。” 崔含的正房太太她都不屑一顾,他的二太太她可能也不放在眼里。可放眼富城还有比他更能配得上她的男人吗? 胡伊东坚信,孟海棠一时骄傲,等回过头来她会同意的。 直到孟家门前,两人之间半个字都没再说。 车灯一晃,惊动了客厅里的人,柳翠翠扯着嗓子说,“大晚上的,是谁啊。” “太太,我去看看。”张妈开门,就见到了孟海棠的身影。 “太太,是五小姐。” 这可给柳翠翠高兴坏了,“哎呦,是五小姐啊,不是留宿在崔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该不是被人家给撵回来的吧。” 孟长福立马起身去看,果然是孟海棠。 “怎么回事,她怎么回来了?”孟长福心想,该不是被柳翠翠说中了吧。 只见,她们越走越近,孟长福心急如焚忙凑上前,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海棠,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惹崔老太生气了?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 “孟老爷多虑了。” 第223章 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 一个莫名的声音打破这片躁动,瞬间,偌大的客厅安静的好似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孟海棠身后的男人。 细长的眉毛,高挑的鼻梁,尖细的下颚,胡伊东的眼睛很好看明亮的如黑曜石一般,闪动出睥睨万物的神彩,优美的薄唇有些刻薄的上扬,带了点故意为之的味道。 一席古板的灰色中山装,让他看起来沉稳内敛,包裹着纤细却不失阳刚的身子,那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慢模样,在人群中特别显着。 却又不得不说,胡伊东很有气场,他站在那儿就觉得这个男人非同凡响。 “这位是……”孟长福问。 “孟老爷你好,我叫胡伊东。”胡伊东自报姓名。 孟长福犹如被金砖砸了脸,疼也高兴。他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好了,天呀,胡伊东,那不就是崔老太的宝贝外孙吗?也是尚德省的市长啊。 别说是他,柳翠翠都惊呆了,愣了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于翠花站在孟长福身侧,提醒道,“老爷,快请胡省长过来坐啊。” 孟长福反应过来,笑容绽放的好似盛开的大红花,合不拢嘴了,“对对对,胡省长您先坐下,我叫人去泡茶。” 这么尊贵的客人亲临,孟家都要镀了金。 胡伊东为人冷漠,例如孟长福这种性格的就是他最讨厌的一种,他不免微微蹙眉,“不了,我是来送孟小姐的,这就要回去了。” “这,这就要走了?”孟长福笑容僵住,“胡省长,您好不容大驾光临坐会儿再走也不迟啊,就当歇歇脚。” 小桃红是典型的卖弄风骚,她见到有权有势的男人就浑身痒痒,控制不住自己。眼下,大着肚子也不耽误她用眼神勾搭人。 那眼波一个个抛向胡伊东,声音嗲的骨头都要酥了,“就是嘛,您来都来了,就坐一下嘛,我们老爷前几日才刚得的茗茶味道非常好的。” 孟海棠被他们吵的晕头转向,“父亲,胡省长忙着呢,他要回去你们就别留人家了。” 她是不愿意同胡伊东相处,站在一起都感觉呼吸压抑。 “嗯,海棠说的没错。”胡伊东开口。 孟海棠紧蹙眉头,他叫她海棠?他一直称呼她为孟小姐的……这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孟长福喜上眉梢,都叫的这般亲切了,而且还亲自送回来,这一定是看上他女儿了。 天呀,太好了,她女儿要是能嫁给胡省长,他就是省长的岳父。到时候,在富城看谁敢不对他另眼相看? 孟长福就后悔,这么好的女儿怎么就没多生几个。 孟海棠不好发飙,她转过身面对胡伊东,脸色铁青可完全没有欣喜若狂的模样,她几乎咬牙切齿,“胡省长,您好走,不送。” “海棠,我要追求你不是玩笑话,请认真考虑在回答我,到时候我好选良辰吉日迎你进门。” 孟海棠如遭雷劈。 她瞪着胡伊东的眼睛酸疼,脸憋得通红,攥紧拳头手背的青筋都暴起了,“胡伊东,你可以走了。” “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 说完,他还不忘绅士礼貌,“孟老爷,改日再来拜访,告辞。” 人来的快,走的也快。 孟长福目光呆滞,许是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要不是小桃红兴奋的扯过孟海棠的手,叽叽喳喳的说话,他还没回过神来呢。 “海棠,胡省长说的可是真的?”孟长福迫不及待的询问。 一家人都围过来,把孟海棠围的水泄不通,空气都变得浑浊不堪。尤其是孟长福那雀跃的眼神,兴奋地不得了。 “父亲,胡省长都是玩笑话,你可别听风就是雨当真了。”孟海棠不愿与胡伊东纠缠,更不能给孟长福任何希望。 这还是第一次孟长福如此看重孟海棠,他如慈父一般拉着她的手坐沙发上,眼神专注语气很轻,“海棠啊,我知道你眼光高,可胡省长那地位非同凡响,配你还是合适的,现眼下放着绝好的机会,你可不能错过了。” 孟长福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入她的眼,这个女儿眼界儿太高了。无论怎样,胡伊东话都说出口,他势必要促成这段姻缘。 “父亲,胡省长有妻子。” “有妻子怎么了?胡伊东的姨太太那可是比旁人家的正房太太地位都高。”孟长福说。 他心想,原来她不同意,是不想当姨太太啊。这年头,多少人挤破了头就为了攀上个有权势的人家,甭管什么姨太太还是外室。 孟长福劝慰孟海棠,“海棠啊,这妾室有妾室的好处,而且以你的才情相貌,哪怕是妾室也能把胡伊东牢牢攥在手掌心里,只要有胡伊东的宠爱,你还愁在家里没有地位吗?” 他说的人好像就是于翠花,柳翠翠虽然是太太,但当的太憋屈了。 孟海棠就想,他是不是有一种冲动立刻把她送到崔家去? 小桃红打心眼里为她高兴,只有孟海棠好了她才能更好,“你还有什么可想的,被胡伊东这样的权贵政客看上多难得啊?况且,人家还承诺把你迎进门,这等好事你该乐呵呵的答应才对。” “花姨娘说的没错,海棠你是该同意。”于翠花也凑热闹说。 孟海棠多看了她一眼,对上她幸灾乐祸的眸子。 唯有柳翠翠高兴不起来,她耷拉着脸,话语了透着酸劲,“海棠的眼光心气多高啊,胡省长位高权重都看不上眼,难不成你还想嫁督军府做督军太太不成?” 能和胡伊东媲美的人,只有柴隶庸了,而且他还未娶妻。 柳翠翠埋汰她,抱着肩坐在那儿冷笑。看样子,她手指是好了,又能开始嘚瑟了。 “我倒是没想过做督军夫人,不过,我可是记得三姐曾经还指望飞上枝头变凤凰来着。让我想想最后三姐怎么着了,瞧我,记性是真差。” 都说死者为大,但孟海棠是恨极了孟杜鹃,死了也不让她安宁,这会儿还要拿出来调侃。 第224章 给少帅提鞋都不配 孟杜鹃是孟家的败笔,每次提及孟长福都能想起她不争气的德行,还有她做过的那些丧心病狂的勾当。 小贱人,他怎么会生出那个贱人来。 “别提那个畜生,还想嫁给少帅呢,她那样的给少帅提鞋都不配,丧门星。”孟长福忍不住大骂。 柳翠翠瞧见气氛变了味道,紧忙转移话题,“能做胡省长的妾室已经很不错了,孟海棠,你别忘了自己也是妾室所生,这会儿又瞧不上妾室了?” 她趁机把矛头指向孟海棠,孟长福也就忘了方才那茬,“胡省长有权有势,有钱有貌,海棠我也知道你们都赶时髦讲究什么自由恋爱,谈什么爱情。父亲实话告诉你,所有的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胡省长优秀你喜欢上他那是迟早的事儿,先婚后爱不也浪漫着吗?” 孟海棠当真是对孟长福刮目相看,这席话说的,好像管教先生说的话。 她凝神静气,语气不能强势,“父亲,我才见胡伊东第三次,在相处看看,或许就像您说的,我就喜欢上他了呢。” 态度有商量的余地就好,孟长福乐呵呵的拍手,都不晓得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了,“哎,我女儿就是懂事,咱们孟家的未来可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父亲以你为荣。” 这一夜,因为胡伊东的出现搅乱了孟海棠的平静。 孟海棠打算过段时间在同孟长福说,就说胡伊东新鲜劲儿过了,反悔了,不想迎她进门了,他也只能挺着。 生活每一天都在制造各种麻烦和惊喜,完全复制那是不存在的。 孟海棠穿梭在枯黄的树荫下,她双手捧着课本脚底是柔软的落叶,这片秋景煞是美丽。 她是学校出了名的女学生,几乎没有不认识她的。 孟海棠长相出众,她拥有妙手工匠精雕细琢般的脸庞,秀美的鼻子和樱花般的唇色。微风轻轻一吹,从脖颈凉到心窝,好看的嘴唇微微一颤,如从蜻蜓的翅膀碰到湖面。 一走一过,都是风景。 突然,迎面走来个男人,身材挺拔修长,亘古不变的中山装,像极了保守的老封建。 孟海棠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就走。 “孟海棠。” 她的步子更快。 胡伊东在身后紧追,她又怎么能走的过他,胡伊东追上,走在她身边,“孟海棠,我以为最起码我们是朋友。” “胡省长,你不觉得自己给我造成了困扰吗?”孟海棠表情不悦,怒气横冲盯着她。 “对不起,给你造成了困扰。” 他不吝啬道歉,就像说要追求孟海棠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孟海棠叹了一口气,“胡省长,我们仅有几面之缘,话都没说过两句,你绝不可能是喜欢我才要纳我为二太太,我真想知道原因。” 胡伊东天生是个自大的男人,他潜意识就认为孟海棠最终一定会同意嫁给自己,只是时间问题。 因此,他没有必要向孟海棠隐藏他的想法,“你长得漂亮,人也聪明,家室背景也不错,而且我外婆很喜欢你,最重要的一点你不缺钱。我需要一个可以陪同我出席重要场合的聪明女人,而且,可以在经济上支持我。” 胡伊东说的理所当然,就像是孟海棠求着要嫁给他一样,漆黑的眸子看向远处的萧条之景,怅然说道,“像你这样的女人,也需要一个有权有势足以让你有脸面的男人,你我是天作之合。” 孟海棠不经冷笑,“胡省长,有头有脸,有权有势那我为何不选择崔含呢?他能让我当想崔家的孙媳妇,可要比你的二太太有诚意多了。” “不,崔含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太单纯思想不成熟,你太有野心了他驾驭不了你,你也根本看不上他。” 不要脸到这个份上,孟海棠还是头一次见到。 世上居然有这种人存在,她也是给跪了。 一点也不想和他继续浪费唇舌,孟海棠郑重其事的给出答案,“胡省长,感谢你的青睐,只不过我福薄承受不起你的恩德,你还是另找她人吧。无论过去多久,我的答案都不会变。” 她也拒绝的干脆,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胡伊东微微一怔,显然孟海棠的回答超乎他的预料。迎着风,他清醒头脑,良久,“你还有比我更好的选择吗?” “即便没有,我也不会选择胡省长的,抱歉。” 孟海棠转身匆匆离去,微风吹起她飘散的长发,宛如黑绸缎一般飘扬丝滑,俏丽的背影亭亭玉立哪怕是一眼,也记忆犹新。 她是美的,很美很美,胡伊东见一次就记下了,回去后还惦记起来。他想,如此美好合适的女人,若是嫁给其他俗人那才是可惜了,所以这次回来他特意询问了崔老太关于孟海棠的一切。 了解过后,他愈发觉得这个女人适合自己,他俩在一起才是天生一对,琴瑟和鸣。 然而,一切与他预料的不一样,她竟然拒绝了自己。 是自己哪一步走错了? 还是说…… 她在欲擒故纵? 对,孟海棠如此聪颖自然知道走哪步才是对的,她只不过在欲擒故纵,想让他更加对她感兴趣。 胡伊东凝视孟海棠远去的背影,淡然一笑。 真是个自恋狂,孟海棠气的咬牙切齿,后面的课也不打算上。她回到教室去收拾东西,戴文静凑了过来。 “海棠,我听说了一件事。”戴文静坐在她身边,小声说道。 最后一本书放入挎包,她抬起水眸,“什么事?” 戴文静一本正经,她用手去抚了抚厚重的眼镜,“听说,胡省长要纳你为妾。” ‘咳咳咳’孟海棠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怎么都传到热戴文静耳朵里了? 好看的小脸扭成一团,孟海棠皱着眉,“你听谁说的?” “还用听说吗,你父亲逢人就炫耀说你马上就要成为胡省长的妾室了,估计整个圈子里没有哪家不知道了。” 这才过去两天而已……八卦的传播速度如此之快。 第225章 我也不会给柴隶庸做妾 孟海棠惊呆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孟长福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她送给胡伊东吗? 也是,他能不急吗。 孟杜鹃就是个好例子,先是和崔含好,以为会嫁入崔家享受荣华富贵,光宗耀祖,没想到,到头来是一场空。 而后,又和柴隶庸纠缠不清,柴隶庸还登门拜访过以为有戏,哪怕不是姨太太那也是好的啊,可结局惨淡收场。 这次,可是胡伊东开口说只要孟海棠点头同意,他那边就定好日子。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儿,孟长福爱炫耀可不是要好好嘚瑟一番。 如此,他的寿宴也能有热闹一些,给他长点脸面。 “海棠,你真要给胡省长做妾?”戴文静想要从孟海棠这儿确认传言是不是真的。 孟海棠回过神来,她摇摇头,“没有,我没答应胡伊东。” 戴文静深呼一口气,“我就说嘛,如果是妾,你没理由放着少帅不选去选胡省长。” 柴隶庸,孟海棠有段时间没听见这个名字,也没见这个人了。 换做以前,他不会这么久不出现的。 那他……是去陪未婚妻了吧。 孟海棠心情更差,“我也不会给柴隶庸做妾。” 她宁愿终身不嫁,出家当姑子也不会给任何人做妾室,哪怕喜欢哪怕深爱。赵云朵就是前车之鉴。 “海棠,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也不糊涂,该怎么做心里有分寸,无论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戴文静从不过问她和柴隶庸之间的事,她始终相信,孟海棠会处理好这一切。 “谢谢你文静。” “你是我朋友,朋友之间是不需要说谢谢的。” 就在这时,郭娜走近,她把手心里打开呈现在戴文静面前,“文静,给你的巧克力,比糖果好吃多了。” 巧克力在这个年代很少见,算是稀罕物,能吃上一颗都很有面子。郭娜特意拿了一颗来讨好戴文静。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戴文静认识孟海棠后,对她就越来越冷漠。想必一定是孟海棠和她说了什么,才让戴文静疏远她的。 孟海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贱人,哼,专爱说人坏话和勾引男人,臭不要脸。 “谢谢你娜娜。”戴文静人如其名,说话都带着千回百转的温柔。 只不过,郭娜就拿了一块,孟海棠如此就十分尴尬。戴文静没要,“不过我最近牙疼,哥哥们都不让我吃甜食,巧克力还是你自己吃吧。” 笑容没有任何攻击性,哪怕是拒绝,都拒绝的让人没办法生气。 “那就留着以后吃,我特意给你带的。”郭娜郁结,又不会和戴文静大吵大闹。 戴文静平日里不争不抢不爱说话,为人谦虚有礼,可她的情商不是一般的高,“巧克力放久了就不好吃了,不如你送给海棠吧。” 送给她,郭娜宁愿拿去喂狗。 她阴阳怪气的说,“文静,你还不知道吗,海棠可是攀上高枝儿了,转眼人家就是胡省长的姨太太了,她才看不上我的巧克力呢。” 郭娜故意把声调提高,引起同屋其他同学关注,纷纷投过好奇探索的目光。 所有人都长了一颗八卦的心,也纷纷都想从当事人口中求证八卦的真实性。 孟海棠最厌恶被人当成猴子这般看来看去,忽然,她抢过郭娜手中的巧克力,剥皮放入口中,“谁说我看不上这块巧克力的?好吃的很呢。” “你……”郭娜气的说不出来,自己都舍不得吃,居然被她一口给吃了,郭娜除了气愤就是心疼。 “我什么?谁说我要给胡省长做妾的?你怎么不说我要给杜委员长做妾呢?上下两瓣嘴,没有真凭实据就胡说八道。” 这两天她心里憋气,这会儿倒是寻了个发泄的地方,也正式的把她的态度说出来。 “你们也不想想,胡省长什么身份的人,他能看上的我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你们也太高估我了。” 说罢,她拎着挎包堂而皇之离开教室。 瞬间的安静后,教室沸腾起来,所有人都对孟海棠的谣言好奇不已,这次也不例外。 一直沉默寡言的孟百合被他们想起来了。 以郭娜为首问询孟百合,“孟百合,到底胡省长有没有去你们家求娶孟海棠啊,你父亲可是说有鼻子有眼的,该不会有是你们孟家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吧。” “她的事,我不知道,你们问我也白问。” 如今孟家的事孟百合从不过问,她只管过好自己。面无表情一副阴沉之相,按照孟长福的话来讲,看着她都觉得丧。 郭娜不依不饶,孟海棠就是她的头号敌人,“孟百合你醒醒吧,你替她遮遮掩掩是故意姐妹之情,可人家从来都没把你当做姐姐啊?” 挑拨离间郭娜最会了,她身后站了一堆吃瓜群众,郭娜继续逼问,“你可真傻,她若是把你当姐姐,你也不会在学校过得如此惨了。” “郭娜,你究竟想知道什么?”孟百合问。 她耸耸肩,双手交叉在胸口,歪着头冷笑,“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孟海棠是怎么勾引胡伊东的。” “怎么勾引的我不知道,不过,胡伊东的确亲口说了要纳她为妾。”孟百合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你想知道的可以自己去查,或者自己去琢磨。” 一丝狠厉一闪而过,无人察觉。 孟海棠是戴文静的朋友,她不许别人诋毁她。戴文静推开人群,从未发过脾气的她一脸失望,“娜娜,你够了,海棠是个好姑娘你就不能别针对她吗。” 郭娜着实愣了一会儿,她第一次见戴文静生气,还是为了她最讨厌的人,“文静你说我针对她?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啊,如今你为了她责怪我?” “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娜娜,你们就不能好好相处吗?你这样做,让我怎么办?”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郭娜气的眼圈红了,她从椅子上起身,“文静,你都被孟海棠的花言巧语欺骗了,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她的真面目。” 第226章 这位小姐今生与正室无缘 人云亦云,以讹传讹。 胡伊东要纳她为妾的消息就如瘟疫一样四处蔓延,根本不受控制,况且,孟长福就是要全富城的人都知道。 孟海棠皱着眉头,一直都没舒展。她没叫黄包车,不想回孟家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漫无目的走在街边,转眼她都没注意什么时候开始变天了,狂风吹的脸颊生疼,好似路面的石子无情的打在了脸上。 耳边滚滚雷声突如其来,她还没来得及躲进哪个店里,瓢泼大雨突如而至,顷刻间孟海棠就被雨水浇透了。 眼前乌烟瘴气她视线受阻,也不管旁边是什么了,先躲进去避避雨再说。 推开门,清脆悦耳的风铃声与门外的雷雨成了鲜明对比,屋里暖和,较为安静。孟海棠四周巡视看了一眼,却没看出这家店是经营什么的。 “这位小姐,有什么需求?” 店家突然从某个地方冒出来,吓得孟海棠一哆嗦,她下意识后退几步,“你们店是做什么的?” “卜卦,不知这位小姐想问点什么。” 老者声音沙哑,是一位老婆婆年龄约为花甲之年,骨骼娇小身材消瘦,她披着破烂的斗篷,而且把斗篷的帽子带着,孟海棠几乎看不见她的眼睛。像极了从前看过的哈利波特里的女巫。 孟海棠一点也不想逗留,她宁愿出去被雨水淋着,也不愿和她共处一室。 “我走错地方了,再见阿婆。”孟海棠要离开,而那瘦骨如柴的手握住她的手腕,一股寒气从头顶直达脚底。 “外头雨大,相遇就是缘分,不如卜算一卦,也不枉来过一回。”老者拄着拐棍,动作倒是敏捷。 孟海棠紧张的不断热吞咽口水,被她带领坐下,开始卜卦。她用古老的占卜工具,龟壳和铜钱。 “小姐想卜什么?” “卜婚姻。” 老者又要了孟海棠的生辰八字,开始操作,嘴里念叨着什么。没一会儿,她看着龟壳和铜钱给出占卜结果。 “这位小姐今生与正室无缘,缘牵都为妾,却也都是极好的姻缘,羡煞旁人,为大福之人。” …… 孟海棠愣了愣,她相信科学从不信这些旁的歪门邪道,只不过,老者的话孟海棠是听了进去的。 做妾? 柴隶庸想让她做妾,胡伊东还是想让她做妾,她和妾就如此有缘? “妾室就是妾室,怎能算的是极好的姻缘呢?又怎会羡煞旁人?阿婆,你真会说笑。” 她拿出几枚大洋放在桌角,“不过我要谢谢您让我避雨。” 老者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姻缘天注定,上天指示为大吉,那就是上等的好姻缘,小姐就算是逃避也终究逃不出命运的安排。” 老者把大洋收起,然后又依次把占卜工具收好,转身走入后堂,再也没有出来。 这个地方待久了让人压抑,雨还没停,稍微小点她就急匆匆的离开这家占卜店。 雨水浇在身上,孟海棠清醒许多,街边人很少,黄包车也没有。反正都已经淋成这样了,走回去好了。 当天晚上她就高烧不退,烧的不省人事,只感觉周围都是骚乱的脚步声其余的就都不知道了。 “不就高烧吗,又不是多严重的病,老爷你也太紧张了。”柳翠翠酸溜溜的说。 孟长福愈发不喜欢她的嘴脸,“你懂个什么,万一烧成肺炎或是烧坏了脑子那可怎么办?” 换做以前,他倒是不闻不问,可如今不一样了,孟海棠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孟长福多年的心血可算是有所回报了,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叉子。 他找来富城最好大夫,自己还打算亲自守着孟海棠。柳翠翠觉得他就是疯了,真疯了。 “老爷,您回去休息吧,我守着五小姐。”于翠花劝他回去休息,“难道我你还不放心吗?再说,你这样我也心疼啊。” 孟长福心里舒坦,他的翠花啊,真是他的心肝宝贝,“你盯着我放心,那今晚就辛苦你了。” “海棠也算是我的女儿,谈不上辛苦,一切都是我该做的。”于翠花何其会说话,句句说到孟长福心坎里。 到愈发显得柳翠翠没有当家太太的样子,“哼,柳翠翠你学着点,什么才是一个太太该有的气度。” 孟长福教训柳翠翠,她憋一肚子气不敢开口说话。直到孟长福走了,柳翠翠才向于翠花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当孟家的女主人。” “太太是不是多心了?我没这个想法。”于翠花表情平淡,眼神蔑视都没去看柳翠翠。 孟长福最在乎孟家的名声,柳翠翠最在乎她在这个家的地位,“我就是来警告你,你最好好自为之,哼。” 孟海棠昏迷好几个时辰,醒了后口干舌燥,全身都被汗水打透,而且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伸手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费劲伸着,始终没拿到。 恍然,有人帮她端起来,递给她,“你醒了?” 深夜,孟海棠听到于翠花的声音毛骨悚然,她立刻精神起来,不但如此,还目光警惕的盯着她。 “不口渴了?”孟海棠没去接杯子,于翠花说道。 “花姨娘,大半夜的你不陪我父亲,跑到我房间做什么,难不成你要谋财害命?”孟海棠挺直脊背,目光犀利。 于翠花微笑所问非所答,“海棠,喝口水吧,你不是也口渴了吗?” 她非要逼着孟海棠喝水,递到她面前,孟海棠感觉有古怪,就是不是愿意喝。 下一秒,于翠花‘哐当’一声把茶杯摔在地上,“你不喝,那就不要喝了。” 声音惊动了肉粽,肉粽从孟海棠的被窝里钻出来,冲着她大叫,于翠花吓得一抖,倒是忘了她还养了一只小畜生。 孟长福就在对面的房间,听见有动静,他披上衣服就匆匆赶来。 屋子里光线很暗,孟海棠躺在床上,于翠花傻傻站在床边,还有一只狗警惕的护着孟海棠,他诧异,“怎么了这是?” 第227章 不如枕边风来的有用 于翠花背对着孟长福她正在邪笑,而后,她弯腰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不小心割破了手指,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滴。 孟长福心疼坏了,抓起她的手指按住出血的伤口,“疼不疼?” 于翠花在孟长福眼里一向都是最贤惠的,只见,她泪眼婆娑,唇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那种委屈更显得逼真。 “不打紧的,就是破了层皮而已。” 可把孟长福心疼坏了,“究竟怎么回事?” “老爷,五小姐也不是故意打碎的杯子,您看我也无碍,这不都好好的吗?”于翠花把事情说的轻描淡写,却将矛头不知不觉转移到孟海棠身上。 她说杯子是孟海棠无意打碎的,但哭的梨花带雨满面委屈,谁能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何况,杯子孟海棠碰都没碰到。 于翠花就是孟长福的心肝宝贝,那可是金贵的很,在孟家谁都不能给她一点委屈,孟海棠也不行。 冲冠一怒为红颜,孟长福把于翠花护在怀里,怒视孟海棠,“别以为攀了高枝儿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孟海棠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就是你爹。” 从头至尾,她还没开口说半个字。 “父亲,您这是要动手?”孟海棠反问。 他高举的手掌停在半空,始终没落下去,“花姨娘好心好意照顾你,你就是这样对待她的?” 肉粽四条腿有力的挡在孟海棠面前,它龇牙咧嘴发出小野兽的声音,圆溜溜的眼珠盯着孟长福,就好像只要他敢动手,它就打算扑上去咬他。 “父亲,我如今这样能怎么对她?”孟海棠声音沙哑,嗓子火燎燎的烧的生疼,说话都吃力。 “事实都摆在眼前,你还想抵赖,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动手。” 他眼珠子瞪得像是铜铃,喘着粗气,眼看他还真要落下掌风。肉粽先发制人,向前一跃咬在他手上,干完坏事灵巧的窜到孟海棠怀里躲避,还不忘龇牙咧嘴的低吼。 孟长福的手掌滴血,疼额头青筋暴起,“小畜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孟海棠怎么能容的他胡作非为,把肉粽抱在怀里,“父亲,若不是您要对我不利,肉粽是不会主动攻击任何人的。” 言外之意就是说,孟长福及咎由自取了呗。 他动不了孟海棠,如今连只畜生都管不了了?他就不信这个邪了,“把它给我。” “给您可以,不过,我提前知会您一声,肉粽是胡省长送我的,它若是有什么闪失到时候胡省长问起来,我让他找您去呗。” 孟长福又怂了,胡伊东送的狗,胡伊东送什么不好,非要送一只狗。 他咬牙切齿,又不敢拿肉粽怎样,“你最好给我看住了,哼,让我逮到机会肯定宰了它。” 甩了句狠话,给自己个台阶下,孟长福胆小如鼠他才不会给自己惹这种麻烦。 孟长福甩手离开,于翠花还站在原地不动,“翠花,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走,跟我回去睡觉。” “可是,海棠的烧还没退,我得留在这儿陪她。”于翠花语气诚恳,水汪汪的眼睛透着无辜和单纯。 够恶心啊,多大的人了还装清纯,令人作呕。 “得了,看她这样好着呢,哪是用得着人照顾的样子?别操心了,死不了的,走吧。” “可是……” “没有可是,听话。” 于翠花被孟长福拉出来,留下柳翠翠大眼瞪小眼。 今天这局一看就是于翠花设下的,柳翠翠明白着呢,她冷笑,“孟海棠,有了靠山又怎样?还不是不如枕边风来的有用。” “太太的枕边风若是有用,那也不必跑到这儿对我冷嘲热讽了。”孟海棠反击,她可一点也不怕柳翠翠。 柳翠翠被孟长福晾着,心里本来就不痛快,“哼,我倒要看看咱俩谁先玩完。” 真是没心情和他们斗嘴,孟海棠无奈的笑笑,闭上眼睛不搭理柳翠翠。肉粽窝在她怀里,替她看好外界敌人,像一名小战士。 最后,柳翠翠也走了,肉粽才垂下脑袋,毛茸茸的身子去蹭她的脸,发出讨好的呜鸣声。 “你呀你呀,差点上餐桌。”孟海棠数落它,它也能听懂似的,伸出小舌头作揖,孟海棠就算生气,也舍不得发火了,于是,抱起肉粽,“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可下次不能如此冲动了。” 肉粽眨眨眼,一头钻进梦海棠的肩窝,撒娇卖萌。 她喜笑颜开,搂着肉粽继续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一亮,孟海棠精神抖擞,烧退了,身子也轻快了,就是肚子饿的咕咕叫。 她准备去厨房寻点吃的,刚出房门,孟长福竟然亲自端着一碗米粥过来。 “肚子饿了吧。” 他是失忆了吗?昨晚他俩可是闹得不欢而散,这会儿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父亲找我有事?” “海棠可是还生为父的气?”孟长福慈眉善目,展现出好好父亲的架子,“昨天夜里是父亲火气大了,你还生着病就算是有错也该等到病好了再说。” 孟海棠明白了,敢情他是后悔了。生怕她由此记恨,到头来他捞不到好处,那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这才是孟长福嘛,自私又自利的家伙。 “父亲多虑了,昨夜发生什么了,我都不记得了。”孟海棠装傻充愣,保持最好的微笑。 “我就说海棠是你们姐妹里最懂事的孩子,真不枉父亲最疼爱你。”他把米粥交给孟海棠,“海棠啊,这是父亲亲手做的,你尝尝看味道可还满意?” 突然如此,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孟海棠也受宠若惊,全身上下就像是长满了跳蚤一样。 “谢父亲夸奖。” 父女俩装模作样,没有谁是真心实意,如此场景真是叫人心寒。 孟海棠淋雨导致高烧,烧退了,风寒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好的。中午开始,她嗓子就疼,下午就咳嗽起来。 染了风寒这个年代太不容易好,苦哈哈的药喝了许多,见效太慢。孟海棠又嫌药太苦,不 第228章 她吃了熊心豹子胆 秋日阳光下,满地洒满了金黄色。诗人总用秋天来表达一种萧条落寞之感,可秋田明明是丰收充满喜悦的季节。 孟海棠给自己裹严实,围巾都提前戴上,她漫步在长街上,偶然碰见了一个她并不太想见的女人。 趁对方还没有看见自己,孟海棠立刻转身。 “孟小姐。” 脚后跟还没转过来,就已经被发现了,现如今,想跑也来不及了……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杜婉莹热情的去拉起孟海棠的手,“孟小姐也来看首饰吗?” “我就是随便逛逛。”孟海棠皮笑肉不笑,她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杜婉莹,每次见到她,内心都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揪扯她的心,难受极了。 大街小巷,车水马龙。 杜婉莹端庄优雅,纯白的洋装穿在她身上得体大方。她长得是真真好看,哪怕她的笑容都是标准的六齿微笑。 秀美的娥眉宛若杨柳,细致的脸蛋上泛着甜美的笑意,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瀑布一般的长发,标准的瓜子脸,聪明的杏仁眼,身材苗条,弱质纤纤。 孟海棠想,杜婉莹的美貌那是能比得下去这世间所有美人。 “既然是随便逛逛不如我们结伴而行。”成功把她拉入首饰店,杜婉莹大方的说,“孟小姐,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正巧隶庸也在,让他一并都付了钱。” 顿时,孟海棠就傻眼了。 柴隶庸也在…… 她猛地侧过脸,柴隶庸可不就坐在红木椅上喝茶呢吗。不但如此,他的目光死盯着孟海棠,阴冷锋利,好似要把她穿透一般。 她不由自主的生畏,打了个冷颤。 “不了,我约了朋友,过一会儿就要去找她的。”孟海棠想逃,逃的越远越好。杜婉莹俊目流眄,樱唇含笑,她戴着蕾丝手套,手里拎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说不尽的妩媚又清纯,“是吗,那叫上你的朋友一起。” 这女人脑子有病吗? 和自己未婚夫约会,还非要拉上旁人? 关键是,杜婉莹还清楚她和柴隶庸的关系,难不成她是故意要展示自己的贤惠大度,那也说不过去吧。 “婉莹说得对,孟小姐若是有朋友,就一同叫上好了,未婚夫婿也是可以的。”柴隶庸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根本不容人逃离他的视线。 他粗暴惯了,顺手攥住孟海棠的手腕,扣在掌心,“孟小姐,要不我去派车接?” 纤细的手腕在柴隶庸的大力下快要被拧折,骨头似乎都要错位了,孟海棠面露痛意,眉头拧成麻绳。 “疼,少帅请您松手。” “疼?你还知道疼呢?” 自从孟海棠闯入他的视线,柴隶庸的眼里就只有她,而且是杀之而后快的眼神。 孟海棠想,他一定是打算拧折她的手腕,要不也不会力气越来越大。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惹他了,明明这么久面都没见过。 她疼的小脸苍白,在加上风寒还未痊愈,孟海棠咳嗽起来,如今看上去楚楚可怜。 杜婉莹发现不对,阻止道,“隶庸,你快松手,你弄疼孟小姐了。她这般瘦弱哪抗的住你的手劲儿,都吓到人家了。” “你错了,她吃了熊心豹子胆,胆子大着呢。” 柴隶庸气红了眼,若是可以,他都想把孟海棠双手双脚都给拧折。 不行,这么下去那还得了。 杜婉莹继续劝说,“你快松手,别到时候又后悔。有什么话慢慢说,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呢。” 终于,柴隶庸还是舍不得下狠手,松开了孟海棠的手腕。 白皙的皮肤红的发青紫色,里面的骨头都麻了,孟海棠紧蹙细眉,退后好几步。 柴隶庸的眼神如猎豹一般,锁定她。 孟海棠退后几步,他就向前走几步,直到把她逼到墙壁上,孟海棠算是无处可逃。 “少帅,我又哪得罪您了?” 只见他身材挺拔,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魅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柴隶庸捏着她的下巴,“海棠,你这么聪明,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 她真的不清楚,这段时间她都没见过他,又怎么能招惹到他。孟海棠苦闷,一头雾水。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是吗?好呀,我一点也不介意提醒提醒你。”说完,柴隶庸拉着她往珠宝店外拽。 他疯狂起来六亲不认,孟海棠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杜小姐还在这儿,少帅,她是你未婚妻,你不能不在乎她的感受,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孟海棠说话都带着哭腔,从前孟长福用鞭子抽她,柳翠翠母女欺辱她都不曾哭,直到遇到柴隶庸后,她的泪腺就变得发达了,泪珠噼里啪啦往下落。 杜婉莹都看不下去了,伸手去拦柴隶庸,“隶庸,你别这般粗鲁,哪个女孩子能受得了?今天就先这样吧,你冷静冷静,等明天一早再说好不好?孟小姐又不能插上翅膀飞了。” 柴隶庸对别的是事都能忍,唯独孟海棠的忍不住。 “婉莹,这不关你的事,今天不能陪你了,你看上什么只管记我账上。”柴隶庸说道。 “可是孟小姐……你看她,被你欺负的多可怜。” 柴隶庸不去看,听声音都听到了。他只怕自己看了,瞬间就会心软,对她强硬不起来了。 “我有分寸,等会我让司机接你回去。” 柴隶庸想做什么没人能阻止,杜婉莹也不劝了。他心里心疼孟海棠,想来也不会做出什么伤人性命的事。 算了,她也不想管了。 “嗯,我知道了,不过你千万要控制住自己。” 柴隶庸皱眉,可能嫌拖着太累还不好看,又用他惯用的姿势,拦腰把孟海棠扛到肩膀上。 画面太粗鲁,受过良好教育的杜婉莹都慌了神,“天啊,隶庸你这是做什么?太难看了。” 第229章 敲碎你的头盖骨 柴隶庸迈着几个箭步,那气势似要去消灭敌人一般,也不管孟海棠在肩头如何乱踢,他都纹丝不动。 “我没把她敲晕,她就该庆幸。”柴隶庸冷哼着,怼天怼地。 又是一丢,孟海棠被丢到车上。柴隶庸长腿迈开,一跃坐到她身旁,‘哐当’一声,车门都要被震碎了。 “开车。” 一溜烟,黑色轿车飞驰狂奔。 杜婉莹感叹,太暴力了,柴隶庸这不是个温柔的男人,可怜了孟小姐像只绵羊一般任他欺凌。 柴隶庸脾气不好,公所周知。不过,他对孟海棠的好也是公所周知,督军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眼下,少帅怒气冲冲把孟小姐犹如货物一般扛着,究竟是为何? 铿锵有力的军靴踏着地板发出沉稳的步调,他推开起居室的门,又用极大的力气关上。 偌大的房间家具摆设都十分古朴典雅,深色调显得沉稳,但眼下孟海棠只感觉压抑 ,好似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她。 柴隶庸反手把门锁上,他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直接将孟海棠扔在了床上。 床很软,可还是颠的孟海棠的脊背生疼。 她皱皱眉,自己坐起来。 原以为他会对自己怎样,现下,柴隶庸居然坐在距离她三四米远的沙发上,点了一直香烟,又倒了一杯洋酒。 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 配在一张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如同热带草原上扑向猎物的猎豹,充满危险性。 烟雾缭绕,淡淡的烟草气息逐渐蔓延开,柴隶庸翘着腿,看似有些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目光炯炯犀利冷肃。 “海棠,是你自己坦白还是我敲碎你的头盖骨。” 性感低沉的声音透着迷雾一般的蛊惑,与他此时的表情充满违和感。 孟海棠是真想不出来,“少帅,你我这么久没见,我真的猜不出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想敲碎我头盖骨我也认了。” 她还是了解他的,敲碎她头盖骨那是不可能的,吓唬吓唬她罢了。 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透着冷意,他猛吸一口烟,巨大的烟卷好似腾云一般升起,“那我不妨提醒提醒你。” 柴隶庸起身,烟蒂按在烟灰缸里,他盯着孟海棠一步步向她走来。孟海棠下意识的动作就是向后缩,可又能缩到哪去? “少帅,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孟海棠是恐惧他的,柴隶庸若是发疯,她是怕他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 他猛地拉住她的脚踝,向他身边拉近,身体前倾笼罩在她上空,“孟海棠,你真以为攀上高枝儿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吗?” 孟海棠顿悟,她瞬间就知道柴隶庸的怒意来自何处了。 他也听说胡伊东要纳她为妾的事儿了,这不是什么秘密,整个富城几乎人尽皆知。可消息都传几天了,柴隶庸今日来想起来找茬,孟海棠以为他根本就不在乎的。 难道他后知后觉,看见她才发现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 太奇怪了,柴隶庸果然是个变态。 “那是胡伊东一厢情愿,我没同意。” “你哄三岁小孩呢?你若是没同意,孟长福会四处宣扬?胡伊东会纵容他胡说八道?” 一定是确有其事孟长福才敢明目张胆的说,如今,她却又一脸无辜的同他讲,都是胡伊东一厢情愿。 柴隶庸的火气直冲大脑,他都怕控制不住自己一怒之下真的打碎孟海棠的天灵盖。 “我,我没必要骗你。” 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眸子,目光凶狠,充满了狠厉。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惊恐的笑容。 他的手覆上她的脸颊,“海棠,你是我看上的人,死也是我的鬼。你真以为找了胡伊东当靠山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了?是你太高估他了,还是太小瞧我了?” 拇指与中指扣住她的下颚,又道,“他敢迎你进门,我就敢让你的新婚之夜搂着一具不会喘气的尸体洞房。” 微笑着说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话,也只有柴隶庸能做的出来。 孟海棠心里打了个冷颤,“少帅,我不会做妾,任何人的妾室都不会做,胡伊东也不例外。” 真是他的眼眸,孟海棠也不畏惧。于是,她乖乖把与胡伊东如何相识还有他要迎自己进门的事情全都叙述一遍。 如此,柴隶庸依旧半信半疑。 孟海棠太诡了,万一是哄骗他的手段,到时候与胡伊东生米煮成熟饭,真成了胡伊东的女人,那就晚了。 “海棠,你可知欺骗我的下场?” “少帅,我没有必要骗你。” 慢慢的,柴隶庸把手松开,侧身躺倒她身边,长臂搂着她的细腰拥入怀中,心里头这才被填满。 他去了江东,杜委员长杜青要和他商量与杜婉莹的婚事,这一去,就是近半个月的时间,回来的路上柴隶庸才听说胡伊东的事儿,他当时就恼羞成怒要去找孟海棠,还是杜婉莹劝他冷静才没冲动行事。 后来,路过珠宝店杜婉莹说要给陈爱玲挑选一件礼物,中途下车,说来也巧,就这么碰上了孟海棠。 柴隶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撕碎她的心都有。 “海棠,你让我怎么信你?”许久未见,柴隶庸没有一日不想她,思念快将他淹没了一般,“胡伊东位高权重,算的上棋逢对手的情敌了。” 一听这话就不是真心的,柴隶庸自大他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胡伊东亦如此,就如他说的,悄无声息的暗杀了都没人能查到他的身上。 他谁也不怕,嚣张的令人愤恨又无计可施。 孟海棠冷着脸,表情十分难看,“胡省长他不喜欢我,他想迎我入门是有所图罢了,不是情敌。” “我的海棠这样好,现在不 第230章 这世上谁也不能和我抢你 酥酥麻麻,孟海棠汗毛都竖起来了。 柴隶庸不肯罢休,早已解开了她衣领的纽扣,一丝凉意传遍每一处肌肤,孟海棠全身紧绷,更不敢轻易激怒他了。 “海棠,我不在的日子里,你都没有想我吗?”柴隶庸肆意妄为,动作越发的过分,“我可是想你了,想的浑身都疼。” 柴隶庸就像个话痨似的,又道,“你在这儿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我可是日日都承受思念你的煎熬,海棠,你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吱吱’孟海棠的衣裳又报废了,柴隶庸没有耐心,最后就直接给撕开了,这多方便啊。 下一秒,柴隶庸的唇就吻住了孟海棠。将她全部的呼吸都吞入腹腔,好似连同她的灵魂都要一并吞噬。 “呜呜呜~” 孟海棠捶打他的胸膛,柴隶庸无动于衷,她快要窒息了,眼前的人影都模糊不清了。 偌大冷清的起居室充斥着旖旎暧昧,柴隶庸搂着她将脸埋在她胸口,时不时撕咬,偶然抬起头,眸子血红,嘴角邪魅一笑如同魔鬼。 人之初,性本善。 孟海棠真怀疑,他是不是从娘胎里就这般坏的掉渣。 雪白的肌肤被他弄得一块块红点,孟海棠用被子裹住自己,瞪他。 “海棠,这世上谁也不能和我抢你,谁抢,我就灭了谁,他胡伊东也不会是例外。” 语气温柔又多情,就好比她是他心中唯一挚爱珍宝,孟海棠都要被他说的当真了。 柴隶庸也不穿衣衫,就堂而皇之的在孟海棠面前晃悠,也不害臊。 “少帅,我没同意胡伊东的要求,也和他说的清楚明白,您就当这事没发生就是了。” “没发生?”柴隶庸又点了支烟,浓眉高挑,“如今全富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他没过门的姨太太,我的女人,成了他的姨太太?” 柴隶庸想起这事儿就怒不可言,孟海棠是他的,人是他的,哪怕身份也只能是他柴隶庸的女人。 “他当我死了?”忽然,凌冽的星眸闪过一抹杀意。 孟海棠丝毫不怀疑如果胡伊东在他面前,已经被一枪爆头。 柴隶庸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虽然不喜欢胡伊东,但人家也没怎么她,她可不想平白无故因为自己害了崔老太的亲外孙。 “少帅,我一没嫁人,二没订婚,就算任何人追求我都情有可原。虽然你我之间存在龌龊关系,可没有人知道,您知道有句话叫做不知者不怪吗?胡伊东虽然自恋,但他本质上没错,哪怕是利用也说的明明白白。” “哦?我听你这语气怎么好像挺享受做胡伊东姨太太的呢?”柴隶庸眼神透露着危险的气息,“海棠,你是不是看上胡伊东了?” “我没那么龌龊。”孟海棠以防止越描越黑,转移话题,“少帅,您每次都把未婚妻晾在那儿,这样不妥。所以,以后您能不能别把我往她面前领?” “你不喜欢杜婉莹?”柴隶庸热反问。 这倒不是,相反孟海棠还挺喜欢杜婉莹的。她是天之骄女,被万人追捧的名媛,即便每次孟海棠去都给她带来难堪,也从未见她生气发脾气。 “没有,杜小姐是个好人,她是能配的上少帅的女人。”孟海棠话语里透着丝丝苦涩。 她有这个自知之明,她和杜婉莹相比,一个是地上的泥,一个是天上的云,没有可比性。 “没错,杜婉莹是能配的上我,可惜,她不是我喜欢女人。”柴隶庸一口一口吸着烟,烟雾在他面前形成一道屏障看不清他的表情。 忽然间,柴隶庸好似猛兽三两步拉住孟海棠的手腕,按在软枕上又是一顿亲吻,吻的她晕头转向。 好端端,他又抽什么风? 唇齿相依后,柴隶庸笑了笑,“我想要的人,从来都只是一个你罢了。” 男人一旦有了弱点,他会变得的迷失自我,沉浸在某个角落热无法自拔,柴隶庸有了这个弱点,却甘之如饴。 孟海棠的心砰砰地跳,好似要从她口中跳出来一般。 她不去看他的眼睛,努力忘记柴隶庸所说的一切,“少帅,您这话该是说给杜小姐听的。” “没良心的东西。”柴隶庸宠溺的嘀咕一句,而后又道,“以后给我离胡伊东远一点,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 孟海棠给他一个白眼,没说话。 误会解释清楚,柴隶庸也没有之前那般生气。 胡伊东那只老狐狸居然惦记上他的女人,柴隶庸这就在心里记仇了,哼,他的海棠,只能是他的,别人休想染指。 第二天,柴隶庸就找人散播流言,说孟海棠看不上胡伊东姨太太的位子,人家根本不同意,都是胡伊东自导自演的把戏,想逼孟海棠就范。 一传十十传百,消息传播的比之前还要快,也不知道柴隶庸从中有什么操作。传到最后,都变了味。 说胡伊东是被孟海棠的美色所迷惑,求取不成,就撒下弥天大谎,打击报复,不但如此,胡伊东还准备动用权势打压孟家,让孟家在富城再无立锥之地。 孟海棠瞧见这些消息都震惊了,柴隶庸从军真是八卦界的损失,他都在哪找的这些个人才。 上流社会整天就那么一点乐子,如今,孟海棠热度不减,那么大的圈子,没有人不是认识孟海棠。 要说最激动的,就要数孟长福了。 他必须要了解真相,逮到孟海棠就没准备放她走,“海棠,你同胡省长究竟怎么回事?” 孟长福的利益遭受损失,他是不会同意的。 孟海棠装作委屈的模样,眼圈都红了,“父亲,胡省长那日都只是玩笑话,他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呢?这不,他后悔了呗。怕谣言愈演愈烈,所以才及时找人散播消息出来。” “怎么会,我明明看他很认真。”孟长福皱眉琢磨了好一会儿,眯着眼睛打量着孟海棠,“不对,你同父亲说实话,是不是你不同意,所以惹怒了胡省长。” 第231章 他胡伊东配不上你 孟长福为人谨慎,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到他的利益,所以,如果真是孟海棠不知天高地厚,他一定打死她。 孟海棠又怎会不知,“父亲,这您可是冤枉我了。再说,就凭我的能力,也没办法短时间之内把谣言散播的如此迅速。” 他半信半疑,“胡伊东就算是省长他也不能把我们孟家当傻子哄骗,海棠,你放心,自有父亲为你做主,我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的。” 孟长福有自己的心思,他必须要问个清楚。胡伊东是位高权重,但纳个妾门第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孟海棠人长得漂亮,又聪明机灵,绝对是妾室的最佳人选。他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事赖下来,可不能让全富城的人再来看他的笑话。 有人欢喜有人愁。 柳翠翠就是那欢喜的人,她的笑容难以掩饰,幸灾乐祸的说,“老爷,胡省长那是什么样的门第,哪是咱们能高攀的起的?人家说个乐呵,也就您当真了。” “你给我闭嘴。”孟长福吼道。 柳翠翠一边嗑瓜子一边眼神充满鄙夷,“老爷,事情黄了,您冲我发什么火啊。要找,您也得去找当事人啊。” 到嘴的鸭子要是飞了,孟长福要不眠不休的。 他这就打算去找胡伊东问问清楚,消息都传出去了,这以后还要海棠怎么在富城待下去,想一些可怜的话说,让胡伊东把孟海棠收房才是最主要的。 “父亲,您这是要做什么?”孟海棠一惊,难不成他要去找胡伊东?这可不成,那不是露馅了。 “为父给你做主去。”孟长福气势如虹。 还是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 精致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卷翘的睫毛上泪珠晶莹,孟海棠一把拉住孟长福的手臂,“父亲,事已至此,我们又何必去找不痛快呢。” 天气转冷,孟海棠挑了厚实的旗袍,但一点都不显得臃肿,楚楚可怜好似受尽委屈的乖巧深闺小姐。 “父亲,实话同您说吧。胡伊东之所以反悔就是因为父亲太过炫耀,您四处张扬,想要把事情定下来。可胡伊东说了,他感觉被人用枪指着头逼着他一样,他太不喜欢这种感觉。 而且,他还说,您这样无理的人如果真成了亲家,那日后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还会借故他的名义去外面耀武扬威,给他惹下麻烦。说咱们这样的家庭最好不要招惹,否则就是惹祸上身。” 孟长福气蒙了,只见他脸上愈发难看。 孟海棠说完之后,他瞪着眼珠子,‘哐当’碎了手中的杯子,“放肆,他胡伊东是个什么东西,我敬着他,他到蹬鼻子上脸了。” 他好面子,孟海棠的一席话足以让他火冒三丈,去找胡伊东根本不可能的。只怕下次见面,他都还要去记恨人家。 哎,真好。 孟海棠表演委屈可怜,哭的梨花带雨,还不忘做孝女安慰他,“父亲,可能是我与胡省长缘分未到吧。” “海棠别哭,他胡伊东配不上你,你自然会有更好的姻缘等着。” 孟长福不会责怪她,因为这件事情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他的缘故。不过,他对孟海棠有信心,胡伊东都能看上她,别人更是不在话下。 这样一想,孟长福斗志昂扬。 “父亲,我知道了。”孟海棠心里乐开花。 转眼,就快到孟长福寿宴的日子,孟海棠的礼物还未给他准备好。他俗不可耐,只喜欢钱。 可孟海棠不想把钱花在他身上,太过浪费。 她去了当铺,瞧瞧能不能碰上合适的宝贝,低价购买,当成寿礼送给孟长福。 看着看着,手里的物件就被人夺了过去,“掌柜的,你再说一遍这幅王羲之的字值多少钱?” “客官,您悠着点,别撤坏了您可赔不起。”掌柜的紧忙说道,“我这可是王羲之的真迹,价值五百两黄金的。” “五百两?”柴隶庸反问。 “对,五百两,一分不少。”掌柜的报价,态度坚决。 孟海棠站在一边,她倒是没插嘴,柴隶庸这么做自有他这么做的道理,只需要看着就好。 当铺的门店不大,掌柜是个五十左右的老者,两撇山羊胡,眼镜架在鼻梁上,随手拿着放大镜,脸颊消瘦,声音确实洪亮。 柴隶庸面无表情瞥了孟海棠一眼,“你看上这幅字了?” “目前来说,这福字还能入眼。”孟海棠诚实回答。 孟长福喜欢附庸风雅,从前在安阳老家,明明是个铜臭商人非要和那些文人墨客吟诗作对,每次都驴唇不对马嘴,自己倒是满意的很。 所以,孟海棠想来看看能不能捡个漏,找个像样点的,谁知,掌柜的狮子大开口竟然要五百两还是黄金。 “掌柜的,这幅字我要了。”柴隶庸衣冠楚楚,一身戾气被青袍掩盖,“五十块大洋,一分都不能多了。” 掌柜的误以为自己听错了,“啊,客官,您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五十块大洋,一分都不能多。”柴隶庸又重复一遍方才的话。 别说是掌柜,就连孟海棠都惊呆了,五十块大洋?他怎么不去抢啊…… 掌柜的当时就翻脸,要把字画收起来,柴隶庸按住他拽不动,“这位客官,您若是诚心诚意的买,我也诚心诚意的卖,可您这样有点太差点意思了。你可知道,我这是王羲之的真迹,您瞧瞧这潇洒有力的笔锋我收五百两黄金都少了。” “王羲之的字的确值钱,但那得是真迹。”柴隶庸不懂字画,巧的是,这一幅字督军府的书房里挂着,“五十大洋,你若是不卖,你这店也不用开了。” 说罢,柴隶庸拿出自己的配枪,掌柜的吓得猛地缩脖,“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给你个选择的机会,是要五十大洋,还是我把这幅字画毁了一分钱都得不到。” 柴隶庸一向暴力为上,他不屑于同他解释那么多,能用最简单最快的方式解决问题才是他的处世之道。 第232章 想亲你的眼神 普通人哪见过这种阵仗,掌柜吓得手都在抖,世道太乱。 凡是拿枪的不是军阀就是反动分子,再不就是土匪,反正没有一个是他能惹得起的,何况,的确是假的。 “大爷,您,您拿走就是,我,我分文不取。”掌柜怂了,皮笑肉不笑,退后好几步。 “五十大洋还是值的。”柴隶庸拿出钱袋,也没数就扔给掌柜,“收着。” 掌柜傻呆呆的杵在那儿,只见柴隶庸把那字画卷起,牵着孟海棠大摇大摆的走出当铺,他才松了一口气。 吓死了,不过,五十大洋也不亏。只是如此以假乱真的赝品,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还是个懂行的呢。 出门后,柴隶庸把那幅字递给孟海棠,“去装裱一番,足以以假乱真。” “真是假的?”孟海棠一直以为是柴隶庸故意的呢。 “真迹在督军府,你说这幅字是真是假?”他冷声说道。 柴隶庸喜欢牵着孟海棠的手,此时此刻,她还沉浸在字画的真假里不可自拔,没回过神,任他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牵着。 孟海棠琢磨许久,最后下一定论,“既然是假的,五十大洋是不是给多了?” 突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孟海棠心里不爽快,她皱着眉头。 清爽的风吹在她鬓角的碎发,不经意触碰到柴隶庸的长衫,属于她的味道沁人心脾。 柴隶庸的眼神满是宠溺,随手将碎发帮她整理起来,“不算多,虽是仿品,但也有年头,值这个价。送给孟长福,再好不过。” “你怎么知道是给他的?”孟海棠就奇了怪了,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孟长福过寿的事儿人尽皆知,他就差点没挨家挨户的通知,我若是想不知道都难。”柴隶庸故意埋汰孟长福,唇角的笑容泛着讥讽的味道,“更何况,你能跑当铺来寻,肯定是不想花高价钱。我认识的海棠不是小气之人,除非你觉得不值得,想来想去,送孟长福的寿礼也就配从这儿买。” ……孟海棠居然无力反驳,她心里的的确确就是这样想的,“可这是仿品,万一现场有人发现端倪怎么办?” 以柳翠翠为首,于翠花为辅,她们都是孟海棠的敌人,万一找茬看出来那就糟糕了。 “我的海棠莫不是傻了?”柴隶庸极为宠溺,眼神都充满了爱意,“真迹在督军府的书房里,我的书房是谁都能进的吗?” 孟海棠明白了,只要真迹永远都在柴隶庸手上,那这幅字就是真迹,谁也没招。 “少帅的歪心思可真多。” “多也多不过你。” 柴隶庸睨着她粉嫩的脸颊,忍不住想要去亲她。太诱人了,就好像可口的水蜜桃他总是控制不住要去吃她。 他常常气自己怎么如此不争气,又不是没见过女人,也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怎么见到孟海棠,他就着了魔似的。 察觉到他的眼神太炙热,孟海棠低声说,“少帅,您这是什么眼神。” “想亲你的眼神。”红口白牙,他一笑,整齐的牙齿洁白的发亮。 孟海棠瞬间警惕起来,这才发现他居然牵着她的手,这可是在外面啊,街上人那么多,来来回回若是被熟人瞧见那就糟糕了。 她去甩,没甩开,“少帅,您先放手。” “海棠,我想一辈子都这么牵着你的手,永远不放开。”柴隶庸拉着她白嫩的手指,攥在手心,紧握。 他不是喜欢说情话的人,但一说,就在孟海棠的心里荡起一片涟漪。 孟海棠脸颊微红,表情不自在,“您有未婚妻,今后会结婚生子,这些话你该对她说。少帅,不该同我讲这些,我们迟早都要分道扬镳的。” 她给自己一个期限,只要他结婚,孟海棠就会同他划清界限,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分道扬镳?”柴隶庸垂下眼眸,笑容依旧,“海棠,你想的美。” 猛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又快速离开,好似对她的惩罚一般人,“小东西,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印记,除了我,哪个男人还会要你。他就算想要,也要看他能不能要的起。”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柴隶庸蓄著一头短发,长衫一点褶皱都没有,他的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唇瓣性感。 不得不承认,他太过耀眼,就像是太阳。 孟海棠缓过神来,她眉头蹙紧,不去看他,“无聊……” “是吗?不见得吧,我倒觉得孟小姐乐在其中。” 忽如而至的声音,不是柴隶庸的,孟海棠猛地转身一瞬间惊的她说不出话。 男人面无表情,平头,更古不变的中山装,手上拎着牛皮纸袋,许是办事正巧经过这里。 “胡省长,您怎么在这儿。” 胡伊东的目光在柴隶庸和她紧握的手上一扫而过,“孟小姐,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吗?” 只见柴隶庸脸色突变,挺拔的身子向胡伊东走了一步,“胡省长,多年不见,你竟添了抢人的喜好。” 柴隶庸是混军界的,与胡伊东这种混政界的人气质完全不同。 他骨子里还是那副拿枪杀人的性子,气场强悍,不容人有丝毫违逆,哪怕胡伊东也不例外。 “我也不知道孟小姐是少帅的心头宝。”胡伊东回应一句,“若是知道,便也不会唐突了。” 孟海棠浑身都不自在,总有一种被抓奸的错觉。 胡伊东看向孟海棠,“孟小姐,你不愿嫁给崔含,也是为了少帅?” 当然不是,她根本不喜欢崔含,只把他当成兄长。但眼下,这些话说出来更像是辩解,而且柴隶庸也会不高兴。 她沉默不语,胡伊东当她是默认。 “好在我不像崔含是喜欢上你,否则这幅画面摆在我面前,我恐怕是要受不了了。” 每个男人都有强烈的自尊心,尤其是有权势的男人。如果孟海棠 第233章 难不成你还想我扛着你去 但眼下,柴隶庸不仅处处都不比他差,在某种角度上来讲,他逊色柴隶庸,换做是谁心里都会不舒坦。 不过,就像胡伊东所说,幸亏他不喜欢她。 糟糕的心情稍纵即逝。 “胡省长还不回江城?我可是听说,江城的堤坝出了问题呢。”柴隶庸始终没松开她的手。 孟海棠也没反抗,她观察两人之间的互动,就见胡伊东的眼神冷了几分。 “少帅还真是消息灵通,这等机密的事情都知晓,看来我要好好清扫一下江城了。” 惦记他的女人,炸一个堤坝都是给他面子。 柴隶庸可不是窝囊货。 “那胡省长可要辛苦一阵了。” “再辛苦也没有少帅辛苦。”胡伊东心里不痛快,自然也得给柴隶庸上点眼药,“这边佳人在怀,那边还要安抚杜委员长的千金。” 说完,胡伊东还特意看了孟海棠的表情,平静的情绪下泛着不安和躁动。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能不在乎心爱的男人有别的女人。 孟海棠就算是再冷静,也终究是个女人。 抛下一句话,胡伊东哼了一声潇洒离开,连礼貌性的招呼都没打。 谁让柴隶庸炸了他的堤坝,单这一件事,就足够他忙的脚打后脑勺了。他不解,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 每一次,孟海棠听见杜婉莹的名字她就别扭,柴隶庸是别人的老公,她和别人的老公亲亲我我,放二十一世纪那就是破坏人家庭,道德沦丧的小三,人人喊打的对象。 “少帅,我要回家了。”孟海棠此刻一点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这么早就回去和一窝女人吵架吗?”柴隶庸还没同她待够呢,“走吧,我知道一家好吃的酒楼。” “我不饿,我不去。” “又耍什么驴脾气。” 这女人被自己宠坏了,脾气越来越大,“难不成你还想我扛着你去?” 柴隶庸想做什么,没人能拒绝。她不同意,那就扛着走,反正他不累,还挺享受的。 不要,每次都颠簸的她想吐,想想都反胃了。 最终,孟海棠还是被托着去了酒楼,柴隶庸点了一桌子菜,她也没什么胃口。吃过饭,他如意了,这才送她回家。 转眼,到了孟长福的寿诞,柳翠翠为了讨好孟长福张灯结彩,把小洋楼装扮的喜气洋洋。 赶时髦,名媛交际都吃西餐喝洋酒,柳翠翠还特意从外面西餐厅里请了外国厨子,糕点水果每一样都是最新鲜的。 超出的预算柳翠翠自己掏腰包,也要办的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安阳老家来祝寿的亲戚朋友也在前一天抵达富城,柳翠翠和张妈亲自去车站相迎。 洋洋洒洒来了五六个,其中就有柳翠翠的母亲曹雪,还有她的亲弟弟柳下惠。另外四人,都是孟家的旁支,这次能来也都是为了攀附讨好,毕竟他们都以为孟长福一家能从安阳来到富城那就是有能耐的。 张妈帮曹雪拿着行李,柳翠翠搀扶着她,下车了眼前一亮,只不过她也是见到市面的,“翠翠,到地方了?” “是呀母亲,这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柳翠翠嘚瑟,笑容始终都没消失。 柳下惠可没有曹雪翠那般沉稳内敛,他从小地方来到富城,一进城就看啥都新鲜,就拿眼前的洋楼,安阳老家哪有啊。 他兴奋的凑上前,“大姐,你们住的是皇宫吧,这也太大了。” “别大惊小怪的,叫人看了笑话。”曹雪和声训斥,这个儿子怎么像个土包子,她忍不住皱眉,“闭嘴,能不说话就别开口。” “哦,知道了。”柳下惠心不甘情不愿的说。 柳翠翠招呼其他几个亲戚,“大家快进去吧,佣人都已经收拾好房间,午饭也准备好了,你们吃完饭就去休息一下,做了这么久的车,累坏了。” “哎呦,谢谢婶婶,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嘴巴最会说的人叫孟强,是孟长福弟弟的小儿子,整日游手好闲就一张嘴能说会道。 “强子还是这么会说话话,快进去吧,你二叔都想你了。” “哎,我这就去见二叔。”孟强迫不及待想去见识见识豪宅是什么样的,一溜烟人都没影了。 曹雪翻了白眼,“哼,这个孟强,嘴倒是没白长。” “好了母亲,您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可别在长福面前说,他是要生气的。”柳翠翠提醒曹雪。 曹雪举手投足间都颇有仪态,她知道该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自然不会在孟长福面前去说孟家人的不是。 “我还用你来教?” “对对对,母亲最厉害了,您还要把帮我收拾那几个小妖精呢。” 这才是曹雪此行的重要目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来,这屋里的装饰家具他们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全都瞠目结舌,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大姐,这沙发真舒服,真软啊,可比那隔屁股的椅子强多了,你给家里也买一个呗。”柳下惠坐在沙发上一蹦一蹦,开心的合不拢嘴。 孟长福好面子,他可是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摆出来了,就等着在老家人面前炫耀一番。 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孟长福换上一身江南锦缎的衣裳,雍容华贵。他见到曹雪迎上前,“母亲,您这次可要多住一段时间,让我好好孝顺孝顺您。” 做样子,他最拿手了。 “好,那这次我就多住些时日。这富城不比安阳,太远,见我女儿一面不容易,这心里呀想得很。”曹雪顺着孟长福的话说,笑容端庄有礼,有大门户太太的姿态。 这点,柳翠翠就比不上曹雪的十分之一。 孟长福没说话,小桃红扶着腰,倒是娇嗔的先开了口 ,“柳老夫人,孟家能来到富城那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这都是太太的福气,也是您的福气。” 倏地,曹雪犀利的目光射向她,她毫不留情的羞辱小桃红,“你是个什么东西,太太和老爷都没开口,哪有你说话的份?” 第234章 等过几天母亲在帮你收拾她 目光下移,定格在小桃红的隆起的肚子上,“怎么?难不成是仗着肚子里这块肉?先不说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就算是小子,你也该明白这孟家如今的依仗是谁,可别越俎代庖失了分寸。” 曹雪的确厉害,一言就道明了孟家的依仗。 这孟家今非昔比,孟长福那点钱坐吃山空越来越少,能依靠的还不是孟庆阳?而孟庆阳是谁的儿子,那可是柳翠翠十月怀胎生下来心头肉。 她这话多半是说给孟长福听的,可别宠妾灭妻,过头了。 小桃红哪见过如此刁钻的老太太,方才也就是随口说句话,谁知竟被怼的哑口无言。 她哭红了眼,嘤嘤的哭泣。 “老爷,我没有别的意思,柳老夫人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小桃红用手帕遮住面颊,哭的我见犹怜。 孟长福可怜她,正要去给哄,谁知曹雪又来了一个下马威,“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招数都是玩剩下的,身为姨太太就要有个姨太太的样子,被没事就咋呼,你们老爷也想要后宅安静,可不是每日为了你们这些个哭哭啼啼的伤脑筋。” 孟海棠算是看清了,曹雪可不是看女儿的,她这明摆着是来帮柳翠翠扫清一切障碍的。 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不过,这次才算是真看清了曹雪的厉害。 柳翠翠同她相比,那都不是一个段位上的。 小桃红被训斥愣住了,孟长福都没这样说过她,她气的胸闷的难受,“哎呀老爷,我肚子疼,好疼啊。” “红儿,你忍着点啊,快去叫大夫啊,还愣着做什么?”孟长福急忙去喊佣人,孟家瞬间乱成一团。 一切都是小桃红的手段罢了,她一点事都没有。 大夫来把脉,开了一点安胎的药,告诉她没事别乱走动,也切记不可动怒大喜大悲,对胎儿不利。 小桃红委屈着,孟长福安慰,“你好好安胎,等熬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曹雪不好说什么,带着柳翠翠离开小桃红的房间,“小贱人挺会演戏,等过几天母亲在帮你收拾她。” “母亲有所不知,我担心的倒不是红姨娘,而是那个花姨娘。她是老爷的青梅竹马,老爷对她宠爱有加,而且做事有分寸我都抓不到把柄,她对我的威胁才是最大的。”柳翠翠心有余悸,于翠花的确备受宠爱。 曹雪这才回忆起方才人群里的几个人,一直站在一侧,悄无声息的中年女子想必就是于翠花吧。 她掌家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小桃红这种能咋呼的不足为患,往往就是那种不爱说话的,不犯错的才最难对付。 “翠翠,你终于聪明一回。”曹雪又轻声对柳翠翠说,“翠翠,你想没想过,其实可以先和小桃红一起联手对付花姨娘,等最后在收拾她,岂不是轻松许多?” 柳翠翠顿悟,她怎么就没想到? “母亲,还是您厉害。”柳翠翠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得意的笑起来。 小桃红在卧房休息,孟长福安排了专人伺候,她也不必面对安阳来的这些个烂亲戚,自己倒是自在。 午饭,孟海棠叫厨房准备了丰盛宴席,鸡鸭鱼肉海鲜应有尽有,孟长福也很满意她的安排。 饭后,折腾了几天的几人一身疲惫,佣人安排去客房休息。到此,才算是安静下来。 柳翠翠听了曹雪的劝告,她说,夫妻若是离心那都是妻子的无能,不懂得体谅自己的丈夫,不懂得温柔,不懂得为他考量,时间久了心自然就跑到别的体谅他,温柔对他,懂得替他考虑的女人身上。 没有年轻的皮囊不要紧,要用自身的魅力去征服男人,让他离不开你才是最重要的。 “老爷,您也忙了一上午了,我叫人给您泡了茶,一会儿您上楼去休息,明天宾客几十人一定忙的不可开交。” 突如其来的转变,孟长福都有点不适应。 “老爷,您听我说话呢吗?” “哦,听见了,你去忙吧。”孟长福把报纸放下,才起身,“你也忙坏了,去卧房睡一觉吧。” 他通常都是留宿在于翠花房里,偶尔去小桃红的房间,唯独再未踏入柳翠翠的房门。 与平常一样,孟长福去了于翠花的卧房。 柳翠翠还是嫉妒不已,她暗暗告诉自己要忍,一定要忍住。 这一切,孟海棠都看在眼里,她抱着肉粽在楼上看热闹,唇角上扬,“肉粽,这孟家恐怕要更热闹了。” “呜呜呜~”它撒娇的把毛茸茸的脑袋向她肩窝钻。 “你呀,真是淘气,难不成也敢这么对柴隶庸?” 圆溜溜的眼珠子转呀转,摇头晃脑,开心的不得了。又把孟海棠逗笑了,有它在身边,日子有趣多了。 眼看快要晚上了,这帮人该醒了也都醒了。富城的一切对他们来讲都是新鲜的,还没出去转转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 孟强长了一张巧嘴,把孟长福哄的高兴,直接给了五十块让他出去逛逛,见到喜欢的就买。 几个小年轻,孟强,孟荣,还有柳下惠三人同行。 既然给了孟强,那孟荣和柳下惠自然也不能落下。虽然柳下惠同两人差了一个辈分,但年龄小,也大不了他们几岁。 孟海棠出门遛狗,肉粽先一步跑下去。因为之前说过肉粽是胡伊东送的,所以家里人也没人敢管。 它又不怕生,四条小腿跑的飞快,唰唰唰打算从孟强身边窜过,孟强也欠,是伸腿就去拦住它。 肉粽来不及叫停,翻了四脚朝天。 它脾气酸,按照柴隶庸说的,和孟海棠一个臭脾气。 这不,肉粽不乐意了。摆好姿势对着孟强大吼,龇牙咧嘴要咬他一样。 孟强哼着,“谁养的小畜生,在嚷嚷今晚我就炖了你吃肉。” 肉粽叫唤的更凶了,坐好了前扑的准备,“汪汪汪……” “孟强,你还拿一只狗没办法了,能不能行了你。”柳下惠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冷嘲热讽,看热闹不怕事大。 第235章 我是要去遛狗,可不是溜人 他越是凶,肉粽越不饶人。好在孟海棠及时赶到,否则这两人准备围剿肉粽了,搞不好肉粽就要吃亏。 “肉粽,过来。”孟海棠唤肉粽的名字,它纵身一跃窜到她怀里。 孟强扑了个空,心里就不舒坦,“五妹妹,这是你养的小畜生啊?” 孟强能说会道,审时度势,他最会看人下菜碟了。你若是高高在上他肯会捧着哄着,把你夸的天花乱坠,但你若是本身就被人瞧不起的人,他的吐沫星子能淹死人。 在孟强的认知里,孟海棠就是孟家最不受待见的女儿,还有她那个弟弟。 从前孟强就总来孟家,每次都会哄骗孟长福一些钱财物品回去,孟海棠对他有所了解。 “是我养的狗,有问题吗?” 孟海棠没必要对他恭恭敬敬,她甚至骨子里是鄙视孟强的,游手好闲混日子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你的狗,吓到了我,想这么就走了?五妹妹,你也太不把哥哥当盘菜了。”孟强热又开始玩流氓痞子那套。 在安阳老家,无往不利,孟强习惯了这种套路。 黑发如瀑布般飘洒下来,狭长的峨眉,那双勾魂慑魄的眸子泛着翻寒意和不屑,“我奉劝你一句,这是富城,可不是安阳老家,你还是收起那套胡搅蛮缠的嘴脸为好,否则,就算是我父亲也帮不了你。” 明目张胆的问她索要钱财,孟海棠怎么可能会给他? 她径直向前走,从孟强身边擦肩而过,谁料他直接拉住孟海棠的手臂,“五妹妹,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勒索你了?” “自己去悟。” “呵呵,一年不见,翅膀硬了啊五妹妹。”孟强想要给她点教训,从前安阳老家他就经常这么干,“当哥哥的可不是要教教五妹妹了。” 孟强想要抽她巴掌,掌风还未落下,就被柳下惠给拦住了,“强子,你这是做什么?海棠好歹是女孩子,你也太不绅士了。” 柳下惠一边说,一面又色眯眯盯着孟海棠,上下审视。 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那肌肤雪白光滑好似那剥了壳的鸡蛋,身材曼妙纤细,清丽绝俗。 柳下惠见孟海棠第一眼就惦记上她了,这小妮子来到富城后,衣着打扮更是靓丽,比原来还要好看。 这么漂亮的人儿,真是馋死人了。 柳下惠来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戏,还指望能夺得美人芳心呢。 “柳下惠这不关你的事,别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真给婶婶丢脸。”孟强恃强凌弱成了家常便饭,他就认准了孟海棠好欺负。 柳下惠对他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孟强给他一个面子,两人贼眉鼠眼短时间内达成交易,孟强这才放手。 柳下惠如同狗皮膏药一样凑到孟海棠身边,“海棠,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遛狗。” 他长的就一副欠揍的模样,小眼睛小嘴,眉头不深身材矮小瘦弱不堪。一张嘴,还有浓重的口气,孟海棠只想离他远远的。 他名为柳下惠,真是玷污了人家的名。 他好色,喜新厌旧。年纪不大,家里妾室一堆,经常在外面寻花问柳,不但如此柳下惠还做过强抢民女的事来,家里出钱摆平了,否则他也不能如此逍遥快活了。 在富城,他一个外姓人去孟家的次数有限,可每每见到孟海棠他就心生歹意,想要把她带回去做小妾。 如今,十八岁的孟海棠人比花娇,柳下惠满脑子都是那些浑噩的想法。 哼,等晚上,他就要同孟长福把孟海棠讨回家去。 “海棠,不如你同我们一起上街转转,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迷路了可怎么办?” “我是要去遛狗,可不是溜人。”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灾难,孟海棠毫不留情,“让开。” 肉粽有主人壮胆,它突然大吼,柳下惠吓得跳出一米远,孟海棠才逃脱开。 孟强冷嘲热讽,“柳下惠,让你强出头,瞧见没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不领情就不领情,哼,我倒要看看,在床上她还怎么和我张狂。”柳下惠眯着眼睛,脑补了不堪的画面。 孟强知道柳下惠什么德行,孟海棠虽然脾气差了点,但那脸蛋的确好看,他都想尝尝她的滋味。 “这可是二叔家,万一闯出什么幺蛾子,估计二婶也救不了你。”孟强提醒他,与其说提醒,倒不如说是刺激。 柳下惠是色,倒也不是白痴,“想什么呢,我哪会来硬的啊,等到了晚上我要同姐夫求亲,让他把孟海棠给我,大不了我多出聘礼呗。” 呵呵,没想到柳下惠居然打的这个主意,孟强笑了笑,始终没说话。 下午的温度已经开始逐渐变凉,孟海棠披了一件米白色披风,看着肉粽在院子里撒欢。 肉粽上蹿下跳玩的不亦乐乎。 她轻轻靠在藤椅上,开始构想明天都会发生什么,做好心里准备。 如今的情况,孟海棠还不能离开孟家,也不好同孟长福闹翻,柳翠翠的命还指望孟长福助她一臂之力呢。 转眼的功夫,到了晚上,晚餐过后,安阳老家的亲戚休息好也吃饱了,围坐在客厅里闲聊。 这一年安阳老家的变化,还有各家都发生了什么,倒是聊得津津有味。 说道最后,柳下惠才开口,“姐夫,我有点事想同你商量。” “说吧,下惠想商量什么?” “嘻嘻嘻。”他笑了笑,满心期待,“姐夫,那个,我瞧着海棠也老大不小了,我这吧,一直都挺喜欢她的,这次来,就是想让你把她嫁给我。” 所有人都一愣,唯独孟强。 柳下惠看孟长福没说话,心想,该不是以为会白要了去吧,“姐夫你放心,彩礼你只管提,要多少我准备多少就是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就是损失一点点钱财而已,柳家又不是拿不出来。 孟长福还是没开口,他微微皱眉,就连于翠花都看出来,他不想同意。 第236章 这不是乱伦吗? 她坐在孟长福一侧,笑容恬静。不开口言语,她只等看这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姐夫,姐夫?” 柳下惠又叫了好几声,孟长福才回应,“下惠,算起来让你还是海棠的舅舅,这不是乱伦吗?” 孟长福还指望孟海棠给她找个金龟婿呢,柳下惠这德行的他真是看不上眼。碍于情面,他不好明说。 谁知,这柳下惠根本就没体会他的意思,“姐夫,我又不是海棠的亲舅舅,咱们结亲,这不是亲上加亲吗。” 一家人面面相觑,柳下惠是曹雪最宠的儿子,他看上孟海棠作为母亲的自然要帮他达成所愿。 曹雪有当家太太的威严,一身绫罗绸缎尤为的雍容华贵,她给柳翠翠使个眼神意思是帮忙说说话。 这边,她自己也说,“长福,我们柳家在安阳也算是大户人家,配你们庶出的五小姐应该不算是门不当户不对吧。” “老爷,我弟弟轻易不求人的,可见他是真心喜欢海棠,你倒不如成全了人家凑成一个好字。”柳翠翠附和。 柳家在安阳是有有权势,可名声不好,是出了名的荒唐门户。 柳老爷还纳过一位姨太太,后来听说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姨太太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病死了。 孟海棠从楼上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她眉头一皱。 孟长福看到救星似的,“海棠,你来的正巧,父亲有事要同你商量。” 这些人一起商量的事能有什么好事? 她换了雪纺的衬衫,外头套上一件毛坎肩,一席过膝的鹅黄色长裙青春靓丽。 眼前这些人,孟海棠没有一个喜欢的。 “父亲找我有事?” “啊,是这样的。下惠看上你了,要带你回安阳老家做姨太太,你怎么看的?” 孟海棠犹如惊雷,目光诧异,只见柳下惠还一副色令昏头的嘴脸,眯着眼睛,色眯眯的笑。 这幅表情真令人作呕。 “父亲,我不同意。”孟海棠直言不讳,一点婉转的余地都没留。 她相信,既然孟长福征求她的意见,就可以证明一件事,他心里也是不同意的。曹雪可没少听柳翠翠提起孟海棠,这个小姑娘精明着呢,从来不把柳翠翠放在眼里,歪门邪道的狐媚手段多的是,整天同柳翠翠对着干。 曹雪第一个就要收拾她,“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以为自己是谁,千金小姐吗?” 柳老爷风流,孩子一堆。所以曹雪最看不起庶出的孩子,自然也看不起孟海棠。她想,等到孟海棠进门了,一定好好修理修理她,让她分清尊卑。 孟海棠不怒反笑,她姿态优雅,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我们孟家虽然不是书香门第,却也是清白人家。柳下惠名义上是我舅舅,若是我嫁给他,那就是辱没了孟家的门楣。让安阳老家的人怎么看孟家,让大哥的同僚如何对他,还有我父亲如何去见孟家的列祖列宗?” 一席话算是说到孟长福心坎了,心中暗自拍手叫好。 其余人都沉默下来,唯有曹雪和柳下惠不死心。 “海棠,你我又没有血缘关系,管别人怎么说呢。在若不然,就让姐夫登报同你解除父女关系,这样你我岂不是就能比翼双飞了?”柳下惠说。 呸,什么馊主意。 还解除父女关系,亏他能想的出来。 柳下惠的自我感觉也真是良好,说的好像她有多喜欢他,非要嫁给他做妾似的,恶心的要命。 孟海棠感叹柳翠翠姐弟的智商,两个加一起都没能遗传曹雪的一半。 她扬着嘴角,保持淑女气质,“舅舅,你们柳家不在乎名声,我们孟家可不行。再者说,我是父亲的女儿,还没尽孝道,这就解除父女关系枉为人女。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对舅舅没有一点感觉。” 曹雪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是长辈冷哼,“五小姐好口才,当真是你父亲的好女儿。” “外婆过奖了。” 听的出是损她的话,孟海棠一笑置之,稀里糊涂当做没听懂。 “从前只听说孟家五小姐牙尖嘴利,今日接触果然名不虚传。”曹雪冷着眼,犀利的目光丝毫没有慈眉善目的和蔼,“你口口声声说孟家的名声,既然孟家的家教如此好,父母都还没说什么,哪里轮得到你大放厥词。” 死老太太,故意来给她找不痛快来了。那好吧,如此一来,孟海棠想她似乎也不需要给曹雪留颜面。 “是父亲让我发表建议,而且,目前为止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回答你们的问题,并没说错什么。” 她顿了一下,“外婆,你不必恼羞成怒。都是一家人,何必呢?况且,这是孟家,我父亲才是孟家的主人,您别喧宾夺主了才是。” 曹雪第一次吃瘪,还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她气的脸色都白了,瞳孔变大,喘着粗气。 “你,好一个孟家五小姐,这嘴皮子当真是厉害啊。” 孟长福心生敬佩,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瞧曹雪这般模样,“母亲,您别生气,海棠就是孩子。” “孩子?她可不是一般孩子,损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我说一句,她有八十句话在后面等着。” “外婆,我不说清楚解释明白,怕你糊涂啊,这人老了记忆力不好,反应也差许多。”索性都得罪了,她就敞开了说。 而后,又道,“外婆,我虽然没有什么能耐,但还算是孝顺。父亲生我一次养我一次不容易,我能做的就是嫁一户好人家,今后好让父亲衣食无忧,以我为荣耀。 安阳再好,那也好不过富城,我就算是要嫁人,那也该是富城的权贵。”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柳家门第太低,配不上她。 这些话说完,曹雪火冒三丈,拄着拐着站起,太猛了,脑子都晕了片刻才缓过神,“孟海棠,好一个孟海棠。你父亲心疼你,把你惯成这幅样子,那今日我就来替他好好教教你规矩。” 第237章 父亲还让你打扮好看点 曹雪使出全身得力气,抡起拐棍要去打孟海棠,没想到的是,孟长福居然出手拦下。 孟海棠都惊呆了…… “母亲,海棠不懂事,您别和她一般见识。”孟长福解释道。 “孟长福,你给我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教训。”曹雪震怒。 在柳家,妾室都以曹雪马首是瞻不敢造次,就连柳老爷也对她敬重有加,何曾受过这等侮辱? 一股气直冲头顶,她又怎能忍下去。 孟长福是怂包,他伸手拦这一下已经用尽了胆识,接下来,曹雪愈发怒火上头,蹭蹭走了几步,再抬手,拐杖轮起来都带着一阵风,可想而知她用了多大力度。 只不过,孟海棠有了防范,又怎么会站在那儿任她去打?她又不是曹雪的外孙女,孝顺也与她无关。 孟海棠一闪,曹雪没打中,反倒因为自己的力气太大把腰闪了。疼的立在原地,动都动不了。 “哎哟,我的腰,我的腰啊。” 曹雪痛苦哀嚎,柳翠翠急忙去搀扶,“母亲,你伤哪了?” “腰,我的腰。”她重复说了几遍,保持一个姿势,早没了方才嚣张的气焰。 柳下惠大吼,“姐夫,你还傻站着做什么呢?还不快去请大夫来看看。” 发生的突然,都没反应过来,孟长福这才回过神让于翠花请大夫来家里给她瞧病。 柳翠翠大哭,恶狠狠的说狠话,“孟海棠,我母亲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孟海棠一点也不怕,“太太,外婆要打我,我总不能认她由打吧。她受伤,我连碰都没碰,你怎么怨到我头上了?” “小贱人,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柳翠翠怒火中烧,一来因为曹雪受伤,二来是她原本就看孟海棠不顺眼。 淡漠的眼神闪过鄙夷之色,孟海棠冷笑,“太太,注意言辞,家里还有外人在,可别失了分寸让父亲丢脸。” 孟长福最注重颜面,今日这事,他不怪孟海棠。因此,他严肃的警告柳翠翠,“你少说两句。” 大夫来了,去看曹雪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就是年纪大了,身子骨不硬朗突然发力扭伤腰。 大夫开了汤药还有外敷的药,告诉柳翠翠按摩手法,每日按摩四至六次,半个月就能痊愈。 曹雪疼啊,趴在床上痛苦呻吟。柳翠翠心生内疚,若不是为了来帮她,母亲也不至于忍受孟海棠的羞辱还伤了腰。 这笔账她记下了,她一定不会放过孟海棠。 曹雪吃了熬好的中药,许是有麻痹和助睡眠的作用,没一会儿她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柳翠翠也离开客房,明日才是重头戏,她必须要养精蓄锐才能处理好明日的寿宴。 次日,天刚刚亮,柳翠翠就开始梳妆打扮,叫佣人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还有西餐厨子需要的食材,也都是一早去采购最新鲜的。 “大姐,你这身打扮真向大明星,太好看了。”柳下惠不住的夸赞,同时,也对富城更为向往。 在富城能买到的东西,即便在安阳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同样是旗袍,富城旗袍颜色更为艳丽绣工卓然,布料都是珍品。 柳翠翠喜欢翡翠饰品,碧绿的祖母绿镯子幽幽泛着绿光,衬托她娇嫩的肌肤特别白皙。她心悦欢喜,“我都多大年纪了,你就会哄我开心。” “天地良心,我句句实话。”柳下惠油嘴滑舌的讨好柳翠翠,“对了大姐,你给姐夫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孟长福的礼物是她精心准备的,没送给他之前,柳翠翠打算保密不对任何人说,要不就少了份神秘感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又过了段时间,宾客陆陆续续的抵达,孟长福善于交际,他特别喜欢在人前装的人模狗样。 “孟老爷,你家够气派的啊。”前来祝贺的酒友对他说。 孟长福满面荣光,一身酒红色绫罗绸腰间挂着玉佩叮当作响,“瞧你说的,就跟你们家多小是的,当我没去过呢?” 两人攀谈起来,聊的不亦乐乎。 孟长福在富城还有一个名号,孟大善人,很多混慈善界的大佬也都前来捧场,可谓是宾客云集,超出孟海棠的想想。 她在卧房陪肉粽,楼下喧嚣热闹与她也没有太大的干系,等到一会儿该出场的时候,在出去也不迟。 “肉粽,等会儿我去给你拿肉,你最喜欢的牛排,还是黑胡椒的鲜嫩多汁,是不是馋坏了。” 肉粽一早上都去厨房转悠好几圈了,它最喜欢吃的牛排啊,满桌子都是,还咬着孟海棠的裙边拖她去看。 肉粽呜呜的装可伶卖萌,作揖摇尾讨好。 “阿姐,你怎么还在楼上啊?”孟庆丰颠颠的跑来,他见门没关,就直接气喘吁吁的问。 孟海棠放下肉粽,它上蹿下跳,还以为可以去吃牛排了,“我都不认识,去做什么?” “阿姐,可是父亲让我叫你下楼呢。”孟庆丰小声说,“父亲还让你打扮好看点。” 秒懂。 果然是孟长福,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把她高价卖出去的机会。 “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就下楼。” “阿姐,那你快点哦,今天的牛排特别好吃。” 之后,孟海棠挑选了一套简单素色旗袍,面容也是素面朝天,甚至可以说是不修边幅。 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下楼,走入人群。 楼下的太过热闹,孟海棠清新脱俗,她不向旁的女眷寻机会攀谈拉拢关系。孟海棠找了一处地方,挑了一块牛排,坐下来一边切给自己吃,一边喂肉粽。 有一个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柳翠翠。 虽是孟长福的寿宴,但柳翠翠作为大太太,她是女主人,这也算是她的主场了。 她打扮的就如开屏的孔雀,站在人群里特别乍眼,远远就瞧见了柳翠翠的身影,还有随行的孟百合。 只不过,孟百合没有太多的表情,甚至是有些烦躁。 孟海棠想,估计柳翠翠是想给孟百合找一门亲事,毕竟孟百合是她唯一的女儿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成老姑娘。 第238章 不打扮那也赛西施 孟家人各怀心事,每个人都有自己那点小九九,就连忙里抽闲的孟庆阳也是如此。 孟海棠自娱自乐,有肉粽陪她就够了。她并不喜欢交际应酬,最好没人管她那才是最好不过的。 “海棠,你还真在这儿啊。”来人是崔含。 他一进门,就看向最安静拼偏僻的地方,果不其然,找了孟海棠。 孟海棠怔住,“你怎么来了?” “你父亲几乎可是通知了富城所有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能不来捧场啊。”崔含说的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之前谣传,胡伊东要迎孟海棠进门,这富城有头有脸的权贵也都愿意巴结孟长福,这会儿事情告吹,来的人也屈指可数。 没想到崔含倒是讲义气。 “谢谢你了。” “同我说什么谢谢。”崔含依旧那般意气风发,温文尔雅的小崔爷,莞尔他的眼神有一抹不自然,“海棠,我表哥想要纳你为妾的事我后来听说了,你,你怎么没同意呢?这可是摆脱少帅的绝佳机会。” 崔含年轻,他的想法过于简单。在他眼里胡伊东的地位是可以同柴隶庸抗衡的,即便胡伊东要迎她进门,柴隶庸也说不出个不字。 但他就没想过,柴隶庸混迹的圈子是胡伊东这种从政的人能比的上的吗? “我又不喜欢你表哥。”孟海棠继续吃牛排,别说,今日的牛排真如孟庆丰所言,鲜嫩多汁,非常地道。 崔含保持最优雅的微笑,他轻叹,“真是这样吗?” “不然呢?”她随口一问。 现场热闹一片,歌声鼎沸,觥筹交错,崔含看着她的眼睛,如秋水剪影迷人清澈,“海棠,难道不是因为少帅吗?” ‘嘶嘶’刺耳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孟海棠手抖一不小心切到了盘子,握着刀叉的手顿住。 仅仅是半秒钟的迟疑,崔含心里就有了结论。 孟海棠是多聪明的女子,她若是想要逃脱柴隶庸的魔抓,哪怕最开始会畏惧他的权势,但长期以往相处孟海棠不会寻不到机会逃脱。 所以,不是她不想离开柴隶庸,或许是她骨子里最真实的自己根本就舍不得离开他。 “不是,与他无关。” “海棠,你别自欺欺人了。” 气氛尴尬,孟海棠思考了许久崔含的话,她不愿意做胡伊东的小妾,仅仅是因为不愿意做妾室吗?如果是正室呢?她也会如此决绝? 孟海棠不愿意去想这些没有结果的事,没错,她是对柴隶庸动心了,可那又怎样?他将来会娶妻生子,会与妻子白头到老,白首不相离,但那个人不是她。说到底,他们是没有结果的。 孟海棠的情绪都缩在内心深处,不会轻易表露。就连此时此刻,她依然是那副高冷不屑的表情。 “小少爷,我不会在没有结果的感情上倾注自己的情感,哪怕动了心思,也知道及时叫停。” 崔含但笑不语,他端着高脚杯,猩红的液体从口腔滑入腹腔,那种酸涩苦楚只有他自己懂得。 “海棠,你是个好姑娘,好姑娘的运气是不会差的。” 崔含真心的祝福她,这个他只能放在心里去爱的姑娘。 约莫一分钟后,孟长福也不知为何走过来,他见到崔含热情的招呼,“小崔爷,你一来我们孟家蓬荜生辉啊。” “孟老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崔含带来了贺礼,交个孟长福。 崔家是富城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寿礼也必然是能拿得出手的,他心里头放心,都没打开就叫人佣人拿下去。 “替我向你们崔老太问好。”孟长福交际场合还算是懂分寸,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好听。 崔含一身浅灰色西装,眼镜架在鼻梁上温文尔雅,他的一举一动都足以展现出什么才是真正有绅士风度的权贵。 “祖母本打算亲自前来,只不过她年岁大了,腿脚不便这就叫我来给孟老爷说一声。” 都是场面话,孟长福心里明镜。 他与崔老太没什么交集,崔含能来那也都是看在孟海棠的面子上。 而且,上礼的还有戴家,人没来,礼送到了。这都是孟海棠的人际圈子,这么一想,孟长福心里骄傲急了。 他的好女儿啊,真是没白养,比孟百合强不知道多少倍。 孟长福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柳翠翠,心道,哼,也不看看自己的女儿都成了什么德行?还想在富城的权贵里挑选夫婿?做哪门子春秋大梦呢。 押宝要押对,孟海棠就是他手中最值钱的牌了。一想起昨晚柳下惠还要娶她进门做妾,呸,也不回家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还想娶他女儿,想的真美。 “崔老太客气了,她老人家能记得我,就是我孟长福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孟长福谦虚的回答。 两人没说几句,崔含就说家里还有事不便久留,这便匆匆离开。 崔含人走了,孟长福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孟海棠身上,他扮演最好慈父,拉着心爱的女儿,“海棠,我方才不是叫庆丰告诉你打扮一番再下来吗?怎还穿的这般素净。” “父亲,我不喜艳丽,而且,我若是打扮的太过惊艳,太太会不高兴的。” 她开口,孟长福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柳翠翠今日打算钓金龟婿呢,又怎么会允许孟海棠抢了孟百合的风头。真是蠢货,她也要看看孟百合是不是那块料,扶不起的阿斗,给再多机会都是浪费。 孟长福嘀咕柳翠翠,一面又觉得孟海棠是个懂事贴心的孩子,他笑了笑,“无妨,我女儿天生丽质就算不打扮那也赛西施。” 他倒是一点不吝啬夸耀孟海棠,揽着她的肩膀,“走,父亲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他们都特别喜欢你。” 真别说,孟长福和柳翠翠不愧是夫妻,心里想的就那么点事。一个给孟百合找高枝儿,一个给她寻良人。 孟海棠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好。” 之后,随同孟长福一起走入人群。 第239章 高少爷是想娶我为妻吗? 孟海棠淡漠的脸颊漾出一抹笑容,明亮的水晶灯映在她不施脂粉的肌肤上,光洁白皙。 只见她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双睫微垂,一股女儿羞态,娇艳无伦。 宾客云集,孟长福给孟海棠引荐富城的新贵,他也是在一场慈善晚宴上认识的,许是同他一样,做慈善都是为了做做样子而已。 不过,的确是有钱有权的贵公子。 “高少爷,这就是小女孟海棠。”孟长福一副准丈人看准女婿的嘴脸。 高柏松衣冠楚楚,白色西装搭配黑皮鞋与黑色领结,光滑的头发全部梳到后面,抹了当下最时髦的亮油,闪的能映出影子来。 他从上到下打量孟海棠,看的津津有味,“孟老爷,你女儿果真是国色天香啊,难怪胡省长都要纳为己有。” 孟海棠是真的很美,即便她没做打扮,也能把这一屋子的胭脂俗粉给比下去。 “那是自然,海棠是我最宠爱的女儿,一定是最优秀的。”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孟长福一点也客气。 孟海棠感觉自己好像一件货物,卖家正在给买家介绍。 “海棠啊,这位就是高少爷,他特别欣赏你,很久之前就想要见你一面了,这终于寻了到机会。”孟长福对孟海棠说,“那你们先聊一会儿,父亲去招待其他客人。” 她想,孟长福若是去拉皮条,一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孟长福一走,留下高柏松和孟海棠。她没什么可说的,杵在那等他自行离开,谁料,高柏松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对孟海棠充满了兴趣,男人看女人,第一眼看的就是脸,脸蛋漂亮才有继续谈下去的想法。 高柏松拿起两杯酒,一杯给了孟海棠,“五小姐,为我们的缘分,干一杯。” “不好意思,我不与陌生人喝酒。”孟海棠礼貌拒绝,顺势还向一旁挪动了一小步。 高柏松就是贵公子的模样,他继续说,“方才孟老爷可能没介绍清楚,我叫高柏松,是新上任海关局局长的儿子,去年从法国留学回来,至今未婚。” 掌管海关的那可是一个肥差,先不说别的,就随随便便扣押的货物,私藏一点那都够普通人家吃好几年的。 难怪孟长福看上高柏松,的确是个不错的对象。 “高少爷是想娶我为妻吗?”孟海棠不拐弯抹角,她直接问。 高柏松吃惊,这女人未免太心急了点,他皱眉,“五小姐,我们才刚认识,谈婚论嫁未免太早了。” “我今年十八岁,到了成婚的最佳年龄。高少爷,你若是没有这个意思,我们还是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孟海棠展现出不讲理攀高枝心机满满的模样,希望如此能令高柏松反感。 高柏松是权贵,还没玩够呢,哪能随随便便就谈婚论嫁,再说,他的妻子也不是谁能当就能当的。 这女人脸蛋是漂亮,但目的性太强了,难怪胡伊东后来也不要她。 “五小姐,婚姻不是应该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吗?就算我有这个想法,我们也该先接触试试。” 孟海棠莞尔一笑,语气刁钻又泼辣,“女人这辈子的事业就是嫁给好男人,你若是有意,我们就定下来后在相处,若是无意,我也不必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而且,我要提前和你说明白。你若娶我,以后家里大小事务都要我说的算,我嫉妒心强除了我,你不准纳妾,还有,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回家,钱财也要归我掌管。对了,最重要一点我不喜欢大家族的那些讲究,给婆婆端茶倒水请安问好做不到。你能做到这些,我们在谈接下来的。” 这哪是娶媳妇,明明是娶个妈回家,高柏松嘴角抽搐,看孟海棠的眼神都变了。 难怪了,这么好看的女人十八岁了还没有定亲,就她这样的,哪家敢要她啊? “五小姐,你的要求未免太多了。” “一辈子就嫁一次,我自然要让后半生过得舒坦点,要不然,我还嫁人做什么?在家里有吃有喝有人伺候有人疼,不用忙里忙外伺候公婆老公,这多好。” 高柏松还是第一次听见女子如此侃侃而谈,胡说八道一堆,他还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五小姐歪理真多。” 这话她对柴隶庸也说过,孟海棠想,她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柴隶庸带歪了? “歪理也是理,高少爷若是接受不了,那就算了。” 高柏松大跌眼镜,他以前遇见的都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要不就是娇小可人的乖乖女,何曾见过孟海棠这种上来就逼婚,还定下一堆要求的女人。 说她是泼妇也不为过。 孟海棠瞥了一眼,正要转身离开,却不想,高柏松哪根筋不对,拉住她的手。 白皙的小手如玉般细腻的手感,传遍高柏松全身。距离拉近,他嗅到了一股清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高柏松心砰砰直跳,“五小姐,你别急着走啊,我们再聊一会儿。” “高少爷,我又不是陪酒的交际花,凭什么陪你聊会儿?”孟海棠蹙着眉头,脸色不悦。 漂亮女人的优势就是可以让男人忽略你的缺点,高柏松此时此刻就想在多看看她,满足自己的眼欲。 “来者是客,怎么说我也是你父亲邀请来的客人,五小姐不该对我热情一点吗?”高柏松随口说了个理由。 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丢脸,搭讪也不至于弄得如此落魄。 突然,高柏松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好似快要折了,手臂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脸都变了颜色,“啊……疼疼疼……” “高少爷想要多热情?”冷肃的声音亦如从地狱走出来的修罗,带着杀意和寒气。 男人表情随意,他一只手插兜,随便用一点力气就让高松柏疼成这个模样。 高柏松背对着他,面容狰狞,“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动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男人邪魅一笑,“高少爷,我倒是想看看你是如何让我死的。” 第240章 高少爷方才不是还要我死的吗? 用力一甩,高柏松跌跌撞撞直接撞在白色的罗马柱上,磕到腰酸疼,脚力不支他又趴到了地上。 这边闹事引来宾客围观,孟长福作为东家急忙从人群中挤进来,一眼看见摔的狗吃屎的高柏松。 “高少爷?”他匆匆去搀扶,大喊,“这是谁干的好事?” “孟老爷,是我。” 他永远都是这么一副冷静高处不胜寒的姿态,深沉的黑眸好似黑洞,带着与生俱来的危险和神秘。 孟长福憋着一口气打算好好修理闹事的人,这边抬起头赫然愣在原地。 瞠目结舌,所有话卡在嗓子眼憋得够呛,脸都红了。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少,少帅,您,您怎了来了?” 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嚣张气焰,不但如此,孟长福还面颊带笑,讨好的味道太过明显。 高柏松也愣了愣,富城能被成为少帅的只有柴隶庸,那眼前这人,莫不会就是他? “孟老爷过寿,我理应来庆贺。”柴隶庸穿了军装,他就是要故意高调给人看的。 而后,他把金龟从礼盒中拿出,“孟老爷,寿辰快乐。” 孟长福俗气,送金子最好不过。孟海棠心里鄙视他,真是个冤大头,花这浪费钱做什么? 现场宾客太多,她也不敢去看柴隶庸以免被人发现端倪,就把目光放在了高柏松身上。 高柏松扶着椅子,腰还直不起来,眉头因疼紧缩。 “少帅,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高少爷方才不是还要我死的吗?”柴隶庸故意找茬,就是不打算轻易放过高柏松的。 他身材颀长,穿着军装更显英姿。柴隶庸随后拉过一把椅子,落在高柏松正对面,翘着腿坐下,俯瞰一切的傲慢与嚣张,“高少爷,你说吧,我听着。” 就算借他几个胆高柏松也不敢招惹柴隶庸,更不想给家族惹麻烦,他撤出笑容,倒是比哭还要难看,“少帅,都是误会。” 一句误会就想让他原谅,哼,太天真了点吧。孟海棠的手,是别的男人也能碰的?柴隶庸想把他的手给剁下来喂狗。 场面僵持,没人敢上面劝说。 柴隶庸在富城就是修罗,谁不要命了去招惹他啊? 眼看在继续下去肯定更难收场,孟长福只能硬着头皮去做和事佬,“少帅,高少爷他不知道是您才有所冒犯,看在我今日寿辰的份上,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这一次吧。” 他是个什么东西,若是没有孟海棠这层关系,柴隶庸可能来吗? 柴隶庸哼着冷气,“我也没想怎么招,只不过,他方才对五小姐动手动脚的,权贵公子也不该如此下作。” 幸亏他来的及时,要不然高柏松还不知道会做出多过分的事情。真想杀之后快,要不,心里都憋屈。 “我没有,我只是想让孟小姐留步。”高柏松百口莫辩。 他心中也产生了疑问,他对孟百合如何,与柴隶庸何干?他管什么闲事儿? 高柏松反问,“不知少帅和五小姐是什么关系?” 现场所有宾客齐刷刷把目光锁定到孟海棠身上,是呀,柴隶庸是怎样的人物?他从不轻易出席任何场合,何况是微不足道的孟长福寿宴? 孟海棠瞳孔放大,紧张的悄悄攥住拳头,面色却看不出端倪出来,依旧保持冷静沉稳。 柴隶庸故意折磨她,暧昧一笑,“我和五小姐的关系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他阴阳怪气,余光瞥见孟海棠紧张的情绪,柴隶庸心旷神怡,越发觉得有意思,他又顿了顿才道,“五小姐可是差点成了我小姨子。” 孟海棠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方才都做好破釜沉舟的打算了,好在,柴隶庸还有点人性。 高柏松也想起来了,孟家死了的三小姐孟杜鹃曾经可是柴隶庸的情人,孟杜鹃死了,少帅这是看在旧情的份上来贺寿? 虽然说得通,可就是有哪儿不对劲儿,又说不出来。 高柏松用力直起腰,一瘸一拐的朝孟海棠走过去,“五小姐,不好意思,方才是我唐突了。” “没关系,来者是客。” 表情冷淡,连一丝笑容都没有。倒不是孟海棠故意摆出高冷的架子对高松柏,而是被柴隶庸吓得魂还没回来呢。 就在这时,柳翠翠来劲儿了,她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拉着孟百合直接热凑上前,“少帅,真没想到您如此念旧情,居然还记得我们杜鹃。” 说着说着,柳翠翠还演上了,那一把辛酸泪着实令人同情。 “孟杜鹃,我是不会忘得。”柴隶庸邪魅一笑,故意拉长了尾音。 别人只当柴隶庸心里还惦记孟杜鹃,只有孟海棠知道,他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柴隶庸并不想和柳翠翠多做纠缠,“孟太太,我看到了熟人,失陪了。” “哎,少帅,您,您……”柳翠翠的声音淹没在美妙的音乐中,柴隶庸的人影都走没了。 高松柏被收拾一顿还不敢拿对方怎么样,他面上挂不住,腰又疼痛难忍,之后告别了孟长福又专程同柴隶庸说了一通,就离开了孟家。 柴隶庸的到来让寿宴上升了一个台阶,所有人也都看在眼里,这孟家可是有军政府撑腰的,不好惹的。 孟长福觉得特别有面子,一直笑个不停,挺直了腰板与宾客攀谈交流。 孟海棠心里清楚的很,柴隶庸是为了她来的,所以,她躲的要多远热有多远,生怕他又发疯把她扯进去。 全富城的人都捧着柴隶庸,他一来,立马成了中心人物。四面八方不管什么身份的,都上前混个眼熟。 只是他天性冷漠,足厌恶这些阿谀奉承。况且,他的心也根本不在寿宴上。 说了没几句,三分寒气,七分杀气,这些人也都识趣的走开。柴隶庸这才空出时间来。 此时,孟庆阳凑上前来找柴隶庸,十分敬重,“少帅,您居然来了。” “嗯。”柴隶庸的眼睛在人群中寻找孟海棠的身影,“我不放心。” 不放心? 第241章 不知道搂紧我的脖子? 孟庆阳心想,他不放心什么?孟海棠在自己家宴会上,能出什么事?少帅的担心,太奇怪了。 “少帅,五妹肯定是躲起来了,您这样找不到她。”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还能不清楚吗? 黑眸一撇,有些不耐烦。他特意来寻她,可不是为了同这群乌合之众说东说西的,“那怎么能找到她?” “少帅放心,交给我。” 有孟庆阳在,事半功倍,也方便许多。 随后,孟庆阳以柴隶庸衣裳脏了,去楼上换衣裳为由,光明正大把他带到楼上去。 孟庆阳提前查看一番,孟海棠没在卧房,那她能躲的地方就只有一个。 “少帅,这是庆丰的房间,五妹应该在里面。”孟庆阳说道。 这地方他还挺熟悉的,之前孟海棠也住这层楼,就住在孟庆丰对门这间,他勾着唇角笑的漫不经心。 孟庆阳很识趣的走开,躲在一边放哨。 柴隶庸本想推门而入,手都放在了门上又打消了念头。 他像模像样的轻轻扣门,只听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谁,进来。” 孟海棠左等右等,没等到人进来,也没听见人的回话,想来是哪个找错门的宾客吧。 她也没放在心上,又倒在床上继续搂着肉粽呼呼睡。 肉粽就是典型的没心没肺,在楼下吃饱喝足,见到杯里的红酒,它一爪子给打翻,去舔洒在桌面的红酒,孟海棠发现它都给舔干净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窝子椅子上睡得不省人事,叫都叫不醒,若不是孟海棠良心未泯上楼之前去找它,估摸被谁抱走卖了都不知道。 也就过去一分钟,敲门声又想起来。 同样,孟海棠说话无人回应。她皱眉起身,倒要看看是谁恶作剧。 带着一股温怒,孟海棠猛地把门打开,见鬼了,门前什么人都没有。就在她要伸脖子看看两侧的时候,好似一阵风快到她都来不及反应。 柴隶庸扑上前速度极快捧起她的脸颊,与此同时吻住她的唇,并且,用脚把门‘哐当’一声关上。 这是孟海棠第一次感受到他快如闪电的速度,她想,如果柴隶庸若是想杀她,估计她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柴隶庸吻的疯狂,好似要将她一口吞噬一般,大手顺着旗袍边缘一路延伸至上。 孟海棠被他吻的喘不过气,身子软成一团棉花,她努力抢夺那仅存不多的空气,眯着眼轻轻挣扎。 不过瘾,柴隶庸直接拖着她臀从门前墙壁的地方抱起,孟海棠一惊,差点闪到腰。 “手是摆设吗?不知道搂紧我的脖子?”柴隶庸唇瓣赤红,吻的充血,“不听话,摔下去我可不负责。” 他又故意身子前倾,孟海棠下意识双臂环住他的脖颈,惊出一身冷汗,“少帅,你怎么如此无聊?” 几个大步,柴隶庸与她同时倒在孟庆丰的小床上。 不偏不正,压在沉睡的肉粽身上,把它压的四处逃窜直跳脚。 肉粽的脾气和柴隶庸一样,暴躁嚣张,又喝了点酒,身子打晃都走不直,摇头晃脑龇牙咧嘴的打算发狠报仇。 柴隶庸幽深的目光怒视它黑亮的眼睛,肉粽好似瞬间醒酒了,黑溜溜的眼珠子更圆,龇牙咧嘴也变成了摇尾卖萌。 肉粽晃悠着扭着小屁股颠颠的凑近柴隶庸,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腿上蹭,打算撒娇让他消气。 可柴隶庸才不惯着它,一脚给它踹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肉粽可怜兮兮的垂着小脑袋,偷偷看柴隶庸也没了往日嚣张的气焰。 “小东西,你还打算搂着老子的女人睡觉?”柴隶庸呵斥它,肉粽发出呜鸣,趴在地上乖巧的眯着。 孟海棠看在眼里,也是被这一人一狗给惊呆了。 “肉粽怎么从来不这么听我的话?它天天半夜都要跑到我床上睡,还总给我摆臭脸子。” “它跟你一样,见人下菜碟。” 柴隶庸搂着孟海棠,旗袍都堆到了腰上,一点都不留情的损孟海棠。 孟海棠瞪眼,“你才和它一样呢。” 在她脸颊亲了亲,柴隶庸笑的俊朗好看,“没事就在房里待着,谁准你下楼招蜂引蝶的?” 他的海棠这般好,哪怕不施粉黛也艳压群芳,楼下那些胭脂俗粉连她手指头都比不上。这不是把肉往狼窝里扔吗?还不得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啊? “我没想下去,是父亲叫我下楼的。”孟海棠说的乖巧,此时此刻的环境可容不得她胡闹,万一激怒了柴隶庸,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自己。 柴隶庸眯着眼睛,审视她话语的真假。 为了以证清白,孟海棠又道,“你瞧,我穿的如此素雅,没涂脂粉,身上连一件首饰都没带。” 她就这般被柴隶庸压在床上,橘色的灯光映照她绝美的容颜,面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 小傻子,她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美,根本不用精心打扮都足以令人着迷。那个高柏松不就是例子。 “我今日若是不来,指不定孟长福会给你安排什么阿猫阿狗的配对。”柴隶庸说话难听,谁让他心里不痛快的。 什么叫配对,她又不是畜生。 孟海棠白了他一眼,“少帅,您别说今日来就是为了不让我父亲给我介绍权贵认识的?” 他活的坦荡,也不屑于同她撒谎。 事实就是事实,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我细心浇灌的白菜,怎能叫猪给拱?”柴隶庸傲娇的说,“海棠,这些男人没一个配得上你的。” 在他心里,能配上她的只有一人,那就是自己。 真是被他打败了。 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就为了这么个滑稽的理由跑来参加孟长福如此不入流的寿宴,当真是委屈他。 孟海棠眉目生笑,唇角也扬起一抹弧度,“少帅如愿以偿了?” “还差那么一点。” “嗯?” 俊朗的五官迷惑人心,柴隶庸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她的脸‘腾’的红透了,“还没释放出来,你瞧不见?” 第242章 亲我一下,我就帮 孟海棠下意识把手缩回去,柴隶庸力大无穷按着不让她的小手离开。 “少帅别闹,这是庆丰的房间,不能在这儿做那些龌龊事儿。”孟海棠坚决不同意。 她扭着腰要起来,“等下我还要给父亲送寿礼祝贺,先放我下楼。” “下楼继续勾引其他男人?” “少帅,您别无理取闹好不好?”孟海棠微微蹙眉,“您不能唯我独尊不在乎我的感受啊。” 又来装可怜了,柴隶庸心想,她是不是就认准了自己吃这套,所以次次都用同一招? 过了三十秒,柴隶庸翻个身起来平躺在不大的小床上,半个身子都搭在外边。孟海棠知道,柴隶庸这是松口了。 她慢慢的起身,把旗袍整理好,头发也梳理整齐。 就听柴隶庸在她身后说,“下次我可是要一并讨回来的。” 下次再说下次的,先逃过此劫再说。 穿戴整齐后,孟海棠睨着放荡不羁的柴隶庸,“少帅,我先下楼,您过会儿再下去吧。” 有时间间隔,免得被人瞧出端倪。 “你倒是轻车熟路,想的周到。”柴隶庸憋着难受,总要换种方式发泄出来。 孟海棠没工夫同他计较这些,她就想快点离开是非之地,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也不打招呼,孟海棠一溜烟逃之夭夭。 柴隶庸窝在小床上,肉粽看孟海棠要走,也想跟着去,奈何门锁上它打不开。小可怜又不敢去找柴隶庸帮忙,无助的小眼神望着柴隶庸,小爪子趴在门上抓来抓去。 “想出去?”柴隶庸走到肉粽身边,居高临下望着它。 肉粽发出呜鸣,耳朵忽闪忽闪的煞是可爱。 “出去也可以,给我看着她不许任何异性靠近。若是再让我发现你贪吃偷懒,就把你抓回去煮了吃肉。” 肉粽呜呜两声,柴隶庸开门的瞬间,它跑的比孟海棠还要快。 真是被孟海棠惯坏了,又懒又贪吃,一点精英犬的影子都没了。 孟海棠寻了一处坐下,这心里忐忑不安。她方才出来的时候,看见孟庆阳站在楼梯口,他一句话都没说。 她就知道了,孟庆阳早就清楚柴隶庸和自己那点事。也明白为什么他对自己的态度很奇怪,为什么官运亨通,升官比吃饭都快了。 她随手端起一杯酒压惊,这边肉粽一跃,跳到她腿上目光警惕的看向四周。 就连摆在面前的牛排,肉粽都不屑一顾。 “少帅是不是又欺负你了?突然这么乖,我都有点不认识你了。” 肉粽像个小战士一样,昂头挺胸,摇着尾巴,这模样都把孟海棠逗笑了。 “笑?孟海棠你还在这儿笑呢?找了你半天了不知道?”柳翠翠阴阳怪气的说。 这时,孟海棠才注意柳翠翠居然在自己身边,“太太找我做什么?” 在柳翠翠眼里,孟海棠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她怎么想起来找她? “再过一会儿要切蛋糕祝寿,你不在场像什么样子。”柳翠翠翻白眼,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不在场,惹怒孟长福,柳翠翠开心才是,突发善心这可不是她的处事风格。 不对,柳翠翠没有这么好心,这里面有古怪。 柳翠翠今日打扮的光彩夺目,精美的旗袍还有披肩,珠宝首饰也都是精品,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她对孟海棠不客气的说,“别乱跑了。” 说完,柳翠翠则甩手离开。 孟海棠的思绪不在这儿,她想的是柳翠翠能钻什么空子对她不利?而且是非要在切蛋糕的时候。 思来想去,或许只有一种。 眼下这种情况孟海棠来不及亲自去求证,忽然,她心里竟无比盼望一个人,那就是柴隶庸。 哎,早知道方才就对人家好点了。 对了,让肉粽去找他。 “肉粽,你能不能去把少帅找来,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求他帮忙。”孟海棠抱着肉粽在它耳边嘀咕。 虽说肉粽是经过训练的军犬,可她还是犯嘀咕,把希望寄托在一只狗身上,是不是太滑稽了? 肉粽看看她,嗖的跑了。 …… 什么意思?孟海棠愣了愣,等了一分钟,她竟然真在楼梯口瞧见了柴隶庸的身影,当然还有肉粽的。 小东西,真是没白疼它,关键时候还挺有用的。 期待,热忱。 柴隶庸看到了孟海棠眼里的需求,他很自然的走到她身边,拿起一杯红酒,“五小姐,陪我喝一杯如何?” “少帅,我有事求你。”孟海棠也端起一杯,像模像样的同他干杯。 “亲我一下,我就帮。”柴隶庸尽显土匪风格,没有好处可捞,他才没兴趣当做助人为乐的好人。 她疯了才会在法庭广众之下亲他,孟海棠的眼神警惕的看向四周,小声说,“现在不行。” “回头可就不是亲嘴这么简单了。”柴隶庸故意逗她,这个小女人也就只有这种情况下才会乖一点,顺从一点。 这厮就会落井下石,坏得很,孟海棠皱眉,时间耽误不得她索性先答应下来。 如此一来,柴隶庸心满意足,听了孟海棠的请求后,目光不偏不正落到柳翠翠身上。 “海棠,柳翠翠太坏了,断指都是轻的,下次我就断她手臂。” 真是血腥,他就不能温柔点。 “断手臂多难看,她那么爱美,剃成光头不知道会不会好看。”孟海棠提议,饶是心里恨毒了她。 柴隶庸都佩服她的想法,“啧啧啧,女人狠起来都没男人什么事了。” 女人最了解女人,柳翠翠断了两根手指,她依旧活蹦乱跳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如果这辈子都长不出头发来呢,看她还怎么得意。 孟家的客厅里中,柳翠翠安排布置的的确不错,孟长福那般挑剔的人都赞不绝口。 悠扬的乐曲,此时是跳舞的时间,最中央的水晶吊灯明亮照人,好似黑夜中的一轮圆月被带进了屋内,名贵的油画,精美的摆件,透明的水晶杯,一切都美轮美奂。 这个时代效仿西方人是当下的一种流行趋势,八层的大蛋糕鲜艳美味,远远看过去都叫人垂涎三尺。 第243章 真是父亲的好女儿 这还是孟长福第一次过生辰吃蛋糕的。 很多人都期待寿宴的巅峰时刻,切生日蛋糕祝寿的环节。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音乐也换了,跳舞的人散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最前方。 孟长福站在那儿臂弯牵着柳翠翠,看似夫妻合鸣,恩爱有加。 “非常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的寿宴,孟某不胜感激……”孟长福准备了好几天的台词,认认真真表演。 身旁的柳翠翠高傲自豪,始终保持雍容华贵的笑容。于翠花受宠怎样?小桃红有身孕又怎样?有资格站在孟长福身边的人不还是她吗? 睥睨面前的一众人,柳翠翠心里说不出的自豪感。 孟家人都站在最前排,以孟庆阳为首,其次是孟百合,孟庆丰和孟海棠站在边缘一侧。孟强还有柳下惠这几位安阳老家来的,站在稍后的位置。 孟长福的一席话听得进去的人许是没有的,大家也无非是客套一番,说的也都是场面话。 这会儿,孟庆阳作为孟家长子,财政局局长身份高贵,“父亲,一份薄礼还请您笑纳。” 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孟长福想要炫耀一番,故意让佣人把红珊瑚制成的如意高高举起。 明眼人一看如意上的胞浆,就知道是老物件好东西。 “儿子祝父亲事事如意,东海长水流,寿比南山不老松。”孟庆阳的官腔很浓,官场上标准的笑容始终保持在嘴角。 孟庆阳展示完寿礼,孟海棠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柴隶庸回来了,而且就站在她的斜后方。 唇角勾着笑意,不止为何,孟海棠就觉得异常的安心。 收回余光,孟海棠坐等好戏登场。 下一个是孟百合,她没有多少钱,也不想去讨好孟长福,随随便便挑了一块怀表当成寿礼送给孟长福。 马上轮到了孟海棠,她开口提议,“父亲,先看弟弟的,再看女儿的保证给您一个惊喜。” “那好吧,为父等着你给的惊喜。” 要说家里最穷的应该就属孟庆丰了,他为了准备这份礼物,赞了几个月的零用钱。他蹑手蹑手,还是那般胆怯。 “父亲,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他低着头,都不怎么敢去看他。 孟长福面上没说,毕竟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他越发觉得孟庆丰无用,十岁的孩子还如此怯场,哼,丢人现眼。 他送了平安扣,翠绿的和田玉温润透彻,是一块好料。 可惜,孟长福看不上眼。 “庆丰有心了。”孟长福开口说。 孟庆丰却开心起来,长这么大,孟长福第一次夸他,第一次和他如此温柔的说话,第一次如此像个父亲。 他激动的想哭,小手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只能拉着孟海棠的手,表现自己的喜悦之情。 随后,孟海棠拍拍他的肩膀,放他放轻松。 “父亲,相信您一定会喜欢的。”孟海棠信誓旦旦的说。 孟长福也好奇起来,她从未叫自己失望过,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在众人的注视下,孟海棠自信满满缓缓把遮在寿礼上的红绸缎掀开,露出翠绿翠绿的真身。 半米高的玉观音没有一丁点杂质,迎着灯光通透的翠绿色大放异彩。关键是这么大块料雕刻而成,世间罕见。 这尊玉观音都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它的价值。 孟海棠还特意去欣赏柳翠翠的表情,精彩极了,惊讶,震撼,最后由恼怒转为慌张。 “祝父亲吉时吉日喜如风,丰年风月如风增,增财增禄增长寿,寿山寿水寿长生,生儿生女生贵子,子孝孙贤代代荣,荣华富贵年年有,有钱有势有前程。” 孟长福乐的合不拢嘴,满眼的欣慰,“真是父亲的好女儿。” 不但孟长福喜悦,其余宾客也都是赞不绝口,赞美声络绎不绝。 “真不愧是有学问的女大学生,才华横溢出口成章啊。” “可不是吗,我还听说了孟家五小姐那在学校都是出了名的才女,写过的文章还刊登过报纸。” “就是说嘛,要不然胡省长也不会看上她了。瞧着,的确是有过人之处。” “在富城容貌倾国倾城,又有才华的女子可少之又少,日后谁若是娶了孟家五小姐可谓是福气不浅啊。” 柴隶庸听了心旷神怡,好在许久之前就发现了她的好,否则,他的海棠还不知道现在成了谁的。 他情不自禁看向孟海棠,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眼波中漾着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孟海棠是把他的魂都勾走了啊。 孟长福听宾客对孟海棠的赞美,心里美滋滋的,只要她的名声传出去,还不愁嫁不到好人家吗? 说不定过几天求亲的人都要踏破孟家的门槛了。 孟海棠保持最灿烂的微笑,向前一步走,“太太,听说你为父亲精心准备了寿礼,快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 柳翠翠笑不出来了,她尴尬的站在孟长福面前。 孟长福性子急,催促道,“太太,你是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老爷,等私下里我在拿给您看,我们先切蛋糕吧。”柳翠翠自己也不知道,礼盒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若是孟海棠被毁的卷轴那还好,万一是别的那就更糟糕了。 如今骑虎难下,她还不能当着宾客的面去揭露孟海棠,否则孟家的脸面就丢大了。所以她不能冒这个险,只能等寿宴结束,在去找孟海棠算账。 柳翠翠狠狠瞪着孟海棠,恨不能将她咬碎吃了,小贱人,比她那个贱人生母还令人恶心。 “太太,你为父亲精心准备的礼物必然是独一无二的,趁宾客都在,让大家见证你对父亲的心意不是很好吗?蛋糕晚切一会儿也不碍事的。”孟海棠提议,她就是要柳翠翠出丑,又怎么容她轻易蒙混过去? 不但如此,宾客也起哄,“就是就是,什么寿礼神神秘秘的,拿出来让我们大家都瞧瞧呀。” 第244章 太太,你的寿礼深得我心 “孟太太,是什么稀罕物,还不能给我们看啊?” “拿出来吧,我们大老远来的,让我们都开开眼界。” 柳翠翠站在那儿,手足无措,目光慌张的看来看去,最后落在了孟海棠得意的脸上。 宾客们闹腾一番,孟长福也不好说什么。他瞧柳翠翠扭捏的样子心里气急,不争气的女人。 许是觉得自己的寿礼比不上孟海棠的,她不好意思拿出手,这才一直拖着不想打开。 蠢货,她怎么不仔细衡量一番,究竟怎样才更丢人。 见她没有主动的意思,孟长福心里越发的来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向柳翠翠身旁走了一步,直接替她打开。 偌大的箱子里装着一幅卷轴,孟长福打开卷轴,是一幅字,下笔有力笔锋婉转悠扬,最后的落款王羲之。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背面有粘合的痕迹,看来这幅字,先前被人弄坏过,即便如此,大家之作也是有价值的。 孟长福喜上眉梢,虽不及孟海棠的玉观音大气却也是值钱的东西,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愿意拿出来的供大家欣赏的? 柳翠翠也惊讶,果真是孟海棠准备的卷轴。可她明明叫人给撕成了两半,怎么会被粘合起来了? 孟海棠想要陷害她,还会好心的粘合起来? 柳翠翠百思不得其解,她满脸疑惑,却见孟海棠自信满满坐等看戏的样子,她还有后招? “太太,你的寿礼深得我心。”孟长福与柳翠翠携手恩爱有加,在人前秀恩。 孟长福就是铜臭商人,好舞文弄墨,虽然诗词歌赋样样不通,可喜欢炫耀展现这方面的东西。 他看见是王羲之的落款,便自然而然认为是真迹,丝毫不会怀疑,关键是他即便怀疑也看不出个什么门道。 孟海棠唇角勾笑,狭长的眸子宛如星辰,她款款上前秀丽的外表青春靓丽,“还是太太最了解父亲喜好,这份寿礼父亲定是欢喜。” 她会说话,嗓音还清澈动人,还听堪比枝头的黄鹂,百听不厌。孟长福对她更为看中,孟家的所有女眷中也只有孟海棠能登得上大雅之堂。 柳翠翠更懵了,孟海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她只能在一旁赔笑,好似绳子上的蚂蚱,一切都掌握在别人手中,身不由己。 宾客里不乏有文人墨客,纷纷对这幅字充满了欣赏。 “王羲之的字每一幅那都是珍品,孟老爷好运气,有如此娇妻陪伴还懂你知你,不枉此生啊。” “的确,这幅字先不说价值多少,就单单收藏价值就不可估量。” “可不是嘛,我都眼馋了。” 宾客越羡慕,孟长福越得意,他乐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眼角的鱼尾纹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孟长福感激的拍拍柳翠翠的手,侧眸神情款款的凝望,“太太有心了。” 柳翠翠心头都软成一汪水,多少年孟长福都没有如此这般看过她,同她如此温柔的说过话了,她激动红了眼眶。 “老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要您能高兴,我做什么都值得。” 这边煽情,表演情深似海。 那边柴隶庸突然开口,“孟老爷,太太的这幅字,可不是真迹。” 现场一片哗然。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柴隶庸身上,这可是富城的第一人,柴隶庸啊,他说话可不会信口雌黄。 并且,也没有人敢去质疑他的话。 此时,孟海棠站了出来维护柳翠翠,“少帅,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您凭什么说不是真迹?太太对父亲一往情深,怎么会拿假的糊弄父亲?” 黝黑的眸子在她俏丽的脸颊看了又看,瞧他的小女人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五小姐,真迹一直在督军府的书房挂着,你说这幅字能是真的吗?”他故意暧昧的从她身边一走而过,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柴隶庸又向前几步走,打量那副字,“王羲之一手开创了书法的新方向,坐上书坛盟主之位,众人纷纷效法。可是盛名之下,帝王贪婪的聚敛,每个朝代的更替藏书阁被焚烧亦或者被陪葬,到了清朝王羲之墨迹数量也不过几十纸。 孟太太,你这幅字若为真迹,想必一定价值连城,敢问孟太太是花了几千两黄金购得,又是从哪里买到的?” 柳翠翠哪知道王羲之的字画这么值钱,巧的是柴隶庸那儿正好有一副一模一样? 眼下的情况,她总不能说督军府挂着那副是假的。如果有两幅字,二选其一,毋庸置疑她的这幅就是假的。 她就算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柳翠翠被问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孟长福的脸色也从方才的喜悦到此刻的愤怒,脸色铁青,若是没有外人在,他定会一脚把她踹出孟家。 她四处张望,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到孟庆阳身上,示以眼神寻求帮助。 令她失望的,孟庆阳把目光收回并不打算出手相助。柳翠翠彻底崩溃了,宾客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太太,少帅问你话,你倒是回答啊?”孟长福声音低沉,咬牙开口。 柳翠翠吓得后腿,她方才还想呢,孟海棠怎么会突然变好了?原来,她在这儿等着下套呢。 小贱人,居然敢送假的给孟长福,她胆子不小呀。 宾客议论纷纷,嘈杂声络绎不绝。柳翠翠耳朵嗡嗡响,她恶毒的盯着孟海棠,只见她惊讶不解的情绪后,仿佛泛着嘲笑。 孟长福见她无从回答,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嘴角抽搐,手掌都在抖,他真怕控制不住自己一掌打上去。 “孟老爷,真迹在我那,孟太太拿着假的当真的,这于我而言就是折辱。”柴隶庸又强调一遍,把事情说的严重。 孟长福总不会为了柳翠翠去的得罪柴隶庸,“少帅,您大人有大量,不知者不怪,我太太许是没看出来。” 这边,孟海棠也当和事佬,“少帅这王羲之的字市面上假的太多,太太又不是什么有学识的女子,认错也是情理之中的,就看在她一片心意的份上您别一般计较了。” 第245章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孟海棠帮孟长福说好话,也同时折辱了柳翠翠,一举两得。 “五小姐话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柴隶庸故意暧昧,冷笑一声,“孟老爷,我先行一步了。” 说完,柴隶庸大摇大摆的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孟家。 五十大寿,上演滑稽一幕。孟长福气的胸闷郁结,又柳翠翠更是失望透顶。 柳翠翠心有不甘,她不能被孟海棠摆了这么一道吃个哑巴亏。害她成了笑柄,孟海棠也别想好过。 “老爷。”柳翠翠唤。 还有脸叫他?孟长福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还想说什么?” 柳翠翠连哭带嚎,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孟长福的衣袖,“老爷,这不是我要送的寿礼,我准备的寿礼被孟海棠给换了。她送的玉观音是我准备的,而这幅假字原本才应该是她。” 剧情反转,又迎来了新转折。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孟长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柳翠翠委屈,精致的妆容都被眼泪冲散,她戴着黑手套用来擦眼泪,像极了可怜人。 “老爷,那尊玉观音是我把陪嫁卖了换的钱财买的,足足花了我五百两黄金。”她叙述自己的不容易,又道,“老爷,您怎么不想想,如果真是孟海棠准备的,那这笔钱她如何能拿的出来?” 五百两黄金可是一笔大数目,可不是轻易谁都能拿的出来。 孟海棠每个月就那么点零花钱,几辈子也攒不够五百两黄金出来。孟长福生疑,狠厉的目光倏地看向孟海棠。 “海棠,你有什么话要说?”孟长福是被气坏了,左右都闹成这个样子,今日他势必要把真相弄明白。 孟海棠不动声色,从容淡定。水湖色的旗袍将她优美的身段衬托的更加曼妙,额前的几缕发丝遮在脸颊,皮肤白如雪,如天仙下凡般。 淡漠的目光中略带着一丝傲气,给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觉。莞尔,她嫣然一笑,像极了冬日娇艳的红梅不畏寒意的傲然。 “太太是仗着我穷酸才如此栽赃于我的吗?”孟海棠反问。 柳翠翠与她对峙,“孟海棠,你还要不要脸?这尊玉观音就是我准备的寿礼,怎么成了我栽赃你了?” 这出大戏太精彩,宾客都睁大了眼睛欣赏,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环节。 “是不是栽赃太太心里清楚。”孟海棠说话的语气坚决,就好似真的是她准备的一样。 孟长福的脸面算是丢尽了,眼下,他其实更倾向于柳翠翠说的话,毕竟,孟海棠没钱。 现场变得安静,紧张的气氛充盈在空气中。 而后,孟海棠沉了一口气,似乎很无奈的样子,“父亲,有一件事我始终没有对您讲。可事到如今,如果我再不坦白,恐怕就要被太太欺负的毫无还击之力了。” 她还有秘密?是什么? 被权贵看上了? 孟长福竖起耳朵来听。 “父亲,您应该知道前段时间富城家喻户晓的翡翠楼吧。”她注意所有人的情绪,顿了几秒后才道,“我就是翡翠楼的掌柜,也是翡翠楼的厨子。” 孟海棠的一席话足以震惊四座,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惊讶的望着较弱的孟海棠。 谁也不相信,曾经轰动一时的翡翠楼,居然是孟海棠的。就连孟长福都愣住了,他皱皱眉,摇摇头,还是不敢相信。 “你说,你是翡翠楼的老板?”孟长福想再次确认。 孟海棠始终保持稳重的情绪,“父亲,我几乎天天都是早出晚归,您以为我是吃喝玩乐去了吗?您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刘媛媛,店是我们两个开的,也可以去问崔老太我给她做过私厨,还可以去问邹老爷。为了怕您生气,不许我抛头露面做厨子,所以我在外称自己为赵海棠。” 赵海棠,随母姓,孟长福记得,她母亲叫赵云朵。 孟海棠一口气聚说出这么多证人,还都是富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孟长福信了有七八分了。 他的女儿如此有能耐? “海棠,你说的可是真话?” “女儿若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孟海棠发毒誓,又想起一个证人,“对了父亲,之前去尧舜参加美食大赛,我和花姨娘还是对手,她的话您总该信的。” 冒充别的容易,可冒充名厨就难了。 孟海棠的手艺只要是吃过的人,一口就能吃的出来,孟长福不再质疑。 至于玉观音是谁买的,作为孟长福的女儿她买不起,但作为翡翠楼的老板,太过容易。 究竟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柳翠翠万万没想到,孟海棠居然是翡翠楼的老板,她的震惊不亚于孟长福,“孟海棠,这样也不能证明玉观音就是你的。” “那太太还想如何证明?” “老爷,我是在东郊的一位玉石收藏者那得到的料,他亲手雕刻而成,只要您派人把他请过来,自然真相大白。”柳翠翠不死心,央求孟长福。 宾客都在,至少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孟长福派佣人去东郊请人来指认,孟海棠心慌,到时候人到场肯定要露馅的,怎么办?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死不认账。就一口咬定那人与柳翠翠是一伙的,孟长福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他此刻的心情是喜悦大于愤怒,因为家里多了个摇钱树,花不完的钱财等着他。玉观音究竟是谁的,他根本几不在乎。 大约过去半个时辰,佣人往返东郊回到孟家,身旁还带了一个人。 见柳翠翠雀跃的眼神,应该就是他没错了。 男人三十多岁的模样,文文静静很是老实,现场人太多他有些拘谨,眼神不断的在人海里徘徊。 “这尊玉观音是你雕的?”孟长福问。 男人点点头,眉头微蹙,表情也不自然。他的样子像是很害怕,始终缩着脖子,都没敢抬起头。 现场宾客如云,孟长福清清嗓子,“你好好看一看,这尊玉观音的主人是谁?” 第246章 那小贱人就这么好? 直至此时,男人才终于把头抬起,他扫了一样目光在柳翠翠身上停留,柳翠翠信欣喜,终于可以还她一个清白了。 忽然,男人的目光从柳翠翠身上划走,定格在孟海棠身上,“是她,是那位水湖色旗袍的女子。” 孟海棠瞳孔锁紧,诧异之情一闪而过。 “不,不是她。”柳翠翠不顾形象飞奔过去,拉扯男人,“你看清楚究竟是谁。” “还请这位太太自重。”男人好似受了惊吓一样,四处躲闪。 “你说谎,你骗人,说,是谁让你诬陷我的?快说啊。”柳翠翠歇斯底里,像疯妇一样拉着男人不松手,面目狰狞,哪里还有一点高门太太的风度。 模样太丑,孟长福忍受不了,叫佣人去把她拉开。两个佣人上前去拉扯,柳翠翠都还拉着不放。 柳下惠实在看不下去了,在讨好孟长福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姐姐被欺负成这般,他推开佣人把柳翠翠护住,“大姐,你先松手。” 柳翠翠放手,男人如同躲瘟疫似的匆匆跑开,“孟老爷,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了,家里还有一家老小等着我。” 孟长福挥挥手,眉头拧的很深。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究竟是谁指使你诬陷我的。”柳翠翠还扯着脖子大喊,眼看男人已经走远,她的心彻底凉了。 好面子的孟长福被柳翠翠这么折腾恼羞成怒,大吼,“柳翠翠,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呜呜呜……”柳翠翠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柳下惠,还不快把你姐姐带房间去。”孟长福猛地甩手,“丢人现眼。” 柳下惠也知道闹下去只会让事情更不可收拾,他抱起柳翠翠上楼,离开现场。 闹腾了一场,最终蛋糕也没切,宾客便该回家的回家,该告别的告别,留下一片残局。 佣人开始收拾,将一切恢复原貌天都黑了。 孟长福黑着脸,站在柳翠翠的门前破口大骂,若不是都拦着他,他一定冲进去抽她一顿。 不争气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会添乱。 曹雪的腰还没好,心中着急,柳下惠背着她来找孟长福了解事情的始末。 “长福,翠翠同你夫妻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吗?这件事很明显就是海棠那丫头在搞鬼。” “您是翠翠的母亲,自然会向着她说话。说到底,就是我太宠她,把她养成这般骄纵的性格。”孟长福叹了口气又道,“她是孟家的大太太,整日就会争风吃醋算计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就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就是始终容不下海棠。” 他被气得直咳嗽,看上去挺痛苦的。 曹雪的段位可不是一般人,孟长福正在气头上,眼下无论说什么他也是听不进去的。 要帮柳翠翠说话,不急于一时。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等明天,我再来找你。” “好。” 孟长福就像躺会儿,搂着心爱的女人说说话。心里早就盼着老太太赶快走,真是烦的人头疼。 柳下惠送曹雪回去,他还有些担心柳翠翠,“母亲,你怎么没说几句就不说了,姐夫能原谅大姐吗?” 曹雪躺下,犀利的眼神明亮。 “孟海棠那个小贱人是翡翠楼的老板,有钱着呢。孟长福只会相信她是被冤枉的,翠翠的死活他根本就不在意,眼下我说的再多都无济于事。” 今后孟长福可要把孟海棠捧在手心里了,在孟家,孟海棠估计会一人做大,柳翠翠的地位岌岌可危。 一切发展与曹雪想想的不同,孟海棠本就是个难缠的对手,何况又成了孟家的摇钱树? 想要对付她,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柳下惠还惦记孟海棠呢,如今,对她倒是更着迷了,“母亲,要我说,我和孟海棠要是能成,你们担心的这些事就都不是事了。” “那小贱人就这么好?”曹雪瞧儿子没出息,就上火。 柳下惠嘿嘿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那小身段,看的我都眼馋,可比我那些妾室强百倍。” “德行吧。” 柳下惠的色在安阳那是出了名的,有句话怎么说的,色胆包天,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有夫之妇都不放过,见到好看的,甭管什么人家的女子,都逃不出他的手心,因此,柳家这几年也在这方面陪了不少银子。 “对了母亲,我们不去看看大姐吗?今天她可是受尽了委屈。” 提起这事,曹雪就气。 和她说过多少遍,要沉得住气。这种大场合她居然咽不下那口气去闹腾,就算最后证明她是无辜的,孟长福就能轻易原谅她吗? 当然不是,她闹,就是在丢孟家的脸,丢孟长福的脸。这传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了孟家太太是什么素质,什么尊荣。 换做是她,估计都要气的抽她。 “不去,也让她冷静冷静,自己到底错哪了。”曹雪狠下心来,冷着口气。 孟庆阳去过柳翠翠的卧房看她,结果还没进门,就被她用拖鞋砸出去。大骂他不孝,眼睁睁看着小贱人欺负她。 孟庆阳也猜到她会是这种态度,也没在往屋里进,站在门口告诉柳翠翠,不要招惹孟海棠。 可想而知,她的态度。 之后孟百合也来了,她说,亲眼看见张妈前一天去了孟海棠的房间,至于做什么不言而喻。最终也劝柳翠翠,不要去招惹孟海棠,她不是对手。 柳翠翠脑袋要炸开了,这一个两个都说同样的话,她心里更不服气,发誓一定要让孟海棠好看。 而孟海棠呢,惬意的在房间里享用蛋糕。 蛋糕可是稀罕物,没人吃明天就要扔掉了,岂不是浪费。她就做主让佣人切,留下自己和孟庆丰的,其余的给佣人分了去。 美美的饱餐一顿,她伸个拦腰,就打算洗完澡就躺下,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 “海棠,是父亲,你睡了吗?” 这么晚了,孟长福来做什么?她倒是想说睡了,只不过房间的灯开着,她的声音也不像睡下的样子。 “没呢,您进来吧。” 第247章 对了,少帅只给您十分钟时间 孟长福推开门,脸上的表情是孟海棠从未见过的。 “父亲,您找我有事吗?”孟海棠放下蛋糕,随后用手帕擦掉嘴角的污渍,端庄有礼。 孟长福从进来的第一秒开始,已经进入角色。 布满沟壑的老脸写满心疼,他一步步走来,然后坐下,叹了一口气,“海棠,今天让你受委屈了,都是父亲平日里对柳翠翠太骄纵,才让她有机会肆无忌惮的欺负你,是父亲的错。” 放在以前,他可不会直呼柳翠翠的名字,会说,你母亲怎样怎样。看来,孟长福这是奔着她那点钱使劲呢。 真是个现实的老东西,孟海棠心里冷笑。 “没关系,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她故意这么说,也让孟长福自己去想,这些年都对他们姐弟俩做了什么。 想要伸手就问她要钱,做梦去吧。 孟海棠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一来是因为时机刚刚好,二来是于翠花始终是个定时炸弹,搞不好哪天就要打小报告,有把柄捏在人家手里孟海棠不舒服。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说出来,免得日后留下什么隐患。 至于吸血鬼孟长福,她的钱,还不是她做主,不到万不得已,孟海棠是不会给孟家花一分钱的。 孟长福心里咯噔一下,他想,孟海棠是不是记仇了? 这可怎么办? 如今,她算的上是有钱有势,在富城还有权贵撑腰,他想要巴结自己的女儿看来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哼,都怪柳翠翠,若不是她平日里对孟海棠太过苛刻,他也不会处在如此尴尬的地位了。 “海棠,我知道这些年对你的照顾疏忽了,现在你也长大了,不需要父亲的保护也能有所成就,父亲是欣慰的。” 孟长福老泪纵横,双手攥住孟海棠的手,“你也应该体谅父亲的不易,在安阳老家孟家的生意不好做,都是柳翠翠母家帮衬才得以维持生计,后来你大哥当了官,柳翠翠以此当成筹码耀武扬威,你也是知道的。 父亲这些年被她打压着,始终也不敢挺直了腰板说话,哎,我也不期望你能原谅父亲,但还是希望你能试着去理解父亲的难处。” 难处,孟海棠就呵呵了。既然如此艰难,他对柳翠翠拳打脚踢的时候胆子哪来的?娶了一个又一个妾室那股嚣张劲儿又是哪来的? 知道她有钱,可以为他所用。大半夜跑这儿来诉苦,可惜孟海棠还没心情听他胡说八道呢。 孟海棠真想一脚给他踢出去,痛快的骂上一顿,不过,她从来不是冲动的人,“父亲的难处我都知道,也都理解。” “真的?”孟长福眼睛发亮。 孟海棠拿出最后一点耐心安慰他,“我的生命都是您给的,我怎么会对您不满呢?” “我就知道,海棠你是好孩子,父亲没有看错你,你是父亲的骄傲。”孟长福情绪激动的说。 他方才本来都躺下了,想起孟海棠说,于翠花也是知情的,就询问了她。通过她的表达孟长福才知道孟海棠有多厉害,同时,有多有钱。 今年的生辰,这绝对是最好的礼物。 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总怕孟海棠怀恨在心日后不帮衬孟家,索性来看看,说些话探探口风。 这回,总算是心里踏实了,他也能睡个安稳觉。 经过昨天一闹腾,孟家的人也都安生一段时间。小桃红听铃铛叙述昨天的经过,这个解气,这个痛快,就恨自己身份低,不能出面亲眼看看。 “想必太太的表情当时一定很精彩。”红姨娘扶着腰,单手拖着小腹幸灾乐祸。 “太太失了分寸,昨日像疯妇一样,把老爷气坏了。”铃铛还记得当时柳翠翠的模样,市井泼妇也就如此吧。 小桃红能想得到柳翠翠气急的嘴脸,想想都觉得场面难看。 但她万万没想到,孟海棠居然是翡翠楼的老板?难怪对她出手如此阔绰,见面礼就百亩良田。 一直以为,是有男人供养她,她才如此财大气粗,看来,还是小看孟海棠了。 小桃红也更加确定自己没站错队,孟海棠是个财神爷,牙缝里吐的一点都够她花销了。 “海棠呢?” “一早就看她出门了,可能是去店里忙活了吧。”铃铛回答。 小桃红点点头,“也对,海棠可是大忙人,总不像我们一样整日就躲在深宅里。” 孟海棠一早就走了,倒不是去火锅店和烧烤店。而是被柴隶庸给叫走了。 她原本睡得正香甜,好好的玻璃差点被人打碎。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小胡。 许久没见了他,他从驻地回来了? 孟海棠打开窗,小胡把声音放低,“孟小姐,我们少帅在外面等着呢,您快点梳洗打扮去门外找他,哦,对了,少帅只给您十分钟时间,要不然他就亲自来找您了。” 又来这招? 上次是小孩,这次是小胡。 就不能有点新鲜的手段? 孟海棠‘哐当’把窗户关上,就见小胡伸手敏捷从高墙翻身一跃,消失了。 真是醉了,孟家的院子敢情在督军府的人面前都是摆设了呗? 她匆匆洗漱,然后选了浅粉色的毛衣和过膝的花格子长裙,黑色小皮鞋配上白袜子,拎着手包出门。 晨曦微细,冷空气都有点冻手,她呼出白气都能看得到。 她搓搓手,车门就开了,胳膊一沉,整个身子被人拖到车里。小胡也同时发动汽车,一脚油门飞驰而去。 她很少这么早起来,这会儿,就一个字冷。 孟海棠打了一个冷颤,柴隶庸顺手把她按在怀里,“不知道穿件外衣吗?” “我不知道这么冷啊。” 富城的秋天温差很大,平时她起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冷。孟海棠也没抗拒他的怀抱,反而又缩了缩,蹭着他的胸口。 柴隶庸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微笑,天知道他有多享受,大手揉她的黑发都变得温柔起来。 孟海棠缓了一会儿,好了多,“你这么早叫我来做什么?” 第248章 得了,一点都不解风情 汽车在晨光中前行,安静的路面几乎看不到行人更看不到其他车辆,柴隶庸透过微光看清孟海棠精致的面庞。 “等天亮我要去陀螺山剿匪,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临走之前看看你。” 陀螺山? 从安阳到富城陀螺山是必经之路,而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是陀螺山。 孟海棠想到一个人,“还是泰山?” 柴隶庸点点头,“没想到这小子死灰还能复燃,重建老巢,依然选择陀螺山,趁他还没有成气候,我带兵去剿了。” “哦。” 孟海棠无动于衷,淡漠的眸子连一星的反应都没有,柴隶庸收紧臂膀,“我记得你和泰山认识。” “嗯。” “不帮他求情?” “我们的交情还谈不上帮他求情。” 孟海棠的态度过于冷漠,亦如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不食人间烟火,高冷疏远仿佛永远也无法走进她的心。 其实,柴隶庸很欣赏她这点,他的女人就要有这种冷血的气质,若是整日不是以泪洗面多愁善感,什么闲事都要插手,他也不会喜欢她。 柴隶庸欣慰的亲亲她的面颊,手指在她手心里揉搓,嗅着她身上独有的味道,整颗心都是满的。 “我会早些回来,你乖乖在富城等我。”他又亲亲她的额头,好似哄小孩子一般,“回来我带你去郊游。” “知道了,你也小心。” 孟海棠随意的一句话说到柴隶庸的心窝里,他欣喜若狂,捧起她的面颊吻住她的唇。她穿的宽松毛衣特意方便他行事,顺着毛衣边缘就蔓延上去。 凉飕飕的触感孟海棠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吸了一口气凉气,小手去向下拉毛衣,“少帅,冷。” 的确是不暖和,柴隶庸也就把手拿出来,给她重新整理好,“你这样瘦,太不抗冻,自己就是厨子,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好好补补?” 她属于干吃不胖的体质,孟海棠喜欢的不得了。这样就不用忌口,也不用长肉,现在的体重刚刚好,她可一点也不觉得瘦。 孟海棠渣渣眼,许是天气冷的缘故,缩在他怀里特别老实。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好,孟海棠就想起了昨天的事儿,“少帅,你昨日是不是去了北郊?” “嗯,去了。” 果然如此,她就想那男人怎么会突然向她说话,而且从走进来开始他就一直低着头,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原来真是被柴隶庸事先恐吓过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柴隶庸的确厉害,他就知道柳翠翠会叫人去北郊找卖家来对峙。 “谢谢。” “海棠,你若是感谢不如换个方式,口头的道谢太无诚意。” 又开始了,他的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别的,孟海棠无语的瞪了他一眼,到惹的他心里痒痒的。 “海棠,我这一别不知道要走多久,我们不如趁这个时间寻个地方疏解疏解。” 说着说着,他的嘴又蹭过来了。手也不老实隔着毛衣捏来捏去。 孟海棠的脸红的好似番茄,目光瞥见后视镜里就瞧见柴隶庸邪魅的笑容,这厮,上辈子是不是太监,这辈子天天就想着这点事。 “你再这样,我就下车了。”孟海棠拧着眉头,脸色难看。 “得了,一点都不解风情。” …… 兜兜转转一路回到督军府,柴隶庸的部下都整装待发,就等姗姗来迟的他。 孟海棠同他一起下车,他们才焕然大悟,哦,敢情是去同孟小姐道别了。少帅还真是专情啊。 自从孟小姐出现后,柴隶庸身边除了陈爱玲和杜婉莹之外,可就没有旁的雌性了。 瞧着模样,孟小姐必然是这督军府的姨太太了。 天都没怎么亮,他就去找她,在车里坐了一路就是为了给他送行? 孟海棠无语凝噎,冷风吹的她精神抖擞,上牙下牙不断的打仗,柴隶庸把自己的军外衣披在她身上,“我回来若是发现你没长几斤肉,看我怎么收拾你。” 宠溺的言语羡煞旁人,小胡都忍不住想笑。 孟海棠羞红了脸,面对一大帮老爷们,越发的不好意思。 柴隶庸准备出发,临别时实在是不舍,当着所有人的面捧住她的后脑就疯狂的亲吻,顺带咬了一口。 她丝丝拉拉的疼,舌尖出现一块伤口,血腥味充满了整个口腔。 柴隶庸得意忘形,“记着疼,等我回来。” 孟海棠在心里诅咒了无数遍,大变态,狭长的眸子瞪的眼珠子都发酸,换来的却是他更深的笑意。 他的海棠就是好看,生气的样子都美不胜收。 “出发。”柴隶庸一声令下,大部队行动起来。 军队一路前行,柴隶庸的背影也逐渐消散,孟海棠愣了一会儿才上车,下车前她把外衣脱下放在车上,后来想了想又拿起来,一同带下车。 她把外衣反过来,里朝外,裹成一个团搭在手腕处,倒也不引人注目了。 回到卧房,孟海棠立刻把军外衣放进衣橱,手放到肉粽的肚皮上取暖,肉粽还有点不情愿的样子。 经过昨天的事,孟海棠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 不但孟长福高看她一眼,就连家里的佣人都调转了风向,突如其来的转变,她还有点不适应。 孟长福找到孟海棠,询问翡翠楼的事,问她放着赚钱的生意不做,却要关门大吉。 孟海棠也如实回答,自己分身乏术,实在是忙不过来。孟长福也表示理解,但还是不舍那赚钱的买卖。 不过,于翠花也要开酒楼,她就看上翡翠楼那块地方了。若是能借着翡翠楼以前的声望,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海棠啊,既然翡翠楼是你的,你看,花姨娘也不是外人,这盘店的钱我看就算了吧,兜兜转转也都是自家的钱,你说呢?”孟长福提议。 于翠花原本可是打算问孟长福要一笔钱,然后自己私吞,用孟海棠这点秘密要挟她分文不取。如今,这如意算盘是要落空了。 孟海棠看向她,还保持从容不迫的神态,看这模样,是要修炼成精的了。 第249章 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心了 孟海棠笑了笑,姿态优雅,端庄大方,“父亲,翡翠楼只是有我的一部分,您是不是忘了还有刘媛媛的一份了?而且,父亲有所不知,最初经营翡翠楼的钱全都刘媛媛拿的,我算是出手艺,所以也给了我三成分红。 盘店的钱,我的那份可以不要,但刘媛媛的那份咱也不能赖人家的,做生意最讲究诚信。就算我同刘媛媛关系再好,关于利益方面也是要算清楚的,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希望父亲能理解我。” 这意思,他还要在拿出七成的盘店钱了?孟长福不乐了,原本可是奔着分文不花来着,怎么还得拿钱? “父亲,翡翠楼地段摆在这儿,而且面积也大,其实花姨娘想开酒楼大可以去别的地段看看,要便宜很多的。” 孟海棠出主意,她本意可不想把翡翠楼兑给于翠花。 只见于翠花着急了,“老爷,别的地方是便宜,但这俗话说一分价钱一分货,贵自然有贵的好处,否则海棠当初也不会选择这儿了。” 孟长福最开始是打算拿钱盘下翡翠楼讨好于翠花的,只是昨天听闻孟海棠是翡翠楼的老板,他心想,那岂不是一分钱都不用拿。 这突然又告诉他还要拿出七成的钱来,心里落差是在太大了。 人性就是如此贪婪,如果没有昨天的事,拿了也就拿了,如今再拿钱孟长福的心里就存了不甘心。 于翠花见孟长福有临阵退缩的打算,面色一沉,越发失落,“老爷,若是家里实在不宽裕,那就算了,等再碰到什么合适的店再说吧。” 孟长福回过神,他本就是为了让她高兴,真的惹她难过了? 他心里懊悔不已,连哄带宠的说,“翠花,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心了,只要你能高兴,让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五十岁半截身子都入了黄土的人,居然迎来二春,还遇到了爱情。像他这般自私自利的男人能为了女人做到这个地步,不容易。 布满皱纹的手握住于翠花的小手,放在胸口,“翠花,我们明天把钱给刘媛媛,就给你着手准备酒楼的事儿,你看行吗?” “老爷,您真没必要为了这么做……” 于翠花的手段要比柳翠翠高的多,她懂得以退为进,知道什么时候该强势,什么时候该放低姿态,就凭这点,柳翠翠和小桃红就都不是对手。 孟海棠想,最初见到她的时候,怎么就被蒙蔽了呢? 孟长福心甘情愿为于翠花花钱,孟海棠也没话说,但想让她拱手相送,不可能。 翡翠楼刘媛媛和她其实是一人一半,当初出钱也是同样对半,一个掌管前厅,一个掌管后厨。 她之所以说只占据三成,就是想把该给刘媛媛的那部分抛开后,自己还能有一点,这笔钱,不要白不要。 而且,孟海棠打算用这笔钱供孟庆丰上学。孟长福知道她的底细,是断然不可能在出钱让孟庆丰上学了。 如此也好,今后她花钱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花了。 第二天,交接完成,孟长福就开始帮于翠花忙活翡翠楼的事儿。她打算借着翡翠楼的名声继续经营,店名也不换。再雇一些伙计,简单收拾一下,很快就可以营业。 孟海棠还有学业要忙,这边她还要接私厨的生意,生活也被填的满满的。 凯瑟琳在英租界是很有名气的贵族,她找来孟海棠,想请她帮自己一个忙。当然,英国人做事很有原则,哪怕是朋友,该给的一分都不会少,也没有什么友情价。 她去大学门前等孟海棠下课,见她,提起裙摆热情的迎上去,孟海棠一惊,吓得楞了好一会儿。 “凯瑟琳,你怎么来了?” 凯瑟琳拉着她的手,皮肤绝对可以用晶莹剔透来形容,白嫩的宛如明珠。 她拉着孟海棠边走边说,“海棠,我喜欢上一个男孩,你们国家的男孩,我想请他吃一顿饭,你可以帮我吗?” “他英语很好?”孟海棠反问。 凯瑟琳摇摇头,羞涩的表情宛如绽放的玫瑰,“不,他的英语不好,但即便我们不用语言交流,他也能明白我的心意。按照你们的话来说,就是心有灵犀,我们可是一见钟情。” 西方人讲究眼缘,第一眼很重要。 她们热情开朗,像一团炽热的火,拥抱着一切。 “你要为他做菜吗?” “哦,不,我们国家贵族女子是不能去做菜的,我父亲也不会允许。”凯瑟琳解释道,“我是想请你给我们做一顿晚餐,并且,想把你,我在这片土地唯一的朋友介绍给他。” “没问题,什么时间你订好了告诉我,我安排一下。”孟海棠答应下来,同时也为她高兴。 凯瑟琳兴奋不已,“海棠,你真是太好了。能认识你,是最大的荣幸,我太爱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没人陪她说话,见到孟海棠嘴巴就没停过,一直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她说了如何如何与那个男人相识,又是如何相恋的,满心的甜蜜。 随后,两人去了咖啡厅,一人点了一杯咖啡。 “海棠,他是个很好的人,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你的男朋友,你喜欢就够了。” 她昂着头,笑容灿烂。对着孟海棠做鬼脸,可爱天真。 晚上,孟海棠接到凯瑟琳的电话,她和男朋友约好时间,并把时间告诉给孟海棠,孟海棠来安排。 她挂了电话,孟长福伸着脖子去打听,“海棠,是谁啊?” 交流的语言是英语,孟长福根本听不懂。可又好奇,他就止不住的问了出口。 “哦,是一个英国的朋友,她父亲是英国领事馆的领事。” 孟海棠随口一说,孟长福可是听到了心里,她什么时候和英国领事馆都攀上关系了? 她不得了啊。 “父亲有事吗?”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周六有没有时间,花姨娘想让你带她去挑选几样后厨用的东西。” 第250章 是少帅配不上你,真的 不知道于翠花又出什么幺蛾子,孟海棠说道,“周六戴文静约了我和媛媛一起去骑马,恐怕没时间。” “啊,去吧去吧,买东西早晚都行,可别耽误了和戴家拉拢关系的机会。”孟长福恨不得她天天都有应酬。 她和富城的权贵打成一片,这些资源日后就全都是孟家的,孟长福支持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阻拦。 周六,富城的晴空一碧到底,在地上对天注视一会儿,好似置身于另一处空间,美的让人舍不得眨眼。 戴文静,戴家的小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组织了这个赛马活动,邀请孟海棠和刘媛媛前往。 到了之后,孟海棠才知道,被邀请的人还有郭娜,同时戴文静的亲哥哥也来了俩。 戴文静的二哥,戴南,四哥,戴北。 这俩人来不为别的,就是来当保镖的,戴太太下了命令,若是戴文静身上少了一根头发,他俩回去就受家法。 戴文静私下里很少戴眼镜,大大的眼睛水灵,厚重的刘海把脸遮挡的更小。今日她穿了一身红色的骑马装,英姿飒爽。 “海棠,媛媛你们终于来了。”她热情招待。 无论走到哪,身后都跟着两个保镖,保驾护航。 孟海棠去参加戴文静的生日宴,所以,这两位她知道是什么身份。只不过,帅帅的两位脸上可没有一丁点的不情愿。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二哥戴南,我四哥戴北。” 孟海棠和刘媛媛也分别做介绍,只有郭娜,低眉含笑,娇媚做作的姿态表现的淋漓尽致,声音嗲的好似咬了舌头。 “戴南哥哥好,戴北哥哥好,我是文静最好的朋友郭娜,很高兴认识你们。” 戴家人怎么说那也是富城有名的望族,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嗯,很高兴认识你。” 郭娜扭扭捏捏,两只手放在胸口,嘴角含笑眼波动人,“戴南哥哥,戴北哥哥,我可以这么叫吗?” 小姐,你都叫了,还问人家同不同意? 搭讪拜托有点水准好吗? 孟海棠都看不下去了,“文静,马在哪呢?我带媛媛去挑马。” 戴文静也没想到郭娜会这样,她说,“我带你们去吧。” 说完,三人匆匆离开,然后,郭娜还站在原地不动。 再好教养的男人也受不了她的纠缠,戴南说,“郭小姐,你不去挑选赛马吗?” “我对赛马没有太多了解,戴南哥哥,不如你帮我去挑选一匹吧。” 郭娜死缠烂打,戴南已经没有耐心了,“戴北这方面拿手,你去找他帮你选再好不过。” 说罢,立马逃之夭夭。 戴北慢了一拍,被戴南套进去,嘴角抽搐干笑两声。无奈,去给郭娜挑选战马。 今日天气好,秋高气爽,很适合赛马驰骋在林间。 戴家是混黑社会的,放在以前那就是流氓土匪,马术各个精湛。别看戴文静平日文文静静的,骑上马背,完全展示出另一种风范——巾帼不让须眉。 孟海棠最喜欢骑马,她用全力去追,顶多能和戴文静保持不上不下,耳边是呼啸的风,还有卷起的尘扬。 刘媛媛马术一般,就这还是刘昌友逼着学的。她跟在身后吃力,却也没落下多远的距离。 要说最差的就要数郭娜了,她几乎是趴在马上,双手抱住马脖子,被颠的一晃一晃。 最后吓哭了,实在没招,戴南半路把她拉到自己的马背上,共乘一骑。 也算是因祸得福,可以更紧距离的接近戴南,也为她勾引戴南前进一步。 “海棠,我们要不要慢一点,他们都被我们甩的没影了。”戴文静大喊。 “随意。” 于是两人也放慢速度,耳边的风也小了,缓缓的,戴文静勒住缰绳骏马慢慢停下,在原地打转吃地上的草。 孟海棠也停下来,俏丽的脸颊洋溢着舒畅喜悦,她许久没有这般酣畅淋漓的赛马了。 “早知道你马术如此精湛,我早就找你比一比了。”孟海棠说。 戴文静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海棠,你是我最钦佩的女子,我就在想,究竟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再夸我会得意忘形的。” 两个少女在肃静的林间畅谈,欢声笑语能忘却一切烦恼。 突然,戴文静话锋一转,“海棠,少帅要成亲了……和杜婉莹,时间都订好了,下个月六号。” 孟海棠的笑容戛然而止,微风吹乱了她的发,吹慌了她的心,吹凉了她的人。 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不是吗?可为何心里还是这般酸楚? 良久,她昂着头,笑容依旧,“谢谢你文静。” “海棠,你真的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孩,是少帅配不上你,真的。”戴文静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想了想又道,“海棠,我只是想你好,你们不合适,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她不悦不是因为戴文静告诉她柴隶庸要成亲的事,而是,这件事,应该柴隶庸亲口同她讲。 “我知道。” 从和柴隶庸搅在一起那天开始,她就知道。 戴文静是真心实意对她好,孟海棠也知道他们不合适,永远也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文静,我在骑一圈散散心,心情很快就能好的,你别担心。” “我陪你。” “不用,我……我只是想冷静冷静。”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戴文静也不好强求,她掉专方向折回去。 戴南的马上载着郭娜,戴北的马上载着刘媛媛,戴文静看见这样一幕有点懵,什么情况啊? “二哥,四哥你们俩干什么呢?”戴文静问。 戴南憋着一股气,心不甘情不愿的,“郭小姐的马术太差,我怕她摔死,给家里平添麻烦。” 这一路上,戴南被郭娜折磨的不轻,否则也不会如此言语犀利。 郭娜的脸颊红一阵白一阵,还不忘道谢。 这边,恰恰相反。 刘媛媛脸色惨白,戴北红着脸颊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 戴北时不时用余光去看刘媛媛,说道,“我的马半路上受惊,是刘小姐慷慨解围让我共乘一骑的。” 第251章 你是逃不出舅舅的手掌心的 戴文静打量戴北的目光,便也看出了端倪。 “四哥,还不谢谢媛媛。”戴文静对戴北说。 刘媛媛阻止道,“不用了,四少爷已经道过谢。”她见就戴文静一人,忙问,“文静,海棠没有同你一起吗?” 事先,她已经想好一番说辞,无论是表情还是言语倒也十分自然,“海棠骑术了得,她许久没有骑马了,这不,还没玩够,还打算跑几圈。” “哦,好吧。” “要不这样吧,外面天冷,我们进去屋里暖和暖和,喝点茶,吃点点心如何?”戴文静提议。 戴北第一个出来附和,“文静说的没错,我们家的茶水点心都很不错。” 戴文静撇了他一眼,是吗?四哥不是最讨厌是甜腻的点心了吗?这会儿倒是推荐的不亦乐乎。 日阳高照,可到了秋季再好的日光也还是冷的。刘媛媛身娇体弱,的确是有些冷了。 于是五人一同去屋里取暖,等孟海棠回来。 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孟海棠回来后回归平静,就连戴文静这个知情者也看不出丝毫不同。 之后说了一会儿话,她们也就自行散去。 倒是郭娜是做黄包车来的,戴文静也不好意思不送她回去,于是,就派戴南去送,戴南一百个不愿意,说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处理,腾不出时间来。 郭娜失落,只能由司机开车送回家。 孟海棠一路上都从容淡定,她漫不经心的上楼,直到关上卧房的门心里那点难过才涌上来。 肉粽窜到她脚踝撒娇,孟海棠蹲下抱住它,肉粽摇头晃脑吐舌头卖萌,竟把她给逗笑了。 “你主子要结婚了,开心吗?” 肉粽没心没肺,还依旧兴高采烈蹦蹦跳跳。 孟海棠揉着它小脑袋,自然自语,“肉粽,我以为我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会很坦然面对,可事实证明我也是个凡人。” “呜呜呜~” 事已至此,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孟海棠深呼吸平躺在床上,目光盯着正上方的是水晶灯,直到明亮的光把她的眼睛刺痛。 做人啊,要学会洒脱,放过自己才能活的更加快乐。 几天后,孟海棠打算去店里看看,她穿了一身较为华丽洋装,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是十分复杂的,反正一看就一个字,贵。 孟家人都知道她自己有钱,也没人敢说什么。她拎着裙摆下楼,突然被正要上楼的柳下惠拦住。 柳下惠贼心不死,他对孟海棠的兴趣不减,做梦脑子里想的都是她。哼,即便不能娶回去,那也得好好品尝品尝才不亏。 小眼睛色眯眯的盯着她看,那笑容就是地痞流氓的德行,“海棠啊,你打扮成这样是去做什么?是不是外面有相好的了?” 真不愧是一家人,说出来的话,想出来的事都如出一辙。 孟海棠不打算理他,她打算绕过柳下惠下楼,谁知这柳下惠如臭虫一般又凑过来,“舅舅问你话,你还没回答呢。” “你自称我舅舅,就该有点舅舅的样子。”孟海棠本就心情不好,如今更差了。 柳下惠存心找她不痛快,哪肯轻易就放她走。他又向上迈了一截台阶,靠的更近,她身上淡雅的气息也越发迷人。 孟海棠恶心他,他向前,她就后腿,没想到的是柳下惠胆子这么大居然伸手搂住她的腰。 “大侄女的腰可真细啊,在床上想必一定特别灵活妖娆。”柳下惠满口污秽,一张口,熏人都要窒息。 孟海棠想都没想就去推他,柳下惠不松手,坏笑盯着她,“大侄女,你是逃不出舅舅的手掌心的。” “不要脸。”孟海棠拧着眉头,抬手就要去打他。 正巧这时候曹雪扶着拐杖在楼上看到,大声呵斥,“孟海棠,我看你敢打一下试试。” 中途叫停,柳下惠有了防备,手也松开了。 孟海棠瞪着他,“滚开。” “哎,有你这么同长辈说话的吗?”柳下惠又端起舅舅的架子来。 与此同时,孟长福也在楼下看的一清二楚。 曹雪用力敲击地板,似是很生气的样子,“孟长福,管管你的好女儿,勾引下惠被我发现就要出手打人,还口出恶言。真不知道这些年你都是怎么教导她的,养成这么个泼妇性子。” 柳下惠顺着曹雪说的接下去,“姐夫,我这边上楼,海棠她就对我抛媚眼,还故意不一小心跌到我怀里来,她真的是……哎,我也不想多说了,姐夫你还是好好管教管教她吧。” 孟海棠算是服气了,这母子两人胡编乱造的能力真厉害,说的她都快信以为真了。 孟家还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好看的眉梢一挑,孟海棠冷笑,她好不留情开口,“舅舅,你是不知道自己这幅尊容吗?看癞蛤蟆都不用看你。你说我勾引你,你哪儿值得我去勾引?是比我有钱还是比我有势?富城的追求我的公子哥数不胜数,你连人家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还说我勾引你?说不出去,你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孟海棠又看看楼上,“我尊重你叫你一声外婆,不尊重就是一声柳老太太。而且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这是富城,可不是你能耀武扬威的安阳,要想装老大趁早回去的好。” 也是把她气急了,加之心情不爽,孟海棠言辞犀利一点面子都不留。孟长福身旁的小桃红听的一愣一愣的。 柳下惠抹不开面子,咬牙切齿,抡起手掌就要掴她耳光,孟海棠反应迅速一闪,柳下惠中心不稳‘噗通’摔在楼梯上。 台阶的棱角不偏不正磕到他得鼻梁骨上,鼻血哗哗的流。 “血,啊,是血,我流血了。” 柳下惠大声哀嚎,曹雪心疼坏了,也顾不上自己的腰,扶着楼梯把手蹭下来,去看柳下惠的伤势。 “儿子,儿子,快让母亲看看。”曹雪心急如焚,扶起柳下惠说。 不想去管他们,孟海棠走自己的,谁也没多看一眼。 第252章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少女 “孟海棠,你不许走,你给我站住听没听见。”曹雪大吼,孟海棠头也不回,她又道,“孟长福,瞧瞧你生的什么东西,造孽啊。” 孟长福心里知道肯定是色胚小舅子见色起意,去骚扰孟海棠,还要反咬一口。孟海棠的性格又不是吃亏的主,反倒把他说的一无是处,小舅子和岳母恼羞成怒了。算起来,这事儿真怨不得孟海棠。 但他胆子小,也不愿惹事,“母亲,先给下惠看伤要紧,海棠我回来就收拾她,让她给您请罪去。” “哼,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孟海棠躲出去就没打算回来,她可不愿去理会孟家这些人的糟心事。 晚上,她去了山涧洋房。 她想,即便柴隶庸要成亲了,这栋房子也是她的私产,就当是陪他这么久以来的酬劳吧。 等她给母亲报了仇,就把这儿卖掉,带着孟庆丰离开这儿去国外定居,再也不回来了。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如此安静的环境,没有喧哗吵闹,比在孟家睡得踏实多了。 孟家乱成一团,弟弟受伤,柳翠翠也闹腾起来。在加上曹雪还有痞子样的柳下惠,一晚上都没消停。 柳翠翠难道不知道,这么做,只会惹得孟长福更厌恶她吗? “行了,要哭要闹出去哭,出去闹,还让不让人清静清静了?”孟长福甩手站起,眉头紧蹙,一脸愁容。 曹雪都被吼愣住,孟长福这是翅膀硬了敢同她这么说话了? 不行,在这么下去可不是回事。如今孟家有孟庆阳,又多了个孟海棠,柳家在孟长福眼里也算不上多重要了。到时候,把他惹恼了,来个六亲不认,遭殃的岂不是她宝贝女儿? 曹雪想的明白,她厉声叫住柳翠翠,“翠翠,你别说了。无论怎样孟海棠也是他女儿,下惠也算是长辈,这点容人之量还是该有的。” “可是母亲……” “没什么可是,你给我闭嘴。” 有勇无谋的女儿,曹雪操碎了心。 事情告一段落,最终也没研究出解决办法,柳下惠自认倒霉,曹雪为了柳翠翠也没再说什么。 第二日一早,孟长福就随孟百合去了学校找孟海棠,请她回家,可惜,她根本没去上学。随后孟长福又单独去火锅店和烧烤店,依然跑个空,白白准备一肚子安慰的话。 孟家乌烟瘴气,孟海棠也是想出来清净两天,所以,哪都没去,就躲在山涧洋房喝点小酒,听个小曲,做点美食,生活无比惬意。 直到与凯瑟琳约好的时间到了,孟海棠才从屋里出来。突然出门,才几天时间光景都不同了,这冷飕飕的天气冷的人哆嗦。 她穿了毛衣,又穿了厚重的呢绒大衣,帽子也换上了毛线的。走出去很远,叫了黄包车前往目的地。 凯瑟琳没选择英租界的公馆,而是她哥哥大卫的一处别馆,距离山涧洋房不远,步子租界范围内。 孟海棠很快抵达,距离中午还有一个多时辰,这个时间足够她准备。 凯瑟琳迎接她,满面春风,羞涩的少女心溢于言表,“海棠,我美吗?” 凯瑟琳拥有金色闪亮的秀发和翡翠绿的双瞳,娇小的脸颊如同陶瓷娃娃,她笑容甜美,浑身都散发着美丽的少女气息。 金色丝带般的长发,如天鹅绒头巾般披散在身上。身穿装饰着丝带和高级蕾丝花边的英国贵族少女经典的洋装,还有白色蕾丝手套,戴着蓝晶石材质的戒指,精致高贵。 “美,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少女。”孟海棠给予极高的评价。 凯瑟琳也十分满意自己的装扮,她对孟海棠说,这身裙子是从英国一位很有名气的裁缝亲手缝制,虽然反锁但穿上并不那么难受。 孟海棠曾经看见一部英剧,唐顿庄园,她唯一的感受就是奢华与高雅。贵族女人每一天每天的生活不是在换衣裳就是在换衣裳的路上,她们的一件衣裳,从里到外一层又一层,少一件,都是失礼。 别馆的佣人带孟海棠去厨房,凯瑟琳厌恶油烟味,她拒绝踏入厨房一步,只得在门口给孟海棠加油打气。 “海棠,因为你我变得无比幸运。” 凯瑟琳俏皮可爱,她拎着裙摆走开。留下孟海棠一人独自不受打扰,认真做菜。 约会的时间到了,凯瑟琳满心欢喜迎接自己心爱的男孩,见到他出现在眼帘,她含羞的垂下头又忍不住去偷看他。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男人手捧玫瑰花,娇艳欲滴。 凯瑟琳捧起玫瑰花闻了闻香气,真的太美妙了,“谢谢你,乔治。” 乔治是绅士,一阵西装干净利落,他长得也很英俊,否则凯瑟琳也不会一眼就爱上他。 两人并肩在花园里散步,即便是秋田,花园里还是盛开了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花卉,十分夺目好看。 这是第一次正式约会,凯瑟琳十分重视,她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乔治。于是她提议,“你喜欢音乐吗?” “喜欢,你会吗?” “会的,房间里有钢琴,我弹给你听。” 凯瑟琳的中文不太好,她与乔治的沟通都尽量用最精简的言语。 她主动拉起乔治的手,去了房间。 美妙的音乐在别馆飘扬,动听悦耳,凯瑟琳对他温柔的笑,乔治回以同样的温柔。 一曲一曲音乐结束,凯瑟琳想要乔治也学,这样两人就可以一起了,也多了一项交流接触的机会。 乔治对凯瑟琳的有求必应,从来没有拒绝过,这次也不例外。他许是真没有音乐方面的天赋,被凯瑟琳打趣的说了好几次,两人说说笑笑,相处的不亦乐乎。 佣人叫他们用餐,他们才离开房间。 美味可口的菜被佣人一个个端上来,摆在他们面前,凯瑟琳说,“入乡随俗,我好朋友的手艺真的是我吃过最棒的,一会儿你就能见到她了,她也是我见过最好最美的女孩。” 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她想把美味分享给心爱的人,也想把心爱的人介绍给自己最好的朋友认识。 第253章 你和柴隶庸那点龌龊事儿 最后一道菜,孟海棠亲自端出来。 这可是压箱底的绝活,废了她好些功夫。 孟海棠一步步向前走,她优雅的把最后一道菜放下,介时才抬起头对凯瑟琳说,“我的任务完成了,女王陛下。” 凯瑟琳嬉笑,拉她入座,“辛苦了大功臣,我爱你。” 而后,凯瑟琳开始做介绍,“乔治,这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孟海棠。”然后又对孟海棠说,“海棠,我的男朋友,乔治。” 孟海棠犹如五雷轰顶,她所有的表情都凝结,目光死死的盯着正前方的男人,她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他。 可他怎么会没死呢? 乔治也没想到,凯瑟琳的朋友就是孟海棠。从容淡定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他紧张的搓手。其次,眼神中流淌的恨意如悄悄涌动的洪水,暗藏汹涌。 “海棠,你认识乔治吗?” “……不认识。” 孟海棠犹豫了几秒,才回答凯瑟琳的问题。 她会告诉凯瑟琳真相,但不是现在。孟海棠必须组织好了语言,做好心理准备在告诉她。 “我以为你们认识呢。”凯瑟琳说。 孟海棠正常情绪,“他长得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坏人,所以多看了几眼。” “那孟小姐的那位故人呢?”乔治先主动询问起来。 “我以为死了,不过最近我才知道,他改名换姓活的比以前还风光,又开始出来行骗了。”孟海棠故意这样说,她知道,凯瑟琳听不懂的。 乔治面不改色,“孟海棠,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我新仇旧恨会和你一起算。” “程志,我也告诉你,凯瑟琳是我朋友,你若是伤害她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剑拔弩张,气氛随时都可能崩掉。 “不放过我?怎么不放过我?还让柴隶庸把我关进一号里吗?”程志讽刺的仰起头大笑,不屑与蔑视一扫而过,“我的身份不同了,就算是柴隶庸也不能随随便便跑租界来抓人。” 看他打扮的溜光水滑,衣冠楚楚的模样,看样子程志终于得偿所愿混出点模样了,只不过,喜欢依附裙带关系的毛病还是没变。 孟海棠默不作声,只听程志又道,“还有你和柴隶庸那点龌龊事儿,我也一清二楚,别故作清高了,真挺恶心的。” 她还是不动声色,桌下双手已经紧张的攥拳。 他也知道了自己和柴隶庸的事情,那怎么不捅出去? 孟海棠思来想去,程志还是畏惧柴隶庸,他若是嘴贱在上流社会胡说八道,柴隶庸绝对不会放过他。 凯瑟琳听的稀里糊涂,根本就听不明白他们之间说的什么。 “海棠你们在说什么啊?”凯瑟琳着急,他们之间说这么多话,她根本不明白。 “没说什么,闲聊。”孟海棠坦然自若,她又问,“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程志的招数不变,同追求孟百合一样,英雄救美。只不过,西方人自由外放,他们相信一见钟情。 仅仅一次,凯瑟琳就爱上了这个男人,开始猛烈的追求他。 凯瑟琳问孟海棠是不是很浪漫,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对于程志这种目的性极强的人来讲,这种浪漫太可怕。 孟海棠不愿意多看他一眼,直接同凯瑟琳道别,离开别馆。 她突然回来了,孟长福惊喜不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自己的担忧。同时安慰那日孟海棠遭受的委屈。 孟长福在心里演习许多遍,通篇流畅,极富有感情,若是不是知道他是什么人,孟海棠都要感动了。 “父亲,我知道了,以后我也不会如此冲动,怎么说,柳下惠也是我的舅舅,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海棠就是懂事,父亲真没白疼你。” 他口口声声疼她,而且每次都要强调,孟海棠就想笑。 “父亲,二姐在家吗?”孟海棠回来就是为了找孟百合的,况且,她此刻也是真的很想摆脱孟长福。 孟长福心想,她俩何时感情这般深厚了? “在房间,你找她有事?” “就是学校的一点事,我先上楼了父亲。” 孟海棠匆匆上楼,头也不回。 孟百合除了去学校,去教会,就是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孟海棠怀疑她就是典型的抑郁症,只是这个年代不流行这套说辞。 她敲门,才推门而入。 还以为她在睡觉,没想到孟百合正在专注的念圣经,手里还拿着十字架。 孟百合见到她有些惊讶,“是你?有事吗?” 孟海棠对她是存着同情的心情,所以,一直都和颜悦色,也从未表现出过攻击性。 今天也不例外,她坐下来,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二姐每天都念圣经吗?” “我只是希望上帝能对我多点宽容。”孟百合把圣经放起来,十字架挂坠重新放在胸口。 一切如常。 “你来不会是闲聊,说吧,什么事。” 果然人都是要经历了一些事才会成长,孟百合就成熟多了,也比以前思虑的多了。 孟海棠也不遮遮掩掩,脱口而出,“我今天遇见了程志,他改了一个英文名,乔治。” 淡漠的脸颊猛然闪过一抹恨意,孟百合瞳孔放大,微微蹙眉,“在哪?” “英租界。” “不会是他一个人,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 还是她了解程志,以他的性格,只会更换一个又一个有权势的女人作为他向上爬的阶梯。 “没错,他现在的女友是英国人。” 孟百合表现的越是淡定,她内心就有多少波澜。一个人,唯有眼神骗不了人。 其实,孟海棠想知道的是,程志是怎么从一号出来的。 “二姐,我一直以为程志死了。” 孟百合苦笑,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 孟杜鹃死后,孟百合心里剩下的唯一一件就是不想放过程志。所以,孟海棠托柴隶庸把程志关进一号,在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程志也扒了一层皮。 最后,她把程志交给孟百合处置。 程志管用的花言巧语,说尽了天下好听的话,求孟百合放过他。原本她是打算让他死,如此才能以解心头之恨。 只是,真的看见他惨淡的模样,孟百合舍不得,心疼的要撕裂开。最终,孟百合决定放过他。 从此,再无他的音讯。 原来,他改头换面混到英租界了。 孟海棠心里叹气,世间女子皆如此,还是孟百合太傻太天真? 说一千,到一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离开孟百合的房间,孟海棠陷入沉思。趁她还没有坠入太深,等到柴隶庸回来就把话说清楚,况且,他也要成亲了。 她站在阳台上,迎面吹来的风凛冽,脸颊生疼,不过她的脑子却是清醒无比。 自从寿宴过后,孟长福对柳翠翠厌恶至极,看她一眼都觉得烦。若不是曹雪在这儿,孟长福早就把她轰出去。 而柳翠翠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听从曹雪的安排,不作不闹,每日安分守己端茶倒水。给脸色,她也全都忍下了。 “老爷,这是我亲手给你置办的冬衣,你穿穿看合不合身。”柳翠翠熬了几个大夜赶制出来的冬衣,手都被戳破好几次。 然而孟长福看都没看,直接扔到地上,“你的活能穿吗?” 她强忍着心口那股火压下去,弯腰捡起,“老爷不喜欢许是我做的不好,我在做就是。” 最近她都收起了一身刺,孟长福别扭,也不知道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孟长福皱眉,“算了,你先放这儿吧,等我有空就穿。” 第254章 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柳翠翠暗自窃喜,她真想利用这个机会凑过去和孟长福好好说说话。但一想曹雪对她的警告,柳翠翠忍住了。 曹雪告诉她,想要重新得到男人宠爱,撒泼是不管用的,你要学会懂他,知他,让他离不开你,对他忽近忽远,若近若离。 “老爷,那您忙吧。”柳翠翠表现出端庄的仪态,转身离开。 走远了,孟长福不免多了一眼。她就这么走了,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这些,孟海棠都不知道,她全都是听小桃红说的,而且,还添油加醋表情夸张。 “海棠,你是没看见太太那副嘴脸,还玩欲擒故纵呢?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年纪了,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 小桃红义愤填膺,坐在红木椅上手扶小腹。 孟海棠一笑置之,小桃红说的没错,柳翠翠年纪大了欲擒故纵的把戏的确不太适合她。不过,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短时间内有效果,长期以往那可就难说了,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曹雪还能给她想出什么注意来。 “红姨娘的快生了吧。”孟海棠问。 红姨娘看了一眼鼓起的肚子,“嗯,还有两个多月,孩子就落地了,我也终于能轻巧轻巧。这一天天,走哪都费劲,好看的衣裳也穿不了,你瞧瞧我这脸上都是雀斑难看死了。” 红姨娘爱美还年轻,相比较孩子,她更看重自己。 孟海棠曾经想过,她的孩子以后会是什么样,是男是女,她能做好一个母亲吗? 秋风吹黄了树叶,吹落了满地。眼看,秋天的尾巴也快留不住了,温度骤降,最近几天都阴雨连连。 孟海棠晚上睡觉屋子里都要点一个炉子,否则,手脚都是冰冷的。 偶然,她突然想起陀螺山的柴隶庸,那边肯定要冻掉下巴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戴文静约孟海棠和刘媛媛去戴家做客,她新得了一只德国牧羊犬,很是稀奇,还叫孟海棠把肉粽也带着。 去做客,一定是要准备一些小礼物的,刘媛媛带了一盒巧克力,孟海棠除了肉粽之外,还带了自己亲手做的甜品。 三个女孩围坐在一起,喝下午茶,谈天说地。 牧羊犬比肉粽大了可不止一个型号,只不过肉粽天不怕地不怕,追着人家尾巴嬉戏玩耍。 “海棠,你家肉粽同你一样是个胆大的。”戴文静开玩笑说道。 孟海棠笑笑,“它可是谁也不怕。”说完,她又想起来,好像不对,肉粽怕一个人,那就是柴隶庸。 肉粽对女孩子从来都是热情的,就知道摇头摆尾撒娇卖萌,这不,刘媛媛叫它,同类都抛弃了,立马跳到她腿上来了。 “给你吃蛋糕好不好?” 肉粽盯着她手上的蛋糕,目不转睛。刘媛媛递过去,它一口吞下,囫囵吞枣。 “好东西也不知道尝尝味道,给你吃,当真是浪费了。”刘媛媛宠溺的揉揉它的头,肉粽还知道作揖。 逗笑了所有人。 三个人说说笑笑,不到半个时辰,戴北拿着一罐彩色的糖果进来了。 “四哥,你怎么来了?” 戴北脸颊绯红,把糖果往桌上一放,“才想起我那有一罐糖,我又不喜欢吃,正好,拿来给你们。” 戴文静打趣的说,“四哥,我天天都回家,也没见你拿给我,怎么今天才想起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戴北的脸颊红的更加不自然,说话都紧张起来,“文静,你别胡说八道。” 他下意识去看刘媛媛的表情,她低着头,好看的娃娃脸有一抹苍白。戴北本意还想要多待一会儿,看着情况,他决定还是先走吧。 “行了,你们聊吧,我先走了。”戴北是绅士的,而后他又说,“文静,招待好朋友。” “知道了四哥,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孟海棠也算是摸清楚怎么回事了,看来戴北对刘媛媛上心了。说实话,孟海棠对戴北的印象还算不错,如果他真能对刘媛媛好,这场姻缘她挺支持的。 戴北走后,戴文静把那罐糖果推到刘媛媛面前,“媛媛,我不爱吃糖,你拿回去吧。” 四哥的一片心意,他不好意思送,戴文静当然要当助攻了。 刘媛媛推搡,她不肯收,“不行,戴四哥说是给大家一起吃的,我不能要。” 戴文静知道刘媛媛和邹凯之前的事,不过,那都过去了,刘媛媛是个好姑娘,她看得出来。 况且这些年,戴文静还是第一次看戴北对喜欢哪个女孩子,所以,她还是想要促成这件好事。 “媛媛,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家?认为我们戴家是靠打打杀杀才有今天的位置,所以,也不是真心想和我交朋友的?” 戴文静情商高,她知道该怎么和每个人相处,又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对方接纳她。 刘媛媛立即摇头,双手也慌乱的在胸前挥舞,“不是的,不是的,文静你别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怎么连我送你的一罐糖都不肯收下?”戴文静质问。 “我……我……” 刘媛媛不会说话了,怎么糖成她送的了?明明就不是的。刘媛媛有点急,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孟海棠差点没笑出来,戴文静看着平时文文静静的居然也有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真是有趣。 “媛媛,收下吧,这也是文静的一片心意。”孟海棠在旁说道。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刘媛媛若是不收下那实在是说不过去了,“好吧,那替我谢谢戴四哥。” 戴文静笑笑,吃了一块蛋糕,笑的好似蜜一般甜。 回去的路上,孟海棠打探口风,问刘媛媛对戴北的印象如何,刘媛媛也没有遮掩,“戴四哥是个好人,只是海棠,我现在不想谈及别的。” 她心里的伤口还没愈合,突然让她接受另一个人的好,刘媛媛接受不了,而且,也会觉得对人家不公平。 清澈的眸子如一汪水,一脸淡然。看来她心里挺明白的,这样,孟海棠也能放心了。 第255章 从哪还不能挤出来一个职位 孟海棠安慰刘媛媛,“媛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是人,人都是要往前看,总不能因为一时的荒景,就错过前面五彩斑斓的风光。” “海棠,我知道。”她拉着孟海棠的手,亲切温暖,“还有,谢谢你,一直都陪在我身边。” 人生中第一场恋爱无疾而终,幸亏一直有孟海棠的陪伴她才能这么快恢复,刘媛媛曾想过,她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太多的好事,这辈子老天爷才安排她们相遇。 灿烂的笑容宛如一道光,光彩明亮,孟海棠知道她正在慢慢走出来,去迎接新生活,新爱情。 生活在孟家,要时刻准备好进入战斗模式,孟海棠踏进大门,她的气场就变了。 安阳老家来的亲戚除了曹雪和柳下惠外早早就离开了富城,曹雪是打算帮柳翠翠解决掉这一屋子难缠的女人在离开,而柳下惠也有自己的意图。 孟海棠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孟家所有人都在客厅坐着,看样子是在商量什么要紧的事情。 她一向不参与他们的烂事,眼不见为净。 孟海棠没有停留的打算,径直向前走,只不过,孟长福并没打算给她清净的机会。 “海棠你过来,我有事想要同你商议。” 同她商量? 孟家的事情何时需要经过她同意了? 她磨磨蹭蹭走上前,也没想坐下,“父亲有什么事情?” “你先坐下,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拘谨。”孟长福拉她坐在自己身边,亲切热情。 谁说她拘谨了?孟海棠只是不愿意久留,所以,打算说几句话就上楼去的。这倒好,被孟长福拉着坐下了,还是他身旁。 “父亲有话直说就好,学校要考试了,我还要复习功课。”孟海棠随便找个理由去催促。 客厅整整一圈人,看她的眼神各不相同。 讽刺,嘲笑,惊讶还有崇拜…… 孟长福欣慰的开怀大笑,“我的女儿就是优秀,百合,你没事多同你妹妹好好学学,别整日就知道往教会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尼姑有什么区别?” 孟百合表现出无所谓的神态,面无表情,好像被说的人不是她一样。 柳翠翠心中不悦,又不好发作,只能顺着孟长福说,“百合,你父亲都是为了你好,你可要听进去,好好改过才是。” 孟百合如今油盐不进,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目光直直的看向窗外,神色淡然冷漠。 孟长福看她没出息的样就生气,“滚回你的房间,别让我看见你,没用的赔钱货。” 他喜欢儿子,认为儿子才算是孟家的香火,可以传宗接代延绵血脉的人。而女儿若是无才无德,不能嫁入好人家得到好前程,那就是没用的赔钱货。 他是横看竖看,就是看孟百合不顺眼。 孟百合起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柳翠翠心疼女儿,她欲起身去追,却被曹雪悄悄按住,给了她一个不许轻举妄动的眼神。 如此一来,柳翠翠心中对孟海棠的恨意更浓,她巴不得她早点死了。 气氛显得尴尬,孟海棠坐着也不舒坦,“父亲,您还没说什么事呢?” “哼,被气得差点忘了。”孟长福瞪着眼珠子,“是这么回事,你舅舅打算留在富城发展。在你大哥没给他找到差事之前,想让他去你们店里帮忙,当个管事的学习学习如何在富城与人打交道。” 让柳下惠去她的店里?开什么玩笑,说是帮忙,还不如说是去捣乱的。 孟海棠才不会让一只苍蝇惺了一锅汤,“父亲,目前火锅店和烧烤店人员编制都是满的,而且已经处于稳定,暂时真没有合适舅舅的职位。” “大侄女,让你办点事怎么就这么费劲儿呢?别和我说什么人员编制那些听不懂的话,你是掌柜,从哪还不能挤出来一个职位?”柳下惠张牙舞爪的胡搅蛮缠。 看他嘚瑟的样,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曹雪附和道,“海棠,下惠也不会一直要在你那儿,等到庆阳给安排了合适的工作就走,麻烦不了你多久的。” 这一家子就没存好心,孟海棠留了个心眼,她把眸子瞥向于翠花,直言道,“父亲,花姨娘的店很快就要营业了,到时候一定缺不少人,舅舅去花姨娘店里帮忙要比在我这儿有发挥的余地。” “其实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仔细热思虑了一番还是有些欠妥当。一来,下惠初来乍到没有什么经验,很多事情处理不成熟。 二来,翡翠楼还未从新开业,究竟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万一客源少,生意差,到时候工钱都拿不出来对下惠也不公平。最后,我们商榷一下,还是决定让下惠去你店里学习,有老人带着,学的也能快。” 原来最初真打算让柳下惠去翡翠楼,是于翠花巧舌如簧说服了他们,才把烫手的山芋扔到她手里。 孟海棠没表态,孟长福道,“海棠啊,下惠人聪明还勤奋,他帮你定会事半功倍。工钱方面都是自家人,你看着拿多点少点无所谓,主要是让他学习锻炼。”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孟海棠若是在推脱可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实在没办法,她点点头,勉强同意。 “父亲,话我可要说在前头。我一向公私分明,可不会因为他是舅舅就特别对待,到时候埋怨我。” 见她松口,孟长福乐呵呵的笑起来,“那是自然。” 事情定下来,明天就上岗。 第二日,柳下惠还特意准备了一身得体的西装,穿的人模狗样,一看猥琐的表情就完蛋了。 曹雪千叮万嘱,柳下惠也不知道听不没进去。 一路上,柳下惠言语轻浮满口的污秽之词,听的孟海棠恶心,她实在忍受不了,中途下来又单独叫了一辆黄包车。 孟海棠没有辞任何一人,倒是给柳下惠安排了从前没有的职位,质检员。所谓质检员就是检查卫生,菜品的出品,很是悠闲。 这个位置特适合他不过了。 第256章 我也无能为力 柳下惠很满意,他背着手,像大爷似的来回溜达,一会儿跑后厨转悠一会儿跑前厅转悠。 孟海棠找来管事,特别嘱咐,不用特别对待,而且最好别让他碰钱。他就是虚名,名义上的听一听,其他的不用搭理他。 管事都是人精,自然知道该如何对待柳下惠了。 结果还是出事了,柳下惠来的第一天,调戏女顾客人家要求他赔礼道歉并且给与赔偿。 柳下惠色迷心窍他脑子里就只有女人,道歉不可能了,带回家去做姨太太倒是可以满足她。直接把客人得罪的火冒三丈,孟海棠亲自出面威逼利诱最后又赔钱,这事儿才算是解决了。 孟海棠回家也什么都没说,她忍下了,连责怪都没有一句。 柳下惠天生就不本分的人,只要有人给他兜着,他能把天捅出个窟窿来,接下来几天,他每日都惹是生非。 不但如此,他还叫来没认识多久的酒肉朋友来店里胡吃海喝,整个店里被他搅和的乌烟瘴气。 管事的去阻止,柳下惠喝了点酒,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他脚踩椅子,脖子恨不得仰天上去,“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闲事,告诉你,她孟海棠都要尊称我一声舅舅,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在我面前晃悠。” 管事的没办法,等到孟海棠回来一五一十的会报给她。不过,她也不生气,反倒放纵他胡作非为。 管事的也懵了,也只能照做。 从前在安阳柳家可是大户人家,柳下惠在街上横着走,出了事有柳老爷撑腰,他天不怕地不怕。 这会儿到了富城他的性子不知收敛,也没受过什么委屈,依旧我行我素为所欲为。 孟海棠让着他,捧着他,出了小事她都处理了。 柳下惠还夸她识时务呢,说等到将来自己能耐了,一定把她强娶回家,让她当家里的大太太管家。 孟海棠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就这么,刚过去半个月,柳下惠终于闯了弥天大祸。孟海棠等到的时机也来了,这回看他还怎么蹦跶。 他天生好色,同男人抢女人,失手把男人打死了。男人的大老婆哭喊着找上门,要求孟海棠给个说法。 孟海棠的意思很明确,她管不了柳下惠,而且和柳下惠也没有太大的关系。给她写了一个地址,告诉她,柳下惠的母亲、姐姐和姐夫就住在这儿,想要什么只管问他们要就成。 柳下惠被关进巡捕房听候发落,曹雪急的火烧眉毛。 “富城可不比安阳,家里的关系到这儿没用啊,这可怎么办才好?”她拍腿苦愁,连连叹气。 孟长福左右徘徊,想办法,实在没招去问孟海棠,“海棠,你认识的人多,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你舅舅救出来。” “父亲,舅舅犯的可是杀人的死罪,政府现在严打贪污受贿,这人命官司谁沾上谁倒霉。” 孟海棠说的严重,从侧面吓唬孟长福让他别多管闲事。孟长福胆小,怕引火烧身自然蔫了。 曹雪聪明绝顶,孟海棠刚开口她就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老太太皱眉冷哼,“孟海棠,你别危言耸听。” “外婆,不是我危言耸听,这都是事实。” 孟海棠坐的端正,表情为难,“舅舅自打去我那第一天起就没消停,他调戏我的客人,私自拿钱装腰包里,带着狐朋狗友去店里胡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而且带着夜玫瑰的歌女去我的休息室做些苟且之事,这段时间他惹怒了多少人,都是我又赔钱,又陪颜面才都按下来的。可这次舅舅犯的是杀人的死罪,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大了,我也无能为力。” 曹雪想,她会这么好?还不是故意纵容,才让柳下惠犯下更大祸事?死丫头,心思太歹毒了。 孟长福想的不一样,他心疼的是钱啊,孟海棠的钱那也属于孟家的啊。 “海棠,你怎么不早父亲说呢?不能都让你一个孩子承担全部啊。”孟长福耷拉着脸,心疼不已。 若是同他说,这些钱他一定会让曹雪拿的,柳家不差这点钱。 孟海棠表现的无奈,“父亲,我若是说您一定会认为我小题大做,故意找茬,索性我就认栽了,给舅舅收拾残局。” 哎,多懂事的的孩子,就是脑子没转明白。 曹雪听不下去,当务之急是要把柳下惠救出来,巡捕房那种地方哪是人待的?多待一秒钟就要多受一秒钟的罪。 “那女人无非就是要钱,她要多少,就给多少,只要不告我儿子多少钱我都认了。”曹雪不得不认栽,在富城她没有可用的关系。 外孙子说了,风头太紧,就算是要操作也得过阵子再说。就让他在巡捕房待断时间也没什么,就当是给他一点教训。 可曹雪受不住,柳下惠是她的心肝宝贝,哪能说教训叫教训? 孟海棠心想,她真当富城是安阳老家呢?不告了就没罪了?太异想天开了。 第二日,那女人见孟家住的洋房院子里还有汽车,这屋里的摆设她这辈子都没瞧过,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少一分,也不答应。 没招了,曹雪多少钱都得拿。她从安阳老家带来的钱财不够,问孟长福周转,他支支吾吾的不想拿,最后,还是柳老爷派人送来的。 钱凑够交给女人,女人也按照约定去巡捕房说明情况,而且把谋杀说成了自杀。她说男人本来就有病,一激动就范,当时可能双方情绪都太激动了,男人就气死了。 巡捕房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家属都这么说了,他们可不会闲的去验尸。柳下惠被无罪释放。 曹雪亲自去巡捕房接人,瞧见柳下惠出来,也不顾她的腰了,小跑着用在怀里,“我的儿呀,你都瘦了。快和母亲说说,他们都怎么对你的,打没打你?” 柳下惠何尝受过这些,他疼的龇牙咧嘴,哭哭啼啼,“能不打吗?吃的都是馊饭,你看我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若是在待几天我就得死里面。” 第257章 我是那样市侩的人吗? 他这么说,曹雪更是心疼不已,眼圈红红的抱着柳下惠。 她的儿子长这么大了自己都没碰过一根指头,倒是被那些下三滥的东西打了,这股气曹雪咽不下去。 哼,说到底都是因为孟海棠那个小贱人。 “孟海棠,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曹雪咬牙切齿,那股狠劲儿好似要把她骨头渣子都咬碎了似的。 柳下惠哭哭啼啼,听见曹雪叫孟海棠的名字他一愣,“母亲,孟海棠对我挺好的,这事和她没关系。” “你懂什么?”曹雪气的脸颊发白,哼着冷气,“若不是她故意纵容你会落到这幅田地?她都是有意为之,你居然还替她说话?是要活活气死我吗?” 柳下惠这才转过弯来,他还想呢,怎么孟海棠突然变好了,对他不闻不问还帮忙隐瞒收拾烂摊子,敢情坏心眼在后面呢? 他眯着小眼睛,本就瘦弱的身子瘦弱皮包骨,“小贱人,倒是打了一手好牌。” 别说曹雪不会原谅她,就连柳下惠也不会。 母子俩坐汽车回去,柳翠翠在家里准备接风洗尘,进门前准备了一个火盆,让柳下惠迈过去,去去身上的晦气。 “下惠,快洗洗个澡,我叫人把换洗的衣裳都放在你房间了。”柳翠翠心疼的说。 她就这么一个弟弟,也是打心眼里心疼的。 他一身的怒气,见谁都不痛快,耍小性子。柳翠翠不放在眼里,叫佣人陪同一起去换衣裳。 曹雪累坏了,坐在沙发上休息。 这时,于翠花和孟海棠从外面风尘仆仆的回来,他随口问了一句,“母亲,下惠呢?” “还能去哪,在楼上换衣裳呢。哼,难不成没有你们孟家帮忙,我儿还要在那儿待一辈子不成?”曹雪还对他不肯拿钱而耿耿于怀,害得他在里面又多呆了几天,态度明显透着温怒。 孟长福又怎会不知,于翠花了解他的心情。想当初,还是她劝孟长福不要拿钱的,就算是借也不行。 这年头,借钱容易要钱难。万一还钱磨磨唧唧,还是亲戚不好撕破脸皮,到时候可就难办了,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 于翠花整日的行事做派,穿衣打扮都像极了正房太太,“柳夫人,您心里有怨气只管对我好了,老爷先前都投资在我的生意上,家里的确是没有钱了。” 曹雪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于翠花撞在枪口上了,犀利的眼神一撇,目光宛如锋利的刀刃扎在于翠花身上。 “花姨娘,这孟家老爷在,太太在,我也在,哪有你开口说话的份?是不是太不懂分寸了?”曹雪低吼,声音威严,“长福,反正我最近也闲来无事,我帮你好好教教她们几个人的规矩。” 孟长福哪舍得于翠花被折磨,那可是她的命根子,半点委屈也不能让她受着。何况,她站出来说话全都是为了维护他。 “母亲,我看还是不用了。花姨娘平日里最懂分寸你该是了解的,这次也是为了我才开口的。” 孟长福袒护于翠花,曹雪毒辣的眼神狠狠剜她,鼻子哼着气,皱紧眉头。 于翠花吓得躲到孟长福身后,她倒是会装。 越是如此,曹雪看她越不顺眼,这个女人必须除掉,否则翠翠在孟家永无立足之地。 柳下惠从巡捕房出来,孟家欢天喜地。不过,孟海棠是有些失望的,她以为无论怎样也该判几年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自此之后,柳下惠再也不提去孟海棠店里帮忙,他整日游手好闲不是叫人打牌就是出去寻花问柳,曹雪溺爱他,也都由着他胡闹。 孟海棠眼前终于清静了,火锅店也正常运转,一切照旧,她的生活平淡无奇但她乐在其中。 多方探寻,孟海棠给孟庆丰找到一处学堂,事先都有考察过,他去上学她也能放心。 再有不久大学也要放假了,最近孟海棠还挺勤快,每日都去上课。 戴文静凑过来,“海棠,你让我帮你找的名医有下落了,不过,他不在富城。而且他性格古怪,估计你要亲自跑一趟了。” 戴家门路广,门徒遍布五湖四海。之前孟海棠就拜托戴文静去帮她寻名医,这么久过去,终于有了消息,她心情喜悦。 “凡是有些能耐的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左右最近不忙,我去一趟也无妨。”孟海棠说的轻快。 “这个老头的确是神医,人称再世华佗,而且诊金要的都是天价,你确定要去跑这一趟?” 腊梅的疯症还没好,督军府的军医看了这么久都没有效果,在这么拖下去不知道要拖到何年何月,孟海棠等不及了。 所以,她必须去一趟。 “要去的,你把地址写给我,这几天我准备准备就出发前往。”目光炯炯,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第二日,她收拾收拾东西,告诉孟长福要去外地选购香料,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孟长福对她那是有求必应,点头就答应。 临走前,孟海棠要小桃红帮忙照顾孟庆丰,免得在家里被人欺负。小桃红乐呵呵的应下,孟海棠是她的依仗,她的忙还是要帮的。 “海棠,你就放心去吧,庆丰我一定给你照顾的白白胖胖。” “那就多谢红姨娘了,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孟海棠直言不讳,也让小桃红心里有个底。 忙不是白帮的。 小桃红乐的合不拢嘴,“瞧你说的,我是那样市侩的人吗?” 不是吗? 孟海棠笑笑,“红姨娘自然不是,不过,那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和聪明会办事的人打交道就是好,什么不用说,人家就明白。小桃红心情舒畅,怀孕后期的郁闷都烟消云散。 次日,孟海棠整装待发前往去找神医的路上。 地点,邬家镇。 孟海棠是去办正事,也没有功夫去欣赏沿途的风光。 邬家镇不通火车,她只能先乘坐火车抵达安辽城后,又在当地寻找有经验的车夫带她前往邬家镇。 第258章 再不让开休怪我无情 在安辽城孟海棠停下打算休息一晚在赶路,她的身体太累,有点吃不消了。 干净的客栈,点了几个小菜,孟海棠吃的香喷喷。 吃过饭,孟海棠去寻求帮忙,问道,“掌柜的,你可知道哪有靠得住的车夫吗?” “姑娘是打算去哪?”掌柜的问。 孟海棠回答,“我要去邬家镇,想找个靠得住的车夫送我一程,最好便宜点的,我这儿也没啥钱。” 出门在外,尤其是一个姑娘家,不漏财才是明智之举。 孟海棠故意穿的粗布麻衣,黑色小布鞋,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口,身上就背了一个小包袱,看上去就是乡下来的。 而且,安辽城也算是繁华,她没去住酒店选择最简单普通的客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姑娘,你要去邬家镇?”掌柜表情诧异。 孟海棠反问,“是呀,我是去投奔亲戚的,邬家镇怎么了?不能去吗?” 掌柜的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小姑娘,我劝你还是别去了,邬家镇的人都往外跑,你倒好,还要往里去?” 他卖关子,孟海棠就越发的好奇。 “掌柜的,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你是外地的人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柴督军率领部下去陀螺山剿匪,那陀螺山可就是邬家镇的地界啊。听说,那地方兵荒马乱的,死了不少人呢。趁着你还没去,赶紧掉头回家才是正道。” 柴督军说的不就是柴隶庸吗? 在富城,人们都称他为少帅,柴督军是柴隶庸父亲的名号,即便他已经死了,人们也这么叫习惯了。 但在外界不同,柴隶庸父亲死了,他继承了他父亲的位子,那便是如今的柴督军了,统领柴家军的统帅。 孟海棠就急着来了,怎么就忘了陀螺山属于邬家镇呢? 可人都走到这儿了,她若是返回,总觉得不甘心。 “掌柜的,我家闹水灾,都被淹了。若是不去投奔亲戚,我是无处可去啊,您行行好,帮我问问有没有愿意去的,把我送到镇门就行。” 说罢,她把怀里的翡翠镯子拿出来,“我愿意在加一个镯子,掌柜的,这可是我全部家当了。” 掌柜的动了恻隐之心,这年头活着不容易,“哎,行吧,我帮你问问看看有没有愿意走一遭的。”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孟海棠相信,一定有人愿意。 果不其然,天刚黑,掌柜的就有信了。 他乐呵呵的跑去告诉孟海棠,“小姑娘,你运气好。屠老六从外地回来了,他愿意走一遭。” “那真是谢谢掌柜了。”孟海棠拿出五块钱给他,“不能让您白忙活一场,这是给您的。” 五块钱不多,也不少了。 掌柜的不客气收下,“小姑娘,你运气不错。这屠老六的父亲是开镖局的,小时候就走过镖,后来民国了,有火车汽车什么的生意也不好,他父亲去世后屠老六就以杀猪为生,顺便跑跑马车赚点钱糊口,你这相当于又多了个免费的打手。” 孟海棠感激不尽,好好睡一夜,明天还有一天的路要赶呢。 初冬的天气就冷的人脚趾头都缩到一起,邬家镇在富城偏北的位置,如今的温度就已经比富城深冬还要冷了。 孟海棠穿着粗布棉衣,两只手缩在袖口里坐在门外等屠老六。 时辰到了,屠老六如约而至。 “你就是东家?”屠老六喊着问。 孟海棠点点头,“麻烦屠老哥跑一趟了。” 屠老六是典型的壮汉,身宽体壮,身高七尺,长眉飞扬一脸的络腮胡子看着就凶神恶煞。 真不愧是走过镖的人,这模样也能吓退山贼了。 屠老六睨着孟海棠面无表情,“我收了高价,谈不上麻不麻烦。” 壮汉体热,他穿的单薄,就薄衫遮体面颊还有细汗,他又道,“东西收好我们就出发,你早去,我早回。” 孟海棠也有此意,收拾好行囊,她坐上马车,屠老六在前边赶马车。 屠老六不善言辞,路上半句话也不多说。还是孟海棠闲来无聊搭话,才从他口中得知。 原来屠老六家中有一娇妻,还有二子一女要养活,否则也不会铤而走险走这一遭。 这让她想起一句话,铁汉柔情。 想必他老婆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才能俘获他的芳心。 车马颠簸劳顿,孟海棠晃悠的头晕,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若不是被马车外的吵闹声吵醒她估计还要睡呢。 掀开车窗帘,是十几个逃荒出来的人,面黄肌肉拦住了马车。 “再不让开休怪我无情。” 屠老六横眉冷对,那模样好似伏魔的钟馗,凶神恶煞,好不吓人。 他们许是太饿了,生死都不畏惧,只要能吃上一口,继续跪地请求,“大爷,行行好,给我们一口吃的吧。” “老太婆,你别惹怒了我,否则我可不管你什么老弱病残了。”屠老六挥舞手中的马鞭,欲要打在她身上。 马鞭抽在空气中,‘啪啪啪’的响。 及人下意识后腿,然后又凑上前来。屠老六可不是吃素的,马鞭扬起眼看就要抽在老人身上,孟海棠攥住了他的手。 “算了吧,一口粮罢了。” 屠老六不解的看她,最终倒是停手了。 孟海棠把早上打包的干粮拿出来分给他们,一点没留,“这是我所有口粮了,多了也没有。” 为首的老太婆跪地感谢,“姑娘你是好人,老天会保佑你的。” 她不求谁保佑,只求不愧于心。 不能在耽搁时间了,否则晚上就赶不到邬家镇了,孟海棠叫屠老六继续赶路,老太婆又拦住了她,“姑娘的方向可是要去邬家镇?” “正是。” “姑娘去不得啊,邬家镇都乱成一团了,眼看都要不保了,你这会儿去不是送死去吗?” “邬家镇到底怎么了?”孟海棠越发的好奇。 老太婆叹气,“哎,还不是陀螺山那帮土匪搅和的。本以为柴督军去了就能有太平日子过了,谁知道北边的沈中秋和那土匪一伙的,柴督军战败退到邬家镇,这仗打的,尸横遍野啊。” 第259章 柴隶庸中了埋伏死了 孟海棠的心提到嗓子眼,她蹙眉又问,“你说柴督军战败?” “可不是嘛,听说是中了埋伏,哎,伤亡惨重。所以姑娘,你还是别去了,先到别处避避风头吧。”老太婆劝阻。 “谢谢你阿婆,不过,我有亲戚在哪儿,还是想去看看他。” “傻孩子,先不说你亲戚离没离开邬家镇,就算是还没走,你也别赶在这儿时候去啊。多重要的亲戚,也不值得你拿生命开玩笑。” 孟海棠笑笑,迎着寒风的目光越发坚定。 孟海棠继续赶路,天刚黑,就抵达了邬家镇。按照之前说好的,屠老六就把她送到镇口。 她下马车,把翡翠镯子和钱交给屠老六,“谢了。” “你真要进去?”一路上,他可是看见不少人从邬家镇跑出来,听说这镇上乌烟瘴气。 “来都来了,干嘛不进去?”孟海棠还要找神医呢。 如此,屠老六也无话可说。 告别孟海棠,两人分道扬镳。 孟海棠迎着黄昏最后一点余光进镇,她刚走进来,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街道上很少能见到行人走动,也没有热闹的气氛。 看来,她要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等明天天亮再说。 小客栈都关门不营业,她走了半天,看见了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客栈,掌柜的才敢接待。 办理好入住手续,孟海棠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洗把脸,吃口饭菜又下楼来。 天已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掌柜的这个时辰早去休息,留下打杂的值夜。 孟海棠瞧见他正在擦杯子,步子停在他身边,打听道,“伙计,我想问一下你们镇上可是有一个叫吴悔的神医?” “嗯,是有,你找他有事?”伙计一边忙活手里的活,一边问她。 “我来邬家镇就是为了找神医看病的,你可知道他住在哪儿?”孟海棠继续追问。 戴文静给她的住址就只有邬家镇,详细的没有,这外面兵荒马乱的让她慢条斯理的去找,也不太现实。 伙计说,“吴悔没家,你问我他住在哪,真是难为我了。” “没家?那他住哪啊?”孟海棠惊住了。 “没错,他就是没家,一般晚上碰到哪儿就睡哪,而且,他经常去山上采药有时候就住山上了。” 邬家镇只有一座山,那就是陀螺山。 吴悔挺有意思,治病诊金惊人,居然连个家都没有。她又重新刷新的三观,看来这个吴悔也不太好找的。 孟海棠话音一转,又道,“伙计,邬家镇这是怎么了?感觉静悄悄的,我走了好几个客栈都不营业。” 来住客栈的都是外地人,孟海棠不知道也情理之中。 长夜漫漫,伙计也来了兴致,“柴家军的名号你听说过吧,他们来到陀螺山去剿匪,听说,柴隶庸中了埋伏死了。柴家军为了自保,退到邬家镇。 这不,沈中秋也来凑热闹,要把柴家军收入自己的麾下,好像是有个副官不降,就一直拖到现在。这两天一大场仗,五天一大场,镇中人人自危,还做生意呢?自保都来不及呢。” 柴隶庸死了? 孟海棠一百个不信,谁死了,他也不可能死。 看来,伙计说的版本也是盗听狐说。 “既然如此,你们掌柜怎么还敢营业?难道他就不怕引火烧身?”孟海棠奇怪,人都贪生怕死,凭什么这家掌柜胆子如此大? 伙计是个最快的人,笑了笑,偷偷摸摸对说,“你懂什么?我们掌柜那可是有上面人撑腰的。邬家镇的人就算是死光了,那也殃及不到我们。” “谁给你们撑腰?”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反正你就放心住,只要你人在店里就保证你毫毛都不会损伤半根。” 伙计很有把握,自信满满。 孟海棠的好奇心便更强,难怪店里生意如此的好,一点影响都没有。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木门被踹开。晚上呼啸的北风吹的人肌肤生疼,像刀子似的。 孟海棠都没睁开眼睛,她转过身去缓了一会儿才好。 闯进来的一行人,为首的板着脸,大摇大摆的坐下,随即,其余人才顺子找位置去坐。 伙计笑眯眯的跑去迎接,“军爷吃点什么?” 从穿衣打扮上看,这可不是柴隶庸的部下,那就只有沈中秋的人了。孟海棠找了偏僻的一角坐下,听他们说话。 “老三样,再来一壶竹叶青,快着点。”为首的男人态度蛮横,随手把配枪放在桌上,军帽也摘下来放在手边。 “杨副官,柴隶庸不都死了吗?咱们还这么没日没夜的找什么?” “你看见尸体了还是瞧见坟包了?” “那倒没有。” “没有就去找,沈督军的命令听从就完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叫杨副官的人不耐烦,喝口茶也觉得没味道,全都吐出来,“妈的,什么破茶,像泔水似的。” “您消消气,等会酒就来了,您再好好喝。” “嗯。”杨副官皱紧眉头,没有好脸色,想想还不是滋味,“柴隶庸这个王八蛋,死了也不让我们安生,看我找到他的尸体非得补两枪上去。” 竹叶青伙计端上来,杨副官的首先给他倒满,小声说,“到时候还不是您说了算。” 吃吃喝喝半个时辰,一大帮人又离开了。走了也没说付账,伙计也没去要,好像这都成了无比正常的事儿,见怪不怪了。 “伙计,他们还没付账呢?”孟海棠提醒道。 “付账?小姑娘你第一天出来混吧,所谓民不与官斗就是这么个道理。”伙计收拾桌子,还剩下一口竹叶青他给喝了。 之后孟海棠上楼,她毫无睡意。柴隶庸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那名军爷也说他死了? 不安的情绪爬上眉梢,看来,找吴悔的事儿要暂时放一放。她明天还是先去找到刘昌友他们,问清楚究竟的好。 邬家镇的天与富城不同,天气变化太快,天亮的时候都出了星星,这一转眼的功夫又下起了绵绵小雨。 第260章 小姑娘要几口棺材啊? 孟海棠站在屋檐下抬头望天,头顶的一团乌云乌黑乌黑,好似乌鸦的羽毛。若是等雨停,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她又折回去,去找掌柜的。 在掌柜身穿一身玄色华服,打着哈欠,看模样是刚起来还没睡醒。 孟海棠走过去,“掌柜的,有伞或者蓑衣吗?我可以买,这外头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了。” 掌柜瞄了一眼,又低头继续打算盘,“知道雨大还往外面跑,如今的邬家镇可不比从前,你一小姑娘这会儿跑出去指不定要出什么事。” 他也是好心相劝,但孟海棠心急如焚,她不出去找找在这儿根本坐不住。 “谢掌柜提醒,可我真的很急。” 掌柜的哼了一声,那意思是在说她自不量力,“一块大洋。” “什么一块大洋?”孟海棠诧异。 “你不是要油纸伞吗?不要了?”掌柜没什么好脾气,紧蹙的眉头。 恻隐心是一回事,赚钱又是一回事。 一块大洋?他也真敢要价。一块大洋够她买一堆伞的好不好? 孟海棠不情愿的给了一块大洋,掌柜给她那一把伞。她都走了,他还低头轻叹,“哎,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听话。” 撑着油纸伞其实也不顶什么用,不一会儿衣裳全都打湿了,伞撑也要被风吹折。孟海棠去哪躲都无济于事。 头顶原本的一块云也变成了乌云密布,看来,一时半会雨都不会停了。 街道上连一个鬼影都没看见,她想打探都不知道该去哪。 忽然,正前方出现一列军队,好似在凤奉命搜查,迎面对上为首的男人注意到孟海棠。 她被用枪指着头顶人,“什么人?” “军爷,我是外地来,我是来寻吴悔给家人看病的。”孟海棠的眼神故意胆怯,吓得手臂缩到一起,都不敢去看为首之人的眼睛。 那人不信,“给家人看病?就你?”他一边说,一边勾动扳机。 孟海棠立刻做出蹲下抱头的动作,心惊胆战十分害怕,“啊,军爷饶命,您别杀我啊。” 装怂,孟海棠还是挺像那么回事。 男人许是觉得她太怂了,给了她一脚,孟海棠顺势滚到了路边。大部队从她面前走过,也没再难为她。 雨水越下越大,路面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踝,她冒雨前行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闯,这么下去可不是回事儿。 这天气冷的人打颤,下着雨那就更不用说,冰冷刺骨。 远远望去,孟海棠瞧见一家开门的铺子,奔着铺子跑去暂时歇脚,顺便看看能不能打探出来点情况。 她小跑几步,一抬头才看清这是什么地方。 棺材铺。 “小姑娘要几口棺材啊?” 生意上门,掌柜热情招待,他最近的生意那是相当的好了,红红火火,每天都不愁落空。 “掌柜我不是来买东西的,就存粹是来躲躲雨。”孟海棠实话实说。 可人家不乐意,“出去出去,别耽误我做生意,真是的,什么人啊。” 孟海棠被他轰出来,眼看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她顺手从钱袋里拿出一块银元放在他面前,才算停止。 掌柜拿过银元咬了一口在耳边吹吹,放入袖口,又道,“没看出来小姑娘还是个懂事的,不过等雨停了你就赶紧走,别给我惹麻烦。” 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孟海棠待遇还不错,有地方遮雨,还有冷板凳可以坐。她搓手剁脚的取暖,“掌柜的您好人做到底,再给我一杯热茶吧,今个儿实在是太冷了。” “冷你还出来瞎转悠?该不是通缉犯吧。”掌柜警惕的向后退,审视孟海棠。 “掌柜,我长得很像男人吗?再说,就我这儿弱不禁风的模样也不可能是柴督军的部下吧,您可真会开玩笑。” “万一你是男扮女装呢?谁能说得准,真是的。” 掌柜是个风趣幽默的人,他见孟海棠不搭理他,自己也没劲儿,主动找话茬聊天,“你是外地人,来邬家镇做什么?” 孟海棠的口音一听就是外地人不难猜,“我是来找吴悔给家人看病的,要不也不会选择这节骨眼上冒着生命危险跑这儿来了。” 吴悔的名号镇上人都知道,只不过这位所谓的神医在他们眼里就是疯老头一个。 “邬家镇最难找的人就是他了,谁知道他如今又在哪个角落躲着睡大觉呢。” “我听说他诊金很贵的,既然有钱,为什么不安置个家?”孟海棠一直好奇,吴悔是个什么样的人。 掌柜笑了笑,“疯老头有个性,虽然有钱,可吝啬的很。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安置家对他来讲更是浪费。而且,他来邬家镇也就两年多,他半辈子都四海为家人,不一定在某个地方逗留多久。” 世上还有如此小气的人? 孟海棠倒是对他更加感兴趣。 转念,孟海棠就聊起了陀螺山的事情,“掌柜的,我听说柴督军死了,那柴家军还留在邬家镇做什么?” “小姑娘家家懂什么,柴家军那可是老柴督军一手编制的军队,全都是亲信。眼下,柴督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们能这么就撤退?” “那邬家镇就这么大的地方,他们一帮人能躲到哪去?沈督军找了这么久,都没个人影。” 掌柜是个话痨,许是做这档子买卖平日里普通人呀不愿意同他走动,这倒好了,他和孟海棠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了。 “头发长见识短,邬家镇是不大,但周围四面环山,依山傍水,人多目标大不好藏,但柴督军所剩无几的那几个残兵藏起来还真就不容易找。” …… 所剩无几的残兵? 柴隶庸这次搞得这么惨? 孟海棠陷入沉思,她琢磨是不是应该去周围找找,说不定真能找到刘昌友他们的蛛丝马迹。 她坐在那思考,掌柜琢磨不对劲,“哎,小姑娘,你套我话呢?” “掌柜,我套你话做什么?我又不认识这些军阀,他们可坏的很呢,不顾老百姓死活就知道争夺地盘。” 第261章 带你杀出去,怕不怕? 军阀从来不会自称自己为军阀,只有痛恨他们的老百姓才会如此称呼。就好像土匪不会称自己为土匪,而是霸占某个地方称山大王。 掌柜多瞧了孟海棠几眼,随后叹了口气,“其实也不能一棍子打翻一船人,军阀是深恶痛绝,不过柴督军相对而言还是不错的。就拿陀螺山的泰山,多难缠的主,换作一般军阀谁管这个闲事,也就柴督军为保一方安宁,才来剿匪,哎,可惜了中了圈套,被沈中秋给算计了。” 其实不然,柴隶庸与她印象中的军阀的确大相径庭,他是抢夺地盘,是杀人如麻,但归属于他地盘的人他是保护的,会为他们做主。不像旁人,只知道扩张自己的利益,不顾他人死活。 “柴督军有你说的这么好?” “好不好谈不上,军阀分割土地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东南西北军阀无数,我倒是宁愿邬家镇归柴督军。” 掌柜侃侃而谈,诉说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孟海棠心想,柴隶庸那般冷血无情,杀伐决断的凶残之人还挺得民心的。 聊着聊着,漫天的乌云散去,天空放晴,可算是看见亮堂天了。她还有要紧事去办,没时间在这儿耽误。 掌柜好不容寻到能说几句的人,眼下还有点舍不得,“小姑娘,需要棺材记得来找我,我给你便宜点。” 呸,给他自己留着吧。 孟海棠打算去周边悄悄,碰碰运气。 只是一路上,四处都是沈中秋的人,各个戒备森严,地毯式搜查。 就在这时,她好像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她不确定是不是,只能继续追随上去看看。 转了一个弯又一个弯,面前出现分叉口,往那边走她犹豫不决。 猛然,右边的分叉路尽头走出一个人,果然是他,孟海棠没看错。她直奔那条路走去。 许是太危险,心里着急,一向从容的她跑起来气喘吁吁。 她都没来得及站稳,男人拉住她的手腕被一股惯性带入怀中,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吻住她的唇,动作连贯,竟然没有一点拖拉。 孟海棠被吻的傻眼,大眼睛忽闪忽闪,卷翘的睫毛擦在他的眼帘,好似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满是他的味道。 这种情况下可不是温存的好时机,他也懂得适可而止,暂时先饮鸩止渴。 修长的身影面对孟海棠,一动不动。他依旧穿着藏蓝色长袍,即便是落到如此境地还是一尘不染,都舍不得在他身上留下斑驳。 他的头发墨黑,背脊挺直,如一块玄铁般的眸子就那般望着她,好似要把她吸引去,优雅且嚣张。他没有笑,只是那椎骨的思念孟海棠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海棠,我想你了。” 忽然,孟海棠瞳孔放大,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去推柴隶庸。他身子一歪,孟海棠来不及躲闪,‘嘭’一枪,打在她的手臂。 柴隶庸反应迅速,掏出手枪命中敌人眉心,他反手把孟海棠背在身上,匆匆离开巷子。 原来中弹是这种感觉,可真不是一般的疼。趴在他脊背颠簸,她都怕自己还没流血过多身亡,先折腾死了。 “海棠再忍忍,很快就到了。”柴隶庸说。 到哪?他躲藏的窝点? 他步伐稳健,气息均匀好似背着的是棉花,没有重量一样。 方才的枪声把周围的人都引来了,逃出巷子才发现,前后都是人,无处逃窜死路一条。 “海棠,带你杀出去,怕不怕?”柴隶庸咬牙说道。 “我还没活够呢,不想死。”孟海棠趴在他脊背上说。 这要是杀出去,还不得成筛子?孟海棠心想。 而后,孟海棠灵机一动,“少帅,这高墙你能爬过去吗?” “你住三楼我都照爬不误。”柴隶庸抽下腰带,把孟海棠系在腰上,“搂紧我,听到了吗?” “嗯。” 柴隶庸爬墙爬出经验了,他纵身一跃攀上墙壁,两条腿用力蹬墙,身子使劲儿越过墙壁。 “然后呢?”他问。 他怎么知道她心里有注意了?这男人真是狡猾。 孟海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直向前走,我让你进去你就进去。” 柴隶庸从不质疑孟海棠的决定,他对她的信任,就如对待同生共死的兄弟一般。 他放孟海棠下来,孟海棠堂而皇之走进店里,掌柜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不是说买棺材给我便宜吗?我就来了。”孟海棠的手臂缠着布条,疼麻木就没有最开始那般疼了。 她笑了笑,招招手,指了指身边的柴隶庸,“掌柜,给我准备一口上等的,把他装进去。” 掌柜惊呆了,拒绝道,“这可不行,他还喘气呢,你这是要我和你一起杀人啊,我不干。” 孟海棠纹丝未动,只见柴隶庸唇角勾笑,冰冷的枪口抵在掌柜的脑袋上,“不干也得干。” “你你你你,你有枪。”掌柜吓得瑟瑟发抖,这次柴隶庸靠近抬起头,他才看清他的脸,“你你你你,你是柴督军。” 邬家镇四处张贴的都是柴隶庸的画像,想不认识都难。 他哆哆嗦嗦也不忘了话痨的毛病,“你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是啊,所以才来你这儿买棺材。”柴隶庸笑比不笑还可怕,阴冷渗人,着实把掌柜吓惨了。 掌柜被逼迫,寻了一口特质的大棺材把柴隶庸藏起来。 “少帅,不瞒您说,这口棺材可是我留给自己保命的,如今都给您了,您若是逃出生天可别忘了我的好啊。” 他家世世代代都在邬家镇卖棺材,这做棺材的手艺精湛,一般人那是比不了的。如今世道太乱,他为了自保就打造了一口暗处有暗格的棺材,以防藏身之用,没想到,自己还没等用,先给人家用了。 “我若是逃出去,你自然就是我的恩人。”柴隶庸深邃的眸子望着孟海棠,“海棠,机灵点。” 门外有动静,大家都听出来了。 柴隶庸给掌柜使了一个眼神,心领神会。 第262章 真是个怂包 没有多余的时间耽搁,孟海棠也不理他,一按机关,暗格关上,两人把东西都给物归原处。 届时,一帮匆匆忙忙闯入,凶神恶煞,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翻。 掌柜的还上前阻止一二,“军爷,军爷,您这是做什么啊?哎呦,那可是梨花木的棺材啊,贵着呢。” “在嚷嚷崩了你。”有人用抢指着他的头。 掌柜吓得抱头蹲下,身旁的孟海棠也有样学样蹲在他身边,双手抱头,把脸埋着。 那人继续下令搜查,“你们继续搜,我就不信他还能插上翅膀飞了。” 他还等着抓住柴隶庸去沈中秋那儿邀功请赏呢,到嘴的鸭子还能让他跑了不成? 而后,他猛地把掌柜拉起来,掌柜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军爷,您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我不杀你,不过,你可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军爷您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配合您调查。”掌柜的怂样可不是装出来的,他是打心眼里害怕,手都在哆嗦。 叮叮咣咣的声音刺耳,男人笑眯眯的问,“你可看见一男一女?男的就是张贴告示那张脸。” “没有,这真没有。从早上到现在,我还一单生意都没做成呢。”掌柜老老实实回答。 “你说的可是实话?” “当然了,我骗谁也不敢骗军爷您啊。”掌柜一脸委屈,“我这儿就这么大地方,您不信挨个搜不就成了?” 暂时先放过他,却把目光瞥到孟海棠身上,“他是谁?” “我新收的小徒弟,刚来没几天,没见过世面有点认生。”掌柜一旁解释,手心都是汗。 孟海棠换上了他的衣裳,打扮的倒是像假小子。男人用枪勾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打量。 看了好一阵。 掌柜还以为露馅了,快吓哭了。 他急忙上前,“军爷,他是远方亲戚家的孩子,胆子小,您可别吓到他,我到时候没发和他父母交代。” “你给我闭嘴。”军爷呵斥。 而后,他依旧盯着孟海棠看,就在她的手按住小手枪,那人开口,“你看着面熟,在哪见过来着?” 他们都是跟着沈中秋混的,在尧舜沈中秋和她有过几面之缘,他的亲信见过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孟海棠目光胆怯,为了配合掌柜,她还眼圈红红的躲到掌柜身后去。 那人咒骂,“真是个怂包。” 怂包总比送命强。 折腾许久,也没找出个所以然来。部下前来汇报,“程副官,什么都没有。” “他妈的,又让老子白折腾一趟。” 收队,呼啦啦一大群人离开,屋子里瞬间冷清下来。 掌柜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额头上汗珠噼里啪啦往下落,现在想想还后怕呢。 卖了这么多年的棺材,今天差点就给派上用场了。 孟海棠收起眼泪,手臂枪伤阴湿了衣裳,他们若是再晚一点,都有可能暴露。 柴隶庸也从棺材里爬出来,他站在孟海棠身旁,眉头紧蹙,“我给你处理伤口,忍着点。” 他们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人,处理伤口的技能必须都会。柴隶庸让掌柜准备好热水、刀还有火折子。 柴隶庸抱着孟海棠,有力的双臂夹住她,“海棠,忍不住,你就咬我。” 他满脸的担忧,生怕她挺不住。 没有麻药动刀子,孟海棠都不敢想象有多疼,但情况特别,她没得选的不是吗? “我知道。” 尖刀剜入皮肉的瞬间,孟海棠犹如千根针在扎,钻心的疼。 她又不是女战士,只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女罢了。她疼的大喊,最后,一口咬在柴隶庸的肩膀,用尽所有力气。 她只感觉到一股浓烈的铁腥味在口腔里蔓延,直到听见水盆里‘嘭’一声,子弹取出来,她才松口。 孟海棠一丝力气都没有了,身体被抽空一样,软绵绵的趴在柴隶庸肩头,唇角都是血渍。 “海棠,睡一会,我守着你。” 如此,她才安然入睡。 柴隶庸搂着她,纹丝不动如同一尊佛。肩膀的伤他都感觉不到,若不是掌柜提醒,用不用包扎一下,他都不晓得肩膀被咬烂了。 从军十几年,他受过无数次伤,和死神打过无数次交到都未曾害怕过。可这次,他怕了,那种怕是柴隶庸从未感受过的。 就好似手中的沙,越是用力,流逝的越快。明知她不能有生命危险,柴隶庸也心惊胆战。 “不用了,我会记得你的好,你是我们督军府的恩人。”柴隶庸对他说。 掌柜一脸崇拜的样子,“柴督军,我叫刘乃双,您叫我双子就成。” 柴隶庸“嗯”一声,没做其他回复。 刘乃双终于见到个活督军,而且自己还对他有恩,光顾着兴奋开心了,没个眼力,继续叨扰柴隶庸。 “柴督军,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柴督军,您看还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您别客气,咱俩这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柴督军,您怎么不说话啊。” 他在死亡的边缘来回试探,若不是刘乃双救了他们一命,如此聒噪的男人已经见阎王了。 杀气四起,柴隶庸一个冰冷的眼神看过来,刘乃双噗通坐到地上。方才那军爷用枪指着他的头都没这般害怕。 吓死了,吓死了,他上唇下唇不住打颤,“柴督军,我,我,你,你要干什么?” “你若在多说一句话,我就拔了你的舌头。”柴隶庸冷着口气对他说,不容置疑。 刘乃双连滚带爬一溜烟人都没了踪迹。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他依旧愁眉不展,他的海棠还没醒,他的海棠还在疼,他高兴不起来。 柴隶庸目光痴痴的凝视她的面颊,瘦了,黑了,憔悴了。脸颊白的没有血色,下颌好似刀尖一样,一低头生怕她戳到自己。这抱在怀里就好似一片云,没有重量一样。 她就是不听话,不怕他回去收拾她吗? 她就是认准了他舍不得是不是? 坏东西,心眼都被她长去了。 第263章 你来邬家镇是因为太想我了吧? 铁骨柔情,柴隶庸是把所有的温柔都给孟海棠,一毫都不保留。 孟海棠后来是被疼醒的,她紧蹙眉梢,朦朦胧胧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帅气的脸。 冷峻的剑眉微蹙,黑眸深邃,正专注的盯着她。唇瓣微张好像要说话,慢慢又合上了。 最后,所有言语都汇成一个微笑,一个漫长却又无比温存细腻的吻。 孟海棠从未想过有一天柴隶庸会如此温柔的亲吻她,这也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亲吻的美妙。 好似脚底了棉花,轻飘飘的,软绵绵的。 体谅她的伤口,柴隶庸除了亲吻什么都没做,依依不舍的松口,他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孟海棠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她的皮肤像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眸子是天山之巅神圣的圣水,她永远都这般美好,美好的叫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海棠,为了救我你连命都不要了?”深沉的眼睛直视她的双眸,柴隶庸认真的问。 孟海棠应该怎么解释呢?其实她以为自己能和他一起躲过子弹的,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拍,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啊。 她沉了一口气,“救你是没错,可我惜命,没打算做一命换一命的蠢事,只是和我预期的不太一样。” 柴隶庸勾着唇角轻笑,他的海棠要不要如此有趣? 承认愿意为了他不顾性命就这么难?死鸭子嘴硬。柴隶庸也不打算揭穿,索性她的心意他了然。 “下次若是再发生这种事,你要记得,不用管我,尽管把我当成活靶子,听见了吗?” “听见了。”孟海棠点头。 枪伤这么疼,吃一智长一智,下次孟海棠可不装什么英雄了,受罪的还是自己。 她的态度诚恳,也极为认真。 柴隶庸揉揉她的头发,“真乖。” 见面到如今时间不短,但一直都没来得及好好说话,柴隶庸把她放在床榻上,自己也躺在她身侧,手枪就在他枕边。 “你来邬家镇是因为太想我了吧?”柴隶庸好奇的询问。 真是自恋,孟海棠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戴文静帮我找到了名医,叫吴悔,他就在邬家镇上,所以我就来找他试试。” 不用说,柴隶庸也知道她找吴悔的用意,“现如今四处兵荒马乱,你一个女人也敢乱闯?不怕被人扛起来扔树丛里给糟蹋了?” 你才被糟蹋呢,你全家都被糟蹋。孟海棠给他一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柴隶庸握着她的小手,放在胸口,“你不怕我还怕呢,也不知道你急什么,就不能等我回去了派人来?” “等不急了。” “有什么等不急的?” 孟海棠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他要成亲了,这是她给自己最后的底线。等他回去,孟海棠就打算同他说清楚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她避开他的目光,最后,索性直接闭上眼睛省心了。 “我就是急性子。” 不,他的海棠从容淡定,才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女人,柴隶庸发觉她心里有事,许是家里的事情让她烦心。 多了他也没问,否则,他都要觉得自己像娘们一样问东问西的,可不是要遭人讨厌了。 看她闭眼,他可困意来袭,脸埋在她的肩窝就这么搂着她睡一觉是他想了多久的事儿,终于梦想成真了。 他搂的紧,生怕她跑了似的,孟海棠被勒的喘不过气来,“你轻一点,勒死我了。” 柴隶庸听话的松了松手臂。 孟海棠突然想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能惬意的睡大觉? “少帅,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东巷?” 既然他没死,也没受伤,那必然是有安全可靠的地方躲避等待反扑,只是,这时机还未到,他怎么就跑出来了?岂不是暴露行踪了? 满镇都是沈中秋的人,搞不好,有来无回。 “我出来找你。”柴隶庸随口说道。 孟海棠懵了,找她?他怎么知道自己来了? 冰眸诧异的望着他专注的眼睛,不解的问,“你知道我来邬家镇?不可能啊,我是突然决定,你怎么可能知道?” 他但笑不语,那表情就好像再说,你的问题太蠢,我不想回答一样。 只是搂着她,窝在怀里,好好抱着她。 他越是不说,孟海棠越是好奇,“少帅,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以为我的海棠冰雪聪明,没想到只占了前两个字。”他勾着唇角微笑,那宠溺的眼神揉到骨血里,“你仔细想想,到邬家镇后你都在哪儿待过?” 她来到邬家镇后第一个落脚点就是那家客栈,难道他们都躲在客栈里?不可能啊,沈中秋的人整日去那搜查,不可能藏下这么多人。 孟海棠没猜出来,柴隶庸慢慢解释给她听,“客栈的伙计是我的人,掌柜是伙计的亲爹,他们就是我放在邬家镇的暗线。之前,我安排过一次让伙计救了沈中秋身边的程副官,也是今天来追我们的副官。有了这层关系,他俩自然可以在邬家镇随心所欲。 至于我们躲藏的地点,那是我占领邬家镇后就找人秘密修建的地下暗宫,那里我装了足够毁了一个城的弹药,最近,我们就藏在此处。” 他们都藏在地下暗宫,难怪沈中秋把邬家镇翻个遍也找不到他们。 “少帅,你该不是在每个你管辖的地区都修建了地下暗宫吧?”孟海棠反问。 柴隶庸不否认,“我的海棠总算是聪明一次,没错,每一个地方都有,以防不时之需。” 未雨绸缪,柴隶庸真是鼻祖。 算起来,他也真是有钱,否则这些工程他也整不起。 她又想到,“少帅,他们的目标是你,对我不会怎样的,你其实不必来找我。” 如此一来,柴隶庸没死的消息传出去,沈中秋一定把邬家镇围的水泄不通,岂不是大乱了他的计划? “我的海棠这么好看,万一被沈中秋那妖孽瞧上掳走,我哭都来不及。”他打趣的说。 其实,他就是怕受到伤害,兵荒马乱,管你是谁,杀死一个人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第264章 海棠,你喜欢我吗? 柴隶庸对孟海棠可谓是掏心捞肺,当时刘昌友说他出来一定要把孟海棠完好无损的带回去,柴隶庸不放心。 他的女人,要带也只能自己带。无论他们如何劝说,柴隶庸我行我素也劝不动,这不,出来后寻到东巷才找到她。 柴隶庸想,他这辈子是栽她手上了。他全部的温柔、耐心和希冀都给了她,毫无保留。 情不自禁的,他又吻了吻她的唇,鼻尖然后是额头,不带任何情~~欲,如同安慰更像是对珍宝的爱不释手。 怀里的香软是他的女人,这世上只属于他,从前是,现在是,今后依然如此。 “乖乖睡会儿,晚上让刘掌柜给我们做点好吃的。” “我们不走了吗?” 沈中秋铺天盖地的找人,他们藏在此处太危险了,万一他们在搜过来怎么办?孟海棠担心。 柴隶庸还是那副掌握全局的模样,不急不躁,“沈中秋知道我没死,此时只要出了这个门,我们就是瓮中之鳖。既然如此,我们就待下去,等待最近的柴家军抵达邬家镇。到时候里应外合,我倒要看看他沈中秋有多大能耐。” 虽然邬家镇距离富城很远,可柴隶庸的最近的驻地距离邬家镇不远,调人过来,只需要几天。 沈中秋不是本土作战,而且,他的军队多数都是寻常老百姓,不像柴隶庸几乎都是军校毕业或者是老督军曾经的部下,经验战斗力肯定要比沈中秋强大。 孟海棠之前就想,柴隶庸那样狡猾的人物怎么可能任人欺负成这样,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如今看来,他还留着后招。 她方才是睡了一会儿,手臂的伤口还疼,此时也是睡不下的。 孟海棠就问了他陀螺山的事情。 原本他的确是来剿匪的,泰山做事太张狂了,引起民愤,柴隶庸来直奔陀螺山的方向。 泰山混了多年,也不是吃素的,而且陀螺山易守难攻,柴隶庸眼看就要赢了,谁知道这个时候沈中秋横插一脚,把他打的措手不及。 之前攻打泰山就损失不小,如今不是沈中秋的对手才被逼到这幅落魄田地。泰山的陀螺山又灭了,人趁乱跑了,沈中秋坐收渔翁之利,把泰山山寨里的金银财宝洗劫一空。 所以,有人就谣传是泰山和沈中秋里应外合把柴隶庸给打的落花流水,带着残兵东躲西藏。 柴隶庸说的时候,表情愤怒,看来这次沈中秋真是把他得罪不浅。 “我还听他们说,你死了?怎么回事?”孟海棠心中疑问太多,她又问道。 柴隶庸提及此事冷笑一声,“沈中秋太天真了,他以为一枪打中我掉河里就没命了,我就这么容易死吗?开玩笑一样。” “你中枪了?” 孟海棠脱口而出,柴隶庸脸颊的愤怒瞬间转为喜悦,猛然,一个翻身避开她的伤口压在她身上。 “我很开心。” …… 孟海棠傻眼了,他不会兽性大发吧,紧张的小脸愈发苍白,“我还有伤,不可以……” “海棠,我不会禽兽。”柴隶庸俯视她精致的脸庞,“我只是很兴奋,你的第一反应是关心我,没控制住自己。” “你想多了,我没关心你。” “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我的海棠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深邃的眸子漾着笑意,那双瞳孔中只有她的样子,“所以,你的话我今后都反着听。” “变态。” “你在说我可爱。” 柴隶庸笑眯眯的,乌黑的短发泛着午后的阳光,神采奕奕,“海棠,你喜欢我吗?”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 “我知道了,你最喜欢的就是我。” 他乐此不疲,孟海棠无言以对,推搡他起来,“被人看见不好,你快起来。” “这里除了你就是我,怕什么?” 柴隶庸是天不怕地不怕,孟海棠抹不开脸,“刘掌柜若是进来看见就不好了,你快起来,沉死了。” 他舍不得起来,倒也没在折腾。 柴隶庸体贴她,心疼她,只管抱在怀里,“天冷,咱俩抱在一起,暖和。” 怎么说都是他有理,孟海棠犟不过他,水眸眨着望天也不去看他,直到柴隶庸趴在她肩窝,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睡得可真快,就不怕沈中秋的人杀过来? 孟海棠没动,怕惊醒他。 算上去,也有快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了,他还是那般意气风发,棱角分明的侧脸倒是更清晰了,想必也没少操心。 打仗,天天踩在刀尖上,一不留神命就没了,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柴隶庸睡得沉,孟海棠盯着他疲惫的面容,陷入沉思,既然知道他没死,下面最要紧的任务就是寻找吴悔。 被他压得肩膀发麻,孟海棠稍微动了动,柴隶庸立马瞪大眼睛与此同时摸着手枪,目光戒备。 “我肩膀麻了。” 发现是她,柴隶庸的眼神才放温柔,悄悄把枪放回去,大手揉揉他的脸,“吓到你了吗?” 孟海棠摇摇头。 粉嫩的唇瓣有点死皮,看上去没了往日的性感光泽,反倒多了一英朗,他唇角勾笑,“我怎么忘了你的胆子比天都大了。” 孟海棠没说话。 他又道,“肩膀麻了?” 她还没说话。 这次,柴隶庸行动起来,有力的双手给她捏肩,力道适中而且非常舒服,酸痛感都有所缓解。 没想到,霸道嚣张的少帅伺候起人来还有模有样,他老婆以后一定会很幸福吧。 “少帅,听说……你和杜小姐订婚了。” 柴隶庸一愣,很快释然,“你都听说了?” 富城就那么大,消息很快就会传开,她知道也不足为奇。 孟海棠嗯了一声,“听说了,杜小姐是个好女人,你们俩在一起是天作之合,很般配。” 她语气平静,没有一点波澜。 柴隶庸在她脸上都看不出半分难过吃醋,他心里不爽快,“海棠,你没有别的想说的?” “我能说什么?”孟海棠诧异的询问,黑眸宛如黑曜石一般沉稳。 怒气慢慢爬上他的脸,危险逼近,“海棠,我以为你至少应该难过。” 第265章 海棠的小嘴就是厉害 柴隶庸的脸靠近,孟海棠无处可躲。 他凭什么如此不讲理? 他要成亲,她不难过不作不闹还不行?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她蹙着眉头,“少帅一向不喜欢麻烦,我不难过,少帅也无后顾之忧不是吗?” 是个屁,柴隶庸真想把皮带抽出来狠狠抽她一顿,让她气人?活生生要把他气死才甘心。 没心肝的女人,怎么如此狠心? “海棠,我就喜欢你麻烦,你越是麻烦我就越是欢喜。现在你若是大哭大闹,骂我没良心我肯定要比沈中秋死了还开心。” “少帅,我大哭大闹你就会不娶杜小姐吗?” 她突如其来一个问句把柴隶庸问懵了,黑灿灿的眼睛盯着她良久,之后歪着头,邪魅一笑,“不会。” 孟海棠紧绷的神经这一秒终于释然,她松了一口气,自嘲的笑道,“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寻死觅活的呢?” 她傻了吗?还在期待什么? 柴隶庸和杜婉莹成亲那是强强联手,相互巩固地位,也是相互之间的牵制,没有比这场婚姻更稳定的办法。 “海棠的小嘴就是厉害,亲起来也比旁的女人有味道。”说着,柴隶庸弯腰吻了她。 “……变态。” “我什么样你清楚不过,海棠。”柴隶庸怜惜的撩起她鬓角的碎发,“宝贝,我成亲了,你便更没有机会摆脱我了。” 这次,孟海棠恼了,抡起手臂去要去打他。柴隶庸没有反抗,他如一棵松柏定在那一动不动。 ‘啪’一声,震得孟海棠手心发麻。她双眸猩红,眼前都是雾气。 英俊的脸颊顷刻间留下五指印,也不恼,“发泄完了?” 孟海棠瞪着他,柴隶庸像哄孩子似的搂着她,“发泄完了就面对现实,你是我看上的人,那就一辈子都是我的人。别想着有一天我会厌倦你,只要是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厌倦,海棠,认命吧。” “不不不,我不,柴隶庸你能这么对我。”她哭着呼喊,泪水打湿了眼眶,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惹人怜爱。 “乖,我喜欢你,才这么霸着你,别人的女人我还看不上眼呢。” 柴隶庸认她反抗,只要不碰到伤口,随她闹去。 “你的殊荣我不稀罕。”孟海棠瞪着他,眼睛都疼。 只是,柴隶庸刀枪不入,甚至眼波里流转的全都是温柔,“海棠,总有一天你会稀罕的。” 他的爱珍贵稀有,全都给了她,这辈子就不可能收回。 她闹着哭着喊着,结果把刘乃双引来了。 刘乃双眨眨眼,此情此景他有点不知所措,是当做没看见呢,还是该劝劝督军温柔一点? “我,我听见动静,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才过来悄悄的……我,那我先走了。”刘乃双胆怯的说。 孟海棠和柴隶庸的姿势不雅,她尴尬的红了脸,把头埋在被中。柴隶庸可什么都不怕,反正孟海棠是他的。 刘乃双说完要走,脚步没跟上,还杵在那儿不动。 “你不走,是打算让我请你走吗?”柴隶庸等不及了,这掌柜太磨叽。 “哦,我是想问问晚上二位想吃点什么?我好准备。”刘乃双寻了个由头,免得柴隶庸怒了把他枪毙。 “肉,各种肉。”柴隶庸无肉不欢,而且,孟海棠瘦成皮包骨了,他得给她好好补一补。 “好嘞,那我去买。” 刘乃双屁颠屁颠的关上门,一切恢复原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来捣乱,孟海棠也闹够了,理智也回来了。 腿长在她身上,她若放下一切离开,柴隶庸也没办法追她到天涯海角。孟海棠心里有了自己的盘算,要治好腊梅疯病更迫在眉睫。 她侧过身,背对柴隶庸,一言不发。 她有伤在身,柴隶庸不会对她做什么,这一点人性他还是有的。 其实,除了不放她离开之外,柴隶庸对她不错,只要她想要的,他都尽量去满足,而且,他的温柔也只对她。 若是继续和他在一起,当他的妾室,外室,他依旧能这般对自己。但孟海棠过不了心里这道坎,他成亲,那她的存在就是耻辱。 即便这个时代允许,司空见惯,可她自己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己,小三,永远登不上台面的女人。 柴隶庸不知道她小脑袋里想的什么,“晚上我做菜给你接风洗尘,欢迎来到邬家镇。” 神经病,都什么样了,还有心情说这些? 梦海棠嫌他烦,耳朵用被子捂住,终于算是清净了。 柴隶庸哈哈大笑,她就是厉害,这么点小动作都能把他逗笑。他吻着她的乌发,“行了,别闹脾气了,等回了富城我再补偿你,嗯?” 他自言自语,因为他知道她能听的见,“你先睡一会儿,我去找刘乃双说点事,很快,我就能带你回富城。当然,还有你想找的人。” 孟海棠猛地掀开被子,水盈盈的眸子氤氲,眼睛还有一点肿,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你知道吴悔在哪?” “戴家都能查到的人,难道我查不到?”柴隶庸眯着眼睛,似有笑意。 吴悔在邬家镇,柴隶庸想借着来陀螺山的机会亲自把人给她抓回去,谁知道她得到消息竟然自己跑来了。 “那他人呢?” “去陀螺山挖人参的时候碰巧撞上,被我扣下了。正好帮军医去处理受伤的兄弟,别说,医术比我的军医厉害。” 柴隶庸不轻易夸人,他要是夸了,那必然是很厉害。 看来,腊梅的疯病有希望了,她距离报仇又更进一步。 “哦。” 她冷漠回答,又继续装聋作哑。 柴隶庸想,这世上敢给他脸色看的人恐怕也就只要眼前这一个吧?他苦涩的摇头,眼里满是温存。 他抬脚起步,稳健的步伐走在红砖上,声音悦耳。 孟海棠听见关门声,她转过身,慢慢坐起来,心里默默骂了柴隶庸祖宗十八代。 不解气,瞧见床上他的长袍,扔出去老远,“柴隶庸,你就是个王八蛋。” 第266章 你对柴督军真是情深一片 柴隶庸一出去,就是几个时辰不见人影,孟海棠也不知道他和刘乃双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实在是无聊,孟海棠把衣裳穿好,轻轻推门离开房间。 她寻了一圈,在前堂找到,刘乃双看见她那眼珠子都放光,眯着眼睛喜盈盈的跑来。 “姑娘,你怎么还起来了?” 他态度客气,可要比第一次见他吝啬的尖酸嘴脸好看多了,别说,孟海棠到宁愿看他那副德行。 “柴督军呢?” “哦,柴督军在后院厨房呢,他说要给你补身子。” 孟海棠‘嗯’了一声,神色沉静。刘乃双凑过来,贼眉鼠眼的说,“我说姑娘,原来你是柴督军的人啊,真没看出来,你还挺有胆识的,居然追到邬家镇来。” 刘乃双盯着肩膀的枪伤看了看,“姑娘,你对柴督军真是情深一片啊,这挨枪子的钻心之痛,你也敢挡,在下佩服佩服。” “你怎么知道?” “嘿嘿嘿,当然是柴督军同我说的,我瞧督军那样子骄傲自豪的不得了。” 孟海棠凌乱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可炫耀的?柴隶庸是不是有毛病啊,孟海棠绷不住,脸上乌云密布,全是怒气。 刘乃双是个话痨,给他开口的机会他能一直说,他见孟海棠脸色不悦,紧追着问,“姑娘,你不高兴了?为什么不高兴啊,多少女人想得到柴督军的青睐都没缘分,他这般在乎你,你该开心都来不及吧。” 呸,她宁愿不要这青睐。 什么人啊。 她气呼呼要出门,刘乃双又给叫住,“姑娘,你不要命了?外头可都是抓你们的人啊。” 孟海棠都被气傻了,又转身折回去了后院。 邬家镇的天气变化很快,冷空气懂得人打哆嗦,孟海棠裹紧了那件不合身的棉袄还是冷的汗毛竖起。 她跺着脚打算回屋子,却在一隅瞧见飘出来的炊烟,那便是厨房吧。 鬼使神差,孟海棠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刘乃双是个单身汉,他的厨房不大,而且杂乱无章。 柴隶庸高大伟岸的身影站在这里,违和感很强,只是他动作从容有序,与空间的杂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实,他做的食物真挺不错的。 孟海棠看了一会儿,趁他没发现,她就要离开的。人还没等转身,那边就已经开口了,“站在那儿做什么,过来指挥一二。” “你做的挺好,不需要我指挥。”孟海棠还生气呢,不想和他说话。 柴隶庸就知道她在闹小脾气,唇角勾笑,手握大勺扬起挂桨,“海棠,你不过来,我有办法让你过来。” 威逼利诱,他就会这些流氓招数。 难怪都说军阀都是土匪。 她磨磨蹭蹭的过去,灶台上热气腾腾,驱走她身上的寒气,孟海棠也腾出手来了。 邬家镇还没有安阳偏北,她想起曾经在安阳过冬的时候,她几乎都不出门,天气实在太冷,就躲在屋里烤炭火取暖。 记得,也是一年冬天,孟百合欺负她,趁她在门外冲着她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都湿了。孟百合说自己不是有意的,看见她在门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回。 这一盆水,足足让她在床上躺了近半个月,高烧不退,柳翠翠也不给她请好大夫,孟长福睁一眼闭一眼。 好在老天对她仁慈,才活了下来。 孟海棠从来不是认打认罚的人,她好了的第一件事就是报仇,有一次夜里她瞧见孟百合上厕所,拿着麻袋套在她头上,用木棍一顿打,打完就跑。 一家人都知道是谁做的,可奈何没有证据,孟海棠咬死不承认,他们也都没办法。 和孟家人打交道,是不能仁慈的,否则,他们会把你欺负死。 突然,柴隶庸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放在她肩窝,低沉的声音透着蛊惑,“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从记忆中拉回,孟海棠回神。身子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其实,她是贪恋柴隶庸的怀抱的,很暖,很安全,“没什么,突然想起以前在安阳老家的时候了。” “想回老家看看?”柴隶庸反问。 “在安阳没有什么美好回忆,要说唯一惦念的,那就是我母亲了,也不知道她坟头的草有没有人帮她拔。” 孟海棠不是一个多情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冷情。这点柴隶庸一直都知道,可她若是真心对一个人,那便是掏心掏肺。 “安阳距离邬家镇不远,等事情了解,我也该去拜见岳母大人。” “你别胡说八道。”孟海棠皱皱眉,挣脱开他的臂弯,“谁是你岳母,少帅真是恬不知耻。” “你是我的女人,你生母自然就是我的岳母。”邪魅的笑容放荡不羁,他就只穿了白色的儒衣,姿态潇洒风流。 男人长这么好看,太罪孽。 孟海棠别过眼神,低头嘟囔着,“这么说来,少帅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岳母岂不是要摞一墙头?” “她们能和你一样吗?”眼瞅着锅里的菜要糊了,柴隶庸抡起大勺去翻炒。 白色的浓烟呈现在他眼帘,一身白衣的英俊男人一脸认真的炒菜,神情专注,手腕把持有力,一片小烧腊肉就这么出锅了。 摆好盘子,柴隶庸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是我可以用性命去换的人,她们算是什么东西。” 孟海棠的心‘咯噔’一下,他说的淡然,话的重量却重则千斤。 她打量他英朗的五官,每一处都完美。巧的是,柴隶庸抬起头看向她,唇红齿白,灿烂一笑。 “海棠,尝尝味道如何?” 话音转换太快,孟海棠慢了一拍。柴隶庸已经用筷子夹着腊肉送到她唇边,“来,张嘴。” 她又不是小朋友,她想拒绝,脑子一热,嘴张开了。 软硬适度,口感劲道,味道十分不错。 “很好吃,少帅也尝尝看。” 孟海棠是专业的,她说不错,那定是好吃的。柴隶庸自己也打算品尝一口,突发奇想,贼兮兮对她说,“你喂我。” …… 第267章 您就把我当成一个屁 “我手臂有伤。” “另一只不是好好的?” 柴隶庸向来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孟海棠太了解他了,这次,若是不答应还不知道要想出什么歪门邪道出来。 孟海棠妥协了,她亲自喂给他一块腊肉。柴隶庸这个享受,就好似她喂的是龙肉一样。 “的确是不错。”对自己表现相当满意。 他又开始继续忙乎其他食材,“累了就回去休息,做好了我再去抱你吃饭。” 为什么是抱? 孟海棠心里嘀咕,愣愣神。 她找到一个木凳坐下,托腮凝眸,若有所思。目光放的温柔,那份美感那份妩媚都令人目不暇接。海藻般的长发编成的麻花辫淳朴还有些可爱,肥哒哒不合身的男士黑色棉袄双手裹着,标准的瓜子脸,聪明的杏仁眼,她端庄的气质又凸显出来。 孟海棠不走,柴隶庸的心思就全都在她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少帅,油都冒烟了。”孟海棠提醒道。 柴隶庸手忙脚乱的把洗好的菜放进锅中,“你在这儿影响我发挥。” 怨我喽? 孟海棠要走,他又舍不得,“这就走了,不再多陪我一会儿?” 孟海棠给他一记白眼,“少帅,你的要求可真够多的,到底要我怎样?” 若不是厨房里暖和,她还不愿意在这儿呢? “海棠,你亲我一口好不好?”柴隶庸突然提议,“你让我尝点甜头,我就能专注了。” 狗屁不通,一点道理都没有。 孟海棠拔腿就跑,也不理他在身后如何大喊大叫的。 她气冲冲的出门,一头撞在刘乃双身上。她本就有气,也没给他好脸色。 刘乃双喜欢看热闹,方才两人对话他听到清清楚楚,眉开眼笑的问孟海棠,“姑娘,柴督军对你可真好,他都是这么宠女人的啊?今个儿我算是见识到了。” “你有毛病吧。” “姑娘,我说话你还别不爱听,我若是女人,如果柴督军这样的枭雄对我这般好,我一定做梦都要笑醒的。”刘乃双嬉皮笑脸,表情特别夸张。 孟海棠想说,你若是女人柴隶庸搂着你,估计做梦都要被吓醒。 “让开,我要休息。” “这么早就休息?姑娘,你陪陪柴督军吧,人家为你洗手作羹汤,多不容易。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柴督军会给女人做饭,吓死人喽。” 说起来没完没了,孟海棠耳朵都出茧子了。 见她不理人,刘乃双又道,“正巧我有事说,姑娘也听听呗。” 实在没办法,孟海棠直接推开他,皱着眉头走的飞快。太气人了,怎么会有如此能说的男人。 刘乃双一进厨房,扑面而来的香味让他直流口水,他笑眯眯的走到柴隶庸身边去,“柴督军,你让我送的信,送到了。” “嗯。” 除了对孟海棠,其余人柴隶庸都是这幅冷若冰霜的表情,高冷的多说一个都觉得是负担。 刘乃双没有要走的意思,“柴督军做菜也是一把好手啊。” “色香,味道也一定不错,柴督军您是不是平日里经常过饭给女人吃啊。教教我呗,我都快三十了还是光棍一条呢。” 刘乃双聒噪的没完没了,他围着灶台转悠,瞧灶台边有一盘炒好的腊肉,伸手就打算去抓,柴隶庸厉声呵斥,“你想做什么?” 吓得刘乃双一激灵,差点没给打翻了,“没忍住,我想先尝尝。” “你可以在动一下试试。”他阴着脸,眉宇间戾气恒生。 刘乃双再馋也不敢嘚瑟,嘿嘿一笑,把手老实放在身后,“柴督军,您别生气,别和我这样的人一般见识,您就把我当成一个屁,给放了。” “滚。” 这些都是精心给他家海棠准备的,哪能随随便便先让人家捷足先登。 见柴隶庸生气,刘乃双灰溜溜跑的飞快,夺门而出。 孟海棠在房间里生了炭火,她坐在一旁取暖,火光映在她脸颊,映出红彤彤的一片,好似目光都变得柔和许多。 天色暗下来,柴隶庸也做好饭,正如他所说双臂把她从床榻捞起就抱在怀里,“吃饭了,小媳妇。” “你别乱叫,我不是你媳妇。”孟海棠很敏感,这些话她半个字都不愿听见。 就好在时时刻刻提醒她,此时此刻,她霸占的是别人的丈夫,她就是破坏人家庭的坏女人。 柴隶庸不清楚她心里想的,也没人能想到。 因为这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太正常,一辈子守着一个黄脸婆那才是罕见事儿。 他笑了笑,大步流星的走的飞快。 热气腾腾的菜还冒着烟,闻着就垂涎三尺,别说吃了。 刘乃双眼珠子都馋的发绿,他孤家寡人一个,平日里就对付一口,也不会做什么菜,去小酒馆吃那也是有数的。 他吞咽口水,握住筷子始终没敢动手。可怜兮兮盯着孟海棠,“姑娘,你快尝尝啊,这些可都是柴督军亲自为你做的。” 这点,她倒是清楚。 孟海棠拿起筷子小口品尝一圈,柴隶庸满心期待的等待夸奖,“挺好吃的。” 柴隶庸喜上眉梢,棱角分明的侧脸涌上一层柔软细腻,“好吃你就多吃点,瞧你瘦的,像跟柴火似的。” 他不断的给她夹菜,小碗都快罗成山了。 孟海棠动筷后,刘乃双才敢吃。他狼吞虎咽,嘴里塞得满满的,终于堵上他的嘴了。 否则,她能想象得到这顿饭,她耳边有一千只鸭子嘎嘎叫是什么体验了。 她也的确是饿,柴隶庸给她盛的一碗饭都冒尖了,她居然吃的一滴不剩。他还要给她盛饭,孟海棠果断拒绝。 “吃这样少?” “我吃的够多了,你知道我食量多少的。” 孟海棠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她嘴唇油汪汪的,小脸也粉嘟嘟的,水眸清澈动人柴隶庸又看着迷了。 他的女人怎么都好看,即便如此狼狈不堪的情况下。 他目光痴迷,孟海棠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还有旁人在,她更不好意思,只得把头埋得更低。 第268章 哼,我要活捉了沈中秋 邬家镇的夜晚星空一片如锦布一般,明亮的繁星宛如碧玉盘上的珍珠般闪闪发亮。 吃过晚饭,柴隶庸想浪漫浪漫,非要拉着孟海棠去院子里赏夜景。 拗不过他,孟海棠只能陪他在寒冷的初冬里挨冻,好在,他习惯抱着她,胸膛贴她的脊背,暖和不少。 她举首仰望,只见那轮弯月高挂在天边,镶嵌在黑绸缎的天幕中,好似一块无瑕的碧玉。 今晚的夜空格外缥缈深邃。 孟海棠打了一个冷颤,柴隶庸把手臂又收紧几分,“冷了我们就回去,我搂你睡觉。” 那她宁愿在外面挨冻。 冷空气吸入鼻腔,孟海棠不由自主打喷嚏,他又道,“不想回去,还是不想我搂你睡?” 他有透视眼吗?这点心思都能被看透? “少帅知道,何必问我?”孟海棠也不同他扯谎,柴隶庸犀利着呢,是真话假话他还是能听的出来。 这女人,真是给她宠坏了。 猛地,拦腰扛在肩头,身边的木椅子被他一脚踢飞,可见他心情多糟糕。 孟海棠手臂有伤,她还不敢乱动,其实,也没有乱动的必要,柴隶庸不会对她如何的。 正如她所料,柴隶庸回去后只给她清理清理伤口,把被角掖好,熄灯搂她睡觉,连亲吻都没有。 他很快入睡,随后孟海棠才进入梦乡。 就这样,平静安逸的生活过了两天,刘乃双从外面带回来一封信,信中写的很清楚,距离最近的柴家军抵达邬家镇,只等他发号施令。 柴隶庸东躲西藏好几天,他终于可以一雪前耻,嗜血的笑容在嘴角绽放,宛如一朵娇艳无比的彼岸花。 他想找一处安全的地方把孟海棠藏起来,枪子不长眼睛,这几天外面肯定是要乱成一团,万一伤到她那就不好了。 可他想来想去,邬家镇真再次打起来,安全的地方上哪找去? 索性待在他身边,还能随时随地的保护她。 “海棠,我送你的手枪在身上吗?”柴隶庸问她。 孟海棠点头,“在身上。” 世道太乱她心里也清楚,一个姑娘家太危险,所以她的手枪比钱还要重要,孟海棠随身携带。 “好,以防万一用来防身。”柴隶庸淡定如初,他正在擦拭配枪,“明日柴家军攻进来邬家镇,刘副官带着其余人里应外合,哼,我要活捉了沈中秋。” 他是恨得咬牙切齿,沈中秋就喜欢耍阴招,这次也怪他大意了。怎么就忘了沈中秋的地盘距离这儿有多近了。 邬家镇最后的平静,刘乃双不住叹气,也没了平时的张牙舞爪了。 “哎,让我记住这最后的邬家镇吧。”他感慨一句,叹了一口长气,目光痴恋不舍,“我的家啊,再见了。” 孟海棠看见他滑稽的表情,真是无语了。 “刘乃双,又不是世界末日,你至于这么多感慨吗?”孟海棠瞥了他一眼,又道,“再说,邬家镇是柴督军的地盘,就算是有所毁坏他也会修建,你放心,你们的家园只会更美。” “真的?” “骗你有意思?” 刘乃双笑吟吟的咧嘴,“没意思。” 晚上,战争迫在眉睫,柴隶庸没有困意,孟海棠眯了一会儿也没睡踏实,倒是刘乃双鼾声如雷。 按照柴隶庸的计算,柴家军半夜应该就能打进来,刘昌友来找柴隶庸汇合他们一干人等杀出去。 果不其然,天黑压压的有人敲响了店门,进来的是刘昌友。 他见到孟海棠一点都不意外,相互颔首,就开始给柴隶庸汇报最新战况。 “少帅,沈中秋应该是也算到我们在等待救援,他早早派人埋伏在邬家镇四周。昨天夜里,我带领几个兄弟偷偷潜伏,把他埋的炸弹都换成了石头。咱们的人一来,他才发现事情不对,气的杀红眼。如今,沈中秋成了瓮中之鳖。” “好,我们现在就杀出去。”柴隶庸蓄势待发,又对孟海棠道,“跟住我,海棠。” 刘昌友诧异,“少帅,带孟小姐一起吗?” “嗯,把她留在这儿我不放心。”柴隶庸心里总忐忑不安,生怕没看好她,再让她受伤。 万一到时候沈中秋狗急跳墙?他又没保护好她,后悔都来不及。 刘昌友叹口气,少帅真是对孟海棠情深一片啊,何时见过这样的少帅? 孟海棠布衣打扮,穿的还是刘乃双给她准备那身男装行头,她跟在柴隶庸身后,身材明显娇小太多。 今晚没有月光,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好似为这场厮杀特意准备的序幕。 小部队一路前往,街面四处都是枪林弹雨。沈中秋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人就杀。前方火光四射,哀嚎声一片,一个个人倒地,究竟是谁的人也分不清楚。 “刘副官,你我兵分两队,从侧面包剿。”柴隶庸下令。 都是训练有素的兵,很快分成两队,柴隶庸一路前进把孟海棠护在身后,“海棠,跟紧我。” 这是他不知道说的第几遍了,他对她的那份心,孟海棠感觉得到,终于,她也轻轻开口,“你也小心一些。” 他不经意的微笑,甜到了她的心底深处。随后,柴隶庸拉着她的手,“我要好好活着,活着和你生孩子。” 换做以前,他想都不敢想传宗接代的事。 他其实应该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的,可惜,父亲在世敌人多,两个哥哥其中一个也从军死在战场上,另一个哥哥和姐姐被仇家截杀,只有他,侥幸活了下去。 所以,他从那天起就断了成亲生子的想法,被人杀了,他宁愿从未生过。 可如今,柴隶庸又萌生了生孩子的念头,他想和孟海棠有爱的结晶,想和她一起养大一个孩子。 孟海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拉着她冲出去,一枪打死一个敌人。 枪林弹雨,孟海棠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没见过这场面,奇怪的是,眼前尸横遍野,随时随地都可能死掉,她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她看了看柴隶庸的背影,是因为有他在吗? 第269章 传说中少帅宠到骨子里的孟小姐 十指相扣,紧随着柴隶庸的步伐,他奋勇杀敌枪法精准,几乎枪枪致命,没有一个空枪。 “海棠,怕吗?”他突然问道。 他还有心情去关心她怕不怕? “不怕。”她语气平缓,没有紧张或者害怕的发出的颤抖声音。 柴隶庸放肆大笑,俊朗的脸颊还有杀敌溅起的血迹,“我的海棠天生就不是一般的女人,这世上能配的上我的女人仅此你一人。” 他似乎很开心,发自肺腑的开心。 可他终究要娶的人不是自己,孟海棠心中一闪而过的苦涩,被呐喊声击退,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惦记那点儿女情长。 再说,人家凭什么不娶杜婉莹? 论相貌,论才情,论家室她哪一点比人家强?若是换作是她,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娶杜婉莹的。 柴隶庸即便喜欢他,但也分的清楚轻重。 忽然,一枚子弹从她耳边飞驰而过,幸亏柴隶庸护她及时否则这一枪正中眉心,她必死无疑。 心跳在那一瞬间都停止了,孟海棠反应了好几秒才回过神,她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没有焦点。 柴隶庸气急,从新给枪上膛,对准方才开枪的男人一顿射击,直接把人打成了筛子。 两方交战,为首的统帅应当首当其冲,就如柴隶庸这样才能振奋人心。 可他们打了这么久,敌军快要歼灭,也没发现沈中秋的身影。 与刘昌友汇合,他问,“看见沈中秋了吗?” “没有,有可能见事情不妙趁乱跑了。”刘昌友说。 “跑?我看他能跑到哪去?”柴隶庸发誓要宰了这姓沈的,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设计打的如此落魄。 他再次拉起孟海棠牵过一匹骏马,“我带人去追,他应该跑不远,你留下来收尾做好善后工作。” 刘昌友点点头,只不过,他疑惑的眼神又在孟海棠身上徘徊,“少帅,您还要带孟小姐去啊?” 邬家镇沈中秋的人该死的死,该臣服的臣服,可比跟着他安全多了。 柴隶庸倒是忘了这茬,就好像带着她成了常事,“刘副官,照顾好孟小姐。” “哦,好的。” 柴隶庸依依不舍的松开孟海棠的手,还在她额头留下一吻,当着所有士兵的面…… “乖,等我回来。” 这一句的温柔,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还是他们英勇无敌心狠手辣的少帅吗? 天啊,这不就是陷入爱河的傻小子吗? 孟海棠羞红了脸,也只能点点头。 枣红色骏马踏过尸痕遍野的街面,马尾扫过血红的黑夜,柴隶庸的身影渐行渐远。 刘昌友轻轻叫道,“孟小姐,我先把您送到安全的地带吧。” “你不用特意照顾我,一会儿我们一起走就行。”孟海棠淡淡的开口。 她生性就不是娇滴滴的女人,那些做作做派她也学不来。 刘昌友没有推辞,他让孟海棠站在这儿别走动,待会儿走散了不好找。 他还有善后的事情要忙,尸体要进行掩埋,柴家军战死的兄弟也都要刻上墓碑好好安葬,伤员还要进行救治,投降的兵还要进行登记入编,处理下来当真是顾不上孟海棠了。 柴隶庸把孟海棠的画像很久之前就下发到每一个人手中,从前在富城的士兵都见过她,而偏远驻地的柴家军还是头一次瞧见。 看她的眼神难免透着探索,神秘。 “刘副官,这位就是传说中少帅宠到骨子里的孟小姐?”有人询问。 刘副官给他一个眼神自己领会。 那人明了,嬉笑道,“没想到咱们少帅万花丛中过,还能被一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看来这个女人手段挺厉害啊。” 呵呵,手段厉害的是少帅吧? 孟小姐可是从认识少帅第一天起就想躲的远远地,还不是咱们少帅非粘着人家? 不过,这话他不能说,还是让孟小姐背锅吧。 孟海棠都能感觉到来自不同方向的目光,她是太丑了吗?还是觉得她是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战场上? 她把头埋得很低,脸也遮住。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尸横遍野的街面也恢复的七七八八,折腾一宿,大家也都累坏了,刘昌友下令都回去休息,等少帅回来。 回去的路上,孟海棠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抵达营地,天已经大亮,正巧柴隶庸也从刚刚回来。 他依旧骑着骏马,脸颊上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看着触目惊心。只是,他精神抖擞看上去神采奕奕。 在向后看,一个破衣烂衫的男人浑身都是血迹,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旁人的。脸上已然看不出五官什么样子。 他被麻绳捆绑在手腕上,麻绳的另一端在柴隶庸副将的手中,他跌跌撞撞追着骏马,精神疲惫。 孟海棠想,他应该就是沈中秋了。 柴隶庸老远就一眼看见了孟海棠,心情无比雀跃,他想要不以后每次打仗都带着她好了。 他发现,再苦再累,只要能第一时间见到她,所有疲倦一扫而空。 他的海棠不是海棠花,明明是棵薄荷,清神醒脑。 从骏马上一跃而下,柴隶庸三两步走到孟海棠面前,拉起她的手也不管自己干不干净。 “想我吗?” 水汪汪的眸子看看他,没回答他的问题,“沈中秋抓到了?” 再英勇的男人都有幼稚的时候,他们很喜欢在心爱的人面前去炫耀自己的辉煌。柴隶庸也不例外。 他拉着孟海棠的手,指着地面狼狈不堪的男人,“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沈中秋,沈督军。” 故意把声音放大,他不屑的笑意即是讽刺,又是说给柴家军听。 沈中秋身上有伤,这会儿他大抵也是自尊心受挫,垂头丧气模样根本看不出他之前有多意气风发。 副将走过去,拎着他的衣领把头强迫的高高昂起,五官暴露在众人的视野。 即便他狼狈不堪脸上满是污渍,孟海棠还是能看得出沈中秋妖孽的长相,是他没错了。 他皱着眉,面如死灰。但在孟海棠眼里,他更像是困意来袭,不愿理会。 第270章 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东方升起一轮太阳,驱散了朦胧的雾气。 沈中秋被迫抬起下颚,他有些恼怒,犀利的一闪而过。 突然,他眼睛一亮,之前麻木的表情浮现一抹笑意,一双桃花眼扬起,他歪着头,声音嘶哑但那种兴奋完全抑制不住,“没想到你居然是柴隶庸的女人。” 短短一句话,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少帅心尖上的人同沈中秋之前认识,至于什么关系,众说纷纭。 柴隶庸的手心一紧,张狂的笑意僵在嘴角,“海棠,上次见沈督军可是没有如此‘气宇轩昂’吧?” 他心眼小,何况对方还是他的死对头,孟海棠距离他最近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的怒火。 沈中秋成了阶下囚还不忘讽刺一番。 孟海棠小心翼翼的回答,“倒是没见过这样的。” 她的声音很小,生怕被沈中秋听见钻空子,又说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来。 冷风吹的脊梁骨都是凉的,柴隶庸冷笑,揉着她的黑发,“真乖,那咱们今天就好好欣赏欣赏。” 上次去孟海棠去尧舜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和沈中秋搅和到一起去,为此,柴隶庸还特意跑去一趟。具体的原因还有细节孟海棠不愿多说,他也没多问。 不过眼下,这么远的距离光线还如此暗的情况下,还能看清楚乔装成男人的孟海棠,足以证明印象深刻。 既然印象深刻,那说明,沈中秋许是也在打他女人的注意。 沈中秋见到孟海棠来劲儿了,勾着唇角笑,“几个月不见,出落的更标志了,看的人眼馋。” 柴隶庸攥拳,黑眸闪过杀气。 “柴督军生气了?”沈中秋沦为阶下囚,嚣张的气息一点没少,“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柴督军还要计较?” 他就是要柴隶庸心里不痛快,沈中秋也知道目前他还不会杀他。他要想占领东北还需要他当人质呢。 沈中秋肆无忌惮的说,“美人,早知道你男人是柴督军,我就不放你离开尧舜了,他可没有我懂得怜香惜玉。” 孟海棠一直认为沈中秋是个变态,真正意义上的变态,现代有个词语形容他很合适,病娇。 他生的就一副媚态,身材也不似旁的男人高大威武,妖孽的长相打扮成女人确是要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就连第一名媛杜婉莹都比不上他娇媚。 而且做事风格狠辣阴柔,他食人肉,喝人血,高度洁癖。被他折磨死的人,宁愿从未来过这世上。 倏地,柴隶庸高举手中的配枪,“沈中秋,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柴督军会傻到现在就杀了我?那真是太有趣了。”沈中秋什么也不怕,邪魅的笑容宛如一个嗜血的妖孽。 ‘嘭’一枪,柴隶庸射击,打中他的小腿。 沈中秋吃痛,可他一点求饶的意思都没有。抬头还是那副找死的表情,就好像方才那一枪打的不是他。 “还是不敢杀我啊。” 柴隶庸只要遇到孟海棠的事情就沉不住气,他勾动扳机,瞄准沈中秋眉心,若不是刘昌友及时阻止,沈中秋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少帅,冷静,沈中秋就是要故意激怒您,您千万不要上档。要杀他不急于一时,等收复东北将他千刀万剐都无妨。” 柴隶庸怒哼道,“把他给我带下去,严加把手,若是有差池提头来见。” 虽是清晨,一众人收拾好一切便都要去休息片刻,苦战一夜,也该放松休息。 柴隶庸抱起孟海棠去往他的营帐。 一路他都气的不说话,孟海棠也不会主动开口。 直到营帐内,柴隶庸把她放下,紧蹙的眉头拧的更深,“海棠,沈中秋同你是真的挺熟悉呢?不和我解释解释?” “少帅,我和沈中秋什么关系都没有,之前在去尧舜路上他抢了我的枪,美食大赛他是最后的评委,就这样。况且,我为什么要解释?我不是你老婆,也算不得你妾室,少帅如此倒是让人觉得无理取闹了。” 沈中秋是评委? 他那样的货色还能当评委? 柴隶庸对孟海棠的占有欲强,在他心里,她就是这世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谁也别想窥探。 他侧身坐下,孟海棠向简易床里面缩,他顺手抓住她的脚踝不让她乱动,“我累了,别惹我生气,乖。” 他下手的力度很大,孟海棠的脚踝好似被人掐断了一般,她瞪着眼睛控诉,“我没有要惹你生气,是你,太过分了。” 柴隶庸是真的挺累,他追出去几十里,又是一场血拼,最终才把沈中秋逮住。 疲惫之态满脸尽显,伤痕累累,有的伤口还渗着血迹。他郁闷,又不能打她,又舍不得骂她,柴隶庸气的坐在那一根根的抽烟。 满地的烟头,烟盒都空了他才罢休。营帐本就不大,此时雾气缭绕不知道的还以为帐子里着火了。 孟海棠呛的咳嗽,她爬起了要去呼吸新鲜空气,柴隶庸拦腰抱住她拖到他腿上搂在怀里。 “没良心的,想跑哪去?” “帐子里太呛了,熏得头疼。” “不许去。”他说话的时候皱着眉头,强势更像是撒泼的孩子,“你哪也不准去,头疼也给我在这儿待着。” 柴隶庸力气大,她又纤细。每次抱她就像是抱着小鸡仔,想怎么拎都行。 这会儿,他一个侧身连滚带爬把她带到床上,长腿压在她的膝盖上,长臂搂住她的肩膀。 “不许说话,睡觉。” 他闭着眼睛假寐,孟海棠动弹不得,挣扎了几下他反倒力度更大。最后,她放弃挣扎,认命了。 柴隶庸没有深究孟海棠在尧舜与沈中秋的事,关键是,没那个必要,他的海棠不是好端端的躺在他怀里吗? 罪魁祸首就是沈中秋,居然敢惦记他的女人,真是该死,千刀万剐都便宜他。 不到中午他就起来,跑去看押沈中秋的营帐一顿发泄。杀了不他,折磨折磨总归是可以的吧。 总算心情舒畅了,他整理好配枪,去军医那清理好伤口,梳洗后换干净的衣裳,又恢复先前的俊朗。 “刘副官,给孟小姐准备的午饭好了吗?”柴隶庸撸起袖子,迎着骄阳居然出来一身汗。 “准备好了,在小厨房,我叫人一会儿就送过去。” 第271章 你太瘦了,不好生养 “不用了,我去。” …… 刘昌友呆住,眼看柴隶庸从他眼前走过。 军营都是大老爷们,能填饱肚子就行,对吃没有太多讲究。所以,柴隶庸吩咐下去给孟海棠单做一份精致点的。 她嘴巴刁,不好吃的粗食她不吃。 柴隶庸亲自去伙夫那端饭,一路上他拎着餐盒,吸引无数目光。 这还是他们英明神武的少帅吗?天啊,孟海棠有什么魔力把他们少帅训练的像只军犬一样听话? 他被目光洗礼到营帐,孟海棠也醒了。 “醒了就别躺着了,一会儿凉了不好吃。” 柴隶庸把餐盒摆放在餐桌上,把里面的盘子一一摆出来,有从街上买回来的现成桂花糕,还有新鲜的鲫鱼汤,清朝莴笋,叫花鸡。 孟海棠没想到在军营还能吃到如此丰盛的食物她是惊讶的,“哪来的啊,你做的?” “我一直搂你睡觉,你忘了?” 柴隶庸给她备好碗筷,看她吃的可口,他也舒服。 她还身着不合身的黑棉袄,昨晚混乱一片,刮花了好几处,棉花都在外面露着。还有麻花辫,也成了鸡窝头。 好在,孟海棠在他面前也不注意形象。 记得刚开翡翠楼她被陷害入狱,巡捕房的唐探长把她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那尊荣可比现在吓人几十倍。 吃饭过程中,柴隶庸什么也没问,吃过饭,他依旧什么头没提。 难道他沈中秋的事情? “少帅。” “嗯?” “……没事。” 他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个字都没再问过,还是那般对她好,掏心掏肺的好。 午后艳阳高照,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候了。柴隶庸拉她出来散步,晒晒太阳,有助于伤口愈合。 柴家军治军严明,战斗力强,军风很好。 即便如此,瞧见柴隶庸带着他最宠爱的女人不免好奇心大起,少帅的心尖宠,那就是他们的心尖宠啊。 迎面走来驻地柴家军的副将,他来汇报柴家军的近况。 正事聊完,他也想听听八卦,“少帅,我还从未见您如此宠爱一名女子,这位孟小姐可是独一份啊。” “您不许?”柴隶庸反问。 副将姓刘,年长柴隶庸近二十岁,他可是柴隶庸父亲在世的时候就跟随一起打天下的老人了。所以,他都是用尊称的。 这些年,看着柴隶庸坐稳督军府,势力逐渐扩大,比之父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们也十分欣慰。 刘副将急忙摇头,“我怎么会不许,柴家军所有战士都盼着你能早点生个小少帅出来呢。” 他哈哈大笑,盯着孟海棠的肚子瞧个没完没了。 “孟小姐啊,你太瘦了,不好生养。回到督军府你可要厨房多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少帅不差钱。” 怎么有一副老公公看儿媳的错觉? 孟海棠沉默不语,生小少帅的任务可轮不到她。她把头放低,不好意思去看刘副将。 谁料,柴隶庸喜欢的紧,年少老成,他在所有将士面前从来都是冷俊不禁的面容,破天荒了笑了。 那黝黑的眼神温柔到骨子里,“刘副将说的对,回去是该给她好好补补身子,要不怎么给我生大儿子。” 说着,还把孟海棠往怀里一带,搂个结实。 “娘矬矬一窝,孟小姐长得美,小少帅丑不了。”刘副将乐呵呵的说道。 孟海棠脸颊红成了火烧云,水眸微微露出尴尬之色。 刘副将离开后,柴隶庸的心情依旧很不错。他是想,过阵子时机成熟了的确是该把生孩子的事情提到日程了。 他这边开心,孟海棠郁闷。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她真怕有一天堕落了,放弃自己的底线沉沦于柴隶庸的宠爱里。 太危险,这不是好兆头,等到了富城她就要找机会让柳翠翠血债血偿,然后,她就准备带孟庆丰跑路。至于孟长福,等柴隶庸把她忘了再回来收拾这个罪魁祸首。 “不高兴?” “没有……我和刘副将不熟,也没什么可说的。”孟海棠搪塞过去,以掩饰她的心虚。 他把额头抵在他光洁的额头上,鼻尖对着鼻尖,宠溺的说,“海棠只需要对我熟就够了。” 这一次,认准了。 柴隶庸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孟海棠抬起眸子望向他,他满眼的真诚。 “少帅,我和沈中秋只是萍水相逢,真的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突然就想对他解释一番。 柴隶庸的眼神透着危险的气息,唇角笑意不减,“我的海棠这样好,多少人喜欢都是应该的,但能拥有你只能是我。”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带着一丝冰凉的气息。 她又不是物件,她只属于自己。孟海棠也懒得去强调,他我行我素的也不会听她咬文嚼字。 算了,都要离开了,随他去吧。 休整一日,次日,启程返回富城。 柴家军伤亡比较惨重,柴隶庸给每个战死的战士家里都送了双倍的慰问金,受伤的有军医和吴悔治疗都得到的稳定控制。 一路上,调整速度,停停走走,五天后大部队终于抵达富城。 孟海棠劳累一路,颠簸的头晕恶心。进城后,她就独自回了孟家。出去这么久,孟庆丰怎么样了也不知道。 她一身疲惫,可没有上去从尧舜回来那样光鲜亮丽,更没带什么稀罕物件小件礼物。 小桃红瞧她回来一手空空,脸色的笑意瞬间变了味道。 “哎呦,海棠回来了啊。这风尘仆仆的,两手空空着实轻松不少,这出门就得学海棠,走到哪都方便。” 她说的酸溜溜的,别人听不出来,孟海棠心里还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在场的人多,别人孟海棠也没必要讨好。至于答应给小桃红带的礼物,等明日去拿对宝石耳坠送她,就能堵住她的嘴。 往往,贪财的人最好对付。 第272章 想来投怀送抱? 孟家所有人齐聚一堂,唯独少了孟百合和孟庆阳,他俩一个几乎不回来,一个整日不与他们说话。 其余人,包括曹雪和柳下惠都饶有兴趣的等着看孟海棠笑话。 小桃红是个快嘴子,看她如何接招。 “路途太远,想着轻装上路方便。何况最近外面太乱,哪哪都是土匪逃兵,万一碰上了损失太重,我就想着索性什么也不带了,左右家里人也不缺我这点东西。”孟海棠随口说着,唇角挂着淡如青云的笑意。 曹雪就知道她是个能没理辩三分的人物,她打量孟海棠的脸色是略有疲惫,看样子出师不利,是没心情给他们带礼物的。 “五小姐,礼轻情意重。” 柳翠翠附和母亲的话,“母亲说得对,海棠啊,你这次确实做的难看了点,今后定是要改了这小气的性格。” “海棠,你这两手空空的确是有点说不过去。”孟长福也皱着眉头脸色难看。 孟家一家子周扒皮,知道她有钱,全都伸着脖子盼她回来,等着收那份礼物。上次她去尧舜这么远的路程都带了名贵礼物,这次肯定也不差,谁料,人家什么都没拿回来。 孟海棠心里冷笑,这些人的嘴脸,可真恶心啊。 “父亲教训的是,下次女儿不会这样了。”孟海棠态度好,不卑不亢,淡漠的神情好像把一切都置身事外了。 “行了,累了一路,你先上楼休息吧。”孟长福无奈的说。 他原本以为孟海棠会给他带礼物的,不能说是价值连城,肯定也是值钱的东西。这岳母小舅子都在家,也能给自己壮壮脸面。 哎,谁会想到她竟然空手回来了,他的老脸都丢尽了。 孟海棠‘嗯’了一声转身上楼。 她是真累了,回到家倒床就睡,衣裳都没换,鞋子也没脱,以趴着的姿势入眠。 肉粽想她,在她身上撒欢蹦来蹦去,她都睡的没有一点意识。 一觉醒来,已经是半夜。 天空繁星点点,凌冽的寒风吹的浑身冰冷。 好在,孟海棠在邬家镇待了段时间,并不觉得富城这突然降温的温度有多可怕。 她找了件厚实的披肩搭在身上,孟家人真是现实,吃饭都没有叫她,肚子饿的咕咕叫。 这会儿,她就抱着肉粽出来觅食。 厨房有什么就简单做点什么好了。 肉粽蹲在她脚边,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直到孟海棠给它做好一盆美味可口的肉糜。 “慢点吃,怎么饿成这样?是不是最近他们虐待你,都没给你喂饱?” 肉粽狼吞虎咽,看架势,是要把狗盆都吃了。 后来,她又给自己煮一碗面,放了青菜和肉丝,味道也鲜美。 一人一狗吃饱喝足,就打算回房间去,能不能睡得着是其次,主要是没这么冷。 突然,她经过柳下惠房间门前时,听见里面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他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肉粽‘汪汪’叫了几声,柳下惠骂骂咧咧猛地把门踢开,孟海棠着实吓了一跳。 “我说小畜生怎么半夜跑我这儿吆喝,原来是主人也来了啊。”柳下惠说。 他就穿了白色底裤,光着膀子色眯眯的盯着孟海棠看。他的眼神黏在她身上那感觉就如看见啦蛤蟆,不要人恶心人。 “怎么的?后悔了,想来投怀送抱?”柳下惠的色胚模样一点也不含糊,“来吧,舅舅给你机会。” 柳下惠伸手就要去拉扯她,肉粽向前冲,龇牙咧嘴做出攻击的姿势。 他被吓得后退,肉粽可不是一般狗,他可是知道它的厉害,“孟海棠,带着你的狗赶紧滚蛋,别打扰老子睡觉。” 自始至终孟海棠都没说一句话,主要是,也没给她机会。 还有,柳下惠未免太过分了些,怎么说着也不是他家,玩女人都弄到别人家里面了,孟长福都不闻不问? 一早,孟海棠就早早的出门了。 督军府昨日才迎接回少帅,还没接风洗尘,今日就打算操办起来的。督军府的人也都早早起来开始准备酒水。 孟海棠走到哪儿都是畅通无阻,相熟的人她还会颔首微笑。 今日,她换上平日的装扮,粉色的短衣搭配百褶长裙,绣花棉鞋一尘不染,上面的梅花娇艳欲滴。天气冷,她披着白色大氅,简单的发髻尽显端庄。 她走在督军府的大院里,步步生莲。 “哎,你是孟小姐?”迎面表情诧异的男人看向她。 “刘副将,是我。” 孟海棠的声音温婉中透着甜美,就如炎炎夏日山林间泉水叮咚的清脆,好听极了。 刘副将眼睛都发亮,“哎呦,这穿上女娃的衣裳果然是美若天仙,我们少帅好福气,哈哈哈。” 他把柴隶庸当儿子般疼爱,所以,对待孟海棠也是看儿媳妇的眼神。 越看越满意。 长得真带劲。 孟海棠被夸的脸颊红了一坨,“刘副将,您谬赞了。” “好看就是好看,我老刘不轻易夸人。”刘副将昂头挺胸,“孟小姐是来找少帅的吧,他在龙虎堂,你去那找他。” 龙虎堂是柴隶庸面见重要客人的地方,孟海棠又问,“少帅在接见什么重要客人吗?” “哦,杜委员长派来的人,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应该是来商讨与杜婉莹婚事的吧。” ……婚事吗? 是呀,他从陀螺山回来,距离他的婚期近在咫尺。 “哦,既然少帅有客人在,那我就不便打扰了。刘副将,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来见吴悔的,带他去帮我看一个病人,您知道他在哪吗?” “知道知道,我带你去。” 刘副将是个热情的人,对孟海棠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尤其听说她为少帅挡枪,千里迢迢去寻他那份心,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那真是谢谢您了。” 督军府太大,绕来绕去走了近二十分钟才找到吴悔。这一路就听刘副将说柴隶庸小时候的趣事,说是看他长大的都不为过。 孟海棠笑着,听着有趣,她是没想过小时候柴隶庸居然是个小胖子,因为太好看,还总被打扮成小姑娘。 第273章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愁容满面也被刘副将逗笑了。 “孟小姐笑了就好。” 刘副将年长,看什么都要比年轻人透彻些,“我看得出你心里是真心实意在乎少帅,可他婚事关乎着整个督军府的未来,他不是一个人,也不可以任性妄为。 少帅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若是倾心于你这辈子都不会变。你且放心,即便他会娶杜婉莹,也断然不会亏待你。” 他看出孟海棠的情绪变化,只是猜错了她心里的想法。 孟海棠从来不担心柴隶庸会亏待自己,她只是不愿意做妾,不愿意成为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 “刘副将多虑了。” 多余的话她也没有解释,因为没必要说的太多,很多事情自己心里清楚该怎么做就好。 “这我就放心了。”刘副将捋顺胡须,笑的神采奕奕。 之后,刘副将叫人去送孟海棠,孟海棠点名指定要小胡,他知道地方,而且督军府里除了柴隶庸和刘昌友外,她和小胡算是最熟的。 小胡开车稳,去郊外的路不好开,孟海棠也没有感觉到太颠簸。 过去许久,抵达了茅草屋。 看守的人没变,还是小张和那条黑色军犬。 “孟小姐您来了。” “嗯,她最近状态如何?”孟海棠问。 小张负责照顾腊梅的衣食住行,“挺好的,就是总自然自语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辛苦你了。” “孟小姐严重了。” 孟海棠进门,只见腊梅盘腿坐在床上编竹筐,编的竹筐很精致,拿出去都能换钱那种。 口中嘟囔着卖了钱换白面,做白面馒头吃。 直到孟海棠走近,腊梅抬起头看向她,瞳孔猛然放大蜷缩着爬到墙角缩成一团,战战兢兢。 “腊梅,你还认得我吗?”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不是我,不是我……”她抓住自己的头发,疯狂的撞墙。 见状,小张把她拉起来,控制住腊梅,以防止她给自己撞死了。 “吴神医,她就是这种情况,您有法治吗?”孟海棠询问吴悔。 吴悔是个半百老人,一头白发,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她一点神医的模样都没有,更不像有钱人。 他没说话,而是走到腊梅身边去诊脉,换了一只手,又去把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口去看舌苔。 初步观察一番,“一个月。” “您是说,一个月就能治好她?”孟海棠不确信,再次确认询问。 之前柴隶庸的军医用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是没什么变化,他只需要一个月就能治好? 吴悔的脾气不好,他也就畏惧柴隶庸一点,其他人完全不放在眼里,“既然不信,你叫我来做什么?信得着谁,就去找谁啊。”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还一边晃,嘴里叼着一根枯黄的狗尾巴草,哪里有半点神医的影子? “吴神医我不是不信您,是太惊讶了,先前督军府的军医治了许久都没有成果。”孟海棠解释道,“所以,一时说错话了,还请您谅解。” 吴悔满脸褶子,一点也不显得年轻,他冷笑,“督军府那些酒囊饭袋也配和我比?你在贬低我吗?” 傲娇的模样嚣张的不得了,“小姑娘,这疯女人的诊金你付?” “对,是我来付。” “你该知道我的规矩,我治病可是很贵的。没钱,别的崩谈。就算是少帅用枪指着我的头,也没用。” 他艺术高超,却见财如命。孟海棠可算是见到比她还贪财的人了,“吴神医要收多少?” “五百块。”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个圈,“……英镑。” 吴悔坐地起价,他知道柴隶庸有钱,而且又给他捆绑到富城来,他当然要狠狠的宰上一刀。 五百英镑?哪怕是这个年代,英镑也是值钱的啊,他怎么不去抢? “吴神医,五百英镑的确太多,您能不能通融通融。”孟海棠讨价还价,总觉为害死母亲的凶手花如此高的钱,不值得。 吴悔晃悠着身子,来回摇摆,好似老顽童一样,“不多不多,这些钱对少帅来讲就是毛毛雨,你不必为他省钱。” “这钱我出,与少帅无关。” 他好似听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般,“你自己出?小姑娘,你不是少帅的女人吗?花他的钱天经地义。” 孟海棠不愿与柴隶庸有所牵绊,若是在有金钱瓜葛,她和出来卖的交际花有什么区别? “您想多了,一来我不是他的女人,二来自食其力为正道,花除自己以外人的钱没有谁是天经地义的。”她顶不喜欢瞧不起女人的男人,“吴神医,不是所有女人都是您想的那般无能龌龊。” 小胡看着老实,实则是个喋喋不休的话痨,同刘乃双有的一拼。 他都看不下去了,“吴悔,你给别人看病都是五百块,怎么到我们孟小姐这儿就成了英镑了?” “……咳咳咳,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吴悔咳嗽以示尴尬。 孟海棠瞬间明白,老头子想要坐地起价啊。还英镑呢,他估计都没见过英镑吧。 那她更不可能当这个冤大头了,“吴神医,既然如此,医者是要有医德的否则神明可不会原谅您。” 吴悔皱眉,挥手嚷着,“行了行了,五百块就五百块,你们城里人心眼又多又能墨迹,最不愿意和你们打交道。” 五百块,孟海棠还是拿的出来。 “好,成交。” 吴悔订好一个月的期限,而且,他说最多一个月。 孟海棠想,这一个月里她要忙的事情还真不少。 从郊外回来,孟海棠特意去了珠宝行,她精心挑选了一串南海珍珠项链,质地光滑圆润,最主要是个头大,一看就是值钱的东西。 她回到孟家,拎着小包‘蹬蹬蹬’上楼,去了小桃红的房间。 冬天不似别的季节,天气冷不能去外面走动,小桃红临盆在即,身子重平时都窝在贵妃椅上听曲儿。今日也不例外,她喝着厨房送来的燕窝粥,晒着午后的阳光,柔软的毛毯贴在肌肤舒适极了。 第274章 陈爱玲,你可真是不讲道理 孟海棠敲响她的门。 “哎呦,谁呀,进来吧。”她懒洋洋的,还有点不耐烦的意味。 孟海棠推门而入,她从外面回来,身上那股凉气还没散去,大氅都没来得及脱。 小桃红赶时髦,烫的卷发垂在肩膀,每一根指甲都涂了豆蔻色,妖娆妩媚,“呦,海棠啊,什么风把你吹我屋来了。” 小心眼的人,小气得很。 她还在为孟海棠说话不算生气,她辛辛苦苦帮忙照看孟庆丰,多不容易,她到好,哼,空手回来了。 人家明显就不待见,孟海棠不觉得怎样,继续走到她身边。 “红姨娘这是生我的气了?”孟海棠温笑着问,见小桃红瞥眼不语,她又道,“这次出差太忙了,回来的又太赶。这不,我今天特意给你挑选的珍珠项链,不知道红姨娘喜不喜欢。” 红姨娘盯着她拿出来的珍珠项链,她瞪大了眼睛,“真漂亮,我都没见过这么大颗的珍珠项链呢。” 其实送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是值钱的东西小桃红就都喜欢。 她如若珍宝,每颗珠子都摸了一遍,笑吟吟的说,“海棠,挺贵的,又让你破费我都不好意思了。” 是吗?她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哪里不好意思了? 小桃红为人市侩,翻脸比翻书还快,方才还爱搭不惜理的这回起身拉着孟海棠亲切无比。 “你不在的日子啊,庆丰特别乖,我把每日的补品分给他一些,你瞧见没庆丰脸色都好了许多。” 总不能平白无故拿人家好处,小桃红也得把自己都做了什么说一番。 “多谢红姨娘,我替庆丰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还客气啥?”小桃红把她的手放在手心,拉着闲聊家长里短,“这下你回来了,也有人陪我说说话了。” 柳翠翠,于翠花,小桃红三人共侍一夫,表面上多和气背地里都相互看着不顺眼,也说不了贴心话。 孟海棠回来了小桃红也算是找到说话的人了,要不这孟府的日子当真是过得无聊透顶。 小桃红告诉孟海棠,太太有意要拉拢她一起对付于翠花,她面上是答应了。 她也明白,孟长福心里有多在意花姨娘,若是在不损害自己的利益前提下,与太太合作也不为是一件好事。 “太太不是省油的灯,她若是让你做什么事定要三思而后行。”孟海棠嘱托小桃红。 目前为止,这枚棋子还挺好用。 小桃红能咋呼,但不是缺心眼,“我自然是知道的,太太若是让我做什么,我会事先和你商量的。” 有孟海棠坐镇,小桃红才踏实。 从邬家镇回来不到五天的时间,柴隶庸要娶第一名媛杜婉莹的消息传遍整个富城,成为上流社会争相热议的话题。 曾经最有希望成为督军府女主人的陈爱玲也被人拿出来比较,纷纷讨论,陈爱玲不如杜婉莹的一根头发。 难怪柴隶庸这么多年也没给她名分,也没正儿八经对外宣称她是未婚妻,敢情柴隶庸压根就没打娶她。 一时间,陈爱玲成了富城的笑柄,她都不敢出门,天天躲在督军府以泪洗面。 不但如此,陈爱玲不要脸的跑去柴隶庸房间主动献身,结果被柴隶庸裹着衣裳扔出门,长廊里来来回回的人看见,她是再也没有脸见人了。 她想了想,唯一能让柴隶庸回头的就是孟海棠了,陈爱玲戴上帽子顶着寒风去火锅店找孟海棠。 冬季天寒地冻,正是吃火锅的大好季节,火锅店人满为患,孟海棠和刘媛媛商量要扩大店的规模呢。 “小姐,现在没有空位,您可以在等候区耐心等候,我们为您贴心的准备了糕点还有茶水。”伙计热情招待陈爱玲。 陈爱玲眉头一直不能舒展,之前不知道火锅店是孟海棠开的时候,她来过一次,也是没有位置她就走了。 自从孟海棠把身份公告天下,陈爱玲碍于面子,想吃,也再没来过。 “我是来找孟海棠的。”陈爱玲气势汹汹。 孟海棠培养出来的都是人精,伙计见陈爱玲来者不善,紧忙说道,“这位小姐,真不巧,我们孟掌柜不在店里,您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改天再来,或者有什么话我帮小姐转达也成。” “她不在?”陈爱玲病急乱投医,她穿着华丽的洋装,粉色呢绒大衣,俏皮可爱的礼帽,双手握住手包四处看了看,然后一屁股坐下,“她不在我就在这儿等到她回来位置。” 陈爱玲也没招了。 伙计笑笑,“那好,您等吧。” 随后,他偷偷上楼去告诉孟海棠。听描述,她猜测这人应该就是陈爱玲。 她们没有交情,孟海棠也不想去见她。她就躲在休息室里不出门,陈爱玲什么时候离开,她才出去。 陈爱玲耗上了,天都黑了还坐在那儿纹丝不动,孟海棠腿都麻木了。 服了,这女人挺有毅力啊。 最后,孟海棠只能叫伙计去把陈爱玲请到休息室里,问清楚,她找自己究竟什么事。 陈爱玲火冒三丈,没想到孟海棠真的在这儿,只是躲着不想见自己。 她气急败坏,指着孟海棠控诉,“孟海棠,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陈爱玲,你可真是不讲道理。”孟海棠都无语了。 不管这么多,陈爱玲气的脸色苍白,这会儿看家孟海棠竟然大哭起来,也不顾什么名媛形象了。 “喂喂喂,陈爱玲你有毛病啊,跑我这儿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哭的?” 陈爱玲哭的伤心,最近她承受太多,心里挤压的委屈不甘一股脑都发泄出来,之所以在她面前能释放,是因为陈爱玲把孟海棠当成天涯沦落人,而且,只有她知道自己不好的一面。 “庸哥哥要成亲了,孟海棠,你都不难过吗?” 先不说难过有没有用,她凭什么难过啊? 孟海棠倚在休息的藤椅上,挺起腰板,揉揉太阳穴最终无奈的笑了,“陈爱玲,你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是你呢?你倒是给我一个难过的理由啊。” 第275章 他娶别的女人你都不去争取? 孟海棠应该算是很早就知道柴隶庸要成亲消息的人,她早就有心里准备。陈爱玲不同,她是最近才知道的,而且,富城人都在拿她与杜婉莹做比较,比来比去,竟一样都不如人家,一向自傲的陈爱玲自然受不了这种落差。 “你也太窝囊了,庸哥哥要成亲了,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娶别的女人都不去争取?”陈爱玲哭的狼狈不堪,小脸满是泪痕。 不算太大的休息室,四处都是她的哭声,搞得好像孟海棠是负心汉伤了人家姑娘的心似的。 她与陈爱玲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孟海棠即便有事,她更多的是藏在心里。因为她明白,多数人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为数不多的几个同情者会可怜她,可终究还是什么都帮不了。 窈窕玲珑的身躯如水蛇般纤细,孟海棠身着绸缎夹袄,桃粉色配上翠绿的绣花,领口和袖口都是兔毛手边,尽显高贵和柔美。 “我争取什么?一来我不是柴隶庸的什么人,二来我也不是你这种爱他爱的死去活来的痴女。他想娶谁是他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孟海棠,你就一点都不爱庸哥哥?” 陈爱玲不信,柴隶庸人中龙凤,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谁不喜欢?她孟海棠怎么会不爱? 装模作样给谁看,以为她会信吗? “这与你无关。” 孟海棠说不出不爱两个字,她心里是有柴隶庸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并不代表她没了他就要死要活的,还飞蛾扑火的去破坏他姻缘。 陈爱玲的泪干了,她三两步走到孟海棠面前,信誓旦旦的说,“孟海棠,你若是要破坏庸哥哥的婚事,我可以帮你。” 她脑子有病吧,难道方才的话她听不明白? “陈爱玲,你是不是魔障了。你想得到你的庸哥哥各种手段你尽管去用,非要拖我下水做什么?” “我可以让你做督军府的女主人,你做大,我做小。”陈爱玲真诚的说。 疯了,她真是疯了。 孟海棠觉得没必要和她在说下去,陈爱玲的脑子不好使,“来人,送陈小姐离开。” 她直接下了逐客令,半个字都不想再说下去。 “孟海棠,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你别得寸进尺。”陈爱玲恼羞成怒瞪着眼睛,就好似吃了多大的亏一样。 孟海棠深吸一口气,忍着一脚把她踹下楼的冲动,说了最后一句话,“陈爱玲,你给我听清楚。柴隶庸娶杜婉莹我挺高兴的,这样他就不用天天纠缠我,来找我麻烦,难道你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是被迫的吗?你的庸哥哥强抢民女,我没权没势才只能隐忍不发的。” “你骗人,都是你勾引庸哥哥他才着了道,孟海棠,你可真够阴险的。” 她就认为这世上没有女人不喜欢柴隶庸,孟海棠也不是例外。 话不投机半句多,孟海棠听她嚷嚷的头疼,坐在那双手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再也不愿多说半个字。 火锅店的打手来请陈爱玲下楼,“请吧,这位小姐。” 陈爱玲见到眼前身材魁梧,高大威猛的男人惊掉了下巴,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男人,块头也太大了吧。 不等人请,陈爱玲自己灰溜溜的跑了。 自打回到富城,孟海棠在也没见到柴隶庸,也对,婚期近在眼前,他的时间都会处理婚礼事宜,哪有时间来骚扰她。 孟海棠活的洒脱,她早就释怀了,心里对柴隶庸那点火苗也能掐的灭。 她穿上大氅离开火锅店,这就打算回家了。 天冷,黑的也早,街上行人稀稀落落,风可是无情的吹在脸颊刮的生疼。 忽然,孟海棠看见对面的街道上,柳下惠正在和一个男人交头接耳说着什么,随后,他拿出一个牛皮纸包裹,另一个男人给他一叠钱。 柳下惠随手去点钱,看上去挺满意的。另一个男人用刀尖在牛皮纸包裹上扎一个小洞,尝了刀尖上的沾上的一点,也很满意。 这幅画面孟海棠很熟悉,警匪片里毒品交易接头不就是这样的吗?柳下惠才来富城多久啊,他居然贩毒?不要命了吗? 巧的是,柳下惠贼眉鼠眼四处张望,一眼就看见了对面的孟海棠。许是做贼心虚,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让接头人快跑。 孟海棠扫了他一眼,径直往前走。 千载难逢的机会,柳下惠可不会错过,他穿过街面追上孟海棠,走在她身边笑眯眯的问,“孟海棠,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他是不放心在打探消息,孟海棠说,“我看见你拿了钱,还挺多的,柳下惠你既然有钱,就不该总问我父亲要钱花。” 孟海棠也是临阵不乱,其实一般人是猜不到的,柳下惠也只是做贼心虚想要一探究竟。 这会儿,他确定了。色眯眯的心又燃起来了。 柳下惠故意靠近孟海棠,也不知道这女人涂什么香粉,特别好闻。他猛地一吸,那副色胚嘴脸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可真香。”他眯着眼睛回味无穷。 孟海棠对他一点不留情面,骂了一句‘滚开’就走的更快。 男人都是贱骨头,越是不搭理他,他就越是着迷。柳下惠紧随其后,拉住孟海棠的手腕,“大爷我就喜欢你这泼辣劲儿,孟海棠,不如你就从了我,我一定好吃好喝的伺候你。” 他无所畏惧,在大街上就敢对孟海棠拉拉扯扯,还一副要用强的样子。 孟海棠皱眉,“拿开你的脏手。” “臭婊子,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子看上你,那是看得起你。”柳下惠十足的纨绔子弟,流氓的德行比在安阳老家更甚。 他许是在富城待的滋润了,天不怕地不怕,都忘了自己前不久刚从巡捕房放出来了。 “你再不放手,我叫人了。”孟海棠威胁道,“巡捕房里的滋味你还想再尝尝?” 想起上次他在巡捕房受罪都是败眼前的女人所赐,柳下惠气不打一处来,新仇旧恨一股脑涌上来。 第276章 他早晚死在女人手上 繁华的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并不多,孟海棠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可惜没跑几步就被柳下惠追上。 “还想跑?”柳下惠怒气冲冲,面楼狰狞。 他从身后抓住孟海棠的衣领,牵制在怀中,拖着她往深巷子里面走。 孟海棠大声呼救,却没有人来帮她。 柳下惠态度蛮横凶狠,他厉声吼道,“都看什么看,没见过小两口吵架啊,滚,都给我滚远点。” 眼下,更是没人多管闲事了。 世道乱,能顾得了自己就算是不错不错的,谁还管得了这么多。 孟海棠被勒的快要窒息,她的脚必须要不断追上柳下惠的脚步,否则,只会更难受。 深巷里连个人影都瞧不见,高墙别院,柳下惠拖着她走入深巷尽头。 ‘噗通’他把人一扔。 淫笑浮现在嘴角,柳下惠居高临下望着地面上跌倒的孟海棠,她还在大口大口喘息,脸颊憋得通红。 “臭婊子,让你平时耀武扬威,老子今天就好好看看你还怎么猖狂?”柳下惠冷笑。 随后,他蹲下身就去抓孟海棠脚踝,拖到他面前,伸手去解她的衣裳,孟海棠反手就是一巴掌。 柳下惠被打的脸都麻了,恼羞成怒,快速回击一掌。 孟海棠被打的晕头转向,脑子里都是转圈的金星,“你敢打我?那我就先奸后杀,你可别怪我心狠。” 比蛮力,三个孟海棠也不是一个柳下惠的对手。 柳下惠经常强抢民女,这档子事没少做,他也手到擒来知道怎么才能控制住孟海棠不乱动。 关键孟海棠可不是寻常女子,柳下惠的猪嘴还没碰到她唇,他太阳穴就低着一管枪口。 “再不滚开,我可不确定枪会不会走火。”孟海棠突然冷静下来。 柳下惠瞄了一眼,真是枪,“你他娘的居然有枪?” “站起来。”孟海棠冷声开口,问到他身上的气息都叫人窒息,“柳下惠,别让我说第二遍。” “呵,孟海棠,你真是好样的。” 柳下惠极不情愿的起身,他是做梦也没想到,孟海棠居然会有枪。 他晃悠身子,直到此刻也依旧不服气,轻蔑的笑意写满脸颊,“孟海棠,你别让我碰到机会弄死……” “嘭。”一声,划破天空。 柳下惠的话说了一半,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变化,轰然倒地。 孟海棠吃惊,因为开抢的人不是她。 他倒下,视线开阔。孟海棠盯着她正对面的男人,面色如常,早就已经把手枪收起来。 “刘副官,你怎么在这儿?” “少帅让我给你送东西来的,去火锅店说你走了,方才在路上听见有人议论,我听描述,应该就是你,便急匆匆的赶来了。”刘昌友说的轻巧,丝毫没有因为刚开枪打死一个人有任何情绪波动。 也对,他们杀人都是家常便饭,早就习以为常。 孟海棠其实只是想吓唬吓唬柳下惠,就算真的开枪,也没打算要他的命,如今好了,死了。 “他怎么办?” “孟小姐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刘昌友从怀里拿出一个檀木盒子,看成色应该有年月了。他小心翼翼交给孟海棠,“孟小姐,这是少帅让我交给你的。他说本应亲自给你带上,只不过最近太忙没有时间,才让我来的。” 是呀,他忙着成亲呢,自然是没有时间来见她。 “我知道了。” 她把檀木盒子收下,放到包中,都没多看一眼,“刘副官,若是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孟小姐,我送你。” “不用了,你先把柳下惠的尸体处理掉吧。” 这么一个大活人不明不白的死了,也的确需要个由头,刘副官有的忙,她也就没麻烦人家。 离开深巷,孟海棠的步伐急促,她匆匆回到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 其实,她并没有表现的如此平静。 缓了许久,她才想起来刘昌友给她檀木盒子,孟海棠好奇的打开,并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 一枚金镯子,看花样还有金子的颜色都很陈旧,她又瞧瞧的放回去,并且放下梳妆盒里。 晚上一家人吃饭,柳下惠没在。 孟家人都习以为常,柳下惠经常夜不归宿。 “哎呦,这柳兄弟又没回来啊。老太太啊,他也老大不小了可不能一直这样,您也该适当的去管管了。”小桃红说。 小桃红嘴快,平日里柳下惠总调戏他,说尽那些下流呸,小桃红是早就看他不顺眼,能多损一句她都不会浪费这等机会。 曹雪最不喜欢的就是小桃红,戏子出身,登不上台面的下贱胚子,奈何,柳翠翠和她是一条船上的人,曹雪也不好太难为她。 “哼,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准备又在烟花柳巷过夜了。”曹雪也气柳下惠不争气。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可老爷儿子多的是。就他的德行,这柳家的家产能留给他吗? 柳翠翠安慰道,“好了母亲,弟弟就是贪玩,他还年轻呢。等大一点自然就懂事了,你放一百个心吧。” ‘根正苗红’想必柳老爷也是个风流人。 曹雪赌气,“他早晚死在女人手上。”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母亲,你又胡言了不是。快吃饭吧,我特意叫厨房给您做的醉虾。” 孟海棠沉默不语,曹雪的嘴开了光吧,竟然说对了。 可能是因为心里有事,所以,孟海棠没吃几口就吃不下了。她先离开餐桌,悄无声息回房。 柳下惠因她而死,孟海棠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想的都是柳下惠死前的那副样子。 她搂着沉睡的肉粽,心里还是有点恐惧。 半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孟海棠闭着眼睛脑子昏沉沉的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赫然,她怀里的肉粽猛地被一股大力拎起,‘哐当’扔出去。 肉粽龇牙咧嘴的扑过来,两条爪子刚抓住男人的腿,瞬间蔫了,摇着尾巴撒娇呜鸣。 没开灯。 但能让肉粽放松警惕的人只有一个。 “少帅怎么有空来了?”孟海棠侧身躺着,面容疲倦。 第277章 心给了人还能拿回来? 柴隶庸长腿一甩,肉粽又飞了出去,正正好好落在它的狗窝里。这次肉粽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它乖乖的蜷缩在狗窝里呼呼睡起来。 柴隶庸把军衣解开挂在衣架上,随后掀开被子躺下,长臂把她捞入怀中,吻了吻额头。 孟海棠一抖,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气,碰到她的时候,浑身一冷。 “刘副官说你受惊了,我怕你睡不着。” 在邬家镇尸横遍野孟海棠都不害怕,但柳下惠死了,她的的确确心里发慌,眼前都是他的影子。 她想,许是因为柳下惠是她相熟的人,而且是因她而死。 孟海棠没否认,缩在他怀里心好似落地了,也没了之前的心慌。 柴隶庸累了一天,从早上两眼一睁到现在,一刻都没闲过。不单单是筹备婚礼的事宜,还有从邬家镇回来战后的安抚和准备下一步占领东北部的计划,富城也堆积了许多军务,他午饭都没吃。 要不,也不会让刘昌友把东西交给孟海棠了。 “海棠,刘昌友白日里交给你的盒子呢。”柴隶庸想起来,这便问上一句。 “在梳妆盒里。” 柴隶庸对孟海棠一直都是温柔以待,那颗真心,天地可鉴。 大手穿梭在她乌黑的秀发里,小心翼翼,“明天就戴上,不许摘下来,听到没有。” 孟海棠不想带,“不要,一点也不好看。” “确实难看点,也不知道我外公当初什么眼光,居然送如此难看的金镯子给外婆当定情信物。”柴隶庸也吐槽金镯子,“不过我外公外婆感情一直很好,传给我父亲母亲他们也是恩爱有加,如今,传给我了,你我也必然能琴瑟和鸣。难看就难看点,谁让兆头好呢。” 孟海棠猜想过,没想到真让她猜对了,果然是传家的。 那她就更不能戴了。 “少帅,你不该给我,这枚金镯子你应当送给杜小姐的。”孟海棠有分寸,是她的一分都不能少,不是她的她也不要。 柴隶庸有点不悦,捏着她的小脸轻轻咬了一口,“给你的你就收着,你真当我柴隶庸的心给了人还能拿回来?” 他的心,给了她,拿不回来,也从未打算拿回来。 孟海棠愣了愣,都忘了脸颊上的疼痛。 等她回过神,柴隶庸都打出鼾了。 不得不说,柴隶庸对她是真的好,真真的好啊。除了督军府太太的名头,他给了孟海棠所有。 夜里,突然就不冷了。 孟海棠把手臂搭在他结实的腰上,脸颊贴在他胸口,温暖了整个黑夜。 出乎意料的,她睡得踏实,连梦都没做。早上若不是肉粽撒欢跑床上来骚扰她,估计还要睡一会儿呢。 柴隶庸早早走了,身旁都没有他的余温。 想起昨晚他说的话,孟海棠有打开梳妆盒,里面檀木盒子精致别样,金镯子有点发乌,并不那么亮眼。 有趣的,孟海棠竟越发觉得这镯子很美,美的让人忍不住去触摸。 她坐在那儿笑了笑,又重新放回原处。 孟海棠想,这镯子并不属于她。 学校还未开学,孟海棠起来晚点也没人会说什么。她梳妆打扮后,今日想去约戴文静谈心。 还没到楼下,几听见哀嚎一片。 尤其是曹雪的声音,哭的歇斯底里,孟海棠看见她的样子憔悴不堪,人哭倒在地上,她手里还握着几张照片。 大厅里站着巡捕房的人。 “大人,您一定要抓住凶手,给我儿子报仇。”曹雪抓住警探的裤腿,苦苦哀求。 警探腿一甩,嫌弃的要命,“报仇?老太太你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你儿子是贩卖鸦片,分赃不均被杀的。说句不好听的,他也是该死。”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柳翠翠扶起曹雪,恶狠狠瞪几人,“我儿子可是财政厅厅长。” 警探轻笑,“财政厅的可管不到我们巡捕房来。” 孟长福吃过早饭就带于翠花去翡翠楼了,这会儿,家里剩下一帮女人,还都是不可理喻的。 “既然确认死者了,有空去巡捕房领尸体吧。”警探摇头晃脑挥手,“撤了,兄弟们。” 一帮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曹雪捧着照片哭,撕心裂肺。 她知道柳下惠在安阳老家偷偷吸大烟,也曾说过好多次他都不听,可没想到的是,到了富城胆子大了,居然敢自己去贩卖。 她大声哭喊,柳翠翠也嘤嘤的哭,“母亲,您节哀顺变,下惠的事情我会让庆阳帮忙处理,您别哭了。” 曹雪能不哭呢,那可是她唯一的指望啊。如今年岁大了,她想在生养那是不可能的了,若是膝下无子,以后怎么在柳家立足? 曹雪听到柳翠翠的劝告,把全部怒气都发泄到她身上。 一把推开她,吼道,“要不是为了帮你,我怎么会带下惠来富城?不来富城,他又怎么会落到这种下场?” 柳翠翠被吼懵了,眼泪都戛然而止。 曹雪站起来,怨恨的盯着柳翠翠,“自己不争气没用,还要连累母家。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没用的女儿出来,废物,扫把星。” “母亲,你居然怪我?还不是下惠从小被娇生惯养的吗?他做错任何事你都帮他擦屁股,在安阳老家胡作非为你也不闻不问,他能有今天还不是你骄纵出来的?如今,你居然怨我,是我让他去碰那东西的吗?” “你,你还有理了?”曹雪气的嘴唇发抖,伸手要去捶打柳翠翠,“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对,就因为我是女儿,什么都得让着弟弟,母亲,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你的亲生骨肉。”柳翠翠也气急。 狗咬狗一嘴毛,不愧是母女,都一样的不讲道理。 小桃红耸耸肩拉着孟海棠躲一边去,“都疯了,可离她俩远一点,万一疯起来咬到我们可就不好了。” 她还端着一小盘红樱桃,一边吃,一边看热闹,笑容满面,幸灾乐祸。 孟海棠没有功夫陪她无聊,“我约了人,要出门,红姨娘自己小心些,你这可是要生的人,最好还是哪安静去哪躲着的好。” 第278章 我不会再与他纠缠不清 日阳高照,风和日丽。 孟海棠叫了黄包车去戴家,她回来那天戴文静就约她,一直都没腾出时间来,今天正巧天气好,她这才赴约前往。 戴家住的才算得上是豪宅,佣人都是有素质的,说话带人都十分讲究。 如今富城,也就只有在戴家才能看见如春的盛景。 都知道戴文静喜欢鲜花,所以戴家几个哥哥就出资给她造了这么一个玻璃花房,即便是冬日,在这里也能感受到温暖花海般的世界。 佣人把孟海棠带到花房去,她也是第一次见,一进门,扑面而来的热气暖洋洋的。 “海棠,你来了。快看看我种的芍药居然开花了,太神奇了。” 姹紫嫣红一片,各种鲜花种类齐全,孟海棠想这花房的原理其实同温室大棚差不多,只不过比那有格调多了。 孟海棠配合去欣赏一番,鲜艳的芍药花争奇斗艳,煞是美丽,“是挺漂亮的。” “哈哈哈,我也觉得好看,不过没有我们海棠好看。”戴文静美滋滋的说。 之后,她把手套摘掉,牵起孟海棠的手一同坐在秋千上。一只脚向后踢,秋千荡起来。 “海棠,你找到吴悔了吗?” “找到了,人已经来富城了。” 戴文静很开心,笑盈盈的对孟海棠说道,“海棠,你真是太厉害了。吴悔那怪老头居然真答应你来富城,佩服佩服。” 这可不是她的功劳,孟海棠唇角微笑,没多言。 和戴文静在一起很舒服,孟海棠想过,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秘密还愿意和她交好吗? 想来,应该是。 说着,戴文静就提起了柴隶庸,“海棠,少帅婚期好像要到了,你有什么打算啊?” 一般人许是看热闹的想法多一点,戴文静则是真心实意对她好,想替她排忧解难。 这份心意,孟海棠铭记于心。 “其实也没什么打算,只不过,我不会再与他纠缠不清,这点底线我还是有的。” “海棠,我哥哥们认识很多名门贵重,我让他们给你介绍几个认识认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交往试试啊?” “打住,你还是先把自己嫁出去再关心我吧。”孟海棠打趣的笑着。 两人相谈甚欢,而且,从戴文静口中孟海棠得知一件事,刘媛媛和戴北马上就要举办婚礼了,昨天晚上商定出来的。 孟海棠大跌眼镜,她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怎么进展飞速,明明她走的时候,刘媛媛还没打算接受新恋情啊,天哪,这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你确定是你四哥的未婚妻是我认识的刘媛媛?”孟海棠再三确认。 戴文静笑她傻了,“当然是我们认识的刘媛媛,要不也不会同你说这事了。” “可怎么会?” “海棠,万事皆有可能,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尤其是姻缘。” 有时候戴文静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很成熟,完全不像是十七八岁女孩子该有的模样。 原来,戴北心仪刘媛媛,但他沉稳的做事风格注定不会像邹凯那般轰轰烈烈去追求,他更喜欢温水煮青蛙,水到渠成那种。 有一次,刘媛媛在店里忙生意,戴北带朋友去吃饭,她遇到了顾客纠纷的事,戴北就出面帮忙解决了。 戴北没别的要求,就说让她什么时候请客一次。 后来时间定好了,两人如约而至,刘媛媛在外面几乎不喝酒,偏巧那天在西餐厅碰见了邹凯与温寰。 温寰婚后生活并不美好,邹凯不爱她,守着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男人,又能幸福到哪去呢? 可她必须要在人前装出一副恩爱的模样,尤其是刘媛媛。 刘媛媛性格好,不愿与她计较,戴北看不得心爱的女人受欺负,牵着刘媛媛的手告诉温寰,如今她是他的女朋友。 温寰气的没怎么吃,就拽着邹凯离开餐厅。 这次,破天荒的刘媛媛为表感激喝了酒,戴北不知道她不会喝,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的不亦乐乎。 这不,两人喝的伶仃大醉,酒后乱性。 戴北醒了第一件事就要对她负责,刘媛媛都傻眼了,嚎啕大哭。戴北也够爷们,直接把刘媛媛带回家面见父母。 全程,刘媛媛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把自己稀里糊涂给嫁了。 什么都别说,一切都是缘分。戴北无论是家室背景,还是人品性格都比邹凯强不止一个级别。 孟海棠听戴文静讲述,脸上浮现笑意,她相信戴北一定会对刘媛媛很好,“听着还挺传奇的。” “哈哈,真巧,我也是这么同四哥说的。”戴文静笑起来十分好看,好似洁白的茉莉花,不那样争奇斗艳,却香味四溢。 晚上,孟海棠在戴文静家里用过晚餐后才离开。 回到孟家后,一屋子死气沉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说实在,真正伤心难过的能有谁,也只有曹雪和柳翠翠两个人罢了。 白天尸体从巡捕房取回来,曹雪决定明日启程返回安阳,总不能让柳下惠客死他乡。 她对这个女儿也失望透顶,她的事情不想再去过问,过得好坏都是她的本事,自求多福吧。 而且,曹雪回去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柳下惠死了,她必须要从年纪最小辈分最低的孩子里挑一个过继到自己膝下,总不能坐以待毙让姨太太们看了笑话去。 曹雪憔悴不堪,一天滴水未进,坐在沙发上萎靡不振。 孟海棠回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面,孟长福叫她过去,“海棠,过来坐会儿,明日你外婆就要回安阳老家了。” 她回去与自己什么关系,心里千百个不乐意,还是要耐着性子走过去,坐下,像模像样的做出不舍的表情。 “外婆节哀顺变吧。”别的她也说不出来。 曹雪心情不好,对于孟海棠的话她觉得更像是讽刺,曹雪锋利的眼睛犹如利刃,指着孟海棠就骂,“扫把星,孟海棠你天生带煞,出生后克死生母,又克死了老四,又把老三也克死了,如今,就连下惠也受了你的连累,哼,我倒要看看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第279章 海棠,我这样你喜欢吗? 曹雪需要一个发泄点去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孟海棠来的巧,她就成了炮灰。 明亮的水晶等下,曹雪面容狰狞,红肿的核桃眼凶狠恶煞,不知为何她经历了人生中最痛的事儿,却怎么也让人可怜不起来。 孟海棠笑笑,“父亲,我先上楼了。” 孟长福也不劝她坐下了,表情尴尬,挥挥手让她上楼去。 曹雪疯了似的什么也不顾,跌跌撞撞不让孟海棠上去,佝偻的背影抓住她的袖口,“小贱人,你说是不是又是你陷害的下惠,他好端端的怎么就倒卖那东西了?又怎么会分赃不均被杀了?都是你在背后设计好的对不对?” 孟海棠心头轻微有点点起伏,却没有太多反应,或许是她早就有了心里防范。 对曹雪她温柔不起来,掰开她的手指淡定神闲的说,“你也是知书达理的名门小姐,如今还是柳家的当家太太。要知道,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哪怕你心里再不喜欢我,或者是想临走之前帮太太让我不痛快,也不能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她故意把柳翠翠也拖进来,如此,所有人注意力自然会分散到柳翠翠身上。 “伶牙俐齿,孟长福你们孟家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曹雪愤愤不平,精明的眼神满是犀利。 她语气重,所有人都能听出来这是反话。 孟海棠高傲的抬起头,丝毫不怯懦,“从小我没花家里一分钱读书,却照样饱读诗书。长大我没用家里一分钱,在富城有了自己的生意,有了自己的关系网,也照样没用家里一分钱。的确,这么说我还真是孟家的好女儿。” 这么一来,孟长福只会心疼她,觉得有所亏欠,并不会认为是孟海棠无理,反倒觉得是曹雪倚老卖老。 “你……” “老夫人,别忘了这是孟家,不是您可以随便撒泼的柳家。” 曹雪被咽的说不话来,喘着粗气胸口上下起伏。小丫头片子,倒是长了一张利嘴,两个柳翠翠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孟海棠二话不说走远,柳翠翠也不敢妄言,只能扶着曹雪别摔倒了。 曹雪气她不争气,甩开她的手一脸嫌弃,“没用的废物。” 寂寥的夜空繁星点点,皎洁的月亮每天都在轻微的变化,透过窗户,孟海棠心思不在赏月上。 她手中端着玻璃杯,清淡的温水用来暖手。直到杯中不在冒热气,脸颊冰凉她才回神掀开被子躺下。 她双眉紧锁,额头好似要出现皱纹似的,肉粽趴在她怀里撒娇讨好,孟海棠也没有心情陪它玩。 “肉粽,我没心情,你自己玩去,乖。” 肉粽看向她,黑溜溜的眼珠亮的发光。许是听懂了她的话,肉粽乖巧的趴在那儿保持安静。 其实孟海棠没想别的,她就是在想……在想那个人。 而且越想越烦,她就搞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疯了吗? 索性灯也关了,把自己头用厚被子盖上,用手捂住耳朵,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出来。 就在这时,被子被人猛然掀起,吓得孟海棠差点享年十八岁。 惊恐的双眼瞪得犹如铜铃,身子都蜷缩到了一起。她抬起下颌去看那高大的身影,眼看着他把手搭在她额头,“不发热。” “……少帅,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她昂着脖颈,修长白皙如天鹅一般美好。湿漉漉眼睛好似泉眼,又似狭长的明月,天真中泛着一抹魅惑。 真丝睡衣露出一个雪白香肩,圆润光滑的牛奶都不如她的肌肤美好。好看的锁骨,诱人的红唇无一不在吸引柴隶庸。 领口刚刚松了两枚扣子,鞋都没脱直接把她压在身下,“死人你都不怕,还会怕个活人?” 大手落在她的肩膀,落在掌心,他手心粗劣她的肌肤细腻,手感远比看着还要令人心旷神怡。 “少帅可比死人恐怖多了。” 孟海棠把衣领拉紧,不让他有进一步动作,又道,“少帅怎么又来了?” “不喜欢我来?” 她不让碰,柴隶庸就要拧着来,睡裙直接推到了腰间。孟海棠就觉得一凉,他的手就移过来了。 “你每次都这么突然,鬼才喜欢。” 随手把被角拉住,盖在两人身上。柴隶庸还是心疼她,怕她着凉了。 不过,仅此而已。 想让他就这么放过她,不可能。 滚烫的唇贴在她的胸口,摩挲前进,酥酥麻麻那感觉犹如触电一般。孟海棠眉头紧蹙,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 “海棠,我这样你喜欢吗?” 猩红的眸子充斥着男人最原始的冲动,孟海棠看的出,他忍的很辛苦。对于堂堂少帅来说,什么女人没有,即便对她用强,孟海棠也没办法抵抗。 可他,自始至终言而有信,没碰她。 曾经有句话说的挺对的,一个男人如果能在喜欢的女人面前控制自己的欲望,那一定是爱惨了那个女人。 其实,柴隶庸是个很好的人,至少在孟海棠眼中他是个好人,尤其是对她,好的不能再好了。 她想,或许这辈子她都遇不到比他对自己更好的男人。 “不喜欢,你这样的时候我最讨厌你。”孟海棠收起自己的心思,攥住拳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柴隶庸才不会管这么多,他是霸道的,尤其对她更甚。 吻住她性感的唇瓣,把自己的气息沾染在她身上。不知何时,她的真丝睡衣早就不翼而飞,柴隶庸的皮带也松开了。 他尽情纾解自己,真想把她揉进身体里,随时随地都能看见她,拥抱她,亲吻她,占有她。 一个时辰后,她娇嫩的皮肤红的一块块的,倒不是柴隶庸太用力,谁让她的皮肤那么娇嫩呢。 她嫌弃的瞪着柴隶庸,洗过澡了,可身上还是他的味道,“真恶心。” 长臂一拉,带她入怀,“哪里恶心?这世上哪个人不是你所谓恶心的东西造出来的?瞧你这傻样吧。” “就你歪道理一箩筐。”孟海棠坐在他腿上,喃喃自语。 第280章 你有没有背着我偷汉子 精致的卧房充斥着暧昧的味道,孟海棠脸颊泛红娇媚的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柴隶庸精壮的体魄环抱着她,那份珍惜宝贵从眼神中自然而然流露出来。 “少帅,你还没说怎么又来了?” “看看你有没有背着我偷汉子。”手指捏着她的下颌,目光如炬。 孟海棠没有好脸色对他,“少帅失望了?没捉奸在床。” “我若是真捉奸在床,海棠,我就把你拉到军营里去,当着众兄弟的面和你做个一天一夜,再把你捆床上,这辈子都别想出门。” 他能说得出,就能做得到。 柴隶庸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孟海棠一阵恶寒。 就是如此,孟海棠才要乘船去国外开始新的生活,到了那里,柴隶庸的手在长,也无济于事。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也在慢慢开始筹谋规划未来的日子。孟海棠都想好了,到了国外就去唐人街,一定也能发家致富。 “想什么呢,如此出神?”柴隶庸唤她,他有种不好的感觉,方才的孟海棠离他好远好远,他不喜欢。 为了证明她就在他身边,柴隶庸用力去吻她。吻的大脑缺氧才肯放过她,孟海棠气喘吁吁,也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 实际上,柴隶庸今晚来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怕她睡不踏实,还想着柳下惠死的事儿做噩梦。有他在,至少她就没有那么害怕。 孟海棠的觉浅,可不知为何,她只有在柴隶庸身边才能睡得踏实,几乎都是一夜无梦。 清晨一早,与平日无二。 柴隶庸的影都没有。 她看向被窗缝投进来的风吹动的窗帘,眼角无限落寞。 今日早早,曹雪就启程回安阳老家。她原本叫柳翠翠与自己一同会去老家参加柳下惠的葬礼,谁知,柳翠翠一心都是如何重新夺得孟长福的芳心,她怕一走,这孟家再无她容身之地,果断决绝曹雪的请求。 经此一劫,曹雪对柳翠翠是彻底失望透顶,她临走前说了狠话,就当这辈子都没生过她这个女儿。 孟海棠瞧见柳翠翠心事重重的坐在沙发上愣神,这曹雪一走,没有给她出主意的人了,主心骨走了,她许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老天都在帮她啊。 没有碍事的曹雪在,柳翠翠太好对付,孟海棠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柳翠翠猛地把视线转移过来,“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孟海棠保持端庄的微笑,她闲来无事坐在沙发上,剥桔子。 修长的手指剥掉橘子皮,清新的味道与空气融为一体,她吃了一瓣橘子,微酸,不是很好吃,剩下的就又扔在那儿。 柳翠翠好像找不到方向的鹰,她警惕的瞪着孟海棠,“孟海棠,我问你笑什么呢?” “其实也没笑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女人把一生都托福到男人身上挺可悲的。”孟海棠的笑容富有深意,她又道,“我一直以为太太是聪明人,却不想,也是个傻子。” 聪明的女人永远不会与母家撕破脸皮,因为那才是她可以依靠的资本。 曹雪伤透心,恐怕是不会在来管柳翠翠的闲事。 孟海棠起身叫上肉粽出门遛弯,至于柳翠翠她还瞪眼看着她,“孟海棠,你别以为自己有两个破店就厉害了。我是傻子,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哼,女人在厉害有什么用,到头来一样要嫁人回家相夫教子,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她在身后鬼哭狼嚎,孟海棠全然不去理会,关门声巨响,柳翠翠气的破口大骂。 入冬,孟海棠今年还没给自己添新衣裳,闲来无事,她决定去百货商场逛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她是临时决定的,戴文静刘媛媛都有约了,所以,孟海棠只能自己前往。 百货商场里的衣服都很时髦,名媛们争抢去购买,以穿上最新款式为骄傲,这也是她们炫耀的资本。 转悠转悠,孟海棠在一家女装店里碰见了凯瑟琳,还有她男朋友程志。 凯瑟琳为人热情,她直接抱住孟海棠去亲吻孟海棠的面颊,似火的性格在这个冬天显得格外温暖。 “太巧了海棠,没想到在这儿居然可以碰见你。” 凯瑟琳容光焕发,白皙的皮肤脸颊微红,金发又长长不少梳着反锁的发髻。身为英国贵族小姐,凯瑟琳一身沉重的服装,说实话,确实是美,只是孟海棠看着太沉重,走路都费劲。 “是挺巧的。”孟海棠对凯瑟琳印象很不错,只不过,她讨厌极了程志,“那就不打扰你约会了,我去那边逛逛。” “不打扰,正巧那边我还没去,我们一起吧。” 凯瑟琳诚意邀请,她拉着孟海棠就一起走,程志典型笑面虎,凡是有利用价值的人,在他脸上永远看不出任何不满。 哪怕现在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身后,他也笑容满面,乐此不疲。 孟海棠睨了他一样,像嫌弃垃圾那般。 富城最大的百货商场,琳琅满目的商品一应俱全。凯瑟琳适用胭脂,孟海棠对香粉不感兴趣,她站在那儿四处张望。 不巧,与程志目光撞上。 程志用凯瑟琳听不懂的汉文说,“孟海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阴魂不散的是你。”她回击一句,又道,“程志,我奉劝你。如果是玩弄凯瑟琳的感情你趁早收手,凯瑟琳的父亲可是英租界的领事,下场你猜的到。” “哦?还有比在一号地狱更惨的吗?”程志外头热轻笑,眼神中流露出的恨意如泉涌。 一号就是地狱,很少有人能出来,即便出来了也要扒一层一皮。 程志是从地狱出来魔鬼,带着满腔怒火。 凯瑟琳决定好买哪款胭脂,绕有兴趣的问,“程志,你和海棠聊什么呢?都不用英文,我听不懂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词汇量少,两人对话语速快,凯瑟琳来不及反应是什么意思他们就说下一句了。 凯瑟琳郁闷,她小声撒娇,“你们真坏,故意的对不对?” 第281章 你是我见过最恶心的男人 “亲爱的,你想多了。是我英文不好,我与海棠说话自然要用流利的汉文了。”程志哄她,极有耐心。 孟海棠见不得程志这般惺惺作态,恶心,她紧蹙眉头,把目光瞥向另一个方向。 在凯瑟琳看来,她的反应太自然,“海棠,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们走吧。”她率先离开。 后来,凯瑟琳走到女装店,看上一条很好看的裙子,她摸了又摸,喜欢的不得了,程志也说她穿上会如公主一样漂亮。 女人对美永远都有无限追求,凯瑟琳不顾反锁的着装也要去试一试,穿给心爱的男孩看。 她去了试衣间,店员去给她试穿新衣裳。 没有凯瑟琳在场,程志露出原本的面目。他对孟海棠有恨意,向前一步走,手指指着她威胁,“孟海棠,你若是敢坏我的好事,你那点不要脸的丑闻也别想藏得住。” 不要脸的丑事自然是指柴隶庸,他之所有没对旁人吐露,还不是畏惧柴隶庸的势力,怕他惹祸上身。 “只要你敢,可以试试。” “孟海棠,大不了鱼死网破。” 两人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 说实话,孟海棠与他没有深仇大恨,她纯粹是看不惯他处事风格,程志让人恶心。 孟海棠瞥了一眼,莞尔一笑,“程志,孟百合为了你没了尊严,没了名声,没了孩子,她这辈子都无法在做母亲。午夜梦回,你就没做过噩梦吗?” 程志有一瞬间的呆滞,稍纵即逝。 他恢复淡然,“你情我愿,我没强迫她。而且孩子没了是她自己折腾的与我有和干系?” 语气没有一点感情,甚至更像一个旁观者所说的话。 他双手插兜,酒红色皮鞋映着天花板上的灯光,呈现出他冷冰冰的嘴脸,“孟海棠,你装什么圣人?若不是她这么惨,你又怎么能利用她如此方便?你不谢我,反倒来埋怨我,什么道理?” 没错,孟海棠是利用了孟百合。可就算孟百合没变成这样,她也能用其他办法让她帮自己。 “你是我见过最恶心的男人。”孟海棠冷着一张脸,目光如冰刃。 “巧了,你也是我最厌恶的女人。”程志讨厌一切不能被掌控的女人,孟海棠就是其中佼佼者。 四目相对,程志的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意。 与此同时,他用余光瞥见了从试衣间出来的凯瑟琳。 程志灵机一动,攥紧孟海棠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并且做出及其暧昧的姿势,凯瑟琳的角度去看,就是孟海棠在投怀送抱。 “你们在做什么?” 她抓起裙摆,快速冲过来。 孟海棠都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程志开演了,“海棠,我知道你爱慕我,可是我说过了我很爱凯瑟琳,我们是不可能的,你为何还要对我纠缠不清?” 这段话程志用的英文,而且说的十分流畅。 孟海棠也算是明白了,自己这是被他摆了一道。 她冷笑,目光还没看向凯瑟琳,迎面而来的一个耳光打的她脸颊发麻,孟海棠没站稳踉跄的后腿几步。 “海棠,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没想到你会想要抢我的男朋友,你太坏了。”凯瑟琳气急,言语犀利,声调都提高了几个分贝。 孟海棠万万没想到是,凯瑟琳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了耳光,全权相信程志说的话。 程志一脸委屈,“之前我们用汉文交流,她都在对我诉说感情。可我的心就一颗,给了你,又怎么可能容得下别的女人。我一直没对你说,是不想破坏你们的友谊,可这次我若是不说明白,她下次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凯瑟琳心想,她就觉得第一次引荐两人见面,她们之间就不对劲,原来孟海棠早就惦记程志,一直没得手。 “海棠,程志不喜欢你,你就不要死缠烂打了。天下男人这么多,何必一心和我争抢?”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白痴,一点也不假。 多卑劣的演技,凯瑟琳却深信不疑。她想,程志之所以突然来这么一出,就是以防她在凯瑟琳面前说什么。如此一来,她若是说程志坏话,凯瑟琳肯定会认为她在故意破坏两人之间的感情。 所以,孟海棠半个字都不想说,和她解释,就是浪费时间。 孟海棠捂着脸,滚烫。 她留下好自为之的表情,转身离开。 出门的时候心情不错,辛苦一天,什么都没买成还平白无故受了一巴掌,她心情郁闷。 下午的阳光散发着橘色,柔软的如羊毛贴在肌肤一般。孟海棠吐了口哈气,白烟逐渐在冷空气中被吹散。 漫步在冬日的阳光下,她手脚冰凉,一点也谈不上浪漫,反倒有点狼狈不堪。 面前出现一个咖啡馆,孟海棠搓搓手,打算进去暖和暖和。 偌大的玻璃门上面还用彩色染料画上了涂鸦,门前的风铃被风吹起,清脆悦耳。 孟海棠推开门,热气铺面,香浓的咖啡味道在鼻端萦绕。 她正要向里面走,赫然看到一幕,足以震惊富城。 不能在向前走,孟海棠躲在绿植后面,从缝隙中再三确定,真的是她。放眼富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有如此容颜的女人——杜婉莹。 平日里的杜婉莹给人一种难以接近高高在上的感觉,她端庄贤惠,是女子的典范。但此时此刻,孟海棠面前的女人脸颊粉嫩,笑容犹如小女儿家般青春可爱,她依偎在男人肩头,还举起刀叉上的蛋糕去喂男人。 大庭广众之下,杜婉莹受过良好教育的名媛居然能做出与男人如此亲昵的举动,孟海棠不敢想象。 是她平日里伪装的太好了? 最主要的是,这个男人不是柴隶庸…… 柴隶庸知道他未婚妻给他带绿帽子了吗?如果知道了,会怎样?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 她吓得夺门而出,不敢有丝毫逗留。 之后,孟海棠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孟家,她关上门,喝了一大杯水压惊,感觉脑子里还是方才那副画面。 第282章 你就不该为难我 她安慰自己,说不定男人是杜婉莹的哥哥。 可是,小女儿的娇羞写在脸上,那份悸动是骗不了人的。 孟海棠坐立不安,在房里走来走去,肉粽瞧她那副样子都看直眼了,叫了两声。 当天,孟海棠晚饭都没吃,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晚上睡觉梦见的都是杜婉莹和那张男人的脸。 她是中毒不浅啊。 次日,倾盆大雨来袭,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窗上敲的响亮,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突然一个滚雷‘轰隆隆’吓的孟海棠一抖。 孟海棠是睡不着了,她穿上厚实的衣裳梳洗打扮后下楼准备热吃早餐,昨晚就没吃饭,如今饿的前胸贴后背。 ‘蹬蹬蹬’下楼的脚步声。 虽然下着雨,但孟家人的心情似乎都格外的好,尤其小桃红她还哼唱着小曲,惹的孟长福笑容满面。 于翠花的纤细手指给他捏肩,孟长福活的滋润,就快比得上大清朝宫里的王公贵族了。 也就只有柳翠翠,皮笑肉不笑的为柳下惠难过着。 也对,曹雪那尊老佛爷走了,他们可不是要高兴高兴?孟海棠都应该算在其中。 孟海棠扭着细腰走过去,喜滋滋的扬起嘴角,“太太,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上就耷拉着脸,多晦气啊。” 柳翠翠心想,如今没有了依仗,又没了弟弟叫她如何能够高兴的起来?她气的脸红脖子粗。 还说她晦气?呸,这帮小贱人。 想着,柳翠翠还埋怨起曹雪来了,来富城这么久,居然一个贱人都没解决,还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海棠,这是和母亲说话的态度吗?”只要她还是家里的女主人,柳翠翠就不许孟海棠如此欺凌。 小桃红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太太,海棠态度怎么了?又没骂你,也没吼你的,我都没觉得怎样,你也太敏感了。” 虽然面上小桃红与太太联盟,但私下里小桃红还是孟海棠的盟友。 “行了,别一大清早就不消停。百合怎么还没下来?她不吃饭了?”孟长福提起嗓门说道。 孟百合在家里最不受待见,有时候柳翠翠也气她。这个女儿太不争气,反倒让她成了笑柄。 “年轻人,觉重,许是还没起来。反正也是放假没什么事情可做,就让她睡去吧。”于翠花劝慰道。 于翠花八面玲珑,她就知道该如何讨好孟长福,表情上不与任何人为敌,云淡风轻。 孟长福就听她的,“算了,不管她了,我们去吃饭。” 几人围坐在餐厅吃早饭,原本很安静,于翠花的一席话搅乱了一汪水,“海棠,翡翠楼的老顾客都说想吃原来店里的拿手菜,你看你有没有时间,教教我,也不费你什么功夫。” 翡翠楼开业有一段时间,具体的经营状况孟海棠不清楚,但大体她还是了解一些的。 于翠花并没有采取孟海棠之前经营模式,而且还把菜价调低了。最开始的确吸引很多人去品尝,可时间一长,客人就没有那么多了。 她的手艺是要比其他厨子的好,不过,于翠花不懂得出新,从前翡翠楼里的各类甜品还有各类饮品她也不会。 就导致了与之前的相差太大,客人心里有落差,从而流失了许多人客源。翡翠楼现下也就是个普通的酒楼罢了,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这会儿,于翠花居然把心思放到她身上了? 孟海棠千百个不愿意,先不说许多配料都是她的秘方,轻易不能外传,否则她还拿什么在富城立足? 其次,于翠花心思不纯,她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她就更不能随了她的心意。 “花姨娘,你该知道每个厨子都有自己的配方,绝不外传的那种。”孟海棠回绝的干脆。 于翠花表现出为难之色,她略微低着下颌,“我知道,可我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就该不分彼此,希望对方更好不是吗?若是你来求我,只要我能帮上忙,头都不会摇。” 不得不说,于翠花段位不是一般高。 说的好像孟海棠多自私一样。 就她那点手艺,孟海棠都懒得去学,这倒成了反驳她的借口了。 “花姨娘,既然是一家人,你就不该为难我。”孟海棠喝了一口清粥,弯着嘴角微笑道。 孟海棠用同样的理由回绝于翠花。 于翠花面不改色,目光淡定的看向孟海棠,似乎很能沉得住气。 随后,孟长福轻咳一声,注意力都放到她身上,“海棠,花姨娘就是想把翡翠楼经营好,她从尧舜来到富城对大环境还不熟悉。都是一家人,能帮就帮帮,别吝啬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还想呢,于翠花怎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敢情人家已经同孟长福商量好了,一致对外。 孟海棠冷笑,“父亲,这是底线,可不是您嘴里的鸡毛蒜皮。” 她不惧怕孟长福,反之,孟长福还要在某种成都上依仗她。不高兴,孟海棠就没有必要看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脸色。 “老爷,海棠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吧。”于翠花懂事的安慰孟长福,这女人就厉害这儿。 孟长福吹胡子瞪眼睛,倒也不敢太过难为孟海棠。 他还指着孟长福攀龙附凤,有朝一日他成为富城响当当的大人物。 算了,这件事从长计议,不急一时。 孟海棠随便吃了一口就不吃了,外头的瓢泼大雨下个不停,她也没有办法出去,转身上楼去。 大雨把所有人都关在家中,孟百合也没去教会,安安静静就好像她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闲来无事,孟海棠在卧房里赏雨,地面都下冒烟了,这雨丝毫没有美感可言。 有点凉,她披了一件衣裳。倒了杯热牛奶,小口小口的品尝。 “当当当。”响起了敲门声。 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还问她要配方的于翠花。 于翠花单独面对孟海棠的时候可不是那副与世无争的嘴脸,她攻击性强,对孟海棠也一点也不客气。 第283章 站的多高就跌的多疼 “孟海棠,我突然有点佩服你了。”她不请自来,进门就开口。 孟海棠从窗前坐到贵妃椅上,手中的牛奶杯也没放下,“你知道上次为什么会输给我吗?”她莞尔一笑,又道,“你的目的性太强,根本不是真的喜欢烹饪,这样的人是做不出完美的食物。哪怕我把全部配方都告诉你,你做出了味道也总是会差一点。” 她喜欢做菜,每一道菜,都有自己的灵魂,所以,孟海棠做出来的食物芳香诱人。 于翠花手法无误,差的是那份心境。 可惜,她没有。 “赢了我一次,你是不是觉自己无敌了,很了不起?”于翠花冷着脸,突然寒光一闪而过,“孟海棠,人呢千万别太得意,否则站的多高就跌的多疼。” 于翠花要让她一败涂地,翡翠楼是第一步,之后,孟海棠的火锅店烧烤店她全部都要占为己有。 大雨下了一夜,今年的雨水似乎格外大,时不时就要下一场大雨,天气冷飕飕的吹在脸颊都如刀尖般刺痛。 翌日,雨过天晴。 路面上还有昨日的积水,反衬着阳光映出五彩斑斓的光彩,煞是好看。 刘媛媛要准备出嫁的行头,约上孟海棠与戴文静一同去采购。 她胖了好几圈,先前因为邹凯瘦的斤数,这会儿倒是全都涨回来了。可爱的娃娃脸,水晶般清澈的眼神,还有无暇的笑容,如此,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刘媛媛。 看到她幸福,孟海棠也就放心了。 “媛媛,你要成亲了,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孟海棠打趣的责怪她,还撅起嘴,像模像样的。 刘媛媛红着脸颊,羞涩的说道,“我,我一直没腾出时间。而且,羞于启齿……” 毕竟,他们之所以成亲这么快,都是因为有了肌肤之亲,传出去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戴文静挎着她的臂弯,“四嫂,有什么羞于启齿的,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当还是大清朝呢?早都民国了好不好。” 大清朝的封建闭塞把女人的地位拉到了最低,虽然现在民国了,都在效仿国外的自由开放,女人独立起来。但说到底,根深蒂固的老思想扎根在人们脑子里,婚前就有了肌肤之亲,那就是不洁放荡。 刘媛媛低着头,恨不得埋到土里。 “文静说得对。”孟海棠站在她另一侧,笑了笑,“新娘子,你快想想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别落下了。” 婚庆用品区,转悠了几圈,刘媛媛也觉得准备的差不多了。戴北体贴,该准备的他早就叫人准备好了,也就是剩下一些刘媛媛自己要用的小物件。 “差不多了,不过,还要在买一点请柬,家里的好像不够,哥哥的朋友太多了。”刘媛媛买过一些,刘昌友就说了两个字,不够。 这次出来,就一起都买回去吧。 三人同行,说说笑笑,说的最多的就是刘媛媛和戴北之间的相处,孟海棠和戴文静都无比好奇。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 戴文静先反应过来,“媛媛,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方才路过的时候我觉得那边的不错。” “好,我好像也看见了。”刘媛媛又不傻,瞬间就明白戴文静的意思。 孟海棠没有情绪起伏,只是,她也不太想见到那个人。 三人转身打算离开,谁知,对面喊道,“少帅,真的是海棠,让她也帮忙选一选吧。” “孟海棠。”柴隶庸大喊她的名字。 孟海棠装作没有听见,走的更快了。柴隶庸勾着嘴角冷笑,挺拔的身子追上前,没几步就抓住孟海棠的手腕,“海棠,我叫你呢,没听见?” “少帅和杜小姐挑选东西,我来凑什么热闹?”孟海棠昂着头,满脸写着你就明知故问。 “来都来了,帮忙看看。” 柴隶庸的话不容拒绝,他拉着孟海棠大步走过去,也不管她愿不愿意。 戴文静与刘媛媛相视看了一眼,微微蹙眉,怎么就这么巧,这儿碰见他们?也跟着追上去。 杜婉莹在挑选新婚之夜要点的长明灯,火红的欧洲风情小台灯一个个精美绝伦,款式别具,价钱不菲。 杜婉莹似乎很喜欢孟海棠,牵起她的手热情招呼,“海棠,你来的正巧,我最不擅长挑选这些物件,你看看喜欢哪个,就选哪个好了。” 只见杜婉莹一张精致的瓜子脸,狭长的凤眸顾盼有神,粉面红唇。身材修长,上身一件青绿色缎子水绿锦袄,绣了繁密的花纹,衣襟上皆镶真珠翠领,下身穿了同色系长裙,整个人恰如一潭清丽的湖,令人心生向往。 孟海棠怔住,杜婉莹清楚她和柴隶庸是什么关系,即便她心里喜欢别的男人,那也是即将成为督军府夫人的也不该与她走的太近了。 杜婉莹究竟什么意思? “杜小姐的所用之物自然应该杜小姐自己挑选,假手旁人实在不妥。”孟海棠不想参与其中。 “孟小姐,我没把你当做外人,你也不必于我客气。”杜婉莹把孟海棠推到柴隶庸身边,“若是与我相谈别扭,你就同少帅说,他只管付账就是了。” 杜婉莹的端庄贤惠是从一颦一笑中都能展现出来,就连戴文静都甘拜下风,第一名媛果然非同一般。 这度量,牛啊。 柴隶庸就毫不客气了,把她的手扣在掌心,也不管杜婉莹在场什么心情,关键是,杜婉莹也一点也不在乎,甚至还面带喜色。 孟海棠想,就因为她不喜欢柴隶庸,心爱之人另有他人?所以心存内疚,帮未来丈夫讨好小三? 太奇葩了。 “海棠,我觉得你会喜欢这盏灯,怎么样?”柴隶庸推荐一款台灯给孟海棠看,像模像样,十分认真。 “少帅喜欢就好。”孟海棠敷衍了事,她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挑选别人新婚之夜需要的东西。 戴文静和刘媛媛都看傻眼了,主要是这三个人的关系本就特别,却莫名相处融洽。 说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关系很好的兄妹三人。 第284章 少帅,我也是人 孟海棠愣神之际,他猛地扣住她的细腰带入怀中,姿势暧昧,“海棠,认真点,别不走心。” 戴文静特意去看杜婉莹的表情,竟然没有丝毫女人该有的妒忌,不愧是第一名媛,竟然如此沉得住气,不失礼数。 人来人往,全当是有钱人家的老爷陪宠妾来挑东西,都见怪不怪了。 刘媛媛的心不在请柬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手中拿的是什么。 届时,柴隶庸开口,“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一会儿算我账上。” “哦哦哦,好,好啊。” 除了柴隶庸是在认真挑选物品,其余所有人都心不在焉,心事重重。 戴文静能了解孟海棠此时此刻的难堪,她靠近孟海棠帮她解围,“海棠,这里请柬花样太少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吧,咱们也别打扰少帅和杜小姐了。” 孟海棠感激不尽,“好。” 然而,柴隶庸没有放手的意思,他圈住孟海棠的细腰,黝黑的目光犹如在空中翱翔的雄鹰,犀利深邃。 “不打扰。” 此言开口后,戴文静嘴角动了动,又道,“少帅,您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杜小姐,想必是十分难得的机会。我们三个在这儿杵着,着实是有些不懂事了。” 情商高,戴文静不说则以,一说话就能说到点子上去。她也是真心实意把孟海棠当朋友,否则也不会冒着得罪柴隶庸的风险替她说话。 “戴小姐很会说话。”柴隶庸把目光移到戴文静身上,长相平庸无奇,甚至在他的审美里应该算是丑的,不过,倒是很有胆识,不愧是戴家的女儿。 他不松手,反倒把手收的更紧,“戴小姐,想必你知道海棠是我的女人,她陪我理所应当,而且,我和婉莹不觉得你们是叨扰。” 彰显自己的所有权,柴隶庸垂着眉眼,鼻尖触碰到她的额头,动作及其暧昧。大手又在她细腰上一捏,孟海棠气的瞪眼。 杜婉莹说是来挑选用品的,显然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隶庸说的是,好不容碰上,一起也热闹些。” “婉莹就是贤惠。”柴隶庸夸赞。 孟海棠心里咒骂,活该被带绿帽子,如此不尊重人,杜婉莹跟别人跑了都是情理之中的。 杜婉莹保持最完美的笑容,目光慈悲,孟海棠有种她在普度众生的错觉。 “海棠,一会儿我去成衣店做衣裳,你跟我一起去吧,也顺道给你做一身。”杜婉莹邀请孟海棠。 ……她彻底不会了。 “海棠,你千万不要拒绝我。在富城,我就认识你一个女孩子,结婚一辈子的事情,嫁衣你也帮我参谋参谋。” 她不去还不行了? “杜小姐,一会儿我们还有别的行程,真是不好意思。”孟海棠已经很难为情了,在正主面前和人家未婚夫暧昧,她的脸红的滴血。 然而,柴隶庸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取消了,什么行程也没有陪我重要。” “少帅,你不能太霸道了。” “海棠,我就是想多陪陪你。”他说的理所当然,完全不在意孟海棠的想法。 “可我不想陪你。”孟海棠气红了眼,“少帅,我也是人,有脸有皮。” “吃醋了?”柴隶庸反问,“我让你跟着一起,你还要吃醋?海棠,你是醋缸泡大的吗?” 屁,她吃什么醋? 孟海棠有羞耻心,她知道什么是难堪。 太气了,眼眶的泪花如断了线的珠子掉在柴隶庸的手背上,“怎么还哭了?” 他要去给她擦眼泪,结果,被孟海棠躲开,“少帅,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再见。” 孟海棠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刘媛媛撒腿去追。 戴文静扶着眼镜,叹了一口气,“少帅,您若是想对海棠好,就该知道她最在意自己的名声。您让她夹在您和杜小姐中间,她怎么能舒坦?海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心里本来就够苦的了,您还让她看着你与杜小姐相敬如宾,甚至还要让她去帮你们挑选你们成亲要用的东西。少帅,您可曾想过海棠愿不愿意,她是什么心情?这就好比让她心甘情愿接受您的刀子,听从您的安排捅自己。” 她从容淡定,娓娓道来。甚至语气都是平淡的,但柴隶庸听到心里,忽然就醒悟了。 的确啊。 她的海棠一向骄傲,她的心里得多难受。 戴文静颔首告辞,“少帅,这是我的心里话,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您不要连累戴家才是,告辞。” 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心事作风倒是凌冽。有戴家人的影子,孟海棠的这个朋友算是没白交。 目送三个女孩儿离开,杜婉莹笑盈盈的走到柴隶庸身边,“隶庸,戴小姐是个挺好的女孩儿,有她在孟小姐身边不会错的。” “嗯,也不枉我费尽心思给她找来那只金笔。” “若不是亲眼看见,打死我都不会信,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柴隶庸会把女人看的如此之重。” 柴隶庸把手中红色火柴盒扔掉,冷声说道,“她不是一般女人。”她是他这辈子唯一想要守护的女人。 “心疼了?”杜婉莹问。 柴隶庸点了一支烟,猛吸一口,“疼,真疼了。” 他没有别的意思,其实,柴隶庸的本意只是不想冷落孟海棠。他想证明,无论杜婉莹多美多好,也不及她的万分之一,在他心中,她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他好像想的少了一层。 杜婉莹摇摇头,还真是痴情郎,“少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婚礼的东西你自己挑选吧。” 这边,刘媛媛追上孟海棠,她已经冷静下来。 风把眼泪吹干了,还是那样美丽冷艳。 “海棠,你没事吧。” “我没事,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能有你喜欢的。”她提议。 算了吧,刘媛媛担心她,“不用了,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新出了一个电影,戴北说挺好看的。” 这时,戴文静也赶过来,气喘吁吁,“我知道四嫂说的那部电影,反正接下来也没什么事,走吧,出都出来了。” 第285章 海棠,羡慕吗? 孟海棠被拉去看电影,其实她没什么。柴隶庸对她这样,早就习以为常了,况且杜婉莹也没有刁难她,甚至连不好的态度和言辞都没有。 电影结束,刚出了电影院的门,戴北就来了。 这个戴北是沉稳内敛的人,但看见刘媛媛的片刻他的眸子充满了温情,只能容得下她一个女人,按照戴文静的说法,她做妹妹的都要嫉妒了。 “你,你来了。”刘媛媛羞涩垂眉,小手交叉在胸口无处安放。 戴北笑了笑,顺手把她手中的皮包接过,牵起她的小手,“嗯,我在这办事,听到手下说有人在电影院这儿看见你们,我就过来碰碰运气。” 他的手很凉,脸都有些微红,刘媛媛才意识到,“等很久了吧。是不是很冷?” 说着,小手去触碰他的面颊,戴北感觉到一丝暖意,“这样是不是就不冷了。” 刘媛媛就如同一朵还未绽放的花儿,她单纯美好,最吸引戴北这种铁骨柔情的男人。 高大的男人瞬间脸颊更红,笑容灿烂,“不冷了。” 只有他爱她,才会愿意陪她一起幼稚。 戴文静和孟海棠面面相觑,戴文静耸耸肩,“自从有了四嫂,我四哥的眼里就再也没有我了,瞧见没海棠,真不是我夸大其词。” 孟海棠为刘媛媛高兴,戴北是个很好的人,“你说的都是对的,戴北宠起女人来这么厉害。” 戴北是戴家的四少爷,他竟然会帮刘媛媛拿包。孟海棠若不是亲眼所见,都不会相信。 这个年代,拿包的一般都是佣人和小厮,哪怕是放在现代社会,那些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也不愿意帮女朋友拿包,总觉得掉身份。 这是多宠她啊。 “海棠,羡慕吗?” “羡慕。” “我也羡慕。” 两个孤家寡人相互安慰,后来,两人相视一笑,又哈哈大笑起来。 戴文静原本想要送孟海棠回去,她拒绝了,自己叫个黄包车回去就挺方便的,这儿离孟家并不远。 坐着黄包车,脚程慢,孟海棠可以欣赏沿途的美景。 走着走着,她看见了正在营业的翡翠楼,她叫黄包车停下付了钱,进去看一看。 于翠花不在前厅,孟海棠像模像样点了几道菜。她发现,菜名都是之前她取的那些,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菜上齐了,她逐一品尝。 模样学了七分,味道不足三分。 于翠花这般照葫芦画瓢的做法,倒不如她从前的手艺好了。 吃了几口,孟海棠无意在吃下去。她起身,付了钱后,这就打算离开。 忽然,跑趟的伙计一见孟海棠激动万分,他手中还端着热腾腾的菜,“掌柜的,您怎来了?” 这声掌柜的,叫的可不是于翠花。 孟海棠认出来了,这人是从前翡翠楼负责上菜的伙计,“大牛,你还在翡翠楼跑趟?” “嗯,听说翡翠楼重新营业我以为还是您开的,就急匆匆的赶来了。”大牛对孟海棠很热情,“掌柜的,我先去上菜,马上过来。” “好。”孟海棠点头答应,她站在门口。 大牛很快就跑回来,他见到孟海棠倍感亲切,一口一个掌柜的叫着,“掌柜的,您怎么不干了啊?这翡翠楼没了您,根本就不是翡翠楼了,店里的生意不好,于掌柜也没有您大方宽容,和我一起回来的还有几个老人,我们都特别想您。” 听大牛说,从前他们的工钱结构是底薪加上当月利润的提点,如今,他们只有基本工资,而且还要比以前低一些。 他们同于翠花提过,只不过她说,每个酒楼都是一样的,若是不想做可以去别的地方做工,她不缺他们一个。 没办法,为了生计,而且对翡翠楼也有感情还是坚持留下来。 “我知道你们不容易,可如今翡翠楼不是我的,这些不是我说的算的。要不这样吧,等火锅店或者热烧烤店缺人,你愿意来那就过来帮我。” “真的吗,谢谢掌柜的。” 大牛是个实在人,只管闷头干活,他吐了这么多口水足以证明于翠花平日里对他们有多苛刻。 不巧的是,于翠花菜都炒完了从后厨出来就看见大牛在和孟海棠交头接耳,火气立马冲到头顶。 她佯装得体温柔的样子走来,“海棠,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也好让我准备准备啊。” “顺路,肚子饿了进来吃一口。” “那味道如何啊?” “花姨娘的手艺自然是好的。” 孟海棠叫她花姨娘,而不是于掌柜,可见对她意见有多大。 于翠花也听出她话语里的贬低之意,挑起眉梢说道,“海棠,你是故意来找茬的?” 针锋相对,咄咄逼人。 她又狠狠瞪了大牛一眼,“大牛,工作时间你却在这儿闲聊,工钱不想要了吗?” “掌柜的,现在没有客人接待,该做的工作我也都完成了。” “你还狡辩?你不守在客人身边,万一客人需要加菜呢?叫谁去?还不去忙你的。” 大牛可怜兮兮的回去,于翠花冷肃的眼神犀利无比。 翡翠楼生意冷淡,这又不是饭口,堂里也就一桌客人而已,况且还有别的伙计在哪儿。于翠花纯粹是故意找不痛快,怒火的来源就是孟海棠。 “花姨娘,有气冲我来了,对着伙计吆五喝六不算本事。”孟海棠始终保持那份淡定神闲的气度。 “孟海棠你别得意,我会让你有求我那天的。” “随时恭候。” 于翠花有意挑衅,那便来者不拒。 进入冬季开始,这天气就一天比一点冷,孟海棠感觉脚趾头都冻木了。她站在街边等黄包车,等了许久才等到一辆。 回到家烤了烤炭火,这才缓过来。 平日里孟家都鸡飞狗跳的,怎么今个儿如此安静? 孟海棠询问了张妈才了解到,孟长福的好友换了新房子,早早带着柳翠翠去恭祝人家乔迁之喜了。 原本,上次寿宴的时候柳翠翠让孟长福丢尽了颜面,他本意不想让她去。 第286章 太太怎么会受伤呢? 不过,最近柳翠翠变得温柔识趣了,没了往日那份犀利,孟长福还是觉得带她去总好过姨太太。 怎么说,她也是正妻,有家世有背景的千金小姐。 “去很久了吗?” “嗯,看时辰应该快回来了。” 孟海棠点点头,拿起报纸去看富城的大事小情。 这会儿孟庆丰瞧见孟海棠回来,乐呵呵拿着课本跑下来,扑到她怀里,“阿姐,你可算回来了,我有算数算不明白了,你教教我。” “好吧,庆丰拿来阿姐教你。” 对孟庆丰,孟海棠从来都是无限宠爱,绝对不会把任何负面情绪带给他。 孟庆丰把课本递给孟海棠,他指着上面的算数,孟海棠瞄了一眼,是很简单的一道题。 她认真仔细给他讲解,孟庆丰似乎听着也很吃力,他皱着眉头听许久才消化。 “庆丰真聪明,好好学吧。” 孟庆丰尴尬的笑笑,“阿姐,你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笨。所以我都要比别的同学还要刻苦,他们学一遍那我就学三遍,总能追上他们。” 他听话,从不让孟海棠担心,可越是懂事,她越是心疼,“我们庆丰不笨,只是比他们入门晚,只要努力很快就能追上他们。” 经过这几次辅导他功课,孟海棠就能感受到,孟庆丰真不是一块学习的料,但还是不能没有学问啊。 孟海棠揉揉他的后脑,“乖,去上楼学习吧,有什么不懂得就圈起来,一起问阿姐。” “好。” 孟庆丰立誓,一定要做阿姐那样优秀的人。 孟海棠继续看报,翻着翻着,看到一则关于柴隶庸的消息。 已经算不得是什么新鲜事儿了,柴隶庸即将与第一名媛杜婉莹成婚的消息,日期都清楚明白。 报纸的内容却新奇,大致的意思是,柴督军亲自陪同杜婉莹去挑选婚庆用品,细致到一枚喜糖。原本这一切家里的下人就可以完成,柴隶庸却要精致到每一样物品都自己去挑,足以证明有多宠爱杜婉莹。 下面还附上一张照片,两人对望,杜婉莹笑的甜蜜美好,柴隶庸也十分配合的嘴角上扬。 孟海棠看完内容,随手把报纸仍在角落,她倒了一杯热茶,还没等喝到口,电话响起来了。 “喂,你好,这里是孟家,请问哪位?”孟海棠说道。 电话那边似乎很着急,说了几句,就匆匆挂断。孟海棠眉头微蹙,先思考了一会儿,这才做出决定。 “张妈,太太出事了在医院,平时家里的开销都是太太掌管,你知道太太把钱放在哪了吗?父亲让我拿钱去医院交医药费。” 张妈是柳翠翠的亲信,一听她住院,急了,“知道知道,五小姐我知道,我这就带你去。” 取了钱,孟海棠才赶往医院。 这个钱,孟海棠不会出的,若是出了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孟长福那点心眼,她会不了解? 黄包车一路狂奔,去交了款,才去病房。 柳翠翠伤的可不轻,腹部中刀,失血过多至今还没清醒过来。孟长福守在床边,愁云不展。 “父亲,怎么回事啊?你们不是去参加饭局了吗,太太怎么会受伤呢?”孟海棠询问。 孟长福叹了一口气,“哎,也是我们倒霉,回来的路上汽车抛锚了。我们就转坐的黄包车,谁知道半路会遇到劫匪。翠翠为了救我,替我挡住劫匪的一刀。” 柳翠翠替孟长福挡刀子?孟海棠诧异,她又问道,“父亲,那些劫匪呢?” “他们把翠翠的手袋抢走,可能见事情闹大了,就直接吓跑了。”孟长福此时此刻还后怕,万一这一刀扎在他身上,得多疼啊。 劫匪跑了,他们能出手动刀子就是图财害命,没拿到值钱的东西就跑了,孟海棠生疑。 孟长福对柳翠翠心存愧疚,双手握住她苍白的手,“翠翠,这次对亏了你。我以前是猪油蒙了心没瞧见你的好,你快点醒来,我好补偿你。” 他诚心忏悔,孟海棠不晓得他的忏悔能保持多久,但此时此刻,他这份心情是真的。 但越是巧合,就越是不可信。 怎么偏偏就今天汽车抛锚了,抛锚了怎么就如此倒霉,又被劫匪盯上? 曹雪不管她了,孟庆阳也不插手家里的事情,柳翠翠孤注一掷兵行险着。孟海棠想,多半是她为了讨好孟长福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父亲,太太伤的不轻,我这就去报案趁早抓住那帮恶徒,替太太报仇。”孟海棠说。 孟长福也赞同她的说法,点头同意。 最后,孟海棠不但去巡捕房报了案,还去找戴文静帮忙动用戴家的关系去寻找那劫匪。 大约下午五点多,孟百合和孟庆阳他们都赶来了。怎么说柳翠翠也是他们的母亲,这点孝道还是有的。 柳翠翠半夜醒了,孟长福守在身边。那一刻,她激动了落泪,也不枉她受了这钻心之痛。 “老爷,夜里冷,您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有佣人在,不会有事的。”柳翠翠体贴入微。 她面色苍白,伤口处还有渗出的鲜血,这一幕,孟长福又动了恻隐之心。 其实,柳翠翠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她年轻的时候还是对自己不错的。还给他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说到底,柳翠翠是对孟家有功劳的。 这段时间她是做了些糊涂事,但都事出有因,若不是他接二连三纳妾,她也不会如此了,孟长福深思是不是对她太苛刻了些? “那也好,明日我再来看你。” “老爷,路上小心。” “哎。” 望着她依依不舍的眼神,孟长福差点说出守夜的话。想归想,要是让他一夜守在这儿,孟长福做不到。 孟海棠早早就回去了,眼下,孟庆阳开车孟长福回家,留下孟百合守着柳翠翠。 安排妥当后,病房里就只剩下孟百合和柳翠翠两人。 柳翠翠露出原本的嘴脸,“百合,给我捶捶腿。” 孟百合照做,而后,她又嫌弃孟百合带回来的饭菜不可口,心情烦躁,全部打翻在地。 第287章 我可是一分钱都没乱花 麻药过了,伤口疼的厉害,柳翠翠睡不着脾气变得暴躁不堪。 原本说好了刺手臂的,就意思一下,谁料到他手偏了刺入她的小腹,真是后悔,早知如此,她就该换个招数。 “孟百合,你这是什么眼神看我?”柳翠翠看什么都不顺眼,故意找茬,“别的本事没有,和我对付倒是挺厉害。” “母亲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你心里从来都把我当成废物的。” 皎洁的月关照在她脸上,淡淡的,有一种悲伤,放纵。孟百合不在乎柳翠翠怎么见她,甚至,她自己也不在乎。 扶不起的阿斗,柳翠翠气的伤口更疼,看见她都来气,“孟百合,你给我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全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孟百合起身,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莞尔,她勾着嘴角,“母亲,三妹四妹都死了,大哥整日忙碌,虽然你总嫌弃我无能,但你能指望的人也只有我。” 她走的匆忙,柳翠翠大喊大骂,孟百合头也不回。 柳翠翠替孟长福挡刀的事情孟家人尽皆知,小桃红鄙夷的翻白眼,面上还是要恭维她的。 “老爷,太太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呦,您一定要好生安慰才是。”小桃红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如今,她行走着实费力了。 孟长福点头,“这是自然,若不是太太挺身而出,我可能就要见阎王了。” 红色绸缎棉袄被肚子撑起,但除了肚子大了,小桃红其他地方并未有什么变化,脸色也越发红润。 她还喜欢打扮,怀胎也不影响小桃红臭美,整日里穿金戴银,胭脂水粉一样都不少。 “呸呸呸,老爷竟说胡话。老爷是有福气的人,定能长命百岁逢凶化吉。就算不是太太在场,换成是我,我也会替老爷挡刀的。” 小桃红依偎在孟长福怀里,拨开的橘子,一瓣瓣喂给孟长福,小身子软绵绵香喷喷的。 再配上她轻柔如热黄鹂般的音调,悠扬缠绵,孟长福心都酥了。 “小妖精,又勾引我。” “老爷,你真坏,我说的都是实话呢。” 小桃红勾引男人有一定的手段,孟长福这种色胚更是一勾引一个准。 孟长福心痒难耐,捧着她的小嘴就亲,小桃推搡着他,欲拒还迎更是引得孟长福欲罢不能。 “老子,小心咱们的孩子。” “这孩子什么时候能出生,真是碍事。” 孟长福猴急,哪还想着孩子的事,他能舒坦才是最重要的。 这会儿也忘了心爱的青梅竹马,更忘了替他挡刀的柳翠翠。 一周后,柳翠翠出院了。医生建议她在留院观察几天,她实在待不住了。而且家里还有两个小妖精时刻瞄着她的位置,柳翠翠生怕她不在家的日子,被两个姨太太给架空了。 伤势未痊愈,柳翠翠就说还是想回家住为由回来了。孟长福如今对她心存感激,所以,她说的话他是听的。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查账,竟然少了二百多快钱。她风风火火找花姨娘和红姨娘,两人概不承认。 “张妈,张妈。” 掌管孟家的钱财,是柳翠翠唯一能有一点存在感的事情,这少了一大笔钱,她势必要查清楚原由。 火急火燎把张妈找来,“张妈,我不在这期间是谁管账的?” “太太,您不在的这段时间,账目都是花姨娘管的,老爷十分信任她。”张妈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柳翠翠。 柳翠翠找于翠花对峙,对来对去,发现于翠花接受的时候这笔钱就是少了的。 她就不信,好端端的钱会自己飞了? 必然是出了家贼。 柳翠翠把事情告知孟长福,钱财那就是孟长福的命,他必须要查清楚才行。 他把孟家所有人集齐,包括佣人在内,打算严加盘查。 孟海棠还以为什么事,“父亲,您不用查了,钱是我拿的。” “你拿的?”孟长福愣了愣,“不是,你又不缺钱,怎么从家里拿钱?” 就二百多块钱,居然闹腾出这么一场。 “父亲忘了太太住院了吗?那日我去医院交医药费,从太太那拿的钱的,这件事张妈也知道,我可是一分钱都没乱花。” “你从家里拿的钱,那钱不是你的?”孟长福皱紧眉头,反问。 “不是我的啊,我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孟海棠说的理所应当,而且表现出十分无辜的模样。 孟长福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一直以为是孟海棠出的钱,所以才让医生用最好的药,最好的病床,到头来,花的居然都是自己的? 心里窝火,又不能发出来。柳翠翠住院,花家里的钱没毛病,他再不情愿事情都发生了,钱也回不回来了。 孟海棠心里冷笑,哼,就知道孟长福是打算占便宜,想得美,让她给柳翠翠花钱,等着以后给她买棺材还差不多。 “父亲,没旁的事情我先回屋了。”孟海棠可不愿意杵在这儿像猴子一般。 “没事了……” 无奈,可恨,孟长福连拍了几次膝盖,懊恼的不得了。 柳翠翠也傻眼了,她也一直以为是孟海棠那个冤大头自掏腰包呢,这下好了,孟长福对自己那点愧疚又被孟海棠磨掉不少。 小贱人,每次都在她得意时候泼冷水,怎么不去死呢。 柳翠翠心里发狠,阴郁的眼神冰冷如刀刃,贱女人,下地狱吧。 孟长福一宿没睡,肉疼啊,二百多快热钱够他出去喝好几次花酒了,居然被柳翠翠在医院给花光了。 于翠花就猜到了他心里那点小九九,趴在他耳边说,“老爷,您不是还有我呢吗?翡翠楼是我的,也是您的。只要赚了钱,那也是您的钱。” 对啊,于翠花是他的姨太太,她的钱那也是他的钱。这么听上去,孟长福心情又好起来。 “还是我的翠花好。”孟长福亲了亲她的脸,把她搂入怀中。 于翠花叹了一口气,“哎,是我没本事,翡翠楼没有海棠经营时候的盛景,赚的也都是些小钱。” 第288章 想死,尽管试试 她依偎在孟长福怀中,目光温柔,语调清雅,继续说道,“我就是再努力也不能为老爷赚多少,倒是海棠,单单一个火锅店的收入都要比翡翠楼的翻上几番,说到底,还是海棠厉害。” 孟长福心里也清楚,翡翠楼不如从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酒楼罢了,连福满楼都比不过了。 而孟海棠的另外两个店,春夏秋冬人满为患风雨无阻,她都赚的盆满钵满了。 “海棠是有本事,我从前也是不知道的。”孟长福有点悔不当初,若是经常关心她,也不会才知道她的本事了。 于翠花眼珠一转,又道,“老爷,您想过没有,海棠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等她嫁了人,那两个店也就都是人家的了,与孟家没有半点关系啊。” 听她这么一讲,孟长福谨慎起来。 的确是这么回事,孟海棠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到那个时候,他岂不是一点光都沾不上了? 不行,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翠花,你说如果让你来经营火锅店和烧烤店,怎么样?”孟长福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 他想,女儿是别人家的,媳妇总是自己的,于翠花赚的再多钱,那钱也姓孟,也都是他的。 于翠花故作惊讶,“啊?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有道理,看来,我要想办法从海棠那把两个店弄到手里。”孟长福精明的目光闪着阴险。 “老爷,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我可是他父亲。” 橘色的灯光泛着诡异之色,于翠花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天寒地冻,一般情况孟海棠是不愿意在街上溜达的,她怕冷极了,入冬以来,她的手脚好像都没暖和过。 她缩在烧烤店里烤炭火,如此,才能舒服一点。 刘媛媛忙着结婚的事情,孟海棠就要兼顾两个店,通常她白天只有在店里才能见到她。 其实,也不要忙些什么,多数情况她都在休息室里坐着或者躺着,生活惬意,美滋滋的数钱。 今天是月末,孟海棠查账做盘点,这个月的利润计算出来把刘媛媛那份留下,剩下的钱孟海棠打算存入账户。 她悄悄用报纸把钱包起来,放入包中。从容的下楼,告诉管事的她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花旗银行距离烧烤店很近,孟海棠徒步十多分钟就能走到。 她小心翼翼的走在街上,冷风吹得她帽子边缘的羽毛随风飘舞,踩着小皮鞋‘哒哒哒’的走的飞快。 脚趾头都麻的不会走路了,呼出的哈气变成白烟,然后在空气中渐渐散开。 突然,她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人,孟海棠猛地转身又什么都没有,难道是自己太神经质了? 孟海棠又继续向前走,她心中不安,还是觉得不对劲。 于是,她见到一个转弯处走进去躲在墙角的位置。 紧随其后,紧促的步伐凌乱,很快追了上来。只不过,他刚走到转角处,冰凉的枪口就抵在他的后脑。 “说,为什么跟踪我?”孟海棠一向淡定,此时此刻,也不例外。 她见过杀人,也杀过人,更见过尸横遍野的场面。所以,孟海棠早就没有最开始的那种紧张。 男人穿着粗布麻衣,头戴渔夫帽,他身子动了一下,孟海棠立刻呵斥,“想死,尽管试试。” “是,是有人让我杀了你。”男人动动嘴皮子,不敢在轻举妄动。 “那人长什么样?” “我没看清脸,看着年级挺大了,有五六十岁,对了,是个老太太。” 五六十岁的老太太会是谁呢? 是谁想要让她死。 孟海棠在脑海里搜索这个人,却怎么也对不上号。她想,或许不是真正的主谋亲自出面,那就难办了。 她出神之际,男人趁她不注意一个反手把孟海棠的手腕扭住,另一只手夺过她的手枪,把孟海棠扣在臂弯,枪口指向她的太阳穴。 “臭婊子,你他娘的还真有枪啊。”男人污言秽语,精神抖擞,完全不是方才吓结巴的模样。 孟海棠动弹不得,这次,她是真的完了。 男人嘲笑她,“光有枪有啥用,还不是被我抢过来了?” 孟海棠不会武力,他说的没错,光有枪没用。上次吃过一次亏,没想到这次竟然就要丢掉性命。 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还没报仇呢,那些恶人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对方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给你。”孟海棠用钱来诱惑他。 男人冷笑,“呵呵,我是贪财。可这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我既然收了她的钱,就不会再收你的钱。” 都是恨角色,男人狰狞的面容把脸颊的刀疤都拧的扭曲,“去死吧。” 他扣动扳机,‘嘭’的一声,枪声震耳欲聋。 ‘噗通’轰然倒地。 孟海棠的魂都吓飞了,她没死? 她瞄了一眼地上的死不瞑目的男人跳着离开一米远,孟海棠始终都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孟海棠感觉自己的口都是干的,她按住胸口,慢慢把目光看向身后的方向。 那人从容不迫,已然把手枪放回原处,正迈着大步飞奔而来。 他抱住她,孟海棠这一刻才回神,“少帅,你怎么在这儿?” “我若是不在这儿,你的脑袋就开花了。”柴隶庸也后怕,方才,他第一次惊出一身冷汗,想他第一次上战场都没有如此紧张过。 万一他来晚一步,他的海棠是不是就要被这杂碎开枪打死了? 柴隶庸紧紧抱着她,亲吻她的黑发,“你怎么样?” “你来的及时,我没事。”孟海棠浑身都是冰的,刺骨的寒意从脚趾蔓延全身,死神差一点就把她带走了,“少帅,你又救了我一次。” “不差这一次。” 是呀,他救过她太多次了,这一次,真不算什么了。 说罢,柴隶庸把她腾空抱起,大步流星离开巷子。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抱着她,也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 “去哪?” “我要去花旗银行存钱的。” 第289章 当着我太太的面勾引我? 街道上人不多,许是天气太冷,哪怕晴空万里也很少有人出来逛街。柴隶庸抱着她,孟海棠倒是感觉没那么冷了。 柴隶庸轻笑,“胆子可真大,去存钱也不知道带个伙计出门,我的海棠总是勇气可嘉。”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冷嘲热讽,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 是她自己大意了,他说着,孟海棠也就听着。左右,这个男人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 孟海棠向他怀里缩了缩,鼻尖都钻到了怀里去。 到了花旗银行,孟海棠把钱存进去,她又瞧了上面的金额,不知不觉都赞这么多钱了,足够她和孟庆丰无忧无虑生活一段时间的。 面带微笑,跟多花儿一样。 “笑的这样勾人,海棠,你就不能别无时无刻都在勾引我?”柴隶庸突然从身后搂住她的细腰,趴在她的肩窝上说。 孟海棠浑身不自在,“少帅,都是人,你别这么大胆。” “抱我自己的女人,谁敢不让?” 柴隶庸一向狂妄自大,不过对孟海棠他还是懂的尊重的。虽然这样说,倒也松开了手。 离开花旗银行,孟海棠急匆匆走在前面,柴隶庸紧随其后,他两步超过她的小碎步。 并排走在一起,孟海棠又追不上他的步子了,她昂着脖颈突然问道,“少帅,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的?” “我找你有事,管事说你刚走。我一路追过来,在你身后不远处看见背影像你,就跟上去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 “什么事?” 柴隶庸差点忘了,“陪我去挑戒指,现在成亲不都流行这玩意吗?” 孟海棠皱皱眉,垂着眉梢没说话。 他想起上次杜婉莹说的话,这次柴隶庸记下来,“我没带杜婉莹,就你和我,走吧。” “我不去。”孟海棠低声开口,听不出语气中有什么变化,“少帅,我还有事,没时间陪你挑选戒指。” “又不用上课,你会没时间吗?”柴隶庸才不信,大手牵着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少帅,你是变态吗?”孟海棠真是服了,她拧着眉头一脸不悦,“你和杜小姐成亲,东西应该你俩选,干嘛非要拉着我?” 孟海棠甩手,一下没甩开,两下还是没甩开,然后她放弃了。 柴隶庸怔住几秒,好看的眉眼透着犀利,猛然他用力把她向怀里一带,嘴角的笑容透着危险的气息。 孟海棠撞到他胸口,她抬起头瞪着他,态度坚决。 然而,柴隶庸也不是轻易就妥协的人,“我就想让你选,也只有你配选这枚钻戒。” 真是病的不轻。 下一秒,柴隶庸又把她抱起来,任她在怀里挣扎也不放手,“孟海棠,你要是再乱动,我就亲你。” 她果真听话了。 花旗银行附近就有一家珠宝店,富丽堂皇的装修一进去就能嗅到豪华的气息。 琳琅满目的珠宝摆在柜台里,乍眼闪亮,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地方,能拥有其中一颗钻戒今生足矣。 柜员有点诧异,很快不自然的表情一闪而过,“这位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助您吗?” “我不懂这玩意,你只要把最贵最大最亮的拿出来就行。”柴隶庸怀里还抱着孟海棠,生怕她跑了一样。 柜员想,这是来了一个有钱的主啊。看样子,是女人想要买,男人不愿意,闹腾了一路这才过来的。 哎,现在的女人太势力,可怜了这帅气男人。 柜员看孟海棠的表情令她难受极了,她小声说,“放我下来。” “不跑了?” “嗯。”她不情愿的点头。 如此,柴隶庸才把孟海棠放下来。她面红耳赤,脸好似被火烧了一样。 柴隶庸牵起她的手,做到顾客区,等着柜员来给他们介绍。 柜员笑眯眯的,端着首饰盒款款走来,她弯着腰笑容满面,一口白牙白的发光,“先生,这些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挑选的,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若是没有我再去给您拿。” 柜员上了妆容,勾人凤眸盯着柴隶庸看,含情脉脉人一汪春水。她蹲下来的姿势尤为突出胸口的惊涛骇浪,手指离开首饰盒的时候,还不经意碰了柴隶庸的袖口。 “不好意思先生。”惊慌失措,那副小鹿般无辜的眼睛湿漉漉,煞是撩人。 就连孟海棠都能看出柜员的意图,柴隶庸又怎么看不出来。 若是放在以前,他真就带走睡觉了。如今,柴隶庸怎么看都不觉得多美,多诱人,半点性质都提不起来。 柴隶庸根本没多看她一眼,首饰盒推到孟海棠面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钻戒应该杜小姐来选。”孟海棠冷冷的说。 她总有一种鸠占鹊巢的感觉,孟海棠坐在那儿心不在焉,看都不看这些闪亮的钻石。 柜员听出来了,敢情这钻戒不是给她挑的,是另有其人。 她越发大胆起来,“先生,小姐我去给你们倒杯茶。” 转身的功夫,柜员端着两杯茶走来,一杯放到孟海棠面前,一杯她亲自递给柴隶庸。 她手一抖,茶水泼在柴隶庸的衣裳,茶渍明显。 柜员慌张的拿出手帕给他擦拭,口中念叨对不起,实在抱歉的话语,表情也没有任何出入。 只见,柴隶庸握住她的手腕,冷漠的眼神透着寒光。他心情本来就不好,如今被她一搅和更差。 “当着我太太的面勾引我?”柴隶庸厉声说道。 太太?这个女人是他太太?那钻戒他是要买给姨太太的?柜员惊慌失措,被他问懵了。 她被甩出去老远,高跟鞋还扭了脚。 柴隶庸冷笑,翘着腿,长臂把孟海棠揽入怀中,“勾引我,你也先瞧清楚哪点能比得过她,我又凭什么能看得上你?” 柜员颜面尽失,其他柜员掩嘴嘲笑,她哭哭啼啼灰溜溜跑出珠宝店。 孟海棠没什么反应,对他的称呼倒是十分厌恶,“你别胡说八道,我不是你太太。” “我说是,你就是。”柴隶庸噙着笑容,“海棠乖,别惹我生气。” 第290章 像不像偷情的奸夫淫妇? 死变态。 越来越疯癫了。 孟海棠心里气的骂他。 “海棠,你快看有没有喜欢的款式,今天你若是选不出来,那咱俩就耗着,看看谁能耗过谁。” 对付她,柴隶庸还是有手段的。 孟海棠最怕他用流氓手段,没办法,她只能在其中挑选了一枚钻戒。 她选了最大的最亮的一枚,也是最贵的一枚。 “我的海棠就是有眼光,够闪的。”柴隶庸笑着说,随后,他心满意足的去付款。 孟海棠心想,让他嘚瑟,那就多割点肉。 一枚钻戒的钱柴隶庸不放在眼里,他牵着孟海棠走出珠宝店,笑容还在嘴角。 “等忙完这阵子,我亲自教你防身术,免得拿着手枪竟没有还半点还击的余地。”柴隶庸下定决定,苦点,累点也不能让她手无缚鸡之力,太危险了。 “嗯。” 孟海棠应着,情绪不是很高涨。 等他忙完这阵,她已经带着孟庆丰远走高飞了。答应就答应了,反正也没有以后。 她盯着鞋子,走在宽敞的马路上。裙摆被风吹起,卷到柴隶庸的小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滑动。 倏地,他一把捧起她的脸,光天化日下,柴隶庸就吻上来了。 近在咫尺,柴隶庸可以看到她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海棠香气。唇贴合在一起,如狂风卷席着乌云,来势汹汹。 孟海棠瞪着眼睛不可置信,脸颊泛红,如此冷的天气,她鼻尖居然渗出细小的汗珠,紧张的不断用小手去推他。落在柴隶庸眼里,她一切都是如此美好,都是吸引。 娇艳欲滴的唇瓣还有那如波光粼粼的眼神,都惹人怜爱,柴隶庸情难自禁又加深了这个吻,继续疯狂绕住她的舌,剥夺她的呼吸。 走过的行人瞠目结舌,孟海棠听见好几个人议论纷纷,话语难听至极。 “哎呦,世风日下真是什么事情都能看的到喽,羞死人咧。” “呀呀呀,不得了,不得了。年轻人也太开放了,老祖宗留下的礼义廉耻都丢到脑后去了。” “吓死人喽,也不知道避着点人哦。” 柴隶庸根本不予理会,直到他发觉孟海棠的呼吸节奏跟不上,他肯定松口。 “你属狗吗?”孟海棠面对着他,昂着头,凶神恶煞的质问。 她的唇都木了,气的她用力去擦嘴,想要擦掉他身上的味道,见他不说话,孟海棠更气,“柴隶庸,你就是流氓,就是土匪,我最讨厌你了,讨厌死你了。” 歇斯底里的大喊,眼睛里都是雾气。这会儿,柴隶庸心疼了,哄着安慰她,“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太美了,撩的我心里痒的难受。” 其实不然,柴隶庸就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海棠明明就站在他身边,却觉得无比的远。 他就想证明她的存在,所以,才会当街去强吻她。 湿漉漉的眼睛惹人怜爱,柴隶庸认错,“我的海棠最乖了,若是再哭,那我只有故技重施了。” 什么技?当然是强吻她。 孟海棠立马捂住自己的嘴,警惕的盯着他,满脸愤怒。 他勾着嘴角笑,“走,送你回家。” 原本还想陪她吃个晚饭,想想还是算了,指不定这女人心里有多不待见自己呢,说了她也不会同意。 老规矩,送到第一个拐弯的地方就停车,以免被孟家人撞见。 柴隶庸喃喃说道,“海棠,你说咱俩像不像偷情的奸夫淫妇?” 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他愿意当奸夫,她可不愿意当淫妇。孟海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跳下车走的飞快,头也不回。 看着她背影消失,柴隶庸才叫司机开车返回。 回到督军府第一件事,柴隶庸给刘昌友下命令,一天之内,他要知道究竟是谁雇的人去杀孟海棠。 他的女人,他疼都不来不及,居然有人想要她的命?不可饶恕。 另外,柴隶庸又安排几个得力干将,从今以后二十小时在暗中保护孟海棠,不得有任何闪失。 折腾这么久,回到家太阳都落山了。 孟海棠一身疲惫,一点精神都没有。 倒是柳翠翠看见她,有点惊讶,“孟海棠,你回来了?” “太太,这是我家,难不成我还不能回了?”孟海棠挑起眉梢,冷眼相向。 柳翠翠脸色微变,“你怎么说话呢,还有没有长幼尊卑?” “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太太已经人老珠黄了,的确够长的。” 孟海棠嘴不饶人,白天差点被人杀了,又在外面受了柴隶庸的气,这股火憋在心里无处发泄。 柳翠翠每次都要挑她窝火的时候招惹她,活该。 女人最不愿提起的就是年龄,被说老,柳翠翠气愤,鼻孔都睁大了,“孟海棠,你的嘴巴怎么如此恶毒,老爷怎么会生了你这个孽障。” 她甩甩手,“行了太太,收敛一些吧,要不然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贤良淑德很快就要被父亲看穿了,到时候你的伤岂不是白挨了?” “你你你你……孟海棠,你给我站住。”柳翠翠指着她说,又没办法大吼大叫,生怕被孟长福听见她歇斯底里声音。 冤家呀,冤家呀。 孟海棠就是她命里的克星,她恶狠狠的等着她,指甲都陷入掌心,渗出微微血迹。 不巧,孟长福走下楼,与孟海棠迎面相对。 “海棠回来了。” “嗯,回来了父亲。” 忽然间,孟长福换了副慈善的面孔,他搂住孟海棠的肩膀,慈悲善良,“回来的正巧,我有些事情想与你商量。” 往往他露出伪善的面孔,肯定就没有好事,孟海棠说,“好,容我去换身衣裳。” 孟海棠想了许久,她都想不出孟长福的用意,算了,见招拆招吧,想来他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换了一身利落的衣裳,干净素雅,同她这个人一样。 只见,孟长福坐在那儿准备好了,他旁边还坐着于翠花。柳翠翠不在,想必被她气的躲房间里咒骂去了。 孟海棠款款走去,坐到两人对面,“父亲有什么事,您说吧。” 第291章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她不是一个拖拉的人,尤其对孟家人,因为和他们多说一句话那都是浪费时间。 孟长福笑容满面,亲切的说,“海棠,来,坐父亲身边来。” 估计是又想出来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孟海棠表面无常,“我坐在这儿挺好的,父亲想说什么您就说吧。” 明亮的客厅,水晶灯泛着如宇宙般的宏光,映的人无处遁形。 孟长福与于翠花面面相觑,最后,这话还由于翠花出面说出,“海棠啊,是这样的。你看你那火锅店和烧烤店生意这么好,我和你父亲也没别的想法,就是想也开两家。我们也不要你的底料配方,你只要每次配料的时候把我们那份带出来就成。” 呵呵,想法挺新潮啊,这不就是二十一世纪最流行的加盟商吗? 孟海棠可以开分店,但绝对不做加盟。 她可是记得好多店都是被加盟商搞臭的,因为加盟商的管理者是人家老板,服务口碑渐渐就都被毁了。 还以为他们什么事,没想到转来转去还是打她店的注意。这就是为什么孟海棠一直要瞒着他们经营的原因,孟家人都不要脸,一定会想方设法从她这里捞好处的。孟海棠想,如何才能拒绝他们,又不让孟长福心有怨言。 “父亲,这店不是我一个人的,也不能我一个人说的算。这样吧,我回去和媛媛商量商量,看看她是什么意思。” 先暂时拖住他,等到孟海棠解决了柳翠翠,到时候想必他也没有心情去干这儿干那的了。 “海棠,你们是好朋友,刘媛媛不会有意见的。”孟长福又道。 “父亲,生意上场是没有朋友可言的,古人云,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您说呢。”孟海棠是不会如他所愿的。 她笑容淡漠,如初春时节萌生的新鲜嫩芽,毫无攻击性。 孟长福瘪瘪嘴,也找不到别的理由。他下意识看了看于翠花,她微微颔首。 两人之间的小互动她看在眼里,孟海棠就知道了,这是于翠花的注意。 “那好吧,我等你的消息。” 孟海棠点点头,又坐了几分钟才是上楼休息。 经过这件事,孟海棠算是看明白了。于翠花的野心是真不小,她先是站了翡翠楼,如今生意不好,她又把心思放到火锅店和烧烤店上面,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死心。 既然如此,那她更不能让于翠花如愿以偿,谁知道她还憋着什么坏心思。 一天天的过着,每一天都很精彩。 距离刘媛媛成亲的日子近在眼前,她整日紧张的睡不着觉。 富城有习俗,新娘新郎结婚前三天是不能见面的,不吉利,这把戴北急坏了,天天在家里转悠,这不,刘媛媛家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按照刘媛媛说的,她不是在接电话,就是在接电话的路上。 不过,她的表情可是格外享受,甜蜜的整个人都发光。哪怕是从前与邹凯最快乐的时候,也未曾见过如此幸福的她。 可以看出,戴北对她是真的很好。 明日就要出嫁,该准备的早就准备齐全,刘媛媛把所有东西摊开给孟百合看,问她缺不缺什么。 “不缺了,你恐怕是成亲准备最齐全的新娘子。” 刘媛媛脸颊粉嫩,羞红了脸,“我是怕,明天会出错。”她拉着孟海棠的手,“海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紧张。” “看出来你是真紧张了。”孟海棠打趣的说,“说话都结巴了。” “你还开完笑,我都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你看我的黑眼圈,明天宾客云集多难看啊。” 女人都爱美,尤其是对她们来说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总是想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心爱的男人,刘媛媛也不例外。 “你放心,今晚我给你做助睡眠消浮肿的晚餐,保证你美美的睡一夜,第二天容光焕发去见新郎。” “海棠,你越发讨厌了。” 两人说说笑笑,没有什么是他们不能说的。 之后,她们牵手躺在大床上,望着天花板,感叹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海棠,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如今我成了小老板,眼看都要为人妻了。”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 但仔细算算,也不过一年多的光景罢了。 “海棠,你想过和少帅之间怎么办吗?”刘媛媛一直不太想问这个话题,却又无法回避。 孟海棠淡淡一笑,“想过,等他成亲后若是还不肯放过我,我就带着庆丰跨洋去欧洲,柴隶庸手长也管不到那儿。” “你要走?”刘媛媛惊讶。 “嗯,世界这么大,总要去走一走看一看。” 刘媛媛心中失落,孟海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舍得她走,“海棠,没有其他办法吗?” “我想过好自己的人生,这是唯一的出路。媛媛,你可要替我保密啊,万一柴隶庸知道了估计我怎么死的都没人清楚。” 柴隶庸的手段刘媛媛还是有所耳闻的,就如孟海棠所说,他真会扒了她一层皮,想想都可怕。 “你放心吧,到我这儿就截止了。” 当天晚上,孟海棠在刘媛媛家住的,明日她成亲要起早忙活,她留下来也能帮帮忙。 刘媛媛睡得很香,早上起来,黑眼圈没了,脸颊稍微有些浮肿孟海棠用冰敷帮她消肿,还是那般漂亮。 富城上流社会都流行赶时髦,效仿西方国家。 戴北安排了西式婚礼,在教堂举行,刘媛媛穿的也是白纱,洁白美好,好似一朵水莲。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结亲的轿车到了,刘媛媛上车,一切都完美的进行着。 教堂神圣,来到这儿自然而然就能忘记那种喧嚣,心灵都受到了洗礼,庄严又神圣。 孟海棠坐在台下目不转睛盯着被刘昌友牵着走来的刘媛媛,不知为何,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位小姐,需要手帕吗?” 她一激灵,所有感动的心情都烟消云散。孟海棠都没察觉到,柴隶庸什么时候坐在她身旁的。 第292章 我又不是烟花柳巷的女人 差点忘了,刘昌友是他最得力的副官,刘媛媛成亲他没有不来的道理。 “不要。” 孟海棠向另一边移了移,身体拘谨,什么心情都没了。 柴隶庸弯着嘴角笑,他来可不是看典礼的。 相比这无聊没趣的典礼而言,还是他的海棠好看。 柴隶庸坐着笔直,衣冠楚楚,而他的一只手,依然悄悄绕过椅背搂住孟海棠的细腰。 她眸子一亮,眉头紧蹙,又不能发作。只能任其胡作非为,偏偏柴隶庸还得寸进尺,“这位小姐,你眼睛不舒服吗?” “眼睛没事,就是有手痒。”她恶狠狠的回答。 他笑的更放肆,怎么会有孟海棠这种女人呢?瞪人的样子都好看,柴隶庸心想,恐怕这辈子要被她吃的死死得了。 婚礼进行中,神父宣告誓言,两声我愿意后,台下掌声一片。 孟海棠的目光不经意看向对面的坐席,邹凯的身影那么醒目,只见他的眼神充满了不舍,热情……眷恋。 那又如何?错过了便是错过。 她突然有点感谢温寰,若不是她抢走了邹凯,刘媛媛也得不到这等姻缘。 猛然,邹凯的眼睛对视孟海棠。 夹在了太多说不出的情愫含在其中,他是该笑呢?还是该哭呢? 温寰的肚子挺大了,察觉邹凯走神,她火气上窜,拎着邹凯的耳朵让他回神。 “看什么看,怎么?后悔了?呵呵,邹凯不觉得现在后悔晚了吗?”温寰恶言相向。 “我说不来,是你非叫我来的,现在又说我的不是。”邹凯忍气吞声,他想,他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温寰想让他来,是为了让他死心不要在抱有幻想。可来了之后,瞧见他那追悔莫及的眼神,温寰又受不了。 “哼,我让你含情脉脉看我表嫂了?邹凯,你要点脸行吗?” “有病。” 乌烟瘴气,邹凯实在待不下去。店里还没结束,邹凯就堂而皇之的离开教堂。 前方的刘媛媛看到了邹凯的身影,有一瞬间的恍惚。戴北也看见了,他握住她的手,“媛媛,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回过神,刘媛媛笑的甜蜜,她发觉和邹凯在一起的光景好似前生,而今生与她携手共行的男人是身旁的丈夫。 “戴北,我也会努力做个好妻子。”眼中都是笑意,足以证明她的幸福,“还有,我爱你。” 仅此一句话,足以让戴北疯狂。 他压抑不住心中那份雀跃激动,当着众宾客的面,捧起她的脸颊,吻得深沉,“媛媛,我也爱你。” 教堂里的气氛对邹凯来讲太过压抑,出来透口气,他还能苟延残喘的活着。 邹凯靠在墙角,点了支烟,用力吸,呛的他咳嗽起来。 人总是一步错步步错。 这次,回不去了,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邹凯自嘲的笑,和刘媛媛在一起的日子,许是这辈子最好的一场梦了。梦醒了,他也要回归现实了。 他看向追出来的温寰,笑意更大,笑的放肆,好像用尽了全部力气。 教堂里,宾客云集,刘昌友背后是军政府,戴家背后是青龙帮,两股大势力联姻在富城可谓是绝顶的婚事。 “你的小跟班好像挺失落的。”柴隶庸小声说。 “与你有关吗?” “是与我无关,左右,他也是活该。连喜欢的女人都护不住,倒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邹凯与刘媛媛那点事柴隶庸都知道,听语气,他是看不起邹凯的,甚至还有那么点讽刺。 “难道少帅就能了?”孟海棠下意识反问。 “自然。”柴隶庸脱口而出,如猎鹰般犀利的目光锁定她,透着笃定,深沉。 孟海棠不去看他,也没说话。 关键是,她站在什么立场去说?又能说些什么? 典礼走完,之后还有喜宴要吃,一辆辆车排成队有秩序的驶离教堂,阵仗之大。 孟海棠还在琢磨怎么走,柴隶庸已经避开外人拎着她衣领塞进他的车,“怎么?还想坐崔含的车不成?” 别说,真让柴隶庸猜对了,孟海棠的确是这样想的。 她方才看见崔含了,人太多,一个恍惚,人就不见了。 心思被拆穿,孟海棠也不想去否认。 乌黑长发挽出简单发髻,没有太多花样仅仅用了一根发簪。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秀挺的琼鼻,红唇娇艳。 汽车起步,柴隶庸迫不及待去惩罚她,捏着她光滑的下颌,“海棠,当着我的面想别的男人,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惩罚性咬住她的唇,唇膏蹭了一嘴,他也不擦,“一会儿坐我身边。” “我不要。” “傻海棠,怎么不想想你有拒绝的可能吗?” 孟海棠的皮肤洁白如雪,一年四季都晒不黑的那种,娇靥晶莹如细腻的羊脂玉。她穿艳丽的色彩最是好看,今日,为了配合刘媛媛婚礼她特意选了一身玫瑰色的旗袍,精美的绣花栩栩如生,白色呢绒大衣穿在外面,端庄秀丽。 方才在教堂柴隶庸就差点没忍住去碰她,现在,当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把她搂在怀中,身上就沾染了她的味道,柴隶庸心里是喜欢的,笑的也柔和许多,“放心,和我坐一起的都是督军府的,他们认识你,不会怎样的。” 他这是什么逻辑思维? 一群大老爷们中间坐着一个女人,还嫌她不够显眼的吗?孟海棠更不能同意他的做法了。 “少帅,我又不是烟花柳巷的女人,恕难从命。” “你是我的宝贝,怎么能是烟花柳巷的女人。海棠,你这是又在别扭什么?”柴隶庸拥着她,越发觉得她难伺候了。 “少帅,督军府都是些男人,你让我坐在你们中间,其他宾客会怎么看我?夜玫瑰的舞女歌女吗?” 哎呦,炸毛了? 这驴脾气,当真是被他宠的上头了。 “行了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吃人呢,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他的海棠发脾气了,得顺着毛捋了,“我还不是想多陪陪你,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 第293章 少帅的眼珠子都要黏上了 柴隶庸这辈子只向一个人妥协过,那就是孟海棠。 揉了揉她的小手,在她身上找寻一点安慰,慢慢的,手滑到了大衣了,隔着一层不厚的布料肆意妄为。 “不过说好了,不能去找崔含,否则,你知道后果的。”柴隶庸想到崔含,就不得不警惕。 那男人贼心不死,还记他的海棠。 孟海棠见好就收,她也知道做人不能够太得寸进尺,柴隶庸能做到这步已经不错了。 她点点头,对他的骚扰也不过问。 戴家是名门望族,喜宴经过戴北商议也不在家里办,就去富城英租界很有名气的餐厅。 他包了整个餐厅,如此都差点不够。 孟海棠寻到戴文静,同她一起坐。 今日,戴文静打扮的十分精致,她不属于第一眼看就是美女的人,但她的美很耐看,越看越好看的那类人。 戴家所有人都宠着这位小公主,要说关系最好的,就属戴北。所以戴北成亲,最开心的就是她。 戴文静始终笑的合不拢嘴,挎着孟海棠说东说西,满眼的笑意。 “海棠,你都不知道我四哥这三天都快引起民愤了。多少人给家里来电话,都占线,全都被我四哥霸占着,我爹都要抽他了。” “那你还笑的出来?” “我四哥做事沉稳老练,从小到大从来没被我爹责罚过。听说要被揍,我们一家都拍手准备看热闹的。” 戴家人感情好,若不是如此,当真是也不会开这种玩笑。 孟海棠噗嗤笑了一声,“你四嫂这几天都没怎么睡,昨天我去找她的时候,那黑眼圈像被人揍了一顿似的。” “四嫂这是紧张了。” “可不是嘛,媛媛是在乎这场婚礼的,生怕哪里出错,我认识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紧张。” 戴文静笑的声音大,与平日里文静的千金小姐形象大相径庭。 她给孟海棠倒酒,说今天开心,要让孟海棠陪着不醉不归,晚上也甭回去了,等着一起闹洞房。 孟海棠同意,左右回去也没什么事,还要被孟长福追问火锅店的事情。 “好,不醉不归。” 戴文静眼睛毒,几杯红酒下肚,她倒是越发清醒了。她就觉得总有人盯着她俩看,倏地抬头,果然在斜后方瞧见了目光的主人。 她收回目光,用手肘碰孟海棠,“海棠,少帅的眼珠子都要黏上来了。” 孟海棠偷偷去看一眼,还是被柴隶庸捕捉到。 四目相对,他的目光有多热忱,她就有多紧张,“不用管他。” “海棠,说实话少帅对你挺好的,他那样的人物会把一个女人看的这样重要,本身就很稀有。” 孟海棠不在富城这段时间,戴文静就经常和刘媛媛见面,从她口中得知了很多关于柴隶庸与孟海棠的事情。 说话时,戴文静对柴隶庸是有所改观的。 “那又怎样?”孟海棠昂头喝了一整杯,星眸璀璨,她弯着嘴角,“文静,你该是懂我的,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如果让孟海棠选,她宁愿做普通人的妻子,也不愿意做柴隶庸的侍妾。 “我懂你,所以也不劝你什么,只是你的决定,我都支持。”戴文静举杯,一饮而尽。 斜后方的柴隶庸目不转睛,在座的都是督军府的人,也都知道他与孟海棠那点事儿。 他们各个都心疼自家少帅,想他一方霸主,居然为了个女人沦落到要偷窥的地步,多不容易。 小胡看着老实人,嘴巴最能说,他算是柴隶庸的头号粉丝。 “少帅,别憋坏了,要不我把孟小姐给您带来,瞧您这样兄弟们都心疼。” “可不是嘛,孟小姐也真是的,整日晾着我们帅少不闻不问的,就不怕不要她了?”另一个附和道。 柴隶庸心想,人家还真不怕这个。 哎,柴隶庸心里苦,就只能远远地看上两眼。郁闷之余,喝了不少闷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今日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是富城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不乏就有许多来攀关系的人。 这不,眼看着叫不上名讳的男人带着个女人迎面走来。 “少帅,没想到您也能来,我特意过来敬少帅一杯的。”男人端着酒杯,特别标准的场面笑。 柴隶庸翘着腿,他翻眼瞅了一眼,“你是?” “少帅您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也是正常。前不久,我们在工部局见过面的,我是工部局的王委员,王东。这位是家妹,王水琴。” 自报姓名也没用,柴隶庸根本不会记得这些小虾米,“哦,王委员有事?” 王东的意思着实太明显了,“还不是家妹整日嚷着要见少帅您,今日正好碰上,就带她来见见您。” 而后,王东又对王水琴说,“水琴,这位就是少帅,你心中的大英雄。” 叫王水琴的女人衣着鲜艳,但并不华丽。她穿着玫红色旗袍巧的与孟海棠撞色,可穿在她身上,就有一种烟花女子的俗气。 胭脂厚重,身上的香水味也不及孟海棠的自然香好闻。她低头笑的羞涩,可那谄媚的意图太过显眼。 世人都知,柴隶庸好色,送女人一送一个准。 王东也想碰碰运气,若是自家妹子真能有出息,他也能沾沾光,在工部局占领一席之位。 “少帅。”她轻轻唤了一声。 “嗯。”柴隶庸从上到下的打量她,“多大了?” “刚满十六岁。”她回答的痛快,粉红的脸蛋像朵彩云一样。 柴隶庸招招手,“来我身边,陪我喝杯酒如何?” 王水琴羞涩的点头,空出位置后,她就自然的落座。她很懂事,第一时间给他斟满酒杯,“少帅,请。” “你倒是乖巧的很呢。”柴隶庸夸奖她,把递过来的酒一口喝掉,辛辣的滋味在肠胃里流淌,过后,却有些苦涩的味道。 王东识趣,“水琴,那你好好陪少帅,哥哥还有别的朋友要拜会,等会过来找你。” “知道了哥哥。” 王水琴长的挺美的,只是美的俗气,缺少孟海棠那份灵动。说白了,就是胭脂俗粉。 第294章 要做我的女人,可比这疼多了 她笑容满面,身子向柴隶庸那边倾斜,暧昧的氛围瞬间在空气中扩散开,“少帅,水琴敬您一杯。” “好。” 柴隶庸皮笑肉不笑,认她肆意妄为。 王水琴也是个胆大的,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她就敢行为大胆。此时,她已经把胸口贴到柴隶庸的肩甲处了。 红唇挨着他的下颌,一身浓烈的香水在柴隶庸鼻端徘徊,呛人。 “少帅,您比我想象中还要英俊潇洒。”王水琴继续勾引柴隶庸。 在她心里,柴隶庸好色,她不用吹灰之力就能把他拿下。只要能做柴隶庸的女人,在富城她就有一席之地。搞好了,混个姨太太她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母家也会以她为荣,哥哥的官职也会节节升。 柴隶庸故意对她亲热,王水琴三两下就被迷的五迷三道的。单手勾着她的下巴,黑眸泛着寒光,“想做我的女人吗?” “放眼富城,哪个女人不想做少帅的女人,水琴自然也不例外。”含羞待放,王水琴那模样别提多勾人了。 猛然,柴隶庸拦着她的细腰用力一带,王水琴落入他的怀抱。 “啊。”她吓得惊呼一声,随后又道,“少帅,您坏透了。” 娇嗔撒娇,那酥麻的声音听的男人骨头都酥了,周围的大老爷们亢奋起来,“少帅,要不我去给您开间房去,解决解决。” 王水琴双手勾着他的脖颈,粉红的脸颊赛彩霞,倒是没吱声。 “行,你去吧。” 真的假的? 他们都不敢相信少帅重拾当年的英姿?下意识,他们都瞥向另一侧的孟海棠,只见她的目光也看向了这边。 太刺激了,少帅这是逆流而上啊。 还是打算抛弃孟小姐了? 不可能,少帅抛弃自己,也不会抛弃孟小姐,那这是什么套路? 王水琴的一声酥叫,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孟海棠和戴文静也不例外。 “海棠,少帅在故意气你呢。”戴文静聪慧,她都看的出来,孟海棠自然也看的出来。 她心里骂他幼稚,多大的人了还玩这套? 孟海棠看了那女人,长得倒是挺美的,别说,柴隶庸从前可是最喜欢这类女人。 “他想怎样都是她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小胡见孟海棠收回目光,那架势就是不闻不问,有点急,悄悄趴在柴隶庸耳边说道,“少帅,孟小姐好像并不在意,她又继续有说有笑的喝酒了。” 他的海棠不吃醋? 柴隶庸的火气直冲云霄,真是没心肝的坏东西。 “啊,少帅,你弄疼我了。”王水琴说。 他太生气,手劲大,差点把王水琴的骨头捏碎。对待女人,柴隶庸从来都是暴力的,不对,除了那个从不把他放在心里的女人。 “疼吗?”他冷着眼睛问她。 “有点,有一点点疼。”王水琴都不知道怎么招惹他了,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好吓人啊。 俊脸逼近,带着吞天而来的怒火,“要做我的女人,可比这疼多了。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从我床上下去的女人,半个月都出不了门的。” 王水琴吓得一哆嗦,身子都僵住了,更是半分都笑不出。 她只知道做少帅女人的诸多好处,去从未想过旁的。眼下,王水琴就一个心思,跑,离他远远地。 这些个有权势的大佬们,怪癖诸多,谁知道她能不能活着下床? “少,少帅……” “还想做我的女人吗?” 打死她也不敢点头了,“少帅,我,我们还是算了……” “算了?撩了我就想跑?那我这一身火可如何发泄才好?”柴隶庸咬着牙,目光狠厉。 他越是这样,王水琴越是后悔,吓得头都快缩到脖颈里去,“啊,我,我不知道啊,少帅,我不知道的。” 无趣的肉体,无趣的灵魂。 柴隶庸一点也找不到抱孟海棠的感觉,那个小女人滑头的很。既能沉着冷静,又会扮猪吃老虎。 “滚。” 他呵斥,直接把王水琴甩出去。 王水琴吓得灰溜溜的逃跑,也不顾什么形象了。 这边引起骚乱,宾客都看向这里,柴隶庸的冷眸一扫,又都纷纷把目光移开。 他柴隶庸的热闹可不是谁都能看的。 而后,柴隶庸盯着孟海棠看,好似要把她看出个窟窿似的。那股子火,从肺中窜到喉咙里。 他一用力,玻璃酒盅被他捏碎。 “少帅,要不要叫孟小姐过来啊?”小胡体贴的询问。 柴隶庸沉了一口气,“算了,叫了她也不回来。”低头继续喝闷酒。 一众人目瞪口呆,少帅就这么算了? 少帅太可怜了。 他们伟大的少帅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啊,哎呦,孟小姐真是厉害,就这么把他拿下了。 戴文静‘噗嗤’笑出了声,“海棠,少帅把那女人轰走了。” “嗯,看见了。”她从容淡定,脸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她还真是冷静,戴文静笑了笑,“我在富城这么多年,只听说过少帅玩女人有一套,去不曾想他宠女人也别具一格。” 柴隶庸是真的宠她,若不然,他又怎么会任由她坐在这儿逍遥自在?事事都依着她,竟然还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情来。 戴文静想,柴隶庸是喜欢孟海棠的,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吧。除了督军府女主人的头衔,什么都能给她,包括他的命。 其实,柴隶庸作为少帅在外人看来他是光鲜的,高高在上呼风唤雨。却不知道他的一切都是用命拼出来,而他作为少帅,要面对的不仅是自己,还有跟随他的几万兄弟。 所以,他不能任性妄为,杜婉莹必须要娶。 突然间,戴文静有些同情柴隶庸,天下女子千千万,偏偏喜欢上孟海棠这个冷情的,对婚姻执拗的女人。换做任何一个,都会心甘情愿沦为他的附属品,做个姨太太享受他的宠爱。 哎,这世间唯有情字最磨人,谁能说得清楚。 喜宴很快就散场,柴隶庸带着人离开餐厅,临走也没和孟海棠说一句话,说实话,他骄傲的自尊心是有点受创了。 第295章 少帅说配枪丢了 梦海棠喝了酒,脚底发软,戴文静给她安排了客房去休息,等着晚上一起闹洞房的。 她头昏沉沉的,躺下就睡着了。 迷糊之际,她就觉得谁脱她的衣裳,然后压着她,亲吻她,还略微透彻惩罚的味道,到最后他才温柔,冰凉的唇如蜻蜓点水,一寸寸肌肤吻遍全身。 等她醒来后,第一反应就觉得不舒服。 掀开被子才发现,她的衣裳怎么没了?身上这一块一块痕迹是怎么回事?还有胸口上黏糊糊东西,好似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趾头。 原以为是做梦,没想到是真的…… 孟海棠用被子抱紧自己,会是谁呢? 她皱紧眉头,鼻尖触碰到被角,淡淡烟草味,而且是她熟悉味道。 是柴隶庸。 不知为何,知道是他而不是别人,孟海棠松了一口气。 她冲个澡,把衣裳穿好。 天已经黑了,繁星点点,今晚的夜空当真是美极了。 孟海棠去找戴文静,她精神抖擞,看来做好了闹洞房的准备。 “海棠,你可算是醒了,我正打算去叫你起来呢。”戴文静拉着她得手,笑眯眯的说,“我给四哥准备了惊喜,等着一会儿看好戏吧。” “你也轻点折腾,怎么说那也是你亲哥哥。”孟海棠说道。 戴文静笑的诡异,“我四哥是第一个成亲的,我们兄妹四人自然要给他一个难忘的婚礼。你是不知道,我那三个哥哥可比我狠多了。” 另外三个哥哥也在,戴东,戴南,戴西。三人坐在一排,给人的气质都如出一辙,像极了混黑社会的。 孟海棠看了他们一眼,他们脸上都散发着看好戏的笑意。 “孟小姐放心,我们有分寸的。”戴东发话了。 行吧,人家亲兄妹都无所谓,孟海棠作为外人也不便再说什么,她笑了笑,“那就好。”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戴家依旧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中,中午在餐厅设宴,晚上戴家的亲朋好友在戴家继续觥筹交错。 这会儿,戴北还在应酬那些宾客抽不开身。等到差不多,戴家另外三位再去救场把他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送入洞房。 抽空的时候,孟海棠叫住戴文静,“文静,下午少帅是不是来过?” “是呀,少帅的确来了,你不是睡了吗?怎么也知道。”戴文静差异的问询,没记错,那时候孟海棠的确是在休息,“怎么了海棠?” “哦,没什么,我就朦朦胧胧好像听见他的声音了,还以为是做梦呢。”孟海棠放心了。 戴文静扶着厚重的眼睛,“少帅说配枪丢了,问我们散场的时候有没有看见。” 配枪丢了?亏他能想得出如此低级的谎话。 他自己丢了,也不可能丢配枪。柴隶庸对她说过,配枪就是一个军人的命,没了抢,就是把命扔给了敌人。 想来,柴隶庸是专程来惩罚她的。 他可真是无聊,孟海棠冷着脸,眉头无法舒展。 “海棠,你怎么看着上去怪怪的?”戴文静担忧的询问。 戴文静打死也猜不出柴隶庸会做出的龌龊事,还以为孟海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你若是有事,千万不要瞒着我。” “我没事啊。” “没事就好。” 晚上,戴北入洞房,戴家兄妹几人开始行动了。 有敲门的,有威胁的,有喂药的,玩的不亦乐乎。 不过,戴东之前说的分寸,算是刷新了孟海棠的三观。 戴东准备了辣椒水,戴南准备了铁链子,然后戴西负责亲手喂给四哥喝。哦,对了,辣椒水还添了壮阳药。 三个大老爷们眼看着戴北痛苦难熬,刘媛媛都心疼完了,嚷着要给他松绑,只要药效达到最强的时候,戴东下令松绑。 戴文静抚了抚眼镜,一本正经的说,“四哥,大哥说怕你不行,不能给四嫂完美的新婚体验,所以给你加点料,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 孟海棠傻眼了,确定是新兄妹吗? 戴家的行事作风真是彪悍,就连闹洞房都有黑道的风格,啧啧啧,太吓人。亏了只闹新郎,若是闹新娘,媛媛还不得吓的回娘家。 清晨一早,孟海棠就从戴家离开。 后来,她也是听戴文静说的,刘媛媛和戴北新婚第二天压根就没下来床,都虚脱了,第三天才晃晃悠悠的起身。 回到孟家,就是一场噩梦的开始,孟长福盯紧了孟海棠,只要看见她就问,“海棠啊,你和刘媛媛商量的怎么样了?” “父亲,媛媛昨日成亲忙的脚打后脑勺,都没顾得上和我说话,更别提商量了,都抽不出空来。” 孟长福有点等不及了,“海棠,是刘媛媛没时间,还是你心里就没打算帮我啊?” “父亲,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存那种心思,孟家好,我的依仗不也强大,等他日我嫁人,也有底气不是?” 孟海棠娓娓道来,说的十分有道理。 于翠花不断给孟长福使眼色,孟海棠冷笑,“花姨娘,我知道都是你在父亲面前煽风点火,想要破坏我们父女的关系。但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不要仗着我父亲宠爱你,你就可以把我父亲当枪使,借机达成你的目的。” 她一直不反抗,于翠花还蹬鼻子上脸了。 “海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都是为了老爷好,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于翠花不同柳翠翠与她正面交锋,她更不会气急破口大骂,像泼妇一样大吼大叫。她总是委屈着,让孟长福心生怜爱。 瞧,孟长福受不来他的心肝宝贝受委屈,“孟海棠,你不要把什么都推到翠花身上,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与她无关。” “老爷,您别这么对海棠说话,他可是您女儿,若是因为我破坏了你们的父女感情,那我才是罪过。”她眸中含泪,语气请求委屈,把那份隐忍演绎的淋漓尽致。 能装,会装,演戏方面于翠花称第二,那都没有人敢称第一。 只不过,她的对手选错了。 她可不是柳翠翠那蠢货。 第296章 唯独感情模仿不了 孟海棠知道孟长福疑心病重,眉梢一挑,“父亲,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声,我的身上流淌着您的血,无论如何您我是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血缘关系永远不会断。 而你身旁的女人,她好端端的怎么就来了富城,她的女儿怎么不见了?她本身就来路不正,刚嫁给您没多久就叫您出资开翡翠楼,而今,她又要您把算盘打到我这儿来,您这么聪明怎么不好好想想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呢?” 抓住孟长福疑心这点,一用一个准,孟长福趁机又道,“父亲,我还有一句话要说。女人若是比男人强,那男人在她心里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您不要等着某人羽翼丰满,用不到您一脚把您踹了的时候再追悔莫及。” 孟长福被说蒙了,仔细一想,孟海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于翠花的确来的突然,嫁给他的也突然。这些,他都未曾打听过。 孟海棠给他提了个醒,万一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就损失惨重了。 “老爷,我从未有过一点私心,您相信我的对不对?”于翠花都急哭了,拉着孟长福求证。 他已经有了芥蒂,只是不能表现出来,无论怎样,对她的喜爱是真的,孟长福舍不得放手。 “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孟长福安慰她。 孟海棠也不戳穿他,睨着眸子看他。 就听他指责孟海棠,“海棠,花姨娘是我毕生挚爱,她的为人我自然是清楚的,以后这样的话我不想在听见,明白了吗?” “是,父亲。” 孟长福瞥了一眼,皱皱眉,“没什么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她心里冷笑,孟长福的演技与于翠花倒是有一拼,这俩人,相互去演吧,她也懒得参与,只要别整日来烦她就行了。 经过今天的闹腾,孟长福也该留心了,不会像从前那样昏了头的听于翠花,事关他的利益,孟长福不得不防。 时间在指尖匆匆流逝,就如同沙漏中的沙,不知不自觉溜走。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孟海棠裹着三层又三层出门,她接了一个私厨的生意,倒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反而穷的一贫如洗。 遮风挡雨的瓦片都碎的一块一块,屋里屋外一个温度。隶属于富城的棚户区,住户密集,挨家挨户都是这样。 了解到孟海棠的收费高,男人特意提前凑了钱。他交给孟海棠,一分一毛的面额都有,厚厚一沓。 “孟小姐,我知道这些钱远远不够,但我要求不多,你只要给我母亲做一碗阳春面就行。” 孟海棠十分诧异,“阳春面自己家里都可以做,不是什么有难度的食物,为什么要让我来做?” “孟小姐有所不知,我母亲病入膏肓就想吃一口我父亲曾经做过的阳春面。我不是没尝试做过,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那个味道。整个富城卖阳春面的我都买过了,她也不满意,我是真没办法了,听说你是富城最好的厨子,我就想来试一试。” 为了圆他母亲一个梦。 让她做一碗有他父亲味道的阳春面。 孟海棠明白她的意图,可着实难为她了。 “记忆里独特的味道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想必无论我做的多美味,你母亲也不会满意。” “孟小姐,求求你了,不试试我不会死心的。” 男人恳求的模样很可怜,孟海棠狠不下心再去拒绝他的一片孝心。 她手下那份钱,转身去了厨房。 住的房间都破烂不堪,厨房就更不用提。她看了需要的食材都有,只是,不是她想要的。 “不要白面,有没有便宜些的粗面。”孟海棠问。 “有的,可你要那面做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 男人找来面,不白,甚至有些发灰。 孟海棠和面,抻面,她做的甚至有点粗糙,面的长短粗细也不同。最后,清汤寡水的一碗面出锅,滴了两滴油算是完工了。 男人愁眉不展,这是大厨吗?怎么做出来的东西还不如他的手艺? 他有点质疑孟海棠的水准,该不是骗子吧,“你确定做完了?” “确定。” “孟大厨,你不能因为我钱给的少就糊弄我啊。我母亲不满意,她会大发雷霆的。” 孟海棠笑笑,“我只是在努力去按照你母亲想要的味道,你在门口稍等我片刻,我亲自送进去。” 说完,也不顾男人的质疑走进陋室,热腾腾的面还冒着热气,最是适合这寒冷的冬季。 孟海棠悄悄走到老人身侧,坐在她的床边,“老人家,您尝尝看,可有您丈夫做的味道。” 她亲自去喂,老人吃了一小口。 慢慢咀嚼,许久,才露出一抹笑意,“这面里的沙子,还有这破瓷的碗像极了大明的手艺,可终究还是差了点。” “老人家,差的是您丈夫对您的那份爱。这世间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可以做的出来。” 什么都可以模仿,唯独感情模仿不了。 老人家叹了一口气,“我就想在临死前吃一口他做的阳春面,怎么就不能如愿呢?” 人在弥留之际总是会有一股执念,或是不甘,或是惦念。 她执着的只是一口曾经的回忆,许是那份回忆里有她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老人家,您想要的您儿子已经尽力去满足。他很努力,您就不要在难为他了。”孟海棠劝慰道。 随后,她又把那些钱拿出来放到枕边,“为了完成您的心愿,他东拼西凑凑了这些钱,您就知道他有多不容易。” 辛苦了一辈子,她也想任性一把。而今才突然想起自己这么做,给儿子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这些钱,他一年也赚不来。 “是我自私了。” “人自私是天性,这没什么。”孟海棠起身,“老人家,您生了一个好儿子,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 “你倒是个透彻的小姑娘。”老人家微微一笑,是释然,“将来也定是个有福气的女人。” “那就借您吉言了。” 第297章 你看看能不能慷慨解囊 聊了几句,老人家就说到了年轻的时候与丈夫相恋的事情,那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 她不是富城人,是从外地逃荒到的富城。那时候闹饥荒,人人都不好过,她丈夫也不例外。 不过,她丈夫是个好心人,就见她快要饿死街头把仅有的一块干粮给了她,算是救回一条性命来。 一来二去,两人算是相识了,都年纪轻轻的若不是饥荒也都是正值青春的男女,相互都产生了情愫。 于是两人就去土地庙私定终身,新婚之夜她丈夫给她煮了一碗阳春面庆祝两人百年好合,这碗面便成了她这辈子最惦记的味道。 很普通的故事,听着却又无比温馨。就好似过电影一般,浪漫且温暖。 “老人家,能遇到爱情的人,都是幸福的人。”孟海棠是羡慕的,多少人奔波劳累一生,也未必能见过爱情。 老人家笑的灿烂,目光都变得柔和,“什么爱情不爱情的,这是你们年轻的说法,我只知道,就算是陪着他吃苦一辈子,我也不曾有过一分后悔。” 过了许久,孟海棠才走出房间。男人还一脸焦急,见她出来连忙去问,“孟大厨,怎么样,我母亲满意吗?” “你去问问你母亲不就知道了?” 男人进屋,并没有像往日那样被责怪,老人家对他招招手,笑容慈祥。 他都有些不可置信,挪动沉重的脚底走过去,跪在床边,“母亲,怎么样?是您想要的味道吗?” 她点点头,“辛苦你了,我的儿。” 男人喜上眉梢,虽然请孟海棠是贵了一点,不过的确是有用的,那这钱花的也值得。 “只要母亲高兴,比什么都强。” “傻孩子,是母亲太任性了,近段时间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母亲错了。”老人机慈眉善目,把床头那一沓钱放到他手心,“那姑娘人好,没要咱们的钱。这份恩德,你莫要忘了才是。” 男人攥着钱,热泪盈眶。 想来,这世间还是好人多啊,“母亲,我记下来。” 孟海棠离开棚户区天色都暗了,这里住的很杂乱,蛇龙混杂。黄包车都不往这边来,她走出去好远了才看见一辆。 累了一天,浑身酸疼。她伸伸腰,就想好好躺一会儿,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 她闭目养神,肥肉粽两只爪子趴在她胸口撒欢的跳,她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孟海棠拎着肉粽的两条前爪高高举起,“肉粽,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还是小?还那般苗条?你看看你,都胖成球了,想砸死我啊?” 肉粽是经过训练的军犬,来的时候身上都是精壮的肌肉,如今,没人训练它,整日就是吃吃睡睡,走起路来就像只肥猪。 肉粽乐呵呵的吐舌头,完全不理孟海棠的抱怨。 哎,自家的萌宠再怎么作,也得忍不是?想起经常在新闻里见到哈士奇拆家,它的主人许就是又恨又爱的心情吧。 佣人叫孟海棠下楼吃饭,她又爬起来,换了身衣裳,带着肉粽一起下去。 肉粽可爱招人喜欢,佣人有时候都愿意逗逗它。这家里,看不上它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柳翠翠,一个就是表面上喜欢装模作样的于翠花。 自从孟海棠当着于翠花的面说了那番话给孟长福听后,孟长福也没再提过,于翠花也知道进退,没逼着他。 耳根子终于清净几天了。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吃饭,相互间也无话可说,自己吃自己的。 是孟长福打破了这片宁静。 他吃的不多,放下筷子说,“我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筹得的善款金额不多,眼下英租界的领事詹姆斯先生要建立一所小学筹集资金,找到了我,我也打算伸出援手去帮一把,毕竟是造福人民的好事。” 他不就是个伪慈善家吗?什么时候成了慈善基金会?孟海棠想,以孟长福的脑袋是想不出来。 所以,这出主意的人还是于翠花。 柳翠翠捧着说,“老爷是富城的大善人,也是积恩德的好事,老爷放手去做就是了。” “我当然知道,可还差一点资金。”转念,孟长福把目光移向孟海棠,“海棠啊,你看看能不能慷慨解囊,这点钱,对你来说无足轻重。” 孟海棠一直低着头,没想到还是逃不掉。 说来说去,他不就是想从她这儿捞点钱吗?既得了钱财,又得了名声,孟长福这步棋走的真是不错。 若是为了别的孟海棠还能推辞,这倒好,她不帮忙那就是没有爱心,冷血无情,吝啬小气。 “父亲不瞒您说,赚的钱都是我们两个人分,去掉人工本钱所剩的也真是不多。您说要多少吧,我看看能不能凑出来。” 孟长福才不信她没有钱,看她出手阔绰的样子,哪像是没钱的样儿? 真让于翠花说对了,孟海棠小气的很,想从她那抠出点钱,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海棠啊,两千块你总该有吧。” 两千块?他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孟海棠面上没什么情绪变化,心里把他数落了几遍。 “两千块啊,这个真不好说,父亲容我去看看。”孟海棠没一口拒绝,她自言道,“这入冬了什么都贵,成本太高了。等过了年我和媛媛还算是在一起开间甜品店,真是哪哪都是用钱的地方。” “海棠又要开甜品店?”于翠花反问。 “对呀,我俩都研究好了,不但开甜品店,还要开咖啡店。”孟海棠把想法说出来,也不怕于翠花知道。 于翠花笑笑,“海棠真是能耐,你这是想把富城的餐饮都攥到自己手心啊。” 甜品店和咖啡店多数都是租界,所以,孟海棠才有此想法。而且,她不需要去找西餐师傅学习,许多花样和做法就连西方甜品师傅都不会。 “花姨娘不也还想要我的火锅店和烧烤店吗?”孟海棠出言回击,可谓是毫不留情。 于翠花脸上有点挂不住,却也不曾恼羞成怒,“说起来,你我性格投缘,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第298章 谁让她当初非要和我争抢 时隔几天后,孟海棠给孟长福筹集五百块,她对孟长福说就这些钱还是东拼西凑来了。 孟长福的表情当时就冷下来,五百块钱打发乞丐呢? “海棠,你这就有点不合适了。这钱不是给我的,是用来做慈善事业的,五百块钱是不是少了点?” 就猜到他会这样说,好在孟海棠事先有准备,“父亲,做慈善是好事,可也要量力而行。若真是您病了需要用钱,那我砸挂卖铁也是要给父亲您的。” 一席话说完,堵的孟长福哑口无言。 钱在人家手上,有多少他也不清楚,只能听她一面之词。 孟长福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只能不甘心的收下这五百块,行了,总好过一分钱都没有。 她能拿出五百块已经给足了他面子,孟长福最好别得寸进尺,否则,她一毛钱都不会出。 “行吧,你也不容易。” “是不容易,哎。” 从孟海棠这儿拿了五百块钱的好处,孟长福能消停一阵子。 她一直隐瞒身份就是清楚孟长福的为人,这才多长时间啊,他就变着花样问她讨要多少好处了。 若不是于翠花的出现扰乱了她的计划,孟海棠也不会自报身份了。 天气格外的冷,孟海棠就觉得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长。昨天,温度再降新低,下了雨夹雪。 今天,气温骤降,孟海棠把自己裹成大粽子。 孟海棠去楼下添点热水,就听见柳翠翠在家里吆五喝六的,那气势有上升的趋势啊。 前不久替孟长福挡了刀子,他对她就多了一份感激,自加上柳翠翠学会了在孟长福面前装柔弱,这不,连续几天都是在她房间里过夜。 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孟长福吃了什么东西,他魔障了似的都不肯去于翠花的屋了。 因此,她又得意起来,摆出当家太太那副嘴脸。 孟海棠没搭理她,添了热水她就上楼。 她给自己调配一杯蜂蜜水,里面放了补血养颜的枸杞和红枣,喝到胃里暖暖的,简直就是冬天的驱寒圣品。 到了中午,日头高,阳光照进屋里,房间都变得暖和起来。她也能伸出手,伸出脚了。 突然,楼下一声尖叫,紧随其后的就是破口大骂。 听声音是柳翠翠,孟海棠好奇,反正也无聊就下楼去凑个热闹。 只见孟长福大发雷霆,把柳翠翠一巴掌打倒在地,力度之大,她嘴角都是鲜血。 柳翠翠捂着半边脸,目光惊恐委屈,她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爷,我是做错了什么您要这般对我?” “贱人,你还有脸问我?”孟长福骨子里暴戾成性,但他的暴戾只针对女人。 他甩下一沓照片,“自己看。” 柳翠翠头发凌乱,唇膏也蹭到脸上,狼狈不堪。她拿起照片一张一张的看,手都在抖,目光中都是惊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呢?” “你还有脸问。”孟长福蹲下,把她拉起来又狠狠甩下去,“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会这样。” 他气炸了,眼珠充血,一脸怒气,脸都乌黑发青。 柳翠翠哭喊着爬过来,拉着孟长福的裤腿,“老爷这不可能啊,我让工人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为此,我把自己的陪嫁首饰都变卖了,就是想把老宅修葺好。您相信我,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是说照片是假的了?”孟长福长舒一口气,“柳翠翠,事到如今你还能睁眼说瞎话,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孟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所有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孟海棠站在小桃红身边,她抱着肩膀,幸灾乐祸,小声嘀咕,“活该,谁让她当初非要和我争抢。” “别说了,免得惹祸上身。”孟海棠小心提醒道。 小桃红闭嘴,她也知道万一被有心之人听见,又不知道能编出什么文章来编排她了。 距离不远,孟海棠看清了照片上的内容。 就是一群群倒塌的房屋,无一幸免。其中,还包括孟家供奉历代祖先牌位的祠堂,否则孟长福也不会有雷霆之怒。 “老爷,我冤枉啊。您就是打死我,我也是冤枉的。” “你还狡辩,我大哥来信都说了,他找看看工先生看过。所用的材料全都是次品,原本能撑到明年,谁知今年冬天雨水大,把本就偷工减料的老宅冲垮了。这事实都摆在眼前,你居然还能你不承认。” 柳翠翠一直哭,嘴里喊着冤枉。 她哭的越凶,孟长福就越是生气,拳打脚踢,佣人都不敢上前阻拦。 “哭哭哭,我让你哭。你平日偷偷私藏点钱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不管了,修葺老宅你还敢偷工减料从中捞取好处。你知不知道,孟家的祠堂都塌了,你让我百年之后怎么去见孟家的列祖列宗。” “老爷,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你还不承认?”孟长福举起花瓶就要砸下去,“大哥来质问我,我无言以为,你让我成了整个安阳的笑柄。” 孟长福上头还有哥哥,只不过是妾室所生的长子。孟长福父亲死后,他就想方设法把哥哥轰出孟家,以免夜长梦多。 如今,可算是让哥哥找到话柄。百年内,也没有一个连自己家祠堂都弄没的人,这在安阳老家那就是大大的不孝。 孟长福一向注重名声,修葺老宅一是的确需要翻新,二来他也是要炫耀一番撑脸面。 这倒好了,全都被柳翠翠给毁了。 想这一年多来,他最珍视声誉都是被柳翠翠一而再再而三给毁了的,孟长福就气的想要打死她的心都有。 “贱人,你给我回房间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柳翠翠被禁足了,她才刚刚咸鱼翻身,没想到还没嘚瑟两天,就又翻回去了。 佣人把她扔到房间从外面反锁上,任柳翠翠如何敲打门,也没人去管,没人去问。 孟长福气的血压高了,回到于翠花的房间躺着休息。他再也不想见到柳翠翠,此刻,他心里想的就是要休妻。 第299章 我和红姨娘是一条船上的人 孟海棠坐在沙发上惬意的品茶,这是柳翠翠刚叫人泡好的碧螺春,清香四溢,可惜了,她还没得及品尝。 小桃红哼着,“太太也真是够狠的,这次得贪下多少钱?比我还贪。” “只有她知道。”孟海棠心情不错,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桃红打趣的问道,“海棠,这件事该不会和你有关吧。” “我有那本事吗?”孟海棠否认,“不过,太太倒霉了,我开心是真的。” “谁不开心啊?别看于翠花那样,心里指不定笑成什么样呢。”小桃红也不喜欢于翠花,太能装。 孟海棠不语。 当初知道柳翠翠要负责修葺老宅,孟海棠就收买了他找到工人,包括材料商都是她亲自选的。 以次充好这笔钱,她一文不要,全都是他们的。 孟海棠就在等,等什么时候老宅坍塌,祠堂被毁,这个契机足够柳翠翠受的。 小桃红只在乎钱,有热闹的时候看一看,“哎,老爷这次气的不轻,也不知道会怎么处置太太,若是把太太休了就好了。” “红姨娘想当太太?” “你们有学问的人不是常说一句吗?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也是俗人,怎么会不想当。” 再说,当了太太管家,柴米油盐酱醋茶从哪还不能透点钱出来。 小桃红笑容满面,容光焕发,幻想着当太太的诸多好处。说不定到时候,她儿子还能争一争这孟家的财产。 孟海棠掌控全局,她才是那下棋之人,“太太若是被休,我自然会帮红姨娘上位。” “真的?”红姨娘方才也就是说说罢了,眼下,心思倒是被说活了。 “我会尽全力去帮你,花姨娘虽然受宠,但怎么样那也是嫁过人的寡妇,她和你是比不了的,况且,你的孩子出生,又是父亲最小的孩子,父亲也会连带着更疼你,你要不比花姨娘更占优势。” 孟海棠分析的头头是道,小桃红神色游离,打起当家太太的注意。 “海棠,你真是对我太好了。” “我和红姨娘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好,我看着也高兴。” 小桃红嬉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越瞧孟海棠越是做大事的人。自己当初的眼光是对的,孟海棠是个人物。 果真,就如猜测的一样,第二日孟长福就写下休书,扔给柳翠翠。 柳翠翠死活不同意,像疯子一样大喊,“老爷,我是被冤枉的,您为何就是不信我。” “哼,我只相信我眼睛看见的。拿着你的休书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孟长福蹙着眉头说。 他是个心狠的人,冷酷绝情,感情于他而言没有用。只要你没有利用价值,管你是谁,都是碍眼的人。 柳翠翠哭喊着不放手,“老爷,您不能休了我,我给你生儿育女辛辛苦苦二十几年,您不能这么对我。” “哼,若不是看在你给我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的份上,我就直接把你送去巡捕房了,你以为就休了你这么简单?” 送去巡捕房? 他竟然还存了这份心思? 休了她,都是对她仁慈? 柳翠翠痴傻的愣在那儿,二十年的夫妻情分他果真是一点也不念,冷血的男人,当初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他? 柳翠翠被逐出孟家,她的东西佣人都提前打包好,一同被扔出门。 孟百合求了孟长福许久他都无动于衷,看来这次是动真格了。没办法,孟百合只能给孟庆阳打电话。 孟庆阳得知此事,倒也没责怪孟长福什么。说实话,若是他妻子如母亲这般,他早就受不了了。 可柳翠翠毕竟是他的母亲,总不能不闻不问。 最后,孟庆阳把柳翠翠接到自己的别馆居住,暂时离开孟家,等寻到合适的机会,再让孟长福把休书取回去废掉。 柳翠翠在孟庆阳面前哭闹,诉说自己的委屈,“儿子,你要相信我,我真没那么做。” “我知道。” 虽然柳翠翠喜欢占便宜,但轻重她还是知道的。以好冲次,事情要失败露第一找的人就是她,她还没少到这个地步。 “你都相信,可你父亲却一点也不信我,呜呜呜,让我去死吧,这把年纪被夫家休了,我也没有脸活在这世上了。” 柳翠翠要死要活,孟庆阳头都大了,“母亲,您就别闹了。您就算死了,我父亲也不会念着您的好。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那俩姨太太。” 他巴不得早就休了你,死了更好。 “庆阳,肯定是有人陷害我,你帮我去找当初那些工人,我要当面对质。”柳翠翠回过味来,拉着孟庆阳央求。 孟庆阳皱眉,“事发之后我就派人去找了,只是连踪影都没有。想必人家都早有准备,人很难找得到了。” “什么?人都找不到了?庆阳,你有没有用心找呀。找不到人怎么证明我的清白,难不成就要被冤枉到死吗?我不管,你给我想办法。” 柳翠翠唯一的指望就是孟庆阳,她也知晓儿子有能耐,怎么会找不到那些人,好端端的还能人间蒸发了? 孟庆阳是真不愿意掺和这些破事,平日里都躲得远远地,这回真是没招了,他无奈的叹气,“找不到您让我去哪给您找人去?您在等等稍安勿躁,等陷害您的人再出手,我们抓住把柄再说。” 事已至此,也只能先暂时这么办。柳翠翠愁眉不展,气的连连叹气。 她心里有怀疑对象,小桃红的嫌疑最大。 当初与她争抢修葺老宅没成功,怀恨在心借机报复,而且,当初小桃红的表哥不也参与其中了吗? 下贱胚子居然敢陷害她,哼,以为自己被休了就能轮得到她当孟家的太太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配不配。 野鸡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 孟家没了柳翠翠,两位姨太太最为开心,孟长福还没从祠堂被毁的气氛中走出来,做什么也都没有心情。 这回,他花了高价钱找了安阳老家靠谱的人监工,一定要老宅修缮好,不得再有失误。 第300章 想的我心肝脾肺肾都疼 新婚燕尔的刘媛媛容光焕发,皮肤白皙,脸颊粉红一坨,眼眸如含在冰水中的琥珀清澈动人。 成亲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孟海棠笑嘻嘻去拥抱,“四少奶奶,我还以为你被人戴四爷金屋藏娇不舍得出来了呢。” “你竟会取笑我了。”刘媛媛羞涩的低头垂眉,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 刘媛媛的穿衣风格和发型也变了,从前是少女,如今也是娇滴滴的人妻了。 这还是孟海棠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她穿旗袍,头发也成了现下最流行的烫发,别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孟海棠拉她入座,“怎么想起来找我这个孤家寡人了?” “你算哪门子孤家寡人,若是想嫁,富城多少才俊要踏破门槛的。”刘媛媛温暖柔情,贤惠更上一层楼。 “戴北舍得让你出来操劳?” 戴北可是她宠的不得了,这才成亲几天,就能听见有人议论纷纷,说戴家四爷把新婚老婆要宠上天了,以后还不得爬到他头上去。 刘媛媛掩嘴轻笑,“戴北尊重我,他也说新时代的女性就是要独立自主,不在是男人的附属品,我做的任何决定都会支持。” 女人这辈子若是嫁对了男人就是一次重生,若是嫁错了人,那就是掉入了无底深渊,永无回头之日。 孟海棠羡慕好友的幸福,也羡慕她的运气,同时为她高兴。 进入深冬,雨水少了,气温却一降再降。 之前孟海棠拜托戴文静帮忙调查孟长福遭遇抢劫的事情有了眉目,正如她猜测的那样,的确都是柳翠翠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就是为了挽回孟长福的心。 还有孟海棠遭遇刺杀,柴隶庸也有线索了,背后指使之人也是柳翠翠。若不是孟海棠拦着,柳翠翠早就成白骨了。 孟海棠等了这么多年,她不差这一时半刻,之所以还留着柳翠翠的命,就是为了还赵云朵清白。 柳翠翠不是能坐得住的人,自从被休后,她脑子里想的就一件事,报仇和重新坐回孟家太太。 她借故看女儿的名义去孟家,一呆就是一天。 亲眼看着孟长福和两个姨太太恩爱有加,柳翠翠不甘心,黑色手套都要被指甲戳出洞来。 “哎呦,这突然间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了。”小桃红艳红的唇笑意浓浓,“要不然,我就叫你翠翠姐吧。” “就你一个唱戏的下贱胚子也配和我姐妹相称?”柳翠翠见她落井下石气的大脑充血,恨不得甩她一个大巴掌。 “你说谁是下贱胚子呢?”小桃红恼羞成怒,猛地热站起来指着她问,“柳翠翠,你以为自己能好到哪去啊?没人要的下堂妇。” 一来二去,两人吵了起来。 孟长福和柳翠翠在翡翠楼,这孟家倒成了她们两个的战场。 小桃红待产在即,气性大,这次被柳翠翠气的动了胎气。来的大夫开了安胎药,算是稳住了。 “老爷,若是我们孩子真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她。”小桃红哭哭啼啼,一边对孟长福撒娇。 孟家乱作一团,孟长福哄着小桃红,“没事的没事,孩子好好地。哎哟,我的红儿你可别哭了,哭的我都心疼。” “哼,你也不在家陪人家,呜呜呜,你都不爱我了。”小桃红撒娇是有一套的,男人最喜欢听的声调,苏到骨子里。 这也是孟长福喜欢她的原因。 柳翠翠早就没了踪影,她才不会傻到等着孟长福兴师问罪。算日子,小桃红临盆的日子没有几天了。 那她真是要抓紧时间了啊。 其实,孟海棠最近的日子过得还算是悠闲,正因如此,她开始计划年后准备开的两间店。 咖啡店她做营造一种梦幻自由心情,甜品店主要分两个层面,一类是生日蛋糕,各类西餐糕点,二类是偏中式的糕点,例如桂花酥,这样就可以满足上中层所有顾客需要。 闲来无聊,她还在图纸上写写画画,把想要的风格都落实到笔头上。 忽然,有人从身后抱住她,顺手抢走她手中的纸。 “又打算开店?” “谁会嫌钱多?” 孟海棠身材笔直,半倚着檀木椅,一只手随意搭在扶手上惬意慵懒,宛如正要打盹的猫。 柴隶庸站在她面前,把纸放下。 双手撑住她依靠木椅的扶手,身子前倾。英俊的脸颊靠近,高挺的鼻尖不经意触碰到她卷翘的睫毛,“就喜欢你贪财的模样。” 慢慢的,柴隶庸腾出一只手去撩起她光洁的下颌,唇瓣柔软温暖,附上她嫣红的小嘴。 缠绵悱恻,好想把她吞到腹中,怎么吃都吃不够似的。 孟海棠早就习惯了他的亲吻,从最开始的抵触到如今的微微开始有些享受,真的是变化太大。 想到这儿,孟海棠就有些懊恼。她是不是堕落的太严重了,沉沦在柴隶庸编织的梦幻中泡沫中,自欺欺人。 她用手推推他,皱紧眉头,顺势站起身子,“少帅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柴隶庸转身坐到她方才坐到位子。 其实,柴隶庸真没什么事,他就是路过这儿,忍不住想来看她。说白了,他就是想她了,想她想的浑身都疼。 孟海棠无语的瞪了他一眼,“你可真够无聊的。” 她身着一身湖绿色的锦缎对襟短衫,同样材质颜色的长裙,白色绣花鞋,腰间还佩戴了一块质地上乘的羊脂白玉,金黄色的流苏垂着,上面编着如意扣,是顶顶好看的。 柴隶庸看她娇媚的长相心里头就痒痒的,他的海棠怎么就生的如此诱人呢?亏得是他先发现了她,若是被旁人捷足先登,损失就大了。 “海棠,你就一点都不想我?” 情不自禁,柴隶庸又起身朝她走去,从正面搂住她的细腰,四目相对,“没良心的,你要是敢说没想,我就在这儿吃了你。” 天知道他的威胁听上去有多可笑。 “想,想的我心肝脾肺肾都疼,这样说,少帅可还满意?”孟海棠迎着他黑灿灿的眼眸,目不转睛。 第301章 她们说你是有眼无珠的乌鸦 这话听着可没有想象中舒坦,柴隶庸咬了她的鼻子,“假的太离谱了,你还问我满不满意?海棠,你总说我坏透了,你才是真的坏透了。” 自从刘媛媛成亲至今都过去五六天时间,这期间柴隶庸忙的不可开交,算是终于瞧见她了。 想起这事,柴隶庸还一肚子气。 那日他故意同王水琴亲热,谁知道孟海棠一点反应都没有,哼,想想就生气。 略施惩罚,他吻住孟海棠的唇,咬破个小口子。 孟海棠就觉得丝丝拉拉的疼,口中的血腥味就扩散开。 就是个变态,总喜欢咬人。她瞪着眼睛,咬着下唇,去推他又推不开,“少帅,你也这么对杜小姐吗?” “自然不会。”他回答的干净利落。 能让他气的咬人,也只有孟海棠。想用别的方法惩罚,又舍不得。再说,他压根都没碰过杜婉莹。 好看的眉头拧成了麻花,孟海棠气呼呼的瞪他,后来索性不看了。 舍不得对未婚妻这样,就舍得对她?果然还是杜婉莹比较重要,孟海棠攥着拳头,真想一拳轮上去。 想归想,她不是冲动行使的人。 孟海棠昂着脖颈,淡漠的眼神有冷,“少帅请自便吧,我还有事要做呢。” “撵我?” “不敢。” “还有你孟海棠不敢的?” 当然有,她要真是胆大包天,估计小命都要折几次了。 孟海棠瞪着眼眸,腰上的那双大手揉紧紧的,柴隶庸身上独有的气息很好闻,她鼻端满是他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少帅,媛媛成亲那晚你是不是去过戴家,也去过我住的客房?” “你说呢?” 邪魅的笑容绽放在嘴角,他喜欢看她紧张的样子,目光认真,乌黑乌黑的瞳孔只有他的身影。 孟海棠早就猜出来是他,戴家家教森严,佣人都是经过训练的,戴文静的哥哥们就更不可能做趁人之危的事情,以他们的地位想要什么女人都易如反掌。 可从他这儿确认,孟海棠还是不舒坦,“真下流。” “你是我的女人,亲亲摸摸怎么了?”柴隶庸说的理直气壮,在他的概念里,孟海棠就是他的,她不承认也不行。 “我不是你的女人。” “行了,好不容易见到你,何必为了这点事争吵。”柴隶庸揉揉她的长发,“不过说到那天,我的海棠可是很享受的。” 酒醉微醺,她红着脸睡得香甜。柴隶庸的手碰到她如玉的肌肤,那触感直到此刻他都记忆犹新。 碰到哪,哪就红了一片。小嘴甜美,比多汁的蜜桃还要诱人,孟海棠第一次配合他,身体本能的绽放出女人最美好的姿态。 若不是在戴家,柴隶庸估计都要忍不住要了她。 她那日喝了酒,头脑不清醒不代表一点感觉都没有,瞬间,孟海棠羞红了脸,“你真恶心。” “对,我下流,我恶心,只要我的海棠美好圣洁就够了。”柴隶庸亲亲她的额头,笑容都快溢出来了。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敲响。 “谁?”孟海棠问。 “孟小姐,少帅在里面吗?”是刘昌友的声音。 柴隶庸没打算松开她,“进来说。” 刘昌友推门,看见这一幕都见怪不怪了,面无表情的说,“少帅,督军府的人来禀告,陈小姐闹着要跳桥。” 他一脸冷漠,甚至表现出嫌弃之情。 “她又闹什么?” “少帅,怎么办?”刘昌友问。 “怎么办?”柴隶庸冷笑一声,“她想跳就让她跳去好了,我没有心情陪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自从柴隶庸和杜婉莹的婚事敲定,陈爱玲就隔三差五的闹出点事情,在督军府主动投怀送抱算是普通的,她割腕,服毒,上吊什么事情都做过了。 这次好了,直接跳桥来威胁他。 “少帅不管吗?”询问的人是孟海棠,从前杜婉莹没出现的时候,柴隶庸对陈爱玲可不是这种态度,“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的好?” “你想我去?”他蹙着眉头反问。 “陈爱玲的死活与我无关,少帅不必询问我的意见。”孟海棠冷着脸,甚至比柴隶庸还要难看。 “你倒是两手甩的干净。” 柴隶庸松开手,把外衣穿上,同时把衣架上孟海棠的大氅拿在手中,“和我一起去看看,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跳桥是什么样的呢。” 大手把大氅披在她肩膀,领口的细绳耐心的系上,又重新牵起孟海棠的手。 她有说要去吗? “少帅,我不去。” “你又不想让我去了?” 孟海棠都被他说懵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让你去了?” 随后,柴隶庸又把大氅上的帽子给她戴上,“那就是想让我去,既然让我听你的,你自然要陪我作为代价,快走吧,别等她站冷了自己下来,那就没有热闹可看了。” 孟海棠被他拽下楼,都没想明白怎么就被柴隶庸绕进去了。 上了车,踩住油门,孟海棠都还懵懵的。 寒冷的天气都要冻掉下巴,富城还属于偏南部地区呢,她都想象不到东北部人是怎样过冬的,突然心生敬佩之情。 汽车一路前行抵达所说的大桥。 富城很有名气的大桥,横跨南北两个江岸,高耸屹立着,好似穿过了云端一般。 只见下面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群众,不乏有热心人好言相劝。 远远地,孟海棠就听见了。 “姑娘,你年纪轻轻长得漂亮,为了一个臭男人就要跳桥,傻不傻啊?” “就是啊姑娘,那男人不要你,是他有眼无珠瞎了眼,你没错,做什么傻事,快下来。” “男人就跟那乌鸦一般黑,,没一个好东西,为了他寻死腻活的不值得。你这要是跳下去,他说不定立马就把你忘了干净。” 热心群众都是中年妇女,孟海棠看着怎么有种居委会大妈劝失足少女的视觉感? 她特意去看柴隶庸的表情,“她们说你是有眼无珠的乌鸦,少帅觉得呢?” 看热闹不怕事大,孟海棠就是故意气他。 第302章 我一会儿就剥了你衣裳 刚下车,江面的风吹来迎面的潮气与寒气。 眼前是湛湛长江水,波澜壮阔的江面泛着金灿灿的阳光波光粼粼,一个巨浪接着一个的翻滚,像只在咆哮一般。 柴隶庸乌黑的短发被江风吹起,成了当下很流行的大背头。精致的轮廓英朗,五官立体,他微微蹙眉,随手点燃一支烟。 白色浓烟被吹到一个方向,很快被吹散了味道,他猛吸一口,三两下就把那只烟吸的只剩下烟蒂。 “知道乌鸦喜欢什么吗?” “啊?”孟海棠没反应过来。 他是在回答她方才的问题吗?看来是。 柴隶庸又道,“乌鸦最喜欢腐肉,我的海棠新鲜娇嫩,才是我的心头好,你说我怎么可能是乌鸦呢?” 有毛病。 你才新鲜娇嫩呢,你全家都新鲜娇嫩。 孟海棠把大氅的帽子用手揽住,挡住他炽热的目光,真是个变态,这都什么破比喻? 他要去牵她的手,孟海棠如惊弓之鸟一样把手撇开,“这是外面,少帅请自重。” 柴隶庸的手抓了一个空,他厉色说道,“海棠,我若不是宠爱你,早就把你按在床上强~暴八百遍了。” 孟海棠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还真能做得出来。 转头看了他一眼,红唇被冻的更加鲜红,狭长的眸子水汪汪的,“你今天咬了我。” 找了个连自己都骗不过的理由,孟海棠说道。 柴隶庸冷哼一声,就好像今天没咬她,她就会让他牵似的,这女人总是这般滑头。 算了算了,干嘛和她置气? 柴隶庸迈着大步朝前走,走了几步后才道,“跟紧点,否则我一会儿就剥了你衣裳。” “哦,知道了。” 听她语气乖巧,他走在前面偷笑。 多可爱的小女人。 不愧是他要护一辈子的宝贝。 刘昌友疏散人群,给柴隶庸腾出一条路,他穿越人群,孟海棠紧随其后。 周围人开始指指点点。 “哎呦,就是这个男人啊?长得倒是蛮英俊的。” “是滴哦,我还从未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桥上的小姑娘真有眼光,难怪要死要活的。” “咦,他身后的女人谁呀?好漂亮啊,是男人的小妾吧。” “肯定是了,说不定桥上的小姑娘就是因为她才想不开的。” 阿婆们聊八卦,有的没的,全凭一张嘴。给她们一个画面,那就是给她们插上了想象的翅膀。 桥很高,她还爬到了上面交织的铸铁板上,这么高,孟海棠都不知道陈爱玲穿着高跟鞋是怎么爬上去的。 刘昌友大喊,“陈小姐,有什么话下来说,您要见得人来了。” 陈爱玲微微向下看,真的是柴隶庸,她哭喊着,“庸哥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不管我了,庸哥哥其实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柴隶庸淡定如初,他的呼吸都没有任何慌乱,他昂头,“陈爱玲,从你第一次闹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你没听懂吗?” “不,不可能。你要是一直把我当妹妹,那为什么他们都传我是你未婚妻,你却从来没否认过?庸哥哥,你是爱我的,若不是杜小姐出现,我一定会成为你的妻子。” 距离太远孟海棠看不清陈爱玲的面部表情,不过,肯定梨花带雨,妆容哭花,头发凌乱,毫无美感可言了。 “陈爱玲,我再说最后一遍。就算我不娶她,也不会娶你。” 陈爱玲还是怕死的,她双手搂着铁管,生怕没站稳掉下去真的摔死了,那死相也太惨了。 她退而求其次,“庸哥哥,我的要求不高,不求你不娶她。只要你能同一天把我也娶进门,让我当你的二太太就行。” 孟海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柴隶庸看了她一眼,孟海棠强忍着,“不好意思,没忍住。” “这么好笑?” “就是突然觉得你表妹也是个人才。” 逼男人娶她,还逼的理直气壮。她也不想想柴隶庸是什么人?越是逼他,只会适得其反。 “海棠,哪天若是我也效仿陈爱玲,逼着要你嫁给我,倒也是不错的办法。” “你想多了,我都不会来。” 出乎意料,柴隶庸笑了笑。 刺眼的阳光照在他俊朗的脸颊,孟海棠看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不会的。” 她能替他挡枪,足以说明一切了。 随后,他又昂起头把视线移向陈爱玲。 陈爱玲也发现了孟海棠的存在,这辈子最恨得人除了杜婉莹就是孟海棠,一个抢了她庸哥哥的人,一个占了她庸哥哥的心。 “庸哥哥,你居然把她也带来了。你知不知道,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她巴不得你早早娶了杜小姐还给她自由呢。” 这种情况还不忘挑拨离间,陈爱玲也是人才一个。 “那又如何?”柴隶庸不为所动,他的海棠要离开他,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没什么稀奇的。 陈爱玲瞪着眼珠,瞠目结舌。 “庸哥哥,她不爱你,杜小姐也不爱你。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为什么你能对她们好,就不能转过头来看看我,一直默默在你身后的人是我啊。” 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看热闹的大概也听明白了。 敢情这小姑娘是逼婚呢?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可言了,真给女人丢脸。 柴隶庸五官分明,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唇此时染上一层冰霜。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赫然弥散开来,几乎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冷着眼,没有任何表情,“我最后说一遍,娶你不可能。你跳不跳也无所谓,这次来,只是为了把话给你说清楚,听明白了吗?” 气场高大的身形冷气逼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压力,黑眸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对陈爱玲,柴隶庸已经耗费了太多口舌,他不想再多说半个字。 下一秒,他收回目光,看了孟海棠一眼,“走吧。” “陈爱玲呢?” “她想跳,我就给她备一口上好的棺材。” 第303章 如果陈爱玲换成是我呢? 江风太大,孟海棠差点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爱玲不是她的亲亲表妹吗?为了杜婉莹都忍心这样抛弃,啧啧啧,绝情的男人。 “少帅,如果陈爱玲换成是我呢?” 柴隶庸一身玄色长袍,冷肃的表情突然变得柔情起来,“若换成了你,那我就立马叫人去准备一张最好的床。” 孟海棠傻眼了,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居然会问这种假设? 佯装没听见,亮晶晶的黑眸看向浩瀚的江面,波澜壮阔,耳边贯穿的都是波涛汹涌的江浪声。 刘昌友留下做汕尾工作,天气太冷,陈爱玲的手脚麻了。而且她当时只顾着爬,根本都不知道自己爬了多高。 这会儿要下去,她一步都不敢,浑身颤抖。一边哭,一边喊。 刘昌友被她吵的脑仁都疼,苦不堪言,若她不是柴隶庸的表妹,他都懒得看她一眼。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刘昌友才好不容易把陈爱玲救下去。 孟海棠回到孟家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午后的阳光褪去,温度又逐渐降低,冷到一天中的至高点。 小桃红动了胎气,余下的几天中,大夫让她卧床休息就算是走动也尽量慢一点,轻一点,千万不要再有情绪波动了。 她扶着楼梯一步步溜达到客厅,孟海棠正在喝姜茶暖身子。 孟长福整日和于翠花在翡翠楼,柳翠翠也被休了,孟家一天到晚就小桃红自己,她寂寞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好不容易逮到孟海棠,她可是要好好诉诉苦。 “早知道生孩子这么费劲,当初就不该听你的了。”小桃红后悔了,生孩子太累,这以后恐怕也没有自由可以。 “早晚都是要生的,何不选个最好的时机?”孟海棠说道。 小桃红叹气,手掌抚摸圆滚滚的肚子,“其实,我也挺期待,也不知道是像我多点,还是像老爷多点。” 再坏的女人也都爱自己的孩子,小桃红嘴上嚷着多苦多累,心里是喜欢的。 “像谁都丑不了。” “那倒是,我儿子必定貌比潘安。”小桃红骄傲的说。 这时从院子里散步回来的肉粽扭着屁股走来,摇摇尾巴跳到孟海棠身上去,舔舔她的手就打蔫的窝在她怀里。 懒洋洋的,无精打采。 “肉粽,来,让我抱抱你。” 小桃红伸手去抱肉粽,肉粽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也不去看她。 她又道,“哎呦,还张脾气了。不来是吧,有本事以后你主子不在,你也别来找我玩。” 肉粽有灵性,谁对它好,它都知道。 在孟家,它除了对孟海棠亲,其次就是小桃红了,孟庆丰都比不上。 关键小桃红就喜欢猫猫狗狗的,总给它好吃的,没事就抱起来摸摸。肉粽也喜欢和小桃红玩,一没事,就溜达到她屋里去闲逛。 肉粽窝着,没一会儿睡着了。 “也不知道又去那转悠了,瞧给它累的。”孟海棠揉揉它光滑的毛,宠溺的说道。 翡翠楼 翡翠楼菜品其实还可以,不知道是不是于翠花和孟长福不懂经营,生意不见得多好。 为此,于翠花也心急如焚。 她各方面找原因,却也没研究出来个所以然。 “翠花你也不用着急,翡翠楼虽不及从前,但与别家比也是不相上下,你做的已经够好了。”孟长福安慰她。 于翠花笑笑,“我知道,让老爷担心了。” “只要你开心比什么都强。” 孟长福真的宠爱她,他这样自私自利的男人,肯花费时间和金钱在她身上足以证明一切。 于翠花依偎在他怀里,小鸟依人,“谢谢老爷。” 她胜负心强,也存着不甘心,她就不信,自己比不过孟海棠。 日复一日,小桃红临盆在即。 肉粽耷拉着脑袋晃悠着身子,小桃红想去抱来玩玩,她扶着肚子刚走到肉粽身边。突然,肉粽像疯了一样龇牙咧嘴,表情十分痛苦,什么也不顾冲她就扑了上去。 小桃红被咬了,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拼命去踹它可是肉粽却无动于衷。她大喊大叫,惊动家里的佣人。 佣人见情况不妙,拿起棍子用力敲打肉粽的头,它痛苦呜鸣,直到被活生生打死。 这边,小桃红受惊,只见她额头都是汗珠,皱着眉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身下已经红了一片,佣人即刻去叫大夫,抵达孟家的时候她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消息传出去,孟长福急着的一头冷汗,“怎么样了?” 铃铛说,“红姨娘动了胎气见了红,大夫说,他只能尽力了。” 孟长福犹如当头棒喝,老来得子,他可是盼着小她红肚子里的孩子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定是要心疼死了。 于翠花扶着他,“老爷,肯定会没事的,花姨娘吉人自有天相。” 孟长福双眼通红,“孟海棠呢,她人呢,这个时候死哪去了?” “五小姐还没回来。”佣人回答。 “红儿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她。”孟海棠气急,咬牙切齿。 孟海棠得到消息赶回来,人都到齐了,就连柳翠翠都从孟庆阳的别馆赶了过来。 她见到孟海棠满头大汗讥讽道,“哎呦,这不是五小姐吗?你还知道来啊?” “柳翠翠,我没时间搭理你,你也最好别惹我。”孟海棠冷着脸,厉声警告。 她心急如焚,想知道小桃红现在情况如何。可是,大夫不让进去,一家人都像是无头苍蝇一样。 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她又经历了这种事,孟海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孟海棠,你厉害谁呢?你的狗闯了祸,你还在这儿吆五喝六的?”柳翠翠大嚷。 她来纯粹是看热闹的,孟家所有人她都恨不得抽筋剥皮。尤其是孟海棠,找杀手刺杀居然都没死? 孟家上下都乱成一锅粥,看见从房间内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这时,孟长福看见了孟海棠,他三两步冲过来,怒气横生,“孟海棠,都是你干的好事。” 第304章 这狗许是得了什么疯病 孟长福的标准动作,打女人耳光。 掌风迎面就朝孟海棠扑过来,只不过,孟海棠没让他得逞,闪开了。 “你还敢躲?”他瞪着眼珠子,白眼仁中都是红血丝。 “父亲,您有大骂我的时间还不如多担心担心屋里的一大一小。”孟海棠从来都不是软柿子,更不可能任他胡作非为。 孟长福气的胸口上下起伏,指着她,“孟海棠,你不要太嚣张了,小桃红的孩子若是有个闪失,我不会原谅你。” 她面无表情,反倒转身离开了。 “孟海棠,你居然敢走,你给我站住听见没有?”孟长福大喊,于翠花拦着他。 小桃红在生产,她不是大夫帮不了忙,与其在那浪费时间不如去找寻证据。 她随便问一个佣人肉粽的尸体扔哪了,佣人带着她去找。 垃圾堆里,肉粽雪白的毛被染成血红,它还张着嘴一口獠牙狰狞,圆溜溜的眼睛瞪着,看上去可怕又可怜。 孟海棠不敢想象眼前血肉模糊的一团是她宠爱的肉粽,是那个看见她就撒娇,每天晚上都要偷偷爬上床躺在她身边的肉粽。 红了眼眶,模糊了视线,最后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滴。 孟海棠伸手去抱它的尸体,被佣人阻止道,“五小姐,这狗许是得了什么疯病,万一传染就不好了,您快松手。” “它没得病。”语气低沉,冷到谷底。 也不在乎弄脏她身上昂贵的衣裳,孟海棠惨白的脸上还有两道泪痕。 今天的风吹得格外冷,孟海棠不经打了哆嗦。 佣人眼看着她消瘦的背景越走越远,逐渐离开孟家大院,消失在他眼前。 孟海棠抱着肉粽的尸体一路走到督军府,守卫看见她吓坏了,因为她一身血,看着状态也极差。 “孟小姐,您怎么了?” “我找少帅有事,他在吗?”听着尾音,还有些颤抖。 “在一号审讯犯人,我带您去?”守卫知道孟海棠在柴隶庸心中的重要性,紧张的问道。 审讯犯人,孟海棠许是猜到谁了。 沈中秋吧。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麻烦,反正来的最终目的是找军医给肉粽解刨化验。 “不用了,带我去找军医。” “好,孟小姐请跟我走。” 督军府孟海棠是轻车熟路了,守卫把军医交给孟海棠,“孟小姐,这位就是军医,您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孟海棠毫不客气,她把怀里的肉粽递给他,“麻烦您帮我检验一下,它究竟因何发狂?” 军医接到怀里才看出这原来是一条狗,“好的孟小姐,您在外面稍等我片刻。” 督军府设备齐全,来这儿是能最快知道结果的。 半个时辰后,军医给出了结果。 “孟小姐,我在这只狗的血液中提取到甲基黄嘌呤的衍生物还有大量的可可碱和少量的咖啡因。对人而言,我们很快能排出体外,但这些物质对狗而言,确能够让它发生肌肉痉挛,心跳速率加快,会是平时的两倍还要多,导致狗发狂变成恶犬。” “那这些药物通常都是什么食物里含有?”孟海棠想,如果是投喂毒药,不可能有这么多成分,而且,这些化学药物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拿到的。 军医想了想,还真有,“孟小姐,有一种食物中含这些成分,西方人喜欢吃的巧克力。不过,巧克力是稀罕的东西,人都不一定吃的上,怎么又会给狗吃?” 怎么不会? 万一这人就是有心为之呢? 会是谁? 于翠花还是另有其人? 孟海棠把肉粽的尸体埋在一片湖边,这里风景宜人,算是她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完成了这些后,她立刻赶回孟家。希望小桃红福大命大,大人孩子都平安无事。 天都黑了,小桃红还没生。 大夫给她施诊,唤醒了她。 在外面都能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吼叫,听的人揪心。 柳翠翠一直没走,“不就生个孩子吗?至于吗,好像谁没生过一样。” 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此时此刻也没有人搭理她,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都在小桃红身上。 佣人端着血水一趟一趟的出来,孟长福如热锅上的蚂蚁,抓住就问,“怎么样了?” “听产婆说,孩子头太大,不好生,红姨娘还提前破水见红了,恐怕有性命之忧。”佣人把听见的叙述一遍。 孟长福呆住了,怎么会这样呢。 这可是他期盼已久的孩子。 最后,整整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十点多,婴儿呱呱落地,是个男孩。 消息传出,孟长福乐的合不拢嘴,抢着去抱粉嫩的男娃娃,“儿子,我是你父亲,叫声父亲听听。” 于翠花说,“老爷,孩子刚出生哪会叫父亲啊。” “看我都高兴糊涂了。”孟长福大声笑起来。 孟家紧张的气氛变的喜气洋洋,佣人都跟着高兴。 能看得出来,孟长福很喜欢这个小儿子,这今后,母凭子贵红姨娘的富贵也该到了。 说不定,这孟太太的位子就是花姨娘的了。 孟长福犒劳小桃红,送了她一块金定子,小桃红虚弱的不行,看家金子气血都回来了。 “谢谢老爷。” “你给我生了儿子,这都是你应得的。” 他兴奋不已,孩子生下来就亲自起名,叫做孟庆耀。 柳翠翠吃味,想当年她给孟长福生了四个孩子,也没看见他如此紧张欢喜,怎么叫她不嫉妒。 一群人都围在小桃红的床边,柳翠翠也不例外。 “红姨娘,多亏你福大命大,若不然孟海棠的狗可真是要把你们母子俩害死了。” 她提起狗来,小桃红又想起那一幕,脸颊闪过惊慌,皱着眉头,“老爷,都是那只狗害的我差点就见不到您,杀了它。” 她是真的怕了,亏她平日里对肉粽那么好,没想到差点害了自己。 “红儿乖,已经死了,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死了好。” 恨死那只狗了,小桃红还在后怕,万一真要是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办? 刚生过孩子,她身子虚,靠在孟长福的肩膀上卷翘的睫毛还带着未干的泪珠,不经意,她瞥见孟海棠。 第305章 少帅说了,去教训您 肉粽是孟海棠的狗,她就是间接差点害死自己的人,小桃红不想看见她。 “老爷,你让海棠出去,我不想看见她。” 孟长福也没消气,皱紧眉头,“海棠,你先出去,不准你随意进出红姨娘的卧房。” 她也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小桃红母子平安比什么都好,只可惜,她的肉粽死的不明不白。究竟是谁要陷害她,是于翠花吗? 转念一想,应该也不是。 于翠花一直在尧舜生活,她赚钱还不够给丈夫看病,估计都不知道有巧克力这种东西,那她又怎么会知道狗吃多了巧克力会发狂呢? 那会是谁?孟海棠脑海里只剩下一个人,那就是柳翠翠。 不过,柳翠翠不在孟家绝不是她亲自动手,在孟家,能与她里应外合的人……张妈。 孟海棠把张妈锁定成目标,上次与刺杀她的凶手接头的人就是张妈,看来,应该让她去一号里转转了。 小桃红生了男孩,孟家上下喜气连连,孟长福高兴给每个佣人都包了红包,天天抱着小儿子乐的合不拢嘴。 “老爷,我已经两天没看见张妈了,这红包也没法给她。”于翠花说。 柳翠翠被休,小桃红坐月子,孟家的支出大事小事都由于翠花来管操持,她倒是管家的能手。 既要兼顾翡翠楼的生意,还要照看家里,关键是处理的都井井有条。 孟长福一向不过问这些,家里的佣人多,张妈不在他也没注意,“张妈哪去了,没人知道吗?” “听下人说,是出去办点私事,然后就一直都没回来了。” “哼,柳翠翠不在了,她在孟家也没了依仗捞不到好处,说不定是外逃了。”孟长福冷哼一声。 “真不好说,我派人去找找吧,能找到自然最好,实在不行就去报案,交给巡捕房。” “你来定就行。” 孟长福对于翠花信任有度,他也放心。 孟海棠近日心不在焉,刘媛媛都看出她的心思没放过店上,问她也问不出什么来。 “海棠,文静让我约你周六去花房,说好久没聚聚了。”刘媛媛说道。 “我就不去了,等过了这阵子一起去郊游,到时候春暖花开,天气也暖和了,我亲自给你们烤肉吃。” 刘媛媛把脸凑过去,盯着她看了又看,“海棠,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可不要瞒着我们。” “我能有什么事,别乱想了。你先看店吧,我出去一趟。” 孟海棠把大氅拿在手上下楼,也不顾刘媛媛如何呼喊。 倒也没去什么地方,而是去督军府找柴隶庸。 越到关键时刻,孟海棠反倒没有之前那般从容不迫,等了太多年,真的等不及了。 就在前两天,他去郊外看腊梅,吴悔与她的一月之期未到,腊梅的疯病就被治好了。 腊梅一眼就认出了孟海棠,因为孟海棠长得和去世多年的赵云朵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她也对当年柳翠翠让她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坦白。 原来腊梅根本不是和老家的表哥成亲,而是被柳翠翠卖给了青楼的老鸨,她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人不人鬼不鬼。 过了有五年之久,腊梅才逃出来,那时候她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至于为什么被关进巡捕房,她说是被人诬陷偷东西。 腊梅同孟海棠一样恨毒了柳翠翠,愿意把之前她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孟长福。 如此一来,孟海棠只需要给她致命一击,让柳翠翠心甘情愿把真相昭告天下,还赵云朵清白。 想来想去,只能从她最在乎的人身上下手。 督军府戒备森严,唯独对孟海棠畅通无阻,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孟海棠礼貌的与守卫颔首,督军府的人都知道这位孟小姐高冷人却很好,从来没有架子,对任何人都礼貌相待。 不过,任何人中不包括柴隶庸。 走着走着,碰见了小胡,大老远就同孟海棠打招呼,更古不变的扑克脸,嘴上却如上了发条一样,喋喋不休。 “孟小姐,您来找少帅吗?” “嗯。” 小胡说,“孟小姐,少帅在一号,我带你去门口等少帅吧。” 一号不是什么好地方,说白了,对里面的人来说,那地方就是炼狱。哪个女人也受不了里面的鬼哭狼嚎,所以小胡才提议去门口等着。 孟海棠点点头,上了他的车。 几分钟抵达一号。 高墙足足有两三米高,上面布满了铁丝网还有碎玻璃。金色的两个大字,一号,看着都叫人闻风丧胆。 “孟小姐,你在门口等一会儿,少帅应该快出来了。” “嗯。” 她在这儿等一会儿,可小胡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就听他说,“反正我也忙完了,陪孟小姐一起等少帅吧,正好有点事情想和您聊聊呢。” …… 他还真不自己当外人。 小胡板着一张脸,与他生动的语气形成鲜明对比,“孟小姐,那天刘副官妹子成亲,少帅故意找了王水琴气您,您这么都不生气呢?” “你都说了是故意气我,那我为什么要生气?”孟海棠说的理直气壮。 风吹到大氅里,喝了一肚子风,孟海棠背对着风,两只手轻轻的搓。闪亮的眸子宛如星辰,黑的耀眼,亮的惊艳。 孟海棠的唇瓣很好看,微翘着,嘟嘟起来。柴隶庸每次见到她都忍不住去亲几口,越亲越喜欢。 小胡也转过身,继续问,“就因为孟小姐没生气,我们少帅都生气了。您都不知道,回来后少帅就去了射击场,打烂了两个枪靶子。” “打烂了两个枪靶子心里还不解气,所以又去了戴家?” “孟小姐知道?” “是啊,你们少帅说,他配枪丢了。” 小胡皱眉,“孟小姐休要胡说八道,我们少帅把自己丢了也不可能丢了自己的配枪,他说过,配枪是一个军人的命。” 呵呵,这么烂的理由小胡都不信,戴家人居然信以为真? “那他去戴家做什么?”孟海棠咄咄逼人,气势上都要压人一头,冷声反问。 小胡是个心直口快的孩子,张口就道,“少帅说了,去教训您。” 第306章 我的海棠真乖 一号的大铁门从里面被打开,只见柴隶庸一身戎装,头顶军帽,身上披着黑色大氅,军靴走起路来铿锵有力。 黝黑的目光锐利一猎豹,面无表情,甚至是有点怒火的。 就在孟海棠转身面向他,柴隶庸的脸颊才浮现出一抹温柔,“天这样冷,怎么不进去等我?” “那里面像炼狱一样,我怕晚上睡不着觉。”孟海棠随口说道。 她不经意瞥向柴隶庸的手,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柴隶庸也察觉到孟海棠的目光,拿出手帕轻轻擦起来。 看来,柴隶庸有去一号折磨人了。 是不是对她太过纵容太过温柔,以至于孟海棠都要忘了,柴隶庸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冷血之人,手段极其残忍。 想着想着,她不寒而栗,想要距离他远那么一点。 “擦不干净,一会儿去洗。”柴隶庸解释一番,想要热伸手去牵她的小手,想了想还是算了,他手还有血渍呢。 并肩走在路上,柴隶庸问,“找我什么事?” “想你帮我一点小忙。” “说来听听。” 柴隶庸点了一支烟,白烟袅袅,天气冷,孟海棠呼出的哈气也像极了烟雾。 脚底有一处小水洼,孟海棠想要迈过去,谁知高估了自己腿的长度,溅起水渍脏了裙角。 跟在旁边的刘昌友和小胡‘噗嗤’一声笑了,柴隶庸也忍不住轻笑,孟海棠抹不开脸,红的好似火烧云。 “少帅,你和我大哥是不是很熟?” “嗯,算是吧。” 柴隶庸不会轻易结交官员,除非是对自己有用。但之所以选中孟庆阳,多半的原因还是为了孟海棠。 孟海棠顿了一秒后,轻轻的说,“我哥身居高位,你手上必然有他的把柄,随便给我一个用用,你放心,我不会真的对他不利。” “你的小脑袋里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柴隶庸余光看到她白皙的脸颊被冻的有点红,双手拉着大氅,裹得严实,狭长的眸子冷清,盯着自己脏了裙角看了又看。 “这少帅不必多问了。” 孟海棠做事有主见,从某个角度上来讲,她可算不上存粹的好人,善良于她而言根本不搭边。 “可以给你,不过你要清楚,孟庆阳算是我的合作伙伴。” 柴隶庸宠她,但原则不会变。 她不能动孟庆阳。 这点孟海棠自然清楚,她点点头,乖巧的像只猫。天知道,她只是暂时收起锋利的爪牙,其实凶得很。 柴隶庸挺喜欢她装老实的样子,看着特别狡猾,“我的海棠真乖。” 想要找谁的把柄太容易,更何况孟庆阳与柴隶庸之间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他随随便便拿出一点就能让孟庆阳身败名裂,自己还能摘得干干净净。 孟海棠拿着牛皮纸袋返回孟家,她放在最隐蔽的地方,这可是她的杀手锏,能彻底毁了柳翠翠的东西。 如往常一样,她静若处子,存在感不是很强。 她看见孟长福在,打了一声招呼,随后又被他给叫住了,“海棠,还在生父亲的气?” 他在指小桃红生产那日对她态度恶劣,现在见她们母子平安,又来打算安抚孟海棠。 孟海棠心里清楚,她扬起一抹笑容,转身,“没有,我知道父亲是关心则乱,当时那种情况下,换成是我,还做不到父亲那般镇静呢。” “你能理解父亲就好,哎,父亲就是太心急了,万一红姨娘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闪失,你让父亲怎么办?” “父亲说的我都得懂,海棠不是不懂事的孩子,理解父亲的。” 孟长福太会装了,不知道还以为他是慈父。呵,说白了,他只是把孟海棠当成摇钱树。 对了,他还指着孟海棠嫁给权贵,自己能沾点光呢。 父女俩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倒是演出父慈子孝的戏码出来。 小桃红坐月子,她身子虚,厨房天天变了花样的给她补身子,这才几天的功夫,硬是比从前还要胖了几斤肉出来。 孟长福花钱雇了奶妈,专门照顾孩子,小桃红除了喂奶就是闲着,还不能出门,只能在孟家来回转悠。 这不,又从楼上溜达下来,“老爷,你看我都胖了,从前的衣裳都穿不下了。” 她撒娇,孟长福就受不了。 小桃红年轻,生完孩子恢复的也快,穿修身的旗袍根本看不出她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孟长福抱着她,眼馋的要命。 小桃红说什么,他都同意。 “等下让花姨娘给你拿些钱,等你出了月子去买好看的衣裳,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我就知道老爷最疼我了。” 孟海棠站在一旁,骨头都酥了。她想自己这辈子也修炼不到小桃红这幅境界,佩服佩服。 小桃红心有余悸,毕竟肉粽是孟海棠养的狗,所以对她有一丝丝的敌意,“海棠怎么在这儿,平日这时候都看不到你的影子。” “店里不忙,就回来了。” 她的狗伤了人这是事实,但肉粽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她也不觉得亏欠小桃红什么。 看她的脸色,还没那个必要。 原本小桃红也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旗子,如今棋子想散货,孟海棠没什么舍不得的。 她冷声轻笑,也不顾及他俩是什么想法。 小桃红依偎在孟长福怀中,委屈的说,“老爷,是海棠的狗差点了害了我和孩子,她都不知道道歉的吗?” “她的脾气秉性你也不是不了解,算了,你是长辈何必同她一般见识。再说,你们之前感情好,也不至于为了一只狗就闹不愉快,你说呢?” 孟长福倒是说的头头是道,小桃红撅着嘴,心里还是不舒坦,“哼,你就是偏心眼,不疼我。在你心里,花姨娘比我重要,庆阳也比我重要,眼下海棠也超过我了,哼,人家心里难过极了。” “怎么会呢,我最疼的就是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孟长福摸了她细腰,话语暧昧。 小桃红红着脸,咯咯地笑,娇嗔的说道,“老爷,您可真坏。” 第307章 抢来的东西不见得就适合自己 孟长福就喜欢她这幅年轻的身子,那种活力是于翠花给不了他的,“您不就喜欢我对你坏吗?” 小桃红轻轻拍他,修长的手指被他一把攥紧手心,“不如今晚我去你屋里过夜?” 想到她在床上那勾人的模样,孟长福心痒难耐,这会儿功夫脑子里就只想一件事,把她按在床上使劲折腾一番。 她虽然混迹风花雪月许久,但绝不是祸害自己身子的人。生完孩子没几天,身体都没恢复,怎么能乱折腾。 小桃红耷拉着脸,“老爷,我身子还没恢复,可不能和您闹。” “也是,瞧我是心急了些。”孟长福只能过过眼瘾。 冬天是个聚会的好时节,刘媛媛自从嫁人后,展现出她贤妻良母的潜质,整天围着锅台转,想方设法个戴北做好吃的。 在孟海棠身边这么久,虽说没太大本事,但也不是一点都没学会。她经常做出各种各样味道的食物给戴北。 再难吃,戴北也全部吃掉。 两人恩爱有加,在富城传成佳话。戴北的父亲母亲也高兴,这门亲事,门当户对最重要是他俩感情好,多好的姻缘。 刘媛媛邀请孟海棠来家里做客,说戴文静种出了新品种的兰花,特别好看,趁着还在花期,去欣赏欣赏。 上次邀请她就没去,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推辞了。 孟海棠把自己裹得很厚,也不管这样打扮好不好看,她是太怕冷了,一冷骨头里面好像都有风一眼。 想来,都是以前在安阳老家跪祠堂落下的毛病。 每次来戴家,就像进入皇宫一般,富丽堂皇,随便看一处地方都价值不菲。 富城的有钱人太会享受,这是真的。 佣人带她去找戴文静,她在研究花土,戴着手套握着一把小铲子翻土呢,“海棠,你先坐会儿,四嫂去准备茶点了。” “她还真喜欢上厨房了。”孟海棠顺着羊肠小路走在花丛中欣赏戴文静种的花卉,别说,一点也不比经验丰富的工匠种的差。 戴文静处理完,把手套摘下来,去后面的屋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洗了手,算是正儿八经的迎接她。 “我四哥别提多宠四嫂了,她做什么都喜欢吃,四嫂也想我四哥开心,就每天都做点东西,两人都魔障了。” 她拉孟海棠坐在秋千上,脚向后摆动,秋千荡漾起来,“海棠,听说你小弟弟出生了?为此还搭上了肉粽的性命?” 孟家人做事张扬,估计没人不知道孟长福老来得子,而且生的惊险。 “嗯,生了。” 她不愿意提及肉粽,心里忍不住难过,说着,孟海棠不住蹙眉。 戴文静若有所思,片刻后才又说道,“肉粽是少帅送你的狗,那都是经过言格训练,它不可能平白无故发狂去攻击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海棠,你查了吗?” “查了,肉粽是吃了巧克力,才导致它发狂攻击人。” “看来是有人要陷害你。” 戴文静心里透彻,虽然从小万千宠爱于一身,但她拥有的智慧不亚于几位哥哥,毕竟,戴家涉足黑道不可能太过单纯。 就冲她和几个哥哥闹戴北洞房,就能看得出来。 孟海棠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知道,不过秋后的蚂蚱,她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你心里有谱就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直说。”戴文静说。 “嗯,我不会客气的。”孟海棠打趣说道。 刚认识戴文静的时候,孟海棠一直认为她是个文文静静不爱说话的小姑娘,相处时间久了,才发现,其实那只是给她不熟的人造成的假象。 真正的戴文静讲义气,爱说话,也喜欢开玩笑,活泼开朗。 她又用脚踢了地面,秋千荡漾更高了,“海棠,温寰生了,是个女儿。” “她不是还没到生的月份吗?”孟海棠问。 戴文静抚了抚了抚眼镜,“邹凯不爱她,她活的也不开心,整日心情郁结和所有人都吵闹。听说,胎象一直不稳,所以早产了。好在,大人孩子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她好像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放在这个时代,早产可是相当危险的。温寰能保住性命实属不易,孟海棠叹了一口气。 “抢来的东西,不见得就适合自己。” “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刘媛媛端着两盘糕点来了,她笑吟吟的一边说,一边走。 婀娜多姿的身材好像风韵了不少,她穿着米色小洋裙,步步生莲。 走到秋千边上,她把糕点放在小圆桌上,“吃吃看,味道如何?” 孟海棠试着吃了一口,额,味道难以形容……她真想不到,戴北是如何一点不剩的吃下去。 戴文静再旁偷笑,显然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自顾自的端着花果茶品尝。 “味道如何?” “别有一番风味。” 还能让她怎么说?戴北都没说不喜欢,哎,那该赞美的时候还是不能吝啬。 刘媛媛的眼睛清澈透亮,她的笑容甜美还有一对深深的酒窝煞是好看,“海棠,我听见你们说温寰,她怎么了?” 她还不知道? 孟海棠下意识看了戴文静,她从容淡定,“也没什么,就是温寰生了,生个女儿。” “真的吗?那我是不是也要准备礼物去探望她们母女啊?怎么说,温寰也是戴北的表妹。”刘媛媛没有太多情绪,更像是真诚的祝福。 戴文静和孟海棠面面相觑,两人都没说话。 “喂,你们两个这是什么表情?怀疑我别有用心?”刘媛媛眨眨眼,一脸单纯,“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好不好,我和邹凯那都是以前的事儿早就翻篇了。如今,我是戴北的妻子,我的心里只有戴北再也容不下第二个男人。” 说着说着,她还红了脸。 这回,孟海棠是真的知道了,她释怀了。 是好事呢。 突然,玻璃房的门‘哐当’一声。 戴文静和孟海棠都没看清怎么回事,戴北已经把老婆抱在怀里了,高大的身躯环抱着刘媛媛,显得她如此娇小。 第308章 孟海棠可是富城的名人 “媛媛,我都听见了。”戴北从始至终眼睛都没离开过她。 刘媛媛更加害羞,恨不得把脑袋都扎到地缝里,“你,你听见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 “对,你什么都没说,我心里清楚就好。”目光深情款款,仿佛能融化冰川。 “戴北,你先放开我。还有人呢,这样不好。”刘媛媛不好意思,脸颊红的滴血。 戴北不放,他想无时无刻都这样抱着她,“都不是外人,没什么不好的。” 戴文静特别配合,“对对对,这样特别好,是不是啊,海棠。” “好,好极了。” 不说还好,一说刘媛媛羞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戴北霸道的说,“能不能把媛媛借给我几分钟,一会儿在给你们送回来。” 戴文静咧嘴大笑,“四嫂是你的,四哥随意。” “谢了。” 手臂用力,腾空抱起。 戴北顺手把圆桌上的糕点也全部带走,“不介意我拿走吧?” “一点也不介意。”孟海棠还愁怎么解决这些糕点,眼下,不必担忧了。 迈着大步,戴北离开花房。 等她走了,戴文静深呼一口气,“海棠,你见过比我四哥还夸张的宠妻狂魔吗?” 孟海棠摇头,“没有。” “你都不知道,我大哥二哥三哥都说四哥上辈子是太监没碰过女人,所以这辈子好不容讨房老婆恨不得天天供起来。” …… 她的哥哥们,想象力真丰富啊。 小聚片刻,中途刘媛媛才回来。她面红耳赤,唇红的如映日荷花。 没一会儿,管家又来报,说郭小姐来了。 孟海棠蒙住,还以为郭小姐是谁,后知后觉才想起来是郭娜。 戴文静好客,况且郭娜对她的确不错,“海棠,你介意我然她来吗?” “不介意,郭娜是你的朋友。” 郭娜被管家请进门,她才发现孟海棠居然也在这儿,而且人家相谈甚欢,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难怪这么久戴文静都没邀请过她,哼,都是因为孟海棠。 她为什么阴魂不散,真是要气死她了。 可孟海棠还有心思在这儿做客?出大事了,都不知道吗? 郭娜特意打扮的精致时髦,冬天也不怕冷,腿上连连体袜都没穿。脸上的粉一尺后,浓妆艳抹,倒是像极了夜玫瑰里的女人。 “文静,好久不见,我给你带了礼物呢。” 表情控制的很好,郭娜脸上没有任何不自然,她把礼物交给戴文静,“前几天我去百货商场看到这枚水晶发卡,第一个就想到了你,今日特意给你送过来。” 水晶发卡很好看,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真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你郭娜,快到这边坐吧。” 戴文静介绍,“这位是我四嫂,我身边的这位就不用给你介绍了,大家都是老同学了。” “认识,孟海棠可是富城的名人,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呢。”郭娜的语气阴阳怪气,透着一股酸气,“不过你怎么还在这儿呢?我方才来的路上看见你的烧烤店方向走水了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店。” 对郭娜的话孟海棠持怀疑态度,她总是对她不坏好心。 刘媛媛坐不住了,“你是说烧烤店走水了?”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不过是那个方向肯定不会错。”郭娜对刘媛媛还是持尊重的态度,毕竟,她身份摆在这儿。万一以后嫁进来,他们还是妯娌呢。 其实,她不是不确定,而是亲眼所见。 走水的位置就是烧烤店。 刘媛媛紧张起来,“海棠,怎么办?要不要我们去看看。” “嗯,去看看吧。”不去看看,她总是不放心。 两人正打算走,戴北再一次闯进来,不过这次人家是正事,“媛媛,烧烤店走水,我带你和孟小姐现在过去。” 孟海棠一惊,还真是她的店。那郭娜方才就一定是故意说的含糊其辞,她看了郭娜一眼,目光犀利。 郭娜被她的眼神震慑,抖了一下。 待孟海棠和刘媛媛离开,郭娜还没回过神来,她问,“文静,你四嫂怎么如此紧张?” “我四嫂是海棠的好朋友,而且所有店都是她们两个一起开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戴文静也看出来郭娜方才故意针对孟海棠,所以语气严厉点。 “我也过去看看,你请自便吧。”戴文静冷着脸,走了几步有补充道,“对了,水晶发卡你拿回去吧,我戴着不合适。” 丢在一句话,戴文静也急忙敢去。方才还热闹的房间,瞬间冷清下来,甚至郭娜都还没来得及坐下。 她气的攥紧拳头,怒视所有人离开的方向。 一切都是因孟海棠而起,凭什么所有人都围着她转,郭娜不甘心,随手把水晶发卡扔到地上用力去踩,发泄心中的不满。 “孟海棠,你等着。” 戴家距离富城最繁华的街道不远,车程十几分钟,四个人赶到失火现场。 熊熊大火还在燃烧,房梁眼看都要塌方,烟雾缭绕现场一片混乱。 孟海棠看到指挥的管事急忙去询问,“有没有人困在里面?” 管事一看是掌柜的,心也安定了,“好在发现及时,我们的人还有客人都逃了出来,但火势太大,控制不住。” “嗯,做的很好。” 悬着的心放到肚子里,万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海棠,怎么样?”戴文静问。 “没事,就是要损失些钱财了。”孟海棠说给她听。 她也清楚,这不单单是损失钱财的问题,店里存在安全隐患一定会有人拿这由头做文章,烧烤店重新营业,客源肯定有损。 想想,孟海棠有点头疼。 她拜托戴北去巡捕房报案,就说是有人纵火,必定调查清楚。 之所以让戴北出面,一来是戴北的身份巡捕房那些人不敢敷衍了事,二来她要告诉所有人,之所以失火不是因为店里有安全隐患,是有人眼红故意纵火。 而且,孟海棠也对失火的原因有所怀疑,这大白天的,就算是烤炉失火,也没办法引起这么大的火灾。 第309章 帮我渡过这个难关? 从前,刘媛媛的依仗只有孟海棠,如今,她会先询问自己的丈夫,“戴北,你一定要查清楚。” 戴北安抚妻子,把她揽入怀中,“你放心,如果真是有人纵火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孟海棠迎着冷风看到眼前这一片狼藉,她是有点心疼,这里面的一桌一椅可都是她亲自设计找木匠定做的,烧的都是她的心血。 后来巡捕房来人,详细询问了孟海棠有没有什么仇家或是心里有没有怀疑的对象,造成的损失有多严重。 孟海棠配合询问,说实在的,她真想不出来会是谁。看她不顺眼的人太多,家里家外她都数不清楚。 一时间没有头绪,她陷入苦恼。 巡捕房的人都是走形式办案,即便有戴北出面,没有能耐去调查这不是努不努力的问题。 好在戴北找人自私调查,从周围的可疑人群开始下手。 突然见烧烤店被毁,孟海棠又忙起来,她总不能偃旗息鼓就此一蹶不振吧。她把自己关在卧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选址,研究装修风格。 晚饭,一家人都在家。 孟长福才算是见到孟海棠的身影,“海棠,听说你的烧烤店被烧成了灰,可有此事?” “嗯,的确如此。”孟海棠平静淡然,继续吃饭。 孟长福心想,她心可真大,居然还能吃的进去饭。 他皱皱眉,“这要损失多少钱啊?” “没具体算过,应该不能少了。”孟海棠把筷子放下,抬起眼眸,“父亲,您看我这么难,不如您借我些钱,帮我渡过这个难关?” “海棠,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处境,翡翠楼也不景气,能维持日常生活都是难事,真没有多余的钱借给你。” 就算是有,孟长福也不会借的。孟海棠也就是随口一说,他还真是当真。 她轻轻一笑,不打算吃了。 “父亲,您不是还有慈善基金会吗?” “胡闹,慈善基金会的钱哪能是随便用的?”孟长福厉声呵斥,这模样像极了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呢。 孟海棠其实真无所谓,她根本就没想从他这儿拿一分钱。孟长福的钱那都是穿在肋骨上的,谁拿走一分都疼的要命。 “行吧,我吃好了,先上楼了。” 快走吧,快走吧,他巴不得她赶尽离开,免得打他钱的注意。 待孟海棠走后,他才长舒一口气。 于翠花是他的解语花,拍拍他的手,“老爷,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是自己的儿。” “哎,我没生气,就是替海棠发愁,好端端的怎么就是失火了,哎,那烧的可都是钱啊。” 孟海棠的钱那也是姓孟的,说心疼不假。 “海棠有能力处理好,您不用管,老爷快点吃饭吧,一会儿菜都要凉了。” 巡捕房调查了两天没有丝毫进展,不但如此,戴北那边也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算是查到了瓶颈。 孟海棠想,既然地毯式搜查都找不到任何线索,想必问题是出在了内部。 烧烤店里有人被收买了。 这要查,可是要费些功夫。 她暂时也没有这个功夫去调查,所以,暂且阁下。 这日,孟长福拿着请柬笑容满面,走路都乐呵呵的,孟海棠正打算去选个新位置开店,他就把她叫住了。 “海棠,明晚詹姆斯举办晚宴,你也在受邀名单内。今天你就开始准备准备,到时候别丢了我们孟家的脸面。” 孟海棠诧异,“詹姆斯为什么邀请我?” 除了给他做过一次饭,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交集,而且,她是收费的,并不是义务的。 “詹姆斯筹建小学的款项已经集齐了,你也算是慈善人之一,当然在受邀名单里。” 筹建这么久的小学,可算是落下帷幕。呵,詹姆斯这个伪慈善家心情必然很开怀吧。 “父亲,我明晚有事,可能去不了了。”她一口拒绝。 孟长福立即不同意,“什么事情都推了,明晚的晚宴你必须参加,多少人挤破了头要的机会,你竟然不屑一顾。” 他是不明白孟海棠脑子里怎么想的,孰轻孰重拎不清吗? 再者说,明天去的都是富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还有有钱的老外,万一碰到合适的成就一番姻缘呢。 无论如何,孟海棠明天必须去。 最后实在没办法,孟海棠勉强答应。 一晃,一天的时间就过去。第二天一早,孟长福就开始催促孟海棠打扮,挑选合适的礼服。 到了晚上,孟海棠被打扮的花枝招展陪同孟长福一起出席晚宴。 詹姆斯家孟海棠来过来一次,只不过为了办晚宴很多摆设变了位置,又增添了许多长桌木椅。 豪华的庭院装上了闪闪发亮的小灯,灯火辉煌,一片繁华盛景。 孟长福在富城也算是慈善家,在这个圈子里小有名气。很多人都认识他,足以看出,为了挤进上流社会,孟长福没少下功夫。 他和熟人打招呼,慈眉善目,满口的仁义道理怜悯苍生,听的孟海棠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孟老爷,这位是?” “哦,这是我小女,孟海棠。”孟长福以引为傲的介绍。 与之攀谈的男人惊喜,“原来是孟小姐,她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餐饮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哈哈哈,哪有张老爷说的这么好,我们海棠是后辈,还需要你们的提携呢。” “孟老爷客气了吧,谁不知道孟小姐的名讳?不但有能力,还长得如此标志,孟老爷你真是好福气啊。” 两人相互吹捧,孟海棠但笑不语。 叫张老爷的人走后,孟长福笑意更浓。没想到孟海棠这么厉害,给他是挣足了颜面,可比从前带柳翠翠出来有面子多了。 这今后再有这类聚会,他决定都带孟海棠出来。 “海棠,你也看看这些人中有没有中意的,若是有,你同父亲说。” 呵,一猜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嗯,我知道了。” 没走几步,又碰上熟人,孟长福又开始聊起来。当然,孟海棠也逃不了他的摧残,成了他必谈的话题。 第310章 那你想让她接受教训吗? 最终,她实在受不了了,孟海棠说碰见熟人了,去打声招呼借故离开。 实际上,孟海棠是真的碰见了熟人,还不止一个。 凯瑟琳挎着程志的臂弯提着裙摆一步步走来,她笑容满面,金发秀发烫着波浪卷,宝石般的碧眼衬的皮肤更加白皙,如阳光下一尘不染的白雪。 “海棠,没想到你也来了。”凯瑟琳主动打招呼。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的那般热情,美丽的像公主一般。以至于孟海棠都怀疑,上次在百货商场打的女人是不是凯瑟琳? “嗯,陪我父亲来了。”孟海棠礼貌的回应,可不打算久留。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或许在凯瑟琳心里自始至终都没把她当成真正的朋友,否则也不会只听程志的一面之词就信以为真。 程志容光焕发看样子这段时间是混的不错,“孟小姐,好久不见啊。” 她冷笑,“程志,我也想看看你究竟能得意多久?” 凯瑟琳醋劲儿大,程志和孟海棠说话,她都受不了,用力拉扯程志,“程志,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对你以后肯定有帮助。” “好啊。” 她特意把程志拉走,孟海棠也正巧不知道该如何拜托两人,是个好机会。 为了参加晚宴,孟海棠穿了一身很拖拉的礼服,是真的很不好看,不过在当下的审美中,就是时髦的象征。 她提着沉重裙摆向前走,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郭娜。 郭娜站在原地看向她,应该是早就发现了孟海棠,躲在一边看好戏呢。隔着人群,她笑的诡异。 孟海棠和她没什么交情,根本没有打招呼的想法。 谁知,郭娜主动上前。 出口就充满攻击性,“孟海棠,你是不是又打算勾引凯瑟琳小姐的男朋友?我说你这喜欢抢人东西的毛病就不能改改?亲姐姐的男人要抢,温家千金的你也要抢,这会儿又要抢程先生,你贱不贱啊。” “嘴是从来吃美食的,可不是用来喷粪的,郭娜,我没招惹你,你也别来招惹我。”孟海棠给她一个下马威。 “你厉害给谁看呢?”郭娜还恨在心,心里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我只是警告你,你我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我要偏不呢?”郭娜是认准了她是敌人,不想轻易放过她。 疯子,不理她总行了吧。 孟海棠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人撕逼,真是有够难看的,不管郭娜吃人的表情,孟海棠直接就走。 郭娜气的直跺脚,她就这样无视自己?太气人了。 “孟海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好看。”她咬牙自语。 目光在人海中寻觅,郭娜看到了凯瑟琳的身影。眼睛一闪而过的锋利,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去。 “凯瑟琳小姐你好,我家郭娜,我父亲是詹姆斯先生的好朋友。”郭娜用英文流利的介绍自己。 凯瑟琳对会说英文的人会有一种人亲切感,而且郭娜主动讨好,她心里自然而然就又多了一层好感。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女人的友谊很好建立,最容易的办法就是从聊八卦开始。 郭娜的意图明显,没聊几句,就正如主题。 “我的英文不算好,要说好,我一个同学的才叫好,对了,她今晚也来了方才我还看见她呢,这会儿去哪了?” “这么巧,她也来了吗?” 郭娜心机沉重,绕两句就能把凯瑟莉绕进去,“她是名人,你有可能也听说过,她叫孟海棠。” “孟海棠吗?我知道她,曾经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不过,她心思不纯看上了我的男朋友,关系就不那么好了。” 西方人说话直白,而且凯瑟琳也不认为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郭娜表现出震惊,她用手捂住口,瞳孔放大,“天呀,她居然还死性不改?” “嗯?” “你恐怕不知道,孟海棠有一个姐姐叫孟杜鹃,曾经这孟杜鹃和富城崔家的崔含那是未婚夫妻的关系,结果,她就勾引准姐夫,硬生生把人家拆散了,听说,孟杜鹃的死也和她有关系。 不但如此,之前还和我们学校的邹凯不清不楚,闹得人尽皆知,好在邹凯经得住诱惑。看来,孟海棠这次又把目光锁定到程先生身上,她这人不达目的不罢休,凯瑟琳小姐你可千万要看住啊,她的手段实在是太厉害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凯瑟琳小姐,我没必要骗你。不瞒你说,我最好的朋友就是受了她的蒙蔽,如今,都不怎么和我联系了。” 凯瑟琳如惊弓之鸟,没想到表面上看上去优雅端庄的女人,背地里会如此阴险恶毒,太坏了。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孟海棠得逞,以防万一,必须要让程志看清她的真面目。 目光闪过一抹阴毒,“那你想让她接受教训吗?” 郭娜要的就是这个,今天人多在场的又都是富城的风云人物,是个让她颜面扫地的绝佳机会。 “想归想,可我也没办法啊。” “怎么会没办法,你只要配合我就够了。” 孟海棠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她微微皱眉,总感觉好像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手边的黑森林蛋糕吃了一半她也没什么兴致了,孟海棠想去找孟长福,告诉他身体不适先回去了。 可是找来找去,也没看见孟长福的身影。 愁眉不展,她坐在沙发上,目光有些焦急。 不一会儿,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向她走来,“美丽的小姐,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不好意思,我的脚扭到了。”孟海棠找了个由头拒绝。 男人失落一笑,离开。 孟海棠优雅美丽,大方得体,无论对于东方的审美还是西方的审美而言,她都是尤物。如此光辉下,孟海棠一晚上经历了太多邀请。 晚宴实在是太过无聊,孟海棠想,实在不行她就先走,反正孟长福也不会为了寻找她浪费时间。 想着想着,孟海棠站起来。 就在这时,詹姆斯家里佣人向她走来,“请问你是孟小姐吗?” 第311章 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在富城立足 “我是,你有什么事吗?”孟海棠反问。 佣人穿着黑白色的奴仆装,神色有些焦急,“我终于找到你了,孟先生在楼上和几位慈善基金会的朋友喝多了,这会儿不省人事。” 孟长福跑这儿喝醉酒去了,难怪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可以带我去吗?” “当然可以。” 詹姆斯的家像是英国白宫一般,又大,又华丽。佣人带着孟海棠上楼,又饶了几个弯才抵达。 “孟小姐,孟先生就在里面。” “谢谢。” 孟海棠轻轻推开门,吱吱的声音悠扬,她目光直接看到靠在沙发上的孟长福,歪着脖子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她都有转身不管他的冲动。 另一边还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英国人,另一是和她一样,是本国人。 “孟小姐,你可算是来了。孟老爷酒量也太差了点,我们没怎么喝,人就醉的不省人事。” 桌上摆着两瓶威斯克,孟长福酒量不好,喝洋酒就更不行了。 “我父亲酒量的确不好,坏了两位兴致,我替父亲说句抱歉。”孟海棠不会在外人面前失了分寸。 “孟小姐严重了,我们和你父亲是好朋友。” “我父亲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是他的荣幸。就是要麻二位帮我把父亲扶下楼,我自己恐怕是无能为力。” 英国翘着腿,笑容诡异,“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 突然,身后窜出来一个人,捂住孟海棠的口鼻,她的手心放着一块抹布,浓重的药味让孟海棠很快失去力气。 她倒地的瞬间,模糊的视线看打郭娜的身影。 郭娜用力一脚踢到她胸口,还不解气的样子,又道,“麻烦二位把她带到珍宝室。” “好的。”男人一人抬着一个手臂把孟海棠脱出房间。 郭娜冷笑,“孟海棠,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在富城立足。” 孟海棠被扔到珍宝室,中途男人给她吃了一颗药丸,在之后,她头脑发沉也没有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海棠只觉得好像有重物压在她身上,还试图去撕扯她的衣裳。而且,她身体里好似有一团火再烧,口干舌燥。 她模模糊糊睁开眼睛,朦胧中一个陌生男人的脸呈现在她面前。猛地,孟海棠察觉不妙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 身体里的不适感想必与那枚药物有关,面色潮红,对于男人的碰触,身体竟然会给出本能的反应,但孟海棠心里是清楚的。 不行,不能这样。 孟海棠去推身上的男人,手上根本使不出力气,软的像棉花似的。 她舔舔唇,把手高高举起,然后自然坠落砸在地面,瞬间的清醒让她稍微有了点力气。 “放开我,我们都被下了药,清醒一点。” 男人棕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他是西方人。本该白皙的脸颊不自然的红晕,孟海棠就知道,他也是被算计了。 所以,孟海棠试图叫醒他,哪怕他有一点意识也可以。 西方男人这方面都很凶猛,他似乎根本听不进去孟海棠的话,闷头只想纾解身上的不适,像一头饿狼。 不行,在这样下去郭娜的奸计岂不是就要得逞。 孟海棠使出全部力气咬破了舌尖,痛意让她清醒不少。男人在撕她的礼服,她突然庆幸孟长福让她穿了一身这样繁琐拖拉的衣裳。 她四处看了一圈,眼前的景象已经不是之前的房间,四周挂满了珍惜的画作。周围还有不少展示台,上面有青花瓷瓶,还有跟多她叫不上名字的收藏品。 距离她最近的展台上是一个紫茶壶,孟海棠伸出手臂尽最大权力去触碰展台,使其晃动。 孟海棠咬紧牙关,牟足了劲一撞,紫茶壶正好像她的方向掉落。 ‘噗通’摔下来砸在男人头顶,然后掉到地上碎成片。 男人吃痛,皱了下眉头,然后甩甩头可还是不清醒。猩红的眼睛里充斥着欲望,他又继续闷头去撕扯孟海棠的衣裳。 孟海棠抓住紫砂壶碎片,封闭的碎片攥在手心割破肌肤,她算是彻底醒了,只是浑身都没有力气。 而后,她也顾不来了这么多了,又把碎片毫不留情刺到男人的脊背。 男人吃痛,大喊大叫。 趁机,孟海棠逃脱到另一个位置。 她见男人西装革履,看样子在租界也是混的风生水起,她目光警惕的对男人说,“我不是有意伤你的,有人给你我都下了药,想必你现在应该也能感觉的到。如果你不想一会儿被一帮人撞见不堪的场面成为笑柄,那你就听我的。” 好在孟海棠的英文说的流利,否则她还无法沟通了呢。 男人呼吸沉重,慢慢点点头。 凯瑟琳在前面招待客人,她挽着亲爱的男友给他介绍英租界里的官员,十分得体。 “说道珍宝,我父亲可是收藏了不少这个国家的宝贝,听说好多都是曾经皇帝用过的,各位叔叔不妨我带你们去参观参观?”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他们喜欢这个国家的文化和古人的智慧,是他们国家不能比拟的。所以,听凯瑟琳说到珍宝,他们都想一睹为快。 既然要去看,那就不在少数,凡是有兴趣的宾客都可以来。 浩浩荡荡几乎一大半宾客愿意前往,凯瑟琳巴不得人去的更多一点,这样也能够让孟海棠更丢脸。 她心情澎湃,脸上的笑意满满,一路上都兴奋不已。 当她打开珍宝室的门,眼前并没任何不堪入目的画面。凯瑟琳下意识的去看郭娜,她不是说一切安排妥当了吗? 郭娜也懵了,人呢?她明明亲眼看见孟海棠和一个男人被进来的。 她着急了,步子抢先向里面走。 突然,吓得她向后跳,“啊,人,死……死人。” 郭娜被吓得跑回去,小脸都吓白了,紧张的要命,“死人了,死人了……” “什么死人了,不要胡说八道。”凯瑟琳呵斥她。 这会儿有人已经先一步跑过去,只见孟海棠靠在展览台后昏迷了,衣服上还有血迹。 第312章 巾帼不让须眉 “没死,还有气。”那人说道。 这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另一边又听见一声惊呼,“这里还有一个男人,好像也受伤了。” 男人穿着黑色西装趴在角落里,这里灯光有些暗,所以进门的时候不注意根本看不见。同样,他的手臂上脸颊也是血渍。 都挤过去看热闹,有人认出来了男人的身份,“天呀,杰克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的老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 与此同时,也有人认出了孟海棠的身份,“这是孟小姐,他们怎么会昏倒在这个地方?” 能来参加晚宴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眼下,在詹姆斯家里出了事,还是要站长出来给个交代的。 凯瑟琳一脸崩溃,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郭娜不是给他们吃了药吗?那眼前的画面应该是不堪入目的呀。凯瑟琳疑惑不已,她瞪着郭娜想要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可此刻郭娜哪敢去看凯瑟琳的眼睛,她站在人群的角落,像个事不关己人的陌生人。 孟海棠皱皱眉,慢慢的醒来,她故意按压头部表现出刚刚清醒的状态。 “孟小姐醒了,她醒了。”有人呼喊道。 她看上去很虚弱,孟海棠努力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我没事,对了,还有一位先生呢?他在哪,怎么样了?” “孟小姐说的是杰克先生吧,他倒在另一边还昏迷着,孟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看八卦的心热情澎湃。 孟海棠很失落,她在人群中去找凯瑟琳,果真看见了她。 看来,这次是她与郭娜联手要陷害她了。从不知,凯瑟琳会如此歹毒,就为了一个男人? 呵,程志还真是有能耐,骗的一个两个女人团团转。 “佣人告诉我,我父亲喝醉了在楼上,然后我就来寻找他。结果无意间走到这个房间,正巧碰见有人图谋不轨想要盗取宝贝。我太害怕了,大喊一声想要叫人来拦住歹徒。 那位先生就听见了我的呼叫,他冲进来与歹徒搏斗,只不过歹徒带着凶器我们不是对手。那位先生受伤倒地,我被他击中后脑也昏迷了。” 有人眼睛犀利,惊讶的说道,“看,这是紫砂壶的碎片。” “对,我看见歹徒的时候,他正在往携带的兜中装这个紫砂壶,听见我大喊他手抖就摔碎了。”孟海棠一脸失落,“是我无能,没保护好这件宝贝。” 围观群众热情,有人站出来说话,“孟小姐已经很厉害了,若不是你挺身而出,那损失的可就不止这一件宝贝,你可谓是詹姆斯的大恩人了。” “对对对,换作别的女人肯定吓得不敢说话,落荒而逃,孟小姐有男儿风范,巾帼不让须眉。” “凯瑟莉,你可要好好感谢孟小姐呢。” 只见凯瑟琳皱着眉头,怎么笑都笑不出来。今日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是的,我是要好好感谢孟小姐。” 她不服气,心中懊恼又不能表现出来。凯瑟琳倒是想一口咬住不放,可怎么咬?孟海棠说的头头是道,一点破绽都没有。 凯瑟琳快要气出内伤了。 演戏,孟海棠不比任何人差,只是要看她想不想。 失落自责还有刚刚经历恐怖事件的恐慌,她展现的淋漓尽致,“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是不必言谢的。” 真相大白,孟海棠是拯救了詹姆斯家宝物的英雄,在场所有宾客都钦佩不已。同时,她也在租界名声大作。 杰克和孟海棠被送到医院处理伤口,伤势都不重,她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从医院出来,杰克不免把目光停留在孟海棠身上。 之前被下药,脑子不清楚。眼下才发现孟海棠的美貌,不止华人圈,哪怕是算上自己的国家,她也是美女。 “认识一下,我叫杰克。” “你好,我是孟海棠。” 孟海棠恢复高冷,她就是冰山美人,不喜欢热闹,不喜欢说话,甚至对陌生人都存了几分敌意似的。 杰克越发欣赏这个女人,有能力,有主见,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能不慌乱的去想到这些,不得不佩服她。 “孟小姐,你知道是谁要陷害你了吗?” 冰冷的水眸仿佛酝酿着一潭冰火,孟海棠挑起眉梢,脸上又冷了几分,“杰克先生也应该猜到了,何必在问我呢?” 都不是傻子,在詹姆斯的家里,只有詹姆斯的家人才能随意进出,而且哪个房间的钥匙都有。 而且,带着宾客前来观赏珍宝的,不也正是凯瑟琳吗?一切无需多问,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杰克优雅的笑笑,“凯瑟琳小姐一直都优雅高贵,没想到心思会这般恶毒。” “越漂亮皮囊,越能迷惑别人的眼睛。” “难怪孟小姐骗起人来手到擒来。”杰克心想,如果他不当事人,肯定也会对她所说一切深信不疑。 漂亮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但值得优秀的男人去征服。 杰克从朋友那儿了解了孟海棠,她的人生都充满了神奇色彩,真是令人着迷的女人。 “生活所迫,无奈之举。” 孟海棠丢下最后一句话,上了黄包车,潇洒离去。甚至连一声再见都没说,她想,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今后应该是没有机会在相见的。 回到孟家的时候,孟长福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来是醒酒了。 方才詹姆斯亲自来了电话,说要感谢孟海棠,一直夸赞他生了一个好女儿,真的是太优秀了。 昨晚发生的一切,孟长福了解个大碍,他又惊喜,又兴奋,看来与租界这根线又牵牢靠了。 孟海棠就是他的福星啊,他喜上眉梢,美滋滋的品茶,足以见得有多高兴。 见到她回来,孟长福亲自去迎接。 “海棠,伤哪了?快让父亲好好看看,严不严重啊。” 看见这幅做作的嘴脸孟海棠就恶心,他若是真关心,就不会在家里等着,而是早早去医院守着了。 第313章 恐怕就只有他担心你 伤口的确还有点疼,加上折腾一晚上,眼下都要天亮了,孟海棠身心疲惫没有心情同他演戏。 她有些不耐烦,“父亲,我很累,想上楼好好休息。” “好好好,你上楼休息吧。我一会儿叫厨房给你准备些鸡汤,好好补补身子。”孟长福体贴入微,那样子好像一个疼女儿的好父亲。 孟海棠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演技这么好了,她是遗传了孟长福啊。 她自嘲的冷笑,慢慢扶着楼梯扶手上楼休息。 孟长福又重新回到沙发上品茶,他还沉浸在詹姆斯方才那通电话的喜悦里。 小桃红说,“老爷,咱们五小姐可真是好幸运,怎么什么好事都能让她碰上。听詹姆斯的意思,是特别喜欢海棠呢。” “是呀,海棠是孟家的福星,我后半辈子就指望这个女儿了。”孟长福哈哈的笑,笑的都合不拢嘴。 于翠花梳洗打扮后,准备去翡翠楼的。孟长福刚醒酒,今天恐怕是不能陪她了。 詹姆斯的电话她也听见了,有时候她都佩服孟海棠的运气和勇气,老天是不是太偏心了一点。 心里泛着酸意,表面上又没有任何变化。 “海棠是有能力的人,走到哪儿都招人喜欢,老爷是生了个好女儿。”于翠花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她很聪明。 “海棠是我的骄傲,哼,不像柳翠翠生的那几个没用的女儿,就是赔钱货,看着都碍眼。” 孟杜鹃的所作所为孟长福气个半死,她死了,孟长福没拍手叫好就不错了。到了孟百合这儿,那也是个没用的废材,还不如死了算了,也能省点粮食。 不对比还不怎么样,一对比,孟长福就更生气。 还是孟海棠好。 想着想着,孟长福想起了当年的赵云朵。那也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身材窈窕,温柔的眸子都蕴藏着泉水。 若不是背着他偷人,他也不至于失手掐死她。 哎,怨不了谁,一切都是命。 孟海棠倒头就睡,睡得昏天暗地,若不是佣人来叫她,还不知道能睡到猴年马月呢。 “五小姐,戴小姐和刘小姐来看你了。” 她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换了一件浅粉色毛衣配上一条裙子,长发随意扎成马尾,露出好看的瓜子脸,青春活力。 租界的消息传得快,很快几传到戴家,得知孟海棠的‘英雄事迹’就急忙赶来。 戴文静和刘媛媛一脸焦急,看见她好好地心才算是放回肚子里。 “究竟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做事冲动的人。”戴文静了解孟海棠的为人,她不爱管闲事。 戴文静刘媛媛不是外人,孟海棠没必要藏着掖着隐瞒她们。 “是郭娜和凯瑟琳联合陷害我。”孟海棠把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神情早就恢复了平静。 “郭娜怎么会这么干?”戴文静失望透顶,她只当郭娜喜欢张扬嫉妒心强,却从来没想过她包藏祸心,“我从来没想过,她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说到这儿,孟海棠笑了,“郭娜恨我的原因很有意思,你知道吗,她认为是我从中作梗让你和她失和的,文静,你说她会不会是变态,专门喜欢女人啊?” “海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戴文静故作生气,脸瞥向一边。 孟海棠胡说八道,她知道郭娜不可能是同性恋,人家目的明确,可是认准了戴文静大嫂的位子使劲的。 刘媛媛再旁偷笑,“多大了,你俩还闹呢。” 这语气,有点老生常谈。刘媛媛可比孟海棠还小一点,嫁了人,口气都变了。 “苦中作乐,我这浑身都疼。”孟海棠撒娇,依靠在刘媛媛身上,蹭脑袋,像极了一只耍赖的大花猫。 三人嬉笑,比日头还要灿烂。 大概过了十分钟,刘媛媛才想起来,“瞧我这脑子差点忘了,有人在门外等你呢。” 她这是典型的幸福蠢,戴北宠她,什么事情都面面俱到考虑周全,刘媛媛根本不需要用脑子去思考。 “谁啊?” 戴文静扶着眼镜,“这世上除了我俩,恐怕就只有他担心你了。” 孟海棠脑子里立刻就蹦出一个人,也仅此一人。 刘媛媛明白她的心思,小声说道,“海棠,少帅知道你不想让孟家人知道你们的关系,所以特意去戴家找的我们,让我们带你出去给他瞧瞧。一路上,他二话没说,但我和文静都看得出来他有多担心你。” 戴文静从前是不支持的,但最近见的多了,听的多了,她都要被柴隶庸的深情感动了。 她主动相劝,“海棠,走吧,少帅是真的担心你。” 孟海棠的眸子看向窗外,远远地只能看见一个黑色汽车的轮廓,“我去穿件外衣。” 她去柜子里挑了一件红色的呢绒大衣,十分艳丽。 今日风和日丽,虽然温度不高,但是好在没有凌冽的寒风。孟海棠出门,走向后面的汽车。 戴文静和刘媛媛坐前面那辆。 车里的温度暖和多了,孟海棠把手伸出来,白色绷带缠在手掌上,还没回神就被身旁的男人拉过去。 “怎么回事,和我说说。” 外界谣传的那些柴隶庸半个字都不信,他的海棠他最了解,绝不是那种不自量力的女人。 没能力去管的闲事,她最能做的就是明哲保身。 柴隶庸心疼的睨着她的手心,用指尖去碰绷带。这得多疼,他不断皱眉,英俊的脸颊满是愤怒。 以柴隶庸的能力想要调查清楚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孟海棠瞒他没有太多意义。 她低着头,好似做错事的孩子,把在詹姆斯家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有和凯瑟琳的恩怨,当然,郭娜的份她也没落下。 “程志?他不是抛弃你二姐的男人吗?”柴隶庸记性不错,“他没死在一号?” “没有,可能最后孟百合还是于心不忍,把他给放了。这倒好,放出来一个祸害出来。”孟海棠也感叹,程志真不是个东西。 不但如此,人家还活的风生水起。 第314章 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两辆汽车驶离孟家洋房,随便在街上绕行给柴隶庸多制造些时间。 柴隶庸把她揽入怀中,“程志的确是个祸害,我帮你除掉算了。” 他说的轻松随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除掉一只蟑螂或者臭虫呢。但程志,比蟑螂臭虫还要恶心。 他是孟海棠唯一个没有什么个人恩怨,却无比厌恶的人。 小麦色的皮肤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柴隶庸乌黑深邃的眼眸深沉,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无一不在张扬。 柴隶庸属于天生的王者,也有嚣张的资本,只要他存在的地方,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情不自禁看向他。 “程志如今在租界,护他的也是租界的势力,你一向不与租界打交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星眸深沉,莞尔,冷清的脸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海棠,你是在关心我吗?” “别臭美了。” “死鸭子嘴硬。” 柴隶庸笑容更深,捧起她的唇就亲。孟海棠咬住牙关不放他进去,他倒是极其有耐心,耐着性子去撩拨她。 没办法,那点坚持被他磨光了,孟海棠的意识土崩瓦解,还是任他肆意妄为。 怀中的女人软若无骨,柴隶庸就觉得这个女人身上哪都是宝,他总是看不够,抱不过,摸不够。 “你是我的女人,自然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军阀不插足租界,那是因为没碰到柴隶庸的逆鳞,现在,他的逆鳞就是孟海棠,碰了她,不可原谅。 天不怕地不怕,他会怕一个小小的英国领事? 他狂虽然妄,但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对她的宠爱。孟海棠是他的心肝宝贝啊,谁都不准招惹。 一想到万一她不够机灵,真被那两个贱人得逞。柴隶庸就一身杀气,黑眸猩红。 不可原谅。 没过几天,英国领事的家中传闻珍宝室被抢,一件宝物都没留下,詹姆斯气的当场昏迷。 不但如此,报社还收到匿名送来的相片。 是英国领事馆领事的女儿凯瑟琳是不雅照片,同时还有一个女人的,经过调查就是郭娜。 两人的事情被广泛报道,弄得富城人尽皆知。 一时间,富城人心惶惶,夜玫瑰的生意都一落千丈。 凯瑟琳被禁足,郭娜自杀未遂,被她哥哥打断了肋骨在家里养伤。 孟海棠看到这些一笑置之,并没有同情心泛滥。这世上,因果报应天道轮回,做错了事受到惩罚是应该的。 至于是谁做的,她不用才猜都知道。 调养了几天,孟海棠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原本她伤的也不重,单纯是因为不想被孟家人骚扰所以一直说难受,躲在屋里自在。 她养伤这几天,戴北已经替刘媛媛选好了重新开烧烤店的位置,孟海棠省去了不少麻烦。 突然发觉,嫁给戴北这样的男人好处多多,每天只要学会享受就够了。 她想,等到了国外。她也找个如此疼爱自己的男人,后半辈子吃吃喝喝,看看花赏赏月,快哉。 大学还没开学,戴文静也无事可做,她整日都跟着刘媛媛忙前忙后。 新店选址完工,孟海棠亲自设计。她添加了很多现代元素,主题烧烤。 民国处在时代变更替最快的年代,只要敢想,就有人追捧。孟海棠宣扬自由恋爱,所以在装修上她采用大量设计大胆的香艳图案。 保守古板人一看都会面红耳赤。 戴文静撇嘴,“海棠,你这弄得,哪个好人家的敢进来吃饭啊。” “放心,只要你敢想,就会有人追捧。而且这不算什么啊,可比西方那些维纳斯艺术雕像强多了。” 戴文静也是见过世面的,西方那些雕像坦胸露乳,她着实不能理解那种审美。甚至那些老外把他们都摆在家里,不羞耻吗? 其实孟海棠也没怎样,这些图案还不急一集电视剧里的亲热镜头过分呢。 戴文静不敢苟同,她面红耳赤都不敢去看。 刘媛媛依旧从原来一样,不理解,但对孟海棠所做的一切都无条件支持。 “海棠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文静我们要相信她。”刘媛媛崇拜的说。 孟海棠又想起来,“对了媛媛,戴北人脉广,他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唱歌好听的漂亮女人啊,我要她留在我们店里做驻唱歌手。” “驻唱歌手是什么?” ……行吧,忘了她们之间是有代购的。 孟海棠认真解释道,“夜玫瑰在台上唱歌的大明星,找一个好的,让她只能留在我们店里唱歌,这就是驻唱歌手。” “海棠,我们这是吃饭的地方,弄个唱歌的女明星不伦不类的能行吗?”刘媛媛问。 “做生意不能循规蹈矩,必须要有突破。你想啊,来吃烧烤的人都是清闲想要享受片刻的人,让他们感受要去夜玫瑰那种地方才能感受到的氛围,岂不是两全其美?”孟海棠说的头头是道。 她又道,“我以前听过一些歌曲,都很好听。我是打算和女明星签合同,至少五年,而且这期间她不许在别的场合唱这些歌,否则就是违约,要赔付巨额的赔偿。” 听孟海棠描绘,戴文静和刘媛媛眼前浮现出一副画面,想想倒也是个不错的注意。 回去的路上,孟海棠算日子,小桃红孩子的满月酒快到日子了。她打了一副金锁和金镯子,分量十足。 越到这天,她越是心急。 她在想,那天怎么才能让柳翠翠也在场? 绞尽脑汁孟海棠都没想到好办法,最后,她想个损招。 戴北是行动派的,驻唱歌手很快就找到了。虽然是过气了,好在年轻漂亮,还有一副好嗓子。 任倩倩,二十二岁正直青春年华的年纪,在这个年代算是上老姑娘了。 她长相温婉,气质出众,站在那儿就起范儿了。 “孟老板,久仰大名。” “任小姐,我的要求想必戴四爷都和你说了。只要签了这合同,五年之内你若是离开都要赔给我巨额的赔款。” 任倩倩穿了一身水墨画的旗袍,黑白搭配没有其他杂色,衬托着她身材更加匀称,有种出尘的绝美。 第315章 他不放过我,那我只有走 戴北的眼光是很不错,任倩倩绝对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她掩嘴微笑,“孟老板,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也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了。” 在世道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任倩倩接触过太多人和事,也算是老道的了。 “这就好,祝我们合作愉快。”孟海棠轻轻说道。 孟海棠有一种男人的爽快和豁达,只见过以一面就可以感受的到,任倩倩是对这个新东家很有好感。 “祝我们合作愉快。” 一拍即合,合约签好,这五年任倩倩是属于孟海棠的。 孟海棠叫了她几首二十一世纪脍炙人口的好歌,任倩倩眼前一亮,她从未听过这种曲调,又新奇,又好听。 她也认真的去排练,把孟海棠交给她的每一首歌都唱的滚瓜烂熟,她想,自己一定会因为这些歌再度火起来的。 小桃红儿子满月酒前一天,孟海棠新店开业。她是特意找人算过的,今日大吉大利,极好的日子。 不管信不信,人总是希望图一个好兆头。 再度开业,前来庆贺的人络绎不绝,这次又多了戴家还有詹姆斯送来的贺礼。 戴家就不用多说,这可是三少奶奶的店自然要庆贺,詹姆斯还是因为孟海棠上次为了保护珍宝受伤,这份恩情他是记下的。 当然,崔老太也来了,只不过崔含不在。听她说,崔含去帮胡伊东了,今后回富城的日子也不会太多。 柴隶庸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他随同刘副官一同参礼,黑眸时不时看向孟海棠,那神情恨不得把她直接拖到床上去。 “海棠,少帅的眼神太直白了,瞎子都要看出门道了。”戴文静提醒。 “我也知道,可我的话他才不会听。”孟海棠也无语。 她已经尽可量的去回避柴隶庸的目光,可躲到哪儿,都无处遁形根本逃不过去。 戴文静叹了一口气,“哎,真是没招。” 若是孟海棠能够光明正大的嫁给他,想来也是一段美好的姻缘。可惜,门不当户不对,柴隶庸也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至所有人都不顾。 算日子,下个月初,就是柴隶庸与杜婉莹大婚的日子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 “海棠,少帅成亲后,你有什么打算?” 这绝对是孟海棠打死都不愿意去触碰的话题,好看的眉头微蹙,神情也紧张起来,“他不放过我,那我只有走。走到远远地,远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你要走?”戴文静诧异。 “不然呢?”目光透着落寞之感,孟海棠乌黑的眼眸泛着波光。 戴文静没在多问,不是个愉快的话题,她也不想去谈。 新店开业在富城掀起一阵热潮,不但是富城顶尖的人物云集,还有孟海棠找来的任倩倩唱着婉转悠扬的歌曲,叫人耳目一新好听至极。 今后只要去吃饭,就能听得见如此动听的旋律,多少人心都开始痒痒。 就连戴北都佩服起孟海棠,她天生长了做生意的头脑,若是个男人那还了得? 孟长福与于翠花先行回家,孟海棠还要招待宾客。 等她回去了,天都黑透了。 于翠花愤愤不平,她打心眼里嫉妒孟海棠,同样是开业,孟海棠的人气爆棚,她的却平淡无奇。 同样都是出自,孟海棠做出来的赞不绝口,她的就无人问津。 凭什么?于翠花不服气。 她始终高兴不起来,再看孟长福乐的合不拢嘴她就更气。这会儿孟海棠回来,于翠花就叫住了她。 “海棠啊,你来,我有点事情想让你帮我出些注意。”于翠花热情的招呼她,那笑容看着就像鸿门宴。 孟海棠累了一天,精疲力尽,现在真是没有心情和她议论那些无聊的事情。 “花姨娘,有什么话明天说吧,我今天实在太累了。对了,明日七弟满月酒你还要跟着忙活,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一句话给于翠花怼的什么都说不出口,眼看着孟海棠走远。 本就不年轻的脸颊浮现温怒的气息,眼角细纹皱起,大喘着粗气,“老爷,海棠是有本事,可她不能太目中无人了。” “哎哟,你这是怎么了?”孟长福放下报纸把她揽入怀中,“我看你从回来就开始闷闷不乐的,翠花,你若是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可别憋坏了身子。” 能让他用心对待的人,爹妈都不一定,算上去,也就只有于翠花一人了。孟长福算是对她真心不错的。 于翠花也知道孟长福的本性,年轻的时候没接受他的爱意,一来是因为孟老夫人不可能同意她当大太太,二来也是孟长福这人太薄凉,对谁都无情无义,她也怕。 所以,她要按照孟长福的秉性来说话,“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心里酸酸的。海棠做什么都成事,我却怎么努力都原地踏步。老爷,我就是难过,您对我这样好,我还不能创造利益报答您,是我太没用了。” 这话说到孟长福心窝里去了,“谁说你没用了,翠花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只要你开心,钱不钱的都不打紧。听话,别难过了,你不开心,我这儿心里也堵的难受。”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有一大半是哄骗于翠花的,却真的有那么一点真心。 于翠花笑笑,眼眶都是晶莹的泪花,扑倒孟长福怀里轻轻哽咽,“老爷,我是多幸运才能得到您的宠爱,我也死而无憾了。” “说什么傻话呢,我还要和你白发齐眉呢。” “是是是,老爷说什么都对。” 男人这一生总是对得不到的念念不忘,于翠花就是孟长福惦记了半辈子的白玫瑰,好不容易到手他捧着都来不及。 孟海棠回到卧房,把之前在柴隶庸那里得到的能威胁孟庆阳的文件拿出来看了又看,确保万一。 今天她已经派人把腊梅接到市里,给柳翠翠邮寄的信件明早也会准时送达她手中,她看见,就一定会来。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明天最后一击。 第316章 扔到垃圾堆里我都不会去捡 蔚蓝的天清澈的如海水反射的倒影,一尘不染。 风和日丽,太阳高挂连一点风都没,似乎今天要比寻常都要暖一点。 小桃红是年轻人,也比较时髦,她不想在家里摆满月酒太俗气。她和孟长福商量,就去租界里找一家上档次的餐厅,看着体面,也能给孟长福长脸。 孟长福最喜欢炫耀,他一口应下,着手让佣人去打探,看看哪家好,多什么价位的,都有哪些服务。 最终敲定了刘媛媛成亲的那家餐厅,华丽优雅,菜色也可口,最主要是上档次,能撑得住牌面。 一早,孟长福就急忙赶了过去。为了热闹场子,他还从孟海棠那儿把任倩倩也借走了。 中午的酒席,慢慢接近中午宾客才陆陆续续的抵达餐厅。 孟长福包了桌,又精心布置一番,看着就大气敞亮,来往的宾客都赞不绝口。 不错,他想要的效果达到了。 柳翠翠被休了,家里一切都暂时交给于翠花打理,今日,她穿了一身粉色的莲花旗袍,搭着一条白狐皮的披肩,雍容华贵,做足了当家太太的架子。 孟海棠无心去关心这些,她的视线一直盯着门口,等待柳翠翠的大驾光临,一定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突然,她看见詹姆斯和凯瑟琳从餐厅门前走进,这时,他们也看见了孟海棠。 詹姆斯热情的打招呼,“哦,孟小姐,我第一眼就见到了你,太荣幸了。” 詹姆斯与孟长福的交情不深但是因为孟海棠的缘故,还因为他们之间有和合作关系,关于那所小学孟长福可算是投入了不少钱进去。 于情于理,詹姆斯都必须要给足面子来一趟。 孟海棠没想到的是,凯瑟琳回来。 在富城,无论是华人圈还是租界,凯瑟琳都颜面扫地,她怎么还有脸面出来参加这种隆重的场合? 就不怕被人当成笑柄吗? 显然,孟海棠的担心是多余的,人家不但不怕,还比从前更加张扬。嘴角噙着灿烂的笑容,对孟海棠说,“海棠,好久不见。” “凯瑟琳小姐记性不好,我们也才几天没见而已,谈不上好久。” “你们华人不是有句话,叫做一天不见如隔三秋吗?”凯瑟琳嫣红的唇瓣如那带刺的玫瑰,“我可是天天都在想你。” 来者不善,凯瑟琳并不是那种会甘心的人。 她又对詹姆斯说,“父亲,我和海棠好久不见,我们有些悄悄话要说,您先去见孟先生吧。” “那好吧。” 詹姆斯走了,凯瑟琳抱着双肩,歪着头,恶狠狠的笑意不怀好意,“孟海棠,你可真够狠得。” “凯瑟琳小姐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怎么了?” “别装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设计我和郭娜被人糟蹋,让我们身败名裂的。” 凯瑟琳咬牙切齿,她用葱白的手指戳中孟海棠的胸口说。 她就穿了素色的锦缎短袄配了一条长裙,发髻也梳的乖巧,被她用手戳像极了被欺辱不敢还击的小姑娘。 她力度有点大,孟海棠没站稳,直接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凯瑟琳弯腰,面目狰狞,双眸盯着她像只凶狠的豹子,“孟海棠,你会为你的手段付出代价的。” 孟海棠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可她也是富城有手段的孟老板。 猛地,她站起来,气势如虹。 可没有半点被欺负的怂样。 凯瑟琳猝不及防后退好几步,差点没被她撞上。 她勾着唇角,“凯瑟琳小姐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遭报应也是天意。不过我可以奉劝你一句,这次是珍宝室失窃,下次你若再惹怒天意,可不一定就这么简单了。” “你,你在威胁我?孟海棠,亏我从前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先是勾引我男朋友,又陷害我,如今你还有脸来威胁我?你就是魔鬼。” 凯瑟琳控诉孟海棠的所作所为,认为她就是魔鬼,自己的真心都给错了人。 听完她的话,孟海棠更想笑了。 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垂在肩头,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星辰皓月,精致的鼻子,粉腮微晕,水滴般细腻的朱唇漾着讥讽的笑意。 “程志说我勾引他?他配吗?”孟海棠毫不留情的数落程志,又道,“你真以为他是你心中的白马王子?告诉你,他就是个人渣,专门欺骗你这种有能力能让踩着向上爬的女人。他怕我向你说起,才先一步让你误会我,以防万一。” 巴掌大的瓜子脸冷漠,她身材轻盈,气质脱俗清雅,孟海棠站在衣着华丽的凯瑟琳面前一点都没被比下去,甚至,比她还要耀眼。 孟海棠又向前一步走,她睨着凯瑟琳碧绿的眼睛,“你的程志扔到垃圾堆里我都不会去捡。” 说完,孟海棠转身走远。 她并不想树敌,可她越是低调,这些人越是当她好欺负。孟海棠皱皱眉,不顾周围人的眼光。 凯瑟琳在她身后气的发抖,这是在外面,她不好发飙。会被詹姆斯责骂她丢了英国贵族的脸。 但,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宾客来来往往,看样子该来的也差不多了。 小桃红穿着一身牡丹红的旗袍,玲珑的身材水蛇腰也就只有一臂粗,浓妆艳抹,笑颜如花,哪里像是刚生了孩子的女人? 奶妈站在她身边照顾孩子,许多女宾都来看孩子,夸孩子长得好看像母亲。小桃红乐的咯咯直笑。 孟海棠看见她朝她走过去,差点忘了给孩子的礼物。 “红姨娘,这是我给七弟买的金锁和金镯子,祝七弟长命百岁,一生平安。” 小桃红特意拿起来掂掂分量,是挺重的,但就送这些东西?以孟海棠的身份也拿不出手吧。 再说,是她的狗差点要了她娘俩的命,一副金镯子金锁就能弥补的了吗? 她皮笑肉不笑,“我就替孩子谢谢五小姐了。” 孟海棠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红姨娘瞧不上这套金饰。人啊,还真是够贪婪的,她笑而不语。 第317章 我的一片真心都喂了狗 “五小姐,我去招待宾客了,回聊。”小桃红扭着细腰,凤眼轻挑。 随后孟海棠找个位子直接坐下,她从前就知道小桃红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也想过会散伙,但没想到会僵的这样快。 她倒也无所谓,原本送这幅金饰也不是为了讨好她。只是提前表示歉意罢了,毕竟,七弟的满月酒会特别精彩。 孟长福喜滋滋的,今天来的宾客都出手阔绰,看来这次他又能收入一小笔钱财了。 于翠花一直陪他招呼客人,两人忙活的热乎。 但人多嘴杂,难免有人嚼舌根。 “这孟家是真没规矩啊,居然让姨太太出来主持大局,丢人现眼。” “我听说孟老爷把原配太太给休了,这孟家没了女主人,只能姨太太充场面了。” 两个长舌妇交头接耳,聊得不亦乐乎。 “哎哟,那也要登得上大雅之堂的姨太太吧。听说红姨娘之前是个戏子,不知道跟过多少大爷,身子脏的要命,和烟花女子没两样。这位刚娶进门没多久的花姨娘是个寡妇,把自己老爷子克死了又来祸害孟老爷,进门没几天就让男人花钱给她开了酒楼,别看年纪大了,还是个狐媚子呢。” “天呀,孟老爷什么样的女人都要啊,他都不挑的吗?就这两位姨娘这样的,我们老爷顶多在外头玩玩,根本不会带回来给丢脸。” “谁说不是呢。” 这些话被孟长福听个正着,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意思冲出去说什么,而且,她们说的是事实,他娶得两个姨太太根本登不上台面。 孟长福有点后悔没让她们在家里待着了,哎,大喜的日子被人平白无故这么说,他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于翠花瞧见他脸色微变,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倒是懂分寸的人,“老爷,不如我先回去吧,左右这里人多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算了,来都来了,不差这一会儿了。”他想说,反正脸都丢尽了,现在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只不过,于翠花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也不愿伤了她的心。 于翠花低着头,梨花带雨,“老爷,对不起,是我让您丢脸了。” 孟长福看不到她伤心,握着她的手宽慰,“傻瓜,你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快别哭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老爷,您真好。”于翠花依偎在他怀中,擦干眼泪。 不得不说,女人的眼泪有时候是很厉害的武器,杀伤力极强。 骤然,他们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于翠花的手腕被人用力一扯,与此同时,另一边脸掌风压下,‘啪’一声,耳朵都跟着嗡嗡作响。 她被打蒙了,脑子都昏了一下。好不容易站稳身体,又被一股大力撕扯头发,她今早可是叫佣人费心梳了几个多时辰的杰作。 “小贱人,就凭你也配和我争?你算是什么东西?克夫的寡妇凭什么当一家主母?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脸。”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被孟长福休了的柳翠翠。 只见她歇斯底里,满腔怒火,不管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撕扯咆哮。反正孟长福那个负心汉都准备让别的女人鸠占鹊巢了,她也不怕被人笑话,更不怕孟长福对她有什么看法了,总不能再休了她一次? 柳翠翠像泼妇一样大骂,闹得现场一片混乱。于翠花属于被动,明显不占上风,而且,她也没法什么都不顾去还击。 孟长福护着于翠花,用力去推柳翠翠,“你是不是疯了,柳翠翠,你给我住手否则我叫巡捕房了。” “没良心的负心汉,亏我给你生儿育女把你当成后半生的依靠,可你怎么对我的?觉得我没用了,人老珠黄了就开始纳妾,一房又一房。 我以为你休了我都是一时之气,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还想你总有一天会发现我的好,重新接我回来。哼,没想到你居然要让于翠花这个破烂货当孟太太,我当初瞎了眼才会嫁给你,孟长福,你就是个陈世美。” 女人撒泼起来,男人都怕。孟长福又不能动手去打她,以免落下口舌,被人诟病。 “柳翠翠,你冷静点,谁说我要让于翠花做孟太太的,根本没有的事。”孟长福拦着她,还要防止她打伤他。 柳翠翠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数落,“你骗鬼呢,今天你儿子满月酒不就是想趁此时机公布此事吗?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若是让她做你太太,我就立刻死在这儿。” 一把鼻涕一把泪,柳翠翠哭的伤心,她哭着喊着,“孟长福,你说你是不是人,为了讨好你,我连下惠的葬礼都没回去,为此我母亲与我断绝来往。为了让你开心,我把这些年攒的钱和嫁妆变卖了给你修葺老宅。你倒好,是怎么对我的?我的一片真心都喂了狗。” 宾客云集,看热的同时也有点同情柳翠翠,平日里看着光鲜亮丽,儿子是大官,男人又疼爱她,谁知道背地里这般忍辱负重? 哎,男人花心,吃苦的还是女人。 真是没办法了,孟长福叫佣人把柳翠翠拉开。他喘着粗气,又随手把拽的褶皱的衣襟整理好,把于翠花护在怀里,“不怕不怕,她疯了,她是真的疯了。” 佣人用力拉住她的手肘,柳翠翠看见她护着于翠花,心中醋意更浓,双眸猩红,“孟长福,你不是人,往我这些年对你掏心掏肺。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诅咒你们,我要天天诅咒你们。” 孟长福气炸了,第二次了,这是柳翠翠第二次在这种场合上让他颜面扫地。若不是人多,都看着,他一定打死她了。 他气的脸色煞白,“给我拖出去,以后孟家不准这个疯女人进门。” “我不走,今天我哪也不去,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你是怎么让那个臭婊子做孟家的女主人。” 柳翠翠看中她孟家女主人的位子,这回什么都没了,她又怎么可能让孟长福好过? 第318章 没想到最后出卖我的人是你 泼妇耍滑,她猛地张嘴去咬手肘处的两只手,佣人没防备,下意识松开,她转身找个位置坐下,“孟长福,我就在这儿看着。” 孟长福被气的晕头转向,他就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去让于翠花做孟家的女主人了? 他虽然宠爱她,可也知道她的出身如何,不会因为私心就不顾孟家的名声。 宾客都坐在那儿看热闹,他们都觉得每次来孟家都有好戏看,也不算是白来,无数双眼睛看向孟长福和柳翠翠。 “柳翠翠,你若是再胡闹下去,我只能通知巡捕房来抓人了?”孟长福实属无奈。 柳翠翠冷哼,“好啊,那你就去通知巡捕房来抓我,看看我是犯了什么罪,凭什么抓走我。” “你……柳翠翠,你就是个泼妇,我当初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你。” “哼,你后悔娶我,我还后悔嫁你呢。没用的窝囊废,家底都让你败光,要不是靠我儿子你哪能在富城立足?” 人在生气的时候什么都不顾,能把平日里的委屈还有心底话全都说出来,柳翠翠气红了眼,想到什么一股脑全都脱口而出。 孟长福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珠都凸出来,他的手在颤抖,头疼的厉害。 忽然,有一双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孟长福下意识转身去看,“海棠,帮父亲想个办法。” 他的声音很小,只有孟海棠能听见。 孟海棠平日里鬼主意就多,孟长福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到她身上。 她勾勾唇角,“父亲,我就是来帮您的。” 孟长福松了一口气,这个女儿办事他一向放心,“快去,再闹下去孟家的脸都要被丢光了。” 娶妻娶贤,他悔不当初。 孟海棠就想问,孟家的脸早就没了。 “好,父亲耐心等待吧。”孟海棠给以一个安慰的眼神。 孟海棠站在所有宾客面前,肌肤如冬日阳光笼罩的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泉,她的眼神热在前来的宾客脸上转了几转,她容貌出众,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却透着一丝冷傲的寒气。 莞尔,她轻轻一笑,把目光锁定到撒泼的柳翠翠身上。 “柳翠翠,你问巡捕房凭什么逮捕你?那我就来告诉你,他们凭什么抓你。”冷肃的黑眸黑如墨盘,“把人带上来吧。” 她问戴北借了人,用来看押他们。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两个男人,推着一位中年妇女走进宴会厅,妇女低着头,不敢去看柳翠翠的眼睛。 “五小姐。”她叫了一声孟海棠。 孟海棠睨着她,挑起眉梢,亭亭玉立的身材高挑,她周围散发的气场不似女人该有的,“张妈,你把柳翠翠让你做的事说给我父亲听听。” 张妈自始至终都不敢去看柳翠翠的眼睛,直接面对孟长福,“太太被您休了之后,一直怀恨在心。她认为是红姨娘陷害她的,就在红姨娘生产前几天她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把巧克力喂给肉粽,吃了没两天,肉粽就发狂,这才把导致红姨娘的差点难产。” 这个时代巧克力是稀罕物,狗狗不能吃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宾客都开始诧异,“这位妇人说,狗吃了巧克力导致发狂的?” 孟海棠作解释,“听起来匪夷所思,但的确如此。柳翠翠想要借我的手铲除红姨娘母子,心思狠辣歹毒。我一直受着冤屈,特意去询问了西医,如果再坐各位谁有质疑,尽管去咨询。” 她说的慷慨激昂,笃定的姿态任谁的怀疑也都打消了。 另一边的小桃红听见孟海棠的言辞,皱紧眉头冲过来,指着柳翠翠责骂,“柳翠翠,你好狠的心啊。” 柳翠翠瞪着张妈,都这个时候了,她狡辩也没人信了,“张妈,你真是好样的,没想到最后出卖我的人是你。” “太太,我只是实话实说,我不能在同您一起造孽了。”张妈低着眉头,心里也是觉得对不起柳翠翠。 柳翠翠冷笑,“造孽?你说我造孽?” “不是造孽吗?”说话的人是孟海棠,她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情不自禁的看向她,“柳翠翠,我再让你见一个人。” 只见从门外又有一个被押着推进来的男人,蓬头垢面,人也瘦骨如柴,头发长长了遮住半边脸,邋遢的好似街边乞讨的叫花子。 孟长福震惊了,问道,“海棠,这又是谁?” “父亲别心急啊。”孟海棠从容不迫,今日就是柳翠翠的死期,她淡定自如,“张妈,你告诉我父亲,他是谁?” 张妈叹了口气,“老爷,他是太太找来刺杀五小姐的杀手。” 全场哗然。 “父亲,若不是我福大命大,被好心人救了,您现在恐怕看见的就是我的一具尸体。” “你血口喷人。”柳翠翠不承认,“孟海棠,你随随便便从外面找来个人就说是我找的杀手,未免太可笑了吧。” 柳翠翠不傻,这种事她不会承认的,雇凶杀人是要被枪毙的,她还不想死。 孟海棠就知道她会来这招,不过,她还有另一手准备,想要她承认,太简单不过,孟海棠也不急于一时。 “柳翠翠,事实胜于雄辩。你不承认也没关系,等到巡捕房审讯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她说的轻快。 所有人都傻了眼,他们更相信孟海棠的话。 没想到一个贵族太太居然会是这种人,太可怕了,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柳翠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样,“无论你说什么,我没做就是没做,你想要害我还太嫩了。” “是吗?”孟海棠弯着腰,亮晶晶的眸子盯着她,“柳翠翠,这回我让你见一个故人。” 这次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子,看模样也有四十出头。岁月在她身上不曾留恋,脸上都是褶皱,虽然被打扮干净整齐,但看上去还是苍老。 柳翠翠眯着眼睛去打量她,看了又看,她也死死盯着柳翠翠不放,直到孟长福面前她才收回目光。 第319章 我要揭露当年一件事的真相 女人‘噗通’跪地,着实吓了他一跳。 “你是?” “老爷,我是腊梅啊,您不认识我了?” 腊梅? 孟长福听这名字熟悉,在脑子里搜索一番,还是没有什么印象。 腊梅继续提醒,“老爷,我是腊梅,太太以前的陪嫁丫鬟,腊梅。” 柳翠翠的陪嫁丫鬟,他总算想起腊梅是谁,“你不是回老家嫁人了吗?怎么跑富城来了?” 这么一会儿,孟长福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他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说还好,一提起此事,腊梅就一腔怒火。 暗沉的目光透着犀利恨意,“老爷,那是太太告诉您的吧。哼,她若是真那么好心我也不至于落到这般下场。” 腊梅站起来,看着柳翠翠,“我根本不是回老家成亲,而是被柳翠翠卖给了青楼的老鸨,每日面对接不完的客人,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后来身上染了脏病,精神失常,过了五年被轰出来,又被关进富城的巡捕房。若不是五小姐,我恐怕早就死在里面了。” 柳翠翠认出腊梅,她是没想过还能见到活着的她。与此同时,她也知道孟海棠费尽心思弄这么一出的目的是什么。 小贱人想要替赵云朵洗清冤屈,做梦,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孟海棠如愿以偿。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说你是腊梅,我自己的陪嫁丫鬟还能不认识吗?”柳翠翠概不承认。 时间太久,腊梅变化又太大,孟长福脑子里只记得漂亮姑娘,对腊梅的印象几乎就是零,他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罢了。 难道腊梅真是孟海棠找来冒名顶替的? “你真是腊梅?” “老爷,您娶柳翠翠的时候风华正茂,骑着红枣色骏马意气风发,那日她下娇的时候还不慎扭伤了脚,是您亲自背着她进门的,第二年就诞下大少爷孟庆阳。您说,前几日都阴雨连连就今天日阳高照,就取名庆阳。” 这种事腊梅能说出一箩筐,孟长福就算是不相信,也得相信了,“你真的是腊梅,那你方才所说的,也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腊梅若是有半句虚言,就让我腐烂恶臭而死,死了也沦入畜生道,永生不得为人。” 人发毒誓,可信度就要高出许多,孟长福算是彻底相信了。 他又道,“那你今日前来,是为了何事?” 这才是重点,腊梅睁大了眼睛,指着柳翠翠控诉,“我要揭露当年一件事的真相,决不能再让九泉之下的人合不上眼。” 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 腊梅一身粗布麻衣,她的眼睛发亮,“您还记得落魄的赵家姑娘赵云朵吧,她给您做了姨太太。没过两年就给您生了五小姐,但赵姨娘不喜热闹也不爱争风吃醋,再加上柳翠翠从中作梗让您疏远,您也就开始冷落赵姨娘。 时隔八年之久,一次晚宴后您醉酒去了赵姨娘屋里,这才有了六少爷。之后,您突然对赵姨娘好起来,柳翠翠心生嫉妒这就让我去外头找来野男人,设计了赵姨娘,再由她无意间带您撞见不堪入目的画面,使您误会了赵姨娘。” 孟长福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赵云朵和野男人苟合,现在想起来他都还火冒三丈。大丈夫,被戴绿帽子没有谁能接受的了。 如今,腊梅突然告诉他,赵云朵是清白的,一切都是柳翠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孟长福心中那点不堪的记忆烟消云散,甚至此时此刻,他无比想念赵云朵,那是个温柔的连只蚂蚁都不敢踩的女人。 可惜,却被他亲手掐死了。 不,不对,害死赵云朵的是柳翠翠,都是她这个毒妇。 而柳翠翠对腊梅的控诉完全不在乎,“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事情多过去这么多年,还不是你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她咬住口,就是不承认。 对着孟海棠讥讽冷笑,“孟海棠,赵云朵就是个贱人,偷男人给孟长福戴绿帽子是不争的事实。如今你想给她洗白,做什么春秋大梦呢?知道什么是贱人吗?她就是名副其实的贱人。” 孟海棠攥紧拳头,却沉得住气。 这么多年了,她都忍过来了,不差这一时半刻。 水灵灵的目光悠然,孟海棠长眉一撇,笑道,“柳翠翠,你说我没有证据是吗?那我就让你好好瞧一瞧。” 说罢,孟海棠从事先准备好的手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步伐优雅端庄,停到柳翠翠面前。 修长的手指递给她,笑吟吟的说,“打开看看吧。” 柳翠翠半信半疑,她不信孟海棠还有其他证据,“哼,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证据。” 牛皮纸袋被打开,里面是一页页纸。柳翠翠开始看,只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苍白的毫无血色。 铜铃般的眼睛瞪大,立马把牛皮纸袋封好。 她恶狠狠的瞪着孟海棠,好似要将她吃了似的,最后说了一句,“……孟海棠,算你狠。” “柳翠翠,证据摆在面前,这次你总不会还不承认吧?”孟海棠淡定神闲,唇角微扬。 她还能不承认吗? 孟海棠手中的东西要是公开了,孟庆阳就是死路一条。那可是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啊,她怎么可能不管不顾? 最终,柳翠翠闭上眼睛,认栽。 “是,是我陷害的赵云朵。我嫉妒她年轻貌美,夺走了我丈夫的心,所以,我让最信任的丫鬟去找个靠得住的男人一起设计了一处戏。 可我不觉得自己有错,是赵云朵那贱人勾引我丈夫,她就理应受到惩罚,都是她自找的,死了更是活该。” “那找人刺杀我呢?也是你干的,承认了吧。”孟海棠要毁了她,彻底的毁了她。 破罐子破摔,柳翠翠面容丧气,“对,也是我干的。你比赵云朵更该死,孟海棠,我就后悔为什么不在你小的时候就弄死你,也免得你长大了与我作对。” 在孟海棠小的时候,她是没动过杀心的。 第320章 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她是个丫头,对孟庆阳造不成威胁,而且,孟长福因为赵云朵的背叛牵连他们姐弟俩人,平日里也看不上他们。 每次数落挨揍,柳翠翠心里都痛快。这也就间接成为了她发泄的途径,可没想到,孟海棠来到富城之后崛起了。 处处与她作对,而且孟长福对她也刮目相看,明显高看她。所以,柳翠翠坐不住了,铲除孟海棠势在必行。 孟长福不敢相信,同床共枕二十几年的女人会如此心狠手辣。他拧着眉头靠近柳翠翠,想要看清她,“柳翠翠,我好像从来没看清过你。” 柳翠翠双眸猩红,她昂着脖颈,“孟长福,我曾经也是天真无邪善良的好女人,都是你把我一步步逼成这样的。” “我逼你?你的罪孽要强加在我身上,柳翠翠你可真让人恶心。” 孟长福拂袖而去,他不想看见她,看见一眼都觉得反胃。恶毒的女人不值得被原谅。 柳翠翠狂笑不止,事已至此,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发了疯了冲上去抓住孟长福的衣袖,“孟长福,我让人恶心?你娶了一个又一个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恶心?我把青春年华都给了你,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在孟家,一个戏子,一个寡妇都能骑到我头上去。我是孟太太啊,我全心全意为你,可你把我当成什么?我这一辈都是被你毁了,你知道吗?” 孟长福甩开她的手,柳翠翠摔倒在地,“男人三妻四妾不正常吗?你看看哪个高门大户家就一个女人的。你父亲不也如此,怎么没见你母亲手段残忍?柳翠翠,自己的过错不要强加到旁人身上,你自己内心恶毒,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如你一样。” 柳翠翠如垃圾一般被扔在地上,无人问津。 小儿子的满月酒也告吹了,热闹看完,宾客该走的也都走了,剩下的都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也不便过问。 孟长福护着受惊的于翠花,还有满腔怒火的小桃红回了孟家。 杂乱不堪的现场只剩下柳翠翠、孟海棠还有这几个人证和打手。 孟海棠拖拽一把椅子拉到柳翠翠身边,她优雅的坐下,以胜利者的姿态笑意满满,“柳翠翠,你没想过会有今天吧。” 是,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是这种下场。 “你很得意?” “谈不上得意,只是为母亲洗清冤屈,很高兴。”孟海棠也不掩饰,手边的红酒还倒了一杯。 柳翠翠颓废的坐在那儿,早没了豪门太太的姿态,她像极了阶下囚,“孟海棠,从赵云朵死那天开始,你就在筹划为她报仇吧。” “没错。” “我只是陷害赵云朵,可最终杀死她的是孟长福。如果没猜错,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也没错。” 餐厅的灯光是那种柔和的鹅黄色,很温馨,很浪漫。只是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他们几人,这种昏暗的色调就莫名有些诡异。 周围异常安静,柳翠翠都能听见孟海棠喝酒的吞咽声。 她笑出声来,“孟长福还指着你能给他荣华富贵呢,真是可笑至极。” 孟海棠喝下最后一口酒,“谁说不是呢。” 她站起来,面对着门口。 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巡捕房的警探赶到,“谁是柳翠翠。” “我是。” “有人告你雇凶杀人,跟我们走一趟吧。”警探是不客气的,直接给柳翠翠的手腕扣上铁手铐。 柳翠翠配合的站起来,临走前,她转身去问孟海棠,“你想要都如愿以偿了,孟海棠,还请你放过庆阳。” “这是自然,孟庆阳不是我的敌人。” 孟海棠也承认,她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手段也不见得多光明正大,手也不干净。可她自认为是恩怨分明的人,孟庆阳与她无冤无仇,她不会对他如何。 这样,柳翠翠也就放心了,最后,她留下一抹微笑,甚至这一刻,她是感激孟海棠的。 处理完一切,孟海棠回到家已是繁星满天。 拖着疲惫的身子开门,她累的浑身都疼。这之前的好几天她都没能好好休息过了,这会儿有些虚脱了。 乍一看。 孟长福以及那两个姨太太都在客厅,他们坐在沙发上,好像就是为了特意等自己的。 小桃红一改往日的尖酸刻薄,笑意满满,“海棠回来了啊,今天忙前忙后的,可是累坏了,快来这边坐,我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孟海棠走过去,她坐在小桃红身边。 她一把就握住小桃红的手,亲切的说道,“海棠啊,前几天都是我误会你了。你说你也是的,明知道是柳翠翠搞鬼怎么不告诉我呢?” “肉粽是我养的狗,说到底,还是我管教不严。”孟海棠表现的疏远,对小桃红她觉得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这个人,墙头草,说不定哪天又开始反自己。 小桃红以为她还生气,心里也清楚这段时间说话阴阳怪气惹了她不高兴,但修复关系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好了海棠,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行了,就听你咋呼了。”孟长福不耐烦,对小桃红说,“你先看孩子睡觉去,这没你的事了。” 小桃红撇嘴,一脸不悦。 他又温柔的对于翠花说,“翠花,你也上楼吧,一会儿我去你房间找你。” 有些话要对孟海棠说,她们在,还不好说。 于翠花明白,点点头,“那我回房间等老爷。” 客厅灯光明亮,仿佛能照亮整个黑夜一般。富丽堂皇的装饰相互辉映,寂静萧瑟的环境也能烘托出一丝热闹。 只剩下孟长福父女两人,他叹了一口气,那模样有些悔恨,“海棠,这些年真是委屈你和庆丰了。因为云朵的事情我一直牵连你们姐弟俩,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太差劲了。” “父亲,我从来没怪过您,庆丰也是一样的。他经常和我说,如果父亲抱抱他,亲亲他,哪怕给他个笑脸都会很开心,他真的很 第321章 掌柜的是怀疑我? “庆丰是个好孩子,是父亲有眼无珠,错信了恶人。”孟长福悔不当初,“我对云朵是有感情的,她那样的好女人嫁给我,也着实是委屈了她。” 是,就是委屈了,母亲嫁给任何男人都比嫁给孟长福这个衣冠禽兽强上百倍。 孟海棠心里叫屈,面上还挂着微笑,“父亲,母亲若是知道您对她的一片心意,泉下有知一定会开心的。” 想必是年纪大了,孟长福靠在沙发上追忆往昔,褐色的目光中泛着点点星光,“是我对不起云朵。” 孟海棠说的不假,他是挺喜欢赵云朵的。至少比喜欢柳翠翠强百倍,男人或许天生就都喜欢那些柔柔弱弱的女人。 在她的印象里,赵云朵就是很温柔很柔,她就连说话都永远那般轻柔,受伤了委屈了也不会对任何人说,而且,她笑起来很美,正如一朵盛开的睡莲。 可惜,这一切都被柳翠翠和孟长福给毁了,杀人的刽子手,你的忏悔分文不值,想道歉,去那边亲口说给她听吧。 孟海棠白皙的脸颊泛着一抹冷意,冰冻三尺,眸子的讽刺狠厉在灯光的衬托下更为锋利。 “父亲,母亲会原谅你。” “哎,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和庆丰,来弥补这么多年对你们姐弟的亏欠。” 孟长福态度诚恳,突然,话音一转,他拍拍孟海棠的手,“海棠啊,您看这人死不能复生。既然云朵都去世多年,我们也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柳翠翠虽然犯了错,但好在没有酿成大祸,她这些年也为孟家付出不少,要不你去同巡捕房说说,告诉他们是你之前搞错了,雇凶杀人不是她,给她放了吧。” 没有酿成大祸? 孟海棠心里冷笑,等到她也死了才算是酿成大祸? 她就说,孟长福这种牲口怎么会突然想起赵云朵的好,敢情是有求于她?呵,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父亲,柳翠翠可是犯罪,不是我说放了她就能放了她的。” 孟长福脸色微变,继续耐着性子对他说,“我知道你恨她,可你也要替孟家想想啊。她因为雇凶杀人入了狱,我们孟家的百年清誉可就毁于一旦了。海棠,你不能让柳翠翠毁了孟家。” 瞧,这才是真正的孟长福,无论何时何地都只顾着考虑自己。 他担心的不是柳翠翠的死活,而是孟家的名声。 他再次刷新了孟海棠对他的认知,不要脸,可恶至极。 “父亲,我可以去说说看,不过,我也不敢保证巡捕房会不会听,只能尽力而为。”孟海棠先答应下来,暂时她还不能和孟长福闹僵。 孟长福喜笑颜开,“看,海棠就是识大体懂分寸,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儿。” 她坐着赔笑。 第二天一大清早,孟长福就迫不及待催促孟海棠去巡捕房,她也想耳根清净,早早就出门离开孟家。 之后,她的确去了巡捕房,只不过没见柳翠翠。 她在富城小有名气,见到孟海棠也算是客气。 孟海棠花了点钱,买通警探,告诉他们任何人要见柳翠翠都不准同意,而且柳翠翠已经认罪,上面的处决结果都已经下来了。 巡捕房的人认钱,再加上,孟海棠与戴家的关系,他们是不敢去招惹青龙帮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孟海棠的要求他们会听从。 她是不想听孟长福絮叨,直接去了新开的烧烤店,看看这两天的营业情况,哪里需要整改,及时进行调整。 这个时辰不是饭点,吃饭的人不多,但相比较其他酒楼人还是多的。任倩倩也没到登台的时间,她叫来管事。 “这两天的客流量怎么样?”孟海棠问。 “掌柜的英明,这几天我们的客流量比从前还要多,中午晚上两个时段几乎是坐无缺席,门口等位的都要排到外面去了。”管事汇报这两天的情况,“这是这两天的账目,掌柜的过目。” 他做事孟海棠还是信得过的,账目清晰明了,十分干净。 孟海棠点点头,“不错,看来任倩倩我算是没白花那份钱。” “掌柜说的没错,很多客人都是冲着听曲来的。掌柜交给任倩倩的歌曲好听悦耳,我在店里天天听都听不够的,何况是新鲜劲的客人。” 这是孟海棠想要的结果,这个年代,人们接受新鲜事物的速度快,所以,是个不错的契机。 孟海棠把账目交还给他,起身站起,“你随我出来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背风的位置,正值中午阳光暖洋洋的,不算太冷。孟海棠的手随意插在大衣口袋里,黑色眼眸闪过一抹精明。 “掌柜的有什么话尽管开口。”管事说。 唇角上扬,轻轻说,“你是我信得过的人,所以我才让你坐这个位置。” 跟着孟海棠多这么久,她虽为女流之辈,气魄胆识能力皆不必任何男人差,所以他也心甘情愿跟在慢她身边。 “我知道。” “那前一阵那场火,你是怎么看的?” 从失火到现在,这是孟海棠第一次询问关于失火的事情,他有些慌张,“掌柜的是怀疑我?” 她笑意更浓,“我若怀疑你,又怎么会打草惊蛇?” 巴掌大的小脸昂起看向刺眼的日光,她眯着眼睛,太阳在他的发丝上打上七彩光圈,煞是好看。 “掌柜是怀疑店里的人动的手脚?” “没错,而且这个人应该是后厨的,你给我多留意一下,有谁行为诡异及时告诉我。这种毒瘤不能留着,迟早都是祸害。” 一次不成,收买他的人就会进行第二次计划。孟海棠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这幕后主受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看似温柔安静,像是随意揉捏的软弱女人,殊不知她的心比任何人都透彻。管事笑笑,更为钦佩。 “我知道了,掌柜,你放心。” 今天天气不错,加上柳翠翠被绳之以法,她心情别提多灿烂。中午一个人吃了浪漫的牛排午餐,下午去百货商场逛街购物,她还是第一次一次性买这么多衣裳饰品。 第322章 看你还得不嘚瑟了 两个手臂挂买了袋子,走起路来却丝毫不费力。 黑色汽车里的男人把车叫停,他吸着烟,睨着刚从百货商场走出来的孟海棠。 也不知道她在美什么,走路也不好好走,左扭一下,右扭一下,勾人的动作让柴隶庸瞬间起来反应。 孟海棠笑颜如花,反正也没有人认识她,她拎着大包小裹在街上走起猫步,电视里的明星不都这么走吗?就差了一副炫酷的墨镜了。 昂头挺胸,走着走着,哎呀,扭脚了。 黑色汽车里的柴隶庸快笑岔气了,夹在手指间的香烟都掉到鞋边,“看你还得不嘚瑟了。” 刘昌友是没忍住,也跟着一起大笑。 不过,没笑两声,柴隶庸漆黑的目光一扫,他立刻禁声,比封条都紧。 “再笑我就把你嘴给缝了。” 刘昌友耷拉着脸,哪还敢在笑啊。 过了好一会儿,柴隶庸让司机开车,刘昌友开口问询,“少帅,不下车吗?” “不打扰她自娱自乐了。”他们接下来还有要紧的事情,耽误不得,他若是下车了去找她,可就控制不住自己,说不定到晚上都回不去。 权衡利弊,柴隶庸做出最明智的判断。 孟海棠购物回来,哪成想孟长福一天都守在家里等她。前脚进门,随后几听见他的呼唤。 “海棠,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孟海棠把东西交给佣人,让他们帮忙拿到房间去,自己走到沙发前,缓缓坐下。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父亲,柳翠翠在里面什么都招了,而且已经签字画押,上头的处决都下来了。我们有心救她,可她一心求死,谁也没办法。” “她都签字画押了?疯女人这是要拉我陪葬啊。”孟长福气的身上都哆嗦,他皱紧眉头,“不行,我不能让她这么毁了我,明天我再去一趟。” 孟长福要亲自出马,他顾忌孟家的名誉,可不能就让柳翠翠给毁了。 她无能为力,接连无奈谈了好几口气,突然想起,“父亲,要不叫大哥帮帮忙吧,他路子广说不定会有办法。” 不提还好,一提孟长福就火冒三丈,“别跟我提他,人家现在是大官了,哪还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人家明确告诉我,叫我不要多管闲事,都是柳翠翠咎由自取。” 孟强阳遗传了孟长福的一点,冷血自私,他是把这点无线扩大。 孟庆阳知道,柳翠翠判不了死刑,放她出来惹祸到头来给她收拾烂摊子的还是他,而且,孟庆阳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柴隶庸授意的,他也不愿意为了柳翠翠去得罪柴隶庸。 索性让她在里面待着,有吃有喝,还能收敛收敛心性。 “父亲,大哥做事肯定有大哥的道理,柳翠翠是他亲生母亲,总是要比我们心疼的,您就别往心里去了。” “哼,狼心狗肺的东西,怎么生了他这样的儿子。”孟长福感叹。 孟海棠上楼回房间,走到二楼碰到了孟百合,看样子她等了许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目不转睛,偏偏脸上还没有任何表情。 孟海棠蹙眉,“二姐有事?” “孟海棠,你终于如愿以偿了?现在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人能与你做对了,你很高兴吧。” 她不出现孟海棠都要忘了还有她这么个人,柳翠翠入狱,孟百合安奈不住了? “二姐,柳翠翠所做的一切都是事实,没有人冤枉她,巡捕房也都是秉公办事,你又在计较什么?” “那五妹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递刀的人?” 孟百合变了太多,从前的她傻乎乎大大咧咧,如今什么事情都看的清楚更不会冲动行事。孟百合有点摸不准,她究竟是不是敌人。 冷漠的脸颊没有太多情绪变化,孟海棠歪歪头,“如果柳翠翠没做错事,谁也没办法对她如何,你说呢?” 其实,她是没有必要对孟百合说太多,更没必要解释什么。 而且,自始至终柳翠翠被控诉的罪名都是真的,孟海棠根本没有从中作梗。 她绕过孟百合,径直向楼上走去。 走到一半,孟百合突然问道,“她会死吗?” 孟海棠一顿,垂眉凝视孟百合,“二姐,这你不必问我,巡捕房过几天就会把通知下发到孟家。” “孟海棠,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她是大学生,又怎么会是什么都不懂的法盲。柳翠翠顶多谋杀未遂,判不了死刑,她想知道的是,孟海棠会不会就此打住。 “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也没打算把手伸的那么长。” 谁犯下的错误都要买单,柳翠翠交给法律去处置,孟海棠便不会在过问。 次日,孟长福亲自去巡捕房,他还特意拿了钱去疏通关系,结果,人家说的话与孟海棠无二。他连柳翠翠的面都没见到,大冷天,白折腾一趟。 于翠花扶着他,“算了老爷,这都是命数,她逃不掉。” “我知道柳翠翠活该,可她这么一整,孟家百年清誉全被她给毁了。到时候族谱上我的太太是杀人犯,连累我也跟着丢脸,让今后孟家的子子孙孙怎么看待我?” 他不是书香门第,脑子迂腐的犹如腐朽的书生。这辈子,孟长福都最在意孟家的脸面,都这个时候依旧如此。 于翠花出了个注意,“老爷,您把太太的名字从族谱上抹去不就完了吗?” “抹去?那我岂不是没有正房太太了?”孟长福冷哼,一辈子没媳妇,那不是更丢脸。 她扶着孟长福上车,司机关上门发动车子,于翠花才道,“老爷,谁说男人只准有一个正室的?” 孟长福猛地看向于翠花,心里想,她什么意思?难不成真想当孟家的女主人? 他倒是想,只不过于翠花是个寡妇,名声毕竟不好听,孟长福打心眼抵触。怎么宠她都成,唯独这大太太的头衔不能给。 而小桃红呢,是没嫁人,却是个戏子。在他之前,富城的公子哥也跟过不少,自然是配不上他太太的位子。 第323章 或许我早就爱上他了 那怎么办?这个年纪了,还真要重新娶一门亲事? 孟长福犯了难,年纪大的他看不上,年轻的名媛又看不上他。无端的,孟长福又多了一个心事。 他皱起眉头,一筹莫展。 柳翠翠事情告一段落,孟海棠也算是了却了一件心事,她心里头高兴,无论走到哪儿都笑容满面。 接下来,她真的该筹划自己事情了,不过在此之前,烧烤店里的内奸她必须揪出来,留给刘媛媛一个毫无后顾之忧的店。 再过一个月就到年关,腊月十二就是柴隶庸成亲日子,所以,给她剩下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 这天,孟海棠约刘媛媛和戴文静出来玩,她寻了一处庄子,这里没有城里的高楼大厦,也没有那般繁华,安安静静很适合洗涤心灵。 戴文静问孟海棠是不是要出家当老尼姑,好端端整出世外桃源。 “我还没看破红尘,出家轮不到我。”孟海棠躺在摇椅上晃悠,两只手放在脑后,惬意的晒太阳。 虽说是庄子,但庄子上有专人打扫,干净整洁,一点也不比富城里的小洋楼住着差。 大片阳光从窗子照进来,院子里还能瞧见小鸡小鸭在四处走动,很是安逸。 刘媛媛家人之后学的特别贤惠,她在一边烹茶,做茶点,忙的不亦乐乎。到显得这俩太懒。 戴文静笑一笑,侧过脸,面对身旁的孟海棠,声音放低,“要走了?” 话音突然一转,孟海棠差点没反应过来,“嗯,这也是我今天找你来要商量的事情。” “海棠,你真的决定好了?你若是一走,我们今生恐怕难以相见了?”戴文静不舍,大洋彼岸,真的太遥远。 “世界这么大,总要去看看的。”孟海棠唇角上扬,“你放心,我会经常给你们写信的,我最爱的朋友。” 富城除了戴文静和刘媛媛也没有什么可眷恋的,一想到那天空任鸟飞的自由,孟海棠不由自主的心生向往。 她迫不及待想去呼吸伦敦的空气,看一看那里的月亮。 “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强留。说吧,想让我帮什么忙?”戴文静骨子里有戴家人的豁达和江湖义气。 孟海棠起身,“富城的码头都是你们戴家的,我想在腊月十二前帮我找一个去往英国的货船,最好同一天还有一艘去往英国的客船。” 她行事谨慎,早早就想好了后路,她一开口,戴文静就知道孟海棠是什么意思。 “去英国的轮渡不多,若是同一天发两艘恐怕几率太小,我只能去从中调解,尽量帮你促成此事。” “多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两人相视一笑,有种相见恨晚的心心相惜之感。 过去许久,刘媛媛的差点才做好。这次,孟海棠又鼓起勇气尝试,比上次进步许多,看来她是真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 孟海棠打趣的说,“戴北娶了你,真是他福气,家里厨娘都省了。” “海棠,就你喜欢胡说八道。”刘媛媛尽显小女人姿态,她拿起一块茶点塞进孟海棠嘴里,“赶快堵住你这张嘴。” 戴文静捧腹大笑,眼镜都从鼻梁上掉下来。 三人说说笑笑,打闹成一片,带文静提议小喝一杯庆祝孟海棠的母亲洗清冤屈,同时罪魁祸首受到应有的惩罚。 喝了几杯,刘媛媛就上头了,她脸颊红扑扑的,走路都不在一条直线上,“海棠,真没想到你心里藏着这么多委屈,这些年,你真是辛苦了。” “都习惯了。” 戴文静都佩服她,“海棠,你是真能沉住气,要是我早就找人把她偷偷宰了,哪容她逍遥自在这么多年。” “杀她容易,可我母亲就要一辈子承受不堪的骂名,这不是我想要的。” 惩罚一个人,杀了她,其实是最简单的。 戴文静点点头,“你说的也对,可我没你的头脑,也没有你的耐心。” 这份隐忍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戴文静就觉得在她的脑海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海棠,真想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配的上如此狡猾又温柔的你。” “我也想知道呢。” 刘媛媛醉醺醺的,说话倒是一句不落下,“嘻嘻,我知道,少帅呗。” 少帅,柴隶庸…… 孟海棠又有几天没看见他了,想起这个人,她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来。就好似强烈压抑的洪水,即刻就要冲毁堤坝,汹涌崩腾而来。 她皱皱眉,又喝下一小杯辛辣的清酒。 戴文静给刘媛媛使眼色,她醉的五迷三道,哪里能看的明白,还傻傻的询问,“文静,你的眼睛怎了?不舒服吗?” 哎,四嫂呀三四嫂,酒量差就少喝点嘛,愁死了。 戴文静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我眼睛好好的呢,你困不困,要不去休息一会儿吧。” “嗯,是有点困了,这脑袋晕乎乎的。”刘媛媛甩甩头,面前的人影都变成了双影,“那我去睡会儿哦。” “去睡吧。” 只剩下两人,戴文静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了,“海棠,说实话,你喜欢少帅吗?” 肤如凝脂,面如白玉。 只见孟海棠身穿淡绿默毛衣,一条白色的背带裤略显英姿飒爽,她的颈中挂着一根红绳吊坠,双目流动,秀眉纤长。 她眼波清丽飘动,卷翘的睫毛如轻轻触碰到湖面的蜻蜓翅膀,“……不只是喜欢呢。” 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动情,倏地孟海棠唇角微微扬起,“文静,或许我早就爱上他了,只是太过骄傲不愿承认罢了。” 淡淡的笑容有些凄凉,有些事,不是不承认就能骗得了人的。 “海棠,你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既然你爱少帅,我也能看得出来少帅的眼睛里也只有你,感情不就是讲究一个两情相悦的好字吗?”戴文静不懂感情,但瞧她们如此也是替她们捏把汗,“不如你退一步?” 这不是退不退的问题,孟海棠生在这个时代,但她的心和思想是二十一世纪的,她实在没办法接受一夫多妻的制度,她的婚姻必须要一夫一妻,多一个人,都不行。 更何况,还要她当所谓的第三者。 第324章 海棠,你说话算话的吧 孟海棠的沉默表明了态度,算了,戴文静也不想劝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造化,也有每个人的路要走,多说无益。 柳翠翠最后的处决结果通知到孟家,牢狱之灾十五年。 她倒霉,孟家两位姨太太活络起来,正室的位置悬空,谁都想去当一家的女主人。 小桃红想起之前孟海棠答应她的事,会帮她成为孟太太。可惜前不久她对孟海棠的态度太差,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想不了这么多了,先去打探一番在另做打算。 生产以来,小桃红的身材逐渐恢复,如今已是比从前更为玲珑纤细,保养得当,皮肤吹弹可破,她觉得都是吃了好些血燕的功劳。 挑了一身牡丹花的旗袍,扭着细腰还特意拿了一些厨房新做的糕点。 孟海棠有一个习惯和孟长福很像,喜欢看报纸,家里的报纸只有他们两个会关注,可能是因为这个时代太无聊,又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再不看看报纸打发时间,生活枯燥乏味。 小桃红坐到她身边,“海棠,早饭我瞧你都没怎么吃,特意给你拿了些糕点,厨房新做的花样,味道还不错,你尝尝看。” 孟海棠没碰糕点,倒是很配合把报纸放下了,狭长的眸子审视身侧的女人,“红姨娘有事?” “也没什么事情。”小桃红扭扭捏捏,越是这样,就表示越有事情,“就是,你看吧,这柳翠翠被老爷休了,孟太太的位子总悬着也不是回事。你之前说过会帮我,海棠,你说话算话的吧。” 的确,孟海棠说过这话。 于翠花对她从不友善,所以如果在小桃红和于翠花两个里选,孟海棠宁愿小她红做孟太太。 “我记得,可红姨娘也别抱太大希望,看父亲的意思他是没打算让你们两个任何一个做这孟太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桃红被她说的皱眉,语调都变了,“孟家除了我们两个,也没有别的女人了。” 孟海棠是个沉稳的女人,一身舒适的学生装,扎了两个小辫垂在胸口热。黑色的瞳孔好像泛着一道光,她唇角微扬,“红姨娘,我父亲能接连纳两个姨太太,那他再娶一门正室进门又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吗?” 孟长福讲究,好面子,把孟家的名声看的比命都重要。而小桃红和于翠花显然都不够格,他们只会给孟家蒙羞,孟长福再如何宠爱也不会昏了头。 是呀,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小桃红瞬间傻眼了,她打算的好好地,怎么就成了一场空。 她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沙发上叹气,“老不死的,居然还想着娶别的女人,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谁家的名媛会嫁给他这样半老不死的老头子。” 她是太气了,才会把心里话都脱口而出,也不管孟海棠是不是听到见。 这回,她是说道孟海棠心里去了,想必,孟长福忧心的也是这件事,孟家正室可不太好找。 “红姨娘这话在我跟前说说就罢了,可千万别在我父亲面前说顺嘴,否则,可要有苦头吃了。” 太生气,小桃红也是没控制住自己,眼下,她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我实在是不甘心才说了这样难听的话,海棠啊,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红姨娘放心,我不是多舌的人。” 小桃红安心,嘴角微笑,但那份怒火还在眉间不曾散开。 于翠花心里清楚自己不配当孟太太,倒也没奔着使劲儿,她聪明识时务,倒是尝尝给孟长福排忧解难。 孟长福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了,内心也在没能给她正室的名分而自责,哎,多好的女人啊。 “翠花,我这辈子能遇到你,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 “老爷,你把我想说的话都说了,还让我说什么呢?”于翠花依偎在他怀里,小脸贴着他的胸口,轻笑着。 最爱的女人,她一开口,孟长福就忍不住想要宠爱她,搂着她的手臂收紧,翻身压上去,“那我们就什么也不说了。” 又是一室的旖旎。 冷风夹着毛毛小雨,吹的人透心凉。孟海棠撑着油纸伞,去往烧烤店。 到了配料的日子,天气恶劣,也不得不去。 毛毛小雨把她的呢绒大衣打湿,她随手脱下来交给管事,管事跟在她身边走,趁所有人都不在意,管事的告诉她,“掌柜,我的确发现后厨有个人最近行为反常,不知道有没有用。” 孟海棠从容淡定,她随后坐下,到了一杯茶,“说来听听。” 休息室的隔音不好,管事是个谨慎的人,他又特意去开门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才娓娓道来。 “后厨有个叫大海的打杂的,他家里一直都比较困难,他有只眼睛有毛病所以去别的店里人家都不愿意用他。他来咱们店我看着可怜也是动了恻隐之心,后来也问过您的意见,您同意了我就用他了,放在后厨。 他的确能干,后厨的脏活累活他一人都包揽了,人缘也不错。只不过近段时间,他总是诸多抱怨,而且听别人说看见他去过福满楼买烧鸭,而且不止一次。” 听掌柜的形容完,孟海棠也觉得他有问题。一个紧衣缩食的人,突然变得出手阔绰,这本身就是说不通的。 “在店里你盯紧了他,若是有什么小动作当场抓住。我也会找人跟着他,看看他私下里都和什么人接触。” “行,那咱们就先按兵不动,我会盯紧他,掌柜的放心吧。” “没事了,你去忙吧,最近辛苦你了。”孟海棠又道,“对了,听说你媳妇要生了,明个儿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找个由头给奖励,总不能又让牛拉磨又不给牛吃草,该给的好处不能吝啬,这样感恩的人才会用心给你办事。 “谢谢掌柜的,那没什么事我就下去了,您忙着吧。” “嗯。” 他走后,孟海棠开始在休息室配料。她打算等到了伦敦,书信一封把烧烤店的配料还有火锅底料的配方告诉刘媛媛,这样,她自己也能经营的很好。 第325章 你再怎么喜欢也娶不了她 柴隶庸最近是忙得不可开交,沈中秋被关在一号也不见得多老实,还能和外面的人里应外合,真是个厉害的人物。 不但如此,越到婚期,柴隶庸才觉得要准备的事情太多,还有好多都没准备好,整个婚礼的一切筹备都是柴隶庸亲力亲为。 督军府上下都知道,少帅尤为的看中这位没过门的夫人。就连备受宠爱的孟小姐,那也是比不上的。 柴隶庸对婚礼的重视富城人尽皆知,年轻有为的南部霸主与第一名媛的婚事,谁能不看好,强强联手,柴隶庸前途无量。 柴隶庸正在看军务看着看着就走神了,这两天都心不在焉,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只有一个人。 “少帅,陈小姐来了。”来人通报说道。 陈爱玲又来了?柴隶庸想到她就觉得头疼,“说我忙着呢,没空见她。” 那人又说,“好少,陈小姐说了,她有关于孟小姐的事情对你说,很重要,你不见她,会后悔的。” 深邃的黑眸半眯,“让她进来吧。” 陈爱玲走进来,面容憔悴,都瘦成了皮包骨,衣裳穿着都不合身。她一步步走来,苍白的嘴角挂着一抹轻柔的笑意。 “庸哥哥,你终于肯见我了。” 自从她上次闹着跳桥后,柴隶庸就再也没让她见过。陈爱玲每日想他,茶不思饭不想,费尽心思想见他,每次都吃闭门羹。 柴隶庸放下军务,两只手搭在他紫檀木的扶手上,翘着腿,“说吧,孟海棠怎么了?” “没怎么,我若是不这么说,庸哥哥是不可能见我的。”陈爱玲也顾不上是不是会惹他生气,左右惹他生气也不差这一次。 果不其然,柴隶庸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眉头紧蹙,那表情能吃人,“陈爱玲,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吗?你该知道,我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你要是把我的耐性都磨光了,后果,你该清楚。” 认识陈爱玲这么多年,她一直都乖巧懂事,温柔善良。怎么突然之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可理喻。 柴隶庸想不明白,如今,看见她这张脸都叫人不愉快。 陈爱玲站在案桌前,微垂着眼眸,眼睛哭的像核桃仁,“庸哥哥,我不服气,我不甘心,为什么站在你身边的人不能是我。” 她以为自己生来就是为了做柴隶庸的妻子,这十几年来每天都在为成为柴隶庸的妻子努力着。所以,她学会懂事,学会不哭不闹,学会不打扰他,学会伪装…… 到头来却告诉她,一切都是一场梦,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叫她如何能接受? 翻来覆去,陈爱玲就只有这一件事,柴隶庸听够了,耳朵都出茧子了。 “陈爱玲,我觉得你有必要冷静冷静。明天我叫刘副官去西郊给你找一栋房子,你搬出去住吧。” 这是柴隶庸能对她做到最大的仁慈。 陈爱玲吓坏了,“庸哥哥你要撵我走?难道你忘了曾经答应我母亲的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那你想我怎么对你?一枪崩了你?”柴隶庸猛地掏出配枪,指着她的太阳穴。 陈爱玲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吓得立马蹲下,嘤嘤的哭起来,“庸哥哥,你居然想要杀了我。” “杀了你,都脏了我的枪,你给我滚出去。” 她可怜兮兮,看到柴隶庸眼神中真的暗藏杀意,她后退好几步,生怕他真的开枪走火。 爱他是一码事,陈爱玲更爱惜这条命。 哭声大,雨点小,她走到门口,鼻子都哭红了,“庸哥哥,如果今天站在这儿的是孟海棠,你也会这么对她吗?” 孟海棠吗?那个没心肝的女人才不会因为他要娶别的女人难过,想起她前两天悠哉逛街,还在街上的嘚瑟模样,柴隶庸心里涌上一层怒气。 凭什么他喜欢的女人这般不在意他? “她永远也不会像你这么做。” 不知为何,陈爱玲居然听出一丝失落,就好像柴隶庸盼着孟海棠能这么做似的。 他就这么喜欢那个小妖精? “可惜,你再怎么喜欢她,也娶不了她。”陈爱玲嫉妒,她抛下一句话,离开书房。 柴隶庸锋利的目光冷肃,莞尔,他缓缓坐下。 他想做的,谁能拦得住? 随后,他叫刘昌友准备准备去找孟海棠,这女人,几天不去骚扰她,莫不是要把他给忘了吧。 把桌上的文件收起来,柴隶庸穿上外衣,戴上军帽,大摇大摆去孟海棠的店里。 火锅店跑了个空,掉头又去了新开的烧烤店。 还没到晚饭时间,已经是坐无缺席,最里面,靠近楼梯的位置有个小舞台,上面站着一个身材魔鬼长相俏丽的女人,声音清脆嘹亮,婉转柔情,任倩倩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今日柴隶庸故意穿的显眼,那女人不就怕他张扬,哼,那就给她张扬看看。 气人劲儿。 他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他,在富城能有大排场的军爷肯定都是位高权重的。 管事来了,“这位军爷,您要包房楼上请。” “我不是来吃饭的。”柴隶庸一开口,气场就上来了,黑眸一转,“我是来找你们掌柜的,孟掌柜。” ……掌柜的什么时候得罪军爷了? “这位军爷真是不巧,我们孟掌柜不在,她刚离开不久。”管事的会办事,对方来者不善,那他自然先拦着点。 可惜,柴隶庸若是能这么听话,那就不是他了。 “我不想闹事,你若是不叫她下来,那我上去找她一样。”柴隶庸的耐心都给了孟海棠,对旁人他真是零容忍。 “军爷,您,您这不是为难我呢吗?” “看来你是不愿意配合了?”柴隶庸声音低沉,大步向前,气场如虹。 “军爷,是孟掌柜真不在……” “这位军爷,火气怎么如此大?”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任倩倩从台上走下来,她目光灼灼,又道,“来这儿的都是吃饭的,您何必这么大动干戈。” 任倩倩二十有二,保养得当,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却没嫁人,还很有少女感。曾经也是夜玫瑰的台柱子,见过不少世面,她一点也不怯场。 第326章 怎么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柴隶庸把视线转向她,是个挺漂亮的女人,歌唱的也好听,他的海棠眼光一向不错。 “你方才唱的歌叫什么?” “叫做小城故事。” 任倩倩一一作答,姿态优雅,不卑不亢。 他勾着嘴角,“是你自己创作的歌曲?” 任倩倩愣了愣,而后点头,“没错,是我自编自唱的歌曲,军爷若是喜欢听,常来就好了。” 自编自唱的?小女人说谎都眨眼睛,海棠啊海棠,你的人聪明过头了呢。 “哦?是吗?那我怎么听说,都是你们孟老板教与你的呢?我的消息有误,还是你在说谎?” 他在笑,笑容里蕴含着寒意,比方才一脸怒气的他还要吓人几分,任倩倩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五年了,他容貌没变,气场却更为强大。 一时间,任倩倩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笑容僵在嘴角,“军爷可真厉害,什么都逃不过您的耳朵。” “任倩倩?” “军爷知道我?”任倩倩眼前一亮。 “戴北找的人,我自然也要查清楚底细。”柴隶庸哼了一声。 这都是孟海棠要经常接触的人,柴隶庸可马虎不得,任倩倩的底细他查了个遍,三代之内他都了如指掌。 任倩倩有一抹失落,她抬起头,水润的眸子映出柴隶庸的倒影,“军爷,五年前……” 话还没能说完,孟海棠已经下楼。柴隶庸的目光刷的看向她,方才的冷意烟消云散。 孟海棠皱眉,他这大摇大摆的跑这儿来做什么?是想成亲前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吗? 叹了一口气,瞥了他一眼。 鬼知道柴隶庸被她瞪的一眼心情多好,“孟老板舍得下来了?” “军爷找我何事?”孟海棠装模作样的问。 管事跟在她身后,悄悄对她说,“掌柜的,那我先去忙了,有什么事叫我就成。” 她点点头。 “私事。”柴隶庸故意说的暧昧。 要疯啊…… “在这儿说,还是出去说?”见她阴沉着的脸,柴隶庸又问道。 “出去说吧。” 柴隶庸是个不可控炸弹,说不定那句话就炸了,孟海棠才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冒这个险。 孟海棠随他一起走,他迈了几步后停下,侧眸说,“任小姐歌唱的不错,若是能少管点闲事,多说点实话那就更好了。” 任倩倩挂不住面子,尤其在孟海棠面前。 “掌柜的,我……” 届时,孟海棠才注意到任倩倩。她不在舞台唱歌,跑柴隶庸跟前来做什么? 被他的皮囊迷惑了?想要勾引柴隶庸成为他的入幕之宾?孟海棠的目光在他俩脸上徘徊一二,柴隶庸笑的坦荡。 “没你事了,继续唱。” 孟海棠先一步跨过门槛,柴隶庸后脚就跟上,留下站在原地愣神的任倩倩。 良久,任倩倩才收回目光,眉眼中闪过一丝隐忍。 眼看进入腊月,一年中最冷的季节。 孟海棠穿了挺厚的,还是冷,她把手放在大衣口袋里,刚放进去,就被柴隶庸给拉出来,攥在掌心。 “怎么一点自觉性都没有。”他自然自语的嘟囔一句。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落入魔抓,柴隶庸还冠冕堂皇的大摇大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手本应该是他的呢。 “少帅,我发现在你越来越过分了。” 从前,他是不会在街上牵她手的,尤其是一身耀眼的军装,就是行走到荷尔蒙好不好。 难怪任倩倩会主动走下来攀谈,他也真是的,勾引女人都跑她眼皮子这儿来了。 “慢慢你就习惯了,我的海棠。”柴隶庸邪魅一笑。 柴隶庸对她既温柔又霸道,而且可以很好的把两种情绪运用自如。她想,柴隶庸不愧是万花丛中过,搞暧昧很厉害,放在二十一世纪那也是花团锦簇。 她穿着小皮鞋,踩在雨后路面上湿漉漉的,声音也比平日里还要悦耳好听。她迈着小步,柴隶庸耐着性子跟着她的步伐。 走了有好一会儿。 孟海棠问,“少帅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 他是真的没事,单纯的是因为想见她,而且那种心情很迫切,好像见不到她就没有心情去做任何事。 这回见到了,柴隶庸就想这么一直走下去,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他也觉得舒坦。 自从认识孟海棠之后,柴隶庸终于明白贱皮子是什么意思了。 “柳翠翠的判决下来了,你想怎么办?”他突然想到,孟海棠大仇得报他还来得及给她庆祝呢。 “她已经受到惩罚了,十五年,也够了。” 柴隶庸的意思她明白,柳翠翠不是死刑。但进了那里,死不死还不是柴隶庸一句话的事儿。而且,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外人都不会知道她的死讯。 她恨柳翠翠,但说到底,杀死赵云朵的不是她。那么,该偿命的人,也不是她。冤有头债有主,孟海棠心狠,可从不滥杀无辜。 柴隶庸尊重她的一切决定,那柳翠翠他就不会再碰,“想来,我还没给你庆祝呢, 想要什么礼物?” 她又不是小孩子,还要礼物? 孟海棠撇撇嘴,黑灿灿的眼睛如宝石般璀璨,“她受到惩罚,就是对我最好的礼物。” “你还是心慈手软。” “我自然是没有少帅心狠手辣。” 相视一笑,半斤对八两,柴隶庸用手刮她的鼻,“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温暖的阳光好似一层染了温度的薄纱,笼罩着她。 是呀,她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才会喜欢坏透了的他啊。 可能是知道自己要走的缘故,孟海棠突然想记住他器宇不凡的模样,也突然想对他好一点,从前自己对他真的是太差了。 孟海棠弯起嘴角微笑,月牙的弧度,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她本就生的美艳,眼睛天生就勾人,她这么对柴隶庸笑,他心都开花了似的。 柴隶庸痴痴的笑,“你可真好看。”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傻不傻。” 孟海棠羞的低下头,继续向前走。猛地,他拉住她的手臂,带入怀中。 柴隶庸的吻铺天盖地的下来,好似巨浪一般将她吞噬。 第327章 掌柜和少帅很熟悉吗? 热情、霸道、缠绵,柴隶庸的吻就同他的人一样。 她昂着脖颈,闭上眸子,双手第一次配合的搂住他精壮的腰。 片刻后,柴隶庸不舍得放开她的小嘴,嘴角噙着最深的笑意,“我的海棠今天可真乖。” 宠溺的去揉她的头发,星眸如璀璨的宝石流光溢彩,“乖的不可思议。” 原以为她会反抗一番,没想到,不但没去推他,还主动环抱住他腰。柴隶庸感到惊喜,真想把她扒光了宠爱一辈子。 孟海棠红着脸,红唇被吻的湿润光泽,此刻看上去宛如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性感撩人。 “在大街上这样本来就够显眼的,我若是在不配合,左右推搡岂不是更显眼。我才不要成为被人看来看去的猴子。” “不错,思想觉悟进步的很快。”柴隶庸喜欢宠着她,他想过,有朝一日一定把她宠成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孟海棠瞥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柴隶庸跟上她,又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里。 最近,柴隶庸许是真的很忙,转了一大圈后,又把她送回烧烤店,换做平时早就把她压着送山涧洋房了。 瞧她平安无事的回来,管事的才放心。 任倩倩休息一会儿,她迎面朝孟海棠走过来,“掌柜的回来了。” “嗯,有事?” “没什么事。” 任倩倩在夜玫瑰待过,所以她很会审时度势,而且表情管理也十分到位,面上笑着心里的小九九很难猜。 她们只是雇佣关系,对她,孟海棠可没打算深交,“没事我就先上楼了。” “掌柜。”孟海棠转身,她又叫住她,走上前两步,吞吞吐吐,“掌柜的,方才的军爷就是少帅吧。” 孟海棠心里冷笑,敢情绕来绕去心里惦记的还是柴隶庸。 “你认识少帅?”孟海棠没承认,也没否认。 “不瞒您说,五年前我在夜玫瑰有幸见过少帅几面。”任倩倩以此为傲,脸颊粉红,那心思活络起来。 没错,柴隶庸是喜欢去欢场,五年前他已经成名许久,当时任倩倩也就十七八岁,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 呵,也不知道他用这幅皮囊骗了多少小姑娘的心,孟海棠冷笑。 任倩倩小心翼翼的问,“掌柜和少帅很熟悉吗?” “谈不上熟悉,怎么?你想知道什么?我若是知道一定知无不言。”孟海棠坦坦荡荡,她倒是大方。 任倩倩混迹多年,看孟海棠的表情,应该和柴隶庸不是她想想的那种关系,那就好。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时隔多年再见到他心里有点激动。他那样的大人物,想必也记不起我。” “你喜欢他?” “掌柜的说笑了,我这样的女人是没有资格喜欢少帅的。” 呵呵,爱的卑微? 得了,孟海棠和她是没有话题可聊,“我去忙了,你休息会儿吧。” 任倩倩点点头。 回到休息室,孟海棠继续配料。可脑子里想的都是任倩倩看柴隶庸的眼神,那份爱慕之情都要深入骨髓了。 她打了个冷颤,想了想五年前的柴隶庸会是什么样子,应该少了一份成熟,少了一份担当,但颜值肯定依旧。 想着想着,辣椒比例放多了,她又一个个捡出来。 许久后,她堵着一口气,喃喃一句,“混蛋。” 心情烦躁,一路孟海棠是走回孟家的,天气虽然冷,但走动起来其实暖和许多,比坐黄包车强。 可回到孟家,也不是清净之地。 一推门,歇斯底里的咒骂声就传入她的耳朵,夹杂着哭闹,愤怒。 她慢慢走进来,只见小桃红头发凌乱,衣服也被撕坏了。对面的于翠花更是狼狈,脸上被抓花好几道口子。 而孟长福坐在沙发上,气的直叹气,紧蹙着眉头。倒是两头都不帮,不管不顾。 还真是孟长福的作风。 孟海棠小心翼翼绕过地上的碎片,又把视线转移到两人的脸上,最后,她走向孟长福,“父亲,这是怎么了?” “哎,海棠,你来的正好。我不管了,也管不了,出去透透气,这里交给了。”孟长福起身就要跑。 孟海棠抓住他袖口,“父亲,我怎了管呀,她们可都算是我的长辈。” “海棠,手心手背都是肉,父亲为难啊。”孟长福又叹了一口气,走的飞快。 看情况,两人也是打累了。 小桃红委屈的红了眼眶,踩着高跟鞋扑倒孟海棠身上,“海棠,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你父亲说不管,这种事他怎么能不管呢。” “红姨娘,你坐直了好好把事情的经过和我说一遍,总要让我知道事情的始末吧。” 她又不是男人,往她身上钻什么意思? “花姨娘,你也坐下吧。既然父亲要我处理,我也会公平对待。” 于翠花捂着脸坐下,她明显要比小桃红狼狈的多,整个人气的快要炸了。这会儿孟长福不在,她也不必装了,眼中的恨意就如鹰爪般犀利。 “海棠,于翠花把我儿子烫伤了,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你要为我做主啊。”小桃红哭诉。 于翠花这边也在叫屈,“红姨娘,明明是你自己撞过来的,于我何干?” 原来,孟长福正在逗孩子,抱在怀里享受天伦之乐,小桃红坐在一边,陪他一起逗孩子,就在这时,于翠花端着一杯热茶过来要给孟长福。结果小桃红一动,这一不小心碰到了于翠花,她手一抖,热茶就溅到了孩子身上。 小桃红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直接扑上去两人就这么打起来,她认为于翠花就是故意的,一个大人怎么可能端不住茶杯。 于翠花说若不是小桃红撞了她,她也不会手抖,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这不,两人大打出手。 孟长福倒是想向着于翠花,可烫伤的毕竟是他孩子。一边又心疼孩子,可于翠花是他心中所爱。 哎,难为住他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不,孟海棠来的早不如来得巧,烫手的山芋扔给她,孟长福去一边躲清静了。 第328章 就该死在乱葬岗 都说清官难判家务事,孟海棠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花姨娘,茶水是你端的,也是由你的手泼的,若是说一点过错没有不现实,你觉得呢。” 于翠花点头,“我有错的地方,我认。” “那就好。” 转念,孟海棠又问小桃红,“红姨娘,你是七弟的母亲,就有看护七弟的责任。无论怎样,没看好七弟你都有错,这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失职。” 小桃红哭哭啼啼,自己的孩子怎么会不心疼。十月怀胎没觉得什么,可生下来看他一点点变化长大,做母亲的那份心就出来了。她宁愿这杯茶泼在自己身上,也不想孩子受罪。 “是我没看好孩子,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称职。” “承认就好。”孟海棠松了一口气。 她完全换了一个思路,不讨论事情由谁引起,她把问题剖析出来,各人分担各人的不就好了。 “既然如此,你们两个对七弟道歉。花姨娘辛苦一点,帮红姨娘照看七弟,直到康复为止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于翠花不情愿的点点头,孟长福都不愿意管,这许是最好的结果。 小桃红心有不甘,“海棠,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凭什么啊?” “那依红姨娘的意思呢?怎么处置?”孟海棠反问。 小桃红哼了一声,“就应该家法处置,让老爷抽她鞭子,狠狠地打。” 两位姨娘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小桃红见不到于翠花好,最好打死才算好。 她平日的挺聪明一人,怎么就转不过弯了? “红姨娘,家法处置可以,打鞭子也没问题。但既然你们两个都有错,花姨娘五十鞭,你四十鞭,你看如何?” 这下,小桃红老实了。 总不能为了让于翠花多挨那十鞭子,自己赔上四十鞭子吧。这个账,小桃红算的明白。 不甘心也没办法,她不想挨打。 她哼着,靠在沙发上,小脸耷拉着,眉头紧蹙,却没在说什么。 解决完了,各回各的房间去了。 孟长福是听见大厅里没动静才敢进来,外面冷,他手脚都冰凉,还是屋里暖和。 他进来就拍手叫好,“我女儿就是厉害。” 倒杯茶给自己暖暖身子,孟长福长舒一口气,“哎,这女人多了有多了的好处,也有多了的坏处。今天亏了你回来的早,若是晚一点,家里非要被他俩闹的鸡犬不宁了。” “七弟伤的严重吗?” 身心舒畅了,孟长福精明的眼睛四处转,“不太严重,就是手臂红了一块,大夫给上过药了。说是等水泡消退,过几天退了皮就好了。” “父亲不去看看?”孟海棠又问。 “看过了,现在有奶妈在旁看着。”孟长福说道理所当然。 孟海棠心里冷笑,他有功夫看两个姨娘吵架,有功夫出去躲避,有功夫坐这儿喝茶。看心情还不错的样子,难道就没想过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疼不疼,闹不闹? 他就半点不心疼?半点做父亲的样子都没有。 孟海棠寒心,这个男人简直就不是人,自私自利,就该死在乱葬岗。 她冷着眼,眉心拧成了川字,“父亲,我去看看七弟,你好好品茶吧。” 完全听不出孟海棠话语里的讽刺,孟长福悠然自得,“去吧。” 她去了七弟的房间,两个奶妈和小桃红都在守在这儿。孩子睡了,孟海棠把脚步放慢,放轻生怕吵醒了可怜的孩子。 小桃红红着眼眶,显然刚哭过,此时还在抽泣。 “红姨娘,别哭了,为母则刚。”孟海棠把手帕给她擦眼泪,随口说道。 她点点头,可心里越想越难过,哭的更凶,“这孩子是我差点搭上这条命才生下来的,看他难受,我这心里也揪着。” 孟海棠没生过孩子,不能感同身受,但她是理解的。如果换作是她,可能还做不到小桃红这般冷静。 又道,“大夫说了,等水泡消了也就好了,你勤观察着点,小孩子容易发炎感染别发烧了。” “我知道。” 小桃红依旧轻声抽泣,片刻后,“海棠,你方才怎么向着于翠花说话?她就是故意的,你说一个大人怎么会连茶杯都端不住?” “说话要讲究证据,你说她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了?我父亲会信吗?而且是你撞了她,本就不占理,你让我怎么办?” “哼,我就是觉得便宜她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当是给七弟积德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七弟,他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孟海棠安抚小桃红,免得又生出什么事端。 她又待了一会儿,这才回房间。 过了两天平静的日子,孟海棠优哉游哉不是逛街就是吃吃喝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哪家的豪门太太。 刘媛媛在店里日子没有从前多,怎么说,她也是有妇之夫了。 人家夫妻恩爱,戴北把她宠出新高度,是女人看着都眼红。 “海棠,我走了,今天就辛苦你了。”刘媛媛笑笑,眸子里都是幸福的笑意。 “我哪天不辛苦啊?”孟海棠假装抱怨,“哎,可怜我啊,每日被你俩的甜蜜攻击,羡慕嫉妒恨。” “你可得了,我还不知道你啊。不说了走了,戴北要等着急了。”她拿起粉色的包包走下楼。 又剩下孟海棠孤家寡人一个,待着也无趣,索性去前厅看看。 她寻了一处坐下,耳边是任倩倩清脆的歌声,孟海棠搭了一个披肩,让人给她泡了一壶大红袍。 这时,管事走来坐在她身侧的空椅子上,“掌柜的,大海最近频繁的出入赌场,昨天被赌场的人给打出来了。听后厨与他较好的人说,大海输了钱手头紧现在逢人就借钱。” “他沾赌了?” “嗯,我也是最近听说的,大海之前就赌,他那只眼睛就是被催债的弄瞎的。”管事的说。 黄赌毒,谁碰那一辈子算是搭进去了。 大海想必是收手过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的,又捡起来了。 “掌柜的,我想一定是有人掌握了这点才收买他的,大海最近缺钱,他一定会主动找上门,我们只要顺藤摸瓜就能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第329章 那也不是针对你这种狂徒 他的想法与孟海棠不谋而合,她面不改色的点点头,“你去办吧,切勿走路风声。” 管事起身离开。 主题烧烤店,孟海棠以大胆热情的爱情为主题,一眼看过去都叫人面红耳赤,但正是这种禁忌,才更吸引人。 大红袍泡好了,孟海棠给自己到了一杯,茶色纯正,味道有丝丝辛苦,香味却怡人。她都要忘了自己什么时候起,喜欢喝这种口中重的茶了。 “你看墙壁上的画,哎呦,是一男一女亲嘴呢吧。”一桌的客人对同行的人说。 同伴点头,“没错,是一男一女在亲嘴。我第一次来的盯着墙壁上的画看了许久,别说,还挺有意思的。” “这掌柜胆子也真大,还大家闺秀呢,也不臊得慌。” “听说是大掌柜一手操办的。” “我知道,就是孟大善人的小女儿嘛。之前一直对外声称自己姓赵,搞得神神秘秘的。就她花花点子多,之前开翡翠楼也是,还每日都搞什么限量,做五休二。这次好了,直接把欢场搬到吃饭的地方来了。” “这你就不得不佩服人家了,人家折腾出来名堂就是厉害,你酸什么劲儿?”那人喝了一杯酒,“再说,这烧烤的确是好吃。而且还给你提供免费听歌的服务,你还不高兴了。” 那人撇撇嘴,“说的倒是在理。” 他视线看向舞台上的任倩倩,“这任小姐长得好看,声音也甜美,我看着都喜欢。” “怎么?你也想追求任小姐?” “我怎么就不能追求了。” 两人闲聊,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 孟海棠在后排听的清清楚楚,任倩倩这么受欢迎,她今天才知道。 下意识她也多看了几眼,玲珑的水蛇腰,穿什么都好看。她的妆容不浓,清新淡雅,眼波流转间好似在诉说歌中的故事,的确是个娇滴滴的美人。 突然,前排一桌的男人晃晃悠悠走上台,强握住任倩倩的手,把口袋里的钻戒戴在她手指上,“倩倩,嫁给我好不好,我太喜欢你了,我真的太喜欢你了,我每天晚上做梦梦见的都是你,我不能没有你啊。” 任倩倩吓坏了,惊慌失措想要把手挣脱出来,只怪男人力气太大,根本无济于事。 “先生请你松手,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不认识没关系啊,你嫁给我,我们慢慢认识也来得及。倩倩,我爱你,等你嫁给我后就再也不用每天登台劳累。” 男人有些痴狂,孟海棠感觉他好像精神有问题似的。 这边引起骚乱,管事带着打手过来,“把人给我扔出去,以后不准他在踏入我们店。” 孟海棠惬意欣赏此情此景,一杯茶见了底。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天天都来捧场是你们的顾客,你们店的宗旨不就是顾客至上吗?” 男人头脑清晰,此时也没有方才癫狂。 “那也不是针对你这种狂徒。” 悠扬的声音沉稳内敛,所有人都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随后,孟海棠缓缓站起,她一步步走上前来。 从容的神态,她本就给人一种冷美人的印象,白皙的脸颊似雪,黑眸深邃狭长。一席黑丝绒的旗袍优雅高贵,她喜欢把头发梳成简单的发髻,甚至连一根簪子都懒得用。 清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她走到男人身边,孟海棠唇角一勾,“任倩倩是我的人,你站的也是我的地盘。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们帮你走?” 孟海棠和柴隶庸在一起久了,骨子里那股霸道也被带了出来,她气场强大,在场的男人都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的。 “你,你是老板也不能这么对待客人,我是花了钱的。” “看来你是不想自己走了?”孟海棠笑笑,又招招手,“那就扔出去吧。” “别别别,我自己走,自己走。”男人怂了。 孟海棠叫人把他松开,“我们管事方才也说了,今后,你不准踏入我的店,你也好好记在心里。” 男人气的脸都白了,“你们店大欺客,哼,我记住你了。” 临走前,他又恶狠狠的瞪了任倩倩,“亏我这么喜欢,待你一片真心,我是瞎了眼才会倾心于你。” 任倩倩拘谨的站在那儿,吓得还没缓过来,只见男人转身走的飞快,头都没回。 管事安抚其余客人,孟海棠带任倩倩去台下喝杯茶压惊,“吓坏了吧。” “倒也没有,就是太突然了。” 她双手握着茶杯,捧起来喝了一口,神色微变,“掌柜也喜欢喝大红袍?” “还可以。”孟海棠轻快的说道。 “大红袍味道重,掌柜不愧是女中豪杰。”任倩倩把满满一杯都喝了进去,“好茶。” 还有心情品茶,看来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任小姐,用休息一下午吗?” “不必了,不影响什么,我没事。” “没事就好,那你去唱吧,我还没听够呢。”孟海棠毫不留情,她既然说不用休息,那她也没有当好人。 任倩倩一愣,她方才只是谦虚一下,谁知孟海棠竟然真的不给她恢复的时间。 “有问题吗?”见她迟迟未动,孟海棠问道。 “掌柜,我脚有点软。”她红着脸,做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真能装,孟海棠皱眉,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算了,人家都说脚软了,她还真能当那周扒皮不成? “那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就行。”孟海棠说。 任倩倩点点头,“多谢掌柜,明天我就多唱一会儿,把今天的补回来。” 说话倒是乖巧懂事,但相处久了,孟海棠发现任倩倩是那种喜欢偷奸耍滑的人,总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孟海棠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快去休息吧,用我派人送你吗?” “那倒不必了,我住的地方距离这儿不远,很快就能到。”任倩倩红着脸,礼貌拒绝。 任倩倩先行回去了,管事也把一切安排妥当。她又把管事叫来问话。 “掌柜的有事要问?” “追捧任倩倩的人很多吗?”她问。 管事如实回答,“不少的,您不在店里的时候,还有人为了任倩倩大打出手。” 第330章 他坟头的草都要几米高了 还有人大打出手? 孟海棠眉心拧起,“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这点是孟海棠从未想过的,她只当任倩倩是烘托气氛的驻唱歌手,却忘了她也个有才情的貌美女子。况且,任倩倩还有意引起别人的注意,自然会有男人为之疯狂。 真的是,她这儿又不是夜总会,想到这儿,孟海棠觉得这个决定有点突然,没有考虑到到来的后果如何。 她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杯大红袍。 又想到方才任倩倩提及此事,难道她也喜欢这种苦涩的茶? 时间就像是风车一样,转了一圈又一圈,根本都来不及人反应。 眼看距离腊月十二还有一周的时间,戴文静那边还没有消息,孟海棠想着要不然就退而求其次,只要有去往伦敦的船就行,也不是非要同一天有客船也有货船。 就在孟海棠心急要去找戴文静的时候,戴文静来了消息,她安排船老大,把时间做了调整,四天之后,同一天去往伦敦的客船和货船一同出发。 孟海棠放宽心,她也要开始收拾行囊了。 原以为自己有很多东西要带,收拾起来才发现,其实没什么可带的,箱子里空空的,一半都没用上。 好吧,东西少好上路,她合上箱子放在角落。整个人懒洋洋的窝在贵妃椅上晒太阳。 今天的阳光真好,照在身上暖暖的。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最终还是被争吵声吵醒的。 柳翠翠入狱后,于翠花就搬到了柳翠翠的房间,孟长福时常在她房间里过夜,听争吵声好像就是她房间传来的。 破天荒的,奇迹啊。 孟海棠闲来无事,推门去看热闹。 只见于翠花拎着行李往楼下走,孟长福就穿了一条裤子追出去,拉住她的箱子,“翠花,我不准你去。” “老爷,我去去就回,耽误不了几天的,放手。”于翠花心意已决,对孟长福的纠缠也表示无奈。 可力气再大,也大不过男人。 孟长福存心不想让她去,一用力,行李就落入他的手中,“如今你是我的女人,回去给那个死人上坟,于翠花你当我是死的吗?” 那个死人? 孟海棠的第一反应就是于翠花前夫,这时间过去的可真快,都一年时间了。 “老爷,您不能无理取闹,他无父无母也没有个亲戚朋友,我若是不去看看,他坟头的草都要几米高了。” 于翠花皱着眉头,又道,“而且,我认识您的时候就同你说过,您当时也是同意的,这会儿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 孟海棠偷笑,信谁的话也不能信孟长福的话呀。他当初那是为了追求你,现在追到手了,又怎么可能让你去给前夫上坟?未免有点单纯了吧。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也该理解我的做法。”孟长福坚决不同意。 因此,于翠花气的眼睛都红了,“老爷,您究竟给不给我?” “翠花,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可能让你去的。”孟长福斩钉截铁的说。 于翠花也看出来了,求他根本不可能,死了这条新。 黑眸又愤怒,她盯着孟长福看了几秒,“老爷,腿长在我身上,既然您不把行李给我,那我不要总是可以的。” 说罢于翠花扭头就往楼下走,孟长福要去追猛地一下闪到腰,疼的面部扭曲,他正好看见孟海棠,“海棠,快去把花姨娘给我追回来。” “哦。” 孟海棠假意去追,拦住于翠花,“花姨娘,你这样对的起父亲对你的一片真心吗?” “孟海棠,你让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于翠花冷眼相向。 她对孟海棠始终存在敌意,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喷火的眸子仿佛能把热孟海棠烧成灰烬。 孟长福扶着墙,挪动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 “翠花,你不准走,我不许你走。” 孟海棠正对着她,可以看得清于翠花每一个表情,厌恶嫌弃痛恨,竟然没有一丝眷恋不舍。 呵,原来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这样的。 孟长福的一片真心算是付之东流了。 “花姨娘,我父亲说的对,既然你已经选择给我父亲做妾,那就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眼下却要给前夫去上坟,你这算是怎么回事?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你死了,也不可能和你前夫同葬。” “孟海棠。” 于翠花咬牙切齿,她爱她前夫,他们夫妻恩爱二十多年,若不是男人生了重病她也不至于沦落到要给人做妾。 孟海棠也是为了故意激怒热于翠花,她又道,“看看你一身绫罗绸缎,翡翠珠宝这一切都是我父亲给你的。女人要懂得感恩,可不能把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恩人往脚底下踩。” 说着说着,孟海棠提高了嗓音,“花姨娘,你一向是懂事识大体的。你可知道若是被人知道堂堂孟大善人的姨太太去给前夫上坟,我们孟家可真就成为了全富城的笑柄了。到时候你让我父亲还有何颜面去见他的知己好友,又有和脸面站在其他大老爷面前挺胸抬头?” 孟长福听到孟海棠所言,更加不能让于翠花去尧舜了。之前他仅仅是单纯有些吃味,仔细一想,她这一去隐患诸多啊。 “海棠,坚决不能让翠花走。” 于翠花听的出来,她就是故意这样说的,好让孟长福拦住她。 但她必须要去,无论如何都不行。 “孟海棠,我再说一遍,给我让开。”红着眸子,于翠花就在发怒的边缘。 “不行,我不能听你的。” “我说,让开。” “不让……啊……” 于翠花恼羞成怒,用力去推孟海棠。正好距离二楼还有四五节楼梯,孟海棠摔倒,她趁机从她身边溜走,孟海棠想要去伸手抓于翠花,慢了一拍。 孟海棠哎呦哎呦的哼唧,目光看着于翠花远去的方向露出一抹笑意。 其实,她知道于翠花要做什么,方才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扶楼梯扶手,只不过,这样就给不了她可乘之机了。 只有于翠花成功离开,才能给孟长福种种一击,而且今后在心里也会留下一个痕迹,挥之不去。 第331章 你最好永远都不要懂 于翠花走了,行李都没拿。 佣人找来大夫给他俩看伤,孟长福严重一点,一个月应该都没法下地了,孟海棠没有大碍,就是手腕扭伤了,修养两天就能痊愈。 他怒火中烧,眉头从未舒展,不断的叹气咒骂,之后又蔫了下来,自怨自艾。 孟家上下都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敢说什么。还有佣人私下里偷偷的议论,孟长福头顶的青青草原算是种的牢固了。 要说最乐呵的人,就属小桃红了。 小桃红笑的合不拢嘴,坐在沙发上剥香蕉,“海棠啊,来吃根香蕉吧,听说可以调解心情。” “红姨娘应该让我父亲多吃点才是。”孟海棠心情大好,手腕那点疼痛算不了什么,只不过她表现的没有小桃红那么明显罢了。 “哼,才不给他吃。他的心肝宝贝惹他生气,我去凑什么热闹,万一把火气撒到我身上得不偿失。” 剥了香蕉孟海棠没吃,小桃红自己吃了好几根,“真甜。” 孟长福病倒了,他本来身体就不太好,按照现代人的观念来讲,他这些都是富贵病,俗称三高。 这回被于翠花气的,头晕眼花,躺在床上长吁短叹,也没搭理他。 所剩不多的几天,孟海棠可不愿整日在家度日。她跑出去巡店,先去了火锅店一切如旧,又去了烧烤店,管事欣喜见到她就拉着去说话。 “掌柜的,我知道指使大海人是谁了。” “这么快?”孟海棠都没想到大海如此沉不住气。 管事笑道,“掌柜有所不知,我也是昨晚听他与那人说话才知道的,大海是欠了赌场的钱,足足五百块钱。赌场的人给了最晚期限就是今天,若是拿不出钱就砍了他的手脚。这不,大海吓怕了,紧忙去找人帮忙。” “说吧,是谁?” “昨晚大海声称有事要先走一会儿,我给了假,然后跟在他身后看看他究竟是去哪。跟着跟着看见他走进小酒馆,同桌的男人我见着面熟,他们的谈话我也听了个大概。随后,我又远远的一路尾随男人,亲眼见他进了温府。” 温姓不常见,富城有名的姓温的人家,孟海棠脑子里几只有一家人,温寰的家。而且她父亲还是新任的商会会长,温时敬。 “商会会长温时敬的府上?”孟海棠想要进一步确认。 管事点点头,“没错,就是温会长的府上。” 来富城不到两年的时间,孟海棠从来没同温时敬打过交到,而且温家和从前的商会会长一样,都是从事水木营造业行业的,他们并不存在竞争关系,那为什么温时敬会突然出手? 这里面温寰有没有参与?邹凯的父亲又扮演什么角色? 狭长的眸子眯起,孟海棠依靠在木椅上,身上凝重,陷入了无尽的思考中…… “找个由头把大海打发了,无论是新来的还是从前的老人都不可掉以轻心,温时敬来者不善,一次不成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了掌柜。” 孟海棠待了没多久,她就去戴家找刘媛媛。亲口把这件事告诉她,刘媛媛一听都愣住了。 “海棠,你是说我们店失火是温寰的父亲做的?那究竟是为什么啊?要给温寰报仇?” “当然不是,要是报仇怎么会等到今时今日?” 刘媛媛更懵了,“那是为什么?” “想必是邹仁泰又在背后煽风点火,在加上温寰对你怀恨在心,两人和温耀华说了些什么,他才动手的。” 孟海棠也是猜测,既然能唆使温耀华,那这其中一定有温寰的份。 刘媛媛性情单纯,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她看不懂,更不理解,“海棠,我真是想不明白,各凭本事赚钱为什么有的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呢?” 孟海棠拍拍她的肩膀,“人性贪婪,这世上多数人都会把自己的失败归咎到别人身上,学不会自省。商场如战场,我们凭本事赚钱不假,但市场份额就那么大,他们选择了我们,那肯定会有红眼的人。” “我不懂。” “你最好永远都不要懂。”孟海棠很宠刘媛媛,她真心把她当成妹妹对待,“学会坚强的人,那是经历了挫折。慢慢长大了的人,必然是经历了痛苦。媛媛,我希望你一辈子都无忧无虑。” “喂,海棠,你这是什么口气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交代遗言呢。”刘媛媛笑眯眯的说,说完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呸呸呸,瞧我说的什么话啊,我们海棠一定长命百岁。” “傻不傻。”孟海棠笑着说。 “一般傻。” 两人相视一笑,阳光照在身上笑容那般美好。 或许以前孟海棠会不放心,但现在不会了。刘媛媛背后有督军府,又有戴北宠着疼着,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她无需知道,戴北也能帮她处理妥当。 幸福的小女人,孟海棠心生羡慕。 她的幸福在哪? 在孟海棠认识的人中,只有戴文静知道她要离开的消息。所以,她格外珍惜这所剩不多的几天。 孟海棠与刘媛媛聊完,戴文静也准备好了美味的红酒还有一桌丰盛的午餐。 “聊完了?” “聊完了。”孟海棠入座,“文静,别告诉我都是你亲手做的?” “聪明的女人,你怎么知道是我亲手做的。”戴文静笑笑,她今日穿了一身花格裙子,俏皮可爱,“你是不是去偷看了?” “别臭美了,你看看这菜都糊了,戴家的厨子这么没水准?”孟海棠夹着鸡翅开玩笑的说。 “就那么一块被还你发现了,海棠,你的眼睛也太毒了吧。”戴文静把酒倒上,分给两人,“尝尝看,这可是我十岁就会做的拿手菜,我那几个挑剔的哥哥都说不出个不字来。” 孟海棠吃了一口,的确味道不错,“没想到戴家的小公主会有这么好的厨艺,文静,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别刮目啊,多疼。”戴文静打趣的说。 戴文静会做菜其实是有原因的,十岁那年,她父亲受了重伤差点要命。他平日里就喜欢吃鸡翅,百吃不厌,戴文静想让父亲好起来,就特意去厨房学了这道菜。 这么多年过去,就连戴家的老厨子做的味道都比不上她。 第332章 好好的你哭什么啊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温耀华身上,孟海棠只知道这个人却一点也不了解。 “你是说温时敬?”戴文静反问。 “嗯,应该是他。”孟海棠回答。 戴文静有些不可置信,“海棠,你会不会是搞错了?我这个姨丈是个学术家,他整日沉迷于那些建筑材料还有各种设计图不可自拔,当初推举他做商会会长他都是拒绝的。最后,他在商会地位高,人脉广,而且在富城年头最多,实在推脱不了才被迫去当商会会长的。 据我了解,背地里给人使绊子这种事,我姨丈想不出来。而且,你们分属于不同行当,没有竞争关系,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孟海棠还真不知道,堂堂商会会长如此佛系? “想必是邹仁泰从中搞鬼。” 戴文静点点头,她倒是赞同孟海棠的推测,“邹家的福满楼曾经是富城华人区的餐饮龙头,自从你开了翡翠楼后他们的地位就变了。本以为翡翠楼不开了,福满楼生意会变好,没成想又出现了火锅店和烧烤店。以邹仁泰那种见利忘义的伪善小人,做出唆使旁人使坏是情理之中的。” 邹家与戴家也算是有点亲戚关系,就因为刘媛媛之前和邹凯那点事,如今,邹家反倒成了众矢之的。 不但如此,就连从前经常来戴家走动的温寰,也不来了,戴家人也没人待见她。 “邹仁泰背地里使阴招的事情可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也见怪不怪,可目前为止我们也没有什么证据,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多防着点吧。”孟海棠要走了,否则这件事她不会善罢甘休。 孟海棠端起酒杯,“文静,以后火锅店烧烤店还要靠你们戴家帮衬,我敬你。” 戴文静也明白她的意思,刘媛媛人善单纯,这些事情她根本就没办法处理。所以,只能辛苦戴北了。 想到这儿,戴文静突然想哭,眼眶红红的,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这是自然,你就放心吧。” 刘媛媛酒量最差,一杯下肚脸颊红扑扑的,憨态可掬,“文静,好好的你哭什么啊?” “我哪里哭了。” 戴文静把眼泪憋回去,说道,“必须都吃光了哦,这可是我花费了好长时间准备的。” 几轮下来,刘媛媛醉倒在桌上,戴文静彻底忍不了了,抱着孟海棠痛哭流涕,“海棠,我舍不得你,怎么办?” “傻姑娘,又不是见不到了,等我回富城一定第一时间就来找你。”孟海棠答应此事,笑道,“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万一你三个哥哥找我算账,我可有嘴也说不清了。” 戴文静是真的舍不得孟海棠,好不容易能碰到这么投缘的人,而且孟海棠是独一无二的,有才华,有头脑又温柔可爱的朋友。 “海棠,那天我会去送你。” “欢迎。” “真希望那一天永远都不要到。” “又说傻话。” 喝了许多,说了许多醉话,孟海棠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脑袋昏昏沉沉,好像被佣人搀扶进了客房。 一觉醒来都是晚上了,孟海棠头很沉,本想和她俩打声招呼再走,问了佣人才知道她们都还没睡醒。 戴家的车送她回家,孟家一片死气沉沉。 小桃红无聊的坐在沙发上涂指甲,“铃铛,这是我平时用的那瓶吗?怎么颜色没有之前的好看啊。” “红姨娘,这就是您一直用的那瓶,您的东西没人动过。”铃铛告诉她。 “哦,行吧。”涂了一层还是觉得颜色不好看,“算了,不涂了,你帮我快点擦掉。” 铃铛按照吩咐快速擦红颜色的指甲。 孟海棠从她面前走过,小桃红像是看见救星一样,“海棠,你快来快来。” 孟海棠被她叫到身边,“怎么了?” “你父亲疯了,他要我带他去尧舜找于翠花,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小桃红吐槽孟长福。 孟海棠一顿,“让你带他去尧舜找花姨娘?我父亲这么对你说的?”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劲。可我还有孩子要照顾,你父亲现在走路都费劲,要我怎么办嘛。” 于翠花这是有什么魔力,把孟长福迷得神魂颠倒。 昨天还气的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她,怎么今天就不行了?想的要追去找了? “他说说而已,你不必理会。身体这么差,哪经得住这般折腾。”孟海棠对红姨娘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你父亲的性格你是清楚的,你快帮我找个好理由搪塞过去。” 尧舜这个季节天寒地冻的,若是春暖花开,孟长福腿脚方便她还挺喜欢去溜达溜达,如今这样,小桃红心里一万个不乐意。 “年纪大了,哄着来,红姨娘不是最拿手的吗?”孟海棠斜着眼睛睨了她一眼,“况且你也可以告诉他,红姨娘的翡翠楼在富城呢,她不会轻易放弃来之不易的酒楼,让他放宽心吧。” 孟长福心里就是怕于翠花一去不复返,其实,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于翠花千辛万苦来到富城,又为了过上好日子嫁给他为妾,唾手可得的一切怎么会轻言放弃。 说白了,孟长福就是纯粹的庸人自扰。 “管用吗?” “那就要看你肯不肯努力了。”孟海棠意味深长的说道。 小桃红挑着眉梢,脑子里想了一番,随后,她用审视的眼神瞧向孟海棠,“海棠啊,你小小年纪又没成婚,怎么懂得这么多?” 听那语气,好像老练的青楼老鸨。 孟海棠脸颊微红,“女人哄男人不就那点事吗?红姨娘,我都十八了成婚早点孩子都会满地跑了,小小年纪用来形容我可不准确。” 也是,孟海棠那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不能用看待一般小姑娘的眼光去看待她,小桃红笑笑,“说的好像自己多大似的。” 她把手伸直,扭着细腰去看手指的颜色,一边说,“行吧,我就按照你说的去试试。” 第333章 阿姐不走会死 “阿姐,你找我。”孟庆丰推门进来。 念了书,孟庆丰看似要比从前成熟很多,他站在孟海棠面前,身高已经到她胸口的地方了。 孟海棠牵着他的手走到身边来,“庆丰在学校怎么样?开不开心?” 孟庆丰是个乖巧的孩子,他从来不会让孟海棠担心,嘴角弯起笑了笑,“很开心啊,同学对我都很好。” “我们庆丰这么乖,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孟庆丰点点头。 自己的亲弟弟她还是了解的,而且她去学校询问过关于孟庆丰的情况,他内向自卑,几乎从来不主动和其他人说话,通常都是一个人坐在那儿看别人玩。 关于这点,孟海棠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他性格天生就这样,还是后天形成了? 而且,孟庆丰在学习方面没有天分,他已经很努力了,只是努力和成果不成正比。 孟海棠也没再强求过,随缘吧,大不了长大了她花钱托托关系一样能给他安排个好工作。 “可我还是最喜欢阿姐。” 孟海棠是他唯一的依靠,他的避风港。 他长相同孟海棠十分相似,打眼一看就是亲姐俩。长长的睫毛卷翘,乌黑眼睛狭长深邃,就连嘴巴和鼻子都像极她。 她想,长大了也必然是个迷倒万千少女的风流男子。 修长的手指揉揉孟庆丰的头发,孟海棠回归正题,“庆丰,和姐姐离开富城好不好,我们去西方国家,就去伦敦。” 孟庆丰一顿,“阿姐,那我们还回来吗?父亲跟我们人一起去吗?” 他的心里有孟长福,哪怕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 孟海棠心里说不出的心酸,她微微蹙眉,“不回来了,就只有你和我,庆丰不愿意和阿姐在一起?” “不,不是的。就是太突然了,我还没做好准备呢阿姐。”孟庆丰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开这片土地,离开孟家。 他内心是恐惧的,甚至,对孟海棠的提议产生了抗议。 孟庆丰低着头,两只手来回摆弄,“阿姐,非要如此啊?” 他不愿意…… 这是孟海棠的第一反应,始料未及,“庆丰,如果阿姐说,阿姐不走会死,你还会犹豫吗?” 黑溜溜的眼睛猛地看向她,满心的担忧,“阿姐,你怎么会死?不要乱说。” “回答我的问题,庆丰。” 孟庆丰垮着脸,“阿姐,你别吓唬我。我就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阿姐去哪,我就去哪。” “庆丰真乖。” 她也不想逼着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把他一个人留在富城,留在孟家,孟海棠做不到。这家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她根本不放心。 “阿姐,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下午。” 孟庆丰又是一愣,“……这么快?” “等不及了,正好明天有发往伦敦的轮渡,过了明天可能要等到下个月了。” 犹豫了片刻,孟庆丰点点头,“好。” 之后,孟海棠又嘱咐孟庆丰此事千万不要对第三个人透露,他答应下来。 孟海棠简单给孟庆丰收拾一些换洗的衣物,她卖了糕点、煎饼、火烧这些能储存时间久的食物,用来路上充饥。 一切准备妥当了,孟海棠的心还是悬着,没登轮渡她的心都没发安定。 “阿姐,我想送父亲一件礼物,你说送什么好呢?”孟庆丰坐在椅子上看她收拾东西,趴在桌上问道。 赵云朵死的时候他太小了,到现他也不知道是孟长福一手掐死了他生母。而且还有一点不同,孟海棠有从前的记忆,所以,骨子里对孟长福就不亲,她是无法体会孟庆丰这种心情的。 她想,或许自己真真实实诞生在这个时代,没有从前的记忆,她也会心慈手软,下不去手吧。 “阿姐。”孟庆丰又叫了一声。 孟海棠从自己的思维里跳出来,“嗯,你是说送父亲礼物吗?庆丰想送什么就送什么吧,只要是你的心意,父亲都会喜欢的。” “是吗?” “当然。” 黑压压的天好似乌鸦的羽翼,压得人喘不上气来。傍晚时分,瓢泼大雨突如而至,豆大的雨滴打在地上好像摔成几瓣。 孟海棠听见孟庆丰走进孟长福的房间,没过一会儿他就走了出来,夹杂着他的哭泣声。 她拉开门,几见到孟庆丰用手抹掉眼泪,那委屈的模样看着着实叫人心疼。 孟海棠忍不住走过去,“庆丰怎么哭了?” “没什么阿姐。”他迅速把眼泪擦干,“阿姐早点休息,明天我们不是要赶路吗?可要养精蓄锐。” 他总是把不开心压抑在心里,追问也不见得能问出来什么,“庆丰是舍不得父亲吗?” “不。”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阿姐,我没有不舍,现在我只想离开这个家冰冷的家。” 孟海棠不知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孟长福又对他说了什么混账话,她只知道,这次孟长福是彻底伤了他的心。 “好,阿姐明天就带你离开,到了伦敦我们从新开始,一切都是新的起点,我和庆丰要一起加油哦。” “好,我会和阿姐一切加油的。” 紧张的心情难以平复,破天荒的孟海棠失眠了,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大脑处于极度活跃的状态。 整整一晚上她都没有合眼,眼看着天都亮了,孟海棠才察觉困意眯了一会儿,倒也没睡多久就醒了。 梳妆打扮,孟海棠选了一身方便的裤装和毛衣,黑发扎成马马尾轻松简单。站在窗前伸了一个懒腰,雨过天晴,是个好兆头。 下楼吃早饭,孟庆丰告诉佣人没胃口不想吃了。 孟长福一脸不悦,“人不大,事倒不少。不用管他,饿了就吃了。” 他的腰还没好利索,自己要扶着东西才能挪步。身体上的痛苦在加上心灵上伤害,孟长福的脾气越发暴躁。 看什么都不顺眼,整日不是自怨自艾就是对各种人谩骂,提出诸多不合理的要求。 佣人、小桃红都不敢去招惹他,生怕倒霉迁怒自己。 第334章 姓孟的女人和他弟弟在哪? 孟海棠对孟长福没有半分好感,更没有不舍,她只是在想什么时候回来收拾这个薄情寡义的刽子手。 很快吃了早饭,孟海棠做最后的梳理。 一切准备就绪,过了中午趁他们都午睡的时候孟海棠叫了黄包车,带着孟庆丰离开孟家。 中途路过花旗银行,她把所有存款都取出来小心翼翼放好,继续赶往码头。 孟海棠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她估算出路上需要花费的时间准确无误抵达,等她到码头的时候,戴文静已经等候多时。 她是一个人来的,连家里的汽车都没坐,可见有多谨慎。 远远地,戴文静就迎面走来,“海棠,我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吓死了。” “没有,我怕来得太早被有心人发现端倪,就算好了时辰赶来的,你来好一会儿了?” “嗯,有半个时辰了。你放心,一切我都已经打点好了,中途会路过几个地方做食物的补充,到时候你们在上岸买些吃食就行。” 戴文静做事妥当,交给她办的事情孟海棠都十分放心,“谢谢你,文静。” 戴文静虽然是戴家的掌上明珠,万千宠爱于一身人,看着也文文静静,但为人仗义,侠肝义胆。 “你我之间不用这些,行了,快开船了,你们快上去吧。” 孟海棠一手牵着孟庆丰,一手拎着两人的行李,“那好,我们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媛媛。” “放心吧,媛媛是我四嫂,她的事就是我们戴家的事,绝对不会让她受到欺负。” 最后,孟海棠拥抱了她,“文静,我会想你。” 戴文静挥手告别,看着孟海棠逐渐走远的身影,她又湿了眼眶,“海棠,祝你幸福,再见了。” 船准时出发,船老大与戴家都是相熟的人,孟海棠和孟庆丰又是戴文静的朋友,水手对他们格外尊重。 孟海棠也不是骄纵事多的人,她礼貌懂事,对每个人都客客气气,颔首问好。 这轮渡是通往伦敦的货轮,运输的可不单单是一家的货物,主要是毛皮,茶叶,丝绸还有瓷器。 船舱下方是他们居住的地方,日常起居都在那儿。条件虽然简陋,好在干净,船老大按照要求腾出一个房间,到伦敦得一个月里,他们姐弟二人就要在这儿蜗居了。 “孟小姐,你需要什么就对我说,我尽量给你安排。”船老大说。 四十出头的男人皮肤黝黑,肌肉精壮,常年风吹日晒让他看上去显得略微有些衰老。 但通过几句话的交流,的的确确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孟海棠很感激,在船上航行可与陆地不同,条件艰苦恶劣,她也做好了熬上一个月的准备。 “好,谢谢你。” “孟小姐不必客气,你是戴小姐的朋友,那就是我们的朋友。”船老大憨厚一笑,“那你先躺会儿,我先上上个面去瞧瞧。” 孟海棠点点头。 她把行李简单的收拾一番,床铺干净松软,看样子应该是新换的,她叫孟庆丰过来躺一会儿,休息休息。 “庆丰,你好好休息吧,阿姐也上去看看。” “阿姐,我们要做多久的船才能到伦敦啊。” 这个时代的人对西方国家十分陌生,对他们而言,西方国家就像是神话故事里的地域。 孟海棠回答,“要很久,大概也要一个月左右吧。” “一个月?”孟庆丰眨眨眼,不敢相信居然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是呀,这是个漫长的旅途,等到了伦敦你就觉得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庆丰一定也会喜欢上那座城市。” 孟海棠揉揉他的碎发,又安慰道,“睡一会儿,估计马上就要起航了。” 其实孟海棠也很困,昨晚上几乎一夜没睡,现在瞌睡虫全都涌出来。不过,她还是要真的确定离岸才能安心。 “那好吧,阿姐。” 孟海棠顺着梯子爬上去,上面的空气相对而言要好很多,清新没有那么闷。 她站在围栏上吹风,亲眼看到船老大把桩子上的绳索卸下,操作航行的船员启动货轮。 庞然大物在水上漂浮,逐渐离岸,岸边的人也越来越小,海风吹得越来越大,孟海棠的心豁然开朗,她迎着海风大声呐喊。 海风把她的黑发吹到了身后,光洁的额头饱满白皙,立体的五官好似都变得生机勃勃。 孟海棠觉得,她又活过来了。 未来的路,会过多非常精彩。 放声大笑,听的船员都目瞪口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精神有问题呢。 释放许久,孟海棠累的气喘吁吁,她趴在围栏上俯视眼前的波澜壮阔,无边无际的大海太美了。 她站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去休息。 与此同时,柴隶庸带着人追上了去往伦敦的轮渡,只不过是载人的,他是心狠手辣的人物,下手也不顾后果。 拦住轮渡,所有人登陆以刘昌友为首,拿出配枪指着身边的人,“所有人都在这儿了?” “军爷,都,都在这儿了。” 柴隶庸披着大氅从后面走上来,他的每一步重如千斤。军靴踏出有力的步子,乘客都惊慌不已,纷纷以为要大祸临头。 军阀割据的乱世里,他们是惹不起的大人物,谁敢造次?都抱着头,蹲成一排,吓得发抖。 他从中走了一圈,每一个人都认真打量,然而根本没有他要找的人。 冷肃的脸凝结成冰,让人不寒而栗。黑眸猛地看向船老大,他毫不犹豫掏出配枪抵在男人的额头,“说,姓孟的女人和他弟弟在哪?” “军爷,您说的这人我真不知道,所有乘客都在这儿了,您就是开枪打死我,我也没招了啊。” 哭都没有眼泪,好端端的,怎么就得罪了富城的土皇帝。 柴隶庸的表情愈发难看,好看的眉头微蹙,“知道骗我的下场吗?” “军爷,您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打死我也不敢和您作对。我这船就这么大,您的人里里外外搜了几遍,真没有您要找的人啊。” 他委屈的很,又怕的很,这枪口可不长眼睛,万一说说错了话自己的脑袋可就要开花了。 小心翼翼看向柴隶庸,冷的骇人,脸色铁青,下意识又打了个冷颤。 第335章 孟海棠我必须亲自抓回来 刘昌友从身后走过来,在柴隶庸耳边说,“少帅,我们的人把船搜了一遍,也没找到孟小姐和她弟弟,看来他们应该不在这艘轮渡上。” 柴隶庸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心里从未有过的恐惧在身体里蔓延,他无法想象如果找不到孟海棠他会怎样。 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找到她,亲手掐死她。 狠心肠的女人。 怎么就如此狠心。 越想越气,越气心越痛,突然船老大的一句话提醒了他,“军爷,今日去伦敦的船还有一艘货船,您要找的人若是犯了事的,自然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做客船。” 倏地,黑眸看向他,两秒后,“走,给我追。” 常年带兵打仗,刘昌友无奈叹气,“少帅,我们在这儿耽误了不少时间,要追恐怕要来不及了。” “来不及也给我追。”柴隶庸下了死命令。 猎鹰般的黑眸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面色低沉,神情愤怒。 真不愧是孟海棠,特意选择了今日有两艘船发往伦敦的日子出发,她就认准了他会自乱阵脚,什么都不想的去追客船。 熟不知,客船就是个幌子,她用来拖延时间的障眼法。 他咬牙切齿,“为了摆脱我,你倒是费劲了心思。” “少帅,还有两天就是您的婚期,万一耽误了,不好对杜委员长交代。”刘昌友以大局为重,说道。 柴隶庸气急,不管不顾,“婚期可以推迟,孟海棠我必须亲自抓回来。” 是他最近太忙,大意了。 现在想想,上次见她的时候,那么乖顺就是反常举动。他还以为她动情了,没想到居然是在对他告别。 活了近三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耍的团团转,孟海棠啊,孟海棠,你可真是厉害啊。 少帅不听,刘昌友也没有办法。 孟海棠也真是的,非要选在这个时候闹这出,存心添乱。 一队人下船继续前行去追货船,按照现在的速度和时间,追上货船至少也要四天时间,这还是保守估计。 柴隶庸无心睡眠,不吃不喝,脸色难以形容的冷肃,刘昌友都不敢说话生怕这个时候触碰了他的逆鳞。 他站在船头,把手心的红色盒子放到眼前,打开后里面是一枚闪亮的钻戒,明亮照人。 柴隶庸唯一庆幸的就是之前为了保护孟海棠的安全,偷偷安排了人在暗中保护。没想到,保护她没用上,倒是给他及时传递她溜走的消息派上用场。 当时来人回来禀报,听到孟海棠要去伦敦消息,柴隶庸都不敢置信。明明上次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要逃离他? 而且还是跨洋的国外,她是算准了他的手伸不了这么远?那真是有点小瞧他了。 柴隶庸在想等抓到她之后,应该怎么惩罚她。 这边,孟海棠打了一个盹,就迷迷糊糊的醒了。海面上风很大,黑压压都看不见天与海的分割线,这才是真正的漆黑一片。 孟海棠站起来一会儿,发现自己头晕恶心,没想到她居然还晕船。 要是这么晕一个月,到了伦敦她恐怕要熬成皮包骨。 她扶着栏杆去船舱,孟庆丰还在睡觉。看他睡的香甜看来是没有晕船的症状,还好还好,孟海棠安心。 船舱里空气稀薄没有外面的空气好,她本就难受,在这里待着更不舒坦。索性又折了回去。 天冷寒冷,没站一会儿风就吹透了她的衣裳,冻的透心凉。 突然一阵干呕,孟海棠扶着围栏差点没把胃都吐出去。 太难受了,她不觉得蹙眉。 这一晚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昏昏沉沉熬到天亮,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孟海棠想,出去看看海上的日出。听说海面上的日出会把海水都映成一片红色,美的像一幅画。 孟庆丰也早早醒了,他看上去精神抖擞,“阿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有些晕船,不打紧的。走吧,阿姐带你去看日出。”艰难的环境下就要学会自娱自乐。 孟海棠牵着孟庆丰,孟庆丰道,“阿姐,还是我搀着你吧。” “哎哟,我的弟弟真的长大了,都能够照顾阿姐了。”孟海棠打趣的说道。 孟庆丰红着脸,“以后我都要照顾阿姐的。” 可当他们真的出来,才发现天空阴成一片,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卷起了巨浪,西边的滚雷轰隆隆的好像就在他们耳边一样。 眼看暴雨将至,巨浪打在船身,货船剧烈摇晃。在海面遇到这种极端恶劣的天气,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孟庆丰有点怕,他缩到孟海棠的怀里,“阿姐,我怕。” “庆丰乖,不怕不怕,没事的。”孟海棠安慰他,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准。 只见船老大指挥,船员调整船帆,紧张的气氛瞬间燃起。 孟海棠把孟庆丰安顿好,她走上前去询问,“还能继续前行吗?” 船老大摇头,“雨到不怕,就怕这海面不太平,若是遇到旋涡一个巨浪就能把整个船都卷进去,我们不能拿命去堵。” 大海是神秘的,它有多美就有多危险,就连最好的航海家都不能保证顺利平安。 “那有什么我能帮的上的?” “不用,都是些体力活,孟小姐保护好自己就行。” 他们打算航行到最近的岸边停下,等这阵暴风雨过去后再继续航行。孟海棠也认同这个做法,谁都不想丢了性命。 常年走这趟线,走到哪个位置距离那个岸最近他们心里有数,半个钟头的后货船停靠在岸边,倾盆大雨吓得海面都冒烟了。 滚雷闪电,好似上天的怒吼,着实骇人。 孟海棠和孟庆丰躲在船舱,没有呼啸的狂风安稳许多。她把带来糕点拿出来,让孟庆丰填饱肚子。 前生今世加在一起,孟海棠也没受过这种罪。突然很想念富城的软床,火锅店,烧烤店还有她的朋友。 若是知道会如此遭罪,她还会不会走这一遭? 她想,应该还是会的。 毕竟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第336章 海棠,你的心真是石头做的 晕船的不适感有所缓解,但依旧难受,孟海棠吃不下去食物,头一直昏沉沉的。 这会儿,困意来袭,她要好好休息休息。 这一觉,孟海棠睡的昏天暗地,特别香甜,外面的巨雷声她都听不见。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最终,她是被孟庆丰的一声阿姐喊醒的,那声音透着紧张害怕还有无助。 猛然,她睁开双眸,下意识去寻找孟庆丰的身影,只不过一抬头,撞入一深不见底的寒眸之中。 她被吓得不会说话了,眨眨眼,眉头紧蹙,全身自然后退。 “阿姐,阿姐救我。”孟庆丰的呼喊救命。 届时孟海棠才想起他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孟庆丰被刘副官拎着衣领双脚腾空,铁青的脸不见得比柴隶庸好看到哪去。 孟海棠是真的怕了,那是一种从心底涌上来的胆怯。 她再次把视线转移到面前的男人身上,孟海棠昂着头,对他说,“少帅,我弟弟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先放了他。”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管别人?”柴隶庸强忍着掐死她的冲动,死死盯着她。 孟海棠没想过被柴隶庸抓到会是什么后果,更没想过一切来得这么快,“少帅,算我求你。” 柴隶庸的脸颊冷的像是千年寒冰,愤怒在眼眸中燃烧,表情扭曲的亦如蓄势待发狮子,见惯了他从容不迫的面庞,这般狰狞隔外地恐怖,如同优雅的猫忽然尖叫露出尖利的牙。 “求我?海棠,你计划的如此周密,想必许久之前就开始策划了吧。那你每次见到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如果失败了会是什么后果?现在求我,是不是有点晚了?” 柴隶庸天生就不是温柔的人,此时此刻,他更加想把暴虐展示出来。就在方才,他的手都要碰到了她脖子,可就是下不去手。 这是他的海棠啊,心心念念的女人。柴隶庸收手,想要抱起她的时候,就被孟庆丰吵醒了。 孟海棠其实还没反应过来,费尽心思策划这么久,居然是一场空…… “少帅,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我也说过,不会做任何人的妾室,既然你要与杜小姐成亲了,从你口中我大概猜到是不可能放过我的。所以,我只能走,走到你找不到的地方,我们都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或许你会说,就算你成亲了也不会影响和我的关系,杜小姐也不在意我的存在。但我不愿意,更不想成为任何人婚姻的绊脚石,更不愿意挂上少帅外室的头衔,永远登不上大雅之堂。” “你很有理?” 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能滔滔不绝说出这么多理由来,柴隶庸的眉头好似能拧出血水来。 猛地,他抓住孟海棠的肩膀攥在手心,稍微使点力气都能把肩甲捏碎,“孟海棠,你有你的骄傲,就要把我的心当成怕垃圾一样弃之不顾吗?” 瞬间周身的空气惊人的安静,柴隶庸的质问撕扯孟海棠的心,她没当过垃圾,正是如此,她更不愿去玷污。 “不是,我没有。” “海棠,你的心真是石头做的。” 柴隶庸眉头紧锁,一双眼睛露出凌厉的光芒,孟海棠感觉到气氛是如此的压抑,仿佛空气凝固成了成冰。一时间,孟海棠都不敢去直视他的眸子。 而后,柴隶庸自嘲的笑了,他松开她,恍然站起。 挺拔的身材屹立在她面前,棱角分明的轮廓,眼眸幽深狠厉,他俯视她的面容让人不寒而栗。 “真以为跑到国外去我就找不到你了?海棠,你还是太天真,只要你还活着,这辈子都休想逃脱我。” 他披着大氅,一甩扬起一阵风,柴隶庸留下一句话,“海棠,惹怒我的下场是要付出代价的。” 转眼,他对刘昌友说,“把孟庆丰关到一号去,让人好好照顾照顾他。” 他所言的照顾肯定不是表面意思上照顾,孟海棠听闻立马站起,“少帅,这一切与我弟弟无关,你放了他。” 柴隶庸不和人讲道理,他睨着孟海棠憔悴的面容,凌乱的头发,衣裳也脏乱不堪,这才过去一夜而已便折磨成这般模样,柴隶庸想她都未必能活着熬到伦敦。 “惩罚你我或许舍不得,那我只能找个人代替你。” 是的,柴隶庸是真的舍不得对她下手,甚至责怪谩骂都不忍心。 路上想过无数个惩罚她的手段,到头来,见到她的刹那什么都没用了。 “不可以,柴隶庸你不可以这么对我弟弟,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拉住柴隶庸恳求道。 只不过他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听不进去,狠心甩开她的手,“海棠,做错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也不例外。” “少帅,我错了,求求你放了庆丰,算我求你。” 柴隶庸健步如飞,孟海棠根本几追不上他。 耳边都是孟庆丰撕心裂肺的呼喊,孟海棠听的难受,比刀子割在身上都疼。 她追出船舱,外面雨过天晴,日头在头顶的位置,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他是存心不想搭理她,走的飞快,这会儿小胡拦住她,叹了一口气,“孟小姐,您还是别追了,少帅这时候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您等他消气了再说。” “小胡,你帮我跟他说,我再也不跑了,让他放过庆丰好不好?”孟海棠折腾了一天一夜,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也没有好好休息,她有气无力的恳求。 “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您放心吧,少帅对您的心那是比豆腐都软,一会儿等他消气了,我就去给您说说好话。” 小胡算是看出来了,少帅那等铁血男儿,是为博红颜一笑什么都能舍得。也就这会气着呢,等气消了还是得把孟小姐当成宝贝哄着。 他是亘古不变的扑克脸,却是个热心肠的人。孟海棠点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小胡,谢谢你。” “孟小姐客气了,您赶紧跟上吧,表现乖巧一点,说不定少帅还能早点消气。” 第337章 叫声姐夫我就告诉你 没人能把柴隶庸怎么样,方才有瞬间孟海棠还想用自己去威胁他放人,后来一想,他那样的人还不得用枪指着孟庆丰的脑袋反过来威胁她? 算了,这么做只会惹得柴隶庸更生气,想想作罢。 一行人乘坐来时的船返航,孟海棠跟随过去想要登船,小胡打算拉她一把,刘昌友一个眼神小胡把手给缩回来了。 刘昌友迈着步子走过来,他站在船上居高临下的盯着孟海棠,表情微怒,“孟小姐,少帅说了让您自己想办法回去。” …… 她自己怎么想办法回去? 岸边只有两艘船,柴隶庸的,还有她乘坐去往伦敦的货船。 “这是哪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少帅说了,孟小姐智勇双全没有什么是能难得到您的,为了您弟弟,您一定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刘昌友也十分无奈。 实际上,他心里觉得少帅对孟海棠够仁慈了,这样的女人不值得少帅掏心掏肺的对待。 不知道感恩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少帅的宠爱。 说的好听叫恃宠而骄,说的不好听就是蹬鼻子上脸。 刘昌友没个好脸色,也没个好态度,要转身的时候他又想到,“孟小姐,你可知如果少帅真的没追上您,戴家会承受怎样的灾难?” 抛下一句话,刘昌友走远。 孟海棠愣了愣,她面无表情慢慢转为眉头紧蹙。 是呀,柴隶庸想要调查来龙去脉太容易,到时候一定会把怒火牵连到戴家人身上,尤其是戴文静,她真的太想逃了,以至于忽略了这些隐患。 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孟海棠自责,眼看着柴隶庸的船驶离岸边,越走越远,在浩瀚的大海上渐渐消失。 许久,孟海棠才回过神来。 货船的船老大跑下船去叫孟海棠,“孟小姐,我们要出发了,您还去不去伦敦了?” “谢谢,不去了。” 船老大叹了一口气,“孟小姐,说句不好听的。你就算是逃到国外去,少帅该把你揪回来,也不耽误什么。” 开始不知道孟海棠和军政府的柴隶庸有关系,若是知道,就算是戴文静出面说情,他也不可能接这趟买卖。 谁都不想和柴隶庸作对,他的势力太大,不但陆地,就算是海面上也有他的势力。 “我知道,不过还是谢谢。” “孟小姐,这里风大您找个地方避避风,这个岸我们经常停靠,过往的船只很多,您放心吧。” 她点点头,现在一心想的都是快点回到富城,去督军府把孟庆丰带回去。 他还那么小,一号那种地方就算不用刑具,光是看他都要吓破胆。 柴隶庸站在船头,面色凝重。颀长的身材挺拔,黑眸看向前方。 刘昌友站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问,“少帅,您把孟小姐一个人留在那,不怕她跑了吗?” “她最珍视的就是孟庆丰,只要孟庆丰在我手上,她不敢轻举妄动。”她会算计他,反过来柴隶庸也会算计她。 而且过往的客船几乎都要经过那里,孟海棠想要找回来的船,太容易,他也不担心。 刘昌友没再说话,陪着柴隶庸一起吹风。 站了许久,还是刘昌友提议,“少帅,外面风大,我们还是回船舱休息吧,过几天您大婚,得了风寒就不好了。” 柴隶庸想想是那么回事,洞房花烛夜,他势必要健健康康的好好享受。 “嗯,回去吧。” 船舱暖和,生了炭火,暖洋洋的。 柴隶庸把披风脱掉,刘昌友接过挂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的目光从进门开始就注视着蹲在角落里的孟庆丰,他胆怯的望着柴隶庸,那双与孟海棠像极了的眼睛散发着恐惧。 孟庆丰与孟海棠的性格相差十万八千里,一个胆小如鼠,一个胆大包天。 踏着军靴,‘哒哒哒 ’的步子走到孟庆丰面前停止,莞尔,柴隶庸蹲下,他审视孟庆丰。 “我见过你,你是我三姐的男朋友。” 他一说,柴隶庸倒是有点印象。之前孟杜鹃带他去孟家的时候,他见过楼梯口的孟庆丰,那时的他也如同现在一般,好像受惊吓的兔子。 “不对,我是你阿姐孟海棠的男朋友,一直都是。”柴隶庸纠正他的错误,他从未想过和孟杜鹃有瓜葛,当初那么做,也都是为了接近孟海棠罢了。 大人的世界他不懂,但面前男人很可怕,孟庆丰是可以感受的出来。尤其是方才他对阿姐凶的时候,孟庆丰吓坏了,真怕他会伤害阿姐。 孟庆丰眼眶红红,把身子缩的更小,“你要把我怎么样?” “那就要看你阿姐听不听话了。”柴隶庸邪魅一笑,用指尖去捏他的脸蛋。 孟庆丰躲开,警惕的看着他,吓得想哭,“我阿姐呢,你把我阿姐弄哪去了?” “叫声姐夫我就告诉你。” 他是个乖孩子,“姐夫,我阿姐呢。” 柴隶庸见他这般,倒想戏耍一下孟庆丰,“刚刚丢到海里喂鱼了。” 孟庆丰当真了,眼里噼里啪啦往下掉,“你是坏人,坏人,你还我阿姐,还我阿姐来。” 小胆子还有股狠劲儿,孟庆丰扑到柴隶庸身上去捶打,闭着眼睛嚎啕大哭。 他那点力气在柴隶庸面前如同挠痒痒,他拉着孟庆丰一只胳膊扭到身后,“小子,你这么懦弱,怎么保护你阿姐?” “我要杀了你,还我的阿姐。” “就凭你也想杀我?小子,你在练上十年也不个。”柴隶庸冷嘲热讽,又道,“整日就知道哭哭啼啼,躲在一个女人身后,也不害臊。” 十岁说起来也不是太小了,孟庆丰听得懂他的话,句句讽刺,但又句句都是事实,他太弱了,事事都依靠阿姐,所以他们姐弟才处处都受人欺辱。 孟庆丰把眼泪憋回去,“坏人,我会强大起来,替我阿姐报仇的。” “好啊,我等着。” 柴隶庸松手把他甩开,孟庆丰没站稳,跌跌撞撞趴倒在地,脸上被地面擦掉一块皮,火燎燎的疼。 第338章 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 船舱里空气混浊,柴隶庸没待又直接去了甲板,刘昌友紧随其后。 平静的海面浪花轻盈的滚动,敲击船壁,浩瀚无垠一片蔚蓝。大海就是如此迷人,前不久还危险重重宛如一直张开血盆大口的狮子,眼下又变得温柔乖顺活脱脱一只家猫。 柴隶庸点了一支烟,香烟顺着风的方向飘荡。不觉间,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很浅,不亦让人察觉。 他是要感激昨晚那场大雨的,帮他留住了孟海棠。 殊不知,这也是一种缘分? 柴隶庸心里想到。 刘昌友见他心情转好,又有些担忧的问,“少帅,孟庆丰的脸破了皮,孟小姐瞧见准要找你算账的。” 就连他都知道孟庆丰是孟海棠的心肝,少帅怎么还能如此大意弄伤了他?哎,孟海棠的脾气准要闹腾一番。 “那孩子的脾气太软,像滩烂泥,我帮他塑塑型。”柴隶庸接连吸了几口烟,浓烈的香烟呛的嗓子疼。 这倒不假,孟海棠足智多谋,她怕什么至少刘昌友目前还没发现。孟庆丰完全相反,懦弱胆怯,他太弱小了,就是活在人脚底下的蝼蚁,稍有不慎就被踩的粉身碎骨。 可即便如此,伤了他,也是麻烦。 火光燃到烟蒂,柴隶庸伸手抛向大海,他看向远方目光悠长深邃,良久,他说了句,“也不知道她上没上船。” 刘昌友无语了,心想,既然知道会担心,还把人家仍在岸边?少帅谈恋爱智商都变低了,哎。 孟海棠吹着海风,脸颊被风吹得生疼,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被吹坏了,明天一早势必要顶着两坨高原红。 她抱着肩膀蹲在岸边,这样还能减少被风吹的面积。况且,孟海棠也是怕错过了船只,不知道又要等到猴年马月。 大概一个时辰,她终于瞧见一艘客船,她挥手呐喊,船只也是要靠岸,孟海棠终于等来了救星。 巧的是,这艘船也是返程富城的,客船的人不多,长途跋涉的劳累苦不堪言,各个东倒西歪萎靡不振,没比她强哪去。 孟海棠寻了一个空位子坐下,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主动去找人攀谈,环境陌生,孟海棠警惕性高,她瞪着眼睛去观察周围情况。 没过一会儿,有一个高个子男人黑色西装,黑色的西裤,头发用头油梳的锃亮,只不过旅途太久有些凌乱,但看得出,早上他有重新修整。 男人扶着眼镜,靠近孟海棠然后坐在他身边,“认识一下,我叫邓家平,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孟海棠对于这种主动靠近乎的男人十分抵触,她眉头微蹙,却又不好得罪,“我姓赵。” “赵姑娘怎么会一个人在孤岛上?”邓家平接连问道。 实在不喜欢他的口吻,他们又不认识,说话的语气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有多熟似的,孟海棠没有说话。 邓家平也感觉到孟海棠的态度,又道 ,“赵姑娘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比较好奇,所以才会有此一问。你不知道,这一路上太难了,一个多月吃喝拉撒都在船上度过,我快要绷不住了。看见新鲜人,难免有些激动。” 看他的衣着打扮不像是商人,倒像是留学归来的学生。她摇摇头,“我是被人仍在岸边的。” “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竟然把姑娘家一个人仍在那种地方?太可恨了,姑娘是不是人遇到了人贩子?我听说国内贩卖人口的坏蛋日益猖獗,趁着乱世不保家卫国,还要做蛀虫,可耻至极。” 爱国愤青? 孟海棠听他说话的语气,看来这又是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学成归来,继承家业。 面无表情的脸颊展露笑颜,被邓家平看个正着。 惊艳了他。 孟海棠本来就生的美,只不过经过这两天折腾的憔悴不堪,脸上还有污渍。不过底子好,加上她的一笑瞬间美出天际。 邓家平看了一个月船上的人,早就厌倦了他们的脸,况且,没有一个妙龄女子。如今终于看见孟海棠,他不惊奇都难。 “赵姑娘可真好看。” 又开始胡言乱语,孟海棠对他印象大打折扣,下意识向旁边坐过去,离他远一点。 邓家平寻到新鲜的人,哪能轻易放过,死皮赖脸靠过来,“赵姑娘,我说的是实话,可没有半点轻薄之意。” 这点孟海棠还是能看出来的,这个叫邓家平的想必是洋墨水喝多了,国外那点开放直白全学会了。 “嗯,邓先生我困了,想睡一会儿。” 孟海棠寻了个理由,不想与他搭话。 邓家平失落的‘嗯’了一声,倒也不在打扰孟海棠。 许是太累了,孟海棠睡得香甜,梦里梦到很多画面,又哭又笑,就这么跌跌撞撞登岸。 孟海棠睡得沉,她是被船员叫醒的。 醒来后,发现已经抵达她走时的码头。她昂起头,满天星光,璀璨明亮。 赫然发现,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西装,孟海棠有些印象,是那个叫沈家平的男人的。 富城的夜是真凉,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个冷颤,以至于刚萌生把西装扔掉的想法化为灰烬。 都这种时候了,还矫情什么? 她打了个喷嚏,一步步走到岸边。孟海棠想,她要快一些赶到督军府,也不知道柴隶庸那个疯子把孟庆丰怎么样了? 心中有了惦记,她的步子也快了起来,可不知怎么的,脚底软绵绵的好像踩的不是土地,而是一团柔软的棉花。 她摇摇头,让自己头脑清醒一点。 猛地,手腕一疼,下巴被人用力的捏着。孟海棠抬眸,对上那双要吃人的黑眸。 “放手,很痛。” “痛?没心的人也知道痛?”柴隶庸咬牙切齿,“痛也给我忍着。” 他的船先一步抵达码头,柴隶庸坐立不安,不看见她心里始终不放心。索性,站在岸边一直等,等到她回来。 孟海棠眉头紧蹙,对他的凶不屑一顾,“少帅,我弟弟呢。” “你说呢?” “他若是掉一根头发,我都不会原谅你。” 第339章 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孟海棠瞪着他,目光犀利。 柴隶庸从不怕威胁,他甚至有点想笑,“我的海棠都要跑路了,原谅不原谅的又有什么关系?” 松开她下巴上的手,柴隶庸长臂一捞把她带入怀中,届时他才发现,孟海棠身上的衣裳是一件西装。 星眸瞬间燃起熊熊烈火,他嫉妒,看着碍眼,不管不顾把她的外衣随手扔进大海,“真是好样的,别的男人的西装你也敢穿?” 还想他又抽什么疯,这会儿柴隶庸给了答案,也不必她胡乱猜测了,“天冷,好心人借我件衣裳少帅也要过问?” “除了我之外,任何男人衣裳都不行。”突然像极了发脾气的小孩子,“你是我的女人。” 柴隶庸的霸道是毋庸置疑的,他把自己披风脱下,长臂一挥把孟海棠裹个掩饰。 她可不记得两人关系和解,孟海棠不肯穿,伸手要去脱下,又被柴隶庸按住不能动弹,“不准脱。” 搂着她,大步流星走到汽车前,抱着扔进去。全程孟海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还以为要带她去督军府,转悠了一圈,柴隶庸带她来了山涧洋房,只属于他们俩的小天地。 “哐当”大门被他用脚关上,声音震耳欲聋。 柴隶庸抱着孟海棠直奔二楼卧房,毫不留情把她仍在软床上。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里蔓延,她这次是真的激怒了柴隶庸,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孟海棠的脸从来未这般难看过? 躲不过去了吗? 她爬起来缩到床边,柴隶庸看她挣扎惊慌,漫不经心的扬起笑意,“海棠,这次我是真的生气了。” 每每这个时候,她心里都怕极了,可脑子无比清晰。 和他对着来,永远捞不到半点好处。 之前的气焰瞬间矮了三分,“少帅,我是个女人,你永远也不明白名分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你给不了我想要的,那我只能选择自由。” “哦?去伦敦寻找自由?” 柴隶庸不急不躁,他缓缓坐下,点支烟一口吸进去吐出白色的烟卷,一点点在空气中散开。 深邃的眼睛闪烁着思念,他睨着孟海棠那张迷人的脸,“海棠,你不要企图逃离我,因为我的势力远远比你想的还要大。” 他说的信誓旦旦,孟海棠就知道不是假话。 柴隶庸虽然狂妄,但不是个夸大其词的人。 说实在的,孟海棠对他的了解真的不多,她机警的盯着柴隶庸,“不试试,我是不会死心的。” “这次死心了?”他扬声去问。 柴隶庸一只手捻着烟,一只手把她的脚踝攥住,指腹揉搓她细腻的肌肤,孟海棠感觉全身上下有无数只蚂蚁在乱爬。 孟海棠配合的说,“死心了。” “还跑吗?” “不跑了。” 单单看她的眼神柴隶庸就知道是哄骗他的假话,这女人总是懂得什么时候该示弱,什么时候该去讨好的他。 她能屈能伸,聪明着呢。 不过,他乐得开心。 倏地,他用力拖拽脚踝,把孟海棠拉到身边。黑眸逼近,一口烟全都呼在孟海棠的脸上,“海棠,你若是再跑,我就把你这两条漂亮的腿都给砍了,让你天天躺在床上,成为我的禁脔。” 他可真恶心,孟海棠红扑扑的脸颊涌上一层嫌弃,直皱眉。 “不高兴?” “没有。” 柴隶庸扔了烟头,冷哼,“哦?那就是高兴了?没想到我的海棠这么想成为我的禁脔。就是这么好看腿,砍了多可惜。” “你变态。”孟海棠是真的忍不住了,才脱口而出。 他哈哈大笑,眼里满是戏弄和冷意,“海棠,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后果,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残忍。” 柴隶庸把孟海棠拦腰抱起,四目相对,看到她更加清晰,这一刻,她是恨极了自己吧。 “你以为你是孤身一人,只要带走了孟庆丰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吗?海棠,我是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自私?你走了,戴文静我会轻易放过她?整个戴家都会受你牵连,还有你所珍视的一切,我都会毁了,连一点渣都不剩。” 孟海棠心里咯噔一下,没错,是她疏忽了。她太急于摆脱柴隶庸的控制,忽略了重要的一点。 是她考虑不周,差点了害了戴家。 柴隶庸这么说可不是吓唬她,万一真的找不回来她,所有理智会被愤怒吞噬,到时候自己能做出什么事,他都不清楚。 而且,有了这一席话,她怕是也断了逃跑的念想。何况,她很快也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了。” 听着语气,有一种任命的错觉。柴隶庸太了解她,让她任命那是不可能,孟海棠生命力顽强,就是那生长旺盛的菟丝子,指不定心里在算计什么呢。 “知道就好,我的海棠一向最懂事。”他揉了揉孟海棠海藻般的长发,“去洗澡,都馊了。” 孟海棠都做好被他轻薄的准备了,他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到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 那洗完澡呢?想到这儿,心有跌倒谷底,还能找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她去了浴室,温水冲在身上舒服极了,几日的奔波劳累是实打实的。数不清的疲倦席卷而来,室内温度高,孟海棠原本身体就不太舒服。 恍然,眼前一黑,孟海棠最后的意识是一张紧张到窒息的脸。 柴隶庸听见浴室有声音,急忙赶过去,就见孟海棠昏倒在地。急忙抱出去,擦干身体裹上被子。 他的手放到孟海棠额头上,滚烫的吓人,鸡蛋都能煮熟。柴隶庸吓坏了,这女人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病了都不知道? 给督军府打电话,叫来军医看病。 “少帅,孟小姐并无大碍,只是吹了风,染了风寒,我给她注射退烧的药剂,很快就能退烧,少帅勤观察,多给孟小姐补充水分。” 柴隶庸有些自责,军医说吹了风,想必是在岸边等过往船只的时候吹了海风,在加上这两天折腾,才生病。 第340章 柴隶庸又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军医走后,柴隶庸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直到退烧人他才安心。搂着怀中的女人睡了一觉,天蒙蒙亮,他煮了粥,就离开洋房。 孟海棠这一觉睡得特别沉,昏昏沉沉迷糊着又睡了,后来还是被饿醒的。 睁开眼睛,身边没有柴隶庸的身影,她四处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倒在厨房找到了白粥。 可惜,已经凉了。 一声不吭,走了?太不像柴隶庸的作风。 不行,还没见到孟庆丰,孟海棠这颗心就一直悬着,怎么都没法安生下来。 今天身体的不适感烟消云散,昨晚她有点意识,柴隶庸照顾了她一整夜。醒来后她还在想,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柴隶庸照顾她,她会如此心安理得并且无比安心。 习惯真是可怕…… 洗漱,换了身感激的衣裳,孟海棠打算出门。 结果,门刚打开,小胡守在门口。 “孟小姐,没有少帅的允许,您不能离开这栋房子。”小胡一脸严肃,开心不开心都拉着一张脸,孟海棠想要看出点什么,完全不可能。 孟海棠不听,她执意要走,“我要见你们少帅,让开。” 她是柴隶庸的心头肉,小胡打死也不敢对她动粗,只能招呼其他兄弟,“孟小姐,得罪了。” 小胡一招手,呼呼啦啦四面八方出来尽二十几个人。孟海棠看的清,这些人的方位是把这栋房子每一个有可能逃出来的出口都防的水泄不通。 她眉头紧蹙,表情更加难看,“柴隶庸要幽禁我?” 天啊,敢如此直呼少帅的名讳,除了她小胡还没见过第二个,打心眼里敬佩眼前的女人。 “孟小姐严重了,少帅说了,在他成亲之前您都不准离开,否则,您的弟弟缺胳膊少腿就别怪他了。” 又威胁她? “柴隶庸又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告诉他,有什么怒火冲我来,欺负一个小孩算什么本事?” “孟小姐放心,我会转达的。” 军纪森严,凡是柴隶庸的命令,没有人敢不听从。小胡也是奉命行事,他无奈叹了一口气,“孟小姐,您别和少帅较劲,您是讨不到一点好处的。少帅对谁都心狠,可唯独您,只要稍微服个软,他就能乐几天,到时候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说的好像她是不知道好赖似的。 孟海棠冷着眼,所问非所答,“柴隶庸成亲之后,就会放了我?” “这是自然,到时候督军府都随您出入。”小胡想了想,“不对,现在您也能自由出入。我的意思是,铁板钉钉您就没有回头路了。” 小胡胡说八道一堆,孟海棠听的云里雾里,他自己也说糊涂了,抓耳挠腮,一筹莫展,“哎,反正到时候自然就会放您出去就是了。” “嗯。” 她合上门,还有一天而已,没什么不能等的。 这栋洋房的房契是孟海棠的名字,她待得也逍遥自在,虽然平时几乎没有人住,但这里的设施都准备的齐全。 孟海棠去厨房,把米粥重新热了一边,还有新鲜的鸡蛋她做了煎蛋,饱餐一顿。 肠胃的不适感得到了缓解,孟海棠回到卧房打开阳台,向下一望,两个人站在下面人。 他们看见萌孟海棠昂头问道,“孟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 瞬间,她赏风景的心也没了。 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着实不好,原本逃跑失败她就气氛,如今,她的肺快要气炸了。 孟海棠去客厅拿起电话给督军府播过去,没想到真的通了,“你好,这里是督军府,请问哪位?” 声音耳熟,“刘副官,我是孟海棠,能让少帅接电话吗?” 刘昌友看了眼柴隶庸,他的眼神冷漠,便知道是不愿意去接,“孟小姐,少帅在接见重要的客人,不方便接您的电话。您还有其他是吗?没的话我就忙了。” 孟海棠不知道柴隶庸其实什么都没忙,她问,“刘副官,我想知道我弟弟现在怎么样?他在哪?” 孟庆丰好着呢,大鱼大肉的伺候,软床睡着,大房子住着,他就是年纪小,若是年纪大少帅估计都要给他准备个女人了。 不过,这不能对孟海棠说,“孟小姐,少帅的脾气您是清楚地。令弟的牢狱之灾都是您带来了,至于在里面过得如何,我没去看过不太清楚。但你我都该清楚,一切取决于您。” 刘昌友故意吓唬孟海棠,让她有所担心。 孟海棠一听,果然心慌慌,电话差点没掉。 “刘副官,能不能帮我见一下少帅,就当是看在媛媛的份上。”孟海棠恳求道。 柴隶庸深邃的目光狠厉,看到刘昌友一激灵,这是嫌他通话时间太长了?他赶紧叫停。 “孟小姐,您这是在为难我,再见。” 说完,不等孟海棠回应,刘昌友就挂断了电话。 柴隶庸似乎还不满意,挺拔的身影走近他,眸子一撇,狠厉的骇人,“聊不完了?” “不是少帅,孟小姐她说要见您。” “嗯。” 刘昌友额头冒着冷汗,生怕柴隶庸狂躁殃及池鱼,“少帅,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我下去了。” “嗯。” 灰溜溜的走的飞快,消失在柴隶庸面前。 孟海棠心急如焚,这边急的火烧眉毛。猛地,她又想起一个人或许能帮她打探一番。 刘媛媛听见孟海棠的声音,一顿抱怨,“海棠,这两天怎么都没瞧见你啊,你哪去了?” “说来话长。”孟海棠又道,“媛媛,我想拜托你点事情,你能不能帮我向你哥好好打探一下庆丰的情况,我不放心。” “庆丰怎么了?” “我被柴隶庸软禁了,庆丰应该是被抓紧一号,目前什么情况我不清楚,柴隶庸不肯见我。” 刘媛媛不清楚这其中的事情,但对柴隶庸的做法也敢到骇人听闻,“海棠,你先别着急。可能少帅明天要成亲,所以今天特别忙,这样吧我现在就去督军府找我哥,旁敲侧击问问,你告我你在什么地方,之后我看看能不能去找你。” 第341章 这辈子我都没有办法逃离他 嫁给戴北后,这丫头说话都比从前有气势,做事也从容淡定条理清晰,这戴北是真把她宠上天才有的自信。 不得不说,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重生,是好是坏,取决于你嫁的男人。 “好。” 孟海棠在电话里告诉了刘媛媛山涧洋房的具体位置,刘媛媛穿上大衣,这就要准备出门。 还没等走出客厅,就碰见了戴文静,“四嫂,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啊?” “海棠出事了,具体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得罪少帅的,反正就是海棠被少帅禁足,她弟弟被少帅抓到一号去了。” 戴文静心里咯噔一下,海棠没走成?又被捉回来了?如此,柴隶庸怎么可能再放过她? 这次,是真的完了。 刘媛媛有些急,一口气说完,就要离开。戴文静拉住她,“四嫂,你去督军府打探海棠弟弟的事情,我去见海棠,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好,那我们分头行动。” 戴家是富城有头有脸的豪门世家,家里养了不少汽车,刘媛媛和戴文静分别乘坐一辆去往目的地。 孟海棠等了一个钟头,终于盼来了人。 她急忙去开门,怎么会是戴文静? “文静,你怎么来了?”孟海棠表情诧异,难不成媛媛出了什么事端? 戴文静一直是个理智的人,她不露焦态,“有什么事我们进去说。” 她要进去,却被门口的小胡拦下,“这位小姐,你不能进去。” 小胡一脸严肃,孟海棠反倒是放柔了声音,“小胡,戴小姐是我的朋友,少帅下令不让我踏出这栋房子半步,没说不让人进来看我。而且,这房子是我的,邀请谁来是我的自由。” 小胡犹豫,话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可总觉得心里头不踏实。 孟海棠趁机又道,“小胡,戴小姐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你还怕了她不成?” “我怎么会怕一个女人?”小胡挺直了腰板,展示自己威武雄姿,“戴小姐请吧,不过奉劝你千万不要耍什么花招。” 还是第一次见小胡这个威胁人,孟海棠差点没笑出口。 小胡放行,戴文静得以进来。 一改方才的沉稳,她眉头紧蹙,拉着孟海棠的手焦急询问,“海棠,怎么回事?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在轮渡上,少帅居然把你抓回来了?” 孟海棠无奈的笑了,“文静你信命吗?我从前是不信的,这次我是真的信了,或许这辈子我都没有办法逃离他。” 她把登船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统统告诉了戴文静,就连戴文静都感慨,天意弄人。 “少帅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的?” “呵,你说巧不巧。之前柳翠翠找杀手要杀我,他可能是怕我遇到危险,便一直派人在暗处保护我,关键是我不知道。所以,我前脚登船,后脚他们就去通风报信。” “海棠,你和少帅是真的缘分匪浅。” 她冷着眼,眸色晦暗,淡淡开口,“这种孽缘不要也罢。” 孟海棠是真的怕了柴隶庸,要问她还会不会再跑,答案依旧是肯定的,只是下次她要计划的更为周密才好,还不能牵连任何人。 戴文静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孟海棠。她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柴隶庸喜欢上,这是幸事也是悲哀。 “海棠,你想过今后怎么办吗?” “目前为止只有静观其变,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出来。”她拧着眉梢,表情痛苦,“而且,庆丰还在他手上。柴隶庸疯起来命都可以不要,我真怕他去伤害庆丰。” 柴隶庸心狠手辣毋庸置疑,他做事从来不计后果手段残忍,戴文静在富城多年不会不知道。 但他对孟海棠也是真真的好,他那样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军阀,为了他可以放下身段洗手作羹汤,收敛戾气,足以见得孟海棠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其实,戴文静想说,不见得柴隶庸就真的会对孟庆丰不利,因为他也清楚孟庆丰对孟海棠而言的重要性。 那是她最后的底线,柴隶庸若不想让孟海棠恨他一辈子,他也不会傻到去触碰。 可这些都是推测,戴文静也不好下结论,只能安慰她,“海棠,你放心吧。庆丰是你的弟弟,不到万不得已,少帅不会断了自己的后路。” 这点,孟海棠也想到,只是孟庆丰对她太重要了,不得有丝毫闪失,所以她赌不起。 “但愿吧。” 戴文静刚进去,小胡就派人去督军府汇报情况,万一有什么闪失,他也好不自乱阵脚。 柴隶庸正在试婚服,大红色上面是金色秀文,布料质地很好,尤其是他穿上典型的衣服架子,把婚服都趁的更加得体。 “刘副官,太太会喜欢吗?” “少帅英姿飒爽,哪有女人会不喜欢,太太自然是喜欢的。” 刘副官内心有无数问好,这台词不应该是女人是说的吗?少帅这是不是有点太紧张了。 想了想他又道,“少帅,婚礼您筹备了许久,每一处每一项都是您亲自操持,万无一失,您可以放心。” “嗯,我知道。” 虽说他这么说,可不到事情敲定那一刻,他心里都不踏实。世事无常,变数太多,柴隶庸是怕了。 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枪林弹雨他都没如此心惊胆战。 有人风风火火来报,刘昌友示意他进来说,“少帅,戴文静去了山涧洋房。” 戴文静,又是她? 柴隶庸对戴家的这个宝贝公主可是半分好感都没有,她可是差点把孟海棠给弄大西洋那边去,这次不知道又要出什么馊主意。 “既然去了,就留下来吧,陪陪海棠免得她一个人孤独寂寞。” 少帅这是要把戴小姐也禁足啊,“知道了少帅。” 那人行动很快,就要离开的时候,柴隶庸不忘补充一句,“给我把所有出口看住了,若是有任何闪失,提头来见。” 他的海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先是派刘媛媛来打探消息,这会儿又把戴文静叫走商量什么? 第342章 少帅,您不进去吗? 柴隶庸这颗心七上八下,始终落不了地。 试婚服的心情一扫而空,他把婚服脱了交给刘昌友整理好,换上一身军装器宇轩昂。 随后,军帽冠好,他拿起披风离开卧房。 刘昌友也不知道他什么心思,这时候还能去哪?紧随其后,才发现少帅是要去找孟海棠。 汽车一路前行,抵达了山涧洋房后,柴隶庸站在枯树枝下遥望。 站了良久,“少帅,您不进去吗?” “不了,我现在不想见她。” 就是如此,柴隶庸生气还没好呢。她居然敢一声不响就跑了,想起来,他还闷闷不乐。 既然如此,那来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刘昌友想不明白,一头雾水,少帅的心思如今是越来越难猜了。 孟家乱成一团,孟海棠走了两三天都没回来,孟长福派人去戴家问过刘媛媛说是没看见人,戴文静也不清楚她的下落。 又听小桃红说孟庆丰也不见了,而且两人平日里的换洗衣物全都不见了。孟长福急了,这姐弟二人是离家出走了啊。 走不走的没关系,少一个人少一口饭多省一分钱,可孟海棠不行啊,那可是孟长福的摇钱树,还等着她以后投奔个好人家有一个光明的前程,孟家也能跟着沾光,自己坐享富贵。 到嘴的鸭子怎么能让他飞了呢? 孟长福不甘心,去巡捕房报案说是她们俩失踪了,让巡捕房去找人。 报案都过去一天的时间了,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孟长福坐不住了,于翠花跑去给前夫上坟,也不晓得还回不回来,这回好了,儿子女儿也跑了,这孟家是要散了不成? 他气的坐在沙发上摔东西,“一个个都不省心,看我把他们找回来的,打断他们的腿。” 小桃红凑过去,正准备依偎在孟长福怀里,他正在气头上,骂道,“滚开,别烦我。” 从前,孟长福有三个女人,柳翠翠,于翠花还有她。虽说对孟长福没有什么感情,但女人争风吃醋是天性,一个男人的宠爱终究是有限的,分来分去,到了小桃红这儿也所剩无几。 她喜欢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又生性贪婪,只有得到更多宠爱才能得到这些。这回,一个蹲在大牢里,一回了尧舜,孟长福就是她一个人的了,说不定不就得将来孟家就是她掌家,到时候搬空孟家家底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么想着,小桃红被孟长福吼的那点委屈也全没了。 她撇撇嘴,泪眼婆娑楚楚可怜,“老爷,我知道您心里头不爽快,您有什么火尽管朝我发,红儿不会有半分埋怨。” 小桃红是聪明的女人,她知道退而求其次,常年在男人堆里徘徊,最懂得把握男人的心。 孟长福听她说完,竟燃起一丝怜悯出来。 哎,他的女人们最后陪着他只有小桃红,看来,也至于她对自己是认真的,孟长福心疼的把她揽入怀中,手指擦干她脸颊的泪痕,“好了红儿,方才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一时没控制住。” 男人哄女人无外乎就几种方式,说情话,道歉,买东西。前两者小桃红并不在乎,她更喜欢最实际的第三种。 小桃红委屈的抽泣,孟长福又道,“宝贝,瞧你的小脸都哭花了,明天就去凤祥阁挑件喜欢的首饰。” 她心里乐开了花,但面上要表现出她只是太在乎他才会如此不懂事。 柔软的身子贴在孟长福胸口,她保养得当,身材恢复的如少女一般,小手攀住他的肩,“老爷我只是想陪陪您,想安慰您,我是一心想对老爷好的。” “哎呦,我的乖乖,我的宝贝,是我委屈了你。可别哭了,再哭我这心都疼。”孟长福说。 他这样的男人就喜欢小桃红这种顺着他的女人,如此,男人的自尊心才能得到满足。 小桃红破涕而笑,“哼,老爷,你可真讨厌。” “你不就喜欢我讨厌的样子吗,嗯?”孟长福搂住她的细腰,收紧,话语透着一股暧昧。 她娇羞的偷笑,用手轻轻推搡他。 孟长福也笑了出来,看来心情是好了许多。 现在他想的是,用最快的速度把孟海棠给找出来,然后把她嫁了,收一聘礼存起来,以防止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至于于翠花,孟长福也看清楚了。她若是想走,留也留不住,他都对她掏心掏肺了,在他心里竟还不如那个死了男人。 一想到这儿,就气的心慌。 “老爷,海棠还能找回来吗?”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孟海棠就是雷区,“找不回来也得找,我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她两腿一撒跑了,是要我打水漂?哼,做梦。” 小桃红与孟长福有一个共同点,贪得无厌。 孟海棠消失不见,小桃红顿时就把心思放在了她那两个店上面,这会儿孟长福心情好,她才敢提。 “老爷,其实海棠走了就走了。你想呀,她人走了,那两个赚的盆满钵满的店跑不了。虽然是与刘小姐合伙开的,那毕竟也有海棠一份。她不在了,您就是唯一的受益人,这分红可不就是您的了?” 孟长福猛地把目光看向她,盯了有五六秒,把小桃红都看毛了。 “老爷,我说错什么了吗?” 孟长福大喜,搂着她狂笑,“红儿,你真是我的财神爷,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聘礼再多那也是死物,这两个店可是能生钱的啊。他下半辈子什么也不做,也可以过得美滋滋的。 还以为怎么了,吓死了。 小桃红扯着嘴角笑了笑,“老爷睿智,只是最近都在担心海棠,这才没想到罢了。” “就你的小嘴甜。”孟长福就喜欢听小桃红说话,总是能说道她心坎里去。 说做就做,孟长福起身穿上外衣,这就要准备出门,小桃红都没反应过来,“老爷,都要黑天了,您这是要去哪啊?” “去一趟巡捕房,你若是无事就陪我一同前去。” 第343章 父亲,你说孟海棠死了? 小桃红是没转过那个弯来,好端端的去巡捕房做什么?难不成孟长福不死心,还要继续找人? 孟长福急不可耐外衣都没穿利索,脚已经踏出门槛,小桃红想要一探究竟,来不及多问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坐着家里的汽车,很快到了巡捕房。 接待他的警探还是上午那位,警探十分不耐烦,“孟老爷,我们要是有孟小姐的线索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快回去吧,我还忙着呢。” “不是的,您误会了,我来是告诉您人不用找了,我们已经找到了。”孟长福面带悲伤,“只可惜,找到的时候我那俩苦命的孩子已经被礁石磕的面目全非,身体都泡的浮肿不堪。” “死了?”警探皱眉,心想怎么还死了,这人命案可比走失案难办多了,真是烦透了,“怎么着,走失案改报杀人案了?” “不是的不是的,您又误会了。”孟长福摆手又道,“尸体腐臭发现后就叫人火化了,我这次来是来销户的。” 跟在一旁的小桃红这才算明白孟长福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孟海棠带着孟庆丰远走高飞,那就肯定不会主动回来。 如此一来和死了没什么两样,孟海棠一死,她既没有丈夫又没有子女,那火锅店和烧烤店自然就成了孟长福的。 真是个狠心的男人,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这么对待。 就此,更加让小桃红下定决心,等到攒够了充足的钱,就带着儿子远走高飞,才不在这狼窝里待着了。 警探也松了一口气,“哦,原来如此,那你去户籍科吧。” “好了,谢谢你。” 警探一笑,有些讽刺。 上午还嚷着一定要找到女儿,下午就变了脸。尸首刚找到,就急着火化了,又马上跑来销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巴不得女儿早点死了。 孟长福忙到完,回到家天都黑了。 回到家,孟长福安排佣人去操办孟海棠和孟庆丰办丧事。 他想好了,等丧事办完了,就去找刘媛媛把事情说明白,可不能以为孟海棠不在了她要一个人独吞了两个店。 孟百合回到家后得知此事,一愣,“父亲,你说孟海棠死了?” “没错,死水里的。”孟长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难过,“杵着干嘛?还不上楼睡觉去?” 孟百合都没回过味,好端端的孟海棠怎么会死呢?她那么机关算尽的女人,算来算去把自己的命算没了? 孟长福见她还没走的打算,瞪了一眼,“怎么还不走?” “哦,少帅明天和杜小姐大婚,父亲不去凑个热闹?”孟百合想到这儿,去问询。 他倒是想去凑热闹,可人家都没给他请帖怎么去? 提起这事,孟长福还一肚子火。他过寿的时候柴隶庸来亲自来着,怎么自己成婚,富城有头有脸的人都通知了,唯独没有通知他。 “去什么去,我很闲吗?” “父亲不去?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听说富城的大人物无一不缺。”孟百合继续在这件事情上说道。 “不去不去,都说了不去,滚上楼,别来烦我。”孟长福皱着眉头驱赶孟百合,他这个扶不上墙的女儿是要活活把他气死吗? 他没好气的瞪她。 孟百合被嫌弃也不是一点两天,根本不在乎孟长福的话。她这么说,无非就是为了给他心里添堵。 效果达到了,她转身上楼。 孟长福憋着一股气,心里暗自大骂柴隶庸。 许久后,他长舒一口气,想想接下来源源不断的金钱,他又喜上眉梢,这些日子的愁云烟消云散,有了钱,什么样的地位没有?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一改常态,孟长福生龙活虎,晚上把小桃红折腾够呛,整个洋房传的都是两人羞人的声音。 当天晚上,戴文静要离开的时候,又被小胡给拦住了。 “小胡,你什么意思?你们少帅要软禁的是我,不是我的朋友。”孟海棠微怒,倒也明白他们是无辜的,归根究底都是柴隶庸的命令。 小胡也没招,“孟小姐,少帅说了。您一个人的确是无聊寂寞,戴小姐来的正好,可以陪您说说话聊聊天,商量什么阴谋诡计挺不错的,等明天您能离开的时候戴小姐自然也可以走了。” 柴隶庸疯了,连戴文静都要软禁? “她可是戴家的女儿,你们少帅明日大婚可不要给自己平添什么麻烦才是。”孟海棠的话里有威胁之意。 只见小胡面不改色,“孟小姐,我转达了少帅的话。至于戴小姐,她身份的确特殊,所以少帅已经提前通知了戴家。说戴小姐知书达理和杜小姐一见如故,打算秉烛夜谈。对了,一会儿刘小姐也会过来。” “媛媛?” “对,就是刘副官的亲妹妹。” 孟海棠彻底懵了,柴隶庸究竟是想做什么?要惩罚她,没必要牵扯这些无辜的人,况且,刘媛媛还是刘副官的妹妹。 她又问,“刘副官知道吗?” “据说就是刘副官提议的。”小胡木讷的脸没有丝毫表情,内心活动可是非常丰富,刘副官真是舍得。 孟海棠和戴文静面面相觑,她俩都糊涂了。在问小胡什么,他也都不知道,没办法,两人又只能回去。 戴文静第一时间想要给家里通电话,结果拿起来也没用,“用不了了。” 孟海棠一猜就是这种结果,肯定是小胡在外面把电话线给剪短了。柴隶庸做事滴水不漏,既然都通知了戴家,自然不可能让戴文静有机会联系上戴家。 “倒是柴隶庸的处事风格。” 两个淡定的人在一起,平静的像一面湖,没有一点波浪。 反而,戴文静觉得有意思。 柴隶庸做事势必要有他的道理,如果只是单纯的惩罚孟海棠,没必要把她和刘媛媛都拉扯进来。 若是要迁怒戴家,他也不可能明着来,柴隶庸可不是无脑的莽夫。 “海棠,少帅究竟想要做什么?你猜的到吗?” 孟海棠没有头绪,“我也不知道,他的心,谁能猜得透?” 第344章 少帅这是要强娶海棠 东风吹了一夜,温度骤降,天边刚刚泛起了鱼肚色孟海棠、戴文静还有刘媛媛就被迫叫醒。 来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妇人,那模样可以点慈善,掀起被子就把三人晾在那儿。 “三位姑娘,都什么时辰了还睡呢?这太阳都快爬到头顶上了。” 孟海棠睡眼朦胧,她迷糊看了眼,从未见过的老妇人。条件反射,她立马清醒保持极高的警觉。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姑娘,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吧,天冷,染了风寒少帅该吃罪我了。”老妇人神秘兮兮,她瞥了一眼另外两个,“这两位姑娘也快快起身,耽误了时辰少帅怪罪下来,担待不起。” 说完,老妇人自行离开。 这是柴隶庸给她置办的房产,周围全都是他的人在把守,所以,这个老妇人只有可能是柴隶庸授意她来的。 她拧着眉,完全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刘媛媛和戴文静也清醒了,眨眨眼,表示不理解。 戴文静问,“这是怎么回事?” 孟海棠摇摇头,她比任何人都想想知道。 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周身一凉,孟海棠打了一个冷颤,今天真是格外的冷啊。 三人很快穿戴完毕下楼。 只见老妇人坐在沙发上喝茶,刘副官站在另一边,刘媛媛惊奇,“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来送宋嬷嬷,顺便有些话要转达给孟小姐。”刘昌友一成不变的姿态。 她们的闺房刘副官可不敢随意进出,少帅知道了还不得一枪毙了他。所以,他只能拜托宋嬷嬷去叫她们起身。 刘副官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孟海棠,她打开,是一撮头发,眉心紧蹙,“这是什么意思?” “孟小姐先别恼,这只是令弟的一撮头发,不过,孟小姐若是不听话,少帅说了,这盒子里的可能是手指头也可能是耳朵之类的。” 刘昌友面不改色,心里早就吐槽无数。 在柴隶庸身边做事多年,还是第一次拿一撮头发去威胁人,刘昌友当时就无语了。不过,既然是少帅的命令,他也只能服从。 一大早就收到这样的消息,她的心情跌入谷底,愈发觉得孟庆丰在柴隶庸手里不安全,那疯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抽风。 冷着脸,一言不发。 孟海棠盯着刘昌友,等着他接下来要说什么。随后,他叫了一声,有人抬着几口大箱子进来。 士兵一一打开,列成一排。 金灿灿的金条泛着诱人的光芒,整整五箱。在顺着看下去,泛着星光的金银珠宝玉镯朱钗又是满满三箱。还剩下来两箱,一箱是绫罗绸缎,一箱是红色的凤冠霞帔。 凤冠霞帔?孟海棠的眉头拧的更深。 “刘副官,柴隶庸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孟海棠彻底懵了,今天是柴隶庸与杜婉莹大喜之日,他拿这些过来是为了讨好她,怕她心里不平衡? 若是如此,柴隶庸还真是下了大手笔。 “孟小姐,这些都是少帅给您的聘礼。”刘副官一挥手,士兵又一个个合上,他又道,“媛媛,戴小姐你们是孟小姐的深闺密友,少帅说了,由你们陪着孟小姐出嫁是她想看见的。” “哥,我怎么都被你说糊涂了?”刘媛媛跑过去拉着他衣袖说道。 “孟小姐不糊涂就行,好了,我还要回督军府,不能在耽搁时间。”刘昌友又对宋嬷嬷说,“宋嬷嬷,今日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庸儿的事就是我的事。”宋嬷嬷目光慈祥,可不像方才看待她们三人时候的样子。 刘昌友带着人走掉,宋嬷嬷起身走到孟海棠面前,“姑娘,请吧,我为你梳妆打扮。” 孟海棠愣在原地,柴隶庸什么意思?想要一次娶两个女人进门,坐享齐人之福? 呵,拿这些东西作为补偿吗? 她冷笑一声,面前这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成了刺眼之物。 刘媛媛一头雾水,戴文静心里的想法与孟海棠不谋而合。 杜婉莹是非娶不可得,又怕对孟海棠没有交代,所以就想出把她俩一起都娶回督军府。 又怕孟海棠不愿意,所以用孟庆丰作为要挟逼她就范。如此想来,少帅还真是费尽心机。 只是这样的结果,孟海棠恐怕会更加怨恨他。 戴文静叹了一口气,刘媛媛搞不清楚状况,“文静,少帅这是要强娶海棠?” “看样子,是了。” “少帅也太粗暴了,海棠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啊。” 戴文静摇摇头,“海棠不是吃软不吃硬,她是软硬都不吃。倘若少帅对她心软,海棠恐怕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宋嬷嬷把孟海棠带到梳妆台前,散开她乌黑的秀发,她话不多,只是一心做自己的事。 按照老规矩,女子出嫁都是母亲梳头,给女儿最好的祝福,孟海棠没有。宋嬷嬷自行做主,“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镜子里,孟海棠看着自己那张脸,死气沉沉,她甚至厌恶镜子中的自己。终究活成了她最讨厌的模样。 “孟姑娘心有不甘?”宋嬷嬷开口。 她看着镜子中映出的宋嬷嬷,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保养得当,身上的穿着也是上好的绸缎料子,之前刘副官对她也礼貌有佳,如此看来,眼前这位老妇人身份不一般。 宋嬷嬷这么问,孟海棠没有回答。然后,她轻笑一声道,“孟姑娘,庸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如此珍惜你是你的福气,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宋嬷嬷和少帅什么关系?”狭长的眸子睨着她,想要探求真相。 “我是伺候少帅母亲的佣人,承蒙少帅恩德被尊称一声嬷嬷,我也倚老卖老把他当成半个儿子。” 难怪就连刘副官都要给她三分面子,看来,柴隶庸对她很是看中。 宋嬷嬷曾经是伺候柴隶庸母亲的,手巧,没几下,流水发髻梳的光滑整齐,想要吹毛求疵都难。 第345章 我的海棠,你总是叫我惊喜 都不是话多的人,宋嬷嬷开始精细起来,认真研究梳妆台上的配饰戴在哪个位置好看。一气呵成,最后,她才又道,“少帅给孟姑娘的镯子呢?” 孟海棠想起来,之前柴隶庸送过她一枚金镯子,模样款式都是老物件。听他说,是他外婆传给他母亲的。 “丢了。” “孟姑娘,你若不想说,那我们可以耗着,耗到庸儿拿着你弟弟的手指来换镯子为止。” 宋嬷嬷冷眼开口,她不急不躁,那态度像极了柴隶庸的神态。 她松开手,坐到一边去,慢条斯理。 无奈,孟海棠只好把之前收拾好的行李打开,取出那枚颜色暗淡的金镯子,自行戴上。 态度很好,宋嬷嬷满意,“这枚镯子对庸儿意义非凡,孟姑娘,这是他母亲给他留下的唯一遗物。” 她下意识去摸那枚镯子,心猛的一沉。 折腾了几个时辰,太阳高高挂起。 宋嬷嬷扶着她下楼,一身华丽的大红色婚服繁花似锦美轮美奂,孟海棠盖着红盖头,戴文静觉得她比大清朝皇后的都美。 “海棠。”她唤了一声。 宋嬷嬷先开了口,“吉时快到了,两个姑娘也该梳洗打扮一番,别丢了自家门面才是。” 孟海棠掀开红盖头,面色沉静,她感觉不到欢喜。 “文静媛媛,我没事,事已至此谁也改变不了。”哀莫大于心死,孟海棠哭都没有眼泪。 那份悲伤戴文静明白,想了想,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竟被逼到了这个份上,戴文静替她委屈。 “万事都要向前看,海棠,记得我说的话。” “我知道,你放心。” 宋嬷嬷带着孟海棠乘坐督军府的汽车浩浩荡荡,声势浩大,孟海棠听着一路上的敲锣打鼓只觉得心烦意乱,好像声声讽刺。 戴文静和刘媛媛随后出发,跟在孟海棠身后的汽车里。沿途风光被精心点缀,红绸一路抵达督军府,车辆主动让行,富城的老百姓欢呼呐喊,如此盛世婚礼也只有柴隶庸才能做到。 督军府门前,柴隶庸穿着一身大红喜迎新娘子。人生中第一次成亲,也是最后一次,他即将迎娶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柴隶庸心情忐忑,多久了没有过如此紧张的感觉。他眼看着人车门拉开,她的海棠被宋嬷嬷接下来,步步生莲的向他走来。 她被盖着盖头,可就是能感受到距离柴隶庸越来越近的气息,直到红绸花团的一侧落入她的手。 另一端是柴隶庸吧。 “姑娘,小心脚下。”宋嬷嬷小心提醒。 孟海棠点点头,一步步跟随柴隶庸的步调前行。 她现在没想别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杜婉莹呢?她应该比自己先一步进门了吧。 夫妻之间讲究的是琴瑟和鸣,而他们确实貌合神离。 柴隶庸成亲,轰动了可不止有富城,举国上下都议论纷纷,前来观礼的宾客也会来自五湖四海。不单单是他的面子,还有杜委员长的。 踏入督军府,孟海棠的耳边就是喧嚷的声音,可见来的人有多少。 新人入场,好奇的眼睛都盯着柴隶庸和孟海棠,羡慕,称赞,讨好声一片。 “这位就是杜委员长的千金,杜小姐啊,身材气质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可不是嘛,杜婉莹那是第一名媛,没人能在她身上挑出一点毛病。少帅这次真是得了美人,又得了靠山。” “嘿,这靠山也是相互靠的,少帅依仗杜委员长,杜委员长何尝不是需要少帅的兵力。这样的强强联手,才是一流的婚事。” “你说的没错,嘿嘿,不过这些都不是咱们这种人该关心的,我倒是想看看杜小姐的绝美容颜。” “不想活了,少帅的女人你也敢惦记,找死呢。” 孟海棠听在耳朵里,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他们是把她当成杜婉莹了吗?难道杜婉莹没来? 盖着红盖头,看不见的柴隶庸的表情,她更糊涂了。 带着好奇心,孟晓棠小声问道,“杜小姐人呢?” “此时此刻,你还有心情去关心别人?我的海棠,你总是叫我惊喜。”柴隶庸很开心,发自肺腑的兴奋。 梦寐以求的女人,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娶回来了。 督军府有多大,孟海棠来了这么多次都没走全过,她想,若是走起来,半个时辰都未必走的完。 就是这样大的府邸,居然坐满了客人,可以见得到底来了多少人。 两人走在红毯上,接受无数目光的洗礼,终于,柴隶庸停下,她也站住。 “少帅,你们可让我们好等啊。” 前面有人,到了拜堂的位置了?说话的是谁? 柴隶庸沉稳冷静,“杜委员长久等了。” 是杜婉莹的父亲?他怕是还不知道面前凤冠霞帔的女人不是他的宝贝女儿呢吧。 孟海棠有一丝冲动,他要不要冲出去把真相昭告天下?想了想,才把想法压下去。 杜委员长也不可能一时间就把柴隶庸怎么样,但柴隶庸绝对有办法把他们姐弟俩碾碎。 然后就听有人喊,“吉时已到。”再接着,“一拜天地。” 孟海棠配合着拜天地。 “二拜高堂。”她身子迟疑,柴隶庸用力去扯红绸花团,她便明白什么意思,不情愿的拜高堂。 “三夫妻对拜。”挪动沉重的步子,孟海棠弯下腰与他对拜,额头还撞在了他的鼻梁上。 柴隶庸笑着说,“磕坏我不要紧,磕疼了你,我怕是要心疼的。” 杜委员长听完后昂头大笑,“婉莹啊,看少帅多疼你,你可莫要辜负了少帅的一番心意才是。” 不在满足拉着红绸,柴隶庸迫不及待去攥住她纤细的小手,“听到杜委员长的话了吗?莫要辜负了我。” 孟海棠咬牙切齿,又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一声,“礼成,送入洞房。” 在这个年代,她是真真成了已婚妇女,成了柴隶庸名副其实的妻子。 即便她不想,那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隔着红盖头孟海棠看向他,虽然看不见,但她就知道柴隶庸此时此刻一定也在看她。 第346章 我要娶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你 直到她被送进洞房,坐在铺满桂圆莲子花生的喜床上,她静下心来重新梳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孟海棠猛然想明白了。 其实,她早该想明白的,柴隶庸也不只一次的暗示过。 身在当局者,是她被迷了眼睛。 夜幕降临,鹅黄色的灯温暖柔软,好像能让人放下所有戒备与警惕。婚房是经过特意布置的,还额外点了几根红蜡烛应景。 孟海棠听到开门的声音,立马竖起耳朵保持端庄的坐姿。她两手交叠在一起,军靴声越近,她的心越发紧张。 “我的海棠居然这样乖巧,出乎我的意料。” 柴隶庸话音刚落,随手掀起了孟海棠的红盖头,一瞬间,他看呆了。 他一直都知道她美,去未曾想过今夜的她让他如此惊艳,柴隶庸快忘了呼吸,深黑的瞳孔盯着他,目不转睛。 她的婚服是柴隶庸亲自挑选绣娘缝制的,火红锦缎上金丝绣花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是恩爱的戏水鸳鸯图。她的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镶住,外罩一件品红双凤凰绣云金缨络霞帔。那展翅的凤凰活灵活现好像要从她身上飞下来一般。云鹤销金的留仙裙,裙上绣出百花,边缘滚着金丝缀,裙摆垂在脚边就如从上而下流水。 “盖头都等着我来掀,嗯?” 新婚之夜的红盖头是要新郎来掀的,讲究个人圆满。孟海棠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窍了,竟然就这样一直等着,也想求个美满。 良久,孟海棠被他盯的红了脸,躲开他的目光,所谓非所答,“少帅不觉得应该解释一番吗?” 柴隶庸现下根本无心去解释,他被孟海棠的美色迷昏了头。只觉得她喋喋不休的红唇诱人芳香,脑袋一热,二话不说,他捧起她的脸颊吻住。 这个吻来的汹涌猛烈,柴隶庸不想压抑自己的渴望又怕伤了她,发觉怀里的小人快要喘不上气才肯松开。 孟海棠眼圈红红,是被他欺负的太狠了。 真是有点恼了,她把头顶沉重的头饰扔到脚边,怒视柴隶庸,“你究竟什么意思?” “海棠,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猜不到吗?” 柴隶庸破天荒的温柔,他捡起地上的头饰,放在手边,“我就知道,这身衣裳和发冠你戴上一定美极了,果然没叫我失望。” 孟海棠的侧重点不在这儿,首先,她要搞明白怎么一回事儿,总不能稀里糊涂就成了已婚妇女。 “少帅,杜婉莹呢?你要娶的新娘不应该是杜婉莹吗?” “谁说我要娶她?”他细心认真,指腹在她脸颊轻轻揉捏,一开口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海棠,你还不明白吗,我要娶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你。” 喝了酒,他的神色比清醒的时候还要深情,就像是要溢出来一般,装都装不下,“杜婉莹只是一个幌子,我不得不给世人的一个交代。” 有些孟海棠从前想不明白的事情一股脑涌入眼帘,难怪杜婉莹对她毫无敌意,甚至有意撮合,原来不止是她心不在柴隶庸身上,而是压根就没想过嫁给他。还有撞见她几次挑选成亲用的东西,杜婉莹都想来征求她的意见,敢情这些都是给她用的。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 柴隶庸给她松散发丝,最后一根发簪拽下,一头青丝铺散下来。天知道,他爱极了她的长发。 “说什么?说我如何设计把你娶进门?”柴隶庸不敢对她说,万一她有了防范会影响他的计划岂不是徒增烦恼? 酒醉微醺,鹅黄色暖光打在他英朗的脸颊平添了一份柔情,他含情脉脉凝视面前女人,所有感情不在隐藏,谁让她如今是他妻呢? 揉着她的长发,柴隶庸唇角上扬,俊脸无限逼近,然后贴在她耳边,“你千方百计要逃离我,我怎么敢?” 性感低沉的嗓音格外悦耳,柴隶庸把她揽入怀中视若珍宝,“海棠,你都不晓得我对你有多小心翼翼。” 许是太高兴,得偿所愿,柴隶庸比平日里能说,也要温柔。粗粝的大手握住她的腰肢,一点点要去解反锁的婚服,“我的海棠是个没心肝的,又怎么可能知道?” 猛然,他把孟海棠压在身下,气息扑在面颊带着潮湿和温热。孟海棠神经绷紧,她紧张急了。 她想开口说,你怎么就肯定,她一定会不同意?其实她是愿意的,甚至可以配合他。 话到嘴边,孟海棠又咽了回去。既然都发生了,何必再去追究那些。 “少帅,杜婉莹呢?不会被你杀了吧。” 他用了一招狸猫换太子,把杜婉莹换成了自己蒙混世人,只为了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柴隶庸记得清清楚楚,她不宁死都不做妾,所以才会费尽心思成全她。如今,她是他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喝了酒,手脚都没往前利落,解了半天都没什么变化,柴隶庸开始脱他自己的衣裳,“杜婉莹活的好好地,逍遥着呢,况且不久之后我要还需要她的帮忙。” 满肚子心急,恨不得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就连她都被他给算计了。 可这种算计无比甜蜜,孟海棠心里乐出了花,艳红的脸颊粉嫩玉雕,犹如一朵盛开的桃花,灼灼美艳。 “那我呢?顶着杜婉莹的名字在富城招摇撞骗?” 她该知足的,可一想所有人知道的都是柴隶庸娶了杜委员长的千金,那她又是什么身份? “督军府上上下下,还有全国各地的柴家军全都知道,我的太太叫孟海棠。至于旁人,海棠,你还要再给我一些时日。”柴隶庸给出承诺,一诺千金。 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就像偷梁换柱这等事情,他不是也想到出来? 恍然,孟海棠从前的坚持动摇了,柴隶庸为了她付出这么多,可她为了那一点骄傲的自尊不愿屈服。 她是爱他,还是更爱自己的自尊心?想来是后者。 第347章 叫我一声阿庸,我想听 想着想着,孟海棠发觉她不如柴隶庸,她这么自私,甚至配不上他的情深一片。 “少帅,我不值得你如此费心,更不值得你真心相待。” “怎么不值?”一往情深,他亲吻她红肿的唇瓣,“我的海棠值得最好的。” 他伸手继续和繁琐的婚服较劲儿,这是他们成亲的衣裳,柴隶庸打心底是想好好保存,所以,一直压抑心底的暴力因子,换做平时他早撕个稀巴烂。 “这衣裳是真好看,当真也是真难脱。”他嘴里嘀咕着,好看的眉头有些微蹙,两人在一起鼓弄半天,他的额头涌出汗珠。 的确是难脱,之前宋嬷嬷给她穿的时候就用了不少时间。这身婚服完全是仿照皇宫里的服装所制,就她自己也要琢磨一会儿。 柴隶庸是个急性子,他有点恼羞成怒,“海棠,你帮帮我。” 孟海棠的脸瞬间红的滴血,要她主动宽衣解带给男人享用,她的脸皮是有多厚? “不要。” 况且,她还没做好准备身心同时接纳他。 说她矫情也好,说她欲拒还迎也罢,孟海棠都忍了。 “少帅,发生的太突然,我还没做好准备,今晚……你能不能放过我?”黑亮的眼睛泛着微黄的灯光,她全心全意看着柴隶庸,楚楚可怜又透着一股狡猾。 倏地,柴隶庸挽起嘴角对上她的眼眸,“洞房花烛夜,太太是要我守着肉却吃不到口?” 他唤她太太,天知道孟海棠多喜欢这个称呼。 孟海棠笑吟吟的,看似有些得意起来,“少帅,你这么疼我,应该会同意的吧。” 一张如玉有脸颊,眉弯嘴小,笑靥如花。深邃的眸子半眯着,充满诱惑和吸引,长发压在身后,还有几缕粘黏在唇角,再迷人不过。 平日里她不怎么擦粉打扮,这打扮起来竟美的出神,双目流动,秀眉纤长。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白腻,柴隶庸脑子里就想着把她全身心的拥有。 “这么愚蠢的问题,我都不想回答。”放着美味不吃,他又不是傻子。 “少帅,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她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娇媚,这都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她不再怕他,不在排斥他,孟海棠正在试着接纳他,慢慢靠近他。那些天生喜怒哀乐,魅惑动人就都自然而然的表现出来了,再也不需要任何隐藏。 柴隶庸心里想的和她不一样,孟海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逃跑让他清楚的明白一件事,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在乎他。 所以,她不愿意让他碰。 偏偏,柴隶庸就想占有她,拥有完整的孟海棠,这样她就再也不会想着去嫁别的男人,想着逃离他。 他邪魅一笑,心里早就有了盘算,“今晚你就是磨破了嘴皮子,也别想如愿。” 耐着性子去亲吻她,眉心,鼻尖,唇瓣,耳垂凡是露在外面的肌肤他都一股脑亲吻个遍。 衣裳不是解不开吗?柴隶庸想到了方式,他把衣裳向上推,堆到孟海棠胸口的位置,长裙好脱如此一来,三下五除二就扒了个精光。 孟海棠羞的不敢看他,双手攥住衣裳不准他继续行动,“不行,我真的还没准备好,少帅,你若是真心待我就在容我一些时日。” 眨着眼睛,羽睫忽闪忽闪的美轮美奂,柴隶庸被迷昏了头,就听她又道,“少帅,我都已经和你拜堂成亲了,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还怕什么?” 孟海棠看着开放,崇尚新学派思想,可有些方面她保守又腐朽。柴隶庸知道,既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无论怎样孟海棠都会做好一个妻子。 “又给我灌迷魂汤?”良久,他这样说道。 “就算是,那也看少帅想不想喝。” 孟海棠细腻的手指去触碰他硬朗的面容,柴隶庸浑身一颤,差点没被她这温柔一击弄得一泻千里。 她是天生的尤物,活脱脱的小妖精。 “海棠,叫我一声阿庸,我想听。” 大男人耐着性子撒娇,绕是女人也受不住,孟海棠心摇了摇,晃了晃才摆正位置。她何其幸运被柴隶庸仙一般的男人给算计了。 “你可真肉麻。”孟海棠红着脸。 她所有的衣裳从头顶脱下去,此时此刻,几乎赤果(luo)相对,冰冷的空气触碰到肌肤上,孟海棠心跳都加快了。 星眸深邃,他的好似星辰大海,“你若不叫,那我们就只好继续了。” 孟海棠一愣,他这是同意了? 方才她还在想,万一柴隶庸不同意该怎么办?女人第一次有什么该注意的,孟海棠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 有些惊喜,更多的是幸福。 他是真的在乎自己,否则,又怎么会为了她容忍到这个地步。 “……阿庸” 小声音甜腻,柴隶庸心都化了,“无人的时候,你只需这么叫我,听见没有,柴太太。” 柴太太,多好听的称呼,孟海棠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 “真乖。”他低头在她锁骨上轻轻啃了一口,“不过,柴太太总该帮我解决解决,新婚之夜我妥协的够多了。” 又不是第一次帮他做那种事,孟海棠还是可以接受的。再说,他是她丈夫,再亲密的事情也做的来。 她没说话,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柴隶庸握着她的小手帮他,柔软细腻,大脑都有点不听使唤。 “海棠,你可真美。” 没完没了了,这种时候可不可以不要说话,孟海棠羞着垂眉,不与他目光对视。 折腾了许久,孟海棠骨头都软了,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整个富城都知道今天是柴隶庸的大喜之日,若不是万不得已,没人会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 他的脸瞬间冷的像一坨冰,“我去看看。” 孟海棠点头,盖上被子。他拿起衣架上的长衫披在身上,开门,就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眉心紧蹙。 之后,柴隶庸关上门走到孟海棠身边,“你早些休息吧,我可能要晚点回来。” 第348章 我比裁缝师傅量的都准 他吻了她的唇,“乖乖等我。” 看来事情很大,孟海棠也不是不识大体的女人,“你快去忙吧,别耽误了。” 新婚之夜让她独守空房,柴隶庸心里过意不去。可眼下事情棘手,他又不得不去处理。 内疚,不舍,柴隶庸还是第一次萌生了撒手不管的念头。 合上房门,空荡荡的房间瞬间安静的一根针掉了都能听见。孟海棠也穿上睡衣,她躺在下,望着窗外的星空出神。 今夜星空真美,她永远也不会忘了这一天。 有些疲惫,眼皮很重,迷迷糊糊睡过去。半夜,也不知道柴隶庸何时回来的,她只觉得身边很暖,下意识向他靠近,睡得香甜安心。 早上,她是被吻醒的,湿漉漉的触感她还以为是一条大蛇缠住了,一睁开眼睛,就见柴隶庸趴在她身上正在辛勤劳作。 她的睡衣又零碎成碎片,无辜的躺在地上。 “大早上,你就开始发疯。” “没忍住。” 他说的理所应当,笑容满面。孟海棠想去昨夜他匆匆离去,“昨夜发生什么事了?” 对她,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柴隶庸脸色微变,“沈中秋昨天夜里趁乱被人救走了。” 他不说,孟海棠都要忘了这号人物。 从邬家镇回来后,沈中秋就被关在一号里,柴隶庸是的打算利用他去扩大东北部势力。 没成想,昨夜督军府摆喜宴人多事杂,许是被人钻了空子,沈中秋就这样被救走了。 他是柴隶庸的头号对手,如今看来是放虎归山,沈中秋为人狠厉暴虐,他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柴隶庸是该犯愁,怎么瞧着他没什么太多情绪。 “沈中秋不会善罢甘休。” “你倒是了解他。” 邪魅的眼神透着探视,他不允许孟海棠的眼里有除了他之外的任何男人。大手捏着她的细腰,故作生气掐了一把,“海棠,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占有欲作祟,孟海棠翻了个白眼,“就没见过你这么能吃醋的男人,起来了,太阳都照到屋顶了。” “是该起来了,带你去认认人。” 一说认人,孟海棠有点慌,“什么人?” “我的长辈。” 心里忐忑不安,孟海棠是突然赶鸭子上架成了新娘,还没回过味来,这会儿就要见柴隶庸的长辈,她紧张的要命。 黑眸转了又转,柴隶庸瞧出她的心思,“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人,你正常表现就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实际上,对柴隶庸来讲的确是无足轻重的长辈,但他要孟海棠知道自己对她多重视,这份宠爱是独一份的,他要让那些人知道,这就是他的妻子,要守护一生的女人。 孟海棠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新妇第一天,是要穿的喜庆一些,柴隶庸早早叫人准备好了艳红的旗袍,她穿在身上十分合身。 “我这样好看吗?”孟海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前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或许这就是所谓悦己者容吧。 她身材好,凹凸有致能把旗袍穿出最极致的美感。柴隶庸心头一热,搂住她的细腰吻住她的唇,“我的海棠不穿衣裳才是最好看的。” “流氓。”她推来柴隶庸,嘟囔了一句。 身子刚刚扭过去,柴隶庸又给她一把揽回来,孟海棠说,“少帅,别闹了,叫人家等急了不好。” “我是少帅,有什么不好?” 说着,孟海棠觉得手指一凉,她侧眸眼眸去看,无名指上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亮的人睁不开眼睛。 钻石有小拇指甲那么大,孟海棠记得清清楚楚,是她陪着柴隶庸去挑选的。当时还以为是他买给杜婉莹的,早知道是给自己的她一定好好选一选,这么大,这么闪她才不会要。 “你赶时髦,现在女子成婚都去教堂穿婚纱带钻戒。你暂时还不能露面给所有人知道,只能办一场老旧的婚礼给你,不过,这钻戒还是要有的。” 柴隶庸说的诚恳,目光灼灼,他心里总是觉得委屈了孟海棠,就想着怎么才能弥补她。 孟海棠摸着钻戒,耳边是他深沉的话语,她心是暖的,两世加一起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原以为他是个老旧的人,平时穿衣也是长衫加身,书房里摆设没有半点现在元素,自然而然婚礼也要循规蹈矩,按照老祖宗传下来的方式去办。 没想到,他是为了隐藏她的身份。柴隶庸本意是想满足她,让她也办成西方人的婚礼。 莫名的,有些想哭。 她昂着头,笑吟吟的望着他,“没有裁缝师傅量身,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无论是婚服还是戒指,全都是她的尺码,孟海棠就好奇。 “天天搂着你,你身上有哪个部位有几两肉我比裁缝师傅量的都准。”柴隶庸牵着她的手,情深意长。 两人携手去主厅,路上碰上常见的几人,全都笑眯眯的叫孟海棠为太太,她还有点窃喜。 她问柴隶庸杜委员长还在不在督军府,她这么明目张胆的出来万一被发现岂不是麻烦了? 柴隶庸告诉她,杜委员长昨天参加完婚礼仪式,酒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匆匆离开富城。 杜委员长是大人物,忙中抽闲能挤出时间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他不会久待。而且,他那样的人也不是宠女儿的父亲,一切都是利益至上,嫁了人,那就是人家的人,与杜家关系不大。 来也是为了走个过场罢了。 想了想,柴隶庸说的也没错。如今天下纷乱,能用女儿作为稳固地位的筹码,就可以看出杜婉莹在他心中的位置。 主厅,沙发上坐着好几位陌生面孔,这些人中,孟海棠就见过一位,还是前不久在邬家镇前去支援的柴家军统帅。 “少帅,太太与你甚是般配啊。”开口说话的人是个女子,年约五十岁左右,笑着很慈祥。 柴隶庸侧眸看孟海棠,把她的小手攥紧,“这是自然,太太可是我千挑万选的督军府女主人。” 第349章 我可是丘八头子,心肝都是坏的 他一向张狂,未曾想对长辈说话也这般狂妄。转念一想又不对,柴隶庸是个知道感恩的人,对他好的,他铭记于心,就连母亲的侍女都善待怎么会不尊重长辈? 这里面肯定有她不知道的内情。 女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扯扯嘴角,倒也没在说什么。 他旁边的男人开口,心里不痛快,“少帅,我们大老远的从乡下赶过来可不是来看你脸色的。” “哦,那三叔是来做什么的?”柴隶庸扬着眉梢,表情极为不屑。 “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当然是来参加你婚礼的。你父亲母亲都不在了,没个长辈坐镇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说话的男人是柴隶庸的三叔,他父亲的亲弟弟柴威霆。看他的样子,孟海棠就对他喜欢不起来。 “那也与三叔无关。” “你……” 柴威霆刚想发火,旁边的男人拉住他,“行了老三,少帅统领千军万马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能坐下来和我们平起平坐的说话,咱们都要感激的。你还这个态度,一点叔叔的样子都没有。” “哼,二哥,你瞧瞧他目中无人的样子,我们好歹也是长辈。你看看他是怎么对我们的,吃酒不让做上宾就罢了,还让我们和那些小丘八坐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猛然,柴隶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叫人不寒而栗,“三叔当真是瞧不起我们啊?” 柴隶庸生气了,孟海棠都摸到他手背暴起的青筋。 别说是他,换做是孟海棠也要生气。 因为,这丘八无非就是把“兵”字拆了开,成了“丘八”,是极具鄙视的称呼。 国人认为军阀就是兵匪,骂人常用“王八”,这“丘八”的意思和“王八”差不多。 “哎呦,隶庸啊,你三叔叔就这个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和他一般见识。”柴隶庸的三叔柴立言做和事佬,这边又说柴威霆,“你也是的,怎么说话呢?” “哼。” 柴威霆哼着,懒得多言。 对此,柴隶庸不动声色,左右只是让走个形式,让柴家这些人都认识认识孟海棠罢了。 他不耐烦,也没心情和他们周旋,“新妇也见到了,一会儿我就叫刘副官送你们去车站,票都买好了。” 这几个亲戚柴隶庸都看一眼都难受,有这个时间不如搂着老婆在床上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心情烦闷,他起身拉着孟海棠就要走。 柴威霆是个炮筒脾气,一点就炸,“这是要轰我们走?” “三叔可以这么想。”他步子没停继续向前走。 柴立言见柴隶庸是半点亲情也不顾,有些着急,若是就让他这么走了,再见可就难了。那些可恶的丘八拦着,打马虎眼,根本就见不着。 他三两步追上去,拦住柴隶庸的去路,“隶庸,其实这次来,我是有事相求。你三叔他不好意思开口,话只能由我来说了。” 他还有点抹不开面子,“是这么回事,今年冬天雨水太大。你也知道咱们乡下的老宅,四处漏风漏雨,你三叔家的两个娃年前和同乡的打架,一个被打断了腿,一个戳瞎了眼睛,这辈子恐怕也是好不了了,我身子骨也不好,病恹恹还得靠你三叔施舍才能过活,如今……哎,我们过得不如意,家里快要揭不开锅了。” 委委屈屈,声音都有些哽咽,然而柴隶庸半点怜悯都没有,“所以,二叔三叔来是为了问我要钱?” 柴立言能屈能伸,心眼多,“要钱谈不上,就是借些渡过难关,等到明年收成好,有了钱会还的。” 柴隶庸最不缺的就是钱,看他给孟海棠的聘礼,那些金条还有珠宝价值连城,说他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只是,他从前都不愿帮忙,这次,想必更不会出手相助。 “二叔,当初你们已经和我父亲分家,说说的好好地,各扫门前雪,如今又来和我卖惨,换取我的同情?你莫不是忘了,我可是丘八头子,心肝都是坏的。” “隶庸,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帮帮忙也是情理之中的。” 这年头,要钱的都这么理直气壮了? 虽然不明白这里面的曲折,可孟海棠就是看这几人不顺眼。 柴隶庸说话直白,“钱我有,借你们,我不愿意。” 乌烟瘴气,见到了他们就一肚子气,“我们走。” 柴立言要去追,直接被统领拦下,“少帅话说的够明白了,二位请吧。” “哎,我们可是他的亲叔叔,当了少帅,说话底气足了,不认人了?”柴立言大声吵嚷。 仗着是柴隶庸的亲戚肆意妄为,可惜,没人在乎他的身份,统领皱眉看架势想要拔枪,“别嚷嚷了,当年你们对老督军做过的事情都忘了不成?非要我用点暴力嘛。” “二哥,回来吧。我就说求他没用,你还非要来自取其辱,柴隶庸那小狼崽子比他老子心还黑,回去回去,不在这儿受气。” 柴威霆去拉他,柴立言还不愿意走,他急了,“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呢?” 柴立言皱眉,一脸怒气,愤愤不平。 拉他拉不动,柴威霆甩手走远。他才不在这儿受气,二哥不走,他自己走。 之后,柴立言想方设法去见柴隶庸,都被拒之门外,督军府的小兵看见他都没有个好脸色。 实在没办法,他才灰溜溜的和柴威霆回乡下老家。 回到卧房,柴隶庸的眉头还没舒展。孟海棠乖巧,给他泡了一杯茶,真像个小媳妇似的伺候自己的相公。 茶盏还没等放下,柴隶庸一只手圈住把她带入怀里,“我的海棠真是贤惠,从前都不晓得。” “从前你是我的仇人,不能相提并论。”孟海棠那是天天盼着他死在外面,说是仇人一点也不为过。 “如今呢?强娶了你,这仇恨可不是更大了。” 孟海棠最会装乖卖巧,柴隶庸比谁都清楚。他都在想,谁知道她小脑瓜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第350章 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她微微一顿,他以为她心不甘情远远地的嫁给他的。可她不是,孟海棠心里是喜欢他的,所以,她不仅是因为骄傲的自尊心,说的坦诚点,她其实是吃醋,吃杜婉莹的醋。同他一样占有欲作祟,容不得旁的女人去分享他。 就这么简单个道理。 眼波似一泓清泉,孟海棠的眸子清澈动人,朱唇诱人,她就那样乖乖的坐在柴隶庸怀里望着他。 良久,“少帅,我也是有心的,你又怎知我就不是心悦你的?” 猛然,柴隶庸对上她的眸子,深邃,坚定,趁着她那张赏心悦目的脸更加妖艳,“你心悦我?” 他有点不敢相信。 孟海棠诡计多端,最会心口不一,殊不知是不是她的新手段,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曾经他也以为孟海棠是心动了,结果那次重伤他还记得她恨不得他去死的眼神,他才明白,原来他的海棠想要他死。慢慢的,她又变得乖巧懂事,甚至在邬家镇她还救过他的性命,他窃喜,他的海棠终于离不开他,转头人家就要跨洋去伦敦。 柴隶庸那点自信,在她这儿一丝不剩。 心里打怵,柴隶庸探索的目光睨着她许久,“海棠,你只要知道我喜欢你就够了。” 捧着她的小脸,柴隶庸吻的深沉。孟海棠也开始去慢慢接受他的吻,其实,他的吻若是不排斥是很享受的。 剥夺她的呼吸,柴隶庸将她占为己有,松开她后,她那樱桃般红润的唇还有他的味道。 柴隶庸一笑,“你是我的太太,你我的婚书都已经盖上了督军府的印章,海棠,你生是我的人,我们同床共枕,死是我的鬼,同葬一个墓穴。” 她又不傻,还是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这是叫她断了要逃跑的念头,老老实实的做他的女人。 孟海棠‘噗嗤’一笑,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气质荡然无存,“少帅,你的话我记住了。” “记住就好。” 拍着她的屁股,柴隶庸满意她的答案。 转念,孟海棠想起方才见到的几个人,她小心翼翼的去问,“方才你带我去见的是什么人?” 提起那几个人,柴隶庸心里犯膈应,“无足轻重的人。” 果然,他很不待见他们。 对她,柴隶庸是还无保留的,“那个女人是我三叔的老婆,另一个男人是我二叔,他们和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那时候还是清末年间,柴家在乡下有良田百亩,城里供给皇宫的粮商都要去柴家收粮,生活在十里八乡算的上锦衣玉食。那个朝代,男人三妻四妾更是常事,他爷爷就娶了几房老婆。 柴隶庸的奶奶算正房,生了柴隶庸的爹,柴卿理。下面的一位姨太太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就是柴威霆,另一个就是柴立言。 他奶奶身体一直不好,打小生来就体质虚弱,生了柴卿理后没两年就病死了。这次,姨太太有了出头之日。孩子们都长大了,她开始惦记柴家的家产,按顺序排,柴卿理是老大,又是正房所生理应都是他的。 姨太太心有不甘,便和儿子们商量对策。后来,柴威霆娶了一房老婆,面上看着夫妻恩爱。也不知道怎么着,有一次就被柴立言亲眼撞见柴卿理和二弟妹睡在一起,按照家规女子要被沉塘,一查,竟然查出她已有身孕,而且她一口咬定孩子就是柴卿理的。这事闹的沸沸扬扬,还惊动了族长,玷污弟媳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为人不齿,柴家再也容不下他。 最终,柴卿理只能带着自己的老婆,也就是柴隶庸的生母出走,离开家乡。机缘巧合,柴卿理当了兵,他骨子里有股闯劲胆大心细,在富城扎根慢慢扩张自己的地盘成了督军。 至于那名女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她们的下落。 听完柴隶庸所述,孟海棠也能体会他内心的愤恨,虽然是上辈子的纠葛,可他终究是柴卿理的儿子。 “你对他们还算是仁慈的了。”孟海棠说。 “嗯,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心慈手软了。”柴隶庸配合她说。 世人只是柴隶庸残酷无情,心狠手毒有一颗狼子野心,却不知他对她情深义重,也不知对仇人还能礼让三分。 顷刻间,孟海棠想要多了解他一些,想要去安慰这个男人。 两人就这么坐着聊天,想到哪说到哪,第一次,心平气和又无比宁静。 孟海棠和柴隶庸商量自己不能住在督军府,一来她身份还不能曝光,二来她还有没有完成的夙愿。 他是不同意的,哪有老婆天天住在娘家的,好像给了天大委屈一样。而且不能天天搂着她,抱着她,他得多寂寞。 “少帅该知道我与孟家的仇怨,孟杜鹃浮诛,柳翠翠也进了大牢,就还有一个罪魁祸首逍遥法外,所以,孟家我必须要回。” 孟海棠走的每一步旗柴隶庸都一清二楚,或许正是如此,他才对她如此着魔。 她就是盛开的罂粟花,美的让人着迷,却又害人不浅。 柴隶庸搂着她的细腰,下巴地在她肩窝上,喃喃说道,“那我想你陪我睡觉,怎么办?” “龌龊。” 搞得娶她就是为了正大光明的睡她一样,孟海棠嫌弃的撇开眼。 放眼天下恐怕也只有孟海棠这一个嫁权倾天下的少帅,还敢这么摆脸色,让人独守空房。 “行了,依你还不成吗?需要我的时候,就来督军府找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你是督军府的女主人,他们都知道。” 就是如此宠她,从前他把她的画像下发到每一个人手中,告诉他们这是他在意的女人,而今,又把她是督军府女主人的身份宣告给他们。 这份殊荣,全天下独一份的。 孟海棠低着头,“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宠坏了更好。”他亲昵她的面颊,目光深情。 晌午,吃过午饭,孟海棠叫上孟庆丰打道回府。 牵着弟弟的手,柴隶庸亲自相送,他叫了小胡开车去送他们。 第351章 你和姐夫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临别前,他依依不舍趁她不注意偷香吻了她,孟海棠的脸颊瞬间红透,“你干什么,庆丰看着呢。” “看就看着,他长大了一样要娶媳妇。现在学着点,免得到时候畏手畏脚亲一口都不敢。” 孟庆丰胆子小,柴隶庸故意说给他听。 他眨眨眼,“姐夫,你不要小瞧了我,总有一天我会比你厉害。” 孟海棠还没适应成为他妻子的事实,孟庆丰这一口一个姐夫叫的倒是麻溜,她脸更红了。 “那好,我等着。”爱屋及乌,柴隶庸对孟庆丰也尤为的疼爱。 “你俩还有没有完,我要上车了。”孟海棠轻轻开口。 没想到,这个时候陈爱玲怎么跑来了,正巧撞见这一幕,太诡异了。昨日庸哥哥才大婚,今天就迫不及待和孟海棠纠缠。 她上前,伸手推开孟海棠,“孟海棠,你太下贱了。你不是说对庸哥哥没有半点想法呢?怎么,庸哥哥娶了杜婉莹你就坐不住了,主动跑来讨好勾引?” 陈爱玲言辞犀利,她是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柴隶庸娶了杜婉莹,好,她承认自己不如杜婉莹,没有强大背景给他做支持。可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比孟海棠差,为什么新婚第二天他就能够对她呵护备至,温柔以待?而自己却被轰出督军府,无人过问? 这样不公平。 孟海棠被她推的踉跄,好在柴隶庸眼疾手快抱住她,他眉心紧锁,“我不介意把你送出富城,这辈子都休想踏入督军府半步。” “庸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答应过我母亲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不能食言。”陈爱玲怕了,柴隶庸若是真把她送出富城,那这辈子岂不是连看他一眼都再无可能,不,她不要。 “若不是对姨母有承诺,你以为我会容忍你到现在?”他为人冷情,性格乖戾,“真把我逼急了,陈爱玲,别怪我不顾念多年的情分。” 她嘤嘤的哭,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男人看了都要我见犹怜,柴隶庸冷着眼皱着眉,又道,“马上道歉。” 让她给孟海棠道歉?陈爱玲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她死咬着嘴不松口,眼圈里包含泪珠。 等了近一分钟见她没有态度,柴隶庸怒了,他老婆可不是叫人这么欺负的。 “我数到三,后果自负。”他倒数三个数,“一,二,三。” 黑眸又冰冷了几分,“小胡,把陈小姐轰出富城,要是她再敢踏足富城半步,立即击毙。” 陈爱玲吓的快要晕过去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抓住柴隶庸不松手,“庸哥哥,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撵我走,离开富城我就没有活路了啊。” “我给过你机会。”他不动声色。 柴隶庸说一不二,陈爱玲是真怕了。她过了这么多年锦衣玉食的日子,柴隶庸要是不管她,她就什么都不是。手不能挑,肩不能扛,十指不沾阳春水,她真会死在外面的。 脑子一转,陈爱玲哭着去求孟海棠,趴住她不放手,“海棠,我错了,你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 女人哭哭啼啼,孟海棠也不知所措。 “少帅,算了吧,再给她一次机会。”孟海棠帮陈爱玲求情。 无论如何,陈爱玲都是他妹妹,柴隶庸重情重义,姨母临死前的托付他不能真就说否了就否了。 “随你。”他甩手表示不悦。 经此一闹,陈爱玲算是看明白了。督军府的女主人名义上是杜婉莹,实际上就是孟海棠。 柴隶庸对她宠的都过头了,陈爱玲暂时不敢造次,灰溜溜回去等待下一次反扑的机会。 坐上汽车,孟海棠沉淀心神。不一会儿,孟庆丰碰碰她,“阿姐,你和姐夫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一直没来得及问,可算是找到机会,小孩子好奇心重,能忍到现在实属不易。 什么时候好上的,孟海棠想他们从来也不算开始好啊?一直都是柴隶庸强迫的罢了。 “许久了,记不太清楚。”孟海棠含糊其辞,遮掩过去。 “阿姐藏着这样的心事都不曾对我说,阿姐是不是不信任我?”孟庆丰想要她幸福,可一直隐瞒不说,他感觉阿姐并没那么信任她。 孟庆丰生活在这样复杂的家庭里,他是很敏感的,孟海棠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庆丰还小,而且阿姐也没想过少帅那样显赫身份的人会真的娶我为妻,所以才没和你说,阿姐是怕你担心。” “真的?” “骗你做什么?” 如此,孟庆丰才开心,他脸上挂着笑容,很是得意,“我的姐夫是少帅,阿姐,真的好威风。” “庆丰听话,你要记住,阿姐和少帅之间的事情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尤其是家里人,父亲也不能。你要是说了,会毁了阿姐一辈子,少帅也会引来麻烦,明白了吗?” 孟庆丰点点头,“阿姐,庆丰明白了。” 柴隶庸的光辉形象在孟庆丰心里就是崇拜的偶像,他为阿姐能嫁给大英雄高兴。他笑着,阳光可爱。 拿着行李,带着孟庆丰回来。 孟海棠去敲门,佣人前去开门,门刚被打开,佣人吓得惊掉了下巴,“啊,五小姐,鬼啊,鬼啊。” 拔腿就跑。 孟长福正在看报,小桃红笑吟吟的守在一边切水果。被佣人突如其来的呼喊震得耳朵疼。 “喊什么喊?被踩着尾巴了?”小桃红犀利的训斥。 那佣人惊魂未定,吭哧半天,“五小姐,红姨娘,是,是五小姐的鬼混回来了。” 孟长福报纸都不看了,“你说谁回来了?” “五小姐啊老爷,海棠小姐。” 小桃红与他同一时间起身,走过去一看,当真是孟海棠。 她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孟长福脸上半点惊喜都没有,满是愤怒惆怅,“海棠,真的是你?” 佣人吓得后腿,老爷说了,五小姐和六少爷死了,尸体都拉着火化了,那眼前的肯定是鬼了。 被吓破了胆,佣人嘟囔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第352章 我不是鬼,不吃人 若是刚进门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进门后,看见小桃红穿着素衣,孟长福也换上了黑绸缎大褂,不但如此,楼梯上挂着白色锦缎,她若是还不明白真就是傻子了。 “放心,我不是鬼,不吃人。”她弯着嘴角微笑,殊不知,这样才更为的骇人。 佣人胆子小,直接吓晕过去。 “海棠,你怎么回来了?”小桃红表情尴尬,她先开口打破这片平静,她迎上前,握住孟海棠的手,“真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愧是唱戏的,演技堪称一流。 她哼了一声,瞧小桃红身上的饰品又换了一批新的,小脸红晕有光泽,足以见得这几日小日子过得是不错的。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孟海棠翻反手握住小桃红的手,笑容比她的还要灿烂,“红姨娘,我带着庆丰出去转了几天,最是想念你和父亲。” 她又看了看孟长福,他的表情并不好看,还有些气鼓鼓的模样,孟海棠故作无知问道,“父亲,家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回来了,便无事了。”孟长福注意落空,高兴不起来太过正常。 小桃红是个人精,心里那点不舒坦是不能表现在脸上的,“你是不知道,就前两天有人在岸边打捞出来一具尸体,体型身段还有穿着都与你极为相似。你父亲让巡捕房帮忙找你,结果找来找去就找来这么一具尸体,我们都以为你是遇到了劫难,丢了性命,这不昨日我和父亲还商量等到七天找得道高僧给你做一场法式,告慰你的在天之灵。 不过现在好了,看着你平安归来,你父亲和我别提多高兴了。这人啊,上了年纪就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家人就要讲究个整整齐齐,你说是吧,老爷。” 这话说的严丝合缝,孟海棠辩驳都寻不到出处,想来,她还没打算与孟长福真的闹翻。 她走到孟长福身边,扶着他坐下,“父亲,都是女儿不孝,出去玩也没提前只会您一声。那几日您因为花姨娘出走难过伤心,我也是怕您责备我,不肯让我出门,所以就私自做主带庆丰玩几天。 我是痛快了,可怎么就没考虑您的感受呢?我和庆丰突然失踪,您还不得急得团团转,父亲都怪我,您要打要罚女儿都认了。”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孟长福本身心里就有鬼,他是不会责怪孟海棠的。 回过神来,孟长福想既然得不到两个店的分红,她回来,那就趁早寻一门好人家把她嫁过去,这样一来,也免得夜长梦多。 “回来就好,红姨娘说的没错,家里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走的走,死的死,我老了已经经不起这些大起大落了。” 孟长福慈祥的去碰孟庆丰,却被他直接躲闪开,他的手一顿。 孟庆丰最渴望孟长福的关注, 如今却避他如蛇蝎,想来还是那一夜在房间里发生了事情对他打击太大。 “父亲,庆丰累了,我先带他上楼休息,一会儿再来陪您说话。”孟海棠打岔,牵着孟庆丰站起来。 孟长福从小就对孟庆丰不好,哪怕真相大白,赵云朵洗清冤屈也改变不了这十年的习惯。 他有些恼怒,换做平时想必巴掌都打下来了。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孟海棠有能耐了,她护着他,若是动手孟海棠准保要闹起来。 “好,去吧。” “父亲,那我们上去吧。” 待两人背影消失,孟长福才发作,心里那股不甘有内而发,他拿起手边的茶盏扔到地上,碎片声清脆,溅的满处都是。 小桃红扭着细腰做到他身边,“老爷,别气了。海棠回来了是好事,终究是您血脉相连的女儿。” “哼,好个屁,小贱蹄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花花肠子,走了走了,觉得不稳妥又跑回来碍眼,气死我了。” 如意算盘落了空,孟长福恼羞成怒。 可人活生生的回来了,他也不能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俩都用刀捅死,这是富城,而且孟海棠靠山多,搞不好是要吃官司的。 小桃红这不也闪了一下,孟海棠回来了,她那么聪明个人,想要在打火锅店和烧烤店的注意,根本就不可能。 “老爷,您可别说了。万一要是被海棠听见了可就不好了,她是孟家的摇钱树,惹了她终归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 “行了行了,别絮叨了,我又不是傻子。” 气归气,面上还要过得去。孟长福还指着孟海棠给他当靠山呢,此时闹僵,那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孟海棠把孟庆丰送回房间,她也要回房收拾东西。这一推门才发现,房间里的摆设都变了,衣柜里的衣裳也不是自己的。 她冷笑,孟长福是有多盼着她死在外面啊,“头七”还没过,就这么迫不及待把她的房间都占了? 看着满屋子不属于她的东西,孟海棠表情十分糟糕。要不要叫孟长福搬出去?还是她成人之美让给他? 想来想去,孟海棠还是不愿委屈自己。既然只是表面和谐,干什么要让着杀人凶手? 她三两步走到扶梯前对着一楼的孟长福大喊,“父亲,我房间里东西都是谁的啊?是大哥要回来住吗?他之前说好把房间让给我的啊。” 她故意提到孟庆阳,就是要告诉他,房间是孟庆阳让给自己的,他这样鸠占鹊巢不合适。 这样一来,孟长福是不会赖着不走的。 果然,孟长福回应,“哦,那不是庆阳的,父亲东西太多搁不下了,就暂时放到你房间了。既然你回来了,我一会儿就要佣人把东西拿回来。” “这样啊,要不然就放这儿吧父亲,左右我的东西也不多,放着也不碍事。” 孟长福肺都要气炸了,还要强装淡定,“没事,放你那儿我用着不方便,挤一挤,还是能腾出地方的。” “那好吧。” 孟海棠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物品,没一会儿就有佣人上来清理孟长福的东西。 趁机她也想知道不在的几天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 第353章 可是红姨娘怂恿的? 钦佩这个孟海棠的,自然就多说了几句,“五小姐猜的没错,的确是红姨娘怂恿老爷的。最开始,老爷是很生气的,他还说等把您找回来要打断您的腿呢。” 这才是孟长福的作风,他在她身上花费不少金钱,还没等得到好处,居然跑了孟长福能甘心? 孟海棠也是对红姨娘有所了解,她就是个贪婪的毒蛇,反扑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做,见怪不怪。 之后,孟海棠又询问于翠花的事情,看孟长福的态度是全身心都投入到算计她身上,自己的心头所爱都抛之脑后。 算日子,来来回回折腾在路上的时间,还有尧舜耽搁的时间,于翠花也差不多快回来了。 其实有一点,孟海棠始终没明白。于翠花为什么对她敌意这么深?要说因为赢了比赛妒忌,也没必要从尧舜追到富城来? 千里迢迢,人生地不熟的一个女人有没有积蓄,又没有人脉很难度日。还有,她的女儿呢? 太多太多的疑惑环绕着她,孟海棠绞尽脑汁想了许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她也懒得费神费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当务之急是处理的孟长福。 他们姐弟回来,孟家并没有欢天喜地。家里的白绫都拆了,小桃红回屋也换了平日长穿的艳丽颜色。 倒是孟百合看见她猛地一愣,“你不是死了吗?” “我就是出去转了一圈,哪能这么容易就死了,二姐可是多虑了。”孟海棠夹了一块红烧肉,色泽鲜美,口感肥而不腻,做的算是一级棒。 她冷笑了一声,“确实,五妹的命总是那么硬。”话语里有浓重的讽刺味道,孟海棠也当没听出来,一笑而过。 孟长福心里的如意算盘落空,这会儿,他又开始惦记起来于翠花来。人一旦空虚了,很多不好的情绪就会一股脑涌入。 他惦记于翠花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小桃红同他又讲了一便之前的话,显然上次好用,这次不管用了。 出于什么原因,小桃红都不希望于翠花回来分他的宠爱。 “老爷,您别想这么多了,花姨娘心疼您心里惦记着您,她不回来,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去哪呢?” “你又不是她,怎知她心中所想?”孟长福失落,一蹶不振,钱没了,人没了,身体还不好,他一肚子怨气,“你在家里看孩子吧,我出去转转。” 说是转转,还不是去喝花酒。 小桃红心里不说,比谁都明镜。 “老爷,要不明日您再去吧,都晚上了,夜里又黑又冷的,冻坏了可就麻烦了。” 他狂躁不安,可没有往日的宠爱,他暴躁的如一头狮子,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你算什么东西,还管上我了?” 小桃红被他推的怔住,反应过来的时候孟长福已经走远了。 她也不是好脾气的人,指着门口大骂,“你个杀千刀的老蠢货,我是什么东西?哼,也不瞧瞧你那不中用的德行是个什么东西。” 半夜,家里的汽车闪着车灯把整个院子都照的明亮,孟海棠一看是孟长福的身影,他这是又要去寻欢作乐了。 其实要对付孟长福办法很多,随随便便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但孟海棠想要的是他跪在赵云朵的排位前忏悔。 她站在窗台去看,眼看着汽车消失,车灯的光亮没有。孟海棠才躺回床上,她翻来覆去已无睡意。 腊月的天是真的很冷,能冻掉下巴的冷,早上起来竟然发现玻璃上染上一层霜,太阳高高升起后,白霜褪去。 孟海棠换上一身小洋装,娇俏可人。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粉嫩的脸颊,光滑细腻,她已经成婚了,想想又去摸手腕上的镯子。 钻戒被她早早收了起来,钻石太大,太显眼,以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这枚款式老旧的金镯子,她倒是越带越喜欢。 梳头上妆,孟海棠很少刻意去打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也想每日光鲜亮丽。 收拾完,她这才下楼去吃早饭,从前热闹的孟家如今人丁凋零,只有小桃红和孟海棠两个人吃饭。 孟庆丰没有胃口,孟百合放飞自我,天冷她躲在被窝不愿意出来。佣人也都知道这个二小姐毫无存在感,索性没人去叫她,周而复始也就成了习惯。 孟海棠低头自己吃自己的,她不愿与人攀谈,和小桃红更是没什么可说的。 第354章 你娶我不必去杜婉莹差分毫 小桃红不这么想,她笑眯眯的去讨好孟海棠,毕竟她回来了在孟家她的地位还是不能小觑的。 “海棠,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心里有多难过。老爷说要去巡捕房给你销户,我拦都拦不住。好在你平安回来了,我心里也踏实了些,在孟家你可是我唯一的依仗。” 伸手不打笑脸人,小桃红虽然有自己的花花心思,却也没对她做出实际伤害,孟海棠不想太过计较。 只不过,当成同舟共济的搭档对待,今后也不会再有。 “红姨娘太谦虚了,在孟家你有儿子,有父亲的宠爱,还有不少积蓄这些都是你的依仗。我算不上什么重要的存在。” “海棠,你还不知道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吗?他又不缺儿子,你看他对庆丰也能感受得到。至于宠爱,哎,你父亲的心也不在我这儿,昨个夜里就跑出去寻花问柳了此时还未回来。那点积蓄呢,也是你给我的,说到底我在孟家半点存在感都没有。” 越说越悲伤,小桃红的眼泪说来就来,说话都带着哭腔的。 演技可真是够精湛的,放在二十一世纪是不是要给她颁发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孟海棠心里冷笑,面上大家都还要过得去,“红姨娘,你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人呀对自己的要求都高,所以怎么样都不会满意,是吧。” “嗯,海棠说的有道理,看来是我不懂得满足了。”小桃红又不哭了,低头继续吃饭。 腊月二十二这天,也是孟海棠成亲的第三天。一大清早,柴隶庸就派副官来接她去督军府。 如今,他的胆子是真够大的,居然堂而皇之让副官登门来了。吓得她心脏都要从口里跳出来。 “孟小姐,媛媛和戴北吵架了,心情不好,你跟我去家里劝劝她吧。”刘昌友找了一副托词,听上去找不出一点破绽。 孟海棠都要当真了。 可他知道刘昌友的性子,就算真是媛媛和戴北吵架,刘昌友也不会太插手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况且,戴北宠老婆那都是出名的,又怎么会惹她生气? 想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孟长福不在家,就小桃红一人。她是听不出端倪,这边劝说孟海棠快去悄悄,小姑娘家家的别再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就糟糕了。 孟海棠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离开孟家。 刘昌友亲自给孟海棠拉开车门,“太太请上车。” 这声太太叫的孟海棠心花怒放,又羞答答的。她没等上去,车里的人已经迫不及待长臂一捞把她抱上车。 司机启动汽车,一溜烟跑出去很远。 柴隶庸一脸笑意,黑亮的眼睛好像在发光一样,“海棠,你我是拜过天地领了婚书的夫妻,怎么搞得还像偷情似的?” 指腹划过她光滑的脸颊,那手感就好似在触摸最高级的奶油,丝滑细腻,又带着迷人的芳香,柴隶庸忍不住想上去咬上几口解解馋。 是呀,他们都成亲了,又不是见不得光的关系。孟海棠缩缩脖子,眨眨眼,突然对着他咧嘴一笑,“说的没错,像极了偷情。莫不是少帅忘了,我是孟海棠又不是杜婉莹,你难不成要把我光明正大带出去,对人说,这是我妻子孟海棠?” 柴隶庸笑意更深,她倒是会推卸责任。不过,转念一想,孟海棠说的也没错,追根究底还是他愧对她。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揉揉她的黑发,手心都是暖意。 她就是打趣一说,柴隶庸能为了她费尽心思,孟海棠应该知足了。但女人总是贪婪,就像吸血鬼欲望永远也填不满。 孟海棠就想正大光明的站在他身边,这本身也没什么错。 她昂着头,唇角的笑容更深,“柴隶庸,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娶我不比去杜婉莹差分毫,甚至要比她强。” 对上她纯真自信的眸子,柴隶庸想要把她藏起来的心都有。这个女人光芒四射,她太耀眼了,柴隶庸一点也不怀疑她的慷慨陈词。 “我的海棠是有能耐的女子。” “嗯,我不反对。” 柴隶庸哈哈大笑,当真娶了个宝。 这辈子他唯一清醒的就是认识她,纠缠她,爱上她,困住她。 刀削般英朗的面孔面对孟海棠的时候都是柔的,这颗心给了她,柴隶庸永不后悔。 “今天我们出发去安阳。”她说道。 “去安阳?”孟海棠以为他就是想见她了,约出来见面的,没想过是要去外地,“去安阳做什么?” “三天回门,孟家你不屑一顾也未曾把那里当成家。那我们就回安阳,你还没带我拜会岳母。” 之前在邬家镇柴隶庸答应孟海棠等事情过后去安阳看看,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竟然拖到了现在。 孟海棠眨眨眼,卷翘的睫毛亦如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她愣了大概有三四秒,“少帅,你怎么这么好?” 没有任何恭维的语气,更不像其他女人那般撒娇讨好,想要换得好处。孟海棠的态度仿佛是突然发现一个事实,并且正常的阐述出来。就好像再说,今天的天空真蓝是一个道理。 “才发现吗?”搂着她的细腰,吻住她的唇。 柴隶庸把她压在黑色的靠背上,手心拖着她的小脸,他不是温柔的人,亲吻夹杂着啃咬,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 孟海棠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脸颊憋得通红,眼睛蒙上一层薄雾。唇又肿了,她捂着嘴,盯着柴隶庸无声控诉。 可爱又无辜的眼神,惹人心疼,柴隶庸怕控制不住自己还想要欺负她。 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我这么好,我的海棠还想离开我吗?” 从他娶她那一刻开始,孟海棠就再也没想过逃离。柴隶庸骄傲自大的人,对她是真的没有安全感。 他怕了。 恍惚间,她靠近他,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不想了,这辈子都不想了。”顿了顿,为表诚心,又补充说道,“就算是你撵我走,我都赖着你。” 第355章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瞬间,柴隶庸的脑子里闪过许多种想法,是哄骗自己的话,还是随口说说,还是说……真的。 “……真的?”柴隶庸惊喜又不确定。 “真的。” 喜上眉梢,他的情绪总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去表达,再次捧起她的脸去亲吻,比方才还要凶猛。 好在司机和刘昌友都见怪不怪了,英明神武的少帅每次见到太太就像着了魔一样,智商也急速下降。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无语的摇头。 孟长福是情商失意,商场也失意。他成立的慈善基金会内部资金出了问题,少了一笔钱,关键是他还不知道是谁挪用了。 基金会他几乎从来不过问,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孟长福焦头烂额。钱不翼而飞,他们自然而然会认为是他挪用了。 这两天纸醉金迷,孟长福晕了头,当天晚上想要从孟海棠那拿点应急,结果人家根本不在家。 “海棠呢,怎么不下来吃法?” “刘媛媛和戴北吵架回了娘家,今日刘副官亲自来请,去安慰她了。方才来过电话,说是今晚不回来了。”小桃红娓娓道来。 孟长福心情不顺,眉头紧蹙,食之无味筷子放下,也不打算吃了,“家里都乱成什么样了,她还有闲心去管旁人的事情。” 鼻孔哼气,他把饭碗用力砸在桌子上,“等她回来给我留住她,我找她有事要商量。” “老爷,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小桃红旁敲侧击的询问。 “妇道人家,问这么多作甚?”孟长福不愿开口,他大男子主义,怎么会把如此丢脸的事情说给自己的女人听。 小桃红见好就收,也不在过问。随他去吧,反正不缺吃不缺喝,她还不愿意管呢。 孟长福心里也暗暗有了新得打算,女大不中留,留的久了反而担惊受怕,他眯着眼开始误测合适的女婿人选。 刘昌友和司机小张轮流开车,一天后,终于抵达安阳。 安阳是个不大的城市,不繁华,不时尚,甚至处处都彰显着落后。若是在大城市呆久了再回来,是要适应一段时间的。 孟海棠土生土长的地方,她对每一寸土地都十分了解,四人找来客栈住下,柴隶庸自然而然要同孟海棠一间。 对此,她也没反对。 大概八点多左右,放下行李。刘昌友去准备祭品,孟海棠带着柴隶庸去了赵云朵的墓地。 正是腊月,一年中最冷的季节。枯草过腰那么高,之前的林荫小道这一年多也都野草长满,没了路可走。 孟海棠带路,枯草锋利很容易割伤皮肤。柴隶庸看不下去,拉起她的手臂举起原地转了一圈背在身上。 “你干嘛,放我下来,你又不知道路。” 柴隶庸才不听的,手臂扣的紧,孟海棠想下来都难,“你告诉我怎么走不就成了,平时挺机灵的,又开始犯蠢。” 前面淌路着实不容易,柴隶庸才舍不得她遭那罪。 “哦,也对。” 孟海棠老实了,纤细的藕臂搂着他脖颈,指挥他怎么走。荒野满地,走了近半个时辰,才算找到。 安阳不比富城,这里天气冷淡刺骨,冬天经常会下清雪,薄薄一层落地就化了,但着实是冷的上下牙直打架。 踏平一块地面,柴隶庸才把她放下。只见,她小脸冻的通红,小手冰冷,柴隶庸把她的手放在怀里,暖和一会儿才放开。 面前的一座小土包,上面立着墓碑,雕刻的字迹工整就是有些模糊了。 坟头的枯草一丈高,柴隶庸伸手去拔,被她呵斥住,“停,我自己来。” 她没再说话,眉头紧蹙带着满腔的愤怒,好像在发泄些什么似的,没一会儿孟海棠拔了个精光。 柴隶庸不知声,就守在她身旁,看着她发泄心里的愤恨。 平日里她伪装的再好,可看见赵云朵的墓碑她还是难过,还是没办法淡定。 良久,她把草清理了,又把刘昌友准备的水果食物都一一摆放整齐,神情才回归平静。 “这墓碑是我十岁的时候亲手用刀刻的,当时手都磨破了,我都不记得流了多少血。那时候,我就发誓,母亲的命不能白丢,我的血也不能白流。冤有头债有主,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孟海棠骨子里就有股狠劲,招惹她的人不会好过,所以,这些年她一直隐忍等待合适的时机去反扑。 从认识她第一天柴隶庸就知道,她看似柔柔弱弱,弱不禁风,实则比挺拔的苍天大树都要强韧。 “我的海棠一直很厉害。”柴隶庸走到她身旁,牵住她冰冷的小手,方才拔草的时候,手指被割破扣子,他又耐心的用手帕去擦干净。 赵云朵去世的时候,孟海棠十岁,孟庆丰刚出生还不到一岁。换做旁的孩子可能记忆不会如此深刻,但孟海棠是拥有成人记忆的,所以,赵云朵对她的温柔,对她的呵护,对她的疼爱每一处都记忆犹新。 前生,孟海棠是孤儿院长大的,没有得到过母爱,所以她对赵云朵的感情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孟海棠表情淡定,又道,“十岁那年,我亲眼看见孟长福活活掐死了她,我根本来不及阻止她就死了。当时,她死不瞑目就那样盯着门口的我,我连续做了几天的噩梦,没人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弟弟还小,孟长福怀疑他是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根本不派人照顾,那责任就落在我身上,可以说,孟庆丰是我一手带大的。” 柴隶庸没在打岔,认识她这么久,孟海棠第一次对他吐露心声。 “我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等有朝一日羽翼丰满了,我就向他们一一讨回来。所以,我设计孟杜鹃让她承认杀害四姐的事实,她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之后是柳翠翠,她当年嫉妒我母亲受宠陷害她通奸,所以她也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也做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一个,那个满口仁义道德道貌岸然的刽子手孟长福。我要他跪地忏悔,血债血偿。” 第356章 没错,你就是为我而生的 她惯用的伎俩扮猪吃老虎,对付他那套可是从小就在孟家培养出来,难怪练得炉火纯青。 揽着她的细腰带入怀中,柴隶庸心疼不已,他珍惜的女人吃了多少苦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这一切都是她凭着自己的能力闯出来的,任何人的帮助都没有,她一个女子,在乱世里扎根立足,实属不易。 “海棠,现在你有我了,不再是一个人。只要你累了,倦了,需要人陪了,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你要记得。” 孟海棠点点头,她是要感谢孟庆阳的,若不是他在富城出人头地孟长福也不会举家搬迁来到富城,那她也就不会遇见柴隶庸。 余光瞥见他俊朗的面容,她微微一笑,这是她的丈夫,与她相伴到老的男人。 真好。 之后,孟海棠给他讲述了许多小时候的故事,有开心,也有被柳翠翠母女欺负的,无一例外,柴隶庸就一种心情,想要把孟家所有人挫骨扬灰。 打算离开之际,孟海棠喃喃自语,“荒郊野岭,她太孤单了。” “你想让岳母进孟家祠堂?”柴隶庸反问。 赵云朵是通奸被抓,孟长福亲手掐死的。所以,就算是死了也进不来孟家的祠堂,甚至连最基本埋葬都省去。 当初,她的尸首就是被一张草席裹着扔到了乱坟头,是孟海棠出钱找人才给下葬的。若不然,赵云朵真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成了孤魂野鬼。 “不,孟家人不配与她待在一个地方。”孟海棠定定神,“算了,这片地虽然荒凉,但我是找大师算过的,是一块风水宝地。我把坟修缮的好一些,想必她应该不会怪我吧。” 这些话都不像是说给柴隶庸听的,转念她又皱眉,“不行,若是修缮的华丽了。定是要被那些个盗墓的小贼盯上,到时候就更糟糕了。” 她一直都果断勇敢,做事从容镇定,这还是第一次柴隶庸瞧见她如此拖泥带水难以决断。 其实,这样的孟海棠有点可爱。 “这附近有我的驻地军,稍微修缮一些也不需要太华丽,十天半个月我就派人来扫墓,给岳母的坟头清理清理,送点吃食银钱之类,你觉得怎么样?” “那好吧,你这个女婿也是要做点什么的。” 孟海棠半点不客气,柴隶庸也高兴她这么对待,正是如此才更加证明她已经不把他外人了。 孟海棠把自己人和外人分辨的十分清楚,对外人,她客气的近乎疏远,哪怕求人办事也势必要还回去恩情。 祭拜过赵云朵,孟海棠有点累。柴隶庸背着身上轻如鸿毛的小女人走在荒郊野岭,这里是够冷清的,四眼望去连一户人家都瞧不见,说是风水好,柴隶庸在想指不定孟海棠是被风水先生给骗了。 她当时才十岁而已,哪懂得分辨这些? 一路上,孟海棠捂着脸。在富城养尊处优惯了,安阳的风凌冽锋利,刮在脸上跟刀割的一般。脸是吹不着了,手又冻到了,手指的关节都冻的通红。 “天气太冷了,我们早些时候回富城吧。” “挨不住了?”柴隶庸问。 她趴在他背上乖巧,看见他的大耳朵也红彤彤的,孟海棠大发善心去给他暖耳朵。柴隶庸微微一愣,随后笑容在嘴角肆意绽放,心里美滋滋的。 孟海棠迎着风声音被吹的零碎,她特意大声喊道,“嗯,我细皮嫩肉的可不经这犀利的冬风吹。” 他笑意更浓,“你是真不害臊。” “你不觉得吗?”孟海棠也笑了,捏着他耳朵玩起来。 “对,我家海棠的皮肤嫩的像豆花似的,吹弹可破。”柴隶庸宠着她,他也喜欢这种感觉,亲密又新鲜。 终于走出野地,看见市井的繁华。孟海棠执意要下来自己走,一直被他背着多少眼睛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 脸皮厚的也是她,脸皮薄的也是她。 十指相扣,孟海棠给他介绍安阳地道的玩意,走着走着,突然有人在身后叫孟海棠的名字。 “海棠,孟海棠。” 下意识转身,柴隶庸同样如此。 只见那人喜上眉梢,三步并成两步走过来,“海棠,真的是你啊,你从富城回来了?” 说话的是个男人,二十出头的年龄,锅盖头说话就是憨厚老实的模样,他看孟海棠的眼神充满热情。 “嗯,来安阳办点事,铁柱哥最近怎么样?”孟海棠慈眉善目,清澈的嗓音婉转飘逸,好听极了。 铁柱憨笑两声,抬手抓耳,“嗯,挺好的,我娘说要给我娶媳妇了,你这一走就了无音信,我也等不起了。” 那样子还有点像对不起孟海棠似的。 就看见柴隶庸的脸色变黑,眼神从不和善变为冰冷。他猛地把孟海棠搂入怀里,彰显自己的所有权。 铁柱的眼睛里都是孟海棠,届时才注意到她身边的男人。 身材高大威猛,五官英俊硬朗,尤其那双眼睛好似能把人穿透一样。这是什么人物?咋这么可怕。 铁柱笑意全无,“海棠,他是谁啊?怎么搂着你?” “我是她男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你说我怎么搂着她?”根本不容孟海棠去解释,柴隶庸直接开口。 器宇轩昂,声音洪亮,柴隶庸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孟海棠是他的。 铁柱惊讶,眉心微蹙,“海棠,你怎么成亲了也不告诉我?亏我还等了你一年多,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生气了,从前孟海棠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姑娘,就想着等有朝一日娶回家当媳妇,谁知道,孟家说搬走就搬走了,着实给他闪的不轻。 铁柱伤心,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又咽回去,甩手头也不回的走远。 “海棠,你都招惹的什么男人?二傻子似的,他也配喜欢你?”柴隶庸得意挑眉,话语满是讽刺。 “天底下就少帅一人配?”她反问。 两只手被他攥着,柴隶庸哈了一口气,给她取暖,“没错,你就是为我而生的。” “真不要脸。” “你第一天认识我?” 第357章 富城还有你多少老相好 孟海棠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她含羞垂眉,娇滴滴的模样别提多勾人。柴隶庸望着她出神,几秒钟后,他直接双手抱住孟海棠的膝盖高高举起来。 孟海棠吓得差点没昂过去,亏了反应迅速,双手搂住他脖颈,“快放我下来,都是人,人家都看着呢。” “老子怕人看吗?” 嚣张跋扈,柴隶庸的猖狂是胎里带的,但她就喜欢他那股狂野目中无人的劲儿。 原地转了几圈,周围的路人都看傻眼了,瞠目结舌。 安阳是小地方,小地方的人还没富城那样开放,行为举止都保守老旧,思想也迂腐。 看他们这样外放,心里难免都看不顺眼。 孟海棠都快没脸见人了,把脸埋在他浓密的短发间就是不起来。要不是柴隶庸松手放下她,她就要成鸵鸟了。 “说说看,富城还有你多少老相好。”柴隶庸打趣的问。 他心里清楚,孟海棠虽然生在小地方,但心比天高,当朋友怎么都行,但喜欢那是断然不可能的,她根本就看不上他们。 孟海棠去瞪他,脸颊红红还未褪去,“你以为我是你呢?老相好都能绕富城一周。” 铁柱家距离孟家不远,他家是买烧饼的,小的时候经常偷偷从家里拿烧饼给孟海棠吃。 少不更事,铁柱就说让她长大了给自己当媳妇,孟海棠想,反正还是小孩子的戏言无所谓这些,就答应了。 她一直叫他铁柱哥,直到铁柱十六七岁要成亲的年纪,他还孟海棠商量成亲的事儿,她才意识到这孩子是当真了。 从那以后,孟海棠就疏远铁柱,也不吃铁柱送来烧饼。铁柱憨厚老实,一门心思要娶孟海棠,还私自去孟家求亲。 孟长福贪财好色,哪怕是不受宠的庶女他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铁柱那傻小子,就说回去让他攒够五百块钱聘礼再来求亲。 这就耽搁下来,还没等他攒够钱,孟家就搬走了。铁柱难过,等了一年多一看是真没戏了,他娘就用攒的钱给他说了一门亲事。 说来,孟海棠是感激铁柱的,小时候赵云朵不受宠,她也经常吃不饱饭,要不是铁柱的烧饼,她不知道要饿多少肚子。 “吃醋了?”柴隶庸问。 孟海棠不答,视线看向远方。柴隶庸轻笑,“从前有多少无关紧要,今后,我的女人就只有你。” 自从认识她以后,柴隶庸对别的女人也不感兴趣了,有时候宁愿忍着也不想碰别的女人。 他总觉得,海棠会不喜欢。 她心里高兴,面上云淡风轻,走在他身边乖巧可人。如水般的眸子清澈见底,她琼鼻挺巧,小嘴精致,风一吹撩起她耳边的碎发,漫不经心吹拂到柴隶庸的脸颊,扰乱他的心神。 手指收紧,生怕她跑了一样。 一小天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回到客栈天色见黑。孟海棠疲惫不堪,躺在那儿也不想动,懒洋洋的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打了个盹,她就感觉有人在给他脱鞋,很轻,她也不想睁开,任他随意而为。 慢慢的,衣裳的纽扣也被解开,大手搂着她腰把后背腾空这才脱掉衣裳。她迷迷糊糊有意识就是困意太大,根本睁不开眼睛。 可能就是因为心里知道那个人是他,所以孟海棠才能如此安心。 她向他怀里缩了缩,小手搂住他的腰,十分满足。 这一夜,孟海棠睡的出奇的好,一夜好梦。 清晨的阳光柔软多情,映在两人的脸颊仿佛是羽毛落在了脸上。灿烂的光芒打亮她的美,柴隶庸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一个字的对话都没有,他直接吻上去,身子顺势压上去,手也配合的放上去…… 被子都被折腾的满是褶皱。 身体健康的男人三十岁左右正是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年龄。柴隶庸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忍耐,能忍到此时此刻实属不易。 孟海棠是不喜欢做那种事的,她总觉得黏糊糊的粘在手上恶心。被欺负的泪花都在眼睛里打转,还要给他做那档子事,就更加委屈。 柴隶庸感觉强烈,她越是委屈,他内心越是激动,脑子里都是她细腻的肌肤,潮红的脸颊。 孟海棠累的够呛,手腕都酸疼。 她皱紧眉头,要去打水洗身子。站起来,才发现,脚底都是软的,走路像踩着一团棉花。 始作俑者却躺在那儿大爷似的笑眯眯,她气急,捡起地上方才被碰掉的枕头砸过去,“你还笑的出来。” “我的海棠真美。” 越说越来劲儿,孟海棠觉得他是没有羞耻心的,脸颊更红,幽怨的瞪他。 谁知,他突然站起来猛地将她腾空抱起,主要是,柴隶庸什么都没穿,他是暴露狂魔吗? “我抱你去洗身子,累坏了我会心疼的。” 鬼才信他心疼,如何心疼便不会叫她用手帮他。 一上午就被他们闹腾过去,早饭时间都耽搁了。所以午饭时间就提前了一个时辰,刘昌友和司机小张面面相觑,也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哎,美色误事啊。 短暂的安阳之行告一段落,孟海棠不好在外久待,柴隶庸也有一大堆军务要处理。沈中秋跑了,想来是要闹出点热动静来发泄的。 急急忙忙回到富城,还没进城就有人来报。 “少帅,北安来信。”那人见到车里的女人是孟海棠继续说道,“沈中秋带人去骚扰南安周边,见人就杀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南安是柴隶庸地盘的边界,另一边就是沈中秋的地界。 黝黑的眸子瞬间冷若冰霜,孟海棠就坐在他身边,听见他手指关节都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想要让他平静,柔软的小手附上他的大手。 他松了松手,只是表情还是严肃,“倒是他的作风。” 汽车一路进城,柴隶庸先送孟海棠回孟家,随后赶回督军府。 孟海棠知道,沈中秋是把他惹毛了,这俩人定是要在对上一次。想起这些,她都心惊胆战。 她心不在焉推开门,迎上孟百合,她看孟海棠的眼神有种幸灾乐祸,擦肩而过的时候才冷笑了一声。 第358章 搞不好这恐怕会有牢狱之灾的 孟海棠心里总有一种不好预感,收回思绪,没等她继续向前走,孟长福就听见了动静,“是海棠回来了吗?” “是我。” 绕过门厅,孟海棠走到孟长福面前,“父亲可是有事找我?” 孟长福是什么人她心里有数,态度越是和蔼可亲那就证明肯定心里盘算着什么呢。 一改慈祥,他扬起眉梢,慈眉善目。 他伸手拉着孟海棠坐在身边,“刘媛媛怎么样?回去了吗?” 好端端的问起刘媛媛来了,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孟海棠回答,“嗯,回去了,原本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情,戴北哄一哄,她气也消了就被接回戴家了。” “她若是不走,我的宝贝女儿都可以搬去同住了。”孟长福话里话外透露着不悦,对她一走几天的不满情绪。 呵,他什么时候在意这些了? 孟海棠镇定神情,“怎么会,这才是我家,无论我去哪里终究还是要回家的,父亲说的好像我多不孝顺似的。” 孟长福眼珠一转,话音一转,“你是父亲最贴心的女儿,父亲都知道。” 拍拍她的手,那表情有些老泪纵横的模样,“这眼下呢,父亲就遇到了难题,需要你帮一把。” 果然要说正题了吗? “父亲遇到什么困难了?” 孟长福先是叹了一口气,又道,“哎,基金会的资金出了问题,丢了一大笔钱,在他们没发现之前我先要把这笔钱补上,在慢慢调查。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是捉襟见肘的,我能依靠的只有你。海棠,我是你父亲,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起?” 说来说去,他是要钱来的。 慈善基金会的钱不知去向,若是被入股的人知道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孟长福,所以他才迫切需要筹钱。 可这笔钱凭什么要她来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孟家是入不敷出,但有多少钱孟海棠大致算的出来。 “这么严重?”孟海棠表情夸张,既惊讶又担忧,“父亲,搞不好这恐怕会有牢狱之灾的。” 孟长福自然是清楚,否则也不会如此着急。 看孟海棠的态度应该是有戏,他心里舒畅许多,继续打感情牌,“是呀,想着你们兄弟姐妹四个都没成家,柳翠翠又锒铛入狱,我若是在有个什么差池你们可怎么办?哎。” 说的像人话,可绕不出为了那点小心思。 孟海棠恨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出钱去帮他?但又这样拒绝总归是说不过去,“父亲,您需要多少钱?” 他眼珠子一亮,没想过孟海棠如此痛快,“三千块钱,就需要三千块。” 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三千块。要知道,在富城寸土寸金的地方,一栋上好的洋房也才四五百块钱而已。 他当真是看得起她,一出手就能拿出三千块? “父亲,三千块太多了,而且您也知道烧烤店被烧损失不少钱,现在我也拿不出来啊。”孟海棠眨眨眼,一脸无奈。 孟长福是太心急了,三千块钱的确太多,就算是烧烤店没被烧,利润是她和刘媛媛对半分,也是拿不出的。 他想了想,“这样吧,你帮父亲凑一千五,剩下我来想办法。” 说的大义凛然,好像需要帮助的是她似的。 孟海棠暂时答应下来,说帮他凑凑看。 一千五于她而言不算什么,柴隶庸给她的聘礼,随随便便拿一点也够了。她想的是,如何利用这件事做文章。 “真是父亲的好女儿。”孟长福满心欢喜,眉头都舒展不少,“今晚想吃什么,让厨房去准备。” “谢谢父亲。” 他面容带笑的看着孟海棠,没想到最有能耐的会是她。赵云朵呀赵云朵,人死了,还不忘给他留了个财神爷。 孟长福盘算着要给孟海棠找个一等一的好人家,有钱有势。把他的窟窿能补上,还能大赚一笔,今后还能有个依仗的后台。 如此一来,有孟庆阳财政局局长当儿子,女儿嫁给权贵,如虎添翼,孟家自此就可以在富城有一席之地了。 想想,孟长福都觉得美滋滋的。 人在得意的时候,总想有个人分享,他把话同小桃红讲了一遍,就连小桃红都觉得孟海棠这次是糊涂了。 也无妨,反正孟长福的钱以后都是自己的。 她也想过了,之前孟海棠答应给她的承诺再美好,也不及眼前能唾手可得的吸引人。 做孟长福唯一的女人,养好儿子,岂不是美哉? 等他两腿一蹬,孟家的一切岂不是都是自己的了。 “还是老爷手段高明,就是不知道您给海棠安排的亲事她能不能瞧得上?那丫头有主见,一般人她瞧不上眼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没死,她的婚姻大事就轮不到别人做主,她自己也不行。况且,我安排的定是富城有头有脸的青年才俊,海棠凭什么看不上人家?”孟长福吹胡子瞪眼睛,一副老旧做派。 不说别的,这点小桃红不信。 相处时间久了,孟海棠的脾气秉性还是摸清楚了一些,瞧着吧,不会这么容易的。 孟海棠从安阳回来第二天,柴隶庸就派人告诉他,他要走一段时间。不用问,也知道他要去哪。 沈中秋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以柴隶庸的性子势必要给他一点教训的。 她抽空跑去督军府,还没到地方,在半路就撞见柴隶庸的军用汽车。孟海棠付了黄包车的钱,小跑追了几步。 后面大卡车上兵都认识孟海棠,通报下去,就见柴隶庸那辆车停下。她跑的更快,跳进车里。 “跑的这样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有狼在追你。”柴隶庸给她擦汗,盯着她美好的面容出神。 “要走多久?”孟海棠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大概要一个月,我不在富城,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派了人在暗处保护你的安全,就算如此你也要小心行事。” “知道了,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沈中秋这么张狂就是为了故意激怒你,指不定在前头安排了什么陷阱让你往下跳。” 第359章 这次怎么不怕被瞧见了? 柴隶庸心头一热,他顺势搂住孟海棠的腰向怀中一带,柔软的身躯这便依靠在他怀里。 四目相对,黝黑深邃的瞳孔中只有对方的影子,柴隶庸嘴角噙着笑意,指腹划过她的脸。 “知道吗,从前我是不怕死的,如今我特别惜命。我想,哪怕承受胯下之辱都要回来见你。” 情深意切,他说的诚恳认真。 他那样骄傲的男人,被人用枪指着头都不会皱一下眉,却为了她愿意承受那种屈辱,孟海棠的心里好像有什么在翻滚,堵在嗓子里想说,又说不出口。 哪怕只是假设。 柴隶庸是那种不屑于说情话的男人,很多时候,他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表达。 “生命是很珍贵的,我们都要学着敬爱生命,苟且偷生焉知不是大智慧?”孟海棠靠在他怀里,结实的胸口贴在她的面颊,那里有颗心脏在跳动。 “属你有学问。”柴隶庸宠溺的吻了她的额头,就这么抱着他,他心里都是满足的。 他不止一次想过,自己是不是魔障了?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能做出许多他自己都认为的荒唐举动。 放在从前,他都不敢想象。 “海棠,外面人可不少,这次怎么不怕被瞧见了?”他打趣的问道。 “怎么不怕?”她大大方方承认,“我是捂着脸上车的。” 这句话,着实把柴隶庸逗的哄堂大笑,“我真是娶了个宝贝回来,还得藏着掖着,护好了,千万不能被发现了。” “少帅,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富城人都知道你刚刚和杜婉莹大婚,此时就另结新欢传出去有损你的威名。” “柴隶庸喜欢玩女人,万花丛中过半片不留身,富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别说一个,就是一群蜂拥而至,我的威名也不会有损分毫。” 却也是这个道理。 他花名在外,最不忌讳就是被人说这档子事。 孟海棠找不到还击的点,瞪着他反倒不说话了,她推搡起身坐直身子,整理好自己的衣裳,直接对司机说,“停下,我该下车了。” 少帅夫人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司机小张停车,“您慢些。” 她推开车门,下一秒腿没等落地,身子又被柴隶庸锁走,扣住她的下颌狠狠亲吻,那气势好似要将未来一个月的吻全都索要过来似的。 “真甜,海棠等我回来。”柴隶庸松开她,满目深情。 孟海棠的脸红的就如被烈日灼伤了似的,红彤彤两坨。她垂着眉眼,又羞又恼,真是不理他了,直接下车看都不看他一眼。 步子走的飞快,许是觉得还是慢,她小跑起来。 柴隶庸盯着后视镜中的身影,笑容都要溢出来,看了许久,他才重新镇定神色,继续出发。 “走吧。” 小张给柴隶庸开了五年多的车,从前就是打死他也不相信少帅能有如此一面,如今,算是大开眼界了。 孟海棠风风火火跑回家,把门‘哐当’合上,咕嘟咕嘟喝了一杯水,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 她趴在床上,用枕头蒙上头,脑子里都是柴隶庸的影子,莫不是疯了? 孟海棠有些烦闷,就听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 老人不是别人,是小菊。 孟海棠赏过她一对耳坠,小菊对孟海棠就亲切了几分,“五小姐,老爷叫您下去呢。” 小菊是乡下人,来到富城经过亲戚介绍来孟家做佣人,她是个手脚老实的孩子,办事说话也都挺稳重。 孟海棠觉得自从上次给了她耳坠后,小菊似乎出现在她面前的频率多了,这姑娘是觉得有利可图? 她起身,若有若无的打量小菊。或许,她可以为自己所用。 “父亲找我可说是什么事吗?”孟海棠打探一番,其实就算不问,他也大致能猜出个一二来。 小菊长相不算出众,可以说是掉到人堆里都挑不出来的那种。当初柳翠翠从新换了一批佣人,她生怕漂亮的小姑娘把孟长福勾了魂,所以挑选的不是老妈子就是相貌平庸的妙龄女子。 小菊回答倒是乖巧,“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老爷挺着急的,好像提到了钱。” 那就没错了。 孟海棠答应给他筹一千五,还没给他,孟长福能不着急就怪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换身衣裳就去。”孟海棠对小菊说。 方才出门,她穿的厚重点。在家里,她还是喜欢穿的简单舒适为主,挑选了一条碧绿色连衣裙,孟海棠才下楼。 远远地,她就见到孟长福一筹莫展,他站在原地手背在身后来回转圈,眉头好似都要拧成了麻绳一般。 他一眼看见孟海棠,面带喜色,“海棠,可算是见到你了。” “父亲如此着急,可是基金会又出了什么事?”孟海棠故作紧张的询问,忧心的表情跟真的一样。 “那倒没有。”孟长福焦急,“可我就怕夜长梦多,海棠,你的答应父亲的一千五百块钱呢,筹到了吗?” “我去花旗银行查了户头,就只有七八百块钱一千块都不到。我想着去媛媛那或者去崔老太那里借一些。可媛媛的钱全都交给戴北拿出去做投资,如今还没看见回报,崔老太这几日又不在富城。父亲,你在等我两日,我再去别的朋友那看看。” 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让谁一次拿出来都不容易,孟长福叹了一口气,“行吧,最迟后天,海棠,你一定要把钱给我凑齐了。” “我尽量。”孟海棠可不能给他万全的保证。 孟长福对孟海棠的态度不满意,厉声呵斥,“不行,你不能尽量啊,我要肯定的态度。” 他是真的急了。 关键是孟海棠挺喜欢他这么抓瞎的感觉。 心中窃喜,孟海棠表面却一点也看不出来,“父亲,您这总不能把我逼得太紧了。” 她露出为难之色,孟长福才紧张起来,“父亲不是逼你,是父亲真没办法了,若不然也不会求自己的孩子帮忙。” 他俩都是优秀的演员,此时此刻就在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第360章 我怎么可能离开老爷不回来? 孟海棠面容有种说不出的同情误自责,她淡淡说道,“我也知道父亲的难处,一定尽全力去帮父亲筹钱,您放心吧。” “好女儿,只有你才是最贴心的。” 是啊,因为她能给他好处,孟长福这种人就是捧高踩低,这些年,孟海棠对他算是真的了解透彻。 整个孟家乌烟瘴气,只要在这栋房子里都要人窒息。 孟长福愁眉苦脸,小桃红也懒得去触霉头,她偶尔照顾孩子闲暇之余就是去逛街再不就和从前的小姐妹喝茶,生活有滋有味丝毫没被打扰。 不过就在第二天,毫无预兆的于翠花回来了。 她的归来,给孟长福带来光明,心中得以慰藉。 愁眉几日,孟长福终于喜笑颜开,他拉着于翠花的手都不松,完全忘了之前于翠花为了前夫抛去他的事实。 “翠花,我想死你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孟长福情深意切的说,那模样都能溺出水来。 于翠花对前夫感情深厚所有她必须回去,但她千辛万苦才在富城立稳脚跟绝对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 “我怎么可能离开老爷不回来?您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是我的地,是我的一切。无论我去哪,也不会忘了这才是我的家。” 于翠花是他心爱之人,她是擅长装委屈的,这般表达自己的爱意孟长福早就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孟长福搂着她,激动的老泪纵横,“你能回来就证明了一切,以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我们好好过日子。” “好,全都听老爷的。” 于翠花回来的时间与孟海棠预计的差不多,两人打过一次照面,她的敌意比之前更浓,而且不再掩饰。 小桃红震惊了,她走了怎么还会回来?那她这段时间忙活的岂不都是一场空? 看孟长福的态度,对于翠花的宠爱更胜从前,她怎么有机会成为孟家的女主人?火蹭蹭涨,当天下午嘴上就起了水泡,嗓子都哑了。 她哼哼唧唧躺在床上不肯动,铃铛给她到了一杯蜂蜜水,“红姨娘,你喝一点水润润喉。” 铃铛是来了孟家之后招进来家的,对她是言听计从,平时话不多,办事也利落干净。 小桃红气的瞪眼睛,接过杯子,“花姨娘呢?” “花姨娘刚刚哭过,这会儿和老爷下棋呢。”铃铛把所见说给她听。 “下棋?他还有心情下棋?呵呵,不是为了基金会的漏洞犯愁,夜不能寐吗?这会又好了?”小桃红气呼呼的说。 她就是不服气,自己年强貌美,于翠花年老色衰,孟长福瞎了眼睛居然喜欢那个老女人? 她不甘心,“哼,我就不信还争不过一个老女人。” 于翠花与孟长福寸步不离,整整一天都腻在一起。孟海棠回来看见的就是她给孟长福喂水果,两人眼神含情脉脉。 多大年纪了,也不知道害臊。 孟海棠没打算停留,她悄无声息的打算上楼。偏偏于翠花不如她意,“海棠回来了,我从尧舜带了特产回来,这盒是你的。” 看样子,她是专程在这儿等她的。 “谢谢花姨娘。”孟海棠拿起木制的盒子,重量很轻,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于翠花笑笑,拉着她入座,热情的情绪让人不寒而栗,“要说谢谢,也因该是我谢谢你。” 她把手放到孟长福手心里,对视她的眼睛,“谢谢你慷慨解囊,帮助老爷渡过难关,我们不胜感激。” 不得不佩服于翠花说话十分有技巧,经此一言,她就把自己和孟长福划分到一起,孟海棠倒是成了外人。 既然如此,那孟海棠也没必要装好人了,“花姨娘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我把钱借给父亲,父亲有钱了自然会还给我,不算什么。” 还? 孟长福一愣,他可没打算还钱,这么一大笔钱,他根本还不起。 于翠花笑容僵在嘴角,“海棠说得对,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分的这么清楚。” “分还是要分的,若不然花姨娘说那翡翠楼是姓孟还是姓于?”她特意去看孟长福的眼睛。 他有片刻的慌神。 翡翠楼钱是他拿的,人是他找的,当然是姓孟的。 “我人都是老爷的,你说呢。”于翠花的笑容不变,变相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人是老爷的,但翡翠楼是她的。 孟长福被洗脑了,也不知道于翠花都和他说了什么,两只眼珠子盯着她都松不开。怕是也反应不过来。 算了,她没必要呈口舌之快,孟海棠站起来,“花姨娘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次日,到了约定的时间,孟海棠只准备了一千二百块钱。 孟长福贪得无厌,她若是拿的出一千五,就会认为她还能拿出更多。所以,孟海棠就准备这些,不要多了也拿不出来。 他数了数,差了三百块,脸色顺便变得难看起来,“怎么还差三百块?” “父亲,真没有了,我跑断腿也就凑了这些,您若是能等一等或许我还能多凑一点,您要的太急了。” 孟海棠无能为力,连连叹气,她也拧着眉头表示自己尽最大权力了。 有肉不嫌馊,他总不能差三百就不要了。孟长福欣然接受,却不大满意,“那就先这些,你看看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行吧,我再试试看。” 这件事情暂时算是告一段落,于翠花回来,孟长福也告别了外面的莺莺燕燕一心一意都扑在她身上。 他每日忙的不亦乐乎,翡翠楼也继续开业,只不过于翠花一改之前的态度,她不在自己做厨子,而是雇了一个大厨,据说手艺比之于翠花有过之而无不及。 孟海棠不做理会,她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更好。 成亲后,孟海棠还是第一次见到刘媛媛,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孟海棠给人展现出来的感觉好似被蜜泡出来的一般,甜的从里面向外流淌,容光焕发,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叫人着迷。 第361章 更没想过会嫁给他 刘媛媛趴在柜台,双手托腮,对她眨眼睛,一下一下的是等着孟海棠不打自招呢。 她倒好,完全不当回事,直奔账本去了。 孟海棠寻了个空位置坐下,刘媛媛八卦心控制不住颠颠的凑过去,她笑着,“海棠,做督军府女主人的滋味如何啊?” “什么如何,与平时别无二样。”孟海棠坦荡,眼睛从头扫到尾再去看第二页。 她才不信呢,直接抢过账本合上,“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孟海棠红着脸,端坐在那儿十分违和,“我们又不住在一起,真的没什么不一样的。” “那你脸红什么?” “……热呀。” 刘媛媛笑意更浓,“我们海棠终于有害羞的时候了。”她拿孟海棠打趣,拉着她不放手,“一点预兆都没有,你居然就嫁人了,你想过没?” 两人都在火锅店,冬天,店里的生意特别火爆,坐无缺席,等位的人能排到关门为止。 戴北都说,富城餐饮的钱全被她俩赚了。 热气腾腾的房子满是火锅的香味,太过诱人,似乎把孟海棠的脸颊映衬的更红,眉眼中那一点妩媚尤为生动。 “没想过。”她用手撩起额前散落的长发,“更没想过会嫁给他。” 孟海棠幻想过无数种可能,教书先生,沉稳商人,政府官员甚至是国外人,但唯独没想过是柴隶庸。 他嚣张跋扈,霸道野蛮,就是活生生的土匪。他杀人不眨眼,视性命如草芥,就是血粼粼的刽子手。 恨过他,怨过他,孟海棠甚至不止一次想过杀了他,偏偏,她爱上了这样的柴隶庸,最终被他算计娶回家了。 “我也没想过少帅会真的娶你。”刘媛媛感慨万千。 柴隶庸那样身份的人,必定女人环绕再侧,娶一名门闺秀,孟海棠最有可能的身份是他的宠妾。 回想起那天,刘媛媛还激动着,“海棠,你都不知道,全程我都是懵的。回去后我都没回过神,还是文静给我说了一遍我才明白。那天晚上我哭的稀里哗啦,太感人了,那可是世界级婚礼啊,而且是我最好朋友的婚礼。” 刘媛媛一点也不夸张,她泪点低,那天真是一边哭一边笑,戴北哄着宠着一边安慰一边擦泪。 “少帅真是太男人了。”刘媛媛给与肯定。 这点,孟海棠不否认。 她笑的含苞待放,美的惊心动魄,她想那应该是最美的算计了。 “你家戴北也不错。” “戴北是挺好的,不过和少帅比起来还差一截,少帅可是富城的大英雄。”刘媛媛崇拜柴隶庸,孟海棠是知道的。 那好吧,她也承认。 两人聊了许多,无外乎就是那两个男人,戴北和柴隶庸。 一晃腊月快结束了,又是新的一年,计算日子除夕眼看也要到了。孟海棠看着窗外的绵绵小雨,也不知道柴隶庸能不能赶在除夕之前回来。 生活有了盼头就会发现每天过得都很快,同时,又觉得每天过得都很慢,人也变得人纠结起来。 这天,孟海棠顶着风雨赶回家。 前脚刚踏进来,差点没被突入而来的不明物体砸中,好在她反应快,向后退了一步。 玻璃器皿就在她面前成了热玻璃碎片。 惊魂未定,紧接着传入耳朵里的就是男人歇斯底里咆哮声,连续咒骂,话语难听至极,像极了市井的泼皮无赖。 孟海棠看见他那副嘴脸,皱着眉头,耷拉着脸,龇牙咧嘴,眼珠子好像要掉下来了似的,面目狰狞。 “老爷,你消消气吧,我们现在首要关头是一起想办法。”于翠花劝慰孟长福,却也不敢靠的太近,以免殃及鱼池。 小桃红惊慌,她躲得远远地。孟长福气急了可不管什么男人女人,万一逮到她当成撒气桶可就糟糕了。 再说,于翠花回来了,他的心里也容不下别人,何必去戳那样的眉头? 孟海棠神色淡定,她绕过满地的玻璃碎片,来到孟长福面前,“父亲何故发这么大的脾气?” “海棠,你来的正好,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你不帮我,我就得死。”孟长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拉住孟海棠。 孟海棠性情沉稳,她不慌不忙的让他慢慢说,“父亲,您先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慢慢说,他急的火烧眉毛了。 孟长福心情迫切,急忙说道,“之前我和你说过,慈善基金会的钱出了问题,这次,又不翼而飞一笔钱,数额巨大,足足有五千块。这么大的窟窿我想破脑筋也寻不到填补的方法啊。” “又丢钱了?”她惊讶,同样着急的口吻又道,“父亲,这笔钱数目太大了,我们报案吧,让巡捕房的警探来处理。” “不行,他们都是酒囊饭袋只会添乱,到时候弄得人尽皆知,我在富城就不用活了。”孟长福坚决不同意。 孟海棠唇角露出不易察觉的讥讽,还不是平日里自己贪了太多,账目原本就混乱,若是真仔细查出来,他第一个跑不掉。 “那可怎么?我能想到人都借了,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来,父亲,这件事的确是棘手了。” 孟长福何尝不知,他气红了眼睛,破口大骂,“那个混账王八蛋偷了第一次没人察觉,居然敢去偷第二次,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我非扒了他的皮。” 于翠花凑过去,“老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渡过难关。” 莞尔,她把视线落到孟海棠身上,“海棠,你在富城认识的人多。戴家,崔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只要你肯低下头去借,就一定能行。咱们孟家就属你最有能耐,注意最多。就算是我求你了,这次可要帮帮你父亲。” 孟海棠就佩服她说话,总是三言两语不出一点力就能让对方把她当成同舟共济的恩人。 这说的,若是她帮不了忙,就是存心不愿意了呗? 细眉微挑,孟海棠也说道,“花姨娘,眼下这种情况光靠我是不行的。” 第362章 你对少帅的感情也不浅 孟家的家底孟海棠有所了解,如今这种情况,至少也还能有二千多块。就看孟长福舍不舍得拿出来。 “海棠,你是能人,这档口推卸责任恐怕有为人女。”于翠花面容焦急,一副都是为了这个家好的表情。 这个女人就会这幅嘴脸,好吧,她想装那就让她装个够。 孟海棠静神,坐下来,慢慢她抬起头把目光看向于翠花,“花姨娘莫不是会错了意,我没说不帮忙。这是我父亲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事不留?我的意思是仅凭我一己之力不足以让孟家渡过难关。 我的意见是父亲拿出家里的钱,花姨娘把翡翠楼卖掉,再让大哥想想办法,我呢,出去想办法凑钱,这样一来,大家把劲儿用在一起,还愁化解不了危机?” 孟海棠说的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但孟长福自私自利,他收钱可以往外拿钱费劲的很。 他是不想动家里那点钱,那可是养老本。而于翠花呢,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酒楼, 她也不想鸡飞蛋打。 孟长福面色沉重,他不想归不想,可也不知道如何拒绝孟海棠。 于翠花愣了愣,很快说道,“翡翠楼不要可以,但就算是兑出去先不说时间是未知数,就算有人要买,那也才三头两百的根本不值钱。说到底,就是杯水车薪,还不如留着能有点收益,至少可以够孟家日常开销。” 呵,她是早就算到孟海棠会这么说,所以提前就想好了说辞。于翠花可比柳翠翠的段位高出不少。 “翠花说的有道理,翡翠楼不能买。”孟长福也支持她的做法。 无奈,孟海棠冷笑了,“父亲,这不行,那也不行,我也没招了。” 自私自利,就想着在她身上搜刮,怎么不去找孟庆阳?不只是孟庆阳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孟长福也是不愿意从儿子身上搜刮。 在他眼里,儿子是自己的,女儿是给别人养的。在孟海棠没出嫁前,要榨干她所有价值,一文不剩。 “海棠,你这是要看着我死?”孟长福瞪着眼珠子,居然还敢这样质问她? 孟海棠摊开手,起身,“父亲,我会尽力而为。” 说罢,她就匆忙上楼。 乌烟瘴气,在待下去,孟海棠怕自己会窒息。 “孟海棠你给我站住,我让你站住,听见没有?”孟长福在身后咆哮,孟海棠没搭理他,反而越走越快。 客厅只剩下两人,孟长福喘着粗气,脸都气白了。于翠花扶住他安慰道,“老爷,您别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一定会渡过难关的。” “哼,我是气那白眼狼,气死我了。”孟长福厉声厉语。 还想打他棺材本的注意,不可能。 “老爷,别气了。您放心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若是需要,翡翠楼卖了也无妨,等日后宽裕了我们在买回来一样。” 好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孟长福感激涕零。他认为满屋子的人除了于翠花,没有一个真心实意的。 满心感动,搂她入怀,“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含情脉脉,四目相对。 孟长福冷血一辈子,倒是对于翠花一片深情,只是不知道,他的深情最终能换来什么样的结局。 事发第三天,孟海棠还没有任何动静。孟长福催促她,说的嘴皮子都磨破了,她油盐不进只是拖延时间。 到了第五天,孟长福一改常态,他不墨迹她了。而且面色红润脸上还有了笑意,吃饭的时候都多吃了一碗白饭。 突然间的变化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孟海棠旁敲侧击去问,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孟海棠还想派人去调查一番,只是没等调查,事情就已经浮出水面。 戴文静实在是无聊,哥哥们忙帮会的事情,也不带她去玩,好不容四哥娶了嫂子,戴北倒好护着跟宝贝蛋似的,只要他在家,就霸占着,两人天天腻在一起。所以,她就只能约孟海棠去看电影。 好在,这几天温度都有十一二度的样子,果然出了腊月暖了不少。 戴文静穿了一件呢绒大衣,白色礼帽颇有贵族气息。今日,她把厚重的刘海梳上去,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平日里,她太孩子气,心智与样貌严重不符。这样看,巴掌大的小脸褪去稚嫩,更有豪门千金的模样。 戴文静有自己的汽车,而且会开。她经常自己开车上路,不用司机跟着,最初家里人都紧张坏了,后来见她开的不比人男人差也才默许。 今天,她就独自开车去孟家接的孟海棠,一路上,聊得最多的就是柴隶庸了。 对于柴隶庸会想出这样的办法迎娶他,戴文静大赞,“少帅是真爷们。” 孟海棠对柴隶庸的感情她也清楚,所以,这是一场堪称完美的姻缘。戴文静打趣说道,“海棠你算是如愿以偿了。” “什么如愿以偿,说的我好像多愿意给他当老婆似的。”孟海棠坐在副驾驶,眼底都是笑意。 戴文静开车别男人都稳,她的心智也适合学开车,沉稳内敛,不骄不躁。 她轻笑着,“得了,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你对少帅的感情也不浅。” 孟海棠没同意也没反对,坐在她身侧白嫩的小脸是被爱情滋润的甜美,她目视前方,却无心去欣赏眼前的繁华。 她想柴隶庸了,也不知道他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想她? 想着想着,孟海棠叹了一口气。 戴文静‘噗嗤’一笑,“海棠,你思春呢?” 孟海棠的脸颊‘腾’的红到脖颈,“好好开车,少拿我打趣了。” 眼看到了电影院,距离电影开播还有一段时间,戴文静提议去旁边的咖啡厅喝点东西。 是一间很有格调的咖啡厅,是法国人开的,服务生还有咖啡师,拉小提琴的演奏者全部都是法国人。 孟海棠的法语不好,好在他们可以听得懂英文,照着菜饭她点了两杯磨铁,又点了两份甜品。 第363章 人如其名,是挺白净的 女孩子,都喜欢甜蜜的东西,蛋糕是首选。 戴文静吃了一口,满足的笑了,“味道不错。” “是挺好吃的。”孟海棠也觉得味道不错,甜而不腻。 两人吃的好好的,就在这时,走进来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仪表堂堂五官长得算是俊朗,一身浅灰色西装,很有绅士风度。 他旁边还有个一名女郎,烫的波浪一身金丝绒的绣花旗袍,肩上搭着一条白色毛皮披肩。嫣红的唇性感撩人,微微一笑都要叫男人看花眼。 男人的手在她的腰上,又亲吻了面颊才给她拉开椅子,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 孟海棠顺着戴文静的目光看过去,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在戴文静眼前挥挥手,“你喜欢那男人?”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戴文静收回目光,又道,“不过,他是你父亲喜欢的类型。” 好端端的怎么提起孟长福了,孟海棠好奇,“和孟长福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戴文静一愣,捧腹大笑,“我一直以为你知道呢,只是懒得搭理他,原来你根本不清楚你父亲在上流社会给你挑选夫婿的事情啊?” 敢情富城有脸面的人都知道,唯独她这个当事人还蒙在鼓里。 孟海棠摇头,“他没和我提过,我怎么可能知道。” “孟长福又在打什么主意?居然都没和你商量。”戴文静一脸好奇,叫她,“海棠,看家那个浅灰色西装的男人了吗?他叫徐天飞,他父亲叫徐伟明,是鼎鼎有名的外交官员,母亲是精明的成功商人王丽,富城你们看到大大小小的药店几乎全是来自王丽之手。可以说这个徐天飞是含着金勺子长大的,出生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那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你别急呀,听我慢慢跟你说。” 戴文静觉得好笑,女儿嫁人了父亲不知道,父亲给女儿找未来夫婿,女儿不知。 “你父亲把你宣传的尽善尽美,才貌双全。许多权贵都感兴趣,可你父亲看不上。这个徐天飞家里是王丽说的算,她是女商人,对你本身就存了几分好感,这不,就主动抛出橄榄枝,要结为连理。 陈家要钱有钱,要势有势,你父亲哪有拒绝的道理?听闻,他可是把你的亲事私自给定下来了。” 太荒谬了,他们都没见过面,这就要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孟海棠想,孟长福许是逼急了,不肯拿自己的钱,所以就想着把她嫁出去,卖个高价一解燃眉之急。 好样的,真是个儿不错的想法。他狮子大开口,没有钱的人家也拿不出那么多来,陈家算是不错的选择。 孟海棠下意识多看了陈天飞几眼,长得不错,气质也好,挺有绅士风度的。不过都要说亲了,还和女人出来约会是不是有点不大好啊。 “他旁边的女人看上去有些风尘啊。”孟海棠评判道。 “海棠你的眼睛可真毒。”戴文静又道,“他旁边的女人最近可是夜玫瑰的红人,大家都叫她白白。” “人如其名,是挺白净的。” “脸是白的,身子可就不行了。只要给钱就能带出去的主,我大哥也是她的入幕之宾呢。” 孟海棠脸色一变,“这种事你都知道?” “哥哥们从小都疼爱我,他们去哪我都爱跟着,去夜玫瑰消遣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我父亲母亲不知道罢了,否则,定是要打断他们的腿。” 戴文静是戴家的小公主,唯一女孩子,团宠。她闹着要去,几个哥哥不会说什么的,自然就带着一起去玩玩。 可女孩子总去那种地方也不好,父母自然不同意,舍不得收拾她,气就只能往几个儿子身上发泄了。 孟海棠瞠目结舌,又一次刷新了对戴文静的认知。 她真不是表面上那般文文静静,一切都是她营造出来的假象。 她们两个盯着人家看个没完没了,引起了白白的不满意,白白在风月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最会煽动是非。 白若葱指,柔若无骨,小手放到陈天飞的指尖上,娇滴滴声音好像黄鹂的声音,“徐少爷,那边两个女人一直盯着你看,还一直笑,好像在嘲笑我呢。” 倏地,徐天飞顺着她方向看过去,还真有两个女人在看他们,嘴角的笑容也不似好意。 “算了,可能是再说什么有趣的事情,你别想太多了。”徐天飞不喜欢麻烦,所以才找白白这样的女人寻欢作乐。 白白恃宠而骄,嘟囔着脸,表情不悦,“哼,我知道徐少爷是得到了我的身子,就不在乎了。无论怎么被人嘲讽被人看不起,您都不愿意替我出头。就因为我是舞女,就不值得被人疼爱,好,我那好认了。” 男人都有一种本能,怜香惜玉,在稍稍会撒娇那就事半功倍了。白白就是这种。 徐天飞倒也没多喜欢她,不过看在陪了他半个月的面上,还是打算象征性去看一看。 “白白等着,我去去就回。” “好。” 女人天生就爱妒忌,戴文静清纯可人,孟海棠相貌出众,她们肆无忌惮的笑话她,白白怎么能受得了。 这边,孟海棠和戴文静正在闲聊,只见徐天飞迎面走过来,停在她们面前。 戴文静想,难道是他认出孟海棠了?应该不能吧。 “两位小姐笑够了吗?”徐天飞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她俩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孟海棠放下叉子,昂起头眉心微蹙,“这位先生,我们笑与你何干?” 方才对他的影响大打折扣。 “是呀,笑也成错了?”戴文静觉得他奇怪,哪有平白无故不让人笑的?大清的皇帝也不能这么霸道。 徐天飞一本正经,“你们嘲笑我的女伴,她受到了侮辱,你们要向她道歉。” “道歉?这位先生,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在嘲笑你的女伴?你不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呢?在公共场合为难两个女孩子,就是先生的绅士风度?”孟海棠毫不留情的回击。 第364章 可别长针眼才好 在家被宠坏了吧,想什么呢。 徐天飞是人中龙凤,他从小娇生惯养被父母宠大,周围全都是攀附奉承的人,女人更投怀送抱,还从未有这般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他有些恼怒,盯着孟海棠清秀绝俗的脸颊瞪眼。 可不否认,这个女人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美,雪白的瓜子脸,眉弯弯,凤眼含春,长眉入鬓,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白皙脸颊微微透着粉红,颇有秀气。 气着气着,徐天飞脑子想过一个念头,这个喋喋不休的小嘴亲起来是什么滋味,搂着她睡一觉滋味定是不错。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徐天飞吞了口水,方才燃起的怒气一闪而过消失了,“这位小姐嘴不饶人,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转变太快了,如果方才对他的好感降到七十,那现在就只有四十。 “与你更无关系。”孟海棠的厌恶写在脸上,她又把目光转移到白白身上,“陪好的女伴吧。” 她猛地起身,差点踩到徐天飞的鞋。 瞥了他一眼,孟海棠拉着戴文静离开咖啡厅。 徐天飞双手插兜,还是那副谦谦君子的形象,又回到白白面前,“好了,我替你教训了她们,满意了吗,我的女王。” 白白含笑,满意点头,“还是徐少爷懂得疼人。” “我们也走吧,电影很快就要开始了。” “嗯。” 孟海棠她们到电影院的时候刚刚好,没过五分钟电影就开播了,刚开播,就从进口的地方走进一男一女。 冤家路窄,就是徐天飞和白白。 电影院黑,他们好像没看见她俩。 坐席不多,来看电影的人也就稀稀拉拉十几个人。这年头,不是谁都有闲钱来看电影的。 一般做在这儿的人,大少爷、大小姐居多。 黑白画面,制作相对粗糙,还没有声音。一幕一幕画面看的也是津津有味。 电影播放一半,突然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男人女人的喘息声,孟海棠偷偷看过去,竟然就是徐天飞和白白在行苟且之事。 毕竟是电影院,他们这样做叫人不耻,是真的有点恶心。 奇怪的声音戴文静也听见了,她看了一眼,立马收回目光,“可别长针眼才好。” 电影院黑,只是被屏幕打亮了一片,若隐若现,加上还有椅子当着距离又远,其实根本看不清什么。 戴文静不是滋味,没法全身心投入电影,“徐天飞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会这么淫乱。” “别看了,我们走吧。” “嗯,反正也看不进去了。” 她俩坐在前排,起身离开的时候后面的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徐天飞届时才注意到,离开的人居然就是方才在咖啡店碰见的女人。 白白抚摸他的胸口,见他分神轻轻掐了他一下,“徐少爷,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看电影呢。”他目光直直的盯着屏幕,很专心的样子,白白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她又继续卖力,然而徐天飞已经没有感觉了,“起来吧白白,我们专心看电影。” 方才那点欲望全都是孟海棠勾出来的,她走了,感觉也没了,徐天飞把腰带系好,坐直身子。 白白恼羞成怒,冷哼着,表达不满情绪。 只是徐天飞根本不在乎。 折腾一天,咖啡没喝好,电影没看上,孟海棠还一身疲惫。 回到孟家,孟长福刚从楼上下来,看见孟海棠萎靡不振的模样呵斥,“海棠,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别总回来这么晚,要被人说闲话的。” 她以前回来的比这还晚,怎么没见他说? “父亲,我这不是给您想办法去了吗?” “想到办法了?”孟长福皱着眉头问。 孟海棠摇头,“没有。” 态度一变再变,孟长福叹气,“行了,父亲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往后这件事你就不必再操心了。” “父亲可是想都办法了?”孟海棠装傻充愣,他的办法不就是卖女儿呢? “嗯,想到办法了。你只要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开开开心,好好把两个店经营好就够了。” 若是不知情,孟海棠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孟长福了。畜生的嘴里居然能说出人话来。 她点头,长舒一口气,唇角勾笑,“佛祖庇佑,助父亲渡过难关。” “嗯,你快上楼换衣裳,一会儿下楼吃饭了。” 见孟海棠上楼,于翠花不免有些担心,“老爷,我们真不用提前告诉她一声吗?海棠性格倔强,我真怕她倒时候万一不同意,当场给您难堪可怎么办?” 孟长福一身油亮的长褂,腰间的如意玉佩挂着黄穗,他坐在后翘着腿,炯炯的眉眼犀利,“她没本事帮我,还想要坏了我的好事?哼,她若是敢,我就打折她的腿。” “老爷,海棠终究是您的亲生女儿,您还真能对她怎样不成?”于翠花喝了一口茶,随口问。 孟长福才不管这么多,“女儿怎么了?不能给我带来好处,就是没用的赔钱货。我花钱把她养大,供她读书,也是她该回报我的时候了。” 他铁石心肠,除了他自己谁也不顾。于翠花心里冷笑,好一个狠心的父亲,不过,目前为止都是她乐意看见的。 徐天飞回家后,就私底下派人去查孟海棠的身份。也不知道为何,费尽力气都没差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王丽看他心不在焉,就知道他心里有事,“飞儿,怎么不吃饭?” “在外面吃了一点,这会儿还不太饿。”徐天飞捏着筷子,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王丽太了解他了,关于徐天飞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她的手心,“飞儿,我给定了孟家的姑娘为妻,你最近收敛一些,等事情敲定了你在怎么胡搞母亲都不过问。尤其那个白白,断了吧,不要来往了。” “母亲,我知道您希望我找个有能力的女人做妻子,像您一样,以后撑起家里的生意。可我听说孟家的女儿行为不点,之前还抢过自己亲姐姐的未婚夫崔家小少爷,又和邹凯不清不楚的,这样女人您确定要给我当妻子?” 第365章 你都没查出她的身份? 王丽在富城算是权贵,倒不是因为自己的丈夫是外交官员被人尊重,她的地位那是靠自己竖立起来。 这些传言王丽也是有所耳闻,但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有哪句谣言是真的?多数都不可信。 就凭一个商人的嗅觉,王丽就觉得孟海棠是个与自己性格行事作风相同的女人,只有娶了这样的媳妇,未来辅助徐天飞事业顺利,成为真正的贤内助。 “她那个姐姐三天两头换男人,一会儿是崔家的准儿媳妇,一会儿又是少帅的新欢,最后又和外国佬鬼混起来。若是两者让我相信一个,我宁愿相信孟海棠。” 王丽在家说一不二,家里的两人都听她的,虽然会有抗议的声音,但最终都是以投降告终。 她优雅美丽,精致的面容看着就精明干练,“况且我在宴会上见过孟海棠,她沉稳内敛,美貌堪比第一名媛杜婉莹。飞儿,你不是喜欢美女吗?这一点,绝对符合你的要求。” 徐天飞给人的感觉温文尔雅,是个有绅士风度的翩翩公子。实则,王丽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喜欢的女人那就是脸蛋好,身段窈窕的,出身一概都不重要,否则,白白那样出身的风尘女子又怎么会和他人纠缠不清。 这她到没放在心上,徐天飞对哪个女人都好,宠的像个宝贝似的,换的也要比衣裳还勤。 “行吧,不过母亲若是想要我去见孟海棠,首先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能做到母亲一定帮忙。做不到,就再说。” 徐天飞笑了笑,“母亲,我今天在咖啡店瞧上一姑娘,你帮我调查一下她的身份,我派去的人查了半天,都没查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又看上什么女人了? 王丽心里也是无奈,自己儿子好色是遗传了谁? “你都没查出她的身份?”王丽还好奇的是这点。 富城就这么大,想要调查谁一口茶的功夫。若是查不出来,那定是有人阻拦,想必这女人的身份也十分特别。 “查出来,我也不会麻烦母亲了。” 徐天飞只要一想到咖啡店见到那张脸,心中就雀跃。之前还好一些,可没吃到嘴,就越想越惦记。 调查一个女人的身份,王丽一口应下。 孟家,孟长福急于把孟海棠出手,促成这段好事。徐家有钱有势,关键是徐太太似乎很看中孟海棠,直接答应这门亲事。 他必须要趁热打铁,否则时间拖得久了,以免节外生枝。而且,基金会的那笔大窟窿也等不急了。 孟长福唯一后悔的是,若是当初她嫁入崔家门第要比徐家高一个层面,哎,如今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他亲自给徐家通电话,与王丽商量让两个孩子见一面,培养培养感情,顺便把该定下来的彩礼之类的事宜都订下来。 日出东方,刚刚泛起鱼肚色,喜鹊就落在海棠树上叫个不停。孟海棠被吵醒了,她有些起床气,幼稚的推开窗子喊一声,吓得喜鹊全都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见喜鹊飞走,孟海棠神气的掐腰,随后伸了一个懒腰,满面春光。 眼看着快到年关了,家家户户开始准备过年用的东西,四处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这个年代盼来盼去,一年到头也就盼着除夕。换上新衣,吃上一口白面馒头,家里的餐桌上舔点肉腥。多数家庭都是这样的。 火锅店和烧烤店的生意也稍显差一点,孟海棠打算再过几天就放假,过了十五在开张。 孟海棠亲自去选调料,这次要少准备一些,等过了年再准备。 该买的都差不多了,孟海棠瞧见街边卖红纸灯笼各种喜庆的小摆件,她叫伙计先回店里,自己留下来挑几样小玩意。 付了钱,孟海棠满载而归。 先去休息室配料,一罐一罐装好。之后,她披上披肩急匆匆的离开。 孟海棠没回孟家,而是叫了黄包车去山涧洋房。 原本这里就寂寥,只有树叶的沙沙声,泉水的叮咚声偶尔还有鸟儿鸣叫的声音。冬日就越发的冷清,甚至有那么一点点荒凉。 孟海棠把红纸裁成对联大小的竖条,去书房拿自己磨墨,拿起毛笔亲自写了一幅对联。 可总觉得不满意,不是大小不一,就是间距不同,或者字迹不好看,大概有半个时辰,满地的红纸,终于写出一幅她满意的对联。 孟海棠用面粉调出浆糊,踩着梯子去贴对联,大门太高了,否则她够不到。 偌大的洋房全都布置了一遍,大红灯笼高高挂,倒是平添了点人气。 她躺着贵妃椅上小憩,心想,她与柴隶庸成婚了那就是有家的人,督军府人多杂乱,孟海棠的心理始终认为这儿才是他俩真正意义上的家。 也不知道他年前能不能回来,一想到这儿人,孟海棠心中蒙上一层忧愁。她细眉微蹙,好看小脸沉重。 战场上枪子可不长眼睛,上次她经历过一次,也清楚打仗就是在和死神做游戏,稍有不慎输了,那命就没了。 坐立不安,孟海棠心乱如麻。柴隶庸走了这么久一封信都没有,怎么不叫人忧心? 一个人待久了,只会胡思乱想。 五分钟后,她穿好衣裳离开洋房。 回到孟家,孟海棠就要时刻清醒打起精神,分分钟都是无硝烟的战场,万不可掉以轻心。 果不其然,她前脚刚进门,后脚孟长福就叫住她。 “海棠,明天家里要来尊贵的客人,把要忙的事情都推了,明日就在家里等着,你也把自己打扮体面些,别丢了孟家的脸面才是。” 尊贵的客人? 孟海棠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个就是徐天飞。 她唇角勾笑,“好,我知道了父亲,正好明日我没什么忙的。” “嗯,那就好。有没有好点的衣裳,若是没有现在就让红姨娘陪你出去挑选一身,她的眼光一向不错。”孟长福说。 红姨娘 第366章 我的夫婿?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孟海棠到不大喜欢,红姨娘穿的太过风尘,金银首饰戴的多又有点庸俗。 孟海棠回绝,“不用了父亲,我衣柜的衣裳都要装不下了。” 有就行,孟海棠长的清纯讨喜,五官精致,骨子里有时候还透着一股魅劲儿。在加上她有自己的生意,种种加在一起孟长福不愁徐家不愿意。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孟海棠不同意,明天当着外人的面给他难堪,让他下不了台可怎么办? 要是现在对她实话实说,她若是不同意,明天根本就不会出席,岂不是鸡飞蛋打? 孟长福接连叹了几声气,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还是见机行事吧。 一夜的光阴很快过去,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 孟长福很隆重,叫佣人把地板打扫的一根头发都看不见,厨房也早早就开始忙活午餐。 他早早起来,这一夜心事重重睡得并不好,眼底发黑,连续打哈欠。 整整等了一上午,客人登门。 王丽不差钱,她带来的见面礼都十分贵重,孟长福欣喜。看样子,她对孟海棠是打心眼里满意。 那她身后的应该就是徐天飞了吧。 孟长福擅长说恭维的话,“徐太太,这位就是徐少爷吧,真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 徐天飞来的不情愿,所以面色没有喜悦。不过,从小良好的教养一直以来是他最兼顾的伪装,徐天飞颔首,“孟老爷好,我就是徐天飞。” “不错不错 ,小伙子真是不错。” 懂礼貌,有学识,看着尊贵儒雅没想到还谦卑不逊,是个好孩子。如此一来,孟海棠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呢? 孟长福心里有底了,笑容满面,热情招待王丽母子。 陪在他身边的于翠花,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去戳这个霉头。 于翠花乖巧懂事,她烹茶的手艺一流,分别给王丽和徐天飞倒了一杯,保持最友善的笑意。 她一声不吭,王丽却注意到她。 孟长福那点事她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她喝了一口茶,“手艺当真是好,不知这位是孟老爷的什么人?” 他脸色微变,关键是莫不清楚王丽话里面的意思,“哦,这位是我的姨太太,让徐太太见笑了。” “孟老爷好眼光,这姨太太的手艺可是要比我家老妈子的手艺强多了。” 这哪是夸奖,明明句句讽刺。 孟长福杵在那干笑,不敢多说什么。于翠花继续微笑,不曾有半分变化,“徐太太过奖了,您若是喜欢可以经常来孟家做客。” 王丽笑笑,笑容中有一抹讽刺的意味。 呵,难怪一大把年纪还能把孟长福迷得团团转,没有点手段是不行的。 只不过,宠爱归宠爱,把如此登不上台面的女人拉来见她,王丽觉得这就是对她的不重视,甚至是侮辱。 她这辈子就是吃了所谓青梅竹马的亏,所以见到于翠花就心生厌恶。 于翠花的段位高,她才不会像小桃红一样乱吼乱叫,“老爷,海棠在房间温习功课,我上楼去叫她下来吧。” 她当真是会说话,孟长福的眼神都是赞美。若是当年就娶了于翠花为妻,她贤惠懂事,善解人意,想必他绝非如今这般成就。 哎,说来说去,也都是追悔莫及罢了。 “那你去吧。” 于翠花起身,离开客厅。 孟海棠才没温习功课,她闲来无事正在绣荷包。于翠花没敲门就直接闯入,吓了她一跳。 “花姨娘,我以为你应该懂得最基本的礼貌,不曾想如此不知礼数,是不是父亲把你宠坏了?” 她下意识把荷包藏起来,动作有些笨拙。于翠花瞧的一清二楚,她勾着嘴角轻笑,走近孟海棠看清了她手中还未修好的荷包。 “针脚手法太差,孟海棠,你这是要送给情郎?”她脱口而出,毫无遮掩。 孟海棠是想亲手绣荷包送给柴隶庸做贴身之物,可她从小也没碰过这些针线的东西,针脚手法的确不好,不但如此,手指还被扎破几个小洞。 但如此私密的事情,可不见得要同于翠花说。 孟海棠起身,把荷包递到她面前,“难不成花姨娘从前就是送这小玩意糊弄情郎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她有钱,就算送情郎也不会选择这样不值钱的东西。 于翠花皱眉,恶意满满。 看来还真是小姐无聊用来打发时间的。 莞尔,她又高高在上起来,“孟海棠,楼下的客人可是你父亲为你千挑万选的夫婿,你若是不好好表现,吃不了兜着走。” “我的夫婿?我怎么不知道。”孟海棠表现出一无所知的态度。 她得意洋洋,“你以为自己是谁,孟家的事情都要一一向你汇报?” 只要看孟海棠受挫,于翠花心里就开心,她冷笑一声,扭着腰先一步离开。 孟海棠把荷包守好,笑意浓烈,看来好戏即将拉开序幕,她都迫不及待想要欣赏了。 她优雅端庄的下楼,一颦一笑都如诗如画。 只要孟海棠出现,所有人就都变成了陪衬。 乖巧的走到孟长福面前,唤了句父亲,孟长福心情澎湃,他拉着孟海棠坐在身边,笑容满面,“海棠,我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徐太太,这位是她儿子徐天飞。” 徐天飞眼睛都直了,盯着孟海棠一直看,几秒后他喜笑颜开,激动的语无伦次,“是你,你居然就是孟海棠,我们真是太有缘分了。” 王丽也惊讶儿子的态度,转变的太快了,就算是孟海棠漂亮也不至于绅士风度都弃之不顾。 “飞儿认识孟小姐?” “母亲,您还记得我让你找的人吗?那人就是孟小姐。” “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王丽都有点不敢相信,可转念一想,富城就这么大,碰见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能说,他们是真的有缘分。 孟海棠开始还面带笑意,见到徐天飞后笑容渐渐消失,她必须要表现出有些失落不满的情绪,这样才显得真实。 第367章 这是我最后能为您做的 孟长福同样震惊,“海棠,我怎么没听你提过?” “父亲有所不知,我和媛媛在咖啡厅喝咖啡。徐少爷带着女伴坐在另一边,也不知女伴说了什么,让徐少爷过来非要我们去道歉,就因为我们笑了笑,说是我们故意嘲讽徐少爷女伴。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人就是徐少爷,不是太好的记忆,我就没告诉父亲。” 孟长福一听,心里发毛。 这徐天飞也真是的,带了女伴也就罢了,还因为女伴去找孟海棠的麻烦,哼,这可是真麻烦了。 王丽也是聪明人,女伴应该就是白白。那个女人就喜欢没事出点幺蛾子,早就和他说过白白不是善茬,能断就早点断的干净了,非不听,这回闯祸了吧。 “海棠,你别生气。飞儿性子温和,心地善良才会误听了别人的话,你仔细想想这也不算是缺点。” 王丽想要促成这段婚事,而且看样子儿子也挺喜欢孟海棠。 性子温和、心地善良?孟海棠听了倒像是讽刺。徐天飞虚有其表,他就是个为善之人。 若不是身为女儿家不便把他电影院和白白所做的荒唐事公之于众,孟海棠是不会留情面的。 况且,她还有接下来的计划要用到徐家。 “徐少爷是翩翩公子,举手投足都彰显绅士风度,后来我也想过了,定是被女伴诓骗徐少爷才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行为。徐太太放心,我没有生气。” 她的一席话被徐天飞听的真切,他心潮澎湃,内心感动之余还有窃喜之情。费尽心思要找的人居然就是他即将要娶的女人,得来全不费工夫。 今日,孟海棠特意精心打扮一番,俏皮可爱的淡粉色小洋装配上白色荷叶边袜子,纯白的小皮鞋带着三公分的鞋跟。头发也做了设计,大红色蝴蝶结把一般头发绑起来,其余披散在肩上,像极了公主。 徐天飞瞧见孟海棠相貌娇美,肤色白腻,今日所见比那日更美。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艳比花娇,一个抬手,一个眼波都动人心魄,仿佛这世间再美好的事物都被比的黯然无色。 “孟小姐不气就好,我当真是受了蒙蔽。才会做出那般糊涂的举动,事后我就后悔了。” 徐天飞一心都扑在孟海棠身上,身体里的荷尔蒙被她唇角淡若梨花的笑容引出,在身体里四处沸腾。 他想,若是今天就能敲定婚事,晚上是不是就能和她共赴巫山?这漂亮的脸蛋,水蛇腰,凹凸有致的身材真是馋人。 孟海棠被他盯的浑身都不自在,她轻轻咳嗽,让他注意分寸。 自从知道孟长福有此意后,孟海棠就派人打探了徐天飞。正如戴文静所说,他父亲是外交部官员,是位懂得明哲保身的政客,母亲王丽也的确是继承了王家家业的药材生意,富城鼎鼎有名的女商人。 只不过,王丽有一个大哥,死的蹊跷至今尸体都没找到,没过几年王丽的父亲也病死了,王家只剩下她一个女儿还有她母亲,家业自然落在她身上。 至于徐天飞,是留洋回来的贵公子。学了西方人的做派,很有绅士风度。只可惜,都是表面功夫。 他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女人无数,不过那种清清白白的他不碰,许是也不想给父亲闯祸。曾经睡了个寡妇,还怀了孩子,这事被王丽知道后,没等寡妇上门要挟要名分,王丽直接派人开车给她撞流产,扼杀在摇篮里。这种女人生的孩子,不配进徐家门。 想来,这对母子也不是善类。 孟海棠多数情况下只是听,不参与讨论。王丽是挺喜欢孟海棠,娶了她,也就是把她所有的财富带来了徐家,如此一来,她在商会的地位会更上一层。 “孟老爷,我是很看好他们两个的,你若是没意见,我们两家的亲事就定下来了。你说的礼金我们徐家也会这几天就备好,等提亲的时候,就商议婚事如何?” 孟长福想听的就是这个,他内心窃喜差点要控制不住自己。强压着那股兴奋,他淡淡语气,“好,这件事就按照亲家说的来。” 迫不及待热改口叫亲家了,孟长福就如此迫切? “海棠,你觉得怎么样?”王丽还想听听姑娘家的意见。 孟海棠羞涩的垂眉,“一切仅凭父亲做主。” 孟长福一愣,她没闹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居然还能如此配合,着实令他诧异。 沉默片刻,孟长福心里只剩窃喜。好女儿,他真没白生。 小女儿的娇羞特别招人喜欢,徐天飞迫不及待想要占有她,他垂涎三尺吞咽口水那眼珠子贼溜溜的都要忘了自己长久以来保持风度了。 王丽看儿子不争气,有点气恼,却又庆幸这门婚事是儿子所期待的。她偷偷拍打徐天飞,让他注意点分寸别吓到人家姑娘。 喜事敲定,中午儿于翠花安排厨房准备午餐,王丽母子在家里吃的。 王丽对什么都满意,唯独对于翠花十分不满,午饭期间夹枪带棒讽刺了可不是一次两次。 小桃红吃着饭都忍不住笑,太解气了。 “孟老爷是个念旧的人,花姨娘该感激涕零。若不然这么大的年纪想要寻个依靠可就有点难,也是花姨娘命好。”王丽说。 小桃红在旁附和,“可不是吗,我们老爷念旧的很,家里用旧的东西就算是没用了他也舍不得扔。” 相比较于翠花那种能装的人,王丽更喜欢小桃红这种。女人看女人最准,是什么样的一接触就了解的清楚。 于翠花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孟长福一旁赔笑,也没替她说话。 吃过午饭王丽带徐天飞回家,徐天飞约孟海棠明天喝咖啡,她答应了。 孟海棠和孟长福亲自相送,回来的路上孟长福意味深长的说,“海棠,你真的同意这门亲事?徐家还不如崔家的门第。” “父亲。”她停下步子,嘴角带笑,眸中带泪,“这是我最后能为您做的。” 第368章 富城的第一夫人 孟长福先是一愣,他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个女儿是最有能耐的可也是最离经叛道的。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孟海棠乖乖配合他没想过。方才只是试探性的问问,想从她的口吻中寻到她是不是又耍滑头,结果,令他惊讶不已。 孟海棠清清楚楚的知道他急于促成这段婚事的原因,即便如此,她还愿意配合,他心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但徐天飞一表人才,又是富城鼎鼎有名的权贵,将来前途无量,嫁给他是多少名媛都求不来的,他找到这门亲事孟海棠也能从中受益,这样想来,他那点感动全都没了。 “你是父亲的好女儿啊。”孟长福叹了一口气,随后又道,“海棠,徐天飞谦卑有礼,是个不可多得青年才俊,嫁过去以后一定要好好侍奉丈夫,照顾公婆,可别让人贬低了我们。 我相信凭你的能力一定能在徐家站稳脚跟,等到王丽百年之后这徐家的产业尽归你所有。那时的你,绝对就是富城的第一夫人,人人都羡慕。” 孟海棠左耳听右耳冒,权当他在放屁,还侍奉丈夫照顾公婆,她又不是保姆?都说的什么不中听的话。 她只是笑笑,没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意见。反正也不会真的嫁给徐天飞,这些事情也都不会发生,何须呈口舌之快? “父亲说的我都懂,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孟海棠的态度孟长福十分满意,这门婚事他能得到丰厚的彩礼,不但如此,他也即将是富城名门徐家的亲家公,日后,孟海棠管家,他能落到的好处数之不尽。 心里一想差点没笑出声来,孟长福美滋滋的做梦,已经和孟海棠回到洋房。 天气回暖,却还是冷飕飕。 孟海棠穿的单薄,出门也没披件衣裳,这会儿被空气一吹,她不经打了个冷颤。 只见小桃红和于翠花都已经坐在客厅等候,听内容,像是在讨论王丽的穿着。当然,只是小桃红再说,于翠花旁听罢了。 看孟海棠父女回来,小桃红眼睛一亮,“老爷,你们回来了,我瞧徐太太是特别满意我们海棠啊。” “海棠这么优秀,谁能不满意。”孟长福也吹起来,他是后悔早知道徐家这么痛快,彩礼就该多要一些了。 “是是是,海棠是最优秀的。徐天飞娶了我们海棠那是八辈子休来的福分,徐家祖坟冒青烟了。”小桃红言语夸张,讨好孟长福和孟海棠。 孟长福喜欢听这套,笑的合不拢嘴。孟海棠可不愿意听,只是浅浅的保持端庄的微笑。 坐在一旁的于翠花始终不言语,哪怕平时再能伪装,被一个外人说三道四这么久还不能还击,心里总要不痛快,也没有个笑模样。 小桃红笑颜如花,她今晚算是痛快了,艳红的唇好似火红的玫瑰,葱白手指搭在腿上,勾着好看的兰花指,她手腕还戴着玉镯衬的肌肤更白。 于翠花不说话,小桃红故意向她伤口上撒盐,“花姨娘怎么不说话呢?莫不是被徐太太说到了痛处,此时正在生闷气?” 她又表现出紧张严重的架势,“花姨娘你可要忍住,徐太太在家那是说一不二的主,她若是觉得你不尊重她了,万一取消了亲事可怎么办?” 小桃红气人的本事有一套,她挑着眉头琢磨着,“说来也是奇怪了,徐太太为人挺和善的,怎么就会处处都针对花姨娘呢?是不是你没进门之前,在哪得罪过人家啊?” 于翠花脸色和猪肝媲美,她瞪着小桃红恨不得能把她看出个窟窿出来,然而小桃红可不管这些,好不容易能损她一次,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花姨娘,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我说的都是事实。” 孟长福心疼于翠花,冷声呵斥,“红儿,你就不能少说几句?” 小桃红抛了个媚眼,“老爷,我就是好奇嘛,多说了两句您就心疼了?哼,怎么不瞧您这么心疼我,我也生气了。” “好了好了,你也别气了。一家人以和为贵,针锋相对的做什么。我今天心情好,你们可别破坏了我的好心情。” 孟长福警告小桃红。 孟海棠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开口说话,三个女人一台戏,孟长福和女人没二样。 她端庄贤惠,大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良久,她开口说了一句,“父亲今日的确不该叫花姨娘出来主事的。” 于翠花是孟长福的心肝宝贝,孟海棠这么说,他也是不高兴的,脸上微变,“海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花姨娘是我姨太太,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伸手她就把于翠花搂进怀里,以证明自己对其的宠爱不受丝毫影响。于翠花也依偎在他怀中,满脸的委屈。 她嘤嘤的叫了一声老爷,可把孟长福心疼的够呛。 孟海棠坐怀不乱,她从不慌乱,沉稳从容的说道,“父亲,花姨娘是您姨太太没人瞧不起她。可徐太太就不同了,您请徐太太来就该对徐太太的癖好有所了解。 徐天飞的父亲这么多年只有徐太太一个女人,您就真以为是了吗?无论如何他也算是政界有名气的政客,娶几房姨太太太正常不过,可徐家没有,您就没想过原因? 据我所知,就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情人,当年他要带回来做姨太太的硬是被徐太太撵了出去,这么多年被养在外面,还有个无名无分的女儿。听人说,那女人脸是花的。” 孟海棠句句如针,几人听的也是津津有味,她又道,“至于是如何花的,我不说您也该猜的出来。即便毁容了徐天飞的父亲还是不离不弃的对待,女人的嫉妒心是天生的。可以说,徐太太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所谓青梅竹马的情人。 徐太太想要与我们家结亲,必然会把我们调查的清清楚楚。花姨娘和您什么关系,她全都知晓。所以,她瞧见花姨娘就会想起自己老公的外室,她能高兴那才奇怪。” 第369章 红姨娘,杀人是要偿命的 原来如此,孟长福长叹一口气,是他的疏忽。若是知道还有这些缘故,他一定不会让于翠花出来与他一起接待。 “你是怎么知道的?”孟长福疑心重,反问道。 孟海棠笑了笑,“王丽在富城商界很有名气,我也在富城做生意,了解他们是我的必修课。” 她只是这么一说,调查王丽也是前两天的事情罢了。 孟长福却觉得孟海棠未雨绸缪十分了不得,“海棠不愧是我们孟家的女儿,父亲为你骄傲。” “父亲过奖了。”孟海棠谦卑的说道。 小桃红在一旁幸灾乐祸之余,她又非常奇怪,“既然如此,徐太太干嘛不直接杀了那小贱人,以绝后患?” 几人好奇的看着她,小桃红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她有些后怕又笑笑说,“呵呵,我就是随口一说。” “红姨娘,杀人是要偿命的。”孟海棠不动声色,就连语调都平缓沉稳。 红姨娘老实了,缩在那儿不在咋呼。 王丽是聪明的女人,虽然徐天飞的父亲对她百般忍让,家里也是以王丽为马首是瞻。那是因为他需要王家的支持,若是没有王丽,他也不可能平步青云。 可他心里又对青梅竹马有感情,即便划花了脸,依旧不离不弃,这就足以证明那个女人在他心里地位。王丽嫁给他,强势霸道,却也不想走上被休的地步,成为被议论的对象,所以她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留着那个女人苟且偷生,真杀了她只会让他怀恨在心,万一闹得不可开交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小聊片刻后,各自去忙各自了。 孟海棠实在无聊,她出门叫了黄包车去崔家。 最近实在太忙,有一个月没去看望崔老太了,也不知道她身体如何。 午后的气温是一天中最暖的,孟海棠披着大氅在黄包车上颠簸竟然还出了细汗,她叫门,佣人见到她也是喜悦,“孟小姐来了,快请进。” 进屋脱了大氅才算凉快。 佣人带孟海棠去见崔老太,远远的就招呼,“老太太,您快看谁来了?” 崔老太再喝下午茶,金色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这么一看,倒有点慈祥了。她侧过脸去瞧孟海棠,“臭丫头,我以为你逃荒去了呢。” 孟海棠不经唇角上扬,她喜欢这种不客气的口气,让她心中一暖,“瞧您说的,逃荒也要提前来告诉您啊。” 崔老太身子骨英朗,她被照顾的很好,饮食作息上都十分讲究。她说过,争取做个百岁老人。 炯炯有神的目光迎着孟海棠走过来,人还没到跟前,伸手把她就拉到身边,“哼,你个坏丫头,臭丫头。” “对,我是坏丫头,臭丫头,您是好老太太,香老太太。”孟海棠的手被她放在手上,爱不释手的抚摸,“这么久不见,您是不是特别想我?” “谁想你了,就会臭美。”崔老太说。 孟海棠撒娇的依靠在她身上,“是呀,我是挺美的,您不觉得吗?” “是美,不美怎么徐家要讨你回去做儿媳?”崔老太是真的宠她,从眼神中就能看得出来。 “您知道了?” “富城还有我不知道的吗?” 也对,崔老太虽然不在外面走动,也不喜参加各种应酬,但她在富城的地位摆在那儿呢,各路消息尽收眼底。 孟海棠但笑不语,水汪汪的眸子望着崔老太。崔老太用手戳她的额头,“丫头,徐天飞虽然也是富城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家室也不错,可说到底还是比我们含儿差了一截。你这退而求其次,我是有点捉摸不透。” 若是她与徐天飞是两情相悦相爱的也就罢了,关键还是孟长福一手相亲促成的,崔老太想不懂,琢磨不明白。 “我是不会嫁给徐天飞的。”孟海棠对崔老太没做隐瞒,“我只是需要利用徐家来达成我想要的目的。” 崔老太一直都知道,孟海棠心思重,心思活,也不知道这次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呀主意正着呢,我是管不了。不过,可千万要记得最好不要得罪王丽,王家的这个女儿可不是省油的灯。” “我知道,之前调查过王丽,的确不简单。” 崔老太露出欣慰的笑容,“你做事我放心,不会出什么岔子。大不了来找我,我给你解决。” “嘻嘻,我就知道老太太还是疼我的。” 虽然这样说,可孟海棠不会麻烦崔老太。这件事,她能自己解决,实在不行还有督军府可以帮忙。 崔老太是真心喜欢孟海棠,对亲孙子也就这般了。她把人家送给她的顶级燕窝拿出来,等走的时候捎上,还有一堆西洋糖,小物件。管家整理了小箩筐东西,孟海棠打趣,说自己是土匪空手来满载而归。 晚上孟海棠下厨给她做饭,崔老太的两个儿子和儿媳都在,准备的丰盛一些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吴梦娟和从前一样端庄秀气,温顺和气。她一直照顾崔老太,喜欢吃什么她也一清二楚,不断给她布菜。 “海棠手艺真不错,许久不吃真有些馋了。”吴梦娟说。 “手艺好,人也漂亮。”崔世磊色眯眯偷偷看她,说话也不招人待见。 他就那个德行,掉女人窝里都爬不起来。有崔老太坐镇,崔世磊是不敢怎么样的,但孟海棠还是心里恶心。 老大崔世佳也是看不惯这个弟弟,什么能耐没有,整日就知道躺在女人身上享受,没用的废物。 他懒得搭理崔世磊,倒是陈怡开口,“世磊,孟小姐是母亲的宝贝疙瘩,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老太太对这丫头好着呢,比她这个儿媳妇都要好,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崔世磊余光去看崔老太的眼神,冷若冰霜,瘪瘪嘴也不敢说什么。端起饭碗用筷子把米饭全都拨到嘴里,一分钟不到,吃完饭下桌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竟然没有什么话可说,安静的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孟海棠的心情都压抑了。 第370章 他是宝贝,可不是要藏好了呢 崔老太讲究细嚼慢咽,吃的慢,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吃完。今天也不例外,他们都离席只有孟海棠陪坐。 只剩下两人,崔老太话也多了。 “海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给我们含儿做媳妇?”旧事重提,崔老太语气试探。 孟海棠吃饱喝足,她只是作陪。 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润,“崔老太,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他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很开心。” 她是这样介绍柴隶庸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喜欢她的吧。没错,是很喜欢她才对,想着想着,孟海棠笑了。 那是小女孩思念心上人的青涩笑容,美好的如莲花池里刚要盛开的花骨朵,好看极了。 崔老太一闪,她是万万没想到的。 “丫头有喜欢的人了,是哪家的权贵?老太太给你端详端详。”失落是有的,更多的是开心。 孟海棠想与她分享这份喜悦,又想到可能会对柴隶庸不利,她忍住没说,“现在还不能告诉您,等到可以昭告天下的时候,我亲自带他来见您。” “哎呦,还藏起来了。” “他是宝贝,可不是要藏好了呢。”孟海棠红着脸,顺眼下去脖子都是红的,娇羞的模样崔老太都是第一次瞧见。 孟海棠虽为女子,可远见智谋不亚于男人。崔老太都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入得了她的眼,还当成宝贝似的护着。 崔老太哈哈大笑,“好好好,我的丫头真是长大了。” 她始终保持微笑,幸福甜蜜就像那被蜜罐里泡出来一样。 聊东聊西,聊到漫天星辰孟海棠才想起要回家。崔老太要她留宿,孟海棠婉言拒绝。 崔家的私家车送她回去,孟长福都已经吃过晚饭。 小菊体贴问要不要给她热点饭菜,孟海棠说自己吃过了,正要离开,小菊拉着她的衣角,“五小姐,我想求你帮帮忙。” 她胆怯,咬着下唇,圆溜溜的眼珠偷偷看孟海棠。 孟海棠停住脚步,她转过身,“什么忙?” “五小姐,您能不能让老爷提前给我预支一年的工钱,我弟弟要娶媳妇,家里没有钱,母亲说要把我嫁给庄上的汉子。可我不喜欢那汉子,他年纪都能当我爹了,五小姐求求您帮帮我,老爷最听您的话。” 小菊来的时间不短了,也有一年时间。她平日里安分守己,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参与乱七八糟的事情,是个聪明人。 正因为如此,她把孟家大事小情都看在眼里,这个家里谁说话有用,谁最有能耐她看到明明白白。 如若不然,这事也不会直接找上孟海棠。 孟海棠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语气有点冷,“一年的工钱可不少,我父亲那个人你也该清楚,他不会答应的。” “那怎么办?我不想嫁给那汉子,五小姐您帮我想想办法啊。”小菊恳求孟海棠。 这姑娘真是聪明。 如果没猜错,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要预支工钱。小菊知道孟海棠有钱,一年的工钱对她们穷人而言是笔大数目,可对于孟海棠来讲就是毛毛雨。若是肯帮忙,随手就甩给她了。 “小菊,我这人直来直去,最讨厌别人给我下套。” 小菊愣了愣,琥珀色的眼睛又转了几圈,“五小姐,我想您借我这笔钱,若是您肯帮我,我从今以后就是您在孟家的眼睛。” “我凭什么相信你?” “五小姐,一年的工钱对您来讲算不上什么。用这点钱来赌一把,您也不算亏。”小菊撞着胆子正面回答孟海棠。 恍然间,孟海棠好像看见了那个曾经的自己,养精蓄锐,等待最后的反扑。 小菊是个可造之材,她需要一个人拉她一把。培养好了,会是一把有力的武器。 “你说的没错,我不亏。”孟海棠笑笑,算是达成了协议。 第二天早上,小菊就收到了孟海棠给她准备的钱。厚厚一叠,小菊看数量比她要的多了不少,“五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两年的工钱,看看你值不值这个价了。”孟海棠随意把钱交给她,说话也漫不经心,甚至有点点慵懒的神态。 小菊内心强烈的波动,她捏住这些钱,目光专注的看向孟海棠,“我不会叫五小姐失望的。” 家里重男轻女,母亲从小就偏爱两个弟弟,弟弟们有学堂可以念,唯独她小小年纪就要出来赚钱养家。其实她小时候很活泼,随着年龄大了慢慢懂事了,看得清母亲的偏心才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母亲从来没对她好过,赚不到钱回家是要挨打的,饭都没有的吃。十六年来,只有孟海棠对她好过,虽然送耳坠也是为了打探消息。但她牢记在心。 如今,又是孟海棠帮助她脱离苦海,无论她是出自什么愿意,小菊都是感激她的。 “去忙吧,我一会儿还要出门。”孟海棠随意开口。 昨天徐天飞临走前和她约好了今日喝咖啡的,按照王丽的意思,培养培养感情也不错。 孟海棠喜欢穿旗袍,她觉得旗袍可以展现女人最柔美的一面,也能展示这个国家的人文。 所以,她没穿。 因为她的柔美只想展示给柴隶庸看,徐天飞不配。 孟海棠穿了纯白的毛衣,下身一条格子裙,搭配鹅黄色的呢绒大衣,青春靓丽。 她披散着乌黑秀发,同样的格子文理的发卡将头发固定,以便于不被风吹的凌乱,拿起手包,等待徐天飞的到来。 小桃红直夸她打扮的好看,“瞧我们海棠,穿什么都好看,谁家的千金小姐也比不上。” “红姨娘不需要照顾七弟吗?我听见他好像哭了。”孟海棠不愿意和她多说,又不好不搭理。 小桃红专注自己的指甲,无所谓的说,“无妨,有奶妈看着,她们自然会哄好的。” “哦,是吗,我听声音好像越来越大了,真不用去看看?”孟海棠又提醒道。 声音的确是又大了,小桃红似乎还不想去管,只见奶妈心急如焚的跑出来趴在栏杆上喊,“红姨娘,您快来看看七少爷吧?” 第371章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红颜知己? 奶妈的呼唤才引起小桃红的注意,她紧张的起来也不欣赏自己的指甲了,蹬蹬蹬向楼上走。 就听楼上鸡飞狗跳,支支吾吾都在说些什么。 孟海棠是没有闲情雅致去操心她们的事情,正巧,徐天飞的汽车也到了,孟海棠随之出门。 耳边没有吵杂的声音,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孟海棠按了按太阳穴一副很累的模样。 从她上车,徐天飞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孟海棠,看见她闭目疲惫的样子,他直接伸手就去揉孟海棠的肩膀。 孟海棠触电一般,眸子一睁,下意识躲开,目光警惕,“徐少爷这是做什么?” 她言语冰冷,仔细听还能微微听出一点怒气,尤其那目光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我见你疲惫,想要帮你揉揉肩,没有别的意思。” 急于解释,徐天飞的手僵在那都不知道如何自处,场面十分尴尬。 她发觉自己的态度太过了,怎么说,他们也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哪怕有些过分的举动也是情理之中的。 孟海棠态度缓和了些,坐着身子,“吓我一跳。” 她眨眨眼,“去哪喝咖啡?” 徐天飞把今天安排的满满的,“去一家新开的咖啡厅,在英租界里,味道特别正宗,你一定会喜欢的。” “哦,好吧,你来安排。” 孟海棠与他没什么可聊的,徐天飞一心想要讨好她,他使出浑身解数去逗她开心,说了很多在英国留学的事情。 轮配合,孟海棠能做的天衣无缝。她时而笑笑,时而皱眉,去配合徐天飞的侃侃而谈,在旁人眼里他俩相处的很好,就连徐天飞也是这样认为的。 “海棠,你笑起来可真好看。”徐天飞痴迷的盯着孟海棠,眼神专注,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徐少爷,你看是不是前面这家。”孟海棠岔开话题,她可不想与徐天飞玩暧昧。 徐天飞一瞧,还真是,怎么到的这样快,“没错,就是这家。” 他给人的印象是非常儒雅绅士的,言谈举止都另女人着迷,想要与他有更深一步的相处。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不了解他的时候。 孟海棠见过他那一面,所以,这般做派就叫人作呕。所谓的伪君子,说的就是徐天飞这种人。 与上次见到他对白白那般,徐天飞为她拉开椅子,优雅一笑介绍这家咖啡店的特色。 “我记得你上次点的一杯是摩卡,这家店的摩卡很好喝,要不要尝一尝?” “嗯,可以。” 徐天飞点了一杯拿铁,一杯摩卡,两份甜品。 不得不说,英租界开的咖啡馆的确正宗,但价位也相对要高一点,来一次,是很奢侈的事情。 孟海棠小口品尝,她坐的中规中矩,水汪汪的眼睛如秋水剪影般动人心魄。 徐天飞突然关心起她曾经的事情,“海棠,我能问一问你和崔家的小少爷是怎么回事呢?” “我和崔含是朋友,崔老太是我干奶奶。”孟海棠回答的没有一点毛病,徐天飞也挑不出刺来。 转念,孟海棠也问道,“不知徐少爷与那日我在咖啡店见到的小姐是什么关系?” 徐天飞很尴尬,他和白白的关系很简单,给钱让他睡,就是这样。可若是对孟海棠解释,他又无从下手。 “她算是我红颜知己。”徐天飞这样解释。 孟海棠存心想让难看,不依不饶的追问,“我在电影院都瞧见了,徐少爷和那位小姐做那些亲热的事情,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红颜知己?” 徐天飞脸色难看,他一直抱着侥幸心理,希望那日孟海棠没有看见,可她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这样他如何解释? 说自己之所以做出这么荒唐的行为全都是因为见过她之后起了邪念?这些话自己知道就罢了,万万不可说出来的。 努力营造的好形象毁于一旦,徐天飞的脸变得通红,他低着头喝了一口咖啡,三思之后才回答,“我们不要追究对方过去的事情,今后,是你我携手一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避重就轻,侃侃而谈。 孟海棠捏着小勺轻轻搅拌,抿嘴一笑,“看把你紧张的,我就是问问罢了。徐少爷这样的权贵少爷身旁有一两个女伴在正常不过,我又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妒妇。”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了,徐天飞松了一口气,笑容也变得轻松起来,“海棠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老天怎么没安排我早日遇见你。” 英国留学回来,学会了英国人满口情话的勾引小姑娘的伎俩,孟海棠心里反胃,佯装羞涩。 “我是很开明的,对你的要求也不高。成亲之后你也可以娶姨太太进门,不过,欢场女子还是不行,影响家里的名声。在面外逢场作戏也可以,不过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太,出席任何场合你都要带着我,不能在姨太太或者外人面前不给我面子,这些你能做到吗?” 天呀,他是遇到了个怎样的宝贝,居然支持自己的丈夫娶姨太太。徐天飞心花怒放,这辈子第一次感激母亲给他安排的亲事,他太喜欢了。 关键是,孟海棠长得漂亮,无论出席什么场合带着她多有面子,放眼富城能与之容貌媲美的他至今还没发现。 “定是能做到的。” “那就好。” 徐天飞安排了一天的行程,喝完咖啡带她去参观英租界的陈列馆,他欣喜若狂想去牵孟海棠的手,每每都被她巧妙的避开。 只是没想到,冤家路窄。 “我当时是谁呢,这不是孟小姐吗?”凯瑟琳迎面走来,她身旁的男人还是程志。 这点孟海棠十分惊讶,程志难道不在乎凯瑟琳的那些不雅照片?他为了向上爬,真是连男人最基本自尊都可以不要了啊。 凯瑟琳的名誉一落千丈,她再也不似高高在上的英国贵族,在英租界她就是人尽可夫的荡妇。 上次在孟长福小儿子的满月酒上,她俩针锋相对,孟海棠技高一筹。 第372章 少帅知不知道你要嫁人的消息? 这次见面,凯瑟琳怒火中烧做好了一切对抗的准备。她扭着细腰得意洋洋,眸子一撇把视线落在徐天飞的身上。 “这位帅气的男士是你的新欢吗?”凯瑟琳故意贬低孟海棠,用绕口的中文羞辱她,生怕徐天飞听不懂。 孟海棠不在乎徐天飞的想法,所以她做什么说什么其实都无法激怒孟海棠。 “这位是徐先生,他去英国留过学可以听得懂英文。”孟海棠还好意提醒,进而更是一种挑衅。 果然,凯瑟琳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她走到徐天飞面前,对他说,“徐先生,你一表人才可不要被她给诓骗了,这个女人太坏了,而且私生活不检点,在我们家珍宝阁和男子偷偷幽会行苟且之事被我们一大群人撞见,却装作无辜的样子。可想而知,平日里她是什么德行的女人。” 是男人都会听的不舒坦,这世上没有空穴来风,十有八九是有这么回事,徐天飞炯炯的眉头微蹙。 “海棠是我的未婚妻,你休要污蔑她。”徐天飞不是傻子,要去质问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程志一直没有开口,他像一条阴险的毒舌偷偷潜伏在身后,等待最后的突袭。 就在这时候,他脱口而出,“孟小姐的确有手段,崔少爷被你玩的团团转,之后同校的邹凯你也不放过,对了,还有胡省长也是你的入幕之宾,如今玩够了就想找个老实人嫁了,就是不知少帅知不知道你要嫁人的消息?” 他提到柴隶庸,孟海棠有片刻的惊慌,稍纵即逝。 她不确定程志是猜测还是掌握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怀好意。 “程志,你是不是还忘了说一件事,我还勾引过你来着,不过你意志坚定没从了我。” 孟海棠自损,也是一种自清。 程志勾着唇角笑笑,“孟小姐的确厉害。” “浪泼脏水罢了,何必与小人一般计较?”孟海棠回击,目光淡漠,语言甚至都没有半点人激昂。 她率先一步离开,也不去看徐天飞的表情。 猛地孟海棠只觉得有一只手扯住她的手腕,一阵掌风迎面而来。几乎是下意思动作,她腰向后一扇另一只手顺着掌风打过去。 ‘啪’一声,女人大声咆哮。 “贱人,你敢打我,我要你死。”凯瑟琳恼羞成怒,熊熊火焰烧的她快要炸了。 她冲过来要与孟海棠纠缠,孟海棠看了徐天飞一眼,他心领神会跑到她身边拦住凯瑟琳。 “请注意你的行为,这里不是你可以随意撒泼的英国。”徐天飞皱着眉头,他的脸上出其的难看。 想必不只是因为凯瑟琳和程志的冒犯,还有他现在对孟海棠的怀疑,那些谣言他也有所耳闻只是始终还没去求证。 程志相对冷静,他绝对不会大打出手,因为那样实在太难看。他作为绅士,作为英租界里的精英怎么能做出有失大雅的行为? 他拉住凯瑟琳,“算了,你不见得就能捞到好处。” 凯瑟琳还算听话,她松开手,眉头紧蹙,能夹死蚊子。 “哼,我是不会放过你的。”领走了,她还要放一句狠话出来。 耳边终于没有苍蝇乱飞的声音,孟海棠心情都好了很多,她随口说了一声谢谢,再没多说一个字。 徐天飞跟在她身边,五味陈杂,心神不宁的,大约五分钟见她真没开口的打算自己主动问道,“海棠,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孟海棠笑着反问。 他的手放在裤兜中,始终拉着脸。对上她坦荡的目光,徐天飞又有点不知从何说起。 他皱皱眉,顿了几秒钟,“算了。” 徐天飞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无论她跟多少人有关系,只要还是处子就能接受。若不然孟海棠就是天上的仙女,他也不可能娶一个破鞋回去做徐家的少奶奶,这顶绿帽子他不戴。 等他试过之后,再决定之后如何与她相处。 然而孟海棠心里想的却是另一码事,她是和少帅有染,不但有染还是有夫之妇呢,可那又如何?也没想过会嫁给徐天飞,更没必要同他解释那么多。 走着走着,她微微一笑,想起柴隶庸心里一片柔软,他应该是快回来了吧。 接下来徐天飞事先在一家酒店安排了午餐仍然是在英租界里,这家酒店的牛排十分地道,孟海棠和刘媛媛来过一次。 方才的不愉快好似一扫而空,徐天飞依旧绅士优雅,好好先生的做派。给她拉椅子,摆放餐具,保持笑容。 “这里的牛排很不错,你可以尝尝看。”徐天飞介绍。 孟海棠点头,慢慢喝了一口水,也不说话,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徐天飞以为是自己方才的疑问冒犯了她,心里稍稍觉得这个女人脾气还不小,等下一定好好收拾收拾她。 他问,“海棠,我是真的在意你,才会口无遮拦的如此一问,若是有冒犯还请你不要计较。” 她以为她生气了? 其实,孟海棠只是不愿意搭话罢了。 “徐少爷,清者自清,我也真没什么可解释的。” “我知道,你是我未婚妻,我应该无条件信任你,方才的确是我无礼了,我向你道歉。” 她轻轻笑了出来,“我没生气。” 就在这时,菜上桌了。孟海棠接着说,“牛排冷了就不好吃了,快吃吧。” 巴掌大的瓜子脸人,五官都无比的精致,孟海棠温柔一笑粉嫩的唇扬起,徐天飞都看呆了。 这么漂亮的女人,就算是不能娶回去当老婆,做个外室也是美滋滋的。 之后的话题不在涉及之前的不愉快,徐天飞是情场高手,他知道该怎么调节气氛,如何惹女人喜欢。 孟海棠配合他的表演,展现出不问事世的无知姑娘。 聊得还算不错。 大约过去半个小时,徐天飞提议开一瓶红酒,他说牛排不配红酒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孟海棠无所谓,她的酒量还可以,况且,今日她也没打算喝。 第373章 有人要害我? “味道香醇绵柔,海棠,你浅尝而止,试试看,真的很不错。”徐天飞劝了几遍,还继续推荐。 孟海棠是打心里不喜欢这种行为,索性就让他倒一杯,放在哪摆着,偶尔抿一口。 徐天飞对女人都是绅士,他拿酒的姿势标准,身材修长亲自弯腰给孟海棠倒酒。谁知脚底一滑,身子向下踉跄一下,红酒泼到了孟海棠的衣裳上面。 他一惊,立马绕过桌子去用手帕给她清理,可无论如何也擦不掉,“不好意思,我没想过会这样。要不,你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孟海棠也有此意,她起身离开席位。 英租界最大酒店,有四层楼那么高,算是富城很醒目的建筑。英国人也引以为傲,对自己国家的技术沾沾自喜。 孟海棠用水清洗,还是有一片污渍,但总比方才那样强的多。 推门出去,赫然,一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孟海棠一惊,“什么人,你要做什么?” 他见孟海棠害怕立马表明来意,“太太不要怕,我是少帅派来在暗处保护您的人,您叫我大伟就行。” 能唤她太太足以证明他的身份,孟海棠的心落地,对大伟也亲切了许多。 “有人要害我?” “不是要害您性命。”大伟也是冰块脸,和他们少帅一个德行,“与太太同行的 男人方才在您的被子里放了迷药。” 徐天飞给她下药? 孟海棠对他的厌恶更上一层楼,可想而知,他是要做什么。难怪他会选择这里吃饭,一来是吃了饭直接上楼方便行事,二来这里是英租界是英国人的地盘,华人区管不到这儿来,她只能吃个哑巴亏。 还真是算无遗漏,孟海棠想若不是柴隶庸安排了人保护她,今天徐天飞一定就得逞了。 表情冷的骇人,目光闪着丝丝狠厉,莞尔,她对大伟说,“能帮我把两杯酒调换位置吗?” “这不是难事。”大伟回答。 柴隶庸派来保护孟海棠的人,绝非是等闲之辈,这些于他而言不足挂齿。 之后,孟海棠躲了两分钟才出去,等她回座的时候瞧见徐天飞怒气冲冲,还大口喘息。 “徐少爷这是怎么了?”孟海棠入座后开口询问。 徐天飞提起这事还有点生气,“贼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租界居然敢大白日就做行窃的勾当。” 她差异的问,“徐少爷被偷了?” 何止是被偷了,方才一个黑影走到他身边,快速把他的钱袋抢走。徐天飞第一反应就是去追,不但没追上还被黑影扔倒的东西砸伤了脚,现在还疼呢。 不过,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徐天飞自然不会承认,“不是我,是他偷别人的被我瞧见了,我追出去晚了些,让他给跑了。” 孟海棠心底冷笑,死要面子活受罪,“他既然敢在租界动手,一定是惯犯了,而且对这一带都很熟悉,徐少爷没追上情有可原不必自责。” 她试图给他一个台阶下,安慰他。 徐天飞心里还有点窃喜,多亏了自己聪明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说辞。若不然,今日可就丢了大面子。 气愤归气愤,还要步入正题。 他若有若无看了看她面前的红酒,又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海棠,陪我喝一口,疏解疏解心中的愤怒。” “……好。”她先犹豫,之后才点头。 徐天飞心旷神怡,他打样,喝了一口。孟海棠也一样,轻轻的抿了一下。 “如何?” “味道不错,有股果香味。” 徐天飞劝酒,“喜欢就再喝一点,我在英国最喜欢喝这个牌子的酒,你也会喜欢的。” 孟海棠照做,徐天飞陪同。 一来二去,孟海棠摇摇头,双手揉着太阳穴,“头好晕啊,我是不是喝多了。” “肯能是喝多了,要不我带你上楼躺一会儿,休息休息?”徐天飞试探性的询问,想要确定她的意识。 孟海棠还没等回答他,就趴在桌上没了意识。 徐天飞轻轻唤她的名字,见她真的没有反应他唇角露出笑意。他猛地站起来,头昏沉沉的,差点没摔倒。 怎么回事,他没喝多少,怎么迷糊成这样? 他扶着桌子把孟海棠搀扶起来,自己脚底也软绵绵的,他摇头晃脑保持清醒,可越是刻意如此,头越晕乎。 有可能是这几天都在白白那鬼混,几乎都没怎么睡过,喝点酒就上头。 强撑着上楼,打开事先准备好的房间,突然‘哐当’一声倒地,失去了意识。 孟海棠躲闪及时,没撞到她。 “太太,徐天飞是男子迷药分量对他而言不足,我只能给他补一下。”大伟站在门外,稍作解释。 “你做的很好,先把他拖进来了吧。”孟海棠保持淡定,在她脸上看不到任何紧张的情绪。 大伟照做,把徐天飞拖进房间扔到床上,“太太,接下来怎么做?” 徐天飞睡的像头死猪,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孟海棠看他的样子就觉得恶心,这才是真正的衣冠禽兽。 “我让你准备的药呢?” “在这儿。”大伟把药拿出来。 孟海棠指挥大伟喂给徐天飞,又给他‘松松骨头’顺便把衣裳拖个精光,之后,大伟按照孟海棠的吩咐给他摆出各种羞耻的姿势,拍照留念。 这一切都做完了,孟海棠才转过身,这时,徐天飞被盖上毯子,不过他面红耳赤口中还在哼哼唧唧,而且迷迷糊糊的蹭床,撞的床都吱吱作响。 孟海棠听着,脸都红透了。若就她自己好一点,大伟在这儿,他该怎么向柴隶庸汇报? 他若是知道,还不得气的喷火。 哎,顾不了这么多了。 “药效还能持续多久?”她心里波动无数,表面还要云淡风轻。 大伟黑着脸,“十五分钟左右。” “我知道了,够我准备的。你先出去吧,免得他提前醒来我们前功尽弃。”孟海棠吩咐道。 大伟也着实不想看个大男人发情,画面太辣眼睛。可想到孟海棠要目睹全过程,他都能想象到少帅拿着三十米大刀剁了这男人的画面。 第374章 让我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房间里只剩下孟海棠一人,可她才没心情去欣赏他的猥琐动作,她还有事情没做完呢。 她把自己的脖子掐红好几块,又划破手指在白色的床单上滴上鲜红的血迹,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徐天飞清醒就好了。 算好的时间,徐天飞晚了大概十分钟,他按着头,眉心紧蹙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的一样。 一睁眼,地方有点陌生,再向另一侧看,看见了孟海棠。 她蜷缩在舒适的椅子上,抱着自己的腿轻轻抽泣,眼眶红红的满脸泪痕。 孟海棠抬起头,看着他,“徐少爷,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样让我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徐天飞有点懵,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多大的意识。但看到孟海棠哭哭啼啼的样子,还有她白嫩脖颈上的痕迹,他也猜出个大概。 原来真不是做梦,他流连花丛,做过那事之后是什么感觉还是清楚地。现在他的身体的的确确是和女人亲热之后的感觉。 猛地,他掀开被子。欢爱的痕迹清晰可见,还有那一朵朵红梅,娇艳欲滴,他喜上眉梢。 孟海棠还是处子,是个好消息。看来,之前她和那些男人还没做出苟且之事,徐天飞安心了。 “海棠,你太美了,我没控制住。” 徐天飞道歉,他要走过来被孟海棠强烈的阻止,“你不要过来,徐少爷,求求你不要过来。” 她情绪激动,徐天飞也只能顺着她来,“好好,我不过去,你先冷静冷静。” 孟海棠也不说话,就是哭,哭的嗓子都哑了。 徐天飞心疼的说,“海棠,你不用怕你是我未婚妻,我会娶你为妻,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等我回家就让我母亲尽快去你家提亲,筹办我们的婚事如何?” 孟海棠起身,泪眼婆娑的看向他,有气愤有抱怨也有认命。她把衣领整理好,目光幽怨。 “徐少爷,我想静静,这几天你不要来找我。”孟海棠要离开。 “海棠,你等等我,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叫黄包车。” 她迈着大步加速离开,徐天飞衣裳都没穿,也来不及去追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远。 待孟海棠走后,徐天飞露出阴险的笑容。 多清高也没用,不依旧成了他身下承欢之人? 好在她是个美人,背景也不错,还有自己的生意。况且,孟海棠答应他可以娶姨太太,可以在外面逢场作戏,这样的妻子谁会不想要? 看来,他真要回去筹备婚事了。 孟海棠走出酒店,背影修长,脸上的表情冷肃,面不改色,好像刚刚痛哭流涕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出门叫了黄包车,她回了孟家。 孟长福就守着她呢,孟海棠刚进门人他就迫不及待的去问,与徐天飞相处的如何如何。 “还可以。” “还可以就行,徐少爷是人中龙凤,匹配你也算是门当户对。”孟长福说教。 小桃红乐颠颠的配合说,“海棠啊,男人都喜欢听话乖巧的女人。你哪都好,就是总端着让男人都觉得你难以亲近,时间久了他们会不喜欢的。” 孟海棠给人的感觉就是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与人亲近,小桃红说这话的也没错,就是听了叫人不舒坦。 “红姨娘,我生性如此,学不会那些逢场作戏讨好卖乖。徐天飞若是喜欢就罢了,不喜欢我也是真没办法,装的了一时装不了一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红姨娘是处处巴结孟海棠,可骨子里是讨厌极了她那种人,或许是自己出身不好,又在戏班子里摸爬滚打这些年,心脏了,身也不干净,所以,对故作清高的孟海棠真心喜欢不起来。 她耸耸肩,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脸色耷拉下去,拂柳般的细腰依靠在沙发上,撇着眼睛看她孟海棠。 孟长福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海棠,红姨娘说的没错,男人就喜欢装乖卖巧的女人,你性子太强硬不讨喜。虽然装不了一世,一时也行呀,等你顺利嫁入徐家,狐狸尾巴露出来也晚了。” 这俩人,唯利是图,满脸的小人做派。孟海棠多看一眼都嫌烦,她不搭话,话音一转,“父亲可查到是谁在基金会动的手脚?” 这个话题也就孟海棠敢问,红姨娘和花姨娘都知道这就是孟长福尾巴,碰不得,碰了就要咬人。 至于孟海棠,一来不需要讨好他在他手下讨饭吃,二来孟长福还指望着孟海棠的聘礼填窟窿。 孟长福瘪瘪嘴,皱起眉,“没有,那人藏的太深。我也不好大动干戈,否则惊动了其他人得不偿失。” “那也是要继续调查的,这么一大笔钱可不是小数目,查到人也好让他吐出来才好。” 他何尝不想? 孟长福眉头蹙的更紧了,他随手摸了一支烟,大口大口吸起来。 从前他也有烟瘾,可从来没有这么大的。看来基金会的事情对他影响的确不小。 年关,马上就是团圆的大日子。 可柴隶庸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孟海棠心情低落,她去戴家找刘媛媛问问她收没收到刘副官的消息。 刘媛媛摇头,刘昌友行军从来不给她写信,一来是没时间,二来有了期盼成了习惯,万一真有个意外写不了信,她岂不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索性从来不写。 看来,柴隶庸是效仿刘副官行事了。 她无趣,没有精神头。 从戴家出来,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人,他怎么在这儿? 孟海棠欲擒故纵的戏码还没演完,她还要继续才是。她微微蹙眉,表现出烦闷躲闪的神情,绕过男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男人顺手拉住她的手臂,孟海棠用手挡住,“徐少爷,我不是说了这几天不要来找我吗?” “我知道,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的心里,脑子里想的都是你,根本不听使唤。” 情深意切,那表情别提多认真。 孟海棠垂眉不去看他,“你能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我还能相信你吗?” 第375章 你若不信我剜出来给你看 突然,他拉起孟海棠的手,强行按在自己的心口,“海棠,这里是我的心脏,它在为你跳动,你若不信我剜出来给你看都行。” 男人的花言巧语真有一套,糖衣炮弹换做别的女人还不缴械投降了? 她红着脸,“放手,徐少爷。” “海棠,你信我我就松手。” “好好,我信你还不成吗?” 徐天飞以为她是害羞了,心花怒放。他就说,没有哪个女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哼,还不是乖乖听话了? “海棠,能娶你为妻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呵护你,宠爱你。” “徐少爷,你家还未提亲,现在说这些为时太早了。” 猛的一听像是逼婚,仔细一琢磨徐天飞想,她这是要悔婚?她不想嫁给自己了? 徐天飞坐不住了,“我们两家都谈好了,只差下聘。海棠,你我两家父母都定下来的事情,跑不了的。况且,你人都是我的了,是不是。” 一再求证孟海棠心里的想法,徐天飞是怕到嘴的鸭子飞了。虽然上次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可他迷迷糊糊喝了酒没有多少意识,他不甘心。 水眸一撇,她望着徐天飞良久。 过了好一阵她才说道,“徐少爷,我父亲是富城出名的大善人,他成立了自己的基金会,我哥哥是财政局局长,我有两家店收益是富城餐饮总额的一半,不是除了你们徐家,就没人家肯要我了。” 这点徐天飞清楚,孟海棠经商她有钱,她还是大学生有才,娘家也算是可以。在富城她不愁嫁人,当初孟长福说要找女婿,多少人家都抛出了橄榄枝,家世背景不比他们徐家差。 孟海棠越是好,徐天飞就越是想要得到她,这种信念更深。 “你别生气,我错了还不成吗?”徐天飞哄她,还给她做鬼脸,“海棠,我一定会做个好丈夫,你信我。” 好不好丈夫,与她无关。 孟海棠的高冷可不是生气,完全是因为对他的厌恶。 后来徐天飞要送她回去,孟海棠拒绝了。他也不敢把她逼得太紧,免得让她更加生气。 孟海棠叫了黄包车,徐天飞一路开车跟在身后护送她回去,才离开。 她上楼,看向院子外面的黑色汽车渐行渐远,如果不出意外,三天之内徐家母子一定带着聘礼来提前。 她勾勾唇角,冷笑,随后拉上窗帘。 要过年了,店里的生意冷清许多,孟海棠和刘媛媛商量休假,等过了正月十五在开门营业。 这几天孟海棠哪也没去,就躲在房间里绣荷包。绣了一个又一个,她始终都不满意。 手指被扎成马蜂窝,才算完成个满意的。 红色绒布,里面放上香料还掺了晒干的海棠花。一面用金线绣着平字,一面绣着安字。两面的右下角分别还用同样的红色绣着一个棠,一个庸。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还有两个小字。 她心满意足,悄悄放在枕头下面。 没一会儿,小菊来叫她,“五小姐,徐家母子来了,带了好多东西,看样子是来下聘的。” 距离上次徐天飞送她回来整整第三天,与孟海棠预计的时间无二。 “我知道了,你告诉老爷我换身衣裳就下楼。”孟海棠知会小菊一声。 她开始装扮自己,打扮的乖巧又不失端庄秀丽。 刚出现在徐天飞的视线里,他就目不转睛盯着孟海棠不放,直到下楼,徐天飞笑眯眯的问好,“海棠,几天不见你又漂亮了。” “行了,我的傻儿子。海棠是你媳妇,又跑不了,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王丽是嘴快的人,她打趣的说。 孟海棠掩嘴轻笑,他心里更欢喜。 孟长福欣慰,“看他俩的样子我就知道这门亲事说对了,是不是啊,亲家。” 王丽赔笑,“没错没错,多门当户对也没有一个两情相悦来的珍贵。” 话里话外都在说孟海棠嫁给他们徐家算是高攀了,孟长福又不是傻子,自然听的出来。 不过没关系,他不在乎这个。 “可不是吗。” “孟老爷,这是您要的八千八百八十八块钱,还有我多备出来的金银首饰。”王丽财大气粗,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丝丝不屑。 她是欣赏孟海棠,不代表喜欢孟家这些人,尤其是孟长福狮子大开口要聘礼钱,哪是嫁女儿,存粹就是卖女儿的。 孟长福欣喜,两只眼睛都放光,脸上堆着贪婪笑,令人不耻。 “徐太太,海棠虽然是庶出的女儿,却是我最疼爱的,她嫁过去后你们可要好好对她,若不然我也不依。” 疼爱?真是搞笑,他也好意思说得出口。王丽心里悄悄嘀咕,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蔑视。 “孟老爷放心吧,海棠嫁过来那就是我们徐家人,我一定当女儿般疼爱,绝对不会给她半点委屈。”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孟海棠没让花姨娘作陪。他身边的女人是红姨娘,红姨娘年龄小,可也是长辈。 她嗲嗲的说,“徐太太一看就是善解人意的好婆婆,海棠嫁过去就等着享福吧,老爷您不必担忧。” 一个说,一个捧,配合的倒是默契。 这次王丽来,就是要速战速决,正月里喜庆她找人算的好日子。 孟长福都没反应过来,“这么匆忙,能准备的完吗?” “当然了,这世上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孟老爷放心吧。”王丽信誓旦旦的说。 孟长福要脸面,他可不想婚礼仓促举行,不够华丽还够丢他的脸面呢。既然王丽可以保证,他的担心也多余了。 成亲日子都敲定了,正月十二,大吉大利的好日子。 孟长福没急着通知亲朋好友,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把基金会的窟窿堵上,如此,他才能安心。 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他长舒一口气,容光焕发喜滋滋的。从外面回来哼着小曲,手里还拿了几盒礼物。 孟长福挺胸抬头,神采奕奕,“翠花,红儿这是给你们俩的。” 第376章 你是不是要对父亲下手了? 小桃红心急,忙着打开。 是一枚彩钻镶嵌的胸针,于翠花的也一样,孟长福倒是不偏不向。 “谢谢老爷。”小桃红嘴甜,笑颜如花。 孟海棠站在三楼的围栏前,修长的手指扶在上面,面无表情的看楼下发生的一切。 忽然,余光中走进一个身影,“拿着卖你的钱讨好女人,也不知道送你点什么,父亲还是这么不懂事。” 她穿着一身白色波点连衣裙,袖口和领口是荷叶边设计,长发披肩温婉乖巧。撇过眼眸,孟海棠淡淡一笑,“二姐倒是了解父亲的为人。” 没错,在她身边的女人就是孟百合,她在孟家的存在像空气,像局外人,却是真真切切躲在角落里清清楚楚纵观全局的。 孟海棠差点忘了,孟家还有一个孟百合。 “孟海棠,你如此有手段的一个人,我不信你会心甘情愿嫁给徐天飞。” 她的语气笃定,认准了孟海棠在耍阴谋诡计,事实证明,孟百合的猜测是正确的。 孟海棠一笑置之,她双手托腮,继续看戏。 孟百合继续追问,“你是不是要对父亲下手了?” 静默的空气安静的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的清楚,孟百合开窍了?她的脑子转动的如此快? 孟海棠并不惊慌,但那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可不舒服。 一个人的智商不会因为打击提高,从前的孟百合绝对看不出这些。谁在她背后怂恿她?那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探视的目光睨着她,孟海棠的眸子染上一层薄薄的薄纱,难以捉摸。 “孟海棠你不必这么看我,我母亲当年只是陷害了赵云朵都被你设计送进大牢,孟长福可是亲手掐死了她,你断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她在解释,但这番解释更像是别人分析给她听的。 孟海棠莞尔一笑,神情放松,“二姐,你莫不是忘了,柳翠翠和我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孟长福可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对谁动手也不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动手。” 听着是没错,但孟海棠冷清冷血,她若是想对付谁,亲生父亲又如何?孟百合心知肚明,也不说破。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问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这一番话,孟海棠尤为吃惊,孟百合想让孟长福死?还是她故意这么说,为了在这儿套话? 孟百合坦白了说,“他对柳翠翠不闻不问,对我弃之如履,视我为家族耻辱。这两天他卖女儿上瘾,听了小桃红的话要把我卖给小桃红乡下的一个土财主当正房老婆,土财主给钱给地,孟长福心动了。我的人生即便灰暗,也不想嫁给那样的人,孟海棠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小桃红给她说了门亲事?孟海棠怎么会不知道? “二姐,你想我怎么帮你?”孟海棠直白的问道。 “我想去国外生活,从新开始。”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中闪烁着希冀,亮晶晶的十分耀眼。虽然稍纵即逝,还是被孟海棠捕捉到了。 最近实在是忙,以至于忽略了孟百合。 孟海棠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然不能随意暴露自己,表露心声。 “二姐,你多虑了。我已经没有了母亲,不能在没有父亲,你的担心多余。我也不需要你帮我什么,我可以把你送出国并且给你足够的钱去生活,一生无忧。” “你肯无条件帮忙?”孟百合疑惑不解,“为什么?” “说出来你怕是不信,在孟家,我是把你当成亲姐姐对待过得。”孟海棠说的随意,但了解她的人自然就会知道,她越是云淡风轻,越是真实。 孟百合眸中闪过一抹不自然,她也趴在围栏上,看着楼下的欢声笑语。 孟长福死了女儿没了老婆生活依旧多姿多彩,更甚从前,可她们都不一样了,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模样。 细细算起来,还有两天就是除夕夜。 孟海棠一向不喜欢热闹,而这次却更为讨厌安静,讨厌素白一片。她精心为自己准备了一身红色旗袍,艳丽却脱俗的美,还搭配了一款红色的手包,房间也张贴了窗花,在阳台挂上大红灯笼,整个房间都喜气洋洋。 她披上大氅出门,想上街填补家用,看看还需要点什么东西。走着走着,竟又看见了徐天飞。 只不过,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他的女伴白白。 孟海棠不吃醋,更不愿意与他们有什么瓜葛,趁徐天飞还没看见她转身就要走,还是慢了一步。 徐天飞转身的功夫瞧见了她的侧脸,“海棠,真的是你。” 三两步跑过来,拉住她,目光亲昵,“我就说,我没看错。” 白白正在挑选首饰,一回头徐天飞奔着别的女人跑了,酸气呛人,扭着细腰走到徐天飞面前挎着他的臂弯,“徐少爷,你怎么都不等等我。” 瞥了一个白眼,才看清孟海棠那张脸,白白激动的差点破口大骂,“是你,我就说那日你不怀好意,原来是要勾引徐少爷,你也太不要脸了。” “白白,你住口。”徐天飞怒斥道。 白白撒娇装可怜的本事厉害,眼圈瞬间就红了,委屈的说,“徐少爷,你为了这个女人吼我?呜呜呜。” 徐天飞还是挺喜欢白白的,也不忍看她伤心,况且孟海棠也知道他和白白的关系没必要隐瞒什么,再说,她也说过允许他娶姨太太在外面安置外室,徐天飞更硬气了。 “什么别的女人,她是我未婚妻,年后我们就要成亲的。”徐天飞给她擦泪,“乱吃什么飞醋,以后见到海棠叫一声姐姐,听见没有。” “什么?她就是孟家的女儿?”白白哭声止住,脸上写满了惊讶。 孟海棠见过她的人不多,但她的名声在富城可是很大。白白之前多少还是有些崇拜她的,孟海棠是女人中的典范呢。 此时,白白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审视她了。这么漂亮个大美人,有钱有能力居然要嫁给徐天飞这样的男人,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第377章 为他如此隐忍值得吗? “姐姐既然也来了,那就挑一件首饰记在我账上吧,当是见面礼了。”白白笑吟吟的说。 她的账不一样需要徐天飞给钱,白白是存心想让她难看。 好在,徐天飞不是她的菜。若是换成柴隶庸,孟海棠估计会忍不住动手了。 平淡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不满和怒气,孟海棠从容大方,一颦一笑都十分得体华贵,“不必了,你们慢慢看,我去别家转转。” 孟海棠都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说完径直离开,任徐天飞在身后叫了几声她也不回头。 太扫兴,出门居然碰见他们。孟海棠微微蹙眉,好心情荡然无存。 她站在街边等黄包车,好在天气回暖,没有动的手脚发麻。四处张望看了一圈, 街上叫卖的商贩也多了,无外乎都是过年用的物品。 好一会儿都没有黄包车,孟海棠叹气。她越发觉得自己需要一辆汽车,每日等黄包车太费劲。 孟海棠低头看自己脚尖,她是等的不耐烦了。 ‘滴滴滴’一阵喇叭响,汽车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车里的人开口,“去哪,我送你。” 孟海棠有些惊喜,“小少爷,你回来了?” “嗯,过年了我肯定是要回来了,我哥后天应该也到了。快上车说吧,外面天气冷。”崔含把车门也打开,邀请孟海棠上车。 崔含是正人君子,而且他们早就把话说开,孟海棠也不拘于小节,她上车。 汽车缓缓驶离,不远处的徐天飞瞪着眼睛看,脸上伪装出来的儒雅支离破碎。 白白又在身旁加油添醋,“徐少爷,你未婚妻上了别的男人的车,你都不闻不问的啊。” “闭嘴。”徐天飞恼怒。 白白才不管这么多,“那车我认得,是崔家的车,想必车里的应该是小崔爷,他该是回来陪崔老太过年的吧。” 富城的汽车都是有数的,徐天飞自然认识那是崔家的车。他就是生气,气孟海棠居然笑模样上别的男人的车。 一气之下,徐天飞甩手离去,也不管白白了。白白追上去,还被他一顿痛斥,“离我远一点。” “切,远一点就远一点,有本事你这辈都别来找我。”白白昂头反向走远。 崔含看见孟海棠我无比亲切,仅限于朋友兄妹之间的感情。至于那份悸动早已沉淀,被他封存在心底。 “真高兴刚回来就看见你,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可是听说你店里的生意很好,去吃一次是要排队的。” “还不错,养活自己没问题。”孟海棠搓搓手,笑的自然,“你在胡省长那儿适应吗?” 经过历练崔含俊俏的五官变得英朗,举手投足之间颇有胡伊东的风范,这几个月不见,崔含成熟了许多,言谈之举都可以看的出来。 崔含算是温室花朵,他一直在外求学,回来之后就得了厌食症。孟海棠把他治好了,他一心都扑在孟海棠身上直到知道她与柴隶庸的关系,崔含才把心思又放回正事上面。 胡伊东是他哥哥,扶持崔含轻而易举。不过,看样子胡伊东是想要历练他一番,听崔老太的意思给他安排的并不是什么光鲜的职务。 崔含的眸子精锐,“挺不过,比我在富城做一个纨绔强多了。” “不,小少爷不是纨绔子弟。”孟海棠眨眨眼,很认真的说道。 他眼睛一亮,恍然间闪过一丝悸动,又很快被他压下去,灿烂的笑容阳光热情,“怎么就不是纨绔子弟了?” “就凭你说自己是纨绔子弟,你就不是。” 纨绔子弟绝对不是个褒义词,崔含有学识,有抱负,有理想。一来不吃喝玩乐,二来不闯祸惹事,他绝对是富城公子里的谦谦君子。 崔含笑了,眼睛都满是笑意。他下意识揉揉她的黑发,孟海棠身子一僵,刚要躲闪他的手就拿开了,“海棠也有天真可爱的一面。” 不带任何旖旎的感情,就是大哥哥对小妹妹的宠溺。 “小少爷确定要用天真可爱来形容我?”孟海棠都觉得自己和这两个字八竿子都打不上。 柴隶庸总说她冷心冷肺,心比石头都硬,其实他说的没错,那才是真正的她。 崔含看见的都是她好的一面,若是知道她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杀过人,还会喜欢她吗? 肯定是不会的,他那么阳光,喜欢的也应该是阳光的女人。而她阴暗冷血,就是生长在阴暗处的植株,也只有柴隶庸才会把她当成宝贝宠着。 突然,她好想好想那个男人,想的心都疼。 “海棠,海棠?” “啊,怎么了?” 孟海棠才回过神来,方才崔含叫了她好几声。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崔含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 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粉嫩,唇角也有一个浅浅的弧度,她娇媚的样子美好的不像话,“我在想少帅。” 孟海棠大方承认,她是他的妻,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崔含先是一愣,随后琢磨明白,“看来你和少帅相处融洽,可终究是他负了你,为他如此隐忍值得吗?” 黑灿灿眼睛好像黑色的珍珠,长发披肩红色的发卡固定,脖颈上是兔毛的脖圈,尖尖的下巴堆在里面,让她显得娇小可人。 何况,她在崔含面前没有攻击性,真的像极了憨态可掬的猫。 她侧过眸子望着他,肤如凝脂,面如白玉,“不,我们相处的一点也不融洽,他那个人霸道惯了,从来都不问我愿不愿意总是自作主张,脾气还大,我经常被他气哭呢。” 想起来,柴隶庸的确是对她很坏,她继续说道,“可他唯独不愿负我,我最想要的他也都给了我,这样的他好的让人心疼。我为他隐忍一点点,这么小的牺牲又算得上什么呢?” 崔含听不懂她说的话,她好像也不是在对他说,更像是通过他去诉说。说一些平日里难以启齿的话语。 “……既然如此,那你和徐家的婚事又是怎么一回事人?” 第378章 孟海棠,你就这么下贱? 崔含人不在富城,不代表不知道富城的事情,而且徐天飞也是有头有脸的门户,喜帖都已经送到到崔家了。 “我不会嫁给他,只是需要借助徐家做点事。”孟海棠没有隐瞒,“崔老太她老人家也知道。” “我祖母知道?”崔含诧异,“她没拦着你?” “她老人家知道我有分寸,没阻拦我,就是叫我小心王丽罢了。”她狡猾的眼神像捕食的狐狸,“小少爷,很惊讶吧。” 崔含点点头,倒也没说什么,“你小心行事,我祖母让你小心王丽,自然有她的道理。” “嗯,我知道。” 随后,崔含送孟海棠回到孟家。佣人来开门,屋里暖和热气扑面,她把大氅脱下来交给佣人。 届时听见,“海棠,你看谁来了?” 她这才绕过隔断看过去,“徐少爷,你怎么来了?” “还叫徐少爷呢?都要成亲了,该改口了,怪生疏的。”孟长福喜笑颜开,招呼孟海棠过去,“快过来,飞儿都等你许久了。” 他不是在陪老情人呢?怎么有空跑她这儿来了? 磨磨蹭蹭过去,她显得不自然。徐家的彩礼到手了,孟海棠没有必要继续演戏,她表现的比之前还要冷漠。 若不是想过个安稳年,孟海棠现在就和徐天飞摊牌了。 她坐到徐天飞对面,徐天飞目光和善,一副君子做派,“我来问问你对婚礼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免得到时候忙活忘了。” “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徐少爷做主就好。”神态冷漠,好像连敷衍都不愿意似的。 徐天飞也看出她的态度,他想的是,孟海棠刚刚和崔含见了面,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这会儿看他定然不如老情人。 哼,贱人,臭婊子。 徐天飞忍着心中的不满,强颜欢笑,他主动坐过去,孟海棠同一时间向另一侧移了一步。 这个举动着实气到他了,“海棠,我是你未婚夫。” “徐少爷不必时时刻刻提醒我。”孟海棠满不在乎,“若是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就上楼休息了。” 说着,她已经起身。 徐天飞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孟海棠以为他没事了,自顾自上了楼。 在外人面前他要伪装的绅士优雅,心里早已气的沸腾,表面上还要故作平静。不过,他着实是笑不出来了。 场面尴尬,孟长福干笑两声,“飞儿,你别生气,海棠是被我宠坏了,你见谅。” “岳父,我没生气,海棠是我未来的妻子,我怎么会气她呢。”徐天飞盯着楼梯的方向看,目光都变冷了。 孟长福也没办法,孟海棠天生反骨能同意这门婚事都实属不易,他又试探的询问,“飞儿,要不你去海棠房间找她?” “也好。” 没想到徐天飞真同意了,孟长福想,看来他心里是看中孟海棠的,更为窃喜。 孟长福告诉徐天飞哪个房间是孟海棠的,他便自行上楼去找她。 三楼很是安静,孟海棠关着门。徐天飞敲了几声,“海棠,是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孟海棠换好衣裳,去给他开门。 “徐少爷,你还有什么事吗?” 她站在门口,根本没打算让他进来的意思。徐天飞骄傲的自尊心在她这儿屡屡受挫,他是天之骄子,还从来没在女人这儿碰过钉子,孟海棠是第一个。 他气愤不已,不顾礼仪用力推门闯进去,然后把门‘哐当’一声关上,“让我进来说不好吗?” 今日他穿了一身白色西装,蓝色领带搭配黑色衬衣很有格调。徐天飞无论是外表还是权势,都算得上一等一的男人。 倘若他不那么装腔作势,兴许孟海棠还能对他印象好一点。 孟海棠对他的不尊重敢到恼怒,她皱眉,指着门,“徐少爷,这是我的房间,请你出去。” “我出去,难道要崔含进来?”徐天飞怒气冲冲的说。 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质问她,都已经定亲了,为什么还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孟海棠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徐天飞没事跑孟家来给她找不痛快。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孟海棠,你是我的女人,居然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你把我们徐家的脸面往哪放?” 不同于往日见到样子,徐天飞一改温文尔雅的面孔,此时此刻他面露狰狞正在咄咄逼人的质问孟海棠。 “我和崔含是朋友。” 他眯着眼睛审视孟海棠,冷笑,“你当我是傻子?朋友之间有那么笑的?来,你也给我笑一个看看。” 攥住孟海棠的手腕,徐天飞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笑呀,你不是喜欢对男人笑吗?” 孟海棠的脸都被他捏变形,双腮酸疼,手腕要断了一样。被迫昂着头,最后被他用力撞在墙壁上。 “孟海棠,你就这么下贱?”徐天飞怒气横生,她约会男人回来,还敢给他摆脸色,她算个什么东西? 后脑磕到墙上,头嗡嗡作响。孟海棠都不知道徐天飞居然有如此暴力的一面,就是个人渣。 “徐天飞,你放开我。” “放开你?你是我未婚妻,放不放不是你说的算。”他阴险一笑,拖着孟海棠给她扔床上,“今天我就要让你牢牢记住,谁才是你男人。” 徐天飞疯了一样撕扯她的衣裳,孟海棠推他,用力咬他,踹他,大声叫喊。 楼上动静这么大,楼下怎么可能听不见。 小桃红看了几眼,“老爷,你听楼上,是不是海棠在喊啊。” 孟长福认真看报纸,“年轻人都有小情趣,你懂什么,一惊一乍的老实待着。” 楼上孟海棠的求救声音清晰,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孟长福默不作声,就是变相的默认了徐天飞的行为,小桃红也不会擅作主张去惹恼他,佣人就更加不会了。 一屋子人全都成了旁观者,硬是没有一个出手去管。 耍狠,徐天飞不如孟海棠,关键是她没这个机会。徐天飞疯了似的,力气太大,孟海棠在他手下完全就是手无缚鸡之力。 第379章 徐少爷就要和阎王报道了 “都被我玩过了,装什么贞洁烈女。”徐天飞嚷着,脸颊还有几道血痕,整个人都处于疯狂的状态。 她瞪着眼睛,眉头紧锁,“徐天飞,你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此刻,孟海棠不能再用话激怒他,褪去优雅的外壳,徐天飞是个不折不扣的狂徒,他狠厉、变态。 在这么下去,孟海棠是讨不到半分好处的。 “谈?做完了我们在秉烛夜谈,你想谈多久就谈多久。”徐天飞根本不顺着孟海棠的思路向下走。 徐天飞脱了西装,裤子的腰带也解开。孟海棠圆润的肩暴露在空气中,被他用手指捏的一片通红。 大手去撕扯她的长裙,裙边的布料被撕下来一大块,小腿的肌肤光滑细腻,孟海棠觉得毛骨悚然。 “放手,徐天飞你会后悔的。” 猛然,孟海棠的门被人从外面用钥匙打开,再听,‘哐当’一声,孟海棠眼睁睁看着花瓶咋在徐天飞的头上,他额头流着血,轰然倒地。 “五小姐,您没事吧。”小菊吓得脸色都白了,跳过徐天飞跑到孟海棠身边。 惊魂未定,孟海棠摇摇头,安静了大概五秒钟。 随后,她大喘了一口气,像是尘埃落定后平静。 孟海棠睨着地上的男人,不免露出厌恶之情,“我们下楼吧。” “徐少爷我们不管了吗?”小菊害怕,“五小姐,徐少爷会不会死了?” “不会,你的力度能把他打晕都已经是不容易了。”孟海棠披了件外衣,目光冷的骇人,“放心,有我在老爷不敢动你。” “是,五小姐。” 小菊跟在孟海棠身后,一脸从容的下楼。 与所料如出一辙,红姨娘花姨娘还有孟长福都在,相信她的歇斯里地的呼救声他们也听的一清二楚。 可他们都稳坐泰山,无动于衷。 孟海棠不慌不忙的坐下,她拿了一个空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个字都没说。 孟长福坐不住了,“徐天飞呢?怎么就你自己下来了?” “父亲,你的茶凉了。”孟海棠抿了一口,就放下,没在碰。 “海棠,我问你话呢,徐天飞呢?”他急了,继续刨根问底的去问。 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白皙的脖颈上还有几道红色指印,从容的表情与之完全相反。 她微微一笑,凌冽的目光看向孟长福,“徐少爷在我房间躺着呢,不过……是在地上。” 孟海棠欣赏他的表情,又补充一句,“对了,脑袋上还有一道血口子呢,父亲去晚了可能徐少爷就要和阎王报道了。” 在座的三个人全都傻眼了,尤其是孟长福,“孟海棠,你是不是疯了?那可是王丽的儿子,你是要我们整个孟家都陪进去吗?” “我叫你们了,是你们不闻不问,那我只能用自己的手段自保了,父亲这您可怨不得我。” 她的求救整个在这儿绝对能听见,可这些人选择漠视,间接认同徐天飞的做法,这使孟海棠不能接受。 “翠花,快快,快叫人上楼去看看,把大夫也请回来了。”孟长福安排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孟家人开始忙的团团转,这次轮到孟海棠看戏了。 她端坐在一旁,神情悠然。 孟长福指着她,“孟海棠我告诉你,若是因为这事徐家悔婚,我不会放过你的。” 悔婚,他还真以为能做徐家的亲家啊?白日做梦。 腐朽又贪婪。 孟海棠保持沉默,对孟长福的咒骂完全不放在心上。 所有人乱成一团,大夫来了之后说徐天飞这是皮外伤,要是怕留下后遗症就送医院去悄悄。 孟长福又亲自带着徐天飞去了洋医院,医生安排了住院观察,要看病人清醒之后后没有什么症状才能判断。 大约过去一个时辰左右,徐天飞醒了,面前不是孟海棠。他收敛了自己的怒意,眉头却紧蹙。 孟长福像孙子似的讨好,“飞儿,你怎么样啊?感觉哪不舒服吗?” “挺好的,就是有点头晕。”徐天飞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唯一没有孟海棠,“海棠人呢?” “别提那个不孝女,她把你伤成这样,我让她家里受罚呢。”孟长福气的牙根痒痒。 徐天飞又道,“岳父误会了,伤我的不是海棠,是你家佣人。” 佣人?孟长福想起来和孟海棠一起下楼的是小菊,居然是她,他怒气冲冲,“看我回去不打死她,小贱蹄子,胆子这样大。” “我没什么大碍,岳父不要动怒,家有衷仆这是幸事。”徐天飞又变成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徐家少爷,话音一转,他叹了一口气,“哎,就是不知道海棠会不会原谅我。” 听着话的意思是半点责怪都没有,孟长福悬着的心落了地,他还怕徐天飞恼羞成怒悔婚呢。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孟长福笑笑,安慰道,“飞儿放心,海棠不会生气的,你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瞧见心爱的女人难免激动控制不住自己,她会理解的。” “那就好,那就好。”徐天飞憨笑,模样像极了痴汉。 可他心里的想法绝非如此。 孟海棠身材好,脸蛋漂亮做他太太能给她赚足面子,而且她还有自己的生意那都是隐形财富。况且,徐家的请帖都发了下去,若是这时候被孟海棠退婚,他们徐家可真就是丢尽了脸面。 哼,臭婊子,看过门之后怎么修理她。 事情告一段落,徐天飞观察了几个小时就离开医院,被打的事情他不打算对王丽说,太丢人了。 孟长福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事情没完,小菊那贱蹄子他才没收拾。 进门,孟长福就大喊小菊的名字。 深更半夜,佣人也都休息了,孟长福大喊大叫惊动了所有人。小菊灰溜溜爬起来从房间出来。 她低着头,挪动小步走到孟长福面前,不敢去看他愤怒的眼睛,“老爷,您叫我。” “小贱蹄子,主子的事情你也敢过问,看我怎么收拾你。” 孟长福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手臂就要去打小菊,小菊又不能躲,更不能还手,她吓得闭上眼睛。 第380章 你姐夫就一个 掌风逼近,随后消失。孟长福被人拦住,猛地推了一把,踉跄的后腿好几步。 “孟海棠,你是不是疯了。”他大喊。 孟海棠护住小菊,神色冷静,“父亲,有歹人企图对您女儿不利,小菊救了您女儿,您不感激就算了,还打算恩将仇报吗?” “什么歹人,那是你未婚夫。”孟长福狡辩,强词夺理他最是有一套的。 星眸冷静微微透着一丝丝寒意,“父亲,我们还没成亲,他对我做出那种禽兽行为,我是可以去巡捕房报案抓他的。而你,还有他们就是徐天飞的帮凶。”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睡袍,长发披散在肩头,冷清又高贵。尤其是面无表情说话的时候,孟海棠就是俯瞰一切的女王。 孟长福脸色变了又变,“不管你说什么,他都是你未婚夫,你明天就去徐家看看他。” 他不再理,语气都软了。对付这个小女儿,孟长福真是没办法。 “没有那个必要。”孟海棠原本打算年后再去处理徐天飞,看来他是注定不想过个好年了,“还有,我身边一直缺个使唤的佣人,小菊不错,今后跟着我了,若是嫁过去,她就是我的陪嫁丫鬟。” 孟海棠这话都说,饶是孟长福想要惩戒小菊,他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招惹孟海棠。 心中憋闷,他不情愿的应下来。 凌晨孟家才算真正的安静下来,小菊被提拔为贴身伺候的佣人,地位和工钱都涨了。而且,她也不用在做那些杂活脏活,任谁都使唤来使唤去。 “谢谢五小姐。”小菊感激孟海棠,打心眼里感激她。 “不必客气,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无事的时候就在房间里读读书。”孟海棠扔给她几本书,“拿着吧。” 小菊满怀感激,孟海棠就是她的贵人,遇见她之后,小菊觉得自己的人生才变得不一样。 她走后,一直守在门外的孟庆丰才蹑手蹑脚的进屋,他低着头,好似犯了错误的孩子。 “阿姐,是我没保护好你,若不是今日去同学家玩,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他自责内疚,红着眼圈,“今后我哪也不去,就在家保护阿姐。” 他性格内向,而且自卑。孟庆丰觉得自己出身见不得人,所以家里人都不喜欢他。 好不容易在学堂交了朋友,性格与他雷同,今日约好了去他家里做客,孟庆丰一早就准备好出了门,傍晚十分才回来。 “傻弟弟,难不成你什么也不做了,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孟海棠揉揉他的小脑袋,“好了,阿姐这不是好好的吗?一根头发都没伤到。都这么晚了,快回去睡觉吧。” “阿姐。”孟庆丰眨眨眼。 “嗯?怎么了?” 孟庆丰知道姐姐有能力,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到的,所以,关于孟海棠做的事情他从不过问。 可那个男人都要伤害她了,孟庆丰想知道她是如何打算的,“阿姐,你已经是少帅的妻子,为什么又要嫁给徐天飞?” “你姐夫就一个,阿姐不会嫁给徐天飞。”至于她具体的打算孟海棠不会告诉孟庆丰,他太小况且,孟长福在他心里地位很高,若是告诉他她是为了害孟长福,他可能会受不了。 “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等你长大了阿姐在慢慢解释给你听。”她安慰孟庆丰。 其实他想说,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下去,算了,阿姐不想说自然有不想说的道理。 他点点头,眨眨眼,“那我去休息了,阿姐也早点睡吧。” “嗯,晚安。” 白露未晞,雀儿就在枝头欢叫,孟海棠被如此喜庆的叫声唤醒,便也没了睡意。她早早起身,猛地开窗,寒气逼人。她急忙把手缩回来,关上窗子,双手搓了搓哈着气。 没过多久,戴家派人来给孟海棠送了过年的东西,整整四口大箱子,都是燕窝鲍鱼海参龙虾之类的食材。 那人告诉她,这些都是四少奶奶和五小姐顺道帮她带回来的,都是从国外带回来的西洋货。 这俩人,吃的东西倒是不忘了她。孟海棠喜上眉梢,笑盈盈的让佣人拿进厨房,留着过年这几天吃。 对了,她得单独备出来一份,柴隶庸无肉不欢,若是他回来了可以做他吃一些。之后,她又让小菊单独装了一份出来。 四处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果真是有了年的味道。孟海棠脸颊堆着灿烂的笑意,温暖如春。 后天就是大年三十,孟海棠打算今天约徐天飞见面,逼他退婚,收回之前给的所有彩礼。 不巧的是,她打给徐家,徐家的佣人说徐天飞昨夜一宿未归,现在还没回来。这事情就耽搁下来。 孟海棠给小菊省亲假,过了大年十五再回来就行。小菊热泪盈眶,她都不晓得多少年没和家里人过过年了。 “五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不想回去。我父母不在乎我这个女儿,他们眼里只有弟弟。我回去,左右也是碍眼的。”小菊说的心酸,哭着笑着。 小菊家里的情况孟海棠多少了解一些,重男轻女在这个时代是普遍现象,无论是有钱人家还是穷人家都希望有儿子传宗接代,女儿养好了能赚点钱,搞不好还要搭钱。 “不想他们吗?” “想,怎么能不想呢,说到底他们也是生我养我的人。”小菊是伤心了,不是不孝顺。 孟海棠对家庭的理解不深,前世是孤儿,今生赵云朵死的早,孟长福根本也不像个做父亲的。 “既然如此还是回去看看吧,待够了再回来。” 孟海棠劝说几句,小菊决定回去看看,大不了再走。当天下午,她就收拾东西离开孟家。 佣人都在私下议论,小菊好命,居然成了五小姐的人。五小姐虽然为人冷淡,对小菊确实极好的。他们就没有那么好的命,像小菊似的拿着工钱做最轻巧的活,过年还可以回家和家人团聚。 第381章 这婚姻大事岂能当成儿戏? 早知如此,那天就该抢先一步上楼救下五小姐,这样一来,如此轻巧的差事就是自己的了。 各个肠子悔青了。 甚至还有人壮着胆子去找孟长福提议,过年那天也让他们回家过团圆年,结果被他一顿数落给轰回来。 他们莫不是忘了,孟长福就是现实版的周扒皮? 被佣人一闹,原本他还打算给他们一人包个红包,现在好了,包好的又被孟长福全都拆了。 孟长福责怪孟海棠,说她不该开先河,如此一来,佣人日后怕是要难管了。说着说着又提到日后嫁到徐家,千万不可以太过仁慈,否家里的佣人都要爬到她头上耀武扬威。 孟海棠听着不语,认真看手上的报纸,眼神都没看过他。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明天就是除夕孟海棠还是没收到柴隶庸的消息,怕是他们成亲之后的第一新年没机会在一起过了。 孟海棠说不出失落,做什么都没有兴致,无精打采。 洗漱过后她下楼吃早饭,却看见一家人都愁云惨淡,昨日的喜庆都硝烟云散,尤其是孟长福拧着眉,脸快耷拉到地上了。 “这是怎么了?”她好奇的询问。 没人搭话,各个把嘴封上了一样。 茶几上放着今早的报纸,孟海棠好奇的拿起来。醒目的标题刺眼,而且非常犀利,内容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她吓了一跳,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父亲,这是真的吗?” “哎。”他连连叹气。 徐家在富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哪家报社也不敢随意报道这样的信息。 小桃红撇嘴,抱着肩膀,“这算怎么回事啊?徐少爷也真是的,找什么样的女人不成,非要找个妒妇当情人,完了吧,这辈子都毁了。” 她幸灾乐祸,可没有半点担心的模样。狭长的眸子挑起,看着孟海棠,“哎,就是可怜了我们海棠,嫁过去就要守着个不中用的男人过一辈子。” “红姨娘这话是打算让我继续嫁过去?”孟海棠惊讶过后,回归平静。这样也好,不用她出马去悔婚了。 “聘礼都下了,难不成还指望我们还回去?”小桃红说的理所当然,又道,“这婚姻大事岂能当成儿戏?” 愁云惨淡,大过年的孟家人脸上都没有笑颜。孟长福一直沉默寡言,于翠花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老爷,婚期马上就到了,五小姐的婚事您可要想好了。”于翠花轻轻说道。 他知道,他郁闷的也是这个。 “你怎么看?” 于翠花说话办事就相对要沉稳的多,她轻轻咳嗽一声,娓娓道来,“老爷,徐家在富城的地位是我们无法撼动对抗的。这门亲事也是您一手促成,眼下见徐少爷如此就退婚徐家定是要记仇的。 而且您想过没有,八千多块钱的礼金我们都用来填补大窟窿了,若是要退还过去,我们去哪凑这笔钱?” 她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于翠花是拐着弯让孟海棠嫁给徐天飞。 孟海棠冷笑一声,“父亲,您为了填补基金会的漏洞把我嫁给徐天飞我不反对,可现在徐天飞不能人事,您让我嫁到徐家岂不是把我推入虎口?我一辈子的幸福就毁了,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 再说,徐天飞的丑闻闹得人尽皆知。我若是嫁过去,旁人会如何议论您?卖女求荣吗?还是您想让孟家的列祖列宗都知道,您为了钱给孟家找了个太监做女婿?” 孟长福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孟家的名声,他苦恼的原因也正是如此。一边上高昂的礼金,一边是孟家的名声,他该如何抉择? “行了,你们都别烦我了,让我冷静冷静。”孟长福做不出决定,他气的甩手出门。 此时,客厅只剩下她们三个女人。 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各怀心思。小桃红存粹是看热闹,这浑水她乐意搅和的混了。 于翠花高姿态,她总是以为孟家好为前提出发,“海棠,孟家有难你可不能见死不救,你总要想出个办法出来。” “花姨娘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什么叫我见死不救。我为父亲做的还少?反倒是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有办法,花姨娘也想出个一二三来。” 孟海棠站起,“两位姨娘坐着想办法吧,我也出去转转透透气去。” 回房间取了大衣,孟海棠也没在家里待着。 这事儿发生的蹊跷,她要去打听打听,最好找到白白,问清楚来龙去脉她心里才算踏实。 明日就是除夕,街上不是一般的冷清,很多店铺都关门休息,等着来年继续创造辉煌。 要说热闹,兴许只有夜玫瑰一如既往。 孟海棠很少来这种地方,戴文静熟门熟路,她专程找了她一起陪同前往。 夜玫瑰的经理都是见过世面人,戴文静总和哥哥们来,他知道这位就是戴家的小公主,不敢怠慢。 “戴小姐今天怎么自己来了?”经理热情招待。 戴文静又不是来玩的,她直奔主题,“我来找人,白小姐在不在?” “白白?” “对,就是她。” 徐家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他也知晓。经理小心翼翼回答,“这几天白白都没来夜玫瑰,昨天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敢来上班?” 说的也没错,戴文静又问,“那你知道白小姐家住哪吗?” “哦,这个我知道,她经常喝多酒,我们都送过她回家。”经理还特意解释一番。 喝醉酒女人和男人独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戴文静蹙着眉头,记下白白的住址。 之后,她和孟海棠去找,又扑了个空。 想来也是,白白伤了徐天飞,徐家定然要找她算账,这个时候,她怎么还敢回家?巡捕房该是四处搜查她呢,天知道她藏在什么地方。 “怎么办?”戴文静问。 “没事,我也就是闲来无聊,顺便去打探一番。”孟海棠没有失落的情绪,她太淡定了,好像永远都云淡风轻。 第382章 崔含凭什么借我钱? 戴文静开车送孟海棠回家,提前道了句新年快乐,孟海棠和她相拥,给与新年祝福。 她下车,孟长福也回来了。 戴文静对孟长福的印象不好,也没打个照面直接上车扬长而去。 孟海棠就不好当做没看见,“父亲回来了。” “嗯,出去转了一圈。”孟长福走了几步与孟海棠并肩一起回去。 空气潮湿,又阴冷。孟海棠不觉间加快了步子,走着走着,孟长福又主动开口,“你和戴家的小女儿关系不错。” “嗯,刘媛媛和戴文静是妯娌关系,所以我们的感情也更好了。”孟海棠恭恭敬敬的回答。 这些孟长福都是知道的,可突然如此一问,孟海棠有种不好的预感,“父亲有事?” 孟长福沉默片刻,他们已经走进屋内。他摘下帽子,递给佣人,孟海棠紧随其后。 明亮的客厅亮的刺眼,外面太阳下山了与之比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桃红不在,许是上楼照顾孩子了。于翠花忙活着明天除夕的事宜,她是把自己当成了孟太太。 “老爷,您回来了。” “回来了。”孟长福依靠在沙发上,大爷派头十足。 于翠花贤妻良母,倒了一杯茶送到他手上,“老爷,外面冷,喝点茶暖暖身子。” “嗯。” 他始终眉头没有舒展,心不在焉,看来还在犹豫如何下决定。 于翠花也不打扰,安静的做在一旁陪他。孟海棠觉得这儿也没有她什么事儿了,上楼躺一会儿。 刚要转身,孟长福叫住她,“海棠,若是我们退亲,你可有办法帮父亲把聘礼还了?你同戴家小女儿关系这么好,只要她开口问家里要点钱应该不成问题。” 他出去转了一圈,就改了注意? 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孟海棠才不会傻到答应他,“父亲,您也知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与戴文静关系是好,可还没达到我什么抵押都没有就把钱借给我的地步。” 她一口回绝了孟长福,其实,戴文静很够意思,若是真要去借,她一定能想尽办法帮她凑齐。 “那崔家呢,我听说崔含也回来了。”孟长福积极的继续追问。 “父亲,崔含凭什么借我钱?就凭他喜欢过我,而且拒绝了他?父亲,别开玩笑了,我们面上过得去罢了,指不定人家心里有希望看我走入绝境呢。” 孟长福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若是他喜欢的女人拒绝了他,在要求他的时候,估计也就是存了看热闹的心态。 “父亲想退婚?”孟海棠试探的询问。 “嗯,有这打算。”孟长福愁眉不展,摸了香烟,点燃一颗,“王丽的生意出了问题,有可能要吃官司。” 王丽在富城的关系盘根错节,这是经过几十年的经营才能达到的地步,怎么会突然说出问题就出了问题。 孟海棠也来不及管这些,这个时候王丽生意出事倒是帮了她一把。 原本孟长福就犹犹豫豫的,眼下徐家若是惹上官司,孟长福肯定要躲得远远地,把自己摘干净。 她坐等孟长福凑不到钱,还要迫不得已去徐家退亲。 孟海棠心中窃喜,脸上却做出惊讶的表情,“父亲,徐家吃官司那可不是小事,搞不好会连累我们家啊。” “谁也说不准。”孟长福脸色出奇的难看,猛吸了几口烟,“我今天去街上逛逛,王丽几家药材铺子都被封了,现在没有哪个药铺敢用她们家的药。” “如此严重?” “嗯,看来王丽是躲不过去了。” 于翠花心里已经明白孟长福心里的天平偏向何处,所以,她顺着孟长福的话继续说,“老爷,既然如此那这门亲事就是个定时炸弹,搞不好还会连累我们孟家受到牵连。至于聘礼的钱,我们一起想办法,办法都是人想出来了,总能渡过难关您说呢。” 孟长福心中感动,这个家里只有于翠花是真心对他的,他老泪纵横抚摸着她的手,“翠花,能遇到你是我今生最幸运的事。” 也是没谁了,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有心情风花雪月说情话? 孟海棠心里冷笑,这于翠花也是有能耐,把孟长福哄的团团转,对于这点,孟海棠不得不高估她。 后来两人一商量,决定今晚就去徐家退婚,免得夜长梦多。 孟长福也不在乎王丽喜不喜欢于翠花了,带着她一同前往徐家。 回来的时候孟海棠都睡着了,她是听见楼下的动静惊醒的,她悄悄打开门,听孟长福和于翠花的对话。 原来王丽早就预料到孟长福会来,提前就等候着。退婚,她同意,可聘礼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她是商人,利益至上。孟长福说容他些时日去凑钱,王丽不同意,给他的期限是三天。如若不然,可别说她不给面子。 这样一来,孟长福又面临第二个难题。 去哪筹这笔钱? 听的差不多,孟海棠才把门合上。 她弯着嘴角微笑,双手放在被子十分乖巧的样子。这么一大笔钱短时间内孟长福想要筹齐只有一个办法。 明天就是除夕,辞旧迎新,看来今年她能收货不小呢。 甜甜的进入梦乡,孟海棠做梦都要乐醒了。 一夜好梦,若不是被清晨的鞭炮声吵醒,她还能继续美美的睡。 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孟海棠伸个懒腰。她特意换上为过年准备的衣裳,一身艳丽的旗袍,金丝绒的料子很有质感。 她挽了一个平日里不尝梳的发髻,有些繁琐,却很好看。精美的装饰佩戴在上面孟海棠真真就是上流社会的官宦小姐。 涂了胭脂,描了眉,还画了红嘴唇,一走一步都叫人赏心悦目。 大过年的孟长福也着实高兴不起来,不过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喜笑颜开迎新年。 开心的就要数小桃红了,她打扮的花枝招展,扭着水蛇腰一大清早就乐呵呵的在转悠。 “哎哟,海棠今日的行头倒是别致,可真是好看。”她酸溜溜的说出口。 第383章 不信,你摸摸看 小桃红自诩身材容貌都是上等的,但和孟海棠一比就完全被比了下去,她像是跳梁小丑。 “红姨娘也不错,旗袍是最新款式,布料也是江南罕见的,绣工一流,就连边角都工工整整。” “瞧,还是你懂行。”红姨娘坐下,拿了一块糖含在嘴里,“尝尝,西洋人的糖还挺好吃的。” 孟海棠对糖倒是不感兴趣,更好吃她都吃过,这些真就不放在眼里,“这两天牙疼,红姨娘还是自己吃吧。” 西方人不过除夕,孟百合一如既往的去教会,只不过今天回来的早一点。她习惯了当空气,来来往往也无人关注。 今日,孟海棠多看了她一眼,“二姐,有糖,你不尝尝吗?” “不了。” 孟百合走掉,小桃红就说,“你理她做什么?孟百合就是个傻子,我来孟家这么久了和她说的话都不超过十句。” “红姨娘注意言辞,她是我二姐。”孟海棠提醒道。 小桃红有所收敛,对孟海棠也不做理睬。大过年的,才没人自找不痛快。 孟家是后到了富城的,在这儿举目无亲,说起来怪冷清。不像在安阳老家走亲访友,小孩子东窜西窜,挨家挨户拜年热闹。 过了中午,实在是憋闷。小桃红嚷着打牌,正好孟庆阳也从外县出差回来,加上孟长福和于翠花四个人凑成一局。 孟海棠包了大红包给孟庆丰,还有一包糖果,他兴高采烈。外面鞭炮声此起彼伏,那边刚停,另一边又响起来。 她趴在床上,心事重重。 越是团圆节,她越是思念柴隶庸。也不知道他怎么样,受没受伤?今天能不能吃上一口肉。 就在这时,佣人来叫她,说是戴家来电话了。 孟海棠穿上鞋跑去接,是刘媛媛打来的,“海棠,想没想我。” “真贫。” “嘻嘻,说句想我,我就告诉你一件开心的事。”刘媛媛还卖关子了。 “想了想了,想的都快忘了你是何许人也了。某人的心里眼里只有戴北,哪还想的起我来。”孟海棠打趣的说。 刘媛媛在电话那头笑,“行了,别酸了。告诉你一件事,少帅回来了现在应该快到孟家了,你打扮打扮去接驾吧。” 柴隶庸不能光明正大的来找她,只能临走前让刘昌友告诉刘媛媛过多长时间给孟海棠打电话,让她在门口等着。 她一怔,反应了好一会儿,“你说,他回来了?” “回来了,我还能骗你不成?”刘媛媛笑眯眯的说,“不说了,戴北叫我过去了,过两天我去找你。” 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她的幸福喜悦,‘嘟嘟嘟’刘媛媛把电话挂断。 孟海棠反应了一会儿,立马急促的上楼穿外衣,忙忙活活的到了楼下才想起来有个东西忘了带。 她又折回去,平静的脸上难以掩饰的笑意。 “我去戴家了,告诉父亲晚上可能不回来,不用等我。”孟海棠嘱咐佣人转达。 “好的,五小姐。” 他正犯愁呢,孟海棠回不回来其实孟长福都没有心情过问。而且,就算她不说,他也不会等她一起吃年夜饭。 孟海棠踏着小碎步走到飞快,她出了门,远远的就瞧见一辆黑色汽车。 看见了,心也踏实了,孟海棠反倒走的慢起来。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惊喜和笑意,她慢吞吞的向前走,走着走着好似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孟海棠跑起来,长发就在身后飘扬,好看的移不开眼。 停到车边,腿都是酸的,她喘着粗气没等站稳车门打开,长臂搂着她的细腰就抱到车上。 只听,“开车。” 汽车扬长而去,留下一股白烟。 柴隶庸的手就那么放在她腰上,孟海棠直勾勾的看着他,目不转睛。好似穿越了历史长河久远的跨越了时代,直到眼睛算了,她一头栽进他怀里,“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思念,激动还夹杂着一丝丝抱怨被她撒娇一样的脱口而出,柴隶庸的心都颤了一下。 “想我了?” 柴隶庸嗓子有点沙哑,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场。 孟海棠学不来做作,她想要对他坦诚相见,想要他了解自己的心意,“想了,没看出来我都瘦了吗?” 无辜的大眼睛眨着,睫毛如蝴蝶的翅膀,孟海棠凝视他的黑眸诉说她的想念,“不信,你摸摸看。” 握着他的大手放在腰上,“肉都少了。” 孟海棠的细腰本就纤细,如今真是更瘦了。他一只手环过去还有剩余的空间,她是真的又瘦了。 “徐少爷苛待你了?都不带你去吃点好的?”他故意这样说,心里那点妒忌都表达出来了。 孟海棠没打算瞒着他,况且,她也根本瞒不住。柴隶庸一直尊重她的决定,否则,他早就叫大伟制止她了。 这点上看,孟海棠是感激他的。 “徐天飞和白白的事情是你做的?”孟海棠扬着嘴角坏笑,见他没说话持默认态度,又道,“下手轻了点啊?” 她总觉得事情蹊跷,但见到柴隶庸回来孟海棠就明白了。 谁能把一局设计的天衣无缝,也只有柴隶庸了。 “对于男人来说,这可比死更残忍。”要杀了人太过容易,关键是柴隶庸并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他也是男人,了解男人的自尊在何处,又何况柴隶庸弄的人尽皆知,徐天飞这辈子在富城都别想抬起头。 孟海棠看到报纸上面写,大致就是说夜玫瑰白小姐不愿徐天飞娶妻,再三请求无果,心生妒忌,一怒之下然后趁着徐天飞酒醉,一刀给阉割了。事后,白白逃跑至今下落不明。 “真是白白做的?”孟海棠好奇,她一个女流之辈能下得去手?还是说,是柴隶庸陷害的。 冷峻的眼眸泛着柔情,“不要小看女人,有时候女人的杀伤力是很大的。就拿我来说,我的对手想要我性命比登天还难,你若是想要杀我轻而易举。” 第384章 你还能躲到哪去? 车里的空间不大,孟海棠倚在他怀里用力推了他一把,差点把自己撞在窗户上,“少帅还记仇呢?” 孟海棠可不止一次想要杀了他,他企图夺走她的清白,限制她的自由,换做是谁都会有这种想法。 她有点不高兴,沉着脸也不看他。 车子颠簸,一路上耳边都是热闹的鞭炮声。街上的人少之又少,四处张贴的对联,高挂的红灯笼倒是清晰可见。 凛冽桀骜的眼神看她的时候顺便变得柔软,好似在诉说着绵绵情意,高挺的鼻梁下,两瓣薄唇噙着骄傲的笑意。 柴隶庸把她向怀中一带,孟海棠又跌入他结实的怀抱,“车就这么大空间,你还能躲到哪去?” 她故作气恼,侧过眸子不去看他,只听他在耳边压低了嗓音,“你的一切我都会牢记一辈子,我的海棠,无论好与坏,都是我最美好的记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尤其是你,更是不能相信。” 柴隶庸哈哈大笑,笑声爽朗动听,他是真的很少笑的如此放荡不羁,开车的小张都不免看了一眼。 少帅是真的高兴,出去打仗这么久他都沉着脸,这会儿见到太太嘴就没合拢过。 小张也笑了,孟海棠反倒不好意思了。 “很好笑?” “不好笑,就是觉得我的海棠居然也有可爱的一面。”柴隶庸宠溺的揉揉她的黑发,“我倒是忘了,我的海棠也只有十八岁,哦,不对,是十九岁了,说到底还是个孩子。” 柴隶庸快三十了,和他相比,自己的确很小。 真是的,从前没人说过她可爱,这才几天而已居然被两个人说可爱了,“少帅喜欢可爱的?论可爱我是比不过陈爱玲。” “怎么学会吃醋了?”随手用手指挂她的鼻梁,“不过,我还挺享受的。” “变态。”都什么恶趣味。 孟海棠还以为他要回督军府,走着走着才发现,柴隶庸这是打算回他们的小家。 小张送完他们完成任务,终于可以回家过年了。小张走到时候还不忘对孟海棠说新年好,他的称呼是太太。 她一高兴,包了红包给他。 小张哪敢要啊,“太太,我不要,您快收回去吧。” “拿着吧,太太的心意不可浪费。”站在门前的柴隶庸发话,小张这才敢接过来。 柴隶庸的笑容没停下过,这个女人无论做什么,他都觉得开心,“太太,请进吧。” 牵着孟海棠的小手,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天地。 屋子孟海棠之前打扫过,一尘不染,该装点的她也都置办了。虽然不怎么住,可很有人气。 柴隶庸眼前一亮,“你布置的?” “嗯,闲来无事就收拾收拾。”孟海棠背对着他,说的有点不自然。 闲来无事?他的海棠可是大忙人,山涧洋房偏僻又远,如果不是特意来一趟,柴隶庸都不信。 也不点破,柴隶庸从身后圈住她,“太太想的周到,是我疏忽了。” 他都没想过要装饰一番,孟海棠居然记得这是他们的小家,哪怕他没回来。 孟海棠红着脸,心里有那么一丝甜蜜,有那么一丝得意,“你先放开我,我还有好多东西都没准备呢。” 偌大的房间只有两人的呼吸,柴隶庸早就蠢蠢欲动的心此时根本把持不住,多少年了,他终于感受到家的温暖。 躁动的心里满是欢喜,他不听孟海棠喋喋不休的小嘴里说着什么,双手掰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铺天盖地的吻好似猛烈的狂风暴雨席卷了孟海棠的意志。 柴隶庸用力的去吻,想要把她吞进去一样。贝齿相依,沾满了对方的气息。 孟海棠不争气,柴隶庸还没吻个够,她就上气不接下气喘个不停,身子绵软的没有力气,若不是他撑着她的身体,恐怕孟海棠已经倒地。 脸颊越发红润,唇上还有他留下的痕迹,湿润光亮。柴隶庸拖着她的屁股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艳红的旗袍全都堆在腰间,场面暧昧。 “有空我该教你游泳了。”柴隶庸又轻轻啄了一口,红口白牙,“费活力这样差, 我什么时候才能尽兴?” 还以为他要做什么,没想到说来说去还是这档子事。这人脑子里都是些淫乱画面,真是下流。 孟海棠低着头,两只手勾着他的脖颈,羞于看他,“你这人,真是讨人厌。” “行了,别口是心非了。我的海棠喜欢我这么对待,你不说,我也知道。”柴隶庸笑的灿烂。 一双黑灿灿的眼睛盯着她,好像无论如何也看不够一样。太美味了,她比熟透的樱桃都要诱人。 “下流呸,我才没有。” 两人肌肤相对不是一次两次,可终究孟海棠还是害羞。这不是习不习惯的问题,性格就是如此,怕是一辈子都变不了。 脸颊更红,比火烧云还要灼人。 柴隶庸亲亲她,摸摸她,浅尝而止。左右她都是自己的老婆了,人也早晚是他的,他有耐心等她接受自己。 这么好的人儿,他可不是要好好的对待。 “说说看,和徐家是怎么回事,你的小脑袋里又在琢磨什么鬼主意?”柴隶庸把她的旗袍整理好,乖巧的抱在怀里。 “你就从未想过我是打算弃你于不顾,投奔徐家,做徐家见见得光的少奶奶?”孟海棠问。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徐天飞就是个中看不中的东西,什么本事都没有,若是没有爹娘做依仗扔街上都能饿死。我的海棠眼光高着呢,他那样的垃圾怎么可能入得了你的眼? 再说,论样貌他不如我,论手段一百个他也比不上,论权势灭了徐家就是我的一念之间。” 不用猜,王丽的生意也是柴隶庸从中作梗了。 “你可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臭不要脸。”孟海棠嘀咕了一句,眨眨眼又道,“不过倒也是事实。” 之后,孟海棠把她的所有计划都告诉了柴隶庸。 捏着她的小脸,略施惩罚,“我不在家,你倒是长本事了。” 第385章 你想做事儿我何时拦着了? “就算你在富城,我也会将计就计。少帅,我等了太久。”孟海棠说的是实话,就算是柴隶庸不同意,她也不会听。 不是她任性,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不知道何时才能遇到。 四目相对,柴隶庸眸子里都都含着如暖阳般的笑意,“你想做事儿我何时拦着了?除了要离开我这一条。” 柴隶庸可以接受她任何缺点,答应她做任何事情,唯独那条他死也不会同意。 眼下,柴隶庸的手又紧了紧,鼻尖蹭着她光洁饱满的额头,缠绵不舍,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心惊胆战。 “我都嫁给你了,还能跑到哪去?少帅,你真是杞人忧天。” 孟海棠打趣的安慰他,算是给他吃一个定心丸了。 大年三十,热闹团圆。 孟海棠之前为了应景买了几盘鞭炮,不大,响两声就没了。她双手捧着脸,眼睛笑的成了月牙,柴隶庸点燃鞭炮人还没等走到她面前,就燃尽了,着实不尽兴。 过年也不让刘副官消停,差他去多买一点送过来。 他是光棍一个,往年都是刘媛媛一起过,今年好些他去了戴家,戴家可真不是一般热闹。 正在和妹夫喝酒,柴隶庸电话直接打到了戴家。 孟海棠说他没人性,柴隶庸笑着不搭腔,就黏在她身上偷笑。 她在厨房准备晚上要用的食材,柴隶庸也不闲着,帮忙打下手,还能趁机偷香,美滋滋的。 刘副官办事能力很强,比预计的时间还要短,他就到了。 孟海棠心里过意不去,当着柴隶庸的面封了大红包给刘副官,厚厚一沓,应该有几百块吧。 他脸都红了,怪不好意思的。 大老爷们收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女人的红包,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还不肯收,柴隶庸一声呵斥让他收下,刘昌友才接过来,“多谢太太。” “帮我问媛媛和文静好,过两天我请她们来家里做客。”孟海棠笑的甜美,她很少放下所有戒备的对人。 如此真诚真实的她,柴隶庸又看的入迷了。 他发现,认识她越久,越无法自拔。他的海棠美丽的如罂粟花,招摇毒辣,可他甘之如饴。 刘昌友一愣,家里做客?家里,是指的这里吗? 应该是吧,孟海棠对孟家恨之入骨,她可从来不把那里当成家。 之后的时间,两人就腻歪在一起,柴隶庸变着花样吃她豆腐,她脸颊绯红就一直没褪色。 孟家,四个人一起打牌,打到快凌晨,若不是孟长福饿了估计还要继续。 届时他才听佣人说,孟海棠接了刘媛媛的电话后就走了,一直没回来。临走前留下话,说是有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孟长福心情郁结,孟海棠回不回来他根本不在乎,听了一耳朵就作罢。 倒是孟庆阳留意了,他想,说不定是跑去督军府和少帅鬼混去了。这个妹妹,当真是胆大妄为,不知廉耻。 他为孟海棠不耻,还不能声张辱骂责备,他也有点憋火。 年夜饭父子俩喝了点酒,孟长福叽里咕噜把基金会的事情告诉孟庆阳了。孟家人为人自私,他明白着是打算要孟庆阳帮忙,所谓帮忙就是拿钱。 孟庆阳身居高位,可不见得就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他说话含含糊糊带过了,他多少能拿一点,太多,他也没有。 转了一圈,终究还是要自己想办法,孟长福气的拍腿,说女儿儿子都指不上,养了几只白眼狼。 大过年的,就听孟长福歇斯底里的骂人,吵的人不得安宁。 一气之下,孟庆阳拿着外衣走了。 孟海棠这边,幸福的小日子羡煞旁人。 为自己的丈夫洗手做羹汤,她面带笑容,满满一桌子的菜,都是属于她的心意。 “这些食材都是文静给我送来的,听说是国外来了,我看了个头口感的确上乘,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喜欢做饭的人都有一个毛病,他们想要有人一同享用,最好是能点评好不与不足。 孟海棠也不例外。 她手艺一流,就是简单不过的豆腐白菜都能做出饕餮盛宴,何况是上等的海参鲍鱼之类的食材。 柴隶庸光是闻,都垂涎三尺。 “你的手艺自然是最好的,这点自信你该有。”他用实际行动称赞她的菜。 一连吃了好几口,动作却极为优雅,嘴角都没沾到一点汁水。 他生平有两大爱好,一是美女,二是美食。 柴隶庸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娶了最漂亮的女人,得到了手艺最好的厨娘。这辈子,算是圆满了。 她喜上眉梢,给他盛汤放在手边。 其实,他们两人相处多半时候都是柴隶庸做饭,他总是心疼她的,舍不得她劳累。想着,心头就一暖。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哪怕是在偏僻的山涧,也能听见细微的喜庆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柴隶庸喝了一口汤后起身,他从事先准备好的盒子里拿出红包,足足有两指厚,放到孟海棠手上都沉甸甸的。 “太太,新年快乐,为夫给你准备的礼物。” 挑起她的下颌,柴隶庸在她粉嫩的唇瓣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般的轻盈。 他知道孟海棠什么都不缺,要说最喜欢的,那就只有钱。 孟海棠欣然收下,“少帅,我真想知道,你究竟有多少钱?” “以前挺有钱的,如今一贫如洗。”柴隶庸深邃的眸子闪着光,透过明亮的灯光泛着丝丝爱意,“太太忘了,我给你的聘礼了?” 她当然记得,金灿灿的几箱黄金,还有珠宝首饰,绫罗绸缎这么一大比财富想忘都难。 “那是你全部财产?” “算是吧,还有一些古董字画,房产地契,军事武器之类的。”柴隶庸说的坦然,好像把这些给她掌管都是理所应当。 孟海棠眨眨眼,听傻了。 他是把家当都给她了啊,“你怎么不早说?” “现在说,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得省点花啊。”孟海棠说的认真,她是个精打细算会过日子的好女人。 第386章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这样看来,更不能白白便宜了孟长福。 喋喋不休的唇瓣下,纤细的下颌使得她脸庞尤为精致。看她转悠眼珠的精明劲儿又不知道小脑袋里在琢磨些什么东西。 “放开了拳脚花,没了我在赚。全都投到海里都随你的意思,开心就好。” 柴隶庸都不知道该怎么宠这个女人好了,他就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你可真败家,真金白银扔海里就能听个响,我那不是开心,是痛心疾首。”孟海棠脑子里在想,这些金子她得存起来,不能乱花。 乱世屯金子保值,日后这些金子还能升值,钱生钱,才是最好的。 “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她对他一笑,小酒窝好看极了,“对了,我也有礼物送你,你等一下。” 孟海棠神神秘秘,她从手包里拿出一个红色荷包,“不是稀罕玩意,也不太好看。” 柴隶庸接过来瞧个仔细,红色荷包,金线绣着平安两字。他又认真端详才发现两面的右下角还有不易发现的小字。 是他俩的名字。 她是时髦的人,居然会送荷包这样的东西,柴隶庸吃惊不已。而且荷包针脚粗陋,绣字还不一样粗细,对会女工的人来讲,这荷包绝对是废品,更何况拿出手送人。 可柴隶庸活了近三十年,大大小小礼物收到过不少,名玩字画,金银珠宝数之不尽,却都不及这粗陋的荷包称心如意。 他笑的灿烂,暖到人心,“我的海棠就是有创意。” 孟海棠不悦,“如此丑陋的荷包自然入不了少帅的眼,还给我。” 她欲要伸手去抢回来,柴隶庸手向后一躲,她一个踉跄直接跌入他怀里,柴隶庸顺势把她搂住。 身材挺拔高大,孟海棠被他抱在怀里显得特比娇小,“给我。” “到了我的这儿的东西,还想要回去?我的海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天真了?”他一脸坏笑。 黝黑的眼睛泛着狡猾,见她还气呼呼的,柴隶庸哈哈大笑。 孟海棠是真被气到了,从前她看电视剧里女子送心爱男人礼物一般都是荷包,所以她不辞辛苦绣了一个,早知如此打死也不送他荷包了。 “还给我,明日我在补给你旁的。”她脸红的滴血。 “旁的?”柴隶庸扬声问道,“我偏偏就喜欢这个,旁的我也不要。” 猛地,柴隶庸松开她,他优雅的坐下双手捧着去欣赏荷包,每一脚针线他都用心去看,唇角的满足的笑容更浓。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很喜欢。” 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军阀头子,玩弄权术的督军,他从来都是冷血无情不苟言笑的,眼下,柴隶庸的笑容好像能融化一切。 像什么呢?孟海棠想到了棉花糖,甜甜的,美美的。 就听他又道,“海棠,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我会记得一辈子。” 天知道他有多认真,字字句句都流露着情真意切。 孟海棠恍惚了一下的功夫,柴隶庸将她腾空抱起,黑眸对视她的瞳孔,“是你让我有了家的感觉,海棠,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真是要被他的糖衣炮弹迷的晕头转向了,孟海棠气自己不争气,居然被他的美色引诱。 神魂颠倒的都不晓得怎么就滚到床上去,把衣裳都给丢了。 肌肤触及空气丝丝冰凉,孟海棠的汗毛都竖起来,她就那样傻傻的躺在他身下,大眼睛看着他俊美的脸颊。 “少帅……” 还不等她说完,柴隶庸就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今天我也不碰你。等到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太太的时候,就算你拒绝,我也打算强要。” 他步步为营,早就筹划已久的计划正在发酵,他在等,在等时间。 “不会让你等太久。”他一口咬在孟海棠的脖颈,酥酥麻麻传遍全身。 孟海棠傻眼了,她其实想说的是,少帅我是第一次拜托你轻一点,结果人家没给她献身的机会。 这心情,稍微有点复杂。 复杂至于,又被甜蜜填满。 柴隶庸这个人,耐心一向不好,她是知道的。 他是太过珍视她,才会对她如此耐心。 不知不觉,光滑的藕臂攀住他结实的腰,星眸中满是这个人的影子,再也容不下别的人。 其实,嫁给一个军阀也不错。 除夕夜过得极为美妙,两人都乐不思蜀。 破天荒的,柴隶庸陪她睡到日上三竿。 朦胧睡眼睁开,怀里是他最爱的女人,他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女人,“早安啊,太太。” 学着他的腔调,孟海棠说道,“早安啊,夫君。” 于是,两人都笑了。 他亲吻她微微红肿的唇,昨夜的疯狂涌入脑海,他都不知,他的海棠还有如此妩媚妖娆的一面。 收拾收拾起身,孟海棠把昨晚的菜加热一番,当成午餐。按照她的意思,食物是不可以被抛弃的,那是对他们的不尊重。 柴隶庸笑她,说自己娶了一个贤惠会持家的好女人。 下午他送孟海棠回孟家,昨夜家里这几位通宵打牌,早上天亮了才睡,这时候都还没睡醒呢。 她问佣人,父亲可又提到自己,佣人摇摇头告诉她孟长福一直在打牌,吃了年夜饭喝了点酒和孟庆阳拌了嘴之后,带着两个姨太太去外面玩了一夜。 和孟庆阳吵架了? 至于原因孟海棠也能猜出个大概,无外乎就是借钱那点事。孟庆阳才不会惯着他,自己的老爹他了解。 她点点头,了解。 回房间换一身衣裳,要比旗袍穿着舒适许多。一头乌发垂在肩膀,温婉贤惠,她拿起电话拨通了戴家的号码。 小姐妹约起来,去她家里做客,敲定了时间大年初五,免得到时候又被其他事情抢占先机。 快到傍晚,这三人才陆续起来。 一个个黑着眼眶,无精打采。 孟长福问孟海棠昨晚在戴家过得如何,她也随便说了几句。 倒是于翠花颇有说辞,“海棠,这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里待着,一声不响就跑去人家了,不知道还以为家里人对你怎样了。这种事情以后可别做了,会让人误会你父亲的。” “嗯,知道了。” 第387章 他娶我胜过迎娶千军万马 孟海棠心情好,新年新气象她也不想被于翠花绕了好兴致,敷衍着应下,瞧都没桥她一眼。 大年初二,柴隶庸早早来接孟海棠,回督军府热闹热闹。而且各个驻地的将领都来给他拜年,孟海棠这个女主人可不能不出面张罗。 说是张罗,她什么也没做,柴隶庸把事情吩咐下面的人就做好了,孟海棠只要打扮的美美的站在他身边就好。 柴家军的人都认识孟海棠,她的身份也心知肚明。一口一个太太的叫着,对孟海棠极为尊敬。 他们有多尊重柴隶庸,就有多尊重她。 行走在督军府,孟海棠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反倒真有种女主人的自豪感。 天气渐暖,孟海棠穿的单薄一点,主要是这样穿好看。 柴隶庸攥着她的小手,冰凉,语气有些责怪,“手这么冰,还穿的如此单薄,生病了又要我守夜伺候你。” 柴家军各个驻地的将领都在,他们围坐在一起,还没开席,少帅就突然蹦出这么句话,着实叫人目瞪口呆。 传闻少帅宠夫人都过了头,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他们威武冷峻的少帅,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守夜伺候,啧啧啧,太太真是好福气啊。 上次在邬家镇的时候孟海棠见过一个,其余的都是陌生面孔,她红着脸,娇媚动人,却又不失当家主母的端庄秀气。 “好了,我去添件衣裳。” 孟海棠打算起身离开,去卧房换衣裳。小手直接被他按住,“叫佣人去,你就陪在我身边。” 含情脉脉的眼神能滴出水来,从前不曾与他这样相处过,如今,到觉得柴隶庸还是个粘人的男人。 她表现的乖巧,唇角上扬轻轻‘嗯’了一声。 只见她清秀绝俗,凤眼含春,长眉入鬓,嘴角含着笑意。纯净的目观礼貌的瞧了在坐在的一眼,又垂下目光,她美的雅致清丽,绝色出尘。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说的就是她吧。 在座的这些人不是和柴隶庸父亲一起打天下的,就是柴隶庸一手提拔的,他们各个都算得上柴家军的灵魂人物。 一群粗野汉子不懂那些文邹邹的东西,孟海棠正对面的男人笑吟吟说,“太太可是比照片上还要漂亮,难怪把我们少帅迷得神魂颠倒。” “就是就是,少帅连杜婉莹那样的名门闺秀都不要,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还是少帅眼光好。” 孟海棠被说的更为含羞,一群大男人,就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 如雪的肌肤细腻,她的脸蛋的确生的美艳,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方才说话的两人脸上转了几转,大方得体的笑笑。 莞尔,她回应道,“少帅的眼光好不好我不好评判,不过,他娶我胜过迎娶千军万马。” 她的语调柔软轻盈,没有一点攻击性。但说出的话却耐人寻味,中如千斤。 如此大放厥词,竟然没有人觉得不耐听,反倒觉得她说的就是真的。 柴隶庸宠溺的拉过她的小手攥在掌心,“我知道,我的海棠能耐比天大,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也是最合适的。” 迎上他专注的目光,孟海棠的心无比踏实。 柴隶庸算正是把孟海棠介绍给他们认识,从而也摆明了她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吃过午饭,这些人都喝的醉醺醺,柴隶庸叫人安排了房间去休息。他的酒量好,稍微有点上头,但这种似醉非醉的感觉他无比享受。 大手搭在她的细腰上,他无时无刻都在揩油。孟海棠早就应见怪不怪,去约束他也是徒劳,索性任他为所欲为,左右他也是有分寸的人。 “少帅,太太。”守卫前来禀告。 “什么事?” “杜小姐来了,她在会客厅等您。” 杜小姐,也就是杜婉莹了。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孟海棠都还没搞清楚柴隶庸是怎么把婚礼偷梁换柱的。 杜婉莹是被迫的,还是她和柴隶庸联手耍的把戏? 柴隶庸在孟海棠面前从来都是坦坦荡荡,这次也不例外,关于杜婉莹的事情他也从未解释过,或许他潜意识就一直觉得,对他的海棠不需要解释,她也能理解他所做的一切。 挽着柴隶庸的臂弯,孟海棠以他太太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旁。 士兵推开会客厅的门,杜婉莹已经在此等候,她依旧美丽高贵,就连笑容都从容淡定。 “少帅可是让我等候多时了。” 相比较,孟海棠没有刻意去打扮,穿着也较为随和,浅粉色的洋装平添了丝丝青春气息。 她一点也不像嫁了人的妇人。 柴隶庸拉着孟海棠坐下,轻笑一声,“杜小姐怎么有空来督军府了?没同你男人享受二人时光?” 身旁的孟海棠微微一怔,难道他一直都知道杜婉莹外面有男人? 只听她随口说,“我们天天都腻在一起,不差这一时半刻。这次来,是需要找你打配合的。” 杜婉莹嫣红的唇角上扬,多看了孟海棠两眼,也不急着说要柴隶庸配合什么了,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上下打量一番,她笑意更浓,“孟小姐,几个月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注意言辞,不是孟小姐,海棠如今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太。”柴隶庸插缝提醒,眼神还有警告的意味。 杜婉莹了然,称呼立马转变,“是我的疏忽,太太不要介意。” 她是不介意的,而且,杜婉莹也不是故意的,她真是一时间忘了改称呼罢了,“杜小姐客气了。” 之前一直都是杜婉莹站在柴隶庸身边,每次她出现在他们面前都觉得无地自容,这算是第一次可以正视这个女人。 说不出什么感觉,有点像大梦一场似的。 孟海棠有许多想问的话,可终究她半个字都没说,她要想弄明白应该去问她的丈夫。 而不是旁的女人。 柴隶庸问她需要配合什么。 第388章 海棠,其实你心里是喜欢我的 杜婉莹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这是我成亲第一年,总要回家看看,演戏要演全套,只能麻烦少帅了。况且,三天回门我们也没回去,我父亲疑心重万一露了破绽恐怕到时候会有麻烦。” 富城还继承着新妇三天回门的传统,当时杜婉莹以生病不易颠簸为由就没回去。杜委员长也是忙人,女儿嫁过去那就不是他们杜家的人了,所以回不回来他根本不在意。 孟海棠还记得,三天回门柴隶庸陪她回了安阳老家祭拜赵云朵,是没陪杜婉莹回去过。 具体她也不知道柴隶庸和杜婉莹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她不便插嘴去问,就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 “这你得问我太太,她同意了我才能去。”就在杜婉莹等待他回答的时候,他将所有都抛给了孟海棠。 孟海棠还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了,眼下她着实愣了愣。 脑子还停留在原始的思维中没回过神,大手揉揉她的长发,只听柴隶庸又道,“我太太小心眼,她吃起醋来总是没完没了的。” 意思像埋怨,可听着的感觉怎么如此享受呢? 杜婉莹咳嗽一声,她都听不下去了,“太太,借您丈夫用两天,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能说什么? 不借,太小家子气。 借,总觉得这个字眼挺不舒服。 “既然少帅和杜小姐一直在演戏,继续配合你也是应该的。”孟海棠大度有礼,不失分寸。 杜婉莹浅笑,“那就多谢太太了。” 订好时间,柴隶庸会去他的别馆接她一起去宜城,给所谓的岳父大人的拜年。 送走了杜婉莹,孟海棠心里的疑问就像是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迫切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柴隶庸迈着大步要走,她拉住他的手腕,“少帅,作为你的太太是不是有权知道我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之间的瓜葛?” “有权。” “那少帅打算何时坦白?” 捏着她的下颌,柴隶庸目光炯炯,“想知道?” 废话,不想知道她就不问了,孟海棠点点头,乖巧懂事的模样。 “我更想与你赤裸相对,搂在怀里的时候告诉你。”话语暧昧,与他的表情如出一辙。 这厮的脸皮真厚,孟海棠嫌弃的白了他一眼,“你若不说,我也可以去问杜小姐的。” “你不会。”他笃定的说。 他太了解孟海棠了,这个女人骄傲着呢,她又怎么可能去问杜婉莹?问了她,就间接的证明了柴隶庸没有和她坦白。 别说,孟海棠真不会。 搂她入怀,柴隶庸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不逗你了。” 故意把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柴隶庸见她皱眉的模样心情极好,他娓娓道来,“虽然杜委员长权利可以只手遮天,哪怕是南北各路军阀都要礼让三分。但也正因如此,他畏惧这些军阀的力量,所以他急需要一个强大的同盟。 放眼全国也就沈中秋和我符合他的要求,只不过沈中秋那人乖戾暴虐,杜婉莹就算是利益的牺牲品也终究是他女儿,有选择他自然不会选沈中秋。” 孟海棠听的津津有味,这功夫,柴隶庸已经带着回到卧房,香玉入怀,手指摩挲她的腰肢。 “我打小就有一个愿望,想要统一中原。如今沈中秋已经做大,在东北根深蒂固不容动摇,只有借助宜城政府的势力才能得偿所愿。而且,据我的线报,杜委员长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他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我们只会是两种关系,朋友或者是敌人。二者避其害,我选择了做朋友。” 这点孟海棠能理解,这个年代就是如此,军阀算不上正规军,而且柴家军只听柴家人调遣。 杜委员长就相当于是从前的皇帝,柴隶庸就是有谋反之心的大臣,他想笼络大臣让其死心塌地的为己所用。如若不然,他对一个不听话的大臣只能采取最粗暴的方式,军队镇压,到时候沈中秋以及那些不知名的军阀都会趁机而入,柴隶庸就会成为众矢之。 聪明人是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危机之中,娶一个女人就能解决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只不过,中途狸猫换太子,新娘换成了孟海棠。 “这些我大致也能猜到,那杜婉莹呢?” “这么急着想听我和别的女人的事儿?”柴隶庸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手指从她的脚踝蔓延至上,“海棠,其实你心里是喜欢我的,别否认了。” 何止是喜欢呢。 她心里想着,嘴上也不说,继续催促他,“你到底还说不说?” “别着急,让我整理整理思路。”柴隶庸笑眯眯,精明的眼睛里满是狡诈。 粗粝的手指向上移动,修长的美腿笔直白皙。有力的长腿搭在上面,柴隶庸牙齿灵活,与此同时她脖颈的盘扣也开了,细嫩的肌肤光滑如珍珠细腻。 他哪是整理思路,明明是在整理她。 “冷。”孟海棠星眸如海,她娇嗔的说道。 还以为他会拽起被子遮羞,谁知,“我陪你一起冷。” 二话不说,把自己剥了个干净,咧着嘴角对她笑,“我们运动起来,就不冷了。” 下流的男人,脑子里想的就只有这档子事。 他的手肆意妄为,嘴里一本正经的讲话,“娶杜婉莹对我只有好处,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原本是打算给她个空头衔做督军府的太太,在想方设法把你娶进门做二太太,可瞧你死都不同意,我只能另寻他法。 后来我也想了,我口口声声说喜欢你想宠着你,连个名分都不能给算什么喜欢?难怪我的海棠天天想着要嫁给别的男人。于是我就派人去调查杜婉莹,看看从中能不能寻到什么小辫子威胁她帮我一起哄骗她老子。” 孟海棠不胖,但该有肉的地方毫不吝啬,丰满诱人。柴隶庸在她胸口流连忘返,细嫩肌肤红了一片,饱满的好似熟透的葡萄。 他又吃了几口,染上他的口水,更加晶莹剔透,散发出迷人的芳香。 第389章 天涯海角我又能跑到哪去呢? 她身子一抖,异样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 孟海棠皱眉,要恼羞成怒,柴隶庸没给她机会,继续说道,“我查到一个很满意的消息,杜婉莹曾经出国留学与同班的一个男同学相爱过。回国之后,他们私底下也有书信来往,据说这男人是为才子,杜婉莹就是被他的才华吸引的。 她知道他爹不可能答应他们在一起,所以,从未提及,杜婉莹只能把这份感情埋到心里。来富城之前,他们见过最后一面,也把话说的清楚明白。男人不舍,但尊重心爱之人的一切决定。 对我来说,这是天赐的机会。海棠,你都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有多激动。这样一来,我既可以成全她,又可以成全我自己。我们第二次见面我就提出了建议,没想到杜婉莹想都没想就同意。 之后我把她安排到我的别馆,又特意带她出席几次重要场合,也都是为了迷惑杜委员长。包括后期婚礼的筹备,所有步骤细节全都是我亲自操办,杜婉莹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如今,我娶你了,她也如愿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我们算是双赢。” 孟海棠早已软成一汪水,听着他不稳的声调心中泛起的甜蜜不言而喻。 难怪杜婉莹从未把她当成情敌,每次都还尽力撮合,孟海棠终于明白这其中的原由,这俩人一直都在演戏,迷惑了所有人。 包括她在内。 藕臂搂住他的脖颈,孟海棠目光如炬,“其实,你可以早点告诉我的。” “我想告诉你,万一把你吓跑了,我岂不是鸡飞蛋打?就这,还差点让你溜走了。”柴隶庸不了解她的心意,一向胆大妄为的他还是头一次谨小慎微,不敢走漏风声,生怕孟海棠有了防范,他更难下手。 “督军府的女主人谁不想做,我又不傻,跑什么?”她弯着眉眼轻笑,一头乌发散在枕边,“再说,少帅这么厉害,天涯海角我又能跑到哪去呢?” 红唇温热,她吻上了他的唇。 柴隶庸一愣,全身被定住了似的。任由她生涩是亲吻自己,心里那点坚持正在一点一滴的土崩瓦解。 突然,他像巨浪一般反客为主,吞噬她的意志,不容一点反抗。 一室旖旎,繁花似锦。 孟海棠的小日子过得滋润,幸福的冒泡。有时候走路都能不知不觉笑出声,小桃红说她撞邪了。 孟长福在最后的期限把钱换给了王丽,孟庆阳给他凑了一千块,多了他也拿不出来了。 至于这笔钱怎么拿出来的,可想而知。 还有白白,巡捕房下发了通缉令,都过去这么久始终没找到她的消息,好像人间蒸发了,王丽私下派人去找,都没有下落。 一切,都在按照孟海棠的计划进行。 一晃大年初五了,年的尾巴也快摸不到了。 她把小家收拾一番,邀请好朋友来聚会。 戴家是名门望族,从初一开始,戴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烂,一波接着一波的人登门拜年。 来到孟海棠这儿,耳根终于清静清静了。 戴文静特意从戴东那里拿了一瓶好酒,今天是打算不醉不归的。当然,一杯倒乖乖小媳妇刘媛媛不参与。 她就负责照顾她们两个。 平日里这三位都是端庄文静的千金小姐,中规中矩。只有私下里,她们才会露出真性情。 也不顾及什么坐姿谈吐,三人坐在柔软的丝绒地毯上,拖着脑袋,趴在茶几上,或者四仰八叉靠在身后的沙发上。 活脱脱的女流氓,若是被人瞧见,定是吃惊一场。 戴文静问,“海棠,少帅陪杜小姐回娘家了,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富城的小报没有休息的时候,初三那天就刊登了柴隶庸携太太回宜城拜年,夫妻恩爱,羡煞旁人。 醒目的标题,还有小报上面写的文字,生动形象。 “不担心,他是有分寸的人。” 孟海棠喝了酒,懒洋洋的靠在身后的沙发上。金色阳光如同麦穗一般,拂过她的脸庞,映出明亮的光斑,照出她灿烂的笑容。 小聚一天,敞开心怀。 戴北来接她俩回去,看着醉醺醺的戴文静直皱眉,“真该给你说个婆家,赶快嫁出去得了。” 扶着自家妹妹,他又担忧的去看刘媛媛,“媛媛,你可千万别学这疯丫头,听话。” 刘媛媛老实乖巧,她真不像戴文静外表文静却天生反骨,一点女孩子的作为都没有。 “知道了,你不用担心。” 孟海棠也喝了不少,她迷迷糊糊回卧房睡觉,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在回去。 年说过去也就过去了,许多为了生计的人又开始继续一年的劳碌,或是远走他乡,或是上街叫卖。 小菊从家里回来了,她还特意给孟海棠带了乡下的野菜,一般这个季节是吃不到的,孟海棠还觉得挺新鲜。 她跟在身边伺候着,做事认真小心谨慎,帮了孟海棠不少忙。 空闲下来,趁着还有年味。孟海棠抽空去崔老太家里给她拜年,之前一直没去,是因为巴结崔老太的人着实太多,每天像是赶场子一样,估计也是无暇照顾她。 孟海棠没去凑个热闹,清净了,她也能和崔老太说说话,聊聊天。 她叫小菊准备薄礼,她又亲自做了糕点装盒,崔老太最是喜欢吃她做的糕点,每次去,都会带一点。 出门叫了黄包车,一路赶往崔家。 春天的脚步逼近,一股暖意拂面而来,孟海棠换了薄一些的衣裳,玲珑的身材也凸显的淋漓尽致。 黄包车颠簸,车夫拉到还快,孟海棠的胃都快吐出来了。 按照他所说,他得跑快点,把过年这几天耽误的生意抢回来。要不老婆子又该碎碎念了。 下车的时候,孟海棠多给了他一块大洋,算是打赏。 崔家张灯结彩,这股喜庆不到十五都不会散的,管家慈祥的邀请孟海棠进门,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孟小姐来的巧,老太太今日也有客人登门,就比你早来一步。” 第390章 怎么?少帅就这般吓人? 管家好意提醒,免得到时候她不自在。 孟海棠点点头,心中有数,也免得到时候吃惊一场。 她像厅里走,走着走着,果然瞧见崔老太对面坐着一个男人,看背影还有那么一丝熟悉。 崔老太率先看见孟海棠,热情的招呼孟海棠,“丫头,快过来坐。” 孟海棠扬着笑容,姿态优雅的走向崔老太。 崔老太把她当成自家孙女,看见她就欣喜,拉她坐到身边慈祥的笑容瞬间绽放,“数你来的巧。” 届时,孟海棠看向对面的男人,她还是大吃一惊。愣在那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孟小姐,哑巴了?” 她是真的笑不出来,嘴唇长了几下,想说的话又被咽下去,最后换成,“见过少帅。” 这幅老旧做派把崔老太都逗笑了,“我这孙女还没转过弯呢,少帅莫要见怪才是。” 孟海棠满腹疑问,柴隶庸不是还没从宜城回来吗?怎么好端端的坐在这儿了?平日八抬大轿都请不动的人,这会儿主动跑来给崔老太拜年来了,她怎么不知道柴隶庸和崔老太关系如此近乎? 柴隶庸不苟言笑,冷峻的模样看不出端倪,但孟海棠做贼心虚心中忐忑,坐在那儿都如坐针毡。 “少帅怎么没带太太一起来?也让我看看第一名媛可有我的丫头漂亮。”崔老太是极喜欢孟海棠,在她眼里没有哪个名媛比的上她。 这话说的甚至自豪。 他怎么没带太太一起来,他太太不就坐在对面吗?什么第一名媛,哪里及他家海棠的十分之一。 柴隶庸细细的打量孟海棠,看了良久,久的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孟小姐有倾国倾城之姿,又才学出众,生意也是做得风生水起。第一名媛,也不比上她。” 他不吝啬在外人面前夸奖孟海棠,他的海棠就是出众,毋庸置疑。 孟海棠坐立难安,这疯子,不知道又在唱哪出。她紧张的手心都是汗,脸颊红红,星眸微垂,也不去看他。 四周泛着种种爱意,仿佛空气正在发酵。 他一直都狂妄自大,名声算不上多好,护犊子是肯定的。崔老太没想到柴隶庸回答的如此大方,毫无收敛的意思。 “您太太听了定然是不悦的。”崔老太说。 “崔老太怕是不了解她,我太太不但不会不高兴,她还会挺喜欢我的实话实说。” 孟海棠想自己的脸一定红成猪肝的颜色,她皱着眉,恨不得把头缩进脖子里面去。 崔老太没在继续这个话题,随后她又问了问柴隶庸军务上的事情,孟海棠才算自在一点。 全程,她半个字都没说,一来她不像崔老太巾帼不让须眉识得军务,二来她也怕说什么又引起柴隶庸的注意。 他疯起来,孟海棠挺害怕的。 具体说了什么,她也没怎么听进去,浑浑噩噩柴隶庸起身要离开了。她才回神,正眼去看他。 “孟小姐什么时候走,我顺路送你一程。” “不必了,我还没和老太太说几句好呢,少帅慢走。” 他想让她和自己一起走,孟海棠才不要,来了一个钟头,她总共也没开口说两句话。 立场问题,柴隶庸不便说多什么,姗姗离去。 柴隶庸一走,孟海棠才活跃起来。那种紧绷时刻都怕被拆穿的感觉太难受,她快要窒息了。 松了一口气,她懒洋洋靠在老太太身上。 “怎么?少帅就这般吓人?”崔老太笑眯眯的说道。 她怕不是因为怕他,是生怕两人的关系露馅,孟海棠点点头,“他那样戾气重的男人,是挺怕人的。” “是吗?可我们这位少帅对你可是颇有兴趣。”崔老太拍拍她的手,“丫头,和我说句实话,你上次说有喜欢的人了,那人可是少帅?” 孟海棠心里咯噔一下,崔老太看出来了? 也是,她这样精明的人,什么端倪瞧不出来?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 崔老太又道,“丫头,你是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吗?何曾见过你的眼神如此躲闪过?你那不是害怕,是害羞。” 一语道破天惊。 孟海棠也没打算继续相瞒,“老太太您猜的没错,我喜欢的人就是他。” 水亮的眼睛清澈认真,脸颊泛着桃花有点小女人的娇羞,孟海棠手脚不知道该放在哪。 崔老太心里有数,她笑笑,“柴隶庸比他老子还要优秀,是个好男儿,含儿那是比不上的。丫头有眼光,我从前也想过放眼富城能配得上你的,非柴隶庸莫属,只可惜他娶了正妻,让你做妾我是不会答应的。” 周围一片安静,崔老太说的认真。 隔了大概三秒的时间,孟海棠‘噗嗤’一声笑了。她的亲人不少,却没有一个像崔老太这样替她考虑的。 “您说的没错,妾室的位置是配不上我的。” 不是她高傲,只因她潜意识里的认知就不是一夫多妻,所以,就算她一贫如洗,丑陋不堪也不会心甘情愿做妾。 如果那样,还不如不嫁人的好。 崔老太拿她当成亲孙女,打心眼里希望她比谁都好。 他见柴隶庸对孟海棠的态度虽然冷漠,但仔细观察,他余光总能偷偷去打量她,偶尔不自觉笑意骗不了人。 都是过来人,她怎么能不明白? “少帅有正室,你要执意与他在一起只有做妾的份。何况,杜婉莹身份特殊,她的背后是杜委员长,是整个宜城政府,你和她比不了。” 崔老太一心都是为了她好,是段好姻缘,就是错过了好时机。她突然泛起愁来,柴隶庸那人不达目的不罢休,手段花样层出不穷,被他看上也不是什么好事。 叹了一口气,“丫头,快刀斩乱麻。你喜欢他那样的,我给你找,少帅要是怪罪下来我担着,不过你得管住自己心,听见没。” 她是要棒打鸳鸯了,孟海棠苦笑。 崔老太真心实意对自己,处处为她着想,若是在瞒着她,孟海棠心里都过意不去。 那样太不是个东西了。 第391章 还不牵你太太上车? 孟海棠眨眨眼,在她肩头蹭蹭,撒娇说道,“老太太,我告诉您一件事,说好了,不可以生气的。” “你这丫头瞒着我做了什么事?” “我……嫁人了。”孟海棠的声音很小,像只嗡嗡的飞蚊,“和少帅,已经盖了婚书的。” 就是这么小的声音,崔老太也听的真切。 锐利的目光惊讶,她看着孟海棠娇滴滴羞涩的面孔着实不是骗人,“究竟怎么回事,你这臭丫头倒是和我讲讲。” “老太太,您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孟海棠从离开富城坐上轮渡说起,把经过细致描述,说了快有半个时辰。 内容有点多,崔老太可是要好好消化一阵。 怪不得平白无故,柴隶庸吃错药了跑来给她拜年,原来他是看在丫头的面子上才来的。 少帅的婚礼她亲自去的,却不想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是她的宝贝孙女,从吃惊到接受,最后崔老太笑了。 “丫头是有福气的人,少帅能为你做到这步,足以证明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她笑的爽朗开怀,连拍孟海棠的手,“这等霸道的馊主意,许是只有他能做的出来。好在你心悦他,否则这辈子要有苦头吃了,逃都逃不掉。” “老太太,你可别笑话我了。” 崔老太在富城活了一大把年纪,她算是看着柴隶庸长大的,这人做事不择手段凡是他想要的,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弄到手。 被这样的人宠着,着实不错。 聊了许久,有个把时辰。崔老太心情愉悦,精气神更好了,一点疲倦之态都没有。 孟海棠瞧着时间,才告别崔老太。 踏着请快点步子出门,暖阳照在身上很舒服,好像鹅绒包围着自己。她眯着眼睛享受一番,慢慢向前移步。 恍然,她朦胧的睁开眸子,这才发现那辆黑色汽车停在不远处。 他没走,一直在等着自己? 平静的面容喜上眉梢,她笑起来像夏日轻快的山涧小溪,单纯美好。 她向前走着,黑发就荡漾在身后。荷边叶的袖子也子迎风飘扬,小步子频率加快,一会儿的功夫就走到了他车旁。 “怎么还没走?” “等我太太呢。” 孟海棠笑容更为灿烂,她伸出手,“那还不牵你太太上车?” “尊命。” 大手扶着孟海棠轻盈上车,汽车驶离这片区域。 有他在身边感觉十分暖和,驱走严寒。孟海棠挨着他,告诉他自己把他们成亲的事情告诉崔老太了。 还以为他会有所担忧,没想到柴隶庸云淡风轻的哦了一句,就没有下文了。 街上人多了起来,重拾那种喧嚣热闹的场景。 孟海棠悄悄问了一句,“你怎么想起去崔家了?我不记得你和崔家的关系好到这个地步。” 炯炯的目光黝黑深邃,他目视前方欣赏热闹的街道,随口对答,“崔老太是你尊重的人,我亦会尊重她。” 他爱她,爱到爱屋及乌的地步。 只要是她喜欢的,他就喜欢。 只要是她珍视的,他就珍视。 就这么简单。 心底化作柔软的云,她淡淡一笑,靠在他结实的肩头,“柴隶庸,谢谢你。” 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年味都没了。 这些日子以来,孟长福从最开始的烦忧到如今全无在意,倒不是他认命了,而是焦虑太久反倒没有了最开始的担忧。 说白了,就是习惯了。 新年新气象,孟长福也要有所改变,他打算娶新太太冲冲喜,去去霉运,兴许还能转运。 他四处托人打探,还嘱托了于翠花和小桃红,没事去和贵妇太太们喝茶打牌的时候也帮忙问问。 小桃红嘴上答应,心里最不痛快。 孟长福没有把她俩提为太太的打算,反倒要她们去物色,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关键孟长福要求太高,既要名门闺秀,又要黄花大姑娘,他都这把年纪了谁会愿意把好好的女儿嫁给半截身子都入了黄土的老男人。 他一筹莫展,反倒更加卖力的去找,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 某天,于翠花向他透露了一翻消息,孟长福直夸她聪明能干。 “翠花,你就是我的福星。就按你说的算,以打牌的名义约到家里来,我仔细端详端详。” 男人年纪大了,总想回到年轻的时候。可时光不可逆,所以他们只能把一切寄托到精神上。 所以就出现了中年男人经常出轨,去寻求刺激,或是找年轻漂亮的女人坠入爱河。 孟长福就是这种心理。 于翠花‘贤良淑德’把孟长福哄的团团转,“我知道了,那我尽快安排,到时候通知老爷。” “嗯,你办事,我放心。” 数日后,于翠花邀请一位如花似玉的女人来家里做客,孟长福特意裁了一身新衣裳,头发梳的油光锃亮颇有男子气概。 小桃红只当她是牌友根本没多想,四个人凑在一起打牌,她的专注力都集中到牌上,无暇估计他们之间那点小心思。 来人叫王雅琴,三十出头的年纪,她保养得当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几岁,配孟长福绰绰有余。 巴掌大的小脸还有尖尖下颌,她的眼睛生的好看,狭长微微上挑,标准凤眸,最好看的还要属那眼角的朱砂痣,性感妖媚。 “雅琴,你可要当心了,我们老爷的牌技特别好,我们都不是对手。”于翠花打趣的开口。 王雅琴拂过额前的碎发,手指撩起的时候一阵清香把孟长福迷得神魂颠倒,她笑笑,“那我可要小心应付才是。” 她长得美,声音轻柔婉转,孟长福想要控制自己不去注意她,可根本做不到,眼珠子不断的看向她。 没一会儿,王雅琴说道,“胡了。” 一圈两圈下去,全都是王雅琴胡牌,小桃红一脸不悦。 她微微蹙眉,撇过眼眸去看对面的孟长福。老东西眼珠子都快粘到人家身上了,也不害臊。 这小妖精也是,看着端庄贤惠,却故意卖弄风骚,不要脸的臭婊子。 “雅琴手气真好,居然能在我们老爷手底下胡牌。” 第392章 我们老爷怪会怜香惜玉的 她酸溜溜的说,实则也是在提醒王雅琴,收敛点,都被男人盯上了。 王雅琴捏着牌,眼神在小桃红身上打量一圈,“是孟老爷让着我,我平日都是输钱的主。” 小桃红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不知好歹。 她冷哼一声,“没错,我们老爷怪会怜香惜玉的。” 论长相王雅琴不如小桃红,论年纪也不如她年轻,再说风姿她也比不上小桃红勾引男人那套把戏。 唯一能比得过多,是王雅琴是新鲜人。他没得到过,就能吸引眼球。 推牌,摸牌,又打了好几轮。 多数都是王雅琴胡牌,小桃红算是看明白了,孟长福和于翠花存心讨好她,处处让着她不胡都难。 这样玩也没什么意思,“不玩了,我去看看孩子醒没醒。” 三缺一,牌是打不了了。 眼下快打晚饭的时候,于翠花邀请,“雅琴,留下来吃完便饭再走吧,你这时候回去,怕是家里人都吃晚饭了。” 王雅琴略显犹豫,这边孟长福又使出浑身解数,“翠花说的对,吃完了我叫人派车送你回去。你也好和翠花多聊聊天,这一下午光顾着打牌,都没说上话。” 言之有理,王雅琴不好拒绝他们的美意,答应留下来吃饭。 小桃红气的火冒三丈,居然还要留她吃饭,于翠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不成她是故意撮合他们? 疯了不成,积极给自己男人找正房太太,于翠花脑子坏掉了?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晚饭前于翠花不断给他俩制造机会,她见王雅琴没有不悦的情绪,心里也就有底了。 孟海棠从外面赶回来的时候,就瞧见三个女人一台戏,围绕孟长福展开。 目光随意扫了一眼,她也没有逗留,径直上楼。 晚饭,一家人围绕餐桌坐下,孟庆丰和孟百合不问世事他们只是低头吃饭,偶尔的谈话听听却不提任何意见。 王雅琴似乎对孟海棠很感兴趣,她笑吟吟的说,“你就是五小姐孟海棠吧,你的大名我可是有所耳闻。” “嗯,我就是。”孟海棠的态度满不在乎,甚至有些轻视。 王雅琴心直口快,“若是徐少爷不出那样的事,五小姐现如今应该已经是徐家的少奶奶了,真是可惜了。” 听口气不像是幸灾乐祸,而是就事论事,找话题聊天。 只不过,这门亲事在孟家算不上好话题,一桌人脸色沉闷,唯独小桃红面露喜色。 她想,哼,看你这次是把家里两个有话语权的人都得罪了吧。 小桃红打算看好戏。 孟海棠故作生气,揭她的伤疤,那她只好以牙还牙,“王小姐的年纪也不小了这是还没成婚?” 在富城,已经结婚的妇人和没有结婚的女人发型上是可以分辨的出来。三十岁出头的年龄还梳着妙龄少女的发型,一看就是还未成婚。 孟长福竖起耳朵听,他也想知道。 “二十岁的时候定过一门亲事,成亲当日新郎突发恶疾病逝。虽然仪式都办了,但终究没有入洞房,算不得礼成,我也就还当自己是未婚女子。” 孟长福心花怒放,这算什么成婚?她还是处子呢?他眼热了,方才那点不愉快也烟消云散。 王雅琴还算是坦白,孟海棠继续问,“即便如此,世俗的眼光也容不下你,王小姐怕是一辈子都要守着青灯古佛过日子了。” 婚礼当日新郎病逝,在这个年代那就是克夫,没有人敢娶的。 孟海棠言语犀利,于翠花都听不下去了,她这是存心搅和了。偷偷在桌下用脚去踢她。 于翠花心惊胆战,王雅琴可是她好不容易物色的人选,她满心担忧,“雅琴,你别介意,海棠就是心直口快的人,没有坏心眼。” “没关系,五小姐这种性格挺好的。只是,日后外面还要收敛一番,免得吃亏才是。” 王雅琴笑容不变,长发垂腰,上面做了编发的处理。这个年纪还穿时髦的洋装,不过,她保养得好,并不觉得不伦不类。 她把筷子放下,又道,“五小姐觉得我要与青灯古佛过日子,可我不这么认为。我才三十出头,正是女人灿烂辉煌的年纪。我还要寻得一位良人相伴到老,不求他年轻英俊,只要品行端正就好,也不妄想他家财万贯,只要能够糊口就行,最主要的其实只有一点,他要真心对我,我也要喜欢他才行。” 话语落下,一片寂静。 每个人各怀心思,尤其是孟长福的心思越发活络。 王雅琴要求不高,他岂不是更有戏? 她长得漂亮,年纪也不大,还是处子之身。 最主要的是他听于翠花说起,王雅琴是海关局王部长的大女儿,外室所生,这些年一直都生活在国外,所以不为人所知。近日王部长身体不适,她才从国外赶回来尽孝。 他也想过,虽然不是正室所生,好歹是长女,家室也不错。 若是给他当太太,绰绰有余。 孟长福心花怒放,眼睛都放光,他多想去拉住王雅琴的手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她要等的人。 此时不能着急,若是吓坏了她就糟糕了。孟长福窃喜,强压住心中的火苗,一本正经的坐在那儿。 “雅琴是好女人,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谢谢孟老爷。” 孟海棠没再说话,专心吃饭。只听餐桌上孟长福于翠花还有王雅琴相谈甚欢,笑声不断。 晚饭结束,孟长福派车去送王雅琴回家。 小桃红憋了一天的气,可算是能发泄出来,不顾孟长福在场,她就质问于翠花,“花姨娘,你这是要给老爷续弦吗?” 于翠花稳坐泰山,“你我的身份都太低,做家里的太太资格还是不够的。太太离开半年多了,老爷一直缺少个可以管家主持家里事物的太太,我想着碰到合适的就撮合撮合,能成事岂不是美事一桩?” 她说的有理有据,处处都在为孟长福做打算。孟长福激动的握住她的手,感慨万千。 第393章 她是不错,可能看上我吗? 习惯了家里没有主事的当家太太,做什么事都随心所欲,若是来了个有身份的太太,做什么都要畏手畏脚,不自在不说,还平白分去了孟长福的宠爱,小桃红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脸委屈,惯用的手段就是撒娇,小桃红跌跌撞撞倒在孟长福身上,嘤嘤的说道,“老爷,我不是小气容不下新太太。可您要娶也该娶个像样点的,王雅琴是不错,可她嫁过人,还没等到洞房新郎就病逝了,她这是克夫啊,多不吉利。您想,她二十岁嫁人至今都十多年了,为什么还没嫁出去,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封建社会女子若是被说成克夫,没有男人敢娶回家,就连女人都不待见她。 孟长福一听,心里犯嘀咕。 王雅琴哪哪都好,唯独这点。 于翠花也有自己的盘算,她是没资格做当家太太,但当家太太如果是自己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好不容易遇到合适的,她断然是不能错过的。 她坐在孟长福另一侧,小声道,“都民国了,花姨娘还信那些封建迷信呢?没错,王雅琴的确是新婚当天死了丈夫,可他丈夫没成亲之前就身染顽疾,本就活不了多久,娶亲是为了趁还没死给家里留后。谁知道他一高兴就喝起酒来,犯病死了,怎么就怨上王雅琴了?” 于翠花长得温雅,她的脸没有攻击性,说话也都柔声细语让人听着舒服,能够听到心里去。 见到孟长福的眉头舒展,于翠花继续说道,“我之前男人也是病死的,照红姨娘说的,那我也是克夫之人了?” 她用自己做例子,孟长福虽然心里不开心,但绝对能转过这个弯来。 孟长福微微恼怒,“没事提他做什么,扫兴。” “老爷,我就是举个例子,您也不必不开心。”于翠花说话,孟长福是能听得进去的,“王雅琴是正经人家的女子,家世背景也好,老爷,您若是错过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 他脑子里想气王雅琴那张脸,还有高翘的小屁股,心里馋的要命。 若是能让她当太太,自己在富城也长了脸面。说实在的,不动心那才是假的。 “她是不错,可能看上我吗?”孟长福又泛起愁来,有一点颓废之气,“哎,我也不再年轻了。” 人不服老不行,尤其是碰见条件好的女人,孟长福感慨岁月的不留情。 于翠花夸赞他,“老爷身子骨硬朗着呢,英姿飒爽,器宇轩昂。您是富城出了名的大善人,还有自己的基金会。不但如此,大少爷也是人中龙凤,还有五小姐这都是有所作为的,您可比您自己想的优秀多了,要我说,是王雅琴他配不上您。” 她也不是夸大其词,孟长福年轻的时候算是英俊潇洒的公子哥,身材高大魁梧,挺拔风流,虽然年长,但这些年从未吃过苦,活的滋润,反倒有股成熟男人的味道。 他又燃起希望来,挺起胸膛,展露微笑。 “没错,我也不差。” 小桃红要气昏了,好说歹说都没用了。孟长福什么都听于翠花的,一忽悠脑子都懵了。 她气馁,甩脸上楼。 第二日于翠花又约王雅琴来家里小聚,就单纯的喝茶聊天,也是给孟长福展示自己的机会,从而,她也想看看王雅琴的态度。 可喜的是,王雅琴对孟长福的讨好靠近并不厌恶,还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这样孟长福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他越发蛮力去迎合王雅琴的喜好。 之后的几天,他单独约王雅琴去看电影,去吃西餐,还逛百货商场,年轻人时髦的东西他们都一起尝试过。 王雅琴也觉得孟长福人不错,主动点破这层关系,他欣喜,这件事就算是成了。 小桃红不待见她,有一天趁着他们都不在,她对孟海棠说,“海棠,你就眼睁睁看着王雅琴进门,那个女人颇有心机,她若是进门孟家还不得鸡飞狗跳。” 鸡飞狗跳不是更好? 孟海棠耸耸肩,“父亲确实需要一个贤内助帮他管家,王雅琴出身模样都还不错,我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她喜欢坐在这儿看报,关注每天发生的大事小情。 小桃红叽叽喳喳围在她身边不消停,“对,王雅琴条件是比我们都好。可你看她对你的态度,一点也不当回事,你就这么由着她胡作非为?” 第一次见面孟海棠的出言不逊后,每次见面王雅琴也不给她面子,言语很犀利,孟家从上到下就连佣人都知道,未来的太太和五小姐不合,说不定还不如从前的太太相处融洽呢。 小桃红想利用这点让孟海棠去对付王雅琴,只可惜,孟海棠没那个打算。 她把报纸翻了一面,黑眸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的的小报消息,不去理会小桃红的喋喋不休。 她气的干瞪眼,“海棠,你真不管?” “我管什么?这是父亲的选择,他若喜欢我们做子女的何乐而不为?” 小桃红如泄了气的皮球,精致的小脸耷拉下来,颓败的很。 如果孟海棠都不管,那这是十有八九铁板钉钉了。 好不容易熬走了柳翠翠,又来了个王雅琴,她不甘心,心口好似有一团火在疯狂的燃烧。 真是要气死了。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富城的政府举办了游园会,里面有几百盏彩灯,每个灯上都有灯谜,猜对了拿着签去门口换礼品。最中央还准备了一口大锅,滚烫的元宵白白胖胖供给市民。 团圆节,孟长福跑出去约会新太太,其他人也没有心思吃了。 如此更好,孟海棠也没回来,她带着孟庆丰在督军府过节。这儿的节日气氛可要比家里热闹多了。 孟庆丰喜欢这个姐夫,吃饭的时候他决定一件事,“阿姐,我想参军。” “参军?” “对,就是参军。”孟庆丰知道自己的缺点,就如柴隶庸所说,他太需要历练了,“阿姐,我以后也要成为姐夫这样的人,保护阿姐。” 第394章 你过瘾了吗? 自己的弟弟性格缺陷她怎么会不知道,可参军就意味着承受压力,劳累,高强度的训练,孟海棠是舍不得他吃苦。 “你好好上学,等你长大了去政府做官,有权有势一样可以保护阿姐,没必要参军。” 孟海棠给他夹了鸡腿放在银碗,很明显是不同意他的决定。 孟庆丰一直是乖孩子,对孟海棠也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但这次他像是下定决心,“阿姐,我没有你的经商头脑,也没有你学习的潜质,这两条对我行不通的,我不想长大了还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 草包这个词孟庆丰记忆深刻,柴隶庸是一军的统帅,他说话从来都是一针见血的。毫不留情把草包扣在他头上。 当时他很生气而且难过,后来琢磨一圈竟觉得这才是真话。 督军府的餐桌上摆着丰盛的佳肴,并不是西式的长条餐桌,反倒是很传统的红木圆桌。 一语落下,空气好似被凝结一般,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几秒钟后,孟海棠松了一口气,她揉揉孟庆丰的短发,“我弟弟长大了,既然你有未来的目标,那就向目标前进,阿姐是不该左右你的决定。” 孟庆丰眼珠发亮,“阿姐,你说真的?” “真的,阿姐支持你的想法。” 他长大了,这是好事,偏偏孟海棠一点也笑不出来。 其实,内心里还是舍不得的吧。 柴隶庸很自觉地不参与他们姐弟之间的谈话,他犹如影形人却又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三人围坐在一起吃了团圆饭,之后柴隶庸打算带孟海棠去看花灯,浪漫浪漫。 孟庆丰本想跟着,可看了柴隶庸冷的刺骨的眼神给逼退了想法。算了算了,不打扰阿姐和姐夫约会了。 他主动说自己不想去,孟海棠也注意他的小心思。 要出门,孟海棠去卧房换了一身外出的衣裳,银色的丝绒旗袍绣着栩栩如生的仙鹤,乌黑的秀发啊披肩,上端用粉红色头绳绑起来,青春靓丽。 柴隶庸携手行走在月光下,他觉得被月光打亮的孟海棠美的如仙子,怕是嫦娥都要比下去了。 政府举办的游园会人山人海,挤满了观赏的人,喧闹声鼎沸无比热闹。 柴隶庸也穿了变装,即便如此,挺拔的身材,英俊的五官,器宇轩昂的气场他在人堆里也着实乍眼。 他们就像是普通人一样,牵着心爱女人的手游园。 花灯无数,装点今晚的夜空。 孟海棠觉得美不胜收,她笑容灿烂如月牙,“我给你赢几个小物件,要不要?” 她才学出众,说出大话柴隶庸也是相信的。 “太太送的礼物,多少都不嫌多。” 他带着一顶棉帽,身穿绫罗绸缎人,这身打扮像极了官老爷。 孟海棠的手搭在他的臂弯处,精致的五官,淡雅的气场出尘的美,恰当的展示什么叫做淡妆浓抹总相宜。 每一处灯谜都聚满了前来猜谜的人,倒不是贪图那点小物件,图的是个乐趣,尤其那些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更是比比皆是。 “胡子不多两边翘,开口总是喵喵喵,黑夜巡逻眼似灯,粮仓厨房它放哨。”还没挤进人群,就听见有人在念谜面。 “猫。”孟海棠脱口而出。 只听见有人说话,却没见到人。 继续有人念谜面,“不是狐狸不是狗,前面架铡刀,后面拖扫帚。” “狼。” 这时,孟海棠从人群中脱颖而出,她一身华丽的旗袍搭配一件白狐皮的短衣,优雅高贵。 身旁的男人不动声色,冷峻的面容仔细看有点点柔情,黑眸深邃,他时而用余光去看孟海棠,脸上写满了自豪。 主事的人笑盈盈的把两根竹签交给孟海棠,“这位小姐,您可以去兑换小礼物。” “别急,我还没猜完呢。”孟海棠胸有成竹。 她把视线移到灯谜上,随手摘下上面的纸筒,然后拆开,“八个蚂蚁抬棍棍,一个蚂蚁棍上昆。谜底,六。” “一颗小红枣,一屋盛不了。只要一开门,枣儿往外跑。谜底,油灯。” “一物生得巧,地位比人高。戴上御风寒,脱下有礼貌。谜底,帽子。” …… 接二连三,孟海棠一个接一个的摘下谜面,停顿个两三秒谜底脱口而出,最重要的是,错误率是零。 若不是主事的人同她商量,别再继续了,孟海棠是打算包场的。 “差不多够了吧。”孟海棠瞧了瞧柴隶庸手里的竹签,整整两把,足足有三十多根竹签。 对她,柴隶庸只有宠,“你过瘾了吗?” 够不够不是最重要的,他的海棠得玩的过瘾才行。 说实在的,孟海棠真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的人。今晚她才灯谜,存粹是觉得有趣,说白了,她是想在心爱的男人面前表现表现。 他是优秀,自己也不差。 “过瘾了。” “那就好。” 他们对兑换礼品,无外乎就是面具花灯之类的小物件,放从前柴隶庸看都不看,但这些不同,都是孟海棠的战利品,他全都当成宝贝。 安排刘昌友把这些全都带回去,好好放起来。 两人继续赏灯会,走着走着,孟海棠瞧见前方人群中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她停住步伐。 “怎么了?” “孟长福和未过门的新太太在前面,我们还是别过去了。” 她不想让孟长福知道自己和柴隶庸的关系,否则,以他贪婪的性格说不定又要提出过分的要求来。 孟海棠私底下做什么柴隶庸从来不过问,但不代表他一无所知。 孟长福爱炫耀,他和王雅琴好上的事宣扬的满城风雨,他也有所耳闻,“你弄这么个女人出来,就是给自己找后娘?” “别急,下棋要有耐心。我这布局的人都不着急,你这看戏的倒是急上了。”孟海棠莞尔一笑,从容转身。 没错,所有人都以为王雅琴是于翠花安排的人,但真正操纵的人是孟海棠,她要下一盘大棋,足矣至孟长福死路的棋。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柴隶庸笑着说,长臂搂住她的细腰。 第395章 砸的就是你,这都算轻的 日出东方,天边泛起了鱼肚的颜色。 天亮了,孟海棠才带着孟庆丰回到孟家,家里人对她夜不归宿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都懒得去问她夜晚去哪了。 加之孟长福天天都和王雅琴厮混在一起,他坠入爱河,也无暇故意他们姐弟两。 孟海棠想找他人都难。 趁着早上,他还没出去,孟海棠拦住他商量点事情。 “父亲,我有事要与你商议。”孟海棠小跑了几步走到他面前,看架势,他这又要出门了。 自从接触王雅琴之后,孟长福的穿衣风格都变了。 从前他喜欢穿很传统的长褂短衫,而眼前灰色衬衣外面套着马甲下身是西裤,最外头还要在穿上黑色的大衣,此刻,孟长福正在带围巾,最后一件行头。 “什么事晚上回来再说,我赶时间。” 他迫不及待要出门,对于翠花都没有这般热络。 晚上都三更半夜才回来,她才没有闲情雅致等到那么晚,孟海棠把帽子交给他,“父亲,耽误不了你两分钟时间。” “说吧。”他有点不耐烦。 孟海棠乖巧懂事,紧接着说道,“我想送庆丰去参军,他也同意。我想着有刘副官这层关系,庆丰若是过个十年八年必然能在军中立足,您的意思呢?” 孟家祖辈就是从商的,却各个附庸风雅崇尚文人雅客,可惜,家里没有一个读书的材料。孟海棠想,孟庆丰这是随根了。 文人最最看不起就是那些当兵的,整日打打杀杀毫无教养可言。所以孟长福骨子里是厌恶从军的兵。 把孟庆丰送去当兵,孟长福心里不愿意。 但转念一想,孟庆丰真能在军队某个一官半职,那他在军政府岂不是也有门路了? 这样一想,腐旧思想又被他抛之脑后。 “刘副官真能帮衬?” “我和刘媛媛是好朋友,这点忙,想必刘副官还是能帮的。” 孟海棠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点头同意,“行,你是他阿姐,看着办吧。” “父亲慢走。” 孟庆丰参军的事情落地,孟海棠心里还是舍不得。 柴隶庸存心要历练他,可是不会差人多家照顾,他之前就明明白白和她说了。对孟庆丰的一切照顾,将来都有可能是他战场上致命一刀。 道理她懂,但孟庆丰终究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弟弟,最亲的亲人。 当天,孟海棠又找孟庆丰谈了一次。 “你真的决定好了?阿姐不能时时刻刻照顾你,也不能给你做好吃的,你姐夫也不会对你多加照顾,甚至会更为严格训练你。” 孟庆丰心意已决,“阿姐,我知道你担心我,不想我吃苦。可我总有一天要长大,我如此无能无用,不想如废物一般苟延残喘一生。” 越接触柴隶庸,孟庆丰越崇拜他。 他身上有一种令人俯首称臣的气场,强大到孟庆丰都不太敢直视柴隶庸。他想,这应该就是他想要成为的人。 人生第一次有了目标,他不想放弃。 阿姐阻止也不行。 最后一次谈话,孟海棠确定他的心意,不舍得,也只有全力支持这一条路可走。 三天后,刘昌友亲自带走孟庆丰,封锁有关他的一切消息,主要是怕她听不得他受苦。 是开学的日子,第一天,孟海棠不好不去。 假期许久没见的同学见面都相谈甚欢,孟海棠亦如往常一样,习惯安静的一个人待着。 若不是戴文静同她说上几句话,她怕是能安安静静半天都不说一个字。 在学校的戴文静厚厚的眼镜架在鼻梁上,刘海挡住额头,蓝衣黑裙,乖巧安静,与她们私下里见到完全不同。 “我以为你不会来呢。”戴文静问。 “第一天,总要给校长点面子。”孟海棠故意夸大其词的说,把戴文静也逗笑了。 戴文静扶着眼镜说,“哎哟,少帅夫人给面子,校长的面子可真够大的。” “得了,损起我来没完了?” 两人都笑起来。 就在这时,许久未见的郭娜从她们身边走过。 班上这么多人,要说变化最大的,那真是非郭娜莫属。 虽然穿着学生装,打扮的过分妖娆了,妆很浓,头发也烫了卷,若不是穿着一身学生装,都要误认为她是夜玫瑰的舞女了。 她毫不掩饰自己对孟海棠的恨意,甚至对从前百般讨好的戴文静都充满敌意。 郭娜入座,把课本放在桌上,周围的同学都在窃窃私语。 先前,她与凯瑟琳在夜玫瑰和男人的不雅照片闹得满城风雨,郭娜为此自杀未遂。这是孟海棠知道的所有,之后,她就没听过这个名字,也没在关注。 “看什么看。”她恼怒的拍桌子大吼。 瞬间,鸦雀无声。 孟海棠不在意,她是被栽赃陷害,那也是她先做错事招惹自己,所以柴隶庸替她报仇,孟海棠不觉得有错。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又不是圣人,也不是玛丽苏,何苦为难自己成全别人? 突然,孟海棠后背一疼。 她转过身,看见掉落的课本。在向前看,课本的主人正是郭娜。 郭娜抱着肩膀冷笑,对自己的行为不做丝毫解释,甚至还有恃无恐,“砸的就是你,这都算轻的。” 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原谅孟海棠,哪怕她跪地求饶。 明摆着是挑衅。 孟海棠不动声色捡起那本书,她缓缓起身,所有人都以为她会砸过去,不曾想孟海棠慢条斯理的走到郭娜面前,把书轻轻放在桌上。 其他同学松了一口气,哦,看来孟海棠是要忍下来了。 “孟海棠,你不是厉害吗?怎么怂了?” 郭娜神气极了,昂头挺胸的嘲讽孟海棠,她得意的嘴脸有够难看的,她刚要大笑。 “啪”脸颊火辣辣的疼传遍全身。 郭娜不可思议,周围的人也到吸了口凉气。 “还你的。”她轻声开口,甚至脸上没有表情。 郭娜恼羞成怒,她恨孟海棠,自从她出现就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还害得她成为全富城人的笑柄,成为家族的耻辱。 第396章 给卖国贼做孙媳妇? 而孟海棠活的好好地,光鲜亮丽。她依旧是财务局局长的妹妹,孟大善人的女儿,富城成功的商人,大学最优秀的学生,戴家四少奶奶最好的朋友。 凭什么? 郭娜窜起来扬手就要打回去,孟海棠事先就有准备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在空中攥住郭娜的手腕甩开,“你若如此,我奉陪到底。” 孟海棠周身笼罩着强大气场散发着寒气叫人胆寒,修长的身材就那样站在郭娜面前,一双如秋潭的双眸隐藏在细蜜的睫毛下眼中似乎有利箭射出,让人不敢直视。 郭娜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妄为也是有原因的,“孟海棠,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居然敢打我,你真是不想活了吗?” “你是英国女皇,也不能随随便便打人。”孟海棠不怕她,也不在乎她是什么身份。 “好样的,你给我等着瞧吧。” 郭娜恼羞成怒,课也不上了,拎包夺门而出。 郭娜走了,热闹没了,围观的人也散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戴文静拉过孟海棠,提醒道,“海棠,这次你可能真惹麻烦了。” “什么麻烦?” 她不知道,坐在那儿整理课本。 戴文静被她不慌不忙的态度打败了,“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 “嗯?” “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 戴文静无语了,行吧,这次她是彻底服了,“郭娜在富城名声是臭了,想要嫁人,哪家权贵愿意娶艳照漫天飞的女人进门?所以,郭娜的哥哥就给她在北边寻了一门亲事。” 孟海棠整理好课本,她端坐在一旁,认真听戴文静说。 “赫拉敏君你总听说过吧。” 这号人物孟海棠听过,算是前朝元老了,她点点头,“听说过,那和郭娜有什么关系?” “哎,你的消息也太锁闭了。”戴文静叹了一口气,“赫拉敏君的孙子,赫拉元就是郭娜要嫁的男人,这次明白了吧。” 赫拉家族在南方的势力略差一些,但在东北赫拉家族可是名门望族,跺一跺脚都要抖三抖。 赫拉是前朝元老深受先帝宠爱,后来清政府腐败,赫拉敏君也看出了大清快走到尽头,选择弃暗投明,一步步帮助外来入侵者打开国门。 说白了,赫拉家就是卖国贼。清政府倒台后,他一直靠着俄国人撑腰,在东北混的风生水起,比从前在前朝当官都活的滋润。 难怪郭娜底气足,居然敢正大光明的为难她。 “给卖国贼做孙媳妇,郭娜还觉得很自豪吗?”孟海棠讽刺了一句,也没放在心上。 戴文静看事情透彻,她道,“这年头谁是谁非都说不好,清政府腐败早晚都要灭亡,这些卖国贼看似是不忠不孝,可也是他们加快了变革的脚步。若不然,我们上哪用电话,去哪照相,飞机大炮怕是死都见不到了。” “不错啊,觉悟挺高呀。”孟海棠打趣,一对酒窝深深的,俏皮可爱。 “你看别打趣我了,认真说,郭娜睚眦必报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还是小心点的好,不怕她明着来,就怕她耍阴招。”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会处处小心的。” 她做事谨慎小心,况且有大伟暗中保护,孟海棠心里有底。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种事情谁也预计不到。 不过有件事情孟海棠心存疑虑,就算赫拉元身在东北对南方的局势不了解,娶媳妇这等大事也该千挑万选才对,郭娜家在富城算小有地位,却谈不上多强的背景。而且,他也势必会调查郭娜才是,有那种污点,一般人家都很难接受人,何况是权势滔天的赫拉家。 想了想,这些也不是她该担心的。 出了正月,孟长福开始认真准备结婚的事情,于翠花是他的贤内助她也跟着忙活。 她是挺有意思的,帮自己男人找女人的事情上,她显得尤为积极。就连孟长福对她没有从前那么关注疼爱,于翠花也不在乎。 每日美滋滋的,高兴起来还哼着小曲。 小桃红每每看到,都明里暗里的讽刺她。说她引狼入室,害的自己得不到宠爱,只能强颜欢笑唱曲度日,私下里指不定一把鼻涕一把泪,肠子都悔青了。 订好了日子,王雅琴算是正式登门,她给孟家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虽然谈不上价值连城,却也都不是寻常人家随随便便就能买的起的。 唯独孟海棠的礼物,就是一只绣花银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所有人都看得出,新太太和五小姐不对付,小桃红冷笑,心想,孟海棠早晚会后悔没把她早些撵出去。 这日,于翠花特意在外面的餐馆定了一桌酒席,以表重视。 十分华丽的餐厅,是法国人开的。一桌下去,花费不小。孟庆丰心疼,偏偏王雅琴喜欢西方文化,喜欢吃西餐,琢磨了一会儿又觉得值得。 王雅琴是有魔力的女人,相处的越久,孟长福越是为她着迷。 与柳翠翠不同,她不刻板,曾去过国外有见识,常常能说一些孟长福从未听过见过的稀奇事。又不同于小桃红那般风尘,她的魅是有内而发的,不需要任何语言和动作。和于翠花比她识文断字时髦有趣,不讨好他,有时候甚至还给他脸色看,每一处都吸引着孟长福。 他觉得自己又重活了一遍,每一天都有不一样的新鲜感。 基金会的事情抛之脑后,没人提,他都要忘了还有这么回事呢。 孟家两位姨太太,孟百合,孟海棠甚至包括孟庆阳都到场了,他们也认识认识未来的孟家主母。 长桌,孟长福坐在主位,王雅琴坐在右侧,然后于翠花小桃红一次坐在两侧排开。 包间里,餐桌的正上方有一盏明亮的水晶灯,照亮整片区域。 王雅琴面带笑容,从容淡定。 “今后我们就一家人了,还要相互照顾才是。” 孟长福握着她的手,心满意足。 这些人她都见过,唯独孟庆阳。 第397章 宠坏了岂不是更好? 孟庆阳也是孟家目光最为犀利的人,他上下打量这位未来的后母,眼神中就透着一番探索,“我怎么没听说过王部长还有一位留洋的长女呢?” 他富城政府混的风生水起,每个部门都要相对了解一点,孟庆阳的情报网所得到的消息是根本没有这位长女的存在,那她的身份就成了迷。 西餐很讲究,都是采用分餐的方式,外国人比较主要这方便的卫生。 王雅琴熟练的切盘中的牛排,六分熟,切开后还有血腥。她入口品尝,慢条斯理的用手绢擦掉嘴角的污渍。 面对孟庆阳的问题,她从容不迫,“大少爷对我的身份存在疑虑,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我要取代你母亲的位置,大少爷心中愤愤不平也是应该的。” 她先阐述一番,随后开始解释,“我是外室所生,不得外人知晓,被父亲安排在国外生活。这本身就不是太光彩的事情,父亲又怎么会大肆张扬?大少爷若是不相信我,大可以亲自去问我父亲,你们同属政府部门抬头不见低头见,亲口问问岂不是更好?” 她目光坦诚,完全不怕孟庆阳去调查。 餐厅里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孟庆阳盯着她想要看出端倪,但王雅琴坦荡的姿态让他疑惑。 高官有几个外室实属正常,有孩子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孟庆阳心底那些疑虑逐渐淡去。 他高姿态保持冷漠,纵观全局。 王雅琴很开朗,在餐桌上侃侃而谈,不曾怯场。 在孟长福眼里她热情,积极,就是他心中的女神形象。和她在一起,永远不会觉得枯燥乏味。 接下来,就只等着结婚了。 今日过后,不到一周的时间,王雅琴就搬到了孟家来住。 左右都定了亲事,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王雅琴的东西很多,还有许多西洋玩意,都十分有趣。 原本她是要做太太的,应该住在三楼孟海棠对面的房间,只不过于翠花现在居住在那儿,孟长福也不好去撵她出去腾位置,所以王雅琴就暂时住在于翠花从前的房间。 为此,孟长福心里内疚,对她千般万般的好,高价买了一瓶香水儿作为补偿。 王雅琴喜笑颜开,天天都用这瓶香水,她说,这是老爷送的,她要天天用,无时无刻都要记得老爷的好。 新太太喜欢玩,不爱管家,许是还没有进门的缘故,她从来不管家里事情,每天就研究自己那点事。 她喜欢唱歌跳舞,孟长福还专程托人从外面带回来一台留声机,之后,他们两人夜夜笙歌,快活似神仙。 这件事引来小桃红更大的不满,从前孟长福对于翠花的宠爱就很过分了,如今更是过了头。 她主动找孟长福提及此事,换来的是他责骂。 小桃红气不过,对王雅琴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经常冷嘲热讽。然而她依旧我行我素,也不加理会。 就为这个,她差点没离家出走了。 反正孟家是热闹了,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 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正从密密的松针的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照得通亮。 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舒倘,漫长。 阳光下,是一个纤细秀丽的身影,孟海棠就懒洋洋的趴在柴隶庸的胸口。阳光被窗外发出新芽的嫩叶过滤,落在她身上变成了淡淡的轻轻摇曳的光晕,煞是美丽。 “我给你选了一辆车,让大伟给你做司机。” 柴隶庸的手指卷起她散落的乌黑长发,一圈一圈的绕着,轻柔又留恋。 孟海棠一直都想要一辆车,家里的那辆车孟长福每日进进出出根本轮不到她。可是购车需要的手续太多,她又觉得麻烦,一时间就耽搁下来。 不曾想他如此体贴,两人不谋而合竟然想到一起了。 孟海棠翻过身,尖尖的下颌抵在他胸口。黑眸闪着窗外明媚的骄阳,一眨一眨,“你对我太好,会把我宠坏的。” “宠坏了岂不是更好?这样一来,你身边对你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岂不是知晓了你的坏脾气,都自然逼退了。” “没想到你心急还挺重的。” 两人打趣,柴隶庸是把她宠到骨头里了,督军府人尽皆知。 太太想要天上的月亮,少帅估计都能登天给她摘下来。 穿上衣裳,柴隶庸带孟海棠去看新车。 春天的步伐走的飞快,今天的温度好似打了鸡血,这才几天的时间在外衣都穿不上了,否则要出一身的汗。 颀长的身影高大,他喜欢牵着孟海棠的在督军府里来来回回的走,说白了,他就是想炫耀。 大伟是柴隶庸安排保护她的人,如今,又要人家给她当司机,孟海棠心里过意不去,这是屈才了呀。 远远望去,大伟笔直的站在一辆黑色汽车面前,汽车是崭新的,油漆在阳光下泛着光芒,熠熠生辉。 “少帅,太太。”大伟知会一声。 柴隶庸颔首表示收到。 他扶着孟海棠上车,自己当起了司机,“带你溜一圈,看看如何。” 不用尝试都知道,一定是极好的。 柴隶庸体贴,座位上都垫了真毛皮,软软的特别舒适。 启动汽车,脚踩油门,汽车驶离原地,离开了督军府。 在富城,这样豪华的汽车是有数的,一般是谁家的也大概猜个八九不离十。今天有新车上街,路人不免好奇多看几眼。 他当司机,孟海棠自然而然坐在副驾驶,主要是,他也不允许她距离太远了。 “又是哪个府上的车啊,可真气派。” “我看见了,里面好像坐着一个女人,长得特别好看,肤白貌美。” “富城的权贵就是会享受,啥时候接济一下我们啊。” 一口气,柴隶庸开到了孟家。 他倒是想送孟海棠进门,人家不让。 青天白日,指不定院子里就出来什么人。若是被孟家人瞧见,可就不太平了。 孟海棠转身要走,还催促柴隶庸离开。 第398章 我给你捏脚还不成吗? 他不依不饶,拉着她手臂不松开,“海棠,你亲我一下。” “陪了你一小天,还不知足?别闹了。”孟海棠没去上课,店里都没去,一天都待在督军府了,这厮还不知足。 男人喜欢寻求刺激,这与陪了他多久无关。 猛然,柴隶庸搂着她的细腰带入怀里,吓得孟海棠一哆嗦,“少帅,你存心的是不是。” “怕什么,大不了被人瞧见你就说为了孟家,主动勾引我成功了,不就成了?” 谁勾引谁呀,忒不要脸。 白了他一眼,看来不亲他,是走不了。 避免节外生枝,孟海棠踮起脚尖昂起脖颈红唇贴在他略微冰凉的唇瓣上,她打算离开,柴隶庸按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孟海棠真是气坏了,嘴唇红红的,幽怨的看着他。 可真讨厌,坏透了。 道别都没有,孟海棠扭着细腰走的飞快。 家里没有旁人,她乐的自在,小菊贴心人的奉茶给她,孟海棠随口问道,“老爷和姨太太们呢?” “花姨娘去翡翠楼了,红姨娘一直生闷气天天都除去打牌,有时候通宵都不回来。老爷带着新太太去戏院听戏,估计也快回来了。” 小菊仔细,家里人去哪做什么她在家都打探的一清二楚,这也是孟海棠欣赏她的一点。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她端着茶杯,大红袍的味道重,喝的久了也都习惯了,孟海棠反倒爱上这个味道。 唇角不觉得轻扬,孟长福当真是乐不思蜀,连迫在眉睫的窟窿都不管不顾了呀,色令昏头。 新太太成为孟家人的中心,她已经成为不可缺少的存在。 她靠在贵妃椅上,修长的手指拨了橘子,一瓣瓣放在嘴里,艳红的唇瓣性感,她喜欢涂红色的唇膏,张扬又热情。 “老爷,我有一件好事,你想不想听?” 孟长福坐在一另一边吸烟,烟雾缭绕中欣赏她的美,尤其她眼角下那颗朱砂痣充满魅惑。 “雅琴,你就说吧,别卖关子让我着急。”忍不住,他把没燃尽烟就给扔了,走到她身边。 王雅琴喂给他一瓣橘子,“老爷,我的脚逛街都走酸了。” 她穿着单薄的衣料,玉足直接搭在他的手臂上,衣料丝滑顺着人长滑到膝盖,“老爷,您就忍心让我疼?” 孟长福是喊着金汤勺出生的,从小到都有人端茶倒水伺候着,年过半百也从未伺候过别人。 他的女人都巴巴的来讨好他,何曾有哪个女人如此胆大妄为,居然让他去捏脚? 孟长福不悦,这关乎男人的尊严,“雅琴,别闹,快说来听听。” 王雅琴才不惯着他,她的身份可是海关局部长的长女,可没有必要去讨好个男人。 他不高兴,她还摆脸色呢。 长腿拿下来,王雅琴拢着衣襟起身,“算了,老爷不想听我也不强求了,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美事。” 越是如此,孟长福越是心痒痒。 他一把从身后抱住王雅琴,“我的心肝,我给你捏脚还不成吗?你可不能生气,脸上该长皱纹了。” 王雅琴笑吟吟的转过身,“这还差不多。” 孟长福不情愿,王雅琴的修长的手指撩过他脸庞,“老爷,瞧您的脸色如此难看。这就是点夫妻间的小情趣,您至于吗?怎么做那档子事的时候,您还要让我在上面,如此我在上您在下,岂不是更有辱您的尊严?” 王雅琴胆大妄为,在外面面前她可以很端庄,私下里她活脱兔就是只勾人的狐狸精。 她完全满足了男人对白玫瑰与红玫瑰双重要求。 孟长福不为此着迷那才怪呢。 他也仔细琢磨了,王雅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捏脚很是私密,外人怎么可能知晓。无外乎就是一种小情趣罢了。 孟长福也乐了,捏的卖力,“你还没说有什么好事呢。” 王雅琴向后靠过去,表情极为享受。 “老爷,您是有些钱财的,也有自己的基金会,花姨娘手底下还有一家酒楼。但这些说白了也只能让你成为个商人,混来混去,层次也不会提高。” 被女人戳破面子,孟长福铁青的脸眉头蹙起,“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雅琴安抚孟长福,“我的意思很简单,您就没想过在富城谋个一官半职吃公粮吗?” 他一听,重视起来,“你有门路?” “当然了,如若不然我也不会同您说这茬。”王雅琴拿捏得当,眼珠转了转,“既然我马上就要做您的妻子,那您就是海关局王部长的女婿。给您在海关局安排个差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孟长福眼睛亮了。 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再有钱的商人,也怕做官的,孟长福这辈子庸庸碌碌若是有机会做个官哪怕每天当差,他心里也一百个愿意。 喜上眉梢,他爬到王雅琴身边去,“你说的可是真的?” “看您,还不信我吗?”王雅琴笑的迷人,“据我了解,海关局稽查队队长被调走了,这个位子空着呢,您说,是不是为咱们准备的?” 稽查队队长算不上什么大官,可这个位置油水最多,多少人宁愿不要更高的官职也不愿撒手。 孟长福又不傻,绝顶好的差事。 他是走了什么好运气能娶到王雅琴,“心肝,你就是我的福星,以后我全都听你的。” 说做就做,孟长福为此还特意备了厚礼孝敬未来的岳父。 王雅琴说父亲太忙,礼物她代为转交就行。 其实孟长福心里明白,他父亲是看不上自己,一直都不太同意这门婚事,他也有这个自知之明。 孟长福也不强求,能把事情办成就行。 孟海棠在烧烤店里和刘媛媛聊天,嬉笑间过去一上午了,说好了中午戴文静下课来这儿吃午饭的。 结果戴文静还没来,等来了王雅琴。 “五小姐好惬意。”她婀娜多姿,风姿优雅。 孟海棠面无表情交代了刘媛媛一声后,径直上楼,王雅琴随后跟上。 第399章 您是少帅的心头宝 休息室,她把门关上,王雅琴找了一处坐下休息。 中午日头大,早上冷穿多了,这时候就热了一头细汗,“办妥了?” “孟长福是挺好哄骗的,这不,他把厚礼都准备好了,我来拿给你。”王雅琴把一个木匣子交给孟海棠。 她打开一看,是一块地皮的地契。 这块地四周的价钱这几年疯长,它涨起来是迟早的事,孟长福居然舍得把它拿出来,可见他的诚意。 “办的不错。” “被五小姐夸奖,我受宠若惊。” 王雅琴比孟海棠年长许多,却佩服她的手腕,这小丫头长大以后那还得了,哪个男人能降服的住她。 算了,这些都不是她需要担心的。 她悻悻的离开烧烧烤店,这会儿戴文静也到了。 对王雅琴这个女人,刘媛媛和戴文静都十分好奇。 选择大厅入座,这个时间可以欣赏任倩倩的表演,比在包间热闹的多。 戴文静穿了一身学生装,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口,诧异的问,“海棠,刚才那位就是你们家的新太太?” “嗯,是她。” 关于王雅琴的事情只有柴隶庸知道,她没告诉第三个人,因为没必要,而且说了对她们兴许会带来麻烦。 刘媛媛和戴文静只知道孟长福要娶新太太,新太太还是王部长的私生女。 “看上去你们家这位新太太不太友善啊,你瞧见眼底的红痣了吗?放在古代那就是妖媚惑主的灾星。”刘媛媛说。 她可是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越看这位新太太越是妖艳。进门后,还不得给孟海棠气受呀。 不过,海棠能耐大,刘媛媛也不怕她被欺负。 孟海棠吃着蜜汁鸡翅,丝丝拉拉还有油脂分泌的声音,特别诱人,“她不妖媚怎么能把我父亲迷得神魂颠倒?” “你父亲这么女人还嫌不够,他也太色了。”刘媛媛感慨,好在戴北对她专情,若是戴北也娶姨太太她肯定会闹腾。 戴文静和孟海棠同班,学校里的事情都由她代为转达。 她突然想起来,“对了海棠,今天陈爱玲去找你,你没在,我问她有什么事儿吗,她也没说。可我感觉她没憋什么好心思,你小心点她。” 陈爱玲这个名字孟海棠都快忘了她的存在,柴隶庸不是给她在外头安置别馆了吗?怎么,还贼心不死? “说起来她也是可怜,原本以为自己会稳坐少帅夫人的宝座,一直以少帅未婚妻自居,没想到到头来少帅只当她是妹妹。如今,富城是怕在也没有比她还可笑的人了。” 陈爱玲在富城名媛里算是佼佼者,她的一切光环都是柴隶庸给与的。自从柴隶庸定亲,富城人都知道她黄粱一梦,为此陈爱玲甘愿人为妾室,做出许多丢人现眼的蠢事,尤其是跳桥那次,丢尽颜面。 她当真是成了笑话,地位也远不胜从前,至于陈爱玲内心如何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小聚之后,孟海棠打包了些烧烤用牛皮纸包裹上,坐车去督军府。 也不知道他吃了没有,若是吃了,那这些烧烤就赏给别人吃。 “太太,我们回孟家吗?”大伟问。 “不了,先去督军府瞧瞧吧。”孟海棠坐在柔软的真毛皮上,轻轻开口。 闲来无聊,孟海棠就和大伟闲聊几句。 原来大伟是柴隶庸身边的猛将,一起出生入死多年,他自己带领一个连的兵。说着也尤为自豪。 孟海棠心头涌上丝丝内疚,“大伟,要不然我同少帅说,把你换了吧。你有勇有谋给我当司机着实是屈才了。” “太太严重了,您是少帅的心头宝,保护你对少帅来说那是比打仗都重要的事情。少帅派我来,证明少帅信得过的我,我不能让少帅失望。” 大伟说的中肯,没有油腔滑调故意讨好之嫌。 似乎,柴隶庸的兵都十分尊敬他,没想到他那样高傲不可一世的人,居然能让手下如此信服。 孟海棠脑海里想起他严肃不苟言笑的脸,慢慢的笑了。 大伟透过后视镜瞧见她面带微笑,“太太,您的命好,能得到少帅的青睐。您日后就会知道,我们少帅究竟有多好了。” 她想说,不用等以后,现在她就知道柴隶庸有多好。 笑的更加甜蜜,好似吃了蜜糖一般。 孟海棠的车牌号守门的人知道,不用排查直接放行。 下车后,手拿打包好的烧烤,一路飘香。她直奔书房的方向去,走到一半碰见了刘昌友。 “太太,您找帅少吗?他不在书房,在校场呢。” “哦,那我去校场的找他去。”孟海棠直接说道,“刘副官也去吗?我同你一块儿吧。” “那也好。” 她把刘副官多数情况下是当成朋友的,因为有刘媛媛这样一层关系。 一路上他不苟言笑,却问了很多关于刘媛媛的事情。他太忙,加上又是个大男人不方便打探妹妹夫妻之间的事情。 “刘副官放心,戴北很宠爱媛媛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给她,而且媛媛的心也全然放在了戴北身上,至于从前和邹凯那些事早就成了过眼云烟,梦一场,忘了干净。” 刘副官点点头,继续向前走。 如此,他也就放心了。戴北无论哪个方面都比邹凯强,他也能告慰天上的父母了。 “刘副官,媛媛你就不用操心了。倒是你,老大不小了,也该娶一房媳妇照顾起居了。” 突然,刘副官老脸一红,不好意思,步子也越发的快起来。 “太太说的是。” 说着说着,就到了校场,刘昌友趁机落荒而逃,“太太,少帅就在前面,您自己过去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哦,那好。” 孟海棠踏着优雅的步伐向前走,前面围着一群男人,欢呼叫号声传入她的耳朵。 下意识,她的步子加快了。 等到了旁边,围观的士兵看见是她自觉让出一条路,让她走上前去看的真切。 飞扬的沙场,两个男人的衣衫都湿透了,你一拳我一脚的正在格斗。 第400章 我还是让你受委屈了 胜负很明显,一个处于上风,每一次出击都打中对方,这人热血沸腾,棱角分明的脸颊满是认真。 处于下风的男人认输,男人抬起眼眸看向围观群众,锐利的眼神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那抹俏丽。 仅仅一瞬间,他的眸中满是温柔。 几个箭步,容不得孟海棠有丝毫反应的机会,男人抱住她的膝盖弯高高举起,在原地转圈。 太高了,孟海棠重心不稳生怕掉下去,她双手搂住他的脖颈,脸红心跳。她手里还拿着牛油纸,都快握不住了。 “哎呦呦,我们少帅太爷们了,太太您快亲他一口给点奖励啊。” 士兵们乐意见到这样的场面,纷纷起哄,激动的笑声比方才格斗比试还要热闹,他们拍手叫好。 孟海棠更是羞的不成样子,她觉得自己脸一定红的发紫,像猪肝一样难看。 大概有几分钟的时间,柴隶庸才给她放下。 他一身的汗水衣裳都打湿了,把她一抱,孟海棠身上沾满了他的味道。 “想我了?”柴隶庸垂着眸子,唇角带笑。 可不就是想他了吗? 红彤彤的脸颊娇艳欲滴,她轻轻点头,把手里的牛油纸包裹给他,“吃饭没,吃了就给他们吧。” 她用牛油纸包裹,一路上都放在怀里好好护着,这时候里面的肉串还是热乎的,吃起来口感不会太差。 “吃了。”没吃完他哪有力气和他们比试,“可也不能便宜了他们。” 这是他老婆专程给他送来的,多少都能吃下去,柴隶庸瞥了一眼周围如狼似虎的眼睛,“看什么看,没你们的份。” 孟海棠的烧烤店在富城是有名气的,但这些兵不见得就都去吃过。还以为少帅大发善心能给他们尝尝鲜,谁成想少帅小气成这样? 他牵着孟海棠的手到校场的另一头,这有一个休息的地方,他这人暴躁,踢门而入。 房间不到,确实整齐无尘,看来平日里有专人打扫。 柴隶庸寻了一处空位坐下,打开牛油纸,一股肉香扑面而来,几乎是狼吞虎咽吃光了所有的肉串。 孟海棠都担心他噎到。 温饱思淫欲,肉串吃完了,柴隶庸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他女人身上。 他拍拍腿,“来,让我抱会儿。” 什么鬼,她才不要自投罗网过去任他去非礼。 “别闹了,你吃好了我就要走了。”孟海棠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旗袍。 “走?我不让你走,你哪都走不了。” 他个头大,孟海棠坐的地方距离他又不远。长臂一捞,身子稍微倾斜就把孟海棠逮住。 脸颊埋在她浓密的黑发里,如绸缎般的质感美的不像话。还有她身上独有的芳香,在柴隶庸心头荡漾开来。 他的手搂着她的细腰,不自觉的就上移了,“松手,万一别人进来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你是我老婆。”柴隶庸说的理直气壮。 况且,他们都见到他来这儿,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来? 柴隶庸笑的张狂,那份儒雅早就烟消云散。 不但如此,他还放肆的揉起来,惹得孟海棠脸红到了脖颈,浑身都不舒坦。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见到她,就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就想和她亲近。 身体里那些躁动全被引出来。 这会儿,他的唇落在孟海棠白皙的脖颈上,一口一口的啄,密密麻麻一寸肌肤都不放过。 突然,就是方才被他用脚踢开的门再次被人用力推开。 “啊……”一声尖叫划破天空。 孟海棠着实被吓了一跳,柴隶庸恼羞成怒,怒视站在门口两人。 士兵低着头,知道自己闯祸了,“少帅,陈小姐非要闯进来,我拦不住。” 他一个男人怎么会拦不住女人?还不是陈爱玲硬闯,碰到她就说非礼,一步步就闯进来了。 “去领十军棍。”柴隶庸说。 “是,少帅。”士兵灰溜溜的跑了。 陈爱玲面红耳赤,她还未曾嫁人何曾见过这种叫人羞耻的画面。 一身百褶裙,波点花纹,她向前几步走,裙摆左右摆动,指着孟海棠就骂,“贱人,你还有没有羞耻心,光天化日居然就勾引庸哥哥。” 谁勾引谁? 她眼睛瞎了吗? “你不知道庸哥哥已经娶妻了吗?平日里看你装作清尘脱俗的模样,没想到背地里这般淫荡。” 陈爱玲嫉妒的发狂,凭什么庸哥哥要拥抱她,凭什么庸哥哥亲吻她,为什么……他不这样对自己? 不大的房间都是她的咆哮声。 莞尔,柴隶庸的目光可以用阴冷形容,他缓缓站起来随手搂着孟海棠的细腰,眉头微蹙,“陈爱玲,你可以再把话重复一遍。” 陈爱玲待在他身边多年,了解他此时此刻内心的想法,他要杀她? 不,她可是他妹妹啊。 陈爱玲吓得发抖,怎么敢去重复一遍? 脚步不觉后腿一步,跌跌撞撞,很是滑稽。 “怎么不说了?”柴隶庸问。 “我,我……庸哥哥,我就是一时情急才脱口而出,我,我不是有意的。” 陈爱玲怕了,她作,她闹都是为了引起柴隶庸的注意,可从来没想过要激怒他,自掘坟墓。 孟海棠是他的心肝宝贝,有人居然当着他面说她淫荡,柴隶庸怎么可能轻易绕过她。 随手,拿出配枪,黑色的枪口瞄准陈爱玲。 她吓傻了,身体都僵了不会动弹。 还是孟海棠眼疾手快,伸手握住他的手,“算了少帅。” 就在这个档口,陈爱玲回过神,转身拔腿就跑,毫无名媛风范。 甚至,她来督军府的目的是什么都无从知晓。 四周一片安静,柴隶庸才缓缓把手放下,大手揉揉她的长发,“我还是让你受委屈了。” 这有悖他的初衷。 “我怎么就委屈了?”孟海棠淡淡的笑,“从前柳翠翠她们骂的可比这要难听的多呢,陈爱玲的不算什么。” 她越是安慰柴隶庸,他的心里就越是自责。 孟海棠是他唯一在意的人,没有人可以给她不痛快。 所以,柴隶庸暗暗想到,看来他的计划要提前一步了。 第401章 人家忙着勾引各种男人呢 之后,他从孟海棠出去,大伟开车把她带离督军府。 孟海棠不知道他的计划,也根本不会想其他方面。她一心筹谋自己的事情,全部精力投入其中。 隔了大概三四天,王雅琴宣布一个好消息,孟家上下都为之喝彩。 孟长福的海关局稽查队队长的差事有找落了,明天就可以官袍加身,给孟家光宗耀祖了。 为了庆祝,孟长福又在外面定了餐厅。 当然,主要还是为了感激王雅琴,若是没有她,他也只是个商人罢了。 于翠花喜笑颜开,她没想到王雅琴这般有能耐,而她是自己引荐给孟长福的,心里就有些沾沾自喜。 “老爷,太太真是我们孟家的福星呀。”于翠花说。 虽然王雅琴还没嫁进来,但婚事都定下了,而且人也住在孟家,孟家从上到下也都改了称呼,为太太。 孟长福喜盈盈的,他内心的激动雀跃无以言表。 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捧起王雅琴的脸,在唇上亲了一口。 着实把其他人惊呆了。 孟长福在宠爱哪个女人,也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行为。他自诩是有身份的儒雅文人,这种大胆之举在外面做不来。 王雅琴浅笑,模样有些羞涩,“老爷,这是在外面,您要注意身份才是。况且,您马上就是稽查队队长了。” 提及此事,孟长福又是一笑。 小桃红一直板着脸,她看不上王雅琴,却也只能干瞪眼,谁让人家有个有本事的爹呢。 没有笑模样,她低头吃自己的,时而发出一声轻哼。 第二天,孟长福准备了一身新衣裳,很有派头,一大早,他就开始收拾自己。 时辰差不多了,孟长福出门上任。 这时孟海棠也吃过早饭准备去学校,孟长福一早出门,孟百合没有汽车可坐。孟海棠好心邀请她坐自己的车。 她的汽车已经许多天了,刚拿回来那会儿孟长福心里不痛快,他也是来到富城之后才有汽车,如今自己的女儿竟然就有自己的汽车了,而且还雇了司机。 于翠花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不满,“我们五小姐就是威风,放眼富城这么多大户人家,女眷有自己独立汽车和司机的恐怕屈指可数吧。” 无论他们怎么冷嘲热讽,孟海棠是不在意的。她依旧我行我素,每日开着汽车进进出出。 她的邀请,孟百合没拒绝,同她一起出门。 孟海棠的汽车比孟长福买的晚一些,也就比他的高级一点,又是崭新的,而且坐垫都是真皮毛,还有一股淡淡的海棠香。 “有钱真好。”这是孟百合说的第一句话。 孟海棠瞧着她,也没看出任何端倪出来,“二姐要的船票我准备好了,下个月出发去伦敦。” 孟百合收回羡慕的目光,眼神冷淡,“这么快?” “富城还有二姐留恋的?” 她迟疑了片刻,“……没有。” 直到进了教室,她们都再也没有过任何交集。 孟海棠来上课的次数要比不上课多,她不来成了正常,来的反倒引起轰动。 一个人安静的坐着,她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一尘不染,飞鸟划过落在了窗台上,叽叽喳喳叫着。 她刚要去抓,手还没伸过去,有人的一声喊叫把鸟儿惊动,它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有点失落,孟海棠转过身。 “什么事?” 说话的二十出头的男人,平头圆圆的眼睛,脸又很方,总的来说给人的感觉就是长得不协调。 “孟海棠,我想请你加入我们后天的游行。” 学生上街游行早就司空见惯,她一直认为那不是爱国情怀,纯粹是吃饱了撑得无事可做。 家里拿钱供他们读书,可不是每日脑子就只想着这些事情。 “没兴趣。”孟海棠拒绝。 她展开书本,男人还站在身边没走,“还有事?” 他那架势还真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意思,方脸上露出不悦,“你是中华儿女,我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眼下内有军阀割据,外有洋人侵占你就不难过?不打算用实际行动做出点什么吗?” “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孟海棠直言不讳。 就算是有,也不是上街游行。 男人觉得不可思议,其他同学不愿参加都会找诸多理由,例如家里有事走不开,或者父母不同意的类似理由。 唯独孟海棠,连借口都不愿意找。 她特立独行,是一块啃不动的硬石头。之所以来找她,一来她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二来她在富城也算是有地位。 若是把孟海棠都说动了,一定会引起蝴蝶效应,对接下来展开活动十分有利。 男人继续劝说,“如果国人都如你这样冷眼旁观,那何以为国,何以为家?” 孟海棠无动于衷。 “孟海棠,你愧对祖国,愧对父母……”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孟海棠聪耳不闻。 等他说完了,孟海棠沉了一口气,“说完了就回去吧,密斯快来了。” “你……你无可救药。” “曹晔,你是不是傻呀,居然和孟海棠讲大道理。和她说,还不如回家对着墙面说。”身后不远处有人讥讽。 不是别人,这人是郭娜。 郭娜站起,朝他们走过来,今日她没浓妆艳抹,看着顺眼多了。 高挑的身影站到孟海棠面前,轻笑,“孟海棠势利得很,没有好处她是不会理你们的。再说,人家忙着勾引各种男人呢,哪有时间上街游行啊。” “哼,我算是看透了。”曹晔甩手离去,气的不轻。 这会儿郭娜弯腰,手肘拄在她的桌上,仔仔细细打量孟海棠,“你说你是不是天生就长了一张让人讨厌的嘴脸?” “倒是觉得比你好看一点点。” 这节是英文课,密斯进门,郭娜才挺直身子,“呵呵,好,我看看你还能逍遥几时?” 又是这样的威胁? 孟海棠一笑置之。 上完课,孟百合去了教会。孟海棠坐车去找刘媛媛。 路上,大伟就发现不对劲。 “太太,有辆车跟着我们。” 第402章 怎么见不到您的军爷朋友 孟海棠也从后视镜里看见了,“嗯,来者不善,前面的路口停下,我们下去走。” 许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她比从前还要淡定。 “可您的安全……” “放心,听我的,不会有事的。” 大伟按照孟海棠说的去做,前面的路口下车,两人朝胡同走去。 身后跟着的车也在同样的位置停下,一共两个人,穿着黑衣裳带着黑帽子,急匆匆转到胡同追上去。 猛地,枪口从身后指在他们脑袋上。 孟海棠也有枪,她和大伟一人控制住一个。 “谁派你来的?”大伟询问。 男人硬气不答,‘嘭’一声,他枪下的男人一枪爆头,血溅当场。 孟海棠枪口下的男人吓傻了,蹲下抱头,嘴里喊着,“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谁拍你们来的。”孟海棠问。 男人被吓破了胆,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他不敢不说,否则下场就是死。 “是郭小姐,我在报纸上见过她,就是郭娜。”男人如实招供。 孟海棠也猜到是她,这就是今天她话里的意思吧。 可能是郭娜太不了解孟海棠了,尸横遍野的场面都经历过,派人暗杀算什么呢? 她若是不小心,早就死过一万次了。 大伟问她如何处置。 孟海棠告诉他,送一号去,交给柴隶庸吧。 说到底,她不是心善的人。这个人要杀她,凭什么她要宽容以戴?最终等待他的还是死路一条。 去店里,刘媛媛不在,孟海棠待了一会儿没意思,决定离开。 下楼的时候任倩倩看见她,走上前去,“掌柜的,你这是要回去了?” 任倩倩是个尤物,她性感魅惑,却又有种知性的美。来这儿吃饭的许多男人都是冲着她来的。 作为女人都不得不说,任倩倩是成功的。 既吸引了男人,又不叫人讨厌。好像男人就该喜欢她,就该为了她神魂颠倒。 “嗯,是要准备回去了。”孟海棠轻轻的说。 午饭的高峰期已经过去了,现在是人最少的时候。任倩倩也可以休息,到晚上高峰期在继续登台。 她并不打算逗留,任倩倩再次叫住她,“掌柜的,最近怎么见不到您的军爷朋友来找您了?” 女人看女人,往往一针见血,只需一个眼神或是一句话就能看穿对方。 孟海棠停住步子,饶有兴趣的去打量任倩倩。 原来她还惦记少帅呢? “我们算不上什么朋友。”孟海棠话语冷淡,她不动声色的又道,“你若是想要见他,改天我倒是可以帮你约见。” 任倩倩面楼喜色,如春天桃花盛开一片春意盎然,她娇羞的垂眉,“掌柜的当真?” “当真。”孟海棠挑起眉梢,“不过,他已经成亲了,据说他老婆是母夜叉,专挑他身边的女人下手。” “那是怪可怕的。”任倩倩有些挂不住脸。 她那点心思被孟海棠看穿,总有点灰心,“掌柜的,那我去换衣裳了,明天见。” 任倩倩急匆匆走掉。 诚实的说,孟海棠不吃醋。反倒觉得自豪,她的丈夫被女人喜欢证明有魅力,身为老婆怎么能不骄傲? 而且,她也有足够的自信。 就如同柴隶庸对自己一样自信。 很多时候,他们其实可以称为一类人。 晚上,大概有十一二点了样子,孟长福醉醺醺的回来,闹出很大的动静,所有人都不得安睡,纷纷从床上爬起来。 倒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是因为他开心,嚷着把所有人叫下来分享那份喜悦。 他醉的不成样子,趴在沙发上吐酒,佣人蹲在地上拿着痰盂。 王雅琴,于翠花还有小桃红以及孟百合和孟海棠站成一排,为什么要这样站着?原因很简答,孟长福让的。 至于原因,孟长福说了,稽查队整队的时候就是如此。他站在前面调令,觉得非常有秩序,以后家里也要言格执行。 说白了,他就是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想来也是醉话。 新官上任,下面的人凑钱请他这个稽查队队长吃饭。都知道这是肥差,上面若是没有人哪有机会坐这个位子。 所以,都趁着孟长福刚上任去讨好,以后若是得了好处也能分一些给自己。 孟长福笑的合不拢嘴,于翠花想去给他倒杯水,他立即呵斥,“站好了,还有没有纪律。” 她呆在原地,再也没动步子。 喝醉酒抽风,他歪着身子尽量坐直,手指在几人面前晃悠,最后停在王雅琴身上,“嘻嘻嘻,我的好太太,我的财神爷,我的心肝小宝贝,快过来让我好好亲一亲。” 都醉成这副模样,他还不忘王雅琴,足以见得他心情有多好。 王雅琴走过去,扶着他,“老爷,这都快凌晨了,您可要好好睡觉,要不明天起早去当差头疼,遭罪的岂不是自己?” 对,他要休息了。 如今有官职在身被束缚着,人不如从前逍遥自在。可这种束缚他喜欢的不得了。 孟长福稍有的憨厚嘴脸,笑的像个五十岁的孩子。 他被带进房间,这回耳边算是清净了。可她们睡意没了,小桃红翘着美腿坐在沙发上叫佣人到了杯红酒。 “花姨娘,独守空房不好受,喝一杯醉了睡的安稳。”小桃红夹枪带棒的讽刺于翠花。 于翠花摇摇头,“你可真可怜。” 她是需要孟长福的宠爱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是她不爱孟长福甚至心底对他的接触十分抵触。孟长福不在她房间留宿,于翠花反倒一身轻松,每天吃的饱,睡得好。 小桃红独守空房多日,虽然热她也不爱孟长福,心境与于翠花可不一样。不喜欢,也要让孟长福对自己宠爱有加,这也是一种虚荣心。 如今,孟长福被王雅琴占着,她成了陪衬,小桃红心里不服气,她自认为处处都比她强,怎么就得不到宠爱了? 所以,她郁闷,她生气,她不安。 战争一处激发,小桃红心情不爽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猛地那自己的酒杯放到桌上。 “于翠花你装什么大尾巴狼,都是女人,谁比谁高尚啊?” 第403章 新太太似乎不太喜欢您 刚走到楼上,孟海棠就听见楼下又吵起来,她伸脖子去看,是小桃红和于翠花,这俩人早就不对付,吵架也没什么稀奇的。 反正孟长福一心都扑在王雅琴身上,也没心情去管她俩的闲事。 她关上门,争吵声没两分钟就停了。 黑漆漆的夜,伸手不见五指。整个天空蒙上一层黑绸缎,笼罩着大地。孟海棠想抬头看星星,顿时打消了念头。 睡得正香,被人绕起,睡意一时半会儿怕是没有了。 孟海棠尝试闭眼睛睡觉,可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心情烦闷,她折腾起来,又折腾躺回去。 快天亮,孟海棠才算是真正入眠。 课肯定是不去了,她蒙头大睡。 早饭的时候,王雅琴阴阳怪气的说,“做孟家的女儿可真好,日上三竿不起床都容她性子来。” 明里暗里都是讽刺孟海棠太懒。 昨夜也疼到后半夜,孟长福连打了几个哈欠,眼睛都是浮肿的。 孟长福皱着眉头,“越来越不像话,来人,去把五小姐叫起来。” 小菊听到新太太诋毁孟海棠,忙凑过去解释,“太太,五小姐昨夜不舒服,几乎一夜没睡,早上才刚眯着。” “哦,是难受呀,既然难受就让她睡吧。”王雅琴先开口说。 孟长福也不在强求。 小桃红心想,这位太太是来者不善啊,而且她是最看不惯孟海棠的行事作风。也好,左右家里没有谁敢和孟海棠明着作对,新太太有背景,初出茅庐什么也不怕,坐山观虎斗,她只等着看好戏算了。 孟海棠果真睡到太阳高挂才醒。 小菊则把早上新太太出言不逊的话叙述一遍,还对她说,“五小姐,新太太似乎不太喜欢您,您还是别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上的好。” “嗯,我知道。” 表情轻松,孟海棠根本不放在心里。 她换上轻薄一些的旗袍,丝滑的江南锦缎制作绣工也是富城最有名的绣娘绣成,穿上身质感一流,好似飞流而下的瀑布。 上身有简单搭了一条翠绿色披肩,长发垂在腰间,美人如画。 小菊不会过问孟海棠太多,她特立独行,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根本不需要她陪同前往。 看样子,她又要出门。 她有自己的汽车,去哪里都方便,孟海棠认为这是柴隶庸送过最实用的礼物。 其实,孟海棠也无处可去,无外乎就是去店里瞧瞧。 汽车停下,她刚刚推开车门双脚着地。 正前方一群人手举着白色条幅,口中嚷着爱国口号,男学生一身黑色学生服,头戴学生帽,女学生也是蓝衣裳黑裙子,跟随人潮摇旗呐喊。 为首的男学生她认得,就是找她加入游行的曹晔。 慷慨激昂,精神抖擞。 不得不说,他们是鲜活的,但行为真是有些华而不实。 如果抗议真的有用,就不会有之后的抗日战争,更不会有两党派的内战三年。 真想做点什么,不如好好学习,等到战争一触即发入伍上战场打仗。真刀实枪和敌人对抗,那才是真英雄。 她瞥了一眼,围观的这么多人,曹晔却独独看见了她。 他的眼睛充满了厌弃,鄙视,而后高昂的抬起他高贵的下颌,挺直腰板,呐喊声更加洪亮。 幼稚。 孟海棠对他的唯一看法。 游行的队伍继续前行,从孟海棠面前缓缓经过,人数还真不少,足足有一百多人,曹晔的组织能力倒是挺强的。 “太太,您在店里等着,汽车快没油了,我回督军府一趟。”大伟说。 “好,你去吧。” 大伟开车离开,孟海棠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她要推门进去。 结果手刚放到门上,还没推开,不远处就听见枪声。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学生游行队伍的方向。 下意识目光移到那边,有人放枪,是巡捕房的人。 都是从未经历过什么的学生,眼下一片慌乱,巡捕房的探长下令全都带回去,有些顽固分子拒绝,被一枪击毙。 这次放枪的人不是巡捕房的,而是金发碧眼的英国人。 学生们都怕的不行,场面比之前更加动乱。英国人气坏了,连连放枪。 巡捕房的领头去制止,英国人恼羞成怒,抬手把他推开,“你们的镇压手段太温和,毫无效果。” 突然,孟海棠看见人群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小脸惊慌失措,厚厚的眼镜在推搡中也不知去向,她有点像无头苍蝇。 孟海棠的心猛地揪起来。 来不及顾虑太多,孟海棠跌跌撞撞迎着游行队伍走去。 这种场面都怕殃及自己,连围观的人都没有。孟海棠跑过去实属特立独行的存在。 凑到身边,黑漆漆的枪口指着她,“什么热闹都敢凑,滚一边去。” “我看见我妹妹了,把她带走我们就离开。”孟海棠惊慌,她的眼神锁定到一处,“文静,文静。” 戴文静听见有人叫她,但她根本看不清楚。四处乱转。 警探气愤不已,直接把她推入人群,恶狠狠的说,“想找你妹妹,进去找吧。” 孟海棠被用力推进来,第一时间找到戴文静,“文静,你怎么会参加游行活动?” 近距离,戴文静认出来是孟海棠,心也有了着落,“曹晔把我说服了,我就想随波逐流凑个人数。” 没错,兴许这些人里有很多学生都与戴文静一样,都是随波逐流。 “我一直以为你从容冷静,不曾想也会做蠢事。”孟海棠恼怒,但更多的是为她担心。 孟海棠心思缜密,为人冷淡却不曾开口对朋友说出这么重的话,可见她是真的生气。 戴文静知道错了,没有不悦,“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静观其变。” 英国人射杀的都是顽固分子,她们只要乖乖听话应该不会有事,以防止误伤孟海棠拉着戴文静靠边站,尤其是远离那些负隅顽抗的学生。 所有学生以及受伤的几名连同孟海棠一起被巡捕房带走,至于被打死那位扔在现场,无人过问。 第404章 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人都被带走,路面上还残留着血迹。这会儿才有人敢凑上去一探究竟,他们围绕着血泊里的尸体,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他好像是高参谋的儿子。” “高参谋?督军府的高晟翔?” “没错,就是他,前两天高参谋还带他儿子来茶楼听戏,我就坐在他们旁边,不会看错的。” 一群学生被统一关在一处牢房,空间狭小,十分拥挤,他们几乎连坐着的位置都没有。 他们惶恐不安,像受惊的兔子。女孩们哭哭啼啼,抱在一起寻求安慰。 人在这种情况下脑子很难清醒。 曹晔还算镇定,“好了,你们能不能别哭了?还嫌弃不够乱吗?” 死人了,他的心情十分糟糕,耳边都是他们哭泣的声音,他心里就更烦,忍不住想要发火。 女孩子本就胆小,眼下的情况她们心里没数,是不让哭就能不哭的吗? “曹晔,都是你,若不是你煽动我们游行,我们怎么会沦落到这幅田地?”其中一个女孩子职责他。 紧接着就有附和的声音,“没错,都是因为你。” 曹晔狂躁的抓头发,“是我也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吗?现在出了事情又来埋怨我?” 他也委屈,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呀。前几次都没事,谁能想到这次就出了人命呢。 “可你不能否认,高磊是因你而死。”男同学也开始质疑他。 曹晔猩红的眼睛满是血丝,他昂着头,继续说道,“战争是为了和平,要想把异族驱逐出去流血和牺牲在所难免。” “那为何被打死的不是你?高磊被英国人击毙的时候你在哪?怎么不出来反抗?” 还是方才说话的男同学,高磊是他的好友,他叫黄星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曹晔,没错,英国人射击的都是顽抗分子,可曹晔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也就是说,他当时不但没有反抗,或许还躲在安全的角落苟延残喘。 瞬间,曹晔引起所有人的不满。 谁人心里都窝着一团火,终于找到发泄的出口。 “曹晔,你天天嚷着爱国爱国,没想到你才是最孬种的一个。”黄星辰言辞犀利,他的好朋友死了,自己也受了枪伤,他愤愤难平。 一切源头都是因为曹晔。 曹晔被所有人仇视,他攥紧拳头,隐忍不下去猛然抡起拳头搭在黄星辰的鼻梁上。 “你才是孬种。” 黄星辰手臂被抢打中,女同学用裙子的布料给他简单包扎。这会儿根本不是曹晔的对手。 他又被连续击中好几拳,回击的速度慢,根本没办法打中曹晔。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对付英国人,把力气使在我身上算什么本事?曹晔,我鄙视你,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窝囊废,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黄星辰口不饶人,被打成这样还在骂。 其他同学去拉,曹晔才停手。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黄星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曹晔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喘,“黄星辰,你别逼我。” 原本就不大的空间如今更加狭小,黄星辰不依不饶,曹晔也被激怒不得不动手。 孟海棠和戴文静站在角落,冷眼旁观。 戴文静告诉她,被打死的叫高磊,就少帅的参谋高晟翔的小儿子,这个叫黄星辰的是黄副官的独子。 孟海棠是柴隶庸的老婆,督军府里这几位有名气的将领他是有所耳闻的。高晟翔和黄仁美在军校就是朋友,离开军校后投到柴隶庸父亲名下,一个做了副将,一个做了参谋。 他俩一直走的很近,两家的孩子同样大小,自然而然也成了朋友。难怪黄星辰会如此愤恨。 年轻气盛打了一场倒也安静下来,曹晔独处一隅,没人愿意挨着他,显然他被孤立了。 不经意间,他的眼眸与孟海棠相遇。早就没有了一个时辰前的嚣张跋扈,他的眼神有一种落寞,还有丝丝悲凉。 一切发生的突然,他真的没想到。而且,当时他吓傻了,只知道抱头逃窜心里想着子弹千万不要打到自己。 若是知道面对的是同学们的嘲讽自责,他宁愿当时就被打死。 收起目光,他低头看向地面。 就在这时,巡捕房来人打开牢房,“谁是游行的组织者,出来。” 这是要被审讯,说不定还要受到刑罚。曹晔恍恍惚惚站起来,没有回避躲闪,“是我。” “呵,毛头小子毛都没长齐还出来游行搞反动,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人攥着警棍冷笑。 曹晔心灰意冷,他跟随出去。 后来,没有后来了,曹晔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没人知道他怎么了,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曹晔怕是已经…… 被困在里面饥肠辘辘,还没有水喝。消磨了所有人的意志,各个死气沉沉垂头丧气。 据孟海棠了解,别处是发生过用武力镇压学生的事情。但富城从未有过类似现象发生,而且这次英国人出面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虽然督军府和租界井水不犯河水,但租界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用如此激进的手段。 眼下要被关押多久,孟海棠也说不准。 在富城接头发生这样的事情,很快就传到柴隶庸耳朵里,但得知孟海棠也在其中却是傍晚十分。 刘昌友得到的消息,不会有差。 “少帅,被打死的学生是高参谋的小儿子,我叫人把高参谋先绑了关在房间。”刘昌友汇报情况。 得知小儿子被英国人打死的消息,高晟翔拿着枪就要去闯英国领事馆,他是准备一枪崩了那龟孙。 但眼下显然不是冲动的时候,刘昌友只好擅作主张把他先暂时扣押在督军府,在做安排。 柴隶庸点点头,“太太怎么会搅进去?” “太太没参与,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冲了过去。我打探了一番,或许是因为戴小姐。” 那就对了,孟海棠不是热心肠的人,多管闲事更谈不上。一定是看见戴文静,她一着心急才冲进去的。 柴隶庸目光收紧,脸色铁青,手边的香烟被他碾灭,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第405章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是谁 夜幕降临了,疲惫不堪的城市终于平静下来。 今天的夜,风微凉,弯月高挂蒙着一层薄纱,好似要挣脱开然则都是徒劳。 看来今夜,注定是要不太平的。 巡捕房只剩下值夜班的警探,枯燥乏味,喝点小酒也不枉辛苦一晚上。 几个人坐在办公桌上,警棍随处丢在角落,醉醺醺的兴许都没有多少意识。谈天说地,口中污言秽语讲些不成文的荤段子。 陡然,巡捕房的门被人用力踢开。为首的警探把帽延向上掀,眯着眼睛去打量来来人。 左看右看,还没等看清楚胸口一疼,他已经被人踹翻在地上,帽子都飞向他处。 有人闹事,引起来其他人的注意。 警觉起来,爬下桌子去摸警棍。手没等轮起来,每人额头上都抵着一把手枪,瞬间吓蔫了。 刘昌友把最近的男人按在桌面,“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是谁。” 现下,酒醒了一半。 三角眼盯着柴隶庸瞧,他目光阴冷,神情狠厉,就算是不认识他的人也忍得他这身衣裳。 放眼富城,除了督军府那位还有第二个吗? “少少少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道您这么晚来是为何事?”三角眼男人战战兢兢,结巴的都要说不出话。 “你们抓了一批学生?” “是,是抓了一批。” 他想,少帅大晚上来就为了这批学生?还是少帅的情人也在这批学生里? 柴隶庸耐心不好,他阴沉着脸,用手抓起男人的头发让他看向自己,“可有一个穿旗袍的?” 没错,是有一个穿旗袍的。 当初把她放进去的就是自己,所以他记忆深刻。现在回想起来,那女人的确有些姿色,她真是少帅的情人? 天呀,他是多倒霉? 男人脸色突变,嘴唇有些颤抖,“有,是有一个穿旗袍的女人……少帅,我现在就带您去找人。” 在富城,他是可以翻云覆雨的存在。 任谁不恐惧? 刘昌友拎着三角眼男人去牢房提人,男人利索的打开铁门,一眼便盯住孟海棠。 所有人都成穿着学生装,唯独她一身旗袍。况且,她容貌出众,站在人群里她就是最亮眼的。 “姑奶奶,您快出来吧。”男人叫孟海棠。 “叫我吗?” “哎呦喂,祖宗就是您啊。”男人着急的想哭。 突然对她恭恭敬敬,孟海棠立马就猜到了原由。 她反倒不急不躁,“我朋友,必须跟我一起走。” 朋友自然指的是戴文静,男人的脑袋点的像是蒜头似的,一下一下,恨不得扛着她出来。 若是早知道这女人是柴隶庸的女人,打死也不会让她去凑热闹。 就这样,孟海棠堂而皇之的被请出去。 其他人痴痴地望着她,希望也可以把自己带出去。 只见孟海棠没有要去管他们,有人双手抓住围栏喊道,“孟海棠,你把我们都救出去吧。” 她愣了愣,目光迟疑。 孟海棠和他们没有瓜葛,况且,是柴隶庸救她出去的。若是能把他们全都放了,他不会单单只救自己,所以,她不想去管这个闲事,给柴隶庸平添烦恼。 “对不起,我能力有限。” “什么能力有限,戴文静你都能救,为什么我们不能,你就是存心想让我们死在这儿。” 不可理喻的人。 孟海棠更不想去搭理他们。 她拉着戴文静的手走的飞快,离开阴暗潮湿的牢房。 眼前出现光亮,光亮中站着一个身材颀长挺拔的男人,他逆着光看不清五官,但孟海棠就是能猜到他脸上的表情。 他一定担心急了,连夜赶来接她。 她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走到他面前。柴隶庸的大手划过她的脸庞,那是只属于她的温柔。 “饿了吧,回去我给你煮面吃。” 一句话,孟海棠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心里的恐惧借由感动一股脑发泄出来。 柴隶庸坏透了,他总是惹哭她。 孟海棠趴他怀里哭,哭的他心都要碎了。 随手拿出手枪指向男人,“你们都怎么欺负她了?” 气场一米八,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结,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男人直接跪地,膝盖处湿了一片,“少帅冤枉啊,没有,真的没有,不信您问这位小姐。” “他们没怎么我。”孟海棠擦掉泪痕,昂起精致的小脸,“我就是太饿了。” 听见柴隶庸收枪的声音,男人送了一口气。 收队,一切归于平静。 夜像一条无比宽大的绒毯,满天的星辰像是缀在这毯子上的颗颗晶莹闪光的宝石。 柴隶庸派人把戴文静平安送回戴家,他则带着自己的女人回督军府。 路上,孟海棠把情况都告诉柴隶庸。 还有被枪杀死亡的学生是高晟翔的小儿子高磊,里面还有黄仁美的独子,伤的不轻,若是耽误治疗恐怕会殃及性命。 柴隶庸点点头,没有表态。 他在车厢里就点了一支烟,不大的空间很快被烟雾填满。这还是孟海棠第一次见到柴隶庸犯难。 事情真比预料的还要难办? 她不便多问,此时,只要默默陪在他身边就好。 汽车一路开回督军府,柴隶庸少有的寡言,他好像在盘算什么,刹车他才意识到已经到督军府了。 副官开车门,柴隶庸下车,他又牵着孟海棠下车。 神色凝重,眉宇间都是愁容。 他让孟海棠会卧房休息,自己去厨房给她煮面。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柴隶庸端到她面前,“趁热吃,定是饿坏了。” 还是那般温柔。 即便他此刻心情烦躁。 孟海棠也十分乖巧,一口口慢慢的吃。是他做出来的味道,很好吃。 很快,面吃完了,烫都不剩。 真是饿坏了。 她打算把碗筷交给佣人,让他们拿下去。刚一起身,柴隶庸的黑眸便看向她,“海棠,让我抱一会儿。” 他心情不好,十分狂躁。 可一抬头,见到孟海棠清丽的背影,她正在安静的收拾碗筷,动作很轻,生怕吵到他似的,瞬间所有狂躁烟消云散。 第406章 海棠,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孟海棠生性冷漠,是天生的,更因所处的环境影响。她对人是不友善,甚至有时候可以说是狠辣,但对她在乎的人,孟海棠可以为之付出生命。 她温婉贤惠,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柴隶庸面前。 他急躁,拉住面前的女人按在怀里,同一时间扣住的后脑,吻住她。 吻来的突然,如狂风卷席着乌云,电闪雷鸣夹着暴雨,很是汹涌。 孟海棠差点招架不住,她小声的婴宁,柴隶庸才松开她,瞬间搂圈起来又在她眉间落下一吻。 “吓到了?” 不同于任何一次,柴隶庸吻的她差点窒息,口腔里填满了他的味道,一丝余地都没有。 “海棠,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他很温柔,像只突然温顺起来的豹子。 黑亮的眼睛对视,孟海棠摇摇头,“我没吓到,我知道你是不会伤害我的。” 这点,她尤其笃定。 柴隶庸笑了,紧绷的神经也得以放松。 “英国人做事不会如此激进,除非得到某一股势力的支持。”他突然开口,和孟海棠说起了政务。 她有点惊讶。 惊讶之余也有了自己的猜测,“是宜城政府?” 偌大的卧房只亮了小方桌上的一盏,其余的全是关着的。柴隶庸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凭借着皎洁的月光把她看的清楚透彻。 “我的海棠果真是有大智慧的女人。”他欣慰,目光里都是赞赏,“没错,你和我想到一起了。” 这片土地是不是英国人的,即便他们建造了领事馆,高楼,设立了租界,但中有一天是要还回来的。柴隶庸从来没有质疑过这件事。 可今日之事,并不像是英国人的作风。富城的租界众多,英国人绝不会傻呵呵的自己跑出来做出头鸟? 孟海棠不解,“你是杜委员长的乘龙快婿,这场婚姻就是为了相互制衡对方的势力,会是谁找你麻烦?” 他的海棠思维敏锐,一点就透。 柴隶庸不在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丢给她,“管他是谁,左右不过寥寥数人。这次是我没做好准备,可不代表我就真的怕了他们。” 天不怕,地不怕。血液里流淌的性子,永远都不会灭。 “你要做什么?” “我要英国人怎么给我抓进去的,就怎么给我放出来。”他还要以牙还牙。 想了许久,直到亲吻她的时候,柴隶庸才想到对策。 他已经有自己的考量,孟海棠才算安心。 也是今日,孟海棠才真正理解,作为督军府的少帅的确威风凛凛,可所要承担的压力是普通人的百倍千倍。 倘若柴隶庸是个草包,是不是只能窝在家里生闷气,对这些外部势力毫无办法? 真该庆幸,他是有勇有谋的男人。 这天晚上,柴隶庸折腾了许久,朦朦胧胧孟海棠看见外面的天空都亮起来还没停,之后,她就没有什么意识了。 醒来的时候也不过才早上七点多,可柴隶庸已经不在身边,余温都没有。 他这是走了多久? 这人是铁打的身子吗? 都不知道疲惫? 她梳妆打扮,去衣橱里换了一件新衣裳,出门就碰见了一名副官。 他低着头急匆匆的拿着文件,孟海棠叫住他,“徐副官,您看见少帅了吗?” “少帅要开紧急会议,所有副官副将参谋都在议事厅,我回来取一些文件,这也便要去了,太太有事?” “没事,我就是问问。”孟海棠揪心,但她对柴隶庸有信心,“您快去忙吧,我先走了。” 暴力镇压学生在富城引起轩然大波,柴隶庸一定忙的脚打后脑勺,她还是别留下来让他分心。 离开前,孟海棠去小厨房包了小馄饨,吩咐厨房等少帅从议事厅出来在煮。 整整讨论了三个小时,柴隶庸才从会议室出来。 他回卧房去找孟海棠,也不知道醒没醒。推门的动作都是轻的,柴隶庸找了一圈,人已经走了。 这会儿,士兵端着热气腾腾的馄饨敲门,“少帅,太太给您准备的早餐。” 应该是早餐的吧,只不过如今都快午饭的档口了。 “嗯,我知道了,放下吧。” 小方桌上,银碗里的混沌饱满个头大小均一,汤水中有虾皮香菜沫,还飘着几片油花,闻着味道该是菜籽油。 他静下心来品尝,细细品尝。是她的手艺,情不自禁的柴隶庸就笑了。 富城是繁荣的大都市,当成柴隶庸的父亲正是看中了这个地方才把督军府安在这儿。 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 消息像瘟疫般蔓延,速度十分的快。此时此刻,所有小报都在对昨天的学生游行的事情进行添油加醋的描述。 多数都在职责柴隶庸不作为,还有各种阴谋论,就要数柴隶庸得了英国人的好处,所以在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人,骂他是卖国贼。 孟海棠没去学校,想来今天学校也该是乌烟瘴气一片,孟家更是没回,她心底还是想尽自己的能力去帮一帮柴隶庸的。 至于有没有用,试过才知道。 她去了戴家。 戴家几代人都在富城,又是青龙会的头目,或许戴家能有办法。 戴家人对孟海棠感激涕零,戴文静是戴家的小公主,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戴家人都要崩溃。 经过一夜的安抚,戴文静心情平复的差不多。怎么说她戴家人,血液里流淌着血就是热的。当时受到惊吓不假,很快就能稳定情绪。 “孟小姐,多谢你救了文静,你是我们戴家的大恩人。以后若是有事,只要一句话,我们戴家必定挺立相助。”戴文静的父亲一身玄色唐装,话语十分中肯。 混江湖的人最讲究义气,所给的承诺重如千斤。他们不是说说而已,是一定会兑现诺言。 十九岁的孟海棠有不同于同龄人的沉稳,她坐在戴文静身旁,表情温和好似一面平静的湖。 “文静是我的好朋友,帮她理所应当,可我能力不够也只能陪她一起受苦罢了。叔叔若是真想要感谢,这个恩情您可以记在少帅身上,是他出面把我和文静解救出来。” 第407章 少帅是我爱慕良久的男人 戴父目光有些迟疑,想必是被小报消息误导了。 “叔叔,您在富城的时间良久,少帅也算的上是您的晚辈。从他接手督军府以来,所做的一切您都是看在眼里的。少帅像是不作为的花架子吗?要说他与英国人有勾结,我也是不信的。” 都是聪明人,柴隶庸什么性格他琢磨的清楚。小报上的消息,他也都不信。 只不过,事发突然,很明显是冲着他来的。想让他在富城失去民心,造成混乱。 这人是谁,他不是政客,弄不明白。 而且,孟海棠一开口提到柴隶庸,戴父就明白她的意图。 她是来做说客的。 “难不成是叔叔怕了英国人?”孟海棠继续追问。 戴父眸子一紧,对视上孟海棠锐利的眼睛,这个女孩子洞察力叫人叹服,“海棠,青龙会在富城百年,怎么会怕那些洋鬼子?” 莞尔,孟海棠又温柔起来,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假象,“我也觉得叔叔是英雄,又怎么会怕那些洋鬼子。” 她说洋鬼子的时候,充满了轻蔑。 说完,戴父竟然笑了。 她是个有趣的姑娘,难怪从外地来富城短短两年就能有如此成就,他也明白为什么宝贝女儿对谁都淡淡的,唯独对孟海棠赞不绝口。 不是没有道理的。 若是再过十年八年,这小丫头定然会有更了不起的成就。 “海棠,你是想我帮少帅吧。” “叔叔是明白人。” 意图清楚,也不隐藏,更没遮掩。 她很磊落。 像大男人一样磊落。 戴父笑容爽朗,拍着腿点了一只雪茄,“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帮他。” 他仅仅是随口一问,孟海棠的回答却很真诚,“我喜欢他,少帅是我爱慕良久的男人。” 他着实一愣。 孟海棠给人的感觉就是知书达理,温婉贤惠,她喜欢一个人该是藏在心里,都不敢开口表达的那类人。 何曾想过,她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把对一个男人的爱意脱口而出。 她坦坦荡荡,喜欢一个人又不是羞耻的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问,她就答。 一旁的戴文静忍不住笑,这女人开窍了,洪水猛兽都拦不住她。 “父亲,少帅救了我是事实,您若是能帮忙就帮些。”戴文静的心向着孟海棠,“要不是海棠和少帅,说不定您就要去太平间看我了。” “呸呸呸,说什傻话,多不吉利。”戴父有些恼,瞪着眼珠子,“我也没说不帮忙。” 之后,他又问孟海棠,怎么帮。 她说出心里的想法。 “你这丫头,可真够坏的,如此一来责任就全都是我了?”戴父吸着雪茄,烟雾缭绕后面泛着笑意。 “没错。”孟海棠神采奕奕,他的态度已经证明一切,“不担责任是您的,功劳也都是您的。” 青龙会历史长远,最开始,戴家的长辈就是街头混混。一步步闯出来今日的家业,三教九流都要给点面子,达官贵人也都敬而远之。 在富城,他们可以立威,震慑四方。但还是有好些名门望族尤其是书香世家是心底里瞧不起青龙会的,而这次学生游行活动就有不少书香门第的子女。 还有一点最为重要的,青龙会与富城各个领事馆不和睦不是一天两天,富城的赌场烟管酒肆,只要是青龙会的生意都会在门口立上一块牌子,清楚的写着,洋人与狗不得入内。 倘若由青龙会为首去讨伐英国领事馆,戴父名利双收,又能搓搓英国人的锐气,何乐而不为。 他担心的主要是政府,不怕小人,就怕伪君子。政府在他们心里就是伪君子,一声不响的笑面虎,明里和你关系良好背地里捅刀子,他挺不喜欢麻烦的。 但孟海棠承诺了,柴隶庸不会和政府同流合污,相反,从今以后督军府还可以是青龙会的依仗。 戴父问孟海棠,凭什么能替少帅承诺。 她自信满满,就因为他同样爱慕我。 他愣了愣,“少帅花名在外,他爱慕的女人可不在少数。” “叔叔,您不信我?” 孟海棠不是花瓶,她有智慧,有心机,也有胆识。她既然笃定,那应该也八九不离十。 如此一来,戴父就更没有决绝的理由了。 “行,就按照你说的去办。”戴父也不打太极,这丫头精明早就看出他的心意,做得多了倒像耍猴戏。 想了想他还要最后确认,“我去讨伐可以,但你确定少帅不会派兵镇压,否则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是自然。” 戴父心情愉悦,他和孟海棠说话可不像是长辈对晚辈,更像是平等的同盟。 中午戴父留她在家里吃饭,孟海棠也没拒绝,早上她就空着肚子,一直到现在滴水未尽,饿的厉害。 没有什么烦心事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如果有,那就两顿。 戴父欣赏孟海棠,甚至有意让她别喜欢柴隶庸了,又做不了大太太,倒不如嫁给他大儿子。 他大儿子叫戴东,孟海棠见过一次,那是在刘媛媛的婚礼上。没有多大印象,说没说话他也忘记了。 今天戴东去了分会,不在家。 孟海棠也表明心意,“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我爱慕的男人更好的,除了他,谁也不要。” 看着柔柔弱弱,娇滴滴的小姑娘,骨子里这样烈性。 越是这样,越是欣赏。 “你的性子太投我脾气了,做我干女儿好不好?”戴父提议,既然当不了儿媳妇,做干女儿也成呀。 况且,他认为就是孟海棠救了他的宝贝女儿。那种情况下,她能挺身而出足以见得孟海棠本质是重情重义的人。 当时戴文静眼镜掉了,万一孟海棠没及时出现,慌乱下她看不清,被误伤都是轻的,孟海棠是他们戴家的大恩人。 至于柴隶庸,他只不过是去锦上添花。 他不去,就算是炸了巡捕房也能把女儿带出来。 “您若不嫌弃,我甘之如饴。”孟海棠是没什么意见。 “哈哈哈,今天真是开心,来人,去把我珍藏的美酒拿出来。我要和干女儿喝几杯。” 第408章 您是说太太? 性情中人,他是真的开心。 孟海棠酒量还成,能应付几杯。 喝着喝着,戴文静这么劝他俩还是都喝高了。 晚上,孟海棠留宿在戴家,同刘媛媛一个房间。反倒是给戴文静折腾够呛,早上起来就瞪着乌青的眼睛抱怨。 “喝喝喝,你们俩怎么不喝进医院洗胃去?还是喝的不够多,下次要多备一点才是。” 醉酒后的晕头不可避免,孟海棠拖着脑袋轻笑,“义父帮我这么大的忙,陪他喝两杯酒是应该的。” “啧啧啧,改口可真快。”戴文静把醒酒汤放在手心,“快点喝,你义父让厨房准备的。” 孟海棠继续笑,戴文静也‘噗嗤’笑出声来,“快喝,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学校暂时闭校。戴文静也无事可做,她就跟着四嫂刘媛媛一同去看店。 孟海棠忧心忡忡,她想去督军府又怕柴隶庸分心来陪她,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了孟家。 也不知道孟长福的仕途之路如何了? 小菊一直在家,孟海棠回去她就汇报了这两天的事情。 家里人对她不回来早就习以为常,都没人询问。就新太太多嘴说了句,游街学生被镇压,海棠会不会参与其中。 话投出去,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的声音。说的简单点,就是没有人在意她的生死。 之后,新太太也不管了。 这两天孟长福回来的都挺晚的,好像天天都有饭局,流连于欢场。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乐不思蜀。 可不是嘛,美人在怀,娇妻如芸,官袍加身,这或许是孟长福的人生巅峰,他美的像在云端一般,飘飘然。 人呢,站到越高才知道摔下来有疼。 他是小日子过得滋润了,孟海棠想是时候给他添一把火呢。 暴力镇压学生的第三天,富城传出大新闻,青龙会的头目带着被镇压的学生父母一起讨伐英国领事馆,要求他们放人。 其中不乏有许多富城的商人,还有几个当官的,他们以戴父为首,惹来轩然大波。 这还不算什么,英国领事馆背后有人撑腰,他们态度坚决。戴父的脾气可不是好惹的,直接扔了几颗雷把英国领事馆炸了三分之一,他说了,不放人,就把整个领事馆夷为平地。 富城柴隶庸的势力最大,青龙会就排第二。而且,青龙会的人遍布五湖四海各行各业,究竟有多厉害,英国人不敢轻易领教。 被逼着,英国人同意放人。 学生被放出来,第一时间寻找自己的父母,受伤的几个也在牢房里得到了救治,没有生命危险。 感动之余,有一位青衫的男人站出来,双手抱拳,“戴爷,是您救了我儿的性命,您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之后,接二连三又有好几个父母报以感激。视戴父为神明一般,拯救了他们的儿女。 一时间,青龙会成了富城炙手可热的话题。 英国领事馆被炸,柴隶庸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他拿着密保,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温柔了春风。 “少帅,没想到我们还没有去游说,戴爷居然自己去了英国领事馆,如此一来,我们倒是方便了很多。”刘昌友说。 柴隶庸把密保撕碎随手扔掉,“你真以为他有这个觉悟?” “您的意思我不明白。” “他的女儿是谁?”柴隶庸提醒道。 “他的女儿是戴文静,这次学生游行也在其中,可是已经提前同夫人一起被救出来了啊。”刘昌友一头雾水,青龙帮从来不掺和军政两处,怎么会…… 突然,刘昌友脑子一转,“您是说太太?” 柴隶庸只是笑笑,很得意的那种笑,骄傲又自豪。 刘昌友就明白了,看来真是太太在其中做的说客。 柴隶庸和孟海棠的计划不谋而合,原本他是打算利用学生父母制造舆论压力,校方在向上提交抗议书,他在从中推波助澜把事情闹大。 只要闹到宜城政府去,最终杜委员长迫于舆论压力,也只能停止对英国人的支持,选择放人,时间不会太久,可也要十天半个月。 “哈哈,杜委员长这步棋算是下错了。”刘昌友内心在为孟海棠喝彩。 事出必有因,英国人突然敢人放开胆子去做这种事,这里面就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于愿意,柴隶庸的几个亲信都能猜得到。 柴隶庸急于摆正孟海棠的督军府太太的位置,不想她受委屈,有些冒失,提前行了一步旗。 他把杜婉莹和她心爱男人相拥的照片发寄给杜委员长,然后,没有只字片语。 杜委员长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即便如此,你也要接受这场政治婚姻,否则,他们就敌人。 所以,杜委员长背地里支持英国人默许他们的行为,这些反对政府的学生本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 学生在柴隶庸的地盘出了事,这其中不乏有当地官员的子女,还有商人的孩子和文人墨客的子女。 如果柴隶庸什么都不做,他们会对这片土地的统治者产生质疑,失去对柴隶庸的拥戴,从而让他失去民心。 若是柴隶庸以暴制暴,对付租界。这也就是公开与租界为敌,和宜城政府为敌。 他将会受到四面八方的围剿,即便他兵强马壮,内有租界为患,外有劲敌,他想要逃出生天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柴隶庸喜上眉梢,笑容根本抑制不住。 姓杜的不仁,那就别怪他无意了。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 刘昌友叫他进来回话,士兵走进来,“少帅,英国领事馆的领事来了,他要见您。” 柴隶庸和刘昌友相互看了一眼,便明白他的来意。 “让他稍等片刻。” 士兵把詹姆斯带到会客厅,“詹姆斯先生,我们少帅马上就来。” 之后,连一杯茶都没给准备,就走出房间。 督军府上下都知道怎么回事,没人待见英国人。 詹姆斯急的坐不住,左右徘徊。他坐在那儿等,等了足足一个时辰,而且口干舌燥,柴隶庸才姗姗来迟。 第409章 不怕宜城政府怪罪少帅不作为? 詹姆斯是英国绅士,一向都是从容淡定的象征,眼前这位着急慌张的金发碧眼的男人怎么也与绅士二字搭不上边。 他迫不及待的走到柴隶庸身边,用十分瘪嘴的汉文说,“少帅,你要给我们做主,英国领事馆被青龙会的人给炸了,他还威胁我要夷为平地。” 柴隶庸虽然是打打杀杀的军阀,可私下里他是很洁癖的。被陌生人碰触他浑身都不舒服,而且长久以来养成的警觉,一般还没等靠近他,或许已经被伤了。 “松手。”柴隶庸的眼神冷若冰霜,足以逼退一切。 詹姆斯感到一阵寒意,急忙松手。 只见柴隶庸坐下,不急不忙的点了支烟,翘着二郎腿,另一是手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膝盖。 他是悠闲惬意的,深邃的眼眸猛地一撇,“詹姆斯先生,真是不好意思。青龙会势力太大,遍布五湖四海,就算是我也拿青龙会没有办法。” “少帅开什么玩笑,您的兵力几乎可以媲美宜城政府,怎么会不是青龙会的对手?” 詹姆斯不信,打死都不信。 “那为何宜城政府还留青龙会至今?”柴隶庸反问,又道,“詹姆斯先生对富城还是不了解,青龙会存在近百年,在富城根基太深,想要撼动青龙会难于登天。所以就连宜城政府都拿青龙会没有办法,我也只能任其胡作非为了。” “少帅这是推辞了?” “不是推辞,是无能为力。”柴隶庸说的随意,话语中透着鄙夷,“谁让你们镇压的学生里有戴家的小公主了,那可是戴家的心头肉。” 柴隶庸意思明确,就是不闻不问。 英国人不是厉害吗?不是想做这个出头鸟吗?好,戴家就给他们一个教训。 詹姆斯何尝不知? 他就是清楚青龙会的势力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早带着他们的人去找戴家人麻烦了。 他气的够呛,碧绿的眼睛好像都气发蓝,“少帅真不管?不怕宜城政府怪罪少帅不作为?” 说是柴隶庸的势力归宜城政府,可世人心里明镜,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如此宜城政府也不会太难堪。 “我是无能为力,宜城政府要怪罪我也没辙。” 西装革履,英伦绅士。 如今,詹姆斯像极了四处乱撞,寻求无果的苍蝇,狰狞的表情十分难看。 他冷哼了一声,甩手离开。 柴隶庸站起来,双手插兜。 他的海棠下了一步好旗,就连他都赞叹不已。 如今,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英国领事馆被炸的是事情,所有人都拍手叫好,茶馆还编成了故事大肆宣扬。 青龙会一直从事的都是一些为人不齿的行当,而且他们是打打杀杀起家的。没想到有一天居然做了这样的大快人心的事情,看来最有民族气节的是人家青龙会。 一时间,富城人对青龙会有所改观,文人墨客都赞不绝口。 孟海棠想要的效果出来了,戴爷想看到的应该也是如此,不知道他是否满意。 她慢慢把报纸放下,小桃红和王雅琴还在讨论这事。 “要我说,这次督军府丢人是丢到家了,堂堂督军府竟然还不如一个帮会有本事,有胆量。”小桃红轻哼,对督军府充满了鄙视。 王雅琴用钩针织好看的披肩,她手巧,织出来的花样好看,手法娴熟,眼睛都根不上她手里的动作。 “青龙会是长了脸。”她轻轻说。 孟海棠不语,她切了一块苹果,听她们讨论。 大约半个钟头,孟长福回来了。他今天没去花天酒地着实令人惊讶,这可不像是孟长福的行事作风。 不但如此,他把帽子随手扔在沙发上,怒气冲冲的,脸上半点笑模样都没有。 王雅琴凑过去,体恤的问,“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不高兴了?” “还能是谁,基金会的那些老东西呗。”孟长福气的拍腿,“哼,他们居然要提议查账。” “查账就查账,这有什么?”王雅琴不解。 孟长福眉头拧的更深,心里憋着话,还不敢对她讲,他只能连连叹气。 年前都忙活着过年那点事,年初都消停了,查账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王雅琴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孟长福也不敢让她知道,生怕与她的婚事横生枝节,得不偿失。 小桃红是孟家的老人了,她心里自然是明镜的。这要是查账,孟长福挪用公款的事情就是要曝光了。 要命的是,从前的窟窿的确不是孟长福所谓,大不了闹到巡捕房查清楚也能还他清白。如今,孟长福倒是把挪用公款的罪名坐实了。 他能不怕吗? 看他这几天乐不思蜀,得意坏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吧。 她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架势。 王雅琴漂亮的眼睛一转,“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太太,能有什么隐情。老爷就是觉得麻烦,他又要去海关局当差,又要处理基金会的事情,都要三头六臂了。再说,那些老家伙要查账,明显是对老爷不信任,老爷生气不是应该的吗?” 小桃红会说话,孟长福欣慰的看了她一眼。 “真的?” “真的,骗你不成?” 王雅琴也没再继续追问,笑着模样说,“老爷您也别生气了,想查就让他们去查呗,都说能者多劳,老爷是有能耐的大人物呢。” 孟长福心里苦闷,又不能说出口。 哎,他眉头紧蹙,还是一筹莫展。 阳春三月,富城最美的季节。 和煦的微风送来醉人的花香,绿油油的嫩草生机勃勃,院子里的梧桐树争相恐后的披上一层绿衣,伫立在春意盎然的三月。 孟海棠坐在绿草如茵的花园,晒日光,这时她喜欢喝上一杯香浓的咖啡,去欣赏这片美景。 一年四季,她独爱春天。不热不冷,有可以穿的轻便好看。 “五小姐,你倒是有闲情逸致。”王雅琴从远处走来,坐下,开口说话。 王雅琴的端庄在?孟海棠面前不复存在,妖媚的眸子一撇,“五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第410章 怎么没见你嫌弃鱼虾? 昨天晚上孟长福的表现太不寻常,只是查账罢了,他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 孟海棠抿了一口咖啡,坐直身子,表情云淡风轻,“谈不上瞒着你,与你我之间的合作无关,我也没说而已。” “究竟是什么,你不说,我就更为好奇了。”王雅琴笑着,一脸好奇。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父亲挪动了基金会钱,填不上了,所以他才着急。” “多少钱?” “五千多左右吧。” 王雅琴倒吸一口气,“这么多钱,孟长福这是去赌钱了啊?” “这就不牢你费心了,你只要做好我安排的事情,我就会兑现我的承诺。”孟海棠不愿解释太多。 她们只是合作关系,没有深交的必要。况且,王雅琴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 王雅琴会心一笑,她不想说,那天就不问。左右也是与她无关,碍不着自己什么事情。 她缓缓起身,“那五小姐慢慢享受吧,今天你父亲不当职,见不到我,又要找了。” “嗯,随意。” 孟海棠为人冷漠,私下里要比平时还要冷淡。 她好像是没有情绪的人,王雅琴多看了她一眼。孟家的人全部加起来,也未必能玩的过孟海棠一个。 王雅琴默默走远。 下午,孟海棠去了郊外。 郊外人迹罕至,除了草就是树,飞鸟都不怎么看得见。 这个草屋之前腊梅住过,如今,孟海棠扣押了几个男人。 大伟开门,孟海棠走进去,许久没人收拾破破烂烂,可不像腊梅在的时候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几个男人被捆绑在木桩上,嘴巴被封住,蜡黄的脸一看就是饿了多时,神志都有些不清晰。 大伟泼了一盆水,清醒一些。顺手,摘下男人嘴上的胶布。 他们每一个人看孟海棠的眼神都凶神恶煞,为首的男人说,“你是谁,究竟想要做什么?” 绞尽脑汁的想,他们也想不出什么时候招惹过这样一个女人? 孟海棠表情平静,她总是能坐到从容不迫。这屋子里灰尘大,椅子也不干净,俏丽的身影就站在他们面前。 她轻轻开口,像夫子念课本一样,“你们四个是亲兄弟,家里还有一个身患重病的老母亲,八岁的妹妹留在家里照顾……” …… 孟海棠在草屋逗留了许久,她才离开。 大伟问她去哪,想了想,孟海棠决定去督军府看看他。 汽车一路直奔督军府,不用查看,直接放行。 督军府太大,孟海棠也不知道柴隶庸在哪,是在书房还是在议事厅或者校场都有可能。 索性她直接去卧房等他,总是要回来睡觉的吧。 孟海棠自在,比在孟家自在的多。 她换上绵软舒适的拖鞋,靠在沙发上看书。柴隶庸是很博学的人,一点也不比她差,书架上的上足足有几千本,她以为都是摆设,做样子而已。 不曾想,柴隶庸居然全都通读过。不但是卧房的,书房的也同样如此。 孟海棠起先不信,后来她无聊去翻看,真就所拿的书上都有标注,他看了,而且看的十分认真。 以前上学的时候,只要看书瞌睡虫准保如约而至。不知不觉,孟海棠睡着了,书还放在胸口。 夕阳西下,黄昏时分最是美不胜收。 柴隶庸推门而入,他绕过屏风点了支烟,走进来才发现沙发上躺着的女人。 橘色的光辉从大窗子照进来,毫无保留的笼罩着她。长发随意散下,浓密细软,她的睫毛又密又长,白皙的脸颊泛着红晕,挺翘的琼鼻下唇角微扬。 也不知她在做什么美梦。 他本是有些疲惫的,可见到她,所有的疲倦一扫而空。心里眼里只剩下她,也只想剩下她。 柴隶庸下意识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他的步子轻的听不到一点声音,慢慢靠近心里的女人。 弯腰,他的气息逼近。 甜美的睡颜美的不像话,柴隶庸情不自禁吻上她的唇。 孟海棠一激灵,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他的眼里有笑意,不假思索的加深这个吻。忘我,投入,抛弃一起尘埃。 属于柴隶庸的气息笼罩着她,孟海棠心里发甜。 手臂攀住他的脊背,回应他的吻。 不得不说,孟海棠是个好学生。在柴隶庸的悉心教导之下,她回应起来越发娴熟,撩拨的柴隶庸所有意识都崩塌,只剩下占有她欲~~~望。 耳鬓厮磨,从柴隶庸进门开始,两人未曾说一句话。 沙发滚到软床,孟海棠都忘了什么时候自己的衣裳没了,又是什么时候她跑到床上来的? 折腾许久,柴隶庸闷哼一声紧紧抱住怀里的女人。 他满足了,孟海棠烦闷。 又弄得她浑身都是他的东西,脏死了,好看的眉头微蹙,眼神满是抱怨。 “这么久了,还不习惯?”柴隶庸咬着她的小耳朵,喃喃说道。 “很腥的好吗?”孟海棠继续嫌弃。 柴隶庸笑起来,“怎么没见你嫌弃鱼虾?反倒耐心的清理,吃的不亦乐乎?” …… 孟海棠脸都黑了。 这人怎么这样?能同日而语吗? 还让她以后怎么面对鱼虾?不能正视了好吗? 孟海棠用力推他,讨厌死了。 刚挣脱,又被他圈住,“傻姑娘,这可都是我的子子孙孙,以后我们的孩子都是你口中的腥气东西变得,你还能嫌弃自己的儿女不成?” 真是服了,他怎么就能想到这么些歪道理? 孟海棠给他一个白眼,“松开,我要把你的子子孙孙都洗掉。” 柴隶庸笑的更大声,“好,为夫帮你洗干净。” 小闹一阵,柴隶庸抱起她跳下床,之后浴室想起了哗啦啦的流水声,还有某人抱怨的声音。 洗干净了,孟海棠也是没力气了。 她懒洋洋趴在柴隶庸怀里,累的眼皮都不想睁开。任他给自己擦身上的水珠,还有滴水的长发。 “海棠,谢谢你。” “嗯?”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才算明了,“我也没损失什么,反倒多了个义父,算上去,我还赚了。” 第411章 我的海棠只要一尘不染就行 “我的海棠有本事,我才是真的赚了。”柴隶庸从来不吝啬夸奖她,而且,他也希望她优秀。 天色渐黑,房间里没开灯。 宽敞的房间本该被即将到来的夜色笼罩,偏偏充满柔情温暖。好像无数的粉红泡泡就飘在空中,一戳就破,散发令人着迷的暧昧气息。 孟海棠裹着被子,蜷缩在柴隶庸的怀里,她淡淡的笑,不张扬像极了她的名字,清雅悠然。 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柴隶庸最理想的计划就是孟海棠所行计谋。但对于他而言,实施起来几乎不可能。 因为首先,戴爷就很难说服。 倘若孟海棠对戴爷所说的话由他来说,只会引起戴爷的抵触和忌惮。因为他是督军府的少帅,自己为什么不出面要他去做出头鸟? 戴爷会认为是柴隶庸使用的奸计,把他当成地域政府和英国人怒火的挡箭牌。 无论如何,此计行不通。 孟海棠就不一样了,她只是作为柴隶庸的爱慕者,又是没有攻击性的女人,由她出面去说同样的话,效果就是另一个模样。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孟海棠担心如何才能让柴隶庸重新夺得富城的民心,“如今,你的口碑可是不太好。” 他知道。 青龙会赢得口碑,他成了胆小怕事的懦夫。 “在我意料之中,不妨事,左右我们军阀在你们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称呼自己为军阀,要知道,军阀不是好称呼,他们从来不称呼自己为军阀。 他在自嘲,想让她宽心。 能做的她都做了,孟海棠相信柴隶庸这般睚眦必报的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有自己的谋算。 可是能时机不对,也可能正在布局。 这点,孟海棠并不担心。 孟海棠戳了他一下,“对,你就坏人,坏透了。” “没事,我的海棠只要一尘不染就行。”他宠着她,柔情的目光能掐出水来。 晚上,她又夜不归宿。 孟长福问了一句,小菊称不知道,五小姐出门从来不带自己。 这几日他正在犯愁,也懒得操心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挥挥手,骂了句没用的废物,才让小菊下去。 富城发生了这样的惨剧,一时间群众都愤愤不平。对督军府失望,对洋人更是深恶痛绝。 凡是洋人参与合资的餐厅,富城人自觉抵抗,娱乐场所也几乎没有人去,不但如此,去年詹姆斯筹建的学校建成了却没有学生入学。 他们再用实际行动抵抗外来侵略。 要说这次学生游行的效果,兴许就是如此,只不过代价有些太大了。 高磊死了,他高晟翔最宠爱的小儿子。高晟翔是老督军在的时候,就协助他的参谋,位高权重。 死了儿子,他怎么能甘心? 他一心想要报仇,可柴隶庸一直按兵不动。他摸不清楚他什么心思,也没有功夫去揣测。 高晟翔要走,守卫拦住了。 “高参谋,少帅有令您不得踏出督军府。” “他这是要软禁我?老督军在世的时候,也不敢这么做。”他一身的怒气,猩红的眼睛满是血丝。 守卫无奈,“高参谋,您别为难我们。少帅的命令我们不敢不从,否则是军法处置的。您若是想离开,不如去找少帅说说,他说让您走,我们立马放行。” 他们无权无势,为难他们的确没有意义。 高晟翔哼着气,甩手怒视返回去。 他直接冲进书房,把守没拦住。 柴隶庸正在处理军务,孟海棠也在,她依靠在木椅上看书,十分安静。 “少帅,为什么软禁我?”他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事发至今过去好几天,连高磊最后一面都没看见。 高晟翔心中有气,柴隶庸明白。 只是如果现在放他出去的后果,他也猜的出来。 “高参谋,我以为你明白我的苦心。”柴隶庸放下军务,他站起来,绕过书案走到他面前。 炯炯的黑眸望着他,他比高晟翔年小二十多岁,小时候,他称呼他为高叔叔,但现在高晟翔为臣,不同往日。 他杀伐决断,果敢有谋,这么多年来柴隶庸也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所有人,他不比父亲差,甚至更强。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 这些老臣都对他俯首称臣,没有不满,没有不服。 高晟翔避开他的目光,紧蹙眉头,“英国人杀了我儿子,这个仇我不报仇,枉为人父。少帅也请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各人仇怨不会连累督军府。” “好一个义薄云天,高参谋,你告诉我你怎么能不连累督军府?你是我的参谋,是我的亲信,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所做的一切最终都是要督军府替你买单。” 柴隶庸毫不留情的说了一通,高晟翔表情越发难看。 他不想连累督军府,也不能不给高磊报仇。 高晟翔攥紧拳头,咬紧牙关,他恨,恨高磊的鲁莽,更恨自己的无能。 空气静止,仿佛剑拔弩张的气息都能听的清楚。 一秒,两秒,三秒…… 孟海棠反动手中的书页,反了四页,柴隶庸突然开口。 “英国人必须死,只是时机未到。”他态度肯定坚决,不容动摇,“高磊的血不会白流,他是好男儿,您也该为他自豪。” 猛然,高晟翔所有的情绪如洪水般涌出,冲垮了堤坝。这些时日,他只在仇恨,此时此刻悲伤无限,他哭的伤心欲绝。 现在的他不是督军府的参谋,仅仅是个失去了儿子的可怜父亲。 柴隶庸站在那一动不动,情绪积压到一定量发泄出来最好。他安静的等待高晟翔发泄完全部悲痛。 哭完了,嗓子也哑了,人也彻底冷静了。 高参谋不是莽夫,他有智慧,“让少帅见笑了。” “人之常情。” 柴隶庸拍拍他的肩膀,“高叔叔,请你相信我,我永远不会让英国人欺负到我头上来,高磊的仇我替他报。” 不是高参谋,他改口高叔叔。 高晟翔思想斗争顿了几秒,用力点头,“好,我相信少帅。” 他只要表态,就不会不顾一切去报仇,“高叔叔,您可以回家休息了。” 他让高晟翔禁足,是为了让他冷静。 高晟翔想通了,没必要困住人家。 第412章 我的海棠比我还要精于算计 孟海棠也没有心境去看书,方才两人的对话,全都听了进去。 “高参谋真能按兵不动?”孟海棠反问。 她的眸子清澈,眼波中流转着耀眼的光芒。柴隶庸淡淡神色,走到她面前拿起她手里书,握在掌心。 “他会的,高参谋是个沉稳能顾全大局的人。”柴隶庸斩钉截铁的说。 孟海棠站起,修长的身形纤细玲珑,她是能把旗袍穿出绝美风景的女人,就好似,旗袍是因她而生的一样。 随手,她又抢过他手中的书,卷成卷,双手攥住,目光如炬,“那高参谋的确令人敬佩,若换做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善罢甘休,没有什么比手刃仇人更痛快的事情。” 孟海棠骨子里有一股狠劲儿,和柴隶庸一样。她看上去温婉贤惠,是踩死蚂蚁都要吃斋念佛三日的女人。殊不知,她就是能杀人不眨眼,一枪毙命。 “若是你,我便不会用这种方式了。” “那你还有别的办法?” 她突然好奇起来,认真去听柴隶庸的算计。 谁料,他单手把她捞入怀里,薄薄的布料根本无法阻挡彼此的体温,狡猾的笑容肆意妄为,“若是你,我就天天把你累的下不来床,想报仇,爬着去才行。” “无耻。”孟海棠推搡开,把书装进手包,“书我带回去看,你自己去嗨吧,我还要回去看看我的棋下的如何了。” “我从前没发现,原来我的海棠比我还要精于算计。”柴隶庸轻笑,眸中都是赞许。 “所以,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孟海棠回眸一笑,灿烂如满目星辰。 她是光芒万丈的,毋庸置疑。 乘坐自己的汽车,反回孟家。 一切如常,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她悠哉的看报,还亲自动手煮了一杯咖啡,整整一下午孟海棠都坐在沙发上,好像在等什么似的。 小菊体恤,“五小姐,您要不要回房间休息休息?” 坐这么久,看着都累。 “不了,客厅亮堂,热闹。” “行吧,等会儿我给您捏捏肩吧,新学的,挺管用。” “好。”孟海棠低头说道。 小菊聪明学什么都快,孟海棠又经常不在家,她就有很多自己的时间,除了看书之外,她还跟着家里的佣人学会按摩手法。 忙完,小菊开始忙着给孟海棠捏肩,别说,还真挺舒服的。 捏着捏着,小桃红逛百货商场回来了,“瞧瞧,还是我们海棠会享受。” 铃铛两只手都是东西,看来小桃红是满载而归。 她是累坏了,手脚都酸疼。 小桃红挨着孟海棠坐下,“海棠,你让小菊给我也捏捏,铃铛在边上学着点,看着挺舒服的。” “小菊,去给红姨娘捏捏肩。” 小菊换了位置,受伤的力度正好,肩膀的酸痛得到缓解,小桃红心旷神怡把脖颈靠在沙发上小憩。 红唇赤红,她说道,“海棠,你的眼光真是不错,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小菊这么精明能干呢?挑来挑去,挑了个笨丫头。” 她说的笨丫头,指的就是铃铛。 铃铛皱眉,有些埋怨的看向小菊。 其实铃铛不笨,甚至还有自己的小聪明,她很懂得看人脸色行事,当初小桃红看上她,也正是因为这个。 “铃铛,过来,你和小菊学学。”小桃红嚷着,铃铛绕到身后,去看,去学。 十分钟过后,孟长福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人还有王雅琴,江南织锦的蚕丝旗袍,绣着金色凤凰纹路,栩栩如生美轮美奂。 手腕处玉镯也换了成色比之前的还要好,手指上红宝石戒指闪着光,熠熠生辉。 她是一阵行头都换了,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小桃红眼红,她也去百货商场买了新衣裳新首饰,但和王亚琴的比起来简直就登不上台面。 她又气又恼,孟长福太偏心了。 他不是天天都为了钱的事情犯愁吗?怎么还有闲钱给讨好太太? 骗子,男人的话果然不可信。 “哎呦,太太这身行头真是耀眼,我都快真不开眼睛了。”小桃红酸溜溜的,旁敲侧击,“太太,你看老爷多宠爱您,我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首饰,更别说佩戴了。” 她扭着身子,直接栽倒在孟长福怀里,软若无骨的身段玲珑纤细,修长的手指揉在他的胸口,“老爷,您可不能太偏心,我会吃醋的。” 嗲嗲的声音,听的男人骨头都要酥了,孟长福心猿意马,“放心,我对你们都是一视同仁的,过两天我就带你去买,看什么买什么。” 他颇有财大气粗暴发户的那种做派,小桃红一听他答应的如此痛快,问道,“老爷,您是发财了?” “发什么财?老爷宠你不愿意?不愿意那算了,就当我方才的话都没说。”孟长福谨慎,脸色都变了。 单手推开身上的女人,他冷着脸,“我上楼休息了,晚饭不用叫我。” 他独自离开,留下她们几人面面相觑。 小桃红稀里糊涂,她就想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他了? 她眨眨眼,摸不清原由,左看看,又瞧瞧,这俩人无动于衷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呵,老爷这是只会冲我发火啊?”她冷哼,“哼,不要就不要,我还不稀罕呢。” 她扭着细腰离开客厅,铃铛紧随其后。 孟海棠从来都是云淡风轻,没有什么能够引起她的情绪,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柴隶庸除外。 孟长福小气,他的钱财都是穿在肋骨上的,拿一下来一块都要疼的叫三天。 突然大方,必定有蹊跷。 王雅琴也明白,只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而已。 不过,孟海棠一定清楚。 孟家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在布网,从王雅琴遇到她第一天开始,她就看得出来。 “五小姐就不想知道你父亲为何给我买如此名贵的首饰?”她在打探虚实。 “太太,我父亲宠着你,对你好,你受着就行了,至于原因知道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孟海棠笑着说。 寒光乍现。 虽在笑,笑中带刀。 王雅琴赔笑,收敛情绪。 第413章 就当是这笔偏财不是咱们的 孟长福心情不错,官运亨通,又解决了燃眉之急,他每天山珍海味胡吃海喝,带着下属逍遥自在。 这种生活滋润的不像话,比从前每天听戏打牌喝酒赌钱的日子快活多了。 他之前的那些狐朋狗友看见他,都要礼让三分,捧着供着讨好着。孟长福尝到了当官的诸多好处,他做梦都止不住笑醒。 “队长,您来一下。”孟长福最得力人的手下招呼他过去。 中午,他们正在福满楼的包间吃饭,这会儿手下叫他,孟长福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喝了口酒离席,跟着手下走出包间。 墙角一出位置,周围没有人,手下谨慎两只眼珠子四处看了一圈这才放心,他压低了声音说,“队长,您让我联系的买家有找落了。” “稳妥吗?” “稳妥,我在稽查队待了五六年了,之前的稽查队队长找的接头就是他,外号人称土地公。” 孟长福心动了,再加上他心急,几乎没怎么想就点头同意,“虎子这次你立了大功,好处一定少不了你。” 叫虎子的年轻人精明能干,他最会讨好上司,稽查队这些孟长福最喜欢的就是他,也最为信任他。 虎子有一对小虎牙,他总咧嘴笑,虎牙露出来煞是活泼讨喜。 “哎,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虎子乐呵呵,“队长,快进去吃饭吧,我把时间约好了,就通知您。” “行,你快去忙吧。” 虎子办事利落,下午就把时间敲定了。他告诉孟长福明天在哪会面,对方穿什么衣裳都说的明明白白。 孟长福点头,“你记着就行,交易完成了再告诉我。” 这虎子一听有点蒙,“队长不去?” “我去做什么,你熟门熟路的,带着兄弟几个去就够了,人多反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孟长福有自己心思,他贪财,又胆小。 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从一开始他也没打算亲自出面去做交易,若不是真的急了他也不会铤而走险。 还有很重要一点,他贪得无厌,面对如此诱惑怎么能不心动? 虎子皱眉,“队长,这可不行。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土地公会亲自来,您是我们的头,当然也要亲自出马,从前的队长也都是这么做的。” “我知道您心底的担忧,怕横生枝节,土地公也怕,若是您不出面,怕是这笔生意做不成的。” 虎子解释一通,他见孟长福犹豫没有下定决心,又道,“队长,要不就算了,就当是这笔偏财不是咱们的。” “从前的队长也是这么做的?”孟长福问。 “当然了,之前的张队长胆子大着呢,他可是在您这个位子捞了不少钱。这么多年,不一样好好地,如今升了官被调去宜城,若不然他才舍不得这么肥的差事。” 孟长福心又活了,他脑子里都是一叠叠钞票堆成小山的样子。他想,放着肥差不敢大展拳脚,难不成指着微薄的俸禄生活?这不成了占着茅坑不拉屎了吗,可要被手下人笑掉大牙了。 他没有灰色收入,下面的人也就没有,一来二去他们岂不是越来越反对自己? 一不做二不休,孟长福想通了,不在缩手缩脚。 别人都做的来,他也一样可行。 最后,孟长福同意虎子的提议。 当天晚上回来,孟长福怀着满腔豪情,他也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晚饭的时候,喋喋不休说了许多话。又喝大酒,豪情壮志直抒胸臆,拉着王雅琴的手感慨万千。 说要是当初遇到的不是柳翠翠,是她那该多好,说不定他已经直飞青云了。 如果没记错,同样的话,孟长福对于翠花也说过。 于翠花不自然的赔笑,小桃红笑吟吟的一旁讽刺,“老爷英姿飒爽风流倜傥,多情的很啊。” 她就差点说,我们老爷万花丛中过,见一个爱一个。 王雅琴也就是听一耳朵,她也不会当真,何况,老头子的宠爱她也不稀罕。年纪太大,性格又差,要钱没钱要势没势,身子也不中用。 她端庄的坐在那微笑,心里早就讽刺一百八十遍。 翌日,万里无云,天海一线,水蓝色的天空像一面镜子。 孟长福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褂,黑色帽子,还有黑皮鞋,跟随他的几个亲信随行前往事先约好的地点。 他心里怕呀,可一想到哗啦啦的票子,孟长福又壮胆。 偏僻荒凉的郊外,破旧的废弃仓库支离破碎,孟长福把东西都藏在这儿,隐蔽,不易被人发现。 他们先到一步,孟长福紧张的肌肉都绷紧了,问道,“虎子,几点了?” “还差十分钟到约定的时间,队长,您不用着急,土地公每次都很准时,您放心吧。” 孟长福心中忐忑不安,他虽然荒唐了一些,但这些年从来都谨小慎微从来没做过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第一次,难免紧张了些。 额头上出现了丝丝细汗,他紧张到口干舌燥,眼珠子一直盯着外面的动静,都不敢眨眼。 “队长,您太紧张了,以后慢慢就习惯了。”虎子笑着说。 孟长福瞧了所有人一眼,只见他们各个神情松懈,毫无紧张感可言。可见这种事情他们从前是没少干,要不也不能见怪不怪。 十分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不远处驶来几辆黑色轿车,在黄土中飞驰,扬起一片片沙尘。 孟长福迎上前,这时为首的轿车里先走下一人,他穿着简简单单,就是寻常百姓的青衫长褂,但布料一看就十分昂贵。 这样一身打扮竟然叼着雪茄,不用火机点,居然用火柴。 他递给孟长福一根,“尝尝看,我从德国人那里拿的。” 猛地一抬头,孟长福才发现,他脸上竟然还有一条很深的刀疤,遍布半张脸,十分狰狞。 孟长福下意识倒吸一口气,吓的不轻。脸部肌肉僵硬,之前准备好的所有话都卡在喉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土地公大笑,嘲讽的说道,“同样都是稽查队队长,孟队长可是没有张队长的胆识。” 孟长福胆小怕事,他那点能耐只敢给女人发,到了外面,他就是个怂包。 第414章 你出卖我? 孟长福从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我刚上任不久,一切都还没熟练。”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孟长福暗暗发誓下次绝对不会如现在一般胆战心惊。 他是稽查队队长,这些灰色收入都是心知肚明的,谁也不会拿这说事。 “哈哈,好,期待与孟队长的下次合作,先让我验验货吧。”土地公不浪费时间,直接进入主题。 他们做的是非法交易,可不是秉烛夜谈。言归正传,先看货。 孟长福也觉得早早完成早早利索,他的人带土地公的人去看货,之后,土地公的人点点头,表示可以。 “别说我欺负孟队长,我给你的价钱和原来给张队长的一样,以后我们就是兄弟,孟队长有事我一定出手帮忙。” “那真是太好了。” 达成一致,孟长福的心放回肚子里。 就在这时,突然从遮盖的货物身后窜出许多身穿制服的警探,各个举着枪,为首的警探走上前,向天空开了一枪,“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 不但是里面,仓库周围隐藏多时的警探也全部出动,把他们围的水泄不通。 插翅难逃。 孟长福傻眼了,土地公也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他恼羞成怒,“你出卖我?” “我,我,我……”他有口难辨。 眼前的这种情况说什么才是对他有利的,孟长福脑子转的快,“对,我就是要引蛇出洞,把你们一网打尽。” 土地公红了眼,他是跑出去了,那孟长福也不要活了,下地狱陪他去吧。 拔枪对准孟长福,孟长福吓得蹲在地上抱头。 “嘭”的一声,孟长福没怎么样,土地公正中眉心,死不瞑目的倒地。 头目被当场击毙,其他虾兵蟹将也弃暗投明。 “把他们都给我带回巡捕房。”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带着铁链。 “放开我,你们不能抓我。我是稽查队队长,是为了把他们一网打尽才主动引蛇出洞,我是好人,我是功臣。” 手铐扣上,警探冷笑一声,像是听了一场笑话,“孟队长,有什么话回去说,一件件,一桩桩的交代清楚。” “什么意思?”孟长福愣怔。 他被身后的警探用力一推,“到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 孟家所有人都还不知情,小桃红研究明天出门穿什么才好,上次就穿的那件桃粉色,明天要不就穿米白色。 于翠花刚从翡翠楼回来,她雇了厨子,如此一来清闲许多。 她是越来越有豪门姨太太的做派,从前在尧舜朴素的一面荡然无存。 这一夜,孟长福未归。 太太和姨太太们都以为他是去哪处喝花酒去了,倒也无人打探,左右孟长福也没有太多差别。 次日一早,爆炸性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富城贩卖鸦片的土地公落网,同时被抓的还有监守自盗的海关局稽查队队长,富城的大善人孟长福。 一时间满城风雨,四处议论的都是同一件事。 佣人拿着报纸火急火燎的去找王雅琴,她是新太太,理应什么事情都找她的。 “太太您快看吧,老爷出事了。” 王雅琴粗略看来一眼,顿时明白为什么孟海棠要给孟长福安排这么好的差事,她是算准了孟长福缺钱,又贪财,监守自盗是早晚的事。 一切都在孟海棠的计划之中…… 王雅琴随手把报纸扔到角落,“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该去找孟家能当家做主的人去。” “可太太……你,是太太啊。老爷不在,家里不就该您做主吗?”佣人眨眨眼,不明白了。 “我还没和老爷正式拜堂成亲,算不上真正的太太。” 这么说,佣人似乎明白了一点。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太太还没真正入门。 这边一嚷嚷,孟家乱套了。 于翠花和小桃红也知道了孟长福被捕的消息,于翠花相对而言还算淡定,小桃红是急的跳脚。 她急不是因为孟长福,而是这今后孟家该如何生活,她可是还有孩子要养呢。 一家人不知所措,这会儿,她们想起了两个人,一个是孟庆阳,一个是孟海棠,孟家就属他们两个最能耐了。 于翠花第一时间联系孟庆阳,他已经得到消息,会派人去详细的打探。 小桃红找到孟海棠,连哭带嚎,“海棠,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你父亲吧,他要是罪名坐实,孟家可就算是毁了。” 她不在乎。 她的至亲都不在这儿,孟海棠的心也不在这儿。 孟海棠表现出来的态度冷淡,卷翘的羽睫好像一把纸扇,煽动略带微凉。窈窕的身子放好唱片,悠扬的音乐响起来。 “海棠,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 “红姨娘,你急什么?”孟海棠转过身,俏丽的脸颊竟然没有一点焦急的神情,“父亲若是被冤枉的,巡捕房自然会放人。有大哥护着,他们不敢屈打成招的。” 是这么个道理,“可若是真的呢?” 清丽的容颜天生的冷清,她莞尔一笑,有些嘲讽的意味,“若是真的,那是父亲自己找死,我们更不用着急了。” 红姨娘算是看透了,孟海棠是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好狠的心肠。 “海棠,孟长福是你父亲啊,你真不管?”小桃红起身,愤愤不平。 “红姨娘,我真是搞不明白你。我父亲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应该是最终受益者,怎么这会儿脑子转过来了?” 在悠扬的旋律下,许久,小桃红才反应过来。 “孟长福的子女又不只我儿一个。”小桃红放低声音,想听听孟海棠的意见。 “孟家这点东西若是分下去,我大哥根本瞧不上眼,我和庆丰的那份也可以都给你。” 小桃红心里盘算的精明,“那这房子?” “你若想要,我能帮你得到。” 只要她答应了,就一定能做到。小桃红突然觉得孟长福被捕不是坏事,她最初的打算不就是夺取孟长福的家产吗,如今倒是提前了十几年,不用等他老死病死。 她喜上眉梢,就连耳边的音乐都越发好听。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孟海棠也不是做慈善的,她当然有自己的要求。 “你说。” 孟海棠弯着嘴角轻笑,眸中闪过一抹狡诈。 她说了一番话,就见小桃红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了血色。她紧张的手心都是汗,警惕的望着孟海棠。 “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揭发我。” “当然是为了用在刀刃上,你看,现下不就是最合适的机会。”她不动声色的说。 第415章 与其千招会不如一招鲜 孟海棠的表情就像是一丝微风都没有的湖面,平静安宁,她高深莫测的站在那儿,清丽的身影修长,黝黑的眼神究竟在想什么无人知晓。 她平时不也就是这个样子吗?可到头来,孟家所有人无一例外都被她掌握其中,说是旗子也不为过。 “孟海棠,你真可怕。”小桃红说道。 她没开口,也没想否认,孟海棠自己也知道她不是纯善之人,甚至说是阴狠狡诈也不为过,这点她觉得自己完全遗传了孟长福。 凌冽的目光如一把剑,能刺穿一切。 小桃红心慌,不客气的话她也不敢再说。把柄攥在人家手里,她未来的前途也都是孟海棠说的算。 她眨眨眼,扯着一抹不自然的笑意,“海棠,我就先出去了,你有事知会我一声就行。” “红姨娘慢走。” 当天,孟庆阳放下手头的事务赶回孟家。他算是比较沉稳的,做了局长这么久,更是喜怒不形于色。 小桃红在孟海棠这里得到风声,也不着急了,一整日都在房间陪孩子,新太太王雅琴也回娘家了,孟长福的女人中也就只有于翠花担忧。 “庆阳回来了,你父亲的事情可以进展?”于翠花一直守在客厅,这会儿瞧见孟庆阳第一个凑过去询问状况。 孟庆阳摇摇头,“暂时没有。” 于翠花心急,她是不爱孟长福,可孟长福若是出了事她赖以生存的依靠就没了,在乱世,她又成了浮萍。 她是过得太安逸了,人也变懒了,于翠花不想挪窝再去寻找新男人。 “孟海棠呢?”孟庆阳第一件事就回来找孟海棠。 于翠花诧异,“海棠不在家,她出门了。” 她可不是要出门,明知道孟庆阳快回来了。而且以孟庆阳的智商一定能猜到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在背后操作,即便拿她没有办法,孟海棠也懒得与他多费口舌。 “出门了?她可说去了哪?”孟庆阳眉心拧起,表情难看。 “海棠有主见,她去哪从来不会和家里说,我也不知道。”于翠花是真不清楚。 她是存心躲起来不想见他。 孟庆阳也能猜到她藏在什么地方。 他怒气冲冲还没坐下就拂袖而去。 “局长,我们去哪。”司机看着孟庆阳铁青的脸色问道。 孟庆阳深吸一口气,愁眉不展,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一趟,“去督军府。” 一路颠簸,孟庆阳抵达督军府。 他算是督军府的常客,守卫都认识他。孟庆阳进出还算是没有那么严谨,门卫搜身之后,放行。 “我有事要见少帅,拜托这位副官带我去。” “真是不巧,我们少帅在见很重要的客人,今天怕是没有时间接到局长了,要不您电话里与少帅约好时间改日在来吧。”副官说。 重要的客人? 恐怕就是孟海棠吧。 孟庆阳冷着脸,副官走开。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孟海棠。 孟庆阳没走,他去了柴隶庸常去的几处地方,都没他的身影。 不对,还有一处他没去。 春暖花开,阳光和煦,金灿灿的笼罩着这片大地,温暖这里的每一个人。 孟海棠最是喜欢这个季节,她身心舒畅仿佛置身于一片花丛。 校场内,孟海棠身着简练的裤装,柴隶庸派人给她连身定做的,大小合身,她穿着一身军装,到颇有穆桂英的英气。 柴隶庸教会了她用枪,但她身体素质太差,一直说要叫她一些防身术和格斗技巧,才找到合适机会。 孟海棠吃过几次亏,也清楚自己的短板。是有大伟保护不假,可她也想提高自己的能力,以防不测。 她挺虚心学习的,柴隶庸教她也的确认真,就如曾经教她打枪一样。一丝不苟,没有杂念。 就因为如此,孟海棠算是吃尽苦头,连摔了好几次,她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散架子了。 “与其千招会不如一招鲜,你体能太差,我是有些拔苗助长了。”柴隶庸一个回旋用手臂把她扣在臂弯。 柴隶庸想了许久,男女在力量上的悬殊是先天的,怎么努力都不一定能讨到好处,他教孟海棠的目的不是让她有能力活生生打死对手,而是不能被对手轻易控制,或者有能力逃脱。 “不带你这么侮辱人的。”孟海棠不服气。 突然,她气呼呼的用力去踩他的脚。柴隶庸就像是脚上长了眼睛一眼,快速躲过,“你这脾气,也就我把你当宝贝宠着。” 柴隶庸唇角勾笑,手臂一松,孟海棠的身子就像是羽毛似的飞出。她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倒,他手臂一捞,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四目相对,他笑意更浓,“我的海棠可真好看。” 白皙的小脸红成一片,孟海棠推他,“你可真无聊,还练不练了。” “练呀,怎么不练?” 说罢,孟海棠觉得自己的又成了木桩子,逆来顺受。 柴隶庸一边做,一边说,“复杂的组合技术针对的是高手,于你而言难于登天,主要掌握好这些细节。” 突然,孟海棠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他的姿势极为不雅,就听他又道,“抱腿摔倒后,前腿必须在对手双腿之间,前腿一压,后手就直拳跟上。你要练习的是提升打击力与准度,勾拳打腹沟,贯膝插肋,肘击咽喉这些突简单动作。” 是呀,此时此刻,柴隶庸的前腿就在她双腿之间,只不过没有用力压罢了,“海棠,你记住这个部位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我知道了,你快点起来。”尴尬死了。 柴隶庸看着她的小模样,娇羞的像雪莲,美极了。而这会儿,他心里也涌上一层旖旎的画面。 “松手啊。” 他不太情愿的松开。 她坐在地上龇牙咧嘴,不是她矫情,是真的很累,累就算了,还疼,疼也就罢了,还如此难为情,醉了。 “这可比用枪难多了。”孟海棠叹气说道。 柴隶庸对她伸手,示意拉她起来,孟海棠甩起无赖,躺在地上闭目晒太阳,“少帅,你总要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第416章 他是你父亲,你这是弑父 都练习一个时辰了,真当她是他手下的兵呢。 柴隶庸也意识到自己对她太严苛了,他的海棠娇滴滴的,两手不沾阳春水,突然如此高强度的训练的确是难为她了。 随后,他也挨着她坐下。 脑海里浮现方才的画面,她那里软软的嫩嫩的,是最美好的圣地。情不自禁柴隶庸吞咽口水,眼神也顺着飘了过去。 今晚,他要把她留下,好好去欣赏一番才是。 孟海棠皱眉,堂堂少帅居然眼神如此猥琐,太丢人了。 “少帅,你想什么呢?” “想你呢。” 忽然,他一个翻身趋于孟海棠之上,灼灼烈日照在他脊背,出了一层细汗。 柴隶庸笑的像只狐狸,“海棠,我们生个孩子吧。” 孟海棠一时都没转过弯来,生孩子?生什么孩子啊? “呜呜呜~” 根本不容她思考,柴隶庸一口吻住她微张的小口,唇齿相依,占有她全部意识与气息。 身后是黄土,很硬,他的怀抱却很软。 孟海棠被他的气息包围,又羞又臊,校场还有别的士兵在操练,她觉得自己要烧起来。 “少帅……” 忽然,这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传到孟海棠的耳朵里,她睁大了眼眸,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怎么是他? 柴隶庸也停下,抱起地上的孟海棠,脸色不悦,“孟局长有事吗?” 被打扰,任谁都会不高兴,何况是不请自来之人。 孟庆阳把视线转移到孟海棠身上,“我来找五妹的,想商量点事情。” 他一直都知道孟海棠和少帅之间有暧昧关系,不曾想居然光天化日在督军府就行苟且之事,孟庆阳微微有些震惊。 毕竟他所认识的孟海棠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冷若冰霜,无论谁的事情她都无比冷漠对待。 眼前的女人与他认识的孟海棠完全不同。 孟海棠有些瞧不起她,她也不过是和买皮肉的那些女人一样,为得到点好处,出卖自己的身子,无非是买主高贵一点而已。 “大哥想说什么,我都清楚。那么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个答案,不可能。”孟海棠态度坚决。 孟庆阳来,无非就是为了孟长福那点事。然而,孟长福非死不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是你父亲,你这是弑父。” 他情绪激动,虽然孟长福人品不好,胆小懦弱,从来没有个做父亲的样子。但终究是生养他的人,而且,对他也不错。 孟庆阳是势力,可让他坐视不理,他下不了这个狠心。 孟海棠情绪淡淡的,淡漠的眼神不曾有留恋,更不曾有心软,“大哥说错了,我没弑父。孟长福所做的一切都是事实,没人逼他,是他自己贪心,是他自己监守自盗,怨不了任何人。” “难不成这里面没有你的手笔?”孟庆阳气急,孟海棠当真是狼心狗肺铁石心肠,难怪母亲从前就不待见她。 果真是一匹喂不熟的白眼狼。 “请君入瓮,也要他愿意走进来。若是他不自己不走,难不成要我推他进去吗?大哥,父亲是咎由自取,罪名都已坐实,即便你是财政局局长也救不了他。” 孟海棠说清楚所有,她是想劝孟庆阳别白费力气了。有这功夫不如去想想如何高升,如何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柴隶庸在场,孟庆阳有所顾忌,难听的话他是不敢多说,态度也尽量控制的较为缓和。 可不代表他就要完全被孟海棠牵着鼻子走。 “海棠,千错万错他都给了你生命,你就不能原谅他?” “大哥,你还是没明白,不是我要他的命,是他做了错事法律要制裁他。”孟海棠一口咬住,如今已经不是她说原谅孟长福就能平安的事情。 没错,孟长福两个罪行,一个贪污基金会的公款,二是利用官职贩卖鸦片罪加一等,他是死路一条无疑。 可说到底,都是孟海棠下的套,是她一步步把孟长福逼到了绝境。 星眸泛红,满是血丝。 “三妹死了,我母亲人还在监狱,如今父亲也要身陷囹圄,孟海棠,你步步为营就只为了给你生母报仇。这样的你,和他们有何不同?你终究是活成了你最讨厌的样子。” 孟庆阳丢下这句话,眼神中的恨意难以掩饰。 瞬间,孟海棠自我反省了几秒钟,很快,又恢复如常,“大哥,你不用刺激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觉得他那样的人应该受到惩罚。” 她有良知,可不代表她就要仁慈。 孟海棠谨记一句话,对坏人仁慈,就是对好人的残忍。 他紧蹙着眉,孟庆阳的如意算盘又打错了,他这个妹妹心狠手辣,难怪少帅会对她情有独钟。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情急之下,孟庆阳大步向前走,猛的对上柴隶庸冷的刺骨的眸子,“孟局长,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孟庆阳回过神,他止住步子。是呀,他要做什么?他能做什么?孟海棠有柴隶庸给她撑腰,富城有谁能动得了她,就连自己不也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被柴隶庸高看一眼,提携到这个位置吗? 他想了想,其实,自私的何止是孟海棠,他自己不也一样吗?为了仕途什么也不敢做。 “你……你,无可救药。” 而后,孟庆阳甩手离开。 日头高高在上,绚丽的光圈散发着七彩光芒,阳光刺眼,孟海棠看不清孟庆阳的背影,他仿佛走入一片苍茫的白,最终消失在眼前。 突然,她有些疲惫,身体累,心更累。 “后悔了。” 柴隶庸这么问了一句。 孟海棠摇头,态度毋庸置疑,“不,我不会后悔,孟长福早就该死的。” 有所感慨不是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而是,孟海棠想到自己即将完成心愿,心里有些空虚。 她转过身,巴掌大的小脸昂头望着身旁身材高大的男人,“少帅,我浑身都疼,你能不能抱我走。” 认识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主动要求抱抱。 柴隶庸手臂用力,将她腾空抱起。 直接实际行动告诉她答案。 第417章 贱人,你再说一遍? “轻的像一片云,也不知道你吃的东西都哪去了?”他嘟囔一句,大步流星的走远。 柴隶庸私下里动用关系,任何人不得探视孟长福,包括孟庆阳在内。 他罪名坐实,再无回旋的余地。 三天后,孟海棠载着小桃红来到巡捕房,她让小桃红单独进去。 小桃红像模像样带了好酒好菜,不过,心情总是忐忑的。 转了几个弯,这才见到看押孟长福的房间。 警探是想要给她打开铁门,让小桃红进去的,结果,她直接拒绝,“您不用麻烦,我就在这儿看看就成。” “呵,你还真是够奇怪的,别人都是巴不得能和犯人亲近,你倒是要离的远远地。” “呵呵呵……” 按照家属要求,警探没开门。 这会儿,小桃红站在铁门前,脸上堆满了不自然的笑容,“老爷,我来看看您,瞧,还有您爱吃的鱼虾美酒。” 她把食盒里的吃食端出来,顺着铁栅栏送进去,“老爷,您尝尝看,可是您喜欢的味道。” 在这里吃的东西都不是人吃的,没肉不说,青菜里面连滴油都没有,米饭里居然都是沙子。 孟长福饿坏了。 他拿起一个鸡腿大口撕肉,以前怎么不觉得烧鸡如此美味。 狼吞虎咽了一会儿,肚子填了半饱,这会儿孟长福才回过神,“你怎么才来?还有,太太和花姨娘呢?” “老爷,是我来的,您很失望?” “胡说八道什么。”孟长福还是在孟家的那副做派,似乎一点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这点,小桃红还挺反感的。心底那点内疚也烟消云散,反正他又不在意她,那她自责个鬼呀。 小桃红身材窈窕,她今日穿了一身桃粉色的旗袍,上面绣着缤纷的大红牡丹,鲜艳无比。 “老爷,您想知道,那我也不瞒您了。” 小桃红站起来,她抱着肩膀,目光蔑视,“新太太人家还没进门,听说您出了事,第一时间回娘家了。花姨娘每日忙着酒楼的生意,也没时间顾忌您。二小姐像没事人一样,每日往返学校和教会,五小姐更是忙人,一天也见不到几面。您最看中的大少爷,对您的案子也无能为力,撒手不管了。” 小桃红逐字逐句的描述,看着孟长福精彩的表情,她觉得搞笑。 “怎么可能?你骗我。”孟长福不信。 他新太太是海关局的部长,大儿子是财政局局长,小女儿那也是有能耐的厉害人物,怎么会对个小案子没办法? 孟长福双手抓住栏杆,用力摇晃,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像是要吃人的样子。吓得儿小桃红向后好几步。 “老爷,我骗你做什么?外面就是这情况,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孟长福恼怒,他脾气是出了名的暴躁,不够也只敢对女人发火,“你放屁,我不信。” 有辱斯文的话都能骂出来,可见他此刻的心情多狂躁。 “您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小桃红皱眉,瞥着眼睛,“我这次来是有话要对你说。” 孟长福竖起耳朵来听。 小桃红哼了一口气,“你都是要死的人了,我也没必要瞒着你。实话告诉你吧,七少爷不是你的亲生骨肉。” …… 骤然,孟长福的眼睛猩红,眼珠都鼓着。他脸上的肉在颤抖,双手抓住铁栅栏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 他用力去拉扯,之后手臂伸出去试图去抓小桃红,“贱人,你再说一遍?” 幸亏她有先见之明没进去,要不然,怕是此刻会被他活活掐死吧。 小桃红庆幸自己的聪明,这会儿是一点也不怕他,“我说,七少爷不是你的孩子,是我和别人生的。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早就不中用了,真能让我那么短时间内就怀上身孕?老爷,你别白日做梦了,这孩子是我和表哥的。” 她从来都不是安分的人,不过对她表哥倒是不错,一直都保持着暧昧关系。 那段时间小桃红要嫁入孟家,关键时候有了表哥的孩子,她心中喜悦,打算借此机会给孟长福做姨太太。 小桃红心里盘算着,她要一步步掏空孟家,到时候带着儿子和财产与表哥远走高飞。 唯一的遗漏就是,她从来没想到孟海棠居然能查到此事。 孟海棠一直没说,就是等着最后给孟长福致命一击,她真是冷血无情,这手段,叫人不寒而栗。 “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孽种。” 孟长福面露狰狞,血液沸腾,嚷着要杀了小桃红,骂她是贱人。 小桃红无所谓,反正他出不来了。她耸耸肩,“老爷,你有骂我的功夫倒不如好好享受余下不多的时光。” 话音一落,小桃红也不久留,转身离开。 出来后,小桃红上车。 孟海棠坐在她身边,目不转睛盯着前方,“他什么表情?” “还能什么表情,一副要喝我血,拨我皮的样子呗。”小桃红不以为然,“我已经按你说的做完了,你答应我的也不要食言。” “放心,孟家的东西我看不上。”孟海棠觉得脏。 “那就好。” 小桃红的心落地,还以为孟海棠会送她回孟家。谁知道直接把她请下去了,“我不回孟家,红姨娘自己下去叫黄包车吧。” “哎,孟海棠,你翻脸不认人啊。” “红姨娘,你想要的还没到手呢。” 她撇撇嘴,硬是半个不字都不敢说,心不甘情不愿的下车。 眼看着汽车扬长而去,小桃红指着说,“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拿到了钱,也去买一辆汽车,绕城开上十圈。” 孟海棠不喜欢小桃红,存心不想和她同路。其实,她自己也没想好去哪。想了半天,她去了戴家。 今天休息,戴文静在她的玻璃房里研究那些花花草草。春天到了,戴爷又从别处给她弄了些稀奇古怪的种子。 “你家乱成一锅粥,这时候你还有心情来我这儿溜达?”戴文静手握小铲子,一边翻土,一边说。 第418章 这些冤魂会来找你报仇 孟海棠坐下,自顾自倒杯茶,“我没事,就是来你这儿享清静的,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戴文静还真就不管不顾,细心呵护她的种子。 直到孟海棠把一壶茶都喝完了,戴文静口渴来喝茶润喉,一提壶,空了。 “海棠,你是犀牛啊。” “你才犀牛呢。” 她把脑子放空什么也不想,一口一口的喝,不知不觉喝光了一壶茶,孟海棠自己都不清楚。 透明的玻璃房,满是花香四溢,放眼一看就是一片姹紫嫣红。身处其境好似什么糟糕的心情都能化解。 戴文静坐在她身边,嬉笑道,“海棠,你的表情像是思春似的,少帅对你不好?” “没有,他对我一如既往的好。”孟海棠懒洋洋的依靠着,她浑身放松自己,“就是突然心里有点空虚,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 “你这人就是忙叨惯了,既有生意要忙,还成了少帅太太。你真以为少帅太太很好做吗?等到哪天少帅把你的身份公之于众,有你忙活的。” 少帅那样宠她,自然不可能一辈子把她藏着掖着,总有一天,他会向全天下炫耀,孟海棠是他的女人。 只不过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罢了。 孟海棠再度展示葛优瘫,两眼无神空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她起身,“谢谢你的茶,我走了。” “哎,你这说走就走啊?”戴文静怔住,她才刚说话,这人就要走了,“海棠,你不陪我待一会儿啊。” “改天在陪你。” 说走就走,风风火火的。 孟家冷清的要命,一点也没有从前的热闹气氛。 孟海棠遣散了佣人,就留下小菊自己。红姨娘嚷着也要人伺候,她留下铃铛,不过孟海棠把话说的明明白白,谁的佣人谁给工钱,红姨娘瘪瘪嘴最后也同意了。 家里本身也没几个人,留下那么多佣人也没用。现如今,偌大的洋房里更是冷清,随处一看都不一定有人影。 这天,黄昏时分,天边一片优雅的暖橘色,像一条美丽的绸缎飘荡在天边。 孟海棠推开巡捕房的门,督军府提前来电话,所以孟海棠畅通无阻,想见谁都无所谓。 警探带着她左转右转到了一扇房门前,“孟小姐,就是这间。” “麻烦你了。”她是礼貌的。 警探荣幸之至,“哪里哪里,孟小姐若是有事喊一声就成,我立马就过来。” 在巡捕房里上班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谁能惹,谁不能惹还不清楚? 孟海棠点点头。 铁门打开,孟长福翘首以盼,他见到是孟海棠激动的语无伦次,“海棠,我的好女儿,你是来救父亲出去的吧,快快,我们快走。” 他被关魔障了,一心只想着出去。 孟海棠很有耐心,他一身酸臭,蒙头垢面她都能忍受,甚至还不厌其烦的扶着他坐下,“父亲,您先坐下。” “坐什么坐,出去再座。”他要出去,这里面的日子都不是人过得。 那是他还没真的坐牢,等到判决书下来,他被关进监狱牢房的时候,那才是难熬的呢。 孟海棠耐着性子,“父亲别急,您先坐下来,我给您看个东西。” “你烦不烦,真是墨迹。” 他坐下,眉头紧蹙。 只见孟海棠把带来蒙在牌位上的黑布摘下来,放在孟长福面前,“父亲,我昨夜做梦,母亲说她想您了,让我带她来看看您。” 上等的紫檀木,还带着檀香,上面的字工整有礼,她雕刻着的工艺也是极好的。 孟长福没坐住,吓得摔倒了。 “孟海棠你什么意思?存心来给我找晦气是不是,拿走拿走。” 孟长福伸手推开孟海棠手中的墓碑,一脸嫌弃,“快带我出去,这鬼地方我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他不惊慌,不内疚,好似对待一块普通的木牌。 孟海棠的脸冷笑下来,她皱着眉头,松开孟长福,高挑的身子站起来,“父亲,您一点都不自责吗?” 孟长福昂起头。 “我母亲可是被您活生生掐死的,该不是您忘了吧。” 孟海棠的话在他耳边盘旋,孟长福目光阴狠,“我知道了,你今天来不是要接我回去,存心来给我找不痛快的。” 赵云朵是被他亲手掐死的,像随手捏死一只跳蚤,踩死一只蚂蚁,无足轻重,甚至连恐惧都没有过。 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父亲,您这辈子做过太多错事。掐死了我母亲,失手打死过家里的下人,就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遭到报应?这些冤魂会来找你报仇?” 安阳老家不如富城繁华新潮,那里还处于落后阶层。 姨太太去进家门其实地位和丫鬟差不多,他们是老爷们买回去的,那就是老爷们的物件,打死也无妨。就如同摔坏了自家的花瓶,不需要赔偿是一个道理。 所以官府根本不会过问这些内宅之事,甚至大家族至今还保留着沉塘的惩罚手段。 人命贱如草芥。 所以,赵云朵死了,孟海棠索求无门。而孟长福也半点害怕内疚之心也没有,他认为那是理所应当。 “孟海棠,你什么意思?” “父亲,做了亏心事半夜都怕鬼敲门。冤魂不散缠身,所以您的运气越来越差,越来越不济。” 大恶之人不怕鬼神,孟长福胆小是真的,可对这些他从来不信。 他鼻孔哼气,眼神犀利,“活着我都不怕,死了我更不会怕。” 无可救药。 看来让他主动忏悔根本不可能。 “父亲,我有办法救您出去,可要我母亲原谅你才可以。”一改套路,孟海棠开膛不恭的说。 他这个女儿有本事,说有办法能救他出去那就八九不离十,孟长福半信半疑,“你真有办法?” “当然是有的。”她弯着嘴角笑,更像是一种蔑视和嘲讽。 “那你让我在这儿吃苦受罪?”他恼怒,既然有办法为何不早点来,“孟海棠,你是不是又在盘算什么?” “父亲,孟家的钱财都被红姨娘卷跑了,佣人也都遣散了,您落到这个下场,有什么值得我盘算的?” 第419章 这就是您忏悔的态度? 他太急于出去,每时每刻都在想。 眼珠子转了几圈,之后问她,“你怎么知道赵云朵会不会原谅我?” “我是她女儿,我们心意相通,自然是知道的。”孟海棠说的邪乎,孟长福也是半信半疑。 她是不是又在给自己下套? 他都已经这样了,情况还能再坏到哪去? 算了,孟海棠就是落井下石,她心里一直对赵云朵的死耿耿于怀,不就是想听他虔诚的忏悔吗?好,只要能出去,让他做什么都行。 孟长福面对赵云朵的牌位,“云朵,是我错了,我当初是听柳翠翠那恶婆娘的话蒙蔽了双眼,这才失手掐死你的。这些年我忏悔了,希望你看在我养大了一双儿女的份上,泉下有知能够原谅我的所作所为。” “父亲,对逝去之人最起码的尊重就是双膝下跪,更何况,是你害死她的。”她说。 让他双膝下跪? 跪天跪地跪父母,让他去给一个死人下跪,孟长福做不到。 “孟海棠,你别得寸进尺。” “父亲,这就是您忏悔的态度?” 她不怕他,他吹胡子瞪眼睛,孟海棠迎着他的眸子比他更冷,更犀利。 气氛僵持,孟海棠不退让,她步步紧逼没有商量的余地。 孟长福不依,他站起来走向铁栅栏,大声嚷着,“我要见我儿子,我要见孟庆阳。” 孟海棠都能想办法进来,那孟庆阳一定也能。他也不是只有孟海棠这一个选择,他用力摇晃铁栅栏,情绪激动。 孟海棠在身后歪着头看他滑稽的表情,不觉得冷笑出来,“父亲,别喊了,大哥进不来的,他也没有办法救您出去。” “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大哥没有那个能力救您出去。他的官职还不够去管上面人的闲事,为了明哲保身,大哥只会躲得远远的,就像当初对柳翠翠不闻不问一样,您明白了吗?” 上面的人,究竟是谁要置他于死地? 孟长福慌了,他跑过来是抓住孟海棠的双肩,“你说明白,孟海棠你说清楚。” “父亲还要不要继续跪下来忏悔了?”所问非所答,孟海棠问道。 “是你,一直都是你在背后操纵这一切,是不是?”孟长福后知后觉,他想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越想越蹊跷。 从她答应徐天飞的婚事开始,孟长福就觉得不对头。以她的性格,怎么能轻易就答应下来,怎么就这么巧徐天飞成了太监,接下来的事情更是太过巧合,基金会的事情,新太太王雅琴,还有稽查队队长的职位…… 细思极恐。 孟海棠不否认,也没承认,她只是很专注的问同样的问题,“父亲还要不要继续跪下来忏悔了?” “我知道了,你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给赵云朵报仇。先是柳翠翠,如今轮到了我?” 孟长福终于明白了,但已经晚了。 “孟海棠,赵云朵是你生母,可我也是你生父,害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父亲,您若是不打算继续忏悔,我就先走了。外面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呢,我可是很忙的,能抽出空来不容易。” 孟长福被她的态度气的发抖,双手用力掐住她的手臂,用力摇晃,“孟海棠,我可是你父亲,你这是弒父。” “不,父亲混淆了概念。一,不是我让你去动基金会的钱,二,也不是我让你劫了那批鸦片占为己有。说到底,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怎么又怨上我了?” 猩红的眼睛满是血丝,孟长福打死都不信自己会栽在一个丫头片子手中。 双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试图要去掐死她。 只不过冰凉的枪口同时抵在他的额头,孟长福傻眼了,“畜生,我怎么会生了你这等禽兽不如的女儿。” 这个女儿太可怕了,她居然有枪,连慌乱的气息都没有。 “你是罪犯,杀了你也不会有人追究我的责任,父亲确定要任性妄为?” 他不甘心的松手,气馁的瘫坐在地上,好像一瞬间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他颓败如枯骨老人。 几分过后,孟长福突然双膝跪地对着赵云朵的牌位,“赵云朵,是我孟长福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原谅我。” 而后,他看向高高在上的孟海棠,“这回你总算满意了吧,可以救我出去了吗?” 年迈的孟长福经过这几日的折磨,早就没有了意气风发,他老了许多,眼珠都变得混沌。 “父亲,我母亲谨守本分,为你生儿育女却落得惨死的下场。而如今你年过五旬,老眼昏花替别人养儿子,还宠爱有加,你说可笑不可笑。” 孟海棠讽刺孟长福,字字珠心。 他一辈子好面子,年老了居然昏头了。 愁眉苦脸,孟长福脸都丢尽了。若是能出去,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宰了小桃红和那个孽种。 孟海棠目光淡淡,留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开。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她站在门外,怀里抱着赵云朵的牌位,目光阴冷,“父亲,我母亲说了,她永生都不会原谅你。” 只听见身后男人的咆哮谩骂,恨不得把孟海棠生吞活剥了一样。 随着她越走越远,声音也逐渐变小。 巡捕房外的天空刺眼,孟海棠下意识用手遮住眼帘。她对大伟说自己想四处走走,不坐车了。 大伟便把车停在一处,然后隐藏在暗处保护孟海棠的人身安全。 半个月后,审判结果下来。孟长福判死刑,秋后执行,先关押到富城监狱。 就在要被送往富城监狱的前一天,孟长福在监牢自缢,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僵硬。 孟长福死了,孟庆阳来找她,说了许多狠话。 原本他是打算在看押的途中找机会劫囚,托人把孟长福送到南洋去,改名换姓最起码能够保证性命。 结果,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被人捷足先登。 孟海棠清楚,许是柴隶庸知道了孟庆阳的打算,所以以防万一,先下手为强。 他知道孟海棠有多恨孟长福,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活着。 第420章 孩子爹就是少帅 骂她狼心狗肺,蛇蝎心肠,说什么养育之恩大于天,她一定会遭报应的。 孟海棠笑了笑,她只说了一句话,“大哥,孟长福养我是为了把我卖一个好价钱,你可曾见他养过孟庆丰?庆丰这么大,他的一切都是我准备的。在你心里他是父亲,那是因为他没有断送你唯一的信仰。” 赵云朵就是她的信仰,是孟海棠两世加在一起唯一的温暖。孟长福掐灭了她的烛光,让她深处寒冬之中再无温暖可寻。 对不起,原谅她心狠手辣。 过多的话孟海棠不想解释,她杀了他父亲,孟庆阳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或者是原谅她。 孟家彻底散了,所有财产全被没收上缴到国家。 于翠花的翡翠楼没了,她的死活孟海棠管不着。而这栋洋房也即将被拍卖,不过,孟海棠答应过小桃红,这栋房子会是给她。她私自出钱,买下来这栋房子,送给小桃红。 今后,她是想要和表哥带着孩子一起生活在富城也好,还是变卖了去别处也罢,怎样都与她无关了。 至于孟百合,她很快就要去英国,孟海棠也给她准备了一笔钱,是去留学也不错,做点小生意都足够用的。 孟海棠给她们安排好了退路,去寻找更好的前程。 “五小姐,其实您可以不用管她们的,您太善良了。”小菊默默看她做完这一切,有感而发。 她淡淡一笑,“你错了,我的心可是比石头都硬,我心爱男人都这样评价我的。” 想起曾经柴隶庸就说她铁石心肠,是个冷心肝的人,现在想想,她这股狠厉本就遗传了孟长福,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柴隶庸学,可不就成了毒妇? 柴隶庸这边同样进展神速,报纸满天飞,孟长福芝麻大点事情都成了过眼云烟,被督军府的消息所取代。 杜婉莹被谋害了,凶手一刀歌割喉,切断大动脉流血而亡。 军阀割据的年代,尤其是柴隶庸作为鼎鼎有名的大军阀,仇家遍布各地,也不知道是哪股势力为了让柴隶庸痛心疾首才杀了杜婉莹泄恨。 说什么的都有,众说纷纭。 所有人都在等柴隶庸接下来会如何报仇雪恨,结果等来等去,销声匿迹了。 他的不作为又再次被坐实。 柴隶庸是满不在乎的,他步步为营的目的是为了孟海棠,其余的,都可以缓缓再说,他也有信心解决。 孟海棠得到消息去找柴隶庸,问清楚怎么回事,结果就撞见杜婉莹也在督军府里。 她一脸怒气,那张好看的脸上,孟海棠第一次看见了恼怒的情绪。她以为第一名媛是不会生气的呢,原来她也会。 “你们谈,我先出去。”孟海棠很懂礼貌。 她心想,守卫也是,明知道杜婉莹在这儿,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句,那样她就不进来了。 柴隶庸迈了几个大步,拉住她的手,“我和杜小姐也没什么秘密,你在这儿也不妨事。” 他坦坦荡荡,还怕孟海棠乱吃飞醋。 孟海棠觉得还是不妥,“你们谈,我正好有事和刘副官说。” “太太,没什么可避讳的,你不必躲出去。说起来,这事还全都因你而起呢,你在这儿正好,瞧瞧你丈夫都做了什么缺德事。” 杜婉莹真是气坏了,良好的教养都不顾,说话句句带刺。 好看的脸气成猪肝的颜色,她摇晃着站起,亭亭玉立的身姿有些臃肿,少了平日里见到了俏丽。 “少帅,你这么做置我于何地?你是要把我害死。”杜婉莹质问柴隶庸。 “所以,我已经为杜小姐安排好了退路,保证你们一家三口一生荣华富贵,平安喜乐。” 杜婉莹真是要气炸了,她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把气撒在孟海棠身上,“太太,看看你嫁了个什么人?心也太黑了。卸磨杀驴,小心有一天你被他卖了还傻傻的给他数钱呢。” 他们之间的谈话,孟海棠半个字也没听明白。 她呆滞的站在那,表情木讷。 “杜小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你丈夫都登报把我写死了,还能有什么误会?事情清清楚楚再明白不过。” 恼羞成怒,悠扬的声音变成了吵架,也是好听的。 柴隶庸面不改色,他倒是半点内疚也没有,“你别气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杜小姐可不是一个人。” 刚才就听说一家三口,这次孟海棠也更加确定,“恭喜杜小姐了。” 杜婉莹不服气,又理论不过柴隶庸。当初就不该与虎谋皮和他合作,哼,她不舒坦,总要给柴隶庸找点麻烦,若不然她心里太不平衡。 “孩子爹就是少帅,太太还恭喜我,好大方贤惠。”杜婉莹弯着眉梢,“你以为我来闹什么的,可不就是来找这负心汉算账的?他不认账,还要把我们送出国,你说他是不是铁石心肠。” 杜婉莹还委屈着,我见犹怜。 孟海棠愣住了,看看杜婉莹,又看看柴隶庸。 他连解释都懒得说。 达到目的杜婉莹就走为上策,免得柴隶庸又耍出什么阴谋算计,防不胜防。 “太太既然来了,那我就先走了。”杜婉莹拿起手包,另一只手护住肚子,“少帅,改天我再来单独找你。” 说罢,杜婉莹推门而去。 这是柴隶庸的卧房,很隐私的地方。 杜婉莹走了,孟海棠一路走来的腿都发酸。她自顾自找个地方坐下,把小皮鞋扔到一边,翘着脚,伸展伸展。 她出其的安静,柴隶庸在原地站了良久,也没听她问一句话。 “你都不问问?” 迎上他黑亮的眼睛,孟海棠道,“你都不解释?” 下一秒,噗嗤,两人都笑了。 杜婉莹太不了解孟海棠,也太不了解柴隶庸,她的谎言不说自破。 孟海棠根本就不信,柴隶庸也不屑于解释。 他走过去,坐在孟海棠身边,自然而然的抓起她白嫩的玉足轻轻揉捏,“疼?” “可不是嘛,走了一个小时才过来。这鞋子是新的,没穿适应呢,特别不舒服。”她说话有点撒娇的味道,眼睛里都是笑意。 第421章 柴隶庸,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 暖橘色的灯光下,孟海棠倚在沙发上,两个脚踝搭在柴隶庸腿上,她像老佛爷似的肆意享受,一只手拖着腮,一只手懒洋洋伸手去拿不远处的葡萄。 眼神慵懒的如波斯猫,美丽,魅惑充满神秘,让人无限向往。 他的手力度刚好,不会轻了,也不会太过重了。很快,脚部的酸疼感消失,孟海棠活动活动,舒畅无比。 “好了,少帅。这要是被你手下的副官看见,准要记恨我的。” “记恨你做什么?你是我老婆,怎么都是应该的。”他眯着眼眸,拦腰把她拉入怀中。 柴隶庸这人有大男子主义思想,却不是个太好面子的男人,就拿孟海棠来说,他一点也不认为给女人弯腰捏脚,揉肩捶背,端茶倒水是多丢脸的事。 搂在怀里,鼻端萦绕着只属于她的气息,淡淡的海棠香…… “少帅,你登报公开杜婉莹的‘死讯’是什么意思?她明明好好的活着呢,你又耍什么把戏?” 她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自然是要问清楚。 最开始她真以为杜婉莹死了,心里无数个念头一闪而过,柴隶庸不会一不做二不休,亲手给杀了吧。 好在,杜婉莹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这个疑虑不攻自破。 柴隶庸把玩她的乌发,挑出一缕来,绕在指尖一圈一圈的转,“她必须死,她不死,你就要永远顶替杜婉莹的名字。海棠,我只是想要你光明正大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俯瞰这天下。” 他是有野心的,俯瞰天下,就意味着柴隶庸要收复所有军阀,也包括宜城政府在内。 他不满足于现状,只是个地头的土皇帝,他要全国每一寸土地都属于他。 有这种想法也在所难免,许是每一处的军阀都有这个想法,只不过不一定有他这般大的势力罢了。 “我们都平平安安,白发齐眉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没有野心,只是小女人最简单的思想。因为她知道,没人能改变历史,最后统一的人不是任何军阀,也不是宜城政府,而是他们都不以为然的土匪军,红军统一全国。 柴隶庸同孟海棠说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原来杜婉莹有了身孕,柴隶庸把她有了‘孽种’的消息直接发给她父亲,于此同时,柴隶庸兵行险着,他直接威胁杜委员长。 如果他还要在背后使阴谋诡计,柴隶庸就把之前的照片还有这次医院所开具的证明发给全国每一个报社,公开第一名媛红杏出墙不知廉耻,看看他这个委员长的脸面往哪放。 虽然不见得他有多疼爱杜婉莹,但杜婉莹是他的女儿又有第一名媛的称号,名气大,若被诟病,那遭受抨击也是越大的,到时候他的脸上无光可能要沦为笑柄。 他心里不情愿,也只能忍下。 还要继续与柴隶庸保持联姻的友好关系,相互制约,保持某种平衡,谁也不会先一步跨越界限。 不得不说,柴隶庸这一招是挺不要脸的,难怪杜婉莹会气的一脸名媛风范都没有了。 杜婉莹只是想要寻找爱情,和他演了一出戏。他倒好,戏中戏,把她利用的淋漓尽致。 换作是她,估计要找柴隶庸拼命了。 “杜婉莹没一刀捅了你已经很仁慈了。”孟海棠依靠在他怀里说道。 “嗯,她是很仁慈的。若是我的海棠,指不定背地里计划着阴谋诡计,把我置于死地呢。” 柴隶庸打趣的说,手指挂了挂她的鼻梁。 “所以,我补偿她了。在美国我已经安排好了住所,现成的生意可以经营,还有一块地皮,那地方如今聚满了华人,总有一天会成为黄金地,前两年我就看上了,送给他们我是有些心疼的。不过,还是值得的。” 值得的,因为他海棠很快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他的唯一太太。 孟海棠的心甜如蜜糖,侧脸贴在他胸口,情不自禁扬起一抹微笑来,淡淡的,宛如清香扑鼻的茉莉花。 “杜婉莹会乖乖去吗?” 柴隶庸肯定的说,“会,她别无选择。” 做出有辱门楣之事杜家容不下她,柴隶庸已经登报她死亡的消息,督军府也容不下她。 在富城,没有权势没有地位,马上又要诞生新生命,杜婉莹都需要去考虑一家三口如何才能立足,才能养家糊口。 更可况,以杜委员长的性子,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所以出国是最好的选择,并且,柴隶庸为他们准备了安逸的生活,足够无忧无虑一辈子。 杜婉莹不傻,权衡利弊,她一定会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 “第一名媛为了爱情背弃家族,背弃荣华,背弃权势,若是那男人日后负了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 孟海棠有所感慨,杜婉莹勇气可嘉,换做是自己她绝对不敢贸然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说她胆小也好,说她无情也罢。 用一切去赌未来,孟海棠心里没底,说白了,还是她不够勇敢。 他去亲吻她的额头,“杜婉莹是个聪明女人,她也不是看上去那般心无城府。在那权谋环境下成长起来孩子,她有自己的判断,定是认准那个男人值得她托付终生才会行此等打算。” 这么说也没错,杜婉莹是睿智的女人。 孟海棠突然感谢她的睿智,感谢她的勇敢,感谢她的爱情。若不然,如今她的名字就不会和柴隶庸写在一张婚书上了。 手臂圈住柴隶庸的脖颈,孟海棠用力一勾,他顺势低头,柔软的唇贴在他的唇瓣上,怀里的小女人还有些笨拙的把小舌头贡献出来,好似小偷一般悄悄探索。 他喜上眉梢,牵引着她继续前进。彼此的口腔里沾满了对方的味道,孟海棠红着脸,水润的眸子仿佛蒙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雾气。 “柴隶庸,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你知道吗?” 娇媚的嗓音好似喊着一块冰,轻柔婉转。精致的五官染上一丝魅惑,她就是那夜晚撩人的妖精,美的不像话。 第422章 五小姐,您真是少帅的女人? 柴隶庸看呆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我现在知道了。” 他翻身把孟海棠腾空抱起,细数着过往的点点滴滴,只觉得无比珍视眼前的美好。这是他的女人,他想了许久的女人。 “海棠,我终于可以完整的得到你了。”他已经兑现了自己诺言。 ‘噗通’她跌入柔软的大床,整个身子都陷了进去。 突然,她弯着眉梢,笑的像只狐狸一样,“少帅恐怕要失望了,今日我身子不方便。” 柴隶庸万花丛中过,自然明白身子不方便是何意。 顿时,他头上就如被人泼了一盆凉水,僵在那儿,不会了。 愣了愣后,柴隶庸恼怒的抓头发,坐在床边点了只香烟,目光幽怨的盯着她,目不转睛。 孟海棠被他看的都不好意思了,这会儿心头涌上一层内疚。 “生气了?” “我敢吗?” 这男人,还傲娇起来了。 冷着脸,愁眉不展,“孟海棠,你才是坏透的那个人。明明知道不宜行房,还勾引我。” “我……” “我什么我。”柴隶庸重整旗鼓,直接跳到床上,站在孟海棠面前去解腰带,“行不了房事,也不能亏了我。海棠,今天你必须好好犒劳犒劳我。” 孟海棠眨眨眼,然后,柴隶庸精壮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她又眨眨眼,自己身上旗袍也成了布条。 当天晚上,孟海棠就没有回去。 第二日,柴隶庸就叫人大大方方去孟家收拾她的行李,连同人一起搬到督军府。 孟海棠没有意见,他们是夫妻,生活在一起理所应当。 至于小菊,孟海棠给她准备了钱财,她可以念书,也可以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不过小菊不收,她决定跟着孟海棠。 督军府不比从前在孟家,身为太太总要有个端茶倒水贴身伺候的人,在熟悉新人孟海棠还要适应,那不如就叫小菊贴身伺候好了,也知根知底。 于是小菊随同孟海棠一起去了督军府。 大房子里只剩下小桃红,她坐在沙发上看人来来回回楼上楼下的走,心生妒忌,“海棠,你这是搭上哪位有权势的军爷了?” 柴隶庸的兵都穿着军装,一看就是有点能耐的,要不然也不能使唤这么多人。难怪她说话做事底气十足,原来一直都有人在背后撑腰啊。 “他就是一般人,没什么特别的。”孟海棠不想与她讨论男人,还是她的男人。 副官走下来,“太太,收拾妥当了,您要不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 “不用了,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孟海棠说道。 副官又道,“那我先出去等您。” “嗯。” 小桃红更为震惊,“太太,你都嫁人了?海棠,对方是什么人呀,你也不给我们说说?” 目光一愣,带着不耐烦的口吻,“红姨娘,你是我什么关系?有必要同你说吗?” 她尴尬的笑笑,“是,是没必要。” 孟海棠毫不留情的匆匆离开,头也没回,她对这个家是没有半分留恋。 待孟海棠走后,小桃红冷哼着,“有什么了不起的,装腔作势,有本事倒是嫁给少帅啊。” 小桃红一脸鄙视。 路上,孟海棠打探了于翠花的下落。 小菊说,自从翡翠楼被封后,她就回孟家收拾完自己的行李,把金银首饰都带走了后,再也没回来过。 她点点头,没在多问。 入驻督军府,孟海棠成了堂堂正正的女主人,所有人对她都十分尊重。 孟海棠早就习惯了,小菊还不适应。 她做梦也没想到,孟海棠的男人居然会是督军府的少帅,小菊瞠目结舌,她拘谨的走在孟海棠身侧。 “五小姐,您真是少帅的女人?” “嗯,我是他太太。从今以后,没有孟家五小姐,你也称呼我为太太吧。”孟海棠挺起胸膛向前走,端庄优雅,高贵大方。 小菊只记得点头,步履蹒跚。 柴隶庸的卧房很大,是他套房,小菊开始收拾孟海棠的东西,衣物一件件摆放整齐,收拾也都排列好放在梳妆匣里。 当她打开一件杂物包袱的时候,瞧见一个与所有东西都格格不入的小泥人,很丑,也不值钱。 “太太,这个泥人还要吗?凶神恶煞的,怪丑的。”小菊举起来,问道。 孟海棠看向泥人,她才想起来。 这还是去尧舜的时候,在街边买的。当时就觉得这泥人长得像极了柴隶庸,鬼使神差的买下了,本想回来送给他的,后来也就忘了这回事儿。 “给我好了。” 小菊给她送来,孟海棠端详了许久,当初怎么就觉得这丑陋的泥人像柴隶庸呢?他明明英俊潇洒。 想着想着,孟海棠笑出声来。 时光冉冉,明明就是去年的事情,可就像是过去许久许久。 柴隶庸回来,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孟海棠,这种感觉很不错。 他推门而入,吓的小菊一哆嗦。 这可是少帅啊,她能不能怕吗。 “少帅好。”小菊打赏招呼。 柴隶庸径直走过,“以后照顾太太生活起居,用心点,我不会亏待你。但若是动了别的歪心思,我首先把你丢去喂狼。” 他言语冷淡,提前来个下马威,让她断了所有心思。 “小菊不敢。”小菊低着头,恨不得立刻逃走。 “行了,你先下去吧。”孟海棠让她离开,这小姑娘哪经得住他这么吓唬。 小菊拔腿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身后有狼呢。 转眼,柴隶庸就变了模样。温柔的像一团水,包围着她。 坐到她身边,翘着腿,姿态优雅舒适,长臂搂她入怀。 孟海棠顺势靠在他胸口,她昂着头,“小菊一小姑娘,你这么会把她吓破胆的。” “放心,吓不着她。我提前把话说明白,就是断了她的念想,哪怕现在没有,时间长了也说不准。” “你可真自恋,真以为全世界女人都想陪你睡觉。” “怎么可能,我旁边不就坐着一个不想陪我睡觉的女人吗?我可没忘,是怎么千方百计把你骗到手的。” 第423章 你在我心里是仙女 堂堂少帅追女人用了不少奸计,传出去估计天下人都不会信。 “瞧你这德行。”孟海棠娇嗔的嘟囔一句。 实际上孟海棠也清楚小菊跟着她定是有所图的,生活的环境让她知道生活不易,孟海棠是贵人,又有了不错的靠山,如果一直跟着孟海棠,将来是不会亏待她的。 至于对柴隶庸有没有想法,许是暂时没,可将来谁也说不准,她会不会攀龙附凤妄想得到本就不属于自己的。 柴隶庸给她一个下马威,倒是比她日后旁敲侧击效果要好的多。 他处处为她着想,谁说打打杀杀的武将就没有蕙质兰心?那要看他究竟有多珍惜那个人。 “给你件东西。”孟海棠想起手里的泥人,她从身侧捡起来,“像不像你?” “我有这么丑?”柴隶庸否认。 “这还是我去尧舜那次买的,原本打算回来讨好你用的,后来忙忘了,放哪都不记得了,今天搬家它才重见天日。” “你用这么个丑泥人是讨好我,还是激怒我?”柴隶庸抢过她的手里的泥人仔细端详,看了许久,硬是半分相似之处都没找到,“你倒是说说看,我们哪相似?” 她温柔的笑笑,眼睛米处一条缝,“嘿嘿,可能当时你在我心里就是这个形象,所以就觉得它和你简直一模一样。” 柴隶庸脸都黑了,他器宇不凡,明明是俊朗的权贵。 突然,扣住她的细腰压在胸口,大手隔着单薄的布料落在她屁股上,用力一拍,“就数你没良心,你在我心里是仙女,我在你心里确实张飞。” “张飞可是名将,多好啊。” “屁。”柴隶庸又拍一下,“他长得像关公一样,哪好?” 两人小打小闹,情投意合,缠绵悱恻。 第二日得闲,柴隶庸就把小泥人放在了自己的珍宝阁,她送的每一样东西,他都视若珍宝。 和柴隶庸一起生活是件十分费体力的事情,先不说他旺盛的精力每晚都要折腾一番不说,早上他习惯早起去晨跑,如今,都要拉上她一起。 柴隶庸说她体能不达标,太弱了。 不吃馒头争口气,她顶着困意爬起来跟他去晨跑。 孟海棠很少迎着日出起床,这个时段的空气是一天中最好的,闻着花香四溢,听着鸟儿鸣叫,心旷神怡。 她好像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连续几天,孟海棠自己也能爬起来,精气神也都十分饱满。 小菊还不适应这里的生活,督军府的人各个都喜欢板着一张脸,冷淡对人,凶神恶煞。 她整日整日也不怎么说话,谨守本分,安安静静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孟海棠喜欢喝大红袍,从前她时长在柴隶庸这儿顺几包回去喝,如今倒也省事了。 小菊给她泡了一壶茶,规规矩矩的奉上,“太太,您的茶。” 她接过来,喝了一口,还是老味道,之后又把茶盏放在身旁的八仙桌上,随后撩起额头的碎发,“小菊,你不用紧张,既然选择跟着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太太说的是,小菊明白。” 督军府人多,又大,规矩也多,小菊怕行差错被拖进一号去,想出来都难了。 她心气高,却也想要活的长久。 “你年龄还小,等过几年我寻个人品好、功勋丰厚的副官给你做夫婿,在给你些陪嫁,替你谋一份好前程。” 孟海棠把她的打算说给小菊听,小菊心领神会,她想要的也不过如此。 她感激涕零,“太太,小菊今生能遇到您,就是小菊最大的福分。” “你对我好,我会以心交心。”孟海棠缓缓起身,“你忙吧,我去厨房看看给少帅煲的汤好了没有。” 孟海棠没住进督军府之前都是督军府的厨子给柴隶庸准备膳食,他好吃,会吃,懂吃,所有这些厨子都是他从各地搜刮来的,想吃哪的菜都能吃的最地道的。 现在好了,多数情况下孟海棠都会开小灶,自己亲自下厨给他做饭,柴隶庸也吃的津津有味。 再好的厨子,也比不上他的海棠。 小伙慢炖了一个下午,这时候小厨房里满是鲜嫩的肉香,她煮了牛尾汤,很是补身子。 柴隶庸议事回来,就直奔孟海棠这儿。 以前她不在督军府也就罢了,自打她来,柴隶庸书房去的都少,一有空就跑来寻她,好似一分钟见不到都心慌。 他是中毒太深,这辈子都离不开那个女人了。 一进门,就瞧见她坐在沙发上看书,很是认真的样子。他蹑手蹑脚,放慢了步子,突然从身后蒙住她的眼睛。 孟海棠轻笑,“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幼稚,少帅。” 督军府里有哪个不要命的人敢随意进出少帅的卧房?除了柴隶庸孟海棠真就想不到第二个。 而且他身上的味道,孟海棠太过熟悉,他一进来,她就已经知道。 “我煮了牛尾汤,你洗洗手,我去给你盛一碗。” 她的手被柴隶庸攥在掌心,温暖无比。 他赖赖唧唧不愿动,一天没见到她了,柴隶庸就想好好抱抱她,“等会,不急。” 索性,孟海棠也任他随意抱着。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心都静了下来。 曾经她在书中看过这样一句话,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都是幸福的。 此时此刻,她才算是理解,那不是胡说八道。 十几分钟后,孟海棠催促他去洗手,柴隶庸才依依不舍的去,等到回来,八仙桌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鲜美绝伦。 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出这个味道来。 “我有事想要和你商量。”孟海棠说。 “巧了,我也有事要与商量。”柴隶庸说。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同时说道,之后,相视一笑。 孟海棠先说,“后天我接了一个私厨,可能要回来的晚一点了。” “随你,有大伟跟着,我比较放心。”柴隶庸随口答应。 她有点惊讶,“你都不阻止我吗?” 第424章 我娶了一个悍妇进门 大手揉揉她如绸缎的长发,“阻止你做什么?这是你的爱好,也是你的事业,我不会把你变成金丝雀。我的海棠是展翅飞翔的雄鹰,翱翔天空才是你该做的。” 督军府不差这点钱,即便如此,柴隶庸也不会折断她的翅膀,夫妻俩是要相互包容相互理解的,他不会剥夺属于她的快乐与荣光。 水润的眸子亮晶晶的,住到督军府后,孟海棠的发髻也变了,从前是未出阁的少女装扮,而今也换成了妇人打扮。 不过,她对烫头没什么兴趣,中规中矩的妇人发髻到显得她越发沉稳大气,站在他身边般配极了。 “你对我真好,好到总觉得像是一场梦。”她轻轻的说。 “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对别的女人好,你愿意?”柴隶庸打趣的说道。 孟海棠弯着嘴角笑,目光柔情似水,“少帅不妨试试,说不定我宽容以戴,帮你都纳入督军府做你的姨太太。” “哈哈哈,行,明个我就找十七八个漂亮姑娘回来,给你做姐妹。” “少帅高兴就好,只不过我的枪什么时候走火,真就说不准。” 她也是有占有欲的,他娶姨太太万万是不能接受。哪个女人若是敢勾引他,她也不会留情面。 “我娶了一个悍妇进门。” “后悔了?” “后悔了,肠子都要悔青了。” “哼,后悔也晚了。” 这似乎成了他俩的一种交流方式,也是一种打情骂俏的恩爱方式,十分自然,他们不像是新婚夫妻,更像是相濡以沫的几十年的老夫老妻。 孟海棠用手拍打他,笑着模样,“你要和我商量什么事?” “过几日宜城会调过来一位特派委员来富城坐镇,名义上我还是杜委员长的女婿,总要接风洗尘接待一番,宴会的筹办交给你了,太太。” 她了解柴隶庸,就如同了解自己一般。 宴会完全可以交给副官和佣人去操办,他们要比自己更加了解这些人的喜好。柴隶庸这么做,他是为了正式的介绍她,也让她尽快摸清楚这些达官贵人和太太们的行为喜好。 “好,交给我吧。” 他总是用心良苦,从来都替她着想。 这个男人的温柔耐心,想必全都给了她吧。 喧闹的街市,繁花似锦。 烧烤店就坐落于这条闹市街上,正是午饭的时候,店里人满为患,外面等候区的椅子上也坐满了客人。 今年的生意似乎更火了,其他几家看她生意好的效仿经营生意惨淡,早早的都换成了其他买卖。 小聚片刻,戴文静还有刘媛媛已经就位,就只等的已经迟到了十分钟还没来到的孟海棠。 说来也巧,孟海棠在路上遇到了多日不见的于翠花,她坐着轿车,打扮比从前更时髦。她就让大伟开车跟上去一探究竟。 结果看到轿车开到了温家。 是她从前就与温家有来往,还是最近才攀上的关系。孟海棠还真是小瞧了于翠花的手腕。 这不,来晚了。 她姗姗来迟,戴文静罚她喝杯酒自罚,孟海棠也不含糊,一盅酒下肚,火辣辣的。 “海棠,你这少帅夫人的派头挺足呀。”戴文静打趣的说。 “打住吧,你就会拿我开涮。”孟海棠饿了,一边撸串一边说。 她们三个在一起胡吃海喝,说话从来都是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几说什么,也没人会斤斤计较。 热乎乎的肉串用竹签穿好,还有调料混合之后的香味,一起咀嚼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在孟海棠的烧烤店,没有什么是不能拿来烤制的,不过品尝起来味道倒是出奇的好。 刘媛媛真怕噎到,“海棠,你慢点吃,不知道的还以少帅虐待你,不给你饭吃呢。” 呵呵,柴隶庸天天嚷着说她太瘦了,叫她多吃,恨不得一天吃十顿饭,孟海棠都怕了。 “我倒是想他这么虐待我。”最近吃的多,胃都撑大了,就变得更容易饿。 “海棠,你可真让人羡慕。”刘媛媛称赞,羡慕不已。 戴文静道,“四嫂,我四哥对你不也挺好的吗,你还用的羡慕别人?” 说完,刘媛媛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 戴北是个好男人,对她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孟海棠吃了几口,突然想起方才路上见到的场景,她问戴文静,“文静,你可知温家最近是不是有新人进门?” “知道啊,怎么了?” “你知道你姨父新纳的姨太太是谁吗” 戴文静摇头,“我不清楚,自从四嫂嫁进来门后,我们家与温家不怎么来往,这消息也是偶然听我二哥提过几句。” 孟海棠冷笑,端着小酒杯摇晃着,“新姨太太就是我父亲最宠爱的花姨娘,于翠花。方才我来的路上看见她坐着汽车,最后进了温家。” “什么?你说新姨太太是你父亲之前的姨太太?那女人不是总和你作对吗?她怎么又和温家扯上关系了?太有手段了吧。”戴文静都赶到诧异,主要是这才多长时间,她就找到新靠山了。 孟海棠想到也是如此,于翠花究竟要做什么?总觉得她不怀好意。 “嗯,她是很有手段,最近多注意一下,若是有异常多留心便是。我倒要看看,于翠花究竟是要做什么。” 孟海棠不想惹事,不代表就怕事。 “好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聚一次,不讨论旁人。”戴文静举杯,“为我们的缘分干杯。” 孟海棠和戴文静都干了,刘媛媛抿了一口。她也想喝,可她俩不让,说她酒量太差,还没等喝就要醉了,每次聚会她都是睡着的。 中间的台子上,任倩倩的歌声悠扬婉转,她沉醉着,很享受舞台的感觉。几日不见,任倩倩似乎更有魅力了,站在舞台上的她好似散发着一种魔力,吸引着人的眼球。 尤其是男人的。 戴文静作为女人都要陶醉了,“海棠,任倩倩真是个秒人,可我就奇怪了,像她这样的应该有许多有钱的男人要娶回去做姨太太的吧,怎么她就不为所动呢?” 第425章 我还杀过人呢 “任倩倩不一样,她是好姑娘,我挺喜欢她的。”刘媛媛拖着下巴看台上的女人,还有那么一点崇拜。 戴文静的疑问同样也是孟海棠的,她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众多权贵中,任倩倩可以挑一个最好的做姨太太,她的出身不好,想要当正室是不可能的。 “谁知道了。” 次日,孟海棠早早起身,她换了一身比较传统的对襟短衫和长裙,桃粉色的绸缎上精美的苏绣流光溢彩,孟海棠不喜欢太过复杂的发髻,小菊的手艺好,简单的发髻也能挽出不一样的美来,用发簪做固定,当成简单的装饰。 出门,孟海棠带着小菊一同前往今日要去的府上,她可以帮忙打个下手之类,方便许多。 何平贵,富城政务部的高级官员,担任市秘书长的职位,权利颇大。 到了何府,有专人带领孟海棠和小菊进去,大伟是司机,留在外面即可。 传闻,何平贵清廉清正,徇私枉法之事从来不做。看何平贵府邸,十分老旧,应该是祖上传下来的,一直就居住于此。 摆件装饰也都是寻常百姓家可以看见的,可不像督军府不是上等檀木就是梨花木。 “孟厨,这就是厨房,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负责后厨的管事说道。 孟海棠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 厨房里的食材应有尽有,管事说过老爷不挑食,什么都吃,看着做就行。孟海棠就可以没有限制的去准备。 洗洗涮涮都由小菊去完成,孟海棠准备配料,需要腌制的肉类,提前准备妥当。 “太太,您的手艺是真好。” 小菊眼看着普普通通的白萝卜在她手中没一会儿就成了精美的雕花,还有南瓜,她居然能想到用南瓜当器皿,简直就是天才。 厨房就是孟海棠的天下,她指点江山化腐朽为神奇,经过她的手,没有什么不变的美味。 起锅,放油,仿佛葱姜蒜爆炒出香味出来,再放入食材翻动,整个厨房都被香味充斥,吸引着蓓蕾打开。 小菊没机会尝过翡翠楼的菜品,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她的手艺,堪称一绝。 摆盘,切堆小菊与孟海棠配合的默契,中午时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午餐准备好了。 何府的下人负责上菜,之后,管事的就来找她,“孟厨,你同我去账房取钱吧。” “好。” 自始至终,孟海棠都没见到何平贵的人影。 收拾好东西,孟海棠跟最管事出来厨房,脚踏鹅卵石的小路,兜兜转转走到长廊。 突然,她从一处敞开的门里看见几人热闹的吃饭,孟海棠好奇就多看了一眼,一共两男三女。 两个中年男人,两个中年女人,还有一个十八九岁的的姑娘。 “孟厨。”管事叫她,示意她跟上来。 孟海棠跟上去,小心翼翼问道,“里面的就是何秘书长吧。” 管事点点头,“嗯,我们老爷今天接见重要客人,家里的厨子手艺不精,不然也不会特意请孟厨来做菜了。” 看来的确是重要客人,否则也不会费如此功夫。 之后,孟海棠领了钱,出门上车,告别管事。 比她想想的简单多了,时间也快了不止一点,因为中间省去了讲菜环节,节约了不少时间。 估计何平贵也是怕孟海棠借此攀上关系,在让他帮这帮那的,索性,都没打算去见孟海棠。 回到督军府,天是大亮的。孟海棠也无事可做,她换上衣裳去了射击场,练习枪法。 小菊也跟着,瞧见她百发百中,每一发子弹都命中把心,她瞠目结舌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太太,您,您居然会用枪。” “嗯。” 她把枪交给士兵,额头上热出一层细汗出来。 眼光下,孟海棠像女英雄,英姿飒爽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风姿,“我还杀过人呢。” 语气轻巧,像是玩笑话,小菊也没当真。 会打枪信了,这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学吗?我教你。” 小菊摇头,“算了吧太太,这东西太危险了,万一走火了给我自己崩了那就完蛋了。” 别说打枪了,她连开枪的声音都听不得,太吓人了。 小菊心里一万个抵触。 孟海棠笑笑,到也不勉强她。 她挺喜欢在这儿挥洒汗水,被阳光照一照,浑身都舒畅许多。 撸起袖子,她肆无忌惮的找了一处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下,一点太太的模样都没有。就连身旁的小菊都比她淑女优雅。 不一会儿,从进来的方向小跑来一人,停在孟海棠面前,“太太,陈小姐又来了。” 督军府,陈爱玲是常客,她之前可是一直都住在这儿,算是半个主人的大小姐。 “她来,说是什么事了吗?” “没有,陈小姐就口口声声说要找少帅,要少帅给她做主。”士兵叙述陈爱玲的话。 孟海棠心想,陈爱玲一定是看到杜婉莹的死讯,以为自己又有机会了,想方设法的要回来。 好呀,既然如此,那她就会一会这个表妹。 “走吧,带我去看看。” 柴隶庸给了孟海棠极大的权利,他不在,她的话就是第一。 士兵带孟海棠去会客厅,陈爱玲以为来人是柴隶庸,立马站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嘤嘤的哭泣,“庸哥哥……” “怎么是你?”一看不是柴隶庸,而是她的死对头,陈爱玲哭都不哭了,“孟海棠,你怎么在这儿,我问你话呢。” 孟海棠身上还有灰尘,穿的像假小子,一点形象也没有。她率先找了一处位置坐下,让小菊给自己到一杯茶润润喉,才抽空搭理她。 “这是我家,我在这儿不是应该的吗?”黑灿灿眼睛明亮,还带着笑意。 “你家?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人?”陈爱玲气坏了,怎么每次来都能遇见她,太倒霉,“我要见庸哥哥,你滚开。” 她的目的就是见柴隶庸,这次无论如何她也要想办法留下来。 “陈小姐,你怎么能对太太这样无礼?”小菊听了都不愿意。 第426章 我柴隶庸今生今世唯一的妻 在督军府就算是战功赫赫的副将对孟海棠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少帅也宠爱有加,何曾受过这等侮辱。 陈爱玲听明白了,她叫孟海棠太太。 突然,陈爱玲掐着腰笑了,“太太?她一个玩物也敢自称太太?开什么玩笑。” 陈爱玲想起前不久在校场看见的一幕画面,就恶心的想吐。孟海棠太不自爱,真给女人抹黑。 想来,她是忘了自己脱光了衣裳想要爬柴隶庸床的时候了。 “你怎么敢这样说,就连少帅都不敢对太太如此说话。”小菊是孟海棠的贴身丫鬟,向着主子说话是应该的。 “那是这个女人太会演戏,庸哥哥被蒙蔽了双眼。”陈爱玲的脾气被宠坏了,加上她对孟海棠存在敌意,“庸哥哥在哪,我要找庸哥哥。” “他不会见你的,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就行。”孟海棠也不生气,她作为胜利者,姿态要高,何故因为一两句话就被激怒。 太有失身份了。 再说,她算是陈爱玲的表嫂了,要有点当嫂子的容人之量。 陈爱玲就是不说,“你算什么东西,我的事凭什么要你插手。” 她缓缓站起,眼眸中都闪着笑意,“其实也不凭什么,就因为我和你嘴里的庸哥哥有共同一张婚书罢了。” 陈爱玲傻眼了,她皱皱眉,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婚书意味着什么,她清楚的很。一个女子的身份地位,被男人认可的程度,全都凭着那张纸。 “你骗人,庸哥哥怎么会娶你这种淫妇。” 她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孟海棠走到她身边,抬手落在陈爱玲的肩膀上,“那你就要去问你的庸哥哥了,我的表妹。” “谁是你表妹?你这个贱人。”陈爱玲随手把孟海棠的手臂打落,一脸怒气嫌弃,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了一样,“真脏。” 脖颈细长,下颚纤细,白嫩的肌肤微微露出好看的锁骨。孟海棠是那种不施香水,不敷脂粉也要比寻常女子美艳三分的人。浓密如云的发髻梳起马尾,修长的细眉微微弯曲,在明亮的丹唇里洁白的牙齿鲜明呈现。 她不怒反笑,笑陈爱玲的愚蠢。 “哼。” 陈爱玲怒气冲冲走出去,头也不回,步伐也越走越快。 她四处询问柴隶庸的下落,得知柴隶庸出门了,要晚上才能回来。陈爱玲有自己的盘算,她一定要留下来,不能让孟海棠一人独大,把柴隶庸占为己有。 顺便,她还打探了孟海棠的身份,从他们口中的得知,她还真是以太太的身份自处,太搞笑了。 陈爱玲不想见到孟海棠,又想要第一时间就看见柴隶庸。所以,她也不怕晒黑娇嫩的肌肤,站在督军府的大门处傻等。 等到太阳落山,落了山后月光笼罩大地,柴隶庸才回来。 天知道,她站到腿都麻木了。 “少帅,好像是陈小姐。”司机小张说道。 “停车。” 汽车靠边停下,柴隶庸打开车门,“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再踏入督军府半步吗?” 陈爱玲站了许久,他不关心她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责问。 委屈着,陈爱玲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轻轻抽泣,“庸哥哥,你真的不管我了吗?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你知道吗?” 柴隶庸动了恻隐之心,毕竟,她还是他表妹,又被临终托福总不好不过问,“上车说。” 陈爱玲坐上车,哭成一个泪人。 她说昨晚有人翻墙进去,差点把她玷污了,幸亏守卫来的及时,否则真要是被歹人得逞,她肯定一死了之。 描述的绘声绘色,那歹人的模样陈爱玲都描述的十分详细。 “我会加派人手,绝对不会在发生这种事情。”柴隶庸保证。 加派人手?不要,陈爱玲想要的可不是如此简单的结果。 她还在梨花带雨的哭,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受惊的小鹿,“庸哥哥,再强的守卫也不及督军府安全。我怕,怕极了,我不想一个人住空荡荡的大房子。 庸哥哥,你让我回来住吧。杜婉莹死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惹她不高兴了,求求你了庸哥哥,行不行。” 放以前,她回来就回来了。 放现在,她回来的事情柴隶庸可做不了主。 “内宅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你可以去询问我太太的意见。”柴隶庸做甩手掌柜,什么都不问了。 陈爱玲一惊,好看的眉头微蹙,“什么?孟海棠说的都是真的?你娶她做督军府的女主人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更好办了。督军府的任何事都由她做主,你是去是留,也是她说的算。” 柴隶庸态度一直很冷,换言之,那就是满不在乎。 汽车停下,他先一步下车,迈着大步像卧房的方向走去。 她说可能会回来的晚一点,早知道回来的这样早,他就不在外面用餐了。 柴隶庸的步伐有些急促,陈爱玲小跑着才勉强追上,她气喘吁吁,“庸哥哥,你怎么可以娶她呢?她心机太重,而且私生活不检点,跟过那么多男人,她那样的女人怎么配做你太太啊?” 猛然,柴隶庸停住步子,陈爱玲险些撞上。 凶狠的目光闪过杀意,他盯着陈爱玲几秒,语气低沉阴冷,“陈爱玲,你最好注意言辞。你若是没记住,那我在重复一次,孟海棠是我太太,是督军府的女主人,我柴隶庸今生今世唯一的妻。” 陈爱玲怔住,这一刻,呼吸都停止了。 柴隶庸认真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孟海棠说的是真的,他们有婚书,她是督军府堂堂正正的女主人。 难怪她会如此嚣张。 没想到杜婉莹死了,得到最大好处的人居然是孟海棠。 贱人,她是处处都比不上杜婉莹,可和孟海棠相比,陈爱玲自信满满。她就不信,柴隶庸会被孟海棠蒙蔽一辈子。 总有一天,柴隶庸会厌弃孟海棠,她会把他抢回来。 哼,瞪着看吧。 第427章 少帅,你表妹可真是难缠的很 长廊里,陈爱玲低着眉梢,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乖乖点头,不敢再有任何不好的情绪。 柴隶庸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她继续追着。 到了卧房,他直接推门而入,就见孟海棠在橘色的灯光下,拖着一侧的脸歪在沙发上看书。 她是真的很喜欢看书,难怪功课那般好。 听见有声音,孟海棠下意识把目光投过去,两个人都在她意料之内。 “你回来了。” 孟海棠起身,俏丽的身材曼妙,从射击场回来后,她就换上平日装扮,旗袍最是能展现她的优雅,甜美的笑容泛着温柔恬静。 “嗯,回来了。”他像和陈爱玲说话那样冷冰冰,柴隶庸不厌其烦的回答她的问题。 他随意的走进房间,脱下外衣随手挂在衣架上,当陈爱玲是空气一样。 迈了几个步子,走到孟海棠面前,“不是今天会晚些回来吗?早知我就不再外面用餐了。” “嗯,何平贵不喜麻烦,我做晚饭领了钱就离开了,连他的面都没见上。”孟海棠一边说,一边帮他把袖口领口的扣子解开,拘谨一天,着实不舒服。 柴隶庸与政客之间往来很少,也没对何平贵多做留意,“倒是和传闻的一样怕麻烦。” 这俩人聊起来了,陈爱玲杵在门口显得尤为的多余。 她表情尴尬,开口也不知道该先说什么。 今天下午刚招惹过孟海棠,她怎么可能同意自己留下来,庸哥哥又宠她过头了,什么都要经过她的同意。 陈爱玲一时间进退两难,站在原地,手脚无处安放。 柴隶庸是故意冷落她,孟海棠看得出来,所以,她先问道,“表妹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呢?” 一口一个表妹,陈爱玲听了就好似浑身爬山蟾蜍,不咬人恶心人。 可还要指着人家,她也不好发作。 “海棠,庸哥哥说让我来问你,同不同意我回督军府住。” 陈爱玲始终不愿意承认孟海棠的身份,宁愿直呼其名。 然而,孟海棠存心不想让她顺遂,“表妹,我是你表嫂,怎么这么没规矩直呼我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督军府没有家教呢。” 陈爱玲气的心肝脾肺都疼,她咬着后槽牙,恨不得把孟海棠一口口咬碎了嚼了吃,“……表嫂。” “哎,真乖。” 柴隶庸面对着孟海棠,笑容洋溢在嘴角。他转身坐下,拿起她刚刚翻看的书继续看,根本没打算插手这件事。 孟海棠向前几步走,又道,“好端端的一个人大房子,有佣人伺候不好吗?怎么非要回到督军府这等是非之地。” “大房子不安全,我差点被登徒浪子给侮辱,我害怕,不想一个人住。”陈爱玲娓娓道来。 如此漏洞百出的谎话,孟海棠都懒得拆穿。 陈爱玲一心想回督军府无外乎就是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一个聪明的女人怎么不想想,她在督军府这么多年,机会数不胜数,若是柴隶庸对她有意思,何故等到如今? 算了,“女孩子单独住在外面的确不安全,这世道又乱,坏人有多。行了,你搬回来吧。不过不是现在,等过几天我在通知你。” 陈爱玲才不信她会这么好心,一下子支到猴年马月去,那她也要等着?万一是为了先稳定她,之后在来个死不认证或者继续延期,怎么办? “不行,你总归要给我一个期限。” “半个月之后吧,我也叫人给你房间收拾出来,简单修缮一番,你看如何?” 半个月就半个月,陈爱玲等得起。 她瞥着眼睛,“那也好,半个月后,我就直接搬回来。” 达成所愿,陈爱玲心情好了很多,哼,孟海棠答应的爽快,孟海棠答应的如此爽快肯定是想要讨好庸哥哥,这女人心机太深了。 天色太晚,副官亲自送陈爱玲回去。 累了一天,可算能够好好休息。 她软踏踏的坐下,屁股还没碰到沙发,腰就被人抱着落入某人的怀抱。 私下,孟海棠可没有那般贤惠优雅,她总是懒洋洋的享受生活。此时,孟海棠就好像身上没长骨头一样,依靠在柴隶庸的怀里。 “少帅,你表妹可真是难缠的很。” “那你还同意她回来?” 柴隶庸喜欢这么抱着她,心里的空虚好似被填满了一般,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她明摆着是对你不死心,倒不如把她留在身边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有什么小动作我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与其防着敌人,倒不如把敌人放在身边,时时刻刻监视他来的方便。 这还真是孟海棠的处事风格,柴隶庸很是佩服她这点。 他把脸埋在黑发里,清香怡人,“为何又是半个月后?” 她这么做肯定是有这么做的道理,“你表妹可不是善类,特派员过几天就抵达富城,我要筹备晚宴,搞不好你表妹就要给我添乱。” 月光皎洁,今夜是一轮弯月,挂在一片黑绸缎上,闪闪发光。 柴隶庸抬起头,换了单手,另一只手滑过她巴掌大的小脸,光滑细腻,比她做的奶油都要细腻。 “海棠,你若是男人一定不会比我逊色。” 瞧,他夸人还不忘捎带夸自己。 狭长的眸子瞪了他一眼,“越来越不要脸。” “在老婆面前要脸,那是傻子。” 他要是要脸,怎么能够把她骗到手?他要是要脸,岂不是一辈子都吃不到她? 一吻落下,缠绵悱恻。 春天的脚步总是急促,有时候甚至还没等捉住,就从手心溜走了。 天气有了夏日的潮湿和热度,一点风气都没有,长出的嫩芽也不知何时都变成了饱满的叶子。 孟海棠穿戴整齐,她很少戴帽子,今日,倒是穿了一身白颜色的洋装,纯白的礼帽边缘有白色丝网遮挡,尽显名媛风范。 她到了火车站,门外有人在等候已久。 女人的脸上戴了时髦的墨镜,一身孔雀蓝的旗袍雍容华贵,她随后把墨镜摘下,抱着肩膀在那微笑。 第428章 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孟小姐,你若是再不来,火车都要开了。”她摊开手,“我的钱呢。” 孟海棠准备了一个小盒子,“这里面是十根金条,你若是轻一点挥霍,够你用一辈子的。” 她随手打开,轻点数目。 十根金条,一个不少。她笑意更浓,重新戴上墨镜,“孟小姐,钱是兑现了,你答应的另一件事呢?” “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已经提交上去了,上面也是需要审核受理的。毕竟已经几十年了,想要短时间就翻案也不太可能。” “孟小姐,你这样说,让我怎么安心的走?算了,我还是留下富城等候消息吧,万一你卸磨杀驴,不兑现承诺我上哪找你去?” 说着,她拎着箱子就要走。 网格后藏着一双目光犀利的眼睛,孟海棠看着她要走也不阻拦,这会儿王雅琴好奇的停住步子。 没错,这人就是王雅琴。 “你不拦我?” “你自己找死,我为什么要拦着?”孟海棠随心所欲,她面无表情,目光冷淡。 “你这话什么意思?”王雅琴再次把墨镜摘下来,急匆匆走到她面前,“孟海棠,你要杀人灭口?” 孟海棠摇头,“你帮了我,我不会杀你。如今,我已经把当年能找到的证据提交上去,说不定你的仇家也得到了风声,正在四处找寻你的下落。你只要在富城一天,就有暴露身份的可能。到时候,他们会放过你这条漏网之鱼吗?” 王雅琴眉头紧锁,她苟且这么多年就是要替蒋家翻案,怎么可能还没等到,小命就丢了。 一来二去,她决定听从孟海棠的安排。 “孟海棠,如果你敢骗我。就算是死,我也会公开你的阴谋诡计,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王雅琴的威胁孟海棠根本不放在心上,她淡淡一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有些不甘心,又无能为力,“孟海棠,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若我能有你的这个心机,说不定早就为蒋家翻案了。” 她说的是真心话,一个娇滴滴的名门闺秀能有这么厉害的手段和才能,并不是随便哪个女子都能做到的。 王雅琴踏上火车,离开了富城。 一切都按照孟海棠计划的进行,没出分毫差错。 大伟也算是她身边亲近之人,孟海棠做的事情,他都清楚,“太太,蒋家的案子是陈年旧案,当年陷害蒋家的人如今依旧光鲜,想要翻案可不是简单的事。” “我知道,所以,我还要找人向上面施压才行。” 所有文件是以柴隶庸的名义提交上去的,可毕竟他不是政务部的人。等回去后,孟海棠还要去找崔老太太帮帮忙。有省长亲自发话,事情事半功倍。 大伟发动汽车,也知道太太不似表面上看上去柔柔弱弱,她可是能与少帅旗鼓相当的女人。 “对了太太,之前的那几个贩卖鸦片的兄弟,我偷偷把他们从牢里救出来了。人已经坐上去南洋的游轮,您放心吧。” “嗯,你做事妥当,我是放心的。”所以,孟海棠也从来都不过问。 汽车启动前行,离开火车站。 孟海棠为了让孟长福伏诛,可谓是废了不少力气。 基金会的钱被人挪用,孟长福胆小怕引火烧身不敢宣扬这给了孟海棠机会。她暗中调查,找到了挪用公款的人,之后才有了第二次五千块的大额金钱丢失。 孟长福实在想不出办法,打算将她嫁了用聘礼钱去堵大窟窿,孟海棠将计就计答应下来。等到徐家把钱给他,他去填补窟窿,孟海棠在和徐天飞解除婚约。孟长福无计可施,只能从新去基金会把钱拿出来。 如此一来,也就是坐实了孟长福的罪行。 之后,孟海棠通过调查找到了流落在英国的蒋依依,也就是回到富城后改名换姓为王亚琴的女人。 三十年前,蒋家被人诬告,清政府腐败无能把蒋家判了满门抄斩,蒋依依年纪小藏在了水缸里,亲眼看着家里几十口人被带走,无一生还。 小小年纪,流落街头,被人口贩子贩卖到南洋做起皮肉生意,兜兜转转,被英国商人看上去了英国。好景不长,英国商人厌倦了把她踢出门,这些年蒋依依重操旧业,一直都在三不管地带做皮肉买卖糊口。 孟海棠把她带回富城,答应事后会给她十根金条同时帮她翻案。如此诱惑,蒋依依不可能不同意。之后又利用柴隶庸的关系逼迫海关局部长给蒋依依一个新身份。 她知道于翠花想要找一个傀儡做孟太太,于是,让蒋依依接近于翠花,从而通过于翠花的口成功把蒋依依带入孟家。 海关局稽查队队长的位子也是特意空出来的,孟长福贪婪成性,只要基金会那边稍微施压,他一定火烧眉毛。 如此一来,那批要偷渡的鸦片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孟海棠承诺了鸦片贩子,会救他们出来,给他们一个未来。 就这样,孟长福入瓮,抓个现行,就是想抵赖都无济于事。 汽车在路上稳稳前行,孟海棠表情平静,突然他猛地刹车,孟海棠的身子向前倾斜磕到的额头,“大伟,出什么事了?” “前面有辆车,擦到我们车上了了。”大伟停车,只见迎面过去的车也停下来。 车窗摇下,探出一个头,“这不是孟小姐吗?真是不好意思,我新换的司机手生,你可别介意啊。” 是温寰,而她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孟海棠从打开的车窗看过去,是于翠花,她还笑了一下,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温寰,你不在家看着邹凯,就不怕邹凯和哪个女人跑了?”孟海棠不给她面子,言辞犀利。 温寰是火爆脾气,当时就怒不可言,“贱人,准你提邹凯的?” 温寰直接推门走下来,这时于翠花也从另一面推门下车,走到她身边,拉住她,“寰寰,人家攀上军政府的军爷了威风着呢,咱们惹不起。” 第429章 堂子里的妓女都比你干净 于翠花还有小桃红只知道她和一个当兵的好上了,具体是谁不清楚,但看上去应该是有点权力。 她故意这样说,讽刺孟海棠找来找去找个这样的。 “怕什么,一个破打仗的武夫能有什么能耐,她有什么可得意的。”温寰冷哼着看笑话。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于翠花可是比从前在孟家做姨太太嚣张多了,完全不把孟海棠当成一回事。装扮也越发的华丽,珠光宝气。 “花姨娘,你的动作可真快。我父亲尸骨未寒,你这边就和别的男人恩恩爱爱,他泉下有知可多寒心。” “孟海棠,她是我们温家的三姨太,可不是你们孟家的姨娘,你说话注意点。”温寰开口。 孟海棠不以为然,于翠花喜欢给谁做妾她管不着,死了烂了腐了臭了都与她无关,只要别挨事全当看不见。 可显然于翠花不是这么想的,也没打算这么做。 孟海棠心肠谈不上多好,嘴也恶毒,又道,“温寰,于翠花的第一任男人是病死的,之后她辗转来到富城给我父亲做姨太太,结果我父亲秋后枪决,她生来就是克夫的女人,我真替你父亲担忧,说不定哪天也被她给克死就惨了。” 她说的都是实话,眼看于翠花的脸色变色越发难看。 “花姨娘,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哪句话说的不对?”孟海棠完全不在乎于翠花恶毒的眼神。 狭长的眸子明媚,孟海棠一撇,“温寰,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别到时候追悔莫及可就晚了。” 温寰心里别扭,她不想多想,又控制不住多想,“用不着你假好心。” “孟海棠,你为何就见不得我好。”于翠花面目狰狞,脸都气白了,“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我的婚姻。” 这一刻的恨意是真的,于翠花把他先夫的死全都归咎于孟海棠,好不容给孟长福做了姨太太又被孟海棠用计害的入狱,如今她费尽心机让温家加纳她,孟海棠还要来破坏。 “于翠花,你能说出这种话来,良心就不会痛吗?” 孟海棠皱眉,她转身上车,扬长而去。 她的生活过的有滋有味,两个店的生意很好,暂时也没有什么其他困境,孟海棠配好料有时候待一会儿,有时候就直接回督军府了。 至于学校,好似许久没去了。 她想,明天还是去一趟好了,一直不出现学校也不好办。 她一心祈盼着能够顺利毕业。 这天早上,柴隶庸非要送她去上学,以前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而今他们是合法夫妻孟海棠再也无法推辞。 督军府的车,而且是柴隶庸专属的那台车,刚刚驶进学校门口进入同校学生的眼中,就引起了不晓得骚动。 柴隶庸与她目光暧昧,孟海棠下车他还索吻,乌黑的浓眉上扬,回吻她,惹的孟海棠脸颊通红。 走在路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探索的在她身上徘徊,想必心中的想法定然和她想的所差无几。 孟海棠成了柴隶庸的新欢?她又攀上高枝了。 一路被异样的眼光洗礼,直到她坐下,同伴的女生还在议论纷纷。 他们都知道孟海棠的性子,也没人会去找不痛快询问具体情况。 为首郭娜坐在那儿冷笑,“呵,还是孟海棠有本事啊,自己家的麻烦事还没处理干净,就急着去找男人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什么德行,连杜小姐的脚趾头都比不上,少帅只不过是图个新鲜玩玩罢了,真妄想着能给少帅做太太?异想天开。” 孟海棠没心情去搭理她们,她纹丝未动坐在那儿。 郭娜讽刺起来没完没了,她气,气柴隶庸会看上她那样的,气自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对上什么感觉都没有。 “孟海棠,你装什么淑女名媛?富城就这么几个青年才俊,你可是全要跟个遍吗?堂子里的妓女都比你干净。” 孟海棠想忍的,可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她猛地站起来,带动的椅子哗啦哗啦响。 她迈着步子,一步步走上前,停在郭娜面前。 前不久郭娜找人杀她,这笔账还没找她算呢,居然还敢来招惹她? 其他同学都屏住呼吸,讨论归讨论,他们没有郭娜这么大的胆子正面去回击,纷纷缩回去。 孟海棠弯着腰,两只手拄着桌面,发光的眼眸闪过寒气,“就算少帅只是图新鲜感,他现在宠着我是事实。郭娜,你说我吹个耳边风什么的,在富城还有你们郭家的容身之地吗?” 郭娜光顾着过嘴瘾,一时忘了这茬。 嗓子哽住,话都说不出来。 怕了,她是这得怕了。 她起身,转身离开。郭娜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孟海棠,我错了,你原谅我千万不要对我么郭家做什么。” 家里所有人都依仗着父亲和哥哥,在富城能有一席之地实属不易,都是他们多年来勤奋得来的成果,不能因为她呈口舌之快就毁了整个郭家。 孟海棠甩手,冷笑,“给我个理由。” “我……我。”郭娜找不到理由,她一直和孟海棠作对,只有恨连个缓和的点都找不到,“孟海棠,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她琢磨了一会儿,想到,“原谅你可以,去巡捕房自首吧。前段时间你找人截杀我事情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你都知道?” 郭娜一直抱着侥幸心理,看孟海棠没找她麻烦想来是事情没有败露,所以今天又嚣张起来。 原来她都知道。 “当然知道,只是我一直没腾出时间来搭理你。”面对着窗外的阳光,她的脸上染上金色光芒,就好似俯瞰一切的圣者。 被刺杀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孟海棠真就没把那次当回事。若不是郭娜主动挑衅,她是真的忘到脑后了。 郭娜咬着牙,攥紧拳。 她不得不去自首。 目光怨恨的盯着孟海棠,“只要我去,你就不找郭家的麻烦?” “嗯,说到做到。” 郭娜颓败,她低着头,犹如斗败的公鸡。 第430章 我只想把你偷偷藏起来 孟海棠攀上高枝的消息在学校传开,先是她三姐做了柴隶庸的女人,后有孟海棠又成了柴隶庸的新欢。一时间,人尽皆知,多数都是等着看好戏的。 他们倒要看看,这位妹妹能坚持多长时间。 孟海棠无所谓,她不会庸人自扰,堂堂正正挺胸抬头。 戴文静都替她捏了一把汗,“海棠,你也不解释解释啊?就任她们胡说八道?” “解释什么?说我是代替杜婉莹嫁给少帅的,我们拜过堂成了亲?”孟海棠的语气很轻快,好像在阐述别人的事情似的,“算了,清者自清,随他们去吧。” 微风吹在脸颊,吹起她鬓角的碎发,吹动她跳动的心,孟海棠不但不生气,心中还有那么一点窃喜。 “喂,你还能笑出来啊?”戴文静无语了,“你是不是被气傻了。” “没什么,今天的风很舒服,你不觉得吗?” …… 戴文静真不会了,就因为风很舒服,她就能傻笑? 行吧,她服了。 到了门前,两人分别要上各自的汽车回家。分别前,戴文静想起一件事,“对了海棠,自从你们家出事后,孟百合就没来过学校,你要不要看看她?” “我知道了,明天见。” 孟百合像是个不存在的人一样,孟家出事后,孟海棠给了她一笔钱,再过半个月她就要出国了,她不来上学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没猜错,她应该在孟庆阳那里。毕竟,孟庆阳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至亲之人。 想着,孟海棠也就没理会。 他们一家子的事情,和她再也没有关系。 人逢喜事精神爽,算不上喜事,却也要庄重一些的。 一大清早,孟海棠被柴隶庸拎起来跑完步后,身上都是汗珠。 前脚还没踏进卧房,就被柴隶庸腾空抱起,边走边脱,到了浴室身上的布料全无,都随手仍在路上。 “我算的准,今天你的身子也该方便了。” 伴随哗啦啦的流水声,他精壮的肌肉汗珠和水珠一同滚落,孟海棠的乌黑长发还有细嫩的肌肤被打湿,氤氲的雾气萦绕数不清的暧昧。 他们同床共枕这么久,每每此刻,孟海棠还是害羞,她都不敢去直视他的身体,眼神飘忽不定,粉嫩的脸颊娇媚动人。 “今晚,看你还能跑到哪去?” 粗粝的指腹故意轻轻随着水流去触碰她光滑的皮肤,孟海棠颤栗,汗毛都竖起来。 他经验丰富,是知道怎么讨好女人的。 她眨眨眼,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低着头,任水珠汇聚到下颌,往下滴落。 冲了澡,比出去跑五圈都累。 孟海棠被抱出来,她就诧异了,为什么这男人的精力这般旺盛,好像无时无刻都有心情和体力去做那种事。 还是说,男人本色,所有男人都这德行? 孟海棠瞪眼睛,藕臂勾着他的脖颈,“再过几个小时特派员就要来了,你这样叫我怎么去接待?” “这不是挺好的吗?人家一看就知道我们有多恩爱。”他强词夺理,说的理所当然,还引以为傲。 孟海棠要气死了。 这人,坏的不要不要的。 她躺了一会儿休息,半个小时后起身梳妆打扮。 不同往日,今日孟海棠必须打扮的庄重些,否则丢的是督军府的脸面。 小菊给她上妆,穿衣,衣裳也是昨天就准备好的。最后是发髻,十分反锁,但又十分好看。 孟海棠自己万万是梳不出来得,她夸小菊心灵手巧,以后谁若是娶了她那也是福气。 小菊红着脸,羞着不说话。 折腾一番,几个时辰就过去了。这时柴隶庸也从议事厅回来,门外还他的亲信。 挺拔的身形穿着一身得体的军装,器宇不凡,柴隶庸五官俊朗,尤其是那双眼睛宛如镶嵌的宝石。 他推门而入,眼前一亮。 孟海棠身着一身玫瑰色旗袍,精美的绣花栩栩如生,肩膀到臂弯的位置搭着一条三角珍珠披肩,流光溢彩。 她打扮不谈不上多华丽,却美的叫人移不开眼。 “海棠,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柴隶庸向前几步走,搂住她的细腰。 “我怎么会知道。” “我在想,究竟要不要带你出去。”含情脉脉,他的眼睛好似能揉出水来,“你这样美,我只想把你偷偷藏起来。” 噗嗤,她轻笑出来,随手推开他,“少帅可真是无聊。” 孟海棠很美,在柴隶庸眼里任何女人都比不上,什么第一名媛的风采也不必上她的回眸一笑。 荡气回肠,心里的涟漪荡漾一圈一圈。 她走了几步,柴隶庸又把她拉回来,从身后圈住她,“海棠,晚上我要好好伺候伺候你。” 瞬间,她的脸红到了耳根。 “走吧,亲爱的太太。” 柴隶庸伸出臂弯,孟海棠用眼神剜了他一眼,却也听话的挎住他臂弯。 两人并肩同行,门外一群亲信在等。 见到孟海棠,齐刷刷的喊了句,太太。 孟海棠微微一笑,颔首答应。 太太今天可真美。 太太今天的皮肤可真好。 咦?太太今天的脸色怎么如此红润?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眶的那对招子都给抠出来。”柴隶庸不悦,冷着脸。 他的女人,他们色眯眯的瞧什么? 亲信们立马移开目光,灰溜溜的四处忘。 一行人分别上了几辆汽车,开出督军府,一路到了火车站。 火车准时抵达,人都走光了,那位从宜城过来的特派员才出现在视野中。 刘副官见过他的照片,“少帅,这位就是了。” “嗯。” 孟海棠也看向特派员,平头,方脸,鼻梁上架着一副圆眼镜,身材不胖不瘦,算是高挑。 长相及其普通,掉到人堆里都挑不出来那种。 同行的还有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简单连发饰都没带,相比较,另一位年轻的姑娘就要显眼的多了。 她微微蹙眉,下意识手指用力拉了柴隶庸一把。 他看向她,孟海棠的表情引起他的注意。这时,特派员已经走近,孟海棠不好再说什么。 第431章 我的海棠是个宝贝 “少帅,这位就是特派员吧。”孟海棠问道。 特派员姓方,单名一个圆,就连名字都普通的满大街随处可见。 很官方的笑容,他伸出手,“少帅,我是宜城政府调过来的特派员,方圆,初次见面,十分荣幸。” 不愧是混政府的人,一开口,那股味道就出来了。 柴隶庸同他握手,“方特派员,久仰大名。” 他不是热情的人,而且方圆来富城的目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能拿出这么好的态度,已经实属不易。 他冷着眼,很快松手,态度疏远毫无热情可言。 方圆恰恰相反,他始终保持微笑,和善待人,这会儿他注意到孟海棠,有些惊讶,“这位是?” “我太太。” 他连思索都没有,脱口而出。 方圆的笑容有些僵,“少帅,如果没记错,杜小姐应该刚刚去世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您这动作可真是快啊。” 他是杜委员长的人,自然是觉得柴隶庸做的有些过分了。 那又如何? “男人吗,身旁总不能缺了女人照顾。我总不能因为婉莹死了,就终身不娶了啊?” 这么说没错,可操之过急。 方圆点点头,“少帅说的言之有理。” 随后,他又介绍同行的两位,“少帅,这位是我太太,这位是我女儿,她们早就听说富城人杰地灵繁华时髦,这次我就趁机会带她们来看看。” “太太端庄贤惠,女儿青春靓丽,方特派员好福气。”柴隶庸开口说道。 “哈哈哈,少帅谬赞了。” 他把目光落在方圆女儿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方茴。”她十分乖巧的回答,眨眨眼,冲柴隶庸微微一笑,十分甜美。 “名字真美,和人一样美。” 方茴含羞低头,拉扯母亲的手咬着下唇。 之后又寒暄了一番,方圆一家人上了一辆车,一路返回督军府。 坐在车上,柴隶庸握住她的手,“方才想说什么?” “我以为少帅还沉浸在方小姐的美貌中久久不能回神呢。”孟海棠嘟囔一番,给他一个冷脸。 柴隶庸嘴角含笑,双手搂住她的细腰,“我的海棠吃醋了?” 孟海棠对着他轻笑,“我口轻,吃醋做什么?我最怕酸了。” “如此甚好,那我就和方小姐多谈谈心,相互了解了解,太太意下如何?”柴隶庸故意逗她。 孟海棠也佯装同意,“少帅开心就好。” “哈哈哈,太太通情达理,实乃女人中的表率。” “那是少帅教的好。” 两人开玩笑的说闹,小张开车都没法专心。少帅和太太在干什么啊?怎么觉得这么奇怪。 说了好一会儿,孟海棠依靠在柴隶庸怀里,很是惬意,“你也发现了?” “太太都看出端倪了,我自然也不能太逊色。”柴隶庸拥着她的肩膀,轻轻亲温她额头,“方茴不是方圆的女儿。” “我也这么认为,我仔细看了她的手,十分粗糙,右手的十指茧很重,她会用枪,而且很娴熟,方茴是杀手。” “不错,真不愧是我柴隶庸的女人。”柴隶庸称赞她,对她赞不绝口。 “又来。” 每天都夸她几遍,孟海棠都听烦了。 “实话实说,我的海棠是个宝贝,这世间找不出第二个如你一般配得上我的女人。” 孟海棠长得美,有能力,有才情。她从来不是温室里的花,她身上长满了刺,屹立在风雨里坚韧不催。 她聪颖通透,看事情总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在柴隶庸眼里,她像是一个谜,就连一个表情都能够吸引他。 爱上这样的女人,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越说越来劲儿。”孟海棠有些不好意思,她哪有他说的那么好,“不闹了,说正事。” 她坐起来,表情认真起来,“前几天我去何平贵家里做私厨,随管家取钱的时候,无意间经过一个房间,我看见的那张脸就是方圆。” 如果不肯定猜测,孟海棠不会随意说出口。 “方圆已经早一步就来到富城了?” 这是柴隶庸没有想到的,而且他还私底下去拜访了何平贵。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嗯,我也很诧异。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宜城政府忌惮我的军力,这些年大大小小的阴谋诡计不少见,不足为奇。”柴隶庸早就看开了,“我们谨慎一点,多加留意,再伺机而动。” “我知道了,你说的我都紧张起来了。”她不是紧张,是有点热血沸腾,孟海棠喜欢这种和他并肩作战的感觉。 她不再是一个人,他也不在是一个人。 柴隶庸把她扣在怀里,将脸按在胸口,紧紧的搂住她,“海棠,和我在一起每天面对的都是阴谋算计,打打杀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怕吗?” 根本不等孟海棠回答,柴隶庸又道,“怕不怕都晚了,我从前一直不敢同你承诺婚姻给你名分,就是怕你卷入这些脏事里面伤了你。可我又舍不得放你走,所以霸着你,困着你。 后来在邬家镇你与我同生共死,那一刻我就认准了一件事,你是我要的女人,怕不怕那都是你的命,是躲不掉的。况且沈中秋也知道你我的关系,那就更没必要藏着掖着。 海棠,我要娶你做我的太太。就像你曾经说过得那样,要堂堂正正站在自己的丈夫身边,而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姨太太。” 她心头一颤,从不知,嚣张跋扈唯我独尊的柴隶庸心里还有这些顾虑,他也有纠结彷徨的时候。 一直以为柴隶庸只是没得到她,心有不甘,像泼皮无赖一样纠缠她,原来,他心里在怕,怕他的仇家会把她当成目标,伤害她。 鼻子一酸,孟海棠破涕而笑,“……你傻不傻。” “傻不傻都做了。” 大手擦掉她的泪痕,忍不住吻上她的唇,很温柔,不似平常那般狂野,孟海棠笔闭上眼睛去配合他。 “知道吗,我不怕。人生短短数十载,活一世不容易,我不想有任何遗憾等到我要死了才追悔莫及。” 第432章 太太是哪家的名门闺秀? 她爱眼前的男人,是孟海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她表情认真,目光专注,细长的指尖绕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人要学会及时行乐。错过了,便是一辈子。” 有感而发,也不管小张是什么表情。孟海棠想,过去柴隶庸的那些女人肯定要比她主动多了,他该是见怪不怪的吧。 柴隶庸听着耳边轻柔曼妙的语调,心都跟着痒痒,“你这个妖精,真想现在就吃了你。” 汽车一路前进,不知不觉到了督军府。 给方特派员接风洗尘,按照他的喜好口味准备了一桌酒席。 柴隶庸和孟海棠作陪,五个人坐在一起,各怀心思,表面上都不动神色,高手间的过招。 “督军府的厨子手艺是真的不错。”方圆说道。 “我们少帅吩咐了厨房,就按照宜城人的口味去做,方特派员一定会满意的。”孟海棠在旁边搭腔。 方圆对孟海棠不满,这种不满兴许是来源于杜婉莹,孟海棠当做没看见,继续礼貌对待。 “太太客气了,还劳烦少帅兴师动众的。”方圆行为言语都叫人挑不出来毛病,这会儿,他主动询问,“太太是哪家的名门闺秀?” “我姓孟,无父无母,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孟海棠很谦虚,她也觉得这样说没什么不妥。 方圆眉宇间闪过一抹惊讶,没有身份没有背景,除了脸蛋漂亮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和杜婉莹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柴隶庸昏了头才娶这种女人做他的太太? “太太必然是有过人之处,才会得到少帅的青睐。” 开口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方圆的女儿方茴。 她长得很清秀,地地道道的江南女子,皮肤白皙,身段如杨柳一般。方茴的眼睛尤其勾人,一双丹凤眼微挑,眉目传情。 孟海棠睁大光明的注意她,保持端庄的微笑,“方茴年纪和我相差无几,我就叫你名字了,不会介意吧。” “太太说的哪里话,这是我的荣幸。” “我就喜欢和你这样开朗性子的姑娘说话,平日少帅忙的一天也见不到个人影,你若不嫌弃,没事就来督军府坐坐,陪我说说话。” 孟海棠十分热络,这边,还给方茴夹了一块糖醋鱼,“这鱼特别好吃,少帅都吃不够的。” “少帅喜欢吃的,那我定是要尝尝看。”方茴小口品味,很惊喜,“味道真不错,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鱼了。” “喜欢你就多吃点。”孟海棠又夹了几块鱼。 男人们就过三巡,聊得内容都无足轻重,想要打探口风都不容易,一顿饭下来,柴隶庸并没得到什么有力的消息。 吃过饭后,还没尽兴,柴隶庸又带着他们一家三口去了夜玫瑰。孟海棠以自己头痛为由,留在督军府。 应付这些人,着实很累,勾心斗角不能说错一句话。大家脸上都带着面具,谁先摘下,谁就输了。 她也是偷个懒,留在家里享清闲,二来,她若是在,某些人岂不是无处施展? 孟海棠用蜂蜜牛奶调了面膜,均匀的涂抹在脸上,最近劳心劳力,都没有好好保养皮肤。 腾出空来,孟海棠终于可以好好护理一番。 她穿着真丝面料的睡衣,诱人的领口露出光洁的锁骨,依靠在枕头上在昏暗灯光下看书。 凌晨一点多,柴隶庸回来就瞧见她睡得香甜,书还放在身上,懒洋洋的模样用憨态可掬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难得她也有这样的一面。 柴隶庸洗了澡,身上的酒气散了一半,他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慢慢靠近孟海棠,长臂刚刚碰到他,孟海棠就朦朦胧胧的凑过来,钻进他怀里。 很自然。 还以为她醒了,看样子她根本没有清醒的征兆。 柴隶庸关了灯,月光透过窗户笼罩在她好看的脸颊,浓密的睫毛很长,细眉高挑,和她的人一样张扬。 他温柔了目光,满心都是怀里的女人。 真好。 抱着她真好。 一身疲惫回来就能看见她真好。 太好太好,暖意涌上心头。 柴隶庸放弃骚扰的想法,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很轻,生怕吵醒她一般,“海棠,谢谢你让我有了家的感觉。” 孤独了太久,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再有权势的男人都会选择婚姻,因为心里有了终点,无论走多远,回来多晚,家里永远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你。 搂着她,一夜无梦。 孟海棠的生物钟被柴隶庸改变了,五点之前肯定会自然醒。揉揉眼睛,翻个身,对上一双专情的眸子。 “你醒啦?” “醒了十分钟,我在想若是五分钟之后你还不醒,该用什么方式叫你起来。”他说的随意。 孟海棠听的不寒而栗。 他的办法无非就是那些下流招数,多亏她醒来的及时,否则大早上就要被他折腾,一天都会没精神。 先走为上,孟海棠爬起来跳下床急着去穿衣服。 柴隶庸笑着说,“我又不是狼,瞧把你吓得。” 呵呵,他可比狼可怕多了。 迎着清晨和煦的暖阳心情舒畅,两人说说笑笑跑去校场。 放眼望去,空旷的场地上居然有人比他们还要早一步,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少帅和太太也有晨跑的习惯吗?” 方茴穿着紧身衣,脖颈挂着一条汗巾,额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掉落,她气喘吁吁,看样子来了好一会儿。 “嗯,少帅一直都有,我是半路出家,才跑没几天,每天早上困得都起不来,现在还没清醒呢。” 孟海棠嘟囔着嘴,略微有些抱怨。 方茴浅笑,“少帅也是为了太太好。” “哎,可我一点也不喜欢。” 目光幽怨,拉着脸,之后被柴隶庸硬拉着上了跑道。 她体能差,没一会儿就被他们两人落下,孟海棠跑一会儿,停一会儿,方茴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教她不要用口呼吸,这样会很累。 废话,柴隶庸早就告诉过她。只不过她不动声色,表示自己太累了,一点力气都没有,要去一旁休息。 第433章 艳惊四座 跑道上,方茴和柴隶庸两人并肩一起,她能够跟得上他的速度,呼吸都没有太大变化。 他们有说有笑,孟海棠双手托着脸,宁静的看向他们。 晨跑结束,柴隶庸才奔着孟海棠走过来,“海棠,同样都是女人,你看方小姐的就能坚持下来,你怎么就不行?” “我身体素质差,天生的,没办法。”孟海棠走在他身边,佯装吃醋,“难道少帅厌倦我了?是觉得我不如方小姐了?” 余光瞄着方茴,孟海棠要确定她的表情。 不出所料,方茴那粉嫩的脸上浮现一丝窃喜,“太太,您误会了,我和少帅就是有共同的喜好罢了,您可千万别多想。” 她装作无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凤眸微微上挑,宛如秋水涟漪,叫人移不开眼。 “行了,你这一天争风吃醋的,没完没了。方小姐还在,你这是摆明要让外人看笑话?你不丢人,我都嫌丢人。” 柴隶庸微怒,甩手大步流星的加快步子。 孟海棠慌了,她拍拍方茴,“方小姐你慢慢走吧,我去追少帅,怕是他恼了我。” 说完,孟海棠小跑的追上去,一路上小脚摆动的那个快,脚脖子都酸疼酸疼的。 直到走远,已经看不见方茴的影子。 孟海棠不干了,“走不动了。” “好。” 柴隶庸宠溺的笑着,笑容好似甘甜的桃子,甜的都要发腻了。 弯腰,手臂用力给她腾空抱起,“太太觉得如何?” “快走吧,被方茴看见了可就不好了。”孟海棠催促他加快步子,又抬手拿出手帕给他擦额头上的汗水。 不得不说,柴隶庸的体力是真好。 跑了这么久,如今又抱着孟海棠走回卧房,他竟然大气都没喘一下。 昨夜回来的太晚,不过,一个个起来的都挺早的。孟海棠叫人准备了早餐,和方圆一家人一起用餐。 经过昨天的相处,相互之间熟络一些。 “方特派员的女儿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她竟然能跟上少帅的步子一直跑下来,太厉害了。”孟海棠闲聊。 方圆回答,“我女儿从小体弱多病,大夫说了要勤加锻炼身子才能健康起来。所以,她从小就有晨跑的习惯,都是一点点练出来的。” 他说的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可态度和眼神完全不像是对待一个女儿,更像是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大家都不动声色,按兵不动,似乎都在观望,打探对方的底细。 方圆没来之前,柴隶庸就派人去调查过他,有趣的是,方圆的背景很干净,因为什么都没查到。 家室,职位,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 就好像之前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一般,越是欲盖弥彰,就越是有问题。 吃过饭后,孟海棠作为督军府的太太理应带着家眷去游玩一番,上街买买东西,吃吃喝喝,听听戏。 她发现了一件事,方太太虽然云淡风轻,很少说话,毫无攻击性。但方茴似乎有些忌惮她,不是刻意的那种,而是潜意识里对她有种尊敬和恐惧。 “方太太,这枚镯子很衬你的肤色,你试试看。”孟海棠到翡翠阁陪她们看镯子,拿起一个来,递给方太太。 方太太试了试,“太太的眼光真好,的确是漂亮。” “那就包起来,送给方太太。” “这怎么好呢,我都还没有给太太准备礼物,不行,太欠妥当了。”方太太欲拒还迎,她是看上了这枚镯子的。 “方太太喜欢就成,反正也是少帅的钱,我不花,他也要出去给那些红颜知己花了去。” 方太太很腼腆,再三推辞,最终收下。 孟海棠喜上眉梢笑容满面,“明日我在督军府办晚宴,正式给你们接风洗尘。到时候富城的达官贵人都会前来。方太太戴上这枚镯子,必然艳惊四座。” “太太着实太客气了。” “应该的。” 方圆抵达富城的第三天,孟海棠筹办了她今生第一场宴会。 在此之前,她通知了所有名流贵族。以督军府的名义派送的请柬,所以,他们都十分重视。 早早的就开始为今天的晚宴做准备。 据说,少帅是为了迎接宜城派来的特派员,特意筹办的。 所谓的特派员其实和古代的钦差大臣差不多一个意思,都是一个临时的职务。但是因为代表上级和更高指挥官,所以权力很大。 这些人也都存了巴结的意图。 晚宴的筹备孟海棠也早早的做了准备,哪些地方该用什么人,哪些位置该做什么改变,邀请的宾客都是什么身份,什么背影她都了如指掌。 乌云闭月,黑漆漆的夜空好似被黑布蒙上了眼睛,笼罩着大地。 与督军府的灯火辉煌形成天壤之别,一片光辉灿烂,犹如一片耀眼的银河。 督军府的门槛高,很多都不曾有幸见过少帅一面的官僚也被邀请,不重视,那都不可能。 柴隶庸与方圆攀谈,两人相谈宜欢。 “少帅好久不见。”戴父从门外走进来,一进门就瞧见了柴隶庸。 他也打声招呼,毕竟他也算得上是干岳父了。而且,前阵子的事情,柴隶庸是要感谢他的。 “确实许久不见,等会儿我们好好喝一杯。”柴隶庸寒暄几句。 “嗯,是要好好喝一杯,我的干女儿都给你了,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戴爷昂头挺胸,他精气神好,很有气场的风云人物。 刘媛媛和戴文静在身后偷笑,戴爷有点恼,“还笑,真是要把我气死才甘心。” 她拉着刘媛媛躲到一边去,“父亲,这不是给你一个惊喜吗?” 戴文静眨眨眼,直到今天来晚宴的路上她才交了实底,点明孟海棠和柴隶庸早已是夫妻的关系。 戴爷气的鼻子都冒烟,越发觉得上次被诓骗了。后来想想,也算不上是去诓骗,他也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气着气着,想着想着,他又开怀大笑。 孟海棠不是一般的孩子,她有胆识,有头脑,有这么个干女儿还挺自豪的。 第434章 都是我太太一手操办的 他吹胡子瞪眼睛,“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戴文静做了一个鬼脸,故意气他,而后又问,“少帅,海棠在哪呢?我和媛媛去找她。” “应该在餐台附近,你去找找看看。” 两人手牵着手,一起去了孟海棠那边。 孟海棠是有些忙的,第一次筹办宴会,她怕哪里出了差错丢了督军府的面子,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亲力亲为。 餐台摆放整齐,她在嘱咐,“勤看着点,少了什么尽快补上。” “是,太太。” “海棠。”刘媛媛在身后叫她。 孟海棠转过身,正对上她的眸子,“你们来了。” “看你从容不乱动样子,还真有些督军府女主人的派头。”戴文静笑着说道。 三人汇合,戴文静端起一杯鸡尾酒,小口慢饮,“海棠,我方才看见徐伟明和王丽了,你怎么把他们也叫来了?还有啊,我怎么看到好多不入流人也都来了,海棠,你搞什么鬼啊,那些人的身份可是够不到督军府的门槛。” 名门贵族也分三六九等,不是所有人都能融入到一个圈子里的。戴文静不是瞧不起那些人,而是提醒孟海棠,别行差了事。 “我知道,心里有分寸,放心吧。”孟海棠笑笑,让她们放心。 戴文静立刻明镜,“你是不是又在计划算计什么呢?” 会心一笑,不言语,自是默认。 戴文静摇摇头,无奈呀,她这爱算计人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富城人以督军府马首是瞻,来人都要虚与委蛇的讨好一番,能得空和少帅说上一句话都是好的。 王丽是女商人,她一直都是个圆滑的人。陪同丈夫一起出席宴会,她也是为了拉拢可以利用的关系。 徐伟明端着酒杯走到柴隶庸面前,“少帅年轻有为,比老督军还要厉害的几分,他泉下有知也该开心的笑了。” “兴许吧。”柴隶庸不习惯说场面话,而且,他对徐伟明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徐伟明略微尴尬,王丽通透,她笑着说,“少帅的宴会办得有声有色,我转了一圈,真是不错。” “我觉得也很好。”柴隶庸引以为傲,“都是我太太一手操办的,她是很有能力。” “您太太?” 王丽好奇,众所周知,柴隶庸的太太杜婉莹他亲自登报已经死了,上哪又冒出来个太太? “对,就是我太太。”柴隶庸存了炫耀的心态,目光看向不远处和戴文静聊天的小女人,“海棠,过来。” 他招手。 孟海棠看过来,也注意到王丽夫妇。 她不动声色,脸上没有半点变化,大方得体的走过去。 高挑的身形站在柴隶庸身侧,举止端庄优雅。 孟海棠身着一身水蓝色佯装,上镶有繁复华美的花纹,流光溢彩使用孔雀羽毛绣成,款式雅致,绣纹精美绝伦。 一头青丝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头上佩黑色是名媛礼帽,帽子的边缘是水蓝色的羽毛,领口露出曲线优的脖颈,犹如在湖面畅游的白天鹅,衬得肌肤更加的雪白。 习惯性的保持一个绝美的微笑,很美,却显得十分随和,两片薄唇开口,“少帅,你叫我。” 柴隶庸搂住她的细腰,动作自然,“给你介绍介绍,徐外交官和徐太太。” 王丽脸色大变,好看的嘴脸也再难掩饰那份诧异和愤怒,“孟小姐,你何时成了少帅的女人?” “不止是我的女人,海棠是我的妻子,督军府的女主人。”柴隶庸纠正王丽的言辞。 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的黑,目光高傲冷肃,在外人眼中柴隶庸就是城府深不可测,他昂着头,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徐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徐天飞和孟海棠定亲的事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柴隶庸怎么会不知道? 那他故意叫自己前来,又主动把孟海棠介绍给他们夫妻认识,明摆着是羞辱他们夫妻二人。 真是太嚣张了。 王丽敷衍的笑容都僵在唇角,阴狠眸子似乎要把孟海棠穿透。 “太太好本事,居然能把少帅迷的神魂颠倒。”王丽冷哼,“少帅,您听过一句话吗?叫做最毒妇人心,您可小心些,千万别被某些人漂亮的皮囊蒙骗了。” 面容白皙,目若秋水,孟海棠今日画了柳黛眉,如纤美的弯月。高挺的鼻梁下朱唇红润,莞尔,红唇微启,白齿如玉。 “徐太太,你我没有婆媳缘分不假,可你也不能因为我们两家没有修成百年之好就如此处处针对于我。我试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徐家的事情,徐少爷出了那种事,我总不能一辈子守活寡,这对我来说也不公平。” 徐天飞废了,这辈子都不能行夫妻之实。这对一辈子骄傲的王丽来说,打击深重。 这时徐伟明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美若天仙口若悬河的女子就是孟海棠,的确是漂亮,难怪儿子会对她念念不忘。 直到如今,还经常念叨这个女人。 “太太别往心里去,我太太就是心痛罢了,没有埋怨怪罪您的意思。”徐伟明比王丽更加圆滑。 他可是外交官,谈吐自然不会太过逊色。 孟海棠笑靥如花,婀娜多姿,“无妨,是我和徐少爷没有缘分。” “这缘分不要也罢。”柴隶庸嚣张跋扈的说,“太太说,是不是?” 他存心找麻烦,柴隶庸睚眦必报,心里还记恨当初徐天飞要侮辱她的事情。这人真是的,他不都把徐天飞变太监了吗?没完没了啊。 “少帅,你少说两句吧。徐太太也是可怜人,怎么没有半点同情心。” 孟海棠说这话,明明是想让他闭嘴。听到王丽耳朵里更像是幸灾乐祸,眼看她的眼神越发犀利。 “少帅,我太太身体不适,我们就先告辞。”徐伟明怕她生事,这就拉着她离开了督军府。 两人走后,孟海棠耍小脾气,偷偷推搡他,“你可真够无聊的,还有心情把注意力放在陈年往事上?” “徐天飞那草包还敢惦记我的女人,想起来,我的心里就不舒坦。”柴隶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435章 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惧内 随后,他牵着她手,“我走哪,你跟到哪。” “幼稚。” “听见没有。” “好啦,听见了。” 多少年前的飞醋他还吃呢,想想,孟海棠心底涌上一丝甜蜜,握紧了他的手。 今日,孟海棠把富城几乎是能想到的人全都请来了。她就是要看看方圆对每个人的态度,他对谁亲近,对谁疏远,对谁毫无兴趣,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出个大概来了。 柴隶庸没有太刻意去陪方圆,任他随意而为。 “何平贵来了吗?”孟海棠问。 “来了,在那边和你义父说话呢。”柴隶庸用眼神示意那个方向,孟海棠看过去,果然义父面前的男人就是那天看见的。 孟海棠仔细打量一番,“他和方圆有接触吗?” “面上打了招呼,之后没看见有别的接触。”柴隶庸目光痴痴地看着孟海棠,唇角勾笑,色眯眯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他一样。 方圆越是刻意,就越是有问题。 柴隶庸也明白。 孟海棠被他盯的脸颊发烧,浑身都不自在,“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我,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我看自己的女人怎么了?谁能管得着我?” 听听这口气,阎罗王都没这么狂。 一双眸子如秋水,白皙的脸颊粉嫩,孟海棠垂眉气恼,也不去看他,“不理你了,我去找义父。” 长臂一圈,高大的身躯与餐台间形成了一个空间,孟海棠无处可逃。 “陪我。” “你太烦了。”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女人说他烦的,“想走也行,说说晚上怎么补偿我。” 军阀气息浓厚,做什么都要讨点好处,这厮,太势力。 孟海棠推搡他,他不松手,她是推不开的。 两人说笑打闹,落在不远处的几个名媛眼里,她们心中最如意的郎君非柴隶庸莫属。 平日里,面都难得见到一回,充其量是报纸上,或者在汽车里远远的能看见一眼,好不容易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她们定是要使出浑身解数去引起柴隶庸的注意。 这会儿瞧见有女人已经先下手为强,她们也急红了眼,不能坐以待毙。 漂亮的女人靠近,扑鼻的香气随之而来,其中一个端着酒杯,站在柴隶庸一侧,“少帅,你本人比报纸上的还要英俊帅气。” 吸引这么多名媛的不单单是他的地位,还有他俊朗的长相,柴隶庸生的好看,棱角分明的侧脸,挺拔的身材,器宇轩昂的背影,无一都吸引着女性的注意。 柴隶庸从新站好,孟海棠随即站在他身侧。 “是呀是呀,少帅年轻有为,器宇不凡真是男人中典范。”另一个名媛在旁附和。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肉就一块,谁能得到算谁的本事。 第三位名媛出场,她显然更主动一些,都知道少帅喜欢女人,换的比衣裳还勤,她自命不凡,认为自己一定能入得了柴隶庸的眼。 向前一步走,她用肩膀轻轻去碰柴隶庸。女人身材算不上高挑,站在柴隶庸身边小鸟依人。 她又故意用两只胳膊挤着胸口,穿着大胆,胸前饱满更加凸出,孟海棠看了都差点没流鼻血。 “少帅,您今晚有空吗?” 不只行为豪放,言语也大胆,直接把意图脱口而出。 “他今晚怕是没空的。”孟海棠不动声色的开口。 她不怒,不恼,忍到现在。 瞬间,孟海棠引来三个女人的敌意。 “这位小姐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呀,你是谁家的女儿?”行为大胆的女人开口质问。 第一个说话的女人眨眨眼,“我知道她是谁,我在报纸上见过她。她就是孟海棠,孟大善人的女儿,前不久我在报纸上见过她,就是她,没错。” 孟海棠的名字在这个圈子已经算不上新鲜,而且最近还传出孟海棠攀上少帅,看来传言属实。 女人有些嫉妒,红着眼睛,“孟海棠,少帅都没开口,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你以为自己是谁呀。” “凭什么?”孟海棠挽住柴隶庸的臂弯,灿烂的眸子睨着柴隶庸,“少帅,你告诉她们,凭什么。” 孟海棠有恃无恐,还能笑的出来。 其他人都想,这女人仗着少帅的宠爱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哼,少帅最讨厌这样的女人,等着吧,少帅一定会厌恶她的。 可惜,预料的结果没发生,柴隶庸的眼睛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就凭她是我太太,我呢,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惧内。”柴隶庸单手插兜,冷峻的眉梢都在张扬。 他特意放大了声音,引来周围所有人的关注。 少帅说他旁边的女人是他太太? 少帅说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老婆? 少帅什么时候又结婚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再看柴隶庸身旁的女子,容貌上乘,姿态优雅,两人站在一起就是天作之合,竟然看上去十分登对。 孟海棠保持端庄的仪态,她十分淡定,“各位小姐散了吧,你们要勾引我丈夫,怎么招也得等我不在场的时候呀,你们说,是不是。” 三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要多眼看有多难看。 周围人议论纷纷,她们也没脸继续待下去,匆匆离开。 之后,柴隶庸当着所有人的面,又郑重的开口,“各位都是富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趁着这次机会,我也宣告一件事。我身旁这位孟海棠小姐是我的太太,也是督军府的女主人。” 一片哗然。 更要命的是,柴隶庸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她诱人的唇瓣。 “以后若是让我听见有任何人编排她,污蔑她,那就是和整个督军府作对,后果自负。” 柴隶庸如同君临天下的君王,他有那种气势,让人沉浮。 孟海棠看向他,目光是数不尽的温柔。 何其有幸,今生会遇见他。 宴会继续,只不过氛围变了,孟海棠感觉周围人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她还有点不太适应。 “海棠,我对你的承诺,如今都实现了。”柴隶庸有些得意,又有些窃喜。 得意他如愿以偿兑现了承诺,窃喜这个女人成了他的人。 第436章 海棠,此人不可交 宴会厅是一片灯火辉煌,天花板上高挂的水晶灯仿佛天上的琉璃盏,把一切都点亮了。 孟海棠笑笑,她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到了嘴边,喉咙紧紧的,便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宴会继续进行,宾客觥筹交错,对今晚的事情津津乐道。 两人分别,柴隶庸要去和副将们交代一些事情,孟海棠也还要趁机盯着方圆。 走着走着,她凑到戴爷身边,“义父。” 他僵着脸,表示自己的不满,故意哼了一声,“我竟不知,我的干女儿是督军府的太太。” “义父还真生气了?” “哼,你们几个是要把我活活气死才甘心。”戴爷也不正眼去看她。 孟海棠转个身子,非要让他对准自己,“义父,无论我是什么身份,我和文静的友谊不会变,我也永远都会是您的干女儿。” 戴爷挑眉,“你这张嘴,就是能说会道。” “嘻嘻,还不是哄您开心。”孟海棠的眸子蕴藏着奸诈与狡猾,她聪明如狐狸,哪怕是男人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戴爷深呼一口气,“你呀你呀,真的是……哎,行了,我不气了。都是孩子,我怎么会和你们一般见识。” “义父的胸襟宽广,在古代那就是做宰相的料。”孟海棠嬉笑,精致的妆容美的乍眼,“对了义父,您觉得方圆这个人如何?” “方圆?刚才和我说话的特派员?” “没错,就是他。” 戴爷沉思一会儿,“城府极深,他可不是表面这样随和的人,我在他身上隐约能闻到一股血气。海棠,此人不可交,你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我知道义父。” 孟海棠心一沉,思绪越发凌乱。余光瞥向方圆的方向,他憨厚的笑容平易近人,总是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错觉。 越是如此,越是不容小觑。 突然,一声几乎,惊动了在场所有人。 “死人了,死人了,啊……” 声音是从洗手间传来的,副官动作快一步,前去洗手间查看,他们前脚到,后脚宾客也好奇的赶来。 藏是藏不住的,这里这么多人,想要封口都不可能。 孟海棠惊出一身冷汗,怎么会是他? 同一时间,她和柴隶庸的目光对视到一起,疑惑,捉摸不透。下意识,孟海棠又看向方圆,只见他和其他人一样惊慌。 士兵驱散人群,今晚的宴会到此结束。 尸体抬下去,巡捕房的人带走,同时他们下令要求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协助调查的必要。 一时间,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宾客散去,柴隶庸冷着脸,一筹莫展。 方圆走上前,“少帅,何秘书长怎么会死了呢?是不是有仇家混进宴会了?” 他推测,眉头微蹙。 “谁知道了。”他口气很淡。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居然在迎接我的晚宴上痛下杀手,少帅,凶手会不会是针对我的?” 他担惊受怕,露出惊慌之色。 孟海棠道,“应该不会,特派员刚来富城不久,谁都不认识,不会结实仇家的。再说,少帅会派人保护特派员一家三口,你且放心。” “但愿如此吧。”方圆看着像是受到了不小惊吓,脸色都白了。 今夜,怕是许多人都难以入眠了。 柴隶庸牵着孟海棠的手,回到卧房,随手打开了所有灯。明晃晃的,散发着鹅黄色的光芒照亮了对方的脸。 他们在热相互看着彼此。 之后,心有灵犀的笑了。 “笑什么?”孟海棠问。 “开心。” “何秘书长在督军府死了,你还有心情笑?”孟海棠打量着他,清脆的声音像是黄鹂鸟一般鸣翠。 猛然,柴隶庸将她腾空抱起,目光深邃悠长好像穿越了千年一般令人陶醉,“他死就死了,于我何干?” 迈着大步,抱着怀里的女人一同陷入柔软的大床。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夹杂着香烟的味道,对她来说,这是只属于柴隶庸的气味,很迷人。 “我以为少帅会急的连夜去议事厅议事,没想到你还有这个闲情雅致。” 何平贵死在督军府,柴隶庸作为督军府的少帅,他必然是要给出一个说法出来的。 但看他淡定自如的样子,想必是心里有了盘算。 “今夜,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阻止我完完整整得到你,天塌下来都不成。” 柴隶庸趴在她身上,随后拆开她固定长发的发饰,长发松散开来。 小菊费时一个多时辰的完成的,柴隶庸漫不经心几下就给破坏了。 指尖抚摸着她的秀发,爱不释手,“海棠,你该知道我等了多久,心都等的发慌了。” 对一个女人,柴隶庸拿出了全部耐心,认识她多久,就等了她多久,这一刻,他竟然有些紧张,无从下手。 孟海棠羞红了脸,浑身都不自在。 真刀实枪的做,她也是头一遭,有点期待,也有些害怕。 “少帅,你是不是有计划了,说来听听,我学习学习。”孟海棠把思路引向别处,先拖一会儿。 她那点小心思是瞒不过柴隶庸的,他倒是饶有兴趣看她耍小机灵,“嗯,是有计划了,你想知道?” “当然了。”她眼睛亮晶晶的。 只不过,柴隶庸可不随她心愿。 粗粝的手指从脚踝慢慢移动,精致蕾丝裙边顺着他手的方向上移,细腻的肌肤比牛奶都要丝滑。 黑亮的眼眸暗藏笑意,“等会儿我在告诉你。” “……少帅,你这不是吊我胃口呢吗?”孟海棠的手攥紧棉被,攥的手心都出了汗。 之前孟海棠心里知道,他不会侵犯她。但此时此刻不同,她不抵触,不代表不紧张。 孟海棠觉得,被人用枪指着脑袋都没有现在紧张。 她就像是刀俎上的肉,柴隶庸正在翻来覆去的观察,究竟该从哪个方向入手才是口感最好的。 心慌慌的,口都是干的。 反射般舔舔唇,落入柴隶庸眼里那就是邀约,“口渴?” “啊?” “我帮你。” 柴隶庸邪魅一笑,俯下身子去亲吻她。 第437章 前戏多一点,你的感觉强一些 先是温柔的,有耐心的牵引着她沉醉其中,逐渐他就宛如狂风卷席着乌云,暴雨将至一般。 他习惯每次亲吻的时候顺手去拉扯她的衣裳,说是拉扯显然文明了些,他粗暴野蛮,再好的衣裳经过他的手,也没法穿第二次。 精美的如美玉一般的肌肤触碰到空气,孟海棠居然打了个冷颤,春寒料峭,晚上是冷了点,却也不至于冻成这样。 她羞于看他,抓过身边的被子盖上,“冷。” “急什么,热的时候在后面呢。”柴隶庸笑意更浓,他像极了流氓痞子,那模样别提多欠揍。 可她打不过他。 真是不想去看他得意的脸,孟海棠微微皱眉,抬脚要去踢他。反而被他握住了脚踝,白嫩可爱极了。 “我的海棠,就连脚趾都生的比旁人美。” 要疯了,他可不可以不要说话。 孟海棠的红的滴血,生生被他气的要吐血,“少帅,你还有完没完了?” “着急了?” 鬼才着急。 柴隶庸慢条斯理的在她脚面落下一吻,抬起黑眸,张狂的表情里写满了兴奋,“别急,铺垫多一点,你就会更开心一些,一会也能少疼许多,我是为了你好。” 他一边说,一边行动。 指如杨柳拂过湖面一般拂过每个毛孔,她紧张的头皮发麻。 猛然,孟海棠还没反应过来,柴隶庸已经一亲芳泽。纵横情场,他太懂得讨好女人,深知怎么做才能让女人快乐。 一点一滴,出其的有耐心。 孟海棠都要醉了,她眯着眼,想要张口去骂他都使不上力气。 这还没完,要命的是,柴隶庸根本不老实,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放手。” “我的海棠太不诚实,你的脸上可是写满了继续。” 柴隶庸说荤话挺有一套,叫人害羞,又听着不恶心。孟海棠也是无语了,手脚无力,推不动他。 “混蛋。” “混蛋就混蛋吧。” 他心里有数,也知道什么时候一举拿下才是最好的时机。 不顾她轻微的抵抗,那点反抗落到他眼里就是最好的伴奏,只能让他更兴奋。 孟海棠神色开始迷离,突然,疼痛传遍全身。 她好像被人从海底拉回了岸边,孟海棠瞪大了眼睛,“滚开,疼,停下来,柴隶庸你听见没有。” 他听见了,听的清清楚楚。 只是,现在若是停下来,那就是前功尽弃了。只要几分钟,痛感消失,她便会爱上那种感觉。 “海棠乖,乖乖听话。” 柴隶庸有些野蛮,又不忍看见她落泪,他再次封住她的唇,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到雪白的床单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犹如被人重新仍如大海,而且是更远的地方,慢慢的……沦陷,想伸手去抓,什么也没有。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陌生的让她害怕。 掀开湿漉漉的睫毛,面前的男人皱着眉,绷紧神经,好似在隐忍,看上去很痛苦。 她还是不了解男人,柴隶庸才不是痛苦,那种与心爱之人的感觉太美妙。比他曾经每一次都要畅快,畅快的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又过了许久,孟海棠感觉灵魂都已经离开了驱壳,她真的没有力气了,第几次了?她好像快枯竭了。 只见男人倒在她身上,汗水侵染彼此的肌肤,酣畅淋漓。 柴隶庸离开后,怀里的女人累的睡着了。她脸颊绯红,还有未干的泪痕,雪白的肌肤上大大小小都是他的痕迹。 他很满意,轻轻去抚摸过每一个印记,真好,他终于得到她,他最为珍视的女人。 柴隶庸淡淡一笑,搂她入怀,进入梦乡。 督军府的另一边,昏暗的房间内,一男两女表情严肃。 男人坐在沙发上和年轻女人坐在一起,而中年女人坐在单独的一侧。 “你太莽撞了,何平贵一死,柴隶庸一定会对我们起疑的。”女人表情严肃,完全没有平日里看见的温婉。 她就是方圆名义上的妻子,方太太。 一侧的方茴眸子很深,“是他让我动手的,我也觉得何平贵活着迟早是麻烦。” “蠢货,处理何平贵的方法很多,你却用了最蠢的一种。”女人生气,厉声呵斥两人。 方圆其貌不扬的脸上没有太多变化,“慧智夫人,你不觉得这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好机会吗?既处理掉何平贵,同时又可以给督军府点来麻烦。” “是呀,慧智夫人,我也赞同他的说法。” “所以你们就不经过我的同意,私自做主了吗?” 慧智夫人气恼,压低了声音,怕隔墙有耳。 方圆和方茴低着头,不以为然。 “算了,或许你们是对的。” 她仔细想过,何平贵知道的太多。而且他今天才告诉他们,那日请的私厨就是这位督军府的新太太。 说不定,在此之前,孟海棠就已经见过他们。如此一来,他们和何平贵的关系也就算是暴露了。 何平贵不能留,这毋庸置疑。 按照他俩的计划,何平贵是秘书长,富城的高官。他意外死在督军府必然会引来轩然大波,柴隶庸也必须给出一个交代,否则,这事很难把他摘干净。 “方茴,你别光顾着和少帅打情骂俏,忘了正事。”慧智夫人端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方茴耸耸肩,“您放心,少帅虽然年轻有为,但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况且,这几天我也不是没有什么收获。” “哦?什么收获?” 方圆也竖起耳朵来听。 “少帅似乎很在意这位新太太,不过,这位新太太看着端庄优雅,举止大方,可还是太稚嫩,就是一个草包罢了,她这里或许是突破口。” “好,那就分头行动,早日完成任务。” 清晨,地平线升起一轮旭日,把大地照亮,光芒万丈的照进窗子,落在两人身上。 孟海棠揉揉眼睛,她一动,浑身酸疼。尤其是某个部位,涨疼,难受的要命,她转过身看向罪魁祸首。 第438章 脏,不能亲那里 她一动,柴隶庸就醒了。此刻正在看着她狰狞的脸,一副吃人的模样。 “海棠,你这什么眼神?还想继续?” “滚,我真是要烦死你了。” 看见他,她就忍不住想发火。 昨晚他一点征兆都没有,孟海棠钻心的疼。让他停下来,他还不听,动作疯狂野蛮。 孟海棠都怕自己被他折腾坏了,这男人,就是猛兽。 气死人了。 她转过去背对他,结果柴隶庸长臂把她搂入怀里。双手圈着她,乌黑的眼睛对上她发光的眸子,“我的海棠太美了,美的我控制不住自己。” 轻轻啄了一口她红艳艳的唇,柴隶庸笑的勾人,“海棠,你要理解我。认识你之后,我就没碰过别的女人。这一年多虽然我和你有肌肤之亲,也排解过多次,但那终究和真刀实枪不是一回事。” 他渴望得到满足,况且是和他梦寐以求的女人。柴隶庸后来是真的有些失控了,他闭着眼眸,只记得继续下去,要她,要她,只要她。 是粗暴了点,事后,他会弥补的。 “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我什么都不缺,没什么想要的。” 孟海棠听他说完,心头一软,竟然也觉得没什么了。女人都有这么一遭,她哪有那么矫情。 “也对,我都是你的了,是没什么缺的。” 她红着脸,吐槽道,“不要脸。” “对,太太说什么都是对的。” 柴隶庸宠着她,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没忍住,他再次吻上来,手臂一用力,在床上转了几个圈,她又被压住。 早上,男人往往哪方面需求最强力。柴隶庸如猫一样黏糊半天却没下手,心里想着她初尝男女之事,那里该是不堪重负。 他再心急,也要等她逐渐适应了再说。 他的女人,他心疼啊。 腾的一下,柴隶庸翻身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去洗澡,我抱你洗。” 咦? 就这样而已? 他良心发现了? 孟海棠揪着的心放下来了,深呼一口气,“不用,我自己又不是没长脚。” 试图证明自己,可惜,她的脚刚落地,软的一塌糊涂,根本使不上劲。若不是柴隶庸有先见之明,眼疾手快抱住她,她准要摔的难看。 打脸来的太快,孟海棠怪不好意思的。 藕臂攀上他的脖子,催促道, “不是洗澡吗,走呀。” “遵命。” 这世上敢如此使唤柴隶庸的人,恐怕除了孟海棠再无第二人。关键是,他还乐此不疲,心甘情愿。 柴隶庸抱着怀里的女人很认真的洗,从头到脚,他小心翼翼,生怕被碰坏了似的。 他仔细看了那处,微红有些肿的厉害,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柴隶庸自责,却不后悔。 谁料,他竟然吻了上去。 孟海棠疯了,他在做什么?羞耻让她面红耳赤,用力去推他的脑袋,怎么都推不动。 她急哭了,“柴隶庸,你快起来,脏,不能亲那里。” 她嘤嘤的哭泣,他根本不听。 没一会儿,浴室放着水,哗啦啦的声音都掩盖不住孟海棠撩人声音。 她软绵绵的倒在他身上,真是累坏了。 柴隶庸抱着她,恨不得嵌入自己的血肉里,“哪里脏?我的海棠哪都是一尘不染的,没有比我的海棠更干净的。” 他坏笑,得逞了。 真美,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绽放,柴隶庸热血沸腾。 孟海棠是气坏了,可她也浑身无力,只能幽怨看着他,“你绝对是这世上最坏的男人。” 裹上浴巾,抱着她出了浴室的门。孟海棠打了冷颤,便往他怀里缩的更紧。 柴隶庸偷笑,心满意足。 起来的晚了,他也犯懒,主要是舍不得松开怀里的这只猫。 掀开被子,重新躺下,孟海棠乖乖趴在他胸口,“你脑子里光想着那些龌龊事,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你都不管不问了?” “不急,这件事还没完呢。”柴隶庸的手指绕着她乌黑的长发,懒洋洋的,不急不躁。 他像是猎人,正在布网,只等着猎物自己走进来。 孟海棠疑惑,眉心微蹙,“你是说,他们接下来还有行动?” “不然呢?真以为他们三个人来富城是享福的?”柴隶庸胸有成竹,说话也轻巧。 孟海棠审视着他,原来外表光鲜的少帅每天经历的都是这些阴谋算计,还以为他活的多轻松呢。 同时,她也好奇起来,黑溜溜的眼珠子打量他冷峻的五官。 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想知道?” “一般般。”她低着头,又不去看他了,见他不说话,孟海棠又戳了戳他,“说来听听也行。” 柴隶庸哈哈大笑,他上辈子修了福气,这辈子居然能让他娶到这么个宝贝。 “乖,亲我一下,脸也行。” 孟海棠乖乖的在他脸颊吻了一口,速度快到来不及的眨眼,“快说,就会吊我胃口。” 这些计划都属于军政要务,但柴隶庸从来不对她有所隐瞒,只要她想知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用手挂着她的鼻梁,娓娓道尽。 昨天发生了那样的大事,富城的花边小报添油加醋的报道出来,何平贵死的各种阴谋论传遍大街小巷。 这在情理之中,令孟海棠感到惊讶的是,她成为督军府女主人的消息也成了争相探讨的热议话题。 孟海棠是谁呀,不就是伪善的大善人孟长福的小女儿吗?前不久判决秋后处决的。 孟海棠是谁呀,曾经翡翠楼的正牌掌柜,说白了不就是一个厨子吗? 孟海棠是谁呀,她可是和富城不少青年才俊都有过不正当关系的女人。 少帅是瞎了吗,娶她? 看来,少帅当真是瞎了,说不定是杜婉莹的死把他给刺激了,随便抓个女人来凑数的。 可就算是凑数,孟海棠也不够档次。 名媛圈里一时惊起千层浪。 孟海棠在督军府没出门,她自然是不知道这些讽刺,不过,她不知道,有人巴巴的就来告诉她了。 第439章 比那些伪善的名媛强多了 方茴一身俏丽洋装,鹿皮小包柔软俏皮,轻轻敲响了孟海棠的门。 她在小厨房正准备糕点呢。 回头看了一眼是方茴,笑着模样的招呼,“方小姐,你是嗅着香味来的吧。算你有口福了,我刚刚做出来的蛋糕,你是第一个品尝的人。” “真的吗,那我真是太幸运了。”方茴跳着脚走进来,吸了一口气,蛋糕的香甜传入鼻端,“我想吃红色的那个,可以吗?” “当然可以。” 刚做出来的蛋糕还有点烫,奶香味越发诱人,这个时候品尝也是及其美味的。 孟海棠把一小块蛋糕放在白色的圆盘上,看上去十分精致,“方小姐,尝尝看,有没有你在宜城吃过的好吃。” 方茴真就吃了起来,笑眯眯的一脸满足,“好吃,比外国师傅做的还要美味可口,太太,您真是天才。” 她浅笑,笑容甜蜜。 “对了太太,你听说了吗?外界对你的流言蜚语。” 无事不登三宝殿,进入主题了吗? 孟海棠摇摇头,“不知道呀,我这两天都没有出门,怎么了?” 方茴欲言又止,干笑两声,“您不知道就算了,其实也没什么。” 她故意钓孟海棠胃口,那孟海棠只有按照她的意愿来了,她放下手中的蛋糕,紧张好奇的问,“方小姐,我想知道,你说给我听听,你不说,我也可以问别人的。” “这……哎。”方茴露出难言之色,“行吧,我不说太太早晚也都会知道。” 方茴吞吞吐吐,墨迹许久才娓娓道来,“太太,外面都说您是狐狸精,根本配不上少帅。还说您行为不检,和崔家的小少爷勾搭成奸,被抛弃后又勾引邹家的儿子,看人家娶妻生子后,想方设法又勾引胡伊东,好在胡省长没被您骗了悬崖勒马,谁知最后你又和徐外交官的儿子搞在一起,害得人家成了残废,这会儿,您又来祸害少帅了。他们说您是红颜祸水,少帅跟你在一起迟早也要倒大霉。” 孟海棠脸色难看,眸子染上一层雾气,“胡说,她们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和那些人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是他们贪图我的美貌想追求我,如今怎么就成了我勾引的他们。” “是呀,我认识的太太绝非他们口中传言的那般,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她们就是嫉妒我。”孟海棠咬牙切齿,气的剁脚,“我要告诉少帅,让他把散播谣言的人抓起来,惩罚她们。” 义愤填膺过后,孟海棠又怂了,她叹了一口气,颓唐的一屁股坐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算了,少帅每日忙的不可开交,才无暇估计我。况且,那些人都是有身份背景的,少帅不可能为了哄我开心不顾大局。” 只见,方茴眼底闪过一丝狡诈,“太太若是信任我,我可以帮太太调查这些传言都是谁编造的,又是谁传出来的。” “你?”孟海棠迟疑,“你刚到富城,人生地不熟的,真能帮我?” “太太没听说过有钱好办事吗?太太给我拿些钱,我在以父亲的身份去外面寻求帮助,抓几个嚼舌根的人应该不是难事。” 孟海棠一亮,“方小姐,你人真是太好了,比那些伪善的名媛强多了。” “只要太太能开心,方茴做什么都行。”方茴笑着,把孟海棠哄骗的团团转。 孟海棠灿烂的笑着,拉着方茴的手把她视为知己。 外界对她如何评价,孟海棠就算是不听,也能大致猜出来。她从前根本就不在乎,如今,可能会有些在意,那也是为了柴隶庸。 不过,抓回来惩罚她们,她是没想过。 方茴离开前,孟海棠还催促她要抓紧时间,一副焦急的心态,这是方茴想看见的。 她再三保证,一周之内,肯定把人交给孟海棠。 看着方茴的背影走远,孟海棠意味深长的露出笑意,她用刀叉吃了一小块蛋糕,甜而不腻,也不知道柴隶庸会不会喜欢。 她的事业就在厨房,何时何地,也不能丢了。 孟海棠留下柴隶庸的那一份,其余的,她用食盒装起来,打算一会儿叫人送到戴家去。 如今是多事之秋,不过,她的事业不能耽误,还需要继续扩展。 刘媛媛有疼爱她的男人,以青龙帮的实力,想要在繁华地段租下一个铺子,太过容易。 昨晚上,刘媛媛就亲自带话来了。 糕点送过去,顺便还捎带孟海棠得来的枣子。戴家收到后,一致认为十分美味。 “媛媛,你和海棠能忙得过来吗?这要是在开起来,那就是三家店。你说,你们一个是戴家的四少奶奶,一个是督军府的太太,整天不在家享清福,非要出去折腾赚那点辛苦钱,何苦呢,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戴北心疼刘媛媛,以戴家的经济实力,刘媛媛就是天天吃山珍海味,天天去买珠宝首饰都能供应的起。 刘媛媛从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可自从认识了孟海棠之后,她的思维模式逐渐开始变化。 最开始,她同意合伙开翡翠楼,完全是因为打发时间。时间久了,刘媛媛爱上这种充实的生活。 她喜欢赚钱,喜欢花自己的钱。 就如孟海棠所说,女人就算是出身再好,嫁的多好,都要独立起来,尤其是经济这一块。女人不想沦为人男人的附属品,想要得到男人的尊重,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有资格和他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成为后宅里的一件摆设。 刘媛媛之前不懂,时间越久,她越觉得有道理。所以,即便她没有能耐,可只要跟着孟海棠的步伐前进,她就不会被落下。 “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整日在家里会憋出病的。出去见见世面,开阔视野,我每日都很开心。戴北,我不累,我是真心喜欢这样的自己。” 刘媛媛笑的很甜,她吐吐小舌头,戴北心都化了。 哎,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宠溺的笑容把她包围,“好,只要你开心,什么都依你。等你们新店开张,我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帮你们,也能给你们减轻一些负担。” 第440章 自称是您姐姐的女人 “谢谢你戴北。” “小傻瓜,谢我做什么,我是你男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戴北心里还吐槽孟海棠那个义妹,她的确有才能,有头脑,可真是太能折腾了,这女人把男人的活都干了。 别说,整个富城也就只有少帅能压得住她,哎,不容易呀。 天气闷闷的,天空一片白,好像随时都要下起绵绵细雨。这种天气,心情自然就涌上一层失落感。 孟海棠坐车去火锅店配完底料和调料,顺便把烧烤店的腌制肉料也配出来,送到烧烤店就要回去。 正是中午,吃饭的高峰期。 但台上少了一个人的身影。 孟海棠询问管事,“任倩倩呢?” “哦,任倩倩身体不适,连续几天都来了。掌柜的找她有事吗?要我派人去她家里看看?” 身体不适?好端端的,她怎么就突然生病了。 “不用,病了就好好休息。等她来了,你给我来一通电话。”孟海棠吩咐下去。 “我知道了,掌柜。” 孟海棠没在意,折回督军府。 饥肠辘辘,她肚子饿的咕噜咕噜的叫,孟海棠有点累,自己不想动手,就让厨房做点小馄饨。 柴隶庸是真的挺忙,今早又去了驻地,要一周左右才能回来。 他对吃从来不含糊,厨房里的厨子手艺精湛,馄饨皮晶莹剔透,薄如蝉翼,却一点都没破皮,里面的肉馅紧实,味道鲜美。 佣人送上来,孟海棠捧着一小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吃的儿开心,小脸热的通红,连同汤都喝了精光。 不得不说,柴隶庸是真会享受。这么好的厨子被放在督军府给他一人服务,暴殄天物。 “当当当。”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孟海棠给她留了一个副官,随时听后差遣,副官姓王单名一个三,据说他在家排名第三,就定了这么个名字。 王三说,“太太,有一个自称是您姐姐的女人来找您,见吗?” 孟百合? 算日子,还有几天她就要走了,这是来同她告别的? 不,不太可能。孟百合和她的交情可谈不上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需要告别。 “带她进来吧。” “是,太太。” 没一会儿,王三带着女人进来,来人正事孟百合。 孟百合的眼睛在房间里转了一大圈,最后才落到孟海棠身上,“孟海棠,父亲说的果真没错,孟家的孩子你是最有本事的。” 从前孟长福数落她的时候,总是念叨这句话。现在想来,他就这句话算是说对了。 “二姐坐吧。” 孟海棠对她还算是客气,她叫人倒茶,再次开口,“二姐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孟百合看向她。 皮肤白里透红,好看的眼眸宛如流淌的清泉,清澈动人,有好似一尘不染的黑宝石,亮的灼人。红唇什么都没涂,饱满红润,尖尖的下巴把整个脸衬托的更加美丽。 一身华丽精美的服饰,单单绣工这一块,都十分珍贵。更别说她佩戴的朱钗首饰了,每一样都价值连城。 不得不说,她比从前更美,更雍容华贵、大方得体。 孟百合这辈子怕是都比不上。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告诉你,我不走了。” 富城于她而言没有任何留恋的,这里有太多不堪回首的记忆,如果换成自己,孟海棠一定会选择离开,寻找更广阔的天地。 所以,她诧异,“你还要留在富城?” “我没有你的本事,也没有你的美貌,更没有你的脑子,孤身一人去了国外也未必过得有多好,倒不如留在富城仗着你和大哥的身份活的逍遥快活。” 她依靠在沙发上,手指抚摸过上面的真皮,“督军府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样样都是最好的。” 忽然,孟百合把目光放在孟海棠身上,“你是什么时候攀上少帅这个高枝儿的?” “二姐问这些无关紧要的做什么呢?重要的是结果。” 她没必要同孟百合去讨论这些,于她而言,孟百合也只是个外人而已。 孟百合笑笑,“对,说的没错。多少女人绞尽脑汁的讨好少帅都未必得到青睐,孟杜鹃就是个挺好的例子,她也下了不少功夫,结果呢,不还是惨淡收场。 反倒是你,不动声色的,一跃成为少帅的太太,富城的第一夫人,孟海棠你的手段真是高明。难怪孟杜鹃,我母亲还有父亲都不是你的对手。” 她听不出这是褒义话,更是像一种讽刺。 “二姐,她们都是罪有应得,老天都看不过去要去惩罚他们。” 她是推动者,可没有半分栽赃陷害。 偌大的房间,精美的壁画,摆放整齐的古董花瓶,四处都彰显着富丽堂皇。孟百合都要欣赏不过来了。 算了,孟杜鹃该死,孟长福也该死,孟百合到不在乎。 “我去看过母亲,把父亲的判决告诉她。她开心极了,从我去就一直笑,笑的合不拢嘴。” “她是恨毒了父亲。” “没错,她把一辈子都放在父亲身上,结果落到这般田地,母亲不甘心。到头来,你帮了她大忙,她还要我感激你呢。” 如今的孟百合让人琢磨不透,根本看不清她心底在想什么。 孟海棠也不愿与她打交道,只要不和她作对,她们就可以相安无事,保持表面的和平共处。 孟百合说了一些话,都是讽刺或嫉妒。 她听听,随风而去。 等到她离开,孟海棠才真正开始去思考。 她叫王副官进来,“王副官,你帮我调查一下孟百合最近都和谁接触过,都去过哪?” “好的,太太。” 柴隶庸不养闲人,他的副将都是有能耐的。 还没到晚上,王副官就查到了有关孟百合的所有资料。 “太太,孟百合前不久的确去了监狱看望柳翠翠,不过,奇怪的是,她没在孟庆阳家里住,而是一直活动于英租界,学校和教会都没去过。 和她接触的人不多,孟庆阳见过两次面。多数,孟百合都与英国人走的密切,不但如此,她还与一个华人理事叫程志的男人走的很近。” 第441章 全世界男人都该嫉妒他 程志? 孟百合居然还和程志有联系?难道她不恨他了吗? 这件事,引起了孟海棠的怀疑,“王副官,你派人跟着孟百合,我倒要看看她打的什么算盘。” 最近事赶事,孟海棠头都有点大。 傍晚,黄昏时分,橘色的夕阳仿佛天边披着一片丝带,笼罩进窗子。孟海棠之前打了一个瞌睡,这会儿醒来太阳已经落山了。 她揉揉眼睛起身,柔软的丝绸旗袍整理好,孟海棠懒洋洋的按住太阳穴,歪着小脑袋打了一个哈欠。 推开门,她想要去外头转转。 前脚刚踏出督军府,后脚就有人通报,“太太,小崔爷来了,说要见您。” “崔含来了,在哪呢?” “在会客厅。” 她正觉得自己一个人无聊憋闷呢,这次好了,崔含来的真是时候。 孟海棠的步伐有点快,许久没见了。 只见,崔含彬彬有礼的坐在那,比初见时还要儒雅绅士,孟海棠一笑,“好久不见。” “也没多久,年前才见过而已,不过,身份却变化颇大,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你柴太太?” 崔含打趣,孟海棠在富城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胡伊东都得到了消息了,崔含自然也就知道。 他还记得胡伊东得到消息的时候酸溜溜的说,“孟海棠是个漂亮女人,给一个打打杀杀的粗人当老婆,可惜了。” 崔含了解,胡伊东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他也惦记了孟海棠许久。 这不,回来后见过老太太就急匆匆的督军府找她了。 “你也学会调侃我了?”孟海棠优雅的走过去,像是许久未见的知己,“跟着胡省长,都学坏了。” 所有人都知道胡伊东铁面无私,为人正直,不苟言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评价他坏的。 不过,这个评价才够中肯。 胡伊东蔫坏。 “可不是吗嘛,他坏的很。”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崔含说,“没吃饭呢吧,我带你出去吃牛排,少帅应该不会介意吧。” “管他呢,天高皇帝远反正他也不在家,管不着我。” 她和崔含堂堂正正,又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孟海棠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做戏给儿某人看。 崔含有些诧异,她就这么答应了?一点都不避讳,这可不像是孟海棠的性子。 “呵呵,也对。” 崔含开了车,孟海棠就和他坐一辆车了,也没带大伟一同出行。 崔含在富城土生土长,这里哪个餐厅好吃,他最是清楚明了。出来就要吃点不一样的,崔含带着孟海棠去了英租界。 这里的牛排非常地道,经常需要等位或者预约才能吃得到。 崔含身份不同,他自然有自己的门道。 环境优雅,所有的装修风格都极具英伦风,孟海棠选了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再过一会儿灯火阑珊,英租界里一片繁华盛景煞是好看。 悠扬的钢琴曲,仿佛置身于梦境中一般,那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孟海棠偷偷看着窗外,很漫不经心的样子。人 崔含道,“心不在焉的,你看什么呢?” “我说有人跟踪我们,你信不信?”孟海棠喝了一口水,轻描淡写的说着。 “信,你说什么我都信。”崔含同样不经意开口。 瞬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寻常。 孟海棠轻咳缓解尴尬,这时牛排正好端上来,鲜嫩多汁,她迫不及待的品尝,味道当真是美味,火候掌握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崔含有种气场,比从前看人也犀利不少,“海棠,杜委员长派方圆来富城,绝非表面看上去这样简单。他一直忌惮少帅,怕是富城要不太平了。” “大哥,你都知道些什么,不妨说来我听听。” 孟海棠平时都叫他小崔爷,这次开口叫大哥,也是为了提醒崔含,她已经是柴隶庸的女人,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有除了友情之外的感情。 她一向冷漠,对崔含也拒绝的干脆,半点都不曾拖泥带水。 从一开始崔含就知道,孟海棠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自己,他也把心思收起来了,只不过偶尔还会有那么点悸动,突然冒出些苗头。 很快,他也能压下去。 “我也是听胡省长说的,宜城不太平。沈中秋貌似和宜城政府走到很近,杜委员长一直都想把手伸长,伸到东北去,如此一来,这层关系就不言而喻了。正是如此,少帅的处境才更为艰难。” 对政事,孟海棠一无所知,这些局面柴隶庸也从来不会主动对她提及。难怪他会突然去驻地,想必他心里也是清楚的。 担心归担心,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孟海棠对柴隶庸深信不疑。 “多艰难我也会陪着他,他是我丈夫。大哥,你和我说这些该不是劝我悬崖勒马,知难而退,趁早跑路吧?” 话说的难听,目的却是清楚地。 “没错,你是我珍视的……妹妹,我不想见你深陷泥潭。”崔含是好心,虽然自私了一些。 可自私是人类的本性,他没错。 孟海棠继续优雅的吃牛排,全当他的话没说一样,精致的五官清丽明亮。她微微抬头,目光写满了坚定。 “大哥,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不会退缩,既然选择跟了他,那就是一辈子,哪能半途而废。” 她有自己的倔强,本性如此。 良久,崔含的牛排都冷了,“海棠,柴隶庸得到了这世上最好的你,全世界男人都该嫉妒他。” “哈哈,没错。” 窗户的玻璃上映出一个人的倒影,她拿着放大镜。 孟海棠灵机一动,她起身弯腰拿起手帕给崔含擦嘴角,笑容满面。 崔含一愣,孟海棠面不改色,笑容依旧,淡淡开口,“大哥配合演戏,先别动。” 柔软的手指隔着手帕落在唇边,轻柔温暖,还夹带着属于孟海棠身上的香味。那是崔含第一次见她时候就铭记于心味道。 他的目光有些痴痴地,至少这一刻,让他自欺欺人一次。 第442章 崔含那色眯眯的眼神 余光看见玻璃上的影子离开,孟海棠才坐下,她深呼一口气,端起水杯把那半杯水喝了精光。 崔含收放自如,那份痴情早已不见。 “什么人?” 孟海棠把水杯放下,探出脑袋去看,她的确走了。 “方茴,新来的特派员女儿。”孟海棠简单的说,不过,太多的话她也没说,先不说那些都是推测,就算是有真凭实据,她也不可能随意向外人透露。 崔含知道这特派员来的蹊跷,心里涌上一层担忧之色,“她跟踪你?” 孟海棠点点头,清澈的眸子太过平静,崔含有些呆滞,要是换做一般女人早就惊慌失措,她怎么好像无动于衷,而且还要故意做戏给对方看。 她心里在盘算什么? 突然,他觉得对孟海棠的了解太浅薄了,她像是一团迷,更加迷人。 肚子还没填饱,孟海棠继续优雅的吃面前的顶级法式鹅肝,酱汁配料十分美味,她开心的唇角微扬。 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笑容单纯美好。 崔含也跟着笑了,因为她开心,所以,他也开怀。 发亮的眼睛仿佛海面上被阳光打亮的海浪,熠熠生辉,“没错,方茴故意接近我,看来是想要从我这里找点麻烦出来。” “那你还故意做给她看?” 她轻笑,笑出声来,丝毫不掩饰那份狐狸心,“我不做出点样子,她又怎么会上钩呢?” 崔含发现,精于算计的她,太美,美的惊心动魄。 他愣了愣,良久,崔含开口,“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 “当然,我是不会对你客气的。” 打趣的说着,相视一笑。 孟海棠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督军府亮起了照明灯,却是一片灯火辉煌。 她哼着小曲美滋滋的回来,小羊皮鞋子踏在地板上发出悦耳的声响。 走着走着,只见方茴从楼上楼上下来,喜笑盈盈的看着她,“太太这是做什么去了,这样开心。” 孟海棠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才开口,“一个老朋友回来了,出去吃个饭。方小姐还没睡呢?” 当然没睡,她在此就是为了等孟海棠,怎么可能睡觉? 方茴瘪瘪嘴,“哎,白天贪睡,睡多了,这会儿是半点困意都没有。所以闲着无聊,打算在督军府四处走走。” “那好吧,不过春寒乍暖,夜晚还是凉,方小姐穿的太单薄了,着凉很难好的。” “谢谢太太挂念,我一会儿回房添一件衣裳。” 孟海棠迎着她走过去,两人擦肩而过。 她坦然的走过去。 次日,孟海棠与崔含的那张亲密照片就被花边小报登上第一页,照片清晰,尤其是把孟海棠照的,神采奕奕笑容满面。 小菊站在一旁,看着孟海棠表情严肃,心里犯嘀咕,安慰道,“太太,您别担心,少帅疼爱您,他会相信您是清白的。” 眼看着孟海棠的眉头微蹙,她眨眨眼,“太丑了,怎么能把我照的这么丑呢?” ……小菊傻眼了。 敢情太太不是担心少帅会生气,而是因为照片太丑了才会一筹莫展? 太太未免太嚣张了,可怜的少帅啊,真是被太太吃的死死的。 下午,报纸就传到柴隶庸手上,他冷着脸,表情出奇的难看。 刘昌友心惊,太太也真是的居然如此明目张胆,还被人拍了照片,少帅还不得气死才怪。 “少帅,这些小报记者就会添油加醋,您不用放在心上。” “哼,瞧瞧崔含那色眯眯的眼神,贼心不死,回去我就给他弄十七八个女人送他床上去,看他还怎么惦记我老婆。” 额,少帅不是气太太? 额,少帅是气有男人惦记他老婆。 行吧,刘昌友也无奈的笑了笑,“太太美若天仙,娇艳如花。小崔爷正直血气之年被吸引也是人之常情,这只能说明太太有魅力。” “这倒没错,我的海棠确实魅力十足。” 眉梢都染着笑意,柴隶庸摸着报纸上孟海棠的小脸,动作都变得柔软了。 等他回去,她也该修养好了。 一想到这儿,柴隶庸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那股欲念都快破蛹而出,心痒难耐。看来,他要加快进度,早日回去富城才是。 上流社会从来不缺花边消息,可是督军府的那就另当别论了,尤其还是最近备受热议的少帅太太,孟海棠。 哪怕在宴会上,柴隶庸放下狠话,谁若是敢在背后议论孟海棠,就是和督军府作对。 但人言可畏,流言蜚语是制止不住的。 孟海棠又成了他们口中不知检点的女人,都等着少帅从外地回来,怎么修理这个女人,看孟海棠的笑话。 方茴拿着报纸看,她见到孟海棠下意识放到身后,“太太,您起来了。” “嗯,天气好,起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她睨着方茴欲擒故纵的动作,“方小姐不用藏了,我已经看见了。” “啊,太太已经看见了?”方茴假装讶异,“这些小报太坏了,他们怎么能没有真凭实据就胡编乱造,太过分了。” 孟海棠叹了一口气,“是很过分,我和小崔爷就是朋友,就算之前有过什么那也都是过去的事。” 之前有什么? 看来孟海棠和崔含真是有暧昧关系,从昨天崔含看她的眼神中就能知道,崔含对她并不死心。 这俩人,会不会暗度陈仓? “好了不说这扫兴的事情了,少帅回来我在解释给他听。”孟海棠扯着嘴角干笑两声。 方茴眼底一扫而过的惊喜,这位没脑子的太太,呵,真是给她巨大的空间的创作啊。 太阳,高高升起,预示着一天的开始。 这边,副官前来通报,“太太,陈小姐拿着行了来了,她还要住从前的房间。” 陈爱玲搬回来了? 也对,孟海棠答应她半个月后搬过来,今天可不就是半月过后的第一天。 陈爱玲太蠢,她来了准时要添乱的,这个节骨眼上,柴隶庸不在家,她也未必听自己的,若是被人利用了,那就难办了。 看来她要想点办法了。 第443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你先忙吧。” 孟海棠到陈爱玲房间的时候,她正在收拾行李。 漂亮小洋裙一件一件摆放整齐,珠宝首饰也重新放到原来的梳妆台上,她对着镜子描眉涂唇,容光焕发。 她看上去十分开心,那种雀跃的心情毫无遮掩。 见孟海棠进来,陈爱玲手上的动作没停,“孟海棠,庸哥哥不在,你倒是闲不住啊。” 讽刺的言语刻薄,配上她的冷笑,十分讨人厌。 孟海棠站在她身后,陈爱玲从镜子里就能看见她,“不说话了?呵,我倒要看看庸哥哥回来你怎么同他解释。” 她还不说话,而是歪着脑袋看陈爱玲。 “孟海棠,你出去,我不愿意和荡妇在一个屋檐下。” 一拳打在棉花上,孟海棠不疼不痒,不气不恼,陈爱玲坐不住了,指着她让孟海棠离开。 孟海棠五官精致,哪怕她不精心打扮,描眉涂粉也美的令人羡慕。 翠绿色旗袍,上面的花朵争奇斗艳,这个颜色很挑人,没气质穿上去土气,皮肤暗淡也不成,会显得更黑。 孟海棠去能驾驭的了,穿在身上,玲珑的身段凹凸有致,天鹅颈修长,身材比例拉长了不知多少。 忽然,她冷笑了一声,“表妹,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柴隶庸的妻子,这个家的女主人。放眼整个督军府,我想去哪都是我的自由,而你只不过是个外人,让你住进来是我仁慈,你若是惹我不快,怎么让你来的我就能怎么让你出去。” 陈爱玲气的脸色苍白,唇膏都折了,她怒拍化妆桌转身恶狠狠的看向孟海棠,“你,你太嚣张了。” “我有嚣张的资本啊。” 孟海棠笑的轻巧,陈爱玲更气,气鼓鼓的攥紧了拳头,“贱人,你别得意。你给庸哥哥戴绿帽子,他是不是原谅你的,等庸哥哥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收拾我?我和崔含的事他以前就知道,不还是娶了我?” 陈爱玲被激怒,又无计可施,指着她大骂,“贱人,你还不如人尽可夫的妓女,真恶心,庸哥哥瞎了眼才会喜欢你。” “是呀,你庸哥哥瞎了眼才会喜欢我,不但喜欢我,最近还喜欢上特派员的女儿方茴,我觉得不错,等他回来就要打算安排把方茴收房做个姨太太。陈爱玲,你瞧瞧,他什么样的女人都喜欢,唯独不喜欢你。” 方茴?特派员的女儿? 这些陈爱玲都不知道。 好呀,不但有孟海棠作怪,如今又多了个方茴狐狸精,陈爱玲不服气,凭什么所有女人他都喜欢,唯独不喜欢自己? 她气哭了,攥着拳头盯着孟海棠,眼里噼里啪啦往下掉。 “方茴算哪根葱,她也配和我抢?” 陈爱玲嫉妒心强,孟海棠成了他老婆那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但他想要把方茴收房,她一万个不答应。 孟海棠乘胜追击,又说了几句,“怎么就不配?方小姐年轻漂亮,还是从宜城来的,父亲又是特派员那可是代表的杜委员长的。陈爱玲,说起来,也是你不配和人家抢。” “孟海棠,你太毒了,你就是海里的水母,看着毫无害处,实则能要人性命。庸哥哥早晚会看清你的嘴脸,把你弃之如履。” 她根本就不爱庸哥哥,若是爱他,怎么会在杜婉莹出现的时候一点都没打算争取,又怎么会还没几天就急着给庸哥哥纳妾。 说白了,孟海棠想要不过就是督军府女主人的头衔,她巴不得庸哥哥天天不去叨扰她。 这个女人太狠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她如此毒辣的女人。 “哦,但愿吧。” 看陈爱玲的态度,应该是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既然如此,也没有留来在置气的必要了。 孟海棠耸耸肩,笑吟吟的转身离开。 陈爱玲气急,待她走后,踱步走到门口,用力把门关上,在里面反锁。 贱人,都是一帮贱人。 这个叫方茴的女人和孟海棠是一伙的,她们想要霸占庸哥哥,想得美,她不会让她们得逞的。 政府给特派员安排的住所还没批下来,至少半个月内方圆一家还要留在督军府。 方太太很少出门,方茴说,她吃斋念佛,性格内向也不爱与人打交道。 无妨,督军府都是可靠的人,而且孟海棠通知下去,一定要多加留意这一家人的行动,机密的地方不准靠近。 陈爱玲白日里要上学,不怎么在家。 最近风头紧,孟海棠也不怎么出门,学校,店里都不去,有时候忙活不过来戴文静也会去帮忙。 配料几乎都是在督军府完成,派副官亲自送去。 方茴很喜欢缠着孟海棠,有事没事就来找她说话。 这不,副官又来通报,“太太,崔少爷又来找您,他说过两天就要离开富城,请您聚一聚。” 孟海棠尴尬一笑,催促副官把崔含打发了。 她又看看方茴,“我们聊到哪了?” “太太心不在焉,聊到哪都忘了?”方茴反问,“太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崔少爷对你也是痴心一片,真令人羡慕。” “好了,不说了。我有点头疼,想去休息了。”孟海棠借口头疼送客。 说到了她的痛处?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要说孟海棠和崔含没有私情,方茴打死都不信。 “那好吧,太太好好休息,我晚一点再过来看您。” “嗯,好。” 方茴关上门,孟海棠听见落锁的声音。 所有不愉快烟消云散,她精神抖擞,神清气爽,哪有一点愁云的模样。 过了半个时辰,孟海棠拿起电话拨通了崔家的号码,巧的是,接电话的人正是崔含。 “到家了?” “嗯,我在街上也无事可做,还不如回来多陪陪祖母。”崔含挺拔的坐在电话前,又道,“明天还需要我去吗?” “明天你不用来,不过,我想求你点别的事情。” 崔含一头雾水,他是不知道孟海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能帮上她,比什么都好。 “你说。” 第444章 没想到孟海棠这么野 之后,孟海棠把计划在电话里说了一遍,直到此刻,崔含才真正明白她的意图。 催老太一直坐在旁边,她问了崔含,崔含也不瞒她,把孟海棠的计划说给她听。 “这丫头是要打算先出手,让敌人自乱阵脚。”崔老太一听便明白了孟海棠的意思。 崔含想想,后道,“会不会太冒失,打草惊蛇?” 崔老太含笑摇头,崔含为人正直,他做事讲究稳打稳扎,不会如孟海棠这般激进,“含儿,这点你就不如海棠有胆识。眼下这种情况,她什么都不做只等着对方先出手,形势就要落到下风。倒不如,寻个机会让对方慌乱,只有他们急了,才容易出错,如此一来,海棠才有机会先发制人。” 崔含不经发觉,孟海棠胆识过人,她就像是伺机而动的狡猾猎人,凶猛的野兽还以为自己可以骗过猎人,殊不知,前面就是早已准备好的陷阱。 他轻轻一笑,是赞叹倾慕以及淡淡的落寞。 可惜,最好的她,爱的人不是他。 崔老太自然知道自家孙子那点心思,也难怪,孟海棠是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只是,崔含同柴隶庸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截。 拉过崔含的手,崔老太说道,“含儿,海棠已经找到她想要的人生,你又何苦执拗?不如坦荡的向前看,也给我早点添个小曾孙。” “我知道的祖母,这又要看缘分,我总不能随随随便找个女人就生孩子吧。” 他没有不甘心,只是对孟海棠的感情太深,一时间难以割舍罢了。 总有一天,他会放下,也会爱上别的女人。 “含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想做什么祖母都支持你。” “谢谢祖母。” 清晨,一早崔含就叫人送东西过来,路上正好撞见方茴,方茴对任何事都好奇,她就随口询问了一句。 副官也老老实实回答。 东西被包着,方茴猜不出里面是什么。 她盯着东西出神,想要一探究竟。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方茴去找孟海棠去花园赏花。 正巧,孟海棠没在卧房,房间里只有小菊一个人。她是孟海棠的贴身丫鬟,很多事情都要她亲手过问。 这不,小菊正在收拾孟海棠换季的衣物,“方小姐,您是找太太吗?她在小厨房呢。” “哦,我知道了,我坐在这儿等会儿她,你忙你的吧。”方茴四处转转,她进门一眼就瞧见了小方桌上放着的小布袋。 刚才副官来送的就是这个。 小菊点头,继续忙活手中的活。 这时,方茴趁机靠近小方桌,一边警惕小菊,一边快速解开小布袋。 她一怔,小布袋里装着一瓶香水,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还有一把钥匙,钥匙上刻着华京酒店的名字。 孟海棠胆子可真大,她就不怕少帅知道,一枪崩了她? 她快速放回去,摆正好,一切回归原样。 “小菊,我才想起还有点事情就不等太太了。”方茴告辞,这便要走了。 “嗯,好的,方小姐慢走。”小菊的手里还拎着一件丝绒旗袍。 方茴礼貌的笑笑,离开卧房。 五分钟过去,孟海棠回来了。她手里端着甜甜的马克龙,五颜六色,十分诱人。 “尝尝看。” 她对小菊不错,吃穿用度从来不会亏待她。 孟海棠把马卡龙放在圆桌上,自己倒是坐到沙发上,伸出白皙的手指端详起来,她是不是也该赶个时髦,学习那些个太太涂上红指甲。 小菊乐呵呵的放下手里的衣裳,一手拿起一个,一口接一口的吃,“好吃,太太的手艺无人能敌。” 这些西洋糕点寻常百姓都吃不到,小菊挺庆幸跟着孟海棠的,她对自己很大方,工钱不少,吃的都是好的,穿的虽说不少绫罗绸缎,却也都是好布料,从前她可是一年也舍不得买上一块布做衣裳。 狼吞虎咽,口里都是马卡龙的甜香,小菊才想起汇报,“太太,我偷偷看了一眼,方小姐打开布袋了。” “不错,这几块马卡龙你也拿走吧,晚上饿了当宵夜。” “谢谢太太。” 孟海棠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做得好,她有赏,做的不好,她也不留情面。小菊钦佩她,也想做个像她那样的人。 吃过午饭,孟海棠精心打扮一番,还穿了一件新衣裳,鹅黄色的洋装,蓬蓬袖,一层一层的裙摆,类似于蛋糕群。她还戴了一顶名媛帽,也是鹅黄色的。 白嫩的脖颈修长,纯白的没有半点瑕疵的珍珠项链儿戴在上面。她很少佩戴蕾丝手套,今日也戴上了。 婀娜多姿,精致的五官施了妆容,唇红齿白。 她嘱托了小菊几句话,一手拎着小包,一只手拿着牛油纸包裹,方茴一直守在暗中观察只等最后瓮中捉鳖。 方茴冷笑,待小菊折回去,她正好截住小菊的路。 “小菊,我看太太好像出门了,她这是做什么去了?”方茴随口询问,漫不经心的样子。 小菊也不紧张,坦然回答,“哦,太太出去打牌了。戴小姐和刘小姐约的太太,太太还带了糕点呢。” 打牌? 真是个红杏出墙的好借口。 “方小姐,你找太太是不是有事啊?”小菊又问。 方茴忙着摇头,“哦,没事,就是看最近太太都不怎么出门,突然出去,有些好奇罢了。” “那倒也是,最近外面流言四起,对太太不利。可也不能总在家里憋着,从前太太没嫁过来之前,几乎都不着家,天天都在外面,有时候晚上都不回来,可把老爷和太太气坏了。” 方茴心里冷笑,没想到孟海棠这么野,没嫁人就敢夜不归宿?难怪了,难怪能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说不定,孟海棠是同时周旋于几个男人中间呢。 “方小姐,你若没事,那我就先走了,我还有活没干完呢。” “行,那你快忙去吧。” 孟海棠学了开车,其实她前世就有自己车子,也会开,不过,如今车子开起来生疏,大伟教了她几次才真正上手。 第445章 你跟了崔含也是一段佳话 今天,孟海棠就把大伟留下,自己一个人开车出门了。 她一路上开的很慢,似乎在故意等什么,优哉游哉,像是无聊逛街一般逍遥自在。 汽车停到华京酒店门前,孟海棠开门下车,她步伐优雅,特意把着装又重新整理一番才踏入走进。 进门,就要侍应生接待。 孟海棠拿出钥匙在他面前晃晃,侍应生做出邀请的动作,“您好,您的房间在三楼。” “好,谢谢。” 孟海棠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上楼,抵达三楼后,她按照房间号去寻找。 很好找的房间,三零三房间。 她拿出钥匙直接开门,‘嘭’的合上。 暗处躲藏着一双眼睛,恶毒犀利,犹如阴暗的毒蛇正吐着信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去十五分钟的样子,突然,想起了敲门声,还有杂乱的步伐。 门响了几声,就有人从里面打开。 崔含十分不耐烦的样子,“你们想做什么?” 也不等他在多做询问,记着拿着照相机蜂拥而至,硬是把崔含挤到一侧,涌入房间。 闪光灯闪的睁不开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拍。 几秒钟后这些人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这与他们收到的消息不一样啊。 崔含站在门前,他衣着整齐,只是脱了西装外套。 此刻他双手插兜,冷笑道,“拍够了吗?” 他们傻眼了。 只见眼前摆着一张麻将桌,三个女人围坐在一起,打牌打的热火朝天。 戴文静心神不满,像是好兴致被打扰了,“你们这么闲?连人家打牌都要拍?” “可不是吗嘛,谁让我们海棠是炙手可热的话题人物,出来打牌说不定都要上报纸的。” 刘媛媛在一旁搭腔,嬉笑着。 孟海棠端坐在那里,目光有点冷。她的视线也没在这群记着身上,而是穿越他们像更远处看去。 一晃而过的身影,孟海棠看着眼熟,确不确定。 眉心紧蹙,孟海棠的眸子愈发阴沉。 她缓缓的站起来,像高傲的女王一样,她深呼一口气,两只手扣在一起,“这位是戴家的小公主戴文静,这位是戴家的四少奶奶刘媛媛,门口那位想必我不介绍你们也该认知。 看你们的人数,富城也不过就这些小报,今天算是全都到齐了。你们就没想过,得罪了这些人会是什么后果?” 督军府,崔家,戴家,在富城都是可以呼风唤雨的豪门世家,眼下他们的确堪忧。若是这几家真的被激怒了,小小的报社顷刻间就能化为灰烬。 报社没了是小,失业才是他们最担忧的。 记者们也慌了神,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记着带头说道,“柴太太,我们也是收到了消息说是您和崔少爷在华京酒店私会,这才为了糊口赚点钱跑这一趟的。您消消气,别和我们一般见识,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原谅?你们漫天的花边写着,这又不是第一次,让我怎么原谅你们啊?”孟海棠冷笑一声,只不过眼神出奇的犀利。 令人不寒而栗。 最近,孟海棠不检点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可不就是他们的提笔写下的文章? 他们垂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随后,孟海棠慢慢的走近他们,笑容放大,“别紧张,还是有弥补的机会的,你们说是吧。” 有些人,笑着说话更加毛骨悚然。 崔含站在那看呆了,认识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孟海棠有这样的一面。 她仿佛沙场上指挥的军官,英姿飒爽,白嫩的脸颊上每一个表情都惊艳世人,叫人赞不绝口。 “回去想想该怎么写,也想想今后该怎么写,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轻柔地话语落下,如杨柳的身段又缓缓坐下,“走吧,还站着做什么?难不成等我请你们喝茶吗?” 话音刚落,人怎么来的,就怎么匆匆离开。 她太过坦然,不像是端着架子装腔作势,孟海棠从容淡定,那是她本质就是如此,骨子里东西。 崔含笑着走过来,坐到唯一空椅子上,“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嗯,我给你送行。” 她半分不舍与挽留都没有,崔含的眸中闪过失落,随后释然,“作为帮你的答谢?” “当然不是,你是我大哥,送你岂不是理所应当?” “是,是理所应当。” 崔含先走一步,剩下她们三人看着牌桌荒神。 戴文静拍拍孟海棠,笑模样的说,“海棠,崔少爷可真是专情。其实想想看,你跟了崔含也是一段佳话,不比少帅逊色哪去。” “崔含是个不错的好男人,谁若是嫁给他,会十分幸福。”孟海棠也赞同,“但是,他再好,也不是我喜欢的男人。” 是呀,婚姻美满讲究一个两情相悦。若是不爱,终究会酿成一场悲剧。 散场,各回各家。 孟海棠开着车心情淡如水,下车后,她脸上染着一层怒火,愤愤不平,那样子像是要气冒烟了。 陈爱玲瞧见她这幅样子,忙着走上去冷嘲热讽,“哎哟,你这是怎么了?被人踩了尾巴?”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吧。”孟海棠留步。 “真是差劲。” 陈爱玲扭着细腰走远,看样子,她是打算出门了。 孟海棠的不悦是所有人都看的真切的,她回到房间气的摔碎两个茶盏,一个清宫花瓶。 满地的碎片小菊都不敢靠近。 小碎步的声音,走到卧房前停下,“这是怎么了?太太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方小姐。”小菊诧异,“我也不知道太太怎么了,她一回来就发了好大的火,你平日与太太交好,去劝劝她吧,怪吓人的。” 方茴点点头,心想,一定是被抓了现成恼羞成怒了,真是痛快。 满怀着好心情,方茴绕过地面上的碎片脸上一阵担忧的走到孟海棠身边,“太太,你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孟海棠愤愤不平,鼻孔哼气,“那帮记着是不是疯了,我和崔含之间什么都没有,光明正大,为什么他们就是不信,就是要抓着我不放? 第446章 这茶盏和瓶子也挺贵的吧 你是不知道,今天那些记者有多扫兴。明天崔含就要走了,我正好就约上文静和媛媛还有崔含一起打牌,本想着打完牌去夜玫瑰消遣消遣,结果牌还没打完,这帮记者就冲进来了,真是要气死我了。” 打牌……真的是打牌? 方茴愣了愣,“戴小姐和刘小姐也在?” “对呀,要不就我们两个四缺一也没法玩呀。”孟海棠扬声说道。 怎么会这样。 孟海棠不是去私会崔含,她是真的去打牌?方茴脸上的表情凝重,心里憋着一股气。 眼下,她的心情不比孟海棠好多好。 “方小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孟海棠关心询问。 “我没事,就是替太太生气。那些记者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可做了吗?” 心口不一,方茴脑子都乱了。 失败了,她原以为孟海棠是为了遮掩丑事,没曾想她真是个傻子。看来,她要抓紧实施下个计划了。 最好赶在柴隶庸回到富城之前下手。 方茴说自己还有事,告别孟海棠,匆匆离开。 瞬间,孟海棠的脸上还哪有愁云惨淡,满是笑意。 这时,大伟走了进来,“太太。” 孟海棠没理会,而是眨眨漂亮的眼睛,盯着地上碎片,笑容消失满是心疼。 想了想,开口道,“大伟,这茶盏和瓶子也挺贵的吧。” “额。”大伟没跟上孟海棠的脑回路,“还可以吧,几百块钱的样子。” 一听说几百块钱,孟海棠越发心疼。 几百块钱就换来几个响,太贵了。 这满屋子的瓷瓶,她可是挑了最便宜的摔的。而且为了少摔几个,孟海棠让小菊守在门口,见方茴快要到了,她才开始摔。 “少帅可真是奢侈。”孟海棠吐槽,“以后要放几个假的摆上,摔起来才不心疼。” 太太,您可是督军府的太太呀,这几个钱不算什么吧。 大伟内心是崩溃的。 片刻后,孟海棠才想起正是。眼神立马严肃认真起来,“我让你守着出口,看见谁了?” “太太,方小姐始终没有出现,不过,混乱的人群里出来一个人,您也认识,就是孟百合。” 果然是她。 现场孟海棠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敢肯定,大伟一说,孟海棠终于可以确定。 孟百合绝对不可能知道如此详细的事,除非有人告诉她,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方茴谨慎,没亲临现场,她利用孟百合来对付自己,这的确是一步好棋。 如此,孟海棠也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孟百合是敌非友。 目光阴沉,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大伟,你帮我去调查清楚,孟百合和方茴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好的,太太。” 一计不成,方茴不会坐以待毙,她很快就会有下一步行动的。 眼看就要入夏,夜里繁星满天,高挂在铺满天空的黑色绸缎上,如一颗颗璀璨夺目的宝石。 习惯了柴隶庸的怀抱,自从他去驻地以来,孟海棠每晚都睡得不踏实,总觉得身边空牢牢的,凉嗖嗖的。 她把窗帘都打开,让月光尽情的照在屋子里,许是这样,她会觉得安心一些。 树影婆娑,照在被单上,印出树叶的轮廓。 孟海棠毫无睡意,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男人。 实在睡不着,索性下地走走。 她看见了电话,拿起来后熟练地拨通了驻地的号码,可时间的确有些晚,怕打扰他休息,还没通,孟海棠又挂断了。 纠结的心,从来未有过。 早上,她是从沙发上醒过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像极了他的怀抱。 睡眼朦胧,孟海棠懒洋洋的不想起来。她趴着,黑发人瀑布一般从沙发上垂下,美的像仙子。 “太太,您睡醒了吗?” 小菊小声的在口喊道,去试探孟海棠醒没醒。 孟海棠开口,声音略微有些慵懒,“嗯,进来吧。” 小菊推门一看,太太怎么有床不睡去睡沙发?她表情讶异,伸着脖子去看看大床,想不明白。 “太太,温家一早就派人送了请柬过来。” 富城,能被成为温家,在孟海棠印象里就只有一个,温会长,温时敬。 在孟海棠的记忆里,她与温时敬可没有任何交情。倒是和他女儿姨太太有些仇怨。 孟海棠披头散发,没一点邋遢的感觉。反而平添了一种平易近人自然的和蔼之感,她接过请柬,打开去看。 温时敬抛出橄榄枝,想要邀请她加入富城商会。 她犹犹豫豫,思来想去,决定回绝温时敬。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你好,没有缩图不可能。况且,对于孟海棠而言,进入商会也没什么客观的好处。 孟海棠亲笔写了一封信,交给小菊,“一会儿你让人送到温家去。” “好,我知道了。”小菊接过信,这才想起今天的报纸,“对了太太,这是今天的报纸,富城几家大报社的都在这儿了。” 孟海棠饶有兴趣的粗略看了一番,全都是歌颂孟海棠美好品质,或者给她澄清谣言的,还有甚者从成功女商人的方面入手,说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人。 她自己看的都不好意思,随手扔到一边,“这些笔杆子,就会夸大其词。” “太太,他们怎么突然转性了?” “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了呗。” 孟海棠冷笑,用手揉揉自己黑发,“小菊,伺候我梳洗吧。一会儿我想去店里看看,你不用跟着。” 她着实不喜欢走到哪都带着丫鬟,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好像被二十四小时盯着一样。 所以通常情况下,小菊都很自由。 万里晴空,空气清新,心旷神怡。 火锅店有刘媛媛在,如此一来,孟海棠就来了烧烤店。 她来得早,客人不多。 任倩倩已经到了,正在休息室里等着一会儿的表演。 她见孟海棠进来,黑亮的眼睛有片刻的慌神,“掌柜的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督军府不忙吗?” 第447章 你很想做我丈夫的姨太太? “没什么可忙的,几天没来了,来瞧瞧。”孟海棠坐下,她这个位置很好,能够看得清楼下发生的一切。 任倩倩是美的,尤其那水波般的眸子,很是撩人,“对了,我都还没恭喜掌柜的儿嫁入督军府,成为少帅的妻子呢。” 她喜欢柴隶庸,这恭喜的话从任倩倩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那么点虚伪。 孟海棠挑眉看向她,“谢谢。” 任倩倩浅笑,她漫步走向孟海棠坐到她身旁,“掌柜的,你的口风可真紧,少帅心悦于你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你平时的样子,半点也看不出来你们的暧昧关系。” 孟海棠笑笑,没说话。 她翻看账本,修长的手指一页页翻着。 任倩倩又继续说道,“掌柜的,少帅对你很好吧,做他的女人是不是特别幸福。” 猛然,黑眸看向她,有一刹那的狠厉,很快又回归平静,“任小姐,你似乎对我的私生活很感兴趣。” 任倩倩的脸僵了僵,“你是我的老板,关心一下,也属正常。” “哦,可我怎么感觉你对少帅的关心,远远超过我呢?”孟海棠皱着眉头,脸色十分难看。 柴隶庸是很优秀,想做他女人的人绕着富城能围上几圈,不差任倩倩一个。所以,孟海棠对她从来也没苛待过,或者故意为难。 只是,她的容忍被人三番五次当成傻子,孟海棠就高兴不起来了。 摊开了说,孟海棠起身合上账本,唇角勾着冷笑,她上下打量任倩倩,姿态优雅高贵。 “任小姐,你很想做我丈夫的姨太太?” 这还是孟海棠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称柴隶庸为丈夫,极具占有欲,彰显自己的所有权。 任倩倩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有种被人拆穿的羞耻。 她没承认,也没否认。 看着孟海棠片刻,她道,“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有件事我想告诉任小姐。我丈夫虽然女人不少,可他能记住名字入得了眼的真没两个。 任小姐聪明漂亮,总去窥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耽误的是自己,受伤的也还是自己,你说呢。” 孟海棠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至于她还要执迷不悟,怨不得别人了。 她没想过孟海棠心细如发,这样都能被看出端倪,好看的脸上闪过不自然,微微垂眉。 “掌柜的说得自然是对的。” “那就好。”孟海棠笑笑,“好好做你的,我不会亏待你。不过,若是生出别的心思,那我也只能说抱歉了,行了,没事你先出去吧。” 孟海棠叫她出去,这种情况下,实在是不愿意看见她那张脸。 任倩倩离开,关上门。 她站在原地许久,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 优秀的人生来就是被人嫉妒的,这是她存在的意义,也是她的使命。孟海棠听着任倩倩的脚步声离开,她站在窗前看楼下的状况。 客人陆陆续续多起来,任倩倩面不改色,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客人有说有笑。 这个女人是挺厉害。 任倩倩下意识向楼上看,什么也没看见。 孟海棠看账本,对应食材损耗,还有其他开支算了最近的营业额。还好,生意没有因为她受到牵连。 准备下楼去火锅店找刘媛媛吃饭,东西都没收拾完,登门拜访的客人来了。 “掌柜的,温会长要见您。”管事把人已经带上来。 只见温时敬身后跟着几个随从,随从手里还拿了礼物,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主动上门讨好,孟海棠不会主动不给人家面子。 孟海棠笑笑,热情招待,“温会长今日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早就想来拜访孟老板,这不昨天我还派人送了请柬去督军府。可能是孟老板觉得我太不够诚意,所以拒绝了。这不,我今日就亲自前来,还带了薄礼,当面请罪。” 这是孟海棠第一次同温时敬打交道,不得不说,这人十分圆滑,三言两语反倒成了孟海棠的不是。 她示意管事安排人家坐下,孟海棠沉了一口气,“温会长严重了,你看我平日里忙的实在是没有时间。况且我还年轻资历太浅,平时经常得罪人,就不去商会和稀泥了。” 孟海棠还是拒绝,主动邀请,准没有好事。 再说,于翠花说不定在里面使坏,孟海棠不能落入这种处境里去。 温时敬是个成功的商人,四十多岁的年龄包养的很好,脸上的皱纹都几乎看不见,尤其那双眼睛透露着狡猾。 他把帽子用手摘下,“孟老板太谦虚了,虽为女流之辈可是在富城饮食界里闯出了一番成就。多少男人都不如你。虽资历浅,能力却足够,富城商会能有孟老板这样的人才,那是商会的福气。我三番五次的请你,孟老板该不是真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孟海棠不想答应,她又道,“温会长也该清楚,我和令千金之间的不愉快也不是一天两天,我们积怨已深。如果我加入商会,难免会有碰面,到时候闹得商会鸡飞狗跳就不好了。” 温寰曾经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过孟海棠,这是富城人都知道的。 而且,许多人都以为邹凯追求过孟海棠,两人还好过那么一段,这俩人若是对上,的确不是好事。 她言之凿凿,无论如何,都不会参与进去。 温时敬微微蹙眉,精明的眼眸一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孟海棠先一步开口,“温会长,你看我这还有别的急事,若不然我们改天再聊。” 她又叫了管事,“一会儿安排个包间,让温会长好好吃一顿,记在我的账上。” “好嘞,掌柜的。” 孟海棠拿起手包,“温会长,我真是赶时间,要不然我就陪你吃了午饭再走了,实在是太抱歉。” 温时敬能做会长的位子,就不会是无能的莽夫。 他不动声色,也没因为孟海棠的拒绝而大怒,“既然如此,那我们改日再聊,孟老板去忙吧。” 第448章 少帅这么早就英雄救美过 孟海棠走到匆忙,头也没回。 一路下楼,出了门,上了车,扬长而去。 管事要安排温时敬吃饭,结果温时敬也没吃,带着随从离开。 孟海棠又去了火锅店,刘媛媛还在,她也饿的饥肠辘辘,涮品都点好了左等右等孟海棠都不来。 “掌柜的,孟掌柜来了。”管事提醒。 刘媛媛伸脖子一看,果然是孟海棠的车,车一停,车门被打开,孟海棠迈着小步走下来。 刚进门,扑面而来的香味太过诱人,味蕾全部被打开,孟海棠笑着坐下,一点也不客气直接从锅里去捞熟透的食物。 “真香。” 孟海棠吃饭优雅,但速度丝毫不会落下,不知不觉,一盘羊肉片已经只剩盘底了。 刘媛媛抽抽嘴角,“海棠,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吧?” “这个真不清楚,要不你去问问阎王去?”孟海棠打趣的说。 “切,真讨厌。” 吃了羊肉,胃里有东西了,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孟海棠才把方才在烧烤店发生的事情说给刘媛媛听,“就是这样,所以耽搁了些时间,要不我早到了。” “温会长怎么会突然好心伸出橄榄枝,总觉得里面有猫腻。”刘媛媛也这样认为,着实不容易。 看来,她是真的长大了,都能嗅到阴谋的味道了。 “不错,有长进。”孟海棠夸赞她,“媛媛,我要是不在店里,你叫管事多留心,我怕拒绝了温时敬,他不会善罢甘休。”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 小聚后,孟海棠路过茶行买了几包平日里的柴隶庸常喝的大红袍才回到督军府。 折腾大半天,回到家后孟海棠就只想好好躺一会儿。 她换上舒适的衣裳,靠在沙发上等茶泡好。 这时,方茴来了。 她笑眯眯的来的。 “太太,我来告诉您一件好事。”方茴神秘兮兮,坐在孟海棠身边,唇角带笑。 孟海棠好奇,她反问,“什么好事说来听听,我最近是走了霉运,烦都烦死了。” 狭长的眸子都暗藏笑意,方茴有一对深深的酒窝,其实,她笑起来是极美的,女人瞧见都沉醉。 她凑近孟海棠,“太太,您之前不是说想要教训教训那些瞧不起您,背后辱骂您的名媛吗,我都已经把她们安排在一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听后太太您的发落。” 猛然,方茴瞧见孟海棠原本人疲倦的脸上染过惊喜之色,眸子里都满是兴奋,“方小姐,你可真是我的知己,这次你帮了我大忙了,我会报答你的。” “能为太太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方茴微笑,眸子微挑。 两人商量过后,决定明天晚上趁着天色黑不易被人发现,好好给那些名媛们一点教训。 孟海棠问方茴,是划花她们的脸,还是找几个男人好好伺候她们。方茴心想,没想到她如此恶毒。 哼,恶毒的好呀,她越是恶毒,方茴越是如意。 最后,方茴说,不如两者都加上吧。那些名媛整日装的贤良淑德知书达理,其实骨子里最坏的就是她们,不给点颜色看看,她们过后还会欺负她。 孟海棠同意,至于壮汉,她亲自去找。 周六,晴空万里,蔚蓝的天空水洗一样的蓝,天山连一片棉花云都没有。 早早,戴文静和刘媛媛就来找孟海棠,去郊游。趁着还没正式步入夏季,日头没有那般毒辣,抓住春天最后的尾巴。 临走前,孟海棠去方茴的卧房去找她。 “方小姐,我若是五点都还没来,你就先去,在那等着我。我去郊外,直接赶过去就好,要不然来回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孟海棠嘱托方茴,“对了,这件事你一定要替我保密,方太太和特派员也不能告诉,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少帅知道。” “太太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清楚,您放心吧。”方茴笑眯眯的答应。 孟海棠拍拍她的肩膀,“你做事我当然放心,若不然我也不可能交给你去办了。你放心,事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迎着清晨的阳光,孟海棠出了督军府。 她真没骗人,今天是约好了一起到郊外游玩的,许久没有放空自己享受片刻宁静了。 一路开着车,戴文静和孟海棠轮流开车。刘媛媛也想去试试,结果,被孟海棠果然拒绝。 她莫不是忘了,她们第一次见面,开车撞向自己的事情了? 孟海棠记忆犹新,可不敢给她冒险的机会。 “原来少帅这么早就英雄救美过呀,海棠,你和少帅的缘分是天注定的,真是躲不掉。”戴文静笑嘻嘻的嘀咕。 想起那时候,孟海棠笑出声来。 虽然过去很久,但记忆就像是在眼前一样,仿佛昨日才发生的事情。 刘媛媛得意洋洋,“少帅应该感谢我才是,若是没有我这么一撞,哪能拐到这么漂亮的老婆。” 孟海棠脸皮薄,被她俩说的脸颊绯红。 “海棠,大伟怎么没跟着你呀。”戴文静诧异的问。 “我交代大伟去办点事,今天不用跟着我。”孟海棠想,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再说,她有手枪还根本柴隶庸学了几招。 戴文静‘哦’了一声,拉长尾音。 宁静的湖边,属于富城北边,出了城没有城里的繁华热闹,也没有一座挨着一座的房子。 很是清净。 车子停在岸边,湖面上有泛舟的渔翁,戴文静来了性质,“我们去泛舟吧,我划船一流,四哥都比不上我。” 孟海棠对水心有余悸,她心里是抵触的。 见刘媛媛也答应了,她不想扫了兴致,所以也点头同意。 戴文静私下和平日里在旁人面前完全判若两人,褪去文静的外壳,她开朗活泼,是个时刻都无法安静下来的姑娘。 站在岸边,戴文静大喊泛舟的船夫,招手叫他过来。 船夫听见,慢慢靠近岸边。 “小姐们,有事?”船夫询问。 “老伯,你的船借我们用一用。”戴文静随手又给他十块钱,“这钱你拿着,绝对比你一天打鱼赚的多。” 第449章 万一救得是一条蛇呢? 经常有公子小姐来这儿游玩,船夫也不是第一次把船这么租出去,他十分乐意,享了清闲,又赚了钱何乐而不为? 他笑眯眯收了钱,黝黑的脸上笑容灿烂,虽然面黄肌肉身子骨却十分英朗。 “行。” 三人登船,刘媛媛和戴文静很兴奋,唯独孟海棠显得很拘谨,直挺挺的坐在那一动不动,话也少了。 别说,戴文静划船很有一套,平稳还能把方向调整的十分准确。 “海棠,你怎么不说话啊,这风光多美,看看这两岸的峡谷,像一幅画似的真是好看。”刘媛媛说。 的确很美,这是在陆地上欣赏不到的风景。 孟海棠把注意力移到两侧的风景上,慢慢,身心合一,感觉自己身处桃花源林,那种怅然美好令她忘却了怕水的恐惧。 她笑着那样美,好似从遥不可及的画卷中走出的女子。 戴文静没有继续滑动船桨,船就在湖中随着波涛轻轻飘动,三人背靠背,享受阳光沐浴在身上的温暖,耳边是鸟叫声,眼前是郁郁葱葱,鼻端嗅着清新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美妙。 不知不觉,小船飘到了临近一处岸边的位置。 猛然戴文静看见不远处趴着一个什么东西,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 “海棠,文静你们看那边是什么。” 她的话引起两人的注意,纷纷看向那一侧,刘媛媛有些惊恐,“我怎么看着,好像是人呢?” 孟海棠点头,她也赞同。 她眉心微蹙,“我们快些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 “不管他了吗?他好像受伤了。”刘媛媛同情心泛滥,开口说道。 “海棠,我们过去看看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戴文静也顺着刘媛媛的话说。 孟海棠从来不是多事的人,不是她冷血,是这个世道太乱,万一救得是一条蛇呢?岂不是徒增烦恼。 不过她们俩人都开口了,孟海棠也不好拒绝,点点头,“好吧,过去看看吧。” 船停靠在岸,三人登陆。 只见那人一身黑衣,半截身子都泡在湖水里,只有手臂和脸搭在岸上。 他趴着,碎发遮住了脸颊,看不清容貌。 刘媛媛有点慌,“海棠,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不好说,我试试气息。”孟海棠慢腾腾的靠近,时刻保持警惕。 她提起裙摆,蹲下来,俯下身,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在男人的鼻孔下面,“还有气,他没死。” “没死就好,看来我们救了一条性命。”戴文静拉着刘媛媛靠近,打算帮孟海棠一把,去拉男人。 孟海棠好奇,她随手撩开男人的碎发,刹那间惊到,蹲倒在地。 她面色苍白,脑袋空了几秒钟。 察觉不对,戴文静忙问,“怎么了海棠。” 孟海棠慌慌张张爬起来,都来不及去掸去身上的灰尘,“他不是好人,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你认识他?” “认识,打过几次交道。走,我们快走。”孟海棠语气很快,态度也十分焦急。 她们了解孟海棠,如果不是危险人物,她是不会露出这种表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三人打算离开。 猛地,孟海棠没等抬脚,脚踝就被一股大力拉着,动弹不了了。 只听,一个阴森恐怖的声音开口,“女人,没想到我们居然还有机会见面。” 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 孟海棠反应还算快,她随手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枪,指向男人,戴文静和刘媛媛都一阵惊讶。 海棠居然有枪,她会用枪? “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女人,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孟海棠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男人也把枪对准了几步远的戴文静和刘媛媛。 她还是晚了一步。 她如泄了气的皮球,把枪收起来,表情难看至极,“泰山,我没想招惹你,你放手。” “我受伤了。” 此时,伊泰昂起头,他脸色十分苍白,几乎没有血色,像……死人。 “又不是我伤了你。”孟海棠追悔莫及,真不该去管这种闲事。 “我知道,可我碰见你了。女人,你不能不管我,上次我救了你。”伊泰赖上孟海棠,声音低沉,满是霸道。 她有印象,上次因为孟庆丰被打伤住院,孟海棠亲手惩治了那几个孩子,后来其中一个孩子父亲心生怨念,冒充车夫要杀她。幸亏伊泰及时出现,救了她。 孟海棠阴沉着脸,看他像是看十恶不赦的歹毒,“你救了我一次,在那之前我救了三次。” “是,所以……你也不差再救我一次。”伊泰说的理所当然,这是又赖上了。 戴文静和刘媛媛面面相觑,泰山的名讳她们怎么可能没听说过,看来这次,真是惹上大麻烦了。 被迫,三人把他扶上了船,伊泰身手敏捷,杀人不眨眼。 他和孟海棠打交道可不是一次两次,自然了解这女人不简单,所以提前把话说清楚,“女人,你最好不要妄想着打什么歪主意,你该了解我,在你还没动手之前,你的两个小伙伴可能已经被打成筛子。” 孟海棠没说话,皱紧眉头,扶着伊泰。 他只和孟海棠熟悉,也只让她碰自己,戴文静刘媛媛坐在两人对面,很是紧张,尤其是刘媛媛,都吓的红了眼圈。 伊泰认为,这两个柔弱的女人根本不配做孟海棠的朋友。心里鄙夷,都不正眼去看她们。 气氛很诡异,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一样。 戴文静划船,尽快回到最初的地点,她也在想,如何才能解决掉这个麻烦。 伊泰唇都发白,孟海棠看见了他的伤口,是刀伤,伤在腹部,伤口进水感染了,伊泰的体温能烤熟鸡蛋似的。 可这人屹立惊人,居然能保持清醒,像正常人一样目光警惕,行动敏捷。 他这种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真可怕。 “你真嫁给柴隶庸做老婆了?”伊泰一句话打破了这片宁静。 柴隶庸是大人物,凡是有关他的事情,都是富城,以至于这个国家热议的话题。 第450章 我是柴隶庸的女人,你不怕死? 他那般正式的宣告孟海棠的身份,如今,怕是举国上下没人不知道她就是柴隶庸的枕边人。 伊泰知道,不足为奇。 孟海棠不想和他说话,也没有和他聊这个的必要。她选择沉默,冷着眼,脸色铁青。 伊泰冷笑,不住的咳嗽几声,“他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没想打柴隶庸会娶一个无权无势,毫无背景的女人为妻,看来,他当真是宠爱你。” 不只是伊泰想不明白,估计举国上下没有几个想的明白的。而且,柴隶庸对孟海棠的宠爱世人皆知。 “你说,我若是把你抓回去,柴隶庸会不会缴械投降?”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孟海棠不寒而栗,她猜不到柴隶庸会做出什么举动,但孟海棠绝对不想成为他的软肋。 犀利的眼神泛着狠厉坚决,好似一把坚硬石块磨成的利剑,“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把我当成威胁他的人质,若是有一天我落入敌人手里,我会即刻咬舌自尽。” 孟海棠有一种狠,对敌人的狠,对自己的狠。 她爱柴隶庸,这会是唯一保护他的方式。 这一刻,伊泰丝毫不怀疑孟海棠所说的话是危言耸听,这个女人拥有比男人还要刚强的决心。 一个厨子,敢动刀去给人取子弹,那般沉稳,她就不是一般人。 “你是我的恩人,我不会动你。况且我泰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屑去做那种小人行为。” 伊泰高傲,这种手段他看不上眼。 这也是为什么相比较沈中秋,他更看的上柴隶庸的原因。 就因为,柴隶庸比沈中秋坦荡的多。 孟海棠不以为然,并不觉得伊泰的形象高大多少。 四个人的船身重量加大,划起来颇费力气,速度显然没有来的时候那快。到了中午,日头又大,戴文静额头上都是汗珠,手腕手臂都酸疼。 她头晕,还恶心,十分难受。 刘媛媛问她怎么了,戴文静说没事,但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没事。 “你先休息一下,我来。” “你不会。” “我学的快,你教我一下不就成了。” 孟海棠要起身去帮忙,肩膀被伊泰按住,“你就坐在这儿,哪也不准去。” “她们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伊泰,我不像你没有人性。”孟海棠表情厌恶,声音严肃。 语气了透露着对伊泰的不满。 伊泰微微一愣,他眨眨眼,“……你去吧。” 孟海棠起身,瞪了他一眼,两步走上前,“文静,媛媛你们去休息,我来划船。之前跟少帅学过一点,前面没多远了,应该可以。” 也顾不得对水的恐惧,孟海棠夺过船桨用力的划起来。小船继续缓慢前行,耳边有微风,凉爽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抵达岸边。 孟海棠搀扶着伊泰上车,戴文静和刘媛媛坐在前面。 汽车前行,这段路不好走,地上都是土包,一路颠簸才到了平缓的路段。伊泰的脸色越发苍白,伤口也渗出血水。 “进了城我会把你安排在最近的医馆,晚上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孟海棠说。 伊泰的精神没有方才好,这会儿,他半眯着眼睛,“不安全,我必须跟在你身边。” “你别得寸进尺。” “女人,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伊泰也不晓得为什么,他只要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就会无比安心。许是她救过自己的次数太多,说实话,伊泰从来没把她当成敌人。 甚至,潜意识认为孟海棠是他的人。 “孟海棠,在我伤好之前,我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伊泰的眼睛聚着光芒,表情和态度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 “别你了,你陪我处理好伤口,我陪你去办事。” 那口气,不容拒绝。 她还甩不掉了? “我是柴隶庸的女人,你不怕死?” 孟海棠的身份不同了,伊泰的嚣张却不曾收敛,他挑着眉,目光凌冽,“你以为我怕了他?” 伊泰逍遥自在,谁也管束不了,谁也不曾怕过。 沈中秋不怕,柴隶庸也不怕。 他露出一抹冷笑,“别担心,你男人抓不住我。” 伊泰身手好,至少这句话孟海棠信了有五分。她也是亲眼看见伊泰从柴隶庸和沈中秋逃跑过不止一次。 “你想多了,我没关心你。”孟海棠只是想吓唬他,让他别再缠着她罢了。 伊泰全当没听见,半眯着眼眸假寐。 进城后,孟海棠寻了一家医馆把伊泰送进去,她打算起身,伊泰再次拉住她的手,“去哪?” “哪也不去,我总不能在旁边站着吧,这样耽误大夫给你治疗。” “不许走,就站在这儿。”伊泰不爱笑,脸色阴沉,模样很是凶狠。 慢慢把目光投向大夫,冷声问道,“她耽误你吗?” 大夫也是怕了他,这人凶神恶煞的,世道这样乱指定他就是什么亡命之徒,大夫不敢招惹,急忙摇头,“不耽误不耽误。” 这女人在这儿也好,他一个人怪怕的。 没招,孟海棠被强制性留在这里,看着大夫给他处理伤口。 伤口很深,还有感染,大夫清理干净敷上草药,进行包扎,“你伤势严重,最近要以清淡为主,尽量都不要走动了,免得伤口撕裂。” “啰嗦。” 伊泰满头都汗珠,脸色越发难看。 说完,他就爬起来,动作稍微慢了一些,“走吧,陪你去办你的事情。” 之前有衣裳盖着,孟海棠不知道伤口有多深。方才清理伤口,她才看见,伤口很深而且很长。 他不好好休息,还要和她一起去折腾? 这人是金刚做的吗?都不知道疼的? 孟海棠拧眉,“算了,我给你找家酒店休息,我办完事再来找你。我的身份你也知道,我也跑不掉。” 话是没错,伊泰不愿意。 “女人真是墨迹,你走不走?”伊泰迈着大步率先走出去,大声嚷着。 实在没办法,孟海棠只能让伊泰随同向往,她去开车。 算起时间,方茴应该已经抵达北郊,孟海棠加快了速度。免得恒生变故,耽误了如此良机。 第451章 孟海棠,你算计我? 北郊一片荒凉的农地里,有一间茅草屋,方茴早早就赶了过来,几名邋遢的汉子蹲在那儿口水都要流到地上。 这几个都是穷凶极恶有案底的人,也不知道孟海棠在哪找的,真是有够狠的。 方茴笑着把玩手里的小刀,心想,一会儿孟海棠应该先从哪个名媛身上下手,这些名媛各个都是如花似玉,花蕊一样娇滴滴的美人啊。 她拿起怀表看时间,快要七点了,应该也要到了吧,好戏即将开始,方茴也慢慢得兴奋起来。 孟海棠到了北郊的边地,大伟站在一棵大树下,他身边还有其他的兵,唯独他身材笔直。因为他是正规军校毕业的,颇有军人的风采。 孟海棠停了车,开门下来。 只见十几个人蜂拥而至,围着她水泄不通。 “太太,您真的知道我女儿的下落?” “太太,您快点带我们去吧,我女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太太……” 七嘴八舌,这些人无不焦急。 大伟吼道,“都让开,太太刚得到消息就派我去通知大家,大晚上折腾出来,就是为了帮你们解救女儿,你们再这么闹下去,耽误的可是你们自己时间。” 是呀,时间宝贵。 不能耽误。 立马,声音没了,孟海棠耳边清净多了。 “你们跟我走吧,我也是听到风声,你们的女儿究竟在不在这儿我也不确定,还是做好失望的打算才是。” 心急如焚,有一线希望总比没有强。 方茴在这边心急如焚的等着,心痒难耐。她是杀手,太久没见血腥,她也手痒了,要不要先动手,解解馋? 正想着,犹豫着。 茅草屋的门突然被人用力踹开。 方茴愣了愣,孟海棠应该不会这么粗鲁,究竟怎么回事?就在她还没等琢磨的时候,大伟先进来了。 随后,如洪水一般涌进来十几个人,男男女女,蜂拥而至。 “是我女儿,真的是我女儿。” “我也看见我女儿了,盈盈,我的宝贝女儿。” 这些名媛们都吃了迷药,昏迷着,这会儿被自己的父母摇醒了,头疼的厉害,在看着面前的场景,都不知所措。 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们也不知道。 最后,孟海棠才走进来,冷峻的眼神暗藏笑意,她勾着唇角,下令,“把她给我抓起来,听候发落。” 方茴不可思议,她被孟海棠算计了? “孟海棠,你算计我?”她怒视着孟海棠,恨得咬牙切齿。 狭窄的茅草屋不大,昏暗的灯光看不清孟海棠太多的表情,她一向的从容淡定,此时此刻,也毫不例外。 “方茴,你太令我失望了,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孟海棠反咬一口,“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会对你从轻发落的。” “对我从轻发落,贱人,你以为我会给你这种机会?”方茴冷笑一声。 只见她动作十分敏捷,拿出随身携带的配枪伸手抓起身边的一个名媛,枪口指向她的额头。 “放我走,否则我就杀了她。” 方茴是杀手,她的动作很快,快到士兵来不及做出反应。 “女儿,我的女儿。”中年女人哀嚎,“太太,放她走,她会伤了我女儿的,求求您了,快点放她走。” 不,方茴不能走,她只能死在这儿。 否则,她一定会对方圆通风报信,无论说些什么,都对自己不利。 只有她死了,红口白牙都是她说的算了。 不行,也没办法。 可如何才能救下她手里的女人? 孟海棠不想平添无辜性命。 突然,‘嘭’的一声枪响,震耳欲聋,瞬间,所有喧哗声都像是一阵烟,随之消散。 方茴瞪着眼睛,轰然倒地。 她抓住的人质吓坏了,过了几秒才想起后怕,大哭着跑到母亲怀里,哭声越来越大。 孟海棠侧过身子,不亮的灯光下,男人冷峻的脸颊棱骨分明,他的枪口还是热的。 是伊泰开的枪。 她怎么忘了,方茴即便是杀手,身手也绝对不如几乎天天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伊泰枪法干净利落。 估计到死,方茴都不知道是谁开的枪。 方茴死不瞑目。 今夜的惊恐着实叫人胆战心惊,名媛们都跟随父母平安回去,所有人都对孟海棠感激不尽。 孟海棠上车,伊泰坐在她身边。 他依旧保持那副冻死人不偿命的寒意,下意识看向伤口,月光被朦胧的雾气遮掩, 看不清。 索性,她直接问,“伤口如何?” “死不了。” 他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受伤几乎是家常便饭,伊泰满不在乎的开口,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眸子。 汽车抵达督军府,伊泰毫无顾忌的跟着孟海棠进去。 所有人都对这个太太带进来的男人多看了几眼,佣人去给他安排住处,伊泰要求,就在孟海棠隔壁房间。 算了,看在他今晚帮她的份上,孟海棠暂时容忍。 折腾了一天,孟海棠洗了澡躺下就睡着了。 她睡得香甜,可半夜,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踹门声毫不留情把她惊醒。 又出了什么事? 她披上外衣,三步并成两步出门。 赫然,被眼前的阵仗惊到。 王副官带着二十几人围在伊泰的门前,门已经被踹开,伊泰拿出抢指向门口的方向。 同时,王副官带着的所有人也举着手中的步枪。 伊泰被包围了,只要王副官一下令,伊泰会立刻被打成筛子。 “王副官,你这是做什么?”孟海棠冷冷的开口。 柴隶庸不在家,孟海棠作为督军府的女主人她可以发号施令,而且柴隶庸说过,孟海棠的命令就等同于他。 王副官刚正不阿,他跟随柴隶庸出生入死多年,是可靠的人,就是性子有些执拗。 他表情严肃,“太太,这个人是危险人物,他就是陀螺山占身为王的泰山,我要立即枪毙他。” 刚看见伊泰的时候,王副官就觉得熟悉,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半夜他就觉得心里发慌,终于,让他想起来了。 第452章 难不成你要违背少帅的命令? 这个男人不就是杀人如麻的伊泰吗? 连夜顾不得休息,他着招士兵前来抓捕伊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蒙骗太太的,万一要对太太不利可就糟糕了。 王副官娓娓道来,“太太,您先回房间,以免血腥惊了您。” “王副官,我知道他的身份。”孟海棠十分冷静,声音沉稳,“他救过我,这次也帮了我。无论他有多罪大恶极,等他伤好了离开督军府,你们就算是把他大卸八块我也不会过问,但现在不行。” 她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伊泰帮了她,她也帮他一次,就当是扯平了。 “太太,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山匪,您不必和他讲义气。”王副官对他成见太大,因为他们多次围剿都不成功,伊泰杀了他不少兄弟。 王副官猩红的眼睛冒着火,恨不得立即将他击毙。 “王副官,我知道你们的仇怨,但我也有自己的立场。”孟海棠是很有气场的女人,她的那份气场像极了柴隶庸,许是陪伴时间久了,耳读目染就相似了几分。 她又道,“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王副官,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吧,天色很晚了。” 无论怎样,孟海棠也不会把伊泰交出去。 王副官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他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伊泰,“太太……” “王副官,少帅临走前说了什么,你该不是忘了?难不成你要违背少帅的命令?”孟海棠厉声说道。 他尊重少帅,同样也尊重孟海棠,这是一个军人的使命,服从上级命令。 而后,他那点不甘心也只能暂且作罢。 “太太,泰山离开督军府,您不会在有别的说辞吧。” “不会,只要他伤势痊愈踏出督军府的门槛,随你们如何处置,我都不会过问。”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太太休息了。” 王副官挥挥手,收队。 方才还热闹的长廊里,瞬间安静了,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 整个过程,伊泰半点都不畏惧,甚至连紧张的神情都没有,他一言不发的盯着门前那抹修长的身影。 真美。 他是正常的成年男子,拥有过的女人如过江之鱼,不过那些都是为了满足生理需要罢了。事后给些钱,连鼻子眼睛长什么样都没有半点印象。 孟海棠不同,第一次见她后,伊泰就记住了她的样子。因此才有了尧舜相遇,那一次,他把这个女人记在了心里。 这次,伊泰的心好像也不安分了,他想要把她占为己有。 孟海棠自然不知道伊泰的这种心思,她没踏进房间半步,只停留在门口。 俏丽的身影被长廊昏暗的灯光打亮,她冷着眼,没有半分柔软,“不想死就乖乖的在房间待着,我若是不在,指不定你就被谁一枪打爆了头。” “孟海棠。” 她一愣,伊泰第一次这么叫她。 “你名字挺好听的。” 她又是一愣,伊泰是不是下傻了,她一阵恶寒,好像碰到了什么令她难受的脏东西。 伊泰也全当没看见,他赤着身子靠在枕头上,手臂垂落,黑色的手枪就放在他枕边。 “孟海棠,柴隶庸若是对你不好,你不妨考虑考虑我。” 他的话像是石子,落到她的心房激起一层浪花。孟海棠皱眉,表情更是难看。 “跟着你东奔西走?还是跟着你做压寨夫人,天天担心被各方势力清剿?”孟海棠的声音很冷。 况且,这世上不会有人对她比柴隶庸更好。 想到这儿,孟海棠心头一软,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突然好想好想他。 漠视的转身,她不曾有半分的停留。 伊泰听着隔壁合上房门的声音,心里空牢牢的。 这是十分陌生的感觉。 不过,伊泰不反感,反而十分开怀。 不知不觉,他坐在那儿笑出声来。 东方升起太阳,从地平线慢慢上移,照亮沉睡了一夜的大地。 安静了一夜,很多事情正在悄然发酵,只等着阳光普照大地,展露给世人。 方茴死了,方圆天亮了才收到消息,他怒气冲冲跑来找孟海棠算账。 孟海棠也早早起身,只等着他来找自己。 没了平日里的礼貌客气,方圆和方太太一同赶到,用力敲响了她的门,没敲几下,小菊就把门打开了。 方圆是来兴师问罪的,他大步走上前,“太太,是你杀了我的女儿,她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杀了她。” “特派员先消消气。”孟海棠叫小菊,“小菊,给特派员和方太太倒杯茶。” 她的从容令方圆愈发愤怒。 “什么也不喝,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孟海棠暂时还不想和他撕破脸皮,柔声细语的说道,“我不知道特派员对自己的女儿了解多少,她有枪而且身手不错你们知道吗?” 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说给两人听。 方圆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胡说八道,我的女儿知书达理连只蚂蚁都不忍心伤害,怎么可能有枪?” 接着,孟海棠又道,“是呀,别说是你,若不是我亲眼看见,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她抓走了富城权贵们的千金,扣押在北郊的一处茅草房内。有权贵去巡捕房报案,巡捕房无能为力又开罪不起这些贵人请求督军府帮忙。 之后,我才叫大伟去秘密调查,结果就查到了方茴。昨晚我本想把方茴带回来交给你们处置,可她竟然恼羞成怒抓了一位名媛当人质。那种情况下,她根本就没有理智,无论我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迫不得已,才只能击毙了她。” 孟海棠说的合情合理,她又看向小菊,小菊心领神会去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交给方圆。 “特派员如果不信,可以看看,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我多做思考。”孟海棠叹了一口气,表示惋惜,“哎,花一样的年纪,居然做出这种事来,为此还丢了性命。” 照片上清清楚楚可以看见方茴用手臂扣住一个女人,一只手用枪指着女人的脑袋。孟海棠有理有据,堵的方圆没有还嘴的余地。 第453章 孟海棠,你真是个蛇蝎美人 还真是多亏了方茴提前准备的相机,否则,还真有点说不清呢。 至于方茴为什么偷偷准备相机,如果孟海棠没猜错。她就是准备在孟海棠动手虐待那些名媛的时候,偷偷拍下来,送给小报之类的地方。 然后第二天,孟海棠虐待富城名媛的消息会闹得满城风雨,她是督军府的太太,所有矛头都会指向督军府,指向柴隶庸。 方茴的目的就是要搅浑富城这潭水,让富城的权贵都对督军府不满,这样一来,柴隶庸便会失去民心,成为众矢之的。 方圆愤怒,这个蠢女人要做什么?她抓那些名媛是什么目的,为什么都不跟他们汇报? 他没等问出口。 孟海棠先发制人,自然自语道,“我就奇怪了,方茴好端端的抓这些名媛做什么?就算是贩卖女人,也该抓些小户人家的女儿,免得惹人生疑啊。” 她不明白,方圆又何曾明白。 方茴经常自作主张,谁知道她控制这些名媛的目的是什么,兴许是为了套取秘密。 可这些不能让孟海棠知道,这件事到此为止。 “太太,是小女做错了事情,给你添麻烦了。方才也是我莽撞了,太太别介意,这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夫妻处理吧。” 他老泪纵横,声音都愈发颤抖。 “方特派员,方太太你们节哀顺变吧。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抱歉,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 “太太没错,是方茴太乱来了。哎,也是我们夫妻平日里对她的管教太少了,她有枪我们都不知道。”方圆低声叹息。 方太太也红了眼眶,她一直一言不发,忽然开口问道,“太太,我们都没来得及看女儿最后一眼,不知道她临死前可留下什么话?” 她这是要看看方茴有没有暴露他们,狡猾的女人确实比方圆谨慎。 孟海棠摇头,“没有,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留下。” 方太太露出失望之色,泪如雨下,哭声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哭晕过去靠到方圆的肩膀上。 “方太太该是打击太大,这才晕厥,我叫人送你们回房间,再让军医去瞧瞧吧。”孟海棠提议。 方圆的状态也不见得多好,他抱起方太太,“那就多谢太太关心了。” 孟海棠送他们出门,亲眼看着他们走远,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隔壁房间的门开了,伊泰探出头,黑眸看向她云淡风轻的面颊,心神恍惚。 “孟海棠,你真是个蛇蝎美人。” 他嘟囔一句,绝对不是讽刺孟海棠心狠手辣,机关算尽,他的语气满是称赞的味道。 伊泰终于明白为什么孟海棠于他而言是特别的存在了,因为她与自己遇见的女人都不一样。 她美的惊心动魄,胆识过人,手段高明。好像没有什么能让她大惊失色,慌张不已。 “柴隶庸是不是就看上你的阴毒了?” “看来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如此,便离开吧。”孟海棠冷着眼,没有什么好脸色。 伊泰笑笑,“托你的福,好了点,可离痊愈还差着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有孟海棠在,督军府里的这些人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如今,他有伤在身,若是没有孟海棠的庇佑,他根本没法活着离开富城。 “哼。” 孟海棠冷哼一声,对他十分不满。 随后带着小菊离开卧房,紧随其后,伊泰也跟上去。 孟海棠忍不住皱眉,“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不在,我怕督军府的狗咬人。”伊泰随口找了一副说辞,双手插兜,完全漠视的神态。 他口中的狗,当然是指的王副官他们。 孟海棠瞪眼,“他么既然答应了我,就不会胡来。” “我信你,可不信他们。”伊泰笑笑,虎牙露出,平添了一抹阳光气息。 说到底,伊泰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随你。” 伊泰才不会听她的,孟海棠不想多费口舌,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继续行走。 仅仅一晚上而已,孟海棠的名声几乎是推上了一个新高度。 谁说孟海棠配不上少帅? 人家巾帼不让须眉,从歹人手中解救了多少名媛,这份胆识勇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放眼这些名媛,谁也比不上孟海棠,谁也配不上少帅太太的称呼。 到了前厅,有人送来了价值连城的礼物,说是为了报答孟海棠的救命之恩,她也一一收下。 白白送来的钱财,没有推出去的道理。 伊泰眼红,一身黑衣是他周围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这么多年,我打家劫舍数不过来,怎么没想到来这里抢些钱财?督军府才是名副其实的大肥羊。” “就怕你有命来,没命走。” 督军府其实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怕是伊泰会被柴隶庸活生生剥了皮。 伊泰冷笑,没否认。 柴隶庸不是草包,怎么可能让人欺负成那个德行。 骄阳似火,照在肌肤上火辣辣。 孟海棠忍受不了烈日的灼烧,她的步子也快了几分,走进烧烤店,又被堂内热气环绕。心情不爽,脸上也没有笑模样。 她有点不放心任倩倩,所以来看看。 这个点,该是任倩倩登台的时候,可台上空无一人。 “任倩倩呢?”孟海棠询问管事。 管事如实回答,“嗓子唱破了,她说这两天唱不了了,这会儿该在休息室换衣裳。” 她怎么三天两头总有毛病? 孟海棠目光冷了几分。 管事的清清嗓子,又道,“掌柜的,任小姐不唱就不唱吧,她最近心不在焉的,就算是登台了也不好好唱。昨天,还和客人吵了起来。” “她以前经常和客人吵架吗?”孟海棠问。 “不会,任小姐从前很懂分寸,就算是客人说了一些轻浮的话,她也不会生气,总是有办法化解。” 原来如此。 敢情这位任小姐是闹上脾气了,而且还是冲着她来的。 黝黑的目光撇到楼上休息室的方向,良久,她寻来一把椅子坐下,等着这位小姐下楼。 第454章 太太就没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 等了许久,等到茶盏的茶凉了, 孟海棠也有些不耐烦了,任倩倩才扭着身子下来。 她看见孟海棠丝毫不惊讶,眼波流转湿漉漉的,轻轻用手绢这口,轻咳着。 “掌柜的来了,您来的正好。我的嗓子不舒服,最近两天也唱不了了,先回去休息等嗓子好了再过来。” 她故意装的楚楚可怜,可孟海棠不是男人,也不是心地善良的刘媛媛。 任倩倩给她找麻烦,孟海棠凭什么让她如此自在。 孟海棠起身,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紧张的询问,“春天伤风最是难治,任小姐太不好好照顾自己了?” 任倩倩柔柔弱弱,我见犹怜,那模样像极了娇滴滴的荷花被无情的暴雨怒打过一般,憔悴不堪。 她垂着眼帘,掩住口,“我身子太弱,这是娘胎里带来了,让掌柜的担心了。” 谁担心你了,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孟海棠心里嘀咕,面上不露声色,“嗓子这样了的确是唱不了了。” 突然,她话音一转,“既然如此,那就先不唱了,改成跳舞吧。任小姐的舞姿卓越,我瞧了都要移不开眼。” 任倩倩愣了愣,别说是她,就连周围旁观的几个都目瞪口呆。 一时间,气氛有些异样。 “怎么?任小姐不愿意?”孟海棠挑着眉,也表示诧异。 她又不是开善堂的,总不能任倩倩拿着她丰厚的报酬,天天称病在家里躺着吧。 任倩倩脸色苍白,眸子里藏了说不出的韵味,随后,她笑了笑,“没有不愿意,只是有一些惊讶罢了。” “我也是没办法,竞争太大,任小姐身子弱,三天两头就要休息,我的生意都没发做了。” 她的脸又是一红,好像自己那点歪心思被孟海棠看出来了。 “都怪我。”她吹着脑袋,更低。 孟海棠拉起她的手,“无妨,身体不好也不是你想的。” 她宽慰着任倩倩,又道,“好了,既然如此任小姐收拾收拾快登台吧,今天就开始,正好我也在这儿还能欣赏一番。” 今天就开始? 孟海棠是周扒皮呀。 良久,任倩倩牵强的撤出一抹笑意,话都没留一句,上楼又把衣裳换上。 管事和小菊也认为孟海棠有些过了,却不敢去反对孟海棠的决定。 管事去忙,小菊的心思有点飘,她是有些同情任倩倩的。 “小菊。”孟海棠喝着茶,叫着。 “太太,我在,您有什么吩咐?”小菊侧过身,站到她身侧。 孟海棠挑眉,“觉得我太狠了?” 小菊心里咯噔一下,被看出来了吗?也是,孟海棠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她又不懂得收敛喜怒,又怎么会看出来。 “太太,我瞧着任小姐的确挺难受的。” “她难受?”孟海棠轻哼了一句,“没错,她看见我是心里难受。” 轻飘飘的一句话,满是讽刺。 小菊不解。 伊泰坐在一旁,冷峻的黑眸扫了小菊一眼,对孟海棠说,“孟海棠,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挑个蠢货贴身伺候?” 孟海棠没说话,伊泰又道,“就连我都能看出她是装的。” “装的?”小菊诧异,“我怎么没看出来。” “因为你蠢啊。” 伊泰说话损,他才不懂得怜香惜玉,没说出更难听的全是看在孟海棠的面子上。 小菊面红耳赤,嘟着嘴。顾忌他的身份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把视线放到台上的任倩倩身上。 离开前,孟海棠交代管事,没有她的允许,不许随便同意任倩倩休息。 管事不明白为什么孟海棠突然变的如此苛刻,不过,她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无须多问。 回到督军府,伊泰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副官看着那扇门,心里就想一件事,破门而入,一枪击毙里面的男人。 眸子都是红的。 孟海棠轻笑一声,“行了王副官,等伊泰伤好了,我什么都不问,随你们怎么抓他杀他。” “太太就没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 “听过。”孟海棠瞄了那扇门,轻道,“不过,伊泰不是蛇,我也不是那蠢钝的农夫。” 王副官叹气,太太还是太妇人之仁了,不了解泰山的狠厉。若是亲眼见识过,怕是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 不行,少帅不在督军府,他可不能让太太有任何意外,还是要多派人手保护太太的安全才是上策。 王副官跟随孟海棠回到卧房,汇报消息,“太太,您让我调查孟百合什么时候和方茴有来往的事情有眉目了。不过,有点出乎意料。方茴接触的人不是孟百合,而是程志。” “又是他?” 孟海棠警觉性很强,凭女人的第六感,程志一定和方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没错,这个人在英租界混的风生水起,是个很吃得开的人。”王副官把调查结果交给孟海棠。 她粗略的看了一眼,果真是化成灰都不会忘的男人。 “王副官,你继续派人盯着程志,我觉得从他身上一定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好,我知道了。” 昏暗的房间里,夕阳落入山腰本就没有白日那么明亮,还把所有的门窗紧闭,窗帘也拉的严实。 大床上,女人眯着眼轻哼,男人努力耕耘汗流浃背,片刻后,羞人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动作停下来。 褶皱的被单,地上满是凌乱的衣物,都在诉说方才发生的事情。 男人点了一支烟,他吐出来的烟雾萦绕在两人面前,越发的暧昧起来,“舒服吗?” “你又来。”女人娇嗔的推推他,红扑扑的小脸红的滴血。 男人轻笑,“百合,你不是最喜欢我这么对你吗?” 没错,这个女人就是孟百合,而男人就是她唯一爱过的程志。 她爱程志,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他,哪怕孟百合整日垂头丧气,无所事事像一团空气一般,心里依旧爱他。 程志伤了她不假,但孟百合把一切责任都归咎于孟杜鹃身上。 当他重新站在她面前,那样光鲜亮丽,仪表堂堂,唇角的笑,眸子里的眼神都是她熟悉的,她所爱的。 第455章 美人如玉剑如虹 程志向她伸出手臂,想要重新开始,孟百合的心又活了过来。 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定又要利用她,无所谓了,利用就利用吧。她本身也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后来孟海棠发现,程铮要对付的人是孟海棠。 孟海棠? 与她也没有多熟悉,就当是给柳翠翠报仇好了,孟百合心甘情愿被利用。 孟百合依偎在程铮怀里,“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吧。” 程铮脑子清醒,他根本没有心,他冷冷把也香烟掐灭,起身穿衣,“不行,我今晚要陪凯瑟琳。” 他和凯瑟琳一直保持着男女关系,程铮还需要凯瑟琳来稳固自己在英租界的地位。 不过,相比较凯瑟琳他是更愿意和孟百合在一起的,毕竟,自己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她很纯粹,也很干净。 不像凯瑟琳被太多男人玷污,简直就肮脏的像垃圾一样。程志每每和她做完那事,都恶心的厉害。 孟百合心里失落,她双手垂在白雪的被子上,又看到枕边程志吸的香烟,取出一根,用火柴点燃自顾自的抽起来。 程志皱紧眉头,一边系扣子,一边嘟囔,“我不喜欢抽烟女人。” “我喜欢。” 孟百合什么都听他的,唯独抽烟这一条,她从来不听,程志也说过不知多少遍。 他眉头蹙的更深,拿起西装搭在手臂,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心里空牢牢的,孟百合吐着烟卷学着程志的模样。 他永远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喜欢抽烟,而且只抽程志的烟。 因为他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烟草味,也只有空气中充满属于他的味道,孟百合才不至于整夜孤枕难眠。 泪水划过脸颊,孟百合哭着哭着,笑了。 伊泰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他有不同寻常的恢复能力,伤口愈合的速度要比普通人快的多,他也皮实,完全像没事一样生龙活虎。 仅有一墙之隔,伊泰想,孟海棠在做什么?她是不是穿着睡衣依靠在贵妃椅上看书,橘黄色的灯光将她曼妙的身躯映衬的越撩人。 他仅是想想,血液都在沸腾。 不知不觉,伊泰出了门,走到隔壁房间敲响房门。 “谁。” “伊泰。” “有事吗?” “明天我就离开,和你道别。” 孟海棠不知道他康复的如何,也没询问过军医,她一直保持不闻不问的状态。做这些,也全当是报答他的恩情。 “知道了,没什么事我睡了,明天再说。”孟海棠身子乏了,眼皮都睁不开。 再说,天都黑了,她给旁的男人开门算怎么回事。 伊泰不依不饶,他说,“孟海棠,你开门,我有话要说。” 这人没完没了了。 孟海棠蹙眉,蒙着被子索性不理他。 还以为他一会儿就走了,谁想到,他大声站在门前倾诉起来,“孟海棠,我看上你了,柴隶庸那废物配不上你,不如你明天就跟我走,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不想做压寨夫人我们就远走他乡,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反正我的钱足够你我消遣一辈子都花不完。你也不用担心会被什么人追杀,担惊受怕。 孟海棠,跟了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绝不会去招惹其他女人。你好好想想,给我个答复。好了,你好好睡觉吧,不打扰你了。” …… 孟海棠傻眼了,她可没有什么小鹿乱撞的喜悦,而是崩溃的。 伊泰疯了吧,在督军府大嚷着他看上柴隶庸的女人,呵呵,这是昭告所有人他和和少帅抢女人? 她右眼跳个不停,气的要命。 伊泰心情很好,完全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哐当’关上门。 天亮了,孟海棠睡得香甜,结果又被伊泰扰了美梦。 “孟海棠,想好了吗?”他在门口大喊。 孟海棠要疯了,她嘴角抽动,气的眉毛都在跳,直接推开门恶狠狠的看向他,“伊泰,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你不愿意跟我?” “不愿意。” 伊泰冷着脸,他自认为不比柴隶庸差,“我哪不如柴隶庸?” “你哪都不如他。”孟海棠不想和他多做纠缠,“你走不走?不走我可叫王副官来了,他可是恨你恨的眼珠子都红。” “孟海棠,你是不是瞎了,他有什么好的?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她瞎了?笑话,她就是没瞎才不想和伊泰扯上什么关系好吗? 以前怎么没发现,伊泰还是个自恋的男人? “伊泰,你若再不走,别怪我无情了。” 懒得和他墨迹,一看伊泰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孟海棠怒了,“去通知王副官,让他一枪崩了泰山,我不管了。” 下面的人立即去汇报。 伊泰龇牙咧嘴,他可不能逞一时之快,“孟海棠,我还会再来的。” 说罢,他双手撑起从楼上一跃而下,逃之夭夭。 终于清净了。 孟海棠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缩。小菊在一旁看懵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孟海棠。 “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太太生的太美,什么男人都移不开眼。” 美人如玉剑如虹,她的美,毋庸置疑。 孟海棠瞥了一眼,“行了,伺候我洗漱吧。下午吴梦娟办了一场宴会,我要出席呢。” “好的太太。” 她是对参加这些聚会无感,不过崔家的,孟海棠还是要去的。 毕竟看在崔老太和崔含的面子上,不出席,不太好。 小菊给她梳妆,她向小菊打探询问,“特派员和他太太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小菊不常跟着她出门,留在督军府的时间也多,孟海棠让她多加留意方圆夫妇,一举一动都向她汇报。 方茴死了有几天了,这俩人也不提发丧,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冷漠。 小菊说,“没什么动静,方太太似乎身体不太好,军医去过几次。放特派员也都忙前忙后,似乎忘了方小姐的事情。” “嗯。” 第456章 孟海棠和崔含可是有一腿的 方茴的尸体还留在一号的停尸房里,天气逐渐炎热,已经溃烂发臭。一般这里的尸体都是暂时搁置的,停留不到几天后多数都扔到乱葬岗了。 他们问孟海棠方茴的尸体怎么处理,怎么说,她的身份是特派员的女儿,直接被扔到乱葬岗也不好。 梳妆后,孟海棠亲自去了一趟方圆的卧房。 她敲门,来开门的是方圆,他只把门打开一条细缝,“太太,您有事吗?” 屋里漆黑一片,孟海棠想看进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是这样的,方小姐的尸体不能一直留在停尸房,特派员是打算送回宜城厚葬还是打算埋在富城?” 原来是这件事,她不提,都要忘了方茴。 方圆满脸悲伤之情,“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女儿做出那等事情死有余辜,我太太被气的一病不起,这几天我都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她说,就当是没生过这个女儿,不让我去管。 哎,她怕是说的气话,可她性子倔强,一辈子都骄傲的人,这功夫也着实难以接受方茴的所作所为。 太太,您好人做到底,就帮我们老两口把方茴的身后事操办了吧,也千万不要让我太太知道这件事,否则她会埋怨我。” 方太太是被气的不轻,不过,应该是方茴没有完成任务还差点暴露自己气的。 孟海棠脸上闪过悲伤,“我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特派员放心吧。那你快回去照顾方太太吧,有什么需要尽管还告诉我。” “谢谢太太的好意。” 从方圆那回来,孟海棠直接去了一号里的停尸房,命人把方茴好好安葬了,找块风水好的地方。 希望她下辈子投胎重新做人,投到一个好人家去。 忙活一上午,中午厨房做了本帮菜,十分地道。孟海棠吃了不少,冒尖的一小碗米饭都吃的精光。 她身着华丽,精细的刺绣纹理,边角都被整理的找不到接口,孟海棠婀娜多姿,如瀑布般修长的黑发挽成别致的发髻,她是挺喜欢这种装扮的。 天有些热,她手握团扇用来遮阳扇风。她行走在督军府绝对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那些整日连女人也见不到的士兵都看直了眼睛。 这会儿,王副官怒气冲冲的回来,乍一眼就看见了孟海棠。她身着艳丽的旗袍,精致妆容如精雕玉琢的美玉。 哎,这太太着实太美了,比日头都晃眼。 “王副官回来了?” 孟海棠不用猜都知道他做什么去了,除了去追捕伊泰,真想不出还有第二个可能。 “太太准是料到我会无功而返。”想到这儿,王副官还有点恼怒。 太太是自家人,胳膊肘却向外拐,这是吃定了少帅宠着她,不会责怪她吧。 孟海棠浅笑,“王副官跟随少帅多年,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一对一伊泰准不是对手。相反,伊泰这么多年几乎就是被各方势力追捕,他活的像个逃犯,早就逃跑出经验来,狡猾的如泥鳅一般,就算是少帅在这儿也未必能抓住他。” 她没有否定王副官的能力,相反,还夸赞他。明着听像是夸赞伊泰厉害,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是变相的折辱他呢。 王副官听了,脸色也没有开始那么难看了。 “太太这是要出门吗?”王副官询问。 “嗯,是要出门。下午崔家有个宴会,我去走个过场,没什么意思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孟海棠从来不会仗着柴隶庸的宠爱就恃宠而骄,她一直都十分尊敬这些柴隶庸的亲信。 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为举止都给足尊敬,或许,这也是他们都认同孟海棠的一小部分原因。 “太太去崔家经过您的烧烤店吧。” 孟海棠笑了,“回来给你带烤串,多辣。” 王副官跟随少帅久了,和他一样爱吃,嘴巴挑的很。对孟海棠你的烧烤店确实情有独钟,特别喜欢。 被猜出用意,他还老脸一红,嘿嘿的傻笑,“那就谢谢太太了。” “客气什么,对了,小厨房有我昨天做的糕点,王副官去找小菊,让她拿给你,等晚上拿回去给嫂子尝尝。”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都是粗人,他也不会说些虚的客套话。王副官乐呵呵的迈着大步走过去,孟海棠笑意更浓。 她喜欢这个大家,喜欢的不得了。他们都是最可爱的人。 突然,又想柴隶庸了,好想好想。 大伟把车开过来,孟海棠才回神。 “太太,上车吧。” 孟海棠上车,神色黯然,汽车离开督军府的大院,穿过一片种满了梧桐树的街道后,“少帅走多久了?” “太太,少帅刚走七天。” “才七天而已呀。”孟海棠惊讶,之后,她又放低了声音喃喃自语,“我怎么觉得他离开许久了呢。” 声音不大,大伟却听到真切,“太太是太想少帅了。” 她还傻傻的点点头,回答的无比认真,丝毫没有小女儿的矜持,“是呀,想他了呢。” 大伟被她突如其来的坦诚弄得不会了,他看向后视镜,孟海棠已经把目光移到了窗外。 崔家的宴会吸引了很多富城的名流。 孟海棠一进大厅就被人眼前那些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晃的睁不开眼,她轻扫了一片,富城的名媛似乎也就这些了吧。 咦,怎么来的几乎都是女宾? 她的出现是宴会的一道风景线,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孟海棠的身份不比从前,如今,她代表的是督军府。 “那不是孟海棠吗?她怎么也来了?”有人交头接耳的说道。 “是呀,她不是已经嫁给少帅了吗,还来凑这种热闹啊?”旁边的佳丽的也疑惑不解。 另一个轻哼,“你们难不成忘了,孟海棠和崔含可是有一腿的。二少奶奶给儿子寻老婆,孟海棠心里能舒坦吗,肯定要来搅浑水。” “哦,对哦,我差点都给忘了,孟海棠和崔家还有这种千丝万缕的关系。” 几个人议论纷纷,说的热火朝天。 突然,一个身穿粉色洋装的女孩子走过去,毫不客气的开口,“就你们张嘴了是不是?” 第457章 跟我学,你就毁了 几个女孩把目光看向开口说话的粉衣女孩,三人的目光极为不友善,好像凡是想向着孟海棠的人,都是她们的敌人。 “我们说孟海棠,管你什么事?”其中一个女孩说道。 “你们胡说八道就不行。”女孩大吼着,丝毫不畏惧他们人多势众,“孟海棠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她可比你们这些丑八怪强多了。” 丑八怪? 她们各个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富城名媛千金,居然被说成是丑八怪,谁心里能舒坦? 另一个女孩站出来,毫不留情端起酒杯泼了粉衣女孩一脸的酒,“你算哪根葱,也敢替别人强出头,还敢诋毁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父亲可是巡捕房的高官,得罪了我,你吃罪的起吗?” 女孩十分得意,她依仗着自家身份有恃无恐,“你若是现在就给我道歉,我还可以原谅你。” 她泼了人一身酒,还要人家给她道歉,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 粉衣女孩倔强,圆溜溜的眼睛充斥着火焰,“道歉?凭什么?” “就凭我父亲有权。” “狗仗人势。” “你再说一遍?”女孩气急,还以为她会乖乖道歉,没想到她根本就没这个打算。 都是娇生惯养出来的,谁也不愿受一点委屈。 “我今天就得罪你了,倒要看看能不能吃罪的起。我叫顾漫,有本事就来找我,我等着。” 顾漫? 好耳熟的名字。 富城的名媛里姓顾的人好像只有一个,她是顾清风的女儿?省局顾局长的女儿? 女孩傻眼了,她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 方才傲慢的气焰尽退,如同霜打的茄子。 “顾小姐,我,我,对不起。” 这边几个女孩争吵,早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孟海棠正巧路过也饶有兴趣的探过身子去看。 这才发现,她还是整件事情的导火索。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你应该和柴太太道歉。”粉衣女孩义正言辞,随后,她在宾客中去寻找孟海棠的身影。 不偏不正,她回眸的瞬间就看到了孟海棠。 被泼了一身酒,头发上还有酒滴,却笑容灿烂,洁白的牙齿整齐,婴儿肥的脸颊透着可爱。 “柴太太。” 话语中都透着惊醒,随后,她小跑几步过来,站在孟海棠面前,“柴太太,她们要对刚才重伤您的事情道歉。” 孟海棠是很有气场的人,她的出现成了最引人眼球的存在。 从古至今,有权有势的男人无一不娶门当户对的女人做太太,偏偏,可以呼风唤雨一手遮天的柴隶庸,唯独娶了毫无背景的孟海棠,不但如此,她的名声也不见得多好。 最气人的是,他把这个女人宠上天,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孟海棠看着女孩明亮的眼睛,星光闪闪,干净纯粹。 还是第一次有陌生的女孩子替她出头。 “嗯,我等着。” 她没拒绝,而是站在那儿等着那几个女孩过来同自己道歉。 女孩灰溜溜的走过来,低着眉头,小声说着对不起,和方才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 “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不过,顾小姐白白被泼了一杯酒,这笔账怎么算?” “这,这……” 孟海棠从来都是淡定的,她沉稳,冷静。也只有在柴隶庸面前她才屡屡失败,露出胆怯之色。 按照刘媛媛所说,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不如你自己动手吧,总比别人动手来的好看一些。” 女孩震惊?瞠目结舌。 可她还不敢多言,这俩人她都惹不起,也只敢在背地里嘀咕两句罢了。 “想要别人帮你?”孟海棠紧随其后追问。 “不,不是。” 女孩战战兢兢拿起一杯酒,咬着牙紧闭双眼从自己的头上倒下去,酒顺着她的长发低落,面颊上也沾染了酒水,十分狼狈。 她微微一笑,“好了,扯平了。” 站在人群中,她好似主宰一切的女王,声音很淡,却十分有力度。 女孩没了脸面,她哭着跑出大厅,算是仓促结束了今晚的宴会。 人群散去,顾漫笑脸盈盈的望着孟海棠,目不转睛。 “看我做什么?” 顾漫一直在笑,那种发自肺腑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柴太太,您可真美,难怪少帅对您情有独钟。” “哦?你不觉得我配不上少帅吗?” 顾漫连连摇头,“不不不,当然不,您是富城主宰美食界的女商人,您还是大学里出了名的才女,怎么就配不上少帅。” 这番见解,不错。 孟海棠唇角勾笑,“顾小姐,这次我非常感激你。不过若有下次,记得千万不要替别人强出头,万一不是对手,你会吃大亏的。” 她不爱管闲事,性子淡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觉得徒劳。 “别人的都可以不管,柴太太的要管。”明亮的眼睛满是崇拜之情。 顾漫又道,“您不记得我了吗?” 孟海棠的表情就在告诉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顾漫有些失望,很快又斗志昂扬,“就是前两天深夜,您带着督军府的兵去北郊救人,当时被方小姐挟持的女孩就是我。” 孟海棠猛地一愣,她是因为自己救了她所以才崇拜她? 殊不知,那场意外都是孟海棠精心策划的陷阱。方茴恼羞成怒,差点伤了人,孟海棠一直自责。 好在,伊泰在场。 这也是为什么孟海棠如此纵容伊泰的原因,他帮了她,让她后半生不会活在愧疚之中。 “你是个好女孩,可千万不要学我。跟我学,你就毁了。”孟海棠留下忠告,拍拍女孩的肩膀。 她机关算尽,若不是遇到了柴隶庸,其实她是个不快乐的人,而且很毒,一点也不好。 随后,她扬长而去。 宴会继续进行,完全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到整个局面。 越过人群,孟海棠瞧见了正在和女宾交谈的吴梦娟,吴梦娟打招呼,“海棠,你来了。” “来了。”她微微一笑,美的倾城倾国,“老太太人呢?怎么没看出来热闹热闹?” 第458章 究竟还是少帅占了便宜 从前是因为崔老太的关系,吴梦娟对孟海棠一直很客气,如今,她是督军府的太太,吴梦娟倒是生出一种尊敬出来。 这女人是个有本事的,难怪会看不上她的含儿。 “老太太一向不喜欢热闹,这会儿应该在阳台晒太阳。”吴梦娟笑眯眯的,恬静美好。 在她脸上,孟海棠永远都看不到不满的情绪。 孟海棠认识的太太中,吴梦娟是最特别的,也是最有城府的,不过这种城府孟海棠不讨厌。 两人相视一笑,“那我上楼去看老太太了。” 别过后,和吴梦娟交谈的几位名媛和太太都还在望着孟海棠曼妙的背影。 “孟海棠真是好命,居然被少帅看上了,她这样出身的女子,嫁到权贵家里也只能做个受宠的姨太太罢了。” “看着不食人间烟火,却是个有手段的女人。” “看样子和少帅有瓜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不然,也不会把少帅迷得五迷三道的。” 她们讨论孟海棠,无非不过两种,羡慕的亦或者是嫉妒的。 人就是这样的动物。 吴梦娟但笑不语,她是聪明人,从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说任何人的不好,无论心里是否喜欢那个人。 孟海棠上楼,门是半开的。她轻轻敲门,崔老太没回头就知道是她。 “臭丫头,还敲上门了,何时学乖了?” 她推门而入,轻柔地步伐走到她身边,双手落在崔老太的肩膀上,慢慢捏起来。 “老太太你怎么就确定是我?” 崔老太身子骨英朗,那双眸子明亮着呢,“这功夫都在下面忙着呢,除了你能想起我老太太,真就没有二人。” “瞧您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多可怜呢。” “就是可怜,含儿不在我身边,东儿也不在,你说我可不可怜。”崔老太孩子气的说着。 孟海棠笑出声来,“真是太可怜了,既然如此,您不如来督军府和我一起住,我天天陪着您。” “我才不要。” 她有儿子,有儿媳,跑到督军府去找会被人看笑话。 “哈哈,那您就继续可怜着吧。” “你个臭丫头,没良心。” 聊了几句,孟海棠才知道今天的宴会目的。同一年多前一样,吴梦娟着急抱孙子,崔含还不急不躁的。 实在没招,吴梦娟就决定从富城名媛中挑个顺眼的,人品家室容貌都上乘的女子做儿媳妇。 她叹了一口气,难怪那几个女人会说那样的话。敢情真是把她当成假想敌了,以为她是来抢崔含的。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我没有妙龄女儿,又已嫁为人妇,着实不该来走一遭。” “呵,瞧给你懒得。” 崔老太站起来,拿起拐杖轻轻瞧她,语气满是宠溺。 孟海棠吐吐舌头,“我可是忙里抽闲,才空出时间来的。” “是呀,我倒是忘了柴太太可是大忙人。又要坚固生意,又要设计对付宜城派来的老东西。” 崔老太是点型的坐在家中便知天下事,什么都瞒不过崔老太的耳朵。 方茴死了,死的蹊跷,崔老太琢磨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 扶着崔老太坐下,孟海棠随口说,“您都知道了?” “知道了。”崔老太拍拍她的手,“海棠,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可这些事情太凶险,你就做好你的柴太太,管好你的生意,其他的事情交给男人去做,多好。” “我天生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她说的自然,之后又倒了杯茶,“况且,我总想为他做点什么。毕竟他为我付出这么多,如今,他是我丈夫,夫妻本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倒是个痴情的。” “他真心待我,我便真心待他,将心比心罢了。”悠然的目光有些空洞,她好似没有真的去看某个点,而是透过什么去想念谁。 崔老太慈爱的目光笼罩着孟海棠,“究竟还是少帅占了便宜。” 这么好的姑娘,竟被他占为己有。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才能等来今世孟海棠的回眸青睐。 “那倒是没错,毕竟我这么好。” 两人说说笑笑,午后的阳光明媚照人,屋子里尽是欢声笑语。 孟海棠从崔老太房间出来的时候,晚宴都散了。看吴梦娟喜笑颜开的容颜,便知道,今天有她中意的姑娘。 “海棠,你可是不知道,也就只有你来了,母亲才笑的快怀。”吴梦娟仪态端庄秀丽,整个人都喜气洋洋。 “海棠是我开心果,比那两个臭小子强多了。” 崔老太喜欢孟海棠,崔家上下都知道。她口中的臭小子,也就是崔含和胡伊东了。 临别前,孟海棠弯腰在她面颊亲吻,眉梢都染上笑意,“我可是香饽饽了呢。” “就不能谦虚点,女人家的也不知道害臊。”崔老太用极为宠爱的目光看向她,任崔家任何一个人那都是比不上的。 孟海棠做个鬼脸,崔老太又是一顿大笑。 之后告别了崔家,大伟开车将她送回来督军府。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这样的深夜总是令人无限遐想的,孟海棠身着真是睡裙,拿着厚厚的一本书依靠在窗下的贵妃椅上。 月光笼罩着她,如冰的肌肤泛着月光白亮,她美的整个人就像是从精灵王国走出来的精灵。 很慢,有人推开了门。 很慢,步伐是前所有为的轻。 很柔,给她盖上薄单的动作是无法想象的柔。 莞尔,高大的身影缓缓蹲下,他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月光下的女人,生怕一开口惊到了她,她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不知道蹲了多久,他的腿都麻了,贵妃椅上的小女人揉揉眼睛,醒了。 乍一看,面前放大的俊脸就是刚刚梦里的男人,孟海棠又揉了揉眼睛,然后眨了眨,很蠢却很可爱的掐了自己一把。 “不是梦啊。” 柴隶庸唇角带笑,他还未来得及做下一步动作,贵妃椅上的小女人,赤脚垫地几乎是扑进他的怀里。 软软的,鼻端萦绕的全是属于她的味道,柴隶庸心头一软,“想我了?” 第459章 少帅,您这脖颈怎么有抓痕啊? “想,每时每刻都在想。就好像你长在了我的脑子里,都拔不掉。”孟海棠诚实回答。 柴隶庸一愣,他几乎每次外出回来都会问她同样的问题,唯独这次,他终于听见了想要的答案。 “没良心的小女人,可算是长心了。” 搂着她的细腰,柴隶庸其暧昧的抱着她。 转了几个大圈,柴隶庸才做到沙发上。 是的,是沙发上,而不是软床上。 因为床太大了,柴隶庸更喜欢和她在狭窄的地方,这样,她便无处可逃了。 他不松手,孟海棠也继续坐着,丝滑的真丝布料犹如水珠,落到肩膀的位置。 孟海棠的手臂圈在他脖颈上,四目相对,虽然一言不发却能感受到彼此深深的思念。 孟海棠睡着的时候天还没黑,此时已经是深夜,柴隶庸就知道这个小女人肯定早早进去梦乡,所以,他始终没有开灯。 两人面面相觑,到有一种黑灯瞎火的神秘,而且,他们的姿势的确十分不雅。 猛地,柴隶庸如一直蓄势待发的猎豹,看准时机扑向猎物,吻住她。 孟海棠许是太想他了,她笨拙的回应他霸道有力的思念,好似顷刻间这个房间里充盈着全部都是他的味道。 一路赶回来,颠簸劳累,天气又热柴隶庸早早就出了一身汗水。理论上她该觉得酸臭,偏偏孟海棠喜欢极了这份醇厚的男性荷尔蒙的气味。 什么臭汗味,香着呢。 唇齿相依,彼此恨不得把吞了对方。 单薄的布料都成了阻碍,柴隶庸心急,三两下在他粗暴的行为下成了牺牲品。 “换个地方。”他声音沙哑性感的喃喃说道。 “这种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可不可以不要说话破坏了兴致。” 孟海棠羞的不抬头,她就那样乖乖的趴在他肩头,乖巧的如只听话的波斯猫,高贵又慵懒。 “我错了。” 他嘴角噙着笑意,薄唇贴在她好看的耳廓流连忘返。 孟海棠却难受的要命,这男人就是太坏了,总是清楚如何折磨她。 长腿迈出优雅的步伐,在这黑夜里轻轻敲击出悦耳的声音。 轰然,孟海棠整个人都陷入软床中,紧接着结实的肌肉随即下落,不由分说的继续方才未完的动作。 耳鬓厮磨,所有的思念都化成行动。 柴隶庸用最真诚的态度去对待她,她用最热情的方式去回应他。虽然仅有一次体验,却配合的无比默契。 孟海棠轻哼一声,眉头微蹙。 柴隶庸微微一顿,停下的动作。而是轻慢的用冰凉的指尖拂过她的面颊,似是鼓励,又像极了讨好。 逐渐的,所有不适感消失。孟海棠觉得自己好像双脚踩在云彩上,轻飘飘的,灵魂似乎已经脱离本体。 体验无比美妙,远远比第一次还要酣畅淋漓。 难怪曾听人说过,男女之事,女人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从前不明白,而今当真是体验了一把。 汗水粘在肌肤上很不舒服,不过,事后很累,两人都懒洋洋的,她依靠在柴隶庸怀里,脸颊贴近他的胸膛,“顺利吗?” “嗯,很顺利。” 月光高挂,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享受属于这刻的严密。 “方茴的事情我听说了。”说着,他又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我的海棠就是有能耐。” 宜城来的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方茴年轻气盛,对付她容易。剩下两个可就交给你了,尤其方太太可是个难缠的大人物。” 看不清柴隶庸的表情,但他的表情一定满是宠溺,“好,我回来了,你就安心做你的柴太太,没事逛街打牌像那些太太们一样,随意的任性妄为。” 他给她极大的宠爱,这份宠爱,富城都是独一份的。 孟海棠咯咯的笑,笑声像是听铜铃一样,“好,少帅到时候可不要怪我才好。” “怪你应该是不会,大不了晚上我都讨回来就是了。”他说的轻柔,还随手在她腰间捏了一把。 她疼的微微蹙眉,骂他讨厌。 “少帅,你很烦人。” “这辈子就烦你一个。” 翻身,他又把她压下去。 这女人真是个妖精,他就那么碰了一下,就又控制不住想要她了。 “……起来。” “起……不来了。” 一夜的狂欢,他要把这些日子欠下的全都补回来,好好吃个够才行。 一室的旖旎,散发着爱情的味道。 旭日东升,太阳高挂在树梢上。孟海棠醒来的时候,日上三竿了,她稍微一动,身上就像是被车轱辘碾压了似的,酸痛的要命。 孟海棠喊小菊进来。 小菊看到她脖颈还有胸口的吻痕,小脸红了,都不好正眼去看孟海棠,“太太,少帅吩咐了,不让任何人打扰您,他说您……累坏了。” 累坏了…… 暗示性这么强的话,傻子听不出来。他就是故意的,这个男人劣根性又在作祟。 孟海棠随手遮住她身上吻痕,羞红了脸。好看的眸子挑起,泛着微怒,“少帅人呢?” “在议事厅。” 他是忙,回来就开会。 孟海棠身体不适,她挥手让小菊下去。之后,挪动步子去了浴室,好好洗干净身上。 黏糊了一宿,睡觉都难受。 议事厅里,他们商讨完军务,靠在柴隶庸身边最近的副官才问道,“少帅,您这脖颈怎么有抓痕啊?” 其他人也看了过去,仔细一看,何止是一道。 “我也看见了,耳朵后面也有。少帅,您是遇到袭击了?” 柴隶庸面不改色,只不过,冷峻的表情添了一抹难以发现的温柔,“太太抓的,无伤大雅。” 太太抓的? 女人不都该温柔似水的吗?怎么太太还伸出利爪伤了少帅? 石破天惊,好像这种事情不该发生似的。 那可是少帅呀,富城名媛都恨不得化成水对他,怎么太太成了利刃?偏偏,少帅半分指责都没有。 第460章 天天盼着他戴绿帽子?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亲信们嘴角抽动,想笑又不敢笑,想问又不敢问,憋在心里道不出的别扭。 议事结束后,柴隶庸随手摸到而耳后的抓痕,嘴角不经意上扬。 昨夜,孟海棠困得难以忍受,偏偏柴隶庸来劲儿了,一遍一遍不知疲惫,把她给气的连踹带抓的。 柴隶庸清楚地记得她说了一句话,“柴隶庸,你这畜生,你就不怕我把磨烂了,把自己给磨细了。” 当时他表情简直了,差点没把她一口吞了。 这女人,不是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吗,这种话也说得出口。还有,什么叫给他磨细了? 他才不会变细。 于是,柴隶庸用实际行动告诉她,绝对不会细,她的担心多余了。 结果就是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柴隶庸还在辛苦耕耘,孟海棠苦不堪言,她困得不要不要的,可又被那一次接着一次的感觉击打的根本睡不着。 直到他仁慈的放过她,孟海棠几乎没有意识的秒睡。 柴隶庸在路上还想,那个女人醒了没有,见到他会不会满脸怒气,一副要杀了他心都有。 想着想着,他笑的开怀。 这一幕傻笑,撞入陈爱玲的眼里。 他昨晚回来的,陈爱玲今早才知道消息,这不,巴巴的守在路上就为了看柴隶庸能一眼。 她乐呵呵的,漂亮的眼眸诉说着她的思念,“庸哥哥,你回来了啊,我好想你。” 说着,就要往柴隶庸的怀里钻。 偏偏,柴隶庸躲过去了。 陈爱玲一愣,瞪大了眸子,“庸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陈爱玲是督军府唯一的小公主,所有人都让着她,宠着她。柴隶庸同样如此,她也经常撒娇的投入他的怀抱,每次他出门也都会给她带礼物。 可现在全都变了。 “以前你还小,如今你长大了,我也娶了太太,男女有别还是要保持距离好。”他不咸不淡的口吻,连情绪都没有,“况且,你嫂子会不高兴。” 说到第二句,柴隶庸的脸颊浮现出一抹温柔。 陈爱玲清楚,这一抹温柔,是因为孟海棠。 又是因为她,为什么什么事情都是为了她?孟海棠有什好的,她不就长了一副狐媚的脸吗? 想到这儿,陈爱玲就恨得想杀了她心都有。 “庸哥哥,你对她情深一片,殊不知人家根本就不在乎。”陈爱玲挑着眉梢,又道,“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富城,孟海棠和崔含一起吃饭,举止亲密那可是登了报纸的。不但如此,她还把泰山那样的恶徒、督军府的敌人带进来养伤,整日腻在一起。庸哥哥,你都不闻不问的吗?” 陈爱玲一直没过问这些,她在背后幸灾乐祸,实际上,她就是等着柴隶庸回来怎么收拾孟海棠呢。 结果,他不但没有惩罚,还美滋滋的捧在手心里。 她怎么能不气,怎么能甘心。 孟海棠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换做别的女人敢给他戴绿帽子,早就被剥皮仍在树干上暴晒了。 陈爱玲想不通,绞尽脑汁的也终究是想不明白。 “你跑来拦住我,就是为了告状的?”柴隶庸声音一冷,暗含寒光的眸子猛地收紧,危险的凝视面前的女人。 她倒是还不死心。 海棠对她太宽松了,也太纵容了。 柴隶庸这样想到。 陈爱玲是有点惧怕这样的他,身子一缩,眼神也收了回去。 “不用我说,整个督军府的人都知道。庸哥哥,孟海棠完全不顾及你和感受,和不三不四的男人在一起,难道你就这么一直纵容她?” 她是怕了,不过,却不想放过如此良机。 莞尔,面前的男人脸色有些微变,好似柔了。 陈爱玲鼓足勇气,看样子庸哥哥心里也是听进去了,她继续说道,“你对她的纵容早晚会成为整个督军府的笑话,庸哥哥,你现在不管她,真就不怕她红杏出墙和旁的男人勾搭成奸?” “表妹,你怎么就不盼着你表哥点好,天天盼着他戴绿帽子?” 骤然,陈爱玲吓得身子一抖。 方才她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柴隶庸身上,侃侃而谈根本就没注意到周围,就连孟海棠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她也不知道。 难怪,他的眼神变了。 原来不是因为听进去她说的话,而是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孟海棠。 这一刻的挫败感让陈爱玲丢尽了脸面,她气的脸色煞白,转过身,对上孟海棠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她未免太嚣张了。 不就是仗着庸哥哥的宠爱吗? 得意什么? “孟海棠,你别偷换概念。自己做了丢人现眼的事情,还不许我说了?” 孟海棠笑笑,她似乎一点也不害怕陈爱玲告状。 于是乎,她站在一侧,给陈爱玲腾出位置,“你说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忍着,女人心里憋气对自己身体不好,容易憋出毛病的。” 陈爱玲气急,她是真的有恃无恐。 偏偏,正如她所料,庸哥哥完全不在乎孟海棠究竟都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疯了不成? 陈爱玲皱着眉,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唇瓣都在微微颤抖。 “你……你真是不要脸,哼。” 说完,陈爱玲转身气嘟嘟的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孟海棠几眼。 碍眼的人终于走了,只剩下两人。 孟海棠还记恨柴隶庸昨晚的所作所为,她现在走路,那里还有丝丝的疼痛呢。 都怪他,可恶至极。 对他,孟海棠也没有好脸色。 反而柴隶庸笑的像一朵大红花,长臂搂着她的细腰,黑漆漆的眸子都染上了笑意,“海棠,你打算红杏出墙?” 他饶有兴趣的去问。 之后,孟海棠昂起笑脸,“原本是不想的,不过经过昨晚的事情后,我会考虑考虑的。” 督军府全是柴隶庸的人,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他也都知晓。他信任孟海棠,对她做出来事情也全然不问,她总归有自己的道理。 所以,陈爱玲所说的那些,柴隶庸还真就从来都没放在心上。 第461章 堂堂少帅是只色狼 手臂紧了几分,勒的孟海棠细腰火辣辣的疼。 “我听说,泰山公然要和我抢女人?”他像是说笑一样脱口而出。 他的海棠眼光好,又聪明,当然知道谁才是最好的选择,这点他是真不担心。 不过,她说要考虑考虑,柴隶庸也就顺着她说的话去问,笑着道,“怎么,泰山就是你选的墙?” 泰山是墙? ‘噗嗤’孟海棠笑出声来,她拿开腰间的大掌,“墙不是多的是吗?崔含,胡伊东哪个比你差?” 是呀,不提醒都要忘了,窥探他女人的男人各个都是不好惹的人物呢。 他快速侧过身去,单手捏住孟海棠的下颌高高抬起,用力吻上那张喋喋不休娇艳欲滴的红唇。 用力亲吻,唇齿缠绵。 走过路过的士兵看见,眼珠子都看直了,都已经走过去,还不忘回头再看看。 他们少帅以前虽然不缺女人,可从来不在外面做这种事情。哎呦,真是大开眼界,少帅的高贵傲慢呢? 他吻得忘我,还是瞧见孟海棠憋得涨红的小脸,眸子都微微有些潮湿了,他才恋恋不舍的松口。 顺手把女人揽在怀里,“你若是敢,徐天飞就是他们的下场。” 柴隶庸放肆的说,孟海棠也就听听,她耸耸肩,“你就这点能耐。” “有这点能耐,对你就够了。” 阳光下,两人的笑容染上熠熠生辉的光彩,柴隶庸宠溺的捏了捏她的琼鼻,“下次我见到伊泰可不会看在他帮过你的情面上就手下留情。” “随你,他帮了我,我也帮了他,我们两清。” “你倒是心狠。” 孟海棠挑着眉,精致的小脸宛如工匠精心雕刻而成的完美艺术品,总是叫柴隶庸爱不释手。 他经过的女人无数,却没有一个比得过她的容貌。 “我心软,我丈夫会不高兴的。” 她故意娇嗔的说,眸子染上淡淡的喜色,泛着撩拨的嫌疑。不过,柴隶庸知道她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这个女人看着端庄大方,实则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从里到外散发出一股媚态,充满诱惑。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招架的住,她就是天生的尤物,如一只妖精那般。 身子靠在他胸膛,耳边听到男人轻声的低笑,孟海棠也心里喜悦,“少帅,说点正事。” 昨夜光和他折腾了,中午醒了才想起来。 “方茴和程志来往密切,我觉得有必要好好去调查调查程志了,他似乎是有意针对督军府来的。甚至我怀疑,上次英国领事馆暴力镇压学生,他在其中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贵人多忘事,柴隶庸遇到的人太多,区区一个程志他根本就记不住,所以,他脑子有点空白。 “程志?” 孟海棠提醒道,“还记得孟百合曾经有一个始乱终弃的男人吗?后来还被关进一号里去了。” 这么一说,柴隶庸有些印象了。 孟海棠继续说道,“孟百合还是舍不得他死,把人给放了。死里逃生,他阴差阳错认识了凯瑟琳,还成了她男朋友。借助凯瑟琳在英租界的地位,程志也在英租界混的风生水起。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孟百合又和程志搅在一起,她人也英租界里。大伟打探,程志给她租了一套房子,两人经常私会,貌似凯瑟琳也不知情。” 他的海棠就是厉害,这些事情他都未曾掌握过。柴隶庸十分惊喜,搂着她细腰的手臂摩挲隔着布料摩挲。 他又兴奋个什么劲儿?孟海棠心里嘀咕。 转念,孟海棠就打掉他胡作非为的手,瞪着漂亮的眼睛。 “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堂堂少帅是只色狼?” “海棠,你是我老婆,和你亲热不会有人说什么的。”柴隶庸说的信誓旦旦,完全没有半点羞耻心。 刚打掉的手,又凑上来,“让我搂会儿,乖。” 极为性感魅惑的声音,仿佛透着蛊惑,孟海棠鬼使神差的真就同意了,也没在反抗。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踩在地上柔软青青草坪,十分惬意。 “我也查到一点事情,很有意思。”柴隶庸想要和她一起分享他的所有。 孟海棠好奇,“说来听听。” “亲我一下。” 又谈天条件,这人,每次都这样。 孟海棠跨着大步向前,“别说了,我没兴趣。” 偏偏这次不想让他如愿了。 “行了,不逗你了。”柴隶庸牵其她葱白娇嫩的手,“方圆三人都是日本人,若我没猜错,就连杜委员长都不知情。” 怎么会是日本人?孟海棠满脸的诧异表情,难以置信。 “不会有错?” “你怀疑我的能力。” 孟海棠摇头,“那倒不是,就是有些不敢相信。” 柴隶庸的情报网遍布全世界,没有比他更厉害的情报网了。倘若真的查出来什么,可信度是百分之百的。 她要慢慢消化这个新消息。 如果方圆三人真是日本人,那他们的目的可就不止是搅乱富城这潭水,让柴隶庸失去民心这一点计划了。 富城拥有全国最多的码头,最便利的交通,也是最繁华的城市,要比宜城还要精彩。 孟海棠有种不好的预感,“少帅,日本人一定不能小觑。说不定他们在酝酿更厉害的计划,例如取代你占领富城。” 柴隶庸一惊,不是惊讶于日本人要做什么,而是惊讶于孟海棠对这件事的理解和认知。 竟然与他如出一辙。 “海棠,倘若你是男人,会是我可怕的对手。”他不经感叹道。 不是她多厉害,而是历史上日本侵略这片土地,血淋淋教训都写在教科书上,孟海棠很容易就能够想的到。 说起来,还是柴隶庸厉害,有先见之明。 毕竟,侵略这片土地的国家里,日本实力很弱,国家小,人口少,多少人都没把日本放在眼里。 可他,注意到了。 他高傲,却从不自负。 不会看轻任何一个对手。 “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你的对手。”孟海棠撒娇讨好,像只讨好主人的猫,“要做,我也只会做你的朋友。” 第462章 我太太是个醋坛子 她才不要和他成为敌人,以她的智商还真不是柴隶庸的对手。 “我的海棠真乖。” 主人宠爱猫咪,她难得有如此温顺的时候。柴隶庸的揉揉她的长发,又重新牵起她的手。 富城有传闻,孟海棠是千年修成的狐狸精,柴隶庸被她吃的死死的,无论她做出多么令人非人所思的事情,柴隶庸都一笑置之,继续宠着。 柴隶庸回来有段时间了,孟海棠的甜品店弄得差不多了,主要还是戴北给力,一切水到渠成。 选了一个吉日,新店开张。 轰动了整个富城。 当然轰动了,这店的老板一个和戴家有关系,一个和督军府有关系,多少人踏破了门槛想要凑个热闹攀上点关系。 这不,一个甜品店的开业仪式,比上流社会精心准备的宴会来的人都要多。 刘媛媛和孟海棠招待,根本就招待不过来,最后还是柴隶庸派了兵镇压把手才有了秩序。 就如戴文静说的,恐怕放眼富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有如此殊荣的店了。 的确,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个店,孟海棠不打算每天定时定点的守着,太枯燥乏味。她的梦想是要做强做大,做成集团化。 哪有集团的总裁天天都在店里,守在第一线,亲自忙活的? 广纳有志者,最好是漂亮的年轻小姑娘,家室干净清白。 很快,孟海棠就选中了两个。孟海棠手把手亲自去教,甜品的精髓很容易掌握, 只不过创新和熟能生巧还是要经过漫长的学习和悟性了。 她的甜品店有西式的蛋糕还有中式的糕点,另外,她研究了许多款奶茶,果汁还有上等的咖啡。 可以选择带走,也可以选择留下来坐堂。选择很强,加上多样化,味道好,环境优雅静谧,吸引了很多人。 她天生就是闲不下来的人,每日徘徊在三个店里,还要抽空去学校报个到,所以,这忙起来竟然比柴隶庸都忙。 就像他说的,一天想见她一面难着呢。 这天,孟海棠正在烧烤店核对账目,拿着算盘和账本一页一页的算账,时而皱眉,时而喜上眉梢。 全都核算完毕,她伸了一个懒腰,口干舌燥,随后拿起茶盏,见底了,拎着茶壶一看,居然空了。 她收拾好东西,自己拎着茶壶下楼,让伙计在添些水。 脚刚刚踏上一个台阶,眼前的一幕,十分有趣。 任倩倩半靠在柴隶庸怀里,那眼眸暗藏秋水一般楚楚动人,就那样望着扶住自己的男人。 “少帅,谢谢您。” 她嗓音好听,颇有余音绕梁的味道。 “还不起来?”他冷着脸,声音泛着一股冷意。 任倩倩是楚楚动人不假,可他不见得就要怜香惜玉。 任倩倩微微一愣,没想到柴隶庸会如此决绝,态度冷淡骇人,小脸惊慌失措,“我,我,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随便说了一个借口,任倩倩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他的怀抱,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少帅,您能扶我去那边坐下吗??” 目光透着请求,声音颤抖沙哑,眼眶红红的,一头卷发垂在肩头,好似大海上泛起的浪花。 孟海棠站在那儿没动,饶有兴趣的欣赏任倩倩导演的大戏。 如此曼妙的美人,身若无骨的依靠在男人身上,大抵是没有哪个能扛得住吧。 不愧是混迹过也夜玫瑰的女人,勾引男人是挺有手段。 突然,柴隶庸笑了。 他很少对除了孟海棠之外的人笑,所以,几乎没人知道他笑起来有多迷人,他一个男人,竟比女人笑的还要妖娆。 任倩倩看的移不开眼了。 “你听没听说过,我很爱我太太,而且,我太太是个醋坛子,他都不许我多看别的女人一眼的。” 任倩倩傻眼了,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听他又说道,“你让我扶你过去坐下,不如先问问我太太同不同意。” 下一秒,柴隶庸目光温柔看向台阶上的女人,笑容越发迷人。 谁说她是狐狸精的,明明狐狸精另有其。 瞧瞧眼前这位,摄人魂魄的眸子,配上让天地都动容的笑容,柴隶庸才是当之无愧的狐狸精。 任倩倩也看向她,瞬间花容失色。 孟海棠清楚她的那些心思,此刻,她被柴隶庸拒绝的干脆,可为是丢尽了颜面,任倩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的脸煞白逐渐转为血红,看孟海棠的眼神透着犀利的恨意。 “别的我都可以大方,唯独我男人不行。管事,你扶任小姐坐下吧。”孟海棠厉声说道。 任谁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任倩倩也真是的,在老板眼皮子底下勾引她的男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更何况,富城谁不知道督军府的少帅最是宠爱这第二任老婆,从前的第一名媛都没得到过等殊荣。 管事走过去,扶起任倩倩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孟海棠也已经下楼,她站到柴隶庸身旁似笑非笑。这男人真是坏透了,同为女人,她都可以感受到任倩倩此刻有多丢人。 之后,孟海棠又靠近她,在她身旁入座,“任小姐的脚如何了?” 她是故意这样的,任倩倩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的真切。当下这种场面,她一定非常得意吧? “不妨事,多谢掌柜的关心。” “行吧,既然没事那就算了。我原本还打算让少帅开车送你回去的,如今也不用麻烦了。” 就看见任倩倩的星眸满是怒气,盯着孟海棠恨不得把她生吞似得。 也只有在孟海棠的角度才可以看清楚她狰狞的表情。 孟海棠漾着嘴角的笑意,她丝毫不在意任倩倩如何对待她,缓缓起身,“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没有大碍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样吧,一会儿唱歌的时候让伙计给你搬一把椅子,任小姐坐着唱。” 她十分贴心的给出提议,却让任倩倩更加难堪。 随后,孟海棠站到柴隶庸身边,他下意识就牵起孟海棠的手攥在掌心,他 第463章 少帅的女人如过江之鲫 乌黑的眼睛明亮,孟海棠没心情去欣赏任倩倩精彩的表情,而是侧过脸睨着柴隶庸,眸中含笑。 “少帅,我们走吧。” “好。” 并肩离开。 柴隶庸出门,很多情况下都是跟随一堆人的,这次也不例外。 刘副官拉开车门,柴隶庸扶着孟海棠坐上去后,他才轻身一跃,刘副官关上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少帅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他其实挺忙的,许多时候两人都是各忙各的,孟海棠没想到柴隶庸回来找她。 柴隶庸亲昵的搂着她的细腰,带入怀中,“我太太整日忙的我连衣角都看不到,所以只能亲自来寻了。” 说的可怜兮兮,不知道的还以为孟海棠是整日混迹烟花柳巷的负心汉。 车里的气氛很轻快,自从成亲以来,他们似乎都没有吵过架,整日甜蜜的在一起,比一般夫妻都要恩爱。 这些,在孟海棠没有涉足过婚姻之前,她从未想过。 谁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明明一段好的婚姻像极了奢华的童话。她觉得自己就是童话王国里的皇后。 “最近是忙了点,晚上给你做爱吃的菜作为补偿。” 柴隶庸低着头,额头抵在孟海棠的额头上,唇角微扬,“海棠,你是有多爱我。” “您是少帅,全国女人都爱你,我也不例外。”她嘀咕着,又夸张的说,“天有多高,我就爱你有多高,海有多深,我就爱你有多深。少帅,感动吗?” “想哭。” “可别啊,还有外人在呢,若是被他们看见少帅掉眼泪,得多丢人。” ‘噗嗤’刘副官是真没忍住,笑出声来。 跟随柴隶庸这么多年,刘副官竟不知道居然有人敢同少帅这么讲话打趣,大开眼界,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只见,背后阴森的目光犹如利刃一般,刘昌友立刻止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少帅可不可以对他们也温柔一点呀。 柴隶庸捏着她的下颌,“太太真是体贴。” “少帅过奖了,其实我就是一般般啦。” 孟海棠笑着打趣,笑容满面,甜美的笑容好似能绽放出花儿来,娇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倏地,大手落在她的黑发上,“太太这么好,晚上为夫必定会好好奖励一番。” 晚上奖励。 孟海棠的笑容僵在嘴角,这厮又要像机械变态一样“折磨”她?不不不,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纵情放肆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软踏踏的像团棉花。 她瞥了一眼,向边缘缩了缩,没了方才的架势。 柴隶庸哈哈大笑,伸手就把她又抓回来,“太太怎么不笑了?” 孟海棠幽怨的望着他,无声诉说着他心中的不满。 白嫩的小脸脸颊泛着绯红,那双透彻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凝视他,都把柴隶庸看的不好意思了。 其实回来那晚是特殊情况,他太久没见她了,在驻地天天想她想的浑身都疼。好不容易回来了,她就那般娇艳欲滴火辣热情,似乎就等着他来采摘。 柴隶庸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知疲惫,就想把这几天欠下的都补回来,于是乎,就一站到天亮了。 指腹揉过他的唇,蜻蜓点水般的一扫而过。 “海棠,我的海棠。”他喃喃自语。 有一种毒,叫种了孟海棠的毒。柴隶庸的脑子里女人只分两种,一种是孟海棠,另一种是除了孟海棠之外的女人。 而第二类,他如同对待男人一般,半点兴趣都没有。无论多美,多魅,多会撩拨。 很快到了电影院,柴隶庸包场,偌大的电影院就只有孟海棠和柴隶庸,还有身后跟随保持一段距离的士兵。 “少帅找我,就是来看电影的啊。”孟海棠惊讶,印象中,他可不是懂得浪漫的人。 “嗯,陈爱玲约我看电影。我想着,还没和你看过,所以,我就让刘副官去安排了。” …… 陈爱玲约他看电影,然后,他却约了孟海棠。 敢情,陈爱玲费尽心思就是为了给少帅提供灵感? 真不知道陈爱玲若是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孟海棠轻笑,随后,她把手臂挽住了身旁男人的臂弯,头靠在他的肩膀处,“这才是看电影正确的打开方式。” 电影院里的小情侣,可不就都是如此的吗? 她偷偷笑着,甜如蜜糖。 “哦,我第一次看这东西,不太懂。”柴隶庸开口。 哎呦喂,他居然是第一次看电影,孟海棠充满了疑问,不太现实啊。 “少帅的女人如过江之鲫,难不成你的女人们都没让你带她们来浪漫浪漫?” “她们想来,我就要带她们来吗?”柴隶庸抛出一句质问的话来,“你以为我对谁都像对你这么宽容有耐心?” 柴隶庸脾气不好,为人冷漠。 他的女人是不少,不过,多数都是为了满足生理需要罢了。完事后,给了钱,或者许诺点好处,也都作罢。 为数不多的几个能伴随长一点时间的,她们也一心都想着讨好柴隶庸,提出点要求,他拒绝后也就不敢在说什么了,生怕惹他不高兴。 他说完,吻了吻她的唇,意犹未尽,之后有继续吻着,这次趁机钻进去占领她的领地。 一吻结束,孟海棠被吻的晕头转向,电影都播放十分钟了,她硬是不知道都播了什么。 红着脸,“好好看电影。” 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刚谈恋爱的小情侣都喜欢来电影院培养感情,呵呵,这真是个可以肆无忌惮占便宜的好地方。 这次,她专心致志的看电影。 包场可要花去不少钱,浪费了多可惜。 她坐直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屏幕。 没一会儿,柴隶庸拉着她,她还以为怎么了呢,就听见他说,“看电影的正确打开方式呢?太太忘了?” ……他倒是记得清楚。 没办法,少帅的意见还是要听的,否则,吃苦的还是自己。 孟海棠重新挽住他的臂弯,头也靠在他的肩膀,柴隶庸才心满意足。 黑暗中,他嘴角轻笑,是那样温柔美好。 第464章 柴太太你没权利反驳 蛋糕店的生意不错,另外两个店也生意红火,在富城孟海棠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她是成功的女商人,同时也富城的第一夫人。 多少人羡慕她的成功,女人做到这个份上,这辈子值了。 刘媛媛淡淡的微笑,戴文静坐在藤椅上一阵坏笑,“海棠,你没嫁给少帅之前,我四哥可是富城的第一好男人,如今,怕是地位也要动摇了。” 倒不是说戴北对刘媛媛不好了,而是柴隶庸的地位更加显赫,如此真心对待一个女人,就越发的难得。 三人围在一起说笑,孟海棠被说的有点害羞。 仔细想想,柴隶庸对自己的确是不错,好到把她当成女儿一般宠爱,似乎在她这里,是没有任何底线的。 慢慢的,她又笑了。 心里太过甜蜜,都要溢出来了。 时间过得很快,弹指一挥间,依然成为过往记忆。 毕业了,所有人都告别了校园生活,真正长大了。 戴家给戴文静在花旗银行找了份工作,工资高,工作稳定,也够光鲜。 倒不是说养不起她,戴文静其实是个独立自主的新女性,她不想整日游手好闲在家里做千金小姐。 这不,才找了银行的差事。 孟海棠轻松许多,不用抽空去学校报到,她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事业上去,这不,她又想到开个美食广场,每一个摊位她也都想好了经营什么东西。 如此有创意的地方,一定能吸引很多客人。 她有些累,靠在沙发上小菊给她捏肩,她闭上眼眸假寐的享受午后的阳光和微风。 突然,柴隶庸站在她身后,小菊刚要开口叫他,柴隶庸做了一个禁言的动作,然后又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小菊离开,偷偷笑了笑。 有力的手按压肩膀,力度比小菊大,孟海棠感觉到了,稍微有些诧异,“小菊?” 身后人没出声。 她刚要转身,柴隶庸的唇就靠了过来,落在她的脖颈上。 “别闹了。” 柴隶庸不依不饶,浅尝而止于他而言根本不存在,很难自持下去。 夏天闷热,孟海棠穿着最薄的布料,在卧房的时候,她都选择宽松舒适衣裳,眼下,竟然被柴隶庸钻了空子。 他肆意妄为,越发大胆。 “少帅……青天白日,你能不能注意点。” 他总这样,只要想要了,也不管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他都不会亏了自己。 孟海棠苦不堪言。 有一次她打趣的说道,实在不行给他娶几房姨太太,替她分担分担。结果这厮不但不感激,反而变本加厉,第二天让孟海棠床都下不来。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以免招来无妄之灾。 “注意什么,你是我的女人,我明媒正娶的太太。”他谈坦坦荡荡,声音泛着嘶哑。 眼下,他已经绕过沙发将她捆在怀里。 很快,孟海棠就如突入而来的洪水,击垮的溃不成军。 柴隶庸弯着眉梢轻笑,逐渐的……。 累并快乐着。 一个时辰后,太阳的位置都有了大变化,柴隶庸酣畅淋漓,懒洋洋趴在她肩头舍不得起来。 他的海棠就是好,怎么都吃不够。 “真甜。” “胡说八道,明明咸了。” 夏蝉在窗外鸣叫,屋外的天气像是下火似的。屋里虽然不至于那么热,却也是一动就一身汗。 两人运动过后,这会儿大很淋漓,汗水的味道就是咸的,哪里能甜。 柴隶庸俯身凝眸如尘的看的着她,心满意足的起身,“我的海棠就是甜的。” 她其实很想知道,柴隶庸从前和其他女人做的时候,是不是也如此变态…… “还有谁是甜的?”她弯着眉梢,微笑。 孟海棠不是吃醋,那都是从前的事情,她不过问,更不会拿那些说事。她存粹就是好奇罢了。 “就你是甜的,其他女人一点滋味都没有。” “那你吃的也挺来劲儿。” 对上她暗藏笑意的眸子,柴隶庸才意识到被这个女人耍了。他‘恼羞成怒’锋利的牙齿轻轻的咬她,孟海棠疼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 “变态,不许咬我。” “柴太太你没权利反驳。”用手封住她的唇瓣,“……忍着。” 他还没完没了呢,折磨的孟海棠都要崩溃了,不知不觉又有了反应。她恼怒,自己早已被他深深的刻下烙印,每一处都是属于他的气息。 他只要做出过分举动,她就不是她了。 柴隶庸也感受到了这点,邪魅的笑绽放在嘴角,“我的海棠就是天生的尤物,瞧,你这娇媚的样子是准备再次迎接我吗?” 孟海棠被他说得害羞,这会儿抬起头就打算踢他,谁料柴隶庸反应迅速,握住她的脚踝扛在肩头。 此情此景一片无限美好,柴隶庸眸子又染上了一层猩红。 他情不自禁吞咽口水。 孟海棠恼羞成怒,抓起手边的枕头砸过去。由于全身软绵绵的,也没什么力气。 这不,柴隶庸随意抬手就给挡了过去,打掉地上。与此同时,他动作连贯,直接低头落下一吻。 孟海棠倒吸了一口冷汗,恼怒变成了羞耻,这是他第二次这样对自己。即便两人已经无比亲昵,可她还是没法接受这种。 她推他的肩膀,推他的脑袋。只不过这些小动作在柴隶庸眼里就像是挠痒痒似的,他根本就不在乎。 “你能不能起来,别,别这样。”支离破碎的话断断续续,她脸红的滴血,“柴隶庸,我要生气了,你快点起来。” 他怎么可能去听她? 他还没亲够呢。 天知道,这滋味有多诱人。 渐渐地,她声音越来越软,最后软的发布出来声音了,她摊在软床上,呼吸都觉得是耗费体力。 柴隶庸意犹未尽,她是满足了,可他才刚刚开始。 第465章 少帅,你这行为像极了暴发户 那双黑眸深不见底,手按住她的膝盖,一用力,得偿所愿,孟海棠抽他的心都有。 “你没完了。”她嗓子都哑了,怒视着柴隶庸。 旖旎的气氛好似被渲染的更加羞人。 他缓缓弯腰,盯着她看了又看,可怜兮兮的说, “海棠,我难受。” 一语落下,饶是孟海棠在不情愿,也变得情愿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几乎是瞬间,他就缴械投降,孟海棠也被吓得溃不成军。 他眸子一冷,寒气逼人。 孟海棠丝毫不怀疑他会一枪毙了开门的人。 看他这愤怒的样子,孟海棠突然心情大好,咯咯的笑了起来。 柴隶庸瞪了她一眼,之后起身拿起衣裳随意穿上,跨着大步去开门。 门被打开,陈爱玲双手捧着一份蛋糕送到他面前,笑容满面的说道,“庸哥哥,我亲自做的,你尝尝看。” 她是瞎了吗,没注意到柴隶庸要吃人的眼神? 轰然,她手中的蛋糕被他无情的打翻,阴冷的眸子泛着寒光,“陈爱玲,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以至于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男人在做那种事的时候,最怕被人打扰,很有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所以,他气愤不已。 若是大事也就罢了,居然是吃蛋糕这种蠢事。 陈爱玲眨眨眼,怕极了。 何曾见过这样的他,他要杀了她吗? 惊恐的眼神望着他,陈爱玲后退一步,眨眨眼,眼眶就红了,“庸哥哥,我只是想让你尝尝我做的蛋糕很好吃,一点也不比孟海棠差。” “而且,今天是我的生日,天都要黑了,庸哥哥是忘了吗?” 委屈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柴隶庸想了想,的确是今天没错。 突然,他心里有丝内疚。 这件事,是他做的不对。 “礼物我会给你补上,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陈爱玲不可置信,他居然如此冷漠的对待自己。 好看的眉头微蹙,她想,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全都是因为她。恨意在心底滋生,蔓延至全身。 她把视线投入到屋内,光线太暗又有东西阻挡,陈爱玲看不见孟海棠。 但她知道,那个阴狠毒辣的女人一定在偷笑,一定在暗暗窃喜。 陈爱玲攥紧拳头,最后看了眼柴隶庸,之后,她头也不回的转身走掉。 柴隶庸回到床边,孟海棠已经穿戴整齐,“你从前都记得陈小姐的生辰,就单单今年忘了,难怪她会这么生气。” “最近事情太多。” 他找了一个借口,一个连敷衍都算不上的借口。 孟海棠依靠着,身上还是不清爽,待会儿要好好洗个澡才是。 好看的眼睛眨了眨,卷翘的睫毛仿佛扑扇翅膀的蝴蝶那样可人,薄唇樱红,张口又道,“男人都一个样,不喜欢了,不在意了,便什么都记不得了,少帅也逃不开一个俗字。” 这是男人的通病,紧张在意的时候恨不得经期都记得清清楚楚,不在意了在面前天天晃悠都看不见。 “海棠,你这口气像极了烟花女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经历了多少男人才有了如此感悟。 孟海棠不以为然,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拦腰,“我这是智者的通透,看的清楚,才不会被伤太深。” 这个女人总要她的歪道理。 柴隶庸走近她,长臂拉她入怀,“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不在意你。走,趁天还没黑,帮我给她选个礼物去。” 她才不愿意呢,所有人都知道,陈爱玲和她不对付。 孟海棠不动,“不去,你的表妹你自己管,别拉着我。” “错,是我们的表妹。”柴隶庸拥着她,动作暧昧,“柴太太,跟为夫走一趟吧。” 就这样,孟海棠被迫去了珠宝店。 说是给陈爱玲挑选礼物,结果到了珠宝店,柴隶庸便发现这些珍贵好看的珠宝都太适合孟海棠了。 他让掌柜把值钱的都拿出来,陈爱玲的礼物没买到,柴隶庸倒是私自做主给孟海棠买了三个玉镯,两串珍珠项链,两枚宝石头戒指,三套朱钗。 若不是孟海棠拦住,他可能还不会善罢甘休。 孟海棠恼怒,眉心拧起,“少帅,你这行为像极了暴发户。” 她用之前柴隶庸说她像烟花女子的口气说的,柴隶庸一听就听出来了,他浅笑,“暴发户配烟花女子,你说是不是天生一对。” “呸,你是暴发户,我还不愿自己是烟花女子呢。”孟海棠有点嚣张,但嚣张的可爱。 柴隶庸是大人物,连带着孟海棠也成了话题女王。所以,虽然穿着普通人的衣裳, 掌柜也认出他俩的身份。 掌柜的嘿嘿笑,“少帅和太太的感情真好,羡煞旁人。” 他这么一说,柴隶庸倒是多看了他两眼,“你倒是会说话。” 这年头,世道太乱谁跟当兵的过不去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掌柜顺着杆子往上爬,继续拍马屁,“不是我会说话,这是明摆着的事实。放眼富城各家各户,大街小巷谁不知道少帅夫妻二人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感情更是恩爱有加琴瑟和鸣。” 掌柜的会说话,把柴隶庸说的心花怒放,柴隶庸笑着,随后又看上一块扳指,通红的血玉做的,质地温润十分养眼。 “也给我包上。” “好嘞。” 这样的大主户真是爽快,掌柜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 柴隶庸得意洋洋,尾巴要翘上天了,孟海棠叹气。好吧,少帅有钱,人家财大气粗她也管不了了。 最后,柴隶庸从给孟海棠的众多珠宝中挑了一个,当做陈爱玲的生辰礼物。 回到督军府,天色黑了。 柴隶庸想着早些把礼物给陈爱玲,就拉着孟海棠一起去陈爱玲的住处。 孟海棠断然拒绝,“少帅,表妹这辈子恐怕最恨的就是我。她生辰这样的日子想必最不想看见的人也非我莫属。 你自己去就算了,我就别去跟着凑热闹了,惹人家不高兴了。” 第466章 她想死,我不会拦着 “我的海棠何时如此有自知之明了?”柴隶庸挑着她的下颌问道。 “好了,快点去吧,话可真多。”孟海棠打掉他的手,抱着属于她的那些个珠宝首饰,扭着细腰扬长而去。 柴隶庸匆匆去陈爱玲的住处,他想着早去早回。 步伐轻盈,步子很大。 陈爱玲的房门是关着的,他敲了几声,没人应,没在房间? 这时佣人走过,柴隶庸询问道,“陈小姐呢?“ “陈小姐一直在房间,没看见出来呀。”佣人端着茶盘,热气腾腾的茶水滚烫,还冒着热气。 佣人也试着敲门,“陈小姐,陈小姐。” 还是无人应。 小姑娘还因为方才的事情生气呢?他真是把陈爱玲的脾气惯坏了。若不是因为今天是她生日,柴隶庸是绝对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去哄她。 “爱玲开门,我带了礼物给你。” 里面,纹丝未动,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柴隶庸微微蹙眉,他的耐心似乎要用完了,脸颊染上一层薄霜,越发的严肃起来。 “哐当。”佣人都没反应过来,吓得把手中的茶盘惊掉下来。 长腿迈入,冷着脸。他走的飞快,沙发上没有人,椅子上没有人,他心中有气也顾不上了,最后把视线落在床上。 陈爱玲正躺在那,一动不动。 佣人知道柴隶庸是生气了,陈小姐这样闹腾是何苦呢。她先一步去叫陈爱玲,小脚急促的倒腾步子,倾身去叫,“陈小姐,陈小姐,您快点醒醒,少帅来看您了。” 床上的女人依旧躺在那,不曾有半分反应。 佣人急了,换个方向去叫陈爱玲,她是侧身躺下的,这会儿面对面去叫她,刚刚走过去。 又是一阵惊吓,“啊。” 佣人惊恐的趴下来,倒在地上,嘴巴结巴了,指着陈爱玲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意识到事情不好,柴隶庸三步并成两步赶过来,撩起她的长发,眉头拧的更深。 “去快叫军医。”他低吼。 佣人跌跌撞撞跑出去找军医。 柴隶庸的脸色及其难看,比之前还要难看人不知多少倍。 眼前的女人嘴角有白沫,脸颊有些浮肿发青,眼皮还在微微的动,蓬头垢面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他用手去探陈爱玲的鼻息,还有气。 很快,一次来了三个军医,拿着自己的工具准备营救。 “少帅,您可以去外面等着。” 医生往往在救人的时候,场面总会十分难看,所以,军医才会这样说。 柴隶庸点点头,“嗯,有什么情况叫我。” 这边,孟海棠被拉出去折腾一圈,脚踝酸疼,她换了一双舒适的鞋子,缓解不少。 天气炎热,动就是一身汗。 汗液粘着衣物是真的很不舒服,孟海棠正准备去冲洗一番,小菊进来了,看表情有点严肃。 “怎么了,脸上这么难看?”孟海棠问。 小菊走过来,还有些紧张的询问,“太太,我方才瞧见军医去了陈小姐那儿,会不会发生什么事了,您要不要去过看看?” 军医去了陈爱玲哪里。 她病了? 病了去三个军医有点说不去过吧。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 澡是洗不成了,孟海棠又重新换上那双不舒服的鞋子。亭亭玉立,美的叫人惊艳。 小菊跟在身后,孟海棠远远的就看到了门前挺拔的身影。 他一只手放在裤兜里,一只手夹着香烟,看上去愁云满面。 孟海棠的步子也快了。 走到他面前,深邃的眼睛睨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道,“表妹怎么了?” “看样子该是自杀未遂。” 他说的轻快,但那份骇人的冷意也是不能忽略的。 孟海棠没想过,陈爱玲会自杀。就是不知道她是真想死,还是为了做样子给柴隶庸看了。 这样的猜测,她不会说。 柴隶庸又不是傻子,究竟如何他心里明白。 孟海棠的手放到了他拿着烟的手上,“没事的,你表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 其实柴隶庸对陈爱玲真的半点男女之情都没有,他对她好,完全是因为她是他唯一的亲人这么简单。 单纯的哥哥对妹妹的感情,绝对没有掺杂半分杂念。 不过,陈爱玲完全深陷其中,她一直把柴隶庸对自己的那份疼爱当成了男女之情。所以,柴隶庸娶了别的女人,她受不了。 “她想死,我不会拦着。” 许是有些气话了,孟海棠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气,安慰道,“她想死,阎王还不一定收呢,你想多了。” 之后,两人都没有开口。 过了多长时间,孟海棠也没计算,反正她的腿都算了,脚踝更是难受的要命。 军医出来了,陈爱玲也清醒了。 “少帅,太太,陈小姐醒了暂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两天就行了。”军医说。 柴隶庸从鼻孔哼了一声,大步走进房间。 陈爱玲小脸苍白,宛如凋谢的花朵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她先是抬头看了一眼走来的两人,最后把视线落下孟海棠身上,她哑着嗓子喊道,“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真以为谁很想看见她吗? 孟海棠皱紧眉头,没听她的话,反倒说起来,“陈爱玲,你以为我很想看见你?活在阳光下的千金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佣人伺候着,有数不尽的钱花着,却还想着去死的蠢货吗?” 她向前走了几步,又道,“陈爱玲,身体发肤受自父母。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就要死要活的,你就这点能耐?知道濒临死亡的前几秒是什么感觉吗?比这世上任何事情都要恐怖。 换句话说,你服药自杀,都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丑吗?那我来告诉你,披头散发,眼圈乌青,脸颊浮肿,口吐白沫严重的还翻白眼,难不成你想让少帅记住你的最后一面就是这等尊荣? 你不如跳楼了,不对,好似也不好,万一没摔死,摔成半身不遂可怎么办?要是太高,是如愿摔死了,可摔下来也成了一滩肉泥了,死相更丑。” 第467章 你嫂子还在门外等我 “要我说上吊吧,顶多死了之后舌头全都伸出来,放都放不回去,到了阴曹地府阴差把你的舌头割了,来生做个哑巴。” 孟海棠说话不是一般的犀利,甚至透露出陈爱玲若是死了,她一定是最开心的那个人。 陈爱玲气的火冒三丈,拿起枕头直接砸过来。 “滚,贱人,滚出我的房间。” 孟海棠弯弯嘴角,“这房间死气沉沉的,我也不愿意多待。” 说完,扭着细腰离开。 孟海棠走了,陈爱玲心里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只能化为泪水流下来。 “庸哥哥,我差点死了,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 柴隶庸纹丝未动,他怒气未消,陈爱玲是有些害怕的。听孟海棠说完,她就后悔了,今后打死她也不会再有轻生的念头。 她死了,那就是亲者痛仇者快,凭什么便宜了孟海棠? 柴隶庸在远处的沙发上坐下了,随后点燃一直香烟,浓密的黑发整齐,他的眼睛好似藏着一种深不可测的迷,叫人捉摸不透。 “你想死?” “……” 陈爱玲低头不语,她也不想死,就是那一刻脑子一热,吃完了之后她就后悔了,只不过意识模糊,呼喊都没了力气。 猛然,柴隶庸翘起腿,黑眸锁定她,“下次若是想死,最好找个没人的地方。” 话语落下,陈爱玲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庸哥哥是真的生气了。 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 “庸哥哥,我死了你都不会难过吗?” “难过?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开心,我为什么要难过?” 柴隶庸是冷血,陈爱玲死了他也不会无动于衷,但要说难过,应该谈不上吧。 陈爱玲歪着脑袋,好像被伤的不轻。 她哭喊着,“那如果是孟海棠呢?如果是她呢?” 他心里认真的琢磨起来,危险的目光暗藏寒意,“孟海棠永远不会自杀,她生命力顽强,多艰难的环境她都会努力活下来,想让她死,其实是件很难得事情。” 这是柴隶庸的认知,孟海棠永远不会做那么愚蠢的事儿。即便全世界都背叛她,她也要活下来和全世界斗一斗。 想到这儿,柴隶庸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缓缓的,他站起来走向陈爱玲,随手丢下给她的礼物,“今天还没过去,不算晚。” 这是她的生辰礼物? 陈爱玲看了看,很别致的簪子,流光溢彩十分养眼。 “谢谢……庸哥哥。” 这或许是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了。 转身,柴隶庸就要走,陈爱玲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腕,“庸哥哥,你再陪我坐一会儿吧。” “你嫂子还在门外等我。” 他拒绝的口吻太过无情,陈爱玲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小脸再次花容失色,皱巴巴的要哭了。 她死活不愿意松手,“又是孟海棠,为什么总是她。庸哥哥我哪点不如她,我们一起长大,相依为命,我才应该是你最亲近的人。” “没错,我们一起长大,相依为命,你就是我妹妹。”柴隶庸冷着脸,眉宇间透着不耐烦,“可我从来没想过要娶你。” “不,我不信,如果没有孟海棠的出现,你一定会娶我的。” 陈爱玲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是孟海棠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而她的一切就只有柴隶庸。 哭喊着,歇斯底里。 女人这个时候最脆弱,却也是最难看的。爱你的人心疼,不爱你的人只会觉得不可理喻。 她或许永远不明白这个道理。 阴郁的目光泛寒气,锋利好似一把刀子。 柴隶庸就那样看着陈爱玲,她下意识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就听柴隶庸开口,“你以为我会娶你吗?” 声音很冷,仿佛是从千年冰窟里走出来一样,又道,“如果没有孟海棠,我不会结婚更不会生子。婚姻于我而言是负累,是麻烦。所以,督军府的所有人都说你是我未婚妻,我从不否认,那因为我自己清楚我不可能娶你。” 陈爱玲的心好似跌入谷底,再也没有攀上去的希望。她瞪着大大的眼睛,圆溜溜的,眼圈的泪花仿佛朵朵彼岸花。 她大哭,哭的更凶。 柴隶庸太残忍了,他亲口告诉她这么多年都是一厢情愿,她宁愿是他见异思迁喜欢上别的女人。 他不会哄女人,也没有经历去哄。 柴隶庸留下一句话,“你想在督军府生活,我可以给你从前的一切待遇。若你觉得别扭也可以出去单独住。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千万不要试图是招惹孟海棠否则别怪我六亲不认。” 逐渐走远,脚步声慢慢消失。 陈爱玲目光盯着门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好似能看穿一样。 繁星满天,孟海棠望着天空,想去找北斗七星,可找来找去她也没看出来哪几个星星连起来像勺子。 柴隶庸出门没看见她,回到卧房也没瞧见。问了佣人,才知道她带着小菊去后花园看夜景了。 这女人心真大,就这么放心把他扔到陈爱玲的房间? 他的目光温柔了,望着秋千上的小女人,纤细的身影好似一条美人鱼,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一旁的小菊轻轻摇晃秋千,也盯着天空努力看。 他看的出神了,如此恬静的一面,太过赏心悦目了。 最后,还是小菊发现了柴隶庸。 “太太,少帅真的寻来了。”小菊嘀咕道。 方才小菊问她,这么晚了还是回去吧,少帅找不见会着急的。 孟海棠信誓旦旦的说,“不会的,少帅会找到我,他会来寻我的,我等他抱我回去。” 这话要是换做是别人说,小菊一定会嘲讽异想天开。 少帅那是和许人物,怎么会屈尊降贵的四处找个女人。不过,这话是太太说的,哦,那或许就是有可能的。 这不,被孟海棠猜对了。 少帅果然屁颠屁颠的找来了。 小菊嘴角染着笑意,让出位置,唤了一声,“少帅。” 柴隶庸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小菊心想,接下来没有我的事了,终于可以不用傻傻的对着天空愣神了。深呼吸,解放了。 第468章 少帅上辈子莫不是太监 已是深夜,花园里半个人影也没有,只能隐隐约约瞧见很远处放哨巡逻士兵的影子,小的像个点。 这秋千是柴隶庸亲手给她绑的,内一根藤条都是他亲手所致。当时,他特意做了个双人的,就是想着有机会和她一起坐。 机会来了。 小女人十分懂事的向旁边移了移,给他腾出位置,“表妹哄好了?” “是我把她宠坏了。”他坐下,说了一句。 柴隶庸是戾气很重的人,可他也的确很会宠女人,无论是从前那些跟过他的女人还是陈爱玲,亦或者是她自己。 “少帅宠女人很有一套,若不然富城的名媛也不会争先恐后的想要爬上你的床,你的表妹更不会成为人人羡慕的富城第一名媛了。” “吃醋了?” 孟海棠摇头,“不,那些女人给了你身体供你享用,你对她们好一点无可厚非。陈爱玲是你表妹,你们是血缘至亲你对她好也于情于理。” 夜空下,绿油油的草地上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聊天。 柴隶庸把她搂入怀中,“难道我对你不好?” “没有呀,你对我好到不能再好了。”孟海棠靠在他肩头,“少帅是不知道,你把我宠的脾气越来越大。” 这女人,柴隶庸笑笑,“女人就该养的矜贵些,尤其是我的女人。” 上帝创造了女人这种生物,她们柔软可爱,可不是用来糟蹋的,在柴隶庸心里,女人生下来就是用来宠的。 “好呀,那我就提前谢谢少帅了。”孟海棠打趣,之后,她又道,“你表妹没什么大碍吧。” “还好,没被你气死。” “听少帅的语气,心疼了?” 他才没心情去心疼除了孟海棠之外的女人,就是想到孟海棠那一席话,想必陈爱玲今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想不开自杀了。 她的口才一直很好,今天他又大开眼界。 “对,的确心疼了。心疼我的海棠口渴不渴,当时我应该给你准备一壶茶的。” 讽刺起来没完了。 孟海棠瞪着他,然后柴隶庸在那对着他笑,她眼睛都酸了,“少帅,说好了宠我,把我养的矜贵的呢?” “这么体贴还不满意。” “行了,今晚少帅去睡客房吧。” “你的话好使?” “那少帅睡沙发吧。” “你的话我会听?” 瞥了他一眼,好看的眉梢低垂。逗的柴隶庸哈哈大笑。 他的海棠是个宝,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做的了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当得了贤惠端庄的少帅太太。 遇事果断冷静,却又可以如现在一般俏皮可爱,柴隶庸爱不释手,猛地弯腰把他腾空抱起。 “太太,晚上的时候还是听为夫的吧,我也好宠爱你不是?” 话说的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孟海棠身子一轻,手臂勾住他的脖颈,“色胚,脑子只有这些个龌龊事,少帅上辈子莫不是太监,这辈子才如此喜爱床事?” 他快速低下头,略带惩罚性的吻住她喋喋不休小嘴,贝齿咬合唇瓣,稍微有些用力。 孟海棠轻哼一声,有点疼,好看的眉头皱起,在他怀里也不老实。 “你属狗的。” “柴太太,你可试着继续挑衅我,嗯?” 柴隶庸扬着语调,孟海棠才不会现在就开始犯傻,她乖乖闭嘴,保持沉默,以免一会儿这厮像饿狼一样扑过来,折腾她。 月光如水,皎洁的仿佛一个精美的圆盘,照亮了回去的路。 大学毕业后,戴文静人也跟着忙碌起来,都以为银行的工作轻快体面,殊不知做了才知道,那点工钱也不是白拿的。 午休时间,她抽空出去找孟海棠和刘媛媛聚一聚,诉说一肚子的苦水。 这年头,什么钱都不好赚。 想到戴文静人家还是戴家的小公主呢,都知道出来工作不做米虫。陈爱玲也毕业了怎么就没有这个觉悟? 于是,孟海棠就和柴隶庸提了一句。 不是养不起她,而是陈爱玲年龄不小了,也该出去扩展一下世面。说不定见识的人多了,就遇到真正喜欢的男人了。 岂不是两全其美。 柴隶庸觉得这注意不错,只要陈爱玲提出想去哪个部门,那就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他提议,出乎意料,陈爱玲也没拒绝。 后来,陈爱玲去了大学当老师。 前脚刚踏出学校门,后脚她就又回去了。 换了一个身份,陈爱玲趾高气昂,高贵不可侵犯。有一天讲课,她就把一个女学生说哭了。 至于原因,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 那个女生长得太像孟海棠。 孟海棠忙的团团转,由于生意太好,温时敬第三次伸出橄榄枝,她第三次拒绝了。 陪同而来的温寰气急败坏,指着孟海棠大骂,“孟海棠,你别给脸不要脸。” 她冷笑,目光落在温时敬身上,“温会长,您也看到了我和令嫒实在是水火不容,抱歉。” 温时敬恨铁不成钢,他之所以带着温寰来,那是为了给孟海棠道歉的。她倒好,没成事,反而坏事。 他甩起袖子,老脸难看到极点。 这件事过后,温时敬消停了一阵子。 “海棠,你听说了吗,詹姆斯死了。”刘媛媛趴在柜台上,小声说道。 她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会儿才想起詹姆斯是谁,他不是英国领事馆的领事吗?也是凯瑟琳的父亲。 孟海棠摇摇头,“不知道呀,戴北告诉你的?” “嗯,昨天晚上戴北和父亲说话,我听了一耳朵。”刘媛媛眨眨眼,用极小的声音问道,“海棠,是少帅找人做的吗?” 孟海棠警惕起来,继续摇头,“应该不是,他不是冲动的人。” “那还能是谁啊,据说死相特别惨,身中二十多刀没有一处是致命伤,是失血过多死的。” 孟海棠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学生游行的时候被英国人开枪打死的高磊父亲,高晟翔。 不过,很快这种想法就被打消了。 柴隶庸了解自己的人,他说信任高晟翔那高晟翔就一定不会做出打乱柴隶庸计划的事情。 整件事情,就变得匪夷所思,扑朔迷离。 第469章 猜的过程才是最有乐趣的吗? 今天,孟海棠很早的就回了督军府,听小菊说,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少帅在议事厅一直没出来。 孟海棠或许就猜到了,那的确是十分棘手了。 天黑了,柴隶庸才从议事厅出来。 他黑着脸,脸色是出其的难看。见到孟海棠才稍有缓和,款款的走到她身边,坐下。 随手点了一支烟,另一只手拉住孟海棠的小手,整个人成大字型靠在沙发上。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可以在心爱的女人面前稍微放松一下。 轻柔的手心落在他的手背上,暖暖的,柔柔的,“少抽些烟,对身体终归是不好的。” “嗯。” 他很听话,吐出几个烟卷后,便把那香烟捻灭了。 这是孟海棠第一次管他吸烟,其实,她也不是多讨厌,甚至,孟海棠是喜欢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的。 “詹姆斯死了。”孟海棠开口。 柴隶庸缓缓直起身子,深邃的眸仿佛一片深沉的海,目光锁定身旁的女人,“嗯,是死了,他活了这么久,也该死了。” 他的话高深莫测,孟海棠有些听不懂。 什么叫活了久了,什么叫早该死了? 难道詹姆斯的死真的和督军府有关?孟海棠意识到这点,讶异的望着他,却猛然发现他疲惫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担忧。 “少帅,真的是高参谋做的?” “我的海棠一向聪明,这次,我不说,你慢慢猜猜看。”他吊足孟海棠的胃口,大手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海棠,给我按一按。” 最近两人都很忙,她也从来不过问军务上的事情,现在看来,柴隶庸是在酝酿大阴谋。 对,他承诺过高晟翔,一定会替高磊报仇。他答应了,那就不会食言。 原谅她脑容量不够,猜不出来。 她绕过沙发,站在柴隶庸身后,修长的手指葱白按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揉捏,仿佛对待珍宝一般。 “少帅英明神武,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好奇心是人就有,孟海棠心痒难耐,她很想知道。 她微微俯下身,故意讨好,“少帅不妨说来听听,让我长长见识。” 黑眸睁开,柴隶庸笑了笑,“柴太太,什么都说出来那就没意思了,你不觉得猜的过程才是最有乐趣的吗?” 他是铁了心的不愿意开口,孟海棠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行吧,少帅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空气中还夹杂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午后的阳光很暖,落在她白嫩的手上滚烫。 柴隶庸握住她的两只小手,向前一拉交握在胸口,她的身子也顺势贴到他的后脑,下巴放在他的肩窝。 他吻了吻手心,侧过头,正好吻住她的唇瓣,还带着挑衅的咬合。 “呜呜……”她有些恼怒,挣扎起来。 然后,他的笑容更加灿烂,“真甜。” “变态。” 到最后,柴隶庸都没能吐露半个字,孟海棠也猜不到他的计划。 第二天,孟海棠才知道,前一天高晟翔以谋杀英国领事为罪名被扣押。因为在案发现场发现了许多证据都指向高晟翔,证据确凿。 引起了轩然大波,惊动了富城所有租界,还有宜城政府的人。 作为代表宜城政府的特派员方圆,也秉公执法,铁面无私,不容任何人求情。 孟海棠倒是不担心,一切都在柴隶庸的计划内。 但他的计划是什么?孟海棠半点头绪也没有。 索性什么都不想了,她继续忙她自己的。 美食广场建成了,她雇佣了一些人在每一个摊位上,这个美食广场针对的客户群就是一些普通老百姓,和现代的快餐差不多。 有各种面食,盖饭炒饭,还有各种街边小吃应有尽有。营业三天而已一天的流水就快要能与甜品店持平,她还挺惊喜的。 她与刘媛媛商量,给她灌输集团化的概念,刘媛媛无条件服从,她不懂经营,只要跟着走就对了。 最终决定,她们的集团就叫做圆梦集团。圆谐音媛,梦谐音孟,另外这一直是孟海棠的一个梦想,算是真正的圆梦了吧,所有牌匾上都加上圆梦二字。 刘媛媛拍手叫好,眯着眼睛笑,“海棠,你的脑子为什么会这么聪明,我要是能有你的一半聪明就好了。” “我们媛媛只要一直可爱下去就好了,费脑子的事情交给我。”两人窝在一起,孟海棠打趣说道。 刘媛媛崇拜她聪慧,她又何尝不羡慕刘媛媛无忧无虑? 这世上的事情,很难两全,活好自己就是最好的。 为了麻痹敌人,柴隶庸在外一直紧绷着眉头,这人更加不好亲近,好似铺上了一层霜。 脾气也越发暴力,搞得富城人心惶惶,生怕少帅迁怒于老百姓。 不明真相的吃瓜戴文静还奉劝孟海棠,“最近你顺着少帅一些,他心情不爽快,要是折磨你可就惨了。” 呵呵,他折磨人可和心情好不好没关系,哪天晚上少帅大人少折磨她了? 孟海棠叹了一口气。 戴文静人捕捉到她的情绪,紧张的问,“该不会真让我说对了吧,少帅打你了?” 孟海棠的表情很诡异,她眨眨眼,“我像是会被打还忍着的人吗?” “那到不像。”她嘀咕一句。 她认识的孟海棠可绝对不是那种懦弱的人,谁要是欺负她,她一定会还回去。 双手拖着下巴,想了想,“也对,少帅对你掏心掏肺,再大的压力也会自己扛着,哪里忍心拿你撒气。” 孟海棠无动于衷,就是太知道柴隶庸在扮猪吃老虎,所以,自始至终从来没有过忧心。 两人坐在咖啡厅聊天,突然,美食广场的打手来不及礼貌问好,急匆匆冲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孟老板,不好了,不好了,美食广场出事了。” 他一进门,孟海棠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皱着眉,“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 美食广场人多而且很杂,正是因为如此,孟海棠才特意寻了几个身材魁梧强壮的大手,以防止有人滋事。 这才几天,就出了事故。 第470章 想死?哪那么容易? 打手慢慢调整了两秒的呼吸,语速很快,表情也依旧紧张着,“客人在汤面里发现了虫子,他快吃完了才看见。可那虫子是一只黑壳的大虫子,足足有拇指盖那么大。 面师傅过去不承认,说客人栽赃陷害,想要讹人故意找茬。两方就发生了争执,结果客人就用刀把面师傅伤了。” 这时,孟海棠已经站起来,拿着手包准备好离开,她沉着脸,“走。” “海棠,等等我,我也去。”戴文静随后追上来。 路上,孟海棠就听打手详细的说明了情况。 她一共雇佣了四个打手,然后分成前后两个部分,两人一组负责自己的管辖范围,若是出了严重的事情便会同时帮忙。 而这次,那人不止自己,他还有尽十个人的朋友一同前往。面师傅根本没来得及说上几句,就挨了刀子。 另一边的打手赶过去,面师傅已经倒在血泊里。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找孟海棠,她是大掌柜,也只有她能镇住场子。 孟海棠让大伟的车速加快,就感觉汽车的壳子都在晃动,发出剧烈的热响声。 很快,抵达美食广场。 大伟和打手开路,围观人群让出一条路出来。 她挤进去,赫然映入脑海的是面师傅紧闭的双眼,他无声无息的倒在血泊中,身上的刀口还在渗血,只是脖颈大动脉那处的刀伤像小喷泉一样涌动,染红了大片地面。 面师傅死了。 刘媛媛比孟海棠先一步抵达,说来也巧,她刚从火锅店出来,想来美食广场看看经营情况,然后就发生了面前的一幕。 “我已经报案了,你们谁也跑不了。”刘媛媛怒声说道。 她发怒,也像蚊子似的,吓唬不了任何人。 杀人的男人狂笑,他似乎一点也不怕死,“小妞,你这么好看,戴四少爷就放心你这么抛头露面?不怕被男人拐跑了?” 这功夫男人还有心劲儿调戏刘媛媛,他是真的不怕事大,说着,拎着染血的刀冲刘媛媛走过来。 “真带劲,这皮肤可比窑子里那些女人强多了,不如跟了小爷我,保证让你夜夜笙箫。” 目光猥琐,皮笑肉不笑。 刘媛媛何曾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狂徒,她瞪着眼睛愣了一下,步子也不经意的后退。 男人伸手就要去调戏刘媛媛,还没碰到,“嘭”的一声,男人大叫“啊”,手臂好似断了一样垂下去。 痛苦哀嚎,刀一般锋利的眸子看向另一边。 只见女人表情冷如冰峰,幽深黑漆漆的望不到边。孟海棠冷着脸,白嫩的小手中握着一把黑色手枪,开枪的后坐力大,她却握的无比稳。 “海棠。”刘媛媛花容失色,跑到孟海棠身后,被惊吓的不小。 戴文静安抚她。 “谁派你来的?”孟海棠问道。 孟海棠把枪口对准他,“你不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男人从钻心的疼痛中回过神,恶狠狠盯着孟海棠。她的长相,还有这气质,也大致能猜出她身份了。 他捂住手臂的枪伤,哼着气,“你就是孟海棠吧?” “谁派你来的。”孟海棠又问了第二遍。 面汤中就算是发现了虫子,也该是那种青虫,菜虫,怎么可能是黑壳虫子?面师傅就质问几句,他就动了杀机? 若说这一切不是阴谋,孟海棠打死也不会信的。 所以,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他,这个人是谁? 男人无所谓的样子,歪着头,斜着肩,“没人派我来,是你们店大欺客,那我只能给他一点教训。” “杀人是一点教训吗?”男人说的轻飘飘,可越是这样,就越是为了掩人耳目。 孟海棠又问,“杀人偿命,你不怕?” 男人在大庭观众之下杀人那自然就是不怕的。 他冷冷的笑,“一人做事一人当,杀他我痛快了,死了也不冤枉。” 让孟海棠才准了,他真是一个亡命之徒,根本不在乎生死。 话语间,巡捕房的人也赶到了,男人做好了被抓的准备。他还得意洋洋的对孟海棠笑,似乎在气她。 “带走。” “慢着。” 警探下令,带走男人。 孟海棠突然制止,俏丽的身影走到带头的身边,“这个人杀了我的人,我怀疑他是混进富城的奸细,所以,这个人我要带回督军府,送入一号交给少帅进行审问。” 富城的大人物不少,但像孟海棠这样有名气又不好惹的少见,如今,已经没有人不知道她孟海棠是谁。 带头的警探眯着眼,笑容满面露出讨好的意思,不过,态度却是拒绝,“太太,这是刑事案件理应交给我们巡捕房的,就不劳烦督军府帮忙了。” “你是没听懂我的话吗?”孟海棠与生俱来的气场强大,黑眸一挑,叫人不寒而栗,“我怀疑他是奸细要带回督军府,还是说,警探大人非要少帅亲自去巡捕房提人?” 这事若是惊动少帅,那可就不好了。 他们也不想平白无故招惹了少帅,那个可以只手遮天的男人,还不知道会怎么住处置他们。 算了算了,这事管不了了。 “既然太太都开口了,那太太就把人带走吧。” 男人不怕死,他杀人大不了一命偿一命。可是,一号是什么地方,谁人不知? 那可是叫人生不如死的地方。 瞬间,他的表情变了,早已没有方才那副随意放肆的神情了。 猛地,他握住刀打算自我了结,大伟反应迅速,快了一步抬脚踢掉了他手中的匕首,“想死?哪那么容易?” 男人瞪着眼睛,眉头拧成川字。 之后,打手找来绳子将男人捆绑住,他插翅难飞。 大伟开车,把他压到督军府。按照孟海棠说的,直接送到一号去,等到他开口为止。 现场一片混乱,她还要处理面师傅的后事。 面师傅是从外地请来的,他手艺好,人也老实。如今死于非命,孟海棠于心不忍。 她面色铁青,愁眉不展。 “面师傅的新婚妻子成亲不到一年,如今又有了身孕,今后这一家人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刘媛媛感叹。 第471章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我一会儿亲自去送抚慰金,目前为止,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虽然钱也不能弥补面师傅的一条鲜活的生命,但孟海棠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刘媛媛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地面被鲜血染成红色,冲刷许久,还有擦不掉的痕迹。 美食广场暂时停业,这种状况下,就算开了也不会有客人来吃饭的,对方或许也是看上这点。 面师傅的妻子很年轻,不到二十岁,是很淳朴的乡下姑娘,也很能干,孟海棠去的人时候,她正准备午饭。 她热情的招待孟海棠,甜美的笑容十分灿烂,准备好的话哽咽在喉咙,孟海棠不知如何开口。 “孟老板,您怎么想起来了,可是我家那口子又闯祸了?”女人倒了茶,扶着腰慢慢坐下。 孟海棠眸色转了转,“没有,老王手艺好,人也好。” 女人脸红,有些自豪的模样,“我也就是看上他人好,这才嫁给他的。” 老王比她大十岁,而且女人如花似玉长得十分漂亮,若是不嫁给老王,许是能有更好的选择。 可她还是嫁给了老王,足以说明他们之间是有爱的。 那让孟海棠如何开口? 她低头喝了茶,接连喝了几口。之后才缓缓的从手包里拿出一叠钱,“王太太,这些钱你先拿着。” “孟老板,这钱我不能要,我怎么能平白无故收你的钱呢。”还是很有原则的。 “王太太,这钱是你应得的。”孟海棠皱眉,咬唇,之后一不做二不休的开口,“老王出事了,他被去吃面的客人给……杀了。” “杀,杀了?”女人依旧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他今早出门还好好的呢。” “对不起王太太。” 孟海棠满心自责,面师傅只是一个靶子,他们只是不想让孟海棠好过罢了。 女人静了静,突然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放声大哭,身子虚加上怀有身孕的缘故,哭晕了过去。 送到医院后,没多久,女人醒了。不说话,只是轻轻地哭。 这种情况下,说再多都是徒劳。后来,女人说要一个人静静,孟海棠安排人照顾,这才离开。 折腾了这么久,回到督军府的时候,太阳都落山了。 迎着被橘光渲染的天边,柴隶庸大步走来,他的手落在孟海棠的肩膀,拍了两下,像是安慰,更像是要他安心。 “累坏了吧。” 柴隶庸是她可以依靠的人,是她可以肆意发泄情绪的人,是她可以诉说心事的人。 是很累,孟海棠一头栽进他的胸膛,修长的手臂环住他结实的腰,“嗯,累坏了。” “去吃饭,我叫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他十分温柔,好似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会吓坏了她一样。 巴掌大的小脸抬起,目光中的坚定和隐忍一触即发,“不,不去吃饭。少帅,带我去一号。” 督军府所有地方孟海棠都去过,唯独一号从未踏入半步。 这里关押的都是奸细和敌人,是很敏感度的地方,孟海棠不参与他军务上的事情,况且,一号是人间炼狱,她也不想看见那些血腥场面,免得晚上做噩梦。 第一次踏入这里,刚进门就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鬼哭狼嚎,痛苦嘶吼,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他们看见两人,“少帅,太太。” 颔首表示回应。 柴隶庸体贴的牵着她的手,“你确定还要继续?” “少帅,我从来都不是娇滴滴的娇小姐,你该知道的。”她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对,他的海棠从不是未经过风吹雨打的花儿。 “好,我带你去。” 男人被关押在很里面的地方,路上要经过许多关押的人。孟海棠亲眼目睹了,有被剥了皮倒挂在房梁上的,有断手断脚伤口还在滴血,而且手脚就在不远处随意扔着的,还有瞎了眼睛的…… 走着走着,孟海棠瞧见一个大油锅,热气腾腾油花在翻滚着。 她亲眼瞧见身穿制服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把另一个,赤着上身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男人压到旁边。 然后油锅旁的人帮忙,直接把那被打的男人双手按在油锅里。 只听见,刺耳的惨叫在徘徊,很快,声音戛然而止,那男人该是昏死过去。 “别看了。”柴隶庸遮住她的眼,声音温柔。 孟海棠乖乖点头,收回目光,躲在柴隶庸身旁目视前方。 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宁愿死,也不愿意被抓到一号来。这里比炼狱还要可怕,修罗场也不过如此吧。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怕极了柴隶庸,说他杀人不眨眼,手段残忍可怕。 孟海棠没见过他的凶残,在她心里,他是温柔的,虽然霸道任性又固执。现在想来,他该是把所有温柔和耐心都给了她。 这份爱,弥足珍贵。 “少帅,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比你想想的还要喜欢,只是,我不善表达。” 在这种环境下,她居然有心情表白? 柴隶庸稍微愣了愣,而后,他笑了,揉着她如海藻般的长发,宠溺的说道,“你放心,就算是哪天得罪了我,我也不会把我的海棠送这里来,我可舍不得。” 略带开玩笑的意思,充斥着满满的宠溺。 “嗯,那就多谢少帅的好意了。” 周围一片哀嚎声,夫妻俩人有说有笑的,天知道这幅画面有多诡异。 终于走到了关押男人的铁笼子,笼子被半浸泡在水中,男人的双手被吊在笼子上方,他半截身子也在水里泡着。 垂着头,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衣裳早已经没了最初的样子,血迹斑斑。 柴隶庸示意把他拉上来,笼子上移浮出水面,平稳的落在地上,浸湿了整片空地。孟海棠询问看守,“他晕了吗?” “没晕,我刚刚看过。”看守回答。 之后,孟海棠靠近铁笼子,目光锁定狼狈不堪的男人,“谁派你来了?” 男人无动于衷。 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第472章 你知道我丈夫是谁吧 对他,事发之后孟海棠就让大伟去调查过,这人是个亡命之徒,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他就是杀了同村一家七口人的性命被捕归案,不知怎么的,逃了出来,跑到富城来闹事。 孟海棠和他无冤无仇,而他摆明了故意冲着孟海棠来的。他不怕死,当街杀人毁了美食广场。 他根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孟海棠出现的及时,并且把他带回了一号。 “看来用水牢对你还是太仁慈了些。”她低沉的轻语。 男人有了反应,他抬起头,乌青的眼睛凹陷。整个嘴巴都是肿的,连带着鼻子都肿的发亮,满脸的血渍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看守知道她要问什么,主动回答,“太太,我们怕他咬舌自尽,所拔掉了口里的牙。” 与受折磨想比,咬舌自尽真是个舒坦的结果。 “嗯。” 看守搬了两把椅子放在一起,柴隶庸不打算插手,他坐在后方的椅子上,挺直脊背随手摸了兜里的香烟点燃,烟雾袅袅的抽起来。 “……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男人开口了。 只是沦为这种下场,他竟然都没有说实话的打算。 不是他多讲义气,也不是他有多嘴硬,原因只可能有一个,“让我猜猜,他们用什么威胁你的。” 她的语调很轻,冷静的眉眼一瞥,“你的妻儿?你的父母?” 男人瞳孔放大,盯着孟海棠。 “我猜对了。” 孟海棠无比肯定,一个亡命之徒,他不怕死是真的,可生不如死谁也忍受不了。 唯一让他不能开口的,只有对方给了承诺和相应的威胁。 男人也不否认,“既然你都猜出来了,就该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说的。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要他们能过上好日子平安一生,什么都值了。” “我总觉的像你这样的人该是有胆识有智慧的人,没想到你只是个莽夫。” 清澈明亮的瞳孔,长翘的睫毛在昏暗的灯光下在眼帘落下一片暗影,神秘又透着危险的气息。 突然,她放声大笑,“你知道我丈夫是谁吧。” 男人不明白她为什么有此一问,有些不解,“你什么意思?” 孟海棠嘴角的那丝完美弧度,透着一股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自信,她斜眸子睨着男人,缓缓收起笑容。 眼神冰冷,比之前还要冷上三分。 “以督军府的实力,想要调查一个人轻而易举。指使你的人保你家人一生荣华富贵平安无忧,可你想没想过,你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督军府,你以为我会大发善心放过你,还是说你觉得我是好人不会迁怒于你们一家老小?” 微垂着眉眼,冷哼一声,“这世道,哪有那么多好人啊。还有,督军府想要的人,谁能护得住?” “你想做什么,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男人挺不住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家人未来的前途,现在有人告诉他,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让他怎么能承受的了。 “威胁你。” 柴隶庸在她身后眯起了眼睛,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威胁说的如此大义凛然,如此光明正大。 “你……你果然和少帅一样,都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男人气急,口齿不清吐着句子。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不坏,少帅怎么会看的上我?”她轻声欢笑,银铃般好听的声音在男人听来是嘲讽十分刺耳,可落入柴隶庸耳朵里那就成享受了十分悦耳。 男人气的拼命挣扎,铁笼子都跟着晃动起来。 “有力气挣扎,不如趁着还没死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为你的家人谋一条活路出来。” 双眼通红,充血般的红。 男人挣扎的越发用力,孟海棠丝毫不怀疑如果男人没有被禁锢,会活生生咬死她。 她这也是被逼的,若不然,根本没办法撬开他的嘴。 挣扎了许久,狠了许久,这就是活在社会底层人的悲哀,人命如蝼蚁一样贱,谁都可以一个吐沫淹死。 最后,他颓败的没有半点力气,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灵魂。 “是一个女人,她没告诉我身份。只不过我留了心眼,偷偷跟了过去才发现她的身份,就是温家的大女儿,温寰。” 孟海棠猜到了,这件事和温家脱不了干系。 就是不知道温时敬知不知情,或许这其中还有于翠花的一份力也不一定。 “你可以指认温寰吗。” “只要我家人能够平安,我无所谓。” 还是那句话,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要家人过得好。虽是亡命之徒,还有一丝丝良知。 剪秋水般透彻的眸子睨着男人,她顿了几秒,面如尘埃,“你可知被你无辜杀死的男人家里有老母亲要养活,妻子刚有身孕现在在医院保胎。” 男人的眼波有些动容,不过很快又淹没在无尽沉默里。 柴隶庸带着孟海棠离开一号,天上布满星辰,夜里闷热,夏蝉躲在草丛里鸣叫,要比白日还要清脆响亮。 “打算放过他?”柴隶庸一问。 “没有。”孟海棠斩钉截铁的说,她挽住柴隶庸的臂弯,“他杀了同乡一家七口人命,如今又杀了老王,他死有余辜。” “不过,不过他的家人无辜,我也承诺了会保他家人平安,也不会食言。” 他的海棠从来都是很有原则的人,柴隶庸欣赏她。 夜里很静,两人漫步在夜空下享受这片静谧的时光,仿佛白天的喧嚣和心中所有的烦恼都能放下来。 “柴太太,你刚刚对我表白了。” 走了大概有十米远,柴隶庸猛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孟海棠侧过眸子看他,有些恍然。 “海棠,想要什么奖励。” “……” 她傻站在那,脑子一片空白。 少帅也太好哄了吧,一次表达他就要送礼物,这是有多大手笔。 “我什么都不缺,没什么想要的。”她收回目光,又踱步走起来。 柴隶庸迈着一个大步把她从身后抱住,唇瓣不经意落在她的脖颈,“海棠,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有多迷人。” 第473章 孟海棠你太嚣张了 富城小报更新速度极快,仅过了一个晚上而已,孟海棠开枪打伤人的报道就出来了。 上流社会一片哗然。 督军府的太太居然有枪,督军府的太太居然敢杀人,督军府的太太真可怕。 打死也想不到,柴隶庸会把如此一个心狠手辣的恶婆娘当成心尖宝贝宠着,这要是哪天不高兴了,还不得一枪打在少帅身上? 哎呦,想想都可怕,不到万不得已,真的是不能招惹那女人呀。 孟海棠一笑置之,完全不当一回事,想说就说去吧,自从嫁给柴隶庸之后,她一直都是富城的话题女王,早就见怪不怪了。 “太太,方才您不在,黄副官的太太来督军府找您,她邀请您去看赛马,您去吗?”小菊收拾桌面,一边问道。 孟海棠白天很少在家里,黄太太来自然是找不到她的。 做了太太和女眷们谈天说地,交流心得这其实也算是一向任务。孟海棠貌似还没主动邀请过她们。 黄副官是柴隶庸的亲信,这次他太太主动邀约,是没有不去的道理的。 “嗯,我会准时赴约,一会儿我亲自给黄副官家里去一趟电话。”孟海棠放下报纸,站起来。 “好的太太。” 关押在一号里的男人没指认温寰之前,孟海棠就一直都不安心。这件事不能拖着,拖一分钟就心惊胆战一分钟。 今天是周六,在督军府看见陈爱玲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冤家路窄,她双手抱着几本书,一席白色的裙子迎风飘舞,长发披肩,用发带固定,很是清纯靓丽。 当然,前提是她不开口说话。 迎面走近,陈爱玲怎么会轻易放过损她的机会,“孟海棠,你可真是厉害,如今你都成了富城鼎鼎有名的恶婆娘了,还好意思大摇大摆的在督军府逞威风呢?” 外面对她的风评她还是有所了解的,陈爱玲拿此说事。 孟海棠笑了,“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变得温柔善良,还是以为我会为此自责内疚,脸上无光?” “你……” “我的枪是少帅给的,枪法是少帅教的。我开枪保护重要的人,这好似没什么错。”孟海棠坦然,她其实真的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表妹,让开吧,你挡了我的路。” “你……你,孟海棠你太嚣张了。” 孟海棠已经从她身边走过,俏丽的五官,绝佳的气质,纤细的身材哪怕是陈爱玲努力一辈子都追不上。 陈爱玲气的剁脚,咬牙切齿,瞪着眼珠子。 “贱人,贱人,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去死吧。” 恨一个人,恨到了这幅田地。 孟海棠又去了一号,只不过这次她没进去,那里面她真是没心情在体验一番,太可怕了。 看守男人的士兵过来,孟海棠询问了他的情况。 “现在带他去巡捕房指认温家,可以吗?” “太太,他伤的较重,如果可以您不妨在多等两天,稍微恢复一下比较好。”看守的意见。 一号关押的基本都是死囚,就是绝没有可能出来的。所以,他们下手从来都不计后果。 敲掉了他的牙,手臂的枪伤也没及时处理,又在水牢里一直泡着,伤口感染男人高烧昏迷,想让他指证温寰,似乎有些强人所难了。 孟海棠点点头,算了,不差这一时半刻。 离开一号,孟海棠又去往医院探望面师傅的妻子,她这才知道,王太太已经出院了。 孟海棠敢到的还算及时,王太太收拾好行李正要准备离开。 “王太太这是要走?” 女人脸色苍白,半点血色都没有,唇瓣都是白的,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差,一阵风都能吹倒一样。 “嗯,老王走了,我留在富城也没有意义,回乡下还能帮一帮婆婆。” 老王是孟海棠从外地找来的面师傅,来的时候,就把怀有身孕的妻子一同带着了,老母亲留下乡下照顾田地还有圈养的家禽。 谁能想到,这出来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 孟海棠自责,她有些不忍去看面前的女子。能给她的不多,除了钱,孟海棠想不到其他。 她一个女人留在富城举目无亲,确实也艰难,倒不如回到乡下有婆婆陪伴两人还可以相互照顾。 孟海棠没做挽留,她道,“明天再走吧,我派人送你回去,把你们安顿好。” “不必了孟老板,多谢你的好意。其实老王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你不必自责难过,这都是命。” 善解人意的女子,多美好。 可惜了。 一晚都没留住,女人执意要离开。孟海棠之前给了她一大笔钱,这次又把身上所带的钱全都给了她。 这些钱,也够她平平淡淡花半辈子了。 亲自送女人上车,孟海棠嘱托她,若是遇到难事尽管来富城找她。 孟海棠心里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很堵。 回了督军府,孟海棠就去了射击场。她换上打枪的装扮,手握黑色手枪,两只手端着瞄准枪把,一连放了好几枪。 她还是有天赋的,枪法很准,只不过与柴隶庸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心情不好?” 孟海棠神情专注,都没发觉柴隶庸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她放下枪,侧过眼眸看他。 “少帅知道?” “和你一样,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来这儿发泄。枪把当成敌人,一枪一枪的打上去,很痛快。” 他嘴角挂着嗜血的满足。 这人,只要杀人似乎就兴奋,孟海棠不敢苟同他的恶趣味,“少帅不愧是少帅。” 孟海棠把手枪收起来,全身都放松了,转身走了几步寻了位子坐下。 日头毒辣,穿的又厚。 此时照在身上汗珠顺着额头划过脸颊低落,脸颊粉扑扑的,好似可口的水蜜桃。 柴隶庸在孟海棠打过的枪把瞄准被打的枪孔痕迹,丝毫不差覆盖了她打出来的痕迹,有些炫耀的意思。 “少帅是神枪手,百发百中。” 士兵递过来的水,孟海棠喝了一口,舒服不少。这时,柴隶庸也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第474章 是不是全富城的女人都嫉妒我 “怎么听你的夸赞这么别扭?” 孟海棠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笑眯眯的说道,“少帅就当我是嫉妒好了。” 柴隶庸昂着头,乌黑的短发上也是汗水,他随手迎着太阳拨弄,汗水摔了孟海棠一身,“优秀的人生来就是被人嫉妒的。” 孟海棠一脸嫌弃,“少帅,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还如此自恋?” 猛然,高大的臂膀把她搂入怀中,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亲密,柴隶庸翻身直接跨坐在她身上。两只手撑着她身后的椅背,支撑起自己的重量,邪魅的微笑透着宠溺。 “这不是自恋。”深邃的眼眸宛如一个黑洞,充满致命的诱惑。 孟海棠没出息的喉咙滚动一番,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浓,在如此不雅令人想入非非的画面下,柴隶庸吻上了她的唇。 饶是孟海棠想挣扎,奈何身上的男子太重动弹不得,她稍微抗拒,他就吻的越凶,过了多久,孟海棠就觉得后背都被汗水浸湿,柴隶庸才站起来,他意气风发,“明明是自信。” 得,不同她呈口舌之快,孟海棠趁机站起来,以防柴隶庸又要把她困在椅子上。 一股凉风袭过,清爽舒服。 孟海棠就扎着一个马尾辫,很简单,青春靓丽。 虽然嫁了人,可说到底也才不到二十岁而已。 柴隶庸看着她,心旷神怡,“黄副官的太太约你后天去看赛马?” “后宅女眷的事情,少帅也都知道呀。”孟海棠走到他面前,语调轻扬,很是欢快。 “太太的事情,那就是我的事情。” 实际上是黄副官闲来无聊提到此事,柴隶庸就听了一耳朵。她是督军府的太太和下属的女眷打好关系也是不错的。 孟海棠白了他一眼,随后,她问,“初来乍到本应是我先邀请她们的,这么久过去,我都没设宴款待过,是我有失分寸了。” 有失分寸,也不会有人责怪她。 但孟海棠自己过意不去,她既然嫁给了柴隶庸,就应该尽到一个少帅女人的本分,是她考虑不周。 “无妨,我娶你又不是为了应酬那些女眷的,若是如此,我倒不如娶个八面玲珑的交际花了。” 圈着她的细腰,在烈日炎炎下都不觉得那么热了。 孟海棠咯咯的笑,清脆的笑声像风铃那般悦耳,“少帅,你说是不是全富城的女人都嫉妒我。” “太太,你说是不是全富城的男人都嫉妒我?” 学着她的口吻,柴隶庸脱口而出,之后,两个人都笑了。 约好了看赛马,孟海棠提前一天给每一位太太都准备了礼物,包装的精致,拿出手很长脸。 这些个太太,孟海棠一个都不认识,可能宴会上匆忙见过一面,也都没有太多印象。 天气万里晴空,火辣的程度与这个季节十分匹配。 既然是来看赛马的,孟海棠几穿了一身纯白色小洋装,白色的大沿礼帽前端遮着白色网格,裙摆蓬起,很有英国贵族女眷的风范。 她不认识她们,可不代表她们不认识她。 黄太太远远就瞧见孟海棠的车,四位太太站在赛马场门前的等候。她一下车,黄太太就挥挥手,热情上前,“太太您好,我是黄副官的妻子,您能来,是我的荣幸。” 孟海棠赔笑,“你好黄太太。” 她随即看了一圈,加上她自己一共五个人,黄太太身边还站着三位,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唯有一个年轻的,模样可人二十出头的样子,看打扮像是没出嫁的大姑娘。 黄太太经常和这些官太太打交道,所以,很懂得审时度势,她忙介绍道,“太太,这位白色旗袍的是石参谋的发妻,这位粉衣裳的是蒋副官的太太,身旁的年轻小姐是蒋太太的外甥女,容小姐。” 石参谋孟海棠知道,石敢当所有参谋中脾气最差的一个,不过却很有本事,十分得柴隶庸青睐。 姜副将蒋凡与石参谋的性格完全相反,很少温柔,像是教书先生一样随和待人,只不过到了战场杀敌的时候,全完变了个人,最是英勇善战。不过,他常年都在驻地守着,十天半个月能回来一次已经很不错了。 蒋太太的这位漂亮的外甥女,花容月貌,姿态怡人,一颦一笑都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着实吸引眼球。 孟海棠叫小菊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依次给三位太太和容小姐。 她挑选的温润如玉的镯子,质地冰凉,成色上乘,谈不上有多么罕见珍贵,却也不是俗物。 送东西是很有讲究的,孟海棠不会出手阔绰一见面就送价值连城的宝物,这样会让人家觉得有种暴发户的感觉,又不能太寒酸丢了督军府的颜面。 思量想去,就找人寻来这四枚玉镯。 “太太,您太客气了,这多不好意思啊。”黄太太手摸着玉镯,一边说,一边又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各位的丈夫都是少帅的得力干将,全当是少帅犒劳各位太太操持内宅,好让男人们无后顾之忧的礼物了。” 孟海棠长得好,气质极佳,虽然最为年轻可同她们相比,她才是最有气场的那个。 “这……好吧,那我们就收下了,谢谢太太的好意。”黄太太为首收下,另外两位太太也没说什么。 五人走进赛马场,寻了最前排的作为坐下。 其实看赛马最主要的乐趣不在于看,而是赌,不赌马,来这儿将毫无意义。 这是孟海棠第一次赌马,她也不会看,也不知道哪匹马是良驹。看其他几位太太熟门熟路,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了。 “太太,您压什么?”开口的是石参谋的妻子,她一身淡雅的白色旗袍很是好看,不张扬,十分内敛但不失温婉贤惠。 孟海棠笑笑,“我以前没玩过赌马,这样吧,我跟石太太,你压什么我压什么。” 大家都玩,她不玩显得格格不入,玩也是真没头绪。 石太太点点头,红唇映着天空的太阳都要失去了颜色,“好,那我就帮太太下注了。” 第475章 怕是这辈子都看不上我 石太太温婉但是个热心肠的人,相比较石太太和黄太太,蒋太太就略显浮躁了,这里她年龄最长,却是个最沉不住气的。 容小姐安静的坐在一旁,很安静,像是一隅盛开在墙角的小雏菊。 她们四位太太下好各自的赌注,就聊了起来,孟海棠算是最不熟悉的,她们稍微是有些忌惮她身份的。 而且,孟海棠在外的风评很差,这些太太也多少有耳闻。 女人的八卦无外乎就是哪个女人和哪个男人又好了,或者哪家的衣裳好看,在不就炫耀珠宝首饰。 女人出门,那可不止是自己的颜面,象征的是整个夫家。所以,这些太太哪怕穿着不张扬,在配饰上也是下足了功夫。 说起来,孟海棠居然是最寒酸的一个。 蒋太太心直口快,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太太,您的镯子款式太过老旧了吧,我祖母那辈的人戴的。” 石太太轻轻用脚去砰她,给她暗示。 蒋太太会意,干笑两声,“……不过太太花容月貌,戴什么都好看。” 她算是亡羊补牢了。 孟海棠摸了摸手腕上的金镯子,早就没了光泽十分暗淡,款式样子的确都很老旧,与时髦不搭边,只不过,这可是柴家的传家金镯。 她不喜欢穿金戴银,整日打扮的珠光宝气。唯独这枚金镯子她时刻佩戴,渐渐她也喜欢上了,陈旧老成又低调内敛,很适合她。 孟海棠没解释那么多,“习惯了,不戴着反倒觉得缺点东西。” “太太说的是。”是太太嘀咕一句,之后弯着嘴角专注的去看赛马,“太太,这局我们可能要赢了。” 她都不知道压了是多少号马,听石太太所说,应该就是跑在最前面的那匹枣红骏马了。 这一局,石太太赢了,孟海棠也跟着赚了点。 蒋太太露出不悦之色,“石太太,怎么每次都能被你压中?该不是你有暗箱操作?” 这还真是一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女人,石太太尴尬,黄太太解围,“蒋太太,别开玩笑了,别人当真就不好了。” 暗箱操作这种话也敢说出口,她是真的没长脑子吗? 容小姐揽住蒋太太的臂弯,仰着灿烂的小脸,“姨妈,石太太手气好,而且是赌马高手,赢一局再正常不过了。” “嗯。”她笑容有些假,倒也没在继续说什么。 气氛因为蒋太太的一席话变得味道,第二局石太太没参加,孟海棠随便挑了个吉祥数字。 巧的是,第二局孟海棠又赢了。 “石太太手气再好,同少帅太太比起来,还是要逊色了。”黄太太打马虎眼,缓解尴尬的氛围。 “一会儿请大家喝咖啡。”孟海棠说。 结束赌马,五人去了附近的咖啡厅。 都是上流社会的官太太,咖啡厅定是会常来的,哪怕不喜欢咖啡的味道,她们也都努力装作很喜欢的样子,因为这是一种潮流,你若是不喜欢搞特立独行那就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咖啡厅环境优雅,开在赛马场附近,可想而知来往的客人也都非常尊贵,所以环境服务都属于一流的。 孟海棠请客,她们也都不客气点了自己的咖啡,还有美味的甜品。 黄太太说,“想必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对咖啡和甜品的研究能超过太太,太太的甜品店我去过几次,味道甜而不腻非常好吃。” “我也去过一次,是很好吃,就是距离我们家太远了。”石太太附和的说道。 孟海棠没什么架子,十分平易近人,“石太太若是喜欢,下次见面我可以给你做一些带过来。” “真的吗?”石太太看上去很开心,“那多不好意思。” “石太太不用客气。” 与此同时,咖啡和甜品一同被端过来,孟海棠闻着咖啡香醇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 “太太。” 听见有人叫了一句,孟海棠抬起头看向她,是坐在正对面的容小姐。 容小姐甜美的笑容很是灿烂,她是那种标准的古典美女,柳叶弯眉樱桃嘴,特别招人怜爱。 就听她继续说,“太太,您和传闻中的一点也不一样。我觉得您很亲近,很随和,完全没有盛气凌人嚣张跋扈的做派。” 小姑娘倒是诚实。 其他三位太太都在观察她的反应,孟海棠的表情很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传闻总是不可信的。” “是呀,太太光明磊落,一定是被人嫉妒才会以讹传讹,被有心之人诟病。” “容音,你少说两句,太太的为人岂是你能随意评价的。”蒋太太叫她闭嘴,把面前的甜品推到她面前,“这块儿蛋糕,也给你吃。” 哦,原来漂亮的古典女子叫容音,名字也好听,诗情画意,和人一样美妙。 孟海棠不免多看容音,“容小姐冰雪聪明,日后若是谁娶了你,也是好福气了。” 容音红着脸,露出小女人的羞涩,“不瞒太太,我有喜欢的男人,只不过他已经有了太太,而且对他太太很好,怕是这辈子都看不上我。” “容音,你若是在胡说八道,我就再也不带你出来。”蒋太太有些怒了,厉声呵斥。 不顾孟海棠在场。 容音眨眨眼,不语,继续吃面前的蛋糕,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 蒋太太生气是应该的,虽然是民国了。但传统还是传统,女子不张扬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才是好的。 像容音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姑娘,一口一个心上人的说着,缺了女子的矜持涵养,着实是有些丢脸的。 蒋太太脸上挂不住,有点白,瞪了外甥女两眼。 黄太太劝慰,“小姑娘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们谁不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瞧你,还动气了。” “等我哪天寻一门称心的,就给她嫁了,免得成天烦我。”蒋太太赌气的说。 认识蒋太太的都知道,她特别疼爱这个外甥女,从小就带在身边长大的。无论去哪,都要带着。 容音眨眨眼,讨好的哄着,“好了姨母,我听话就是了,别生气了,脸上要长皱的。” 第476章 我研究过的女人只有柴太太 漂亮的小姑娘犹如春风中飘在空中的柳絮,柔的叫人根本舍不得对她生气。甜甜暖暖的微笑,声音也甜的心头都化了,饶是在气也气不气来。 蒋太太揉揉她的头发,“哼,以后少气我两次我就阿弥陀佛了。” 喝了咖啡后,各自回了家。 孟海棠发现,应酬这些个太太,可要比看一天账本还要累,她叹了一口气,回到督军府什么也不想做,懒洋洋的脱了鞋倒在贵妃椅上阖着眸子休息。 小菊体贴,泡了茶,轻轻的给她按摩。 她手法真心不错,旁人是比不的。 “太太不喜欢和她们周旋?”小菊细声细语的问。 孟海棠轻轻‘嗯’了一声。 “您是督军府的太太,以后这样的事情只会更多,太太要慢慢适应了才行。”小菊说的轻快,笑吟吟的。 窗外正对着一颗海棠树,夺目芬芳的花朵再微风中摇曳着身姿,好似也在雀跃一般。 风一吹,淡淡的花香四溢,在鼻端萦绕。 心旷神怡。 孟海棠睁开眼睛,看得出来她是很疲惫的,“哎,我就是想不明白,这些太太又不见得关系多好,既然如此非要往一块凑合,这不是自我折磨吗?” 她不喜欢谁,那便不会与谁多相处,热太折磨人了。 “这个我也不懂了。” 休息一会儿后,孟海棠去了小厨房,今晚她是打算亲自下厨做晚饭。真怕太久不做,手生疏了。 柴隶庸去校场一天,回来的时候一身臭汗味。 孟海棠才催促他去洗澡,臭死了。他不肯,抱住她不松手。 “海棠,我累,你给我洗。”他喃喃的说着,结实的手臂抱住她,一点缝隙都没有,“我给你脱。” “呵呵,不劳烦少帅亲自动手。您老人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快去吧,有这耽误的时间你都洗完了。” 孟海棠拒绝他,只见柴隶庸冷笑一声,丝毫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拖着进了浴室,直接被水浸湿。 浴室的烟雾缭绕,氤氲的雾气好似仙境一般。 “少帅,你是真的很烦人。” “生气了?” 两人隔着湿漉漉的布料,肌肤似乎就是贴在一起的。夏天,衣裳本就单薄,如此一来,孟海棠玲珑的身材被浸湿的衣裳包裹,着实吸引着他的眼球。 其实,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让她陪着洗澡而已,但此情此景还是低估了她的诱惑力。 柴隶庸喉结上下滚动,掌心在她脊背上下浮动,胸膛处是柔软一片,猛地低头噙住她火红的唇瓣。 推着她后退,逼到墙角。 衣裳湿了很难脱,柴隶庸耐心不多,只能采取暴力行为,轻薄的布料在他手中轻而易举就成了废品。 “柴隶庸,这件衣裳是我最喜欢的。” 小手落在他肩头,眉头微蹙,明亮的眸中含着雾气,着实招人怜爱。 柴隶庸每次都有种吃了她的冲动,这女人生来就是为了魅惑男人的吗?怎么随便一个表情都能让他热血沸腾。 圈住她,好似在观摩一件极具欣赏价值的艺术品,眉眼垂下,柴隶庸的短发上还有水珠低落。 “大不了赔给你。” 他嚣张,语气也彰显着只属于他的风格。 “多少也不够你撕的。”孟海棠抱怨。 抱怨着,声音就变了腔调,带着舒畅,“……你真是坏死了。” 本不想的,结果,她也跟随柴隶庸的节奏沉沦了,他就是太坏了,坏透了。 结束战斗,柴隶庸笑容满面,亲自抱着她出来,给她擦身子,擦头发,绝对的好好先生。 运动过后,味蕾早就被打开。柴隶庸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何况是孟海棠亲手做的饭菜。 孟海棠也累坏了,肚子咕噜的叫个不停。 垫了底,柴隶庸才想起问道,“今天和她们相处的怎么样?” “挺好的,聊男人聊衣裳聊首饰聊八卦,她们说,我听着,倒是知道了不少富城的趣事。” “呵,女人就是无聊。” 的确,孟海棠也觉得女人很无聊。她还配合的点点头,表示认同。 话音一转,柴隶庸暧昧的声音传出,“还是我的海棠好,胸怀大志,不拘泥于那些事情。” “少帅这话说的,我不是女人呗。” “怎么不是女人?”两人吃饭的时候,从来都是坐在一起,眼下柴隶庸就在她身上色眯眯的看着,笑道,“我的海棠前凸后翘,我恨不得死在你身上,没有比我海棠更女人的女人了。” 怎么在她面前一天到晚没个正行? 这要是被他那些个副将看见,会不会疯了。 孟海棠用脚踢他,“少帅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对女人颇有研究。” 真想知道,他从前是如何对待那些女人的,是不是也油嘴滑舌,百依百顺,时时刻刻都如饿狼一样,抽空就要做一次。 “别的女人我不屑研究,我研究过的女人只有柴太太。” “……吃饭。” 避开话题,好好吃饭。 她看到柴隶庸的表情又变了,生怕他又突然把她拖到卧房去,这人,就是个疯子。 孟海棠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每天都有新鲜感。 几日过后,孟海棠心里惦记一号里的男人。 她决定无论他康复的如何,今天务必要压到巡捕房去,温寰害了她的人,这笔账不能说算就算了。 满怀期待的去提人,看守看到孟海棠还有些惊讶,“太太,您怎么来了?” “我来提人。” “太太要提谁?”看守惊讶,这一号里还关押着太太的人吗? 他明知故问?孟海棠不悦,“前几天水牢里的男人,我今天要带他去巡捕房。” 看守愣住,几秒后才缓缓开口,“太太,您不是把人带走了吗?昨天下午,陈小姐说您忙着,让她来替人的。” 孟海棠脸上大变,她什么时候叫陈爱玲来了,她自己怎么都知道。 不好的预感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陈爱玲这是要断了她的后路,这个女人…… 来不及多问,孟海棠转身飞快的离开。 第477章 你就不怕我告诉你表哥? 陈爱玲,陈爱玲。 她不在督军府,孟海棠直奔学校。 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二话不说,冲进教室孟海棠拉着陈爱玲的手腕硬拖出来。 “你干什么,孟海棠你松手。” 孟海棠力气大,陈爱玲细皮嫩肉自然是经不起她粗鲁对待。 “说,你把人带哪去了?” 陈爱玲也猜出孟海棠是为何而来了,她揉揉自己的手腕,镇定自如,“孟海棠,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我没有心情和你打太极,陈爱玲,你把人带哪去了?”她迫切的要知道,因为如果男人死了事情就会变得异常麻烦。 她把人私自带走就是不想孟海棠好过,又怎么会轻易的告诉她,“放走了,腿长在他身上,我哪知道他现在在哪?” 孟海棠真是要被活生生的气死,她有点恼羞成怒,眼前的女人如果不是柴隶庸的表妹,她一定不会这么客气。 “你就不怕我告诉你表哥?” “哼。”她轻蔑一笑,“反正庸哥哥已经对我厌恶,我也不怕他在多厌恶我一些。” 陈爱玲是破罐子破摔,“知道吗,只要是能让你不好过,我就开心。” “疯子,陈爱玲你就是个疯子。” “是呀,我是疯了,我是被你们一个个逼疯的。”陈爱玲瞪着眼睛,面目狰狞,“都是因为你,孟海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出现才变成如今的样子,我恨你,我恨不得你去死。” 所以,她什么也不顾。私自去提出男人,给放了。 柴隶庸责怪就责怪吧,还能杀了她给孟海棠泄愤不成?如果那样,其实也挺好的,至少她是死在他手中,一辈子也忘不掉了吧。 孟海棠气的攥拳,打又打不了,骂了也没用,偏巧柴隶庸今早刚离开富。 瞪了她一眼,孟海棠扬长而去。 她让副官派人去找,把昨天陈爱玲去过的地方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副官办事利落,很快,陈爱玲昨日的行踪就有了消息。据副官所说,陈爱玲把人送到了码头,如今那男人想必已经离开富城了。 “派人去他的家乡,经历了这么多事,他首先就要去回家去看家人的是否平安,快,一定要快。”孟海棠下令。 之前有调查过男人的家乡,眼下也能省去不少时间。副官着手就去找人,孟海棠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空无一人的房间,她坐在那靠在沙发上,目光呆滞的看向一处。 放空了多久,她也不记得了。 反正,小菊已经来叫她吃晚饭。 一号关押的都是重犯,但那个男人除外,她是孟海棠需要的人,所以,看守不需要柴隶庸的印章就可以带走。 陈爱玲是少帅的表妹,从前在督军府可以呼风唤雨的人,她说孟海棠让她来的,看守也不会有丝毫怀疑。 如此一来,让陈爱玲得逞。 “不吃了,拿下去吧。” 她按着额头起身,晃悠了一下,小菊立刻扶住她,“太太,你看您都虚脱了,吃点东西才有力气。” 仔细想来,一天都滴水未进。 孟海棠是被陈爱玲那祸害给气懵了。 厨房做的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小菜,孟海棠看了一眼,何苦用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 “放那吧。” 小菊把菜依依摆上,“太太,您这个聪明的人,一定会想到其他办法的。” 孟海棠坐下,小菊又给她盛汤,“您不吃饭,饿坏了自己,少帅知道了肯定是要心疼的。” “还不是他亲爱的表妹害的。”她赌气的喝了一口汤,义愤填膺。 “太太消消气。” 不想消气也不行啊,陈爱玲是柴隶庸的亲表妹,她还能怎么办? 她安安静静吃了饭,派去调查的人也回来了。 副官如实汇报,“太太,他死了,我们还没到他家,在路上就发现了他的尸体。看样子应该是昨天晚上就已经死了。”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孟海棠表现的十分平静,因为这个结果在她预料之中。 温家一定时时刻刻都在等待时机,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杀人灭口,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怎么可能错过? 一切又回到原点,她有些怅然。 她从来没想过要主动去招惹温家人,既然都被欺负到头上来了,那也别怪她手下无情。 孟海棠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想想柴隶庸的土匪手段,也不失是一种便捷。 洗洗涮涮,累了一天,孟海棠早早休息了。 柴隶庸不在的这两天,孟海棠倒是没闲着。自从上次和黄太太几人小聚过后,她们又聚过几次,关系熟络融洽。 这天,孟海棠主动约黄太太打牌,黄太太又不傻攀谈几次就明了了心意。 黄太太凑人摆局,孟海棠、蒋太太还有孙太太。 一如既往的,蒋太太带着她的宝贝外甥女,容音。 容音也是乖巧懂事,她从来不打牌,因为蒋太太不让。不过,跟着蒋太太出来的次数多了,看的多了,她虽然没亲自玩过,牌技却是不错的,经常坐在蒋太太身旁支招。 女人在一起打牌,嘴里也不会闲着。 聊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孟海棠就无意间说起了温家,而且把温家和她作对的事情明面摆上来。 届时所有人才知道,原来一直都是温家在背后使坏。 她把温家数落一遍,而且放话出去谁要是帮着温家,那就是和她作对,绝对不会放过他。 孙太太听的一愣一愣的,“太太,温会长是做营造厂的,他又不涉足饮食行业,怎么会与您为敌呢?” 黄太太出牌,张口提道,“这孙太太就有所不知了,温家的女儿温寰曾经在戴家小公主的生日宴上公然挑衅太太,从三楼的高度把太太推下来,若不是少帅及时出手,侥幸不死那也得落个残疾出来。” 这件事她也有所耳闻,没成想,居然是真的。 孙太太的心思不在打牌上,始终皱着眉头,时不时看一看孟海棠,有收回目光。 “孙太太,您出牌呀,到您出牌了。”容音坐在蒋太太身旁,好心提醒。 第478章 难怪少帅对太太宠爱有加 全过程,孙太太都显得心不在焉的,摸了几圈后,借故称自己身体不适打道回府。 三缺一,牌是打不成了,孟海棠邀请黄太太、蒋太太和容音去花园散步,好不容易来一趟,尝过她做的糕点在走也不迟。 督军府的后花园很大,大的骇人,好像迷宫一样,干走走不到尽头。奇珍异草,鲜艳花卉许多都是不常见的种类,欣赏起来也不觉得无趣。 后花园的一处凉亭,四个人坐下来歇脚,孟海棠是东道主对客人确实十分客气。 她有一点很好,就是没有架子,不会盛气凌人,甚至可以做到平易近人,丝毫不像少帅那样难以接近。 容音似乎对她就很感兴趣,“太太,您平时在督军府都做什么呀?” “练枪,看书,做饭。” 她说的平淡,这些也的确是孟海棠平日里做的事情,听上去,是有些无聊的。 容音弯着嘴角微笑,“太太是巾帼不让须眉,难怪少帅对太太宠爱有加。” 她会用枪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放眼富城的名门闺秀,达官太太,估摸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会用枪的女人。 偏巧,这个女人还有安静的一面,她很喜欢坐在贵妃上沐浴着阳光看书,看那些柴隶庸看过的书,不但如此,她又颇为贤惠,做的一手好菜。 细细想来,孟海棠真是难得一见的女人,少帅喜欢她,宠着她,最终会娶她其实一点也不难理解。 孟海棠喝茶,不作答。 “太太,我也想像您一样,您能教我枪法吗?” 闪亮的眼睛轻轻眨着,很是单纯美好。这世道,女子主动要学用枪,实属少见。 孟海棠不免不解的看着她,“容小姐,枪很容易走火的,万一伤到自己可就不好了。” 蒋太太人立马说道,“就是就是,太太说的有道理。” 她瞪了容音一眼,“小姑娘家家的拿什么枪,多危险。再说,你整天都有人跟着保护,又没什么危险。” “姨母,太太也是女子,不一样不逊色男儿?这世道太乱,难免有遇到危险的时候,再说,总有一天我要嫁人的,难道姨母还能保护我一辈子不成?我总要有点能力保护自己。” 容音说的头头是道,她有一对酒窝,十分甜美。 转念,她又把视线转移到孟海棠身上,“太太,您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教我就成,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容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奶油蛋糕,忍不住想去吃一口。 孟海棠看着她,若继续拒绝,怕是有些不好了,“好吧,既然容小姐想学,我教便是。” “谢谢太太。” 中午吃过午饭,她们才离开督军府。 孟海棠一个人怪无聊的,闲来无事,她上街去逛逛,戴文静快过生日了,给她挑选一件称心如意的礼物吧。 戴家什么都不缺,戴文静也是要什么应有尽有。 去年送她一只金笔,那是柴隶庸帮她准备的,而且是有心为之。今年,孟海棠绞尽脑汁也不知道送什么好了。 商场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孟海棠都觉得毫无心意。 直到最后,她看见一个制陶瓷的摊位,人不多,匠人的手艺十分精妙。 孟海棠饶有兴趣的驻足,“老板,我想做个瓷娃娃行吗?” “没问题。” 孟海棠从手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他们三人的合影,笑颜如花。之后,她递给匠人,“就按照这张照片上的面容去做。” 匠人点点头,“这位太太,上面三个人都要,价钱可不一样。” “无妨。” 既然钱不是问题,那就好办了,“这样吧太太,您先付一点定金,也是对你我的一种保障。” 这是可以有的,毕竟他们是互不相识的两个人。 孟海棠付了钱,心里算是落下一件事。 时光匆匆流逝,三天过后,柴隶庸从外地回来,他看上去没有疲惫的感觉反而精神抖擞。 一回来,他就猛然抱住孟海棠,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柴太太,为夫想你了。” “少帅说话也要有点诚意不是?”孟海棠推着他,好看的眸子微微挑起,“您带着这一身呛人的香水味和我说想我了,怎么听着都别扭,也不知道洗完澡再来招惹我。” 孟海棠说话阴阳怪气,但有一点,柴隶庸确定,她不是生气。 太了解她了,若是真的生气了,可不是这种语气。 “从前怎么没瞧出来,我的海棠还是个醋坛子。” “我丈夫都掉女人窝里去了,还不准我说几句了,少帅未免太霸道了些。”她嘟囔着,那副委屈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平日里多受气呢。 柴隶庸憋不住,笑了出来。 他突然翻身,搂着孟海棠在软褥上滚了一圈,双手扣住她的细腰,使得孟海棠没法动,只能压到他身上。 “既然如此,那柴太太就亲自把这身味道去了吧。”他说的邪恶,脑子里想的也都是那些个龌龊事。 孟海棠才不会这么容易就妥协,何况,她还没找他算账呢。 “想得美。” 她又挣扎一番,纹丝未动。之后,一不做二不休孟海棠直奔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下手,膝盖刚碰到,柴隶庸下意识用手去阻拦,孟海棠趁机逃脱他的怀抱。 高挑的身姿凹凸有致玲珑迷人,白皙的脸颊有一抹嫣红,她今天涂了唇膏,血红色如滴血的玫瑰花。 “你的性福不要了?”柴隶庸低着嗓音去问。 他敢说,如果自己没阻拦,这一下绝对够受的,狠心的小女人。 孟海棠也是知道,柴隶庸一定会拦下来,否则,他就活该忍着吧。 莞尔,孟海棠坐到沙发上,眯着眼睛打量他,“自作孽,不可活。” 柴隶庸从床上站起来,他随手点了支烟,“海棠,我可是无辜的,你这殃及池鱼不太好吧。” 陈爱玲做的事情,他有耳闻。柴隶庸也气,气的想抽她一顿,废了这么大劲儿到头来一场空,换谁都要气的跳脚。 第479章 他们再好也不比不上我太太 大步走过来,柴隶庸吐了几个烟卷,“陈爱玲是个祸害,明天我就把她送走,离你我远远地。” “她真是会捣乱。”孟海棠长叹一口气,想起陈爱玲那副嘴脸,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瞪了他一眼,孟海棠冷声又道,“少帅,她若不是你表妹,我绝对忍不到现在。” “爱屋及乌了?” “臭美,谁爱你了。” 不得不说,如果没有柴隶庸的关系,孟海棠早就收拾她了,哪容得她胡作非为趁机捣乱。 “你呗,我的柴太太。”柴隶庸翘着腿,长臂搭在她肩膀,“海棠,我知道你有多爱我。” 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少帅真是越发的不要脸了。” “在老婆面前可以不要脸。” 这话说的,孟海棠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太肉麻了。 柴隶庸的情话技能自从成亲之后,直线上升啊,孟海棠皮笑肉不笑,莫名打了一个冷颤。 不得了呀。 过了一会儿,她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少帅说吧。” 说什么? 当然是说这一身味道哪来的啊。 “有女人投怀送抱,不过她脸蛋没你漂亮,身材没你有料,味道还没你好闻,被我拒绝了。” 柴隶庸轻描淡写,可当时的场面要刺激的多。 他去临城半点事情,当地的官员为了卖好,走之前给为了给他送行,特意带他花天酒地。男人吗,去歌舞厅喝酒寻开心怎么能少了女人作陪,看顺眼的就直接带走睡了。 做东的男人提前就准备好了女人呢,知道柴隶庸的喜好,那女人的长得有那么一点像孟海棠,还以为他会很喜欢,谁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当时女人如一条没有骨头的蛇一般,攀在柴隶庸身上,柔弱无骨动作也出其的大胆,亲昵的在他胸膛徘徊,手也顺着腹肌一路往下去。 柴隶庸冷着脸,无论女人如何讨好,他始终没有半点反应,“这张脸不及我太太的万分之一,她的身材也比你强百倍,还有你身上味道不会把自己熏晕吗?” 女人瞠目结舌,所有动作都僵住了。 柴隶庸毫无怜香惜玉的打算,一把将女人从身上推下去,他的目光透着寒气,如冰冷的刀刃,“最重要的是,我太太没你这么下贱。” 他的海棠冰清玉洁,那是他捧在手心的女人。可眼前的女人自以为有那么一点像她,就如此大胆,不可原谅。 柴隶庸对孟海棠温柔以待,对旁人完全是相反的态度。 一想到这个女人会顶着这张脸勾引别的男人,和别的男人苟且,柴隶庸心底就一阵恶寒。 “你不配有这张脸,不要也罢。” 仅仅一句话,刘副官就知道柴隶庸的意思了。 把女人拖出去,刘副官拿起刀在女人脸上划了几下,女人痛的惨叫,满脸的血渍。 同行的几个官员都吓坏了,不是说少帅最是喜欢玩女人吗?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们全都不会了,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说道,“少帅可是觉得她太丑了,不合您的胃口,那我再给您找两个看看?” “不必了,他们再好也不比不上我太太。” “……” 傻眼了,敢情传闻是假的。少帅不但不好色,还是专情的绝世好男人。 孟海棠睨着他发光的眸子,探索的问,“真的?” 其实,孟海棠是相信他的,这个男人不屑于撒谎。他若是真在外面碰了别的女人,也会如实回答。 因为这个男人天生骄傲,骄傲的让他对很多事情都不屑一顾。 “不信,你可以验验,我很乐意配合。”柴隶庸敞开怀抱,一副做好了一切的样子。 “现在没工夫,晚上在验。” “别呀,如此良辰美景,错过了可惜。” 柴隶庸饿狼扑食似的,把她圈起来,这次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吻上她的唇瓣,吻的昏天暗地。 从沙发到贵妃椅。 从贵妃椅到地毯。 从地毯到软床…… 富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消息传的也快。 商会的温会长连连失算,几个工程的大标明明胜券在握,却统统与他无缘擦肩而过。 不但如此,之前工程需要的资金不足,他通常都是从花旗银行借钱,然后进行资金流周转。这次,花旗银行推辞,分文不给。 温时敬要疯了,他这几天上火,口里都是水泡,吃饭喝水都疼的钻心。 “老爷,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想让我们不好过,若不然,我们年年给孙局长和李行长好处,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温太太轻轻的说。 “废话,你不说我也知道。”温时敬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了,他脾气暴躁,心情也十分不好。 温太太也知道他心情不好,不予计较,“老爷也别太着急,容我去孙太太那里打探打探,抽空去娘家让我妹妹和李行长说说,戴家和李行长是至交,钱的事应该好解决。” “嗯,尽快去办。” 温时敬接连丢了几个大项目,在这么下去,他在富城营造业的地位恐怕就要不保了。 心急如焚,这又跟着咳嗽起来。 孟海棠这边,美食广场继续开起来了,但显然之前的事情影响到了客源,每天的客流量要少出一大半来。 这种负面影响只有用时间去淡忘,没有更好的办法。 烧烤店,孟海棠重新找了一个唱歌的女人取代了任倩倩的位置,女人是当红的明星,夜玫瑰如今的台柱子。 孟海棠不给任倩倩登台的机会,之前签了合同,五年内不允许她去别的地方登台,更不允许唱她给的歌。 女人是有危机感的,任倩倩心里明白,只要她不出现在台上一个月,所有人都会忘记她。 所以,任倩倩只能亲自找孟海棠。 不同于前几次,这次很明显任倩倩少了几分高傲的态度。 “孟掌柜,我有话想和您说,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任倩倩放低姿态,唇角还带着讨好的笑意。 孟海棠忙着配料,她睨了任倩倩一眼,又继续低头忙碌,“你也看见了,我忙着呢。” 第480章 孟掌柜,我可是哪里得罪您了 任倩倩脸上露出尴尬,她没想到孟海棠这么不给面子。 压抑住心里的不满和愤怒,任倩倩保持微笑,慢慢走了进来,“孟掌柜,耽误不了您几分钟时间的。” 如此一来,孟海棠才放下手里事情,“好吧,任小姐有什么话就说吧。” 突然开口,任倩倩又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她皱皱眉,吞吞吐吐,“孟掌柜,我可是哪里得罪您了?” “没有呀,任小姐一直尽职尽责。”孟海棠坐姿优雅,她轻轻端着茶盏,用茶盖在茶杯边缘来回摩擦。 任倩倩紧张,两只手交握在一起。 她找过刘媛媛,不过刘媛媛表明了她不会干涉孟海棠的决定,只要是她的决定,都会全力支持。 没办法,她才找的孟海棠。 面对刘媛媛的时候,任倩倩不会如此尴尬。正因为对面是孟海棠,是她喜欢男人的妻子,任倩倩低声下气就觉得自己低了她一头,心里不平衡,也不愿意这样。 “任小姐,我很忙的。”话语中有催促之意。 任倩倩一着急,在加上心里本就不痛快,脱口而出,“孟掌柜,我唱的好好地,您突然又找了一个人顶替了我,您这是什么意思?” 语气很差,真的可以用差来形容。 孟海棠反倒笑了,她放下茶盏,饶有兴趣的打量她,最后定格到她因为愤怒而花容失色的脸颊,“任小姐如此盛气凌人,就是为了质问我为什么找人取代你吗?” 她有许多新鲜的经营理念,哪怕很多店效仿她找歌女的做法,也只是东施效颦罢了。 因为那些姑娘唱的都是她玩剩下的,没有新鲜感。这点,任倩倩心知肚明,她也不得不承认,孟海棠的确是天才。 无论是才情,容貌,智慧都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孟掌柜严重了,我哪有资格质问您的决定。只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我究竟哪里得罪了孟掌柜,就因为我也爱慕少帅吗?” 胆子不小,挑明了说。 孟海棠眉梢都笑弯了,“天底下爱慕少帅的女人成千上万,我若真是妒忌,那岂不是要累死?” 她也是实话实说,孟海棠为难任倩倩和柴隶庸其实关系不大。 “任倩倩,你为什么就不往自己身上想想?你要是轻点作,我也不至于多花一份钱了。” “我不懂孟掌柜说的。” 孟海棠轻笑,“我是为了照顾任小姐的身体,你三天两头就头疼脑热的身子太过羸弱,不如就回去一直静养休息算了。” 任倩倩仗着自己出色,许多客人都是为了她才来的,摆起架子来。不是这儿疼就是那不是舒服,被孟海棠治了几次还不老实,登台也不好好好唱。 既然如此,那就把她换了,这个店里可不是没了她就不能转了。 做人呢要有自知之明,千万不要得寸进尺。 “孟掌柜,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任倩倩拧着眉,语气放低,恳求道,“我可以登台,而且比她做的更好。” “我不怀疑你的能力,我可担心你的身体,现在是好了过两天又闹毛病损失的不还是我吗?” 她就是想要个保证,一个任倩倩不作的保证。 良久,任倩倩才缓缓开口,“孟掌柜,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都不会离开舞台。” 乖,这才对嘛。 早有这样的觉悟不就好了吗? 她临时把夜玫瑰的台柱子雇来,价钱那么高,孟海棠可没打算常用,平白无故多了一项开销,她是商人,又不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白白养着任倩倩五年。 心中窃喜,面不改色。 “我知道了,让我考虑考虑过两天答复你。”孟海棠端着,打算晾她几天。 “那孟掌柜的好好考虑,我先走了。” “任小姐慢走,不送了。” 之后,她去找刘媛媛,戴文静正好也在那。 戴文静对孟海棠的评价就是,无奸不商,这女人太阴毒了,“海棠,做你的敌人真是倒霉。”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谁天生都不是精于算计的人。”孟海棠涮了一片手切牛肉,看肉变色捞上来,沾上挑好的油碟口齿留香。 戴文静趁着休息跑出来蹭吃蹭喝,“海棠,你的金句可真多,要不出本书得了,就叫孟海棠的人生格言,日后流传下去给后人看看,我们海棠有多励志。” 火红的牛油锅里翻滚的青菜熟透了,孟海棠一股脑全都夹着放到她盘子里,“就你话多,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瞧,海棠多疼你,她就知道你最爱吃青菜。”刘媛媛在一旁偷笑,爽朗的笑声在包间响起。 戴文静脸都黑了,孟海棠一定是故意的,她最讨厌吃绿叶菜,一口都不碰的那种。 “孟海棠,我本来还有小道消息要告诉你,看来,似乎是没必要了。”她气呼呼的把那些青菜‘送’给了刘媛媛。 刘媛媛才是青菜的热爱者,这些青菜也几乎全都是她点的。 戴文静都给了她,她也乐得开心,“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们俩真是不懂得享受。” “好文静,让我猜猜你的小道消息是什么。”孟海棠把筷子放下,两只手趴在桌上,红唇上扬,“是不是温太太去找义父了?” 戴文静惊讶一下,“这你都能猜出来。” “这没什么难的,你想和我说的小道消息那肯定是我在意的,目前为止,能让你最先得知的,那只有温家的事情了。” “佩服佩服。”戴文静夸张的拍手叫号,张着大嘴,瞪着眼睛,滑稽的很。 “还能更夸张点吗?”她问。 戴文静摇头,“不能了,这是我的极致了。” 前天温太太去了戴家,她知道戴世鑫和孙行长是至交,戴文静的工作就是他父亲安排的。 所以,让戴世鑫去做说客是最好的选择,想当初牵线搭桥也是他引得线。 可惜,戴世鑫没同意,他也找了一套话去游说温太太,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戴家和温家是亲戚,所以,孟海棠不好找义父帮忙去对付温家,只是拜托戴文静在行里闲聊的时候说了句话。 第481章 蠢货,你还沾沾自喜? 大概意思就是说温家得罪了上面的人,怕是不行了,所以最近几次大的政府招标项目都落标了。 一传十,十传百,孙行长有自己的考量,这钱自然是不敢在贸然借出去。 温家鸡飞狗跳的,外头不太平,这家里也闹得人心惶惶。 温时敬叫温寰回来,温寰不听,气的温时敬直接去了邹家,孙太太跟着生怕他一气之下把温寰打死。 怒气冲冲的来,温时敬吹胡子瞪眼睛,刚进邹家的院子他就大嚷着温寰的名字,惊动了邹老爷和家仆。 “亲家公,您这是怎么了?”邹仁泰瞧他的样子,似乎要把温寰剥皮抽筋的冲动。 “温寰呢?” 邹仁泰不了解情况,“温寰在房间呢,亲家公这是怎么了,如此动怒。” 温时敬甩袖,没心情去回答他的问题,直奔温寰和邹凯的别院走去。 这么大动静温寰又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见。她也清楚温时敬此行的目的,这会儿算是无处可逃了。 她拉邹凯当挡箭牌,“邹凯,你得护着我,若不然我父亲一定会打死我的。” 成亲到现在,邹凯对她的厌恶与日俱增,除了酒醉那次之后,再也没有碰过她。他甩开温寰,皱紧眉头,“放心,你是他亲生女儿,死不了。” 邹凯从前就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娶的不是心爱的女人,他也自我放弃了,每天不是遛鸟就是喝酒寻乐,流连于夜玫瑰和那些女人鬼混。 这不,他拎着鸟笼子,里面装着的是他新的来的鹦鹉,他正拿着谷穗逗鸟,更没有闲心去管温寰的破事。 “邹凯,你还是不人,我是你妻子,你要见死不救?” 哼,她若是死了,岂不是得偿所愿,倒也不用相互折磨了。 他冷冷的盯着温寰,最终漠视的收回目光,“你们温家的事情,我管个什么劲儿?” “你……” 还没说完,温时敬就冲进来了。 他怒气冲天吓得温寰一哆嗦,“父亲,您,您消消气。” “消气?温寰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你究竟长没长脑子?崔老太把她当亲孙女般疼,戴世鑫是她义父,如今她又是柴隶庸的太太,想去招惹孟海棠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温寰没想那么多,她就是恨孟海棠,恨刘媛媛只要能让她们不好过,怎么都成。 她躲在桌子一侧,不不知悔改,“父亲,我也是为了您考虑啊,孟海棠给脸不要脸,您三番五次去邀请她加入商会,她都不给您面子,我只能出此下策给她一点教训。” “别说的冠冕堂皇,你那点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吗?”温时敬气急败坏,“偷鸡不成蚀把米,没长那个脑子还去和孟海棠斗,居然找人寻讯滋事闹出人命,温寰你是蠢到家了吗?” 温寰很蠢,她以为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差点把自己搭了进去,不过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想到这儿温寰还自豪起来。 “父亲放心,孟海棠找不到证据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是我做的,她想告我也告不成。” 温时敬是十分沉稳的人,在水木营造经营几十年他练出了老练的做派,做事也有章程,绝对不会贸然出手。 而今,他所有的计划都被这个蠢女儿给打乱了,还惹了一身麻烦。 恨铁不成钢,温时敬一阵咳嗽,脸都涨红,“蠢货,你还沾沾自喜?哼,孟海棠是没证据拿你如何,可她可以从别的方面让我们温家完蛋。” 温寰不解的皱眉,“父亲这是何意?” “何意?你知道为什么政府的项目我们拿不到手吗?花旗银行不愿意拿钱给我们了吗?都是孟海棠在背后操纵一切,你是想毁了我,毁了整个温家吗?” 她怔住,有些不可置信。 呆呆的,噗通坐到木椅上,“怎么可能?他们都拿了我们家的好处,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呢?” 温寰喃喃自语,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说她蠢都是夸她,温时敬闭着眼睛气的不想看她,“这富城,谁敢和督军府作对?温寰,你要是还想让我们温家有个活路,就去给孟海棠道歉,请求她的原谅,否则你就再也不是我们温家的女儿。” “不,我不。”她大叫。 骄傲了一辈子,她怎么可能去给最恨的人低头认错,如果那样,还不如让她去死呢。 “你,你想看着温家毁在你手上吗?”温时敬低吼。 温寰垂着眸子,一声不说。 邹凯原本没打算参与这父女俩人的谈话,可话语间他听出来了,温寰又去找孟海棠的麻烦,那相当于给刘媛媛也添了麻烦。 而且,还闹出了人命。 想着,邹凯就联想到了前不久美食广场的杀人事件,原来,整件事都是温寰所为。 这个女人,不知悔改,她怎么就不能消停下来? 怎么样他都忍了,唯独她和刘媛媛作对,邹凯忍不了。 他把鸟笼放下,瞪着眼睛比温时敬还要凶狠,“温寰,你都已经如愿以偿嫁给我了,为什么还不能停手?” 邹凯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温寰心里的委屈和愤恨全都涌上心头,红了眼眶,泪水很快模糊了视线。 “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为什么吗?”温寰开始抱怨,哽咽的说道,“邹凯,你娶了我,却从不碰我,每天把我当成空气一样对待,心心念念想着刘媛媛那个小贱人,你难道就不知道问问我的感受吗?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要和你共度一生的女人。我拿真心对你,你又是如何回报我的?我也想做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也想做个温柔善良的好母亲,可你给过我机会吗?是你,是你让我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泼妇。” 她与其说是恨孟海棠和刘媛媛,倒不如说恨得是邹凯。如果邹凯对她好那么一点点,温寰都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不要给自己的恶毒善妒找借口,你天性使然,这才是你的本性。” 第482章 好像欺压良民的恶霸 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刘媛媛就天真无邪,即便他做出背叛她的事情,她依旧可以选择笑着原谅。 人与人之间是存在差距的,温寰骨子里就是恶毒的,无论他对她如何,毒蛇就是毒蛇,还能乞求她有良知吗? 他甩下一句话,“温寰,你最好是去自首,否则我就休了你。” 邹凯看够了她这幅样子,最终拎着鸟笼离开房间。 温寰苦笑,自己的父亲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自己的丈夫要休了她,她的一生终究活成了如此,是不是笑话? 温时敬同情不起来她,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请求孟海棠的原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温寰,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做错了事就要想办法弥补,父亲养你一场不容易,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想留下一份家业给你们姐弟,哎,你好自为之吧。” 他叹了一口气,拂袖而去。 邹凯拎着鸟笼子,不知不觉走到了圆梦火锅店。 他站在门前,街上喧嚣声一片,来往行人络绎不绝,远远地,他就看见了刘媛媛趴在柜台认真翻看账本。 她比以前成熟了,更漂亮了,就像是天宫的仙女那样出尘,遥不可及。 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却又不能爱的女人。 “邹少爷,要吃火锅吗?里面请。”管事看他站了半天,也没要走的打算,就开口问了一嘴。 想当初,邹凯和刘媛媛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少帮忙,管事一眼便认出了他。 只不过,他有些苍老,有些颓废,早没了那时候的意气风发。 管事一开口,刘媛媛也听见了,她一抬眸,就对上了那双眼睛,随即,弯着嘴角笑出来。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会儿吧,我请客。” 还是那个刘媛媛,热情阳光,笑容甜美,美好的让邹凯心底发痛。 他的脚步很沉,一步步走进来,像是耗费了半生的力气,“谢谢。” 管事给他寻个位置,又帮他把鹦鹉拿走照顾,“邹少爷吃什么?” “什么都行。” “好,那我按照您从前的口味给您点吧。”管事轻轻说道。 邹凯点头,视线落在刘媛媛身上。 刘媛媛也坐下来,她给邹凯倒了一杯茶,和从前一样,他累的满头大汗,她就会体贴的倒杯水再用手帕把他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水擦干。 一切,都那样熟悉,却又那样陌生。 “怎么想起来这儿吃饭了?” 刘媛媛婚礼当天,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好像已经淡忘出她的记忆。 “闲来无聊,就走到这儿了。” “那正好,尝尝我们店的新菜品。”刘媛媛很坦然,如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邹凯,你怎么还留胡子了,一点也不好看。” 怎么说呢,他不是特意留胡子的,而是懒得去修理,久而久之就成了如今邋遢的模样。 “多有男人味,不好看吗?” “丑死了,好像欺压良民的恶霸。” 邹凯笑出来,发自肺腑的笑意。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之后,涮品被端上来,他安静的品尝熟悉的味道。 刘媛媛和他聊了许多,只不过没有涉及感情之类的,谈天说地。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辆黑色汽车停在门前,车里走下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绅士儒雅。 刘媛媛笑容放大,眼睛都染上了笑意,“我丈夫来接我了,邹凯,你慢慢吃,不够再点,我请客。” 她迫不及待的站起来,戴北也走进来,看见了她,也看见了邹凯。 戴北沉稳内敛,他强大的气场是邹凯无法相提并论的,他很客气的对邹凯颔首微笑,表示尊重。 单就这份气度,邹凯都比不上。 刘媛媛快乐的走过去,十分小女人的低笑,“你今天早来了一个钟头。” “家里来客人了,母亲叫我早点来接你,他们还没见过戴家的四少奶奶呢。”声音如沐春风,那份宠溺语气中就能听的出来。 “好了,我收拾一下。” 她乖巧可人,脸颊红了一片。 收拾好随身的包,刘媛媛重新走到戴北身边,这时,邹凯也过来,“媛媛,我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邹凯有些吞吞吐吐,又道,“美食广场的事情,是温寰搞的鬼。” “哦,你说这件事啊,我知道,海棠告诉我了。” 是呀,孟海棠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猜不到,即便温寰杀人灭口,她还是有能耐让温家不好过。 老大不愧是老大,从未叫人失望过。 他的所作所为,倒显得多此一举了,“是呀,我都忘了老大了。” 有些怅然,随即,他又笑道,“那我就告辞了,保重。” “你也是。”刘媛媛坦坦荡荡,她对邹凯没有别的情愫,突然想起来,“邹凯,你的鸟。” 邹凯已经出门,“送你了。” “啊?” 她愣了愣。 邹凯人已经走远了。 全程,戴北都没说一句话,没有半点不满的表情。 这会儿,他才开口,“媛媛,邹凯怕是对你余情未了。” 刘媛媛又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是吗?可我不喜欢他了,我只喜欢你啊。” 戴北喜上眉梢,有些得意的样子,“哦?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很爱脸红,和他说话,都要害羞好一阵,“戴北,我都和你表白过了,你都不记得了吗?” 都说女人口是心非,刘媛媛不会。 她是很坦诚的女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真心爱过邹凯不假,但如今心里眼里都只能容的下戴北一人也是真的。 戴北当然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自己的小妻子他算是早早就摸透了,存粹是想要逗逗她罢了。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 戴北绞尽脑汁的想,摇摇头,“忘了,真不记得了,要不你再说一次,这回我一定不会忘了。” 刘媛媛的脸红的像番茄,她低着头,“回去再说,这里人太多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回去。”话语有些暧昧,他嘴角还噙着的得逞的笑。 第483章 自作孽不可活 温暖的大手牵着她的小手,太过温暖。 在离开之前,刘媛媛叫管事把邹凯送的那只鹦鹉给放了,管事舍不得,这只鹦鹉一看就很名贵。 “刘掌柜,放在店里招客人吧,挺漂亮一只鸟。”管事说道。 “不了,放生吧。”刘媛媛再三肯定,随后,她又看向戴北,“我们回家吧。” 戴北温柔以待,在她的黑发上轻轻一吻,“走吧,我们回家。” 刘媛媛是单纯善良,可不代表不通晓人情世故。戴北再宠她,也终究是个男人,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女人还留着之前喜欢男人送的礼物。 换做是她,戴北还留着前女友的礼物,她一定会不高兴,所以,这只鹦鹉在美,也不属于这里。 孟海棠已经好几天没出过督军府的大门了,她去练枪或者在小厨房研究吃食,偶尔柴隶庸在书房处理军务,她则坐在安静的一处看书。 两人同在一个空间,又不相互打扰,偶尔目光还会不自觉的对视,这种默契让她心情雀跃。 柴隶庸看完最后的文件,这才休息。 绕过书案,他的步伐轻盈,孟海棠看到专心致志,正看到激动万分的地方,柴隶庸来了。 “扰我好事。”她嘟囔了一句。 柴隶庸拿起她看的书,瞄了一眼书名,忍不住笑了,“杨柳腰脉脉春浓,樱桃口微微气喘。星眼朦胧,细细汗流香玉颗,酥胸荡漾,涓涓露滴牡丹心。原来柴太太喜欢这种调调?” “是你思想龌龊,金瓶梅可是宝贵的名著。”孟海棠从他手里抢过来,把她看到的那页纸给折起来,下次继续看。 他自然是知道,不过,有女子光明正大的拿着看,柴隶庸还是惊奇。 “潘金莲貌美如花,性感勾人,可说到底也不如我的海棠撩人。”在柴隶庸心里,孟海棠是无人能超越的。 抬手挑起她的下颌,捏在指尖,“瞧这张脸多迷人,倘若遇见你的时候,你已是有夫之妇,我必然也会如西门庆一样想方设法把你骗到手做我的女人。” “那少帅可惨了,我嫉妒心强,又满肚子坏水,你的后宅想安宁怕是难了。”孟海棠含笑说道。 “随你。”极具宠爱的一句话。 她盈盈的笑着,葱白的手臂绕过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肚子上面,“柴隶庸。” “嗯?” “没事。” “傻样。” 孟海棠就是想叫叫他,就这么简单。 两日一同走出书房,刘副官从不远处走过来,“少帅,太太。” “刘副官这是要去哪?”孟海棠随口一问。 “太太我正要去找您的。”刘副官解释道,“太太,温会长又来了,不过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温时敬走投无路了,只能来找孟海棠,不过督军府是他说尽就能进来的吗?这是被拒绝的第三次了。 天空不作美,乌云密布。 孟海棠身着一身水蓝色的旗袍,上面绣满了繁花,一走一动,那些艳丽的花朵好像绽放了一样,美的出尘。 红唇一张一合,开口又问,“我拜托刘副官转达的话说了吗?” “按照太太的吩咐说的。” “麻烦刘副官了。” 孟海棠对谁都十分客气,从来不端着太太的架子。 “不麻烦,太太严重了。” 她心中有了盘算,温时敬急了,接下来就只有等,等他大义灭亲把温寰送到她手上了。 柴隶庸看她胜券在握,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心头一紧,“温寰怎么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你确定温时敬一定会按照你预期的去做吗?” 没有烈日炎炎,天气倒是很舒适,空气中还有清凉的微风,酷热一扫而空。 “最难猜的是人心,我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她说轻飘飘的,脸上也看不出别的情绪,“这招不行,我还有别的招。不把温寰绳之以法,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孟海棠护短,她的人那就和她的家人是一样的。温寰千不该万不该,动了杀念。 “我突然有点同情温寰了。”柴隶庸故作惊恐的说,“居然被你缠上,她心里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自作孽不可活。” “没错,自作孽不可活。”牵着她的手,迎着微风,“看来,我也该收网了。” 她挑起眉,打量他俊朗的侧脸。 棱角分明的轮廓,英俊的五官,为什么会有男人越长越好看?孟海棠诧异,看了许久,看直言了。 “没看够?” “谁看你了,我在想事情。”孟海棠不承认,收回目光,“你究竟在布什么网,我比你的敌人还要好奇。” 孟海棠不是没猜,是真的猜不到。 她和柴隶庸不是一个段位的。 “今晚柴太太要是把我伺候好了,说不定一高兴,我就告诉你了。”柴隶庸轻笑,他把孟海棠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你也拿出点诚意让我瞧瞧。” 这句话就是孟海棠让刘副官转达给温时敬的,想见她可以,总要拿出点诚意来看看。 孟海棠脸红透了,耳根儿都红。 她脸皮薄,亲密的事情做过不少,每每被他调戏还是忍不住脸红。柴隶庸也极其喜欢她这娇羞的模样。 “色胚,想得美。” 两人的亲密落在陈爱玲的眼里成了最碍眼的画面,她咬着唇,像是再用力就能咬破一样。 庸哥哥居然为了这个贱人要把她送到乡下去,让她自生自灭,好狠的心啊。 想让她走,哼,她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好过的? 她狠狠剁脚,手中的珍珠项链被扯碎,白色圆润的珍珠掉到地板上,滚落的不知去向。 特派员早早就搬出督军府,入驻自己的府邸,是一栋很漂亮的房子。 方太太自从离开督军府后,一改常态,她密切的和富城权贵太太走动,大小宴会举办了不下五次。 不过,方茴得罪了正是这些权贵,她的拉拢异常坎坷,人也显得过于被动。 前去捧场的太太也都是没有那么大影响力的,通过她们,方太太才渐渐又和那些得罪过得太太攀上关系。 第484章 还不是太太先不正经的 方太太是个很优雅女人,接触的时间久了,这些权贵太太对她印象倒是很好,都知道特派员太太很好相处,没有她那恶毒女儿的坏心肠。 陈爱玲和她走到亲近,方太太又能说会道,陈爱玲把她当成了寄托心灵的港湾,几乎什么事情都与她商量。 一壶热茶,冒着袅袅热气,屋子茶香四溢散发到每一处角落,清新怡人。 方太太身着一身得体的旗袍,捏着精美小巧的茶杯,奉给陈爱玲,“陈小姐单纯善良,怎么可能是太太的对手。” 方茴蠢就蠢在没看清对手的实力就贸然出手,孟海棠故作愚钝无作为的样子,可这么久的相处以来,她算知道了,那是个毒妇,手段狠着呢。 “方太太,我不想离开富城,不想离开庸哥哥,您帮我想想办法。” 陈爱玲觉得方太太人好,热情,对她也从来都当做女儿般去疼爱,所以,她一定能想出办法帮自己。 目光焦急,好看的小脸都要皱到一起了,紧锁着眉头,恳求方太太帮助。 “我暂时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方太太叹了一口气,“陈小姐,不如你去恳求太太的原谅,她为了讨好少帅说不定会帮你说好话呢?” “不要,我死也不会去求她。”陈爱玲气呼呼,眼神幽怨,“她若是真心想帮我,就不会怂恿庸哥哥撵我走了。” 方太太故作为难,“这可怎么办才好。” 陈爱玲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了,不过她也真没办法了,柴隶庸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她必须离开富城。 她没什么朋友,这些话也不知道招谁去说,更不知道谁能她出出主意,想着想着,难过委屈在心里沸腾,化成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低着头,两只小手无措的放在腿上,怯声哭泣。 “怎么还哭了,快别哭了,哭的我都心疼。”方太太给了她手帕,又道,“其实我还真有一个注意,只不过会有损姑娘家的清誉,不知道陈小姐能不能同意。” 眼前一亮,陈爱玲抬眸,水汪汪的眼睛里还有未干的泪花,“什么注意。” “陈小姐不要着急,听我慢慢同你说。” 方太太把注意娓娓道来,陈爱玲听完后当下都没犹豫直接同意。只要能让留在富城,怎么都行。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督军府大门钱,温时敬站在烈日下脸上的汗珠被烤下来,一滴接着一滴往下落,渗入泥土中消失不见。 他身旁还站着温寰,此时的温寰早已没了嚣张的气焰,她像是霜打的茄子,毫无生机可言。 “军爷,麻烦您通报一声,就说温时敬这次带着诚意来见太太了。” 守卫点点头,叫人前去通报。 孟海棠正在厨房里做小饼,热气腾腾刚刚出锅,正准备端出去给柴隶庸品尝,就有人来报信来了。 “太太,温时敬了。” “就他自己?” “不是,今天温时敬还带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温寰了,正如她所料的那样,温时敬还没把温寰看到如此重要。毕竟,女儿他不止一个,而且还有儿子,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她不顾营造厂的存亡。 “带进来吧。” “是,太太。” 孟海棠继续忙火自己的,她端着香味扑鼻的小饼走到卧房,发现柴隶庸正在认真擦配枪。 曾经听刘副官说过,柴隶庸说配枪就是一个军人的生命,与之相随。 然后柴隶庸对她也十分暧昧的说过,他的配枪就是他的小老婆,还打趣的让她不要欺负他的小老婆。 “少帅,把你小老婆收起来,尝尝你大老婆做的小饼可和你胃口。” 五个大小一样,表面光泽的小饼泛着油光,味道鲜美,单单是看都叫人流口水。 柴隶庸把配枪收起来,猛然把端着盘子的孟海棠抱进怀里,“美食自然是美人喂才更为珍贵。” 她善于烹饪,自从都知道她是柴隶庸的太太后,也没人找她做私厨了。 也对,谁敢没事就使唤柴隶庸的宠妻伺候自己呀,万一说错了,脑袋开花就不值得了。 如今,孟海棠沦落成为柴隶庸的御用厨娘,他的吃食几乎都是她做。 当然,为了体贴老婆,柴隶庸也经常给她做点吃的。 “少帅果然会享受,是不是昨天在夜玫瑰也是有美人坐在少帅怀里,亲手喂得甘甜瓜果?” 男人出去应酬,夜玫瑰那种地方最合适不过,欢场就是有欢场的好处,孟海棠理解,柴隶庸去夜玫瑰也从来不瞒着她。 她对他是信任,说这些也无疑是两人之间的小情趣罢了。 “除了我的海棠,其他女人都是胭脂俗粉,哪能称得上是美人?”柴隶庸的唇瓣在她耳垂上一张一合,轻轻地像羽毛一样扫过。 孟海棠觉得有些痒想要躲开,他倒好了,直接吻上来,还轻轻舔了几下,她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没个正经。” “还不是太太先不正经的。”柴隶庸装委屈,眼巴巴的盯着小饼,“说好了喂我吃小饼,又盘问起我来了。” 着实是把孟海棠逗笑了,她拿着叉子扎在切好的小饼上,亲自喂到他口中,“少帅装可怜是一绝。” “太太秋后算账也是一绝。” 咀嚼小饼,外皮劲道还有一股淡淡的果香,里面的馅儿是肥瘦相间的猪五花,应该是搭配了玫瑰花瓣调馅儿花香很浓,冲淡了猪肉的油腻。 他又咬了一口,又吃到一块咸蛋黄,蛋黄的香气在齿间流窜冲击味蕾,多种食材混合到一起,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柴隶庸就好奇了,她的脑子是什么结构,怎么就能把随处可见的食材变成如此美味? “说说都吃到什么食材了?”终极拷问环节。 柴隶庸对吃颇有研究,女色除外,他就对吃情有独钟,他回味小饼的味道,开口说,“面粉就不用说了,除此之外还有猪五花,玫瑰花,咸蛋黄。” “正确,不过少了几种食材。”孟海棠又喂了他一块,“迷迭香,糯米粉,梨汁。” 第485章 恨一个人总要有理由 再有研究,也不是专业的,柴隶庸已经很不错。 孟海棠弯着嘴轻笑,“好吃吗?” “自然是好吃的。”他的眼波在她身上流转,目光暧昧,“不过,和你比起来还是差远了,我最爱吃的……是你。” 说着,就动手了。 大掌落在她前面的软软,十分色情的把玩,“海棠,我饿。” 此饿非彼饿,孟海棠涨红了脸,抬手打落他的咸猪手,“饿也忍着,待会儿你还要议事,人只有在饥饿状态下才能保持大脑清醒。” 她直接起身,整理好衣裳。 离开的及时,副官敲门,温时敬已经到门口了。 “进来吧。” 温时敬走进房间,他见到柴隶庸有一瞬间的讶异,干笑了两声,“少帅也在啊。” 眼前的柴隶庸与方才判若两人,他轻蔑不可一世的态度太过明显,冷着脸,面无表情,“温会长,这里是督军府。” 言外之意,你说的是废话,他在督军府不正常吗? 温时敬始终保持微笑,他惧怕柴隶庸的气场,不只他怕,富城谁不怕? 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怠慢,“少帅,我带小女来给太太道歉的,是小女不懂事得罪了太太,要怎么处置全凭太太一句话。” “与我说不着,这是太太的事情。”高高在上,仿佛温时敬渺小的在他眼中如蝼蚁一般。 他继续端坐着,目光冰冷。 视线突然落在孟海棠身上,才有了一丝暖意,“海棠,你处理吧,我看着。” 他的语气也十分宠溺。 完全不像一个人。 “温会长知道温寰的所作所为,那我怎么处置温会长也不该有什么说辞才对了。” 温时敬拧着眉,点头。 会心一笑,孟海棠看向温寰。 多日不见,温寰憔悴不堪,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在她身上是半分也看不出来。她低着头,双目无神,任命了似的。 “温寰,你就这么恨我?” 她突然就想知道,温寰恨自己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她和邹凯没有暧昧关系,她的生意也影响不到她们温家,为什么要处处和她作对? “是呀,就是恨你。” 嗓音沙哑,形象完全可以用邋遢形容,闻上去她身上还有酒臭味,想必衣裳也几天都没换过了。 “恨一个人总要有理由,温寰,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她就算是该恨,也该是刘媛媛,但似乎温寰每次针对的都是她。 温寰冷笑,“理由?呵呵,我自己都不清楚。” 她活的太苦了,每天看着邹凯嫌弃的脸,温寰的心也慢慢枯竭。可人活着总要有些活下去的动力,所以,她只能用来恨。 说实话,她不恨刘媛媛,全部的恨好像都给了孟海棠。许是孟海棠活的太光鲜亮丽,让她嫉妒,嫉妒久了自然就生出恨意。 那就从一而终好了,反正最初恨的人就是孟海棠,那就一直恨下去。 叹了一口气,温寰显得有些不耐烦,“要杀要剐,痛快点,别婆婆妈妈。” 不,孟海棠不会动手杀她。 她犯了罪,自然有巡捕房收拾她。 “温寰,谁给你出的主意?” 孟海棠猛地一问,温寰愣住,犹豫了几秒后她才又道,“没什么人,就我自己。” 她的态度已经证实了孟海棠的猜测。 于翠花肯定是参与其中了,以她的心机,温寰只不过成了她的刀子罢了。 “好,既然如此,你就去巡捕房自首吧,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孟海棠收敛起怒气,不经意开口。 犀利的目光依旧满是恨意,温寰这辈子都是毁在孟海棠手中的,她死死盯着孟海棠,“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不会为难我们温家。” 温时敬于心不忍,终于是他生养的女儿呀。 “寰寰,你……哎……” 再多的于心不忍也终归化成了无言。 温寰早就已经看清楚了,父亲的做作只是让她更加作呕罢了,瞥了一眼,完全漠视。 “冤有头债有主,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再为难温会长。” “好。”温寰突然笑了,她歪着脑袋,“孟海棠,我们来生再见吧。” 忽然,她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匕首,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已经她是要自杀,不曾想,她冷笑一笑,匕首的方向直奔孟海棠。 两人距离很紧,那一刻孟海棠的脑子一片空白,来不及她做出反应出来,眼看着匕首就要刺入她的胸口。 倏地,孟海棠觉得腰间一紧,被人抱住向左侧转了一个圈,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随即女人痛苦的哀嚎。 一滩鲜红的血迹蔓延开来,孟海棠盯着地上的温寰,她疼的咬紧牙关,脸色苍白如纸,汗珠一颗一颗往下掉。 温时敬见状,慌忙跑了过去,扶起温寰,“寰寰,寰寰,你怎么能做这种蠢事?” 温寰原本打算的就是要和她鱼死网破,她死了,也不让孟海棠好过,没曾想,还是失败了。 这辈子,她都败在孟海棠手里,一次也没赢过。 柴隶庸紧张的去看孟海棠,“伤到哪了?” 他出手及时,温寰来不及伤她,他就抱着她躲过了温寰的袭击。 当时情况紧急,温寰看没伤到孟海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重新瞄准打算在刺一次,结果,柴隶庸直接掏出配枪打在她的膝盖上,她’噗通’跪地,匕首也掉落地上。 他枪法准,如果想要温寰的命,绝对不可能给她活命的机会。之所以打在膝盖上,还是为了孟海棠。 她不想温寰这么不清不白的死了,她需要温寰接受法律的制裁,如此一来,美食广场的流言蜚语才会不攻自破。 听闻枪声匆忙赶到的刘副官推门而入,她立即拿出配枪指向温寰父女。 “我没事。”孟海棠心惊肉跳,想到方才那危险的一面她还在后怕。 难怪温寰会这么问,这女人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了。 她脸色煞白,凶狠的盯着血泊里温寰,不恼怒,那是假的,孟海棠两三步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想我死?” 第486章 可我没说过不准让你碰我 失败了,温寰也没什么可说的,“你自己说的话,要记得。” 孟海棠方才承诺了,温寰死了,她就绝对不会在为难温家。 她有种被算计的气急败坏,孟海棠是做梦也没想到。 “刘副官。”孟海棠大喊一嗓子,“把这个疯女人送到巡捕房去,还有今天在督军府所发生的一切,都如实说了。” 温寰雇凶杀人,面师傅是一个,那个杀人的男人也被她灭口,如今又企图刺杀少帅的女人死罪难逃。 刘副官叫了人,把温寰扣押,直接带走。 至于温时敬,他心生害怕,却不是怕温寰有什么三长两短,而是怕孟海棠秋后算账。 他战战兢兢,手上都是温寰的血,心中忐忑不安,“太太,那这件事是不是就算是了结了?” “既然承诺了,我就不会食言,你走吧。”孟海棠不想看见温时敬,这个男人贪生怕死,和孟长福一样自私,着实的倒胃口。 温时敬一直道谢,讨好的嘴脸像极了讨主人开心的狗。 小菊进来收拾地面残留的血迹,孟海棠和柴隶庸到里面去休息。 方才是真的惊险,多亏了有他在。 孟海棠搂住他的手臂,打算靠到他肩膀上。可手刚碰到他的臂弯,触感湿漉漉黏糊糊的,她抬起手热去看,是触目惊心的红色。 眸子瞪的如铜铃,“你受伤了。” “无碍,小伤而已。” 温寰的匕首是没伤到孟海棠,却在他圈住她的时候,划伤了他的手臂,一条一公分的刀口流着血,皮肉都翻起来。 这么深的伤口,流了这么多血,还是小伤而已? 孟海棠皱眉,眼睛里满是心疼,“什么无碍?你又不是铁人?” “这算什么伤?芝麻大点口子。”柴隶庸满不在乎,说实在的,这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我还能和你翻云覆雨不眠不休,你信不信?” 神经病,脑子里就只想着那事。 她不答,瞪着眼睛。 若是信,就是承认了伤口无足轻重,是她自己危言耸听了。若是不信,柴隶庸准备会说,不信就试试呀,吃苦受累的还是自己。 孟海棠又不傻,气呼呼的狠狠掐来他一把。 责怪的语气是因为太过关心,她要去叫军医,柴隶庸没让。他说这么点小伤叫军医来,还不得被笑话。 卧房有医药箱,孟海棠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给他包扎伤口。 她包扎的伤口算不上专业,却很用心,很好看,柴隶庸还挺喜欢的呢,“这回算是报仇了。” “她伤了你。”冰冷冷的一句话,透露着她的不满。 换言之就是,她吃了大亏,温寰就算死了都无法抵消她的罪过。 那小模样可爱极了,柴隶庸控制不住几想去抱她,亲她,占有她,然则也是这么做的。 大手捧起她的小脸,一亲芳泽。 那是她的气息很甜美,搅乱了孟海棠人全部的意志。 “……别乱动。” 不满足于亲吻,柴隶庸的手绕过她的脊背移到了前面,孟海棠按住了,立即制止他的行为。 “这两天你都不准碰我,听见没。”孟海棠严肃的说。 “可以。” 柴隶庸答应的爽快,孟海棠还有点不习惯,原以为还要好说歹说一番呢,如今好了,省事了。 安下心来,孟海棠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贤惠的给他捏肩揉腿,“少帅,你就好好休息,这段时间我一定好吃好喝的伺候你。” “看你的样子倒有点幸灾乐祸的架势。”柴隶庸嘴角噙着笑意。 “额,有这么明显吗?”孟海棠配合他,反问道。 忽然,他也仅仅用了一只手,直接把她拉入怀里,薄唇在她脸颊一扫而过。 孟海棠眨着眼睛,卷翘的睫毛就轻轻的戳他的鼻尖,心里也跟着痒痒的,“太明显不过了。” 听口气,孟海棠暗叫不好,她是想跑的,可惜身子被大力禁锢,完全动弹不得。 “少帅,你刚答应我的。” “嗯,没错。”他还在笑,而且笑容更大,“可我没说过不准让你碰我。” 攥着她葱白的小手,柴隶庸把她的几根手指都吞到口中,纠缠她的指头。 “我的海棠心灵手巧,我都想念这双嫩白如豆腐一样的小手带来的的感觉了。” “无耻,下流。” 孟海棠红着脸,敢情他在动这歪脑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虽然是不及你的那舒服,却也是小情趣。”越说越下道,柴隶庸眯起眼,俊俏热的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 猛然腾空把她抱起,又是一个反射将其压在身下。 孟海棠的抵抗是无效的,她的控诉也是没用的,最后只能缴械投降。 次日,商会会长温时敬的女儿温寰雇凶杀人投案自首的消息被报道出来,曾经,温寰也是富城里炙手可热的名媛。 自从嫁给邹凯,她的人生迈向了另一条自会灭亡的路。 所有人都在讨论,温寰是有多蠢,居然和孟海棠作对,在富城,怕是很难找出第二个如她背影强大的女人了。 进而美食广场的流言蜚语也淡了,人也日渐多了起来。 温时敬一夜白了头,温寰在巡捕房自杀了,作为父亲他觉得自己太懦弱,只能任人宰割。 但孟海棠他也断然不敢在轻易得罪。 一病不起,卧在床榻之上哀痛。 于翠花是他的姨太太,虽然谈不上有多宠爱,但这个女人很懂男人,知道什么时候需要做什么。 此时此刻,她就默默无闻的守在温时敬床前,一声不吭,不求回报的伺候他。 温时敬也就对她高看了一眼,“守了一夜了,你去躺会儿休息休息吧。” “老爷,我不累。只要您能好起来,我宁愿替老爷生病都行。”她说的认真,小手轻轻搅动碗里的汤药。 男人的体力外观上都要比女人强大,可心性总是不如同龄的女人成熟,尤其是生病的时候,他们内心脆弱,最需要的就是关怀。 温寰出了事,温太太心里怪罪温时敬,有气,也不愿来照顾他,如此一来,倒是给了于翠花献殷勤的机会。 第487章 你亲亲我,我就不生气了 患难见真情,于翠花可是比从前他碰到的那些女人强上百倍,感动之余温时敬还决定,以后一定会对她好。 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于翠花也憔悴不堪,怎么说也是上了年纪的女人,比不得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 她打了哈欠,眼睛里的红血丝一片一片的,眼袋都要耷拉到下巴了。 “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别逞能了,真病倒了谁来照顾我。”温时敬向床里面挪了挪,腾出一个空位出来,“躺上来,睡在我身边来。” “这……这是太太的床。” 这间房间是太太的,姨太太们有姨太太们的住所,温时敬若是想临幸谁,就去睡的房间行事。 于翠花若是躺下了,那就是鸠占鹊巢,不合规矩。 温时敬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皱着眉,冷声说道,“这是温家,我是一家之主,你怕什么?” 他的脾气虽然不及孟长福暴躁,可阴戾之气比孟长福多得多,他很阴沉,很有手腕,于翠花是有点怕他的。 如此一来,她也不敢说什么了,乖乖的爬上床轻轻的靠在温时敬身边。 温时敬一把抱住她,于翠花还有些不适应,低声喃喃的叫了句,“老爷。”我见犹怜。 于翠花是温寰带进府的,虽然长得不错,可年纪大了,人老珠黄了。 温时敬对她又没有青梅竹马的情谊,所以,谈不上多宠爱她。 这应该还是第一次这么温柔的对她,温时敬感叹,当初是不知惜福,今后会通通补回来。 温寰的死换来了邹凯的自由,压抑了许久的心豁然开朗起来,富城于他而言是一片伤心地,他也不想留在这儿继续悲春伤秋。 邹凯决定出国学习,孩子交与邹仁泰抚养,他想着或许有朝一日能再回到富城,会是另一种心情。 踏上远赴大西洋的游轮前,他写了一封信让下人交给刘媛媛。 刘媛媛收到信的时候,邹凯已经走了,信上的内容也不外乎就是怀念过去还有邹凯的悔恨,以及他对刘媛媛的愧疚,很多话不好当面说出口,在信中他才能说出来,最后还是对她满怀感激,祝福她的。 这封信是戴北和她一起看的,戴北是个沉稳的人,面不改色心里可是气的不轻了。 走了就走了,还写什么破信。 刘媛媛有些不好意思,看完之后就把信撕了,她红着脸,“戴北,你不要生气,邹凯早就是过去了。” 她还是解释了一句。 戴北当然知道,但凡刘媛媛有半分对他的留恋,邹凯都不可能远赴大西洋,势必会和他抢一抢的。 “那你亲亲我,我就不生气了。” 为人腹黑,调戏自己的小妻子却也是别有一番情绪的事情。 刘媛媛很乖,红唇在他唇瓣上轻轻一吻,很快离开,没等她来得及反应戴北已然先出手,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一切,才刚刚开始。 柴隶庸打算送陈爱玲回乡下,就这两天的事情,可突然,陈爱玲说她走不了了,她打算和吴成峰订婚。 “怎么可能?”孟海棠得知消息后的第一反应。 别说她不信,就连柴隶庸也都不相信。 孟海棠沐浴在阳光下,树叶的光斑落在她翠绿的衣裳上,一圈圈好看极了,她不信,打死都不信。 督军府谁人都知道,陈爱玲对柴隶庸的心思,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突然就要和别人订婚? 陈爱玲死心眼,说她想开了,更不可能了。 柴隶庸点了一根烟,“她是这么对我说的,还让我祝福她。” 她起身,淡漠的眼神中流转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莞尔一笑,“天知道你的表妹又在想什么歪心思,我可是听说她最近和特派员太太走的很近。” 孟海棠都知道的事情,柴隶庸不可能不清楚,他‘嗯’了一声,“无妨。” “说什么时候订婚了吗?” “她告诉我,吴家正在商榷。怎么说她也是少帅的表妹,各方面都不能委屈了她。” 孟海棠笑的更大声,“的确如此,这要是商榷个一年半载的,你表妹也可以安心住下来。” 话里话外透着讽刺,柴隶庸自然听的出来。 “要不我让吴家直接把她接走,送吴家养着去,你看怎么样?” “行了,反正我平日里也瞧不见她。你这把人送吴家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督军府的风气不好呢。” “还是太太通情达理,考虑周到。” “少帅,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吗?”孟海棠瞪着眼睛,松开手,“你就知道我会这么说。” 柴隶庸讨好的搂住她,亲昵的在她脖颈亲吻,“太太冰雪聪明,是为夫的福气。” “你呀,就会算计我。” “我若不算计,说不定你成了哪个男人的老婆。” 他就会算计她,从认识她的第一天开始,一步步算计,最终算计到手了。 柴隶庸一直认定了,他们就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 孟海棠就发现了,怎么成亲之后,他越发的油嘴滑舌了呢?以前甜言蜜语的功力这么强大吗? 她向门外走,柴隶庸拉住她,“又做什么去?” “赚钱呀,你以为我的钱像你们这些军阀一样好赚啊。”瞥了一眼轻笑,抽出她葱白的小手。 “我送你。” “不用,大伟挺好的。” 言外之意就是他还不如大伟?柴隶庸闷闷的,那小女人已经一溜烟没了人影。 许是出门没看黄历,孟海棠在路上碰见了于翠花。 珠光宝气,看样子她活的倒是挺滋润的,孟海棠对她没什么好脸色,温寰之所以能做出那件事,背后少不了于翠花的推波助澜。 孟海棠去药铺买秘方的药膳配料,于翠花亲自去药铺给温时敬抓药,两人就这么对上了。 “这不是督军府的太太吗?”于翠花得意洋洋,她对温寰的死不存半点内疚的心情。 孟海棠冷着脸,冷笑,“于翠花,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第488章 轮得到你来管我吗? “太太这话说的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掌柜给她包好了药,她拿在手中,目光甚至透着蔑视。 孟海棠的也包好了,含笑不语,漠视的离开。 于翠花一定还会出手,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下一次,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还有,于翠花的女儿始终下落不明,一个人若是在世上半点痕迹都没有,八九不离十是死了。 奇怪的是,没人知道她是死是活,平白无故消失那是不可能的。 督军府的人没查到,孟海棠从店里回来之后,就秘密找了私人侦探,专业的或许能给她点惊喜。 太阳落山,黄昏的天边染着彩霞,孟海棠下车看见陈爱玲手里拿着什么,用红色绸缎包裹着,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 孟海棠向前走了几步,陈爱玲瞥见她,笑容消散,转变为不满与仇恨。 “看什么看?”陈爱玲对孟海棠是没有什么好态度的。 她瞄了陈爱玲手中的东西,也猜不出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反问,“听说你要和吴少爷定亲了?恭喜呀。” “与你无关。” 她和吴成峰订婚了本来就是个幌子罢了,为的就是不被送走,也不知道方太太用了什么方法,反正吴成峰答应配合她演戏。 心里厌恶极了孟海棠,陈爱玲瞪着眼睛,语气充满了不满,“孟海棠,你想撵我走,做梦。” 绝对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哼。 她狠狠的给了孟海棠一记白眼,扭着细腰走到飞快,不在理会孟海棠。 孟海棠并不想去管她的闲事,只不过,陈爱玲无论如何也是柴隶庸的表妹,还是想好心提醒一句。 “陈爱玲,与虎谋皮最后的结果就是被虎吃了,你也不是小孩子,该有明辨是非保护自己的能力,不要事后让少帅给你收拾烂摊子,甚至连累到少帅。” 她的善意提醒,陈爱玲根本听不进去,反而觉得是找茬。 步子猛地一停,细眉微蹙,“孟海棠,你以为你是谁呀,轮得到你来管我吗?” “这些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你好自为之吧。” 不怒不恼,孟海棠对她的态度绝对可以算得上“宠”了,否则就单凭陈爱玲放了她的人证,她都不会放过她。 所谓爱屋及乌,怕就是这个道理吧。 孟海棠直接回来卧房,陈爱玲转道去了书房找柴隶庸。 这个时间,他一般都是在书房的。陈爱玲也没跑空,敲门进去。 只要看见他,陈爱玲就控制不住的开心,喜上眉梢,献宝的慢慢靠近书案。 “庸哥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柴隶庸对什么礼物都不感兴趣,因为给他送礼的人太多,稀奇珍宝他也不缺,提不起兴致来。 他低着头,都没看她,就轻声说了句放下吧。 陈爱玲不依不饶,“庸哥哥,这件礼物你一定喜欢,快打开看看。” 她双手奉上,呈现在柴隶庸面前。 红布盖着的,他随后把红布摘下来,里面是个雕刻精美绣着祥云的盒子。柴隶庸漫不经心的把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物件。 仔细一看,柴隶庸的脸色大变,紧张起来。 他快速把物件方到盒子里,质问道,“哪来的?” “无意间碰见的,我觉得精美就想你一定喜欢,所以买下来了。”陈爱玲是这样解释的。 不过,眼神闪烁,显然是说了谎话。 黑眸逐渐加深,透露着危险,“知道这是什么吗?” 陈爱玲摇头,“不就是快通透的玉石吗?庸哥哥,你这么凶做什么?” 柴隶庸凶起来是很骇人的,陈爱玲害怕,她不晓得怎么的罪恶了他,这东西又有何不妥。 “爱玲,这不是寻常之物,你如实告诉我,这是从哪得来的?” 她攥着手,眉头紧锁,咬着唇良久后还是那句话,“庸哥哥,这真是我意外得来的,没偷没抢,你若是不喜欢还给我就是了。” “陈爱玲,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是哪得来的?” 柴隶庸语气很重,他皱着眉,有些恼羞成怒,面容冷的能够结成冰一样。 陈爱玲吓得一哆嗦,“我没骗你。” 这东西是方太太的,方太太带她去看宝贝,陈爱玲一眼就看上了它,请求了许久,方太太才同意割爱,当然陈爱玲也不是白得的,她给了不少钱。 不过方太太让她答应,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是从她那里得到了,陈爱玲答应了。 所以,陈爱玲不能说,说了岂不是出卖了方太太吗?人家也是好心。 陈爱玲摇头,委屈的不行,“庸哥哥,我眼巴巴的给你送礼物,你却这样质问我,就因为是我送的,如果是孟海棠你会这么凶吗?” 他的海棠做事有分寸,绝对不会做出如此蠢事。 一时间这东西成了烫手的山芋,拿着危险,弃之可惜。 “你先出去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找我。”柴隶庸冷冷的说。 这是陈爱玲始料未及的,她原本是想要讨好他的呀,怎么就闹成这个样子。难道,他现在看见她就烦,送东西都是错吗? 大哭着摔门离开。 待陈爱玲走后,柴隶庸立刻叫刘昌友去调查陈爱玲,最近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详细到吃饭睡觉都要告诉他。 “刘副官,你去把太太叫来。” “是,少帅。” 孟海棠讶异,这个时候陈爱玲应该在书房,这么快就谈完了? 她问刘副官是什么事,刘副官也不知道。 看样子是很紧要的事情,孟海棠来不及多想,匆匆去了书房。 一进门,孟海棠就看见了柴隶庸板着一张脸,她慢慢走过去,“怎么了,急匆匆的叫我过来。” 柴隶庸拉着她的手,绕过书案来到他身边,手一圈,落入他的怀中。 孟海棠刚要开口说他,柴隶庸把手心里的东西拿给她看,“打开看看。” 这块红布她认得,不正是方才陈爱玲送来的吗? “陈爱玲给你的?”孟海棠反问,见他吃惊,她又解释道,“她来你书房前,我们在路上撞见了。” “打开。”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孟海棠照做,打开盒子。赫然,一块通透的翡翠精美绝伦,四四方方有拳头那么大,她一惊,眉头紧锁。 “玉玺?” “不错,就是玉玺。” 孟海棠的吃惊不亚于柴隶庸方才的样子,玉玺,传国玉玺,象征帝王身份,传闻谁能得到这玉玺谁就能统一国家。 杜委员长一直在找,可清政府倒台后,清宫被搜刮的所剩无几,很多名贵之物都下落不明,其中就包括这传国玉玺。 脸色轻松不起来,孟海棠问,“陈爱玲从哪得来的?” “不知道,不过我猜测应该和方圆夫妇脱不了干系。”这是柴隶庸的猜测,心里也大致是这样想的。 “如果真是方圆夫妇所为,那肯定有阴谋,少帅,这玉玺不该在督军府。”孟海棠实事求是的说。 所以势力都争相得到的东西,如今落入督军府中,柴隶庸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群雄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知道。”柴隶庸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海棠,这是东南西北所有势力都想得到的东西,如今落入我的手中,要我轻易放弃也着实有点难。” 第489章 富城的第一夫人 孟海棠沉默了,其实柴隶庸心里的想法她也能理解,放眼四面八方的势力,他可以算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象征着权势天下的玉玺,任谁都要眼红,他从来都是有野心的男人。 这就好比,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柴隶庸心怀天下,他想要的是做天下之主。 孟海棠没有理由反驳他的野心,她总不能说,你放弃吧,天下是属于共产党的,玉玺最终会被收藏到博物馆。 想了想,她淡淡一笑,“好,收着就收着。好不容易得来的,那就是缘分。” 挽着他的脖颈,孟海棠难得的温柔,“不过,我们还是要防备一下,尤其是表妹那里我总觉得不妥。” “嗯,一定是有人想要借助她的手铲除督军府。”柴隶庸也这样认为,不过,他从来不畏惧这种危险。 刘副官动作很快,他查明了刘媛媛近半个月的行踪,确实玉玺是从特派员家里出来后才有的。 如此一来,也证实了柴隶庸的猜测。 詹姆斯一案过去近一个月的时间,高晟翔一案备受宜城政府中重视,特意在富城安排了临时军事法庭,处理此案。 终于到了出庭的日子,孟海棠放下手中所有事情跟随柴隶庸一同前往,她就想知道,柴隶庸是如何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翻盘的。 她穿着一身血红色玫瑰秀文旗袍,用许多金线沟边在灯光下泛着金光煞是好看。 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挽出一个好看的发髻,额前的发丝做了卷烫处理,波浪弯紧贴着光滑的额头,摩登时髦。 她挽着柴隶庸的臂弯丝毫不会被他强大的气场所掩盖,她如同怒放的鲜花,可以与之分一杯羹。 富城的第一夫人,富城没有谁不认识她。 不过,很少见两人同时出现罢了。 这么一看,却发现是如此的登对。 在众人目光的洗礼下,两人入座,这里不准记者进入,所以,安静不少。 庄严肃穆的军事法庭,给人一种压抑的气息,孟海棠余光一扫,“少帅,特派员也来了。” “嗯,进门我就看见了。” 他冷静着,甚至孟海棠隐约可以看到一丝窃喜,“海棠,紧张吗?” “紧张什么?少帅都胜券在握了。”孟海棠低头浅笑,黑眸看过他的侧脸,男人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在场多少人都是等着看少帅笑话的,门外又等着多少记者等着看他垂头丧气的脸? 开庭。 被告高晟翔被押出来,原告方出庭的大卫。 大卫都在,凯瑟琳不可能不在。 下意识,孟海棠回眸去人海中去找凯瑟琳,果然凯瑟琳正在恶毒的盯着她,那双眼睛恨不得掐死她。 她身旁的男人,程志,唇角又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只不过他的目光看向的不是孟海棠,而是柴隶庸。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用那种眼神? 难道他一直针对的不是自己,而是柴隶庸。 她突然被这种想法惊到,程志一个小喽啰,柴隶庸什么时候能招惹上他? 柴隶庸杀了他亲人?他亲人是柴隶庸的敌对方? 思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 孟海棠收回目光,似乎柴隶庸也瞧见了程志不友好的眼神,不过,他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开庭了太太。” “你知道?” 浓浓的笑容仿佛把她融化,鼻尖碰到她白皙的脸颊,“八九不离十,回去说。” 这只老狐狸,是不是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法官裁判敲锤,说了句肃静,正式开庭了。 现场一片安静,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听的真切。 “被告高晟翔你杀害死者詹姆斯,人证物证聚在你可认罪。”法官问话。 高晟翔双手被手铐锁住,他站在被告席上,目光炯炯丝毫没有半点粘板之肉阶下囚的样子。 他高昂的说道,“不认。” 声音洪亮,对视对面的大卫,“我没有杀人,若是我想动手,早在英国人杀害我儿的时候就亲自摘了他的脑袋,而且我真要杀人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想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太容易。” 之后,他又从容淡定的说道,“法官大人,这是栽赃陷害,这是诬陷。” 红口白牙,在认证物证齐全的情况下说出这一番话,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死鸭子嘴硬,胡搅蛮缠。 只有孟海棠听得出,他条理清晰,思维清楚,这一听就是事先想好的话。不愧是柴隶庸重视的参谋长,不算丢人。 “法官大人,证据确凿他在狡辩都无济于事,这是军事法庭容不得他胡说八道,说不认罪就可以无罪。”大卫说道。 是的,法庭指认证据。 柴隶庸究竟准备了什么证据,他又打算如何才能翻盘? 高晟翔怒哼,“没杀人就是没杀人。” 他就是不肯认罪。 大卫气的拧眉。 法官开口,“被告人,当时那么多人看见你杀人,他们都可以证明是你杀了詹姆斯,你若拿不出证据罪名就要落实了。” 他们似乎很乐于看到高晟翔被绳之以法,或许,是更希望看见督军府的倒台。 高晟翔面无表情,他是胜券在握。 突然,安静的法庭上猛然响起一声低沉的声音,“法官大人,不知道这算不算证据。” 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一处,柴隶庸。 没错,开口说话的人就是他。 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如雄鹰一般犀利,闪着凛然的英锐,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的眼神。 柴隶庸是天生的王者,那份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令人生畏。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脸颊傲气逼人,如同雄狮,充满危险气息。 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说出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了,他还能找出什么证据。 若是真有证据,早早就拿出来,就凭他那股嚣张跋扈的劲儿,还不得闹翻天?怎么会让高晟翔在里面待这么久? 莫不是吓唬人? 怀疑的目光透着探索,薄凉的唇瓣轻笑,这边法庭的门被推来。 猛地,惊呆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490章 法官大人,你是质问我吗? 就连原告席上的大卫都吃惊的看着不远处的男人,良久,他轻轻唤了一声,“父亲?” 似乎还不确定。 他揉揉眼睛,又眨眨眼。 没错,眼前的男儿拥有和父亲一样的面孔,一样眼神,甚至那身衣裳也是父亲曾经穿过的。 大卫情绪激动,“父亲,真的是您吗?” “是我。”他皱着眉,语气透着怒气。 全场一片哗然。 詹姆斯不是死了吗? 而且好多人都亲眼看见了高晟翔的行凶过程,这还能是假的吗? “法官大人,詹姆斯先生如今就站在这里,我的参谋又怎么杀人了?”柴隶庸轻轻的开口。 他语气不重,甚至很轻,轻蔑的那种态度。 法官面面相觑。 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开庭当庭,被宣告死亡的被害人又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 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如何审理。 其实,也很简单。 被害人没死,那高晟翔杀人的事情不攻自破,不用多说什么。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法官也懵了。 “法官大人,你是质问我吗?” 柴隶庸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简单的一句话,法官阴沉着脸,又不敢直言去怒怼他。 柴隶庸缓缓起身,“詹姆斯先生,您不妨把当日发生的事情说给我们的法官听听,他很是糊涂呢。” 詹姆斯站在原地,开口把当天的事情娓娓道来,“当日我的确遭遇了危险,高参谋也的确在场,只不过,高参谋不是去杀我,而是去救我的,你们都错怪高参谋了。” 此言一出,更是惊呆了所有人。 高晟翔是被陷害的。 原来如此,难怪他一直沉稳,不急不躁,敢情人家根本没杀人。 有当事人作证,再多证据都成了无用的。 法官宣布高晟翔无罪释放。 然而,詹姆斯再次开口,“法官法人,高晟翔是无罪,可害我的人另有其人,您不想知道是谁吗?” 是呀,是有人要治詹姆斯于死地,究竟是谁? “詹姆斯先生,您是要指认吗?”法官询问。 “没错,害我的人怎么能允许他逍遥法外?”目光如炬,詹姆斯的眼神透着恨意,在所有人中扫视一圈,倏地定格在一处,“是他,就是方特派员。” 这一句话一说出,无疑不是又丢了一枚炸弹。 方圆和方太太一愣,目光一紧。 他满怀恨意的走到他们夫妇面前,“就是你派人要杀我。” 法官是宜城政府派来的人,方圆也是宜城政府派来的人,所以,他们本质上算是一伙的。 “詹姆斯先生,说话要讲究证据,方特派员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你?”法官开口,很明显的包庇。 方圆也概不承认,他厉声质问,“你不要信口雌黄。” “我有没有信口雌黄,方特派员心里有数。”詹姆斯和他对峙,他也不怕。 莞尔,詹姆斯面向法官,大声开口,“法官大人,他派人杀我是因为我知道了他的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他是日本人,是日本人安插在宜城政府的奸细。”詹姆斯侃侃而谈。 日本人,日本人。 这片土地的人恨极了日本人。 轰然,就连法官都惊讶于詹姆斯的话。他们虽然同代表宜城,可若真是如此,方圆必须死。 “你胡说。”方圆面容失色,脸色苍白。 此番样子更是像极了做贼心虚,被人识破的窘状。 詹姆斯冷笑,“方特派员,你我心知肚明,多说无益。” “你……” “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你好自为之吧。” 最终的审判全权交给法官去处理。 散庭了。 一场以滑稽收场的官司。 高晟翔无罪释放,他上了车,紧随柴隶庸汽车身后。 直到上了车,孟海棠着实心中疑问太多,她都不知道从哪问起,“少帅,好手段。” “谢谢太太夸奖。” 她低笑,嘀咕一句臭美,又道,“这个詹姆斯是假的吧。” 柴隶庸眼睛一亮,又瞬间惊喜,“你是如何得知?他与詹姆斯长得别无区别。” 是,长相一模一样,就连神态和声音都惟妙惟肖,孟海棠也的确不是从这些外表上看出来的。 “因为我了解你。” 柴隶庸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詹姆斯派跟随镇压大学生,杀了游行的高磊,那一刻,他得罪的就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整个督军府。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高晟翔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又怎么会去救他? 所以,那天所有人看见的人的确是高晟翔,而且,真正的詹姆斯也确实那天就已经死了。 柴隶庸欣喜,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的海棠就是聪明。” “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海棠太好奇了,发亮的目光盯着他。 揉揉她的黑发,柴隶庸娓娓道来。 原来柴隶庸根据死去的秘书长调查到方圆,两人是同窗好友,曾经都在日本留学。深入调查后,柴隶庸得知,秘书长是华人没错,只不过方圆可是地道的日本人,他一直被秘密安排与华人来往冒充华人,身份信息没有问题,那是因为他是顶替死人活着的,若不然,杜委员长也不会没有察觉。 自从柴隶庸动了要杀詹姆斯的心后,有关詹姆斯的一切他都有亲自调查,英国也有他的潜藏势力,从中,他得知了一个消息。 詹姆斯有一个人同胞兄弟,只不过无人知晓罢了。 都以为英国人不迷信,可全然不是这样的。 詹姆斯生活在一个英国贵族中,贵族生活是令人向往的,也是令人害怕的,在他所在的家族中,双胞胎不是上天的恩赐,而是上天的降罪。 所以,詹姆斯母亲生下兄弟两人,只能选择留下一个,否则这件事若是让丈夫和家族知道,后果不敢设想,就连她也要火烧死。原本是准备杀掉其中一个,可终究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她也于心不忍。 最终,只能让信得过的佣人偷偷送走一个,离开英国,送去了南洋,是生是死,就看天意了。 柴隶庸千辛万苦才寻到他,并且把他的身世告诉男人。 第491章 那是少帅教导有方 从小被遗弃,扔在南洋那种充满邪恶落魄的地方长大,长大之后,他知道自己不属于南北那片土地,这些年一直在美国流浪,他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找出自己的身世。 然后,遇见了柴隶庸,男人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拐卖到的南美,从未想过他是被遗弃。而且,原本他该拥有的一切被另一个人占据。 不甘,愤怒,嫉妒令他涌出恨意。 所以,他愿意配合柴隶庸的计划,这样,他就可以名副其实的享受哥哥拥有的一切,取而代之。 这些,都是他应得的,前半生哥哥享受荣华富贵,也该轮到他了。 柴隶庸找人教他该学的礼仪,模仿詹姆斯的行为习惯,甚至神态喜好都铭记于心,必须要忘了自己是谁。 直到他模仿的惟妙惟肖,柴隶庸才让高晟翔放开手去做,怎么解气怎么来,特意被人发现他杀害詹姆斯。 计划顺利进行,新詹姆斯也同样受伤住院,医院有他的入院治疗,如果有人调查也不会有任何差错。 至于真正的詹姆斯面部被毁,如今,活生生的詹姆斯站在众人面前,那被毁容的不用想,也变成了假的。 听完柴隶庸所说的一切,孟海棠的表情一点也不亚于那些吃瓜群众。 “少帅是一箭三雕,漂亮。” “海棠,你要知道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捏着她葱白的下颌,“就如我娶了你也是一样的。 好端端的怎么又说道她了。 孟海棠拍他一下,“说着说着就下道,少帅,你什么时候能正经点。” 他聪明,有胆识,有手段。 用詹姆斯的身世去设计了一场对他的谋杀,一,成功杀了他报仇雪恨,还不被怀疑,二,栽赃陷害方圆,拖他下水,三,从此英国领事馆的领事就是他的人,不用在畏惧英国人的势力。 对了,还有一点孟海棠没想明白,“少帅,方圆是日本人的事情,你空口无凭,没有确凿证据这样做不怕打草惊蛇吗?” 街面上路人很多,十分热闹,车行进缓慢,走着走着,停了下来。 柴隶庸打量着她,目光温柔,不易察觉的笑容像今天淡淡的阳光,看似不暖实则温暖如春。 “刚夸过你聪明,我的海棠就开始犯糊涂,这么不禁夸。”他满怀宠溺的讽刺她,说是讽刺,更像是调情。 孟海棠脸颊微红,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又没有少帅的智勇双全,也不及少帅的好手段。”她瞥了他一眼,把目光看向窗外。 不想说就算了,她还不想听了呢。 长臂收紧,柴隶庸用力把他向怀中一带,孟海棠身子整个倒在他的怀里,“脾气倒是不小。” 他喃喃的笑着,“柴太太也未免太过谦虚了,你对付孟家人的手段,我可见识过的?” 有心情继续调侃她呢? 都不哄她? 孟海棠冷眼冷笑,“那是少帅教导有方。” “谦虚。” “客气。” 小张在前面开车,被两人说话逗笑,“少帅,太太你们两个那是强强联合,胜过千军万马。” 马屁拍的不错,柴隶庸似乎很受用。 笑容都变大了。 大手放在她腰间不老实,“根本不需要证据。” “啊?” 孟海棠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柴隶庸继续说道,“只要放出风声,杜委员长那么谨慎的人自然会去派人调查,他也不是酒囊饭袋,顺着去查,一定能够选找到蛛丝马迹,根本不用我出手,也会有人处置了方圆。” 柴隶庸和杜委员长虽然是两股势力,相互忌惮对方,但不得不说,在日本人的态度上,他们是同样的立场。 是呀,孟海棠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但杜委员长不会放过方圆,兴许没等他动手,方圆就被自己人给弄死了封口。 看来这次真是他比较蠢了。 “后知后觉?” “少帅,你可真坏。” 她娇嗔的嘀咕,好看的小脸粉雕玉琢,今天为了能够站在他身边配得上他,孟海棠可是精心打扮过的。 很少涂粉,今天擦了不少,也很少擦唇膏,今天也擦的通红。 效果如何,她觉得还是不错的。 没办法,他太耀眼了。孟海棠也自卑,怕配不上他。 只不过,这种担心根本就是庸人自扰。 放眼富城,能配的上的他的人只有她。 “对你好不就成了。” 在这军阀割据的年代,世道那样乱,能遇到他,能拥有一份这样纯粹的爱情,孟海棠何其有幸。 她敛着眉眼,轻轻靠在他身上,像个乖巧听话的小媳妇似的,“嗯。” 柴隶庸心头一动,那种感觉如同羽毛在他心尖上划过一般,搂着她的手更紧。 孟海棠许是老天赐予他最好的礼物。 高晟翔平安归来,督军府热闹起来,大家都为其高兴,一起庆祝。 一群大老爷们高高兴兴喝酒喝到旭日东升,一个个喝到东倒西歪的才各回各家。 第二天,督军府出其的冷清,比过年人都少。 孟海棠给柴隶庸擦了身子,喂过醒酒汤后她才出门,得到私家侦探的消息,她便匆匆的赶过去。 私家侦探是富城最有实力的,他给孟海棠到了茶,热气腾腾的香味飘在空中。 “太太,我尽力了,还是没找到您要找到人。” 不免有些失落,但事先孟海棠也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无妨,找不到就算了。” 私家侦探也不好意思,孟海棠是大客户,如此一来损失的可是日后数之不尽的生意,“太太,其实我有一个猜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孟海棠点头。 私家侦探把搜集的资料和照片交给她,“在我调查过程中,照片上的女子交际关系很简单,除了她父母之外,就只有为数不多的三五个朋友,平日里她也不怎么出门,常年帮母亲打理小酒馆。 可她父亲去世之后,她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这里得到她最后出没的地方就是那个小酒馆。所以我怀疑,她或许……已经死了。” 私家侦探打量孟海棠的表情,看她什么态度。 第492章 这个小女儿才是最有出息的 孟海棠端详着照片上小女孩,还有那不是很多资料,沉默良久才把视线又重新放到私家侦探身上。 目光有些冷,神情严肃。 其实,早在孟海棠没找私家侦探之前,她就有这个猜测。 不谋而合,那接下来的事情就该交给巡捕房了。 “该给的钱一分都不会少,不过你要在替我办一件事情。”孟海棠淡淡的口吻,却有着不容让人拒绝的了气场。 私家侦探点头,“太太尽管吩咐。” “去尧舜散播谣言,就说那家小酒馆闹鬼。” 他立马就明白孟海棠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了,“放心吧太太,交给我了。” 出了门,烈日当空,烤的这片地都要烧焦了似的。 树叶在枝头耷拉着脑袋,似乎也在为今天的温度抗议。 孟海棠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脸颊微红,本是想逛商场转转的,顿时打消了这种念头。 拉开车门,正要上车,孟海棠突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又把车门关上,然后偷偷跟上那身影。 女人很瘦,感觉身上加在一起也没有半两肉,她走进一家药铺,几分钟后出来,女人脸色不是太好的样子。 她站在路边伸手去拦黄包车,可是这个时候黄包车太少,不是说叫就能叫到的。 “二姐。”孟海棠轻声唤了一句。 孟百合转身,只见她的脸色更加难看,有些惊恐,又有些担忧,慢慢的蹙起眉头。 “是你?你怎么在这儿?”孟百合的语气不好。 “二姐,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对你怎样,毕竟你是我亲姐姐。” 她轻笑一声,气氛缓解了不少。 孟百合十分憔悴,从前柳翠翠昨疼爱的就是这个二女儿,所以,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家里最好的,脸上有肉,身材丰满,哪里会是如今瘦若柴骨的样子。 她瞥了一眼,当她不存在一般,继续等黄包车,“孟海棠,我恨你也不是一两天了,我不怕你知道,也不怕你对我怎么样。” 与孟海棠为敌,是要有胆量的,也要做好失败粉身碎骨的打算。 孟百合恨她,而今程志与督军府作对,利用她也好,有那么一点真心也罢,孟百合都无所谓。 她的人生已经这样了,也不怕再糟糕一点。 “程志不是良配,离开他,我送你出国,你会拥有新的人生。”孟海棠对这个二姐可谓是用了超乎寻常的耐心。 她心里对孟百合是存了愧疚的心的。 “我哪也不去。” 态度坚决,孟海棠怎么从前没发现孟百合是个一根筋的女人。 算了,她不走,也不能绑着她走,对她孟海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二姐,我送你回去。” “不了,他会不高兴的。” 他,自然指的是程志。 程志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这个人阴暗狡诈手段残忍,孟百合早晚被他祸害死。 回眸,看向孟海棠。 漠视的目光死气沉沉,她看向衣着光鲜的孟海棠生机勃勃,又看了看自己一身布衣憔悴不堪,真是天壤之别。 “父亲糊涂一辈子,有句话倒是让他说中了,这个小女儿才是最有出息的一个。看,你成了人人羡慕的富城第一夫人,我们呢,死的死被关的被关,呵,真是讽刺啊。” 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嫉妒是女人的天性,无一例外。 这时,来了一辆黄包车,孟百合伸手拦下来,坐上车。 她的神情有数不尽的沧桑,目视前方,随着黄包车一丝留恋都没有,匆匆离开。 之后,孟海棠又返回药铺。 她一看就是贵人,掌柜的热情接待,“这位太太,您需要点什么呀?” 孟海棠冷着脸,“方才的女人拿的什么药?” 哎呦,不是来买药的,掌柜咧嘴笑了笑,“太太,我们店虽然不大,可该有的规矩不少,那是客人的隐私我们是不能随意透露给外人的。” 孟海棠二话不说,拿出十块钱,“我是她妹妹,很担心她的身体。” 掌柜见钱眼开,眼珠子都发亮,笑容更大,借过钱态度八百度大转变,“理解理解,担心家人的心情我是理解的。” 把钱放起来,掌柜的把声音放低,“那位太太拿的要是十三太保。” 孟海棠不懂中医,“十三太保是治什么的?” 只听,那掌柜把声音放的更低,“十三太保就是保胎药,你姐姐是有了身孕。” 她脸上大变,那看到极致。 掌柜心知肚明,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太太,想必方才那位小姐该是她丈夫外面的女人,所以才一路跟着来了。 那女人坏了她丈夫的孩子,她脸色能好看那才怪呢。 掌柜心里这样想,幸灾乐祸,看着孟海棠那天仙一样的容貌,暗自嘀咕她丈夫不懂惜福,正房太太这么好看,怎么就能瞧得上相貌那般丑陋的女人,两人比较,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孟海棠皱着眉头离开,一路上都心事重重。 孟百合上次意外小产之后,大夫诊断的结果是很难再有自己的孩子。想必应该也是概率的问题,孟百合命好又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是一份幸运。 只不过,孩子的父亲是程志,那个根本就不把她当回事的男人,孩子生下来注定孤苦可怜。 醉酒的男人们都醒了,孟海棠回来的时候,柴隶庸刚从浴室出来,洗掉一身的酒臭味。 精神抖擞,神清气爽。 湿漉漉的头发还滴水,睨着进门的那一抹身影,柴隶庸如饿狼一般扑过去把她压在距离最近的墙面。 二话不说,捧起她的脸颊吻上去,力度很大,好似要把她吞入腹中。 “呜呜呜。” 孟海棠被吻的晕头转向,过了好一会儿柴隶庸才松开手,乌黑的眼珠盯着她白嫩的小脸,突然,绽放出迷死人的微笑,“海棠,我饿了。” “敢情少帅是饿醒的。” “错。”指腹摩挲被吻的发红的唇瓣,“明明是想你,想醒的。” 他 第493章 少帅,您当真不记得我了? “贫嘴。” 孟海棠嘟囔一声,推开他,“松开吧,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心头一暖,柴隶庸情不自禁的又吻住她的唇瓣,浅尝即止,“有老婆就是好。” 半个钟头,孟海棠做了一碗小馄饨,又配了两个小菜端上来。 柴隶庸是饿坏了,狼吞虎咽,吃了三碗下肚才算是心满意足,幸亏孟海棠有先见之明做得多,否则他准是要饿肚子的。 解决了方圆的事情,柴隶庸了去心头大患,他破天荒的能清闲两天。 孟海棠不行呀,每天都要去几个店里看一看,别再有人出幺蛾子。 之前顶替任倩倩的女人被解雇,孟海棠给了她三个月的钱,最近任倩倩很消停登台表演也认真,也没再头疼脑的嚷着要休息。 看来之前的刺激对她还是有些用的。 其实,孟海棠这儿算是个好平台,她不是刻薄的老板,也没人敢在她的地段惹是生非,任倩倩能够平平安安的。 况且,来吃饭的很多都是达官贵人,若是有机会,她完全可以从中寻到良人,找到后半生的依靠。 孟海棠在休息室里忙碌着,她一边配料,一边和刘媛媛聊天。 女人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海棠,晚上约文静一起去夜玫瑰呀。”她提议。 孟海棠眨眨眼,她一向乖巧听话,怎么会突然提议要去夜玫瑰那种欢场?这不像是她能说出的话啊? “去夜玫瑰做什么?那种地方可不是你这种良家妇女去的。”想都不想就决绝,万一要是被戴北知道了,还不得怪她把他的小娇妻带坏了。 不去不去。 刘媛媛撒娇有一套,拉着孟海棠的手臂轻轻摇晃,“海棠,我们去吧,就一次,一次还不行吗?我就是好奇。” “不行,你家戴北会拎着刀追杀我倒督军府的。” “才不会呢,你家少帅还不得把他打成筛子?” 两人互损,都笑了。 刘媛媛低着头,最后才说,“其实,今天晚上戴北也要去夜玫瑰,最近,他总去那里。我听佣人说,夜玫瑰的女人都喜欢勾引男人,男人去那里也都是为了找女人消遣的。” 她吞吞如如,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动人,“海棠,我,我就是想去看看戴北做什么,没有别的意思。” 还没别的意思,这么明显的抓奸还不够明显的吗? 刘媛媛也太可爱了吧。 “少帅隔三差五就去夜玫瑰。” “少帅是少帅,我丈夫是戴北。”刘媛媛义正言辞,那意思就是,少帅如何也轮不到她来管呀,戴北是她丈夫,去那种妖魔精怪众多地方万一被勾走怎么办? 她继续撒娇,“海棠,你就陪我去一次吧,我保证就一次。” “下不为例。” “好,下不为例。” 柴隶庸在督军府闲来无事,干等孟海棠她也不回来,他听说富城开了一家很地道的酒楼,打算等她回来一起去尝尝的。 等不急了,索性直接来寻她。先去了火锅店,管事告诉她刚走没一会儿,他这才折到烧烤店来。 他走到哪都是耀眼的存在,前脚踏进门,管事就看见了他,也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亲自来招待。 “少帅,您稍等,我去叫掌柜的。” 正是午饭的时候,店里人满为患,坐无缺席。热气腾腾的着实令柴隶庸不太舒服,他点头,自己则站在门外等候。 舞台上的任倩倩一眼就瞄见了柴隶庸,匆匆结束一曲后下台。 她特意梳理了头发,整理好着装,以最好的一面去面对她心爱的男人。 笑容满面,凌波小步妩媚妖娆,她走出店门,侧过眸子就是她朝思夜想的男人。 女人的羞涩展露无疑,她微垂着眸子,好听的嗓音轻轻叫了一声少帅,“少帅,我们又见面了。” 柴隶庸不是第一次来,见过她也是正常。 只不过,每一次她似乎都想引起自己的注意,难道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有事?” 声音低沉,浑身都散发着寒气,他很不耐烦,不,准确来说,是对任倩倩的亲近感到厌烦。 “少帅可还记得我?” “任小姐每次都别出心裁的引起我注意,想不记得都难。”柴隶庸讽刺的说。 想必是每次都被打击,所以任倩倩没觉得不自在,她依旧保持微笑,“少帅阅人无数,能记得小女子就是好的。” 实在不想与她多做纠缠,柴隶庸打算进去离开她,刚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任倩倩立刻拉住他的手臂。 痴痴的目光锁定他深邃的眸,“少帅,您当真不记得我了?我是倩倩呀,您曾经说过我的眼睛是你见过最漂亮的。” 柴隶庸见过的女人太多,多到他根本就想不起来。 他皱眉回忆。 任倩倩趁机继续提醒,“少帅,五年前您从驻地回来,我陪了您整整三天。之后,我还有了您的孩子,只可惜,只可惜被您的副官送来一碗药,我们母子无缘。” 说着说着,任倩倩哭起来。 那般委屈,那般伤心。 他一提醒,柴隶庸倒是有些印象了,是有那么一个女人有过他的孩子。不过,他从前不想孩子成为软肋,也就没要。 况且,就算是要生孩子,任倩倩那样的女人也不配做孩子的母亲。 “我给了你重金当做补偿,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打算让我对你负责?还是提醒我,你该死了?” 目光阴戾,透着杀气。 任倩倩一愣,随后她下意识后腿,“少帅,我没想过破坏您和孟掌柜的感情,我只是,我只是想您给我一个身份,姨太太外室都无所谓,只要您让我陪在您身边,让我可以伺候您。” 这些年,喜欢她的公子哥不少,要娶她回去做姨太太的权贵也不在少数,可任倩倩心里就只有柴隶庸,容不下任何男人。 还以为这辈子都无缘了,没想到,机缘巧合孟海棠居然成了他的太太。 孟海棠算什么东西,她那样的身世背景都能当他太太,那她就做个姨太太也是配的上的。 第494章 少帅,你的风流债可以写本书了 想法在心里滋生,如藤蔓一样生根发芽攀爬上去,任倩倩盼着有机会和他说明一切。 左右他这样的高贵的身份也不可能只有孟海棠一个女人,早晚都是要娶姨太太的,论才情,论容貌她都不差。 “少帅,求您,求您给我一次机会。” 苦苦哀求,那份痴女的爱意太过浓烈,着实刺激到站在门口的孟海棠。 “想进督军府的大门,是不是也应该我点头啊。”孟海棠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嘴角还有一抹淡淡的笑容。 任倩倩又是一惊,瞪大了眼睛看向孟海棠,小脸花容失色,脸色苍白,这场面像极了正房捉奸在床的情景。 她一副受惊的小白兔模样,“孟掌柜,我遇见少帅是在你之前,你不能怪我。” “照你这么说,我是第三者了呗?”孟海棠气的不轻,这个年代女人不都讲究贞操的吗? 向前走了几步,孟海棠站到柴隶庸面前,笑的像朵花儿似的,“少帅,任小姐对你情深一片,又为你失去过孩子,这么好的女人你该八抬大轿把她娶回督军府做太太的,姨太太都是委屈了人家。” 嘴上这么说,可话语听到他耳朵里,表情落在他眼睛里,柴隶庸竟然觉得毛骨悚然。 他的海棠生气了,认识她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生气。 一时间,柴隶庸有些慌乱。 牵起他的手攥在手心,别再一生气跑了,“说什么傻话,我柴隶庸这辈子只会娶你为妻,也只会有你一个女人。什么姨太太的,到我死的那刻都不会有。” 表态才是聪明之举,猛然,他冷着眼睛,如利刃一般割在任倩倩的身上,“别说你只是我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就算是你偷偷生下孩子,想进督军府的门,那也是做梦。 任倩倩,我给过你钱,那就是钱货两清,如今你找上我还企图纠缠我,惹了我或许还能给你一条生路,可若是惹了我太太,你只有死路一条。” 柴隶庸动了杀心,若不是孟海棠听见了,兴许任倩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们的夫妻感情,绝不允许。 任倩倩怕了,他的口气绝对不像是开玩笑,更不像是敷衍孟海棠故意为之,心一凉,毛骨悚然。 “我,我错了,少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没想要破坏你们之间的夫妻感情。” 任倩倩语无伦次,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头顶,她绝对不敢再有分毫非分之想,人都是怕死的。 外头的温度也不见得多低,任倩倩额头上滚落的汗珠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得,她战战兢兢的后腿,被石头绊住跌倒。 孟海棠冷哼一声,慢慢走向她,很温柔的弯下腰,好看的脸颊在任倩倩面前放大,她唇角弯弯,“任小姐,我给你机会了,这是你自己不想要的。” 什么机会? 让她做姨太太吗? 开什么玩笑。 任倩倩不傻,“掌柜的,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您放过我好吗?” “说什么傻话,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说着,她搀扶起任倩倩,“行了,都等着你登台呢,快去吧。” 任倩倩灰溜溜的跑的飞快,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没了踪迹。 街道上人来人往,烧烤店在繁华的地段,过往的人都不免多看几眼,孟海棠是顶不喜欢这种感觉的。 此时此刻,她是笑不出来。 拉着脸,审视柴隶庸,“少帅是打算杀人灭口?” “想过。”他对孟海棠是坦诚的,也没打算瞒着她,“那个女人有企图,留着她也是祸害。” 瞧,说的还挺冠冕堂皇的,不愧是柴隶庸。 她是生气,可就如任倩倩所说,那是遇见她之前的事情,而且柴隶庸花名在外她是知道的。 任倩倩也不过是他花丛中的一朵娇滴滴的小花而已。 可她是女人啊,任倩倩怀过他的孩子,关键是整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惦记她的男人,而且,若是算上先后顺序,孟海棠还是后来者,怎么能不生气? 有些苦恼,孟海棠想发脾气,恶狠狠的瞪着柴隶庸,“少帅,你说改天若是蹦出来孩子嚷着叫你爹爹,我是不是就要升级做继母了?” “不会的海棠。” 老婆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柴隶庸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大步向前直接把她抱在怀里,“我虽然风流,不过能孕育我孩子的女人可不是谁都可以,每次和她们做完都会让她们喝下避子汤的,任倩倩是意外。” 任倩倩偷偷把汤药倒了,果不其然真有了,好在柴隶庸发现及时,逼她喝了打胎药。 现在想来,当时真是做了明智之举。 他原本就不是喜欢孩子的男人,现在想想,他就算是喜欢,也只会喜欢他家海棠给他生的孩子。 “少帅,你的风流债可以写本书了。” 孟海棠推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他,而且她要想想怎么处理任倩倩。 跟过她丈夫的女人天天在她面前晃悠,原谅她还没有那么大的容人之量。 推了半天,推不动。 柴隶庸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打算松手的,这要是和他闹脾气,跑了躲起来可怎么办? “海棠,我带你去吃饭,前面新开了一家酒楼听说厨子是宜城来的,手艺很不错。” 他一边哄着,一边轻轻用鼻尖蹭她的脸,“太太,走吧。” “松手,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柴隶庸不依,那模样有些看着贱兮兮的,“什么重要的事情,比陪你夫君还重要。” 她嘴角上扬,极具讽刺意味,“当然有了,处理我夫君找上门讨名分的女人呀。” 葱白的手放在他胸口,眼神勾人的魅惑,“夫君,你说是不是很重要?” …… 重要,是比较重要。 “松手吧,夫君。” 柴隶庸听话松手,那乖乖的模样难得一见,“海棠,那你处理完了再陪我吃饭,我在门外等你。” “少帅回去吧,我今天和媛媛约好了一起吃饭,之后等文静下班一起聚聚,怕是没有时间陪少帅了。” 第495章 你猜猜少帅会怎么处理你? 是真的约好了,还是不想搭理他?柴隶庸半信半疑,黑亮的眼睛泛泛着探索的目光。 不过,无论是哪种,柴隶庸都不能追问。 一时间转不过弯了,他愿意给她时间去想明白。 几秒种后,柴隶庸很是爽朗的一笑,夹杂了太多讨好的味道。 “好,你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受气的小媳妇呢,孟海棠无奈,笑是笑不出来得,她木讷的点头,随后进了店里。 柴隶庸没跟上去,既然想好了不去打扰她,给她时间空间,那就止步不前。 遥望了一会儿,孟海棠许是余光瞧见他的眼神,走到让他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孟海棠稳住心神,他可以原谅柴隶庸,去不能轻易放过勾引她男人的狐狸精,还想着登堂入室,与她做姐妹?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任倩倩是聪明人,回去后人家就乖乖的登台表演去了,孟海棠也只能站在那儿干瞪眼。 好,她多的是时间。 看看她们究竟谁能熬得过谁? 孟海棠叫佣工给她煮了一壶茶,大摇大摆的坐在那儿欣赏任倩倩的表演。 任倩倩浑身不自在,天知道她有多紧张。 之所以如此冲动,任倩倩只是算错了一点,低估了孟海棠在柴隶庸心中的地位,高估了自己。 没想到柴隶庸真的对美色不为所动,甚至还要杀了她灭口?想想,任倩倩都还不寒而栗。 中午的饭口过去了,客人该散的也散了,任倩倩也没有理由在台上不下来。 最终,她扭扭捏捏的走到孟海棠身边,“你想怎么处置我?” 处置她? 孟海棠上下打量她,最后浅浅一笑,有些轻视,“不是我要如何处置你,是少帅要如何处置你。” 香浓的大红袍颜色深重味道纯正,孟海棠轻轻喝了一口,口齿留香,她挑起眉梢黑眸宛如浩瀚的星辰大海,深不可测,“任小姐,你猜猜少帅会怎么处理你?他的手段层出不穷,我想想都不寒而栗。” 督军府一号是出了名的人间炼狱,宁愿死在外面,也不想活着在里面。 任倩倩联想到的就是那些画面,想想都细思极恐。 “掌柜的,我从未想过要取代你。” 她冷笑,突然,脸色骤然一遍,冰冷的如染上一层薄霜,掌间的茶盏被她用力放在桌面,“取代我?” 能说出这话,那足以证明她想过,但现实不允许只能退而求其次。 任倩倩吓了一哆嗦。 “掌柜的,我没想过。” “你倒是想,好在你有自知之明。”她目光如冰,火焰上头,“任倩倩,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离开富城,二是继续留下来等着少帅对你动手。” 聪明人都会选择第一个。 但任倩倩犹豫了,不是她为了柴隶庸连命都不要了,而是她在想别的事情。 眨眨眼,良久,“掌柜的,我若是离开富城,离开圆梦,那您之前和我签的合同上面写着每个月的工钱,还算数吗?” 想什么呢? 她怎么如此有想象力? “任小姐,你觉得我会仁慈到花钱去养活窥视我丈夫的女人吗?”孟海棠把她讽刺的淋漓尽致。 她早就想过来,孟海棠是商人,又不是慈善家。 “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任小姐是聪明人,今生你最好祈祷我们不在见面,否则我绝对不会像这次一样手下留情的。” 任倩倩咬牙,又不敢造次。 她是孟海棠,是柴隶庸宠上心尖的女人,任倩倩还没有傻到要以卵击石。 不甘心,等候了这么多年,任倩倩还是不甘心。 最后,她抛下一句话,“孟海棠,少帅那样身份的男人他现在是宠着你,是对别的女人没兴趣,可总有一天你会老,会丑。一个有权势的男人绝不甘心守着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生活。迟早有一天人,他会喜欢上年轻漂亮的女人,他会娶一房又一房的姨太太,到那时候你才是最可悲的。” 她不痛快,也要让孟海棠心里不痛快。 任倩倩想看她恼羞成怒的样子,想看她痛苦气恼的样子,等了等,孟海棠依旧沉稳有序,不急不躁甚至连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 倏地,唇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是一种满不在乎的笑容。 “女人最可悲的就是以男人为天,成为男人的附属品。任倩倩你不要忘了我虽然是柴太太冠上夫姓,可我也是圆梦的老板,孟老板。 倘若有一天少帅对我没兴趣了,我又何必苦苦纠缠?他嫌弃我年老色衰,我为什么不能嫌弃他老骥伏枥?他娶姨太太娶就好了,大不了我们离婚,我一样可以活的很好,说不定我也能再找一个年轻俊俏的男子疼爱我呢?人生短短数十年,何必为难自己。” 任倩倩听呆了。 这套理论,她是第一次听说。 看她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开玩笑或者故意气她,好似,孟海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她也打算这样做的。 孟海棠……她…… 哎,算了。 任倩倩紧蹙眉头,再也没多看一眼。 店里没了表演的人,生意稍微差了那么一点,不过,还是人满为患的。 刘媛媛问孟海棠还要不要继续找人接替任倩倩,孟海棠摇头,不想哗众取宠了,她有信心能够用美味吸引这食客。 下午,戴文静下班,刘媛媛和孟海棠开车去银行接她,三人直奔夜玫瑰而去。 索性今天孟海棠心情也不好,去消遣消遣也不错。 天色暗下来,夜玫瑰就是黑夜中的精灵,逐渐恢复生机,散发迷人的味道。 舞台上那些红遍大江南北的情歌,舞女身姿窈窕摇曳在上面,五颜六色花枝招展,把整个夜玫瑰都点亮了。 刘媛媛是第一次来,她对什么都好奇,戴文静可为是轻车熟路这里的服务生都认识她。 “戴小姐,您来了,还是老位置吗?”服务生见到戴文静,热情的询问。 “不用了,我就是带朋友来喝两杯,随便找个地方就行。”戴文静不是难伺候的人,很多时候她 第496章 贱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服务生明了,带她们坐到一处稍微安静一些的位子,又叫了三杯酒,三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欣赏台上的表演。 孟海棠虽然没怎么来过,不过这个时候的舞厅和现代的酒吧相比差太多,就是跳跳舞唱唱歌开心了陪男人喝两杯。 她很自在,身边人来人往,喝着酒,听着歌,很是畅快。 三人中,唯独刘媛媛不适应,她脸红心跳的,羞的不像话,“文静呀,她们穿的这么少,多不好呀。” 她们? 戴文静顺着刘媛媛的目光才发现,所谓的她们就是台上的歌女和舞女。 她用手去推鼻梁上的眼镜,“四嫂,这不算什么,这就是她们的工作,出来混口饭不容易,尤其是女人。” 她是新时代女性的代表,没有那些沉重迂腐的思想,刘媛媛点点头,还是脸颊滚烫。 “对了海棠,你不会就这么打算晾着少帅吧?”戴文静到了这儿本性全都暴露,欢脱的像只兔子,“要我说呀,真怨不得少帅。任倩倩那都是多少年的黄历了,少帅那个时候还不知你是谁呢,他那样的男人有女人在正常不过。要我说,过去的就过去了,揪着之前的事折磨自己,多不划算。” 她看待事情最为通透,一杯酒喝的剩下一半。 孟海棠静若处子,白嫩的脸颊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清澈的目光看向远处,“我知,我没打算和他闹,就是一时间心里有点别扭。” 戴文静嬉笑,搂过她的肩膀,“别扭是肯定的。” “是吧。”孟海棠淡漠的神情有些飘然,“文静,你知道吧,任倩倩是我的员工,我的员工和我丈夫有过暧昧关系,还是在我之前,这种感觉就像什么呢?就像是吃了只苍蝇虽不能对我身体造成什么损害,但想想就有些恶心。” “理解理解,大不了多漱漱口,过一宿明天早上就忘了。”戴文静安慰她,端起酒杯,“来,多漱漱口。” 说着,三人举杯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气在嗓子里流淌,刺激。 说说笑笑,突然,戴文静看见了戴北,刚要去叫,就被刘媛媛拉住,她做出禁声的手势,“文静,别叫他。” “啊,为什么啊?这么神神秘秘。” 刘媛媛不好意思说,吞吞吐吐,脸颊红的好似煮熟的螃蟹一样,“就是别叫他。” “文静,别叫戴北了。媛媛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你四哥有没有和女人鬼混的,让她看见,也就安心了。”孟海棠帮忙去解释。 戴文静没忍住笑了,“四嫂,你怎么这么有意思,我四哥人称女见愁,除了你以为我还没瞧见他对哪个女人亲近过。” “我,我,我就是想看看。” “好好好,你看,你看,保准让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只见刘媛媛歪着小脑袋偷偷去打量戴北的方向,他出来应酬,同行的还有几个男人。 几人依次都坐下来,有服务生过来点单,具体说了什么听不见,但那几个男人喜笑颜开,唯独戴北没有太多的表情。 没一会儿,就见到三个女人扭着水蛇腰过来,打扮的花枝招展。分别坐在三个男人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多看戴北一眼。 这种地方,男人出来总有几个老相好,不过看样子戴北是没有的。那些女人们也都知道,没人去触霉头。 戴文静偷笑,“四嫂这次可是放心了。” 她轻轻点头,脸上的幸福都快要溢出来了,时不时偷瞄几眼,脸红心跳的。 这个小嫂子单纯可爱,戴北宠爱有加,全家人也都很喜欢她,戴文静就更不用说了,“四嫂,像我四哥这样的绝世好男人可不好找了。” “我,我知道他是好的,是我多心了。”甜蜜之余,心头涌上一层内疚,她是不该怀疑戴北的。 孟海棠也是大跌眼镜,还真有戴北这种对女人不为所动的男人呀,逢场作戏都不需要。 她敢说,柴隶庸到这儿相好的女人能摞成山。 哎,真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孟海棠叹了一口气,自伤的喝了一杯下肚。 忽然间,有两个醉醺醺的男人走到她们面前,喝酒上头,领带都七扭八歪,站都站不稳。 一人手里端着一杯酒,咧着嘴,龇着牙,“小姐们,没有男人陪你们喝酒多无聊,来这种地方就是消遣的。” “不需要,让开,再不让开我喊人了。”戴文静冷静的呵斥。 厚重的刘海加上眼睛,戴文静的颜值被拉低了,两个男人主要是看上孟海棠和刘媛媛。 其中一个男人说,“丑八怪,又没和你说话。” 转眼,眯眼嬉笑朝着孟海棠过来,“这位美丽的小姐,可以请你喝一杯酒吗?” 孟海棠表情阴冷,眸子一抬,根本没打算惯着他,伸手就把他推开,“没兴趣。” 男人喝了酒,他觉得被女人打了面子都没有了,恼羞成怒,“贱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跌跌撞撞爬起来,攥住孟海棠的手腕。 另一边,刘媛媛柔弱,男人都要欺负上来了,戴文静见事情不妙前去帮忙拉男人。 就听刘媛媛哭哭啼啼的大喊戴北的名字,与此同时,另一个男人的掌风眼看就要落在孟海棠的脸颊。 “嘭。”一声。 男人的手掌出了一个血窟窿。 孟海棠的手枪握在另一只手上,还没开枪,那这枪声是谁的? 她猛地站起来,先是看家戴北匆匆赶来几拳把欺负刘圆圆的男人打趴在地,抱着刘媛媛在安慰。 然后,在惊慌失措的人群里孟海棠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正迈着大步向她走过来。 没几步,柴隶庸停在她身边,睨着在地上打滚的男人面露杀意,“道歉。” 柴隶庸一身戎装,他的气场如铺天盖地的云,压得人喘不上气,冷肃的眸子里一根根银针似的好似能把人射穿。 他天生就有着让人不怒自威的气势,吓得男人即便疼的要死,还知道连滚带爬的跪地求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混账,姑奶奶您原谅我吧,我错了。” 第497章 只要你开心,屠城又何妨? “嘭。”又是一声枪响。 正中男人眉心。 男人轰然倒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原谅你了。”柴隶庸淡淡开口。 他没第一枪就杀了男人,就是为了让男人道歉,既然道完歉,那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柴隶庸从来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男人,他的温柔也仅限于孟海棠而已。可偏偏男人不知死活的居然想去碰她,只有付出生命的代价。 现场一片混乱,夜玫瑰有戴家的一份,戴北在场没人敢说什么,况且还有堂堂少帅,更是不敢说个不字。 “你怎么在这儿?”孟海棠对于他的出现有些惊讶。 “不放心你,一直跟着了。”柴隶庸低头认真去看她手腕上的淤青了,心疼的来回揉磨。 他大方承认这种尾随的下三流手段,他可是少帅呀,竟然可怜到要去跟踪一个女人。 孟海棠没说话,心里是一暖。 “我又不会跑了。” “我怕。”黑灿灿的眼睛宛如一片海,很深,一望无际,“我怕把你弄丢了。” 柴隶庸什么都不怕,唯独怕她离开他。 他想,他会肝胆俱裂而亡。 高高在上柴隶庸露出这种柔情的一面,饶是在铁石心肠也受不住的,孟海棠心里那点不爽也都烟消云散了。 “我又不是老年痴呆,找不到回督军府的路。”对上他的眸子,孟海棠嘴角弯弯,“我不生气了。” “原来你是在生气?” …… “不然呢?”当她闹着玩呢,还是过家家啊。 环住她的细腰,鼻尖扫过她的黑发,“我以为你吃醋了。” 无聊。 孟海棠瞥了他一眼,随后看向刘媛媛。 刘媛媛受惊不小,泪眼婆娑缩在戴北怀里哭,戴北那声音温柔的似能掐出水来,不断的安慰哄着。 两相对比,柴隶庸显得太不会讨好女人。 戴北和柴隶庸对视,那是男人之间的问候,孟海棠看不懂,也不愿多做理解,她推开柴隶庸。 “柴太太,你就不能学学四少奶奶的小鸟依人?” “柴先生,你就不能学学四少爷的柔情似水?” 看他血腥暴力的,一出面直接把人杀了,一地的血,腥臭味都传了出来。 孟海棠走了过去,走到刘媛媛身边停下来,“媛媛,你没事吧?” 刘媛媛摇头,“我没事,幸亏戴北出手及时。” 现在想来还在后怕,以后打死她都不会来这种地方了了,真是可怕。她嘤嘤的哭着,心里还慌慌的。 柴隶庸也随之走过来,“四少爷,好久不见。” “少帅好久不见,枪法越来越精准。” 都是打打杀杀起家的,所以,他们都很尊重对方。 柴隶庸没有太多表情,“你也不差。”之后,直接搂住孟海棠的细腰,“我太太受惊了,先走一步,改日再聚。” “少帅慢走。” 他的时间可不是和一些无聊的人寒暄的,带着孟海棠就往外走。 繁星满天,有几颗大而亮的,一闪一闪熠熠生辉。 上了车后,柴隶庸如平日一样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搂住她的细腰,一声命令,小张发动汽车。 “少帅。”孟海棠先开口打破这片沉默。 “嗯?怎么了。” “我之前生气是不是很矫情?”她挑起好看的眸子,侧着脸颊看他,想要从他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 谁料,柴隶庸眼睛里都是笑意,大掌上有属于他的温度,“生气好,生气证明我的海棠在乎我。” 宠溺的口吻如同哄骗小女孩的狼外婆,顿时,孟海棠那点自责烟消云散。 她不说话,也不看他。 汽车在黑夜中飞速前行,柴隶庸靠过来,低声的询问,“海棠,你若是心里别扭,我就把任倩倩杀了,免得你难受。” 杀杀杀,他的解决方法就只有杀人吗?要不要如此血腥暴力,能不能有点创意?她眨着眼睛,“少帅,那你可要把跟过你的女人都杀了才行,要不我心里还是难受。让我想想,这富城是不是会成为男人城?” 故意这么说,谁让他讨厌了。 “太太喜欢,都杀了也无妨。”他轻松的口气不像是杀人,倒像是杀猫猫狗狗。 孟海棠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样大,只见粗粝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他用血腥给她堆积出无穷温柔,“只要你开心,屠城又何妨?” “疯子。”孟海棠皱眉。 双手圈住怀里女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亦如鬼斧神工的雕刻品,完美到一丝线条都令人挑不出毛病。 他英俊,器宇不凡。老天对他是太过优待,给了这样一张皮囊,又给他滔天的权势,怎叫人不嫉妒。 “海棠,我只想和你好好地。” 所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几天后,詹姆斯的案子又有了新的进展,由于当事人指认,方圆杀人未遂被看押受审。 被抓捕第一天晚上,方圆畏罪自杀在巡捕房。 从那之后,方太太也销声匿迹了。 看似一切尘埃落定,实则,所有的危险算计正在悄然将至。 晚上,柴隶庸带着孟海棠从外面的酒楼回来,两人换了衣裳洗了澡,饿狼正在想方设法剥光小白兔。 “少帅,能不能不做了。”孟海棠可怜兮兮的哀求着他。 活脱脱的小白兔模样,柴隶庸我见犹怜,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白皙光滑的肌肤上,他沉迷于此,哪能说停就停? 柴隶庸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不可能。 温暖的唇好像滑溜溜的蛇,一走一过都带着触电般的感觉,孟海棠是有些意乱情迷的。 从前她哪有这般敏感,也不知道怎么了,如今她都不像她了。 “少帅,停……” 用手去推他,身体软的不行,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行,她太被动了,孟海棠轻轻的嚷起来,“少帅,我这个月的月事没来。” “月事没来和不能做有关系?”满目都是情迷之色,咬着她的唇,轻轻摩挲好似品尝惊艳的食物。 还真是直男啊。 孟海棠有点气,“我,我可能有身孕了。” “有身孕就有……什么?你说什么?身孕?你有身孕了?” 第498章 女人还是傻一点好 后知后觉,柴隶庸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呆若木鸡一般双手支撑住自己的身子落在孟海棠上方。 足足有一分钟,他深呼一口气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海棠,你是说你肚子有我的孩子了?” 孟海棠推开他,用被单把自己裹住,倒也是没有太多情绪起伏,“我也不确定,不过月事晚了五六天了,我的月事一向挺准的,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最近太累内分泌失调的原因。” “不会的,一定是我儿子的召唤,不会搞错。” 柴隶庸喜上眉梢,那份心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控制不住的笑,咧着嘴,盯着她平坦的小腹笑个不停。 “儿子,我要当父亲了。” “少帅,还没确定呢,你别如此心急,万一是我想多了岂不是空欢喜一场?”她眨眨眼。 他对孩子无感,却不曾想真有了孩子会这般欣喜若狂。 柴隶庸盯着她,大掌不自觉的落下,轻如拂柳划过水面似的,“不会错的,我如此辛苦耕耘,你想不有都难。” “说两句就开始不正经。” 柴隶庸移到她身边,把她揽入怀中,心情愉悦,吻刚要落到眉心。 “少帅。”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 这时候被打扰,柴隶庸自然皱眉,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语气很重,“进来。” 然后,士兵推门进来,就站在门口,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被少帅拉出去枪毙了。 “少帅,有人偷偷潜入督军府,还没抓住。” 孟海棠的第一反应是,哪个不要命的人居然敢打督军府的注意? 下一秒,她大概就猜到了潜入之人的用意了,两人默契对视,心意相通,想必他俩的猜想是一样的。 “把督军府翻过来也要把他找到。”柴隶庸阴沉着脸,下达命令。 “是,少帅。” 士兵关上门,柴隶庸把灯点亮,随后起身,把衣裳一件件穿上。 待着装穿戴整齐,柴隶庸捧起她的脸轻轻落下一吻,“乖乖等我回来,我出去看看。” “知道了,你去吧。” 夜深人静,督军府可不太平,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所谓地毯式搜查也不过如此。 孟海棠最近贪睡总是昏沉沉的,督军府的动静也不妨碍她睡觉。 迷迷糊糊的她就觉好像有人靠近了,再然后,冰凉的东西抵在额头,孟海棠猛地惊醒。 黑暗中,她就看见一双眼睛,男人一身黑衣遮住脸,身材挺拔。 他就是潜入督军府的人。 下意识,孟海棠看他的两手空空,想必是还没得手就被发现了。 “谁派你来了。”孟海棠强装镇定,直视男人的眼眸。 可惜男人根本没打算回答她,下一秒,拖着孟海棠下地,枪口指向她额头,离开房间。 柴隶庸已经带人追了上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孟海棠被人挟持了。 针锋相对,黑衣男子有恃无恐,“少帅,你若是想让太太平安无事就立刻放我离开,否则我只能拉太太与我黄泉路上同行了。” 柴隶庸唯一的软肋就是孟海棠,他不准她受到一丝伤害,一向从容淡定的男人也有慌神的时候。 “好,我放你离开,不过你若是敢伤她一根头发,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眉头拧紧,眼神锋利如刀子一般狠厉。 就听见男人轻生一笑,“太太,少帅果然最在意的人是你。” 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男人笑的很欢快,“真没想到,从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柴隶庸,如今也有了软肋。” 孟海棠不想如此,她不想做拖他后腿的女人。 可事实摆在眼前,她太弱,根本没有反抗能力,但她发现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的声音很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就这么一说,男人的手顿了一下,眼神也恍惚了半秒。 真让她说准了,这个人她认识。 “孟海棠,你还真是会坏事呀。”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女人还是傻一点好,太聪明了往往死的也快。” 面露杀意,他对孟海棠的恨意一点也不亚于对柴隶庸的恨意。 单手扣住她的脖颈,另一只手握紧手枪抵在她的太阳穴上,一步步拖着她后退,没有比孟海棠更好的挡箭牌了。 但凡有一丝可能伤害她,柴隶庸都不会贸然出手。 柴隶庸的脸色好像凝成了霜,他紧握着手枪却不敢开,“我警告过你,千万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极限。” “少帅,我不想死。” 他不会动孟海棠,至少现在不会。 眼看着男人拖着孟海棠就要出了督军府的大门,门外有辆车,漆黑的夜晚死一片沉静。 “可以放人了吧。” “少帅真是心急。” 受制于人的滋味不好受,这一路孟海棠都在想,他是谁,这双眼睛,还有这个声音究竟是属于谁的? 直到此时此刻,孟海棠在记忆里找到了这么个人。 猛地,男人用力把孟海棠推出去,随后跳上车,一脚油门踩下去扬长而去。 孟海棠向前踉跄了几步,跌跌撞撞落入柴隶庸的怀抱。 “追,我要活口。” 一声下令,大部队出击去调查。 他抱住孟海棠,关切的询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他没伤到我。” 柴隶庸不信,又亲自浑身上下看了一边这才放心,“叫军医来我卧房,给太太看诊。” “不用,我真没事。”孟海棠不想小题大做,她又不是瓷娃娃。 柴隶庸不依,“听话。” 所有人都知道少帅紧张太太,可这紧张的过头了吧,太太连个头发丝都没掉。 抱着孟海棠回到卧房,柴隶庸就对军医说,“太太没来月事。” 军医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 “明白了,少帅。” 躺在床上的孟海棠脸颊红的滴血,月事这种女人家私密的事情,他堂而皇之的说出口,丢死人了。 孟海棠幽怨的盯着他,涨红的脸。 军医面无表情,“太太,请把您的手腕给我。” 她慢腾腾的吧葱白的手腕伸出去,交给军医,心中也是万分忐忑。 第499章 少帅岂不是要重男轻女? 督军府的军医都是有经验的,摸喜脉对他们来讲太简单不过。 手搭上便摸出来了,不过,对象是太太,少帅最宝贝的人,以防万一还是仔细些好,不会出错。 几分钟过后,军医面带喜色,“恭喜少帅,恭喜太太,太太已有一月余的身孕。” 瞬间,孟海棠的猜测得意确认,她心中是欣喜的,就连方才受到的惊吓都忘到九霄云外。 同时,她还有那么一点后怕,万一方才那人对她不利,岂不是就伤到了腹中的孩子。 不等她开口,柴隶庸高兴的合不拢嘴,紧忙询问,“需要注意什么?我该准备些什么?” “少帅稍安勿躁,方才我给太太把脉看脉象强健平时多加注意不要吃辛辣偏凉的食物,最好也不要做太过激烈的运动,房事上还需要少帅多多克制。” 孟海棠脸颊更红,根本就抬不起头。 “我知道了,太太的身体就劳烦刘军医了。”柴隶庸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都放到孟海棠身上,虽然是对军医说话,但眼睛看着的确实孟海棠。 军医也发自肺腑的开心,“少帅严重了,这都是我的职责所在。” 军医开了安胎凝神的方子,又嘱咐了孟海棠许多,这才离开。 前脚军医走,后脚柴隶庸双手搂住她的细腰,脸就贴上来她的小腹,那是难以掩饰的笑容,“儿子,我的儿子。” “还没生出来,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少帅岂不是要重男轻女?”孟海棠是新时代的人,没有男女偏见。 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是她的孩子,她就都喜欢。 “男孩女孩我都爱,可女孩总有一天要嫁人,海棠,我舍不得,若真是女儿我会招赘女婿。可我们会老会死,等我们不在这个世上了,女儿被欺负怎么办?没有我替她撑腰,她多可怜。” 所以,相比较女儿来说,柴隶庸更希望他是儿子。 他可以教他打枪,教他读书,教他兵法,他们可以一起保护孟海棠。 “你想的可真多。” 孟海棠甜甜的笑了,幸福染上心头。 她没有母亲,如今自己要母亲了,孟海棠有些惊慌,惊慌之余又被开心取代。 “我会好好爱他。”唇角弯弯,眼神中多了某种从未有过的温柔。 柴隶庸轻轻亲吻她的唇,“我也会好好爱你们。” 两人甜蜜了片刻,思维又拉回现实问题。 她光顾着孩子了,差点忘了正事,“少帅,我怀疑今天来的人是程志。他的声音特别,所以我听了几次就记住了,还有他那双眼睛,我也十分熟悉。” 猛然,她看向柴隶庸,盯着他深邃如星辰的眸子片刻,“像极了……你的眼睛。” 她不止一次说过,柴隶庸的眼睛很漂亮,女人都要嫉妒的抓狂。孟海棠与程志见过的次数不多,但那双眼睛也是过目不忘。 这次,她才真真正正意识到,他们两个的眼睛真是太像了。 “你确定?”柴隶庸紧蹙眉头,狠厉一闪而过。 “八九不离十,我记得他手臂好像中了枪,派人一看便知。”孟海棠观察仔细,被挟持的时候她不是什么都没做,她观察了男人许多的细节。 他哼了一声,脸上变得冰冷,“我本打算给他一条活路,既然他找死,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柴隶庸什么时候大发善心过? 他与程志又是什么关系? “你们?” “他是我父亲的另一个儿子。” 太雷人了,老督军居然外面还有野种?孟海棠愣在那,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好。 柴隶庸知道她心中的疑惑,娓娓道来,“我和你说过,我父亲曾经被设计有过一个除了我母亲之外的女人,因为这件事情才离开家乡来到富城。不曾想,那个女人居然有了孩子,怕是我父亲临死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 孟海棠有所耳闻,此刻,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程志总针对她。原来针对的从来都是督军府。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你和我说孟百合又重新回到他身边后,我派人仔细调查了程志的身世,就此的得知的。” 没有人故意抹去或者掩盖什么痕迹,以督军府的实力很容易就能查到程志的背景。 “上次他与方茴勾结去陷害你,我看在他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份上放过他,不曾想,他不知悔改再三挑衅,哼,那就和他母亲一起下地狱吧。” 玉玺是所有势力都想得到的宝贝,程志为什么要得到不得而知,但肯定的是绝对不安好心。 柴隶庸封锁了孟海棠已有身孕的消息,督军府上下也只有几个亲信知道。 他是让她待在家里养胎,孟海棠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她待了两天,身上都要长毛了。 实在没办法,除了大伟之外,柴隶庸又在暗处派了人保护她的安全。 折腾了几天,尧舜那边也有了消息。 私家侦探对她说,他放出消息说那间小酒馆闹鬼,结果,去小酒馆的客人越来越少,店家一气之下打算翻新经营其他的,施工的工人居然在井口附近的槐树下挖出一具骸骨。 店家吓得不轻,直接就通知巡捕房了。巡捕房一经调查,证明这具骸骨就是失踪多时的蔡晓红,也就是于翠花的女儿。 真的死了。 被孟海棠猜对了。 那个热情一脸笑容的胖女孩就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 恍然,她想到,蔡晓红的尸体被埋在小酒馆,那她的死于翠花就脱不了干系。 孟海棠心情很差,也不知道是不是怀有身孕的原因,她经常感觉到疲惫,站一会儿还腰酸背疼。 刘媛媛是知道她有身孕的,体贴的给她捶背揉腿,像个小媳妇。 “你是不是经常给戴北捶背捏肩啊?手法挺熟练。”孟海棠调侃她,美滋滋的躺在柔软的贵妃榻上。 刘媛媛小脸一红,“没有,我这些都还是和戴北学的呢?” “噗嗤,敢情平日里都是戴北伺候你呀。”孟海棠是真的瞠目结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第500章 你不配生我的孩子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如今想想这句话说的果然没错。 幸福的小女人,满脸的甜蜜。 忙忙叨叨,一天天的时光就从指尖流逝。 上次有人潜入督军府意图盗取玉玺,柴隶庸的人果然追到了英租界,由于是租界柴隶庸多少还要给一点面子的。 不过,后来他知会了一声‘詹姆斯’,程志就被亲自送出英租界,柴隶庸的人守株待兔抓个正着。 带头的人是刘副官,撕开程志手臂的布料,那枪伤赫然呈现在眼前。 “带走,就是他。” 于是程志被关进了一号。 自从孟海棠怀孕之后,这些暴力血腥的事情柴隶庸也不和她提及,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安心养胎。 她玉沐浴在阳光下,午后的阳光很是温暖,隔着玻璃照在她的小腹上很是舒服。 人变得有些懒,做点什么都爱累,她就喜欢懒洋洋的靠在摇椅上轻轻地摇晃,闭目养神。 小菊把燕窝端上来,“太太,二小姐说要见您。” “孟百合?” “嗯,我瞧着她很是紧张的样子,都哭了。”小菊把所见说给孟海棠听。 孟百合这个时候找她能有什么事? “让她进来吧。” 小菊去请孟百合,她跟着步子十分急促,都超过了小菊的速度走在前面去了,“二小姐,您慢些。” 孟百合不听,走的更快,她气喘吁吁直接推开孟海棠的门闯进来,还没开口,走到她面前‘噗通’双膝跪地。 “孟海棠,求求你和少帅求求情放过程志,算我求你了。” 程志被抓了? 真让她说中了,那日挟持她的男人果真是程志。 “二姐,有什么话可以坐起来慢慢说。”如果没记错,孟百合好像怀着身孕,而且胎像不稳。 孟海棠仔细的看了,孟百合的衣裳都换成了宽松的款式,简单的粗布麻衣。人却瘦弱的如同枯骨,脸颊的肉都凹了进去。 上次见她的时候,还没瘦成这个样子。 孟百合不依,只要孟海棠还没开口说帮她,她就打算长跪不起了。 眼睛都哭肿了,眼圈通红可怜兮兮的模样着实叫人心疼,“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海棠,求求你,少帅最宠爱你了,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面前的孟海棠衣着华丽,绣工一看就是顶尖绣娘的作品,金丝银线图案绣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面色桃红,唇瓣鲜红,那双眸子是被男人宠出来的纯粹,她似乎比从前更美了,美的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灼灼韶华。 在看看自己,天壤之别。 不想承认也不行,柴隶庸那样的男人宠起女人来居然如此惊人。孟百合想,就算是让他去死,他也是愿意的吧。 关于军政要务,孟海棠从不过问,她不想像妇人一样吹枕边风插手他的军务,“二姐,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你能有这个孩子多不容易,应该比谁都清楚。” 孟百合一愣,她都知道? 下意识用手抚摸上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的孩子,这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孩子。 一想到这个孩子,孟百合一阵心酸。 她视若珍宝的孩子,在程志眼中竟然成了污点,他曾经亲手给她端过来一碗滑胎的药,被她一手打翻。 若不是程志被抓走,兴许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他想方设法的处理掉了。 他狠心的对她说过,“我孩子的母亲必定是上流名媛,你不配生我的孩子。” 在他心里,她就只是一个棋子,给他生儿育女自然是配不上的。 他那么坏,对她那般不好,可是,一切都逃不过一个情字,就因为她爱他,死心塌地的爱着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孟百合跪爬着抓住孟海棠的脚踝,哭喊着,“孟海棠,求求你,只要你能救程志,要我的命都行。” 高高在上的孟百合,居然有朝一日变成这幅低三下四的鬼样子,她皱着眉,同情归同情,理性归理性,“二姐,少帅的军务我不会过问,让我救程志抱歉,我办不到。” 程志是他们的敌人,而且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种,所以,只要他活着一天,柴隶庸就多一个敌人。 孟海棠也有她的自私,孟百合想救心爱的男人,自己何尝不是在保护她的丈夫。 “孟海棠,少帅不能杀他,因为,因为,因为他是少帅的同胞兄弟。”孟百合迫不得已,脱口而出。 她有些着急,说出来又有些后悔,这是程志的秘密,他只告诉过她。 原来孟百合也知道程志的身世?孟海棠有些惊讶。 她站起来,亲自去搀扶孟百合,“二姐,长跪对孩子不好。” “你答应替我求情?”满怀期望,干裂的唇瓣上都是白色死皮,孟百合是真的很可怜。 孟海棠不会答应她的,她没有立场。 “二姐,实话告诉你,少帅早就知道程志是他兄弟,原本你们与英国人合谋,又串通特派员一起为难督军府的时候,少帅打算既往不咎。可这次,程志潜入督军府意图不轨,挟制我要挟少帅,如此一来,少帅才动了杀心。” 孟海棠苦口婆心,希望她能理解,“二姐,我知道你爱程志想要救他,不过将心比心,换成是你,你愿意放过一个随时随地都想要至你丈夫于死地的人吗?” 当然不愿意。 孟百合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孟海棠是铁了心不帮忙,再求也是没用的。 她倒在地上,全身无力好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放声大笑,有些自嘲,有些无奈,哭哭笑笑,目光呆滞无神。 她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出房间,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孟百合就这样走了,不过,孟海棠知道她不会寻短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或许会看开,或许会满怀着恨意活下去。 之后,孟海棠第一时间给孟庆阳打了电话。 他们也该见一面了。 孟庆阳是督军府的常客,但都是秘密前往的。怎么说,政府官员和军阀私下接触频繁被人瞧见也终归是不好的。 第501章 他又和那个男人搅在一起? 会客厅,柴隶庸常常在这里会见客人,孟海棠也选了这里。 “太太有事找我?”孟庆阳冷着脸,他对孟海棠的态度可谓是恶劣,夹着不满和仇怨。 孟杜鹃的死,柳翠翠入狱,最后孟长福也死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孟海棠,叫他如何不恨她? 奈何,她是柴隶庸的命根子,骂不得,动不得。 孟海棠又不傻,心里清楚明白他的想法,“大哥,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不过今天让你来不是翻旧账的,有些话我想你该知道。” “太太说便是。”拧眉瞪眼,半点耐心都没有。 小菊奉茶,被孟庆阳无情的推开,她的贴身之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孟庆阳一脸嫌弃。 茶水洒了小菊一身,太烫,烫到了手指,下意识松手茶盘坠落,白嫩的小手瞬间烫的通红。 “啊。” “喊什么喊?” 小菊不敢有别的怨言,捂着烫伤的手,疼的直哭。 “小菊,你先下去吧,去问军医要一些烫伤膏涂上。”孟海棠让她下去,这里没她什么事了。 小菊点点头,饱含泪水的走出去。 空气中透着紧张的气氛,剑拔弩张,孟庆阳冷着眼,孟海棠挑眉,“大哥对我有气,也没必要拿我当丫鬟撒气。” “一丘之貉。”孟庆阳冷哼。 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他们今生注定不能像兄妹那般相处。 言归正传,说正事吧。 “我找大哥来,是要告诉你一些二姐的事情,她不肯听我的话,或许能听进去你说的,毕竟你们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百合怎么了?” 他权欲熏心,根本无暇去估计孟百合如何如何,若不是孟海棠提及,都要把这个妹妹忘到九霄云外去。 孟海棠坐着,自从怀孕之后,她不喝茶了,都是白开水或者各种补品。糕点也都以解腻酸甜为主,她放下酸梅膏,目光落在孟庆阳身上。 “大哥应该还记得二姐之前遇人不淑的事情,如今她又和程志搅和在一起,据我所知,她应该有几个月的身孕了。 程志帮英国人做事又和日本人有瓜葛,处处与少帅作对,少帅把他抓紧一号,二姐来找我求情,我没同意。 大哥若是抽空还是多关心关心二姐,毕竟她这一胎不容易,胎象不稳,她也很珍视腹中的孩子。” 只见,孟庆阳气的拍案而起,“你说什么,他又和那个男人搅在一起?她还要不要脸?” “大哥,这不是追究二姐对错的时候。作为她唯一的亲人,你该想想怎么去帮她,照顾她。” 孟庆阳听柳翠翠说过此时,随后他还派人找过程志,想要修理他一顿,只不过等他找到时候,程志已经消失了。 不曾想,今时今日,这俩人又在一起了,孟百合居然还有了他的孩子? 他深呼吸,气的想一枪杀了那个男人的心都有。 不过,对于这件事,孟庆阳没想到的是,孟海棠居然好心去插手,没躲在一旁看热闹。 “孟海棠,百合的事情谢谢你。” 无论如何,孟百合的事情上,都是要感激她的。听她的口气,若是孟百合肯听话,或许会管她到底的。 如此想想,孟海棠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十恶不赦。 “大哥不必谢我,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过,让我向少帅求情去救程志,恕我办不到。” 有些话,还是说在前面好,免得到时候伤了和气。 孟庆阳已经起身,“不必求情,少帅不杀他,我都要杀了他。” 男人可不像女人那般感性,孟庆阳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孟百合好,他的建议也是程志必须死。 “大哥清楚就好。” 前前后后,两人的谈话没超过十分钟。孟庆阳来的匆忙,走到匆忙,凳子都没坐热乎。 军阀割据,四方势力都知道玉玺在柴隶庸手中,杜委员长亲自打来电话询问玉玺的事情。 柴隶庸和他解释了,一切都是谣言,是人有意栽赃陷害。 杜委员长自然是不信的,但两人之间那微妙的平衡早就在杜婉莹‘死’后变得不堪一击,再加上特派员的事情,只需一点苗头,就会兵戎相向。 程志的事情过后,对玉玺蠢蠢欲动的人比比皆是,沈中秋的人都来过一波了,被柴隶庸就地正法。 想必,方太太当初的意图就是如此。 玉玺好比一块肉肥,多少人都对此虎视眈眈,肉在柴隶庸这儿,即便惧怕他的实力,那也都跃跃欲试。 艳阳高照,柴隶庸忙里抽闲扶着孟海棠在后花园散步,傍晚的彩霞很美,平铺在天边如炫彩的绸缎。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休息?”柴隶庸体贴的问。 “少帅,我还没走十米远呢,再说,你看我的肚子都没显怀,哪有那么金贵。” 柴隶庸紧张过头了,每日他都叫厨房变着花样准备补品,孟海棠多走几步都会被勒令禁止,多休息才是上策。 她就多次抱怨过,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半身不遂呢。 “我的女人就是金贵的。”柴隶庸小心翼翼扶着她,那笑着的模样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来,坐下来休息休息。” 于是乎,他们又休息了。 “海棠,你说我儿子是长得像你多,还是像我多。应该是像你吧,都说儿子长得像母亲。” 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孟海棠看的一愣一愣的,就听他又道,“为了他我可是付出了巨大代价,你可知每天抱着你搂着你却不能碰有多煎熬。” “想你想的都疼。” “……” 孟海棠额头上一条黑线,真是对他无语了。 “少帅,你会不会有了孩子就不爱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柴隶庸对孩子这么热切。 “太太放心,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他之所以紧张,全是因为这孩子是她生的,仅此而已。 微风吹动发梢落在他耳畔,微痒,夕阳西下,他情根深种,下辈子他也要找到她,就让他们永生永世都纠缠不休。 清凉的吻,吻上她的眉心,孟海棠浅笑,眉眼妩媚。 第502章 你可知,我也会心疼? 柴隶庸抽空就会陪孟海棠,在富城,算是一段佳话。 谁人都知道,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少帅,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孟海棠。 富城新开了酒楼,很久之前就说要来品尝,终于寻到机会,柴隶庸迫不及待的带她来了。 开门下车,车门是少帅亲手拉开的,太太是少帅亲手抱下来的。 街面上人来人往,多少名媛看的嫉妒眼热。 “少帅可真温柔,真不知道被那双握枪的手摸上会多美妙。”路人甲满脸羡慕的说道。 “真没想到,有一天多情的少帅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所有女人,哎,我家那位若是能有少帅一半痴情我都知足了。”路人乙感叹。 “你们说,孟海棠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人间,所以这辈子才会遇上少帅这样的好男人?”路人丙叹息。 “哎,再好那也是人家的,咱们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了。” 三人感叹,目送柴隶庸搀扶孟海棠走进酒楼。 富城是一座时髦的城市,这里云集了有名的吃喝玩乐之地。 一时辉煌的翡翠楼被封后,福满楼依旧是第一,不过,自从邹凯离开后福满楼也开始走下坡路。 守旧,没有创新,加上经营不善导致客流量流失的厉害。 这家新开的青云楼,一跃成为富城第一楼。 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木质的楼梯踩在上面发出吱吱格格的声响。 提前定了包间,两人直奔包间而来。 “把你们的特色菜都端上来。”柴隶庸很豪气,落到孟海棠眼中倒是有种暴发户的感觉。 “好嘞,少帅请稍等片刻。”热情招待,店小二的笑容满面。 很快,满满一桌子菜都上齐了,荤素搭配合理,色泽鲜美诱人,味道芳香四溢。 “少帅,菜齐了,您和太太慢用。” 孟海棠只是轻轻瞄了一眼,这些菜都十分熟悉,多数都是从前翡翠楼的招牌菜,而且还有两道菜是她在美食大赛上做过得。 “你们老板是谁?”她轻飘飘的问。 换做别人,店小二才不会乖乖回答,可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少帅的心肝宝贝,他怎么敢不回答。 “回太太的话,我们老板他是温时敬,温会长。” 温时敬?他不是开营造厂的吗,怎么也来美食界分一杯羹来了。 孟海棠怀疑,根本不是什么温时敬,而是他的姨太太,于翠花。 这个女人,真是厉害。 “没事了,你下去吧。” “好嘞太太,您若是再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好了。” 柴隶庸已经迫不及待的品尝起来,他吃过翡翠楼的菜,也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每一道菜都品尝一遍,“型学了七八分,味道和你比可是差了不少。” “嗯,的确欠火候。”她点点头,赞同的说道。 “食之无味,白白期待了这么久。”柴隶庸把筷子放下,心情似有不悦,“海棠,温会长有意要和你对着干呢。” “不,温时敬就算是心有不甘,也不会这么快就出手,他懂得韬光养晦。”眉梢清扬,朱唇红润,“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他新进门的姨太太吧。” 这么一提醒,柴隶庸倒是有些印象,“想起来了,孟长福的青梅竹马。” 故意这么说,调侃一番。 孟海棠噘着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对,就是于翠花。她之前怂恿温寰向我发难,温寰死了,她只能亲自动手了。” “我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恨你。” “呵呵,我也想知道。” 吃进口里的东西索然无味,孟海棠没有什么好心情了,她想,于翠花一定还有后面的计划,但她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呢? 没吃好,柴隶庸带她去了其他酒楼,虽然味道不如孟海棠的手艺,不过,如她那般好手艺的厨子也是少之又少。 填饱肚子,两人去听戏,听着听着,孟海棠困意来袭小脑地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冷峻的面容睨着她好看的小脸,染上一层温柔。 他抬手,台上的戏停了,花旦离场。 都以为柴隶庸这是要打道回府,却不想他就那么搂着她,温柔的搂着她,一动不动,生怕吵醒她一样。 大约过去半个小时,孟海棠脖子酸了,这一动,她才醒。 耳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台上也没人在表演,再一抬头,她的视线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仿佛悬崖底深不可测的神秘。 “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香,叫醒你我会内疚的。” 他的手都麻了,屁股也木了,心情却极好。 “傻不傻,多累呀。”柔软的手指绕过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你可知,我也会心疼?” 四目相对,对方的眼中只有对方。 “嗯,知道了。”问了她的唇,大手揉揉她的肩膀,“累不累,我抱你回去。” “不累,才不用你抱我。” 孟海棠晃悠着站起来,猛地,被他拦腰抱起,“我只是在通知你。” 铁骨柔情,柴隶庸的柔情难能可贵。 他迈着大步,潇洒的走出戏院,身后的兵紧随其后。 怕是做皇宫里的娘娘也享受不到这种殊荣。 孟海棠总觉得于翠花没憋好心思,所以就让大伟去打探一番,看看她最近都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很快就有消息了,大伟与她细细道来。 没两天,火锅店和烧烤店同时断货,羊肉牛肉的供应商苦叫连连。 富城闹温病,牲畜都染上了。作为对羊肉牛肉需求最大的圆梦来说,这无疑是重击。 “海棠,没有牛羊肉,我们的烧烤和火锅怎么吃呀,总不能用青菜代替吧。” 自然是不能的。 孟海棠事先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不动声色,小勺搅动小碗中的银耳羹,“不用慌张,有人不想我们好过,那我们就如了她的愿望。” “什么?我没听错吧,难不成我们要关门大吉?”刘媛媛诧异,表示不能理解,这不像是孟海棠的处事风格。 “全当是放假休息了,大家也都忙活半年了。” 老板开口休息,何乐而不为呢? 佣工是没什么好说的,而且孟海棠承诺,休息的期间工钱正常结算。 第503章 孟老板,我们也是例行公事 刘媛媛是不知道孟海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不过,一如既往的支持她就对了。 富城闹温病大量的牲畜死去,必须及时处理,否则天气炎热很容易导致更严重的瘟疫让人患病,那才是所有人都不想看见的。 柴隶庸下令,所有温病死的牲畜必须焚烧,就连周遭的县城都没有幸免于难,谁若是敢私藏贩卖,格杀勿论。 他的话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百姓都不敢造次,病死的猪牛羊统统乖乖交出去,最后统一在郊外焚烧。 一周过去,富城几乎瞧不见活牲口。 孟海棠的店主要就是以牛肉羊肉为主料,眼下,最受影响的应该就非她莫属了,其他餐馆相对好一些,还有家禽海鲜的供给,花样的菜式,不至于没有客人登门。至于牛羊肉,那就要去偏远一点的外县去寻。 富城新开的青云楼生意最为火爆,据说,在青云楼可以吃到肉,虽然不是新鲜的,而是经过腌制的腊肉,但饮鸩止渴,这种时候就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青云楼人满为患,几乎天天爆满,楼下排队等位的人还大有人在,孟海棠去看过几次,她都想拍手叫好。 柴隶庸是无肉不欢,让他当兔子还不如一刀抹了脖子。 不过孟海棠变着花样给他做鱼虾,也是能挺一阵子的。 又没过两天,突然有人找上门,找到的不是孟海棠而是刘媛媛,她也是圆梦的老板,也有一定的决策权。 “刘老板,我是外县的,听说富城温病严重就想趁此次机会把我们的牛肉卖出去。咱们圆梦是牛肉需求的大店,这不我就想起您来了。”商贩说着一口外地方言,朴实憨厚,又道,“您放心,我们县主要就是养黄牛为生的,肉质鲜美,口感特别好。” 刘媛媛是心动了,这匹黄牛可算是能解了燃眉之急,不过,此事不能她一人做主。 她热情的招待商贩,“我还要同孟老板商量之后再做定夺,明日在答复你吧。” 男人一听有些急切了,他说,“刘老板,我的黄牛数量不多,您这托我一天万一不买了岂不是耽误我的时间。若是我出去各个店里跑一圈,想必也剩不下。您是大老板,做大事的人,不瞒您说我第一个就来找您纯粹是为了想多赚几个,您店大,做大生意肯定能给得起我想要的价格。 刘老板,您也是圆梦的老板,总不会连一个肉源都需要去找孟老板商量过后才能决定吧,这也太……哎,不说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耽误刘老板的时间了,我先走了。” 此话一出,刘媛媛忙叫住男人,当机立断的点头同意,与商贩签订了合同,并且给付了五分之一的钱。 “刘老板,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男人很爽快,时隔一日,就拉着一车黄牛肉送到了富城,他还特意在街上转悠一圈,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这车牛肉进了圆梦的后厨。 刘媛媛亲自带人去卸货,她去检查肉质,“我以为是活牛呢。” “刘老板,这杀了运过来和活的都是一样的,而且成本也小了许多。您看看我们的牛肉,这纹理,这鲜度都是顶级的牛肉啊。” 他夸耀牛肉好,咧着嘴,笑的一脸憨厚。 “是我考虑不周了。”刘媛媛赔笑,把剩下的钱付给男人,“这是余款,收好了。” 随后,她又招呼佣工把牛肉都处理干净,下午就可以继续营业了。 男人收了钱,美滋滋的没了踪影。 刘媛媛摊摊手,耸耸肩,叹了一口气,“哎,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钱,便宜了坏人。” 两家店照常营业,虽然没有羊肉,有牛肉就足够解馋的了。 大批客人蜂拥而至,抢着要吃这一口。 生意火爆,从开门那一刻开始,人就络绎不绝,坐无缺席。一下午的营业额快赶上从前两天的流水。 好景不长,第三天就闹出了事端。 有人举报,说圆梦的牛肉有问题,她们用的都是得了瘟疫的牛肉,这是仗着督军府护着,拿整个富城百姓的性命而不顾。 如此,巡捕房就不能不管不问,这不,立刻带了人前来查看。 碍于这俩大老板的身份特殊,没有一个是能随随便便就招惹的,来的警探卑躬屈膝,点头哈腰,问话都笑着模样。 “孟老板,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还是希望您能配合检查的,别难为我们,我们这也是不容易。” “您严重了,我们愿意配合调查,如此一来才能还我们清白。” 孟海棠一身贵气逼人的紫色旗袍,素色的,上面一点花纹都没有,沟边是用的金线,包括盘扣也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 警探长舒一口气,吓死了,还好孟海棠愿意配合,否则他断然不敢来硬的呀。 “还是孟老板体贴。” “徐警探,我们配合你可以,但若是没有任何问题,也请徐警探不要放过造谣诬陷之人,您知道我家少帅一向脾气不好。” 当然知道,少帅杀人如麻。他本是不愿意来的,可没办法,其他人都推脱有事来不了,只有他没有公务。 他头皮发麻,皮笑肉不笑,是真真的笑不出来。 咧着嘴,“那是那是,我们一定严惩不贷。” “徐警官那还等什么,快去吧。” 于是,徐警官带着一批人去搜寻那些肉,看外观是没什么的,他又带了一些回巡捕房取样做更深一步检查。 “孟老板,那我们走了,改日请您和刘老板吃饭。” 浩浩荡荡一群人,来的快,走的也快。 有人造谣生事,没人敢踏进圆梦的门,也确实不会有人为了嘴馋把小命都丢了。 而且这件事传出去,都对圆梦失望透顶,失去了信誉,表示再也不会来吃了,开业一天半,相比较前天的火爆,眼下的惨淡真叫人难受。 所有人都以为又要关门停业,谁料,孟海棠不走寻常路,哪怕一个客人没有,也继续开门。 第504章 莫不是孟海棠有了身孕吧 管事对此不理解,但也没多问,毕竟他不是老板,没有最终的决策权。 刘媛媛明白其中的原由,她肚子饿,左右店里也没有生意,让厨房的人给她切了一片手切牛肉,两盘青菜,先填饱肚子再说。 佣工端着牛肉上来,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刘掌柜,这肉真没问题?” 刘媛媛慈眉善目,是最好说话的,所以,他们很多时候有话会同她说,例如请假之类的。 “当然是干净的,我和海棠会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吗?”刘媛媛说的坦然,亲自把一盘肉都倒入沸腾的锅里。 佣工这下算是放心了,“只要牛肉没问题,巡捕房就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有问题又如何,有戴家和督军府撑腰,谁敢打圆梦的注意? 刘媛媛吃的心满意足,眼睛都笑弯了。 店里生意不好,孟海棠最近孕吐反应很重,闻见荤腥都恶心,厨房也不去了,这会儿被大伟开车接回了督军府。 一进门,她就撞见了十分倒胃口的人。 陈爱玲对她意见很大,正眼都不看上一眼,本打算擦肩而过,孟海棠刚刚坐车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她一手扶着围墙,一手下意识护住小腹,呕吐起来。 “装什么柔弱?庸哥哥又不在。”陈爱玲酸溜溜的讽刺。 孟海棠是没有什么心思和她斗嘴皮,陈爱玲对于她来说,是无足轻重的存在,即便留在督军府又如何?柴隶庸也不会娶她。 深知这一点,孟海棠笑了笑,“表妹,说话也太酸了。” “你,你说话才酸呢,我可是有未婚夫的人。”陈爱玲有些恼怒,“孟海棠,你也别得意,站得越高跌的越狠,我倒要看看等你摔下来的时候会有多难看。” 陈爱玲直到现在都认为,柴隶庸只是一时被迷惑了,总有一天他会看清孟海棠的真面目,明白这个世上谁才是对她最好的人。 孟海棠胃里不舒服,没忍住,又是一阵干呕。陈爱玲气的剁脚,以为她是故意气自己。 “贱人。”她骂了一句,转身离开。 陈爱玲气呼呼的上了轿车,“开车,快点开。” “是的,陈小姐。” 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汽车几下就消失在转角。 环境优雅的西餐厅,吴成峰约陈爱玲在这儿见面,他提前到了站在门口等候。 陈爱玲可是富城很有名气的名媛,她在外人面前那就是一朵圣洁的雪莲花,美好的叫人只可远观。 吴成峰绅士热情,他对陈爱玲算得上是极好的了,“爱玲,你来了。” “嗯,让吴少爷久等了。”淡淡一笑,淑女气十足。 其实,这些年在柴隶庸的照顾下,陈爱玲很有大家闺秀的气息,知书达理,文静娴熟,哪怕都是伪装的,常年下来也成了坚固的外壳,很少会有人察觉。 “无妨,进去吧,看看想吃些什么。”吴成峰邀请。 吴成峰是吴振海的儿子,吴振海是富城屈指可数的贵族,前清朝的被封的外姓王爷。虽然大清灭亡,但吴家根深蒂固的关系在富城盘根错节,还是很有势力的一方。 陈爱玲规规矩矩的入座,点了一份牛排,一杯果汁。 “这顿我请吧,一直以来我都没能好好感吴少爷肯帮我这个忙呢。”陈爱玲大方的微笑,身影甘甜。 吴成峰的打扮很前卫,西装革履,不过头发倒是留着大清朝的鞭子,稍微有些突兀。 他道,“哪有让你花钱的道理,说是帮你,其实也是帮我自己,我阿玛催婚天天不是让我见这家的小姐,就是那家的小姐,我也是烦的,而今你我的关系昭告出去,阿妈也不催我了。” “我知道你是让我不要有心里负担,吴少爷,你是个好人,一定会遇到一个好姑娘。” “是啊,我现在不就遇到了吗?” 开玩笑的口吻,陈爱玲当真了,她一愣,笑容都僵住了,紧接着吴成峰解释道,“开玩笑的,怎么还当真了?” 心放回肚子里。 最近,他经常约她出来见面,不是吃饭就是逛街,再不就是去看电影,相处的就如真正的情侣一样。 陈爱玲原本是不愿意的,她不喜欢除了柴隶庸之外的任何男人,也不愿意多相处。不过吴成峰说了,演戏也要演全套,要不然别人会怀疑的。 她想了想,也有道理,就答应了。 一来二去,陈爱玲和吴成峰相处久了,倒也觉他人挺不错的,当朋友是很好。 “吴少爷可真爱说笑。”她脸颊微红,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吴成峰说她可爱,两人说说笑笑,很开心。 陈爱玲对他说过很多,包括孟海棠多恶毒,平日在督军府都是如何欺负她,聊着聊着就把方才孟海棠故意气她,在她面前恶心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吴成峰听着,随口一说,“莫不是孟海棠有了身孕吧。” 猛地,陈爱玲心里咯噔一下,怀孕了,她怎么没想到?庸哥哥那么宠她,他们在一起这么久,有身孕正常不过。 眉头紧锁,她脸色都白了,前一秒的云淡风轻都烟消云散。 表情变化太明显,吴成峰发觉自己说错话了,“爱玲,我胡说八道,你别当真,孟海棠那样的坏女人就算是有了孩子也未必能生的出来。” 对呀,女人怀胎十月,防不胜防,谁说有了身孕就一定能生出孩子? 一口气,陈爱玲把面前的果汁一饮而尽,“吴少爷,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这样急,不吃完再走吗?” “不了,下次我请吴少爷吃饭。” 陈爱玲走的急促,就见她的背影消失在西餐厅,吴成峰脸色骤然一变,“就这么喜欢倒贴男人?哼,早晚有一天让你在我身下欢叫。” 陈爱玲没直接回督军府,她先是去了一趟药铺,问了女人有身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出来之后,她心里也判断了。 沉着脸,心思很重。 转悠转悠又去了小厨房,她在督军府年头多了,这些佣人同她关系也很不错。 第505章 所有的巧合都是刻意安排 “陈小姐来了,想吃什么我给您做。”掌厨问。 陈爱玲本意也不是来吃的,她四处看了一圈,小灶上蹲着小砂锅,热气腾腾闻着也香喷喷的。 “咦,那炖的什么呀,可真香。” 掌厨看过去,“哦,那是太太的燕窝,一会儿要给送过去的。女人吗,吃燕窝好,美容养颜大补之物。” “太太经常吃这补品吗?” “从前吃的少,最近这段日子吃的多一些,几乎每天都会换着花样吃。”掌厨没想太多,就多说几句,“少帅也是宠着太太,三天两头就要亲自来嘱咐一番,太太可真幸福。” 女人能如此成功,这辈子也无遗憾了。 殊不知,掌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剜陈爱玲的心,一下比一下疼。 满心嫉妒,陈爱玲甩手出去。 这般小心翼翼,定是有了身孕没错了。 她不是能炫耀吗?她不是以为自己了不起吗?好呀,那就让你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锥心之痛。 牛肉的事情没有处理完,孟海棠还是无法真正安心。 到了一杯白开水,她翘首以盼,今天应该差不多就有结果了,她要亲自等。 眼看日头越来越高,天气也越来越热,心情都跟着躁动不安起来。马上中午的时候,巡捕房的徐警探来了。 笑容满面,远远地就看见他一口大白牙。 “哎呦,孟老板在呢。”他先是寒暄,故意讨好,“这大中午的,多热呀,一会儿忙完了我请您去喝茶。” “徐警探有事就说吧,喝茶就不必了。” 他弯着腰,一直保持低姿态,“误会,都是误会,是我们搞错了。您的牛肉那都是上等黄牛肉,一点都没问题。” “我说了,您不信来着。”孟海棠浅笑,喝了口水,她就始终坐在那儿都没站起来过。 听口气,孟海棠这是生气了? 也难怪人家会生气,好好的生意被搅黄了两天,牛肉被调查,影响的可以信誉和口碑。 徐警探哭丧着脸,“孟老板,我们这也是收到了举报,不得不来一趟。您说,前阵子闹得温病多厉害,少帅都亲自下令严查,我们也不敢掉以轻心,万一真让病肉在市场流通,受苦的可不是老百姓吗?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们也不容易,一心都是为了富城的老百姓的份上别和我们一般见识,原谅我们这一回。”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孟海棠也不好在为难人家。 她轻轻把茶盏放下,慢慢起身。 较好的身材被略微宽松的衣裳遮挡,她长得好看,精致的小脸水嫩,皮肤比没有身孕之前还要好。 细眉一挑,嫣红的唇瓣上扬,目光打量徐警探,“为人民服务,我理解。不过,您这平白让我们圆梦蒙受了重大损失,还有声誉该怎么挽回?” 他在巡捕房就想好了对策,“孟老板您放心,圆梦的声誉和口碑我会以巡捕房的名义登报去澄清,至于您损失,等到抓住造谣者,全权由他负责,保证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如此甚好,有徐警探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孟海棠同意他的建议,“不过,造谣者巡捕房可有线索?” “暂时还没有,您放心,我们巡捕房会出动全部警力去搜寻。” “徐警探,不瞒你说我心里有一个怀疑对象,你们只要顺着方向查下去就一定会有收获。” 这么一听,徐警官眼睛亮了。 “孟老板尽管说。” “温时敬温会长家的姨太太,于翠花。她从前是我父亲的姨太太,一直和我水火不容,如今嫁给温会长做姨太太还要处处和我作对,青云楼就是她开的。 而且我还怀疑富城这次温病和于翠花也脱不了干系,您想想呀,这么热的三伏天,她若不是提前有所准备,怎么会在其他店都没有猪牛羊肉的时候,青云楼却储备了那么多腊肉?我一直认为所有的巧合都是刻意安排,您认为呢?” 徐警探也听出门到了,孟海棠和于翠花不对付,而且听她所言,于翠花的确是可疑。 “多谢孟老板给出的线索,我们一定会尽快查明真相。” “徐警探劳累了。” 次日,富城大小报社的头条文章都是巡捕房发的澄清文章,以证圆梦的清白。 看到报纸的人,有的相信,有的不信。 损失掉的信誉不可能一时间就回来,总是需要时间的累积才能恢复。不过,至少有很多客人都回来了。 为了表示诚意,刘媛媛和孟海棠也吃一样的肉,让客人打消疑虑。 无头绪调查会是漫长的等待过程,但孟海棠提供了线索,调查起来顺着去查很快就能找到证据。 巡捕房为了给孟海棠一个答复,不分黑天白夜的调查于翠花,果真发现了端倪,一个多月前,于翠花去了一趟字义县,那个时候字义县正在闹猪瘟。 顺藤摸瓜查下去,巡捕房竟然查到了更多新的线索,这个姨太太真不个简单的人物呢。 巡捕房掌握了证据,实施逮捕。 被抓那天,于翠花还在陪温时敬在花园散步。巡捕房的人闯入温家大宅,把温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温会长,你的姨太太我们要带走。”来人十分不客气,他一挥手,身后人就几步上前把于翠花扣住。 温时敬护短,拦住不让,温寰死后他卧床不起,刚刚大病初愈眼下最信任的人就是于翠花,就连温太太都比不上。 巡捕房二话不说就要把人带走,温时敬怎么可能同意。 “这是什么意思?你们知道这是哪吗?竟然敢私自抓人,信不信我给你们探长打个电话,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为首的男人不客气的冷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温会长,这次别说给我们探长打电话,你就是给省长打电话都没用。” 话语很是嚣张,忽然提高嗓音,“带走带走,若是有人阻拦,一并带回去。” “老爷,老爷,您救救我呀。”于翠花哭喊着。 温时敬身体早就没有从前英朗,哪是这些人的对手,“你别着急,等我问清楚了就去接你,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第506章 能不能别如此天真了? 温时敬的地位早就已经今非昔比了,身体也大不如前,很多时候他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于翠花被带走,温家上上下下都看的清清楚楚,要数温太太最为幸灾乐祸。 男人看女人看见的永远都只是女人营造出来的假象,是她想让你看见的一面,而女人看女人就不同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骗不过谁。 别看于翠花柔柔弱弱,一副弱不惊风的样子,心思比谁都多,那些花花肠肠把温时敬迷得晕头转向。 温太太讽刺的笑,“这是老天开眼了,看不下去了。” “你,你闭嘴。”温时敬伤心难过,他方才给巡捕房的探长去了一通电话,说来说去,也是不愿意插手此事。 温太太年轻的时候也是美人一个,哪怕如今,也是好看的,比于翠花贵气耐看的多。 一身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挂了满身,她冷哼,“老爷你有本事和别人嚷去啊,和我嚷算什么本事?于翠花那个狐狸精,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你真以为她是看上你了?老爷,都一大把年纪了,能不能别如此天真了?” 反正他已经看不上她了,她也想清楚了,就温时敬如此道貌岸然的人,也不配她真心相待。 瞪了一眼,扭着细腰走远。 “贱人,贱人,我要休了你。”温时敬大吼,他气的干瞪眼。 嘴上说着,但温时敬也不敢休了她,毕竟,她和戴家还有亲戚,温时敬也不想断了自己的后路。 于翠花被带去了巡捕房,人证物证确凿,她想要狡辩也无济于事。 她恨得指甲都嵌入了手心里,硬生生抠出几道血印子,目光如炬满是恨意,“孟海棠一直都知道,她从头到尾都知道我要做什么。” 低着头,喃喃自语。 又失败了,为什么,为什么她扳不倒孟海棠。 她恨呀,面目狰狞。 审讯她的警探对眼前的情景早就习以为常,他无所谓反倒很不耐烦,“行了,于翠花我们再说另一件事,据调查,温寰做出杀人栽赃的事情,这背后也有你的功劳啊。” 她猛地一慌神,那不在的表情逃不过审讯人的眼睛,“来,说说吧,你是如何怂恿温寰的。” “我没怂恿她,与我无关。”于翠花矢口否认。 在她的记忆里,温寰所做的一切她都没有直接参与,只不过在背后出谋划策罢了。而今,温寰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证明这一切。 审讯警探想笑,“于翠花,我们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怎么会怀疑到你身上呢?” 然后,他又道,“温寰有一个酒友,她生前可是什么都和这个酒友说过,包括你是怎么进到温家的,又是如何一步步怂恿她报复孟海棠。” 孟海棠,孟海棠,又是孟海棠。 她废了这么大的劲儿,为什么孟海棠却依旧好好地? 于翠花不服气,她是真的不服气啊。 她被抓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孟海棠的耳朵里,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孟海棠没有太多惊喜。 坐久了腰酸背疼,站一会儿浑身都难受,这几个月真是不好熬。 果盘里新鲜梅子,酸枣,葡萄,反正都是一些酸的倒牙的水果,从前碰都不碰,现在倒是好了,无酸不欢。 小菊看她吃,酸的倒牙。 “太太,这不酸吗?”小菊还不知道她有身孕的事情,就如柴隶庸所说,如今是非常时期,能瞒多久就多久。 孟海棠也这样想的,对她和孩子的安全也是一种保障。 “胃口不好,吃酸的开胃,你要不要尝尝,很新鲜的。”孟海棠邀请小菊品尝。 呵呵,小菊直摇头,原谅她只是个普通人,无福消受呀。 躲避太太的荼毒,小菊借口离开,“太太,我去给您看看小厨房的汤好没好,您等我一会儿。” “你去吧。” 小菊一路前往,去了小厨房。 督军府不同别家,督军府的小厨房几乎是从早忙到晚,早餐早早起来准备,然后各位主子要吃的糕点补品要做,还要准备中午的饭菜,很多配料都需要提前腌制准备,中午好不容易忙完了就要抓紧去筹备晚餐。 督军府的厨子不好当呀。 小菊和厨房的厨子都熟悉,谁让孟海棠爱吃了,每天小厨房都要踏破门槛。 “掌厨,太太的红枣银耳羹好了吗?” “好勒,小菊姑娘要是不来,我也打算让人给太太送过去呢,这汤趁热喝才好。” 掌厨热情,身材宽胖,为人确实憨厚老实点。 小菊乐呵呵的去端,“掌厨的手艺好,我们太太是特别喜欢。” “太太过奖了,谁人不知道太太的手艺那才叫一个好,我都不好意思献丑。”掌厨谦虚,说的倒也是实话。 孟海棠的名气在美食界里那是出类拔萃的,即便她是女人,也不得不承认她的优秀。 小菊特别自豪,“那倒是,我们太太无人能敌。” 她端着热气腾腾的红枣莲子羹出了小厨房,直奔孟海棠的住处,给太太换个口味,那酸果子得多难吃。 “太太,掌厨给您做了红枣莲子羹,您快趁热喝了。”小菊把汤羹放在她面前,又顺手把那一盘水果端走。 “太太,酸的东西吃多了伤脾胃,您还是少吃一点的好。”小菊碎碎念,像个管家婆子。 她也知道啊,可就是控制不多吃。 眼巴巴的见小菊端走了水果,她才把视线放到面前的汤羹上。 白色的小瓷勺轻轻搅拌汤羹,盛了一小勺她又放在嘴边吹口气,一连喝了三四口。 “这滋味是不错。” “那可是,掌厨可是少帅好不容易从江南请来的,很有名气的大厨。”小菊解释着,又道,“不过,和我们太太相比,就差的多了。” “瞧瞧这小嘴,多会说话。” 她正要继续去喝,突然有人敲门,“太太,您在吗?” “在,请进。” 门外的人是大伟,“太太,于翠花说想见您。” 这出乎孟海棠的预料,不过,就算她不想见孟海棠,孟海棠也打算去见见她的,她总要搞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就这么恨自己。 第507章 怎么会误食了滑胎汤药? 孟海棠扶着桌子起身,“好,我正好也要会会她呢。” “太太,您的羹汤不喝了?”小菊忙问道。 “不喝了。”孟海棠已经先一步走了,走到门口,“小菊,你要是不嫌弃就喝了,食材还挺贵的。” 门外的大伟听了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少帅真是娶了一个好老婆呀,真会勤俭节约。 “哦。”小菊不客气,她怎么会嫌弃呢。 孟海棠跟着大伟上车,离开督军府,一路上车速平稳,开的不快,因为大伟知道孟海棠有身孕,所以都是万分小心的。 可她依旧很不舒服,逐渐疼痛加重,孟海棠只觉得肚子绞痛,疼的额头直冒虚汗脸色煞白。 “太太,您怎么了?” “我,我,我肚子疼的厉害。” 孟海棠疼的舌头打结,口齿都不灵活,用手撑着窗子这才支撑住身体。 大伟一惊,立刻掉头。 加大油门,汽车飞驰前行。 下了车,大伟也顾忌不了那么多礼节,抱着孟海棠回卧房,并且让人通知少帅和军医。 柴隶庸在议事厅,原本被人打断他极为生气,脸都黑了,“规矩都忘了?” “少帅,十万火急。”士兵战战兢兢的说。 犀利的眸子看着他,眉头微蹙,“若不是要紧事,你就给我滚去后院养牛去。” 士兵也怕呀,这要是不重要可怎么办? “少帅,太太她肚子不舒服。”心里暗暗的想,怎么办呀,太太就是肚子疼,许是吃坏了东西,这事也要来通知少帅? 完了,这算什么大事呀。 只见,柴隶庸猛地站起来,那表情比方才的更难看,深邃的黑眸好似能杀人一般,“吞吞吐吐,为何现在才说。” 长眉拧成麻绳,他迈着大步飞速离开议事厅,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若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这是少帅做出来的事情。 从他接手督军府以来,这是第一次,扔下所有人连一声交代都没有的匆匆离开。 柴隶庸心急如焚,他几乎是一口气跑到卧房,直接推门而入。 此时此刻,孟海棠已经陷入昏迷,苍白的脸上都是汗珠,可以想象她有多难受。 他压低了声音,强装镇定,“太太怎么样了?” “太太该是服用了滑胎的汤药才会导致腹痛,好在服用不多,太太的胎象一直很稳,发现及时,否则就是神仙也保不住太太腹中的孩子。”军医解释道。 “好端端的,太太怎么会误食了滑胎汤药。”柴隶庸声音低沉,透着强大怒气,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无比压抑。 房间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纷纷垂着头。 鸦雀无声,死一般寂静。 “没人给我一个解释吗?”柴隶庸环顾了一圈,锋利的眼神如刀锋一般,最后落在小菊身上,“你是照顾太太起居的丫鬟,今日太太都吃了什么?” 小菊吓哭了,她年纪小哪里见过这阵仗,噗通跪在地上,哭着说,“少帅,我不知道太太有身孕的事情,若是知道我一定会更加留心啊。” 吓傻了,鼻涕都哭出来,刘昌友好心提醒,“小菊,少帅是问你太太今天都吃了什么?你仔细的想一想。” “好好,我想,我想。”小菊脑子一片空白,努力去想孟海棠都吃了什么,“早上太太吃了玉米鲜肉的小包子,喝了紫菜蛋花汤,再之后太太又吃了葡萄,酸梅子,之后我去小厨房把太太常喝的汤羹拿了回来,太太喝了几口,就出门了,再之后就您就知道了。” 军医一听也就知道大概,“这滑胎药的主要成分是红花、麝香、马钱子、生南星、生川乌、生草乌、水银、巴豆、蜈蚣、水蛭等有伤孕妇的药材,副作用极大,服用过多很容易造成身体不可逆的损伤终身不孕,而且服用之后很快就会有反应,所以问题应该出自那碗羹汤。” “怎么会,太太就喝了几口,剩下的都被我喝了呀,我没有不舒服。”小菊神情诧异,眼里都是泪花。 “这药对孕妇反应极大,寻常人如果不是长时间服用是不会怎样的。”军医又解释了一番,“小菊姑娘,不知那羹汤的碗还在不在,我一试便知。” 军医都是医术了得的人,滑胎药闻闻也就能分辨的出来。 小菊反应过来,立刻去拿盛放羹汤的碗。对亏了今天她犯懒,还没来得及把碗拿下去。 漂亮汤碗,瓷白的干净无瑕。小菊从八角桌上取过来,里面还剩下一点残羹,军医嗅了嗅,又用手指沾了些放在舌尖去尝。 眉头紧锁,“没错,就是这碗汤羹。” “少帅,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常太太的补品也都是出自小厨房,我今天只是照常去取,汤出了问题,我真的不知道呀。” 柴隶庸沉着脸,他有种想要把这些人都带出去杀了的冲动,“去把小厨房的所有人都给我带来,若是不说实话,就打到说实话为止。” 任何企图想要伤害孟海棠的人,都该死。 刘昌友领命,几分钟过后,小厨房所有人都被看押过来,他们惶恐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惹怒了少帅。 一个个颤颤巍巍的站在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刘昌友问,“太太汤羹是谁负责?” 掌厨站出来,“刘副官,太太的汤羹从来都是我亲自做,不加旁人之手,不知汤羹怎么了?” “不知怎了?”柴隶庸整个人仿佛染上了地狱之气,好似能吞灭所有,“太太服用的羹汤中被人放了滑胎药,你是掌厨,居然告诉我不知怎么了?” 掌厨吓傻了,滑胎药?怎么会有滑胎药呢? 不对,难道太太已有身孕?难怪会突然间喝大量的补品,原来是太太有孕在身,少帅一直瞒着所有人。 哪怕如此小心,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少帅,冤枉呀,我真不知那滑胎药怎么会在太太的羹汤里。”他着实冤枉,就是谨慎,所以孟海棠入口的东西都是他亲自动手去做,“少帅,若不是您今日告知,我们根本不知道太太有孕在身,又怎么会放滑胎药?” 第508章 海棠,我从未如此感谢过老天 柴隶庸听几人喊冤,而且,他既然把人请到督军府做掌厨,自然是调查过他的背景和人品,否则怎么能轻易让他来这儿? 沉重的步子千斤重,那双黑眸仿佛可以洞察人心,几步靠近掌厨,“今天都有谁去过小厨房。” 强大的气场就像周围都布满了危险锋利的剑,掌厨心一沉,额头的汗珠啪嗒啪嗒的从额头上低落。 他努力去回想今天去过小厨房的人,“早上送菜的阿南来过,然后就,哦,对对对,少帅我想起来了。我给太太炖汤羹的时候陈小姐来过一次,她说肚子饿了,想吃糕点,问我有没有新做的糕点。 当时正巧桂花糕出锅,我就去给陈小姐拿桂花糕,陈小姐拿了一小盘这才离开的小厨房。” 陈爱玲,那就没错了。 在督军府,怕是再也找不到有理由去伤害孟海棠的人了。 瞬间,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冷无比,紧张的令人毛骨悚然。 柴隶庸黑着脸,猩红的眸子染上杀气,只怕他是要杀了陈爱玲泄愤的,他突然开口,“把陈爱玲给我带到一号去,打到她招为止。” 一号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陈爱玲娇滴滴的小姑娘去了那儿,还不得脱一层皮? 看来,这次陈爱玲是真的把柴隶庸惹怒了。 刘昌友亲自带人去陈爱玲的房间去抓人,许是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陈爱玲不在房间。 柴隶庸得知更是火冒三丈,阴沉的眼睛似一条毒蛇,良久,他压低了嗓音,怕是惊到孟海棠一样,“去找,翻遍整个富城也要把人给我找到。” “是,少帅。” 孟海棠吃了军医开的安胎药,沉睡着,面色苍白连血丝都看不见,紧蹙的眉头梦中都不曾舒展。 柴隶庸心疼坏了,是他,是他又没有保护好她。 默默的守在床边,大掌握住她的小手,他不敢想象若是这次孟海棠真有什么闪失他会怎么样。 “海棠,没事了,都没事了,你乖乖休息,我一直都陪着你哪也不去了。” 情深意切,他沙哑的嗓音听着着实叫人心疼。 太阳又落山了,刘昌友依旧无功而返。 查到陈爱玲的行踪是去了吴成峰家,不过,刚到两人就拿着行李出门了,听吴家人说,是去江南游玩了。 刘昌友又去火车站差了出行记录,果然吴成峰和陈爱玲坐着上一趟火车离开了富城。 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早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打算。 可她走了,是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吗? 也不是,陈爱玲爱柴隶庸如痴如狂,怎么会轻言放弃,若是真的放弃了又怎么会做出伤害孟海棠的事情。 她一定是想好了,等到过一段时间,柴隶庸淡忘了此事她在回来,哪怕责怪,她是他表妹,母亲临终的托付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次日,快到了中午。 孟海棠慢慢醒了,还是腹痛却没有那般剧烈。 当母亲那份独特的责任感是独一无二的,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摸肚子,抓住柴隶庸的手急切的询问,“孩子呢,少帅,我的孩子没事吧?” “没事,你和孩子都平安无事。” 守了一夜,下巴上冒出青胡茬,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不堪。 柴隶庸声音很淡,但很暖,唇角洋溢着笑容,有种雨过天晴的感动,“海棠,我从未如此感谢过老天。” 知道了什么是幸福,就再也没有办法放手了。 孟海棠是他的执念,忘不掉,舍不了。 “傻不傻,我这不是好好地吗?” 看着他如此,孟海棠心里也百感交集。 “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陈爱玲,海棠,你的宽容和容忍换来的是再次伤害,她不值得任何人对她好。” 陈爱玲,和陈爱玲有什么关系? 她糊涂了,慢慢似乎琢磨过来什么,“陈爱玲给我下药了?” 柴隶庸皱眉点头,“她在你喝的羹汤中动了手脚,幸亏你喝的少发现的及时,否则,否则……” 他攥起拳头,声音有些哽咽,杀意似起。 孟海棠沉默了,她从未想过电视剧里的后宫桥段会发生在她自己身上,陈爱玲疯了不成?那可是一条无辜的性命呀。 小手抚摸自己的小腹,热热的,哪里正在孕育新的生命,身上流淌着她的血的生命。 差点就…… 也不知为何,孟海棠突然很想哭,兴许是孕期内分泌失调,情绪不稳定的缘故。鼻子一酸,眼眶红了,泪珠从眼睑滚落。 她一哭,柴隶庸慌了神。 从前孟海棠哭,那都是被他欺负了,眼下她莫名的流泪,他心都要碎了。 “海棠,你别哭呀,你说怎么才能不哭,你要是说,我一定满足你。”柴隶庸坐到床边,把她圈在怀里。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很想哭,你先不要理我。” “好好好,不理你,我就这样抱着你,陪着你总行了吧。”声音温柔,好似林间清澈的小溪轻轻击打在岩石上。 哭了好一会儿,孟海棠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睫毛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那副样子可怜兮兮,柴隶庸别提多心疼饿了。 “少帅,我饿了。”她喃喃的撒娇说。 看他这记性,从昨天昏迷就一直滴水未进,可不是要饿肚子。柴隶庸立马要叫人去准备吃食。 孟海棠拦住他,继续眨眨眼,“少帅,我就想吃你做的。” “好,都听你的,今后每顿饭我都亲自做给你吃。”柴隶庸宠溺的揉着她的黑发,只要她开心,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少帅亲自下厨,给太太做了鲜虾蔬菜粥,又着手做了几个糖饼。厨房里的人都禁声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少帅。 从这次之后,果真如柴隶庸所说,凡是孟海棠进口的食物,全部出自少帅的手,不但如此,他走哪都带着孟海棠,孟海棠去哪他也必须跟着,就连和姐妹们聚会也是一样。 两人天天二十四小时都腻在一起,传遍了富城的上流社会。 谁能想到,有一天万花丛中过的少帅,会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样。 第509章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计划? 多少女人嫉妒的天天瞪眼,多少男人背地里说柴隶庸傻,作为男人的乐趣都没了。 说白了,无非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孟海棠身体素质好,多亏了柴隶庸天天折磨她不是晨跑就是锻炼她的抗击打能力,恢复的很快。 半个月后,胎象恢复如常,所有人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 这天,孟海棠闲着无聊看报纸,上面一条内容吸引了她的视线,‘母亲残忍杀掉亲身女儿,禽兽不如令人发指’。 这个母亲,就是于翠花。尧舜的巡捕房亲自来调查,富城也要打算把嫌疑人移交给尧舜巡捕房处理。 柴隶庸正在处理军务,孟海棠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少帅,我出去一趟,有大伟跟着我没事的。” “你要出门?”他反问。 “嗯,我想去巡捕房见见于翠花。”事情总要搞清楚,稀里糊涂的挺不好受的。 “好。”说着,他把文件放起来,已经起身了。 “少帅,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我和大伟去,不用你陪我。”孟海棠重新解释一遍给他听。 然而柴隶庸一向是我行我素的性格,决定的事情人很难改变。他顺手把她牵住,另一只手撩起她额头的碎发。 “不行,我不放心。”他温柔一笑,“走吧,我陪你走一趟。” 柴隶庸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是真的怕了。 “那军务怎么办?”孟海棠瞄了一眼书案上的文件,厚厚一沓,都以为少帅威风凛凛,位高权重,熟不知这背后劳苦? “无妨,等晚上你睡了我再看是一样的。” 孟海棠会想说什么,只是有些哽咽,就没说出口。 两人并肩同行,大伟开车,前往巡捕房。 柴隶庸这张脸就是通行令,无论去哪,都没有人会阻拦。 “太太您来的真是时候,明天于翠花就要被移交给尧舜巡捕房了。”警探有故意讨好的意思,挤眉弄眼的嬉笑。 说实话,孟海棠是对这种狗腿没有任何好感。 没理他,两人继续向前走。 柴隶庸在门外等她,孟海棠独自一人进去的。 铁门被打开,于翠花带着手铐和脚链坐在她对面,面容清瘦,双腮都凹陷,皮肤也粗糙不堪变得蜡黄。 她是个讲究的女人,哪怕之前在小酒馆天天在厨房里,也依旧把自己打扮的干净利索,之后做了孟长福的妾室,绫罗绸缎穿着,进了温家那更是珠光宝气。 这该是第一次看见如此邋遢的一面,像极了街上行乞的乞丐。 孟海棠落座,对面的眼睛刷的看过来,愤怒,不甘,恨意毫无掩饰。 “孟海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计划?”于翠花咬牙切齿,蓬头垢面,满面狰狞,“呵呵,很得意是吗?” 她冷笑,瞪大了眼睛,“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孟海棠,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声音越吼越大,她攥紧拳头,若不是被困住,她一定会扑过来掐死孟海棠的。 “我没得意,只不过看你罪有应得有些感慨罢了。”孟海棠表情平淡,有一种不显山不漏水的气度。 自从知道青云楼是于翠花开的之后,孟海棠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是轻言失败的人,一定还不会就此收手。 所以,孟海棠就让大伟去调查于翠花,差一个行踪很容易,很快,孟海棠就掌握了她最近接触的人,去过那些地方。 有一天很好奇,好端端的为什么于翠花要去外县?而且那里还闹猪瘟,并不太平。 直到富城蔓延起温情,大量的牲畜死亡,柴隶庸为了控制源头大量回收焚烧,才明白他于翠花的真正目的。 都是于翠花一手策划,夏天炎热,所以她只能提前就做成腊肉储存,足够用到疫情得到控制的时候。 而从远处购买牲畜,成本会很高,如此一来,倒是宁愿都挺着,因此青云楼成了最受欢迎的酒楼,人满为患。 她知道,孟海棠对牛羊肉的需求量最大,所以,她是受到最严重影响的一家。 而孟海棠一向谨慎,于翠花安排的人只能找上没有防备心理的刘媛媛,在言语上逼着她签下合同。 可于翠花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一切都在孟海棠的意料之中。她中途趁着肉贩子去小解的时候,把整车的牛肉都给换成了没有问题的。 等到于翠花散播出去消息,巡捕房找上门,原以为会查到这些病肉,结果肉不但没有问题,还是正经的黄牛肉。 她的计划破灭了,她是打算让孟海棠名誉扫地,今后富城的百姓都会记住此时,对此失去信任,让圆梦灰飞烟灭的。 一切,都成了一场梦。 孟海棠早有防备,她到成了跳梁小丑,最终还把自己算计进去。 “于翠花,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为什么非要针对我?我不记得哪里对不起你,甚至从尧舜回来之前,我还把美食大赛的钱都给了你。我不求你感恩戴德,可你不该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于翠花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孟海棠,你对我的恩情是什么,我怎么不记得?难不成就是你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施舍我的那点钱吗?” 狠厉的目光一闪而过,她狠她,根深蒂固。 孟海棠突然想起刘媛媛说过,有些人是不知道感恩的,就像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农夫救了蛇,结果却被蛇吃了。 于翠花无疑就是那条蛇。 眼珠子瞪的很大很大,铜铃那般大笑,眼球上布满了红血色,她狂笑不止,突然安静下来。 空气死一般的平静。 “孟海棠,若不是因为你,我的女儿根本就不会死。” 她的女儿,那个满脸笑容的胖丫头,那个被抛尸埋在热小酒馆的骸骨…… 诡异的静谧,安静的可怕。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于翠花猛地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起来。 如果没记错,报纸上些蔡晓红是被于翠花杀死的,所以才会被移交到尧舜巡捕房去。 可蔡晓红的死,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第510章 该杀的人应该是你自己 “于翠花,你不要血口喷人,蔡晓红是你杀得,还被你这个亲生母亲埋在小酒馆的大槐树下。” 孟海棠想不明白,就算一个女人手段再如何残忍,也不该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此毒手,禽兽都做不出来。 “你闭嘴。”于翠花大声吼叫,“若不是因为你,红儿根本就不会死,那是我十月怀胎生的孩子,我怎么会忍心杀她。” 红着眼,满腔怒气,“原本美食大赛我只要能赢得冠军,就有钱给我丈夫看病,可你们非要和我作对,非要把我逼上死路。为什么?你们都不缺钱,为什么就不能随了我的心愿?” 于翠花用奸计陷害了许多参赛选手,她做的一切蔡晓红根本就不知情,决赛前一天人,蔡晓红上街买菜听见有人议论于翠花下药的事情,她不信,上前去理论和人起了争执。 蔡晓红哭闹,为了求证事实她亲自去了医馆询问情况,果然如他们口中所说的一样,都是服用了药物所致,而这些人前一天晚上均在小酒馆吃过饭。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蔡晓红不相信也不得不信,她气冲冲跑回去质问于翠花,最开始于翠花矢口否认,但耐不住蔡晓红的刨根问底。 最终,她不承认也不行了。于翠花说明了一切,还请求蔡晓红的理解和原谅。 只不过蔡晓红与于翠花不是同一类人,她热情善良,内心是干净的,蔡晓红没办法原谅母亲的所作所为。 在她心里,于翠花就是最棒的,从小她就以母亲为骄傲,为榜样,可如今却告诉她,母亲居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蔡晓红接受不了。 她质问于翠花和她吵了起来,声称要出去揭发于翠花的行为,大义灭亲。 当时的于翠花已经被迷了双眼,根本分不清是非黑白。蔡晓红是她的亲生女儿,又怎么可能真的去揭露于翠花的所作所为,无外乎是气她,想出去透透气。 做贼心虚,于翠花害怕,就把蔡晓红关在家里不准出门。直到第二天比赛结束,于翠花没想到会败给孟海棠,与第一名失之交臂。 蔡晓红听闻,话里略带嘲讽,不但如此还要去找孟海棠告诉事实的真相,顺便恭喜她赢了母亲。 于翠花愤愤不平,她心里本就有气,一听蔡晓红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更是气的火冒三丈。 蔡晓红要出去,于翠花拦着不让。一气之下就出手打了蔡晓红,蔡晓红是个刚烈的姑娘,她身材又壮,急了之后于翠花根本就拦不住。 情急之下她也没想太多,扑过去就要包住蔡晓红,蔡晓红反抗,想要挣开逃脱,两人争执的过程中蔡晓红一不小心用力推搡,于翠花没拉住,她重心不稳跌跌撞撞后退,后脑正正磕在桌角,血流不止,当场死亡。 于翠花抱着血泊中的蔡晓红吓坏了,她双手都是血,鲜红一片,就感到怀里的温度逐渐消失,蔡晓红的尸体僵硬。 很久之后,于翠花才冷静下来,她不能去自首,她还有丈夫要看病,她还要亲手给蔡晓红报仇。 夜深人静,于翠花在小酒馆的大槐树下挖了一个大深坑,生怕被人发现,她挖了许久,坑很深,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她是蔡晓红的母亲,只要她不去巡捕房报案,没人会在意蔡晓红在不在。对丈夫就说让蔡晓红去外地念书了,接下来安心陪他养病。 可天不遂人愿,成绩被取消一分钱都得到,又被医馆撵出来,偏偏碰上了她这辈子最恨的人。 孟海棠给了她钱,在她眼里就是高高在上有钱人在施舍她,但她正是用钱的时候,收下了。 即便如此,于翠花也没有留住她的丈夫,或许这也是报应,老天想让她孤独终老吧。 孟海棠听完她说的一切,只觉得她就是个疯子,半点不值得人同情,“所以,你辗转来到富城就是为了寻到机会给蔡晓红报仇?” “没错,你害死了我女儿,我丈夫,孟海棠我恨你,我要你不好过,我要你生不如死。” “你若是想报仇,该杀的人应该是你自己。”孟海棠没有办法理解她的理论。 从头到尾,于翠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可她却把责任全都退给了孟海棠,不觉得不可理喻吗? 孟海棠皱眉,粉嫩的脸颊都气白了,“于翠花,你自私自利,贪生怕死,把一切罪责都归咎于我身上,无外乎就是让自己的良心能够好受,不必终日活在悔恨中而已。 你真是只可怜虫,胆小懦弱又自私自利,你的丈夫不快乐,你的女儿也不幸福,做人你是失败的,做妻子你也是失败的,做母亲你更是失败的。于翠花,我鄙视你。” “你算是什么东西,鄙视我?孟海棠,你的手又有多干净,害嫡母入狱,陷害亲生父亲,你才是猪狗不如。” 孟海棠冷笑,她没必要和于翠花这样的疯子计较。 她起身,目光透着鄙夷和冷漠,“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说完,孟海棠就走远。 于翠花大声咆哮,“孟海棠,你有什么可得意地,不就是仗着有柴隶庸的宠爱才敢胡作非为吗?没有他,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能有什么成就?充其量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声音在孟海棠耳边响起,是很刺耳的。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我若真是仗着他的权势,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一股寒气从脚心蔓延至全身,于翠花不经打了个冷颤。 再也没说话。 孟海棠很不喜欢别人说他仗着柴隶庸的权势,就好似她爱的只是他的身份。不,不是的,孟海棠喜欢他,哪怕他是个乞丐也能不离不弃,与身份没有半点关系。 绕出审讯室,柴隶庸正笔直的坐在那红木椅上吸烟,他的目光深邃幽怨,面前是袅袅白烟。 只不过当孟海棠出现在他视线内,目光立刻有了焦点,与此同时,香烟被仍在地上捻灭。 高大的身影起身,他急切的迈着大步迎面走来。 第511章 你不是和吴成峰私奔了吗? 沉稳的步伐很快,没走几步就拥上孟海棠,目光热情温柔,好似看见她的那一刻,他才是有血有肉的男人,“好了,我们回家吧。” 杀伐决断,心狠手辣的柴隶庸唯一的软肋就是他的太太,从前只是听说过,这会儿第一次见到,仍旧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少帅吗? 牵着她白皙柔嫩的小手,柴隶庸走的飞快,眨眼的功夫人已经离开巡捕房。 孟海棠把于翠花说的同柴隶庸说了一遍,他的态度是漠视的,或许在他心里,这样的人都不配在他记忆里停留。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孟海棠的肚子快四个月了,微微有些凸起,不过,不仔细看依旧看不出来。 她十分珍视这个孩子,所以,处处小心,不敢有丝毫马虎。就连平日的衣食住行全都是专人打理。 一想起上次,她还头皮发麻。 “太太,不好了。”孟海棠正在学着做孩子的小衣裳,小菊一惊一乍,吓得她差点没扎到自己。 孟海棠心脏怦怦跳,“小菊呀,多大的人了,就不能沉稳一点呀。” 小菊也意识到自己行为欠妥当,吐吐舌头,巅颠的走过来,“太太,陈小姐回来了,看样子挺狼狈的,您要不要去看看。” 陈爱玲回来了? 她拧着眉头,“少帅呢?” “少帅在校场操练呢,最近都挺忙的样子。”小菊回答。 是呀,世道不太平,尤其是四方势力都对督军府虎视眈眈,想要争夺玉玺,也都是蠢蠢欲动,柴隶庸几乎每天都要忙着操练,以防不时之需。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 她把竹篮里的针线放起来,扶着腰慢慢起身,“走吧,我们去看看。” 陈爱玲是私自跑的,而且柴隶庸下了命令,不准让她随意进出,陈爱玲连督军府的大门都进不来。 顶着大太阳一路走到大门,陈爱玲可怜兮兮的被守卫拦下来,哭哭啼啼,那副可怜的样子真叫人心疼。 当然,孟海棠是心疼不起来了。 能来见她,存粹是为了柴隶庸。 “陈爱玲,你不是和吴成峰私奔了吗?”孟海棠说话难听,她心里是有气的,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陈爱玲哭的泣不成声,直接双膝跪地,倒是把孟海棠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嫂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原谅我,你放心只要你给一个容身之处,我保证这辈子都断了与表哥的念想,不打扰你们的生活,求求你,嫂子。” 嫂子,孟海棠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出去转了一圈,陈爱玲变得会说话了? “陈爱玲,你差点害了我腹中的孩子,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上下两瓣嘴,道个歉,就想让我原谅你?” 陈爱玲哭的眼睛都肿了,她看上去也没有之前的优雅,整个人憔悴不堪,人瘦了几圈,那模样像极了风烛残年的老翁。 “嫂子,我知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打我,骂我都无所谓,只求你能看在表哥的面子上收留我。” 孟海棠不知道陈爱玲发生了什么,反正这次回来后,整个人都乖乖的,张口闭口嫂子,对柴隶庸的称呼也变成了表哥。 迷途知返? 她审视陈爱玲的表情,没有发现端倪,孟海棠眉头微蹙,“放她进来吧。” “是,太太。” 守卫放心,陈爱玲得意进来。 小菊生怕这疯女人在做出什么对孟海棠不利的事情,分分秒秒警惕着,挡在孟海棠面前。 “陈小姐,您还是离我们太太远一点的好。” 陈爱玲自知自己的犯下的错误,自觉距离孟海棠五米远,“嫂子,这样总行了吧。” 孟海棠没说话,沉默也是一种默认的意思。 随后,孟海棠安排陈爱玲在会客厅,等柴隶庸回来在安排她,谁料,陈爱玲这次又跪地恳求。 “嫂子,表哥是不会原谅我的,你一定要帮我说说好话,求求你了。” 陈爱玲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尤其对孟海棠不屑一顾,哪怕是想要害她,也绝对装不出假意友好。 这才多大一会儿,陈爱玲居然给她跪了两次。 孟海棠转身,黝黑的眼睛发亮,她是真看不懂陈爱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陈爱玲,做人可不能太得寸进尺。” 她还穿着走时穿的小洋裙,只不过早就脏兮兮的,皱巴巴的,仍在街上都没有人去捡。 会客厅没有外人在,陈爱玲哭的哽咽,“嫂子,我没有地方可去了,若是表哥也不收留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你放心,我永远也不会在想着嫁给表哥,脏了,我的身子脏了,配不上他,太脏了。” 陈爱玲说的语无伦次,不过有一点孟海棠听明白了,陈爱玲可能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眸子一紧,孟海棠冷声询问,“谁干的?” 陈爱玲就是哭,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痛哭流涕,“……是吴成峰,就是那个畜生。” 名字孟海棠熟悉,他们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 陈爱玲坦白了一切,之前柴隶庸要送她走,她不愿意就此放手,就把心思说给方太太听,后来方太太想出一个办法,就是让吴成峰和她成为名义上的未婚夫,如此一来,她也有了留下来的借口。 方太太安排他们见过一面,吴成峰是谦谦君子的形象,为人正直优雅,是典型的绅士,他也坦白了,父母天天逼婚他也需要一个嫁未婚妻稳住双亲,这样才能轻松轻松,免得整日听他们唠叨。 两人一拍即合,双方各取所需,就这么,陈爱玲成了吴成峰的未婚妻。 当日陈爱玲给孟海棠的汤羹里加了药,她心里害怕直接就跑了,吴成峰提议出城避避风头,就当是放松心情了。 陈爱玲对他十分信任,就同意了。可两人抵达江南后,吴成峰就露出了狐狸尾巴,有一天,他给陈爱玲的果汁里加了迷药,废了这么大圈终于如愿以偿了。 第512章 少帅,你不疼我了? 事后,陈爱玲反应很剧烈,即便生米煮成熟饭她也不愿意接受,没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嫁给迷奸自己的男人。 可吴成峰还没玩够,哪肯就此罢手,就把陈爱玲关在房间日日夜夜做那种事情,终于他厌倦了陈爱玲的身体,才肯放她走。 陈爱玲无处可去,她两手不沾阳春水,什么苦都没吃过,什么都不会做,流浪在街上还差点被人拐卖。 实在没有办法,陈爱玲辗转才回到富城想求柴隶庸给她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梦想破灭了,她真的什么都不想了,如今这幅脏了的身子根本就配不上柴隶庸,这也是心里话。 说完这一切,陈爱玲泣不成声,瘫倒在地。 孟海棠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开心,显然没有,可对她也同情不起来,或许这就是恶人自有恶报吧。 小菊陪着,孟海棠悠哉的去了校场,坐在树荫下乘凉。 快中午,就见柴隶庸第一个出来,他还要急着给老婆做饭,不能耽误了时间,饿了他们娘俩。 巧的是,他一眼就看见了孟海棠。 “你怎么来了?坐着多累。”紧张体贴的询问,一手扶着她肩膀,一手护着她的小腹。 这个男人流露出的温柔像小溪,早已灌入孟海棠的心房。 “不累,整日躺着才难受呢。”粉嫩脸颊红彤彤的,嘴角微扬,她抬起手用手帕轻轻擦拭他额头的汗珠,“最近是累坏了吧。” “还好,毕竟要防患于未然,提前做好准备准时没错的。”柴隶庸轻描淡写,他一点也不想孟海棠担心。 所以,孟海棠担心也不会表现出来,她也云淡风轻的笑笑,“我的夫君是最厉害的,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夫妻之间的默契,很重要。 柴隶庸感激老天对他的恩赐,让他今生可以遇见这个女人。 两人边走边笑,含情脉脉的目光里只能容得下对方。 突然,孟海棠话音一转,“少帅,陈爱玲回来了,就在会客厅。” “她回来了?她还有脸回来?”怒气冲冲,瞬间就变了表情,好似要杀了她泄愤一样。 孟海棠赶紧拦住他,“她被吴成峰强暴了,在外面过不下去这才回来的。” 只见,柴隶庸的表情更冷。 “活该。” “少帅,她是你表妹,我看她这次是真的有悔过之心,过去的就算了吧,就当给我们的孩子积德了。” 孟海棠看得开,她和孩子平安无事,陈爱玲也受到了惩罚。就算是杀了她又能如何?无外乎是多了一条性命罢了。 “你就这么原谅她?”柴隶庸皱眉,在他心里,陈爱玲是不值得被原谅的。 “为人母,要学会宽容。”孟海棠搂住他的手臂,笑吟吟的说,“再说,我已经答应陈爱玲帮她求情了,少帅,难不成你要打我的脸啊。” 柴隶庸眉头始终无法舒展,“那倒不是。” “既然如此,就给她一个安身之处,大不了离我们远一点。”孟海棠提议,一边劝他,一边看他的态度。 如此,柴隶庸还是心里不痛快。 他拧着眉头,宛如一条粗壮的麻绳,“可……” “少帅,你不疼我了?” “屁话,我疼不疼你,你心里不清楚?” 柴隶庸一气,直接把她腾空抱起,抱在怀里,看她还老不老实。 孟海棠眨眨眼,水汪汪的眼睛会勾人一样,“那你还不听我的?” “这是两码事。” “就是一码事。” 最后,拗不过她,柴隶庸才迫不得已妥协了。 他在外安排了住处,让陈爱玲和他们分开住,否则,他也怕看见她,会忍不住打她一枪。 金秋季节,宜城政府终于按耐不住发起了挑衅。不过,柴隶庸兵力强大,而且各个都是英勇善战,加上他从容指挥宜城政府落败。 动荡不安,人心惶惶,时代更替这是必经的过程。 陈爱玲回来半个月后,吴成峰在夜玫瑰被杀,听说是得罪了日本人,身中十几枪,每一枪都命中要害,尸体被打成了马蜂窝。 一晃,快到年关了,孟海棠的肚子越来越大,她身子越来越笨重,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觉,圆梦她也不怎么去了。 配料都在督军府准备好,再让人送到店里,这样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她懒洋洋的,当真像极了慵懒猫儿。 孟庆阳给她打电话,她就靠在沙发上身子都不愿直起来,眼睛眯着一条缝,“大哥找我有事?” “百合生了,是个女儿。” “大哥是来报喜的?二姐知道吗?”听见孟百合生了,她才把眼睛睁开,打起精神来。 “……不知道。”孟庆阳吞吐了几秒才开口,“我也不是报喜的,就是通知你而已。” 孟海棠无所谓,她其实不在乎孟家人如何看待她,态度什么的,都不重要。 “嗯,我知道了。” 简单的通话,不足十秒钟,孟庆阳就挂断了。 他冷着脸,拧着眉头,表情十分难看,不满的瞪着坐着的孟百合,“下次想说什么,自己打给她。” 昨天生产的,在孟庆阳的细心照料下,孟百合的胎象相对稳定,生产也顺利母女平安。 今天是第二天,她已经可以下地轻微的走动,怀里抱着无粉玉雕琢的女宝宝,满目的慈爱。 “大哥,你知道我和孟海棠的关系一向不好。” 不好你还告诉她?孟庆阳想说,又把话咽进肚子里。 孟百合是所有弟妹中算是最没有心机,若不是母亲和孟杜鹃怂恿她不会从小就针对孟海棠。 她口口声声恨她,实则内心还是感激的吧。 生了女儿,想把这个喜悦的消息也分享给孟海棠的,想着想着,孟庆阳心头一软,逗她怀里的小宝宝。 “给大舅笑一个。” 小宝宝打了哈欠,闭上眼睛压根就不理他。孟百合捧腹大笑,如今的生活谁说不是一种幸福呢? 孟庆阳同她说过,最终柴隶庸还是手下留情了,没杀了程志,废了他的腿从一号放出来。 不过,打那之后,程志就离开了富城,仿佛人消失了一般。 第513章 大结局 孟百合也断了去寻他的念头,或许是伤的太深,或许是因为有了女儿的缘故,她没有办法在任性,没有办法再像从前一样不负责任。 就这样安心的抚养女儿长大,看着她结婚生子,一辈子平平安安就够了。 “大哥,谢谢你。”她由衷的感谢。 “我们是兄妹,没什么可谢的。”孟庆阳安慰她,“你放心,只要有大哥一口饭,就不会饿到你和小腊月。” 他是财政局局长,养活一个女人一个孩子绰绰有余,只不过局势太乱,说不定什么时候政府也就倒台了。 年关,一年到头百姓翘首以盼的大日子。 街边,商场四处都透着年味。就连督军府在孟海棠的安排下,都挂上了大红灯笼,张贴了喜庆的对联。 除了吃喝睡觉之后的时间,孟海棠全都放在了装扮督军府上。 后天就是除夕,索性无事。柴隶庸就陪着孟海棠一起去给崔老太拜个早年,若不然年后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排的到她。 柴隶庸亲自准备了礼物,由副官纷纷抬进崔家。全都用大红绸缎裹着,上面还系着大红花。 人被崔管家请进来,礼物先一步进来。 崔老太笑眯眯打量孟海棠夫妻俩,“少帅真是阔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督军府搬空了呢。” “老太太,这都是少帅和太太的心意。”常年伺候崔老太的仆人说道。 孟海棠已经走过去,扶着她的手臂,“就是嘛,都是孝敬您的,到头来被您损了一番,我的心都快被您伤透了。” “臭丫头,你怎么就这么有理?”崔老太眼里全都是慈爱之情,拉着孟海棠就舍不得松手。 两人向前走,完全不顾及被仍在身后的柴隶庸。 坐到沙发上,崔老太一扫她的肚子,“有六个月了吧。” “嗯,刚六个月。”孟海棠抚摸自己的隆起的小腹,目光慈爱。 从她们进门,崔老太一直笑的合不拢嘴,她也摸了摸,“看肚型,八成又是个臭小子。” 崔老太生了两个儿子,女儿年纪轻轻就不在了,下一代还是孙子和外孙子,她呀,是喜欢女孩的。 就盼着孟海棠能给她生个女娃娃宠,看样子,希望就要破灭了。 “少帅希望是个男孩。”孟海棠下意识看向对面的柴隶庸,他似乎就是空气,插不上话,也不没打算谈及女人们的话题,正拿着报纸端详。 崔老太拧眉,“老封建,什么年月了,还重男轻女?” “就是,老太太你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孟海棠看热闹不嫌事大,怂恿崔老太教训柴隶庸。 他也挑眉,报纸放在膝盖上,唇角含笑。 谁料,崔老太才没打算教训他,反倒笑话起来,“得了,我教训了你男人,到头来你心疼了,还不得责怪我老太婆,哼,我才不犯傻。” 对面的柴隶庸笑出声,这时候,崔含和胡伊东也从楼上下来,见到来的客人是他们,都是一惊。 “少帅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呀。”一听这口气,就是出自胡伊东的口。 他可没有那么健忘,就因为他要娶孟海棠做二太太,结果柴隶庸直接炸了堤坝。 胡伊东不客气的坐到柴隶庸身侧,视线看的居然是孟海棠,“太太身怀六甲还是那么美,真叫人嫉妒。” “美就安静的欣赏。”柴隶庸不客气的说。 相对于崔含,他显得安静许多,同样都是对孟海棠有别样心思的男人,可他完全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目光轻轻的从她身上撇开,礼貌又透着疏远和距离,“海棠,孩子出生,认我做干爹吧。” “不用。”锋利的眸子充满了警告,“我的孩子只需要有我这一个爹就够了,其他人,不需要。” 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惦记他的老婆? 真是个狼窝。 冷着脸,难看到极致,“海棠,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我们早点回去吧,改日得了空再来看望崔老太。” “啊?要不你先回去,我好不容易来一回。”孟海棠屁股还没做热乎,这就要打道回府了,太匆忙了。 那怎么行,就是为了避开这两匹狼才要带她走,若是把她一个人放下,岂不是更随了这俩人的心意。 柴隶庸起身,态度很坚决,他迈着大步走到孟海棠面前,高大的身影蹲下,“你在哪,我在哪,说好的。” 如此肉麻的一番话,听的胡伊东,崔含和崔老太三人目瞪口呆。 这,这真是那个坏透的军阀头子? 孟海棠脸颊微红,被几人盯着不好意思,她眼神躲闪也想快些离开,“……好吧,我们回家。” 就这样,还没待几分钟,就匆忙的走了。 两人走后,崔老太还笑着,“少帅那种人能为了她收敛脾气,宠到如此地步,这丫头可是要被富城的女人们嫉妒死了。” “呵,给我做二太太,我也不见得比柴隶庸差。”胡伊东说。 “哥,海棠不会给你做二太太,如果是你我之间做选择,她一定会选我,我一定能把她宠成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兄弟俩还有一番口舌之争,听的崔老太头都疼,“闭嘴吧,两个没本事的,人家都要当妈了。” 此言一出,瞬间鸦雀无声。 最美好的婚姻,不就是嫁给爱情吗?怕是这世上除了柴隶庸之外,再也没有人能让她幸福。 四个月后—— 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督军府所有人都揪着一颗心,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都没有此事更为重要。 督军府的太太生产呢,生了一天一夜,孩子还没生下来,疼的太太大喊大叫嗓子都哑了。 他们少帅也不见得多好,手臂被咬的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太太,坚持住呀。”产婆大喊。 “不行了,我没力气了,不生了,我不生了。”孟海棠疼的都傻了,汗水浸透了被褥。 “那怎么行,在使点劲,快,太太,哎呀,看见孩子的头了,太太,继续用力,坚持一下很快了。” 终于,在正午生下一个六斤六两的男孩。 督军府上上下下欢天喜地,比过年还热闹。 柴隶庸心疼坏了,他决定就要这一个孩子,再也不让孟海棠受第二次罪。并且对儿子连连抱怨,奶名都起好了,就要老幺,意思是最小的孩子,也是他唯一的孩子。 “海棠,你受苦了。”他吻着她干瘪的唇,目光柔情似水,含情脉脉道,“还有,我爱你。” 窗外的海棠花悄然盛开,惊艳了时光。 第514章 戴北(一) 风很轻,阳光很暖。 戴文静邀请她的朋友来赛马场赛马,她非要让我们兄弟几人一同作陪,没办法,吴妹是家里的小公主,所有人都宠着她,我们也都心甘情愿的宠着。 闲来无事,去赛马上跑上几圈其实也不错,就当是活动活动筋骨了。 选了马,站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是四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其中,要数那位叫孟海棠的最为耀眼,她的美是不可多得的,这样的女子生在乱世,注定不会平凡。 不过,吸引我的其实并不是她,而是她身边安安静静,笑起来像一阵暖风沁入心脾的姑娘,大大的眼睛是他见过最为清澈的。 这个女人我见过,邹凯从前的女朋友,只见她眉宇间有那么一抹愁云,始终无法消散。 听五妹说过,是温寰趁机邹凯喝醉捷足先登,原本刘媛媛和邹凯才是一对。 不知为何,我是气愤的,那种气愤源于心底深处,同时,我又窃喜,窃喜邹凯有眼无珠。 这是我第一次对女人产生兴趣。 之后骑马,刘媛媛的骑技还是很精湛的,我与她保持平行,看她淡漠安静的样子我就想逗逗她,故意出错,借机和她同骑。 “四少爷,你,你不介意可以和我骑一匹马。”她支支吾吾,脸颊红的好似番茄,马上就要炸开一般。 如我所料,“那就谢谢刘小姐了。” 刘媛媛是个听话的姑娘,别人说什么她都相信,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想到我是有私心的。 第一次见面之后,她就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 这一刻,我突然想恋爱了,想结婚的念头也一并而出。 刘媛媛显然还没有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每次我都会趁戴文静约她们的时候出现,有点刷存在感的意思,我想让她记住我。 几次见面后,我对五妹说了我的心思,五妹那种性子的人一百个支持,甚至比我还要积极。 听说孟海棠去了外地,所以,刘媛媛经常和戴文静在一起聊天喝茶,谈天说地,我知道,这也是给我创造机会。 终于,我第一次认真的单独约刘媛媛吃饭,她对我没有戒心,毕竟我是她朋友的亲哥哥,这个傻姑娘就是如此单纯,若是遇到坏人岂不是就成了盘中餐? “四少爷,文静没来呀。”她还四处去找戴文静的身影,没发现,这才问道。 我不善言辞,也从来都没和女人打过交道,说实话,心里是紧张的,该怎么开口才不显得唐突呢? “没来,今天是我想单独约你,媛媛,我喜欢你,想追求你,想娶你做我的妻子。” 想着想着,我还是唐突了,把心里的这些话直接脱口而出,一点循序渐进的准备都没有。 显然,刘媛媛受到的惊吓可不小。 她试图用大口大口喝水掩饰自己的恐慌,水汪汪的眼睛都不敢去看我,“四少爷,你,你不要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从来没这么认真过。媛媛你先不急着回答我,我会等到你忘了邹凯,接纳我那一天的。” 对面的小女人是真的慌了,被子掉在地上,吓得她又是一惊。 她急忙跳起来,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不断的同服务生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真是个可爱真实的女孩子。 我挥手让服务生收拾完就下去,刘媛媛涨红了脸,“四少爷,真是不好意思,我想先回去了。” 她甚至是落荒而逃,就听见人门口的风铃作响,小姑娘已经上了黄包车。 全过程不到五分钟,甚至点的牛排都还没端上来,这场约会就宣告结束。 没有直接拒绝我,说明我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我笑了,坐在椅子上望着她远去的方向傻笑,再次坚定,这个女人我要定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晚上,五妹特意来询问我战况如何,我等了她一眼,就把今天的不到五分钟的约会过程叙述一遍。 “四哥,你的智商都被狗吃了。”戴文静不可置信,“在我记忆里,你没这么蠢的呀?这是怎么了?” 我被她说的哑口无言,的确是有点冒失了,也不知道刘媛媛会怎么想我,会不会把我误认为登徒浪子? 我皱着眉,心慌慌的,“文静,你帮四哥去探探口风吧。” “放心吧,四哥这么蠢,我要是不出马,你还不得十年八年才能追上未来的四嫂呀?” 戴文静咯咯的笑,我被笑的不好意思了。 五妹是靠谱的,当天晚上就给刘媛媛打了电话,旁敲侧击的问刘媛媛对我的印象如何。 感谢天,感谢地,媛媛没有烦我。 为了给她留出空间,我有一段时间没出现在刘媛媛面前,不过,还不能让她忘了有我的存在。 我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让文静帮我给她带件小礼物,都不是贵重的物品,这样一来,她也就不会以太昂贵为由拒绝了。 慢慢的,我应该是驻扎在她心里了,但她还没忘了邹凯,那个伤她很深的男人。 这天,我又约了她,都做好了被她拒绝的打算,出乎意料的,刘媛媛同意见我了,这其中少不了五妹的功劳。 我欣喜若狂,只是表面云淡风轻,我怕吓到她。 电影院,这是我们看的第一场电影。 我永远不会忘了,她盯着荧幕珊珊落泪,扬起眸子对着我笑的画面。 看过了电影,我们去了提前订好的酒店吃饭,地址位于法租界,我是想,法国人最讲究浪漫,或许那份情调能够感染她。 上等的红酒和牛排,味道确实不错。我经常也应酬,喝酒于我而言是家常便饭。 刘媛媛的情绪始终很低落,她主动要求喝点。 这一喝好了,我真不知道她酒量这么差,一杯就醉了,着实拦不住,她接二连三又喝了两杯,然后,真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在此之前,我喝了大半瓶,也喝了不少,头是有点昏沉沉的,意识很清醒。 我们兄弟几人有个习惯,那就是经常自己开车,不喜欢用司机,包括戴文静都有很娴熟的车技。 可我这样,也不好开车。 第515章 戴北(二) 想了想,就定了一间房,扶着刘媛媛上楼去休息,等到醒酒了,在开车送她回去。 酒店的房间很干净,明亮宽敞,柔软的地毯红木家具,雪白的床单一尘不染。 我扶着刘媛媛躺下,手还没等抽出来,脖颈就被一双柔软的手臂搂住,那一刻,我的脑子有点懵。 “是我不够好吗?” 刘媛媛迷离双眼凝视他,喃喃的说,还伴有红酒的香甜。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媛媛,永远不要怀疑自己。”我注视她的瓷肌,白皙透亮,真是诱人。 刘媛媛似乎很苦恼,她撅起嘴,热皱起眉,“那你为什么会娶她,而不是娶我,肯定是我不够好,你骗我。” 说着,她哭了起来。 我也终于明白,她不是再问我问题,而是把我当成了邹凯。 微怒,只不过我是气邹凯,不懂得珍惜。 我俯下身,用手把她脸颊的碎发拨弄开,温柔的安慰道,“你值得被更好男人宠爱,例如我戴北。” “戴北?”她很疑惑,像是在脑海中搜索这个人,“哦,我想起来了,戴北是文静的哥哥,是个很好的男人。” 说完,她还轻轻笑了笑。 心情瞬间舒畅,许是醉酒的原因,刘媛媛力气不受控制,戴北的脸都快要贴在她脸上了,“我知道了,你是戴北对不对。” “对,我是戴北,可不是那个混蛋邹凯。” “是呢,邹凯是混蛋。”她斩钉截铁的点头,眼睛睁大了,对上他的黑瞳,“戴北,你还喜欢我吗?” 我莫名的欢喜,忙点头,“喜欢,我最喜欢媛媛了。” “嘻嘻嘻,你对我好,我允许你喜欢我。” 突然,柔软的唇瓣轻轻碰上我的唇,那一刻,我的脑子要炸了,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瞠目结舌,感受她唇瓣的温度,感受只属于她的味道。 她笨拙的啄了几口,想要跑,呵呵,太天真了。我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撩拨了我之后,又逃了呢? 扣住她的后脑,猛然加深了这个吻。 怀里的小女人被吻的晕头转向,红了脸颊,让我惊喜的是,她似乎并不排斥我的接触。 男人体内都是有一把火的,若是被挑起轻易就灭不下去,更何况面前的女人是我朝思暮想的人儿。 渐渐地,我们翻滚到了大床上。 我搂着她,她搂着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衣裳都不翼而飞,“媛媛,媛媛。” 耳鬓厮磨,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的胆子也变大了,或许也只是想给自己非君子所为找一个借口。 猛的,我得到了完整的她。 小女人哭的梨花带泪,嘟囔着疼,很疼,我亲吻她脸颊的泪痕,半个泪珠都不肯放过。 带她情绪稳定了,我才问道,“媛媛,我是谁。” “你是戴北,你坏。” 娇嗔的责怪让我无比兴奋,知道我是谁就好,我笑了,“媛媛,相信我,我会是一个好丈夫。” 这天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事后,我心满意足的搂着她安然入睡,彻夜未归。 清晨醒来,刘媛媛已经离开了。 怕是不好意思面对他吧。 我也简单的洗漱后,穿上昨天那身衣裳急忙赶回戴家。 一进门,戴文静就轰炸式的询问,“四哥,说,你昨晚去哪了?” 我没时间理她,一路上楼,她也不死心的继续追问,“四哥,你昨晚是不是和媛媛在一起?” 戴文静是做好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四哥,你说话呀,我都急死了。” 我被她吵的头疼,“是是是。” 这时,我已经来到父亲的书房,轻轻敲了门急促的走进去,戴文静跟屁虫一样紧随其后。 “父亲,我要成亲了,您和母亲去准备提亲吧。” 我还记得当时他们的表情,足足能吞下一个拳头。而之后的反应也太多夸张了,父亲母亲兴奋地不得了,按照五妹的说法,他们一家人都以为他性取向有问题,否则怎么从来不碰女人。 也免去了什么大哥先成亲,后面的才可以成亲的说法,第二日,母亲和父亲就筹备了聘礼,第三日便敲锣打鼓的去提亲。 一切水到渠成,刘副官很看好我们,我不清楚媛媛心里是否真的愿意,但无所谓,只要她嫁给我,我就有办法让她爱上我。 我们成了未婚妻夫,对媛媛更为上心,经常偷偷开车去她的店,把车停在路边坐在车里从车窗里去看她,过一会儿在悄然离开。 婚礼那天,亲朋友好来了很多人,其中也包括温寰和邹凯。 媛媛穿着圣洁的婚纱站在我面前交换戒指,她对我笑,甜美娇羞,我恨不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去好好亲吻她一番。 偶然我对视上邹凯,他的眼睛满是不舍和留恋,但那又怎样,从此这个女人与他无关,她的生命里只有我。 因为,我是她的丈夫。 婚后生活很甜蜜,我们夫唱妇随,她喜欢研究各种食物给我吃,说实话,一点也不好吃,可我每次都会吃的一点都不剩,因此,拉肚子成了我的常态,大哥一度以为我得了慢性肠炎。 就这样,我们相濡以沫成了富城人人称赞夫妻,我打算就这么宠着她,宠到天荒地老。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两年过去了,孟海棠家的老幺快两岁了,我家的丫丫也一岁了,女儿刚出生就被老幺定去当娃娃亲。 我说孟海棠是土匪,她说,一早就惦记媛媛肚子里的孩子。 时代动荡不安,那次听孟海棠提了一句,曾经陀螺山称霸的泰山,加入了共党,这期间专程跑来富城要和柴隶庸抢她来着,一看老幺都出生了,什么都晚了,最后全身心加入了革命战斗。 至于沈中秋,势力依旧称霸一方,常常找柴隶庸的麻烦,这俩人估计要斗一辈子了。 夜深人静,媛媛哄丫丫睡着后,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我一把就将她压住,“媛媛,女儿需要你照顾,我也需要你。” “你,你都当爹了,就不能正经点。”刘媛媛红着脸,很是害羞的样子。 她脸皮薄,我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我若是正经,丫丫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来到我们身边。” “瞧你,又胡说八道。” 我用实际行动直接吻住她,若是等她主动,估计我都要成老头子了,“媛媛,我们给丫丫再生个弟弟妹妹吧。” 第516章 程志(一) 我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个错误,没有人欢迎我来到这个世上,甚至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一生的悲哀。 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没错,我连母亲一面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母爱是什么感觉,是什么东西。 至于我是怎么长大的,很不幸,却又很庆幸。 我被同镇上的程大头收养了,听他说,他暗恋我母亲许多年,只可惜母亲被柴家人给糟蹋了。 程大头爱屋及乌,才肯收养我。但事实上,他对我非打即骂,喝了酒甚至不止一次差点杀了我。 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生活来源是贩卖妇女孩子,他就是那种被人恨得牙根痒痒的人贩子。 不过不得不说,他没把我卖了,是对我最大的恩情。 渐渐地,我长大了,程大头老了,他打不动我,也不敢在打我了,这些年官府查的严,程大头也不敢在贩卖人口,生活过的吃了上顿没下顿。 我十二岁那年,实在过不下去,程大头带着我找上柴家,说我是柴家的骨血想让我认祖归宗赚笔钱。 结果柴家人狠心,根本不承认,而且据说我父亲成了督军,很有势力,只不过被人害死了,如此一来死无对证,再也没有人能证明我的身份。 我恨,恨这个世界抛弃了我。 十五岁,程大头病死了,看在他养了我一场的份上我给他养老送终,在地头立了墓碑,也算是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从此我踏上了报复的路途。 富城,繁华的大都市,没有一技之长我只能出卖体力去码头做搬运工,我身材偏瘦,繁重的体力劳动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思来想去,我去夜玫瑰做了服务生,这里都是有钱人,小费比一个月的工钱都要多。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在这里他能遇到可以利用的人。 年轻的漂亮的有钱的寂寞的女性成为了我猎奇的目标,我要利用她们达成我的目的,一步步爬上人上人位子。 我模样长得不错,又常年游走于这种场合,能说会道,那些年轻女人很容易就上钩,我也得到不少好处。 但是有一点,她们既然能看得上我,很快新鲜感过了就会看上别人,我们的交易来得快,去的也快。 我得到了钱,生活无忧,但是地位依旧低微,仅仅是端茶倒水服务生。 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孟百合。 她有些胖,长得也是很漂亮,据观察性格泼辣刁钻,好在是个无脑的女人,这就是我的新目标。 我找来道上的朋友帮忙,在她途径的路上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成功夺得孟百合的芳心。 我要欲擒故纵,把她吃的死死的。 我表现出来的就是君子形象,对她有些疏远,时而在柔情照顾一番。孟百合是个急性子,没多久就和我表白,这样我们才成了恋人关系。 她经常来关顾我的生意,我知道,她都是偷偷跑出来的,而且我和她说过我的想法,我要上大学以后有个好前程就娶她进门做程太太。 其实,孟百合是很单纯的,她从来不怀疑我说的话,还非常支持我,把所有零花钱都给了我。 好不容易,攒够了上大学的钱,推荐信又成了问题。我有些苦恼,孟百合看出来了,她说有办法,一定能让他如愿以偿。 我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总而言之,真的弄到了,我只看中结果而已。 傻丫头,真是听话,活该被利用。 我没有半点愧疚之心,甚至想要从孟百合这里剥削到骨头渣子都不剩,事实上,我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孟百合的妹妹孟杜鹃找上我,她说出一条奸计,目的是要毁了孟百合,那可是她的亲姐姐呀。 无关紧要了,孟杜鹃是柴隶庸的女人,她答应事成之后给他寻一个差事,并且还有丰厚的报酬。 我怎么能不动心,这么多年,我都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毁了柴隶庸的机会。我想,安排的差事一定和督军府有关,如此一来,我就离梦想又进了一步。 没有太多挣扎,我欣然同意了。 那天,我约孟百合来我家里吃饭,我亲手做了一桌子菜,在酒中加了孟杜鹃给我的促进女子排卵的药物,孟百合喜欢我,顺其自然我们就睡在一起了。 孟百合是第一次,比我之前碰过的所有女人都干净,滋味也美妙,这一夜我情不自禁做了许多次,没有任何克制。 第二天,天晴了,梦也该醒了。 孟百合离开我的出租屋,随后,我继续我的生活,至于孟百合,到此为止了。 大概一个月,也是一个大雨天,孟百合敲响我的门,她身上湿透了,哭哭啼啼看着我。 她哭的哽咽,“程志,我有了我们的孩子。” 孟百合不知所措,只是有一点,她把希望都寄托到了我的身上,她拉着我的手,“程志,你会娶我的对不对?” 我没说话,她有了我的孩子,在我意料之内。想法归想法,现实归现实,真面对的时候我没办法做到铁石心肠。 她在等我的回答,我愣了几秒,眉头紧蹙,甩开她的手,“百合,别闹了,我还没打算成亲。” 孟百合如遭雷击,“不,你说过会娶我的,程志,我们相爱在一起,你忘了你对我的承诺了吗?” 恍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程志,我不需要你有什么功名利禄,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吃糠咽菜都可以。走,你现在就跟我回家,你对我父亲说要娶我为妻,他会理解我们的。” 这个傻姑娘难道还认为,我是顾忌自己没有官职而自卑吗? 我的心颤了一下,眉头拧的更紧。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吞吞吐吐可不是我平日里的处事风格。 我直接推开她,对着她冷笑,“孟百合,你是不是傻呀,你不是真以为我会娶你为妻吧?你也不看看你的长相,也不看看你的家庭? 实话告诉我,我只是利用你罢了,想让你帮我筹钱上个大学。我原本是打算找到比你好的女人再和你说明白,不过,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情,那这段关系只能提前结束了。” 第517章 程志(二) 我又瞄了一眼她的肚子,那里正在孕育我的骨肉,“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说是我的就是我的?像你这种经常在夜玫瑰鬼混的女人,谁知道是和哪个野男人的孩子,找我来当冤大头。” 孟百合满脸震惊,在她心里,程志一直都是那个大英雄,他善良上进,温柔体贴,这些话怎么能出自他的口中? 圆溜溜的眼睛瞪大大的,泪珠就从眼眶滚落,啪嗒啪嗒落在地上,“程志,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我就和你做过那种事情,孩子,孩子就是你的呀。” 我当然知道,但那也不能阻挡我报仇的信念。 我嘲笑她,“好了,别天真了。就算孩子是我又怎样?你也不看看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实话告诉你,我的孩子只可能是权贵的女儿给我生,你是不配的。 说什么和我吃糠咽菜也愿意,真抱歉,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孩子你想生就生下来,想处理掉就处理掉,只要你从今以后别来烦我就行。” 她站在门外,电闪雷鸣。 我也是下定决心和她划清界限,再也没说半句话,直接关上门,把她拒之门外。 伴随着雷雨声我听见几声敲门声,但很快,敲门声也没了。 在之后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不过,孟百合没要我们的孩子,或许是心中对我太恨了吧。 做完着一系列事情,我亲自去找孟杜鹃谈,她让我残忍的杀了自己的孩子,总要索取些报酬才能甘心。 孟杜鹃也很好说话,她给了我一笔钱,数额我是满意的,并且的确给我安排了一个差事,还是我梦寐以求的督军府。 原本以为一切都会按照我预料的方向发展,不曾想,孟百合在孟海棠的计划下将孟杜鹃的丑闻公之于众,她应该是知道幕后指使是她的亲妹妹了,否则,也不会吓此毒手的。 然后,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我不知道孟百合是如何说动柴隶庸的,我被关进了一号,那是炼狱,只有哀嚎一片。 本以为我会死在这儿的,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在这儿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还记得见到孟百合说的第一句话,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吧。 她眸子一片晦暗,面前的女人再也不是他认识的孟百合,她没有笑容,态度冰冷,她默默的站在我面前许久,只问了一句话,“程志,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秒钟?” “没有。” 为了让她念旧情我应该回答有的,可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想去骗她。 “我知道了。”她垂下眸子,转身离开。 当天下去,我居然活着被扔出来,这是我惊喜不已,老天不让我死,必然是有后福等着我。 我用孟杜鹃给我的那笔钱治疗身体,慢慢恢复,我用了半年的时间恢复了身体,并且拿钱托关系在英租界活动,我又成了年轻有为的男人,并且光鲜亮丽。 混迹英租界的期间,我把目光锁定到了詹姆斯的女儿身上,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就是个婊子,是个男人就能上,但她能给我想要的身份。 旧计重施,女人都热爱拯救自己的英雄,再加上我还算是不错的长相,凯瑟琳很快就爱上我,并且疯狂的追求我。 我同意了,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和她在一起,我在英租界混的风生水起,得到了很高地位。 至少出了英租界,华人圈也对我高看一等。 我不喜欢凯瑟琳,甚至是恶心她,每次和她做都让我有种抓狂的冲动,说实话,多少次灵魂接触我的脑子里想的竟然是孟百合那张青涩的脸。 有一天,凯瑟琳兴高采烈带我去见她朋友,我就想,她这样的人还会有朋友,是哪个不开眼的,果然,还真是个不开眼的人。 孟海棠,她是柴隶庸的女人。这也是我从一号出来经过调查和推测得出的结论,这也是为什么孟百合有本事把我送到一号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所以,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故意略施小计让凯瑟琳误以为孟海棠想要勾引我,从而凯瑟琳和孟海棠闹僵了,她成了孟海棠的敌人。 酒会遇见,都要给孟海棠难看,我在旁边欣赏这所有,真是痛快又美妙。 我在英租界培养自己的势力,也在观察,如何才能让柴隶庸不好过,一次巧合,有人牵线搭桥让我认识了秘书长,时间久了,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如此我也有机会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柴隶庸势力大,宜城政府忌惮他的势力也是意料之内的。我不经意就提出了自己的一点观点。 若想要让柴隶庸没办法站稳脚跟首先要就让百姓都对他失去信心才行,我在怂恿英租界做出头鸟,配合宜城政府联手打压柴隶庸。 我们成功了,英国人暴力镇压学生而且还枪杀了高磊,以高晟翔的脾气肯定会来找上门算账,他若是敢踏入英租界一步就会被即刻扣押,扣上罪名,宜城政府在借由处理。 不过,在我意料之外,高晟翔居然压住了脾气。不过,富城百姓还是对督军府的不作为表示失望了,也算是达成了目的。 第一次让他吃瘪,我开心了几天,和凯瑟琳夜夜笙歌,把酒言欢。 如今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人上人的生活,被人捧着,哄着,不用在低三下四看人脸色过日子。 有一天我重新回到夜玫瑰,换成了花钱的人,我坐在最好的位置去观看所有,果然角度与从前服务生是不同的。 突然,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定格在我面前。 孟百合。 怎么会是她?即便孟家垮了,她还有做少帅太太的妹妹,财政局局长的哥哥,也不会落魄到夜玫瑰来做歌女? 她变了,变得好看了。人瘦了,尖尖的下巴显得那双眼睛特别大,又大又亮。她嗓音好听,唱着婉转的悲凉情歌楚楚可怜,是那样无辜。 不得不说,孟百合在舞台上是明亮的,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去看她。 第518章 程志(三) 曲终人散,孟百合离台。 鬼使神差,我的脚步不听使唤,夜玫瑰我太熟悉,后台在哪闭着眼睛都能摸得着。 我直接踢开化妆间的门,孟百合正在换衣裳,她一惊,头上的朱钗都掉了下来。 很惊恐,那双无辜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愣了几秒钟才想起来自己衣衫不整,急忙护住。 “你出去,这是后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来的。”孟百合指着门,意思让他离开。 我不但没走,反而把门关山向她走了过去,“怕什么,你身上哪是我没见过的,别遮遮掩掩了,无趣。” 大步坐下,我随手点了一支烟,翘着腿,猛地吸了几口面前形成一道雾墙才再次抬眸。 “你怎么堕落到来这儿卖唱了?” “与你无关,你走吧。” 她表现的很淡漠,甚至不在看我。倒也不在遮遮掩掩当着我的面换衣裳,坦荡的让我心生怒气。 这种表情或许是伤了我高傲的自尊心,我接受不了我弃之如履的女人对我漠视。我起身抓起她的手腕,让她看向我。 “你就这么贱,巴不得让男人盯着你看?” “程志,你别太过分了,你不是我的谁,而且,这里是夜玫瑰,这是我的工作。”她郑重其事的和我吼,说的自己多有道理似的。 我瞪着她,从未想过对我一向都无比顺从的女人居然也有对我张开獠牙的时候。 气氛僵持,我的眼睛都酸了,“孟百合,为什么不去找孟庆阳或是孟海棠?他们能够给你更好的生活。” “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去摇尾乞怜?”她很凶,还带着那股浓烈的恨意。 这一刻,我真是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还是后来我才知道,孟海棠已经给她准备好了船票,这段时间她之所以在这儿,那是因为夜玫瑰是我们认识的地方,也是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她想体验我当时是什么感受,是什么心情。 “你不需要对任何人摇尾乞怜,孟百合,他们有责任照顾你。”我情绪激动,捏着她的手腕力度更大。 她用力去甩,我没注意,被她挣脱,“他们没有义务照顾我,程志,我也是人,我也要吃喝,我需要钱。” “要钱是吗?”我恼羞成怒,这个女人不被掌控,令我暴跳如雷,“要多少我给你,从今以后,我养你。” 意气用事?不,并不是,这是我的心里话,或许是对她太过内疚了吧。 我把孟百合带到了英租界养起来,在外她就是贴身伺候我的人,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做着这世上最亲密无比的事情。 孟百合又变得乖巧听话,但笑容永远不再阳光,总是带着晦暗的气息。 我和她说起了孟海棠,让她帮我办了一点事,她问我,“你带我回来,其实是为了对付孟海棠吧。” “对,你总算学聪明了。”我口是心非,喝了咖啡,目光瞥了过去。 带她回来,纯粹是心里想,谈不上利用。况且,用孟百合对付孟海棠根本起不了作用。 孟百合不作不闹,表现的安静,“你还是那个你,一点也没变。” “你倒是变了不少。” 搅动杯中的勺子,她淡淡开口,“我不是变了,而是从前的孟百合早就在那一夜死了。” 语气不咸不淡,可我心里五味杂陈,心好似被揪在了一起。那一夜,我失去了一个一心一意对我的女人,还有我的亲生骨肉。 我想弥补她,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但是,她的身体有损伤,很难再有身孕。 我想尽办法找寻各种名医去调理她的身子,当然,是以她体虚的名义让她服药。 日复一日,我从来不做避孕的措施,她肚子一直没有消息。 说实话,我迷茫了。 我都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魔障了非要让她给我生孩子,明明健康,比她好一百倍的女人数不胜数。 很苦恼,所以有几天我都没回来,一直周旋凯瑟琳,和她在一起。 这段时间也发生了不少事,詹姆斯死了,被高晟翔杀死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阴谋,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一直到开庭那天我才恍然大悟。 难怪高晟翔一直隐忍,原来是为了一箭双雕,除掉了真正的詹姆斯,同时又把特派员除掉。 柴隶庸果然有手段,不得不说他是真的很厉害。 新的詹姆斯继续担任领事,我试图和凯瑟琳说过几次,他是假的,凯瑟琳死活不相信。 她对着我吼,难道我父亲真的死了,你才满意? 从那以后,我们关系也僵持住了。 回到孟百合的住所,她最喜欢安静的拿着一本圣经朗读,虔诚的握着十字架,看见我回来了,她才收起来,“你来了。” “嗯,累了,我想睡一会儿,别来打扰我。”我对他冷言冷语。 “嗯,我知道了。”她又继续坐下,拿起圣经,拿起十字架。 纸包不住火,凯瑟琳还是知道了孟百合的事情,她说我一定是因为孟百合所以对她冷淡的,她扬言要杀了孟百合。 为了保护孟百合,我只能先稳住凯瑟琳,“就是一个女人罢了,你真以为我会在意?你想杀她是吧,随便好了。” 谁也不想平白无故手上沾了血,凯瑟琳知道孟百合对我没有那么重要,暂时就没对孟百合下手,而是打算把她轰出了英租界。 “程志,我有身孕了。”就在我告诉她,让她离开的时候,她告诉我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压抑心中的喜悦,我表现的平静,“那又怎样?” “你知道这个孩子来之不易,程志,求求你看在我陪你这么久的份上,给我孩子一个父亲。” 我也想,但孟百合不走,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总有一天会被凯瑟琳发现,到时候,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了她。 不能冒这个险。 她不肯走,我只能兵行险着了。 有一天,我端着一碗苦药走到她面前,“喝了,你就可以留下。” “这是什么?”孟百合眨眨眼,疑惑不解。 “滑胎药,喝了它,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你就可以留下,否则你和孩子都会成为我的绊脚石。” 她呆若木鸡,良久,猛然手臂一挥,药碗打翻在地,“程志,这是你的孩子,你就这么不想要他。” “我和你说过,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柴隶庸还活蹦乱跳我就不会停止。你和孩子的存在会让凯瑟琳误会我,你知道,我现在还需要她。”我收回手,目光盯着打翻的汤药,“打翻没关系,我还会在煮,直到你喝为止。” “程志,你就是魔鬼。”孟百合歇斯底里的大吼。 第二天,我再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再也找不到半点孟百合的痕迹,就像是她从未出现过。 我轻轻的笑了,她不走,她和孩子都不会安全,眼下就是最好的结果。 如今,外面都在传玉玺在督军府,我想着只要能得到玉玺,无论是交给哪一方势力都能成就我。 所以,我决定去盗取玉玺,虽然冒险,可人生来不就是为了信仰吗?我不在乎,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罢了。 我设定好计划,半夜偷偷潜入督军府,还没找到玉玺的下落,就被发现。无奈,我只能先一步逃走,这时才发现周围都是人,我插翅难逃。 一晃身,我躲进一个房间,存着一丝侥幸心里。 或许是天不亡我,这个房间,正是孟海棠的卧房,她睡得香甜,我丝毫没有犹豫用枪口对准她的脑袋。 有了孟海棠,我绝对可以平安离开。 她可是柴隶庸的命,就算是要他的命,估计都不会眨眼吧。 于我所料的一样,柴隶庸同意放我走,只要不伤害孟海棠就可以。我心里想笑,他这样的男人不应该有软肋,应该是无坚不摧的,柴隶庸终有一天会走向灭亡。 我跑了,逃之夭夭,躲进英租界。 就这样,我藏了几天,最终还是被凯瑟琳放弃,亲手被‘詹姆斯’送出英租界。 刘副官就等着我自投罗网呢,我再一次被送到一号,当天,柴隶庸就来了,原来他早就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成王败寇,我认输,哪怕死了我也无所谓,抱着必死的决心煎熬。 最终,柴隶庸还是没下狠手,他只是打残了我,让我这辈子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苟延残喘。 我被送出一号,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感受气候不同,这里很潮湿,一定不是富城。 柴隶庸存了一点点善意,他安排人照顾我的起居,我也坚强的活着,之所以没自杀,原因很简单。 孟百合,还有我的女儿。 我经常坐在树荫下去想,孟百合于我而言究竟算什么,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我爱她。 只是,我更爱我自己罢了。 我不是个好人,我真心祈祷下辈子不要让她再遇见我,这样,或许她的人生会有不一样的幸福。 《顾轻舟司行霈》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