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谁会玩》 第1章 《谁比谁会玩》作者:寅子南【cp完结】 简介: “整一个混不吝。” “和赵爷杠上了,只要是赵爷的人,他就抢,男女不忌。” 赵正被王野这狗东西欺负得不轻,正逢赵正好哥们岑中誉回国。 “哥,帮我整整他,我是没辙了。” 岑中誉家世优渥,根正苗红,俊美面善,广受家长喜爱。 可私底下,唯有赵正懂他。 这人骨子里受着压抑,蔫儿坏。道貌岸然一词和这人完美适配。 闻说那条狗坏得邪性,岑中誉阴暗的骨血都沸腾了:“还有这种好东西?” … 全是造谣。没一件真的。 王野冲岑中誉摇尾巴:“哥,你得信我。” 谁叫王野见他哥第一面就被迷倒。这腿,这脸。香晕了。 岑中誉玩王野就像玩狗:“尾巴扫干净了没有,我不做三。” “没有的事,只有你一个。” 玩着玩着,发觉狗真是个好人,岑中誉兴致失了一半。 发觉狗动了真心,兴致全失。没意思,不好玩了,说扔就扔。 “腻了,分了吧。” 王野炸了。 岑中誉国外的未婚妻杀回国,美丽又优雅,给了王野一巴掌:“行了,玩玩得了,别真把自己当回事。要点脸,成吗?” 王野含着血泪分手。 分手半个月,岑中誉一切如常,只是时不时会想起那条狗。 分手一个月,传来消息。 “岑少,王野结婚了,老婆好像都快生了。” 岑中誉漆黑了眸,自此疯癫。 标签:追妻火葬场少爷训成狗玩狗钓狗弃养狗发疯 第1章 迷晕,哈喇子掉一地 “王野?呵。他就一混不吝。” “北丰第一炮,城南到城北就没他没睡过的。” “跟我们赵杠上了,但凡是赵爷的妞,不出半个月,准到他床上去。” “这回的事听说了吧,赵爷宠得跟心肝似的宝贝,真打算收心的那个,被他丫怎么着,你们猜。” 国外留学回来的王京早听说他这个堂弟的威名。 他们留学派常年驻扎海外,好些年不回来,像是和这个圈脱了节。 王京一身正派,身穿行政服,胸前挂个党徽,问:“怎么着?” “被他丫霸王硬上弓,强了。” “嘿。”王京拨了拨烟灰,“那赵正不跟他急。” “何止,京哥你是不知道,干架了都,打不过,这忘八端不知道哪叫来的人,各个有来头,有几个还是上市公司的老总,您别不信,儿戏似的,一群文人,抡起架来,比特么李逵还猛。” “没王法了还。聚众斗殴,没抓起来?” “进去了啊,两天就出来了,我们赵爷在床上躺三个月。您就说,亏不亏。” 亏大了。 王京欲抽第二根烟,身边那道黑影威压重的很,眸光觑着冷清的光。 “老王家就这个习惯,都是老烟头,成,我忍忍。”王京掐了烟头,笑。 王野在圈内混的那叫一个声名鹊起,是北丰新一代勋贵子弟哥代表。 早十年,那还不是他的天下。 早期这帮兄弟团哪像他。 老一辈特注重培养,他们走得都是精英路线,不是送国外镀金就是送体制内,哪能容得了儿孙辈这么胡闹。 说到底,是时代变了。 王京,赵正,还有这位在海外十年没回家的老大岑中誉,想当年那不知道多出名。他俩那是相当拿得出手。赵正是例外。 尤其说到岑中誉,少年成名,一路直上剑桥,高中时,随便一点成绩,都是上当地晚报的程度。 老王家的家业要给他王野继承,那早晚得废。 亏得老爷子眼光独到,小儿子刚暴毙,马上便叫了他这个在海外搞医疗搞得火热的长房长孙回家。 打发了撂话的小弟,王京感慨:“你说王野他爸怎么突然就暴毙了,是不是这对姐弟弄得?我们家这个大小姐,啧。” 小弟临退场,还忍不住回头瞥看传说中的那位佬,家世就不说了,在圈内铁定算一中的一,还有个外交官的妈,主要是,这位岑少,俊啊,忒俊。 好多年没见了,还是那么俊。怪不得当年迷得满城的人哇哇叫,那是一锅粥大乱炖啊。至今江湖都留有他的传说。 后来他家见情形不对,果断给他送出了国,自此便再没回来过。 这回出现在王野他爸的葬礼顺道着吊丧,别不是为了赵爷撑腰来了。 这三人组关系铁三角似的,彼此照应稀罕着,赵爷被人欺负了,转眼两兄弟都回了国。 嚯嚯。这下有好戏看了。 小弟转头将消息传了个遍。 王野和他姐王仙,王家老三的一对私生子,自打把这对兄妹接回家后,他们家大房没一天安生,被整的,癌症晚期急剧加速,可怜大房留下的孤女,这些年活得像个边角料,比特么灰姑娘还灰姑娘,可怜的紧。 “说来,王仙当年还是你们班班花。”王京嚼吧这事。 岑中誉目光看向灵堂那处一道宽阔的身影上,眯着眼,嘴角勾起。 那处,一堆人过来吊唁,王家老三的牌位前跪了一地人,唯独他王野跪不住。 那是真跪不住,跪不到十分钟,腿麻脚麻,酷刑似的,浑身难受。 索性站起来,嘴里叼根烟,抽着,缓劲。 王野今年刚满26岁,模样清爽,五官硬朗,鼻梁高,瓜子脸,长期健身,又帅又邪性,身材太好了,一身黑衣穿得像性感裹胸黑丝褂,两个凸点藏不住,脖子上还挂了根黄瓜状的绿翡翠。 抬头往上吹着烟圈,一个,两个,王野乐呵呵哼笑。 管家和王家的姑太太一齐上来训王野,拧他胳膊,王野一口烟雾吹到姑妈脸上:“真跪不住。” “跪不住也要跪,你看看你像什么话,这么多人看着,你看看你爷,看看那些叔伯,哪个不摇头,还有你这身衣服,怎么回事,穿的是什么东西。” 姑妈拧王野的腰。 王野都逗得发笑:“可饶了我。” 太搞笑了,王野按住他姑妈的手:“他们爱笑叫他们笑呗,能咋滴,又不少我块肉,再说,这王八……这小老头,他99%的遗产都是留给我姐,合着她爹死了,她不回来跪,要我跪,您数落我,您先把她叫回来再说吧。” 姑妈一向说不过他,大庭广众之下,照着他屁股就是两巴掌。 王野活活被打服了,跪下了。他不怕打,唯独这块不行,这地方肉最软了,受不了一点刺激。 该死的王仙,你在外逍遥,你爹死了都不回来奔丧。牛,算你是个狠人。 王野心里恶狠狠骂。 … 到亲戚挨个慰问家属环节,王野终于和王京碰上面:“嘿,京哥,几年不见,你丫,瘦了。脸倒养的挺圆啊呵。” 王京标准的1米八商务男,和圆润挂不上号。这小子嘴忒损,还记得他早年胖过的事。 “比不上你,老爹死了,气色这么好?刚从床上被叫下来?” “你么……”嗯,王野眼光一亮,往他身后望去,忒帅忒仙一人走进屋,胳膊上还挂着个高挑的气质型美女,看的王野魂都抽了,“这,这是不是誉哥。” “还记得呢。” 岑中誉带着他表妹过来和王野照面,岑中誉大佬姿态,特冷清,身后跟着两个助理,保镖就候在门边,眼不错地看着。 略略向王野点了个头,不把人当人的模样,他到一边和几位叔伯说起话。 王野的视线被勾的飘远。 一身精致的西装,中长发,仙风道骨,皙白的皮肤,转身后留个背影给王野,那匀称的腰身,那长腿。 王野硬了。 王京笑:“给你介绍下,小唯,阿誉表妹。叫声嫂子就行。” 方唯脸透了红:“胡说什么呢。” 王野明白了:“感情还在追。那不早晚的事,我京哥这么好,又疼人,你跟他谈,不吃亏。” “受不了你们这对兄弟,我先去我哥那了。”姑娘脸皮薄,被说跑了。 原来是王京的伴。就说怎么那么不协调呢。 岑中誉这种级别的美人,一般人哪配得上。 视线又望过去,就一个背影,就一眼,王野硬到爆炸。 … 王野回更衣室解决点事,腰上围着他助理小虎的西装外套,拿着面小镜子怼着脸看。 “我特么。” 难怪那些死八婆拿眼神一直对他指指点点的,这脸色,这气色。 何止红润。 不像是死了爹,像爹三婚,办喜事,他喝了三斤半。红光满面,喜气盈盈的。 “咋气色这么好?” “是啊,”小虎偷笑,“昨儿没少快活吧。” “滚蛋。昨儿我在丰大图书馆泡一宿。” 第2章 “干嘛去了。” “看上一气质研究生了,在追。” 小虎在小腹上偷偷竖大拇指。 半小时后。 王京和岑中誉闲聊,来到休息室,前后脚刚进,就听见里屋冒出什么声音。 嘤嘤呀呀,带着女人甜腻的喘息。 王京惊,他三大爷今天办葬礼呢,谁丫这么缺,在这种场合还敢搞这些。 走到门边一看,那对了。他三大爷他龟儿子,一脉相承。那也没啥好说的。 女人趴在王野身上,两人靠在柜门上,女人的手摸到王野裤兜里,王野歪着脑袋,衣衫不整。 看见来的是王京,王野呵笑,朝他点头,特流氓地吹了声口哨:“一道?” 牛。 王京手按在门边,发笑:“别了,没这福气。” 一道松香贴近,比他高半个头的岑中誉站到他身后,也朝里看了一圈。 视线从下往上勾了半圈,一声嗤笑。岑中誉拎着王京衣领:“没看过这出戏怎么着,换个地。” “哎哟,我草。”王野一瞬有了反应。脸刷的通红。 身前女人还以为是这出戏闹得,他终于有了兴致,手继续往下摸。 王野一把推开人,捞起她的手,转了个身,将人反压在柜门上。 哒哒哒。皮鞋声渐远,昭示二人离开了休息室。 “草。” 女人也是不怕事的主,另只手就势按在王京胸膛上,摸他那根黄瓜翡翠:“野少这根翡翠多少钱拍的。” “正八经103万。” “圈内谁不知道野少出手大方。”女人若有所示。 王野低头看,笑了,用手勾起女人的下巴:“摘了,拿去。” “哎呀,野少~” 王野眼神旋即转了戾色:“东西拿了,是不是该告诉我,谁派你来的?” “还能有谁,你三哥。特意放了我进来,就想叫你出丑来着,让我拖你十分钟,他马上带人来看这出好戏。” “还真能耐。”王野松开了她,“行了,我从不跟女人为难,爷们的事怪不到你头上,叫我助理送你回去,以后少招惹这种事。再叫我看见你,姑娘,小心我手段。” 姑娘被唬得一惊一乍的,被魏虎派人领走了。 “你丫人进来不拦着?” 魏虎纳了闷:“以前也没拦过啊。” “你丫不分场合,这什么地方。日的。” 小虎还真不知道他家少爷又生得哪门子气。 五分钟后,王三王连真叫了一帮亲戚来,打小这种事他丫没少干,王野正愁没地方撒气,上去不分青红皂白先跟他干了一架,将人按在地上打的流鼻血。 一帮亲戚吓傻了,打电话叫精神病院医生来抓人,可算是见到王野的癫。 … 傍晚时分,王京送方唯和岑中誉走,屋内闹的事很快传开,王京靠在岑中誉的迈巴赫上抽烟:“王野这脾气,就没一天不闹腾的。” 顺手点开赵正发来的消息。 下午灵堂的事和一些视频发了去,躺在医院的赵正几十条语音轰炸来。 “这他么是吊丧还是来参加夜店派对?” “你看那骚样。” “真特么骚!” “早晚找人做了他,艹。” 王京发笑:“魔怔了,后面甭点,准又是一堆含妈的话。” 岑中誉转身来,见着绿油油的草坪地上王野走近,正往这处来。 王野脸上挂了点微彩,换了身干净白衬,头发也新梳了,俨然一派正经人模样。 岑中誉眼底幽暗,嘴角轻勾。想起他露胯那画面。 “是够骚的。” “嗯?”王京以为自己听岔了,“你说啥。” 岑中誉恢复正经:“王仙最近在哪谋生?” “那可神了,就在苏北那块地,你看中的那个,回头我和你细说。” 王野走近了。 穿一身白衬,搞的干净清爽,王野方从更衣室走出来,小虎还吓一跳:“野哥你抽什么风?搞这么少年气。” 主要王野没这么穿过,他就喜欢贴身的,这种宽松的……他这不是想给某人留个正经印象嘛。 王京见王野走来:“又挂彩了?怎么这么多年过去,还和老三过不去呢?” “害,这熊逼,别的我就算了,我爹葬礼,他来这出,派个人过来整我,你俩前脚走,他就叫人来了。这我能不揍他。”超不经意,王野将事情原委解释了一遭。 “原来这么回事。”王京似信非信模样,“你俩少折腾点,老爷子要脸,这事结束,你俩准少不了一顿揍。” “不怕,我皮厚,抗揍。”说笑着,王野话锋一转,特正经语气,望向他身边岑中誉,“誉哥这次回来待几天?” “待半年。” “哎哟喂。” 王京笑:“回来看着你和小正子,小正子刚还和阿誉诉苦呢,说你将他揍得可惨。” “我敲,大水淹了龙王庙。”要不说王野这人拿得起放得下,“我下手没轻没重的,赵爷还行吧,看在誉哥面上,回头我拎个花篮,高低瞧瞧他去。” 岑中誉垂着眉眼,低笑。 这声笑笑得王野心里发麻,讪得慌。 但他这个人吧,从来就是有色心有贼胆,果断掏出手机,手臂挨着他手臂,碰了碰,撒娇似的:“誉哥,加个微信呗,好说也是我前姐夫,彼此都熟络,刚回国,我不得给你办个接风宴,整整喜气?” 岑中誉掏出手机,让他加上。 王野加了微信,道一声回头联系,爽歪歪溜了。 给一旁的王京看傻了。 他俩这行云流水的。 “不是,”这小子见他几回面了,别说加他微信了,问都不问一声,“忒邪门了吧,你就让他加了,我怎么感觉这小子憋着坏呢,你看他走路那乐呵跳蚤的样。” 岑中誉眼角闪光:“能有什么坏。” 不就是想泡他嘛。哈喇子都滴他脸上来。那色样。 王京寻思着哪不对劲,一琢磨:“艹。这小子男女不忌,你看他那殷勤样,别不是想撩你吧。” 岑中誉阴笑。 车中,方唯等得着急,探出脑袋来:“哥,走不走啊,学校有急事呢。” “走。” 司机载着二人回庆大,叮咚。微信进消息。 岑中誉新打的备注,“老色胚”:【誉哥握手握手握手】 岑中誉没理。 到晚上,接连又进来三条消息。 【地址】 【这地方怎么样,周六晚,我给誉哥办个接风宴,喊几个圈内兄弟】 【誉哥,忙啥呢?】 岑中誉三天没理人。 到第四天,岑中誉将人删了。 第2章 人面兽心的狗东西 被删了,王野丧了半个上午,也就三小时,三小时后,他一摸脑门,想了新招。 一个月过去,王野没摸着岑中誉一点影,这人神出鬼没,哪都探不出他消息,不知道在哪快活。 一个月功夫,王野在他表妹方唯身边上蹿下跳,连人姑娘姨妈期都摸准了,还是没摸着他哥一点信。 “我真不知道,姨妈喊他回去吃饭,他也不回的,成天不着家,家里人也急呢。”方唯收拾着课本,道。 王野顺手拎过她的包,陪她去餐厅吃饭,走在道上,不少人看他俩。 方唯穿着不过膝的小白裙,模样温温柔柔的,像朵白莲花:“不过,我倒是听说,他和外公打了赌,好像是做飞行器吧,半年得成,赚这个数。赚成了,让大姨夫回来。以后也不管他。” “赚这么多?” 是听说岑中誉他爹老早就被岑家扫地出了门。岑中誉随妈姓。 “小心。”飙自行车的学生差点撞到人,王野将人拉到怀中,护住。 什么人呐,这是,急个啥。 “没事吧。”王野松开人。 方唯双臂按在胸前,抬头看着王野瘦削有劲的下巴,心脏砰砰砰跳,脸颊绯红。 “没,没事。” 又半个月后。 只“撩”不下手的王野没怎么着,人姑娘急了,啵唧在王野脸上亲了一口:“好了,我答应你了,做你女朋友。” 姑娘甩着裙子羞答答跑开了。 王野麻了。 艹了,这闹得什么事。 王野甩了赵正宝贝的那个心肝肺,转眼将王京钟意的妹子方唯追到手,这消息在圈内很快传开。 卡座里喝着酒,一帮兄弟来跟王野碰酒杯:“论牛逼还是野哥牛逼。” “牛逼你麻痹。”王野快炸了,“我跟那姑娘解释,我真不是那意思,她哭哭啼啼闹一通,好了,这下子消息又传开了。说我刚把人追到手,不到一天,又给甩了。” 这不给王京和岑中誉全得罪了嘛。 “哈哈哈。” “哈哈哈哈!” “谁啊,笑那么缺。” 王野最铁的哥们,二傻子米阳,他窝在座里狂笑,笑得打嗝止不住。 第3章 “你丫行了啊,”逗比样,王野又气又笑,朝他身上扔了一把瓜子,“笑够了没,快给老子歇了。” 米阳实在好奇:“京哥都拿不下的人,你一个月半就拿下了,给哥们说说,咋回事啊,使了什么阴招。” 能有什么阴招啊。 王野对女人从来都体贴,尤其是这么软绵的姑娘,那还不是要什么给什么,随喊随到的。 为了探听点消息,王野容易嘛。 陪上课,陪吃饭,上下学接送,姑娘现在实习期,王野在楼下喂蚊子苦等,等下班,绕大半个城给送回去。 寻思着这实习单位太远,站她那边一道骂她家那种所谓的苦教育,陪她出气,听她唠家常,捋同事关系,给她在单位旁边租了个房,鼓励她和她妈发消息解释没必要吃这种苦。 深夜姑娘过敏,三点,王野一通电话就被喊了来,忙前忙后一圈,无微不至。隔天,又是叫人送流食又是送礼物哄开心的。 十天前,她和她那个在美国的亲哥隔着视频又吵了一架,蹲在江边哭,王野了解原委,感情这姑娘原生家庭气氛忒阴森,她亲哥也是一副“智障”模样,还什么大学教授。 知道她和王野来往,给他妹一顿数落,还不够,又数落起她这些年交的几个好友,最后将方唯数落得什么都不是。 “艹了爹的。瞧不起谁啊,交朋友还搞这种歧视,你看我怎么给你出气。你等着,电话打过去,我喷不死他!” 一通电话过去,对面还没反应过来,王野一顿妙语连珠,给她哥骂的七零八落,啥也不是。 最后对方懵逼地问一句:“你谁啊。” “我你大爷!” 方唯由震惊到眼睛睁圆再到破涕为笑。乐开了花。狠狠解了气,爽了。 后半夜王野和她坐在江边吹风,聊了一晚上心事,帮她捋清了过去那些朋友的纠葛,确实是有几个不是好东西。彻底给她心结解了,又将一堆乱七八糟的关系捋顺。 方唯披着王野的皮夹克,靠在他肩头,感动地睡着了:“野哥,你是第一个愿意听我唠叨不嫌烦的人。” 就姑娘你这个拎不清的样,换谁也不行啊,王野拍她肩膀:“睡吧,一会儿太阳升了喊你。” 在江边聊心事,看日出,多唯美啊。 米阳哈哈哈哈大笑:“感情这回是纯情路线。” “扯。我真把她当妹妹。” 王野捏着香烟放在嘴边抽,想这桩事,给自己想乐了。 米阳拎着酒瓶凑到他身边来,手按上他肩膀:“小野,咋整啊,你抢几位哥哥的女朋友这事算是做实了,改明那帮王八蛋添油加醋,指不定怎么造你谣,你说,这事仙姐知道了什么想法。” 王野拍开他的手:“管她怎么想,闲的蛋疼,爱咋滴咋滴。” 这些年,圈内这帮人乱扣他帽子的事还少?王仙爱信不信,碍不着王野事,不行,他就回他的茶山,哪不能躲清净? … 赵正出院当天在水天国际搞了个pa,别墅灯火通明,泳池里美女无数。 小洋楼的顶层棋牌室里,赵正亲自给岑中誉倒酒,刚陪他誉哥打了两把麻将,送了一些钱,过够了手瘾,两人都尽了兴。 现在是兄弟俩的talktime。 “还是国内好吧,阿誉。”赵正点起烟,摸着阿誉眼光,他又将烟放下。 岑中誉带了面不怎么有度数的金丝眼镜,配这一身中山装,哪像是来场子里寻乐的,大下午的准有正事去了。 “还成。”岑中誉语气淡淡。 两人聊了点闲话,赵正知道点他家老爷子盘算,下午带他在工厂巡视一番。什么都先顺着他,就想箍着他留在家,不让再出去。 这位爷有自己的主张,他在国外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哪是那么容易被留住的。 说起王京,不免又要说到王野那个龟孙子。 “这比崽子,滑不溜秋的,你要说他有什么本事,真没有。” 赵正又想抽烟,手按着烟盒,不解瘾,才好的额头念着人都带着疼,眼里出狠光。 “可这么号人,特么的,他还真会来事。出了名的人缘好,满北丰城,甭管有头没脸,只要有点本事,不论出身,不论家世背景,他都玩得开。” “特擅长牵线,别看他要啥没啥,可往座上一坐,就是老大,就没有他组不来的局,拉不成的事。人家卖他三分面子,知道他是王家的人,他姐是王仙,就冲这,他的局到哪撑不开?” “这小子还有个怪癖。是圈里出了名的大方,但凡手里有五分钱,四分九给兄弟花,谁找他借钱都借,还不还无所谓。图高兴,图认识人。大方,仗义。兄弟出事,喊他准第一个到,就这德行。” 赵正靠在座里哼笑:“谁特么找他干架,那确实是讨打。这小子……” 瞥见岑中誉眸光,赵正静了声。 别看岑中誉像个好人,打小三好学生,装得人模狗样儿,唯有赵正懂他,这人其实藏得深,阴得很。蔫儿坏。 不然他们三人组,他和王京都是好样,怎么还带着他玩。正是因为这位老大私底下,和他最是趣味相投。一个眼神,什么都懂了。 也只有王京那个傻乐呵的什么都看不真切。 岑中誉眸光往上抬,像剖赵正的心,看出什么似的:“怎么说得都是好话。” 赵正捏实烟盒,默了两瞬。 片刻,他丢了烟盒,身子坐正,着补:“害,我就看在他姐的面上,不计较这事,换往常,看我不弄死他。” “别是有把柄捏在他手上。” 赵正语窒。 想到什么,赵正阴沉了面色,脸色滴水:“么的,想想还是得弄死他!” “王野那茶厂在苏南?” “在呢,几座山,养了片果子园,夏季往城里专供,成水果供应商了。” “就干这个?” “就干这个,不像他姐,没啥大志向。” 助理张岚在外头敲门:“赵总,岑少。王野来了。” “什么?”赵正蒙了个圈,不明所以,缓慢抬起头。 圈内谁不知道两人王不对王,一碰就炸。这些年,凡是他赵正的局,别说他王野,他王野玩得好的人在场那也得炸。 这孙子跑到他场上来,头一遭,破天荒了不是。 “他来干嘛?” “带了礼物,说是来探望赵总你。” 赵正沉了面色,脸上阴冷。眼底闪过数道狠光。 王野真是赔罪来了,抛开赵正女友那事不谈,他要是岑中誉好哥们,和他玩得好,王野来赔个礼,真就不是事。 主要他也是奔着岑中誉来的。 可没想到,进去十分钟不到,脑袋就被人开了花。 和赵正受伤的脑门一个待遇,左侧额头哗啦啦流了一面血。 “这特么才叫赔礼道歉,懂吗?”赵正这个二五仔小弟看王野最不爽,可算找到机会出气。 魏虎当时就要跳上去,王野反手按住他,一抹脑门,仰着头,就是一面阳光灿意的笑,露出八颗牙齿。 高处的阳台上,赵正和岑中誉就立在那里。 岑中誉单手插手,低眉垂视。看那条狗。 这人掺着阳光的笑像极了当年。 人面兽心的“狗”东西。嗤。 那年,白天王京生日会他拍视频祝福,十个视频里九个都是岑中誉。 晚上,拉大岑中誉的脸,对着他的脸不干别的,狂打手炮。被下楼上厕所的岑中誉路过,看见他在卧房干这事,撞了个正着。 岑中誉阴笑:“残样。还留在这碍眼干什么,赶了。” 王野就这么被赶了出来。 正门的喷泉喷得三米高,王野脑袋痛,血哗哗地流,可吓人了。 比起痛,比起惨样,他心躁。 靠在车边连抽了三根烟,将烟头碾在皮鞋尖,王野真生了气:“艹他大爷,我挨他赵正一砖头也就认了,挨一二五仔一脑门像什么话,进去,干架!” 滋啦。 别墅的铁门大开,劳斯莱斯从门中驶出,王野没在意,那车开出去几米远,忽然又退了回来,车上下来个人。 长腿,中山装,微风一佛开,飘逸的中长发往一边潇洒地吹。 王野被迷得差点流鼻血。 还有那眼镜,就那么合贴地挂在他高耸的鼻梁上,太俊了。 岑中誉走到王野身边来,给他递手帕。 王野手指乱跳,慌乱接过,痴迷的眼神还落在他脸上,跟痴汉没两样。 “小正子忒不会来事,你甭生气。为表歉意,这周末,我请你听场戏。” 他微抬手,修长的指尖透着剥葱的白,大美女秘书管凤递上戏票。 王野听见自己的心跳噗通通的,接过票:“不生气,哪会生气啊,该的,欠赵爷的嘛,他消气就行。” “嗯,那回见。” “回,回见。” 第4章 王野被迷得找不着北。 魏虎都叫好了人,问:“那现在,咱还进去嘛,少爷,咱,还打吗?” “打什么打,文明社会,整这些。回家!” 挑衣服,拾掇拾掇,为约会做好准备那不得。 第3章 让我摸摸、亲亲 王京也生王野的气,两家有意向联姻,这关口,家里老爷子急着催婚。 他倒好,转头连他的人都撬。 还有方唯那姑娘,她在国外做交换生,大半年功夫,王京捂什么都该捂热了。这么不禁撩拨的,看上谁不成,看上王野那混不吝。 这不是拖了鞋板子往他脸上打是什么。 可转头听说那小子被赵正派人开了脑花,心情又不大爽了。气归气,电话里弯弯绕绕没少骂赵正。 “你说你这干的什么事啊,他人混归混,有这么出气的嘛。” 数落了数句,王京劝他:“别这么整事,王仙烦小野烦归烦,姐弟俩闹别扭,疼也是真疼,你别把王仙真招来。” 挂了电话,赵正一声艹。 感情他们老王家护犊子这毛病祖传的,人一家人就是一个鼻孔出气。 赵正烦的没地方撒,只好找他哥:“誉哥,你得给我撑腰。我是没辙了。” 岑中誉哼笑:“怕王仙怎么着。” 这话说的。 赵正不禁要问了:“谁不怕。就冲这小子干的浑事,死几个来回都不够的,不都是看在王仙面上。誉哥你当年不也是躲她才润去了英国,别说不是哈。我和王京都记着呢,想当年……” 岑中誉用眼神逼退了他的话。 赵正跟他打心理战:“我说誉哥,你不为我想,你也不为京子想啊,这些年,他就喜欢这么一个姑娘,还是你表妹。一个你兄弟,一个你妹子,就由着他俩被那混球欺负、糟蹋,你能看得下去?这口气你能忍?我说誉哥,这你能忍,我可打心眼里真瞧不起你。” 几年不见,赵正拱火的本事只增不减。 岑中誉玩着赵正的打火机:“那还真忍不了。” “这就对了。我有个招,你耳朵过来。” 兄弟俩一阵低语。 周末下午。 王野穿一身长袍正装来见岑中誉,打扮得像民国小生,还戴一顶黑帽。 虎子还以为他搞什么cosplay,笑半天。 岑中誉今天就更不一样了,穿着黑衬,往细了看,黑里绣着金丝,没戴那面装逼的眼镜,可头发全梳起来了。 在头顶绑个啾啾,中长发落在肩上。 这人气质忒道家,修长的个,白皮肤,神性的脸,雌雄难辨的,望人时,眼尾还勾得老长,整一个狐狸精啊不是。 王野摘了黑帽,按在小腹底下,腿并拢。仰着头痴迷地看。 “誉,誉哥。”王野呵呵笑。 岑中誉从下往上瞄了他一眼,嗤笑:“进去吧。” 王野内八字进了小院。 上完厕所回来,王野坐到岑中誉身边。 茶几上放着两盏茶和一些瓜果点心,借着端茶啜饮的功夫,王野打量着这人的侧颜。 细腻的皮肤,毛孔细绒绒的,吹弹可破,怎么保养的,保养的这么好,不比女人差。 也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手感。 不能想,光想又要去趟卫生间。 戏台子上的名角婉转顿挫地唱着戏,王野放下茶盏,转移注意力,身子坐得端正,毕竟搁雅间坐着,底下都是观众,公众场合,还是想点正事好。 如此风雅的场所,就该沾点风雅气。 王野混局子多,别说戏,琵琶他都摸过,难不了他,转瞬进入状态,将眼前这出戏看进去,王野跟着咿咿呀呀哼了起来。手在扶手上也点摸着,摇头晃脑。 一把好嗓子,上道的调。岑中誉撇看他,多看了几秒。 一曲《铡美案》唱罢,满堂喝彩。 王野寻着功夫,手去摸茶盏,摸水果,摸到了岑中誉放在茶几上的手。 “哎呀。”王野装作不小心模样,“误碰了,誉哥别介意。” “没事。”岑中誉微点头,神色淡淡。 好滑嫩的手,软绵绵的。 王野被勾的,哪还有心思再听戏,片会儿又去摸,什么也没摸着,抬头一看,眼前人端正坐着,左手持着茶盏,右手点着杯中的茶水,在眼睛上喷洒,明目。 侧眸望着,岑中誉喷了王野一手背的水:“摸什么呢?” 王野讪讪拿起苹果:“拿个苹果吃。” 岑中誉不再理他。 手里捏着苹果,没吃,王野低头闻手背上的茶水香,吸了一大口。快给自己吸晕了。 又片刻,照着手背,他湿润舔舐了一口。 斜眼看着身边人这副情态,岑中誉捏着茶盏手微顿,须臾,他放下了茶杯。 戏幕临到尾声,岑中誉到一边廊上接了个电话,管凤拿来平板,给他们老板看偷拍的几张照片。 岑中誉指尖轻点,选了两张。 两张里,都能清晰照见他和王野的面庞,两人聚在一处,挨得近。像在约会。 岑中誉阴笑:“发给王仙。” “好的,岑总。” 戏幕结束,王野半天没等到岑中誉回来,他秘书管凤过来说:“抱歉,小王总,岑总有急事去处理,先走了。派我过来和你吱一声。” 走了? 这就走了? 总该吃个饭唠唠话吧,这一下午的,什么也没做成啊。 他装了一肚子话想和他说呢。 王野平时是个挺大度的人,按理来说有急事被叫走很正常,可他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 可能带着点企图。事没办成,关系也没熟络。他心里沾了失望。 情绪低迷了数秒,王野不再多想,一扫不愉快,爽快道:“那成,办事要紧,誉哥请我看戏,回头我请他吃饭,怎么都要回个礼。” 说着话,王野道:“凤姐,联系你,等于联系着誉哥对不?” “差不离。”管凤堤防着答。 王野爽落落的,自己找台阶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天加你们岑总的人多,我加了他微信,许是没给我打备注,清理的时候将我误删了。没事,那加个凤姐你微信。号码多少。” 管凤稀里糊涂就这么让他把微信加上。 从这处离开,转头,管凤微信上就收到1万8的红包。 管凤:“……” 王野:【劳烦凤姐日后照料,帮递递话,一点见面礼,您收下】 管凤当然没收,可隔天,她收到钟意的那款手表。托人配货,前后等了八个月没到。王野使了关系,加急叫人送来了。 这人是个人精。寻摸着管凤不同别人,送点好处便换了法子,毕竟是自己的表,哪能不签收。 只好回这小子一个谢。 王野笑呵呵发来语音:“甭客气,都是自家人。凤姐以后有事尽管使唤我。” 这是后几天的事,可这日下午,事情还没结束。 照片发过去给王仙,不到半个小时,王仙一通电话亲自打到岑中誉手机上。 “明晚香山村野,8点,见一面。” 电话挂断。岑中誉轻砸着手机在掌心,坐在车中往二环去。 赵正电话打了来,喜笑:“还是誉哥有本事,这么快就行动上了,真将人拐了出来。后面我办妥了,今儿他连个助理都没带,我整不死他。” 岑中誉沉了目光:“我有说今天?” “你是说看时机,”赵正没听出他言外之意,“今儿这不是天赐良机嘛,他那个助理虎子忒猛,正好落单。哼哼。” “将人怎么了?” “没怎么,绑了,喂了两颗药。” 岑中誉默了两秒:“王仙明天回来。” “知道,来硬的,咱们家那老古板京子他也不准,就丢到池子里,叫了人过去。拍点丢丑的视频,明儿再发出去。” 赵正得意的很:“一点风流事,他小子没少干。发到各个群,叫他那帮信他的兄弟看看,日后他再组局,头抬不抬得住。” 是个阴招。 岑中誉夸了声:“长进了。知道用法子了。” 赵正笑:“有哥你指点就是快。往日我走了多少弯路,跟这么号人斗,就得学他们老王家兄弟那一套,玩阴的,玩点软的。他还没处说理对吧。” 岑中誉发笑。 … 王野打小就怕水,对水有阴影,这是他的秘密。小时候,少年时候,都被王仙在水里淹过。 后一次,还是岑中誉救的他。 岑中誉记得王野这毛病。 莱斯莱斯又返了回去。 偷拍的人躲在树后面,管凤一挥手,人就被拿下了,机器也被没收。 管凤再拨拨手,保镖下了水,将池子里的姑娘端出去,再去拉王野。 王野沉在水里面,不出来,像彻底沉了下去。 两个保镖往岸上看了看。 第5章 管凤蹙着眉,准备再叫两个保镖过去。身子被人轻轻拨弄开。 他们老板从后方走了出来。 老板长腿长身量,就这么朝前走去,下了水。 保镖相继上岸。 王野在水里憋气呢,憋得满面通红,模糊间,看见个完全不可能出现的面孔,惊得他睁大了眼睛,一口气撒开,呛了水。 岑中誉湿着身将人捞起,轻拍王野后背,给他缓气。 王野还能放过这个机会?扑腾拥入某人怀中,将人挤在池壁上倚靠,吐着水,咳嗽,满面潮红。 身子乱蹿。上下蛄蛹。 一点不多想的,王野上下其手,嘴里念叨:“小江,是你吗,就你心疼哥,哥被人下了药,帮帮哥。哥回头好好奖你。” 岑中誉按住他的手,反扭着,掐着他的脖颈,迫使人抬头,力气不小:“看清了没?” 王野嬉笑,身子再度凑过去,蛄蛹不断,脸凑过去亲:“是茶茶啊。茶茶,好些日子没见了,让哥亲一个。” 岑中誉松开王野脖子,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哪管用。 王野抱住人,攀住肩膀,像狗似的,逮着一个地方撒欢,爽飞了。 “茶茶,摸摸哥。” 几个壮汉保镖摸着鼻子转过了身,站成一排,没再看。 管凤也转过了身,想了想,岑总刚还让她拍照,秉着日后能有用处的原则,她眯着眼,胡乱咔嚓,猛拍了十数张。 第4章 谁比谁风流 怕水?早不怕了。 王野闭着眼能在水里游三个回合,一身腱子肉不是白长的,游泳打拳击攀岩,什么不碰。极限运动被他玩了个遍。 那点迷药真能迷到他,笑话。 王野装的,早认出岑中誉来了。意识清醒的很。 刚开始还以为是岑中誉给他下的套,心里气呢,干脆埋在水里不起来了,伤心地飘着,沉着,默默发气。 转头他又回来了。 别管套不套了,是套也认了,值了。王野全赚回来了,他发了个天大的泼,爽到回到更衣室手都在抖。 怎么会这么爽啊。 呼吸擦着呼吸。 脸擦着脸。 好软滑。想亲想的流口水。馋死了。 他伸着舌头去舔,被岑中誉按住他嘴巴,将他压在水里,按着,差点溺毙了他。 总归是爽了一把。 回到楼上客房,换了身干净衣服,火去了大半,再出来,王野敲对面岑中誉房间的门。 管凤将门拉开。 岑中誉靠在窗台边上,反手撑着台子,撑着腿,和人通电话。 不知道聊什么,笑面盈盈,眸光带着柔。 有什么东西带着时光穿梭机往王野脑门钻,他被迷得浑身发软,眼神痴。 想起第一回见这人的样子了。 穿一身白大褂,他来找王仙,扎一小辫,王野真以为他是姑娘,寻思着这丫头伙食恁好呢,长这么人高马大。 从此后,刘亦菲就不再是他心中第一。他心里那地方,空了位置。有了新的天仙。 可真仙啊。 此刻王野摸着嘴巴,又要流口水。 也不知道他和谁聊天,模样那么温柔。 岑中誉挂了电话走来,王野摩挲着手,笑着解释:“誉哥,也不知道哪个龟孙子背后整我,做事这么不磊落的,害我吃两颗药,脑袋昏,人没认清,誉哥,我也是被人害了,刚刚的事你别介意。” “现在清醒了?”岑中誉带着尾调问。 “清醒了。”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爽完了都。 王野摸着后脑勺甜甜地笑:“誉哥,没有你这次我真的栽了。请你吃顿饭啊,好好谢谢你,有什么钟意的地没有?我去约。” “谢什么,顺手的事。”岑中誉将手机递给管凤,单手叠着衣袖,继续说道。 “也不是帮你,下你药的是小正子,哪能见着他做蠢事不管,回头我规劝他。小野,你看这事,是不是就算了。” 王野面上的笑说没就没了,手也放下了。 岑中誉觑着眼光:“看在哥的份上,你俩这事就到此为止,再扯没意思。你姐那边,回头我和她交代。脑袋好点没?” “还,还行,没那么疼。” “过来我看看。” 王野僵着身子走近,岑中誉一身香气铺着面落下,指尖挑开王野额前碎发,低头,他轻轻吹了吹,还用指腹揉了揉。 简直是在王野心上揉。 “我看没多大事,过几天能好。”岑中誉轻拍王野脸颊,转过身,“还挺能抗造,这几天忌忌口,再注意点。” 摸狗似的,摸得王野翘毛的脾气全顺了下去,跟在岑中誉身后:“那哥,我请你吃点清淡的,你好久没回来,有些地没我熟,我知道哪里菜地道,我带你去吃。” “不了,最近斋戒,去不了油荤闹腾的地。”岑中誉从管凤手中接过礼盒,递给往身边凑的王野,“一点心意,前后两桩事,替小正子赔不是。他也挨了揍,你看你姐那边?” 王野捏着礼盒:“我姐哪管这些,她都不管我。那行吧,看在誉哥你面上,今儿的事就不和他计较了。那哥——” 手机铃声响了,管凤把手机递来,岑中誉抬手,止住了王野跟来,又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十分钟后,通话结束,王野等了半天,问:“誉哥,和谁打电话呢,笑那么开心。” 岑中誉言道:“哦,和我老婆。” 还没等王野反应,岑中誉穿上外套,像变了个人,一点也不柔和了,态度也淡淡的。 “行了,还有事,先走了。” 说走就走,叫王野懵在了原地。 … 王野磨了几天没从管凤那里磨到什么消息,几天后,他去看王京。 上来还是有铺垫的,把方唯的事解释了一通,道了个歉,再问起岑中誉“老婆”那事。 王京听明白了。 龟孙子。 “合着怎么几天没见影,这时候想起来道歉了,用上我了是吧,上我这打听你岑大爷呢,嗯?” “哪啊。”王野心虚。 王京数落了他一通,越骂越上火,发现这小子真敢想。 “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你真敢惦记啊,我们誉儿铁直,你犯浑也不能犯他头上吧,打听他干嘛,趁早收收你那歪心思,别一天天整这些有的没的。” 王野怪低落的,坐在那任凭王京骂,一声不吭。 王京发现他不对劲,过来摸他后脑勺,撸了两把:“行了,我知道誉儿是这行情,在英国他就招男人喜欢,可他真是直的,假的错不了。况且他吧。” “他怎么了。” 王京叹气。 别说,这浑小子垂眉耷眼的样还真招人疼。 “寻常人我也不跟他说,但你是我弟。阿誉吧,还真有个谈的好的对象,好多年了,挺厉害的,两人是大学校友,也不知道是家里不让还是怎么,后来两人一直挺低调的。那姑娘我见过,挺好一人,阿誉对她也是真心的。我估摸着,是快结婚了,求婚了吧已经。” 打这天起,王野的天没了颜色,乌青乌青。 … 岑中誉和王仙吃了顿饭,半个月过去,王仙放弃了苏北那块地,她那地方上的公司—顺明腾飞被岑中誉顺利收购,王仙最终只占12%的股。 终于,王仙给王野打了电话,丢给他活干,让他去顺明上班,位置挂的是负责人刘和秘书办的大秘,先干三个月。 明面上的秘书,公司的少东家,来看这个项目的,大家都懂。 王仙想的挺周全的,这种活计不伤身不劳力,又能盯人,除了王野找不出谁更合适。 “不去,爱谁干谁干吧。我回山里待几天。”王野把电话挂了,没一点兴趣。 被挂了电话的王仙眯眼,问她秘书:“他没事?” 秘书也不解。 王仙浅蹙眉。 打小摸着岑中誉屁股气都觉得鲜,随便一句话就能哄得人神经病发作,这会儿人回来了,反而不摸了? “查查他最近在干什么事。” “好的,boss。” 王野在山里躲了半个月,谁喊也不出来,米阳还杀到他茶厂来找他,不管用。 什么场合都不去,什么局都不应,那么爱闹腾开心一人,搁家里锁着,封闭了似的。 米阳看不下去:“去日本玩两天?” “不去。” “那去石家庄转一圈?我跟你说,阿发那小子,他店里新进来——” “不去,不去,不去。”王野发疯。 米阳抹了把脸,抱住身上枕头:“不去就不去,你扔我干嘛。” 想了想,米阳又凑近来,放下枕头:“跟哥说说,小野子,你别是心里憋得慌,是不是和赵正,嗯,那小子,对吧。” 米阳挤眼睛,挑眉。 王野一巴掌推开他的脸:“老子没心情搭理他。” 第6章 米阳被推开又弹了回来,脑袋自然靠在王野肩上:“真不关赵正的事啊,听说他又谈女朋友了,还是庆大的,是不是醋死了,心里窝着火吧,要不这样,我替你去会会那姑娘。” “醋你爹。”瞎几把说个啥,王野连推了两下肩上的脑袋,推不开,手机响了,“喂。” 一通电话接完,王野起了身,赶米阳:“行了,晚上我有场子。别烦老子,老子出门总行了吧。” “一烦就凶,”米阳盘着腿抱着抱枕抬头看他,“是不是去见赵正啊,我跟你一起去。” “滚。” 晚上正港汽车预售发布会,王野是中间人,给他们老总章程牵过线,和天洋国际惠总谈了合作,融资成功。 章程四请五请,说发布会不来,晚上庆功宴总得来。王野再不应他的话,像看不起人。 只好去应酬一番。 发布会举办的蛮成功,王野去的路上刷到数条新闻。 穿了身正经黑西装入场,章程亲自在门口接他,握着他的手,叫人拍照。 “行了行了,别整这个,先进去吧。” 半天没看见惠总人,王野问了声,章程讳莫如深,道:“下午发布会也没来,说是晚上会来。” “怎么这副表情。” 章程低声:“王总,我听说惠总还投了顺风造影,是他一朋友牵的线。” 顺风和正港打开始做家居类的就是对家。两家负责人还有点渊源。 “他怎么这么干事。”王野抽着烟,弹烟灰。 “他那朋友,派人打听了,英国回来的,是天应府岑家大院的,王总,你说这人。” 王野手停了弹动,缓缓吐出烟雾。 秘书这时候来提醒:“章董,惠总来了,还带了人来。挺有派头的。” 章程静了面色。 王野抬高手,挥了挥:“行,你先忙你的。” “那我过去。” 宴会场上觥筹交错,多是应酬。 半茬过去,王野这里也有点事。 章程的亲弟弟章直来照顾王野,一行人聊着天闲话,倒也欢愉,片晌后,他女朋友姗姗来迟,章直挂了脸色。 王野倒也给女生面子,说不妨事。 休息室里陪坐的男男女女哪个不想搭上王野这条线,章直也是这个心思。 他这个女友说是女友是客气话,最近才捧上的,原先是艺术团弹钢琴的,花了点钱去院线拍了部电影,口碑还行。 “王总是乐娱传媒大股东,往后拍电影还得靠他家排片,”章直提点白天乐,“来这么晚,不得好好给王总赔个礼道个歉?” 王野靠坐在座里,歪着身子,烟雾回吸,后才慢慢吐出去,盯着这姑娘侧脸看,发呆。 许是他望的视线有些久了,众人眼神一交汇,章直便推了白天乐一把。 姑娘模样文静,蛮符合她拍的那部电影小白花形象。挺清纯的。 王野还是那副慵懒模样,烟在一边茶几上掐了:“哪是什么大股东,我姐投了点钱,托我几个哥在照顾,我吃白饭,不管事的。” 说着,王野问:“叫什么名字。” 姑娘答了。 章直嫌她说话不温不火,还是叫她道歉,要她给王野弹一曲,电影里演过的那个。 身边人也起哄。 白天乐似是不情愿。 章直不高兴,说了他几句,身边人也起哄。 王野瞧出来了,这姑娘不行,抹不开面子,日后吃影圈这碗饭够呛。 “行了,没听过弹钢琴怎么着。”王野起身,“说到这首俄罗斯小调,我拿手,我给你们露一手。” 众人摸不准他突然邪性什么意思。 话锋一转,王野照顾白天乐面子:“要不白小姐,你陪我四手联弹一曲如何,我得你妙手指点指点。” 给白天乐说得脸上终于挂了点笑,高兴去了。 众人恍然,感情还是王总会调情,两人在大厅里奏一曲,挨着身子,那场面,别提多养眼了。 章直抹着下巴在笑。 远处。 岑中誉和惠总瞧见这幕。 章程注意那边动静,发笑:“还得是小王总,优雅。什么都会。” 惠总也笑:“他就这德行,打我认识他起,这毛病没改过。” 场子笑开。 这边应酬完,一首曲子也谈罢,下场时,白天乐身子歪了下,王野扶着她腰,将她托住。 休息室里只剩惠总和岑中誉,惠总持着高脚杯还笑呢:“这小子。” 岑中誉在身边淡着脸,不说话。 惠总笑,说起给章程投资这事:“本身我是不乐意的,瞧不上。这小子,那口才,我还真不是看他姐的面上去吃的饭,哪成想,一顿饭下来,我就签了字。邪性的很。” “回头我引荐你认识认识,比他姐有意思,”惠总道,“你认识他,生活里像有花样,看见他就高兴,讨喜的很。” 惠总一连夸了数句。 他年纪比岑中誉还要大个十岁,竟这么没完没了地聊起来:“我老婆喜欢他,我儿子也喜欢他,你别说,我丈母娘也喜欢他,这小子比我还熟悉我家家事。我老婆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给他电话。就这,我也不吃味,他分寸拿捏得好,属于会来事那种。” 惠总真要给岑中誉引荐王野,都叫人去喊了。 数分钟过去,秘书回来说:“小王总叫我过来道个歉,说白小姐身体不舒服,顺道着先送回家去了,回头有空再来陪唠。” 惠总大笑:“忒风流。” 岑中誉冷了面色。眸光下沉,垂到地上。 第5章 亲肿了 王野新谈了个女朋友,圈内迅速传开。 王总什么场合都带着那姑娘,走哪沾哪,最近宝贝的很。风声都传到王仙耳朵里。 王野还把人带回家。 小虎看着这姑娘,名字挺好听,冯昭昭,长腿长胳膊,原先艺术团学跳舞的,人热情活泼,北方妹子,不扭捏,看见小虎总是笑眯眯的。 他们家小野总第一次谈这种类型的,和以前喜欢的完全两个方向,反正小虎是没摸明白为什么。 说起这姑娘。 那晚,小野总送小白花白天乐回家,遇上在路口焦急等待的冯昭昭,竟这么对上眼了。 魏虎还纳闷:“我还以为你喜欢乐乐呢,你不一直偏好这口,怎么转了个弯。” “我偏好啥偏好。” “就乐乐这样的啊,圈里人谁不知道啊,就这种长相的。”魏虎说大白话,“你之前谈的,不都长这样。” 小野总在车里沉了脸,面色漆黑。 魏虎望着后视镜,道:“我总觉得这个乐乐,她,她好像还有点不一样,长得有点熟悉。不是跟你前女友像的那种像,怎么说呢,怪怪的,害,真绕,我也不明白我在说啥。就好像,对了,她低头那一下,有什么画面像在我脑子里闪过。” 小野总脸黢黑,发了大火:“下车!” 莫名其妙挨了顿批。 王野是真宠昭昭,只有魏虎知道,他们小野总寡了很久了,起码一年半了,别看他外头名声不咋地,谣言满天飞,但凡谈朋友,那是真舍得花钱,要啥给啥的,什么资源都拉到位。 昭昭是拍网剧出身的,学跳舞的孩子性格有韧劲,但这张脸不适合大荧幕,王野直白跟她说了。昭昭聪明,认这个,王野又说,会寻个合适的路给她走。 转头便送她到水果台参加了一档热门综艺,约了几个正片导演,往里面塞着从女三号演起。 就这么的,昭昭忙自己的事,离开了北丰,王野这才静下来。 王野又恢复成往日模样,区别从前的是,打这之后,遇到赵正的事,人,局子,他什么都让着。 能避就避,忒客气。再也不是那副看不惯硬干的架势。 整一个讲起江湖道义来,改了性。 他是改了,赵正却不适应了,上回整了人,他们家阿誉也说,碍着他和王仙谈生意,外加王仙最近也要回来,他只好不去招惹人。 可这么的让着他。 “艹。”赵正憋着气出不来,“他那个女朋友叫昭昭的,最近在哪拍戏?” “在大连。” “艹,我是不是有生意最近要去大连谈?” 秘书绞尽脑汁想了想,答:“还真有。” 赵正就这么飞去了大连。 王野也从外面出差回来,刚回来就看见绯闻满天飞,冯昭昭恋情曝光,被爆背后大佬是丰圈xxx,xxx连张正脸都没露,但谁不知道大佬前任女友是影后白茜呢。 就这么,冯昭昭一个糊咖连上了三天热搜。 王野在家气了半天,想想还是算了:“随他吧。等昭昭回来再说,热搜撤了,告诉她经纪人,这事好好处理,别影响她拍戏,其他的我这边来办。” 赵正等王野来干架,没等来。 又两天过去,赵正派人砸了王仙新给王野买的车,就这,王野也没动静。 第7章 赵正彻底炸了。 斗了这么多年,小畜生换了性子不跟他斗,他浑身哪哪都不是滋味,在卡座喝闷酒,拉着王京瞎吼乱发火,不敢叫岑中誉。 王京听不明白了:“不跟你斗,什么都让着你,不是好事?你怎么还不乐意了?” “你懂个屁啊。” 两人还没怎么聊呢,王仙大秘杀来了,大秘代表的就是王仙,给王京都吓精神了。 这姐们风格从来很硬,直接将人绑了带走了,王京怎么拦都没用。 吓得王京一身汗,忙给岑中誉打电话:“阿誉,出事了!” … 岑中誉来王家大院提人也不管用。 赵正毁的车是王仙花了好些关系叫人重新改装的,前后得有1年半。 你私底下和王野斗斗也就算了,毁她的东西,那就是得罪了她。两码事。 闹到最后,还是王野亲自来解围,说算了,毕竟欠赵正也挺多的,车的事就抵了,以后不生恩怨。 赵正当场怒骂:“你麻痹,抵了,你拿什么抵,你把我妈害死了,你欠老子一辈子,草你大爷,你特么不拿这条命抵给我,咱俩没完。” 说起这个,王野脸色白了一圈。头也埋了下去。 王仙看了眼他小弟,沉了声:“行了!滚回去吧。人放了。” 最后也不知道闹得多僵。这桩陈年旧事,两人斗了这么多年,这个结哪是一时半会儿解得开的。 王野也被王仙赶了出来,在树底下,院子边,不敢看岑中誉。 “王野。”一道女声传来。 王野抬头,竟然是冯昭昭。 昭昭扑进他怀里,发现他手臂齁凉,退开身,摩挲着他手臂,给他取暖,关心得不行:“我联系不上你,小虎说你在这,担心死我了。” “没事,瞎担心。” 两人你情我浓地说着关心的话,场面温馨得一批,给另一边的兄弟三人看着没了声。 赵正坐在车里,红着眼黑着脸,两兄弟站在车外。 王京端详起他这个小弟。 赵正关上车窗,叫司机开车先走了。 片晌,王野见车走了,也让昭昭先回车里,他慢悠悠走到岑中誉王京身边来。 岑中誉低眉瞥着王野,脸色挂了冷。 王京骂:“小野子,你最近咋那么邪性。” “哪。”王野真不敢抬头。 “抽什么疯呢,”王京挺烦的,“我是不管你和小正子恩怨的,总归是你俩的事,但你没发现你最近忒不正常嘛,看给你姐急的。你再这样下去,你没疯,我看我们小正子先疯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王野抬头看了眼岑中誉,对上他视线,又把头低下去了,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语气也低落了,“他咋那么找虐,有病是吧,有病就去看医生。” 王京观他动作和反应,一寻思。艹。 “小野,你别不是我们誉给激的,人没追上,知道他有老婆,心灰意冷,在这发邪风呢。” 王野脸抬起来,一瞬间通红。 岑中誉两根指头弹了弹王京脑门:“说什么胡话,行了,先回去,我和他聊两句。” 王京担忧:“别给这傻小子聊更傻了,他脑子缺根筋。” “知道,先回去吧。” 两人当着面这么置喙王野,王野没面子,待人走了,还虚虚着补:“不傻,我哪里傻,我名牌大学毕业,自己考上去的,脑子好使的很。” 岑中誉瞥了眼那边车窗里探个脑袋出来,一脸担忧的漂亮姑娘。 又将视线瞥回来,问。 “王京是乱说还是真的?” “什么都什么。”王野脸红的不行,“他乱说,胡说,没有的事。” “喜欢我?” 场面整整静了三秒,王野从脚到头都红了。 下一瞬,岑中誉语声冷淡:“别喜欢我,我直男,不喜欢男的。” 王野停了呼吸。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岑中誉脸色冷的像寒冬的雪,不管他的破碎,直白道。 “你也好,小正子也好,搞这么乱,这种事,都叫我恶心。” 王野脸煞白。 岑中誉身上的气低的没谱:“再把这种乌糟的事扯到我身上,以后对外别说认识我。听见没?” 王野不吭声。 “说话。” “听见了。” “以后外人面前,离我远点。” “好。” … 王野在家丧了三天,三天过去,一身火气渐渐上来了。 艹他大爷的。赵正那个狗币,就这么害他和岑中誉掰了,这口恶气能不出? 此仇不报非君子。 转头,王野找人把赵正打了一顿,丢进了河里。 赵正隔天就把王野家大门撞了,撞坏了门口那棵老桂花树。 王野没客气,把他车点了。 两人就这么过上了鸡飞蛋打又“平静”的日子。一如往昔。 又半个月过去,王野瘦了三斤,这阵子没去运动,胸上的肉也不如之前壮硕了,整一个发丧模样。 再这样下去要废,王野让魏虎去挂精神科专家,他怀疑自己得了抑郁症。饭也吃不下。 第二天准备去,接到了惠总他丈母娘电话,老太太在家办宴席,拿出来镇场的古董花瓶被客人不小心碰碎了。 “别急,上次和你说的我那朋友,丰大搞文物鉴定那个,他肯定有招,再不济,还有他家老爷子,我先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看。” 两人到了宴会场,不是很复杂的事,王野这朋友说他就能应付。 王野退到外间得老太太和惠总媳妇夸,王野安抚惠总夫人先去忙正事,把宴席办下去,客人总归没散。 惠总夫人怎么能不喜欢王野:“一会儿别急着走,我给你和你朋友,一人包个大红包。” “还是姐好,谢谢姐。”王野甜甜笑。 “贫嘴。” 王野的笑没褪去,看到窗户外头的草坪地那头,泳池岸上,有个熟悉的面孔。 他的笑往回收,道:“姐你先忙,我看见个人,去瞅瞅。” 确定就是岑中誉。 前院客人在忙,后院这边没什么人,泳池边安静,岑中誉和惠家几个兄弟等人趴在那里被人按着摩,一看着蛮温顺的男人在岑中誉腰上摸来摸去。 又半会儿,差不多模样的男人拿来衣服,伺候岑中誉穿着,岑中誉手摸在他脸上,拍了拍。 岑中誉转身,系着腰带,和人聊着什么事,面容带着温色。 瘦弱男人不小心歪倒,栽到岑中誉怀里,岑中誉低头看了他眼,没推开,扶着人,手在他屁股上摸了一把。 王野看懵了。 叮铃。王仙打了电话来。 “喂,姐。” 一通电话打完,王野再回来,池子边哪还有人,各自都散开了。 “人哪去了?”王野问这里打扫的妇人。 她们哪知道。 王野连解了数颗衬衣纽扣,到处找人,一身汗。 脑海里闪过那两个画面。摸脸。摸人屁股。 多丝滑啊。 这动作。 直男?呵。 台阶柱子那边传来声音:“小八这回怕是要傍上大款了。” “可不是。岑家大院的,来头可不小。小惠总看这事能成,送过去的酒都是加了料的。” “这大下午的,那不得干的热火朝天。” “嘿嘿嘿嘿,小八咋命那么好呢。” 王野像鬼一样定在两人面前,吓两人一跳。 语气阴森,王野眼都是黑的:“人在哪?” …… 还什么三楼,竹林深处,古色古香房。大古典床。 摸到地方,王野一脚踹开了人家小洋楼的古董门。 门吱嘎一声响,王野进门便看见卧房里,那瘦样的男人给岑中誉解裤子,岑中誉光着上半身歪靠在那处,脸绯红,眼神迷离状。 一股气血直冲上脑门,王野炸飞了。 老子都没摸过的人,你在这里摸。你算哪根葱。 王野像拎小鸡似的把人丢到地上,一路赶出了门:“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趁着我还没发火,消失在我眼前,再让我看到你,我要你命。” 小鸡仔吓得瑟瑟发抖。 王野真想踹他,到底忍住了,抬起的脚硬是收了回来,从腕上摘了手表丢给他:“拿着东西滚。回去和那帮人说一声,我们誉总是正经人,再使这种阴招,等着,我王野早晚干死他们。” 男人颤巍巍退了。 这顿怒火怎么消得去。 重新进了房,王野一身的气,越想越气。 床上没了人,裤子也脱在一边。 王野到处找人,找了一圈,弯着腰,手按在床边,往床底看。 扑腾。 王野被压在了床上,两只手被按在了头顶上方,有什么东西从他衣服里面往上钻。辱尖被捏住了。 第8章 敲。 王野回头。 是岑中誉。 王野反扑腾的劲消了,身子不再乱搅劲。 岑中誉低头来,吻住了王野的唇。 王野象征性地反抗了两下,声若蚊蝇:“哥,我是小野,别这样。” 岑中誉按住王野脑袋,不让他动,将他按在床上,亲了个够。 王野双手抱住岑中誉肩膀,被亲的神魂颠倒,爹妈都不认识了。 岑中誉开始抽王野腰上散开的皮带。 第6章 你也不想你老婆知道吧… 皮带丢到了一边,王野回神了,终于找出劲,挣脱了岑中誉,按住他的手。 嘴巴被亲的红肿,王野吐气。 “誉哥,岑中誉,你醒醒,我是王野。” 岑中誉清冷的面上两片潮红,诱得王野浑身都挺精神的。 他像听不懂人话,还要低头来,王野捂住了他嘴,把脸撇到一边,想到什么。 “不能。我不能对不起你老婆。我俩这样,”这样像什么话呢,王野苦笑,“这种事我干不来。” 真干不来。 王野使了劲将岑中誉翻了个个儿,躺倒在一边,他从床上起来。 人刚站起来,脖子就被人用皮带反套住,丢到了床上。 “誉哥,别这样。” 岑中誉再度压了上来,大腿压着。 拍着王野脸蛋,岑中誉看着他眼睛。 低头,岑中誉手一路摸了下去。 岑中誉亲了上来,王野着迷这滋味,亲着亲着,从沉沦中又醒了,开始推人。 两人打了一架似的,到最后王野被捆着双手背在身后,跪在了床上。 岑中誉不知道拉了什么,古典的床上头床幔掉了下来,将里头的香浓盖住。 … 王野一身的伤。 三天过去了。 每天都在回想那天的事,那天的细节。 和誉哥的嘴亲着,软绵绵冰凉凉的。滋味好极了。 虽然最后也只是互相了一把,没到最后,岑中誉压在他身上,蹭着。 光这画面。 不能再想。 再想,他又要去冲澡。 可誉哥冷清清的低吼声,喘着。 王野手按在唇上,想着。在家里是这个姿势,场景一换,在昏暗的棋牌室,他还是这个姿势。越笑越淫荡。 “野少,野少。” 王野回神。脸颊红红的,眼神润泽带光:“咋?” “出牌啊。” 王野随便打了张牌,对面一顺溜推牌,大喜:“糊了!谢野总喂牌。” 从抽屉掏出一沓票,王野也高兴送钱,送的高兴,喜庆:“哟嚯,晚上牌运不错。” 赌场失意,情场就该得意。 连送了几把,王野乐呵呵爽快了。想出了新招。 “你们玩,我打个电话。” 给他姐王仙打了通电话,告诉王仙自己去刘和那当大秘,明天就去。 电话挂断。王仙手在桌面上敲了敲,面色沉静。 “有什么不妥?”秘书问。 王仙事情想罢,豁然开:“随他折腾,瞎折腾比不折腾好。明儿你过去,给他房子安置好。” “行。” 这晚,王野就没耐住,跑去找岑中誉了。到他别墅门口等他。 三天了,岑中誉一个信都没有,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要不是王野身上伤没好,他也以为那是场梦。 岑中誉把他欺负了,连个道歉也没,什么声都没,提上裤子就这么走了,别说交代了。 他不给交代,王野还能不自己上门要个说法? 岑中誉12点才回来。车还没开进去,就在门口看见人。 岑中誉的劳斯莱斯前脚驶进门,后脚,王野上了车,也把自己的车一路就这么开了进去。 跟着岑中誉一路进家门。 岑中誉外籍男助理拎着一些礼盒和一套西装,跟着一道进屋,他眼睛瞄着王野,在打量。 王野走过去接住他手中的西装,和他聊上,把微信也加上。知道他叫尼森。 事办完,西装随手放到沙发上,王野小跑着跳着,大男孩欢腾模样到处找岑中誉。 管家老爷子竟然还记得他,好些年没见了:“是小野啊。” “对,是我。誉哥呢。” “楼上。” “那我上去找他。” 时隔多年,王野再一次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 岑中誉在屋里换衣服,脱下白衬,换上家居服。 王野看着他身材,看着他姣好的身材,雪白片一样的白,有料的很。他石更了。 岑中誉再要去脱下半身,视线看到了偷窥的王野,停了动作。 王野甩着手走进屋,拿起他刚换下的白衬捧在鼻子尖闻了闻,大吸了一口。 岑中誉脸色冷清,不大好。 王野轻轻放下衬衣,问:“誉哥,你在国外的那个老婆,她,男的女的?” 岑中誉敛唇,垂眉。 “问过京哥了,他说女的。”王野视线斜着,“那要是女的话,照我看,你俩这婚结不成。” 岑中誉脸色阴郁。 王野也不怕:“就是结了,早晚也得离。” “该你管?”岑中誉厉声。 “我是管不着喽。”王野嘴巴翘,笑,“不过,你老婆知道你性取向问题嘛,她不知道吧,你就瞒着她,呵呵,誉哥,你要这样跟嫂子结婚,早晚出事。” 岑中誉目色发了沉。 王野逼近,声线幽幽:“出轨。离婚,给你家产分一半。誉哥,不说以后了,就现在,你已经对不起她了。” 岑中誉转过了身去,拿背对着王野,像气晕了。 王野知道自己这话歹毒,可也是事实啊。 他走过去,抱住岑中誉肩膀,把人抱着,身子贴近着蛄蛹,脸靠在他脖子上。 “哥,我大腿根这会儿都疼,肿的厉害。” 岑中誉身子僵住。 “头一天走路擦着都疼,还有我辱头,发炎了。”王野语出惊人,“你要不要看?” 岑中誉转过身来,将王野推到一边,冷脸:“那天我喝多了,不记得了。你别不是在哪快活,赖我身上。” 王野笑了:“你看看你这话渣不渣啊,有你这样的嘛。誉哥,你就承认吧,你真不是直男,直男没你这样的。” 岑中誉默了默。 “行了,回去吧。不早了。”说不过人,他开始赶人。 “要我回去也行,那天的事你不对我负责也没事,”反正王野是捏住他把柄了,“你先把我微信加回来。” 岑中誉冷冷看着他。 王野哼声:“你要不加,回头我就跟我姐说,你差点把我强奸了。也是事实啊,我身上伤又没退。那个瘦弱的鸭子也能作证。” 岑中誉:“行了,手机拿来。” 微信加上,王野乐呵呵地笑,摸着岑中誉手背,色不拉几摩挲着,岑中誉甩开他手。 “滚吧。” 王野握了握空气,也不尴尬:“誉哥,这么晚了,天都黑了,让我留个宿呗。” “滚。” “行吧行吧。那我走了。你要性取向真是这个,就别压抑,找鸭子干嘛,我可以帮你……我是说,我有一堆优质gay片。” “你是gay,你女朋友能接受?” “额。” “滚。” “得嘞。”是该撤了。 走的时候,趁岑中誉没在意,把他白衬顺走了。 1点多,岑中誉洗漱完,坐在床头戴着眼镜看书。 手机进消息。 【老色胚】发来图片。 王野儒头发肿的照片,红彤彤的。露出薄肌。 连发三张。 【你看,真发炎了】 【到现在都没好,你揪太用力了】 岑中誉认真看着几张照片,放大看,指尖在红肿处摩擦。 一声哼笑。 岑中誉将图片保存了。随后将王野删除。 王野生气了。怒火中烧。 该死的闷骚怪。 装什么装。 那天说什么来着,嫌恶心?还不是对着他又摸又亲又拧,不知道多爱不释手。 毛线的直男。这要是直男,他王野跪着吃屎。认特么赵正做爹。 王野狂敲字,带着盛大的怒火,噼里啪啦一通。 看小爷我捏住你把柄治不死你。 叮。发来好友请求。 【誉哥,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加回来吧,保准不发骚图了,改邪归正了,坚决只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誉哥,原谅我~】 甭提多卑微。 那天下午。惠家。 事后。连着被王野赶出来的鸭子,还有前面两个故意搭戏传话的,管凤一人给了个大礼包。 “钱转过去了,今儿这出戏不错。这阵子离开北丰,别回来。” “好嘞,管总。明白。” … 第天,王野起了个早,下午三点半到顺明报道。 第9章 王仙的大秘霞姐竟然亲自来给王野归置,知道他挑剔,给他在公司附近最好的地段,整了个顶楼五百平大平层,阳台对面就是公司大楼。 霞姐一路照应,西装都是成套送进王野衣帽间的,叮嘱魏虎以后按照这个标准来照顾王野。 魏虎差点流了一脑门汗。 霞姐还要亲自送王野去顺明。 “这像什么话,给刘和那老头看见,还以为我没断奶呢,行了,头一天上班,我自己去。” 顺明的厂房今年在扩建,为拿那块地,是听说王仙在折腾来着,怎么转手还给卖了?王野摸不清楚什么情况,也不打算再细问。 顺明的写字楼在苏北的江边,和园区不在一处,写字楼临着水,挺气派。 不过这里王野还是第一次来。 秘书办知道这位太子爷今天来上岗,热情给迎进了办公间。 只是王野这一路走来,看见一间间办公室里,专业的办公人员在紧锣密鼓地算着什么。 一个个西装革履,像律师又像会记。 也就是秘书办里气氛稍微松一点。 “外面什么情况,搞这么严肃的气氛?” “唉,上面的老大换了,派人来查账,全是审计,查了有三天了。”秘书苦不堪言。 “你们刘董呢?” “楼上呢,被岑董叫去开会了。” “岑中誉每天在这里办公?” “这阵子都在,晚上也不回去,偶尔会去园区和工厂,和英国人谈了合作,我们实验室要接新的团队和专家来驻扎。挺麻烦的。不光这件事……” 小秘书像吐苦水似的吐了一箩筐。 有道是新官上任还要三把火,何况这是他刚回国新接手的。 王野对这些都没兴趣,聊着聊着也快要下班了,五点了都。 这一天班上的,给他累坏了都。没怎么休息。 刘和的大秘书把刘和办公室整理出来让给王野,她倒不像小秘书,挺稳得住的,对付这帮来找茬的审计专员,做事也有条不紊,王野因此和她又聊了会儿。 临近下班。 “李姐,不好了,楼上打起来了。”年轻女秘书急匆匆来传话。 李姐嘎嘣变了面色。 … 顺明的股东会老董事多是不干事的,岑中誉清做事不讲情面,上来就清算了一批。 刘和现在是公司副董,但他在顺明的股份目前比王仙多,没成想这位年轻的岑董连他的面子也不给。 几位头发花白的老董事被气的要中风,暴脾气的老江就着手边的茶盏,泼了岑中誉一身。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老子当年在顺明还不是靠我才上的位。” “果然随根,什么人生什么种,自私自利的畜生,一群白眼狼!我呸!” 场面闹得不可开交,岑中誉压着脾性,拍了拍身上的水渍:“先给江董送回去。” 一些人各自散了,刘和为老江着补:“他就这脾气,一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别跟他一般计较。” 岑中誉看着窗外,侧过身来,看了眼刘和,面色平静:“不计较,能理解,江董事毕竟为公司劳心劳力多年,有些事是该缓着来。” 刘和松了口气,说:“晚上我和几个老弟兄吃顿饭,再说和说和。” “有劳刘董了,您辛苦。” “嗳。” 回到办公室,管凤替岑中誉脱了湿漉的西装外套,岑中誉手按在打湿的内衬上,面色下垂。 捏着手中湿润,不再有外人,他便不再装。脸色因此一点一点变得阴沉。 “查查江家富的家底,身边人,一个都不放过。找到把柄,一口气捏死。” “明白了,岑总。” 他们家岑总人前人后两副面孔模样,这事,管凤见怪不怪。 顶层的落地窗外风景宜人,是恢弘的落日晚霞,岑中誉靠坐在写字桌前的沙发座里,浑身阴郁。 王野就是这个时候冲进的门,带着一身爽朗气和鲜活的笑意,灿容满面。 “在里面吧,甭叫,我自己进去。” 闻着声,看着人,一股鲜活和爽落扑在岑中誉面上。 岑中誉收起阴郁的眉眼和沉气,身上有什么暗黑的东西一瞬消融。不由自主。 王野像条狗似的小跑着进来。 岑中誉抬高下巴看着他,想起那天下午的事。有劲的腿,腰,屁股。一些画面。 心理学专家常说,有郁气不能憋。得找什么东西发泄发泄。 看来,他找到新的目标了。 这狗东西皮厚,禁得住弄。确实耐、操。 第7章 我申请做你小老婆 王野觉得自己确实挺厚脸皮的,往那一站,抬着鼻子。 “岑总,跟我去吃个饭吧,我请你。” 岑中誉在池子边洗手:“有这么请人的?” 他誉哥尾音一抬,王野姿态立马就低了,狗样的猴到身边来,笑嘻嘻:“啊呀,誉哥,就跟我去吃个饭嘛,我一天没吃了,醒了就奔公司来,饿晕了现在,就等你下班呢。” 岑中誉自然知道他今天来报道。刘和大小事多少会知会他。 “我要你等了?”岑中誉擦着手。 岑中誉这手别提多水嫩了,他皮肤白,全身都白,指尖修长,勒着王野腿肉的时候…… 和自己身上的颜色对比。 他也挺白的,比一般人白。可和他这种白还是不能比。 不能再想了,王野将念头甩出去,脸骚红骚红的,翘着嘴说话:“那你要不要跟我去吃,不去的话,我就跟我姐说去。你知道的,我身上还痛着呢。” 岑中誉取着护手霜,点在手背上,揉搓着。嗤笑出了声。 他拿眼睛斜着看王野,两手极优雅地摩擦着,外头的夕阳红光照进来,王野被勾得眼神迷离。 情不自禁。王野发痴:“好香啊,岑总。” 紧忙回过神,王野着补:“我是说你手香,护手霜香,给我也来点。” 岑中誉拿手背轻飘飘甩了他脸颊一巴掌,芦荟的香气快晕坏了王野鼻子,他的心也像被人甩了一巴掌,窒息一秒随后狂跳。 “行了,少发癫。去哪吃,太远就算了,晚上我还有事。”岑中誉走到门边。 身后没动静。 岑中誉回过头来,见王野摸着脸发痴得更厉害,就差流口水。 “还愣着干什么,走不走?” “走,走!这就走!”王野回神,提调。 论照顾人,王野真心想伺候,宫里的太监头子都得排第二。 一顿饭吃下来,全是岑中誉钟意的菜,岑中誉最近口味淡,可淡里又要有味,那确实要点讲究。 这还是岑中誉回国后吃的第一顿舒心的饭,胃也舒服了,身子一舒服,精神也难免舒服。 王野出去接电话去了,岑中誉靠在座上,拿出手机,把王野新添加的好友申请通过。 片晌王野乐滋滋回来,岑中誉站在栏杆边,往池子里喂鱼,整个人优哉游哉的,王野也跟着高兴。 走到他身边,抓了一大把鱼食,往水里一丢:“待会儿还去哪忙,远不远,我送你过去吧。” “没得忙了。” “咋了。” “和那边说了声,这里有朋友带着玩,挺舒坦的,就不过去了,推了,” “哎呀。”王野快乐开花了。 岑中誉放下鱼食,侧看着王野:“刚刚和谁打电话,女朋友。” 还真给说准了。王野虚:“不是,就一朋友,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把我撂在这20分钟,那我可够随便的。” 什么啊。 王野掏出手机看:“哪来的20分钟,你看,也就5分钟。” 岑中誉看到了号码和备注,昭昭。眸色顿了顿。 要往外走,岑中誉态度淡淡:“打扰你和女朋友聊天了,确实,这大晚上的,我也不能这么没有眼力见。撤了吧。” 王野用胯骨将岑中誉拦住了,身子挡在他前面,不让他动。琢磨他这话。 王野乐呵着,眼光往上抬:“不对劲啊,怎么听你这话,好像是在醋啊。” 岑中誉眼尾垂着看他。阴沉沉的。 好吧,是错觉。 王野哄人:“誉哥你别气嘛,是我不地道,招待朋友哪能这么不诚意呢,我把手机关了。再给我个机会,我请你第二趴,既然你时间腾出来了,那跟我走,保管你舒服。” 岑中誉假意推了推身前人,推不动。 王野改成威胁的调:“你要不要跟我去,哼哼,你信不信我把照片发——” 岑中誉眯眼,掐住了他的下巴,眼神凶了凶:“发给谁?发给王仙?是不是只会这一招。” 王野抓住他手,拿开,笑眯眯的,身子和他贴近,腿挨着腿,蹭了两下:“逗你玩呢,我下句话还没说完呢。我谁也不发,我发到云盘自己存着,誉哥,再给我个机会嘛,跟我去嘛,我带你见识点好的。” 第10章 他开始哄人了。 “好的?”岑中誉哼声,“gay吧?带我去看你怎么玩男的?” “你看你,就是刻板印象,那种地方我怎么会去,”王野继续蹭了蹭,“我带你去享受享受,纯清净的地。” “再蹭,信不信我给你寄吧捏碎。” 王野脸色囧,黏黏糊糊的,不舍的,终于退开了身。 到底是给岑中誉拐到了第二趴上。 … 王野带岑中誉来拔火罐了。 岑中誉雪白的背第一次遭受这种待遇,背上的红印反应吓人,王野趴在他身边另外张床上,看着他笑。 看着,看着,王野痴迷。 “誉哥,你说你是怎么长得,咋这么俊呢。”这鼻子这颌骨。还有这皮肤。细嫩细嫩的。 贴近了,总能闻着他身上的幽香。 岑中誉缓慢睁眼,长睫毛刷得弹开,朝王野看。 “没见过比我好看的?”誉哥舒服着声线,幽幽地问。 “见也见过,”不过哪有他誉哥这么有劲啊,说话,眼神,脾气,“都是娘们,到底差点。” “差点什么?” 王野猥琐笑了,笑出声:“还能差点什么,没有感觉啊。誉哥,和你待在一处,我光看着你脸,我就……嘿嘿,我老……嘿嘿。” 岑中誉默声了。 王野追问:“哥,除了上次,以前也这样吗。” “哪样?” “就,找鸭子发泄发泄。” 岑中誉把头撇过来,深深瞅了王野一眼,继续趴倒,闭眼:“那天喝多了,做什么没印象。我直男,这种事,也就和我老婆做。” 做你么的。 王野默默生气两秒,不气了,爽了:“那哥,我打个申请。” 岑中誉不理他。 王野:“哥,我申请做你小老婆。” 王野说嗨了,乐呵呵玩笑着又道:“你放心,我挺识数的,你老婆在国外对吧,在国内你就跟我好,我跟她互不打扰,等她回来看你,我保管躲远点,不给她知道。一三五你跟她好,二四六,你就和我。” 擦。 王野笑得发颤:“这也太渣了吧。哈哈哈哈,没想到我王野有一天主动求着给人做小情儿。誉哥,你看这事闹得。” 岑中誉撇过头来看他,眼光闪了一瞬,沉下去:“怎么,给我岑中誉做三,你觉着委屈?” 擦。 “那哥你要真给这个机会,我保管乐意啊。”王野顺嘴着就说,不带脑子地,“谈什么委屈不委屈,哥你要真愿意亲我一口,嘿嘿。” 王野想起昨儿的快乐,又痴迷了:“哥你嘴真好亲,挺有技巧的,勾得很,又软又绵的,看着也没觉得这么软啊。咋回事。” “嗯。和你嫂子练的。” 擦。 王野不想笑了。 拔完火罐,岑中誉确实一身舒坦。 连日来轮轴转的疲惫有所消解,连着心情和面色都变得好,靠在副驾驶座上,他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王野单手开着车,载着他回去,看着他这副模样:“誉哥,我们打个商量呗。” “什么商量。” “你在国内还有段时间对吧,看着像要做好多事,既然要待这么久,那给个机会,让我好好表现表现,我跟你做朋友怎么样?像赵正京哥那样,我也这样跟你玩。我会的东西挺多的,不比他赵正差。” 岑中誉软软靠着,不应声。 王野挺紧张的,嬉笑无赖的话可以随口就来,可要玩笑里带着正经,他挺吃对方态度的。 几秒的功夫,他拍着方向盘,手心出细汗。 岑中誉总算出声,声也软软淡淡的:“我和赵正,我俩不这么亲着嘴玩。” 王野:“呐。” 岑中誉:“也就那天喝酒误了事。那天的事我确实不记得了,你反复拿这一个招捏着玩,挺没劲的。王野,你说,我为什么乐意陪你玩。” “为什么。” “实话和你说了吧,这半年我有很多事得求着你姐,所以看在她面子上,让着你。” 王野捏紧方向盘,身子不再松弛。 岑中誉:“王京说你喜欢我,一边喜欢,一边还谈女朋友,有这么喜欢人的?够邪性的。今天又说做正经朋友,你自己看你这话,招笑不招笑。” 王野急了:“我没有,我谈女朋友,我……” “说不出来了。” 王野默声了。 片刻,王野解释:“昨儿的事我就闹呵闹呵,我跟别人不这么整的。我也就这么对你。” 岑中誉笑了:“合着就我一个日本人,针对我?” 王野说没有。急死了。 岑中誉算是彻彻底底拒绝了他:“行了。今天这顿饭也吃了,我后面忙,明儿你就做你的事去。别像孩子似的,老长不大。” 王野真说不出话来了,彻底蔫了。 后半程路岑中誉听着舒缓的音乐睡着了。 把人送到别墅门口,王野下车抽了半包烟。 他细寻思着,岑中誉真没说错。 他一个挺敞亮的大老爷们,怎么遇着了他誉哥,老这么幼稚呢,说话做事,没哪样不像小孩。还威胁起人来了。 咋回事呢? 他誉哥忙着事,在车里就睡着了,这是多累。 在这关口,他这么不懂事的小孩还给他添麻烦。 咚。岑中誉睡醒了,下了车来。 他不知道的是,这片刻功夫,他一套玩人给人洗脑的话术算是成功了。 王野被训得比他想的反应还快,出结果速度堪比火箭飞行。 岑中誉说进去了。 王野喊住他:“誉哥,要是我不像小孩呢。” 岑中誉转过身,尾声:“嗯?” 王野面色很是严肃:“你说你有事得求着王仙,都是看在她面子上。要是我做得和她差不多,我也这么厉害,你是不是会多看我两眼。” 岑中誉眼中闪过光,压了下去,向王野走来。 “怎么和她差不多?” “你别管,反正我有招。” 岑中誉想了想,不信似的,拍了拍他肩膀:“行了,回去吧。” 他已经进大门里面去了。 王野站在外面喊:“我真挺能耐的,誉哥,我早晚能让你看见我本事。” 岑中誉抬高手,身子都没转过来,随意挥了挥。 王野见他这样,一身斗志都燃了起来。 目标倒是清晰了。 对,没错,先整张入场券,跟他誉哥做朋友。至于后面的…… 后面再慢慢翘他老婆墙角呗。反正他跟那位。他俩性取向都对不上了,肯定不成。 再说,特么的赵正都能跟他当朋友,我不能? 我能输给他赵正? 王八犊子。 真烦。好想把赵正那个龟孙子拉过来打一顿。 第8章 傻狗门外苦等 王野和昭昭提分手了,昭昭挺明事理的,同意分,就是挺难过。 “昭昭,那天怎么说来着,玩的时候什么都应你,我说要分,你不能撒泼,说过的话忘了?” 王野亲自到冯昭昭的片场来提分手,当着面分,也算给这段关系结个尾,不算敷衍人。 又照顾到她心情,不耽误她后面拍戏,给她第二天请了假,还和导演特意吃了饭。 该给的资源,王野特舍得给。不含糊。 “以后跟着云姐,你又这么聪明,早晚能火,哪天火了,别忘了你野哥。” 冯昭昭擦着眼睛被逗笑了。 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会这么早。 小野总那晚送乐乐回来,看上她,就是因为看中她省事,做事也从来不钻牛角尖。是互相对脾胃的人。 这段感情,小野总对她确实尽心尽力,冯昭昭也没跟她闹着玩,有时候也挺投入的。 “唉,胃口都养刁了,以后再遇不到你这么好的人了怎么办?要什么给什么的,什么难事我还没烦,你都给解决了,”又找公司,又是半夜送好吃的,连她家猫都跟着胖了两圈,“野哥,呜呜。” “哎呀,别哭了,哭得我也怪难受的,好了好了啊。”王野摸着怀里人头发。 冯昭昭哭够了也就好了。 她确实是灵活聪明的人。有的事看得挺开。改口也不叫野哥,叫野总了。 “野总,你是不是遇到新的人了,什么类型的啊。你告诉我,我不想瞒在鼓里,以后要是碰到了,我心里有数。” “呃,”王野心里拧得慌,虚声,“你碰不上。” 冯昭昭像失落又像松口气:“看来不是我们这圈里的。” “哎,别瞎猜了。” “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乐乐这种类型的,要真说,你们先遇上的,算我对不起她。” 说到乐乐,冯昭昭声沉了沉:“野总,乐乐从我家搬走了,签了新公司,就是你二哥那个公司。野总,你要真喜欢她,你就多留意留意她。她那状态,反正我看着不对。” 第11章 他二哥。王滇? 擦。 那可是个纯畜生。 说到老王家二房生得这对兄弟,孙子辈的老二老三,王滇王连,王野没少跟他们打。 王野在王家名声臭了一圈,全拜这对心狠手辣表里不一的兄弟俩所赐。 打小什么脏水坏水都往他一个人头上甩,那会儿不懂事,硬扛着。挥着拳头干事。 反正王仙也从来不信他,后来他就懒得抵抗。 到现在,王仙也这样,有什么好事先想着他俩,尤其是和王滇,他俩没少合作,多家公司股份牵着一圈。 王滇名下的乐娱传媒就是这个性质。 … 王野有阵子没去烦岑中誉,也没去刷存在感。 他每天按时上班,做正经事。约人吃饭。 待岑中誉忙里抽闲,稍微松下来,才发现,那条狗有一个礼拜没在他面前现了。 岑中誉甩着手里手机,神色晦沉,默不作声。 片晌,他问管凤:“王野最近在干嘛。” “没怎么关注。哦,听赵总说,最近老在王滇新投的那部电影片场看见他,赵总猜他又寻了什么新花样,藏得挺深的,没挖出来是哪个小花。” 岑中誉脸黑,眸色上抬。 … 周五下午,王野出差回来了,满面笑意,风尘仆仆,西装也皱了吧唧的,但他精神蛮好。 是带了能交差的东西回来见他誉哥的。 哪成想,他到楼上去,硬是被秘书办那几个助理拦住了,说他们岑董在招待人。 “谁啊。” “乐娱传媒老总。” “王滇啊。”王野皱眉。 静了静,王野也不想那么多:“害,别拦我,我进去讨杯茶喝,马上就出来。” 助理只好放他进去。 王野人走到门口,是听到里头王滇在乐呵地笑,说到什么王野就一畜生,没有比他色的,这事他明白了巴啦啦的。 艹。 又来编排他。 跑到这里来编排。 王野火冒三丈,一把抡开门。 屋里静了声。 王滇从来看王野就不对付,见着是他,脸色都变了,笑也收了起来,讥了一声:“哪都有你。” “呵。这话我还想问你。”王野脖子抬高,脸上装了火气,捏鼻子,“我说屋里怎么这么臭,王滇,这次又到哪沾了一身屎,么的,臭晕了!” 王滇脸色青。 王野轻谩走进来,岑中誉沉着脸,两只眼看着王野:“谁让你进来的。” 王野顿住脚,手也从鼻子上拿下来。 “出去。”岑中誉冷着声命令。 王野身子发怔:“岑总,你跟他谈生意,谈不到一块去的——” “出去。” 王野悻悻,只好往外退,再去看王滇,他像出了恶气,眼神挑着看王野,又在哼笑,爽开了。 妈的。 王野回到楼下办公室,越想越不是滋味。手痒。 实在没处撒气。 顺手给赵正那个狗币发了30多坨狗屎表情包,这才勉强出气。 赵正也不惯着他,也不知道干嘛,像停了什么事,连发了五条长语音来怒骂。 王野听都没听,继续发狗屎表情包,连发了100多条,赵正语音打了来。 王野掐断。给他发了一条语音。 一堆含爹的话,一顿臭骂,而后将人拉黑。 爽也就爽两分钟。 王野脱了身上西装,甩在沙发里,斜躺到沙发上,生闷气。 五分钟后,王野好了。继续爬起来,到外头秘书办来。 出差带了好些零食,叫魏虎拿去给大家分了,和李姐聊了会儿天。 刘和最近都不怎么在顺明,身体被气坏了,在家养病。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就一个礼拜。岑董忒雷厉风行,大裁员,32条线起码裁掉三分之一的人,下周就准备下发,你说刘董能受得了嘛。” “不是说增加两条产业线嘛,从英国挖了一堆人来,怎么又裁人。”他也就才出去没几天。 “谁知道啊,听管总的意思,接下来还要绩效改革,玩的全是他在国外那一套。” “不能吧,论卷谁能卷得过咱老国人啊,国外那套,能适用?能出效率?” 李姐苦笑:“中西结合吧,又卷又要注重人的精神需求。搁这练人呢。” “合着是要带着最大的热情,饱满开心地加班奉献是吧。”王野笑了,一寻思,“嘿,他还挺会。” 李姐无奈:“野总,你还年轻,我们就不一样了,我和刘董,还有那些业务线的老总,那都是上了年纪的。谁不拖家带口呢。” 就这么聊着,六点多,王野又到楼上去了趟,寻思该轮到自己了吧,外籍助理道:“岑总去应酬了。” “哪应酬去了。” “和王总一起走的。” 王野怪生气的,把赵正从黑名单里面放出来,问他在哪,是不是和王滇在一块。 赵正发来语音,又是嘈杂的声音:“老子在西伯利亚冲浪,滇你妈滇!” “滇你姥姥!”王野回骂。 后面问了管凤,确实问到了地址,王野去一半的路上泄了气。又没去了。 好久没见了,想起刚刚进门岑中誉看他的眼神。 又不是不知道王滇王家这些人曾经对他做过的事,还和他们在一起乐呵呵玩。 委屈坏了。王野绕道,去了别的地。 … 酒过三巡,岑中誉收到老管家发来的视频,门口蹲着条狗,怎么劝怎么拉都不进去的,老爷子没辙,给他放了条凳子,没再管他。 视频里,王野丧丧地蹲在门口墙边,那么大个身子,两只手垂在地上,无精打采,老管家劝他进去等,他说不用,就在这里等誉哥回来。 看完视频,岑中誉脸色不好。 后面和人喝酒,不怎么在状态。 今晚要等的人迟了半小时才来,说是已经进门了,岑中誉起了身。去上厕所。 洗着手,擦手。 管凤给岑总汇报:“人到里屋了。” 岑中誉淡着脸,却说起别的话:“知道他为什么不进去吗。” “谁?” “早前他黏我那会儿,我告诉他,以后我不在家,他敢进我家门,我打断他的腿。” 管凤听明白了,原来是说王野:“那,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叫他回家等。我看也没什么大事,有事刚刚问我地址,他就来了。” 岑中誉默声。 王滇在外面催了:“岑总,人已经来了,您看。” 确实是头一号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叫岑中誉都跟着等。 岑中誉从屋里出来,脸色拉得长,淡道:“家里有点事,先回去了,这边你帮着应付下。” “什么?”王滇吃惊。 管凤也劝:“岑总,要不把人先见了,毕竟都等了半个晚上……” 看他们岑总面色,管凤懂了。 岑总先一步往外头去,管凤留在后面。 王滇问:“是不是那位叫岑总等太久,他不高兴了。” 管凤想了想:“也有这部分原因,这样,你一会儿跟他说。” 王滇近身来,两人聊了会儿。 岑中誉带着一身酒气回家来。 那条狗也不坐在凳子上,还蹲在那,单手撑着脑袋,发丧,双眼无神。 有亮光进来,车停在不远处,岑中誉下了车。 王野惊喜,扶着墙,身子歪歪扭扭,脚发麻着起身,一瞬间高兴了,什么委屈都散了,好像自己等的不是两小时,是两分钟:“誉哥!” 总是那么亮的眼睛,那么着招手。和以前一模一样。 岑中誉沉着眸走近:“大晚上在这守坟呢?穿一身白,吓唬谁?” “没有,”王野低头看了看,确实是白衬,“誉哥,我有事和你说呢,不想过夜,嘿嘿,这不,在这等了会儿嘛。没想到你回来的还挺早,我以为起码11点。” 岑中誉抿着唇:“什么事?” “进屋说啊,大事!大喜事!”王野终于知道自己怎么那么不得味了。 他出差好几天才回来,是带着喜讯回来的。没想到回来就被他誉哥往外赶。一时状态没调整回来。 现在回来了。也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哥,我跟你说了,你肯定高兴。” “行了,进屋吧。” 岑中誉往门里去,见王野还靠着墙不动:“嘛呢?” 王野傻笑:“腿麻了。嘿嘿。” 岑中誉折身回来扶他,这一扶坏了事,狗就是这种狗样,给点鼻子就上脸。 扑腾趴岑中誉怀里了。 岑中誉双手抱住他,也没往外推。 见没推,王野双手抱住他誉哥,脸在他身上乱蹭,把人抱得紧紧的。腿看着哪有一点麻劲。 岑中誉哼声,不满。 王野就不动了。 岑中誉烦声:“又怎么了。” 第12章 王野默了一大会儿,声线低迷劲显了出来:“誉哥,你是不是都忘了。” “忘什么了。” “忘记王滇以前怎么欺负我了。你那会儿可跟我说,以后见着这类人就打回去,”王野难受,“你的话我都记得。可你。” 你自己怎么忘了呢。 王野将脸继续在岑中誉身上蹭,脖子上甩:“誉哥,我不高兴。我难受。委屈。呜呜。” 这要是给魏虎看见他这样,眼珠子能掉出来。 岑中誉静了半分钟,手按在王野肩膀上,使劲将人推开了。 “发什么颠。”岑中誉往门里去,“进不进来,不进来锁门。” “进,进!” 第9章 狗委屈难受 岑中誉给王野下了碗素面。 他下面一向拿手,荷包蛋青菜配点料,麻溜的香。 起夜的柳姨说她来就行,岑中誉让她去睡,一碗素面要不了多少时间。 况且那条狗进门就摸着肚子抱怨,委屈劲散了,说饿得慌。上午一直在赶路,下午奔公司来,晚上又在门口等,一天没吃了,饿的人头发昏。 就馋岑中誉那碗面。 岑中誉说行,给他做。 和以前一样,这次多敲了两个蛋,三个,给他吃撑。 王野高兴的牙花子龇开。自己不知道自己黏人的时候多像条狗。 岑中誉到哪他都跟着,转身拿碗,洗锅,开冰箱,王野围着他转。 油溅开,王野豁了一声,摸了摸手背,好像被油龇到了,这样也不往外退,就跟在岑中誉身边黏着。 把面端出来,岑中誉让王野先吃,他去拿水。 王野屁股刚坐下又跟上了,靠着冰块机,见着岑中誉取冰,见着他喝水。 王野舔嘴:“什么味啊,我尝尝。” 岑中誉瞥他:“白开水能有什么味,行了,回桌上吃面。” 说是这么说,倒是另外取了杯冰水放到桌上给王野喝。 就一碗面,王野三下两除二干了干净,汤都喝得不剩。 大大的舒坦了。 岑中誉坐在王野对面一边慢条斯理喝着冰水,一边回消息。亮屏衬着他脸,他好看的像幅画。 进门他誉哥也只是脱了西装,把袖扣摘了,袖子捋上去,衣服都没换就给他做面了。 王野双手抱着冰水杯子在桌上,两条腿在高脚凳上晃啊晃的。 “誉哥,我这几天出差,可能耐了。” “怎么说。” 王野终于找到合适的时机说了,狠狠说了一通。 岑中誉听罢,暂时放下手机。 这条狗确实干了点正事。 倒挺出乎岑中誉预料的。 岑中誉眼光高,零售业看不上国内,今年扩充生产,有自己的进出口路线。往沙特专销。 没成想这条狗去了几趟海南,参加了个展销会,在零售业这条线上有了新进展。 果然应了赵正那句话,什么人都认识。 “现在国内低空经济产业政策利好,上面都说了,20余个省份将其纳入发展规划。还是得和政府合作,光北边这商圈哪行,往南边去,下礼拜,我在杭州约了人,有个展会,誉哥,和我一起过去啊。” 岑中誉眼光挑亮,高兴模样,点头:“成。和管凤只会一声,时间定好。” 正事说到这个份上,他誉哥也挺满意,王野再不飘可就不对了。 腿在下面晃着,终于勾到人,西裤擦着西裤,料子不一样,滑感也不一样,挺顺溜的,王野腿蹭着。 “哥,我都这么辛苦了,你是不是得给我点奖励。” “奖了你一碗面,还嫌不够?”岑中誉将自己的腿往回收。王野蹭不着了。 “靠。”王野低头看了眼空荡荡的碗,“早知道不吃了。” 岑中誉面上带笑,起了身:“事也聊完了,回去吧,不早了,晚上我还有事。” “有什么事啊。” “和我老婆约了视频,聊天。” 王野嘴巴鼓起来,在身后走得速度慢。 片晌,王野打起精神,上了楼。 趴在门口框上,王野脑袋往里伸也不进去。 还是有点烦。 “誉哥。” 岑中誉摘另外的袖扣,领结,脱了身上的黑马甲。 “誉哥。” 一声比一声低。唤着。 岑中誉按了屋里智能家居,叫屋里开始滋滋喷着雾气,光暗下去,柔和起来。 “誉哥。” 王野看着他背影,手抠着墙壁,挠着:“誉哥,我和我女朋友分手了。现在是一身轻,谁也不招惹。” 岑中誉身子顿了顿,转身走来:“是么,怎么王滇说你跑他那边去闹了一通,把他新看中的姑娘说要带走,闹得挺难堪。那姑娘还不肯跟你走。” 王野气疯,踩进屋里来,咬牙:“我就知道他又要这么编排我。狗儿的。你别信他的,纯纯造谣。” “哪件事造谣?是闹的事没闹,还是要那姑娘跟你走没去拉?” “擦。” 这事三言两语真说不清。 岑中誉哼声:“做了就做了呗,有什么不能认的。” 王野藏在暗里不吭声了。 照他哥的意思,他就一直这德行,出去办事还不忘风流,在这鬼话连篇,骗他来着。 所有人都能这么看他。独他岑中誉这么看他,王野不行。 接受不了。 对谁他都不想解释,也知道解释没用,习惯了不解释,无所谓了。 但对他誉哥,他真不行。 “誉哥,我知道这事我可能做得不对,但我就是见那姑娘往火坑里跳,我想拉一把。我见不了这个。甭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最近挺消停的。说了好好干事,在你面前挣表现分,我现在也就这一个目的,等你什么时候觉得合格了,给我个机会,我俩一起玩。现在,这个才是我的头等大事。” 王野语气前所未有的正经。 “哦,中途救个人撩拨点火是顺手的事,不冲突对吧。” “我什么时候……我以后不这么做了。我这阵子戒色总行了吧。” “过来。” 王野走近了来。面庞露在视野中,岑中誉看见他低沉着的脸,眼睛也确实不亮了。 岑中誉问:“知道这事你错哪了吗?” “错哪了。” “错在没能耐别招惹,甭管藏得什么心,善心贼心,没把握的事,弄不清情况,别折腾。两边闹不好,只会给人留把柄。” 王野听得有点晕乎,得认真琢磨下。 岑中誉:“你说你这么聪明的人,老这种事给人留下坏印象,处理不好,你说,谁的错?” 这句话王野听明白了。 他哥没把人家的话当回事,是信他的,为他说话呢。 大狗狂喜。 嗷呜。 “那哥你教教我,我哪里聪明,我最笨了,我在这种事上确实不灵光,你给我支支招。” 岑中誉不理他了,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发现那条狗没走,门一拉开,他依旧是蹲在浴室地毯上,耐心等着,脑袋毛茸茸的,头垂着发呆,不嫌累。 岑中誉低头看着这画面,脑袋里涌现出太多这条狗以前黏着他的场景。 脸色滞了滞,岑中誉踢了下他屁股:“哪不能等,卧房去。” 王野跛着腿揉着屁股起身。 不光乐乐那事,赵正女朋友那事,王野都想趁着今天这口气和他解释清楚了。全是造谣。没一件真的。 可话还没起个头,岑中誉手机响了,他看了眼,便冷淡对王野道。 “到点了,我老婆查岗来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回头再聊。” “我。” 王野皱着嘴,模样不甘心极了,却自以为表现的大度:“行吧,行吧,嫂子的事重要,那明儿聊,我先下去了。” 失落落走了。 岑中誉翻开手机。 哪是什么国外来电,管凤来电,说晚上这事处理得不好,对方碍着身份在这,就是叫岑中誉等也是应该的,提前走人,确实逆了人面子。 王滇夹在中间倒像是里外不是人了。 岑中誉嗯声,捏着额头,眸光淡。 管凤忒好奇问:“小王总是有什么急事吗,处理完了吗。” 能有什么急事。屁都不算的事。 想到此处,岑中誉眸光又淡了两分,脸色也沉了下去。 … 王野最近可拼了,给魏虎都吓一跳。 他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上班,到处见人,到处跑,三天两头应酬。 一套下来,不光刘和脾气顺了,连那些老董事脾气也顺了多。 王野把这些人聚在一块,毕竟占着王仙大弟的身份,是个人都得给他两分薄面,王野嘴皮子又不赖,说到底新换的领导岑中誉还是为公司着想,搞那么大不就是为了扩充产能嘛。 “所以我说几位老大哥,你们傻不傻,非这个时候和他呛。说难听点,他在这能待多久,这个时候抓两个出头鸟以儆效尤,不过是扬扬威。他自己在国外生意畅着呢,不出一年,准换人来接手。” 第13章 他一番话说得人心服口服,大家都认。 “这关头,你们几个但凡懂事,那就让着他,不就几个股份点的事嘛,到时候公司利润一上来,年底一分红,能比现在差?” “除了前面几个刺头,对,说的就是那个老江,岑董还真把你们怎么滴了,裁员,改革,对,是裁你头上了,那我又得说了,人岑董审计查出来的账没错吧,这些年你们贪了多少,吃了多少。我说老哥哥们,你们就知足吧!人岑董没给你们抓起来,就算烧高香了!” 众人一合计,王野这话是没说错。到底是心虚的。 照王野说,他岑老大手段是毒辣了点,但原则这块没错,就是方式不叫这些人好接受就是了。 有王野这么地从中说和,圆的也能说成扁的。 刘和反正最近挺重用他的,觉得啥事有他出马,他高血压都降了不少。 遂以眼见的,岑中誉新制度下发下去,底下大小公司,各个线上没有不从的,好多事再执行,顺溜得不行。 连管凤都惊诧。 王野就这么连轴转,路上又淋了雨,到周三,人彻底栽了下去。 他哪里服栽,周四杭州有场展会,王野还要跟岑中誉去出差。 岑中誉从英国飞回来,两人直接杭州见。 晚上要喝酒,王野高烧不退,所以不敢吃一点药,灌了几瓶红牛,精神好了不少。 头一天,王野满场子活络。引荐岑中誉和人认识。 晚上是简单的应酬,展会连展三天,明后天才是重头戏。 但就这样,晚上那顿饭吃的,也是叫大家都开心。 西湖的船上,岑中誉站在栏杆边往外看夜景,刚接完一通电话,隔着屏风看里头。 王野和人抱着,乐呵呵笑着,手里拎着酒壶,将大家伙又是一顿逗笑,酒桌上20号人没有不乐的。 管凤见她们岑总望得久,问:“怎么了?” 岑中誉摇头,面色不浅不深。还有点暗。管凤一时没摸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屋里差不多该撤了,管凤提醒他们岑总该进去了。 王野也撤了,正好被人搀着从廊上走来,和岑中誉面对面碰上。 这时王野哪还有意识,脑袋一昏,靠在他老同学肩膀上,全倚着他走路。 老同学帅气俊朗,体制内的气派,手摸着王野腰,西湖美景风光好,他一边摸着人,一边听着王野埋在他脖子里说话。 从管凤这个角度看。 两人贴在一处,那是一点不分场合,交缠着脖子在亲嘴模样。 王野身上那人,戴着面眼镜,模样温柔又认真,拍着王野后背,好似在安抚。 管凤撇头看。 果然,她们岑总脸漆黑。 第10章 给小狗一点奖励 王野委屈呢。 平时不显,酒一喝多,身上热,多少委屈的话都黏糊冒了出来。 “去英国多少天了,一点不理我。” “有这样的嘛。我这么拼,我玩命地给你擦屁股,我为了谁啊。” “呜呜。” “不理就不理吧,这么多天没见了,好不容易见了,脸还那么冷,呜呜。” 王野难受死了。 他做了那么多好事,怎么再见面,他誉哥脸上还是没笑呢。 以前根本不这样的。 以前不知道多会夸他了。 变了。 全变了。 老同学反手摸着王野脸,说话有股南方人特有的软哝,笑:“到底是谁,叫我们王公子这样牵肠挂肚,别难受,跟我好好说说,我帮你认真开解开解。” “难受啊。”王野哀嚎。 “不难受,不难受,有什么过不去呢,走,到我房间去,我们好好聊聊,能走吗。” “走不了了,腿疼,头疼,脑袋要炸了。” 老同学便去摸人脑袋,手被人扯住了。 王野被人拉开,离开了温暖的怀抱,他模糊着感到不爽,推了扯他的那人一大把,刚要撒气,见到是张那么帅的脸。 当即不生气了。人立马贴上去,抱紧了。 黏黏糊糊的蹭着,觉得舒服得紧。 老同学瞠目。 岑中誉抱着人,态度淡淡:“劳烦间专员进去收个尾,王总喝多了,我先把人领回去。” “嗯嗯,这边我来。”老同学担心王野身体,“来之前,就见着小野像发烧了,晚上要注意散散热。唉,也不知道为了谁,拼成这样,傻小子。” “嗯。”岑中誉敷衍嗯声。 “回去了先给他泡个温水澡,头部散热,这样退烧快。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过来。” “嗯。”岑中誉态度淡得愈发没边。 … 王野被脱光了丢在浴池里,额头上敷着冰毛巾。 管凤叫了人和医生来给王野看病,到这会儿,王野不是醉的难受,纯粹是烧迷糊了。 连医生都说他厉害,这么能作。 待屋里人都退去,王野被放到大床上躺着,管凤告知他们岑总。 “姜汤趁热得给他灌下去,劳岑总你晚上伺候了。” “撤吧。” “ok。” 王野在被子里揪成一团,浑身发颤,自言自语。 岑中誉把被子掀开,看着床上那么大一团惨白着脸,额头冒汗。忒可怜模样。 哼着长声,岑中誉把人抱起来,王野倒在岑中誉怀里,继续发颤。 岑中誉手摸到王野后背,抚顺着,把人拨过来,让人能平直侧躺着:“好了,先喝点热的。” 他把姜汤端过来,喂王野喝。 王野没意识,闻着难闻的味道便把嘴甩到一边去,不喝。 来回拨弄了两下,岑中誉失了耐心。 “王野。”挺严厉的声音。 王野觉得声音耳熟,模模糊糊费力睁开眼,不敢信。 肯定是假的。 那么多人和他像,可也只是神似。 王野睁着虚无的眼,像要哭,泪珠子很快聚集在眼眶。 把眼睛一闭,王野埋在人胸膛,擦着脸,擦着眼睛,摇头。 难受。 他誉哥早不要他了。 早就不要了。 王野啜泣哭着,胡乱说着什么。 都这么多年了。王野早接受了。 可还是想他。想到都出幻觉了。 想到心脏痛,心肝也痛。 脑袋也要炸了。 岑中誉端着药,掐着人脖子,把人从胸膛里抬出来。 刚要不耐烦骂,就见着这么一张梨花带雨格外委屈的脸。 岑中誉掐人的力度减少了,皱着眉:“哭什么?” 王野委屈哭着:“凭啥啊。” “念叨什么。” “凭啥,和王仙分手就分手,凭啥不要我。”豆大的眼珠沁在王野眼上,没掉下来。 岑中誉沉默。 王野把人往外奋力推了一把,自己跑被子里蜷缩着又团了起来,还在喃喃自语。 这回岑中誉听清了。 “都不要我,不要就不要,不稀罕你们要。” “我自己也能把日子过好。我自己能。” 岑中誉端着半洒的姜汤,秉着这一个姿势,半天没动。 待摸得姜汤快要不热,他伸手拉了一把被中的人:“起来把姜汤喝了。” 被中的人理都不理他。 他最不喜欢喝这些了,岑中誉知道。以前连喝药都要人哄。 这么一个娇脾气不扛事的人,现在也能独当一面。在今晚这种场合,混的比谁都开。 到底为什么变了。谁弄的。谁把他催成这样。 岑中誉哼气,仰头喝着姜汤,把人从被子里抽出来,嘴对嘴把汤喂了下去。 岑中誉按着人不让动,嘴退开,定眼去看身下人。 王野一点也不乱动弹了,两只眼睁开,看着上头的人和脸,眼神沉。 岑中誉挪开手,将要起身,身下人把他背按住。 王野两只手并用,猛的亲了上来,甩嘴,嘴巴一翘,什么都伸进去了。 特别丝滑。没有一点阻挡。 两人亲了个天昏地暗。 王野特别混账,在人身上反复做wave,反正仗着自己在生病,对方的手要是不摸着他,他就哼唧。 最后给对方脖子一通咬,不知道留了多少痕迹。 所有的水渍液体连着汗流尽,王野爽快了,酣畅淋漓。嗷得出声。 埋在他誉哥脖子里,舒服得小腿也撑直了。 “哼哼,哼,嗯……哈……” 还嫌不够,还想亲。 岑中誉摸着他头发,将他脑门往上推,由着他亲,给他亲。 终于把人伺候睡着,岑中誉关了灯。 … 王野醒了。 昨夜出了一身水……和汗,烧退了大半,这会儿神清气爽,神思透亮。 躺在床上两手一摊开,王野歪嘴笑了,笑出声。 直男。 第14章 直男? 逗鬼吧。 王野摸着唇,砸吧着,想昨晚那滋味。 越想越爽了。 另只手摸到底下来。 嘿嘿哈哈的,王野改主意了。 就他誉哥这样的。得训。得引导。 嘴那么硬,死活不承认。就这样,还说天天和他老婆打视频,报备。 早出现危机了吧。正常情侣会这样天天视频?彼此都有忙的事,不嫌腻歪? 嫂子早察觉出来了。哼哼。肯定的。 啊呀。 这档口。谁能救他誉哥。 除了他王野,谁能那么耐心地救赎他,帮他,引导他呢? 能靠谁啊,只能靠他。 还得是他。 做朋友?做毛线朋友? 他这次,还是得玩点大的。 王野在被子里爽,管凤和岑中誉前后脚进来,管凤看见这幕,停了脚,转身看向她们岑总。 岑中誉看着被子里那动作,默了两瞬:“先出去,晚点再送餐进来。” “好,西服我先放一边。” 被子里没动静了。吓傻了。 听见床尾那对话,王野尴尬麻了。 又半天过去,滋啦,被子被人从外面扯开了。 王野露着他的……睡裤退到一半。 “擦。” 王野迅速把裤子穿上,从床上爬起来,跳到了地板上,没穿鞋。 岑中誉撇看着他,像没事人一样,昨晚在床上和他又亲又搂的不是他一样,他坐到那侧软沙发上,双腿交叠,拿起遥控器,把窗帘打开。 屋里一阵大亮。 王野直接走过去,跪在岑中誉蹭亮的皮鞋尖上,把脑袋放到他平整的西装裤带上。 岑中誉身子僵。 王野抱着他另外条腿,蹭了蹭脸:“誉哥,我觉着,我们俩关系也是时候要发生点改变了。” “……”岑中誉抬腿,抖了抖,甩开了腿上的人,“昨晚不过帮你渡了点药,这就赖上我了?” 渡,渡药。 谁家好人渡药嘴对嘴渡快个把小时的。 行,你说是就是。 王野身子抬起来,腿往前去,往前一点点挪,挨着沙发。 掰开岑中誉两侧西装裤,身子挤到中间去,看着像是被岑中誉两条腿包围了。 王野抱住岑中誉腰身,噗嗤,抱住,不撒手,把脸蛋埋进去了。 “大早上发什么颠。”岑中誉被压得往后靠。 “不发颠,誉哥,我有新想法了。我申请做你的狗吧,怎么样,任你打骂不还嘴的那种,你爱怎么我怎么我,反正我就挨着你,跟你不分开。要是嫂子杀过来,我也帮你担着,我帮你解决一切好不好。” 帮他解决一切,帮他担着。 岑中誉听着这句话,冷面奚笑了。有点像自嘲。 狗把头抬起来,还不高兴上了,鼓嘴:“干嘛,做你的狗也不行嘛。我又不要你给我什么,我什么也不是,我都这么卑微了,你也不要?” 岑中誉摸了一把狗脸,脾胃很爽的样子:“看我心情吧,这事回头再说,好了,起来吧,干正事了。” “好嘞。” 没拒绝对吧。 照他誉哥的脾性,没拒绝就是默认的意思,默认那就是同意,同意那就是接受。 接受……嘿嘿……早晚,早晚。 嗷呜。 好爽。 第11章 狗太亮了,想毁 狗终于有了主人。 他王野也算是有人罩着了,上面有人嘻嘻。他有主了。有人要。 这一天,他走路都抬着脖子走,别提多爽了。 两天的会展商务忙碌过去。 第三天晚上有场晚宴。各路人云集,为这次展会算是画上圆满句号。 王野游走在众人之间,一身敞开的西装,配上他敞亮爱笑的性格,和他老同学间专员勾肩搭背抱在一处,一晚上,和不少人活络开。 他这次出门代表的还不是别人,代表的是岑中誉。 晚上收到的名片可不少,也不知道往外递出去多少。 王野抱完这个,就去抱那个。 别管对方年龄多大,他真想哄人,什么老大哥都被他哄得哈哈笑,和他称兄道弟上。 这次主办方老董借此机会还把自己侄女介绍给王野认识。 王野一点不拂人面子,和姑娘把微信加上,知道她在北丰读博。说回头联系去看看她画展。 岑中誉在阳台处持着酒杯沉思。无声。 抬头是明月绚烂的烟花。 身后是觥筹交错的酒会,那条狗在场子里游刃有余,人见人喜,玩开了。 亮眼得像灿阳。 便越发衬得在暗处里的岑中誉像沟壑,像深渊。暗沉没色。 岑中誉挑眼看着发着光的王野,和管凤说话:“亮不亮,这东西。” “挺亮的。”管凤点评,“小王总会来事。” 是啊。这么美的东西。不拿来毁掉多可惜。 岑中誉阴着笑,有股旧毛病复发难以抑制的阴郁气,面容也变得阴森。 越美好的东西,就越应该跌到泥里去。这才对。 “你说,用什么法才能毁掉他。他要是这种笑再笑不出来,是不是很带劲。” 管凤默了。 虽说她倒也习惯她们岑总一点怪癖。 像岑总这种憋坏了的人,扭曲起来,什么心理都算正常的。 不过。 她旁观着这位小王总。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没哪件事,他不敞亮。 这种人,脾气好,性格好,说什么都不上脸,也不计较,心性开怀。 有气直出从不过夜。 拿得起也放得下。 和她们岑总简直是两个头,完全相反的个性。 照她看。 “岑总,我瞧着小王总内核挺稳的。” 岑中誉垂眉望来。 管凤实话说:“这种人,你毁不了他。擦擦屁股,他能爬的比谁都快。” 岑中誉眸光顿了一瞬,未几,面上阴郁爬满。 … 杭州会展的事告一段落。 岑中誉和王仙最终在谈的事,王仙妥协了。 岑丑让她看清了两件事。 一件,她这个不成器的大弟谁推都不动,一直没什么上进心。她岑丑偏偏有这个本事,不仅让他动起来,还遛得他满场子围着跑,追着跑,指哪打哪,像挥狗。 二件。 他岑中誉八成是王野这个蠢货的劫。 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也是王仙咬着牙乐意把王野送过去的原因。 好家伙。这么多年了,别说改变了,直接精进了。这回连脖子上的项圈都不需要套,就自己吭哧吭哧进坑了。 前面玩恶意收购的事就不说了。 后面,岑中誉部署了那么多生产线,却又需要借助王仙的资源和门路,商场上不讲昨天,本是两相合作的事,可这人咬死不给她分多少利,手黑的不行。 王仙怎么会肯接他这茬“合作”,压根赚不了几分钱。 可他太会了。 她不肯,就让王野去跑,往死里跑。 最终说不准还要求到她头上。 可那小子怎么可能轻易朝她低头。听说累得都发高烧了。 本来就蠢,要烧成个蠢猪,她还真没法给她那个地底下爱子如命的老妈交代。 于是当晚就把合同签了。 王仙把笔甩到一边,哼笑:“岑丑,你别以为我们姐弟俩是被你拿捏了,这点钱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事,我权当给王野买个教训。” 不就是当年他们姐弟都难的时候,她没顾上他嘛,叫岑中誉几句话哄的,这小子还以为遇到了救世主。天命菩萨。 就念着过去那么点好,记到现在,把人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人不回来,这些年过成了狗。 傻叉。 “所谓不破不立,我乐得那小子在你这栽个大跟头,狠狠栽。一点情怀、滤镜全散了,他也就彻底长大了。他早晚知道你是什么人,装是装不了的。这些年了,岑丑,你这样的人,恐怕最后在他心里,连一滴水的分量都算不上。” 岑中誉阴沉了眉眼。 王仙终于遇到了晚上一点畅快。 “没有人比我了解他,你现在无非仗着他对你那点喜欢。他肯跟你跑,这么没自尊,是他贱,可要是认清了你,过去那点好还能维持多久?哼。他人贱,骨头可不贱,等着吧。” 今天在这坑的,早晚让他加倍返回来。畜生东西。 人模人样的忘八端。 果然老岑家叔辈话没说错,他就是随了他那个坏种亲爹。 明明签了合同。利益置换赢了大局面。 最重要的事忙完,剩下的让管凤在这边驻场,替岑中誉看着,他也该回英国待几天。那边还有不少事忙。 可怎么从餐厅出来,管凤见她们岑总脸色阴沉得更厉害了。 这位王大小姐那确实有本事。 第15章 “得想个招。”岑总坐在车里还在琢磨。 “想什么招?治谁?”最近也没谁得罪他们岑总啊,连王仙这号人都被坑的话说不了两句,默默认瘪。 “得想点招,让那条狗围着我转。” 管凤笑了:“岑总,小王总打我见到他起,他没有哪一天不围着你转。” 岑总面色这才好点。 这就对了。这样才对。 说什么骨头不骨头,还不是给个甜枣就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 狗最近表现的不错,是该给点奖励。 “他在哪,要个地址,我直接过去。” “好像在刘总家吃饭,他家有家宴。” “车开过去。” 王野又办成了一件爽快事,这事和公司没关系。 但让刘和很高兴。 他小儿子刘明年去年国外毕业回来的,一直不务正业,总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挺叛逆的。 王野作为中间人,这回不仅劝得他小儿子乐意去上班,连那些人也甩开了。王野给安排,就去他姐王仙那边干活,让霞家她徒弟亲自带。 这下刘和能不高兴嘛。 一顿饭吃完,刘明年亲自送王野出来。 他也就比王野小两岁。差不多大。 “野哥,这周末我那个地下乐队首演,你去看嘛。” “去,铁定去。我不光去,我到时候多叫点人去。” 刘明年长得像奶狗似的,穿得时髦年轻,笑起来憨憨的。 王野觉得他嗓音确实不错。可惜他爹妈还有他几个姐姐都不认可他。 这不和他遭遇一样嘛。 所以两人能聊到一块去再正常不过。 刘明年最近天天微信上给他发消息,王野也挺喜欢他的。 两人凑近着看什么东西,说到什么好玩的东西,王野嘞着刘明年脖子,两人嘻嘻哈哈笑。 “小野。” 从道路那边走来个颀长的身影。 管凤靠在车边,是一套商务西装,模样很帅。 前面,岑中誉慢悠悠朝王野走去。 王野立马松开了刘明年的脖子,喜开了,眼神都在发亮:“岑总!” 王野便叫刘明年先回去,回头他们微信上再聊。 刘明年看了眼近来的商务男,不免眼里生了锐气,不太礼貌的视线。 岑中誉瞥看着人,回应他的视线,模样淡淡。不把人当人的姿态。 刘明年便这么看着他野哥随这人前后脚上了车。 也没做什么逾越的动作。 可刘明年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不爽。 可能是他想多了。 一上了车,岑中誉就没那么客气了。 外人面前,王野再想黏人也是知道分寸的,所以刻意保持距离。 可现在没了人。 还没等王野黏黏糊糊发骚呢,岑中誉手直接抓上了王野脖子,将人按在门窗上,压着,发怒气。 “刚刚叫我什么。” “咳咳,咳,”王野双手摸岑中誉手背,“誉哥,誉哥~” 滋。车厢升上去了。 岑中誉松了手。 王野握住岑中誉的手,自己痛不痛不管,看着他誉哥手指嗑在车壁上好像有点红了,心疼。 把他手握在手心里揉了揉,又亲了亲,往他誉哥身上黏糊糊靠。 岑中誉把手抽出来,身子往那边去,这会儿坐得端正了。 王野挪着屁股,把脑袋往他胸膛上靠,手抱着他誉哥腰,头抬着像得意又像撒娇。 眼睛亮亮的,高兴。 “外人面前也要这么亲昵地叫啊。”王野什么心思都写在眼里了,“不怕人看见误会的啊。要这样的话,下次我不避讳了。” 岑中誉垂着眼色,手按在狗腰上,没回他这句话,郁气不减:“和不三不四的小子勾肩搭背不避讳?” “啊。” 王野身子往上抬了抬:“没有,我把他当好哥们,他有事求我呢。” 他大概说了说和刘明年搞好关系的原因。 “我都是为了谁啊,那还不是想叫刘和顺点心嘛,”他誉哥多少年没回来了,根本不知道,在国内,国人这套不可避免的,人情世故里的弯弯绕绕能省很多事,“你别不把我做的事当事,王仙那么看重刘和,他多少有本事的,你以后很用得着他。” 岑中誉心思这才顺了些,面色渐渐消淤下去。 “没想到你做事还挺往后看,做一步想三步?”岑中誉有一搭没一搭摸着狗腰。 “那是。都说了我灵活着呢。”王野在岑中誉身上又蹭了蹭,“哥,我这么能干,不给我一点奖励啊。” 是得给。 岑中誉按着狗腰用了点力,低头来,在王野红润的嘴上亲了一口。 王野眼睛睁大了,头也仰得笔直。 岑中誉正要深入,狗不知道从哪使出的劲,将他推开了。 【作者有话说】 想要评论!想要评论!想要评论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12章 狗嚎啕大哭 岑中誉眼眸发沉,暗黑横生。 王野屁股往后退了退,身子略微一坐正,头顶也快顶着车厢。他马上又塌了下来。 两只手互相握着,头低着,王野咬唇。 岑中誉不爽:“闹什么?” 王野抬头,竭力在忍呢,忍得可辛苦了:“这样,这样不行。这样,有点怪。对不起人。” 岑中誉眯眼。 最怕他誉哥这副模样了。 王野马上靠过去求好,被他誉哥手臂一推,挡着,不让靠了,他又被推了回来。 狗傻傻的,坚守着心里最后那道防线。 “我总觉得我们这样,有点对不起嫂子。抱在一块亲嘴,好像真偷情似的,但不告诉嫂子的话,哎呀,我说不清,反正,我就是觉得挺不道德的。” 岑中誉:“……” 这会儿想起这个来了。 往他身上蹭的时候没觉得。 亲的神魂颠倒的时候没说不要,求着他给。 像条哈巴狗似的整天围着他转说给他做狗的时候也没觉得。 这道德感还一阵一阵的。 岑中誉阴着眼神看他,思了思,面色静了下去:“嗯,说得也对。是我太当真,太投入了。我反思。那先送你回去吧,晚上给你准备了点惊喜,看来不用带你去了,以后再说吧。” 啥。 啥就以后再说了。 狗继续往人身上黏,又被推回去了。 王野知道自己发邪火说错了话,小心翼翼地,这次只抱着他誉哥手臂,慢慢往他身上靠:“誉哥,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回事。你就当我今晚上抽风。别搭理我这茬,带我去,带我去嘛,我想去。别不理我。” 岑中誉把手臂抽出来,又静了静,把手臂按在王野背上,把人带了过来。搂进怀里。 王野马上挪着屁股靠上,脸埋在他誉哥脖子上,两只手也抱住了。 岑中誉顺着他脊梁骨,让狗舒服地吭鼻气,幽幽问他:“亲嘴不行,软绵绵趴我怀里,讨着我抱,底下邦邦的,这样,就对得起你嫂子了?” 王野不吭气了。 想了两下,想不明白,王野辩解:“不一样。这样我是你的狗,我就是哄你开心。没,没别的心思。” 岑中誉笑了。 “行,趴着吧,挺开心的。”岑中誉捏他后脖颈,“你嫂子会理解的。回头跟她说,她准理解你的苦心,说不定还要谢你,在国内多亏你解闷关照了。” 王野无声地,咧着嘴开始骂骂咧咧了。骂了好几句。 … 狗一边黏他,一边还有点道德标准。 当小三都当不明白。就这脑子,哼。除了他,谁还能接收。 岑中誉哼笑。 王野摸着脑袋跟岑中誉进家门。 心里也犯嘀咕呢。 明显今天他誉哥心情挺好,有点顺着他的感觉,他说要赏,他还真给了。 按理说应该很高兴才是啊,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 他自己知道他是有多馋誉哥那嘴的。做梦都想和他亲。 没准亲了亲了,他俩关系能更好,稍微那么一升华的…… 呔。疯了,疯了。干嘛抽风说那么扫兴的话……可能他潜意识里是想他誉哥给他个正经身份。 正经身份。 王野把自己吓到了。 他不过是岑中誉的一条狗,连朋友都不是。他敢这么贪心? 岑中誉把王野往楼上书房带。 茶几上放了两个礼盒。 王野以为是给自己的礼物,忙过去拆,发现上面写的名字是小涵。 小涵他知道,岑中誉表妹。小王野十岁。以前他抱过那个胖丫头。 另个上面写着什么英文,杰西卡?是他老婆吧。 王野失落落将两个礼物全放下了。 “这呢。” 岑中誉脱下外套,洗干净了手,在擦手,让王野跟他往内室去。 第16章 内室连王野都进来得少,过去就进来过一两次吧。 里面放着的全是岑中誉少年时期的收藏和旧物。 岑中誉不被家里面认可的小众爱好,一些动植物的标本,非常光鲜亮丽的,珍藏着,竟然还能被保存的这么好。 王野挨个看,岑中誉让他过来。 岑中誉手里拿着的是一个u盘,他连着音箱,把平板打开,叫王野自己来选歌。 好一些文艺的歌名,有点耳熟的感觉。王野随便选了选。 室内的音乐是再好不过的装备,王野听得出来,一个前奏刚响,王野就精神了。 再听下去,他眼睛瞪大了。 岑中誉很满意王野这副表现,大手摸了摸他脑袋,示意他慢慢听。 王野哪还听得下去,人趴到墙壁的平板上来,手滑滑点点,一路戳,一路切换歌单里的其它歌,快进着听。 疯了。 屋里放的,全是他的歌啊! 谁没有过中二的时候啊,王野就有过,最叛逆的时候,他唯一的乐趣就是和人“鬼混”,天天弹着他那个破吉他,海着嗓子清唱。 写过很多歌呢。 可惜最后被王仙砸了稀巴烂,连带着那个地下车库据点也被王仙点了,一把火烧炸了。 米阳是其中最大的受害者,这事之后,至今怕王仙怕的都跟什么似的。 他的梦就这么彻底碎了。 后来家里出了那么多事,老妈也没了,他被接到王家,人一旦致郁,那必得是才华横溢包不住的时候啊,灵魂总要找个出口。 偷偷的,他又写了很多歌。没怎么整理过,在家里乱七八糟的地上放着,卷成一团,自己都没当回事。 那个时期过了,现在吧,自己也喜欢音乐,但就是喜欢,没有什么多余折腾的心思。 可这些边角料,几乎不成型的东西怎么就被凑到一块了,有些调他乍一听都觉得陌生。 不仅集合在一块了,还挨个取了文艺的名字,做成不同的合集。 14岁。15岁。黄梦蝴蝶。白云碎碎。 天啊。 他说的话,他誉哥全记得。 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说自己不如做他哥暗室里那只新抓的黄蝴蝶好了,眼睛一闭,这辈子结束了,也就碎了,往天上去。不如白云轻松。 狗听着音乐,身子一动不动了。也不知道是痴了还是呆了。 岑中誉两只高脚杯敲响,让他过来喝点。 王野还在那不动。 岑中誉放下杯子走过去,把人扒过来:“听这么入迷……” 上次见狗哭得这么难看,鼻涕泡眼泪哗啦一大把是什么时候? 哦,十年前,他说要出国的时候。 又来。 嗷的一声。 狗忍不住了。 抱住岑中誉肩膀,一声狗嚎,痛哭流涕,嗷嗷大哭起来。 岑中誉眼神在动,眉头发软,抱着他的狗,摸他后脑勺,摸后背,动作温柔,安抚着。 王野在岑中誉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个孩子。再也不是什么王家的少爷,不是王野。 他是他自己,是岑中誉的小野,是他想甩怎么也甩不开的那条跟屁虫。 他们还和过去一样亲密。 痛哭一场,王野嗓子哑了。 哭够了,坐到桌边,把岑中誉送给他的u盘放在手里紧紧握着,王野还在发呆。 岑中誉过来撸王野下巴:“好了没,回神了。” 王野被撸得抬头,眼神定在岑中誉身上。追着他走。 哪是在哭什么过去呢,感动是有的,但他誉哥肯定不知道的是,他在哭的,是别的事。 直到这一刻,王野才真的肯定,他的誉哥,岑中誉是真的回来了。 十年了。 狗发呆发够了,抱着岑中誉腰身不让人动了,脑袋搭上去,贴着,软声软气:“哥。” 岑中誉摸怀里这人脑袋,几天不见,头发又长长了。 “哥。” “黏黏糊糊叫什么,有事说事。” “哥,我不做你的狗了,我要做你跟屁虫。” 呵。还一天一个想法。 明天给他做老婆怎么样? 岑中誉腹诽归腹诽,没把人推开。 料想他肯定感动,但没想到一下子软成了这样,一点骨气都没有。 就这,还硬骨头? 呵。王仙能有他懂他。 在他这,他想怎么摆弄王野就怎么摆弄。 岑中誉心头的淤堵彻底解开,人也畅快起来:“再给抱两分钟,我跟你说点事。正经事。” “哦。”王野手抱得更紧,眼睛也舒服地闭上了。 十分钟后。 岑中誉躺靠在沙发里,王野直接趴他怀里了,脸埋在他肩上,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舒服地只出口气。 岑中誉手从王野上衣往上升,摸着他后背,跟他说自己在国内的事忙得差不多,得回英国了。 要在英国待半个月,处理好事,再回来。 王野嗯声,不在意的样子。 岑中誉不爽,另只手捏住王野下巴,让他抬头:“半个月我不在家,能受得住?” 王野亲着岑中誉手指,摇头:“受不住。你去哪我去哪,我跟你去英国。” 岑中誉哼声,面色舒缓了,放下王野的下巴,又支回后脑勺上。 “跟我去英国?”岑中誉奚落,“以什么身份去?我老婆要是知道我带个人回来,她不得闹?这样能对?在国内隔着千山万水你不敢跟我偷情,当着她眼皮子底下就能了?” 王野也在想这个事。沉默着。 想到什么,王野嘴上带笑,眼睛也笑上了。 身子往上爬了爬,爬到和他誉哥一般高,面对面挨着。 岑中誉手从他后背伸出来,调整了躺靠的姿势,让他能舒坦地趴着。 王野这人最灵活,这个时候也不差,嬉笑:“誉哥,我在书上看过,诱拐幼童,欺凌小孩,是诱导性犯罪。那这样,我就是纯受害者。这样,你就跟嫂子说,你年轻时候不懂事,犯了错,现在给小孩重新调回去,需要点时间。我想她应该能包容。” 岑中誉瞥了他一眼。 什么话都叫他说了。 “你是纯受害者?你没错?不担责任。” “昂。” “都是我勾的,我诱导你犯罪。” “嗯呢。” 岑中誉笑了:“行,你爱咋说咋说,反正最后我还要给你调回去,既然这样,心理负担那东西有也是徒增烦恼,来,给我亲一口。” 王野啵唧亲了上去。 岑中誉揉着他脑袋,带着笑。和人在沙发里亲到不知疲倦。 第13章 极限钓狗 王野在这里留宿了。 他看着脖子上的吻痕,喜滋滋地笑。 没错的。他誉哥的嘴真的太好亲了。每次亲,他都神魂颠倒的。好想和他这么亲一辈子。 一辈子。王野又被自己这念头吓一跳。 回到他誉哥的房间,他誉哥洗漱完,竟然又在办公了。 靠坐在床头,腿上放着平板,他头发散开,给人回邮件。 挺紧要的消息的,王野看他眉头都皱了。 王野小声说着:“誉哥,我晚上在这睡了。我上你床了啊。” 岑中誉忙着根本没注意到他。 王野声音轻到自己都听不见:“我问你了啊,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那我上来了。” 嘿嘿。 动作轻轻,王野爬上床,在另一头躺下了。 岑中誉回着邮件,侧身看了一眼,清洗完干净的王野确实像个人样。 眼神勾着,岑中誉轻笑了一声。继续回邮件。 王野自己玩了会儿,觉得太无聊了,放下手机,手摸到岑中誉半支着的腿。由下往上摸了一圈。 岑中誉嗯了一声。 王野才不怕呢。开始放肆了。 起身来,挪开岑中誉腿上的电脑,坐他腿上去了。 岑中誉把人抱在怀里,这么大个,抱起来挺费劲的。 王野亲岑中誉嘴巴,诱惑着:“就亲嘴,不做别的,嫂子肯定不会怪罪的。” 岑中誉把头撇过去,不让他亲。 “不了,哪能这么诱导小孩犯罪。不道德。下来吧,从我身上。” “我不。”王野抱着人抱得紧紧的,不让亲,他就亲他脖子。 给他脖子种了一圈草莓。 岑中誉呵呵笑着,一低头,和馋狗亲上了。 不把他喂饱了,他天天骚得慌,不是勾搭这个就是勾搭那个。索性一次性给他。 半个月的空差。半个月不见。总得给他留点什么念想。 这回王野是真亲舒坦了。 腿磨着。 上面舒服了。下面也得啊。 “誉哥,我想。” “想什么。” “你不想吗。我帮你吧。” “乱动剁了你手。” 第17章 王野悻悻把手收回来,不敢乱碰一点。 两人床上玩着呢,外头管家敲门了。 “小誉,老宅出事了。” * 岑中誉处理完老宅事直接回英国了。 王野说想跟着去,压根没处找得上人。 像失联了。 发消息会回,但回的很慢,基本都是隔一天,半夜里回他。 王野说明天就买票过去找他,他说他忙的起飞,甭来。不让他过去。 到第四天。 王野就开始丧了。 好像人被抽了精神气,干啥啥不得劲,公司的事不想管,也不去,李姐那边发消息也懒得回。 唯独管凤给他发消息,他精神一点。 这下,连米阳都看出他不得劲了,提议。 “要不,找赵正再干一架吧,往常你不都这么回气的嘛,我帮你探探他现在在哪。” “没劲。干不动。”王野瘫倒在沙发里。 只有自己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得劲。 又来了,这种感觉。 离了他誉哥,他就好像活不了了。 就想黏着他,往死里黏着他,可现在还要看他心情,看他时间。 他不让黏,王野一点辙都没有。 “那小子,刘什么,小明是吧,他演出还去不去啊。我可是给你叫了不少人呢。” “去,去吧。”再这样下去要废,得找点事做。 演出当天,那是人山人海地热闹。 首演挺成功的,场子里嗨成一片,刘明年这小子到底有两把刷子。 时代不同了,他长得帅气,嗓子也确实好,开个直播都有钱赚,喜欢他的人还不少。 台上激情翻涌,馆子里灯光和雾气云涌,身边米阳和人嗨笑着,随着摇滚音乐声上下摇头。 在一片盛大的喧闹中,王野立在那处,直观地感受着周遭事物的动荡起伏,他的面上却是莫大的沉静。 心是静的,情感怎么不是呢。 好像非得是这个时候才能突出他内心深处的寂和寥。忒明显。 天地万物的摆动都不如他这一刻的情感无声流泻,他把头一抬,想得太明白了。 内心情绪的挣扎再收缩不住,索性随着乱动剧烈涌动出去,是一种爆炸式的释放。 直炸得他整个人焦成一片,不知道怎么收尾。 就一个念头。 想见岑中誉。想他。 这么快乐的景和事,想和他一起做,一起玩。 米阳很会来事,晚上是一场小的庆功宴,包了个别墅趴,把刘明年乐队那帮兄弟和兄弟的兄弟都请来,大家伙乐了一整晚,都玩嗨了。 院子里头的巨大露天泳池,米阳在里面和人嬉戏,玩了几个来回。 王野今晚却是独一份的异常。 他坐在岸上沙发座里,按着额头,看着身前的狂欢,一个劲在发呆。 刘明年来找他,王野回神,刘明年关心他:“野哥,你咋了。” “哦,没事,工作上的事。有点忧心,没事,你去玩你的,我再想会儿。” 刘明年盘着手里的沙包:“哥,工作上的事我帮不了你,但我不想你那么愁,你要是愿意跟我说说——” 米阳带着一身湿漉的水汽坐到刘明年身边来,手按上他肩膀:“害,别理他,他又犯病了,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权当他大姨夫来了,走,下水,姑娘们喊你呢。” 刘明年撇开他手,往一边靠了靠:“阳哥,你去玩,我跟野哥再说会儿话。” 王野站起来了。双手炒了炒头发,一通抓。 “饿了,整点吃的。” 刘明年阳光十足,笑:“吃点烧烤,我陪你。” 要不说弟弟会照顾人,刘明年烤着串,伺候着王野吃。 王野暴饮暴食,一口气喝了两瓶冰啤酒,胃里舒服了,人也好像好了。 刘明年不想王野烦,尽跟王野说乐队里好玩的好笑的事,王野被逗得也乐呵了点。 “野哥,我挺谢你的,这段时间老给我鼓励。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听阳哥说你喜欢吃大闸蟹。” “昂。” “我托人整了好一些,明天我拎到你家去。今年的大闸蟹,我包圆。” 王野拉着串子吃着玉米粒,笑了:“行啊,你小子,我没白疼。” 叮铃。 王野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人都怔了,像被定住了。 草草放下玉米串,王野退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是岑中誉来电。 说怪也怪,王野都好点了,可看见来电人姓名,把电话一接,听见声音,隔着几万公里的距离,在世界的两头,完全不受控地,他猝不及防又破了功。 心上湿了。眼睛便也湿了。 “喂,誉哥。” 岑中誉静了静。 王野迅速把眼上湿润擦干净了,马上好了,呼吸也喘长了,尽量变作正常,嬉笑:“誉哥,咋没声。” 岑中誉冷淡的音色里带了点微不足道的火气:“谁又招你了,大晚上哭什么?” “没。” “又和王仙吵架了。” 不关心还好,这一关心,王野眼睛差点又要湿。 他一个大老爷们的,未免太丢人了。 “吵什么,多大人了,吵不着,不关她的事。” “谁惹你了。” 你惹的。 王野嗯长声。 “哼哼唧唧什么。” 王野揉了揉心脏,压着外涌的情绪呢,失笑状:“害,没事,我吃撑了。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恐怕要再半个月,”事情有变,棘手的事多如牛毛,是他想得简单,兴许这个周期还要拉长,“我不在公司,顺明的事你帮着打点,有事和管凤沟通。” 王野不说话。 隔着手机,岑中誉看不见他表情,语气沾了烦:“怎么又没声。” 王野出声:“嗯,会和凤姐多沟通的,明天就到楼上看她去。” 岑中誉又静了两秒,沉了声:“真没事?” “没事。” “说实话。”岑中誉不耐烦,“不说这阵子不给你打电话。” 王野急了:“有事。” “说。” “誉哥,我……”这会儿眼泪是没了,可嗓音沾着水汽,甭管在外人面前多像个哥,一遇到他誉哥,他就是小孩,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孩。 王野嗓子低了下去:“誉哥,我想你了。” 不是这一会儿的想。 是这些年日日夜夜,千千万万,无数个瞬间,无数个狂欢静深的时刻,突如其来的巨大思念,在烤着他,在磨着他,将他碾碎。 他压着。他一直压着。 他快要炸了。 岑中誉松口气:“想什么,下个月就见了。” 他誉哥永远不会懂的。 王野吭声:“哥,我去找你。” “甭来,这阵子忙,一天飞三个城市,哪有空管你。” “是不是嫂子不让。” “……”岑中誉默声,后捡起话,“她管不着我这些。” “那我去找你。” 岑中誉不说话。 王野:“我俩的事,你的事,你跟嫂子说了吗。” “还没。” 这回换王野不出声了。 各自静了几秒,岑中誉出声,嗓子变温润了很多:“小野,不是不让你来,也就一张飞机票的事,是这阵子我真的忙,你来了,我分心,事情办不好,瞎耽误。” 王野舒服了好多,可还是想黏:“那哥你多给我打电话,我发消息,你记得回。” “嗯呢。” “我怕你在外头吃不好穿不暖,哥,你多照顾自己。” “嗯呢。那先挂了。” “我……”不想挂。嫌不够。 能不能别这么快挂。 一个礼拜了,就这么一通电话。 下次能不能换成视频。王野烦劲上来了,又在头上炒了盘菜。 他哥骗他,消息照样还是不回他。 王野一天30条消息,数个视频段子分享,生活好多乐趣发过去,岑中誉没回过。 由起初的两天一回,变成了三天一回。 渐渐,王野消息发得也慢了,段子也不分享了。 自己在干什么,也不发了。 就这么熬着,等着。 等又半个月过去,他誉哥回来。 第14章 野总在我床上呢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岑中誉不在国内这些年,王野有好多事做,他自己一个人活得也挺快活的。 总不能离了他,他啥也干不了。 于是他去攀岩,打球,游泳,夜骑爬山看日出。恢复健身,把自己发骚紧身的衣服拿出来穿。 整一个又是阔气爽朗的小王总。 任谁看见不说声他帅呢。 这才是他,这才像他。 这不,今天他在庄子里约了人钓鱼。预计爽到明天早上才回去呢,顺便把他园子里第一批果子先销出去,他准备也找找团队,玩直播。 第18章 他园子里的果子大把的人抢着要。玩直播纯粹是王野嫌闷得慌,给自己找事。 王野把防晒衣穿好,又看了眼手机,置顶消息那里,岑中誉三天半没回他了。 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声嗤笑。 他这么帅,又瘦了,给谁看见,谁信呢。他这么敞亮爽快一个人,被人叫哥叫总的人,竟偷么么,私底下,求着给人当狗。 忒卑微了吧。 这样下去只会更糟。 道理他都明白,可能怎么办呢。遇到这么个人。他先不管对方是不是有心的,但这种行为,确实是钓着他心绪和脑子一个劲转圈,他被钓得时不时想叹气。人也不快乐了。 平时特清醒一个人。 钓着鱼,王野在太阳底下暴晒,心很静,看着平静的湖面,他越发明白了。 他陷得太深了,还是自己自愿咬钩的,对方可能连钩子也没撒。 他就这么清醒地沉沦着。还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远处,赵正远远看着岸上那个人墩子。亲自找来了。 他从国外回来,这阵子帮阿誉做事,很是忙了一阵,好久没理那个小王八了,听说他上班去了,他还惊了半茬。 从外面新收了把黄花梨老古董箜篌。花了几千万。 这东西不是钱的事,是难遇到,找专家鉴定了,一等一的好品。 这种东西寻常人用不起,行家遇见了只会珍藏着,可有个人看见了,肯定会来收。还会用。 赵正就是这样,隔三差五整个什么东西钓着王野。 可这回,那人一点声都没。 赵正生气,骂他助理:“你没放声出去?” “放了啊,这把好琴在鼎天拍卖行预热好久了,再传不到小王总耳朵里才奇怪呢。他一向爱收这些的。” “是价位太高了?”赵正寻思他都去上班了,别不是被他姐把卡断了,“没钱了?” “不能吧,赵总你几千万收的东西,几百万拿去拍,小王总这点钱也没?”随随便便吃顿饭也不止啊。 王野浑身透着邪门,东西在馆子里放好多天了,不少人慕名来问,也不能任由它放着,于是赵正亲自找来了。 钓了一下午的鱼,王野和陪钓的老头闲话,聊项目,经过田野,就看见在田里开农三轮的赵正了。 么的。 不遇见不知道。遇见了才知道自己憋了那么多火气丧气和郁气。 上赶着,随便找了个理由。 “他姥姥的,下来,田里养着多少鱼和泥鳅,你把我这么肥沃的鱼压死多少,我晚上吃饭鱼汤都不鲜了,害小爷我没了口福,这损失你赔得起嘛,混账玩意。” “么的,”赵正摘了墨镜笑了,“哪来的鱼和泥鳅。” 这是田,不是水田,干巴一片的,一望无际的肥土地。 特么的眼瞎啊。 两人在田里打了一架,打了一身泥,各自都爽开了。 晚上庄子里不知道哪弄来的肥鱼汤,王野尝了个大鲜,再去问赵正个狗币哪去了,魏虎说他早走了,不知道忙什么,衣服一换,直接奔机场去了。 “看着挺忙的,他秘书说急事,要他去一趟伯尔尼。” “伯尔尼,瑞士。”王野把头一抬,“誉哥好像也在那。” 他这人特聪明。 赶忙让魏虎去查他最近还在干嘛。 魏虎说他往拍卖行去过。又说他前阵子一直在德国和奥地利。 去拍卖行顺手把琴拿了回来,回家路上,王野有了个不成型的猜测。 “擦,他是不是偷摸摸地,给我誉哥办事?” 这消息不能再想了。 再想他真要炸了。急的他火烧。 他誉哥和赵正那个狗币一起玩也就算了,现在还一起共事? 他誉哥明显有急事,得找他帮忙? 赵正有那么大能耐? 赵正怎么没有啊。 他人看着不着调,可这些年除了花花草草玩,其余时间他全在忙工作啊。也是常年全国飞的,到处投资。 比起王野。 王野夜里从床上惊醒了,三点多。 “不行,我得去公司。我得住公司,我要好好上班。” 王野最近黏不着岑中誉,只好黏管凤。 管凤一方面嫌他粘人精腻得慌,一方面和他搭配着干活确实蛮舒心。 这周末下午,他俩在青岛出差。 参加峰会前,管凤接到岑中誉电话,她到一边接听。 王野太醋了,打开手机一看,昨晚上,昨早上,前天晚上他发的消息,他誉哥那是一条也没回啊。 在这沉寂的跟什么似的。 反正是有空给管凤打电话的。 找到了赵正专用表情包,那么一坨大便,王野生着气,重着手,用力发给了岑中誉。 叮咚。 岑中誉挪开手机一看。 看见了大便。对方迅速撤回。 岑中誉哼长声,咳嗽着,和管凤该交代的交代完,问:“他又在闹什么脾气。” “没事吧。挺正常的,就是老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在干嘛,”说到这个,管凤笑,“每天都要看我手机,看好几遍,看我和你聊什么,还截图保存着。哦,前几天,和赵总好像在田里打了一架,脸上挂了点彩。看着怪有型怪帅的。” “拍几张照片我看看。” 管凤继续笑:“他能忍得住不发你?我还以为他什么都和你汇报呢。” 前阵子吃饭拉屎都发,事无巨细的。这几天好像是发的少了。 几百条好像就变几十条了。自拍也少了。 岑中誉咳得肺都要出来:“太忙了,没理他,和我闹脾气了。晚上我给他打电话。” “岑总,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我就说得给你配个家庭医生。你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你身子垮了。” “回头再说。晚上我吃点药。” 电话挂断。 峰会的事一结束,主办方留着管凤和王野吃晚饭,管凤忙得起飞,连夜回去,问王野是不是要留在这玩两天。 “玩毛线,一道回去。” 他青岛的朋友知道他来,等着他一道哈啤酒,王野说不去,朋友几个直接到峰会门口堵他来了。 他就这么活活被拽走了。 “这人缘。”管凤笑,拍了一段视频,转手发了岑总。 王野的朋友遍布五湖四海,一点不夸张。 他之所以愿意去吃饭,不光是看在几个老朋友的面上,他寻思着,既然都到青岛来玩了,便给一个过去的老相识打了电话,把他也叫了出来。 算是他半个学弟。 以前大学对门艺术院的。叫茶茶。现在是个网红,几个平台有不少粉。 曾经,曾经也算是王野的解语花吧。 他长头发,女装大佬,小辫子全绑起来,男女难分。 “擦,怎么瘦成这个几把样了。”一年多没见过面了,茶茶好久不往北丰去,再见王野,惊呆了。 “有吗,”王野摸着下巴,“健身健的吧,最近自律了些,来坐,给你介绍点人。” 场子里谁没点身份呢。茶茶知道王野来头,面对其他人,他马上换了嘴脸,一副客气好人样。 茶茶也就敢跟王野熊咧咧骂。王野惯的他,让他在自己面前纯做自己了。 身边人笑王野:“野总,这还要介绍啊,谁不知道啊,都传我耳朵里了,这是你大房。” “哎哟我擦。哈哈哈啊哈哈。”王野笑嗨了。 茶茶屋里给伺候着,听他们聊天,听明白了,野总最近捣鼓起高科技了,折腾的东西越来越高端了,再也不是纯卖果子了,青岛这边兄弟上赶着来合作的。 “行,回头把企划书发来,能过准第一个通知。” “还得是野总。” 正经事聊完,兄弟们也不说下一场了,毕竟野总前妻都来了。 “明天要不走,上我家吃饭,叫我老婆给你整个满汉全席,不爱吃鱼嘛,管够。” “成,晚上给你发消息。” 王野晚上喝了不少,茶茶抱着王野回他自己家。 两人还和过去一样,窝在阳台一角,喝点啤酒聊点天。 王野又快把自己聊哭了。 “唉,真是造化弄人,他竟然还回来了。”茶茶也是够惊讶的。 茶茶把人抱着丢到浴室洗澡,给王野铺床,屋里雅致又冒着香,特别有生活气息。 魏虎上来敲门,茶茶长发落在肩头,魏虎看懵了:“茶嫂。那个,我上来送点东西,送点药。” 谁知道管总这么大晚上还来查房呢,他只好实话说了,管总思了思,不光叫他来送药,还送了一盒安全套。 茶茶把袋子打开看,看乐了。 这头,魏虎下了楼,一摸脑门,全明白了。 就说他们家小野总找那些女友一个赛一个像的,连着这个茶茶也像。哪里是像茶茶,是特么像那位啊。 第19章 头发一垂一落,劲劲的,眼神冷清清的,喉结鼓鼓的。 妈呀。感情小野总心中的纯元皇后是特么岑老总啊!! 他可真敢想啊!! 茶茶刚放下药,给王野调蜂蜜水,王野手机响了。 备注是【爱心爱心】 酸不拉几的,茶茶眸光一闪,直接把语音接了。 “喂。”吊儿郎当语气。 “你哪位。”岑中誉问。 “我,茶茶。您哪位。” “是茶茶啊……还是小江,给哥摸摸……”岑中誉脑海中冷不丁想起那天池子里王野迷醉时这番话。 静了半晌,岑中誉语淡,问:“王野呢。” “哦,野总啊,喝多了,在我床上躺着呢,我去叫他?” “手机给他。” “那行吧。” 茶茶开了免提,走到王野身边,故意拉长了调,推了好几把王野:“野总,野总~电话。” 王野迷瞪瞪睁开眼,看见头上是茶茶,发笑:“茶茶,好香啊,咋这么香,过来我捏捏。” “讨厌,别闹。” 茶茶退开身,笑:“您瞧,迷糊着,起不来,要不明天——”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这脾气。茶茶笑。 第15章 野总十分失落 清早,王野醒了。 醒了第一件事不是擦眼屎,眼睛都睁不开,人也没回神,摸着手机是看他誉哥有没有给他回消息。 这一看不得了。 “哎哟,我艹。”他一屁股坐了起来。 昨晚上两人通电话了?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 就这两分钟的,聊了啥。 王野捶了捶床,气伤了。 叫你不争气,这节点喝什么酒啊,还把自己喝大了。 “哟嚯,醒了啊,来,喝点粥。” 大早上,茶茶在小客厅放早餐,头发也没扎,小屋子又温馨又暖和,王野幻视了。 忒像他誉哥,尤其是对着他的这个侧面。 要不然当初学校门口第一眼就把人看中了呢。 “誉,誉哥……”王野喃喃。 马上反应过来。 怎么可能是他誉哥呢。 他誉哥打死也不会这么伺候人的,都是王野伺候他。 洗漱完吃了个早,王野也该走了,他让茶茶以后上北丰来找他玩。别这么久没声。 茶茶笑:“总是这么黏黏糊糊的招人笑,我忙的要死,行了,以后烦了累了,就来找我。先说好,一年我也就这么接待你一次。” “那行吧。我想你了就上你直播间看你,给你打赏。” “那感情好。” 有了茶茶这么一开导,昨晚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说了什么都忘了,但心里淤气好像真挥了出去,再回去办事,神清气爽的,人也舒坦了。 就舒坦了一天。晚上再见到管凤,管凤给他批单子,说起昨晚的事。 “昨晚上玩得开心吧,看看今天这气色。” “还行。” “呵。我可全跟岑总说了,他本来病就没好,被这事气的,直接住院了。” 管凤煽风点火不嫌累的,眼神勾他:“小王总,我发现你挺有刷子的嘛,这么会钓人呐。我们岑总,也是被你逗得团团转嘛。您啊,也忒会了。” “什么都什么。”王野傻了。 王野当晚就要买票飞走了,被强行按住了。 终于,他和岑中誉通了个视频。 视频里,岑中誉确实在住院,打着点滴,没精打采的,把自己累塌了。 王野心疼得要抹眼泪:“我去找你。” “来做什么,气我啊。” “不气你,我来道歉。”王野实打实把昨晚的事说了,就是一普通朋友,在那留个宿,什么也没干。 岑中誉像信了:“嗯,那就不提他。” “你得信我,誉哥,你要信我。”王野越说越委屈。 岑中誉说信了。 王野把头垂着,眼神暗着,心思都在脸上,哼哼唧唧了数句,他还是那个想法:“誉哥,我想去找你。” 真想去找他。 岑中誉哼笑:“来找我干嘛,我不在国内,你不挺舒坦的。” 又是茶茶又是渣渣的。 说想他,光嘴上想想。 王野急啊:“不舒坦,想你想的睡不着觉,晚上抱着你照片睡的。” 岑中誉又哼笑了一声。嗓音带着咳。 这下又把王野催得担心:“哥,你病咋这么凶,咋忙成这样,一点不休息啊。” “这不忙得狠一点,哪抽得出时间回去,你天天念来念去,我能歇得下来?” 王野急得要站起来。原来他哥都是为了他才病成这样的。 他天天的这么不懂事,不懂事就算了,还在后面惹他烦。 他咋这么不争气呢。 王野憋闷了半晌,不出声了。 岑中誉烦了:“又怎么了。” 王野抬头,下了什么决心:“哥,这次你回来前,我不烦你了,你专心好好工作,等你回来了,我再找你耍。” 岑中誉眉头挑起。 狗崽子一天天的,岑中誉还没怎么规劝两句,护士提醒他换药。 助理还等着他回个视频会议,时间不等人。岑中誉也只好挂断视频。 “这阵子安分点,等我回来。回来告诉你。” “好。” “真听进去了?” “听进去了。” 岑中誉像是不放心他:“消息还照样给我发,空了我回你。就在家待,别全国到处跑,再被我发现勾搭什么小情儿——” “不会的。”王野赶忙把话接住,信誓旦旦,“我知道我在哥你这没身份,没身份也有没身份的活法,你放心吧,我这阵子保管谁也不搭理,我给自己放空。” “嗯呢。”岑中誉要挂视频,补了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嗯嗯。” 嘟嘟。 视频挂了。 世界静了。 王野的心也空落了。丧了一个多小时,王野打起精神,站了起来。 余下几天,王野格外安分起来。安分的不像个人。 他在北丰安分着,却不知道的是,岑中誉处理完手边事,往芬兰飞,没闲着,叫身边人又去办了点事。 不久后,茶茶直播间被封了,一个大号两个小号全没了,全平台封禁。再不久,茶茶把房子卖了,离开了青岛。 … 到后面,王野简直是数着日子过。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人盼回来。 岑中誉是通知了他一声他回来,却是直接往岑家大院去了。 前阵子他家老爷子生病,这几天出院,大院里办了个家宴,请了一些人来,小办了一场,请的人排场却不小,俱是北丰有头有脸的。 王野踩着鞋到时,人在会客厅这头,隔着亭阁水榭和湖面,看到另一头岑中誉好像和什么人在议事。 大院子是园林建筑,傍晚的晚霞衬着竹帘明灭晃动,那处的光亮若隐若现,风一掀开,岑中誉走出来,显出他整张寂深沉晦的脸。 是王野基本没见过的模样。 身边他的叔伯哼笑着,得意洋洋离去,像打了一场胜仗。 很快,亭子上人清空。 岑中誉看着湖面上的平静,那种眼神和面色令王野看着心惊。 王野便把心沉下去。 他再傻也知道,他誉哥八成遇上事了。还是老宅里这些事,跟这帮人脱不了干系。 王野找个借口离了这边,往那头去,人七绕八绕的终于过来,见着岑中誉是还在亭子上,可底下有个熟悉的女人身影,是赵正秘书。 那上面。 赵正和岑中誉面对面聊着什么。 光色暗了下去,晚霞也退了,亭子上的灯将亮未亮,两人在暗处里,在深处里都沉着脸说着什么。 说罢,赵正手按在岑中誉肩上,像鼓舞,像支持,岑中誉点头,轻声又和他说了什么。 这幕,叫王野的心彻底静了。 他不敢过去了。 往回走。失落落的。 人走的没方向,忽然被人一把兜住,特别清正的声音:“小野子,嘛呢,哪去。” 王野抬头一看。 是王京。 王京笑:“找阿誉是吧,在后院呢,我带你去。” 王野脚步顿了顿,嗯声,跟他一起去了。 王京把人带来,赵正和岑中誉这会儿都换了面色,不再被事缠身,赵正和岑中誉嘻哈聊着他最近新得的宝贝和趣事。 他正说得热火朝天,王京近来:“聊啥呢,这么嗨,老远就听到声。” “哎哟,京子啊,好些天没瞅着你呢,”赵正笑,“聊鉴宝那事呢,最近圈里出了个能人。搞起了直播,火的嘞。” 王京倒是听他说过,他天天往群里发:“过去面基了?” “见了,这小子有点东西。” 第20章 话题又往王京身上转,岑中誉问他最近天天往上海去干嘛。 王京苦不堪言:“快别提这事了,我老子逮着我干的,哥们,下半年我得住那边了,不一定回得来。” “搞这么热火朝天啊。”他俩都知道他亲爸是个人物,老哲学家了,早年前在上海待的都不愿回来,“这回又是钻研什么。” “瞎几把钻研,他有个学生,还是他头年教书的时候带的,最近在搞什么总裁班,要我过去捧场呢,害,别聊了,太细了这事,闹心。” 岑中誉坐在那里望着王京,听他唠嗑,神色变得舒缓。 这大概是三兄弟的日常,以前只是王京和岑中誉,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了个赵正。 王野的少年时期跟在两人身后,看他们变成三人,到现在一把年纪了,还是看着他们三人在嘻笑。 好像怎么也融不进去。 明明都是后来的,怎么赵正就那么容易被接纳呢。 王野想不明白这事。 他默默看着又要走了。 王京这时候想起他来了:“嗳,小野子呢,人呢,刚不是一正来的嘛。” 赵正也没注意到王野,这会儿听说,他蹭的站起来,往围栏座上一站,登高了看:“豁,这小子,一天到晚鬼精鬼精的,在假山里面藏着呢。小王八,嘛呢,蹲那撒尿呢。” 王野泄着气起身,过来要打赵正。 两人斗了几句嘴,王京也懒得劝和,随他们,他和岑中誉又偷偷说起话来,看手机屏幕。 岑中誉被逗笑了。点了头。 王京大笑,说:“明儿介绍给你。” 介绍? 王野也不跟赵正吵了,让他滚,走过来:“介绍什么?我看看。” “小孩子看不着这个。”王京把手机关起来,逗狗一样,左手来右手去,就是不给他看,“看了长针眼。别看。” 岑中誉看着他俩闹发笑。 赵正也靠在那边柱子上,歪着脑袋暖和地笑。 这幕实在过于融洽,底下岑家的小辈来传话,打破了平静:“四哥,爷爷喊你。” 众人如被静声,岑中誉面色瞬间不大好,起了身,应付:“这就去。” … 晚宴结束,赵正和王京都走了。 王野还待在岑中誉过去住的那院子不走,坐在台阶上抽烟。 这会儿功夫,他抽了一包半的烟。 晚上天色美的不像话,漫天繁星,可王野的心全乱了。 反复在想那一个画面。 赵正和他挨着说着什么,他俩都一个表情。 到这个时候再不承认也不行了,他赵正就是能走进岑中誉心里去,他俩能说私密事。 他赵正,能帮他。 王野帮不了。王野,没这能耐。 呼。 一地的烟头,手里刚点上一根烟,岑中誉进来了。 院子里空旷,他晚上喝了不少酒,不要人搀扶,看着王野在不远处,他加快了脚步。 王野把烟头咬在嘴上,身子没动,手也没动,烟在回吸。 又两秒,他挪开手,烟吐了出来。 岑中誉眯晦着眼,静静看着一点没动静的狗。 不大对劲。 狗没了狗样。 第16章 算了,我俩断了吧 岑中誉视线定在他手上,地上的烟头上。眼又沉了点。 王野丧着眼抬头看岑中誉。 留意到他眼神,他慢慢才把烟掐了。而后站起身。 没怎么状态,也不黏糊,随便扫了扫身上的烟气,他走到岑中誉身边来。 要来扶岑中誉。 岑中誉甩开他的手,冷淡:“一身烟味,别来沾我。” 王野被骂的一动不敢动了。在身后僵了半天。 直到岑中誉进了大门,天色暗了又暗的,他才跟着进去了。 岑中誉回到房间,脱了身上的西装,屋子里有人送醒酒汤,王野慢悠悠跟进来。 中式的院子和房都是古色古香的,王野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以前他誉哥从没有带他来大院过。更别提住过的地方。 岑中誉把皮带解开了,放在手里扯了扯,侧身看那条失魂落魄的狗。 “过来。” 狗黏过来了,也不伸手,也不吐舌头,也不喊狗话。 岑中誉冷着视线,抬高手,一手握着折叠的皮带:“发什么颠,过来我抱下。” 狗不想过去,狗身上有烟味,怕熏着人。 岑中誉冷眼:“过来。” 噗嗤。 狗扑了过去。 岑中誉单手把人兜住,皮带掂在手中,到底扔在了一边,两只手都把人抱住。 王野紧紧回抱住。恨不得骨头和皮肤都粘进去,和他合二为一。 日思夜想的,终于把人抱住,抱在怀里,是实心的,岑中誉闭眼,舒服地抖了一大口气。 王野任凭自己细碎的感情在抽动,他真的快控制不住了。 太想了。 想的不行,想的骨头痛。 可算抱住了。 是他的誉哥,终于又回来了。 他把头埋在他誉哥怀里,憋着,藏着,不敢太用力地宣泄,只在眼角藏着泪,头在他誉哥肩头没节奏地慢慢拱。 岑中誉把人挪开,摸着他大脑门,往上捋。 “给我亲个。” 王野往一边退:“有烟味。” “没事,我就亲两下。” 他誉哥稍微一低头,便吻住了他唇。 王野更激动了,哪还藏得住。 用力回抱住。激情吻了起来。 两人也没干什么事,衣服都没脱干净,倒在那张龙凤呈祥的床上,亲了个热火朝天。 咚咚咚。 外头有人敲门。 岑中誉和狗拉开距离,把压在身上发颤的狗按在怀里,摸他脑袋。 狗柔柔地埋在他脖子上,亲他脖颈。 老宅管家叫岑中誉出来一趟。 岑中誉说知道了。 稍微把狗一提溜,狗眼睛里全是缠人的黏劲,乖顺劲。 果然还得弄,弄完亲完才是正常样。 啵唧。 岑中誉又亲了一口,咬着唇:“先送你回去,我留这边处理点事。明儿抽空了去找你。” 王野嗯声摇头,想留下,但马上又反应过来,该懂点事,便把打转的嗯声降下,回亲着,舔着,嗯直了声。 岑中誉亲的念念不舍,水声拨弄着,两人又沉浸地亲了起来。 还是王野将人推开了,有点理智:“你先去处理事吧。我该回去了。” 狗推开人,说站就站了起来。拿背对着他。 岑中誉单只手撑在床上,抬头看着他,擦了擦唇边水渍。 下床后,岑中誉先把狗的衣服穿好,再去理自己的。最后把狗笔直抱在怀里,吻了吻他脖子。 “买了一堆礼物,叫管凤送去你家了,回去好好拆。” “好。” 从大院离开后,王野也没有回家拆什么礼物,打了张票,直接找他姐王仙去了。 岑中誉第二天也没联系王野,他忙的抽不开身。 王野也没去找岑中誉,他也在忙事。 忙的热火朝天,好像谁也顾不上了。最近都不在北丰。 等岑中誉把家里的事大致应付好,说要解决那是不可能解决的,他烦的出邪火,这才留意他的狗好像又没了信。 才跟那个人面兽心的岑家老二,他二舅虚与委蛇一场,下了欢宴场,他坐在车里憋了一身郁气。 翻着和【狗】的聊天记录,上午他问他在哪,狗说在天津。 下午问啥都没回复。像晾着他。 越翻身上的郁色越重。 阴着声,他问:“王野在天津干嘛。” “王仙在那。喊他过去有什么事吧,倒是和我说了声,天津的事忙完,再回顺明。” 管凤要送岑中誉回去,岑中誉改了主意,厚眼神盯着屏幕,凝声:“去天津。” 岑中誉亲自杀来了天津。 彼时王仙还约着人在谈事,听着霞姐一脸慎重,说外头停了辆车。那位狠狠问了她点事。 “呵豁。”王仙静了面色,主意马上来,“你告诉他,王野在……” 霞姐原话去说了。 岑中誉自然扑了个空。 光这样还不够,一个晚上他连扑了两个空。 夜里四点。 岑中誉靠在车门边上,司机坐在车里打盹,望着天边夜幕,岑中誉拨打王野视频。 那边有人接了,却不是王野,是魏虎。 魏虎不知道多尊敬多郑重:“岑董。” “王野呢。” 魏虎拿手机往里面照了一圈,没散的酒局,嗨到深夜,王野窝在人怀里,抱着人,嘟囔着什么,喝多了。手里举着酒瓶,一脸红晕。 魏虎道:“野总在和人谈生意呢,呵呵……小马,怎么又让他俩抱一块了,快拉开。岑董,我们野总最近可拼了,业务都自己来谈的,嘿嘿。” 第21章 “是吗。”深夜谈到人怀里去,谈到鸡叫天亮,“那是够拼的。” “是啊,岑董,我跟您说,我真没见我们野总这么拼——”过。视频被挂断了。 快5点了,王野拉拢的人被人接走了,王野躺在沙发里睡得迷糊,魏虎要来抱他,外头有响声。 岑中誉岑老大直接杀来了。 王野靠在魏虎肩头,难受得反胃,搅劲:“想吐,虎子。” “别,你先晚点吐,”魏虎按着人,“还有劲没劲,醒醒,野总,你老婆来了。” 王野眯着眼去看。 朦胧的晨色里,有个人披着一身霜重从门里走来。那么高大的身影和俊俏白嫩的脸,朝他越来越近。 王野按着魏虎脑袋,按着又压着,彻底起了身。 “岑中誉,誉哥……” 扑腾。王野掉人怀里。被夜深露重的那人接了个满怀。 “呕。”下一瞬,王野吐了人一身。 下午1点多。王野醒了来。 宿醉了一整晚,他个酒桶都能喝懵,龟孙子。靠。对方是个人物。 不过好在任务是完成了。算交差。 王仙答应他的,这事给办完,搞定,把顺英和国慧堂的管理权都交给他。 带着乐起身,王野摸手机,还没看手机,魏虎推了门进来。 “啊呀,总算醒了,”魏虎大喜,“仙老大说你昨晚事办得好呢,夸着呢,过来看你了。到楼下了。” “必须的。”王野舒心笑着,“我先洗个澡,叫她等会儿……昨晚,我是不是看见我誉哥了……” 怎么可能呢。肯定看错了。像他的。 这种事以前也有。长得像他,王野却抱着替身狗嗨。最后闹一身笑话。 王野苦笑。 魏虎大咧咧道:“是啊,昨晚上,啥晚上啊,今早上,可够人岑董一顿忙的,又是给你提溜回去,又是洗澡,你吐他一身呢,别提多狼狈了。” 啊。 还真是他誉哥。 “那,那他人呢,在楼下?”王野急着要下去了。 “回去了。来不及吃个早,接了通电话,着急忙慌就走了。” 回去了就。 王野拿起手机,这关口,哪还管王仙不仙的,迫不及待要给人发消息。 可拿起手机一看。 看见迎面来的那几条消息。 他一个噗通整个人赖下去了。像烂泥。像化了的尸体。 就刹那,他没了一点生气。 “野总。野总!” 魏虎吓一跳,过来拉人,拉不动。 赫然看见那消息上写着。 【钓我呢,玩人没这么玩的】 【没劲,跟你们姐弟俩折腾不起】 【以后别联系了吧,算了,断了吧】 … 第17章 狗撒娇,别不理我 王仙快被王野弄疯了。 还以为这人总算有点模样干出点正事,又这么有毅力地在这跟她求着什么。 大早上的,她早会都推了,拎了他最爱的汤包和各色天津早点来看他。 他倒好。 直接发疯了。 王仙按着额头靠在座里,看他疯了得有20分钟了。烦的快自闭了。 这些年了,除了那个死掉的妈,没人敢这么作弄她王仙,也只有她那个疯批的老妈生的儿子和她一个德行,她是知道怎么留下祸害来折腾她的。 助理来劝,秘书来劝,住房管家来拉,压根阻不住。 王野开始骂了。 骂的很难听。 霞姐也是无奈:“好了吧,野总,也就叫那位扑了两个空而已,能值多大事,也不想想野总你为他做了啥。他这人不至于吧,这么小心眼。” “疯了。”王野气炸了,眼圈都红了,“你还敢说他小心眼。我特么吃苦受罪,不敢叫他为我多操一分心的,从来不敢叫他多等一分钟,你让他大半夜,从北丰往这里跑,还不够,你们还遛着他从天黑到天亮。” 王野都不敢想了。这得累成什么样。 “王仙,我没得罪你吧,你这么整我。啊,我就知道,你没心思帮我,你就见不得我好,我就知道。”王野蹲在地上哭。 像什么样啊。 王仙把手挪开,真想怼着他脸给他一鼻窦。 以前这样能行,现在哪敢啊。 王仙站起来,红着眼,看着他这副惨样,自己憋了又憋,一百分心疼里面有一万分恨其不争,压着声,甚至不敢吼太大:“你就贱吧你。早晚被他作废,你就陪着他闹吧,就闹着我不安生吧你,把我气死,你有福享。” 王野犟驴脾气起来了,歇一会儿气性又上来了,怒瞪着王仙。 王仙被他这副惨样子瞪得起毛,还没说话,王野把头一转,红着眼一个人往楼上去了。 满屋子里没人有王野这种战斗力。他嘴巴确实能说。 说得好像昨晚给岑中誉一通乱跑能要了他命,他马上要死了一样。 全是王仙的错。王仙罪该万死。 特么的也不想想她王仙为了谁。 带来的早点摆了一餐桌,全冷了。 王仙憋着气,坐回桌上,啃着冷饼,发气。 霞姐也是没辙:“野总咋这样,平时很正常一个人。怎么今天。” “你看到了,一遇到岑中誉那个王八犊子,他就这样了。这样都算好的,等着吧。”王仙喝着冷豆浆,哽住了,气没下去,眼神阴阴地在盘算着,“且等着。这股恶气,我早晚能出。” “先别管以后了。当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王仙越发想的明白,“岑丑那个畜生也就逗逗他,要真舍得掰,昨晚上能找来?哼。这样,你代表我,把我家傻狗领过去,亲自去道个歉。” “能行吗。” “你别以为岑丑是因为我才生这么大气折腾人吧,”王仙哼笑,他越这样,说明傻狗有用了,“指不定和王野私底下闹了什么。让他们闹。不管他们,等着收果子。” “那野总这边。” “他不是要两边的管理权嘛,”动脑子想都知道是为了谁,为了什么事,王仙放下冷豆浆,气爽了,“给他。他想做的事,都帮他。” 他岑中誉不是最擅钓人嘛,哼哼。看着吧,看这回谁钓谁。 且看着你丫掉进坑里跌个大跟头,到底要怎么翻身。 王仙阴笑开。胃口大开。什么火气都散了。 … 岑中誉彻底不理王野了。 王野天塌了。 其实也就一天没理吧。 霞姐可没功夫等,也不管王野等不等了,对方不搭理她,她把道歉的礼物交给他助理便又走了。 王野从人家会客的饭局隔壁等着,等着几辆车全开出大院,王野继续跟着,跟着岑中誉回他别墅,又在门口等。 等了两个小时,管家看不下去了,出来放条板凳,来劝:“进去嘛,有什么事当面说开了不就行了吧,在这候着算什么。” 王野在体会他哥等他的苦。 “说得对,我进去了。你跟誉哥说一声,我马上就进来了。” “嗯呢。” 王野找来了。 岑中誉在书房看书,面前两台大屏亮着,他时不时敲着什么,回回邮件。 王野从门口撑出个头,又缩回去,片晌,又把头伸进来。 畏畏缩缩的,他进来了。 还没怎么说话呢,开口喊声人,好像就带了鼻腔。 “誉哥……” 岑中誉抬头瞥看他。 呵笑了一声。 王野马上凑过来,蹲下,黏黏稠稠的,头蹭他大腿,又把头抬起来:“誉哥。” 岑中誉放下书,起了身。 王野跟过来,抱住岑中誉腰身。 岑中誉转身,将他略略推开,端了杯热水,到沙发上坐下。 要不说王野最会看人脸色了。 这几眼看过去就知道他誉哥没真的不理他,就是生气。那些话也是气话。 王野像活了。 他也上了沙发,往岑中誉怀里钻,岑中誉抬高手,防止热水溅到他。 王野爬到岑中誉身上,压着,亲他嘴,哄,哼唧:“誉哥,别不理我。” 岑中誉把脸撇过去:“哼。” 王野亲他下巴,亲他脸,嘬着:“誉哥,我错了。” 岑中誉这回把热水放下了,发热的手碰着王野脖子,捏了捏:“你还知道错。” “我知错,我大错。”王野脸在岑中誉脖子上抹,“我不是人,我冷落我誉哥。前两天太忙了,没顾上你。你消息我也没及时回。劳誉哥担心我,还找来了。我,我和我姐都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岑中誉淡声:“不好。” 王野把头抬起来:“唔。” 岑中誉是真生气模样,眼神也带着冷劲:“撒个娇就是道歉了?知道自己几天没理我了?” 王野真把事情认真复盘的。 第22章 从他誉哥问他在哪开始王野没回,就能感觉他是在生气了。 他小声:“哪有几天,每天都回的,就昨天是隔了两小时没回。”就晚了这么一会儿的。 “呵。”岑中誉不由得他狡辩,“夜里喝醉过去,早上再醒来,你说我不去找你,加起来能有几个小时。” “唔。”那确实好久。可昨天,昨天喝懵了是有原因的,“我。” “你什么。说不上来了?” 王野眼睛抬了抬:“我在忙事。” “忙什么。” “忙着要王仙手里顺英的管理权。” 岑中誉静了,凝着神看他。 原来往天津跑是为了这个。 岑中誉把人往外推,脸色装的更冷:“蛮好。现在有事也不和我说,瞒着我,等着我问。找人还找不到,也联系不上。说好的一起玩,我刚回来,你就这么和我玩的。这样还玩什么啊,掰了吧——呵哈。” 岑中誉被压得快没气了。 王野不让他说那个字,咬他嘴。 岑中誉稍微往后一靠,两人身体太熟了,不受控制地,还在聊事顺脾气呢,又亲起来了。 亲了半天,岑中誉回神,把人推开。 狗黏黏糊糊自己找来亲,不让亲嘴,他就亲其它地方,黏糊说着话,为自己辩驳:“我错了,誉哥,我是看你忙,我不敢拿我自己的事烦你,等我忙好了,我再一起告诉你的。我忙这个,我就是要给你惊喜,我知道你跟你二叔在争,我是想帮你。” “我没不想理你,我巴不得每天都黏着你,”狗说着说着,把自己心里话全说出来了,“我是想叫哥你看看,我也有本事的,我也能帮你。我知道你外公生着病,家里乱成一锅粥,这关口,我就想出一份力。等你知道我的好,我想你答应我。” 嗯哼。 岑中誉静着面色听着。没回应。 狗把头抬起来,亲他嘴,吃起来,吃得香香呼呼的:“哥,我就想对你好。王仙我已经训她了,我骂她了。她也保证了,以后不管我们的事。哥,我想你过得顺一点。” 就想对他好,想他过得顺。 岑中誉心里空虚的地方被什么东西装上了。 他再度把狗推开。捋着他脑门,看狗情深意切的眼睛和脸。 确实这双眼里哪哪都是他。只装得下他一个人。 岑中誉忍住没主动亲他一口的冲动,装着:“唉。” 怎么又叹上气了。 王野联想打听到的有关他的往事,心都揪在一块了。脸也严肃起来。 两人坐起来。 王野脸色郑重:“誉哥,我知道我没本事,比谁也比不上。可是但凡我有一点,我全给你,我有多少,我就全豁出去。比这个,谁也比不了我,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惧。我特豁得出去。你别嫌我,你信我,从现在开始忙,我多少能助你一臂之力。我不奢求和你并肩站着,不是我目的,但我就希望你有我这么帮着,能舒一点心。只要有一点,我就很满足了。誉哥,我把我有的,都给你。我可以为了你,放弃任何东西。” 岑中誉默默看着他,面色神伤上了。 王野怕了,怕自己话说得重,他…… 岑中誉摇头:“我是有点烦心事。不光是老岑家的事,是你嫂子。” “嫂,嫂子……” “嗯,前阵子和你视频,事后,我就告诉她了。” 王野坐得笔直,肩膀也硬了。 岑中誉看着他愣神又震惊的眼,告诉他:“我和她想法差不多,她比较明事理,也不折腾,我俩决定。” “决定什么。”王野声音惊得都没了着落。又低又慌。 “决定分开一段时间。” “你。”你们。 你们分手了…… 王野眼睛睁得大亮。 岑中誉不装了,抹开嘴浅笑,起了身,不管沙发上那条狗什么反应,自己往卧房去。 倒数着。 呵。能耐。30多秒了。他终于追来了。 王野闯进来,门都不记得关,直接往岑中誉身上蹦。 岑中誉也是真有力,两只手兜住他,像抱孩子似的,把人抱着丢到了床上。 王野反趴上,挨着他嘴就开始亲了。 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好像分手了他就能上位一样。看给开心的。 果然。 王野把心里话还是说出来了,追着要。 “誉哥,等我这次表现好,我想你答应我。” “答应什么啊。” “答应给我个机会。让我追你好不好。” “追?”岑中誉皱眉,“追到手之后呢,是按之前说的,和我做朋友,还是给我做狗。” 嗷呜。 狗尾巴甩着摇着,要飞上天了。 “都要。给哥当狗,和哥做朋友。” “还有呢。” “还有就。” “就什么。” “要哥给我做男朋友,哥能光明正大地给我咬。” 岑中誉笑了:“没追到也给咬。酷滋脱了吧。” “嘻嘻。嘿。” 夜很漫长。夜也才刚开始。 第18章 甜甜蜜蜜 王野这人就是这样的。 话先放出去。别说对方应不应,他已经这么做了。 做的事全是追人的行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猛烈都火热。能把人煨熟煨烫。 早上天不亮王野就上岑中誉家来了。 西装革履的,一天换辆车开,车后座一大捧不重样的花。 抱着花,拎着各种各样的早点,王野走进岑中誉家门。 有时岑中誉躺在床上还没醒,帘子就被拉开了,光照进来,狗整理着他花蝴蝶似的领结,站在那里,笔直一个,冲着床上睡了才不到两小时的岑中誉傻笑。 岑中誉手腕反按在额头,失笑。 王野见他醒了,会甜甜地喊:“哥,起来吃早饭啦。” 有时,王野会来得晚。 岑中誉换好了正装下楼来,他才进家门。又是一大捧花,罩住他整张脸,今天还是红绿色的,他站在门口喜笑着,人比花艳。 桌上每天的餐品不重样。 王野是个爱吃爱巡逻的人,打他上学那会儿就是这样,住的地方附近没有哪家店他不去吃。这些年更是了。 他把他觉得好吃的东西,都拿来,都摆上,让岑中誉吃个遍。 不光早餐,还有午餐,晚餐。下午茶。宵夜。 管凤和秘书办的助理享了口福。 有时候狗表现的太好,两人还没开始吃早餐,岑中誉先吃起王野甜甜的嘴。 狗是彻底不遮不掩了,喜欢岑中誉这张脸,当着他面说他帅,说他绑头发太迷人。说大早上就开始醉了,这一天肯定晕乎乎的。 岑中誉能不赏他个亲嘛。亲够了这一天也就不醉了。 两人靠在吧台上亲,大早上的,就有点分不开。 还是管家看着时间不对,咳嗽了一声,叫他们来吃饭。 王野基本上是先送他誉哥去公司,自己再去顺英,偶尔去顺明。 他的生活作息规律的颠覆了他这些年的常态,每天早起晚归,魏虎也是熬不住了,受不了他现在这么正常的作息。叫苦不迭。 赶上岑中誉应酬谈生意,王野来不及送,问到他在哪,十次九次就去接人的。 把人接回来,和人逗趣说乐,聊生意,最后也不知道怎么了,又变成趴在人身上亲了。狗啃。 好几次了,把人送到家门口,缠着人不让下去,哼哼唧唧。 “誉哥,让我留宿吧,晚上,啊。” “行啊。你那屋不在呢嘛,住就是了,又没拦你。”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意思。” “啥意思。” “哎呀,晚上我想跟你住。” 岑中誉撇开头笑了。 管家从院子里便看见外头车窗里,他家少爷的笑有多春风得意,太美了。 “怎么住啊,睡一起?晚上你能忍得住不动手?”岑中誉拿乔,“这会儿就叫你住进来了,以后怎么办?” “以后我也跟你住。” 岑中誉偏偏最后一口气吊着他:“不了吧。不像话。身份也没个落实,影响不好。” 这会儿又谈影响了。 王野憋着气,在他身上反复wawe,打浪,把没要到的一口气要到。狠狠吃到。 确实是不满足只亲嘴了。太清汤寡水了。 虽然挺爱亲的。 “好了好了,别发烧了,下来吧,我回去还开会呢。” 王野压着人不让动,脑袋转了又转:“要不,上我家去吧。我给你煲汤喝。” “这会儿啊。” “嗯嗯。” 王野这汤煲的真不咋地,他会吃,不会做,还不如岑中誉。 这不,这周末,两人终于得了闲,主要是岑中誉连着三个礼拜无休,这周终于舍得给自己放一天假。 第23章 他主动提出,上王野在那苏南的茶厂和水果园看看去。 王野在苏南自己修的别墅那是相当气派,岑中誉刚进来就知道这小子这些年没少享受。 带着岑中誉坐着小车把整个别墅逛一圈,两人又去园子里走了走。 登高在山上,看着底下的茶山,郁郁葱葱,采茶的农户在忙碌着,好一片景色漾人。 单手搂着他誉哥的腰身,王野得意:“咋样,是不是还行。” “土财主。”岑中誉开玩笑,“以后破产了,来投奔你,给你采茶。做帮工。” “那我肯定舍不得。”王野笑,“你来投奔我,我把你供起来,天天泡新茶给你喝。” 啵唧。 岑中誉亲了王野一口。 这就好像自己在外头飘着,在天上浮着,冷不丁有个人给他铺好了后路,他有退路似的。不怕他飘的,有人接得住。 那股贴实的心又被什么东西装了一记。岑中誉心里暖暖的:“狗有点东西。” 王野哼声,不满意:“不要做狗,听起来不像人,做人,和哥能站一起的人。” 岑中誉笑:“狗比哥能耐,哥可没这些好家当。” “我的就是你的,我什么都是你的,”王野把人紧紧抱着,在大树底下,心贴着心,“我以后有什么好的,我全给你。我挣的也全给哥,只要哥不嫌弃。” 岑中誉大笑:“给王仙听见了人甩过去。败家玩意儿。” “哼哼。她才管不着我,我就想对我哥好。谁也不能挡我对我哥好。我就想你好,你好我就开心。” 厨房一大早便收了几条自家湖里养的肥鱼,都知道小野总爱吃这个。 岑中誉今天心情格外的好,说自己弄,做条鱼给王野吃。 王野喜得眼睛脸上全是亮的,比整间屋子的光都亮。 岑中誉厨艺不是一般好,厨娘看见他动刀就知道了。 这么个光鲜亮丽的人,没想到还有这一手,几个厨娘都站在他跟前看。 王野更不用说了,粘着岑中誉,给他擦汗又擦脖子的,看着哪是像帮忙,尽添乱。 岑中誉却没嫌他烦,就让他腻在身边,挨着,挡着,他也很高兴。 一回头,看见的就是这么张喜庆发亮的脸,岑中誉藏着笑,使唤着他去拿根本不需要的勺子,给他找点事干。 这顿饭吃的自然意义重大。 王野拍了一百张照片。 和他誉哥挨在一起拍。挂在他身上的,抱着的,腻着的,狂拍。 桌上厨娘也做了很多好菜,王野都不想动筷,好像吃他誉哥做的这条鱼他就够了,满足了。 这是一种心上的满足,能胜过一切欲望。包括食欲。 “德行,别醉了,吃饭。” 一条鱼给王野吃的真醉了,发痴。 他挨着岑中誉不能走路了,头搭在他肩上,身子挂在他身上,倚仗着他出力,要他托着。 岑中誉吃完饭去洗澡,王野一路这么挂着,跟到门口,说想一起进去洗,不想分开。 “还没一起洗过澡呢,满足我一回嘛。嗯嗯~誉哥。”王野抱着他撒娇。 岑中誉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会黏人的狗。又会撒娇,又会哼唧,还会使招。 王野见岑中誉有点动摇,继续哼哼唧唧:“我不干别的,就洗澡,泡着。我给你按摩,上次拔罐挺舒服的对吧,按摩也一样,我手法好着呢,我给你找位置按。舒服的。信我嘛。” 岑中誉确实觉得伏案太久,脖子是有点不舒服。 “就按,别乱动。” 小狗敬礼:“保证。绝对不乱动。” 是屁话。 王野骑岑中誉身上来了。 水漫了一地。 王野已经迷得眼睛不在头上,痴痴看着他誉哥,就一个念头,想吃,想吃啊。 “誉哥,我想……呵哈,我想。” 岑中誉被撩得喘不上气。 王野诱着他,各种姿势各种的诱着。 “哥,给我,办了我好不好。办我。” 狗烧得说胡话。 岑中誉忍得不好受。掐着他后脖颈埋在他肩上,忍最后一口气。 两个小时后,两人躺回床上。 狗是爽了。岑中誉虚的不想说话,就躺在那里。 就这样,狗掰开他膝头,把他身上毯子卷着甩到一边,自己又坐到他怀里去,把自己当被子,往人身上拱。 岑中誉抱住他腰。托住他。 王野身上痛不痛不管的,没到最后一步,他反正也爽了,尽兴了,但还是馋,问:“哥,这样多受罪啊。又不要我帮……” 岑中誉在想事,面色淡淡。 王野头往上抬:“想啥呢。” 岑中誉好好的,说:“我是直男。” “?!”狗躺不住了,头抬得老高,认真看着他脖子上的吻痕,又过去啃了一口,爽了。 王野:“已经弯了。我掰的。” “是。”岑中誉,“所以现在还不成,心理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那你天天跟我亲。 “那咋样你才接受啊,”这事不能细想,细想他又想要,怎么也不满足了,“到底啥时候办我啊,啊,好烦啊。” 岑中誉乐了,大手按在王野脑袋上,摸着,让他的烦劲在自己胸膛间的畅意里消散。 “现在也没身份啊,野,”他这样喊王野格外缱绻的音,和喊小孩一样,老辈那种叫人的方式,“正经人办正经事。没名没分的,胡来不了。我家风严,你也是知道的。” “是我不想嘛,”到底谁不给谁身份啊,“那你答应我,我俩好。我俩现在就好。” 岑中誉又笑了,他生得太美了,平时不爱笑,显得冷清,只在王野这里笑,他笑起来的美,真只有王野知道。 光是看着这张脸,什么烦劲都能散。多差的心情都能变好。 “喔,就这么追人的,追一半就不追了,直接赖上了。这就要我给了?”岑中誉吊着嗓子不应他。单只手往后脑勺压,身上靠到抱枕上去。 岑中誉看王野:“那我是不是也太便宜了?要知道,你嫂子当初追我,可是狠狠追了两三年。” 擦。 王野被激起了一身劲。 不能输她。不能输她。坚决不能输她。 “两三年太久了,我等不及,”这哪等得及,要馋死他了,王野笃定了心思,“晚上不睡了,拿来追你,白天黑夜一起用,时间算双倍的。哥。” 王野往人身上重力一压。 岑中誉被砸的吐闷气。 王野有了新招,嘴巴扬起,眼睛亮亮,又帅又可爱:“哥,哥。我住你家吧。我俩同居。” 岑中誉看着他,抖着胸腔笑了。 第19章 赵正明白自己心意 这样黏糊好了一个半月,别说管凤了,就连岑中誉那些助理,都感觉那位王大公子简直将他们腌入味了。 和他们的生活融得密不透风的。哪哪好像都能看见他。 但凡有老板在的地方。无论是出差,还是饭桌上吃饭,亦或者峰会现场,都有他的身影。他的声音,他的视频,他的来电。 助理们连续地吃各色营养餐把气色养的忒好,还不够,小王总各种彩妆各种珠宝海了送。就为了要今天随行在老板身边的助理能跟他通个气。 这下好,他比助理还清楚老板行踪。 日子就这样无声息地往前滑,平淡又日常。 终于到了岑家另个大日子。 岑家老二岑天仐宝贝闺女大喜出嫁的日子。 王野探听到的消息,岑家老爷子刚生病,这位就急着收老爷子留给岑中誉他妈的产业了。岑中誉他妈常年不在国内,也无心家业,不管这些事。 光是自己家的产业悄无声息的转移,岑中誉不当回事,坏就坏在,岑中誉回国要做的事,他全方位地打压。 现在都这样,以前对岑中誉呢。王野便知道这位,忒是个道貌岸然的老禽兽,他在外的名声不知道多好,又是慈善家,又是有影响力的富商,又搞文学研究,还上过电视。 装的人模狗样的。 婚礼圆满举行,是两个世家间的联姻,岑家老爷子病刚好也来坐镇了。 两家人陆陆续续散场,大院的路口尽头,路灯黑夜下,有个俊秀的女人牵着孩子雾气朦胧地出现了。 岑中誉立在老爷子身边,看着这幕,冷清的脸上有微风吹过,他将目光挑到岑老二身上。 王野隔很远看着,见人聚在一起,新娘的父母穿着体面的衣装,新郎身上的红花还没摘。 岑中誉侧转过身来,一片喜庆祥和中,透过人影憧憧,他和王野对视。 王野盘着手表,眼神上扬。 格外的爽劲。瞧出他誉哥,从脊梁骨都被抽出了爽。无声无息的爽。 那这事就值了。 然而场面上,众人还不明所以。 岑天仐倒是先阴沉了脸。 第24章 老爷子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吗。 这夜大宅子里,灯亮到天明。不太平。 岑老二早年间在外养的女人早已经分了,竟然这夜杀了回来,还带回个带把的儿子。 这事岑老二自己都不知道。 岑老二的夫人家世非同一般,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大喜的日子,却叫来的宾客把笑话看够了。 像他们这么要体面的人,这个丑可就出的太大了。 两人要闹离婚。 老爷子这才知道当年这场事还是老大帮着摆平的,气连着气,把几个儿子全叫了进来。训着话给自己险些又气背过去。 岑家的事哪那么简单过去,转头又给爆了,岑老二走私海外商贸,被人点了。 岑家老大的小儿子早年撞过人肇事逃逸,这事也爆了。能爆的原因是,他正在谈某个当红女星,连着他和旧事一起出名了。 以上,是王野的手笔。 头开得好。赵正部署的那些才好下手。 他在山东直接火力全开了。 两个礼拜过去,恶意竞争,商战,手段很脏。 岑老二在山东经营的大本营基本被粉碎了。当然了,这还不是岑中誉的目的。 两人在海边见了一面,赵正最懂岑中誉,小打小闹的,也就吓唬吓唬岑老二。真正厉害稳着的,装的最像人的,是岑家老大和那位隐的几乎无声的狠角老三。 十个岑中誉加起来也不是他俩的对手。 有些事只能解一时的气,而有些事还需要慢慢来。要时间。岑中誉在玩一出大的。 “到底是瓷实的人,”赵正笑王野,“算计人么,也就这点浅的本事。” 岑中誉摇头:“比起斗的,这是狠招。老爷子最重脸面,他这招看似不温不火,实则闹得不轻。” “也是。”赵正寻思,“不过阿誉,你把他拉进来,要是这火烧到他身上。” 岑中誉默了脸。 赵正:“我知道哥你帮我出气,玩他呢。玩玩就行了,这种事的话。” 岑中誉淡着脸觑着视线看他。 这眼神挺阴的。 赵正没了声。歇了歇,他道:“我也没别的意思。我意思是,他是讨厌了点,可人不坏,没见过恶的,要是被牵扯了,他姐毕竟是王仙,见他弟这样,难免。” 岑中誉看透他的心,拧眉:“正儿,你真厌他?到底是玩还是什么别的心思,你搞清楚。我下手从来没轻重。” “我。”赵正闷上了。 两人在岸口分开。岑中誉上了游轮走了。 赵正没急着回旁边酒店,在沙滩咖啡店喝咖啡抽烟呢。 没一会儿,王野找来了。晚了一步。没送上行,他誉哥先走了。 “擦。”这都能遇上。王野懒得理人,头也不回地要走。 赵正把烟掐在咖啡杯垫上,迅速起了身。 追着人直接到人家门口了。 王野骂咧咧地回头看,把门重重关上,上了他的顶楼大平层。 给魏虎打了电话,叫他再叫几个人到楼下来看着。 防止这狗比夜里偷袭他。 魏虎守了一整夜。 王野把窗帘关着,扒着往下偷看。 擦。 他就坐在车里抽烟。没动静。 就这么好像看着楼上的王野,不知道沉思个什么。 魏虎躲在另一边看着,熬着。 赵正在车里坐到天亮。而后发动车子走了。 平平静静走了。 啥意思。 王野被弄得心惊胆战的。一晚上也是没好睡。 赵正这么反常,肯定藏着坏招。 王野头痛欲裂,他日子刚好点,由不得他毁。 他必须要谨慎。 于是这天起,他随身除魏虎外,多喊了两名壮汉保镖。 没成想。赵正没来找他麻烦,他被岑家老爷子叫了。 不,是直接被硬请了。 … 没查到走私被点的事是王野借着顺英商贸的手给弄的。 不过查到他和岑中誉最近走的挺近。 上来一句话快给他问傻了。冷汗出了一身。 “你和阿誉最近在交朋友?”老爷子和气地问。 “啊。啊?” 老爷子说:“别紧张,我就是问问。阿誉平素朋友不多,国内的也就你们几个以前的玩伴,你姐近来还好?” “啊,啊。” 这话问的十七八转的。 几句话下来,王野听明白了。老爷子以为岑中誉和王仙复合了。毕竟顺明都给便宜卖了,没点好交情敢这样? 更何况最近的事。老二外头那个不闹事的女人这些年一直在国慧堂安生着,当个领班,突然冒泡。 老爷子直接怀疑上王仙了。 请王野来,也是逼着请王仙来。 王仙一来,王野就被老爷子打发着外面玩去了。也不是玩,就客客气气叫他到外面喝茶。 管家特别恭敬地强请着他出去了。 闹呢。全世界都把他当小孩。 王野喝了三杯茶。火气难消。 也不知道里面聊了什么。 半个小时过去,王仙脸漆黑的出来了。 王野不敢看他,心虚。 王仙睨了他一眼,出了门。 擦。 还不如骂他。 王仙这眼神,冷清着,证明出大事了。 “王仙,仙,王仙!”王野在身后追着喊。 两人出了大院,王仙也不理他,王野驱车跟上,回了家。 “王仙。” 王仙随便他:“就闹吧。岑中誉要是真疼你,他能使唤你做这事?别被当了枪使还不知数。你就可着劲连累我吧。就这么着。” “我哪知道岑家这些人这么奇怪的。”王野也确实没想到转头人家还挺团结的,一致对外了,“真闹,比得上我们老王家这些阴孙了。我誉哥就这生长环境——” “你还是心疼心疼你自个儿吧。蠢货。” “我真以为我誉哥一路挺幸福的,虽说不像京哥那么好,但像正常人总有吧,我没想到。” 王仙眼神逼退了他傻不拉几的絮叨。 王野该道歉道歉:“不是岑中誉叫我做的,我自愿的。我想帮他。我知道岑老二一直给他使绊子,所以我也给他使点绊子。” “呵豁。”王仙快醉倒了,“搁以前我信,现在?呵呵。谁还敢欺他?你怎么知道不是这个王八自愿往里跳的?” “你在胡说什么?我誉哥从来光明磊落一个人,你别抽疯,见天地这么阴谋论,累不累啊,别把你喜欢用的招乱给人代入。再说,这样,我誉哥有什么好处。他每天都快愁死了。” “他是为了岑老二愁?你个傻逼。你就被他诓吧。行。”我再等等。王仙气的也不说话了,半晌,气笑了,“你说好处?王野,你也不傻,你再往后看看吧,你看看他们岑家老爷子到底怎么合计。” 王野一细想,完了:“真要这样,那我岂不是好心办坏事了!我坏誉哥计划了!” “……”王仙彻底醉倒。 … 这么拐七拐八的事,王野也不敢找岑中誉问啊。 他感觉自己有点被王仙带坏了。 她就喜欢这么斗,斗习惯了。见谁好像都这样。把人想个十七八遍坏,然后摸透。 所以王野真不喜欢她这套。 可现在。好像自己也被带的有点偏。 岑中誉晚上10点的航班。 王野到机场接人。 也是看出来他拮据了,王仙都有私飞的,他没有。 王野寻思着,得给他整一个。 7点就到了。等了三小时,可算把人接上。 岑中誉知道他被约谈了。 两人搂抱着上了车,岑中誉关心人:“聊什么了都。” 王野把自己那趴说了。王仙那趴大概说了。 总之就是老爷子恩威并施地,叫他们老王家的别插手岑家的事。王仙承诺了以后不会掺和。道理她懂,这条线没必要越。 “就这些了。” “嗯。”岑中誉在思索。 “你外公以为你和王仙在谈。” “嗯。” 王野不爽:“再这样下去,大家都知道你们在谈。” “嗯。” 嗯什么嗯啊。 王野抿唇:“那我呢?” 窗外闪过一道光,惊雷随后响起,马上要下暴雨。 车里岑中誉哄着人,机场来接人的地方,有别的身影。 赵正把局子都约好了,亲自来接岑中誉去吃饭。 没接到人,看到岑中誉搂着一个人热热乎乎往车里去了。毫不避讳。似乎不怕任何人查。 这关口多少人都留意他,他不在意。 就这么地暴露着自己在同什么人往来。 赵正站着一动不动。 助理喊:“赵总?” 赵正回神,问:“你觉着,他俩那么抱,对吗?” 第25章 助理没觉得哪不对:“挺正常啊。男人间,不都这样。” “是吗。那可能是我想多了。” 轰隆。 大雨落下了。地上泥泞一片。整座城渐渐被雨水淹了。 第20章 狗的直白和真心 “那我呢?” 车里,王野还在问。 “什么你?”岑中誉装傻。 “啊啊,”狗憋气,闹心,“我辛辛苦苦追着人呢,到头来所有人都不把我当回事。你和王仙先谈上了是吧。” 岑中誉笑。 王野更不高兴了:“你笑啥。” “笑你不知道醋哪门子劲。” “嗯嗯嗯~哼。” 岑中誉存着心逗狗:“别提王仙了,我们也确实没谈不是?你俩啊,都一样,在我这,都是虚的,假的,管别人说什么。” 王野眼睛睁大。 岑中誉眯着眼笑。 王野一脑门撞上他胸膛了,拱他:“那你给我身份,给我。别笑,不准笑,应我。” 还生着气呢,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又变成撒娇了。 求着要岑中誉给身份了。 两人在车里好一通闹,甜甜蜜蜜的,岑中誉在外多少的疲惫劲,累意,燥郁,遇着王野这么一搅弄,所有的心情都好了。 岑中誉哄人:“还是这样好,小野子,低调着,有王仙在前面给你挡着,不惹是非。就先这么着的,后面等我事办结束,我给你正名。” 什么话啊这意思。 王野听明白了。 “合着就是谈了,也要搞地下情啊。”都不能公开的。 王野生气了:“没这样谈的,我不要,不谈了。” 岑中誉掐他后脖颈,重了声:“再说这话试试。撒气归撒气,别跟我闹。” “呜噜噜咕咕。”狗被亲的发不出声了。脾气也没了。 两人回了家。 岑中誉让狗先上楼。 赵正来了电,说那边都弄好了。岑中誉望着窗外大雨:“你去吧,给的好处算我头上,从我账上出。我这边还有点事,就不过去了。” “什么事?”赵正语气正经。没带方言。 岑中誉听见楼上一声惊吼,眼角带了笑:“一点私事。挂了。事办好了给我发消息。” 电话挂断,赵正看着手机,身子一动不动,脸色良久平静无神。 王野在楼上怎么能不高兴呢。 他的被子和生活用品全从客房挪到岑中誉房间了。 这是默认他住了。 但这都不是最大的惊喜,最惊的是。 卧房里全是鲜花,装扮的东西,还有好多礼物堆了一地,堆成了个小城堡。 桌子上也放了东西,是一份合同。上面写着,王野亲启。 王野翻开一看。 人坐到了椅子上,双手发热,身子也在颤了。 院子里都布置好了,虽然下着雨,门窗关起来,也是一种情调。 岑中誉亲自上来找人:“下来了,吃蛋糕。” 王野抱着怀里的合同,慢悠悠转过身来。 岑中誉看见他这副惨样,心思也柔软了:“好了,来,我抱抱。” 王野带着合同拥入岑中誉怀里。 抽抽噎噎的,温馨着,柔情蜜意着,这一刻,两人的心紧紧贴靠在一处。 哭完,感动完,泪也擦干净了,衣服也换了,王野到楼下来了。 一屋子里人都给他庆祝呢。 好大一个蛋糕。 小院子里各种温馨的灯亮着,老管家吹了一首萨克斯,亲自来给两人的烛光晚餐倒酒。 吃完,王野窝在岑中誉怀里看影片,两人在观影房静着说话,这一刻的自在和惬意,只有王野自己懂。 影片也是王野爱看的那种。 “怎么想到提前给我过生日啊。”狗软软地问。 岑中誉摸着王野后背,撸着:“下下个礼拜你过生日,我在瑞士,回不来。提前给你过了,免得你念叨我不上心。” 才不会念叨呢。 狗从来不求他给自己办什么事的。能给他过生日他就够感动的了。更不要说送了那么多礼物。 还有那份合同。 狗真的要得意忘形了:“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那家店啊。你把一整个店都收了送我,啊呀,你咋对我这么好呢,也太好了。呜呜,这么好,感觉像做梦,呜,好不真实。呜呜,我可太幸福了。” 幸福的冒泡泡。起飞。原谅这个世界所有的愤懑事。 说着,王野抱紧着岑中誉,身子又拥入他怀里了。细细发颤。 岑中誉拿指尖刮王野脖颈,抠着玩。 狗发起狗疯来没完没了的。 “以后对你更好。”岑中誉随嘴道。 狗颤得更厉害了。 岑中誉:“傻小子,这点好就高兴成这样。别人对你这么好,你不得被骗?” 王仙也不知道怎么教的他,把他教的这么软塌塌的,像傻狗。 一点好处就能哄走的。没什么脑子。 想着想着,岑中誉倒有点气:“见天地对人那么好,自己被人这么待,这就被冲昏头了。头抬起来,告我,以后别人这么对你,跟不跟他走?” 跟什么啊。 全天下他也就这么容易被他誉哥感动着。别人再好,他都知道,那都是要还回去的,全是利益置换。 只有他誉哥对他的好,是实打实的好,什么都不图。 就像自己对他一样,单纯为他好。 王野抱着人,更软了:“见过了誉哥你的好,其他人的好也就那样,没感觉。誉哥,你要多对我好,知道吗,这样,我心思才不野呢,就剩你了,只围着你转。” 岑中誉露出满意的笑:“除了你,谁我花这个心思。” 就是。就是。 王野是岑中誉的唯一。 王野是他誉哥心里独一份,他也就对他才这么上心。 晚上躺一起睡觉,王野终于敢问了:“王仙训我了,她说你是故意和你们家示弱的,那我插一脚,我,是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岑中誉怀里抱着人,没声了,手也不在王野肩膀上摩挲了。 王野知道这话破气氛,但肯定要问的,他心里总要揣着点明白。 他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心意。 “哥,我是不管那么多的。我就知道,岑天仐是小人,惹你不高兴,那我们就打回去。他吃了瘪,你出了气,感到爽了,那就行。至于其它的,我不管,也管不来。” 王野就一个念头:“所有欺负你的,我要有能力,我都要叫他们还回去。我的能力就这么大,但有十分,我十分半全为你花。我还是那句话,哥,你要用得上我,你就喊我,为了你,我什么都豁得出去。” 岑中誉不作声。 王野抬头看他,这一刻,他的目光比什么都坚定,他很少给什么人誓言,但给他誉哥的,他俱是真心。 “哥,我说真的。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 岑中誉摸王野脑袋,捋着,动作轻柔,在想事。 王野不扰他想事了,趴回他怀里睡觉。 这事反正在他这里就这么过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岑中誉好像想通了,摸着王野后脑勺,夸:“还是这种直脾气好。聪明人最怕直脾性人。” 这次的事,别管影响不影响,后面怎么样。确实叫他爽了。 能出气的爽。 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他憋得太狠,身边人陪着他憋。也只有狗,不叫他憋。 得承认。他狗办事能办到他心上。 王野嘟嘟囔囔:“才没有,只对你直。搁别人,我也有心眼呢。我心眼比谁都多。” 岑中誉亲了他头发一口,柔声:“睡吧,小宝。” … 王野生日那天,没怎么大办,但他人缘太好了,大把的人上赶着给他庆祝。 下午有一趴,晚上还有一趴。 和北丰圈内有头脸的朋友这顿饭吃完,王野赶场第三趴。 这趴就没那么讲究了。 在米阳家过的,他叫了一堆人。 王仙的礼物也是直接送这来的,三辆豪车。车里全是礼物。各种吃的。有辆车里还是把古董琵琶。 琵琶不能乱动,王野叫魏虎先把琵琶好生送回他家去。想了想,嬉笑,叫魏虎近身来,轻声。 “送我誉哥那里去。”那也是他家不是。 空了的车钥匙也丢给米阳了,让他拿去开。 米阳羡慕死了,搂着漂亮姑娘哀嚎:“仙姐咋不是我姐呢,老天,这哪是姐,这是仙女啊。” “那给你。你当他弟,我让她认你做干弟弟。” 米阳瞬间萎了:“那算了,一年她可能也就这一天像个人。我害怕,当我姐,我都不敢跟她张嘴说话。” 身边人大笑。 大院子里闹哄哄的,肯定要玩到深夜。 刘明年最近忙,但他也提前给王野送礼物了,这会儿打来视频,他在外地音乐节现场,忙表演,给王野祝福。 第26章 王野便说回来请他吃饭。 两人聊着,外头有了大动静。 这会儿都11点50了,姗姗来迟的赵正终于来了。 他一身的泥,也不知道上哪来的,特别狼狈不堪。 可助理手里端着的一方檀木匣子很干净。 这么高兴的日子,米阳肯定不能叫赵正毁了,让王野里面玩,他出来应付。 赵正看着也不像找事的,就叫助理把东西送上,人也没想进去。 “给那小王八的,仔细点端着,当生日礼物。”说完这句话,赵正就走了。 “神经病。”莫名其妙。 米阳也不想赵正这事弄得人扫兴,可这礼物吧,看着真还挺贵重的,他也只好喊了王野来。 东西在桌上。 “呐,赵正刚亲自送来的。” 王野眯眼。 把盒子打开。 这一打开。他整个人定住了。失魂。 第21章 岑中誉感受巨大危机 是赵正他妈,魏莞阿姨亲手做的手工。 里面还有莞姨亲手写的信。 【祝小野18岁生日快乐】 王野18岁那年,莞姨把给王野做的生日礼物提前备好了,礼物却没送出去,因为那一年,莞姨去世了。 王野害的。 自打岑中誉出国后,连着王京也出了国,王野便活得像具干尸。 北丰唯一还留下,能和岑中誉挂钩的只有赵正了。 不知道是转移情绪还是宣泄,王野从那之后和赵正杠上了。 他处处害赵正,快给赵正逼疯了。外加他本来就有点神经兮兮的。 赵正没怎么着他,他妈莞姨倒亲自出面了。 那是王野见过最符合妈妈形象的长辈,比王京他妈还温柔,说起话来有南方人的软糯,爱笑又慈和,对王野特别好,以德报怨着,有海一般的胸怀。 王野真没见过这样的人。人生第一次。和自己死去的老妈完全不一样。 和王仙这种女人也不一样。 他疯狂地着迷了。 他不再缠着赵正了,他开始缠着莞姨。 莞姨做的饭天下第一好吃。她还会做各种手工,会弹琴,会唱歌。 王野跟她学了好多。 好像对他,她比对赵正都好。 好几次赵正撞见他竟然来这里吃饭,他当场发疯。 这么好的莞姨,却和赵正关系不好。 准确来说,是莞姨单独住这里,老赵家,没人喜欢她。 因为莞姨在赵正8岁时,就坚决和赵家掰了,离婚了,也不要赵正。 赵正对莞姨的情感复杂。既爱着,又恨着,还醋着。醋她和王野这个王八蛋好,却又嘴硬说最讨厌这个妈。 莞姨最知道他嘴硬了。 也是半年之后,王野才知道莞姨癌症晚期,没多少日子了。 她说她很感谢最后的半年有王野这么可爱的人陪伴,连带着赵正都愿意来看她,这半年来这里的次数比前几年加起来都多。 她是个很善良很柔软的人,到最后都感谢王野在她生命的最后,给了她太多笑声和温暖。 她很久没这么快乐地活过。 她说会亲自给他过生日。 可到底还是死在了生日之前。 还是王野害死的。 … 原来莞姨提前给他备好了礼物。 时隔这么多年,礼物送来了。 莞姨感谢有他的陪伴,王野何尝不是呢。 莞姨是他那段时间最后的救命稻草,他紧紧抓着。对莞姨那么好,那么的爱,像对自己的亲妈一样好,给莞姨带去那么多快乐,又何尝,他不是在救自己。 盒子里是一方木雕。 莞姨亲手雕的。 雕的是小王野和小赵正,两人手牵手,和好了。 这是莞姨最大的希望吧。 她希望有个人能对赵正好。 王野那会儿都不怨赵正了,他偷摸摸对赵正也挺好的。不过赵正这人确实很变态。 莞姨去世之后。赵正就彻底疯了。沦为顶级变态狂魔了。不干人事。 王野都不知道怎么救他。 所以他们总干架,总打。拼命拦着他,不让他干坏事。 王野让他打,陪着他打。这些年就保持着这种没间断过的联系。 可私底下,也只有王野自己知道。 他对赵正付出了多少。在赵正看不见的地方。他帮了赵正多少,对他有多好。 全力地在补偿。 就好比方他上次看中说要结婚的女人,一头栽进去了。 那人真不行。专业骗子。莞姨老家来的,知道赵正最缺什么,忒会演,嘴巴非常厉害,就是个仙人跳。没辙。王野这才去抢的。 最后打发人走,花了不少钱。不是钱的事,忒麻烦。 赵正恨他恨的不行,把他打成什么样了。 王野没还手,他那帮兄弟看不下去,给赵正腿打断了。 当时,王野心就闹上了。 可能,渐渐赵正察觉出来了。察觉出来王野没那么坏。 “唉。还不如见面就打呢。突然搞这个。”王野真不适应。 什么意思啊。 他誉哥回来了。 看在誉哥面子上。还是誉哥从中劝和了。龟孙子改性了,不嘴硬了? 开始和王野重新调和关系了? 王野看着这木雕,在家抽了两包烟。 烦。 王野烦的不在状态,给岑中誉发的消息也少了。和他视频也有点心不在焉。 这几天,王野连着去给莞姨上坟了。 在坟地待着抽烟,管凤电话来电。 “喂,小王总,在哪。来一趟,岑总被人打了。” “啥。”艹。 顺明苏北那块地动工动的好好的,如火如荼地干,挖出文物了。 这下不坏了嘛。 专家老教授和一帮学生全来了。 王野这边还没收到信呢,阻挠的人就来了,打着保护文物和土地的旗号。都上社会新闻了。 这要不是背后有人戳才怪。 岑中誉下了飞机就去了现场,被几个教授推攘着,慌乱间像发生了争执,一个不留神,他跌进坑里,伤得不轻。 “狗币。”王野来的时候气势汹汹,气的要炸。骂骂咧咧的。 他誉哥腿瘸了! 天杀的。 王野真要杀人了。 在医院里好一通闹脾气,岑中誉头疼,几个助理和秘书还等着和他汇报事,门口站成一排了。 这关口忙的哪有时间喘气呢,马上老岑家也要来人。 岑中誉连着管凤也先遣散了出去,让她门口等着,单独留出时间哄王野。 摸他头。 “乖,先回去,晚上忙完我找你。” 王野又开始觉得自己不争气了,他人都在北丰呢,还不如他誉哥消息快。 要跌也应该他跌进坑里啊。他就这么给人守家的? 没用东西,废物。 “我要找他们算账。” “不用,几个穷的叮当响的老头。也是真爱文物和宝贝,怪不了他们。也别过去了,乱得很,等消停了再说。” 王野看着他誉哥一脸的伤,青一块紫一块的,都不美了。更气了。 “好,我不找他们。”王野咬牙,“我等过几天再去工地上看看。” 岑中誉继续摸他后脑勺:“晚上我要来不及回去,来公司接我下班。” “好。” 外面又在敲门了,管凤直接把门推开进来。有重要的事要说。 王野也只好退出去。 刚从医院走,哪是回家,直接奔工地去了。 病房里。 管凤说完事,主要是媒体那边的发言稿,找了公关处理。 有几分钟的空余时间,管凤看着她老板这挫样吧,她不解:“感觉小王总被你激的吧,恨不得抡拳头了。走的时候可不像消停的样。” “嗯。” “故意的啊。” “嗯。”没人能伤他,坑自己看准了自愿跌进去的,脸上的淤青是叫尼森挥的拳头。 管凤当然知道他是自残。尼森刚告诉她了。 “怎么好好的使苦肉计啊。给岑家看的?”管凤想明白了,“那也不至于把自己搞这么逼真吧,腿都伤了,多费事啊。这几天岂不是哪都去不了了,出门还得坐个轮椅。” 她岑总还真的是。永远对自己这么狠。 岑中誉神情讳深。 演给岑家看只占一半。 还有一半。 岑中誉面色不好,不顺畅:“下午落机那会儿,赵正来接机。” “呐。” “鲜少这么正经,他给我说,以后不要我帮了,王野这边他自己来弄。” “呐。” “他还说,想和王野重新捋捋关系,不能再这么糊涂过了。” 这话说完,管凤也是不敢吱声了。 又乱又麻的,比线头裹在一起还扯不清。 第27章 岑中誉看着管凤,那眼里吧,好像有种危机来的不确定感,非常叫管凤觉得奇怪。甚至都有点惊诧。 管凤想了想,说:“那还是把小王总锁你身边的好,这阵子肯定守着你了,估计也没心思和赵总应对。” “嗯。” 岑中誉想着事,渐渐清冷色了:“不围着我转,就给他找点事做,先忙起来。” “成。我看行。” … 王野确实忙的没空管什么赵正李正了。 关于莞姨,还有对赵正那点烦,全抛到一边去了。 他忙着解决工地上的事呢。 乐的是,赵正联系不上王野,知道他忙,竟然主动跑来了,还找了人,疏通了关系,帮他劝和那帮教授。 上赶着凑王野。 王野有股后背长尸斑的不适和阴凉感,看见赵正在饭店外头阴柔地抽着烟,王野更是哪哪都不适应。 到底还是走过去说了句话。 这蠢逼肯定不是帮他。毕竟是岑中誉的产业。 谢就不说了。 王野就一句话,脸拉得和驴一样,吊儿郎当的:“我说你个傻逼,你是不是在憋着什么招阴我,现在这什么路线?狗日的,我可跟你说,放马来,我不怕你。” 赵正拿下香烟,温柔地笑。 王野快抽了,想吐了:“你二舅姥姥,笑得跟梅超风一样,我警告你,给我正常点,小心我揍你。” 赵正把烟掐了踩在地上,模样挺帅的。他毕竟像莞姨。 “野狗,这事我给你摆平,回头请我吃饭。” “野你大爷。”什么傻逼称呼,王野还要再骂,却见赵正神色挺正的,就这么看着他,很像他妈没死之前,他俩有阵子的相处方式。 那会儿他还没那么变态。至少挺愿意辅导王野功课。 王野表现的还行,他就这么笑,这种眼神。 艹。 王野也不骂了,怀疑他出事了:“你受什么刺激了。你丫,你遇着什么事了?” “没遇着,就叫人查了下。” “查什么。” “小颖全招了。这事,原来你在帮我。” “呃。”小颖就是那个南方来的仙人跳姑娘。王野面色僵。 赵正改口:“我请你吃饭吧。这周六。我妈老宅子。顺便给你看点东西。” 不等王野应的,他走了。 王野直接风中凌乱。 理不清了。 … 准备的东西,赵正提前发朋圈了。就在周六的前一天,周五晚。 岑中誉也看见了。看完脸漆黑,后面的会议更是连话都不说一句。 王野来接岑中誉下班,看着这条朋友圈,他不仅烦,还皱上眉了。 顾不上那么多,坐在车外石墩子上抽烟。 当年最难的时候,王仙老发疯,砸了他好几把琴,其中最珍贵的一把被毁了后,王野想跳楼。不太敢。改成跳湖了。 岑中誉路过,救了他一把,后来甩给他一把琴。其实是很普通的琴。但附赠了很多曲谱。 那琴后来虽然坏了,却被王野珍藏。他珍藏的不是琴,还有他誉哥对他的救命之恩。 曲谱后来对敏感期的王野帮助很大。他和岑中誉说过。 也是从这之后,他开始缠着岑中誉的。之前也就只是把他当哥而已。 赵正朋友圈发了很多琴,还有曲谱。都是他新做的。 王野第一次知道他原来会制琴。 看来是随了莞姨手艺。 只不过那几把琴,咋瞧着那么眼熟呢。尤其是那朵梨花雕刻。 岑中誉下了班,被尼森推着轮椅,王野赶忙站起来,把手机收起来,烟往身后藏。傻笑。 “嘿嘿。” 岑中誉脸色不怎么好,抬头看着他,却没怪他在这里抽烟。 “回家吧。” “好嘞。”王野跳着过来,抢着推轮椅,“晚上我叫了徐殿和的菜,誉哥,晚上我俩好好喝一盅。我有件喜事和你说。” 第22章 把狗吃了 工地上的事赵正帮着给解决了,不影响周边动工。也不影响那帮老教授勘验。 王野要说的喜事,和自己有关。也和他誉哥有关。 他不接手了顺英商贸嘛,天天和海关那些打交道,认识的人更多了。 他寻思要给他誉哥弄个私人飞机,在弄了还没弄下来,但有个东西弄下来却很快,正好赶着上家出手卖。碰上了。 一辆豪华的私人游轮。 拿来送他誉哥。 他钱多,买游轮是一口价,买着买着吧,和对方老板亲弟弟聊上了。 你来我往,几顿饭的,得知他在贵州有几片山头也要卖。 比王野现在这片山头面积还大。大多了。要知道贵州那地方山翻过了山还是山的,祖国的西南腹地,多秀丽啊,王野光听就心动了。 直接把合同签了。 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山里飘的,天上飞的。王野看见的,能买的,能办的,都拿下,全买来送他誉哥。 买完游轮,再买几座山可就不是一点点小数目了。 王野身上的现金不够流通,找霞姐借了点,下月款子回来了还她。 霞姐不仅没说她,还夸她,说他还知道借钱,没急着挪用公款,不孬。 听着像讥讽。不管了。全当她在夸。 歘欻欻,几份合同往岑中誉面前一甩,王野太得意了。得意洋洋。 狗给自己脖子拉长,拉成猫样了。长猫。 “快看看我给你准备什么好东西了。”哼哼哼。嘁嘁嘁。高兴样全在脸上。 岑中誉翻开看,眼神扯得修长,继续往后翻。 手按在唇边,岑中誉捧着合同看,坐在轮椅上,模样俊美,不说话了。 狗凑过来,蹲下,按着他手,喜笑:“傻了?” 岑中誉眸色垂着看狗,眼神在动。 摸了一把狗下巴,撸了两下,岑中誉放下合同,面色渐渐变得舒缓:“怎么想到给我买山。” “呐,你不是羡慕我有山嘛,我有的你也有,给你也买,”王野都计划好了,他公司接着专业团队呢,回头自己亲自去考察,能种茶就种茶,不能就养果子,“给你在那边也修个大别墅,当度假山庄,以后你累了,就到那里休息。” “跑那么远休息?” “远怎么了,远总比在都市里烦好啊,多清新多解压啊,我看哥你就是压力大,全年无休的,是该休休的。没准体验下这种农庄生活,心思还不一样呢。” 岑中誉推着轮椅到吧台边,喝着冰水,想着什么。失笑。 狗不光能给他解压。狗还能给他想后路。 狗用处大得很。一狗多用。用起来比什么都舒坦。 王野抬高手,管家那边菜也布好了,他叫管家去把自己带来的酒取出来,他要和他誉哥晚上好好喝点。 王野能觉得他哥今天有点心不在焉。 刚刚在车上就发现了。 为了什么事呢?生意上的事?还是岑家的事? 狗不想他哥回家了还烦,这不对。 狗铁了心准备哄人。 坐他哥旁边,给他夹菜啊,盛汤啊,等着他吃完一口吃下口,恨不得拿筷子拿勺子,亲自喂他。 自己也不吃的。看见他哥吃完一口,他才勉强拿起杯子喝点酒,又忙着将其它菜转到他面前来。 有这么个人满心满眼都是你,爱多的要溢出来,自己也顾不上,谁的心能不被焐热呢。 岑中誉享受着狗的伺候,就喜欢看他忙前忙后的担心,心里是他脑子里是他,什么都装着他。 就差这身体了。装不下岑中誉也得装下。 岑中誉今天胃口是不佳,但被伺候着也吃了点,还陪着喝了点小酒。 王野爱酒,誉哥没回来前,他时常也约三两好友去小酌点,自打他誉哥回来了,他什么社交都没了。也不约人喝酒了。 但凡有点时间,全拿来陪他。就这,还不够的。 王野手撑着看他誉哥优雅地吃饭,像慈祥姥姥看孙子,眼神甜蜜蜜的,充满幸福。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的时刻,这种有誉哥在他身边陪他的日子有多治愈。 就是不说话,光看着,他都能醉。幸福的醉。 什么赵正王正工地老教授呢,都不是事,统统都不存在的。有他誉哥在他身边,他可以自动屏蔽一切。 王野确实有这个本事。但凡叫他烦的事,他说不想就不想。可以放一边。 但涉及到他誉哥的所有事除外。 他不一样。 王野对任何人都没有所求,唯独岑中誉。太想了,太想要了,所以能被他搞心态。 “誉哥,我问了你行程表的,周一你又要飞了,”简直是空中飞人,“国外的事我帮不上,又不要我陪,可你看,我俩也好了这么久。” 岑中誉慢悠悠喝着汤,把勺子放下,擦了擦嘴:“呵豁,这就好上了?什么时候好上的,我怎么不知道。” 第28章 王野羞涩笑:“你都看我皮炎了……” 这还不算嘛。 “啊呀,誉哥,我怕你出去久了,在外面飘啊飘的,不安心,我是为你好啦,我,我想给你个名分。这样,你也定了心,心不慌,干啥都得劲,我呢,我。我当然更得劲啦。嘿嘿。” 话还能反着说的。 要不说是小王总。 就是会说话。 岑中誉思索,没掉进话里面去:“到底谁给谁名分?” 王野当然想他给他啊,他这不是不给嘛,就钓着他,拉着他的。 王野也不知道他在顾忌什么。 追这么久了还没追到,他真没招了。 急的心痒痒。 王野也不管他给不给了,自己想给。 “哥,我不管你了,在我心里,我已经默认你是我老婆了,”王野嘻嘻笑,观察着岑中誉眼色,“至于你什么时候想我做你男朋友,那你自己定嘛。我不催你了。饭吃好了么,吃好了上楼。” 岑中誉警惕着:“这么早就上楼?不得给我榨干?” 他天天这么地忙,回来还要满足小王总。 小王总那活力。那精气神。 岑总年纪大了,岑总玩不了这个。 上次真给他榨得虚脱。 “什么都什么啊,”王野恼笑,“我喊你上去有事,我还有最后一件礼物送你。” 岑中誉端起碗:“那我再喝一碗汤。” 给王野逗笑了。 洗完漱,王野给岑中誉弹吉他听。岑中誉坐在地上,瘸的腿笔直放着,头发松垮垮绑着,手衬着矮桌,看着平板在写东西。 岁月静好不过如此。岑中誉心绪渐渐归于平静。 王野弹完吉他,跪爬着过来了,亲岑中誉嘴巴,坐到他怀里,阻挠他学习。 他真在学习,做题呢。这股好学的好学生劲,像极了当年。 “誉哥,哥。” 岑中誉回神,手里却还在做题,脑子没乱:“嗯。” “哥。”王野知道他有心事的时候是这样,他也直白说着,“哥,我觉得你今天对我,特别冷淡。” “没有。” “有。”王野还能察觉不出来嘛。 冷淡也不要紧。可以做点火热的事。 “哥,在我这,有什么事都别烦心了,我焐热你。啵啵啵。”亲狗一样的亲。 岑中誉放了手中的笔,抱住人,笑了:“一点也不给我空隙的,真闹。” 却和他亲的分不开。 两人躺下了,抱着,躺在地上亲。 王野手摸着岑中誉后背,哄人一样,黏腻着,又把饭桌上没说完的话捡起来说了:“哥,你看我俩都同居了对吧。就,我不给外人说,就我俩这样,我对阳阳说行嘛,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想把我的事,找个人分享分享。” 也算是给自己正名了。 不然照他哥说的,给名分的,等他事办完,苍天的,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这地下情的,谈的他闹心。 王野就是这么实诚,自己的事,涉及到他了,说给第三人听,也要经过对方准许的。 岑中誉摸着王野脑袋,把头埋在他脖子里,懒得动弹样,嗯声:“随你。” 耶。 开心。 一开心,王野就又摸不着北了,要送礼物了,把东西从裤袋里掏出来。 “哥,我送礼物给你。” 岑中誉嗯声。 王野把小盒子打开,里面的戒指对着岑中誉脸。 岑中誉看着,抱着王野坐了起来,笑了。 王野像模像样地把戒指取出来,戴到岑中誉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精心测量过的一样。 岑中誉彻底乐了。 王野难得有点羞了,怪不好意思的,第一次做这种事,他啪的扑进岑中誉怀里,羞赧样:“誉哥,今天,就不做我誉哥了吧。做我老婆好不好。” 岑中誉抱着狗,抬起手认真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 他的手天生的修长好看,戴着戒指有独特的美。 婚都求上了。 要照正常人的日子,照他们老岑家这种体面人家的规矩,求了婚就要结婚,结婚就要好好过日子,再生个小孩。如此循环往复地培养着下一代。 他回国。找狗玩玩,不过是消解。 怎么这一消解还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狗这几天天天插缝的陪他,照顾他,围着他,却还有时间和赵正见面说话,引赵正发骚。 这么个祸害要是去害了其他人,其他人能消化得了? 赵正能受得了他? 最后肯定要闹掰。 就当是为了赵正。那就把这条狗收了吧。治了,吃了。名分的事后面再说,先玩着,养着,让他安分着。大家各自太平。 既然,这狗又这么想的。 岑中誉终于把事想明白了,一旦想明白,郁气开了,那点心理道德也散了。 他笑上了,对狗说:“行。做你老婆。” … 岑中誉没打算这么早吃狗。 玩归玩,偶尔抱着亲亲嘴不嫌腻,心里明白着,有分寸。 不吃狗,因为他是直男。现在看来,也不怎么直了。 就冲狗这个黏劲,真给吃了。后面还甩的开? 岑中誉有股难说的烦恼,想着想着,乐悠悠的。 说到底,还是狗乖,省事。 吃了也不要紧。 给他点甜头,没准他更乖。 冲完澡出来,狗还没来他房间,岑中誉有耐心等着。 王野手机还落在岑中誉房间。 叮叮咚咚,有消息进来。 岑中誉从来没有查人手机的习惯,可界面上是赵正,岑中誉把手机解锁打开了。 发现赵正竟然是置顶。 赵正消息。 【野狗,明早我来接你】 有消息撤回了。下一条:【8点吧,等我】 隔半分钟,他又发来。 【给你带汤记小笼】 岑中誉握着手机,手指用力发白。 屏光照着,岑中誉看着这几条消息,脸色深,有点扭曲。 他往上翻了翻王野和赵正的历史聊天记录。 于是这晚,岑中誉痛痛快快把狗吃了,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第23章 野总的替身二号 王野睡到了下午1点半。 一觉醒来,两眼望着天,快晕了。 幸福的快晕了。 这滋味。 这滋味,搞了一整夜。搞的他窒息,厥过去。 和他誉哥水乳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终于,终于,把他誉哥给睡了…… 睡了就? 王野摸着唇,在回味,身上的痛证明着他没做梦,夜里那种反复的爽劲也不是假的,他都记得。没失忆。 他还和誉哥求婚了。完事,两人就一起睡了。 他誉哥是他的了,彻彻底底是他的了。 他王野,就这么上位了。成他誉哥对象了。 “唔。嗷嗷。”王野兴奋的揪成一团。狗叫。 卷着被子滚了半圈,斯哈声连绵起伏,滚不动,太痛了,腰以下像废了。 歇了大半会儿可算起床了,乐滋滋地嘴巴笑得没停过,稍微一回味,就又傻笑开。 这一整天就这样了。跟傻子一样,见谁都这么笑,笑得柔情蜜意,像个三岁小孩。 管家跟他说话也听不见的,就傻笑。乐乐地笑,引得管家也被感染,陪他笑。 王野给自己请一天假,他这状况,哪都去不了,也不想出门。 吃过饭,趴在楼下沙发上,王野玩着手机给岑中誉发消息。 各种色不拉几的消息,一边发一边窃笑,像个小偷,笑得合不拢嘴,咯咯咯的。 发的挺爽的。 岑中誉和人谈着重要事项呢,会客厅都是正经人,他穿着一身黑色庄重西装,稍后还要被引荐着同几位重要人物握手。 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手机,岑中誉看见消息,脸色微红,给手机静了音,而后将手机交给管凤,不再看。 对面几位和煦的老头笑问:“谁的消息,怎么还羞上了。” 实在是岑中誉这种表情不常见,一点卷红在脸颊上,像海棠胭脂色。 岑中誉正人君子模样,在长辈面前一向端正守礼,解释道:“家里狗吃了饭嗨了,在家闹呢,晚上我要再不回去,恐怕家都给拆了。” “这么闹呢。”长辈笑,“那怕是有的闹了,今晚上你哪有时间回去。” “是是。” 身边另个老头靠坐着,模样和岑中誉一样正经,穿着精致,双腿交叠着,慵懒笑:“老林,小辈的说话这你就听不懂了吧,小誉说得是狗,嗯?是家里的爱人吧。” “啊,啊。”老林发出老钱的笑声,“哈哈哈哈。” 拿手指着两人,甩了甩,后望向岑中誉,蛮柔和的腔调:“小誉谈对象了?我还说把我那孙女介绍给你。” 第29章 岑中誉嗯声,不隐瞒:“没凑上,林伯。我刚谈,回头等我掰了,劳林伯再介绍。” 几个人在这里说着话,岑中誉打小就知道怎么讨长辈的欢心,场面其乐融融。 他是家长口中的乖孩子,和王野那种油腔滑调的讨人喜欢是两样。 岑家老大和老三不远处看着。都静着声闷笑,心里各有心思。 晚宴结束,岑老爷子岑光钟把岑中誉留下说话了:“你也看出来了,老林属意你做孙女婿。和王家那个,趁早断了吧,好聚好散,别闹出事。” 岑中誉点头:“知道。” 岑中誉在老爷子这最是听话懂事的,老爷子喜欢他是有道理的。这小子这么多年不回来,再回来,还是他的乖孙。 对比家里那些个不成器的孩子,孙子辈还得是他能干。长得又好。 就唯独他爸的事。 “别生老二的气,他就这点肚量。” “知道,不生气。二舅妈那边我也劝,这关口离婚不值当。她爸妈,二老那边,我也打点好了。” 要不说还得是他这个乖孙,做事情总是能做到人心尖上去。知道怎么做。 “明天把小林约出来吃个饭。” “好,晚上回去就联系。” 应酬完结束,岑中誉回去的车上,给他的狗发消息。三秒没回,岑中誉没了耐心,给狗拨打视频。 被拒接了。 岑中誉看着漆黑的屏,脸色阴了下去。 王野确实没空接岑中誉视频。 他特么的,惹上事了!屎巴子一样的事。 就说下午总感觉有什么事没做上,调戏完他誉哥,嗨了好半天,他想起来了,狗日的赵正忘了回复。 莫名其妙这小子就被他拉黑了。也不在他置顶了。 嗯? 他啥时候给拉的,一点没印象了。可能是昨天烦的时候弄得吧,不记得了,反正他经常给他拉黑。 拉黑了,自然这狗币是挺安静的,啥消息也没见发来。 不是说今天喊他过去老宅嘛。有东西给他。 要是那几把琴的话。 王野趴不住了,直接给发了几条语音。 “狗币还在不在老宅,老子事忙完了,得空见你。” “干嘛呢,麻溜地出来伺候爷。听见没?” “就这点。抓紧回话,老子没空候你。” 然后发了两坨大便。 换了身衣服。王野准备出门了。拿起手机一看。赵正确实发了消息来,他都没功夫看。 下面那条有点骇人。 于是他转了道,抓紧处理这件事去了。 大前阵子在追的一学法律的研究生妹子,王野对她比对谁都有耐心,还陪着泡图书馆。 眼看这高冷妹子都要动心了,他誉哥回国了。 转头他便把这人忘了。忘的一干二净。 要不是她今天发消息来,他不知道她最近遇到这么多事。 米轻一脸沧桑,被生活压弯了腰。 她一个大山小县城考到大都市的姑娘,被王野可着劲追没心动,专心学业勤工俭学,把成绩弄得可好。 眼看她也要毕业了,天不遂人愿,生活又给了她一榔锤。 打小她是爷爷带大的,没爸没妈,爷爷最近身体老不舒服,她把人接来去大医院看病,查出是骨髓癌。 为了给她挣学费,跛腿的爷爷没日没夜地干,捡垃圾,吃饭也不好好吃,没营养,这么多年腿痛都以为是劳损,没成想是这么大的病。活生生被拖垮了。 “20万。”米轻甚至哭不出声,她太冷清,太倔性了,要不然也不可能王野追这么久没追到手,“借我这笔钱,野少,我什么都答应你。” “害。”这点钱对他来说都不算个什么。 20万能治好吗。 王野动作很快,马上联系了人把老头送进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专家来看,安排了手术化疗,一全套,钱王野一口气垫付了。 临走,还给米轻一张卡:“不够了给我打电话。” 米轻不情愿接卡,到底还是接了,把头抬起来,一向冰渣子的脸这会儿竟然哭了,很难受很憋屈地哭,把眼泪往上一擦,她承诺着:“我会还你的,王野。” “好说好说,我给你爷请了护工,今晚就先回去睡一觉吧。你看看你这阵子瘦的。” 魏虎叫了餐,和一些营养汤,私家厨房做的,拎着在外面候着。 米轻不要王野送。 “那把吃的带上,回去吃。” 米轻身量单薄的比纸片还轻,还是那句话:“这笔钱,我一定还你。” “知道了,有数,等你喘过这口气再还,我等着。” “王野,我——”就这么一次生起勇气要说的话,正准备说出口,被一道喇叭声掐灭了。 叭叭叭。 大晚上一辆车牌号全8的奔驰车直接开进来了。 赵正靠在那里,面色幽暗幽暗的,让司机疯狂按。 “狗日!”王野起毛了。 米轻看了眼那处光鲜亮丽的男人,很帅,应该是他朋友。 是了。他们都是另个世界的人,和她到底不一样。 他们这样的,才适合一起玩。 “你要说什么?”王野问。 米轻摇头:“我想说声谢。一直没说谢。谢谢你,王野。我记得你这份恩情。” “别谢,谢啥,等你爷治好了再说谢。” 爷爷的病是治不好的。她眼里带着泪花,清冷笑了:“那我回去了。” “嗯呢。小虎,送轻轻回去。路上开稳点。” “好嘞。” 魏虎倒是不担心赵正和他野总要打,毕竟保镖还在。 但是吧。 魏虎左看右看这位轻轻小姐。 我嘞个苍天的。 他野总也太能耐了吧。 从哪找这么多平替啊。 一个茶茶就算了。 怪不得这个老不让他见,自己偷摸着追。 这也太像……那位了吧。 简直一模一样了。茶茶只是长得像。这位,简直连气质都一样啊。 不说话时,那股冷清劲。 还有这学历。好学生一个的。 太牛了。牛! … “就为了她一天没理老子?”赵正双手抱着胸,质问。 王野眼神飘,头抬起来:“不然呢。” 赵正气消了大半。 “什么病?” “骨癌。” 两人都几分钟没说话。 莞姨也是癌症走的。 赵正也不再跟王野计较:“上我家去吧,老子找了你一天,没吃饭。” 赵正确实找了王野一整天,各个地方,还去了王野苏南的茶山,就是没往岑中誉这里想。 一天没吃饭也是真的。 王野瞥着赵正,默不作声的,欲言又止。 太特么怪了。 和赵正这种相处方式。还不如见面就打一架。 他不适应。 想是赵正也觉得怪,话说完,他也默着。 空气里透着淡淡的古怪。 他那话像示好一样,怎么就说出那么软的话了。有病吧。赵正搁心里骂。 王野拢了拢脖子,把怪劲撞开:“去就去!谁怕谁!你个龟孙子敢给老子下套,老子鸡哔你。” 赵正笑了,还是这样的王野对劲,骂:“放心,吃不死你,吃死老子给你赔钱。” “死了再来赔钱,这便宜占的,”王野嗤笑,“我差你这点钱,嘁,老子把话说在前面,我过去是看在莞姨面子上,你特么敢跟我耍花样,我整死你。” “看在你莞姨我妈的面子上,放心吧,这次不整你,上我车吧——” 赵正声停了。 他看王野拢脖子两次了,细看了眼,刚背着光看不清。 这次看清了。 那一大块一大块的。 是吻痕。 赵正脸色拉得死尸样,声沉了:“死狗。” “咋。” “昨晚你在哪?” 第24章 狗委屈哭了 “在岑中誉家?” “煞笔吧你!”王野骂,“老子昨晚一夜风流快活,我上他家造作?你当他那么好心啊,房子留给我作,我倒想,他是那种人?他有那么好?煞笔。滚开!” 赵正松了口气。 许是他又多想。 脱口而出就那么问了。自己也不知道为啥。 王野撞开人:“煞笔,老子上自己车。前面带路。” 赵正拽住人胳膊,冷上的脸好一点,但还是冷:“又谈了个?这次男的女的?” 王野一把甩开人:“要你问?关你鸡毛事。” 赵正冷沉着脸上了车。 还是先把人拐回家了。 两人不是说要看礼物么。赵正也早准备好了。 车到了院中,还没下车呢。两人就因为停车位的事,到底谁先停第一个,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王野按下车窗狂骂,逼逼啦啦的,最后一车头撞在赵正车上。 第30章 气的快疯。 这狗比从来这样。 下了车,王野拽着赵正衣领就要打,拳头都挥上来了。 赵正惯性上来了,到底有点脾气,这种小事没养成让人的习惯。更何况停车第一这事,就是阿誉来了也让他。 被拎着衣领,赵正脾气下了点,脸色不好,像是有点悔:“行了,下次让你。你这修车费我报销。” 王野拿脑袋撞了他一记脑门,解了气。先往家里去。 赵正怔在地上了。扑面来的香气,狗气,呼吸。近距离的挨着。 “狗币,来开门。” “嗯。”赵正回神。 结果餐厅里老阿姨的菜才上一半,两人又打起来了。 天生的合不来。 打的那叫一个人仰马翻,端菜的阿姨啊了一声,吓一跳。 阿姨和佣人过来拉,被甩的差点腰折。 两个人高马大的成年人猛着劲互殴,谁能拉得住啊。 起因是王野要换鞋,看着鞋子像是莞姨手艺,就说了句:“家里好像没变啊,哎,那不是你臭鞋嘛,也在啊。” 赵正超绝敏感肌。 读书那会儿,他天天打球,是脚臭。他也没妈管。他亲妈跟他不亲。 脚臭的事,没少被人讽。 听着臭这个字,赵正生理性起毛了:“有必要吗,怼着我嘲?一天不嘲你屁股兜装不住屎?没打服是吧,信不信我再给你吃一鞋拔子。” “擦。”王野想起来这事。 这畜生以前派人把他堵在厕所,喂他吃臭鞋。活生生的霸凌啊。 不提还好,一提新仇旧恨全上来了。 “鞋拔子那事老子还没跟你算过账,擦。”王野把鞋子脱了,一巴掌甩赵正脸上了,手比脑子快,“老子也让你吃一回臭鞋。你大爷的,脚臭还不让人说,谁不知道啊,当年因为臭脚,连追的姑娘都吓跑了,现在还臭不臭,呵,现在嘴比鞋更臭,大粪味——” 一个拳头过来,两人打起来了。 互相没占到上风。 赵正驴脾气一上来,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比王野还刚。 他还不像王野,情绪稍微能自控。 人又敏感又要强的。 王野感觉到最后快被他打死了。 两人很少这么畅快地打,一个人都不敢拉,也没人拉得住。 前几次身边都有人,场面还算可控。 这次两人从餐厅打到客厅,从客厅打到大门院外,在院子里打。 一场恶战,直到外头一阵喇叭响,两人好像疯了着了魔,这场沉浸式的对殴才算结束。 岑中誉赶来了。 … 岑中誉看对面两人,一个比一个挫。 王野一脸伤,鞋子早不知甩哪了,衣服破烂状,被管凤拉着,眼发红,气着骂:“特么的这就是你喊老子来老宅看礼物?老子再信你的邪老子去跳江。把老子逗到你家来打,你给老子等着!” 管凤终于将这尊主拉走。 赵正回状态了。 事实上,他暴戾的脾气在被王野吃痛回手打他那几下,他就知道往回收了。 不然王野打不了他的。他练拳的。挨了王野好几下打。 再想收手,身子一吃痛,又没兜住。 王野的骂声散了,赵正拿破布擦着肿胀的脸颊,坐在台阶上。闷上了气。 眼也气红了。 不知道咋回事。 就这状况了。 不由自主的。谁也收不住。 王野说得对,不是喊他来吃饭,和好,看礼物的吗。 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岑中誉冷着脸,低头看着:“咋回事?” 赵正气哭了,无声息流了几滴硬泪:“他嘴臭。” 岑中誉默默看着,看了一分多钟,看他丧着气眼泪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把自己怄气怄伤了的模样。 岑中誉抬步,进了家门。 不假人手,岑中誉亲自给赵正涂药,包扎,把他上半身的药全擦了。 弄完,赵正穿上衣服,这会儿脾气下去,略微正常了:“阿誉。” 岑中誉依旧冷着脸:“这就是你说的不让我管?” “我。” “人我再调教一阵吧,弄好了给你。” 赵正皱着眉:“还是算了。我这脾气,我去看心理医生,吃点药。我和那狗的事,我,我还是自己来吧。” 岑中誉不说话。 赵正看着岑中誉,心里明白,打认识他起,阿誉就什么都让着他,连女人也让的。所以赵正这种脾气在他这也没脾气。 阿誉有时候人好是事实。 赵正实话说了:“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招逗他,我怕你把他玩坏了。还是我自己来吧,我跟他也就打打。” “不怕把人打坏?” “下次我知道,我收着,注意。” 岑中誉也就不说什么了:“回头我推荐个医生,你去看。” “嗯呢。” 岑中誉回家来了。 狗不在家。 狗生气了,回自己家了。 狗生气是有原因的,是越想越气,气的坐不住,差点跳车,窝火。 一想到他誉哥过来看到他俩的眼神,先看看他,再看看赵正,又望过来。 那眼里分明是心疼啊,心疼他把赵正打坏了。 擦。 到底谁被谁打。 他特么的到底要心疼谁。大小王不分啊。 尤其最后,那眼神逼着,一句话没说,可眼风多狠劲啊,不让他闹,让他先滚回去。 凭啥这样看他。 凭啥。 昨晚才睡的,他一身的伤,今天又被人打了。他站人家那头。 狗回去冲澡,委屈的,气哭了。 受不了这眼神。 受不了他哥把他当外人。 身上的伤和痛都是次要的。 心受伤了。 快12点。岑中誉追来了。 王野把门拉开。 门拉半个,王野怼着身体赶忙要关,岑中誉力气可大了,拿身体直接撞开了,闯了进来。 门关上。 狗发火:“陪你好兄弟去啊,找我干嘛。我死了伤了关你鸡毛事,你心疼?呵。” “是来看我死没死,还剩几口气吧,我告你,我好着呢,我死不了!” “赵正死了,我都死不了!” 狗将人往外推:“滚,蛇鼠一窝的东西,给老子滚!老子现在看你们胀气!” 岑中誉看着王野,面色不耐,哼着长声:“王野,再给你一分钟,发邪火有点分寸。再喊,我现在走。” 王野把嘴闭上了。皱着唇。 太气了。 一转身,他回了卧房。把自己丢被子里面藏紧了。 岑中誉脱了鞋,脱了西装。 跟王野回了他卧房,靠坐在沙发上,瘫倒。 这一天,他累瘫了。 昨晚上就没睡。 又半会儿,王野偷摸听着,发现屋里的声没了,他不在被子里抽了,把被子偷偷掀开,浴室传来淋浴的声音。 他誉哥在里面洗澡了。 岑中誉穿着浴袍出来,看见被子还是那么一坨,伸直了。侧着身。没再窝成一大块。 床的一大面空着。也不知道要留给谁。再定睛一看。 沙发上放着换的睡衣。 狗的丝绸睡衣。有点小,能穿。 换好,岑中誉上了床,把被子扯了扯。扯不动。 连着被子和人,岑中誉一把端进怀里来抱着。 用力扯开被子,岑中誉把闷得快窒息的狗脸露出。 可怜样。 岑中誉低头亲了亲。又亲了亲。亲嘴。 狗这时把头扭了过去,不让亲了。 岑中誉压着人,掰着脸,不允许他发脾气、发邪火。 “不让亲,以后我都不亲。” 狗老实了。 岑中誉好好地,舒舒服服地亲了两分钟。 扫出他口腔内壁都破了皮。改为亲他的唇。嘬了几下。 看给狗打的。猪头样。 心里叹气。 “起来,上药。” “上过了。” “再上一遍。” 把全身都上了一遍,包括昨晚碰的地方。 他怕弄得太过,昨晚只在他皮鼓上用了点力,没舍得。 赵正这手下的。 就这样的。这脾气的。狗就是送给他,他也吃不消。自己吃不消,脾气不对味,回头给狗搞的也快成废狗,瞎糟蹋。 岑中誉眸漆黑黑的,很多事又想的明白了。 他是为两人好。也是为狗好。 所以狗被他睡,不亏。 赵正打的伤,他慢慢准能给他养回去。 他的狗。 也就只能被赵正欺负这么一回。 “记住了,以后赵正跟你打,别还手。” “艹。那我不被他打死?” “别动,”岑中誉按住人继续涂药,“离他远点,他打你,你就跑。不动手。” 第31章 “我疯了吧我跑,像什么样。”他肯定要揍死他啊,谁也别想活,王野又往外推人了,“呵,我就知道,你又来规劝我,叫我让着他是吧,好啊,那你跟他过。把我戒指还我,这婚不结了——” 岑中誉按住王野嘴,按得他舌头都出来了。 两颊本来就有伤,痛死了。 岑中誉眼神阴冷,生气状,松了手:“别说胡话。” 第25章 能不能懂点事? 王野痛的眼泪汪汪,眼发红。 岑中誉冷色,把药拧起来:“还知道疼?” “呜呜。” 岑中誉上了床来,给狗把衣服穿上,躺倒,伸着手,狗畏畏缩缩地趴进他怀里。 卷着被子,两人舒服盖上。 王野把头埋在他誉哥肩头,越想越委屈。 委屈还不要人说了。 岑中誉摸狗头,在想事:“没叫你让着他,是叫你避着他。你看你,两人就合不来,你跑去找他干嘛?找打?” 可不就是找打? 王野把头抬起来,生气又可怜:“我哪知道他那么疯。一下这样,一下又那样的。一下好人一个,一下又跟变态一样。” “知道变态还勾他?” 勾。 呵。 王野笑了:“哥你在国外待久了脑子傻了吧,话都不会说了。什么鸟用词。我至今没把他弄死,那都是看在莞姨的面上。莞姨要是知道他儿子这么败类,莞姨得被他气死。” 我特么还勾。我一钩子钩不死他。 “嗯。” 岑中誉多摸了几把狗头,又低下头来亲。 身子太熟了。 摸着。亲着。控制不住。 狗一说话,他就想亲。 “呜,嘴痛。” 岑中誉松开,亲他鼻子眼睛,继续拧他耳垂玩:“以后离赵正远点。手机拿来,给他拉黑了吧。” “彻底拉黑。” 当着岑中誉面把人拉黑,呸,直接删了。 一了百了了。 岑中誉心满意足,奖励狗好几口亲,吻他脖子,哄他开心,往上吻他下巴,让狗趴在他身上,两人互相闻脖子。 可是狗心里还不是滋味,他趴着,哼气,难受:“我感觉哥你对赵正比对我好,你对他更亲。” “没有的事。” “有。”大大的有。很有。 以前就让赵正走在前面的,他只能远远地跟在身后,像个跟班。 他也融不入他们的小圈子。 “你别以为你这么亲我两下就算哄了,”狗生着闷气,委屈,持续难受,内耗,“我没这么好哄,你心里不承认,可你做的事就是。” “什么事。” “你让我先回去,你眼神凶我。你让我避着赵正,让着他。”王野真不能回想那眼神,太醋了,太搅心了,“在你心里,我就没有赵正重要。” 岑中誉静了半晌。道。 “没有。不能这么比。一个兄弟,一个老婆,不一样。” 又片晌,他道:“我俩的事,先别告诉赵正。” 狗这回头大大地抬起来:“为嘛?” “也别告诉王仙和外面的人。”岑中誉道。 所以还是搞地下情。 王野坐起来了,脸色是另一种生气,眼神也圆了,圆黑色:“我说了,要这样,我就不谈了。” 岑中誉蹙眉:“老爷子盯得紧,我现在只能低调着来。你知道我家风严,你要不勾我,我直男一个,早晚得结婚。” “我。” “一面,是为保护你,一面,我也有自己紧要的事。这关口,乱不得。所以你明天就搬出来,别住我那边了。” “啥。” “这阵子安生点,有空我来看你。再这么频繁着接触,王仙当挡箭牌都不够用的。再说我明天。”明天还有正事。 “明天咋。” “不光明天,这礼拜都有正事。”岑中誉直接道,“你要再和赵正打架,我没空去捞。” 不打就是了。 现在还闹成分居了。 这个死赵正,就是来克他的。 狗眼睛也不圆了,丧了。郁闷了。烦。 才好一天。才吃了一回。 哪家小情侣好一天就分居的。 这样分下去,后面还有他什么事。 赵正在里面挑拨又插着的,不得坏了他俩感情才怪。 特么的。就说要把赵正干死吧。非拦着不让。 今天这事,就丫还是赵正惹的。他全责。 “我不同意。”王野闹脾气,“你赶我走,我跳江。” “你要这么不懂事的话,明晚我不来看你。” 王野快被岑中誉拿捏坏了。 他很生气,很委屈。可是不知道怎么撒。 他生闷气下床,不在这里睡。岑中誉又追来了。 抱着他,安抚,细细亲着。 其实是他自己喜欢亲吧。那么精神的。 反正王野没精神。他不想,他只生气。 岑中誉亲着人:“帮我。弄弄。明晚给你带好吃的。” “不稀罕你好吃的。”不差这口,可还是手帮着,心里一直不高兴,“我明儿下午再过去搬行不行。” “上午吧。明天起早点,叫管家帮忙打包,东西全带走。” 擦。 东西还全带走。 他以为只是过去带几件衣服。 啥意思。 要把他在那里的痕迹全抹干净?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 一干二净。 什么都不留。 岑中誉上班去了,王野9点多醒来,见到门口这个阵仗,一堆行李,大包小包的,给岑中誉发拍的视频,质问。 岑中誉12点才回,只简单说,老爷子过两天来这边查房。查完了,再让他回来。 还能回得来? 王野心里堵得慌。怎么想好像都没错。可怎么想都难受。 也不能给赵正发狗屎表情包解烦了,身上也痛。 晚上他把米阳的局子也推了。专心在家等岑中誉来看他。 等到晚上10点。 岑中誉发消息来,说今晚去不了了,临时有事。 王野发生气表情包。 岑中誉回,让他懂点事。随后王野发了几句话,他没再回了。 又像回到了没好之前的那阵子。 他在国外,他在国内等着他回消息。 淡淡的,像钓着他,对他好的样子,又做不到。还劝他懂点事。 王野被这种内耗打的心力交瘁,好像这场景无数次,鬼打墙,永远重复一样。 一天,两天,三天。没尽头。也不知道下次又是什么时候。 好一会儿,在一起甜甜蜜蜜的,那肯定不作假。 可又有这么一大会儿,他变得很冷淡。对他要理不理。 说过的话也不做数。 这种熟悉又无奈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感到疲惫和倦怠。他真的厌烦了。 王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肿成这个惨样。 他自诩自己待人从来热情真诚,交朋友也只交对脾气的好人,有点花花肠子的,他玩不来就让着。所以愿意跟他玩的都蛮真诚。 这东西都是相互的。 他人傻钱多,乐意帮,必然是这人身上什么东西吸着他。他能感受得到。 可岑中誉。 他摸不准了。 没人这样一下又一下撩拨王野心的,就是王仙也不能。 有钱又潇洒,干啥啥成的王野这把年纪了,还被人钓着。太可笑了。 他是没人要吗? 求着他誉哥给? “王野,你清醒点吧,敢不敢对你誉哥真发一次火。” 王野对着自己的肿脸甩了一巴掌。很疼。 疼得他眼里生泪。 不敢。 一点都不敢。 对谁都可以发疯,但对岑中誉不敢。 怕自己稍微一发疯,他就知道自己不好,嫌他。说他不懂事。 要再不要他了。那咋办呢。 这关口他总不能给他添乱吧,他又这么忙。 叹着气。 王野给米阳发消息。 【在哪嗨,我现在过去】 山不救我,我不能寻别的山嗨嘛。 总有别的事,别的乐子能让自己开心吧。 “哎呀,小野子,我野总,这阵子哪快活去了啊,见不着人的,收心了?”圈里的朋友问。 “哈哈。我猜差不多,你们就看野总被揍的这惨样。是不是撬人墙角被捶了?” “所以这是又分了就回来了?” “可不嘛。不然哪见得着他啊,现在见他都得通过阳哥的。” 朋友挨个笑他。都是帮损友。 “死开。再笑打烂你们嘴。还笑。害。”王野躺倒在沙发里,只好随他们了。 王野丧得不成样,还得是米阳来安抚他。 米阳刚加完两个妹妹微信,乐呵呵来了,搂住他野儿:“天天的,丧个啥啊。要不行,再找个人谈谈吧。要不要我介绍?” 第32章 王野躺在沙发里,往上看米阳,挺想哭的。哭不出来。 米阳吓到,一下子软了,语气也正经了:“咋了,咋这样伤。” 王野摇头,闭眼,到底没说出来:“最近忙,忙伤了。想休息了。” “害。吓我一跳。”米阳大咧咧笑,“我说不行,你就别干了吧,和仙姐说一声,咱们这样的,他们几个能干的赚钱不就是给咱享受的嘛。何必折腾自己。咱这种人跑去上班,多傻啊。你看你,都不快乐了。” “是啊。”都不快乐了。天天精神内耗。 “都不像你了。” “是啊。”哪里还像自己。像迷失了。 两人聊了半个小时的天,王野最终也没和米阳说自己谈了恋爱的事。没处说,没理说。 自己都觉得不像谈恋爱。 他觉得自己确实像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跟主人玩,还要看主人心情。 还是说自己太蹬鼻子上脸了。要了之后还想要更多? 王野说不清。 刘明年来的时候,见着王大公子坐在暗处里一点幽光衬着弹钢琴。 曲声低迷婉转。他那神情也很幽深。 刘明年被哄闹包围着,感觉有什么东西静静地流进了他心里。他看痴迷了。 野哥这琴技比他都好,却没见他怎么弹过。 他伤起来,别有气质。勾的刘明年心脏剧烈跳动。 等他再凑到王野身边时,他脸红着,连话都说不清。 王野抱着他,拉着他一起嗨,在舞池里狂跳。 等音乐静下来,刘明年忍不住抱王野:“哥,我挺喜欢你的,我们谈吧。” 啊。 王野没听清。挺喜欢他? 对啊。 是个人都喜欢他。 王野重重点头,终于痴笑了:“好啊。小明,哥也喜欢你,还是你对哥好。” 噗嗤。王野醉倒,倒在刘明年肩头了。 刘明年抱紧人,闻着他哥身上的香气,他热烈的心脏咚咚咚跳动着,喧嚣中,似乎只听见这一种声音。 第26章 发现他哥不是好人 晚上。岑中誉陪林老的孙女林茵听了场音乐会,又在游轮上吃了顿饭。 林茵家学渊博,确实是北丰圈内的贵女,谈吐气质有别岑中誉在英国遇到的女生。 林家的家教是另类的森严,严格来说,林茵受管的成长经历和岑中誉相似。 他倒不排斥和她相处。 林茵是个好姑娘,乖巧,美丽又端庄,没受一点世俗气污染,是拉出去在哪都能叫长辈喜欢的那类。和他相配。哪都配。 性取向这块,格外配。 非常拿得出手。 只不过两人相似度太高,岑中誉遇着她,没什么话聊。 相亲结束,岑中誉送林茵回家,亲自送到大院门口。 林茵让他等等。 过会儿,她从大院子里出来,给岑中誉送了个礼物。 “这个给你。你说你睡眠不好,这是我亲手做的香薰,能助眠的,希望管点用。” “谢了小茵。” 小茵甜甜地笑,有少女的羞怯。 约会结束,岑中誉叫司机往王野大平层楼下去,没上去,也没给人发消息。就在楼下车里坐着,坐了20分钟,岑中誉又走了。 第天。 刘明年来王野家找王野,带了很多早点还有醒酒汤,问王野记不记得昨天的事。 王野一个毛都不记得。 不记得也没事。 刘明年问:“哥,我能追你吗。” “噗嗤。”王野豆浆喷了。 闹呢。 这要给掰弯了,老刘家的不得杀了他。他刘和能放过他? “你别逗了,我直男一个。你喜欢我干什么啊,多没劲,趁早的,回归正道上。” 刘明年一点不信他是直男。 他也不丧气。 “那行吧,”你就等着吧,等着我追,“哥,我迟早能叫你看见我的好。” 王野神烦了。 刘明年来真的。 刘明年在这还没怎么样,他爹刘和倒先出事了。 准确来说,是刘和他几个亲近重用的下属出了事。 叫岑中誉给收拾了。住院的住院,逃出国的逃出国。都挺惨。 王野在医院和刘和见面:“怎么会这样?” “没闹什么事,就是人多的场合里,说了岑董几句不是。说他下手狠,他记恨上了。” “啥。” 纵观这么久的相处,刘和已经看清了:“比王董下手狠,这点挺像。但心思吧,没王董宽敞,人挺狭隘的。见不得别人说他。都得听他的,手段很毒。之前老江……唉,不过老江那是自己作。” 王董说的是王仙。 不过王野真的懵。 他说得是他认识的那个岑中誉嘛。 外面,大家都说他好人来着。人蛮谦和低调的。 “呐,做人和做事怎么能放一起谈,他人是挺低调的,可做事狠啊。这股狠辣劲较他那个爸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野捏着脸颊,默了半天:“照你这么说,岑董这人其实没啥肚量。” “什么叫肚量,肚量就是得罪你那人,当你反过来真的能捏死他的时候,你能不能再宽容。你看他放过了吗。别说得罪了,这些人中,有几个真的触犯他利益的。不过就是直肠子,几句话说的不对。他这个人……小王总,我就和你说话,我们自家人,你心里有数就行。” “放心,我不乱传。我嘴严你知道的。你是我姐的人,我知道。”王野皱着眉,“那这么着,岑董弄伤的几个人,我来负责。” “我劝你别沾这事。” “我多出点钱,大家伙儿离开公司,也有个傍身的。别急着拒,我代表王董意思,毕竟都是公司老人,在顺明这么多年,临了这下场,是我们老王家对不起人。” 一番话将刘和都说感动了。 有些事吧,很细,非常细,王野只有去接触才知道,才能见着,离了生活的点滴,他誉哥在其他事上是什么品性。 要照他这种一言堂,只乐意听好话的。 王野沉着眉目。不想认也得认。他誉哥心思有点歪。 和特么赵正差不多。 这一周王野没和岑中誉见上面。他说忙,王野就不去扰他。消息挺正常发的,汇报着自己干嘛,说期待周末和他见面。 但这周末,王野又发现了一个事。 听一科技公司老总说的,王野和他们一起吃饭,没事闲聊,聊到岑中誉。 说前阵子几家公司谈合作,找惠总融资,这位也在。 大家伙儿球场上见,约着打网球,万和老董新招的小助理,年轻不经事,原先校网球队的。小姑娘一身干劲,大家看看也就凑个乐,偏偏她遇上的是岑董。 岑董网球没赢过她。当时没挂脸。听说事后万和那边就将人辞了。 “瞎说吧。扯这么远,能是岑董授的意?万和那边嫌姑娘没眼力见,内部劝退的吧。”王野不信。 “害,听我说啊,没完呢。”这人娓娓说到,“本来也不是什么事,可是一直卡着对方招标书不过关啊,万和老董派人一打听,对吧。还能连不起来?那姑娘后来在网上就被爆了,总之下场不好。” “擦。”王野轻声骂,“爆什么了。” “说私生活不检点吧。” “擦。” 别说人姑娘自己有事没事,先不管。但这么着就给点了,一连串的,手段确实很脏。 王野聊不下去了。 出了餐厅,王野在河边抽了三包烟。 不想认。 但身边人,好多事,各种,都指着一个点告诉他。他誉哥这人似乎有点表里不一。 他也是到现在才发现出来。 “他特么,竟然不是个好人?”王野纳罕了,被自己这话说笑了。 特么的,他哥一直在他心上是高岭之花,三好学生,学校里,哪里都是最亮最正的那个。 王野这几天烟瘾忒大,跑人姑娘新单位去看了眼。 他是闲得慌。可他远远看着那姑娘有了新的生活,在北丰郊区的社区里给人帮忙,好像不受网上事情影响,恢复挺快的。看着挺健康挺活泼。 那姑娘远远看着街道口停了辆豪车,车边有个人。 她多看了好几眼。 大概是王野在这停留的时间太久了,一直在抽烟,挺招人注意的。 有大妈来和他搭话。 王野笑笑,驱车走了。给魏虎说;“网上说她的全给清了,送那姑娘一套房。” “野总,疯了?送钱送嗨了?要不给她找个新工作得了。反正你门路广。” “唉。那你看着安排吧。” 王野闹心。 他在这做这些事,不知道有什么意义。挺没意义的。 能弥补什么? 他誉哥要是见天地这么下手狠,一言不合的,他能收得清?擦得干净屁股?多少钱都不够送的。 第33章 这周岑中誉不知道忙什么,两人没见成面,等到又一周才见成面。 是的。 自从一起睡了后,王野感觉自己好像是那种被人得了手就抛的货。他誉哥对他的冷待更甚从前。 他说过去照顾他,看看他,给他送点吃的和点心,不叫送了。 助理和秘书那边也不收他东西了。 王野挠着头,真不明白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赵正这事闹得? 和赵正打了一架,他嫌他了? 想不明白。 成天这么内耗哪成啊,王野决定让自己动起来。 外加上吧,刘明年最近老找他。一来二去,人一忙,只要不去想岑中誉,他过得也挺好。 反而日子更舒服了,吃嘛嘛香,和从前一样逍遥自在。 到这周末。 王野和岑中誉见了。 岑中誉竟然请他听音乐会。太神奇了。 他还以为两人只能在没人的地方见呢。不是说低调嘛。 还游了湖。最后去私人餐厅吃了顿中餐。 约会结束,两人又在那条林荫道上走路。 这条大道上多是夜跑夜骑的人,十分静谧,两人走了半个小时,走得挺开心的。 王野忘性挺大的。 也是刻意不去计较。 再见面,他也只想哄岑中誉高兴。 只要王野不去说赵正的事,不太计较那天的事,不叫别的事来烦他们俩个,只属于他俩自己的时光,那这日子还是蛮舒坦的。 他好像已经默默接受了,和他誉哥耍地下情。 有人的地方,走在外面,反正他誉哥不会牵他手的。 也别说黏糊了。 岑中誉格外注意,不碰他一点的。 吃饭也是面对面坐着吃。 王野略微有点小脾气,岑中誉还知道哄:“晚上不回家,去酒店。” “呐。” “定了个大床房,露天泳池。挺有情调的。” “昂。”好吧。好像就这么被哄的又行了。 晚上弄了四次吧。这次王野热情没那么高涨,反而是岑中誉。 憋坏了。憋到今天,终于和小狗亲热,挺馋的。 王野看着脸色潮晕的岑中誉,就不明白了。 挺喜欢的。 挺爱吃他的啊。 外人面前咋那么装呢。 抱着他哥。 狗和人亲嘴,咬着。 “哥。” “嗯。” “哥。” “说就是。” “我。”我挺烦的。 现在这算什么呢。 岑中誉不理会他的烦,把人吃干净后已经是下半夜。他睡着了,狗没睡。 狗爬起来在吧台喝闷酒,抽烟。伤神。 和他哥在一起挺快乐的,可是。 可是他真的嫌不够。 要是这样的话,只能地下情的话,他宁愿关系往后退一步。 这半夜,王野彻底想明白了。 等了这么多年了,还怕这几天嘛。 细细一想,全是自己在自嗨,他哥从头到尾委实没说一个字,说应他。 是他自己在求。 求上了头。 上头的时候连他哥真实想法都看不清,连他这个人也没看清。 他到底什么样的。他真实脾气咋样,好像,他真挺茫然的。 外面的,和他看到的,简直两样。 早上。 助理把衣服让酒店管家送来了。岑中誉穿戴好,看床上坐着卷着被子睡得迷糊的狗,太可爱了,走过来亲了一口。 狗睁眼。 “哥,我知道你这周行程。这周三晚上你时间能空出来,我去接你下班吧。” “这周三不行。” “咋。” “有事。” “有什么事嘛。” “约了人有点活动。”约了小茵,领她去外地看个展。 第27章 狗一退再退 “那带我一起啊。我不闹,你就说我是你小弟。” “不成。” “哥。” “撒娇也没用。” “唉。那只能周末见面了?”王野烦,“我想你了咋办?” “给我发消息,留言。” 呵呵呵呵。 好好的一个恋爱,谈成地下情就不说了,还谈成了网恋。 王野生气,把被子卷起来,裹进去躺倒了,闷声闷气:“你去上班吧,我睡醒了再走。” 岑中誉默默看着他的狗,面上神色忖了忖,也就两秒吧,他把眉头一挑,恢复了正常。 事后,管凤叫人送好些礼物来了。像是来哄王野。 “岑总说了,等他这阵子忙完,和你一起去大溪地冲浪。” “哦。” 王野把鲜花和饼干先收了。转头,刘明年上他家,饼干全给刘明年吃了。 另一头,王野帮一手的那小助理,在外省一家外企入了职,这事管凤告知她们岑总。 “小王总怎么这么热心?”管凤道,“他肯定误会了你瞎欺负人,应该跟他解释清事情的始末才是。” 岑总跟那小助理吧,后来还有两次见面。 一次是峰会结束,那天雨很大,岑中誉想起她的鲜活像王野,看着这么俏丽的人在雨里淋的像个落汤鸡,便叫司机把人送回去了。 许是留了错意,那姑娘留了心。再后来一次酒会,她像喝多了,借酒向岑中誉示好。 岑中誉最厌烦这类事,这才下了点重手。一了百了。 此刻。岑中誉眯着眼神,手里捏着桌上的小球在转。 是一种算计人的眼神。 “你知道我最烦什么人?” “您说。”管凤道。 “自作聪明,滥心肠的人。”说这话时,他似想到了什么,语气里不仅是狠,还有深深的厌和恨,“这种人标榜着自己好人一个,观音菩萨心肠,实则,最蠢,最傻,完全没脑子。最易被人当枪使。” 例如他亲妈。他大姑、亲姑。他那些个亲戚。 管凤想到他的成长经历,也明白他这话意思了。 “不过我看小王总,他,”管凤垫补着,“他还不至于这么蠢。是非大事多少有点分寸。” 傻狗一直都蠢。 “管凤。”岑中誉唤。 “突然觉得,好像没意思。”岑中誉眸光上抬,将玻璃球放下了,眼神阴冷,“我起初找王野玩,打发时间消解消解,就是看在他坏的邪性,这么一接触,发现他跟外面传的两样。” “呐。” “再这么玩下去,挺没劲的对吧。” 管凤思索着:“问我啊。” 怎么感觉您这话像自问自话呢。 好像在拉扯。暗示自己就此停手一样。 管凤到底最懂他嘛,听他嘴巴这么说,晚上跑来问:“不打算跟小王总耗的话,晚上给他定的酸奶酪还送去吗?” 彼时两人刚结束一个局,岑中誉憋了声:“送。” 管凤笑了。 这样的对话,第二天还有呢。 岑总一面和林小姐发消息,一面和小王总谈。 管凤管王总这边,尼森管林小姐那边。一人一个的。两不耽误。 尼森进来把林小姐的事安排妥当,岑总就又和管凤进行心灵的对话了。 “天天这样的,挺烦的。要不王野那边就断了吧。”也该回正途了。他总要结婚的。 他未来的结婚对象,无论是家世还是模样,都得拿得出手。 他和那条坏狗也就玩玩。 管凤笑:“既然岑总有点腻的话,我就和小王总说,你这阵子巨忙,今晚也就不要见了,他那边不像林小姐,好打发的。” 岑中誉想了想,算了:“一礼拜也就见两次面。还是老地方,叫他先过去点菜吧。” “得呢。” 这么忙了,见两次面不说了,周中要是没时间,他连局子推了都要和人见的。 往往是在外面厮混一夜,反正第二天管凤才能收到地址去送衣服。 尼森没有凤姐心理素质高,他这个人,别看是外国人,但对感情的包容度还真没这两人开放。 他觉得挺缺的。 “feninla。岑先生什么都好,就是这私生活,感情问题,有点太乱了吧。我担心自己哪一天嘴巴不守门,恐说漏嘴。” “哈哈。”管凤见过太多牛鬼蛇神,什么事都见过,感情的事算个啥,不甚在意,“那就少说,别说。放心吧,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多久了。” “really?” “真的不能再真。”再这样下去,三人当中,不,还有那位最近老看医生的赵总,总有一个会先疯。 就看谁先绷不住。 照老规矩,王野和岑中誉在老地方见面,吃饭。约会。 狗最近在看书,在学招。想多了解了解他誉哥。 于是叫人各种打听他誉哥从前的事。国外的事。 还是那样。搜不到多少。他这人一直很低调,也不在网上留下任何有把柄的东西。 第34章 不过,王野心中也差不离接受了。他哥什么样的人,那就什么样吧,无所谓了。 他爱他,喜欢他,所以他啥样,王野不在意,王野就这么奇怪,爱一个人嘛,就爱他的全部。好像都能接受。这样一想,心思也开了。 随便吧。无所调位了。 这难道就是爱的最高境界?王野打起了寒颤。 所以他哥喜欢钓着他,王野把这个归类于,他这个人就这德行。他坏,所以,他做事就这么坏。正常的关系也处的不像正常情侣。 所以他得使招。对,使招。 毕竟他哥跟他好的时候,多喜欢多爱啊,身子都打抖呢,这不能假吧。 哼哼。 这周见了面。 狗先装起了深沉。 岑中誉眉头发蹙。 才一个礼拜不见。他的狗有点变样。 岑中誉不喜欢这种感受。 王野见他哥脸色不好,马上脸色变了变。不装了。 人凑过去,亲了亲:“哥,先来吃饭。” 吃完饭,岑中誉问他;“最近没事?” “能有啥事,最近忙,王仙丢给我好多任务,唉,哥,我看这样,我们一周见一次恐怕不行了。我最近要出差。” 岑中誉静着看他,也不说话。在想什么。 “哥你最近接受的采访我从头看到尾,看了三遍,看完吧。”王野惆怅。 岑中誉觑着视线看他。 “我发现你合作的那个林家,他家有点意思。” 岑中誉呼吸提了点,由于面色静,端得住,没叫人看出来。 王野说起那个林家的历史,真挺有门道的。而且他家有个很厉害的人物,小辈中有个搞航天工程的,那人非常出名。 是人才。 王野敬畏脑子聪明的人。他对会读书的,有学问的文化人一向尊敬。 侃完这些,又说回采访上。 王野知道他哥在国内怕是不止待半年了,照这么部署,他好像挺乐意接他家老爷子班的。 那不就是和岑家几位中年人斗? “哥,其实我的关注点在别的地方。哥,我发现,我好像不了解你。” 岑中誉脸色有点青。 王野自嗨着,完全没注意。 他是觉得,他对他哥一点不了解啊。 他哥打回来后,王野只顾自己嗨的,求着人和他一起玩,一起耍,一起谈恋爱,不给人喘气的机会。却似乎从来没问过他怎么想的。 更别谈了解他准备做什么。 往往以为他只做这个,等事情浮出水面,才发现他早做完了。 他誉哥,回国来,好像有很多计划和目标。 可这些,他这个枕边人只能通过新闻媒体互联网才知道。 “哥,嗯,你怎么脸色不好。” “没。” 他说错话了? “哥你别气,我意思是,我觉得哥在我这好像,嗯,不是真正的自己。”因为他和王野只谈风花雪月。他的那些难事,他的烦闷,好像从不与他分担。他只把他的一面给王野。 岑中誉理解错了:“什么是真正的自己?想看我哪一面,整人的那一面?” “嘶。” 怎么聊这个了。 王野不敢揭开这个话题。 “不是,我是说,我,我意思是,哎呀,哥,其实你哪样我都接受,我想说,哥你在我面前别老憋着,有什么心事啊,想法,你其实都可以和我聊的。我乐意听。” “别憋着?”岑中誉又理解错了。只听到这一个词。眼神也阴狠上了。 “对。不憋着。还是那句话,就做自己嘛,身体的另一面,偶尔也露出来。适当的,你多释放释放自己。在我面前了,你完全可以对我打开的啊,可以偶尔和我敞开敞开心扉嘛。” “释放?”打开。敞开心扉。 “嗯呢。”就像在赵正面前那样。肯定和他聊很多事。什么话都说吧。 擦。 终于明白他俩人怎么能玩的起来了。 岑中誉阴狠看着王野,深深思忖。 王野迅速把赵正甩开。嫌晦气。 起了身,凑到他誉哥这边来,把人抱着,王野开始放招了:“哥,我反思了好久,我觉着我前阵子吧,追人追太猛了。我想松松,你说分开是对的。这大半个月的分居,是挺畅快的。哥,我继续退回去吧,保持在追你的时候。这样,你肯定能松口气。” 岑中誉眼眸在动,确实松了口气。那股紧绷着不把王野弄死的劲,着实松了。 狗被人拨开了。 他自以为自己一番好见解,挺大度的,可在岑中誉这里,完全是别的意思。 要他做自己是吧。他纯做自己,那可就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能把狗整死。 能让他生不如死。 “狗。好久不见了,你果然欠曹。” “啊。” 这晚确实快被弄死了。 从来没有过的。 一夜到天明。极致的爽是一方面。王野两天多没下来床。 他越这么凶,越证明自己这招使对了对吧。 他哥舍不得他松的。嘿嘿,嘻。 岑中誉听劝,确实做自己了。 做自己的结果是,一点不内耗了,既然狗给了他舒缓松气的时间,既然关系退回去。 那很多事就安心理得了。 脑袋上的弦一松,时间也就松了。 再和林茵约会,岑中誉放松多了。人都能带点笑。 见了三次面。 岑中誉去林家正式登门了。拜见了林茵父母。吃了顿和睦的饭。 第28章 赵正撞破二人奸情 林茵父母性格温和,一个从医,一个研究植物学,岑中誉和他们待在一处,能感受到一种难能可贵的平静。 岑中誉在相亲,这事赵正当然知道。 他想和小京子唠唠,最主要是想唠王野的事,可惜小京子最近老不在北丰,一直在上海,像住上海了,打视频也不接的。他烦闷。 看了几次医生,吃了几剂药吧,他心思又起来了,觉得又可以约王野了。 王野把他删了,找不到人,不碍事,他总能找到他。 他也不急。这回,他要好好想想对策。 岑中誉最近倒真的挺忙的,每天忙好多事,可要是闲下来,就得问王野在哪,一周中两次的见面机会见不成,他多少心生烦躁。 便叫小助理去查王野最近在干嘛,得知他最近老和丰大一研究生姑娘泡在一起,常常见面吃饭,车接车送地送人去兼职的地,照片摆在桌上。 岑中誉看着照片,起毛了。 所以他才说把关系退回之前? 是寻着心思给自己找个乐? 狗永远都改不了吃屎。 岑中誉顺着气,眸光冷了:“查查这姑娘做什么的,给她找点事。忙起来,没空理王野,要还是不听劝,亲自去给她告个诫。” 没等到告诫。米轻的导师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卡着她毕业论文不让过。又给她塞了好多活。 她忙的喘不过气,爷爷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差,不见好,可重症监护室里面的费用又像流水一样的烧。 她也不知道她的生活为什么这么难,不是说日子会越过越好吗。 怎么就她越过越苦了。 某天走在路上,她被人撞了一下,包撞散了,里面的东西和早上吃剩的饭团全撞开了。 捡着地上沾灰的饭团,蹲在人来人往的路口,她哭的像个傻子。 于是这天,她哭够了,把眼泪擦干净,便申请了退学。一门心思打工赚钱去了。 欠了太多的债,她把自己卖了都还不清。 爷爷在两个月后的某天去世了。米轻按照爷爷临终的夙愿,火化后,把人带回了老家。 又之后,米轻辗转去了多个城市打工。有了新生活。 不过从这之后,除了定期给王野转账之外,她再也没见过他。 王野说来见她,她一次没同意。待所有的账还清,她跟北丰这座城市,和城市里唯一的好人王野,彻底做了切割。 到底没舍得把人删掉,就让他沉在了微信好友底下。 所有欠的债,所有邻居亲戚的恩情还清的那天,她又哭成了个傻人,大声抽泣的程度不亚于决定退学的那个下午。 无数个日夜,她也会想,要是当初答应了王野会怎样。 可是后来债还清了,她又想,幸好那天没答应。 * 这周六。 王野和岑中誉在另外一家私人餐厅吃饭,后山是个度假山庄,晚上两人说好了去半山腰酒店嗨。 吃过饭后,两人打打闹闹,王野骑在岑中誉身上,要他背,王野手指着花圃里的花在嬉笑着数。 岑中誉挺惯着他的,知道他最近老实了,确实在安生上班,谁也不去招惹,岑中誉也就没拆穿他之前做的混账事。 不过,倒是有心提点了他几句。他知道他一向喜欢新鲜。 第35章 “忙工作就忙工作,不要轻易被什么人勾着走。”岑中誉说话不像威胁,可给王野看见像是的,“你小子心可给我沉住,要是被我发现什么端倪,哼。” 王野笑了,可开心了。 寻思是自己的招管用了呢。 “啊呀,勾什么勾啊,我就被你勾,除了你,谁也勾不走我呢。亲亲。” 岑中誉抱着人,赏了他口亲。 狗最近确实挺懂事,也不烦他,给了他不少空间,这样他才有空做自己的事。 挺好。 “晚上你喜欢的那姿势,”求了好久了,岑中誉应他,“满足你。” 王野高兴坏了:“啊呀,啊啊。” 两人乐呵着,笑声都穿过了廊那边。 赵正听餐厅的老板说岑先生也在,他和老板也是朋友,老板说完,赵正以为岑中誉在宴客。 寻思着好阵子没见,在院子里等等他,和他见一面。再和他聊点事。 他正心思平静着,药也吃了很久,觉得一切都该手到擒来,该顺着过下去了,可天不遂人愿。 晚上赵正这局子也有点名堂,他被他老赵家的堂叔威胁了,也不算威胁,话里话外,叫他别太惹岑家的事。 他会听? 心里也就烦了一会儿,毕竟和堂叔关系还成,附和着送走了。 在院子里抽着烟,赵正往回走,穿过廊子,找个静地等岑中誉。不成想,人走过来,没下廊,在上面就看见了底下那幕。 岑中誉身上背着个人,把人放下来,搁怀里兜着。 那人头凑上去,找亲。 岑中誉柔和笑着,按着他脑袋,到底还是低头亲了口。 那人嫌不够,头一直仰着,还要亲。 岑中誉揉他脑门,揉狗一样杂乱无章法,又拍了拍,怀里那人才消停。 两人贴得很近,很亲。相拥的姿势很娴熟,不是一般的亲密。 赵正就这么看着,看着两人互相搂着,说笑着,王野走路跳跃着,没一会儿,两人走远了。 天色是暗的,就廊上几盏灯,赵正的眼睛像看不清东西。失明。模糊。 天旋地转。 挺突然的。 不是一般的突然。 生活刚平静,就是这么一个平平无奇没什么波动的一天,这个晚上。叫赵正撞见了什么事。 也不知道是谁在跟他开玩笑。 岑中誉刚把狗打发回酒店里洗漱,他到另个小院门口和人唠嗑。 说来也巧了,都说这家山庄挺私密的,离北丰市区也很有点距离,他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他从前在英国的校友。 以前两人关系不错。这些年陆陆续续也有联系。 好友惠普斯美籍华裔,香港人。好久不见,他穿一身亚麻风,人挺洒脱的,皮肤晒成小麦色,还和以前一样健谈。 两人聊着天,惠普斯女友走了来,惠普斯抱住人,给岑中誉做介绍。 两人年前订了婚,女方北丰人。惠普斯陪妻子回国度假。 夫妻俩都是擅长健身的人,女方明媚又大气,笑起来灿烂阳光,聊了一会儿,女方很有眼力见不再扰兄弟俩谈话,正巧门口有人陆陆续续外出。 像是女方的旧友和旧友亲戚,四五个人在门口又聊上。 岑中誉看着好友妻子,挑眉:“喜欢的口味这么多年没变?” 惠普斯一头卷发,笑:“我忘了,你个闷骚怪以前就偷摸着喜欢我女友,你也爱这口来着。” 岑中誉眼光继续挑。 惠普斯大笑:“ok,ok,只是欣赏,绝无僭越之心。” 惠普斯人特大方,不计较,问起别的:“怎么样,这么多年了,定下来了吗。” 岑中誉想到王野。 他的狗有十个对方妻子那么灿,一身的活力劲,话多又粘人,跳动起来围着他转,比什么都亮。 好友说对了。可能,这些年,他就一直爱这口。 岑中誉表情里有点东西。 惠普斯拿拳头捶他胸口,笑得更灿了:“surpriseme。看来有动静了,有机会带出来转转,我还蛮想看看的。” 岑中誉微微笑。笑卡在了唇弯上,僵硬上了。 惠普斯察觉气氛冷凝,便顺着岑中誉视线去看。 从另个小院的门口,走出来道身影。 是个很俊俏的东方男人,很高,消瘦,皮肤白,长得很有特色。 像gay那种。 男人阴沉着脸,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冲着这边走来。 直到赵正走近,岑中誉蹙起的眉头才渐渐放下,关怀问:“怎么在这边?” 赵正抬着眉眼,阴冷看着岑中誉,丝毫不顾忌场合,像身边没人,憋到极致的嗓音,没听到岑中誉的话,只冷着声问。 “什么时候开始的?” 岑中誉面色沉了。 赵正面容阴湿:“你们现在什么关系?” 岑中誉:“回去说吧,这里不适合聊这些。惠普斯,你先——” “我问你,你们现在什么关系!”赵正突然尖锐吼开。 惠普斯吓一跳,盯着赵正细细看,猜测着什么,瞳孔黑。 那边,女方和几位长辈在说笑,众人闻声,都朝这处看来。 惠普斯有眼力见,忙说:“那改天再聊,yetta,有空我们联系。” “嗯。” 身边人刚走没几刹,赵正穷追不舍,这回没吼了,倒是在捏拳头了:“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俩,到什么地步了。” 是犯病的症状。 岑中誉静着面色,几秒的停歇,眸光尖锐看着赵正,轻飘飘两个字:“睡了。” 啪。 赵正一拳头过去了。 惠普斯惊一跳。他女友,女方这边俱都受惊,女方按着唇发出低呼声,走过来看。 惠普斯抱住女友,摇头。 众人就这么看着。 赵正连捶了岑中誉三拳头,岑中誉摇摇欲坠,不还手,嘴上流了血水,也只是轻轻擦着,把身子继续立正。 “正子,冷静点。” “冷静你麻痹。”赵正连续地拳头过去了。 他是学拳的,出了猛力打人,谁都扛不住。 眼看这场面再闹下去要出事,惠普斯到底松开了怀中担忧的女友,过来要拦,身子忽被人撞开。 又是个青年。非常亮眼帅气的青年人。 王野发疯:“赵正你个傻逼!” 他力气大的很,过来拽住赵正,下去就是一拳头。 赵正回神,看清身边人是谁,那股疯劲消了一半。 王野管不了那么多,看他哥被揍成这样,心疼也要心疼坏了,又是一拳头过去。 他的手连着拳头被人全包住了。 岑中誉牢牢按住了他的手,按住他的力,压着他的手劲,撇着,将他就着这个姿势甩到了一边去。 “誉,誉哥……”王野受措。 岑中誉冷眼看着王野,非常淡的眼神,声也淡:“你先回去吧。” 赵正奋力推开身边的岑中誉,和他推出距离,岑中誉被推的往后踉跄地要倒。 王野要过去扶,岑中誉自己站稳了。 第二次了。这种眼神。 他誉哥这样看他。 王野眼发红上了,简直不可置信,声音扭曲中带着尖,尽量压着:“哥,他打你。” 岑中誉静着面色,还是那句话:“先回去。” “哥。” 岑中誉眼尾收力,露出狠相:“回去。” 第29章 兄弟闹掰 王野停了脚步,也停了声,往回倒吸一口气,恶狠狠去看那头疯癫的赵正,恨得想死。 赵正完全不正常了,身子喘着细细抽动,脖子拉长,呼吸不匀,脸色煞白地冷,发病严重了。不可控。 但他望王野的眼神才是最骇人的。眼尾红了。 王野看出他像是伤了。那股想揍死他的劲消了点。 比起他的伤,王野觉得自己才是最伤的。 他往后退,苦笑:“好,我回去。回去。” 一扭头,王野白着脸毫不顾念地走了。走得决绝,那背影,那肩膀上,全是倔性和伤。 岑中誉继续擦着唇上往外溢的血,面色沉静,走过来问赵正:“能不能正常说话了?” 能是能了。 理智是找回来了点。 可心彻底被撕裂了。 赵正一只眼里几乎流出血泪状,凄厉色,悲恸到极致,才说句话身子又开始抖:“你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我对那条恶狗的心思,知道我们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赵正质问。 岑中誉非常冷静的模样,好像整件事他没有一点错,说出来的话除了面容带着烦以外,语气是那样的正经正派:“小正子,我是为你好。” 这是哪样的为他好? 好在哪里? 赵正身子抽动,直接发疯了,咆哮,控制不住,大叫。辱骂。很难听。很多脏话。 第36章 “你麻痹!” “好在哪里,你特么告诉我,到底好在哪里?” “我要你为我好了,我要你了!” “你个疯子,疯批!” 发泄着,赵正再次过去,双手拽住岑中誉的衣领,将人揪着提起来,发疯:“我特么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什么。” “岑中誉,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岑中誉握着他的手,还是那副面色,还是那句话:“正子,我是为你好。我一直,都站你这边。” … 惠普斯在事情闹起来的时候紧忙把门口看戏的,闻声出来的人群陆续疏散了。 把女友先叫上车,惠普斯在树底下又等了等。 岑中誉是他从没见过的惨样,迈着步走来。饶是这样,他还是贵气清冷美丽的姿态。 不愧是剑桥富哥圈中的top1号。 “放心,今天这事我不外传。” “嗯。”岑中誉嗯声。 惠普斯到底是好奇的,按着上唇笑:“冒昧地问一句,他们当中的哪一位,是你男友。” 岑中誉胸腔淡淡起伏了一口气,姿态更贵矜了,道:“都不是。” “啊,哈哈,哈哈哈哈!” 朋友笑开。 … 岑中誉一夜没睡。 第天,也没去上班。 他是个典型的工作狂魔,歇一天不去处理事,管凤是很吃惊的。 于是这一天没再扰他。 岑中誉就在家,哪都没去,所有人消息都没回。 直到傍晚,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消息里,看到置顶的林茵发来数条消息。 她在迪拜逛街,遇到好看的丝巾,问岑中誉妈妈会不会喜欢这个礼物。 最近的一条是问他:【一天没消息了,很忙吗。那就不烦你了,有空了你给我回话】 岑中誉把她消息回了,选了一条他妈可能喜欢的款式,回说自己确实忙。等她回国了再一起吃饭。上次说好的见她闺蜜,可以见。 消息回完,把手机放下。 20分钟后,岑中誉回来看,翻了翻那条狗的聊天框,才发现他没发消息来。 把手机重重放下,他闭上了眼。 … 王野和岑中誉断联了四天。 每天把自己醉着不去想这些,试图叫自己在撕裂中愈合,发现人只要稍微清醒点,这种痛又铺天盖地的来了。 再去翻手机,岑中誉岂止不联系他,他好像彻底把他忘了。 于是这夜,王野往上翻着他和岑中誉的所有聊天记录,发现了一个事。 前期岑中誉几乎不给他发消息,发的次数非常少。 是的,他一点也不关心他的,不管他在做什么事。 一直是王野倒贴,在舔。 终于把人舔上了,王野强行和岑中誉有了关系后,他偶尔发来消息,也都是叫他过来。 自己傻,巴巴地过去了。 上赶着求睡。 而后又恢复成普通日常。 到现在,两人已经是普通朋友了吧。 呵。 说朋友都玷污这个词了。 是炮友吧。 王野啊王野,你够便宜的,把自己贱卖了,还替他操心。 谈恋爱谈成这个地步,搞笑吧。够搞笑的。 谁能知道呢。他这么一个好人真挚的人,私底下,给人当贱狗。 “够认清事实了吧,王野。”王野疯狂甩着自己的脸,哭得眼泪串成河,丑死了,“在岑中誉眼里,你就不如其他东西重要。他眼里没你,他不在乎你!” 就这么输给了赵正。 输得最惨的一次。 赵正真是好福气啊。命这么好。岑中誉这么的在乎他,呵。 又憋了两天,较劲。疯狂较劲。王野快把自己较劲较疯了,看到朋友的朋友圈视频,某个重要晚宴,岑中誉西装革履位在席间,是的,他正常工作了,好像那天的事不是事。 好像把王野弄生气了,也没关系。反正王野会自己贴上来的。 几天没联系,也没事。反正王野气消了,会自己回来的。 他是这么想的对吧。 还是说,王野在他这,可有可无呢。玩的时候就玩一下,不玩了,那就断了。也行。他还落个自在。 断了? 呵呵呵呵。 王野憋不住了,他给管凤发消息,问岑中誉在哪,准备着去找他。 管凤却说,岑总说了,以后不能跟王野通风。 管凤劝王野别折腾她,有事自己找岑总。 王野的心碎成了渣。 好像,是真要断的架势。 … 赵正出国疗伤去了。 他没给岑中誉做选择。 “没有什么二选一,阿誉。”选他还是选王野?太招笑了,他太懂他家阿誉了。 岑中誉不会随便和人好的,不可能的。 除非有利可图。他可以陪着演戏,憋着,演着,叫什么人都信,连他自己都快信了。 林家那个不就是嘛。他演着,演给所有人看,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万里挑一的好人。 可王野对他能有利益可图? 他明知道他和王野那些过往,他明知道他对王野那些不可言说的心思。 明明占着这层,明明知道事情一旦捅开,他受伤,他痛苦,可他还要和王野好。 他自己不愿意认。可事实不就是这样么。 所以之前好几次的错觉都是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他们早好了。 在一起好很长时间了。偷偷的,私底下的。一直好着。 所以他家阿誉得多喜欢那条狗呢。 他这样的人,一旦喜欢上什么人的。 这种感情,就绝对不是闹着玩。洪水里扎着刀子。又猛又激烈,别人还看不着他内里的锋利劲。 “阿誉,别怪我,我觉得恶心。太恶心了。以后你的事,我帮不了了,你找别人吧。”正好,他家也不让他掺和,“我在国外待个一年半载,这阵子断联吧,找个清净的地,我还要看病。” “正子。”岑中誉面色终于痛苦上了。 赵正流泪了,笑了,好难得看到他这种样子。 也不知道是在意他,还是在意他不能帮的事。 这关口不帮他,那确实,他简直弄不起来,所有的计划全崩了。 赵正也不想这样,可他还怎么帮呢,他快死了,只要是有关王野和岑中誉的事,他光听见都在干呕。他这种病样,还能帮他做什么呢? “我就当你是在帮我,是为我好吧。确实是个狠招,我现在看见王野也觉得恶心。”一想到他跟岑中誉搅合在一起,被他睡,呕,生理性反胃,“我也不打算找王野了,就这么出去了。你们,你俩,就放过我吧,啊。” 岑中誉沉着面色,沉了很久,半分多钟,出声了:“手上的业务我派管凤去对接,对接好了再走吧。” 赵正静了三秒,疯笑了,流泪。要不说是阿誉呢。 总这么理智。 情绪调节的就是这么快。 总以手头的大事,要做的事为主。 是的,他丫从来就是个利益至上的人。 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他这种人。王野。呵呵呵,那条狗,那条蠢狗。不被他玩死才怪。 死王野,即便阿誉真喜欢你,你也好死一场。碰到这种人,你就受着吧 这样想着。赵正觉得爽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老天不会放过谁。 老天是公平的。这对让人觉得像吃了蛆的狗友,我等着你俩的福报。 赵正哭成这样,这么伤情的,岑中誉坐在对面看着,也没流泪。 到最后,他竟然还在道。 “不去找王野的话,小茵那边,你也别乱说话。” 这句话真是要将赵正不回血的心脏炸碎,连他都有点受不了了。 忍不住了。 当着岑中誉面,最后不顾及一次,大口抽着烟,擦着泪,靠在那里,骂出来了。 “岑中誉,你么的,你可真是个人渣啊!” 简直是畜生。 不,畜生都比他通点人性。 王野这种人,栽他手里,真是八辈子倒的霉。 么的。 老妈,你暴毙这事,也算是有人替你出口恶气了。 真就是。 天道好轮回。 【作者有话说】 下章分手!!!! 第30章 岑中誉,你出轨了 赵正出国了,这时候王京电话来了。 头几天,赵正一天三十个视频电话打给王京,叫他帮忙,太想找个人发泄了,希望他能听他唠,陪他唠。帮他分析,帮他疗伤。 不接,一个不接。 他靠自己活过来了,他人出现了。 视频一接通,王京人清瘦清瘦的,好像遇到了什么事。 但赵正也顾不上那么多,自己比他还惨:“呵,屎拉完装车了,你来吃屎了?” 第37章 “啊呀,我这不,我遇到了点事嘛。”王京按着脑门,也是一个头三个大。 听完兄弟之间这点事。 王京瞠目结舌,把头挠的快破了,嘴巴都张不开:“不是,你,你们,你刚刚说的那是人话吗?” 都什么诡异的事。 “你们这干的,是人能干的事吗?”王京大跌眼镜,怎么觉得这个世界开始玄幻了,“这还是我认识的小誉子??” 还真是。 都什么乱七八糟扯也不扯不清的事,乱成一锅粥,趁热炖了吧。 王京决定不管了。管不来啊主要是。 太哈人了。 一觉醒来,他好哥们全是gay了。 正好他在上海事也多,又遇到了个阴币,还是打起心思整自己的事吧。 … 王野找不到岑中誉,可是又不想落下面子再去他家找他。 他和朋友在湖畔餐厅吃饭,听人弹钢琴,闲聊。 吃着饭,高档餐厅里的灯光衬着湖景,王野好像想明白了。 他从来都是个畅快的人。 畅快的人要做畅快的事。 给岑中誉发消息怎么了。 这次,却不是求好。是喊他出来。 【誉哥,我们见一面吧。你肯定知道这几天我不好受,在生气。出来见一面,你约个地点,我过去。有什么话当面说清了吧。至于我俩这段关系,你要有什么想法,你和我说清。我什么都能接受。】 发完这段话,王野在卫生间洗漱池里洗了把脸,神清气爽了。 是的。 要是这事真的这么折磨人,那就该解决解决。 他总要弄明白的,弄明白他哥为什么这样。 他哥到底对他什么心思呢。 他这么在意赵正,就是比赵正更在意他。 王野吃醋生气,他有什么错呢。 他没错,岑中誉却晾着他。 这事总要说开。 剩下的,就随缘吧。 王野这些年一直这么活得。顺其自然吧。 他是人,不是钢铁。明知道这段关系开始变有毒了。他也是时候该冷静冷静了。 清醒点。王野。再清醒点。 能不能清醒?能。 王野,你干什么都行。 那就这样。 王野把自己调解好,面上终于舒畅了点,心思开阔了很多,准备应朋友的邀请,去他家的酒馆喝点,去玩玩。 就这么出来。 人经过三楼的玄空木长廊,灯光晃影,他双手插兜,松松散散走着,一个光影间。 他被什么东西罩住了全身,罩得他不能动。 转身来。 王野往底下看。 餐厅的一角。 僻静处。 岑中誉在和人约会。还是个女的。是个姑娘。 姑娘笑着,拿餐巾替岑中誉擦手,模样十分娴静柔和。 而岑中誉。 他没拒绝。 * 王野拍了很多张照片。很多。 还有成段的视频。 他耐心等着,没去破这种平静,等着岑中誉和姑娘分开,两人各自回家,岑中誉的车回岑家大院。 晚上11点。 岑中誉回自己的别墅。 在离家还有半公里的路上,蜿蜒的树林道上,过一座拱桥的下方,路边,那里停了辆车。 路灯照出强光,有个穿着单薄风衣的男人靠在车边。 岑中誉住的别墅僻静、隐蔽性好,每5公里都有岗哨巡查,他刚好住在这片林子的尽头。这条路,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 晚饭后,岑中誉给王野的消息做了回复,对面没回消息来,岑中誉事忙便没再关注。 这会儿,这条狗堵在了路上。还不是他家门口。 岑中誉下了车,让司机坐车里等,他和王野说两句话。 这么一走近,才发现王野神情不一般。满面的神伤和痛,眼神望他,甚至有点陌生状。 岑中誉有一瞬的不爽,面色当即不好,不耐烦:“大晚上在这摆pose?” 王野面色很静,心也挺静的,更像是麻,连表情都做不出。 原来人伤恸到极致,是这样的,也不想抽烟,也不想说话。就那么静着,靠在那里,吹风,把头抬着,回想,回想他和岑中誉相处的全部。 从少年时期到现在。 想他这个人。 苦笑。 心上滴血的苦笑。 王野看着岑中誉,又是一声这样的笑,从衣袋里拿出手机,开始给岑中誉发图片了。 岑中誉狐疑色,从裤袋里掏出手机…… 看到照片那一下,他默了。 王野的照片还在继续发。然后是视频。 岑中誉把手机关了,看着灯光底下的王野,看着他低着头,两只手捧着手机,只专心做这一件事。他那脸上露出落寞色,失笑色,抿着半边唇,面色是嘲讽状,讥笑,自嘲,无话。 “够了。”岑中誉呵声。 王野不听他的,继续发。 岑中誉心上烧得慌,难耐,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砸在了地上:“我特么说够了!” 王野靠在车门上,身子软的跟嫩豆腐一样,还是那股讥笑状看着他。 转身,他拉开车门。拿出平板,继续发那些存在云空间的照片。 还没点开云空间,平板又被夺了。 连着他人都被反按在车上了,王野力气很大的,使劲去动,那一下,岑中誉按不住他。 岑中誉被推攘得往后退,反应过来,两只手去按王野,顷刻,王野单只手被锁在了身后,半面脸压在车顶。 被人这么擒拿式地反压着,脸被一只手牢牢按住,王野吐不过来气。 岑中誉看着自己的指缝里,王野面容苍劲,又强光这么地照来,也不知是光照得太狠,还是自己按得太用力,王野瞥着眼神望他,眸色通红通红眼里全是恨意,倔意,还有狠。 他的狗怎么能这么看他呢。 岑中誉心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捣了一下,很快。又很快恢复。 那股针扎的痛感消失的太快,以至于他没意识。 却到底还是松了指缝。 将王野还是松开了。 身上那股压迫的重力散了,王野甩着大劲起身,将岑中誉也推开了。 岑中誉被推得往后踉跄,眉头发皱,眼里露阴冷的光,立定,他面色冷了冷:“疯够了没有?” 呵。疯。 王野重重咬了口后槽牙,把头从这头甩过来,吸着气,语声问出来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压抑到黑的平静:“我不该发疯?” 岑中誉呼吸静了静。把平板放在车顶上。 王野恶狠狠盯着他动作,盯着他后背,眼中开始放冷光,狼一般的能将人撕碎的光。 岑中誉半转过身来,把脖子微微拉长,下颌抬高些许,低垂着视线看王野。 王野继续盯着他。 两人这种视线在空中打架。谁也不服软。 岑中誉眸光渐渐冷清了,湿冷,他似乎感到失望。对王野这个人失望。 未几,夜色又深了一度,他冷着声问王野,很理所当然的语气:“你在生什么气?不是你叫我这么做的?” “什、什么?”王野发怔,错愕。 “叫我做自己,在你面前,尽情释放。”岑中誉睨着王野,“我这么做了,怎么了。你现在又不能接受了?” 王野静了两秒,彻底爆发了,大声吼开。 “去你妈的!” “我特么叫你做自己,是在我面前舒服地释放,是对我不藏着掩着,有心事都和我说,我帮你扛,帮你顶,不是特么地叫你出轨,脚踏两条船!” “我叫你别憋着,在我面前放松舒缓,原来你的不憋着,就是在外面养女人?” “说什么叫我别勾人,你呢,你自己呢,自己倒是在外面玩的欢,左特么勾一个,右特么勾一个!” “你干的是人事?畜生都做不出来的事!” “说人的时候,你的良心会不会痛?” “骗我这么久,你又把我当什么?!” “呵呵,我把你当心肝宝贝,你和女的约会,把别人当心肝宝贝。”王野是真看清了,“岑中誉,原来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廉价,这么贱是吧!” “你特么玩我的时候是不是爽飞了,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是不是觉得我这么一条贱狗给你遛着转,你变态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岑中誉,你这个变态!王八蛋!” 岑中誉太阳穴都是皱的,盯着王野,在王野发疯要骂出下一句时,他手掐住王野脖子,再次将他压在车门上了。 脖子也被他锁住了。 逼着不让王野说话。 没用的。 王野挣扎了半天,拿脚去踹,被按得更狠。 岑中誉紧紧掐着王野,两人呼吸近在咫尺,岑中誉压着气音:“事是你叫我这么做的,你有什么资格发火?你有什么理由发火?” 第38章 王野还在挣扎,摇着头,感觉快被掐死了,脖子涨红,脸上憋得青筋冒出。 岑中誉在下死手。 用力去掰,王野喘着气,还是那句话,断断续续,冰冷看着头顶上的人:“岑中誉,死变态……你丫敢做不敢认?你特么地,出……轨……了!你么的!” 闻声,岑中誉眼也红了,按得更用力了。 王野掰他的手,始终是一句话:“你丫今天就是把我……弄死……在这里,你还是……出轨了!王八蛋!岑中誉。” 这声岑中誉像什么声音敲在了他心上。 狗鲜少直呼他大名。几乎没有。如此陌生的腔调。 岑中誉松手。 “咳咳咳,咳咳咳。”王野回过气来,反趴在车上,喘气,呕吐,被岑中誉掰了过来,身子软塌塌靠着,要往下坠,岑中誉抱住他。 王野又一把推开他。 再一次,还是那句话。 王野盯着岑中誉石头一样的心,这一次,他的声十分惨淡凄冷,仍在重复,像复读机,目光无神了:“你出轨了。” 你特么出轨了,你知道吗?岑中誉。 再说话,泪像珍珠一样,成串大颗落下了,甚至不从脸上擦过,王野觉得荒唐又好笑:“你特么出轨了!出!轨!了!!你现在还把责任往我头上甩??” 呵呵呵。泪流的停不住了。太荒唐了!! “所以这就是你十多天不理我的理由?忙着找小三,和人约会?”还特么是个女的,“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岑中誉反感他说这个词,冷冷堵住他的嘴:“小三?当初你勾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你往我身上倒贴,求这又求那,那个骚劲你是失忆了?别忘了自己的来时路,小茵干干净净,她比你撑擞。我俩,清清白白。” 王野被说的没声。语歇。泪止了一半。 岑中誉恶语很是沉着有力:“我看你不仅蠢、笨,装傻还真是有一套。我俩已经退回普通朋友关系了,你全忘了?” “这话还是你自己提的。王野。” “你提的这段关系往回退,你说的,在你面前做自己,我听话,全做了,有什么问题?” “别说在你提完这段话后我和小茵吃饭,我就是把她带回家见家长,那又怎么样?你又有什么立场生气?” “王野,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在我这也就解个闷,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持续地让我添堵,影响我办事,那我看,我俩这朋友没得当。” “最后告诫你一次。懂点事。我岑中誉身边,不养没脑子不懂分寸的蠢逼,这话你回去好好嚼嚼。” 岑中誉往回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心思顺了。 还是那种冷冷的视线看着王野。他特高高在上,持续又在道。 “今天你让我很失望。” “我都没有因为赵正的事怎么怪你,你还来找我毛病。我看是我对你太纵容了,我惯得太狠是吗?” 岑中誉似纡尊降贵,双手按在了王野发颤的肩上,看着他恶狠狠也在颤的脸颊,看着他发红的眼眸和泪面:“只许这一次,王野。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明天再来找我。” 说完,他转身走了。 夜晚的风凉,灯光在飞蛾跳舞,世界颠倒,王野单眼流了一整行泪。 滑着面庞,划出深刻的痕迹。像血泪。 岑中誉的车开走了。从他身边路过。 车窗里,他正经看着前方,最后连个视线都没给王野。是一如既往地高贵,冷清,雅致,美丽。 这便是岑中誉给王野的第一印象。 怎么就会觉得他是他的救世主呢,怎么就觉得他是个好人呢,怎么就认定了,他对所有人都坏,对他是例外呢。 那把琴,那些曲谱,王野奉若圭臬的珍贵礼物,甚至都不是他精心选的,不过是别人转赠给他,他随手甩给王野的。 就这样,王野傻傻地以为他在关注自己,在救自己。 没有人能救自己。真正能救自己一把的,从来,只有自己啊呵。 这个让他深爱着,思虑着,眷念到骨髓都痛的人啊,这个他以为全天下对他最好的人啊。原来从来没把他当回事。 那些个无数日夜间的焦虑,纠结,恍惚,原来不是错觉。 岑中誉,原来真的,不爱他。 他何止不是他的最优选,他从来,也就没把王野当作备选过。 王野啊王野,把自己混成了这份上。该清醒了吧。 第31章 彻底分手 王野整日以泪洗面。 人在短短几天,瘦了4斤半。 米阳都不知道他怎么了,操心死了,急坏了。 “到底咋了?我野,啥情况啊。”他以为是赵正的事惹得,听说赵正出国养病去了。 米阳安抚王野,手搭在他肩膀上:“野,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看你跟赵正吧,你俩这么多年也没修成正果,就认了吧。他都走了,不跟你闹了,你啊,就算了吧,啊。” “我给你介绍好的,比赵正好的。”米阳给刘明年打电话,“你眼光往身边看看嘛,好男人多着呢,不差他赵正一个的。你说你,喜欢赵正啥啊,死变态一个的。你口味咋这么猎奇呢。” 赵正。赵正…… 王野回神了。 赵正。呵呵呵呵。 王野倒在地上,哭得眼泪倒流,望着天花板,感到绝望。 米阳吓死了,蹲下来,抱着他野哥:“野子,别吓我啊,再这样,我要给仙姐打电话了。” 说说而已,他可不敢联系王仙。 有米阳这样日以继夜的陪伴,王野度过了一段最难熬的时期。 王野到最后也没跟他说他和岑中誉的事,就让他这么误会着,两个礼拜后,刘明年从国外出差回来了,换他继续陪王野。 王野不好受,岑中誉又好受到哪里去呢。 他太忙了,忙得焦头烂额了。 所有计划全乱了。 他的人生,第二次这样不按照计划做什么事。他是一个喜欢将什么都握在手里的人。 而这一次,他发现,全乱套了,他越想控制什么,反而什么都控制不住。 但他到底厉害。 赵正不再帮他了,他只好寻新的战友。 哪怕这个人危险的骇人,又怎么样呢?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没有对手。 对手也有可能是最佳战友。 他找岑家那个阴着几乎无声的三舅,岑老三合作了。 逼着他只能走这招。 他急需林家的助力,这关口,最应该和林茵搞好关系,可他却像被什么东西钉了脑门,推进不了一点。 周五的晚上,他发烧到40多度,人烧迷糊了,累的,几天就睡了1个半小时。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拼,很多事明明按照计划还有5个月才能慢慢收割,但他太急了,他想一口气收割了。 等所有的事办完吧。 办完了,好像对什么才有交代。 管凤都架不住他这个工作强度。 不过对于老板感情这事吧,她倒像是有预见一样,也不忧的,反正他知道他老板就是再伤了,也不会耽误工作的。 管凤就怕他在国内太疯了,很多事事缓则圆,现在这样肯定不太对。 于是她抽了很多夜里的空,把国外公司和集团的事在提前对接。留一手。比老板先走67步。 小茵来公司送餐,看见岑中誉倒在沙发里烧迷糊了,秘书和助理也不管他的,就让他这么睡着。 助理还说老板定了闹钟的,要他们半个小时后进去找他。他就休息这半小时。 小茵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忙,太辛苦了。心疼又难受。 拿湿毛巾给他擦着脸,伺候着,眼睛是湿润的,非常心疼。 这个男人,是个无可挑剔的男人。 长得帅,温柔又体贴,很绅士,对她也从不规劝,反而鼓励她从家里面走出来,给她很多信心。 这是个再好不过的人。 小茵想和他结婚了。 擦着脸,岑中誉醒了,握住小茵的手,看清是小茵,他眼神茫然了好久才回神。 脸烧的发烫。 “小茵啊。”岑中誉嗓音沙哑,坐了起来。 小茵扑进他怀里,哭了:“阿誉,我们结婚吧。” 岑中誉抱着小茵的后背,按着,眼眸漆黑,数秒后,他嗯声:“好。” 消息对外放了出去,传的到处都是,连王仙都知道了,岑林两家要联姻了。 她呵呵笑着,高兴的整个人都在颤。好像等这一天太久了,爽的一晚上都睡不着。 “那不得送份大礼?”王仙乐呵呵的,“到时候,就叫王野亲自送。” “嘶。”霞姐觉得这事也是够残忍的。 王野能不知道岑中誉要结婚了吗。 听说先订婚。订婚日期是这个月28号。良辰吉日。 邀请帖都往各家发了。 第39章 到这时候,王野也不觉得这事很荒唐了,反而很合理。是岑中誉能干出来的。 你看啊,摆在明面上的爱人呢,他要想给名分,是要召告全天下都知道的。满城热闹。 可要想藏一个人呢,那也是藏得住的。一点风声都不会漏的。 王野就是那个该死的地下倒霉鬼。 太倒霉了。 他被伤的体无完肤啊。从里到外,从心到肝,都是碎的,至今都合不起来。 那日对骂了一通,岑中誉叫王野第天去找他,王野没去。 是的。 在他这,王野默认他俩是断了。 可岑中誉却不这么觉得。他觉得,他的狗还没想通。 他这么粘他,这次估摸着是太过分了,他的狗才生了好久的气。 等这事结束吧。就快了。 快了。 他亲自去找狗吧。 当然,他也不是去道歉。他能去找他,怎么就不是一次放低身段呢? 订婚那天的下午。 岑中誉安排的事一件件炸开了。 头天夜里码头的船撞翻了,一批货被缴获了。 这天下午,苏北那块地新建的工厂,机器如火如荼地干着,连着主仓,发生了一场难以估摸的大范围爆炸。 刘和一辈子就为这一家公司卖着命。公司今年新建厉害的实验室,和国外合作,有了新技术,他高兴啊,承认岑中誉是真有本事,所以他再苛刻,再坏,他都忍得住。 他们老一辈的人,像他,又是工程师出身。从工厂里出来的。 他一辈子都为这一件事活啊。自然看着厂子收益越来越好,他的幸福感就越来越高。 可这回,他亲眼目睹工厂炸了。连着他们的老机器也炸没了。 刘和往火里冲,太危险了,还有二次三次余爆,身边乌漆嘛黑逃出来的人疯狂拉着他。 按不住啊。 刘和几乎疯了。 被按在地上拽着手哭啊,撕心裂肺地吼着。 还想往火里跑。 最后跪在地上哭,捶地,一把年纪了,几近崩溃。 王野赶来的时候,看着这幕,被深深震撼着,一起去拉刘和,抱着他。被感染着也哭了。 “刘叔,先撤离,救援队在紧急救援了,您撑住。” 刘和趴在王野怀里哭:“我对不起王董啊,对不起大家伙儿。” “我姐在来的路上了,先走吧。”王野把人抱走了。 这事闹得可就太大了。直接上了社会新闻,没有人亡,但伤的人不少。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新舱的机器受损还好,但老仓库,老舱几乎毁了三分之一。炸了半栋楼。 岑中誉没去林家订婚宴,把人全撂下了。没订成婚。 这晚,他和岑家摊牌了。 把工厂爆炸的证据,连着20年前那场爆炸事件,一起拿出来了。 “外公,你现在还觉得当年那事是我爸的手笔吗?你一辈子不信他,他出了意外死在路上,你恨他之前骗你,不让他葬在北丰,往老家赶,老家也不收他,我只能带着他的骨灰去国外。” “我也不求他回来了,现在。” “我回国就做这么一件事啊。你们老岑家老拦着,现在什么时代了,闹出这么大动静,外公,你真的还要保岑天仐吗?” 岑中誉卖惨卖到现在,已经极致了。 可即便这样,老爷子还是不动摇的,他还是要保的。 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说完,岑中誉知道他心思。 于是拿出第二招了。 “外公,我不想说的,一直不敢公开,怕你们不信,怕我妈疯。我爸当年千错万错,他是不是个好人,可他对老岑家绝对没有半点歪心思。你一直不信他,所以他才会被人这么的害死。你看看吧,他当年的死因真相。” 桌上是全部的证据。 岑中誉的父亲出了车祸后被人拉出来,活活砍了28刀,这是多恨呢。 谁干的呢。 岑家老大找人干的。 但岑中誉不会这时候说的。 老爷子吃惊:“你到现在还在查你爸的死因?” “外公,这个家我是待不了了,我怕我也被这么砍死。你一直喊我回来,我敢回来吗?和林家的婚我敢结吗?” 老爷子:“小誉。” 岑中誉摇头:“我在国内手里目前所有的产业,还有你准备留给我妈的那份,我都转给三舅了,不敢接了。我准备回英国了,外公,不是我不给你养老,是这个家容不下我!” “小誉,小誉!”老爷子差点倒过去。 外头岑家老二和老三都候着呢。 听到里面动静,岑老三看着闯出来的岑中誉,眼神阴上了。 这小子真有本事,他藏了这么久,他这时候把他直接推到台面上了。 产业留给他?要他帮着打理,呵呵了。 岑老二更是恶狠狠看着岑中誉,岑中誉把眼泪一擦,目光清冷,从两人身边过去了。 两人被老爷子叫进了屋。 岑家,要变天了。 岑光钟再傻也知道,这个家,家风歪了。他几个引以为傲的儿子,是他纵容的太狠,才变成这样。 这还只是摆在明面上的,私底下,得烂成什么样。 所以孙子辈没一个重用的,全烂了。 小誉这事,给他敲了一记警钟。 再这样下去,这个家,要完。要败。 “把老大老四都叫回来,老三,你也留下吧。”老四是岑中誉母亲。 岑光钟看着老三:“老三,你和小誉近来走得近?” 岑老三有别其他人,是小老婆生的孩子。身份和其他三兄妹到底不一样。 “小誉求过来了,我不能不帮。”这些年他太低调了,老爷子这么问,眼神这样看他。这一次,他不再低调了,认真答着。 岑光钟仿似做了什么决定:“你告诉小誉,他爸的事我会给他个交代,先让他出去避避吧,等处理好了,我会喊他回来。” 老爷子眼光一圈扫下去,岑老二心惊了。 他一向没本事,全听老大的。小妹也听老大的,所以和她那个亲儿子,他俩也就一直关系淡。 可现在。 … 岑中誉没接林茵任何电话和视频。 她打了有十多个。 岑中誉驱车从顺明到工厂再到医院,跑了几乎半个城,夜里三点,他到了王野楼下。 看到人了。 到地的时候,他已面目憔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总算威逼利诱着,从魏虎嘴里知道了点王野的下落。 可魏虎哪里知道都这样了,他野总夜里还和人老总小儿子搂着呢。 刘明年没在私人医院陪他爸,有他妈和姐姐陪着就行了,他陪王野来着。 把人送到王野家,王野没急着上去,两人在车里休息了好半天。 刘明年经历了今天的事,看他爸这样,看他野哥这样的,他心里添了勇气。 他愈发不想错过这个人了。 那天醉酒告白不算数,可现在野哥清醒着,他又告白了。 “野哥,当我男朋友吧,好吗?” 王野苦笑。 连着好话歹话的,拒了三次。两人下了车。 王野想上去休息了,刘明年偏偏这个时候一把抱住了他:“野哥,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好?” 王野正要往外推开他,说:“不是你不好……” 路灯底下走出个胡子拉碴的人,西装穿的很潦草。整个人都不像个人。 今天不是订婚吗,下午出了那档子事,王野没去送礼,也就没见成他们仪式办成,现在他往这里来? 王野还是将怀里的刘明年扒拉开了。 刘明年还想闹一下,看见了岑中誉,立马变成和王野站一排,眼神警惕着,当着他的面,把王野的手牵住,像宣誓所有权。 岑中誉个子修长,冷眼这么看着,面色冻霜。很憔悴的面容,可眼神似淬了毒。 王野心被冻了一下,剧烈地在炸。 他不想承认,可是,看见他这样,看见他头次这么不体面,这么惨的样子,他还是心疼了。 傻逼吧你,王野。 心疼你妹啊。 王野在心里面打架。 把刘明年手松开,让他先走:“走吧,听话。” “野哥……” “先回去,小明,我不想在你面前不体面,不像哥样,我的事,让我先处理好,给我这点空间和自在,可以吗。” 刘明年看了看那个阴森的人:“可以的,哥,我都听你的。哥,晚上要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来。” “嗯呢。” 刘明年走了。 刘明年的懂事和体贴衬托的岑中誉实在不像个人。更像畜生了。 岑中誉阴着眼神,看着王野,觉得可笑。 王野不解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心里堤防上:“我告诉你,刘明年你不能动,你要敢动他,我就是拼了这条命,我也把你干死。你不要小看我本事。” 第40章 “呵。” 岑中誉一直知道王野是什么德行的人。 只要稍微空下来,他就找人玩。身边从来不缺人。 喜欢他岑中誉?只爱他一个,只听他的?只围着他转? 岑中誉赶了一个又一个的,扫了一个又一个的。无穷无尽。 他真的累了。 就这样,他有什么理由说他岑中誉出轨,心生怨恨呢? 他不过是逢场作戏,迫不得已。 他呢? 到底谁玩谁? “王野,你太让我失望了。”岑中誉开口第一句,便是这句话。 王野要应激了,还在遛他,还在遛。 岑中誉失望透顶的模样,眼里有雾气,人要倒,面色苍白。 “我给了你机会,我让你第二天来找我,我留了话,准备和你解释。”现在看来,还解释什么呢。 岑中誉碎了,家里那些乌糟的事才起了头的。 他爸的血海深仇才刚刚揭开一点。 他计划的,盘算的那些。所有。 岑老爷子那么固执的人才勉强被说动一点。 搞这些,岑中誉不觉得累。 可这么不安分的王野,让他太累了! “你岂止是不配有资格站在我身边,你弱你没能力就算了,你还这么没脑子,永远不知道我要什么,猜不准我在做什么,我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总是接不住他。接不住他情绪,接不住他要做的事,接不住他所有。 只会在里面添堵。 因为他,赵正跑了,事全乱了。岑中誉只能走这一步,快把他逼到绝境了。 还说要给他留个后路。 是他痴心妄想,被他花言巧语骗的,信以为真了。 真到危机关头来的时候,他第一个丢下他。 太累了。 “王野,既然这样,既然这么的不合适,还勉强什么呢。” “王野啊王野,这次,我是彻底看清你了。” “分了吧,王野。以后,我俩桥归桥,路归路。” 这次。 是彻底地分手。 岑中誉失望到极致,伤恸到极致,面容惨白着,破败着,抖着肩膀,转身走了。 王野痴傻在原地。 原来,这次才是分手啊。 呵。还挺正式呢。 有头有尾了。 行。 也算是个交代。 算你是个人。最后一次,真诚坦白了一回。把心里话总算说了一次。不装了。不演了。 尽管他是那么地瞧不上王野,看不起他这,看不起他那的。 在他心里,王野一无是处的。 到最后了,还甩锅王野呢。 还想着pua他,训他呢。 可那又怎么样呢。 分就分吧。 他王野是个硬汉,再难的时候也过来的,怕什么呢。 岑中誉,跟你好过一场,老子不后悔,你特么嫌丢人,嫌这嫌那,可老子,问心无愧。 以后。 你在我心里。 也就什么都不是! 第32章 未婚妻找上门 说是这么说。狠话谁不会啊。 岑中誉离开北丰,又回英国了。 王野彻底死了一回。 心口不一,说得就是他。 白天,他以泪洗面,晚上他面洗着泪。 眼睛都要瞎了。 觉得天都是暗淡的,人没个着落。 都说分手得有这么个阶段,可是这个阶段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过呢。 他自己也摸不准。 岑中誉都出国好久了,好多天了,可王野,一直丧着。 是的。他又被岑中誉甩了,岑中誉再次不要他了。 如果知道是这么个结局,当初为什么招惹呢。 他图个啥? 他也不知道自己图啥。 又半个月,王野不丧了,开始恨了。 恨得要死,恨得牙痒痒。 恨得想打电话过去骂。忍住了。 这种人渣不配他再联系、再去骂。 可他还是恨。 凭啥分手这话由他说出来了,要说也是自己说。 他觉得自己那天表现不好,脑袋昏,分手也没分解气。憋的厉害,有口气一直没出,一直憋着。 很快,他病倒了。 … 岑中誉出国那天,他和林家的婚约彻底解除了,林茵来机场送他,哭得稀里哗啦,不舍极了。 她厌倦自己没用,帮不上忙。 “我会求爷爷多帮你的,不要解除婚约好吗?” 岑中誉安慰她:“小茵,这是我外公的主意,他也是为两家好,况且,我现在这样,我配不上你。” “不,阿誉,你是最好的。”林茵抱着她,心里明白,她爷爷还是很看重他的,很看重这门亲事。 至于为什么解除婚约,只是一时的。 他们岑家现在很乱,需要治理。爷爷说了,要她耐心等着。 她眼神非常坚定,不哭了:“阿誉,我等你回来。等你再回来,我一定能帮你。” “谢谢你,小茵,你真是个美好的姑娘。”到此刻,岑中誉竟然有些不忍心骗了,他真的,也有点累,“总之,让我把国外的事先解决解决吧。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你好好保重。” 这话说的像分别。 林茵有不好的预感:“阿誉,你不要丧气——” “小茵,也许我外公说的对,我这样的家庭,跟你到底还是不合适。” “阿誉。”林茵又哭了。 这是个伤心的分别。 岑中誉也很伤神。失落落回了英国。 明明是个按照想法走的路线,回英是自己安排的,虽然被迫了点,但也在计划之中,可怎么回来了,自己好像丢了点什么。 这是一出演到末尾的苦肉计。 逼着岑老二再行险招报复,任凭老爷子也查不出岑中誉在里面暗地挑拨了多少。 等再回国,该是他的,早晚还是他的。 等再回国。那条狗也消停了吧。 知道他把婚约解了,他肯定不知道多高兴。再冷这么一段时间,什么样的狗都变成好狗了。 这么想着,岑中誉舒服了。 专心在国外把赵正留下的烂摊子继续打理了。 很忙。也不给自己时间休息。一天飞两个城市。 好像这样能不让他想什么。 就这样。又大半个月过去了。 … 王野就一直这么病着。 病到王仙过生日那天。 王仙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了,不整岁的,她说她的生日要大办。 王家的,岑家的,有谁不来,那就是不给她面子。 圈内人还以为她受岑中誉刺激了。前脚他解除婚约被整的“逃”出国,她好像就在家庆祝了。 王仙确实受岑中誉刺激了。 她高兴坏了。 非常值得庆祝。 王野一大早起来,身上没劲,病恹恹的,老咳嗽,走路歪歪倒的,但还是精心打扮了一下。 王仙生日,不能给她跌面。 这天请了五湖四海的朋友。 老王家那些要死的,不死的,和他们姐弟俩结过仇的还是被治过的,都来了。 从早上热闹到下午。 王仙也就上午出现了那一下,后面不知道被谁叫走了,到下午也没出现。 下午三点了。王野的病好像一下子不病了,王仙不在,他就是这里的顶梁柱,撑起了半个场子,应付谁都能应付得过来,总之到这会儿大家都挑不出错。 可是这晚宴再不来,那就大不对了。 王仙这么聪明的人,哪能把人这么随便撂下。 她甚至连霞姐也没带在身边,霞姐也联系不上她。 王野有点急了。 平时从来不联系。可要是联系了联系不上,王野就要慌了。 “她干嘛?”这个时候,闹呢? 王野发火。 霞姐紧急派人去找。 这种感觉让王野很不好受。 咚的一声。外面开始放烟火了。 成排成排的。 这是晚宴的第一个节目。 鸽子也都准备好了,等着这个挑选好的吉时去放。现在人没了。 几位年长的老叔也派人来催。 今天宾客这么多。这像什么话? “我先去前厅吧,我来应付。你们继续找,找到了给我来信。实在来不了了,也别慌,我有说辞。我代替王仙先去放鸽子。”王野道。 众人点头。 霞姐也在担忧着,她好像知道点什么。 王野没逼她,她从来和王仙不离身的。她比谁都关心王仙。 “霞姐,甭慌,你一向稳得住,不来生日宴都是小事,先把人找到,找到了,我们再聊别的。” “好,我去打个电话。” 白鸽也放了,宾客都安排着在吃饭。 霞姐和助理进来了。 第41章 王野从桌子上退下来,看着霞姐这副面色,声有点慌:“怎,怎么说?” “二小姐叫出去的,只让她一个人去,路上,出车祸了,已经安排着送去了医院。”二小姐就是他爸大老婆留下的那个孤女。 “人,人呢。” “车撞得凹陷,人……” “你特么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重伤。在icu,昏迷不醒。” 北丰北边的家业王家占一半,王家数不清的男丁,王仙管着半壁江山,没人比她会扛。 逢年过节开大会,王家的座位两大排,王仙独自个儿单开一排。 有王仙在,王野再是王家的傻蛋,也没一个人敢笑他。 王仙不在了。 王野的天,等于全塌。 这天后,一些老人还在背后说道,都说这生日大宴不能随便办,有讲究的,小妮子年纪轻轻的不懂事,看,遭祸了吧。 也有笑的。 王家那些偏房的,被王仙治的不能动的老叔伯,背地里吐着唾沫星子。有道是天道好轮回,这个恶霸的女人,终于遭了报应。 王仙在重症病房躺10天了。医生说,再不醒,很可能成植物人。 … 王野去庙里祈福,挨个拜了一圈,出来后,天色是青的,王野抬着头看着四周的人烟和火气,他没哭。 心中是憋闷的,有口沉重的气压着。 回到王家大院,发现有辆车停在门口,好像专门等着王野。 见到王野,车里下来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很美,很富贵。上来抬着手便给了王野一巴掌。 “你是王仙弟弟吧。她人呢,躲起来了?我告诉你们,给我离岑中誉远一点,听见没。” “你谁啊。” “我谁?我岑中誉未婚妻。给我转告她,早年间她找岑中誉勒索6千万,这个事,我记着。叫她趁早给我还回来,否则,我铁定让她吃官司。” 还真是国外回来的。 看来不知道王仙在北丰的地位呢。轻飘飘说出这话。 王野也没心思管王仙和岑中誉之间的弯弯绕绕,嗤笑了。 未婚妻也是够看得起自己的,眼神望人和岑中誉有点像的。 “还有,叫她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岑中誉就是跟她玩玩,要点脸,懂?别缠着分不开。这么多年了。” 王野尝出做地下情人的好滋味了,要这些话直接甩他脸上和他说,他还真不一定吃得住。 哦。 这会儿,和直接甩他脸上有什么区别呢。索性这记巴掌也是他挨的。 “知道了。我一定转告。” 打发了人走,王野进了家门就冷了脸,他以前总是混不吝不正经,可这半刻的,人经历了事,好像一下子变了。 对守一进门的老头冷硬说着话,气势凛然。 “老成,以后门口再有杂七杂八地在那候着不赶,我看,你也别干了。” “是,是。这回记住了。” … 岑中誉“名义上”的未婚妻,杰西卡回英了,把这事喜滋滋和岑中誉说了。 “表哥,我回国看望老同学,也算是帮你出了恶气了,你要怎么谢我。” 岑中誉脸沉了。 杰西卡是他定居在国外的小姑姑唯一的女儿。 也算是和他最亲的一个小妹。 王京也见过他。她帮岑中誉挡了不少事,挺配合的。 但她就这么去找了王野… “杰西卡,”岑中誉坐在座里,手按着额头,脸色都是深的,“算了,你玩去吧。还有,以后不用冒充我女友了。” “咋。” “我男朋友,过阵子可能会来英国找我。” “哦。嗯?”杰西卡一时没反应过来,“哥,你。男朋友??!” 老天。 他哥也是gay啊! 英国的水土果然养人啊,竟然连他哥这样的人也没抵住。 造孽。 … 王家大院。 王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厅堂里满屋的人,两大排座椅满满当当的人。 座椅后面又站了满满当当的人。 逼着王野交出王仙在控股的那些管理权。 王仙还没死呢,这些人开始精打细算了。开始逼王野了。 不让点,不给分点,一些个合作,他们底下那些人不会合作的,这个大摊子就这么烂着。 他们还要选出这边新的临时董事。 反正王野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废物,干啥啥不行,没人投他。 老宅子里这些阴阴暗暗的东西没完没了的。 他们都忘了。 不是王仙一个人在这种院子里长大。他王野也是。 王野淡笑:“还真以为王仙做的是老王家产业啊,诸位叔伯,诸位哥哥姐姐,搞清楚,王仙做的,一直是她自己的生意。” 可这场会议,王野到底还是败了。 没输在本事上,完全输在事情太猝不及防。 王仙没有任何交代的。 王野就是想接手,他一个人突然去接,也实在分身乏术。 被老王家的占了不少便宜。 可这关口,王野要的,还是稳住王仙主要握在手的集团。在天津的所有产业。这是王仙的大本营。 至于那些暂时被其他人吃进去的,王野其实不在乎。 还主动让他们去吃,去斗。这样,他才能腾的出时间去管其它的。 天津的集团,里面老王家的控股就不多了,可那些老董事,又有谁会服王野呢。 王野焦头烂额,这时候只能想起王京。 打了无数个电话,电话是打通了。 可他的大哥,这个家,唯一个还有点人性的王家人,他声音都是哑的,像大病一场。 他好像都不知道岑中誉的事。还以为他在国内呢。 “小野,哥哥身体坏了,最近也是哪都去不了了,还有我在上海这边,我也是遇上难处了,自己也是自顾不暇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和爷爷打电话的,叫他管管。” “咳咳咳……小野,找找小誉子吧,我看不行,我也要找他了,咳咳咳咳。” “王仙还好吧,我记得她以前算过命的,都说她大富大贵之相,长命百岁来着。放心吧,撑过这茬就好了。” 王野重重吐了一口气。 “嗯呢。京哥,那你好好休息。等我这边忙好了,我去上海看你。” “嗯嗯呢。”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就这么断了。 王野坐在楼道里抽烟,一地烟头。黑夜里的零星一点,呼呼吸吸,吞吞吐吐。 他静着流泪了。 这些天没哭来着,憋住了。 可这会儿电话挂了,没人了,他哭了。 他不是觉得难。不是觉得事情进行不下去了。 他只是,有点难过。 自己不经手,是不知道事情这么难的,这么的复杂,而王仙每天都做这些。 他单以为她是个女强人,她厉害,却没想过,她这么厉害是为了谁。 现在想明白了。 为了他王野。 在她的庇护下。 王野永远长不大。 也可以不用长大。 都习惯王仙为他撑腰这么多年了,冷不丁没了。王野不适应。 受不了。 “王仙,你特么最好像京哥说的,给我长命百岁!” 王野狠狠把烟踩在了地上。起了身。 把眼泪一擦,西装拎起来,又该去开会,对接了。漆黑一片里,感应灯亮了起来,照亮了他头顶。 他上手能力很快的,霞姐又非常地稳重给补给,两人配合的非常好。 他成长的速度让霞姐都震惊。 是的。 王仙睡着了。 那么王野经历了这些,也确实该长大了。 这一次,王野没说假话。 他有他的生活,他的事,去经历、去做。 而岑中誉,很快,在他生命里什么也不算。 就像一滴水,进入汪洋大海,初时是会掀起一点波纹。 波纹存在的时候,很荡,很浪,没的时候,往往就在那么一刹。 而王野,很快就会迎来新的转机。 第33章 王总反手一个结婚 一个月吧。 岑中誉和他的狗联系不上了。 狗也不联系他。 岑中誉坐不住了。 一个月都过去了,有什么气还不能消? 以前不觉得的,自从恋爱了之后,在外面来回飞,在酒店躺下,夜深人静的后半夜,看着窗外的繁华夜景,他就格外想起什么。 以往这个时候,空下来了,拿出手机挨个看,看狗给他发了什么,再选一些回复。 他忙成这样了,还记得回他的狗。 狗这么的黏人,消息回的慢了,总生气总说他不理人。 可谁能有他闹腾呢,一天发那么消息,废话一堆的,好像什么都要和他通个气,什么都告诉他,生活的点点滴滴,恨不得全给他知道。 第42章 岑中誉不自觉叹了声气。 又拿起手机。 到底还是想他的。 之前还是太忙了,忙着收家业,忙着和人斗,忙着给他爸的事梳理个真相,忙着把自己的计划一一铺开。 狗是他忙碌生活中的一点慰藉。在他最烦最难的时候,给了他不少甜蜜。 挺享受和他做的。 待在一起不说话吧,腻味在酒店里面,在浴池里面,狗趴在他身上,或者蹲在他身边,他就觉得满足。心也都被什么装满了。 有时候在酒店也忙,要打电话,要回邮件,要看下报表的,狗就端个椅子来,在他身边坐着,看着他忙,陪着他,自己睡得打嗑。 岑中誉看他可爱,赏他口亲。 狗亲着亲着,骑到他身上,又想把他床上拐。 还说,都到这地方来了,哪家小情侣不是干正事的,就他,天天不知道瞎忙什么,浪费光阴。 还警告他呢。 说下次出来跟他约会还这样,他再也不出来了。 可下次,还是说约就能约出来。反正想约,无论什么时候,狗都能陪着他嗨。 回到英国,很多事不用那么绞尽脑汁地想、算计,岑中誉人一下子静多了,躺在床上,似乎格外觉得寂寞。 要是狗在他怀里,暖着床,和他亲,这个家也不知道多有滋味。 这么说来,还没叫狗到他这个庄园来过。 只要他来,这里很快全是狗味,乱成一团。管家那么严谨的人跟着收拾,怕是要头疼死。 岑中誉打开手机,看狗拿他手机拍的视频。 两人在床上也做点什么,亲着,视频里岑中誉光着上半身,困的睁不开,被狗一边拍,一边亲的。 狗在他脸上亲了一圈,黏黏糊糊的,声音烧的不得了。 “老婆,我们什么时候出国玩啊,国内太拘束了,我想和你去马尔代夫,我想和你在海里抱,我们一起浮潜好不好。” 岑中誉嗯着,按着狗亲着,特别岁月缱绻。 狗非常高兴:“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么么么。” 手机甩到了一边,两人亲的没天没地的。岑中誉也睡不成了。 岑中誉此刻看着这段视频笑了,把视频和照片一一存在云空间保存着。 又想到狗那天难过生气的样子。 岑中誉手顿住。 “到底还是伤太深了。”跟他生气生到这个时候了。从没有过的事。 这夜,岑中誉没睡,想事情到天亮。 有点想明白了。 到底还是想和狗亲热,不是一时的消解,消解要是这么消的,不值得他惦念。 况且,他也就睡过他一个。被掰弯了,把人睡起来,也不觉得多别扭,挺爽的。 狗会的很。老撩他,勾的他放纵,人性失常。 那种极致的爽,骗不了人的。 不是肾上腺素提高过了就过的,不是说回味一下就结束的,是还想,想继续。想一直有。 有点不嫌腻。是快乐。 和狗待在一起,狗那句话还是说准了。他岑中誉不是一般的放松和快乐。 在狗面前,他才是最终的释放和平静,脑袋干净清爽,在狗面前,他如同被净化。 岑中誉决定还是把这边的事稍微解决好,明天吧,是时候该给狗打个电话。 叫来剑桥,带他去划船。 还没等到明天呢。 这天晚上,一场晚宴结束,管凤和他汇报事。 “岑总,北丰那边吧,王家,好像出了不少事。” “怎么说。” “王仙王董出车祸了,昏迷了很久。王家似乎在内斗。” 岑中誉沉了面色,片刻后,问:“王野呢。” “王野啊,王总,那就有点了不得了。” 岑中誉看着管凤,眼神锐利。 管凤直说:“王野,小野总,他,好像结婚了,闪婚,很快。没办婚礼。另外吧。” 岑中誉眉头扭曲得发皱,似乎管凤现在说的不是人话。 管凤继续道了:“另外小王总这个老婆,挺有来头,天津人,东威集团老董的女儿,你知道的,东威老董就这么一个嫡生女,虽说私生子不少。你也见过她的,很厉害一个人,快四十岁,保养的很好,我们还和她吃过饭。” 管凤一口气说了那么多。 岑中誉面色阴冷,身上的气压一路往下掉。 管凤把最紧要的说了:“他老婆,这位赵小姐,赵董,像是怀孕了,肚子挺大的,有照片,要看吗。” 是王野带着他老婆出门玩的照片。 王野小心翼翼按着赵央华的后腰,赵央华孕肚非常明显,看着没两个月就要生了。 而照片里,王野虽然西装革履穿着,可他戴着墨镜,人是敞开笑的,非常明媚开朗的样子。 俊男美女,分外养眼,这张照片看着,王野像是人生赢家。 岑中誉的心在这一夜,如同被刀子割开,撕裂了。 … 王野到底还是有了自己的生活。他现在暂住在天津,在王仙这个别墅里。 这别墅,目前被征用做了婚房。 他每天除了忙工作,就是去他老婆那陪他老婆吃个饭。 他老婆央华,看这名字,就知道人有多大气了。 每周六日赵央华会到这个婚房住两天,其余时间还是在公司忙事。然后住自己家。 女强人是这样的。 闲不住的。每天事情很多。 王野看着央华肚子越来越大了,也买一些育儿的书看,和居家的育儿师营养师各种产前护理师询问经验。 他真挺好的,吃过饭后,赵央华不想动弹,他怕她这样容易浮肿,不假人手,亲自给赵央华的小腿做按摩。 两人会聊一些事。 赵央华家别看人丁少,可事情真不少。 那么大个家业,她要和私生子斗,和上头的叔伯斗,还要堤防公司的老董事。 不同他们老王家,他们老王家那些叔伯就是绣花枕头,就会一些阴招,小打小闹的,再说,老王家上面还有个镇宅的老爷子,一时乱不了,多少会顾及。 而且吧,王仙手狠心狠,不像赵央华她刚死的爸,是个慈善的人。 她家那些叔伯,也各个都是知识分子出身,读书读到顶级程度,底下的孩子也一个比一个争气。 有些招,不是说是阴招,阳谋都谈不上,人家就是优秀能耐,赵央华一个人打他们十多个能干的,可想她压力了。 集团是真要换董事。 因着赵央华前阵子战略部署大错,崩盘了,现在在补救,她堂弟美国回来的,特别厉害,力挽狂澜,救了一波。 目前股价是稳住了。 至于为什么赵央华聪明这么久了,失前蹄了一回呢,害,人都有自己的福报。她是用错了人,被坑了,被骗了一回。 要不怎么和王野碰上呢。一拍即合了。两人也算是同病相怜。 这关口,互相又需要对方助力。 两家联姻,不赖。 王家老爷子见过央华了,也是非常满意的。 “野子,我堂弟津西订婚宴,你去不去?” 赵津西是挺能耐的,是他们赵家目前最能耐的人。可王野有点不喜欢他,和赵央华这种不喜欢不一样。 她那是觉得赵津西威胁到她地位。 王野不是。王野就觉得这种人,还有那气质,和某人很像。 有点生理性厌恶。 “我看吧,我不一定去,我那天忙。” “你要不去,我面子上过不去。” “唉。”王野烦。 事怎么那么多呢。 王野到底还是去了。 远远地看赵津西一眼,王野都有点想吐。 真让他想到谁了,既视感太重。 可能他们这种海外回来的精英都这个风格吧,甭管美国英国还是德国回来的。 这么看来,还是王京清新脱俗的。接地气。 王野还要打起精神陪着赵央华应酬,一圈下来,他整个人都生理不适。 别说赵津华,他女友,女方父母,一个干脆就是英国人,一个还是混血,王野现在已经变成对外国人敏感了。尤其是英国来的。 王野和赵央华低语:“我外去抽根烟。” “行吧。”赵央华闻不了烟,却还是让他去了,“一会儿用餐的时候记得进来,别中途溜走。” “行,知道了。” 王野退到外面草坪地上抽烟去了。 人也像是活了,舒服太多。 他还是那副德行,静着抽烟的时候挺沉浸的,穿着一身藏青色西装,人捯饬的很帅,发型往后梳,别提多精神,这会儿捏着烟头,头往上抬。 又吐出几个成型的烟圈来。 这模样很吸人的。 外加他现在身份不一般,老是游走在各大场合,很多人都认识他。 这样的男人,年轻帅气又多金,在哪都吸人眼球。 第43章 很快,有漂亮的女人拖着长裙过来打招呼。 王野把烟头掐灭,一说话,面上带笑,就是那种典型的人好富哥形象。 以前他这种不正经看着混不吝,现在他这种面相和好脾气,那就是招桃花,人缘好性格好的优势全显出来了。 知道姑娘有意搭他,他也不生气不排斥的,瞧不上也谈不上。他现在都把人看的很平。没有滤镜,也不刻意贬低。 嗯嗯了几句,把姑娘名片收了。说以后有项目会找他们老板合作。客气给人送走了。 送走一个,马上,又有第二个过来。 这场合眼看着快成商务趴了,王野遭不住,准备回屋。 人刚转半身吧,看见什么影子往屋里去,太远了,瞧不清,看那身形真挺像一个人。 “呕。”王野干呕。 要死了。完了。 现在已经进化成看着谁像都开始恶心了。 隔那么远呢,人都没看清,就开始生理性这样了。 不过这人,确实是岑中誉。 他在水池那边看着王野一连勾了四个女的,每个都是笑着送走的。花花公子脾气,来者不拒模样。 笑起来,比从前更阳光了。之前是不经事的热烈,现在是有点沉稳的阳光叠着层次的外露。 确实更招人了。 岑中誉眼漆黑,进了屋。 第34章 穷追不舍,杀到床上 岑中誉和赵津西八竿子打不着,和他女友叫管凤勉强去找,找出点关系来了,原先,女方和王京在美国高校打过几场辩论赛,有过几面之缘。 那行,借着王京名头来送个礼。 姑娘惊诧极了,万分欣喜。 她可太记得那个爽朗大咧咧的男孩了。 当初差点爱上他。 没想到,他还记得她。 说起王京这个男孩,赵津西想起来了,他老婆提过数次,说她理想型原先是那样的,后来遇到老赵,就改了。 赵津西笑笑,毕竟岑中誉身份摆在这,和他到一边单独又说了会儿话。 要不说一个圈两个圈,都在海外有过大动静的,总能找到一点共通语言。 两人在投资上有点差不多见解。于是把微信也加了。 岑中誉让他引荐他们家大姐给他认识认识。 这一见面,赵央华直接警惕着,和赵津西低语:“你脑子也是有病,他是王野前姐夫。就是为了那位,才和家里闹得难堪,把北丰林家都得罪了,这才出去避了一阵风头。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人和王京王野都不一样,硬的很。王仙都斗不过他,你和他打交道。” “是吗。”赵津西觉得有点来劲了,眼尾勾着,对这位岑家的少爷兴趣愈发浓厚,“多谢大姐提点,我有数了。” 又问起:“姐夫呢?” 他们这位姐夫,可比他们都小,嫩得很。 不过人不嫩,挺会来事的。 赵津西对他吧,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淡淡的。 这位小王董,好像也挺不爱和他打交道。 都一家人,他却宁愿和几位老的打交道,例如他妈,就哄得不赖。 王野确实和几位老阿姨一起聊天呢,把人哄得像花一样笑开。 满场子非常热闹。 赵津西虽然和岑中誉只见一面,倒有点相见恨晚。 片晌再次遇上,两人单独又聊了起来。 那边一阵闹,赵央华过去王野那边了,王野搂着央华的腰,怕她累,和几位太太们说带老婆先去休息。 他挺疼人的,不是装的,大家都说央华好福气。王野人真是不错的。 王野把人搂着走了,两人有说有笑的,挺恩爱。 岑中誉看着这背影,静着无声。 赵津西也看着,也是半天没声,发现哪不对劲了。 “总觉得这小子,像哪里不对劲。” “和你我一样。都是gay。”岑中誉四两拨千斤,淡道。 “嘶。”赵津西撇头望来。也不知道是在觉得王野是gay惊讶,还是被岑中誉这么一眼看透,把他也点到,他在惊讶。 总之,这人很对他胃口。 没看错。同类人。对方什么秉性,就一眼,一眼全吃透。 赵津西望岑中誉皎白的脖颈。嗯,挺白的。还有点香。 是他喜欢的那种香水味。 … 王野把赵央华先送上车,送走了。 自己没急着走,他靠在车边又在抽烟。 近来碍着赵央华怀孕,他不好抽烟,今天开了荤,有点止不住。烟瘾犯得厉害。狂抽。 吞云吐雾着,把剩下三根抽完,他准备上车回趟北丰,看看王仙去。 正抽着,看见大门里走出来几个人。 隔着十米距离吧。 王野把人瞧清了。 有阵子没见了。 岑中誉又瘦了,又白了,头发还是那样绑着,有点刘海坠下来,更帅了,更仙了。像道家那种观里养了七八年的气质。 两人隔空对视了几秒。 王野把烟拿下,丢在地上,转过身,扶着车顶。 “呕。” “呕,呕。” 给魏虎吓的,忙拿水来给他:“咋了,喝多了?” 不可能吧。 他们野总酒量好的不行,这种小宴会能醉? 王野还在呕,干呕,拉开车门,上了车,叫抓紧开车。 赶紧离开这里,不能跟岑中誉待在一起。想着挨着的空气里面有他,他又不行了。 “呕,呕——” “我的妈呀,野总,你这是吃了屎啊。这么呕的。”魏虎喊道。 “水,再来点。”车开出去老远了,两侧是大道,王野终于好了点,擦着嘴,“差不多,和吃了屎没差。” 青天白日的。这也能碰到。真是撞了鬼。 魏虎看着后视镜:“嗳,后面那辆劳斯莱斯,是不是一直跟着啊,你看,那车牌还有点眼熟呢。” 王野往后看:“呕。” 魏虎全想起来了,那是岑董专驾啊。 这闹得。 “咋整啊,野总。” “开快点,甩开他。呕。” 根本甩不开。 一场极限飚速,王野也不呕了,眼沉着,生出了狠劲,告诉魏虎:“要是甩不开,以后你别跟着我干。” “么的。”给魏虎急眼了。 擦的。 “等着,野总,我秋名山车神名号不是白叫的,包甩开。” 咚咚咚。 前车在炫技呢,后车确实跟不上了,一个急刹车,哐当撞车。 魏虎不管那么多的,也没松气,继续往前开。 嗖的。很快把那车甩开。 王野一直回头看着,看着那车被撞的钻进泥土地里。 他把头仰着抬起,有点爽了。 有种抽着头皮的爽。 第一次吧。 看着岑中誉吃瘪。 后半程的路上,王野确实不呕了,只坐着,面一直沉着,一路无声。 … 王仙今天恢复的挺好的,手指在微微动。 看这个趋势,再修养一段时间,能醒的概率很大。 这夜,王野守在王仙床前,握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额头,沉默着。 默完了,把她手甩开了。 觉得太矫情太造作了。 和谁都能亲近,和王仙这么亲近,杀了他一样。 别扭得很。 “王仙,现在这日子吧,总算平静了,你那公司我稳定守着,就,还成吧。” “早点醒来吧,别磨磨唧唧了,躺这么久,你看看你身上都要长痱子了,脸也胖了。” 王野去捏了一把。还真都是肉。 人家住院变瘦,她倒好,闲下来了,不忙了,开始长肉了。 可见平时工作量多大。 王仙手又动了一下。 王野笑了。把王仙脸揉了揉:“行了行了,醒来减减肥就消了。” “那行吧,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你别真等我闺女生了才醒啊,那我可真不叫我宝贝女儿喊你大姑。和王晓亲近去,喊她姑,哼,我看你咋整。”王晓就是家里那位二小姐。 把王仙喊出去出了车祸,现在人也失踪了。王野都不知道是不是她搞的鬼。 一切只有王仙自己清楚。 果然。王仙手又动了。 就得刺激。 但不能刺激狠了。 下次再来吧。 在王仙这里静了神,王野心情挺好的,出了院。 可私人疗养院的门口,岑中誉靠在车那里,等着。 一身的伤,不去处理的。 脸上的血痂子都成印记了。 王野心惊。 没见他这么惨过。 这是出了车祸直接往这里来的。 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 擦。 王野骂魏虎:“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我嘞个,冤枉人没这么冤的啊,野总,你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 第44章 那就不是他。 到底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 王野:“直接开过去,不理他。” 车从岑中誉身边开走了,就这么丝滑。 岑中誉黑着眼,看着车顺溜走了,身子转过去,一声哼气从胸腔里压了出去。 心烦意燥。 … 岑中誉追来了王野在苏南的别墅。 一整夜的,像鬼一样黏着他。 王野看着大院外头的监视录像,沉默着,眼神眯着,收缩着。想到什么。 是了。 这人无利不起早。 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时候来追王野,无非有什么利要图。 王野现在跟他谈不上合作,自己都顾不上了,还需要仰仗着央华的助力。 “让他等着,候不上了,自然就知道走了。”这种人,绝对不会亏着自己一点。 王野最知道。 是的。 半个小时,那车走了。 而这时,王野累了一天,已经睡倒了。 轰咚。 他卧室门被撞开了。 王野迷迷糊糊地醒了,没劲。 有什么身影走了进来,把灯开了。 那人冷清着声对刘婶说:“辛苦你了,你去睡吧。我和王野聊会儿。” “那你这伤。” “没事,叫王野一会儿帮我擦。” 刘婶下去了,没啥怀疑的。 岑中誉骗着她来开了门。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来了。还把卧室门关上,反锁上了。 王野脑袋晕的不得了,头痛欲裂被吵醒,坐起来,人惊出一身冷汗。 “岑!中!誉!”看清是他了,王野咬牙。 岑中誉憋了一晚上的气,总算有机会发了。 把沾着血的西装脱了,领结也解了,丢在地上,马甲也脱了,往床上来。 王野真的头晕,使劲按着头,晃着,拍着,一时半会儿清醒不了。 他自己知道。晚上药吃太多了。没辙。 看人都重影。都看不清岑中誉脸。 岑中誉来的飞快,带着身上的血气和香气,单膝压在床上,一手掐住了王野脖子,瘆得慌的语气。 “胆子肥了?不理我了?微信聊天方式也给我全删了?” 把人掐着压了下去,岑中誉挪开手,开始亲了。 就这么沉醉着吃着嘴,岑中誉想死这滋味了,开始扯王野睡裤,手往他睡衣里面钻。 摸着。 舒服的手感。 太想了。 岑中誉的心理和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天知道,他有多爱王野这副身子。 王野推不开人,攘了两下,慢慢回神了。 “呕。呕——” 王野呕的受不住。 岑中誉忙松开他,把人抱着,对着地吐,拍他后背。 他越拍,越摸,王野呕的越厉害,呕的肠道都要出来。 岑中誉察觉不对劲了,手在空中停着,不在王野后背上安抚了。 王野一把推开岑中誉,眼神恶狠狠的,光着脚下地,去了浴室。 在里面疯狂吐了起来。 岑中誉跟着到浴室门口,看到里面王野抱着马桶吐,阴郁的面庞拉得有点长,没有阴影。 黢黑的。 他走进里面来。抬脚就一步,刚歇的王野又开始了。 岑中誉停住脚,往后退。 第35章 誉少破防、气哭 他往后退,王野才勉强好一点。 抱着马桶,跪在地上,此刻他非常狼狈。 抬着头看向岑中誉,扯着嘴角,王野阴森森笑着,在浴室这种暗光下,他面容可怖,像阴鬼。 说出来的话也一样,非常恐怖。 “满意了?岑大少爷,我王野被你弄成这样,你高兴了?” “得意吧。” “特地跑过来看我过得咋样是吧。呵呵,我告诉你,岑中誉,我特么现在看着你,就想呕,犯恶心。恭喜你了,目的达成了。” 岑中誉哼着重气,压着,声音下去了点:“嘴擦擦吧,一会儿吐完了,再出来聊。” 他退到外面去了。 片刻,王野出了来,找药吃,不管那么多的,一口气吃了一把。 防吐。 拉着把椅子,离岑中誉远的很,坐下了,找着烟,当着岑中誉面抽了起来。 岑中誉就坐在沙发里,看着王野在屋里这边动一下,那边动一下,最后坐下抽烟。 屋里很快有烟味。 王野翘着腿在那坐着,给魏虎发消息,叫他多叫点人来,过来搬岑中誉。 消息发完。 王野气顺了很多。抽着烟,吐着烟雾,隔着烟雾看那边的岑中誉。 岑中誉叠着膝靠在那里,模样挺优雅的,这是身上的气质,随便往那一坐,就是这样。哪怕一身狼狈,额头有伤,面上有血痕,脖子上也是伤。 可即便这样,他气势还是很惊人的。 “现在能说话了?”岑中誉冷着声。 “能。”怎么不能呢,王野呵笑,“是该聊聊的,难为你了,大晚上的还私闯民宅。亏得我屋里没有监控,不然你这样,可就是强、奸未遂,懂不懂?” “看来你不懂,”王野吊儿郎当抽着烟,抖烟灰,“不过这大晚上的,岑少,为什么事来呢。你索性一次性说清楚,下次可就别来这出了,够吓人的。” “把我吓到倒没事,把我老婆吓到了,岑少,我可就没现在这好脾气了。”王野声一点点也冷了,“行了,有屁快放吧,放完赶紧走吧。我还等着睡。” 岑中誉脸气得在抖,压着声:“谁是你老婆?” “你瞎啊,傍晚没看见?我老婆,那么漂亮那么大气一个人,赵央华,没听过她名字?没数?那你够low的。” “王野。”岑中誉沉着声,“能不能正常说话。” “谁特么跟你不正常说话了,我还有点耐心和你唠,你就知足吧!”王野又看了眼手机,魏虎带人快来了,“我现在也是体面人了,做体面事,碍着你占着岑家这层身份,我多少顾忌你,再给你两分钟吧。话说完,你还是自觉地走吧,给自己留点最后的脸面,以后,在外面,我也不拆穿你。” 岑中誉阴冷看着王野。 看了十多秒。 岑中誉视线松了下去:“赵央华是你老婆,行,你够狠。” 王野服了,抽着烟:“那必须啊,心硬这事,托你的福,被训的,感谢您了,培养的这么好,没有您这茬,我哪这么快成长啊。对吧。老实要说,那也是跟你学到真东西了,岑少,你这教育费的,需不需要我包个红包给你啊?” 岑中誉掐着食指关节,眼神要是有力度,那一定是咯吱咯吱在摇晃摇山的架势。 王野把脸硬着,这么看着他,一点不服软,不畏惧。 几个视线回合下去。 岑中誉站起了身,像想明白了:“行,是我特么犯贱。国外的事忙不过来,推了一堆,专程飞回来,国内的事乱得理不清,这关口危险着,多少人想要我命,我还往回跑。对,是我犯贱。赶着回来看你和你老婆恩爱,看你老婆挺个孕肚到月份了,马上要生,是我自己找罪受,对,是我傻逼。” “没错。你就是傻逼。”王野接话。 岑中誉到底是文明人。 他说脏话都少。 王野粗俗的那面从来没对他过。他也从没见过他这么咄咄逼人的一面,一点不留情。 此刻气的要晕过去。 王野索性也起了身,把烟咬在嘴边,走到门口,把门拉开:“请吧,不送了。照你那个未婚妻说的,给自己留点脸。她话我都记着呢。也送你。” 岑中誉走到门边来了,眼风斜着看抽烟的王野,没忍住,手又抡上去了。 掐着人脖颈按在门边。 王野嘴里的烟也掉了,掉在岑中誉手背上,烫出印记来,掉在地上。 王野动都不动的,随便他掐。无所谓了。 “嘛呢?还没闹够——” 岑中誉把人压得死死的,不让他说话了。 眼神凶狠的不得了。带着气音质问。 “赵央华是你老婆,和我好的时候,在我床上的时候,喊我老婆的时候,赵央华知不知道?” “她知道你是趴着给人睡的吗?” “被我睡烂了,玩够了,现在长本事了,学人结婚了,养小孩了?给人当后爹,很爽?被带着绿帽,爽的像个人?” “我告诉你,你就是我的一条狗。我特么说没玩够,你敢跑?” “王野,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惹我生气,你可别怪我下狠手。” 王野笑了。 笑得止不住了。肩膀都在抖。 岑中誉莫名着,渐渐松开他。 王野靠在那里,也不想吐了,觉得挺逗的:“所以岑总,你是玩够了呢,还是没玩够?怎么说话,还颠三倒四的。” 岑中誉瞳孔收缩。静了。 第45章 王野把人推开:“你外去说,拿着大喇叭说,我不带怕的,就说我被你睡,我是你的狗,往死里喊。我要是觉得有一毛钱掉面子,我王野两个字倒着写,我老婆要是因为这个事跟我闹离婚,我王野去野地里找狗屎吃。不过,岑中誉,我岑总,你敢吗?你敢说吗?” “你敢对外面公布我俩好过这个事吗?你敢对外面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吗?你敢承认自己睡过男人吗?” “你个懦夫!” “再有骨气的男人都不像你这样,你看看你自己这副德行吧,”王野骂,“我就实话告诉你,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在我心里什么问题都不能算事。可特么,老子要是不喜欢你了,你丫。” “你算个屁啊。你就是坨屎。赵正都比你正常,都比你好。” “你像个人吗。你还是人吗?” “岑中誉,老子不喜欢你的时候,你连老子拉得一坨屎都不如。懂吗?” “听懂了,就给老子滚——” 岑中誉再度压了上来。破防了。 “你再说一遍!” “那你听好了,岑中誉,在我王野心里,你就是一坨屎!” 岑中誉被气着离开了这处。魏虎都没赶来。扑了个空。 王野靠自己本事,这局完胜了。 活生生把人气走了。 岑中誉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赵正说的那句话,他嘴臭是什么意思。 攻击性太强了。 岑中誉是一路哭着,阴着,气着,流着泪回英国的。 回去两天了,他还没有调整过来。 … 要知道岑中誉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说他。 当面挑他刺,背地里挑他刺,他都要把人揪出来整死。 他就是这么坏。蔫儿坏。阴着坏。 可是王野这个小畜生,他把他骂的一无是处。 骂就算了。还揭露了岑中誉那些藏着的阴暗面,原来他一点点全都看在眼里。 岑中誉第一反应当然是生气。 给王野说的,好像他有问题。 他能有什么问题。 他不可能承认自己有问题。 可要是没问题,他怎么这么心绞着痛。在挣扎。在反复寻思他那几句话? 还有王野说。 不喜欢他了。 他一条狗,他敢不喜欢他? 他有什么权利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他岑中誉允许了吗? 岑中誉这两天过得很是颠倒。 心理有些东西在对冲,不顺滑,在撞。 这两天里,他使劲想一些事,使劲想。 还是想不明白。 王野。 他的狗,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怎么变成这样的讨厌面孔了。 贱嘴。 恶的很。 哪还是他的狗。 他那条狗呢?哪去了? 他之前是这样吗? 么的自己都在他面前装,还嫌他岑中誉在他面前有问题? 到底谁有问题? 岑中誉想通了。 他有问题。 问题还在他王野身上。 他在他面前之前装的好人一个,好狗一条,诱着他,拐着他的,其实就是个小王八蛋。外面那些话还是没错。他就是混不吝。 这样的玩他岑中誉有意思? 呵。 他岑中誉被骗的团团转。 到底谁骗谁。 白天,王野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他怕自己老手机被监控了,连着手机卡都换了。看到陌生来电,王野下意识不想接,怕真有事,还是接了。 电话接通。 那头么的果然是岑中誉。 这人阴森着气。持续地一串话下来了。 “王野。” “我骗你顶多也就是订婚的事,是迫不得已,是谋着什么事。最后也没订成。我和林茵已经分了。你呢?” “你没骗我?” “你说你是一只好狗,装的乖模乖样,一直这么装,在我面前什么都听我的,转头呢,你怎么对我的?” “我不敢对外承认你,是保护你!处处为你着想,怕你受伤,怕你被盯,你不光不领情,你还敢嫌我懦弱,呵。” “王野。既然你是这样的人,那我告诉你。分手就是对的。” “因为恶狗永远改不了吃屎!” “现在你结婚了,等着吧,三个月,你一准外面找人!” “这一次,我也是看透你了。” “以后永远别联系,你这种人,就是贱!” 王野懵逼了:“你麻痹——” 嘟嘟嘟。 电话被挂了。 第36章 悲惨王野,快被逼疯 王野气的发疯,把手机狠狠砸了。 特么的。 在办公室好好坐着,被一泡屎从天而降,砸脸上了。 隔着电话,又来贬低他了。 又来了。 永远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 错全在他王野。 一点点不好,不管对错,哎,反正都是他王野的错。 是王野装。是王野水性杨花,逼得他提分手。 你妈的。 这口气王野实在忍不了。 找了助理手机,电话一通回过去。 打给管凤的。 “岑中誉在不在你身边。” “倒是不在,不过,我到楼下了,马上上去。” “把手机给他,打开让他听电话!” 手机放到桌面上,管凤刚按开免提。 “艹你妈的狗日的岑中誉。傻逼吃屎。你大爷奶奶的。你一家的神经病!” “你给老子搞清楚,老子跟你好的时候,一个毛没装,全是真情实意,你个贱人对得起我的真心吗,老子真心被你喂了狗,你还怪我演?” “谁特最会演?谁特么才是那个假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装模作样,谁特么演着演着还挺入戏,把自己什么逼德行都给忘了?” “我就问你,这么多年,你特么累不累?” “你个鳖孙,阴鬼!!” “还什么全都是为了我好,笑死人了,大牙笑掉了,为我好就是叫我吃够委屈,疯狂内耗,陷入无止境地自我怀疑?你特么到现在还在贬低,你这种人是不是只会这一套!!” “畜生,王八东西!!” “你做的坏事只有对我吗,你这种人渣永远只会倒打一耙!” “你到底受过什么刺激和虐待,这么自大,这么傻逼!!!你特么有病就去治!” “分手是对的?呵,呵呵呵,老子和你是谈恋爱吗,还分手,分你妈。” “你把老子当爱人吗。老子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连狗都不如。你尊重过我吗?” “你动你那个逼脑子想想,老子在你心里,到底算个啥。” “骂人,指责人的时候,先特么想想自己。先想想自己有多坏,多阴,多恶劣。自以为是的畜生东西!我这辈子遇见你,也是把这个世上最恶劣的玩意见完了!” “世上再坏的人都坏不过你。银币。” “滚吧。这辈子,我要再和你见一面,我遭阴德,特么我这辈子生不出儿子,断子绝孙!” “我特么也祝你断子绝孙。银币,你要能生出孩子,那也是佛祖发洪水。瞧着吧,你这种人渣,迟早遭报应!!” 嘟嘟嘟。 王野把助理手机也砸了。 事后赔了他个新的。 助理挺高兴的。白得一新的。 不过岑中誉这边…… 管凤直接傻眼。 她根本没机会走出门,没给她机会。全听见了,这下。 好爽。好对味。好—— 还真是了解岑总这个人啊。 没一句说错。 他们岑总工作能力那确实1顶1,可做人嘛,他是这样。 管凤也就不明白了,王野那么的懂他,两人这么的契合,王野小野总在他们岑总面前挺做小伏低的。 就这样。这个恋爱还谈成了这样。 管凤把手机拿起来,想了想,看着沙发里气的脸色煞白,好像快死的岑总一眼。 给了点难得的劝诫。 有点越界了。 她一般不管这些私人的事。 但这回吧。 “岑总,别怪小王总生气。他脾气一直挺好的。”至少在岑总这,那是完全没脾气的,“这回啊,你是真把人气狠了,伤透了。” 岑中誉踩在鬼门关,一口气飘着,回来了,眼神湿冷:“怎么,你也觉得是我错了?” 管凤抿了抿唇:“算了,当我没说。” 一转头,管凤也溜了,一些个工作汇报还是等晚点吧,踩着高跟鞋先出了门,做正事去了。 留下岑中誉在屋内,他彻底碎了。稀碎。碎成一摊碎纸屑。 一直一个姿势坐着,直到天黑。将自己彻底埋入了静深中。 与无尽的黑接轨。 … 王野在岑中誉这里勉强出了回气。可心里没有那么爽。 第46章 只当下爽了那么一下。事后,心里剧烈地炸痛。 就不能想岑中誉这个事。 一想起他,又开始干呕了。 王野疯狂找药吃。 容不得他分心想这些,很快,他被老王家合力开整的事直接击的爆炸,一个人做三个人用,分身乏术,再没有心思想什么情感问题。 忙的头不着床,脑子飞速地转。 王仙个人资产和王家是分开的。 可早年间,他们老王家的老三,也就是王野王仙他俩那个恶棍老爸,人不咋地,本事却不赖。 他手上留下了六大乐,乐娱传媒就是其中之一。目前丢给王滇分管。 而王仙和恶爹斗法,靠自己本事,手里牢牢握住了六大顺。目前顺明顺英在王野手上。 这些是区别老王家产业的,毕竟老王家做重工业的集团目前还是王家老爷子掌管。 可六大乐六大顺就不一样了,里面掺和着王老三的遗产,还有王仙和王家那些叔伯子辈的股份,乱的不得了。 王仙这人就这么奇怪。 一边治人,一边又和王家这些个混球一起玩,一起合作赚钱。这些年过去,大小公司,分公司,王家直系旁系的亲戚,里面在占的股份谁说得清啊。 王仙有这个本事压得住这些人。 可特么王野能吗。 最手忙脚乱的那阵子已经过去了,他能在天津这边把大本营稳住就不错了,就这,还不够他睡的。 现在北丰那边忽然统一了。 是的。 王晓终于现身了。 要按照王老三说的,公司老董事就该认。王晓才是嫡女。王仙不过是个后来的。 现在王仙倒了,昏了,一些个主营业务就该按照顺位,由该接的人接。 怎么都轮不着王野。 也不知怎的,这些老董事风向统一就算了,连王滇和王连也站她那边了。 这对王八蛋兄弟! “我姐对他们不薄吧。”王野恶狠狠骂。 赵央华在帮他捋这个事。 “依我看,还是回去一趟吧,现在是公开要在六大乐换董事了,他们底下的利益分配指不定怎么乱,这个局,你得坐稳了。” 王野捏着手里的软糯卡皮巴拉,解压,可头皮松不了:“傍晚在国慧堂召开推选会,什么鸟人都来了,王晓约我中午在小中村吃饭。” “见。还能怕她不成?” 王野在犹豫。 赵央华问:“顾虑什么?” “当年那事确实是王仙做得不对,她妈……唉,这事真的很难说,谁的下场都不好,我妈才是最惨的。”王仙狠是有道理的,她是被逼的,可是,“王晓这么多年藏得很好,一直在国外,我,我真有点不敢见她。” “为啥?” “我这人心里有杆秤,你知道我和王仙为啥这么多年关系一般吗,就因为这,她有些事我真接受不了。虽然我知道她只能这么做。可王晓,晓姐,在我印象里,一直挺好一个人。” 两个母亲间,女人间的争斗,双方都很惨烈收场,谁也没好过谁。 可王仙却被绑去,绑了7天7夜。 从那之后,她回来了,人就彻底变了。 后来她的狠,连心狠手辣的王老三都开始怕。事实上,他俩最像。 王晓却不一样,她温柔善良,对王野,算是最好的。是这个王家唯一朵圣洁的花。 比王仙对他都好。 可她妈死了之后,她只能被赶去国外。王仙就这么带着王野正式上位了。 这个家谁再嚼舌根,说他俩是私生子私生女,谁就被王仙点。 王仙更是厉害在,答应和王老三对赌,只要赢了,三年赚到他说的那个数,王老三让她俩妈的牌位进王家。扶正。算续弦。 于是。王野正经成了王家三房的嫡系小公子。 王老三和王仙爷俩斗了一辈子,相爱相杀,临了,王老三死了,竟然把遗产全留给王仙了。 王野和王晓一毛钱没留。 赵央华听完,思了思:“小野,你发现没有,你这人老是沉浸在过去的好中,可事实是,人都会变的,王晓已经变了,不是当年那样了。打起精神吧,这趟回去,不管有什么变动。切记,不能让一分利。” 王野皱眉。 赵央华实心地劝诫:“王仙是对的。这些人太狠了,都是恶狼,你只要让一点,难保下一秒不会被啃尽。硬起来,王野。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这个道理,你要有数。” 王野叹气。 回去前,他给王家老爷子打电话了。老爷子就有趣了,他不管。让他秘书来传话,说是小孩子家家的事,你们先闹完再说。 是了。又不是王家主营产业,老爷子对他们三房也是一向不怎么重视的。这是事实。 他只喜欢大儿子,还有他大孙子王京。 这种老头,他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古怪的很。 王野都不知道老爷子是有心在历练他呢,还是历练王晓。竟然看着他们斗。 … 王野还是答应去吃饭了。 中午12点多,车到了小中村。 这是片荒田野,四处都是田,私人餐厅在假山后头。 王野刚下车,就发现不对劲了,魏虎和保镖的反应更快,忙拉着王野进车了,前后都是车围堵着。 像是要制造一场人为的车祸。 魏虎看着这架势,一把加大油门,跟后面的保镖车连上音了,告诉王野;“野总,我替你开道。你抓紧逃!” “别傻,小虎——” 魏虎直接把前车撞开了。 后面的保镖车迅猛飞出。 饶是这样,魏虎的脑门大出血,还转着方向盘,把车横过来,挡在道上。 后车数辆刹不住,挨个撞上。 王野看着后方的起火,惊吼:“魏虎!” 小洋楼的二楼,王晓坐在桌边优雅地捏着咖啡杯品尝,哼笑。 他身边,王连举着望远镜,哈哈大笑。 “爽啊!怎么就没撞死他!” 打通电话:“第二轮,安排吧。” 嗖的。 数辆摩托车追上了。 在这种田野道上,开始了一场疯狂的围剿。 王野是苦着长大的,可这么明目张胆地被弄,也是头一次。 赵正都不敢跟他玩这么大的。他们约架那都是光明正大,会下战书,挑地点,喊上公证人见证的。 哪能这么真的致人死地呢。 这已经超脱律法范围了。 “王仙啊王仙,原来你以前过得是这种日子。”王野竟然第一反应是这个。 “野总,我把车开进沟里,你顺着水田往山里跑。那些摩托追不上。我俩还可以拖一阵。” 这么追下去,在道上,确实很快就能追上。这些高性能摩托车,在速度上已经超越跑车了。 不是路数。 “好,就这样。” 王野滚下了车,滚了一身泥。 什么都脱了。 身上所有体面的西装,外套,累赘的,一边跑一边脱。 后方摩托在水田里开不起来,数十个人也迈开了腿来追。 王野往死里跑。 顺着中午的烈日,跑到耳边出光,汗如雨下,世界就剩一种颜色。白色。 眼睛也只朝一个方向。 王野狼狈至极,就一个念头,跑,拼了命地跑,往死里跑。 用尽力气地跑。 后面没人追得上他。 都崩溃了。渐渐脚也停了。 太猛了,这小子。 这是人吗。 这是刘翔吧。 电话回过去:“连总,跟丢了。” 王连气的把桌上咖啡杯全砸了。 王野就这么脱困了。 脚上全是血泡。 总算休息停下来的时候,他靠在山壁上,非常惨地哭了。 “妈的。敢这么整老子,老子喘过气,要你们全死!!” 第37章 王家大乱斗 傍晚,国慧堂。推选会开始了。 所有人都坐定了,唯独王野没出现。 王滇坐在那里,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他是贪图那点股份好处的,可毕竟王仙对他不赖,他虽贪,但毕竟人不蠢。 眼睛看着王晓,又看看他身边的王连。把他喊出来了,发狠了,问:“王野呢?” “谁知道呢。” 王滇揪住王连衣领:“你特么的,老子是要正规手段上位,这些老不死的,老子没少花功夫打点,你究竟把王野怎么了? 王连推开人:“慌什么?事又不是咱做的。人是王晓叫的,他俩私下吃饭,关我们什么事?怕什么?王野要这么死了,你不解气?” “解你姥姥的气!王仙还没死呢?你特么不怕王仙,我还怕!” “这么怕,跟王晓合什么作呢?事情都做了,现在再说这个,晚了吧。” 第47章 第48章 王连在外面闹开了,不服:“凭什么!你就是站王野那边,我就知道!” 哭得和当年一样。 哭死了。像小孩一样,幼稚的不得了。 王京说了:“你还敢不服,王野快被你们合计弄死了,你现在不出去,是等着王仙醒了找你清算?” 王连惊的不行,他怎么知道这事的,这么快就知道了…… 而王晓,孤戾站在第一排,就站在那里,挺着腰板,清冷色,无声,泪流了一行。 是的。她败了。 败在了王京的偏心上。 被佣人拉着走的时候,她甩开所有人的时候,清冷孤傲地走在前面,又突然回过头来,望着王京,望着王野,眼神惊心。 王野心又被炸了一下。 他受不了了! 快崩溃了。 被赵央华扶着,他险些倒地,最后捂着心脏,坐下了。 老爷子被王京罚着自省去了。以后他再这么装傻,王京不饶他。 不过老爷子很高兴。这个家的重担经此一举,哎,顺利交接了。 正好王仙也昏着,她没法和王京抢。 老爷子觉得这时机非常好。 而王野这边。 他一夜,一白天的,都没说话了。 赵央华劝不了他,只能先回去处理自己的事。 到了第二天傍晚,王京终于把王野叫来见面。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王野:“知道,虽然是被迫的,但也一起斗,京哥你这是一视同仁。” “跟这个有点关系,但主要的,我是嫌你蠢。” “唉。” 王野倒希望自己蠢:“我京哥,我这么和你说吧,昨儿逃过一劫后,当时我是想叫他们死的,过后,我惊了。我为自己有这个念头感到恐怖。再过后,我想到王仙了,想到她为什么变得这么狠,好像有点明白了。” 可这种事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王野坦诚自己的心,无力,心绞痛:“你不知道我看见晓姐变成这样,我多震惊。她曾经,像棉花一样软啊,连小兔子受伤都会哭的人。她,她现在竟然这么狠,她还想弄死我。” 他不为别的。 如果王晓真想要点利,那他王野给。他一向大方。 怎么说他都行。 王野不是怕,不是俱,不是软弱。 他单纯的,想赎罪,想把大家心里的恨化开。 人要一直这么活着,那就不是人。活成这样,太畸形了。 “六大乐我还是会给她的。就趁着王仙没醒给,不管她怎么怪。我也当是为她积德了。还有晓姐那边,就这一次,我就给她欺负这一次。以后,她再不是我晓姐了。” 王京听完他的话,脸色变得很舒缓,似乎有点受用,手按在王野肩上。 “我还真没看错啊呵,你小子娘的,一直这样。” “啥样啊,京哥。” 算是王家一朵奇葩吧。 他们三房全恶的食人花堆里,开出这么一朵纯洁善良的花。软乎乎的。 看来大家没说错。各个都这么说,说他打小就偏王野。 连王晓也是这个话。 那确实该偏啊。 这样的,能忍得住不偏? “啥样你心里最清楚了。”王京松开手,“不过,我也有点别的话送你。” “请说,京哥。” “你这人吧,真挺善良的。老记得别人好,对人也挺大度。真正心胸宽阔的人。可就是这心肠,软的太过了。你和王仙得和一和,搅一搅,就刚好了。” 王野被说笑了:“行,那我守着王仙,没事多劝劝吧。” “没说完呢。” “那你继续。” 王京是知道他和岑中誉还有赵正的事的。 他一个人,一朵软棉花,把他们兄弟团几吨钢筋水泥抄翻了。 “你京哥我呢,也经历了点事,现在有点看明白,看开了。我也没什么劝人的心思了。大家吧,可能各自有各自的缘法,怎么活,自有定数。” “哥,有点深奥,听不懂。” “我就送你几句话。对人呢,别把什么过去的恩啊,恶啊,都看得太重。端正自己的心思,自己得活明白,看人不那么偏,不那么倚,正常就行。这样才不会被拿捏。 还有,得知道自己真正要啥,喜欢的是啥,为啥这么被容易被牵住。 守住本心吧。 你以为你跟人处,光迁就就行啊。 其实不然,自己要是不圆满,那都是畸形的。对方也变得畸形。唉,算了,这话我给自己说吧。总之,你对王晓,你先端正端正。” “自己端正了,问心无愧了,平和了,王晓那事也就伤不了你。还有……对阿誉,也是一样。” 咚。 王野心上有水纹划开了。 … 王野到王晓关禁闭的院子来了,没进去,叫助理把签好的合同送进去了。 片刻,王晓走到窗边来,隔着梨花木窗看王野。 王野一句话也不跟她说。 也没什么好说的。 王京有句话说的对。 自己端正了,问心无愧了。那其它的,不关他的事。 以后她爱和王仙斗不斗的,也不关他的事。 但是。 到底叫助理去传了两句话。 “该让她的我让她,我希望她过得好,这是我尽自己力气能做的。她爱接受不接受。以后和王仙斗不斗,不管。但是,再弄出伤人害命的事出来,我谁也不放过。” “还有,最后一句。以后王野就一个姐姐了。” 王野转身离开了这处,走了,风轻云淡走了。 … “得知道自己真正要啥,喜欢的是啥,为啥这么被容易被牵住。” 这话在王野心里面反复炒好几天了。 王野终于静下来了。 他也在想这个。 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岑中誉呢。 因为岑中誉在他最难的时候救过他,给了他一点温情。 他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他不想放过。 他过去活得太惨了,他渴望温情,渴望爱。 可谁也给不了他。 这些年来,王野越长越勇敢了,心也硬了点,很多事自己都能扛了。 可是,他还是放不下岑中誉。 已经成执念了。 这是爱吗? 王野渴望真正有个人爱他,所以他把这个人想的太好了。 当这个人开始与他想的有落差,他虽然在接受,可心里面还是把自己放的低。 他既没有第一时间觉得不对的时候去指责去制止,他还让自己在无限的内耗和被玩心态中出不来。 所以他被遛。 越遛,他越觉得崩溃。 其实真正好的关系,双方一定是平等的。 如果感觉不对,如果自己活得很圆满,就该在初次感觉不对时去分析问题。 是的,如果对方和自己实在合不来,两人的力不往一处使。 那么,这段关系,这个人,就该及时切割。 掉头,去寻对的人。 未必是人。 “王野。”看明白了?这么恶的环境呢,你对人还这么真诚这么好的,给别人爱,“真正能让自己充盈的,开心的,不是你自己?” “你真正想要的,自己不能给自己?” “自己爱自己再多一点,再好点。” 以后,不围着人转了啊。 好不好? 好。 王野答应自己了。 第39章 人夫王野再遇渣男 王野最近变得有点平和了。 他不光把天津的事处理得挺好的,也开始约米阳吃饭,下局子了。 虽然不像之前那么天天地约。 但约上了,王野跟大家玩一圈,米阳发现。 “兄弟,我发现你整个人身上像渡着一层柔光。” “怎么说?” “是结婚的原因?人夫感?就,说不上来,发现你好像有点,对,有句诗就这个意思,简直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啊!” 情绪波动再没有从前大了。 王野温柔地笑:“有点,最近在戒烟,也在戒脏话,老婆快生了,得给我闺女做个好榜样。” “擦,你真进化了。” “哈哈,不过这个酒还是没戒成。下周到我家来喝酒啊,我老婆想见你呢。” “行啊。” 两人高高兴兴从私人酒馆出来,门口,有个人站在那里。 米阳定睛一看,妈耶,好帅,那不鼎鼎有名岑仙,岑中誉,岑老大嘛。 “哎,野子,快看啊,你初潮对象啊。” “……”王野汗颜,这事他还记得。就提过一嘴,说对着前姐夫那啥了。 “行了,少扯啊,给听见了,你先回去吧,我和我……前姐夫聊几句。” “行,走了。” 王野司机把车开过来。 第49章 他现在也挺随和的:“找个安静地方聊聊,上我车吧。” 岑中誉浅皱眉,但还是拉开车门上了车。 王野叫司机放首舒缓的音乐听听。给他老婆发消息。 说自己买的儿童床送来了,可好玩了。 他面色柔和的不得了,满满父爱模样。 岑中誉看着他面色,看着他手里消息,又继续看他面上的柔光。 被什么东西刺到眼睛了。心也猛的扎了一下,呼吸溺毙了一瞬。 好几秒,他才缓过来。 一开口,语气毒辣:“别太入戏了,是你闺女就乐?还没玩够?” 王野瞥看他一眼。 擦。 擦…… 还说戒脏话。 遇到这个人,简直一秒破功。 服。 王野把手机收起来,抿了抿唇,尽量找柔和,不计较了:“是不是的,真的,只有我说了算。我要认我闺女,她就是。岑总,不扯这个了,你这突然又回国来找我的,您什么指教?” 岑中誉长哼着声,像在压脾气:“听说你又遇到点事,逼得王京都发火了?什么事?和王仙受伤有没有关?谁先起的头?王滇还是……” “岑总,都是一些家事。你看,你肯定在王京那也问不出的。都处理好了,就是我助理小虎受了挺重的伤在躺着,其他都还行。岑总啊,你自己家事也不少,回来还得偷着回来,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有你这份牵挂,我谢了啊。这样,晚饭吃了没有,我请你吃个饭吧。” 岑中誉唇闭了起来。 他眯着眼看王野。 完完全全不是那个王野了。 完全变了。 说话的样子,脾气,看他的眼神。 “喜欢你的时候,你在我心里什么问题都不能算事。要是不喜欢了,你连老子拉得一坨屎都不如。” 王野说过的这句话在岑中誉心里剧跳。 岑中誉的心又出现了骤痛。 不可能的。 不可能。 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 怎么可能放得下。 岑中誉脸沉着,冷着,看王野的眼神透着狼一样的光,良久无声。 王野挺随意的:“那要是不吃的话,也行。哎,老张,停一下。我下去买点酸橘子。” 岑中誉就这么看着王野下去了。 橘子买回来。 司机说:“王总,赵董只吃进口的,买这些,她不吃的,怎么又买了?” “哎呀,看见就想买,忍不住啊,遇到什么好的就想给央华备着,吃不吃是她的事嘛,我就记得她说想吃酸,我给央华拍个照片问问。” 两人活像车上没岑中誉这号人似的。 赵央华回消息来:“吃,吃半个。” 王野大笑:“老张,我老婆说吃呢,吃半个,剩下的我吃,哈哈。” “酸儿辣女,”老张也笑,“夫人这胎肯定是儿子。” 敲。“这真有点惊悚了。” “滋——”岑中誉像喘不过气,一把把车窗按开了。 巨大的风吹进来,吹散王野额前的头发,他这么去看着岑中誉。 以前觉得这个人怎么仙怎么帅的。 现在怎么了。 “我晕,岑总,好阵子没见,你这皮肤不光差,人也变丑了啊。咋回事,我错觉?” 岑中誉冷眼望来,受够了刺激:“王野,你特么,给我正常点。” 王野耸肩,慵懒靠坐在座里,剥了个橘子开始吃了。 空气里冒出酸味。 像岑中誉的心,有股酸到极致的涩味。 好像真的拿不准王野了。才分开这么点时间。 岑中誉低垂着视线看王野,自己不觉,面上露出了不算浅的痛苦。 … 王野当然知道怎么治岑中誉。 因为太了解他了。 太太太太了解他了! 他这个人,把面子看的太重了。所以在王野面前是自己,但是在外人面前,没错,只要有第三个人在场,他就开始装了。 连脾气都会压着不发的。这是他这么多年的习惯。 所以王野故意喊他上车,有司机老张在,他就不会怎么王野。 果然。 还真是。 这不,两人到了私人餐厅,门一关上,没人了,岑中誉就不憋了,也不装了。 一把又按住了王野的脖子,将他往墙上压。 生气极了。 “装什么?这是立什么人设?在司机面前演慈父,演好爸爸?” 王野按着他手,用力,抬眸看他,眼里有挑衅和不客气:“你以为我是你啊,动不动就立人设,装鸡毛装,给我撒开。” 两下,王野就将他擒着手推开了。 是的,王野最近新去学的招。用上了。 嗯……敲。他又说脏话了。 才反应过来。 药丸。遇到这个人,老是刺激他肾上腺。 生理性控制不住想发火。 就这样的,天知道,这人能是自己的良缘? 天杀的。 他和赵央华在一起,别说日子过的平静,都有点幸福美好了。 这岑中誉还没怎么他,光说两句话,就将他整个人激的要变。 岑中誉也是一压再压火气。 他这次回来,已经把事情想明白了。 道歉,可以。 所以他是来道歉的。 当然,也是为他来撑腰的。怕他在王家遇到不好的事,又没王仙护着。 没成想,他靠自己一点点过来了。 越发比自己想的能耐了。 “我们聊聊吧,王野,狗,好好地聊聊,把心剖开地聊,正式地聊,把什么话都聊开,今天。”岑中誉忍着。 这语气要换以往,几乎是低声下气了。 王野到餐桌上坐下:“行啊,我先点两个菜吧。” 这次没顾岑中誉。 王野下午喝了点酒,没吃东西,现在正好胃空,点的都是自己爱吃的。没管岑中誉。 点完,把菜单往旁边一放。 再也不像从前了。挨着岑中誉,粘着岑中誉,恨不得坐他腿上。喂他吃。伺候他吃。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狗呢? 那样欢快闹腾的狗呢? 模样分明是一样的,可两张脸重合,叠在一起,岑中誉看着现在的王野,觉得不仅仅是陌生,还有种钻心的痛和慌。 慌? 为什么慌? 这条狗他就是在装。 是的,他就是生气了。现在所有的不理岑中誉,就是在装。 这不过是他制约人的一种手段罢了。 行。他岑中誉别的不吃,偏偏就吃这一套。 岑中誉哽着脖子,白着脸,看着王野,眼里的痛在一点点往外放。好像心也哽了。 王野再去看他,发现他伤起来了。 有病。 又来。莫名其妙的。 王野别说心疼了,都觉得恶心了。 以前看到他这样,他巴不得怼他脸上给他吹吹,哄人,希望他高兴。不想他苦脸,想他开心想他笑。 现在全想明白了。没用的。你越这么他,他觉得你越容易被拿捏。不会珍惜的,只会享受完了就甩。 有句话怎么说的。 知道你弱处,拿捏你,那叫坏。 知道你这样,心疼你爱你,用力珍惜着,那才叫好。 这么看来,他这人,纯坏。 王野直言了。 “我说岑总,你能别拉着个丧尸脸了吗,又瘦又没型的。这样的,给我搞的都没胃口了,我等会儿还要吃饭呢。你等我吃完了,再去摆你那个臭脸,行么?” 岑中誉被说的脸色更白了,这会儿都带上愠了。生气了。被说憋了。面色变了变。 “我把我俩相处全部这过程,还有谈恋爱到分手这事好好复盘了一遍。” “嗯。”王野应。 “确实,我也有点问题。你可能说的对,我是有点不注重你感受,没尊重你。即便是为了自己那计划,可还是拿小茵在做戏,这事没事先告诉你,是挺伤的。” “嗯呢。” “我对不起小茵,也对不起你。谈恋爱没给你名分,即便我是出于保护的念头,但现在想想,这事确实进行得太快了。当时我没准备好,所以只想藏着,但反过来想,我觉得你得体谅体谅人。” “嗯嗯。” “你得体谅我,我不是因为不爱你才想藏着,我是没经验。太仓促了,我就这么被你掰弯了,我那时事情多,我到现在也没处理完,你看见了。” “嗯嗯呢。” “所以王野,重新给我个机会吧。这一次在一起后,等我事情全部办完,我会给你一个身份。” 王野不再嗯嗯了。 菜上来了。 王野叫服务员挨个地上。他拿着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先给自己盛了碗暖胃的汤,舒服喝了起来。 第50章 “王野,我刚刚的话,你有没有在听?” “嗯嗯,在听呢。” “王!野!” 菜全上齐了。 端菜的人都撤了出去。 王野还记得招呼:“哦,愣着干啥,吃点菜啊,岑总。” 岑中誉怒不可遏了:“你真是知道怎么治我,别吃了!” “我晕。我饿还不让我吃啊,我饿坏了你赔得起啊。”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回去上育儿课呢,“么的,你还有什么话赶快说,我时间就这么多,别耽误我一会儿正事。” 岑中誉快要疯了,声都软了:“野狗,你能不能别这副德行。” 第40章 岑中誉泪流满面 王野咬着红烧肉,吃的没啥形象。一侧脸颊塞着肉,鼓着。 把头抬起来,像刚从饭盆里抬起狗脸。 太可爱了。 岑中誉有点幻视他在床上吃东西吞东西的场景。那时候两人刚在一起,狗玩的很开。 “狗。”岑中誉持续软声。怀念。想他的狗想的胃都有点疼了。 “前两次我说分手,都是气话,我那时看你天天的招惹桃花,我来气。那会儿我又累,我在气头上,气头上说的话确实挺伤人的。” “狗,我没真想和你分。分不了。在英国这阵子,我天天想你。你看你,给我逼急了,这么地骂我,我气伤了。可即便这样,我还在反思。” “我反思够多了,这种诚意,该够了吧?你到底还要生气多久呢?就这么恨我那天几句话?” 还想他怎样呢? 到底要他怎样? 岑中誉不适应这么地低声下去。真是为了他的狗,没辙了。 王野把肉吞下去。 又把筷子放下。 拿餐巾擦嘴。 实在吃不下了。 饱了。 真特么直接饱了。 王野抿着唇看岑中誉,释怀了。松笑了下。 “说真的,要不是分手,我还真没从你嘴里听到过这么多话。换以前,这种确实是道歉了,可现在嘛。” 害。 何必要他一声道歉。 这东西,王野都不在乎了。 现在连他这个人都不想在乎。 王野笑:“镜子都碎完了,你开始反思了。火也烧尽了,你开始寻温了,你说你这个人啊。” “行了,我看话也是彻底说完了,那我做个总结吧。”王野起身了,“我替你把你心里话说出来,扯这么多的,累死了,绕个一大圈。岑总,岑中誉,我誉哥,你啊,就是缺暖床的了,有我这么地伺候的太好了,找谁你都不适应了,你那个前未婚妻你估计跟她处着你也不舒服吧,不是我这种味吧。你呢,还贪恋那种好,随便说两句,觉得能把我哄回去,继续给你做小情儿,再养养。什么反思,道歉,呵呵,诚意,你么的牛啊,寡手来道歉呢。把我哄着,继续给你消遣。解解压。谁叫我听话又懂事呢,还上赶着。也不用公开的。好用对吧。要是一个不高兴,说甩也能甩的。” 又说嗨了。 王野拍拍手:“那我告诉你,你这个念头空了。现在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了,是我特么,老子我不干了。我找回自尊了。我特么当狗当得像个傻逼,我能一直这么当?我不得做人?明白吗,我马上要有闺女了,我得变正常!” “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岑中誉。什么话我都说清了。别这么扯不清的,装的一副深情珍爱的样子。你扪心问问自己,到底是需要我这种好,还是需要我?” “还有,再下次,我不可能这么心平气和听你说,给你机会再私下见面的。谈恋爱的时候,你不尊重我,可我结婚了,我知数,我得尊重我老婆。我怕她知道这事,她生气。” “就这么着,再不见了。我先走了,你自个儿叫司机来接吧。” 王野爽快地走到了门边,一身轻啊简直。 岑中誉压过来了。 两人揪着,打着,害。 到底不敌。 这什么毛病啊。 动不动就扭他的手,把他反压着按在墙上。 他动都动不了:“干嘛!艹,你么的,老子开天眼了,你丫再把我裤子往下拉试试。” “试试就试试。”岑中誉发疯了。 什么都脱了。 压过来。 气疯了。 简直失去了任何理智。 恨不得把王野弄死在这里。 “一张臭嘴!”气的他心脏发痛。痛的快晕。 得洗洗。 岑中誉往死里亲,咬着。 人也按着。 “我看你就是欠艹,欠收拾。”弄弄就好了,弄弄就有狗样了,真快把他逼疯了,眼都红了,不带这么气人的,“你敢这么跟我豪横,一而再,再而三的,你是不是想气死我算数。你一点不心疼我啊,死狗。坏狗,到底被谁带坏的,这么坏,是不是缺调教了。死野狗,再给我动。你看我今天怎么弄你。” 王野哀嚎。脑袋炸了。 他真没想到最体面最爱面子的岑中誉会干这么缺的事。 他是人吗。 简直是畜生。 “你敢动我,你敢!”王野大骂,拿头去撞。 被亲的,两人双双咬破了血。 这身体也是没招。太熟了。 天很快黑了。 王野终究是没赶回去上育儿课。 他快怄气怄过去。 … 王野心态炸了。 身体也炸了。 他快疯了。 回去后,他把自己泡在池子里狂洗。 一边洗一边呕。干呕。 特么岑中誉太牛了,他那么呕起来了,他也下得去手。 人渣!畜生!死变态! 王野刚修炼好的心态被他整的,直接破了。 毁了,这下真毁了。 王野觉得自己得去约个心理医生了,一边擦着泪,一边吃药,双手抖着。 又惨又可怜。 艹他大爷的。 岑中誉。 老子谁都能放过。 就你,老子不能。 老子要弄死你! 银币!强奸犯!老子要告你!! “叮铃铃。”手机响了。 “喂,野总,”霞姐打电话来了,“好消息!王董醒了。” 哗啦。 王野身子抖动抽搐暂停了两下,他从水中站起。 … 岑中誉很后悔。非常后悔。 后悔到已经连着几天吃不下一点饭。 他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疯的另自己害怕。 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可他就是做了。 这样,不是爽。是痛。是暴戾的撕裂、撕杀。 他的狗排斥他,不要他了。 以前怎么也不够的狗,缠着他要的狗,现在排斥他,排斥他的亲,排斥他的身体。 曾经,他们无比契合,在这种快乐中各自能登往无极世界,狗抱着他的肩膀,哆哆嗦嗦,嘴里念着,眼神痴着,要说一百声,爱你,誉哥,我好爱你啊,老婆。 一声声誉哥,老婆地喊着。 现在叫他什么。 岑总? “呵。”岑中誉苦痛地嗤笑了。 现在呢。他的狗新找了老婆,不要他这个主人了。 还不要他碰。 他一碰,他就要吐。 他一碰,他就拼了命地反抗,发疯。 你就说这样的蠢狗该不该罚。 可他—— 怎么能真的不要他呢。 岑中誉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稍微念头到这处,心就出现绞痛,那股溺毙人的窒息感从他后脑勺往全身蔓延,人在这种可怖的惊慌中,四肢几乎麻痹。 好不容易喘过来气。 岑中誉面上流了泪。 把眼泪擦了,岑中誉继续拿起手机。 看云收藏里面那些视频。 看他和狗过去甜蜜的记录。 这么好的时候。 狗望着他就笑,看着他就露出星星一样的狗眼,舔他一脸水。 两人只要一碰着,就要亲,分不开。动不动就亲出了水声。 岑中誉看着视频发笑,把视频往后拉。 “誉哥。” “嗯。”岑中誉抱着人,往怀里带,被子盖着,任凭狗拿着相机到处拍。 相机镜头拍着狗半个脸,也不知道是什么视角,他眼睛大大的,脸小小的,可爱的像小孩。 “哥,难受。” 岑中誉知道这次,头一次没带套,狗不适应。嫌处理起来麻烦。叽叽歪歪的,撒娇。 视频里的岑中誉帮他摸,安抚。 “下次不这么弄了,啵。”亲了两下狗。 狗抬着肿嘴过来亲,很快两人又亲熟了。 狗还记得正事呢,在求岑中誉答应。 “哥,嗯嗯……哼哼,”亲着,哼着,出着声,狗求,“哥你明天是不是有个投资小会啊,带我去好不好啊,我不惹事,我听听你们聊什么。” 第51章 这是个私人小会,就几个玩得好的人一起聊聊,惠总问岑中誉感不感兴趣,要不要投点。 近半年,他俩走得近。 也不知道怎么了,床上的岑中誉就是没答应带狗去。 狗失落死了,把身子转过去。相机也转了一圈,还是对着自己脸,他哼声,无声发脾气。 床上的岑中誉凑过来,从后背抱住他,亲他脸和脖子,随便哄哄的:“好了,不说这些了,睡吧。” 于是他很快睡了。 岑中誉都不知道他这么重度失眠的人原来在狗面前会如此自在地,说睡着就睡着了。 他睡着了。 床上的狗拿着相机起来了,把相机随便放在桌上,角度有点不对,对着他下巴了。视角往上。 狗这个视角看上去,很帅。 但却很伤神。 狗去拿烟抽,像是发现相机没关,于是伸手来,把录像关了。 一些个视频,狗会定期往云空间上传保存。 自从狗把岑中誉所有聊天方式删了,岑中誉也就剩这一个号能窥到狗与他相处的点滴。 他怕狗登录账号删视频,提前把能转移的先转移了,这才保存了这么多视频下来。 也是因为挨个看视频,岑中誉才知道,原来,他的狗不是突然就不要岑中誉了,是因为日常的无数个瞬间,他都在积攒着失落。 却从来不跟他明说。 岑中誉把手机放下了,站在窗口俯瞰下方,站在那里,他和良夜融为一体,慢慢,他的面上又流了一行泪。 第41章 王野应激,暴捶岑渣! 王野最近身体不好,发烧又咳嗽。 反倒是王仙,恢复的越来越好了。 也从私人疗养院回了别墅修养,慢慢的,她可以站起来了,在做一点复建。 无论是王野,还是霞姐,都像找到了主心骨。 这周末,王仙喊王野带他老婆来家吃个午饭。 佣人从早上就开始忙,光家里的厨娘做菜还不够,还从外面请了好几个私厨来做菜、煲汤。 王仙非常重视这次的招待。 好像是认可了赵央华,真把她当亲弟媳来招待一般。 确实是第一次登门拜访,王仙这边重视,赵央华那边也挺重视的。 两个相似的女人多少有点投缘,又不是第一次见。 王仙倒觉得赵央华选择这个时候和王野合作,是再好不过的事。 怎么都帮了王野一把,也帮了她王仙一把。 王仙知道感恩,她对不喜欢厌的人,下手出其不意的狠,但对欣赏的人,感恩的人,那也是非常阔绰的。 这顿见面吃饭非常愉快。 就是王野有点病恹恹的,怕传染病气给快临产的赵央华,他也是单独坐在桌子一边,分食的。 两个女人吃过饭后到书房商量事,聊天。 赵央华挺着个大肚子,和王仙聊得蛮尽兴。 有王仙的助力,她在东威那边明显起势快的多。 这还只是醒了没多久的王仙,还没发挥她全部实力。可几个招,弄得她是服的,连赵津西也不得不服。被迫着服。 不愧是王家大宅里走出去的女人。 不过跟这种人相处,虽怕到时候撕破脸,她背后插你一刀伤得重,但目前只要关系维稳,问题不大。 赵央华也直说的:“我跟王野就是合作。目前和仙董你没什么利益冲突,有些话不得不说在前面,可要到了真分割那天,我一定坦白着把事情摊开好好进行下去,还望到时候仙董你别介怀。” 这意思就很直接了。 她现在需要王仙姐弟俩的助力,但没打算长久地跟王野把日子这么过下去。 倒是王野那边,好像真做好了当老父亲的准备。 这闹的。 王仙静了静:“是这样,央华,如果你跟小野真过不下去了,实在要分,你提前跟我通气,我这弟弟吧。” “懂,小野是个温和再善良不过的人,别看有时候咋咋呼呼的,就是个孩子,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那行。” 两人聊着呢,管家来汇报,说有位姓岑的男人来了,像大明星一样帅,来找他们仙小姐。 王仙眼睛从底下瞬间往上抬,顿时有了思量,起了身,和赵央华道:“那我先见个客人。” 赵央华嗯声。 王仙对她还是很客气的:“我准备的那些糕点啊,东西啊,都拎上车,管家,帮着送送。” 赵央华先走了,王野把人送上车,病的没气色,赵央华摸他脸,叮嘱:“别送了,下午躺着睡一觉,药按时吃。” “嗯呢。” 两人院子里看着蛮恩爱的,有辆黑车就这么开了进来。 岑中誉就坐在车里看,看着小夫妻拉拉扯扯的,待那车走了,王野也往回走,岑中誉才下了车。 王野两眼一黑,以为看错了。 岑中誉就站在那里看着他,眼神晦明难辨,没走过来。 又片刻,当王野后背发凉的感觉快烧起来了,岑中誉那种视线才松掉。 岑中誉一转头,没朝王野这边来,跟着管家先去了。 … 王仙和岑中誉在她那个书房聊了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聊什么。 王野回到自己房间,身子渐渐发软,两手撑在岛台上,佝偻着腰,十多分钟过去了,他就这一个姿势。 等他渐渐回神,发现后背全湿了,一身的汗。 重重捶了一记台面,手捶得红肿出血,王野那些积攒的,压着的,憋着的恶劣情绪才像有了出口。 现在再看这个人,再想这个人,王野情绪直接应激。 控制不住地在涨。 连脾气也是。 有什么东西在冲着他,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推在一块,没有一个点理得清。 就这么的,这么乱的情况下,他脑海中忽然出现无数个画面,岑中誉不把当他人的画面。 那样的恶劣。 那样的自以为是、倒打一耙。 不断的训他,贬低侮辱他,让他产生自我怀疑和内耗。 那种痛苦伴随着一种新的痛苦,割裂一样的痛苦在王野心里面打转。 “咚!” 王野又捶了一记岛台。 完完全全想起那天的事了。 他强行逼着,分手了,还给王野带来了二次伤害。 畜生! 这种人渣,他还敢有脸上门! 书房里,他们谈了多久,王野只要想到这个人离他这么近,他就在自己房间痛苦了多久。 虽然在告诫自己不要再想这个畜生了,但完全忍不住。 他甚至觉得,只要现在岑中誉敢再出现在他面前,他能一拳头把他鼻子打歪,把他捶死在地上。 他就恨自己那天也是疯了,没有出全力还手回去,竟然被压制的不能动弹。 他妈的!! 这口气要是再不出,憋了这么多天,他王野真的要废了。 原来不是病的。 是活生生憋的,把自己憋出病了。 干死岑中誉。 他妈的。 他要干死岑中誉!! 咚咚咚。 外面在敲门。 王野一阵惊醒,嗓门带着沙哑和破碎,吼开:“谁啊!” 是管家小阿姨。 “少爷,我看你中午没怎么吃,煲了一些清淡的汤,还有中药,也煨好了,我拿进来给你啊。” “来了。” 王野去把门开了。 小阿姨让佣人把汤和一些点心端进去。 “少爷,怎么脸这么白,还一身的汗,怎么了?” “没事,刚刚运动了下。” “天啊,生病着呢,怎么还运动,赶紧去擦擦,再来喝药,这汗也太多了。” “好。” 佣人陆续出去了,小阿姨拿来毛巾,拧干水,亲自给王野擦脸,擦脖子和手臂。 王野坐在那里喝药,还在沉着,又恢复了那种糟糕的仇恨状。 小阿姨要解开王野衣服,王野烦:“好了,我自己来吧,你先下去吧。” “少爷。”嘶,这少爷怎么今天脾气这么冲的。 王野也有点意识到自己脾气上来了,拿着毛巾放到一边,往下压了压:“对不起,张姨,我有点烦,你让我静会儿。” “哎,好。” 小阿姨出去了。 刚把门关上,她抬头看见个高大的男人就站在那里,挡在她身前,吓她一跳。 “你?”这男人帅的不得了,标志,小阿姨多看了几眼。 “我来找王野。” 小阿姨以为是少爷朋友,提点着:“少爷这几天病着,心情不大好,你要不等——” “我跟他关系好,他看见我不会生气,我进去哄哄。” “哦,哦哦。”小阿姨将信将疑退下了。 等她下了旋梯,人走到一楼了,忽然听到楼上有什么惨叫,她停住脚,往楼梯上方看。 第52章 没声啊,听错了吧。 咚咚咚,啪啪啪,霹雳吧啦。 这动静和声音很快大了起来。 连那边在擦花瓶收拾客厅的几个姑娘都吸引了过来。 小阿姨叫了一声:“我的妈呀!这是打起来了啊!赶紧通知大小姐。” … 这次岑中誉没怎么还手,就任凭王野这么往死里打他。 他才刚出现,只叫了一声小野。 他的野狗就直接发疯了。 冲上来就开始抡拳头了。 两人从地板上打到吧台那边,又打到沙发上。 屋里乱成一片。 岑中誉遭不住这么猛的拳头,只能去拽王野手,叫他冷静。 这狗真的疯了,完全失去理智了。 他躲不开,只能避开,狗以为他逃呢,更猛了,逼得岑中誉不断往后退,从岛台退到窗户底下,又被王野揪住,甩到另一边,骑在他身上捶。 “够了!!” 王仙叫人撞开门,薄怒,制止了这场施暴。 … 王野其实还好,他火气不能说出完,但也出了七七八八。 精力耗尽了,人直接瘫了。 瘫坐在那里,没有任何仪态,两只手垂着,肩塌着,脸上的汗也干了,胸腔也开了。 他阴暗着眼神,看那边的岑中誉。 家庭医生在给他诊断。 手臂骨折了。 身上多处挫伤。 之前受过伤的腿看着有点严重,膝盖撞太狠了。 医生建议抓紧去找之前的大夫看看,瞧着不一定能走得动路。 岑中誉头发乱糟糟的,散着,没有一点人样,一说话,就流血,吐出来全是血。 “没事,给我找个轮椅,我一会儿走。” 王仙穿着家居服,双手抱臂,看着这么惨的岑中誉,不禁抿起了唇。又看了看那边像傻掉一样没有魂的蠢狗。 眼珠子上下一转,王仙来招了。 啪。 王仙一个巴掌甩岑中誉脸上了,把他脸甩得往一边倒,连身边医生都吓到。 “有意思没意思,上我家来惹我家小野子不痛快,活该!还找什么轮椅啊,张叔,赶紧的,把人架着,给我甩出去!” “嗳。”其实张叔都有点不忍心了。 傻狗在那边神色动了好大一下。 心里空空的,什么东西全吐出去的地方,有什么东西钻进来了。 刺的他一下痛。 他自己把人打成这样,他解了气,可王仙给他来一巴掌,好像要了他命一样。 比打自己脸上还难受。 这一刻,他彻底服了。已经都不要的人了,竟然还见不了别人欺负他。 去特么的! 岑中誉歪着身子站了起来,王野一屁股也站了起来,冲到老张身边,往老张往一边拉了拉,把人按着又坐下了。 “找张轮椅来!” 岑中誉眼神变了变,摸王野按在他身上的手,痛苦色,像求好一样:“小野。” 王野迅速把手甩开,垂着视线看他,两人眼神对视。 这一对上。彼此都痛苦的不行。 王野迅速把脸撇过去,僵硬着,不理人,冷声:“少特么给我装可怜!老子没揍死你,算你命大!” 岑中誉还在拉人,可怜巴巴的,声也软了,咳血:“小野,咳咳咳咳,小野……” 王野再次甩开他的手,大喊:“轮椅呢,怎么还不来!” “快了,就快了!”张叔回他。 不远处,看着这幕的王仙,眼神勾勾的,神色爽的快起飞。 这逼样的岑中誉,他也有今天。 转过身,王仙双手依然抱着臂,把头抬着,神清气爽的爽,爽飞了,面上扬笑。 算计啊,得意啊,目的得逞啊,什么都来了。 埋了那么久的果子,憋了这么久,一直忍着,等着。终于,开花结果了。 这盘棋下的,可真是,太久了! 就等这一天。 【岑中誉,哼。你看我怎么治你!】 【我要不叫你褪掉三层皮,我也不叫王仙。】 【这还只是刚开始。】 哼哼。嘁嘁。 爽! 第42章 岑中誉开始追妻 王仙今天特别像个好人,给王野说。 “小野,把人送上车吧。”王野刚要说话,王仙劝住了,哄小孩一样的哄,“你还不乐意了啊?你看看你把人打的,快昏过去了,这要不抓紧送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修养个把月的,能好?你别忘了,他岑中誉什么人。” 是的,王仙一边让王野去钓,一边开始下眼药了。 “他就是个小人,阴孙的人,今天是让你才这样忍着,你看着吧,等回过神了,肯定治死你。你抓紧的,趁现在,去道个歉。”王仙拱火一样说话。 “我道他姥姥歉!”以为王野打人他就舒服了,力都是相互的,他现在手都跟麻了一样,身上也痛着。 “那行吧,我去送送吧。”王仙说道。 把人送上了车,身边没人了,站在大车的车门边上,王仙就没那么好气了。 “岑丑,要脸不要啊,跑我家来撒泼?呵呵。”嘲讽味十足。 她能不知道岑中誉最要脸嘛。 岑中誉懒得理她。 王仙又讽了几句,少不了再提醒他一遍:“算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不骂你了,不过,你可别忘了刚答应我的,我这边时间不等你。” 岑中誉瞥着看她,满面郁气和阴气,又往上方看。 那小洋楼里,三楼的窗户边上,有个人在看着这边。 是那条把气发完的狗。 岑中誉郁气消了点,好多了,望向王仙:“你先做到再说,让他们离婚。你要的那些,我挨个送上。” “那行。”这人说话还是算数的,王仙满意了,“那你回去吧。” 车一走。 王仙又爽了。 离婚。 哼哼。 很快的。 赵央华孩子那边一生,估计自己都等不及。她都不用劝,白捡这便宜。 岑丑岑丑啊。 你也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啊。 看我怎么治死你,玩死你! … 岑中誉在医院躺一天就回北丰了。 回了岑家大院。 老爷子看见他这个惨样,非问他个缘由,问出是去找王仙被打的,老爷子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只不过把人守在自己家,这回倒是派人亲自照料起来。 经此一遭。 岑中誉人病着又伤着,看着整个人都弱了很多,连精神气也弱着。 岑家在岑光钟的安排下,吃了一次世纪大团圆饭,连岑中誉亲妈岑天澜也在。 这顿饭大家面上其乐融融。 岑家老大老三看着岑中誉那个虚的模样,彼此各有心思。 一个是觉得他忒会装,以前没发现这小子这么会演,怪不得老二被他斗下去了。 一个是在掂量着,把城府藏着。这小子回来的竟然比说好的时间快。 岑家老三正式受老爷子重用了。 岑中誉病着,嘴里推说着好多事接手不了,推了又推。老爷子让他把顺明的事继续做下去,又说了。 把南边那些生意和资源,全权交给他。 这话一出,桌上所有人都变了颜色。 这下,岑中誉不推了,说不辜负外公,会好好干的。 一场饭吃完,岑中誉在大院子四进门的台阶上站着,抬头看大院子里的月。 团圆月,不是团圆意。 岑中誉把生意接了,一些资源和权利的正式交接,就意味着,他爸的死因他只能放下了。 他也只能放下了。 老爷子这样子,已经是最后的让步。 手心手背都是肉。 岑中誉清冷着面色,风吹开他面上秀发,他脸在皎洁月光下美的不可方物。 岑天澜看着门口他儿子的侧影,恍惚了,像看见了他爸。 要不是觉得那个人生得太美,他怎么会答应这场婚事呢。 两个人如此地不般配的。 “四姑太太。”佣人唤。 “嗯。” 岑天澜走到岑中誉身边来,岑中誉下了台阶,给她让道。 母子俩没话少。岑天澜文明人,气质优雅,也说不出狠话。 在她记忆里,对她好的大哥就是这个家最大的依靠,习惯了听大哥的。所以当年那人的意外逝世,她信了。 都说那人坏,她也信了。想离婚。 原来这个儿子这么多年藏着这么多心思,一直在私底下调查当年的事。 他要这么活着,那这些年,他怎么过来的。 “小誉。” “嗯。” 岑天澜实在不擅长跟人说家常说关心的话。 “你……怎么发现你爸的事有异样的。” 岑中誉淡淡:“亲眼看见的。” 第54章 生完了,她又嫌身材不好,王野天天跟她说没事,不要紧,情绪安抚的可到位了,时常弄得赵央华都有点破涕为笑。 日子就这么一点点往前滑,这天,王野领了什么东西回家来,原来是一些按摩工具。揉肚子的。还有一些个老母鸡河里的鱼。 王野厨艺不咋地,但东西都是他庄上养的,新鲜滋补。 他让央华适当吃点喝点,别老想着身材管理,几乎是喂她喝了。又哄娃又哄老婆的,赵央华看着这么个人在身边陪着,心情的舒爽没法同人说得清。 这个人吧,确实又善良又耐心,对你这么一笑,你简直心都能化。 赵央华渐渐觉出王野的好了。 饭后消完食,王野说:“华姐,你要不嫌弃,我来帮你按背吧,我看你一个人练,老是烦,我陪你练。” 王野说到做到。他不仅把老婆伺候的好,把儿子也伺候的好,儿子睡醒没看见王野就哭,王野只好停下陪赵央华锻炼身体,过去把儿子抱在怀里。 拍着哄着,看着儿子眼睛红红,王野亲了又亲的,心疼的不行,心都揪起来了。 “宝宝,别哭,啵。”王野亲着怀里的乖宝,晃着人,嘴角也渐渐露笑,心里软的没边,“乐宝,再过两天,老爹给你办个大宴,叫全北丰的人都来看你。” 有了乐乐,王野的心真的踏实了。他就想寻个贴心的人爱,可到头来,是乐乐弥补了他这方面的缺失,父子俩每天日以继夜的相处,到现在,谁也拆不开他们。 王野是打心里爱着乐乐,爱着他儿子。这样,才像个家。才有家的感觉。 乐乐的存在,让王野漂泊无靠的身和心,有了最终的归宿。他现在开始活得有劲,有上进心。 无论是精神还是感情,都是好的状态,向上的,平稳的,蓬勃的。有着落的。 他对乐乐的爱,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终于到了乐乐的百岁宴,就在王仙别墅办的。能请的人都请了来,王野特别重视这次小宴,他得让他儿子受到所有人的祝福。 招待宾客的事也不用王野操心,王仙都给办了。 王仙和赵央华站在弄堂里,看前院王野抱着胖花生一样的小子同人说乐,逗娃,视线一顿一沉的。 “王野他这样,我八百年没见过了。”王仙在想事,神色也是沉的,又收了起来,“他跟这小子,倒挺投缘。” “是啊,像是天注定的一样,乐乐选了他做爸。有时候,连我都怀疑,乐乐是不是他亲生的,怎么俩人就能亲成这样呢。” 王仙望着赵央华:“华姐,你俩还分不分。” “分……”肯定是要分的,赵央华心里有数,再亲,可毕竟不是亲生,“晚宴结束了,我跟他提一嘴吧,打个预防针。” 王仙松口气:“那行。” 想了想,王仙又提醒了一句:“这傻小子是这样的,缺爱。真陷进去了,出不来,晚痛不如早痛,你别惯着,等事情严重了,你可真出不来。” “知道。”说是这么说,赵央华面色有点迟疑了。 百日宴办得喜庆,客人来的不少。王京也来了,还带着岑中誉。 这样,王仙也不好赶岑中誉了。 王京去抱胖小子,豁的一声:“别说,跟小野子你小时候挺像的。” “真的啊。”王野高兴死了,“那怪不得我小时候招人喜欢呢,你看他,你看他这双眼,嚯呦呦,又笑呢。” 乐乐笑了两下,甩着,伸手去抓王京头发,王京乐开了怀,陪着乐乐玩。 这边,其乐融融的,廊上,岑中誉这头可就没有了。 他已经瘦的没了型,人像病了一场,本来人就冷淡,不爱笑的,现在这样,往那一杵,淡着脸,谁敢上前跟他说话。 自动被他这身气场逼得不敢靠近。 王野抱着乐乐猝不及防地往廊上一看,脸都生了绿。 大好的心情看见什么恶心的东西,说冒着屎味,就冒着屎味了。 王野变了脸色,没理那边,一转头,又继续逗乐乐去了。很快离开了这边。 晚宴结束。大家伙儿吃好喝好地走,王京到书房和王仙聊点事,聊了很久不见出来。 宾客渐渐都散了,赵央华也准备今晚在这里歇一晚,明天再回去。 岑中誉瞄着那边,问身边助理:“人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 不多时,赵央华被叫了出去。 等她再回来,她失魂落魄地,看着院子里的王野捉了一只萤火虫,逗佣人怀里的乐乐玩,她没忍住。抖着身子落泪了。 “华姐……你怎么了……” 王野把乐乐抱在怀里,朝赵央华过去,让佣人都先退下。 赵央华接过乐乐,看着怀里不自在不想她抱的乐乐,眼泪哗的往乐乐小脸上一掉。 乐乐不高兴了,伸长手,扭着身子,要王野抱。 王野竭力忍着,没去接:“华姐,你到底怎么了?” “刚刚廖泽来找我了。”说完这句,赵央华没声了。 王野听明白了。廖泽,是孩子的亲爸。 赵央华把眼泪擦了擦:“小野,过阵子,我们分了吧。乐乐,我就先带回去了。” 一转头,赵央华抱着乐乐走了。 王野在地上愣了数秒,人是懵的,懵的他头痛。 分他可以,离婚也行。但是乐乐,他儿子,不能,不能分。 “华姐,华姐。” 王野一路追上去了,从这院追到那院去:“赵央华,你给我站住。” 孩子在赵央华怀里哭的哇哇叫,撕心裂肺。 王野心都要碎了,走过去,一把抢走乐乐,抱在怀里,用自己的泪面贴着乐乐。 乐乐哭,他也哭。抱着又亲又贴,背也转了过去。 乐乐不哭了,他已经有点通人性了,拿小手摸爸爸的脸,自己一抽一抽的,给王野擦眼睛。 赵央华被管家婆扶着,让阿姨先下去,也转到王野这边来。 她一过来,王野就又转过了面,不看她,拿背对着她。 连续好几下,赵央华这时候已经恢复了心情,她倒是没哭了,可眼睛也是红红的,把王野肩膀按着,到底还是让他转过了面来。 “小野,你对我已经够好了,我不能老这么牵连你。” “什么叫牵连,我乐意,这是我儿子,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王野抱着乐乐,握住赵央华的手,这时候很像个有担当的男人,“我说过了,打我决定要娶你的那天,我就对你娘俩负责到底。” 赵央华情绪复杂,她脑海中涌现出太多王野好的画面。 王野不能再想,一想到乐乐要和他掰了,叫别人爸,他心都要碎了,开始走情感路线了,也是情真意切:“央华,你知道的,我打小就没什么亲缘,爹不疼,妈不爱的。王仙也老瞧不上我的,许是老天知道我苦,把乐乐派来陪我了。央华,你要执意跟我离可以,但乐乐,我想留着。” 这不是傻话嘛。 哪有孩子不跟着亲妈的。 赵央华撇开他的手:“小野,别傻……” 王野抱紧乐乐,再度转过身,这回,没憋住了,大声哭了出来,哭得肩膀都在发颤。 赵央华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至真至善至纯的人,他们大院子里面长大的人,老早她就知道人不可能真的善,善良的人第一个被吃的干净。 可王野就是。 管家婆看这阵仗太大了,也走了过来。 赵央华按住阿姨的手,看阿姨左右为难,担心着,赵央华也红了眼,被王野的哭声惹得,陪着落泪了:“小野,不离了,不分。” 院子的那一头,窗户的这边,岑中誉笔直站在那里,人望着池塘的某一处,失魂。 天色暗了又暗,廊上的灯光晃了又晃,院子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光了,又重新回了屋内,岑中誉还站在那里。 等有什么人喊他,唤他,他的失魂症才好。 人彻底才回来。 把脸一摸,竟然发现是满面的泪。 原来,他就站在这里,无声无息地,没有反应地,连自己也不知数地,哭了好几分钟。 王京惊呆了。 躲在暗处里的真的是岑中誉。 他把罩路的灯笼往上一抬,看着白皮肤泪眼的岑中誉这副惨样,他非常幻视当年。 那是他爸刚死没几天。家里面连灵堂也不给他爸办一个。 这小子抱着骨灰盒,老家的人,几个姑姑也不认他爸,一路把他又赶回了北丰。 王京一直陪着他,硬是陪着他晕过去。 这小子不吃不喝几天,晕过去之后醒了来,人便变样了。 “誉子。”王京心疼了。 岑中誉把眼泪擦了,声是沙哑的:“没事……你跟王仙,聊完了。” “聊是聊完了,不咋滴。”王仙这个人,说实话,王京都有点怕她,不是那种怕,是知道她的恶和狠,有点惊心,总之,不想和她怎么处,“有点闹腾了,如果王晓还不愿意出去的话,我担心把这边料理完了,她要回到北丰……” 第55章 “嗯。”岑中誉不做评判。 王京过来扶岑中誉:“不聊这个了,我送你回去吧。” 岑中誉走了两步,人忽然像没了骨头,一头栽了下去。 “誉子!”王京两只手把人托着抱起来。 岑中誉勉强好了点,也不说话。 王京两只手还托着他腋下,两人面对面看着,王京也是好多年没见他这样过了:“誉子,阿誉,我说你,真不至于吧。谁没受过情伤啊,想开了就行了,算个啥啊,何必啊。” 早知道这样,当初作个啥作的。 反正他不懂。 人又不是就这一个。 分了就下一个。 这么的缠着人,多蠢。 王野都比他想的明白,人孩子都生了。 在这在这呢。王京叹气:“要不行,你也结个婚吧,啊。” 岑中誉趴王京怀里了。 这么大个人,王京抱着人,连连往后退,才撑住。 刚想再说话,王京感觉脖子一阵湿。 哎。不是吧。 王京往外推人,摇着:“你特么……的……” 不是吧。 岑中誉哭了。哭出声的哭。 细细碎碎的声音。 刚开始只是一点点,再几下,他抱住王京,声量越来越大,是嚎啕大哭了。 我擦。 王京麻了。 第44章 老岑使阴招追妻 王京又恶心又腻味又心疼,不推人了,手轻轻放在岑中誉后背。 “行吧,哭出来了就好了。” 就哭吧。 岑中誉哭得跟个傻逼一样。 最要脸的人,在他兄弟这一下子彻底没了脸。 两人一起坐车离开这里。岑中誉不哭了,躺在那笔直的不动。 王京不自在极了。他挠头。 “我说誉子,阿誉,”王京其实想问他,他怎么好好的就哭成这样了,“那个,你,你妈还行吧。” 没问出来。 岑中誉也不理他的,这会儿,他眼睛慢慢睁开,脸上虽然还是白的,可他眼神不是了。 阴森至极的。 话一点点往外冒。也是阴气重重的。 “招了我,就想把我甩了?” 甩得掉吗? “王野,你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你以为你跑得掉?你就是我的一条狗。是我的,就是我的。 谁也抢不走。 所有抢你的人,我都要他们死得难看。统统死。 岑中誉嘴角也透着阴气:“是我的,就一辈子是我的,谁也掰不开。” 王京打了个寒颤,劝:“誉子,你别这么死心眼——”人都结婚了。 声停了。他这眼神这么望来,谁还敢说。 王京把话吞回去。行,行行行,你就作吧。 唉。 这都什么事。 王京把头撇过去,烦的想抽烟。 … 岑中誉亲自来找王野了。 确切地说,他在做完一些事后来找的。 人在苏州待着,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 和赵津西还有赵央华孩子的亲爹廖泽都合作了。 逼着赵央华喘不过气,下不来台。 往死里逼。 赵央华每天忙着生意,孩子只能丢给王野养,而王野还不知道这些事。 一个平淡日常又闲适的的下午。 岑中誉让管凤约王野见面。 王野不理岑中誉,把他所有聊天方式全删了,但对管凤挺尊重的,没一起牵连。 管凤人在国外,真不想管这些事,也实在是看他们岑总可怜。 “到这个地方见一面吧,小王总,我们岑总这点不会作假的,确实查出来,那边准备今天给王二小姐动手了。” “擦。” 王野一路往北丰赶,一路给王京打电话。 早该留意的,就说好好的,王仙这几天怎么都在北丰不回来。 王仙是谈生意办人两不耽误,还用不着她亲自动手。 茶室。 几位友商和她谈合作来了,王仙慢悠悠喝着茶,觉得茶不错。 “王董,这些条件您要都不满意的话,那这最后一份礼您再看看。” 对面抬了抬手。 外头站成两大排的有了动静,让开身,领头那个对外拍了拍手。 未几。有什么人拉着一个罩着麻袋的男人过了来,就立在门口。 领头的叫人把麻袋掀开。 麻袋一掀开,王连被绑着手,就开始骂骂咧咧了:“你们特么是谁,敢绑老子——” 他看见了黑漆漆的玄关里面,再往里面,主座上坐着个人。 那人端着茶盏,轻啜着,眼神这么望来。 王连当时吓得腿便发软,直接坠下去,冷汗从额头瞬间挤了出来,气都喘不匀。 王仙对面董事问王仙:“这份礼物,王董可还满意?” 王仙放下茶盏,眼神下垂,再抬起来,面上便带了笑:“魏董事,年会过来吃饭,以后,就是一家人。霞姐,笔拿来。” 对面等她思索的功夫,各个都秉着气。 听完这话,对面大笑,忙把合同铺上。 屋子里的人一个挨一个退出去。王连倒在那里无神,直到王仙走出来。 王仙也就轻轻睨了他一眼,不当回事。 那眼神实在像看垃圾。看苍蝇。 王连手被绑着跪着过来:“仙姐,仙姐,你原谅我这一回。不是我,真不是我。” 身边人让他都碰不着王仙裤脚。被踢开了。 王仙走出假山屏障,声线淡淡,留个背影给王连:“腿断了。” 王连噗嗤坐下,彻底绝望。 王仙从屋里走出来,正好赶上王京来。 王京一脸汗:“王仙,你……” “啊!啊!啊!!”里面传来杀猪一样的惨叫。 王京腿半软,手扶着王仙。 王仙顿了顿,没推开他,扶着他站稳。 王京推开人,脸也白了,紧忙往屋里赶。 “靠,快给老子住手。” “停手!停手!都停手!” … 王仙到王晓常去的地方看了眼。 除了私下部署着夺回家业,这些年,她还捐助着好多小学,人一直很慈善。 可能是继承她妈吧,她妈在世的时候就是北丰慈善会会长。 远远的,好多小孩放学了,人来人往的,王晓美丽又谦和,被老校长送出门,老校长感动不已,王小姐又捐了很多,还和她谈了接下来的慈善方向。 准备在学校旁边建个大福利院,已经和政府谈了合作。 把几个小福利院都往这边迁。 王晓被送上车。 车渐渐往道上开,快驶远了。 王仙看着那车就这么走了。 按下了车窗,手放在车框上,修长的指头点了点门身。 眼神盯着某处,盯着老校长那身影渐渐变成一个点,隐没在人海中。 周遭的喧闹在王仙眼里成了静处。 她想起初见王晓时的场景。 王晓一直活在童话故事里,不知道自己的亲爸外面养了人,还早早生了孩子。 可对着这么一对被接回家的苦命姐弟,美丽又善良的王小姐到底无法迁怒。 王仙闹着要走,在这个家她待不下去,被王老三吊着打,关在祠堂里面,不给吃不给喝。 王晓趴着窗户来看她,王仙对所有偷窥她的人反应都很快,拿着手里的东西迅速砸了过去。 王晓这才不躲了,叫佣人推开门,把食盒放到了王仙面前。 王仙跪着地,抬着头看这么个美丽的人,她才像仙女。 王晓太善良了,看她都被打坏了,她很心疼,都哭了,也可能是为难的,把药膏递给她:“都是爸太坏了,我们都是受害者,我妈已经疯了……” 她先哭上了。 王仙烦死她了。 可是这个王家,谁不服王仙呢。什么软的硬的,只要和王仙待过一阵,都知道她王仙的能耐,不服也服。 可能王晓那个死掉的妈也这么觉得吧。她把王仙绑来7天7夜,没见她屈服一点。 她的病态王晓受不了,可王仙不当回事。给她在人生最后的时候,算是一点走了心的启发? 那人在自杀前,笑着看王仙:“你真能耐啊,小小年纪,骨头这么硬。我要有你这么硬,是不是当年也就挺过来了……也就不会一步错,步步错,嫁给那个畜生!” 疯言疯语的。她吊死在王仙面前了。 王仙就看着那尸体一点点坏掉,两天后,炎热的库房里,王仙饿的快死了,被人救了。回来后才得知,临死,这个疯女人,把她亲妈一并带走了。 此刻,王仙眼神动着,看着这么多祖国鲜亮的花朵,声淡:“给她那车,点了。” … 咚,轰隆。 王野终究晚到了一步。 亲眼看着那车炸了。 第56章 他跪在了地上,快疯了。 王仙疯了,王仙真的疯了! 魏虎拉着王野起来:“野总……嗳,你看那边,是不是王晓。” 王野抬头一看,田野地里,王晓站起来了,而他身边,竟然是岑中誉?! 两人在关键时候,跳车了。 逃过了这劫。 王野大口呼着气,看着那两人一身的伤,他正要往前去,车嘭的又是一声炸,溅出巨大的火光。 刺啦。 有摩托车开来了。 擦! 和那天场景太像了。 数量车从路那边开来,往田野冲。 追着王晓就过来了。 岑中誉拽着王晓单薄的胳膊,这人要坠不坠的,说时迟那时快,岑中誉把王晓抱住,转了个弯。 嘭! 打头的摩托车急刹车,人飞出去了。车也甩到一边。 后车没刹住,砰砰砰,田野上,岑中誉和王晓双双撞飞了。 … 摩托手本身也就不是下死手,剐蹭着,岑王两人被撞出去,摔在泥巴地里,除了一些骨头碎了,其它还好,不致命。 王野在病房外面,对着手机骂了王仙快20分钟。 换着手机骂。 王仙直接把他微信拉黑。 骂完,王野拉开病房的门。 屋里头,这头病床上的王晓看着靠在病床上的岑中誉,眼神痴痴。含情脉脉的,有很多故事一样。 岑中誉发怔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发呆。 王野看着这幕,把门又撞了两大下,摔开,人闯进来:“给你们安排转院!虎子,抬人。” 王晓先被抬了出去,岑中誉不要人动,自己往轮椅上挪。 装的。 肯定是装的。 好几下了,又作又贱的,人跌到地上来了,轮椅也被撞开。 惨的不行。 “这。”魏虎看向他们野总。 王野笔直着视线看着,眼神阴鸷,语气发恶:“让他自己作,谁也不准扶他,死在这拉倒。我们走。” 王野撞开魏虎走了。 魏虎前看看,后看看的。想了想,他觉着这岑总真挺惨,好像有点子让他解气,谁叫他前阵子这么整他们野总呢。 干脆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咔咔咔的。 岑中誉扶着轮椅手轮,抬起视线。 “呃。”魏虎收了手,跳着,出了房门。 屋里人一走,岑中誉也就不装了,轻快起了身,往轮椅上一坐,两手往两边一按,看着空旷的门口,脸色阴白,鸷郁。 王野彻底把烟戒了,为了乐乐,下了回狠心,再也不抽的。 可这会儿,他躁的很想来根烟。 也不知道耗什么。就看着那门口。 看半天了,那门口没一点动静。 魏虎解气归解气:“要不我进去看看吧。” “不准进!” “那我们走?” 王野不说话。 魏虎说:“哎呀,走吧,随他吧,待会儿跟护士说一声行了。把他留这得了,反正他助理一会儿就来了。” 王野咬着牙:“好,走。” 两人回了车上,魏虎把车门关上,王野踹了他一脚:“去,把人抬出来。” “丫的。”魏虎真烦,“野总,野哥!你亏没吃够吗,什么人你都心疼啊,他值得吗?” “我心疼他个几把,我看在他救了王晓的份上。” “行吧。”魏虎下了车。 音乐响,别墅阿姨来电话了,专门管她儿子的:“啥事啊,阿姨。” 语气都软了。 “不好了!先生,乐乐被人带走了!” “什么?” “华小姐不要我跟你说,华小姐隔着手机和那人吵了一架,原来,原来他就是那个人,是乐乐的亲爸!华小姐说,有人故意着把你调走的,就趁你不在家,可小姐,小姐她又不要我找你。” 阿姨哭死了,她忍不住了:“我怎么能不找你啊,先生,你在哪啊,你快回来吧,乐乐,乐乐被抱走的时候,睡的香呼呼的,我真傻啊,那人说他是你助理,我竟然真信了。我有罪啊,我,呜呜呜……” 魏虎推着轮椅出来了,王野冲着车门就下了车。 一把揪住岑中誉,将他拽起来,王野捏着拳头要揍他:“你么的,你把我儿子弄哪去了!” 终于。 终于,他的狗离他这么近了。 岑中誉都能闻见他身上熟悉的,热烈的,那种气息的香,那种鲜活的脉动。 他的狗跟他隔得不远,近在咫尺。 岑中誉痴迷看着他的狗:“小野,好香,怎么软乎乎的香。” 擦。魏虎差点吐了。 第45章 狗,你不爱我了吗? 魏虎还是有点眼力见地,往旁边退了退,叫那些保镖也把头转了过去。 自己憋着气,也转过了身。 王野将岑中誉丢回轮椅上,没忍住,给了他脸一巴掌。眼神气到发红发胀发晕。快失去了理智。 岑中誉撇过头来,顺了顺脾气,眼神变软,语气也变得极温和,看着王野:“小野,我们找个安静地方,好好说回话吧。好久不见了,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谈恋爱的时候叫他狗,现在知道叫他名字了。有亲昵的人的称呼了。 开始把他当人了? 王野两只手用力拽起岑中誉,眼神发恶:“我特么告诉你,岑中誉,你个傻逼,我儿子但凡有一点事,我绝对不放过你,我就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把你弄死!” 大不了同归于尽! 王野把人狠狠往后一甩,一推,轮椅往后倒。王野转身就走了。 岑中誉两只脚按住,轮椅没倒下去。 他冷冷出了声,抬着头,在月光下,那眼神非常的平静,却也吓人:“那小子,压根不是你的种,人,你是要不回去的。王野,认命吧!” 说着话,岑中誉嘴角流血了。一直憋着,能憋到现在才吐血,算是很可以了。 岑中誉的助理也带着人都赶到了。 里三圈外三圈的,马上和魏虎的人对峙上。 场面瞬间变得焦灼。 王野半转过身,看着岑中誉,肩膀硬着。一侧眼,流泪了,成串的泪。 他彻底转过身,走来了。 泪流满面,王野喘着气,悲伤看着岑中誉。 分手,几次对峙,岑中誉都没见王野这样哭过,这么的伤心。 岑中誉的心被什么揪着,一阵刺痛,不想去认。 王野快疯了:“我日子才好点,你懂吗?” 我特么日子才稍微好点,你们都懂吗? 一个个的。 都来挑事。 不要他好过。 不是这个斗,就是那个斗。 他早厌倦了,累了。可这种事永远无止休。 他就想陪着乐乐,看着乐乐好好长大。 “岑中誉,你到底懂不懂啊,我结婚了,我已经结婚了。”王野就这么哭着看着岑中誉,“我儿子都百天了,都认得人了。这百来天,我看着他一点点大,一点点变样,我记录着他的点点滴滴,我王野,在享受着这些的同时,是彻彻底底地,进入了新的生活。” “而你,岑中誉,你已经是过去式了。” “你真的不明白吗,岑中誉,我们已经分手了,彻彻底底地分了。那一天,你说我没用,你说我无能,你说我怎么都改不了吃屎,不配和你在一起,你把我甩了,你不要我了,你忘了?” 岑中誉急:“我没有,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你说了,你就是这么说的。”王野没有一点心思和他争这个,他眼里几乎快流着血泪,摇头,“岑中誉,人都要往前走的,你跟我,我俩多像啊,吃了多少苦啊,可还是过来了。现在也一样,既然已经分了手,就不要再纠缠了,好不好,可不可以?我累了,我真的累。我就想过点自己的日子,我不计较了,成吗?你之前对我做的恶,那些坏,我不计较了,我不恨了,我全放下,我放过你。我求你,你也放过我,成吗?” 王野用手臂擦了一把眼泪,哭成了岑中誉熟悉的那个狗样。 他为了想要的东西去拼命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前阵子在岑中誉家门口哭,为岑中誉哭,求着岑中誉要他,别丢下他。在床上哭,哭诉着岑中誉弃养他,说不要就不要他。 当初岑中誉要出国的时候,他也这么哭,也求着,让岑中誉不要走。 可现在,他为着别人这么哭。 求着岑中誉放过他。彻底放过他。 岑中誉憋着,又憋着,又一抔血从嘴角往外溢。泪眼朦胧。 “我怎么能放过你?”一行泪顺着血迹往下流,岑中誉看着他的狗,“我怎么能?” 怎么能放下? 这是他的狗啊。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和他已经深深绑在一起了。骨血交融。 没有他,岑中誉怎么活? 第57章 “狗,你真的为了那些人,为了那些有的没的,不要我了吗?” “狗,你看着我眼睛,你看着我,你问问自己的心,你说,你不爱我了,你敢说吗?” “王野,你不爱我了是吗?” “你不要我了是吗?” “小野,你真的忘了我们在一起时候的好了?你只记得我对你的不好,那我对你的好呢,全忘了——” 王野把头甩过去,泪像珍珠一样地甩,又甩回来,抽搐,阻住了岑中誉所有的话:“对,岑中誉,我不爱你了。” “你再说一遍。”岑中誉声线抖。 王野看着岑中誉眼睛,信念坚定到像个战士,无坚不摧的那种,痛中带着恨,又带着撕裂,可情感不是了。话一串地下来。 “那你麻痹可给我听好了,我王野,不爱你岑中誉了。完全,完全,不爱了,我把对你的爱,从我心里血淋淋地掏出去了,我太痛了,掏的时候,我痛的快死,快废,可我做到了。你知道什么叫劫后余生吗,你懂这种心境吗?你应该懂吧,你过去那么惨。” “你懂就行了,既然懂,就该明白,我不是说着玩的。你以为我在骗你啊,我承认,我看到你,有时候还是会有波动,会心绪不宁,可我太明白了,那都不是爱,是恨。纯恨,我现在还做不到完全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我再明白不过了,岑中誉,我们彻底掰了。真的掰了。不可能了。” “你再这样,真的没有意思了。你再这样,真就是毁我。” “我不要你了,我不可能再要你了,岑中誉,我现在,只想要我老婆,要我儿子。你听见了吗?我要我儿子,我要我儿子,我要我儿子!” 王野又拿胳膊擦了两把眼泪,最后警告岑中誉一遍。 “如果我儿子要不回来,我就开车撞死你。” 撂完话,王野转身走了。 咚。 岑中誉从轮椅上去够,去抓,喊不出声,径直摔下去了。 噗。 从胸腔里吐出一大口血。 被气的全身都在发颤,发抖。 气血攻心了直接。 后面助理一阵尖叫,场面乱作一团。 王野决绝地,发着抖,哭着,肩膀也在颤,可就是,没回头。 岑中誉倒在地上,手还在去挖,伸着,伸得很高,眼里是触目惊心的痛和恋,双眼通红,红的吓人。 面色也扭曲地吓人。 噗。 就看着那狠心决绝的背影。 岑中誉再度呕出一口血。 一闭眼,他晕了过去。 … 乐乐就在廖泽手上,他把人不知道带到哪去了,不让赵央华看,也不让王野见。 还提出,要想见孩子,他俩人先把婚离了。 这事报警都没用,人要是不讲理,你拿他没有一点办法,他就硬说他是孩子亲爹。 已经过去三天了。 王野不吃不喝不睡的,胡子拉碴,眼底淤青一片,想儿子想的,出不来。 他太知道了,这婚要是离了,后面他再想去看乐乐,更没了理由。 乐乐早晚要和他分,对吗? 他摇着哄乐乐玩的拨浪鼓,就坐在台阶上,这么摇着,一边摇,一边流泪。 才百来天,又不是自己亲生的,有这么深的感情?王仙对他的动不动就走心表示深刻地不解。 眉头都皱了两层。 这小子就这德行,治不好了。 霞姐关心着:“这事,要不要。” 王仙摇头:“不掺和,让他们闹。” “野总这状况,比他失恋还严重。” “嗯。”王仙在想事。 霞姐道:“这事要是能给他逼急了,他真男人一回,动点坏,去抢人,也算是长本事了。这么看,这种事,也不见得全是坏事。” 王仙撇过头来看霞姐,淡淡笑了:“那你太高看他了,他打小就善,心思软,做不来一点坏事,背不了这个包袱,背一点,别说晚上睡不着觉,这压力都能给他压塌。” “那他过去那些年咋活过来的。” “嘁。”抗呗。王仙抗在他前面,硬替他抗。 要这么说的,王仙又觉得岑中誉的出现也算是给王野涨点人生经验了。 行吧,岑丑那坏人到底有点用。 “岑中誉咋样了,人呢,半天没动静的。” “快死了,被小野总气的,住院好几天,下不来床。”这是真下不来床,气伤了已经,霞姐说起他身边伺候的,“王晓还陪在他身边。” 王仙眸光瞬间锐利,静了静,拿手机给王野这惨样拍了张照片,发给岑中誉。 然后一句话不说,岑中誉自然会明白这什么意思。 王仙出了院门,又叫霞姐亲自去提醒了。 “王晓她要再不出去,那个福利院,我收了。” 王晓再度被逼着出了国,也只能出去,仓促出去那天,她希望岑中誉能来给她送机。 岑中誉看到消息了,没理。 王晓擦了擦眼泪,登了机。往后,她再没回来过,彻底活在了外面的世界。 把王家的事一抛,把她少女心事的主人公一放下,她不再是王晓,她是她自己。 不过,她到底还是给岑中誉留了封信。 岑中誉现在哪还顾得上她,他一醒,就奔着王仙别墅来了。 “多少天了,他们怎么还没离?”岑中誉冷着声质问。 看这话说的。 没他在里面插一脚,兴许事情已经办完了,他在里面挑起矛盾,人家小夫妻俩都团结起来了。 现在是一致对外。 王仙拿捏着:“赵央华比我想的有血性的多,我看这事不好办。加点吧。” 岑中誉视线冷。 王仙哼笑:“你别不信,现在是央华最难的时候,王野起初就帮了她,现在还坚定地站在她这边,王野是铁了心要好好过日子的,别到时候把央华弄感动了,假夫妻变真夫妻。你这招,纯歪招,完全耽误我计划。再加点。” “加多少。”岑中誉满面郁气。 王仙直接狮子大开口,要了当初约定价格的三倍。 岑中誉脸生了黑:“我没这么多现金。” “去借点。” 岑中誉抿唇,眼里都是阴色:“王仙,讹人得有点分寸。” 王仙四两拨千斤的语气,淡笑:“这话就没意思了,你要不愿意给,我不拦着。再说,现在是你来跟我谈条件,我看在王野面上,已经收着了。给你1天时间吧,这买卖不做,明天来,我不是这价钱。” 岑中誉怒瞪王仙。 王仙耸肩。 到晚上,王仙给岑中誉打电话,出主意了:“你家老爷子在苏州长江沿岸区是不是给你留了一片好生意?那河道,那湖泊的,没钱的话,这生意,我入个股。” 岑中誉直接把电话掐了。 到早上,岑中誉电话自己打来了,像是想了一夜,想通了,声也是哑的,一夜没睡:“那项目在公开招标,给你个竞标的机会。内部数据,我会给你点。两天,两天后,我要看到王野恢复单身。” 王仙迷迷糊糊的刚醒,听见这消息,掀开被子,穿着丝绸睡衣,人站起来了:“行,两天给你准信。” 第46章 我重新追你好不好? 赵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王仙一出面,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她够狠,够强硬,能干王野这辈子都干不出来的事。 跟文化人你讲理,你说不通。 有时候就得不讲理。 王仙把廖泽他全家绑了,孩子自动就现了身。至于赵津西,这事更好办了。 几家媒体约好,同时发,王仙直接叫赵津西这么个体面人见报了,和人家嫡女争家业,上演豪门恩怨呐,他家股市连续动荡,股东会也炸了。 王仙跟赵央华说别慌,股东会我亲自帮你坐镇,未来我王仙要跟你家谈合作,别说一个赵津西,三个赵津西在这个时候也不敢动她的。 但王仙有个前提,几乎是明说了:“孩子回来了,就和王野离了。” 赵央华答应了。 等这些事一解决,孩子也回来了,王野把好像瘦了半斤的儿子抱在怀里又亲又疼的,赵央华看着他这样,憋着的恶气终于爆发了。 她硬气了,不离。坚决不离。要和廖泽斗到底。她要弄死他。 王仙把电话一接,听到赵央华这么说的,人愣了。 电话挂断,王仙气的坐下了,问霞姐:“她嘛意思?” “您被拿捏了。知道你在意王野,又是来道歉,又是说怕王野受不了的,就知道你看在王野面上,不会不帮她了。这婚啊,我看一时片刻离不了。” “这。”这弄得。 岑中誉一些个东西都给她了。 … 乐乐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有点生病。连着发烧。 王野在医院陪乐乐看病,看着他被针头扎着脑袋,眼泪陪着掉。 第58章 在医院陪了两天,他听说王仙又回了北丰,不知道干什么事去。 他没心思管。 乐乐生这场病,消瘦了不少。他终于睡着了,王野到外头来,坐着,默默撒气,想抽烟。 有个人影走了来。 王野抬头一看,是孩子亲爸廖泽。 廖泽走过来坐下,给王野递烟。 王野不接。 两人待了半个小时,廖泽把他和赵央华的故事和他仔细说了一遍。 因为父母的不同意,因为他们赵家的瞧不上,不管他怎么努力,赵老爷子都看不上他。 他中间是走了一点弯路,事情到这步田地,现在,央华再也不信他了。 这故事越听越像岑中誉亲爹的故事。 廖泽走了,王野拿着那根留下的香烟,放在手里反复磨搓,头顶又覆来一道身影。 王野看见人影,抬头一看,脸都白了,重重扔了香烟,起身就走。 “小野。”岑中誉拄着拐杖,跛着腿追来。 王野拔腿就跑,跑到长廊的尽头,门拉开,钻进消防通道里面,这才缓过来一口气。 特么的。 老子跑什么? 越想越气,王野反手把门一拉开,迎面就是岑中誉。 他像是捯饬过来的,一身精致的西装,头发也是精心弄过的,全绑起来,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身上喷满了香水味。 王野被这种视觉冲击狠狠刺激了一下。 闻着满身熟悉的香气,他又要关门,岑中誉手按住。 逼着王野简直是往后退。 把拐杖一丢,岑中誉压着王野到墙角了。 王野猛力双手一推,将岑中誉推开,把头抬高,眼神带着毒:“你特么和廖泽合伙把我儿子弄走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不解气。 王野又推了岑中誉一把,这回力气很大:“特么阴魂不散的,你有完没完?” 岑中誉也不知道是腿真的不行,还是身体真的虚了,被推的连连后退,靠在楼梯扶手上,人险些坠下去 “咳咳咳。”岑中誉在咳嗽。 王野深深望了他一眼,扭头就要走,身子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那种香水味太浓厚了,岑中誉从来不会喷这么重香的,王野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香的他脖子都痒。 疯狂甩手,摇晃,发疯,把人摇开。 摇不开。 岑中誉跟八爪鱼一样缠着王野,用力纠缠着。像想把王野抱进骨头里藏着那样,劲大的骇人。一串话随之落下来。 “小野,你骂醒我了。” “你那番话,彻彻底底点醒我了,你骂的对,都是我的问题,我问题太大了。”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我怎么能这么对我的狗呢,我不尊重人,我嘴贱,我老说伤人的话,让你难受失望,在一起的时候,也没给你个好的名分——” 王野应激了。 一股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气血促使着王野有了力气,他双臂捏着力就是一个炸开,将岑中誉炸飞。 两只手狠狠握着拳头,王野转过了身来,眼不是红的,不是怨恨和难受,全是狠劲。 但凡岑中誉只要再说一句话,他就能给他一拳头。 王野忍着,眼神沉着看岑中誉。 岑中誉皱眉,缓了缓:“我错了,小野,我也是第一次恋爱,我没经验,你原谅我——” 啪。 王野给了他一巴掌。此刻,他像个心里装了事,眼中只剩荒唐和可笑的老者,别说恨和怨,他只觉得搞笑。 王野真的累了。 心累。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像王仙那样使歪招去抢人?你以为,我这些天为什么没动静?” “我特么告诉你,我查出来了,岑中誉,你和赵家的,那个廖泽,一起在合作,你们想着法在斗央华,不就是想逼我离婚?” “我要是进了你这圈套,那我特么的,就和你岑中誉是一种人,你这种人才是狗改不了吃屎。我不屑和你们为伍!” “老子光明正大,从不背后害人。鳖孙,老子就用行动和魄力告诉你们,告诉着央华,你们就斗吧,老子不怕,老子哪怕死了,就剩一口气,老子也能给央华兜底!” “我王野说到做到,我儿子要是被廖泽带走了回不来,央华要是被斗趴了,老子就把她带回去,带回我的茶山,后半生,我养她,我和她再生一个,堂堂正正再生一个,不,生两个!” “别再来痴缠我了,畜生。现在来认错了,呵,老子用你的时候,渴着你的时候,你用你那个逼脑子想想,你什么样?有用吗?把人捅了好几刀,再来道歉,有用?” “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吗?岑中誉。” “你特么在我王野眼里,就是个跳梁小丑!!” “给自己再留一点脸,傻逼。别真让人瞧不起!” 王野松了拳头,狠狠唾了好几口唾沫,转身要走。 咚。 岑中誉彻底疯了。 其实他疯好几天了。 他能忍到今天,完全是因为没来找王野,果然,一碰到王野,他的疯病直接发了。 他这人从来不喜欢大吼大叫,做事都阴着做,要脸,可被王野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他已经没脸了。 比起要脸,他觉得他的一颗心悬在那里,都要炸了。碎了。 他快活不下去了。 人像玻璃渣一样的脆。 把王野按在门上,牢牢压着。他全身都在抖。呼吸也不对劲了。 王野炸了:“你别逼老子再揍你一顿,这是在医院,我还想为我儿子积点德,你给老子松开!” 岑中誉头抵着王野,额头贴额头,呼吸对呼吸。 王野把脸撇过去。 岑中誉脸继续贴着王野脸,哭了。 疯狂地落泪,不受控制。不像人样。 “就知道刺激我,王野。”岑中誉很恨,非常恨,“我已经四天没合眼了,检查出来,是重度抑郁。” 王野嘴闭了,没骂了。 岑中誉腿也在颤:“我这只腿能不能好,还不知道。你就知道伤我,你往死里伤我,我那时候有毛病,全身都是病,不健康,不正常,你不说我,你现在来说我——” “我草你妈!”王野又应激了。 岑中誉狠狠按住人,去亲嘴,王野把他嘴咬破了,血流了一片,岑中誉也只能退开,血在王野脸上擦,哭得像个怂包。 王野真没见他这么幼稚地,傻逼一样的哭过。真没。 所以才懵了一下,没把人推开。 岑中誉又哭又委屈,大骂:“我就是有这个毛病,你知道我苦,我这人骨子里劣根,外面说的对,我改不了!可我真知道错了!我错了,小野,我真知道错了!” “小野,别再说伤人的话好不好,”说什么带赵央华去茶山养着,给她兜底,可这话,之前全是对他说的啊!!他听不了,听不了一点,“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怎么可以把对我要做的事给别人也这么做!凭什么,凭什么你那么爱他们!!” “不是说最爱我吗?不是说只爱我一个?”岑中誉泣不成声了已经。 岑中誉的泪水润湿了王野脖颈,王野感觉出来湿凉,身前的这个人真的病了,确实不假,只有病了才能说出这种话,他这种不可一世的人,才会低头。 王野把头抬高,有一种无力的苍凉。 是的。 可悲。 非常可悲。 他来道歉了,他知道错了,他认错了。他低头了。他来渴求王野的爱了。 可王野,真的爱不起了。 他怕了。 他彻底怕了。 两只手按在岑中誉肩头,王野到底还是把人推开了。 面对着面。 王野哭不出一滴眼泪,他的心已经被伤透了,还怎么可能再去爱这么个惹得他最痛的人呢? “你说呢,岑中誉。”王野看着岑中誉眼睛,“就凭他们,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我老婆。就凭他们,是我的家人啊,岑中誉。” 王野吐着气,伸手来,把岑中誉面上的泪擦了:“不哭了,真的,别哭了,太难看了,你这么好看的脸,不适合做这种表情,太假了,太违和了。” 岑中誉按着王野的手,牢牢按着,泪又流了一行,跟不值钱一样。 不可能是假的。全是真情实感。 王野看出来了。他就是再装,流泪这种事,他装不来。 看来,这是真的想哭。 王野把头撇开了。 岑中誉大力把王野搂进怀里,像以前一样抱着,他本来就比王野高,这会儿想站直,有点歪歪倒。 头按在王野耳边,啜泣着,哭着。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错了,我改好不好?我改。” “给我这个机会好不好?” “小野,再给我个机会,让一切重头来。” 第59章 “我重新追你,我重新追你好不好?” 第47章 小野,我们成个家 岑中誉又被王野推开了。 一个人的心已经死了,再去给他端盆火,有用吗? 没用的。只能是火上浇油。 王野受了那么多苦,他全靠自己消化的,有些事他不分昼夜地想,已经想的太通透。 他务必要告诉岑中誉,直白地告诉他。 “岑中誉,我俩,真不合适。” “一万个不合适,不般配。靠近你,挨着你,我太痛苦了,无论是在一起玩,还是好,还是谈恋爱,都太痛苦了,这种苦让我煎熬,挣扎,撕裂。我熬过这种苦,起初想到你都要吐,是花了多大的力气啊。” “再来一遍,我真的会死的。” “我已经想不起你那些好了,现在一想起你,全是恶心,和坏。你说,我还能怎么给你机会呢?” “回不去了,岑中誉,真的回不去了。” “看开吧,再重新找个人嚯嚯吧。你现在也有经验了,就当我是那个倒霉的,我被你坑惨了,再新找个人,好好的对他。就像我一样,找个可心的,知冷暖的,然后啊,互相把日子过好。” “放下吧。岑中誉。” “放下了啊,你看,要不了多久,我真的会把你忘了的,那些恨我都消化的差不多了,我这人忘性从来都快,就这样吧。” “松开吧。我儿子要醒了……” 岑中誉趴王野怀里了,好像在演琼瑶剧。 趴王野怀里哭的人可太多了。 可从来没有哪一天,王野能想到,像这样哭的,求着,舍不得的,说知错的,那人是他岑中誉。 太荒唐了。 人不往后走,真不知道日子还能这样变。人还能这样变的。 你现在知道错了? 可是。 岑中誉,我真的要你不起了啊。 “小野,别这么残忍,别这样。”岑中誉不讲理了,他骂也不行,责备也不行,装病也不行,示弱也不行,把心掏出来更不行,他还能怎么办呢,他的心病要彻底跟他一辈子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心硬呢,别这样,小野,我爱你,你不爱我,可我,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你了!!” 什么? 爱? 王野第一次听到这个话。 第一次听到岑中誉说爱他。 他懵了。 有股后背发硬的凉感,懵感。 岑中誉爱他?? 太好笑了!!! 王野气笑了。 忍不住又想骂人。 还是忍住了。 他病的跟个大傻逼一样,可能没说假,真重度抑郁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爱??? 他岑中誉这辈子爱过人吗? 王野就让他哭。把眼睛一闭,靠在那里,面上没流泪,心上湿了。 累的,累湿了。 “好了没有啊,我真要去看我儿子了。” “这样吧,你要是真抑郁了,我看哭成这样,确实是病催的,我有招,我车里有逍遥丸,我拿点给你吧。对抗抑郁我挺有经验的。” 岑中誉终究没拿药,仓皇而逃了。 … 天漆黑的。岑中誉追着来到北丰王仙休息的地方。 他那个脸也沉的不像话。 王仙都睡下了,硬是被管家阿姨叫了起来:“小姐,那位来了。” “哪位啊。” 北丰这里的管家阿姨倒真认识岑中誉,也听说了他们之间的事。都见过他俩少年时候。 管家阿姨一脸忧心忡忡的:“你前男友。” 王仙眼一闭,烦。烦的很。 这大晚上的,鬼一样的。也不挑时间和日子啊。 骂归骂,王仙到底还是裹着睡袍起了来。 这一见面,岑中誉那惨样和尸气味都能吓到她。 “你咋这衰样?” 岑中誉阴着眼阴着尸气味,阴森森的,就一句话:“让他们离婚。” “呐。”王仙嗯声。 “只要能让他们离,我什么都答应你。” 王仙精神了,眼珠子转了转,一寻思,这买卖到底好。 “成!” 这回,准能让他们离。 … 王仙开始棒打鸳鸯了。 别说。没那么难。 王仙也不是那种瞎整人的人,王野肯定是废了,她单独拉着赵央华吃了顿饭,合同都带着了。 只要她俩能合作,赵央华当初找王野结婚,那些的,王仙都能垫补给她,且比王野撑得起来。硬得多。 但她没想到赵央华不光是图王野背后的身价,她竟然走了心。 她图王野这个人好。 “仙儿,就等乐乐1岁了再离行吗,他最近老病,不能折腾,我想等他身体好点。” 那哪成啊。那岑中誉不得扒了她王仙的皮? 她日子还过不过了。 王仙就实话全跟她说了。 “华姐,小野急着成家,他是想有个着落。乐乐的到来,弥补了他心里的缺失,你知道他为啥这样激进吗?因为小野受了情伤,很重的情伤!那你知道他对象是谁吗?” 王仙全给赵央华说了。一五一十的,一点不落。 听完,赵央华坐在那一动不动的。 赵央华是个聪明人。 王仙劝她:“一来,王野和你过不成日子。二来,他骨头软,和你不般配,撑不起你家,给不了你想要的,你现在图他好,就是暂时的,这是逃避。三来,他对象追得太紧了,你已经看到了,我跟这种人斗,那都是不相上下的,现在才吃到他一点好处。你再这么被他搅合下去,你们赵家,要乱。” 赵央华嘴唇都在抖。 真的不敢信。 就说廖泽怎么突然厉害了,原来是靠了那么座山。 “仙儿,你没说假话吧,外面不是说,你和他才……” “那都是幌子,我替王野扛着呢。他俩这么多年了,分分合合的,就是以后真没缘分走在一起,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可央华,你要是牵在里面,别说乐乐快乐长大了,有王野这种畸形的爱,他跟你,迟早废。” 赵央华视线望向窗外白云。 那云柔软的不行。蓝天也格外蓝。 就那么一下,赵央华想明白了。 得离。 自己就是长在这种不健康家庭的。老爹养了一堆私生子。 她儿子怎么都不能这么活。哪怕就她一个人带,也得是她全部的爱去灌输。 不能再这么地被所有人捣鼓来捣鼓去。 赵央华就花了半分钟,便下定了主意。 “离可以,王董,除了合同上这些,你得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让廖泽,从此以后不准出现在我们娘俩面前,谁都不能帮他!” “成。小问题。” … 王野哭着和赵央华把离婚协议签了。 管家婆也是哭着把乐乐从屋里抱走了。 王野坐在那不动,捂着脸哭,又半会儿,那车都开走了,他发了疯地追着跑。 跑了20多分钟。 车里的乐乐睡得米糊糊的香,不知道这个时候最爱他的人为了追他,连脚都跑出了血。 赵央华看着后视镜,没心软。但她哭了,哭得泣不成声,哭得撕心裂肺。不敢太大声,拿手帕捂着嘴,怕把孩子吵醒。 遇见王野,算是她人生的幸。可是,他们的缘分,也就到这里了。 这么好的人,以后,就找个值当的人爱。 赵央华希望他往后能过得顺,过得好。她在心里如此祈祷,祝福。 再见了,善良的小野。 再见了,孩子他第一个爸。 王野跑累了,倒在地上,摊着,大口大口喘着气,看蓝天白云。累的没气力,眼睛也哭肿了,心伤透了。 这个世界总这么亮。 可属于他王野的一片天到底在哪啊。 哪里才有他容身的地方啊。他迷茫了。 头顶出现个帅气俊朗的脸。 是梦吧。 一到这种时候,一到他心伤的时候,这张脸就出现了。 “滚啊。”王野骂。 可这回是真的了。 岑中誉把王野从地上抱起来了,两人就坐在路边地上,岑中誉抱着人,把人按在怀里哭。 王野大哭,疯狂地哭。竭尽全力地哭。 一直在嚷一句话。 “我没家了。” “以后,我都没家了!” 又成孤家寡人了。 又是一个人了。 老婆没了,儿子也没了。心碎了。 全破灭了。 所有的未来生活,美好的蓝图,全没了。 又被人甩了。 他越这么哭,岑中誉心越碎,陪着流泪,摸着人后背,无声无息地流泪。 “小野,我给你,这个家,我给你。” “我给你一个家。” 第60章 “我们成个家,小野,你还有我。” 烈日当空,两人就在路边这么旁若无人的,互相哭着,哭了有40多分钟。 王野哭够了,被岑中誉扶着站了起来。 岑中誉抱着人,自己走路都不稳,腿估计真落了残疾,现在没拐杖不行。 “小野,回我那吧,我们先回去。” 王野看着身边人,眼睛渐渐清明,回神了。好像能看见身边人是谁了。 特么的是他岑中誉。 一把把人推开:“去你么的,滚,老子自己能走。” 跑的小腿都在打颤现在,走路一瘸一拐的。 岑中誉跟在身后也一瘸一拐的。 两人就这么前后走着,一个伸手去够,去扶,一个就推。 反复的,两人就这么一个动作。 那些保镖、车啊,就在后面慢慢跟着。 成乐子了。 霞姐看着笑,笑了两声,再去看她们王董,发现王董脸上没有一点笑。径直,她把笑也收住了。 王仙看着那两人背影,眉头锁着,目光锐利沉深。 一直就这么看着。直到两人的身影被保镖全部盖住,看不见了。 可头顶的阳光还是很刺眼,很亮。 天蓝蓝的。一切平静日常。 就好像,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午后。 第48章 岑中誉发生脱胎换骨变化 没人会知道王野受了多大的打击,多重的伤。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回茶山了。 彻底回茶山了。 把自己放屋子里养了1个月。 1个月躺在床上不动。 这一个月,一半时间岑中誉在苏州,一半时间他回北丰茶山。中间穿插着,专门来照顾王野。 王野笔直的,躺在床上都不能动。 岑中誉照顾他吃喝拉撒,给他擦身体,给他做按摩,放疗养的音乐,陪着,睡前讲故事。 再一起抱着睡觉。 睡前,岑中誉总要亲王野好几下,说无数遍我爱你,每天都说。 王野闭着眼,不听。当听不见。 医生轮流来看。 渐渐的,王野不能动的身体好点了,躯体化不那么严重了,能坐起来了。也能说话了。 魏虎推着王野在院子里晒太阳,王野看着院子里那几只啄地的鸡,他哭了。 魏虎赶紧把人送回屋里。 看着电影,王野又哭。 魏虎急了,病急乱投医,他太不待见那位了,可现在只能想起给他打电话。 “喂,野总又哭了,你人呢,赶紧回来哄哄吧。” 岑中誉声线温温柔柔的:“在来的路上了。” 岑中誉今天带礼物来了,一条比格犬,非常可爱的比格。 把小比格往王野怀里一放,岑中誉蹲在他面前,模样恬静俊秀,笑着,讨好着:“我不在你身边,就叫小喜哄你吧,我给它取的名,喜欢吗?” 王野两只手没力气,勉强抬着力,抓着狗,他往岑中誉脸上一砸。 岑中誉往后一倒。 魏虎哈的一声笑,把他们野总推着转走了。 可怎么说呢,这条小比格犬还真管用,闹腾腾的,魏虎没见过这么闹腾的狗,在它的陪伴下,王野一天比一天恢复了。 能自己吃饭了。能走路了。 也能自己打开电影找片子看了。 药的剂量也可以略微停一点。 但有些东西就不好了,不要岑中誉进他房门了。枕头被子也全甩出来了。 岑中誉好像不在意,还挺高兴的,笑笑的,把被子和枕头全捡起来,挺高兴王野又恢复了一点。 又片刻,他再度来敲门,连续敲,敲了上百下,门都要敲破了,一直喊。 “小野,开开门,开开门,好不好?” “小野。” “野野,开门。” “我有东西给你。” “阿嚏!我没穿衣服,要冻死了。” “嗷呜,嗷呜。”比格犬在他怀里也叫。 王野捂着耳朵埋在被子里都听得见他在外面唤。 实在受不了了,把门一拉开,脸是僵的,面无表情看着岑中誉。 岑中誉抱着比格走进去,门被他用后背关上。 把比格从岑中誉怀里抢过来,王野用力抱着,重新上了床,盖着被子,他继续睡了。 小喜拱了拱被子,跳了出来,它哪睡得着,下地又开始到处打转,玩去了,拆家。 岑中誉把鞋子拖了,上了床上,掀开被子,自己身上一身的凉气,被子里的暖将他熏得舒服。 半分钟后,他小心翼翼地,往王野身边靠,手按在王野腰上,自己的胸膛和他的后背紧紧贴在一处。 全抱上了。 王野身子僵,不动。 岑中誉有点得寸进尺,头也拱到了王野脖子上。用力把人抱住。 这种久违的幸福能把他的心穿透。 他没法再去违心。 什么事业,脸面,复仇大计,这些,统统都没有一个王野重要。 只有此刻靠在他怀里的,才是真的,他需要的。 这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 “小野,老婆,我爱你。”他亲王野耳朵。 王野挺平静的,现在也是心如止水。至少对岑中誉,他已经淡的像白开水一样。 “岑中誉,明天,别再来找我了。” 岑中誉的吻停住了。 王野还是那么平静,呼吸也是:“从明儿起,我会对你设置门禁。这场闹剧,就到这里吧。” “小野……” 王野:“我是又死过一次的人,你还想怎么折腾呢,你还想我再死一次吗?我累了,真的累了。下去吧。出去时候记得把门关上,别让小喜跑了出去。” 岑中誉退开了身,掀开被子,下了床。 到底还是温柔地把王野的被子掖好了,怕他受凉。 完全听不见他说话一样,他道:“今晚早点睡,明早吃小笼包,我亲手给你包。” “没有明天了。如果明天再看见你,我就彻底停药,把自己病死。” 身后,岑中誉的呼吸也没了。 大概几分钟后吧,岑中誉的嗓音里带着痛苦、绝望:“小野……” “我说过了,再看见你,我只会感到痛苦。无论你做什么,我只觉得,痛、苦。滚吧,我现在没力气和你吵。” 也许真的只有病了,他才能被岑中誉抱在怀里,由着他亲近,能让岑中誉靠近,可一旦清醒了,把这茬又熬过去了。他便想起所有的痛了。 他没有放下。他说把恨和爱全放下的。 岑中誉可以不要他爱了,可是,他怎么能一直这么恨他呢。 他怎么能这么对他。 岑中誉眼睛湿润了:“你今天心情不好,我明天再来。” 到第二天。岑中誉真的进不来这里了。 早晨6点,岑中誉就站在山道上,看着漆黑的山,闻着早晨的清新晨风,听着岗哨的人说对他下了死令。就他,没法让进了。 即便过了这里,里面好几层,他也进不去的。 硬闯,那就是违法。 岑中誉再度与朦胧的黑融为了一体,一夜未眠,长出了胡子,他闭上眼。 这一刻,他被无尽的痛苦彻底包围了。 他感受到了一种钻入骨髓的痛。痛得他后背都是直的,不能动。 也是到这一刻,他才明白。 他对王野过去留下的伤有多深。 如果是这样的痛。那王野恨他,是应当的。 他岑中誉确实不是个人。 是畜生。 他对所有人都留心眼,都这么地处,习惯了。 自己以为对王野已经特殊了,其实压根不是。 这种特殊只有自己知道,可王野他想要的是正常的爱。是他岑中誉全部的爱。 现在。 他也不需要了。即便岑中誉知道悔了。 岑中誉猛吸了一口气。 那就让一切重新来过吧。重新来。 他会让他重新变成狗样的。会的。 会让他变正常的。 “王野,这一次,我踏踏实实地,认真追你一回。” “你受过的委屈,你受的伤,我全给你找回来。” “这一次,我把欠你的,全还给你。” 岑中誉的洗心革面,好像就在那么一瞬。 而在那么一瞬,有些东西悄然在他的观念中变了。把他整个人都影响了。 把他的骨头都拧碎了重来。 也是从这日起。岑中誉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 岑中誉开始不再跟王野玩算计了。 他只要有什么心眼,准备玩谁,弄谁,自己最近在忙什么,要做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被岑家老大老三怎么斗,他都跟王野说。 事无巨细。 每天像日报一样地发给魏虎,让他去传达。 这就有点像当初王野追岑中誉那会儿,要借管凤的手问点什么。 第61章 现在也一样。魏虎每天就念一遍。 念着念着,魏虎擦了:“我的妈呀!这老壁灯的,他咋这么多事,他这每天不睡啊,一天到晚忙啊。” 第二天又擦。 “沃日,这特么的,他们老岑家还是人嘛。这岑家老大,他竟然做这些事,人都被赶到苏州去了,还断他路,太狠了吧。他说准备约我们仙董谈合作了,给她让利,一起对抗这老毕登。” 王野蹲在地上摸着小喜脑袋,看他吃的欢快,哼气:“让利多少?” 魏虎报数了。王野不说话。 渐渐,连魏虎都看出来了:“我晕,仙姐不愧是仙姐,是咱老大,她在里面黑吃黑的,岑中誉知道她要的多,只能给。你看他这段心理活动,我读给你听。” “小野,也只有她能帮我了,京子又去了上海,帮不上。但王仙我了解,要是拿不下,她会倒戈,找岑家继续合作,两面吃,吞我这条线。这种事她干得出来。接下来,有半个月,我只能专心弄这件事,周末不能再来看你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我叫助理先拿去给你——” 魏虎还要往下读别的。 王野站起了身:“行了,别念了。” 他告诉魏虎:“以后都不用念了,我不想知道他每天在干嘛,不感兴趣,你就当他死了。” “行吧。” 事实也是这样的。 大周末的,米阳都能接到山庄来一起嗨,一起钓鱼吃烧烤,岑中誉就在山脚下候着,第一道关卡都不给进的。 那车从早上来,等到太阳下山,再回去。 就这样的。 反正挺有毅力。 已经坚持1个月了。 这一个月,他反正连王野面也没见上,可每天消息就给魏虎发。不管魏虎有没有传达。 这周末,王野终于约了人出去玩玩,肯出山了。 大早上碰到岑中誉助理亲自来送礼物,魏虎当面接过了,外籍助理有话传。 “王先生,我们先生说,如果我能遇见你,让我问问,我能给你拍张照片吗?” 王野坐在车里,车窗降了半个:“不能。” 助理颔首:“ok。那么先生还有句话——” “不听。” 助理见怪不怪的:“那魏先生,麻烦你下车,我转达给你听。” “昂。” 魏虎从副驾驶座下车,就站在车门边,低头往窗户里看了一眼,扯了扯自己裤腰带:“说吧。” “先生说,他下周五过生日,得回来,家里会给他庆生。但他想和王先生过,届时,他会来找王先生。” “听见了。那,就提前祝他生日快乐吧。”魏虎又扯了扯裤袋,把腿伸长,“我们王总这周三出去,到外面旅游,归期不定。你记得跟那边说,人到时候就别来了。” “好的,记下了,那祝王先生你出行愉快。” 滋滋,车窗关上了。 王野淡着脸,坐着车从这处走了。 第49章 悔恨的泪意 好久不在北丰圈社交,大家心知肚明的,都知道王野结了婚又离了,总要休养一段时间。 这回再出来玩,大家伙儿看他精神状态都知道这回他经了不少事。跟他说话都避讳着呢。 玩了一圈,晚上,王野又来找米阳。 米阳最近忙,他在投资生意,遇到贵人了。王野这么过来,他都没空招待。 王野便陪着他家客人一起吃了顿饭,喝了点酒。 事情一听完,他知道了。 什么贵人。 岑中誉找人给米阳投资了。 他问魏虎:“那日报里有没有说这事?” “说了,半个月前的事了。”魏虎天天看,反正不让他念,他就自己看。 王野抿唇。 米阳醉醺醺的,客人也都走了,他抱着王野开心死了:“我总算要干成一件大事了,叫我妈老瞧不起我,哼哼。” 王野把人推开,找他家猫玩了一会儿。 米阳又过了来,在地上坐下,背靠在他身上,睡觉,醉醺醺的。 “小野,见着你好,我可开心了,担心死我了,你前阵闭门不出,我担心坏了,幸亏那老岑,岑仙,岑董,他安慰我。唉,这人真没话说,对你这个前小舅子那可真是无微不至,把北丰医生都摇了一圈。听说,把他家老爷子都惊动了。” 王野摸着猫,转过身来,米阳倒他膝盖上了。 漆黑着眼,王野把猫放在他胸膛上,问:“他家老爷子知道我病了?” “知道啊。谁不知道啊。刘明年不是被他爸赶去国外了吗,也知道了,打电话来问呢。” “这么大动静?” “天呐,你是真不知道啊,你姐去你庄子上抢人啊,抢不过的,吓死我了,我在旁边看着,我都看不明白了,也不知道岑老大这么护着你,把事闹这么大,是为了得仙姐一句夸呢,还是想和她复合?那怎么还差点和她干起来了?” 真闹不明白。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岑老大他外公不是很有点医药方面的资源嘛,把人家退休的老中医,还有那位,那个享誉全国的老专家,挨个请来了。” “妈的。”王野忍不住骂了,“我不过是抑郁症发了。” “害,哪管那么多,中西医一起用了。那岑家的,老爷子对吧,还打电话来问了。” “啥?” “真的。电话当时是我接的。哦,岑老大他妈,好像临出国前还亲自看你来了。” “啥?”王野活得就像闭关了一样,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她,她来看我干嘛?” “你傻啊。没听外面传啊,岑老大为了你姐,到底和林家掰了啊,现在她弟弟重病,他不得伺候好了,这把人伺候好了,才有机会和仙姐复合啊。” “那,这,跟他家人来看我有啥关系。” “好像是说,岑老大赖你身边不走了,京哥都拉不走的。她妈很担心,就过来看看啥情况吧。” 王野眼眸黑成一片了。 … 周五傍晚。岑中誉早早从岑家出来了,好像庆生宴没办成一样,这个点,饭才刚上桌呢。 岑中誉从傍晚日落等到晚上漆黑繁星满天。 他脸上漂亮的两个耳光拿冰敷了又敷,这会儿才好点。不那么明显。可那红痕印到底还在。 岑中誉就这么等着,他那小蛋糕都化了,动物奶油的,容易化。等到晚上十多点,助理打了个哈欠,在座上睡着了。 天色蛮好的。 岑中誉就在道上等着,等习惯了。 挺无所谓的,好像在这里坐着,看着某处一个点的房屋,他心里面能静。 这大概是他忙碌生活中唯一一点乐。 他挺享受的。 他知道他的爱人就在那里。 当然,他也知道他今天出去旅游了。不在山庄上。 出去散散心也好,能出去走走,说明出来了。 岑中誉决定明天去找他。 不去打扰他,远远地,去看看他就行。 11点了。 助理睡得很香。岑中誉打开车门,把小蛋糕拿了出来,端在手里,取出叉子,靠在车窗边上吃。 自己给自己庆祝。 想起了给狗过生日的场景。 那会儿他随便一句话,一个礼物都能给狗感动的稀里哗啦。 那么好的狗,那么知足的狗爱他爱得眼里全是星星,晚上窝在他怀里,恨不得把自己献祭给他。 他真特么嘴硬啊。 明明爱狗爱成什么样了,一点不肯承认。 这种爱都是相互的,他被狗勾着,激着,爽着,这种快乐,他现在光回想,都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刮子。 不是什么人都能让他快乐的。 只有狗能。 只有狗能给他。狗懂他爱他,敬他捧他,也不求任何东西。 这样的狗,他给弄丢了。 他也只有在狗面前,才不绷着,才能做自己。他早在狗面前释放自己了。只有遇着他的狗,他才是轻松快乐的。他才勉强活得像个人,不被仇恨裹挟,能够忘记烦恼和黑暗,才觉得,自己是个人。 只有在狗面前,他才会笑。 又打开手机云收藏,挨个把那些翻烂的视频从头开始看。 把蛋糕放在车顶上。 一边看,他一边吃,一边吃,他一边笑,一边笑,他一边哭。 最后把叉子插在蛋糕上,不知道看到什么,他给了自己三个耳光。和左侧脸对称了。 崩溃了。 扶着车窗,他蹲下来,蹲在地上哭了。 肩膀剧烈抽搐。头埋在膝盖里哭。 这把助理都给惊动了,下了车来,过来扶他:“先生。” 岑中誉被扶上了车,车门关上,车开走了。 那蛋糕因为加速度,被对冲了出去,甩在了路边。 山道的另一头,有一辆低调的车埋在暗处、低处。 第62章 待那辆莱斯莱斯走了,王野才叫魏虎把车开过去。 车里,王野泪流满面。 车一路开过去,停在了一边,王野下了车来,用手臂擦着眼泪,蹲在了路中央那摔得稀烂的蛋糕面前。 他拿手勾了一下,把蛋糕往嘴里送。 泪从两颊往下流,王野哭的很好看,情绪很平稳。 就连在车上落泪时,他都不觉得自己在落泪,察觉不出来,太静了。 此刻,他知道自己在哭了,那豆瓣大的泪珠都掉蛋糕里面了。 王野用手挖着,又去够了一口,连续吃。速度很快地吃。 魏虎一边看着,心痛上了,他娘的,这都什么事啊。 他掀起衬衫,洗脸一样,拿衬衫把脸上的泪洗去了。 走过来,魏虎也没去拉人,而是蹲下来,陪着,看着他家野总乱七八糟又哭又吃。看着太心疼了,陪着哭。 两大老爷们的,大晚上的,在马路上,闹呢。 第50章 没有人是这么爱人的 王野拿手肘擦眼泪,看着欲言又止的魏虎,嘴角吃得脏死了,他一下子全想起来了。 想起一些旧事了。压着的旧事,压在他情绪最底下的旧事。 “他爸非常会做小蛋糕,他爸厨艺很好,那年,他过生日,是他爸亲手给他做的蛋糕,他舍不得吃完,拿来送我了。” 那是王野跳湖的第三天。 连着几天,岑中誉怕王野真想不开走不出来,每天顺着他爸做的吃的,菜啊,牛肉啊,糕点啊,带来给王野。把王野喂的饱饱的,王野就只知道缠着他,不会再去想着怎么死了。 有阵子,王野跟傻子一样缠着岑中誉,岑中誉到哪去,他去哪,岑中誉虽然烦,但好像没不理他,于是,王野在他家都住了好几天。 那阵子,他爸也在的,还说小王野怎么跟个猫一样。 岑中誉把王野搂着,摸他头发,笑:“可不就是我的猫,野猫。比他姐招人喜欢。” 那个时候家庭和睦,家里没出事的岑中誉和阳光一样暖的。 他能和王京玩到一起是有原因的。两个都是大太阳。 他不是一开始就像后来那么冷的。 因为王野太黏了,他才说不能随便进他家。会威胁他,假装很凶地说不理他。 但还是辅导课上完了,就顺手给王野带好吃的。 那会儿,王野就叫他哥了。 那会儿,王野就知道,自己对他有冲动了。他喜欢他。 他不能看着他和王仙谈恋爱。不能。 他受不了。 那会儿,他心思就歪了。 “我不是因为他对我好,我就喜欢他。我察觉出来了,他也喜欢我的。” 王野哭着看着魏虎:“我俩抱一起,他石更的,他不想认,是他先的,他勾我的,我被他勾的,我掉他陷阱里面,我天天围着他转,像不值钱,可哪一天我被事情耽搁了晚了点来找他,他生很大的气。” 那会儿,岑中誉就有点离不开他王野了。 他喜欢王野的。 他逗王野玩。 他习惯了。所以他觉得王野不可能离开他。 这么多年没见了,再遇了,他还知道怎么治王野的。又开始逗着他玩了。遛他了。 “他永远这样,总是这样。那年,说不要我就不要我,把我丢下了。” “从来就不肯承认自己喜欢我。让我患得患失。” “他是真的爱我吗?还是喜欢这种感觉,喜欢把我控在手心的感觉?” “还是因为我是唯一个粘在他身边怎么赶也赶不走的?” 那他太自信了。 没有人是这么爱人的。 被爱的人被消耗着,渐渐都不再感受到他的爱。 他这样的爱,这么的爱人,简直就是笑话。 所以他没想到,他也不会想到,像王野这么傻的,苦等着他,痴等着他的狗,在被他玩脱之后,会彻底不要他。 王野重新回到车里。回家。 把前几天他送的那礼物拿出来了。 是一把琴。 一把粗糙的琴,看得出来是新人新制的。 岑中誉自己制的。上面刻了个誉。 什么琴不琴呢。 还真以为是赵正那把琴救了他啊,不是他送的话,再好的琴都救不了他,是他送的,才会有价值。 他才会珍惜。 “那行吧,就等着你生日这天,早早给你准备了东西,想来,那些东西,该送到了。” 已经物是人非了。 今天的王野,和半年前给岑中誉惊喜准备礼物的王野已经两样了。 现在的王野,和当年那个傻不拉几的王野,也已经两样了。 就他岑中誉。他竟然,还活在过去。 真傻啊。 真傻。 ... 王野早早备下的礼物,岑中誉收到了。 是婚房。 白天他在苏州,在赶来的路上,到今晚上才看到这份迟来的礼物。 看房子的管家按照王野早早说好的,到今天来送合同。 合同送到了,带了一堆专业的办理人员在他家等一天了,就为了让岑中誉签字。可他今天不在家。 别墅的老管家竟然也没给岑中誉打电话打扰他。 许是知道这事掺杂着王野,不想他今天连过生日都分心。 可到底,岑中誉这个生日没过好。 他把合同挨张地看了,按着鼻头,眼又是湿的。 把脖子上挂着的婚戒掏了出来,取下,直接戴在了手上。 又想给自己两个耳光,可看着婚戒,他手停了。 这戒指漂亮的不得了,他和狗一人一个,狗跟他求婚的时候,是想着以后的,把什么都想到了,按照正常的流程,一套全给了岑中誉。 他不光想跟他在一起,给他求婚,还想给岑中誉一个家。 他做了什么? 他把狗从自己的窝里赶出去,不要他。 不跟他住一起。 除了这套他爸留给他的房子,他在北丰哪还有个家呢。 他的狗,这些年来,吃尽了苦头,多想成个家。准备这些的时候,他是个什么心情。 岑中誉无法再想,他靠坐在那里,全身麻痹。让发痛的空气从吃痛的神经上流经,五脏六腑,全身的筋脉都在痛。 连呼吸都痛。 他面上流出一阵一阵的空白色,苍凉,和痛色。一抽一抽的,抽的管家都心疼。 管家把毯子盖在他身上,怕他着凉。 岑中誉忽然醒了,抓着毛毯坐了起来,眼神一阵惊心:“我得去找他。” 要现在去找他。去看他,去见他。 一刻也不能等了。 太想狗了,太想了。 直接给魏虎打电话,问他在哪个城市,他现在就过去。 魏虎支支吾吾的,半晌,手机被接走,王野亲自接的,语气淡淡,仿佛对面不是岑中誉。 “在茶山别墅,没出去,你现在过来吧。” 听见狗久违的声音,岑中誉全身的血都在沸腾,他身上所有的痛都被这一句话抚平。 狗肯跟他说话了。 狗叫他过去。 他马不停蹄地过去了。 到这一刻,他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他呼着新鲜的空气,还以为,他的狗开始心软。 却没想到,他的狗是彻底下了狠心。 他是在往另一个绝路上去。 第51章 你这叫掌控,不是爱 王野把岑中誉送给他的所有礼物全拿出来了。都是他珍藏着的东西,很多都完好如初。 摆在桌上,一件不落,还有这把新收的琴。 两人在餐桌面前面对面坐着。 王野挺平静的,各种平静。 有一句话说得好,叫人一旦经历过绝望,经历了常人不能承受的打击走过来,走出来,他的心上就有不一样的力量。 那是一种极致的平稳。 到现在,王野真觉得世界上很多事都不叫事了。 都很淡。 他现在看岑中誉也就是这样。 为他痛痛快快哭了一场,他就把什么都放下了。 把情绪抛开,再去分析这个人,他觉得,他可怜。 岑中誉没想那么多,他看着面前的狗,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他,狗把他手拍开,把手收了回去,不放在桌上。 “小野。”岑中誉渴着喊人。 王野抿着唇。 “你别想多了,以为我是为了你生日特意今天没出去,我回来拿点东西,拿完明早就走,一早的飞机票,先飞斐济。” “你,做什么去?”岑中誉问。 “环球游一圈,历时3个半月。玩完再回来。” 出去旅游是么,玩一圈也好。这样,岑中誉也不用分心老往北丰跑:“好,这样也好。” “嗯。” 气氛足有30秒的沉寂。一种无言和生疏硬硬的挺在两人中间。 第63章 实在是狗这眼神。看死物的眼神,那么的平静。 岑中誉不能接受,不敢和他对视。于是不看他。 大概又20秒过去。 对面的岑中誉失落落的,低着头,默不作声。 他脸上对称的红耳光真明显,一看晚上就遇到了不少事。 能有人这么掌掴他的,除了他家老爷子,王野想不到还有谁。 可为了什么事,他要挨打呢? 王野不去细想。 但岑中誉这种受挫挨打的样子真少见。 尤其是他现在这么的,这么的不高冷,没姿态。有点人气的样子了。 要知道,在王野心里,打岑中誉再回国,他看见的都是他高冷的模样。 也只有私底下,他才会露出那种过去的面,那种叫王野最喜欢的爱笑,阳光开朗模样。那样,那种时候,他对王野不冷的。 王野稍微一缠他,他别说冷了,眼都是热的。 他还特别喜欢亲王野嘴。就叼着,一亲,亲半天。 有次,两人亲了1个多小时,到外面管家来敲门,如痴如醉,两人也不说话,就亲,就吃着。好像那种时候,王野格外能感觉到身上的人对他的爱。 所以他从来不是傻子。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 因为感受到岑中誉对他的眷恋,对他的纠缠,对他所谓的掌控和爱,王野才像飞蛾扑火一样疯狂地往里扑。 也许。 岑中誉真的爱过他。很爱他。 现在这么地放不下,可能也是爱。 但是。 王野看着面前的岑中誉,看着他的心一般,声线平静:“岑中誉,你没出国前,是不是就喜欢我。” 岑中誉像是觉得不可思议,他眼睛瞪大,眉头皱了两瞬,而后才松开,在思索,在疑惑,在震惊。 看王野的眼神也变了。 好特么一个爱而不自知啊! 王野冷声了,直白点他了:“你就是喜欢我。那天,你爸撞见咱俩的那天,在客厅,我俩抱在一起,一张毯子围着,一起看书,你抱着我,你石更了。” 岑中誉眼里再度闪出震惊。 王野就看着他眼:“所以你从来就这样,你喜欢我,你从来不敢认。所以你的喜欢一点也不值钱,为了你的学业,你可以说抛弃就抛弃我,说不要就不要我。这种隐藏着不敢认,甚至觉得害怕的爱,我王野也从来不稀罕。” 王野把这个人也直接点破。 “岑中誉,今年你回来后,还是这样。你爱我,你又不敢认,你藏着掖着,你和别人订婚,你的行为,种种,都在玩我,不把我当人,丝毫不顾忌我感受,我看透你了。” “我彻底看透你了。” “你不是瞧不起我,你贬低我,打压我,见不了我和人稍微好一点,对我防着,狠着,对自己却不那么讲究,就可以没底线,不守道德,你知道吗?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岑中誉。你这叫双标,叫掌控。” “掌控知道吗?已经不是爱了,变味了。你看你,都不把我当人的,只当狗,左一个狗,右一个狗。你只是喜欢掌控我,现在也一样。” “可我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我总有自己的生活的,我总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有新的人要爱,”他不可能就一直这么下去,到这会儿,他已经极致的圆满,受过的伤,把心里最缺的东西也补上了,可能,以后,他最爱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我这个人,就是拿得起放得下,不然这么多年,我也不可能活得这么逍遥自在,连王仙都拿我没办法。” “你知道我很大度,我心胸一向开阔,我只遇到你,我才变得不像人,我不像人,那是因为我太想了,太想你的爱了,太爱你了,太想要了。那现在,我不想了,没这种欲望了,我想,我应该是真正的脱胎换骨,活过来了。” “我有种胸腔穿透的活,往后,我也不会执着再要谁的爱。” 因为太执着要一个东西,人就会失衡,变得不正常,才会这么的自轻自贱,容易被人拿捏。 当这些都抛开了,他的面相好了,心境平稳了。那么,他的风水也会发生改变。 属于他的生活,这才将将开始。 也不好叫什么人再去破了。 “我王野,在你没回国之前,一直活得挺自在的,无牵无挂的。那才叫一个平静。我王野,一直是个积极的人,积极地爱生活,交友,养生,爱自己。我王野,是个不怎么怕困难的人。” 所以他这样的人,遇到不正常的岑中誉。他被他打的,那叫一个猝不及防。 完全懵逼。就这么陷在里面出不来了。 他终究,没法靠自己的力量去救他。 因为他那边的不正常实在太惊人了。 王野想,没有任何人能救他了。也许他这样活,他自己觉得好。 那就都不要破。 “各自安生吧。今天,这就是最后一次见面,晚点,我会叫魏虎把你微信也删了,所有联系方式清空。你不可能再联系得上我。” 王野示意他看桌上的礼物:“最后,再用一句好听的话总结下。兰因絮果,前尘往事,全放下。日子往前过吧。我就这样,我从来不把身体上,心上受的伤当回事。我就这么挺过来的。所以你放心,岑中誉,明天的王野绝对健康,绝对活得更好。” 王野把手放在桌上了,看着岑中誉手上的戒指:“把戒指摘了吧,我送你的东西,我一根毛不拿回来。但就这个,这个例外,还我吧。” 第52章 岑中誉没救了 还还呢。岑中誉坐那一动不能动了。 已经没神了。 他痴痴看着王野,眼神痴痴,那么漂亮的脸也是痴痴的。 就好像,好像被王野这么几句话弄的,他碎了。 一个漂亮的瓷娃娃,面上看着是静的,其实五脏六腑已经碎完了。 王野就这么看着他眼睛。眼神也很平稳。 “自打分手后,我俩从来没有好好说过话,我现在给你机会,我说完了,你说吧。” 岑中誉就坐在那里,他双手放在桌上,身子很端正。 他仪态打小就好,就是坐着,也是有型的。 他很漂亮,很俊,气质很独特,很仙。 他的眼睛不同一般人,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眼。 他一双眼里,通常饱含诸多情绪。 一些个情绪一般人察觉不出来,但是王野能。王野特别能从他淡淡的眉眼里看出太多的事。 他知道怎么哄岑中誉的。一向最知道哄他。 可现在这双眼,他碎了。 是的。 碎了。破碎。 象征着岑中誉这个人,也碎了。 心也是碎的。绝望。 极致的绝望。 看着面前向阳而生,又活过来的王野,岑中誉感到自己渺小,不像人。觉着自己被衬得非常的阴暗。 事实上,他也就是个阴暗的人。 一开口,岑中誉泪先流了下来。 声线淡淡的,看着王野,他五官皱了起来,眼睛也是皱的,发笑,哭着笑:“小野,我爸还没出事之前,他确实撞见我俩的事了。” 但他爸对岑中誉,一直都很爱。 不管他在外面怎么算计,怎么坏,他对岑中誉,对他老婆,是实打实地爱,是没有算计,是唯一的真心。 他知道岑中誉是个聪明孩子。他不拆,他只告诫。 “小誉,你得想明白自己要什么。你得想明白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走一步还要看三步,要计划好,想好。这样的后果,你能不能承担,可以,你就这么做。” “小誉,这种事,爸爸也替你为难。但孩子,你要明白,你姓岑,你不跟我姓。” “往往,你这么做,你可以。但你姥爷,你身上背着的,岑家的那些,他们未必同意。” 于是岑中誉从这天开始隐藏起自己的心思。可这时候他还没想着出国。 后面再出国,是没辙了。是被硬赶着出去的。 现在,岑中誉把这事说了。 他看透自己的内心了。被王野点拨着,把自己什么都瞧见了。 “原来,我从那会儿就开始不在意你情绪,不在意你怎么想。”这样的岑中誉还谈什么爱王野。 他的爱,给王野,王野都感受不到。 别说王野知不知道,他自己都不知道。 自己都不敢承认。 王野到底骂对了。他是个懦夫。 他就是个懦夫。 “小野,那你先出去玩一阵吧,等你回来,我俩以正常身份处。从做普通朋友开始——” “岑中誉,”王野终于冷声冷气了,“回来了,我也不跟你当朋友。” “不要说气话。” “我不是在说气话,我是认真的。你再逼我,缠着我,我和赵正一样,我出国,叫你永远找不到。” 第64章 岑中誉不流泪了,呼吸往后抽,身子突然抖了一大下。 王野蹙眉。 岑中誉两只手极为好看地把泪擦了,起了身,当听不见王野说的话:“不早了,明天还有事,既然聊得差不多,我就先回去了。” 起着身,他往前走,忽然站在玄关那边廊上,他按着墙壁,身子又在抖。而后不动了,像是捂着心脏犯疼,人半蹲下。 王野狠狠皱着眉,走过来。 “岑中誉,不要给我装可怜。” 这句话把岑中誉救活了,他头都没转过来,笔直站起身,虽然还是按着心口,到底还是靠着自己走出了门。 他一走,魏虎进来了,有话说的样子。 “有屁放。” 魏虎说了:“我哥,你跟那位说啥了,他脸怎么白白的,是泪还是汗……是汗白,煞白煞白的,像发心脏病了。” “不管他。” “哎呀,”魏虎烦呐,起初他真讨厌这个人,可每天周报这么看着,他真是,他,他就不该看,“我出去看看人吧。” 屋子里彻底静下来。 那一桌礼物都在。 王野在沙发上坐半天,听见外面车子响了,走了,他松了那根弦,喊管家:“把桌上东西都收收,叫魏虎送走。” “好。” … 王野的世界彻底清净了。 他把自己放空了。 把心里的伤和恨,一切,统统清了出去。 他在外面埋着头玩,静养,看世界,看人,感受不同地方的新鲜空气,去冲浪,去浮潜,去吃喝,去狂欢,去拉着别人的手跳舞,去裸晒,去跳海,去蹦极。 他把所有,一切,想和岑中誉去做的。都自己做了一遍。 三个月后,他回来了。 … 可北丰的天已经变了。 受过一次伤,住过一次医院又重新活过来的王仙更精进了。 她把该清理的清了,该算账的算了。 重新回到北丰,在大宅子里和一家人坐着吃饭,当着一家老少的面,她下了狠话。 “从今天起,老王家的产业,我不留情,我要争。” 和王京争。 各凭本事。 王老爷子当时就被气到找药吃,他那个小儿子还活着的时候,就老跟他不安生,跟他斗,指责他偏心,不公平。 现在他女儿,也跟他斗。 这个家,日子还过不过了! 老爷子被气到,大家都明白,一般人说这话没啥分量,但王仙就不一样了。 她要是卯着劲做一个,那是真能掀起风雨的,首先,那些老一辈的叔伯,再往上的,再再往上的,一些个老董事。 他们就要考虑战队了。 一些个波谲云诡,暗潮涌动的事就这么私底下,悄无声息地在进行。 她又不像老王家那几个智障,磨刀磨枪的,磨不出个屁。 她有的是人帮她。 这不,岑中誉已经成她第一把好手了。 王仙养弟万万日,用弟就一时,该他派上用场了。 只要岑中誉来找她打听王野消息,要王野在外面玩的照片,王仙就让他办个事。 用起来非常不客气,这就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王仙也寻思着,用不了多久,就这阵子,他上头,这么卑微,那就用,往死里用。 指东指西的,把岑中誉能有的,身上能揩的油给他榨干,吸干。 一来二去,老岑家发现不对劲了。 老爷子连骂几声造孽。 这小子这么偏袒他们王家,还掺和人家家事,被当枪使,连人家老爷子都惊动了。 和当初他喊王仙来一样,老王头跑他家来,当面劝,叫他家别插手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岑光钟也是恨铁不成钢。 要这么爱那个孩子,这小子,也是个实心的。就这么爱? 爱到没脑子? 岑光钟还以为这岑中誉是爱王仙才惹出这么多事。 岑家老大就不管那么多了。 他在这个时候专下死手,这下子终于被他逮着个漏洞,自己生意不管,还老往北丰跑,帮人家打下手,垫钱,终于被他抓住,他往一个点死里整。 很快。 岑中誉资金跟不上。断层了。 岑老三见架势不对。撤了。不和岑中誉合作了。 光这样就结束了?最狠的是王仙,他见岑中誉那生意搞那么大,自己也占股,总不能被岑老大真的收割,一转头,她真弃了岑中誉,重新和岑老大谈合作。 两人一合计,给岑中誉一屁股直接压死了。 “擦。”岑老三在家暗惊,骂。 他再怎么阴,他都没王仙这个小丫头片子狠。这小小年纪的,怪不得靠一个人,就把她王家斗翻了天。 怪不得,他们家老爷子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不同意那四小子和王仙结亲。 他看人看太透了。 这太狠了。 老爷子闻听这个事,急火攻心,把岑中誉叫回来,问他什么打算。 岑中誉好像不急,说先去筹钱,把答应借王仙的一笔货款先结了。 岑光钟捂着胸口当时就不行了:“你是疯了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帮她?” 你们懂个屁啊。 岑中誉默不作声的。 王野在海里潜水,这次发的还是一段视频。他就靠这个过了。 王仙答应好了,只要钱到了,就给他再发一段。 岑光钟指着岑中誉鼻子骂:“我们岑家,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恋爱脑!只恋爱,别的不干了?你到底随了谁这是?” 岑中誉淡淡的:“可能随了我爸吧。” 他现在能把他爸张口闭口放嘴上了,再也不讳莫如深了。 这回,是老爷子没话了,歇了。 把人赶出去后,岑中誉没啥反应的,在小院子里遇见岑老三。 岑老三无奈了都:“你这是什么招啊?四子,你别跟我憋坏,我知道你有呢。你是不是想这样,叫老爷子答应你和仙丫头的婚事?” 岑中誉眸光阴阴:“叫人很客气嘛。王仙是不是私底下也找你合作了?” 一语道破。 岑老三是个很聪明、守拙的人:“我总要赚点的。四子,我不帮她也行,你跟我吱个底,你身上还有多少现钱,这坎要是能过,我也借你钱,帮你。要是见着没希望,你就把东西交给老大吧。” “哼。” 这人跟岑中誉的区别就在于,他还知道说软话。可特么心比岑老大还狠还硬。 怕是早就在和王仙私底下联系了。 岑老三便就看不懂岑中誉了,在琢磨了。 “这看着,把王仙都恨死了,那怎么还一个劲飞蛾扑火地帮?” “谁知道啊,太邪门了。真叫人弄不清。”身边大秘也这么说。 “相爱相杀吧,许是。”那这真是,没法出来了。 没救了。 第53章 岑仙失踪了 王仙又开始催着要债了。 是的。找岑中誉借钱是一面,岑中誉还欠她钱,她是一点不留情的。 很快,南边那些产业,岑光钟怕底下几个孩子真乱了,自己一口气收了回来。 把岑中誉叫回北丰,让他跪祠堂。也是锁着他。 老王家斗得已经焦灼,他不要他再去帮。 可岑中誉忒牛,他跪着,岑光钟来看他认错没有,他找岑光钟借钱,给王仙还债。 “你疯了!”老爷子又给了他一巴掌。 这还不是给自己还债,这是替王仙还债。 自己一屁股债,还要先替她还一些陈年旧债。 王仙也是把岑中誉用到了极致。 随着王野没多久要回国。 王仙看着差不多,也就把岑中誉甩了。 “行了,最后再6个亿,当年你从我身上讹的,我翻一番,这没话说吧,顺明我也不收回来了,留给你,我这个人厚道吧,给你半个月时间,你凑齐了,一口气给我。” 岑中誉从岑家被放出来,找家里借不着,找管凤要。 管凤懒得理他:“岑总,你在北丰,就忙你自己的。英国这边的事,就不要插手了。” 也要不到。 管凤已经发现他老板彻底疯了。 最后这一点国外的产业要不守好了,早晚也作没。 幸好当初见他有疯的苗头,就未雨绸缪,把很多东西给把住了。 岑中誉这会儿,是属于走哪哪撞南墙。在走下坡路。 身边人,全都看得出来。 主要他家,也不管他啊。 岑中誉某天浑浑噩噩的,一回想,也觉得奇怪,他不是回来争夺家业的吗。怎么最近的心思全不在这上面了。 怎么好像觉得他最看重的钱也就那么回事了? 他的复仇大计呢?辛苦谋算了那么久,南边产业也到手了,怎么又给收了回去? 是的。捧着手机看王野在外面玩的视频,他好像觉得才能松口气,面上才能带笑。才觉得自己是活的。 第65章 是啊。 他的王野和这些比,终究什么都是虚的。只有王野是实的。 太好了。他终于要回来了。 … 王野是回来了,可岑中誉不见了。 全部人都找不到他在哪。 他家炒翻了天,来找王仙要人,也没把人要到。 他家老爷子直接住院了。 起初,王野还不知道这事。 王野玩完一圈回来,把自己放空,中间春节和元宵都是在国外度过的,很快乐,没有家族的乱七八糟,感受着各个地域的地貌文化和民俗,有种不一样的感受。 他这种性格,很适合去做短居旅游。 果真是把自己洗了一遍又一遍回来了。 还有点上瘾。 以前没这么长时间在外面不知道,现在出去了就知道了。 他想回来再休息半个月,等日头稍微暖点,去参加徒步。 背着大包,开着车,就一个人出发,沿途从太原往西宁方向,经过青藏公路最终到达拉萨。 这是他非常想做的。就一个人。这次连魏虎也不带。 王公子快快乐乐、清爽地回来,米阳可想死他了,和他热烈地抱,说晚上给他办个宴,兄弟们聚一下。 王野推了。 “过两天找你打麻将,回家我上课去了。”王野道。 “上课?上什么课?” “觉着马达加斯加的一个小众文化挺有趣,感受过一次,想再了解了解。” “啥文化。” 王野掏照片给他看:“呐,这就是他们的famadihana(换骨节),他们会把祖先的尸体从坟墓中取出来,更换新的坟墓布置,然后跳舞,还有音乐表演。你看这舞。” 王野放视频给他看。 米阳眨了眨眼,把手机两下推开了,推出去老远,看着王野,闭着唇,嘴张开:“算了,你开心就好,回去上课吧。” 王野其实对音乐真有点天赋和偏好的,他除了上课,最近也渐渐找回了当年作曲的心情,没事在家就弹弹琴,偶尔也约一些淡雅的,搞这方面文化的老师和圈内人聊聊,聚聚。 老的,少的,知名的,不知名的,王野都乐意同人见。 他大方,又喜欢购,什么东西到他这里,甭管对方开多少价,他都收。 隔三差五组组局,自打混入这个圈,他好像把之前的老朋友都忘光了。 还尽拐着人,问问有没有人等春暖跟他一起出去徒步的。 没有人。 总之这日子过得还算畅快。 他这么爱生活,找到了新乐趣,那这一天天的,就格外活得有劲。 王野区别从前,大大方方的,对外只说自己喜欢男的了。 有任何女的,身边人想介绍的,挨着他的,王野都摇头,表示,往后只找男的谈。 这就是彻底公布自己的性取向。 不过兄弟圈内的也不在意,都知道他男女通吃,这回不记挂女的,那是结婚结怕了,被坑惨了。 众人都脑补他受了可大的刺激。 也确实是刺激。都知道他前妻儿子也不是他亲生的。 众人避着他,不聊他前妻的事呢,也不聊谁家生了儿子。 王野自己都好笑,这周,好不容易有时间去打麻将,又听到说谁谁生了一对大胖小子。 还是那女的自己偷偷生得,孩子生出来了,正主才知道。闹得,这真是。他们家乱麻了。 大家笑,王野也笑。 王野一笑,他们不笑了。 统一的,像约定好的一样。静声了。 王野把麻将甩出去,瞄着,乐了:“嘛呢,以后大家都不生孩子了?我就那么脆?提都不能提了?” “害,脆啥啊。谁不知道我们小野总是打不死的小强啊,怕啥啊,我说你们,尽管聊,我们野总受得住。”身边人接话。 王野柔和着邪笑。一低头,那气派。 他现在真气质大变。身边人说不出来,就是他那一低头,随手把牌一掏,一举一动的,再看着人柔和地笑的。 “擦。”手边的哥们浑身都麻了,有点酥,“别说,野子你宣布说你喜欢男的,我总瞅着大不对劲,这气质,这。擦,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心烧。” 身边人要吐了:“烧个蛋啊,我说你俩别大眼小眼的对上了。擦……王野你,你别这么看着我。你这眼神真有点问题,擦,跟水一样晃,从哪学来的,这么笑。” 王野笑更开怀了,笑得更好看了。 一屋子里陪着全笑开,闹哄哄地热闹。 兄弟们好久不见,肯定要打到天亮,这才1点半呢,外面有人来了,喊人。 “野总,有个大漂亮妞来找你。” 身边人笑:“哟,不是说喜欢男的,这怎么?” 又问:“啥样,多漂亮?” “那不是一般的漂亮。腿长,眼睛圆,穿一身貂,开兰博基尼来的。” 王野抬头了,皱眉了:“嗯?这号人来找我的?我啥时候认识这种人了?” 那还真是。 王野从不招惹圈内大小姐。 大家懂的。 他家大姐就够强了,所以他对圈内姑娘不敏感。遇着那种有气派的,从来不招惹。 麻将桌上又有人问:“多大年纪啊?我们野总不喜欢年轻的,就喜欢老的。” 王野骂:“去你的。” “可年轻了。” 歘欻欻。这话才落,屋子里人自动退开了,给进门那位大小姐让道。 姑娘那真不是一般的漂亮,很雍容的脸,很贵气的长相。 王野抬头去看。脸色顿时落了下来。 … 王野在小洋楼梧桐树底下和人说话。 兄弟们麻将也不打了,凑到四楼窗户边往下看。 杰西卡从英国回来,心都担忧上了。 她倒是去找她哥的绯闻女友了,那个叫王仙的,人压根不见她。 只能找来这边了。 “我妈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你姐绑起来了,家里面谁也不知道他在哪,没有人有信,到处派人找,岑家也没有信。” 杰西卡:“就,我来找你,我知道真相的,其实你姐是幌子,你才是我哥老婆,我哥和我全交代了。” 杰西卡道歉:“上次那事,我脑子不清,我纯想着为我哥出气,没想到,就。你打回来吧。我哥事后训我了,我知错了。” 王野把手抬起来。 这漂亮妞,这名字。这人。 一直活在王野心上。是岑中誉那个在国外的未婚妻。 竟是他表妹。 杰西卡拿香奈儿小包挡着脸:“不是,你真打啊。” 王野摘她貂上的落叶。 “你哥对你说,我是他老婆。” “是啊,我哥就我和我妈这些亲戚了,其他人他都不信的,我妈也知道你,看过你照片了。我哥说了,等你去找他,他带你去见我妈。” 王野沉默了。 杰西卡问:“你后来怎么没来?我哥天天盼着你来呢。他还在庄园里建了个秋千,说你喜欢玩这个——” 王野不听了,止住了她的话:“行了,我确实不知道他在哪。我找找吧,找到了,我告诉你。” “那我们加个……加个微信。” 王野把魏虎叫来,让她加魏虎。 … 王野到米阳忙得热火朝天的小商会上来找他,找他打听消息。 岑中誉确实不见了。 他竟然才知道。 消失好久了。 岑家急的,岑老爷子病好久了。连岑中誉亲妈也知道岑中誉失踪了。 王仙懒得管,她每天不知道忙什么,王野去找她,还没提岑中誉几个字,王仙眼睛一抬,好像就知道王野在打什么算盘。 话幽幽的,语很轻,意很重。 “才从坑里出来的人,就什么都不要管。再跌进去,我绝对不救你。我先找人活埋了你。” 王野哼着重气,从她办公室退出来。 魏虎那边把岑中誉一删,他也是没信的,啥都不知道。 米阳忙呢,他忙着一会儿还要上去演讲,叫王野底下随便坐坐。 王野看这情况,他也不会知道多少,一转道,还是去了王仙正在参加的一个大宴现场。 又找她去了。 晚上,大院子里热闹,很大的宴会。各家都带了自家的孩子来。 王野端了杯鸡尾酒,靠在柱子边品茗。那边窸窸窣窣传来声音。 “我艹,真的假的?借了没有?” “哈哈哈,没借,那个逼在圈内多傲你们知道的,不过是个外姓的,说得好听,叫什么岑仙,在家里面呢,切,横行霸道的,把我好兄弟欺负成啥样了。他也有这天。” “怎么会落得这么惨。和他们家老爷子真闹掰了?” 另个人轻声:“我是听说欠了很多债,都是以前在国外欠的,这么多年在国外啥也没混出来,装得人模狗样,这一下子没兜住,全暴露了。” 第66章 第54章 命运,永远无法预测 “可不就是!赌博,往死里赌,欠了一屁股的。国外那公司也破产了,回来想找个接盘的,人林家的幸亏做了背调,没肯,临门一脚把他婚退了。” “那他,跟那位,那个女魔头。” “谁会看上他啊,人又拽又狂的。剑桥出来的,又怎么了,就这种人,装得最是道貌岸然,假洋鬼子,出去的早,再回来,看谁都不是鼻子,你就说,兄弟几个,有几个他正眼瞧了?” 确实。 众人一致保持同一意见。 那人,确实傲。 之前他傲,他不把人当人,往那一坐就是一身气派,谁都让他,那是因为他姓岑。 现在呢。 听说他们家终于知道他真面目,把他这个姓也给去了。 他没辙了。只能四处去借钱。 “借钱的时候,那身段低的。你知道吗?这种人,张又张不了口,又跪不下来,我哥也没特别为难他,就说,把酒喝了,一准借。” “真喝了?” “喝了啊。四大瓶呢。那惨样,我是不在场的,我要在场,我高低拍下来,真想传给大家伙儿好好看看。不过,哈哈,我哥最后就拿两百万给他打发了,他也没要。哈哈哈哈,真特么够解气的!叫他狂!叫他装!” “啊呀,这事,真是没想到。这岑四,打小,在几个院子里都算大家榜样了,家长谁提到他不是一声好呢。” “可不。没想到啊,没想到。” “真就赌欠的啊,那至于被赶出来嘛,我听说现在人都消失了,别不是,别……” 大家意会的。肯定吸了。进去了。 “擦。这也太!” “又赌又吸啊,这得关多少年啊。” “幸好林茵逃得快,这特么跟杀猪盘一样,真够吓人的!” 众人散开。 池塘里的水波晃悠荡漾。 王野把鸡尾酒倒入池子里。捏碎的杯子也甩到了一边去。 取下脖子上的领带,慢慢擦着手心的血迹。 一手的玻璃细碴子。 王野双眼混黑,狠狠把手一闭。握紧,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 外面,里面,竟然是统一的说法。 岑中誉在南边做生意,崩盘了。 他在国外的产业也随之大破产。 被他家老爷子狠狠赶出了家门。 绘声绘色的。 没多久,连惠总都来找王野,起初还是寒暄两下,马上说到正事。 说起前阵子,岑中誉把他在投资的,和他一起合伙入股的那些,好多股份抽出来,卖了,全变现了。很缺钱的模样。 缺现钱。 弄得惠总真怀疑他要提现钱跑路。 “所以他哪去了?你知道吗?” 王野按着额头,眸光望着某一处,冷淡淡。 “小野总?” “嗯呢,”王野回神,“我还真不知道,我派人去打听打听,打听到了第一个告诉你。” “行。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就和他投得来,担心他。冷不丁的,真叫人挂心。” “我多叫几个人再去打听打听。”王野道。 … 岑中誉现在是一身轻。 他手上也没牌了,啥事也不管了。能不轻嘛。 几乎是什么都没有了。 筹划的,盘算的,经营的,在意的,一切,统统没了。 经营起来弄那么复杂那么累,毁掉、被人拿走,那就是一瞬的事。 要换一般人,经历这么大打击,那就是心性上的打击。一下子能把人弄没。 可岑中誉却格外不一样。 他竟然觉得这些都没了,好像还不如当年见他爸被砍来得痛。 也好像,完全抵不上觉出他的狗真的离他而去,不要他来的痛。那种痛才叫把人毁掉。 他差点毁了。 当他什么都没了,还真应了狗当初那句话。 他给他置办了几座山,修了个房子,让他度假,算给他兜底。 这不,岑中誉躲贵州大山里面去了。 学狗。开始修身养性。 每天浑浑噩噩地过,看着狗那些视频,神志不清,又笑又乐,又时常往那一坐就是半天。 这日子清净的不得了,很快,春暖花开,他渐渐精神了点。 他到地里,到山上,忙起了农活。 一整个2月、3月过去。他把自己晒得有点黑。皮肤粗糙。生活倒规律了起来。 但现在吃东西还是有问题。吞不下去,只有米粥勉强能喝。 硬的不行,油的也不行,肉吃不了一点。 他养了好多鸡。最近养小鸡有点上瘾。 也不打算卖,就养着玩。 他又在院子里喂鸡。 外面窸窸窣窣的,有什么农户带着人进了来。 来人像女大学生,很客气,过来拜访的。 原来是搞助农的团队,城里来的,那为首的女人一看就是读过书的知识分子。 但姑娘竟然是贵州本地的。原来是大山里走出去又回来的妹子。 他们搞了个直播间,专门帮助周边的百姓卖果子卖农产品。 听说他家的春笋还有樱桃很多,品相相当不错,于是过来看看。 “我们老板在后面喂鸡,我领你们去看看。” 管家的老叔越看这姑娘越觉得像,笑呵呵的:“妹子,你跟我们老板还真有点夫妻相。长得像哩。” 米轻笑了,看村民们这催婚催的。 待她把人一看到,那人扎着小辫,身子转过来,米轻都震惊。 是有点像的。 她不认识这人,但是岑中誉打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米轻听说这位岑老板是从北丰来的,觉得很亲切,也说自己在北丰读书回来的。 岑中誉对什么助农项目不感兴趣,但跟米轻相处很舒服,一来二去,这事就办了起来。 主要岑中誉好说话,他不为赚钱,价格压得低,只要农户赚到就行。 这天,岑中誉在田里挖土,米轻来找他了。跟他聊高兴的事,聊直播团队的事。 她拿了瓶水给岑中誉。 岑中誉脱了手套,在地上随便坐下,一身的汗,拿脏手套擦了擦汗,大口喝了半瓶水。 米轻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把后面的计划说了,问:“感不感兴趣?要不要去参加?” 岑中誉细细看着这姑娘。 她是个很积极很明媚的人。 读过书,见过世面,人有点清高,做事却不傲,不收不义之财。做事只凭良心。 努力,能干。 这姑娘往后的前程太大了。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岑中誉又喝了一口水。很走心地笑了。 人不往后活,是永远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境遇的。 他岑中誉前半生确实活得太激进了,有时候停下来,所谓的命运,人,都在跟他开玩笑。 还就是这么巧的玩笑。连他自己都无法预料。 有点荒唐,又有些令人失重。 岑中誉说话:“你去吧,你自己去。” “我?”米轻摆手,“我不行,我就是个幕后的,我是运营,这种活动都是你们大老板去挣名额的。” “有没有想过自己单干?” “单干?害,我哪有那资本呢。” “去融资。” “蒜鸟蒜鸟,”米轻方言都冒了出来,“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岑中誉看着她柔和笑了。 回到屋里,岑中誉在水盆里洗干净手,把手擦干,而后递给米轻一张名片。 “给这个人打电话,带着你的策划书去。准备好去。” 米轻双手接过名片,眼睛亮亮的,看着岑中誉,嘴角都是轻扬的笑:“我真的能?”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试!我试!”人总要跟命运挣一回的。我米轻,不可能一辈子都穷。 穷不过三代。我还有什么好失去的。我试! 这便是岑中誉和米轻的最后一次见面。 米轻这辈子都记得这么个贵人,但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姓岑,北丰来的。 后来她再回来找他。他不在了。 但他养的鸡很肥,分给底下的农户,一家一只。米轻吃了个大鸡腿,觉得这汤,真香。 也觉得,这世上,到底还是有好人。 而属于她的好日子,正进行着,未来,只会越来越好。 … “老板,外面有人找!”院子里看家的扯着嗓子喊。 怎么又有人找他? 岑中誉端着鸡食盆走了出来。 大门水泥地上,停了一辆越野车。 车前靠着个俊俏长腿男人,这人双手抱臂,烈日当空,保镖给他举把伞遮阳。 他身后,数辆黑车停着,车里下来一溜串的保镖。 看家的,还有别墅的佣人都来了,这阵仗,感觉对面像是黑涩会。又不像。总之派头不小。他们吓得慌。 第67章 岑中誉把红盆放到烧饭婆手上,眯着眼去看人。 靠在车上的赵正把头撇到一边,不去看那个惨逼岑中誉,用舌顶着腮,憋着。 憋不住。 才呼一口气,眼泪掉一串。 艹他妈的。 他受不了了! 这什么逼样啊。 这还是他哥岑中誉吗! 赵正把手臂松开,保镖跟着继续给他打伞,他把伞连着人手都推到一边:“起开。” 岑中誉现在人很平和,好久没看见赵正了,再看见人,看着,看着,他还笑呢:“怎么找到这边来了——” 赵正单手拎起岑中誉的衣领。 身边人吓死了,以为真来打架的,大喊:“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告你们别乱来!” “松开,把人松开!” 岑中誉把手抬起来,摸赵正脸,怪心疼的:“哭什么?” 赵正把人拽起来又甩到一边,人往院子里走,狠狠抹了一把泪:“老子饿了!给老子先上饭!老子两顿没吃了!我要吃肉!红烧肉!搞快点!” 第55章 老岑宣布出柜 赵正一边喝鸡汤,一边不说话,发闷。人看着又脆又要哭。 岑中誉只能吃流食,可汤太油,他也喝不了,给赵正夹菜,看着他吃。 “怎么找来的?” “还怎么找来的,”赵正吃饱喝足,有力气了。对这人简直是又恨又爱,把能用的手段都用了,翻天倒海,“有人说看见你了,在一个卖水果的直播间,隔老远,有个背影,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特么就是你!” “这样。” 赵正把汤锅都喝干净了,这鸡汤也太鲜了,还是他誉哥亲自下厨的,他一个不爱喝油汤的人吃着这种鸡,都觉得美味的不得了。 碗放下,赵正静了半分钟吧,是有点觉得气氛僵硬和尴尬,但特么的。 他就不能看岑中誉这张脸。 “你丫的,你是疯了?”忍不住了,就想开喷。 “没疯,休息呢。”在山里过两个月,等王野回来。 本来春上,以为王野要回来了,王仙跟他说,王野改了主意,还要在外面再逗留两个月。 岑中誉信了,准备5月再出去,找王野。 王野不在北丰,他在哪都一样,没劲。所以到山里养病来了。 “有你这么休息的,你看你这灰不拉几的脸色,这头发,养了多少年的头发,怎么还剪了?” 现在是正常人发型,衣服也穿得不修边幅的。彻底成野人了。 岑中誉倒能接受:“去地里锄草,这头发碍事,索性剪了……真晒得很黑?真有那么惊人?” “你么的自己拿镜子看看。” 岑中誉顿了顿,真叫管家婆拿镜子来,看完,有点默。 赵正就知道他最在意这些外表的,从前多么体面一个人,穿着打扮,言谈举止的,现在呢? 谁料,岑中誉把镜子放下,竟问:“养两月能回来吗?两月,王野要回来了,看见我这样——” “日你仙人王野,”赵正察觉出来了,身子都坐正了,“你么的,王野早回来了!!” … 赵正把人带回北丰了,住自己家。 岑中誉现在晒得黑黢黢的,不光外表变了,人也真的大变。 这晚上,两人又坐一起吃饭,又是岑中誉下的厨。 他成他家厨娘了。 “你大爷的,你现在见天地伺候我,啥意思?真成我家大厨了?我不吃这套,你告诉我,你现在啥想法,要斗谁,要治谁?我帮你。” 岑中誉在那优雅地喝汤,赵正以为他心气全没了,岑中誉挺镇静的,说话也不紧不慢的,完全没有那股想整人的郁气和躁气。 “急什么,命里有的都有,命里没的,就都没。急不来,正子。”尽说这些叫人听不懂的话。 赵正烦:“你丫跟王野谈个恋爱谈傻了?你现在成什么逼样了?你真以为自己修仙呢?你的闯劲呢,狠劲呢?都散了?现在什么都没了,吃饭还得靠我,你家你都回不去,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狠人岑中誉?” 斗什么呢。岑中誉淡笑。 以前那么在乎钱,在乎权,在乎那些虚的,半辈子都在拼。只能求着他外公,求着岑家,要上位,要斗。仰仗着人。 现在什么都没了,不要了,再也不需要看人脸色了。 再也不用装了。不紧绷了。 更加,不需要害怕了。害怕自己的性取向被拆穿,害怕自己的爱人被人发现。害怕这害怕那的。 到最后,还不是一团糟,一无所有。 “王野教我看会一个事。” “啥事。” “求着的东西,你就只能上赶着,被人拿捏。”现在得反过来,岑中誉眼神露出淡淡的精光,看着赵正笑,“以后,没人再能捏得住我,我想要的,我统统握在自己手上。” 回来了,回来了,对味了。 别管他是不是这么奇怪的笑吧,但赵正觉出熟悉味了。松了口气。 还得是这样有点算计,什么都掌握的岑中誉叫他舒服。是他兄弟。 那个又种田又修仙的岑中誉,他不适应。 两人眼神一对上。赵正别说找回熟悉的感觉,马上猜出他憋着坏心思了。 赵正还没说话呢,岑中誉就把头点上了:“下周四,岑大孙女一周岁,有个席,跟我去一趟。” 嘁。 赵正毕竟对他有气。 “呵,用上我了?我什么身份,我跟你不碎了已经?”有点拿乔了,赵正努嘴,“我不去,我跟你玩不到一起,你找你对象去。” 岑中誉发现他有时候有点像王野,有那种憨劲。 正笑着,想到他的狗,心痛上了,脸也白了。 赵正吓一跳,过来扶人:“怎么了?” “没事。”岑中誉缓了缓,摸着赵正的手,“只有你了,正子。王野跑了,没对象了。你就陪我走一趟吧。” 赵正看他真是可怜。 “王野为什么跑?”那比崽子,难不成是耍他兄弟?玩玩就撇开? 擦。 特么玩人玩他兄弟头上了。 赵正捏拳头,生了大气,连着岑中誉一起骂:“你特么的。” 现在敢骂岑中誉了,以前都不敢对他动粗。 自从破了口后,那还不是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你么的,现在知道我好了?除了我,谁能一直帮你?” “除了我,谁一直贴你?” “你麻痹的。”赵正越骂越来气,擦眼睛,“你也有今天。活该!上天开眼!怎么就没把你治死!你个硬币,我就知道有今天。你这种人,就得那种花心大萝卜治,栽了吧!该!真特么该!” “王野的狠见识到了吧,他么的牛人一个,一年谈四个不眨眼的,春夏秋冬,从来不消停,男的女的都行。你看见了吧,转头就结婚了,才几个月啊,又离了,多洒脱。现在呢,你要看见他你吓死。” 岑中誉沉默着,片晌,问:“他怎么了。” “还怎么?过得不知道多潇洒。那朋友圈、社交圈,海外媒体圈,热闹着,天天各种圈子钻着,活出花样了!像大小伙子一样,18岁,天天的,又潮又帅,是越活越年轻,我特么还以为他整容了。” 岑中誉把头低下去。又默着。 赵正连推他好几下,生气:“你说你为了这么一只贱狗你这样,你值得吗?我在那狗身上的坑吃得太多了,我从来拿他没辙,这么大的陷阱,你往里跑!你为了他,你还跟我闹掰。” “你为了他,我们大半年不联系!不给我打电话!不理我!不问问我做什么!” 赵正泪流满面,越吼越大声。 佣人还以为两人在家吵架,手足无措地,进来看。担心。 赵正大骂:“我一个人在外头治病,我给你俩让位。我为了你,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狗我都放得下。该!该!!你这种恶人,就该有今天!” “活该!头抬不起来了吧,没脸了吧,离了老子,生意玩不转了吧!被人整得没招了吧!没了老子,你特么的还能干个啥!” “还有那该死的王京,咱兄弟俩一有事,他就不见,电话都不接,接了就说自己遇事了,我一找他,他就说自己在上海快死了。” “特么的!王京就这么对咱的!他这个废物!” “还不得是老子有用,老子连着不睡,也不吃,老子把五湖四海的兄弟都叫上了,来找你,还不得靠老子。也只有老子关心你,老子能找到你!!” “狗日的王野,狗屁的王京。他们姓王的,都是一群废物!!” 真给赵正骂爽了。 这一通骂,给赵正彻底骂爽了。将心里憋着的气全抒发了出来。 比吃什么药都管用。人直接通了。 赵正骂累了,全身又麻又软,瘫坐在那里,没气了。哭得那叫一个惨。 第68章 岑中誉静静地看着他,默着,看着。看着他自由地宣泄。候着,等他全发泄完。 等赵正不骂了,岑中誉走过去,把赵正脑袋往自己肚子上一放,揉了又揉。 把头一抬,岑中誉闭眼,发笑,泪流了好几行。 “正子。我错了。”岑中誉哑着嗓子道歉。 “你本来就错。全是你错。你一个人,大错特错!!” “嗯呢。我全责,”岑中誉摸着人,“以后不惹你生气,不丢下你,以后,跟你好好处。” “处?呵,你喵的得求老子,现在没有老子,我看你哪来本金东山再起,除了我,你还能靠谁?除了我,谁还把你当个人!!” “嗯嗯呢,只有你了,只剩你了,以后,还得靠你。” 赵正彻底爽了。 爽够了,不哭了,把岑中誉一个劲推开,两人视线一对上,赵正还没怎么尴尬,想到什么了。 “艹,我怀疑京子真出事了。我光顾你了,他也非常不对劲。” “等我忙完这茬,和你一起去上海看他。”岑中誉道。 “那行。” … 俩兄弟在人家孙女生日宴上“又唱又跳”的,大杀四方。 反正挺有派头。 岑中誉是真变了。彻彻底底变了。身边的人,熟悉他的人,岑家的人,都没认出他来。性格大变。 赵正敲锣打鼓,到人家场子上拉横幅。手里拎着个锣,走哪敲哪,赶都赶不走。 岑中誉陪着疯,拿起话筒,给大家讲故事,讲这小丫头她爷爷怎么窝里斗,是如何赢。 他岑中誉甘拜下风。来贺喜。 这简直是在将自己的丑事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抖。 今天来的客人相继懵逼,拿手机拍。 场面乱成一团了。 “我的妈呀。那赵正本来就疯,岑中誉怎么也变得跟他一样了。” “被逼成这样了,能不疯吗?” 岑家是最要脸的人家,清誉人家,这回,被他们家最有脸的那个孩子把脸皮全撕破了。 岑老大的二儿子,周岁宴的小姑娘亲爸,岑小二简直也是疯了。 要崩溃。 他一个在家打小就平庸,长相也平庸,最普通的人,他就想把自己小家弄好,就这么简单。 跑这闹他来了。 冲进去,岑小二对着他爸哭:“我说亲爹,你们就别斗了行吗?这个家,都成什么样了!!你们把四子逼成这样,还不够是吗,是想害死我吗!你们就继续造吧,可劲造!!” 岑老爷子也来了。 岑小二正好门里冲出来,不管这摊子事的,可看见人了,气不打一处来,哭着骂:“爷,这就是你最在意最偏心,最看重的孙子啊,啊,打小说我哥不行,说我们不行,你再好好睁眼看看他,已经疯了!!” 岑家闹了个大笑话。 岑光钟当时快晕过去。 屋里没多少人了,岑中誉也是淡淡的。 就是说这人啊,一身长衫一脱,没了顾虑,什么脸皮,脸面,尊严的,也就那样了,反而挺爽利,现在岑中誉倒很轻松。 他不觉得今天事丢脸。他真贺喜来了。 “小誉,你究竟受什么刺激了?”屋里亲戚问。 一屋子的人。 大家都姓岑。 岑中誉明说了:“嘛呢,我做什么了?我没大张旗鼓地说我这大舅是杀人犯,把我爸砍得稀巴烂,我算对得起他。我怎么了我就——” 他被他大舅妈给了一巴掌。 岑中誉抿了唇,看着老爷子在那里上气不接下气。正好今天人多,几家的亲戚都在,小辈的也在。 “要说我为什么疯,几位舅舅,舅妈心里有数。”岑中誉打小就权威,他这气势总是在的,屋里扫一圈,他又说起别的,“不过我今天也不是来说这个,我给小丫头贺喜,给你们大房贺喜,贺完了嘛,大家也得给我贺一贺。” “给你贺什么?” “贺我这身勇气,我今天得给大家伙儿宣布个事。” 众人紧绷着,看着他。 岑中誉笑:“打今起,我告诉大家伙儿,我岑中誉以后没指望了。你们不用跟我斗了,我啊,我今天公开出个柜,我是gay,我喜欢男的。以后,我就找个带把的媳妇。” “外公,劳您受累了。以后,我这日子我自己过了,我也不争你手指头缝里那点东西了。” “天快黑了,大家伙儿吃晚饭吧,我走了。” “咚咚咚。”赵正一旁笑得人仰马翻,狂敲锣,一路跟着,敲着出去了。 满屋子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懵逼了。 第56章 春天来了,求着了 岑中誉爽着出来了。 赵正丢了手里的锣,还在那捂着肚子笑呢。 天色渐渐暗了,大院古典色,红灯绿瓦,岑中誉在灯光里的模样格外美,他这种仙气的美是他这人身上的气质,他又很高挑,站在哪,哪就像打了一顶聚光灯。 他还这样地笑,那种别有气质的美能勾得人魂都要飞。 魏虎老远坐车里这么看着,感慨了:“岑老总这气质,没话说的。” 王野把后面车门推开,自己下来了。 隔空这么对望上,王野走来。 岑中誉似乎受惊,立即一个转身,上了车。跟赵正道:“我先走了,晚上家见。” 赵正见王野都走来了,他龇着牙花子也不再笑,也顾不上岑中誉,好久没面对面看王野,他心态复杂。 他挺馋王野的。 再看见,心里面还是躁动。 王野眼光只在他身上放了一眼,马上去拉车门,人钻了进去。 岑中誉接连受惊,几乎是下意识,两手捂着脸,转过身去。 王野恼了:“你干嘛!” 岑中誉把捂着的面藏在窗玻璃上。 王野把他拉过来,很大的力撇开他的手,露出他的脸。 比之前黑了好几个度。王野呼了一口气。 岑中誉看着王野上下闪动的瞳孔,看着他眼里流出的光,有点胆怯,把手从王野手里扭着挪开:“别看我脸。” “你脸怎么了?” “丑了……不好看。”岑中誉怕他呕,“你让我再养两个月,会白回来的,我最近天天敷面膜——” “丑死了!!”王野破口大骂,唾沫星子甩他一脸,嗓音那分贝能震得车都在晃,“脸上坑坑洼洼的,跟牛屎一样黑!丑的我要吐!!” 王野把岑中誉甩开,从车里出来了,气喘不匀,满眼满面的怒气,视线不经意又和赵正对上。 赵正打他近来就不笑了,面色镇了,到这会儿都算严肃了,很严肃,很正经看着他。视线严峻。 王野瞪了他两眼,懒得理他。 岑中誉从车里慢悠悠出来。神情很失落,霜打的茄子那般。 再没了一点方才大院里头的自在和得意。 赵正看见他这样,眸子黑了又黑,更沉了。 “小野,”岑中誉唤,“你来找我什么事?你是担心才来的吗——” “我担心你姥爷,我来找你要债,你特么欠我姐王仙一笔钱拖到现在不还,跑出去躲了,要脸不要,今天再不给,我进去找你们老岑家要!”王野狠狠回击。 岑中誉想也是。轻轻叹了口气。狗怎么可能会主动来找他呢。 狗。 狗…… 岑中誉眼神伤伤的,喊赵正了:“正子,你手里有现钱没有——” 赵正一点不理他,连他话都没听完,恶狠狠的,不知道生什么气,背影也是冰冷的,扭头走了。 咚。 他把另辆车的车门砸得老大一声响。刺啦。车发动引擎,很快开走。 王野回身看了一眼。那车速度开得飞快,横冲直撞走的。 “狗……”想起他不喜欢这称呼,岑中誉改口,“小野,我跟王仙其实两清了,她讹我呢,利滚利的,那个多出来的利就不算数,我不给她我占理,但你要要的话,再宽限我两天,我想法子弄。” 王野冷淡看着岑中誉。 岑中誉觉得胸口又有点骤痛,忍不住去捂,脸色有点煞白。尽管皮肤黑了很多,但那种白肉眼可见。 “小野,”岑中誉目光有点痴迷,强撑着精神,“你变好看了。” “我哪天不好看?”王野回怼。 “是,”一直都好看,一直都活力,是他最喜欢的狗样,就这样,最吸他,快把他吸的人都要跟着去了,“好看的,迷人。狗,帅得我有点燥热。” 这真不假,身上反应都来了。 王野抬眼,真的是憋到了现在,眼神下去,直直看着岑中誉,到底问出来了:“你最近在抽什么疯?” 岑中誉微微拧眉,有点疑惑状,问:“你是指哪件事?” 他瞬间把最近发生的事都想了一遍,不觉得有哪件能惹王野。 他已经洗心革面了。 第69章 是王仙的事?不可能。王仙在他这弄了不少好处,也是极致了。 他对得起王仙。 “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王野逼问。 “我,我真有点不清楚。”岑中誉再度用力按着胸口,脸更白了,微微喘气,“狗,开年来,我没做一件坏事。我跟大山的娘娘庙请愿了,以后我都不做坏事,我改了,拿我的一切,我这条命,去换,换个机会……总之,你就看我表现吧,我会把对你做的错事全都弥补一遍。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自己,我想重来一遍。” 王野冷着眼看岑中誉。一言不发。 针扎一样的痛。岑中誉痛的半蹲下,又扶着车身起来,靠着,面色苍白,嘴唇也白了。 王野狠狠捏着拳头,转过身去,用力踹了一脚门口的石墩子。 踹得自己脚生疼,往后退,咚,被人接住了。 岑中誉抱住人,两人身体这么一接触,太熟了。 好多记忆都在两人身体里面打转,岑中誉有点沉浸在这种美好中,狗的好滋味,弄得他有点钻入骨髓的痒。 王野也马上察觉出岑中誉身体下面的变化。 两人视线这么擦上。竟然是岑中誉先把人松开,他怕他的狗要吐,小心翼翼地,软声:“别乱踢,这东西实。” 王野冷言冷语:“你送我那比格犬,成天在我家发疯,我是伺候不了了,明天上我家来,把他带走!” 撂完这话,王野转身走了。 咚。咚。 岑中誉重重砸在车身上,靠下了,捂着胸口,心脏瞬间不疼了。 他无法去解释这种感受,无法去描述。 他就感觉,他的心脏,有一股温暖的血在回涌。 这个明媚的春天,他闻到了万物复苏的气息,是一种很新很新的味道。 娘娘庙没骗他。不枉他在庙里嗑了一千个头。 他一个无神论者,发了疯一样地求。 好像。真给求着了。 王野明明就拿一个森冷的背给岑中誉。 可岑中誉有一万个心理活动。 王野快上车了,岑中誉大喊:“王野!” 魏虎拉开车门,让王野上车。 岑中誉就在院子门口,用最大的力气喊:“狗,我今天,我刚刚,跟家里宣布出柜了!” 王野脚一踉跄,人钻进车里面。 那车也飞走了。 岑中誉脸上挂着一点柔和的笑,美美的,仙仙的。眼角挂着湿润,很快,整个人都是润色。 低语。 “狗,我的好狗,以后,哥光明正大追你。” 第57章 追来小野别墅煲鸡汤 清早,天还没亮呢,岑中誉来王野茶山别墅看狗来了。 看王野的那条比格犬,小喜。 王野今天起得还算早,9点多就醒了,不过醒来,没什么精神,没睡够。 早上胃口也不咋滴,随便吃了点,喝着白米粥就小菜,给微信好友没回的那些,挨个回了一圈。 日子基本是定了,下个月初二,人也找好了,同兴趣爱好的人,他出去一起跟着大部队远程徒步。 饭吃到一半,王野察觉出来哪不对劲了。 他狗呢? 他那条天天缠着他遛,没事就发疯的疯狗呢? 问管家婆。 “小喜哪去了?”王野基本上上午起不来,小喜会在他床头遛一圈,见他实在不起,会找管家或者其他人寻遛。 今天早上,好像没见它来。 王野把汤勺放下,眸光盯着,视线有点直,果不其然,管家婆说:“岑先生来了,把小喜带出去了。” 提前打过招呼了,岑中誉要再来,不让拦。 王野舀着海带汤,低头又吃了一口。 呼啦—— 小喜如脱缰的野马,缰绳从岑中誉手上脱了,它从门口一口气跑过来,冲上王野膝盖,狂扒拉,甩头。 “烦死了!”王野把汤端起来,一口气喝了,抱着小喜,给它大嘴巴子一个大逼斗。 “再叫,再叫,你丫的,饿死鬼啊,馋不死你,老子一吃饭就来候,能不能让老子安生吃个饭。” 肯定是不能的。 小喜乱蹭他,它不仅恶,它还乐,它有一身的劲,怎么都使不完。 王野将它放下,管家婆在那边给它开饭了,它在客厅疯狂打转着把自己甩过去,去吃饭了。 大早上的伙食,比王野吃得都好,全是进口的新鲜食材,各种精致肉类,把小喜这张嘴是越吃越刁。 王野扫了扫身上的灰,拿着餐巾擦了擦嘴,看着门口的晨光处,岑中誉走了进来。 他是黑了点。 可他今天来,有心打扮着,精致的西装,头发梳得清爽,那驳头链,那领结,那领结上的蝴蝶,花里胡哨的颜色搭配。 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人本来就瘦,现在已经瘦成了长棍,脸瘦削的棱角分明,剃了短发,这种独特的气质,这张脸,又在光里一进一出,格外有种按着发烧的禁欲感。 那眼神就这么望来。 烧得满屋子都起飞,满屋子里都有那种味。 王野闷了脸,闷了眼,眉心狠狠一皱,把餐巾重重甩在桌上,面上露出剧烈的不爽。 岑中誉不觉得他与以往有任何不同,他近来,有点讨好的笑:“小野。” 王野面色不耐:“废话不要说那么多,把小喜抓紧给我带走。” 岑中誉看了眼小喜,又转回来看气上头的王野,静了两秒,他继续讨好着,温柔地笑,声音也是轻轻的。 “我炖了汤,还在灶上,等汤好了,我再走,可以吗?” 王野:“炖的什么汤?” “乌鸡甲鱼汤,滋补的汤,加了党参红枣,挺营养的,炖了好几个小时,那鸡,也是我自己养的。” 他不说他养鸡还好,一说他养鸡,王野眼是黑的,气到底发了出来:“岑中誉,你在搞什么名堂?” 还养鸡。 养特么的鸡。 鸡养他吧。 傻叉。 岑中誉眼色茫然。 王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贱样……”多叫人恶心。 后半截话到底还是吞在了肚子里。 王野看着岑中誉,面色堵了又堵,泄气:“算了,也没什么好跟你计较的,什么汤和党参,都放那吧,我对这东西从来不感冒,犯不着这么示好,没意思。一会儿等小喜吃完饭,就带它走吧,后面,你再到我这边来,我门不开。” 王野这种态度岑中誉是预料之中的,好像也没什么意外。更谈不上受打击。 只是眼睑轻微的缩了一下,也就是那么一下,又很快恢复。 他看着王野眼睛,看了数秒,面色怪平静的,像油盐不进,避开他的话,道:“我去厨房看看。” 王野皱眉,擦。 有股无名的火冒了出来。 岑中誉何止是变了,大变! 这哪像他。这一点也不像他了。 以前,他最受不了别人刺激他,说他脏话。 一说,他就按王野脖子。他不喜欢王野嘴巴贱。 当然了,王野跟他谈的时候,嘴巴也从来甜,只在床上贱,但那都是情趣。这样,他反而情绪更释放的开。 现在…… 现在岑中誉这样,倒有点叫王野捉摸不定。 他眉头皱的更紧了。跟着去了厨房。 王野靠在那里,看着岑中誉在那演,在那假装忙。 岑中誉不光做了汤,他还做了糕点,小蛋糕,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从烤箱中拿出来,他挨个放着,摆着盘。 没有人会穿着精致的西装围着围裙来厨房做这些事,这种画面本身就违和。 可岑中誉做了。 王野默默观察了他几分钟,把眼睛深深一闭,有很多东西都被他这双眼睛按下,塞回去。 再睁眼,王野想明白了。 岑中誉在那掀盖子,看汤的色泽。背对着王野。 啪。 什么东西掉到哪去了。 岑中誉转身看来,王野将桌上摆着的精致蛋糕和小面包统统甩进了垃圾桶。 一垃圾桶的鲜艳芳香,蛋糕的甜气弥漫在两人之间。 王野淡淡看着岑中誉:“我说过了,我不吃这一套。你现在在我面前,无论做什么都不管用,无论是卖惨,是养鸡,故意躲在大山里面把自己晒黢黑,这些,完全,统统,无法打动我。我只觉得你贱,齁贱。” 他故意把话说得重,然后观察岑中誉反应。 岑中誉似乎真有点受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眼睛愣愣看着王野。 王野有股头皮从后脑勺流淌下的爽,后面再有些话就不受控制,像憋了很久,今天就要一次性宣泄个够。 “你这个人还真是搞笑,荒唐,知道吗?” “我么的,我说了,不要你了,咱俩没可能了,这话我放这就不可能假,我认定的事也不可能改。” 第70章 “你再怎么装,再怎么显得自己可怜,这些,都没用,没一点用。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你看看你这种卑劣的计俩,显示着自己好像经历了重大打击,然后觉得自己逆天改命一样,突然的,哎,就痛改前非了,可笑不可笑啊,可能吗?” “你家吃你这套,我特么从来就不吃这套。老子信谁都不可能再信你。懂吗?” “信任危机这个东西一旦有了,这辈子就不可能再抹得掉。” “我劝你,以后别这么装,这么贱,做你自己就做你自己,不就是虚伪又自私,冷漠又卑劣吗,你有什么不敢认的,你之前那样活你不爽?你有必要改?” “真没必要改,岑中誉,你就是这种人,你这辈子是这种人,根上就改不了。放心吧,你忍不了多久的。” “你在我这,你也绝对撑不了三天。” “我是不管你什么阴谋诡计,我就告诉你最后一句话,你这人让我恶心,你就一辈子让我恶心,改不了。至少,在我这,你就是定性的,还真就改不了。” 越说,王野情绪越释放,虽然有意压着声,可那种爽劲到底抽了出来。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王野几乎是明言,望着岑中誉后背——没错,岑中誉从他说话没两句开始,就把背转了过去。 他没让王野看,就这么撑着灶台,渐渐,一只手似乎按在胸口。 此刻,王野就这么看着岑中誉后背,看他在那演。 但岑中誉还真不是演,他胸上是针扎的痛,连续的痛,面上出现了惨白色。露出痛苦。还有一股溺毙的缺氧感。 岑中誉没法呼吸。他闭上了眼。 王野的话也消了音,他听不见了。 “少在那装,我说话你听见没有!”王野把人扯着,一把转过来,骂,“装什么装,听懂我这话了,就快点给我走人——” 岑中誉面色大不对,至少他脸上流的汗肯定不能算假。 王野松开了他,把嘴闭上了。 岑中誉抬着脆弱发颤的睫毛看王野。 这眼神,叫人惊心。 是一种极致的脆弱和伤,全然没了那股傲气和高高在上的姿态。 他竟然。 竟然轻易就被王野两句话说得这么伤…… 王野把唇皱着,双手抱臂,头抬高,不看他,看窗户,呼着重气:“有病就抓紧回去治,乱跑乱窜,死在我这,我背不了这锅。” “刘妈,刘叔!”王野朝外喊,“过来!” “哎,来了。”两人应。 “把他带走。”王野瞥看着岑中誉,“还有小喜,一并给他装着带走。” “……好,好。”刘叔来拉人。 岑中誉推开老人的手,也推开刘妈担忧的身体。 好像缓过了这口气。 岑中誉看着王野,见他眼神又冷又刺人,有点不敢和他对望,侧过身,拿起碗来,舀了汤放在桌上,他这才把腰上的围裙摘了。 “刘妈说你夜里总盗汗,睡不好。我看你也像是缺气血,这汤你一会儿喝点。后面不是说要去徒步吗,身体没休养好的话,去那么远的地方辛劳着,我是不大建议——” “关你什么事。”王野语气淡淡,堵住他所有的话。 岑中誉语窒。 王野视线渐渐染上黑,垂着眼盯着岑中誉,像一条恶狗:“我的身体,有的是人操心,我没别的本事,就是会调整,我现在爱我自己爱的不行。不光这身体,还有心,我从来就调整的快,别说徒步,我想怎么地就怎么地,别说我俩现在掰了,你管不着,就是好的时候,你也管不着。” “哦,”王野戏谑发笑了,想到一点过去的过往,语气里也飘着好笑,“我俩好的时候,你也几乎不管我做什么的,也从来不关心我做什么,不关心我有什么兴趣爱好,现在倒跑来关心了。你看看你。” 王野在那乐乐地笑,彷佛笑的不是自己,是别人。 他是一个看客。 算了。骂累了。还是直接把人赶走吧。 “我也不稀得再骂你了。”王野松开手,“挺没劲的就是说。” 王野走到他身边来,看着他。 “你还担心我要死要活,害,你先看看你自己吧。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穿西装。嘛呢,你穿的再好,也掩盖不了你身上的臭气味懂吗?” 王野真是觉得好笑。分个手而已,都多久了,他还在这这么脆。 就一蹶不振了? 就要死了? 彻底跌进去了? 王野把桌上那碗发烫的鸡汤抓起来很随意扔到了垃圾桶里。 轻轻一砸。汤汁却四溅开了。啪的好大一声,油溅得到处都是。 自己的手也被烫得通红。 他没顾上手,再度轻飘飘看着岑中誉。 “别演了,行了,就让这场闹剧到这里为止吧。” 岑中誉看着垃圾桶里那汤,脸抖了好几下,惨白,肩膀也在抖,抖了两大下,他狠狠压住,声也遏制住。 “你现在在气头上,我不跟你争。” 说是这么说,可岑中誉却用手背按了按面,一大串泪悄无声息地流,他擦泪的手法像宫廷少女,优美又雅致,说话也是。 这次好像是真的被气得撑不住了。很委屈的样子。 “要这么惹你生气的话,我再待……也确实不该待了,我走就是,我现在就走。我,我马上就走。” 刘叔刘妈简直看傻眼了。在一边,愣愣的,两人半天都没动。 第58章 追来小野床边摸手 岑中誉离开了厨房。 好半晌,厨房里没人了,王野一屁股坐在那里,背上一片汗湿。 王野是知道自己的嘴巴有点毒。反正赵正在他这没吃过好处。 但他竟然,竟然把岑中誉说到哭。说到委屈。 要知道,今天这样,连他往日的半成功力都没发挥出来。 但岑中誉这回看着,倒一点不像装的。像真诱发了心脏病。 王野呼着气坐在那,看着垃圾桶里面的狼藉,看着那一堆漂亮的面包。 厨房里面的香气混杂,他闭上了眼。 佣人进来打扫,王野按着吧台,走路费劲,回了楼上房间。 到中午了。 刘妈来敲门,叫王野下来吃午饭。 王野说没胃口,想继续睡。昏昏的,又睡了过去。 不多时,房间里有鸡汤香,有窸窣的声音,刘妈在说话,沾了酒精气味的手摸上王野脑门。 王野以为刘妈把常叫的那个医生喊来了,扯着身上的被子,他摇头:“没事,累了,在补觉,刘妈,那鸡汤味太荤了,闻得我难受,赶紧端出去——” 有股淡淡的木质香。王野对那味道挺熟的。 他顿时把眼睛睁开。 入目就是岑中誉。 他在摸他脑袋,一脸关心。 王野忙得坐起来,浑身生了戾气。 岑中誉对刘妈说:“汤先端出去吧,没烧,是累了。” 骂人骂的,骂累了。岑中誉心里着补。 王野把被子甩开,没穿鞋,人从床上下来了。 还没怎么跟岑中誉对骂互喷,岑中誉避开他,去窗户那边把窗帘全拉开了,让屋里通风。 又和刘妈说了什么,刘妈担忧得很,点点头,虽然不放心,到底还是端着饭菜出去了。 滋。 王野点了根烟抽上了,恼火状态,没话,低着头,坐在那里狂抽。 岑中誉又走了过来,半蹲下,大概是这个姿势不舒服,他直接跪下了,把王野手里的烟抽走了,掐灭在一边。 王野愣愣的,刚要发火,岑中誉好脾气样:“人在发火的时候,难免要说气话,一说起气话来,又总说伤人的话。小野,我缓过刚刚的劲了,我就权当你的话是一阵风,我不往心里去,我既然得了这个机会再进来这里,既然还能再碰着你,我就不可能没恒心。” “小野,现在不管你怎么伤我,我都受着。鸡汤不好喝,我就做鱼汤,鱼汤还不喜欢,我再换别的。” 王野真的很累,心态几近崩溃,累到崩溃,累到没话说,往后一靠,倒沙发那里,没一句话。 岑中誉面色是柔和的,跪着过来了,握住王野的手,两只手夹心一样按着,声音痴缠状:“小野,我没装,我知道你最厌这个,我以后在你面前,我不装。不会演的,我就是最真实的自己。现在这样的我,是真正的我。” 去你么的真正的我。 王野把他手甩开了,人竖起来了。 “真正的你,就是跑山里来养鸡,种地?真正的你,就是这副德行,跪着,求人原谅?呵呵呵,岑中誉,你到底闹够了没有!!我没劲了,我实在没这个劲再陪你玩。” 王野起了身,扯着身上的睡衣,往浴室去。 岑中誉也起了身,看着他的狗摇摇晃晃地走,每个动作都透着可爱劲,憨劲。 第71章 这么近的距离。 这么贴近的时刻。 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 再也不是视频里的。 是站在他面前的。是真实的。是能让他亲眼再见到的。 是挨近了,他也不会吐的抓狂状。 是岑中誉最爱的狗,狗样。 是再正常不过的狗。 嘴贱怎么了,嘴贱一点问题也没有。骂人难听怎么了,骂人难听一点问题也没有。 至少,他还骂得动,不是之前那种看都没法看他一眼的恶心样,冷漠状,不把岑中誉再当回事。 至少,他现在眼里有岑中誉这个人了。 狗说的真没错,狗就是调整的快。 真是他最好最爱的狗,自己就不如他,没这种强大的调解能力。 岑中誉眼厚黑一片,有什么东西在眼上绕着,缠着他心脏。 那种爽利的劲,和近在咫尺真实的人,让岑中誉一点点活过来。活得真实。 他的精神不再麻痹痛苦,心脏也不再持续地痛。一切都像得到安抚。 他追着过来了。 “狗,”岑中誉走近来,声线怪委屈的,说的也是实心的话,“我没演,没装。” 看那背影停了。 岑中誉软着眼色,把自己什么都甩了出去。 把他的心,和他的骄傲,那些以往最不肯去服输的东西,他最要的面子,他全拿了出来。 “我是真的,我彻彻底底被斗垮了,我到今天这个地步……可能你说的对,恶人有恶报,所以我遭了报应。我什么都没了,比破产还夸张,没钱,没家,现在,连你也不理我。” 不过岑中誉倒不是很悲观很失落,他现在,心境很不同。 现在真正能叫他失落绝望的东西,是另外一样。绝不是他曾经最在意的那些。 “狗,我觉得我现在,反而活明白了。比起赚钱,比起以前过的那种心惊胆战的日子,整日和人斗,整天算计这算计那,害怕这害怕那,现在这样,反而很轻松。”这话说的像个哲学大师。 岑中誉顿了顿,失笑:“算了,说这个没意义。狗,小野,你也不用怎么信我,让你难受再这么耗,也不是我本意。你继续睡吧,睡醒了,下来吃饭。至于小喜,还放你这吧,我每天过来遛一遛,行吗?” 后面这话,岑中誉问起来其实有点小心翼翼了,语气有点紧,看似不经意地问。 他又着补道:“小喜跟我走不了,我都没地方去,自己都住正子那里,我照顾自己都还是个问题,我每天早上来,遛完了,我再走。小野,你看这样,成吗?” 王野手按在门框上,身子顿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好片刻,他转过了身来,看岑中誉的眼神带着凶。带着恶。 岑中誉蹙眉,见他身子往下坠,过来要扶他,被他撇开手。 王野大骂:“既然有赵正能依靠,还跑我这来装什么惨!给我滚!” 王野狠狠推了他两下。 “你哥俩好去吧,好一辈子,一起睡,做夫妻!!有了他,你还愁什么不能起来呢?愁个几把,滚!!给老子现在就滚!” 好似提了赵正,本来有点好的气氛直接破了。比在厨房那会儿还叫他火气大。 他现在,简直是破口大骂了。 王野疯了:“你再不滚,你小心我拿刮胡刀砸死你,给你脑袋砸出三个洞,你滚不滚?” “我……”岑中誉无措,受伤,“好,好,我滚,我先滚。我……” 我在下面等你气消就是了! 岑中誉就这么又被赶了出来。 他蹲在那里,陪小喜玩,小喜果然是精力旺盛的狗,拽着岑中誉裤子,要他去甩飞镖,他爱玩这个。 岑中誉去捡地上飞镖,往一边甩。 小喜跳跃着,跑了出去,去够。 那一刹,看着这么鲜活跳动的狗,映着绿草坪地。 岑中誉眼睛睁大,恍悟。 第59章 岑赵二人绝交 岑中誉要和赵正断交。断绝来往。 当然了,这不是岑中誉嘴上直接说出来的,但做的事真差不多。 他从赵正那搬出来,暂时不跟他合作,一些生意什么的,岑中誉也说再观望观望,不一起搅合。 赵正有意要帮他,两人业已说好,这回再回来,从什么地方入手,岑中誉去了王野那里一趟,再回来,便再不提这个,什么想法都改了,心思也不在赚钱上面。 “你疯了??”赵正冷沉着脸。 岑中誉连赵正的车都不打算再开,车钥匙也一并放下:“都推了吧,我现在没劲做这些,正好落了轻松,养养身,养养体力。” 小喜那精神不是开玩笑的,岑中誉现在得了机会去侍奉,他无比珍惜。 岑中誉从赵正家离开,赵正追了出来,还是那句话:“你真疯了?” 他总不能明说,但意思差不多:“正子,这阵子还是别联系了。” “你么的,”赵正忍不住了,“这关口,离了老子,谁带你赚钱?你想清楚了,你要喊的那人,老子可是求了我二伯,花了好大的功夫请来的,今晚这个局,你真不去?” 岑中誉默了默,到底还是放弃。 “算了,你赚吧,路数我都告诉你了,按这个方案去,你能赚不少,你跟他们合作。” “岑中誉!” 岑中誉充耳不闻,利索搬走。 但他也没回自己的别墅,他现在没家,没地去,这话一点不假的,他那别墅,他压根没法住,里面有太多他和王野的回忆,一进去,他就能想起太多事。 许是心理逃避,那家,他现在不想踏足一步。 随便找了个酒店长期住着。 岑中誉跟王野表明了,他会和赵正拉开距离,现在他俩桥归桥,路归路,不来往。 王野一个字不信,也不要他来遛小喜,反正人每天早上都来,都拦在那里,不让进。 不叫进,他和以前一样,在那里待两个小时,然后把车开走。 王野着实有点烦,于是不在这里住,抱着小喜,去米阳家待了几天。 晚上米阳有个局,他最近投资生意是搞的热火朝天,玩也不跟王野一起玩了,王野抱着小喜去凑了个热闹。 挺无聊的,王野在席间昏昏入睡,连什么时候小喜从屋子里跑了出去他也不知道。 “野总,野总。”有人喊。 王野醒了,抹了把脸,坐起:“咋了?” “兄弟们好奇,想问你话呢。” “聊什么都,我刚睡了没听着。”王野坐起。 “还能聊什么啊,聊那位呀。”身边人只知道他肯定算知情的,其他的,够不上那位的咖位,“你前姐夫,圈内都在说,你姐,王董下手忒狠,给榨得没有一点油水,彻底垮了。身体也垮了,都说看见他在看心脏专家,身体出大问题了,还有说,得癌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野总,你知情吗?” “我知道个几把我知道。”王野面冷着,起了身,“我狗呢?” “跑出去了,草场上吧。” 王野够了一包桌上的烟和打火机:“和阳子说一声,我先走了。” 到外面来,没急着找狗,王野靠在那,把一整包零散的烟抽完了。 烟一根不剩,一地烟头,王野拿出手机,给霞姐打电话。 一通电话打完,王野抬头望月亮,眼色也是冷的。 没管狗了,叫司机直接把他往霞姐说的那地方赶。嘱咐了这边的经理,叫他把小喜找到给米阳送去,晚点送回他家。 今晚王仙有个家宴,在私人别墅里面,招待了几位贵客。 王野根本看不到人,但看那几辆车挨着保镖车的规制,还有独一份的车牌号,王野大概猜得出来。 王仙在接触岑中誉以前的经销商,合作方,在接手他的资源。 毕竟是人家的别墅,王野深夜来访,主家知道他是王董弟弟,挺客气招待,就是那边的谈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便热情招待他去院子里玩。 院子里也有个小活动,今天他们家小孙子在招待自己同学。 这个圈子王野不爱参与,几个孩子和王野隔着年龄差,才刚刚上大学的年纪。不过几人都蛮客气叫王野一声野哥。 王野单独坐在那边喝茶,抽烟,假装玩游戏,便避开了和人聊天。 “这位哥这回真的完了,我哥亲口说的。”有什么声音从廊上的墙壁那面窸窸窣窣传来。 “连赵哥都和他闹掰了,闹得可凶了,两人在宴会厅大打出手,赵哥当着所有人面说,和他绝交。” “不可能吧,你哥不是说他俩好的能穿一条裤衩嘛,还有王家那个,他三,他三我都知道,他们打小一起长大的。” “以前好是好啊。那以前,岑哥不还挺关照人的嘛,我哥也老说他好,以前没少受他照顾,后来他出国了,忽然就谁也不理了。现在他出了这么多事,我哥就是想帮他,发现。” 第72章 “发现咋?” “就很乱,说不清。这哥毕竟名声在,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可我哥一接触发现,好像是他自己不想干了,人变得很厉害,可能是那病催的。” “不是吧,真生大病了啊。” “那赵哥这关口和他掰,不是落井下石嘛,这是兄弟啊?有这么当兄弟的?人生病了,转头不和人玩了。靠。畜生!” “瞎聊什么呢。”管家走了来,把小辈们赶了,来请王野,“扰你清净了,那边聊完了,王董现在喊你过去呢。” 王野坐在竹椅上,把烟灰轻轻拨在烟灰缸里,面色沉静,抬头看着管家,摇头,很公子哥的气派。 “没事……到处都在说这个事,”取了湿毛巾,王野擦了擦手,起了身,“我姐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了什么人?” 管家说带了人。 王野下走廊,那边孩子们挨个扒着圆弧壁,探出脑袋来:“小王哥。王哥。” 闻着声,王野转过身来:“咋?” 孩子们到底好奇:“小王哥,岑哥的事,你知道内情吗?都知道你和赵哥玩不来,那赵哥为啥要和岑哥掰啊,真是因为那事?” “啥事?”王野问。 “就,岑哥出柜那事,都说,他们看上了同一个人,所以掰了。那打的,那场面,好多人都拍着了,小王哥,你知道岑哥看上谁了吗究竟,都叫家里赶出来了,到底谁啊,我们好奇炸了。” 身边人附和:“是啊,是啊,那得是什么人啊,能逼得岑哥这种人都和家里闹掰,得什么样的天仙。” 最大的那个把前面人扒开,走到王野跟前来:“我哥说,这人还是王哥你姐扒出来的,当场捉奸了,就在仙姐别墅,岑哥忒敢啊,把人带到家来,眼皮子底下寻欢。敲,这到底什么人啊,王哥,我们太好奇了,你知道这人,到底是谁吗?” 王野脸色有点青有点绿。 管家把一群孩子挨个赶了。众人散作一团。 圈子里的谣言一个挨一个传得欢,今天一个说法,明天一个说法,再后天,不定成什么样。 大家都传得像模像样的。都舞到王野这个正主面前来了。 王野冷着脸到王仙跟前了,看到了她身边的人。岑家老三的秘书。 秘书客客气气跟王野问好,先走了。 人一走,在人家空旷静深的院子里,四周静谧,王野憋不住了:“你闹够了没有,王仙。” 王仙眼神睨着王野,从下往上扫他:“怎么?” “你还是人吗,你跟岑老三合作?” “我不跟他合作,我跟你合作?”王仙一句话堵得王野气没出来。 王野在院子里和王仙对骂了两分钟。 王仙听完他的骂,看那边管家佣人的闻着声在廊上观望了,隐隐有动静。 她把视线轻飘飘带过去。 廊上的人挨个往后退了又退。 王仙就这么看着王野:“别说我跟岑家合作,我告诉你,后面,我还要跟赵家合作。谁有本事,谁上谈判桌一起赚。” 王野还没反应过来,王仙盯着王野炸毛的样,呵笑。 “岑丑这回确实是被我按在地上起不来,我吃了他不少,但你要搞清楚,我吃他,他得有软处才行。他现在起不来,不是我的问题,赵正不拉着他一起重谈这个项目嘛,老实说,岑家资源比我深,但为什么这个项目还是被我吃了,被岑家瓜分了。你知道为什么?” 王野锁眉:“为什么?” “因为岑丑没心气了。”王仙很敞亮一个人,生意场上的事从来不分对错,要得就是翻篇,“他要是能接这茬,我还是会跟他合作。可他。” 王仙拍王野肩膀:“他是被斗趴了,但不是被我,小野,他是被你,彻彻底底斗垮了。我没那个本事真能按死他,同理,他要一蹶不振,我也救不了他。” 王野望着头上那轮月,王仙走出去好久了,忽的,他听到心上剧烈的一声震动响。那孤傲皎洁的月亮,重重坠地了。 两人出了大院,门口处,有一辆普通的车。 “嗷呜,汪汪汪。” 车里传出狗叫,熟悉的叫声。 岑中誉把手一撒,小喜从车窗里跳了出去,直往王野这里跑。 王野又惊又喜,蹲下身来把狗抱住:“你怎么在这……” 岑中誉走来了。他一身的消毒水味,人看着比前几天更瘦。 第60章 赵正王野极致互殴 王仙看着岑中誉,本来要上车,没急着上,也走了过来。 “岑丑,听说你在看心脏病?我推荐你个专家吧,你回头去看看这个。” 说着,他叫助理把写了号码的纸张递过去。 岑中誉接了。 王仙抹过身来,又看了看抱着狗身子不动的王野,视线在他身上绕了两下,便又转过身来。 “今晚这生意我已经谈成了,你现在来也晚了。不过,我手里有个别的项目,海子湾那边的,你要感兴趣,我拨给你做……” 岑中誉轻笑:“海子湾那边牵扯的东西和关系又深又杂,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榨我最后那点油水和资源?” 岑中誉也是一眼能将王仙看透的人。 聪明人之间就是这样。 王仙也笑了:“那行吧,以后有好项目了一起合作。啊,早点和你家和好吧,林家的,知道你之前在骗婚,心里憋着气呢,你再没个人庇护,小心真在北丰待不住。” 这话几乎是明言。 王仙觉得该说的都说了,自己到底厚道,这么一想,她心安理得地上了车,走了。也没跟王野说个再见。 小喜在王野手里待不住,要跳下来,它就喜欢在地上蹿,乱蹿,一下子围着王野,一下子围着岑中誉。 岑中誉看着王野,态度温温和和的:“小喜真挺喜欢我的,小野,我和它合得来,给我这个机会吧,啊,我每天去遛遛它。你看,它扒我脚。” 王野憋着脸上的苍白气,踹了一脚不争气的小喜,没怎么用力,把小喜肚皮翻开了。 一转身,王野上了车。 岑中誉抱起地上的小喜,面上带了好多笑,拉开车门,自己也上了车。 王野看过来。 岑中誉把车门关上:“小喜闹腾着呢,我看着它,我不说话,你当我不在,我就负责看个狗。” 王野把眼睛一闭,头转向窗外。 司机半天没发动车子,王野眼睛睁开:“发什么愣,回园子。” 车在路上开着。 一路两人无话,到了茶山别墅附近,岗亭那边停了两辆车,王野一眼把车认出来,特么的是赵正的车。 赵正直接拦在王野进去的路上。 王野的车停住,赵正过来拉车门,还没拉,王野自己下来了。 赵正紧紧拽着王野衣领,口水四溅:“你妈的,你把我家阿誉拐哪去了,老子两天没看到他了,药也没去拿,你知不知道他再这么作会死啊,你妈的,你把人给老子放出来!” 王野用力推开赵正。 岑中誉也就放个狗,给狗套个狗绳,怕他一会儿跳下车乱跑的功夫,那边就打起来了。 一人一狗相继下车。 小喜带着他的狗绳往赵正那边撞,疯狂撞,嗷嗷大叫,咬人。 赵正连着狗一起捶。一脚把狗踢在那边翻着不能动了。笔直的。 咚。咚。 赵正发起疯来,那拳头和雨水一样地落,他嘴里还骂得很难听。 王野和他对骂。 咚咚咚。 拳头没再砸到王野身上,王野被什么人抱住,咚咚的,那拳头挨着白肉落在人身上。 岑中誉闷了好几声,吃痛。 饶是这样,他抱紧王野也没松开,还是把他抱着转到了一边。 “艹你爹的!”王野发疯了。 岑中誉抱着王野,抱不住,只能拉着人一边手。 赵正回神了,清醒了。他的脸重重挨了王野一记拳头,人甩到一边,踉跄的要倒。 岑中誉拉王野,王野恶狠狠看着岑中誉:“我告诉你,你要再拦我,我今天连你一起揍!” 王野眼里那种狠劲和痛让岑中誉想起之前那次。 于是,他松了王野的手。 王野跑过去,和赵正疯狂互殴。 两人抱在地上打。 岑中誉按着胸口,走过去,干脆瘫坐在地上,抱起一边只剩半口气的小喜,什么也不管了,先给助理打了电话,叫他抓紧来接狗,送狗去宠物医院。 … 小喜开了刀,做了手术。 这下可闹麻了。 手术病房前,三个要死不活的大老爷们在那喘着气,这场面,今晚这事,像一出戏似的,荒诞,又透着诡异。 赵正和王野不相上下,两人都鼻青脸肿,助理也拉不动,没一个想去医院看。 岑中誉取了棉签和酒精来,坐在那,给一言不发冷脸的王野擦拭,小心翼翼地伺候。 第73章 赵正就靠在那里,沉着眼看着。抽烟。 “嘶。”王野吃痛。 岑中誉心疼的不得了,凑过去,给他呼了呼,动作轻柔,把创可贴贴上,又去抬他的手。 王野把人推开,烦:“少特么碰我,老子这只手不疼——” “艹你大爷的!”赵正把烟甩地上了,过来拽岑中誉,“走,我们走!你么的,你在这像个傻逼一样地伺候,他领情吗?走,跟老子走!” 岑中誉把赵正手轻轻拨开,态度坚硬:“别说这么难听的话,正子,这阶段,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都是自己乐意的,小野领情不领情,归不着你管,他怎么对我都行。你就先走吧,回去好好养伤,睡一觉。我在这里陪陪,等小喜出来。” 赵正快疯,低头看着座上的两人,简直不可置信:“岑中誉,你是不是真疯了,你妈的睁开眼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你嘴里说出的是一些什么逼话!!你大脑呢,被狗吃了??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 岑中誉不为所动,拿起王野另只一直泛疼的手,拿酒精又开始擦了。 赵正把他手里棉签扯了,甩在地上,不解气,又把医药箱拎起来,重重扔在地上,砸得地上一堆稀巴烂,琳琅满目摔一地。 又继续来拉岑中誉。 受不了了。受不了这口气。 他自己犯贱都没这么急。看着岑中誉这么犯贱,这么卑微,他心如刀绞,心脏痛。 “跟老子走,回去吃药,看病。老子今天就是来逮你的,不是来看你作什么戏。你特么的这么糟践自己,傻逼畜生不心疼,老子心疼,跟我走!” 岑中誉被拉的身子晃动,他不由自主皱起了眉,为他说的那些话,那些字眼,两只手来推赵正,默默吐气:“正子,先前我没注意,叫你情绪转起来,想偏了,你大概是弄错了,我这不是糟践,也不是什么演戏,小野更不是什么畜生,你这种字眼,下回嘴里冒出来,还是注意注意。” “我草你大爷,老子好心劝你,你反过来训老子,老子一片好心被当作驴肝肺,我去你妈的,你就贱吧,你活该,对,你特么自找的!你这种恶人,就该由这种贱人磨——” 王野冷脸无声到现在,这会儿真烦了,烦得一脑门子气在头顶旋,他一把推开岑中誉。 “都给老子滚!!”他大骂。 但没想到自己力气太大,也没想到岑中誉现在这么脆,人直接被推倒,从椅子上跌了下去,倒地上了,半天还爬不起来。 赵正就看着这幕,所有的火气、脾气又上来了。 他过来拉岑中誉,连拉了两下,才把他拉起来,岑中誉人刚刚站稳,赵正直接过去,对着要起身不起身的王野脸上就又是一拳。 两人又打了起来。 两边的助理在那里看着急得不行,拦都不敢拦,寻思着干脆其中一个晕了,直接叫120。 场面又闹得不可开交,岑中誉身上没有什么劲,但他也过去了。 这回是握住了赵正的拳头。连握了好几下。 赵正因着惯性,把他也甩开了好几下,但到底,岑中誉还是握住了。 岑中誉护在王野身前,牢牢握着赵正的手,将他的拳头按下。 赵正气得头发都是站的,一脸的白汗,看着岑中誉这样,就这样了,还护在人家身前,他哭了。 不知道是气哭的,还是委屈哭的,还是恨铁不成钢,总之很复杂。 赵正抽搐着身子,脸是白的,吸着声:“你么的,岑中誉,都这样了,你还护他,为了护他,你这样对我?你特么的,你贱不贱?你就这么把我当兄弟的?” 岑中誉脸色不好,神情严肃又带着伤。 “你特么的,都快给人当狗了,狗成这副蠢样,还这么地护他,他呢?他正眼看你吗?” “他么的,他以前给你当狗,合着现在,你来给他当?你觉得你这招真的好使?” “岑中誉,你丫的能不能给我醒醒,他王野已经变了,不是那个王野了,身上留着王仙那个毒妇的血,你以为他能好到哪去?” 赵正擦了一把眼泪,这回是心疼了,格外的心疼和破碎,受不了,真受不了,声音说出来,都是那种心疼坏了的颤:“阿誉,你别作了,成吗?没人心疼你,到头来,只有老子心疼。你训老子,老子不跟你计较,可老子真特么见不了你这个逼样,你还嫌不够闹腾,不够丢脸吗?你脸呢?你还要跟我怎么闹——” 岑中誉身后,王野又一把把岑中誉推开了。 “闹你妈啊闹!”王野咬着脸,眼通红,“去你妈的!艹你妈的!” 赵正本来还在落泪难受,忽然听见王野这么骂,他呆住了,不动了。 他跟王野打架,互骂,这么多年了。 他知道王野最忌讳一个东西。这是彼此的禁忌。 王野骂人没章法,随便骂,但从来不敢在赵正面前骂妈。头一次骂过,两人对打,赵正说王野没资格这么骂他妈,自那之后,王野再怎么骂,从来不提妈。 但这一次。 王野炸了,疯了,崩溃,到极致了。 第61章 偷亲小野嘴 王野骂了半分钟脏话,全程,赵正傻在那里。他好像,听着熟悉的骂,渐渐清醒了。 只有岑中誉,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赵正忽然魔怔了。他以为是被自己刺激的。 王野骂够了,看向岑中誉:“滚,你们都给我滚,现在就给我滚,把人给我带走,老子受不了你们这么吠,滚!再不滚,岑中誉,我告诉你,你以后绝对挨不着我一点边,我说到做到!” 岑中誉回神了,真就把魔魔怔怔的赵正拉走了。 走廊上终于清净。 呼。 助理和那些医护人员也是松了口气。 按道理说医护人员是有权来制止的,但这三人身份…… 片刻后。 小喜的手术结束。 病房里,医生说着话呢,王野瘫坐在那里,忽然捂起了面。 医生便知道他说话,这主子没听。他劝了劝,安慰了下,发现不管用,便和他助理还有护士全退了出去。 把门一关上,里头,王野两手捂着面,身子垂下,人从椅子上也坠下来了,跪着,王野痛哭。 哭得肠子都翻出来了。 就是和岑中誉分手当天,他也没有这么哭。 就是他亲爸死那天,他也没这么难受。 他此刻的痛哭是翻天覆地的嚎声,大哭,痛哭,撕心裂肺。 声音都传出来了,魏虎也是握着拳头,连着唉声叹气,他一个铁血男儿,也忍不住要哭。 里头那声音从大至浅,到渐渐没声了,剩抽泣。 岑中誉回来了,他总算把人送走,走到近处这么一看,外面的人竟然都在门口围着,他往里一看,霎时,他惊得瞳孔都是睁大的。 片晌,病房门被推开,岑中誉浅着脚步声,到底还是走了进去。 他想岔了,他以为王野这么哭,是小喜嘎了,手术没抢救回来。 此刻的他,心绪低落、复杂,沉重,比挂了一万吨水泥还沉重。 比沉重更糟心的,是他心里的痛,他见不了他的狗这么哭,这么委屈。 这是他看见的,他没看见的呢。 分手的时候,不要他的时候,他是不是在无人的地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这么哭? 岑中誉也跪下了,把人抱起来,抱在怀里,泪落了一串,面上沾着湿,用力抱着,嗓音哑得发不出音:“小野,这事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哥,哥再陪你一条狗。哥,哥……” 再陪一条,也不是小喜。 只有岑中誉知道,一旦认准了一条狗,是不可能换第二条的。就好比方,他对王野。 岑中誉抱着王野,在王野肩头埋着,呜呜地哽咽,泣不成声。 王野哭声停了。身子也不抽了。 他把岑中誉推开了。 两人都坐在地上,岑中誉两只手还按在王野后背上,中间只勉强推开一点距离。 王野用哭得模糊的双眼看岑中誉。 他现在肿成了猪,一脸伤。 可这样,岑中誉还觉得他可爱,可怜。格外招人疼。 他伸手来,轻轻擦王野伤口上的红,哄着:“不能哭了,才涂的药都哭没了。” 王野把岑中誉手握住了。 岑中誉这么一被握,好像命都给握住了一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分手后第一次,王野主动碰他,没吐。没恶心。 王野只碰了岑中誉两下,看他反应太奇怪,他就把人推开了,扶着人肩膀,被抱着,站起了身。 然后和人拉开距离。 脚也麻了。 王野扶着桌子,不哭了,哭够了,人的气力都哭干了。 “小喜没事,救活了。”王野把头转到另外一边,语气说不上是别扭还是僵硬,“老子闹了一晚上,跑东跑西,累够呛,饿了。回家了。” 第74章 搞饭吃去。 … 他不过就是说他饿了。 岑中誉竟然屁颠颠跟来了。跑他家来,跟前跟后地忙,给王野下面吃。 果然应了赵正那句话。跑来给他当狗了。 哼。 王野就靠在那里看着。 看着岑中誉在那一边下面,一边擦着眼睛无声地哭。这哭的,给厨娘吓得都不行,时不时往王野那里看。 刘妈把家用医生叫来了,大半夜的,给王野做检查。 一番折腾,建议他明天还是去大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不是开玩笑。今晚只能先吃个止痛药。 人撤的时候,那碗面也都凉了,就放在桌上。 很好看。两个荷包蛋。葱花点缀着。 岑中誉不知道跑哪去了,人不在。 王野往桌上一坐,筷子拿起来,不管口腔溃疡,烂的程度,什么痛好像都不觉得,脸肿着也不计较,就坐在那,三下两除二,他把一碗面嗦干净了。 嗦得飞快。鸡蛋,小葱,全吃了。 汤也喝得干净。 吃完了,筷子一放,嘴巴也不擦,他坐在那,发呆,打嗝。饱嗝。 还想再来点汤。不够。 这面太鲜了,比任何一次的都鲜。 岑中誉从餐厅那面门进来,一瘸一拐地,手里抱着一大束鲜花,放到花瓶里插,在那里给自己找事做,瞎忙。 又抱了一小捧剪好的花,岑中誉走了过来,把花放桌上:“你那花圃被小喜踩塌了,我想重新修一下。想给小喜重新挪个窝,等它出院,它也能住得舒服。” 话说得东绕西绕,岑中誉看着王野:“就,让我把花圃修完了再走吧,我连夜修,估计修个几天……到明天下午,应该能好。今天这么晚了,让我留个宿吧,小野。” 王野不说话。 岑中誉失落:“那等我缓一下,等我把剩下那些花全剪了,我再走。” “我那花圃,没必要修。”王野说话。 岑中誉眼神往下垂。 王野:“那些破花,也没必要剪,这些小事,烂事,有的是人来弄,岑中誉,再怎么缺人弄,也轮不着你来弄。” 岑中誉心脏发痛,那种心悸感又来了,他禁不住想捂胸,还没捂,王野下一句话道。 “你犯不着做这种无聊的事,再给我捞碗面吧,我渴,想喝汤。”王野眼神动着,紧着,又松开,“你也喝点,吃完热乎的,早点睡。明天,和我一起去看小喜。” 岑中誉把头抬起来。刹那,心脏不痛了。 眼前是明媚的春。 王野站了起来:“累了,我先去睡了。汤好了喊我。” 没再喝成汤。 王野往沙发上一倒,太累了,这一晚上,事情太多了,情绪发泄到极致,头挨着软的,他眼睛一闭,一夜呼到大天亮。 早上醒来,发现在软乎的沙发上,身上毛毯盖着,规规矩矩,整整齐齐的,脸上有药味。 他坐起身。 看来是有人给他重新上了药,是谁,不言而喻了。 睡够了,有点饿,王野下了沙发,在家里到处找,一通找。 刘妈问他是不是饿了,这才7点钟,早饭还得等20分钟。 王野问:“我狗呢?” “少爷你忘了,你把小喜带出去,昨晚没带回来啊。”她还不知道小喜受伤了。 王野黑着眼,直接问了:“那人呢?” “哦,你说岑先生啊,一早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去,”刘妈说到他,“他一夜没睡呢,一晚上都在修花圃。早上我问他,他衣服也不换,说早饭前能回来。估摸着快了吧。” 王野跑去花圃一看。 鲜亮的花开了一地。 王野用力一踹,去特么的花,花圃园子。 竟然累得人一晚上不睡。去特么的。 王野乱踩一通,把脚边花踩到泥里去,一点不解气。 岑中誉说好早饭前能回来,这都什么时候了。八点零八了! 王野躺在那里,也不吃早饭,也不睡觉,洗了个澡,一身的伤沾着水更痛,他怀疑他不光骨头被捶得歪,脑袋也被打傻,此刻是炸裂的痛。 九点十多分的时候,客厅有动静了。岑中誉回来了。 王野把眼睛一闭,装睡。 岑中誉小心翼翼走过来,洗干净了手,身上带着柠檬香气,半跪在躺椅边,用手轻轻试探王野的鼻息。 叫了一声:“小野。” 很浅的一声。 又半会儿,他手大胆起来,摸着王野的脸伤,轻轻摩挲着,声音缱绻带着痛的样子,格外怜惜:“狗。” 岑中誉摸着入了迷,手往王野唇上摸,摸了好几下,把手收走后,有什么鼻息下来。 挨着气息和冰凉。 岑中誉亲王野嘴。又亲他脸。亲了两下后,又回来亲他嘴。 那边有动静,刘妈看见这幕,咳了一声,不好意思了。 岑中誉站起身,朝她走过去,声线冷清清也不算很不自在,就解释:“我试试小野烧不烧。” “昂。”刘妈一点没信。 两人说着话到厨房餐厅那边去了。 王野眼睛睁开了。嘴上烧得慌。眼睛也是黑的。 擦的。 早上就这么亲,昨晚上他睡着了给他上药,还不知道怎么亲他。 王野醒了,过来吃早点,岑中誉出去买早点,什么都拿了点,还有豆汁儿。 顺便去拿了药,回来的晚,是因为路上接了个电话,他妈打来的。 说终于能联系的上他,她今早刚回来,人在机场了,叫岑中誉来接她。 岑中誉没去。 王野喝着豆汁,吃着焦圈,伴着炸酱面,吃得一嘴肉末酱,看着那边岑中誉舀着勺子,慢悠悠又优雅地喝着豆浆。 除此外,他什么都不碰。 半天了,那豆浆不加糖,都凉了,他也只喝了小半碗不到。 王野挑着面,吃着,看着他:“干嘛,想什么?失魂?想赵正你就明说,你现在去找他没有人拦着,在这里心不在焉演给谁看?” 岑中誉撇过头来。 怎么什么人都说他在演。 看来他爱演这一习性深入所有人骨髓。连他妈都说他、劝他,快别演了,再演,姥爷,他外公身体真不行了。 岑中誉微微叹气,可看着狗吃的麻糊样,大口吃着面,食欲很好的样子。 狗相,狗样。 又可爱又可爱又可爱的,脸肿肿的,这么吃东西,肿得比狗还像狗。 岑中誉松开嘴,笑了,笑的特别好看。开心地笑,知足地笑,高兴地笑。 他笑王野:“怎么吃成这样,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第62章 黏糊的眼神 扯了两张纸,他递给王野。 王野随便擦了擦,继续呲溜了一大口豆汁儿。 心里低骂了几句,王野没理会岑中誉。继续大口炫起来。 岑中誉就看着他笑,很知足。很愉悦。脸上因着这么笑,气色不知道多好。 等他的狗把一盆吃完了,随便擦嘴,岑中誉走过来,把狗喝剩的豆汁全喝了,心情还是很好的样子。 他整个人身上好像忽然间就带了松一样,弄得王野也骂不起来。 吃过早饭,岑中誉陪王野去看小喜,王野让魏虎去开那辆宽敞的劳斯莱斯,岑中誉往车里一坐,王野就说:“我先去医院检查,验伤,查出什么毛病,肯定要找赵正算账的。我不会放过他。” “我陪你。”岑中誉从善如流,吃过饭后,他有点精神不济,或许是药性上来了,“我陪你去,去市一吧,那里有我家熟人。” 王野偏不去他说的那地,见什么熟人。 全身检查完,半个上午过去了,岑中誉又陪着出来,王野几次眼神往心血管科看,几次想说话,都没说,就这么走了出来。 王野身上的伤肯定是要养几天的,岑中誉坐到车上了,看着王野的片子,看着医嘱,他面目肃静。 比起他的凝静,王野也是一身气憋着发不出,扯走他手上乱七八糟的片子,甩到脚下,把腿伸长:“小喜我下午再去看,现在我要去北戴河谈生意,中午在那吃饭,过去车程起码两小时,你没事,就去找赵正吧。下午我们再见。” 岑中誉把甩到地上的片挨个捡起来,装好,放到一边。 “陪你去北戴河。”他让司机开车,“不去找赵正,我现在不跟他联系,我陪你。” 魏虎坐副驾驶座,也不犹豫了,直接把音乐轻缓一放,挡板一升,他啥也不过问了。 王野也靠下了,空调风幽幽地吹,他拿毯子盖在肚皮上,眼一闭,要睡。 车厢内又静又缓,还有香薰扑鼻,很快,没多久,岑中誉靠在那里,眉头微皱,睡着了。 他一睡着,王野眼睛便睁开了,人坐正了起来,给前面魏虎发消息。 【这个天开什么空调,给我调高点】 第75章 魏虎秒回:【收到!】 王野手里握着毛毯,到底还是扯到了一边,丢在了岑中誉脚底下。 两个小时很安静的路程,音乐声也越来越低,岑中誉睡了这些天来唯一个安稳觉。 舒服觉。不再折磨人的觉。 睡得皮肤发白,骨头露筋。 叮叮咚咚。 岑中誉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人不清醒,把电话接了,哑着声。 说着什么话,岑中誉有点清醒了。 他妈岑天澜语声不太客气:“晚上给我回来,还要我请吗,小誉。你现在住在哪?” 岑天澜现在就在岑中誉的别墅,但老管家说他已经很久不住这了。 岑中誉:“在天鼎酒店住着,嗯,那我收拾收拾,晚上去你那。” 岑天澜又说了什么。 岑中誉捏着眉眼,以为自己声音轻,不会吵到人,往旁边一看,迷迷瞪瞪的眼都睁大了。 王野早醒了,一点没睡意,在那玩手机游戏,光很小。 岑天澜又在电话里说王野,说怎么不在朋友那里住。问起,上次那个生病的朋友呢? 岑中誉到底心虚,把视线和王野瞄来的视线擦开:“他在……国外。我还有事,妈,那先挂了。” 电话一挂,王野把手机一放,翻过去,头看向窗外。 岑中誉把腿边脚上的毛毯捡起来,轻轻搭到王野腿上。 王野头转过来:“你妈为什么会提我?” 岑中誉吃惊,下意识想撒谎,但答应过了,以后不在王野面前这样,愣了两下,不知道说什么。 王野:“你手机外音那么严重,每个字我都听清了。” 岑中誉倒有点尴尬,又想到什么,解释:“这不是演,没刻意卖惨演戏,我妈早上就来电话了,让我中午回去,我没回,她急了。换平时,她也没那么关心人。” 王野哼气。老子管你演不演。 他嘴巴道:“中午不回去,家里有急事耽误了,回头这锅可别盖我头上,我担不起。” 岑中誉默了,不言语。那样子,好像是觉得王野这话伤人,他陷入了沉思。 气氛尬了数秒。 王野不自在:“你现在回去也来得及,停车就是。虎子,停车。” “不回去。”岑中誉眼神甚笃,这回很坚定,像什么都想得明白,“很难得才求的这个机会,能跟在你屁股后面转,谁来也不管用,谁也拉不走我。小野,只要你愿意让我跟,我就跟定你了,跟你到天南海北,谁也没法把我俩拆开。我妈也不行。家里是有点事,但这事,我晚点会跟我妈说清,我自己做的决定,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担责任,我也不会叫你担责任。” 你么的。 这话又黏糊又扯皮。 王野炸:“我什么时候给你机会叫你跟了,你特么的真会想,你特么爱干嘛干嘛,少围着我转,滚,现在就下车。” 岑中誉脾气现在好的要死,把毛毯又往王野翘起来的大腿上压了压:“嗯呢,我说错话了,你没给,是我自己求来的……都是看在小喜的面上,嗯呢,我们还要一起看小喜,我也不是围着你,我是来替你看顾小喜的。” “毛线的看小喜。”王野继续骂。 “小喜伤养好,肯定还要很长时间的,”岑中誉趁势要了,继续在求了,“把他接回家,总要找个人照顾,留着我吧,小野,好不好,我照顾他,我不住你这,我就每天来看他下,好不好,小野。” 王野把腿上的毛毯拽起来,抓着,又丢到一边。 “你特么爱照顾不照顾,又不是我的狗。你爱咋滴咋滴。”他把头撇过去。 岑中誉温温柔柔、暖洋洋笑了。 十多秒后,王野发现那视线,那焦灼的光还定在他脸上,他都不好意思把脸再转回去。 岑中誉说话了:“晚上回去,我会跟我妈说的,我会跟家里说,我在追的人是你。现在没顾虑了,彻底没了。我以后,都直白地跟所有人明说。” “去你么的,你疯了?”王野觉得他脑子不清醒,“你回去跟你妈说你在追我?追你大爷啊,你追的是我家那条狗好吗?少扯这些有的没的。” “在追狗,也在追你,你就是我的狗。” 王野按了通话键,对魏虎大喊:“停车,老子要撒尿。” 半路上,哪有地解决,只能随地大小解决。 对着田野,树底下,魏虎和王野笔直站在那里,王野没解决。他烦。想抽烟。 魏虎把烟掏给他了。王野咬着,没点燃。 又片刻。他重新回了车上。 岑中誉就等着他回来,想把没完的话继续说,王野没给他机会,自己坐副驾驶去了,上来的是魏虎。 魏虎憨笑,手敬礼:“岑总,晌午好。” “好。”岑中誉点头。 王野到这边确实来谈一个生意,肿成这样来谈。岑中誉陪在身边,听着,陪聊着。 到底这气质和谈吐是惊人的,怎么也掩盖不了,那开发商老板还以为岑中誉是王野老板,不是老板,至少也是他亲戚,或者家里的一个哥。 到最后,一点分成比例,他聊着,还看岑中誉眼色。 王野笑了:“喂喂喂,这事得我点头才行吧。” 老板大笑,一屋子笑开。 中午这边的度假村安排着张罗了一顿午饭。 北丰来了两位老板,不是含糊的事,开发商老板竟然喊了一圆桌子人,20来个。 中途有人问起王野的伤。 王野戏说自己抓狗抓的,一身伤,吃了药,所以中午不喝酒,众人就来敬岑中誉。 岑中誉也说自己在吃药。 中午这顿饭就有点雅致,但聊天嘛,各自还都算尽兴。 岑中誉毫不遮掩的,他反正一口饭也不吃,那盅汤就在手边放着,放到凉,他就一直看着王野,痴迷地看,静距离挨着,始终看着他笑。 那眼神含情脉脉的,弄的几位大老板都不好意思。再傻都感觉看出来点什么。 因着岑中誉也不和人说话,问到就点点头,其余时间,全在看王野。这架势,这状态,是个人都能觉出什么。 哪有人看大老爷们,那是那么张肿脸,眼神那么缱绻的呢。 王野即便肿着,可聊起天来,那还是口若悬河,精妙绝伦的爽样,很吸人,非常吸人,一举一动。 岑中誉光看着,就觉有点醉。 王野又不傻,好几次了,瞪岑中誉,眼神质问他看什么看,吃自己的饭。 到最后,岑中誉也就只是喝了两口汤。一顿饭局结束。 要换往常,王野谈完这个,是会在这里休息一个下午的。连续赶路,他人受不住。 他没那么工作狂,其实之前约好来这边谈生意,答应自己亲自过来,还有件事。 他一个驴友就住这附近。 当时约好了,他要来这边,上他家看他徒步那些工具去。 马上,下个月,他们得出发了。 王野实在烦岑中誉:“你为什么不吃饭?” 岑中誉不承认:“吃了。” 王野抿唇,不打算再说了。 “你在酒店休息会儿吧,我去见个朋友。要么你自己先回去,我可能很晚才回去。” “我跟你去。”岑中誉依旧粘着。 “我是去见朋友。”王野加大音量。 岑中誉想了想:“那我候在门口,我不进去,我车里等你。” “随便你吧。” 岑中誉做好了一下午都等在这里的准备,提前把手机静音了,王野去里面见人,岑中誉眼一闭,慢慢的,睡着了,补觉。 前后不到半小时,王野回来了,门一开,车里凉飕飕的,王野的毛毯还在自己座位上,岑中誉躺靠在那里,眉头依然是那种紧蹙的模样,睡得脸发白,像在做噩梦。 王野就站在门边这么看着。 魏虎从门边挪到了树底下,又从树底下到人家咖啡厅门口坐下了,点了杯冰咖啡和冰棒吃着喝着。 估摸着,他家小王总盯着人,就在那站着,什么也不干,得有40分钟。 第63章 捉奸王野又和女人亲热 车门又关上了。 王野顶着大太阳,也到咖啡厅门口来,踢了魏虎一脚,两人到里面去喝咖啡。 傍晚5点多,日落西山。 岑中誉睡醒了。 身上的毛毯随着他起身跌落在地,他睡得视线模糊,脑袋不清爽,也不知道怎么的,人的某个点有了满足,舒服了,他其他精神就很好。 突然有了点食欲。也不知道算不算食欲。就,想喝茶了。 喝点热茶。 破天荒的,没有过的事。 想喝王野庄子里那些茶了。 下了车来,他扶着车门歪歪倒,低血糖像是,掏出手机一看时间,让司机给魏虎打电话,问他们在哪。 两人还在咖啡厅里面呢,从窗户里一眼能看到外头。 第76章 魏虎接到电话:“知道了,让他等着,就来了——” 擦。 岑中誉倒下去了。 人没昏过去,倒司机身上了,魏虎和王野相继冲出来,王野要炸:“你特么怎么回事?” 岑中誉竭力站直:“低血糖了可能,你让我缓缓,我上车里拿颗糖。” 王野把司机推开,自己来抱岑中誉,那么大个,人清瘦清瘦的,一摸,身上全是骨头。 王野真察觉出来了。他瘦的已经没型了。 岑中誉顺溜往人身上一靠,两手环腰这么一抱,脸贴脸,再也不想分开了。 他故意一点力气也没了,这回是在装了。 吮吸似的,闻王野脸上,脖子上的味道。闻出声来,岑中誉把人抱得更紧:“狗。” 喵的。 狗狗狗。 要死了,还狗。 王野扶着人:“叫你么的不吃饭,不吃,该。饿不死你。走,吃饭去,虎子,赶紧订餐厅。” “好嘞。” 岑中誉抱着人,压根不想上车,不想去吃饭,光吸王野身上这口气,已经饱了,满足了。 王野看他要死一样,骂:“以后再这样,别跟我出门。我身边不要这么没用的,出个门,还能把自己饿死,真是服。” 岑中誉受他骂,吸着,笑着。拿唇蹭王野脖子。 王野烦:“能不能老实?再不老实,我给你丢这信不信?再蹭?给我上车!” 岑中誉上不了一点。 两人已经变成面对面抱着了,岑中誉把人彻彻底底抱在怀里,继续吸,继续唇在混乱地抹,不敢太张狂。 “狗,我想喝你种的茶了。” 茶茶茶。茶不死你插。 回家了。直接。哪都没去。小喜也没去看。 回家沏了茶,厨娘烧了一顿清简的饭。 王野看出来了,岑中誉吃饭有问题,不能吃硬的,只能喝汤,吃流食,汤泡饭也勉强,只能喝。肉不吃就算了,蔬菜也不吃,吃两筷子,他按着喉咙,吞得很艰难。 到这会儿,也瞒不下去。 岑中誉解释:“不是什么大问题,不是装,狗,是情绪病,那阵子大起大落的,落下点后遗症。在调理了,慢慢能好,我再喝点茶,食欲已经好很多了。” 王野就这么漆黑着眼看着他。一句话没应。 饭后。 岑中誉说他得回趟家,见下他妈,明天再来。 王野生硬嗯了一声。 他一走,王野拿着车钥匙,也出了门。 … 第日。 王野自己来看小喜,小喜躺在那,够呛,惨兮兮的,看得王野眼泪又掉了两把。 再怎么不喜欢,那也是自己养了这么久的狗,没事就往王野脸上蹦跶,跟他闹。 这么欢的狗,被赵正打的重伤,住院。躺在那一动不动,只能呜咽咽叫。 “狗日的赵正!”王野越想越气,有股撒不出的火。 到了下午,王野也没见岑中誉来找他,问小虎,魏虎也说已经加上了岑老总的微信,但他这会儿没信来。 王野嗯着重声,就坐在车里,看着外头大好的春日和阳光,忽然,觉得百无聊赖,空气里有股甘味,他躁得慌。 “来信了。”魏虎尖叫。 “岑总问你在哪呢,他说他现在过来找你。” 瞬间,空气里那股甘味消失了,王野又哼了一声长气,蛮傲娇:“老子晚上有局,私人局,让他别来烦老子。” “哦。” 到了傍晚,王野在人家局子上,迟迟没见岑中誉人来,拉着魏虎问,魏虎傻兮兮的,说:“你不叫他来,他说他就不来了,正好下午有事,晚上再去家找你。” “尼玛。” 王野无语。 他叫了几个合作商,今晚吃了一顿体面的饭,人也不是那么好叫的,又那么仓促地叫出来,人能来,都是看王野面子。 王野想做点什么,本来是一身的劲去做这个,去聊,可这会儿,也没那么多劲了。 一顿饭吃得意兴阑珊,早早结束。 8点多,王野饿的没劲,晚上只喝酒了,没怎么吃,这会儿又觉得无聊,跑来找米阳打发时间。 米阳现在真像个老板,今天不是去参加峰会,明天就是去演讲的,忒像个人。 王野都不知道他这么拼为了啥,突然的。 这不,米阳陪着他新交的女友来参加个什么慈善晚宴,王野就这么找来了。 米阳看着王野,看着他一脸的伤,眼睛都瞪大了,要掉地上:“兄弟,你,你这是咋了?被谁打了?” “和赵正。” “——哦。”米阳没话了,也不多问了。好像觉得很正常了,一切都变得理所应当似的。 米阳搂着王野,到厢房去:“我说野子,我野哥,你整天这么痴缠我的,我上哪你上哪,你这样,你不行啊。” 王野把人撞开:“我什么时候痴缠你了,发什么疯。” 他还不认。 这挤的,他女朋友在外面,都进不来,再这样下去,要生闷气了。 米阳当然也知道他家小野子遇到了不少事,好不容易从婚姻里面走出来,现在人赵正也回来了,他俩早晚看清自己内心。 他寻摸着:“要不这样,改天我家……我家咪咪嘎卵子,我做个局,我请你们来吃饭,我也给赵正发个帖,我斗个胆,我替你疏导疏导他。” “你脑子有病吧。”王野眼神都奇怪上了,窝了一眼眶的火。 慈善晚会上面在拍东西,厢房里面有个大屏,显示着台上拍卖的东西和报价,拍卖师长得还挺漂亮。 米阳拍了好几样珠宝,送给他女友,小姑娘笑眯眯的,再看王野,也没那么烦了。还主动来和他说话。 王野心不在焉和她聊着,一晚上的,很快结束。 转眼到10点多。 院子的灯光底下,宾客散的散,在楼上继续闹的闹,楼上还有个麻将局,米阳想去凑凑,凑不成,那伙人要打一通宵。 米阳探听到了:“岑家老三……就岑仙他三舅舅的局,一帮老男人,呔,乌烟瘴气的,野子,我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王野几乎要握拳头。他对岑家的人,没一个好印象:“傻逼吧你,人看得上你吗,搭得上吗你,就凑。你凑个蛋啊凑。” 米阳不爽:“好好地咋骂人啊……” 算了,他这兄弟最近怪浮躁的。本来还好好的。都怪那赵正,谁叫他突然跑回来了。 没两秒,米阳自己又想开了:“那行吧,那就不上去了,我们回去吧。” “嗯呢。” 岑中誉来得晚,他确实处理了一点事,还有岑天澜那边,应付她就应付了好半天。 也不是为别的,就为了王野。 她真要来看王野。 岑中誉也不是怕家里人知道他追人,他已经公开出柜了,但这么的,把王野真要暴露出来,王野现在又没答应他要跟他重新好,事情没办成,他怕给他的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只告诉了岑天澜。 岑天澜按着脑袋,无论怎么劝,她都眉头发黑。 岑中誉现在跟过去完全不一样,岑天澜再怎么面目泛着白,他还是那句话。 “别想那么多了,性取向这个事,改不了。往后我不劝了,你自己消化消化吧,消化通了,帮我给外公做做思想工作。” 就好像,为了那个男的,家也不要了,外公也不要了。 家是真不要了,现在,家也不回了。 工作什么的,一些事情的交接,他也不接,真不接,纯摆烂。 母子俩本身就不熟,岑天澜现在就是来劝,劝他回家,还没怎么说到这个对象身上,岑中誉就堵住了她全部的话。 她在他这个儿子这,其实没啥公信力。 直到岑中誉开车走了,岑天澜也难掩伤色。她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她秘书倒很直接,骂出声:“大公子怎么变成这样了,变得我们一点也不认识。” 大概只有岑天澜知道。她这个儿子,哪是变成这样的,他兴许,一直是这样。 岑中誉到小别墅来接人,一路进了人家院子,主楼的一场拍卖会已经结束,院子里没多少人,只有一些零散的服务生在清扫。 那边花架子边上,灯光衬着花的艳丽,王野在跟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说着话,两人有说有笑的,贴得很近,在共同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什么。 忽然,台阶上方的门开了,女人避了避,王野便把人搂到怀里抱稳。 门里出来的经理道歉,又把门关上。 王野松开新认识的这姑娘,今晚的主拍卖师,又说了两句话,两人准备分别。 目光一抬。王野怔住。 身边的拍卖师阅人无数,她比小王总先发现人。 那人从中庭就这么一路穿过来,模样湿冷,高高在上的姿态,面上还透着惨白劲。 第77章 非同一般的气质,不光是这张脸,拍卖师一看就知道他来头不浅,虽然此前没见过他。 不过,这人面这么白,一点也不像来社交的,明显是来追债。 拍卖师往小王总脸上一看,很有眼色道:“那后面再联系,我就先走了啊,王总。” “嗯,嗯呢。” 说实话,王野有点手足无措了。手心很奇怪,在冒汗。 女人都走了,那股浓的不得了的香味也散了点,王野感觉自己呼吸好像堵了。 岑中誉走近,把他身上的淡雅香往这里一中和,王野好了很多。 两人面对面看着。 岑中誉脸白,唇也白,可他看着王野,愣是没说一句话。 第64章 泥地里疯狂亲吻 僵持了半天。 岑中誉抿着唇,只字不提刚刚的插曲,只道:“还忙不忙,我接你回去。” “不忙了……现在就走吧。回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小别墅。 岑中誉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魏虎,上了王野的车。 车内,两人一直静着,起码静了三分钟。 这气氛的诡异和窒息程度,让王野屁股坐得冒火,他正烦着,憋着,米阳电话打来了。 “野子,真走了?”米阳大叫,声音大又大的不得了,“别走,回来!” “啥事?” “岑老三他大秘书楼下看见我了,喊了我一声,你不是好奇他拍了什么吗?我顺嘴问了一句,他说跟王少你没什么好客气,转头就把这一套茶具杯子送来了。” 王野憋着气,拳头半捏着。匆匆瞥看了眼岑中誉,发现他听见这事没啥反应,就坐在那里,失魂落魄的,没精神。 米阳继续喊:“小野,野子,听见没有啊,人家请咱俩上去喝茶呢?啥意思啊,怎么那么客气,那现在,我是去还是不去啊?” 王野换了个手接电话,眼睛一闭,睁开:“米阳,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生意上好多事,突然有了资源,不是运气好,是有人暗中地塞,暗中地给。” “啥?谁啊?”米阳吃惊,“不会是岑老三吧,我去……” “不是他,”王野憋了憋,“是岑中誉。岑仙。我那个前姐夫。” “啥?” 王野一鼓作气:“他现在在追我。向你示好,好的无声无息的,你别真不知数。还有,以后离岑老三远一点,我纯恶心他。” 米阳彻底静了。没声了。 应该是没反应过来。 王野准备挂电话:“挂了——” “等等?”米阳回过神了,“追你?什么意思?追?那……” 他不禁脱口而出了:“那赵正呢?” “赵你妈啊!”王野本来还算稳定,这人一句话直接叫他破防,“赵你大爷,挂了!” 嘟。嘟嘟。 电话一挂,王野把手机一甩,故意把音量调的最大,就怕岑中誉听不见,现在他听见了,王野看着岑中誉,憋了三秒,生气:“好了吧,你现在追我,我好兄弟也知道了,再丧着脸,再……” 有完没完。烦死人了。 这什么死鱼眼睛,死鱼眼神。 岑中誉心伤,失落,勉强笑着,没精神:“香水味好重。” “什么香水味?” 两秒。王野反应过来了。 妈的,那女人身上的香跟粘合剂一样,他现在衣服也全是那种味,车厢里也是,把身上衣服胡乱一脱,一甩。 王野生气:“臭死了,老子也是闻不了这些。” 把窗户通风着打开,王野再去看岑中誉,更烦。 叮铃铃的,岑中誉手机响了,他发呆着,完全没劲,也不去拿手机,不去接电话。 王野提醒:“你手机响了。” 岑中誉身子不动,眼神还在那伤着,失神状。 王野身子过去,把他衣服里面的手机掏出来了,一看来电。 刘和? 替他接了,按着免提。 刘和打这通电话可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大家都知道,这关口岑董似乎出了事,他这个人又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但。 刘和电话里有分寸地关心着,先跟岑中誉寒暄了两下。 岑中誉回神,随便应付了他两句。 刘和开始报喜:“岑董,一年度财务报表出来了,我看您也没审阅,虽然去年事情多,工厂还发生了爆炸,但我们赚的真不少,你这条国外的线连的真好。都知道您已经回来了,什么时候来公司啊,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怪想您的。” 说了一堆话。 刘和几乎是表明心迹:“岑董,我老刘是不管那么多的,甭管外面怎么风言风语的,但岑董您是咱顺明现在的老板,我就听您的,您既然能给大家伙儿赚钱,那大家伙儿心就向着您。” “庆功宴您呢,也没来,现在管总也不在国内,”刘和着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是实在的好人,“王董是把这边全放手了,我们小王总也不知道哪去了,最近,顺明在被人抢盘子,好多人在盯,岑董,您快回来,主持大局吧!” 岑中誉眼前有一阵风吹起,把他的心也吹起来。 他兀的想到了米轻这个姑娘。 他人生低谷总遇到些人,还都是些向善,一门心思为他好,不图他什么东西的人,这些人,无一例外,俱是王野种下的善果。 现在这福报,转他头上去了。 刘和完全不计前嫌,一门心思喊岑中誉回去那小公司。好像真把岑中誉看得很起。半分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 他心里何尝不知道岑中誉这人此前在公司下的狠手。 可他现在只站队岑中誉,也没想着去替换什么股东,闹事。 岑中誉有种心口在滴水、潮湿的感动。 这种感动让他把一种人生哲学和道理想得通透。 他哑着嗓子,湿润,大彻大悟,接了话:“好,刘董,别急,明天我去公司。” “那好,那感情好。”刘和得了准信,高高兴兴的,还挺感动,他有点喝多了,也是借着酒劲,才敢打这个电话,“岑董,您明儿来,我老刘,亲自在门口接您。” “行,谢您了,刘董。” “不谢不谢,谢啥,以后还得靠岑董您带着生财呢。” 一通非常意外的电话挂断。 这通电话接完,连王野都静了。心里也很波动。 不光岑中誉啊,王野也一样啊,他早把顺明忘到屁股后面去了。多久没跟刘和联系了,他自己也不知道。 车内又静了片晌。 王野问:“那你,明天真去顺明上班?” “嗯,去。”岑中誉在这种大事上,从来不怎么犹豫,想明白了,就应承自己。说去,那就是去。 王野有股坠着头皮的紧绷劲散了,他也说不清那是什么,他觉得这很好。 “那,”支支吾吾的,话也说不清,王野把腿一伸,“那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吧,我在顺明,我好歹也有股份。” “不用,”岑中誉拒绝了他,“你忙你的吧,顺明那边,我一个人能应付。” 气氛又静了下来。 刚有点峰回路转的感觉,王野刚觉得有点舒服,可这人这么憋着闷着,王野也随着,一路蔫了。 二人无话,到了别墅。 进了家,王野先回了楼上,片刻了,没人跟上来,他自己换了衣服下楼来。 饿得要死。桌上也没看见什么好吃的面。 王野皱眉,烦刘妈:“刘妈,我饿死了,给我捞碗面。” “好,岑先生吃不吃。” “你管他吃不吃呢,”说了一句,王野抿唇,“捞两碗吧,他那碗,煮的糊一点,油也少一点,味道,味,淡一点。” “好。” 客厅里面也没有岑中誉,狗窝里面也没有。 他到底哪去了。 王野找了一圈,找到花圃来了。 岑中誉又在那修什么花圃,蹲在地上,剪花枝,那么大个身子,蹲在泥土地里,背着光,背着王野。 他一边剪,一边擦眼泪。 王野就站在阳台灯底下,看着他那个动作,看的没一点声。 十多分钟后,王野身子一转,上楼去了。 刘妈喊:“面好了,现在不吃吗?” 王野不理人,蹭蹭跑上楼了。 把自己房门一关,靠着门,他按着眼,往下一坠,坐下了。哭成了屎样。 哭够了,蹭蹭蹭,王野又跑下来了。 刘妈就看着他来去像一阵风一样的,她要困死了,在那等着,看着电视,快瞌睡了。 王野重新跑到花圃来,把岑中誉新栽的花苗一通乱踩,狂踩,跺脚,然后两只手把岑中誉抓起来,像抓赵正衣领那样抓。 “你特么现在再闻闻我这味,还有没有味?” 他把自己从里到外洗了一圈,衣服换了最干净最舒服的。 岑中誉把人腰一抱,彻底抱住了,身子贴着身子。 第78章 王野松开岑中誉衣领,面前的人抱着他却不放手了。 岑中誉泪眼朦胧,悲怆色,近距离互相看着,他在崩溃的边缘,透着他这张冷清的脸,话问出来,也是够叫人伤心的。 “狗,你现在,是不是不喜欢男的了?” 王野拿自己脑袋狠狠撞他头,撞死他。 呼吸磕得发晕,两人都要倒。 “我喜欢什么,你管得着吗?你管我吗你?”王野把人一股脑推开,“老子以前就喜欢一个人,那人不要老子,老子长大了继续喜欢那人,那人还不要老子。去你妈的。” 一生气,王野只能骂。 他找不到别的宣泄点:“我喜欢男的,喜欢女的,关你屁事!” 一边骂,王野一边拿手肘擦眼泪。 岑中誉就这么看着王野,深深看着,静静看着,看了十多秒,他突然大步走了过来。 两只手直接按住王野的脑袋两侧,他低下头来,狂亲。 王野面上全是泪和咸湿,被亲懵了。 舌轻轻一碰。他心上的颤动在笔直地转。人跟抽了骨髓一样,什么都软了。 继续交缠,碰着。 口腔扫着。 王野回过神来去推人,就推了两下,他的腰被一只沾了泥巴的大手按住了,岑中誉疯了一样吃他,亲他,不准他动一点。 两人在月下这么亲着,某条要炸的狗由抵抗到顺着,到靠在岑中誉怀里躺着。 往死里亲。呼吸都不想交换。 吃着。 王野又来推人了,两人双双坠倒,倒在泥巴地上抱着亲。 第65章 激情!挣扎中的爱意 半个小时吧。岑中誉亲够了。 把自己脸亲的煞白,没血色,呼吸都有问题,还想亲,研磨着狗的唇,继续嘬着。 把狗抱在怀里,岑中誉鼻尖抵着他的鼻梁,好端端的,泪水又掉王野脸上了。一大串。 王野捶了一记他后背。 岑中誉闷声,不哭了:“狗。” “狗。” “狗,狗……” 一直狗狗狗,又开始哭了,哭的特别委屈。 “狗你妈!” 王野气喘过来了,推开岑中誉,自己先坐起来。 他嘴巴肿的像香肠一样,岑中誉也不遑多让。 王野没法再看岑中誉那种眼神,他在抵抗什么,就这么坐着,把脸僵着。 岑中誉擦着下巴上的泪,模样特别好看,看着鲜花土地上的大狗,他继续擦:“狗,我知道你不信,但我,我。” “你什么?” “我……我受不了你和别的人这么亲,这么碰,我受不了,”岑中誉到底还是崩溃了,“我爱你,狗,我爱你,我……我想继续和你好。” 王野肩膀没气力,塌陷,就沉默地坐着。 岑中誉来抓王野的手,抓到了,握紧了,不放:“狗,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让我追你,我重新追你,让一切重来,我对你好,我把所有的错都纠一遍,我追你,让我追,好不好?” 王野不言话。他甩开了岑中誉的手,起了身,往屋里去。 又片刻了,王野把那小门一通推开,站在那喊:“再不来吃面,我全倒了。” “来,来了。” 两人身上都脏兮兮的,坐在那喝面糊,岑中誉看着王野,好像今天得到了什么一样,一边吃面,他一边盯着王野看,面上挂笑了。 很诡异的笑。 疯子。 王野心里恶骂。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羊癫疯吧。 有王野陪着,岑中誉进食都比以往多,今天这顿面糊,他竟然能吞进去小半。 吃过饭后,王野又去洗了个澡,衣服也重新换了,迟迟没见岑中誉往他身边缠,他自己跑去他客房的卧室看了一眼。 呕。呕。 浴室传来干呕声。 岑中誉把吃的东西全吐了。倒在那里,没劲,缓神,等恶心劲全过了,他再起身。 等出了来,他把桌上的药捡起来吃了,喝了一大杯的水,身上这种劲才算好。 劲恢复了点,他来找王野了。 进门前,先敲了敲门,没人理他,他自己进去了。 王野坐在床上看书,被子盖着,他脸色阴冷。 岑中誉觉得古怪,气氛不对,可这时候,他不想走,也不上床,就坐在床边,他痴线一样看着他的狗。 王野那书好几分钟了,没翻一页。 岑中誉说话:“狗,这阵子,我都住你这好吗?我最近厨艺挺好的,我给你做饭吃。过阵子,我把小喜接回来,等你出去了,我把这个家照料好,等你再回来,我们一起去钓鱼,我最近新收了一批鱼苗,我先放你庄上的池塘养。” “我这次出去,起码三个月。”王野道。 “嗯呢。” “我大后天就出发了。”王野把书合上。 “嗯嗯呢,那大后天一早,我送你到你们汇合的地。” “不在北丰这里汇合,天南地北的,我从这里直接出发,晚上在第一个落脚点歇,用不着你送。” “好。” 岑中誉还想问更多的细节,王野一个翻身,把灯关了:“累了,睡了。” 王野躺下了。 黑夜里,岑中誉坐在那一动不动。 他起了身,轻声轻脚往门口去,王野听见声音,然后没声了,他扯着被子坐了起来。 窸窣,踏踏。 脚步声又回来了。 王野再度躺下。 岑中誉摸黑上了床,把被子一掀,人进来了。 一点点的,他摸着王野的腰,人往他那靠,王野一个巴掌拍开他的手。 王野侧躺着,背对着他。 同一张被子,舒舒服服的,岑中誉继续把手环在王野腰上,虚虚放着,没碰到。 气息贴着气息。 岑中誉头放到王野肩膀上。 王野肩膀推人,推了七八下,一点推不走。 他真起火了:“你喵的,你下面怎么回事……” 滴答。 泪珠子,落王野脖子上了。 好,岑中誉彻底完了,这么一个不可一世的自大狂傲娇鬼,他完了,他成泪人了,动不动就哭。 大手一按,按在王野腰胯上,用力把人抱住。 这么一吸,一抱。 岑中誉是不管身体反应的。 现在什么都由不得他。 他觉得太不真实了,现在这样,一点点的好处,美好的生活,他觉得都是在做梦。 哭哭啼啼的。 “狗,是你吗?” “不是我,是谁?”王野冷着声。 “真的是你吗,你让我抱了对吗,”岑中誉亲他脖子,亲他耳朵,“你不排斥我了,你肯要我了……” 他痛哭。 神经病吧。 王野的脸上泪湿了好几行,无声的那种哭,把人彻底推开了,自己下了床。 疯了疯了。 这身体也是好久没吃好东西了,随便一碰,他现在比岑中誉还夸张的。 这么甩着。 王野光着脚,逃了:“一天到晚哭,像什么样,丢什么人呢,你自己在这哭吧,我去客房了,别跟来,你跟来,我大嘴巴抽你。” 跑到客房浴室,王野一通哭,一通解决。 这一夜,他又睡了个大饱觉。 … 岑中誉真成王野这个大别墅的二管家了,衣食住行,他全给王野弄得好好的,王野眼睛一睁,沙发上的衣服就准备的好好的。 早上有各种好吃的早餐,家里到处都是鲜花。 第一天,岑中誉去顺明报道,去的早,回来的晚,回来了就给王野备食材,煲汤,备着,让厨娘明天弄给王野喝,补身体。睡前,推开王野的房门,他又进来偷摸摸亲他脸,亲了好几下,说了晚安,才回自己房。 第二天,他没那么早去顺明了,王野早上眼睛一睁,就看到岑中誉坐在自己的床头沙发上,在那温柔看着平板,戴着耳机,在平板上写什么。 王野睁开了眼,看着这幕,看着床头穿着西装准备去上班的岑中誉,看着他有了一点精神气,光看着,他眼神也柔了。 “醒了?”岑中誉在看财经报表,一些数据还在他脑海中提取分析中,见着王野醒,他把平板放下了,走过来,亲了一口王野脸蛋。 “快起床,我给你准备了个好东西。” 王野被赶到浴室,牙膏都给挤好了,刷完牙,岑中誉给他擦脸,王野推开他手,自己洗,他还要刮胡子。 弄完,下了楼,王野来看好东西。 一大早,岑中誉叫了工人在家装泳池,马上夏天了。 岑中誉站在王野身边,看着他穿着鞋拖子咬着吸管喝冰豆浆,大太阳底下的,忍不住又想亲他,眼神热热的,憋住了。 “晚上我早点回来,我陪你跑步。”岑中誉笑看着王野,“我6点就回来。” 王野骂:“这里离顺明远的要死,你现在去上班,6点再回来,这一天的,在公司待几个小时啊,能干什么事?” 第79章 岑中誉笑笑,不说话了。 今天的早饭是在室外小阳台上吃的,这里能看见那边泳池在装修,两人坐下了,王野喝着粥:“喂,昨天你去顺明,那边,没啥事吧。” 岑中誉给王野把面条拌开,放到他手边,拿纸很自然地擦王野额头上的汗。 “没什么事。”他说。 王野把粥往他那边一推:“难喝死了,你喝吧。” 岑中誉就着他吃了一半的营养粥继续喝,看着王野埋着头大口吃面。 吃着,他又流汗,岑中誉给他继续擦汗。 王野吃到一半,口齿不清,说着:“傍晚不用急着回来,下午,我去顺明看看。” 岑中誉给他擦汗的手停住了,脸上露出灿烂的柔和,他重重嗯着声,姿态一点不清冷:“好,我等你过来。” 两人心里都清楚,明天就要分开了,彼此默契地不提这个话。 大早上临分别了,岑中誉磨磨蹭蹭不想上车,就看着王野。 王野踢着鞋走过来:“干嘛啊。” “能不能亲一个,”岑中誉格外珍惜和狗一起处的日子,老实说,他今天不想去顺明,可狗希望他去,“亲一个行吗,亲一个,我一天有劲。我等着你来,我就不嫌累了。” 你么的。 王野把脸甩去,含糊着,嗯声,你亲吧。故意不说清楚。 岑中誉高兴死了,把人抱住,亲了一口脸不算,又去亲嘴。 “干嘛,少给我得寸进尺啊,我告诉你……” 好家伙,这出个门的。两人在门口对着啃了十多分钟。 岑中誉就这么乱七八糟去了。 进了家门,王野往那一坐,浑身的汗。 摸着肿嘴,底下也消不了,这还没夏天呢,就这么容易出汗的。 他现在怎么了,体质真变了?代谢这么好? “少爷,有客人来,在山脚下。” “谁啊。” “她说她姓岑,气质挺好的,你来看看。” 王野往监控录像上一看,惊呆了。 这不岑中誉他亲妈嘛。 … 王野怪烦的,中午烦的饭都没吃,从上午烦到了下午。 到了下午,他去顺明了。 提前让魏虎叫了下午茶和点心分给大家,秘书办的,几个董事,在公司的几个部门的总裁,挨个送了。 又叫魏虎特别注意,别是打着他的旗号送,他就是顺路过来看一眼,打岑中誉旗号送。 魏虎去办了。 到了顶楼办公室,王野来早了,岑中誉还在开会,等他会开完,下午才三点零四分,听说狗来了,岑中誉欣喜地回办公室。 狗坐在他办公桌座椅上发愁,看着桌上报表,随便翻着,又甩到一边,椅子转过去,看落地窗外的景色,精神不好。烦闷。 岑中誉慢着脚步走过来,在狗面前蹲下,哄。 王滇今天是来谈合作的,本来还不是,本来是来瓜分,听说昨天岑中誉忽然来这边镇场,于是他亲自来拜访。 约的就是这个点。他这时候上来,刚好。小秘书请他到门口稍等。 这消息传的很快,岑中誉把顺明握在自己手里,老王家那些蠢蠢欲动,对顺明感兴趣的,多少要收着心思。 王滇看秘书办那些人热闹吃着什么,叫自己秘书去敲门。 坏就坏在岑中誉这次回国,身边没带贴心的助理,王滇秘书把门轻轻敲开,王滇走了进去。 这门一推开,王滇自己傻在那里。 他看见什么了? 他那女秘书也傻在原地。 这。 这是他眼睛能看到的。 岑老总,岑中誉,岑家这位,他抱着王野,没错,就王家那个傻二愣子,他俩在一起啃。 王野那衣服都快扯烂了,岑中誉手伸在人家屁股后面。 擦。 饶是王滇这么爱玩的,玩的厉害,看见这画面,他也是没缓过来。 擦。 这人,是岑中誉啊。 第66章 酸酸甜甜的爱 王野在休息室里面不知道干嘛没出来,岑中誉已经恢复清冷状了,正常色。 桌上还泡着茶,岑中誉像没事人一样,和王滇聊天。 王滇端起茶,简直没处下嘴。 太特么怪了。 王滇这人虽然坏,多少很灵活,要不然王仙也不会什么都带着他赚点。 他跟岑中誉合作过的,知道他本事。虽说各个都在背后议论他,说他那点破事,说他为了王仙和家里闹掰。 又说他出柜。乱七八糟的。 王滇信一半。 他对岑中誉是一直有好感的,这次主动来示好,也是这意思。 但。但这。 把茶一放。 王滇憋不住了,压低了声:“岑总,岑四哥,你这你不能这样啊,就是我们仙董跟你闹得难堪,你也不能,不能拿她命根子撒气啊。这王野,这傻子。” 这已经不是傻子了。 王滇也以为他傻,其实不然,王仙出事那会儿,他精的跟什么似的。 到现在弄了这么一出的,王滇都有点怕他。不是单纯怕他这个人,怕王仙。看出来王仙对他的重视了。 以前从来不觉得的。 王滇觉得这事真玄乎。 “您这阴招下的,”王滇真服,“你们狠人,你们都这么做事的啊。” 他喝了口茶。缓过这口气。 岑中誉双腿交叠清冷坐在那,模样高深莫测的。 这就是他在外面的形象。 别管他在王野那里什么鬼样,做小伏低样,可一到外面的场合,他身上那气场,那气质,没人能觉得他真容易倒台。 他的狠劲和本事,只有真接触过的人知道。例如王滇。 岑中誉:“不是在跟王仙闹,跟她没关系,我在追小野,我公开出柜,也是为了他。” “啥?” 休息室里。 王野坐在那里,竖着耳朵听。 外头,岑中誉话也就说这么多:“晚点我会问问小野意思,今天你看见了,我俩这事,你能不能传,能的话,你随便说这事,不能的话,你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 “哈。”王滇轻音了。 岑中誉把这话揭过:“聊点别的吧,想跟我谈什么合作?” 王滇发现这人切换情绪和思绪的本事,简直不得了,他愣了半茬,进入状态,聊起正事,把自己秘书喊进来。 就这么愉快签了合作。 王滇太聪明了,这会儿来送合作,以后岑中誉起来了,高低记他今天的恩。 生意谈完,王滇说:“晚上我约了局子,我请你……还有王野,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晚上我们回家吃,你忙去。” “那……行。” 王滇往外走,故意往休息室那边喊了一嗓子:“小野啊,王野,没事回家吃饭啊,爷爷想你呢,你啥时候回来的?” 王野没声。 王滇走过去:“怎么没声?” 他要去开门,岑中誉已经走了过来,按住他肩膀,视线看向房门,柔柔和和的,马上不再是那种和人谈生意的算计样。 “别扰他,估计闹脾气,你先回去吧。” “昂,那行吧。” 人走了。 岑中誉把休息室门推开,王野就坐在床尾,十分挫败,烦,烦的肿脸显得更肿。身子往后一倒,呼出一口大气。 岑中誉笑。 人走过去,岑中誉身子压下去,开始亲了。 嘴巴黏黏糊糊的吃了几分钟,王野一口气把人推开。 太烦了。 王野站起了身:“结束吧,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结束。” 他撒完了气,人走到窗户边,把手按着,回劲。 现在这身体已经完了是,随便一碰,什么熟悉的感觉都能回来。 闭着眼缓着,发现岑中誉半天没音,他回头来一看,见他在那坐着,人像是听了什么惊天的大雷瓜一样,半碎不碎的。 王滇进来撞见了,他没反应,现在王野稍微说点不好的话,他摇摇欲坠。 岑中誉又开始按胸口了。脸突然煞白。 王野气的要炸,走过来,忍不住了,真想给他这张破碎的脸一巴掌,到底没给,但还是骂:“你干嘛啊你,现在闹成这样,你知道多难堪吗?外面的人要说都是我把你带的出了柜,我担不起这责。” 还有他妈,他妈那些话。 王野一点都不能再想。 岑中誉缓了缓,发现他的狗是急了,不是不要他,不是真要掰。 他舒服了点。 把人手握着,拉着过来坐下,吐气。 “没有什么难堪的,外面的人谁说了都不算数,我在追你,这是事实,但这事,我只告诉了我妈。” 岑中誉摸王野水润的嘴巴,继续道:“你不用担责任,你不用怕这个,事是我在做,我担。等真的把人追到了,就公开。以后谁说你,说你一点不是,我有办法治。” 第80章 他眼睛开始冒精光了:“没有任何人可以再给你压力,我妈也不能,如果他们这么做,如果他们胡乱地扯,伤了你,毁了我这次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我会叫他们死的难看,全都知道我手段。” 这。 你妈已经来给我上眼药了。 岑中誉细细看着王野眼睛,迅速捕捉到:“我妈,岑天澜,她来找你了。” 王野眼一跳。 岑中誉明白了:“好,这事我来办。” 王野:“我……” “不要担心这担心那,以前我就是顾虑太多,才叫你被藏着没身份,以后,只要你愿意给我身份,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王野皱唇。 把自己皱成了老头。 岑中誉过来亲他。 王野又把人推开了:“还不让人欺负?哼,你现在什么都没了,就一个顺明?你拿什么护人,哼,你妈再不认你,你等着吧,等死吧你。” 岑中誉抱住人直接亲,吃。 两人又倒在了床上。 “狗,为了你不受欺负,为了咱俩不被人说,为了你心里高兴,舒坦,我会振作,我早晚,会起来。”绝对,不能叫人再来破掉这种好。 岑中誉发了狠:“我会把这家守好,不管你在外面怎么浪,我都在家里等你。以后,再有任何人来扰,扰我这种平静,我都会叫他尝到苦头,会害怕,生出畏惧,再不敢来搅。” 呵。 “那赵正呢?” “他也不能。”岑中誉语气笃定,“任何人,你姐王仙,她也不能。” “呵呵呵,还别人来扰呢,老子第一个不跟你好,我说同意了吗,还守家呢,家在哪?哪有家。” “你在哪,家就在哪。”岑中誉吃着嘴,说话。 两人安静吃了40分钟的嘴,手弄了弄。 满休息室的味。 其实这样不够,岑中誉还想要更多,但他现在真的变了,他变的,不是以自己为主,他主要伺候王野。 他甚至想蹲下来给王野咬。 王野吓得不行。 算了吧。 他真受不了这个。 反正,他今天不能出这么多。 说是这么说,嘴巴一对上,两人又吃起来了。 王野心里没个章法,很乱。他说不清。 可身体似乎有点诚实。 黏黏糊糊的,从办公室出来了。两人都换了新衣服。 到地下停车场,岑中誉亲自开车,说:“我想带你去超市,选食材,晚上我做饭给你吃。” “家里食材多得很。” “我就想把你往人多的地方领,我想在人多的地方,牵你手。” 王野想了想:“算了,直接回家吧,茶山离这这么远的,回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咕咕。 王野就早上吃了,现在饿死了,饿的肚子叫。 岑中誉改主意了:“那,回我那边吧,我老别墅那里,晚点,我再给你送回去,不耽误你明天出行。” “行、吧。” 两人八百年没来这间别墅了。 再回来,老管家登时就擦起眼睛,看着两人牵手进来:“啊呀,啊呀。我就说嘛,你俩早晚和好。” 王野受不了这样。 马上把岑中誉手甩开了。 岑中誉现在身体真不大行,做着饭,就两个菜,中途停了停,去车里拿药回来吃,又继续炒。 吃过饭之后,王野也不往楼上去。 这间屋子有太多美好回忆了,可是,正是因为回忆美好,才提醒着王野受过的伤。 是的。 他明天就出去了。 今天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怕岑中誉病的厉害,暂时满足他。 等再回来,他不会再顺着他。 不可能顺着的。 他坐在这里一通想。越想,脸色越黑,身上的痛和暗就往上加深着。 他要被痛苦包围了。 “小野。”岑中誉喊。 王野马上不想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股脑瞬间碎开,甩出去了,啥也没了,利索站起身,他应:“干嘛。” “过来。” “来了。”轻轻快快跳了过去。 那书架上,不,到处,都是岑中誉和王野的合照。 各种。 还有很多王野的私人照。 原来他这么爱拍照啊,王野挠头。 谈的时候,他确实挺爱拍的。 可能岑中誉老不对外认他吧,他就靠这些获得一点归属感。 好像。 岑中誉对外这么一说,说自己追王野,对他妈也说的,王野心上有什么东西落了。 咔嚓。 岑中誉对着发呆的王野来了一张。 咔嚓,咔嚓。 来了好多张。 王野走过来,把他相机夺走了。 岑中誉抱着人:“狗,我能给你拍段视频吗?” “不能。”王野直接拒绝。 岑中誉又白脸了,但声没那么哑,还知道继续求,哄:“你一走那么多天,我想你,想你了,我只能看那些老照片,老视频,这些,都不够。” 已经被他盘包浆了。他需要新的。 “狗,就浅浅地拍一段行吗,就几分钟。” “唉。”烦死了,“那行吧。” 就这么到了卧室。他要狗脱衣服。 王野衣服很顺溜地,自己手一抬,就被岑中誉脱了。 “不行,你拍我裸的?不行。”王野继续去抓衣服。 岑中誉把自己的也脱了。 过来直接亲嘴了。 脱的精光两人。 抱一起亲。放肆。 岑中誉知道分寸的,他现在不会考虑自己,依然是照顾王野。 就这样,一段小视频拍了半小时。 王野今天也是被榨干了。 拍摄关了。 岑中誉心满意足,又过来亲狗,他自己脖子上的戒指吊坠在王野白白的皮肤上一弹一弹的。 两人眼神对望,又亲起来了。 岑中誉抱狗去洗澡。 什么都解决后,两人倒在大床上,王野趴在岑中誉怀里,眼一闭,奇怪的很,直接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岑中誉把他亲醒了:“狗。” “干嘛。” “我跟你一起出去吧,我想陪着你,我现在,只想粘着你,”岑中誉嗓子哑哑的,突然,润润的,像哭过一样,“我怕。” 王野眼睛睁开了:“怕什么?” 第67章 岑中誉碎了 “没事。” 岑中誉的伤感结束了,摸着狗头。 “我送你回去吧,走,起来。” 王野不想起了,不动,几秒后,他问:“你怕什么?” “没什么,瞎想。”怕自己时间不多了,不够用。日子一天天的,他的狗一去那么久。 忽然念头又起来了,岑中誉再度哑了嗓子,胡乱亲狗:“让我陪你一起去吧,陪着你,我给你拎包。” 这太像以前王野粘岑中誉了。也这么说话的。 现在全反了。 王野狠着心:“不可能的,你不能去,我这活动运动量大的很……我是出去寻快乐的,寻自由,你跟在我身边,你就是个累赘,我还能快乐?不行。” 就那破身体,还去徒步。死路上了要。高反反死他。 “嗯,”岑中誉眼睛润了,湿润沾王野脸上,又乱亲,“那不去了。我在家等你。” 王野把人抱着。 有点想了。想那滋味了。 简直是精虫上脑。 这种生理性的一拍即合,这种欲望,他自己咋控制?他又不是圣人。 像哄人一样,给个巴掌补个枣。在岑中誉耳边低语。 “家里还有那瓶xx油没有?你来吧,晚上不回茶山那边了,你……”特么的,他怎么会这么惯着他啊,话刚说出来,王野就歇了,改口,“算了,明天还要出门,算了,我对你还有阴影,等以后吧。” 岑中誉的吻细细碎碎的,湿润润的,嗯着。又乖又软。 把王野心都嗯软了。 他又改口了:“等我回来吧,回来了,给你随便草。” 岑中誉亲人:“不随便弄,重新,好好的,给你舒服的体验,不让你有阴影。” 王野觉得这话听起来真叫人舒服。把手往下伸。 … 去浴室漱了口,嘴酸,就这片刻的功夫,岑中誉又粘了过来,抱着王野继续啃,啃他脖子。 王野看着镜子里这画面,觉得好荒唐啊。 上一次在这个浴室,岑中誉怎么对他的。 现在变成这样了? 他俩位置倒了? 叮叮咚咚。 王仙直接来电话了。 前面几个是她秘书打的。王野没接上。 “干嘛?大晚上的?” “回家一趟。” “回哪边?” “王家大院。” “啥事?” 第81章 “老头子重病,数着人头,八成要改遗嘱。” “你在就行了,我有事,外面忙,挂了。” “王野,你现在不回来,你当心我收你那些股份。” “爱收收吧——” “是吗,那后面我要弄岑中誉,你别跟我急,他现在还有一些东西钓在我手上……” “知道了,”王野黑了眼,“现在就过去。” 王野只能现在就回老宅,岑中誉亲自开车送他去。 这大晚上的,王野不让,岑中誉执拗的很,不听劝。 把人送到了,车子停下了,两人在门口互相看着,没忍住,又抱一起亲了。 王野松开人:“我进去看看,你先回去吧,估计要很晚,今晚我大概是歇这边了,你走吧。” “嗯呢。” 王野下了车进宅子。 他好像忘了一点事。 哦,没把岑中誉加回来,他自己也没要加。 总不能他上赶着去加吧。嘁。岑中誉,你就这么追人的,呵呵,废物点心。 老爷子的书房和客厅里,装满了人。 王野看这架势,又是深夜,指不定真出事了。 王仙在那喝着茶,状态还行,不紧不慢,也不紧绷,气定神闲。 王野在她身边坐下。 老爷子身边的大秘书康叔面色真是严肃,医生也相继退了出来,众人等着听个声。 虚惊一场。 老爷子就是有点急火攻心,血压上来,气上了头,人当时晕了过去,现在情况稳住,没啥大事了。 他一向爱自己,年轻时候能跑能跳,运动健儿,现在老了,又攻于养身,总的问题不大。 他这么个奸诈强心脏的老头能晕过去,只有一个原因。 被他好大儿的好大儿气的,被他最宝贝的乖孙,他唯一认的大金孙子,含在汤匙里护着的那个大孙给气的。 说是和王京吵了一架,大吵,老爷子当场发疯,破口大骂了。 吵的外面的下人都惊呆了,没见老爷子这么气过。 现在他故意搞这么大阵仗,也是为了把风声传出去,气晕了,快不行了,逼着王京回来。 王仙很快就弄清了什么原因,不像外面围的那几个,还摸不清状态,急的不行。 大院子里的人多,人多的地方,算计多,各个眼神精着,你瞅着我,我窥着你,心眼都装在肚子里。 王仙也在思忖,到底什么事呢,王京一向听话有腔调的,老爷子谁的话都不听,只服他。 两人还能吵起来? 她在家里搞内斗,王京躲去上海,压根对这种事不关心,他不是看重这个的人。他身上有的东西太多。 那就不是家产的事。 什么事呢? 百转千回的思绪,一个韶光间,王仙将所有心思按下,有了主意,她要派人去上海打听,去渗透。 到了后半夜,既然人没事,孝心表到了就行,王仙也是待不住的,她要回去。 其他兄弟姐妹,包括那些长辈叔伯大姑,都在老宅歇了,这么折腾的,肯定留到明后天,总要观望观望老爷子后续病情才是。 王仙说她要走,明天晚上再来,康叔亲自给她送出来。 她都走了,王野还待什么待,他也要走。 王仙却说:“我们这房就你跟我,我走了你也走,像什么话,你留到明天。” “我留不住,我明天还有事,我约了人,出去徒步,明早就要动身出发。” “是吗。”王仙将信将疑的。 王滇在屋里伺候呢,他是真走不了,王京不在,孩子辈算他最大,他亲爸叫他留着。 出来喝杯茶,他秘书过来和他说话。 他王滇的秘书,察觉东西细微这事没话说,她把看到的一说,觉得像。 王滇把杯子一放,走出来了,往廊下那边唤:“小野,你来。” 姐弟俩同时回头。 王野走到王滇身边:“什么事?”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我秘书说,门口进来的时候,瞅见岑四了,挺像他的。” 王野脸变了颜色。 王滇今天真做了个好人:“要在门口这么等的话,野子,那你抓紧跟人回去吧,这么晚的,这边,我来守就行了。” “嗯呢。”王野胡乱应着,一点车轱辘来回推的话也不说了,人一口气往外去。 王仙站在那里,看了眼王滇,唤王野:“干什么去?” 她跟王野一些话还没说完呢,他就跑了。不带理她的。 王野跑到门口一看,夜里那凉风往他嗓子里直灌,内院到大院正门这么一路过来,不少的路,到后面,王野是一路快跑。 跑在门口站定,他嗓子进了风,在夯气。回气。 可夜里的凉没他心上感受的凉多,他那里受了冻伤的痛一样,一阵一阵的,郁闷,发窒,难受。 说不清什么滋味。 确实是岑中誉的车,停在最远的停车位上,他坐在车里,惨白着一张脸,就这么等。 狂等,疯等。 他要是被王仙真留住了,不出来呢,他是不是一晚上就这么等下去。 那脸白的。那脸太白了,非常吓人。 他的黑养回来了不少,现在这种白,王野看得出来,不是灯光和皮肤衬的白,是生病的白。 王野走过去。 岑中誉忍着睡意,精神发散又冲撞,累,却睡不着,这会儿看见他念着的那条狗就这么跑来了,他忙下了车。 两人碰上,一顿抱上。 王野用力抱住,狠狠抱住。岑中誉收紧臂膀上的力,回抱,吸气,那股思念的痛得到了缓解,脸上的白好了太多。 两人就这么在大院子门口抱着,丝毫不顾忌。 “狗。”岑中誉的嗓音似乎有委屈,黏黏糊糊思念着喊。 “嗯。”王野回应他,继续和他抱着。 这种抱没个几分钟抱不够,差不多了,情绪散开了,王野把眼上的湿塞了回去,这才把岑中誉推开了。 冷脸,冷声,生气。 有股后知后觉到脊背的气。 “疯子,谁让你在这等的。” 岑中誉用手背碰王野的脸,温柔地抚着,不在意他的气话,眼神很眷念很柔地看着他,一只手还在他腰上放着。 “不想走,等一等,没事的。”等习惯了,这点等,不叫事。这种等,能让他快乐,知足,精神平静。 也只有知道他的狗在哪里,在等,能看到人,能把人等到,他觉得日子才像有盼头。 “下次不要等,我要是不出来,你……你就受罪吧你。” 岑中誉柔和在笑了,竟然在笑,他笑得好看又知味的,傻乎乎的:“狗关心我,不受罪,开心,高兴。” 你么的。 王野把人彻底推开,烦的要死,烦的后脊椎升蚂蚁。 岑中誉变性以后,整个人都怪的不行。 “谁关心你了,想太多,”王野嘴比水泥硬,眼神也装硬,冷哼,“我关心你?呵,搞笑,我特么恨死你,我俩的事,完了么就,没完,我当初受的苦,我早晚让你尝回来,让你知道什么叫……” 有些狠话,对着岑中誉现在这么张又柔又静的脸,王野骂不出。 他那眼里真就全是王野。 王野稍微说点重话,说过去,他脸就白。 静了两秒,王野哼声:“没完,没完,不可能完,上车,冷死了,快开车门。” 其实一点不冷,这个天,晚上再怎么凉都不到冷的程度,就是岑中誉那手,他刚刚摸到了,齁凉。 僵尸一样的凉。 王野也是不知道他身体怎么这么脆,凉成这样,晚上也不睡,就在这等。 傻叉。大傻叉。 “嗯呢,那先上车。”岑中誉来拉车门。 他让王野先进去,王野才不要坐后面,他把门又关上了,推着岑中誉去副驾驶座:“我来开,你坐着吧。” 岑中誉人刚坐进去,王野绕过来,岑中誉去拉安全带,手停了。 王仙出来了。 她带着人走过来了。 那些人退的远,都是她秘书和保镖,退在那里,留了点距离。 王野和王仙面对面说话。 岑中誉放下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 王仙把该说的说完了,看着岑中誉:“小野我先带回去了,老宅这边有的闹,起码闹个两三天,王京人不现身,这边都不消停的。” 她故意说的这么严重,然后问:“对了,你知道王京在上海发生什么事了吗。” 岑中誉默着面色:“不太清楚,最近没跟他联系。” “哦。”王仙以为他不想说。 既然问不到话,王仙也懒得应酬,直接叫王野跟她走。 岑中誉对王仙也是淡淡的,但一碰上王野,他那种矜冷的脸色就自动收住了,喊:“小野。” 很不想小野跟人走的意思。 第82章 王野把头低着。 王仙刚刚那些话,他全听进去了。 他看着岑中誉,忽略他眼里的伤色。 奇怪。 那么伤干嘛啊。 不就是今晚暂时分开而已嘛,不就是明天他出去参加个徒步而已…… “老宅事是有点多的,我正好趁着出去徒步旅行,暂时避避这边风头,”王野说话,“岑、岑总,那你,就先回去吧,回头,我们真有要事,就再联系吧。” 王野走了。 岑中誉碎了。 第68章 王野气哭 不知道是因为王野的话碎,还是王野的态度碎。 还是突然这么生硬的转变碎。 岑中誉好像不能接受。 王野稍微一点冷漠色,果然,他坐在王仙的车上,回头去看,那地上,岑中誉脸煞白煞白的。 他完全不能接受王野对他淡。 王野狠着心把头扭了过来。 王仙瞥看着他,哼声:“这样才对,小野,他伤你那么深,你要真那么蠢,还跟他纠缠,那你真对不起我。” 王野不作声。 王仙今晚也是疯了。 她从来跟王野话不投机半句多。 两人只要在一起,没几句话。 可今晚,坐车里,她那话一连串的,一个豆一个豆地往王野脸上砸,砸出好多坑。 把他砸得清醒,剥离,从各种事和情绪里面剥离。 或许王仙说的对吧。不管她是不是阴阳怪气还是话难听。 反正。 吃了这么大苦头的王野再去和岑中誉扯来扯去的,那除了贱没别的。 王野已经受够了这种贱。 这种贱的滋味让他应激,马上想到好多痛苦的事和画面。 他不能贱,他绝对不能再贱。 他跟岑中誉这么短暂地热乎一下,一点不是因为心软,就是看在自己马上要走,会彻底分开,回来再不理人的份上,这岑中誉马上什么都贴不了他。 不可能给他机会的。 就这一天。 这一天,这两天的份上。行吧,暂时和他假意地玩一下吧。 就像当初他玩他一样啊。 他现在不过反过来玩他而已。 玩完就甩啊。都在自己计划之中的。 对的。 反正叫岑中誉再死一回,高低尝尝他那种痛。 王仙还在说:“你丫千万长心眼,我真是折腾不起,你看他做事,他这叫会做事?” “呵呵,”王仙连着数落,“你别傻的看不清,出柜,呵呵,真是为你啊。” “傻王野,他现在大张旗鼓地说自己出柜,然后说为了你,这关口把你架上去,他妈,他家那老头,林家那些,谁不把你当枪把子。” “我替你扛了那么多,他转头就卖了,这叫心疼人?爱人?把你顶出去,我看你顶着这火力,还做不做人。” “做事一点不想后面的,随心所欲,感动自己,这种人,”王仙最知道他的坏,“也就骗骗你,纯骗,不知道憋什么坏心思,你千万压着他这口气,别叫他翻身。” 这要真翻身了,回了神了,又跟她斗,王仙没精力理的。 王仙也不是只为自己出气,毕竟,她是真不赞成王野和那条蛆真好。 他俩就不般配。 烂人配这么好的傻圆蛋,他岑中誉,他有这个福气?凭他?他这种人,就该恶人磨到底。 洗脑狠狠洗了一通,王仙说了点软话。 “小野,我是为你好,我才说这些,你呀,忒傻,别再钻进他圈套。你俩要再复合,他玩够了,再给你甩了,我跟你说,你直接废了。” 王仙都不能想那画面,恶寒:“你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意志就坚定点,别再给我们王家,给你妈,丢什么人了。再闹出事,你姐我保不了你的。” 王野为什么跟王仙上车呢。 王仙说了那么一通,其实不是她的话管用了,是王野自己觉得。 他觉得吧,是的,好像给别人看见了,尤其是知道这件事前后内情的人看见了,他和岑中誉又搅在一起,他下意识地,他觉得没脸。 好丢人。 被甩过的人,死过一次的人,被那种人渣又缠上了。 显得王野贱的不得了,完全没脑子。 王野要脸的,他得要脸。 所以冷着脸,怪怪的,莫名其妙的,就上了这边车了。 现在王仙又在车里说话了。 奇怪了。 她这些话,王野听进去了,真听进去了,在思考。 王仙说的都对吗,不全对,对一点。 岑中誉跟家里出柜,搞这么大,连他亲妈都来找王野了。 是因为岑中誉不考虑事情的后果吗? 不是。 不是。 是王野想要,想要这种身份,过去,太想要了。偏执地想要,想公开,想大家都知道,都看见。 岑中誉那脸白的。 各种白在王野脸上滑过。 他心脏一阵骤痛。 声音起来了。 王野喊:“停车。” “这大半夜的,半路上,停什么车?”王仙不爽。 “那给我送回去,我回去接人。” 王仙勃然大怒。 她难得的,刚刚说了一堆。 感情,他一句没听?他没听就算了,他现在这样子,简直是个憨批,纯犯贱! 王仙气上来,这次不可能随着他心意。 “王野。”王仙冷声,眼神冷,“你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停车,我下去。” “王野。”王仙那种阴冷的气显在脸上,她这种语气和状态,连秘书都害怕。 合作伙伴,熟知她做事风格的,也怕。 唯独王野。 王野这会儿把头抬起看着王仙,和她对视。 他眼里是苦涩味,自嘲:“我不想想那么多,我也不知道明天后天,我明天就出去了,出去三个月,今晚是和岑中誉最后能相处的一点时间,我答应把这时间给他。” 王野吸气:“既然答应了,那就给他。我要回去找他。” “你再说一遍。” “我要回去找他。” 啪。 挨了好大一个巴掌。 王野被赶下车了。 深夜林荫大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王仙就这么把他丢下了。 风一吹,王野打了个大哆嗦。 他抱着手,往回走,没停,叫滴。 4点多。 王野回去大院子门口,没见到人。岑中誉不知道哪去了。 他又没有岑中誉联系方式和微信,折腾一番,王野折返回这边的别墅。 这一次,他没再顾忌了。 破掉了和岑中誉之前的约定,他直接进了这里的家门。 不管岑中誉有没有回来。 他进来问老管家,但情况是,岑中誉竟然没到这边来,人没回来。 那他去哪了? “我问问。” 老管家打电话去问,打了好几个,终于接通。 “喂。”赵正的声音。 王野听着这声非常敏感,眼立时冒着黑蹙圆。 赵正随便说了几句,让管家别担心,他在这边替看着,一切安全,不等管家怎么问,他那头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一挂。 王野扶着壁橱坐下了。 行吧。 一有事就去找赵正。 害他瞎担心。 王野有点失落,难受。 细想了下,觉得更失落了。 明明说好的,不理赵正了,不跟他玩了,以后就只有王野,围着王野,他知道王野不喜欢赵正,都这么说的。 结果呢,又去找他了。 说过的话没一句真的。 骗子,大骗子! 再也不信你了,狗屎。 狗蛋岑中誉! 王野气哭了。 从这里仓促走了。 第69章 和赵正说开、捋顺 这回,真不怪岑中誉。 从王家老宅门口离开后,他没回自己家去,转道去了之前常住的天鼎酒店。 反正就不想回家,兴许是想逃避什么。 天鼎顶层的酒店他长期住着,没退房,他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在那里,他回那边休憩。 一脸脆弱又虚白的样子上去了。 酒店的负责人忒留意这位老总,知道他身份,有叫底下人特别关注。 这不,人一回来,他把消息就卖了,卖给赵正了。 一半是卖个人情,知道对方关心,一半是担忧、害怕出事。 他在电话里说,岑总面色很不好,客房经理担心他出事,他这幅模样还叫了酒。酒叫了上去,可半天了,他也没开门。 赵正正在通宵和人喝酒,醉醺醺的,听着这事,瞬间惊醒。 等他到的时候,那门被经理拿着卡破开,赵正往屋子里一看,岑中誉倒在那,笔直的,凉飕飕的,像死了。 第83章 给赵正吓得神魂俱灭,真不是头一遭有这种恐惧,当年他妈突然暴毙那消息传来的时候,就这种心境。 赵正吓得立在那,半天身子不动,还是经理和负责人反应过来,紧急叫了救护车。 至于老管家来电,那都是下半夜的事了,防止他老人家担心,赵正也说不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这么把电话挂了。 岑中誉这事不能再拖了。 白天,他醒了,躺在私人病房。 醒来眼睛一睁,第一眼看见赵正,岑中誉把眉头一皱,想坐起来,身子没劲,只能呼出声。 “我平板。” “什么时候了还要你那破平板,”赵正骂,“行了,躺好,我叫人去拿,哪的平板。” “酒店的。” “还有什么其它的。” “架子上我那几本笔记本,写的东西,给一并拿来。” 赵正去办了,等再回来,他叫来医生和护士给他检查,再三确定情况是稳定的,认真反复重复地问着,得到准信了,他才把人放走。 屋子里静了,岑中誉虚虚地坐起。 赵正阴湿地看着他,相顾无言。 “这周,安排着,把手术做了吧,你刚刚也听见了,射频消融术,做完,住个3天院,后面,再好好疗养。”赵正道。 “嗯,在我计划中的,约好了日子,下周二做手术。”岑中誉好像知道自己身体这事,“王野也差不离不在北丰了,我做手术,心安点。” 煞笔吧。 赵正真又要忍不住来骂人。 但他,他哪有立场骂呢?呵呵呵。 这人为了老婆把他这个兄弟都甩了,就这样,他就这种人。 岑中誉看着发气发到闷的赵正,看着他这样,眉头又皱了皱,语气软了软:“正子,你坐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赵正不情不愿坐下。 岑中誉看着他,忽然,软软地叹了声气,失笑。 不是他觉得,是赵正有时候和他家狗真的像。 因为知道伤过王野,所以也知道这种取舍一定会伤到赵正。 但现在,以后,他只能这么选。 不过这一次,他知道方式方法了。 “正子,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兄弟对吧。”岑中誉道。 “嗯呢。”赵正嗯嗯叽叽的,认又不认的。 岑中誉:“你最知道我之前什么德行,我知道你前阵子老说那些维护我的话,是心疼我,但事实你清楚,我犯了错,我做够了蠢事、坏事,所以才落得个这样的结局。往后,你就不要再说那些话。我听见,不高兴,给小野听见了,他也不高兴。不该这么说。有些话光凭情绪说出来,爽是爽了,伤人也最是伤人。” 赵正睁着怒眼:“你什么意思?嫌我管多了?也嫌我说话臭?我今天说脏话了吗?岑中誉,我告诉你,做人要讲良心,是我将你从那个破酒店拉出来,没有我,你早死了!那个小畜……该死的王野,他管你?你倒在这,他来看你了?你么的——” “你今天很好,今天什么都没说。今天确实很了不得。” 赵正憋了,不适应:“你是在骂人,还是在阴阳怪气?” 岑中誉:“是心里话,正子,人都会变,你就看我,变得最明显。人越往后活,要为了什么,有些不好的东西总该要往里收,要破掉。正子,以后,别再为我打抱不平了,我和小野这段关系,错全在我,他做什么都应当的,你骂他,比骂我还叫人难受。我夹在中间,最难。你不骂了,你憋着生闷气,我也不舒服。” 岑中誉静了静,又道:“之前和小野好的时候,小野总觉得我偏你,他受伤。所以现在我重新回来追他,我跟他啊,做了保证,以后,我必须得离你远点,只跟他好。你俩之间,关系又太复杂了,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小野对你的感情,像恨像关注,到现在,被我一搅合,他对你只有恨了。” 赵正被这话直接说哭了。 岑中誉:“这种东西,说像婆媳关系真有点沾边,既然小野现阶段没法跟你关系缓和,正子,那我只能离你远点,隔开距离。我知道你难受,但没辙,如果我不这样做,很快,我会被拖死,不是被这种病,就是情绪。” 略微缓了半分钟,岑中誉去拿纸,赵正不要他动,自己抽了纸,给自己擦。 岑中誉说:“现阶段,我就一个目的,追小野,和小野好,小野现在能让我挨着他,这种机会有多得之不易我自己知道,你觉得我贱,心疼我,可这就是我最想要的,跪下来求都求不来的。” “正子,能真的把小野追到,别说我这病了,我什么都好了,可要是追不到,别说怎么处理和你相处,我怕我是真的活不成了。” 他又道:“我在追人的这阶段,这种好,这种平静,我不允许任何人来破,我不是在训你,我现在说的话全是实心的话。要真有一天,我和小野重新好上了,他舒服了,愿意和你缓和了,我想,我应该也能和你重新好,但怎么好,怎样的接触,我还得全听小野的。” 赵正大哭。 这意思多直接啊。还是那意思啊。 就不要他了啊。 选择王野,硬不要他啊。 以后怎么和他相处,全靠王野眼色啊。 草你大爷的。 赵正憋着哭着,炸着。痛骂。 都不要他呗。好啊,就没有人肯要他。 他妈不要他,把他往老宅一放,一辈子不来看他。 后面又把他托付给王野,王野跟他打了半辈子的架,打来打去,最后也不要他了。连架也不跟他打了。 现在,他最好的兄弟,也为了那个小王八蛋,彻底跟他闹绝交。 骂骂咧咧几分钟,骂够了。停了,实在是看岑中誉脸色太不好了。 他生病着,是个不小的病。 不骂了,到外面抽烟去了。 下午又在病房陪了岑中誉半晌,看他在平板上写东西。 赵正凑过去一看:《追狗策划书终稿》。 他真的疯了。 岑中誉大大方方让他看:“你回去吧,我要到小野新电话了,我晚点还要给他打电话。” “我。” 是,是该回去了。 留这不找虐嘛。 他赵正这么大人了,在这段三人兄弟关系中,真的,纯小弟,需要岑中誉带着他玩,带着他使坏,给他参谋,又需要王京给他安慰,引导他走正,净化心灵。 “么的,老子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兄弟。”赵正像孩子一样,幼稚的不得了,“老子去上海找王京去,找我京哥,我跟他穿一条裤子,以后,你就嫉妒吧你。我找他赚钱去。” 岑中誉静了静,想了想,道:“这样也好,去吧。” 赵正抖着脸,呼吸不匀,也是沉默了一大会儿,道:“你做手术时候,我回来。” “好。”岑中誉思了思,叮嘱,“我生病这事,不要传开,小野在外面玩的开心,没必要叫他烦,不用传他耳朵里。” 赵正又要忍不住骂了。这人,他兄弟,真着魔了:“你傻啊,你生病才最该和他说,让他心疼,一心疼就回心转意了!” 岑中誉摇头:“这种方式换来的心疼,解不了他心中的气,不能让他彻底顺心。不用说,等我状态好了,我有别的方式。” 别的方式,别的方式就是这么地舔着,卑微,像个傻逼。 脑子坏了! 赵正不想跟他一起待了,怕自己被传染,果速溜去找王京了。 不管王京咋样的,视频不接,不管的,人直接去了。 … 岑中誉给王野打电话,没接。 又打,还是没接。 他现在打过去的号都是陌生号,他不接,可能是没空下来。 这次他出门,没带助理,魏虎也不知道他行踪,只说是一大早就走了,找搭子汇合了,但会定期汇报一下自己的落脚点,让这边安心。 岑中誉嗯声,等着,放心又不放心,终于等到了晚上10点多。 魏虎先发消息来的:【野总报平安了,没接我电话】 【好】 两秒后,岑中誉发了个表情包:【谢谢】 魏虎是察觉不出这种变化的,他回表情包:【客气客气】 岑中誉用三个不同的手机号继续给王野打电话,也没接。 仔细想了想,他给王野发短信。 【小野,我是阿誉。 管家和我通电话了,我才知道,昨夜里你回来找我了,电话是赵正接的,你现在生气不理我,我找到原因了。】 【你误会了,小野。】 【有误会要及时说开,我在酒店睡晕过去,赵正来敲门,接到了电话。 不是我主动去找他。 小野,我很关心你现在的行程安不安全,很关心你后面要做些什么。 我又担心你的脾气压着难受,想到你难受,我心里面也难受。】 第84章 【但我,也不想束缚你的自由,叫你连出去玩也不开心。 就通个电话好吗?我太想你了,想你的声音,想你在想什么。】 【不通话的话,定期给我报个平安也可以,就这个号码,我等你消息。】 一大串消息过去。 15分钟后,那边回复了。 【1】 第70章 哥,我想你了 岑中誉坐起,精神好了大半,马上把电话回拨过去。 这次,接了。 “喂,狗。”岑中誉喊。 王野嗓子哑哑的,像风干了那种砂砾色:“干嘛,我在营帐里露营,很安全。” “好,好。”岑中誉心就放下了。 两人随便扯了点后面徒步的事,三个月的行程,跟纯出去玩还是有区别的,记录的东西没那么多,条件也比较艰苦,不过队伍里面有厉害的人,所以安全不用太担心。 王野这趟出门,主要是让自己放空,与大自然接轨,让心灵得到另种平静。 聊着天,王野告诉岑中誉。 “后面我手机不可能有这么好信号的,时不时联系不上很正常。” “嗯呢。”岑中誉知道。 王野是一点不提赵正那事了,还有凌晨回去又找了一遍那事。 可不说这些,只和岑中誉干巴说着徒步行程的事,又很无聊。 两人好像没话了。 王野静了静,却没把电话挂断,又片晌,他说话:“你怎么会睡晕过去?” “我和赵正一次性说清了——” 两人话音同步。 岑中誉把话抢过来,盖过王野的话题:“什么都说了。” 那番说给赵正听的话,再说一遍给王野听。 说完,岑中誉让他放心:“你在外面,不用烦,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我替你把茶山别墅看着,把家守好,安心等你回来,我在这边好好上班,最近和刘和处的也算融洽,和赵正,就先这样。你定期给我报平安就行了,我,我听个你声音,我就知足了。” 他竟然为了他,真的把赵正撇到一边了。 还有这样的岑中誉…… 这样的岑中誉简直让王野陌生,陌生的可怕。 他竟然在这里认认真真地,事无巨细地,吩咐、叮嘱,安排,把什么想到的都全部说出来,给王野说一遍,然后让他安心。 隔着距离,隔着电话两端。 他主动说,让王野一切安心。 以前,以前谈的时候,这人只知道让他内耗,从不报备,求着问,都问不到一点东西。 他是有点高需求,密切想寻到关注,但岑中誉忙的起飞,他给不了这个。 现在,变成他主动找王野要消息了。 王野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又落了一截。 这种感受,这种隔着手机屏幕聊天的感觉。这种像黏糊又不像黏糊的感觉。 电话里,岑中誉那种温柔的说话语气。 王野有点醉。 大概是缺氧了。这地方空气稀薄,确实容易缺氧。 夜里静静的,有树叶摩擦的簌簌声,王野抬头看着外面的星空和黑夜,看着那边还没休息在聊天正嗨的同伴。 他想他哥了。那个活在王野记忆最深处的哥。 王野最惦记的哥。他誉哥。 现在,这种藏在深处的惦记和某种东西挂上了。同频了。 王野心里静得不得了,这趟出门到底还是对了,尤其是这种场合,非得是这种时候,他才能心贴着心,知道自己要什么,缺什么,到底,真的在想什么。 所以这趟行程必须要全部走完。 他想,他的心境,或许有更深大的变化。 至少,早上走的时候是内耗着走的,走完这一天,他舒坦了很多,即便岑中誉晚上这通电话不来,他想,他晚上也能睡着。 累睡着。 “哥,我想你了。”王野望着星星,说话,说心里话,“你来找我吧,陪我。” 岑中誉眼睛睁大,按着胸口,这次是高兴的,也算一种受刺激,胀痛,他慢慢坐下,使劲按着,眼睛湿了:“狗,你叫我什么。” “哥。” “狗……”岑中誉哭了。 王野也擦了一把眼睛,人坐起来了,又擦了一把,把帘子拉链一拉,打开,背弯着,猴着,握着手机,接电话。 “我说着玩的,你不要来,我这行程,你现在这身体,来不了。”王野知道自己有点冲动,现在反应过来了,“我定期给你发消息就行了,有空了,我给你打电话。” 王野觉得自己饿了。 又累又饿了。后劲来了。 一种绷着的情绪散开,其它东西就都来了,他找吃的,找出香肠,大口咬着,把手机开免提,放在一边。 岑中誉今晚真的上道,他趁势又道:“狗,我加你微信吧,把哥加回来成吗?后面有信号了,我俩视频,我想看你。” 行吧行吧。 这隔着耳朵光听的,是挺不方便的。 加回个微信,不光视频,没事发个朋友圈,报个平安,他也看得见,省的亲自给他报备了,显得他那么容易满足他一样。 还是把微信加回来好,好处多。 这样一想,王野直接把电话要挂:“我现在加,打视频吧。” 岑中誉嗯声,却没说接视频的事:“明天吧,后天也行,太晚了,我明天还得上班呢,该休息了。” “那行吧。” 其实是岑中誉现在这样子,在医院,穿着病服,面色不好,手上还挂着点滴,很容易暴露。 王野垫补了东西喝着水,来劲了。 这很正常,吃饱了,人就是会来劲的,他给岑中誉科普起这种徒步的好处和注意事项,还有接下来要去的地,可能会遇到什么事。 说着说着,又说起这个驴友老大哥过去的经历。 岑中誉嗯着,陪听着,犯困。 王野觉得一定是白天咖啡喝的,到现在了,他还亢奋,一点不想困,但觉出岑中誉要困了,便有点烦躁地把电话挂了。 “那明天打视频吧。”话说完,王野觉得这样有点太赶着一样,又改了口,“明天也不一定有时间,等我后面不累的时候吧,你知道的,我这行程接下来累的,我可能说话都没劲。” “嗯嗯,有劲了,你就喊我,我找你。” “那,挂了。” “嗯嗯。”岑中誉困的要死,快晕过去,“爱你,狗,哥最爱你,狗,哥等你回来……” 电话就这么挂了。 哥爱你。 哥最爱你。 哥等你回来。 咿咿咦。 哼哼哼哼。 哥最爱你~咿咿咦~ 你也有今天,岑中誉。 贱货一个。哼。真贱。 王野哼着歌,翘着嘴,从密闭的帐篷里出来了。 和进去前要死不活快死的样子两样。 现在是精神饱满,主动出来找大老哥继续聊天,要吃的了。 第71章 小誉做手术 岑中誉把王野瞒的死死的,他在外面一点不知道。 正好巧了,岑中誉做手术的时候,王野那几天路上信号确实不行,所以也打不成视频。 手术都做完了,到第4天,瞒不住了,岑中誉亲妈先知道这事。 她在病房外面哭了一场,到下午,岑光钟也来了。 两人吵了一架。 岑光钟天天被孩子们气,折腾,要晕过去,他也没被消耗成这样,他心脏好的不得了。 但岑中誉,小小年纪的,心脏就做了手术。 在那躺着,脸惨白。 岑天澜就没为岑中誉做过什么,他们在外面吵,岑中誉睡着也不知道。 但这一次,岑天澜吵开了:“爸,我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小誉就离不开那人了,我亲自出面去劝,没用的,小誉气的直接来做手术。” 她现在只有愧疚。 “以后,这个家,小誉他想要什么,想找什么人结婚,就他自己说了算,爸,你别再拘着他了,你再拘着他,他彻底废了,现在是心脏的病,再以后,还有什么并发症,你不知道的。” 岑天澜在那优雅地哭着。说是吵吧,但说话声挺有道理的,晓之以情。 岑光钟拄着拐杖,坐在那连续地敲,叹重气。 “他怎么这么傻,怎么就非看上王家那个丫头不可,唉,造孽!” 老爷子彻底想岔了。 他到现在都以为,岑中誉闹这么一下,不过是演戏,演给他看呢,什么出柜,不过是障眼法,就为了逼着他答应,他同意,让王家那个进他们家门。 他是真不喜欢那孩子,那丫头片子。总之,他最不喜欢这种。 岑天澜跟岑光钟一对,也不哭了,把眼泪优雅地擦了,人也坐的优雅端庄,让身边的秘书先出去,她脑子转了转。 这回是好声好气和岑光钟说话。 “爸,要是小誉真把个男的领回来呢,你许诺他的那些东西还给不给他?” 第85章 岑光钟:“他有本事真领回来啊,领回来我服他,跟我玩这个把戏。他领回来,我给他送恭喜,他丢得起这人,他就去丢。哼哼,我自己养大的孩子,我不知道他秉性,他最要强,最要脸。戏演的差不多了,早晚会露马脚,我等着他露。” “要脸是吧,要脸,他伙同着人在老大孩子家闹?”岑天澜说话。 岑光钟没声了,把脸垂到另一边地上去:“他那是心里跟我憋着气。” “你俩就都气吧。”岑天澜发现说不通他,算是给他打预防针了,反正她自己经过这一茬,想通了,“我现在不是管我儿子以后把谁领回来了,他只要领的回来,我就认。爸,我劝你,也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真受不住,又跟孩子冲。” 她就是的。当时急了,竟然去找王野那孩子。 唉。 现在无比的后悔。 老爷子被说的,心思软了软。 到底还是心疼岑中誉生这么大的病。好好的一个人,一个强健的小伙子,来这么一下。 老爷子认栽。 第日,他叫秘书去约王家那丫头。 王仙到底是有脾性的。 她不见。说自己忙。 给岑光钟气够呛。连约了三次,见上了。 两人把话这么一对,出来后,王仙笑得下巴痛。 这老爷子还信的不得了,她和岑中誉少年被棒打鸳鸯,大了又被打。 他俩爱的那叫一个至死不渝。 老爷子现在都有点松口了。 松口的原因是,岑中誉病了。 哦。病了,做了个小手术。 行。 王仙给人客气送走了,没再惹人生气。 但在王野那受的气没消呢,于是这事,她咬死也没告诉他。 慢慢等,她等得住。 她还在布局。 … 三个月不到,两个半月,这时候,已经是大夏天。外面热的要死,王野晒成了个黑猴子,他提前回来了。 坐飞机回来的。 不折腾了。 落地后,米阳来接他,他谁的局也不去,先回家。 回茶山别墅,让魏虎大嘴巴子去传,他回家了,回山里了,在家要睡个三天三夜。 真不赶巧,岑中誉这几天好像在外面出差。 王野急着回来,岑中誉不知道,还以为他明天回来。 他自己住的那卧房,现在感觉都没有一点自己住的影子,全是他誉哥的生活痕迹。 书啊,茶具啊,整整齐齐的摆件,电脑,工作桌,铺的很干净清爽的床铺。 屋里挂着的画,地毯。 架子上各种他们的合照。 枕头是两个就那么放着。像一对。 王野身上脏死了,他真想一把扑上去,忍住了,去洗了澡,换了衣服。 鞋一拖,他趴床上去了。 吸着岑中誉睡过的枕头,用力吸,大口吸,全是他的味啊,那种清爽干净的味。 王野起反应了。 他想了。 就在这张床上,他开始了。 把一张干净的床弄得乱七八糟的。 嘻嘻。 半个下午过去,王野就窝在这间房不出去,东西都端进来,就在房间吃。 咬着苹果,王野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看了一遍,那种岑中誉平时生活的巧思啊,习惯啊,好多都在这间房显示着。 确实。是家的感觉。 坐回到沙发上,把矮茶几上岑中誉的私人电脑端起来了,王野一根指头按开。 额。 这什么鬼图片。 好像是走的那天晚上拍的视频截图。 两人抱着,交缠着。一上一下的。 王野脸红,咬着苹果,两只手去输密码,叮,真输开了。 壁纸那真是。 这。 是播放的王野。王野各种神色动作在动。应该是单独剪辑过了,把岑中誉自己剪掉了。 “擦。” 这么变态。 岑中誉电脑,谁叫他放桌上的,看看怎么了,他不过随便输了密码,就开了,那么容易,既然开了,上面又都是王野,那他看看怎么了。 没看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电脑应该不是工作电脑,界面很干净,找不出什么东西。 好吧。 王野把电脑放下了,眼睛一瞄,看到办公桌上放着的另一台大屏,还有平板。 这平板,岑中誉就老喜欢拿手上看着。 王野走过去,把平板先拿住了。 输开了。 他把平板上每个软件都点开了看看。 点到云收藏。他手顿住。 王野自己以前也有个小平板,就专门拿来拍岑中誉,然后在平板里面装东西。 好像,岑中誉从他这里得了这个习惯了。 他就把他的收藏挨个看了看…… 《回国见到狗》,是一篇日志。 《看戏的狗》,是很多图片,偷拍的,正面的,侧面的。 再后面,还有好多日志。 却只记录到两人第一次亲嘴那天。岑中誉不记了。 嗯?怎么没有了? 第72章 小别胜新婚 王野想看,好想看,他到处点。 文件夹的文件夹又文件夹里面,有个私密文件夹。 王野输入密码,发现进不去。 跑到最近访问那里一看,发现岑中誉每天仍然在记录,一看时间,记录都保存在这个单独的文件夹。 可这个文件夹,锁的死死的。 王野把能想到的密码全输了,都不对。 放弃。 不放弃。他重新回去,把这个云空间里面的东西,所有东西,其它的,披露在外的,从头到尾再去看了一遍。 不,看了4遍。看到天黑。 越看越发现。 他哥。岑中誉,装,死装。 原来打回国就开始在设计他了,在钓他了。 那么详细的计划,每天记录王野被遛的心情和表情变化。 终于,亲嘴了。狗赶上来了,忍不住了,中招了。 “妈的。”王野脸火热。 就这么爱人的。 爱人,就等着对方进他圈套,遛。然后控制,掌控。 王野把平板放下了,外面天黑成一片,屋里也没开灯,他两只手拍着火烫的脸颊。 所以这次重新再回来追他,是什么计划呢。 一定有一套缜密的计划吧。都藏在那个私密文件夹里面,哼。 王野也懒得看了,不看。累。 把头一倒下,眼睛一闭,怎么回事,舒爽和笑竟然从眼里流出去了。 中邪了。 吃了三瓶逍遥丸一样,无脑笑了。嘴咧着,就这么笑。 拿起手机,穿了衣服,他下楼来,先去看楼下的花圃。再去看小鸡。现在是肥鸡了。 岑中誉真养的蛮好的。 “汪汪汪,汪。”狗叫声。 是小喜! 小喜在田野里抓猫。 猫? 啊。 岑中誉说了,他新养了一只猫,橘猫,很可爱,取名叫欢欢。 “小喜!好久没见了,你全好了!”王野往田野里面跑,抓狗去了。 这一晚上,和小喜欢欢玩着,遛猫又遛狗的,王野都没睡。 第二天直接睡到下午1点。 有很多未接来电。 王仙也打了一个。 王野不管这些,看岑中誉打没打。 他没打。但他发了消息来。 王野回他,语音消息过去:“嗯呢,到家了,刚醒。” 下楼吃饭,准备遛狗,外面有车声。 谁来了。 王野把狗绳一丢,从后面园子这么一路跑,大步跳着跑,跑到前院来了。 刘妈就这么看着,发笑,疯猴子一样的。那么开心。 岑中誉刚下车。 王野大喊:“岑中誉!” 岑中誉抬头,闻着声转过身去,看见人了,面上聚笑。 王野跟一阵龙卷风一样,卷过来,往岑中誉身上一冲。 岑中誉后退半步,抱住人。 抱着就分不开,像吸盘在吸。 王野狂吸,吸岑中誉身上的气,脖子上的气,呼噜噜,舒服的要死了。 岑中誉两只手抱着他,只抱着。刚开始有情不自禁地亲吻,亲吻他额头,脸,克制住了。 手倒是不规矩,一直在他后背抚摸。 王野吸够了,有点不爽,他蹭了蹭,又蹭了蹭。 这人怎么回事。这么久不见了,他就只抱着他,不主动来找他亲。 要王野去求。 才不要。 但王野还是把头抬起来了,擦着,嘴嘟着,眼渴着:“嘴巴痛,给我吹一下。” 岑中誉有点不好意思模样,羞涩状,克制着,压制着,收敛着,低头,就简单碰了碰王野嘴。 王野觉得他疯了。就这? 这么久不见面了,就这? 第86章 “嘴巴里面痛,咬破了……呜呜。”快帮我查一下啊。 岑中誉脸红了,只好低下头来,连嘬了王野嘴巴两下,把王野松开。 王野眼睛睁大,非常的不爽,正要发火,发现他眼神看向另一边。 顺着他视线和动作,他望去。 擦。 岑中誉他妈。 他那个优雅又矜贵的亲妈,此刻就站在另一辆车门那边,秘书几个拎着东西,活生生看着他们这幕。 靠。完。药丸。 好丢人。么的,丢人丢大了。 王野把头一低,耳朵红了。 岑中誉握着王野的手,牵着他,走过来,给岑天澜介绍:“妈,吴姐,这就是小野。” 王野头抬起来,和岑天澜对视。 太尴尬了。他想松开岑中誉手。 岑中誉紧紧握着他,不放,非常用力。 岑天澜像没事人一样,姿态冷清又正经的,说话:“先进去吧,小誉说你今天回来,专门让我来一趟。先进去说话吧。” “昂。” … 王野是真没想到岑中誉他妈是被他特地喊来,给王野送礼物的。 也来道歉,道歉上次单独和王野见面,一些话说得太重了,现在心思改了,希望两人能一起好好的就行。 一顿表心意的饭吃完,岑天澜叫秘书把那么多礼物中最贵重的一件拿出来。 是一对金扣玛瑙宝石手镯。 算是老东西了。岑天澜妈的妈留下来的。 他现在交到王野手上。 王野还傻傻的,岑中誉包着手帕,将金镯子取出来,往王野手上一扣,锁一锁,刚好,锁住了。 岑天澜点头:“小誉他姥爷下周要在家里办伙食,是家宴,请的人不多,都是自家人,到时候,你跟小誉一起来。” “昂。”王野今晚全程懵懵的。 就这么的把岑天澜送走了,他往椅子上一坐,人歇在那里,摸着手上的镯子,摸到一片冰凉。 靠。 他站起来了。 岑中誉他妈在这认媳妇来了是吧。 还叫他去他们家。 那些大件小件的礼物,不是见面礼是什么啊。 靠。 他答应岑中誉了?就整这个? 这破镯子,要给他套牢了,他以后还能随便出去吗? 王野开始摘镯子,甩了两下,发现扣得严严实实的,他摘不下来。 岑中誉把人送走,一进门,便看见狗在那跟镯子较劲。 他走过来,说话音量轻,动作也轻轻的:“有个暗锁,我来。” 岑中誉帮他把镯子摘了。 东西毕竟贵重,他喊刘妈来,拿去装好,王野又把镯子夺回来:“挺香的,我放床头吧,新到手的宝贝,等我热乎两天再装起来吧。还没玩够呢。” 岑中誉看着他笑。 王野眼神往上瞄,发现他这种笑:“干嘛,乐什么?” 岑中誉连着人一起抱进怀里,完全不顾刘妈在不在身边,刘妈倒是有眼力见,自己走了。 王野推了岑中誉两下。 现在又来抱他,晚了,王野不想跟他黏糊了。 “我先说好啊,即便你妈亲自来请了,也不代表咱俩真就怎么了,我可没同意,我……”王野往楼上去,眼神朝后瞄,“总之,你家那家宴,我不去。” 岑中誉一路跟过来。 两人回了房间。 岑中誉把门一关上,走到王野身边。 王野把镯子又带回手上,弄不来那锁,虚挂着,等着岑中誉来抱,等了半分钟了,回头一看,他倒好,眼神在屋里扫了一大圈。 电脑,平板啊,桌上本来放的很整齐的笔记本啊,这儿全是零散的。 岑中誉察觉出来了,狗动了他东西。 他走到书桌边,把没放好的本子和东西归置了归置。 王野气不过,把镯子放床上一放,跑浴室去了。 咚。 门砸得很响。 岑中誉回头去看,看见浴室那里灯亮起,然后有水声,他停了两秒思索,眼神显黑,又两秒,面上露了笑,跟去了浴室。 王野在撒尿,撒到一半,看着岑中誉进来了,靠在那里,眼神柔和地看着他所有动作。 撒不动了。 把裤子拉上,王野到池子边洗手,抬头从镜子里一看,岑中誉还站在那里,仍用那种眼神盯他。 察觉他望过来,岑中誉也望向镜子中的王野。两人视线在镜中对上。 王野脸红红的,不知道为什么,臊得慌。 好怪。 他迅速把手擦干,直起了身,抬着头往门口这边来,要出去。 被岑中誉单只手搂住了。 王野声黏黏糊糊的:“干嘛。” 静谧的空间里,又只有两个人,这身子根本不能碰的。 一碰,互相心里都软了一大截,在颤。像什么东西在交缠一样,胶水在打转。 岑中誉是真忍不住了,看人的眼神不仅柔,不仅轻,还有点失而复得的不真实感。 没两下,他眼神又细微地变了。很多东西叠在一起。 有点伤?还是痛? 王野真是受不了他这种眼神,这么多情绪竟然在短短几秒里面全呈现了。还在这么张脸上。 让王野都觉得不可思议。 眼神互相擦着,彼此间呼吸可闻。 王野也不说话了,眼神更深了。 如同默契一般,王野稍微把头抬了一点,岑中誉便低下头来。 嘴巴碰上,唇碰上。 天雷勾地火。全烧着了。 唇齿交缠着,咬着,吃着,吃出水声。 王野把人紧紧抱着,双手按在岑中誉腋下两边,搂着,察觉自己被抱进怀里,快被捏死了。 起初还是慢慢地吃,越吃越激烈了。 亲了老半天,岑中誉才微微把快喘不过气的王野松开,低头这么一看的。 王野气还没回过来呢,岑中誉又低头来了。又吃上了。 就这样,两人滚到了床上。 到了床上,岑中誉只压着人亲,不做别的,有点规矩,就手摸一摸的,这哪行,比起他,王野像那个欲火中烧,烧的快炸的。 是一块快熟的煎饼。 他扒衣服了。 很快把自己脱的差不多,又来脱岑中誉。手到处摸。 不满足啊。太不满足了。 岑中誉被诱着,手摸过去,两人的命叠在了一起。互相了。 … 这哪行啊。 王野跪趴着,眼神回过来看岑中誉,像鼓励一样,让岑中誉过来压。 岑中誉身子刚刚压上去,还没怎么进去,他按着胸口,忽然脸一阵白。 起身了。 到架子上找到药,吞了几颗。 王野懵逼,随便把裤子一穿,跟了来。 掰开岑中誉的手,去看那药,还有架子上的药,全是治心脏的药。 岑中誉把人搂着抱在怀里,自己靠在架子上夯气,哄:“没事,太激动了,医生说这阶段不能太激动,叫我稳点。” 太兴奋,太高兴了,所以心脏有点受不住。 王野抬眼看着面上带着温笑的岑中誉,他这么笑,王野笑不出来了。 可岑中誉就一直这么笑,越笑越有滋味,他欣赏他的狗。 狗的肿嘴软乎乎的红润,脸晒得漆黑发皴,眼睛圆溜溜的,里面装着自责还有水光。 岑中誉低下头来亲他肿嘴,又亲他眼睛。 亲着亲着,真是怪,不受控地,也不知所谓的,他自己竟先流泪了。 第73章 到老宅见家长 不过这回不一样,这回,是切实的,察觉人真的在他怀里,是那种幸福的,满足的,劫后余生充实的泪感。 泪把他心脏都包住了。他的心脏上一阵阵火热,不是那种剧烈地跳动难受,好像是满足。 有什么长久出不去的气也出去了。他的后脊背跟着都有点舒爽。 他两只手把狗抱在怀里,热热乎乎的泪一串一串流出来,心情是高兴的,畅快的,倒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大概又能明白这种感受,毕竟天天在追的狗在外面放养了好几个月,时不时通话,时不时视频,放在心上挂念。 突然的,这狗回来了。在他怀里了。给他抱了。 彻底抱住了。 香香的,软软的,活生生的人。 热乎乎的。 只好用脑门抵着王野脑门,叫自己这种不受控的情绪一点点过去。 起初那种激情的欲倒先退了去,现在是温情时刻,终于,岑中誉把理智找了回来,能说话了。 “狗,你肯叫我碰了对吗。”他喃喃。 早就肯叫你碰了。 王野闷声闷气,心上堵的厉害:“反正我在外面,不这么跟人亲嘴。” “嗯,嗯呢,”岑中誉继续亲他了,把他嘴亲的都说不出话,他自己在说话,“哥的好野,只给哥亲。” 第87章 说来说去,就这么两句。 好狗,好野。 光亲的。王野下面邦邦的。烦死了。 又不能推开人,他现在这么起劲,怕给他推开了,一个不高兴,心脏又不好了。 真烦。 亲了十多分钟,岑中誉八成是亲够了,也不哭了,也不那么软了,忧愁收了好多。 王野松口气。 岑中誉脱王野酷子了,亲他下巴,脖子,舔着:“狗,去浴室吧,一起泡澡,我帮你解决。” “算了吧,”王野是真担心,“我怕你一会儿水里面昏过去。” “不昏,刚刚是太激动了,现在好了。”岑中誉亲他耳朵,“我给你咬,不做别的,不搞那么大的,没事。” 王野手往岑中誉心脏上摸,什么都摸不出来。 岑中誉摸他手,握住:“再给哥说说最后路上那截事,上次没听完的,这次听个够。” “累死了,都想困了,哪有力气说。” “说嘛,哥想听,”岑中誉像在撒娇,“哥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你说给哥听。” “那,那好吧。” … 王野一点都不困。 都伺候完了,他靠在岑中誉怀里,浴池里的水都快凉了,王野躺在那里也不想起的。 不再是视频,不再隔着手机,人在两头,这回是真实地在身边,在近处,王野叭叭地说个没完。 岑中誉就这么听着,看着,点着头,柔笑着,那眼里的爱全溢出来了。 说着说着,王野又邦邦了。 喊:“哥……” 岑中誉手过去,笑:“说你的,不影响,哥帮你。” 这夜,两人都不睡,躺床上一起抱着,王野还在说呢。 几乎是把一路的事全说完了。细到不行。 包括白天吃什么,上几次厕所,怎么上的,全都跟岑中誉说。 就聊旅途的事,别的不聊。 彼此好像很有默契一样,只聊这个才好像是融洽,聊点什么别的,就像有什么东西要碎。 就这样,王野把自己聊睡了过去。 … 到了家宴那天,岑中誉到底还是把王野带去了。 不是很大的宴,只老岑家的人关起门来吃顿圆桌子饭。 也没请岑家老大和老三,倒是叫了几个岑家的老族叔。 这一屋子全是过60岁年纪的人。 岑中誉就肆无忌惮地,叫王野跟着。 王野一路从外面的大院跟进了四进门,进到人家客厅。 屋子里人都看着他。 想着岑中誉在各种公共场合都把他带着,这不是他以前一直求着的嘛,怎么真到了这种场合,他反而觉得不爽利呢。 这帮老头子,大老爷们那种眼神,吃人似的。 上上下下打量着王野。 岑中誉直接放飞了,对着岑老爷子便说:“外公,这就是我对象,小野。” 王野是拦也拦不住啊,他自己都被吓到。 岑光钟冷冷哼了一大声,把拐杖一敲,理都不理王野的,起身便进了里屋。岑中誉跟着进去了。 哗啦,好多人起身,也跟着进去了。 进去前,岑中誉对王野说:“你玩会儿,我和外公聊完事,出来我们一起吃饭。” “嗯,嗯呢。” 王野心神不宁,到这会儿也不明白今天这顿饭他跟着来吃有个什么意义。 他也坐不住,很快找到身边的佣人聊天。 书房里面好像吵起来了。 过一会儿,又压了下去。 又片刻,那些老头挨个出来了,岑中誉没出来。 外面都说岑中誉和岑家闹掰了,看这架势,又没那么夸张。 尽管这阵子他闹了很多事,传闻很多,还公开出柜,可今天这样子,怎么这岑家老爷子还挺在乎岑中誉的呢? 很明显是在跟他商量事啊,这些人都是请来见证的。 在商量什么呢? 王野想着想着,岑中誉出来了。他脸色还好。 岑光钟还是那样,不理王野,只对他冷哼,但也没有说多讨厌。 一顿圆桌饭吃了起来。 王野知道岑中誉胃口不好,端过来的饭菜,王野都先瞄一遍,觉得好下口,他才夹。 他们在桌上聊事,王野没那个心思听,他把汤盛了半碗,加了米饭,压碎,放到岑中誉手边。 他要喝酒,王野拦下他,不要他喝,只让他喝茶,拿茶去敬。 一直都不吃菜,王野催他,南瓜软糯,可以吃。 岑中誉手在王野脑袋上摸了摸,吃了。 王野又要岑中誉吃点汤泡饭,在王野眼神威逼下,他吃了两口。 一顿饭,王野挺安静的,没什么话。 这种场合,王野的身份很特殊,但大家好像避讳着不怎么提他,凡是提他,就问他姐王仙。 王野统一回答,说她最近挺忙,过挺好,忙什么,他不知道。 于是大家把话题又绕回岑中誉头上。 王野终于听到有用信息了,岑中誉那飞行器的生意几乎做的火爆,虽然在他们老的面前还是小打小闹,但老爷子帮他牵线,话里话外,是提醒着老岑家的人日后对岑四也别太淡漠。 市场上能帮的地方帮帮,说这小子做这个,毕竟靠的是自己。 这话一说,这些老家伙能不知道岑家小四又重获老爷子喜欢了嘛。 那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 王野真看的懵,怎么他出去一趟,再回来,岑家开始上演合家欢了?突然的,岑中誉又跟家里彻底和好了? 怪的很。 吃过饭,客人散去,岑光钟倒是把王野也叫到身边来了。 岑中誉回房拿什么东西,留下王野在这边。 岑光钟心情复杂,他到现在都觉得那小子是在演戏,对这点坚信不疑的,两人还演的有模有样的。 呵。 这傻子,帮他姐卖命卖的跟真的一样,席间,对小誉那种关照…… 关照的倒挺细微的。是个好小子。 “小,小野是吧。” 岑光钟改变策略了,现在不就是看谁耗得过谁,他领个男小子回来,他偏不生气,他陪他演。 看谁先演不下去。 有本事,他就领这么个人一直耗着,有胆子,你们就结婚去。嘁。 老爷子关心:“听说小仙和我们家老三最近走得挺近?” “好像是吧。”王野含糊地答。 几个问题下去,王野发现不对劲了,怎么他一串话问下来,问的全是王仙呢。对他王野那是一点不关心啊。 王野闷着,眼看这话聊到干巴,他静了半分钟,又把话捡起来了。 “外公,我就随誉哥这么喊你了。” “嗯呢。”老爷子嗯声。 “我知道你对我也不看重,今天一整天也就现在对我有点好脸色,但我吧,”王野正经了面色,“我也不太在乎,我老实跟您说,我今天为什么愿意来呢,我其实是想为过去的自己挣口气。” 现在这口气挣到了,王野发现,好像这种关系有没有对外公布,王野不是那么在乎的。他不在乎人家怎么想他,怎么看他。 他压根不在乎这种虚名。 他在意的,原来一直是岑中誉的态度。 只要他把他当个人,爱着他,敬着他,那王野就觉得满足。 他看着岑老爷子,笑笑:“我誉哥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很满意了。别的,我什么都不再想,也不多求,至于你们俩怎么闹,有什么东西扯不开,我想,那就是我誉哥自己的事。” 不过。 王野眼神一亮,有锐气的光露了出来:“不过,往后,除了我自己,我不允许任何人再欺负他。老爷子你也不行,你们老岑家的,要再欺负他,我会拼了我这条命,我跟你们没完。” 这通话聊完,王野出来了。 岑光钟坐在那里,把眉头皱着,静了好半晌,又片晌过去,他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 王野在院子里和新认识的年轻女管家聊天,他多打听了点。 岑中誉取完东西也出来了,和岑光钟告了别,他到院子里来。人刚刚出来,就看见屋檐底下王野和个女的挨着说话。 那一下,他脚步顿了顿。 直到走到王野身边,他脸色也没下去。 两人出了来,一前一后走着,气氛古怪,一路静着,岑中誉脸白着,王野看着他这样,受不了了。 这回没走到车里,在二进门的院子里,他直接炸了。 “你怎么回事?”王野骂。 第74章 岑仙求婚 “没事。” 岑中誉神色不好,低落。 还说没事。 王野憋着气,他又不是傻的,岑中誉一点点变化,他察觉的可太入微了。 他觉得他真的有病。 忍也忍不住的,还在人家院子里没走出去呢,王野冷着脸抬着眼去看:“是不是,只要我和女的说话,你就不行?” 第88章 岑中誉一瞬间语窒,连呼吸也窒上了。 他的心思被勘破了。 这一晚上的,都没怎么叫王野难堪有火气,偏偏这样的岑中誉,那真是叫王野烦。 岑中誉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这还是岑中誉嘛。 王野骂:“有病!” 撞开他,王野自己先走出去,上车了。 上了车,那也是跟自己置气。气了两下,发现也不是气,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心里堵得厉害,像塞了什么东西。 一个人在车里躁了半晌,岑中誉来了,没上车,竟然就站在车外,看着外面那月色,他拿背对着王野,好像在想事。 王野把车门拉开了,看见岑中誉这么低沉的背影,他心上,又被大石头砸了一大块,堵得更厉害了。 “上车啊,干什么。”他喊。 岑中誉回过神,转过身来,上了车。 那片刻的缓神,让岑中誉一点东西都没想明白,倒是把那种痛苦又加深了一遍。 因为痛,因为揪心,所以他现在脸白着,上了车,胸口好像疼的厉害。 他从柜子里找常备的药吃。好几个瓶子,一下子倒出好几粒,加起来一大把。 王野一旁看着,把矿泉水瓶盖拧开,水递过去,让岑中誉喝。 药吃完了,岑中誉无力靠在那里,按着胸口,慢慢缓气。 王野捏着瓶盖,在手里攥的用力,捏得手心泛白,他把头扭过去,看窗外,不看岑中誉,肩膀微微抖着。 无声的。 面上流泪了。哭了。 手被握住了,又被人掰开了。 王野立马反应过来,用另一只手往脸上一擦,瞬间坐正起来,装作有精神的样子…… 岑中誉白着脸,心疼看着他。 把他手里的瓶盖取出来丢在一边,又改成握住他的手,十指交叉。 岑中誉俯身过来,亲王野的泪脸,亲嘴。 咬着,亲着。 王野泪又掉了点。 胸口太涨了。 王野两只手把岑中誉往外面推了推,不想亲。 岑中誉把自己脑袋压在王野肩膀上,像以前王野往岑中誉身上靠那样,依偎着,贴着。 现在换了个个儿。 岑中誉继续握王野手,脸还是白的,白劲,虽然缓了点,但说话没气:“狗,是分手后刺激出来的毛病,容易嫉妒人这事……不是个好毛病,我改。我都改,你别生气。” 这话说的王野又要气了。 王野刚要说话,岑中誉特别没安全感一样,泪水湿润在王野脖子上,就这么擦着。 他说话了:“好像很难改,别的都好改,但就这个,挖了心一样的碎,叫人情绪直打转。这确实不是个好毛病,但我,我看见你和人在一起,我就控不住。” 岑中誉阖上眼,眼睫湿润。 心里是凉的。 这种毛病,不是一天养成的。 他的没安全感是一直有的。一直都在。 他现在在他的狗面前极度的坦诚,他把他的脆弱,所有心思都说给他听。 “小野,我,我想……” “你想什么?”王野问。 “我想结婚了。”岑中誉禁不住说了。说完,他彻底没了声。 王野气没了,精神一瞬间被抽干了。也不哭了,人笔直笔直地僵在那里。 岑中誉默默流泪着,想到方才他外公在屋里跟他说的话。 是的。 他岑中誉不可能一辈子就为过去活,为他爸的死因活,揪着不放。 该放了。 没人再经得起折腾,现在这日子就是最好的。 大家各自平静,王野就在他身边,给了他机会,能让他慢慢赎罪,他们还要一起过日子。 外公也要过日子。 他岑中誉要把该撑的家撑起来,给狗安稳的日子,而有些东西,他就必须要取舍。 这一次,是他的狗,是他的小野占上风。 岑中誉无比清楚地知道,他现在需要什么。 所以他签了合同。就彻底意味着,他以后再不能找岑家老大报仇。 是某种意义上的和好。合家欢。 下次再见面,再回这个宅子,大家面上就都挂着和睦的喜。 谁好像也不计较谁。 这也是他外公最想看到的。 “小野,给我个身份吧,好吗?”岑中誉哀求,“我心里踏实,我就不慌了,我就,我就不那么嫉妒人,我这毛病应该会好。” 他一边求着,一边好像又在挣扎,自说自话的:“这样是不是很难为人,是难为人,我怎么说这个话?不该说这个话。” 王野憋着。 岑中誉继续又改口,像双重人格一样,一会儿一个话的:“狗,狗,可是我,我好想有个家。” 王野一直憋着,快把自己憋死。 岑中誉的话却一串串出来,情绪彻底压不住。 他对王野,就从来不是那种感情直抒的人,他这种人,有心思从来就在心里搁着,不说,自己藏着,压着。 更不要说感情。 可这会儿,他的感情,他的话,全随着他的情绪出来。 好像这些话是他日思夜想,想了无数遍一般,流露出来是如此的丝滑。 “狗,我想把戒指继续戴上,想在外人面前和你抱着,告诉别人,我们是一对。” “我想彻彻底底的宣示着对你的主权。” “结了婚,我就可以赶你身边的人,都赶走,也算有立场。” “等结了婚,不耽误,后面我再继续追你,我把之前错的事一一纠正,我把你心里面的委屈和难受全都洗一遍,我自己受一遍……” 狗受了那么多委屈,痛苦,看见他吐,最后又不要他。宁愿和别人结婚。 岑中誉想到这些,几乎窒息,不能再回想一点,变本加厉求着:“狗,小野,野狗,给哥一个家吧,让哥安心好不好,狗,和哥结婚吧。” 王野泪往岑中誉脸上掉。 他快要答应了,叮叮咚咚,手机响了。 岑中誉退开了身,看着王野接电话。 王仙打来的。 一通电话接完,王野说知道了,便把电话挂了。 岑中誉警惕看着他。 有了上次经验,他现在很害怕王野接王仙电话,有种心里的恐惧。 果不其然,王野便只字不应岑中誉跟他求婚的事,脸上的泪早干了。他让司机停车。 “岑中誉,王仙那边好像有点事,我先过去了。” “小野……” “你先回去睡一觉吧,看起来挺累的,别折腾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聊吧,”王野怕他有前科,警告,“现在就回去,别跟着我,你要跟着我,我告诉你,我再不理你。” 岑中誉眼睛睁圆,不敢跟了。 王野就这么下了车走进人潮中,飞快过了马路。 岑中誉看着他几乎虚幻的身影,他捂着胸口,脸更白了。 又片刻,心脏一阵猛刺。 门关上。 岑中誉呼吸像溺毙了。 “岑中誉……”狗刚刚说话的声音就在他耳边绕。 不叫他誉哥了,叫他名字了。 他太急了,把狗急走了。 他又做错了。病急乱投医。 怎么这么不争气,怎么这么忍不住,怎么就不按照计划来。 岑中誉生了好大的气,生自己的气,气不过,急火攻心。 眼一闭,他昏了过去。 第75章 王野逃跑、爆哭 原来求着要人给身份,对方是这种感受。 王野答应不了,王野不想赶鸭子被上架,他煎熬,他落荒而逃。 他在道上狂跑,大哭,哭得像个傻逼。 当初他那么急,急着要岑中誉一路给,岑中誉把他钓在手上,不是不给,是不想那么快给。 王野急死了,一下做朋友,一下做老婆,一下又谈了,一下又退回去。 是不是在岑中誉的角度,王野才是那个会玩的。 原来,他这么在意他身边有人的。 现在连和女的说话都不行了。 他不是最自信吗,不是最牛逼哄哄吗,怎么这么卑微了。 去你妈的。 心脏上有点病,就把自己的心性拖垮成这样了? 去你的岑中誉。 老子都这么候着你了,陪着你了,都答应你来你家吃饭了。 你还这么没安全感。 你妈的。 王野爆哭。 也不知道是哭自己,还是哭岑中誉,还是哭他们俩这段操蛋的感情。 他面对岑中誉的求婚,他是逃了,他觉得他该逃。 他的心乱的跟一锅粥似的糟糕,发烫,那种短暂的、假象的、粘稠的好被击碎,被捣乱后,王野几乎是立马理智了。 不再那么上头了。 这样不行的。 这样肯定不行。 两个人之间,都不像原本的自己。 第89章 至少他岑中誉根本不是原来的秉性。 他这不是改,他是有阴影,他完了他。 他彻底完了。 王野得逞了啊。按照自己的计划,一开始说的啊,和他假码的好一好,再像他一样,再把他甩掉啊。 去甩啊。就现在啊。趁着他现在乱七八糟的,就这个时候甩啊。 让他也尝尝这种被击穿的滋味啊。 王野。 你还等什么啊。啊。 王野给了自己一个大逼斗。 还甩什么甩啊。根本甩不了了。 待情绪都平静下去,王野不哭了。好了。 什么分不分,甩不甩的,都不是王野再去想的事了。 他给岑中誉发消息:“乖乖在家等我,我晚上回来。” 有了这通安抚人的消息,王野打起了精神。 是的。 这段关系到这个地步了,王野不想再骗自己。 他对岑中誉的感情,他自己都说不清了。 就是要好,就是要结婚,那也得把什么都顺了。 岑中誉是在改,没错,可他那么小心翼翼的,王野是在接纳也没错,可他基本不敢提从前。 他们哪是好啊,他们是已经千疮百孔的花瓶,碎了被粘起来放在一起,就勉强凑着放着。 谁再轻易戳一下,有什么东西轻易戳一下,两个花瓶随时都能碎。 是的。他和他誉哥之间,没了信任,那种信任危机自打没了之后,就一直没建立起来过。 “岑中誉,你喵的,这么不会爱人,到现在了,还要老子教是吧。”王野骂着,来找王仙了。 王仙几近发疯,见到王野,当场便给了他三个巴掌,很凶的巴掌,把人从这头甩到那头。 霞姐拉都拉不住。 “你特么疯了王野,你现在要把手头的股份挨个卖了,你凑钱干什么?” “你凑钱拿去给岑中誉?” “去你妈的,我养你这么大,你这个废物点心!!” “你这些股份,我告诉你,你卖不动,我挨个收回来,你敢跟我斗?” “你有本事,你斗得过我?” 越想越气,王仙又给了王野一巴掌。 “你特么的永远不长记性,岑中誉怎么骗你的你忘了,你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时候,你忘了??” “这才多一会儿,又被骗进去了,又来和我斗了。” “你这种废物,你活着有什么用?” “狗都比你知道耻,他病一病,装一装,你就心软了,你脑子里面到底什么装的,装的都是大粪吗!!” 王野爬了起来,嘴唇流血,内伤了。 也不是很生气。很平静。 反正知道王仙发现这事是这个反应的。 之前好像还觉得挺丢脸的——又去帮岑中誉了,又站他那边了。 现在不了。 现在王仙这话让他一点不觉得侮辱,他平静看着王仙,把嘴上血擦了擦,话说的也很静:“我不知道,姐。” 王仙夯着气,静了。 因为王野这声姐。他从来不这么喊人。 还有他现在这眼神,很疲惫。 疲惫的让人害怕。 王野:“不管你按什么价收,你收吧,我等着用钱,你说对了,我就是给岑中誉的,想全给他。你说我对他什么心思,站他是吗?我不知道,王仙。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太累了,我没什么心思再跟你们任何人斗了。我想过自己平静的日子,可这日子他过不了。” 王野把衣领扣子解开了:“我从没有想过要和你斗,王仙,我知道自己身份和能力,你不用这么诋毁我。” 又擦了把嘴上的血水,王野继续道:“我现在专门跑过来一趟,我主要是怕我话没说清,你又要对岑中誉下手。别弄这个,他现在刚有点上进心,刚稳定点。别毁他。” 抬眼看着眼神变的奇怪的王仙,王野流出痛苦色了:“姐,股份的事先放一边,我上次求你的事,让你帮联系的那专家,你给安排下吧,我想带岑中誉尽快去做个全身检查。” 王仙就是这样。 王野一软,她别说气了,直接被治服了。也不骂人了,瞬间平静了下去。 要说,王仙是个从来不将火气放在脸上的人,可遇着了王野,那她真是完全没样。 经历这几次,霞姐都知道,天底下没人能治王董,除了这小王总。他就是她的业障。 姐弟俩都静了下来,在喝热乎的羹汤。 王仙也是觉得王野真是可怜。 在她的角度,岑中誉就是个骗人专家,反正骗王野这种蠢蛋那是手拿把掐。 王野确实没救了。 救不了了。 人要自救,不是靠人救。 这么大的教训,他还不吃教,谁能救他呢。 王仙捏了捏额头,伤人的话不想再说:“你的股份卖不了,我也不去收,谁要敢收,就是和我王仙对着干,这话我会放出去。” “你。”王野脸色不好。 王仙冷冷看着他:“岑中誉到底有没有骗你,你自己去感受吧。我就说一件事。” “什么事?” “你还在为他担心,忙前又忙后,又约专家,又是看诊,他自己家就是医药起家的,没这资源?傻王野,你出去这几个月,岑中誉把你瞒的严严实实的,他早动过手术了,就你,还觉得他啥也没发生。” 王仙哼笑:“和岑中誉玩感情,指望着他那种坏心肠改?骗人的心思能断?那你说说看,他做手术这么大的事,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你都回来几天了?” 从这里出去后,王野的心一顺溜碎了。直接碎成了18截。 … 岑中誉在医院躺了一夜,私密的私人疗养病房,医护人员这么一夜的监测着,岑中誉久久不醒。 他这个病就不能受刺激。一刺激,后遗症,容易晕。 在自家大院门口晕的,这把岑光钟吓得,七魂失了八魂。 虽然没什么性命问题,但这年纪轻轻的身体。 连老医生都说,这孩子心思这么重,肝气不疏,你以为光是心脏、脾胃问题嘛,这肝也是有问题的。 这是浑身都有问题。 老爷子就等着他疗养好了出院,带他继续去看中医,这情况,要喝中药一起调理。 上午,病房里清净,老爷子夜里回去这会儿还没来,岑中誉还在睡。 王野终于找来了,往病房门口那么一看,看到里面睡着的岑中誉,他立在那里,身子一动不动。 一夜过去。 他找了整整一夜,找到今早才有消息。 王野的面容沧桑,衣服还是那件,身上都馊了,胡子拉碴的没去刮,就这么狼狈地看着。 看够了,王野把脸上冰凉笔直的泪狠狠一抹,满目的戾气和杀人劲,又片刻,他站在那里,心静了。 是了。 岑中誉就这样了。 永远这样的。 这才是他最大的毛病。是骨子里的东西。 这点永远不可能改的。 什么都自己扛,自己藏,所有的事,发生的事,永远把王野瞒在鼓里,什么都不告诉他。 要他自己去问,去发现,发现不了,那这事就过了。 还说对他实诚,什么都告诉他的,不可能做到的。 “岑中誉。” 王野两侧的肩膀是打开的,他不内耗了,情绪也甩到一边去,想起自己以前也是畅快的小王总。 从来都是他游着别人,谁能游过他? 他小王总一枝花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他在那么多人的场合里游来游去,什么都不沾,他这点本事他没忘记。 “好啊,岑中誉,你玩老子是吧,又来是吧,改不了是吧,那这次,老子陪你玩。” “用计是吧,好,这回,老子给你唱唱,什么才叫我王野的真伎俩!” 王野摆着这副神情回去了,半路上,遇见来探望的岑光钟一行人,他招呼都没打,就去了。 岑光钟回头那么一看。他蹙了眉。 到了病房来问,都说来探望的只有他。那位王小姐,自始至终没来过。 岑老爷子拄着拐杖坐在那里,眉头蹙的更厉害了。 第76章 一出好戏 岑中誉醒了。 醒来,岑中誉先拿起手机看。 王野消息发了好几条来,看到最新那条。岑中誉捂着胸口,他又快不行了。 他闹着要出院,没人拗得过他。 王野说一晚上联系不上人,他生气了,这种像以前一样被钓着的感觉他很不爽,赌气一样,给岑中誉发了好多狗屎。 岑中誉也是到处找人,最后找到米阳那里。 现在王野像彻底不理他一样,打电话不接的,消息也不回的。 岑中誉很慌。 这种慌的感觉快把他吞没了。 以至于他坐在那里和米阳说话,自己都在无意识地抖。 第90章 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不会的。 虽然求婚急了点,但他的小野不可能这么容易吓坏的。 他现在没有一点原则性错误,狗就是简单的生生气。 他以一种顽强的意志命令自己镇定。 米阳现在看岑中誉,他也有点慌。 他对岑老大真的有滤镜。 这一下子,他说他是王野对象的。 米阳都没和这号人说过话,他怵得慌:“野子,野子真不在我这,不过,我要是联系上他了,我给打你电话。” “好。”岑中誉起身了,临走,他想起什么,“多谢你帮忙,小阳。” “啊,不谢不谢。” 岑中誉走了,片晌,王野孤戾着面色出来了,把下巴高高抬着,一直看着门口,也不知道看什么。 米阳累得慌,他犯困,昨天嗨的一晚上没睡,现在没劲,打哈欠:“唉,我说野子,你俩闹什么呢,演琼瑶剧啊,够闹的。你们男人谈恋爱都这样嘛,真是叫我开眼界。” 说着,米阳想起岑老大那样子,感慨:“哎,这岑仙,也没像传闻中传的那样,很傲啊,蛮客气的,还叫我小阳呢。” 多亲近。 王野把眼睛甩过来,恶恶看米阳。 米阳被这眼神吓到:“咋这眼神?” “以后不准让他这么喊你,换个称呼。” “桀桀,这么霸道啊,是他要喊又不是我要他喊……行行,让改就是了,”米阳也不细想的,他就是好奇,“野子,你俩,你俩真在谈啊,他在追你是吧,你,你们——” “别废话那么多,现在给岑中誉打电话,把他叫回来。” “啥?”米阳挠头了要,“嘛呢?烦不烦的……行,我叫,可我也没他联系方式啊。” 哒哒哒。管家婆踩着脚步过来了,道:“阳阳,那位岑先生他又回来了,就在门口,我要给他开门吗。” “啊。”米阳懵。 … 岑中誉幽静坐在那里,彼此沉默了好几分钟,岑中誉说话了。 “我现在一时片刻联系不上小野,他生气了,把我微信也拉黑了。小阳,你能帮我带几句话给他吗?” 米阳:“等等,你别这么叫我,换个称呼。” 岑中誉静了静,从善如流:“小米,这样行吗?” “这样行——这样行吗?这样不行,你就叫我米阳吧。”米阳嘿嘿尴尬笑,眼光从上面收回来。 米阳:“你有什么话呢,你说,我帮传。” 岑中誉嗯声。一串话说了出来。情真意切。 “自打小野从国外旅游回来了,我就开始追他,我把这事重头又想了一遍,我觉着,我确实做的还不对。” “我知道这机会难得,我巴巴地蹭着,逮着点时间和空间就往里面挤,我没小野一点喘息的机会。” “这才没多久,我又向他求婚了。我太急了。这事,我做的不对。” “我知道小野一直有阴影,在我这,我没尊重他,我让他委屈,我知道的,我现在想弥补,我不想他再委屈,所以我跟家里面能说的都说了,我把他带出来,我想让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我和他现在在一起。” 说到这里,岑中誉苦笑了:“说什么给他名分,现在看来,好像是我自己更需要这个,我比他还需要。” 岑中誉打起精神:“不管小野是听王仙说了什么,米阳,你就帮我跟他说,如果王仙是鲠在我们中间的人,那这个人,这个事,我就去解决。我会让王仙心思顺,同意。这种夹在中间的难处,不需要他承担,我去解决。” 岑中誉:“你让他别担心,别那么烦。这阶段,他就顺着自己心意来,我不会再那么急了,不逼他,他如果想静静,那我,也就让他静静,给他点空间。” “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我也放慢点节奏。这种事,本来就该缓着来。他要是想慢悠悠地放下心结,一直不原谅,那就证明我做的还不够。我继续努力。” “我默默陪在他身边,米阳,你给他说,我给他当助理,当司机,都行,就是别不理我,把我拉黑,让我看不见他。我跟他分房睡也可以,但是别不回家。” 岑中誉还要再说,可能这话真的有点肉麻,米阳坐在他对面,嘴巴张的好大,能塞下两个鸡蛋一样。 他震惊的快死。像三观震碎一般。 米阳确实刷新了自己对这位老大的认识。 但是。 他惊的是:“你是说,你们俩之前就在谈了??!” 我擦。 真的吗??? 那赵正呢。赵正是什么情况。他在哪个位置。 这位岑老总,他知道赵正就架在他二人之间,一直住在王野心上吗??? 这是三角恋??? “擦。”太惊了。米阳把嘴巴闭起来,毫无意识地骂了一句。 骂完,他往回救:“不是,我不是骂你。” 岑中誉很温和的样子,往楼上某处看了看,视线又回来,面色平静,说没事。 话也说得差不多,岑中誉起身了:“不耽误你休息了,这些话就劳烦你转达了。米总,回头我请客谢你。” “昂啊啊。”米阳把人往外送。 他手机亮了。 靠,差点忘了正事。 “等等,岑,岑哥。”米阳犹豫着,一咬牙,话出来了,“哎呀,其实,其实我见到小野了,昨天。” 岑中誉停住脚。 米阳入戏了:“我实在看你挺真诚的,我也不想瞒你了,昨儿小野难受的很来找我,他抱着我哭。他也说了点你俩的事,但没你说的细。他虽然喝醉了,但他,他就一个意思,他说,你以后别追了。别再追着他来了。酒后总能吐真言吧,我先把这话转给你。至于你那些话,我也给他。” 米阳说嗨了:“不过岑哥,要是结果不好,我野子他听不进去的话,你也别怪我啊。我看他态度挺坚定的,他不要你再来缠着他了,他挺烦的,大概,是觉得这种感觉时好时坏吧,有点禁不住你追,但细一想,还是觉得挺折腾人的,总归就是不好。那个岑哥,我劝你后面吧,你别老这么来,你按你自己说的,节奏放慢点挺好的……” 米阳过来扶人:“岑哥,哥,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没事。”岑中誉捂着心脏,脸煞白的,他按住米阳的手,眼神灰了,真就直接灰了一样的灰,嘴唇好像也颤,脸上出虚白的汗,问:“不要我追了,这话,真是小野说的?” “是啊。酒后说的嘛。”米阳眸光很坚定,不像假话的样子,“你真没事?哥,你手怎么这么白?” “没事。” 叮叮叮。 米阳手机响了。 大戏来了。 他把电话一接,转过身去,怕自己演的不像,一惊一乍的。 “啥?我擦。出车祸了!在哪?我马上过去。” 米阳急匆匆往外走,按住岑中誉,好夸张的神色:“小野车祸了,我现在过去找他。岑哥,我先走了。” 岑中誉想说话,似乎心脏痛的厉害,他挨着门坠了下去,坐下了,喘气。 好几分钟了,他起了身,出了门,坐车走了。 等这出戏演完,米阳回来了。 他到楼上来,求夸了。 却发现王野也靠在那里,挨着门靠坐着,身子没力,和岑中誉走时一样,比他还严重,缺水,呼吸不流畅,脸煞白。 “野子。”米阳惊呆。 王野双手掐自己脖子,一直掐,一直掐,缺水,感到窒息,发颤。 “我擦!” 米阳赶紧把王野送去医院了。 过敏了这是。出现缺水反应。 现在缓过来了。 缓过这口气,王野虚着身子,那嗓子像废的一样,他痛骂米阳。 “你为什么跟他说,我不叫他追了?”王野崩溃。 “啊,”米阳回想了下,什么酒后吐真言啊,啥的,他好像是加了很多戏,可是,“这不是你自己意思嘛,不想他来这边,不叫他追来啊,我加工了一下,咋了?我这么说,你不夸我的,我演的多卖力啊,他全信了好吧,后面打来那通电话,他更信了。” 王野过来掐米阳脖子,想掐死他:“我原话是这个?你妈的,有你这么加戏的?” 米阳猛咳,制止王野:“喵的,我这话哪里有问题啊,啊啊,杀人了!见色忘义了!!” 两人胡闹着,护士来拉人。 王野忍不住,点滴都不想打了,要下床:“我回去看看他。” “别啊,他没事,你再回去,这戏还演不演了。”米阳按住他,“别折腾了,你自己看,他给我发的消息,问我你在哪家医院呢,开始急了。你看,这不就是你目的嘛。” 让岑中誉急。 全天下人都知道王野在哪,就他一个人不知道。 也尝尝这种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一个人不知道的滋味。 第91章 这就是王野目的。 王野往病床上一靠,不折腾了,没气了,眼一闭。 现在满脑子都是岑中誉挨着门倒下煞白的样子。 泪从两边流了下来。王野在挣扎着,差点没狠下来这决心。 他没事的。他做过手术了。他没事。 不能心疼他。就这么着。 和自己之前受的苦比起来,这算什么。 他应该吃吃这滋味,吃够了,才知道怎么好好对人。 就这样。不改。 第77章 说清心事 岑中誉三天没联系上人。 他现在有点像行尸走肉。 他知道王野没出事,就在米阳家,他那车还在院子里停着,岑中誉第二次回去,就是看到车,跑过去摸了摸车屁股温度,眼神一晦,猜到了。 果然,他真的在米阳家。 米阳那眼神老往一个地方瞥,他不傻。 他们在演戏。 为什么演戏? 米阳为什么要说那话? 说不让他再追了。 又说王野出车祸了。 岑中誉在家连想了三天,门不出,澡不洗。 到四天,他出门了。彻底想明白了。 … 说真的,王野天天住米阳这里,米阳自己还好,他女朋友好像有点不高兴了。 大早上,米阳起来上厕所,就看见睡在客厅地毯上的王野起来继续打游戏了。 他现在胡子堆的,真成野人了。身上发臭。 “喂喂喂,野子,你这样,你不行啊。”米阳过来拉。 王野无情地杀着大屏上的小人,一手一个,一刀一个。 杀杀杀。 不好玩。 王野把手柄往旁边一甩,困了,睡个回笼觉。 “大哥,”米阳也是没见王野这么过,颓成啥样了,他以前再难受,自己还是会捯饬一下的吧,“唉,我抱你去房间,回房睡吧,睡这着凉了要。” 王野不理他,继续翻过身睡。 米阳也是醉了。 不是。 这两人。这事闹的。 就这样子的,到底在折腾谁啊。 您不是演戏让那位受罪嘛。您自个儿又在这干嘛呢。 米阳开骂了。 这么的骂了好几句,王野坐起来了,烦:“行了,知道了,去洗澡。” 王野回房间洗澡去了,米阳也不打算再睡了,睡不着,他烦。 他拿起手机看看岑中誉今天有没有给他发消息。 没消息。 叮咚。 消息立马进来了。 嗯?嗯?? 【阳阳,我在你家门口了,劳烦你开个门】 米阳:??! 惊悚。 还有这称谓——怎么还升级了。敲。 … 岑中誉弄得很帅地出现在他家。 撑擞的西装,发胶弄过的发型。面庞很帅。 这人稍微一拾掇,这张脸是没话说的。他又很高,气质一直在。 这就是很标准的岑董模样了。 米阳下意识都想对他恭敬。 把人请进来之后,岑中誉看着一地的酒瓶和垃圾。 米阳不好意思:“嗨,我就一臭宅男,昨晚落下没打扫,您别介意。” 他大喊:“张妈,快来把客厅收拾收拾!” 岑中誉自顾自从客厅穿过去,站在楼梯边,抬头往上看。 米阳问候他:“岑哥,那天你出去,好像挺受吓的,您现在身体还好?” “还行,没事。”岑中誉话淡。 “昂。” 岑中誉低头来,看米阳:“王野住几楼,哪个房间?” “他啊,他……”擦,米阳瞬间清醒,“啥啊,他在医院呢……” 这哥眼神太吓人了,他不敢和他对视。 这就是全部状态的岑董,岑仙,岑老大嘛。真有气场。 米阳难受,窘迫,苦涩。被压迫状。 岑中誉眸光淡淡,威压实在太有了:“告诉我,他在哪个房间。” “这。”米阳还在犹豫。 “这是我和小野的家事,你还是不要掺和的好。”岑中誉抿了抿唇,“小阳,我今天来,是来找小野和好的,他那种心性,装不了事。你也不想他一直难受不像人样对吗?” 对也是对的。可是。 米阳憋不住了:“哎呀,可千万别说,你先撞见我了,这都是你自己发现的啊啊。就楼上左拐第二间房。你们,你们就抓紧和好吧,我溜了。” 他大溜特溜。火速拿着手机走了。 … 王野洗完澡刮完胡子出来了,现在是清爽崭新的王野。 刚刚泡在浴池里,他差点没出来。 不想出来。 倦怠。 人虽然清爽了,把浴袍一穿,可他的心是疲的,累。 就这么往床上一趴,闭眼。 根本睡不着。 把头继续往另一边一扭,两眼模糊糊的……誉哥…… 跟梦一样的。 那么帅的岑中誉坐在那里…… 王野当场炸醒,弹了起来,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按住了,他才坐稳。 膝盖小腿这么折叠着,他坐着,另一条腿在床下。 浴袍滑了半边肩。 岑中誉眸子暗了暗,走了来。 走过来,他把王野衣领往上扯,给他把浴袍整好,又来重新给王野的浴带打结,王野抬头看着人,看着他下巴。 又低头看。 岑中誉的手和他人一样好看,骨节分明,青筋毕露。 王野回神,不等岑中誉把他腰带系好,他把人用力一推,推得他连续踉跄,往后倒,推开了。 随便拢了拢身上的睡袍,打了个大结,王野站起来。 恼火,烦躁。戏没演成,被抓了正着。白搭了。 各种情绪交叠。 最后全化作了一腔怒火。 “谁让你来的,谁叫你进来的?”王野吼。 王野怒喷:“你来了正好,老子和你明说了,省得你再跑,你瞒我,我就骗你,一报还一报。” “你么的躺在医院了,老子找你一整夜,你好啊,就这么骗我?成,厉害!” “岑中誉,我现在直接跟你说了,米阳说的那话,一个字没错,老子不要你追了,别来追!” “分手!分掉!” “彻底掰了,分!”王野怒瞪岑中誉,“老子受不了你这样,受不了你这个臭德行,一天天的永远不改,永远自以为是,永远不把人当人,成啊,你跟自己过。” 王野也在这里待不了了,他窒息。往外头去。 岑中誉进门来,话没说一句,就被骂的狗血喷头。 这会儿看人又要跑,他过去抓人了。 把人从后面紧紧搂住,抱着,转过来,不要他走,安抚着。 “哥错了,哥真的错了,别生气,小野。”岑中誉抱着人,自己也累的喘气,“别气,消消气,哥今天是来向你道歉的,你坐好,听哥好好说话。” 王野也是实在看他身子板单薄,禁不住他这么折腾,这才把脚停了。 又坐回床上了。 岑中誉拉了面椅子坐到他跟前,按着胸口,看上去,他比王野那么大动干戈还要恢复久点才行。 王野已经平静了,不那么疯了,冷着问他:“药呢?” “车上。”岑中誉答。 王野起身,岑中誉赶紧按住他腿:“来之前吃过了,没事,缓缓就好了。” 王野憋着气坐下,继续冷着看岑中誉。 岑中誉想了这么多天,不是白想的。 王野进门张口闭口的分,掰,那是真打击人。 他做好了那么多心理准备,可被这话刺激的,还是有点缓不过来。 他把头微微垂着,好几分钟过去了,他还没缓过来,两只手就一直按在王野腿上。 王野熬不住了:“你来,你到底要说什么话?” 岑中誉吐着气,开始说话了:“小野。” 两人视线对上了。 岑中誉眼里的情意跟电火花一样的滋滋冒火,有愧疚,有歉,什么都有。 王野不忍再看,硬是把头生冷地撇过去。 “小野,一时间,我不知道要从哪件事和你说起。”岑中誉犹豫。 “不知道怎么说,那就别说!”王野恶骂。 “要说的,该说。”岑中誉想了那么多,事情也有那么多,都该说。 桩桩件件的,他这样的习惯和做事方式,他有他的角度,可他的角度,狗未必能接受。 所以才产生分歧。 “那就先说说,我为什么惹你生气了。”岑中誉语声是镇定的。 他的话挨着出来了。 “你在外面徒步的第二周,我心脏做了个手术,射频消融手术,说大它也不大,但毕竟是个手术。现在情况已经很稳定了,就是不能受太大刺激。” 岑中誉看着王野脸,王野狠狠把脸撇了过去,不看岑中誉。 第92章 岑中誉继续说。 “我之前总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我总站我自己这边,我想着我有事,我很忙,你不体贴,你不懂事,我还说这种话伤人,我就是从来不站你角度想想,现在,也一样。” “我觉得我这个心脏问题不大,就不告诉你,我怕你担心,怕你在外面玩的不开心,怕觉得我是拿这个留人,我总有我的方式——” 王野头撇过来,身子抖,大骂:“对!你总有你的方式!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你怕我担心,你妈的,你天天脸那么白,白着在我面前晃,你当我傻?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怕我觉得你这种方式像演,所以你硬撑着。那你知不知道,我私下为你约了多少医生!!” “狗……”岑中誉心上生了感动,拿手来抹王野的眼泪,“别哭,别哭,哥错了,哥太自以为是了,哥又犯这个毛病了,别哭。” “哭你爹。老子没哭。”王野把他手拍开,自己把眼泪擦干净了,继续头撇着,不理人,还在生气。 岑中誉握着他手在腿上,紧紧握着,心上暖暖的,也很湿。 “我确实这个毛病不好,我老喜欢瞒人,是不好。”他道歉。 王野视线斜着,问他:“除了大前天晕过去住院,之前是不是被我气的,也昏过去一次。赵正接电话那次是不是,那次,你不是睡晕过去,而是受刺激晕过去了对不对?” 岑中誉不敢答。 王野发火:“你又想瞒我?” “没,没有。”岑中誉如实答了,“那天你丢下我走了,我一时间真接受不了,觉得天好像都要塌了,人回到酒店,没控制住,晕了。小野,你别慌,我现在好很多了。” “好很多了,大前天我丢下你,你又晕?”王野问。 岑中誉沉默。 王野把他胡乱甩开,不要他碰:“所以呢,所以以后我真不要你了,一点点风吹草动的,不要你追,不和你好,你就晕?” 岑中誉低头:“我就是怕我会这样,像逼迫人的手段,你有心理压力,这才不把生病的事告诉你。” 这话一说完,两人都默了。 第78章 放下,日子往前过 室内流动着水一样的沉,滑滑的,黏黏的,谁都不好受。 岑中誉缓够了,不去想那什么不要他了,不要他追了,不和他好了这样的话,试图精神点,他去握王野的手。 “小野,其实不把生病的事告诉人,还有个原因,是我的习惯,我总觉得我自己能担的事,我没必要告诉人,多说了,也是添烦恼。不如不说。” “是,”王野那种憋了很久的气和话全出来了,“所以你不说,你就觉得自己挺能?你家的事,你们家所有的一切,你的工作,从去年回国到现在,再到大前天你回家,你做任何事,反正我从来不知道,我问,也只能问到一点,什么准话都问不出来。我特么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和你姥爷,你俩到底关系咋样。我活得像团迷雾,我全靠猜,全靠去外面打听,现在,米阳在外面听到的都比我知道的多!我这算和你在一起吗?算吗!” 狗日的算。 王野继续把他手甩开,人往床后面退,和他拉开距离,腿也盘了上来,塌着肩膀,他恨着看岑中誉。 关于这点,王野这么在意的一点,岑中誉也是这三天冥思苦想才想通的。 岑中誉是个要强的人,过去很要面子,他不习惯把自己的弱点剖开给别人看。 因为他觉得,他没有弱点。 只要没有弱点,那谁都打不倒他。 可正是因为他这种性格,才会把最关心他的狗越推越远。 他们之间,除了爱没说清,甚至连话都说不清。 他们缺了太多的沟通。 “狗,我的性格缺陷确实很大。”岑中誉垂着头说话,“但为什么会有这种性格,我想,应该还是这些年经历的事造成的,我想起来,我早前性格也还行,没那么冷。大概,还是家里这些事弄的。” 岑中誉开始认真说了。 从对小王野有好感开始,到他爸爸劝诫他。 到外面都说他爸人不好,那阵子传闻很多。 岑中誉不信,他始终站他爸。 可工厂确实发生了爆炸,他爸确实靠这种手段赚了很多,岑家老大和老二吃了很多暗亏。 老爷子查出了真相,开始对他爸有点意见。 岑中誉只知道那阵子父母在闹离婚。他妈丢下他们出国了。 他爸被砍,出事故,他妈不闻不问。 岑中誉只好带着他爸出国,他一个人在外面打拼。 在外面这么多年了,现在,他回来了。 他是喜欢曾经的那个小王野,还惦记。可这野狗挺闹腾的,身边人没停过。 他没忘记自己回来的目的。 把岑老二斗趴了。联合岑老三继续斗老大。 和林家联姻是最好的。可到底还是接受不了。 怕王野被抓出来,庇护在王仙手底下也挺好。 不敢给人知道他和王野谈,一面是庇护,一面,也是没法对外说出来自己是个gay。 他这些年一直立的好人人设,他不敢毁自己。 可真的等什么都没了,他最爱的狗也没了,他才知道,原来这些,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大前天和外公签的,就是停战协议,后面如果我想,他会继续给我资源,但我不能再和岑老大斗。我是外公带大的,他爱着我,可其他的,毕竟也是他儿子。我和外公感情说不清,我这一场生病,他对我没之前苛刻。” 岑中誉:“我签那个合同,彻底把我爸的事收尾,也不是图那点资源,老爷子也折腾不起,他老了很多,我自己任性,叫这些爱我的人活得煎熬。最主要的,狗,我想和你有个家,日子往前去,得重新活,不能再活在那些仇恨里,所以我放下是最好的。” 而他爸。 他爸对他确实好,没差。 可他爸,不是个好人,这也是事实。 刘和,那些过去的老董事,是知道他爸为人。 他现在,也在弥补他爸当年犯的错。同时,也是在弥补自己的错。 岑中誉:“这就是全部的事。” 他确实背负了很多,人变得扭曲,把身边最爱他的人也变得不像人。 可他的小王野就像有股发光的力量,他一直在拽着岑中誉。 他让他正常。让他走出来。 岑中誉怎么能再去欺骗自己的心呢。他吃过了很多很多亏,才知道一直以来自己是缺什么,又最需要什么。太知道了。这是血的教训。 “小野,狗,哥爱你。哥,真的没法再离开你。”岑中誉不想说这种让人有包袱的话,可这话是心里最深的话,就让今天的自己,任性一次,把自己全剖开,说出来,“狗,哥也只剩你了,哥如果没了你,就什么都没了。哥会死的。哥,真的会死。” 去你妈的! 王野哭成了傻逼。 在岑中誉刚说到他爸,他爸还没被砍呢,王野哽着声就在哭了。 到这会儿了,已经哭的看不清人,看不清路了。 超大声的哭,哭疯了。 岑中誉到床上来安慰人,王野把岑中誉一把推开,自己逃跑着,去浴室了。 把门狠狠关上。不让岑中誉进来。 他还以为自己在床上没哭,是到浴室才发泄出来的。 门一关,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最后靠在那里,抱着双腿和膝盖,痛哭。 岑中誉坠坐在门的这面,地毯上,他流泪了。 这次的流泪,又不一样了。 奇怪了,说那些故事的时候,他像说别人家的事一样,没什么感觉的。 这下,心上有感觉了,不再那么平静了。 他听见他的狗豪放的声音,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他陪着流泪,心上虽然湿,可什么东西好像全释然了。 彻底的释。 这一刻。他得到了解救。解脱。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有个人接替着他爸,会继续爱岑中誉。 他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而岑中誉听着这个人的声音,清楚地明白,这个世上,真的有个人,会如此坦诚的,全部的,无私的爱他。 这个人因为心疼他,会悲伤不止,会哭到崩溃。 这个人,他就不可能再放手。 他要和他一直走下去。一辈子。 他和他,会有个明媚的日子过。他坚信。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完结倒计时啦~ 第79章 诸事顺遂 大半年后。 “誉哥,你说,你为啥老叫我狗呢。”王野也是想不明白的。 中途吵架的时候,王野还骂过他呢,说别这么叫他,不喜欢。不尊重人。 可他还这么叫,不改。 岑中誉手按在王野光滑赤果的背上,要困了。 “因为你喜欢。”他说。 第93章 “我啥时候喜欢了,”唔唔,我才不喜欢,“我觉得这称呼不好。” 岑中誉不听他扯,摸着人,他闭眼,嘴唇含着笑:“床上的时候,你说你喜欢。第一次做的时候,你说,你爱死这个称呼了。以后都叫我这么喊你,你还说……” 说了好多。说永远做岑中誉的狗,给他这么糙一辈子。 岑中誉甜蜜蜜地累睡着了。 喵的。 王野羞涩了。 好像是说过。他想起来了。 王野把被子拉起来,盖住他誉哥红不拉几到处都是痕迹的背。 凑过去,王野亲他眼睛,很温柔地亲。 两人刚做完,王野还没怎么爽呢,那股劲好像刚起个头的,就做了一次。 喵的。他哥就这么睡了。 王野动了动。有东西流了出来。水水的。 好烦。 人就在身边,吃又吃不了。 王野撑着手肘,这么近距离看他誉哥。 帅死了,好帅。 好不容易把肉养了一点回来,比之前更帅了。 之前那太瘦了。 这么帅的,这么美的、仙的人,以后就只有他王野能吃,嘻嘻嘻。 真爽。 啵唧。 王野又过去亲了一大口。下床。 走过去把录像关了。 王野又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真是的。 两人打复合之后,岑中誉就这毛病了,啥都要录。还要录个全程。 害,也不嫌臊得慌。 王野把录像抱着,到浴室泡澡去了。 一边抱着,一边看着录像里面交缠的两个小人。他手往底下摸。 他誉哥到底啥时候才能把身体养的大好啊,操心。 这样下去,不可能喂饱他的。 一做就激动的话,那还整个屁啊。 王野生出甜蜜又惆怅的烦。 第天。 岑中誉刚醒,王野专门等着他一样,他一醒,他又扑来了。 狗起床运动完回来了已经,一身劲没处撒。 给他一阵亲,把青草气都带到他身上。 “哥,做。才7点,做一次,做完,我送你上班。” 岑中誉被榨的缺水。 8点半,岑中誉走路歪歪倒,早饭也是吃不下的,被王野哄着,喝了点东西,给送上了车。 在车里补觉,岑中誉头好像都有点痛。中午的时候,手一摸,发烧了。 累发烧了。 可今天有场新品发布会,他必须到场。 强撑着把下午的活动全弄完,晚上的宴会,岑中誉是参加不了一点。 他打电话来,叫狗抓紧来接他。 刘和关心岑中誉,也是来问问。他觉得这事玄乎的很。 在休息室里面坐着,刘和陪他聊天:“岑董,您真打算把这些股份分给我们几个老哥们?” 岑中誉拍了板的事,不作假,让刘和尽管宽心。 “刘董你一路陪着,顺明能有今天,你居功至伟,我还嫌这些不够。马上10月我又要和香港那边签合作,新项目劳烦你带着,只能辛苦你晚几年再退休。” 这岑董,现在说话都上道了,净说些让人暖心窝的话。 刘和也闲不住,他不是那种退休了就能安静的人。 他感动啊,高兴啊:“岑董,我也就跟着你沾光,没有你部署的好,我们生意哪能那么好?活没怎么干,分这个羹,我这心里,像亏得慌。” 他委婉地推辞着,不接新项目。 岑中誉摇头,面色虚白,轻咳着,人温温和和的,说道:“刘董,没有你的支撑,我走不到今天。新项目,你叫谁进来,带着谁玩,你自己说了算。” “那,这,我就把几个老的也叫进来?” “你自己拿主意。” 刘和高兴的手都放不住了,在椅子上摩挲好几下。 岑董真的变了,会关照人了。也会照顾他们这些老家伙了,舍得给了。 新项目甭管赚不赚,刘和有这个话语权,带着老兄弟继续干,就很有面了。 人老了,钱有了,面子也有了,以前最在意的,担忧老兄弟被过去的岑董治的,过不好,自己怕是也没个好下场,这些顾虑也没了。他能不高兴嘛。 还不止这些。 岑中誉看着他高兴,他也高兴,道:“刘董,野总他最近忙的很,比我上进,我还要管着我国外那些事,抽不出身。他啊,他一身劲,在他姐那边接了很多事,分门独户了,下半年,他新公司正式弄起来,到时候剪彩得劳你去镇镇场。” “啊呀呀。”是听说这事的。刘和喜的很,他知道的,“小王董是这样,要么不做,要做,他本事大的很。” “可不。”岑中誉语气有点得意,高兴。 岑中誉笑:“我提这个,是想跟你打个商量,刘董,你家大千金一直在顺为地产那对吧,我见过她,挺会来事的,人也干练,那劳你抬抬手,让她过去帮帮野总,咋样?” 我的天。 刘和眼睛都睁大了。 岑董是真变了,说话风格都像小王总靠了。 明明是天大的好事给着,却好像求着一样,给够了刘和面子。 刘和大笑:“岑董都开口了,我怎么好意思拒呢,就是我这大闺女,她脾气不好,我怕她过去,没干成事,别耽误了小王董。” “哪的话,大小姐最爽快不过的人,刘董你谦虚,再说,王野你知道的,他脾气好,什么人他都兜得住,不怕。他啊,就需要这么利索的人为他想想主意。” “哎呀。”刘董被捧的,面上流红光。 岑中誉:“那就这么说定了?” “昂昂,行,回去我和我闺女说。”刘和一高兴,又想喊岑中誉去他家吃饭。 岑中誉说过两天就去。 人跟人的关系,这么稍微一拢和,多少事都顺,人也处的开心。有时候不一定非得是那种强硬不留情面的手段。 这个道理,岑中誉是从王野身上学到的,也是到了这个年纪才真的领悟。 有的时候,自己亏点,多分点,多让点,反而能得来意想不到的回馈和福报。 岑中誉现在的心境确实和过去不一样。 经历了这么一遭,不光变得平和没脾气,人也变得另类的稳重。 他这种稳重,叫岑光钟更是喜欢的不行。 是个人都看出来他经了事,着实大不一样了。 就一点,首先,人家当面说他,骂他,他也不掉脸了啊。反而随和上了。 不过,他现在这上进心,确实也就不如从前。 大家都说他是病了一场的缘故。 可能吧。 总之,岑中誉工作上确实不如之前拼命了,他该睡睡,该玩玩,也不怎么想太劳累自己。 国外那边业务,有管凤给他管着,岑中誉见她管得好,现在也就放手让她去做。 和他相反的,是王野。 王野大变了。 他就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新目标。他开始狂赚钱了,狂工作。一点不闲。 那么一个从来不怎么有干劲的人,现在突然铆着劲干,又有老王家,岑家,王仙给支撑着。 他新生意起来很快,眼光也很好,做的人工智能,前期投入可不少。 他计划着,两年上市。 忙点好,忙起来了,也就没那么多精力缠着岑中誉给。 岑中誉目前还处在养身体阶段,现在慢慢养着,一切都还顺遂。 准备从发布会现场走人,回家休息,最近一直在合作的伙伴,赵家的赵津西赵董截住岑中誉。 岑中誉和他挺合得来。 便没回去,又陪着,和赵津西吃了顿晚饭,谈了点新合作。 事情聊完,两人隔天很快签了合同。又几天,两人在另家场子上遇见,赵董的新项目定在北丰,岑中誉竟然帮着搭线,在他的地界,有他从中说和,赵津西这盘子便搭起来很快。 一来二去,谁不知道岑中誉和赵津西有合作了呢? 风声传到王仙耳朵里,她在餐桌上吃着饭,喝着汤,开始琢磨上了。 她和一般人不一样。想的不是赵津西是她大弟前妻对手,两边在打擂台。 她想的是。 这生意她也要投资,她也得占个股,得吃。 给岑中誉就打了一通电话。于是,隔日,饭桌上吃饭,王仙也在了。 转头,他们就都好上了。 等王野察觉过来时,这事都过半年了。 先撞见的,还是一场峰会上,岑中誉和赵津西一人一边坐着,都架着腿,二郎腿叠着,很有默契一样,台上老总说着什么,他二人捂着嘴鼻轻笑,眼神不经意对上。 又像定了什么。岑中誉眼波在动,点头。 赵津西舒爽,身子坐正了,面上流出一堆算计的笑。 这就是同路人相碰的磁场,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在彼此一个念头之间,非一般的吻合着。 第94章 王野看着这幕,他深深被震着。 于是那几天,他都不爽。 到周末,王野回到王仙那边吃饭,岑中誉要下午才来。 王仙最近心情挺好的,王野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心情好。 王野对王仙这人的了解,感觉总再被刷新,就好比方她竟然和赵津西合作这事。 又好比方,她竟然和岑中誉又好上了。 是真的好上了的那种好。两人之间的资源互通有无,在各种事上的合作,连岑光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打通。 王仙只要和岑中誉把绳子拧在一起,别说岑家老大老三了,那股劲,那种默契,那种手段,是个人都怕,都避着。 突然的,他们就好上了? 王野看见王仙在池子边喂鱼,和人通电话,站在后面,他细听了听。 原来是在和岑中誉聊生意。 岑中誉下周去英国,回他的总部把事情处理处理,王仙说伦敦那边有家公司可以收购,问岑中誉感不感兴趣。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王仙说自己可以投点。但大头得岑中誉出。 是的,岑中誉出钱又出力,又得派人去管,王仙么,跟在身后吃一点,总之她不操心。 便宜反正是她赚了。 就这,岑中誉好像挺乐意的。 他们聊得差不多了,王野不想听了,默默的,蹲到那太阳底下,草帽也不带,徒手在水里捞肥鱼。 也不是烦。失笑。 按道理说,王野身边最亲近的人好上了,也没人再难为他了,这日子就该过得很顺很好才对。 可他吧,感觉总差了一截。 现在想明白了。 就他老婆,他誉哥那种人生经历,那心性的,他就得和王仙、赵津西这样的人合作。 他们天生的玩得来。 不是王野帮不帮的问题,是王野吧,他自始至终跟他们就不是同路人。 王野把肥鱼又丢水里。自己想开了。畅快了。 那就别计较。 以前最放不下的事,最受刺激的。好像岑中誉就总说,他帮不上他忙,没用,不能给他分忧。 不是不分忧,是他这种人,他做的事,王野真帮不上。他们有他们的玩法。 王野要一直这么妄自菲薄,想不开,是跟自己为难。 但岑中誉那话确实伤人。 王野从来都有用的很,他岑中誉就离不开他,嘴硬,哼哼。 他王野能做的事多着呢。 他誉哥人生低谷的时候,上哪去的,去的贵州大山,那山谁给置办的。 还不是王野。 那就够了。 平时玩不到一块去没事,这人生最低的地方,他王野撑着。他能给他兜个底。 这便很行了。 王野念头很快通达,也不闷了。也不计较那什么假洋鬼子赵津西了。 他信他誉哥。 两人就是谈合作,别的,不用多想。 第80章 双仙和解 岑中誉下午来的这边。他们三在王仙这吃了顿晚饭。 晚饭后,两人在别墅留了宿。 院子里有秋千,岑中誉给王野推着玩,两人乐呵呵地笑。 地上小狗闹腾地跑,这场面格外合家欢。 三楼,王仙远远看着,手里捏着热茶喝着,脸上不自觉露笑。 王野玩够了,坐在那,静着,终于好奇了:“哎,誉哥,你现在能跟我说了嘛,你跟王仙,你俩咋和好的啊?” 岑中誉看了眼王仙住的地方,看到那边有道人影立在窗口,他用指关节刮了刮额头,坐到了另一边石凳子上。 王野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两人经了事。 太好奇了。 “誉哥,你说嘛。你就说说嘛。” 岑中誉有点不好意思了,看着他的狗那么大一只的,柔笑开了:“也没别的招,上赶着,求着,送钱,软磨硬泡,就好了。” “啥?”王野惊,啥啊这是,“你是说,你不光追我的时候在求,你为了我,跟王仙也求啊。” “嗯呢。” 擦。 王野不敢想那画面。 就王仙这种人吧,她要看到岑中誉这样,她不得爽死。 “那,到底咋求的啊。” 岑中誉没脸,他起身来,抱住王野,亲了他一口:“给哥留点脸成吗,别问。哥最后这点脸,想留着。狗,过几年,过几年我好了,我再告诉你。” “啊呀呀。”这不得磨死他啊。 啊啊啊。 王野甩手,像小孩子一样无赖,烦:“啊啊,这王仙,真是捡便宜啊,她这种人,你怎么硬惯着她啊,你看她,现在找你要东西,都要趁手了,你不能惯她。” “没事,”岑中誉摸着狗脑袋,轻拍着,又把手放在狗肩膀上,搂着人回屋,“她高兴了,你也高兴,你高兴,我就高兴,值。” “什么她她她我我我的,我可不在乎她。” 岑中誉有种看破不说破的智状,全盘掌控着,他笑着,顺着他话随便嗯着,把人领到屋。 两人做了一晚上。 而王仙这边。 王仙回书房继续看书去了。 看着看着,她想起那天的事了。嘴角又挂上弧度。 这种爽,那真是要爽一辈子的。 因为岑中誉,给她认错了。 是真认错的那种认错。承认自己有问题。 这算是两人之间的心结吧。 那会儿王仙难,岑中誉刚开始不难,后面也难。 王仙说不行,你和我真在一起吧,我俩相依为命。 那会儿王仙挺极端的。她逼迫着岑中誉做了不少不情愿的事。 两人一路吵,一路合作。 恰逢岑中誉遇到家里的变故,他竟丢下这边,头不回地出国了。 给王仙炸了。 王仙这时候还不知道他喜欢她家那条狗呢。 她放狠话了:“我俩这刚起来的合作要断是吧,好,行,但你想清楚了,以后要再回来,用得上我,我告诉你,你别栽我手上,我这辈子不可能原谅你。” 是的,那会儿两人都是孩子呢,就弄了个创业小公司,编程方向的,小打小闹,从那时就开始了。 做生意这块,两人是天生的一对,从小就有眼光。主要家里也舍得投,资源舍得铺。 一语成谶了。 岑中誉再回来了,这次,他不是求着王仙和他合作,是求着王仙放人,放过王野,别折腾他。 他把当年的事从最初就开始掰开了说。 把两人心中的心结都扯开。 这一说,王仙看着这样的岑中誉,还能有什么恨呢。 她能不知道岑中誉这种人最要脸吗,她对他的了解比谁都深。 他现在竟然主动给她道歉。 有了这么一出,后面才有了一场灵魂上的谈话。王仙愿意给他机会,听他说话了。他巴巴说了一堆。 “王仙,你知道小野跟我们都不一样,他格外的善,是一朵亮着光发着洁的花,就开在我们这种烂透了的废墟上。” “我需要他,我想,你也需要他。” “他太可贵了,他的可贵一开始只衬托的我们像烂泥,可换角度一想,他的存在,怎么不是一种对我们这种人的救呢。” “你拼了命地贬低我,打压我,压得我喘不过气,阻在我俩中间,叫王野不舒服,难受,纠结,其实不是这事不好办,是王野他在乎你。” “别看他好像不听你的,可是你的话,你做的事,一点一滴都影响着他。我不想他心里堵得慌,我想他听自己心,按他自己想的选,过什么日子,得由他自己说了算。” “我这次回来,对着他求了又求。你看我卑微,你解气,可这种方式,我实话跟你说,我真不是演,小野是知道的,如果我演,换不来他低头多看一眼。” “你知道的,如果他不是真心肯,我怎么求都没用的。小野他,他心里放不下我,他爱我,知道吗。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话说到这里,王仙刚平的心绪又动了大气。 么的,傻逼吧。还爱。这么缺男人啊。废物东西!! 王仙恶骂王野,又骂岑中誉。 “你们这对烂人,贱骨头,你们就贱吧,继续作!”王仙气的直发抖。 岑中誉让她骂,等她骂够,安抚她。 “仙,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了,你也了解我的,就像我了解你一样,我们怎么不算朋友?” “滚,谁跟你是朋友。”王仙继续骂。 “嘴硬这毛病就是不好,我这毛病,被王野狠狠治了一回。仙,我想你应该懂我,我虽然坏,可我对小野,我再坏不起来,我爱他,我缺这个,我不可能离开他,你能离开小野吗,你舍得他离开你吗?你也不能吧,那你就该懂我。” 王仙没声了。 岑中誉俱是真情。 “仙,你心里有气,你不信我,你烦,你骂小野,你让我们分开。归根究底,仙儿,你就是怕小野过不好,你怕他又遭罪。” 第95章 岑中誉:“仙儿,承认吧,你太爱小野了!” 王仙彻底无声了。 岑中誉:“就是我们爱人的这种方式,太奇特了。爱人不是这么爱的。小野教会了我这个道理,我现在来教你。小野让我走了出来,从那种仇恨的痛苦里走了出来,过新的日子,仙,我也想这样来帮你,你以后,就不是一个人这么过。小野帮不上你的,我来帮,我让着你,直到你心里真的舒坦,真的自在。光说没用,接下来,我用行动证明。” 岑中誉亲自给王仙倒茶,放到她手边。 “以后,我们就都平和点,这日子啊,也要平和地过。你也老大不小了,仙儿,仙董,我们都试着,换个方式活,怎么样?” 换个方式活么。 此刻,书房,王仙轻轻又翻开一侧书页,面上持续带笑了。 也还成。不赖。 这日子嘛。倒也自在。 也是。 她王仙一辈子不怎么顺,可最幸运的是,她有个软桃花一样又善又糯的弟弟。 还行。上天不算薄待她。会让她结出新花样。 行吧。 岑中誉可能说得对。善念结善果。 成。往后这慈善活动,搞什么慈善的捐助,福利院啊那些,她也多参与点。 第81章 幸福美满 深夜。 王野躺在岑中誉怀里,困困的,又不想困,他想听他誉哥给他哼曲。 两人做了一晚上,岑中誉跟水一样的软,身上也没劲。 这日子太舒服了。 他现在体力上来了,也不是那么容易倒头就睡了。 “小野,我想给你办个音乐会。” “哈?” “不是商业的那种,小型音乐会,就请一点熟人朋友,懂行的来听听,玩玩,娱乐娱乐。” “哈?” 岑中誉已经计划好了,等他这次出国一个多月再回来,就开始办。 算是了王野一点过去的心愿,虽是自娱自乐,但乐的有价值。 这些年,王野那些曲谱还在他家存着呢。重新给弄出来。 王野都听他的,还挺感动的,忍不住又想亲:“呜呜,哥,你对我真好。” 岑中誉回亲着:“哥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有王野在身边陪着待着,让岑中誉爱着,岑中誉被这种爱滋养着,回馈着,他觉得日子才有活劲。 他都不觉得自己这事是在为谁好,这么想,就这么做了。很自然的事。 大概是真的深爱吧,爱让岑中誉这样的人改变,发自内心地去做点什么,相互在这种爱的滋味中更加滋生出新的美好。 这便就够了。这就是过日子。 这也是岑中誉最想求的,最指着的东西。 他现在活得非常好。重活。把自己灵魂最深处的东西拉了出来,如获新生。 重活一遍,他便用这种对的方式让大家都好。 仿似,他没经历那些苦难和痛,按照计划,按照岑光钟的培养,他一开始就这么好的,那他后面,便一直这么好。 现在,一切回到正轨,接上了。 生日会这天。赵津西也来了。 一场感动结束,宾客散去,小休息室里面只剩下岑中誉和赵津西,两人一晚上也就这几分钟的时间私下说说话,聊了几分钟的生意。 岑中誉脖子上有点东西,赵津西凑过来摘。 两人眼神对上。 岑中誉松笑。 男人这点东西都懂。 谈生意归谈生意,赵津西藏着的那些,瞒不过岑中誉。 岑中誉把他手推开,也不尴尬,笑:“赵总,思路开点,我这样的,外面一堆,别跟自己较劲。” 赵津西笑,还较啥。 这人都成家了。牛的是,他们这号人,竟然敢真的公布出来。 他就不敢,他现在琢磨着,该跟他老婆把婚礼取消了。确实不该耽误人。 但真取消了,家里人又不会放过他。 他愁上了。 赵津西摇头:“唉,誉董,毁不该早点遇见你。” “早点遇见我,你能被我玩死,就不是今天这快乐局面——” 王野把门一推开,屋里暗流涌动,喜气洋洋,他眼睛直接撞上了。 他愣了愣,喊:“津哥。” “昂。”赵津西不自在了,迅速站直。 王野没事人一样,他把门又关上了,自己退出去:“你们聊。” 晚上回去。 王野很自在,挨个给今天发动态的人点赞,又给回复他的人回客气话。 岑中誉看见他这样,看着他高高兴兴的,不知怎么的,他往那一坐,突然给自己闷上了。 自己给自己弄得,莫名就不开心了。 洗漱后,岑中誉也没什么精神,躺在那里,很不高兴模样。 王野今晚上不睡的,他嗨了,三点多才回房来找人。 “誉哥,誉哥……睡了……”王野轻轻爬上床,把被子掀开,把人香了一口,他准备睡了。 半分钟不到,他睡着了。 “唉。”岑中誉起了床,叹气。 早上起来,岑中誉饭也吃不进去,人看着都愁了半截。 王野一早去上班了,他忙的很。 这么过了两天,王野后之后觉,发现他哥最近也不往他公司送下午茶了,好像,晚上也睡得比平时早。 到周末。 王野特意空出一天时间,他把他哥喊出来去庄子上钓鱼。 就连钓鱼,王野也是高高兴兴的。 是了。 岑中誉现在把王野养的很好,他总是快快乐乐的,工作上的事再愁,也不会带到家里。 他本身就是个快活的人。 可就是因为太快活了,岑中誉遭不住了。 到了晚上饭桌上吃饭,小喜在脚边疯狂地转,岑中誉看着地上那狗,自己说了。 “小野,我憋不住了。” 王野松了一口大气,终于要说了:“啥事,你说。” “就那天,我和赵津西屋子里挨着,你撞见了那事。” “嗯呢。” 岑中誉观察他反应,躁上了,他把自己闷着,又不想说了。 王野不惯着他:“说啊,誉哥,到底咋了,你俩那天之后,掰了?” 岑中誉失落:“没。狗……我。” “你咋了?”王野急了,“不是,你到底咋了?你说啊!” “我生气。” “嗯?” 岑中誉真生气,真烦,觉得憋屈:“狗,我俩都那样了,你亲眼也看见了,你为什么不吃味?为什么,连过问都不过问?” 不能再细想。 一想,岑中誉难受的要掉眼泪。 他太不好受了:“狗,你不爱我了吗?” “啊,啊哈哈哈。”王野捂着胸口笑疯了,躺着笑,打颤,咯咯咯地笑。 笑够了,眼泪水都出来了,王野真受不了了:“不是,就这事啊,害我跟着瞎操心。这事,啊哈哈哈哈哈。” 王野又笑上了。 他走过来,自己坐他誉哥怀里去,叫他抱着。 啵啵啵。嘬嘬嘬。 王野狂亲。 他真觉得乐:“誉哥,你真的,你现在。哈哈哈哈,誉哥,啵啵啵。” 忍不住,又狂亲。 岑中誉把头撇过去,耳朵红着,硬着,不让亲。 王野乐呵呵笑:“你真是,我不过问,是因为我信你啊,亲眼撞上了又咋了,那我撞的多着去了,我早想开了。誉哥,你别瞎担心,我爱你知道吗,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信你。我信你,你还不高兴啊。” 岑中誉被这话哄得好了一点。 他还是默着。 王野继续哄:“哥,你咋回事啊,不能这样啊,你怎么对我,啊呀,你这是太在乎我了。” “是,太在乎了,”只想狗的眼睛看他,盯着他,把他也盯着牢牢的,像他一样,对着自己的老婆有十足的占有欲,这样才对,岑中誉抿唇,“反正我是不如王总开阔,想得开。你真豁达。” “呀,这话听着像反话。” “哼。” 不是,这哼的好可爱啊。 王野又去亲了。 “誉哥,我以前没发现你这样啊。” “一直这样。” “哈?” 岑中誉看着狗眼睛,直说了:“一直这样,看到你身边有人,男的女的,不管谁,我都醋的要疯,发疯,嫉妒,心里面爆炸,想害人,想毁了你,想你眼睛只看我。” 王野露出惊色。 很快,他爽了。 这誉哥。他爱人就这样的,爱的时候不说,搞的王野以为他不爱他。 “哈哈哈哈哈。”王野好开心地笑,亲嘴,扒他衣服,“臭变态誉哥,你这个闷货。闷死了,也只有我,能受得了你。” “嗯嗯,”两人在客厅快做了起来,忘我了,岑中誉咬着狗嘴,“也只有你,接得住我的变态。” 第96章 擦。 这话跟调味剂一样的。 两人很快挪了场地,去楼上了。 大做特做。 爽了好大一把。 事后,王野趴在岑中誉身上。 “誉哥,你别想东想西,我俩之间,要有信任。我全信任你,以后,你也全信任我。我不会担心你和别人怎么样的,我知道你有操守,你挑。你不可能随随便便和人乱来的。” 可岑中誉天生没这个肚量。 他只能靠别的方式把王野留着了:“狗,以后在人多的场合,把戒指带好。” “哦。” 还不够。 甭管在一起多久了,互相家长也见了,可岑中誉好像一直没什么安全感。 “狗,怎么办,好想把你撕碎了吞我肚子里,放怀里揣着,你说,你老这么忙,平时商务,是不是有人也惦记?” 又来又来。 上次两人就因为他身上不知道怎么蹭了点女人的口红,他在家发疯三天。 王野都怕了。被勒令,他以后不能跟女的跳舞了。 真没辙。 现在王野出门吃饭,和人聊生意,身边都避着的,生怕被谁蹭上。 是男的也不行,女的也不行的。 反正,他哥就见不了他和人特好,称兄道弟的那种也不行。 岑中誉眼睛暗着,有主意了。 “明天你去公司,我再给你弄个助理吧,照顾你吃喝,我从英国叫个人过来。” 王野从他哥身上下来了,躺倒。 十多秒后,暗处里,王野撑不住了,抖着身子在笑。 所谓风水轮流转啊这是。 谁能想到有一天,那么高高在上,冷面冷心的人,这么把王野当回事呢。 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私底下,那么在意人呢。醋着醋着的,给自己的占有欲,都快堆的比山丘还高了。 王野两只眼望着天花板一处看,笑够了声,面上是盛大的灿,美和知足。 去摸着,把他媳妇的手牵住,握着。 这日子啊,眼看着,是越过越好了。 王野啊王野,你梦想成真喽。 以后啊,你彻底成老婆奴,妻管严了哦。 要被拘着,管着,再没那种自由喽。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完结啦~ 野和小誉的故事就写到这里,我们下个故事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