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想要活下去》 第1章 001：我未婚妻 坐落c市黄金地段的酒吧，热闹糜烂。 秦欢坐在吧台前，一杯一杯地灌酒，喝得面色潮红，也自动将周边热闹屏弃在外。 满脑子都是中午，自己满怀期待地等顾秦两家商定婚事，却被退婚的情形。 是迟到的顾宁，带个女人到场宣布：“她叫吴美萱，是我真正爱的女人，这次带她过来，主要就是想跟你们说下，我跟秦欢结束了，不会结婚。” 结束了，不会结婚，又有谁知道，他头一晚还在电话里跟自己么么哒？ 心痛不已的秦欢，倒酒一饮而尽。 又听见他不耐，决绝地声音在脑中响起：“我已跟美宣发生过关系，你若不信，还要死缠烂打，我也可以把跟美宣的开房记录调给你看。” 这是下午，不信，不甘的她，独自去找他时，得到的回应。 而在那之前，她还坚信，他突然带个女人出场说退婚，是警局工作需要，不得已为之。 “呵呵......”秦欢哭笑。 又给自己倒酒，举瓶摇半天，没倒出一滴，便大力将酒瓶放下，喊：“再来一打。” 她今晚要不醉不归。 醉醒后，管他是顾宁、王宁、李宁，都要在她心中了无痕。 ...... 顾宁找到酒吧看到的，就是她醉趴在吧台上，又哭又笑，旁边还坐着个帮她倒酒的猥琐男。 俊逸的脸上，顿生怒气。 走近了，才听见她含糊不清地驱赶，“滚开，我不要跟你喝，也不要你请。” “不要也喝一杯嘛，保证你喝完这杯，我就走。”猥琐男诱哄，不愿她这快到嘴的肉跑飞。 却忽感一股寒意，从心底冒出，冷得发颤。 不待回头，手中酒杯，就被人夺去。 清脆的玻璃破碎声，至地上响起。 突兀的动静，瞬将周边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猥琐男愣了一下起身，气急败坏地质问夺杯人，“你谁啊，凭什么抢我酒杯？” “凭你杯中有药。”顾宁冷脸回应，目光幽深地锁定喝趴在吧台的姑娘。 并绕过猥琐男，走到她座位前。 被拆穿的猥琐男很是心虚，转念想到酒杯已碎，死无对证，又底气十足地否认，“你血口喷人，这是我女朋友，你少管我闲事。” 女朋友这三个字，让准备扶人的顾宁顿住，抬头看向出口的男人。 男人被他冰冷的眼神看得发虚，还是硬气地叫嚷，威胁，“我可是有人的，分分钟都能让你今晚吃不了兜着走。” “我是警察。”顾宁冷诉，又指向趴在吧台的姑娘，“她是我未婚妻。” “......”男人的凶狠僵在脸上，甚是滑稽。 顾宁依次取下警官证，配枪，放到吧台，又从秦欢包包，取出她手机，拨打自己电话。 将闪着对方小名的两部手机，放到配枪旁，才又看向男人，“你想怎样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初衷只是想把秦欢这个烂醉独身女，捡回去占一夜便宜的猥琐男，见此转身就走。 走前还不甘心地，大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周边观望的人，也不再有疑问地退出，继续自己的娱乐，消遣。 ——— 新书来了，约15万字左右的故事，计划两个月内完结，愿你 第2章 002：落下一吻 顾宁将警官证，配枪与手机收回，还不忘删除秦欢手机里，方才拨给自己的通话记录。 完了，见原本醉趴在吧台的姑娘，正仰头，眼不带眨地望着自己，醉眼迷离作思考状。 顾宁欲将她手机放回她包包的动作顿住，回望着她。 震耳欲聋的音乐，丝毫没影响到两人。 过好几秒，才有人开口…… “是……我的阿宁吗？” “酒醒了？” 两人异口同声，一个满脸疑惑，期待，一个暗含紧张。 听到对方所说内容后，秦欢抓着男人握手机的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她哪里比我好，哪里比我更值得你珍惜了？你知不知道，我好痛，这里……” 秦欢泪流满面地将他手带到自己心脏处，“痛得快要死了，阿宁……” 根据对她的了解，顾宁确定她现在是真醉了，次日醒来会断片。 原本看到她直勾勾地望着自己时，还担心她尚保有清醒，知道自己在她这种情况下出现，会更难放下的他，抬起另只没被她抓着的手，摸上她脑袋，再从她后脑，顺到她后背，将她整个揽向自己。 他站着，她坐着。 秦欢脑袋正贴在他腹部，醉后仍能感觉到怜惜的她，顿时心痛委屈地哭出声来，还松开他手，紧紧抱住他腰，阿宁，阿宁地一遍遍叫着他名。 除了紧抱着她，不停地轻拍她背，安抚着她外，顾宁只字不提，自也没对她那些不甘委屈地疑问做出回答。 光线不够明亮，又热闹非凡的酒吧里，也没人注意到，他的俊脸绷得有些扭曲，身体也有些发颤。 眼皮与长睫隐去眼中所有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哭累的秦欢，停止下来，并在酒精的催动下，缓缓闭上眼睛。 顾宁衣服被泪浸湿了大块。 又等许久，确定人已睡着，他才腾出只手，招来酒吧工作人员，重新拿起她手机，拨出备注为“爸”的号码。 “手机主人醉了，让对方过来接人，不用说我在。”拨出后，他将手机递给酒吧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没有多问，接下手机，待电话接通就按照他的指示告知：“您好，请问是这个手机号主人的爸爸吗？她现在喝醉了，麻烦您过来接下她，我们这里是……” 将酒吧工作人员递还的手机，放进秦欢包包后，顾宁拥着睡着的她坐下，温柔小心地帮她擦脸。 擦完久久不舍得移开，直到估摸着接到电话的秦父快要抵达，才再度开口，“欢儿......” 手掌抚摸她脸，低头下去，在她嘴角落下一吻。 好一会，才贴着她脸，将话落下，“对不起，我食言了，你就......忘了我，重新开始吧。” 说完，好生将她从自己身上，挪到吧台趴着睡。 顾宁起身，摸出钱包，将里面所有现金，都抽出递给方才帮接电话的工作人员，“接下来我不便露面，麻烦你代我看好她，等她家人过来问起，也不要说我来过。” 既决心要从她生命中离开，就不能再给她留下半点念想。 ———— 相信我，等后面知道顾宁退婚原因，你只会心疼他，或 第3章 003：自知理亏 宿醉醒来的秦欢，头痛欲裂。 待意识到正躺在床上时，吓一大跳地弹坐起身，发现是在自己房间，才大松口气。 随后坐在床上，边按压脑袋，边绞尽脑汁地回想，自己是如何回的家？ 睡前发生了什么事？ 好半天过去，也没想出个具体结果，只是隐约看到，自己好似抱着个男人哭诉过？ 不能确定。 索性起床，去问父母。 秦父秦俊昌在客厅看新闻，秦母杜长英在厨房张罗午餐。 “爸，妈。”她蓬头垢面地同两人打招呼。 一百多平方的房子，客餐厅相连，与厨房仅一推拉门之隔。 她出门一叫，二老就都能听见。 “睡醒了……”秦俊昌扭头看她，“难受吗？” “头痛。”秦欢扶着脑袋，朝秦父走去，“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我跟你妈去接的。”提到这个，秦俊昌就没好脸色地趁机教育，“姑娘家的，一个人在那鱼龙混杂的酒吧喝到睡着，不知有多危险？这要是运气不好……后果，不用我说，你也听过见过，不要再有下次。” 他心疼女儿失恋，被退婚，更在乎女儿安危。 “我知道，以后不会了。”秦欢自知理亏。 走到秦俊昌旁边坐下，“你跟妈昨晚是怎么找到我的？你们找到我时，我身边有人吗？” “酒吧工作人员拿你手机打电话叫我们去的，到时，你已经睡着了，身边没人。”秦俊昌如实回。 身边没有人吗？ 她还以为…… 秦欢心头有些失落，随后想到，“不对啊，我手机是有设置密码的，那酒吧工作人员怎么能用？” “可能是用你指纹解的锁，又或是问你要的密码，反正你醉醺醺地，人家抓你手你也不会防备。”这个问题，秦俊昌没放在心上，因为…… 杜长英推开厨房门，“我们昨晚接你时，特问了那给你爸打电话的人，确定顾宁没有去过，你醉倒前身边只有试图占你便宜的男人，幸有酒吧工作人员相助，你才没被带走，所以你爸刚说的没错，以后不准再一个人跑出去喝酒。” “还有顾宁，他既已变心，你就不要再想了，现在赶紧去把牙刷了，来喝醒酒汤。” 知女莫若母，杜长英简单几句，就将她心头期盼戳破，要她面对现实。 而现实就是，那个陪伴她二十多年的男人，移情别恋了，即便她一个人醉倒，遭遇危险，他也不会再出现护她，她是死是活，都不再是他关心的问题。 秦欢顿如被戳破了气的皮球。 深呼吸，压下心口酸涩疼痛，起身，“你们放心，我会打起精神向前看的。” 说到做到。 周一早晨，走出家门去上班的秦欢，精神满面，一如往日。 正义，积极。 听到领导说，“接到消息，有工地殴打农民工，你跟朱政过去了解下情况，这是地址。” 就立即接下地址，收东西前往。 作为一名电视台新闻记者，她从业至今，已披露过很多社会不平事，与正能量事，好人坏人也都采访过不少。 第4章 004：狭路相逢 秦欢与同事朱政赶到工地时，警方与医护人员皆已就位。 医护人员将受伤的农民工抬上救护车，警方则控制场面。 朱政下车即拍摄。 场面杂乱，鲜血伤患触目惊心。 民工，负责人，警方，医护人员，近百人。 只需两眼，秦欢就在警察队伍里，看到那张熟到深入骨髓的脸。 一身警服，正气凛然的顾宁，指挥同事将施暴者带上警车，他自己手中则押着一位不服叫嚷的体胖男。 知道电视台记者前来，他下意识张望，目光与看到自己的秦欢隔空相碰。 总能在人群中，迅速发现对方，是两人多年来养成的默契。 只是今时...... 对方眼中，再没往日那样令人安心的无声交流，只是面无表情地一眼，就形同陌路地撇开。 秦欢心里还是感到了难受，但看他完好无事，又觉放心。 没时间矫情，就专心投入工作中。 眼下，各方皆忙，不便采访误时。 与同事拍完，观察完后，暂退至旁边。 秦欢站到摄影机前：“这里是本市一处正在开发的工地，接到消息称有工地负责人殴打民工，刚我们也看到，受伤的民工身上，确有明显被殴打过的痕迹，具体情况始末，我们将在稍后，做深入了解......” 她没注意到，从她与顾宁对视一眼后，那被顾宁制住男人，就震惊，又怨怼地瞪着她，直到被顾宁押上警车，才再度大吼：“放开我，你放开我，你们这是公报私仇，我上面的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砰！” 秦欢听到声音望去，不过几眼，那人就被顾宁推进警车，同时车门也被他大力关上。 微蹙起眉。 方才看顾宁时，没特别注意被他押着的人，这会特意去看，感觉有些熟悉，可想深挖记忆，又全无印象。 “分两人跟救护车去医院，留两人在这做笔录，剩下的送这些人回警局。”将头目送进警车的顾宁指挥。 留下民工较多，相较全带去警局，不如就在此地做笔录。 很快领命的警察，就带着被逮捕的人离开。 医护人员也带走所有伤患。 顾宁与被留下的警察开始挨个询问被留下的民工。 希望还原真相的秦欢与朱政，留下继续了解，拍摄。 为表尊重，她即便再尴尬，不愿，都还是主动走向顾宁，“我们台想向民众报道这则新闻，请问可以跟着你们，将这些民工的口供拍下来吗？” 一般这种，她都不会让同事拍警察脸，就算拍到，回去也会剪掉，以免曝光警察样貌，为其带去麻烦。 如仇敌看到，寻来报复，或不利于日后从事卧底工作等。 “可以，。”顾宁没有拒绝，只看她一眼，就移开视线。 另两名警察，知道她是顾宁未婚妻，也没任何意见，还笑道：“感觉队长跟嫂子今日怪怪的，难道是快要结婚，就在我们面前不好意思了吗？” “......”秦欢心被刺了一下，反应在脸上，有一瞬僵硬。 知道他没跟同事说已与她结束，就怎么都说不出那句已与他分手。 第5章 005：并非不爱 用余光将她所有反应都看尽的顾宁，实时出声：“快工作吧，别浪费时间了。” 陷入窘境的尴尬结束。 没听到他对两人关系作出解释的秦欢，情不自禁的朝他看去。 他已跟没事人一样，对话民工：“有关刚刚那场斗殴的事，你们知道多少，都请尽数告知。” 接到报警电话赶来所见，是双方打得热火朝天，民工处于被完虐的下风，警方到现在，也只完成了救人，抓人，确定参与斗殴人的基础身份信息。 更多的需要询问旁观者，跟那些参与斗殴的人。 “我知道。”立时就有人站出来，一副气愤，激动的样子，“那个被你们抓走的王胖子，是这个工地的包工头，也是该给我们发工钱的人，但从我们来这里上班到现在，楼都快建完了，他也没正儿八经地发过一次工资，每次谁家里有事找他，他都是拖拖拉拉地说尽理由借口，才不甘不愿地给一点，整的我们跟叫花子一样。” “而这次打起来，是因为李全家闺女重伤昏迷，急需救命钱，去找王胖子辞工，要所有工资，王胖子不愿，说最近手头不便，没那么多，无奈救女心切的李全，就跟与他同村的几个老乡商量，把我们大家商量过的找记者曝光，逼背后老板或王胖子给钱的计划提前，结果计划还没实施，就被王胖子的狗腿子知道，变成你们刚刚过来看到的那样。” “老张说的是真的，事实就是这样没错。” “王胖子说没钱都是假的，我们这段时间，看着房子快建好了，工钱还有大笔没发，担心建完后，王胖子会跑路不给，就暗中盯他，发现他经常出去喝花酒。” “他喝掉的那些可都是我们的血汗钱，是李全女儿的救命钱啊，警察同志，你们要为我们工做主啊！” 第一个站出后，其余人也纷纷响应。 农民们的控诉，指证声此起彼伏。 即使早在这之前，就已见过许多不公黑暗的秦欢也有些激愤。 一结束回到车上，就跟朱政说，“我来开车，你现在就把在工地这拍的这些发回台里整理，我们再去医院，警局，看能不能采访到两边当事人，争取在今晚把这条新闻播出去。” 早一天将新闻报道出去，就可能会早一天帮到那些正被私扣工资的民工。 因为那楼盘所属公司，在本市颇有根基，老板断不会为此跑路，无论他想如何公关，都少不了给民工发工资这条。 “好，我也是这样想的。”朱政应道，上车就开始做事。 车外，看着电视台车子驶离，一名警察忍不住问，“欢欢这次是从头到尾，都没跟你说过一句除公事外的话，你们这是怎么了？” 除了前面问能不能跟拍外，秦欢也就在结束时，同三人说了句谢。 情况对比以往，很不对劲。 “我跟她已经分手了。”顾宁收回视线，丢下个巨雷炸弹，大步走向警车。 两警察同事被劈得外焦里酥，过两三秒，才追上去问，“为什么？你们上周不都还好好的吗？看你刚刚目送的眼神，也不像是没爱的样子。” 第6章 006：非同一般 顾宁闻言微顿一下，没回应，就又迈步，拉门上车。 两同事也紧跟着，不死心地在上车后问，“是她的……” 问题吗？ 三个字还没出口，就被顾宁打断，“跟她没关系，是我提的结束。” 这样，两同事就更不懂了。 顾宁现也不需要他们懂，见两人回头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提出，“我有一个可能会让你们感到为难的忙，想要你们帮，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愿意？” “什么忙？你说。”同事秒应，直觉会跟秦欢有关。 却没想到…… ——— 待秦欢与朱政抵达医院，伤情较轻的被打民工已处理完毕，正做笔录。 内容与被留在工地上的那些民工说辞一样，都是因包工头拒发工资，又逢李全女儿重伤急需救命钱，欲找记者曝光，而引起的群斗事件。 个个情绪激愤又无助。 更别提最后结束的真正当事人李全。 不需要警察或记者问，就率先激动出声，“警察同志，记者朋友，求你们帮帮我，帮帮我女儿，我女儿现还在家乡医院，等我拿钱回去救命呐，可你们看我现在，钱没拿到，又把自己弄伤，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你先别急，先好好说清，我们会帮助你们的。”警察出声安抚，可以保证，帮这些人拿回应得工资是毫无疑问的结果。 现多了解一些，就能多一份可能。 救女心切的李全，听到警察说会帮自己，就什么都全顾不得地和盘托出。 内容与其他民工说的毫无差别。 出于记者的敏锐，秦欢听完后问:“方便说下你女儿几岁，又是怎么受的伤吗？” 伤到昏迷，多是非同一般的事故所致。 “……”李全沉默，满脸愤怒痛苦，过近一分钟，才最终道出：“我女儿两岁，是被她妈跟别人一起打伤的。” 秦欢与朱政：“……” 两警察：“……” 还没退场的医生郁含光：“……” 预想过无数意外可能，独独没想过是被其母与人虐待所致。 确定那同人一起把女儿打到昏迷的妈是亲的？抑或确定这真相结果是正确的？ “你们也不敢相信是不是？我听到的时候也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现在那女人跟同她一起打我女儿的人都已被老家那边的警察抓捕，错不了的。”李全情绪再被激起。 警察，医生，记者，闻者动容，有匪夷所思，也有被那虐童妈给气到的成分。 两岁孩子，再错也不至被打昏迷。 秦欢很想追问原因，又怕过分刺激到这本就激愤痛苦的李全。 还是警察迅速消化后起头：“知道你老婆打女儿的原因吗？” “知道。”李全面部扭曲，咬牙切齿地道出，“听我爸妈跟老家那边的警方说是，她跟人偷情时，不满女儿哭闹，哄劝无效后动手，还眼睁睁地看着奸夫把女儿摔到地上，可怜我女儿就那么在被亲妈虐待后，又被奸夫那王八蛋给摔昏死过去，我......” 第7章 007：亲密关系 饱受愤恨，痛苦折磨的李全，没将最后的激愤话说完，就心痛得有些喘不上气。 旁听未曾发言的郁含光见此，即上前帮他顺气，并指导他：“冷静，放松……” 好一会，才让人缓过劲来。 郁含光松手直身，看向警察跟秦欢四人，“病人术后需要休息，还请你们不要再继续追问与今日无直接关系的事。” 李全女儿如何受伤，与今日事无关。 所谓的手术，也只是局部麻醉的小手术，需休息的主要原因是，受伤失血加严重睡眠不足，让李全的精神与身体都处于快崩溃状态。 秦欢与同事闻言，见此，不忍继续。 正欲提出告辞，就听李全急说，“我不用休息，我要马上出院。” “以你现在的状态判定是最好留院观察，确定无并发症才能离开。”郁含光不同意，是对病人负责。 作为病人的李全也有自己的难处，他女儿急需大笔钱救命，他不舍得在自己身上多浪费一分，只想赶紧弄到工资回家。 ——— 秦欢二人随两警察一同离开，前去警局。 离开时，秦欢好心帮李全缴了这日的住院观察费，警方也承诺他会尽快与开发商沟通。 警察记者跟医生，都明白，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即便警方不联系，那开发商老板，也会主动解决，以免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除非他家楼盘，跟公司，能真正做到不惧民众批判抵制。 事实也确如他们所想。 几乎是秦欢四人刚离开，开发商老板就‘很有诚意’地携律师与助理，亲到医院。 同时警方那边，也早于第一时间安排资深律师前去处理。 待秦欢与同事到时，对方律师已离开，他们也没能采访到王胖子与其打手。 无奈，秉着负责态度的秦欢，只能找上负责此案的顾宁，进一步确定已基本明了的调查结果。 她与顾宁青梅竹马又曾是恋人，工作上也与这分局里的人碰到过多次，大家都知道她与顾宁的关系，对她很是客气热情，还自发地借故腾地，给他们独立空间。 同样，知道她与顾宁关系的搭档，也拒当电灯泡。 这样一幕，放在以前，秦欢会有些不好意思，却不会尴尬，但放在已被分手的现在，她感觉是尴尬窘迫，又难堪。 好半响都没发出声音。 顾宁坦（光）坦（明）荡（正）荡（大）地看着她，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那样开口，“坐吧，想要喝点什么吗？我这跟以前一样，只有咖啡跟白开。” 说跟以前一样，也不一样了，因为以前他只会给她白开，不会询问，更不希望她喝太多咖啡。 秦欢的心，又像被他掐住般紧得发疼。 “不用，我确定完今天民工的事就走。”她忍住，自以为不流露半点情绪地应。 顾宁沉默，又盯她看了好一会，才拿起杯子起身，“还是先喝点水再慢慢说吧。” 他走去饮水机，接满五分之四，放到办公桌上，“坐吧。” 他手指的位置，与水杯放置位相同，杯也是他个人喝水的杯，仿佛他们还是一对可与对方共饮一杯水的亲密关系。 第8章 008：会很烦恼 本就难受的秦欢更不是滋味，有些烦躁。 没听从坐下，更没碰杯子喝水，就带着情绪开口，“我忙得很，你若不愿告知，就算了，我再去问别人。” 他是此案的负责人，但除他外，参与协助的也会知晓结果。 与她情绪外露相比，顾宁还是一副丝毫没受影响的平静样子，“在这警局，不会有除我之外的人告诉你结果。” 她问过他没得到答案，再去问别人，别人也会在心里掂量他不告知的原因，不贸然违背他意。 过去能说的，凡是她问，他都会告知，不能说的也会直接讲明不可，从没像现在这样意带威胁。 秦欢的心，酸得翻江倒海，不过两秒就负气转身。 没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有话传出，“抓回来的人都承认了，是我们在工地做笔录时听到的那样。” 秦欢微顿了一下，连头都没回，就默默走到门口，拉门离开。 “砰”地一声，将顾宁的欲言又止，与起身的所有反应都隔绝门内。 ———— 再三确定真相后，秦欢与同事，片刻不敢耽误地赶回电视台复命。 结果这次，她与同事还没开始，就先被领导告知，“很遗憾，这条新闻不能播了，你们把备份拿给我删除，就下去休息吧。” 不是每条新闻都有播出必（意）要（义），但像今日民工这条，秦欢认为可行。 她愣了一会后直问，“为什么？前面朱政发采访回来，你不是回复说今晚就播，让我们抓紧时间的吗？” “这是台里的决定，你们只需尽到自己责任即可。”言外之意，这事后面如何，都与你们无关，你们也无需过问。 秦欢听出话外音，更加不服，同时也猜测原因，“台里是不是被那房地产公司收买了？” 催赶时间说要播的新闻，忽然夭折，还反常的要求删除备份，也只有这点最为可能。 领导脸色顿变，旋即也不再藏着掖着地狡辩，并警告，“那叫合作，也希望你们能认清形势，不要头脑发热地给台里增添麻烦。” 这是秦欢第一次亲自碰到这种行业潜规则。 内心极不淡定。 “这世上本就是有规则的，就算我们今日不播这条新闻，地产公司，也会为堵民工之口给钱，所以你们完全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这本就是对我们台，对民工都有利的结果。”领导开解，希望她能接受这个结果，并适应这种操作，因为类似这样的操作，在她未来极可能还会遇到。 若她每次都要来这么一出，会很麻烦。 秦欢无法接受，她谨记的职业职责之一是：坚持职业道德，不搞有偿新闻，不搞假新闻。 “那民众呢？民众有权知道真相。”当好党和人民的耳目喉舌，也是记者职责之一。 她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凡碰到的事件，即便台里觉得没有播出意义，也会通过网络报道出去。 哪知台里这次竟会非但不播，还要删除备份，断绝他们通过其它渠道，将这被抛弃的新闻报道出去的路。 第9章 009：互相妥协 胳膊拧不过大腿。 秦欢没能扭转台里决定，还因冥顽不灵挨了批评。 眼睁睁地看着领导把备份删除，还在删完后说，“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带着情绪离开领导办公室，同事也劝说，“看开点，习惯就好。” 她习惯不了，也不想习惯。 秦欢扭头看向同事，张了张口，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就先行离开。 作为记者，又有一个做警察的竹马前任，她见过，听到的不公，黑暗，比外行绝大多数人都多得多，心里也清楚行内有公关这项规则，只是当这种公关发生在自己眼前，发生在电视台这种，比其它新闻媒体更权威，更敢为民众报道的平台时，内心感触会特别深刻，气愤，失望，及悲哀。 尤其是看到搭档，没太多拒绝，就麻木似地接受时。 难以想象，若以后电视台都这么对钱权低头，记者同行也都对这种公关习以为常，且愿意接受，民众还能看到什么真相？正义，公平又将何去何从？ ——— 没能让新闻播出，秦欢自觉有愧，顾不得回家同父母共进晚餐，就又赶去医院。 除去李全，其余伤势无碍的民工，都已回家。 她找到李全病房。 敲门进去，见医生也在，愣了一秒打招呼，“郁医生，李先生晚上好。” “秦小姐晚上好。”郁含光回应，面带礼貌性微笑。 两人下午遇见时，简单地自我介绍过 李全也在郁含光回应后出声，“秦记者你好。” 秦欢颔首，走进病房，“伤势都还好吗？” 指有无并发症。 “挺好的，我正让郁医生给我复查确定，等会出院呢，今天真的非常谢谢你们。”李全应道，憨厚沧桑的脸上满是诚恳，“如果没有你们，我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拿到工资，还有补偿金，等会我把你今日帮我缴的住院费还你。” 原本他是想出院时，让医院方把费用留着，退还给秦欢，现在能亲手谢恩还钱，是最合心意。 听到他说等会出院，秦欢愣怔诧异，转看向郁含光，不及询问求证，又听到他后话。 忙拒绝，“没关系，不用退给我的。” “要退的，你愿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李全说道。 一晚住院观察费，也没几个钱，秦欢见他坚持，便也愿意尊重他决定，“那好吧。” 随后问及他等会出院，与工资补偿金的事。 李全说：“下午你们离开后，那个工地老板来跟我们谈了，谈好签完协议，就马上给我们结了工钱，还有今日被打伤的治疗费用与补偿金，并承诺，其余工友的工钱，也会在明日给完，我现在拿到钱，就想赶紧回去救女儿。” 从头到尾，他的需求都是简单又不简单的：结工钱回家救女。 开发商为扼杀负面舆论，花钱买断电视台与民工之口。 电视台为利益，向开发商妥协，出卖良知。 民工为能顺利拿到血汗钱，向开发商妥协，接受私了。 是明显常见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包括被抓的包工头等人，都会因这私了，相安无事。 第10章 010：顾宁新欢 秦欢沉默一会方回：“这样也挺好的，祝愿你女儿早日康复。” 她能为电视台的妥协感到可耻，却不能责怪一群，急需工钱生活，救命，却怎么都拿不到工资的民工。 秦欢只待到李全确定出院，就同郁含光二人告辞。 从头至尾都没提新闻被压之事。 当然，也没说出来时想的歉意话。 ——— 秦欢没因亲历不公辞职，只在往后工作时，多了个心眼，多了份备份。 而家同在一个小区的她与顾宁，自民工案后，完美错过，许久都不曾再遇。 倒是与他父母碰到数次，起始尴尬，渐渐归同往时，又不及往时亲近。 如此过去近两个月。 已在忙碌工作，与朋友家人陪伴下，走出失恋的她，忽在一日外出采访路上，见到顾宁新欢。 就是商定婚事那天，他带去见她与秦顾两家长辈的吴美萱。 秦欢忙踩刹车。 拿起相机，拉近镜头，对准路边，各自提着包包购物袋，还挽靠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男女。 确定没认错人后，按下拍摄。 非红绿灯路口，她骤然停车，也幸得后面司机及时跟停，才没酿成追尾事故。 紧接着后后面的车也都跟着停了下来。 幸免了车祸事故，却不能幸免后面司机的情绪，于是…… “滴滴……”此起彼伏的车鸣，响彻云天。 已拍好视频的秦欢闻声忙收回摄像机。 包括吴美萱与同她亲密之男在内的行人，也都被这动静吸引，看向车行道。 正好看到有摄像机被才车窗收回。 吴美萱惊叫，“有人偷拍。” 同时手也松开男人胳膊，指向秦欢车子。 陆以泽顺势望去…… 收回机子的秦欢，迅速关窗，隔绝两人探究车内人的目光。 随后启动车辆。 “不能让他走。”吴美萱慌得脸都白了，丢下陆以泽就往前冲。 她职业是演员艺人，再是名不见经传的18线外，也不想现在就同陆以泽闹出绯闻。 不然被陆东华那老人渣看到，她吃不消，还恐会连累家人。 “站住，不准走！”看着偷拍人的汽车驶离，她急得大喊，连手中心爱的购物袋掉落都顾不上捡起。 反应过来的陆以泽追上去拉住她，“别急，我已经记住车牌号了，可拦辆车追去，并让人查出车主。” 同她一样，陆以泽也不想今日被偷拍的照片或视频传播出去，因为他有妻儿，且还未满月，不想家宅不宁。 无论如何都要追上偷拍人，或查出偷拍人身份，赶在偷拍人爆料前公关，拿回照片视频。 说着就拉着吴美萱一起强拦下辆扯，以主动递交身上所有现金为酬劳的代价，换取车主全力追击。 当然跟车主说的自不是偷情被怕的实话，而是谎称：“那车里的人抢了我女朋友东西，我一定要追回来。” 第11章 011：我相信她 第一时间拍摄，全凭记者的习惯直觉，心里还保留一份，两人许是兄妹的可能。 两人发现被偷拍后的系列反应，瞬将兄妹论推翻。 秦欢看着后视镜中，紧追不舍地轿车，紧张地心跳如雷，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手背凸起，经脉血管皆清晰可见。 继续下去，也不是办法。 秦欢转眸，看向摄影机，绷紧的脑子，想到几点：先停车把视频传给顾宁；传给共同朋友，让共同朋友传给顾宁；抑或直接给顾宁打电话。 最终她选不用停车，也不费时的第三条———给顾宁打电话。 正与同事在外查案的顾宁，看到欢儿来电，下意识接听，又在快按到接听时顿住，过好几秒才按下，“喂，你好，我是顾宁，请问......” 他疏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我是秦欢，正被吴美萱与一男人追，不想看到我或她发生车祸，就请让他们停车，我稍后有份重要的东西给你。” 在车来车往的路上，你追我赶，是件很危险，很不对生命负责的事。 秦欢话音刚落，就被挂断通话。 随后，不时催促司机快点的吴美萱手机响起。 被被偷拍一事弄得焦躁不安的她，很是不耐烦地翻出手机，又在看到来电名字时，忍住脾气，“喂。” 她冲谁发火，都不会冲顾宁不耐烦。 “让你身边的人停车，不准追她。”顾宁开口即是命令。 吴美萱不解，“为什么？” 随即又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追人，是你认识的人吗？” ………… 电话被挂断不过一分钟，秦欢就通过后视镜看到，那紧追不舍的车子被开到路边停下。 随后，她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顾宁来电。 没有任何犹豫地接听。 “她停车了吗？”顾宁在电话里问。 “嗯。”秦欢简应。 顾宁要求，“那你也停吧，把拍到的东西给她，或当她面删除就没事了。” 刚因对方停车大松口气的秦欢，听到此要求，顿时又来了气，“问都不问就让我删除，你知道我拍到的是什么吗？” 电话那端沉默。 过一小会方问，“是什么？” “她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亲密视频。”秦欢秒回，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态度。 不管顾宁是真劈腿吴美萱，还是假劈腿吴美萱，她心里都是解气的。 解气的同时，又有新的怒气生出。 电话另一端又沉默起来。 这次不等他消化完开口，秦欢就接着问，“我刚说要给你的重要东西就是刚拍到的视频，你想要看看吗？” “不用。”顾宁秒拒，语气听不出半点情绪。 秦欢冷笑，“不用是没勇气看自己被带绿帽的过程吗？” 若他是真视吴美萱为真爱，那他今日这绿帽是有勇气看得带，他没勇气看也摘不掉。 是背叛她的报应。 不过看吴美萱今日对那男人的态度，她觉得他退婚时说的真爱之言，很有问题。 顾宁深呼吸：“我相信她。” 呵呵…… 真想看看，他是挂着什么表情说出的这句相信？ 第12章 012：倒贴够了 秦欢咬牙，“好，我同意。” 说完就切断通话，将车开至路边。 停下后，乘着那两个先下车的人，一时半会走不到跟前，迅速把视频导至手机，发给顾宁。 还奉上一句：“不用太感谢我，我只是尽了点发小的爱心。” 再然后，自是当着敲响车窗的吴美萱与陆以泽面，删除视频。 二人同时松了口气。 看在眼里的秦欢，紧接着又提出，“我想单独跟吴小姐聊几句可以吗？” 知道两人相识，又已成功删除视频的陆以泽没有意见。 只在见吴美萱也没拒绝后，深深看眼秦欢，就退至远处去打电话让自家司机来接。 “你想跟我聊什么？”沉不住气的吴美萱先问。 此时的秦欢，已不是与她初见时的状态。 与她初见那天，秦欢满怀甜蜜幸福地等待两家商定结婚事宜，却突被退婚，情绪在经历不信，到不得不信后，非常激动，崩溃。 以至在顾宁搂她离开时，夹带着哭腔，恨意地喊出：“顾宁，我会恨你，也会让你后悔的。” 即便现已过去两个月，吴美萱回想起当时，顾宁楼她离开时的情形，仍能觉得那日被他搂过的腰肢，隐隐作痛。 跟要被生生掐断似的。 当然，这都是她的幻觉。 再痛也不可能持续两个月。 吴美萱脑想这么多，现实也只过了几秒钟。 秦欢静静地看着她坦言，“我把刚拍下的视频发给顾宁了。” “什么？”吴美萱变脸。 随后想到，发给顾宁，也不会被爆料出去，就又平复下来。 “就算是这样，他也已是我男朋友，跟你没可能了，你做这种事情有意思吗？还能不能要点脸面自尊了？” 自尊，脸面，她当然是要的，且无比珍惜。 已将对方态度，微表情都看清的秦欢没再回应。 当着已开启战斗模式的吴美萱面，升窗，驱车扬长而去。 从始至终，她都没为这两人下过车。 气得被迫吃一汽车尾气的吴美萱跺脚，又难耐她何。 因为她是……那个人的心肝宝贝。 秦欢抓紧时间赶去采访，心情比过去两个月轻快很多。 吴美萱则在最后与陆以泽分开后，联系顾宁说：“对不起，我把你的事情搞砸了，秦欢可能已经知道我们的恋爱关系是假的了。” 就算不知道，也已深深怀疑，不然不会在告诉他视频内容后，还把视频发给他，说那句话不用谢的话。 要知道，自被分手到今天前，她对他都是一副对背叛者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 不会承认发小关系。 “见面谈。”顾宁只回了三个字。 要谈的重点也不是与秦欢有关，而是视频里的男人。 ……… 即使已基本可确定，顾宁同她退婚的原因，不是移情别恋上吴美萱，秦欢也没再主动联系找他。 面子，自尊，她在被退婚那天，丢了个彻底。 这次希望是他主动。 如果，在他心里，还有一点点想在将来事了后，再跟她在一起的想法的话。 当然，也并不排除，他并无外因，只是单纯腻烦了她，才故意找吴美萱演情侣分手的可能。 若是这种可能，她更不能再主动。 第13章 013：也不勉强 日复一日。 秦欢没等来顾宁只言片语，却先看到李全父女消息。 在微博上，有一关注人转发了一则求助微博。 微博内容里公布的消息与诉求，与李全那日录口供时说的相似。 秦欢点进原博首页，看照片，确定是李全后，发私信过去：“你好，请问是李全本人吗？我是两月前在c市采访民工纠纷案的秦记者。” 对方没看手机，信息过三个多小时才回：“秦记者你好，我是李全。” 怕她不信，还紧接着发条视频，内容与文字相同，背景是医院病房。 发完询问信息，就时有留意的秦欢，很快回复。 先问电话号码，再打电话过去。 了解到李全已带女儿转至省会c市，他上次住过的医院后，就果断提出面谈。 还在去面谈前，见了领导，同领导说明情况，并提出想法，“如果确定孩子仍处于昏迷状态，且无钱救治，我就想做成新闻播出，帮他们募捐，你觉得可以吗？” 领导没明说确切答案，只在稍作思考后道：“你先过去了解，具体播不播等我看到结果后决定。” 没有直接拒绝，就有一线希望。 秦欢赶去医院，确定李全在电话里说的所有情况皆属实。 孩子脑出血浅度昏迷，现已无钱做后续治疗。 她看着昏睡在病床上的李全女儿晓彤，又心疼又愤怒。 心疼是为晓彤的遭遇，怒是因那对狠对孩子下手的人渣。 得多没人性，才能把孩子打到这种地步？ “秦记者，您喝水。”李全用一次性杯子，接杯水双手递给她，比两月前更加憔悴沧桑的脸满是窘迫，紧张，“很抱歉，我这里没别的东西可喝。” 家里所有积蓄，加上他两月前结到的工钱跟补偿金，远不够孩子治疗费，现已穷到负债累累，买不起别的待客之物。 “谢谢，我平时也都是喜欢喝白水的。”秦欢接下，丝毫不嫌弃地放进嘴，冷热调和过的温度正正合适。 喝完，示意李全，“你也坐，我想跟你聊聊孩子的事。” “哦……好。”李全拘谨入座，凳子挪得很轻，完了双手交叠在身前互搓。 小动作泄露他的不安。 秦欢看见，并未无用功地劝其放松，而是直说正事，“是这样的……” 她先将自己想把晓彤的遭遇做成新闻播出的事说出，再道：“通过电视台播出，能让更多热心人知道这事，帮助晓彤，除此外，等新闻播出后，我也会在网上大力帮你宣传。” “当然你如果不愿，我们也不勉强，至于网上，你若需要，我私人仍会帮你宣传。” 身为记者，她常与各种事实打交道，一些不被电视台采用的，她都会通过微博发出，五花八门，也吸引了不少网友关注，只要有心策划，转发扩散不是问题。 于她也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 不过，就算是举手之劳，她平时也不是遇谁都愿上杆子劳神，今日破例，纯是可怜孩子，希望这在亲妈身上受尽苦痛的孩子，能恢复健康，平安长大。 第14章 014：埋下祸端 李全没有立即答应，心知做成新闻播出，势必会说明孩子受伤原因，相当于向世人公布，他被带了绿帽子，而那给他带绿帽子的狗男女，还因他孩子哭闹影响兴致，而把他孩子打到昏迷至今。 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更不愿这样的奇耻大辱被太多人知道。 不过很快，他就又转过来想到，事情闹到这一步，老家那边已是人尽皆知，女儿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定，他还顾及那早就被作贱干净的尊严，实在是可笑，愚蠢至极。 “好，我同意做成新闻播出。”李全最终点头，并道谢，“谢谢秦记者。” 事到如今，命要紧。 秦欢是个行动派，决定了就立即开工，摄像机，话筒等必需品随身携带，而她采访这种新闻，一直遵守一个原则：实事求是。 是以，并不需要时间策划，对词。 很快就完成李全与其女儿晓彤部分的采访，录制。 接着再是该医院负责晓彤的主治医生。 多方面报道，已让新闻播出时能最大程度让观众信服。 最后结束，私自拷贝一份，再回到电视台，把了解，采访到的内容，呈给领导看。 最终新闻顺利播出，完了不到十分钟，就有人打到电视台咨询。 秦欢也依言在电视台播完后，把该新闻发到网上。 因她所处频道，是非省会卫视的地方频道，观众较有局限，若想更大程度帮到晓彤，还是要依仗浩瀚网络里的亿万网友。 也幸运相识的多数媒体人与粉丝网友都很给力地热心帮转，包括但不局限于微博这一亩三分地，让她的推广效果比想象中好，也比想象轻松。 待到次日一上班就接到李全电话，激动地告诉她：“秦秘书，我已经收到五十多万捐款了，晓彤接下来的康复治疗有希望了，真的非常感谢您，如果没有您，我现在肯定还是无头苍蝇乱转。” 一人一元帮助沉睡天使度过难关。 不到24小时就收到捐款五十多万，可见晓彤遭遇，是真牵动了很多人的心。 多数人捐赠都是一元的数倍。 能帮到忙，秦欢心中高兴，同时也懂斗米养恩，担米养仇，凡是过犹不及的道理。 于是她在对李全表示恭喜后说道：“推广起来的热度到今天就会自动慢慢下降，募捐也随之结束，我希望你能亲自发个感谢内容，并在内容里言明筹款结束。” 她昨日采访主治医师时，问过晓彤治疗及复健总预计需要的费用，按现在进度看，募捐到今天结束，筹到资金，只会比预计费用多绝不会少。 “好，我都听您的。”李全没有太多犹豫，对现在的他来说，五十多万已是他昨天想都不敢想的巨资。 更别提后面到今天结束前都还会有。 他很感激。 “那行，等我晚上下班再跟你联系。”李全没被现筹到的五十多万勾起不劳而获的贪欲，秦欢微松口气。 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份建立在工作中的举手之劳，最终还是为自己招来了祸事。 ———— 一天筹集五十多万是我根据自己看到的一些比较成功的募捐例子定的，定的居中数字，不会太夸张，也不会太少。 第15章 015：遇郁含光 且这祸事还牵扯进顾宁。 不过这都是再往后一点的事了。 就当下。 秦欢下班后去医院同李全面谈时，还带了自己跟同事们的共同捐款。 不过李全没收，他说：“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这个钱我是万万不能要的。” “这是我跟同事们的一点心意，希望晓彤能早日苏醒。”秦欢言明，“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不收我回去也交不了差。” 所谓交不了差，只是望他能收下的说辞。 李全最终收下。 他低头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钱袋，红了眼眶，连连说道：“谢谢你，也谢谢你的同事们，谢谢所有热心帮助的人，谢谢，谢谢……” 走投无路时，幸有人相助，当铭记于心。 秦欢直等到李全平复下来，才跟他说正事，并在谈完后建议他：“为晓彤筹款注册的那个微博号，你日后可以继续运营，发些晓彤的治疗进度，或日常，让关心晓彤的网友，能有个了解晓彤情况的渠道，也是一种感谢方式。” “好，我记下了。”李全接受，又紧接着问，“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我都不太懂这些。” 李全三十二岁，以前上网也就偶尔发发自己的动态，再看看别人发的内容，抑或在休息时间较长时打打游戏，其余涉及公关维护等等这些，一概不知。 秦欢想想，摇头，“没有了。” 该说的，她方才细谈时都说了，剩下的，只要他心存感恩，不忘网友们的热心帮助，别做出忘恩负义之事就行。 随后，她走去病床看看晓彤，跟小姑娘说了些加油打气的话，就告辞离开。 又恰在走到走廊时，遇到先前同一天见过两次的郁含光。 “秦记者。”郁含光脸上，在看到她时露出微笑，打着招呼走向她。 秦欢站定，回以微笑，“郁医生。” “你是来看晓彤的吗？”问这话时，郁含光已到她面前。 “嗯。”秦欢没有否认，更多的则不透露。 郁含光也不问，只保持微笑道：“正巧，我也是下班，过来看看她的。” 李全父女，起因交不起治疗费，被全院医护人员所知，再因昨日孩子受伤原因曝光，勾起很多人的愤怒与同情心，受到医生护士关爱。 而郁含光，则是早在昨日前，就知晓原由，也早在新闻曝光前，就来看望过几次。 只是医院有医院的规定，他也不是这方面的医生，能帮到的非常有限。 秦欢看到，他手中提着饭盒，对这个医生多了丝好感。 由衷说道：“还是你细心，我来时都没想到带份饭。” 李全父母不在这边，他一人既要照顾孩子，又要等她过来，定没时间先去吃饭。 “我这都不值一提，你做的才是真令人敬佩。”郁含光谦虚，还有一些不好意思。 同样，被这么吹捧，秦欢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只是工作时的举手之劳。” 她只是报道了该报道的新闻，又利用自己的人脉推了一下，最终能顺利筹资，都是网友的热心。 第16章 016：阿宁真好 两个彼此不熟的人，在这互吹谦虚，也是尴尬。 于是几秒后，秦欢说出结束语，“我家人还在等我回去吃饭，就先走了，郁医生再见。” 郁含光愣了一下忙应：“好，秦记者慢走。” 说完没动，看着她，欲言又止。 秦欢看到，顿住转了方向的脚，“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了。”郁含光忙摇头，下意识想抬手做个再见，又觉那样太傻气，忙停住，“我进去了，再见。” 这次说完，不待她回应，就绕过她走向李全父女所在病房。 秦欢盯着他略显匆忙的背影，微蹙起眉。 职业敏感让她确定，郁含光刚刚是真有话没说完，后来被她问起又否认，难道是听她前面说要回去吃饭，不好意思耽误她？ 搞不懂就暂时不想了，以后若还有机会遇见再问问。 ——— 再次接到顾宁电话，已是为李全女儿募捐结束四天后。 看到来电，秦欢以为，他是终于肯面对自己，跟自己解释与吴美萱的事了，结果…… 他熟悉的声音，至手机里传来，“有一个营救捣毁传销窝的案子，觉得报出去会很有教育意义，想问你要不要报？如果要的话，我发地址给你，晚些就该是别人的了。” 报社电视台，都经常会播警方破除的案子，像这种捣毁传销窝点的新闻，多的是记者抢要。 而她曾因有他这位警察男友，比很多记者都更有机会第一时间到场，基本只要是警局里允许报出去的，他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当然，这也是她撒娇撒出来的。 那会她刚入行，没有消息来源，没有人脉，更不受台里重视，一个月下来也采访不到几条有用新闻，就情绪低落地向他倾述。 得知有很多媒体都是跟警方有联系的，就跟他提出，“阿宁，你以后碰到你们局里肯让媒体报道的案件就及时通知我好不好？” 他没做过这样的事，为难地没有立即表态。 她又挨过去，抱着他胳膊追问，“好不好嘛阿宁？你答应我嘛，要不我亲你一下？” 说完吧唧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亲完还没听到他出声，又紧接着亲一下，问一下，又亲一下，问一下，然后他就忍无可忍地堵住她不安分的嘴。 上下其手好一会，才意犹未尽松口，“可以答应你，但仅限局里允许的，不允许的你也不准像这样缠着我问，以免我受不住诱惑，违反原则。” “保证做到。”她立即承诺，喜笑颜开，还不忘夸他，“阿宁你真好。” 他爱她，宠她，疼她，她也对他一样，所以从那以后，凡是他说不可以的，她都不勉强。 而她也在主做公检法口后得知，他当时不想答应，是觉得负责这块比较危险，不想她接触，后来肯帮忙，是想到，不做这个，做现场更危险，做民生又太辛苦。 而他怕她有危险，也舍不得她太辛苦，就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还说如果可以的话，根本不想她当记者。 “地址发来，我马上出发。”秦欢秒抛下失落，也抽离回忆。 第17章 017：惊吓伤害 正在抓捕的现场，一般都不让记者进入，恐会有危险。 秦欢与同事在楼下车内等候，做着随时拍摄的准备。 约莫过二十分钟，才看到警察押着嫌犯出来。 一个接着一个。 两人立即开拍，直到顾宁出现…… 秦欢顿住，目光一落在他身上，就忘了移开，也看出他清瘦了些，五官棱角比之前更加分明，眼下还挂着淡淡青色，一副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 这会嫌犯已被抓，秦欢与同事也都已是下车拍摄。 顾宁一出大楼门就能看到。 晴空万里，隔空相视，有风吹过发梢时，也吹动树叶沙沙响。 双方同事都心照不宣地不打扰。 直到两人中，有人回神。 是顾宁走向秦欢说，“现在可以进去拍现场了，你们想了解什么都可以问我。” 嗓子也有些哑。 秦欢猛回神，闪躲开眼，暗恼自己看得入神，又故作镇定地回，“那就有劳顾警官了。” 今日搭档的摄影师不是已知她与顾宁情况不对的朱政，见她这种态度，愣了一下，流露诧异，又看向她男友。 顾宁面色无波地应，“开始吧。” 都不是正常情侣应有的反应。 同事没多嘴问。 与她开始工作。 顾宁跟随，有问必答。 答到最后还说：“无论是应届毕业生，还是想兼职，更换工作的同学，朋友，都务必在找工作时谨慎选择，遇到那种同学朋友介绍的，一定要核实了解清楚再动身，以免上当受骗。” 这段提醒才是此次报道的意义之处，哪怕最后只能惊醒极少数人，也是好的。 即使从昨夜接到报警电话，到警方连夜追查，营救成功的原因，过程，都已通过顾宁了解清楚。 秦欢与同事也还是专门采访了被害人。 那是个尚不足二十岁的女生，她说：“我刚高考完，想乘暑假找份兼职，听了先前辍学的同学介绍说，她工作的店里有在招暑假工，就过来了，没想到她做的根本不是导购员，而是传销，但我发现得太迟了，到这边的第一天，就被她接到她住的地方控制起来。” “他们每天给我洗脑，轮流跟我说好处，特别诱人。” “那他们有限制你自由吗？你是怎样成功报警的？”秦欢问。 “开始不让出门，后面看我很顺从，就偶尔允外出，不过不管我去哪都有人跟着，不能走远，且都是室外人比较少的时间段，昨晚能成功报警，是被带去吃夜宵时，偷偷咬破手指，在凳子上写下请报警救我，实际内心也没报太多希望，现在特别感谢那家店的老板。” 女生越说到后面，越控制不住情绪，止不住泪，是真受了很多惊吓委屈。 秦欢很是同情，摸出纸巾递给她安慰，“都过去了……” 在真正的伤害面前，任何安慰都很苍白。 秦欢等女孩缓过情绪，又问了些必要问题，比如被关了多少天？有没有受到其它伤害等等，才结束。 结束与警方告别时，顾宁看眼手表提出，“快到午饭点了，一起吃个饭吧。” 第18章 018：沉默压抑 这是分手两个多月来，他第一次向她发出邀请。 秦欢下意识想接受，转念想到是分手状态，及他之前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态度，又准备拒绝。 可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又想起，他与吴美萱的事，猜测他可能是想借这次吃饭解释。 更甚至可能，连前面给她案子消息，都是为了有正当理由见到她，约她吃饭谈事。 于是心思转了几弯的秦欢点头，“也好。” 看他这次又想用什么理由忽悠自己？ “那你稍等，我去跟同事说声。”顾宁暗松口气，眉眼却不见半点喜悦。 秦欢嗯声回应，在他去与同事说时，也跟自己同事交代，“车你开回去吧，我先跟他去吃个饭，再回台里写稿制作。” 很多人以为记者的工作只是采访与写稿，其实对于电视记者来说，还要进行后期制作，看似只有一到三分钟的新闻，从写稿编辑到后期制作，再到顺利播出的过程非常繁琐，耗时。 尤其是没有搭档，单打独斗，又要赶在当天播时，她中午基本没有时间午睡。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之前民工纠纷案那次，事发在下午，时间紧到只能发回台里让同事帮做。 早已看出她与男友状态不对的同事，没有意见，还特大方她说：“没事，你好好约会，后面的事都可以交给我。” 就算搭档不是固定的，也难保自己有需帮助时，不会麻烦到对方头上。 “那就谢谢，辛苦你了。”秦欢笑应，没有拒绝，也并不打算把一切后续事都扔给搭档。 …… 顾宁需交代是事比她多。 结束重回到她身边时，她搭档已开车离开。 “局里的车他们也要开回去，我俩就步行走去外面打车，顺便在再走去时想想吃什么可行？”顾宁解释问她。 眼下这种情况，她除了行还能怎样？ “嗯。”秦欢轻应。 两人一前一后往小区外走。 先前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情侣，沉默似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毫无交流。 外看像身处比较含蓄保守的年代，有些第一次恋爱的男女，约会压马路，一前一后或一左一右，隔着距离，半天不说话，但实际又不似那类早恋男女的害羞，而是心事重重，无从诉。 又或是不舍得摧毁这再次同行相处的机会。 再不可避免，也想好好把这餐午饭吃完。 顾宁打定主意，终在快走到公路边时，稳住心神问她，“想好吃什么了吗？” 饭前不宜谈两人之间的事，聊聊吃什么总不会错。 自两人独行，秦欢就一直在等他开口说事，没想到等来等去，等到这么句与要事无关的。 心头不免有些气结。 还是忍住回，“没什么好想的，就随便到外面找家像样的餐馆解决好了，连车都不用坐。” 这个城市里，每条公路两边都是商铺，最不缺的就是解温饱之地。 与其这样沉默压抑地打车去远处，不如就近解决。 解决完了，他要说就说，不说…… 她讲了不会再倒贴求他，就绝对会说到做到！ 第19章 019：失望难受 顾宁停步，看向她腹诽：可我想带你去吃你喜欢的，更想跟你多待一会。 “都依你。”真正出口的是言不由衷。 既已注定跟她没有可能，就不要再说再做让她怀抱希望的事。 秦欢闻言停驻，回看他几秒，气哼迈步。 最终找的餐厅，环境普通，也没招牌菜，是那种既做盒饭快餐，也经营点菜的小餐馆。 秦欢随便找了个空位，拉椅坐下。 动作因情绪不对，有一点点大，拉动椅子的声音，引起店内顾客关注，不过也只是一两秒，就冷漠移开，或继续吃，或继续聊天。 顾宁环顾一眼四周，到她对面坐下问，“真不要换一家吗？” 类似这样的普通小餐厅，两人以前也光顾过，尤其是上学那会，只是现在，一起用餐的机会是吃一次少一次，甚至可能是最后一次，他就不想带她将就。 秦欢没理他，也没看他，给予的回应是拿起桌上菜单，两面随便翻看几眼，就对端着两杯白开过来的老板说，“要一份小抄黄牛肉跟蒜蓉菜心。” 老板放下白开写单，“还需要什么吗？” “我不需要了。”秦欢放下菜单，端起一次性杯喝水。 老板娘看向顾宁：“老板你呢？需要点些什么吗？” 顾宁微叹，点头，“我先看看。” 前后将所有菜看完，正欲点单就听见对面人说：“麻烦你点简单快捷点的，我赶时间。” 准备出口的菜名卡住，深深看她一眼后改口，“鲫鱼豆腐汤。” 这汤她喜欢。 憋着情绪的秦欢闻言，抬眸看他，又听见他报第二个：“花菜炒肉。” 花菜她也喜欢。 “暂时先这样，后面不够再加。”顾宁点完，两人自幼相识，无需像跟别人那样客气，明知吃不完还要浪费多点几个。 老板刷刷写完，“配料有什么忌口的吗？” “微辣，免味精，最先上汤。”顾宁回应。 她不喜味精，喜辣又不能吃辣，进餐时若桌上有汤，必先喝一小碗再吃别的。 情绪在秦欢心中翻江倒海，酸的冒泡，水汽直冲眼眶。 她没有哭，为掩饰自己的异样，再次端起一次性杯，大口喝水。 喝的是顾宁的，因为她那杯已在点单后喝完。 属越掩饰越暴露。 顾宁看穿不拆穿，抬头吩咐欲离开的老板：“麻烦再给我们两杯水。” “好的，两位稍等。” 后面直到上菜吃饭，两人都没有沟通，气氛与隔壁桌的相谈甚欢相比，是窒息的压抑。 即使两人都没太将情绪表现出，也还是有股悲伤在两人中间流窜。 丝丝拉拉地扯得两人心疼。 饭自也吃得如同嚼蜡。 如鲠在喉。 难以下咽。 直至忍无可忍…… “砰”秦欢猛将饭碗放下，“吃饱了，你既没什么想说我就先走了。” 知道他的工作性质，不能说的，他只需旁敲，让她知道是有原因即可。 可他饭也约了，时间也有了，还是闷不吭声，是真的很让她失望，也很让她心痛难受。 第20章 020：亦真亦假 而她也真是犯贱找虐，明明前面走来餐厅时，就已感觉到他不想说，或最终说出的会是让她再次受伤的事，也还是忍不住怀抱一丝丝期待跟来，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想要的答案，只因她还没在心里把他放下，还对他有情，还想给两人机会。 秦欢踢开椅子起身，动静再次引起餐厅食客注意。 不过两人一没穿警服，二没穿含有电视台标识的工作服，没有令人关（敏）注（感）的身份，旁人也就只把两人当做普通闹别扭的情侣，看看就算。 顾宁抬头看她，慢慢放下未吃完的饭，“坐下吧，我现在说。” 语气无起伏，面部平静，右手在说完话后伸向裤袋，摸了空才回神想起，自己已戒烟三个月。 专看他那张静若死人脸的秦欢，没留意到他桌下手的细微动作。 微眯眼，盯他看了好一会，才憋着火气坐下，态度很冲地紧盯着他，誓要看看，他接下来有什么好说？又是用何种表情说？ “我跟吴美萱不是情侣。”顾宁这次没再拖延，方式是开门见山，神色仍不见丝毫起伏。 早有所猜测，秦欢没有意外，只是亲耳听到他承认，再回想起，自己在他携吴美萱到场分手那天的失控，崩溃，就忍不住气恨。 “很抱歉，我的不成熟伤害了你。”顾宁继续，仿若没看见她外露的情绪，唯有先前没摸到烟就放在腿上的手，暗握成拳，紧得连小手臂都绷似钢铁。 一鼓作气地把话说完，“今日约你吃饭，主要是怕你猜到我跟吴美萱不是情侣后误会，特申明告知，我之前说分手是真的，就算我暂无新欢，我跟你也永远都不会再复合，希望你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等我身上，遇到对你好，又跟你合适的男人时就试着接受吧。” 心似被风吹飞的蒲公英，忽被一场暴雨打落，顺迭污泥，一碎便再不能起飞回头。 秦欢的脸先僵后踏，随后整个身子都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栗。 那双先前就被水汽攻击的眼睛，越发模糊。 她没真让自己哭出泪，也没有大吵大闹，而是忍了好久后，憋出一句不死心的，“你接下来是有很特别的工作吗？” 比如卧底，危险重重，又归期不定，怕连累她，也不想耽误她，就想把她推至远处。 不然她真的没办法理解，他没有新欢，之前跟她的感情也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会毫无预警地突然分手，摆出一副终生都不想再跟她有任何来往的态度？ 卧底是此时此刻的秦欢，希望又害怕的结果。 “没有。”顾宁终结她的希望与害怕，再狠心朝她心窝射去一箭，“我只是突然发现，我并不是真的爱你，只是习惯所致，一想到跟你结婚后，整个余生都要跟你待在一起，就特别心累，难受。” 秦欢心疼得窒息，脑子也乱得嗡嗡响，既无法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撒谎端倪，又不能确定自己猜测与他所说是哪个真哪个假？ 第21章 021：我怀孕了 理智告诉她，自尊自爱就该马上离开，再不要理这个男人，可同样也是理智告诉她，这不对劲。 她微低下头，与自己乱糟糟的脑子奋斗，拉扯许久，才想到一点…… “如果我怀孕了呢？”她抬头直视顾宁。 看到顾宁那张静似死人的脸僵滞，宛如被雷劈中。 “有三个多月了，检查出来的时候，还没看到吴美萱跟别人在一起，以为你真的是移情别恋，就没告诉你，后面猜出你跟吴美萱不是恋人关系后，就一直在等你主动找我，我以为你如果找我，就会跟我解释，却没想到……”秦欢乘胜追击，不给他留一分一秒思考，也说的有板有眼，更委屈得泪眼婆娑。 还控诉，“你跟我谈了那么多年恋爱，睡到孩子都有了，才跟我说以前不是真的爱我，不觉得对我太残忍了么？” 当然她这样说，也不是为了逼他跟自己复合，而是想试探，确认自己无法判断的真伪。 以她对他的了解，若他是真如他方才所说那样只是突然发现不爱她才选择分手，那现在听到她怀孕，多会在痛苦挣扎之后，妥协结婚，反之若是她猜测的那样，则会在痛苦挣扎后让她流掉。 前者源自他的责任感，后者…… 他不允许自己拖累，耽误她，也决不会让孩子阻碍她寻找他以为的幸福安宁。 顾宁整个脑子都懵了，心脏突突剧跳，跳得又慌又疼。 决定见她，对她“坦白”前演练过的所有说辞，都再说不出口。 双眸看向她腹部…… 她身形窈窕匀称，不足四月的孕肚也本不明显，再加她今日衣着宽松休闲，更看不出衣内肚子是如往昔平坦紧致，还是略有凸起？ “不足四个月，应是我求婚那晚，或求婚前那次怀上的，我记得我们那两次都做了避孕措施，怎么可能会怀孕？”隔衣看过她肚子，冷静稍许的顾宁提出质疑。 本就是撒谎的她，有些心虚，不过面上还是很稳地回击气他，“戴避孕套成功避孕的几率并非百分之百，你如果不信，就可能是别人的，我反正现在也没打算让你负责。” 坚定咬住怀孕不松口。 说完又一分一秒都不给他地倏然起身，大步离去。 离去时还重重地哼了一声，骂道：“我懒得跟你这个负心汉浪费时间！” 顾宁：“……” 如果说突然听到她说怀孕是慌，是痛，是恨，那现在听到她说怀孕可能是别人的，则是怒，是气，气得肝疼，怒得呕血，气得冒烟，怒得…… “你给我站住。”顾宁厉声命令，人也踢开椅子起身。 秦欢步履不停地走出餐馆，还走得雄赳赳气昂昂。 顾宁迈步追去…… 第22章 022：欢儿欢儿 “哎，那位老板，你们还没给钱。”还没追到门口，就被老板娘叫住。 无奈，只能停下来付款，“对不起，不用找了。” 点菜时没留意单价，他一次给出两百，远超两人所点的三菜一汤总价。 没有收小费习惯，老板娘也不占这便宜，拦住他，“这太多了，还是要找的，你等我会，马上就好。” 说着退他一百，又翻找零钱。 等他终于付完饭钱，又收回找零，追出去时，已不见秦欢踪迹，唯剩往来车辆与行人。 “欢儿……”他站在路边呼喊，左右张望。 不知该往哪头追？ 也对路人纷纷看向自己的目光毫无所感。 秦欢站在路旁一家米粉店内，观察着他，不过距离有些远，看不清他神色，只听见他叫自己，找自己，找不到后，停下来，不过短短时间，那状态看着，就仿佛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气。 更似笼罩在阴霾之下，直到打车离开，都没走出。 秦欢皱眉若有所思，以为他可能会追去电视台寻找自己，却不想…… 回到电视台，没见到他，也没听说他来过，随后至第二天，第三天，都不见他现身。 倒是李全给她打过电话，跟她说晓彤的治疗情况，又告诉她，“这几天有不少人看了你的报道后，主动找来医院照顾，陪伴晓彤，我真的特别感谢你，特别感谢这些善良热心的人，是你们给了我跟晓彤希望，谢谢你秦记者，真的非常感谢……” 筹到钱不意外，但招到人来陪伴照顾，却是真的从没想过。 秦欢诧异，愣住一会方回：“你不用客气，我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她该做的事是如实报道新闻，其余都是举手之劳。 可无论她如何谦虚否认，李全都认定她是自己恩人。 一通电话，说了无数个谢。 说得秦欢很不好意思，又纠正不了，就索性随他。 只在结束通话前，主动提起，“等有时间，我再过来看晓彤，盼她早日苏醒康复。” 记者没有统一的周末放假，但可以自己给自己放假。 没新闻时，也能休息，自由活动，尤其是像她这种有主要负责板块，又每月工作量都相对稳定的。 ——— 再见到顾宁，是在谎称有孕后的第五天。 晚上，秦欢结束工作后，自驾回家，没进小区，就被拦住。 “欢儿，我们谈谈。”顾宁站在小区车辆路口处叫她，望她。 秦欢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 凭什么他想消失就消失，他想谈谈就拦车？ 以为她现在“怀孕”就被动到没脾气吗？ 秦欢怨怼地瞪着他，好一会才落下车窗，满带情绪地开口，“谈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让开！” 对他听到自己说怀孕，还几天不见踪影这件事，她心里是有气，有委屈的，即便想过，他躲这么多天，是在仔细思考做决定，思考越久代表越痛苦纠结，越痛苦纠结就越可能说明他突说分手是有问题，也还是在看到他时忍不住脾气。 第23章 023：他的决定 可是最终，她还是给他机会谈了，因为他说，“我想跟你谈谈孩子的事。” 拒绝了他说去附近找个地方坐下谈的提议，地点就定在车库，她的车后座里。 不用浪费时间出去，也不怕别人听见，因为隔音效果够好，车库也不似其它工作场所有那么多人逗留。 “有话就直说吧，我现在挺忙的。”秦欢一上车就直入正题，语气态度是冷酷无情的拒人千里。 一如顾宁当初突提分手，她去找他，他对她的态度一样。 顾宁知道她心中有怨，并能理解，于是只深吸口气，就问出，“说实话，你是真怀孕了吗？” 双眸紧锁着她，希望听到否认答案，或在她承认时，发现撒谎迹象。 奈何…… “是。”秦欢回得斩钉截铁，面不改色。 早在他说要谈孩子时，她就已想到他会这么问，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顾宁愣是没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异样，连她平日心虚时的动作都没有。 习惯信任她，不对她设防的顾宁，再无怀疑。 “我约了医生……”那些早在心里演练数遍的话，真到要说时，还是觉得开不了口。 顾宁微顿，又在心里演练一遍，才最终道出：“明天请假，我陪你去把孩子拿掉。” 他尽量让自己说出这话时看起来冷酷无情。 拿掉跟留下，都在秦欢的意料之中，只是当初想的，他选负责可能是真的单纯想跟她分手，不得已妥协，拿掉是真有他认为万不得已的大事，怕耽误她的想法，在此时此刻，变得不那么确定起来。 似乎，他真想分手，真不爱她，也可能会要她拿掉孩子，再无瓜葛…… 顾宁说完一会，没听她出声，也没见她面上有明显反应，便又在停顿会后继续，“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很难过，但长痛不如短痛，我跟你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还是没明显反应，是被刺激过头了吗？ “与其让孩子一出生就成单亲，倒不如趁现在拿掉，对你对我的未来都有益无害。”即使再担心她，再不忍，再痛，也还是要一狠到底。 秦欢听完轻眨眼睫，抿下嘴唇，有了反应，却没出声。 又想了一小会，才不答反问道：“你确定坚持拿掉孩子的原因是真不爱我了吗？” “是。”顾宁同样回得斩钉截铁，面不改色。 可秦欢不信。 她选信自己对他的了解，信自己与他二十几年的感情，信他过去对自己的心意。 那不是说说而已，那他都是用行动证明的。 不可能说过就过。 于是为最终确定的她，做出个大胆，且不符合两人现在状态的举动——— 在顾宁欲又劝她打胎时，扑进他怀。 两人同坐后座，距离很近，她又动作突然，加之顾宁也没想到她到如此境地，还会对自己投怀送抱，一时不备，就让她得了逞 顿时僵住，连同已张开的嘴都忘了言语。 秦欢一鼓作气，扑进去就干脆果断地吻住他微张的唇，探进齿内…… 第24章 024：郎心似铁 自打求婚那晚后，两人就再没有过负距离接触，清水到连约会，都只是蜻蜓点水地亲脸。 这会被她这么主动地热（勾）吻（引），顾宁只觉得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让他那颗又痛又凉的心，慢慢得到治愈，感受到阔别许久的温暖。 本欲推开她的双手，迟迟不舍行动，只想将她抱紧，让她永远陪伴自己，温暖自己，可是…… 他不能。 “够了……”顾宁狠心将她推开，“我们已经分手了，不管你肯不肯面对现实，都请自爱一点，别再对我做让我瞧不起你的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把她推远，哪怕被她恨死也没关系。 “你今晚回去该请假请假，该准备准备，我明日上午八点，在此等你，带你去做手术，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打掉这孽种，希望你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我不想自己交往多年的女人，到最后分手，变成纠缠不休的贱人。”他越说越冷血，连孩子都骂。 说完，也不等她表态回应，就粗鲁地将她从自己腿上推开，开门下车，走得毫不犹豫。 秦欢愣愣地看着，直到他走进电梯，才完全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失败了。 他好像是真的一点点都不爱她，不想再跟她在一起了，连他最喜欢的，她主动跟他亲热，都无动于衷，连她被他推撞到车门，痛呼出声，都没有丝毫停顿，还骂她……贱。 她也确实是贱啊，不然怎么会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拒绝，还要对他怀抱希望，还想要跟他在一起？ “骗子……”秦欢忍不住哽咽出声。 所有仗着他过去对自己感情而生的底气，都在顷刻间飞灰湮灭。 ——— 秦欢到家门口，已是大半个小时后，消化完所有外露情绪，还带上遮掩墨镜。 按铃等父母开门时，无意往楼梯处撇去，光线昏暗，看不见任何，却能想起昔日与顾宁在那相聚的情形。 从童年，到少年，再到现在…… 说好的相伴一生，如此短暂。 “吱呀”声响，秦母开门，“回来了？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秦欢被召回思绪，回头对母亲笑笑进门。 秦母侧身让开，狐疑地盯着她问，“眼睛怎么了？干嘛到家还带墨镜？” “没怎么，就上班带着没取。”秦欢边应边往里走，见客厅没有秦父，才把墨镜取掉说：“我有些累，就先回房了。” 见她取下墨镜的秦母，还没追上去看她眼睛，就见她走进闺房，关门。 秦母站定，看着她紧闭的闺房门叹气，又抬头看看天花板。 隔着天花板上住的是顾家。 两家拆迁前同住一院，拆迁后又安家在同一小区，同一栋楼，继续做邻居，共同经历儿女从朋友，晋升为恋人，并对此喜闻乐见，哪知道…… “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怎么就变了呢？”秦母想不明白，顾父顾母也想不明白。 以至顾宁一进门，就连遭灵魂拷问，“你回来做什么？跟外面那女人分手了吗？跟欢欢复合了吗？没复合你怎么好意思回来？怎么好意思见人？” 第25章 025：也好也好 他自在两家商定婚事那日，带新欢到场提出与秦欢结束后，就被无法理解的父母气愤赶出，让他，“一日不与那女人分手，就一日都不要回来，我们没有你这种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的儿子。” 跟秦家父母从小看着他长大，待得知他与秦欢恋爱，就把当准女婿，半个儿子对待一样，他家父母，也一直都把秦欢当准儿媳，半个女儿爱护，故都对他移情分手一事怨气交加。 “跟外面的人分了，也跟秦欢没可能了。”顾宁如实应答，径直走去自己卧室，不再理父母得知他又分手后的追问，就拿衣洗澡。 在楼梯间等了大半个小时的身体，热得黏人。 ——— 次日，秦欢一到车库，就看见顾宁，状态相比昨晚，更憔悴了些，似比自己还要没有睡好。 站在电梯门前，一看见她就提出：“去医院吧，坐我的车。” 人流后，她不便驾驶。 出门前就已做好准备的秦欢冷回：“我没怀孕，之前都是骗你的，你既是真想分手，那就分吧，我不会再有意见。” 单纯想分手，我不强求，有原因分手，我也随你。 秦欢说完，绕过他，走向自己爱车。 顾宁被她这话弄得懵了片刻，迅窜过去，将她拉住，“我说分手是认真的，若孩子是真有了就不能留。” 信了她前面的话，又忽听她推翻，会无法判断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怀没怀，去趟医院就知道了，我现在只信自己。”顾宁态度强势，还带威胁，“我特请了几天假，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你最好听话，不然我会让你不得安宁。” 秦欢被他强行塞进副驾驶，自己则抢走她车钥匙占驾驶座。 她想坐她自己车，就坐她自己车，反正今日他必须要弄清怀孕与否，并在确定有后，逼她拿掉。 两人气场剑拔弩张。 无论秦欢如何叫喊，拒绝，都没能免去被他强带到医院的下场。 一番检查，确认无孕。 “你满意了吗？”秦欢恼羞，气急败坏地抢夺他手中车钥匙，“还给我……” 顾宁松手，看她毫不犹豫地转身，风一样从自己身边离开。 仿佛一别，即是永恒。 “欢……”想叫她，又忍住，想拉住她，也忍住。 不知叫住拉住了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只余在她消失后呢喃：“这样……也好，也好……” ——— 秦欢再见到郁含光，是在李全又出新事故后。 没有跑口派工的她，在电视台一楼的咖啡厅里，边刷专用内部app等热线新闻，边上网打发时间。 逛到微博时，看到关注的晓彤微博更了新内容：“爸爸昨夜受了点伤，晓彤今日由前来探望的李妈妈陪伴，谢谢李妈妈的细心照顾，也希望晓彤能早日苏醒，感谢这么多疼爱她的人。” 很多看过新闻，找去医院的热心民众，知道晓彤是被生母虐待昏睡，都以母亲身份陪她说话，希望她能感受到满满爱意醒来。 正好没事的秦欢，看完这条图文并茂的微博，就立即前去医院…… 第26章 026：眼带惊喜 李全伤到自理困难，需住院治疗，医院方考虑到他有女儿要照顾，又确实经济紧张，特同意他的请求，允许他向往常照顾他女儿那样，同晓彤住一个病房，无需再办理住院缴费。 这样他既可以陪伴在女儿身边治伤，又能节省住院费。 不足之处是，晓彤睡病床，他只能睡自带的陪护躺椅。 毕竟医院床位紧张，院方也不能让他一个没缴住院费的人，抢占缴费者的需求。 故，秦欢在路上与李全联系后，抵达医院便直接前往晓彤病房。 该病房除晓彤外的另一张病床，刚换了新患者，不识秦欢，只当她也是看到新闻前来的爱心人士。 “秦小姐……”李全想起身招待。 秦欢忙做出个制止手势，“不用起来。” 说着拉把椅子坐下，盯着他打石膏的右腿皱眉，“医生怎么说？” 除了腿，脸上也有明显外伤，衣下身体也或许有。 “除这个右腿骨折，较严重外，剩下都不怎么碍事。”李全如实回。 不怎么碍事，也还是有点碍事。 于这对父女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秦欢眉间褶皱更深，对这对父女很是同情。 沉默小会后问，“出什么事了，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职业敏感告诉她，这些伤势来得不简单，只是想着过来会见到，才没在电话里问太多。 事实也确如她所想。 李全对她也全无隐瞒，稍平复因提起此事升起的情绪后，说道：“就是昨晚饭后赶来医院时，被人拖到角落处暴打了一顿。” “知道是什么人所为吗？”秦欢又问，心里暂将此事归为寻仇或抢劫。 “不知道。”李全摇头，“他们都带了头套，并在掳我打我时，也给我头上套了袋子，我看不见他们，也不清楚有几人，不过已经报警了，相信警方会很快就抓到。” 套了头套，又是角落处，警方也未必能很快找到。 “那他们有搜身抢你东西吗？” “没有，他们打完就跑。”李全面露痛色，怒色。 排除抢劫，又是谁会与这民工有仇暗下痛手呢？ 秦欢思索，随后问出，“如果是寻仇报复，你觉得谁会最有可能？” ——— 秦欢到医院时，今日前来看望晓彤的爱心人士，刚自主出去给行动不便的李全买午餐。 秦欢无事，便在询问过李全后，留下陪晓彤说话，帮些力所能及的小忙。 再次成为李全主治医生的郁含光走进病房看到的，就是她坐在床边，握着孩子小手，耐心温柔地跟孩子说话。 仍处于昏迷状态的晓彤未能给予回应。 “秦记者。”郁含光语带笑意地叫她，眸含惊喜。 听李全说，她前两日有来看过晓彤，只是他当时在手术室，没有碰到。 正跟孩子说话的秦欢微愣一秒扭头，展开微笑回：“郁医生。” “我来看看李先生的伤。”郁含光自行解释，似没话找话。 秦欢“哦”声回应，笑笑站在一旁，再无后话。 实在不知该如何继续，似乎怎么回都不太恰当，因为她跟他不熟，也不是他病人的亲属。 第27章 027：懵逼紧张 郁含光也没再继续，带着护士走向李全，边询问李全情况，边让护士打点滴。 末了，让护士先走。 他则再度转看向秦欢，欲言又止几秒：“秦记者再见。” 秦欢：“……” 明明是跟上次一样是有话想说，又为何不讲？ “我送你。”他难以启齿，她可等走去外面无人时自问。 郁含光欲拒绝，又在见到她已迈步后接受。 病房门关，再走十几步远离。 前后左右皆无人。 秦欢站定，转看向身边男人，开门见山地问出，“上次碰见郁医生时，感觉你欲言又止似有话说，今日再见郁医生，又感觉你是话未言尽，请问郁医生是真有事想跟我讲？还是我会错了意？” “……”全没想过她会突然有此一问的郁含光愣住，过一小会才回神，“的确是有件事……” 她问得直接，他也承认得爽快。 “我想跟你要个联系方式，不知你愿不愿给？”爽快后又有些紧张。 秦欢则是一脸诧异加懵逼。 早知是这样一件事，她就不问了，现在人家提出，她联系方式是给还是不给？ 最终她还是与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因为郁含光在她犹豫时说：“我想过问李全先生要，又觉这得需要你自己愿意才有意义，所以你如果不愿意的话，也不用勉强，我也只是想交你这个朋友而已。” 人家话说到这份上，她不给显得过于小气。 横竖给个联系方式，合则接触，不合他也不能对她怎样。 至于郁含光为何会找她要个联系方式还欲言又止，则是觉得两人不熟，怕唐突了她。 ………… 秦欢待到爱心人士归来后才离开。 想起李全说已报警，便欲联系警方，了解进展。 联系人列表里找一圈，放弃以往常找的顾宁，拨通他同事唐元明电话。 唐元明未参与调查此案，辗转问了负责人，才回拨她电话告知：“已通过施暴地附近几条路的监控排查出几个可疑人物，而几个可疑人物都暂不知踪迹。” 施暴地没有监控，附近几条路又车来人往无数，这最终被确定为可疑人，并已不知去向的几人，是行凶者的可能性为百分之百分之八十。 “那等出结果后，告知我一下可以吗？我想报道这个案子。”秦欢了解后提出请求。 “当然可以。”唐元明没有拒绝，同意后又多嘴说了句，“我刚问时也看了，那几个可疑人物里，有一个是你我都见过的。” 自己见过，是一个完全没想过的结果。 秦欢惊诧后问，“是谁？” “之前与李全有过纠纷的包工头。”唐元明是那日陪顾宁留下给众民工做笔录的两警察之一。 如此，百分之八十可提升至百分之九十五。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你这些。”上次让施暴者逃过曝光，这次她说什么都要把那胖子的行为公诸于众。 第28章 028：归期不定 行凶者未完全确定，电视台不予通过，播出，全在秦欢意料之中。 于是她便正大光明地，像处理以往那些没被通过的新闻一样，将其发到微博。 她与李全互关，很多关注两人的网友都知道，她是报道推动李全女儿新闻募捐的记者，故她制作的李全被人暗下黑手，暴打致重伤的新闻一经发出，就引起粉丝热议转发。 询问行凶者为何人？讨伐行凶者等等。 并未说出警方已锁定嫌疑人的秦欢，选择性地回复一名粉丝：“已报警由警方介入调查，待有结果会告诉大家。” 她就是要在包工头落网前，利用这个电视台不采用，也尚不知嫌疑人的契机，预热这条新闻，最大程度地勾起网友们的正义感与好奇心，以达到等结果出来后，无论是不是包工头报复，无论电视台让不让播，都不能阻止这件事曝光传播的舆论效果。 为此，她在确定真相前，一直保持有计划地发布进展。 从最初报道李全夜里被打致重伤，到正在抓捕嫌疑人…… 让该事件一直活跃在粉丝眼里，又不明确说出已锁定的嫌疑人身份，以免被包工头或当初的开发商知道后公关，强删。 不利之处则是，会有少数人骂她是故意吊人胃口，博关注。 秦欢皆不在乎，明白这是网络常态，有人支持夸奖，就会有人贬低抹黑。 而在此期间，终于拿到她电话号码的郁含光，给她打过三次电话，又加了她微信，还在休假那天想约她吃饭。 秦欢没有应约，当日白天报了一则庭审新闻，夜里又跟着警方拍扫黄。 两人成为网络交流，多过现实的已见面网友。 另外秦欢也在一次工作之余，没忍住旁敲打听时，被一警察告知：“宁哥被外派出差了，具体我也不方便透露。” 警察出差办案是常事，以前恋爱时，他每次外出，她都忍不住担心，这次更甚。 他越决绝，她越不安。 即使在被他狠绝对待时，她很痛苦，很怨愤，很想死心地跟他断了，再不念他，也还是在冷静下来后控制不住。 “那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秦欢一改态度，毫不掩饰担心，也全不顾及被甩脸面连问，“他这次任务危险性大吗？” 与安全相比，脸面自尊，变得一文不值。 见她这样，顾宁同事就更搞不懂两人是为何要分手了。 明明…… “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准，危险性也说不准。”该被问的警察，保守回应，也是实话回应。 也确实是做他们这行的，归期，安全都不能完全保证。 只是见她脸色不好，被问的警察又忍不住补充：“你也不用太担心，根据我的经验判断，及对宁哥的能力了解，他肯定能安全回来。” 前面不确定，现在又肯定，是明摆着安慰人。 秦欢的担忧不减反增，但还是对给予解答的警察致以谢意。 第29章 029：成扫把星 没等到顾宁归来的消息，先等来王胖子已于昨夜落网。 秦欢上班后赶去警局。 已承认自己带人殴打李全的王胖子，拒绝采访。 还跟警方说她是，“我有权拒绝采访，更有权不见这个扫把星，请你们让她离开，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总共就见过他两次，都是在他犯事后，怎么就成扫把星了？ 秦欢不动，回想起第一次遇见时，王胖子看自己的眼神，脱口而出：“早在上次民工纠纷案前你我见过吗？” 拒绝采访正常，强到好似她杀了他全家的敌意，却来得很莫名其妙。 “没有。”王胖子毫不犹豫地否认。 明白，若把自己曾试图乘她醉酒下药，捡尸站她便宜的事说出，会罪加一等，不能透露。 秦欢不信，又想不起见过。 后面又争取许久，仍不能说服王胖子回应报复李全一事，便只好单访警方。 通过办案警察的嘴得知：“主要动机是报复，据他自己承认的说法是，李全之前联合民工讨要工资的行为，害他镇压民工被抓，被取消包工资格，还倒赔了笔钱，很不服气，便在看到李全轻松筹集到近百万资金时想要报复，给他教训。” “教训完了又怕被怀疑，连夜逃出c市，我们警方根据他的买票记录，与其余消费记录，追踪数日才在h省找到他，并逮捕归案。” “当日若不是有人碰到大喊，李全会被他及他请的打手打得更惨。” 更惨，死或残都有可能。 采访完办案警察，秦欢又去医院。 得知是被王胖子报复的李全，情绪激动地对此事做出回应，还将两人结仇的原由一并说清。 还附加得知李全重伤，不便自理，而过来照顾父女俩的李全妈妈哭泣控诉：“明明是他扣押我儿子工资不给，又打我儿子才被抓的，怎么还好意思把责任堆到我儿子头上，二次报复殴打我儿子？我儿实在冤枉，没有天理………” 吸取上次被公关的经历，秦欢结束采访后，独坐在车上，用自带笔记本，将所有采访视频私存，才返回电视台。 直至午间赶制作时，接到郁含光电话问，“听李全说，你上午来医院了？” “嗯，去找他做了个采访。”秦欢没否认，还利用接电话的时间，将保温杯里的红枣茶倒出一杯。 “我上午比较忙……”郁含光自行解释，紧接着又问，“你下班了吗？” “没有，要晚点。”为还原整个事件，她需将李全受伤之初采到的伤情，事发地等内容，与今日采访到的内容剪到一起，加下午三点半还有个案子要跟，较赶时间，计划等忙完这条后再吃午饭。 通过她，郁含光对记者工作性质，有了些了解，故不对她没延后吃午饭一事进行劝解，只问：“那你大概要忙到什么几点？” 秦欢稍想几秒后回：“一点左右。” “知道了，你先忙，我稍后再跟你联系。”郁含光话落，就先挂断电话，准备出门。 第30章 030：我喜欢你 秦欢没放在心上，放下手机，喝完倒出的水，就又继续工作。 待到十二点五十三，又一次接到郁含光来电。 他问：“忙完了吗？我现到了你们电视台门外。” “……”没有想过的秦欢愣怔片刻，忙应，“忙完了，正准备出去吃午饭。” 郁含光闻言轻笑，“我正好打包了午饭，可以一起吃。” 秦欢：“……” 这一幕像极了当年某次，她被人追时。 不同的是，当年有顾宁跑过来阻止，还当着送饭人面问：“你自己说，你是要吃他送到的快餐，还是要跟我走？” 那年她刚上大一，他警校放假，特跑去看她。 她一见到他出现就惊喜万分，结局是毫不犹豫地选跟他走。 他还不满意地教育她，“大学里很多男人可都坏了，你不要别人给什么都接，以免被骗。”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男人不是男生？”她没想太多地顺话反问，随后又不服气地顶嘴，“我觉得很多男生都挺好的。” 他似被她问到，又似被她后面顶嘴气到。 好几秒都没坑声，只是站定，侧身垂眸看她。 她又很不怕事地继续问，“你也还在上大学，难道你也是男人不是男生了吗？” 天知道，她当时问出这个问题，紧张得心脏快爆，就怕他说不是了，在自己没有天天跟他在一起的过去一年里跟别人在一起了。 好在他没有让她失望。 他叹息，看她好一会后回：“我一直在等你长大，也以为这是我们之间的共识。” “现在我连吻都没吻过你，又怎么会不是男生？” 那时他们话里说的男生男人，是指有没有身体力行地有过女人。 听到他这似是表白的答案，她顿时懵逼，随后惊喜，好半天才缓过神，低头踢着水泥地上不存在的石子，“你没跟我说过……” “那我现在说了，你什么感觉？”他问出这话时，有被气到的咬牙切齿，也有不确定她态度的紧张。 她对他的紧张感到新奇，更被他似是表白的话弄得心口发热，脑子发懵。 没有回他，而是傻乎乎地给了个懵圈的，“啊？” “你说过要嫁给我的。”他深呼吸继续，耳朵红得不行。 “……”她是说过，还说很多很多次，但那会小啊，没想过他会记着并当真。 他突然抓住她手，十指交握，“想做我新娘，就要从我女朋友开始做起，你有没有意见？” 这算是要确定关系吗？ 她又懵了会后，终于回到状态内，心里乐开了花，嘴上还矫情地吐槽，“哪有用这种态度跟人确定关系的，一点都不浪漫，连……喜欢我，爱……我这样的话都没说。” 其实也不是矫情，就是他的确定关系来得太突然，又没跟她说过喜欢或爱，她感觉不真实，也不踏实。 随着她的不满吐槽落下，他与她相扣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面对面站着，半天没有吭声。 唯脸越来越红，心跳越来越快，然后…… 他突然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圈住。 “我是 第31章 031：我回来了 “好。”她喜滋滋的，等这天等好久了，不用他再费心追，就能接受。 后来过了很久，无意聊起确定关系这段往事，才听他说，他原本没想那天跟她告白，只是看到有人对她献殷勤，想到她已成年，又有花容月貌傍身，定不缺爱慕者，担心自己与她确定关系晚了，她会被别人抢去，才临时出手。 至于为何要抱着她说，则是第一次在成年后对她说喜欢，不太好意思看着她脸讲，但要撇开脸不看着她，又觉得不够真诚，才想到拥抱这个方式。 还总结：“跟幼时抱你的感觉很不一样。” 幼时即便私许了未来，也无关男女之情，牵手拥抱都不会有太多感觉，再加幼时身形与成年后不同，感触自也会不同。 “欢欢，你有在听吗？”说完没听到她回应的郁含光在电话里询问。 秦欢回神，忙应，“有的，我这就下来。” 当年与顾宁确定恋爱关系后，他提出：“日后不许再接受其他男人的好，要离那些无事献殷勤的异性远远的。” 她就一直都有照做，直至今日……破例。 ……… 正与同事返程的顾宁，终有时间查看手机。 翻到微信时，在朋友圈里看到欢儿发了新动态：“忙到现在才吃午饭，谢谢郁医生送来的午餐。” 配图是拆开摆放好的三菜一汤＋两大碗饭＋一只放在桌上的手。 不同于她的纤细柔白，一看就属于男人。 姓郁的医生，好到给她送饭，却不曾在过去听她提起，是最近几月与他分开后认识的吗？ 那她接受对方的示好，是不是想不再遵从他过去提的要求，也不再在乎他的感受，决心与过去告别，重新开始？ 还有，她怎么又忙到现在才吃饭，如此不爱惜自己，可受得了？ “宁哥？”坐他旁边的同事，察觉他情绪有异，又见他脸色不好，便叫住他问，“你没什么事吧？” “……”顾宁退出微信，锁屏，“有些累了，我睡会。” 说完靠向椅背，用手挡住眼睑，掩去所有情绪。 …… 谢过郁含光的午餐，与其告别，秦欢回到办公室，没有午休，又紧着为下午的工作做准备。 待主编回到台里，将赶制好后期的新闻上交，再做好下午出工报备，就提着器材出门，一忙就忙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回家。 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电梯，翻找钥匙时看到，楼梯处走出个人。 “啊！”秦欢被吓出惊呼，后退几步，才在看清人后站定。 她捂着被吓得砰砰加速的心脏，带着情绪地发问，“你不声不响地躲在那干嘛？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她下午看的是惨不忍睹的尸体，报的是凶杀案，心里受到影响，很不经吓。 “……”没想到会吓得她的顾宁，被她一惊一乍弄得愣了一下，又继续迈步走向她。 在距离她家门口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驻，看着她问：“听说你前几天打听过我？” 是又怎样？ 秦欢没法否认，也不想承认，就只好撇开眼不出声。 第32章 032：感动自责 因担心他而悬起的心，也终得回落，松了口气。 又听见他说，“我下午刚回来，没有受伤。” 所以他在楼梯口等到现在，是知道她打听过他，会担心他，就特让她见上一面好安心吗？ 一股酸涩难受又涌上心头，秦欢眼眶顿变得湿润，更不敢看他，怕他发现。 “这次的新闻局里给别人报了，你没有时间。”顾宁看到，也当做没有。 停顿片刻，还是忍不住补充：“日后工作不要太拼，要多顾着自己一些。” 前面把她强带去医院的态度那么绝情，现在又这么操心地在这嘱咐，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事，我就先上去了，你也早些洗洗睡。”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顾宁就说完想说的话里能说部分，转身走回楼梯。 哒哒脚步声，声声似重锤，砸在秦欢闷痛不已的心头。 要她忍不住冲着他背影问出，“如果我跟别人在一起了，你会后悔，会祝福我吗？” 背对着，她看不见他脸上是何表情，只见行走的他顿停下来，站定数秒才回：“不会后悔，会祝福你。” 语气里没有一丝犹豫，不舍。 回完就继续迈开步伐，相比方才跨步更大，也更快。 眨眼之间，就踩上楼梯消失，只余哒哒上楼的轻微声响。 秦欢下意识追去，追到楼梯口，往上望，他的身影已不在楼梯上，到了他家所在楼层。 “不后悔，你走这么快做什么？”秦欢盯着空无一人的楼梯自言自语。 百思不得其解，他是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若不是工作原因，那在他突提分手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秦欢失魂落魄地开门进家。 还没换鞋，就见双亲坐在客厅，齐盯着她。 “爸，妈，你们怎么还没睡啊？”她愣住片刻，继续若无其事地打招呼，换鞋。 秦俊昌冲她招手，“过来，我跟你妈有事要说。” “什么事啊？”秦欢小跑过去，半点伤心难过都不显现。 秦父秦母也不拆穿，只疼在心里。 待她坐下，秦俊昌才说：“我跟你妈去中介所了，准备另买套房子居住，想问问你对以后的新家有什么要求？” “啊？”秦欢大感意外，不懂，“为什么好好的，突然想要搬家？” 当然是为了你。 杜长英叹气，不加隐瞒地告知，“现在这里离顾宁家太近了，很不方便。” 以前觉得，两家住楼上楼下，儿女结婚也能想见就见，又知根知底，非常便利。 现在觉得，距离太近，很不利于女儿从上一段感情走出，会倍受痛苦折磨。 秦欢：“……” 感动父母为自己付出，自责让父母担心，实为不孝，不该。 “爸，妈……”秦欢差点泪奔。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就被秦俊昌打断，“原本我们也有打算你结婚前，给你买套房子，现在不过是把这个打算提上了日程，你无需有任何心理负担，横竖房子买了也会升值不会亏。” 在这个房价节节攀升的年代，有钱买套房子投资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眼下他们有没有搬家的必要？ 第33章 033：秦欢被砸 最终，在秦父秦母的坚持下，秦欢同意再买套房子，至于买后要不要搬，则到时再论。 横竖房子买了就算不住，也可算是投资。 谈完洗漱，回房，将再次被毙的李全被打新闻发至微博，才躺下休息。 次日，该条详细解释李全与包工头恩怨的新闻，在粉丝，路人，及一些营销号的评论转发下，被多数人所知。 百分之九十八的评论，都是站李全父女这边，讨伐包工头，及李全当时所在的工地所属公司。 而该公司被爆，则是堪比福尔摩斯的网友通过她新闻里爆出的内容深挖，人肉而出，以及几个知情者匿名爆料而出。 这些匿名爆料的知情者，有自称是拿到工资就已离开工地的民工，也有自称是良心过不去的地产公司内部员工。 爆料内容包括，秦欢新闻里没提到的民工讨要工资未果，还被打进医院，及事后新闻被地产公司压下，地产公司老板以工资胁迫被打民工私了，保全包工头及其打手，与地产公司的详细名称。 连带接受公关的电视台，都被网友光顾问候，不过看在电视台最终在为李全女儿筹集资金这事出了份重力的份上，问候声不及包庇行凶者的地产公司。 坚持维护受害者，并积极帮助李全父女的秦欢，受到的评论则是褒贬不一。 有人觉得，她没有在李全及其它民工第一次被打时站出来披露是失责，也有人觉得她即使所拍新闻被押，也还是敢于挑战权势，积极跟踪报道的精神很了不起。 比例约莫是褒8，贬2。 不少人还在留言要她近期出门注意安全，担心地产公司会报复，找她麻烦。 这些，秦欢都没有太多时间关注。 新闻在网上被吵得沸沸扬扬时，她正在警局，准备随警方下乡。 结果还没出发，就被电视台领导召回，让另一个记者接替她的工作。 待她一回到电视台，进领导办公室，就被砸了一脸。 数多却力量不足的文件，不至将她砸出脑震荡头晕，却能让她的脸被锋利的纸边，刮得生疼。 “看看你做的好事……”先前强删她与同事备份，昨日又截下李全被打真相新闻的领导，气急败坏地将笔记本转给她看。 笔记本屏幕里显示的，正是电视台官微微，被网友问候评论的页面。 秦欢早在至警局返回电视台的路上了解看过。 领导气呼呼地从办公桌后走出，厉声质问，“你将新闻发出去时，有没有想过后果？” 目前这个连锁反应，她有在发前想过，也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坚持本心，将真相公之于众。 “我不让播的新闻，你偏要发到网上，借用网友之手，将民工纠纷一事也一并拖出，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正义，特别聪明？”不等她回话，领导又一大通质问，“做出这等有损电视台名声的事，你负得起责任吗？” 仿佛嗓门吼得越大就越有理的分贝，似要将天花板上的灰尘都抖落下来，也让秦欢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 第34章 034：欺软怕硬 她忍住想掏耳朵的冲动，抬眸看向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领导，说出进门后的第一句话，“我只是尽了自己应尽的责任。” 记者的职责是真实报道新闻，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亦是如此，故，真正做损害电视台名声的人不是她，而是为利益接受公关的领导。 当然这话，她很客气地，没有直接说出。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失职对吗？”她没明说，领导也听得懂。 秦欢默认。 “好好好……”领导脸上更加难看地连说几个好，原地踱步，过好一会，才稍冷静下来，再度看向她，“现在事已至此，我也不跟你讲这些有的没的，就一句话，立即马上把你微博上有关此事的内容删除，并随我去见陆总，亲自向他说明道歉。” 陆总，陆东华是李全昔日所待工地的背后老板。 秦欢想过会被要求删博，也做好了接受的准备，因为就算她删了，新闻也已发酵至众所周知，她尽了自己的责任，但没想到，领导竟还要她去向那包庇凶徒的人解释并道歉。 一时有些呆住，随后失望至极，也愤怒不已。 想她凭什么要去道歉？ 她又没有做错，并且从头到尾都没提过那家公司，那个正在建设的楼盘。 变成现在这样，分明是那家公司为富不仁，把人欺负太狠，才惹得民员工出来爆料。 “我不去。”她拒绝，丝毫不惧地指出，“如果连我们这种报道事实的平台跟媒体人，都向恶势力低头，那这世上哪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真实报道事实真相，让国家领导与民众知道这个国家的真实现状，才有希望改正不足之处，反之一味粉饰太平，给民众一种歌舞升平，国泰民安的错觉，那些黑到发臭的问题，就永远都不可能改写，只会愈演愈烈。 领导怒目威胁：“这可由不得你。” “大不了就是离开。”被辞退，是秦欢目前能想到的最坏结果。 但实际，恶人能想到的坏，远比她能想到的坏要恶上十倍百倍。 双方僵持不下。 直至办公司门敲响。 总编通知台长有请。 秦欢与该领导一同前去。 台长的态度，并不似该领导那么气急败坏。 见到两人，先是叫两人入座，才说正事，“网上的事，我也是刚知道。” 一台之长，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事实关注这些网络新闻，如今得知都是助理告知。 “台长……”方才恶声恶语威胁她的领导，顿变副面孔，怂怂地说：“这是我会处理好的。” 典型的欺软怕硬。 秦欢暗暗在心中腹诽，很是鄙夷，同时也为自己可能受到的各种不公平待遇感到不安，不服。 “你准备怎么处理？”台长追问，不见喜怒。 私收贿赂，很是理亏的领导，一时摸不准台长态度，很是心虚。 踌躇半响，才选择性地说出，“我正打算让秦欢删掉有关此事的所有微博。” 另外，让秦欢去跟陆东华解释道歉的话，他没敢提。 第35章 035：愤怒恶心 “哼！”台长冷哼，“这个时候让删除微博，是好让本对我们手下留情的网友，把我们也当做主力攻击吗？” 官微被骂不要紧，要紧的是会影响收视率，降低群众对电视台的信服度。 领导被台长的突然变脸吓得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台长彻冷下脸，怒目而视。 领导答不出来，他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在知道这件事时，最先想到的是，不让事态继续发展，牵连自己，影响自己。 这个时候，秦欢也不想贸然开口。 于是场面就在一触即发的紧张诡异中，安静下来。 过一小会，台长才收敛起明显怒意，看向秦欢，“微博是你自己发的，台里不予干涉，也不会为你日后可能会遇到的情况负责，至于牵连至电视台被质疑一事……” 台长说到此处，停顿片刻，才最终落下，“台里决定暂不追究，微博你不用删除，也不准再对此事发布新内容，以后也不准再有此类事件发生。” 询问过公关，，眼下可承认错误，致歉并推出个工作人员背锅，再慢慢等热度下降，待网友被新事物吸引，就会无事。 至于这个被推出去的工作人员是谁？ 只要不是报道记者秦欢，其余都行，哪怕是个临时杜撰出的虚假人物都可，反正民众也不会跑到电视台来验证是否有这个人，这个人又是否真被开除。 不过为给某些人些教训，台长最终决定由威胁秦欢的那位领导出面致歉。 当然，这点秦欢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知道，因为台长在对她说完那番不用删博的话后，就把她请了出去，独留下那名威胁她的领导。 不清楚两人说了什么的她，只在半个小时后看到，那位领导从台长办公室返回时，灰头土脸，还狠狠瞪她一眼。 最后等她知道是那名领导亲写认错，道歉内容时，官微已把那位领导写的内容发到微博。 信里领导承认自己监管不足，并为此道歉，还虚情假意地对她坚持报道的精神进行了夸奖，但同时，他也把真正扣下新闻的锅，扔给一个不存在的工作人员，并对此工作人员进行开除，永不录用处理。 特别常见，也特别无耻的公关手段。 底下评论里也有心如明镜的人指出：“又是这套把锅甩给工作人员的公关手段，是真当我们群众是傻逼吗？” “这个公关方案只值五毛，不能再多。” “果然是新闻上播的，都是上面愿意让我们看的，至于上面不愿意让我们看的，早已黑臭腐烂到化脓生蛆。” 秦欢冷笑一声，放下手机，心中仿似吞了只苍蝇般难受。 也以为事情到这，就算是不光不彩的结束了，却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真正令她愤怒恶心的后续，以她下午接到的一通陌生来电为始。 第36章 036：卑鄙无耻 来电人自称是陆东华助理。 简单确认过没拨错号后，就单刀直入地提出，“陆总要与你面谈，请问你几点有时间？” 正常情况不该是先问对方愿不愿意，再确定时间吗？ 这副笃定她一定会去的态度，是哪来的自信？ “我几点都没有时间。”秦欢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不用想都能知道，陆东华想与她谈的是什么事情。 “秦小姐……”对方叫她，语气比前面多了些强硬，“我们陆总诚心诚意约你，自也少不了该给你的好处，希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不想吃罚酒，可也吃不下这敬酒。 秦欢欲继续拒绝。 话没说出，就听见对方再落下一个威胁，“我想，秦小姐也不希望我们去叨扰你父母吧？” 常言祸不及父母家人，对方这个自信由来，很是够卑鄙无耻。 无奈，秦欢只能同意见面，不过提出见面地址由她选定，时间就在现在，因为她今日工作已被替换，正好有时间，就想早解决，早放心。 对方欣允。 在电话里与秦欢确定好见面地点，就结束通话。 秦欢也在结束通话后，去与主编说声出门，前往她定的露天咖啡馆。 又在路上接到郁含光电话问：“我刚出手术室一会，想问问你有没有受到网上新闻影响？” “没有，不过是把新闻曝光地由电视台改成网络而已。”秦欢否认，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轻松，暂不愿拿自己这点糟心事去费他心神。 如果他会为此担忧的话。 郁含光还真会担忧，听到她那话后，轻松口气，“没有就好，我就怕你会因此受委屈。” 郁含光不是第一个打电话去过来，询问关心的朋友，却是与她见面最少，也认识时间最短的朋友，少到短到，在今日前连定义为朋友都只是客气的说法。 现在被一个连朋友都没有被自己真正定义的人关心，担心，秦欢感触……有些复杂。 “我没事，你别担心。”沉默几秒后再开口的语气，多了几分真诚，决定只要他也愿意，就从此刻起认真结交这个朋友。 想着就提问出，“你中午会下班吗？会的话，我请你吃饭。” 上次他给她送饭，她说了要回请，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有施行。 “……”没想到她会在这时提出约饭邀请的郁含光，愣了一下，笑着答应，“我乐意至极。” 他的笑是没有发出声音，也掩饰不住的笑容满面。 只是隔着电话的秦欢看不见。 ——— 与郁含光通完电话后，秦欢气愤，不安的心，得到些许缓解。 到达约定咖啡馆，等了十几分钟，才等到地产公司的人露面。 来的还不是电话里说的陆东华本人，而是他那代打电话的助理。 “秦小姐你好，我是陆总助理，刚刚跟你通过电话的朱云祥。”来人一身笔挺西装，客气礼貌地站在她对面做自我介绍，还朝她伸出手。 已在电话里见识过对方不要脸程度的秦欢知道，对方此时表现出的客气礼貌都是假象。 第37章 037：她是怕的 她没有与对方握手，开门见山地提出：“有话请直说。” 说了也不一定有用。 朱云祥顿了一下，略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拉开椅子坐下，“我代表公司，真诚地过来跟你谈谈今日网上新闻的事。” 真正真诚的人，不会拿人父母要挟。 秦欢嘴角牵起一抹戏谑。 “我们陆总的意思是，希望你删除有关李全被打一事的相关微博，并发布一条此事与我们公司无关的说明。” 忽略她的嘲弄，朱云祥如实传达陆东华的意思，完了怕她不懂，还紧接着补充：“就是说明你之前拍到的，李全及其他工友被打的工地不是我们公司楼盘。” “条件，只要是在合理范围内的，你都可以提，比如金钱，或从幕后走向台前的机会，或两者同选，或其它你渴望又得不到的。” 公司名誉，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此事得不到完好解决，后期恐会影响房子售卖，及公司其它项目收益，故陆东华愿意暂对她妥协，也自信她会为金钱名利屈服。 然，秦欢是个有理想，有信仰，并愿为自己的信仰坚持付出的人。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做不到，你们也不用再在试图说服我这件事浪费彼此时间。” “……”朱云祥脸上的自信僵住，愣了两秒，方继续，“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没什么可考虑的。”秦欢再度秒拒，随后起身，“你们要面谈我来了，现在谈不拢我就走了。” 说着就真拉开椅子离开。 “秦小姐……”朱云祥忙站起身，叫住她，“想想你的父母家人，再想想你的工作前程，你真要为无关紧要的人事冒这么大险吗？” 又是拿父母威胁这套…… 秦欢站定，回头，面含怒意地提醒，“现在是法治社会。” “呵！”朱云祥冷笑，“保有天真是好事，但太天真了，也会害人害己连累家人，具体秦小姐负责公检法的当心知肚明。” 公检法口涉及范围，大到抢劫杀人，小到夫妻吵架，他特提这个，是想提醒她，她若不妥协，他们会像那些罪犯那样残忍地对待她与她的家人吗？ 秦欢眼眸微眯，心口愤怒似火烧般疼，也有惊惧恐慌。 面对死亡或被迫害，她是怕的，尤其是可能连累到家人时，惧意更甚。 但是最终，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迈出步伐，并暗在心里用过去也被威胁数次，却从没真正出过事来安慰鼓励自己。 要她删微博，能够看在传播目的已达到份上接受，但要她昧着连心撒谎，她是真做不到。 一般女人被这么收买，或被这么威胁，早就欣然接受，或被吓得花容失色，哪想她竟是油盐都不进的。 朱云祥诧异过后，再度冲她背影开口，“希望秦小姐不会为你今日决定后悔。” 就算没有她删博澄清，陆东华也早已想到了第二方案，第三方案。 她如此不识好歹，即便事情能得到圆满解决，以陆东华的个性，也多半会饶不了她。 第38章 038：没有爱了 她在警局，被调换回电视台后第一时间，顾宁就收到同事通知，心中很是为她担心，又已没有立场问她，怕她本就没对自己死透的心，会复生出无限希望。 只好通过两人共同好友，了解她的动态，还要再三嘱咐好友，“不要让她知道，我有问过她的事。” “为什么？”好友无法理解，当即对他发出灵魂追击，“你明明就还很担心，紧张欢欢，又为什么不跟她复合，不让她知道？” “再没爱情，她都是我护了二十余年的人，她现在有事我会为她担心是正常，却不代表要与她复合，继续彼此折磨。”没爱了，不会复合，是他现在唯一能给出的答案。 让同他与秦欢一起长大的好友，气得直在电话里骂他，“享用完欢欢整个青春，才说跟她在一起是折磨的你是真的很渣。” 骂完就再不想听他狡辩地切断通话。 顾宁握着手机，沉默许久，才在被同事呼叫时，若无其事地收起，回应。 边工作边等。 直等到中午饭点，才接到胡朝文回电说：“我本不想当你间谍，但为欢欢安全考虑……” “说重点。”一听就知是有事的顾宁打断好友，未加掩饰的语气态度，很是急切。 胡朝文：“陆东华要求欢欢删除微博，并为其澄清，欢欢没同意，我担心对方不会死心，就想让你多注意注意。” 幼时同住大院，一群伙伴相伴成长，感情深厚，现今院子拆了，人也大了，便因工作生活等原因，各奔东西，尚待在c市，且离秦欢最近的，就只有顾宁一个，是最适合人选。 相信即便分开，他也不会对秦欢的安全置之不理。 顾宁也确是如此。 他沉着一张无比凝重的脸，接受完信息再问：“还有别的吗？” “有。”胡朝文秒应，完了又故意沉默一小会，待他着急，才继续：“欢欢说她在跟新朋友吃饭，等我回c市再介绍给我们认识。” 一起吃饭，还要介绍给亲如兄长的老朋友认识，且还不止跟一人介绍…… 顾宁脑中回想起那晚，她问的那句，“如果我跟别人在一起了，你会后悔，会祝福我吗？” “然后呢？”他状似若无其事的追问，语气态度云淡风轻。 “然后，她那个新朋友是个男的，与你我年纪相当，是个医生，前几日知道她加班顾不上吃饭，还大老远给她送去，陪她同吃，就是她在朋友圈里提过的那个郁医生。” 一个男人刚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成为朋友，就殷勤到送饭地步，那这个男人对这女人的想法，多半不会是只做朋友那么简单。 顾宁闭眼，又睁开，“还有什么事吗？” “我套到了餐厅地址，准备让豆苗带她男朋友过去看看，若觉得人可以，就想办法撮合撮合，毕竟欢欢被你耽误那么多年，年纪也不小了，我们做哥哥姐姐的，得多操心操心，免得她遇到好男人又错过可惜。” 第39章 039：脑子有毒 你个单身汉，没事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也好，这样我就先挂了，忙。”顾宁说完就切断通话，胸膛剧烈起伏好一阵，才又归于平静。 回头走回餐桌，看眼正在用餐的同事，再看看自己还没吃几口的盒饭，毫无食欲。 一女同事见他坐下半天没动，忍不住问道，“宁哥，你怎么不吃啊？” “饱了。”顾宁低头翻看手机。 女同事：“你都没吃几口怎么会饱？是不是快餐不合胃口？要不现在还有时间，我再去帮你另买一份？” “不用，你赶紧吃自己的吧。”顾宁语气冷淡，头也不抬。 暗想，现在非亲非故的，都这么流行给别人买饭了吗？ 那她先后接受别人买的饭，又跟人家去餐厅吃饭是故意赌气要让他后悔？还是真觉对方不错，想要试试？抑或她没看出对方对她的企图，只纯粹把对方当做朋友？ “滴滴……”已被他翻烫的手机，终响起声音。 迅速点开，是备注为豆苗发来的微信消息：“文哥说欢欢有新的追求者了，让我过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帮她把把关？” 让一个把她甩掉的前男友去给她把关，是脑子有毒吧？ 还有，既问了他要不要去，又为何不把地址也一并发来？ 顾宁忍住想回信息的冲动，当做没有看到地退出微信。 方才关心他的女同事，见他专玩手机，头也不抬，爱搭不理，便讪讪收回看他的目光，继续低头吃自己的午餐。 又过一会，在顾宁脸色青到阴郁时，他手中亮着的手机，再度响起信息提示音。 还是豆苗消息，但内容却不是他想知道的地址，而是一张隔着距离偷拍的照片。 照片内容是巧笑嫣然的秦欢，与一个陌生男人的侧脸。 随这张照片一起发来的，还有一小段文字，“外貌不错，我紧接着就要跟男朋友进去装偶遇蹭饭，初步了解内在，就先退了，拜拜！” 这一个个都是戏精吧？真以为他会不知道他们心思吗？ 顾宁的脸，明含怒意，慢慢至悲凉，放下手机，见同事都不约而同地盯着自己，又愣了一下起身，“我出去站会，你们快点。” ——— 不同于上次送饭时的过分客气，秦欢这次对郁含光自然许多。 相处模式，也不再是像之前那么被动，两人这次见面，相谈甚欢，才发现，郁含光实则是个谈吐风趣，见识丰富的人，而不是印象里找她要个电话号码，都会紧张犹豫的模样。 不过就算是决定要把对方当做朋友，秦欢也还是没在郁含光问起时，说出自己被要求删博，撒谎，威胁的事，潜意识里仍分了轻疏远近。 郁含光对此，没有强求，只说：“若真有事，你可以告诉我，我能帮的绝不推脱，帮不了的也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好。”秦欢没有拒绝，找不找另说。 而豆苗跟其男朋友，就是在这时，走进餐厅，很惊讶地出声：“欢欢，你怎么在这？” 第40章 040：不是白兔 毫无悬念，豆苗带男友拼桌成功。 用那种直接，简单，粗暴的方式，问都没问两人同意与否，就先拉着男友坐下，对跟上来的服务员说，“我遇到好姐妹了，就坐这里，麻烦给舔两幅碗筷，再加几个菜。” 为表诚意，秦欢请客选的，不是像那天跟顾宁一起时，随便进的小餐馆，而是家比较有格调，也特别注重顾客感受的餐厅，故服务员并没有马上给出菜单，而是看向先坐在这桌吃的秦欢与郁含光。 “这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豆苗，跟她男友辰容。”不等服务员开口问，秦欢就率先向郁含光介绍友人。 心里也知道，豆苗会碰巧出现在此，是胡朝文提供的地址。 她不能拆穿好友的偶遇梗，也不能让两人被拒绝尴尬，就只好配合。 豆苗也笑嘻嘻地立马接话问郁含光，“你不会介意我们坐这的吧？” 这种关系，这种情况，就算是介意，也不好承认。 跟逼人家接受没什么区别。 知道这样是不礼貌的辰容，无奈又纵容地看着豆苗，随后特别歉意地看向郁含光解释，“在感情特别亲密的朋友面前，她比较咋呼，你别太往心里去。” “不会，这样挺好的。”郁含光轻笑，随后看向服务员，“给豆苗小姐跟辰先生加几个菜。” 除了同意，他没有别的选择，更何况他内心在得知两人跟秦欢关系后，就再没一点介意。 即便他们的到来，打断了他与秦欢的独处。 成功完成拼桌的豆苗，偷偷地，飞快地，得意地，朝秦欢眨了下眼。 随后点单。 直到服务员离开…… “欢欢，这位先生是你同事吗，怎么不介绍一下？”豆苗第一步，变相确定两人关系。 心知肚明又无奈的秦欢开口，“郁含光，我刚认识的朋友。” “幸会。”郁含光立即微笑出手。 豆苗与辰容分别跟他握了一下。 “郁先生会介意被问职业吗？”豆苗第二步，明知故问地打探对方工作。 郁含光：“不介意，我是个医生。” “哦……我是做食品的，感觉医生都挺忙的，不太好找对象。”豆苗第三步，侧面打探对方是否单身。 郁含光：“我们院里的单身人士倒也不多，只是碰巧，我是那不多里的其中一个。” “看着你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又是男的，倒也不急。”豆苗第三步，希望知道对方年龄。 郁含光：“快到而立之年，也不算小了，我爸妈都急得快去公园贴相亲广告了。” “那你会因为父母着急催婚而随便找个人将就吗？”豆苗第四步，打探对方对婚姻的态度。 一个原为父母将就结婚的人，不配追求秦欢，追了也不一定是真爱。 郁含光坚定摇头：“我个人觉得，结婚是一辈子的事，需双方有爱才能美满。” 在场的都不是脑子慢半拍的小白兔，都对两人这一来一回的对话含义心知肚明。 秦欢感觉尴尬。 未免好友继续问出更尴尬，也更失礼的问题，忙将自己没喝过的杯子推给豆苗，“多喝水，对身体好。” 第41章 041：人性与财 “还是我欢贴心。”豆苗端杯喝水，完了还想继续打探。 看出的秦欢，在她放下水杯时抢先，“先吃饭吧，再晚该没有午休时间了。” 自幼相识，相伴多年，彼此对对方都很是了解。 豆苗见秦欢是真不爱她继续打探，也知她不会这么快就重开一段感情，便也依她，“对，先吃饭。” 剩下的，不管秦欢对这郁含光有没有男女之意，都自会有人去把这男人的身世背景查明，她的初衷就只是关心秦欢，再刺激刺激顾宁。 当然，如果最后证明这个郁含光是可靠之人，顾宁又是真心分手，她也乐意支持好友重新开始。 ———— 下午，依然没事的秦欢选择回家。 未免父母担心，她没将自己被威胁一事说出，只是隐喻提醒二老，今后出去要多加注意，若非必要，少出小区是最好，因为近期社会不太安全。 从不关注网络的二老再三询问，都没从她嘴上问出事实，便也没太疑心，兴致高昂地拉她去看房子。 丝毫不知，在这同一个下午，上午约过她的朱云祥，转跑去了医院，跟李全及其母亲，说了一番与欲收买她时相差无几的话。 李全念及她的恩情，也记着自己被一再欺负的事实，没有接受。 奈何他母亲，听到有巨款可拿，很是动心，一听他拒绝，就特着急地出声：“那个朱先生啊，你先可以出去，容我单独跟他说会话吗？” 常年跟着陆东华身边，与各色人物打交道，朱云祥一看李母那样子，就知她心中所想，欣然接受。 同住一房的病人跟其家属，都早在朱云祥进门后，正式谈事前被钱请了出去，这会朱云祥再走，病房里就只剩下李全母子与昏迷不醒的晓彤三人。 几乎是朱云祥出去一关病房门，李全就很是不满地出声，“妈，你这是做什么呢？” “当然是阻止你做错决定啊。”李母一脸精明，算计，“近百万块啊，够你给别人打好几年工了，你怎么能把它们推出去？” “你就算不为我跟你爸及你哥姐着想，也得为自己跟晓彤想想啊，有这么笔钱，晓彤治病康复能多层保证，你也可以轻松很多，应该收下。” 就知道她支走朱云祥是为了钱。 一向孝顺的李全，难得忤逆立母，还义正言辞地说出原因，“晓彤能继续在医院接受康复治疗，都是秦小姐帮筹的款，如今她与那工地老板对上，也是因我的事伸张正义，于我们有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又怎能倒戈恶人，捅秦小姐刀子？” “这怎么能叫捅她刀子呢？”李母极不认同，苦口婆心地劝解，“真正带入打你的是包工头，跟公司没有直接关系，你就算真收钱，发声明说那打你们的工地不是朱先生他们家公司的，也影响不到秦小姐，她从头到尾报的可都是包工头啊，再说了，她那么做都是工作需要，可不是专门为你。” 早在朱云祥找上来前，李全就在与李母聊天时，说了新闻的事，当时李母听后，很是感激秦欢，还大骂包工头与公司活该，报应，全不是此时这般嘴脸。 第42章 042：农夫与蛇 李全坚守恩情，李母坚持要钱，最终谈不拢的二人，在李母不要脸地一哭二闹三要死中落下帷幕。 结果是李全妥协，昧着良心将朱云祥编辑好的内容发至微博。 推翻所有于地产公司不利的爆料。 紧接着地产公司洗白，官方回应与其余通告齐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同时，也趁机将自家公司楼与涉及的其它产业都大力宣传一番，更暗中找人大黑秦欢，为洗白自己增添筹码。 走的是世人越觉得报道记者有问题，就越不会相信她言论的套路。 生生在一些只会更风的无知网友助攻下，将一个特别公正的记者，黑成一个倍受质疑的女骗子。 连她先前帮李全女儿募捐一事，都被爱脑补的网友说成暗吞了善款。 这个结果，让秦欢感到难受，尤其是李全那篇拉开她被质疑序幕的撒谎博文，让她最隔应，最愤怒，最伤心。 一个曾受到她帮助的人，成为第一个站出来递刀给她对手的人，让她有种被背叛，变成农夫与蛇里的农夫的感觉。 以至，当李全打电话过来致歉，说自己是被母亲逼迫才不得已发博时，她一句话没说就直接挂了电话。 还在心里阴暗地想：所谓被母亲逼迫，不过是为自己经不住金钱诱惑找的借口。 这番没被她说出的言论，经由顾宁之口，当面对李全说出：“你所说的被母逼迫，不过是因为你也想要那笔钱，但又觉得不妥，才要拿你妈做借口说服自己，好让自己的良心能过得去。” “不是这样的，我是真……”李全听后着急否认。 顾宁冷漠打断：“是不是你骗不了我，更骗不了你自己，你就问问你现在，你的良心是真安了吗？” 李全哑然。 他的确是想要那笔钱，因为他现在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不想再继续苦下去，秦欢帮筹到的那点钱，也根本解决不了他跟女儿将来可能会遇到问题。 再说这世上又有谁会嫌钱多呢？ “我没想到他们会抹黑秦记者，我以为只是帮他们摘掉关系，影响不到她。”好半响，他才愧疚出声，再不强词掩饰自己忘恩负义的事实。 心里也的确没因打着被母亲逼迫的幌子，而得到安宁，尤其是看到秦欢被黑，被质疑后。 一连对顾宁说了数个对不起。 见他不再为自己的行为狡辩，顾宁也无意与他多费口舌，当即打断他的忏悔，说明来意：“我今日过来，不是为了追究你，或听你否认忏悔的，我此时过来，只是希望你能帮她澄清，无论是跟你先前在工地被打的新闻，还是帮你女儿凑集善款，她都没有私收一分钱。” “作为一个坚守原则的记者，她不应该被这么对待，而这两件事，除了你这个当事人外，她或别人说再多解释都效果甚微。” 当今社会现状，越来越多的人不愿相信美好，再正能量的新闻下面，都会有杠精给予最大恶意，仿佛事事充满阴谋诡计，唯利是图，才是人之常情。 第43章 043：重要的事 顾宁离开时，恰巧碰到郁含光来找李全。 两人在走廊上碰面，互不相识，互不搭理，唯顾宁觉得对方有些眼熟，直到擦肩而过时，转眸多看一眼，才认出是豆苗拍到的那个同秦欢共度午餐男的侧脸。 他脚步猛顿，回头看向男人背影，见其进了李全所在病房，才转身跟上。 没有进去，只站在门口，倾听里面动静。 “郁医生。”李全声音沮丧低落。 “她没拿过你女儿善款，你为什么不帮她澄清？”男人语气不满。 李全：“已经澄清了，刚发出去。” 不在现场，不知里面情况，只听到一阵沉默后，姓郁的男人再度出声：“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于她不利的事。” “我知道，我不会了。” 顾宁本意不是为了偷听，只是想确定这人是不是豆苗说的郁含光，现在确定了，还偶然听到这人对秦欢的事上心，也就没再继续地大步离开。 ——— 同一天内，李全发了两条微博，下午第一条撇去地产公司，晚上第二条洗清秦欢贪他女儿善款的污水，声明接收善款的银行卡是他自己的，也一直都只在他一人身上，秦欢非但没有偷拿，还倒捐了笔钱给他，先前他与工友被打一事，也并非秦欢不报，而是电视台不让过，秦欢从始至终对他跟他女儿都只有帮助而无任何索取。 一日内被连打两次脸的跟风网友，隔屏懵逼，懵完了又向秦欢道歉，跑去攻击电视台，分析说秦欢被泼污水，可能是电视台或那背后的地产公司所为，现在有偿采访与私贪善款为假，其余无凭无据的黑料也很可能是造谣，于是又接着挖地产公司，疯狂询问李全。 李全未予回应。 自同父母出去看完房子，得知自己被恶意抹黑，就回房看私信评论，观动向，唯吃饭时出去过的秦欢，第一时间看到李全为自己发的澄清文。 愣了半响，百感交集，直至大松口气，又于事态反转后，接到郁含光的关心电话，将真正让李全发博的人误当成是郁含光，连连道谢。 “你误会了，我只是找过他，实际导致他发博帮你澄清的原因并不是我。”郁含光受之有愧，不敢居功。 尽管他很享受这种被她感谢的感觉，也在听到她说谢时动过就此承下，让她记着自己人情，与自己更进一步的想法，也终是选择稳扎稳打，慢慢了解深入。 毕竟就目前而言，他对她的好感，仅是刚由外在转入内在，很有继续相处的欲望，却并未到非卿不可的地步，未来能到哪步尚未可知，还是不要太过激进，以免关系变得尴尬复杂。 想着郁含光又非常肯定地补充：“真的，我找上他时，他都已经发完了。” “还是要谢谢你。”李全愿帮她澄清的原因是不是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这份想帮她，并且付诸行动过的心。 不像那个与她仅一层楼之隔的男人，从她下午被黑出翔，到现在都没有过半句关心。 —— ps：此处忍不住发下这个故事的扉页寄语：我爱你，远比你想象的多！ 第44章 044：小人得志 丝毫不知，那个被她误以为全不关心的男人，自打从医院归来，就守在楼下，直到她与郁含光结束通话后，洗漱熄灯许久，猜测她已入睡，才肯放心上楼。 到家还翻来覆去睡不着，终又抵不住担心，爬起来给豆苗打电话，让豆苗明日提醒她：近期不要一个人出远门，就算是在市内工作，也要多加注意，尽量不一个人去偏远地方，也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哪怕是认识的人也要多留个心眼，若真遇到事情，又不方便打电话时，一定要想办法第一时间给12110发报警短信，如果可以，不要出夜里的工作，等等他能想到的所有注意事项。 “你为什么不自己告诉她？”听完长篇大论的豆苗忍不住问。 顾宁愣住片刻：“不想她再对我有幻想。” “你来真的，不打算复合了？”包括豆苗在内，很多两人共同好友都觉得两人这手分得莫名其妙，很有复合的可能。 顾宁：“我从不拿这种事情作假。” 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他会真舍得放开她，也改变不了，他是真很认真地在跟她断绝恋人关系这个事实。 “可你说这么多，我根本就记不住啊，到明天就忘了。” “我稍后编辑短信给你，你发给她，不要说是我嘱咐的。” —— 第二天，秦欢一醒来看手机，就收到豆苗发来的注意事项，多达十二条。 感觉特别暖心，给回了个收到，还加一个么么哒的表情。 随后起床洗漱，照常上班。 却没想到，在电视台等她的不是工作，而是被解雇。 还是由昨日同她一起被请去台长办公室的领导通知的她。 通知完了还特小人得志地对她说教：“早就跟你说过，这个世界是有规则的，有很多人都是你得罪不起的，结果你不听，现在被教训了也是活该。” 这番落井下石的说教之意：她被开除是拜地产公司所赐。 “台长知道吗？”秦欢没有愤怒地问出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领导：“就是台长亲自让我解雇的你。” “呵！”秦欢冷笑，“我明白了……” 早在昨日从台长说出不予干预，也不会为她日后可能遇到的情况负责时，她就知道若地产公司决议要报复她，台里不会帮她说任何好话。 在领导者看来，解雇一个默默无名，又损害过自身利益的记者，非但不用得罪一家有钱有势的企业，还能从中获利，是件特别划算的事。 而于她来言，被解雇远比家人受牵连要好得多。 所以她走得毫不留念，只是内心对这个结果充满愤怒，失望，委屈，无奈，悲哀……百感交集，独缺后悔。 坚信，若事件重来，自己还会做出同样选择。 至于现在，她即便是受到如此不公平对待，也没有想把握住手中的另一份视频曝光，因为那是她仅有的筹码，需要用来保护家人跟自己。 现希望它永远不会有被使用那天，更希望若真要用时，它能有所用处。 —— 被开除这个设定，来源于几年前一名记者，披露一条损害xx利益的新闻被开除的真实事件。 第45章 045：口嫌体直 然，事与愿违。 这件她以为会随着自己被解雇告落的事，并没有结束，反在网友们的推动下越演越烈。 先前爆料的人，被李全打脸后，遭到网友质问，嘲讽，很是不甘地据理力争，其中已在结到工资就离开工地的年轻工友，更是被激得发出照片，“我以性命担保，我之前说的句句属实，下面上当时的照片为证。” 就是当初王胖子带入殴打李全及其老乡的现场照。 因拍下后就被自动上传到网络云盘，而躲过被公司一手结账一手删除的命运。 就算照片上看不出是哪个工地，一些保持中立的网友们也开始选择相信。 再再后来，连秦欢被解雇，都在电视台员工，匿名投稿给某营销号下曝光，明确指出她是损害到地产公司利益遭到报复。 至于是哪家公司，该匿名投稿者则以一句：”就是网友爆出的那家名有华字的公司” 证实网友的爆料。 无辜扣押工资，包庇施暴者，为富不仁，拒不认错，恶意报复，等等地产公司的所做所为，激起民愤。 数以万计的网友，跑去其官微下咒骂，将已通过李全洗白的地产公司，又拉入漩涡，且影响比第一次更大。 第一次大家只说要拒买房子，这次是连带其它产业也要抵制，而说拒买房子的人，很多都是真的买不起，其它产业，却都是家家都能光顾，比如超市，餐饮。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李全并没有全部拿到朱云祥承诺的资金，对方给出的理由是，他帮秦欢澄清的举动，严重影响到公司的洗白效果。 而在地产公司被锤后，他也遭到了网友“问候”，尤其是当有人爆出，秦欢早在他昨日帮地产公司洗地时，就已取关他后。 至于秦欢，更多网友给予的是担心，安慰，理解，也有一部分希望她能站出来，将整件事讲清。 所有总总，秦欢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慌在心里…… 压抑，痛苦，纠结…… 终在朋友散去后的夜里，憋闷地跑到楼下宣泄。 “好了，快停下来。”在她跑到脚似千金重时，顾宁出现。 即便在心里说过无数次，要摆出冷漠绝情的姿态，不出现在她面前，也还是没有忍住。 秦欢满头大汗，满脸通红，喘息粗重，直愣愣地看着他。 看得顾宁心揪疼，暗做好几次深呼吸，才压下想拥她安慰的冲动，将手中毛巾递给她，“擦擦汗吧。” 秦欢没接，全身只有眼睫轻眨了下，似刚从意外中回神，相信他是真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事实。 顾宁轻叹，在举了会毛巾后，前进两步，亲自帮她擦。 秦欢下意识躲避。 “别动。”顾宁制止，以柔软毛巾接触她脸，温柔仔细地擦拭。 从额到颈。 完了抬眸，见她眼眶泛红，水光盈盈。 顾宁愣住，在刚刚身体习惯性行动时，忘了自己已跟她分手，不适合对她做擦脸这样的亲密举动。 这会反应过来，不知该如何收场？ 第46章 046：欢儿别哭 就在他纠结于，不想让她误会，又不忍在这会火上浇油伤害她时，那些盛在她眼中的盈盈水光，倾泻而出，滴落到他手背。 秦欢忙用手抹，不想这样在他面前没脸没皮没尊严，又控制不住情绪。 明明前面被父母安慰，被朋友安慰，都没有这样的，偏偏一到他面前，就变得不堪一击。 仿佛他还是那个可以让自己依赖，让自己毫不顾虑地诉说喜怒哀乐之人。 “对不起……”她想为自己的失礼道歉，解释，却是话没说完，就被他楼入怀中。 “欢儿别哭。”顾宁轻哄着，此时此刻，暂将那让他痛恨到不得不把她推远，与她绝交的总总抛之脑后，只想陪着她，给她依靠。 霎时，秦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人都呆愣愣地，比看到他出现时更加诧异，情绪也在反应过来后更加失控。 忍不住抽泣出声。 累积了几个月的痛苦委屈，连同今日所受的一起爆发，却又不敢再说，再问，与他情感有关的事，只将自己这两日的委屈诉出。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去管别人怎么说……”顾宁用心倾听，时而回应。 “不，你不知道。”秦欢哽咽摇头，“他们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我身为记者，知道是哪家公司，却不敢站出来说清就是失责，还有……” 她停顿片刻，吞咽唾沫，大喘口气，“我手上握着一份陆东华助理见我时的视频，只要发出去，就能捶死他家公司，但我没有发，我害怕发了，他们会真的报复我家人，我一点都不勇敢，真遇到事也跟李全他们那些选择妥协的人没什么区别，我为自己感到可耻你知道吗？” 尤其是在你面前时，更是无地自容，因为你是那么优秀勇敢，哪怕是在生死关头，也会想办法迎难而上，反观我，想的比唱的好听，实际怂的一批，无能至极。 所以你不再爱我，也变成我可以理解的事，或许你早就看出，知道，就我这种心里素质，根本做不好一个警嫂，不配跟你在一起。 后面两段，秦欢没有说出，越想越悲伤，以至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如此这般，到底是为近两日之事？还是为自己终于认清他不再爱自己的原因？ 自也没有看到，拥抱自己的男人，也红了眼眶，且满眼心疼。 “妥协是在家人性命安全受到威胁时的正常反应，就算是我也会害怕，所以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更何况现在，就算你不爆出那条视频，陆东华跟他的公司也已被挖出，一切都是你打的头战。”顾宁安慰开导，还说，“在我心里，你很勇敢，比你们业内的很多男人都要优秀。” 除不被她所见的眼红心疼，他声音未流露一丝情绪，也没告诉她，与她的安全相比，他宁愿她不那么尽责。 没什么比她这个人，健康，安全，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更加重要。 第47章 047：应该高兴 所以，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她以后从事的职业不再是记者，而是相比记者更加安全，稳定的其它职业。 这一抱，一诉，一开解，直到秦欢缓过情绪，才分开结束。 结束时，秦欢后背的汗都已被夜风吹干，吹凉。 顾宁把毛巾递给她擦脸，又帮她倒出一盖子温水，“喝点补充水分。” 保温杯是同毛巾一起被他带下楼的，拥抱她时，也一起被他用一只手拿着。 水则是他在家里接出，放到温度适宜才倒进杯内，考虑的是室外不方便让她等凉再喝。 两人自幼相识，相伴，确定恋爱关系后更加亲密无间，他对她的身体状况，生活习惯，都特别了解，故不让她喝冷水，也是他提出的要求。 “谢谢。”秦欢接过盛着水的保温盖，心头百感交集。 感觉当温热的水经口入喉时，刚止住泪的眼眶，又酸酸胀胀地开始冒水汽。 “还要吗？”顾宁看她喝完后问。 秦欢忍住哽意点头，嘴角牵出个细微弧度，“要。” 流汗与哭泣，都是件消耗水分的事。 顾宁倒水。 待她第二杯喝完，不再询问，就拿走她手中盖子，“先走走，等会再喝。” “好。”秦欢仍觉口渴，却没拒绝，还记得他曾说过，剧烈运动后暴饮，会冲淡淋巴与血液里的盐分，引起体液平衡破坏，易出现脸色苍白、心脏衰弱、呼吸急促、四肢痉挛等症状。 两人并肩前行，步伐适中。 看得一直留意两人的两家长辈，一方喜上眉梢，另一方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又过许久，才等两人散完步，拉完伸回家。 “回去早些洗漱休息，别再继续胡思乱想。”分别时顾宁叮嘱，面上还挂着未完全隐去的担忧。 “嗯。”秦欢回应，“你也早些休息，还有……今晚谢谢你。” 一句谢谢，代表释怀。 从此不再对被分手一事，有怒，有怨，有恨，彼此也不用再刻意躲避对方。 听出含义的顾宁很想牵出个欣慰的笑容，却是怎么都笑不出地抿起了唇，看着她，沉默两秒才语气如常的开口：“快进去吧。” “嗯。”秦欢点头，开门进门，又在回身时努力对他笑了一下，才将门关上。 这是自他提出分手后，两人第一次和睦相处，分别时非但没红脸，红眼，还很客气有礼。 这客气有礼，让两人的关系看似近了，实际又更远了。 顾宁在秦家门前站了许久才转身，步履缓慢，沉重地走向楼梯。 告诉自己：应该高兴。 结果不行，他半点喜悦情绪都吊不起来，整颗心都被痛恨，怨愤，不甘，等负面情绪包围。 还不能像她那样跟人倾述，唯寄予纸笔，或打落牙齿和血吞。 第48章 048：大发雷霆 秦欢到底还是把朱云祥与她见面的视频发了出去，并将以民工被打为始，到自己被威胁，被电视台解雇为终的整个过程都解释清楚，言明殴打民工的工地属华天集团（公司名字都是虚构，若有雷同纯属巧合）。 让地产公司，好不容易通过曝光买明星艺人热搜，与强行屏蔽于自家不利言论降低的热度，又急剧会升。 地产公司，华天，与涉事人上不了头条，就用#女记者被威胁#为题。 气得陆东华要命，直在办公司里大发雷霆，破口大骂，毫无风度。 朱云祥战战兢兢的，直等到他脾气发得差不多了，才又敢小心翼翼地开口，“现在这种情况，无论是承认道歉还是否认到底，都对我们极其不利，想问陆总，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请公关啊，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一听他那话，陆东华又火冒三丈，更恨死了秦欢。 本来嘛，若她前面就不怕威胁地站出来指证，他们公司大大方方承认，道歉，再把一切都推给包工头就完了，结果她偏不，偏要给他们一种她惧怕威胁，不敢再就此事发声的错觉，让他们贪心地想完全撇清关系，将损失降到最低，并付诸行动后，才又突然冒出来实锤，将他们架在刀尖上，骑虎难下。 陆东华越想越气，再度破骂，“那个好管闲事的贱婊子，我一定要给她最狠，最痛的教训。” 在这个信息发达，国民思想觉悟又都普遍较高的时代，恶名重可毁掉企业，轻可让企业损失惨重。 陆东华想想就肉疼。 朱云祥则在听完他话，又暗暗观察完他表情后，试探问出：“那陆总打算怎么报复，需要现在就开始行动吗？” “呵！”陆东华阴笑，没有回答如何报复，只道：“先让那贱女多得意几天，等处理完眼前事件再施行。” “是。”朱云祥接应，“那我现在就去联系公关公司处理。” 陆东华脾性暴戾，每每大发雷霆都让人不敢在其眼前逗留，即使是身为助理，不得不面对的朱云祥，也会想要退避三舍。 更想象不出，那一而再再而三损害到他利益的秦欢，将受到怎样痛不欲生的教训？ ——— 视频博文发出后，秦欢收到网友一致好评，纷纷夸她勇敢，说能理解她前面的担忧纠结，也让她与家人多多注意安全，更有人希望与她同市的人能组团保护她与她的家人，称像她这样赶冒威胁报道的记者很难得。 现实生活里的人，则是有佩服，有生气，有担心，也有幸灾乐祸。 自事态爆发，她的手机来电与信息就没断过。 秦欢一一回复，感谢。 再说亲近的秦顾两家长辈，与顾宁。 秦欢发博后，第一时间告知双亲，提醒双亲注意安全。 秦母听完后又气又怒，指着她一顿数落，数落完了又同秦父一起，陷入深深担忧。 顾父顾母则在得知的第一时间，拉上顾宁去秦家…… 第49章 049：很是心虚 两家因两人分手生出的那点嫌隙，在秦欢可能会像李全那样遭到报复前，变得不那么重要。 顾宁面对四位长辈，如临大敌的反应，从始至终都没发表看法。 直到顾母问他：“这种情况能不能申请警方保护？” “目前不能。”顾宁如实应答，并解释，“对方只有过口头威胁，暂无任何实际行动，后面会不会按照口头威胁说的做也未可知，无法立案。” 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人，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口头威胁，实际真正出事的，只是少数，若每个被威胁的人，都要申请警方保护，警力将比现在更供不应求。 “等对方真正行动后的保护，一般都不叫保护，叫营救，且还很有营救失败的可能。”顾母很是不满地说出事实。 紧接着又问被怼得无话可说的他：“你是警察，也会点拳脚功夫，能不能申请休假，保护欢欢。” 顾宁更加无奈了。 静默两秒，才客观回：“这不现实，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会报复，又是什么时候报复，总不可能对方一周不行动，我就请假一周，对方一个月不行动，我就请假一个月，或是更多。”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万一对方真会行动呢？”顾母被他气到，觉得他不懂得抓住机会。 当然也是真为秦家三口可能遭到的报复担忧，着急。 顾宁没有口头回应，而是将手伸向秦欢，“手机给我。” 秦欢愣了一下，忙将手机摸出给他。 恋爱时，两人手机共用同一个密码，习惯了那几个数字，秦欢至今都没修改。 顾宁接下手机，输入密码解锁，再点进电话薄，将12110加区号后三位数存进她联系人列表，“在外遇到可疑情况，又不方便打电话时，可第一时间给这个号码发短信报警，或发给我，我保证，无论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都会在看到信息的第一时间赶去找你，或让我同事过去帮你，但是我不可能有时间时时关注手机，所以你在找我前，一定要先报警。” “好。”秦欢点头，“这个短信报警，先前豆苗也跟我说过。” 早在豆苗说前，她自己也了解过。 顾宁闻言，抬眸看她两眼后又低头看向手机，唇角微不可察地上翘起弧度。 接着又将她手机与自己的设置成位置共享，并解释，“这样比较方便我找到你。” 几个月前，两人手机也一直都是位置共享状态，直到分手后，被秦欢取消。 现在，她动了动唇，终没将拒绝说出。 顾宁设置完她手机，又将秦父与顾父，秦母与顾母，四人的手机也设置成位置共享，并存下短信报警号码，并教四位长辈使用。 完了，又跟几人普及注意安全事项，内容比上次让豆苗转告的更加详细。 四位长辈听得认真，偶尔还回应，发表看法，唯秦欢越听眉皱越紧，还若有所思地看他。 看得顾宁想忽略都忽略不了，进而猜到她可能已听出是自己让豆苗转告的她，很是心虚。 第50章 050：一落千丈 偏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一本正经地跟四位长辈普及。 直到完全结束后，同父母一起离开秦家，都没流露出半点心虚神态。 秦俊昌则在顾家人走后下一秒询问秦欢，“你现在跟顾宁是什么情况？” 昨日看到两人在楼下相拥，考虑到她情绪过于糟糕，怕更影响她心情，秦父秦母着急上火也没有问。 今日顾宁又随顾父顾母上门，两人状态看着也挺暧昧，尤其她后面还老盯着顾宁看，秦俊昌就怎么都忍不住了。 不等她回，就自顾表态，“我们家跟顾家有几十年交情，你与顾宁也有二十多年情分，让你们老死不相往来，不现实，却也不代表我会同意你跟他复合，要知道男人偷腥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极可能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或更多。” “是啊，我跟你爸可都不希望你在同一个人身上，受伤两次，哪怕那个人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顾宁也不行。”杜长英也紧跟着附和。 感情中有个说法是：与前任复合的结果是重蹈覆辙。 这个说法，就算不能代表全部，也能代表绝大多数。 秦欢犹豫一会，如实回：“没什么情况，只是不再紧抓着过去不放，慢慢回归普通关系而已。” 至少目前是这样没错。 诚如父母所说，无论是两家关系，还是她与他二十几年的交情，都不太可能做到分手后永远都避而不见，不相往来。 当然，如果顾宁分手的原因是真的移情别恋，则另当别论。 想着秦欢就脱口而出，“他其实没有跟别人在一起，商定婚事那天，他带去的女人我后来有在工作路上遇到过，人家是有男朋友的，问他时，他也有承认说那女人是他特意请的。” “没有新欢，他是为什么要退婚？”秦俊昌追问，顺带吐槽，“请别人的女朋友去演自己小三，他是脑子有病吗？就算是要分手，也不用走这种脑残套路吧？” 秦欢：“……” 厉害了我的爹，连脑残套路这种流行词汇都知道。 秦欢忍住不笑，“反正事情就是这样，我们现在都没有复合的打算。” 经过昨晚，她已看开，不会再去期盼，强求他的爱情，从此事关感情生活的事，都交给时间，顺其自然。 后面，她又信誓旦旦地保证两次，秦父秦母才勉为其难地相信，暂停追究。 此后，秦欢在家陪了父母大半个月，同时自学充电，了解除记者外的其它职业。 决定遵从父母的坚持，与顾宁的建议，试试其它工作。 知道无论是父母，还是顾宁，都是为她以后的安全考虑，不愿她再遭遇人身威胁，而她自己也有些对新闻媒体行业灰心，想换。 期间，华天公司的人没找过她，网上热度也早已被压了下去，与其它被爆出的新闻一样被大家记着，却不会再继续发声，甚至有些人连记都没有记住，遇到华天公司开的饭店超市，该吃吃，该买买。 结果盈利还是必不可免地落了千丈。 第51章 051：真正的狠 陆东华看着反馈上来的账单，又急，又气，又心疼。 心疼那些被损失掉的钱，也更记恨造成这一切的秦欢与王胖子。 不过王胖子是他老婆娘家的亲戚，又已因犯蠢被抓，不好再继续追究，就只好将所有仇怨都推怪到秦欢一人头上。 偏还要顾忌着眼下是热度刚降不久，仍有许多人盯着，若真追究报复，会让事态发展至更加无法挽回之地而隐忍不发。 憋得浑身里外都难受不已。 有气无处可泄，就只好将火都发到吴美萱身上，每每折腾都让吴美萱痛苦不堪，也将他对秦欢的嫉恨，都记进心里。 然后等每次被他折腾完后，身体恢复过来，都会偷偷跑去找陆以泽。 带着仇恨报复的心态，将恨意通过陆以泽转移至他家人，誓要他们一家都跟自己一样痛苦不堪。 而这一切，陆东华都不知道，陆以泽也不知道，陆以泽的妻子幼儿，更不知道。 他们一个等待时机，报复秦欢，一个忙着在妻子跟情人之间左右逢源，享受偷情的快感，一个忙着产后恢复，照顾幼儿，一个尚不足半岁，纯真无邪。 吴美萱痛快，又痛恨地看着这一切，将陆以泽给的卡用于生活开销，将陆东华给的包养费积赞下来，给自己家买房子，剩下自己工作所得，分两份存，一份留作自己病发后用，一份留到自己死后给父母养老。 除此外，也格外关注陆东华对秦欢的报复计划。 ——— 相安无事地陪伴父母一个月后，秦欢重新踏上找工作路程。 第一选择是自己学过的平面设计，第一份简历投给最为属意的，一家在c市排得上号的公司，应聘的是设计师助理，考虑的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助理可以胜任，又可在工作中学习，结果……还没走到设计师面试那步，就被刷了下来。 秦欢没有灰心，又把目标转向第二属意公司，结果还是没被录用。 然后，第三，第四，第五…… 无一列外。 其中第七家人事部的人还阴阳怪气地说，“像你这种太有思想，又太有勇气的人，我们公司不敢收，怕那天不合你意了，你把我们公司报道出去，受亿万人唾骂，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全民公认的良心记者，说出的话无论对错，都会被人相信。” 未做亏心事又何惧新闻报道？ 这明明是在拿她先前连累电视台被骂一事讽刺她。 秦欢忍了忍，觉得没必要忍，就出声回呛：“知道我现在公信度高，担心招我会被报道，又为何敢在这时阴阳怪气地损我，难道就不怕我现在就把你的嘴脸报道出去？要知道包括我在内的不少记者可都有随身携带隐形摄像头的习惯，就算没有任职，也能通过网络报道新闻。” “你……”对方没想到她会这样回怼，更没想到她会带摄像头应聘，一时被怼得不知该如何接话。 就担心，她所说的带摄像头是真，惹毛了把偷拍到她恶意讽刺的嘴脸放出去，受人点评的同时，还会被公司追究责任，因为…… 第52章 052：一唱一和 她是收了别人好处，才故意这样对秦欢的。 如果公司知道，肯定会把她开除。 秦欢没心思管对方的心慌不安，把话说完后停顿小会，就抽回自己简历，大步离开。 走得昂首挺胸，直到上车，才肯泄气。 是真没想到，自己不顾电视台阻拦，报道新闻的行为，会成为自己求职的阻碍。 “呵呵……”她突笑出声，笑中透着悲凉与嘲讽。 讽这个现状，也讽自己。 过许久才平复下去，开车回家。 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杜长英问：“面试结果如何？” 这是她每次面试回到家都会被问起的问题，代表的是父母对她的关心，她也并不反感，只是今日…… 秦欢垂下眼皮，“没被选上。” 语气轻松，面部表情也是一副没受影响的模样。 实际连续几日的应聘失败，让她倍受打击，尤其是今日被那人事部的人一通嘲讽后。 只是被威胁的阴影还没从父母心中散去，她不愿父母再为自己担心。 秦父秦母则是微愣。 过小半会才应：“不着急，慢慢找，也正好可趁现在多休息，补补你前份工作的辛苦。” 记者没有固定假期，她除同顾宁一起休外，其余时候很少休假，偏偏顾宁身为警察，也没多少假期，她也跟着没休多少。 连中华传统节日，都时常在外跑新闻，忙碌时，凌晨一二点才回家也经常有。 秦父秦母看着心疼，时常劝她更换工作，现在她终于肯尝试别的职业，二老都不愿给她压力。 秦俊昌话说完后，杜长英也苦口婆地劝道：“你爸那话我是赞同，先前也一直劝你不要这么急着去找工作，该多趁现在调养身体，你之前的作息实在太差。” 秦父秦母采取一唱一和的车轮术，劝了好几个回合，才最终等到秦欢松口，“好吧，那我就再多休息段时间。” 属意的公司，想尝试的工作，都没应聘上，也只能继续休息，了解其它职业，想想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这样就对了嘛。”秦俊昌大松口气，转而又提出，“你自做了记者，就没出去旅行过，我方才跟你妈商量后想，你今天如果没应聘上，就陪我们一起出去走走，我们一家已有许久没有一起出去过了。” 杜长英：“……” 她今日有跟他商量过这事么？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反应过来知道，秦俊昌这是想带女儿出去放松心情，就立马接腔：“是啊，我跟你爸年纪这么大了，以后能陪你出去的机会越来越少，尤其是等你又有新工作后。” 秦欢：“……” 父母话说到份上，她除了同意还能怎样？ “好啊，那你们想好去哪了吗？”她笑着同意，没有一丝勉强，内心因杜长英那话难过，愧疚。 承认自己先前的确是因为工作，忽略了父母太多，而今听到母亲提起，再回想起曾经，百般不是滋味。 更暗暗决定，以后不管从事什么工作，都要保证每年都至少赔父母出去一次。 第53章 053：总觉不安 他们是真不怎么年轻了，原本的满头青丝，已现白霜。 只是先前，没有仔细留意，又日日待在一起，没看出来。 这会留意了，对比过去，明显得让秦欢心里更加难受。 一个没忍住就哽了喉，又不能真哭，怕吓到父母。 ——— 知道秦家三口要出去旅行当晚，顾宁就忍不住打通秦欢电话，约她到门外见。 也即是两人曾经私会过多次的楼梯间。 了解完她为何会突然想去旅行后，又问她准备去哪？ “我爸妈想让我陪他们出去走走，我也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陪过他们了，就想趁现在没事，多陪陪。” “去哪还没定，我爸妈说要好好研究研究。”秦欢如实应答。 自那晚释然，决定将一切都交给时间后，她面对他就越来越自然，越来越没有分手后见到他时的痛苦难受。 顾宁满心担忧，思量小会，才建议道：“尽量就在国内玩吧，出境后若遇到麻烦，会很难办。” 眼下，地产公司的威胁并没有解除。 国内同不安全，但比国外，还是会稍微方便一点点。 “好，我等会回去就跟我爸妈说。”秦欢懂他的意思，便欣然接受他的建议，并道：“谢谢你，特意提醒我这些。” 凭两人关系，说谢委实客气。 即使这客气已维持了半个月，顾宁仍不太习惯。 双双沉默。 几秒后，顾宁又嘱咐，“一定牢记我先前说的注意事项，不要带叔叔阿姨去太过人少的地方，在外也别跟人起争执，凡事都因以安全为先。” “嗯。”秦欢点头，“我一定会牢记于心。” “那……”顾宁垂眸看她，“祝你跟叔叔阿姨旅行愉快，每天……” 他说着停顿两秒，方继续说出，“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或发个平安信息。” 若是往日，她跟父母出去玩，他不会这么担心，但在刚发生过她被威胁的现在，他总觉得不安。 又不能阻止她，心里也想她出去散散心。 只希望那陆东华助理对她说的威胁，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再狠也不升至人身安全。 “好。”秦欢爽快答应，想提醒他没事也多陪陪父母，又觉这话过于超出如今的关系范围作罢。 两人后来没再聊其它，就很快道别分开。 秦欢回到家就将他的建议说给父母听。 原本打算来个跨国游的杜长英，听完重与父女二人商量后决定改为国内西安，再在陕西其它城市转转后返程。 秦欢无事，连夜做出旅行攻略。 次日随父母外出，采购旅行需带品，收拾行李，订票。 再个次日便出门，踏上一家三口游的欢乐行程。 待陆东华知晓时，三人已抵达西安。 助理朱云祥在电话里问他：“旅行途中，发生任何危险都是正常，请问陆总要不要趁这个时候动手？要的话，我这就开始安排。” “暂时先别打草惊蛇，弄清她在西安住哪家酒店再说。”陆东华回应安排。 要的从来不是秦欢性命，那对他起不到一点解气效果， 第54章 054：拉着他全家一起去死 “好的，那等我查到消息再通知您。”朱云祥应答。 随后二人结束通话。 偷听完电话的吴美萱，紧紧抓着身上，被陆东华逼着穿上的，透薄如未穿的纱裙，浑身僵直，纠结，愤怒，又害怕。 根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了解，直觉陆东华让人去查的人是秦欢，纠结于要不要牺牲自己，告知顾宁？愤怒于陆东华这个睚眦必报，毫无人性，卑鄙无耻的恶魔，又准备残害一个女性，害怕于自己接下来的待遇。 因为陆东华这个心理扭曲，残忍暴戾的反社会变态，一遇心情不好，就喜欢把气撒在女人身上。 “水停半天也不见你出来，是死在里面了吗？”容不得她平复，陆东华恶魔般的声音就在浴室外响起。 磨砂玻璃门，看不清浴室内情形，却能看见她站在门口的身影。 不等她应答，陆东华又紧接着出声，“你那破身体，我都快玩烂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吴美萱脸色惨白，眸内浮现痛色，及浓烈恨意。 恨不得立刻马上杀死这个将自己害到生不如死的老变态。 “还不出来是想我破门而入，玩浴室强奸吗？”陆东华催促，语气态度已有跃跃欲试之意。 吓得吴美萱，立即开门，“人家只是没穿过这种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嘛？” 出门即扑进陆东华怀里，风情万种地撒娇，实际心里恨得不行，也恶心得要死。 “陆总您别生气。”为了自己等会能好过一点，她只能忍着取悦。 纤纤细手摸上陆东华的衬衣扣子，缓缓解开…… 陆东华大悦，毫不吝啬地夸赞，“我玩过那么多女人，就数你最乖顺听话。” 说着连拖带拽地将她推到床上。 至于为什么不是抱？ 当然是因为他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有心无力，更不想闪着自己老腰。 一场让女方毫无快感，有的只是屈辱，恶心，假装快乐的性爱，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倒不是说陆东华年纪大把了还有多么厉害，而是他足够变态，享受前期玩女人的那种快感，实际以身操作只有短短一两分钟。 就算外表砸钱保养得再好，实际身体机能也已老化。 更何况，他还是个hiv携带者，就算现在尚在潜伏期，没有临床症状，也会影响身体。 不过，他现在就算是病发死了，也肯定想不到，被他祸害染病的女人，会千方百计地勾引他儿子，把被他传染的病毒，送到他儿子体内，再通过他儿子，传给他儿媳，接着他那尚在哺乳期的儿媳，再传给他孙子，让他全家都在毫无所觉时被判上死刑。 事后忍着疼痛屈辱给陆东华洗澡的吴美萱，阴暗地想着，甚是痛快。 痛快到，她给陆东华洗澡的动作，都轻快起来。 反正，她被陆东华祸害染病了，想死却反被顾宁救下后，也不会去祸害别人，就专注报复陆东华，拉着他全家陪自己下地狱，让他死后断子绝孙。 第55章 055：曝光自己 待陆东华离开后，吴美萱抱着手机，犹豫纠结许久，才最终决定拨通顾宁电话。 顾宁在忙，电话响了许久，才接听：“喂……” “是我，吴美萱。”自那次被秦欢撞到她与陆以泽逛街，她与顾宁就再没联系过。 就算在那之前，他们也只联系了两次。 一次是她被他救下后，一次是他找她扮演新欢。 吴美萱以为，他很有已删除自己电话号码的可能。 毕竟他们不熟，扮演情侣被秦欢拆穿后，也再没了联系必要，更何况…… “我知道。”顾宁没有特意删除。 吴美萱心头好受些许，连面上也多了丝笑意。 没应答，就又听见顾宁发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语气非常寡淡。 吴美萱揪着陆东华离开后换上的正常睡衣，张合好几次唇，才发出声音：“有一点点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顾宁语调不变。 吴美萱：“秦欢是去西安了吗？” 她想先进一步确定陆东华让人查的人是不是秦欢，再决定要不要说。 “你怎么知道？”顾宁语气顿变，很是严肃，也有着急切。 吴美萱呼吸一窒，又犹豫纠结了一小会，才吞吞吐吐应道：“我……我……我是听……陆东华说的。” 说到陆东华三个字时，她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认定跟这人扯上关系，是件丢人的事。 顾宁静追问：“是华天那个陆东华吗？” “嗯。”吴美萱声低如蚊。 “什么时候听到的？陆东华都说了些什么？麻烦一字不差地告诉我。”顾宁一连两问，语气态度在原有的严肃着急之下，又多了严厉威压。 吴美萱抹抹额头刚冒出的细汗：“三个小时前听到的，他跟给他打电话的人说，先别打草惊蛇，弄清她在西安住哪家酒店再说，全程没有提到秦欢名字，是我猜到可能是在找秦欢，才想找你确定一下。” “现在知道秦欢是真去了西安，就想提醒下你，陆东华很可能会趁秦欢在外旅行时对她下手，他是个特别没有人性的变态，还有……” 说到此处，停顿片刻，又犹豫小会，才咬牙继续：“陆东华是个艾滋病携带者，有特别强烈的反社会人格，并决定要亲自报复秦欢，你千万不要让他接触到秦欢，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接触不多，也知道，秦欢于顾宁，是比他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若是因自己掌握消息不说而导致秦欢被害，她的良心会更加难安。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顾宁满脸凝重，心头有担忧，着急，也有气愤。 谢完准备挂断，又想起一点问出：“你怎么知道这些？” 吴美萱：“我得艾滋是拜他所赐，现在身份是被他包养的……情人” 前半段应得咬牙切齿，后半段越说越弱。 知道这番话说完后，自己先前撒下的所有谎言，及真正目的，都会被顾宁知晓。 他很可能会维护正义，阻止自己，甚至抓捕自己。 第56章 056：怨怪自己 事实也确如她所想。 顾宁听完后，震惊片刻，质问：“秦欢先前撞到与你一起的男人是谁？” 被秦欢撞到那日，他曾约她会面询问此事。 当时她说那是害她染病的男友，想着自己没几年可活，不愿孤独等死，又不想祸害他人，就仍选择同已悔改认错的男友继续。 顾宁劝过让她向前看，她没听，他也就算了。 本身他对她就不了解，也并没有要了解的意思，知道那是她“男朋友”，又有染病，就没多想，也没了继续阻止，及深入了解的想法。 “我已经把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你了，没事我就先挂了。”吴美萱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内心很是歉疚。 “吴美萱！”顾宁急言：“在明知自己有艾滋的情况下故意与人发生关系是……” 不等他将话说完，吴美萱就挂了电话，不许他动摇自己的复仇决心。 吴美萱咬紧腮帮，整个笼罩在愤怒与仇恨之中。 不到十秒，手机响起，是顾宁来电。 她按下拒听，电话又响，她又按…… 一分钟后，来电铃声变成信息提醒，是知道她不会接听电话的顾宁所发。 她看完，嘴唇颤动，眼红了好一会，才回：“谢谢！对不起！” 回完立即关机。 —— 并没有在吴美萱关机这事上多加费时。 顾宁发完短信，就立即改拨秦欢电话，将从吴美萱口中得知的消息尽数告知，提醒她与父母注意安全，并要求：“手机要每时每刻都保持电量充足，白日在外，每过半个小时就给我发条信息，夜里也不要与叔叔阿姨走出房门，当然最好的是立即回来c市。” 若一个人决心报复，就无论到哪都不安全，只是相比在外，c市要稍微好一点点，哪怕这个好一点点，仅有离得近这一条，也总好过真正的鞭长莫及。 陆东华有艾滋病，是秦欢丝毫没想过的事。 听完好一会才接收完毕，“我知道了，等会就跟我爸妈说返程。” 艾滋，目前全球都无法治愈的传染病，一想到会有人要把它传给自己，就心慌害怕。 “好，那记得返程登机时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机场接你们。”在已确定陆东华是真要报复，且是采取那么阴损的方式报复情况下，顾宁恨不得时刻陪在她身边。 也怨怪自己无权无势无能，无以在得知此危险时，替她秒了陆东华。 秦欢没有拒绝，深受害怕影响无暇顾及，潜意识里也认为有他在会比较有安全感。 匆匆结束通话，就前去秦父秦母房里说返程一事。 秦父秦母听完原由，既惊又怒又担忧恐慌，自也没有反对。 于是这一家三口，大老远飞去西安，只吃了餐地道菜，就订次日上午票返程。 顾宁为此特申休了一天假，在等待秦家三口抵达期间，还暗中去查了吴美萱。 以秦欢拍到的那个男人与陆东华为突破口。 陆东华行事高调，其子陆以泽也一直以富二代的身份活跃在网络之中，就算他这种从不关注商圈网圈的人，要查其身份也是轻而易举。 第57章 057：构成犯罪 只是万万没想到，查出的结果会是陆东华儿子。 转念想起吴美萱说自己得艾滋是拜陆东华所赐，又觉得合理，但却不支持，尤其陆以泽还有妻子幼儿。 幼儿尚在哺乳期，若其妻也受其影响染病，幼子将不能幸免。 思及此，立即联系吴美萱，提出：“我希望你能马上停止对陆东华儿子的报复，不要牵连无辜。” 艾滋病通过性传播的几率并不是百分之百，尤其女传男的几率，要远比男传女的几率低得多，故而希望陆以泽是幸运那个，否则…… 他会真正后悔当初拼命救她。 “根据《刑法》第三百六十条，明知自己患有梅毒、淋病等严重性病卖淫、嫖娼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的规定，你现在的行为已构成犯罪，希望你能悬崖勒马，否则……”我会亲自逮捕你。 不待顾宁将话说完，就被吴美萱激动打断，“他们无辜，难道我跟那些同样被陆东华毁掉的女人就不无辜吗？你要抓就把陆东华也一起抓掉啊，他才是真正在恶意报复社会，甚至连你最心爱的女人，也已被他归为报复对象，你要抓就去抓他，去抓他呀！” 跟陆东华比起来，她只报复他儿子儿媳孙子三个，已是非常客气。 “陆东华的情况，我会上报警局，想办法弄到他患病报复的证据。”目前这点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制止陆东华成功报复秦欢的办法。 就算最后警局不予立案调查，他也绝不会放弃。 吴美萱讽笑：“陆东华若真那么容易就能被警方抓到把柄，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了。” 她忍受屈辱潜伏在陆东华身边，就是为了拿到他用于威胁自己的视频照片，好向大众揭露他的行为，让他祸及家人的同时，也失去现有的财富地位。 也相信，那被他私藏视频的u盘，内容肯定不止她一人的。 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被他祸害，却无一人敢伸张半分？ 总不能每个被他祸害的女人，都是像她当初那样鬼迷心窍，自愿接受潜规则吧？ “警方自有警方的查案方式。”顾宁应答，言辞肯定，“只要是犯罪就会有破绽。” “可我不想等那么久，相信秦欢的处境也同样等不到你找到陆东华犯罪证据那天，所以……”吴美萱停顿，深呼吸，“看在我冒着在你们警方面前曝光自己的风险，也要将陆以泽计划报复秦欢一事告诉你的份上，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会尽更大努力帮你找到陆东华的犯罪证据，以及向你提供他对秦欢的报复动向。” “不行。”顾宁拒绝地毫不犹豫。 吴美萱坚持争取，并不惜再次自爆：“就算我现在放弃也来不及了，我每次与陆以泽发生关系时，都会咬破自己嘴唇，手指，将自己鲜血渡入他口内，并故意抓破他身体，让自己的新鲜血液与他伤口接触，如不出意外，他染病是肯定的了。” 第58章 058：想要守护 知道艾滋病通过性的传染率非百分之百，她就发狠地在两个多月前，加入血液传播，且为求万无一失地做了很多，很多次。 “另外，就算你能拿到陆东华是艾滋病患者的凭证，也很难找到他故意报复的证据，而没有他祸害她人的证据，你就拿不住他，更无法彻底解除秦欢危险，你总不能让秦欢与她的家人，从此以后，直到陆东华病发死亡或落网，都不能正常出门工作生活吧？” 一再提起秦欢处境，是因为知道秦欢在他心里，是比他自己还要重要的存在。 顾宁也的确在听到她说完这些时，沉默犹豫了起来。 他的沉默，让吴美萱自觉有戏，就又紧接着争取：“我知道陆东华有一个藏着他祸害无辜者的视频u盘，我至今仍周旋在父子俩身边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那个东西，只要我能找出那个东西，你的秦欢就能彻底解除危险，到那时，不用你抓，我都愿去警局找你自首，也算是……还了你的救命之恩。” 她现在的命是他给的，待完成报仇执念后，进去监狱蹲上一两年，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她现在也没几年可活了。 连曾热爱到让她迷失自我的演艺事业，能不能再走下去，都也已变得无关紧要。 唯一支撑她继续上通告的，只有为自己将来病发，及为父母弟弟养老娶妻攒够钱，这两点原因，为此她在演完被陆东华潜规则才争取到的那部戏配角后，连影视都不再接了，就怕自己出个意外，需赔大笔违约金。 顾宁没有立即答应她的请求。 犹豫纠结了近五分钟，才再次出声，“我可以答应给你时间，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吴美萱急问。 顾宁：“从此时此刻起，不得再对陆以泽施行报复计划，更不能与他妻儿接触。” 他也有私心，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所有即便知道这个决定很失责，也还是做了。 至于陆以泽与其妻儿会不会被传染，就只能看他们的运气是不是够好到即便被吴美萱多重报复，也还是在今日前没被染上。 剩下他能做的，就只有制止吴美萱继续与他接触，并想办法提醒他与他妻子去医院做个检查，莫再母乳喂养孩子。 “……”吴美萱稍作犹豫：“好，我答应你。” 即使陆以泽还没去过医院检查，她也基本能确定，他与他妻子都已凉凉了，继不继续接触都已不再重要。 先前只是不想闹出动静，被陆东华知晓，打草惊蛇，而今顾宁既以此为条件，她也只能再多费些心思推脱隐瞒，加大寻找力度。 两人最终达成共识，又在电话里，商谈一会，才结束通话。 最后商谈出的结果是，顾宁留给吴美萱的时间不多，因为他明说了自己会想办法让陆以泽夫妻去做检查。 只要陆以泽夫妻的检查结果是已染病，她就会成为陆以泽的第一个怀疑对象。 如果陆以泽这几个月没再跟除她与他妻子之外的女人发生关系的话。 第59章 059：都不太懂 顾宁心事重重。 在去到机场等秦家三口时，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想到一套不用自己直接出面就能引陆以泽夫妻去医院做检查的方案———借助与两人相识的旁人之口引导。 想到就立即致电托人安排。 直待见到秦欢携父母出现，一颗心才得以稍微放松，安了些许。 “欢儿。”他高举手臂呼喊，好让她与家人能看到自己。 秦欢闻声顿步张望，一见到就冲他杨唇挥手。 随后告诉父母：“爸，妈，阿宁在那。” 自打那晚莫名其妙地和解后，两人相处时的和谐程度，就完全不似昔日相爱又已分手的恋人。 秦父叹气，心情复杂地看向自己女儿，“看到了。” 真怕两人好着好着，就又回到恋人关系。 “我们快过去。”秦母跟应。 一番极其简短地打招呼，道谢后，四人一起离开。 秦父秦母的行李，已在热情帮忙的顾宁手中。 顾宁已一手一个了，还不忘问秦欢，“要我帮忙吗？” 工作前，两人有过数次旅行，都是他负责行李，细致到连平素一起逛街也都不要她拧包，提袋，说她：只要一身轻松地跟在我身边，负责开心快乐就好。 不过因着两人不同校，工作性质也较为忙碌，确定恋人关系后，一起逛街的次数，并不太多。 秦欢思绪放飞两秒回神，“不用，我拖着不累。” 今时不同往日，即便能做到泰然自若地与他相处，也还是无法完全控制情绪，忍不住在回想起曾经时，感到心酸失落。 顾宁偏头看她一眼，不做勉强。 又在回家途中提起陆东华一事。 秦母问他：“你是怎么知道陆东华已派人去西安查我们欢欢的？这个消息可靠吗？” “当然是可靠的阿姨。”顾宁回得肯定，却不对消息来源做出详细解释。 两家相交多年，儿女也在一起谈了好几年恋爱，秦父秦母都懂，他工作上的很多事，都需保密，这会见他跳过不回，也不再过问。 转而谈起陆东华的病与动机，颇是忿忿不平，亦有深深担忧。 顾宁用心倾听，偶尔应答，许久许久后，才给出一句，“也就近段时间会不太自由些，后面是肯定会解决的，警方不会对恶意报复坐视不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这事一日不解，我就一日难安，你们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心思不正的人呢？明明是自己酿成的苦果，却非要推怪报复到无辜者身上？”秦母忧心忡忡，对陆东华的行为很是不解，不赞同。 顾宁秦欢相视一眼，皆在心中表示，无法准确回答她这个问题。 因为包括他们在内的很多人都不太懂。 这是个答案多样的问题，亦是暂无法完全解决的问题。 不然都懂了，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作奸犯科的了。 顺利将秦家三口送到家后，顾宁没受秦母邀请进门，只简单交代几句，便要离开，实言：“我等会儿还要出去，现在得上去跟我爸妈说声，免得他们担心。” 他得抓紧时间去查陆东华。 第60章 060：信息不断 秦家人再次道谢。 秦欢留到最后。 该说的谢父母都说完了，她站在他面前，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明明想说的话很多。 “好了，快进去吧。”顾宁面含微笑地催她，见她不动，又补充，“对我就不要这么客气了，不管发生什么，你我都是情同兄妹的好友，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更何况这本也是我工作分内之事。” 情同兄妹的好友，工作分内之事，仿似一盆冰水，瞬将秦欢心头生出的涟漪浇散。 “嗯，那你路上小心。”她压下满心酸涩，回以他同样微笑。 这一别，便又是数日不见，不过相比未和解前的互不相见，也互不联系，而今多了每日电话，信息不断。 因为他不放心她，她亦为他担忧，怕陆东华发现会对他不利，需日日确定对方安好无事，才能安心。 而在此期间，朋友们也时常打电话过来询问关心，像豆苗这种幼时相识，知根知底，又在c市的老友，还会抽空来她家中陪伴，开解，信了顾宁说她是屡次求职被拒，闷闷不乐的鬼话。 其中并不知她去过西安，更不明她处境的郁含光，还欲在休假日约她出去，但被她婉拒了，理由是家中有事。 不将自己是真被陆东华盯上，随时都可能被准备报复一事，告诉任何朋友，一是不想朋友们跟着担心，二来也担心知道的人多了，会打草惊蛇，于顾宁的调查不利。 郁含光哦应一声，接着又问出：“能冒昧问下是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就是来了些亲戚朋友，不用帮忙的。”秦欢张口胡诌。 完了又觉得这样再三拒绝对方好意，很是不好，又紧接着提出，“等我下次有空，你也休假的时候，我回约你。” 并不知道郁含光为今日约她，做了详细游完计划，只以为是出去吃个饭聚聚那么简单，话里的回约，自也是如此。 “这般不巧，也只能期待下次休假了。”没约到佳人的郁含光，心中失望，却不流露半分。 只是利用电话，与她聊了许久的天。 ———— 陆以泽在一次与狐朋狗友聚会时，听人聊起艾滋病，详细到如何染病，染病后又有何种症状，都说得头头是道，清清楚楚。 讲的是提起这个话题之人听到的一列真实个例。 末了还开玩笑似地提醒，“真心觉得男女关系混乱的都去医院查查，以免染病不自知，殃及家人，尤其是像以泽，李少这种家有妻子幼儿的，更要注注意，需知母乳也有感染风险。” “胡说八道，我男女关系可不混乱。”陆以泽立即否认，并不觉得自己只同时与两个女人在一起，是男女关系混乱，又忍不住在听完那些话后心虚。 那同他一样被点名有妻儿的李姓公子哥，也附和，“我也没乱来的，我跟我老婆可是为爱情结的婚。” 语气态度颇为自豪。 “呵呵……我就打个比方，给大家提个醒。”起头笑人笑解释。 第61章 061：不留余地 随后又说：“就算男女关系不混乱，也可以去检查检查的，要知道艾滋病的传播途径，可不止性爱这一条，我都打算带女朋友一起去检查看看的，反正不费什么时间，还能买个安心。” 此人正是听了顾宁故意让人在他面前宣传的艾滋病知识，与真实案例，才会在今晚聚会时，谈起此事。 以陆以泽与李姓公子哥为列，纯粹是几人里，只有两人是已结婚有后之人，符合母婴传播这条。 “我看你是真被那宣传艾滋的人吓到了。”有人笑话。 有人不以为意，“没那么容易，也没那么倒霉的，像我每次都有带套，也没跟人有过血液接触，安全得很。” 也有人附和，“如果是真有怀疑，去检查一下也好，不过这种事，没确定前都不要太担心，实际几率不高的。” “实际几率是不高，但如果真遇到了，一次就可能中招。”开启此话题的人接话，特希望这个问题能被大家重视。 也可见顾宁所托之人的宣传功力有多深厚。 后面几人又聊了几句，就自然而然地转了话题。 除留心以后要多加注意外，并没有太把这事当真，会去检查的就更没几个。 陆以泽也跟大家一样，该喝喝，该笑笑，实际心里是越想越虚，越想越觉得朋友说的那些症状，有的与自己吻合。 只是之前没往这方面想，以为是普通的感冒发烧，随便吃了点家里的备用药物。 心中不由惶惶不安，一面又自我安慰是巧合，是想太多，那样的事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并没有很滥交…… 没等聚会结束，就寻了个借口离开。 等到上车，又没急着走，而是给吴美萱打电话。 因为妻子是与他交往两年，才步入婚姻的人，领证前也做过婚检，确定双方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他需要吴美萱给他一颗定心丸。 告诉他，她是健康的。 结果电话通了许久没人接听，就被自动挂了，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没被理睬。 生生将他的惶惶不安放大，不得不给吴美萱发威胁信息：“小美，我找你有些急事，麻烦看手机时给我回个电话，最迟明日，不回我就会找去你家。” 两人暗通款曲数月，吴美萱让他知道的住址是自己早前租住，但还没到期退掉的房子。 所以看到他信息的吴美萱，没有一点被威胁的感觉，就冷笑着退出与他的聊天界面，转去问顾宁，“你是不是已经让陆以泽知道他可能得艾滋的事了。” 未免陆以泽发完信息后，又给她打电话穿帮，她找顾宁用的是微信语音通话。 顾宁也接得很快，且没有半点隐瞒地直回：“是有人提醒过，他如果有将提醒的话听进去，并足够重视，这几日就应该会去医院检查，在他拿到检查结果时，你不管有没有找到东西，都要及时退出，否则被他们父子知道，你会被折磨得很惨。” “你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我留啊，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秦欢吗？”就算是事先知道他会说，吴美萱也还是忍不住在知道他真正做时，感到气愤，委屈。 第62章 062：再不会有 更不懂，明明给她足够时间找出陆东华的犯罪证据，是件能彻底帮秦欢解除威胁的事，他为什么不给？ 秦欢在他心里，难道不是比他自己的幸福快乐，甚至是生命更加重要的存在吗？必要时，舍弃一些原则，又有什么关系？ 顾宁：“我早就说过，能给你的时间有限，哪怕是让秦欢与她亲人在家宅上几个月，也会阻止。” 因为母婴传播，主要是指血液接触，如孕期有病不自知的母体与胎儿，与分娩过程，母乳喂养，其中母乳喂养，据有些专家研究后说是比孕期的传染率低，而按他查到的时间推算，陆以泽老婆刚生产完三个多月，除去月子期禁欲，与他在外偷食耗掉的频率，他老婆就算在产后与他发生关系时被传染，时间也不会很长，他们儿子吸食到她染病后的**，也不及发表该观点专家的试验多，所以在没有真正拿到检查报告，证明陆以泽儿子已经染病前，他不会放弃一丝可能救下这个孩子的机会。 可吴美萱却觉得，“你现在的阻止没有任何意义，陆以泽与他老婆孩子，不可能幸免。” 这是她的期望。 “我与你争论这些才是真的毫无意义。”顾宁无意与她沟通，此话落下就干脆果断地结束通话。 本身他为一己私心，在明知吴美萱在报复无辜之人的情况，还放任给她时间，就已是极度失责，有负这一身警服。 若是陆以泽的妻儿，有幸尚未染病，却因为自己的私心，犹豫，故意拖着不阻止而染上，那他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顾宁起身，走到卧室窗前，望着楼下低喃，“欢儿……” 楼下与他卧室对立的是秦欢闺房。 很多年前，搬至此处后的那些，父母以学业为重为由，尚不给两人自由自配手机的年少时期，他与她，时常在夜里，通过楼上楼下两个窗户，以绳子小篮传纸条。 内容有斗嘴，有倾述，有趣事，有正常聊天，也有很多很多，藏在字里行间，没有说出，写出的情意。 直至彼此双方都读到高中毕业，拥有使用手机自由权，才改为手机聊天。 不过一个暑假，就又两地分离。 因为不同校，也不同年龄，早在她高中未毕业时，他就已不能再日日带她上学。 只能在即将远赴大学的那个暑假，亲手教她自己学会骑自行车。 那本是她小升初中时，就该学会使用的交通工具，硬是因她不喜学自行车摔跤痛，他又不忍看她疼得龇牙咧嘴，自告奋勇地提出带她，而延迟五年。 他就在那几年里，看清了自己对她的情意，不是简单对妹妹的守护喜欢…… 她也早在未确定恋爱关系前，就已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抱了他数年。 “再也不会有了……”那样简单到，可以日日与她一起的青葱岁月。 同一时间，睡不着的秦欢，也站在窗前，忆起曾经。 忍不住就想给他发个信息。 第63章 063：检查结果 可是该发什么呢？ 她拿着手机，对屏幕敲敲击击，写了删，删了写，反复数次，终没有一条被她发出。 唯余一声长叹。 ——— 得知自己派人前去西安查探秦欢行踪时，秦欢已暗戳戳地返回c市，且回程后连续数日，都不曾有过独自外出。 即使与人一起，也只到小区附近的菜市场，与超市，购买日常所需，或被朋友们接出去玩乐，又在朋友们的陪伴下回家。 比她先前外出求职，更难有机会动手。 陆东华不经怀疑：“她现在这样谨防死守，该不会是已经知道我准备对她下手了吧？” 朱云祥垂眸，斟酌着回：“应该不可能吧？您可是什么都还没做呢。” “确定帮盯着她的人没被发现吗？”热度已完全降下，陆东华就忍不住心急。 想要即刻就得到秦欢，原因除了记恨0她害自己名利双损外，还有被她那副脸蛋身子勾起的兴趣。 那可真是张比现在跟在身边的吴美萱，还要美上几分的脸，其清纯脱俗的气质，也远比吴美萱的艳俗更让他有兴致。 以至现在人还没得到，就已想好了得到后，要故技重施地拍下过程，用于威胁她息事宁人，并不得不供自己玩弄到厌弃，就像现在跟狗一样陪在他身边的吴美萱一样。 朱云祥跟了陆东华多年，好事坏事都帮他做了很多，这会一见他那副色咪咪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在用意念奸辱秦欢，忍不住又在心中鄙夷他年纪大把，还老是喜欢祸害年轻姑娘。 可嘴上却是恭恭敬敬地回：“肯定是没有的，不然秦欢与她家人不可能不投诉物业，将其开除。” 被他们收买，帮忙留意秦欢出入的，正是她所住小区的门卫保安。 这种情况，一旦被发现投诉，都免不了会被开除，或惊呆警方。 “嗯……”陆东华想想有理，就放下心吩咐，“要他一看到秦欢独自外出，就立即上报。” “是。”朱云祥秒应，不用他提醒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只是这次，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秦欢跟秦父秦母都非常沉得住气，打定了顾宁一日没通知他们威胁已解除，就一日都不独自一人出门。 反正秦欢现在没有工作，秦父秦母也是甩手掌柜，只需一月去两次店里对账即可，家中也不靠秦欢工资生活，她可乘这个时间，继续吸收知识，为危机解除后的重找工作做准备。 至于如果一直无法解除危机又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则不在她重点考虑范围之内，因为顾宁跟她说了，警方现已在秘密调查，不会让她等太久，就能让陆东华自顾不暇。 所以，陆东华等来等去，等到的不是得到秦欢，而是自家后院着了大火。 他的儿子陆以泽，在联系不上吴美萱，也找不到吴美萱后，越想越慌地跑去医院做了个检查。 最终得到的结果是已确定感染艾滋，随后医生又建议他把妻儿，也一并叫来医院检查。 第64章 064：你不能抱 陆以泽点了点头，却没有当即就给妻子打电话，而是行尸走肉似地起身，往外走。 医生摇头轻叹地再度提醒，“艾滋除性之外，还可以通过血液跟母婴传播，你刚说你家有妻子幼儿，就得赶紧带他们过来检查，如果他们现在还没被你传染，就还有得救，所以，你千万不要因为一时胆怯，不敢面对，就耽误孩子的生机。” 还有得救，不要耽误孩子生机，这两个关键点，猛将陆以泽从失魂落魄中拉回。 让他猛顿步伐，随后又迈开腿奔跑，快似阵风，连医生提醒的：“你可以打电话叫他们过来比较快。” 都没有听到。 唯剩医生摇头长叹，“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正是有那么多怀抱侥幸心理，管不住自己的人，现在国民患艾滋病的指数才会节节攀升。 毁了一个又一个家庭。 ——— 陆以泽一路飙车。 进门，问过佣人后，直奔婴儿房。 婴儿房里，李雨霏正在母爱泛滥地逗弄儿子，将手中玩具摇得叮当响，嘴上也发出吸引孩子注意力的拟声。 孩子也回以另她心软的无声笑，直到……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 “哇……”笑容满面的孩子，被吓得哇哇直哭。 连李雨霏都有受到惊吓，不过听到孩子大哭，也能立即去抱孩子。 “你别碰他。”手还没挨到孩子，就被冲进来的陆以泽抓住制止。 本就不买他冒失进来，吓哭孩子的李雨霏，顿时生怒：“陆以泽，你这是做什么？没看到儿子哭了吗？” “哭你也不能抱他。”陆以泽强行拉她起身，拽到身后。 又被吓到的孩子哭得更凶。 李雨霏听得心疼，也更加炸毛，“你发什么神经？快给我松开。” “不让我抱，你倒是自己哄啊，你没看到儿子脸都哭红了吗？” “我……”一句我也不能抱，到了嘴边，又被陆以泽咽下，“让月嫂上来抱他，跟我们一起去医院。” “儿子就是被你吓哭的，要去医院做什么？你是神经病，傻了吗？”李雨霏大力甩开他手，又蹲下去抱孩子。 又是没抱到就被拉了起来，“说了你不能碰他。” 如果说前面的语气是着急＋命令，那么这次的语气就是着急＋训斥。 李雨霏被训懵了几秒后，气得跟他争执起来。 陆以泽闯进婴儿房后，没有关门，故两人的争执声，与孩子的哭声，都统统外传被佣人们听得清清楚楚。 管家与月嫂，不放心地跑上来看，又在见两人拉扯时，下意识地顿步。 “快点进来抱孩子去医院。”陆以泽厉声命令。 管家月嫂齐齐反应过来，进门 月嫂跑去抱孩子，管家被吩咐，“快去叫司机准备，我们要马上出发。” “陆以泽，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生的孩子，我凭什么不能碰，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跟你没完。”孩子一被月嫂抱走，李雨霏就再没了顾虑，质问的声音语气，尖锐逼人。 第65章 065：歇斯底里 分贝也高得刺耳，是真被气得不轻。 刚得知自己被染艾滋时，陆以泽崩溃、痛苦、悔恨，连第一次听到医生说要叫妻儿也去医院做检查时，最先想到的都是不敢，怕结果残忍，也怕被老婆知道，直到医生第二次提醒，知道孩子或许还有得救，才反应过来，速赶回家。 脑子想的只有救儿子，没有其它。 这会孩子被月嫂抱下楼，暂解了他紧绷的神经，先前担心的问题，又在妻子气急败坏地质问下，浮上心头。 “我……”他难以启齿，又被痛苦悔恨与惧意包围。 “我我我，你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啊。”李雨霏见他，支支吾吾半响，也放不出句话，更气得心肝疼。 陆以泽满脸痛苦，仍是张了张嘴，又说不出内容。 李雨霏再气，也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事态严重。 当即深呼吸，重调整语气分贝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被厉声质问，逼迫，会痛苦难受，被轻声询问，则悲痛加剧。 实在无法承受的陆以泽，忽然就崩溃地抱住李雨霏，哭出，“对不起老婆，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李雨霏被他突然而来的哭着道歉吓一大跳，亦不懂，他的对不起是为哪般？ 只得追问：“你对不起我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语气声音都带着慌张。 “我去了医院……”陆以泽半天蹦出句话，又哭着停顿下来。 “然后呢？”李雨霏心急如焚。 追问完，又等好一会，才听到要点，“医生说我……得了艾滋。” 坦白完的陆以泽，不敢看她反应。 李雨霏脸色刷白，不敢置信，浑身僵直，过许久，才慢慢推开他问，“你再说一次，你刚刚说你得了什么？” 她不愿相信，情愿是自己前面听错了。 陆以泽见此，心痛的痉挛。 “老婆，你……”他伸手又想抱住李雨霏，却是手还没碰到，话也没说完，就被李雨霏激动推开，“我让你说正事，不要碰我。” 这一嗓子，似用了全身力气，震耳欲聋。 瞒无可瞒，也不能隐瞒的陆以泽，只得再度应道：“医生说我得了艾滋病，让我带你跟宝宝去医院做个检查，确定看你们有没有被我传染。” 空气静如死寂，李雨霏备受打击地踉跄后退，直至跌倒。 陆以泽冲上去拉她，“老婆你别这样，我们先去检查好不好，说不定你跟宝宝都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 她出月子后，跟他行过很多次房的。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啊……”李雨霏痛哭尖叫，不管自己跟孩子，有没有被传染，都恨极了他，气极了他。 楼下，时刻留意两人的佣人们，被吴雨霏那声凄厉哭叫吓得瑟瑟发抖，以为是出了危险事故地，除哄孩子的月嫂外，都一个个地往婴儿房跑。 跑到门口看到的情形，不是女主人出了危险事故，而是歇斯底里地痛哭着对男主人打骂，质问，而男主人则痛苦悔恨地抱着异常激动的女主人，道歉，认错，请求。 第66章 066：天崩地裂 场面很是混乱。 不知过了多久，吴雨霏才哭累了，慢慢安静下来。 陆以泽已精疲力尽，更被她捶打得酸痛不已，仍记得要事，小心翼翼地提出，“跟孩子去医院做个检查好吗？医生说……” “如果检查结果是我跟孩子已被传染，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哭骂到嗓音嘶哑的李雨霏狠狠截断他的劝解。 随后扒开他抱自己的手，踉踉跄跄地起身，朝门外走去。 佣人们自觉让道，战战兢兢地站立一旁。 陆以泽也抹把脸起身跟上。 楼下孩子已在月嫂与奶粉的双重安抚下，停止哭泣，昏昏欲睡。 李雨霏看到孩子，又心痛得忍不住哭。 “太太，先生……”知道夫妻二人发生重大矛盾，怕殃及自己的月嫂心惊胆颤。 李雨霏捂嘴止泪。 陆以泽沙哑出声，“你抱少爷，随我们一起去医院。” 月嫂忙不迭地点头，“是。” 孩子出门需要用的物品，管家方才都已准备妥当。 司机，月嫂，孩子，与夫妻二人，很快就上车出发。 一路沉默到医院，再沉默接受检查。 完了等待结果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煎熬到吴雨霏觉得，比自己当初生孩子还要疼痛，漫长。 于陆以泽，则是如整个身心都掉进油锅，满是激烈灼烧的痛苦。 好不容易等到时，李雨霏想哭哭不出，想笑也笑不出。 因为她被确认已被感染艾滋病病毒，而孩子暂无。 医生建议：“等过段时间再带孩子过来检查一次，到时如果还是阴性，就可以确定孩子无事，所以从此刻起，你们要停止喂他母乳，除此外，只要没有外伤，都可以像以前那样正常抱他，陪他。” 等结果时，孩子醒来哭泣，夫妻二人都没有接手，医生才猜出原因，特意提醒。 陆以泽的心情，跟过山车一样，听到妻子结果时沉入谷底，听到孩子没有时，飘升一些，听到孩子后面还要再来才能真正解除危险，又往下沉。 一等医生说完，就着急追问，“不是说结果阴性就是没有感染，正常的吗？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才能确定？” 医生见惯不怪地耐心解答：“不排除感染时间过短，检查不出的可能。” ——— 待陆东华得知此事时，夫妻二人已在大动干戈地争吵一番后分开。 李雨霏带孩子回娘家，陆以泽发狠地动用关系找罪魁祸首吴美萱。 陆东华接到消息前一分钟，还在胜券在握地吩咐朱云祥逼迫秦欢，接到消息不到两秒，就天崩地裂。 整个人都似在那瞬间苍老了十岁。 好半天才缓过劲起身，往办公司外疾走。 朱云祥追出去，在乘电梯时，小心翼翼地问，“出什么事了吗陆总？” 陆东华阴沉着脸没回。 他等待片刻，又冒险问，“刚刚说的逼迫秦欢现身一事还要继续吗？” 这次，陆东华总于有了反应。 他侧身怒目圆瞪，“你看我现在这样，是有心情搞女人的状态吗？给我延后。” ———— 陆东华一家也马上就要完成他们的存在使命了，余下一半故事，就真的都是百分之九十五都是男女主剧情，不会像现在这样，男女主都像是客串打酱油的。 第67章 067：同归于尽 陆李两家，鸡飞狗跳，闹得不可开交。 秦欢与秦父秦母开的餐厅，也得以逃过一劫。 特让同事留意陆以泽夫妻的顾宁，一收到他们前去医院的消息，就通知吴美萱速速脱身。 听完通知的吴美萱放下手机，静坐思量半响后选破釜沉舟。 是以，当陆东华因从陆以泽口中得知，害他染病的女人正是一名叫吴美萱的女演员，而气得大吐鲜血，待缓过点劲，就气匆匆地往自己给吴美萱安排的住处赶时，吴美萱正将自己反锁在卧室内。 “吴美萱你给我开门。”知道人在里面，也拧了门把，却没将门打开的陆东华砸门怒喊。 房内吴美萱按计划，打开直播，写上：今日有件大事想要直播分享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多多转发。 点击完开始直播，就边笑容满面地对着屏幕打招呼，边将手机藏至决定留下后按的伪装位置，链接话筒，让其只露出摄像头部分，又立马拿起准备好的另一部手机，将事先写好的地址，与计划内容发给顾宁，再给他打个电话。 接通即道：“我要报警，地址在我刚发的报警短信里，不方便说话。” 陆东华的砸门怒骂，与她的话，一并通过手机，传进顾宁耳中。 顾宁听完正想回话，就发现通话已被挂断，回拨，已是对方关机。 深知吴美萱与陆家父子关系的他，忙看信息，完了，来不及为吴美萱的一意孤行生气，就立即叫上身边同事上车。 随后致电警局，说明缘由，请求支援，要搜查令。 挂断电话，也关好机的吴美萱，放下手机后，对着摄像头整理发型，衣服，笑说：“我要去开门了，祝我好运。” 话筒，是以前为直播特意买的，链接手机后，房里不会受半点影响，只要不特意去看，就绝不会发现它在工作。 被隐藏的手机屏幕上，全是听到砸门怒骂声的粉丝留言，或询问原因，或为她担心，或劝她不要开门，或祈祷警方快到，等等内容。 吴美萱看不到，也不在乎，整理完头发衣服，就镇定自若地走去开门。 “陆……”总字没有说出，就被陆东华狠扇耳光。 这一幕，与她设想的一样，全被她故意对着门口方向的摄像头拍到，直播出去。 … 没等她从痛中缓神，陆东华的第二巴掌又落下，接着第三掌，第四掌…… 掌掌伴随陆东华的喊骂，“打死你这个贱人，竟敢暗中害我儿子被染艾滋，我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我让你报复，你个贱货……” 叫骂与巴掌声，都在话筒的作用下，被观看直播的粉丝们听清。 弹幕一片惊呼，担忧，也有人猜是作秀炒作。 吴美萱话没说出一句，就被打到鼻青脸肿，口鼻血直流。 身子倒到地上。 陆东华还不放过的用脚狠踹，边踹边骂。 吴美萱痛得痉挛，却忍痛大笑，“就你儿子无辜，难道我跟那些被你**染病的女人就不无辜吗？” 她选择留下，就是为了直播陆东华犯罪，让他身败名裂，落网被抓，所以，哪怕是痛到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拼尽全力地将他其余罪行公布出去。 第68章 068：你别担心 “你们都是贱人，有什么好无辜的，也敢跟我儿子比？我打死你，还说我**，我就他妈就**你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有本事就冲我来啊，你报复到我儿子，孙子身上算什么能耐？你信不信我今晚就打死你，再把奸你的视频发布出去。”陆东华气急了，也并不知有直播存在，完全是怎么解恨怎么打，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肢体攻身，言语攻心。 吴美萱毫无还击之力地抱着脑袋，左右躲闪喊叫，还要边叫边说，“你能把你的艾滋病传染给我与无数被你欺辱奸的无辜女性，我为什么不能用被你传染的艾滋病，去祸害你的儿子，孙子？啊……你这叫报应，啊……一报还一报，啊……” “一报还一报，我让你再说，你再他妈说……”她越说，陆东华越气，越气就越打得凶。 还恶狠狠地威胁，“你敢害我儿子，儿媳跟孙子都得艾滋病，我就敢打死你，再让你全家都死得不明不白。” “法律是不会放过你的。”吴美萱张口说话，鲜血直流，还扭曲地露出笑容。 不过说话的声音，相比前面已有些气若游丝。 连话筒都发挥不到半点作用。 到是被她再三确定过角度的手机摄像孔，很如她意地，将一切都录下直播出去。 网友们看得毛骨悚然，纷纷留言祈祷警方快到，让吴美萱撑住，其中吴美萱的粉丝，更是被她被打的情形心疼愤怒到哭。 同时也有人在讨论两人各自犯下的罪行，认为吴美萱被**染上艾滋病是可怜，报复害陆东华儿子儿媳跟孙子都染上艾滋病是可恨，因为陆东华的儿子儿媳跟孙子都是无辜的，至于陆东华，那完全就是个没有人性的变态，凌迟处死都不足以平民愤。 热度大到的，连秦欢这个本没看手机上网的人，都被知道她与陆东华恩怨的网友疯狂艾特，或接到朋友们的消息与电话告知。 也成为观看陆东华殴打吴美萱的网友之一。 不过不同于别人，她只看了几秒，就立即给顾宁打电话。 正在飙车前去相救的顾宁，听到来电没看一眼就直接接听。 秦欢着急地声音传出，“阿宁，我刚看到吴美萱被陆东华殴打的直播了，你们警方接到报警电话了吗？如果没接到……” “接到了，我正在赶去帮她的路上，你别担心，我先挂了，在开车。”顾宁语气很快地说完，便切断通话，专注驾驶。 生生将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缩至十几分钟。 抵达时，警局派来的支援，与救护车也刚到。 他第一个冲上前，从吴美萱信息里提到的花盆里翻出她放的钥匙，边开门边大声将电话里提过的醒再说一次，“里面两人都是艾滋病患者，你们务必小心一些，尽量不要让自己受伤，更不要让自己的伤口接触到两人血液。” 血液感染艾滋病的必要因素：对方有病毒，病毒量巨大，自己有创面，创面与病毒体液反复接触，病毒停留在创面上很久。 ———— 下一章开始入v收费，按我个人习惯，字数会从每章一千变成每章两千，所以老生常谈地说下期望：望你们看到收费比别人的一章贵一半时，不要意外，也不要介意。 第69章 069：一脚踹飞 话落时，他已推开大门，冲进室内，直奔吴美萱说的二楼。 卧室门没关，他冲上去就能寻声找到卧室，一眼看见陆东华正在对吴美萱施暴泄愤。 “住手！”顾宁厉喝一声，身如猎豹般迅蹿上去，一脚将陆东华踹飞。 施暴施到气喘吁吁，又没想到会有人来的陆东华，毫无防备之下，被踹倒后，痛得半响爬不起来。 本身他这两日，就因儿子被传染艾滋病一事，心痛气愤得寝食难安，状态远不如往常。 将施暴者踹开的顾宁，忙蹲下去抚被打到面目全非，奄奄一息的吴美萱，却无从下手，怕伤着她，只得急喊：“让医护人员先进来，被害人急需救治。” 紧跟他后面的警察，看到他手已沾染上吴美萱鲜血，大惊失色，“宁哥你染上她血了。” “顾宁你快去洗洗，这里交给我们。”另一个比他年长的警察也急忙提醒。 现场就陆东华一人需要制服，毫无困难度。 也……不一定。 他再无缚鸡之力，也是个艾滋病患者，逼急了抓伤自己，再在挣扎中抓咬警察，也是麻烦。 陆东华从警方与医护人员突然闯进来的诧异惊慌中回神后，颤颤巍巍地爬起身，外厉内荏地威胁：“你们想干什么？识相的就赶紧出去，不然我去起诉你们私闯民宅。” 他威胁的话刚刚落下，警方派来支援顾宁的人，就立刻亮出搜查证，言明，“我们是接到民众报警，才特意赶来，带你们回警局接受调查的，请你配合。” 说是民众报警也没错，除顾宁打出第一个申请电话后，很多看到直播的本地网友，也都有为此事拨通报警电话，催促警方快些。 看到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的搜查证，陆东华脑子慌得一片空白，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怒瞪向已被搬到担架的吴美萱，“贱人，是你害我！” 吴美萱没有理他，在医护人员欲将自己抬走时，急拉住顾宁：“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顾宁本想拒绝，让她先去医院接受救治再说，又在看到她执拗的态度时重蹲下去，靠近她。 “房里有手机正在直播，就在那个梳妆台上，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将直播视频私存下来，我怕他们会花钱公关删掉，还有谢谢你，对不起。”吴美萱努力仰头，贴着他耳朵轻语，一番话说得极其费劲，鲜血随着嘴巴张合流出，蹭到顾宁脸上，衣上都是。 隔着屏幕的秦欢看得心惊胆颤，担忧不已。 现场的警察也为他焦心。 顾宁听完起身，让医护人员将人抬走，随后看向陆东华。 “你们别过来啊，我跟你们说，我跟你局长可是很熟有交情的。”陆东华梗着脖子威胁，双腿却是发抖地直往后退，眼睛左右瞟看寻找武器。 最终抓住被吴美萱搬动过，距离不远的梳妆台椅子，底气顿足很多地继续，“告诉你们，我可是有艾滋病的，你们要敢乱来抓我，我就抓伤自己，把病毒传给你们。” 此时此刻，他已经慌乱得豪无脑力思考，只想着尽快从眼前困境中脱身，没想过自己的所言，所行，会为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 只知他的威胁，让本在走向他欲行抓捕之意的很多警察都停了下来。 只有那个被吴美萱拉着说话的男人，还在毫无畏惧地前进。 “你别过来，我是真有艾滋病的，还有我手上这些血也都带有艾滋病病毒的，是吴美萱那贱人的，她也有艾滋病，你满身都是她血，再不去洗也很可能会被染上，你……”他话说得哆哆嗦嗦地，一直不停。 直到顾宁快要靠近自己，才面目猛变狰狞地抄起手中抓的椅子，朝他砸去，“你给我去……” “宁哥小心。” “砰！” “啊……” 其余警察的惊呼提醒，顾宁避开袭击，并一脚踢开椅子，陆东华被他徒手制服的痛呼，在短短两秒里，先后响起。 陆东华自起家当了大老板后，就再没被人这般对待过，一时气恨交加，满是敌意地扭头瞪着顾宁威胁：“等着，我一定会让你百倍偿还。” “呵！”顾宁冷笑一声，腾出只手取下随身携带的手铐，将他双手反铐身后。 陆东华不甘心地挣扎，发出惊天动地怒吼，却是怎么都挣脱不开。 顾宁拷完后，强拽陆东华起身，吩咐同事，“吴美萱说梳妆台上有手机在直播，去把它取下来，将直播视频保存，以免被公关删除。” “啊，贱人，贱人……”听到有直播的陆东华怒目圆瞪，破口大骂，“不得好死，我一定让你们不得好死。” 听从吩咐的一名警察，依言走去梳妆台找出手机，拔掉话筒链接，关闭直播前，看了几眼弹幕：“终于抓到这个变态了，吓得我心惊肉跳。” “这种人渣，断子绝孙都是活该。” “可怜我家美宣，被**染上不治之症，又被打得那么惨，该怎么办呀？” “刚刚一招制服人渣的那个警察小哥哥好帅啊。” “英勇的警察同事身上，到处都是吴美萱的鲜血，会不会被传染艾滋病病毒啊，有没有人给普及一下啊？” “拿手机的这位警察小哥哥，快让那位勇敢哥哥去医院开阻断啊，听说24小时内吃阻断药就不会被传染。” “小哥哥没有外伤，鲜血也没进入小哥哥口鼻，按常理算小哥哥是不会被传染的，大家放心，不过为安全起见，还是建议去吃吃阻断药比较万无一失。” “警察讲吴美萱说直播会被公关删除，会保存的人快点手动私存，助力吴美萱跟无数被陆东华祸害的无辜者讨回公道。” 看到这里的拿手机关闭直播，叫顾宁，“宁哥，弹幕有人建议你马上去吃阻断药，说是吃了就保证不会被传染。” 顾宁闻言，顿了一下，偏头朝他看去，“先把他带回警局再说。” “可是你……”同事看向他被染了血的脸，跟身，“安全要紧，他交给我们带回去也行的。” 第70章 070：去找阿宁 “是啊。”其余人也纷纷附和，建议：“这里有洗手间，你去洗洗吧，洗了也安全一点。” 无奈，不想同事为自己担忧的顾宁，只好顺应，“也好。” 思绪，目光忽变得有些漂移。 正准备将陆东华交给身边同事，陆东华就疯了一样，突扑向他，又快又准地，对着他裸漏在外的胳膊狠狠咬去。 顾宁轻嘶一声，倒抽口气。 他的同事见此，立即上前帮忙，欲拉开陆东华，叫他松口，又不敢太用力，因为陆东华咬得太紧，蛮拉恐会将顾宁被他咬住的那块肉都拉下来。 只能手动逼他松口。 顾宁腾手掐住陆东华下颚，生生将其拆卸，才救出自己胳膊。 被咬之处血肉模糊。 被拆下巴的陆东华，痛得面部扭曲，还发出含糊不清的威胁，“今日之仇，我一定会报。 这股支撑着他一步步走至如今巅峰的狠劲，任何时候都不能丢。 “堵住他嘴，带下去。”同行里一名年纪渐长的警察下令。 随后陆东华被两名警察拖拽出房。 顾宁也在同事的督促下，前去洗手间冲洗。 不放心跟着的同事，看着他被咬伤之处说，“这个不行，必须去医院处理，买阻隔药吃，万一那疯狗是事先咬破自己，再咬的你就麻烦了。” 双方都有伤口，就会造成双方血液接触，有被感染艾滋病毒的可能。 顾宁看眼对方，没有应答就低头洗手。 “你别不当回事，后果很严重的。”感觉他不是很在意的同事着急，说着就要上手，“来，我先帮你处理一下。” “不用麻烦。”顾宁轻轻避开对方伸向自己伤处的手，“反正都要去医院，就让医生处理吧，我们别在这耽误太多时间了，毕竟是别人家不方便。” 同事想想有理，就没再坚持，只说：“那快走吧，我陪你去医院。” “……”顾宁纠结，“还是先回警局吧，医院等晚点我自个去就行了。” 同事看着他叹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呀，人已抓到，就得先顾着自己安全懂吗。” 顾宁点头，“我懂的。” 他只是不想让人陪他去医院。 “懂就先别想着工作了，回警局，去医院，都从这里过去顺路。”一起来的，如果他因为及时服阻断药，被染上艾滋，他们所有人都会很自责，很难过。 现在，关心，担忧，急，也都是出自真心实意。 因为大家都是可在与敌交手时，放心将后背交给对方的的生死之交。 话说到都顺路，顾宁就没了再推脱拒绝的理由。 一行人分两拨，一拨押送陆东华，坐出警来的车，一拨坐顾宁的车。 前者直接开回警局，后者半道绕了一小段路去医院。 挂号，排队，看医生…… 顾宁每每想支开两位因为关心，而紧跟着自己的同事，都无计可施。 两人非要亲自看到他找医生处理伤口，并看到医生给他开阻断药吃，才能放心。 而他也实在找不到能说服两人的理由，看这么点小伤，也没到需要私密空间的地步。 最终，无可奈何，又不愿过份拒绝同事好意的他，只能在两人同事的陪同下，走进诊室。 ———— 观看直播的秦欢，看到顾宁出现后，被吴美萱蹭得手上，脸上都是血时，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尤其看到弹幕里，有很多人说这样很可能会被传染时，心揪得，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更别提，看到后面，被陆东华以将艾滋病传染给警方作为威胁，他还丝毫不惧地勇往直前，并因此差点被椅子砸头时的心情。 大起大落，都不足以形容。 几乎是直播被警方按下结束那瞬间，她就再坐不住地抓起手机起身，飞奔出门。 “你跑这么急是干什么去？”见她冲出房门，就直奔家门口的秦俊昌问。 秦欢头也不回地应，“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这话应完时，她已打开家门走出，急得连鞋子都没换。 把秦俊昌吓得立即起身命令，“你给我站住。” 命令的同时，人也疾步朝门口走去，走出家门，询问尚在焦急等电梯的秦欢，“陆东华的威胁还没解除，你一个人要出去哪里？” “出什么事了这是？你这火急火燎地是要赶去做什么？”听到父女二人对话，最后追出的杜长英同问。 看着为自己操碎心的父母，秦欢恢复一点理智，老实回答：“陆东华已经被抓了，我去警局找阿宁，你们不用担心。” 她先前接到朋友电话后，观看直播是特意回了闺房，故秦父秦母并不知晓。 这会突然听到她说，陆东华已经落网，一时惊诧地反应不及。 过好几秒，才由秦俊昌出声问，“是被顾家小子抓的？” “嗯。”秦欢点头，“这事说来话长，等我从警局回来再告诉你们。” 说完就快步走进电梯关门。 “哎，你换双鞋啊。”杜长英提醒，越说越弱，“穿个拖鞋出去乱跑像什么样子？” 越说越弱，是因为电梯门已关闭，秦欢并没有出来。 夫妻二人扭头对视，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声。 杜长英：“你说，她会不会因为此事跟顾宁复合？” 秦俊昌闻言，看向一路下降的电梯楼层，再叹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说完背手转身，走回家，又不甘心地补充，“就算两人是真想要复合，只要顾宁那小子不对突然退婚一事给出个合理交代，我都宁愿打断她腿，也不同意她吃这回头草。” 就算顾宁此次雪中送炭，帮解了自家女儿危机，也不能磨灭他先前退婚，狠狠伤害过自家的女儿的事实。 这个事实，让作为父母的他们，做不到放心将女儿再交到他这样一个，有过悔婚前科的男人手上，哪怕他曾是自己极为满意的准女婿，也不例外。 ——— 秦欢自驾赶去警局。 到了，等待一会，才看到押送陆东华的警察回归，里面没有顾宁。 她跑上前，完全忽略陆东华拿到灼灼盯着自己的目光，急问，“他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第71章 071：退婚真相 不需要说出名字，大家就都知道她问的是谁。 没有人第一时间回应。 直到陆东华被押送走远，再不能用那种夹带着仇恨，邪念的目光看她，才有人回：“宁哥去医院了。” 秦欢双腿顿时有些发软，再开口的声音也带着颤：“他去医院做什么？是受伤了吗？” 思想可以骗自己，嘴巴也可以骗自己，独独心骗不了自己，在看到他沾染了艾滋病人血的刚刚，与在以为他出事受伤的现在，都无比无比担忧，无比害怕。 怕到心尖都忍不住颤栗，发疼。 回她话的人，见她这样，不忍告知，终还是又选择坦言：“他被陆东华咬了一口，已在我们同事陪伴下去医院处理了。” 陆东华是艾滋病携带者，他被陆东华咬到需去医院处理，也即是他可能会…… “只要在24小时内吃下阻断药就会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应话人紧接着补充。 脸色惨白的秦欢，听到这话才好受一点，忙问，“他去了哪个医院？” 拿到地址，驱车赶去。 到了，寻找一圈，才看到顾宁与两名认识的便装警察，神色难看地从一办公室内走出，走向另一端楼梯。 她欣喜地张嘴想叫，又在看到排着长队的人时，有所顾虑地顿住，改小跑穿过队伍。 距离稍有些远，她跑时，他们也在大步前进，是以当她终于要靠近他时，他们已走下楼梯。 楼梯无旁人 她再度张口，想叫他等等自己，却是一个阿字刚发出声，就止住了音。 因为听到他同事无比焦急的问，“这里没人了，你好好说说，你刚刚跟医生讲你有艾滋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有艾滋？你先前不是一直跟你那个小青梅在一起吗？难道是她……” “不是她。”没等他同事将怀疑她的话说完，他就出声截断，“这事跟她没有关系。” “那跟谁有关？总不能是你背着她乱性所致。”同事一场，对他人品了解不到百分之百，也有也有八九分，知道他不是那种会背着女朋友滥交的人。 故这话是刚问出口，就被自我否决。 本就没想再瞒的顾宁回：“是年初，救一名艾滋病患者时，受伤与对方血液接触后染上的。” “为什么不吃阻断药？” “当时不知道她有艾滋，待知道时已错过时机。”时隔几月，再度提起，顾宁仍能感觉到当初知道时的震惊，无错，惊恐，愤怒，与绝望，期待。 期待自己是幸运者。 而再次听到他亲口承认已患艾滋，且是因救人被染的两名同事，则皆显悲痛，随后又有些愤怒。 怒那个被他救下的人，为什么不及时告诉他自己有病？ 无意偷听的秦欢，整个人都懵了，腿软得迈不开一步，需死死扶墙，才能稳住身形。 又听见他同事问，“所以你执意退婚，与秦记者分手的原因，就是这个病？” 这话是问句，也是已确定答案的陈述句。 顾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一会后说：“我准备办完陆东华这个案子就离职，她若是在以后遇到你们时问起我，你们不要告诉她，我不想让她知道，拜托了。” 一句拜托，是他的请求。 请求知道自己病情的同事，能帮他保守秘密，不耽误他心爱的女孩。 明白，若让他心爱的女孩知道，他执意分手的原因，是得了具有传染性的不治之症，不愿耽误，连累她，她一定不会同意，就算他不理她，也不会去重新开始。 所以，除对这两个已经知道的同事外，他还会对离职时，知道他病情的所有同事，提出这个请求。 两同事看着他，许久才艰涩地从喉间挤出个字：“好。” 随后又有一个人问：“一定要离职吗？” “嗯。”顾宁点头，心中满是不舍，又偏偏明白，自己已经不适合再做警察，若是那天出去办案负伤，会很连累搭档。 秦欢的泪，滚滚落下，贝齿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身子缓缓顺着墙壁下滑，毫无形象地瘫坐到地，手捂着胸口，感觉里面疼得快要爆炸。 视力也变得模糊。 “小姐，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有人见到她滑落，忙跑过来询问。 楼梯下三人，闻声抬头，只见一弯腰询问的护士后背。 没听到那被询问之人出声 “走吧，你们先回警局，我去看看被害人，她正好也被送到这家医院。”顾宁收回目光，没太在意那仅隔半层的楼上动静。 在医院这种地方，有人不舒服，需要帮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医生护士都会处理。 而他们都是门外汉。 “谢谢。”直到三人离开，秦欢才发出声音，“我没事，缓缓就好。” 每个字都带着哭腔，喉咙梗塞不已。 护士抚她起身，“你要真有不舒服，就去挂号看看，别硬撑着拖。” “嗯。”秦欢点头，“谢谢，你去忙吧，我只是心情不好，等会就好了。” 护士见她眼睛红肿，泪迹未干，面部神态也的确是有显而易见的悲伤情绪，就信了她话，以为她是有至亲至爱病重，或是离开。 “我扶你到走廊椅子上坐吧，这里靠楼梯不太安全。”护士提出，怕她难过着难过着，又摔下去。 秦欢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自知暂不适合离开，不适合开车。 到椅子处后，护士又安慰了两句，才离去做自己的事。 秦欢在她走后，将头埋进膝盖，把自己所有自己忍不住的泪与负面情绪，都都掩藏其中，不让路人看见自己面容。 路人经过，见一女子弯腰低头，肩膀颤抖，也不会停下来询问关心。 在医院这种时常上演生离死别的地方，有再多人哭，哭得再惨，都是正常。 更何况，她还哭得不算太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秦欢才稳住情绪，将泪擦干，离开。 直接回家。 秦父秦母见她眼睛红肿，忙关心问，“怎么回事？怎么哭了？” 第72章 072：昔日婚房 “是不是顾家那小子又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好好的女儿，出去时只有担心着急，回来就哭红了眼，秦俊昌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只有让她急得连鞋都不换，也要跑出去找的顾宁。 看着父母关心着急的模样，秦欢心头尚未完全压下的难过情绪，又滋滋生长。 很想将刚得知的真相告诉父母，跟父母倾述，让他们不要再对阿宁有那么大意见。 最终，却选择了撒谎，“没有，我没见到他。” “没见到你哭什么？”秦俊昌表示不信。 秦欢嗫嚅嘴唇，努力压下情绪后，闷闷回应：“听说他受伤，去了医院，我很担心，就没忍住。” 秦俊昌：“……” 完，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早知道那天晚上，就冲下去阻止顾宁哄她了。 “他伤得重不重？你怎么没去医院看看，确定一下？”同样不满顾宁退婚，伤害自家女儿的杜长英，此刻第一反应是关心。 秦欢想回，我去看了，他伤得不重，但病得很重，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不知该怎么让父母接受，也明白顾宁并不想让他们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这是实话，她回完就往房里钻。 怕留下被父母继续追问，会控制不住自己。 她冥思苦想那么久，都想不正确的分手原因，她仅有的一点希望，答案是那么绝望，残忍。 那个她追着跑了好多好多年，也爱了她好多好多年的男人，就那么连问都没问她一句，就单方面替她决定了往后整个余生，把他自己完全踢除在她的往后余生外。 她生气，气他言而无信，气他没自我保护好，气他隐瞒自己，推开自己…… 但比气更多的还是为他心疼，为他担心，为他害怕，为他不公。 为什么那么多变态，人渣都活得安然无事，却要让自律，守纪的他，被染上那样子的病？ 为什么要对他那么不公平？ 为什么？ 秦欢一回到房间，就又忍不住情绪。 边红起眼边想：我应该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要怎么做，才能回到你身边？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甩掉那该死的病？ ——— 亲爹被直播犯罪，陆以泽与其妻子都有收到风声，待看到，昔日与自己卿卿我我的吴美萱，是被自己亲爹**，才蓄意接近自己报复时，陆以泽的世界，再次被颠覆。 刺激得都忘了要马上联系公关，删除直播这会事。 李雨霏则在得知祸源来自自家公公时，发疯似地与陆以泽大吵大闹。 闹完，没等陆以泽将手机砸出，电话又响起。 他以为是被他挂掉的李雨霏打来，不想接听，却又在欲将手机扔出时，看到来电接起。 照顾父亲的佣人，焦急地说，“少爷，家里来了警察，说要搜查屋子，我联系不上先生，你能过来处理下吗？” 知道自己得艾滋病，老婆得艾滋病，儿子尚未排除危险，都是受父亲牵连，陆以泽就完全不想帮父亲处理这些烂事。 “让他们等着，我这就过来。”再愤，再恨，也是他父亲，他逃避不了。 而他的出现，并不能阻止持证而来的警方搜查。 能做的只有在阻止无效后的，看着警方搜查，并在心里祈祷他们找不到想要的东西。 结果却是失望了，警方根据吴美萱提供给顾宁的信息，成功在陆东华平日不准任何人进入的书房里，找到他用于威胁被他奸辱女女性的视频。 陆以泽大脑顿时空白，警方一走，就无力瘫在陆东华书房，半响，疯癫似地呵呵笑：“好一个一报还一报，好一个一报还一报啊……够狠，够毒！” 最后的狠毒，说得是咬牙切齿，满面阴鸷。 ——— 解救吴美萱，与搜查陆东华家是同时进行，当顾宁从医院，看过未脱离危险的吴美萱返回警局时，陆东华奸辱女性的视频证据，已被拿到警局。 看到直播，特意赶来警局蹲守的记者，第一时间将此事报出，提醒所有与陆东华发生过关系的人，都去医院做个艾滋检查。 即使没有公布视频，也没有公布被害人名单，也在网上网下，掀起轩然大波，弄得人心惶惶。 尤其是那些曾自愿被陆东华潜规则，却并不知他身患艾滋的女人，更是惊恐不已。 而另一部分，非自愿与其发生关系的被害人，则是大呼报应，为自己的遭遇，与这迟来的正义，掩面痛哭。 案件涉及之广，令警局上下为之忙至深夜。 连早两日被顾宁怀疑盯上的，自家小区的门卫保安，都是传唤对象。 至于朱云祥这个帮陆东华做过无数坏事的人，则与陆东华亲儿子，享有同等待遇，成为第一批被传唤对象。 只是与陆以泽是真对自己亲爹所作所为，全不知晓不同的是，他知道却非要硬撑着不认。 直到早在陆东华落网前，就已盯上他们，负责暗中调查的顾宁，拿出他最近帮陆东华作恶的依据，与其余被传唤之人坦白，提供出的证据，他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在陆东华的指使下，做了一些坏事。 继而再在警方的心理攻势下，将陆东华的其余罪责也一并供出，以求自己能被从轻发落。 使陆东华涉嫌的罪责里，又多了走私洗钱。 任由他砸再多钱，请再多律师，请再好的律师，疏通再多关系，都无法脱罪。 更何况，以陆东华差点活活打死吴美萱，与**女性，恶意传播艾滋病的事情，都被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在，也没有关系肯被他疏通。 只有躲避不及。 ——— 顾宁忙完回家，已是半夜三点，未免扰到父母清梦，他早在晚饭时，就已很有先见之明地致电告知父母夜里不回。 所以，他结束工作后回的是早前购买的婚房。 也是他因执意退婚，被父母赶出家后居住的地方。 在被允许回家后，他加班过晚，也都会回此处休息。 此居所，自与秦欢分手后，就再没了人气，冷冷清清。 却没想到，今夜疲惫回家，会看到门口坐着个已经睡着的姑娘。 第73章 073：投入他怀 那姑娘正是，他每每回到这里，都会加倍想念的秦欢。 顾宁脚步轻顿，怀疑是自己思念太多，又太疲惫，才产生了幻觉。 待揉眼，掐臂，甩头，皆用尽后确定是真实时，所有疲惫都在顷刻间荡然无存，心亦柔软无比，跳动异常。 是自狠心将她推开后，又忍不住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 “欢儿……”他呢喃似地唤她，向她走去。 声音太轻，睡着的秦欢没有听到，醒来。 顾宁又走她面前站定，在抱她进家，与叫醒她之间徘徊。 终屈于不能给她太多幻想的现实，蹲下，推她，“欢儿，醒醒。” 秦欢是等待太久，撑不住无聊与困意，才昏昏睡去，潜意识里始终惦记着，是在门外，不够安全，故他手一碰到她身，就醒了过来。 醒时，吓一大跳，待看清是他，又习惯性地抬手抱住他颈，“你怎么才回来啊？” 声音语气，带着刚醒的娇憨，与等待太久的委屈。 尤其当她试图投入他怀，却是才刚动就跌下去时说的，“我腿都等麻了。” 娇软的，要他心都快要柔化。 “我刚忙完下班。”顾宁温声回应，手动将她腿脚伸开。 引得她一阵阵叫，“啊……不行，你手快拿开，好麻，啊，别动……” “就是一个姿势弯着保持太久，才会发麻，你忍忍伸开一会就好了。”顾宁边说，边轻柔帮她按压。 随后又问她，“你怎么会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房子是跟她一起选的，离父母居住的小区较近，每层一户，也较为清净，安全，装修好，能入住后，她与自己一样，时常加班到很晚时过来，直到他提出分手，才让秦父秦母代还钥匙。 绝（决）望（绝）到，连留在这的生活物品，都再不看一眼地，让他随便处理，他便以为，她此生都不会再踏足这个充满两人美好回忆的地方，以免触景伤情。 “在家等很久，都没等到你回去，就猜你忙完后会来这里就过来了，也没什么大的要紧事。”伸展开的双腿，慢慢解麻，秦欢也得以分神，边说边偷看他反应。 见他毫无反应，又说，“我看到直播去找你的时候，你同事说你受伤去了医院，就想过来看看。” 说完，又怕他发现自己意图，赶走自己，慌忙解释，“你如果因为抓捕陆东华出事，我会特别愧疚，特别自责，而我不想让自己那样，就必需要亲自确定你没事，才能放心。” 演技不好时，说得越多，越让人觉得是欲盖弥彰。 “一点小伤而已，我什么事都没有，你别太担心。”顾宁看破不说破，还顺着她话应答，让她安心。 却不知，他越是这样说自己没事，秦欢就越心疼难受。 需极力忍住，才能让情绪外露。 顾宁见她沉默不语，就手动轻触她腿说，“应该不麻了吧？我扶你起来，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这样，睡在外面，很不安全。” 就算是独层独户，小区进出都要认人，也不代表绝对安全。 “嗯。”秦欢闷声应答，情绪不高，也不将手从他肩颈拿开。 直到顾宁半抱半抚地，将她由坐地改为站立，才装模作样地松手，“现在已经看到你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顾宁目光从上至下，看遍她没有口袋的上衣，服帖平整的裤兜，空空如也的双手，及孤零零被落在地上的车钥匙，与手机，淡淡指出，“你没带开家门的钥匙。” “啊？”秦欢发懵，双手各摸一个裤兜，“我忘了。” 这是真的，她在家翻查艾滋病知识到父母都已进入深度睡眠，才偷偷摸摸地从家里出来，没想起要带包，也忘了家门钥匙。 “真的。”见他一副并不相信的样子，她急得重音强调。 随后又赌气地说：“你不信，我就自己去车上等到明天早上好了。” 别说顾宁从没停止爱她，就算是真的完全不爱了，他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陪伴自己二十余年的前任，无处可去地独坐车内等天明，或半夜冒险回家。 顾宁无奈叹息，摸出钥匙开门，“你自己进去铺间房睡。” 秦顾两家家境都不是特别殷实，也都不差钱，故这套为两家孩子结婚后常住准备的房子，面积够宽，就是再来几个朋友，也有床睡。 “那就谢谢你了。”秦欢没有拒绝，偷偷瞄他，很是得意。 得意不过一秒，又想起他的病，满心哀愁。 狡黠从眼中褪去，笑也隐于唇角。 顾宁进门换好鞋子回头，见她还闷闷不乐地站在门口，再次叹息，“进来。” “哦，好。”秦欢被召回思绪，抬脚进门。 只一步，又听见他很是无奈地提醒，“车钥匙跟手机没捡。” “……”秦欢顿步，捡起手机与车钥匙，起身点不尴尬地冲他吐舌，“我最近的记性不太好。” “我看出来了。”换好鞋的顾宁先往里走，不忘提醒她，“记得关门。” 秦欢：“好……” 她只是出门太小心，又太急，刚刚想他的病想晃了神，才会连续两次忘记，他就真把她当成是没有记性的人了？连关门这么顺手的事情都要提醒？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时隔几月的她，又住进了这原该属于他与她婚房的屋子，屋内陈设，照旧到连茶几，都跟她以前在时一样，放了两个情侣杯。 可以想象想，他这个月，每每回到这里，打开家门，见到这满是她生活痕迹的屋子，会有多么难受。 本来，若不是他突然得了那样的病，提出退婚，他与她现在已是领取结婚证，也办完了婚礼，合法合理地同居在此。 秦欢心口，酸涩，刺痛，差点又忍不住情绪泪崩。 即使她极力忍住，也没能瞒过自知家中情况，时时留意她的顾宁。 “工作较忙，每次都是筋疲力尽地回来，睡一觉就走，还来不及清理收拾。”他没有给予安慰，而是面不改色地为自己不清理她物品寻找借口。 第74章 074：最后一次 分手好几个月，还没时间清理前未婚妻留下的物品，这样拙劣的理由，别说是在已知晓他分手原因的当下，就算是放在不知道前，秦欢也不会相信。 只是眼下，他不想要她知道，她就暂时顺着，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地说：“你忙到现在才回来，又受了伤，还是赶紧去洗澡，准备休息吧。” 顾宁轻舒口气，“好，你也赶紧去铺床休息。” 说完，不等她再开口，就大步走向主卧。 步伐相比从前的从容不迫，多了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秦欢看着，努力维持的平静，瞬间坍塌，只剩愁满目愁绪的心疼。 心疼这个，明明难受得要死，还要在自己面前表演云淡风轻的傻子。 过好一会儿，才又在努力下平复，走去客房铺床。 边铺边想，等陆东华的案子结束，你辞掉那份危险，又忙碌的工作，我一定会遵从本心，回归主卧，任你说什么，都不离开，更不让你离开。 ——— 顾宁这澡洗得比平时长，原因并非是见到心爱的姑娘回到两人爱巢，心神激荡，偷躲在浴室里做了不可描述之事，而是他一走进主卧，就反锁房门，将床上曾属于她的枕头，娃娃，以及房里与浴室中，其余属于她的物品，统统塞进卧室衣柜的最底下藏好。 以防被她看到，更加误会，更解释不清。 然后，满头大汗地站到浴室里的镜子前，看着镜里的自己，严重自我怀疑地又用手掐自己脸。 掐到生疼，才重新相信，她是真的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他与她的小家。 尽管只会住到明日，也并不跟他一起睡，他也还是好高兴。 高兴中又带着疼。 许久才干净利落地穿着睡衣出去。 顺着厨房响起的动静往前，看到她在洗锅，琉璃台上放着两碗热腾腾的面条。 他不由看痴了，想起未分手前，她与自己同住在这里的情形，也经常为他做羹汤。 这几个月，他努力将这里维持未分手前的样貌，不抹去她的生活痕迹，就是想在想她时，看着那些属于她的物品，假装她还属于自己，只是暂时有事离开，都远不及她亲自过来一趟。 因为物是死的，她是活的，她一来，这屋子就有了生气，有了家的感觉。 他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脚步声，一出现就被秦欢知晓。 待锅洗完放好，回头看他，还在站着不动地望着自己，便出声打断他的胡思乱想，“翻了冰箱，只有这点东西是能煮的，估摸着，你忙到现在，定没吃好晚餐，就做了两碗，你现在如果饿的话，就自己过来端去吃，知道我一向不喜欢端有汤的东西，嫌烫手。” 知道这可能是此生，最后一次能吃到她专为自己煮的东西，顾宁就算一点不饿，也会珍惜，吃完。 更何况，他的确是像她说的，没吃好晚饭，早有饿意。 “那作为感谢你为我下厨，我帮你端你那碗，并负责洗碗工作。”顾宁瞬收情绪，大步走进厨房，眼里尚有未能完全隐去的笑意。 两碗面，很快就被他端到餐桌。 秦欢慢悠悠的拿着筷子，走他身后，问他：“你这几个月在这都没做过饭吗？冰箱里除了鸡蛋跟面条什么食材都没有。” “嗯，我一般都是在外面吃，或回家吃。”顾宁实回。 随后想起，进门时说的话，又补充强调，“这里我都是在要休息时回，睡醒就走，没时间弄。” 秦欢：“……” 不同于上次在路边餐馆的压抑，与不欢而散，两人这餐夜宵吃得很是和谐。 期间还有对话。 顾宁问她：“你等会要洗澡再睡吗？要的话可以去衣帽间拿换洗衣服，你以前放在这里的，都还没来得及扔。” 明明是舍不得，却偏要说是来不及，也真是有够难你的。 秦欢微愣一下，咽下刚送进嘴的面条抬头，无比认真地看他，“要的，我刚坐外面热得身上黏糊糊的，不洗掉会睡不好，只是放在这里的内裤许久没穿，我需过过热水，而我又不喜欢用烘干机烘内裤，你可以帮我用吹风机吹干一下吗？不然我吹完再去洗，会很耽误时间。” 如今，无论你想要以何种方式与我撇清亲密关系，我都不会再让你如愿。 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请求的顾宁，直接懵掉。 没等回神应答，就又见她愁眉苦脸地看向窗外，“等我自己一个人弄完，天都快亮了，当然，你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我不睡就是，也明白自己的请求很过分，毕竟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你也加班到现在非常辛苦，急需休息。” 顾宁：“……” 知道现在关系不合适，也自知他急需休息，还提出这种请求，拿自己不睡说事，不是存心让他为难，又是什么？ “抱歉，我今天太累了，不能帮你，你还是自己吹吧，反正你现在没有工作，可以睡到日上三竿。”顾宁思量后拒绝，是真的不想再有半点超越友情关系的举止，让她对自己心存希望。 秦欢秒接：“我偷偷出来的，明早得在我爸妈起床前回去。” “你也可以晚点回去，跟他们说是清晨一早出的门。”顾宁反应也很快。 下定决心要断她复合念头的人，是真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她如果这样说，他一定不吝啬这十几分钟。 当然，凡事没有一触而就的道理，秦欢也懂，更何况她这个的本意，也并不是要他牺牲今夜已剩不多的休息时间，他若真答应了，她还反会心疼，自责。 是以，她适可而止地退步，“那好吧，我冒昧了。” 顾宁笑笑，没有应答。 直到吃完，也洗好碗，才又出声，“我去睡了，你也别弄太久。” “嗯。”秦欢拿着睡衣，出衣帽间，内衣裤搭在最上面。 顾宁只看一眼，就撇开，即进主卧，生怕慢一点，又会被她提出无礼请求。 自也没对她放着更好的侧卧不睡，去客房一事提出心中想法。 第75章 075：躁动的心 他的心中想法，就是希望她能住得舒服，如果不是主卧尚有太多她留下的痕迹。 以至他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想出去看她，帮她，又不得不忍住。 偏生当初为求生活方便，装修时对房子做了隔音处理，让他现在想听她动静都听不到。 生生被矛盾，纠结撕扯得毫无困意。 秦欢也知道，自己的出现，会很影响到他情绪，睡眠，冲冲洗完，穿好，就去敲他房门告知：“我已经收拾好了，阿宁，晚安。” 昔日连床都能共的人，而今连房都不能进。 顾宁听后，用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回，“晚安，我的欢儿。” 躁动的心，渐归平稳……也还是没有睡意。 满脑子都是她的音容笑貌，昔日枕着自己臂弯安睡的情形。 直到天际将亮，才在极度疲惫下入睡。 睡不到三个小时，又被生物钟叫醒，需起床洗涑。 十分钟后，穿戴整齐出房，准备给她留张纸条便去上班，却是才刚走出，就见她在摆放早餐。 “早安阿宁，起来的正合适。”同样在他开门，走出时，就见到他的秦欢率先打起招呼，笑意盎然。 顾宁收起眸中的错愕，走向餐厅，看着她摆放好的早餐问，“你没睡吗？” 诚如她昨晚所说，冰箱里能煮的只有面条，跟鸡蛋，现摆在餐桌上的玉米，豆浆与小笼包，只能是今早刚从外面买回。 秦欢拉开椅子入座，“可能是坐在外面睡过一会儿的缘故，后面吃完夜宵，洗完澡，就怎么都没了睡意，想着要走该跟你说一声，就跑出去买了早餐，除了小笼包外，玉米跟豆浆都是我自己蒸，自己磨的，看起来还不错吧？” 说到自蒸，自磨时的神色很是骄傲，一副邀功求表扬的样子。 顾宁满心复杂，半响说不出肯定的话，只想转身就走，凉她在这，让她寒心，又……舍不得。 “你快坐下吃啊，晚些就该迟到了。”于秦欢而言，无论他表不表扬自己，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能在去上班前，好好吃个早餐。 “秦欢……”顾宁没动。 刚想重申态度，就被一听到他连名带姓的称呼，便秒懂他要说什么的秦欢打断，“只是一个早餐，你都不愿吃，那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也都不会再接受你的帮助。” “……”顾宁被话噎住，半响方无奈入座。 坐后，伸手拿起玉米，没咬一口，又正视向她，“自从豆苗口中得知，有个叫郁含光的医生在追你，我就私自帮你查了下，得知他私生活干净，家世清白，品性优良，你……” “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立马强扑了你。”秦欢气急打断，豁然起身。 实在是，他死命推开自己，不接受自己的好意，咬咬牙还能逼自己忍住；为推开自己，随便把自己推给别的男人，咬碎牙也忍不住。 顾宁余下的，“可以好好考虑下接受。”就此被卡在喉中，冲破不出。 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强扑这样的话，要知道，两人以前如胶似漆时，她都没有这么豪放过。 过去，无论她多么爱他，粘他，依赖他，在性事上她都是矜持的，仅有几次主动，都是他软磨硬泡地引导许久，才得偿所愿。 当然，接吻拥抱，她还是很积极，很热衷，很主动地经常往他怀里扑。 “我出事时，你站出来给予我安慰与帮助，我没有拒绝，并接受了你那套就算不是爱人，也还是兄妹朋友的说辞，现在我只是好心在给自己做早餐时，顺便做了你那份，你就急不可耐地想把我推给别人，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真的不会痛？你真的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问过我跟那郁含光是什么关系吗？你了解过我对他是什么感情吗？ 他只是我刚结交不久的普通朋友而已，他家世好不好，品性佳不佳，男女关系清不清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想跟他谈恋爱结婚的人，你以为我的感情是自来水，随你想关就关，想开就开，想开给谁用，就能开给谁用吗？ 你是不是非要看到我随便找个男人结婚，过得不幸福，不快乐才甘心，才满意？” 秦欢噼里啪啦地怼了一通，宣泄心中对他推开自己的不满，也存了心要好好敲打他，以免他以后再看到一个跟她走得较近，又人品不错的男人，就想把她推过去。 以为那是对她好，实际对她是心灵凌迟，是让彼此都痛不欲生的蠢决定。 也不想想，她如果真随他意，重新找个人恋爱，结婚，等他将来某天离开时，才知道他放开自己的原因，是忍痛成全她，不拖累她，她还怎么跟别人走下去？ “你凭什么连选择的权利都不给我，就擅自决定我的以后？你太自私了你。”越想越心痛难受的秦欢，直将这句从昨日，就开始缠在心中的想法说出，眼泪情不自禁地往下流淌。 秦欢泪眼模糊地看着他绷紧，发白的脸，抬手胡乱抹一下眼泪，就踢开椅子离开。 直到她快要跑出餐厅，顾宁才完全从她的控诉中回神，快步追去，至身后将她抱住。 秦欢被迫停止，象征性地挣扎两下，狠狠抹一下眼睛。 “我没有那样想，没想要你随便找个人结婚，也没想要你过得不好，无论任何时候，我都是希望你能开心幸福的。”顾宁为自己辩解，双手如铜墙铁壁般，牢牢禁锢着她。 可我想要的幸福，只有你能给啊。 秦欢腹诽转身，扎进他怀里，回抱住他，哭得肝肠寸断。 原为自己，也是为他。 悲痛，绝望，不知如何是好？ “对不起欢儿，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没问过你的想法，保证以后都不会乱再给你点鸳鸯谱了，你别哭，也别难过……”顾宁心疼地哄着她，道歉，保证。 也是真怕她被自己逼急了，会随便找个男人嫁掉，再与幸福快乐无缘。 他即便是死，都不会安心瞑目。 第76章 076：出尔反尔 秦欢没想要无理取闹，顺杆上爬，很快就在他的认错保证下止住泪花，慢慢平复。 顾宁在她安静下来后，低头看着她提出：“回餐桌吧，陪我试试你今日榨的豆浆。” 以前在一起时，她也很喜欢磨豆浆，且她磨的豆浆，并不只是的纯豆子豆浆，而是会搭配其它食材，提高营养价值。 秦欢哽咽，吸鼻，“嗯。” 要打破他的决定很难，眼下她能想到的就只是先回到他身边，再慢慢发展。 两人重回餐桌，共同进食。 顾宁见她没怎么受方才的情绪影响，才暗放下心，喝口豆浆后，肯定地说，“很好喝。”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榨的。”秦欢傲娇回应，不露半点可破坏两人用餐心情的神态。 顾宁笑笑。 需要上班的他，吃的很快，吃完也没有等她，只遵从她的意愿，将原属于她的那串钥匙留下给她。 秦欢用的理由是：“现在跟你和解，我就有心情把留在这里的东西都搬回去了，你如果信得过我，就留把钥匙给我吧，免得我要搬时，还要跑去警局找你要。” 东西是她的，她想搬走，顾宁再不舍，都只能成全。 并不知，如愿拿到钥匙的秦欢，并没有在吃完早餐后就收拾东西，准备搬走，而是洗完餐具，就前去医院。 还在路上接到杜长英电话，问她：“一大早你去哪了？是不是昨晚就偷偷跑出去的？” 没等她回，秦俊昌就抢话：“你是不是偷跑去找顾宁了？” 她昨日从警局回到家的变化，秦父秦母都看在眼里，今早做好早餐，欲叫她起床，却发现她根本没在房间，床上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没有一点被睡过的温度时，率先想到的就是已去找顾宁。 “没有，我只是六点就起床出门了。”秦欢语不带慌地撒谎。 跟父母说：“我去医院看看吴美萱，早餐已在外面解决，你们就不要等我了。” “你没事去看她做什么？”杜长英立时皱眉。 与秦俊昌都知道，吴美萱就是顾宁先前带来退婚的新欢，更明白，她是昨日报警让陆东华被捕的受害者，心里对她没有太多好感，又忍不住同情她的遭遇，谢她让陆东华伏法，解了自家女儿的威胁。 “有些事想问问她，也顺便看看能不能采访。”这点秦欢没有撒谎。 秦俊昌听到，又忍不住插话：“你都不是记者了，还管能不能采访做什么？告诉你啊，我跟你妈可都是不会再同意你做记者的。” “对，像被陆东华威胁这样的事，我们只经历一次就够提心吊胆了，再承受不住第二次，而你也答应过我们会改行的，不能出尔反尔。”杜长英也接腔附和。 在为她考虑这件事上，两人意见一如既往的统一。 “不做记者也可以了解一下嘛，哎呀，我快到医院了，就先不说了，回去再讲，拜拜。”秦欢懂父母的苦心，也有自己的坚持，说完就很是不孝地摁下结束。 完了，过一会儿又想到一点，重拿起手机，单手操作，给顾宁发去语音，“我还真是按你昨夜所供说辞回的爸妈，说是早起出的门，你记得在被他们问起时，帮我隐瞒，我感觉他们会找你求证。” 顾宁过半分钟，才给她回：“好。” 开车不便玩手机的秦欢，看到这个字，就再没回复。 心里面有与他同在一线的开心，也有欺骗父母的愧疚。 实在不知该怎么向父母坦白？坦白后又该怎样做才能让他们接受，同意自己与顾宁在一起。 感觉还不知道顾宁病情，就很不赞成复合的父母，可能会在知晓后，反对得更加强烈。 车就在秦欢的矛盾，纠结中，缓缓驶进医院。 她一下去，走进，就看到很多带着摄影机，话筒的记者，被保安围在一旁待命，等候可以采访吴美萱的时机。 “欢欢。”其中还有秦欢昔日待过的电视台娱记，一见着她就打大招呼。 秦欢礼貌回应。 又见同事，跟保安说一声后跑过来问，“你来医院也是为采访吴美萱吗？怎么没见你带设备？” 吴美萱与陆东华父子的恩怨，是目前最受民众关注的热点，无一家媒体不想抢此独家。 秦欢摇头，“我已经不做记者了，只是来看看她。” “只是来看看她？你们认识啊？”前同事有些诧异，也有些不信，认为她是想蒙混上去，才这么说。 秦欢心知肚明地浅笑：“接触过两次。” “哦……”前同事了然地点头，随后神神秘秘地悄声提出，“那你能不能带我一起上去？我今日被安排的任务就是采访她。” 这个请求很强人所难。 秦欢愣了一下拒绝，“抱歉，我并没有替她做决定的权利。” “我不会说是你带的。”前同事不愿放弃地继续游说，大打感情牌，“拜托了，看在昔日同事一场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嘛。” 无论她怎么求，秦欢都始终坚守原则。 前同事只能讪讪离去，走时还很不甘心地轻嗤，“只不过是跟个得艾滋病的十八线艺人接触过两次而已，有什么可拽的？” 吴美萱是演员，与她接触超过两次的记者，多得很，也没见她今日见过一人。 前同事，回到记者等候圈，就立马告诉保安，“她也是要去见吴美萱的记者，怎么不见你们拦着？” 其余记者，一听这话，就纷纷起哄，索要公平说法，生怕秦欢上去，抢了他们期盼的独家，先机。 保安面面相觑，由一人去阻拦秦欢，“这位小姐你等等。” 将前同事做派都看在眼里的秦欢“……” 早知道，这没怎么接触的前同事是这个德性，她就不该如实应答。 只想扔1万个mmp给对方，请对方吞下。 无奈，本可以直接上去的秦欢，不得不接受保安盘问。 任她如何说自己不是记者，对方也不敢轻信放行，直到她忍无可忍地自报姓名，让对方询问吴美萱本人，要不要见秦欢，才再对方一一上报完，并得到回复后被放行。 第77章 077：被吓懵了 看到秦欢被放行，包括她那位前同事在内的很多记者，都不高兴，直让保安给个说法，待得知是吴美萱亲自首肯，又有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地恶意讲：“跟个艾滋病人有关系，也不怕被传染喽。” “对这种与艾滋病人有过接触的人，我们还是要离远一点。”恶毒无知的言论，也有恶毒无知的人响应。 其中那前同事在看到秦欢走前，特意回望自己一眼，暗气得窝火，也忍不住在心里，信了那些无知的言论———只要跟艾滋病人接触就会被感染艾滋。 ——— 楼下有保安驻守，病房外也有警察在轮班保护证人被害人。 警察是顾宁同事，与秦欢见面，打声招呼，就放她进去。 方才，也是接到电话说是秦欢求见，才特询问的吴美萱，不然随便来个记者说要见人，都要打上来通报，得被烦死。 吴美萱多处骨折，正状态极差的躺在床上，打点滴，也还是在见到她进门时，努力牵出个僵硬的笑，“你来了。” “嗯，来看看你。”秦欢微微点头，将手中在路上买的果篮递给昨晚刚到c市的吴母。 吴美萱在吴母放下果篮，招呼秦欢坐时，开口：“妈，这会有秦小姐陪我，你就先回去吃个早餐，休息换晨辰过来吧。” 吴美萱用从陆东华父子身上刮来的钱，在c市买了套房子，昨夜接到消息赶来的吴家人，都住在那，医生不建议病房里留太多人，打扰她休息。 吴母知道她是想支开自己，与来人私谈，很不放心，踌躇片刻说：“我到外面等晨辰过来再走，你们有什么需要就叫一声，也不要聊太久，你脸上有伤，说久了会疼。” 说完不等她拒绝，就走出病房。 秦欢有些过意不去，却没阻止。 很快病房内就随着门关，只剩两个女人。 有些尴尬。 采访过无数人的秦欢，面对动弹不得的吴美萱，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 过好一会儿，才决定抛却工作时的客套，直入主题地问出：“你跟顾宁是怎么认识的？” 吴美萱愣了一下，“我以为你会客气地，先问问我现在情况。” “想过，觉得明知故问，很虚假。”秦欢坦言。 “呵。”吴美萱轻笑，不敢用力牵扯嘴角地回以坦诚，“在有车辆行驶的公路上认识的，我想自杀被他所救。” 救人，受伤，有车辆行驶的公路，艾滋病携带者…… “他的艾滋病是被你传染的？”秦欢徒然冷脸，即便已在来前，就已猜到，也还是非常生气。 “……”吴美萱错愕，僵住半响，“你怎么会知道他有艾滋？他应该是不会告诉你才对。” 这话相当于默认。 “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他你有病？他救你你为什么要害他？”秦欢倏然起身，连发质问，满面怒容。 吴美萱本就受伤，惨白的脸，更无血色。 过好一会，才痛苦悔恨地说：“对不起，我当时被吓懵了，没想到这点，等我反应过来想告诉他时，他已经离开，我找了好几天，才找到他，已经来不及，错过了吃阻断药的最好时机。” 那天，顾宁另有工作，救下她后，只将受伤的她，交给出租车司机送去医院，就先行离开。 她当时伤得不重，没有昏迷，看到到他向出租车司机亮出证件，说自己是警察，回神后就开始在c市的警局寻找，因没看到他证件内容，不知道名字，找了一大圈，才再次遇见。 “我是无心的，我从没想过要伤害陆家以外的人。”吴美萱自责，每次想起顾宁都非常悔恨痛苦。 秦欢被早已猜到的结果激得浑身发抖。 即使看到吴美萱身负重伤，动弹不得，也还是很想抽一耳光过去，终忍住了，泄气般坐下，消化许久，才又找回声音，“把你跟他发生的事都说给我听听吧，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找你演骗我的新欢？又为什么能在昨日及时出现救你？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我都想要知道。” “对不起，我答应过他，不会向第二个人透露，尤其是对你，我不能食言。”吴美萱拒绝告知。 秦欢苦笑，“你觉得，他最想瞒我的，他有艾滋一事，都被我知道了，其余对他而言还很重要吗？” 不重要，只是她想了解他这几个月的心路历程而已。 吴美萱愣怔。 最终道出：“当时我也问过他为什么会选我这个害他染病之人演他新欢这个问题，他答，因为除医生外，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有病，不用他说太多，就知道该怎么配合，也很有利于他隐瞒你们。” 这个答复，与秦欢设想过的，没太多出入。 没辜负对他的了解。 吴美萱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模样，陷入对当时的回忆中，张口即道：“他费心隐瞒，除不想让她父母担心外，最主要的是为了你，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给你幸福了，想推开你，在病发前，看你找到另一个爱你，守护你的人。” “在那一刻，曾最羡慕嫉妒那些比我幸运，也比我红之人的我，最羡慕与最嫉妒对象都变成了你，我真的从来没有在现实里见过像他那么痴情的男人，至于他昨日为什么会及时出现救我？则是我在陆东华砸门前，就将事先编辑好的信息发给他，又给他打了电话，你可能是没有看到我昨日直播的前几分钟。” 随后，吴美宣由此进入自己报复陆东华父子，被顾宁发现的过程讲述，将顾宁为帮秦欢解除陆东华这个威胁，放任自己不抓的事告知。 末了总结：“算上被你撞见我与陆以泽在一起那次，我跟顾宁总共见过五次，没太多交情，也没有别的秘密。” 有的只是她一直记得自己被他所救，欠他一命，也欠他一个幸福婚姻的事实。 这个事实，让她无法弥补，连带对他爱的女人，都充满愧疚。 秦欢自昨日起，就反复发疼的心，又似要窒息，却没再像昨日那样，一想就哭，而是痛到了极致，欲哭无泪。 第78章 078：多些宽容 独自沉默，许久才再次起身，“我要走了，希望你不要把我知道他有艾滋的事告诉他。” 顾宁可以做到，不计前嫌地与吴美萱联系，她却做不到原谅，做不到对这个，告诉自己一切的女人说声谢谢。 因为她心中有恨，有怨，有怪。 恨她，怨她，怪她害了自己爱人。 吴美萱回望她，不应而问：“你现在知道后，还会想跟他复合在一起吗？” 真的很想知道，这个让顾宁忍痛成全的女人，值不值得他那么用心对待？ “会。”秦欢回得坚定，又再次提，“所以希望你能暂时替我保密。” 吴美萱挂伤的脸上，牵出一抹由衷地笑，“好，我答应。” 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秦欢离开。 欲开门，又听见吴美萱问：“我这个独家给你采访，你要吗？” 秦欢以握上门把的手顿住，回头，“可以等你出院后，方便接受采访时与我联系。” 以前正儿八经做记者时，都是要她主动联系被采访人，这会儿不做记者，反而换了过来。 偏偏吴美萱还没有任何意见地回：“ok，是你今早与我联系的那个号吗？” “嗯。”秦欢深深看她一眼。 …… 走出病房，与吴母打声招呼。 吴母回应后进房，关门。 守在病房外的两警察之一提出：“我送你吧，不然你一个人会被楼下那些记者堵得寸步难行。” “不用，我自己小心点就好。”秦欢不愿麻烦。 那警察又说：“要的，我答应过宁哥，如果在工作中遇到你，会力所能及的帮助你。” “那好吧，谢谢你们。”秦欢更改态度。 想知道他口中的答应顾宁，是怎么回事？ 走远后问出。 听到对方将顾宁提出这个不情之请的过程告知。 又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华天旗下工地殴打民工那次。” 民工纠纷那次，她与顾宁刚刚分手。 秦欢停步：“除了这个，他还有说别的吗？” “有。”警察也跟着停下来，侧身回看向她，“他说分手是他提出来的，跟你没有关系。” 好一个跟她没有关系。 秦欢缓了缓，继续向前。 警察跟上，看着神态不对的她问：“你没什么事吧？” “没。”秦欢摇头，轻笑不达眼底。 待到楼下，果真是预料之中的，成为记者们争相追问的对象。 秦欢一个字没回，就在保安与警察的保护下，走到车场，顺利离开。 到家后，被父母连环追问。 她如实将自己约到吴美萱独家一事告知，保证只录这一次发到微博，不会再做记者，却只口不提顾宁的病，也不承认自己昨晚去见了顾宁。 秦父秦母，问不出全部真话，又没有证据，也只能不相不信的接受她的说辞。 再不放心地警告她：“你如果还想认我们这对父母，就不准背着我们跟顾宁乱来，需知道他先前犯的错，是原则问题。” 秦欢心虚地敷衍应好，就遁回自己房间，上网查看陆东华一案的报道。 看到有记者披露，确认陆东华已犯强奸，恶意传播性病，非法走私洗钱，这四种罪，关键证据，列如**视频，不便透露，需提交法院。 网友一边倒地声讨，华天处境岌岌可危。 另一边，蹲守吴美萱的记者，也于今日发了更新。 更新里，并没有太多吴美萱当前情况的内容报道，而是点名道姓地指出，只有@记者秦欢一人上去见过吴美萱，猜测秦欢可能是知道内幕的人。 搭配的视频，照片，摄于今日医院，秦欢见过吴美萱之后。 不明所以，又急于知道内情的网友，纷纷艾特秦欢，私聊秦欢，请她出来报道。 也有无知的带节奏之人，发言说她跟吴美萱关系亲近，又得罪过陆东华，很可能也被传染了艾滋。 剩余少量关注点清奇的网友，则夸她长得仙，美。 秦欢粗略看后，编辑一条含艾滋病传播途径，与艾滋病感染的必要因素内容的便签，截图发至微博，配文：“今日去医院并非采访，也没有问与陆东华相关的事情，希望大家能对艾滋病人多些宽容，尤其是那些本身没错，却被无辜感染的患者。” 这条带图普及艾滋知识的微博，得到不少医学人员支持，验证无误，狠打了那些宣传，只要接触就会被传染之人的脸。 只是那些人，不愿被叫醒，非要继续辩解。 秦欢都没有理会，只翻了条询问吴美萱情况的评论回复：“已脱离生命危险。” 就退出微博，改给顾宁发信息，问他：“阿宁，你今天中午有休息时间吗？” 如果他有时间，她就想以收东西为由，过去当田螺姑娘，为他准备午餐，叫他回家吃午饭。 忙得焦头烂额的顾宁，过一个多小时，才回她：“刚刚在忙，才看到信息，你有什么事吗？” 刚吃完午饭的秦欢，听到信息提示音，看完后，瘪嘴回：“没事儿，就希望你不要太辛苦，按时吃饭，吃有营养的。” 这个点，他就是有时间，她也做不到，在他下午上班前，完成赶过去＋买菜＋烹饪＋他享用。 “我会的。”终于有点时间碰手机的顾宁秒回，拿起同事刚订回来的快餐。 秦欢看不见，也能想到，他忙到过去一个多小时，才看见信息，中午大约也没时间吃多好。 暗暗决定，明日他若还没时间，就自个打包给他送去。 哦，不，他若是今晚也没时间，就从今晚开始给他送饭。 想到就准备执行，立即回问他：“你晚上会加班吗？” “应该会吧，陆东华的案子还没处理完。”**与传播艾滋，已证据确凿，走私洗钱则没结束。 秦欢：“那是在警局加？还是外出？” 顾宁：“暂不清楚，你问这么多，是真的没什么事吗？” 秦欢：“没事〔再见〕” 顾宁：“〔再见〕” 秦欢唉声叹气地放下手机，希望他能早点结束陆东华的案子，离开警局，回到正常的作息生活。 第79章 079：造谣诽谤 晚饭前，秦欢给顾宁打了通电话，确定他不在警局后，取消送饭计划。 饭后无事，陪父母到楼下散步，遇一相熟大婶搭讪，问：“那个顾家顾宁的事，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事啊？”杜长英顺问。 一家三口一头雾水。 “他上新闻了，昨天救了个艾滋病人，染了好多那个病人的血，大家都说那个病是只要接触到病人血液就会被传染，现在小区里好多人都讲要离他们家远一点，免得哪天不小心被传染上，也幸好你们女儿跟他分了，不然……”大婶停顿，重重叹气，“哎……那孩子也是可怜，倒霉啊。” 建了近二十几年的老小区，业主间没有全部认识，也总能找到共同相识之人，是以顾宁疑似被染艾滋一事，已在今日被传得沸沸扬扬，最初的疑似会，也变成了肯定会。 听完这话的秦欢反唇辩驳：“胡说，阿宁当时没有受伤，就算接触到对方血液也不会被传染。” 不敢想象，如果让这些人知道，顾宁是真被染了病，他与他父母会受到怎样的流言排挤？ “没有任何医学证明阿宁有被染病，就在这挑拨大家排挤他与他的家人，是造谣，是诽谤，是不对的。”一想到这些言论会伤害到顾宁与他的父母，秦欢情绪就控制不住地往激动发展。 大婶被她怼得脸红，继而也生出情绪地为自己辩解：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呀，现在小区好多人都在讨论这个事，你只对我一个人发脾气，有什么用，我告诉你们不也是为你们着想吗？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这样子说呢？” 秦欢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却并不愿意向这个排挤，说了顾宁的人道歉，只坚持说：“你们这样没有任何依据的乱传谣，本来就是不对的。” “等有依据证明他已被传染再避就来不及了。”大婶回得振振有词，再道一句：“好心没好报，你不听就算了。” 带着被怼的不满情绪，转身走人。 杜长英转身，跟对方说了两句待女儿道歉，讲她年纪小，不懂事，别往心里去的话，又看向女儿，轻声说：“你不该那样顶她嘴的。” “不该？难道你也觉得她说的有理？准备跟他们一起排挤阿宁一家吗？”秦欢情绪没消，也对父母态度感到忐忑，怕他们也做出落井下石之举。 那样，一边是爱人，一边是父母，她会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会无地自容。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被质疑的杜长英，很不满她的态度。 一直没出声，脸色在刚刚大婶说话时就很不好的秦俊昌接腔：“行了，都别争了，先去老顾家看看，说不准他们也听到了风声，正难受着。” “爸……”秦欢感激地看向秦父，暗松口气。 秦俊昌抬手摸她脑袋，“你把我们想的那么无情无义，我也是很受伤啊。” 不支持她与顾宁复合，是站在父亲的角度上觉得，顾宁退婚一举，很不可靠，却不代表顾家有事时，他们要置之不理，退避三舍。 “对不起。”秦欢惭愧低头。 刚刚是真太心急，太在意，才会关心则乱。 一家三口，出门不到20分钟，就返回，改去顾家。 开门的顾母眼睛红肿，明显哭过。 “伯母。”秦欢心往下沉，知晓他们也听到了谣言。 顾母强颜欢笑地回应，并请他们入门。 客厅里满面愁容的顾父，也强颜欢笑地起身：“你们来了？快坐。” 秦欢随父母入座同一侧沙发。 顾母将人迎进门后，就进了厨房，一会用托盘端三杯茶出。 秦欢忙起身，帮她将茶杯依次放到父母跟自己面前，“谢谢伯母。” “这样客气，我可是会生气的哦。”顾母开玩笑般回应，感觉自取消婚约，秦欢对自己就没以前那么亲近了。 再想想自家儿子，更加惆怅。 进门酝酿了好一会措辞的秦俊昌，又实时开口：“我们刚在楼下散步，听了些胡言乱语，猜你们可能会受到影响，就上来看看，果不其然……” 微顿片刻，再继续：“你们不要太往心里去，这得不得病，都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可就是忍不住难受，听不得他们那样说自己孩子。”顾母在顾父身边坐下，愤愤不平。 杜长英：“那些人就是嘴碎，爱传谣，我们欢欢说她特问了医生朋友，说没有受伤的情况下，碰到对方血，也不一定会染病，更何况阿宁昨日还去了医院，该怎么预防，医生肯定都是知道，有办法的。” 四位长辈就这个问题讨论起来。 气氛渐渐变好，顾父顾母的心情，也在秦父秦母同仇敌忾似的，开解下好转。 唯秦欢一言不发，因为知道顾宁的真实情况，越听越难受，还不敢流露半分。 这一谈就谈到九点，快到睡觉时间，才离开顾家。 走时顾宁还没有下班，秦欢便猜到，他今晚是又要忙到很晚，回新房歇息。 次日，自没了工作就习惯睡到吃早餐才起的她，六点就在闹钟提醒下起床，洗漱。 “今日又起这么早，是又要去哪儿啊？”比她晚起几分钟的秦母看到她问。 秦欢笑得人畜无害地回：“我跟朋友约了去爬山，就不在家吃早餐了。” “跟哪个朋友？”杜长英开起调查模式。 秦欢稍愣一秒：“跟大学时交的朋友，你不认识。” “男的女的？” “男女都有。” “要去一天吗？” “还不知道，可能爬完山后，还会有别的活动。” “那你去吧，不准夜不归宿，也不准太晚。”秦母没有怀疑，也没有阻止。 觉得她这个月，受陆东华威胁，在家宅闷了，跟朋友出去玩玩也好。 “遵命。”速洗完毕的秦欢，飞快地跑进卧房，护肤，换衣，拧包出门。 去的并不是与朋友会合爬山，而是去菜市场，购买新鲜食材，再去顾宁新家，用他昨日给的钥匙，轻声开门，轻声进屋，再轻声清理食材，做早餐。 第80章 080：趴在地上 顾宁如往常起床，洗漱，打开房门听到动静时，以为是家里进了贼，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做好战斗准备，放轻脚步，闻声而动。 走近声源一看，是个女人，且是个只看背影就知是自己无比熟悉的女人。 他愣了一下，满心复杂地放下戒备，冷冷出声，“你在做什么？” 不同于昨日，方才刻意放轻脚步的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让做早餐做得无比投入的秦欢，被他这猝不及让防的一声，吓一大跳。 惊呼出口，盘子被碰落，同奏起一出另类乐章。 “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反应过来，没回答他的问题，就先发出控诉。 顾宁沉冷着脸：“你这么早过来，是又想要做什么？” 又？ 这态度，莫不是已有所擦觉，准备拿冷漠无情逼退她？ 也太明察秋毫了吧？ “收东西啊，我昨天早上就跟你说了，准备把留在这里的东西搬走。”自以为猜出他心思的秦欢，假装镇定。 顾宁走近，看向冒着热气的蒸锅，“收东西怎么收到厨房来了？” “吃饱才有力气，另外也觉得，这么早过来打扰你非常不好，得有点表示，才能对得起良心。”这套说辞，是秦欢昨晚睡前，在半夜等父母都睡后来，与第二天来之间，做出决定时就想好的。 若不是她做了撒谎时的习惯性抠手，顾宁差点都要骗自己相信了。 于是，看穿她的他冷冷回道：“我不需要，你自己吃，吃完赶紧收拾搬走。” 如果清空她留下的痕迹，能断绝她再来惦记自己的念头，他会舍得。 长痛不如短痛。 顾宁想通这点，就立马狠下心肠，转身离去。 秦欢慌了，顾不得碎掉的盘子，就忙追去：“阿宁，你等等。” 顾宁不停反快。 “啊……”眼看追不上的秦欢，急中生智地摔了一跤，发出惊天动地地痛呼。 步履匆匆的顾宁，心尖一颤，顿步转身，见她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 秦欢立马伸出被扎出血的手，“好痛。” 声音模样，要多委屈就又多委屈。 实际手上伤口，是她摔下去，发出惊呼时，故意去按的瓷片。 按时只有留下他一个念头，按完…… 痛时真痛，委屈有一点，也都没到不能自行处理的地步 顾宁脸色铁青，下意识行动比思想决定更快地大步跑回，蹲下，抚起她，“给我看看，还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当初，她只是被陆东华抹黑，在楼下宣泄奔跑，他就忍不住打破自己立下的狠心绝情人设去哄，这会实打实地看到她被扎伤，流血，他除了紧张就是急。 秦欢的心，又一阵刺疼，为他明明很在乎自己，又不得不推开自己时的痛苦，纠结。 “没事，我没伤到别的地方。”忽然很后悔使这出苦肉计。 顾宁不信，盯着她上下打量一圈，确定没别的地方受伤，才牵她绕过碎片，去清洗伤口。 完了又牵她出厨房，将她带到距离最近的餐厅椅子，“等会，我去拿医药箱。” 秦欢点头。 待他走后，又起身走回厨房。 顾宁阔步拿来医药箱，看到她从厨房方向走出，顿时冷脸。 “我想起火还没关，东西蒸久了会烂。”秦欢弱弱解释，一如以前般，做错事后，一看到他沉冷下脸就忍不住心虚。 顾宁没有理她，全程沉默着帮她清理碎瓷，消毒上药，贴创可贴。 “我早餐都蒸好了，你吃完再走好吗？”秦欢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地请求。 顾宁拧起医药箱起身，拿去放回原处后返回，径直走进厨房，打扫盘子残骸。 秦欢默默跟上，见他没有阻止，便慢慢挪进厨房，准备去把自己精心准备的早餐装盘。 刚挪三步，就被他拉住，带回门口，喝令：“站好！” 他很少冲她发火，每次发火，都能秒将她从受尽宠爱的女王，变成逆来顺受的小媳妇。 此刻亦然。 秦欢乖乖站定，见他又已低下头去打扫残渣。 直到他扫完，才出声：“我要吃早餐。” 放下打扫工具的顾宁，没看她一眼，就转身，走去洗手，重拿两个盘子，将她蒸的鸡蛋，饺子，与红薯夹出，分两份装好。 秦欢又提醒：“还有牛奶也定时加了热。” 他又黑脸去取出牛奶。 完了用托盘装着，端出厨房。 知道他会吃完早餐再走的秦欢，不用他叫，就默默欣喜地跟上，等到餐桌要面对他时，又摆出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样。 顾宁还是没有理她，分别将两份早餐放到自己与她面前，就坐下开吃。 秦欢也不生气，盯着他看了一会后入座说：“太多了，我吃不完。” 他今日装盘是按量平分，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根据她的食量。 “你帮分担一点好吗？”他不理，她又接着问。 问完不等他表态，就自行夹饺子给他。 他冷冰冰的，没说拒绝，直到她盘里饺子，只剩下五个，才在她又夹过来时，拿开盘子。 “阿宁……”秦欢举着夹着饺子的筷子，“再帮我吃一个嘛？就一个。” 语气神态，是撒娇无疑。 “吃不完，你弄那么多做什么？”顾宁破功，语气沉冷。 秦欢：“怕你吃不饱。” “……”顾宁被噎了一下，“我也吃不了那么多。” “那……我自己吃。”秦欢说着，就将快中饺子，送进自己嘴里。 顾宁冷冷撇一眼，就又进入食不言，寝不语的沉默状。 根据她的食量与速度，咀嚼吞咽，直到双方都清空盘子与牛奶，才又出声说：“早餐吃完了，我想重申一次，我昨天没表达清楚的话。” 从他故意放慢用餐速度，秦欢就知道他是在等自己，有话要说。 “我昨天说，不会再给你乱点鸳鸯谱的意思是，我不会干涉你的恋情，也不会跟你复合，我们之间不会再有除友情，兄妹情以外的第三种感情，希望你能牢牢记住，并管好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越矩。”顾宁说出此话的态度，决绝无一丝转圜余地。 第81章 081：哼哼唧唧 甚至后悔当初没有再狠心一点，给了她念想复燃的机会。 秦欢双手从餐桌，垂放到腿上，紧紧攥着，忍住心底漫起的难受，佯装若无其事地否认：“是你太敏感了，我并没有做越矩的事。” 发现她现在就是，不管他摆出什么态度，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皮赖脸。 顾宁暗气，一面反思自己不够狠，一面冷言冷语地刺她：“有没有你我心知肚明，就不要再装蒜了，只希望你能自尊自爱，不要老做让我瞧不起的事。” “呵……”秦欢突笑出声，“你有瞧得起过我吗？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若是真瞧得起她，又怎会连共患难的机会都不给？ “你简直……”顾宁咬牙切齿的要气死我四个字，脱口时变成：“不可理喻！” 他若是从没瞧起过她，又怎么可能二十年如一日地把她捧在掌心？相恋多年？ 顾宁倏然起身。 走不到五步又折返，粗声粗气地提出：“钥匙还我。” 秦欢抬头，委屈又倔犟地看他，不理，不给。 顾宁手伸出几秒，没被理会又抽回，自己去客厅找她包包。 秦欢见此，起身冲去，死死抱住他已拿到钥匙的手，“我东西还没搬走。” “你现在收，我等会让豆苗浩子他们来帮你搬，不用钥匙。”顾宁毫不留情地抽手。 秦欢急得要哭地又扑上去，实在不行，就上嘴咬。 瞬间，顾宁魂都快被她吓掉，连忙掐她下颚。 强迫她开口。 没被急哭的秦欢，顿疼出生理泪，疼得合不拢嘴，疼得哼哼唧唧。 顾宁低头看向自己被她嘴咬之处，浅浅牙印，未有一丝破皮出血，才放下心，狠狠将她推到沙发，劈头盖脸地训斥，“谁教你随便乱咬人的？万一别人有传染病怎么办？下次再敢用牙齿往我身上招呼，我定抽你。” 秦欢用手抹掉疼出的生理泪，摸着被掐疼的脸，生气不甘又难受委屈地不看他。 也知道自己情急咬他的举动，触了他的底线。 因为他忍痛推开自己，就是为了不连累自己，而咬他，若将他咬伤出血，血入口腔，进喉，会有感染几率。 最终这场，本可以避免的莫名争执，以顾宁摔门而出结束。 摔门前，还不忘提醒她收拾东西，好自为之。 而秦欢没有收拾，在他走后不久，就反思好自身在这场争吵中犯的错误，起身收拾餐具，离开。 以至于，当豆苗浩子等几位朋友，相继抵达，准备帮秦欢搬行李时，敲门半天无人理，打秦欢电话得知人已离开，没心情收，也没心情搬。 如实反馈给顾宁。 顾宁头痛地捏捏眉心，“好，我知道了，今天谢谢你们，改日请大伙吃饭。” “谢就不用你谢了，我们只是心疼欢欢搬家辛苦才来的。”两边都是自小相伴的朋友，闹成这样，小伙伴都表示夹在中间很为难，只是莫名提出退婚的人是他，大家才比较偏向秦欢。 实际跟顾宁的关系，并没受太大影响。 ——— 无处可去，心乱迷茫，又不便与自己跟顾宁共同相识之人谈论烦恼的秦欢，驾车在路上游荡大半个小时后，赴了正好打电话过来，询问关心自己网上之事的郁含光之约。 履行先前被陆东华威胁，不便出门时想的，等事了后请客弥补自己屡驳对方好意的意愿。 不过答应时，时间尚早，她在继续闲逛，与找个地方消磨时间中犹豫纠结片刻后，跑去自己常光顾的美容院做了个护肤放松，才慢悠悠地前去约定餐厅。 时间卡得，她才刚到一会，郁含光就现身。 “不好意思，我又来晚，让你久等了。”郁含光满含歉意，自知每次约饭，都是女方比自己先到是件非常不好的事。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对秦欢的好感才会到如今地步，觉得像她这样不同于那些，迟到大半个小时，还骗人把化妆说是已出门，刚出门就说已在路上，让人等半天的女生，好太多太多，也更适合自己。 不然以他的工作性质，每次约会都要干等大半个小时甚至一两个小时，可能女朋友还没到，他就又接到紧急通知，跑回了医院。 秦欢并不知他心中这些想法，听他那话，微笑礼貌地应：“没关系，我也才刚坐下。” 随后两人，又客套两句，便招来服务员点单。 要了个鸳鸯锅，点了少部分菜。 郁含光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便劝：“不用跟我客气，你还想吃什么都尽管点就是。” 秦欢合上菜单：“我没有客气，我平时都是这样感觉能吃多少就点多少，不够再加的，以免剩下太多，浪费粮食。” 加上郁含光主动送饭那次，两人算上这餐也只约了三次饭，其中上次，也即是两人第一次在餐厅吃，是秦欢请客，在她朋友豆苗与男友加入前，三菜一汤，郁含光吃着足够，也没有劝她，故并不知她有这个习惯。 这会知道了，对她好感，又蹭蹭加了两分。 “我以前做记者的时候，去过好几次贫困山村，看到有不少人都是连饭都吃不起的，生活特别艰苦，就特不喜欢那种去外面吃饭时，仗着有钱，或公司报销，点好多，每样只尝几口就浪费倒掉，与吃自助餐，抱着回本心态，拿好多又吃不完剩下的行为。”在郁含光对她的好感再次剧增时间里，秦欢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郁含光满眼欣赏：“每次见面，你都带给我惊喜，我要向你学习。” 初见貌美，正义，富责任心，再见善良，聪明，还很节约，守时，不虚荣。 突然被夸的秦欢有些不好意思，又笑着回夸对方。 两人商业式互吹了好一会，才完成点单。 饭吃到一半，才在相谈甚欢中，顺势提及自己的烦恼。 秦欢无比认真地问：“有一个问题想跟你请教，就是假设你得了具有传染性的不治之症，下定决心要跟女朋友分手，女朋友知道后不愿意，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打消分手念头？” 第82章 082：我很爱他 郁含光握着筷子的手微顿，抬眸看她，“怎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就是……好奇。”秦欢略有犹豫。 郁含光微点下头，深深看她一眼，若有所思地夹菜，送进嘴里细嚼慢咽。 完了才又正视向她：“这得看是什么类型的传染绝症，双方年纪又是多少而定。” “有什么区别吗？”秦欢疑惑，认为只要是具有传染性的绝症，于顾宁都会是一样的选择。 郁含光：“当然，如果是特别严重，特别容易传染的病，彼此年纪又不大，那无论对方做什么，我都不会打消分手念头，反之如果不是那么容易传染，也不是特别严重，双方年纪又都五十以上，则有可能会被对方感动，不过真五十以上的话，应该不会存在分手一说。” 都说是绝症了还不严重，那要怎样才算严重？ 秦欢细想片刻，“说严重，又可以正常生活，不会马上死，说不严重，它又确实是无法治愈，而传染度，非亲密接触的相处生活，安然无事，双方年纪都在三十以下。” “可以正常生活，又不马上死，还可以在非亲密接触下的正常相处中安然无事……”郁含光重述她说的症状，稍作思考后问：“你指的该不会是艾滋吧？” 被猜中惊讶的秦欢：“……” 不愧是做医生的，一般人可不一定能猜得这么准确。 郁含光从她的面部表情中得到答案，就接着问：“认识这么久，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你，你有男朋友吗？” 没问过，只是从她好朋友豆苗对自己的态度中猜出没有。 秦欢没有立即回答，感觉回了有就是在变相承认自己男友有艾滋，不回不恰当，撒谎，又不符合她对朋友的原则。 “我几个月前有过。”她最终如实告知。 有过也就是已分的意思，符合他的猜测。 郁含光深吸口气，“那你……还爱他吗？”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各方面都符合自己的标准好感对象，还没开始进入表白阶段，就可能要面临夭折，他希望听到她回不爱。 结果…… “我很爱他，从未停止。”这次秦欢回得很快，很坚决。 郁含光心凉半截，连面部表情都有些维持不住的龟裂。 又过好一会才稍平复一些，“所以你刚刚的问题是为自己问的？你想跟你男友复合？” “对。”前面都承认的差不多了，这个承不承认都没什么差别。 郁含光喉结滚动，烦躁地握紧筷子，斟酌许久，才尽量客观地说道：“如果你前男友是真得了艾滋，我不建议你继续求复合，因为这个病在目前是治不好的，往后也不能给你正常的，应有的夫妻生活，不能跟你孕育孩子，更不能陪你到老，因为艾滋病人的精子会携带病毒，即使做试管，也有很大风险，带套也不能在长年累月的性生活中做到百分百地避免意外，寿命也只剩短短几年，你还年轻。” 艾滋病潜伏期为2到12年，故等她前男友病发去世，她最多三十多岁，最少还不足三十。 至于那极其少数的20年尚未发病，或是终身没病发的携带者，则因各地区，各个人种群体和各个个体不同等等，其它因素，不放在正常考虑范围内。 “我知道，这些我都查过，还是决定要跟他在一起，陪伴他到底。”他们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那这辈子不管是活二十几年，三十几年，还是六十七年，八九十岁，都不能食言，抛下对方。 秦欢说：“我不是冲动，我很清醒。” 很清醒的知道，只要顾宁不是因为真不爱她才选择分手，她就永远都不会放下他。 郁含光凉了半截的心，彻底凉透，不知该如何言语？ 还是秦欢惦记自己此次应约的另一个目的，再次追问：“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如果是你，对方要怎么做才愿意复合吗？” 完了怕他误会，或不高兴自己拿他做假设，又紧接着解释，“我只是觉得你是男的，应该会比我更了解他的想法，才这样问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拿他做假设他不介意，他介意的是，看上的女人有了爱得死心塌地的对象。 “我想，我如果很爱对方，应该是无论对方做什么，都不会复合。”郁含光满心苦涩寒凉，还要客观回话，也是心塞至极。 终忍不住问出：“能告诉我，你前男朋友是怎么染病的吗？” 如果是跟别人乱搞染病，他真是会有一万个不甘心，哪怕做小人，也要灭了她的念头，把她据为己有，觉得知道前任得了绝症，且还会传染，也还是要不离不弃的她，比之前更加迷人。 也很想拥有这样一份矢志不渝的浓烈爱恋。 “救人的时候染上的，血液传播。”丝毫不止眼前男人有对自己动心的秦欢，再次用实话，泼了对方一盆冰块，砸得人又冷又痛。 郁含光简直要坐不下去。 又忍不住不甘与好奇，自虐似地继续了解，“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真正确定关系后在一起是7年，实际在一起是25年半，我出生第一天就认识他，从小就励志要做他新娘，他也从小就特别宠我，护我。”提起这点，秦欢很是自豪，脸上也有了点由衷的笑。 尽管出生第一天就认识他是长辈说的，自己永不会有印象，幼时说要做他新娘，也多是童言无忌，丝毫不知情为何物，也还是觉得很甜，很幸福。 尤其是他把幼时的承诺当了真，自己也当了真，并如愿等他跟自己告白时。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日的秋风，艳阳，及他长大后给予自己的第一个拥抱，第一句喜欢，第一个额头吻…… 心动比在那之前的每次从自行车后座上抱他，都来得强烈。 她陷入回忆时，毫不掩饰的爱意，幸福，被郁含光看在眼里，让他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真没了希望。 那些没来得及对她说出口的好感， 第83章 083：我好想你 郁含光食不知味，秦欢也没得到想要的建议。 这餐饭后，两人好几天都没再联系。 秦欢是因见不到顾宁，心急，心烦，心慌，顾不上其它人事，郁含光则是喜欢未及行动就半途夭折，没有心情，没想好要怎么继续相处，又该不该继续相处？ 最终还是想开了，决定继续做普通朋友。 只是联系，相比以前要少很多。 就像很多关系，都会慢慢走向平淡，直至相忘于江湖一样，秦欢没有太在意这减少的问候，也并没有不习惯之感。 因为她整个注意力都集于回到顾宁身边这件事上，却不幸一直没有成功，哪怕她天天跑去警局堵人，也没有碰上。 连信息，电话都不再是每次都被回复，每次都被接听。 是以当她再见到顾宁，已是半个月后，陆东华的案子被移交检察院，不用加班的他，回家陪父母吃饭。 被秦欢提醒过，等他回来，就告诉她的顾母，第一时间告知秦欢。 秦欢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跑去顾家，让顾宁到家的第一时间见到他。 顾宁愣了一下，目不斜视地往里走，越过她，“爸，妈，我回来了。” 顾母在厨房忙碌。 顾父在客厅陪秦欢聊天，看到秦欢听到开门声就起身跑向门口，却被自家儿子忽视，就特没好气地看向自家儿子回：“嗯，欢欢说她找你有事，你回来了，就好好跟她聊聊。” “我菜还没做完，随便你跟欢欢去书房聊还是卧室聊，外面聊都行，等饭菜做好我叫你们。”顾母也站在厨房门口帮腔，用眼神警告他要把握住机会，不要再作。 末了还不忘问句秦欢：“欢欢今晚就留在家里吃饭好吗？” 没说我们，单单一个家里，是一如既往地没把她当外人。 注意力与目光都粘着顾宁身上的秦欢，慢半拍地回应：“好啊，我等下跟我爸妈说声。” 她想回到顾宁身边，就不能再像先前分手那样，完全把自己抽离顾家，不与顾父顾母亲近。 面对父母与心爱姑娘的期待，顾宁无奈极了。 过一小会，才若无其事地走向客厅沙发，“有什么事你就在这说吧，我不想出去。” 顾父闻言，狠狠瞪他，“不想出就去书房。” 有眼人都看得出来，秦欢是只想跟他一个人说，不信他一做警察的发现不了。 顾宁没动。 秦欢也没听他话在客厅坐下，而是眼巴巴地望着他，等他起身。 “快去呀。”顾父催他，一副他再不去，就抽他的架势。 顾宁：“……” 自与秦欢确定好恋爱关系，她在这家里的地位，就反超自己，至今两人出现意见不合时，他都像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养子。 “走吧。”顾宁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屈于父母淫威起身，走去书房。 看都没被他正眼看的秦欢，赶紧跟上。 跟上前，还被顾父提醒：“他要是不好好听你说，或是欺负你，你就叫我们，我们帮你收拾他。”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 门一关，顾宁就问：“什么事，你快说吧，以免独处久了被我爸妈误会。” 现在的我，不怕被任何人误会。 秦欢什么话都不说地扑进他怀，紧紧将他抱住。 顾宁身体瞬僵，好几秒方反应过来，欲推开她。 “阿宁……”他才刚上手，秦欢就埋在他怀里出声：“我好想你。” 顾宁心尖发颤，推着她的手停顿下来，低头看她。 又听见她说：“我已经有十五天没见过你了，不管是去你外面的新家，还是去你上班的警局，或问你父母，都找不到你，我很难过，知道你是故意在躲着我。” “对不起，我那天不是故意要咬你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再生我气，也别再躲着我好不好？”秦欢自他怀里仰头，双眸发红，水光盈盈，盛满终于见到他的欣喜，想要求和的热切期盼，与怕他拒绝的小心翼翼。 顾宁不敢与之对视，匆匆撇开目光，用力推她。 秦欢不依，抱着他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不管不顾地续说：“我这几天找不到你，我都想过，我如果开车在路上发生严重车祸，或遇到性命攸关的危险，是不是就可以让你来见我？让你不会再这么狠心地推开我？却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又想要自己制造惨祸……” 推着她的力道，骤然松懈，顾宁听得心惊肉跳，震撼不已。 旋即愤怒打断：“你说这么多，是准备拿自己的安危威胁我吗？秦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令人恶心了？你以为我顾宁下定决心要断的关系，是你一个苦肉计就能扭转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她好，结果她却整天都想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让他如何不气？如何不怒？ “我也不想的，可像现在这样，连见你一面都见不到，我生不如死，就不如一死百了。”温水煮青蛙的路线行不通，又想不到其它办法，秦欢也就只剩拿自己作赌这一偏激方式。 不等他再凶自己，她就仰头，无比决绝地道：“我知道你去找了吴美萱，明白我已知晓你的情况，也不想再跟你演了，今日就把态度挑明，我不同意你自以为是的决定。” 郁含光约完饭的第二天，吴美萱就给她打来电话，说顾宁已去过医院，知晓她已知他得病一事，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她才会在怎么都见不到他时，生出前面说的那些极端想法。 至于顾宁为何会跑去医院问吴美萱？ 自是因秦欢态度变化太大，太突然，起的疑心。 疑心点则是，同事说秦欢那天去医院找过他，他在楼梯间与人说话时，也听到楼上人问一姑娘需不需要帮忙，以及秦欢半夜蹲守在婚房门口，与次日现身医院。 本就对他心怀愧疚，经不住他问的吴美萱，一听他说出这些依据，就一股脑地将自己与秦欢的对话招得干干净净。 招完，犹豫纠结一日，才选择违背顾宁嘱咐，告知秦欢。 ———— 三万更完，明天见，也说下明天以后的更新，每日四千两章，不更六千是要延长上架后的更新天数（篇幅不多，更六千大概十天左右完，更四千则是十五天左右完，我实在不想延长剧情拖天数，就只能委屈你们多等几天了） 第84章 084：我之砒霜 顾宁心中训斥的话，卡在喉咙，被万般情绪缠绕，似棉絮堵得他呼吸不畅。 明白自己费心隐瞒的所有心思，都在她知道那一刻，被她看透。 “欢儿……”过许久，他又叫回自己对她的爱称，“你真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清楚那病的特征吗？” “当然。”秦欢回得肯定，也懂他明知故问的意思，故又接着说：“我不认为它该成为我们在一起的阻碍，对我来说，只要是能陪在你身边，就是开心幸福的，与你能不能给我性生活，能不能给我孩子，都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不然你觉得，我们过去二十几年过得不开心，不幸福吗？早在我们还没有发生性关系前的恋爱时期不甜蜜，不幸福吗？” 没发生是不知其中滋味，知了滋味却又要多年都不能满足，又是另一回事，更别说孩子…… “我心意已决。”顾宁坚持己见，并说出劝她的话：“你现在还很年轻，未来还有几十年的路要走，而我只剩下短短几年寿命，不能满足你的生理需求事小，不能给你孩子，也不能给你相伴到老的时间事大，所以你真的没有必要陪我这个将死之人蹉跎光阴，否则我会到死都不能心安。” 如何能放心得下，要她在自己死后，双方父母都离开后孤苦一人？ 即便他的心思，秦欢都懂，也还是忍不住在他说出这番话时，感到生气。 “我前面说那么清楚，你不信，是觉得只要你坚持不跟我在一起，我就能把你放下，在你死前跟别人相爱结婚吗？你把我当什么了？觉得我多年倾注在你身上的感情都是假的？随随便便就能移情别恋？还是在明知你得了不治之症之后？”她带着情绪质问，语气哽咽，泪如雨下。 顾宁喉结滚动，答不出否认的话。 秦欢抹一把眼泪，“你之心安，我之砒霜。” 顾宁身形微晃，面露痛色，挣扎。 “宁哥哥……”秦欢将他扶稳，泪中带笑，“我从小就想做你新娘，你也答应过，等我长大就娶，是不能食言，不能半路把我抛下的。” 捧在手心，护了二十年，用心爱了那么多年的姑娘，用这种卑微的态度，祈求自己，顾宁的心，已不是单一个痛足以形容。 他真有那么瞬间，差点就答应了。 数次话到嘴边，都被他咽下，只余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本就抱着他的秦欢，也将抱他的双手收得更紧。 恨不得将自己镶入对方心头，或将对方融进自己骨血，再不分离。 直到呼吸不畅，才不得不松开一点。 秦欢深吸几口气，又仰头看他：“阿宁，你是答应重新跟我在一起了吗？” 她忐忑又期待地语气，与溢在眼里的欣喜，泪花及不安，都似布满倒刺的钢针，狠狠扎进顾宁心头。 让他痛得痉挛，又不能表现出来，让他恨不得立即答应，又说不出口，深知不能。 秦欢眼里的期待，欣喜，在他沉默时，慢慢凝结，又固执地不肯放弃。 害怕一放弃就再没了可能。 “对不起欢儿……”顾宁过许久才稳住心态，狠下决心，却是话没说到重点，就被她手捂住了嘴。 秦欢摇头：“我不想再听你说那些会让我难受，也会让你自己难受的违心话。” 他的对不起，他的神态，都在告诉她，即便她今日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还是要坚持分开。 “你还过不了心里那关，也不逼你，只希望你不要再躲着我。”秦欢暂退一步。 还说，“你躲着我，除了让我难过，与更加想你外，一点你想要的效果都不会有。” 他以为不见，可以让她慢慢忘却，实际见不着，只会让她记得更清。 最终顾宁应下：“好，我答应不躲着你。” 至于这应下，是缓兵之计，还是真心使然，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反正眼下，有所收获的秦欢是开心的，很快就在他的提议出去下，收拾好情绪，离开书房。 还有收拾情绪时，脸是他帮她擦的，非常怜惜温柔。 出去后，顾父顾母一眼看出她有哭过，却都没问原由，免她难堪。 进行晚餐时，对她格外照顾，凡她喜欢的，都特摆在离她最近的位置，其乐融融。 直到吃完歇息后，秦欢离开，顾母才迫不及待地问顾宁：“晚饭前你跟欢欢在书房说什么了？我怎么看她都是有在出来前哭过，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说欺负不算欺负，说没欺负，又确实有伤她很多。 顾宁稍顿，无所谓地应道：“就是说不想跟她在一起呗，不然我还有什么可跟她说的？” 专对与秦欢复合一事，他不希望父母抱太大希望。 顾母一听就火了，“你不想跟她在一起，你想跟谁在一起？那个被你冒险救下的女演员吗？” “我跟那女演员也没关系。”找吴美萱演新欢一事，已被秦欢知晓，也就没必要再继续瞒着父母。 “没关系你为什么不跟欢欢在一起？欢欢哪里不好了？她从小就跟在你身边，知根知底，又很爱你，你要是错过，以后遇到的，可都是心里有别人的人，不会像欢欢这般，爱你爱得简单纯粹。” 两人自幼相识，相知，相伴，家世相当，三观一致，兴趣相投，感情深厚，婚后无论是对女方家，还是男方家，都不会有太大影响，顾母实在不忍看他错过，急得够呛。 顾宁满腹心事，无以言说，只得敷衍着，遁避回房，留父母在客厅两两相望，唉声叹气。 “我看他真不想跟欢欢复合，就不要逼他了，早些跟欢欢讲清楚，也免得继续耽误她。”确定他是真不想回头的顾父劝说妻子。 顾母赌气，“我也懒得管他了，让他日后后悔去吧。” 同样，没有成功求得复合的秦欢，回到家中，面对父母的询问，也不敢明说地同选敷衍遁避。 却没想到，这一拖，就拖过吴美萱结束完采访，去自首，拖过陆以泽儿子被最终确诊没染艾滋，拖过春节，到豆苗婚礼，才迎来进展。 第85章 085：背着她走 豆苗婚礼订在年初，所有昔日朋友都在c市，秦欢与顾宁各是伴郎伴娘之一。 大家见秦欢仍对顾宁有爱，顾宁对秦欢也并非无情，便有心撮合两人复合，事事都安排两人一组。 从早起到婚礼结束，秦欢除以顾宁近日有些不舒服为由，强挡过他酒外，两人之间再没有特别值得一提之事发生。 其余相处，都与那晚在顾家书房谈过后的每一次见面相同。 说亲近，大不如恋爱时，说疏远，又远比其他朋友默契，也有挽胳膊，牵手，搂抱这样的肢体接触。 不过都是秦欢主动，丝毫不在乎别人会说她倒贴，说她没有自尊脸面，离了他就不能活。 最后，还在闹完洞房后都小聚，把自己灌得烂醉。 醉倒在顾宁怀里，死抱着他不撒手，还含糊不清地倾述：“阿宁，我不要你离开我，我好难受，我疼，我就想跟你在一起，不管你发生什么事，变成什么样，我都愿意跟你在一起，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阿宁，我们也结婚吧，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到呢……” 她语无伦次，想到那说那，让抱着她的顾宁难受不已，也让其他与她亲近的朋友感到心疼。 “欢欢醉了，我送她回去，你们继续，玩得开心。”顾宁抱她起身，与众友告别。 两人共同发小胡朝文叫住他，“我不清楚你非要跟欢欢分手的原因，只想说，你要真不想跟她复合，就别老像现在这样关心照顾她，给她一种自己还有希望的错觉，反之，你若有复合之心，就对她好点，别老这么若即若离地伤她。” 顾宁停步，回头扫眼房里众人，说出酝酿已久的话：“我是艾滋病携带者，我不会跟她复合，明日也不会再与她接触。” 房里众人听后，脸色皆变，一个比一个变得精彩，直到他抱着人走出去许久，才有人发出声音，“他刚刚说他有艾滋病，那我们今天跟他接触那么久，还跟他吃过一个碗的菜不会被传染吧？” “真的假的？他有艾滋病还不早说不是害人吗？” “天呐，万一我被传染怎么办？我今天可是跟他接触过很多次的，我好害怕。” “他现在把秦欢带走了，万一他把秦欢……” “闭嘴！”胡朝文厉声打断，“他不会对欢欢怎么样，艾滋病也并不是简单的肢体接触，与同吃一盘菜就能传染，你们不懂就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没错，阿宁要是想祸害欢欢，就不可能会跟她分手，他也不是那种会去报复别人的人。” 回过神后，有与他关系一般的朋友惊慌，率先想到自己会不会传染？也有与他关系亲厚的朋友，为他制止可能会伤到秦欢的谣言。 一场欢喜聚会，因他走时扔下的惊雷，不欢而散，也好在他特挑选的时间是在闹完洞房后，新郎新娘都不会像房里其他朋友那样，受他影响。 连被他抱着的秦欢，都对这一变故，毫无所知。 顾宁抱她走到楼下，将她安置在沙发处说：“欢儿，你自己在这等我好吗？我去把车开到路上再来抱你。” “不要。”一被放下，秦欢就极没安全感地缠上他颈，“我要跟着你，你休想抛下我跑掉。” “我不跑，我只是去开车。”顾宁解释，哄着她乖。 “欢儿不要乖，欢儿就想跟阿宁待在一起，想要阿宁背我回去。”她醉了，意识不清，却仍记得自己最想要的。 那娇憨的模样，看得顾宁心都要软化，后又越喜欢越心疼。 “这儿离家太远了。”不同于她清醒时的有意疏远，此时的他待她极温柔极宠。 秦欢醉醺醺地摇头：“不怕，等阿宁背不动的时候可以放欢儿自己下来走，欢儿就喜欢跟阿宁走在一起，走很久，很久……” 她满目向往。 看得顾宁心窝子疼，终放弃找酒店工作人员去帮自己把车从停车场，车开出的想法，允她，“欢儿松手，上来，阿宁背你。” 从此往后，他能为她做的事越来越少，现在她醉了，不是那么清醒，他就想力所能及的满足她。 无论她醒后会不会记得。 反正…… 今晚不做，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秦欢欢欢喜喜地松开他颈，往他后背爬。 顾宁提醒她抱紧自己，就背她起身。 胡朝文与浩子追下来看到的，就是顾宁背着秦欢，走出酒店大门，向人行道迈步。 “宁……”浩子刚开口欲喊，就被胡朝文截下，“算了，别打扰他们。” “八九公里远就让他们这样走回去啊？”浩子表示担心。 一人徒步走七八公里，尚且不易，更别提背着个八九十斤的醉酒之人。 胡朝文望着两人，“阿宁跟我们不一样，这对他应该也就跟以前的负重前行训练差不多。” 到底差不差，谁也不清楚，因为他们都不是警察，没受过那样的苦，也不知顾宁以前最长的负重前行训练是多少公里？ 浩子想想有理，就没再坚持叫住两人，转而问起一问题：“文哥你说，欢欢知道宁哥有那个病吗？等她明天醒来，发现宁哥又不理她，会不会再度崩溃啊？” “你就在c市，离他们那么近都不清楚，我又怎么会知道？”秦欢知不知道顾宁有病，胡朝文不敢肯定，只对她会不会崩溃，有所猜测。 浩子故作高深地摸下巴回想，“我感觉是知道的，因为在陆东华那件事前，欢欢对宁哥的态度，还比较像是正常被甩后的样子，远跟现在倒贴似求地复合不同。” 一起长大，对彼此性格，不说了解到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七八十。 “现在想这些没用，我觉得还是把车上，远远跟着两人比较实在。”胡朝文改口，认为两人一个有病，一个醉酒，就这么走回去，不太安全。 浩子赞同。 两人共乘一辆，低调地远远跟上。 实际，还是很快就被顾宁发现，只是他想满足秦欢，没有停下搭乘。 继续背着她，边走边回应她的碎碎念。 第86章 086：头也不回 所谓有一句无一句，就是她说到要跟他在一起的内容，就置之不理，说到别的就响应。 连月来，秦欢憋屈得厉害，今夜借着酒劲，不吐不快，直到吐得口干舌燥，才半途要停，要喝水。 喝完后，清醒一点点，知道心疼他了，就要求自己走。 顾宁都依，扶着她蹒跚前行，也问她：“要不要坐车？文哥跟浩子有开车跟在后面。” 他没让两个朋友离开，就是为让她想坐车时，可以马上就能坐到，且坐得舒服。 已清醒一些的秦欢，扭头看他，“你累了吗？” “刚休息过已不累了。”前面背她走那么远，说一点不累是假的，只是那累已在陪她买水，喝水时缓了许多。 秦欢又问，“那你困吗？” “不困。” “那就再走走吧，我已经有好久都不曾与你同行过了。”难得现在有机会，又有酒意可借，秦欢不想太快跟他分开。 “好。”顾宁没有意见，心里也存了同她一样的心思。 秦欢回头，寻找胡朝文或浩子的车，又因酒未全醒认不出来，只得跟搀着自己的男人提，“让文哥跟浩子先回去吧，我们晚些走不动时可以打车，有你这个没喝酒的警察在，我不怕。” “也行。”按两人现在的状态，还不知要走多久才用得上车，顾宁也不忍让朋友耗着，就顺了她意。 车上二人，刚讨论完两人得走多久才能到家，就看到顾宁冲他们方向招手。 以为是要坐车就立即加速开去。 结果两人不是要坐车，而是让他们离开。 胡朝文从车窗伸出半个脑袋，不赞同地看着连站都不能自己站稳的秦欢，“就欢欢现在这样，你扶着她走，得走到什么时候去？这大晚上，忙了一天还不嫌累啊？” “不嫌。”秦欢呆头呆脑地摇头，傻乎乎地笑，“我就喜欢跟阿宁这样子走。” 这丫头，今夜喝醉了没别的大毛病，就是格外黏人，也格外话多。 胡朝文：“你不嫌，可阿宁累啊，欢欢乖点上车好吗？” “阿宁说他不累。”秦欢秒驳，深怕车里人会跟自己抢似地，紧紧抓着顾宁补充，“我刚刚问他了，他就愿意跟我一起走。” 跟一个神志不是特别清醒的人，讲不清楚，胡朝文也就不讲了，转问顾宁：“你就真要这么顺着她走啊？” 顾宁：“她喜欢，就走走也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护好她的。” 他现在能满足她的，也就只有这些不算事的事。 最终胡朝文与浩子没再继续劝两人上车，也没有依两人先行离开，继续像前面那样，走走停停地跟着两人。 总共跟了两个多小时，才送到两人抵达。 进小区时，秦欢已抵不住醉意头晕睡着。 睡在顾宁背上，他没带她坐车，全程三分之二的路程，都是他背着她走完。 期间秦母打来电话，他背着睡着的姑娘不方便接，秦母又打给浩子，浩子说秦欢醉了，晚上不回。 所以，顾宁背她回的是两人昔日婚房。 没有给她洗澡，就直接把她安置在主卧，一是她已睡着，二是如今关系已不能再做帮她洗澡之事，三则她先前在客房铺的床已被撤掉。 当然，顾宁也没跟她一起睡，而是把她安置好，就开始洗澡，收拾行李。 收完，坐到床边，以手轻摸她脸，细致温柔地描绘她的五官，牢牢记进心里，方倾身在她唇上额上一吻后起身，离开卧室。 头也不回。 ———— 秦欢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头痛脑胀。 迷茫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环境，想起没有彻底断片的昨夜总总下床，边出卧室边喊：“阿宁？” 没有阿宁，有的只是坐在客厅的秦父秦母。 有那么瞬间，秦欢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产生了幻觉，顿步，转动眼眸看了室内环境数眼，确定没错，才试探出声：“爸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阿宁呢？” 他昨晚没送她回家，醒来又不见他人，只有自家父母在等的现状，让秦欢心头很慌。 “醒了就去洗漱，跟我们回家吧。”秦俊昌站起身看她，神色不佳，却又不是愤怒。 秦欢心中不安加大，忙跑过去，“阿宁呢？他去哪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其中杜长英还躲闪着不敢看她。 “妈……”秦欢扑到她面前蹲下，望着她红肿未消的眼睛，“你告诉我，是不是阿宁出什么事了？” 母亲明显哭过，如果只是为她不听话地继续跟顾宁纠缠，住到他家，应是恨铁不成钢的气愤居多，而以顾宁的为人处事，他若什么事没有，也不会把她留宿在这的事告诉长辈。 所以，秦欢肯定，眼前的不正常状况，是有事发生过。 只是她刚醒来，不清楚，也猜不到。 见亲妈不应，她又仰头看向亲爹，“你们说话呀，你们为什么不吭声？” 未知让她心急，也让她恐慌。 纸包不住火，更何况顾宁这事，他也压根没想要包…… 秦俊昌终撇开眼回：“他只是走了，没有出事。” “没出事你们怎么会是这种反应？”秦欢表示怀疑，认为是父母没跟自己说真话。 秦父也的确是没有撒谎，也没把说清。 于是狠下心补：“他已经离开c市了，短期几年不会回来，让我们过来接你回家。” “什么？”秦欢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宛如被巨雷劈中，受到重大打击地跌坐在地，脸上惨白。 杜长英心疼地搀住她，“今早天没亮就走了，这会飞机都起飞好久了。” “我不信，这不可能，你们骗我，我要自己问他。”秦欢挣开秦母搀扶，摸自己身上，没摸出手机，又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卧室里跑。 找到自己的手机的同时，也看到了一封信，一张银行卡，与房产证，信上是自己无比熟悉的，他的笔迹，房产证上写着她的名字，所属的房屋正是她与父母现待的这套。 秦欢死死咬唇，抑制汹涌慌意，颤颤巍巍地将手伸向信件。 “欢儿： 第87章 087：一个想法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踏上离开c市的旅程。 动笔前，觉得会有很多话想跟你说，真到写时又无从诉起。 无从诉，那就不诉了，简单说下，银行卡里是我原准备用来与你结婚的资金，房子是我在订婚后，转到你名下的，现在都留给你，当是我送你日后结婚的嫁妆，也当是我对自己误你多年青春的补偿，请你不要拒绝。 最后，离开是我年前就计划好的事，你不要找我，等我想要回来时，自会回来。 顾宁留。” 最后落款的日期，是三天前。 也即是这封信，他是三天前就写好的，他在信中说的，离开是年前就计划好的事，也是真的。 他昨天那么顺着她，宠着她，并不是要回心转意了，而是打定今日离开，就不会再与她有瓜葛的主意，想最后满足一次她的意愿，也纵容下他自己。 “骗子，明明答应不会再躲着我，又言而无信。”秦欢看完，泪珠滑落，信纸也从手中，轻飘飘地掉到地上。 她抹下眼泪，拿起手机，拨他电话，得到的回应是：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混蛋！”她气得咬牙切齿，又悲痛欲绝，不知所措。 是真没想到，他会抛下一切，一走了之，还大方地给她留嫁妆，逼她嫁人。 因不放心，跟着她进卧室的秦父秦母，也看到了，房产证，银行卡与信件，同没想到，顾宁会给自家女儿留这些财产。 杜长英心疼地抱住自己打完电话，又发信息的女儿，“欢欢你别这样，别让宁子出门在外还不安心。” 今日清晨，天未大亮，顾宁就在离开前，特按响秦家门铃，把钥匙交给开门的秦母，让她与秦父来这里接人，以防秦欢醒来因自己不告而别崩溃时，无人陪伴，想不开。 同时，他也在说完让秦母过来接人后，坦白自己突然退婚的原因是得了无法治愈的艾滋病，并将此病的传染性与危害讲清，让二老在自己走后看住秦欢，不要去找自己，才有了秦母后来哭红眼的事。 因为心疼自家女儿，与这个从小被自己看着长大的昔日准女婿。 也很快明白，顾宁说出得艾滋的主要原因，就是看准了他们为人父母的心思，制止秦欢继续在他身上沉沦。 秦母的安慰，于秦欢毫无用处。 她抬起被秦母按到怀里的脸，“妈，你知道他去的是哪吗？我要去找他。” 她眼中有泪，也有坚定，执拗。 那执拗让杜长英害怕，便如实应道：“我问了，他没告诉我” “那我回去问顾伯伯，顾伯母，他们肯定知道。”秦欢说着就起身要走。 杜长英忙拉住她，苦口婆心地劝道，“你顾伯伯他们肯定很为宁宁的事伤心，你就不要再去给他们的伤口撒盐了。” “还有宁宁，他不惜带病离开，也要成全你今后的幸福，你可不能让他失望啊。” 最后这段，成功令秦欢停步，她不敢置信地转身，看着自己母亲，“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不能让他失望啊？难道你也想像他那样逼我结婚吗？” 顾宁理解的幸福，就是忘记他，重新恋爱结婚，估摸着还要等到她结才肯回到这座城市，与逼她无异。 是以，秦母让她不要让顾宁失望，就差不多是要她顺从顾宁之意，跟别人谈恋爱结婚的意思。 “妈妈不是要逼你现在结婚，妈妈只是觉得……觉得……”那样狼心狗肺的话，杜长英说不出口。 “觉得阿宁现在有病，就不是我良人了对吗？”有所猜测的秦欢，大胆替她说出，并流露失望。 杜长英面色发僵，呆滞了好一会才解释说，“妈妈没有这个意思，妈妈只是不想让你以后过得太辛苦，不然你想想啊，你一姑娘家，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老公也陪不了你几年，那等你以后老了该怎么活？” 在很多长辈心里，无论男女都是要结婚，有后，才能算得上是有了保障，并将婚姻的成败，当成衡量幸福与否的标杆。 “就算你们不让我去找阿宁，我也不可能会忘记他，跟别人结婚。”未来几十年的事，秦欢不敢保证，但是眼下，她可以肯定，在顾宁死前，她不会移情别恋。 即使他现在再次抛下了她，也是一样。 因为他的抛弃，全是为了她好。 哪怕这个好，并不是她想要的，也改变不了，他是真把她放在心上的事实。 而她只要知道，他还爱自己，就不会放弃。 杜长英心颤，不知该怎么劝她，本身也不太能把那些不好的话说出口。 秦俊昌叹气，“就算要回去问，也得先去刷牙洗脸，换衣再走。” 她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伴娘服。 回来路上套的毛衣跟外套，都已被顾宁脱下。 杜长英慢慢松开拉着她的手。 秦欢收回与她对质的目光，走去洗涑。 “我们到客厅等你。”秦俊昌拉杜长英出房。 一到客厅，杜长英就压低声问：“你怎么能让她回去问？万一她问出来跑去找怎么办？” “你以为，她能想到去问的事，宁宁会想不到？”秦俊昌同压低声应。 杜长英不解：“什么意思？” 秦俊昌分析，“依我判断，宁宁既有心躲她，就不会告诉他父母。” 杜长英觉得有理，也还是忍不住担心。 承认在这件事上，他们即使再心疼顾宁，再觉得顾宁好，也还是在纠结之后，选自私地护自己女儿，因为艾滋这个病，实在是太可怕，太害人了。 他们不想失去自己的女儿，不敢让自己女儿冒险。 以前放在这里的护肤品，都还按原来的位置，摆放在架子上，秦欢进洗浴室看到，又是一阵尖锐心疼。 顾不得涂涂抹抹，只匆匆拿起顾宁准备的新牙刷，刷完牙，洗好脸，就一阵风似地跑出。 跑去衣帽间翻衣服穿。 总共不到十分钟，就整装完毕地站到父母面前，“可以了，走吧。” 眼下，她心中只有问出顾宁去向，跟过去把他带回来这一个想法。 第88章 088：不想嫁人 三天前刚得知儿子得了不治之症，没缓过劲，就又要接受儿子离开。 顾父顾母心中难受，对找上来的秦家三口，便不及昔日热情。 “你们来了，随便坐吧。”完全没有招待的心思。 氛围死气沉沉。 秦家三口也很难受，不是难受自己受了冷落，而是为顾家的变故心痛。 秦欢吞咽，呼吸，压下情绪，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伯父，伯母，你们知道阿宁去的是哪里吗？” 一听到她这个问题，顾母就又喉哽得厉害。 顾父应答，“他没跟我们说，就怕我们会告诉你。” 连父母都没告诉，那他还会告诉谁？ 她又该去哪里找？ 难道真要让他一人在外孤零零地飘荡，居无定所么？ 秦欢不愿，亦无法接受。 “欢欢。”没等她缓过神，顾母就快步走到她面前，紧紧握住她手，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我虽不知道宁宁去了哪里，却很清楚，他是为了让你对他死心，才离开的c市，你能不能答应伯母，尽快找到一个新的爱人，我肯定只要你有了好的归宿，他就会回来，就算伯母求你了好吗？我真的不能让他一个人，拖着那么不稳定的身体在外面飘啊。” 这个请求，于秦欢是不亚于挖心，却没有资格怨怪，因为她自己父母，在知道顾宁得病后第一考虑的也是护她，而不是顾宁。 “欢欢，你就答应我吧，我知道宁宁得了那样的病，也就不委屈你陪他冒险了，我只求你尽快完成他的心愿，让他回家。”她没说好，顾母就继续恳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秦欢面色一片惨白，过好半响才发出声音，“我可以去找他回来的，不管他在哪，我都会把他带回来，我保证。” 只请你们别再逼我嫁人，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跟别人恋爱，不想跟别人结婚。 为什么这些口口声声说是为她好，不委屈她的至亲爱人，没有一个愿听她，信她心中真正的声音？ 为什么要用远走他乡这样极端的方式逼她？ 她明明都说过的，见不到他，并不会让她忘记。 “你这样的保证有什么用？你若是真有办法，就不会把他逼到远走他乡这一步了，更何况，你连他在哪都不清楚，要找到什么时候？”没等她答应的顾母，忍不住指责起来。 极心疼自家女儿的秦俊昌，上前一步扶住微晃的秦欢：“嫂子你这样说就有些不好了，我们家欢欢只是想陪宁宁共这难关而已，没想要把他逼走。” “她想不想我儿子都因为她走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顾母情绪正渐渐走向失控。 眼看着再继续下去，两家关系又要因儿女起闹僵，顾父出声圆场，“宁宁刚走，她心里难受，你们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先回去吧，让我们冷静冷静。” 眼下，两家人的确不太适合凑一块。 能理解顾母心情的秦父秦母，没有计较，也没坚持留下，很快就在安慰几句后，带着自家女儿离开。 欲让顾父顾母有顾宁消息就告诉自己的秦欢，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 宛如被抽了魂魄般，行尸走肉，闷闷不乐。 秦父秦母，想要安慰也找不到合适且有用的言辞。 家庭氛围，对比顾家是不分伯仲。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而在数日里，秦欢收到很多询问顾宁艾滋一事的电话，信息，让她得知顾宁那晚自爆了病情。 她起始慌乱无错，随后跟每一个带着偏见来询问的友人普及艾滋病知识，为顾宁澄清，他没有出去乱搞，他是因救人被传染。 有人信她，也有人不信，其中信与不信的人里，都不乏劝她多为自己着想，不要再继续对顾宁执迷不悟的‘好心人’，还让她也去医院做个检查。 连豆苗，浩子等发小，过来关心她时，都有此意，不过与其他友人不同的是，同时与她跟顾宁情同手足的他们比较纠结为难，就算劝她放弃，也不如旁人坚定。 又急，又气，又心痛的秦欢，生生被这些言论激得上火，长出热疖，又痛又痒。 还得庆幸，那晚待在一个包间的朋友，都不与她家同住一个小区，没让顾父顾母在小区里经受流言蜚语与排挤。 至于小区外，也只有以前同住大院的领居老友，从晚辈口中得知，联系两人表‘关心’，影响不到两人的实际生活。 ———— 数日后，热疖未愈的秦欢，走出家门，踏上坚持不懈找顾宁的路程，终在两个多月后，从被她拜访六十天，才成功见到四十次的警局局长手中拿到顾宁的现住地址。 局长说：“答应顾宁不说时，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这么难缠，现在见识到了，我惹不起就还是给你算了，只请你以后不要再来警局守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我有纠缠不清的关系。” 嘴上说的是着嫌弃话，眼里盛的无奈同情与佩服，佩服她这种无论刮风，都不放弃过来的精神，也被她对顾宁的用情至深感动，心甘情愿地放弃对顾宁承诺，给这对苦命鸳鸯一个机会。 “谢谢局长。”秦欢千恩万谢，看着手中写着地址的纸条，喜极而泣。 回想两个多月前，自己问遍所有与顾宁关系亲近的人，才从他同事口中得知，他申请去乡村做了支教，但具体去了哪里，除了批准的局长与顾宁本人，无人知晓。 秦欢深深给局长鞠了个躬，为自己两月来的打扰致歉，也再次感谢他愿给自己地址。 局长大手一挥，什么话都没再说地让她走人。 秦欢退出，到车上稳住情绪，才回家。 到家后，没有隐瞒地告诉父母，并提出：“我准备明天就过去找他。” 这一天，从她只口不提找工作一事，也不顾阻拦地天天往警局跑时，秦父秦母就已预料到，并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去找他可以，但只能是找他回来，不能跟他在一起，不然我们即便是关，也要把留在家里。”杜长英说出早已想好的条件。 第89章 089：一早出发 即使从顾宁离开到现在，已过去了两个多月，也还是做不到把自己女儿交给他，怕极了女儿会被传染，也怕极了女儿到了中晚年会孤苦无依。 秦欢不同意，只是为能顺利出去，才违心回：“好，我答应你们。” 先撒谎，等日后再求原谅，是她早在没拿到地址前，就想好的方案。 秦父秦母将信将疑，终还是无可奈何地依了她，反正不依，她现在也不会放下顾宁，去谈新的感情。 后来秦俊昌又问她：“你现在知道宁宁去处了，要不要在走前，跟老顾夫妻两说声？” 秦欢回：“暂时还是不说，先等我找到人吧，免得他们期望过高，又最后失望。” 顾宁远离故土，有很大原因是为躲着她，让她在岁月洗礼与见不到他中，慢慢淡化对他的感情，故秦欢认为，他被自己找到后，愿随自己回来的几率不大，她也已做好死磕到底的准备，只是不知道要多久，才不想让长辈怀抱巨大希望空等。 另外，她也怕顾父顾母知道后，会阻拦不让她去，因为顾母认定了顾宁是为她出走，怕她在没有新恋情的情况下追去，他会跑得更远。 ———— 为免夜长梦多，秦欢一与父母说好，就开始订票，收行李，次日天未大亮，便在父母万分担忧，万分不舍地再三劝告与相送中离开。 坐了两个多小时飞机，抵达顾宁所处省会，再转高铁，前去他所在城市，再转大巴到镇上。 镇上没有出粗车，也没看到载客私家车，她只好在路边成排的，骑摩托车的司机里，找了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相送。 上车前，还摸出手机，光明正大地给司机与他的摩托车拍了个照片说：“发给等会接我的人，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如今单身女性在外乘车遇害的新闻层出不穷，她不得不多留个心眼，警醒司机，她是有把他容貌拍下发给朋友家人的，他若是生出歹念，不好好送她，他会很快就被警方找到。 “不介意的，能理解。”司机笑呵呵，面色有些僵。 没有人喜欢怀疑，也没有人喜欢被陌生人拍照发给另一个陌生人。 “那就麻烦你了。”秦欢将行李给他，又趁他捆绑行李时，给父母与警局局长打电话。 跟父母说自己到了镇上，让他们放心，自己没事，又请局长让顾宁到村口接自己，因为已经下午了，她怕路途太远，没到就黑。 整个过程都没掩饰警局局长的身份，就是故意说给司机听，为自己接下来的安全，提高保障。 司机也果真在听完她打电话后，对她高度重视，并流露出紧张地问她，“妹子，等会到村口接你的人也是警局的吗？” “对呀。”秦欢点头。 “那你把我照片发给他，不会给我带来麻烦吧？”司机已在考虑要不要送她？ 秦欢面不改色地应：“这只是个流程，你只要把我安全送到，就什么事都不会有的，你如果不放心，我们也可以在汇合后，当你面把照片删除。” “那……行吧。”司机勉强接受。 随后秦欢坐上摩托后座，经由司机驾驶，向顾宁所在村庄前进。 路上，秦欢数次拍下路边照片发给顾宁，并送语音：“我到这里了。” “这是我现在路过的地方。” “这里空气真好。” “这里风景不错。” “司机说快到村子了。” 顾宁换了新的电话号码，却并没有把她微信拉黑，删除好友。 故她连月来，发的每条微信消息，他都能看到，只是从没有回复。 今日，顾宁突然接到阔别已久的局长电话，得知她已找到镇上，正乘摩的来他支教的村庄，吓一大跳，也对局长的言而无信表示了两句不满。 待结束与局长通话，就想打给她，结果电话还没拨出，就看到她发来微信消息。 点进去一看图片，是通往村庄的路，知道她暂无危险，就放弃给她打电话的想法，只盯着手机，通过她平均两分钟一条的密集照片与语音，判断她的安全，直到她突然超过八分钟，都没再发来消息，才担心紧张地拨出她号。 一直拿着手机的秦欢秒接：“喂，你好，请问找谁？” 听到她声音平稳传来，顾宁暗放下心，问：“到哪了？” 阔别两个多月，再次听到这个声音，秦欢有种已与君别了百年之感，心头顿时沸腾起来。 过一小会才稳住，若无其事地应声，“我不知道。” 顾宁提出，“你拍个路边照片给我看看。” 他到来这边至今，去了镇上不下十次，对唯一一条可乘车通往村子的路，就算没熟悉到百分百，也有九十加。 “哦。”秦欢特别听话地，立马拍张前路微信给他。 完了问：“已经拍好发给你了，你帮忙看看，我还要多久才能到。” 这一路，从坐上摩托车起，她就战战兢兢地，紧张到双手手心都出了汗，生怕自己倒霉，遇到即便被警告也还是要冒险作恶的歹徒，才那么频繁地给他发照片，打着万一有危险，他也能有个找寻方向的目的。 除此，也特别期待与他见面，迫不及待地想要即刻就到他面前，觉得这路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别漫长。 至于超八分钟没发，则是在接不放心打来确定自己安全与否的父母母电话，多聊了会。 完了刚想拍照发给他，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非常满意。 心乱如麻的顾宁，没心思去想她这些心思，看到有她的新信息，就点进去查看，告诉她：“最多不过四五分钟就会到。” 村庄距离镇上二十公里有余，又是比较差的泥巴公路，无论是步行，还是骑车都比在平坦的水泥路上慢许多。 “那你不准结束通话，不然我又会忍不住紧张。”秦欢提出‘合理’要求，自觉所有的担心害怕与紧张，都在接到他电话后，消散大半。 顾宁沉默，暗想前面上千公里都过来了，又何惧这短短四五分钟？ 第90章 090：装傻充愣 终是依了她，没狠下心按结束。 “我看到你了。”四分钟后，随着秦欢这话落下，她乘坐的摩的开进村口。 一停稳，秦欢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似精灵冲向那站在前方的男人，“阿宁……” 张开双臂没抱到人，脑袋被他伸出的手推抵。 被动停步，抱不到人的秦欢，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控诉：“小气！” 顾宁没理她，松口她额头后，走向那取行李的摩的司机，“车费多少？我给你。” “十五块。”司机将取下的行李箱放到地上。 顾宁付钱。 司机接下，又看向秦欢：“那个，妹子，你刚刚说汇合就把我照片删除的话还作不作数啊？” “作数的，我现在就删。”秦欢立马摸出手机，同时提醒顾宁：“就是我刚刚上车前发给你的这个大哥跟他车子的照片，你删掉就行。” “好了，你看，相册跟聊天记录里都没有了。”删完秦欢举手机给对方验证，又跟对方道谢，并提醒对方，“路不好走，你回去也开慢些，注意安全。” 很快，司机就在亲自确定完两人都删除照片后，上车离开。 顾宁提上她行李箱，“走吧，今夜暂住一晚，明早我再送你到镇上坐车回去。” 阔别两个多月后的见面，他第一句对她说的话就是要送她走…… “我刚刚坐摩托车都快吓死了，脑中全是以前看过的那种，女性独自外出遇害的新闻，尤其还是在这种傍晚时分，人生地不熟，又人迹罕见的路上，怕得不得了。”秦欢跳过他话题不理，仿若从不曾听见过。 顾宁接到她跑来时的消息时，也怕这个，这会一听她说，就忍不住冒火，冷冷撇她一眼说：“知道怕就明早乖乖回去，不然像今天这样的害怕，你还会经历很多。” 如果不是看到天快要黑，担心她一个人出事，他接都不会来接，就直接在挂局长电话后让她走。 秦欢装傻，四处张望，“这里景色宜人，空气清新，倒是个适合生活的地方。” “这里穷乡僻壤，逛不了街，也没有wifi跟你住的房间，生活条件极其艰苦，非常不适合你生存。”顾宁反唇辩驳。 秦欢：“见到你太激动，我差点给忘了，该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说着就立即低头操作手机拨号。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去离家千里外的乡村，秦父秦母自她早上出门，就无比焦虑担忧，尤其在知道她上了摩的，独自一人与摩司机前往村子后，更是寸步不离地挨坐在一起，看手机等电话。 “到了吗？”她电话一打进来，秦俊昌就秒接。 对父母，秦欢是有愧疚感的，当即收起对着顾宁时的装傻充愣应：“已经见到阿宁了，你跟妈放心，我什么事都没发生，好着呢。” “到了就好，没事就好……”电话里传来杜长英大松口气的话语。 随后又问她：“宁宁他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秦欢将手机自耳边拿开，用手捂着问顾宁：“我妈问你好不好，你要跟她说话吗？” 相信，这个时候，他亲自回话，会比她代回更能让父母放心。 顾宁撇她一眼，伸出没提行李的左手。 秦欢立将手机奉上。 “秦叔，婶子，我是宁宁。”对长辈，他始终尊重有礼。 听到她声音的杜长英，当即控制不住情绪，又将问秦欢的话重诉一遍，“宁宁啊，你现在还好吗？在那边习不习惯？不习惯就早早跟欢欢回来吧，她这两个月，找你找得茶不思饭不想的，都跟疯了一样。” 若不是如此，秦父秦母也不会明知她有撒谎成分，也还是装不知道地放她出门。 顾宁闻之，不是滋味，下意识朝身边女孩看去一眼方回，“谢婶子关心，我挺好，也待得挺习惯的，正准备明日一早就送欢欢去镇上搭车回c市呢，这边环境，实在不适合她生活。” 秦欢活到现在，吃过最大的苦，就是以前做记者时跑乡村，条件与这里相比，也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秦欢瘪嘴，一副很不赞成他话的模样。 杜长英在电话里唉声叹气，“她费那么多劲才找到你，怕是不会一个人回。” 不是怕得，是肯定。 秦欢腹诽补充，边走边扭头看身边男人，一副你再敢自以为是地胡说八道，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 泥巴路磕磕绊绊，顾宁怕她不好好看路走会摔，就索性停下来说：“我在这边有工作回不了，会想办法劝她的。” 实在不想再听的秦欢，忍无可忍地从手中抽回手机，“爸，妈，我们在赶路就先这样挂了，我等明天再跟你们联系。” 电话里静了几秒，才响起杜长英声音，“那好吧，你自己在那边多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如果宁宁实在不能回来……” 本来想听亲妈把话说完的秦欢，一听到苗头不对，就拜拜切断。 站在路边，与顾宁大眼看小眼地互看。 一个气愤委屈，一个心绪复杂。 “欢儿……”过好一会顾宁才开口劝她。 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却并不想听的秦欢粗暴打断：“我大老远过来，天没亮就出发，坐了飞机，等高铁，坐完高铁又去赶大巴，辗转数次，才走到你面前，连饭都没好好吃一餐，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晕得头昏反胃，你没有一句关心询问的话，就满心都想赶我走，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难道你跑这么远的目的，就是想看我被你折磨得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吗？你个混蛋！” 伴随混蛋二字落下，秦欢粉拳捶到他胸口。 随后又接着抓着他衣襟说：“你要真想送我一个人回去，就只能是先把我弄死了，送我的尸体回去，否则没门，我告诉你，没地方给我住，我就跟你一起睡，生活条件艰苦，我你跟你一样过，你休想再自以为是地替我做任何决定。” 她费尽心思找来，可不是只为匆匆见他一面，就灰溜溜离开。 第91章 091：为爱鼓掌 秦欢情绪高涨地说完，就松开他衣襟，气势汹汹地往前走。 顾宁原地站了片刻，迈步跟上。 全由青石铺设的小路，比通往村子的泥巴路好走，也比泥巴路更有历史底蕴。 两人踩在上面，会发出哒哒声响，尤其是秦欢带了些跟的鞋。 暮春近初夏，路边草木葱葱，点缀着不知名的野花，随风散发淡淡清香，还有虫鸣伴奏，蚊蝶共舞。 待路过人家时，又有饭菜香可闻，以及路边务农归家之人的亲切招呼。 他（她）们都叫顾宁为顾老师。 健谈地还会多嘴问上一句：“顾老师，这是你对象吗？” “是的。”每当这时，秦欢都会很‘不要脸’地代他回：“我是他妻子。” 顾宁在第一次想要否认，却被她制止后，便都在后面由着她瞎说。 反正她这样瞎说，也能替他免去一些麻烦。 于是又有人接话说她漂亮，夸顾宁有福气，夸两人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秦欢听着心里高兴，待与人分开，就得意地挽上他胳膊说：“听到没？他们都说我漂亮，说我俩合适，我觉得我们都应该惜福，抓住眼前。” 抓住眼前，也就是抓住未来。 顾宁心乱得很，不想再贸然回应她这个问题，便只看她一眼，就当是没有听到地继续前行。 知道不会这么快就能让他改变主意的秦欢，只略失望地瘪了瘪嘴，就小跑跟上他脚步，再度缠上他胳膊，找话聊地问他，“行李你提这么久累不累呀？累的话就给我吧，我也能拿上一会。” 以往外出，他连手袋都帮她拿，这会这么大个箱子，他不累不给她提，累更不给她提。 “你只管好好看路，好好走就行，需知这乡下草丛里可是有蛇的。”顾宁好心提醒。 秦欢顿被吓到，更贴近他，逞强，“你少吓唬我，蛇一般可都是不会出动攻击人的。” 她没在现实里见过真蛇，曾根据纪实节目与影视剧，了解到的该动物属性判断，认定这是自己极怕的危险动物之一。 自小与她一起，对她无比了解的顾宁，也对此知晓。 当即将计就计应道：“没吓唬你，是说的实话，我前几天都有见过，就在路边石头缝里，根本不怕人。” 不是不怕人，是卡在石头缝上，一时没能在听到人来时逃脱。 只是这点，抱着若能把她吓走，也是好事一件的顾宁不会跟她说实话。 秦欢听得心慌，起了鸡皮疙瘩，身子更紧紧贴住他的，颤颤巍巍说，“你想拿这个吓走我是不可能的，我已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与你共进退。” “可这里是真没你住的房间。”顾宁叹息，心中无奈又动容。 动容后，又忍不住心疼。 疼她那么好，自己却不能再拥有，不能再守护，终要负她一片深情。 “前面说了，没有就跟你睡。”就算有，她也会想方设法爬他床。 顾宁：“我是男人，男女有别。” “我知道，那又如何？”秦欢偏头看他，不害臊地说，“你跟我为爱鼓了那么多次掌，才来计较这些已经迟了。” 顾宁：“……” 小丫头现在是越来越不知矜持，越来越脸厚如墙了，生生把他这个昔日对她说荤话她的男人给噎得语塞。 再往后，两人抵达村里小学。 小学是近两年才翻修的，共三层，六间教室，三间办公室。 办公室现只有一间在用，另两间，据校长说是留作有支教老师来时，当宿舍用。 目前作为这个学期，唯一一个需住宿的支教老师，顾宁选住三楼上的阁楼，阁楼内格局一房一厅，设有一张床，一书桌，一餐桌，一衣柜，一卫生间，一小厨房，一冰箱，一洗衣机，及两把椅子。 其中洗衣机，冰箱，气灶，气罐，锅碗瓢盆，与床，都是顾宁来后，自费去镇上买的。 因为先前放在这里的床，是那种适合双人住的铁架床，目前只有他一个人，用不上，就让校长搬走，换了新的。 绕是这样，秦欢也还是在看完整个宿舍后，为他过去两个多月，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如此简陋的房子休息，度日，感到心酸，心疼。 她的情绪，没逃过顾宁眼睛，亦明白她情绪转变的原由是为自己。 再次忍住想要拥抱她的欲望，平静开口：“你如果累了就回房休息，等我做好晚饭叫你。” 秦欢休不住，抽吸下鼻子，稳住哽意问他：“可以洗澡吗？我想收拾下自己。” 飞机，高铁，出租，大巴与摩的都坐了个遍，她不洗澡，会整晚失眠，浑身不自在。 顾宁愣了一下，指向洗手间：“里有热水。” 洗手间热水，也是他来后，网购速热水龙头换上才有的。 热水器在这里，不实用，也按起来麻烦。 约莫四十多分钟后。 秦欢结束洗澡，顾宁的晚餐也准备妥当。 两人进餐，无任何不愉快发生，也没有值得高兴的进展。 饭后，没有路灯的乡村，让室外陷入只有蛙叫虫鸣的漆黑。 两个分手没分彻底的男女，共处一室。 一个为明日备课，一个收拾行李。 完了，还没想好该拿她怎么办的顾宁，赖在客厅阅读，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秦欢在房里，等了小会，走去客厅，趁他入神未出时，从身后蒙住他盯着书本的眼，“你该去洗漱准备睡觉了。” 她了解过，艾滋携带者的护理里有一条是：注意休息，防止过劳，规律生活，适当运动，加强免疫力。 她的碰触与声音，瞬间将顾宁神游的思绪拉回。 他抬手，拿开她蒙住自己双眼的手，“我还不困，你先睡吧。” 秦欢摇头，绕到他侧方看他：“床很大，你要是现在就去洗漱备睡，我可以乖乖只睡半边，反之你若是不去，我就就死缠着，要你抱我睡。” 从今往后，她陪着他，除要改善他在这边的饮食外，还要督促他不操劳，按时吃药，按时去医院检查，保持好心情，让他的潜伏期多延几年。 第92章 092：再难控制 潜伏期，也被称为安全期，安全期越长，发病越迟，也就活得越久，活得越久，就越有可能会等到艾滋可被治愈那天。 哪怕这个可能被实现的几率不是特别大，也总比就此放弃，早早离开要有希望得多。 秦欢说完见他满面愁绪，无行动，便自主坐到他腿上。 正心烦意乱的顾宁，顿时皱眉看她。 怕他会把自己推下去的秦欢，像以前那样，紧紧将他圈住才开口，“我不想以后都这样威胁似地跟你交流，我只是明白你的担忧，更懂你也知道，我追到这里，是深思熟虑过的，不会再改变，就特别希望你能好好遵医嘱生活，争取最大限度地延长安全期，兴许到那个时候，专家就能攻破这个病，研发出治愈它的药物方法，而我也可以跟你保证，就算我们最终没有等到这病可被治愈那天，也决不在你离开后做傻事，还有遇到合适的人，也会去试着接受，所以阿宁，你就答应我吧，像以前那样自在轻松地跟我相处，不要再浪费我们能在一起的一分一秒，也不要放弃自己好吗？不然你真的放心把我交给别人，真的不怕我会遇到一个人面兽心的渣男，真的认为这世上还会有比你自己陪伴我，更能让我感到幸福，也更能让你自己放心的人吗？” 未来，他若是真的早早就提前离开，她会不会真像保证里说的那样，去试着接受合适的人，暂不可知，却也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会好好活下去，因为真到那天时，她还有自己的父母，跟他的父母需要照顾。 眼下，如此保证，主要是想减轻他的心理负担，增加他的求生欲，不要再像现在这样，虐己虐人。 顾宁眉间褶皱，慢慢松散，心中决定摇摇欲坠，早在接到局长电话说她已到镇上，来前连续两月前去警局打探他去向时，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推得开她，不过是强撑着，才能将冷淡疏远演到现在。 实际，真要追溯起来，他早在c市时，就已多次生出复合心思，不然也不会走到远离故土这一步。 走这一步，与其说是想让她在见不到自己的漫长时光里，慢慢放下自己，倒不如说是自己怕自己会被她打动，忍不住顺了自己与她的心意，终误她终生，害了她。 “你怎么这么傻？”许久他才叹息出声，以手轻抚她面颊。 别的女人遇到这种事，兴许不用人赶，就自己退了，就算不自己退，也极少会像她这样，被伤了那么多次还不肯放弃。 感觉到他态度软化的秦欢，喜极杨笑，又眼中闪烁晶莹热泪回：“我只是比你更清楚我自己最想要的什么。” 不，他也清楚的，明白她最想要的是跟他在一起。 一股热流自心间溢出，暖了顾宁整个身心，让他有种真正活过来的沸腾感，而不是仅仅是有呼吸的活着。 他说：“我会在这边呆很久，至少一年。” “我不怕，我可以留下来帮你，无论是生活起居，还是工作都行。”秦欢回得坚定，早在来前就已做好吃苦的准备。 怕他不信，又接着补充，“我来之前就想好了，乡下生活节奏慢，工作压力小，又空气清新，适合养身，你可以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只要放长假时，愿跟我一起回去陪陪我们父母，另外再遵医嘱定期去医院做检查就行。” 除此，秦欢对他无任何要求。 顾宁眼眶发酸，发胀，发热，过好一会才稍平复下去道：“我不会跟你行房，哪怕是你主动，哪怕是带套也都不会。” “我也不是非要不可，就算偶尔想，你也会办法的，就像我们没发生关系前那样。”这话说的秦欢脸热，非常不好意思。 也不禁想起昔日，与他过过的那些没羞没臊的日子。 顾宁亦不可避免，但无任何涟漪之心，又道：“艾滋病的平均潜伏期是七八年，若我有幸活过这个平均值再离开，你已三十好几，再遇到人好，又各方面都与你契合之人的几率，会比现在低很多，甚至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 这些，他先前都说过的，只是今晚格外慎重。 秦欢回以实话：“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我短期几年内，也接受不了别人，最终能再找到良人的几率，与你刚刚说的相差无几。” 她与他有着二十几年的深厚感情，想要放下，接受新人，是绝不可能一两年就能做到。 顾宁：“我们不会生育孩子，等我走后，你很可能会孤苦无依，还有我们各自的父母，也很可能会靠你一人扶养。” “没有孩子可以领养一个，你爸妈两人，就算你现在不跟我在一起，我也会在你走后照顾他们，因为我早已把自己当成你妻子，把他们当成我的责任。” 在他没有离开c市前，顾父顾母对她都是当女儿疼，她不可能袖手旁观，让二老无所依。 “可我舍不得。”顾宁再难控制情绪地忽将她拥入怀中，埋首至她颈窝，“我舍不得让你以后那么辛苦，我不想要你过那样的生活，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做？” 他能想到的都做了，再无它法，也做不到再狠心伤她，舍不得伤她，舍不得让她离开自己…… 这两个多月，读着她每日不断的信息，感受着她字里行间的情意痛苦，想她，心疼她，都绝望得快没有求生欲了。 若不是上还有父母，他可能真的就完全放弃自己了。 偏执得觉得，或许只有他死了，才能帮她解脱，成全她今后几十年的幸福。 也为自己对她示爱，与自小就对她好后悔过，认为，如果不是自己与她亲近又对她好，她就可能不会对自己动心，不是自己先跟她表白，她就不会被自己耽误那么多年，落得如今迷足深陷，前路渺茫的下场。 颈间被热流侵袭，让秦欢知道，他是情绪失控地默默哭了，心顿如被万剑穿破，却没立即安慰打扰。 第93章 093：慢慢靠近 明白他自染病至今，已压抑太久，现能卸下伪装，也是好事。 但实际，顾宁这次失控，并未持续太久，当再抬首面向她时，眼里也无半点泪光。 秦欢心疼地凑上去，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似的一吻说：“我希望你能跟着自己的真正想法走，无需有太多心理负担。” 这是回答他方才情绪失控时问的问题。 顾宁看着她，唇角抿出浅浅弧度，后微哑出声，“我去洗漱。” 他始终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请求。 秦欢愣了一下，有些失望，却并不紧逼追问，立即痛快起身，退站到一旁，“我回房等你，你不许故意拖时间太久。” 他还不愿复合没关系，只要不急着赶她走，就是进步。 “嗯。”顾宁轻应。 洗涑后，两人各睡半边床，关灯，互道晚安，却又都睡不着，内心被旁边人吸引得只想靠近些，再靠近一些…… 又都不行动。 秦欢是怕自己食言，他会不信任自己。 顾宁则是没有下定决心要与她复合，不能逾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阿宁，你睡着了吗？”秦欢忍不住轻声问道，怕他若真睡着了，声音太大会吵醒他。 顾宁低应：“没有。”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此时夜思日想的女孩就睡在旁边，却又连手都碰不到，他能睡着才是有鬼。 秦欢翻身，面向他：“我也睡不着，可以靠近你吗？” 顾宁：“……” “我保证什么都不对你做。”秦欢强调，随后又弱下声，“感觉再这样睡下去，我俩都会通宵失眠。” 顾宁：“……” “阿宁？”等一小会，没听他应，也没等到他行动，秦欢又忍不住试探叫他。 同时手也小心翼翼地朝他伸去。 还没碰到他，就被他拉住，随后…… 顷刻之间，她就被拉入他怀，在她低声惊呼落下后，听见他说：“快睡。” “哦……好。”秦欢反应慢一拍地回，心脏砰砰乱跳，又窃喜地伸手，回抱住他，一点一点地收紧，在他怀中调整舒服睡姿。 久久才让失控的心跳回到正常，慢慢在困意疲倦驱使下闭上眼睛，进入深度睡眠。 感觉到怀中人呼吸平稳，顾宁才大吐口气，慢慢压下蠢蠢欲望闭眼。 这夜，是两人自去年分手后，睡眠质量最好的一晚，亦是连月来，内心最满足的一晚。 这种满足，无关性爱。 ……… 一夜醒来，没见到人，秦欢顿慌，忙翻手机，见时间未到七点，距离顾宁昨夜说的第一节早读，还有一个多小时，更急似热锅上的蚂蚁。 怕他又会像豆苗结婚那晚一样，趁她睡着时跑路，颤抖着手致电联系。 通了，过一秒，两秒…… 秒秒煎熬。 终在十几秒后被接听：“怎么了？” 他通过电话传来的气息，有些不稳。 “你去哪了？”秦欢语气焦急，心也被慌乱吊到嗓子眼。 听出意思的顾宁，沉默两秒：“我在跑步，大约六点五十回，你既醒了，就起来帮我做个下粥菜吧，我出门时煲了绿豆稀饭。” 原来是在跑步，还好，幸好…… “我还以为你又走了。”秦欢捂着自己被吊到嗓子眼的心脏，说出担忧，又不等他回地笑着道：“我这就起来做菜，保证等你一回来就能吃。” “嗯，可以不急，可以简单点。”不简单，也没有复杂的可做。 再后面，不过两三句，就结束通话。 顾宁收起手机，没了继续前进欲地转身回跑。 不到六点五十，就抵达操场，应了已到操场锻炼的学生的招呼，便奔回阁楼。 两盘时蔬出锅。 秦欢听敲门声开门，扑进他大汗淋漓地怀中，仰脸笑道：“菜刚做好，醒来都快被你吓死了。” 他先前不声不响的离开c市，在她内心留下深刻阴影。 怕有学生上楼看见，顾宁将她拥入屋内，关好门才回：“我来这边支教也是工作，不会那么不负责地一走了之。” 这是想要她日后醒来，不见他人时，不要再这么一惊一乍地着急，担心。 秦欢浅笑，“现在知道了，你快去吃早餐吧，我得晚一点，还没有洗脸。” 她起床第一件事是扎头发，第二件事是刷牙，第三件喝水，第四件做菜，因为洗脸后需涂抹护肤品，比较浪费时间，怕洗了不能在他到家时将菜做好。 “那你先去洗吧，我要休息会儿，洗过澡才吃。”早起健身，休息冲澡，吃早餐工作，是顾宁在这边的清晨流程。 自然，今日早餐，也是两人一起吃的。 吃完，顾宁照往常，在早读前五分钟走出宿舍，去到负责的班级，等候学生到场，开启新一天的教育工作。 秦欢则在收拾完厨房后，拿着相机，去看这所乡村小学，还偷偷到各个教室外，看上课情况，为不打扰老师与孩子，每间都只待了半分钟。 发现，全校总共只有三间教室在被使用，学生总数不足百人，老师她也只看到三个。 三个里，除了顾宁，另两位都是带口音的当地人，年纪看着都比较大。 秦欢心中疑惑，直到下课，才跑去问顾宁。 顾宁告诉她：“那两个老师都是家住这个村的，一个是校长，一个是去年刚从镇上中学退休下来的初中老师，非常值得尊敬，我等中午放学后，再正式带你去见他们。” 要正式带她去见他觉得值得尊敬的人，是不是代表，他内心已经松动到，不打算再赶自己走了？ 秦欢暗喜点头说好，随后又问出另一个疑惑，“我看了下，只有三个班，分别是1到6年级的哪三个班啊？” 顾宁：“是一年至六年级，六个班都有。” “啊？”秦欢惊讶。 顾宁解释：“师资不足，就把两个班混在一起教了，每节课都是前一半时间教一个年级，让另一个年纪预习，后一半时间教另一个年级，让前一个年级复习巩固，不然按年级把孩子们分开，3个老师会兼顾不上，像这么大的孩子，也做不到长年累月地在无老师监管下，自律学习。” ——— ——— 我曾去看过一所这样的乡村小学，就是像文中这样，把两个班级混在一起上的课，因为全校只有一个老师，一个老师教1跟2两个年级，到三年级后，孩子们想上学，就得每日天没亮就起床，打手电筒走去镇上学校，非常辛苦。（像那种比较贫穷的乡村，就算有人资助修了学校，也不一定会有老师愿意常驻） 第94章 094：先斩后奏 秦欢听着不是滋味，又问：“这样孩子们能跟得上课程吗？” “自觉的可以，不自觉的暂也没有别的办法，像这种地方，很少会有外地老师愿来的，据校长说，每次来的支教都撑不到一年就要离开。” 说到此处，顾宁情绪有了稍纵即逝的变化。 先前只有他人时，他是想在这多尽些责任，再用寒暑假回去专陪父母，如今她来了，又不愿一人离开，他就舍不得让她吃苦…… 她应在更适合她生存的都市里，追寻她的梦想，过与她出生与成长环境相符的生活，而不是在这陪他虚度光阴。 秦欢沉思，没留意到他一闪即逝的情绪变化，也没去想他此刻所想。 过好一会，才叹息地道：“也好在这里孩子不多。” 以她刚刚看到的估计，最小的一二年级约二十余人，三四年级不足二十人，五六年级共13人，管理起来，应该会比四五十人一班的容易，同时授课，也应该能兼顾得上，尤其是五六年级的孩子已掌握自行预习与复习的技巧，人数少有不懂的，也能一对一请教老师，另外，当给高一级的孩子上课时，低一年的听到也多少能掌握一点，反之给低一年级的上课时，高一级的听到也能巩固知识。 当然，这是理想状态，具体孩子能不能在班上另一个年级的同学上课时有所收获，还得看孩子自己，是否有够热爱学习，聪明专注，积极向上。 “是啊，现在孩子少，村里一些条件稍好的，都由奶奶带着租房在镇上上学，更好一点的，就被在外务工的父母接去市里，现留下的，都是家境连到镇上租房上学都负担不起的孩子，只能等升初中有宿舍可住，才能送出村子学习。” 顾宁接应她话，将孩子少的原由讲给她听，又侧身看向她说：“等周末放假，我带你到村子转转，你会发现，这里基本都是留守儿童跟年迈老人，中间十七八岁到四十多岁的，要么在外面上学，要么在外面打工，常年不归。” ——— 课间十分钟过去，顾宁又要赶去给另一个班级上课。 三个老师，三个班，50多个孩子，一天下来，除了课间与放学，无一节课可休息。 秦欢则在第一节课的课间休息结束后回到宿舍，编辑文案，直到上午放学铃声响起，才拧起秦母为她准备的礼物出门，去找顾宁去见另两位老师。 也没有过多闲聊，只简单地介绍认识，说清她会在这里住下，再彼此寒暄一会，被收到见面礼的两位老师约周末去家里吃饭，就暂行分别。 两老师需回家吃饭，他们也得回宿舍做饭。 午餐秦欢已煮好米饭，菜则在顾宁手中。 出办公室时看到他提，秦欢就忍不住在远离两老师后问他：“你这些菜是哪买的？我正想中午随便凑合吃点，等下午再出去镇上买呢。” 冰箱里只有水果，肉类跟鸡蛋，无蔬菜。 顾宁偏头看她一眼，“上节课课间时，附近一位阿姨送过来的，我平时在边吃的都是她家提供的，当日现摘的应季菜，等明日倒数第二节课课间时，你来找我，我介绍那位阿姨给你认识，在你住在这里期间，我没空时都由你跟她购买，不用一个人去镇上。 就算没有阿姨送菜过来，就算真揭不开锅，也该是他想办法，而不是让她自己走去镇上，怕有危险。 “好啊，这种现摘又没施太多农业的菜最有营养。”秦欢立即应声，面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欣喜，为他肯主动安排自己做事。 感觉自己能留下的几率又大了些，离与他真正复合又更近了些。 她极易得到满足的欣喜，让顾宁感到心酸，情不自禁地抬手轻摸她脑袋。 秦欢趁势而上，在他手从自己头上拿下时，一把抓住，握紧。 顾宁愣住，看她。 她仰起带笑的脸迎上，手下动作不停地分开他五指。 眸中尽显期待，亮得发光。 顾宁没舍得挣开，终在犹豫一会后，反握住她。 心与心的距离，瞬间靠近。 秦欢惊喜到呆，待回过神时，已被他牵着上楼。 —— 这边午间，孩子们都回家吃饭，且无需像市里那样，饭后需回到教室午睡或是自习，老师可支配的午间休息时间，比较充裕。 两人到家共同做好午餐，吃完，便腻在一起，直到下午上课前十分钟才分开。 期间，除了牵手拥抱而眠外，再无更多亲密接触，一连到晚上，到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无数天过去…… 秦欢陪他早起健身，拉他晚饭后散步，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在他的陪伴下走遍了村庄与镇子，将拍摄到的照片，了解到的内容，整理成图文报道发至网络，掀起小小水花，有人自发联系她要捐款，捐物，两人也还是没有更多进展。 顾宁始终没有明确复合，秦欢也始终没代村民收取善款，认为这种捐赠是治标不治本，多了还会严重破坏平衡，便只发出地址，代收些物品，分发给村里人，还得讲清是网友送的。 老话里，升米恩，斗米仇的滋味，她已在做记者时期尝够，不想再犯。 再再后来，秦欢主动跟校长提出代课，愿在顾宁在此支教期间，留下授课，无论是语文，数学，英语，美术，音乐，都能教。 校长开始不愿，因为没有她的工资可发，后听到她说不要钱，又觉白占便宜，过意不去，但到最终还是有些忍不住动摇。 问她：“你这个决定，小顾知道吗？” 包括两位老师在内的当地老人，都分别管两人叫小顾，小秦。 秦欢摇头，“我准备等校长同意再告诉他。” 最近，父母催她回去催得紧，顾宁清楚，还明里暗里地帮忙劝她，她若在这时让他知道，她想留下支教，定会被他阻拦。 校长闻言立即拒绝，“那不行的，你还是要先经他允许，我才会考虑。” 秦欢：“……” 所以，她这是先斩后奏失败了？ 第95章 095：狂风暴雨 万般无奈，思量再三，秦欢决定争取。 时间就选在饭后，两人散步时。 顾宁听完，愣了一下：“我觉得不好。” “为什么？”秦欢追问，已绕到他面前，“我在这里闲着无事，帮你们分担一些不好吗？那些课本我都看了，能教得好。” 来了近一个月，每天除了帮他精心准备一日三餐，陪他健身散步，就只剩下写写画画，闲得不行。 顾宁垂眸看她，一脸严肃地应道：“这不仅仅是不能教好的问题，这还是责任，你一旦担了，就不能说走就走，而这里终归不是你该待之地，还有你父母那边，也一直催你回去，为你担心，着急，你实在不该这么任性地，不顾念他们感受。” 听听这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为她着想。 秦欢听着都快要笑了，忍不住带上情绪回：“这里终不是我该待之地，就该是你终老之处吗？还说我任性不顾念父母感受，也不想你自己，你爸妈为你急成那样，你不是也一样没有回去?” 真要论起来，两人对父母都是半斤八两。 不同只是，一个起因是为放弃爱情，现不离开是为为人师之责；一个则是为守护爱情，以行动向反对的父母表明决心。 最终导致的是，双方父母对两人的行为是又感动，感激，又怨怪，无奈。 感动，感激，是为她愿在知道自家儿子情况后不离不弃，追去异乡陪伴，感动，感激，是为他愿在得知自身情况后，成全自家女儿，不惜远离故土；怨怪无奈，则因，若不是她他，自家孩子也不会跑到山野乡村受苦，蹉跎余生。 以至被留在c市的两家父母，见面尴尬，越来越远。 顾宁被她噎住，好半响才再次出声：“你我情况不同，我是已经在这任了职，就必须要尽责。” 至少，也要教到现带到五六年级升初。 “还有，你大老远追到这里，不就是为了陪伴我，照顾我吗？你若是也当了老师，每天跟我一起上下班，一起在晚上批改作业，备课，还怎么好好陪伴照顾我?” 秦欢：“……” 感觉有理，她无言以对。 情绪慢慢散去，宛如泄了气的皮球，还不愿放弃地争取，“我也想为这里的孩子做些事嘛，再说多一个老师，就不会四人都要每节课必上，且我也不是班主任，不需要早上八点到班看孩子早读，我俩也不会总要同时上放学最后一节课。” “不总要，也总会有，最终你不仅没能全心全意地陪伴，照顾我，还得需要我比自己一个人在这时更累地反过去照顾你。”顾宁秒应，实际是她照不照顾他，都不重要，他只是不想她担下这份责任，待后悔，或不得不离开时，脱不了身。 秦欢听后，反应迅速地回，“那依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同意让我留下来陪伴，照顾你，直到你尽完责任离开，都不再帮我爸妈劝我走了吗？” 顾宁：“不，我只是希望你留在这里期间，不要给我增添麻烦。” 警察审嫌犯需反应与口才，记着采访也需反应与口才，两人真争起来，似是辩论赛现场，各有论据，不分伯仲。 结果自是争不出结果，不了了之。 而所谓不了了之就是，一切照旧。 这旧，一照就照到快放暑假，两人说好放假后一起回去见父母，赔罪，结果…… 暑假还没来，就遇到强降雨，导致河水倒灌，山体滑坡，村里所有土房都被淹没，冲走。 二人一个曾是警察，一个曾是记者，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就是立即报道，请求救援，与帮民众转移。 急匆匆地，只来得及嘱咐对方注意安全。 数百名人口，超百分之九十都是老弱妇孺幼，住的还都不像市里那样，聚在一个小区，而是毫无章法地东一户西一户。 也好在有过洪灾救援经验的顾宁，在实时观察到水位即将过危险线时，第一时间联系村长，说明雨势不停的危险后果，让通知全村民众到小学集合，又安排了村内较为年轻的人男子，同他一起去帮助那些老弱病幼，才在水漫房屋前，转移完所有村民。 其中，有想死守自家房子的老人，也被他含劝带强地背到学校。 认定，在灾难面前，所有身外之物，都不如保命要紧。 而在他满村跑地帮老人幼儿转移时，秦欢也在第一时间拨打救援电话，匆匆拍下一条短视频，简明扼要地说清情况，写上受灾村镇，发上网络，便加入通知村民转移的工作之中。 没有事先告诉顾宁。 以至当顾宁，背着自己负责区域里的最后一个不想离开家的老头子回到学校，没找到她时，急得要疯。 随手拉住个人就问：“看到我妻子了吗？” 秦欢自进村第一天起，就跟人说她是自己妻子，现在全村知道两人的人，都认定两人是夫妻，他也没有否认落她脸面。 “我没注意。”被他拉住的那人摇头。 顾宁松手，疾步找寻，从二楼找到三楼，才问到一个知道的人说：“我们家就是小秦上门通知，才知道要来小学的，她这会还没回来，应该就还在做件事。” 村里没有广播，除那些家境在村里尚可，有电话的人家，其余都要靠人力告知，而为节省时间，包括顾宁在内的所有被派出去帮忙的人，都分了负责区域，结伴而行。 也不知她现在跟着同伴到了哪里? 顾宁当即奔跑下楼，顺着受她通知才来学校的那户人家的所在方向寻找。 逆水而行，也看不见脚下的路，因为洪水污浊，又已漫过膝盖。 漂泊大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时而还伴着雷鸣闪电。 在外行走极其危险。 顾宁所有神经都被担忧焦急逼得绷紧，满心满脑都是要找到她，必须尽快找到她，她会在哪?她会不会有危险?不会有危险的，水位还没到可把人冲走的地步，可万一是遇到泥石流滑坡怎么办?万一遇到房屋倒塌怎么办？这村里可是有不少房子都是很有年头的土房，经不起这么大的狂风暴雨袭击，还有雷电，不会的…… 第96章 096：宝宝别怕 等等，好的，不好的念头。 倍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漫长，每一次电闪雷鸣，每一滴落下的雨水，都是自地狱而来的索命鬼。 奔腾叫嚣着，让人心慌，让人恐惧。 顾宁找了好一阵，才见前方有人走动，忙跑过去问，“你看见我妻子了吗？” “她还在后面，我正打算……” 顾宁只听到她在后面，就疾步而行，让该村民后面说的：先背这位大嫂过去，再回来接她们，被淹没在风雨声中。 秦欢是此次漫长又紧急的，通知村民转移任务中，被落到最后的人，水位比她离开学校时，深了一半。 她背上还背着个两岁多的男孩。 左右手轮流做着，背孩子，杵木棍探路这两个动作，以免在看不到路的情况下，踩到坑，或是更危险的地方。 累得手臂酸痛，直不起腰，慌得心脏揪紧，仍凭着毅力艰难前行，不放下孩子。 还得边走安抚受惊大哭的孩子，“宝宝别怕啊，阿姨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带你回到奶奶身边，你不要哭……” 两岁多的孩子，没见过这种场景，对她又完全陌生，听不懂她说的话，理解不了她的安慰，越哭越凶。 被淌进他嘴里的雨水，呛得直咳，咳得直翻白眼。 秦欢听声不对，怕他被呛出问题，慌忙将他从后背抱到身前，帮他顺气，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住一些雨水。 好一会，才解除危险，继续前行。 顾宁找到时，看见她抱着孩子跌倒，吓得大喊：“欢儿。” 风雨交加，与洪水流淌的声音，淹没他的呼喊。 秦欢心里，只有随自己跌落水中，再次被呛得哭泣咳嗽的孩子，集惊，急，慌，乱，惧于一心。 “欢儿。”直到熟悉的声音，传进耳蜗，面前也多出熟悉的人。 顾宁蹲下，抱走她手中孩子，抚她起身：“对不起，我来晚了。” 秦欢摇头，鼻涕眼泪混着雨水流淌，刚在心头凝结的那些负面情绪，在见到他后慢慢融化。 没时间等彼此心头的剧烈波动沉淀，也没有时间诉说此时溢满心头的情感。 顾宁抚起她，抱好孩子，就提出：“走吧，先回学校。” 小学教学楼，是整个村子最高的房子，也是政府前两年才刚修建的房子，是目前最安全，最有希望等到救援的地方。 “嗯。”秦欢点头，片刻不敢耽误。 路上，顾宁从她口中得知，孩子是刚刚被前面村民背走的那名妇女的孙子，那妇女在路上被蛇咬中，没有药，只简单做了补救措施，她与那村民担心会脱出人命，才决定由那村民先背妇女到学校，再来接她跟孩子。 顾宁了解后道：“学校里有药箱，但不清楚有没有血清，我们得快些回去，我们房里有。” 被蛇咬中，若蛇无毒还好，若有毒，可是半点耽误不得，会要人命的事。 “好。”秦欢加快脚步，除为妇女考考虑外，最主要的还是为他担心。 可惜再快，也不可与往日比拟。 因为在暴雨不停，河流倒灌，与高（山）处（上）雨水也往地（村）处（内）流，这三面夹击下，水位已从顾宁出来找她时的漫过膝盖，升到了大腿。 再加上村中路又不似城市平坦，每一步都需谨慎。 是以，当两人走到学校，已是二十多分钟后。 焦急站在二楼走廊，为两人担心的村民，一看到两人回来，就立即跑下去迎接。 询问关心二人与孩子的情况。 “我俩还好，就是这孩子淋了这么久，又受到惊吓，怕是会生病感冒，你们去让前面带了衣服食物过的人，借一身给他换上，再给他喝点热水暖身。”顾宁应话之间，将孩子交给村长，再问：“他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处理了，村民也全都到了，你们别担心，快上去换身衣服吧，今日真的是谢谢，辛苦你们了。”村长由衷应道。 心知，若不是顾宁有先见之明，并说服他通知大家转移，现在只怕是人命都出了好几条。 他刚刚跟一些村民站在走廊上等两人时，可是看到对面有滑坡与房子坍塌。 现在雨还没有停，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已可以预见。 知道人已到齐，那被蛇咬的妇女也得到救治，秦欢就无心理负担地拉身边男人上楼。 进门就开始安排：“下这么大雨，应该停电了，我用气灶烧些水给你洗澡。” “这么大雨，水也应该脏了。”顾宁拉住匆匆跑向厨房的她，“剩下的饮用水，我们得留着，现还不知道救援的人要什么时候才能到。” 他在与村长安排通知村民转移时说过，让大家离开家时备些食物与衣服，也只有离学校近，来得早那些人带了，后面的基本没有，就必须得珍惜每份粮，每滴还可饮用的水。 秦欢脸色猛变，“那你怎么办？你不洗个热水澡暖身，是很可能会感冒的，你要是感冒……” 剩下的话，不用她说，也信他能懂。 顾宁感动：“现值夏季，淋了雨也不寒冷，我等会换身干净衣服，再喝喝热水就好了，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生病。” 就算艾滋病毒会破坏身体抵抗力，他现在还没弱到那个程度。 “乖，你信我。”顾宁抚上她湿润，满是担忧的脸，“走吧，一起去换衣服，你自己也湿透了。” 这种时候，她率先担心的是他，而不是自己，也是傻得让人心疼，傻得让人放不下手。 秦欢抿唇，憋红了眼，不死心地跑去开水，看到流出的水是污黄色，就没忍住让泪溢出眼眶，又不敢真哭地赶忙抹掉。 片刻不敢耽搁地转身，拉他走出厨房，“走，快去换衣服。” 没有水，没有电，她就是再担心，再害怕，也只剩速速换衣，与煮生姜水暖身这两件事可做。 顾宁随她迈步。 连月来都没在对方面前脱光换衣的两人，此刻，无暇顾忌地，就在卧室门口，脱下湿漉漉的雨衣，与里面衣裤，以免穿着进去，将卧房也弄得到处湿答答。 第97章 097：得偿所愿 灾祸当前，无半分涟漪，有的只是被这场灾祸触动的心灵。 “你记得把头发再擦干些，我去熬生姜汤。”秦欢匆匆换完，就边嘱咐他，边往卧房门口走。 顾宁系上皮带，转身几个大步追上她，自身后一把将她抱住：“欢儿……” 来这么久，除去夜里睡觉，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抱她。 秦欢浑身僵直。 “以后不要再做让自己冒险的事好不好？”顾宁低头靠近她侧脸说，“我不想再找不到你。” 村子人数不多，但住户遍布广，总需要人出去通知，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轮到她，他就做不到那么无私。 顾宁抱着她的双手，一再收紧，早在洪水中找到她时，就想这样做，只是当时情况不允许。 知道他是为自己担忧的秦欢，想转身面对他都动不了，只能偏头，转眸往他脸上飘，说：“我没事啊，只是摔跤而已，以后也不会再有这种情况的，你别担心。” 这次只是偶然，就算未来还要继续与他在这生活许久，也多不会再遇到这样的重大灾害。 据同她一起帮助那对奶孙的村民说，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家见到这么大的暴雨，属几十年难遇。 顾宁做不到不担心，纠结地提出：“如果有救援的人来，你就跟他们一起走吧，回去c市，不要再来这里了。” 这里山高地偏，不适合她生存，也潜藏着危险。 上一刻还在动容的秦欢，这一秒就沉下脸色，生气又委屈地掰开他手，转身向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内容。 因为她能想到的，该说不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无数遍，一直没有效果。 只能无助，近乎绝望地问他，“你就告诉吧，到底想我要怎么做，才能不这么对我？” 刚经历一场争分夺秒地抢生存，又为他的身体担心，着急的她，身心都已是精疲力尽，受不住他这当头一棒。 他明明知道，她最大的快乐幸福，就是跟他在一起，还总拿这种要她走的话伤她。 以为这次也会像以前那样，伤完之后不了了之，却没想到…… 他会一反常态地，在听到她话后，低头将她吻住。 秦欢顿时就懵了，心脏停滞两秒，才又砰砰砰地速跳起来。 眸中的生气委屈，尽变成不可置信，受宠若惊。 因为这是记忆里，他在单方面宣布取消婚约后，第一次主动吻她。 顾宁双唇在触碰她后，温柔怜惜地浅吻，再徐徐渐进地深入，带着自己对她的满腔爱意。 被这巨大惊喜砸中的秦欢，掉线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踮脚回应。 顾宁抱住她腰，将她按入自己怀中，加深这个分手一年多后，由自己主动开始的第一个吻。 让这个本只是想以行动告知她自己态度的吻，变得难分难舍。 许久才意犹未尽地松开。 秦欢气喘吁吁地靠在他胸前，过好半响，方平复完仰头，期待又怯怯地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原先在他面前，她一直都很自信，现在被拒绝得多了，自信也被蒙了层灰。 “对不起。”顾宁说。 秦欢心头期待，顿时落空。 又听见他讲，“过去一年，让你受委屈了。”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这话是代表什么意思呢？ 秦欢不敢想，又忍不住要想，以至刚平复下去的心跳与呼吸，都跟着不稳起来。 “关于复合，我想好了，只要你现在还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就答应。”顾宁终于说出这个，在他心头缠绕了数月的想法。 身心都在彻底卸下接受她，与不接受她的纠结后，轻松许多。 失望太久后的得偿所愿，让秦欢有些回不过神，不敢相信。 过好半响才激动点头：“我想的，我很想的，我非常想。” 一连三想，都不足以表达她的渴望与欣喜。 “只是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会再次骗我吧？”欣喜不过两秒，就又转折。 实在是这一年来，被他骗太多，伤太多，有阴影，也怕了。 怕他的答应，又是跟过去的每一次满足她一样，都是为了麻痹她，好离她更远。 顾宁看着心疼，以自己最为真挚地态度回应：“不骗你，我早在没澄清你不是我妻子时，就想要这样做了，只是先前一直没敢下定决心。” “那现在是为什么又敢了呢？”秦欢隐约能猜到原因，只是觉得不真实。 决定已说出，顾宁就没了顾虑，当即便应：“刚刚没找到你前，我脑中冒出许多好与不好的念头，才真正体会了你的感受，就告诉自己，只要找到你后，你还愿意接受我，我就满足你除生孩子外的所有要求。” 艾滋病携带者，血液**自带病毒，会让孕育出的孩子自带艾滋。 秦欢的脑子与心都闹哄哄的，又过好一会，才消化讯息完毕，再问：“那为何要让我走？” 是为确定她决心？还是存心想她离开？抑或或是有别的原由？ 知她心中想法的顾宁：“以目前形势判断，这场暴雨的破坏力会很大，村里灾后的情况也会变得比先前更加糟糕，你若留下会让我无法安心。” “那你呢？你要待多久？”秦欢追问，记得他刚刚有说让她不要再来。 是以，除非他只打算教到这个学期结束，否则她不仅不会答应，还会重新审视他答应复合的动机。 顾宁沉默几秒：“我现在是五六年级班的班主任，与数学英语老师，打算等把他们都带到毕业再走。” 六年级的孩子即将毕业，五年级的还需再等一年。 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也绝对不短。 秦欢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想要拒绝。 “一年两个学期，八个多月，剩下的寒暑假，我都会待在c市。”光看她面部表情，就知道她要说什么的顾宁，先一秒开口。 完了，又怕不够说服她，补充：“除寒暑假外，学期内的法定节日，我也都会回去c市，保证不会让我们每次分开的时间超过两个月。” 第98章 098：亲她一口 用清明，五一，端午，中秋，国庆，元旦与寒暑假，来满足两个月一见，是绰绰有余。 只是，这么远，除寒暑假与国庆外的其它假期，扣除路上来回，都只剩一天可待，然后这一天还要陪父母，见朋友…… “我想留下当志愿者。”秦欢不愿离开。 最后还是两人各退一步，才达成统一，让秦欢留下帮忙，待放暑假与他一起回去，再留在c市等他两个学期。 为此，顾宁承诺，等结束支教工作，就会回去重向双方父母提出结婚事宜。 不然，秦欢现在可不敢冒分开一年这么大的险。 …… 秦欢熬了生姜水，第一碗给她最关心的顾宁，第二碗在顾宁要求下给她自己，剩下的都分给被淋到雨的老人与幼子。 从狂风暴雨，屋塌，坡滑，树倒，到雨停水位仍升，再从天明到黑夜…… 两人一直在教室里陪着村民，将床铺，贡献给年纪过小的孩子们睡觉。 楼里不时响起村民悲呛地哭喊，有为被洪水毁坏的庄稼，有为坍塌的房子，有为生死未卜的明天，也有为头昏眼花的饥饿，等等其它原因。 有人主动分享自己带的水跟吃食，互帮互助，互相安慰鼓励，也有人紧揣着半点不让，只为让自己与家人能在饿时渴时，有吃有喝地撑到救援。 其中有这所小学里的学生，受顾宁与秦欢的行为影响，劝自家爷爷奶奶分出自带的瓜果米粉，被狠狠训斥，难堪，愤怒，委屈，丢脸到抬不起头。 顾宁见后，寻到靠墙难过的孩子安慰。 孩子面墙，埋首膝盖，没脸看他。 被顾宁引导许久，才宣誓般地说，“我以后长大，也会做像老师跟师母这样的人。” 正义，责任，乐于助人，顾宁从来不是嘴上教教，而是一次又一次地用行动给孩子们上课，尤其是这次面对灾难的所做所为，更是深深震动了孩子们的心灵。 对比起来，那些受他提醒，才记得要在来时带上食物跟水，却连一口都舍不得献出的人，就显得特别丑陋，自私。 数百人，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在这三层教学楼里，完美诠释人性冷暖。 秦欢看着不是滋味，心头百味陈杂。 顾宁拥着她，靠在墙上，低声劝她回房，说里面比较暖和。 “我不冷。”秦欢摇头拒绝，还乐观地说：“过去二十多年都没跟你看过日出，今日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看看，也不知道暴雨后的日出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下雨？” 这会雨已停歇，漆黑的外面只剩咆哮的风声，水声。 “那也可以回房，等天快亮时，我叫你。”顾宁应答。 秦欢还是摇头，更贴近他，抱紧他，“这样就可以互相取暖了，有种并肩作战的感觉，我很喜欢。” 他现今不是警察，也还有做警察时的责任感，不会在这种随时都可能会有危险发生的时候，抛下群众，她就用行动支持他，珍惜这能陪他一起作战的机会。 留到日后，无论他在或不在，都是珍贵的回忆。 顾宁心里暖烘烘的，震动得厉害，又偷偷趁着夜黑，无人见时，飞快地亲她一口。 再没劝她回房。 反倒是拥紧她说：“我答应你，等这场洪灾过去后，会按你说的，遵医嘱行事，争取最大限度的延缓病发。”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活到艾滋可被治愈那天，跟她生儿育女，陪她一起白头，给她安稳完整的幸福。 这个自己已守护了二十几年的女孩，他在决定复合时，就再舍不得放手，舍不得让她难过，想要长长久久地继续守护下去。 “好，我就算不在你身边，也会天天监督你。”秦欢应声，悄悄红了眼。 为他心疼，也为他高兴，同时还暗自在心中祈求上天，成全她与他的愿望———让艾滋病早日被攻克治愈。 哪怕让她折寿都行。 从没有如此希望神明是真的存在过。 时间慢慢随外面的风水，洪水声，与室内偶有的抽泣声，谈话声，走到天明。 冲破重重云层的金光，带来新的一天，也带来新的希望。 “欢儿，醒来看日出了。”没撑住，在后半夜睡着的秦欢，被顾宁叫醒。 缓缓挣开眼睛，又听见村民激动地声音，“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是啊，终于出来了，洪水慢慢应该也会退了。” 同在一间教室的其余睡中人，也在这些惊喜声中醒来。 昨夜还充斥着绝望悲伤的空间，顿被热热闹闹的激动充斥。 秦欢轻揉眼睛，跟顾宁道声早安，再摸出昨日没被带出去帮助村民的手机，看到通讯信号已经恢复，就立即起身，“有网络了，我们到外面看，再顺便报道出去。” 即便现在已不做记者，也还是习惯报道，让外面的人知道这里情况。 顾宁依她。 没好好欣赏日出，秦欢就先拍摄视频，从室内拍到室外，沿着走廊，最大限度地将灾情呈现出去，同时带解说：“受灾第一天清晨，村民都已醒来，暂为一伤零亡，外面水位已升到二楼，整村人被困，放眼望去，已有房屋倒塌被冲走，灾情非常严重，急需水与食物……” 无需像过去做记者那样，需经电视台审核，她的拍摄就没太多讲究，解说也是没过脑的张口即出。 完了自看一遍，确定已将自己目前知道的情况讲清，便编辑文字，带话题，发到微博等自己有注册的网络平台。 为李全父女募捐，揭露李全被打真相，被陆东华助理威胁，唯一一个采访到出事后吴美萱的记者，这些大事，让默默无闻的秦欢成为粉丝量比较庞大的新闻博主。 每天都有无数人去骂那个把她开除的电视台，发私信希望她能重回记者行业，称现在很缺像她这样敢不畏强权，说真话的新闻媒体人。 是以，她这条隔了十几个小时，才又发出的灾情报道，立即就引起熬夜粉丝注意，有人为终于等她消息，知道她没事开心，有人祈祷她跟村民平安，也有人说昨夜就帮她跟村民筹集了一些物资，问该怎么送到村子，等等。 第99章 099：包不住火 不到十分钟，就把她的报道推到话题首页热门。 秦欢率先回复那已筹集到物资的朋友，又选择性地回了几条其它评论，就点进话题首页，了解，受灾情况与救援情况。 得知从县城到镇上，再到各个村寨，皆是损失惨重，有人员伤亡。 对比起来，就她与顾宁所在村子是最幸运的，村民都提前被转移到安全地方，除了温饱不足外，没一人被洪水冲走，没其它村寨那么急需救援人员到场，抢夺生命，再晚些也没有关系。 两人第一时间将情况告知村民，安抚村民情绪，让村民知道，他们没被国家放弃。 “那我们的房子，庄稼跟家禽怎么办呢？”没有性命之忧，就有人念念不忘自家房屋与生计来源。 顾宁实话实说：“灾祸当前，救援人员率先抢救的都是人命，就算现在赶到这里，也无法替大家挽回已被摧毁的房屋庄稼，至于大家担心的，洪水退后没有住处，没有粮食这些问题，相信政府会合理安排。” 救援人员也是人生父母养的肉体凡胎，每一次在灾难中抢救生命，都是冒险逆行，断不会放着人命不救，去管那些身外之物。 “那他们什么时候到啊？再不来我们就算不被洪水冲走，也会被活活饿死的。”又有人发出提问，一副焦急，理所当然的样子。 正是昨日不愿分出一滴水，一口粮的那部分人里的其中一个。 秦欢即便能理解他们的恐惧，担忧，与焦急，也还是不太喜欢地安抚：“总会来的，不会让大家等到饿死，你们放心。” “我们怎么相信你啊，万一救援不来，或是来得太晚，没赶上怎么办？”那人追问。 秦欢：“正常人，不吃不喝两三天内不会有性命之忧，而大家昨晚都或多或少地有吃过喝过，现在也还有一点水跟余粮，撑到救援过来，是没有问题的。” “可我们有孩子跟老人，他们禁不起两三天饿。” “顾老师跟秦小姐都是跟我们一样被困在这里的人，吃的喝的，比你们当中很多人都少，也同不知道救援人员具体什么时候到，但他们既然说了救援工作已经开展，就肯定会来，我们能做的应该是相信他们，互帮互助地熬过这段等待时间，而不是逼着他们要说法，要知道，他们并不欠我们的，没有义务帮助我们，告诉我们外面情况，也还是义无反顾地帮了，如果没有他们，我们也跟附近其它村寨一样，伤亡无数了，你们懂吗？”这次，不用两人回答，村长就忍无可忍地发出声音。 接着，其余同听不下，同样不瞒那人态度的村民，也纷纷附和，“我们现在还能清清爽爽地坐在这里等待救援，都是顾老师有先见之明，我愿意相信他跟他媳妇。” “小顾小秦都是我们的恩人。” “被人家救下，还连一口水都不肯给人喝的人，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脸面这样逼问人家媳妇？” “我们这种一点粮都没有的人都不叫唤，也不知道你那袋里还有好几根黄瓜没吃的人怕什么饿死？” 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抑或文化人，文盲，都有正义之士，自私之徒。 那个一再问话的人与其家人，很快就在村民七嘴八舌地数落下，发不出声音，无地自容地低垂下头。 村长由衷向顾宁秦欢表达歉意。 两人回称：“没事，我们不会放在心上。” 不是嘴上说说，是真不至于为这点事情斤斤计较，最多也只是当时听着会感觉不舒服，等到事过也就算了。 跟以前两人跟过的那些作恶多端的罪犯比起来，这点被称为人性正常反应之的态度，不足挂齿。 接着就与家人联系。 两家父母，自得知两孩人所待之地遭遇洪灾，又联系不上，就屏弃所有尴尬，不快，聚到一起，商量找人。 也就同一时间，接到两人电话，得知两人平安无事，也同被两人劝阻，暂停赶去灾区寻找两人的念头。 再然后，就是接着等。 终在上午等来救援直升机，送来救援物资。 集体欢呼。 宁欢二人，又是第一个站出来，协助救援人员分送物资之人。 由于村里村外，都是洪水未退，有了物资的村民，还得继续在小学里住到退洪，再根据情况安排。 ………… 退洪后，有记者专来此村采访，了解全村无一人遇害的原因，并大肆报道，让本无意露脸的顾宁，被更多民众所知。 网上，网下，大片褒奖之言，也有人把重点放到村民口中说的，他与秦欢是夫妻一事上，说两人无论是外貌，还是人品素质，都是天造地设的般配，更有人认出他是去年抓捕陆东华的那名警察，对他弃警从教的行为表示不解，质疑，随后猜测。 分不清是知情者透露，还是网友猜出，最终顾宁有艾滋的说法，出现在网络之中，被越来越多人所知。 有人信以为真，有人不信，有人保持中立，有人找秦欢求证，也有人劝秦欢三思，更有人怀疑秦欢也得了艾滋……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仿佛他们都是医生，都是当事人。 作为自愿者的秦欢，在村中帮忙到晚饭时间，才回宿舍。 夜里，趁恢复工作的顾宁批改作业时，刷手机，看到这些言论猜测，气得肺炸肝疼，又怕顾宁知道后难受，惶惶不安。 再三思量后，决定装作不知，等热度下降，等网友遗忘，侥幸的觉得顾宁不爱上网看这些，不会知道，不会有事，结果…… 纸没包住火，人性也没经住考验。 村中在外务工，有手机，也会上网的年轻人，看到那些言论后，秉着关心自家亲人的原则，不经查证，就将顾宁有艾滋病，会传染一事告诉家里人。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全村知晓。 大家不好意思这么快就忘恩负义地找顾宁说，就跑去找校长，要求给自己孩子更换老师，极端的还不惜以，不换就不让孩子再来上课作为要挟。 第100章 100：有你真好 校长无奈，只能找顾宁询问，将村民的意思，说给他听，望他不要太往心里去。 顾宁听完，沉默片刻，承认：“他们没有说错，我的确是有艾滋。” “啊……这……”校长惊愕，还以为是村民误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校长不用觉得为难，如果大家都不愿让我继续在这教学，我可以等到期末就走，只是得麻烦校长为我周旋到放假。”顾宁没有过多强求，语气态度非常平静。 早在得知被染上艾滋之初，他就开始在做会被区别对待的准备。 这会接受起来，最多是有些心寒，难受。 校长张口，欲挽留，又说不出口，唯余一声叹息。 ——— 直到晚饭后，秦欢才得知此事。 起始心慌无错，随后忿忿不平，“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你前几天可才救下他们的命，对他们孩子也都一直是尽心尽力的呀。” 瞒得了网上言论，躲不过生活暗刀，且这暗刀还是刚共过难的人递出，叫人如何不气？ “他们只是些不了解这种病的村民，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你无需为此生气。”顾宁还反过去安慰她，随后又笑：“其实这样也好，我们可以不用分开一年了。” 她的确不想跟他分开一年，但如果是以如此伤害他的方式换得，她宁愿忍受一年的相思之苦。 秦欢意难平，“我就是为你不值。” 也替你委屈。 她的心意，顾宁都懂，本被校长转述的民意弄得发寒的心，又变得炽热暖和起来，倾身将她抱住：“欢儿……” 仅一称呼，没有更多言语，也能彼此明了心中之意。 秦欢心疼地回抱住他：“有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 ——— 头一天期末考，第二天就离开。 走之前的傍晚，也即是孩子们考完期末那日，校长在秦欢的再三请求下，召集村民到学校集合开了个会。 会议是秦欢主持，内容也是她一个人说。 没有过多废话铺垫，开口就是简单直接的：“今日让村长请大家过来，是想在走前，给大家普及一些知识，尤其是给孩子们。” “想必因为顾老师，大家现在都知道有种病叫艾滋，会传染，还治不好，是种脏病，甚至认为得这种病的人，都本身很有问题。” “这种认知对也不全对。” “对是因为它的确是会传染，也暂无法治愈，不对是，它并不是简单与艾滋病携带者待在一个空间，共吃一桌菜，握手接触，就会被传染，它的主要传播方式是，血液传播，性传播，及母婴传播。” “血液传播，简单讲就是接触艾滋病携带者的血液，比如输入艾滋病携带的鲜血，伤口与艾滋病携带者的伤口反复接触摩擦等等此类。” “性传播，是指行房，如一方有艾滋，另一方没有，那没有那方，则很有可能会在行房时被有的那方染上，一般带避孕套可有效避免，但也不是绝对的百分之百安全，不可抱侥幸心理。” 公然谈性，让保守的村民，感觉不适，脸色不佳，有的甚至捂住自己孩子耳朵，低训：“小孩子不要听这种内容。” 秦欢见到，立即出声：“这位大婶，你捂住孙子的耳朵，不让他听，是不想让他知道怎么预防这个病吗？” “我们这里又没有人有这种病，只要跟你跟你老公离开，就会安全，他不听也没有关系。”捂耳朵的奶奶辩驳。 秦欢闻言皱眉，看向旗台旁的顾宁，见他没有受伤难过等情绪流露，才又回复大婶：“现在的确是我们离开就没有，那以后呢？永远都不让你孙子走出这座大山吗？” “以后等他出去就是大人了，他会自己知道的。” “原来没人告诉他，他就会知道，那请问你们长大的时候知道吗？还有这两天刚从外面回来的几个年轻人，也都了解吗？”秦欢反问。 平淡的语气，也让不满她谈性的村民们都闭上了嘴。 因为，他们的确不知。 见大家都安静下来，秦欢又将性传播的方式与预防，重讲一遍，才进入下一个：“母婴传播，则是生育孩子，无论男方还是女方患有艾滋，都会让生下的孩子成为艾滋病携带者。” “综上，传播艾滋病毒的体液，只要是**，血液，**分泌物，**，脑脊液和有神经症状者的脑组织中，其它体液，如眼泪，口水和汗液，存在的数量很少，一般不会导致传播。” “另外，艾滋病毒只能在体液和血液中活的细胞中生存，一旦离开了这些血液和体液，就会很快死亡，所以，你们的孩子，这几个月跟顾老师待在同一个教室上课，与他呼吸同一个空间的空气，甚至是触碰过他的衣物肢体，都不会有任何问题，你们尽可以放心。” “还有一错，也是综合上面三条传播途径所得，并不是所有得艾滋病的人，都是私生活混乱，人品有问题的不堪之人。” “他们有的是还未出生就被父母传染，有的是在不知情时接触到了艾滋病携带者的血液，有的是正常恋爱结婚后，被隐瞒病情的另一半传染，也有的是在被欺辱时传染，真的不是所有得艾滋病的人，都是你们以为的那样，自作自受的活该。” “我跟你们说这些，并不是为帮顾老师留下来，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对艾滋病有点认知，不要带着偏见的去眼光看待这个群体，以后出去外面，也不要随便乱搞男女关系，需懂得保护自己，就算是正常的恋爱交往，在没结婚，没体检确定对方健康前，都要在情不自禁时带套预防，若是不小心遇到有艾滋病人，与其发生关系，或是大量接触到对方血液，也不要灰心放弃，可以第一时间去医院，找医生开阻断药，遵医嘱服药预防。” “以上，就是我今晚，想跟大家说的话，谢谢大家愿意过来听我讲完。”秦欢话毕，弯腰微鞠个躬。 第101章 101：十世有幸 关于艾滋，她了解的也并不透彻，愿将自己所知说出，只是因为看到顾宁遭受偏见，误解，不公，心有不平，想这样做，就做了。 做完后，听的人若能从中有所收获，尤其是孩子们，能学会正确看待艾滋，是最理想结果，若是不能，她尝试过，努力过，也不会太遗憾。 “啪啪……” 已收工，就住在这学校的灾后重建人员，无事也有到场，听完沉静小会后，有人带头鼓掌。 其余人跟着响应。 还有人直接喊出：“秦记者说得好。” 相比起来，村民就显得有些尴尬，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无动于衷，还是有人听进心里，鼓掌响应。 秦欢见此，长舒口气，露出丝丝由衷笑容，看向顾宁。 顾宁回以她微笑，还竖起拇指做了个肯定的动作。 就在掌声后，秦欢想再说句谢谢，就下升旗台时，有人喊出：“秦小姐，我可以问下，顾老师是怎么得艾滋的吗？” 问话的是一个刚在灾后回村见父母的年轻人。 秦欢愣了一下，再次看向顾宁，见顾母冲她微笑，点头，才又看向那名年轻人回：“他是救人时染上的，伤口与对方血液接触过多，又不知对方是艾滋病携带者，错过了服用阻断药的时间。” 这话让先前得知顾宁有艾滋，又听说艾滋是脏病，就暗地议论他外表看起来道貌岸然，实际骨子不是东西，不配为师，会教坏孩子，害了孩子的村民面颊发热，很是不自在地垂下脑袋。 年轻人听后，哦了一声，准备结束，又忍不住再次问出：“是吴美萱去年直播被陆东华施虐那次吗？” 无论是吴美萱那场直播，还是吴美萱对陆东华子孙的报复，抑或是陆东华所犯罪责，都曾轰动全民，至今还有无数人在关注后续进展。 因为陆东华在开庭前，艾滋病病发，被送进医院救（等）医（死）。 “比那次更早。”这次站台下的顾宁亲自回应：“工作意外，是谁都不重要。” “那……你现在这样跟秦记者在一起，不怕会传染给她吗？”年轻人有点好奇。 秦欢抢答：“他怕呀，怕得得整天都想甩开我，不想耽误我，我就不放弃地日日纠缠，让他拿我没有办法。” 艾滋已让顾宁受到太多偏见，排挤，她不愿让他再因她受更多非议。 包括提问的年轻人在内，都是既佩服她勇气可嘉，又认为她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更忍不住羡慕两人不离不弃的深情厚谊。 再后来，那驻村重建组的负责人，主动提出，次日愿用车送两人出村去镇上搭车。 盛情难却，顾宁秦欢没有拒绝。 待到次日离开时，还有校长，村长，学生，与极少数家长前来相送，大家虽有不舍之意，却也是除孩子外，无一大人挽留。 道别后，看着随着车辆行驶，缓缓后退的人群，两人心中都有些不舍。 尤其是顾宁，在这边教了一个学期，与孩子们相处愉快，却要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的心情，更是难以言喻。 “今日回去，我们爸妈肯定会很开心。”秦欢挽上他胳膊，试图转移他注意力。 顾宁被她不分彼此的我们爸妈取悦，偏头，覆上她手回：“这样我们的婚事也不用再等一年了。” 她不会在自己逝去前嫁给别人，他也舍不得再伤她，便想在有能力时，给她一场属于她与他的婚礼，圆她与他的幼时梦。 那梦的开始是小小的她说，“宁哥哥，等我长大也嫁给你，做你新娘好吗？” 他回：“好。” ———— 两人回到c市这晚，秦顾两家聚于一堂，在秦家准备了丰盛晚餐，为二人接风洗尘。 秦欢头一日在村里的发言，被当时在场的年轻人与灾后重建组人员拍下，发到网上，解了网友们的猜测，收到不少支持，祝福，与少量劝解。 劝解主要集中给秦欢，觉得她现在是被爱情冲昏了头，受了顾宁甜言蜜语的欺骗，置生命，健康，未来，与父母感受不顾，必会在日后后悔。 饭后，与父母分开，去赴友人之约时，秦欢拍了张两人合照回应：“与君出生即识，幼时相知，少时相恋，已伴二十余载，便愿往后余生都再无生离。” 顾宁转发：“遇你十世有幸。” 这是两人的态度，此次回应后，无论除父母外的旁人再如何反对，都再影响不到二人。 而父母…… 盼天，盼地，盼星，盼月，终盼到两人回家，心中高兴，又为两人的已复合忧心，一时无法做下是否同意让两人结婚的正确决定，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尤其是秦父秦母，愁得日夜难眠，直拖到两个月后，好言相劝，软硬兼施，都用了数遍，仍未能分开两人，才含泪同意。 “谢谢爸妈。”顾宁感激欣喜之后，立即改口，郑重承诺，“我一定会照顾好欢欢，爱她，疼她，直到我离去。” 在无灾无祸的情况下，他会比秦欢先走，是铁板钉钉的结果，就会连准备喜事，都让人觉得心疼。 包括顾宁自己，都忍不住在这个过程中忧心，怀疑这样待她是对还是不对？ 可任他再怎么忧心，都不忍在看到她满怀期待地参与筹备，喜气洋洋地等着嫁给自己时反悔改口，就只能全心全意地准备，给她一个完美的，不留遗憾的婚礼。 知道，这极可能会是她这一生，唯一一场婚礼，日后等自己走了，她即使再有幸遇到良人，也多不会再这么大费周章。 可事与愿违。 请帖发出去后，有不少两人的共同相识之人，都回复说那天没有时间，到不了现场，只能送上礼金与真挚祝福。 一个这样是巧合，两个，三个，四个这样也可以说是巧合，但十几二十个都这样，问题就是很显而易见的，惧于顾宁的病，不愿接触。 如此，哪怕是老早就做好会被排挤的心理准备的顾宁，也还是不能幸免地感到难受。 秦欢看着心疼，抱住他说，“没有关系的，我们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时候，清理人际圈。” 第102章 102：体面光荣 人性凉薄，世态炎凉，这话，两人与两家长辈都已尝得够多。 多到若现住的还是以前大院，而不是一层一户，平时也没多少来往互动的小区高楼，会更加烦不甚烦。 “终归是我连累了你。”最让顾宁难受的不是自己被人带有色眼镜看待，而是连累她与两家长辈也受人非议。 秦欢摇头，“没有，你不要乱想，是他们本身就没有那么重要。” 我们一生会认识很多人，与很多人产生交集，其中不少曾觉得关系很好，很亲近的，都会在半路离开。 离开的方式与时机，决定这人的重要程度与值得与否。 “对我来说，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就是幸福，与婚礼来了多少人，现场是否足够盛大浪漫，没有直接关系。”显然，那些在得知顾宁染病后，退避三舍，或落井下石，或暗捅刀子的人，都已被她排除在值得继续来往之列。 婚礼如约而至。 即便双方亲戚朋友都有缺席，也不失热闹喜庆，绝大数人，都有到场恭贺。 与两人感情深厚的，如豆苗等几位发小，双方父母，警局同事等人，看到两人宣誓礼成时，都没忍住红了眼眶。 感动，心疼，也为两人高兴。 连郁含光这个昔日爱慕过秦欢的人，都做到了由衷祝福两人。 现场很是温馨，梦幻，浪漫。 秦欢数次喜极而泣，皆是顾宁帮她拭泪。 直到婚礼结束后下午，两人从民政局领到结婚证，才有尘埃落定的大松口气之感。 秦欢上车后亲吻证件，毫不掩饰地说道：“直到这一刻，我才开始放心。” 从山村回来，到今日举行婚礼这段时间，她都很怕他会扛不住压力，再度分手，一走了之。 “你终于是我的了。”她冲着他笑，满目星辰，闪闪发光。 顾宁看着情动，伸手扣住她后脑，就倾身吻住她唇。 这是自早上接亲见到她后的第十个吻。 前九个分别在接亲闯进她闺房后，离家哄她别哭时，到酒店下车前，宣誓礼成时，礼毕退场后，换下婚纱前，换上敬酒服时，席毕休息时，换衣来领证时。 怎么亲都不够，怎么看都觉得她惊艳得让他移不开眼，哪怕此时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也漂亮得不行。 许久吻完，顾宁才贴着她唇回：“我早就是你的了傻瓜。” 在她幼时老缠着要他演她新郎起，从她第一次开口说要长大后嫁给他起，从他知道自己对她动了男女之情起，从他第一次怕她会被别人抢走起，他就注定要是她的，身心都只忠于她一人。 “那不一样。”秦欢启唇，“只有领了证，才能真正减少，你再抱着为我着想的想法离我而去的几率。” 是的，只是减少几率，而非百分之百。 顾宁呼吸一窒，又忍不住亲了她一会，才拥她入怀说：“对不起，我今后再不会那样自作主张了，我只会努力活下去，陪着你，你信我。” 先前的分手离开，伤害了她，给她留下心理阴影，这段时间的数次犹豫，也被她擦觉，大大减了她的安全感。 两人在民政局外的临时停车位上腻了好一会，才开车离开。 去度蜜月。 是两人早就商定好的，领完证就走，让策划闹洞房的朋友们希望落空。 路上，秦欢接到许久不曾联系过的李全电话，祝她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谢谢，也愿你女儿早日康复。”秦欢回应。 早通过微博知晓，李全如今已带女儿去了上海就医，那对害他女儿至此的男女，都已被判了刑，而他女儿，仍无苏醒迹象，未来还能不能醒来，也未可知。 心中对他当初收下陆东华钱财，发博为陆东华澄清的行为，多了理解，不再介怀，却也仍做不到赞同，支持他的行为。 ——— 婚礼两个月后，秦欢在网上看到新闻，作恶多端的陆东华死了，死相难看，其子陆以泽当场崩溃，崩溃原因不确定是为父亲离世悲痛，还是因通过父亲看到了自己未来？ 网友大片评论活该，也对陆以泽深表同情，亦有人拿他做教材，祝所有喜欢出轨，爱搞破鞋的人都跟他一样得艾滋病。 最后，真正让大家感到同情的，只有真正无辜的吴雨霏，与她跟陆以泽的儿子。 可怜吴雨霏刚生完孩子，就被染病，可怜孩子，等不到长大就会无父无母。 也有人劝陆以泽要善良，千万别像他爹那样报复无辜，以免让他儿子今后也步他后尘，被他祸害的人报复，断子绝孙。 连吴美萱，秦欢与顾宁都未能幸免地被拉出来议论。 说什么的都有。 秦欢看着闹心，夜里擦觉出顾宁心事重重，就更加恐慌。 “阿宁……”她思来想去，想来思去数次，决定问出：“你是不是也知道陆东华已死的事了？” 陆东华去世被炒得沸沸扬扬，加上他与昔日同事还有联系，再结合他今后回来后的状态，答案是肯定的。 顾宁僵愣一下，“嗯。” 不仅仅是知道，他还去看过。 “那你今天回来心情不好，也是因为这个？”秦欢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放肆。 顾宁不语。 秦欢自动理解为默认，心中焦急，从他怀中退出，上挪与他同高，“我觉得没有必要啊，像他那种得病后，还不遵医嘱，继续酒色享乐的情况，跟你不同，你的潜伏期肯定会比他久，等到被治愈的几率也远比他高，你不会要灰心，不要胡思乱想。” 顾宁呼吸，喉结滑动，透过黑夜看她，半响没有说话，却忽然翻身，将她压到身下，狠狠亲吻。 心中有太多话想对她说，又不能说，知道说了她也不会同意，因为他想的是，若有一天，他也病发，希望她不要去看。 不想走到最后一步，还要拖累她照顾自己，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被病折磨得不成形的样子，不想破坏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甚至还在看到陆东华尸体时，悲观地想过，与其像他那样在绝望折磨中等死，不如在先前从警时，死于任务中，体面光荣。 第103章 103：日复一日 可事实是当初做警察时，再险再难，他都想活着回来见她，哪怕不能跟她在一起，也要看到她幸福才能安心。 顾宁边吻，边挑开她睡衣，将所有不能说的苦闷，都付诸亲热之中。 秦欢回应，毫无保留，哪怕事后自己会承担被染病的风险，也无所畏惧。 只要他要，她就愿给。 可是…… 跟复合后的每一次亲热一样，他即便想要她，想得要疯，也不会将情事行到最后一步。 “我愿意。” 坚定有力的三个字，足以在瞬间摧毁顾宁岌岌可危的自制力。 “我不怕。”见他没动，秦欢又补充一句。 汗大颗大颗地从顾宁身上，脸上，滴落。 房里氛围是一触即发的暧昧紧绷，静得只剩下彼此急喘不止的粗重呼吸。 就在顾宁忍不住要付诸行动时，脑中忽然蹦出陆东华的死相，所有冲动都在顷刻间崩塌。 “阿宁……”秦欢颤栗出声，双手死死抱他不松。 已恢复自制，冷静的顾宁回：“我不能让你冒险，那样会让我憎恶自己。” 秦欢舍不得让他自我憎恶，便只得慢慢松手，与他另辟蹊经疏解，向以前未突破性事那样。 日复一日。 两人终于结婚两年后，从孤儿院领回一对刚失去父母的兄妹。 哥哥五岁，妹妹两岁。 去时只想领养一个的想法，在秦欢看到哥哥为守护妹妹拒绝被领养后，决定选他，也将原计划的只领养一个，改成领养两个。 还为让两孩子能获得更好照顾，请了保姆，还有双方父母也都日日愿帮两人带娃。 亲家相处非常和谐。 倒是领养回来的儿子，不愿去上幼儿园。 经过顾宁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开导询问，才知孩子是怕去幼儿园后，妹妹会在家里受欺负，因为在孤儿院时，就曾有不止一人欺负过他们。 “我能理解你现在对我们的不信任，还是想说，自你愿带着妹妹跟我们回家起，你跟妹妹在我们心里，就是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不能保证我们做的会比你亲生父母好，但可以肯定，我们会用心养育你们，善待你们，不欺负你们，也不会允许别人欺负你们。” 为让秦欢不在自己离开后，过得太辛苦，顾宁自从支教回来，就一头扎进商海，边学习投资理财，边接手父母的家具生意，学经商，现都已颇有成效，完全养得好两个孩子，继续努力下去，也能保障父母与娘三在自己离开后的物资生活。 不然，他也不会同意秦欢要领养这对兄妹的提议。 儿子看着他，没有吭声，似还在判断他话的真伪。 顾宁又说：“你想保护妹妹，也只有出人头地才行，不然等到将来，我与你新妈妈离开人世，你们照样会被别人欺负。” 对孩子说这话很残忍，但他最初决定要领养个男孩的原因，就是想好好将其培养成才，让孩子在他离开后，替他守护他的欢儿。 现在领回的这孩子，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更利于他培养，也是好事一件。 果然孩子听到他这话就立即问出：“那我要怎样才能出人头地？” “先去上学，吸收知识。”学习不能决定一切，但不学习，会让一切都变得难上加难。 儿子又沉默犹豫了好一会，才最终出声：“我愿意去上学，你要保证，不让她们欺负我妹妹。” 她们是指保姆，秦欢与四位长辈。 “我保证。”顾宁应允，随后主动伸出手指与孩子拉勾，用孩子的方式，完成父子俩的第一个约定。 孩子也从这一日开始，真正接受自己与妹妹有了新的爸妈，新的名字。 顾潇云，顾潇雅。 名还是已故爸妈取的名，姓是新爸爸的姓。 新爸爸说会保护他跟妹妹不再受人欺负，会好好养育他跟妹妹，他开始信了，直到后来很久很久，才明白这对新爸妈给予自己跟妹妹的，不止是有学上，有饭吃，有房住，还有他们与新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爱，还教会他们善良，教会他们做人。 家庭氛围，随着一双儿女加入，慢慢变得热闹有趣。 时间也在一双儿女，从小心翼翼，到真正接受二人，敞开心扉生活的过程中，又过去两年。 陆以泽的去世，没像他父亲走时那样被吵得沸沸扬扬，却也因他自己的身份，上了网络新闻，掀起小小火花。 秦欢顾宁都有看到。 顾宁状态，没再像陆东华去世时那么沮丧，却也并不美好。 非常心慌，想活下去的欲望，比以前更加强盛。 这种欲望，在隔年，亲见吴美萱死后，达到巅峰，同样，为不知何时就轮到自己而起的心慌，也达到巅峰。 这个时候，秦欢已从五年前，在山村给村民普及艾滋知识的失业记者，变身为艾滋病宣传大使，对艾滋病的了解，与医生不相上下，每年都会去到各地开展防艾宣传，看望慰问艾滋病感染者，鼓励他们树立生活信心，呼吁大家放下对艾滋病携带者的歧视。 一知道顾宁去见过吴美萱，就立马放下一切陪他。 陪到某天晚上，把他睡了。 顾宁冷静下来，吓得浑身发凉，急得立马就要带她去医院开阻断药。 “我不去。”秦欢躺着不动说：“做了安全措施，你都在最后跑掉，就没什么可怕的。” 理论上讲是这样，但实际上……凡是都没有绝对。 “我说过不会让你冒一点险，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几率也要防。”顾宁利索穿衣，也把她的衣服扔给她，“快起来穿上。” 秦欢纹丝不动回：“真要说万分之一的几率也要防，那唾液还能查到艾滋病病毒呢，我跟你接了那么多吻不也没事？” “据推算，要使唾液中的病毒达到可能致感染的量，要一次吞下20ml以上的感染者的唾液；另外美国科学家发现，人的唾液中有一种蛋白，这种蛋白在试管中可以有效地抑制艾滋病病毒感染人体免疫细胞，所以一般的接吻、共同进餐、咳嗽或者打喷嚏都不会感染艾滋病病毒，而上床不同，即便带了套，也只是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减少高危性行为时受艾滋病病毒感染的机会，而非绝对安全。”顾宁穿好衣服，拉她起床。 第104章 104：大结局终 还说她，“你这是在玩命。” 胳膊拧不过大腿，秦欢无奈被他带去医院。 还在路上被问，“是不是这五年跟我在一起都没有过真正的性生活，你感觉不满？才要搞今晚这样的突击？” “不是。”秦欢低垂着头，“我没有任何不满。” 这五年，要说真有不满，也该是他，因为她的需求不多，每每与他情难自禁时，他都会让她满足，而他…… 连用手，都不让她帮到最后，严防死守地不让她有任何机会跟他的**有直接触。 “那是为什么？你明明知道……”顾宁又悔又气。 悔自己克制了五年，还是没经受住诱惑，也气她不知死活，更气自己没把持住。 秦欢偏头看他一眼，吞吞吐吐地回，“看你最近有些压抑，很可能是长期得不到满足所致，就觉得自己很必要尽尽做妻子的责任。” “你放屁！”向来彬彬有礼的顾宁，被她这话气得爆粗。 秦欢愣怔，被吓一小跳。 又听见他说：“我承认，我最近状态不是很好，受了吴美萱去世影响，很怕自己也快走到那一步，非常想要活下去，非常不想离开你跟爸妈及孩子，但如果你还像今晚这样，拿自己的安全跟我开玩笑，我会考虑离婚。”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从他嘴里说出离婚二字。 哪怕只是说会考虑，秦欢也慌了，当即保证：“我再也不敢了，我等会就乖乖吃阻断药，每天按时，你也不准再想离婚的事，不准动放弃自己的心思。” 她好不容易才让他放下负担，跟她复合，跟她结婚，就决不允许再有生死之外的变故。 “没有你，我的生命会彻底失去幸福色彩。”她用自己捆绑他的求生欲。 不等他表态，又转向自己看到的事实：“我不久前去慰问的时候，碰到一个艾滋病携带者，活了14年，还是潜伏期，都没有放弃被治愈的可能，我就觉得依你现在的生活习惯，与身体素质，会比他更有希望。” 他坚持健身，坚持治疗，作息规律，工作有她跟员工一起分担，也不劳累，饮食只要她不出差，就会三餐都帮他准备，就算她不在家，也会把请医生为他设计的饮食计划发给长辈，他的身体状况，比陆东华陆以泽那类，得病后仍是烟酒不离，作息混乱不自律者要好数倍。 更何况现在还有新突破说，已经能够把患者体内的病毒减少到无法检测的程度，只要坚持治疗，效果可以达到生存时间与健康人群无差异。 秦欢就想鼓励他坚持，在艾滋可被彻底治愈前，做那类可与健康人生存时间无差异之人。 “我知道。”顾宁懂她的心思，只要有一线生机，都不会放手。 秦欢这一睡，彻底睡掉顾宁因吴美萱去世而起的悲观情绪，满满都是对她的担忧，直到她最终被确诊没有染病，才肯放下高悬在心口的巨石。 然后好长段时间都防她，防得跟贼一样，连亲亲都不愿给，说是不想勾起她欲望。 秦欢也怕他会真想离婚的，没招惹他，拖了一个多月，才又完全回到先前状态。 夫妻恩爱，父母慈子孝，生活幸福。 年复一年。 两人携手换上更大房子，带花园小院，把年迈的双方父母都接到一起生活，也携手见证艾滋病研究的一次又一次突破。 直到顾潇云上高中时，顾宁都还健在，吴雨霏也还活着。 秦欢在与顾宁送儿子去高中报道后，想起自己与顾宁的少时片段。 那是二十多年前。 长得漂亮的女生，与长得好看的男生，都很招异性喜欢。 秦欢入学第二个期，就收到独属于高中时期的第一封情书。 跟初中时一样，她偷看完内容，又叠好还给人家，不予接受，也没有伸张。 直到有一天，一个高一届的女生，将她堵在女卫生间，硬塞给她一封信说：“我知道你跟顾宁是兄妹，请你帮我把这个给他。” 作为一个早在小学时，就开始被人说喜欢的姑娘，她太清楚被塞到自己手中，满是粉红少女心的信封里面装的是什么内容。 她愣了片刻，不太想帮忙地问：“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 “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等成了我请你喝奶茶。”女生红着脸，不给她拒绝机会，就转身跑掉。 秦欢拿着轻如鸿毛，又重如泰山的信件，原地站了小半会，才将其藏进校服袖内，闷闷不乐地走回教室。 还不满地嘀咕：“我才不跟他是兄妹，是屁的兄妹。” 终于熬到放学。 她照往常坐顾宁单车后座回家，却一改往常的叽叽喳喳，安静如鸡。 顾宁关心：“不说话，是有人惹你不开心了？” 她的心情好坏，总是瞒不过他双眼，她也从没想过要在他面前伪装自己。 当即回：“这里有人，我等到半路再告诉你。” “那你坐稳了。”顾宁加快骑车速度。 秦欢抓紧他衣服，等到完全脱离同校学生，才像以前那样，圈住他腰，把他抱紧。 随后，顾宁载她拐进公园，才停下说，“就在这讲吧，这里不会被我们学校的学生看到。” 他满脸焦急，以为她是遇到了特别严重的事，才要刻意避开旁人。 事实，那对她而言，也的确是件特别严重的事。 秦欢取下书包，四面各看了一眼，才拉开书包拉链，将信取出，递给顾宁。 顾宁愣了一会，接下，神情严峻地打开。 看信时间，比她自己看时，多了两倍，还脸色不好，手握成拳。 “内容你看了吗？”过了至少有五分钟，他才出声。 秦欢点头：“看了。” “那现在给我看又是什么意思？”他好不容易恢复的神情，又回到看信时的严峻。 秦欢仰头，目不闪躲地望他，抱着书包的双手扣着指甲，过几秒才应：“想让你帮我做决定，然后你再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先帮我做完决定，我再告诉你。”她那会非常扭捏，忐忑。 顾宁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说：“不要接受。” 她目不闪躲的双眸，轻眨。 又听见他讲：“不管是写这封信的男生，还是其他男生，都不准喜欢。” “如果能做到，我就答应你想让我答应的事。”他默契的，与她采取了同一个方式。 秦欢赶忙取出藏在书包里的少女粉信封，递给他回：“不管是写这封信的女生，还是其她女生，都不准接受，都不准喜欢，如果能做到，我就能做到你前面说的不喜欢别人。” “好，我答应你。”脸色从看到第一封信起就不怎么好的他，突然笑了。 那声毫不犹豫的好，令忐忑紧张的她瞬间乱了心跳，直至后来坐在他自行车后面到家，都没平复下来。 一路从后面抱着他，靠在他背上都在幻想要抱一辈子，宁死不让。 ———— 完结感言与新书动向都见下方，题外话。 《真的想要活下去》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