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 第 1 章 七月,细雨缠绵,天气阴郁,就像是曾经纠缠了无数爱恨的情,灰蒙蒙的让人捋不出个头绪。 阮漪涵警觉的四处查看着周边的一切,她的身边只跟着这次逃出来仅剩下的心腹阿离,阿离的脸色苍白,眼角还带着乌青:“大小姐,你进去休息一下,这里我已经看好了,秦家的人暂时是不会再追来了。” 阮漪涵深吸一口气,她看了看阿离眼角的伤:“阿离,我说过别再叫我什么大小姐,我已经不是了。” 阿离看着阮漪涵,眼里泛起了泪光。 是啊,忆扬塌了,阮家完了,阮漪涵从万人敬仰的总裁跌下,重重摔入谷底。 她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人。 阿离的眼里透着恨与决绝,她从小就被训练成保镖跟在阮漪涵身边,衷心守护是她这一生唯一的职责。 她可以忍受自己受伤,忍受自己饥寒交迫痛苦奔波,但是大小姐和老夫人…… 她要去报复。 哪怕是拼了这条命,她也要杀了秦海瑶那个贱女人。 大小姐对她如此好,把她捧上了天,将一切都给了她。 可是她呢?狼心狗肺,贱人当诛! 阮漪涵是了解她的,她靠着斑驳掉了原本朱红颜色的墙壁,手里拿着一根烟,狭长的眸子满是颓废,她轻轻的吸了一口:“阿离,不要去找她。” 阿离咬唇,她握了握拳,“大小姐……” 她是不敢忤逆阮漪涵的。 阮漪涵靠着墙,看着袅袅的烟雾,沉默了片刻,她用手生生的涅灭还燃着的烟蒂:“我输了。” 现在的她就连复仇的资格都没有。 而那个曾经让她生让她死让她爱的无法自拔的女人,也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任她采撷掌控的小女人。 她已经代替了原本的自己,早已站在了权力金字塔的顶端。 而她……早已什么都没有了。 阮漪涵没有停留太久,她戴上口罩,去周围的店铺买了一些日常用品,店铺老板看见她戴着口罩有些狐疑的,可对上阮漪涵那张脸上唯一露出的锐利双眸时,他被震慑了一下,不敢再多看。 连日来的奔波,让奶奶也有些上火,阮漪涵在门口待了一会儿,她才故作轻松的走了进去:“奶,我回来了。” “哎。”阮奶奶拄着拐缓缓的走了出来,背影佝偻,就连耳鬓的白发都多了一些。 阮漪涵看着心酸,眼泪差点流下来,她低着头给奶奶弄麦片。 对于厨艺,她是不擅长的,这些日常的东西,以前都是秦海瑶去做的。 那时候,她会穿着阮漪涵的衬衫,光着腿,就这样在厨房里走来走去,阮漪涵笑着凑过去亲吻她的脖颈,她会伸手去推她:“不要闹,奶奶要喝麦片。” 阮漪涵的手不老实,“你做你的我做我的,谁碍你事儿了?” …… “倒多了,阿涵!我的天啊,你快给我放在哪儿,别浪费粮食了。” 阮奶奶看得眼睛都直了,拐杖敲在地上蹦蹦的响,阮漪涵的手一抖,被杯子里溅出的水滴烫了手掌。 阮奶奶看着心疼坏了,她走过去扒拉开阮漪涵:“放这儿我自己弄就行了,小海不在,你看你都乱了套了,什么都干不成。” 奶奶这一声“小海”激的阮漪涵的眼泪差点落下来。 阮奶奶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絮絮叨叨:“阿涵,奶奶和你说了,这商场如战场,就是这样的,今天你看她高楼起,明天可能就崩塌,胜负乃兵家常事,只要人都在就好。你要好好的,奶奶就你这一个孙女了,你得陪着我,要不我老太太一个人怕孤单。” 阮漪涵的嗓子哑哑的,说不出话来。 阮奶奶还在说:“别说是我年轻的时候了,就是你爸妈年轻的时候,起起伏伏多少次,你不要放在心上,明天就是你三十岁生日了,南阳的人一时半会也追不过来,我们就当休息一下,奶奶好好给你过个生日,对了,小海能来么?” 她能来么? 奶奶都快七十岁了,阮漪涵不敢把真相告诉她,不敢让她知道她一直当做心肝一样疼的孙媳妇居然是害了他们一家的罪魁祸首。 “最近……不安全,我没有告诉她。”阮漪涵努力挤出一丝笑,奶奶看着她的眼睛:“阿涵,你们不是吵架了吧?” 阮漪涵还没有回话,奶奶就叹了口气:“就你这狗脾气啊,能忍受你的人不多,小海那么好,你别这时候了还跟她闹,你说的也对,现在咱们还不安全,别让她来了。” 说着,奶奶捧着杯子转身离开,连阮漪涵说话的时间都不给她。 阮奶奶一辈子什么样的大风大雨没有经历过,之前看两个孩子那么的亲密,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可现如今,秦海瑶已经一个星期没有露面了。 有些东西。 即使不用言语去戳破,那份让人害怕的真相也会一点点逼近。 阮漪涵和奶奶安身的地方是阿离一个郊区亲戚家的房子。 因为好久没有人住了,到处都落满了灰,客房的墙角甚至长满了蜘蛛网。 阿离想要打扫的,被阮漪涵拦住了,“就这样吧。” 她以前是最洁癖的,忍受不了周围有一点肮脏。 那时候她的每一件衣服都是秦海瑶亲自为她手洗熨贴的,上面有她的温柔,她的味道。 阮漪涵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 连日来的奔波早就让那份眷恋的温柔荡然无存,有的只是让她作呕的汗臭味。 阿离的眼圈又红了,“这里条件不好,大小姐你先凑合一下,我已经拖人去找房子了。” 阮漪涵听了长久的沉默,她盯着那昏暗的白炽灯泡,过了片刻,从兜里拿出一张卡,“你拿走。” 阿离看见那卡以为是阮漪涵让她去帮忙置办什么东西。 现在她们手里什么都没有了。 家里的一切固定财产都被法院冻结,即日等待拍卖。 银行里的存款更是被秦家一并给吞没。 除了几万块现金,她唯一剩下的这一张卡。 阮漪涵讽刺的笑了笑。 这张卡是秦海瑶的工资卡。 五年了,阮漪涵曾经以为的她所有积蓄都在这张卡里。 “阿离,你走吧,我已经想好了,带着奶奶找一个偏僻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阮漪涵的声音缓慢,凝视着阿离。 阿离从小就跟她一起。 对于阮漪涵来说,早就不是什么保镖司机,更像是亲人一样的存在。 阿离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她激动的上前一步:“大小姐!” 阮漪涵勾了勾唇,“我说过,我已经不是什么大小姐了,跟着我,你就只会受苦,离开吧,你还年轻,去寻更广的天空,这事儿跟你没关,秦家不会不放过你的。” 阿离怔怔的看着阮漪涵。 大小姐是什么样倔强的性格,她是知道的。 这话一旦说了,就覆水难收,她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用。 想起阮家这一世对她的恩情,阿离死死的握紧拳,眼泪一行一行往下流。 阮漪涵一宿未眠。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她先去看了看奶奶,给她按了按腿,又习惯性的往阿离的房间看了看。 床铺是空的,人离开了。 这本来是她要的结果,可是除了奶奶外,唯一的亲人离开,她的心还是狠狠的疼了一下。 中午的时候,阮漪涵看着奶奶的脸色不大好,“奶奶,我去药房,给你买点降压药,顺便买个血压仪回来。” 走的时候匆匆忙忙。 奶奶只带了一部分药,她岁数大了,身体还算不错,只是这血压总是忽高忽低。 奶奶摆了摆手:“别去买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这药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你最近少往外跑,秦岚那个人我知道,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如果是自己的事儿,阮漪涵可以往后拖一拖,可是这事关奶奶的身体。 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型的旧旧的收音机。 奶奶是从苦日子走过来的,当时秦海瑶嫌她总是看电视费眼睛,就给她买了一个收音机,当时阮漪涵还嘲笑她们娘俩老古董。 没想到,周周转转,一家人一路奔波逃命,这收音机,奶奶一直带在了身边。 阮漪涵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奶奶无论谁来都不能开门,奶奶嫌她絮叨,“知道了,快去快回!” 虽然家产没了,但是让奶奶欣慰的是一直玩世不恭的孙女在这场变故之中就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钱没了,房子没了,事业没了,都可以一点点赚回来。 人的精气神绝不能跨。 阮漪涵去了药店,她细心的给奶奶挑了血压仪。 想来也是凄凉。 向来花钱大手大脚全凭自己喜好,从来不看价钱的阮总此时居然也会去扣那几十块钱。 奶奶的药,一定要好的。 她自己随便有买了一些外用的药,南阳的人追的那么紧,她要以防意外。 因为惦记着奶奶。 阮漪涵不敢多耽搁,她迅速结了账匆匆忙忙的离开往房子走。 可没想到,她还是晚了一步。 等她倒了门口的时候,一眼看见那停了一辆黑色的车。 那车牌号,她就是死也能背下来。 京a5201。 这牌子是她当年一掷千金花了大价钱拍下来的,寓意很简单。 我爱你瑶。 因为这个,秦海瑶还捏着她的鼻子说她是暴发户,太过夸张。 阮漪涵当时还得意的笑,抓着她的手直接将人按在了沙发上,她盯着她的眼睛,舔了舔唇:“暴发户送你礼物,你都不有所表示么?” …… 那车子是熄了火的。 看样子,不知道在原地等了多久了。 而那个让她爱了恨了伤了辗转了半辈子的女人,一如她之前爱的那样,她穿着黑色的长裙,双臂抱在怀里,长发披肩,仰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是自己,阮漪涵可以掉头就跑,可房间里还有奶奶,她不能把奶奶留在那。 她来了,也好,俩人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 一直望天的秦海瑶转过了头,她那双让阮漪涵爱极了的眸子,渐渐的被雾气笼罩。 而如今,阮漪涵的眼里却全都是恨。 生吞活剥的恨意。 ※※※※※※※※※※※※※※※※※※※※ 我的天啊,写的叶子头皮发麻,好久没写这样的文了,么么哒,有没有人啊,叶子挥小手绢了~ 第 2 章 阿离选的地方是比较偏僻难寻的。 阮漪涵原以为可以跟奶奶在这里暂时躲避残喘几天的。 毕竟奶奶岁数大了,不能像是她那样奔波。 可没想到,秦海瑶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她站在车边看着阮漪涵,她的眼眸,她的唇,她的鼻子被月色模糊的勾勒笼罩。 还是那样的让人迷醉沉沦,美的精致。 可只有阮漪涵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引诱她一步步跌入谷底坠入深渊的工具。 “秦总。” 冷冰冰的一句开场白,阮漪涵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现在的她恨不得上前狠狠的掐住秦海瑶的脖子,问她:“怎么还敢来?怎么还能来见她!” 这一句极其生疏又讽刺的称呼,让秦海瑶的身形晃了晃,她看着阮漪涵眉骨的伤:“还好么?” 还好么? 呵呵。 她这是在问自己的好,还是在问自己死? 阮漪涵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快死了,可还没有死透,秦总是不是很不满意?” 秦海瑶的眼眸闭了闭,唇也抿成一条线。 又是这样的神情。 以前阮漪涵脾气不好,俩人刚开始在一起的第一年经常会因为各种琐碎的事儿吵架,刚开始,秦海瑶还辩解几句,到后来,大概是累了,她就会这样的靠着墙壁不去理会阮漪涵,等待她的怒火慢慢的自己消下去。 爱太深。 那时候的阮漪涵就是再气看她这样也是忍不住心疼,总是会又爱又恨的擒住她的手腕拽进怀里,吻住她倔强的唇。 “你个坏女人,哄我一句能死么?” 秦海瑶睁开眼睛,靠着她的怀抱,喃喃的:“你总有一天会死在我手里。” 当时的阮漪涵还以为这是情人间撩骚的情话,她会笑着吻她的额头:“好啊,那就死在你身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原来,原来如此……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一步步算计着,设计着,陷害着她。 晚风很冷。 吹得阮漪涵的一颗心凉透了,她看着秦海瑶看着这个害她倾家荡产的女人,真的很想要问一问她,小海,是真的吗?你是真的要我死吗? 可是,那残存的自尊不允许她再这样践踏自己。 长久的沉默之后。 秦海瑶白玉一般的手臂缓缓的伸出,就在阮漪涵以为她要像是以前一样握住自己的手之际,她却突然盯着阮漪涵看:“你把卡给阿离了。” 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在了额头。 阮漪涵猛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海瑶。 秦海瑶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过了片刻,展开了手掌。 那上面,是她昨晚交给阿离的卡。 一时间,所有名为克制的情绪在瞬间崩塌,阮漪涵一把捏住秦海瑶的肩膀:“阿离呢???你把她怎么了???!!!” 阮漪涵从小接受继承者的教育。 不仅仅是文化方面,更重要的是各种护身保命的技巧。 她酷爱散打,算是专业级别的选手。 这众怒之下用力全力,秦海瑶被捏的肩膀像是要碎裂了一样,她隐忍的蹙了蹙眉:“放开。” 她说完这话,车门被打开了,穿着黑色夜行服一样的小颜从车上走了下来,她身材高挑纤细,虽然是女人,但是眼里带的那股子气场不输给任何男人。 小颜上前一步,迅速去擒阮漪涵的手,阮漪涵猛地反手。 片刻之中。 俩人过了几招。 如果是往日,阮漪涵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制服的,但是连日来的奔波,精神上的重创,早就掏空了她的体力。 小颜出手迅速,几下将阮漪涵按住,将她的头按在了车盖上。 “放开她!” 秦海瑶喊了一声,小颜的唇抿了抿,松开了手,“抱歉了,阮总。” 阮漪涵站直了身子,她的手臂刚刚就像是要被折断了一样,现在仍旧是钻心的疼痛,她冷冷的看着小颜:“小颜,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身手。” 怪她眼瞎。 之前秦海瑶把小颜带过来的时候,她还真的以为她就是秦海瑶远方的亲戚。 听了秦海瑶编造的她各种凄惨的出身,阮漪涵还动了恻隐之心,给她安排工作,让人培养扶植她成长。 “是谁啊?” 苍老疲惫的声音传了出来,让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被摧毁。 阮漪涵眼里的凌厉不见,她迅速的去看秦海瑶,翕动了一下唇,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一个游离间。 阮奶奶已经拄着拐出来了,她本来是满脸被打扰的不耐烦,可当她看到秦海瑶那一刻,开心的拐棍都快扔了:“小海?你怎么来了???!!!” 秦海瑶还来不及反应,阮漪涵转过了身,唇无声的翕动。 ——奶奶不知道。 秦海瑶有些怔,她从不知道,那样一双总是充满了傲气与霸气的眼睛,还能露出这样近乎于哀求的……卑微。 怎么也没想到会到现在这样。 奶奶跟以前一样,亲密的拉着秦海瑶的手絮絮叨叨:“小海,你怎么来了?我听阿涵说,南阳那边追得紧,我们现在还不安全,你怎么还跑来了?不会有危险吧?” 秦海瑶看着奶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说:“奶奶,你身体还好吗?” 奶奶笑了:“嗨,人老了身体肯定不会像是你们年轻人一样了,总是有点小毛病,正常,我就是自己待着孤单,你也知道,奶奶最怕一个人了。” 阮漪涵沉默的站在俩人身后,不声不响的像是一尊毫无灵魂的雕塑。 奶奶岁数大了,到底是喜欢热闹,“是不是因为想着今天是阿涵的生日啊?哈哈,我昨天还想呢,你一定会来的,就你那么宠她,怎么会不来。” 宠溺么? 阮漪涵生硬的转过身,强忍着要掉下里的眼泪。 秦海瑶的厨艺是非常好的。 最初,对于习惯了到处游荡的阮漪涵来说,家里最勾引她的就是那温暖的烟火味道。 无论她多晚回家。 秦海瑶都会在厨房里,打开火,给她做一些暖胃的吃食。 阮漪涵的口味都被她养刁了,以至于后来见识过很多中外大厨,她都感觉比不上她的小海一丝毫。 而如今。 沧海桑田。 仇恨早已挤掉了那份曾经的缠绵恩爱。 秦海瑶仍旧是站在厨房里,她熟练的做着阮漪涵爱吃的饭菜,长发像是以前一样扎了起来,窈窕的背影一如往常,奶奶开心的像是个孩子,连日来苦着的脸也终于放开了。 阮漪涵闭了闭眼睛。 就当是……最后的梦境,残存的温柔吧。 至少奶奶是开心的。 一桌子饭菜,在秦海瑶的手下变成了阮漪涵最想念的味道。 她太了解阮漪涵了。 她喜欢什么口味,食物要几分熟,或是淡或是咸,她都能拿捏的不差一分。 阮漪涵对她的迷恋不仅仅是在食物上,更是床笫之间。 秦海瑶的一个呼吸,一个颤抖,一个不经意的迷离眼眸,都能让他沉沦无法自拔。 她中了她的毒。 终于也自食其果了。 小颜中途进来了一次,她居然还拎了一个蛋糕,跟往常一样笑眯眯的跟奶奶打了招呼就开车离开了。 奶奶还有点奇怪,她迟疑的看着秦海瑶:“这车子法院没有收回么?” 秦海瑶还没有回答,阮漪涵叫了一声:“奶奶,你这收音机怎么了?突然不出声了?” 她胡乱的拨了几个键,又把电池弄松了一些,这足够缠着奶奶一段时间。 “你个小混蛋。”奶奶以为阮漪涵又手欠了,她赶紧往过走:“是不是又让你弄坏了!” 趁着奶奶骂咧咧过去查看的功夫。 阮漪涵走到秦海瑶身边,她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蛋糕,冷笑:“看来不仅仅秦总是个好演员,手下的人都是啊,不过,我有些不明白,秦总今天来找我是演哪一出戏?” 秦海瑶没有回应。 这样的冷漠让阮漪涵挥起的拳头无数释放,她盯着秦海瑶:“你一个人留下,就不怕我杀了你?” 现在的她,逃命早已逃红了眼睛。 人在极端的情况下,自然会做出极端的事儿,秦海瑶知道,阮漪涵不是在吓她,可是她没有丝毫的慌乱,那双眼睛盯着阮漪涵的眼睛,轻声说:“好啊,你杀了我吧。” 好啊…… 这样的淡然淡定,反而让咬牙切齿的阮漪涵愣住了。 是了。 这才是秦海瑶,那个永远让她无法掌控的人。 阮漪涵气得牙痒痒,满心的怒火没有办法消除,秦海瑶看着她却突然的开口了,“离开吧。” 什么? 阮漪涵死死盯着秦海瑶,秦海瑶看着她:“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我会放了阿离。” 呵呵。 一股子寒气从心底深处,像是恶魔一样,一点点的啃食阮漪涵伤痕累累的心,“让我走?秦总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开开心心的跟你的未婚夫甜蜜恩爱么?” 秦海瑶有未婚夫,还是在逃亡的路上阿离告诉她的。 那一日,三个人坐着送菜的卡车往车外跑,颠簸之间,奶奶枕着她的腿疲惫的睡过去了。 阮漪涵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双眼赤红,她死死的盯着阿离:“什么?” 饶是跟在她身边久了,阿离也被那眼里的煞气跟震慑住了,她咽了口口水:“是我偷偷听见的,小颜和一个男人的对话,错不了,秦姐——嗯,秦海瑶她有未婚夫。” 那一刻滔天的怒火奔涌袭来,要不是奶奶还枕着她的腿,阮漪涵真的要跳起来,她要立即奔到秦海瑶身边,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问问她是不是真的,她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秦海瑶面对阮漪涵恶意的询问,她沉默了片刻,说:“是,我厌烦你,该报复的也已经报复,该拿走的都拿走了,现在,我想要你离开。” 这本来就是事实。 可是秦海瑶亲自说出口,每一个字都像是针一样扎着阮漪涵的心,她盯着她看,她以为自己会暴怒,以为自己会掐住她。 可是,并没有。 她浑身发凉,刻骨的凉,乃至心都被冻上了。 死一样的沉默。 厨房外,还传来奶奶絮絮叨叨的声音:“到底怎么给我弄的,你个小王八羔子,瞎弄什么?” …… 秦海瑶看着阮漪涵,一字一吐:“我和他的婚期就在下个月。” 阮漪涵看着秦海瑶,一直盯着她看。 下个月? 还记得就在上个月,她抱着秦海瑶一下一下的晃着,吻着她的发:“小海,等结束这一切,我们就走吧,带上奶奶,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你……嫁给我。” 真的是世事变化。 一个月的时间,她就要嫁给别人了。 阮漪涵想要笑,可是眼泪却忍不住落了下来。 秦总很好……手段让人佩服。 呵,杀人诛心。 ※※※※※※※※※※※※※※※※※※※※ 马上就跳崖了,大家不要着急。 叶子已经帮阮漪涵找山头了。 第 3 章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冉冉的烛光,祝福的歌声,奶奶与秦海瑶就站在身边为阮漪涵庆生,奶奶开心的脸上的皱纹都像是被烛光抚平,迫不及待的:“阿涵,吹蜡烛,许愿望。” 曾经的这一切,是阮漪涵最为期盼的。 如果……她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她跌入悬崖,万劫不复。 只要有奶奶,她最亲的家人,有小海,她最爱的情人在身边,她可以承受的。 她的性格本就不适合沉沦起伏的商场。 她也早已厌倦了那里。 只要有她们在身边,再苦的日夜也是好的。 只是可惜,她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但是那个曾经答应跟她天涯海角厮守的爱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踢开她了。 烛光之下。 阮漪涵的五官都像是被柔化了,秦海瑶看着她,看她双手合十,看她眼圈发红,看她吹灭蜡烛,虔诚的许愿。 就这样吧。 这一世,她们注定要如此的。 对于阮奶奶来说,生日过的还算是不错。 只是她能够感觉,孙女和小海之间似乎少了一些往日的甜蜜,多了一份莫名的生硬。 分蛋糕的环节。 奶奶捏了一把奶油,往阮漪涵的脸上抹了一把,又往小海的脸上掐了一下,她像是一个老小孩一样看着两个孩子笑了。 阮漪涵也笑了,秦海瑶看着她同样笑了。 只是笑的那么苍白,那么无力。 一晚上的忙碌,奶奶有点累了,秦海瑶还特意给她买来了棉质透气好的护膝,一到阴雨天,奶奶的腿就不好,酸痛难忍,说是年轻的时候忙着做生意进货的时候被风吹到了。 忆扬曾经是附属于忆风旗下的分公司,后来家族除了一些变故,分公司剥离开来,由阮漪涵的爸妈撑着,一路走过来,也是吃了不少苦才逐渐壮大,从繁杂的餐饮、娱乐、服务行业逐渐并拢成为娱乐巨头。 阮漪涵的爸妈是在一次出差中,车子出了意外坠崖身亡的,家里只留下阮漪涵这么一支独苗,奶奶当然是捧在手里哄着长大的。 她的脾气不是很好,人又骄傲,这些年,除了秦海瑶没有谁能近的了她的身。 奶奶知道她对秦海瑶是真心的,又知道孙女有点混,脾气一点就燃,她只能加倍对秦海瑶好,想着她百年以后不至于让孙女一个人孤孤零零的。 秦海瑶看着桌子上新买的降压药,她迟疑了一下:“奶奶,你血压又高了?” 奶奶笑呵呵的:“没事儿,是阿涵非要买的。” 秦海瑶点了点头,她不再多说,这个时间也该离开了。 “阿涵,你还不去送一送?” 奶奶看着今天反常的孙女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小海多好的女孩,跟着她风风雨雨的走了过来,现在家里没落了,她也没有嫌弃,还不离不弃的跟在身边,特意过来为她过生日,孙女是怎么回事儿? 阮漪涵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她的嗓子干涩干涩的,说不出一句话。 秦海瑶看了她一眼,裹了裹身上的披肩,轻声说:“再见。” 这一声“再见”居然带了一丝颤抖。 是呀。 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过了今天,她们就真的再也不见,形如陌路了。 如何将一个深爱到骨髓里的人从生命里完全抹掉? 阮漪涵咬牙,她会的,靠恨,靠那让她发狂的恨, 她一定会走出来的。 奶奶准备睡了,她翻身前还嘱咐阮漪涵:“小海是个好女孩,你好好待她。” 阮漪涵“嗯”了一声,奶奶才放心的睡了过去,很快的就要细微的鼾声响起。 坐在床边,阮漪涵凝视着奶奶,睡着的奶奶像是一个老小孩一样,嘴唇随着鼾声一起一伏,很是可爱。 阮漪涵心酸极了。 爸妈不在,她唯一的亲人就是奶奶,她发过誓的,要让奶奶快乐安康。 而如今……因为她,奶奶一把岁数了还跟着到处奔波,居无定所,被人追着逃命。 台灯前。 阮漪涵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的档案袋。 那是秦海瑶离开前留下来的。 她定定的盯着看了许久,拆开了档案袋。 袋子里的东西不多,一枚戒指,三张机票,以及一张大额的支票。 阮漪涵看着看着眼泪就落下了。 那戒指…… 是她亲自带到秦海瑶手上的。 那一天是个情人节,阮漪涵准备了诸多的惊喜,秦海瑶感动的泪光盈盈,到了最后,阮漪涵拿出了那枚璀璨的戒指。 当时她很紧张,手心一直在出汗,居然一时间戴不上。 秦海瑶就低头看着她,一直在微笑,那笑容太温柔,眼中满载的都是爱意…… 原来,也都是假的。 阿离是夜里被放回来的。 她的脸上都是伤,见到守在门外的阮漪涵的时候,她一下子扑了过来,“对不起,大小姐,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那一晚,阿离心里带着愤怒去找秦海瑶,她倒是没有存着要杀了她的心,只是要质问她一下,怎么对得起大小姐的深情。 在她的记忆中,秦海瑶还是那个跟在阮漪涵身边,靠着她看着她微笑的妩媚女人。 她对阮家熟悉极了,成功的避开了监控,进入了书房。 她才刚走进去,冰凉的东西就抵在了脖颈。 小颜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满屋刺眼的灯光散落,秦海瑶从书架后走了出来,她看着阿离似是呢喃的说了一句:“是你啊……” 她的眼睛往她身后望了望,目光暗淡。 阿离想要挣扎的,可她没想到小颜的手脚这么利落,她连反击的时间都没有,就弄了一身伤。 阮漪涵走过去,她看着阿离满脸的伤,叹了口气:“进去吧。” 奶奶已经睡着了,俩人都垫着脚小心翼翼。 阮漪涵昨天刚买的药就起到了用场,她给阿离消毒,用棉球给她擦着药。 阿离也沉默了不再说话。 昨天走一遭。 她总算明白阮漪涵口中所说的:“我输了”是什么意思了。 的确,她们现在连报复的资格都没有。 她们输了彻底。 既然秦海瑶信守承诺放阿离回来了。 阮漪涵也会如她所说滚得远远的,让她永远看不到自己。 奶奶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看见她们收拾行李才知道的,她迟疑的看着阮漪涵:“这……小海……” 阮漪涵没有吱声,有些东西,她可以隐瞒一次,隐瞒两次,但没有办法隐瞒一辈子。 昨天,秦海瑶还能来与她演这最后一场戏。 以后,奶奶势必要知道的,只是她怕奶奶受刺激,要一点点告诉她。 阮奶奶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看孙女严峻的表情,她不再多问,心却跟着难受,头不知道怎么了有点眩晕一样。 她怕孙女担心,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把那种难受的感觉给压下去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三个人决定打车去机场。 车子才刚打好,阮漪涵听见了敲门声,阿离正在帮奶奶拿拐,她去开门,以为是司机。 门被打开。 黑漆漆冰凉的枪头顶着阮漪涵的脑袋进来了,阮漪涵身子一僵,被迫后退。 是秦沁。 阮漪涵从心里泛起了一股子寒气,冻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秦沁还是老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手上戴着鸽子蛋那么大的翡翠戒指,她进来后直接笑眯眯的坐在了沙发上,一挑眉看着已经傻眼的阿离和沉默的阮奶奶。 周围,一纵穿着黑西装的保镖走了进来,将三个人围住。 “原来是逃到这里来了,要不是小海,还真找不到啊。” 阮漪涵的心一紧,“你要做什么?秦沁!!!” 秦沁看了看她,眼眸眯了眯:“阿涵,你还是那么暴躁沉不住气,秦姨以为你经历了这么多能沉稳一些,想不到还是这么让我失望。” “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我已经答应秦海瑶离开了,走得远远的,你们不能言而无信!” 阮漪涵的身子被两个人架着,她拼了命的挣扎,额头青筋暴起。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奶奶了,她还不肯放手么?! 阿离身子一动就被旁边盯着的男人压住了,阮奶奶看了看孙女,沉默了片刻,说:“秦沁,上一辈子的恩怨不要牵扯孩子。” 秦沁将目光落在了阮奶奶身上,冰冰凉凉不带一丝温度:“老太太,想不到啊,你我也有这样见面的一天。”她笑了笑,自顾自的说:“你也想不到吧?我在阮家狗一样谄媚了这么多年也终有反口咬主的一天?” 奶奶不卑不吭,“是没有想到。” 秦沁眼里闪过一丝怒火却很快消散,她四处看了看,用闲聊一样的语气问:“还习惯吗?老太太,是不是比当年我落魄的时候住的还要差一点?” 奶奶看了看被压在桌子上的孙女,“当年你们的事儿是我的不对,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冲着我老太太来。” 秦沁冷笑,正要说话,余光看见放在桌子上的三张机票,她怔了怔,抬手看了看面前的男人:“段子,这是小海给的?” 被称作段子的男人一脸阴沉,他的右脸脸颊上是一道骇人的疤痕:“我也是刚刚知道。” 小海? 奶奶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沁,“你……小海……” 秦沁也像是吃了一惊,她看了看阮漪涵,“你还没告诉她?” 阮漪涵在旁边垂死拼命挣扎,她的脸涨红一片,额头的青筋几乎要爆炸一样,“闭嘴,你闭嘴!!!” 这倒是有意思了。 秦沁笑了,她看着在她印象中,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见慌乱的阮奶奶,微微的笑:“老太太,既然你孙女不忍心告诉你,那就由我说吧。” 阮漪涵还在挣扎,拼命的嘶喊,秦沁使了个眼神,段子走到阮漪涵身边,丝毫不留情面,手上一用力,伴随着阿离的尖叫和一声闷哼,阮漪涵的下巴被卸掉了。 阮奶奶感觉血脉都扩张开来,“秦沁,你干什么,你要做什么???!!!” 秦沁的眼里冰冰冷冷,她看着奶奶冷酷的说:“老太太,既然都要死了,那我不妨把真相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 阮漪涵疼的撕心裂肺,她已经发不出声声音,却还像是一个发疯的困兽一样,“呜呜呜”的挣扎嘶吼。 秦沁看着奶奶,盯着她的眼睛,残酷的吐着现实:“你疼爱的放在心尖上疼的小海,是我的私生女,是我和海坤的孩子。” 阮奶奶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她的头撕裂一样的痛,眩晕的感觉一阵阵袭来,身子踉跄的晃了几下,她扭头去看阮漪涵,像是在看孙女,又像是在看她身后的空气。 片刻之后,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仰了下去。 阮漪涵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她的嘴里发出类似于野兽的咆哮,浑身都在颤抖,眼睛赤红一片。 奶奶……奶奶……奶奶!!! “砰”的一声,门被踢开,秦海瑶冲了进来,她身后的一圈人,迅速的包围了房间。 秦沁眼眸一变,秦海瑶进去后一眼看见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奶奶,她快步跑了过去,一把抬起奶奶的头:“奶奶?奶奶!” 没有任何回应。 小颜正要上前,秦沁身边的段子反应极快,一个反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跟在秦海瑶身边的人刚要反应,秦沁冷冷的看着几个人:“怎么,你们要反了吗?”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僵住了。 他们是跟在秦海瑶身边效忠秦家的。 可是……秦沁却是秦家真正的主人。 “好了。”秦沁看着抱着阮奶奶泪流满面的秦海瑶,她微微的笑:“小海,都是自己人,还给谁做戏?” 听了这话,阮漪涵身子猛的一颤。 秦海瑶不说话,哀求的翕动了一下唇,却被秦沁凶狠的目光震慑住了。 秦沁转过头,她看着已经近乎发疯的阮漪涵,勾了勾唇:“你想救她?” 阮漪涵死死的盯着秦沁,眼中恨意迸发,恨不得立刻冲上前撕了她的皮,扒了她的筋,将她挫骨扬灰。 她越是愤怒。 秦沁就越是满意,她笑着说:“之前,我还像是小海这样大的时候,阮家就像是养一条狗一样把我养在身边。” 她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为了报复,我女儿也是吃了不少苦呢。” 秦海瑶咬了咬唇,她看着秦沁:“妈妈,你要干什么?” 秦沁笑的温柔,“妈要干什么?”她扭头看着阮漪涵:“我要让她像是狗一样求你。” ※※※※※※※※※※※※※※※※※※※※ 找到山头了,下章起跳。 第 4 章 ——我要让她像是狗一样求你。 秦海瑶太了解阮漪涵了,让她这样一个高傲的人求她,不如直接杀了她。 阮漪涵看着地上昏迷着不知生死的奶奶,她的浑身冰凉,灵魂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奶奶,奶奶,奶奶…… 阮漪涵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开了她,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 这些年,她虽然总是嫌弃奶奶絮叨她,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但也只有,她们娘俩相依为命了。 秦沁看着阮漪涵眼里的泪,她抬了抬眼吩咐段子:“放开她。” 一声令下,手下的人松开了对阮漪涵的束缚。 她的下巴已经被卸了,说不出话来,就只是跑到奶奶身边蹲下,扶起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阮漪涵的泪流了一脸,她的手颤抖又惶恐的探在奶奶的鼻翼间。 有呼吸,她还有呼吸! 她一下子抬起了头,哀求的看着秦海瑶。 只要能救奶奶,让她做什么都可以,都可以…… “不要!” 阿离似乎明白了阮漪涵想要做什么,她使了浑身力气,一下子冲开了束缚,奔到秦沁身边跪下:“我求你,秦总,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了小姐,放了老夫人……” 她不停的磕头,每一下都用了全力,很快的,地上滴滴答答的有粘稠的血往下流。 旁边站着的秦家的手下都忍不住动容。 秦沁却满眼的鄙视:“你是个什么东西?!”她看了一眼段子,段子握了握拳,毫不留情,上前照着阿离的后脑勺就是一下,阿离来不及反应就晕了过去。 秦海瑶的身子动了动。 秦沁看着她的眼睛,警告一样低声说:“我会杀了她。” 秦海瑶缓缓的低下了头。 像是狗一样求她。 “咚”的一声,阮漪涵跪在了地上,她低着头,两手贴在地上,对着秦海瑶做出了匍匐的动作。 够了么? 够了吗?! 曾几何时。 阮漪涵在惹恼了秦海瑶的时候也曾经求过她。 别看小海平日里羸弱温柔的,但要是真的发起了脾气,阮漪涵陪着笑脸也没用,只能把人搂在怀里一次又一次的认错,一句又一句温柔的道歉。 那时候,她还苦笑着说:“你看,我都像是一个小狗一样哀求你了,还不肯放过我么?” 秦海瑶会咬着唇,眼中波光流转,一手捏着阮漪涵的下巴,用让她几乎要发狂的声音说:“我看看,哪里像是小狗。” 往日,今夕。 画面交割着在眼前划过。 到最后,也许是体力透支,也许是灵魂都被掏空了。 婆娑的泪光中,阮漪涵在看到秦沁点头那一刻,再也支撑不住了,身子缓缓的向旁边一歪,晕了过去。 像是掉入了一个黑洞。 阮漪涵怎么走也走不出来。 她很着急,四处的找奶奶,刚开始还是走,到最后,她已经发狂的奔了起来。 奶奶最害怕孤单的。 家里破落了之后,她从没有怪过自己,挂在嘴边最多的就是“人在就好,奶奶怕孤单,你要好好的,陪着我。” 阮漪涵好着急,她怎么也找不到奶奶,黑洞都跑遍了。 “奶奶,奶奶,奶奶……!!!” 她是哭着醒过来的。 “哎呀,阮总,别动。” 许是这样的称呼生疏了,阮漪涵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一时间竟然有些愣。 楚医生看着她,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阮总,您别动,我才刚给你输了液,您都昏睡了三天了。” 阮漪涵茫然的看着她。 楚然是阮家的私人医生,从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奶奶带到了自己身边。 她四处看了看,她居然躺在自己家的大床上,手背上扎着点滴。 一直到秦海瑶走出来,楚医生叫她:“秦总”的时候。 阮漪涵的华丽的梦才被彻底撕碎。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顾不得手上针头被带的戳进去的疼痛,阮漪涵死死的盯着秦海瑶。 她的下巴已经被接上了,只是一说话,声音还像是生了锈的机器一样呜咽不清。 “奶奶,奶奶……奶,她……她在……在哪儿?” 每说一个字,下巴都要重复一下被撕裂的疼痛。 楚医生说她已经昏睡了三天了。 阮漪涵后脊一片冷汗,是疼的,更是急的。 她要去找奶奶,要在她身边陪着她! 秦海瑶很沉默,她看着阮漪涵没有说话,眼神尽是悲哀。 像是明白了一样。 阮漪涵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她一下子掀开了被子,猛地起身,夹子被拽的倒在了地上,吊瓶摔碎,手上回了一片赤红的血。 楚医生吓了一跳,门外,好几个人一下子冲了进来按住了阮漪涵,阮漪涵像是咆哮的狮子,她用力晃着秦海瑶,“你……告诉我……告诉我。” 无论发生什么。 那是她的奶奶,她都要知道。 秦海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艰难又缓慢的说:“奶奶……她死了。” 死了…… 奶奶死了…… 阮漪涵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大脑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下一秒钟,她都没有过多的反应就又昏厥了过去。 天地之间如此之大。 从今以后,她再没有亲人了。 再醒来。 已经是下午了。 楚医生正在忧愁,“这三天三夜都没有吃喝了,再这样下去人就熬垮了,总靠输液补给也不行啊。” 秦海瑶手里端着盛满了粥的碗。 沉默了一会儿,她崴了一勺想要味道阮漪涵的嘴边。 以前,阮漪涵生病的时候,秦海瑶也会煮粥给她喝。 那时候,她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哭丧着脸:“我要吃肉。” 秦海瑶又气又无奈,“不行,你还在发烧,不能吃那么上火的东西。” 阮漪涵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那喝了粥会有奖励么?” 秦海瑶嗔了她一眼,“还没有吃就讨赏,阮总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到后来,一碗粥喝完,秦海瑶转身要去把碗放好,却被阮漪涵从后面抱住纤细的腰,直接压下:“我要赏赐。” 秦海瑶攀住阮漪涵的脖子,承受着她的强势,眼里都是隐忍,被她吻过的地方都会泛起淡淡的粉红。 阮漪涵沉醉了。 秦海瑶对于她来说就是罂/粟,让她着迷,让她沉沦,让她无法自拔。 秦海瑶正出神的想着,阮漪涵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秦海瑶看着她有些紧张,怕她还会像是刚才一样大喊大闹。 可阮漪涵动也没动。 她像是死了一样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片刻,幽幽的说:“带我……带我去看看奶奶。” 秦海瑶没有回应。 她看着阮漪涵,她的脸颊已经瘦的凹了进去,两眼像是枯木一样黯淡无光。 阮漪涵淡淡的:“秦总,我可以……再像是狗一样求你一次。” 这个时间。 车子在路上开的非常不顺利。 天,又缠缠绵绵的下起了雨。 秦海瑶和阮漪涵都坐在后座上,秦海瑶看着阮漪涵,阮漪涵看着窗外。 这也是报复,是讽刺,是挖苦么? 曾经的秦海瑶变成了秦总。 她的医生,她的佣人,全都以她为主,唯命是从。 几代人辛苦经营的公司,也变成了秦家的天下。 而她却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雨,与暗沉,总是会让人心生压抑。 秦海瑶一路上都很沉默,她太了解阮漪涵,知道今天要是拦着她,那就是真的要了她的命。 经历了秦家的冷酷与残忍。 阮漪涵已经麻木不仁了,她想着秦家很有可能找一个乱葬岗,或者是随便什么样的地方埋了奶奶。 可没有想到…… 车子开到了山谷。 阮漪涵下车的时候,意外的看见抱着双臂站在山崖边的秦沁。 秦海瑶看到秦沁也是吃了一惊,她想不到这个时间,母亲会在这里。 几乎是本能的,她跨步向前,挡在了阮漪涵身前。 秦沁听见了声音,她缓缓的转过身,眼角居然有未干的泪痕,“你们来了啊。” 她的声音很平静,诡谲的让人惶恐不安。 “她只是要看看奶奶。” 秦海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阮奶奶的后事是秦沁亲手半的,她不让任何人插手,大家只知道奶奶埋在了山顶。 “看老太太啊……”秦沁缓慢的将目光落在了阮漪涵的身上,静静的对视之间,要不是为了看奶奶,阮漪涵几乎要冲上前与她同归于尽。 她身边的段子感觉到了,警觉的看着阮漪涵。 秦沁笑了笑,她转过身,指了指那深邃的幽谷,“她在这下面。” 阮漪涵的身子一颤,她浑身的细胞一下子被炸开,“你们……你们……” 秦沁还在笑,她定定的看着阮漪涵:“是啊,我把她挫骨扬灰了。” 这里是丈夫跳崖身亡的地方。 如今,她卧薪尝胆三十余年,也终于报复了。 她让老太太去陪丈夫了。 她们一家都在这底下了。 阮漪涵浑身颤抖,她像是愤怒的豹子,嘶吼着冲向秦沁,却被早就有准备的段子一把按住。 发疯,发狂,发癫。 阮漪涵被段子将脸按在地上,泪掉进了黑色的土壤之中,她的胸腔里发出绝望的悲鸣。 秦海瑶咬着的唇上,一点点渗出了血珠。 雨,下的更大了。 刺眼的灯光打了过来,让人睁不开眼,一辆车停在山脚。 穿着西装,拿着伞的高大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他快步走到秦海瑶身边,用伞遮住了她,一手搂着她,将她扣进了怀里:“小海,你也是,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连伞都不带?下个星期就要试婚纱了,可不能感冒。” 似宠溺,似抱怨的话飘入耳中,阮漪涵偏着头,看向秦海瑶。 原来,她的未婚夫是郑毅啊。 呵呵,也是自己的昔日好友呢。 段子用了力气,她苍白的脸被按在地上直至流血,雨一直在下,一向好洁的阮总真的如秦沁所说,像是一条狗一样,满脸的血水透过肮脏的泥,仇恨的望着秦海瑶。 “松开她。” 秦沁发话了,段子自然松开了手,秦沁向前走了进步,她看着阮漪涵淡淡的:“阿涵,老太太死了,我们两家的债也就结清了,我不会要你的命。” 阮漪涵的脸把擦伤,滴滴答答的随着泥水往下流血,“然后,像狗一样活在你身边么?” “不然呢?”秦沁笑了,像是小时候对阮漪涵那样:“你别忘了,阿离还在秦姨这儿做客呢。” 阿离…… 阮漪涵的身子颤了颤,她看了看秦沁,秦沁对着她温柔的笑,就好像真的是曾经那个疼她入骨的秦姨。 “你……” 秦海瑶看到了阮漪涵眼里的决绝,她上前一步想要走近她,却被郑毅抓住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眼睛却笑盈盈的盯着阮漪涵:“阮总快起来吧,这么大的雨,弄的这么疲惫,回去休养一下,我和小海的婚礼还想邀你做伴娘呢。” 做伴娘…… 阮漪涵看着秦海瑶,她的身体像是死人一样没有温度。 雨,下的太大。 让她看不清秦海瑶的表情,她突然笑了,笑的那样凄凉:“秦海瑶。” 秦海瑶的身子一颤。 阮漪涵看着她:“你信因果报应么?” 大雨磅礴,洗刷了一切,就像是曾经的情深似海,这一刻不过也是冰凉刻骨。 秦海瑶一直看着她,看着她在风雨之中摇摇欲坠,似疯似癫。 阮漪涵缓缓的站起了身,她看着山下被笼罩在黑云之中的群山。 秦海瑶跟着她上前一步。 这一刻,阮漪涵没有愤怒出奇的平静,她盯着秦海瑶缓缓的说:“秦海瑶,我曾经那么爱你。” 秦海瑶的泪一直在流。 阮漪涵喃喃的:“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你要是真的想要我死,我也会给把刀子递到你手里的。可是,你伤的,那是奶奶啊……” 秦海瑶的眼泪与雨水交融。 阮漪涵笑了,笑的那样的凄凉:“奶奶,我来了…我来陪你了……” 说完,她转过身,对着山谷闭上了眼睛。 奶奶说过她最怕孤单,她也答应过奶奶,绝不将她一人扔下。 她来陪她了。 “不——” 伴随着尖叫声,往日的记忆,像是电影到放一样,一幕幕一帧帧在阮漪涵脑海里倒放。 “你总有一天会死在我手里的。” “好啊,死在你身下。” “等结束这一切,我们就走吧,带上奶奶,找山清水秀的地方,你……嫁给。” “小海是好女孩,你好好待她。” “我和他的婚期就在下个月。” “秦总,我可以……再像是狗一样求你一次。 “我把她挫骨扬灰了。” “我曾经那么爱你,如果你要我死,我会把刀子亲手递到你手里。” …… ※※※※※※※※※※※※※※※※※※※※ 跳了。感谢在2020-07-12 20:04:36~2020-07-15 22:11: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mosuo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瓶子酱的小可爱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5 章 对于死亡。 才刚刚三十岁的阮漪涵没有过过多的想法。 她的身边有秦海瑶,她跟她在一起的日子那么快乐,恨不得一夜间就白了头。 有她在,死亡似乎都变成了一种浪漫。 唯一的恐惧就是怕奶奶离开。 如今,奶奶不在了。 秦海瑶也亲手撕碎了她的一切对爱情的憧憬。 死亡,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依旧是掉入了那个空虚的黑洞。 阮漪涵抱着自己,她四处茫然的看着,冰冰凉凉,空旷孤独。 是死了么? 如果死了,奶奶、爸妈会来接她的吧? 周围似乎有黑影人来人往。 大家都匆匆忙忙的赶路,阮漪涵却一直怔怔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多久,她起身轻吐一口气。 该离开了…… 才走了两步。 凄凉惨痛的哭声飘来,有谁在耳边一声一声的叫着:“阿涵、阿涵、阿涵……” 一声一声悲切泣血。 那熟悉的声音刺激的阮漪涵原本已经平静的心瞬间被怒火充斥,她握住拳头,死死的咬着牙再也克制不住心底的戾气与滔天怒火。 复仇,她还不能死,她要复仇! 念头才刚起,一股巨大的吸力像是旋涡一样将阮漪涵吸了进去。 她还来不及反应,下颚的痛就贯穿袭来,阮漪涵呜咽了一声,身子缩成了一团。 痛…… 她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脸,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许许多多记忆像是电影片段一样硬生生的被塞进脑海里。 奶奶、秦海瑶、秦沁、阿离…… “小兔崽子还不醒?昨晚浪到了几点?阿离,你给我让开。” “老夫人,她受伤了。” “我知道,还有脸说,你们是不是又去飙车了吧?下巴给戳着了吧?该了,回头毁容了她就不嘚瑟了,让开!阿离,连我你都敢拦了?” “老夫人……” 阮漪涵痛苦闭蜷缩着,即使是睁不开眼睛,眼角却依然有泪流下。 这是天堂么? 怎么会有奶奶的声音? 阮奶奶气急败坏的推开阿离,阿离哪儿敢真拦着她,紧张地跟着进了卧室。 阮奶奶一进去看着阮漪涵缩在被窝里还睡呢,她气不打一处来,拐杖一抬高,冲着她屁股就是一下。 唔…… 疼痛刺激了阮漪涵。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阳光刺入眼中,让她有些不适应的用手遮挡了一下。 映入眼帘的就是奶奶那花白的头发,跟再熟悉不过的愤怒样子:“挡什么挡?你个小王八羔子,什么时候了?还天天给我出去鬼混!一群狐朋狗友没一个像样的!” 奶奶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阮漪涵却像是傻了一样,呆呆的看着她,眼睛都直了。 阿离使劲冲阮漪涵使眼色,以为她被吓傻了。 奶奶反应干净利落,转身也给了她一拐杖,“滚一边去!” 很好,当年她培养阿离,是为了让她好好保护孙女,一起成长的。 可现在好了,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奶奶……奶奶?” 阮漪涵看着奶奶,眼泪一直流,阮奶奶才不吃她这一套:“别给我来苦肉计,今天我非打断你的腿!” 她不能不生气啊。 眼看着后天就是她25岁生日,就要接手忆风娱乐了。 就孙女这样子,几代人辛苦打拼的家产还不得在她手里毁灭? 阮漪涵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从床上冲下来,一把子抱住了奶奶。 那冲力,那急切,把老太太差点弄了一个跟头,她闷哼一声,靠着墙壁才稳住了身体。 直到这时候,奶奶才发现了阮漪涵的不对劲儿,她怔了怔,心里一紧,紧张地看着阿离:“你们又惹什么事儿了?” 阿离一脸懵,茫然的看着老夫人。 真正的抱住了奶奶那一刻,阮漪涵的眼泪一行一行的往下流。 她浑身颤抖,手死死的嵌着奶奶不松开。 阮奶奶刚开始还以为孙女惹了什么祸,到后来,阮漪涵哭的太痛心,太痛苦,就好像她……死了似的。 她的嗓子里发出那种痛彻心扉的呜咽。 从小到大,孙女是个什么性格,阮奶奶最知道,她一向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上一次看她这样哭,还是阮漪涵父母离开的时候。 被自己的想法弄的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阮奶奶抱住孙女,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阿涵,怎么了,不哭了,跟奶奶说。” 温柔的怀抱,真实的呵护。 阮漪涵的泪越流越凶,到最后,哭到几乎力竭。 许久许久后。 阮漪涵才些许了恢复。 她拉着奶奶的手不放,阮奶奶简直要被搞疯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她的衣服都被阮漪涵给哭湿了,“放手。” 阮漪涵不放。 她死死的盯着奶奶。 阮奶奶咆哮到满脸通红:“我要去换衣服!” 阮漪涵这才松开了手,目光却还是不离开奶奶,阮奶奶逃一样的跑掉了,她准备下午就找一个神经科的大夫过来。 阮漪涵缓和了很久,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干干净净的并没有针眼。 她又抬起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只是微微的伤口刺痛,看样子,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刮伤过。 阮漪涵不放心,她两手抓着自己的下巴,扭了扭。 站在她身后的阿离睁大眼睛,惶恐的看着阮漪涵一切诡异的行为。 过了片刻。 阮漪涵确定自己的下巴没有被卸掉过的痕迹,她转过身看着阿离,一向犀利的眼眸微微泛起了红。 阿离的身子不自觉的后退。 阮漪涵鼻子酸楚,喃喃的:“阿离……” 阿离:…… 她不该这么做的。 可是她太害怕了,她拔腿就跑。 这是……重生了? 阮漪涵走到了镜子前,她看着自己的脸。 狭长乌黑的眼眸,挺巧的鼻,红唇微微的翘着。 阮漪涵幽幽的盯着看了一会儿,她的手顺着脖颈摸到了肩胛骨的位置,停住了。 那里很光滑,没有任何痕迹。 她一下子咬住了唇,眼里是滔天的怒火。 秦海瑶,秦海瑶,秦海瑶! 她们还没有遇见。 阮漪涵这里是有一个疤的。 那是秦海瑶留下的。 床笫之间,每每情到浓处,她就会一次又一次的加重。 阮漪涵总是闷哼的忍耐,她曾经玩味的笑着问她:“你是属狗的吗?每一次都是同一个地方?” 秦海瑶看着她,眼眸那么深,那么邃:“我要留下印记。” 留下痕迹做什么? 阮漪涵不知道,可是却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了她。 如今,那痕迹不在。 阮漪涵的眸里的深情早已被血海深仇所取代,她冷冷的笑。 ——秦海瑶,血债血偿。 曾经,你对我做的一切,我都要统统的还给你。 还不到下午,楚医生就来了,他带着医药箱,远远的观察着阮漪涵,模样谨慎又搞笑。 阮漪涵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杯红酒,她时不时的拿起来喝一口,表情讳莫如深。 阮奶奶把楚医生拉倒一边叽叽咕咕:“看见了吗?看见了吗?整个人感觉都不一样了。” 以前她总是嫌孙女能闹腾,性格活泼的让人心烦。 可现如今……阮漪涵居然就那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什么都不干,除了偶尔喝一口酒,连话都不讲。 阮漪涵是在沉思。 她现在脑海里有很多零星琐碎的片段,要一一串起来。 这些东西,她不能直接去问阿离,更不可能去问奶奶,她们一定会被她的反常吓坏的。 楚医生纠结着走了过来,他看着阮漪涵的脸色:“大小姐,老夫人让我过来看看你。” 其实还让他带一个神经科的医生来着,他全当是老夫人又跟大小姐吵架闹着玩的。 阮漪涵“嗯”了一声,她看了看楚医生:“看吧。” 现在的确需要一个医生好好的为她检查一下。 阮家的后院有私密的家庭诊室,所有最先进的机器,里面都有。 阮漪涵躺在床上,任楚医生一点点为她检查身体,就是抽血的时候,鲜红的血液从血管中被吸出,她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医生有点心惊,“大小姐,今天怎么不怕疼了?” 以前阮漪涵是最怕疼,最反感抽血什么的。 阮漪涵看着她,目光不带一丝温度,“嗯。” 她根本不需要向他解释太多。 这样的疼痛算是什么? 她是一个经历过生死的人啊。 各种化验结果,体检报告是两个小时后出来的。 阮奶奶拿着一页一页的翻看,嘟嘟囔囔:“这么年轻就亚健康,活该了不是吗?天天不睡觉熬夜,也不知道听话,喝大酒,鬼混,看看,还贫血了,给你做好的阿胶也不吃,你要气死奶奶吗?” 以前,这些话对于阮漪涵来说都是无尽的折磨,可这一刻,她直勾勾的盯着奶奶,眼里又蓄起了泪光。 如果可以,她愿意奶奶天天永远在她耳边絮叨。 “我会听话的。” 阮漪涵突然开口了,打破奶奶的抱怨,阮奶奶愣了一下,对上孙女的目光,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惊的都要滑下去了。 眼看着楚医生简单的给阮漪涵交代着注意事项,奶奶把阿离拉倒一边,严厉认真的问:“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是不是去澳门豪赌去了?欠债了?” 阿离:……………… 没有,真的没有。 她好……无辜。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是个傻子也感觉出阮漪涵不对劲儿了。 楚医生嘱咐了一些,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着阮漪涵:“大小姐,我知道您最近压力可能比较大,但也要放松心态,忆风有老夫人呢,她还为您穿插安排了很多得力干将,您不要太焦虑,放松。” 阮漪涵盯着他看,一双眼睛让人看不透情绪。 她还没有接手忆风。 没有接手忆风,还没有遇到秦海瑶。 楚医生忍不住心里打了个冷颤,“你这样,老夫人很担心。” 是了。 阮漪涵闭了闭眼睛,跟之前比,她的确太反常了,沉默了一会儿,她回想了起来,自己是在25岁生日晚宴上,奶奶宣布的正式接手亿扬娱乐。 阮漪涵突然睁开眼睛,她看着楚医生问:“我生日那天,你会来么?” 楚医生受宠若惊,“当然,大小姐,后天我一定会来的。” 眼看着楚医生离开。 阮漪涵站起了身子,她想了想,心里复仇的火焰又烧的几分。 25岁的生日宴,是她和秦海瑶初次相见的地方。 稳住。 她要稳住。 秦沁可不是好对付的人。 阮漪涵努力克制着自己焦躁的心性,一丝丝一缕缕的分析着眼前的形势。 二十五岁是她人生的高光时刻。 她在万众瞩目之下,接手了忆风娱乐,成为最年轻的总裁。 阮漪涵偏了偏头,看了看假模假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其实眼睛滴溜溜看着她的奶奶。 奶奶还在。 再一偏头。 阿离正在那同样假模假样的削苹果,满脸的不安。 阿离也在。 她的亲人,对她忠心耿耿的犹如妹妹的人,忆扬,全都在。 一切都可以重来! 阮漪涵起身,她拿着手机走到角落里,给秦沁拨了个电话过去。 秦沁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她的声音带着笑意,温柔又宠溺:“阿涵啊?醒过来了?是不是又惹奶奶生气了?需不需要秦姨过去帮忙啊?” 阮漪涵没有回应,却把手机几乎要捏碎。 秦沁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阮漪涵的声音,有点紧张:“怎么,是又惹事儿了?” 深呼吸。 努力克制着心底的恨意。 阮漪涵揉了揉鼻子,用以前常有的语气,故作轻松的问:“哪儿啊,秦姨,哎呀,我就是这几天心情不好,才和阿离出去喝了点酒回来的晚一些,你看奶奶啊,絮叨个没完。” “呵。”秦沁笑了,她浇着面前的花:“你也老大不小了,老太太她能不着急么?你这声音是怎么了,秦姨听着跟哭过一样?” 阮漪涵笑了,笑里满是依赖:“没什么,对了,秦姨,我想问你一个事儿,听听你的意见。” 秦沁愣了愣,有点哭笑不得:“什么时候我们阿涵变得这么客气,问啊。” 阮漪涵看着远处有些阴郁的天,淡淡的问:“秦姨,如果我想报复一个人,该怎么报复?” 秦沁怔了怔,“你要报复谁?” 阮漪涵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性格虽然顽皮了些,但生性纯善,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心软的人,这是她将来接受忆扬非常大的一个弱点。 阮漪涵:“一个我曾经深深爱过却欺骗了我的人。” 听了这话,秦沁的心放下了一些,她有些想笑:“我们阿涵有过喜欢的人?” 阮漪涵似害羞又似怨恨:“是啊,搞的我很惨呢。” 秦沁听出她的认真,她想了想回答:“我们阿涵要相貌有相貌,要出身有出身的,什么样的人搞不定?很简单啊,让她爱上你,在最沉迷痴狂的时候告诉她你不爱她,不过是玩玩。然后把折了她的翅膀养像金丝雀在身边,不爱也不让她离开。” 秦沁一个寡妇扛起南阳那样的公司,没有点凌厉手腕怎么行? 以前,阮漪涵一直都觉得她太狠了,无论是对下人还是对敌人。 现如今,阮漪涵听着如此的爽快悦耳:“如果她有未婚夫呢?” 秦沁失笑,她感觉到了阮漪涵幼稚,“那正好,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未婚夫跟别的女人结婚生子,让她痛不欲生。” ※※※※※※※※※※※※※※※※※※※※ 阮漪涵:受教了。 这文才刚开始,不要急,因为是正剧,后期又会出来很多情节,叶子不会剧透,慢慢写就想展现一个完整的故事给你们看。 看见很多老粉留言说想起了当年叶子的《潜规则》,人生十年一个圈,真快呀~ 第 6 章 挂了电话。 阮漪涵表情平静的回到了客厅里,她坐在沙发上吃了几颗樱桃。 阿离依旧是老样子,跟木偶一样站在客厅的角落里。 阮漪涵抬头看了看她:“回头秦姨要是问起来我女朋友的事儿,你就说分手了。” 阿离眼里都是疑惑。 阮漪涵有女朋友?她是她的贴身保镖,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跟着她的。 她这个人洁癖的厉害,虽然像是奶奶说的那样,身边的朋友多是一些富二代花花公子,但是她挑剔的很,没有什么看的上眼的。 阮漪涵面无表情的扫了阿离一眼。 阿离点头:“是。” 她的心里一凉,总是感觉阮漪涵哪里不一样了。 奶奶岁数大,虽然精神状态不错,但是睡觉的时间都很早。 阮漪涵跑过去的时候,她正在那佝偻个背准备倒洗脚水泡泡脚,家里的佣人不少,可是奶奶什么事儿都亲力亲为,她总跟阮漪涵说自己是过过苦日子的,能自己动手的不要叫别人,家里的佣人什么的也不要瞧不起,不过是工作不同,人,生来平等,活在这个世上都是不容易的,要互相尊重。 阮漪涵当时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笑奶奶老古董。 如今,她走过去,拿过奶奶手里的水壶:“我帮你。” 阮奶奶被推着坐在了床上,她坐在那,迟疑的盯着阮漪涵看了半天。 她总是怕孙女是惹了什么大事儿。 阮漪涵低着头,给奶奶调水温:“奶奶,我做梦了,梦见爸爸妈妈了。” 阮奶奶的心一颤,鼻子有些酸。 阮漪涵把奶奶的袜子脱掉,一下下往她脚上撩着水:“她们说我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吃苦了。” 阮奶奶红着眼还在说狠话:“你知道就好。” 阮漪涵“嗯”了一声,她一下一下揉搓着奶奶的脚,她不能在奶奶面前改变的太过明显,奶奶有所察觉没事儿,但是如果连锁的让秦沁起了疑心就麻烦了。 “奶奶,我安排了lilo医生,以后每个月定期给你检查一下心脑血管。” 阮奶奶的脚被泡的很舒服,声音也软了下来:“怎么没有找小楚?” 楚医生一直服务于阮家,她都用习惯了。 阮漪涵的手顿了一下,“楚医生擅长的是外科,老年人都要多关注心脑血管不是么?我看我一个朋友的爷爷就是前两天晕过去了,差点没醒来,一查是脑梗。” 阮奶奶不再多说。 这么大个家,就她和孙女相依为命。 她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活够了,不怕死。 可是她怕她死了,孙女会害怕。 “别操心我了,倒是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以找个喜欢的人谈一谈了。”奶奶又开始絮叨上了,她知道孙女喜欢女人的事儿:“无论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总要找一个真心爱你的人照顾你,奶奶岁数大了,怕看不到那一天。” 阮漪涵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嗯。” 从奶奶的房间出来。 阮漪涵也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直接给了自己两个嘴巴。 “啪啪”作响。 用了全力。 片刻之后,白皙的脸颊就肿了起来,那几个手印非常明显。 这一刻,阮漪涵是恨她自己的。 刚才在奶奶说要找一个真心爱她的人照顾她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浮现的居然是秦海瑶的脸。 阮漪涵,你可真是犯贱! 你难道忘记她对你的欺骗,忘记秦家对你做的一切了吗?! 第二天一早上。 秦沁就过来了,她跟老太太一起吃的早饭,吃饭的时候,她看了看报纸,抬眼问站在一边的阿离:“阿涵前女友你认识么?” 前女友? 奶奶放下喝粥的勺子,看着阿离的眼睛都直了。 还好昨天阮漪涵交代过,阿离低着头:“分手了。” 分手了? 阮奶奶眼里刚闪起来的光就灭了,忍不住抱怨:“小王八糕,什么时候的事儿都没跟我说过。” 秦沁抖了抖报纸,她笑眯眯的看着阮奶奶:“孩子大了,不由人了。” 阮漪涵从外面晨跑回来,她看见奶奶和秦沁正在一起喝茶聊天,她跟以前一样疲惫的挥了挥手:“秦姨来了?” 秦沁看着她,笑了笑。 阮漪涵转过身假装换鞋,她低头的时候死死的咬着唇。 她甚至能够听见自己愤怒的心跳,阮漪涵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住要冲上前撕碎秦沁的冲动。 阮奶奶看了她一眼冷哼:“明天是大日子,你不许出去鬼混了,给我在家里好好等着。” “哎呀,不耽误事儿就行。” 阮漪涵以前懒散习惯了,最爱的就是往外跑去见狐朋狗友,泡吧、赛车、骑马、高尔夫……什么不务正业她玩什么。 秦沁一直很宠着她,她看着阮奶奶:“孩子还小,也别给她太大压力,回头找人帮着点。” 阮奶奶恨铁不成钢:“还小呢?都25了!” 阮漪涵嬉皮笑脸的走过去吃早饭。 这要是以前,她会真的认为秦沁是宠着她呵护着她,不给她太大的压力。 现在她才知道,秦沁早就在身边一点点布置自己的棋子,从根上逐渐掏空阮家。 下午。 阮漪涵找阿离调了一些内部的材料和几个人的信息出来。 她翻来覆去的在书房里看着,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阿离依旧是泥塑一样站着,只是心里满是疑惑。 过了一会儿,阮漪涵抬了抬眼,随手拿起书桌上的咖啡:“想问什么?” 阿离的唇翕动了一下:“大小姐……你最近是怎么了?” 按照以前的时间安排。 这个点,阮漪涵应该做spa,即将过生日了,她肯定要美美的各种买买买,到处shopping。 阮漪涵盯着阿离看了片刻,转过头去。 别看阿离平时不多言不多语的。 但太过冲动。 之前,如果不是她不听话去找秦海瑶,后来的事情可能也不会演变成那样。 她也许真的会跟奶奶离开了,有很多事儿,还是烂在肚子里的保险。 钟表“滴答”、“滴答”的响着。 一直到夜里。 阮漪涵都是抱着被子盯着那表,怎么都睡不着。 她害怕。 害怕一睡着,又回到了那个世界,这一切都是假的。 脑海里各种片段在转,以前,现在,奶奶,秦沁,秦海瑶……交替旋转,刺激的她头生疼。 每想一次,黑色的恨意就愈发的深刻几分。 第二天一早起来。 阮漪涵黑着眼圈出来了,奶奶看着自然是不满意:“精神点。”她吩咐阿离:“快给她整整,成什么样子了。” 中途,阮漪涵躺着睡着了一会儿。 她做梦了。 又梦到了秦海瑶。 梦里,她蹲在床边,身子弯着趴在自己的身上哭泣,“醒过来,你醒来,求你……我求求你……” 一个猛地冷颤。 阮漪涵像是触电一样坐直了身子,正在给她弄头发的造型师吓了一跳:“阮……阮总,怎么了?” 阮漪涵的胸口快速起伏,她扭头四处看了看,确定是在家里后才放下了心。 从小到大。 阮漪涵都是骄傲自信的。 从没有谁能让她害怕,让她不安,让她惶恐到睡不着。 可因为秦海瑶,她居然变得胆小懦弱到让自己嫌弃。 点燃一支烟,阮漪涵咬在嘴边,她狭长的眸子里渐渐燃起了火光。 阮家这次花了大手笔。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客人。 各个西装长裙,气质斐然,非富即贵。 一向倡导简谱的奶奶直接把世濠花园的顶层给包了。 能容下几千人。 现场更是浪费铺张,极尽奢华。 阮漪涵疲于应付,跟着奶奶站在一边像是个玩偶一样接待着,她看着一个个走上前讨好的跟她点头叫着“阮总”的人冷笑。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她们尊敬的是她“阮总”的称号,是这幅阮家千金的皮囊,她永远忘不了,没了这身份这地位时,那些人是多么的冷漠无情。 阮奶奶今天很开心,她摆了这么大的排场自然是为了孙女,宾客来往之间,她看着已经长大的孙女满眼的欣慰。 虽然顽皮了一些。 但是当年那个稚嫩的孩子已经长大。 她也对的起她爸妈的在天之灵了。 接下来都是流程化的讲话。 阮奶奶站在台上感谢远道而来的嘉宾,后来又说了一些寒暄的话,到最后,万众目光都落在阮漪涵的身上。 阮漪涵今天穿了一件红色如火的长裙,她的眉眼长得极为好看有神采,一米七六的身高站在那,灯光全都打过来,她端着酒杯对着台下的人微微的示意,高贵的气场静静流淌。 大家鼓掌声一片,眼里满是恭敬与推崇。 阮漪涵喝了一口酒,浅浅的笑。 这是她人生最高光的时刻。 现在的她是权力的象征,而不远处,只能站在红毯边迎宾的秦沁看着台上的阮漪涵,眼眸讳莫如深。 酒过三巡。 场面上的人都撤了,只留下阮漪涵和她的那些朋友们。 毕竟是生日。 奶奶也给了她这个面子,招呼着人,给她留了地方胡闹。 为首的一个波浪长发的混血女孩cindy叫喊着晃着身子开始喷香槟,都是年轻人,一下子气氛就嗨了起来。 而人群的核心。 阮漪涵坐在沙发上,她慵懒的晃着酒杯,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 cindy凑了过来,她兴奋的喊着:“在干吗?漪涵,都不过来嗨,怎么接了阮氏之后,身份不一样了,看不上我们这些狐朋狗友了?” 大家都跟着笑。 阮漪涵便也笑一笑,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红毯,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又过了十几分钟。 大家闹着已经白热化,现场放了狂躁的音乐,有些人已经跳到了泳池里尽情的玩乐。 就在这个时候。 不远处,楚医生带着一个人往阮漪涵的方向走了过来。 一直没有离开,跟阮奶奶说要送客人的秦瑶的目光也似是不经意的一扫而过。 阮漪涵的唇角微微上扬,狭长的眸子眯着,眼底一片薄凉。 她来了。 这样的场合。 不缺俊男美女。 但是秦海瑶站在那,她一袭白色的掐腰长裙,长腿修长笔直,灯光打在她的身上,眼眸里的那片疏离与冷漠与这里格格不入。 楚医生不停的跟她在说着什么,秦海瑶耳朵听着,目光却在现场找寻,片刻之后,她看到了阮漪涵。 目光对视之间。 秦海瑶站定了身子,微微的抿了抿唇,而阮漪涵看着她,眼里浮着浅显的笑,手里的握着的高脚杯几乎要被捏碎。 ※※※※※※※※※※※※※※※※※※※※ 结合上一章莫名其妙被锁的经验,从俩人相遇开始,大家如果可以,尽量十点准时过来看吧,要不被锁修改还得两三个小时,有的时候甚至一天看不到。 第 7 章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阮漪涵喜欢那种高冷的恨不得每次穿衣服都要把扣子系在最上面禁欲系美女。 所以当她的眼睛发直的看着秦海瑶的时候,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笑了,甚至还有人小声起哄的。 远处的秦沁将目光收回,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很满意阮漪涵的反应。 楚医生引着秦海瑶走了过来,给阮漪涵介绍:“阮总,这是秦小姐,是*大医学系的老师,我的学妹。” 哇塞! 大学老师啊?还是学医的? 那些好事儿的人一看这样更跟着起哄。 阮漪涵没有什么反应,像是在笑,可眼底却漂浮着碎冰。 秦海瑶礼貌一笑伸出了手:“您好,阮总。” 阮漪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伸出了手。 两手相触。 阮漪涵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手上克制不住的用力。 秦海瑶的眉微微的蹙了蹙,阮漪涵的手非常的凉,力度之大,握的她生疼。 “哎呦,阮总,握个手至于这么长时间吗?” cindy在旁边起哄,大家跟着笑。 秦海瑶想要往回抽手,阮漪涵却没有松开手,她反而一用力,强势的将秦海瑶带到了自己这边:“可以和秦小姐跳个舞么?” 都没有询问她会不会跳舞,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近乎“无理”。 一般人都会拒绝的。 可阮漪涵知道,秦海瑶不会。 她今天出现,为的就是接近自己。 果不其然,沉默了片刻,秦海瑶点了点头,“好。” 今天是阮总的生日,又是她的好日子。 她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 音响师一看阮总要亲自上场了,还是带个美女。 立马非常有眼力价的叫停了打碟师,换了个优雅的音乐。 阮漪涵抓着秦海瑶的手一直没有放开,步伐转动,她的手甚至贴住了秦海瑶的腰。 熟悉的曲线,熟悉的人,却早已不是当初的一见倾心,满心的仇恨几乎要从她的胸口溢出来。 阮漪涵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和好闻的柠檬香。 秦海瑶看着她,眼中并不见想象中的局促与慌张。 是的。 这才是她。 俩人都没有说话。 可有的时候,肢体语言胜过万千。 场地上跳舞的人不少。 但阮漪涵和秦海瑶两个人往那一站,都是曼妙的曲线,妩媚的长发,撩人的红唇,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 随着一个节奏转身,阮漪涵的手搂着秦海瑶的腰,身子贴向了她,秦海瑶被迫承受她的力度,身子微微的向后。 阮漪涵的手搂着她的腰,眼睛强势的盯着她的眼睛。 她的腰那么细,几乎要被阮漪涵压折。 可偏偏那目光太过撩人。 秦海瑶忍不住偏开了头,阮漪涵却一直看着她,放在腰间的手上移,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阮漪涵以为她会放慢速度,真的像是秦沁那样说的,一点点接近她,让她爱上自己。 可她根本控制不住。 她想要掐死她。 想要狠狠的……虐待她,看她惊呼,看她挣扎,让她痛苦,让她流泪,让她哀求。 旁边的朋友宋禾看见了,她喝着酒忍不住问cindy:“搞什么?俩人是第一次认识么?怎么跳的这么默契?” cindy坐在长椅上,笑的暧昧:“嗨,第一次怎么了?不觉得她们特别般配么?” 般配?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阮家的千金人美性子傲。 就那股子谁都瞧不上的样子,不知道逼退了多少爱慕者。 这些年,兜兜转转,暧昧的有过,但都没有看到她跟谁真的在一起过。 几个要好的朋友还私下议论她是不是性冷淡或者哪儿不行有什么问题。 一曲即将完毕。 阮漪涵松在秦海瑶的耳边低声说:“秦小姐。” 秦海瑶看着她,阮漪涵的眼眸深邃,像是要把人吞没:“今天见到你,真是开心。” “开心”两个字,几乎是被她咬着牙说出来的,秦海瑶怔了怔,看着她的眼睛。 喝的舌头都大了的cindy又开始举起一瓶香槟开始晃瓶子,“来来来,想不到我们阮总的舞技这么好,咱们庆祝一下。” 旁边,她前女友拉了她一下:“差不多行了,阮总生日,别喝太多。” “你管得了老娘?”cindy本来就是火爆脾气,最烦人不给她面子,前女友脸上挂不过去了,起身就推了她一把。 cindy的脸拉了下去,还不等别人去拉开,她手里的香槟瓶就飞了出去。 她是用足了力气的。 前女友惊呼一声,反应迅速,身子往旁边一闪。 她本来就用足了力气,喝了酒脚下还踉跄着,前女友躲开了,她身后的秦海瑶就遭殃了。 阮漪涵静静的看着这让现场所有人慌张的一幕,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砰”的一声,香槟瓶爆裂的声音炸翻了场。 下一秒钟,极快的,伴随着大家的尖叫声。 秦海瑶睁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搂着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的阮漪涵,阮漪涵也看着她,没什么表情,而她护着秦海瑶的右臂鲜血一片,与香槟的残液一起往下流。 这下子,乱成了一团。 cindy的酒意一下子醒了,她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慌乱之中,咬了唇看向远处的秦沁。 秦沁站在那早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没有慌张给cindy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离开。 虽然跟预想的不一样。 但结果反而更加的让人满意呢。 秦沁的唇角微微上扬,本来在知道阮漪涵有过女朋友的消息的时候,她的心里还咯噔了一下,怕接下来的局不好布。 可现在看看,能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挡酒瓶。 呵呵。 鱼儿比想象中的更容易咬钩。 现场狼藉一片。 本来是挺好的生日宴弄成这样,阮奶奶听到下人的回报气得暴跳如雷,“阿涵呢?受伤了还不回来?” 自然是回不来的。 温热的房间内。 阮漪涵的脸被熏得微微泛红,她曲着胳膊,肆意的盯着眼前为她清理伤口的秦海瑶。 秦海瑶低着头非常认真,她拿着镊子将嵌入阮漪涵手臂里的玻璃渣一点点清理出来,有些扎的深的,她在往外拽的时候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该有多疼。 可当秦海瑶去看阮漪涵的时候,阮漪涵却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她看。 又是这样的眼神。 今晚,从她刚出来,俩人目光相对的时候,她就这样。 似隐忍,似愤怒,似不安,还有……浓浓的恨? 秦海瑶不动声色的为她清理,因为手臂和肩膀处都有伤,她清理完手臂,看了看阮漪涵,“阮总,你的衣服……” 阮漪涵盯着她的眼睛,受伤的手臂曲着,另一手去解扣子。 本来房间里就只有两个人,气氛就有些暧昧的诡异。 现如今,随着雪白的肌肤露出,秦海瑶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看了看阮漪涵肩胛骨位置的伤,迅速的低头。 阮漪涵的唇角微微上扬。 她没有如她所愿呢。 以前,俩人就是这样认识的,她对秦海瑶一见钟情,跳完舞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样进一步接触呢。 秦海瑶就受伤了。 在她的生日宴上受伤,还是因为她的朋友,阮漪涵自然要去探望人家。 一来二去的。 她们熟悉了起来,后来的一切…… 阮漪涵的目光有些模糊,秦海瑶小心翼翼的将最后一块碎渣挑出,她呼了一口气,开始伤口上消毒。 刺痛席卷而来,让阮漪涵想起了悬崖边,秦沁手下的人将她按在悬崖边,脸贴着地面摩擦的疼痛感。 记忆重合。 阮漪涵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是那样的美丽,白炽灯下,她的皮肤细腻白皙的让人忍不住亲吻,红唇微微的敲着,长长的睫毛轻眨,因为认真,额头隐隐有香汗渗出。 以前,她是那么的珍视她。 小心翼翼又笨拙的一步步接近试探追逐。 为了她一个微笑能兴奋的整夜睡不着觉。 可换来的结果是什么? 冰凉的手贴着她的脖颈,一圈一圈的为她固定绷带,秦海瑶看了看阮漪涵,她的人白,唇色也有些白,长发挡住了半边脸,与白皙的肌肤行程强烈的对比,整个人居然有一种撩人的病态美。 阮漪涵勾着她的眼睛,在她包扎完准备后退的时候,阮漪涵的手一下子勾住了她的腰,将她圈进了自己的怀抱,红唇欺近她耳畔:“我救了你,你要怎么感谢?” 秦海瑶的脸一下子红了,俩人贴的太近,近到她能感受到阮漪涵的睫毛轻轻的刷着自己的额头,带起了一阵阵酥麻的鸡皮疙瘩。 想要推开她的,可是秦海瑶才刚一用力就碰到了阮漪涵的伤口,阮漪涵皱了皱眉,低哼了一声。 秦海瑶不敢动了,她低着头:“你……放开我。” 放开? 阮漪涵看她的样子想要笑。 她不放又如何? 就像是之前邀她跳舞时一样,她笃定,秦海瑶不会拒绝她。 这个女人这样费尽心思的过来,不就是想要一步步接近她么? 之前,她耗尽了自己的全部温柔。 如今,重生后,她对她早就已经没有那样的浓情蜜意真情相待了。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不如简单一些。 阮漪涵勾着秦海瑶腰间的手不仅没有放开,反而更加的用力,让她紧紧的贴着自己。 秦海瑶的身子有些热,她想要后退,却被束缚,她被迫的抬起头想要问阮漪涵要做什么,阮漪涵却用另一种撩开她的长发,捏着她的下巴,吻住了那片薄唇。 说是吻。 不如说是满腔的怒火与恨意终于有了发泄的途径。 阮漪涵死死的束缚着秦海瑶的腰不让她离开,秦海瑶刚开始还挣了挣,后来,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任命一样的闭上了眼睛,推着阮漪涵的手也跟着松了力气。 有了回馈。 本该是开心的。 可这却好像是给阮漪涵心中的火加了一把柴,她的手上用力,抓着秦海瑶的胳膊使劲将她掼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阮漪涵恶狠狠的看着她,眼中被烧的赤红一片,“这么快就接受并享受了么?秦小姐,你可真是随便。” 秦海瑶的脸颊泛红,长发羸弱,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如此的楚楚可怜。 这要是放在以前,阮漪涵一定会立即抱住她,温柔的呵护抚慰的。 可现如今,她一点怜悯都没有,反而是暴力的擒住她的手腕,继续自己的惩罚。 仇恨让胸口的怒火越燃越烈。 阮漪涵肆意的放纵着,秦海瑶却被迫的承受。 曾经,阮漪涵将她捧在手心,是那样的爱她怜她呵护着她。 那时候,她的心和眼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因为星空下的一个温暖的拥抱,阮漪涵兴奋幸福了整整一个星期,把心都捧在了手里巴巴的递给了她。 原来,那样的痴迷不过是沉淀在谎言、欺骗与利用之下,她却像是个傻子,赔上了自己的一切。 现在的秦海瑶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的柔弱,她的眼泪,她的一切,都不过一种欺骗的手段而已。 秦海瑶实在受不了阮漪涵的强势,偏了偏头,躲开她的唇,手环在她的腰间,喃喃的像是情话又像是恳求:“慢一点……慢一点……” 慢一点? 阮漪涵冷笑,她偏不。 ※※※※※※※※※※※※※※※※※※※※ 这个文叶子会一改之前的叶纯情作风的。 第 8 章 这样的辗转缠绵,本该是人间的至情至深,可现在这一切都寄存于报复之下。 阮漪涵太了解秦海瑶了。 她知道她最喜欢什么样的温柔,怎么样能让她欲罢不能,怎么让她无法逃脱。 她的手紧紧的束缚着秦海瑶的腰。 秦海瑶想要推开的,可灼热的气息烧的她身子颤抖,逼的她逃无可逃。 秦海瑶靠着她,脸上桃红一片,眼里一片迷离,到最后,还是阮漪涵身子向后看着秦海瑶,给她一口气呼吸。 秦海瑶的气息还没有稳,头发散乱,嘴唇微肿,低着头努力让心跳恢复原有的速度。 阮漪涵却像是一个冰冷的机器,没有任何变化,一双漆黑的眸子冷酷的盯着秦海瑶。 原来,真的可以不走心的亲密。 呵呵。 阮漪涵放开了她拿出一支烟,点燃,夹在修长的手指间。 什么都不说。 上来就如此的霸道亲密。 随即又这样迅速的抽身,冷漠的像是个仇人。 秦海瑶看着阮漪涵,抿了抿唇。 阮漪涵的衣服还没有穿好,她抽烟的样子很迷人,眼睛半眯着,红唇诱人,长发散落在半裸的肩膀上,狂野性感。 她挑眉看着秦海瑶:“你是个老师。” 明知故问。 秦海瑶点了点头。 阮漪涵笑了笑,她吐了一口眼圈,氤氲的烟雾在空气中散开。 她已经在想象。 这样一个高冷的人,将来有一天,如果被她撕破外衣,在她的学生面前让她失控放纵,那该是怎么样的一个美景。 阮漪涵不说话。 秦海瑶便也无话可说,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轻轻的眨动。 她是一个将禁欲和诱惑完美结合的女人。 此时此刻,她的矜持就像是一朵洁白绽放的花朵,让人忍不住去征服去占有,而之前的阮漪涵也确实这么做了。 可后来,只有她知道当花朵绽放的时候有多么的妖娆魅惑又让人痛不欲生。 “既然阮总的伤包扎好了,那我先走了。” 秦海瑶看了看时间,这样的沉默让人尴尬。 阮漪涵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她的眼睛就像是在看一个玩物一样随意。 秦海瑶的眉头轻轻的蹙起,她转身拿起自己的包准备离开,阮漪涵却先她一步,搂住她的腰,将人又圈回怀里了。 “就这么走了?” 淡淡的,带着薄荷味道的烟雾侵袭而来,阮漪涵离着秦海瑶那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跳。 这样的距离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秦海瑶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唇:“阮总,今天很感谢你救了我,但也请你自重。” 呵呵。 自重? 阮漪涵笑了,她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是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看:“怎么自重?像是你刚才那样么?嗯?” 这样的话,这个意有所指的“嗯”字,真的是毫无忌惮的触碰人的底线。 秦海瑶忍无可忍,她推开了阮漪涵,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快步离开。 她走的如此急,就好像是在逃一般。 阮漪涵没有去追也没有动,她安静的垂着头抽烟,一直到烟蒂落下,她才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楚医生么?是我,阮漪涵。” 想要掌控一个人,对于曾经的阮漪涵来说可能并不困难。 但一旦将人埋藏在心底的兽性激发。 硬着心肠去做一些事儿,便也不那么困难了。 第二天一早。 奶奶醒过来,不出意外的,等待阮漪涵的又是一顿咆哮。 “小兔崽子,好好的生日怎么又挂彩了?你昨天去哪儿浪了?手机不接,电话不回,才刚接忆扬就翅膀硬了是不是?” 阮奶奶暴跳如雷,阮漪涵看了看她:“奶奶,你要注意血压。” 孙女那云淡风轻的模样给阮奶奶气的转身就要去找拐杖,正好让拎着袋子进来的秦沁给看见了,她吃了一惊,随即笑了:“怎么了,这大早上又打起来了?” 阮漪涵一下子闪到了秦沁的身后,像是小时候一样撒娇:“秦姨,你看看,这老太太多粗俗,动不动就打人。” 阮奶奶拐杖轮了过来,“躲开,小沁,我要打死她!” 秦沁笑着没有闪开,反而是转身看了看阮漪涵胳膊上的绷带:“到底怎么弄的?昨天给你发信息也不回,秦姨买了你爱吃的寿司。” 阮忆撇了撇嘴,“我这不是为了救人么?” 阮奶奶愤怒:“你不害人就行了,还救人?!” 秦沁的到来,总算是让奶奶的怒火消了一些。 只是吃饭的时候,她也没有给阮漪涵好脸色。 阮漪涵还是跟之前一样,挑着眉笑眯眯的,秦沁给她夹了一块寿司,阮漪涵接了过去微微的笑:“还是我秦姨疼我。” 眼看着这话又把奶奶刺激着了,秦沁赶紧说:“别闹,阿涵,到底怎么回事儿,是为了救谁?” 阮奶奶虽然生气,但也知道孙女的性格,可能是自小缺乏父母的爱,她也就是跟家人话多一些,外人都感觉她不好接近。 能让她“英雄救美”的,难不成—— 眼看着奶奶眼里有了光亮,期待的看着自己,记忆重合,像是重棒一样砸入了阮漪涵的心。 她想起了之前。 奶奶第一次听到秦海瑶的名字时也是这样的好奇。 第一次见到秦海瑶的时候,又是那样的喜欢。 以至于最后知道她是秦沁的女儿的时候受了那么大的刺激,无法承受离开了她。 阮漪涵看了看秦沁,声音有些冰凉:“没什么,一个长相还不错,身材也不错,性格却不讨好的——” 秦沁看着阮漪涵,心居然也被这话带的悬了起来。 阮漪涵对于秦海瑶的评价,将会影响她接下来的布局。 奶奶也是期待的看着阮漪涵,阮漪涵一字一吐的:“贱人。” 贱人…… 不仅仅是秦沁,就连奶奶都是一怔,女儿虽然顽皮了一些,但是从小到大,良好的教育让她很少爆粗口说这样的话。 “怎么了,你这孩子,得罪你了说这样的话?” 阮漪涵看着奶奶:“我救了她,帮助了她,却还忘恩负义让我自重的人,不贱么?” 她说的一切都直指昨晚经历的一切。 即使秦海瑶不对秦沁说,眼线也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所以,她并没有听出阮漪涵这背后的意有所指,只是暗暗的生女儿的气。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为的就是勾引阮漪涵,中途怎么就跑掉了?眼看着就要功亏一篑了。 阮漪涵这孩子脾气虽然大了一些,但是心软是她最大的软肋。 秦沁就是照着这一点戳的,当时看见她护着秦海瑶也以为差不多得手了,可没想到…… 她有些着急,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阮奶奶看着孙女:“你做了什么,人家让你自重?” 姜还是老的辣。 一句话,给人问的堵的结结实实。 阮漪涵勾了勾唇角,“奶奶,我是个成年人了。” 这里面所指的不言而喻。 阮奶奶一巴掌呼了上去:“成年怎么了?我们阮家世代对感情忠贞,你个小王八羔子,别给我在外面瞎搞。” 阮漪涵抱住了头,她看到了秦沁眼里的探寻,像是平时一样跟奶奶逗着:“哎呀,老年人就别管年轻人的事儿了,你看看你,气得假牙都要飞出来了,丑死了。” 阮奶奶:“我打死你个小王八羔!” 微笑着看着奶孙俩闹了一会儿,秦沁起身去洗手间,阮漪涵的余光瞥着她,笑容未褪,眼里却浮起一丝冰凉。 锁上门。 秦沁给楚医生打了电话,“怎么回事儿?阮漪涵昨天给你打电话到底说了什么?” 楚医生小心翼翼的:“我也被弄迷糊了,她一边说要让海瑶以后去给她当私人护理医生,一方面又告诉我,如果她不同意就去找院长施压。” 阮漪涵就像是知道一样,秦海瑶在意什么。 她这么年轻,是*大医学院今年刚引进的新生力量,重点培养对象,现在还在实习期。 现在的她无论是在医学界还是教育界都没有什么声望地位,医学系又是一个典型的越来越吃香的专业,所以,阮总发话毁了一个还在实习期的老师的前程,那太容易了。 秦沁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挂断了电话。 她又给cindy打了个电话,cindy一听秦沁的描述立马笑了,“姨,这不很正常吗?阿涵在我们的圈子里够“干净”了,我那些朋友啊,一个个的去酒吧里看着合眼缘的就一夜情约/炮什么的,她都绷着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看着一个可心的,偏偏那人又矜持不同意,要是我,别说是威胁了,可能当晚就不让人走,直接给办了。” 秦沁沉思了一会儿,感觉cindy的话也对,阮漪涵毕竟正年轻,又刚刚手中掌握了权力,年轻人么,膨胀之后失了分寸是常有的事儿。 只是,凭着直觉,秦沁感觉阮漪涵跟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难不成是因为骤然接了忆扬,压力太大的原因? 想了一会儿。 秦沁听见门外的叫声:“姨,出来吃西瓜了,快来啊,一会儿都让老太太给吃了!” 熟悉的声音,顽皮的逗弄,夹杂着老太太的咆哮声。 秦沁褶皱的心被抚平了一些,她勾了勾唇角。 也是,她多疑了,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能使出个什么花样? 晚上的时候。 秦海瑶过来了。 她的手里拎着药箱,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风衣,带着丝巾,长发披肩,她的皮肤特别白皙细腻,嫩的好像一掐就能挤出水来一样。 她按门铃的时候,秦沁刚走没一会儿,是奶奶开的门。 奶奶本来还在跟阮漪涵叨叨着,等她打开门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 眉目如画,唇不点而红。 阮奶奶这一辈子也是阅人无数了。 尤其是忆扬还是娱乐巨头。 什么样的美人她没见过。 她对那些或是浓妆艳抹,或是没事儿就穿一个吊带恨不得一拨拉就光着的,或是动不动就舔唇抛媚眼的女孩子们完全没有好感,就喜欢她们那个年代小家碧玉清纯的,眼前的这位不仅青春,还自带一股风韵。 阮奶奶的审美瞬间被戳中了。 秦海瑶微微的笑,大方得体:“奶奶,您好,我是秦海瑶,阮总新聘用的私人医生。” 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奶奶看。 “啊,进来,快进来。” 奶奶殷勤极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不满孙女找什么私人医生的。 阮漪涵正好洗了澡出来,只穿了一件酒红色的睡衣,她手里握着红酒杯子,慵懒的问了一声:“谁啊?” 阮奶奶一转身,“还能是谁?秦医生来了!” 秦医生? 阮漪涵笑了,笑容带着几丝玩味,秦海瑶对上她带了几分嘲讽的目光,淡淡的:“阮总的伤口不能沾水。”她将视线转移到阮奶奶:“会感染的。” 一句话,成功的让阮奶奶炸毛了,她扭头看着孙女,气不打一处来:“你多大的人了,一天到晚让我操心!都说了不能洗澡还洗澡,回头伤口烂了你就不嘚瑟了!” 阮漪涵没有理会奶奶,狭长的眸子眯着,盯着秦海瑶看。 秦海瑶毫不畏惧,她看着阮奶奶:“我能洗手么?” 阮奶奶不迭的点头:“当然,那,那就有洗手池。” 阮漪涵盯着秦海瑶看,看她淡然的走到洗手池前洗手,又拿出随声携带的酒精搓了搓手,转而平静的看着她:“阮总,可以开始了么?” 如此的淡定从容,一点都不像是受了威胁逼迫。 呵呵。 很好。 阮漪涵眼里一片冰凉,秦海瑶越是这样,就越让她想要狠狠的去撕碎她脸上的那层面具。 冷漠的转过身,阮漪涵指了指里面的房间:“去我卧室吧。” 阮奶奶听了心一跳,她盯着孙女看,去……卧室? 阮家是有专门的医护疗养间的,以前楚医生每次来都会那里,现在人家第一次来就去卧室? ※※※※※※※※※※※※※※※※※※※※ 叶子看见一个宝宝在文下留言。 ——我靠,杀人猪心,不能原谅。 笑了我半天。 第 9 章 ——去我卧室吧。 阮奶奶听了孙女说这话眼睛都直了,秦海瑶盯着阮漪涵看了片刻,点了点头,“好”。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即使是被人折辱也总是这样不卑不吭。 阮漪涵盯着秦海瑶看了一会儿,她伸手去搂奶奶的肩膀:“你个老太太就别操心了,快去睡觉。” 她对奶奶,对秦海瑶,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半推半就的,阮奶奶被孙女推到了她的房间,她趁机压低声音偷偷的问:“你给我说实话,这秦医生到底跟你什么关系?她到底是谁?” 阮漪涵眨了眨眼睛,看着奶奶平静的回答:“她就是我说的贱人。” 阮奶奶愣了,本来眼里已经泛起的期待与欣喜潮水一样褪去。 阮漪涵知道奶奶在期盼什么,可之前的经历让她不得不狠下心肠,一点念想都不能给奶奶。 最起码,她不能让奶奶喜欢秦海瑶,对她有感情。 等阮漪涵安抚完奶奶从房间里款款的走出来的时候。 秦海瑶还站在客厅等待着,她很有礼貌和规矩,就站在阮漪涵和奶奶刚刚离开时她站的位置动也没动。 阮漪涵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随我来。” 她走在前面,睡衣勾勒着窈窕的身材曲线,修女一样冷酷又迷人,秦海瑶走在她的后面,盯着看了看,微微的垂下了头。 一直到进了房间。 俩人都没有说话。 秦海瑶打开了医药箱,开始往外拿镊子、酒精棉球等工具。 阮漪涵也是干脆,她点燃了一根烟,鞋脱在地上,长腿交叉,身子向后,以一种性感妩媚又霸气的姿势坐在床上盯着秦海瑶看。 人间妲己,妖媚横行。 秦海瑶没什么变化,她把准备工作做好,看着阮漪涵:“阮总,您能坐过来一些么?” 她这样整个人都太靠里面了,她够不到。 去别人的家,不碰别人的床,这点规矩秦海瑶还是懂的。 可是阮漪涵像是没听见一样,她吐了一口烟雾,盯着秦海瑶看,“就这么来。” 很随意的语气。 很轻佻的动作。 就连她看秦海瑶的眼神都像是看某种玩物一样肆无忌惮。 秦海瑶咬了咬唇,她身子前倾,正要贴着床去给阮漪涵清理伤口,阮总的眉头却蹙了起来:“你想要穿衣服上我的床?” 阮总可是出了名的洁癖,别说是外人了,就是阿离都不敢轻易的去碰她的东西。 不让碰床。 又不靠近。 阮总的态度很清楚。 明摆着故意为难秦海瑶,让她难堪。 秦海瑶盯着阮漪涵,漆黑的眸子泛着凛冽的光,明显是动怒了,看她这样,阮漪涵的心情不错,抬起手,点了点烟灰。 可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就让她如意。 那就不是秦海瑶了。 长发瀑布的顺着脖颈滑落,秦海瑶的腰柔软的让人发指,她尽最大可能的贴近阮漪涵的身子,却又不去碰她的床,身体的力量都靠腰部承受,上身架起彩虹一样优雅的弧度。 这样的动作,一般人别说做不出,就是做出来,一会儿就会受不了的。 可是秦海瑶却面不改色的给阮漪涵清理着伤口,阮漪涵将烟涅灭,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看。 秦海瑶的额头渐渐有细汗渗出,她快速的将药膏涂在伤口上。 清清凉凉,又带了一丝伤口的刺痛,阮漪涵忍不住轻哼一声。 秦海瑶的手一僵,脸迅速涨红,她的头低着,专注的看着伤口。 她的动作很轻,极尽的温柔。 阮漪涵却像是一个冷漠的机器,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就在秦海瑶将伤口上好药,即将大功告成之际,阮总却开口了:“你是在糊弄么,秦医生?” 秦海瑶怔了怔,她盯着阮漪涵看。 阮漪涵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凉又危险的笑,不待她反应,伸出一只手,在她腰间一勾。 本就没有受力支撑点,秦海瑶惊呼了一声,一下子跌在了她的身上。 阮漪涵平静的看着秦海瑶慌乱的挣扎站起身子,这下子,刚才的淡定倔强都没有,她的头发都乱了,脸上也是泛着淡淡的粉红,咬唇盯着阮漪涵看。 阮漪涵眼眸一片冷漠:“想说什么?” 她和秦海瑶曾经在一起五年,自然是了解她的。 秦海瑶冷冰冰:“阮总,好玩么?” 阮漪涵点了点头:“好玩。” 秦海瑶深吸一口气:“玩够了么?” 阮漪涵笑了,笑里渗着凉意:“才刚刚开始,以后每天这个时候,过来给我上药。” 秦海瑶咬着唇:“我要是说不呢?” 阮漪涵看着她,指肚贴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 秦海瑶的心颤抖,声音也跟着抖:“阮总可是还要威胁我?“ 威胁? 阮漪涵笑了,笑容里带着嘲讽:“我有的是新花样陪秦医生玩呢。” 就算是爱情里曾经充满了欺骗与利用,但五年的时光,不仅仅于阮漪涵来说无法磨灭,秦海瑶同样如此。 阮漪涵知道什么样的自己最让她无法逃脱,她的手从唇捏到下巴,眼睛盯着看,目光炙热。 一点点靠近…… 明明可以轻易推开,可秦海瑶就是身子僵硬,一动不动。 再强大的内心,再逼真的隐藏,有时候也抵不过忠诚的肢体反应。 关键时刻,门被敲响了,阮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结束了吗?秦医生,出来吃瓜了。” 秦海瑶:…… 阮漪涵:…… 人和人的气场很多时候真的很微妙。 孙女虽然对这个秦医生评价不高,还用了非常恶劣的“贱人”二字来形容,但阮奶奶就是喜欢秦海瑶,而且越看越顺眼。 秦海瑶很有礼貌,即使是坐在沙发上,她也是保持着两腿并拢微微倾斜,淑女又温柔的坐姿。 阮奶奶在与秦海瑶简短交流之后,知道她居然是医科大学的老师之后,眼睛更是发光发亮,话越来越多。 秦海瑶很有耐性,对于奶奶翻来覆去的絮叨,认真的听,温柔的回答。 阮漪涵在旁边冷眼看了一会儿,她起身走到了窗台前。 打开窗户。 让冷风刺进来。 割裂面孔,阮漪涵就好像在重温那一夜在悬崖上疼痛的感觉。 秦海瑶和奶奶说这话,注意力却都在阮漪涵这边,目光时不时的往她身上飘。 奶奶感觉到了,笑着压低声音说:“阿涵就是孩子气,嘴硬豆腐心,要是跟你发脾气,你别理她。” 秦海瑶惊讶的看着奶奶,奶奶拍了拍她的手:“奶奶喜欢你,跟你这孩子投脾气。” “呵。”阮漪涵走了过来,她的眼眸淡淡:“别到处攀感情,电视也关了,说了你的眼睛不能长时间盯着看。还有你秦医生,可以走了。” 阮漪涵对秦海瑶这半命令似的口气让奶奶听了很不舒服,秦海瑶却已经款款起身,她对着奶奶微微颔首:“那我先回去了。” 阮漪涵这伤口,怎么说也要一个星期左右才能结痂恢复。 所以秦海瑶就是再不想面对,这一个星期也要每天准时准点的过来。 第二天是阮总接手忆扬后第一次来公司。 公司上下启动了加强级别的气氛,每个人都如履薄冰,接待这位今后的boss。 这样重要的场合,自然是秦沁陪着阮漪涵,她和阮漪涵并肩走着,身后带了一堆领导层。 一群人,气场强大。 秦沁边走边给她介绍这两年公司的发展情况,因为阮漪涵从小对做生意不感兴趣,这些年来公司的次数又屈指可数。 奶奶岁数大了精力跟不上,现在公司的很多事儿都是秦沁在操作。 在人前,阮漪涵还挺有总裁的样,她昂首挺胸,目光所到之处,大家纷纷躲避。 可是一进办公室,就剩下她和秦沁了,阮漪涵立即原形毕露,她把高跟鞋往地上一扔,没有形象的躺在了沙发上:“哎呀,累死我了,秦姨,快快,您老也别叨叨了,歇会儿,歇会儿,那么多信息,我头都听大了。” 秦沁笑了笑,她坐在阮漪涵身边给她捏了捏腿:“姨知道你不适应,但这是今后的必经之路,你要尽快适应,公司上下还有很多大事儿等着你做决定。” 阮漪涵看都没有看她,吹了吹自己戴着美甲的指甲:“行了吧,姨,你快饶了我吧,你也知道我不是那块料。”她打了个哈气,“早上起的有点早,我都困了。” 秦沁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那行,你先休息。”她对着外面叫了一声:“闫秘书。” 门被打开。 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穿着西装的文质彬彬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弯腰:“阮总,秦总。” 秦沁看着阮漪涵:“这是秦姨给你物色的秘书,之前一直跟在姨身边的,对公司很熟悉,有什么事儿你可以多问问他。” 阮漪涵烦躁的摆了摆手,似乎很不耐烦:“我才不用男的。” 秦沁愣了愣,闫秘书身子也是一僵。 阮漪涵撩了撩头发,“回头我自己挑个美女过来。” “你这孩子。”秦沁哭笑不得,她戳了戳阮漪涵:“这是工作,你当什么?” 阮漪涵不管了,她笑眯眯的瞅着秦沁撒娇,要是按照以前的性格,她一定会抱住秦沁撒娇的,可现在,她恶心,真的做不到,“哎呀,姨,你就再疼疼我,多给我点时间,先担着呗。” 秦沁终究是拿阮漪涵没办法,她摇了摇头,“好吧,你可以自己去找一个合眼缘的,只是闫秘书不许辞退,大事儿还得问他知道么?” “知道了知道了,快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阮漪涵把人撵走了,秦沁离开办公室前,她转身看了看已经没有样子摊在沙发上的阮漪涵唇角弯了弯,随即将目光落在了闫秘书身上,闫秘书点了点头,毕恭毕敬的跟着她出去了。 “从现在开始,她做什么,见什么人,都要每天告诉我。” 秦沁压低声音吩咐,闫秘书点头,“您放心。” 一墙之隔。 随着门关上,刚刚才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的阮漪涵坐了起来,她的眼里没了笑意,一片冰凉。 过了片刻。 她拿出手机给阿离拨了电话过去。 “阿离,给我去找一个人。” 阿离正在楼下喝咖啡,听见阮漪涵的话立马往停车场走:“您要找谁?” 阮漪涵淡淡的:“姜溱月。” 阿离愣了一下,她的脖子夹着手机,一手倒了一下微烫的咖啡:“姜小姐?啊……” 她有些迟疑。 阮漪涵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你只管去找她,就说我病了要见她,她会来的。” 姜溱月。 姜家出了名的刁蛮大小姐。 当年也算是跟阮漪涵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只是姜溱月脾气火爆,性格张扬,没有几个跟她合得来的。 前些年,俩家还有些生意往来。 可后来,姜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雷霆打压之下破产了。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算过得去。 姜溱月之前每次见到阮漪涵都要讽刺挖苦要么就是吵几句,家里破产之后,她就消失在了秦海瑶的世界中,再也没有出现。 如果不是…… 阮家后来的经历,阮漪涵永远都不会知道,姜溱月为了她,可以拼尽一切。 这是那个世界除了奶奶和阿离之外,残留的唯一的温暖。 之前的她自身难保,更不要说保全。 如今。 阮漪涵站在落地窗前,她看着大厦下川流不息的车潮人群。 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 既然重新开始了,她也得让她的秦姨不再“失望”了不是么? 正沉思着,门被敲响了,阮漪涵低声说了一声:“进。” 推开门。 高跟鞋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熟悉的薄荷香味飘进鼻中,阮漪涵的眼眸微微泛红,她深吸一口气,克制了情绪转过了身。 ※※※※※※※※※※※※※※※※※※※※ 叶子扭着妖娆的步伐,挎着篮子出来收花花啦,人家手绢那么一扔:“来呀~” 第 10 章 姜溱月本来是不想来的。 可是听见阿离说阮漪涵病了之后,她又走的比谁都急。 这会儿,她的后背都被汗打湿了,一双漂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阮漪涵看。 她的美,更加的外放,嚣张,霸道。 姜溱月和阮漪涵、秦海瑶都不是一个类型的人,她是典型的火爆脾气,爱就爱的轰轰烈烈,恨就恨得干净利落,一点不拖泥带水。 她这是从画室画画刚被阿离给骗出来的,衣服都来不及换,淡蓝色的格子衬衫扎在牛仔裤里,咖啡色的长发挑染着,红唇微翘,眼里都是犀利,“搞什么?你玩我?” 阮漪涵哪里像是生病的模样。 姜溱月转过头,死死的盯着阿离:“你活腻歪了?” 阿离紧张地盯着阮漪涵看,阮漪涵笑着摆了摆手:“你出去吧。” 重生之后。 她很少笑的。 可是看见姜溱月那熟悉的样子,阮漪涵的心里暖暖的,“月月,坐这边。” “月月”两个字像是刺激到了姜溱月,她身子一僵,不可思议的看着阮漪涵。 阮漪涵微微的笑,去冰箱里亲自拿出她爱吃的车厘子,又去给她洗了放在面前。 姜溱月一直盯着阮漪涵看,她看看面前摆的车厘子,又看看阮漪涵,最后忍不住问:“你是脑袋病了么?” 阮漪还是笑,笑的眼圈都红了。 她想起重生前。 她和阿离和奶奶被追的狼狈逃跑,到最后连一辆车都没有了,是姜溱月,她开着一辆越野车过来了。 那时候,阮漪涵扶着奶奶,心里苍凉一片,姜溱月叼着烟,头发散着,开着那么高的车,又酷又野。 再次见面的时候。 阮漪涵早就不是之前的天之骄子了,她狼狈颓废,眼里的光彩都没有了。 姜溱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把车钥匙扔给了她:“拿着,里面有吃的喝的,还有睡觉的被子。”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阮家跟秦家反目成仇,没有人敢靠近她们。 阮漪涵摇了摇头:“算了,我再想办法吧。” 秦沁狠绝了,她一点后路都不留给她们,但凡是她查到的敢“帮”阮漪涵一分一毫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姜溱月是知道的,她冷冷的笑:“你放心,我爸妈都去国外了,她的势力再强触角也伸不了那么长。” 阮漪涵沉默不语,眼里一片晦涩。 “可你还没有离开……” 姜溱月盯着阮漪涵看了一会儿,她走了过去,轻轻的抱住了她,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阿涵,不要放弃,你还有奶奶。” 这是阮漪涵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姜溱月的话一出来,她就忍不住泪流。 姜溱月摸着她的头发,笑着说:“还有,干嘛这么无精打采的?不像你了,阿涵,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家里破产,爸妈从高处跌下来,我也落入深谷走不出,可是我从未想过放弃是因为什么?” 阮漪涵看着她,这样的话,姜溱月从未说过,她自然也不知道。 姜溱月看着她,咖啡色的眼眸里都是认真:“是因为你啊,阿涵,所以我不会离开,一直都会在这里。” …… 回忆还带着温柔与眼泪的味道,阮漪涵看着姜溱月:“月月,过来跟我干吧,你那个什么自由画家的,并不靠谱。” 阮漪涵穿了一件亮面的黑色长裙,腰间系着反差的红色缎带,纤细的腰更显得不禁盈盈一握,阮漪涵看着姜溱月,眼里都是诚恳与认真,阳光洒进来,为她的侧脸镀了一层金边。 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即使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也该是熟悉的,可这一刻,姜溱月却突然觉得她有点陌生,“你哪儿根筋不对了,我过来跟着你?我是什么料子你不知道么?再说了,我为什么跟着你?” 她一直是骄傲的,即使家里破产了,也不损伤丝毫。 她这个自由画家做的很随性,一辆车,一块画板,天南海北的走着跑着,不知道比以前当千金小姐的时候舒服多少。 阮漪涵看着她:“那如果是我求你呢?” 姜溱月不可思议的看着阮漪涵,她是怎么了?阮漪涵从小就是一个骄傲的主儿,俩人没少掐架,各不相让,可现如今…… “阮总是在同情我么?” 姜溱月的声音冷了下来,怜悯什么的,在她的人生字典里就不该出现。 阮漪涵却突然笑了,她走到她身边,弯下腰轻轻的抱了抱她:“月月,过来吧,帮帮我,我的身边。”她压低声音:“能相信的就只有你了。” 姜溱月跟看怪物一样看着她,脸都红了,到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到底也没有给阮漪涵一个肯定的答案。 可是阮漪涵却笃定了她一定会回来帮自己。 姜溱月是一个聪明的人,现阶段可能真的能力匹配不上,但假以时日,她可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的。 秦沁在忆风穿插了无数的眼线,她又是那样的敏感谨慎。 阮漪涵不可能一一拔,她现在能做到的是最亲密的人都是自己的人缓缓而治。 中午的时候。 阮总的御用美甲师allen过来了,allen翘着他的梅花指,在办公室转了一圈,矫情的捂着嘴:“牛逼啊牛逼啊,阿涵,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眨眼你都成了总裁了。” 阮漪涵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出神的在想着什么。 这是她这段时间最长有的表情。 allen看了一个遍,他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过身看着阮漪涵:“好了,我的阮总,今天想来个什么颜色啊?玫瑰红怎么样?我感觉现在特符合你的气场。” 阮漪涵这才转过头,淡淡的:“把美甲都给我卸了。” 卸了? allen一愣,“为什么?” 他上个星期才刚给阮漪涵弄了一个美美的紫色,不是单纯的紫,是一种渐变非常有层次的禁欲又撩人的颜色。 阮漪涵很平静,“我的手,还有其他用。” 阮总这一上午基本上都各种荒废了。 先是找青梅竹马的破产画匠聊天,又找个娘唧唧的美甲师聊天。 秦沁听着手下的汇报,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现在要去哪儿了?” 闫秘书认真回答:“说是准备带着阿离出去办公事,我已经派人准备跟着了。” 秦沁听了笑了,“跟阿离办公事?”她摆了摆手:“不用跟着了。” 跟的太紧。 被发现了就得不偿失了。 跟阿离能办什么公事?多半是出去鬼混。 阮漪涵的确是出去鬼混了。 只是混到了一个老旧小区的楼下,还特意换了一辆低调的别克车。 她坐在车里没有下车,窗户开了一个缝,安静的抽烟。 以前阿离虽然属于她的手下,但跟阮漪涵更像是朋友,有什么就说什么,现在……也许真的是接手了企业,阿离感觉阮漪涵突然变得离的她很遥远,她甚至都不敢去询问今天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等了足足一个小时。 阿离看见了熟悉的人。 是秦小姐。 不得不说,秦海瑶真的是个美人。 阿离这些年大大小小红或者不红的艺人都见了不少,也算是帅哥美女都看腻歪了。 可是秦海瑶却独有一种气质。 看样子,她应该是刚从学校出来,中午午休,秦海瑶穿了一件奶白色的毛衣,将她雪白如玉的皮肤衬得像是在发光,侧颜温柔妩媚,她的怀里还抱着书微笑的看着前方。 而她的正前方,有一个看着才十五六的小姑娘欢快的跑了过来,她看到秦海瑶之后就抱住了她,然后用手在她面前比划了一个动作。 秦海瑶宠溺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俩人一起上楼了。 阿离吃了一惊,看那女孩的样子,倒好像是一个哑巴,透过反光镜,她去偷偷的看阮漪涵。 阮漪涵动也没动,过了片刻,她摆了摆手:“回去吧。” 一直到车子离开。 已经在楼道里等待了片刻的秦海瑶才缓缓的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她盯着离开的黑色车子看了一会儿,眉头微微蹙起,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她旁边的小姑娘拽了拽她的衣服,打了一个手语,询问她在做什么。 秦海瑶笑了笑,“没什么,看到一个熟人,我们上去吧,爸妈肯定把饭做好了。” 秦海瑶很小的时候就被寄养在这个家里。 养育她的父母憨厚老实,曾经是秦家最忠诚的手下,这么多年了,她们早就把秦海瑶当做自己的孩子,捧在手心里。 秦沁很少过来,只有节假日的时候才会偶尔来看看阮漪涵。 养父养母后来又给秦海瑶生了一个妹妹,只是老天无情,去年她突然生了一场病,就再也说不出话来,这些年,她们一家南北奔波的为妹妹看病,家产都快败光了也没有用。 如果不是秦沁一直接济着,早就家徒四壁了。 进了家里。 熟悉的香气扑了过来。 秦海瑶洗了手,往厨房看了看:“爸妈做了什么?” 秦海瑶的养父秦山走了出来,他递给女儿一杯凉好的白开水,很无奈:“你妈啊,非说你刚上班特别累,一定要给你做鱼。” “谁讲究我呢?”养母黄兰从厨房里拿着铲子凶神恶煞的走出来,她看着秦山:“不就是吃了你钓的鱼吗?你的鱼有女儿重要么?” 秦山:…… 秦海瑶:…… 妹妹秦默默在旁边偷偷的笑,她虽然出不了声,但手还是捂在嘴上,乖巧可爱。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秦山特意开了一瓶一直没舍得喝的白酒,“来来来,为了庆祝我们海瑶即将成为正式的老师,我们一家干杯。” 四个酒盅碰在一起。 不需要多么丰盛的菜肴,大家都笑得开心。 饭吃到一半,黄兰喝的脸有点红,她看了看秦海瑶:“小海。” 秦海瑶正在给妹妹挑鱼刺,“嗯?” 她看了看妈妈,黄兰迟疑了一下,眼神似有些纠结,秦山也是低头看着手里的酒盅不出声。 秦海瑶放下了筷子,“怎么了?” 沉默了片刻。 黄兰看了看秦默默:“默默,去给妈妈盛饭。” 秦默默点了点头,乖巧的捧着碗去了厨房。 眼看着人离开,黄兰才压低声音:“我和你爸爸决定了,放弃给默默的治疗了。” 这么多年了,她们也尽力了,眼看着女儿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要开始崭新的人生了,她们不能再一直这样拖累她了。 秦海瑶没有说话,秦山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卡递了过去:“这是你给爸妈的工资卡,你拿回去。” “爸——” 秦海瑶正要说话,秦山却先她一步:“你这个岁数,正是女孩子爱美追求漂亮的时候,去买一些好看的衣服,小海,别让爸妈太内疚。” “可是,医生说就这一年是她唯一的机会,如果过了——” “嗯嗯嗯——” 秦默默端着碗回来了,她嘴里发不出什么声音,乖巧的把碗递给了妈妈,她看着姐姐用眼神询问她是否还有一碗。 秦海瑶只能咽下下面的话,她收敛了情绪看着妹妹心酸的笑了笑,把挑好的鱼放到了她的碟子里。 秦默默两手抬高,在头顶对着姐姐比心,这乖巧的动作逗笑了一家人。 秦海瑶也笑了,可是心却疼的不行。 吃完饭,秦海瑶去楼下偷偷给秦沁打了个电话。 秦沁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很不开心,“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我不是说了么?没有重要的事儿不要联系。” 沉默了一会儿,秦海瑶低声说:“对不起,妈,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的,我只是……我想用些钱。” 妹妹是去年嗓子才坏掉的,医生说了,她唯一恢复的希望就是这两年。 今年是仅剩的一年了。 她不甘心让妹妹就这样在无声的世界里过一辈子,她还那么小,人生才刚刚开始。 秦沁冷笑:“又是为了给你那个哑巴妹妹治病?” 秦海瑶不说话。 秦沁淡淡的:“小海,你是不是忘记了?是谁让你小就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又是谁让你经历着现在的这一切?” 秦海瑶抿着唇。 秦沁的声音更凉了,“嗯?” 秦海瑶闭了闭眼睛,“是阮家。” 秦沁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可是她的声音却依旧冷酷:“你不是每天晚上都能见到阮漪涵么?十万块,还不够她一次吃喝的花销。” 晚上,到阮家的时候,秦海瑶来的有点晚。 奶奶已经去睡觉了,最近,阮漪涵接了公司,她也没有闲着,没事儿就给她讲一些经营的知识。 以前,阮漪涵一听这些就叽歪,撵她走,现如今,虽然还是不乐意,但好歹不干预奶奶说什么了。 白天的话说多了,阮奶奶就有点累,可都这样了,她还给秦医生准备了西瓜,嘱咐孙女:“来了给她吃啊。” 阮漪涵理都没理她,等奶奶一进屋,她就直接把那盘西瓜给倒垃圾桶里了。 打开门,阮漪涵站在门口,冰冰冷冷的看着秦海瑶:“你来晚了。” 灯光打过来,秦海瑶脸色苍白,她点了点头,“对不起。” 阮漪涵盯着她泛红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问:“你喝酒了?” ※※※※※※※※※※※※※※※※※※※※ 感谢在2020-07-31 20:30:47~2020-08-01 11:2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急支糖浆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娟、弦、as~ilel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910567 94瓶;深海 60瓶;洛师楠 5瓶;时光笔墨 3瓶;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1 章 ——你喝酒了? 阮漪涵是了解秦海瑶的,很多人喝酒会上头,她表现的最明显的却是眼睛,红彤彤的眼睛跟个小兔子似的。 秦海瑶很少碰酒,之前,阮漪涵也基本上不让她碰酒。 原因很简单。 见识过她的厉害。 那是重生前俩人第一次过情人的时候。 阮漪涵缠着秦海瑶不放开,在她耳边说着让人崩溃的话:“你看看你,每次都这么拘谨,就是在床上也放不开,今天我们过节呢,不来点刺激的么?” 来点刺激的? 秦海瑶直接灌了一大杯白酒下去。 当天晚上,可真的是刺激坏了。 阮漪涵这一辈子也忘不了,秦海瑶红着眼,黑漆漆的长发披在肩头上,通红的眼睛盯着她看,眼睛妩媚的笑,声音像是来自深渊的妖精:“今天晚上,我说的算。” 阮漪涵兴奋的想要去抱她,秦海瑶却早有准备,涂着红色蔻丹纤细的手指戳着她的锁骨:“不许动。” 那是秦海瑶人生第一次意义上的反攻。 让阮总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有多么的强势、霸道……用力。 “不会耽误阮总的。” 秦海瑶冰凉的声音割破阮漪涵的记忆,她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人。 很奇怪的感觉。 曾经你的至情至深,会让你被伤的体无完肤。 而当你伤的体无完肤之后,你可以把你曾经的至情至深伤踩在脚下,肆意欺凌。 就像是一个怪圈。 里面的人,没有幸存者。 进了卧室。 秦海瑶还是老样子开始消毒搓手,她是有心事儿的。 阮漪涵可以看见她不安的低着头,薄薄的唇咬了又咬,秦海瑶一直很瘦,腰细的仿佛一个用力就能折断,阮漪涵盯着看了一会儿,她一步步逼近她。 秦海瑶想事情想的太出神了。 连阮漪涵在靠近都不知道,一直到手臂强势的圈住她的腰,秦海瑶才恍神,她惊慌失措,可人已经被阮漪涵抱在怀里了。 “你在想什么?” 她在算计她。 阮漪涵的眼眸冰冰凉,不带一丝感情。 之前,她也会这样看着秦海瑶,但远没有现在的凶狠。 秦海瑶伸手要去推开她,却被阮漪涵攥住了,“我有伤,秦医生。” 嘴上说着温柔的话,眼里却是让人窒息的恨。 秦海瑶果然就不动了。 果然是个合格的医生呢。 阮漪涵的手缓缓的贴上她的脸,秦海瑶的肌肤好的像是陶瓷一样,白皙冰凉。 那手像是蔓藤一样爬上脸颊,明知道是危险的警告,可是忌讳她的伤口,秦海瑶一动不动,只是僵着身子任她轻薄。 那手一路向下。 从眼睛,鼻子,再到唇。 就在秦海瑶要受不了那折磨的时候,她却突然的离开。 阮漪涵走到床上坐下,自顾自的开始解衣服,露出扎着绷带如玉的胳膊,“开始吧。” 她就是这样的让人捉摸不透。 放在一般人身上,肯定是害怕惶恐不安。 可是秦海瑶永远是秦海瑶。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阮总的阴晴不定,她走过去,开始为她的伤口上药。 伤口已经结疤。 阮总的身体底子在那,毕竟从小娇生惯养的,体质不错。 秦海瑶认真的清理,“还有两三天就会好了。” 她的话是温柔的提醒,一般的病人听见说身体要赚好的消息也会开心,可是阮漪涵却用空着那一只手去拿烟,淡淡的:“好了秦医生就不来了么?” 秦海瑶的手一僵,她抬头看着阮漪涵。 阮漪涵的眼眸很深,黑宝石一样泛着摄人的冷光:“秦医生,你不会不知道我对你有好感吧?” 这样的话,明知道不过是有钱人闲暇之余的玩笑话,秦海瑶的手还是克制不住的抖了一下。 她正在给阮漪涵的胳膊上药,那一下的颤抖讨好了阮总,她勾了勾唇角,淡声问:“说吧,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儿?” 秦海瑶惊讶的看着阮漪涵。 她从小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心思的人。 只要她不想说,无论是秦沁,还是养父母,没有谁能看透她。 可是阮漪涵…… 阮总平静的与她对视,眼里冷气蔓延,心里更是冰凉。 还要用这样无辜的眼神来勾引她么? 没用了,秦海瑶。 我被骗你过一次的。 你怎么还可能成功? 曾经,秦海瑶是她的爱人,是她放在手心呵护的宝贝。 而现如今,不过是她的手里的玩物。 “楚医生说,阮总这边在找医生。” 秦海瑶的声音柔和清浅,目光没有与阮漪涵直接对视,而是专注的看着她的伤口。 这就是她接近自己的第二步么? 阮漪涵有点想笑,“秦老师消息到灵通。” 这话就是带着讽刺与轻视,秦海瑶沉默了片刻,她抬头看着阮漪涵:“那阮总看我可以么?” 可以么? 阮漪涵盯着她看,因为要清理伤口,所以灯光开的格外的亮,这样的光是很检验一个人的颜值的,什么脂粉化妆品在强光下都遁无可遁。秦海瑶是一贯的淡妆,她的皮肤通透的几乎透明,红唇泛着清香,眼眸里满是真诚与认真。 这样一个眼神,足以让人沉沦了。 阮漪涵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的看着她,“想当我们阮家的私人医生,你还不够格。” 明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可当听到这样的话时,秦海瑶的心还是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不知道到底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妹妹。 阮漪涵玩味的看着她失落的表情:“医生不行,玩物可以。” 玩物? 秦海瑶看着阮漪涵。 从小到大,她虽然被寄养在别人家。 但是养父母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她一路经受了良好的教育,从小也是老师眼中的优秀生,到了高中更是重点培养对象,即使现在在大学当老师也是系里栽培的苗子。 这样粗暴折辱人的话。 秦海瑶第一次听到。 偏偏对她说这话的人毫不在意,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尊重。 阮漪涵看着她,另一手把玩着没有点燃的烟:“你回去想想吧,三天后,要么答应,要么滚。” …… 第二天一早。 阮奶奶在垃圾桶里发现了自己亲手切好的西瓜,忍不住暴跳如雷:“小王八羔子,你居然把我切的西瓜给扔了!” 阮漪涵才睡醒,就穿了个睡衣,肩膀还滑下去了,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大早上的,你嚷嚷什么。” 阮奶奶愤怒极了,“拐呢?我的拐呢?” 眼看着又要挨揍了。 阮漪涵这才笑着抱住奶奶:“好啦,是秦医生她不吃我才扔掉的,我怕你吃了坏肚子。” “真的?” 阮奶奶狐疑的看着孙女,阮漪涵笑了笑:“真的。” 撒谎这东西。 真的是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早饭时间。 秦沁过来了,她从老家托人带了几样小菜给奶奶尝尝,阮奶奶吃的开心,就着咸菜喝了两碗小米粥。 刚吃完饭,她就嚷嚷着看电视,被阮漪涵拒绝了,“去听音乐,你这干眼症回头又要犯了。” “我用你管!”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 秦沁无奈的笑了笑,她看着阮漪涵:“昨天去公司感觉怎么样?” 阮漪涵的目光往奶奶那边滑了滑,压低声音:“姨,我今天不去了行不行,怪累的。” “不行!” 平时都说阮奶奶有点聋,这关键时刻比谁耳朵都好使:“你昨天才去第一天就给我请假,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阮漪涵撒娇耍无赖,“我胳膊疼,难受的不行,不去不去就不去!” 阮奶奶气得抡着拐杖就转身,秦沁赶紧拦住了,“阿涵确实伤还没好,孩子想休息就休息一天吧。” “你就惯着她吧!” 阮奶奶恨铁不成钢,可终究在看着她胳膊上的绷带时,语气软了下去。 如果说阮家之前的几代还有一些抱负,一步步的做成行业老大。 那到了阮漪涵这一代,奶奶感觉她能保住家底就行。 眼看着孙女缩在沙发里划拉手机吃苹果吃的那叫个开心,阮奶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你,不好好工作,不好好的忙事业我就不说什么了,一天到晚没个正行,老大不小了,还不给我带回来个孙媳妇。” 阮漪涵打了个哈气,她慵懒的撩了撩自己的长发:“以你孙女的长相,你还用担心么?回头就怕带回来的太多,你看花了眼。” 阮奶奶盯着她看:“不许给我乱勾搭。” 阮漪涵扬了扬眉,闲聊一样:“奶,昨儿我去公司,简单的看了看公司简介什么的,好像这些年阮家的大部分人都是秦姨掌握着呢。” 阮奶奶点了点头,顺手把孙女准备喝的可乐给拿了过去,自己偷偷喝了一口。 “奶奶岁数大了,前几年感觉脑袋不大好使了,你又不争气,也幸好有你秦姨在了。” 阮漪涵继续闲聊:“看来我秦姨真是挺有手段的啊,能让奶奶这么相信。” 这话说的味道有点不对了。 阮奶奶抬头看着阮漪涵:“废什么话?你爸妈当年突然离开,家里都是你秦姨帮着撑着的。” 眼看着奶奶盯着自己看,阮漪涵笑了笑:“我秦姨也是认真,昨天我去公司转了一圈,发现从上到下都以她为尊,忠心耿耿的。” 阮奶奶听了沉默了,手边的可乐被孙女又拿走了都不知道。 阮漪涵轻巧的起身,结束了闲聊。 她知道,奶奶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动摇心思。 但细雨润无声。 她就是要这样一点点的让老太太警觉起来。 下午的时候。 阮漪涵在家里的健身房跟阿离运动来着。 她的胳膊还没有完全好,不能做过激的运动,就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阿离打拳。 阿离的身手不错,多年的练习也让她身材矫健,反应迅速。 但终究是…… 阮漪涵想起了秦沁身边那脸上有疤忠心耿耿的段子,沉思了片刻,说:“阿离,我记得你有一个远房亲戚叫什么徐建的。” 阿离擦了擦头上的汗:“是啊,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小孩大学刚毕业,忙着找工作呢。” 阮漪涵:“嗯,让他过来跟着你干吧。” 阿离怔了怔,她眼里绽放喜悦:“真的吗?他能行吗?” 能跟在阮漪涵身边的人,基本上都是老夫人或者秦沁一手安排的。 无论是资历还是背景,那都得是杠杠的。 她那个亲戚徐建说白了就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傻小子,喜欢什么不好,就喜欢在拳棒上的功夫,前一阵子嚷嚷着要去少林寺出家,差点没把她婶儿的鼻子给气掉了。 阮漪涵烦躁的蹙眉:“让你去你就去,磨磨唧唧的。” 阿离开心的几乎要跳出来,赶紧擦干净汗要出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婶子。 离开前,阮漪涵吩咐了一句:“这个时间,秦海瑶差不多要来了,让她来这。” 这儿? 健身房? 阮漪涵没有回应她的质疑,而是手一伸,痛快的脱掉了外套,露出内里紧身白色的小背心,她晃了一下脖子,脚上也动了动,像是在热身。 阿离本能的咽了口口水。 她怎么感觉……阮总眼里有杀气……大学的时候,她跟着阮漪涵去跟人尬架的时候,她才会这样。 阮漪涵抬了抬眼,淡然的看着阿离催促:“看什么?把人给我带过来。” ※※※※※※※※※※※※※※※※※※※※ 提前更新,是为了说一些话。 叶子起名字很随意,没想到冒犯谁,又觉得两个字的名字就随手起来,没想到会有读者追着不放。 文章内所有秦岚改为秦沁,章节全部新修改。 以后叶子开文的时候,每一个名字都会先百.度一下。 第 12 章 秦海瑶见到阿离的时候微笑着点头:“你好,阿离。” 气质斐然,又有礼貌。 阿离看着她,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心里有点怜悯:“阮总在后面等着您。”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阿离能够感觉出阮漪涵的反常。 她之前脾气虽然不好,但对人总也有一个度,唯独对这个温柔漂亮的秦医生…… 她特意观察过,阮总看她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带着腾腾的杀气,就好像要随时上前掐住她的脖子一般。 秦海瑶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阿离带着她去后面,她既不问为什么,也不多说一句话,默默的跟着。 昨天回到家后,她一夜未眠,满脑子都是阮漪涵玩味的笑,和她的那一句。 ——当我的玩物。 三天后,要么答应,要么滚。 那样漂亮妖娆霸气的女人,嘴里却说着这样让人不堪的话。 折磨的她一夜未眠。 秦海瑶进入健身室的时候。 阮漪涵正在试图捆紧手臂上的绷带,看到秦海瑶进来了,她勾了勾唇角。 秦海瑶上前了一步,她盯着阮漪涵的胳膊看,眉头皱着。 阿离很懂事儿的退了出去,顺便给带上了门。 秦海瑶穿了一件纯黑色的筒裙,白色的衬衫扎在裙子里,扣子依旧是系在最上面那一个,她的眼下都是乌黑,眼神也有些疲惫,脸色苍白,只有红色的唇算是明媚一些的颜色。 这样的打扮……很戳阮总的审美,“秦医生会搏击么?” 曾经,阮漪涵和秦海瑶就是在这里,俩人半是过招半是调情的来过几次。 刚开始还都斗志满满。 到最后,阮漪涵从来都是最先败下阵来,被秦海瑶擒住胳膊求饶。 要是真比起伸手。 她不一定不如秦海瑶,只是她舍不得。 她喜欢看那个小女人兴奋的扭着自己的胳膊,头发乱糟糟的跟个小疯子一样,顽皮又妩媚的看着她:“服不服?” “不会。” 秦海瑶冷淡的话打破了阮漪涵的回忆,阮总的脸瞬间就凉了下来,“你在撒谎。” 秦海瑶看着阮漪涵的眼睛:“阮总既然知道我在撒谎,又为何明知故问?” 秦沁说的没错。 阮漪涵调查过她,所以才会对秦海瑶的一切了如指掌。 这一点,在秦沁知道并惊讶的同时,心里又有了几分笃定。 就阮漪涵那软弱的性子,要不是真对一个人来了兴趣,怎么会费那么大力气去搜罗她的一切。 基于这点,阮漪涵恶劣的态度,秦沁也能解释通了。 这就是年轻人们热衷的“欲擒故纵”的游戏不是么? 她之前反复叮嘱过小海,不要忤逆阮漪涵,顺着来,可现在看看,还是女儿的路子是对的。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阮漪涵活动了一下脖颈,“我们来过两招。” 她根本就不给秦海瑶拒绝的权利和机会。 一个跨步上前,手锐利的出击,一下子掐住了秦海瑶的脖子。 这样的速度,虽然让人猝不及防,但是也不至于像秦海瑶这样动都不动,应激的本能反应也会偏一偏头。 可是秦海瑶却站在那,无动于衷,甚至连她看着阮漪涵的眼睛都没有变化。 深邃的眼眸之下,一片安静了然。 阮漪涵冷笑,她的手上使了力度,做了这段时间,她想做却一直没有机会做的事儿。 她掐住了秦海瑶。 一点点的,加大力度。 她的右胳膊受伤了,就凭单手之力,秦海瑶想要推开她易如反掌。 可是她动也不动,即使因为力度的加大,空气稀薄,脸已经因为缺氧而泛红了,秦海瑶还是平静的看着阮漪涵。 阮漪涵死死的盯着她。 她期待中的愤怒,反抗,争吵,全都没有。 秦海瑶还是之前的她,永远不受她的掌控。 眼看着再用力下去,就要闹出人命了。 阮漪涵松开了手,她的手刚一撤开,秦海瑶才偏着头,用力的咳嗽了起来。 她的脸憋得通红,泪光都涌了上来。 刚才的某一刻,她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怖,虽然那是她曾经最为期盼过的,但真的来临那一刻,她还是 舍不得。 阮漪涵冷冷的:“秦医生真是好手段。” 还真是能忍。 秦海瑶的手抚着自己的脖子,看着阮漪涵:“这不就是阮总想要的折辱么?” 来了这几次。 她也明白了。 阮漪涵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把她当玩物,想要羞辱她,看她落泪,看她害怕,看她挣扎。 可是她偏偏不让她如意。 太容易得到的,最终都会被弃如草芥不是么? 刚刚才被掐住脖子折磨。 此时此刻,秦海瑶却能平静的走到阮漪涵的身边,开始为她上药。 阮漪涵盯着秦海瑶看,看着她脖颈那一圈乌青,脸色绝非愉悦。 秦海瑶的注意力都在阮漪涵的伤口上,“阮总,您可以撤了绷带的,以伤口的恢复速度来看,已经差不多愈合,甚至可以不上药,让它自然恢复了。” 是么? 阮漪涵冷笑,她低头看了看已经结疤的胳膊,然后用纤细的手指一掀。 秦海瑶惊呼一声,随着刚刚结好的痂被阮漪涵撕掉,鲜红的血又一下子流了出来,“你疯了???” 她慌乱的去止血。 阮漪涵却盯着她的眼睛,将唇贴在她的耳边:“这样,你明天就可以继续来了。” 秦海瑶:…… 从阮家出来的时候。 秦海瑶双手冰凉,双腿无力。 她拖着身子借着月色缓缓的往外走,一直到离开阮家很远很远,远到无论从哪个角度,借助什么仪器,阮漪涵都不会再看见她的时候,秦海瑶才慢慢的蹲下了身子,伸手环抱住了自己。 夜晚的风很凉,一点点的从身体渗透入心。 过了许久许久。 一直到心都跟着麻木了。 秦海瑶才站了起来,她的眼中满是疲惫,一步步的往公交车站走,背影被路灯拉得很长,脆弱无助。 即使是夜晚,也频频有路人转身看她,看她脖子上的伤痕。 秦海瑶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麻木的站在公交牌前,她看着远处的明月,喃喃的:“可以的,我可以的……” 她的右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粉色的千纸鹤,安静的看了一会儿,秦海瑶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第二天。 阮总在奶奶的嘶吼声中,不情愿的去了公司。 今天秦沁没有过来,南阳那边有重要的合作事宜,她需要亲自拍板。 倒是阮漪涵主动给她打了电话:“姨,跟你商量个事儿。” 秦沁低头签字,“怎么了?” 阮漪涵的声音很软,像是撒娇一样:“这办公室太难看了,我想要重新装修一下,我喜欢夏威夷风格,怎么样?” 秦沁签字的手一顿,她把钢笔放到了一边:“好好的怎么想着装修了?” 阮漪涵那边似乎刻意的压低声音:“我那些朋友过来看这冷冰冰的办公室都没有聊天的欲望了,总说跟我有距离感,好秦姨了。” 秦沁不禁莞尔:“就因为这?”她顿了顿:“你已经是阮氏的总裁了,很多事儿可以自己决定,不用什么都问秦姨了,秦姨帮你找一个好一点的设计师。” 阮漪涵笑了笑:“什么好一点的设计师,我自己就行。” 秦沁:“好,你办公室里有文件和公章什么的,记得要收好。” 挂了电话。 秦沁按了一下内线电话,很快的,段子走了进来,“秦总。” 秦沁看了看他,“去告诉闫秘书,墙里的窃听器和监视器今天尽快取掉,阮漪涵心血来潮要装修办公室,别被发现了。” 段子点了点头。 秦沁想了想,“顺便问问闫秘书,她最近是不是总往办公室招揽朋友。” “是。” 下午。 办公室里一片沸腾。 过往办公的人都蹙着眉,快步走过。 阮漪涵躺在沙发上,手里拿了一个口红,往嘴上涂。 cindy还是老样子,在那边拿着一个酒瓶晃呀晃,头发随着劲爆的音乐摇摆。 倒是宋家的千金,宋禾抽着烟靠近阮漪涵:“阿涵,毕竟是办公室,这么闹行吗?” 阮漪涵抿了抿唇,对着宋禾嘟了嘟嘴:“看我,性感么?” 宋禾:…… 得,她白问了。 cindy凑过来,拉起阮漪涵的手:“阿涵,阿涵,起来跳舞。” 阮漪涵很痛快,她初中的时候练过民族舞,那还是阮奶奶的意见,想要让阮漪涵能够有一点美女淑女的特色,可谁知道,人家练了半年就直奔街舞而去了,跳的痞里痞气的没气死谁。 阮漪涵跟cindy开始跳贴身舞,阮漪涵的眼神撩的很,腰柔软的摆动,还不时跟她们吹个口哨,跟以前一模一样。 cindy看见了,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看来上次的事儿并没有引起她的疑心。 阮总的办公室虽然隔音效果不错。 但她就这么放荡的把狐朋狗友招到总部的办公室里狂欢,曾经阮氏的元老股东纷纷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这几天,秦沁耳朵里听到有关于阮漪涵烂泥扶不上墙,玩物丧志的话已经太多了。 她还是一贯的维护的态度:“她还小,才刚进公司,难免不习惯,想要放松也是正常的。” “可是——” “好了。” 秦沁眼里闪过一丝不快,她看着手下的人:“这些风言风语的在我耳边吹一吹就行了,老太太岁数大了,不要让她操心知道么?这些话谁要敢传到她耳朵里就是不想干了。” “……是。” 才刚解决完这些人的聒噪。 秦沁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正想着给秦海瑶打了个电话催促她尽快答应阮漪涵的条件。 她这手机才刚拿起来,段子从外面走了过来,他脸上的刀疤本来就带着浓重的煞气,这会儿阴着脸,更是骇人:“秦总,出事儿了。” ※※※※※※※※※※※※※※※※※※※※ 叶子有点偏头痛,老了^-^ ps:最近叶子看乘风破浪的姐姐对女团很喜欢呀,来,趁着这热乎劲儿,给大家推荐鸽子不会咕咕咕的《命中》,有兴趣的去看看呀,么么哒~ c位出道两年,秦瑶的履历上只有跟团队有关的成绩,一心为团,不争不抢,连女朋友都被自己的队友睡走了。 秦瑶做了两件事,搬出了团队宿舍,跟别人睡了。 前者是主动,后者却是被动。 “跟着我吧,不再为别人而退让。”在另一个寂寥到只剩下星星的夜晚,季庭安在秦瑶耳边轻声讲道。 秦瑶心动了。 为这句话,也为这个人。 第 13 章 秦沁赶到警察局的时候。 cindy的父亲王英正蹲在地上抽烟,他的眼里满是血丝,头发花白,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秦沁急冲冲的,“怎么回事儿?” 王英看见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一下子站了起来:“秦总,您一定要救救cindy,求您了救救她!” cindy从小就不学无术。 在国外留学那几年,更是染上了很多恶习。 其中最为致命的就是毒。 其实这样的人,秦沁也不想用的,可看就看中她是从小在阮漪涵身边深得信任,所以这么多年,她才一直帮着王家,就连她吸食的钱都会提供,像是一个傀儡一样养着她。 可没想到她这么不争气。 居然在瘾发作的时候,产生了幻觉,和女朋友出去开车的时候撞到了横栏上了。 因为是豪车,安全性能高,安全囊弹了出来护住了她的头,受伤倒不是的大事儿。 但是交警一眼就看出来她不对劲儿,先是进行了酒测,后又进行了毒测。 这两年,国家打击力度大,她这么一被查出来,秦沁就是有滔天的本事大费周折也不一定能把她捞出来。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命运安排。 cindy的兰博基尼出事的视频还被热心网友抛到了网上,现在正在微博上了热搜上挂着,尤其是cindy下车后,晃晃悠悠,神志不清的骂录视频的网友“滚”的片段,更是惹起了众怒与议论。 ##帝都发生这样的事儿?@北京警察## ##严惩,必须严惩,害人害己,要是撞倒的不是护栏是人怎么办?## ##看这嚣张的架势,一定得查查出身啊,肯定非富即贵!## 舆情一旦被炒热,部里调查组就会直接来盯。 秦沁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插手。 踢开王家不是什么难事儿。 倒是……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重要棋子就这么废了。 秦沁烦躁的头疼,手在太阳穴上用力的挤压,如此,小海这边就显得更加的重要了。 她和阮漪涵的关系,甚至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家族今后的走向。 秦沁准备下楼的时候,看见了熟悉的车,她的心一惊,赶紧躲到了隔壁房间。 段子也跟着躲了进去。 他看着从楼道往上走的阮漪涵,满心的疑惑。 从段子的角度来看,秦总有能力有手腕,他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阮漪涵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这么的在意顾忌。 秦沁是什么人,她一眼就看透段子的想法,压低声音冷冷的:“阮家几代人努力才有了今天,根基稳固,你以为那么好撬动的?兔子急了还咬人,你给我谨慎一点。” 段子低着头不敢多说,可心里却老大的不服气。 他看阮漪涵就是一个天天玩乐的纨绔子弟。 稍微有点头脑的,刚接手公司,会在这个时候来探望一个正在风口浪尖的朋友? 阮漪涵走得很急,她一脑门的汗,当看到王总的时候,快步走了过去:“王叔,cindy呢?她怎么样了?” 她怀里还抱着cindy最喜欢的百合花。 王总看了眼里泛起了眼泪,他闭了闭眼:“不行了。” 这样一来,她的前途就全都没了。 之前,他们和秦沁合作,也都是为了女儿今后的发展。 如今…… 在这样的时候,秦沁当然是明哲保身不会去救cindy,甚至一句话都不帮往上面递。 而眼前的阮漪涵急的眼里都是血丝,使劲往病房里探头,还在陪着笑跟看守的警察说着什么。 人心都是肉长的。 王总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他看着阮漪涵又看了看床上的女儿,手握成了拳头。 他心知肚明,这些年秦总对他们父女俩的扶持是为了什么,现在cindy染上了恶疾,以阮家的家规来说,她和阮漪涵之间不再可能成为什么要好的朋友,那么以后的路…… 这一切,都没有逃开秦沁的眼睛。 她看了看段子:“解决了。” 段子点头,他跟在秦沁身边久了,知道她最容不了的就是有二心的人。 第二天。 在阮总的办公桌上出现了一份报纸。 阿离低着头,一脸的沉默与悲伤。 阮漪涵手里拖着咖啡,翻看报纸,看着上面的头条新闻。 ——祸不单行?富豪唯一爱女毒/驾被抓,心痛之余买醉酒驾与妻不幸葬身大货车之下。 明明是知道的结果。 可是阮漪涵还是陷入了沉默。 秦沁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毒辣残忍。 她的手冰凉,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站起身看着窗外霓虹灯下,繁华的城市夜景,可她看着却处处透着萧瑟与孤单。 “阿离。” 阿离看着她,“阮总。” 阮漪涵的眼眸一片黯然:“你知道人长大后最痛苦的事儿是什么吗?” 阿离沉默。 是什么? 阮漪涵喃喃的:“曾经,你看着那些最不屑的最痛恨的人,对她们的行为鄙视至极,恨不得将她们掏心挖肺。可到最后,你会发现渐渐地自己也走上了那条肮脏的路,而你只能这么走下去,没有退路。” 庭审的时候。 阮漪涵想要去,阮奶奶却不同意,她一直不喜欢cindy,总感觉这个姑娘邪里邪气的,她嘱咐阮漪涵:“人长大了,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不可能再像是小时候一样,一哭就有父母来帮忙。” 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阮漪涵沉默,秦沁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秦姨帮你去看看。” 人在极端的时候,往往会有极端的做法。 庭审现场,cindy戴着脚铐手铐,她的眼睛满是血丝,头发凌乱,手臂上的衣服戴着黑色的孝。 她看见秦沁那一刻,双眼几乎喷血,都不顾身边干警的呵斥与制止,咬牙切齿拼了命的冲向她。 秦沁淡淡的笑,无动于衷。 这个时候,谁会相信一个刚刚失去双亲,瘾未戒,接近崩溃与丧失理智的人? 没有。 cindy最终被按在了桌子上,她死死的盯着秦沁:“杀了你,杀了你……只要我还有活着出来的一天,我就要杀你全家!” 段子阴冷的看着她,眼里都是杀气,他很希望这个女孩识时务一些闭嘴不要再激怒秦沁。 到最后,秦沁只是抬了抬眼,心里已经有了定夺。 既然如此,就别让她活着出来了。 阿离是下午的时候,通过关系见了一面cindy。 cindy脸上嘴角都有伤,透过玻璃,她看着阮漪涵。 阿离也看着她,阮漪涵吩咐过,要过去看看她,多的话不用说。 阿离只是抬起手,对着空气,画了一个棒棒糖的样子,然后对着她竖了竖大拇指。 那一瞬间,cindy泪如雨下。 很小的时候。 因为父母都在忙生意,她很孤单,第一次见到阮漪涵的时候,她一个人边玩着泥巴边哭泣,阮漪涵走过去,递给她一个棒棒糖,“哭什么,给你吃糖。” cindy接了过去,怯生生的看着她。 那时候小阮漪涵以为她不会吃,就用手比划当做棒棒糖的样子,把大拇指竖了竖,放在嘴边,吧唧着小嘴:“就这样吃。” …… 她们本应该是最好的朋友的。 可世界这么残忍,简单的金钱利益,就让cindy倒戈,她哭泣泪流满面,对着阿离用唇语说:“苒姐,老地方,第四个。” 阿离回去的时候,把一切原封不动的告诉了阮漪涵。 阮漪涵没有多耽搁,轻装简出,连阿离都没有带,去了“夜归人”酒吧。 那里的老板苒姐是阿离的旧相识,看见阮漪涵之后眼圈红红的,阮漪涵淡淡的:“苒姐,老地方,第四个。” 苒姐沉默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阮总等一下。” 还是之前她们经常来的酒吧,因为是白天,人并不多,灯红酒绿之下,阮漪涵却提不起一丝兴趣。 苒姐去的时间并不长,她将手里的一个牛皮袋递给了阮漪涵,轻声说:“cindy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她出事儿了,阮总过来寻的时候,把放在第四个格子里的东西给你。” 人性都是两面的。 明明知道与蛇共舞没有好下场,却偏偏要铤而走险。 从酒吧出来。 烈日骄阳。 明明温度很高,坐在车里的阮漪涵却是浑身冰冷,她将手轻轻的点在牛皮袋上。 阿离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表情也不敢多说多问。 她知道秦沁手下涉及的很多,却不曾想,她还参与了走私违法,甚至在海外有不见光的产业链。 这一点牵扯的太多,光是凭cindy的描述不足以为证据,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在没有搜集齐全的证据一招击倒对方的时候,她必须要极力的忍耐。 说什么为夫报仇…… 拿下阮家,怕是也是为了她洗钱铺平道路。 怪不得,她这么迅速的解决了cindy的爸妈,她们这是动了资本家的奶酪。 沉默了许久,阮漪涵看着窗外,“去医大。” 比起手段,比起筹谋,甚至比起狠辣,她都不是秦沁的对手。 她要一点点,一步步来。 她身上肩负的不仅仅是她自己,是奶奶,是整个家族。 阿离吃了一惊,她转头看着阮漪涵,阮漪涵已经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唇也紧紧的闭着。 秦海瑶,曾经是秦沁渗透她,挖空阮家的棋子。 现在于她,又何尝不是。 利用与被利用,不过是转手之间。 大学校园,走是跟社会不一样,磁场会干净一些。 看着那些或是抱着书本,或是背着书包,笑容满面匆匆而过的学子们,阮漪涵的心好受了一些。 也许那天被吓到了,也是是被掐住脖子掐疼了,昨天晚上,秦海瑶居然没有过来。 阮漪涵冷笑,她没有打电话催促,也没有让谁再去施压。 今天,她自己过来了。 她们要进去的时候,被看门的大爷拦住了。 阿离有点为难,阮漪涵却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 大爷赶紧出来迎接,一叠声的抱歉:“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是阮总大驾光临。” 眼看着阿离扭头看自己,阮漪涵皱眉:“我前几天捐了钱,准备在后面建一个足球场。” 阿离:…… 阮漪涵的行为真的是越来越难以摸透了。 阿离看着她的眼里满是崇拜,阮漪涵没好气的把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简单的白衬衫,“怎么样?” 阿离看了看她,“什么怎么样?” 要不是阿离的忠心耿耿,阮漪涵真的要开了这个榆木疙瘩了,阮漪涵迎着风,两手抄兜:“像不像学生?有没有违和感?” 像不像学生? 经过这提醒,阿离才发现,阮总这身,真的是青春无敌了…… 牛仔裤,白衬衫…… 还真是带着一股子潇洒与放荡不羁。 这些年,阮总的打扮都是偏妖娆妩媚成熟的,她酷爱那种包臀的长裙,如今,这一身倒也清爽。 在阿离眼中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阮漪涵往教学楼走,阿离跟在她后面,没走几步,阮漪涵停住了步子。 阿离没注意,差点撞她身上。 阮漪涵偏头,睥睨着阿离。 阿离看了看她,一脸茫然。 阮漪涵挑了挑眉:“你就留这儿吧。” 阿离下意识的:“为什么?” 虽然学校属于安全地带了,但她也得跟着啊,万一有点事儿怎么办。 阮漪涵嘴角勾了勾:“阿姨,你看着有点老。” 阿离:…… 真的是戳心了。 老阿姨伤心的驻足原地,看着阮总昂着头徒步往里走,光是从外貌上,她的这份“青春靓丽”的嫩劲儿的确能够融进学生的队伍中,只是…… 阮漪涵太过耀眼了。 就是最简单的打扮,周围的同学也驻足,偷偷的看。 她的气质在那摆着,就是穿着麻丝袋子也像是超模走场一样,让人目光流连。 风吹过。 她的衬衫和长发都随风飘摆,潇洒帅气。 当阮漪涵走远了。 阿离才恍然,不对啊……她和阮总之前都没来过这个大学,她怎么都不用问同学就认识路的? 秦海瑶最近有些疲惫。 昨天,她没有去阮家为阮漪涵清理伤口。 是因为妹妹病了,秦默默生病的时候就爱缠着姐姐,听她说一些故事才能安心睡觉,这一点习惯是从小就有的。 只是长大之后,书本里的已经不能满足她了,她会听姐姐自己去编一些天马行空的故事。 ——姐姐,真的像是你说的,人可以重生的么? 默默靠着秦海瑶乖巧的用手语比划着,秦海瑶摸着她的头发:“这只是姐姐给你描述的故事啊,你不要混淆,拥有当下才是最好的。” 秦默默孩子气的追问。 ——那故事里呢,怎么重生?真的那么神奇么?可以很多人一起重生么?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够和家人一起回到一年前,她生病前,那时候她还可以说话,还可以歌唱,一切都是那么的幸福美好。 秦海瑶沉默了片刻,她看着桌角上摆着的粉色千纸鹤,轻声说:“姐姐想,任何人重来一次都需要付出代价的吧。” 秦默默歪了歪头。 ——代价是什么? 秦海瑶轻轻的抱了抱她,目光落在千纸鹤上:“这一次,姐姐还不知道。” 秦默默长长的睫毛眨动。 ——什么时候知道? 像是某种契机,秦海瑶的心里泛起了一股子冷颤,让她的身子克制不住的抖了一下,她看着那千纸鹤低声说:“快了……” 经过一天一夜,秦海瑶脖子上的痕迹已经变得乌青,比之前更加的明显骇人,她特意买了深颜色的丝巾才能遮挡。 对于教学,秦海瑶格外的认真。 只要踏入校园,她就要求自己必须要精神抖擞,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她抱着书走进了教室。 今天她要画人体组织的解剖图,是一姐非常重要的课,为此,她特意喝了一杯浓浓的咖啡。 刚到门口。 她就看见一堆人围在后窗户那偷窥,还都窃窃私语。 “那是谁啊?” “新来的学姐么?可真漂亮啊。” “我靠,你看你的眼睛都看直了,擦擦你的口水。” …… 秦海瑶站在他们后面咳嗽了一声,几个同学一回头看见秦海瑶都吓了一跳,尴尬的笑了笑,一溜声的叫着“秦老师”全都跑了。 秦海瑶摇了摇头,对于这些可爱的学生无可奈何。 大学么。 正是少男少女荷尔蒙分泌最猛烈的时候。 偷看一个漂亮的学姐啊,英俊的学长啊,都很正常。 只是,这个班的学生她都认全了,不记得有多么漂亮的。 秦海瑶留了心,她夹住书微笑的进了教室,喊了一声“要上课了”,目光就往刚才大家围观的地方望了过去。 这么一望。 她的心猛地跳动,几乎要冲出胸口。 而坐在后排座位上的阮漪涵则是嚼着口香糖很放纵,她的身子向后,含笑的眼眸盯着秦海瑶的眼睛,唇轻启无声的说着。 ——秦老师。 ※※※※※※※※※※※※※※※※※※※※ 其实偶尔的大家除了看文可以看看留言啊,叶子发现好多读者很厉害的,自带福尔摩斯潜质,甚至我记得没几章的时候,有一个宝宝就才出了大体脉络,当时叶子直接傻掉。 第 14 章 ——秦老师。 秦海瑶的脸瞬间惨白,脖颈上才刚刚缓和的伤痕似乎又在隐隐作痛,她的身子晃了晃,班长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也没有听清楚。腿有点软,她的身子惯性往旁边偏移被班长一把扶住了,他担心的看着她:“秦老师,您没事儿吧?” 秦海瑶的额头上渗出汗珠,“没事儿,谢谢你。” 她惊慌失措的惶恐不安的样子极大的取悦了阮漪涵。 她的眼中表层缀着点点的笑意,掩盖不住深处的薄凉。 阮漪涵想起曾经,她是怎么像狗一样哀求秦家母女,就想要救一救奶奶。 可是她们做了什么? 她们将她挫骨扬灰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么? 呵呵,她说过,这个游戏才刚开始。 一个再淡定的人内心也有极为害怕失去恐慌的。 这老师的皮囊,为人师表的端庄稳重,就是秦海瑶现在最为害怕的。 阮漪涵知道她有多热爱这份工作,既然不听话,那她现在就亲手来,一点点撕开她的面具,践踏她的底线。 班里的同学都发现了。 今天秦老师似乎有些异常。 平日里她画人体组织切面图的时候,台下的学生都会惊叹于秦老师对知识精湛掌握,分毫不差的能力。 她似乎闭着眼睛也能闲庭信步的画出一切,哪怕是一根血管的位置也不会错。 本来秦海瑶年龄不大,又是个美女,再配上这样“开挂”一样的技巧,班里一大片迷弟迷妹。 而此时,她们看着秦老师在画图的时候,明显手在颤抖。 秦海瑶深深的呼吸,她努力让自己稳定下来,不被发现。 她来干什么? 她来做什么??? 还是来到学校!!! 阮漪涵看着秦海瑶,脸上有着天衣无缝的笑意。 秦老师果然漂亮,她今天穿了一件瑰红色的毛衣,衬的皮肤如雪,长发温柔的搭在脖颈,锁骨性感勾人眼线,站在讲台上的她更是完美,儒雅之中带着学者的风范和气度,怪不得节节课爆满。 重生前,阮漪涵一直以为老师是秦海瑶唯一的身份。 也知道她热爱并珍惜老师的身份。 虽然好几次她都想要跟过来上课,当花痴偷窥一下秦老师,可是秦海瑶只是摸着她的脸,柔柔的说:“乖,不要去捣乱。” 阮漪涵信誓旦旦:“不捣乱,我就在底下认真学习,老师你专注上你的课。” 秦海瑶看着她,无奈的笑:“你坐在下面,我怎么还能专注?” 一句话,瞬间就安抚暴躁阮总,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把人按着亲了一顿就懊恼的松开了。 秦海瑶太了解她,总是让她束手就擒,毫无还手之力。 …… 在黑板上画完了。 秦海瑶开始给大家讲解,她讲课的方式带着年轻老师的轻松与幽默,今天主要讲的是人体的大动脉。 “人体的大动脉又叫弹性动脉,颈部呢,是大家最为熟悉的颈总动脉。” 明知道不应该,秦海瑶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往阮漪涵的位置扫了过去。 阮总看着她,挑了挑眉,似乎非常投入她的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锁喉的动作。 秦海瑶的脸色苍白,她迅速偏开了头。 “还有主动脉、肺动脉、无名动脉、锁骨下动脉和髂总动脉……” 有个女同学在底下笑着,像是往常一样起哄:“明白明白,就是人最应该捂好的位置,哪个被控制了都容易死。” 大家跟着哄笑,阮漪涵也是赞许的看着那个女孩,孺子可教。 那是秦海瑶的课代表,是她忠诚的小粉丝,秦海瑶私下都亲密的管她叫妮妮。 她感觉除了秦海瑶的不对劲儿,刻意出来活跃气氛的。 妮妮家境不好,是靠着助学金来的大学,选择医学专业是因为家里的人认为这个吃香赚钱多,实际上,她非常喜欢美术,也极具天赋。 秦海瑶一直感觉她的遭遇跟自己有些像,都是求而不得,所以对她多了几分格外的怜悯与关注。 平日学校里有什么助学项目也第一个想到她,妮妮自然是感激又崇拜的,只要在校园,基本上就是秦海瑶身后的小尾巴。 教室的空调开到了26度,中途,她讲解完毕,让大家在本上练习掌握去画动脉图,秦海瑶把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调,不一会儿,下面就有同学抱怨了:“老师,热,我们热。” 热么? 秦海瑶为什么感觉这么冷,冷到了骨子都仿佛被冻结了,她用力的搓了搓手,还是把空调给同学们往下调了几度。 按照往日的习惯。 大家熟悉内容的时候,秦海瑶会去下去溜达,看大家掌握的怎么样的。 可今天,她只是在前排走了走就匆匆回去了,像是讲台下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不敢沾染一样。 秦海瑶的身子太凉了,她拧开水杯的盖子,想要喝一口热水缓解一下。 台下,阮漪涵缓缓的举高了右手,微笑的叫了一声:“老师。” 她这一出声。 班里的同学都往后看,都认出这不是本班同学,一时间窃窃私语。 阮漪涵看来也是热了,她领口的口子解开,里面戴着细细的铂金项链,锁骨性感,长发撩人,跟刚刚入学的青葱学生一点都不一样,身上散发着一种无名的魅力。 大家频频的去看,少男少女们都有点兴奋,以为是班里突然转来的学生。 大学么。 班里来个学生本来没有什么关系的,但重要的是来的是美女。 谁不想在这最明媚的时光,采下那一朵最妖娆妩媚的花朵。 大家兴奋暗暗开心。 秦海瑶的心却像是不过血了一样,她缓缓的走向阮漪涵,脚下轻飘飘的没有着力点。 阮漪涵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笑了:“老师,你看我画的切面图,怎么有点乱呢?” 秦海瑶回头看了看那些偷偷回头的学生们,蹙眉:“看什么?都给我好好复习。” 被秦老师这么一吼,大家嬉皮笑脸的收敛了。 阮漪涵玩味的笑。 看来并没有改变,她跟同学的关系依旧那么好。 重生前,因为频频有学生给她送秋波,表达好感,阮漪涵叽歪了好几次,最后都是被秦海瑶吻着才肯罢休。 秦海瑶走到阮漪涵是身边,用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阮漪涵指了指自己的从别人那要来的纸,问:“我怎么都画不好呢,本来就是刚来的,很害怕落下,要不然回头还得麻烦秦老师给我单独补课。” “单独”两个字让阮漪涵加重了咬字。 秦海瑶的身子一僵,她知道,她是在警告她昨天没有去阮家的事儿。 秦海瑶弯下腰,低头看了看阮漪涵画的东西,瞬间脸上一片惨白。 她原本以为阮漪涵只是随口叫她下来的。 拿一张纸装模作样的。 可她低估阮总了。 阮漪涵曾经在中央美院进修过。 她画画技术可不是身边的同学们能比的。 简单的几笔,就能寥寥概括一切。 她画的图简单,是一个小女孩躺在地上,身上都是血,她伸出一只手,嘴边写着几个字。 ——秦老师,救我。 而那小女孩的模样。 短裙,长发,大眼红唇。 就是……妮妮的样子。 秦海瑶的心里已经掀起滔天的浪话,她盯着阮漪涵,满眼的不可思议。 阮漪涵很平静的与她对视。 卑鄙么? 无耻么? 秦海瑶,这都是你们秦家人教给我的。 用最亲近的人去威胁,果然会让人乱了头脑呢。 阮漪涵的眼眸平淡,却带着凌厉,让秦海瑶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秦海瑶压低声音,“不要这样。” 阮漪涵勾了勾唇角:“秦老师,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前排的同学开始扭头偷看,她们也好奇秦老师说了什么,平时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语调温柔,吐字清晰。 秦海瑶盯着阮漪涵看了一会儿,刚刚还强硬的目光逐渐变得羸弱带着一丝丝哀求。 阮漪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 还想要故技重施么? 秦海瑶,没用的。 指尖颤抖的拿起笔,秦海瑶看着阮漪涵的眼睛,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求你。 阮漪涵看着她动也不动,秦海瑶弯下腰,贴近她,翕动着唇,在她耳边恳切卑微:“我求你,阮总,求求你。” 总算。 总算这毫无尊严的两个字讨好了阮总,阮总摆了摆手,“我懂了秦老师,谢谢你的指导。” 不是装么? 不是高贵矜持么? 她就要看她这样卑微,这样下贱,这样毫无尊严。 那一节课。 秦海瑶不知道怎么过去的,无论阮漪涵做什么,她都可以自己承担,哪怕是那一天,阮漪涵掐住她的喉咙,她也不会哀求半分。 从小到大,“隐忍”二字贯穿了她的生命。 她早就习惯了,也学会了接受。 阮漪涵对她如何,她都可以承受,现在的她虽然还不明原因,但总是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可是……这些都是她最爱的学生,她们是那样的崇拜她,仰视她,甚至将她当做偶像。 她们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 每次秦海瑶上课到最后,都会给同学们留下五到十二分钟自由发言讨论时间,这是她上课的一个特点,很受欢迎。 大家无拘无束,不一定是医学,相关的话题随口就来。 今天讲的是人体最重要的动脉,难免的会聊到生死,搞医学的各个都是半个玄学大师。 少男少女们开始畅聊了,阮漪涵听得倒也饶有兴趣。 “老师,人死之后还会有感觉么?我听说好像说人死后的八分钟还是有自主意识的。” “切,自主意识算什么?我还听说人可以随着最后的意念,选择去哪儿呢。” “对对对,还有轮回,不是有一句古话么?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同学们,看来咱们上一世没干别的净回眸了。” 大家说笑个不停,班长看着秦海瑶:“老师,您怎么看?” 毕竟是专业领域,秦老师肯定会见证过很多这种灵异事件。 秦海瑶勉强的笑了笑,她的目光轻飘飘的在阮漪涵脸上一扫而过:“老师只听说过,人与人之间,再深的情,再浓的恨,也经不过三世的轮转,过了这三次,尘归尘土归土,即使想见也再也不会见。” 阮漪涵听了这话似笑非笑,三世么?秦老师,那我们在某种程度上讲算是第二世了,要好好珍惜呢。 …… “铃铃铃”,伴随着下课铃声。 秦海瑶一下子被一堆学生给围住挡住了视线。 大家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去问,秦海瑶偷偷看了一眼阮漪涵,她收拾着东西似乎也要离开。 不可察觉的,秦海瑶舒了一口气,她对着学生们勉强的笑了笑,将注意力转移到她们的问题上。 足足快十分钟。 到第二节课快上课前,人群才逐渐散去。 秦海瑶感觉有一种深深的疲惫与脱离感,她抱着书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 她知道校园外阮漪涵一定会等着她的,她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可没走几步。 秦海瑶突然站定了身体,她猛地睁大眼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阮漪涵正在和妮妮聊天,妮妮似乎很开心,又说又笑的,头发都要飞起来了,阮漪涵点了点头,到最后,从兜里递了一张名片给她。 妮妮接了过去,兴奋极了,她看了又看,似不可思议一样,用手捂住了嘴。 阮漪涵看见了秦海瑶,与她目光对视。 妮妮发觉了,她转头一看,看见秦海瑶站在那开心的跑了过去,“啊啊啊啊,秦老师,你说我是不是走狗/屎运了?我就看她这么漂亮,还以为是一个学姐,没想到是忆扬的总裁啊,她居然亲自来学校挖人,她说看我画画好看,还给了我名片,说我可以过去做兼职,她们有专业的团队,啊啊啊啊,秦老师,我当画师的梦想要实现了是不是?” 秦海瑶脑袋“嗡嗡”的,妮妮后来说了什么,她都听不见了。 一直到上课铃急促的响起,妮妮蹦蹦跳跳的进了教室,她才回过神来。 阮漪涵就站在窗台前,有风吹进,吹着她的长发,她的唇角微微上扬,眼眸挑着,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海瑶。 秦海瑶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进阮漪涵,她看着阮漪涵的眼睛,艰难的开口了。 ※※※※※※※※※※※※※※※※※※※※ 叶子跟你们嗦,下一章很重要,一定要来看哦!^_^ 第 15 章 “阮总。” 秦海瑶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的眼里带着一丝恳求:“可不可以去外面说。” 虽然是上课时间了,下一节课的老师进去了,走廊里静悄悄的少有人经过。 但学校周边都是监控,还有,万一哪个学生或者老师经过了…… 阮漪涵看着她,一手杵在窗台上,残酷冷绝:“不行。” 冷风吹过,吹拂着秦海瑶的长发,她沉默了许久,低下头轻声说:“昨天……我没有过去,是因为家里有一些事儿,我的妹妹生病了。” 阮漪涵没有动,平静的看着她,在判断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秦海瑶抬起头,一双盛着脆弱与哀求的眼睛盯着阮漪涵:“阮总,我求你,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向像我发泄,不要牵扯到我的学生。” 阮漪涵沉默了片刻,淡淡的:“我给了你三天的时间考虑。” 秦海瑶咬了咬唇。 阮漪涵:“还有今天最后一天。”说着,她的手搂住了秦海瑶的腰,秦海瑶身子一僵,想要推开却不敢。 温热的气息喷在脖颈上,烫的秦海瑶身子轻颤,阮漪涵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她低下头将唇埋在她的脖颈间,“这是昨天的警告。” 秦海瑶伸手想要推开她,可却不敢,到最后,她隐忍的承受着,脸颊粉红一片。 阮漪涵抬起头,黑沉沉的眸子盯着秦海瑶,看着她脸上的红,嘲讽一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秦海瑶看着她,一手摸着自己的脖颈,眼里满是落寞与悲恸。 那被丝巾遮挡的乌青之下,又多了一道淡淡的粉红。 阮漪涵出来的时候,阿离正坐在路边,她的袖子撸着,裤脚也撸了上去,手里拿了一瓶可乐再喝。 来到大学校园她还挺放松的,想起了当年和阮漪涵一起上大学的情景。 阮漪涵当年在学校里可是风云人物,校园一霸,没有她不然惹的人。 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飒爽的少女已经变成了高高在上的阮总。 阿离心里还有点落寞的,她总感觉当了总裁后,阮漪涵并不开心。 如果可以,她更愿意选择回到当年的年少时光。 阮漪涵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阿离:“在装嫩?” 瞧那痞里痞样的劲儿。 阿离陪着笑,赶紧站了起来:“怎么这么半天,去干什么了?” “上课。”阮漪涵淡淡的回答,她拉开车门,顺便把手里的一个纸团扔给阿离。 阿离接过去打开一看,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这是什么?” 阮漪涵挑了挑眉:“去找sam老师给指点一下,一个小姑娘,挺有绘画天赋的。” 阿离:…… 别告诉她,阮漪涵去了这么半天就是因为这个? 阮漪涵坐在副驾驶位上,想着秦海瑶看见她和妮妮说话时惶恐不安的表情,心底渗出一丝冷意。 人和畜生到底是有区别的。 就算是再来一次,冤有头债有主,她要报复的是秦家母女,绝不会丧心病狂的对一个小姑娘下手。 看来,在现在的秦医生,秦老师眼中,她真的是“禽兽”一般的存在了。 阮漪涵眯了眯眼睛,唇角微微上扬。 嗯,很好。 高贵如秦医生,优雅如秦老师,被她这样一个禽兽玩弄,该是无比的耻辱吧。 她期待她崩溃的那一天。 路上。 阮漪涵给奶奶买了一点低糖的凤梨酥,那是她最爱吃的,怕她血糖太高,阮漪涵之前一直不给她,就是给也是控制着,如今……总是会想到重生前的悲惨画面,阮漪涵忍不住的想要去满足奶奶。 人生苦短。 即使是重生一回。 她也不知道等待她的明天到底会是怎么样。 秦沁是一个劲敌,秦海瑶更不像是她表现的那样羸弱无助。 稍一个不注意,她还会向之前那样跌入悬崖,尸骨无存。 回到家里。 奶奶正坐在家里给她剥核桃,她戴着老花镜手上动着,眼睛盯着一份材料在看。 阮漪涵看了被逗笑了:“干嘛呢?跟松鼠奶奶似的,不是让你少看东西么?” “我又不是瞎子。”阮奶奶翻了个白眼,“过来,把核桃吃了。”她们奶孙两个相处模式一直是互相挤兑,对孙女,她说不了什么体恤的话,经常以咆哮为主,但那心疼是实实在在的。 阮奶奶感觉孙女最近压力可能是太大了,有一天晚上,她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居然听见她的惨叫声。 奶奶吓了一跳,奔进阮漪涵的卧室,就看见她一身是汗,脸色惨白,双手胡乱的抓着:“不要,不要,奶奶……不要……” 当时可给阮奶奶心疼坏了,她知道孙女梦魇了,想着是不是自己给她压力给的太大了。 又结合那天阮漪涵跟她的对话,老太太也有所醒悟。 阮漪涵一边吃着核桃,一边把凤梨酥递过去,“给。” 阮奶奶一看眼睛都亮了,阮漪涵冷哼一声:“少吃点,别说我没提醒你,回头再把假牙给你粘掉。” 阮奶奶愤怒了,“你个小王八糕!” 阮漪涵不理她这一套,低头看了看奶奶手里的文件:“你这是干什么呢?” 上面有很多名字,都是奶奶用笔一个个写的,而且勾勾画画的,有的名字后面打了对勾,有的打了叉子。 阮漪涵表面上看着很随意,实则留了心。 她吃了一惊。 这些名单都是阮家元老的后代,有很多,已经子承父业,扎根阮氏了。 阮奶奶把纸给夺了过来,“去去去,你一边吃去,别给我弄坏了,你懂什么?” 奶奶絮絮叨叨,她是在为孙女做打算。 这些年,她虽然对秦沁完全信任,也一直看中她的工作能力。 但是那天阮漪涵的话提醒了她,这毕竟是阮氏集团,上下都对秦沁毕恭毕敬忠心耿耿,成了什么样子? 孙女这不就是被架空了么?她这样怎么迅速成长? 如此,不如她安排一些靠谱的人在孙女身边。 别看阮奶奶岁数大了,威严在那儿,她偶尔也会去忆扬,里面的很多小辈见着她毕恭毕敬,又非常崇拜,简直是奉若神明。 毕竟是阮氏集团,是阮家人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 秦沁这些年是没少收买人心。 可根上,有很多人都有排外的心思,认为她是个外人。 阮漪涵笑眯眯的被奶奶撵到了一边,她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其实从她的心理来看,她是不想把奶奶掺和进来了。 她岁数不小了,连看文件都要带着老花镜。 可是…… 阮漪涵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还不是秦沁的对手。 秦沁是一个可怕强大的对手。 她心狠手辣,缜密无情,阮漪涵只能尽量用自己玩世不恭的假象来稳住她,如果将来有一天,她们摊开明面来对决,阮漪涵不知道自己的胜算多大。 奶奶是最爱她的人。 即使不说,阮漪涵也知道,她一定是明白看透了什么。 重生后。 阮漪涵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有的时候,好不容易浑浑噩噩的眯一会儿,却屡屡被噩梦惊醒。 这样的日子……可以说是重获新生,也可以说是如履薄冰的人间地狱。 她稍一个不注意就又会坠落。 晚上。 秦海瑶是要去阮家的,经过上午的警告,她不能不去。 下午回到家,她短暂的休息,又做梦了。 梦里,阮漪涵躺在床上,只穿了黑色的纱裙,而自己洗了澡,只披着浴袍就出来了。 “你又抽烟了。” 秦海瑶走到床边,轻轻的捏住阮漪涵的嘴,阮漪涵挑眉,笑着吻了吻她的手,“我才没有。” 秦海瑶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阮漪涵的身子就有点僵,还不待她反应,秦海瑶剥夺了她的气息。 这样的亲密,是什么秘密都不能藏的。 到最后,阮漪涵红着脸,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秦海瑶一手撑着床,长发顺着肩膀滑落,似笑非笑:“还想骗我么?” …… ——姐姐,姐姐。 秦海瑶是被妹妹推醒的,秦默默跪在床上,焦虑又担心的看着姐姐。 秦海瑶缓缓的睁开眼睛,眼角的泪痕还在。 ——你怎么了姐姐? 秦默默担心极了,什么噩梦能让姐姐哭成这样? 秦海瑶平静的在床上躺了很久,她缓缓的说:“默默,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姐姐给你讲的重生的故事那个女主人后来怎么样了么?” 秦默默微微有些怔,不知道姐姐为什么突然转移到了这里。 秦海瑶看着天花板,“人与人之间的情缘很微妙,有的人第一次见到就会让你心生厌恶,想要立刻远离,而有的人则让你一见倾心,永远的无法拒绝。”她的声音很轻,眼神悲伤:“原来,为了生,她受到了死的惩罚。轮回一般,神明为她留下了熟悉的感觉,却抹去一切痛苦与爱的回忆,她强迫自己努力去面对,可这一次又一次的加深与那些不堪一同藏在暗处,在精疲力尽之际迅速将她反噬淹没,折磨着她生不如死…却永远无法逃脱。” 秦默默眨动长长的睫毛看着姐姐,似懂非懂。 ——既然这么辛苦,她为什么不放弃? 秦海瑶没有回应,湿漉漉的睫毛眨了眨,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晚上去阮家的时候,是奶奶开的门。 阮奶奶一看见秦海瑶就笑的开心,假牙都露出来了,“快进来。” 她压低了声音,“阿涵睡着了,你先进来。” 秦海瑶换好了拖鞋走了进来,很恭敬的站在一边,奶奶笑眯眯的盯着她看了看:“就在屋里呢,吃完饭就睡了,好像很累似的。” 秦海瑶点了点头,她盯着奶奶看。 阮奶奶转身去给自己弄麦片,这些零食什么的,她也就只能趁着阮漪涵睡着的时候偷偷吃。 这孩子也不知道哪儿根筋不对了,最近管她管的厉害,这不让她吃,那不让喝的,烦死个人。 “我来吧,奶奶。” 这一声“奶奶”叫的温柔熟稔,秦海瑶挽了挽袖子走了过去,阮奶奶心里吃了一惊,她回头看着秦海瑶。叫她奶奶?……难不成,她孙女真对人家做了什么??? 秦海瑶似乎没有注意到,她接过奶奶手里的麦片,开始给她调了起来。 阮奶奶岁数大了,手上每一个准数,年轻的时候她做饭就不好吃,岁数大了,弄这些小东西也弄不好了,她那个孙女更没用,每次不是多了就是少了的,喝着滋味不对。 秦海瑶很认真,她穿了一件宝石蓝的丝绸衬衫,肤色显得明亮,眼眸也比平日有精神了,“给,老夫人。” 再一转身,她的称呼又变了。 阮奶奶盯着她看:“你……” “怎么了?”秦海瑶盯着阮奶奶看,以为太热,她不爱喝,阮奶奶摇了摇头:“哦,没事儿没事。” 这麦片冲的特别好喝。 是她喜欢的浓度与味道。 不免的,她对这个女孩又多了几分好感,只是一想到孙女说她的时候那冷冰冰发狠的样子,阮奶奶一时间又有些踌躇。 “来,秦医生,我给你切了一些水果。” 阮奶奶把人往客厅里引,反正孙女也睡着,她可以好好跟秦医生聊一聊,探一探路。 她之前已经派人去调查过秦海瑶了。 阮奶奶前期已经派人去调查过秦海瑶了,对她的家庭了如指掌。 奶奶是吃过苦的人,阮家的家训也是绝对不能以家庭条件金钱物质来判断一个人的品性。 她更是如此。 反而对秦海瑶能在那样的家庭出来,还努力向上考上医学院苦读当老师挺钦佩的。 在老人眼里,老师、医生、警察之类的职业,虽然赚的不多,但可比做生意要靠谱的多。 秦海瑶从小就被秦山和黄兰收养,两个老人都是善良温暖的性格,虽然家境一般,但都很在意孩子在教育上的培养,还有秦沁的特殊培养,她从小就练习钢琴,精通乐理,气质上也有所熏陶。 她坐在那,灯光打在秦海瑶的脸上,身边挺得很直,有一股独有的气场,跟孙女的霸道不一样,温柔如水又让人心生好感。 阮奶奶拉着她问东问西,老人总是会絮叨一些,秦海瑶细心耐心的回答,到最后,她吃了奶奶切的哈密瓜,还从包里拿出了一份礼物。 这几天,她每次来,阮奶奶都会接待她。 秦海瑶自然要礼貌性的回礼,她挑的礼物也很符合老太太的胃口,是一个小型的精致的收音机,她一看到就很符眼缘,一下子就想到了奶奶。 “老夫人,我听阮总说您的眼睛不是很好,不能长期看电视,这个您可以用。” 阮奶奶一看那收音机就特别喜欢,款式不会很张扬,颜色也是她喜欢的银灰色。 她正在手里摆弄着,“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阮漪涵穿着酒红色的睡衣,她睡得迷迷糊糊的,衣服也睡得松松垮垮的,露出圆润细腻的肩膀,她揉着眼睛:“奶,我饿了。” 人在迷迷糊糊似醒非醒之间,偶尔的会出现短暂的精神错乱。 就像是从一个梦中醒来,会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一般。 阮漪涵看着秦海瑶,打了个哈气:“小海,我要喝疙瘩汤。” 这话一出。 阮奶奶和秦海瑶都怔住了,俩人一起看着阮漪涵。 阮漪涵顿了顿,头也清醒了一些,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是什么。 三个人都沉默,各怀心思。 奶奶自然是开心欣喜。 可秦海瑶和阮漪涵就复杂了。 秦海瑶站起身:“好,阮总,我去做。” 一声“阮总”,把阮漪涵彻底从睡懵的状态拽了回来,她眼里的迷茫褪去,转过身,她看着秦海瑶。 视线再次冰冷。 阮奶奶感觉到了气氛的古怪,她赶紧出来缓和气氛:“阿涵啊,你看人家秦医生多懂事儿,知道奶奶眼睛不好不能长期盯着电视,特意给奶奶买了收音机。” 收音机? 阮漪涵扭头一看,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那收音机的款式和模样以及颜色,都给重生前,秦海瑶买给奶奶的那个一模一样。 许许多多曾经的片段迅速的在脑海中回放。 “小海是个好女孩,你带带待人家。” “只要你没事儿就好,奶奶一个人怕孤单,你们常来陪陪我。” “你最疼爱的放在心尖上疼的小海,是我的私生女,是我和海坤的孩子。” …… 一股子嗜血的戾气自心中升起,阮漪涵大跨步上前,她不管不顾近乎失控的从奶奶手里夺一样的抢走那收音机,“嘭”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收音机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吓得奶奶的心都是一哆嗦,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那收音机被摔碎的一瞬间,秦海瑶的脑海里“嘭”的一声跟着爆炸一般,有什么东西断了,耳朵边一片轰鸣,她怔怔的看着阮漪涵,许许多多画面一下子挤进了大脑,嗡嗡直响。 ——小海、小海、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那么爱你啊。 秦海瑶,你信因果报应么? 奶奶,我来陪你了。 …… 阮漪涵的脸涨红,眼睛都充满了血丝,摔了都不解气,她还用脚重重的踩上去将那最后的外壳都踩的稀碎才肯罢休。 奶奶吓坏了,她赶紧去抓阮漪涵的胳膊:“阿涵?阿涵!你干什么?!” 这看着就像是精神不大正常的样子,就是亲奶奶都觉得吓人。 阮漪涵扒拉开奶奶,她还不肯放过秦海瑶一样,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咬着牙往屋里拽。 阮奶奶在后面着急:“你干什么?阿涵,你做什么?” “砰”的一声,把门甩上,阮漪涵用力将秦海摇掼在了墙上,“不许靠近我奶奶!” 这一下子,她用了全力。 秦海瑶应该被摔的很狠,她的手腕也被攥出了鲜红的印记,她颓然的趴在地上,看着阮漪涵的眼睛一片迷离,像是懵了一样。 “听见了吗?!” 阮漪涵的呼吸急促,死死的看着秦海摇,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 她不能。 之前的悲剧决不能发生。 奶奶要好好的在她身边。 秦海摇半跪在地上,长发披肩,挡住了她脸上的脆弱,一手撑着冰凉的地板,缓和了片刻,她看着阮漪涵,眼里的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姐姐,真的像是你说的,人可以重生的么? ——真的那么神奇么?可以很多人一起重生么? ——代价是什么? ——什么时候知道? ——这一次又一次的加深与那些不堪一同藏在暗处,在精疲力尽之际迅速将她反噬淹没,折磨着她生不如死…却永远无法逃脱。 …… 秦海瑶看着眼前咬着牙眼里满是滔天恨意死死盯着她的阮漪涵,她的身子和心都冰凉一片,而兜里那一直随身携带的粉色千纸鹤,不知什么时候,外围一圈像是烧焦了一样变成了黑色。 她的惩罚,终是开始到来了。 ※※※※※※※※※※※※※※※※※※※※ 明天入v,有两大章,接近两万字哦~么么哒,记得来看~ 写虐文跟轻松的文感觉完全不一样,叶子都控制不住,一章一下子就写好多啊。 ps:这文叶子就不会再扭屁股挎篮子甩手绢要留言了,虐文么,大家随意一点,后期别打起来就行。 第 16 章 秦海摇一直盯着阮漪涵看, 狭长的眸子里盛满了泪水。 她的心痛的颤抖,从里到外的往外渗血,一滴滴,一点点, 汇聚着曾经的爱恨情仇, 在这一刻, 喷泄而出。 ——小海, 等结束这一切, 我们就走吧,带上奶奶, 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你……嫁给我。 秦总,我可以……再像是狗一样求你一次。 我把她挫骨扬灰了。 我曾经那么爱你,如果你要我死,我会把刀子亲手递到你手里。 …… 原来,她还是伤了她,没有保住她。 阮漪涵的眉头蹙的紧紧的, 曾经, 那眉眼里都是爱与温柔能将人融化,而如今,全都是仇视与决绝。 一步步的。 秦海瑶缓缓的走向阮漪涵, 她的身上还有着淡淡的药膏味与消毒水的味道, 她脖颈上的伤还没有好, 最近又连日睡不好觉, 如今, 被阮漪涵这么一摔, 身体软绵绵的近乎脱力。 可她还是咬着牙坚持着用尽全力走向她。 她想要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是梦吧, 一定是吧。 阮漪涵深吸一口气,她拿出旁边的烟,想要点燃。 她的手都在抖。 打火机点燃了几次都没有点着,克制不住的抖。 秦海摇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阮漪涵身子一僵,看向她,秦海摇的手像是冰一样凉,她还是那样的淡定,握着她的手按下打火机,点燃了烟。 火光之中,秦海瑶的眼眸中点点涟漪,摄人心魄。 是真的呢…… 阿涵就在她面前。 她人没有死。 她们的爱却已经死了。 微呛的带着薄荷味道的烟吸进口腔,冰凉的感觉安抚之下,阮漪涵才感觉好了一些,她看着秦海摇,秦海瑶看着她的眼睛,手缓缓的伸出,去摸她肩胛骨的位置。 那里,有她曾经留下的印记。 一次又一次,阮漪涵纵着她留下的。 手才刚碰到光洁的皮肤。 阮漪涵就残酷的拍掉了秦海瑶的手:“别碰我。” 恶毒的语气,阴森的语调。 秦海瑶的身子僵硬,连带着心都像是石头一样迅速被塑封,停止了跳动。 长久的沉默夹杂在俩人之间。 秦海瑶一直没有动,只是目光始终贪婪又痴迷的落在她的身上,不肯离去。 阿涵…… 她好好的站在那,人虽然憔悴,但还是她。 阮漪涵低着头,恶狠狠的抽着烟,一眼都不肯去看她,胸口莫名的染上了一层苦涩。 曾经,眼前的女人是她最爱的呵护在心尖上的人了。 别说是自己了,别人也是碰都不能碰一下,沾染都不许。 她曾经用命去呵护的人啊。 可现如今,她一次又一次的惩罚了她,心中那团仇恨的火苗并没有因此熄灭,一个不经意的片段、细节,都能勾出曾经不堪的过往。 阮漪涵并不是一个残暴的人。 相反的,她含着金钥匙出身,一直被保护的很好,温柔善良偶尔的顽皮,可仇恨像是一团火,早就将她包围,熊熊燃烧了曾经的一切。 阮漪涵没有说一句话,她只是狠狠的抽着烟。 一根,又一根。 到最后,阮漪涵也不曾抬头,她捻灭烟灰,冷淡的说:“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她虽然没有抬头,却知道秦海瑶没有动。 “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次流逝,都像是在心底烙下一道疤。 片刻之后,阮漪涵终于抬起了头,她凝视着秦海瑶的眼睛,不留情面:“滚,听不懂么?” 秦海瑶看着阮漪涵,心底蓬勃的情绪爆发,她多想上前抱一抱她,哪怕是一下也好。 可那人却再不给她一丝温存。 也是,经历了生死,伤害,欺骗,离别……即使她拼尽了全力也无法改变,那终究也是她带来的伤痛与结果。 她该接受的。 是她自食其果。 门被打开。 秦海瑶从屋里缓缓的走了出来,她的脚步很轻,目光游离,人像是没有了魂。 一直守在旁边的阮奶奶紧张地看着她,她那目光从上到下的打量着秦海摇,好像生怕孙女又对人家做了什么凶狠的事儿。 目光对焦,秦海瑶终于看见了奶奶,那一刻,眼角的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秦医生,你没事儿吧?” 阮奶奶担忧的看着她,孙女到底怎么了??? 秦海瑶不说话,就只是看着奶奶,她的身子颤抖,心底的那根线就要崩裂。 阮奶奶看着脸如白纸一样苍白的秦海摇,低声说:“我派人送你回去吧,秦医生。” 秦海摇摇了摇头,隐忍又隐忍,她勉强的回应:“不用了,谢谢您。” 奶奶…… 对不起,奶奶。 夜晚的风有些凉。 秦海摇打开门的时候,脆弱的就像是风都可以吹散她。 还是回去的路。 形单影只。 她一个人慢慢的走着,冷风中,秦海摇缓缓的伸出右手,看了看手里那只边缘已经发黑的粉丝的千纸鹤,颤抖的手缓缓的打开千纸鹤,上面,铿锵有力的写着。 ——我爱你,小海,嫁给我。 好不容易克制的泪再次落了下来。 晚风之中。 秦海瑶的手捂着嘴,眼泪不停的往下落,这一刻,她彻底的爆发崩溃。 秦海瑶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天像是泼墨一般,黑透了。 黄兰和秦山等的焦虑,秦海瑶开门的时候,秦山正披着外套要出去找人。 “小海?!你怎么才回来?” 黄兰几步走到她身边,眼睛直盯着她看。 即使是被风吹了许久,秦海瑶眼睛的红肿也没有褪去,她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在旁边担心的看着她的爸爸,勉强的笑了笑:“我没事儿,爸妈,你们休息吧。” 浴缸里放满了水。 秦海瑶将自己整个人沁在了里面。 温热的水没顶,将一切掩埋。 一秒、两秒、三秒…… 一次又一次感受窒息的痛苦。 仿佛只有身体的痛,才能让她缓和心里的痛。 许许多多片段抽絮一样从四面八方涌入脑中,压的秦海瑶走在崩溃的边缘。 ——我曾经那么爱你。 你要是真想要我死,我也会把刀子递到你手里,可你伤的是奶奶啊。 …… 黄兰和秦山根本不敢睡,一直守在客厅里,听着浴室的动静,全都是忐忑不安。 半个小时后。 秦海瑶从浴室出来了,她穿着睡衣,头发还湿着,眼睛虽然还有些红,但情绪看着好了很多。 黄兰给她煮了粥:“小海,喝一点,暖暖胃,妈看你脸色不好。” 秦山去擦客厅的茶几,端了几个她爱吃的小菜上来。 秦海瑶看着爸妈,她缓缓的坐在了沙发上,拿起碗,喝了一口粥。 熬得香浓的粥顺着食道滑落,滚烫的液体落入了胃中,食物温暖了冰凉的身体,秦海瑶沉默了一会儿,她看着黄兰和秦山:“爸妈,默默的嗓子还需要治疗,不能放弃。” “可是——”黄兰正要说话,秦海瑶却打断了她,女儿跟平时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她的目光清冷,又带着一丝不可忤逆:“听我的。” 听她的…… 很奇迹的。 二老就这么被女儿的气场给震慑到了。 “你们去睡觉,不要熬坏了身体。”秦海瑶缓和了语气,像是平时一样,看着爸妈:“过一阵子,等默默暑假了,你们带她出国玩几天,她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去国外看看么?” 秦山叹了口气,他给女儿用蒲扇扇着风:“哪儿有时间,再说了,这得花多少钱。” 秦海瑶顿了一下,“钱的事儿我去想办法,默默眼看着就十八了,也该出去开开眼界了。” 黄兰和秦山对视一眼,俩人都感觉女儿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 夜晚的明月萧瑟的挂在天边。 躺在房间里,秦海瑶看着窗外,喃喃的:“不要,我不要失去你。” …… 灯火通明的阮家。 奶奶给孙女来了一堂深刻的思想教育课。 “奶奶虽然不知道你跟秦医生有什么过节,但是基本的礼貌要有啊,最重要的是我们阮家的人,从来不对人用粗,尤其是女人。” 阮漪涵很沉默,眼睛有些发直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奶奶:“奶奶也派人调查过,人家秦医生家庭条件虽然一般,但是身世干净清白,怎么就得罪你了?” 干净清白? 阮漪涵冷笑,她转过头看着奶奶:“奶奶,你岁数大了,该养老了,有些事儿就不用你考虑了。” “小王八羔,瞧瞧你现在的语气!”阮奶奶是真的有点动怒了,“奶奶就想知道为什么,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有什么事儿不能跟奶奶说啊?阿涵,奶奶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奶奶惦记着,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好。 第二天,一大早上,秦沁带了菜团子过来,这是阮奶奶最爱吃的,她特意让人做的,“怎么了,老太太,又和阿涵吵架了?” 秦沁看着她眼下的黑眼圈,阮奶奶摆了摆手:“别提了,可能是她那个什么朋友出事儿,她心情不好,最近脾气暴躁的很。” 居然还学会动手了。 这是在秦沁意料之中的事儿,正好阮漪涵洗了脸从屋里走出来,她叫着她:“过来吃饭。” 阮漪涵缓缓的走了过去,很没样的坐了下来,翘着腿:“姨,我今天请假,想要去怀柔度假村待一天。” 又请假? 这要是平时,阮奶奶肯定要咆哮了,可此时,她却突然想起孙女昨天那暴戾充血的眼睛,愣是没有说出口。 人老了老了,真的就没有本事了,连自己的孙女都怕了。 秦沁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阮漪涵:“听说昨天秦医生过来,你们发生冲突了?” 听说? 阮漪涵心底冷笑,她表面上却还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哪儿有,哎呀,姨,好不容易过去的就不提了,省的回头奶奶又絮叨我。” 这是年轻人的爱情游戏么? 秦沁不懂,她点了点头:“好,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但是刚到下午,本来她陪着阮奶奶喝茶的时候,阿离带了一队人进来了,那队人连招呼都不打,径直往屋里走,又是测量,又是勾画的。 阮奶奶愣了愣,放下手里的奶茶:“在干什么,阿离?” 是不是孙女又在折腾什么? 秦沁也一下子站了起来,警觉的看着,“做什么?!” 不可控的,她的语调抬高僵硬,奶奶感觉到了,奇怪的看着她,秦沁怎么那么紧张?阿离带来的人肯定是因为阮漪涵顽皮的又要弄什么啊,她这样心血来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太太当年可是在刀尖上游走的人。 她很快的发现秦沁的异常,略带些诧异的看着她。那么激动做什么? 秦沁感觉到了,她笑了笑,掩饰着:“这家里哪一件家具不是古董,价值连城的,怎么随便带人过来,不怕碰坏了。” 阿离走过来,弯了弯腰:“老夫人,秦总,阮总说了,公司她去的时间不多,还有很多人反对议论,所以就不折腾办公室了,想要把家里改成地中海风格。” “什么海?” 阮奶奶怒了,“她越来越胆子大了是不是,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那些工人正在四处用尺子量着,设计着方案,她们都是阮总请过来的,惟命是从。 为首的包工头耳朵上夹着个铅笔,四处看着,秦沁一直盯着她,心跳得厉害,到最后,随着“咦?”的一声,秦沁闭了闭眼睛。 正在外面开了酒跟朋友们狂欢的阮漪涵被奶奶一个电话,咆哮到耳膜都要震坏了,她才匆匆往家里赶。 路上,阿离赶紧跟她汇报:“老夫人发了大脾气啦,家里居然被按了针孔探头和监听器。” 阮漪涵吃了一惊,她看着阿离:“怎么回事儿?” 阿离擦了擦额头的汗:“您不是让去家里弄装修么?特别意外的就发现了。” “这是谁干的,知道了吗?” 阮漪涵盯着阿离,眼里都是急切,心里却在冷笑。 阿离摇头:“还不知道,老夫人很动怒,我都没有见她发过那么大的脾气。” 可不是要发脾气? 在自己家里发生这样的情况。 阮奶奶阴沉着脸,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拐杖敲的地面“咚咚”响,“给我查!” 她身边站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他们都上了岁数,看着有四五十的样子。 阮漪涵进来的时候,吃惊极了:“哇塞,森叔?宋叔?你们咋来了,没公园里遛鸟么?” 这都是当年她父母手下的功臣,她以为早就退休了。 阮漪涵今天穿的很飒爽,衬衫打了个结,清爽的牛仔裤,长发飘飘,一下子显小了四五岁。 阮奶奶一看孙女气不打一处来,穿衣服也不好好穿,衬衫非得漏肚脐,头发散着跟妖怪似的,那大红唇长睫毛,好人家孩子有这么打扮的吗? “家里都被安监控了,你还嘚瑟呢?” 秦沁一直坐在一边默默不语,她看了看阮漪涵,阮漪涵把她的限量版包包往沙发上一扔:“不是浴室卧室里就没事儿啊,怕什么?”她拿起那个针孔探头看了看,对着里面喊:“喂喂喂,是哪个不知好歹的二傻子敢监视我奶奶?小心回头被推下悬崖挫骨扬灰啊!” 阮奶奶:!!! 一帮人抱住了阮奶奶就怕她这拐杖伦下去给阮漪涵打坏了,阮漪涵笑眯眯的吃着樱桃跟看戏似的。 在她看来,有奶奶和秦姨在什么问题都不算。 她重生前一直是这样的。 更何况,现在,该着急的人不是她。 几分钟后。 阮奶奶平稳了下来,她坐在沙发上,冷冰冰的:“这不是出内鬼了就是有鬼了,从源头上查,一丝一毫都不能放。” 秦沁从阮家出来的时候。 她坐在车上抽了两根烟,安抚情绪,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很轻易的就能脱手推开,只是老太太怕是起了疑心。 段子坐在驾驶位上,她不发话,他也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秦沁淡淡的问:“阿涵最近真的就只是跟朋友们出去玩么?” 段子点头,他已经把最近阮漪涵的一切行程都像秦沁汇报了,“她还是老样子跟着一堆纨绔吃喝玩乐,您无需多虑,前一阵子,想要找破产的姜家女儿姜溱月过来当秘书,还被人家拒绝了。还让阿离从乡下找了一个远房亲戚,烂泥扶不起强那种小伙子想要过来当保镖,应该是电视剧看多了。” 这在段子眼里都成了笑话了。 秦沁却不然,她蹙了蹙眉,“保险一下,这俩人,都给她断了。” 段子有点困惑,他感觉秦总太小心谨慎了,这想法只是在肚子里转了转,他低头:“是。” 秦沁想了想:“龙骧那边要安排的人也暂停,老太太没放松警惕前,都不许动。” 段子:“是。” 敞着的窗户外,霓虹的灯光一片。 阮漪涵抱着胳膊,听着阿离带来的消息:“姜小姐那都要过来了,但是突然今天下午说是姜家接到了龙骧集团的合作函,被她爸给按住了,这对于她们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公司很有可能起死回生,所以……” 阮漪涵抿了抿唇,不说话。 龙骧的总裁和秦沁的关系,她也是跳崖前才知道的。 阿离继续:“还有……今天段哥来找我,说家里才刚出了被按了监控的事儿,阮总身边不能冒然留底细不清的人,徐建那边也不能过来了。” 沉默了片刻。 阮漪涵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她已经很小心翼翼了,已经把一切的必然改成了偶然。 可就是这样,秦沁还是起了疑心。 她曾经对秦海摇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于她,又何尝不是。 秦沁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之前她就知道的,现在她还有防护罩,蜻蜓点水的安排了一些什么,还没有扎根发芽,就已经轻易的被她击垮。 未来的路太长,长到让人不敢去想。 也许是想的太多,也许是连日来噩梦,也许是费尽心思安排的被秦沁轻易毁灭。 阮漪涵发烧了,床都起不来了,奶奶坐在床边,摸着她滚烫的额头,眼圈红红的。 楚医生给她扎好点滴,笑着安慰:“老夫人,没什么事儿,就是普通的发热,养两天就好了。” 阮奶奶不多说,她握着孙女的手,一手抚着她的脸颊。 看着阮漪涵憔悴的脸颊,看着她即使是睡着了依旧眉头紧蹙的眉头,很想问一问她,怎么了?阿涵,你到底怎么了? 阮漪涵一直在睡着。 中途,她的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之前,现在,种种幻影在脑海中交割着划过,还夹杂着一些从未有过的片段。 她看见秦海摇满身的血,挡在她面前,一手搂着她,眼睛深深的凝视着她。她们身后似乎有人,可是她看不清。 阮漪涵看着幻境中的自己,她是那样的冷酷无情,到最后,手腕上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扣住。 那种锥心刻骨的疼痛再次袭来。 阮漪涵挥着手,喃喃的:“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别留我一个人……别……” 秦海摇很早就来了,她让阮奶奶去休息了,自己留下照顾阮漪涵。 为了让她舒服一些,她一直在给她额头敷着手帕,不停的换水。 阮漪涵睡得一直不安稳,时不时的流泪,时不时的嘶吼,整个人虚弱极了。 秦海摇咬着唇看着,想要按住她的手,抱一抱她,可在伸出双臂的时候,又想起阮漪涵之前狂躁的眼神,她终究是没有敢。 “不要!” 一声嘶吼,阮漪涵一下子坐了起来,她浑身都是虚汗,额头上的手帕顺着脸颊滑落,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灵魂归位。 秦海摇站在她的身边,长长的睫毛眨动,看着阮漪涵脸上的泪痕。 阮漪涵深吸一口子,她迅速的往四周看了看,这才放下心来。 “你来干什么?” 依旧是那样冰冷刻骨的声音,不留一点情面。 似乎转眼间,阮总就从脆弱改为了凌厉强势。 秦海摇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阮总,我欠你一个答案。” 答案? ——要不要做我的玩物?我给你三天时间,要么答应,要么滚。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呵呵,她是来拒绝的么? 阮漪涵的唇角勾起可怕的弧度,眼里阴冷的光聚集,就算秦海摇拒绝,她也有的是办法困住她。 秦海摇看着她的眼睛,嗅着她身上的薄荷香气,轻声说:“我愿意。” 阮漪涵一下子抬头,盯着她的眼睛看。 秦海摇看着她的眼睛缓缓的:“我愿意……做阮总的玩物。” ※※※※※※※※※※※※※※※※※※※※ 一会还有一章一万多字,叶子修改一些情节就发上来~ 这么勤奋,你们忍心霸王吗?冲鸭! 第 17 章 ——我愿意……做阮总的玩物。 明明是想要的答案, 是经过种种折辱威胁才得到的,但是阮漪涵就听的胸口发酸。 重生前。 她第一次向秦海瑶表白时候,心跳的几乎要飞出胸口, 那是一个圣诞节, 她们手牵手走在公园里, 在一颗缀满了梦幻小灯泡的圣诞树前停了下来。 那一刻的心动,阮漪涵永远忘不了。 皎洁的月光,漫天的繁星为她们作证。 她的手搂着秦海瑶的腰, 因为俩人靠的太近,秦海瑶惊讶的看着她,随即眼里荡漾起那弯弯的温柔的笑意。 阮漪涵有点恼怒, “你笑什么?” 秦海瑶的手轻轻的戳了戳她的胸口:“这里,好大声。” 她的声音很软,眼神很妩媚, 看着阮漪涵的脸一点点变红,秦海瑶浅笑,灯光之下, 五官温柔的让人忍不住轻吻。 她将头靠在阮漪涵的胸口, 静静的聆听那有力的节奏:“你要说什么?” 阮漪涵已经被勾的没魂了, 她结结巴巴的:“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表白,以前都是被人表白, 从不知道是这么的艰难, 又……欢喜。 秦海瑶的两个手攀上她的脖颈, 轻轻的揉了揉她圆润的耳垂:“你就这么追我么?” 阮漪涵的脸如愿以偿的红成个桃子, 她结结巴巴的:“这一辈子, 我能把我拥有的最好的……全都给你。做我的女朋友, 好不好?嗯?” 她的眼神那样的炙热单纯让秦海瑶心动, 秦海瑶的手指卷着她的一缕头发,声音娇柔:“我是的,一直都是。” …… 甜蜜的往事在眼前回放。 而此时此刻,秦海瑶那双她曾经爱极了的眼睛看着阮漪涵,羞辱的说着:“我愿意……做阮总的玩物。” 她是一个多么高傲的女人,要多么的心灰意冷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如愿以偿么? 阮漪涵看着她,心,像是被硫酸淋过。 不,她是恨她的。 脑海里,再次回放悬崖边,她被狗一样按在地上,秦海瑶被她的未婚夫亲密的搂在怀里。 ——小海,下个星期就要试婚纱了,可不能感冒。 阮总快起来吧,我和小海的婚礼还想邀你做伴娘呢。 …… 血海深仇夹杂着往日的甜蜜恩仇,把一刻的不忍彻底击碎。 阮漪涵忍不住,控制不住的伸手擒住了秦海瑶的手腕,用力的晃动着她的身子:“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眼睛赤红,满含着眼泪,如疯如颠。 为什么要欺骗她? 为什么要害死奶奶?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秦海瑶本来就精力透支,她怎么还能禁得起阮漪涵这样的质问,身子晃晃悠悠,犹如风中残蝶,她看着阮漪涵,心里苦涩。 是啊,为什么?她也想要知道为什么。 秦海瑶抬起手想要轻抚她的脸颊,眼前一黑,她失去了知觉。 她掉入了一个黑色的深渊。 深渊内,秦海瑶看到一个自己站在悬崖边,一个躺在地上,胸口被鲜血氤红了一片,就连嘴角也带着血。 两个她同时看着自己。 眼神那样的幽怨与不甘。 她们的唇都是那样的红,声音一模一样,“好痛,要受不了了……快一点。” 再次醒来。 手背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秦海瑶想要坐起身子却没有力气。 阮漪涵就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双手交叠,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刚才楚医生来了。 说秦海瑶的身体非常不好,几乎到了接近透支的程度,她的很多化验指标都严重的超标。 阮漪涵咬着唇盯着她看,是怎么回事儿?她记得之前秦海瑶的身体还算是不错,只是偶尔一累了会有心绞痛的毛病,虽然柔弱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耗光的地步。 难不成,是她太过用力? 她的承受能力已经这么脆弱了么? 秦海瑶艰难的撑起身子,她看了看左手背上的针头,伸手就要去拔。 阮漪涵冷冰冰的:“做什么?” 秦海瑶转过头,看着她,语气没什么温度:“既然已经是玩物了,不应该伺候阮总更衣么?” 这语气,哪里像是一个玩物该有的,明明就是落魄受威胁不卑不亢的千金小姐。 阮漪涵刚刚灭下去的火又窜了起来,她冷笑:“就你现在这样,做玩物都不配。” 秦海瑶看着阮漪涵沉默。 阮漪涵淡淡的:“我只给了你三天时间。”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说完她起身就往外走,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门外。 传来奶奶和阮漪涵的对话声音。 “秦医生好点了吗?” 奶奶岁数大了,想要压低声音说话也跟带着大喇叭一样。 “你个老太太管那么多干什么?” “小王八羔!我不管你你就上天了你!” …… 秦海瑶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安静的看着窗外,不一会儿,眼睛逐渐湿润。 之前,阮漪涵百般折磨欺负,她都可以承受。 如今,这日常的对话只让她心酸窒息。 阮漪涵喝了一杯冰凉的红酒,她两手撑着窗台想要吹吹冷风平静一下。 城市的夜景总是喧嚣繁华,曾经,她最喜欢的就是坐在天台上,舒服的伸出一条腿,让小海靠着她的肩膀,俩人十指相扣,一起看那霓虹灯光。她会揉着小海的发,小海像是一个猫咪一样紧紧的靠着她。 有时候,她也会喝酒,但是小海管的很严,喝几口后就会把杯子夺走。阮漪涵捏着她的鼻子,手在她的腰上用力的搂一搂,便也纵容了她。 往事不可追…… 也许是灯光太晃眼,阮漪涵的眼前一片模糊,心更是苍凉无比。 ***** 从那一日,秦海瑶说了“我愿意”之后,阮漪涵就再也没有找过她。 整整三天,人间蒸发一般,一点消息都没有。 也许…… 秦海瑶想过,她真的连做“玩物”的机会都没有了。 秦山和黄兰都发现女儿不对劲了,俩人私下也小心翼翼的商量过。 “是不是秦总那又给了什么压力了?” “不能吧,到底是亲生的,虎毒还不食子呢。” “哎……” 说到最后,谁都没敢去问女儿,二老只能尽量的去多做一点滋补的饭菜,让秦海瑶的气色快点好起来。 周六的时候。 秦海瑶提出来要带着秦默默出去玩,秦山点了点头,他放下报纸嘱咐:“下午早点回来,我和你妈妈做了你爱吃的松鼠桂鱼。” 秦海瑶点了点头,默默很开心,她已经好久没有出去玩了,听见姐姐说要带她出去,开心的换了一条宽松的牛仔裤,粉色的衬衫就出来了。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每次出去,一家人都会害怕她被路人异样的眼光给伤着,但是秦默默却很开心,蹦蹦跳跳的跟在家人身边,用手语表达自己的想法,一点不畏惧别人怎么看。 秦默默人白,一穿粉色的衬的脸更是如玉一样,洋娃娃似的可爱。 秦海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出去后,没有坐地铁,而是直接打了个电话。 秦默默疑惑的看着她,手比划了一个动作,秦海瑶轻声说:“姐姐带你去医院。” 一听说去医院,秦默默不吭声了,她眼里的喜悦被冲淡,慢慢的垂下了头。 不是她不想去。 而是这一年多了,每去一次,希望就会落空一次,心都会凉一次。 秦海瑶心疼妹妹,她单手抱着秦默默,轻轻的亲了亲她的额头,似保证一样说:“会好的,相信姐姐。” 秦默默看着姐姐,努力的笑了笑。 姐妹俩安静的等待了片刻,一辆银白色的车子停到了树荫处,秦海瑶拉着妹妹上了车。 车子里泛着淡淡的香气。 秦海瑶上车后警觉的往外面看了看,问:“有没有人跟着?” 前排的小颜摇了摇头:“放心,秦总不知道我出来。”顿了一下,小颜忍不住问:“这次……怎么这么突然?” 她和秦海瑶的关系一直很微妙。 小颜心知肚明,她是秦总部在秦海瑶身边的一枚暗棋,除了保护之外,还起到监督的作用。 昨天晚上,她接到秦海瑶的信息之后,小颜犹豫纠结了很久才过来了。 秦海瑶看着窗外缓缓的:“小颜,我能相信你么?” ——我能相信你么? 这话直接了当到把小颜问的一个踉跄,她怔怔的看着秦海瑶,秦海瑶也看着她,目光通透,连眼神都变得坚毅了起来。 小颜沉默了一会儿,“我希望可以。” …… 秦海瑶对着小颜微微一笑,即使是很浅的笑,却像是黑暗中摇曳的烛光,微弱又耀眼。 小颜的脸突然有点红,她偏了偏头:“我是偷偷出来的。” 言外之意,她不能停留太久,她和段子是从小被秦沁养在身边的,人生的使命就是效忠秦家。 秦海瑶点了点头,不浪费时间:“我妈那进展的怎么样了?” 小颜叹了口气:“不是很好,听说阮家的监控被揪出来,老夫人起了疑心。” 阮奶奶不是一个不谨慎的人。 孙女当初的话,原本就像是导.火.索一样,在她心里埋下了存疑。 现在家里又出现了这样的事儿。 她自己一把岁数了,淡然安稳,什么都不忌惮。 但是孙女是她的底线,是她的逆鳞,没有人可以动。 所以,她这一次,亲自出马,除了阿离,她从小就安排的,把阮漪涵身边的人都换了,首当其冲的就是秦沁刚刚指派的闫秘书。 秦海瑶听了点了点头,“龙叔那边?” 小颜压低声音:“也暂缓了,老太太是厉害,盯的很紧,老一辈的心腹都被请回来了,他们从骨子里上就看不上……秦总,一点情面都不给。” 秦海瑶听了不再多说,倒是小颜担忧的看着她的脸色:“我听说阮总和你……” 秦海瑶偏了偏头,她的眼睛看着窗外,幽幽的:“我交代你办的事儿办了么?” 小颜知道她的脾气,“办了,叔叔阿姨的护照半个月内就可以办好,秦总现在心思都在阮家,并没有起疑心。” 秦默默听了这些拽了拽姐姐的胳膊,秦海瑶低着头,对着她浅浅的笑:“你不是一直想出国玩么?” 秦默默的手指着姐姐,比划了一个问号。 秦海瑶摸了摸她的头发:“姐姐还有事儿,不能陪着你们去。” 秦默默点了点头,盯着姐姐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到了医院。 医生看完这一年来秦默默各种检查单诊断报告,他沉思了好久:“看样子不是很好。” 秦默默听了低下了头。 秦海瑶抿了抿唇:“麻烦您再帮忙看看。” 医生很谨慎,反复比对了,“再去照一下声带处的片子,我再看一下。” 两个小时后。 小颜带着秦默默在珍视门外吃着冰淇淋,俩人一人一个冰淇淋球,小颜跟她一样,像是一个孩子一样顽皮的舔着吃着。 默默看着她微微的笑,用手语问——姐姐快出来了么? 小颜笑了笑,声音很温柔:“她在跟医生交谈,很快了。” 秦默默点了点头,她又做了几个动作。 小颜看起手语来有些吃力,但也明白默默的意思。 ——我没什么事儿的,你帮我安慰姐姐,不要让她太难过。 是个可怜的孩子。 小颜心里泛起了苦涩,其实以秦沁的实力跟手里的人脉,如果想要帮,默默一定有的救。 诊室内。 医生的表情比刚才缓和了很多:“虽然看着依旧不是很好,但也不是没有救,你可以去找我的老师,陈老,她是这方面国内最顶尖的专家,我记得我曾经在饭桌上,听过她给我讲过一个类似的病患通过手术被治愈能够正常发声的案例。” 这样的消息,放在一般的病人家属身上,早就要兴奋的跳起来恨不得流泪了。 秦海瑶却像是预料到了一样,她微微的笑:“谢谢您。” 医生虽然惊讶,但也没有表达出来,“当然,您先别急着感谢,陈老已经退休很久了,本来已经封刀了,可是后来被愈阳医院给返聘了,说是因为陈老年轻的时候受过恩惠才过去的,轻易已经不出诊了。” 愈阳…… 秦海瑶点了点头,她原本以为因为阮漪涵的变化,会产生连锁的蝴蝶效应,这一世的很多东西都会有所不同,但就目前来看,大方向还是没有偏移,如此,妹妹一定有的救。 “您去那边试一试。” …… 从医院出来。 秦海瑶先送妹妹回家了,路上,看着秦海瑶的脸色,秦默默亲了亲她的额头,用手比划着。 ——姐姐,只要我们一家在一起,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幸福的。 秦海瑶看着她,鼻子酸涩,她勉强的笑了笑。 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疼。 这一年的时间格外重要,她必须要尽快争取。 到了小区楼下,秦海瑶刚刚打开门和秦默默走下去,单元门的门口阴影处,秦沁背着手从后面走了出来,她的身边,段子一脸的阴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颜看。 小颜的心猛地一跳,脸色惨白。 因为畏惧,她的手瞬间像是不过血一样冰凉。 秦海瑶神色一变,她把小颜拉倒了自己的身后挡住,“妈。” 秦沁冷哼一声,心里到有些赞赏女儿的淡定,她的眼睛瞥了小颜一眼,“先带默默回去。” 小颜迟疑了一下,她哀求的看着秦沁,秦海瑶转身,点了点头:“去吧。” 人都离开了。 坐在车里,秦海瑶低着头,长发垂着,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秦沁习惯性的转着手上的戒指,淡淡的:“你们一家,当真是幸福恩爱的让人羡慕呢。” 说完,她看着窗外,风吹拂着她的眼眸,冰冰凉凉没有一丝的温情。 秦海瑶抬起了头,看着窗外。 沉默了一会儿,秦沁转过身看着秦海瑶:“小海,妈妈也是爱你的。” 秦海瑶看着她的眼睛,“曾经是的。” 秦沁完全没有想到一向羸弱的女儿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眼圈也泛红:“妈妈答应你,只要报了仇,只要报了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她想要的么? 秦海瑶沉默了。 她想要的一直都是妈妈最想要毁掉的。 “老太太那边被惊着了,你要尽快拿下阮漪涵,她对你的态度——”秦沁有点迟疑,即使小海不说,她对女儿和阮漪涵的事儿也知道了八九不离十。 秦海瑶一双眼眸盯着秦沁看:“妈妈,你还会在意她对我的态度么?” 这话问的秦沁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她盯着女儿的眼睛看,眼里渗着寒气,秦海瑶平静的看着她:“从小到大,我都是你训练的报复的工具,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勾引阮漪涵,你放心,这一次,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失望。只是,你不要碰我养父母和妹妹。” 女儿突然的强势让秦沁缓不过神,她冷笑:“我要是碰了呢?” 秦海瑶看着秦沁的眼睛,淡淡的:“妈,你别忘了,我才是爸爸的女儿,南阳唯一的继承人。” 秦沁暴跳如雷,额头的青筋都凸起来了,“你反了??!!” 反了? 秦海瑶悲哀的看着窗外,她摇了摇头,轻声说:“妈,很痛的。” 秦沁死死的盯着她看,秦海瑶喃喃的:“这样一次又一次,真的很痛的。” …… 秦海瑶是半个小时后才回到的家。 秦山和黄兰搂着秦默默,担惊受怕的看着门口,眼巴巴的等着女儿回来。 从小颜把默默送回来的时候,她们就感觉不对劲儿了,害怕惶恐的去问:“小海在哪儿?” 得到的只是小颜的沉默。 艰难的拧开门锁,秦海瑶感觉有些脱力,她的额头一阵阵往下流着虚汗,衣服都黏在了后背上。 进了家门。 黄兰一下子站了起来,“小海?!” 秦海瑶对着妈妈勉强的笑了笑:“妈,我没事儿。” 秦山沉默,面色铁青,以前,秦沁每次都是节假日来看看小海,给一些她生活和教育的费用。无论是钢琴还是体操还是跳舞……秦沁都要求秦山和黄兰去培养小海,那时候,她们只是希望秦沁能够多来几次,多看看小海,毕竟那才是她的亲生母亲。 可这些年,她们一家人都怕秦沁过来。 每来一次,小海都会痛苦阴郁许久,她们心疼。 “我去洗个澡。”秦海瑶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都湿了。” 对于秦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又承担了什么,小海只字不提。 秦山和黄兰便也不敢多问,生怕又让她心里难过。 进了浴室。 一件一件脱掉衣服,秦海瑶冲了一个凉水澡,冰凉的水从头喷泻而下,顺着脸上的泪痕,一起隐藏不见。 过了许久许久。 她关了水,轻轻的弯下腰,拿起一个黑的隐隐约约只能看到一点底色蓝的千纸鹤,小心翼翼的打开。 千纸鹤上,铿锵有力的写着几个字。 ——小海,妈妈的小宝贝。 夜幕笼垂,空气中有几分燥意,惹的人无法入睡。 秦海瑶躺在床上,两眼看着天花板,将脑海里的事一件一件拿出来细细的琢磨。 过了许久许久。 一直到冰凉的月夜将她浸泡,秦海瑶才轻轻的动了动身子,她的手轻轻向前,就像是在抱着谁一样,拥着那一团空气,嘴里轻轻的呢喃。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小海爱着你……” 同样萧瑟的夜晚。 阮漪涵的手揉着太阳穴,她拧着眉,“暴躁”写满了脸上,光着脚在抽屉里翻药。 这个时间,奶奶已经睡了。 她就是再难受也要控制着不出声音。 心里烦躁,头疼,一股一股戾气往上涌。 憋闷到没有释放的途径,每当这个时候,黑色的恨意就会像是蔓藤一样爬进阮漪涵的心,绞的她恨不得将秦海瑶抓过来狠狠的掐死。 爱越深,恨越浓。 她随便抓了一把药放在嘴里,拿起旁边冰凉的水喝了,又踩着冰凉的地板回了房间。 白色的天花板就好像有幻影一样微微的晃动。 阮漪涵烦躁的闭上了眼睛,她的手用力的掐着太阳穴。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是会怀念曾经的温馨。 她的脑海里,都是当年自己身体不舒服躺在床上撒娇,秦海瑶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冰凉的手摸着她的脸,“很难受么?” 阮漪涵会踹开被子,“难受,烦死了!” “又闹脾气。”秦海瑶温柔的笑,她会将柔软的身体靠着阮漪涵,手搂着她纤细的腰,在她耳边低吟浅唱:“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小海爱着你……” 那时候,身体都难受成那样了,阮总还是会被她哄的身心迷醉,她忍不住翻身,将人压倒身下:“你有没有良心啊?人家都难受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勾引我?” 秦海瑶惊讶的看着她,随即脸红了,在阮漪涵的注视下,她咬着唇,两手勾着她的脖子,轻声说:“阮总是想让小海疼你了么?” 往昔多么温暖。 现实多么的悲凉。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小……爱着你……” 阮漪涵闭着眼睛一边哼着,一边流泪,到最后,黑色的痛苦之中,她在这点点的歌声里,药效似乎发生了作用,她终于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 秦沁就过来了,她还是老样子,跟着奶奶和阮漪涵一起吃早饭。 今天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日子。 阮奶奶决定亲自回一趟公司,开董事会,交代一些事情。 阮奶奶穿了一件藏青色的长袍,银发竖的一丝不乱,手里杵着拐杖,沉着脸盯着孙女看。 阮漪涵还是老样子,她翘着二郎腿,一大早上就找麻烦,“哎呀,这包子怎么这么大油啊?不知道我在减肥吗?我不要喝粥,有没有鸡蛋羹啊?” 秦沁笑眯眯的看着阮漪涵,“阿涵,你把美甲卸了?” 这话说的阮奶奶的目光一下子锐利的刺向了阮漪涵,阮漪涵显摆一样晃悠了一下她那纤纤玉手:“可不是么?不方便,容易伤着自己也容易伤着人。” 这话说的。 不愧是阮家的后代,开黄腔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眼看着阮奶奶就要咆哮了,阮漪涵立即坐直身子,“我保证,保证我今天肯定有一个总裁的样子!” 总裁什么样子? 阮漪涵是很不喜欢穿这么正式的西装、西裙的,她不喜欢这种被束缚的感觉,即使是重生前也不喜欢。 那时候每当正式场合要穿的正式的时候,都是小海伺候她,给她把领带弄好,轻轻的吻一吻她的额头:“我家阮总是最棒的。” 对着镜子。 阮漪涵又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每当她回忆到跟秦海瑶有关的片段时,脸色都会阴沉的可怕。 秦沁在身后看着,两手拍了拍:“我们阿涵真是长大了,太漂亮了。” 阮漪涵深吸一口气,她转过身看着秦沁,又偷偷往门外看了看:“姨,这次开会得多长时间?我约了朋友出去嗨的。” 秦沁:…… 奶奶可真是雷厉风行。 这一次,叫来的不仅仅是大股东,很多曾经跟着阮家忠心耿耿的功臣都来了。 阮漪涵看着这些面孔,依稀觉得熟悉,记忆里,她还是很小的时候,被奶奶领着才看过他们。 即使老太太已经很久没有来公司了,她只要坐在那,周围的人看着她的眼睛里就满是恭敬与臣服。 秦沁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平淡的扫过整个场子,心里有寒气往外渗。 这是老太太在给她警告么? 难不成监控的事儿已经被查到了? 阮漪涵毕竟是答应过奶奶今天一定有样的,所以,她也坐的很直,面色严厉的对待这样一场会议。 阮奶奶别看上了岁数,头脑清晰,她一条一缕的铿锵的阐述自己的观念:“今天我老太太把大家叫过来,麻烦你们都回来这么一趟,实在抱歉。但是在座的都是阮家的肱股之臣,是跟着我一起撑着阮家走过来的,阮氏出现了危机,我老太太第一时间想到能求得帮助的自然也是你们。” 阮氏的危机…… 阮漪涵心里一禀,她看着奶奶。 阮奶奶手里拿了一份文件,她的眉目很淡,“这是我掌握的一些资料,今天拿来跟大家一起看看。” 第一份。 自然是给秦沁的。 当秦沁打开一看第一页上浓墨重笔写的——龙骧集团的时候,浑身一个冷颤,她的手心开始往外冒虚汗。 龙骧集团是她扶持的吸血鬼公司。 专门靠着吸食阮氏的资产为生,是她一手操控的用来掏空阮家的傀儡,而集团的负责人也跟着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已经做得够隐蔽了。 可老太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还是一下子拔出了根本,“这样不清不楚的公司怎么有资格跟阮氏合作?” 在座的格外看着这份材料也是议论纷纷,全都各怀心思。 这里面的确大多是对阮家绝对忠诚的,但经过这么久,在秦沁的腐蚀之下,已经有很多叛变,还有一部分摇摆不定。 阮奶奶那一双已经不清澈的眼眸将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目光的最后,她落在了孙女身上,当看见阮漪涵眼底那一层冰凉的时候,她怔了怔。 可当阮漪涵再抬起头看着奶奶的时候,又挂上了那一副玩世不恭的笑。 阮奶奶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有了琢磨。 也许,孙女并不像是她想的那么草包? 老太太这次来。 只是抛砖引玉,简明扼要。 把发现的东西全都摆在了明面上。 纸上的东西,有的时候要比口舌更加有说服力。 她没有多说,才刚准备回去,坐到轿车里,身边跟了她许久都准备回家养老的王林看了看手机:“老夫人,是宋总的电话。” 宋总是之前老夫人一手帮着扶持起来的,他当年是个穷小子,只身一人闯荡北京,还是老夫人觉得小伙子人不错,聪明又有眼力,重要的是出生贫苦不容易,所以才给了机会,宋总也抓住了机会,平步青云。 “老夫人,您可出山了,您知道这段时间您不在,阮家让秦沁都给腐蚀成什么样子了么?……您……” 宋总絮絮叨叨,情绪激动,语气有些快。 阮奶奶目光平静,看着前方,她摆了摆手,王林知道她的意思,把手机放在了一侧,并没有理会。 阮漪涵本来想跟奶奶一起回家的,被残酷的拒绝了。 她开完会就忍不住去解扣子,她才刚走到办公室,新来的秘书susan就缓缓的走了过来,“阮总,一位姓秦的小姐等了您很半天了。” 姓秦的小姐? 阮漪涵冷笑,她脱下外套扔到一边:“告诉她我没空。” susan看了看阮总的脸色,不敢多说就退了出去。 阮漪涵的确没空,她拉上朋友宋禾她们出去喝酒去了,走的时候,她还特意和前台小姑娘抛了个媚眼说了几句话。 她知道,这些人都是秦沁的眼线。 工作不容易,人生不容易,她也得让人家小姑娘别那么劳心费力不是么? 她们直接包场了。 因为cindy的事儿,阮总萎靡了许久,不跟朋友们见面,这一次,宋禾里里外外叫了不少人来给阮总暖场。 阮漪涵斜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红酒杯子,看着大家鬼哭神嚎,神情放松。 宋禾最了解她,她靠近:“怎么着,阿涵,今天心情总算不错了?” 最近,阮漪涵虽然也偶尔会出来跟大家聚一聚,但是宋禾总感觉她不是真的开心,就是连玩乐都像是有负担一样,心事重重。 现如今,她眉宇间的郁结总算散去了一些。 阮漪涵挑眉看了看她,将手里的杯子举高:“那么多废话,喝酒。” 她自然是开心的。 今天看到秦沁那惨白的脸色时,她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姜还是老的辣。 虽然让奶奶再出山,本不是她的本意,但是在她羽翼未满之前,让奶奶有所警觉,碰一碰秦沁的触角,让她知道收敛也是非常大快人心的事儿。 酒过三巡。 宋禾看阮漪涵情绪不错,一拍手,叫来了一堆大长腿美女。 说是陪唱,一个个眼神发亮的看着阮漪涵。 她们的圈子里,谁不知道阮漪涵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忆扬娱乐,谁跟了她,先不说以后未来,就是今天也会徒步青云啊。更何况她手里掌握的娱乐版块的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次宋禾找来的姑娘都是想往娱乐圈走的,又没有门路的,各个看了阮漪涵全都殷勤妩媚。 阮漪涵抬眼看了看宋禾:“你挺闲?” “哎呀。”宋禾拽了拽她的衣服:“你别那么扫兴,干什么啊,放松放松。唉唉唉,不是我说你,阿涵,你最近烟抽的越来越多了。” 阮漪涵没搭理她,冷眼瞧着这些个姑娘。 她这位好朋友可真是用心了。 这一个个,或是眉宇间,或是表情,或是身材上,都跟秦海瑶有些相似。 阮漪涵扭头看了看宋禾,宋禾正在开心的跟姑娘们打着招呼,没有往她这边看,这让阮漪涵心里忍不住在怀疑,难不成她也是秦沁派到自己身边来的? 也许是死过一次了。 这一世,除了奶奶和阿离,阮漪涵谁都不信。 好在宋禾转过头,很快的就打破了她的猜忌:“姐几个早就看出来了,你不就是喜欢那个秦医生么?哎呀,那样的人都是高岭一枝花,看看还行,要是玩起来肯定放不开。”她指了指对面的姑娘们:“你选一个,保准让你忘了她。” 保准让你忘了她。 真的能么? 阮漪涵的目光迅速的在这些人的脸上扫过,每看一眼,她的心都烦乱一分。 宋禾上了心,留了一个她目光停留了最久的女孩身上,大手一挥:“你们都走吧。” 那姑娘身材好,长发肤白,最重要的是她的眼里也是一片的清冷,即使站在这儿也是不卑不亢。 她被留下了也没有显得多么的开心,安静的坐在阮漪涵身边,陪着她喝酒。 “叫什么?” “王迪。” 还真的是规规矩矩的。 阮漪涵看了看她,没有过度的举动,她就也没有多烦。 宋禾满眼坏笑,没想到阿涵现在这么喜欢假模假样呢?现在这么高冷,等一会儿再喝几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第三杯酒下肚的时候。 阮漪涵的手机亮了,她看了看信息,皱起了眉头。 是阿离发来的。 ——秦小姐一直在会馆外面等着,快两个小时了。 快两个小时? 阮漪涵是知道的,从上午,她让她离开,她就一直等着,这是一天了。 她故意冷落她。 又是一杯酒下肚。 阮漪涵烦躁的起身,宋禾连忙问:“嘛去啊?干嘛去啊?” 阮漪涵没理她,大跨步往外走。 会馆的灯光打的很亮,周围的一切纸醉金迷,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金灿灿的让人心烦。 污浊的气息更是让人作呕,阮漪涵快步走出门,冷风吹过,夹杂着熟悉的香气,她深吸一口气,手习惯性的去摸兜拿烟,“找我做什么?” 秦海瑶站在月色之中,她不知道等了多久,睫毛轻轻的眨动,沉默的看着阮漪涵。 她喝酒了,还很难受。 阮漪涵咬着烟,吐了一口眼圈,眉毛挑着:“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送上门么?” 她来找自己。 一定是为了秦默默。 秦家监视着她,她又何曾不是? 阮漪涵心知肚明,却还是忍不住用恶毒的言语来挖苦秦海瑶,好像只有看她难过,她心底的戾气才会被抚平一般。 秦海瑶默默的承受着她的冷嘲热讽,“阮总,我有事儿请您帮忙。” 阮漪涵狭长的眸子眯着,月色之下,居然带了几分迷离。 她本来就白,这会儿喝了酒应该是不舒服,面色更是如白纸一样,去更加衬出了红唇的妩媚。 阮漪涵的眼睛是典型的狐媚眼,当她去看一个人的时候,那眼里的桃花都会在一瞬的绽放,让人永世不忘。 秦海瑶看着看着心里涌起一股子热气,她偏了偏头,正要躲开她强势的目光,下巴却被阮漪涵捏住了,她的一口烟雾喷在了秦海瑶的嘴边,“想我帮忙?呵,那就要看秦老师什么表现了。” 她甚至都不去问秦海瑶要她帮什么忙。 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喜好肆意欺辱。 什么表现? 这样的场合。 秦海瑶本不该来的。 可为了妹妹,为了心底的……不可告人的焦虑与患得患失,她还是进去了。 包房里,乌烟瘴气,酒开了一桌。 宋禾正把着麦嚎的身边人龇牙咧嘴忍受,她看到阮漪涵回来了眼里一亮,再看看她手里拽着的人,更是吃了一惊:“秦、秦老师?” 她也是生日宴上认识的秦海瑶,后来朋友圈都传开了,说当天晚上,英雄救美的阮总就把人家拉倒小黑屋去了,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秦老师居然红着脸就跑了出来,而她们的阮总呢?也是阴沉着脸出来了,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加上她最近心情一直不好,宋禾和几个朋友一拍即合,不用说了,肯定是冰冷傲气的被人家美人给撅了呗。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都望了过去。 阮漪涵一脸的冷淡,甩开了秦海瑶的手腕。 重生前,她知道秦海瑶的性格,从来不也不舍得带她来这种场合,甚至为了让她放心,她自己渐渐的也远离了这些朋友,有些不必要的应酬,她都会跟秦海瑶报备后再过去,就算是再晚也会回家过夜,让她放心。 而如今。 她真的做到了。 让恨意撕扯着,将秦海瑶一起拽下深渊。 阮漪涵以为秦海瑶会狼狈,最起码会不适应,可没想到,她对着宋禾微微颔首,眼里还带着笑意,目光礼貌性的扫过周围的人,然后径直走向了阮漪涵。 一步步,走的高傲,走的妩媚。 都是美女。 但秦海瑶身上的气质在那儿,她人高,气质好,不卑不亢的站在那居然让这些人摄了魂,一时间忘了玩闹,全都呆呆的看着她。 阮漪涵身边还坐着王迪,秦海瑶看见了,目光顿了顿,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坐到了阮漪涵的另一边,在阮漪涵的注视下,她甚至对着王迪伸出了手自我介绍:“你好,秦海瑶,阮总的玩物。” 王迪有点无措,她愣了愣,看了看脸色铁青的阮漪涵,不敢伸手,只是往阮漪涵的身边靠了靠。 秦海瑶看见了,脸上还是保持微笑,眼里却有火光擦过。 旁边的宋禾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卧槽,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个情况?! 阮漪涵面色不善,那眼神都像是要把人给吃了,秦海瑶却还是笑意盈盈,她甚至在她的注视下,脱掉了外面的风衣,露出内里白色的包臀长裙,最主要的是……她的腿上居然穿的是黑丝。 阮漪涵死死的盯着秦海瑶,秦海瑶的身子微微前倾,她咬着红唇,用那种能让人痒到骨子里的声音,在她耳边诱惑:“本来穿这一身,是想用来求阮总帮忙的,没想到,正应景了呢,呵,阮总要撕开吗?” 阮漪涵的身子有些僵硬,秦海瑶却勾着妩媚的笑眼,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只是人太多,在这儿撕开有些不方便呢,能不能让你旁边的女人离远点?我不想让别人看见~” ※※※※※※※※※※※※※※※※※※※※ 来啦,来啦,这次叶子可是破纪录了,看的过不过瘾啊??? ps:虽然没什么,叶子也温馨提示一下:大家明天也十点准时看一下,万一呢…… 第 18 章 ——阮总, 能不能让你旁边的女人离远点?我不想让别人看见~ 秦海瑶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笑,眼睛却像是刀子一样瞥过王迪放在阮漪涵身侧的手,她的眼神太犀利, 太杀人, 让王迪身子僵硬本能的把手抽了回去。她虽然年龄不大, 但想着入圈,一路走来也是遇到过许许多多的人,什么样的面孔都见识过, 这个女人看着温和,但是眼里的杀气却让人心惊。 笑里藏刀,大抵如此。 阮漪涵一直盯着秦海瑶看, 表情不愠不怒,甚至被抓着放在她腿上的手都没有撤开。 重生前。 阮漪涵可是最喜欢黑丝了,黑丝加上红指甲, 长发撩人,要是那样的秦海瑶躺在床上看着她,她魂都会没了, 让做什么做什么。 其实平日里, 秦海瑶还多是温柔矜持的, 一般这样的情况,主动的勾引, 都是俩人吵架的时候, 她特意用来投其所好哄阮漪涵的。 阮总同样如此, 表面上高冷金贵, 内地里是一个喜欢女朋友骚到骨子里的人, 越骚, 她越喜欢。 她就是生再大的气, 秦海瑶这样哄起来也是身子都软了,根本硬气不起来。 可现如今,阮漪涵冷冷的看着秦海瑶,早已知道她的接近,她的谄媚,甚至她的身体,不过都是手段与心机而已,让人烦躁又嘲讽。 秦海瑶同时看着阮漪涵的眼睛,她今天的唇色很深,加上深邃的眼眸,会引着人上去咬的那种类型。 阮漪涵盯着她看了片刻,淡淡的:“就在这儿。” 可当真是冷酷无情不留任何情面了。 她明摆着是让秦海瑶难堪,别人听不见,可是离着俩人近的王迪却听见了,她吃惊的看着阮漪涵。 其实今晚她来的时候还挺忐忑的,她是个还没有毕业的学生,为了出路才答应跟朋友出来见大佬的。 见到阮漪涵的时候,她内心复杂纠结,既希望大佬能喜欢她,发生点什么,又害怕不敢发生什么。 接近阮漪涵后,王迪发现她这个人很淡,很冷漠,不曾多看她一眼,甚至偶尔的谄媚都像是看不见一样。 可现在,在阮漪涵的眼里,虽然平静,可她明明看见了两团跳跃的火苗,王迪将视线落在了秦海瑶的身上,这样的话,换位思考,听在一个女孩子的耳朵里,都会觉得令人难堪吧?更何况她们刚才叫她是秦老师的,那样的身份听了这样的话,如果是她会立即离开。 秦海瑶咬了咬唇,她盯着阮漪涵的眼睛看,阮漪涵的眼睛却像是冰冻的宝石,看不出一丝感情。 秦海瑶勾了勾唇角,她甩了一下头发,直接坐在了阮漪涵身上,两手搂住了她的脖子。 “哇塞!!!!” 包厢里本来灯光就黯,秦海瑶的长发又将一切亲密挡住,旁人想看也看不了,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沸腾燃烧。 旁边的人都开始起哄了,温度上升,甚至有吹口哨的。 嗨到了极点。 秦海瑶的唇间,全都是熟悉的味道。 甚至连呼吸都那么熟悉。 阮漪涵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切由着秦海瑶,秦海瑶的手揉搓着她的发,那指尖温柔缓慢,仿佛要揉进人的心里。 她们对彼此的身体都熟悉透了。 曾经,沉溺于其中,不能自拔。 可现在俩人的心情完全不同了。 秦海瑶越吻越是能够感觉到阮漪涵的麻木与冷漠,她难过的几乎要流泪,阮漪涵则是心里越来越阴冷,能让秦老师这么主动?除了为了妹妹之外,她们母女应该没少交流会商吧? 片刻之后。 秦海瑶气喘吁吁的看着阮漪涵,不管外面围观群众已经嗨成什么样子,阮漪涵的眼里就是没有一丝波澜:“就这样?” 她还以为秦医生能使出什么花花手段来。 就这样??? 旁边的宋禾眼睛都要掉下来了,还要哪样?她家阿涵出息了啊,成柳下惠了?这么坐怀不乱?她们都要疯了,这要是一般人早就把人抱走去别的屋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失控发泄去了吧。 阮漪涵拿起旁边的酒喝了一口,勾了勾唇角:“既然来了,就让大家都开心一下吧。” 她说完,身子向后,两手搭在沙发上,像是看戏一样看着秦海瑶。 秦海瑶身子僵硬了一下,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伤痛,却很快的逝去了。 她要赌一次,赢哪怕是一点点生的渴望回来。 变脸,不过是分分秒秒间。 秦海瑶的眼角一挑,眼神立马变了,妖娆而妩媚。 宋禾直接僵住了,心跳的厉害:“别,瑶姐,别,您别这么看着我,我可受不了。” 她跟阮漪涵不一样,可是一直混在温柔乡真正的纨绔,来者不拒。 女人,她见多了。 秦海瑶身上散发了一种妩媚又危险的味道,让她直觉的不敢靠近。 再说了,阮漪涵的性格她会不知道?占有欲强的要命,她嘴上这么说,要谁真敢干点什么,不要了她们的命。 秦海瑶微微的笑,她“嗖”的站起身,阮漪涵搭在她腿上的手被甩了下去,她径直走到了宋禾的身边。 灯光打在她的身上,黑色丝袜包裹下的长腿,足以让所有人狂乱。 秦海瑶贴着宋禾坐下,她们的距离很近,亲密无间。 一股子淡淡的柠檬香气扑面袭来,宋禾像是被点穴了一样,她赶紧去看阮漪涵,阮漪涵没什么变化,甚至轻轻的摇了摇手里的酒杯。 秦海瑶转过身看着宋禾,狭长的眸子看着她,红唇勾着,缀满了诱惑的色彩。 秦老师要是真的想勾引一个人,那就太过简单。 禁欲,妩媚,长发,红唇,种种反差迸发的剧烈的诱惑没有谁能拒绝。 秦海瑶的手缓缓的抬起,贴在了宋禾的腿边,“宋总想要玩点什么?” 宋禾:…… 她想死。 阮漪涵的眼底浮起一层碎冰,高脚杯放在了桌子上,宋禾的嗓子有点干,一个激灵赶紧把一直霸占的麦塞进了秦海瑶的手里。 “来来来,瑶姐,给我们来首歌吧!” 她这么一起哄,现场的人自然是配合都跟着闹了起来,这些人里多半是跟阮漪涵熟悉的,知道她的性格,要是不喜欢肯定不会这样的……欺负人,太过反常。 唱歌? 唱什么? 这样纸醉金迷的场景,自然要唱一首撩人的歌了。 宋禾为秦海瑶点了一曲《禁区》。 充满诱惑性的音调,步步算计的歌词,倒是应景了,秦海瑶一开口就惊艳了所有人。 ——在你嘴角呼吸一口空气 轻轻随着血液充滿我的身体开始不由自己 oh 你的神秘操控着我们的关系 …… 欲望和宿命关了灯后默默地交错 到底谁把谁关在这大楼 明明心里想叫我走 你却不放手 …… 秦海瑶是学过舞蹈的,纤腰不禁一握,暧昧的灯光下,她的手拿着麦,身子随着音乐妖娆摆动,每扭一下,眼神都会变几分。 这首歌本来就撩人,歌词更是痒到人的神经最深处,秦海瑶一手拿着麦,另一手撩着头发,身子随着节奏婀娜摆动。 她明明是在笑,可眼底的泪却让人心碎。 她明明在流泪,可嘴边的笑却让人心醉。 一颦一笑,让人疯癫。 她的眼眸时不时的掠过阮漪涵的脸。 刚才还乱糟糟的包房沉默了,大家都沉浸在这歌词中。 娑婆世界,纸醉金迷,物质权力,人与人之间,几分真情,几分利益牵扯,又有几分只是沉迷于肢体的缠绕。 真心,谎言,谁又分得清楚? 阮漪涵一直看着秦海瑶,她甚至能听见旁边的人咽口水的声音。 曼妙身材,红唇性感。 旁边,跟阮漪涵不是很熟,却跟宋禾有几分矫情的栾燕忍不住看了看阮漪涵:“她真的是阮总的玩物么?” 她有些动心了。 既然是玩物。 割爱什么的也是应该可以的吧,阮总一向大方,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宋禾身子一僵,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蠢货,阮漪涵转过身,看着栾燕笑了笑,虽然是笑,那眼底的寒气却让她后脊发凉。 宋禾赶紧拉住栾燕,压低声音:“别找死。” …… 一曲完毕,自然是满堂喝彩。 等秦海瑶走下来的时候,大家的眼神都变了几分,阮漪涵自然是感觉到了这污浊的氛围,她冷冷的笑。 秦海瑶可真是尽职尽责,她依旧是笑着坐到了宋禾身边,然后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紧接着,她看着宋禾,媚眼如丝:“宋总还希望看什么?”她的手撩了撩头发,放在领口的扣子上,或许是脱.衣舞? 现在就是杀了宋禾,她也不敢再说一句话。 秦海瑶幽幽一笑,她起身去洗手间。 打开水池,她把冰凉的水拍在自己的脸上。 即使是准备好的,当接受这一切的时候,还是会难以承受。 她输了。 阮漪涵对她,真的就只有恨了。 曾经的曾经,阿涵觉不允许她被人沾染半分。 记得那时候,有一次天下了大雨,秦海瑶和一个女老师拿着一把伞一起走到了公交车站,这一幕,正好让阮漪涵看见了。 上车之后,她就一直沉着脸,秦海瑶看着觉得可爱又想笑。 到了家里。 阮漪涵去洗澡,秦海瑶想着给她做了一些点心,怕她晚上加班饿了到处找吃的,可这围裙才刚扎上,阮漪涵就从后面抱住了她。 湿漉漉的身体,光滑的像是一条鱼,阮漪涵居然赤着身子就走了出来,她踩着秦海瑶的脚,撩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呵气:“看我生气,就那么高兴?” 秦海瑶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我给你做饭……别闹。”她的声音已经发虚了,可阮漪涵还在折磨她的耳垂,“不吃饭,先消毒,然后吃你。” …… 秦海瑶两手撑着水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艳红的唇,深邃的眼,那样的丑陋。 只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如果不这样,她真的要永远失去阮漪涵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一次,她就算是用尽手段也不会在让她离开。 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正要回去,却被迎面的人给拦住了。 是栾燕。 她笑眯眯的看着秦海瑶,身子凑了过来,秦海瑶蹙眉,往后退了一步,腿抵在了台子上。 栾燕的眼睛毫不遮挡的看着秦海瑶的腿,从下到上,目光贪婪不知道收敛。 “秦小姐。” 栾燕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名片,笑着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我看你心情不是很好,也是呢,像是你这样的美人,怎么能像阮总那样粗暴对待。” 说着,她又逼近一步,肆意的盯着秦海瑶的眼睛,“如果是我——” 她一定会好好的对待。 细细温柔的品尝这身体。 秦海瑶冷笑,她的余光去看四周的监控,洗手间并没有,她又看了看这水池的高度,算计着如果扯住栾燕的头砸下去,会不会发出太大的响声。 “唔——” 栾燕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褪去,身子一个踉跄,巨大的冲力让她向前,如果不是秦海瑶反应快就要撞倒她身上了。 “咚”的一声撞倒了镜子上,栾燕有点懵,她脑袋嗡嗡的缓和了半天,摸着脑袋咬牙切齿的转身:“他妈——” 她话还没完就对上了阮漪涵那沉着杀气的眼睛,她盯着栾燕看了看冷笑,随即将目光落在秦海瑶的身上:“过来。” 低沉熟悉的声音传来,秦海瑶怔了怔,停止了思考。 栾燕也像是受惊一样后退一步。 不带她反应,手腕就让阮漪涵给攥住了,秦海瑶被扯得脚下一晃差点摔在她的身上,她对上阮漪涵的眼睛,阮漪涵冷冷的:“走,别在这儿丢脸。” 离开时,阮漪涵狠狠的看了栾燕一眼,杀气外溢,栾燕身上一寒,立即低下了头,就是头被撞的隐隐沁出了血印子也不敢多说一句。 这是丢脸么? 秦海瑶被阮漪涵粗暴的拉着往外拽,脚下的步伐都跟不上,宋禾正好出来上厕所,看见俩人叫了一声:“嘛去啊?嘛去?” 阮漪涵盯着宋禾:“让栾燕滚,最近都别让我看见她。” 宋禾一脑门的问号,她茫然的看着两个人。 被阮漪涵扯着的秦海瑶突然对着她笑了笑,那笑的妩媚之中带着一丝凄凉,让人看得心中不忍。 宋禾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自言自语:“完了完了,阿涵这次是栽了。” 简直是妖精啊。 这段位谁能招架? 一口气走到了车边,阮漪涵一把拉开车门,把秦海瑶掼了进去。 正在前排吃糖的阿离吓了一跳,惊恐的回头去看,阮漪涵赤红着双眼看着她,“滚。” 阿离吓得嘴都没有合上,立即滚了。 上车,锁门。 阮漪涵一气呵成。 秦海瑶被如此粗鲁的对待,没有像之前一样惶恐不安,也不是想象中的愤怒不甘,都这个时候了,她的眼里还有着盈盈的笑意,波光流转:“怎么,我今晚的表现阮总不满意么?” 阮漪涵盯着她,一字一吐:“秦老师,果然好手段。” 果真啊,果真。 她的一切不过是报复的手段。 她可以对自己千姿百媚,对别人同样可以如此。 没有人比阮漪涵知道,这样的诱惑是多么的荼.毒,一点点一滴滴的沁入心,继而侵占整个人。 从身到心,没有幸存者。 秦海瑶看着她的眼睛,唇角含着笑:“阮总,你在生气么?” 生气? 阮漪涵恶狠狠的盯着她看,秦海瑶笑的更加放肆:“你为什么会生气?” 为什么会生气? 脑袋被气得轰轰的,阮漪涵看着秦海瑶,秦海瑶的身子前倾,逼近她:“你……为什么要生气?” 三个问句,咄咄逼人。 还会在意是么? 即使恨到了骨髓里,灵魂里的爱也不会被抹去不是么? 阿涵…… 阮漪涵冷笑,她伸手在秦海瑶脸颊两侧轻佻的勾了勾:“你记住秦海瑶,即使是玩物,我的东西也不能被别人随意沾染。” 东西…… 秦海瑶眼里刚刚闪起的光亮逐渐褪去,阮漪涵不待凉意渗透,她一手掐住秦海瑶的腰,狠狠的吻了下去。 霸道的,肆意的,狂野的。 不带一点点温柔的吻,席卷而来。 没有往日一丝一毫的甜蜜,粗暴鲁莽,伴随着血腥的味道,一直以来被阮漪涵的话半百折辱却越挫越勇的秦海瑶在这个一吻之下,心碎了一地。 华光之下。 阮漪涵的眼眸里一片冰凉,情人间最亲密的动作,全都是恨意的爆发。 机械性的,不带着一丝情,就是秦海瑶的身子克制不住的颤抖,她也没有丝毫的怜惜怜悯。 秦海瑶被迫仰着头,痛苦的闭着眼睛,脑海里都是往日的甜蜜。 她还记得。 她们之前初吻的地方。 那一天,阮漪涵带她去做摩天轮,磨磨唧唧的不肯离开,非要等最后一班。 她小心翼翼又笨拙的样子,秦海瑶尽收眼底,她的眼里里尽是微笑与温柔。 怕她冷,冻着手。 阮漪涵会贴心的把她的手一起放在风衣兜里,轻轻的搓揉,那份细腻与温柔让秦海瑶心醉,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可爱的。 还这么羞涩么?再这样下去,她会忍不住就要反客为主了。 坐在摩天轮里。 阮漪涵的脸不自觉的就红了,要不是月色缠绕,她都不敢抬头看秦海瑶。 她的眼睛那么亮,像是想要偷吃却胆战心惊的小狐狸。 那一夜的月色有多美,像是电影画面一样印入了俩人的心。 秦海瑶一直看着她,眼眸里的情意让阮漪涵更加的心跳如雷,当摩天轮停到最高处的时候,月光洒进来,一切美的犹如梦境,阮漪涵的手心都出汗了,她吞咽着口水,小心翼翼的凑近秦海瑶,想要说什么,却连开口都困难。 那样的稚嫩青涩。 秦海瑶笑着闭上了眼睛,她的脸也一点点红了起来,用鼻音撒娇一样轻声说:“吻我,阿涵。” 吻我。 …… 眼前的人还是那个人。 吻,比之前要更加的激烈。 车里的温度太高。 秦海瑶身子抬起,向后靠着微凉的车窗,想要缓解那份难熬。 阮漪涵却一左一右扣住她的两个手,将她锁死在怀里,绝对的掌控。 只是往昔的甜蜜不再。 当阮漪涵粗暴的撕开那一层黑丝的时候,秦海瑶一直绷紧的身体终究是软了下去,她像是垂死的蝴蝶,毫无声息。 苦涩的味道让阮漪涵的吻停了下来,她看着秦海瑶,她的脖颈上,已经布满了紫红,眼睛紧紧的闭着,早已泪流满面。 车里的温度很低。 沉重的呼吸交杂。 分不清是因为情还是愤怒。 阮漪涵重重的坐在后座上,她伸手按了按钮,让窗户落下,投进一丝凉气,努力恢复理智。 她在做什么? 秦海瑶一直闭着眼睛流泪,她本来已经迎接了阮漪涵接下来一切,无论是什么,她都愿意承受。 再睁开眼睛。 阮漪涵坐在她的对面,长发散乱,唇也是肿胀,满是鲜红,她看着秦海瑶,明明是愤怒的,可眼角却也有了泪光。 比起粗鲁残暴。 这样的阮漪涵更让秦海瑶心碎。 她是那样的善良单纯。 又是那样的爱她,用全部真心给了她,如她所说把能够拥有的最好的全部都给了她。 后面的一切,她小心翼翼步步算计,想要改变,却无论如何也逃离不了命运的巨轮,终究是把一切伤给了她。 在阮漪涵身子后退准备离开那一刻,秦海瑶的两手突然环住了她的腰。 在阮漪涵的注视下,她咬了咬唇,模糊的月色将她的脸颊勾勒成粉色,炙热的目光下,秦海瑶还是抬起头,吻上了她的唇。 阮漪涵身子一僵,伸手想要推开秦海瑶,可她却用了力气,怎么都推不开。 蔓藤一样,缠了上来。 柔软的唇,熟悉的味道,刻在灵魂之中的爱恨扩散而来。 “秦海瑶,你在做什么?” 阮漪涵看着她的眼睛,秦海瑶同样看着她,闭上了眼睛。 倾尽一切的吻。 用尽全部的勇气。 在秦海瑶的血液因为熟悉的人逐渐升温直至忘情,她用尽一切去感受那份曾经的甜蜜。 她自欺欺人。 她为自己编织梦境。 一分一秒也好,就沉浸在当下,起码这一分一秒,阮漪涵就是恨,她也在吻着她。 秦海瑶用了全部的温柔与真心,想要去融化她。 有的时候吻是可以说话的。 渐渐的,她感觉到了阮漪涵的软化,她虽然依旧不回应,但不再那么僵硬。 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一条一缕的编织着美梦,秦海瑶眼角的泪流的更凶了,她的手缠绕住阮漪涵的脖颈,骤然升温的身体让她放纵放肆。 就在这个时候,阮漪涵冰冷的声音在耳边 ,残酷无情的打破了她编织的幻境。 “秦老师技术不错。” “明天上午十点,带你妹妹去医院,我会联系好一切。” 秦海瑶睁开眼睛,看着阮漪涵冷酷的面孔,她的眼中是一片破碎的迷离。 梦,醒了。 ※※※※※※※※※※※※※※※※※※※※ 叶子真的好喜欢黄龄的《禁区》啊,大家去听听。 温馨提示:法治社会,平安幸福,让我们纯洁和谐,共建美好家园。 第 19 章 秦海瑶回到家的时候, 已经是深夜了。 她身心俱疲,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时,发现客厅留了一盏灯。 应该是爸妈给留的。 她今天才和爸妈说要出去和同事应酬, 所以回来的晚一些。 她盯着灯光看了一会儿, 冰凉到麻木的心渗透了一丝丝温暖。 这是家的味道。 回到家, 按照秦海瑶的习惯应该是先去洗澡的,可是她太累了,那种累是揉进灵魂之中的, 手脚都没有力气。 她扶着墙坐在沙发上缓和,透过微弱的灯光,秦海瑶回忆着曾经的过往种种。 许许多多都是围绕着阮漪涵和秦沁的。 她们愤怒抓狂痛苦的样子…… 脑海中最后定格的是爸妈哭泣的样子, 还有妹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惨景。 秦海瑶咬住了唇,她的手放在胸口,默默地许愿。 这一次, 无论如何,她要保住她,保住一家人。 洗完澡, 从浴室出来, 秦海瑶几乎脱力,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去无法入睡。 阿涵…… 她可以忍受很多。 承受许多。 却没想到, 惩罚会是这样让人猝不及防的痛。 看着曾近深爱的人形同仇人, 秦海瑶感觉自己的心被人抛开, 一脚踏在上面, 无情残酷的抽着鞭子。 一鞭, 又一鞭, 鲜血淋淋…… 明知道再也不能奢望, 可是她就是放不开。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秦默默揉着眼睛走了出来,秦海瑶看她进来赶紧擦干眼角的泪,秦默默睡得有点懵,她掀开姐姐的被子,像是小时候一样钻了进去,手搂着姐姐的腰,将头乖巧的靠在她的胸口。 软绵的身体,淡淡的少女香气,秦默默使劲的抱着姐姐,想要给她温暖。 她能感觉出姐姐的悲伤。 这几天,她也一直睡不好。 她想要安慰,可是她太小了,力量太薄弱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不能开口。 秦海瑶感觉妹妹完全的信赖与依靠,她心酸难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姐妹俩都没有说话。 却胜过千言万语。 过了许久。 秦默默感觉姐姐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她低头,眨着湿漉漉的睫毛看着姐姐。 ——你怎么了? 秦海瑶微微的笑,手摸着她的头发:“为什么还不睡?姐姐不是告诉你么,明天要去看医生,今天好好休息。” 秦默默看着姐姐的眼睛,手缓缓的比划。 ——姐姐,今天的故事还没有讲。 故事啊…… 秦海瑶的眼睛又有些酸涩,秦默默搂着她腰间的手收紧。 过了片刻。 秦海瑶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女主人公终于迎来了自己的代价。 这一次,她失去的是自己的爱人。 …… 第二天一早。 秦家全员出动了。 秦山和黄兰起得很早,因为默默要抽血很多化验项目,所以没有吃早饭,她们特意给小海做了早饭。 秦海瑶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即使是用化妆品也无法遮挡。 秦山和黄兰看着心疼,又没有办法说什么,她们都害怕极了秦沁的强势。 饭吃到一半。 秦沁过来了,她一进来还像是以前一样笑眯眯的,手里拎着袋子:“默默,阿姨给你带好吃的了。” 秦默默畏惧的往姐姐那边缩了缩,秦海瑶放下筷子:“妈。” …… 在书房里。 秦沁点燃了一支烟,看着秦海瑶:“还不错,能引荐你去见陈老,她还是上了心。” 秦海瑶沉默的站在她的面前。 秦沁看着女儿:“还是要加快一点速度,尽快让她深陷,龙骧出了些问题,需要从阮漪涵这边找突破口。” 秦海瑶沉默不语。 秦沁看着女儿冷笑:“怎么,小海,她只是随手的帮忙,你不会感动了吧?” 秦海瑶在母亲面前一向是逆来顺受的。 从那一日她放了狠话开始,秦沁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对,而如今秦海瑶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不该么?妈,你就不能放下么?” 不该么?放下?! 秦沁笑了,笑里都是嘲讽,她把烟头碾灭,淡淡的:“放下?我曾经把阮家当做神,当做是依靠,换来的是什么?家破人亡啊,女儿。” 秦海瑶死死的咬着唇。 秦沁的身子靠近,贴近女儿,声音阴森低沉像是来自地狱深处:“今天是你的爸爸祭日,可是他坠落悬崖,尸骨无存,小海,妈妈想去找个地方祭拜都不能呢。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放下?”她又逼近:“当年,生了你,你还没有断奶我就回来了,胸涨奶长得我痛苦不堪,我早就不想活了啊,小海,是什么支撑我走到今天?是仇恨,我要报仇,为你爸爸报仇!” 同样的清晨,空气中满是潮湿的味道。 阮奶奶扶着拐,看着正在喝粥的孙女,陷入了深思。 窗外阴云密布,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每年这个时候,天气都不是很好,会让老太太想起曾经。 “今天是你秦叔叔的祭日。” 阮奶奶开口了,她的表情悲痛,语气也是低沉。 阮漪涵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她看着奶奶:“奶,你很想念他么?” 当年的事儿,她只知道个大概,只是这些话,重生前重生后,奶奶都不曾亲口对她说过,她都是在秦沁的嘴里听到的。 她问过奶奶几次,奶奶都是绝口不提。 秦沁说过奶奶害了她们一家,她说就在这样的雨天,秦海坤行车坠入悬崖尸骨无存,都是因为奶奶。所以她才那么恨,一直想要报复。 可是阮漪涵相信,奶奶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来。 沉默了一会儿。 天外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阮奶奶看着孙女:“阿涵,你跟奶奶说,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阮漪涵的心猛地一跳,她看着奶奶,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阮奶奶盯着孙女看了一会儿,缓缓的开口了,“你也知道,你秦叔叔是坠崖身亡的,这件事儿,奶奶一直不想要提,可确实跟我有脱不开的关系。” 她的目光悠远,回忆与窗外的细雨融为了一体。 秦家和阮家世代交好。 当年,秦海坤和阮年更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 秦家和阮家一样,子嗣稀薄。 大家族,都讲究人丁兴旺,除了传宗接代,继承之外,还是为了以防万一。 就一个孩子,如果出点什么问题,这么大的家族传给谁。 偏偏到了这一脉,秦家就秦海坤一个孩子,他们虽然从远方亲戚那又过寄了一个孩子过来,取名秦海龙,但是海龙性格孤僻桀骜,从小就不与人亲近,独来独往的,跟一家人都不是很亲。 秦家老两口越是年长越是喜欢女儿,在秦海坤十岁那年,她们收养了秦沁。 缘分这东西也是奇怪。 秦海坤小时候是典型的小霸王,在孩子群里必须是顶尖称霸的,格斗、拳击什么的血性的技巧没少学,横行霸道。阮年性格温润,从小就颇多忍让,不与他争锋,还经常在他屁股后面帮忙收拾烂摊子。 自从秦沁过来后,秦海坤整个人都变了,他是独子,本来是脾气暴躁,被惯坏了,连父母的话都不听的性格,却对秦沁言听计从,甚至因为她的劝慰,一个学期,一节课没有逃。 这可把秦家老两口给高兴坏了。 也许是因为女孩子独有的温柔化解,秦沁来了之后,秦海龙也逐渐好了一些,最起码开口叫海坤大哥了,一家人也能偶尔坐下来吃一顿温馨的饭。 那段岁月,也算是秦沁人生中唯一的美好。 她们四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她自小心思细腻,是几个人里最被看好的,可是秦沁的心思并不在事业上,而是一心爱慕着秦海坤,她也知道他大男子主意,所以宁愿在他身后洗衣做羹也从不参与经营上的事儿,也只有偶尔秦海坤和她说起来,秦沁才会提几句中肯的意见。 只是天不遂人意,秦家二老本来身体不好,等到秦海坤18岁的时候,生病相继离开,离开前,秦老爷子临终前把一家子托付给了阮奶奶。 老爷子一口气上不来,手指着海坤,看了看阮奶奶,翕动了一下干涩的唇,又摇头,最终将目光落在海龙身上。 阮奶奶在旁边流泪:“我知道,大哥,都明白,你放心的去吧。” 一直到老太太答应,老爷子那一口气才咽了下去。 葬礼结束之后。 老太太对她们视如己出。 阮奶奶凭借一己之力支撑着两个家族,但是秦海坤这孩子脾气太桀骜,他对于家族事业有着自己的规划,刚开始还好,阮奶奶说什么,不敢违抗,可当羽翼逐渐丰满之后,他便不怎么听老太太的话,无脑的投资了很多项目,血本无归,再大的企业也经不起这么一次又一次的虚耗,自然而然的,秦家开始走下坡路了。 阮奶奶劝了好几次他都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最后没有办法,阮奶奶把她身下南阳的股份分了一半给了秦海龙,想着兄弟之间能制衡一下,不至于让秦家真的就此被掏空。 那股份,也是秦家老爷子留下来的,为的就是阮奶奶能够制衡扶顺几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知子莫若父,他的孩子们什么样,他知道。 可没想到,从那之后,秦海坤觉得阮奶奶偏心,对他还有偏见,他的心理失衡,变得敏感多疑,除了秦沁之外,他感觉所有人都狗眼看人低,逐渐看轻他,就连一起长大的阮年都是。 他年轻气盛,想要自己撑起来秦家,扭转乾坤,可实际上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反而染上了很多不好的习惯,但是对秦沁总算是一往情深,始终不变的。 时间久了,他也会跟秦沁说一些阮年不帮忙的事儿,言语间颇有不满,秦沁还劝着他:“我们一起长大的,阮年不是那样的人。” 激化矛盾是一次地产投标,俩人当时处于竞争关系。 阮年最后凭借自己的能力拿下了那个投标,在现场,秦海坤就爆发了,兄弟俩第一次反目,差点打了起来。 虽然后来老太太找秦海坤,循循善诱的跟他说:“海坤啊,这生意有起有落,什么大风大浪我们两家没有经历过,只要熬过去就好了,但是人要走正路,一旦路走歪了,再想回头就不行了。” 秦海坤当时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出来老太太的影射。 那时候,老太太已经隐隐的知道海坤在背后做了一些非法的生意之后,甚至相关部门已经逐渐开始调查,怕秦家百年声誉毁于此,老太太便以以雷霆之势全部都给他都掐断了,开始正式的扶持秦海龙。 这一下子,秦海坤愤怒了,他是一个要面子的人,感觉阮奶奶越俎代庖,管太多了。 在那些跟着他的兄弟怂恿下,秦海坤是彻底把阮家当做敌人了。 那时候,秦海坤经常抱着秦沁流泪的说着曾经的雄心壮志和现实的反差,秦沁吻着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有了新的希望。” 她的手摸着自己的小腹,满脸的温柔。 她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只是医生说胎不是很稳,要过了三个月才能定下来。 秦海坤看着她,眼睛发直,不敢置信一样:“老婆,你没有骗我吧?我不是在做梦吗?” 秦沁笑着把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还没有显怀。” 那一刻,秦海坤激动的像是个孩子,他手舞足蹈:“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你想要男孩女孩?”秦沁微笑的问,秦海坤抱着她,用力的吻着她的额头,颤颤巍巍:“女孩!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孩!我要把我的股份全部给她,将她宠成这世界最幸福的公主!” …… 可谁知道。 在秦家父母的祭日那天。 老太太又发现了秦海坤居然还在做走私的生意,竞争对手都把所有资料呈到她手里了,那些东西让他直接进监狱都不为过。 老太太愤怒,她第一次打了秦海坤。 雨,那一天下的特别大,让人看不清眼前的路。 秦沁得到消息匆匆跑过去的时候,就看见秦海坤帅开门往外跑,脸上的巴掌印煞是明显,他一脸的愤慨,咬牙切齿的从门冲了出去,秦沁在后面叫着喊着怎么追都追不上,慌乱的给他打电话。 再后来…… 大雨天,秦海坤情绪激动的开车往山上走,一边流泪一边愤怒,他想要去给爸妈上坟。 雨天本来就路滑……之后的所有……让人意想不到。 这件事儿,虽然跟阮奶奶没有绝对的关系,但是她一直内疚自责,认为当初要是她拦住了秦海坤,要是她忍住耐着性子跟这孩子讲道理,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惨剧。 在那之后。 秦沁消沉了一个月,突然的消失了。 她只告诉阮年和奶奶,她要出国去进修调整。 一年后,她回来了,头发剪短了,人也瘦了不少,但是精神却好了很多。 她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坚强,谦和,跟老太太发誓,那些脏东西绝对不会动,她说海坤是咎由自取,太过年轻鲁莽,她要好好的跟着她壮大秦家,恢复曾经的风光,也算是让亡夫得以安息了。 阮奶奶一是内疚,另一方面也是遗憾,秦家的一切让她痛苦蹉跎,的确也需要再扶持年轻的力量了。 最初的几年,她对秦沁也有疑心,一直暗中观察,可是许多年过去了,她本本分分兢兢业业的再苦再累也不曾有过半点怨言,不仅撑起了南阳还有所壮大,最重要的是她和秦海龙相处的也不错,老太太也就放心了,专心为她铺路。 后来,也许是报应。 她们家陷入了转盘一样的诅咒。 阮年和妻子也是在一次出差中,意外的跟迎面行驶而来的大卡车撞上,卡车速度太快,撞上的时候,小轿车直接飞起来跨过横杆坠入深谷。 卡车司机当场死亡,而小轿车内算上司机,三个人,等救援队救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些烧焦的残躯。 卡车司机是疲劳驾驶,一直在北京和东北之间奔波送货,已经十几年了。 老太太派人去查过,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并没有什么人为的痕迹。 从那之后,老太太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有了,她再没有什么心思壮大家族,只希望唯一的孙女幸福安康,好好长大。 两家的很多事儿,便也逐渐脱手给了秦沁去处理。 …… 再后来的一切。 阮漪涵也知道了很多,这些年,秦沁在阮家也算是听话温顺,也是一直帮着奶奶扶持着公司。 阮漪涵看着奶奶,她抿了抿唇:“其实,奶奶……” 阮奶奶突然抚了抚额头,腿有些软,阮漪涵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怎么了?奶奶!” 阮奶奶的身子晃晃悠悠,那一刻,她的气儿都像是不够用一样:“没事儿……也许是话说多了,突然有点难受。” 到底还是楚医生过来检查的。 他对于奶奶的身体最了解,一番细致的检查之后,楚医生翻看着报告单:“阮总,老夫人的状况不是很好,最近是夏天,天气湿度热度大,本来一些老年人就容易出现气喘心虚等现象,她最近又为了公司的事儿操劳太多,需要休息。” 那一刻。 阮漪涵是自责并内疚的。 她很想问一问之前的自己,挥霍了那些时光,到底干什么去了? 如果她上进一点,认真一点,不把所有心思放在那些虚假的情爱之中,还需要奶奶现在为了她操心么? 先不说这样诡谲的重生事实奶奶会不会相信接受,秦沁对于奶奶来说,最起码,在过去一直当时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养着守护着的,她如果突然把一切都告诉奶奶…… 阮漪涵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一切,还需要慢慢的来。 下午。 阮漪涵哪儿也没去,她像是小时候一样守在奶奶身边。 那时候,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 奶奶一旦有点什么发烧咳嗽的,阮漪涵都担心的不行。 奶奶曾经说过:“我这个孙女啊,太过善良心软了,继承公司不适合,到很适合找一个喜欢的人天南海北的游山玩水,做个欢喜神仙,实在不行啊。”她看着孙女:“奶奶再给你支撑几年,回头找个职业经理人帮你经营。” 太过善良心软。 的确呢。 磅礴的大雨下。 秦沁跪在山崖边,任雨水冲打着自己的身躯,她就那样跪在悬崖峭壁旁,默默流泪,“海坤,我来看你了。” 因为尸骨无存,所以连一个祭拜的地方都没有。 她拿起旁边的酒,洒在了地上,跟往常一样絮絮叨叨的说着日常的琐碎:““女儿长大了,随了我们的优点……只是更加的倔强像你了,她当上老师了,本来不用过我们这样的生活的,可是我……我无法控制自己,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对她说妈妈爱她的时候,她冷漠的回应“曾经是”的时候,我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戾气,居然想要杀了她,海坤,你说我是不是疯了?都怪你呢……你要是不离开我,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们一家又该多么的幸福……” 她喃喃的:“海坤,应该是我哪里做错了……才会让阮家起了防备心,这样也好。”她擦着脸上的泪,看着漆黑的山谷:“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如果成功我为你报了仇,就放开女儿,把一切都给她,让她一辈子享受不尽;如果失败了。”秦沁笑的温柔:“我就来陪你。” 百里之外的家里。 秦海瑶守在已经从医院回来睡着的妹妹床边,今天陈老已经检查过了,妹妹恢复的可能性很大,手术就定在下一周。 秦山和黄兰都高兴坏了,俩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泪,可当听到医生说起巨额的手术费用时,二老又沉默了。 秦海瑶站在床边,看着外面的雨,她伸出手,接了一丝在掌心,她的脑海里,是私下里陈老看着片子对她说的话。 “秦小姐,我看您父母岁数大了,所以不好直接问,我想问问你,你妹妹之前是不是接触过什么人?” 秦海瑶看着陈老。 陈老岁数很大了,可是精神不错,她看着秦海瑶,用手指着片子上的阴影点:“我看声带这里,虽然很细小,看着也像是因为你说的曾经高烧不退烧坏的,可是……” 当医生的,自然不能把自己的揣测无根据的说出来。 陈老是感觉秦默默的嗓子是被人为伤害的痕迹。 她在把这个消息告诉秦海瑶之前给阮漪涵打了电话,阮漪涵听了之后沉默又疑惑,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她一个人站在窗边沉思了很久,一个不敢去想的念头从心底爬起来,蔓延周身。 秦海瑶抱着胳膊看着窗外,她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平静道异常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陈老,麻烦您安排手术,钱,我会去凑的。” 床头,那在风中摇曳的千纸鹤缓缓的摆动,曾经,只有一点点蓝色的底色又褪去了一些,几乎看不清那本就微弱的蓝。 雨,下的越来越大。 在一边守着的段子看着浑身湿透了的秦沁,嘱咐身边的人:“看着点,别离开。” 旁边的小弟连忙点头:“你放心,段哥。” 段子拿着车钥匙往下走,他想着该给秦沁拿干净的外套。 雨,下的太大,天地之间都被雾气笼罩,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饶是段子打着伞,狂风之下,雨水也模糊了他的眼睛,他用力的擦干净脸,正拿着钥匙对准车。 车身旁边,一个年轻的男人突然钻了出来,他一棍子打在了段子的肩膀,段子根本来不及反应,他闷哼一声,头重重的摔在了车上,随即的,身子下滑死鱼一样趴在了地上。 半天不见人回来。 看车的小弟有些着急了,可他又不敢离开,一直到秦沁回来,她浑身湿透了,一双眼睛却仍旧犀利:“段子呢?” 小弟胆战心惊:“说是去给您拿衣服了,可半小时了还没有回来。” 他离开前交代了不许离开的,大家一直对他噤若寒蝉,怎么敢违抗。 秦沁皱眉,她感觉不对劲儿,段子跟了她几十年,小心翼翼,谨慎无比,不可能这么久不回来。 她不说话,快步往山下走。 到了停车的位置。 秦沁的眼睛一下子睁大,旁边跟着的小弟尖叫一声:“段哥!!!” 大雨之中。 段子就躺在扯下,他的脸上都是血,脸色苍白,眼睛紧紧的闭着,一动也不动,不知死活。 小弟跑过去查看,他的手先是小心翼翼的探出,在段子鼻翼下试了试,确定还有呼吸,才去查看他身上其他地方是否有伤。 检查完毕,小弟哆哆嗦嗦:“秦、秦总……他应该是被人敲击致晕,被灌了东西,下巴也被卸掉了。” ※※※※※※※※※※※※※※※※※※※※ 这文叶子敢打虐恋情深的标签就不是为了市场而写。 因为不是一次重生,所以宏观规模太大了,要慢慢展现,大家也知道,以前叶子是一个标准的甜文写手,所以这一次,我提前写好了大纲,保证每次有存稿,就是为了能够把心里想的好好表达出来,看见你们的留言,或是开心的,或是愤怒的,叶子都会微微的笑,感谢你们融入故事之中。 ps:总结中心思想:你们别着急,我慢慢写,咋的,你们想掐住叶子的脖子掏空吗?t^t 第 20 章 模模糊糊之中。 段子睁开了眼睛, 下颚的剧痛刺激的他嘴里发出一阵痛苦的呜咽声,他已经被扶到了车上,在后座上躺着, 他浑身无力, 艰难的摸着自己的下巴, 骤然睁大双眼。 他纵横了半辈子。 跟着秦沁,什么事儿没有做过,凭借一身过硬的本事, 基本上只要他在,都是别人吃拳头的份儿,哪怕是带点伤也从未栽过这样的阴跟头, 现在居然在这么一个小地方被人给暗算了,他当时失去了知觉,别说下巴被卸了, 就是直接被杀了他都不会知道。 秦沁看着他,一脸凌厉:“怎么回事儿?” 段子张了张嘴,正要说, 却发现自己连话也说不出, 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 只能模糊不清的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这下子,不仅仅是旁边的人了, 就连秦沁的目光都变了。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雨, 下的太大, 把一切证据都给冲散了。 别说是手印, 地上就是连一枚脚印都没有残留。 他们分析那人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 还得是对山里地形熟悉, 提前踏勘, 备好了逃跑路线,可无论哪种可能都一定是精心准备过的。 那人是从后面下手,段子根本看不清他,只能凭力度感觉出应该是一个男人。 事发地点是荒山野岭,周围更是没有监控,就是有监控这么大的雨也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大雨天的更没有人路过,一下子就进入了死胡同。 这么多年了,他们得罪了不少人,大家保护的对象都是秦沁,谁也不敢也没有想到会对最强悍的段子这样直接下阴手,他的罪过的人太多,一一排查起来,猴年马月都分析不出个头绪。 多久了,秦沁还没有吃过这样的哑巴亏。 她坐在沙发上,转着手上的戒指,眼神阴郁。 她的手边,放着段子嘴里被灌液体的检测报告,那里面的成分,她熟悉极了。 她们不能报警。 这些年,段子身上背了不少债,如果一旦牵扯到了警方,很容易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段子已经开始发烧了,浑身烧的滚烫,他跟着秦沁出生入死,她身边的人来了又走了很多,他是唯一一个没有离开的,脸上那道疤还是为了救她才留下的,此时此刻,秦沁的心被怒火席卷,如果让她抓出背后的人,一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咚咚。” 门被敲响了。 一个高个子年轻一些的男人微微弯了弯腰:“秦总,大小姐来了。” 这男人是段子一直培养着以防万一结伴的鹰迪,他们这样的人,刀口上讨生活,随时都会有意外,必须要手下培养鹰爪。 段子带着他有几年了,虽然还稚嫩,但目光之中已经有了段子那样阴冷的威慑。 他在私下里很有威望,大家都敬畏他,叫一声“鹰哥”。 秦海瑶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黑发扎着,更衬的肌肤如雪,脚下的高跟鞋平添了几分气场,她走进来看着秦沁,淡淡的:“不是说没有特殊情况,不要找你么?” 这话的确是秦沁说过的,如今被女儿说出口,扎的人心疼。 这样的日子,母女俩本不该这样的。 如果丈夫没有死,他们一家人应该会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饭玩笑吧。 秦沁想要让自己平静,可胸口的猜疑与愤怒让她无法消化,“你段叔被人陷害了,知道么?” 秦海瑶点了点头:“路上小颜对我说了。” 她的语气这样平淡,仿佛在说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这让站在秦沁身边的鹰迪都忍不住蹙了蹙眉。 好歹也是家仆,她就这么冷血吗? 秦海瑶径直走到了秦沁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她两腿交叠,两手放在一边,语气冷淡:“伤了,可以治,死了,可以再扶持。” 这不正是秦沁擅长的么? 她们都是复仇的工具,结果全都是一样的,不过是早晚。 旁边的人都沉默的垂下了头,秦沁凝视秦海瑶半响,缓缓的说:“他的下巴被人卸了,嘴里被灌了东西,已经开始发烧了。” “发烧?”秦海瑶笑了:“那要好好养着,别不当回事儿,当年默默就是这么烧的嗓子都坏掉的。” 秦沁看着她:“已经伤了声带,发不出声音来了。” 秦海瑶抬了抬眼,与秦沁对视:“哦?怎么样发不出声音,像是默默一样么?” 一句话,仿佛是印证了心中的猜测,秦沁的眼神一下子变了,“真的是你干的?” 秦海瑶冷冷的笑:“妈,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你已经认定是我干的了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干?为了报复么?怎么可能,我的妹妹是高烧之后突然那样的,去年在医院,您可是亲口这么告诉我的。” 秦沁一下子被憋住了,秦海瑶看着她,眼里都是恨:“难不成,她也是被人陷害的?” 犀利的言语,咄咄逼人的问话。 秦沁看着眼前的女儿,这一刻,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旁边沉默的小颜压低声音:“大小姐一直在家里,最近都在忙着妹妹手术的事儿。” 她是在替秦海瑶解释。 秦沁也明白,别说是时间上,现在她的手中并没有权力,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底子做出这样的事儿。 可是她太过淡定,那言语间透露的,仿佛已经知道了他们曾经对秦默默做的一切。 连自己的女儿都能舍弃,更不要提别人了。 草菅人命对于已经疯魔一心想要报仇的秦沁来说不过是一个成语而已,没有任何威慑力。 “就这样吧,我还要去陪妹妹。”秦海瑶起身往外走,秦沁盯着她,眼神阴郁,小海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鹰迪不愧是段子培养出来的,他就只认秦沁一个主子,看见秦海瑶没有经过同意就要走,他上前一步就要去拦。 秦海瑶今天是穿着高跟鞋过来的,鹰迪本来想着拦她一下,却没想到她似乎预料到一般,一个转身,后根一脚揣在了鹰迪的腿上,“呜——” 十公分的高跟鞋,又用了力度。 秦海瑶这一下让鹰迪感觉骨头都折断了一般,鞋跟仿佛戳进了身体里,他闷哼一声,一个快速的转身避开了秦海瑶迎来的第二脚。 他这么一闪,虽然躲开了,可身子却失去了平衡,整个仰面摔在了地上。 秦海瑶冷笑,上前一步,一脚踏上,高跟鞋毫不留情的踩在他的命.根上。 “小海!” 秦沁一下子站了起来,“够了!” 秦海瑶居高临下的看着鹰迪,鹰迪鬓角的汗都流了下来,秦海瑶冷冷的笑,勾着唇脚上用了用力:“就是给人当狗,也要分清什么人能咬,什么人不能。” 小颜在旁边都看傻眼了,这一刻才反应过来,赶紧过去扶鹰迪。 鹰迪的脸色惨白,刚刚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如果不是他的眼神软下来,秦海瑶真的会一脚踩爆他。 “小颜。” 秦海瑶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阴雨低声呼唤,小颜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在!” 等她反应过来,赶紧去看秦沁。 秦沁自始至终都坐在老板椅上看着这一幕,动也没有动。 “下雨了,送我回去。” 她的语气是要求,并不是恳求。 秦海瑶看着窗外的天,想着奶奶的腿怕是又要疼起来了吧。 小颜盯着秦沁看,秦沁点头,摆了摆手。 鹰迪最后是被人扶出去的,他猜测的差不多,秦海瑶这一脚,给他直接踢软组织挫伤了。 她得用了多大的力度。 秦沁看着在旁边一脸郁卒刚刚出来就受挫的鹰迪,淡淡的:“她有收着,不然你一定会骨折。” 明明是不满秦海瑶的反应,可这一刻,秦沁的心里有隐隐的有一股子自豪。 这是她的女儿。 是她和海坤的女儿。 她聪明,又有手腕,甚至偶尔的狠绝让人发指。 秦海瑶的出生是不见光的,还没有断奶就离开了母亲,被送到了别家。 她从小就接受了各种的训练。 秦沁曾经做过最坏的打算,如果不成,她想过让女儿结束了阮漪涵的命,这样也会让老太太痛苦不堪。 她就是想让老太太感受一下,身边最亲密最疼爱的人离开她后那种孤独惶恐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 重生前,秦海瑶跟阮漪涵玩什么搏击擒拿,那都是爱人间的小打小闹,增加情.趣的。 她跟阮漪涵的养尊处优,为了防身,休闲娱乐一样的练习不一样。 很小的时候,秦沁偶尔来看她,每一次都会检查功课。 那时候,秦海瑶的腿上都是摔的紫青的伤痕,黄兰为此没少抹鼻子,但是秦沁只是简单的看一看,把药膏放在一边,冷酷的“验收”成果。 如果表现好,她或许可以摸了一摸女儿的头发。 如果不好。 等待秦海瑶的,只有更残酷的训练和冰冷刻薄的言语。 小海那时只是个孩子,她会哭着去抱妈妈的大腿,却被秦沁无情的甩开。 “连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么?” “就这样还想替你爸爸报仇?” “太没用了。” “下次来还不行,我会接走你,换一户人家。” …… 秦海瑶感觉自己这一生都是可笑可怜可悲的,她不过是一个复仇的机器。 从出生就带着悲哀。 如果她想。 现在的她可以一招击败阮漪涵。 回家的路上,秦海瑶一直闭着眼睛休息。 这段时间,小颜和她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见面,都感觉她的倦意增添一份。 人都是有气场的。 年轻人,不到三十岁,整个人的气场应该是上扬的。 可小颜就觉得身边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像是一朵弯下的玫瑰,萧瑟的即将凋零颓败。 “小颜。” 秦海瑶突然睁开了眼睛,正开车的小颜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见识到她对鹰迪的手段后,小颜居然也对秦海瑶产生了一股子无名的惧意。 秦海瑶看着窗外的雨,连绵不断像是银丝,她缓缓的问:“你的爸爸是什么样子的?” 爸爸? 父母总是人心底最温柔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秦海瑶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是小颜的表情不自觉的就放松了下来,“他是一个古板的老头,平日里就爱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儿跟妈妈拌嘴吵架,但是最怕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小颜不自觉的有些孩子气,“他不会表达自己,却一直默默的对我好,前几天还打了电话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我问他是不是想我了,他就直接把电话塞给了我妈,我妈笑着跟我说,岂止是想,都要想哭了。” 秦海瑶听了小颜的话也跟着微微的笑了。 “他会忘记自己的生日,却永远不会忘记我和妈妈的,他又很隐忍,再苦再累回到家也总是笑容满面……” 提起爸爸来,小颜的话不知不觉间就多了起来。 原来,父亲是这样的存在。 秦海瑶光是听着都觉得温暖,她浅浅的笑,小颜看着她眼里的笑,一下子闭嘴了。 今天这样的日子。 她该是难过的。 虽然小海从出生以后就没有见过父亲,但是哪个孩子对于父爱没有奢望? 小颜家境不好,但是父母的爱从来不缺,比起秦海瑶,她突然感觉自己要幸福的多。 家缠万贯如何? 出生富贵又如何? 小海她活的比所有人都累,都要难。 快到家的时候,小颜看着秦海瑶小心翼翼的说:“小海,你这样,秦总会发火的。” 秦沁发火的后果大家都知道。 秦海瑶听了平静的看着她,“我已身处地狱,还会怕烈火焚身么?” 小颜闭了嘴,默默的不再说话。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天气。 秦海瑶心中憋闷,她难过,却没有释放的途径。 这个时候,她想要见的人只有阮漪涵。 她想要见一见她。 哪怕她冷嘲热讽,哪怕她侮辱咒骂,她就想要看一看那双干净的眼睛,看看她嘴角的笑。 阮漪涵胳膊上的伤已经好了,结疤,不再需要她。 她告诉过她,就是当玩物,她都没有资格。 那么……她该以什么借口去见她? 她帮了妹妹…… 秦海瑶想,于情于理,她都要去表达感谢。 雨,终于有收敛了的趋势。 阮漪涵本来在家里陪着奶奶的,接了个电话之后,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兴奋的连外套都顾不得穿随手一抓就往外跑。 阮奶奶在后面问:“干嘛去?干什么去啊,阿涵?” 好久没有看见孙女露出这样开心的样子了。 阮漪涵嘴角含笑,她扭头喊了一声:“等我啊,奶奶,一会儿回来一起吃火锅!” …… 到楼下的时候,一辆红色的吉普已经停在那里,车门半开着,一双长腿就那么不羁的荡漾在雨中,车里放着劲爆的音乐。 那腿又细又长,白皙如瓷,脚腕上还挂着红线,性感撩人。 这样的雨天,人人都在躲避,可这人偏偏能闲庭信步,潇洒的欣赏美景。 “月月!” 阮漪涵兴奋的喊了一声,听着这称呼,车里的音乐暂停了一下,姜溱月从车里走了下来,她穿了一条粉色的长裙,站在雨中,随风飘摆,她还歪戴着一个帽子,浑身散发着“艺术家的审美你不懂”的时尚气息,“阮漪涵,我说过,你再这么叫我,我就弄死你!” “知道了,月月。”阮漪涵笑的灿烂,她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走,奶奶在家里,等你吃火锅。” 也不问她为什么来,只要人来了,阮漪涵就是开心。 吃火锅?还记得她爱吃什么,这家伙也不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姜溱月挑了一下美,她从后座上掏出一个袋子。 阮漪涵看了一眼:“给我的么?是什么?” 姜溱月勾着凤眼,“美不死你。” 俩人一前一后互怼着进了门,躺在沙发上的阮奶奶一看见是姜溱月,兴奋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溱月,你来了???快快快,进来,这么久了,怎么没来看看奶奶?” 小时候阮漪涵和姜溱月经常在一起玩,姜溱月的脾气不好,经常和小朋友吵架,阮漪涵也不是好惹得主,好几次,阮奶奶回家的时候看着孙女捂着屁股哭的大鼻涕泡都要出来了,不停的喊着:“救命!”小溱月欢快的像是撒欢的猫,用买的仙女魔法棒在后面戳她的屁股,“哗啦啦,变!狗蛋子!”再戳一下:“呼啦啦,变!黑驴子!” 阮奶奶无奈的笑,好在大了一点,俩人不会再打打闹闹了。 她听阮漪涵说小溱月还是脾气不好,有点不合群,总是一个人拿着一块画布画啊画,不爱理大家。 阮奶奶开家长会的时候去看过一次,明明看着溱月一直盯着孙女看,那眼神……特别温柔,大概是小时候的偏见,让阮漪涵总是有点害怕躲着溱月,毕竟是孩子间的事儿,奶奶也没有过多的去问。 再后来,奶奶也听说了,姜家破产了,中途,阮漪涵背着她偷偷的去找姜叔叔想要给他搭线做项目,奶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后来听阿离说,被溱月知道后阮漪涵依旧是被打回来了。 溱月就是溱月,从小到大,无论经历什么,她的骄傲都没有改变,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与怜悯。 那一次之后,阮漪涵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溱月。 倒是奶奶,在孙女去年生日的时候,隐约看见溱月在楼下的花坛上坐着,奶奶岁数大了眼睛不好,等她戴着花镜再想看清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她也就没有跟孙女说起这事儿,怕是眼花了。 姜溱月虽然性子火爆,但是对奶奶却一直很有礼貌,她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奶奶,你喜欢的凤梨酥。” 阮漪涵回头看了一眼。 姜溱月立马说:“不含糖的。” 眼看着阮漪涵去吩咐下人弄吃的,姜溱月压低声音:“骗她的,奶奶,全糖的,你少吃点。” 阮奶奶看着袋子,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还是溱月懂她。 雨天,适合吃火锅。 阮漪涵坐在一边,给奶奶烫菜,奶奶岁数大了,牙口还好,就是太挑食了,跟老小孩一样,就爱吃肉,吃菜很困难。 很快的,家里就爆发了一场战争。 阮奶奶咆哮如雷:“我不吃菜,我是兔子吗?你一直给我夹夹夹的!我是老年人,需要保证充分的营养!” 阮漪涵哄孩子似的:“营养还不充分?你胖的褶子都没了,看着跟三十岁的小姑娘似的。” 姜溱月在旁边一边吃薯条一边喝可乐,笑的“嘎嘎”的也不拉架。 她一向是这样,在哪儿都不会拘束,活的任性潇洒。 饭吃了一半。 阮奶奶被阮漪涵撵走去休息了,她毕竟是上岁数了,体力不行,她打着哈气满眼舍不得:“溱月,回头还来看奶奶啊,你们再聊会。” 姜溱月柳叶眼笑眯眯:“知道了,去吧,奶奶,回头就怕你见我见烦了。” 这话让正在夹肉的阮漪涵手一顿,她看着姜溱月。 姜溱月同样看着她,餐厅明晃晃的水晶灯之下,她的皮肤那样的白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阮漪涵:“阮总,你准备给姜大美人秘书发多少工资?” 阮漪涵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眨动,过了片刻,她笑了:“要多少给多少。” 她真的来了? 阮漪涵盯着姜溱月看,姜溱月夹了一块蟹棒:“阮总,是不是因为当总裁了,我发现你变了?” 变了? 阮漪涵摸了摸自己的脸:“漂亮了?” 姜溱月笑了,唇角微微扬起,她抬起修长的手指,在阮漪涵面前晃了晃:“你变得不如以前爱说爱笑了,眼睛里总像是藏着什么,满满的都是试探。” 这话啊…… 这话说的。 阮漪涵心被用力的戳动,她想反击却无言以对。 姜溱月用纸巾擦了擦手指,“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龙骧的确是跟我们家合作了,但那是老头子的事儿。”她挑了挑眉:“我这样的千金大小姐不适合跟他操心,只适合来伺候阮总这样细皮嫩肉的boss。” 也就是姜溱月这张伶牙俐齿的嘴能说出这样的话,阮漪涵笑了,连日来蹙紧的眉眼都疏散开来,她的心变得柔软,像是被蜂蜜浸泡一般。 “不过——”姜溱月拉长语调,她的眼睛看着阮漪涵:“我过来给你当秘书,你怎么报答我?” 阮漪涵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还没干活呢,就谈条件?” 姜溱月一贯的霸道:“不行吗?咱干一行像一行,肯定是忆扬最出色最貌美最优秀的秘书。” 阮漪涵被逗笑了,她晃动着酒杯正要说话,门铃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会是谁来? 阮漪涵看了看表,脸色微微一变,正要起身,姜溱月却先她一步,“阮总你坐那,这点小事儿还是我来吧。” 门,被打开。 一阵湿气随着星星点点的雨水侵袭而来,带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柠檬香。 秦海瑶站在门外怔怔的看着姜溱月,姜溱月也有些愣的。 女人之间的对视,总是带着一丝比较与犀利。 姜溱月的目光从上到下的打量着秦海瑶,秦海瑶同样看着她,那一瞬间,脑袋里“嗡嗡”的像是被针用力的扎戳。 ——你不配,无论是什么原因,你都伤害了她,不配再站在她身边! 我是无权无势,不能跟你们比,但是我有命,我可以和你拼命! 这一世,我抢不过你,如果有来世,我会让她爱上我,秦海瑶,你等着瞧! …… 那一刻。 天边一道闪电,寒风仿佛吹进了秦海瑶的骨子,她被冻的失去了反应能力,阮漪涵手里还拿着扒好的皮皮虾笑着走了过来,“谁啊?”当她看到秦海瑶的时候,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 姜溱月看了看秦海瑶,转身又看向阮漪涵的脸色,她眼眸微微一动,问:“她是谁?” ※※※※※※※※※※※※※※※※※※※※ 以前。 瑶姐和姜姐差点互扯头发,吐口水。 第 21 章 ——她是谁? 这一句话姜溱月问的“狠准快”, 直接插了一把冰冷的刀在俩人之间。 阮漪涵的唇角勾起了嘲讽的弧度,她的目光落在了秦海瑶的身上,似是等她回答。 秦海瑶站在雨中, 眉目如画, 唇不点而红, 只是脸色惨白如纸。 她是谁? 呵呵。 玩物? 阮漪涵说过,当玩物她都不配。 炮.友么? 她们这一世都不曾真正的亲密过。 而此时此刻,阮漪涵和姜溱月站在那, 她们那样的亲密,在她进入之前,阮漪涵的脸上甚至有着开怀的笑, 那是她渴望看见却只能在梦中窥视的。 还记得。 当年,她和阮漪涵去人烟稀少的山庄度假的时候。 她们手拉手走着的时候,曾经看到了一片紫色的薰衣草花海。 阮漪涵不喜欢花, 但是秦海瑶喜欢,阮漪涵宠溺的笑,纵着她拉着她的手急急向前。 这一片人都很少, 除了农场主, 就是当地的村民。 阮漪涵很喜欢这样的恬静, 她看着已经迫不及待松开她的手走过去弯腰闻花香的秦海瑶笑了,“你要是喜欢, 我把这里买了。” 秦海瑶嗔了她一眼:“要当山大王么?那么霸道。” 她嘴上虽然嫌弃, 但是脸上却笑得像是个孩子, 她继续往里走。 “呀!” 秦海瑶惊呼一声, 阮漪涵脸色一变, 几步冲到她身边。 “谁啊?谁啊这么没有素质, 打扰本小姐午睡。” 薰衣草的正中, 躺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她的头枕着一个画板,脸上遮着帽子,看不到五官,只是挑着的眉毛昭示着不耐与暴躁。 秦海瑶抿了抿唇,还没说话,身后的阮漪涵突然一下子抓住秦海瑶的胳膊,兴奋的睁大眼睛:“月月!” 月月? 秦海瑶怔了怔。 地上的女人有了反应,她的嘴嘟囔了一句,姜溱月一下子坐了起来,随手把帽子扔在画板上挡住了,秦海瑶看见了,眼眸变了变。 阮漪涵惊喜:“真的是你月月?你在这儿干嘛啊?就这么睡着?不怕被人袭击吗?” 姜溱月看着阮漪涵,又看了看她身边的秦海瑶,问:“她是谁?” 她是谁? 阮漪涵这才反应过来,她自豪的笑了笑,一把将秦海瑶搂进怀里:“你嫂子!” 姜溱月愣住了,一向美丽妖艳的眸子里居然有了水雾,秦海瑶盯着她看,阮漪涵笑的嘎嘎的:“没想到吧,我女人这么美。” 她的重心都在显摆秦海瑶上,哪儿看到姜溱月的落寞与悲伤,秦海瑶却将一切尽收眼底,她甚至看到了她帽子下挡着的画板上画的内容。 那是两个手牵手躺在薰衣草园地里的少女,一个是她自己,长裙随风飘摆,另一个嘴里叼着草一脸童真的……是阮漪涵。 …… 时光逆流。 一句——她是谁? 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场景。 可她再也不会上前,自豪的拥着她,用一种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人的语气宣告。 ——我女人。 阮漪涵冷眼看着,看着秦海瑶的狼狈,她甚至连脚步都没有挪动一下。 空气有了短暂的凝固。 “你要进来吗?外面的雨很大。”姜溱月往旁边让了让,她疑惑的看着阮漪涵,在她的记忆里,阮漪涵是最容易心软的性格,这女孩明显是来找她的,这么大的雨,她居然就让她这么站着,话也不说一句。 秦海瑶摇了摇头,她的目光融在雨夜中,氤氲着水光:“不用了,我只是过来说一声谢谢。”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一样,“谢谢阮总救我妹妹。” 怕阮漪涵又说出“她是玩物”这样的话。 太过难堪难忍。 秦海瑶怕自己下一秒钟就会崩溃,她转身逃一样的快速走掉,仓皇的消失在雨夜之中。 姜溱月关上门,转过身看着阮漪涵:“阿涵,你怎么了?我问你话呢!” ——你怎么了? 这是这段时间,阮漪涵最长被身边亲密的人问起来的话。 之前美好的气氛荡然无存,阮漪涵沉默了片刻,她看了看姜溱月:“吃饭吧,都凉了。” 姜溱月好看的眸子盯着她看,心里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只是从小到大的默契让她知道阮漪涵这个时候并不想要交流。 姜溱月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阿涵,我这次来了就不准备走了。” 阮漪涵喝了一口可乐:“你先适应一下吧。” 她现在心里有些复杂犹豫,一方面,她需要月月的帮助,另一方面,她又不想让她卷入其中。 她不知道未来会是怎么样,却一次又一次见识到秦沁的铁腕。 说真心话,她会害怕,怕会牵连到月月。 曾经的奶奶,阿离,都是前车之鉴。 可她已经身在其中,无法抽身,明知道前路艰辛,又不得不走下去。 姜溱月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气:“我说了不走就是不走,不需要任何人的许可,你记住了。” 阮漪涵的心思不在这上,她知道月月从小就性格强势,她并未放在心上,只当她又在发小脾气,她抬头,看着窗外丝毫没有渐小的雨,眼里一片雾气。 大雨磅礴,像极了此时此刻的心情。 秦海瑶没有撑伞,一个人走在街头,路边的行人匆匆,没有谁注意到她。 她走到一颗槐树下,手扶着那树看了一会儿,缓缓的蹲了下去。 曾经,很久之前,她和阮漪涵吵过架。 那是阮漪涵第一次冲她嚷嚷,还摔门离开了,秦海瑶着急没有办法,她四处慌乱的找了一个下午。 最后,在这一片槐树下发现了她。 阮漪涵蹲在那,眼睛红彤彤的像是一个被欺负了的小兔子,秦海瑶走过去,蹲下身子,一下子抱住了她:“你个坏蛋,你跑什么?” 阮家竞争对手不少,明着盯着她的人就那么多,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 秦海瑶都要急死了,阮漪涵偏了偏头,吸着鼻子看着她:“我在这儿,等你找到我,哄我回家。” 秦海瑶又气又心疼的,把她拉了起来:“就这点出息么?以后不许再往外跑了,你知道有多让人着急么?” 阮漪涵还嘴硬:“反正我知道你会来找我,刚才也不知道谁那么凶冲我发脾气。” 秦海瑶扭住她的耳朵:“再有一次,我才不理你!改天我也跑出去,让你感受感受有多焦心。” 阮漪涵被揪了还不老实,身子前倾,在她的脸颊上啵了一口:“我不是没跑远么?大不了以后我答应你,要是你真的跑出去了,我也不会发脾气,一定会来这里找你。” 这里么? 秦海瑶蹲在那,她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阮漪涵。 脑海里,突然出现师父拨佛珠的声音。 ——小海,人死如灯灭,好似汤泼雪,你这么执着,逆天而行,终究是伤人伤己。 放开吧,让她走,也给你自己留一条生路。 放下…… 秦海瑶的手伸出,接了一丝冰凉的雨,看她爱上别人,看她在别人怀里笑,看她们恩爱白头么?那比杀了她还痛苦。 雨水与泪水融合在一起,就在秦海瑶心冷心死之际,一片叶子飘飘荡荡从天落在了她的掌心。 秦海瑶看着那叶子,用力的握住。 不要。 师父也说过,情缘三世尽。 这已经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 前两次,她从未为自己而活过,她身不由己,她尽力周全,到头来,伤人伤己,也未曾保全。 既然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她干脆这一次从了自己的心,放肆干脆,到时候无论结局如何,即使粉身碎骨,即使跌入深渊,她也心甘情愿。 她可以被折辱。 她可以去臣服。 但,她要得到她。 她要她属于她。 别人,半分都不能沾染。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绝望与希望总是会在一念之间有所改变。 一个人在路上不知道走了多久,秦海瑶才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细雨之中,她的唇苍白无血色:“叔,是我。” …… “我想要和你谈谈。” …… 秦海瑶握紧手机,她的声线冰冷,似与雨水融在一起,“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 挂断电话,在雨里待了一个多小时,秦海瑶看着那辆红色的吉普车离开,她才站起身,拖着已经麻痹的腿往家走。 到了家里。 黄兰和秦山看着她一身的雨心疼的不行,想要问什么又不敢。 秦海瑶对着他们疲惫的笑了笑:“爸妈,你们去睡吧,我说过以后都不用等了。” 二老沉默不语。 秦海瑶转身去了浴室,温热的水冲击着身体,却带不回一丝温度。 站在水流中。 秦海瑶认真的问自己的心。 ——你能放弃么?小海,你可以放弃么? 不能。 她说过。 她早已身处地狱,周围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荒芜痛苦的,唯有阮漪涵,只有她是她仰仗着爬出深渊的唯一希望。 她不会放手。 洗了澡出来,秦海瑶查阅了信息,把手机放在一边,她放了《信仰》的音乐,没有再哭泣,而是坐在卧室的床上,弯着腰涂脚上的指甲。 鲜红染红了蔻丹,那是阮漪涵最爱的颜色。 脖颈上淡淡的香水,那是阮漪涵最喜欢的味道。 ——每当我听见忧郁的乐章 勾起回忆的伤 每当我看见白色的月光 …… 如果当时吻你当时抱你 也许结局难讲 我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期盼 …… 黑丝的丝袜一点点往上移,到最后一寸的时候,秦海瑶跟着音乐哼唱。 “你知道吗?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我爱你是多么温暖多么勇敢的力量,我不管心多伤不管爱多慌不管别人怎么想,爱是一种信仰把我带到你的身旁。” 唱着唱着,她的眼圈有点红,秦海瑶拿了一件风衣,缓缓的起身。 没错,阮漪涵是恨她,甚至恨之入骨。 可能这段感情在外人眼里看来就是一个死结,但在没有到最后一秒的时候,她都不会放弃。 之前的她总是摇摆游离,想要全部的护持,可现在看来,她只能选一个了。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秦海瑶去看了看妹妹,秦默默抱着姐姐给她买的布娃娃已经睡着了,月色之下,她的面孔稚嫩,微微嘟着嘴,旁边给姐姐留了个纸条。 秦海瑶拿起来看了看,抿着唇浅浅的笑了。 ——姐姐,今天还没有讲故事。 秦海瑶低头,长发落在了如雪的脖颈,她在秦默默的耳边轻声说:“她骗了她很多,很多很多,但只有一句我爱你,她从未欺骗。” 轻轻的吻了吻美美的额头,秦海瑶给她掖好被子。 最珍贵的东西,她们都在,还没有失去。 这给秦海瑶注入了无比的力量,她垫着脚尖,轻声走出门。 已经快十一点了。 城市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到处都是灯红酒绿。 寻着曾经的记忆,秦海瑶走到了“夜归人”酒吧里,她收到了信息,知道阮漪涵过来泡吧了。 她破水沉舟,哪怕真的沦落到要靠身体留住她,她也在所不辞。 她说过,从母亲动了主意那天起,她就是为了勾引阮漪涵而活。 秦海瑶懂得她一切喜好。 甚至十八岁的时候,因为阮漪涵迷上了钢琴,秦沁会在每天晚上,十一点钟左右,准时的来到家里看秦海瑶弹琴。 她就坐在手里举着一杯红酒看着她。 有时候,一练就是一个彻夜。 秦海瑶甚至留下了腱鞘炎的毛病。 秦沁的脾气不好,对女儿没有什么耐性,她计划性非常强,今天、这个星期、这个月,该达到什么样的水平,秦海瑶就一定要达到。 不然,不仅仅是她,连带着教她的老师都会被呵斥。 半年后。 秦海瑶穿着长裙,在毕业晚会上,安静又娴熟的弹着《夜的钢琴曲》,台下的掌声雷动,所有人都在为她欢呼鼓掌。 她孤单,悲哀,纤细的手带出的曲调,完全符合内心的情绪。 皎皎的灯光下,她整个人在发光发亮,散发着无尽的魅力。 人琴合一。 下了台之后,她的钢琴老师用力的抱了抱她,眼睛都红了。 这孩子,不容易啊。 老师摸了摸秦海瑶的头发:“小海,以后老师就不能陪着你了。” 秦海瑶看着她点头,默默的流泪,她知道的,从来都是这样,秦沁绝不会允许一个人在她的人生中停留太多。 之后,秦海瑶对着阮漪涵弹琴的时候,看着她眼中的惊艳,那一刻,秦海瑶眼睛在笑,心里在流泪。她看着阮漪涵身子前倾,吻了过来,甜蜜冲散了曾经的黑色,让她不再那么恨,甚至会偷偷的想,这样也好,起码她真的喜欢。 …… 随着月色,伴着回忆,到了酒吧门口。 秦海瑶进去的时候看见了老板娘苒姐,苒姐瞅见她笑了:“小海,你总算来了。” cindy入狱之后,苒姐也逐渐断了跟秦家的联系,专心经营,只想着等她出来。 秦海瑶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她两手抄在兜里,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回应,她转过身,眼神犀利的扫过人群,很快的锁定了那个心尖上的人。 嘈杂的音乐,疯狂的人群,点上一杯烈酒,随着节奏摇摆,所有的烦恼都会消失。 人生啊,放纵啊,迷失啊。 明天虽然还会痛苦,但今宵有酒今宵醉,不如放荡沉迷,就算是一刻的销魂,也让人趋之若鹜。 阮漪涵坐在人群之中,她的面前放着一杯鸡尾酒,她烦躁的靠着沙发上,心里莫名的憋闷。 宋禾在旁边随着节拍扭动身体,还时不时的冲她眨眼:“嘿,嗨起来,嘿!阿涵,摇摆摇摆。” 阮漪涵真的感觉她这个朋友可能脑袋有泡。 曾经,奶奶说她身边都是狐朋狗友,她还不认可。 可先有为了些利益就放弃出卖她的cindy,现有明显智商不够用的宋禾,她也真的是交友不慎。 宋大千金可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她看着阮漪涵:“我听说今晚有乐队啊,还说有什么神秘嘉宾,说挺有咖位的,不经常露脸,还从来不指定时间,只随着性子来,叫什么来着?”她闭着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寒瑶,对,寒瑶!” 什么乐队。 什么寒瑶。 阮漪涵是娱乐圈的大佬,别说乐队了,就是当红的艺人,她想要见面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完全不感兴趣。 宋禾又跳了跳,扯着脖子往外看:“回头要是漂亮,阿涵,你把她签了,帮帮我,我现在单身,急需要爱情的滋润。” 阮漪涵瞥了她一眼,冷哼着“嗯”了一声。 现在的她还需要这纨绔的伪装,帮着宋禾做一些不靠谱的事儿也是很有必要的。 没过一会儿。 的确如宋禾说的,几个歌手上了台,来了非常燥热场的摇滚。 现场都跟着嗨到了翻,阮漪涵却感觉自己被炸的头疼,她捏着太阳穴想要出去的时候,随着现场的一阵欢呼声,宋禾一下子捂住了嘴:“卧槽?!瑶姐?” 完蛋了…… 她的爱情没了。 阮漪涵立即转身抬头。 舞台上,秦海瑶长发披肩,黑色的长裙,踩着高跟鞋,修长白皙的腿性感耀眼,她的怀里抱着一把吉他,对着台下比划了一个手势。 所有人都跟着喊。 “瑶姐,瑶姐,瑶姐!!!” “寒瑶,寒瑶!” …… 宋禾整个嘴张的能塞进去拳头了,阮漪涵也是怔了,秦海瑶低头,白皙的手指快速翻动,调出了一段特别燃的音调,在一瞬间炸翻全场后,她一抬头,长发一甩,红唇唱出放荡不羁的歌词。 “要我冷艳还想我轻佻又下贱要我阳光还要我风情不摇晃戏我哭笑无主还戏我心如枯木赐我梦境还赐我很快就清醒与我……” 一首《易燃易爆》,又飒又野又性感的,尖叫声连成一片,秦海瑶的手娴熟的拨着琴弦,另一手高高的抬起,全场跟着大合唱,简直是开演唱会一样的主场。 下巴都要惊掉了的宋禾赶紧把苒姐叫过来了,“怎么回事儿啊?” 苒姐手里拖着酒杯笑了笑:“小海偶尔会过来玩一玩,喏,你们也看到了这人气,有不少她的粉丝呢。” 啊? 宋禾四处看了看,两眼开始放光,“阿涵,你知道——”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在看到阮总那冰冷的脸色时,宋禾灰溜溜的低下了头。 台上的人。 耀眼,夺目。 妖娆,放肆。 不是最初的羸弱无助,更不是之后的倔强不屈。 她就站在那,像是妖艳的玫瑰,带着刺,美的凌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她本来就高,身上流淌的都是女人味,一个摇摆,一个眼神,甚至一个撩头发的小动作,都能在台下掀起热浪。 阮漪涵眯了眯眼睛,她一定是知道自己会来。呵呵,秦海瑶,秦老师,秦医生,想不到她还有这么多身份,她真的像个傻子,被瞒的死死的,从不知道。 亏她以前带偶尔带秦海瑶去酒吧,还把她当小白兔一样,细心的教她每种酒的品法。 秦海瑶总是会对着她温柔的笑,有的时候,看到好看的酒,她会用手俏皮的指一指自己的嘴,然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阮漪涵。 阮漪涵宠溺的笑,以嘴渡酒,唇齿含香。 到最后,俩人往往喝的醉醺醺的抱在一起,不管旁边人的目光,秦海瑶靠着她,像是醉了一样呢喃:“阿涵,你看我们喝的,像不像是交杯酒?”阮漪涵温柔的看着她,秦海瑶对上她的眼睛:“都喝了这么多杯交杯酒了,要是古代,我都是你的妻了,你可不要把我忘了,不能……不要我。” 她怎么会? 那时候她傻乎乎被骗的团团转的样子,在秦海瑶的眼里一定很可笑吧? 一曲完毕。 秦海瑶跟大家挥手下台了,她的唇角带着笑,眼含波光,不经意的往台下一看,与阮漪涵的目光纠缠在一起。 阮漪涵依旧是冰冰冷冷的,秦海瑶的眼里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从台上下来。 秦海瑶把怀里的吉他放下,她简单的跟乐队说了几句,径直往换衣室走。 刚才的表演太尽兴。 她这身衣服都湿透了,需要换一下。 秦海瑶的步子很慢,仿佛在等着什么,路过长廊时,有一些年轻的男人女人笑着打招呼:“瑶姐。” “瑶姐!” …… 这些孩子都是搞乐队的,青春活跃,色彩明艳,她们好几个跟秦海瑶商量过想要让她来当主唱的,都被她拒绝了。 搞乐队,当歌手,曾经是她的一个梦。 可是她这样的人,想要的平淡人生从来都是求而不得,又怎么可能去当什么主唱? 她从出生开始,早已将灵魂献给了最亲密的恶魔,阮漪涵曾经是她的意外,生命中最为美好的意外,从那时候开始,她学会了反叛,反抗,她想要拥有自己的人生。失败了太多次,她早已筋疲力尽,如今,她不再畏惧,除了她自己,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不是么?还会有什么代价?尽管来吧。 秦海瑶一路微笑的点头,她走到更衣室后,先是把裙子脱了只留了黑色的丝袜,而身上,她换了一件白色的宽松的衬衫,刚刚只能遮到腿根。 秦海瑶是非常注意提醒保养的,长期健身让她的腿上没有一丝赘肉,踩着高跟鞋让修长的双腿线条性.感诱惑,下面是黑丝,而没有遮掩处,灯光下像是涂了一层蜜蜡一样有光在流转。 一切准备完毕。 她把门拧开,虚掩着,自己贴在墙壁上等待。 过了几分钟。 有高跟鞋的声音逐渐传来,秦海瑶贴着墙壁,心跳如雷,她闭上眼睛,默默的数着。 “三。” “二。” “一。” ……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闻到熟悉的薄荷香,守株待兔的秦海瑶一下子转过了身,将那人贴着压在了墙上。 ※※※※※※※※※※※※※※※※※※※※ 小海一边唱歌一边涂指甲,穿黑丝那块,叶子写的时候,鸡皮疙瘩起来,眼睛涩涩的。 哎,今年就这一篇虐文就够了,叶子自己先虐自己,t^t。 第 22 章(二更) 黑暗中感官刺激被无限的放大, 阮漪涵感觉身前一片柔软,背被人压在了冰凉的墙壁上,属于秦海瑶的香气瞬间蔓延过来,微湿的发梢扫着她的脖颈痒痒的。 身体几乎一瞬间就软了下去, 阮漪涵感觉秦海瑶用唇描绘她的锁骨, 她深吸一口气, 仅存的理智去推秦海瑶:“你干什么?” 秦海瑶抬起头, 即使是黑暗之中, 她眼里的火光也能燃烧一切。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她的眼睛, 她的身体,她的心, 都在疯狂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无论是哪一世。 无论经历了什么,面对了什么, 秦海瑶内心或许有很多波澜与变化, 但是自始至终,未变的都是对阮漪涵的爱。 今天她和姜溱月站在一起般配的画面刺激的她痛苦不堪, 原本还可以压抑克制的情绪在一瞬爆发,像是洪水野兽, 将她掩盖吞没。 她不要失去她。 即使下贱,即使卑鄙,她也要阮漪涵离不开她, 哪怕真的只是身体上依恋, 她也不要她被别人占有。 爱, 不再单纯。 阮漪涵即使被吻的腿开始发软,但她的手还是坚定的推着秦海瑶:“呵, 秦老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自甘放.荡下贱么?” 她这话说的冷嘲热讽, 毕竟她们这一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那样的不堪, 不知道谁反复告诉她“阮总请自重”的,现在呢?又厚颜无耻的贴上来了么? “你就当是吧。”秦海瑶继续自己的吻,她的唇那样凉,就像是冰一样,一寸一寸的贴着阮漪涵勾起波澜。 她难以启齿,她吝啬开口,即使那话在胸腔里,在炽热的心里滚了无数次,她也无法对她说出。 可她终究会说出。 衬衫,黑丝,高跟鞋。 这简直就是对着阮总的软肋下死手。 阮漪涵心知肚明,脑中的疑惑更多,感觉到她的冷漠,秦海瑶的手放在了她的皮带上:“我可以让阮总开心的。” 她的头埋了下去,阮漪涵身子一僵,眼眸变了颜色,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一把推开了秦海瑶。 这一下,是用了力度。 秦海瑶被推的后退了几步,踉跄着碰到了椅子。 阮漪涵发丝凌乱,眼里带着火:“别碰我。” 即使是讨好,她也不想要再被这个人碰。 秦海瑶看着她,眼圈通红,唇还带着亮色:“那阮总想要什么?” 今夜。 她一定要抓牢她。 她隐隐的有一种预感,她再不牢牢的握住阮漪涵,她们的情等不到第三世,她真的就要离开了。 阮漪涵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她深吸一口气,抬高手,“啪”的一下子打开了灯。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的秦海瑶抬起一只手挡住了眼睛,可当反应过来后,她迅速的把手放下,本能的遮了遮腿。 这是下意识的反应,最能体现人的心里。 阮漪涵的唇角勾起,“秦老师想要讨好我也不难。” 她坐在了更衣室的椅子上,拧开一瓶水喝了一口,淡淡的:“你自己来。” 这样的话……饶是秦海瑶鼓足了勇气也被羞耻的烧着,脸瞬间泛红,她咬着唇看着阮漪涵一动不动。 阮漪涵挑了挑眉,闲淡的看着她。 不是挺厉害么? 不是会勾引么? 那她就要不妨顺了她的心意,阮漪涵倒也想要看一看呢,秦大小姐她能做到哪一步? 更衣室的灯光有三个档次。 阮漪涵调的是最高档,强光之下,别说是细节了,就连人肌肤上的毛孔仿佛都被照的通透。 旁边都是镜子。 每一个都对着秦海瑶,将她咬唇,垂头,紧张害羞局促难忍的小动作照的一清二楚。 耐着性子等待了片刻。 看她不动。 阮漪涵的唇角玩味的上扬,她放下手里的水,起身就要离开,秦海瑶上前一步:“别走。” 阮漪涵扭头睥着她:“不走在这儿和你演哑剧么?” 秦海瑶深吸一口气,眼波盈盈:“我做。” …… 这更衣室的沙发也不是哪个骚包设计师设计的。 居然是豹纹的。 秦海瑶躺在上面,她两个腿交叠的放着,扭头看了阮漪涵一眼。 白色,黑色,豹纹…… 简直了,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扑上去,丧失理智。 阮漪涵靠着椅子盯着她看。 深吸一口气。 秦海瑶眼神变得有些魅惑,她的手缓缓的下移,眉头微微一蹙,似隐忍似痛苦的看着阮漪涵。 手臂的动作缓慢带着节奏。 气温开始升高。 空气中弥漫了诱惑的味道。 阮漪涵握着瓶子的手收紧,她的眼眸也变了颜色,秦海瑶一直看着她,周围的镜子像是影射一样,将所有的一切都摆在她的面前,羞耻着要击溃她的勇气,她只能看着阮漪涵的眼睛,给自己勇气。 阮漪涵感觉身子滚烫。 这样的画面。 曾经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重生前,她曾经跟秦海瑶提过这样的要求,想要满足自己内心小小龌/龊的幻想,却被秦海瑶红着脸骂了一声“小变.态”给拒绝了,到最后人还给扑倒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如今…… 穿着丝袜的两腿交叠难耐的煎熬。 越来越快。 秦海瑶要忍不住了。 秦海瑶的额头都是汗,发丝贴着额头,她的唇咬的发红,眼神虚弱又无助,另一只手缓缓的伸着,嘴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声。 ——救我。 “砰”的一声。 门被摔上了。 阮漪涵几乎是逃出房间的,她靠着墙壁,哆哆嗦嗦的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狠狠的抽了一口。 她抽的太快,猛地呛住了,一阵狼狈的咳嗽。 咳到阮漪涵腰弯下去,眼泪都呛了出来,后背被温柔的手轻轻的抚顺,阮漪涵扭头,秦海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她看着她:“还好么?” 魔鬼。 阮漪涵一个激灵,甩开了她的手。 灯光之下,秦海瑶的眼中闪过一丝伤,她咬唇看了看自己被甩开的手,颓然的垂下了头。 “呵,完事儿了?秦老师很快。” 阮漪涵眼中的冷漠再次浮现,秦海瑶看着她,声音轻飘飘的:“你不在,我做着也没有感觉就草草结束了,如果阮总想要,我可以继续。” 阮漪涵死死的盯着秦海瑶看。 秦海瑶对上她的眼睛微微的笑:“阮总觉得我不要脸是么?” 阮漪涵冷冷的:“是。” 秦海瑶不以为意的,她一双眼眸盯着阮漪涵:“那么不要脸的我想要问一问,刚才的种种,阮总看着可还喜欢?” 可还喜欢? 阮漪涵脸色冰的像是个铁块,秦海瑶转过身抱住她,将头贴着她的脖颈:“我这样下贱的恶人,是不是有资格做阮总的玩物了?如果阮总喜欢,我还可以做很多很多。” 阮漪涵没有回应,她扯着秦海瑶的头发,眼角烧的绯红,吻住了她的唇。 终是为了一个玩物,终是为了一个能留在她身边的借口,秦海瑶闭上了眼睛,承受这粗暴的吻。 …… 那一晚,阮漪涵又失眠了。 现在无法入睡似乎成了她的习惯。 翻来覆去,她脑海里都是秦海瑶那一句——阮总可还喜欢? 贱人,贱人,贱人…… 为了勾引,为了达到目的,已经这么不择手段了么?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急躁打断了原本该有的节奏。 虽然秦海瑶依旧是在臣服,任她欺负,但阮漪涵就是隐隐有着一种即将脱轨失控的焦虑感。 上一世的秦海瑶不是这样的。 她虽然步步算计,可是她温和如水,何时何地都会笑盈盈的看着她,似乎天塌下来也不会发脾气,阮漪涵当初就是沉迷在这温柔乡之中的,可现如今的她性感、狂野、随时随地都散发着女人味儿,像是深渊,根本不需引诱,看到的人自然而然会失了魂魄往进走,比之前,更加的危险,却更让人……欲罢不能。 人的本性就是如此,越得不到的越爱,越无法掌控的就越是想要驯服。 第二天早上。 阮漪涵顶着黑眼圈起来了,阮奶奶看孙女那一副被吸干了阳气的样子,愤怒了:“又鬼混,又鬼混!” 刚骂完人。 秦沁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换了一套运动服,“还没有吃么?” 她本来想约阮漪涵出去跑步的,一看她这脸色,秦沁笑了:“又泡吧去了?” 阮漪涵打了个哈气,“要跑步么?姨,正好,我不吃了。” 阮奶奶阴沉的盯着她,又去拿旁边的拐,气冲冲的:“迟早打断你的腿!” 阮漪涵缩了缩脖子,快速跑到秦沁身后:“赶紧走吧,姨。” 阮家是独立的别墅。 后院修理的特别好,种了很多薰衣草,这个时间正是漫天飘香,眼前花色缭绕的时候。 她的体力大不如前,一是睡觉不如之前好,另外一个是身心交瘁,阮漪涵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秦沁放缓速度:“阿涵,你这身体越来越不行了。” 阮漪涵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她心里冷笑,杀你绰绰有余。 秦沁看着她眼下的乌黑:“是不是刚上任,老太太给的压力太大,有点受不了了?” 说到公司的事儿。 阮漪涵叹了口气:“姨,你能不能劝劝奶奶,她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奶奶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早上,阮漪涵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杵着拐,坐在椅子上沉沉的看着她。 阮漪涵也就是天刚亮的时候睡着了一会儿,她冷不丁的看着奶奶那张满是皱纹严肃的脸,吓了一哆嗦:“干、干什么?” 阮奶奶冷冰冰的:“奶奶想好了,我会跟你秦姨说,让她尽量减少对你的帮助,重心转移回南阳,不然你永远长不大。” 这话说得,要是阮漪涵以前听了肯定要哭天喊地绝对不同意,可如今,她居然只是眨了眨眼睛盯着奶奶:“能行么?秦姨那不会生气吧?” 看到孙女的反应,心里的肯定又增重了一分,阮奶奶冷哼:“烂泥扶不上墙,你要不是那块料,她再帮忙也不行。” 这件事儿,秦沁是知道的,早上老太太也很开诚布公的跟她直白的说了。 “阿涵需要锻炼,你在旁边,她总是感觉有靠山,永远长不大。” 秦沁自然是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她虽然有些怀疑,但却只是笑了笑:“好,我明白,是这个道理。” 她现在不能开口说话。 一个是监控的事儿,现在老太太的心还没有放下来。 另一个,毕竟阮氏是阮家的企业,她如果拦一下,会更加增加老太太的疑心。 南阳是她的大本营,回去后,且看看阮漪涵这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能折腾成什么样,再来出手收拾烂摊子也未免不是一种手段。 那么大的一个家族企业,阮漪涵什么能力,说能扛起来就扛起来? 老太太真的是瞧得起她自己的孙女了。 “有什么事儿,可以给姨打电话。” 秦沁温和的嘱咐着,那和煦的笑容,真的是宠溺到一点看不到隐藏的痕迹。 “还真有事儿。” 阮漪涵该开口的时候自然会开口,她脸皮又不是第一天这么厚了,秦沁笑了笑:“什么事儿?” 阮漪涵擦着额头的汗:“姨,你能不能背着奶奶,在外面给我选一个合适的房子,公寓式的就行,不用太大,最好是家具齐全,能够拎包入住那种。” 秦沁奇怪的看着她:“家里那么多房子,你放着不住,还去找什么?你又背着老太太做什么坏事儿了?” 阮家别说老太太这儿了,就是之前也置办了很多房产地产的,还不够她嘚瑟的么? 阮漪涵勾了勾唇角,坏笑:“金屋藏娇,算是坏事儿么?” 秦沁的心一动,想起了小海,她点了点头:“好,一个星期,我把钥匙给你。” 秦沁说到做到。 平日她的路线都是先去南阳再去阮氏。 今天周一的例会,她都没有去开,直接交给了阮漪涵。 本来老太太要去的,阮漪涵翻着衣领:“喂喂喂,一边说让我成长,一边又限制监视我,不就是一个会议么,我自己去就行。” 阮奶奶不放心,“我警告你,别再弄什么又在会上涂指甲的混蛋事儿。” 怎么会啊? 阮漪涵跑过去,搂着奶奶抱着亲了亲:“好了,你个老太太,最近本就身体不舒服,好好在家休息吧。” 阮奶奶一脸的嫌弃,擦了擦被孙女亲过的地方,一看手背上的口红,她刚要举起拐杖,阮漪涵就笑着跑掉了。 阮奶奶重重的叹了口气,这第一步,总是要迈出去。 想了想,她吩咐王林:“去把小宋给我叫过来。” 上次,在电话里,宋总就已经爆发,说了无数对秦沁的不满,当时的环境并不适合接待她。 老太太特意等了几天。 如今,是时候了。 阮漪涵这次开会果然没有涂指甲。 她进公司的时候,她把外套脱了,正要叫susan沏咖啡,旁边,一杯飘着香气的咖啡端了上来,姜溱月勾着唇:“阮总,给您。” 阮漪涵看着她眼中一亮:“还真来了?” 姜溱月难得穿这么正式,小西裙,白衬衫,还真是白领范儿十足,只是这衣服似乎显得上面的cup更加的艺术家了。 “阮总就是这么瞄第一天来上班的秘书么?” 阮漪涵摇头笑了:“不用穿这么正式的,怎么舒服怎么来。” 姜溱月耸了耸肩膀:“毕竟是第一天,总要装模作样,哦,对了,你上午要开会。” “嗯。”阮漪涵敛了笑容,她看了看姜溱月:“把郑发公司的材料拿来,我看一下。” 苏秦月点了点头,眼睛却盯着阮漪涵看,阮漪涵瞅了瞅她,“怎么了?” 姜溱月摇了摇头,她转身,踩着高跟鞋走到了susan旁边,“郑发公司的材料在哪儿?” susan现在正不爽,这苏秦月以前是干什么的,凭什么阮总让她空降过来,这是要抢她饭碗的节奏啊。 一般来了新人,是要带的,可susan根本就懒得搭理她,听见也跟没听见一样。 姜溱月看着她,好看的眼眸笑了笑,不高不低的叫了一声:“阮总——” 阮漪涵正喝着咖啡要进办公室,扭头看着她:“嗯?” susan一下子站了起来,立即去拿材料,她憋着气,把东西弄好,塞进了姜溱月的手里,气冲冲的看着她。 姜溱月的眼睛盯着她,她人本来就高,又踩着高跟鞋,居高临下,气势逼人:“不好意思哦,susan姐,要麻烦你几次了,不过你也别着急,等我熟悉了,就可以不麻烦了,你就可以走人了。” susan像是刺猬,一下子竖起了防护线,死死的盯着苏溱月。 姜溱月笑得月牙眼弯弯的:“或许,你现在就可以走。” susan:…… 进了办公室。 姜溱月把材料递给了阮漪涵,阮漪涵看了看,挑眉:“刚来就欺负人?” 姜溱月:“我帮你解决了她,你不加我工资么,还欺负人?” 阮漪涵惊讶的看了看姜溱月,姜溱月的眼里一片了然:“你要不是不想用她,叫我来做什么?阿涵,我可是看着你光着屁股长大的,你瞒不了我。” 阮漪涵:……………… 聪明的女人什么的,果然是最可怕的。 开会前。 阮漪涵看了看时间,她给秦海瑶打了个电话。 秦海瑶本来要上课的,接到阮漪涵的电话,她的心“扑腾”、“扑腾”的跳得厉害,甚至因为手抖得厉害,滑了好几次才把手机滑开。 “喂?” 秦海瑶的心都要跳出胸口了,阮漪涵的声音依旧清淡:“一个半小时后,来公司找我。” 说完,她“啪”的挂断了电话。 秦海瑶看了看表,她四十五分钟一节课,等下了课就打车过去,应该是来得及的。 因为一个电话。 秦海瑶这一节课上的时候,唇角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把底下的同学都给迷倒了。 甚至有人忍不住找妮妮打听:“秦老师是不是谈恋爱了?好甜蜜的样子啊。” 妮妮看着了撇了撇嘴,不能吧。 开会的时候。 阮漪涵只是翘着腿听着各部门的汇报,手里的笔百无聊赖的甩动着,一手撑着下巴,她翻看着手里的材料,耳边的各部门负责人的话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她的手快速翻动,最终,在郑发公司与综艺板块各打了一个勾。 南阳虽然是娱乐公司,但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培养艺人,输送市场,或是唱歌或是演绎或是组合的模式。 秦沁更多涉及的是超模、综艺、网剧输出,节目平台的搭建。 一般人看,南阳选的是边角行业,跟忆杨、东橘这样的娱乐巨头不能比,秦沁当年做决定的时候也是力排众议,雷厉风行,随着这些年国内大ip爆发,网聚市场的蓬勃发展,南阳多年的经营一下子爆发,那些小公司根本就不够看的,独占鳌头,这下子底下再没有人敢说她什么。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阮家和秦家的合作更加的紧密。 阮漪涵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在场的人表情各异,虽然有很多心里不满的,却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老总裁才刚来过,谁敢说个不字。 等大家说的差不多了。 阮漪涵抬起了眼眸,盯着大屏幕:“下个季度重心要放在综艺上。还有,宋总。”她看了看坐在她最右边一脸衷心的宋宁,“我要跟郑发合作。” 宋总的脸色立马变了。 郑发主要是经营服装业的,就他们那个级别,在国内都排不上前排,还想着跟忆扬合作? 阮总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这话一出,底下窃窃私语一片,有惊讶的错愕的,更有很多是等着看笑话的。 阮家的几个元老脸色也不会很好,阮漪涵刚脱离了秦沁,他们还指望着她做出点什么。 可现在? 跟一个三线品牌合作? 又是综艺运营? 这不还是要和南阳捆绑在一起的节奏么? 阮漪涵低头,在纸上写了几个艺人的名字,扔给了旁边的总监,“尽快办,大范围在里面选。” 她不给大家过多发挥讨论的空间,起身就走。 门才刚关上,身后一片沸腾。 就连姜溱月都疑惑的看着她,阮漪涵唇角挂着笑,“月月,你去叫郑先生十分钟后来我办公室。”她顿了一下:“让他单独进来,你不用跟着。” 姜溱月点了点头。 郑先生。 郑毅。 呵呵,她的好朋友,秦海瑶的未婚夫呢。 期待已久的场面就要到来了不是么? 不习惯被束缚,一进办公室,阮漪涵抬手把外套脱了扔到沙发上。 房间里,秦海瑶已经到了,她没有敢坐到沙发上,只是站在墙的一侧忐忑的看着阮漪涵。 其实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是开心兴奋的,激动的甚至心跳加速,只是在路上,她乱哄哄的大脑逐渐有些恢复了。 这个时间叫她,以她对阮漪涵的了解,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还是直接去公司,难不成为了什么人? 阮漪涵看了她一眼,拿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过来。” 很冷淡的声音。 秦海瑶听话的走到了她的身边,阮漪涵的手搂着她的腰,一下子将人抱在了怀里。 呼吸瞬间纷乱,秦海瑶的脸红了起来,她是猝不及防被搂着的,两手还蜷着抵在阮漪涵的胸口处。 阮漪涵的眼睛看着她,“秦老师真的是可咸可甜啊。” 昨天晚上,是谁缠着她火热,又是谁在镜子里做着羞耻的事儿。 而如今,居然因为她的靠近而脸红,秦海瑶不当演员真是浪费了。 明明知道她是在挖苦自己,可秦海瑶的心跳仍旧是控制不住的剧烈,她咬了咬唇,目光羸弱的看着阮漪涵,她知道,她一定是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在她的注视下,阮漪涵勾了勾唇,“今天没穿么?” 秦海瑶的脸红的更厉害了,阮漪涵笑,俩人贴的太近,她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恶作剧一样,她去折磨她的耳垂。 一点点,看她的脸红透了才肯放开。 秦海瑶的呼吸有些乱,“你……” 她正要说话,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姜溱月的声音:“您请进去吧,阮总在等着。” 秦海瑶一个晃神间,阮漪涵的手卡在她的腰上,整个将她压在了桌子上,吻上她的脖颈。 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 ※※※※※※※※※※※※※※※※※※※※ 叶子一直在想,为什么这个文,大家都不撒泼要二更呢……收到了fire的深水,感激,叶子找借口加更一章。 这文叶子当初设定的是三部分。 黑色曼陀罗。蓝色妖姬。粉色夕颜。 如果,叶子中途写的不崩溃的话会完成全部部分不会掐任何一支花,那时候在最后一章,大家也许就什么都明白了。 第 23 章 门, 被推开了。 郑毅西装革履的走了进来,一脸兴奋与喜悦:“漪涵,我听说——” 话声戛然而止。 他一下子看见了办公桌上缠绵的两个人, 眼睛陡然睁大。 阮漪涵很强势, 不容秦海瑶躲避, 一手卡在秦海瑶的腰间,固定不让她动,阮漪涵在吻她的脖颈, 顶着她的下巴,让秦海瑶的脸暴露在外。 其实从阮漪涵将她压倒桌子上那一刻,秦海瑶就已经明白了, 她闭着眼睛,身子被阮漪涵掌控,她的脸颊一片粉红咬着唇, 秀眉紧紧的蹙着,乌黑的长发划过白皙的脖颈,诱惑又脆弱。 欺骗与被欺骗, 到底谁才是这旋涡背后的幸存者? 其实……阮漪涵不用这样的, 只要她开口, 她什么都可以做,这样的吻就像是黑色曼陀罗, 明知道危险, 却还在那心甘情愿的许可下, 一点点遍布她, 烧红了她的身体, 刺疼了她的心。 如果这样的报复, 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的话…… 秦海瑶的手攀住了阮漪涵的脖子, 逐渐有了回应。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秦海瑶的顺从让阮漪涵内心的愤怒终于找到了一个释放的途径,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神清气爽。 等她放开秦海瑶的时候。 郑毅的面色已经铁青,他努力控制着,手握成了拳。 阮漪涵捋了捋耳边散落的头发,看着郑毅,微微的笑:“怎么来了外面的人都不通报,坐吧,郑总。” 郑毅深吸一口气,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秦海瑶看,恨不得立即冲上去质问她在做什么,秦海瑶垂着头,脸上的红还没有褪去,她偏了偏头,看了一眼郑毅,眼神冷漠,犹如陌路。 阮漪涵似笑非笑:“怎么,二位认识么?” …… 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能爆发,就是有天大的愤怒也要忍着,郑毅努力挤出一个笑,坐在了沙发上。 阮漪涵看了看秦海瑶:“给郑总沏点茶。” 秦海瑶沉默了片刻,去对面烧水拿茶杯。 郑毅的目光还追着秦海瑶,阮漪涵看着心中冷笑,她表面上却还是保持着笑容:“咱们得有一年没有见了吧,郑总。” 阮家和郑家老一辈也是认识的,所以,她和郑毅之前算是好友。刚开始本来不是很熟,后来是cindy引荐,没事儿的时候就一起泡泡吧什么的,渐渐的熟悉了。 郑发公司最早的时候在海口那边做进出口贸易,只是竞争太大,虽然赚了一些钱,但老爷子也是疲于应付,后期,郑家老爷子想着自己岁数不小了,准备给孙子留一条好的后路,不那么奔波,可这时候房地产、娱乐行业,他们郑家之前涉猎过的两个领域已经饱和,都有了不可撼动的地位的集团撑着。老爷子退而求其次,改为进军服饰,做出了自己的品牌——vg,还打的民族企业国内潮牌的招牌,一直想要跟国外一线大牌pk,但这也四年过去了,别说国际了,就是国内也才做到了三线的位置。 阮漪涵把手里的材料递给了郑毅,郑毅接了过去一看,眼睛都发亮了,“漪涵,你要和我合作?” 今天在会上,阮总也说了,接下来想要进去综艺。 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点了点头:“这毕竟是我进入忆扬的第一次试水,这次,我想着跟秦姨谈一谈,主要启动南阳那边的剧创资源,我这边出艺人,你那边也进来当投资商,打一波广告,分一杯羹。” 郑毅翻看着材料,他看着那上面的条件,知道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忍不住心砰砰的跳:“只是,vg现在的规模怕是配不上这节目的规格吧?” 南阳、忆风两大公司联手虽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了,但看阮漪涵这架势,势必是要大干一场啊。 前一阵子,老爷子才跟他唉声叹气的说宣传跟不上,郑毅还跟他吵了几句,他的想法是选大牌艺人、流量明星来代言,当推广大使,都什么时代了,公司那些人还是旧有的宣传模式,早就跟不上市场了。 阮漪涵笑了笑:“这就要看郑总这边的力度了,如果跟的上,我可以给你独家。” 独家???!!! “这……”郑毅手心都出汗了,可他不敢轻易答应。阮漪涵勾着唇引诱:“我这不是想着集团这些老东西总是狗眼看人低,嫌咱们年轻人做不出什么吗?后来那天宋禾又跟我说你现在也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总是不顺利,正好,咱们心气儿一样,一起联手。” 郑毅的剑眉皱了皱,明显是动心了。 他的确迫切的想要做出一番事业,让老爷子认可。 阮漪涵:“节目的热度你大可放心,在营销方面,娱乐圈还没有哪个公司能抵过我们忆扬,你也看到了,这次我选的都是当红花旦,流量绝对没有问题,后续的资料,我会安排人发到你邮箱里。” 郑毅的眼睛快速的在拟定艺人那扫过,心更热了。 的确,都是一线的大咖。 其中有一位是他一直看中的娱乐圈元老级别人物冰凝,他请了好几次,钱都给到位了,人家嫌他们规格不够,就是不来。 秦海瑶走了过来,弯腰把茶一一放到了俩人的面前,她低头的时候,修长白皙的脖颈上那道暗红格外明显。 郑毅看见了,他心里一疼,点头:“行,我回去考虑一下。” 阮漪涵笑了,点了点头:“要快一点,你也知道,这么大的节目,要是真操手办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想要吃口肉,郑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现在郑发已经是你的总裁了,要跳出舒适圈。” 郑毅迟疑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他来之前是知道阮漪涵今天才从秦沁的手中分离独立出来,自己带忆扬,虽然是敌人,但是她们现在的处境还真有几分相似,那种迫切渴望成功的心也如出一辙。 秦海瑶一直在旁边安静的站着,因为阮漪涵没有让她离开,她不说话,就垂头听着。 她知道阮漪涵在打什么算盘。 现在的郑发还没有一年后的规模,正是郑家有求于秦沁的关键时刻,这一年,秦沁会投资上亿在郑发公司上,还会拉拢圈内资源帮靠,一年后vg会成为国内一线品牌,秦沁推波助澜的同时,抓住了郑家的命脉,成功的成为他们身后的牵线人,到最后,要想往上做,郑家就要依赖秦沁,而秦沁在缅甸那边不见光的生意,最终也会落在郑毅的手上。他就是秦沁手中的傀儡,为她卖命还自不知。 阮漪涵靠着沙发悠然的品着茶,她盯着秦海瑶看了片刻,真的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破绽,她淡淡的:“你回去吧。” 今天让她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真的当她是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从忆扬大门走出来的时候,太阳正浓,秦海瑶的心一片凄凉。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阮总这是想要让她感受一心期待满心欢喜的来看意中人,却发现被欺骗利用的感觉么? 还真的是……很痛呢。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手里的包紧了紧,缓缓的往外走。 她有意放慢步伐,果不其然,在楼下的停车场,看到了正靠着车门打电话面色绝非愉悦的郑毅,他的西装敞着怀,一手插在兜里,满脸的不耐。 郑毅才刚把这个事儿跟老爷子说了就遭到了训斥:“人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你有多大的心跟他们两家合作?不行!风险太大,与蛇共舞的事儿咱不做!” 郑毅从兜里摸出一支烟,咬在嘴里,他又跟老爷子辩驳几句,咒骂着挂断了电话,一脸的懊恼颓败。 秦海瑶冷眼看着他,郑毅恶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把烟扔在地上,看着秦海瑶:“小海,你和阮漪涵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 秦海瑶看着他:“你是怎么回事儿,我就是怎么回事儿。” 郑毅:…… 这还是刚才在办公室里那个柔弱任人欺凌的小海么? 秦家那边的事儿,他只是隐约听老爷子说过几次,老爷子也知道孙子的心思,循循善诱:“爷爷忙碌了一辈子,打下的江山不就是为了你么?你不要着急,我太了解秦总那个人了,咱们身上现在没有为她所用的东西,要慢慢的忍耐去熬,她现在的心思都在阮家,好刀用在刀刃上,小毅,你要学会审时度势。” 郑毅凶狠的抽着烟,刚才阮漪涵压着秦海瑶亲的画面翻来覆去在他脑海中回放,当年,他跟着爷爷去见秦沁,无意间的一次看到了秦海瑶,那时候秦海瑶跟在秦沁身后,秦沁跟爷爷在一个茶楼里谈话,秦海瑶一个人站在屋檐下,她本来脸上是一片冷漠的,可当郑毅望过去的时候,她正抚了一下裙子,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流浪猫。 她跟身边人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那人跑出去不一会儿回来,手里的猫粮撕开,倒在了地上。 秦海瑶骤然笑了,那眉眼间的温柔,郑毅永远忘不了。 他当时就惊为天人,一见钟情,从此就念念不忘。 人这一辈子总是要有所追求。 除了壮大郑家之外,他唯一想要得到的就是秦海瑶。 可偏偏她总是冷冰冰的,无论他怎么讨好,说什么她都不冷不热,甚至好几次,他暗示过秦海瑶,如果她答应,他可以陪着她远走高飞,逃离秦沁的掌控。 秦海瑶长长的睫毛眨动,漆黑的眸子看着郑毅,“你怎么打算?” 她的声音软下来几分,郑毅的心里更是憋闷:“能怎么打算?家里都是老头子把持着,我说不过他。” 是么? 秦海瑶笑了,她的笑容带着几分无奈:“我还以为这一次,你能像是个男人做出一番事业。” 说完这话,她缓缓的往外走,她下午还有课,要赶回去。 郑毅站在她身后,把烟蒂扔在地上,用力的踩灭:“我会的,你等着!” 总裁办公室里。 阮漪涵的手端着茶杯,轻轻的摩挲,眼前的电脑上,播放的是停车场的监控。 阮漪涵的脸色冰冷,秦沁太谨慎,她不过刚动了动身边人就让她差点连给拔了,她现在还做不到正面跟她抗衡,就只能换一个路线,看他们狗咬狗,只是这路艰难,看郑毅这样子,还不知道会不会咬钩。 沉默了一会儿,她拍了拍手,隔间的门口,走出来一个妙龄少女,正是早些日子,阮漪涵在会馆里遇到的王迪。 王迪今天的妆容光是从外表上看跟秦海瑶有六分相似,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化了红唇,皮肤雪白,眼神冷漠,是个佳人。 阮漪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里居然一丝波澜也没有,她沉默了片刻说:“就是他。” 王迪点了点头。 阮漪涵看着她的眼睛:“我会引他进局,其他的你去做,若事成,我捧你到一线。” 王迪点了点头,“我尽力,阮总。” …… 眼看着王迪离开,阮漪涵的手用力的捏着太阳穴,头又隐隐的疼了起来。 阿离从外面带回来了狗不理的包子,正一口一个吞着吃的开心,“阿涵,阿涵,看我的嘴多大。” 阮漪涵抬起头,冷冷的盯着她看:“你几岁了?” 阿离:…… 她就是感觉阿涵最近心情都不是很好的样子,想要逗她开开心。 到底是怎么了? 阿离怎么也想不透,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赛了一次车,把下巴给戳着了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是魂穿么? 阿离打了个哆嗦,摇了摇头,小说不能看的太多啊,容易荼.毒思想。 阮漪涵拿起外套,瞥了阿离一眼:“把你的包子扔出去,跟我去医院。” 愈阳是大型私立医院。 来这里的多是非富即贵。 医院虽然说是医院,一进去,休闲娱乐设施做的特别好。 院里是巨大的绿地,旁边种满了树,走在之下,绿茵袅袅,旁边是各色的鲜花,让来这看病的病人仿佛置身于疗养中心,没有刻板的紧张与冰凉。 阮漪涵来的时候,听着院长说着秦默默的事儿,因为她之前特别交代过,所以院长从头盯到尾:“小女孩很乖巧,比一些大人都强,打针化验治疗,一声不吭,还要住院观察两天,之后定手术时间。” 阮漪涵点了点头,她手里抱了一束百合花,这是秦默默最喜欢的。 重生前。 秦海瑶曾经带她见过她所谓的家人。 秦山和黄兰对阮漪涵都很热情,她们并不计较女儿喜欢的是女人,也不会因为身份不对等而卑微,而是一心心疼她,觉得她从小没有父母缺爱,很可怜,每一次来都给她做一大桌子饭菜。 而秦默默特别喜欢她,总是围着她笑,跟她聊天,秦海瑶那时候都会微笑的看着她们,满是宠溺。 对于秦沁,她恨之入骨。 她知道,黄兰和秦山或许也不过是她的棋子。 最后那一次,在忆扬,阮漪涵几乎跑不掉了,被段子带来的人围住,她忘不了,是黄兰一下子从后面抓住了段子的腰,死死的抱着,赤红的眼睛大喊:“跑,阿涵,跑!” 她一个妇人,平时身体又不好,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阮漪涵转身跑掉的时候,看见段子毫不留情的一肘杵了过去,黄兰闷哼一声,口鼻开始有血渗出,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那一刻,阮漪涵迎风流泪,所以她才会有幻想,一直在自我欺骗,小海是不是有苦衷,是不是没有办法才会骗她,阮漪涵这才一直隐瞒,没有告诉小海奶奶的事儿,就是为了以后留后路。 她可以穷途末路,可以一身是债,只要有小海。 可是……她苦苦等待的结果是什么? 秦海瑶亲口毁灭了她所有的幻想。 她让她走。 告诉她,她的婚期就在下个月。 还告诉她,她有未婚夫。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楼上,阮漪涵一眼就看见坐在椅子上在吃面包的黄兰。 那一刻,即使告诉自己要狠下心去,告诉自己之前的一切可能只是迷惑她的苦肉计。 可那一刻,阮漪涵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从前的从前。 她把秦海瑶当做心尖上的人去疼。 她爱她,爱她的父母,爱她的妹妹。 把她们当做最亲的人。 她甚至在吻着秦海瑶的时候,趴在她身上小声说:“小海,你知道吗?我感觉拥有了你之后,我曾经不完整的人生一点点被填满,我有了爸妈,有了妹妹……” 可是呢? 秦海瑶…… 阮漪涵的心一片苍凉,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 为了省钱。 黄兰都不会在这里打饭,私立医院的饭菜虽然可口,但是价钱也贵的让她心疼。 她偷偷在小卖部买了一个面包,趁着默默睡着的时候,在外面狼吞虎咽的吃着,她甚至连一瓶矿泉水都不舍得买,就拿了一个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水,时不时的喝一口就着咽下干涩的面包。 越往近走。 阮漪涵看着黄兰头上斑白的头发心里难受,她深吸一口气,硬下心肠站到了她的面前。 冷不丁的。 看见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黄兰吓了一跳,她惶恐的站了起来,看着阮漪涵,“您、您是……” 阮漪涵看着黄兰的眼睛,伸出手:“阿姨,你好,我是阮漪涵。” 啊! 是阮漪涵。 黄兰赶紧把手放到身后擦了擦,“您好,您好,我听说了……太,太谢谢您了!” 她听小海简单提了一句,这次多亏了阮漪涵,她本来想多问几句的,可小海明显不愿多说。 黄兰身体不好,很早就病退了。 秦山年轻的时候,一直跟着秦海坤出生入死,后来他离开了,秦沁也走了,秦山就离开了南阳,找了一个地方打工,过着平淡却幸福的生活。 直到一年后,秦沁找打了他,并把怀里的孩子给了他们两口子,这份平淡才被打破。 秦山对于秦家忠心耿耿,他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跟着出去逃荒,饭都吃不饱,实在饿极了,他抓起人家摊主的饼边跑边往嘴里吞,被抓住后差点让人拿鞭子打死,是秦老爷子救的他,还赐了他姓氏。 秦山发过誓,无论怎么样,哪怕是付出生命,他也要效忠秦家。 这些东西,他只是隐隐的对黄兰说了一些,黄兰又畏惧秦沁,从不敢多问。 所以,她是第一次见到阮漪涵,她的心扑腾扑腾的跳,眼睛都不敢看她,生怕被看出些什么。 阮漪涵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她看,“我来看看默默。” “哦,哦,她就在里面。” 黄兰局促不安,阮漪涵点了点头,她抱着花进去了。 秦默默睡得不安稳,门一被推开,她就醒了,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的手上还输着液,脸色有些发白,迷茫的看着阮漪涵。 阮漪涵手里抱着百合花,插进了旁边的花瓶。 秦默默偏头看着阮漪涵,从小到大,除了姐姐之外,她还没有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 阮漪涵个子高,气场在那儿摆着,光是长腿默默感觉就要到她头上了,她转过头看着秦默默笑了笑,笑得极为飘忽,仿若隔世:“默默,你好,我是阮漪涵,你姐姐的朋友。” 上一世,她们相见的时候。 默默的嗓子还没有坏,她顽皮的缩在秦海瑶的身后,眼睛盯着阮漪涵,调皮的问:“你是我姐夫么?” 阮漪涵的脸一下子红了。 秦海瑶按住妹妹的脑袋,“不要瞎说,叫嫂子。” 阮漪涵身子一僵,盯着秦海瑶看,秦海瑶和妹妹对视一眼,都看着她笑,笑的她心都酥了。 可现在。 秦默默躺在病床上,她的脸色苍白,眼神也没了之前的顽皮,安静的打量着她。 阮漪涵的心里不禁升起疑问,到底是因为什么,让默默的嗓子提前坏掉了? 黄兰默默的站在身后,不敢说话。 秦默默的的手比划着。 ——你好。 一般人都不会手语的。 她想了想,又轻轻的在空中比划。 ——你就是姐姐的代价么? 秦默默曾经在家里偷偷的看到过姐姐痴痴的望着这个漂亮女人的照片,有的时候看着看着姐姐就会流下泪来。 阮漪涵愣了愣,她盯着秦默默看,用手比划了一下。 ——什么? 按照重生前,默默应该是事发前一年左右出事儿才对,当时阮漪涵也跟秦海瑶一样,心痛的不行,手语她是从零学起的,却比所有人都要娴熟,到最后,除了秦海瑶之外,一家人就只有阮漪涵能跟默默沟通。 秦默默吃了一惊,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秦海瑶拎着一暖壶热水进来,看见俩人怔住了。 阮漪涵转过身,她盯着秦海瑶看:“什么是代价?” 秦海瑶的心一下一下跳的厉害,她太了解阮漪涵了,曾经的曾经,她不是没有想过不去欺骗,把一切告诉她,然后呢?害的她身陷囹圄,毁了她的一辈子,累积了滔天的仇恨。 她不能重蹈覆辙。 她是了解阮漪涵的。 她生性善良,秦海瑶相信,只要给她一些时间,让她一点点慢慢的把那些最原本的真相给她看,阮漪涵就算是不能原谅,最起码,恨意不会那么浓。 在恨意最漆黑的时候,谎言,终究是要靠谎言去层层编织维护。 沉默了片刻。 秦海瑶抬起头,因为身后有黄兰,她不便于开口说话,而是把暖壶放在了一边,用手比划着。 ——当阮总的玩物,不是代价么? 阮漪涵也跟着沉默了。 她已经过了重生前那几日的狂怒与暴戾的时期。 她学会了将情绪收敛,学会了一点点像蜘蛛一样缓慢却游刃有余的去编网,只待成熟的那一天,一举将猎物抓获。 可随着调查的深入,蜘蛛网的某一处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曾经,她看不到,听不到,感受不到的很多东西一点点渗透,沁入,晃动着那颗摇曳的心,让她忍不住去怀疑。 秦默默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她赶紧把小脸藏在了被子里,不敢看姐姐。 秦海瑶坐过去,给她晾了一杯水,“默默,该喝药了。” 秦默默把自己裹得像是个虫茧,她转过头,小心翼翼的瞧着姐姐的脸色,看她没有发脾气的样子,心才放了下去。 “妈,你吃饭了吗?” 秦海瑶随口问,黄兰点头:“吃了吃了,吃的很饱呢。” 秦海瑶指了指旁边的饭盒:“我从学校打的,你再吃一点。” 黄兰擦了擦嘴:“我已经吃饱了。” 秦海瑶:“那就放那浪费吧。” 黄兰:…… 秦海瑶没有去管阮漪涵,她去把窗帘拉开,微微透了个缝隙,让新鲜空气进来,又把空调给秦默默关了。 默默撇嘴,秦海瑶盯着她:“不能总吹,一会儿再打开。” 她很熟练的去调了调点滴的速度:“你总那么着急干什么?好好的等着。” 秦海瑶又从秦默默的身后,把自己给她买的游戏机放在抽屉里,“该午休了,你睡一会儿,不许偷偷玩游戏了。”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药,对着黄兰:“妈,这个红色的药要随餐吃,不要忘记晚上给默默吃。” 黄兰点了点头,她看了看阮漪涵,秦海瑶明白妈妈的意思,她看了阮漪涵一眼,往外走。 阮漪涵知道她的意思,勾了勾唇角跟着往外走,秦海瑶对医院很熟悉,她踩着高跟鞋,“咚咚咚”的走到了隔壁的贵宾休息室。 阮漪涵进去前,给阿离打了个电话,“你上来,去医院那要一张金卡给秦海瑶的母亲,就说秦默默赶上了医院的特殊政策,一切可以减免,包括吃穿住行的费用。” 阿离接电话前,正在打泡泡龙,现在听到阮漪涵的话满脑子都是彩色的泡泡:“什么政策这么好?这得多少钱啊。” 阮漪涵冷笑:“那钱都在你工资里扣。” 阿离立马坐直:“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贵宾室内。 秦海瑶已经坐在了那,她对着镜子涂着口红,她知道,阮漪涵今天一定不是单纯的来看妹妹,也许,还是为了要给她难堪?当着家人的面么?像是在学校一样的威胁? 阮漪涵走了进去,盯着秦海瑶已经补好的唇看了看,淡漠的在旁边扔了一把钥匙:“这个拿着,我还有会要回去。” 秦海瑶看了看那钥匙,又去看阮漪涵。 阮漪涵不说话,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等她再回到病房的时候,黄兰正拿着那卡一脸茫然,她看着女儿:“小海,这是一个挺可爱的女孩送过来的,说医院有减免政策,包含一切费用,还告诉我去二楼就可以吃饭。” 秦海瑶看了看那卡,她走到窗前,往外望。 阮漪涵正拉开车门要进去,似乎心有灵犀一样,她抬头看着秦海瑶。 秦海瑶拿出手机,给她拨了电话过去,“阮总是又要玩什么游戏么?” 明知道是幻想,明知道不该心动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 阮漪涵一手按着门,她漆黑的眸子盯着秦海瑶:“是啊,秦老师不要太快感动,那样游戏就不好玩了。”她用最美的唇,说着嘴狠毒的话:“若是太早腻歪了,我会扔了你。” 刀子在心上狠狠划过,秦海瑶闭了闭眼睛:“不管怎么说,谢谢你阮总。” 阮漪涵勾了勾唇角,她坐在了车里,随手甩上了门:“要谢我?就嘴上说说么?我要看具体行动,今晚过来,地址我会发给你。” ※※※※※※※※※※※※※※※※※※※※ 叶子叉腰:这章肥不肥? 第 24 章(二更) 下午的会议, 主要议题还是围绕着阮漪涵提出的综艺。 她初步定的是找圈内的五个顶级流量大咖,再加上一个其他行业的大佬,一起来拍一个休闲娱乐结合的野外真人秀, 名字拟定为《想不到的她》。 这些年, 大家看惯了选秀, 各种solo,还有什么夫妻、育儿档的,她给真人秀定定位有些类似于野外求生之类的。 这样的提议, 虽然不算多么的新颖奇特,但也算是与众不同。 新官上任三把火。 阮总第一次提出的要求,底下人就是有什么不满也肯定会附和着, 没有什么人敢碰她的触角。 矛盾出就出现在了让郑发公司来独家。 那样一个中游偏下的公司来独家冠名,这么大的馒头,他们多大的胃口吃得下去么?这不是掉自己的价么? 这投资最起码要上亿才能达到预期效果, 几个过来参会的副总都是阮漪涵钦点的,他们也听出阮总的意思了。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必须把事儿给她办了。 到最后, 只有那个家里三代跟着阮家的王军忍不住了, 他看着阮漪涵:“阮总,您就不能再考虑一下么?郑发这么一个野鸡公司, 配的上么?” 就是阮漪涵上来后想要玩票似的来一把, 凭他们阮氏的背景, 怎么着不行?就是自己出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么?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大家都紧张地看着阮漪涵, 怕她发脾气。 这王军也是年轻, 沉不住气, 就是不满,能在会上这么直接顶boss么? 阮漪涵看了看王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奶奶那个老太太还是靠谱的,在她身边安排了几个可用的人。 野鸡公司? 这名听着还真是般配。 秦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厂区检查,她听着身边的人说着这个消息,忍俊不禁的:“阿涵要用郑发?” 还以为她一出手能折腾出什么水浪来,雄心壮志的就选了这么一个公司么? 底下人点头:“而且还跟我们这边联系了,说想要一起合作。” 到底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秦沁这几天郁结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她点了点头:“答应她,全力配合。” 她本来就对郑家另有安排,只是一直未动,是他们的实力跟能力够不上她的需求。 再一个,郑家的老爷子太聪明敏锐,倒是他的孙子非常可用,秦沁知道郑毅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她掌控着,将来的有一天,一定会让他像是自己手中的风筝,让他往哪儿飞就往哪儿飞。 再者,现在的她也急需要老太太的信任,老太太在暗中查着什么她不是不知道,即使在小心翼翼,只要做过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她要提前做准备。 段子不在身边,到底是很多事儿不像是之前的如意,秦沁冷冷的想,到底是谁那么大胆,敢动她身边的人? 难不成是他?…… 郑毅回家跟老爷子大吵特吵。 老爷子暴跳如雷,郑毅跟抽风了似的,满脑子都是小海的那句。 ——还以为这一次,你能像是个男人做出一番事业。 他冲昏了头,根本不听老爷子说什么,摔门就走:“这事儿我就必须做!” 老爷子杵着拐,把地砸的“咚咚”响,“我看你敢!!!逆子,逆子啊!” 郑毅揪扯着脖颈的领带,他拿着手机给小海打电话:“你等着,看着我一定做出点样子给你看!” 秦海瑶刚刚上完课,手上还有残留的粉笔灰,她淡淡的:“拭目以待。” 挂了电话。 她想起曾经的画面。 秦沁看着她丝毫不留情面:“我要郑家手里那笔货。” 秦海瑶咬着唇,泪光闪闪:“妈,阮家已经倒了,你想要的都得到了,你答应过我的会立即收手。” 秦沁看着秦海瑶的眼睛:“小海,我会杀了她。” 秦海瑶看着秦沁,秦沁眼里的寒气让她知道,她不只是说说而已,秦沁盯着她的眼睛:“只是商业交换,三年的时间,你若不喜欢,可以再离婚。” 秦海瑶沉默。 秦沁就像是能看进她的心里:“阮漪涵已经知道你的欺骗了,别告诉妈,你还傻到想要破镜重圆?”她盯着秦海瑶的眼睛:“从刚开始就是谎言,你又何必呢?小海,跟着妈妈一起壮大秦家不好么?我给你两条路,要么让她活着恨你入骨,要么让她死了带着你们的情深似海,你自己决定。” 不管如何。 她不会让阮家任何一个人好过。 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 站在校园里。 感受着周围传来的花香,那一刻,秦海瑶心中一片湿润。 她来到约定地点的茶馆的时候。 对方没有下车,而是从车里探出一只手,将信封递给了秦海瑶。 “大小姐,这是老爷让交给您的。” 秦海瑶打开信封,看了看里面支票上的数额,又看了看里面的证件,她点了点头:“嗯。” 车里的人停顿了片刻,小声说:“还有,老爷让您自己小心。” 秦海瑶沉默。 她觉得有点讽刺。 自己的叔叔让她在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时要小心。 是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拿到了钱。 秦海瑶把钱一分为二。 第一件事儿,她就是去银行将一半的钱汇入了黄兰的账户。 另一部分钱,秦海瑶看着银行柜台的工作人员,她微微的笑,“剩下的,汇入这个账户。” 工作人员点头操作,认真的问:“对方账户名是寒瑶,您确定么?” 秦海瑶点头:“确定。” 从银行出来,秦海瑶没有再去学校,她跟老师换了课,上午就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回到家中,并没有人,爸妈都在医院陪着默默。 秦海瑶走进了书房,她把门关好,谨慎的四处看了看,踩在书桌前弯下腰,在第三个格子处摸了摸,抓动了那一块凸起。 随着大理石摩擦的声音,书桌缓慢的转动,墙壁之后,露出一个蓝色的保险箱。 秦海瑶打开保险箱,输入了一串密码,打开了门。 保险箱里,放着一叠文件,最上面是那个黑边粉色的千纸鹤。 小海拿着千纸鹤,幽幽的盯着看了一会儿,放在唇边轻轻的吻了吻。 她打开那个牛皮纸袋,从里面掏出两个身份证。 一个寒瑶,一个寒易。 证件上,俨然是阮漪涵和奶奶的照片。 秦海瑶将银行卡和身份证都放了进去,又输入了密码,将保险箱关闭。 一切做完。 她的额头渗出了细汗。 经历过太多次失败。 她怕了。 这一次,前途未卜,不知是输是赢。 如果赢了,她们安全顺利固然好,如果失败,她也要让她们有路可退,而不是像是上一世那样,像是丧家犬,到处奔波,怎么逃也逃不出秦沁的手掌心。 那里面,有新的证件,有够她们下半生花销的一切。 如果…… 秦海瑶闭了闭眼睛。 从家里出来,秦海瑶没有直接去阮漪涵给的地址那,她特意去了医院,慰问了一下她的段叔叔。 甚至,小海特意买了果篮。 段子的情况不好,他毕竟上了岁数,虽然身体结实,但是机体的恢复机能在那摆着,而且他被灌的东西可要比当年参杂在默默食物里的要多的多,即使他已经紧急手术了,可现在还是不乐观,他试过发音,声音像是破锣一样,沙哑的让人听不清。 秦海瑶过去的时候,一瘸一拐的鹰迪正在和几个小弟在打牌,看见她过来,一群人都如临大敌一样站了起来。 秦海瑶笑眯眯的看着他:“我来看看段叔叔。” 明明是在笑,鹰迪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子寒气,他的腿又开始隐隐作痛,老老实实的:“在最里面。” 他旁边的几个人都紧张地盯着秦海瑶,唯独站在鹰迪最右边的一个身材魁梧,人高马大的年轻男孩还有点胆色,架着膀子防御性的看着秦海瑶,他是鹰迪刚才手下提拔的刚子,有煞气,练过硬功夫,一般人不能近身,就是有点四肢简单头脑发达,容易冲动,现在正跟鹰迪一起保护秦沁。 秦海瑶挑眉看了他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刚子看着鹰迪:“哥,这娘们儿是谁?你怎么那么怕她?” 鹰迪蹙眉:“你他妈哪只眼睛看见老子怕她了?不该你问的少问。” 刚子是他的同乡,秦沁用人很谨慎,他刚过来的时候只能接触一些外围边角的例如看场子的那种简单的活儿,但是刚子别看年轻,伸手是真不错,前一阵有对家去闹事儿,刚子二话不说带人给处理了,这样一来,鹰迪就把他放在了身边待着,只是很多核心的消息还是不能告诉他。 秦海瑶和秦沁的关系,就只有几个秦沁身边忠心耿耿的家仆知道,秦总曾严令禁止他们向任何人提及她和秦海瑶的关系。 刚子不吭声,他只是往病房里看了看。 房间里。 段子正看着窗外,他的肩膀上绑着厚厚的绷带,对方下手太重了,棍子是砸在胳膊和后脖颈上的,他这胳膊以后正常生活还行,要想恢复之前的身手,怕是不能了。 对于他这样刀口上讨生活的人,嗓子废了,身子废了,还不如杀了他。 秦海瑶把果篮放到了桌子上,她看了看段子,段子沉默的看着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哑然无语。 秦海瑶看着段子的脸色,“恢复的还可以。” 段子不吭声。 秦海瑶拉开椅子坐下,“还能说话么?” 毕竟是秦家大小姐,他只是个家奴,段子模糊不清的:“可、可以……” “呀,快别说了。”秦海瑶像是受了惊,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段叔,你这个样子,怕是该退休了吧?” 这句话,简直是就把刀子往段子胸口插,他跟了秦沁大半辈子,跟她一起去圆那个报仇的美梦,步步经营,眼看着就要实现,这个时候离开,他并不死心。 可秦海瑶说的是实话,不管秦沁背后有什么,她在人前都是万众瞩目的南阳的秦总,怎么可能身边跟真他这样不人不鬼的一个人。 小海笑眯眯的拿起旁边的一个苹果削皮,用谈天气一样再普通不过的语调和段子聊天:“叔,我妈还问我来着,你这事儿是不是我干的呢。” 段子一下抬起头,凶狠的眼神蔓延,死死的盯着小海。 她居然敢主动提。 其实段子也怀疑过,在那样敏感的时间,敏感的地点,做出这样缜密的事儿,秦海瑶的确有很大的嫌疑。 秦海瑶的技术很好,一把刀子,能削好一整个苹果保持皮不断,她看着段子:“你觉得呢?” 段子盯着她。 秦海瑶将削好的苹果放在一边,看着手里的刀子:“我今天来呢,就是想跟段叔澄清一下。” 段子看着她,怎么也想不到,短短的时间,之前那个一见到他和秦总就唯唯诺诺的孩子,怎么变得如此残酷,可以用最温柔的笑说出最残忍的事。 秦海瑶眼眸一变,她盯着段子:“自然不是我做的,如果是我做的——”她盯着段子脸上的疤:“我还不如杀了你,省的让叔你这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海还在笑,妩媚又危险,她的手一翻,那刀子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砰”的一声扎在了桌子上。 刀子“嗡嗡”的还发着声音,刀柄晃了晃。 段子的脸色苍白,秦海瑶的眼睛像是揉了寒冰,“只是我很期待,你跟了我妈这么久,知道她这么多秘密,现如今落得这么个没用的下场。以她的性格,会不会——”她的眼睛看着桌上那把刀:“杀人灭口呢?” 段子身子一抖,身体像是被扔入了地窟,冰冷入骨。 小海起身,对着他微微笑:“就这样,不打扰叔了。” 她来的利落,走的干脆,就好像真的是单纯的来看望一个生病的叔叔一样。 门外。 鹰迪叼着烟进来了,他坐在段子床边,目光低沉:“哥,大小姐说的对,秦总那样狠辣的人,我们不能不防。” 他不像是段子,很年轻的时候就跟着秦沁,他是段子一手提拔起来的,说是效忠秦沁,他更任他亲哥哥一样存在的段子。 段子不说话,浑浊的眼眸盯着天花板,半响之后,他看了看鹰迪,“还、还记得你答应过、答应过哥什么吗?” 鹰迪眼睛通红。 他自然记得,当年段子把他带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他曾经发誓要效忠秦家,永不背叛。 段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翕动了下唇,鹰迪了解他,弯下腰去,将耳朵贴在他的嘴边,段子沙哑呜咽不清的说:“老房子地窖下,有、有……东西,如果真的到……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拿出来保命。” 鹰迪身子一僵,眼圈立马红了:“哥,你以为我会扔下你么?” 段子摇了摇头,他的喉咙像是火烧一样痛,“我……这就是我的命,你、你永远不能背叛。” 他的眼睛像是钩子一样盯着鹰迪,呼吸急促,一直到鹰迪点了点头,他才松了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简单的动作,一身的汗已经打湿了衣服。 人,有的时候被击溃的并不是身体上的疾病,而是精气神儿。 精气神儿一没了,再想要恢复如初,难于上青天。 门口,角落里,一直偷听的刚子深吸一口气,贴着墙缓慢的离开,不发出一点声音。 …… 阮漪涵晚上的时候,有一些应酬,她原本最讨厌这些的,现在却不得不挂上虚假的笑,在酒桌上迎来送往。 有些事儿,在这之前,她认为自己从来做不出。 可人一旦把自己逼到倔强,就会突破底线,一而再的向前。 阿离站在一边,她心疼的看着阮漪涵,阮漪涵的酒量她是知道的,现在已经到了要醉的边缘了。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裙,千姿百媚,一颦一笑之间,像她,又不像是她。 一直到宴会结束。 阮漪涵踩着高跟鞋,一手拿着包,披着外套在门口迎来送往,等人都走了,阿离过来:“阮总,你……” 阮漪涵一下子推开了她,快速跑到对面的花坛边,蹲下,吐了一个昏天黑地。 阿离吃了一惊,她知道阮漪涵的性格,是不想让她看见的,她只能去车上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阮漪涵接了过去,安静的漱口,手捏着太阳穴。 阿离在旁边,好几次想说话,她最后就只是翕动了唇,没有敢。 阮漪涵扭头看着她:“要说什么?” 阿离小心翼翼:“很难受么?” 她感觉阮漪涵已经不是之前的阮漪涵了,她之前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要是喝这么多酒,早就嘟囔阿离给她买甜的东西吃了。 阮漪涵没有回应,她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点燃,安静的吸了一口。 难受么? 身边没了那个让她柔弱依靠的人,难受说出来又给谁听?平白的惹人笑话么? 阮漪涵吐了一口烟雾:“我让你安排的人怎么样了?” 阿离回答:“费了周折,之前够不着什么,最近凭着伸手和胆量,贴近了。” 阮漪涵点头,“有被怀疑么?” 阿离摇了摇头:“这些年来,秦总手下的人都是靠段子维系的,他一下子倒下了,底下的人都乱了,跟无头苍蝇似的,他又是鹰迪的同乡,目前还没有怀疑,只是不能频繁联系,说那边盯的很紧。” 其实阮漪涵安排她做这一切的时候,阿离一直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又不敢开口问。 只是这段时间,她也明白了。 阮漪涵对秦沁是带着敌意与抵触的。 阮漪涵眯了眯眼睛,“告诉他小心点。” “是。” 上了车,阮漪涵靠着窗户缓和了了片刻,风吹的头越发的难受,止疼片吃了却不管作用,她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秦海瑶那边怎么样?” 阿离看了看她,小心翼翼的回答:“去了一趟医院,去了一个茶馆不知见什么人,那边保密性很强,跟着的人进不去,出来后,她又去了一趟银行。再那之后,她似乎很谨慎,在街上绕了圈子一样,坐了地铁和公交,咱们的人跟丢了。” 呵。 阮漪涵的眼眸卷了一丝火,见了什么人之后有了钱去银行么?见的是她的未婚夫吧,“去绿洲家园。” 阿离看着她:“老夫人那——” 阮奶奶知道阮漪涵最近心思在工作上,多少收敛了一些,可是对于她的时不时不回家出去鬼混的行为非常不满,叮嘱阿离要看着她。阿离很为难,现在的阮漪涵可不是之前的大小姐,稍一个不顺心,喜怒无常,阿离哪儿敢多说。 阮漪涵看着窗外:“就说我加班。” 她这样回去,也肯定被骂,浑身酒气不说,她现在胃里也难受,今晚肯定睡不着了。 她暂时不想要听奶奶念经絮叨。 “她血压正常了吗?” “嗯,楚医生每天都在测量,已经好多了,看着一日三餐的在吃药。” “她还找宋总问过什么吗?” “没有,就是最近私下去找了她系统里的朋友喝了喝茶。” …… 阮漪涵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她看着阿离:“哪个系统的?” 阿离握着方向盘:“海关。” 阮漪涵不再说话,她闭上了眼睛,靠着抵挡一波又一波的眩晕。 到了地方。 阿离去扶阮漪涵,阮漪涵推了她一把:“你别管我,自己回去吧。” 那怎么行? 阿离不敢走,怕她出现什么意外,偷偷的在后面跟着。 绿洲小区绿化不错,虽然不像是阮家的别墅那样富丽,但也是个高档小区,进出要么刷卡,要么指纹,私密性比较强。 到了单元楼门口。 阮漪涵开始敲门,她明明是有钥匙的,可就是不去开门。 许久之前。 她也会偶尔的喝多,阮漪涵就这样站在她们家的门口,她会一边拍一边喊:“小海,开门啊,好难受啊,快开门。” 那时候,她总是故意喊的悲惨一点,很快的,她就会听见匆匆的脚步声,然后门被打开,秦海瑶紧张地盯着她看,“怎么才回来?” 阮漪涵总会一个“不小心”跌进小海的怀里,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小海的身子那么香,那么软,就连责备起来都是如此的温柔:“怎么又喝这么多,是不是难受了?快进来,我给你准备好了蜂蜜水。” 喝蜂蜜么? 阮漪涵会笑着掐住小海的腰,将她抵在墙壁上,看着她惊讶的眼眸:“等不及了,现在就先解解酒。” 往事越是甜蜜,内心的仇恨就像是潮水一样奔涌而来,挡也挡不住。 黑色的戾气再次将周身席卷,逼的她眼角发红,阮漪涵已经告诉自己好几次了,绝对不能再流泪,在没有报仇雪恨之前,她不会再让秦海瑶看到她的泪。 可当门被打开,秦海瑶走出来,当她看着阮漪涵两眼满是担忧,轻声的问:“阮总怎么喝这么多,是不是难受了?”的时候,心底巨大的悲哀夹杂着恨意奔涌而来,将阮漪涵掩埋。 阮漪涵话也不说,一手抓住秦海瑶的手腕,整个人把她从门里拖了出来。 ※※※※※※※※※※※※※※※※※※※※ 阿离:(⊙o⊙),怪不得不让跟着。 哎,有一句话叫自己吹过的牛皮,哭着也要完成。 叶子真的被掏空了,你们就是再拎着脚抖也抖不出来了……捂嘴,快,表扬人家。 第 25 章 ——我和他的婚期, 就在下个月。 阮总快起来吧,这么大的雨,弄的这么疲惫,回去休养一下, 我和小海的婚礼还想邀你做伴娘呢。 她去了茶馆见了一个人, 后来又去了银行。 …… 突如其来的亲吻。 强势, 愤怒, 恨意揉杂。 秦海瑶短暂的惊愕之后, 她闭上了眼睛, 手搂着阮漪涵的脖颈。 阮漪涵却一把扯掉她的胳膊:“别碰我。” 秦海瑶心里一疼,她靠着墙, 不动不抵抗的由着她发泄。 阮漪涵那残忍的,强势的, 没有一点温情的痕迹, 随着浓浓的恨撕扯着遍布秦海瑶的脖颈。 之前,阮漪涵也会在很累的时候跟小海抱怨:“好累好累啊, 好想扔下一切跟你私奔。” 秦海瑶会从后面抱住她,一点点的吻她, 从耳垂到脖颈,再把她转过来,吻她的唇, 一直到阮漪涵红了脸, 眼神都变了, 她才柔柔的笑:“感觉好点了么?” 阮漪涵伸手去解她的腰带,咬了咬唇:“你总是这么温柔, 我想粗.暴一点都没有办法。” 秦海瑶笑了, 笑着身子向前, 戳了戳她的锁骨:“你在想什么?把腰带给我放下。” …… 曾经,她想要粗暴一点都没有办法,只能无尽的温柔宠溺。 可现如今……想要温柔都不可以了呢…… 走廊里的灯灭了。 遮挡住一切,隐隐的只有阮漪涵粗重的呼吸,和秦海瑶隐隐断断续续的破碎的声音。 即使漆黑一片,看不见,还是让人无限遐想。 一直在暗处偷窥的阿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两眼发直,确定没有流血后,转身就跑。 她跑的太快,一脚踢到了旁边的垃圾箱,摔了个跟头,她赶紧爬起来又跑。 “嘭”的一声,灯,又亮了。 已经把秦海瑶肩膀的衣服扯下来的阮漪涵身子一僵,她回头一看,只看见了阿离仓皇的背影。 阮漪涵的呼吸还没有恢复,她一手撑着墙准备离开,秦海瑶却看着她,一手抓住她滚烫的手放在了身前,“阮总还要继续么?我可以的。” 一阵子沉默。 阮漪涵没有说话,她抽回手,转身进屋了。 如果是之前,秦海瑶这样说出邀请的话,她肯定要当场将人就地正法,兴奋的要发狂。 可现在,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还会反感。 人心一旦变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房间里,弥漫的是阮漪涵最爱的糖醋小排的味道。 那是只有秦海瑶才能做出的味道。 阮漪涵去过很多饭店,五星级的、连锁的、平民的……都没有这样的味道。 她转过身看着从门外缓缓走进来的人,这才看清她的腰间还系着围裙,看样子是刚做完饭。 这样居家的打扮,曾经是阮漪涵的梦里常出现的。 梦里,秦海瑶身上香香的,眼里是惯有的宠溺,她会摸着阮漪涵的脸,柔声说:“阿涵,来吃饭了。” 阮漪涵耍赖,不肯动,秦海瑶就会低头去吻她。 可下一秒钟,秦海瑶的脸突然变了,手掐住她的脖子,死死的不留一点情面。 每梦到一次,阮漪涵都会惊醒,后脊全是汗,脸色苍白的坐着,缓和了许久,她却再也睡不着就这么一直坐到天亮。 …… 爱是她,恨是她,一切都是她给的。 秦海瑶去屋里端出调好的蜂蜜水,递给她:“喝一点,头会好受一些。” 阮漪涵烦躁的偏了偏头,一手去解身上的扣子:“我让你来是给我做饭的?” 哦,对了,玩物。 秦海瑶嘲讽似的弯起了嘴角,看着已经坐在沙发上,烦躁的捏着太阳穴的阮漪涵,她缓缓的走过去,在她的沙发一侧,跪下,拿开她的手,轻轻的给她揉捏。 纤细的手指,冰冰凉凉,指尖的力度刚刚好,能够缓解神经深处的抽痛。 阮漪涵喝酒有一个习惯,一般人的反应是要么脸红,要么眩晕,她也会有,但最主要的还是太阳穴疼。 每一次难受起来,她都会觉得像是有大锤在砸一样,要炸开一般。 阮漪涵不说话,身体却放松了下来。 秦海瑶的手法依旧,她是最了解她的,知道怎么样能缓解她的暴躁。 纤细的手指带着香气,她的身子柔软的贴着她。 她如果不睁开眼,真的像是梦境中的曾经。 秦海瑶看着阮漪涵像是一个猫咪一样闭上了眼睛,唇慵懒的翘着,心,蓦地变得柔软。 不知道过了多久。 看阮漪涵的眉头舒展开来,秦海瑶去拿旁边调好的蜂蜜水,阮漪涵半睁着眼睛看着她,动也不动,只是挑了挑眉。 明白她的意思,秦海瑶仰头喝了一口,她跨坐在阮漪涵的身上,搂着她的脖颈,以嘴相渡,喂她喝下去。 一口又一口。 分不清你我。 这样的一幕,对于秦海瑶来说是难以启齿,难堪的,她多希望阮漪涵能像是刚才那样闭上眼睛不看她。 可阮漪涵就像是故意一样,她盯着秦海瑶,眼睛像是宝石一样,泛着灼灼的冷光。 酒气夹杂着薄荷味道,喂了几次,秦海瑶感觉自己也像是醉了一样,身体发软,她的手越来越无力,阮漪涵感觉到了,她一手撩开秦海瑶的长发,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 俩人贴得太近。 明知道是不可能。 但秦海瑶的眼睛还是逐渐迷离,她看着阮漪涵,感觉她的手在脸上轻轻的摩挲,带起阵阵电流。 她微微向前,看着阮漪涵的唇,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阮漪涵看见了冷笑:“秦老师,这么放.荡,是不是骨子里带的?”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勾着唇:“我看你那个爸妈,可比你要显得忠厚老实多了。” 秦海瑶闭了闭眼睛,忍着她的讽刺。 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不敢说出实情。 阮漪涵最讨厌的就是秦海瑶这隐忍的样子,她的两手卡在秦海瑶的腰上,直接将她压住。 秦海瑶动也不动,她没有力气,也不想要反抗,无论是怎么样的凶狠,这要是阮漪涵给的,她都可以接受。 可阮漪涵却不想这么放过她,她看着她的眼睛,冷冷的:“说你想要。” 秦海瑶看着她的眼睛,咬着唇不说话。 阮漪涵笑了,眼角一片冰凉,她的手贴着那窈窕的曲线,她不肯说,她有的是办法让她说。 到最后,秦海瑶溃不成军,她呜咽着一下子搂住了阮漪涵:“我想要……” 阮漪涵看着她的眼睛:“求我。” 就算是曾经的一切都是假的,但她对这具身体的熟悉却不曾作假。 她太了解秦海瑶了,知道怎么样能让她开心,能让她痛苦,直至让她崩溃。 秦海瑶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被催眠了一样:“求你……” …… 锅里的排骨还炖着。 到最后,是烧焦味阻止了那片火热。 秦海瑶躺在沙发上,衣服被剥了一半,身子颤抖,呼吸不稳,眼里一片水光,无助又脆弱的看着阮漪涵。 长发落在唇边,她浑身都被汗浸湿,阮漪涵却衣冠整齐,她起身不带感情的看了秦海瑶一眼,“很享受?” 享受…… 秦海瑶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看她崩溃,故意让她难堪。 无限度的挑拨,却迟迟不到重点。 阮漪涵看着她失控,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明知道她难受至极,却还是让她卡在半山腰,不上不下。 就这样得到她有什么意思? 她松开了手。 秦海瑶垂着头,长发挡住了她的表情,可身体的余温却不能遮掩。 阮漪涵的眼眸漆黑,沉沉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问:“你为什么知道我会手语?” 秦海瑶一下子抬起了头,心像是被针挑了一下,她紧紧的盯着阮漪涵的眼睛看。 阮漪涵的眼里压抑着的火光几乎要一跃而出,她死死的看着秦海瑶,沉默了片刻,秦海瑶垂下头:“我想……像是阮氏这样的大家族,阮总该是从小接触继承人教育,无所不能的吧……” 那是她故意的试探。 她很累,有很多时候,真的想要把一切都告诉阮漪涵,不再去伪装。 可这试探失败了。 秦海瑶从阮漪涵的眼睛能够清楚的得到自己的答案。 一旦让她知道自己也带着之前的记忆,她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掐住她……甚至杀了她,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她要争取一些时间,她有很多东西,引着阮漪涵自己去一点点的解开面纱,用眼睛去看。 阮漪涵勾了勾唇角,玩味的笑了笑,“无所不能?我最擅长的,你还没有得到。” 她活动了一下手指,秦海瑶知道她的意思,红着脸偏开了头,阮漪涵摇了摇头,进去洗澡去了。 她今晚喝了太多了,一身的酒气,她自己都受不了。 洗了澡出来。 秦海瑶还在厨房忙着,排骨糊了,她只能重新做,她手里拿着铲子正在炒糖色,听见了客厅里的电话声。 是奶奶。 阮奶奶的嗓门一向不可低估,“你又跑哪儿去了???!!!给你厉害的,敢不回家了????” 阿离那个小兔崽子居然也敢跟她撒谎了,口口声声的说阮总在加班,直接让奶奶举着拐杖给打的兔子搂草似的跑掉了。 阮漪涵耳朵嗡嗡的,她把手机拿远了一些,“你怎么还不睡,奶奶?我不是让阿离告诉你了吗,我在加班。” “加班,几点了?加个鬼班!” 阮奶奶看她皮是又痒痒了,阮漪涵勾了勾唇角,她把免提打开,两手用毛巾搓着头发上的水:“到底干什么啊,奶奶?” “我问你!” 阮奶奶声音洪亮,“你喜不喜欢溱月?” 什么? 阮漪涵愣了愣,看着手机,厨房里的秦海瑶也是身子僵硬,她的心猛地一跳,僵住了。 这是一直让她悬在心上,如鲠在喉的话,她一直想要问阮漪涵,却从不敢说出口。 她们之间的默契,曾经无数次让她吃醋抓狂。 阮奶奶:“我问你喜不喜欢溱月?姜溱月!” 这奶奶是大半夜的抽什么风了? 阮漪涵很无奈,“奶奶,你闹什么?我和溱月从小在一起长大,亲姐妹似的,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她对于姜溱月,更像是一种妹妹对着漂亮大姐姐的感觉。 溱月本来就比她大一岁,从小又性子火辣,脾气暴躁,虽然在孩子堆里很护着她,但也许是小时候被戳着屁股追着打的经历太深刻了,阮漪涵就是莫名的怕她。尤其是月月那一双眼睛,锐利深邃,好像什么事儿都瞒不了她一样。 话音刚落。 阮漪涵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她往厨房里望了望,秦海瑶像是恍然失神一样,呆呆的站在那。 一直到阮漪涵起身,走到她身边,皱着眉用眼神询问她在做什么,秦海瑶才一下子回神,她赶紧打开抽油烟机,关火。 “什么声音?你在谁家?” 阮奶奶喂喂了几声,阮漪涵拿着手机很无奈:“奶,你快去睡吧。” “睡什么!”阮奶奶很愤怒,“你这一天天的往外跑,瞎混,一把岁数了也不正经,明天晚上八点,我会约你文姨家的孩子文莲喝下午茶,就是你之前看过那个小姑娘,腿特别长,文文静静,很爱笑,特别可爱,一看就是个好姑娘的孩子,明天你就是外面着火了也得给我回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礼物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就那个蓝宝石的项链,回头你就给我揣兜里,你那性格,不随身带着指不定给扔哪儿去了!” 阮漪涵一听明白了,她被气的笑:“奶奶,你这不是拉郎配么?还有,第一次见面送什么礼物?” 奶奶又开始操心她的婚姻大事了。 老太太不能不操心,她看着孙女一日一日的消瘦,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她都要着急怀了。 再大的企业,再大的集团又如何? 要是人熬坏了,那些身外之物还有什么用? 心疼又没有办法。 今天她还特意让王林找了个心理医生过来,人家心理医生说了,可能是压力太大,提出了种种办法,说最管用的是转移注意力。 阮奶奶是急脾气:“除了那些什么减压放松的,什么办法见效最快?” 医生笑眯眯的说:“您别担心,其实可以让阮总适当的转移一下注意力,像是阮总这么大的普通人家的孩子,这时候应该是沉浸在爱情的滋润之中,不知道多幸福。” 阮奶奶一听这话就动了心思,可她谨慎,拿不准孙女和月月的关系,只能提前问一问,确定之后才敢进一步行动。 “这是礼貌,代表我们重视,你敢不回来给我试试看!” 不待阮漪涵反应,奶奶“啪”的一声,把电话给挂断了。 阮漪涵看着手机无奈的笑了笑,感觉这老太太真的是太操心了,她转过头,去看秦海瑶,看着她那复杂的表情时,阮漪涵的眉挑了起来。 秦海瑶看着她,不安、纠结、惶恐各种情愫在心中滚动,像是潮水一样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狂狼。 如果…… 她爱上了别人。 也许,对于阮漪涵来说是一种解脱,就算是之后真的到了真相逼近那一天,她也不会再那么痛苦。 可是她呢?她又算什么? 这样的想法,不仅仅是像现在,曾经的许多次,秦海瑶的理智一直想要放她走,可到头来,爱也好恨也好,那个人,她终究是放不开。 就像是之前…… 她拿卡和机票去找阮漪涵的时候。 她痛彻心扉。 明明像是从心里挖肉,可她还要表现的不在乎的样子,说着凶狠绝情的话。 那一次,如果阿离没有来她这里,没有惊动妈妈,阮漪涵如果走掉了……她们很有可能就再也不见了。 那她和奶奶…… 阮漪涵盯着秦海瑶看,将她的表情种种尽收眼底,她的语气冷淡:“在想什么?” 每一次,秦海瑶露出这样痛苦纠结的表情,她都会忍不住在想,这个女人是不是又在想着算计她。 秦海瑶低垂着头:“没有。” 阮漪涵凝视了她片刻,她缓缓地说:“秦海瑶,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对我,有没有过一句实话?” 这句话,是在问她的现在,更是在问以前。 秦海瑶的心跳的快了一拍,她不知道阮漪涵这话是什么意思,以为她发现了什么。 等待了片刻。 没有得到回应,阮漪涵摇头嘲讽的笑了笑,转身去拿沙发上的衣服。 “你去哪儿?” 秦海瑶追了一步,阮漪涵扭头,眼里都是冷漠:“回家。” 不然呢? 要留在这儿么? 阮漪涵的话让秦海瑶想到了此时她的身份,她沉默了,阮漪涵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一直到门被关上。 秦海瑶才缓缓的蹲下身子,轻声说:“阿涵,不要去爱别人好不好……” 如果没了她,那她将失去了存在下去的意义。 第二天一早。 阮奶奶逮住阮漪涵絮叨个不停:“奶奶知道你烦我,但是烦你也要听啊,你那个文阿姨家的孩子啊,是个大家闺秀,就是审美有点不对,不知道哪次宴会上看到你了,说当天回家就跟抽风了一样,追着她妈妈问你的情况,从此念念不忘啊,哎,多好的姑娘啊,也不知道怎么这么不长眼。” 阮漪涵顶一个鸡窝头,无语的看着奶奶。 说什么老人家需要多休息,精力不够。 看奶奶这样,她感觉还不如把她带公司去,跟她联手一起弄死秦沁得了。 阮奶奶语重心长:“你也老大不小了,别一天天以为自己十八,公司的事儿,我从来没有给你压力,倒是你这女朋友啊,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带给奶奶看过,你说你是不是真的像是阿离说的啊,哪里有问题,你要是真的那样,你跟奶奶说,奶奶不会嫌弃你的……” !!! 阿离!!! 阮漪涵愤怒的起身,她要弄死那个一天天就瞎说话的混蛋! 一直到吃饭。 秦沁来了,阮奶奶还在叨叨:“今天晚上,就是下刀子你也得回来。” 秦沁听了一早上,大概听明白奶奶的意思了,她看了看阮漪涵,瞅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笑了笑:“阿涵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才这么不上心。” 秦海瑶和阮漪涵这里,是她安排的重要一步,如果出了错,会影响全局。 阮漪涵看了她一眼,“没有,哪儿有什么喜欢的。”她喝了一口咖啡,揪着一缕头发:“像我这样的身份,要找不得找个家世清白,门当户对的,最起码——”她看了一眼秦沁:“也得父母正常点的啊,要不回头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秦沁盯着阮漪涵看,她这是在影射什么吗?难不成小海那透露了什么给她? 自从段子受伤之后,女儿的行为和举止已经让秦沁越来越不满了,这样的失控可不是她允许的。 阮奶奶沉着脸:“你少给我七七八八的,记住我说的话!”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 阮漪涵打着伞出门,正好看见守在那的阿离,她一点都不客气,直接那伞尖戳了她的屁股。 阿离动了一下,捂着自己的臀:“干什么,阮总?” 阮漪涵冷冰冰的:“你跟奶奶说我有隐疾?” 阿离:………… 她没有。 她好无辜。 是老夫人非要引诱着她说的。 “这个季度的奖金没有了。”阮总一点都不留情面,她昨晚睡得不好,没什么精神,在车上也有点打瞌睡。 上午还有很多工作。 她到了办公室后就先去里面的隔间补觉了。 姜溱月给她收拾着桌面,她很聪明,适应的很快,虽然以前是大小姐从来没有伺候过人,但才几天的时间就已经能把阮总的一切基本应付,虽不说娴熟,但也让旁人挑不出错来。 阿离准备离开前,随口提了一句:“对了,姜小姐,今天晚上阮总八点一定要回家,你别忘了提醒她。” 苏溱月将手里的文件摆好,点了点头,随口问:“嗯,是家庭聚会么?” 阿离往卧室里看了看,神神秘秘的:“不是,是相亲会。” 姜溱月的手一抖,“什么?” 阿离特八卦的压低声音:“我听说对方是一个大家闺秀呢,长得老漂亮了,老夫人亲选的人。” 她不敢多停留,生怕阮总醒过来看见她又发脾气,赶紧走了。 她人是走了。 留下一句话,扰乱了姜溱月的心。 一上午的心不在焉,中午,她给阮漪涵沏咖啡的时候,手一抖,烫着自己了,忍不住“嘶”了一下。 阮漪涵放下手里的钢笔,她走了过去,抓住姜溱月的手看了看:“你怎么了,月月,是不是太累了?怎么心不在焉的一上午?” 她很白,这么一烫,细腻的肌肤立马红了。 阮漪涵吹了吹:“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膏。” 姜溱月看着她的眼睛,很想要问一句。 ——是真的么?阿涵,你真的要去跟别的女人见面,去什么相亲么? 姜溱月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让自己憋闷过,有什么就心直口快的说出来,唯独对阮漪涵的感情,她小心翼翼。 说到底,终究是怕失去。 阮漪涵拉着姜溱月坐到沙发上,给她涂药膏,清凉的药膏在手背上被推开,姜溱月怔怔的看着阮漪涵。 阮漪涵的注意力都在她手背上:“是不是很累不适应?也是难为你了,我看你这几天晚上都在加班。” 姜溱月看着她低头认真的样子,眼睛有些湿润。 阮漪涵说了半天话,没听见姜溱月回应,她抬头,疑惑的看着她,一下子就瞅着那双泛红的眼睛。 心一下子揪住了,阮漪涵紧张的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姜溱月摇了摇头,她看着阮漪涵,“呵。除了你,谁还能欺负的了我?” “拉倒吧,大小姐,我哪儿敢。”阮漪涵的心放了下来,知道她压力太大了,她伸手去解扣子:“都这个点了,我们出去溜达溜达,透透气。” 她一个人的痛苦,不该让月月跟着一起承担。 如果不是她要月月回来,现在的她大概会是一辆车,一个画板,天南海北无拘无束的过着人间潇洒神仙一样的惬意生活吧。 这个点了,跟月月出去回来之后就得回家了,阮漪涵想着换了一套衣服,休闲宽松的运动服,头发也扎了起来,神清气爽。 姜溱月看着她,看着她的笑眼跟着笑了,这才是阿涵,她的阿涵。 她偏了偏头,看着阮漪涵手腕处的佛珠,“这是?” 阮漪涵掩饰性的往衣袖里藏了藏:“我随便求的。” 她天性是一个善良的人,从小到大都被奶奶保护着,没有做过任何违背良心的事儿。 而如今,被仇恨撕扯着,她一步步踏入深渊,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灵魂变得肮脏,就连自己都不再认可,她想,终究有一天,她会受到老天爷的惩罚吧。 俩人并肩走出公司,自然是引了不少人侧目,当初姜溱月空降总裁助理这个位置,已经引得流言漫天了,现在又看见俩人这么亲密的走在一起,底下人更是议论纷纷。 下楼的时候,阿离凑了过来,将手里的一个小盒子递过去:“这是老夫人让给你的,阮总。” 阮漪涵接过去打开看了看,嚯,那耀眼的蓝宝石,看来奶奶这次是下血本了,她勾了勾唇角,随手放在了口袋里。 姜溱月看着她,眼神动了动。 阮漪涵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卸掉满身疲倦。 阮氏集团的后面有一片绿化非常大的公园,俩人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那儿。 也许真的是最近纸醉金迷的生过过多了,才溜达几步,阮漪涵就觉得疲乏,她走到一片草地上,坐了下来,“月月,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么?就在这里,我们赛跑。” “自然是记得。” 姜溱月说起曾经,也是笑容满面,那时候她长得比阮漪涵快,所以腿长,俩人每次跑步,她都能超阮漪涵一大截,然后还故意站在她冲她吐舌头:“啰啰啰,小萝卜腿,来啊。” 阮漪涵每次都气得哭成个大花脸,她是最爱美的,最不喜欢别人说她什么萝卜腿,可她怎么努力又抓不到姜溱月。 阮漪涵想着往事,两手枕在身后,看着蓝蓝的天空:“要是能回去多好。” 回去…… 姜溱月一起跟她躺下,看着天空。 俩人就这么躺了一会儿,看了许久许久。 很舒服的感觉,无需过多的言语,在彼此身边都是最放松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姜溱月嗅着阮漪涵身上飘来的薄荷香,她的心跳的厉害,“阿涵,今天晚上,你要——” 她说了一半,扭头一看,阮漪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嘴角还带着一丝笑。 那一刻的怦然心动。 姜溱月侧了侧身子,撑着一个胳膊看着阮漪涵,脸开始发烫,控制不住的,她看着那片红唇,越贴越近,近到能感觉到她均匀平稳的呼吸喷在脸颊。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一双修长的腿印入眼帘,有什么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 下一章,阮总会被两个女人一起算计的,还是会挺可爱的。^_^ 第 26 章(二更) 这个世上, 比玄学更难理解的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它有的时候真的是准确到鬼神难测。 秦海瑶穿了一个皮靴,牛仔裤, 衬衫, 头发高高的扎着, 胳膊上的袖子慵懒的挽着,露出白皙的小臂, 这一身行头又a又飒, 一路走来回头率很高。 她根本无意于别人的眼神,一心在自己要办的事儿上。 姜溱月抬了抬头,与正低头居高临下看着她并挡在她面前的秦海瑶四目相对。 那里面的刀光剑影, 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囊括的。 可惜又庆幸的是旁边的阮总真的睡着了,一点没有领略到。 树影沙沙,女人的战争,有的时候是不需要太多言语就可以带起无数硝烟的。 俩人安静的对视了片刻。 姜溱月看着秦海瑶,开门见山:“你喜欢她?” 那一天,虽然匆匆,但是秦海瑶看阮漪涵的眼神, 她看不错的。还有阮漪涵对秦海瑶的态度,虽然冷淡,但她看着她时的眼神是姜溱月从未见过的,那一晚,姜溱月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 后来,她问过阮漪涵关于秦海瑶的事儿, 可只要她提起来这个名字, 阿涵的脸就会阴沉下去。 这个世上, 姜溱月清楚的明白,有一句话叫“爱之深恨之切”,俩人一定是发生过了什么。 可是在什么时候? 这些年,她虽然远离阮漪涵,但是一直在暗中默默的关注她的一切。 她知道的,阿涵一直是单身一人,从未跟谁有过公开的关系。 风吹乱了额头的散发,秦海瑶盯着她的眼睛:“我爱她。” 俩人上一世也是这么简单直接。 那时候,阮漪涵和奶奶被秦家追的到处逃窜,没有人刚帮她们,姜溱月这时候出现了,她给了阮漪涵需要的车和食物,一路奔波着,如果不是后面的事儿,她们真的可以逃出去的。 当时秦沁知道这个消息后震怒,怎么也想不到从天而降一个青梅搅乱了她的布局,想要找姜家算账,可她就像是布置好了一样,让家里的人先出了国。 她一个人,长期一个画板走天下,她跑到了西藏那边虔诚礼拜去了。 她以前去那边写生一待就是大半年。 跟当地的藏民关系都很好,秦沁的人过去了,找不到姜溱月不说,在那些藏民虎视眈眈的注视下,灰溜溜的跑了。 秦沁就是再厉害,也不敢轻易在边藏闹事儿。 从秦沁手下就这么大大方方的逃跑,还如此淡定逍遥的,唯此一人。 秦海瑶还记得当时夜色中姜溱月那双犀利的眼眸:“你的爱不纯粹带着算计,虽然阿涵爱你,但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会离开。” …… 姜溱月没有换衣服,她还穿着白色的衬衫,西裙,上面依旧是有点紧,可就是这样中规中矩的打扮也遮挡不了她的美貌强势。 她的眼眸颜色有点咖啡色,就那么盯着秦海瑶,秦海瑶看着她,时间紧急,阮漪涵随时有可能醒过来,她简明扼要的说:“她今晚要相亲。” 姜溱月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聪明的女人,虽然彼此之间有敌意,但是在共同的敌人之下,似乎也有了格外的默契。 姜溱月沉默的看着秦海瑶走进阮漪涵,在她的身边蹲下,她本来伸手想要摸一摸阮漪涵的脸颊的,却收到了姜溱月投来的死亡凝视。 深吸一口气,秦海瑶快速的从阮漪涵的兜里掏出那个装着项链的盒子,然后看了姜溱月一眼。 这么珍贵的东西,随便丢了,一定会露出马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姜溱月沉默着,几乎是许可的,把自己手里的包抖了抖。 东西扔了进去。 秦海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长腿迈出,快速离开。 阮漪涵感觉她这一觉好像睡了很久,她起来时感觉自己身上披了一件衣服,她嗅了嗅,鼻翼间满是青草的香味。 那是自由和大自然的味道,是只有月月身上才会又的。 唇角上扬,阮漪涵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气:“几点了,月月?” 姜溱月坐在一边曲着腿看着她,面无表情:“九点。” “什么?!” 阮漪涵一个激灵,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冷汗都出来了。卧槽?她居然睡了这么久?完了,完了,完蛋了,奶奶定的八点给耽误了!即将被打断腿的警告威胁让她的汗毛竖起来了,“走,赶紧走吧,你怎么不叫我?” 姜溱月看着她,动也不动。 阮漪涵反应过来了,她四处看了看,天色虽然有些暗了,但这感觉也不可能是八点吧? 她迟疑的拿出手机看了看,看到才六点半,长舒了一口气,“你干什么?” 又作弄她。 小时候,姜溱月就是这样,没事儿就欺负她,让阮漪涵记忆深刻的是上初中的时候,那时候她胆子很小,尤其害怕下雨打雷,小朋友们之间么,又是青春期的咋咋呼呼总爱讲一些惊悚的故事来听,阮漪涵就更害怕了。 那是一次大雨,倾盆而下,伴着电闪雷鸣。 是一节体育课。 班里的同学都跑出去看雨去了,就阮漪涵缩在教室不敢出去,姜溱月本来也是跟大家一起起哄的,她闹了半天,问身边的人:“阮漪涵呢?” 大家四处看了看,“阿涵????” 没人回应。 姜溱月就回到了教室里,看见那个胆小的人缩成一个麻团,正趴在桌子上瑟瑟发抖。 姜溱月盯着看了一会儿,笑了,她缓缓走了过去,叫了一声:“阿涵!” 阮漪涵吓了一跳,手都不过血了,尖叫一声。 姜溱月笑的合不拢嘴,她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胆小鬼。” 阮漪涵小脸惨白,“讨厌鬼!” 姜溱月挑了挑眉,“你叫我讨厌鬼,你回头,看你身后——” 阮漪涵又是一声尖叫,她瑟瑟发抖,缩进了姜溱月的怀里,“你、你太讨厌了,别吓唬我!” 姜溱月使劲抱着她,笑的“嘎嘎”的。 …… 时光飞逝。 月月还是月月。 真的是个讨厌鬼,偏偏阮漪涵还生不起气来,她冷哼一声,抖了抖衣服上的残土:“还愣着什么,赶紧起来,别磨蹭,奶奶等着我回去呢。” 姜溱月笑了笑,嘴角勾起可怕的弧度:“就那么迫不及待么?” 阮总身边可是一直不缺投怀送抱的女人的,晚了就晚了,害怕没有下一个? 心里是这么想的,她也想要说出口,可那话却卡在了嗓子处,风一吹,呛的她满心酸涩。 阮漪涵懒得理她的调侃,抓着她的手着急的往外走,姜溱月低头,看了看被她握着的手,轻轻的叹了口气。 被月月这么一吓。 什么项链,什么东西,阮漪涵都给忘到脑子后面去了。 到了公司,阮漪涵拿上车钥匙,回头看了一眼姜溱月:“你去吃饭,我先回家了。” 姜溱月看都没看她。 阮漪涵步履匆匆的离开了,看门被关上,姜溱月这才从包里掏出那个盒子,她想了想,将盒子放到了阮漪涵平时办公的抽屉里。她想了想,忍不住骂:“王八蛋,我不漂亮么?” …… 这一路上,给阿离急的都要闯红灯了。 等她和阮漪涵匆匆忙忙赶到家的时候,人已经齐了,都坐在院子里不知道到等了多久。 阮奶奶喝着茶,笑眯眯的跟着文姨聊天,看见阮漪涵进来,一个刀子眼杀过去,直接给她加强打断腿信号。 阮漪涵心虚不看她,笑着冲文姨点了点头:“姨,您来了?” 文姨家里是机关的,她气质很好,淡泊名利那种,说话温温柔柔的,好像从来不会发脾气,小时候阮漪涵见到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位阿姨,当时她还想着长大后要娶这样的人。 文莲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她坐在她妈妈身边,一看阮漪涵进来,脸立马红了,一下子低下了头。 真的是典型的千金大小姐。 文莲从小到大,她没吃过什么苦,被保护的很好,对于世界的认知也非常的简单。 她喜欢阮漪涵很久了,因为女孩子性格矜持,本来不想跟妈妈说,只是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偷偷的告诉了妈妈,文姨倒是很能接受,笑着说:“我去问问你阮奶奶,看看阿涵有没有女朋友。” 文莲拉着她,烧红了脸:“妈妈,不要。” 文姨看着她:“为什么不要?阿涵那么可爱的孩子,你要是不抓紧,会被人抢先的。” 听了这话,文莲才松开了手,她的长相和姜溱月和秦海瑶都不同,典型的南方的小家碧玉,身上软软的,小脸软软的,性格软软的,浑身还香香的,就是一个软萌的妹子。 阮漪涵大大方方的坐下,她喝了一口茶,冲奶奶挤了挤眼睛。 光是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那股诱惑的薄荷香扑面而来,文莲的心就“扑腾”、“扑腾”的跳的厉害,她的手甚至紧张到出了汗。 文艺打量了一番阮漪涵,笑着说:“阿涵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也成熟了。” 她的眉宇间比年少时多了一份韵味,当了总裁之后,身上的气场都不一样了,就是看着人,眼神都比以前坚定刚毅。 阮漪涵勾了勾唇角,“文姨也是,魅力越来越大。”说完,她把目光落在了文莲身上,时光真是快,以前那个小妹妹已经长大了,还变得这么软萌,肯定很招男孩子喜欢吧。 文莲感觉到了阮漪涵的目光,她的耳朵都红了。 阮漪涵有点奇怪的,她一直以为像是文莲这样的软萌,应该喜欢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被人一把搂进怀里保护的那种,可看这样,应该是对她或多或少有一些好感的吧? 这样的反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才会有的。 阮漪涵是知道的,因为她曾经对秦海瑶就是这样,会因为她投来的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靠近,心里小鹿乱跳,见到她就像是一个哑巴,什么都说不出来,可又不想她离开,目光时时刻刻的偷瞄她。 心情,莫名的跌进了深谷,阮漪涵拿起茶喝了一口,刚刚还沁人心脾的茶水,这时候却显得有些苦涩。 阮奶奶喝着茶,冷哼:“让你早点回来,还让我们等。” 阮漪涵擦了一把汗解释:“我这不是公司的事儿太忙了么?文姨,文莲,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文姨温和的笑,文莲摇了摇头,咬着唇,声音细若蚁蝇:“没事的。” 就是等的再久,她都愿意。 她对于阮漪涵,有一种类似于粉丝的崇拜。 她是在一个舞会上看到的阮漪涵,当时舞会上青年才俊不少,大家穿的很正式,或是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或是翩翩起舞,阮漪涵当时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坐在钢琴前,安静的弹奏了一曲《夜的钢琴曲》,那一刻,她的嘴角带着笑,纤细修长的手指带出悦耳的音符,温文尔雅,她很投入,表情随着音乐而变化,专注温柔,高贵的气质静静的流淌。 文莲看的眼睛都拔不下来了,一直到她的闺蜜伸着手调皮的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恍神,就在那一刻,阮漪涵突然抬起了头,她的目光投了过来,正落在了文莲的身上,她对着她点了点头,眼里有华光流转,脸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边,耀眼到让人不敢去直视。 文莲立即低下了头,涨红了脸,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一见倾心……从此念念不忘。 她的性子本来是安静的,不喜欢聚会什么的,平时都是爸妈或者朋友拉着才会去。 可从那之后,她会偷偷的打听,如果知道阮漪涵会去哪儿,她会兴奋开心到一晚上睡不着觉就为了第二天远处的一眼。 阮漪涵完全不知道文莲的心思,她算了算,从上次之后,俩人应该有四五年没见了,只是感慨少女的成长。 “你们俩先聊着,我和你文姨也有大半年没有见了。”阮奶奶很有眼力价,“有好多话要说。” 她和文姨使了个脸色,两个人笑着端着杯子进屋了,把单独相处的空间留给两个人。 都不是小孩子了,如果情投意合,也要在一起相处个三四年再进行下一步,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奶奶是迫不及待,文姨也是喜欢阮漪涵,不然当年也不会为了女儿打听阮漪涵的事儿。 夜晚的灯亮了起来。 阮家的院子,是阮漪涵亲自设计的,她用了很多暖色系的光,满院子生辉,又不会太强势,非常舒服。 这会儿,凉风习习,阮漪涵坐在看着文莲,有点尴尬。 这……这孩子动不动就脸红,她该说点什么? 文莲比她小三岁,按照年龄来说,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 阮漪涵就纳闷了,奶奶这红线是从哪儿搭上的,真是够厉害了。 文莲偷偷看了阮漪涵一脸,瞅着她额头的细汗,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阮漪涵只是说了一声“谢谢”,她礼貌性的伸手去扶茶杯,不小心肌肤相处,文莲的脸就又红了一个度。 阮漪涵:…… 这么容易害羞么? 坐在一起,相对无语。 阮漪涵真的不知道该和文莲说点什么,聊吃喝玩乐么?听奶奶说,人家的业余生活是书法山水画,聊公司经营么?她才刚刚毕业,听说还参加了今年的国考。 阮漪涵现在的年龄虽然才25岁,但毕竟是从30岁回来的人,加上经历的种种,早就沧桑不再是少年。 她看着文莲,有点失神。 在她22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那时候的她大学毕业也没有多久,家里的事儿她并没有参与,一天天跟着朋友们世界各地的旅游,到处玩,一点烦恼都没有,当然对她有好感的人也不少,有的单纯是因为她的外貌气质种种,很大一部分是看中她背后的阮氏集团,阮漪涵心知肚明,她从未对任何人上心,一直到遇到……秦海瑶。 她不是一个无法把持的人。 可就是一见倾心,控制不住的为她失魂,控制不住的为她倾倒。 想起那个女人…… 阮漪涵的心里就升起一股恨意与暴戾,她脑子里都是她的种种…… 她被掐住脖子咬唇还要看着她让人生气的倔强。 她在学校里被羞辱恐慌的说着求求她时候的脆弱。 她被摔在墙上身子都站不起来却还是看着她泪光盈盈的悲恸。 还有……她穿着黑丝衬衫时的妩媚……她在舞台上的耀眼夺目……还有她一本正经说着让人心烦意乱话时的诱惑…… “姐姐。” 一直沉默不语的文莲突然开口了,阮漪涵转过头,对着她微微一笑:“嗯?” 在她眼里,文莲就是个小妹妹。 文莲的五官秀气,立体,她看着阮漪涵的眼里带着一点点探寻:“你是有喜欢的人了么?” 阮漪涵身子一僵,看着她。 文莲低了低头,小声说:“我只是猜测,你刚刚……你刚刚想事情的时候,那眼神……” 让她感觉阮漪涵在恋爱。 她虽然没有这样的经历,但身边的朋友会有,她们想起喜欢的人,会一样的露出这种种或是欢喜或是愤怒或是纠结的样子。 不知不觉的。 文莲的心开始往下沉,很失落很失落,其实她也知道,像是阮漪涵这个年龄,这样的地位,这样的气质,身边有喜欢的人很正常,可是她还是很失落,带着一点点遗憾。 阮漪涵想要说点什么,却觉得浑身无力。 她有爱的人么?不,她没有的。 那个人……早就从她的心里死了。 其实之前,阮漪涵跟宋禾在一起的时候,也会经常头疼的听她说着她和某某千金某某公子哥的感情。 宋禾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是典型的大爱,被她爱过的人很多,她一直还宣扬自己从不滥情,都是结束一段感情才开始下一段,而且她每一个都爱,只不过是爱的短暂。 阮漪涵曾经说过她就是女版不要脸的段正淳,宋禾也是扬了扬眉,一点都不在意她的羞辱:“不过阿涵,你以后要是谈恋爱,遇到问题了,可以来找我,我太有经验了。” 阮漪涵冷哼,满脸的不屑:“我要是真爱一个人,可一定要从一而终。” “哎哎哎。”宋禾指着她的嘴,“你可千万别这么说,阿涵,你要将你的目光放开,这花花世界,这么多美好的人生,你干嘛一棵树上吊死,别说我没提醒你啊,那样特别容易受伤。那句特酸不唧唧的话怎么说来着?”宋禾一手在下巴上比划着对勾,“啊,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要想不生不死,那就别动情。” 阮漪涵翻了个白眼,宋禾不要脸的指点:“真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这么开心堪比人间活神仙么?那就是因为我从不执着,就是对方提出分手,我也会欣然同意,难受个几天,自然还会遇到喜欢的,结束一段感情,从里面走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爱上另一个人。” ——结束一段感情,从里面走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爱上另一个人。 阮漪涵的目光有些空的看着手里的茶杯,文莲看着她,轻声说:“姐姐,那……你是有女朋友了么?” 如果真的有,她知道也会死心的,虽然不可能很快的忘掉,但是她会把阮漪涵放在心里的。 阮漪涵看了她摇了摇头:“我没有女朋友。”她随口问:“你呢?” “没有。”很快的回答,文莲的脸莫名的热了热,这话题,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似乎有点暧昧。 阮漪涵喝了一口茶,红润的唇正要说话,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一看是秦海瑶发来的。 内容很简单。 秦海瑶穿着阮漪涵昨天留在那的外套,光着腿坐在床上,她的手里拿了一本书,扣子都没有系,简直就是斯文败类。 而她发的话,像是羽毛骚着阮漪涵的心。 ——你要来么?你还要看么…… 夜晚的风突然就不那么凉爽了,阮漪涵的心燥热无比,就连文莲在旁边连着叫了她三声“姐姐”都没有听到。 阮奶奶和文姨一直在屋里假装聊天,实则望风,阮奶奶一看人家小姑娘脸总是红,自己孙女跟个瞎子似的,一直望着远处出神,她咳了一声:“阿涵,你不是说给文莲准备礼物了么?怎么不拿出来?” 礼物? 奶奶要是不说,阮漪涵都把这会儿事儿给忘了,文莲听了眼睛一下子亮了,充满期待的看着阮漪涵。 她的家境,从不缺这些礼物,可因为是阮漪涵给的,她满心的期待雀跃。 “礼物啊……是有礼物。”阮漪涵白了奶奶一眼,她笑的很虚伪,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兜,从上摸到下没有,她心凉了一截,从下摸到上也没有,心凉透了。 奶奶、文姨、文莲还都期待的看着她,阮漪涵两手开始一起乱摸,草,礼物呢? ※※※※※※※※※※※※※※※※※※※※ 真的,你们真厉害,扔雷的扔雷,撒娇的撒娇,叶子是架不住了,再抖一章吧…… 关于节奏问题,姐姐们,她重生还不到一个月,一天天的彻夜难眠,调整状态,从纨绔子弟到接了公司,安排了人,扣了郑发,布了局,发现小海的问题,我感觉已经很速度了。我这不是金手指文,不可能让阮总重生之后立马她双刀在手开挂杀秦沁全家,秦沁是黑寡妇一样的存在,惹急了她带刀砍了阮总还比较靠谱。 第 27 章 这就尴尬了。 阮漪涵再三确定, 自己的兜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她看了看文莲, “我、我……” 要不有人在, 阮奶奶一定控制不住自己的拐杖起飞, 当场打死阮漪涵。 东西都是她给准备好的,让她拿着还能丢了? 文姨被阮漪涵那窘迫的模样给逗笑了,她浅浅的笑, 其实她刚进来的时候看阮漪涵那么成熟又霸气还有点陌生,现在看看这才是阿涵啊。 文莲也抿着嘴温柔的笑:“没事的,姐姐。” 阮漪涵郁结的坐下, 她好好的想了想,认真的回忆一番,给姜溱月发了信息过去。 ——月月, 你看见我项链了么? 姜溱月的信息回的很快,只是那语气,能怼死谁。 ——什么项链?阮总才刚请我当秘书, 就质疑我是不是偷了你的东西么? 阮漪涵:…… 月月是吃炸.药了么?她只是问一问, 至于这么大火气么? 一会儿, 姜溱月的信息又追了一条,还配着照片。 ——在你桌子的抽屉里找到的, 阮总, 你可真是忘性大, 怪不得需要人伺候。 她还在后面加了一把刀子的表情。 阮漪涵一脑门的雾水, 她怎么不记得她放在抽屉里了? 今天阮漪涵本来就是掐点回来的, 这会儿天色已经挺晚了, 文姨看了看阮奶奶, 微笑:“今天天色有些晚了,老夫人,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两个孩子再聊。” 阮奶奶看了看她,笑着说:“那就这样,一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去,阿涵!”她看着阮漪涵:“你送文莲回去!” 这大晚上的,孤女寡女的,阮漪涵想要拒绝,可当看到文莲的脸又红了,把头都要埋在桌布下面的时候,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个单纯的女孩,她不能伤害。 感情会对人产生多么大的影响,让人生了又死,阮漪涵比谁都明白。 夜晚天空漂浮的满是繁星,在月色的照拂之下,像是地摊上的宝石,闪闪发光。 文莲的心跳的厉害,走在阮漪涵身边,闻着她身上的薄荷香,她忍不住抬头去偷偷看她的侧脸。 阮漪涵两手插兜,看着天上的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脆弱又让人心疼。 她在想她。 爱情的可怕不在于当下的甜美,而是失去后,那种时时刻刻都会被一个小片段,一个不经意的细节,甚至一句歌词,一个景色勾起了漫天的回忆时,那种心被一刀刀割裂的感觉。 曾经,小海很喜欢看星星,但是她更喜欢坐在阮漪涵腿上,缩在她怀里去看。 阮漪涵当然是宠着她,很多个夜晚,洗完澡,她会抱着小海,秦海瑶会靠着她,看一会儿星星,又转过身,两手搂着她的腰,看她的眼睛。 阮漪涵用手轻轻的刮着她的鼻子,柔声问:“哪个更耀眼?” 秦海瑶笑了,她缓缓的跪起身子,长发撩着阮漪涵的脖颈,低头,在她耳边呢喃:“那我可要好好看一看了。” 到最后,俩人浑身是汗,秦海瑶看着阮漪涵的眼睛,那么的亮那么的耀眼,她的身子还在起伏,嘴里破碎的呜咽。 ——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我会看着天空的星,慢慢的想起我们曾经的一切。 …… “姐姐……”文莲看了看阮漪涵,轻声的呼唤将她从悲伤的记忆中剥离出来,阮漪涵扭头看着她,微微的笑了笑:“嗯?” 文莲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心揪成了一团,“姐姐,你是有……有过很喜欢的人么?” 阮漪涵告诉过她的,现在的她没有女朋友。 那她怎么会露出那样悲伤的深情?一定是有过曾经的刻骨铭心吧。 阮漪涵隐忍的控制住情绪,她看了看文莲:“文莲,对不起,我和你……” 月色笼罩在她的脸上,泪光流转,文莲看了看阮漪涵,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姐姐。” 阮漪涵看着文莲,文莲笑了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的手用力的握了握阮漪涵的手:“姐姐,不要着急拒绝,无论如何,你永远是我的姐姐,如果奶奶那说不通……”她笑了笑,月色之下,小脸晶莹剔透:“我可以为你打掩护。”她深深的看着阮漪涵的双眼:“再给你自己一点时间,我会等的。” 爱情,不是快乐,就是伤害。 阮漪涵送文莲回来之后,她在楼下安静的抽着烟。 文莲明明是一个善良又温柔的女孩,她那么喜欢她,崇拜着她,甚至难受的都快要哭了,还在安慰着她。 如果爱上她,该会享受纯粹的爱情,没有任何谎言欺骗痛苦纠缠的吧。 可是她却不能…… 阮漪涵发现,她丧失了去爱一个人的能力。 夜已深。 寒露重,更易寒。 不知不觉间,阮漪涵走到了绿洲家园的小区楼下,她没有上楼,只是坐在花坛上放空自己。 四楼的那一盏灯一直亮着,不知道为了谁而留。 阮漪涵仰头怔怔的望着,也许是头抬的太久,眼泪竟然不知不觉的顺着眼角滑落。 这个时候,手机亮了一下。 阮漪涵拿起来看了看,是秦海瑶发来的。 ——她好么? 简单的三个字,没有过多的言语,阮漪涵却可以清晰的看着站在窗台边,抱着胳膊往外看的身影。 以前,每当小海闹矛盾的时候,她就会这样抱着胳膊沉默的看着窗外,她舍不得真生阮漪涵的气,就只能这样看着浩瀚的明月星辰来缓和心绪。 然后阮漪涵就会乖巧的走过去,从后面抱着她,“别生气了么~” 而如今,身边的人不在,秦海瑶的心被惶恐不安包围,这样的感觉很难过,她宁愿阮漪涵像是之前那样掐住她的脖子,说着不堪的言语。 过了片刻,手机震动起来。 阮漪涵的电话打了过去,秦海瑶的心跳加速,她拿起手机:“喂?” 开口,就是克制不住的颤抖。 阮漪涵看着窗户前那一抹倩影,淡淡的说:“后天默默就手术了。” 秦海瑶“嗯”了一声,她以为阮漪涵会说什么,没想到直接提起了妹妹。 阮漪涵:“手术后,你有什么打算?” 秦海瑶并没有隐瞒,也知道瞒不住:“送爸妈和默默出国。” 只有这样,她的心才能稍许的放下一些,少一些牵绊,义无反顾的去保护该保护的人。 又是一阵子无声的沉默。 阮漪涵在等着她开口。 秦海瑶不想要问的,可心底的不安早就压倒了名为理智的大树,她忍不住问:“你们……是在一起么?” 听了这话,阮漪涵笑了,她勾了勾唇角,仰头看着窗户:“嗯,小姑娘的手握起来很细腻呢。” “哐”的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的声音传了过来,阮漪涵看见那人弯腰慌乱的去捡什么,她勾了勾唇角,挂断了电话。 这是一种阴暗又病态的心里,她知道自己放下不下她,不承认爱,那就是恨。 可为什么都是恨了,在折磨秦海瑶的同时,她还会这么痛? 不公平。 她不快乐,也不会让她快乐。 秦默默手术那天。 一家人都过去了,秦海瑶的脸色不是很好,眼下有着浓浓的黑眼圈。 她最近,一方面重心在医院这边,另一方面学校的课不能耽误,最重要的是从那天接了阮漪涵的电话后,她像是消失了一般,又是2天了无音讯。 秦海瑶不知道她和那个手握着感觉很好的女孩进展到什么地步,她也不敢去问。 只是,夜里,她一次次的失眠,一次次的惊醒。 那个悬崖边的她,那个胸口满是鲜血的她,都在问她。 ——值得么?放开吧,放开了,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怎么放开? 走之前的既定轨迹么? 让阮漪涵去爱上别人,然后她安心去当个棋子,去报仇雪恨? 不能。 梦里,秦海瑶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她看着那两个自己,喃喃的:“如果一定要有……当做这一世的代价……可不可以……” 一大早上。 医生就过来给秦默默输液检查身体,陈老亲自操刀手术,她笑眯眯的慈爱的看着秦默默:“不要紧张,小姑娘,等好了,你就能说话了。” 秦山和黄兰都很紧张,手脚冰凉,她们在一个个单子上签字,看着上面写明的种种手术中出现的意外可能,全都怕的不行。 秦海瑶摸着默默的头发,默默抱着她待了一会儿,用手比划了一下。 ——姐姐,我会死么? 秦海瑶笑了,笑容有些心疼和苦涩,她摇了摇头,手温柔的比划着。 ——你会好的,相信姐姐。 相信姐姐…… 秦默默点头,她握着秦海瑶的手像是有了点力量,毕竟是最好的时光,她虽然从来不说,但内心也渴望着能够恢复,能够再说话。 她很喜欢唱歌,曾经梦想着当一位歌手,虽然知道不切实际,但谁年少的时候还没有个梦? 进去手术前,默默对着姐姐认真的说。 ——姐姐,无论如何,你是我的骄傲,我永远爱你。 秦海瑶红着眼摸了摸她的发,看着她进入手术室。 上午九点半。 手术正是进行,秦海瑶和秦山和黄兰都坐在外面的等待椅上耐心等待。 正对着手术的门口,有一个原型的监控探头,秦海瑶下意识的看了看,垂下了头。 监控室内。 阮漪涵手里拖着一杯咖啡,她看了看这一家三口,又看了看手术室里正在紧锣密鼓进行手术的秦默默,吩咐阿离:“告诉陈老,不管什么代价,一定要治好她。” 阿离疑惑的看了看阮漪涵,她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这几天,阮漪涵的种种,她可是尽收眼底的。 先是因为拒绝了文莲,被奶奶打的腿差点肿了,又是自欺欺人似的一到晚上就开车上山上坐着看星星吹海风。 偶尔的好会喝酒,喝多了,她就躺在车盖字上,一边骂着“秦海瑶贱人”、“无情无义”……之类恶毒的话,一边流泪。 到最后,都是阿离给她弄回去。 说她喝醉了吧,到了家里,阮漪涵就是在路上闹腾的再厉害,也肯定闭着嘴一句话不说。 阮奶奶一直在忍耐,她每次都在旁边看着,有的时候,晚上,她会起来拄着拐去孙女的房里看一看,摸一摸她的脸,感受那一片潮意,心里难受的很。 她不知道孙女怎么了,问她,她也不说。 可她知道,阮漪涵很难受。 到最后,老太太没办法了,在一个月黑风高之也,找底下的人把阿离跟按住了。 阿离当时正吃着包子,迈着潇洒的步伐想要去接阮漪涵回家的,阮总最近简直是把她自己埋在工作里了,她烦阿离在她身边晃悠碍眼,一般都是快下班的时间让她过来,或者不是很疲倦的时候干脆自己开车回家。 阿离当时还挣扎了一下,她伸手不错的,但对方人数多,而且只是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别动”,明显是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一直被压回了家。 阿离看着阮奶奶脸都绿了,“老夫人,您……” 她最近跟着阮总一样,都在躲着老夫人,只是她没有阮漪涵那些手段,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尽量减少见面。 阮奶奶拄着拐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想杀人灭口。” 阿离:……………… 阮奶奶看着她:“我问你,阿涵这样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 阿离很倔强的看着奶奶:“老夫人,我从小跟着大小姐,进入阮家之后,我就将“忠诚”二字放在心里,从不敢忘。” 阮奶奶看了看旁边的王林,“要不剁一只手吧。” 阿离吓得生子一哆嗦,“我说……我说……应该是……应该是因为秦老师。” …… 阮漪涵完全不知道被阿离卖了。 她专注的看着监控屏幕。 默默的这个手术不大不小,不像是心脏或者开颅手术那样繁琐,但是声带上的东西更加的考究精细的功夫。 陈老身边的人频频给她擦汗,阮漪涵那边也时不时有人回报。 ——一切正常,您放心。 两个小时后。 手术室的灯灭了,麻醉还没有过的秦默默被推了出来,秦山和黄兰一下子冲了过去,“默默……默默?” 秦海瑶眼睛盯着陈老,手也是冰凉一片,陈老摘下口罩,笑着说:“手术不错,就看接下来的恢复了。” 那一刻,黄兰和秦山泣不成声,“谢谢您,大夫,谢谢您!” …… 秦海瑶也像是脱力一样,身子向后,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过了许久。 她缓缓的抬起了头,去看那球形监控。 阮漪涵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看,拿起外套,她吩咐着身边的阿离:“近期都派人盯着,一直到她出院。” 黄兰和秦山一直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陈老告诉她们,秦默默醒来后不能着急让她马上发声,要有一个恢复适应期,而且因为声带毕竟受过损伤,她的声音可能多少会有些变化,让她们有心理准备。 他们本来已经做好了放弃的准备,接受女儿无法发声的现实,现在这就像是老天爷格外开恩,声音有变化又如何?他们都已经无比感恩了。 秦海瑶把默默这边手术后续的单子看了看,看着那上面的价格,她沉默。 陈老微笑的搓着手,用酒精消毒:“钱上您不用担心,阮总有亲批,院长签过字的。” 秦海瑶点了点头,她看着陈老:“谢谢您。” 陈老微笑的离开,她上了岁数,往往做过一场手术就需要离开,她年轻的时候,曾经说过阮奶奶的恩惠,所以只要阮家开口,再难的事儿她也会努力去办。 一家人坐在病房里,跟之前的氛围完全不一样。 秦默默很快就要醒过来了,秦海瑶看着秦山:“爸,您出来一下,我有话对您说。” 黄兰还坐在床边看着小女儿目不转睛,秦山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跟着秦海瑶走了出去。 楼道里,秦海瑶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她把自己的包直接递给了秦山,“爸,里面有你和我妈妈还有默默的护照,还有一些手续。” 秦山一愣,他看着女儿:“医生说还需要至少两个星期的恢复期才能出院。” 秦海瑶摇了摇头,时间紧急:“澳洲那边的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最迟,下个星期,你们就要走,里面有一张卡,上面的钱够你们的花销,外面我找人接应了,我会给你联系电话。他会把你们在澳洲的一切都妥当打点好,默默不是一直想要当歌手么?他会带着她去见专业的老师。” 秦山心里一紧,他着急的看和秦海瑶:“小海,你不要瞒爸爸,是不是秦总怎么……做了什么?” 秦海瑶摇头,这个时候正是午休时间,走廊的人很少,但她还是小心翼翼,长话短说:“爸,你相信我吗?” 秦山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秦海瑶的眼睛一片湿润:“那就听我的话,离开这儿,带着默默去那边生活。” “那你呢?”秦山看着女儿,他根本不在意在哪儿生活,重要的是一家人要在一起。 秦海瑶咬了咬唇:“我会保护好自己,爸,你先别告诉妈妈和默默实话,就说……就说我等着假期再过去。” 秦山的眼睛都红了,他看着女儿,虽然秦海瑶跟他和黄兰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么多年,他们将她视如己出。 秦山和黄兰不一样,他身上毕竟肩负着秦总交代的任务,小海从小到大,一路走来,他一直都是那种沉甸甸的父爱,爱的深沉不会表达。 小海看着爸爸,想笑,可不知道怎么了,眼泪落了下来:“爸,你们去那边安顿我,如果可能……我会去找你们,如果……” 如果是最坏的结果。 只有他们平安的离开,再不受控制,她才能拼尽全力的去护阮漪涵一个人。 秦山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屋里,黄兰看着他,眼角的泪痕刚干:“晚上等默默醒过来,小海咱们好好吃一顿吧,我看楼下有一家餐馆的松鼠桂鱼不错,小海应该会爱吃。” 煎熬了这么久,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她们一家人又可以像是之前一样开心幸福了,黄兰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秦山不说话,他将头望向窗外,怕下一秒钟眼泪就忍不住落下。 他们如果离开,女儿真的就是孤单一人,浮萍一样,再没有依靠了…… 对于秦默默手术成功的事儿。 秦沁也是第一时间知道的,鹰迪站在她身边,“看样子,一家人都挺开心。查到了航班信息,下个星期离开,要派人跟着么?” 这么快的么? 秦沁坐在老板椅上,手转动着戒指,沉默了片刻,她看着窗外:“要是这样的话,小海就更加的叛逆了呢,在国外终究不像是国内,能跟个一天半天,三年五载是不行的。” 最近,小海的反常已经让她非常不满了,现阶段,唯一制衡她的一家人如果离开…… 鹰迪看着秦总的表情,心里有点发毛。 过了一会儿,秦沁转过头,她看着鹰迪,缓缓的说:“那就想一个人让她们无法离开的办法吧。” …… 很平静的一句话,秦沁甚至对鹰迪笑了笑,可鹰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的嗓子像是卡了粽子一样说不出话来。 那……怎么都是秦总的亲生女儿最有感情的家人,真的要这么狠么? 这两天。 秦海瑶还是忙着一家出国的事儿,爸妈的英语基础几乎为零,沟通起来非常困难,在国外方方面面都不方面,再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要努力将一切安排好。 第三天下午的时候。 秦海瑶坐在那沉思,脑袋里一条条的缕,想要看看哪个环节还差点什么,还缺什么。 因为要出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秦山去把办理公积金和存款的提取,他想着怎么也要给小海留下点钱。 黄兰去给秦默默打饭去了,秦海瑶正低头要往纸上写字,秦默默醒来了。 手术后,她一直很疲乏,总想着要睡觉。 陈老告诉她别着急开口,她却还是心急,好几次努力想要控制着说出点话,可嗓子就像是之前一样,卡着东西似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秦默默为此偷偷哭了好几次,虽然姐姐和爸妈都告诉她手术成功,可她就是害怕。 她醒来后,迷瞪着眼睛看着姐姐,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姐姐好漂亮啊。 窗户开了个缝,有风吹进来,秦海瑶的头发随着飘摆,她穿了一件乳白色的毛衣,脖颈带着铂金项链,性感又温柔。 秦海瑶写了一会儿,发现了妹妹的注视,她笑了笑,走到秦默默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不睡了?” 秦默默用手比划。 ——姐姐,能玩一会儿游戏么? 到底是个孩子,没事儿的时候也会有玩心,秦海瑶点了点头,她四处看了看:“你等会儿,手机没电了,姐姐去拿充电器。” 她的充电器放在楼下爸爸的车里了。 秦默默点了点头,秦海瑶等待了一会儿,默默看她,用眼神问。 ——为什么不去? 秦海瑶笑了笑,知道她心急,一直等妈妈回来,她才说了一句,起身去楼下。 车子放久了。 温度很高。 秦海瑶打开车门,一股热浪扑了过来,她被激的一身的汗,身子向后微微等待了片刻,等热气参开一些,她这才弯腰去找。 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里,阮漪涵抽着烟盯着秦海瑶看,她最近虽然没有联系她,但是时不时的会过来看看。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手机响了,阮漪涵看了看那来电显示,眉心一跳,接听了:“喂?” …… 就在这个时候。 有一个穿着病号服带着口罩的人看了她一眼快步走了过去,等秦海瑶拿出充电器的时候,那人已经到了电梯门口。 秦默默在三层。 医院这个时候正是人流量大的时候,秦海瑶一般都是走楼梯上去,她拿着充电器,想着妹妹那水汪汪渴望的眼睛笑了笑。 与此同时。 电梯停到了三层。 因为是穿着病号服,男人一路畅通无阻,他四处看了看,没有直接进入病房,而是去了热水房,从里面随手了拿了一个放在地上的热水瓶。旁边打水的阿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样的天气,他居然戴着手套。 他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一波病人的家属探视,护士长低头登记,他拿着胸前的门卡,刷了一下。 进出愈阳都需要门卡的。 趁着护士长低头的功夫,他刷卡进了病房区,男人对这一片的监控很熟悉,他又确定性的看了看这才压着盲区的位置拎着水壶走到了秦默默的病房门口。 秦海瑶已经爬到了三楼,她挤过那群探视的人往病房走。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秦海瑶的心猛地一跳,手里的充电器落在了地上,她飞快的往过跑。 ※※※※※※※※※※※※※※※※※※※※ 叶子感觉天一下子凉下来了,都没有缓冲。 第 28 章 秦海瑶进去的时候, 迎面一个穿着病号服带着口罩的男人匆匆往外跑,报警器闪烁着刺眼的红灯,不停的响动,铃声急促而紧迫。 几乎是下意识的, 秦海瑶的胳膊肘向后, 猛地上提来了一下, 那男的本来就走得急, 看秦海瑶一个女的也没有防备心, 这么一下,正中面部,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直挺挺的躺下了,连拎着电棍赶过来的保安看到这一幕都愣了。 这一下看着不重,可那男的居然仰面躺下了, 口罩逐渐渗出鲜血来。 保安吓坏了, 惶恐的看着秦海瑶,秦海瑶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冲进房间,病房里, 一室的狼藉。亮晶晶的内胆碎了一地, 滚烫的开水淌在地上, 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而秦默默吓得惊慌失措,她被黄兰死死的护在怀里。 墙壁边阮漪涵一手捂着右臂,蹙着眉, 秦海瑶立即反应过来了, 她快速走到阮漪涵身边:“阿涵?伤着了?伤哪儿了?” 这一声阿涵, 让阮漪涵恍若隔世,她怔怔的看着秦海瑶。 她叫她什么? 阮漪涵摇了摇头,盯着她的眼睛:“我没事儿。” 秦海瑶松了一口气,她去看妈妈和妹妹。 “妈,默默,怎么了?受伤了?!” 黄兰摇了摇头:“我没事儿,默默也没事儿,你、你快看看阮总……多亏了她,多亏了她……” 秦默默像是吓坏了,大眼睛惶恐的看着姐姐,不停的流泪:“姐姐,姐姐,姐姐……” 这有几分熟悉,几分陌生的声音让秦海瑶怔住了,她看着妹妹,眼泪涌了上来。 这些天,阮漪涵一直派人盯着这边,她接到了电话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惊险的一幕。 就在刚刚,那男的一进病房,他迅速的扫视了一圈,黄兰疑惑的看着他,看着脸生,以为他走错了病房。 那男的目光落在了秦默默的身上,即使带着口罩,眼里的煞气也是无法控制的倾泻,黄兰怎么也是年轻就跟在秦山身边,她觉察出不对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是——” 话还没说完,男人把暖壶塞子扔到了地上,他把右臂抬高,滚烫的热水倾泻而出,那一刻,也许是母爱本能,黄兰反应速度惊人,她全力扯住了旁边的棉被用力的掷了出去,挡住了大片泼出的热水,她身子向后抱住了默默,整个人扑在了女儿的身上,选择用后背挡住一切。 秦默默尖叫了一声:“妈妈!!!” …… 那男的完全没想到她一个老妇反应这么快,他这水顺着棉被淅沥沥大半被棉被兜着溅到了自己的身上,烫的他的手臂钻心的疼,空气中散发一种诡异的熟肉的味道。 这时候阮漪涵赶了进来,她身边的保镖在监控室来不及赶过来,她进屋后先是拍了墙壁上的报警按钮,口罩男咬牙,忍耐着拿起地上的水壶一不做二不休的冲着秦默默就砸了过去,阮漪涵反应迅速,一脚重重的踹在了那男的腰间。那男的也有几下子,被阮漪涵这么一踹身子踉跄了一下居然没有倒下,他反手用水壶冲阮漪涵砸了过去。 他用尽了全力,阮漪涵转身一躲,水壶砸在墙上,“砰”的炸裂,水壶底部的热水溅到了阮漪涵挡着脸的手臂上,钻心的疼痛夹杂着滚烫的温度让阮漪涵痛的冷汗一下子流下来了,趁着她躲闪的间隙,男人往外跑,正好对上了迎面而来的秦海瑶,猝不及防的被打倒在地。 警察很快就来了,把地上的男人给带走了。 阮漪涵的手臂受了伤,作为见证人,她们都要配合警方做笔录。 医生来了查看几个人的伤,说也是上天不忍,平日里秦默默贪凉,总是要把空调开的温度低,黄兰受不了说女儿又不听,只能穿了一件外套,这件外套,简直就是保命外衣,被棉被这挡不住的一小部分热水让她的后背有轻度的烫伤,不需要植皮或者其他手术。 阮漪涵的右胳膊受了伤,并不严重,只是被烫的地方有点棘手,医生紧急处理了半天,把里面溅起的碎片都挑了出来,“怕是要留疤了。” 阮漪涵并不在意,她扭头看着警察和医生,警察和医生指着地面上的男人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医生指了指秦海瑶,警察眼里满是惊讶,他是没有想到,一个女人有那么大的力气,一招制服了对方,比他们男的特警都要厉害。 阮漪涵也盯着秦海瑶看,她从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伸手,一米八几的男的,她踢一脚都能站稳不倒,却被秦海瑶一胳膊肘给杵飞了。 秦默默像是吓坏了,她抓着妈妈不放手,“妈妈……姐姐……” 有的时候,外力的刺激能让一个人爆发出超于平常的能力。 黄兰的背上的烫伤涂了药膏还像是灼烧了一样,可是听着女儿叫妈妈,她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流:“默默,默默,你能说话了……” 秦海瑶的眼圈也红了,她揉着妹妹的头发,眼睛却落在阮漪涵的身上。 阮漪涵没什么反应,侧着头任医生为她清理伤口,这事儿闹的不小,又是在阮家的地盘上,刑警、重案、技术……记者各个部门的人全都来了。 阮漪涵皱着眉,她吩咐身边的阿离:“不管多少人知道,一定不能让奶奶知道,听见了么?” 阿离有点为难:“这……” 阮漪涵盯着她,阿离看着她受伤的右臂,转身离开了。 乱糟糟的,一直折腾到天都黑了才消停下来。 秦山赶过来的时候,二话不说就要给阮漪涵跪下,感谢她救自己的妻儿,被阮漪涵拦住了,她淡淡的:“我不是为了你。” 她的目光落在秦海瑶的身上,秦海瑶看着她,眼上的红还未褪去,心里一阵子后怕。 今天,如果阮漪涵不敢过来……后果她根本不敢去想。 恢复记忆之后,阮漪涵受伤了两次,两次都在手臂上,两次都是为了她。 秦山看着女儿和阮漪涵,“小海,你去照顾阮总,这里留给爸爸吧。” 黄兰的伤并不严重,紧急处理后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老人毕竟上岁数了,受惊不小,说什么也不离开女儿,后续需要配合警方的调查也只能在病房里,病房里的监控将全过程记录,警察正在调取连夜开展工作。 秦沁那边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她的眼眸一变,看着鹰迪:“无能。” 鹰迪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秦沁背着手,“那人还顶用么?” 鹰迪鼻尖都流汗了,“顶用是顶用……只是大小姐那……” 他是见识过秦海瑶的手段的,如果被她知道,还不知道要闹出怎么样的事儿来。 秦沁表情冷淡,“我是她妈,她能怎么样?既然没有证据,去把残局给我收拾好,这样的事儿绝不能发生第二次。” 她手下从不留没用之人,鹰迪额头的汗滴在地上,说了一句“是”就悄然退去了。 阮漪涵和秦海瑶最后直接去了绿洲家园。 阮漪涵的胳膊受了伤,不能开车,她把车钥匙扔给了秦海瑶。 上了车,秦海瑶一句话也没有说,握着方向盘看着阮漪涵上了车,阮漪涵习惯性的去摸兜,烟还没有摸着,秦海瑶就跨坐过去,两手搂着她的胳膊,深深的吻了下去。 突如其来,强烈的吻,带着熟悉的味道。 阮漪涵想要推开,却没有力气,曾经的曾经,她和小海对于彼此的身体已经非常熟悉了,或是轻柔,或是强烈,可如此的急切还是第一次。 秦海瑶吻的天昏地暗,就好像世界末日一样,下一秒钟她就会消失一般。 阮漪涵蹙着眉没有回应,过了许久,秦海瑶才像是恢复了理智一样,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两眼通红的看着阮漪涵。 阮漪涵的唇被吻的发肿,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秦海瑶看了一会儿,问:“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 秦海瑶哭了,看着她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她没了力气,整个人靠在阮漪涵的怀里颤抖着哭泣。 阮漪涵沉默,她很想伸手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拽出去,可那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回到家里,打开灯。 秦海瑶仔细查看阮漪涵的伤口,阮漪涵伸着胳膊,平静的抽着烟,眼睛盯着秦海瑶看。 她能感觉出来,今天的她有些失控。 也是,任谁看到那样的场景,都会惊慌吧。 这件事儿,肯定跟秦沁脱不了关系。 警方那边给的消息是对方咬的很紧,就说曾经跟秦山共事过,跟他有过节,听说他办了病退要离开了,所以想要蓄意报复。 最让人发指的是摘了口罩,秦山看见那人的时候整个眼睛都睁大了,他真的是他曾经的同事,俩人还在车间因为配件问题吵过架,当时还闹得场子上下沸沸腾腾,人尽皆知。 难不成真的是巧合? 可他一个车间工人,又怎么会知道秦默默正做完手术留在医院?怎么可能有愈阳的进出卡?居然还在他的身上翻出了员工的内部卡,他还知道带着手套不留下指纹,又把一切时间安排的前后缜密无缝。 警察反复询问,特意混淆时间点,可他就是能够准确的回答,而且一副完全认罪的态度。 他咬死了为了报复在医院来回徘徊了许久,那卡也是在停车场捡到的。 警方和院方顺着去查,真的找到了卡的主人。 一时间,所有询问笔录中的话都对上了。 这样一来,除了追究他故意伤害的刑事责任,情节恶劣可以严肃处理量刑,陪一些钱,基本就处于结案的状态。 阮漪涵并不认可。 他有多大的本事?除了屋内的监控,他几乎完美的全部避开走的死角,他自己交代伤了母女俩后会从员工内部通道迅速撤离,全程他都带了手套不曾脱下,没有一个指纹的留存。 一个工人,会有这样缜密的思维? 阮漪涵不信,可如果真的是秦沁,她为什么这么做?伤害秦海瑶最在意的人,以她的个性,怎么会罢休? 答案只有一个…… 阮漪涵看着眼睛红彤彤的秦海瑶,曾经的疑惑,在她用仇恨编织的网上戳破了一个洞,心里有什么东西往外涌。 秦海瑶看着她的伤疤,手在上面轻轻的摩挲,眼泪又往外涌。 是宿命吗? 是的吧。 那个伤疤的位置,居然与秦海瑶之前一次一次加重留下的位置重合了。 本来这一世,她已经放弃了,不准备再去做这样徒劳的事儿。 已经是最后了,下一辈子缘分尽了,那她就放开她。 可现如今……她虽然没有咬,但是宿命的牵绊,阮漪涵那里还是留了一个印记,不是她留下的,可同样是因为她才留下的。 秦海瑶的身子微微前倾,闭了闭眼睛,虔诚的将吻落在了上面。 滚烫的吻,带着眼泪的味道。 阮漪涵凝视她良久,那层夹杂在俩人之间许久的隔膜,终究是被她亲手捅破:“秦海瑶,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谁做的?” 之前的种种,就曾经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秦沁和秦海瑶到底怎么回事儿? 秦海瑶的现在最起码在表面上就是个中规中矩的大学老师,过着平淡的生活。 她唯一的牵绊就是妹妹一家人,秦沁却丧心病狂的对着一个小女孩要下手,她安排那个是来干什么的?那滚烫的热水,是能要人命的。 阮漪涵查过也知道,下个星期,秦海瑶安排着养父母一家是要准备出国的。 刚开始她还困惑,她为什么这么急切,连医生说的康复期都等到不到,就迫不及待的让她们一家离开。 现在经历这么一遭,似乎那些断续的珠子都被线穿了起来。 难不成,秦海瑶让她的养父母走是为了避开秦沁? 而秦沁找人暗算秦默默,是为了阻挡住秦海瑶的脚步? 那她们到底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一个存在? 她们不是一起联手要掏空她们阮氏的么? 怎么还没有成果现在就已经开始反目了? 从秦沁出手的狠辣来看,她们芥蒂不轻。 这么久以来,秦海瑶一直隐忍不发的就是想要阮漪涵亲眼看见她层层欺骗背后的真相。 她知道,阮漪涵对她有着滔天的恨意,她嘴上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只能让阮漪涵自己去发现。 可真到了这一刻,秦海瑶的心又是克制不住的颤抖,“如果我说……许许多多的一切,都是我情非得已,你会信么?” 婆娑的泪光掩盖了秦海瑶剧烈的心跳声。 经过了种种,她还怎么去要求阮漪涵义无反顾的信任? 明知道不可能,可她还是期待的看着阮漪涵,希望她像是曾经的许多次一样,笑着告诉她:“我信你,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阮漪涵沉默的盯着她片刻,冷酷无情:“我不信。” 她已经被骗了一次,还会有第二次么? 代价有多么的惨烈,到现在午夜梦回之际,她还会被惊醒。 也许,这是秦海瑶和秦沁之间有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才会让秦沁这么狠辣的出手。 她那个人,利益至上。 只是这矛盾会是什么? 明明是料想到的答案,却还是将秦海瑶的心剜了一个洞,汩汩流着鲜血,怎么止也止不住。 阮漪涵还在琢磨,她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吸了一口,秦海瑶沉默了片刻,又去给她推着药膏,医生曾经说过,烫伤的前二十四小时是最难受的,要勤涂药才能缓解,冰凉的感觉顺着手臂扩散开来,阮漪涵动也不动。 秦海瑶声音哽咽:“医生说,可以做祛疤手术。” 阮漪涵淡淡的:“不用了,处理的快一点,不要耽误我今晚的约会。” 手上的动作一滞,秦海瑶抬头看着阮漪涵,阮漪涵平静的望着她。 知道她是故意的。 可心痛到几乎不能呼吸。 墙壁上的钟表“哒哒哒”的作响,过了许久,秦海瑶才声音很轻很轻的问:“她漂亮么?” 阮漪涵叼着烟,“还行,主要是比你单纯干净。” 这话,明显是带着刺的,秦海瑶眼圈红了红,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她倾身上前一点点的吻着阮漪涵的伤口。 她是爱她的,不然……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救了妹妹…… 酥麻的感觉随着呼吸落在身上,阮漪涵的眼眸变了颜色,她感觉那唇太热,炙的她身体里有热气溢出。 秦海瑶顺着爬在她的耳边,眼眸泛着淡淡的光,她一点点吻阮漪涵的疤痕,柔软的身体像是蔓藤一样缠着她,在她的耳边喷着勾人的气息:“我这身体,从没有人入内,从来就只被你一个人吻过,怎么就不干净了?” 这样的诱惑。 空气中都是秦海瑶的体香和香水的味道,太过妩媚,太过诱惑。 阮漪涵知道如果再不离开,今晚可能就走不了了,她忍耐着立即起身。 她跟奶奶说了,跟文莲没有什么可能,只把她当做妹妹,奶奶要是硬要拉郎配,到最后,只能伤了两家的和气。 老太太消停了两天,后来应该是文姨找了她说了什么,奶奶拉着阮漪涵难得的软话了,“阿涵,你就当时为了让奶奶省心行不行?再去聊聊,万一有感情了呢?你这一天天的不开心,你知道奶奶有多难过么?” 阮漪涵直接给拒绝了。 奶奶沉默了一会,她看着阮漪涵:“你一天天的给我瞎折腾,再这么下去,我也要充当恶毒奶奶,给你来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联姻了!” 虽然知道奶奶是气话,阮漪涵头疼又愤怒,可看着奶奶那通红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阮奶奶盯着孙女看了一会儿,问:“如果实在不行,你把秦老师领回来奶奶——” “够了。”阮漪涵的态度一下子冰冷,她看着奶奶:“我知道了,我会去见文莲!” …… 这事儿越想越生气,回忆参杂,阮漪涵看着秦海瑶,真的想伸手扯破她的面孔,看看底下藏着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秦海瑶像是能看透阮漪涵的心一样也跟着起身,两手缠着她的腰,唇贴着她的耳朵:“别走,好不好?” 阮漪涵身子僵硬的像是大理石。 秦海瑶蹲下身子,她的长发凌乱,纤细的手指解开阮漪涵的腰带:“就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的感谢你……”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方式,即使是在之前,也从未有过。 难以用言语形容。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秦海瑶倔强又强势,温柔妩媚像是带刺的玫瑰,骨子里的百变总是让阮漪涵抓不住。 可现如今,就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她屈身在下,极尽的取悦着她,即使她一次一次推开,她也不肯放手。 阮漪涵低头看着秦海瑶,秦海瑶额头的发丝散乱,眼眸里都是让人销魂的妩媚。 闭上眼睛。 感受那一波波汹涌的逆流,伴随着柔软滑顺,搅乱了一切思维,阮总以为坚固不可被攻破的理智,早已随着唇间的温柔抽离。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难耐煎熬,手忍不住去抓秦海瑶的头发,怎么都缓解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阮漪涵不想接,可那边的人像是不肯放过她一样,响了一遍又一遍。 她隐忍的去摸兜,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后脊一阵冷汗,感觉去了大半。 是奶奶。 这个时间,她不回家,老太太的拐杖怕是又举高高了。 秦海瑶感觉到她的变化,动作稍微停下,给她一分理智让她去应付。 接听了电话,阮漪涵低声问:“喂?奶奶?” 阮奶奶暴跳如雷:“你去哪儿了?家里的人都来了,等你半天了。” “人?什么人?” 阮漪涵这时候都给忘到脑后去了,阮奶奶要气死了,“昨天才说的好好的,人家文莲特意给你做了点心,你什么狗记性!” “我——” 阮漪涵一声破碎的呜咽打破了奶奶的话,阮奶奶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把手机拿的老远,“阮漪涵,你在在哪儿?在做什么?” 阮漪涵低头,咬唇看着秦海瑶,秦海瑶看着她在笑,可她的眼眸那么深,那么沉,没了刚才的顺从,满满的都是挑衅。 阮漪涵想要睁开,可下一秒的一个轻探就击溃了她的全部,她收紧身子,努力克制压抑,低下头死死的盯着秦海瑶。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秦海瑶看着她,这个时候,默默的手语起了作用,她的手比划了一下。 ——不许走。 阮漪涵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看,不知道谁给这个女人的勇气,现如今,她敢威胁自己了? 威胁么? 不。 在秦海瑶看来,更是一种享受。 她看出阮漪涵的怒火,她勾了勾唇角,淡淡的笑,用实际行动击溃她的骄傲。 人都被留下了,还能跑得掉么? 手机,滑落在地,阮漪涵的腿发软站不住了,秦海瑶站起身子,两手扣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电话那边,还有老太太炸雷一样的喊声。 “小王八羔子!” “你又哪儿野了???” “回来,你马上给我回来,知道吗???!!!” …… 知道么? …… 一个小时后。 阮漪涵到底是没有留下过夜,她穿好衣服回家了。 留下过夜与否,对于她来说有另一种意义,在她眼里,秦海瑶就只是玩物,既然是一个玩物,她就不可能跟她同床共枕。 离开前。 她没有看秦海瑶一眼,就是走的时候,步伐也不再那么从容。 秦海瑶却笑眯眯的看着她,问:“阮总就这么走了么?” 阮漪涵身子一僵,扭头看着她,不然呢?她还要干什么? 秦海瑶刚刚洗了澡,微卷的长发披在身上,她连睡衣都没有穿,直穿了一件阮漪涵宽松的背心,“你是释放了,可是我呢?” 阮漪涵简直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海瑶,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 秦海瑶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在手中轻轻的晃了晃:“好残忍啊,看来——”她拉长声音,眼眸盯着阮漪涵,泛着诱惑的光:“我就只能用阮总喜欢看的方式自娱自乐了。” 妖姬一样的话。 曾经的小海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她真的变了。 她不是曾经的她。 阮漪涵看着秦海瑶,久久的凝视,秦海瑶也看着她,不躲不闪。 过了几分钟。 阮漪涵走到了秦海瑶的身边,她的手摸着秦海瑶的脸,淡淡的:“小海,你想要让我信你,那你做给我看,让我亲眼去看到。” …… 这么久了,她第一次叫她小海,明知道这一次轮到了阮漪涵来骗她。 可那熟悉到刻入灵魂的称呼还是让秦海瑶忍不住摇曳心动。 阮漪涵看着秦海瑶眼里的动容,她勾了勾唇角,低下头,捧起她的下巴,深深一吻。 爱早已不再纯粹,秦海瑶能算计的,她为什么不能? 秦海瑶一直站在窗前,她看着那人上车,沉默了许久许久,她进了卧室,弯腰去换衣服。 电话被接通。 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低沉。 ——大小姐。 秦海瑶冷漠的穿着裤子,“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知道的时候那边的人已经去了。 拉上衣服的拉锁,秦海瑶将头发扎起来。 那边的人犹豫了片刻,依旧是压着声音。 ——秦总知道您知道这事儿了。 秦海瑶面无表情,她弯腰去穿长靴,“她现在在哪儿?” ——在东区的会馆,约了人谈生意,鹰哥带着几个人在。鹰哥不大放心,怕有什么意外,秦总那还好,一切正常。她……应该是知道你知道了。 秦海瑶将手机贴在耳朵上,淡淡的问:“她是不是无所谓的态度,说我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知道了能怎么样?” 电话那边的人一阵沉默。 如果不是他确定秦海瑶刚才不在,还以为她是亲耳听到的。 挂了电话,秦海瑶将匕首插进了靴子里,她冷冷的整理了一下头发,踏着夜色出行了。 能怎么样? 她就是吃定了她什么都不敢一味的隐忍是么? 那好,她现在就让她的好妈妈知道,她能怎么样。 ※※※※※※※※※※※※※※※※※※※※ 阮总内心:我艹,秦沁这个老娘们儿怎么这么狠?对亲女儿都下这么狠的手?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赶紧支棱起来了,适应期过了,我也得智商在线了,不然回头可能跳崖的时候她都要放一首《恭喜发财》来虐待羞辱我了。 第 29 章 因为阮漪涵受伤的事儿后续影响不少, 她现在毕竟是阮氏集团的总裁,身份特殊,有很多东西背后连带着许多利益网, 阿离真的很不解:“阮总,其实当时保镖马上就能赶到的,您不需要亲自过去。” 她现在可是千金贵体啊。 阿离看过监控, 那口罩男当时已经穷途末路杀红了眼了, 那暖壶要是砸在阮漪涵的身上, 后果不堪设想。 阮漪涵抽着烟, 冷冰冰的看着她:“你都开始对我说教了?” 阿离低下头, 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一切发生的太过, 对于阮漪涵来说, 所有反应都是本能没有经过思考的第一反应,一直到所有的事儿结束,她才回过神来。 她想了许许多多遍自己是为了什么。 到最后,阮漪涵想通了, 得到了能够说服自己的答案。 她是为了报黄兰上一世的救命之恩。 阮漪涵交代阿离去收尾, 自己一个人拉开车门,想着凑合着开回家。 可谁知道,车门才刚打开, 阮漪涵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驾驶位上的姜溱月, 车里满是她身上青草一样的香气。 夜晚的光线有些暗淡, 姜溱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双眼眸就像是寒潭一样深不见底。 阮漪涵怔了怔, 眼中的防备卸去, “月月?你怎么来了?” 姜溱月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片刻之后, 落在她受伤的胳膊上。 因为要回家面对奶奶,阮漪涵特意穿了一个厚一点的外套遮挡,可是姜溱月却一眼看到了,她盯着阮漪涵看,死死的盯着她。 阮漪涵从重生后就被奶奶,被阿离各种说教,这时候,又看见月月这样的眼神,她自然而然知道又要被絮叨了。 手习惯性的去摸烟,阮漪涵刚要说话,姜溱月侧身,从兜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白色小瓶子:“这是藏药,你回去涂上,效果很好。” 阮漪涵随手接了过去,低着头看了看。 姜溱月看着她忍不住问:“不疼么?” 以前的阮漪涵可是最怕疼的,从小就是那样,阮漪涵勾了勾唇角:“还好。” 她说的轻描淡写,死都经历过的人了,这点疼痛算什么? 可姜溱月听的心里发闷,她盯着阮漪涵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身子向前伸手轻轻的抱住了她。 阮漪涵身子一僵,愣住了,她嗅着月月身上的香气,感觉她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发抖。 按照姜大小姐的性子,有什么事儿能让她这样? 阮漪涵的眼眸一下子变了,她反手抱住了月月,“怎么了?!” 月月现在毕竟在她身边,要是按照以前的阮漪涵来说,不会觉得什么,可她现在感觉人间处处是危险。 姜溱月嗅着她身上的药水味,她身子向后,脱离开阮漪涵的怀抱,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的说:“阿涵,阿涵?……阿涵……” 这样的声音,像是在叫她,又像是在叫她灵魂深处的人。 阮漪涵看着姜溱月,不知道怎么了,心扑腾扑腾跳得厉害。 月月是知道了么? 姜溱月的眼睛微微泛着红,她盯着阮漪涵:“最近,我总觉得你变了,你是你,你又不是你。” 阮漪涵在她心中应该是那个善良温润的,没事的时候,喜欢弹一弹钢琴,脾气很好,被惹恼了,她也只会咬着唇娇嗔的喊一声:“月月,你这个讨厌鬼”的人,而不是现在这个心事重重,事事攻于算计的她。 阮漪涵怔怔的看着她眼里的泪光。 月色缭绕,投入车内,姜溱月看着阮漪涵,“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是隐藏了什么秘密不能说。” 一直以来,重生回来之后,阮漪涵都感觉自己是孤单的,有许许多多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想着说了也没有人信,或许只把她当做疯子罢了,奶奶不就已经在找心理医生的边缘反复试探了。 风,轻轻的吹拂着脸颊。 很奇怪的感觉,那一刻,阮漪涵的心像是被蚂蚁啃食,她有一种冲动,恨不得把一切都告诉月月。 姜溱月摸了摸阮漪涵的头发,盯着她的眼睛:“你若是不对我说,也要对奶奶说啊,人总要把心里的事儿说出去才不会太憋闷,不然会疯的。奶奶是你最亲的人,无论是因为什么,她一定会信你的。” …… 会疯的…… 下了车,阮漪涵站在原地,吃了一会儿冷风,轻轻的摇了摇头。 家里,真是热闹极了。 阮奶奶和文姨在那喝茶,文莲居然自己在那烧烤,她一个千金大小姐,这会儿小脸灰儿花的,看见阮漪涵进来开心的:“姐姐,我烤了你爱吃的鸡翅。” 不问她为什么又回来晚了,也不问她发生了什么,文莲的笑很治愈,她有酒窝,一笑就会荡漾起来,非常的甜。她还是那么温柔,一句责怪埋怨都没有。 阮奶奶看了阮漪涵一眼,目光在她的胳膊上一扫而过,把茶放在了桌子上。 文姨也是笑呵呵的:“过来啊,阿涵,是不是饿了?还没有吃饭吧?” 是善解人意的一家。 阮漪涵看着文莲和文姨,眼睛有些酸涩。 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闲暇之余温馨的聚会,曾经是她最为期盼的幸福。 阮漪涵走了过去,文莲把手里烤好的金黄的蜂蜜鸡翅递了过去,她迫不及待的看着:“你尝尝?” 因为之前她问过阮漪涵喜欢吃什么,她当时想着公司的事儿,随口说了一句烤鸡翅,所以文莲就上心了,她回家烤了好几次,把爸爸妈妈吃的都要怕了,这才练出来手了。 阮漪涵接了过去,吃了一口,笑了笑:“好吃,谢谢。” 文莲看着她眼里的波光,不可控制的脸又红了,赶紧低下头去。 阮漪涵看她这模样,心里一皱,不管怎么样,就这两天,她都要和文莲说清楚了,这样一个单纯执着的女孩,她值得更好的人。 阮奶奶盯着孙女看了一会儿,阮漪涵的眼眸投了过来,她看着奶奶,微微的笑了笑,顽皮的挑了挑眉。 孙女许久未曾有过的样子,让阮奶奶心里一跳。 奶孙俩几乎是很有默契的走到了长廊前,阮漪涵看着灯火通明的庭院,轻声说:“奶奶,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阮奶奶冷哼一声,她看着孙女:“总算不憋着了?胳膊怎么样了?” 阮漪涵怔了怔,她随即看着奶奶笑了,“你知道了。” 阮奶奶忍不住咒骂:“多大的事儿想要瞒着我?真当我老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阮漪涵:“不过是太惊悚,怕吓着你。” 阮奶奶挺着胸脯,“我老太太一辈子什么没有经历过?” 阮漪涵看着奶奶,“现在……你确定血压不高?” 阮奶奶敲了敲拐杖:“不高!” 再絮叨就一拐杖敲碎她的脑袋,这样才过瘾! 心里憋得问题太久了,阮奶奶盯着孙女问:“秦海瑶,她到底是什么人?” 阮漪涵身子一僵,盯着奶奶看。 老太太最初查秦海瑶是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身上能让孙女变化如此之大? 她在查秦海瑶的几天后,王林交代着:“那个女孩好像知道我们在查她。” 阮奶奶眉心动了动,盯着王林看。他是她的心腹,一手栽培的,做事有多谨慎,老太太是知道的。秦海瑶居然能够发现? 王林一向谨慎,“老夫人,我认为,是她自己想引着我们故意暴露的。” 他安排了几波人分层行动,第一波当然是查身份信息,没有任何纰漏。另一波去周边查找人地事物信息,包括秦山的单位都去了,依旧什么都没有查到。最后一波是跟着秦山和黄兰,她们一家倒也谨慎,就像是普通的一家四口,跟了很久都没有发现异常。 可就在最近,王林手下在愈阳调监控的人带来了一段视频。 他们原本没有想要调取监控的,可手下的人带来消息,说在盯着秦海瑶的时候,经常看她打量着监控出神,似在忌讳躲避又似在确认什么。 愈阳是阮家的大本营,王林安排人去查了所有的视频信息不过是举手之劳。 之前的视频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唯独秦默默手术前,秦海瑶叫秦山在走廊里,给他钱和机票,跟她说话的内容,足够的震惊,足够的冲击。 …… 这事儿太大,阮奶奶按住了消息就是要当面问一问孙女。 她到底知道多少,又是如何知道的。 对于秦沁,老太太一直视如己出带在身边,秦沁也对她恭敬孝顺,甚至在阮家最难的时候扛起了一切。 不可能光凭一个视频,秦山的一句“是不是秦总做了什么”就毁了之前的种种。 可孙女连日来的反常,以及她言语间态度间透漏出来的东西,之后老太太自己亲自去查之后得到的反馈都在她心里撕了一个怀疑的口子。 阮奶奶动摇了。 阮漪涵知道以奶奶的性格,现在的她无论编出什么借口,奶奶都不会相信,奶奶既然已经派人去查了,现在她的话该不像是最初那样被认为是胡言乱语了。 阮漪涵看奶奶这样轻声说:“奶奶,我就像是做了一个梦,我知道我说的你可能不信,甚至认为我我大概是精神错乱了,你跟我来……书房里,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阮漪涵回来后,曾经一度不确认自己到底是真的重生还是在梦中。 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诡异的事实,又怎么期盼着别人去相信? 所以她把上一世的点点滴滴能想起来的支模细节全都记下来了,她要把这一切给奶奶看,让她自己去看看那些活生生的记忆片段,里面有许许多多奶奶没有对她提过可是阮漪涵却知道的事儿,只要奶奶看下去,阮漪涵相信她一定会信的。 黑色的夜,黑色的身影,黑色的恨。 繁星点点,又卷着多少人的秘密。 隐忍了太久太久。 秦海瑶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撕了一个洞,曾经的种种,犹如海浪一样吞噬而来。 ——你就是不认我这个亲妈,你现在的妹妹呢?你的养父母呢?你都不管了吗? 小海,你清醒一点,真正伤害到阮漪涵的到底是我还是你自己? 你就是恨我入骨又如何?小海,秦海瑶,你的身体里流淌着我给你的血,就是这一点,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你跟妈妈一样,注定一世孤单的。 姐姐……姐姐救我…… …… 秦海瑶知道秦沁现在在夜场那边,那是秦家专门开辟的会馆休闲娱乐场所,专门用来接待和做一些不见光生意的地方。 晚风呼啸。 秦海瑶的头发被吹的飘起,她的眼里满是恨,她不是没有努力过,她努力过,拼劲一切的去保全她的妈妈,亲生母亲,然后呢?她换来的是什么?是爱人的恨,家人的恨,是来自世界的抛弃。 门,被推开。 秦海瑶进去的时候,鹰迪手里还拿着筛子,跟哥几个玩的开心。 会馆里乌烟瘴气,灯红酒绿一片,人间繁华。 今天秦沁要接待很重要的人,他们都在外面看着,怕有什么意外。 秦海瑶一身黑衣,就这么走进来,跟夜色仿佛融为一体,“她呢?” “大……”鹰迪开口的话给咽了回去,他转身看了看,“你稍等一下。”也许是之前见识过这女人的狠辣,他居然一看到秦海瑶就浑身都发冷。 鹰迪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秦沁正微笑的跟里面的人说话,她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着鹰迪,面色不善。 怎么了? 秦沁蹙眉,她谈生意的时候很不喜欢被人打断,鹰迪知道她的习惯,小心翼翼的:“大小姐来了,在门外等着,脸色不是……很好。” 秦沁抬了抬眼,她知道女儿的个性,因为秦默默的事儿,想必她现在一定会气到发疯。 那又如何? 她没有证据,她稍作安慰强势的压下去就好了,从小到大,她不都是这样训练的小海么? 人的抗压能力是无限的,她就是再不满也会咽下去。 “让她等着。” 秦沁背着手进去了,关上门那一刻,她对着身边的几个人露出了笑容。 老太太那边有了行动,她自然也不能落下。 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一切都被老太太知道了,她早不是最初的她,南阳也不是最初的南阳,老太太还想要用当年训斥海坤那样的态度来对她么? 呵,不可能。 鹰迪不敢多说,只好让秦海瑶等一下。 秦海瑶点了点头,她居然就直接坐到了鹰迪和几个兄弟旁边,她看了看他们平静的问:“这玩的是什么?” 鹰迪身边的刚子看着他,语气不善:“金花。” 这里面的人,除了鹰迪之外,都不知道秦海瑶和秦沁的关系,说话就也没那么客气。 秦海瑶点了点头,“不介意加一个人吧?” 几个人脸色都变了,在这样的场合,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敢独自前来就挺有胆量了,现在还要跟他们哥几个玩牌?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多多少少有点找死的味道。 鹰迪震惊的看着秦海瑶,今天秦默默的事儿是他亲自安排的,从头到尾发生了什么,以及现阶段警方调查到哪儿了,他都掌握,他还以为这女的一过来就要疯了一样的发泄,没想到还能这样淡定的跟他们打牌。 手下的人都去看鹰迪,鹰迪点了点头,加一个人就加一个人吧,起码在秦总结束会客之前别闹出什么幺蛾子。 几个大老爷们都是带着看笑话的心里的,他们虽然不是澳门赌王那样的技术,但是牌技没的说,尤其是几个人摸爬滚打在一起久了,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什么意思,秦海瑶一个外人进来,相当于自主自动的做了一局,入套了。 秦海瑶冷笑,今天她的手上戴了一枚宝石红的戒指,乍一看无论是款式还是外形都跟秦沁那枚如出一辙,只是秦总的是绿色的。 刚子看了看鹰迪,鹰迪脸色也是有点变化,他使了个眼神,旁边的小弟笑了笑:“来来来,下注。” 这牌玩起来八成是要靠运气的。 秦海瑶从刚开始就惊艳了身边的人。 从坐下来之后。 她的眼睛就一直看着鹰迪,面无表情,修长的手指快速的翻动,就像是变魔术一样,那牌齐刷刷的一溜在她的左手倒到了右手,又从右手到左手。 这么一个大美人,红唇,长发,冷艳又养眼。 引诱着人想要走进,可自身的凌厉又让接触者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迟迟不敢靠近。 在场的人算上秦海瑶,一共七个人。 第一把,她就出了一个豹子。 这下子,大家脸上的笑容都没了,刚子怒气冲冲的看着秦海瑶,“你一定是出老千了!” 秦海瑶的眼睛盯着他,“呵呵。” 她连否认都懒得否认。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受你们秦总的调拨,这一双手。除了出老千,还会很多东西呢。” 这话说的几个人莫名其妙。 鹰迪拿起旁边的雪茄点燃,恶狠狠的抽了一口,他低着头:“再来一把,刚子,你洗牌!” 刚子把牌接了过去,他洗牌虽然没有秦海瑶那技术,但是很熟练,秦海瑶一双眼睛盯着他看,刚子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翻来覆去洗了三次才开局。 这一把,秦海瑶看都没看牌,直接弃了。 牌都不看就弃了? 刚子忍不住伸手要去翻看,秦海瑶瞥了他一眼,“不该看的东西不看,不该碰的人别碰,这点规矩,秦总没教给过你?” 袅袅的烟雾之下。 刚子憋闷的坐在那,鹰迪皱了皱眉,扔出去一沓钱:“我买你的牌。” 这样和规矩的看总可以了吧? 排看了,果然是最小的。 又是三把下去。 秦海瑶全赢。 鹰迪盯着秦海瑶,秦海瑶看着他的眼睛,从茶几上拿起雪茄,点燃,一手搭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还要玩么?” …… 鹰迪把身边的人都遣走了,低下头:“大小姐,你别为难我。” 秦海瑶抽了一口烟,吐出烟圈,一手揪着自己的一缕长发把玩:“鹰迪,你应该知道,我妈她老了。” 鹰迪的心里发凉。 这个事实,也是他一而再,再而三隐忍秦海瑶很大的原因。 秦沁就是再厉害,她的年龄在那,体力在那,就是力挽狂澜还能支撑几年? 可是秦海瑶却不同,段哥说过,她比秦总年轻的时候还要狠辣,还要犀利。 昏暗的灯光下,秦海瑶的目光像是一条诱惑的毒蛇,随时能钻进人的心:“二叔那边,最近频频向你抛橄榄枝,你有意也好,无意也罢,这事儿,以我妈的性格是不能容忍的。” 鹰迪的鼻尖有汗往下滑。 他无意参与秦家的争斗,可最近秦二爷不知道怎么了,身边的人时有跟他联系的。 他已经明确拒绝过的。 可家门口总是会出现秦二爷那边的人,看着跟他熟悉的样子,甚至有的上来就勾肩搭背。 这些消息,秦沁都知道,她还随意问了一嘴,鹰迪为此彻夜难眠。段哥伤了,残了,再没有能护着他的人,跟在秦沁身边,就像是跟着死神一般,这条命,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秦家的人,一个比一个手段狠,秦二爷那边,鹰迪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激烈。 秦二爷虽然一直在幕后,但是在秦家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听段子说,他的性子沉稳,喜怒从不言语色,轻易不出手,但要是出手,肯定是雷霆之势。 他不过是一个刀口上讨生活的人……从未想过落入这样的夹缝之中…… 如果非要做抉择。 鹰迪看着秦海瑶,又看着她手指上那枚具有象征意义的戒指,陷入了沉默。 秦沁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女儿和鹰迪在说着什么,她抽着烟,气场上明显的强势压制。 秦沁眯了眯眼,她抽身微笑的送走客人,缓缓的走了过去。 “进来。” 秦沁的声音很淡,她心底有火,她看秦海瑶是越来越胆子大了,居然招呼也不打就来这里。 关上门。 秦沁坐在沙发上,习惯性的转着手上的戒指:“你来做什么?” 鹰迪站在她身后低着头。 秦海瑶笑着看着秦沁:“妈,默默出事儿了,你知道么?” 秦沁看着秦海瑶的眼睛,目光随即掠过她手上的戒指,她的眉心一跳,两手放在一边:“她不是一直在愈阳么?出事了,你不去找阮漪涵,找我做什么?” 秦海瑶把雪茄扔在地上,踩灭,“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儿,阮总做不出呢,这不第一时间我就想到妈你了。” 这要笑里藏刀的话夹着浓浓的危险。 秦沁盯着秦海瑶看,“小海,这是你该对妈妈说话的态度么?” 女儿不会真以为,她把那一家人送出国就安全了,她再没有什么能够制约她的了吧? 秦海瑶笑了,她看着秦沁:“不然呢?我该怎么跟你说话?”她偏了偏头,似乎很费解:“妈,我求你?求你告诉我,默默是不是你派人伤的?” 说着,秦海瑶上前一步,贴近秦沁,鹰迪立即用身子挡在了秦沁的面前。 秦沁皱眉,“让开。” 怎么?反了么?她倒要看看小海敢做什么? 秦海瑶虽然没有被她从小养在身边,但是她隔三差五就会去看小海,一向对她要求很严格,在秦沁看来,女儿对她的畏惧经过反复加重,早就印在了灵魂里。 她即使发怒,也不敢真的反抗。 秦海瑶凑近她,两手一左一右的把在秦沁的椅子上:“妈,默默真的是你派人伤的么?你告诉我实情,我是你女儿,就算知道了一切又怎么会在真的生你的气呢?” 秦海瑶的眼睛里满是诚恳,甚至氤氲着水光,秦沁盯着秦海瑶看,她的眼眸沉沉的,“小海,我是你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家,为了你。你这样咄咄逼人的质问妈妈有用吗?你们不是已经报警了么?查到了什么吗?” 秦沁看着一动不动的女儿,想着她一定是被说服了,“好了,小海,就是真的是妈妈做的又如何?她就是跟你再亲也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罢了。你刚才也说了不会生妈妈的气,难道不是真的么?” 秦海瑶笑了,笑的弯下腰去,就在秦沁翕动着唇要开口说话之际,她迅速的从长靴里掏出匕首,右手凌空霹过,像是钉钉子一样,直接插在了秦沁的手背上。 “唔——” 秦沁猝不及防,她甚至来不及反应,鲜血一下子喷薄而出,溅到了秦海瑶的脸上,她眼睛眨也没有眨鬼魅一样的脸盯着秦沁:“假的。” 旁边的鹰迪大吃一惊,身子一扑就要去夺刀,可秦海瑶就像是料到了一样,她拿起旁边的茶壶,手一扬挥着跟那个口罩男伤害默默时一样的弧度,那滚烫的茶水顺着鹰迪的头洒了一身,腾腾一片。 屋里乱成一团。 屋外的人一拥而进。 在这之前,秦沁也看过很多次女儿愤怒的场景,可都没有这一次可怕。 明明已经被人按在地上了,秦沁痛苦的捂着被戳穿还在汩汩淌血的手,看着脸蹭在地上对着她笑似疯似癫的女儿,心里第一次升起了一股冰凉的惧意。 鹰迪的脖颈处大片烫伤,灼热灼热的痛,他感觉自己已经被烫熟了,衣服都黏在了肉里。 秦海瑶的脸上都是灰尘和血渍,她仰头看着秦沁,眼神幽幽的像是地狱恶鬼。 “报警啊。” 她的唇翕动,无声的发出了一个“妈妈”的音节。 这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叫秦沁妈妈,虽然没有声音,但唇间的符号却那么的清晰。 “妈妈”本该是人间最为温情最为依赖的本能呢喃呢。 秦海瑶对着秦沁在笑。 她笑的那么开心,笑的那么可怕,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她已坠落地狱,与魔共舞。 ※※※※※※※※※※※※※※※※※※※※ 妈蛋,最后写的叶子都要哭了。 ps:叶子埋了很多细节,其中默默手术的时候,叶子有写过小海盯着球形监控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留意到。 小海知道她和阮漪涵都不是秦沁的对手,所以才会一步步引着,召唤神龙共同对抗。 只是秦总手里还有一张致命伤害的王牌,小海并不知道,有的读者却知道了,叶子摸下巴,惊心啊。 第 30 章 鲜血弥漫的那一刻, 秦沁知道,她再也没有办法掌控小海了。 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幼稚的孩童。 秦海瑶算准了秦沁不敢报警,算准了她不敢在所有人面前承认她是自己的女儿。 所以, 她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下手。 她还戴着秦家的戒指过来让秦沁亲眼去看。看一看她到底是什么?她不仅仅是她手里任意宰割的羔羊,随便利用的棋子,她还是南阳的继承人, 秦家唯一的后人。 她本该拥有什么样的人生? 这一切是最早的秦海瑶之前从不去想的, 因为有默默, 有视她如亲生女儿的爸妈, 生活可以清贫一些, 但是她是快乐的。 可唯一的家人, 秦沁都要剥夺。 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让秦海瑶忍不住去恨,而失去阮漪涵,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她再也无法忍受。 如果……如果不是妈妈的恨, 秦海瑶想, 她过的该是什么样的生活? 秦海坤是秦家的独子,她又是秦海坤唯一的女儿。 她该是跟阿涵一样,是一家的掌上明珠, 被呵护在心尖上的千金大小姐吧。 她不是贪图权势, 贪图地位, 贪图权财。 她贪图的是和阮漪涵光明正大清清白白的相遇。 每一个痛苦的午夜,秦海瑶都会忍不住去想。 阿涵…… 如果, 她们是这样的开始。 是世家的两位千金相见, 或许, 她也不用这么不堪, 不用用这样下贱的手段勾引着她爱上自己。 不用惶恐的在她身边每一天,不用纠缠在爱和恨的旋涡之中,越陷越深。 也许,她也可以像文莲那样,光明正大的看着她笑,看她弹琴时优雅的样子,一点点的接近她。 秦海瑶有信心让阮漪涵爱上她。 那样的爱,纯白真挚,没有任何杂质,是可以携手白头相濡以沫的啊。 可如今,她恨她,恨之入骨。 ……只是想一想就痛彻心扉不能呼吸呢。 秦沁知道秦海瑶早就跟秦海龙那边有了联系,可在她眼里女儿一向是羸弱温顺的,如果不是她安排了接近阮漪涵,她过的应该是纸墨飘香的校园教学生活,就是再生气能使出个什么花样。 可如今,秦海瑶不仅仅到了让秦沁刮目相看的程度,简直是让她发指惶恐。 秦沁的人生中满是算计,算计着算计着走过了大半辈子,不要说阮漪涵就是老太太那样的精明睿智也被她瞒过了。 可这一次,她居然栽在自己女儿的手上。 秦海瑶被按在地上,按着她的人不知道她和秦沁的关系,手下用了全力。 她脸上的肌肤贴在地面上摩擦,该是很疼的,她的脸上满是血分不清是秦沁的还是自己的,可秦海瑶居然还在对她笑,笑的眼泪横流。 秦沁的手按在喷血的手,哪怕是割裂的刺痛已经让她浑身绷紧,可她的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那一刻,她看着女儿,突然就想到了丈夫。 她们越来越像了。 同样的眉眼……同样的笑容…… 那一刻的恍惚,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啸。 ——放开吧,放开她。 …… 不能! 深吸一口气,秦沁转过身,她的手受了重伤,一般人早就崩溃了,可她却只是按在上面,语气平淡:“松开她。” 她让手下的人松开秦海瑶,眼睁睁的看她离开。 人生,第一次尝到了失控的感觉。 是女儿给她的。 秦海瑶踉跄着起身,她脱下外套,随便擦了擦脸上的血,她刚一站起来,跟在秦沁身边的人立马都警觉的上前挡住秦沁,呈防御状态。 秦海瑶的匕首已经被鹰迪的手下夺走,可这样手无寸铁的女人,还是让人畏惧恐慌。 她盯着秦沁看,死死的盯着她。 秦沁抿了抿唇,手稍一动,她“嘶”了一声,那血又窜了出来,秦海瑶还是看着她,死死的盯着她,即使手里没了匕首,即使被人控制,她得到不到答案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一直到秦沁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不会再动秦默默。” 小海这才笑了笑,她缓缓的往外走,所有人都看着她,自觉自动的往旁边让路,没有一个人敢再出来阻拦。 月色凄凉。 树影沙沙。 秦海瑶感觉自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游荡在街头,她没有直接回家,爸妈和妹妹都在医院,即将离开,她早就没有家了。 幽魂一样飘荡了许久,小海去了绿洲家园。 那里,明明是阮漪涵让她留下圈着她的地方,可这一刻,她竟无比渴望。 她怀念那个拥抱,怀念阮漪涵的笑容,怀念她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 可是她早就不属于她了。 脱光衣服,进了浴室,秦海瑶站在蓬头下,感受着温热的水划过身体,带走她和妈妈交缠在一起的血。 她的面前,摆着那连最后一点蓝色也被乌黑侵袭的千纸鹤。 本该是至亲的人呢。 很久很久之前,秦沁曾经抱着秦海瑶,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我们的小海十八了,从今以后就是个大姑娘了,妈妈希望你开心。” 秦沁也曾在她生病的时候,彻夜未眠的守着她,等她昏昏沉沉的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妈妈手里捏着那蓝色的千纸鹤,秦海瑶偷偷的拿过来,打开一看,看到上面的字,她偷偷的笑了。 ——小海,妈妈的小宝贝。 后来……一切都毁了,那累积的仇恨早已毁了秦沁仅存的爱。 她永远忘不了那最后的画面。 她匆忙赶到的时候,秦沁和阮漪涵焦灼在一起,她们用枪对峙着看着彼此。 阮漪涵满脸的血,眼睛里满是炙热的仇恨,秦沁看着她,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样子,“阿涵,让你知道也好,这样我就是下去见你秦叔叔也再没有什么惦念了。” 阮漪涵发疯一样,从未有过的暴戾:“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杀了她? 秦沁勾了勾唇角,她看着冲进来的女儿:“要不是为了小海,我不会留你到现在。” 她转头看着秦海瑶,淡淡一笑:“小海,妈妈答应你放过她的,是她自己不甘心啊。” 话音刚落,同一时间,“砰”、“砰”的枪声响了。 满地的血……最后倒下的秦沁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海瑶,她嘴角的血一点点往下流,似是想笑,又似是想哭:“真的是……妈妈的好女儿呢。” 秦海瑶闭上了眼睛,她的手抚在胸口处,就好像那颗子弹还残存在里面阵阵抽痛。 开了一盏灯。 秦海瑶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坐了许久许久。 …… 阿涵、阿涵……阿涵…… 阮漪涵晚上本来已经在家睡下了,可是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白天秦默默的事儿弄的,她睡得不安稳,梦里,都是秦海瑶的样子。 她看着小海跪在悬崖边,两手合十,对着天空虔诚的说:“我愿意的……” 下一秒钟,她往悬崖下看了看,轻声呢喃:“阿涵。” 她的嘴角含笑从上面跳了下去。 一切画面犹如倒影一样迅速的在脑海中回放,有什么人在她耳边轻声催眠。 ——她替了你,你可以回去了。 …… 不!!! 阮漪涵满身是汗的从床上惊醒,她的后脊湿透了,睡衣黏糊糊的沾在上面,重重的喘着气,她缓和了半响确定只是梦之后,她拿起旁边的手机。 划开第一条信息,阮漪涵的脸色变了变,内容很简单,只有几个字。 ——她们见面,匕首,血。 阮漪涵再也睡不着了,她看着窗外的明月,心中的疑惑更浓。 秦海瑶跟秦沁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还是苦肉计么?这样的苦肉计……未免太逼真了?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夜的冰凉。 一宿的辗转。 第二天阮漪涵起来的时候,奶奶已经醒了,或许说她也是一宿没睡。 老太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杵着拐杖,银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醒了?” 阮漪涵看了看奶奶发红的眼睛,她心里难受又自责,走了过去:“为什么不睡?” 这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想打自己的耳光,为什么不睡?还不是因为她昨晚给奶奶看的那些内容。 昨天阮漪涵给老太太看的那些东西,虽然震惊,虽然难以置信,但是字字句句有条有理。 甚至连后期秦沁在缅甸那边,用的什么线,什么人阮漪涵都罗列出来了。 那些人的名字许多老太太提看的眼熟,有不少人都是秦海坤的旧部,这些消息除了她和海龙,这个世上,怕是都没有人知道的这么清楚。 无法相信,又不得不信。 人都是这样。 即使心里已经有了许多疑惑的细节,可没有人将那一层窗户纸戳破的时候,依旧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老太太之前是查到过秦沁的许许多多,但她总是将她当做自己孩子一样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不像是海坤当年那么混蛋,她可以容忍。 她老了,失去了几个孩子后,更是没了精气神儿。 她只希望一家人好好的。 可现在看来,许多的事儿她都需要翻盘重新去查,一一确定。 早上,老太太就把王林叫过来了,“给我去查海坤去世那一年,秦沁在国外进修的学校里面的一切记录,还有那一年所有周边医院的档案。” 秦沁就是有着瞒天过海的本领,毕竟是生了一个孩子,她就不信,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 王林费解的看着老太太,这些东西,当年她们就已经查过了,就连秦沁当年的导师他都是亲自去见的。 阮奶奶沉思了片刻,“下午,你跟我去找一趟海龙。” 王林错愕,这……都要惊动二爷了? 他不敢多说,只能按照老太太交代的去办,阮奶奶的脾气这些年本来已经被孙女磨的柔和了许多,如今,她那双眼睛又重燃了当年的犀利。 清晨的光辉洒落屋内,阮奶奶盯着孙女看了一会儿,她沉默的摸了摸她的脸:“阿涵,奶奶心疼你。” 被奶奶这一句话说的阮漪涵脸泪都要落下来了,她像是小时候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头枕在奶奶的腿间。 阮奶奶的手摸着她脸上的泪:“奶奶知道你在想什么,在害怕什么,放心吧,奶奶答应你,她不会如意的。” 老太太的眼里一片坚毅,孙女是她可以拼尽一切去呵护的,她自己什么样都可以去生活,但是如果有人用刀对着阿涵,她一定不会让那人好过,不管对方是谁。 “你现在要做的是调整心态,总不能什么都没发生呢就把身体弄垮了,自己打败了自己,你看你的黑眼圈,昨天又一宿没有睡?” 在她眼里,阮漪涵还是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被她们一家人保护着,后来父母离开,她更是视如掌上明珠。 如果真的像是她说的那样…… 上一世,她都经历了什么啊? 爱人的背叛,亲如母亲一家的姨背叛,唯一亲人的离开…… 众叛亲离…… 跳崖…… 她该是多么的绝望心死。 阮漪涵点了点头,她看着奶奶的眼睛,轻声说:“嗯,我会好好调理。” 为了她,也为了奶奶。 阮奶奶摸着她的头发,俩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说话了,“阿涵,别光嘴上答应,奶奶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毕竟那些都是曾经,就像是幻影一样,你越是执着就越是痛苦,我们想办法一起解决,时日还长,活在当下。” 她心里还是存了一丝疑惑,并不是怀疑孙女儿,而是她记录的东西上面,有几项是阮奶奶认为有变化的,至少在她掌握的消息来说就是完全不同的,其中,涉及最重要的人物就是秦海瑶。 从孙女记录的文字来看,阮奶奶完全可以理解她当时一次次对着秦医生那失控暴跳如雷的样子。 那一切的确是她应得的。 可老太太查到的东西却不像是阿涵形容的那样,秦海瑶也明显不是一个单纯的跟着母亲去报仇听从吩咐的傀儡。 阮奶奶看着孙女,她知道她现在的情绪还处于极大的波动状态,便也隐没了疑惑没有对她说:“去上班吧。” 事关生死,非小事儿,时间还长,她要慢慢来,一件一件查清,弄清楚这里面的是非曲折。 她老太太活这么大岁数了,送走了老伴,送走了好友,送走了儿子,说实在的,她并不畏惧死亡,甚至有的时候在想念老伴的时候还会隐隐的希冀。 她担心放不下的自始至终都是孙女。 她绝不能让她在自己走后,受人迫害,孤孤零零,绝望痛苦。 “嗯。”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有了奶奶强大的支撑之后,阮漪涵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曾经,她对于秦沁是满怀恨意却又步步惊心的,生怕哪个环节出现问题,哪一件事儿被她怀疑,现如今,在奶奶的支撑下,她又多了一些底气,心上的重石像是被搬开了一些,终于能露出缝隙透一口气进来了。 清晨,阳光明媚。 阮漪涵到了公司就开始忙碌,她把外套脱了,接过来姜溱月递给她的咖啡:“今天郑总来了?” 姜溱月点了点头,看了看阮漪涵的眼睛,黑眼圈虽然重了一些,但感觉整个人好像轻松了许多。 阮漪涵笑了笑:“月月,你别总这么盯着我看,回头我该误会你爱上我了。” 姜溱月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盯着阮漪涵,咬了咬唇,眼眸里有一丝认真:“怎么,你是鼻子长歪了还是嘴长歪了。不行吗?” 不行吗? 这话要是别人说,阮漪涵肯定会多想,可谁让是她的发小,她活动了一下脖颈:“行行行,好好好。”她看了看表:“十分钟后叫他进来吧。” 姜溱月点头看着阮漪涵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之前见的最多的是阮漪涵少女时期的模样,多是一些柔软稚嫩又青涩的,现如今,她身上的霸气隐隐昭示着她已经成为阮氏集团真正的继承人了。 这样的她,该会让人心动的吧。 可不知道为何,姜溱月却更怀念少年时期的她,她最近经常会盯着阮漪涵看,就好像是想要看到那个年少时她的幻影一样。 “冷凝那安排的怎么样了?” 阮漪涵整理着衣袖,姜溱月回着:“她本来就是一线顶流时尚大咖,对于我们用郑发这样不入流的三线品牌独家不满,现在又要求这半年的录制期全程穿郑发的衣服,昨天的直播里,她已经在不经意间跟粉丝吐槽过不满与轻视了。” 冷凝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刚硬耿直,对于她看不上的东西,那是心直口快一点遮拦都没有,昨天直播里,她在粉丝问着姐姐最近有什么安排的时候?她就说了要拍综艺,粉丝们热情的问她是什么样的综艺,她说是野外的,那大家自然起哄说一定酷酷帅帅的。冷凝是一点面子没有给郑发vg,直接跟粉丝说:“酷酷帅帅?你不知道节目组脑袋是长了多少泡,给我们选什么鬼衣服啊,那一件件的我穿上就想下乡插秧或者原地做一套广播体操了。哎,别说了,回头你们自己看吧。” …… 阮漪涵简单的嘱咐:“盯着她经纪人别太过了,目前先不要上热搜。” 姜溱月点了点头出去了。 阮漪涵早就把后续的安排好了,一切都按照既定路线走着,一波一波冲击,郑发是跑不了的。 一个潮牌最需要的是什么? 质量、样式、价格……以及口碑。 前三个方面,郑发都不占优势,阮漪涵这次从口碑下手,她不仅仅要让他们血本无归还要一把郑发踢出市场。 郑家老爷子不是一直想做民族品牌么?她勾了勾唇角,那就民族土味品牌吧。 因为刚刚接手阮氏没有多久,阮漪涵依赖于南阳的合作框架,主要节目都是秦沁那边安排的人支撑着。 到时候,真的口碑滑坡,股价大跌,郑毅崩溃,郑老爷子暴跳如雷的时候。 阮漪涵倒是很想要看看郑老爷子还会不会跟在秦家身后舔狗,而秦沁还会不会看得上她的乘龙快婿,秦海瑶又怎么样依偎在她的未婚夫怀里,呵。 今天是签合同的时候。 她钓的鱼儿,终于是咬钩了。 为了拿下这次独家的机会,郑毅可是把郑发的老底都要全都抖出来了,签合同的时候,他的手都在不说控制的轻抖。 阮漪涵在旁边喝着咖啡,笑容满面的看着他。 这一纸合约下去,如果进展顺利,郑发这根后期顶着秦沁不见光产业链的线,她算是给断了。 也许,有些东西会改变,但是阮漪涵要在自己能做的范围内尽可能的把一切路都铺平。 这么大的合同签完了。 中午,当然是要一起吃个饭,宴请宾客。 阮漪涵是东道主,直接带她去了阮氏的聚东风酒楼了。 这家酒楼是阮漪涵的父亲当年亲自建盖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出自他的手,酒楼整体走的是古风。 红灯笼高高挂,金碧辉煌的高大的蟠龙金柱,惹眼的大红朱漆,霸道的太师椅,足够的气派辉煌。 阮漪涵又特意吩咐阿离挑选了好酒过来,郑毅脱了西装外套,还没吃饭,脸上就一片慷慨兴奋的红光。 他完全不知道阮漪涵的打算,只知道自己这一次拿下了独家之后,一直要死不活的郑发会一发冲天,他也终于能在老头子面前抬起了头,而小海那……他未来也有争取的权利了。 “郑总看这儿怎么样?”阮漪涵穿了一件黑色的休闲西装,里面是冰蚕的白衬衫,带着一股子妖娆的霸气。 郑毅很放松,四处打量着:“真是不错啊,就是吃饭的人少了一些,有点冷情啊。” 本来今天来,他想着带着手下一个副总的,但不知道怎么了,阮漪涵给笑着拒绝了,她说还有安排。 阮总的安排? 他还挺期待的。 阮氏是什么起家的,娱乐公司啊。 郑毅想着阮漪涵很有可能找一两个圈内的明星或者模特过来,他也紧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跟爷爷死磕下来了,该放松放松了。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 阮漪涵打了个电话之后,门很快就被推开了。 郑家虽然规模跟阮家秦家这样的豪门世家比不了,但他也算是一个能入圈的二代,平日里大咖接触着是困难,可那种二三线的小明星可是见过不少。 他本来没有抱什么心思,可当王迪穿着白色的旗袍,踩着高跟鞋,身材曼妙,窈窕多姿的走进来的时候,他眼睛都看直了,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女人太像秦海瑶了。 只是……王迪虽然冷,但也只是浮于表面上的,她看着他的眼眸里都是女人的妩媚和温柔。 这一点,是秦海瑶对他从没有过的。 王迪眼波含情,嘴角勾着笑,不用阮漪涵吩咐就坐在了郑毅的身边,她拿起旁边的杯子:“郑总,初次相见,多多关照。” 她的身子微微向前,眼睛勾着郑毅,一股子茉莉花的香气随着那片丰盈贴了过来,郑毅的脸一下红了,酒还没有喝心就先热了,他居然有点结巴:“你、你……我看着有点眼生啊?” 应该是还没有入圈的新人吧? 王迪勾着唇,眉眼带情,声音娇滴滴的:“一回生二回熟,郑总多看几次就好了。” 这话说的好听又柔软像是春水一样吹皱了郑毅的心,他怎么可能拒绝的了,拿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阮漪涵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并不多说。 一杯酒下肚,郑毅这才想起来阮漪涵还在身边,他有点尴尬:“阮总……” “没事没事儿。”阮漪涵摆了摆手,非常的大度善解人意:“你们聊你们的,我这边也有人。”她拿起手机点开秦海瑶的微信,发了地址定位过去,留了一句话。 ——穿着旗袍过来。 ※※※※※※※※※※※※※※※※※※※※ 明天开始,叶子更新时间可能不固定了,有点忙,但一定会日更,只不过是或早或晚~ 叶子感觉今天你们撒撒娇也许有二更 第 31 章(二更) 秦海瑶接到阮漪涵信息的时候, 她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去浴室洗澡。 脸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热水一激刺的她生疼, 秦海瑶忍着,她仰头看着雾气蒙蒙的天花板,眼里雾气蒙蒙。 许久不接到她的信息。 一接到就是这么冷冰冰的指令与命令。 洗完澡, 吹了头发, 秦海瑶裹着毛巾被, 她走到衣柜前, 手一下下的拨弄。 旗袍。 她是有的, 颜色不是大红, 不是艳粉, 而是符合气质的清澈的宝石蓝,秦海瑶换好后披了一件风衣外套就出门了。她要是不穿个外套就这么出门,肯定会不安全,其实在看见阮总发旗袍过来的时候, 她就能猜测到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场合等着她了。 路上夜景繁华, 闪亮的灯光如同五颜六色的焰火,照在人的脸上,似乎所有人都很开心, 秦海瑶看着, 突然想起了之前和阮漪涵相处的场景。 那时圈子里涌起了反古国风潮流, 忆扬旗下很多艺人,自然是跟着大波经常穿旗袍参加一些活动。 阮漪涵看久了, 不免跟秦海瑶絮叨:“我的姐姐们最近都不知道怎么了, 一个个艳俗的啊, 要么大红, 要么大粉的,都毁了旗袍的风韵了。” 在她看来,一个女人穿上旗袍不该严肃,旗袍是能够很好的表现女人独有的婀娜妖娆,但更戳阮漪涵的是她脑海中幻化出的画面。 一个细雨天,天地茫然混为一体,江南女子穿着一身旗袍,她的背影窈窕婀娜,撑着一把青色的伞走在断桥旁,那份恬静与清美让人看得拔不开眼睛,就在所有人都痴痴凝视的时候,她转身回头,嫣然一笑,犹如水中荷,平仄多姿,充满诱惑。 阮漪涵软磨硬蹭好几次,想让小海穿上给她看一看,都被小海捏着鼻子骂上一句“小变态”给拒绝了,可她却还抓着阮漪涵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锁骨上:“再敢当我的面叫别的女人姐姐,手给你砍掉。” 阮漪涵笑了,一伸手搂住了她,“好,我知道了。” 秦海瑶缩在她的怀里,一手去解衣服的口子:“这么听话,那姐姐陪你玩点别的吧。” …… 重新回来之后,她们不再是她们。 可秦海瑶知道,什么样的自己最能诱惑她。 还记得,她去跟楼下有着一辈子旗袍传统服饰经验的阿妈说起来要什么样的样式时,那阿妈看着秦海瑶笑眯了眼睛:“姑娘,是为了穿给爱人看吧?” 秦海瑶愣了愣,脸颊有些热,她不知道阿妈是怎么看出来的。 阿妈的眼里满是和善的笑:“我老太太做了一辈子旗袍了,哪个姑娘来,是为了什么,我都能看出来。”她看着小海的眼睛:“你在挑布料的时候,眼里都是爱呢。” 眼里都是爱…… 这一刻,秦海瑶的眼睛却有泪水涌了上来。 她的爱,阿涵大抵也是不需要了吧。 阮漪涵和郑毅边聊边吃,气氛一直不错,王迪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她像是一个妖媚的狐狸精一样,一直勾着郑毅,倒酒,夹菜之间,时不时的肢体接触,让郑毅的心热了,某些部位逐渐发生了变化,阮漪涵看见了,心中冷笑,秦海瑶,这就是你的眼光么?你的未婚夫也太不堪了,就这样的人还结婚交付终生呢? 阮漪涵的目光频频向门口张望,等待了许久,半个小时过去了,菜都要凉了,她的耐性都要被耗尽的时候大堂经理才亲自引着人进来。 “就在苏香这间,这边,您跟着我走……”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了,郑毅和王迪一起抬头去看,她们都不知道阮漪涵叫的是谁。 阮漪涵挑了挑眉,身子向后,靠在了座椅上。 秦海瑶礼貌的对着大厅经理点了点头,她缓缓的走了进来,进了包厢后,她的视线落在了阮漪涵的身上。 她甚至都不曾去看别人,秦海瑶的唇角带着笑,在阮漪涵的注视下,伸手解开了风衣的腰带。 外套落地,秦海瑶盯着阮漪涵看,在心底问。 ——阿涵,你喜欢么? 纤细的腰盈盈不禁一握,两摆高高岔开的缝隙里,修长白皙的腿若隐若现,秦海瑶不需要客气的去笑去讨好,她就像是顶着光走进来的一样,只是往那一站,媚态横生,雅致怡人。 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 她自生风。 秦海瑶右脸的红肿还未褪去,虽然遮盖了些许,但还是能看出痕迹,却平添了一份楚楚之意。 这旗袍,让她穿的风情摇曳。 郑毅都看傻了,他的酒喝得不少了,直勾勾的看着秦海瑶,眼睛在发亮发光。 阮漪涵也是怔了怔,她对上了秦海瑶的目光,秦海瑶微微一笑,大方得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她的目光扫过几个人,很自主自动的坐在了阮漪涵的身边。 她明白了,今天她的使命不是玩物,是陪酒的。 呵。 阮漪涵看着她,手里转着酒杯:“既然来晚了,就自罚三杯吧。” 郑毅这才从失神中缓了过来,他的拳头一下子握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极力克制隐忍着。 阮漪涵到底把小海当做了什么? 在他的眼里,秦海瑶一直是女神一样的存在,只要她能对着他笑一笑,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可现在呢? 秦海瑶对着阮漪涵笑,她甚至如软玉一样,贴着她,眼睛里都是她。 可阮漪涵却冰着一张脸,甚至连个微笑都不给她。 王迪看着秦海瑶,心里蓦地低落下去,她就是一个替身而已,刚刚郑毅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那份迷恋炙热执着,是让人很享受的,可当秦海瑶来了之后……她伸手捋了捋旗袍的尾部,突然想要立即消失。 到了三杯酒。 在阮漪涵和郑毅的注视下,秦海瑶含笑仰头,一滴不落的全喝了。 这下子,阮总满意了,她点了点头,看着郑毅:“这是秦海瑶,你们见过。” 她所说的见过在郑毅听来的意思是之前在办公室见过她把人家压在桌子上亲,可是在秦海瑶听来就是不一样的意思了。 秦海瑶看着阮漪涵,她勾着唇角,眼里缱绻着笑,身子前倾,拿着筷子夹了一口菜味道阮漪涵嘴边:“阮总,来,我喂你。” 阮漪涵:…… 她叫她来,是为了折辱她的,可她呢?她怎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璀璨的灯光下。 阮漪涵那一刻的表情凝固,让秦海瑶尽收眼底,她的笑也就多了几分暖意。 不管她表现的如何凶狠,她还是她的阿涵。 记得以前阮漪涵生病了,最怕的就是吃药,一个人裹在被褥里,不管她怎么说都不露头,到最后连饭都不吃了。 秦海瑶没办法,轻轻的抱住那团蚕蛹:“到底怎么你才肯吃?” 阮漪涵带着鼻音,偷偷的露出了一个脑袋:“你哄我,让我开心我就吃。” 在阮总嘴里,那除了黄色的没有别的,秦海瑶又气又笑,她自然知道她说的“哄她”是什么个意思,这个人也是,身体都虚弱成这样了还惦记那些个事儿么? 秦海瑶没有办法,她把菜端过来,轻声说:“来,我们阿涵宝宝,来,吃菜菜~” 她的眼神宠溺的裹着蜜,她的语气就像是在哄三岁宝宝,阮漪涵愣了愣,怔怔的看着秦海瑶,茫然又有点呆萌的。 跟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 阮漪涵很快的抽身,她伸手去摸烟,秦海瑶发现了,只要是她内心有波澜尴尬又无法隐藏的时候,都会去摸烟,这成了她这一世的一个习惯动作。 菜,她不吃。 秦海瑶就放在了一边。 郑毅看着两个人,他想要笑,可那笑就像是挤出来的,难看极了。 要不是觊觎阮漪涵的身份地位还有接下来的合作,他真的待不下去了,他一定要拉着秦海瑶的手离开,不让她受半分侮辱。 阮漪涵看了王迪一眼,使了个眼色,王迪收到了,她敛了内心的小情绪,靠近郑毅,红唇轻启:“郑总,想吃什么啊,我夹给你。” 本来当着秦海瑶的面,郑毅一直是端庄沉稳的总裁形象,可现如今,也许是被酒气熏染的,也许是被阮漪涵给气疯了,他咬着牙扭头看着王迪,“虾。” 王迪自然是乐意效力,她很细心的给他剥了虾皮,喂到了郑毅的嘴边。 郑毅也不避嫌,他低头就着她的手就吃了,王迪抿唇害羞一样的笑了笑,拿起旁边的纸巾,给郑毅擦嘴:“瞧瞧您都弄嘴上了。” 明明心里想的是秦海瑶,可是对于王迪的妩媚温柔,郑毅还是没有办法抵抗,他看着她的眼睛,眼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灼烧,可秦海瑶的无动于衷大大挫伤了他的自尊心。 郑毅深吸一口气,他低下头对着王迪说了什么,惹的王迪阵阵娇笑,酒喝到这个地步了,也该是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了,灯光被调暗,愈发的肆无忌惮。 阮漪涵安静的看着,目光始终落在秦海瑶的身上。 怎么样,她看见了么?心痛么?难受么? 她这冰冰冷冷的表情之下,该是崩溃无比的内心吧。 阮漪涵确信。 秦海瑶,秦海瑶,她知道自己为了这一幕等待了多久么? 看见自己的未婚夫跟别的女人在她面前调情,秦海瑶现在一定是愤怒加上羞辱的想要立即离开了。 可她偏偏不让她走。 秦海瑶来之前,阮漪涵就交代给经理了,聚东风这边的后院单独辟了阁楼,还是仿古风的,就是留着重要的客人来放松休闲的。 她已经开好了房间。 一间给王迪和郑毅,另一间,她会拉着秦海瑶进去,她要亲眼看着她会多么的痛苦崩溃。 秦海瑶也在低头剥着皮皮虾,那是阮漪涵最喜欢吃的,以前她总是想吃又嫌麻烦,都是秦海瑶一个个扒好喂到嘴边的,她剥完后,一抬头看见了阮漪涵那复杂的眼神,她怔了怔,随即明白了她心里所想。 唇角够了一抹笑,不动声色的,秦海瑶细腰贴近阮漪涵,“阮总,要么?” 酒气带着一股子她身上熟悉的香味扑面袭来,阮漪涵警觉的身子向后,盯着她的眼眸:“要什么?” 这个女人已经这么的……不堪了么? 她的未婚夫在跟别人调情,她在干什么???!!! 秦海瑶的身上除了自己的香味,她该是还喷了香水的,淡淡的冷冷的,很好闻。 秦海瑶笑了,她舔了舔唇,盯着阮漪涵的眼睛,左手缓缓的抬起,穿过西装外套,卡在了她的腰间上。 肌肤相处那一刻。 阮漪涵的身子僵硬,震惊的看着秦海瑶,秦海瑶在笑,眼里都是勾人的妖媚,她的身子前倾,眼睛里含着笑,直勾勾的盯着阮漪涵。 一寸、一寸……贴近、再贴近…… 就在阮漪涵都要受不了这份炙热的勾引时,秦海瑶微微的笑:“自然是皮皮虾,不然阮总想要什么?” 阮漪涵:!!! 贱人!!! 要不现场该演的戏还没有演完,阮漪涵还没有看到想要的答案,她不能提前离开,不然,她一定会扯着这个女人,将她压在地上,捂住她的嘴,让她刚才笑的多开心就哭的多开心。 秦海瑶把虾喂到了阮漪涵的嘴里,修长的手还顺势碰了碰她的唇。 这么光明正大的调情。 王迪和郑毅的目光都投了过来,郑毅是两眼喷火,他原本以为自己追了秦海瑶这么久,送过那么多东西,这女人就算是还没有完全的爱上他,但多少会有点感觉,所以他才故意和王迪做戏,想要看看她什么反应,满足一下男人的自尊心。 可是她在干什么??? 阮漪涵盯着秦海瑶,面色不是很好看,秦海瑶的身子前倾,在她耳边呵气如兰:“阮总不开心了呢,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呢?说出来给我听,我来满足你~” 她对她讨好殷勤,她不要。 她喂她吃东西喝酒,她也不开心。 秦海瑶真的是很喜欢这样傲娇别扭的阮总呢,阿涵,她到底想要什么自己知道么? 阮漪涵扭头看着秦海瑶,刚才那三杯酒她喝的太快了,如今,脸颊泛着桃红,眼眸里波光粼粼,她就是不说话,光是坐在那也会让人蠢蠢欲动,果然,天生的狐狸精。 心里越发的苦闷,阮漪涵不动声色的喝了一杯酒,还好,郑毅的反应一定程度上的讨好了她,王迪的手放在郑毅的腿上,勾着他说一些搞笑的小段子,郑毅听着时不时的扯起嘴角笑一笑,俩人现在看着是都恨不得要抱在一起去了,可郑毅的眼睛却像是喷火一样看着秦海瑶。 想起曾经悬崖前,他是多么趾高气昂的抱着小海让她来参加婚礼并当伴娘的。 阮漪涵笑了,她看着郑毅:“郑总,你不知道吧?我的小海不仅仅是喝酒厉害,唱歌跳舞都是一等一的。” “我的小海”。 她是在刺激郑毅,郑毅也如愿的在她的话语之下,笑的狰狞了。 秦海瑶却怔了怔,眼里浮起了一层水雾,去看阮漪涵。 阮漪涵没有看她,盯着郑毅在看,郑毅面色铁青:“是么,很期待呢。” 阮漪涵按了一下按钮,大厅经理进来了,听到阮总的吩咐,立即安排。 喝酒么。 酒过三巡自然是要唱歌跳舞。 王迪毕竟是专业的,她先来了一首比较能勾人的《女人花》。 说实话,她的音色很好听,不是单纯的那种薄薄的女音,尾音部分,很有自己的风格,有一点点酥的感觉。 她也很会选歌,现在的打扮,正适合深情阐述这首歌凄凉风中摇曳的风情。 阮漪涵还是第一次听王迪唱歌,刚开始只是随便听一听,后来听到音色和音准都还不错,她认真了,毕竟是答应过王迪的帮着完成任务就捧到一线。职业大佬习惯说上来就上来,她盯着王迪,看她犹如花朵一样摇摆着腰肢,目光诱惑,长发妩媚,想着将来她的定位。 一直以来,对于阮漪涵的任何挑衅都无动于衷的秦海瑶这时候放下了筷子,她盯着阮漪涵看,一直盯着她看,眼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灼灼燃着。 包厢里的ktv效果不错。 那麦能比的上专业级别了,就像是一个小型录音棚,王迪也知道阮漪涵盯着她看是在想什么,所以,除了勾引郑毅的人物之外,她时不时的看阮漪涵一眼,头发搓了一下,她勾着唇浅浅的笑。 到最后,唱到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的时候,王迪走到了阮漪涵的身边,扭着曼妙的腰身,眼睛勾着她。 阮漪涵的手放在腿上轻轻的点动,之前她考虑的是让王迪走高冷的路线,可现在看来,她还挺百变,这样的舞台应该能吸粉不少,只是毕竟年龄阅历在那,她就是身段再柔美,歌声再好听,眼神也空洞了一些,这是跟秦海瑶不能比的。 秦海瑶看着阮漪涵的投入沉默了,她起身去屏幕前选了一首歌,然后折回到阮漪涵的身边。 阮漪涵和郑毅都挪到沙发上去了,舒舒服服的欣赏,时不时还点评几句。 郑毅还挺喜欢王迪的,当然,也是退而求其次的喜欢。 他的目光时不时的瞥过秦海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她一直冷着一张脸,拿着麦克风面无表情。 郑毅忍不住心疼。 她该是很为难的吧。 俩人认识了这么多年,秦海瑶一直是一个礼仪风范得体的大学老师,现如今……却参与这样的不堪之中。 王迪一曲完毕。 自然是赢得满堂喝彩。 阮漪涵转过头看着秦海瑶,勾了勾唇角,“该秦老师了呢。” 她会选个什么歌? 《痒》的前奏一出,郑毅和阮漪涵的面色都变了变,而秦海瑶直接把手里的麦递给了阮漪涵,她的身子犹如水蛇一样贴了过去,在她的耳边呵着气:“阮总帮我拿着,我不方便呢~” 阮漪涵正要说话,秦海瑶的手一用力,进她推倒在沙发上,长腿一迈,居高临下却又妖娆妩媚的看着她。 ——别动。 ※※※※※※※※※※※※※※※※※※※※ 阮总:……我tm的到底是叫她来干什么的…… ps:下一章小海该跟阮总喝酒玩骰子独处了,我的天啊,那画面叶子一想,忍不住搓头发。 大家每次都嚷嚷着让叶子二更,二更了后吃完了擦擦嘴就离开,太绝情,不要这样~摆手~ 第 32 章 ——来啊 快活啊 反正有大把时光 来啊 爱情啊 反正有大把愚妄 …… 随着音乐, 秦海瑶像是蔓藤一样缠在阮漪涵的身上,阮漪涵被牢牢的压着,不能反抗。 秦海瑶坐在她的身上, 指尖从额头到眉毛再到唇,她的眼神也跟着有了变化,逐渐灼热, 因为麦在阮漪涵的手里, 所以她每一次贴近麦, 那一片柔软都会更加的接近阮漪涵。 温热的呼吸, 诱人的香水味, 长发的发梢一次又一次撩过阮漪涵的脖颈, 脸颊……她就像是被秦海瑶笼罩, 眼前是她,鼻间是她的味道,她……无处不在的挤压过来,让阮漪涵无法呼吸。 这样的灯光, 这样的气氛, 这样的姿势。 阮漪涵感觉从未有过的难堪,她想要去推秦海瑶,可手才刚一动, 秦海瑶就抓住她的手, 看着她的眼睛, 握着她手里的麦,在她耳边唱着:“来啊 造作啊 反正有大把风光。”她贴近她的耳朵:“啊~痒~” 一首《痒》, 让她唱的像是有无数的蚂蚁爬进了阮漪涵的心里, 啃噬着她的身体, 啃噬着她的灵魂, 啃噬着一切…… 那尾音的千回百转一出来,阮漪涵浑身就软了,一动不动的瘫在了沙发上。 别说是她了。 旁边的王迪都看傻眼了,虽然她之前已经……已经见识过秦海瑶了,可现如今,这样的场景,就是她也承受不了,谁能顶得住?就连她现在都恨不得掀开身边这个死猪一样的男人去抱秦海瑶了,太美了。 旁边的郑毅眼睛瞪的跟灯泡一样,他的眼睛赤红,死死的盯着两个人看,恨不得起身去把秦海瑶掀下去。 他从不知道。 秦海瑶还有这样的一面,她的身体柔软的缠着阮漪涵,眼里就只有她,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更是来自深渊的诱惑,妖媚横行。 还记得郑毅第一次跟秦海瑶表白的时候,是大学刚毕业的情人节,他喝了几瓶酒,在几个狐朋狗友的劝说之下,鼓足勇气捧着999朵玫瑰花到了小海家的楼下。 身边的哥们都告诉郑毅,女生么,再女神也只是表象,女人都是重感情的,一旦对她好一点,嘘寒问暖一些,气而不馁的坚持下去,总有被感动的一天。 郑毅已经坚持了那么久了,他憋不住了,几个哥们帮着他在楼下又是搞蜡烛,又是准备烟花的。 可当秦海瑶皱着眉裹着白色风衣下来看着他淡淡的问了一句:“做什么?”的时候,身边原本兴奋的人全都噤声了。 她的眉眼是那么冷淡,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郑毅。 那时候的秦海瑶虽然还稚嫩,但是已经初见气场。 排场都已经摆在这儿了,郑毅不得不向前,他单膝跪地,举着花:“小海,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答应他!” “答应他!!!” …… 旁边的人都跟着起哄,秦海瑶看了看郑毅的花,又抬头看了看他身边那些朋友,声音冷漠到足以让人死心:“我不喜欢,下次不要搞这些噱头了。” 说完,她转身踏着郑毅的心碎离开,一点都不留情面。 郑毅气馁不已,他旁边的哥们儿伸手拉他:“行了,郑哥,这样的姑娘,啧啧啧,高冷的可以,再加加油,回头要是费劲的攀折下来,到时候看她对你卑躬屈膝才有意思呢。” 可现在……她……她…… 阮漪涵看着郑毅发痴的表情,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秦海瑶这样的姿势自然是能感觉到阮漪涵的变化,唱到最后,她在她的耳边呵着气:“我的声音阮总喜欢么?” 阮漪涵冷冰冰的:“不喜欢。” 秦海瑶笑,眼眸勾人魂魄,“也是呢,你听过我更好听的声音。” 阮漪涵:……………… 秦海瑶,秦海瑶!秦海瑶!!! 一曲完毕。 秦海瑶的长腿一迈,她站起身子来,踩着高跟鞋,长腿修长,旗袍窈窕,似笑非笑的看着阮漪涵。 她是故意的。 前一秒钟还是诱惑的荼.毒,现在又一本正经的变成了人间仙子。 到最后,阮漪涵都分不清了自己这次组局到底是为了什么的。 郑毅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他心里憋着火气,整个人就像是要炸掉一样。 他不是个傻子。 刚开始,在办公室遇到阮漪涵压着秦海瑶轻薄的时候,他真的想过,小海是不是因为秦沁的压迫为了接近阮氏,所以才身不由己的被迫接受。 可今天,他的眼睛看的清楚。 秦海瑶爱阮漪涵。 她的眼睛每一分每一秒都停留在她的身上,眼神是那样的炙热,爱意几乎能将人瞬间燃烧。 王迪也是看得有点傻眼,她的心里突然很想要结交秦海瑶,她这样的风韵,如果自己能学去一招半式,在这个圈子里就能横行倒着走了吧? 郑毅到底是年轻,到了最后,他没有忍住,点燃一颗烟,他靠在沙发上看着阮漪涵用闲聊的语气问:“不知道阮总跟秦小姐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么? 阮漪涵看了看秦海瑶,秦海瑶平静的在喝着红酒,对于阮总的折辱,她早就习惯也斯通见惯了。 淡淡一笑,阮漪涵看着郑毅,“各取所需罢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表情都变了变。 这是阮漪涵第一次用除了“玩物”的词来形容她,秦海瑶握紧高脚杯,心里比受到阮漪涵的讽刺更加难过。 各取所需…… 这样的关系,某种意义上的确能描述俩人现在混乱的现在。 可秦海瑶却不喜欢,各取所需总有取完的那一天,可是她对阮漪涵的爱绝不会少。 她对她的爱早已印入灵魂之中。 她不会再任人宰割,再看着她又一次的加深恨意,再看着她离开自己。 从去找二叔,跟秦沁对着来那一天,秦海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世,她不再贪心,她只想要阮漪涵。 哪怕是她恨着自己,用恨意束缚,也不会让她再离开。 今晚的目的基本达到了,阮总懒得再应酬下去。 阮漪涵看了看表,快十点了,她瞅着王迪,从兜里掏出两张房卡:“郑总喝这么多,怕是回不去了,今晚你照顾他一下。” 王迪点了点头,拿走其中一个,她转身在郑毅耳边轻声哄着:“郑总,还能起来么?” 郑毅醉的神智有些不清,身子往王迪身上靠了靠,眼睛还不死心的去看秦海瑶。 阮漪涵的唇角勾了勾,转身去看秦海瑶,想要看她崩溃的样子,可视线对上那一刻,她僵硬了。 秦海瑶根本没有看郑毅和王迪在做什么,她一直看着她,纤细的手指还掐着红酒的杯子轻轻的晃动,眼波里带着媚意,她也喝了不少,看这样子,今晚是看不到阮总心目中期盼的失声痛哭了,她这个样倒像是心情不错看景一样。 阮漪涵翕动了一下唇,正要说话,秦海瑶却先她一步,她的手捏起那个房卡,眼神娇滴滴的盯着阮漪涵:“还有一个呢,阮总是给我准备的么?” 阮漪涵蹙了蹙眉,被她这声音弄得心跳不正常,“秦老师,酒席都要结束了,你的戏还没结束么?” 她未婚夫都要跟人开房去了,她在做什么? 不应该彻底的崩溃或者干脆撕破脸么? 即使是演技高超,总要目光追随一下的吧? 秦海瑶盯着阮漪涵,她看着她的眼睛,放下酒杯,往她身边贴了贴,“是没有尽兴,如果阮总想看,我可以演一晚上的。” 灯光有点晃眼,秦海瑶的肌肤就像是发光透明的一样,更是让阮漪涵看的一阵阵发晕,秦海瑶笑着靠进了她的怀里,她看了看郑毅和王迪纠缠在一起扶着往外走的样子,心情大好。 她本来就烦恼于郑毅的纠缠,这个人一根筋缺根弦,死缠烂打,说什么都没有用。 可如今,阮总这么一出手,倒是省了她今后的不少麻烦。 可眼看着眼前的大总裁表情冷冰冰,眼睛直勾勾看着她,似乎很不满意呢。 秦海瑶的心底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往郑毅和王迪离开的方向看了看,秀眉微微蹙着,嘟了嘟嘴:“好伤心啊。” 这就是阮总想看的对不对? 阮漪涵:………… 她死死的盯着秦海瑶,眼里都是杀气,她感觉到秦海瑶的不对劲儿,这哪儿还是那个任她欺辱宰割的柔弱女人? 秦海瑶勾着唇,眼里含着丝丝笑意,“怎么,阮总还是不满意么?要我跟过去么?跟着郑总一起去?” 她看透了阮漪涵。 等待了一晚上,都没有让阮总如意,很容易一个不开心就让她走人滚蛋。 既然这样,就给她发脾气的机会,让她强硬的留下自己吧。 这样的话,简直就是用铁锹踹满了火炭直接烫在了阮漪涵的心里,让她心中的怒火终于有了宣泄的途径,她一把扯住秦海瑶的胳膊,用力将她拽了过来,秦海瑶吃痛,抬头咬唇看着她,昨天她的胳膊受伤了,是那些人按着她的时候挫伤的,她今晚一直在忍着,可这一刻,房间里没有人了,就剩下她们两个的时候,秦海瑶有点忍不住了,她看着阮漪涵:“我疼~” 灯光之下,阮漪涵看着那张让她恨到了极点的脸:“你才知道疼?” 她不是早就该崩溃了么? 听她这么说,秦海瑶知道俩人的思路完全不再一条线上,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指着自己的胳膊:“这里疼。” 阮漪涵的脸色一变,她的手一翻,看着她胳膊后面,有一些乌青,但是秦海瑶打了遮瑕,如果不仔细看并看不出来。 秦海瑶知道,昨天晚上的事儿阮漪涵肯定是知道的,她的身子顺势柔软的靠在她的怀里:“阮总,我好累,我们可以去休息了么?” 去休息…… 明明是她圈着她不让她离开的!!!在秦海瑶这儿怎么就叫休息了? 眼看着阮漪涵的眼神凌厉,又要发脾气了,秦海瑶两手穿过西装,直接钻了进去,搂住她纤细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脖颈上,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像是猫咪一样蹭了蹭:“我好累啊,阮总,真的好累,要坚持不下去了呢……” 她多想要像是以前一样叫她一声“阿涵”,可秦海瑶知道,这样的称呼只会让阮漪涵反感,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许多欺骗,日子还长,她可以慢慢解开那扣子,只要她还在。 阮漪涵生硬的抬起右手,秦海瑶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阮总,我的头也受伤了,不要么狠心,会流血的。” 又要把她扯出去么? …… 阮漪涵随着秦海瑶出来的时候,等待已久的大堂经理迎了出来,他穿着西装,礼貌的看着阮漪涵:“阮总,需要带您过去么?” 阮漪涵摇了摇头,她和秦海瑶一前一后走着,像是有关系,又像是没有关系。 阮总背着手四处看了看,问:“郑总怎么样了?” 经理回答:“醉的不轻。” 他们刚才出来的时候,都是服务员给扶上去的,步伐都不稳了。 阮漪涵心里满是嘲讽,王迪还是够聪明,所以讲他灌个烂醉,像是他这样的人,王迪也不想要晚上再去应付吧。 转了转身,阮漪涵看了看沉默着跟在他身后的秦海瑶,眼里带着几分游离。 她知道,秦海瑶以前对她全是谎言。 可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儿? 秦海瑶以前无论是在审美上还是时尚上都杜绝特色,甚至有一些公司的设计,阮漪涵给她看要比给设计部的人看得到的话认可的多。 阮漪涵一直对秦海瑶的审美很赞可的,可现在看来…… 秦海瑶盯着阮漪涵看了看,淡淡的:“不要用这样恨不得把我眼睛挖出来泡水清洗的目光看我。” 阮漪涵怔了怔,盯着秦海瑶。 秦海瑶凝视她的眼睛,她很想告诉阮漪涵,她自始至终都眼光很好,审美也是从一而终的,都是阮漪涵一个人。可小海知道,她说出来阮总怕是又要大发雷霆了,也许今晚的“圈禁”机会都没有了。 夜晚的有些冷风,天气逐渐阴沉,空气中凝聚着水气,怕是要度过一个雨夜了。 聚东风的后面庭院装修风格跟大堂的富丽堂皇完不同。 亭楼阁院,小桥流水,每一件家具,每一件物样,甚至是墙壁上的山水画都是独具风格。 风一吹,阮漪涵的酒意有点上来了,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盯着秦海瑶。 这女人是魔鬼么? 她来到这里居然还有心思有闲情四处打量,当这是游山玩水呢? 看来她这酒喝的还不够多。 秦海瑶似乎是感觉到了身后人的腹诽,她转过身看了看阮漪涵,嫣然一笑:“阮总,有什么安排么?” 有什么安排? 阮漪涵踉跄着往前走,秦海瑶怕她摔倒去扶她,当嗅到那薄荷香味时,小海的心里被熨贴的温暖,很可惜,阮总并不想要她扶:“别碰我。” “哦。” 秦海瑶松了手,她的手腕一个偏移,阮漪涵都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是怎么了,倾斜着就栽了过去,要不是她的手用力抵在了墙上,怕是要摔倒了。 阮漪涵后背冷汗都出来了,她靠着墙缓和一阵又一阵的眩晕,秦海瑶看她老实了,她走过去,两手撑在阮漪涵的身侧,看着她:“是不是喝多了,阮总,难受了么?” 她这样将人锁死的角度,这样居高临下的对视,阮漪涵心里烦躁的要命,“把房卡拿出来。” 拿房卡? 秦海瑶很听话,她的手顺着阮漪涵的腰开始下滑,一点点的摸索着。 阮漪涵今天穿的是西裤,明明那房卡就在她的兜里,可秦海瑶却是摸了又摸,一直到把阮漪涵的身子摸出了一片的潮热与汗水,她才看着阮漪涵,当着她的面,弯下腰:“怎么掉地上了?” 阮漪涵低头看着她,眼眸里漆黑一片,秦海瑶仰头看着她,本来旗袍就很考验人的身材,她这样蹲下,一改之前的妖娆妩媚,就那么小小的一团,缩在那看着阮漪涵。 她看出来了。 阮漪涵所谓的残忍暴力,也要她的倔强对峙,如果她显得柔弱一点,显得无助一点,她就不会那么凶了。 阮漪涵心里一个激灵,忍不住骂了脏话。 草了。 这个死女人。 本来一肚子的怒火。 阮漪涵无处发泄,进了门她就扯掉衣服直接进去洗澡去了。 毕竟是阮总来住,当然住的是套件,整个这层庭楼都是她们的。 里面,各种各样的家具一应俱全,甚至门口还摆放着各种乐器。 秦海瑶在外面捡起阮漪涵的衣服,她一件一件的捡着,末了,放在鼻尖闻了闻,小海的眼圈红了。 还记得之前的许多次。 阮漪涵应酬喝多了后回来,她都会在后面抱住她,然后轻轻的在她耳边呵气:“小海,人家都臭了,你给我洗一洗。” 秦海瑶的脸被酒气和阮漪涵的气息熏得发红,她咬唇:“出去喝多了还不认错,还使唤我洗衣服?” 阮漪涵抓着小海的手往自己身上带:“你先洗我,再洗衣服嘛,这叫使唤么?” …… 而如今。 秦海瑶叹了口气,她很久没有给阮总洗衣服了。 阮总这个澡洗的时间格外长,虽然水流声一直潺潺,但是小海有点担心,“阮总?” 没有回应。 她毕竟喝了不少的酒,不会晕倒在里面吧? 小海又去敲了敲门,依旧没人理她。 阮漪涵放着水,把自己泡在大池子里,整个人都在放空。 曾经,她日夜被仇恨折磨,每一个深夜都会梦见。 而如今,她主动去探寻,努力去回忆,想要加深自己心里的恨。 黑色的记忆才刚刚蔓延,浴室的门一下子被人打开了,一股微凉的风扑面而来,阮漪涵吓了一跳,眼眸陡然睁大,秦海瑶只穿了一件衬衫进去,她晃着白皙的大长腿走到阮漪涵的身边,手在她的木桶里撩了撩:“阮总需要服务吗?” 阮漪涵:……………… 她这惶恐与愤怒的火还没有过去,阮总抬眼一看,秦海瑶穿的不是她的衬衫么? 她今晚喝了酒,抽了烟,还流了汗。 秦海瑶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能看透她的心一般,手揪着衬衫的一角放在鼻尖嗅了嗅,勾了勾唇角:“香的。” 浴室的灯光本来就是用的那种古时的灯笼,淡黄昏暗,秦海瑶的脸被勾勒出暧昧的弧度,阮漪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她身子向后靠着:“好啊,让我感受一下秦老师的手艺。” 秦海瑶真以为她不敢么? 呵呵。 看来是她之前对她太过心软了,才会让她一步步到现在这样肆无忌惮。 曾经的秦海瑶只是偶尔的放纵,在某一处吃醋或者不开心的时候,才会这样大胆挑逗。 而如今,她真的是成精了。 秦海瑶微微的笑,目光勾着阮漪涵,像是裹了蜜一样。 阮漪涵靠着,等待她给自己按摩头部放松,可秦海瑶想的服务似乎跟她完全不一样,她纤细的手抬起,缓缓的去解衬衫的扣子。 阮漪涵盯着她看,心底一股子热浪涌起,明明是她的衬衫,可是秦海瑶却穿出了不一样的风情。 秦海瑶的唇角带着妩媚的笑,她里面是真空的,衬衫落地,坦然相见。 不知道为什么,阮漪涵突然想起了那一次对于她的羞辱秦海瑶不甘心时在她耳边说的话。 ——我这个身体,从来都没有人入内,从来就只被你吻过,怎么就不干净了? 在阮漪涵的注视下,秦海瑶的脸一点点泛起了粉红,可她却不躲避,定定的看着阮漪涵,头发甩了一下,长腿迈开,踏进了木桶。 水,随着她的进入溢出。 阮漪涵看着秦海瑶,盯着她看,手捏着她的下巴:“秦老师,你真是不要脸。” 秦海瑶却像是游鱼一样,游到了她的身边,折磨她的耳朵:“是啊,还有更不要脸的,阮总要不要看看?” 脸么? 她如果不这样,那阮总怕是早就被她干净单纯的妹妹给带走了。 阮漪涵看着她卸去妆容的素颜,曾经,她的小海素颜经常被她成为仙女下凡,根本就不需要那些化妆品的修饰,她很喜欢看她那样干净的样子,比上了妆显小很多。 可如今。 秦海瑶的脸颊微微的肿着,褪去了妆容,上面的血红再不能隐藏。 阮漪涵盯着看,一动不动的盯着,秦沁和她到底怎么回事儿? 感觉到了阮漪涵注视的目光,秦海瑶不自觉的偏了偏头:“不要看。” 阮漪涵冷冰冰:“很丑。” 秦海瑶垂了垂头,她的身子向前,双臂分开水流,在缠上阮漪涵身体的那一刻,她一抬手闭上了灯,在阮漪涵耳边轻哼:“关上灯都一样的。” ※※※※※※※※※※※※※※※※※※※※ 到了这章,大家应该看明白了叶子的名字《金丝雀》,到底是指的谁了。 这章本来以为能写到俩人喝酒玩骰子了,看来得下一章了,以及……阮总很快就去踩秦海瑶的底线了。 第 33 章 明知道是深渊。 明知道是诱惑的谎言。 可身体却一次又一次忍不住沉溺。 阮漪涵的手臂用力的扒着木桶的边缘, 空气越来越稀薄,她按在边缘的指甲泛白。 缓慢,急促, 随着水流,一次又一次。 全都是秦海瑶给的温柔。 许久许久,“哗啦”一声, 秦海瑶像是鱼儿一样破水而出, 从里面钻了出来,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 脸上一片殷红。 阮漪涵的身子又是一片汗湿, 心跳的厉害, 她不给秦海瑶缓和的机会, 伸手扯住她的脖子,把人拽了过来,继续窒息,共同沉沦。 她们的爱曾经那么的甜蜜。 只要想到她, 阮漪涵无论在哪儿, 做什么都会无比的幸福,她本该是最纯白的,可却被欺骗谎言层层包叠。 阮漪涵拽着秦海瑶下水, 即使难以呼吸, 即使痛苦不堪, 她也不放开她。 她想用这温热的水洗去曾经肮脏的一切。 秦海瑶看着她,眼睛泛红, 她不是为了自己, 而是为了阮漪涵。 秦海瑶虽然外表温和, 但她从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 只因为对方是阮漪涵,她懂她,所以才一再放纵。 她知道她的心该有多痛,可她却没有办法再像是以前一样,将她搂在怀里细心呵护。 在那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秦海瑶抱一抱她,吻一吻她的额头,阮漪涵就会觉得世界都是明亮的。 可现在……窒息到让人心里酸痛难忍,她最后用了力度,无尽的挤压着她,秦海瑶被迫承受着,嘴里是破碎的呜咽,她向后……再向后靠着,最终碰到了桶壁无处可躲。 都是她。 都是她毁掉了这一切。 罪不可赦。 …… 阮漪涵的眼里燃着火焰,她也不再温柔,极尽的挑拨,就是要看秦海瑶失控。 到底是没有完全的要了她。 可秦海瑶依旧是放纵崩溃,用力的抱紧了阮漪涵。 阿涵…… 阮漪涵烧红的眼睛看着秦海瑶,感受她深处的震颤,仿佛能看透她的灵魂:“我不会再爱你,永远都不会。” 身体的绽放与心的凋零在一瞬间。 天堂到地狱,不过是她的一句话。 秦海瑶的身子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忍不住轻声抽泣,阮漪涵却残忍的站起身,她一句话都不说,长腿迈出,一步步往外走,身上落下的水滴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在地板上,她披上了浴袍,瞥了一眼还在失控的秦海瑶,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离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只有一个人的浴室,还残留着刚刚欢愉的味道。 身体的热浪被冰凉的水覆盖,秦海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仰头看着雾蒙蒙的天花板,呢喃:“可以的,我可以的……” 她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依靠。 除了自我催眠,秦海瑶不知道该如何撑着自己走下去。 就算阮漪涵恨她,但是至少还参杂着爱不么? 那是她唯一的氧气了。 她要牢牢抓紧,无论她有多么的抗拒,多么的不愿。 天色渐晚,雾气蒙蒙的像是要下雨。 院落宽绰疏朗,院中的环境封闭而幽静,适合放松休闲。 阮漪涵闲闲的躺在藤椅上,手边摆着果汁,她仰头看着漆黑根本没有星星的天,心里一片空旷,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总之不是快乐。 重生后,她预想到的很多事情并没有按照既定期望的那样去走。 就像是奶奶说的,秦海瑶是有变化的。 毕竟曾经是她的枕边人,她们度过了相爱的几年,她是了解秦海瑶的。 她知道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并发生了什么。 好几次,那层窗户纸即将被戳破的时候,是阮漪涵畏缩退去了,她不敢去问,不敢去看那真相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她怕看到的以为真相最终又变成谎言将她吞噬。 恨她,更气自己,所以才一次一次加深伤害。阮漪涵是了解秦海瑶的,在看到她眼里破碎的那一刻,阮漪涵就知道,她成功了。 仰头,她灌了自己一口酒,想着曾今的画面,眼角有一行泪落下。 就当是最后一次了吧。 她以为伤害她,自己会快乐。 以为折了她的翅膀,无尽的羞辱,她会开心,会有报复的快感。 可是并没有…… 伤害她,看她流泪,她收获的远远不是想象中的淋漓,相反的她自己已经要被这种感觉弄到发疯。 还记得,也是这样的雨天,事情快要暴露前宁静的夜晚。 阮氏集团的大厦到了倾颓的前夕,那一天,她还什么都不知道抱着小海缠绵依偎着在看雨。 她很喜欢去闻秦海瑶身上的味道。 喜欢的一个人,喜欢到刻骨,真的她的一个笑,一个眼神,甚至一片发丝,都会让人沉沦。 阮漪涵把头埋在秦海瑶的脖颈,秦海瑶缩成一团靠着她,呢喃:“真想一直这样走下去。” 她知道,这样的温存所剩无几,阮漪涵就是再爱她,也不会再看到那一切之后给她留半分情面。 阮漪涵怜悯的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了?压力太大了?” 秦海瑶的眼里浮起一层水雾,她突然转过身,两手攀住阮漪涵的脖子,用力的去吻她。 很用力,拼劲一切,甚至都不给阮漪涵呼吸的空隙,就好像是世界末日一样。 阮漪涵知道她最近学校里的事儿比较多,基本上天天都要加班到很晚,从刚开始测惊讶到后来的怜悯,她放纵着秦海瑶,任她在唇间释放情绪。 到了最后俩人都是呼吸不稳,阮漪涵看着秦海瑶,嘴唇被她咬的跟沁血一样鲜红:“好受点了?” “对不起……”秦海瑶缩进了阮漪涵的怀里,她抱着她的腰有些哽咽,阮漪涵心疼极了:“要是真的太累,我们就休息一下,嗯?” 秦海瑶克制着情绪:“休息?那怎么行,我还要赚钱。不然,你养我吗?” “养。”阮漪涵盯着她的眼睛满是认真,只要秦海瑶开口,她会把自己能给的一切最好的都给她,这是她对她一直以来的承诺,从未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退,反而爱意愈浓。 秦海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有泪涌了上来,“阿涵,不要对我这么好。” 阮漪涵笑了:“我不对你好,难道要对外面的女人好么?” 秦海瑶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她抱紧阮漪涵:“阿涵,你会爱上别人么?” “说什么鬼话呢?”阮漪涵在她耳边呢喃:“我早就被你这个坏女人下了咒,再也无法离开你,除了你,小海,我还能去爱谁?” 这样的爱,刻骨铭心,一辈子只有一次。 阮漪涵幸福的享受,用尽一切去呵护,秦海瑶将头靠在她的脖颈,眼睛湿润:“是啊,除了你,我还能去爱谁?” 她们为彼此早就掏空了一切情爱。 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之中,阮漪涵是那样的相信她,从没有多想她话里的意思。 原来啊,原来…… 秦海瑶穿着浴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阮漪涵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时不时的喝一口酒,满脸的悲恸。 她知道,她又在回忆过去了。 她是那样的善良……本该拥有她的完美人生的…… 是她一次次的利用践踏。 不想伤害,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秦海瑶深吸一口气,她走到阮漪涵身边,贴着她坐下,将头靠在了她的脖颈上。 同样的一片星空,身边的人还是同样的一个人,同样的味道,可俩人的爱已不复。 过了许久许久。 秦海瑶拿走她手里的酒瓶,看着她的眼睛:“阮总,我们玩个游戏吧。” 游戏? 阮漪涵以为还是她的那些所谓的游戏,不禁有些厌烦,可当秦海瑶拿着骰子和几瓶酒过来的时候,她的目光怔住了。 月色之下,秦海瑶只穿了真丝的睡袍,风一吹,一切都若隐若现,漂浮在月色之中,眼神柔和,肌肤细腻,真的是人间仙子美的不切实际。 她看着阮漪涵瞅着自己,笑了笑:“如果阮总喜欢,我可以去把旗袍穿上。” 阮漪涵生硬的偏开了头,没有理她的调侃,“玩什么?” 秦海瑶把骰子和酒放好,她偏了偏头,认真的想了想,笑着说:“就真心话大冒险吧。”她的眼里有一丝顽皮:“我们比大小,大的可以让小的回答一件事儿,不能欺骗,如果不想回答,就喝酒,好么?” 她没有办法去理解阮漪涵现在的心,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她知道,阮漪涵也有很多话想要问她。 那就趁着月色以酒之名放纵一回吧。 开始了。 阮漪涵对于玩牌骰子这种,一直是门家,她跟朋友玩就没有输过。 所以,她的心情很放松,可谁想到第一把,她就输了,她有些惊讶的看着秦海瑶,秦海瑶挑了挑眉,第一个问题至关重要,往往会决定了这个游戏的走向。 她想了想问:“我听……听说,你总是睡不着觉,是么?” 这是她最为心疼的。 她想要去改变,可阮漪涵不给她这个机会。 阮漪涵太憔悴了,甚至,秦海瑶能感觉现在的她一切都是靠着那一股子恨支撑着。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可却让阮漪涵心里发闷,她看了看秦海瑶,淡淡的“嗯”。 她不让她好过。 她自己也不好过。 也许,这个世界,伤害与被伤害就一直是这样相互的吧。 又是一把。 这次阮总认真了,她收敛了情绪,盯着骰子看,秦海瑶看她认真的样子,眼眸里缱绻着笑。 这一把,阮总赢了。 阮漪涵看着秦海瑶的眼睛,问:“你的心里,除了欺骗,到底有没有爱?” 对视之间,秦海瑶的眼睛湿润,她点了点头:“有。” 又是一次。 阮漪涵:“想过要把一切告诉我么?” 秦海瑶声音哽咽:“嗯。” 她会的。 只要阿涵想要听,只要时机成熟,这一次,她会把一切都告诉她了。 已经是最后的了……难道还要带着遗憾和隐藏欺骗离开么? 她的阿涵能问出这些问题,一定是在内心无数次的想过,想过她当初的欺骗与利用是不是迫不得已…… 空气中聚集的水气渐渐的凝结,细雨如抽丝一样落下。 秦海瑶不知道何时已经坐到了阮漪涵的身上,她以口渡酒,她一口,自己一口,早分不清谁赢谁输。 “你是真的喜欢那个小姑娘么?” “不。” “秦海瑶,看见郑毅和王迪进屋,你就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真的。” “如果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还会想要遇见我么?” …… 秦海瑶这个问题一出,阮漪涵沉默了,俩人这会都喝了不少酒,身体和理智都被酒精灼烧的所剩无几。 秦海瑶看着阮漪涵,固执的看着她,她的心砰砰的跳,阮漪涵对上她的眼睛,拿起旁边的酒,选择喝酒。 她没有回答…… 不知道该是欣喜还是痛苦。 阮漪涵压着秦海瑶的腰:“我这样对你,你痛苦么?” 秦海瑶:“痛。” 她吻着阮漪涵的唇,“如果我说我的心一直向着你,你会信么?” “不信。” …… 沉默,夹杂着破碎的心,欺骗了这么多次,秦海瑶又如何要求阮漪涵再次去信。 雨水打湿了俩人的身子,喝到最后俩人的眼里都是热泪盈盈,阮漪涵抱紧秦海瑶,看着她的眼睛问:“你爱我么?你爱过我么?” 她这话声音颤抖,眼神也是聚满了悲伤,与其说,她在问现在的秦海瑶,不如说是在问之前的她。 她爱过她么? 哪怕是一刻的真心,曾经的海誓山盟,指尖缱绻,无尽的恩爱,难道真的是假的么? 她不相信。 那些呼吸,那些颤抖,那些日日夜夜身体与灵魂的交融,一次又一次的崩溃,一次又一次的哭泣,真的全都是假的么?一丝一毫也没有真的? 秦海瑶搂着阮漪涵的脖颈,在她耳边呢喃:“我爱你,一直都爱。” 爱…… 她要的爱。 是在这样的场合用这样的方式被说了出来,阮漪涵的眼圈泛红,秦海瑶也是落下了泪,她的身子微微向前,用尽全部的爱去吻掉那些泪。 阮漪涵曾今对她说过。 ——做我的玩物。 不要太快我,不然我会腻了,扔了你。 现在她对她说了爱,她害怕失去她,她害怕再没有机会。 雨,越来越大。 空气中,都是俩人身上的味道,融合在了一起,暧昧又诱惑。 俩人的身子都湿透了,相互依偎着走进了房间。 大堂的正中,摆着一架黑色的钢琴,阮漪涵看到了,她缓缓的坐过去,闭上眼睛,指尖带动,弹出了之前秦海瑶特别喜欢的《夜的钢琴曲》。 雨夜,这样的萧瑟之下,这一切都像是美景,像是梦中才会出现的画面。 秦海瑶在旁边痴痴的看了片刻,她走了过去,坐在阮漪涵的身侧。 两双手,纤细的指尖上下飞扬,她们配合的天衣无缝,如此的完美。 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合奏,无尽的默契在乐谱间飞扬。 才子佳人,羡煞旁人。 这一直是阮漪涵曾经最为痴迷的默契。 她一向是高傲的,还记得第一次对着秦海瑶弹琴的时候,秦海瑶勾着唇看着她,走过去,也是如现在这样,不需言语,与她一起合奏。 她们的第一次是如此的完美,天衣无缝。 那一刻,阮漪涵曾经想,这样心有灵犀的默契,是命中注定,还是她们前世曾经相遇。 如今,是曾经的相遇呢。 缠绵悱恻又凄凉的音符到了最后,戛然而止。 阮漪涵起身要往外走,她不能再留下去了,秦海瑶从后面用力的抱住了她:“留下来吧,就这一次,一次就好……” 阮漪涵身子僵硬,动也不动。 秦海瑶的泪流入她的脖颈:“我什么都不会做,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都告诉你,好不好?” 她想要陪她一次,哪怕是一次也好。 她的泪汩汩的流入阮漪涵的脖颈,阮漪涵哽咽又哽咽,她转过头看着她:“什么都告诉我?” 秦海瑶点头,有泪落了下来,“什么都告诉你。” 阮漪涵死死的看着她:“不再欺骗。” 秦海瑶看着她的眼睛:“不再欺骗。” …… 雨,下的更大了。 俩人换好衣服之后,秦海瑶跪在床上,给阮漪涵轻柔的吹着头发。 她的手指很温柔,眼神也是缱绻让人眷恋。 这样的点滴幸福,是撑着她在一个个痛苦的夜走下来的全部温柔。 阮漪涵看着她,身子放松,眼眸微垂。 今天,秦海瑶对她说她爱她。 她想要的,步步算计,也终究是得到了。 她的脑海里,回应的是秦沁的话。 ——让她爱上你,在最沉迷痴狂的时候告诉她你不爱她,不过是玩玩。 ——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未婚夫跟别的女人结婚生子,让她痛不欲生。 ——然后把折了她的翅膀养像金丝雀在身边,不爱也不让她离开。 …… 秦海瑶心里暖暖的,虽然她知道这温存不过是短暂的,可她依旧满足。 曾经,每次洗完澡,她们都会为彼此吹干头发,搂着亲亲。 那时候阮漪涵也偶尔想要抽烟,秦海瑶都是晃悠悠地坐在她身上,夺走烟去吻她,这样一次又一次等终究是戒掉了烟瘾,可却让她染上了别的毛病。 一个不开心,阮漪涵就会撒娇的嘟着唇,指一指自己的嘴,眼里都是期待。 秦海瑶没有办法,自己惯的习惯,怎么也要满足她。 她们曾经如此亲密,毫无间隙。 可现如今…… 她们各自占着床的一边。 夜的宁静,让彼此的心跳与呼吸声格外的明显。 最熟悉的陌生人,大概是最为能够形容她们此时此刻的关系了吧。 秦海瑶偷偷的转过身,她看着阮漪涵的背影看了很久,没有勇气去拥抱她,她就拽了她的一点点衣角,嘴角不经意的扬起。 在同一时间转过身,阮漪涵看着秦海瑶的脸,久久不语。 她的眉眼…… 她的唇鼻…… 她曾经看过吻过无数次,如今,也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候。 一直在等待她开口询问,可是阮漪涵却无动于衷,秦海瑶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决绝,她的心有些慌,冰凉的手忍不住去抓阮漪涵的手腕:“阿涵,其实我也是……” 手机的铃声在黑夜中响的冒然突兀。 阮漪涵挣脱开被秦海瑶抓着的手,去摸手机,她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示,嘴角突然带了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秦海瑶身上盖了薄薄的毛巾被,呆呆的看着阮漪涵。 阮漪涵起身,她已经坐到了对面的太师椅上,眼里一片寒冷。 当着她的面,阮漪涵接听了电话,并按了免提。 电话那边,是文莲打来的,小姑娘情绪特别激动:“姐姐,今天是我24岁生日!我本来不想打扰你的,可是晚上我给奶奶送自己做的蛋糕的时候,她说……她说……” 因为太过激动,因为不敢相信。 就像是一个梦,她都不敢问出口。 文莲的声音颤抖不停,“她说你答应考虑一下,跟我试一试是么?” 秦海瑶的眼眸猛地睁大,她咬着唇看着阮漪涵,脸色都变了。 阮漪涵沉默了一会儿,她盯着秦海瑶的眼睛,对着电话里的小姑娘温柔的说:“嗯,是的。” 文莲对奶奶那样的好。 她那样的温柔可爱,一心一意的对着她。 她为什么要选择满是欺骗给她无尽痛苦的秦海瑶,却放开这么美丽善良的女孩? 已经再来一次了,秦海瑶,她当自己还会愿意去听她无止境的谎言么? 既然每每伤害,心里并不痛快,阮漪涵想那就一次性结束吧,结束这一切,真的让她重新开始。 黑夜弥漫。 心碎的声音煞是清晰。 阮漪涵看着不知道何时已经泪流满面的秦海瑶,淡淡的说:“你以为我真的会爱上你么?假的,都是假的,你不过是我的玩物,玩玩而已。知道我为什么不要你那层膜么?因为我恶心,我怕麻烦啊,怕你会缠着我不放。” 秦海瑶死死咬着唇,不敢置信的看着阮漪涵。 阮漪涵的冷漠比夜更深,她点燃一支烟,眼眸里带着嘲讽与不屑:“你哭什么?” 秦海瑶的身子发冷发凉,她是骗她的吧,一定是的…… 她拼命的想要在阮漪涵的眼睛里去找撒谎的痕迹,可是得到的却是一片冰凉。 阮漪涵:“奶奶一直操心我的婚事儿,我也到了这个年龄了,文莲是个好女孩,她不会骗我,她不会诡计多端,不会什么都隐瞒,而且我们门当户对,我会好好对她。”她想了想,走到了床边,两手突然拖住了秦海瑶的唇,用力的吻住了她。 既然是最后一次了,她要让秦海瑶感受一下,在最爱的时候去欺骗,在最亲密的时候去欺骗,到底是一个什么感受。 秦海瑶伸手去推她,眼泪横流,这一次,她是真的不愿意,可阮漪涵却不放开她,一直到鲜血的味道弥漫唇齿间,她才松开,阮漪涵抬起一只手,擦了擦嘴边的血,勾了唇角笑着问:“我想想,此时此景我该说些什么?或许,不久之后,秦老师可以来我们的婚礼上当伴娘也说不定呢,你说是么?” 秦海瑶的手捂着胸口,心脏刀割一样的疼痛让她不能呼吸,眼泪一滴滴往下落,她身子颤抖,她攒缩着自己,看着阮漪涵:“阿涵,阿涵,阿涵……” 阮漪涵看着她,笑着流下泪:“秦海瑶,不要再过来找我,不要再勾引我,我不想要我将来的夫人知道后会不开心。”她看着秦海瑶的眼睛,杀人诛心:“从今以后,我要好好对她。”阮漪涵深吸一口气,像是对秦海瑶说也像是对自己说:“我一定会让自己爱上她。” ※※※※※※※※※※※※※※※※※※※※ 俩人一起弹琴那块,是叶子脑海里最先构思这篇文的时候就有的画面。 第 34 章 风在耳边呼啸。 割裂了一切的一切。 阮漪涵疯狂的在雨中跑着, 跑的精疲力尽,跑的浑身颤抖,跑的嗓子处隐隐都是血腥的味道。 ——小海,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能把我得到的最好的都给你…… 阿涵,我爱你,我要跟你永远在一起。 一生一世, 不, 永生永世…… 不要再来纠缠我。 我会努力让自己爱上她… 泪水模糊了脸颊, 前尘往事不停的在脑海中回放, 阮漪涵的心彻底的空了。 说出那样绝情的话, 她不仅仅是对着秦海瑶, 也是死了自己这条心。 再无回头路。 阮奶奶本来已经睡着的, 可晚上的雨下的搅乱她的心,她起来杵着拐守在孙女的卧室门口。 她知道,阿涵今天没有回来。 阮奶奶也大概猜到了,她是在跟谁在一起。 那一天, 阮漪涵把写好的全部都交给了奶奶, 她自己说她将一切记录下来,不过是为了说服奶奶让她相信。 可是阮漪涵是老太太亲手带大的啊。 那些文字,阮奶奶看了很多遍, 她在中途看到她写秦海瑶的名字时, 每一笔都是那么用力, 就好像要戳破纸。 而最后的那些纸上,全都是干了的泪痕, 每一篇都有。 多么深的恨, 多么重的情。 挫骨扬灰……绝望跳崖…… 那些字眼, 阮奶奶出看之下也是心惊肉跳, 心里也是愤怒无比。 对于秦沁这样白眼狼的行为,她不能理解,也不能原谅。 如果调查回来,秦沁真的是这么做的,一步步算计,在她们身边步步谋略,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对于秦海瑶…… 阮奶奶感觉这故事里有许许多多的漏洞,她很想要仔细的问一问孙女的,可每一次,只要一提这个名字,阮漪涵就会暴躁愤怒,几次下来,老太太也就不敢提了。 老太太正沉思着。 门被打开了,伴随着一股子寒气,阮漪涵浑身湿透了,她缓缓的走了进来,脸上雨水与泪水交融。 阮奶奶吃了一惊,一下子站了起来,“阿涵?怎么了?” 阮漪涵咬着唇,眼泪一滴滴往下流,她走到奶奶身边,用力的抱住了她的腰:“奶奶………奶奶……对不起,我没有用……” 阮奶奶抱紧阮漪涵,感觉她的身子凉的刻骨:“怎么了,孩子,好了好了,不哭了,奶奶在呢,嗯?” 阮漪涵缩在奶奶的怀里,放声哭泣。 从今以后。 那个女人就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不,将来有一天,她和奶奶终究会与秦沁兵戎相见。 到时候,她们就是仇人了。 仇人…… 她要开始她心的人生,她不要再将时间浪费在她身上一分一毫。 她要好好对奶奶,好好经营阮氏,击垮秦沁的所有阴谋,将她黑暗处的链条摸清,交给法律制裁。 她还要找一个真心爱她对奶奶好的人,开心的度过这一生。 同一片雨夜之下。 阮漪涵尚且有亲人的怀抱,可秦海瑶什么都没有。 这一次,她真真正正的失去了一切。 ——从今以后,我要好好对她,一心一意,我会爱上她。 伴随着绝情的话语,阮漪涵也离开了,她走的很快,就好像逃一样,空旷的房间里,就只剩下秦海瑶一个人。 她抱着腿缩在角落里,没有开灯,周围漆黑一片,除了眼泪的声音,再无其他。 阿涵…… 阿涵、阿涵、阿涵…… ——我们门当户对,我会好好对她。 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再勾引我,我不要我将来的夫人知道后会不开心。 …… 夫人……她的夫人…… 曾几何时。 阮漪涵和她的第一次,她将她压在身下,与她十指相扣,眼睑烧的赤红一片:“小海,给我。” 秦海瑶看着她,头发散乱,明明惶恐害怕,可她还是用尽全力抱住了阮漪涵。 那一刻。 伴随着她的哭泣声,阮漪涵在她耳边许下说出天下间最美的情话。 ——我会娶你的,你会是我的夫人。 她明明说过的,她是她的夫人,可现如今,她要去爱别人了。 曾经的痛,无论是语言上的挖苦还是身体上的折磨,远远不如这一次,让秦海瑶痛到无法呼吸,痛到再也找不到自我。 她就这样一个人抱着静静的流泪,从天黑到天明,连位置都没有挪动一下。 一直到客房服务的阿姨过来打扫房间,看见秦海瑶的额时候,吓了一跳:“您……对不起,我以为没有人了……” 秦海瑶站了起来,她的腿已经麻木不过血一样,一动就疼的窒息。 从阿姨的眼睛里,她知道,她现在这样一定是不人不鬼的很恐怖吧。 流了一晚上的泪,似乎都干涸了。 心碎到不能呼吸。 秦海瑶虚弱的往医院走的时候,想到阮漪涵的话,眼角还是会湿润。 她要离开她么? 她不会同意的。 阿涵,你怎么能去爱别人? 怎么可以爱别人? 你是要杀了我么? 不……我不要放开…… 失魂落魄的,秦海瑶走到了医院,昨天的事儿闹的太大,既然默默能说话了,她用仅存的精力联系好一切把机票改签成明天下午,提前让她们走。 多停留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之前,秦海瑶还想要瞒着妈妈和妹妹,如今,除了这样的事儿什么都不能瞒了。 她的脸色苍白,唇干涩,眼睛也没了神采。 黄兰在病房里,在窗户里,老远就看见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往过走,她插着腰眯着眼:“她爸,你看那个是不是咱家小海?” 秦山往过走,“哪儿啊?”他也跟着眯着眼往下看,看清楚之后,他的眼睛猛地睁大:“可不是么!” 俩人匆匆忙忙下楼的时候。 秦海瑶正扶着楼梯往上走,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了,身体连带着也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没有丝毫的气息。 黄兰喊了一声:“小海!”冲上前抱住了她,在妈妈的怀抱里,秦海瑶闭上了眼睛,带出了虚弱的泪。 陈老过来的时候给检查了一些,紧急输了一些药剂。 陈老看着秦海瑶叹了口气:“这女孩的身体情况太糟糕了,比我看过的很多老人还要差,再这样下去……”她摇了摇头,将目光落在秦默默身上,“比这个女娃娃要棘手多了。” 黄兰不说话就在旁边抹泪,秦山在一边给小海擦着脸,这孩子昨天是去哪儿了?怎么了这是突然? 陈老看着黄兰和秦山,终究是不忍心,她抿了抿唇:“先好好照顾一下吧,要全面检查一下,我看她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情况都不大好。” 医生走了。 留下一家三口。 黄兰擦着脸上的泪,“我不走,要走你和默默走吧,我要留下陪着小海。” 小海这样,她怎么忍心走?怎么放心走? 女儿已经脆弱成什么样子了? 秦山的眼里含着泪,他看着秦海瑶,声音惨淡:“你以为你留下能帮得了她么?你知道小海身上肩负的是什么吗?” 他们早就不是她的靠山,她的依靠,已经成为她的累赘。 如果那一天,不是阮漪涵,来的人伤了秦默默,他们一家走不了不说,接下来面对的又会是什么? 植皮手术么?整容手术么?默默的痛苦,小海的眼泪么?她的左右为难么? 秦海瑶是下午的时候才幽幽的醒来的,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握着她的手撑着脑袋睡在一边的黄兰。 这段时间,黄兰苍老了不少岁,为了两个女儿而着急奔波,几乎是一夜间满头都是白发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秦海瑶看着她,想着阮漪涵,突然感觉自己也许真的是一个罪大恶极的魔鬼,才会来人间走这一遭,不仅是她自己,就是她身边的人也跟着痛苦悲伤。 过了一个小时。 输液完毕,稍微有点力气的秦海瑶从床上起来了,她忙着去跑出院手续。 父母岁数大了,帮忙收拾行李还行,这些东西,还是适合她。 黄兰说了好几次,她去跑就行,却被小海给阻止了,她楼上楼下的跑着,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麻痹那颗痛苦的心。 可是在签出院单子时,看见上面的减免政策上,龙飞凤舞的签着——阮漪涵三个大字的时候。 她的泪还是漱漱的流了下来。 一直在后面不放心偷偷跟着她的黄兰走了过去,她心疼极了,圈住了女儿:“要是难过就哭吧。” 在妈妈的怀抱里,秦海瑶放声哭泣,哭出了所有的委屈,哭出了所有的心酸。 黄兰像是小时候一样,手轻轻的拍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抚摸:“好了好了,都会过去的……” 时间是最有效的疗剂,它可以抚平一切,不是么? 第二天一早,一家四口,又回到了曾经满是欢笑幸福的小家了。 今天是一家四口最后一次在一起吃饭了,小海敛了情绪,她吃了一些东西,暂时不去想阮漪涵,专心的陪着爸妈和妹妹。 黄兰趴在床上,露着后背,上面的烫伤红肿有的地方起了水泡,已经不疼了,可很痒,正是难受的时候。 秦海瑶轻轻的给她涂着烫伤的药膏,她很小心,指尖小心翼翼的把药膏推开,吹了吹:“妈,你还记得小时候我练舞么?” 怎么会不记得? 黄兰的眼圈湿润了,她克制着心中的情绪。 那时候,秦海瑶先是练的民族舞,后来又是交际舞,都是为了今后的一切准备。 从早到晚的练习,像是一个机器。 黄兰心疼,到了晚上,她抱着女儿给她上药,小海那时还不满十八,看着妈妈脸上的泪,她还会笑着去安慰:“妈妈,我不疼的。” 不疼么? 黄兰都要疼死了,她抱着女儿,吻了吻她的额头:“疼不要忍着,就告诉妈妈,嗯?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黄兰的泪成行的流了下来,她再也忍不住了,转身抱住了女儿放声哭泣。 “小海,别让妈妈走好不好?妈妈陪着你,妈什么都不怕……” 秦海瑶被妈妈抱着,心里疼的难受,她当然知道妈妈什么都不怕,可是她害怕啊。 这一世的养育之恩,她已经无法报答了,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再受到伤害。 秦海瑶在收拾行李,她把一切都放好,嘱咐:“妈妈,这是你的染发膏,我给你买了很多,够你用一年了。” “爸爸,这是你的降压药,要按时吃。” “默默,这个电话号码你一定要记住,到了那里,你去联系老师,好好练习声乐,姐姐以后要在电视上看见我们的大明星呢……” 像是要把后半辈子不能说完的话都说了,秦海瑶一直在叮嘱,黄兰低着头哭,秦山看着窗外,泪水打湿衣襟。 秦默默走过去,她抱着秦海瑶泣不成声:“姐姐,和我们走吧,好不好?” 走么? 秦海瑶给默默擦干眼泪,“默默,还记得姐姐给你讲的故事么?” 秦默默点了点头,她看着姐姐,她记得。 秦海瑶揉了揉她的头发:“虽然她不要姐姐了,但是姐姐不能走呢,姐姐放不开……” …… 最后一家人的饭菜是秦山做的。 六个菜,都是些小海喜欢的,一家人坐在了一起,曾经,是多么期盼的场景,如今实现了却满是眼泪的味道。 说好了不哭的。 秦海瑶微笑的给妹妹加了一块鱼肉,“默默,你长大了,姐姐不在,你要好好照顾爸妈知道么?” 秦默默咬着唇,低着头,“嗯”。 她碗里的汤泛起了涟漪。 她已经能发音了,意外的,她的声音比之前成熟了许多,很有磁性,像是午夜电台dj的声音,让人听了心里柔软。 四口人,安静的吃着这顿团圆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最后的最后,黄兰和秦山抱着女儿,老泪纵横,秦默默也是哭的缩成一团。 司机已经在外面等待了。 秦海瑶知道不能再等,她安抚着爸妈让她们坐在沙发上。 她走到二老的面前,膝盖屈下,缓缓的跪了下去。 “爸爸妈妈,感谢你们抚养我长大,今生今世,无论怎么样,我永远是你们的女儿……” “一愿你们幸福安康,二愿你们长命百岁,三愿你们福乐绵绵。” “女儿不孝,不能给你们养老送终了。” …… 这一别,不知是短暂的告别,还是永别了。 可这是她选择的路,就是再痛苦,她也要坚持走下去。 一家人抱头痛哭,却不得不分开。 飞机在天空中划过,留下离别的弧线,秦海瑶拿出手机,先给秦沁打了个电话。 秦沁的手正在换药,接到小海电话时,她居然一直畏惧,“喂?” 秦海瑶看着远处的天空,喃喃的:“妈,你拿走了我所有最珍贵的东西,现在轮到我了,你好好的等着。” 说完,她挂断电话,义无反顾的往外走。 …… ****** 老太太压着孙女去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之前的楚医生,在奶奶知道了事情的因果之后,果断的给换掉了,现在的马医生四十多岁,经验丰富,他看着化验的单子,皱了皱眉:“不大好啊,阮总,你这身体透支的厉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阮奶奶看着孙女,阮漪涵对着她勉强一笑,“我会让自己慢慢好起来的。” 虽然情况不大好,但是阮奶奶也能感觉出来孙女自从昨晚之后,状态似乎好了一些,态度也变得积极了起来。 她不再跟她斗嘴,虽然沉默了很多,但是也变得听话了许多。 下午的时候。 文姨带着文莲过来了。 文莲听说阮漪涵身体的事儿,她很紧张,带来了从家里煲了半天的鸡汤过来,“姐姐,你喝一点。” 阮漪涵躺在床上,她微微的一笑,起身靠在了墙壁上,文莲贴心的给她拿了一个靠枕。 不在公司的阮漪涵显得比平日里要柔弱很多,这时候,她脸色苍白,黑色的长发披在肩膀,只穿了一件睡衣就那么柔弱的靠着床背。 文莲看着她,克制不住的心跳的剧烈,她发现她真的是对阮漪涵着了魔了,无论是她穿西装霸气的样子,晚礼服优雅的样子,还是现在这样柔顺需要被保护的样子,她都喜欢极了。 阮漪涵喝了一口鸡汤,她看着文莲:“文莲,姐姐有话对你说。”她把碗放在了一边。 文莲看着她,点了点头,她大概知道阮漪涵接下来要说些什么,那天她生日,听了奶奶说那些话,是她昏了头才会给姐姐打电话。 她不喜欢自己的。 喜欢一个人,从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阮漪涵看了看文莲,将目光放在窗外,轻声说:“我并不像是你想的那么好……我……曾经有过许多不堪的过去。” 虽然那是重生前,但也是属于她的一部分不是么? 文莲盯着阮漪涵,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她听奶奶说过的,姐姐以前很不学无术,没事儿的时候就跟朋友出去厮混泡吧,可是她不在意的。 阮漪涵看文莲的眼神虚弱的笑了笑:“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说:“姐姐曾经有过很爱很爱的人,是那种用尽一切去爱她的人。” 虽然之前已经猜到了,但是文莲的心还是被戳痛了一下,她点了点头,“嗯。” 阮漪涵看着她:“你不惊讶?” 文莲勉强的笑了笑:“我之前就猜到了姐姐。”她指了指她的眼睛:“你的眼里总是满是悲伤呢……我想那也许就是你最爱的人给你的吧……你……并不快乐……” 这话在文莲嘴里说出来,阮漪涵的眼圈又湿润了,她知道这些话说完可能会伤小姑娘的心,但是她更知道欺骗与隐藏的威力有多么的大。 “我恨她怨她……甚至一度跟她纠缠在一起……”阮漪涵的目光空洞:“我用各种办法折辱她,我以为那样的伤害我会快乐……” 文莲看着阮漪涵,很想要抱一抱她,可是她不敢。 阮漪涵吸了吸鼻子,她看着文莲,眼眸里泛着水波:“我想要重新开始,是真的要忘记她,可是我不确定,需要多久多长时间,也许是三五天,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 一辈子。 “你是一个好姑娘,对奶奶好,对我也好,单纯善良……我……”阮漪涵的话还没说完,文莲身子向前,抱住了阮漪涵,她的声音同样哽咽:“我愿意的,姐姐,我愿意。” 阮漪涵就像是她从年少时开始的一个痴梦。 明知道她不爱自己,明知道她心有所属,可是文莲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文莲的眼泪往下落:“姐姐,我会治好你的,我一定会的。” 女孩的泪滴到了自己的脸颊上,阮漪涵轻声说:“一个月,文莲,一个月的时间,我把最终的决定权交给你。” 这一个月时间,她会如对秦海瑶说的那样,努力让自己爱上文莲的。 她会的,她一定可以的。 文莲用力的抱着阮漪涵,或许心还是会有些酸涩,但更多的是幸福和感动。 她要努力,要把这一个月变成一辈子。 阮漪涵和文莲牵着手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 正剥豆子的奶奶手一哆嗦,猛地睁大了眼睛,文姨也是略显惊讶,随即温柔的笑了。 看来,她们家宝贝梦想成真了呢。 阮奶奶盯着孙女的脸看,阮漪涵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里有了点精神,她笑了笑,走到奶奶身边:“我帮你吧老太太,你眼睛够用么?” 看了看自己被轻轻放下的手,文莲抿了抿唇,刚才是她主动牵起姐姐的手的,阮漪涵没有拒绝,还对着她微微的笑了笑,那笑容让她心跳加速。 文姨看了看文莲,又看了看阮漪涵:“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我们就在家里吃一顿便饭吧。” 说是便饭。 文莲之前的练习可是发挥了用场,她成了全场最佳大厨,把进来帮忙的妈妈和阮漪涵全都撵了出去:“不用,不用,有油烟味的。” 她知道阮漪涵有洁癖的。 文莲笑了笑,她看着阮漪涵,阮漪涵翕动了一下唇,不知道怎么了,她总感觉文姨那一双眼睛像是能看透一切,文姨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样也好,先试一试,如果成了,文姨祝福你们,如果不成,你们还是朋友,不这样我那个倔姑娘是不会死心的。” 她说完就继续跟奶奶闲聊了,留下阮漪涵一个人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文莲。 文莲做饭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容,她很专注,第一个做的就是阮漪涵爱吃的皮皮虾,还弄了奶奶爱吃的糖醋小排,特意少放了糖。 她是那样的投入,用全力去对她好。 阮漪涵的眼圈有点红,曾经,有一个人站在家里,一边炒着菜一边跟她抱怨:“一天天的成了饕餮了你?不是吃肉就是喝酒的,不行,我必须要给你戒掉,清清肠胃。” 阮漪涵会撒娇的凑过去,在后面搂住她,“小海,你确定人家一天天的吃肉么?”她的手开始不规矩了,“你确定真的戒得掉么?” …… 不该啊。 不该。 阮漪涵用力的摇了摇头,说好了重新开始,就不要再沉沦过去了。 这一顿饭,六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文莲出来的时候,后背都湿透了,阮漪涵看了看她,“去换一件衣服吧,姐姐衣柜里有很多新的。” 文莲点了点头,她偷偷的闻了闻自己,是有一些油烟的味道。 阮奶奶今天心情不错,她张罗着拿酒:“正好,今天咱们人齐,都喝几杯。” 阮漪涵挑了挑眉:“不嫌我是酒腻子了?” 阮奶奶横了她一眼,“你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谁还爱管你?” 女朋友…… 阮漪涵的眼里闪过一丝痛,阮奶奶的注意力都在酒上,她和文姨笑呵呵的一人一杯就先喝下去了。 毕竟今天小姑娘辛苦一天了,阮漪涵没有开动,在一边等着,阮奶奶和文姨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文莲去衣帽间的时候,一拉开衣架子,那一层层的衣服看的她眼花缭乱。 她知道阮漪涵爱美,注重外表,可没想到到了这么夸张的地步…… 而且阮氏毕竟是涉及娱乐性质的公司,她的衣服,中规中矩的不少,各种难以接受的时尚感的也不少。 文莲简单的看了看,她鬼使神差的选了一件她看过阮漪涵穿过的衬衫,衣服洗干净放在里面,还有洗衣液好闻的味道和阮漪涵身上的味道。 文莲红着脸穿上了,穿上这衣服,她感觉似乎被姐姐的气息笼罩一样。 等她从房间里出来。 阮奶奶和文姨看了一眼,赶紧招呼:“快来,菜都要凉了。” 文莲的脸有点红,她小心翼翼的去看阮漪涵,阮漪涵看她穿自己的衬衫愣了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吃饭吧。” 文莲走了过去,拿起了自己的碗,开心极了。 阮漪涵垂着头闷声吃饭,心里却哽哽的,那衬衫……是之前秦海瑶总爱穿着的……她穿的不会像是文莲这样小巧,大女人的性感妩媚,她就那样坦荡的光着腿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的勾引她。 虽然情绪不高。 但是这一顿饭,在奶奶和文姨的带动下阮漪涵也是很平稳没有异常。 文姨看了看表,带着女儿告辞离开了,文莲也知道不能跟的太紧,跟姐姐挥了挥手,笑着离开了。 人一走。 阮漪涵的眼眸耷拉了下来,她有气无力的,“奶奶,我要去睡觉。” “刚吃完就睡?” 阮奶奶盯着孙女看,阮漪涵的眼神憔悴,没有回应,她就直接进屋了。 很奇怪的现象。 曾经的她,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可现如今,之前那些缺失的睡眠像是潮水一样一下子反馈给了她。 阮漪涵根本睡不够,她睡了两天。 梦里,都是秦海瑶。 第三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阮奶奶正杵着拐坐在她对面,看着阮漪涵,“醒了?” 阮漪涵点了点头,她看了看表:“几点了?我得赶紧去公司了。” “不用了。”阮奶奶摆了摆手:“我跟溱月说了,这几天你在家办公就行,你身体透支的太厉害了,这么过去,奶奶也不放心。”她想了想:“溱月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上手这么快。” 阮漪涵点了点头,“她一直很聪明。” 阮奶奶起身,“要喝粥么?奶奶给你做好了。” 阮漪涵摇了摇头:“我还想睡……” 阮奶奶顿了一下,她看着孙女沉默了,也许阮漪涵自己都不知道吧,奶奶在她这做了几个小时,她一直时不时的翻身,嘴里喊得的都是“小海”。 “不饿也起来吃一些,大后天,我要带你去见你秦二叔。” “啊?” 阮漪涵精神了一些,她盯着奶奶看,阮奶奶眼眸沉沉的:“秦沁那边应该是得到了风声,最近都在秘密的收购南阳的散股,阿涵,你说的没错,她是谨慎犀利出手迅速。”老太太说着感慨的摇了摇头:“她这是知道我老太太要做什么了,真的是我带出来的好孩子啊……”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 她就要再快一点。 这一切,因为阮漪涵的变化,都跟曾经的走向不同了。 吃饭的时候,奶奶也没有再避讳什么,给阮漪涵解释着:“当初秦老爷子去世,除了固定资产,他把家族里的股份分割的清楚,秦海坤是长子,又是唯一的亲生儿子,他自己独占40%的股份,但是知子莫若父,老爷子给了海龙25%的股份,给了我15%的股份,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他真的走偏了路,我们可以制衡他。” 阮漪涵听得心惊,这样的话,之前奶奶从来没有对她说过。 阮奶奶目光悠远,“秦沁是女孩,她又从不操心生意,所以老爷子并没有给她股份,只给她准备了华夏底间的十家商铺还有一些珠宝基金,那时候她和海坤的关系已经半明朗化了,当时奶奶只想着是秦老爷子想着早晚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再去分配,才没有给秦沁什么,现在看看……” 有很多东西,也许秦老爷子早就看透了,可是毕竟是亲生儿子,他总是会存着一些幻想。 “那时候海坤不听话,一意孤行,走上了违法的路,奶奶怕整个秦家都跟着他陪葬,就把名下10%的股份给了海龙,让他们兄弟俩有所制约。” 阮奶奶这样的举措也的确起了作用,这些年,南阳名义上由秦沁掌管,但是私下里,秦海龙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一直和秦沁互相制衡。 “可是,二叔他……”之前的一切让阮漪涵变得多疑所思起来,二叔毕竟跟秦沁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他们曾经从小一起长大,她后来还成了他的嫂子。 阮奶奶看着她:“这些,就不是你操心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养身体,哦,对了,我听说明天是情人节,你也带着文莲出去溜达溜达,别一天到晚的在家睡觉。” …… 情人节那天。 阮漪涵是不想起来的,但还是迫于奶奶的大喇叭咆哮被叫醒了。 文莲等了很很久,她今天特意打扮了,淡粉色的长裙,长发瘦肩,白颈细腰,阳光沿着她的身形描出一道温柔金边,她怀里抱着一束玫瑰花,时不时的低头闻一闻上面的香气。 阮漪涵一出门就看到这样一幅美景,她的眼神有些恍惚,脑海里又有些破碎的片段在飞舞,她努力的克制不去想,微笑的走到了文莲身边,“等很久了么?” “没有。” 文莲把怀里的花递给阮漪涵,脸又红了:“姐姐,节日快乐。” 阮漪涵笑了,她打开车门:“上车吧,姐姐没给你买礼物,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想要,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就好。 今天是阮漪涵开车,文莲看着她的侧脸,她开车的时候很专注,气质陡然沉稳下来,侧脸那么好看。 阮漪涵问了一句:“去哪儿吃?” 文莲痴痴的看着她,没有得到回答,阮漪涵偏头看了看文莲,瞅着她那呆呆的样子,蓦地笑了。 真的是个孩子啊。 那笑啊…… 像是艳阳一样染红了文莲的脸,她的心跳剧烈,低着头咬着唇不敢再看她。 情人节。 阮漪涵曾经过过很多次的,都是跟秦海瑶在一起。 看电影,吃饭,牵着手漫步在街头。 那是她曾经最喜欢的一天。 现如今,身边的文莲跟着她,眼里都是幸福的笑,阮漪涵和她并肩走着,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俩人才看了电影,吃了牛排。 阮漪涵也会笑,只是笑的有些无力,文莲感觉到了,一直在找话题,不让俩人冷场,她甚至为了能够跟阮漪涵有更多共同语言,都去研究市场管理学了。 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去。 大街小巷都是一对对情侣牵手甜蜜前行,街角边,有很多买花的小商贩,不时的有人凑上来,“姑娘,要买一枝花么?” 文莲的目光流连于那花很多次,阮漪涵后知后觉一般,站在时代广场,听着钟声敲响,阮漪涵轻声问:“你想要花?” 文莲咬了咬唇,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不是想要花。 她想要的是送花的人。 阮漪涵买了一束花,她递给了文莲,“给。” 文莲看着她,瞅着她眼里依旧是像是小时候一样看妹妹一样的笑,有点失望,她鼓起勇气,轻轻的拽了拽阮漪涵的衣襟。 阮漪涵扭头看着她,文莲心跳的几乎要冲出胸膛,她轻轻的踮了踮脚,阮漪涵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后退,却怕伤了小女孩的心。 正纠结着,阮漪涵一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街角边,秦海瑶正站在一辆银色的卡宴车前盯着她看,而她的身边,左边是鹰迪,右边是小颜。 她的位置比俩人都要靠前,风衣的衣摆随风摆动,长发飘飘,纤细的手指间还掐着燃着的烟。 她们离的太远。 她看不见秦海瑶的表情。 还不等阮漪涵反应,轻轻的一个吻落在了她的额头,文莲将头靠在了阮漪涵的脖颈:“姐姐,节日快乐,我……好喜欢你。” ※※※※※※※※※※※※※※※※※※※※ 肥不肥???^_^ 大家情人节快乐啊~ 第 35 章 “十。” “九。” “八。” …… 十二点的钟声在耳边响起, 远处的烟花姹紫嫣红 ,巨大的花团在空中炸开,花瓣如雨, 瞬间绽放。 这烟花多少缓解了紧张与尴尬,文莲看到眼里都是惊喜,她盯着远处:“哇, 姐姐, 你看, 你看——”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阮漪涵在看秦海瑶, 不过是几天未见, 她消瘦了不少。 秦海瑶同样看着阮漪涵, 片刻之后, 一行泪从眼里缓缓落下,风吹乱她的发,她的身体微微的发抖,那一滴泪与周围的喧嚣繁华格格不入, 她抬手擦去了。 秦海瑶转身对着小颜:“走吧。” 近在咫尺, 却远如天涯。 她不想留在这儿让人看着心烦了。 眼前的画面已经让人心碎,她怕再看下去她会崩溃。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人群越聚越多, 阮漪涵将目光收了回来, 眼里已是一片水光。 文莲顺着阮漪涵的目光望了过去, 她只看见了秦海瑶的侧脸,可光是侧脸就是极美的, 最主要的是她身上的气场……文莲的一颗心慢慢的下沉。 阮漪涵转过来的时候, “走吧, 太晚了, 我送你回去。” 文莲看着她小声问:“姐姐,是她么?” 阮漪涵沉默的盯着她看着,不远处的人群还在看着烟花尖叫,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一路回到家。 文莲沉默,阮漪涵也沉默,下车前,阮漪涵低声说:“对不起。” 文莲摇了摇头,她嗅了嗅阮漪涵买给她的花:“姐姐,我还是很开心的,晚安。” 零点的狂欢之后,满地坠落凋零的鲜花。 阮漪涵回到家之后,一身的疲倦,奶奶从屋里迎了出来,“回来了?怎么样啊今天?” 阮漪涵脱掉外套,一脸疲倦:“嗯,还好。” 又恢复了这死气沉沉的样子。 阮奶奶盯着孙女看了一会儿幽幽的叹了口气,阮漪涵一边脱衣服一边说:“奶奶,我今天看见秦海瑶和鹰迪和小颜在一起。” 阮奶奶迟疑着:“小颜?” 阮漪涵:“都是秦沁的鹰爪,两个人身手了得,但小颜一直在暗处的。” 阮奶奶抿了抿唇:“你是说——” 秦沁那里有变动? 阮漪涵看了看奶奶:“王叔叔查的怎么样了?” 她换了一套睡衣,把头发扎了起来,坐在了床边。 阮奶奶叹了口气:“查到了,秦海瑶的确是秦沁的亲生女儿。” 阮漪涵点了点头,她去打开了窗户,从兜里摸出一支烟,靠在窗边去抽:“这次你信了奶奶?” 阮奶奶看着孙女的侧脸,“嗯。” 阮漪涵:“还查到什么了?” 阮奶奶:“秦海瑶虽然是秦沁亲生的,但是从小被秦山和黄兰收养,还有一个妹妹叫秦默默,这一切,你是知道的吧?” 阮漪涵点了点烟灰,如墨的眸子看着奶奶:“嗯。” “奶奶查到的信息可能跟你写的不是很一样,这个孩子……才刚满月就被秦沁交给了别人,为了避免暴露,这些年,他们见面的机会也不多,而且秦沁对她的培养也极尽的苛刻,王林已经逐渐将她的声乐、舞蹈、散打、射击……查的过程中,关系网逐渐形成链条,王林都走访了,老师们都对她印象都挺深刻的。” 阮漪涵沉默。 “至于秦沁为什么对秦默默下手,这点奶奶还不知道。”阮奶奶眼眸转深,她幽幽的:“她是海坤的孩子。” 秦家唯一剩下的血脉。 如果……当年秦沁第一时间把她带回来,带到家里告诉所有人,阮奶奶想,她和秦海龙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去扶持秦海瑶吧,她的人生会与现在完全不同。 阮奶奶手底下的人都是跟着阮家老一代走过来的人,除非不疑心,真的疑心去查一个人,寻着蛛丝马迹总会找到,最主要的是阮漪涵给她的很多信息就像是藏宝图一样,直指要害,不需要费太多周折就摸得清晰。 只是她现在都想不明白,秦沁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海瑶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要是真的想要报复,把她抬到明面上来也未尝不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筹码,怎么就一直养在别人家,她就那么狠心? 夜幕之下。 阮奶奶看着抽烟的孙女,这一次,是从心底里相信她的话了。 “阿涵,你是怎么打算的?” 查到了别人,对于孙女,阮奶奶是越来越不了解了。 阮漪涵吐了一口烟圈,看着天边的明月:“郑发那里,很快就可以动了。” “奶奶问的是你之后,你不觉得现在一切的发展,跟你给奶奶写的故事有一些不同了么?” “那不是故事奶奶。”阮漪涵转过头纠正奶奶,她的眼里一片冰凉:“是我曾经看见到的,活生生的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 阮奶奶看她有了情绪,叹了口气,转移话题:“你二叔那说是临时有点事情,要飞一趟国外,下个月才能见面。” 阮漪涵捻灭烟,“嗯,好,去睡吧,奶奶。” 她越来越沉默寡言,习惯把很多事儿藏在心里,这大概是成熟的标志,奶奶却有些心酸,这样的沉稳明明是她一直最期盼的,可现如今,她却怀念起了当年那个总是跟她斗嘴一有事儿就抱着她撒娇的孙女。 第二天一早上。 阮漪涵去了忆扬,她的动作很快,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姜溱月很默契的点头,手下的人都动了起来。 之前《想不到的她》宣传已经到了白热化收尾时期。下个星期就会播出第一期试水,这个节目是周播连载形式,拍摄进度非常快。 里面最大咖的艺人冷凝之前就透过直播对郑发vg表示过不满,现如今,第一期拍摄宣传花絮里,她就更是大胆的指着节目组提供的衣服:“这是啥?好丑啊。” 她旁边的艺人是南阳的,俩人算是师出同门,一看世界这样,也不好意思的捂嘴:“是啊,好屯啊。” 旁边的男艺人披在了身上,他的手打了一个响亮的手指:“来,节目组给我来一段《俺们屯里的人》。” …… 宣传画面的剪辑很有指向性。 本来节目前期的热度就够浓,这一幕出来,郑发vg土味##vg凭什么上我姐姐的声,##冷凝手撕vg迅速上了热搜。 本来之前郑毅就一直想找冷凝代言,俩人还产生了不愉快,现在陈年往事跟被搜了出来。 网上纷传郑家公子追求过冷凝,却因为家世太低,土太子不被看上。 连带着许许多多的网友恶搞视频就像是提前准备好了一样,在网上掀起了一股浪潮。 人云亦云,在键盘侠的世界里遨游。 这是现在网友们最擅长的。 等第一期节目po出来的时候,因为格局的新颖,前期的热度,明星的流量,迅速掀起了一波高.潮,一连好几天热搜占据前排,网友在前期舆论的应到下,更是墙倒众人推。 ——vg还我漂亮姐姐。 vg屯里的时尚家。 vg给我哥哥舔脸都不够。 …… 各种头条、热搜纷纷上去了,郑毅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脸色苍白。 他好不容易说服爷爷破釜沉舟的独家冠名,就想要在节目拍摄期间赚一波热度,现在反而成了全网群嘲的对象。 郑老爷子知道后,鼻子差点气掉了,整个暴跳如雷。 还不止如此,有娱记这时候又顺势扔出了郑家太子郑毅的多名女子陪.睡.门。 画面拍的清清楚楚,在酒店里,先后进去好几个妖艳的女子,都是郑毅亲自开的门,他像是喝了不少酒,晃悠悠的出来,身上裸着,剩下只裹了一个浴巾,那些女子在酒店的房间里一待就是一晚上。 郑毅看到那视频的时候,面如死灰,手脚冰凉。 那一晚。 他看着阮漪涵和秦海瑶离开,心里嫉妒的要命,一进房间,他就像是发泄一样抓着王迪去吻,可没想到,王迪笑着躲开他的吻,在他耳边问:“郑总,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阮总身边的那个女人啊?我看你好生气的样子。” 她的声音柔柔软软,却戳到了郑毅的最痛处,他的邪火一下子就泄了一半,阴沉着脸,郑毅坐在沙发上恶狠狠的抽烟。 “哎呦,怎么还生气了?”王迪水蛇腰柔软的缠了过来,她摸了摸郑毅的脸:“郑总不要不开心。”她开了一瓶酒:“来,我给你赔罪,是我不该提郑总不开心的事儿。” 郑毅挑了挑眉:“就这么陪么?” 王迪笑了笑,“不然呢?”她想了想,妖娆的转了转身:“要不,我身边还有好些个漂亮的妹妹,我一块叫过来,陪着郑总一起喝?那女人也是没长眼睛,我们郑总这样的人没必要为了她生气是不是?” …… 郑毅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稳重,没有定力,他这会儿正气血冲头,想着秦海瑶对着阮漪涵妖娆献媚的样子,整个人都要炸掉。 …… 至于后来。 王迪和一众姐妹一人一杯的成功干到郑毅之后,姐妹几个喝着酒吃瓜,其中一个黄色长发的女孩问:“姐,这是谁啊?这么菜。” 王迪笑了笑,她纤细的手摘了一个葡萄:“行了,差不多咱就走吧,这不是聊天的地方。” 走之前。 王迪还特意细心的把郑毅扶到了床上,把他唯一裹体的浴巾给他撤掉了。 第二天郑毅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过来,他脑袋嗡嗡的,还一阵阵眩晕,他四处看了看没见着人,喊了几声也没人,一掀开被子,看着自己赤.裸的身子愣住了。 不会是…… 没想到啊。 没想到。 这一切都是局么? 等他入局? 是谁???阮漪涵????还是……谁??? 郑老爷子一脚踹开门,他把手里的娱乐周刊一把扔向了孙子,“逆子,逆子!!!我们郑家的百年声誉全都被你给毁没了,我打死你我——” 郑家的管家在背后死死的抱住老爷子,“您、您别着急……您……” 郑老爷子头一阵阵发懵,他的身子无力的向后跌了两步,郑毅吓得一下子奔了过来:“爷爷!爷爷!” *** 阮漪涵今天很放松,喝着咖啡跟姜溱月聊着些闲天,姜溱月从旁边拿着藏刀,一片片的削苹果。 她很久没有跟阮漪涵这样放松的相处了,姜溱月吃一块,随手递给阮漪涵吃一块,她刀子使用的很灵活,她曾经这样跟着藏地的居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惬意畅快。 阮漪涵看了看她手里那泛着寒光的刀子:“你……这随身带着?” 姜溱月的手一翻转,像是玩花样一样在阮漪涵的眼前秀了一下:“对啊,就是杀你这种花心贼的,一刀一刀的割心可好?” 阮漪涵无奈的耸了耸肩,“那你可要小心点,别伤了自己。” 姜溱月不说话,她盯着手里的刀子看了看:“我听说,你和文莲在一起了?” 差点被嘴里的苹果给噎着,阮漪涵坐直身子,有点狼狈:“嗯。” 姜溱月看着她:“为什么?” 阮漪涵:“什么为什么?” 姜溱月的眼眸一贯的犀利,她从小就是这样,这也是阮漪涵害怕她的原因:“你并不喜欢她。” 阮漪涵沉默。 姜溱月瞅着她的脸色:“阿涵,这不像你。” 阮漪涵看着她:“那你说什么才是我?” 姜溱月盯着她的眼睛,都不用想就直接说:“我认识的阮漪涵,她很喜欢笑,她胆子小害怕下雨,她的心很柔软却善良,她身居高位却从不看轻任何人,她乐于去帮助身边人,是这个世上少有的纯白。”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姜溱月的眼眸一直盯着阮漪涵,“你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阮漪涵平静的看着姜溱月,姜溱月的眼眸很温柔,氤氲着水光像是能够将她掩埋,阮漪涵叹了口气,“我早就不是之前的我了。” 曾经的她,被秦海瑶亲手杀死。 什么单纯。 什么善良。 她的所有,都在明白秦海瑶欺骗那一刻彻底的远离了。 阮漪涵看着姜溱月的眼睛,凝视良久,她轻声说:“月月,不要喜欢我,爱情是这个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它不能永存的,只有亲情和友情,它可以存在一辈子。” 姜溱月手里的刀落在了地上,她的眼圈红了,看着阮漪涵:“我该夸你诚恳好,还是狠心好呢?你能欺骗文莲,为什么就不能骗骗我?” 她知道的。 原来,她是知道的。 阮漪涵笑了,笑的眼圈发红,现在的她,这样的肮脏,早就配不上任何人了。 那半个月。 阮漪涵都把自己埋在工作里,她变得越来越麻木,越来越不爱笑。 郑发的vg口碑已经跌倒了谷底,虽然经过各种公关,扭转了什么叫小姐这样的不良局面,郑毅也成了人见人打的花心玩弄感情富二代,甚至有神通广大的网友挖出了他之前跟那个毒.驾闹事的cindy是一个圈子里的好友,大家开始纷纷猜测,他是不是也有同样的癖好。 郑家的根基本来就不干净,网上舆论的压力有多大,有关部门开始关注,现在别说是壮大郑发了,就是整个郑家都危危可及。 郑老爷子中途去找过秦沁,秦沁最近被小海的事儿弄得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时间应付他。 对于不中用的人,她一向是不会留在身边的。 郑老爷子本来是想要找秦沁寻求帮助的,可谁知道这么一次,秦沁反而断了所有跟郑家的资金往来,之前的帮助都全部撤掉,而且她做的相当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郑毅去过忆扬想要找阮漪涵,可在门口就被拦住了,人家阮总根本就不见他,他一天约那么多小姑娘玩乐,还有网上种种的不良消息,阮总已经直接反手起诉他违背合同,让节目组背黑锅了,那违约金的数额,如果真的判下来,郑家就只有破产一条路了。 他无路可走。 爷爷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起不来。 郑毅没有办法,报着最后的希望,一天天的去南阳想要求秦沁见他一面,现在只要能帮家里,让他做什么都行。 段子的伤基本上好了,说话却还像是缺油的老旧拉链一样,他站在秦沁身后,缓缓的说:“这是阮漪涵动的手脚。” 从他嗓子受伤,到小海的反应与改变,再到现在的郑发。 很多答案呼之欲出。 秦沁手上的绷带还没有撤掉,她烦躁的转着戒指:“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了,让她察觉到了。” 段子也是疑惑。 郑家是不能用了,多年来暗中扶持的势力,还没有真正发挥作用就被连根拔了。 秦沁向来谨慎,她绝对不会用已经被有关部门关注过的重点公司企业。 只是再扶持……还需要一些时日。 进来的事儿一桩接着一桩,老太太那的频频试水,介入也是让她头疼不已。 四方的压力涌了过来,秦沁背着手看着窗外:“东西找到了么?” 段子低着头:“没有。” 那重要的东西,在这个世上,就只有秦沁一个人知道放在了哪儿,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秦沁的眼里满是烦躁,她背着手在屋里走了一圈:“郑毅这儿,先别完全放开,也许以后他对我们还有用。” 现在他的身份地位是没用了,但穷途末路,可以为了利益去做一切的心态,有的时候可以起大作用。 段子点了点头。 秦沁看着他:“鹰迪还是跟在小海身边?” 段子点头,一阵沉默。 他不知道,大小姐到底是用了什么魔力,能让鹰迪反水。 那可是他的兄弟,是他从小带到身边培养的,这样一来,她们就处于被动状态了,鹰迪手里有很多不见光的消息,他既然投靠了秦海瑶,那一切秦海瑶也肯定知晓了。 她现在按兵不动。 秦沁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她还有更焦心更担心的东西没有找到,如果是女儿拿走了……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 ——虎毒不食子,小海,你不要逼妈妈真的对你动手。 阮漪涵这段时间几乎都将自己沉浸在工作之中。 中途,文莲来看过她好几次,她也是强打精神来陪着她,只是笑容有些勉强,每一次离开的时候,文莲都心疼的看着她:“姐姐,你很累吧,要好好休息。” 阮漪涵点了点头,“我有吃你送来的菜。” 文莲点了点头,她看着阮漪涵的眼睛,“姐姐,下周就是奶奶的生日了。” 阮漪涵点了点头,人到七十古来稀,她想着要给奶奶大大的操办一番,但是奶奶不同意,说什么人老不能过生日,不然会被阎王爷知道提前叫走,她想着直接在家里吃点便饭就行了。 文莲轻声说:“我可能不能过去了。” 阮漪涵放下手里的材料看着她,文莲的眼圈湿润了,她不想哭的,可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她走到阮漪涵身边,轻轻的抱住了她。 即使俩人在说要一起相处之后,这样的亲密也很少。 阮漪涵看着文莲,隐隐的预感到了什么,文莲哽咽着:“姐姐,我要撑不下去了。” 原本,她以为只要她足够的爱就一定会融化阮漪涵。 可是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阮漪涵一天比一天憔悴,她虽然对着她笑,但是文莲知道她并不开心。 “我还是不够好,无法让你爱上我是不是?”文莲的眼泪一滴滴往下流,阮漪涵的眼睛发热:“不是你的错,文莲,错在我自己。” 文莲强忍着泪:“姐姐,我放开你,不是我不够爱你,是我害怕。” 她害怕。 害怕这样日复一日的相处下来,平静冷淡会一点点击垮她年少时的梦。 当年,那惊鸿一瞥,虽然是这些年痴心妄想的根本,但是那是文莲心中最宝贵的。 “如果我放开你,你会开心么,姐姐?” “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阮漪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文莲擦干眼泪,她不想要自己最后留在阮漪涵眼里的是这个样子,“说什么对不起姐姐,这一个月来,你对我很好啊,就……就像是一个大姐姐。” 是真的姐姐。 礼貌温柔,却从没有其他。 甚至有很多次,夜晚阮漪涵送她回家,文莲都心中小鹿乱跳,想着期待着发生点什么,故意拉着她在小区里绕圈也不肯回去。 可最后,都是阮漪涵微微的笑。 她会对着她笑。 是因为愧疚,并不是因为喜欢。 阮漪涵努力过,她想要自己努力爱上文莲,甚至以为有了她,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可现实完全不是如此。 有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会比一个人更孤单。 “你说过,把最后的主动权给我。”文莲恋恋不舍的嗅了嗅阮漪涵身上的味道,她起身含着泪微笑的后退:“那好,姐姐,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分手。” 她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她不知道多深的爱能够让姐姐念念不忘,如此痛苦。 她思来想去了许久,也许,她真的永远都无法放开。 在她用尽了浑身力气,也在阮漪涵眼里看不到一个自己之后,文莲选择放手了。 小雨,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阮漪涵抱着胳膊,站在窗前看着窗外。 她想着文莲的笑容,想着她这段时间的真情相对,轻轻的叹了口气。 按了内线,阮漪涵把阿离叫了进来,“文莲喜欢钢琴,一直想拜sam老师为师却没有机会,你去暗中操作一下,无论sam提出什么都满足她。” 阿离点了点头,疑惑的看着阮漪涵:“为什么你不直接找sam,文小姐不是你女朋友么?” 阮漪涵皱了皱眉:“废什么话?记得,暗中办,不要让文莲知道。” 阿离点了点头,有点明白了。 她关上门退出去前低声说:“老夫人说秦二爷回来了,让您四点左右过去家里喝下午茶。” 阮漪涵点了点头,她又坐在椅子上怔怔的发了一会儿这才出门。 才刚到门口,她就看见了秦沁的车子。 车门打开,秦沁从车里走了下来,她看着阮漪涵,眼里还带着笑,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阮漪涵平静的看着她,“秦姨。” 现如今,她们还能如此平淡坦然。 秦沁点了点头,她看着阮漪涵:“阿涵,姨听说你投资的那个综艺挺火爆的。” 可不是火爆么。 有话题,有流量,中途还爆出了那么大的花边新闻。 阮漪涵提前准备好的一切,专业的营销、强大的法律后援,娱乐的引导,所有的黑锅都让郑发背了,她们赚的满盆金钵。 秦沁第一次意识到,那个一直被她小瞧的小姑娘并没有那么简单,郑老爷子来找她理论的时候,无外乎是因为这节目南阳和忆扬捆绑着,她们脱不开关系,他也不大相信阮漪涵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会对着朋友下手,还能这么缜密精细,缓缓而对,所以认为是之前缅甸的事儿他不肯答应秦沁所以才遭到算计报复的。 好一招借刀杀人。 阮漪涵微微一笑,对着秦沁的眼睛:“这一切,还要靠姨你的扶持呢。” 秦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风吹过,她点了点头:“果然是长大了,好了,你去忙吧,姨是来这边工地看看的。” 阮漪涵点了点头:“正好我有事儿要回家,您自便吧。” 异样的客气间夹杂着暗火。 阮漪涵上了车,看着秦沁离开,她打了个电话出去,“嗯,盯着点,把她在阮氏的一切行动都告诉我。” …… 交代完一切。 阮漪涵闭目在车上休息。 阿离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幽幽的叹了口气。 阿涵越来越像总裁了,越来越冷漠了,只是…… 阮漪涵到家的时候。 奶奶正和秦二叔在小亭子里喝茶老天,秦二叔的长相很爷们,浓眉大眼,额头上有一道疤,据说是年轻的时候跟人打架留下的,他平日里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所以身边的人都有些畏惧害怕,唯独对着奶奶,他会经常的笑,笑的那一道疤格外狰狞。 “二叔!” 阮漪涵也有大半年没见着秦海龙了,秦海龙转过头看着她:“嗯,长大了。” 他的目光有些变化,阮漪涵感觉到了,她看了看奶奶,奶奶坐在那看着她似乎也有心事儿。 阮漪涵简单的招呼了一声,她进屋去换衣服了,不一会儿,她换好后坐到了奶奶和二叔间。 秦海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微微的笑:“阿涵进公司还习惯么?” 阮漪涵喝了一口茶,吹了吹茶叶:“不习惯也得习惯不是么?” 秦海龙笑了笑,“成熟了。” 阮奶奶看着孙女,“正好你回来,我刚和你二叔聊了半天,你二叔很多事也知道,不用隐瞒。” 阮家的庭院很优美,落叶飘香,到处都是鲜花树荫。 阮漪涵没有想到奶奶会这么的开门见山,她看着二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海龙喝了一口茶,幽幽的:“她毕竟是我妹妹,后来又是我嫂子,我以为……她不会把路走的这么绝。” 阮漪涵怔了怔,看二叔这模样,似乎早知道秦沁的事儿了? 秦海龙笑了笑,“我今天来找老太太和你,是有家族的事儿和你们说,这一时间太复杂又不知道怎么说,这样吧,我开了车,你们去二叔家,二叔在南海那边买了一个四合院,阿涵不是爱开什么party么?晚上就在那吧。” 阮漪涵一听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她抬头去看奶奶,阮奶奶喝着茶没有看她。 坐上车,一路畅通顺快。 秦海龙和奶奶时不时聊一些年轻时候的事儿,人上了岁数就是这样,越来越爱回忆之前。 阮漪涵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聊到最后,话题不免落到了孩子们身上。 “怡怡还是一心想要当歌手么?”阮奶奶看着秦海龙,她嘴里的“怡怡”是秦海龙的独女,秦怡,从小娇生惯养的,很有个性和脾气,一直在国外进修音乐,这几年才回国,跟阮家接触并不多,阮漪涵跟她也不算是多么的亲密。 秦海龙点了点头,“孩子大了不由人了,咱做不了她的主了,她喜欢就喜欢吧,她那个性子,也的确不适合经营公司,我不勉强她。” 他这一辈子经历了太多,很多事都看淡了,只希望女儿快乐幸福。 阮奶奶顿了顿,“你是有安排了。” 秦海龙点了点头,“老爷子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不能在我手里壮大,我也不能看着它付出东流。” 阮奶奶不再说话,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眼圈微微泛红。 当年,多么盛世的大家族啊,现如今……死的死,背叛的背叛。 秦海龙很多思维跟阮奶奶很像,不喜好铺张奢靡。 他买的院子不说多大,但是很有小时候那种四合院的感觉。 家具也不是多么的奢侈,远不如聚东风,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他闲暇之余亲自种下的。 他带着老太太转了一圈,窗帘后,一个高个子的女孩走了出来,她长得很美,皮肤白皙,脖颈修长,身材属于高挑的,长发披肩,她穿了一件类似于古风的那种白色纱裙,手里抱着一把古筝,刚刚练习完毕,看到几个人,她愣了愣,随即笑了:“奶奶?” 阮奶奶笑的柔和:“嗯,怡怡,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了。 秦怡点了点头,她转而看向阮漪涵:“阿涵,好久没见,听说你谈恋爱了。” 阮漪涵:…… 一上来就说这样的话。 阮漪涵盯着秦怡看了看,皮笑肉不笑:“你好,秦大小姐。” 她们俩小时候打过架,一人给对方头上干了一个包,见面次数虽然不多,但是每次见到都阴阳怪气的没个正行。 “我可不是大小姐。”秦怡说着偏了偏头,打量着她,那眼神看的阮漪涵发毛,秦海龙看着这两个孩子哈哈的笑:“今天是家宴,大家都放松点啊,除了烧烤,其他的我亲自下厨。” 家宴? 秦怡抬了抬眼,毫不留情:“别叫三姑啊,我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就够了。” 她嘴里的三姑指的是秦沁。 秦海龙听了立即变了脸色:“再怎么也是你长辈,怎么说话呢?!” 秦怡挑了挑眉,“什么怎么说话,好了,不跟你们废话了,我去给表姐弹琴。” 表姐? 阮漪涵一下子抬头看着秦怡,秦怡挑衅的挑了挑眉:“阮总,你跟我去看看么?”她话刚说完,目光发直落在了阮漪涵的身后,秦怡微微的勾起了唇角:“或许,你可以自己看了。”她的脸上扬起了笑,抱着琴走了过去:“表姐,不是说好了等我么,怎么出来了?” 秦海龙也没想到她这样就出来了,不过也好,直接见到也总比他解释那么多来的直接。 阮奶奶在秦海龙跟自己的交谈中就多少猜到了一些,所以没有那么的惊讶。 只有阮漪涵一个人震惊,她僵硬的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人,眼睛陡然睁大,满眼的不可思议。 ※※※※※※※※※※※※※※※※※※※※ 写着写着都二十万字了,黑色曼陀罗还没写完。 文下有很多意见,好的不好的叶子都看了,写文这么多年,总觉得作者与读者讲究一个缘分,有缘符心意的就陪叶子到最后,看烦了的咱们好聚好散。 人啊,哪儿有那么尽善尽美,我就是要写有缺陷的两个人,纵观全局,曼陀罗的缺陷也许会是之前救赎的希望。 这个文里融合了叶子一点点佛教的理念,最初有几个读者看出来了,叶子很欣喜,未来不知道还会剩多少人,等最后的最后,希望留下的你们知道叶子在说什么,333,今天有点絮叨了。 第 36 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再次相见。 秦怡的“表姐”站在纱帘之下,虽然只是一个侧影,但却足以让阮漪涵认出。 秦海瑶穿了一件掐腰的白裙, 裙摆随着风轻轻的飘动,她化的淡妆,眼眸含笑的看着阮漪涵, 许久不见, 她又清瘦了不少。 她们看着彼此, 一起红了眼。 ——有想过把一切都告诉我么? 秦海瑶, 你的嘴里有一句实话么? 如果我们不是那样不堪的开始……如果我能够回到原本属于我的位置…… …… 阮奶奶跟秦海瑶见面的次数不多, 她这么看是认不出人的, 但是从孙女泛红的眼圈, 她大概猜到了那是谁。 秦海龙笑呵呵的:“老太太,咱们去屋里吧,我把茶都沏好了。” 他这次回来也是赶着想要给老太太过个生日,秦海龙从小性格低沉, 不善于表达, 可他内心却尊敬爱护阮奶奶,将她当做亲人。他对老太太一直是愧疚的,按照阮奶奶这个年龄, 不该是喝茶遛鸟养老的时候么?还要为了秦家操心……可秦沁那……秦海龙和秦沁在年少的时候真的亲如兄妹, 那时候他们一家人很幸福。当前的秦沁还是有理智在的, 秦海坤私下跟俩人抱怨老太太插手太多干预太多的时候,秦海龙多是默不作声, 而秦沁则是温柔的劝着:“姨不是那样的人, 你不要着急, 我们慢慢来好不好?”……只是, 在大哥死后,曾经那些不被秦沁相信的抱怨的话,被她像是神经质一样反复的咀嚼,一字一句都浸泡着仇恨,越来越浓,她还经常对着海龙说一些过去,海龙知道她的恨,做不了什么,只能沉默。 阮奶奶点了点头,她看了看孙女,跟着海龙走了进去。 秦怡抱着琴看了看表姐,又看了看阮漪涵,喊了一句:“我跟你们一起去,便宜你们两个老人家了,我给你们弹一首《靓仔老人家》可好?” …… 人窸窸窣窣的都离开了。 阮漪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秦海瑶。 她想过很多种再见的方式,许许多多的场景,或是仇恨,或是敌对,或是陌路。 从未有过这样一种…… 秦海瑶从纱帘下缓缓的走出,她修长性感的脖颈上带着一个铂金项链,项链的尾端是一个简单的r的符号。 阮漪涵盯着她,死死的盯着。 客人已经就位,大厨的烤肉架子支棱了起来,优雅的音乐放了起来,每个人都很开心。 这样似曾相识的场景,一如她们的初见。 秦海瑶盯着阮漪涵看了一会儿,“阿涵。” 她没有叫阮总,没有叫阮漪涵,她叫她阿涵。 阮漪涵的眼里满是雾霭,秦海瑶偏了偏头,用她最喜欢的宠溺眼光看了看她,缓缓的伸出手:“可否请你跳一支舞?” 她们当年是因为那一支舞定的情。 爱也好,恨也罢,都从此开始。 如今,第三世了。 秦海瑶累了,她从没有为自己而活,可到了最后,所有人都怨恨于她,她受不了了。 她有预感,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了太久了,灵魂的一次又一次折磨,失去了又失去,每一次都是痛彻心扉。 这一次,她不想要骗阮漪涵了。 她想要知道什么。 她都告诉她。 ——因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最后一次了,或是爱,或是恨,只要是阮漪涵给她的,她都会承受。 也许到头来,她能得到的也不过是个“空”字。 阮漪涵看着秦海瑶的手,缓缓的抬起了手放了上去。 此时此刻。 眼前的秦海瑶不再是秦老师,不是秦医生,不是那种种的伪装,她是秦家的大小姐。 她这是想要坦白了?还是再一轮新的欺骗? 秦海瑶眼里荡漾着笑,她的手搂在阮漪涵的腰间,“谢谢赏脸。” 这一句……这一句话啊…… 曾经,阮漪涵和秦海瑶会在月光下共舞,那时候阮漪涵应酬多,每天回到家就恨不得躺下睡觉,别提健身了,动都不想动,秦海瑶怕她这样下去影响身体,没有办法,她缠着她,又是亲又是吻又是撒娇的,像是一个妖女要榨干她一样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秦海瑶拉着她翩翩起舞,到最后,她都会俏皮的在阮漪涵的耳边说一句:“谢谢赏脸。” 舞步转动。 阮漪涵看着秦海瑶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儿?” 秦海瑶看着她,风吹迷了她的眼睛,“阿涵,你看我脖颈的项链好看么?” 阮漪涵低头去看,很简单的项链,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r的设计,r、r……是阮? 秦海瑶看着她的眼睛,浅浅的笑:“这是你曾经亲手为我戴上的。” 那是俩人第一次意义上确定关系的时候。 阮漪涵为她戴上的,月光下,她的脸红的发热,秦海瑶的手摆弄着那小小的吊坠,在她耳边浅笑:“r?阮么?怎么才答应做你女朋友,就要拴牢我么?” 那样的第一次,现在的阮漪涵都不知道吧。 果不其然,阮漪涵的眼睛有些迷茫,随着一个节奏,秦海瑶身子向下,将她压弯了腰,她看着她的眼:“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从没有改变,都是我的阿涵。” 那一刻。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电闪雷鸣的窜过。 曾经的,许许多多的猜想,在这一刻,都被秦海瑶的话给点燃。 阮漪涵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她站起身反客为主,掐住秦海瑶的腰:“你、你是……” 秦海瑶承受她手上的力度,她看着她的眼睛:“是的,阿涵,我和你一样,重生而已。” 重生而已…… 重生而已??!! 阮漪涵的手几乎是一瞬间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眼里的泪涌了出来,“你……你一直骗我?!” “骗你?” 秦海瑶被她扼住脖子依旧在笑,“阿涵,你一边说着我欺骗你,可是另一边,当我想要把真相告诉你的时候,你又从不相信,我怎么能从最初就告诉你?从你刚回来我认出的时候就告诉你?你会信么?” 阮漪涵要疯了,太多的信息涌入脑袋,她都要爆炸了。 周围的草木,在一瞬间似乎都变得凌厉,所有的风景倒置一样在眼前飞快划过。 秦海瑶抓住她的手,跟着她一起用力的掐着自己的脖子:“如果能够,我何尝不希望死在你手里,阿涵,我不怕死,死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种解脱。” …… 一切都静止了。 阮漪涵站在原地看着秦海瑶,风吹过她的脸颊,犹如刀割一样,“你骗我……你骗我的对不对……” 太多的话。 太多的谎话。 她已经不能够相信了。 秦海瑶凝视着她:“这一次,郑毅不会再是我的未婚夫。” 有什么东西从心底窜出,像是要把阮漪涵的脑袋冲击到爆.炸,她死死的盯着秦海瑶,“你——” “贱人么?”秦海瑶替阮总说了,她看着阮漪涵的眼睛:“我当初告诉你,我有未婚夫,即将结婚,是为了让你走,远离我妈,不被迫害。” 信口雌黄。 阮漪涵根本不信,她用力要甩开秦海瑶,秦海瑶却死死的抓住她的手:“阿涵,我问你,如果阿离不来找我,没有打草惊蛇,如果那样,你和奶奶会怎么样?” 如果阿离不去找秦海瑶。 …… 时光在那一刻似乎全部逆流倒溯而回。 秦海瑶抱着胳膊站在卧室里,她看着小颜问:“都安排好了么?” 小颜点了点头,“走的非正规渠道买的机票,秦总查不到的。” 秦海瑶点了点头,她看着窗外的夜景,眼里泛起了泪光,“奶奶还好么?” 小颜:“老太太岁数大了,我们虽然一直暗中保护着,中途安排了送菜的火车,奔波着才逃了出去,应该是累极了。但是小海,你知道秦总的手段……逃只是暂时的,她不会罢休的。” 妈妈的手段,她怎么会不知道。 经过了上一次仇恨的沉淀,她已经疯了,苦心经营多年的东西如今终于握到手里了,她当然要抓住阮漪涵和奶奶,在她们面前炫耀,羞辱,将多年来累积的仇恨彻底的爆发。 秦海瑶抿了抿唇,“所以我才让她离开,只有走的远远的,才能逃离她的掌控。” 小颜盯着秦海瑶看,她很想问一句,那你呢?小海,你怎么办?如果让秦总知道是她放走的阮漪涵,她一定不会好过的。 秦海瑶轻轻的:“你先下去吧。” 小颜悄声离开,关了门。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 秦海瑶拿出一个档案袋,把三张机票,一张大额支票都放了进去,到最后,在装那一枚戒指的时候,她一直忍着的眼泪终究是流了下来。 舍不得…… 看了一遍又一遍,秦海瑶闭上了眼睛。 ——等结束这一切,我们就走吧,带上奶奶,找山清水秀的地方,你……嫁给我。 阿涵,你还会愿意娶我吗? 许久许久之后,秦海瑶将那戒指放在嘴边吻了吻,她呢喃:“阿涵,你要好好活着,给我去找你解释一切的机会。” …… 本来安排的小颜晚一点趁着段子那边松懈了再去的,段子那边的人都撒出去寻找了,就连小海这边都有眼线一直盯着。 秦海瑶去书房,想要放空一下大脑,她从头到尾的捋着,想着阮漪涵和奶奶出国之后的安排。 阮漪涵的英语是没有问题的。 有了这张支票,她们在国外也可以衣食无忧。 在最初找不到阮漪涵和奶奶的前几年,秦沁一定会愤怒,抓狂,她甚至有可能……将气撒在她的身上。 可那又有什么? 只要阿涵和奶奶能够离开,她不介意再为她死一回。 只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命运的巨轮似乎从未眷顾过秦海瑶。 当她合上书,看着时间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角落里,小颜的一声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别动!” …… 这样关键的时刻。 一个风声都能让秦沁警觉起来,秦海瑶没有办法,她立即去找了阮漪涵,她知道,以她的傲气,不得到一个死心的答案,她不会离开。 秦海瑶也知道,在她说出了这样的话之后,阮漪涵纵使对她情深似海,到了最后也只会恨她入骨。 可当务之急,是留住命,无论是什么样的以后,命保住了才会有。 只是…… 是她贪心了么? 人生在世,不仅仅有爱情。 阮漪涵能因为奶奶的死恨她入骨,夜不能寐,妈妈的死,她又何尝不是挣扎痛苦?可是她能恨谁? 在第一世,秦沁曾经虽然一心想要报仇,偏执了一些,但也不像是现在这样的穷凶极恶。 那时的她虽然对秦海瑶严格,但很多时候,她会抱着小海,戳着她的脸笑:“我们的小海长大了,爸爸曾经说过,把一切都给你,小海,妈妈的也会都给你的。” 她会抱着小海泪流满面,“对不起……小海,我不是个好妈妈,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要为你爸爸报仇……” 她会在秦海瑶发烧的时候,在她身边一守就是两天两夜,不吃不喝。 她会有手段,却不会像是现在这样让人发指。 小海知道她走入了误区,执着为了复仇,陷入了泥潭走不出来,赔上了一辈子。 也或许……报仇成了撑着她活下去的那一口气。 秦沁是痴迷是疯狂是不对,可那是她的妈妈啊,是这个世上,唯一的跟她血脉相连的人。 秦海瑶曾经在秦沁的日记里看到她写的话。 ——小海,妈妈好想你,夜里,胸涨奶涨的像是石头块一样,我偷偷在浴室里哭着将奶挤出去,疼的撕心裂肺,小海,我的小海……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想你……可我不能把你带到他们面前,妈妈也曾以为阮家是真的对我们好,可你爸死的意外,死的蹊跷,妈妈害怕…… ——再坚持一下,小海,报了仇,妈妈发誓,把一切都给你。 ——你爸爸留给你的遗产,妈妈一点也不会动,我会把它放好留给你。 ——海坤啊海坤……你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你不如带我一起死了算了。 …… 在秦海瑶抱着秦沁的腿哭泣,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妈妈,我爱上她了,求你,求你放了她。” 秦沁怔怔的看着女儿,“小海……” 秦海瑶仰头看着妈妈,眼里波光粼粼:“我爱她,像你爱爸爸那样,妈,你如果害了她就是要了我的命,从小到大,我从未求过你的,求你放了她。” 秦沁沉默了,她身子僵硬的看着窗外,眼泪一行一行的往下落。 ——像你爱爸爸那样。 …… 到最后,她弯下腰,抱住了小海。 秦海瑶也曾经将一切告诉阮漪涵。 阮漪涵震惊错愕不敢相信,可后来呢?她突然消失了两个月,回来后,不声不响的去找秦沁。 秦海瑶再见她的时候,是妈妈和阿涵拿着枪互相指着对方对峙的时候,当枪响那一刻,秦海瑶几乎没有想本能的就挡在了阮漪涵的面前。 留在她生命最后的是秦沁眼里的悲伤,还有临死前的那一句不甘:“真的是妈妈的好女儿啊……” 让秦海瑶痛彻心扉。 她想要重新来过。 可后面的一切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第一次重生后,阮漪涵还是之前的她,可是秦沁却因为仇恨的沉淀,变得更加的可怕变本加厉。 小海不是她的对手,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伤害阮漪涵。 她想要缓兵之计…… 秦沁岁数大了,这些年又是变本加厉的开疆扩土,当年,亡夫没有完成的设定,她一个个都完成,已经成疯成魔,她虽然没有记忆,但是对小海却有一种莫名的恨。 每一次看到小海,秦沁就会生气,会愤怒,毫无原因。 她根本不会再因为小海做任何事儿停住步伐。 她太过痴狂。 身体一天天的透支,全靠着一股子对阮家的恨意和完成亡夫的遗愿活着。 她撑不了几年的。 秦海瑶都安排好了墓地,到时候秦沁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她都会告诉她,阮漪涵跟奶奶埋在那里,杀死她的心魔。 在那之后,一切的一切都会是秦海瑶的,她从不看重钱财权势,那时候,不管阮漪涵听不听她的解释,她会把属于她的一切还给她。 她算计的很好。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错一步,终究一切难以为挽回。 …… 最后的最后。 所有的一切……都让秦海瑶痛彻心扉,她趴在悬崖边,哭泣着喊着:“阿涵、阿涵、阿涵……” 一声又一声。 郑毅要过去拉她,秦海瑶死死的盯着他:“别过来!” 郑毅被她的眼神震慑住了,那一刻,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他去抓秦海瑶,她会带着他一起跳下去。 秦沁也是没有预料这么一遭,她几步冲到悬崖边,赤红着眼睛往下看,“阿涵?阿涵……” 风声,雨声,滴滴泣血。 秦海瑶趴在地上,她看着秦沁:“妈妈,你满意了么?你满意了么?……” 眼前灰暗一片。 再次醒过来。 已经是三天后了。 不是医院,是禅房,是小颜带她来的,秦沁知道,在秦海瑶这样的情绪下,如果醒来看见她,大概是活不下去了。 报了仇的秦沁原本以为自己会畅快,可是她却病来如抽丝,整个人一下子就垮了。 她干脆在秦海坤坠崖的地方开辟了一间小屋,一个人住在那,她把名下的所有财产、股份都转让给了小海,那些不见光的生意都交给了段子,跟他说想做就做,不做就转移一切离开,只是警告他远离自己的女儿。 禅房里的主人慧果师父是秦海瑶认的师父,那一次的经历很奇怪,小颜开车跟她一起来,她们之前从未来过这个寺庙,可秦海瑶却像是很熟悉一样,径直的往山路上走,她们走了很久,在山林最深处的一件极为不起眼的茅屋前停住了。 慧果师父正在砍柴,她这里少有人来,听到声音,她放下了锄头。 秦海瑶看着她,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她双手合十,鞠了个躬。 慧果师父从十八岁就闭关,现如今已经年过半百了,红尘往事该断的都断的干净了,许久未曾有俗世中人来找她,慧果师父双手合十,她盯着秦海瑶看了一会儿,轻轻的笑了,只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秦海瑶走了过去,什么也不说,她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小颜看的一脑门雾水,慧果师父扶起了她:“跪天地跪父母,不跪他人,以后不要如此了。” 从那之后,秦海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一次,她有的时候听慧果师父讲讲法,有的时候,她就干脆跪在佛堂大殿前,她拨弄着佛珠,看着满堂神佛常常泪流满面。 …… 师父手里拿着佛珠一下下的拨弄,“阿弥陀佛,小海,你醒了。” 秦海瑶的眼泪一下子从脸上滑落,她从床上冲下来,一个踉跄不稳,摔倒在地。 顾不得多狼狈了。 她往师父身边爬,死死的抱住她的腿:“师父,求你,求你……” 慧果师父拨弄着佛珠,一声一声,清脆的落在人心里,“小海,人死如灯灭,好似汤泼雪,你这么执着,终究是逆天而行,害人害己。” …… 这一切。 阮漪涵不信!她不会信! 秦海瑶看着阮漪涵的眼睛:“你……有没有听到我的哭声?” …… 阮漪涵的眼眸睁大,她想起了刚从悬崖上跳下去以为自己死了的时候,她看见周围很多黑影在走,似乎在赶路,她下意识的跟在后面想要走,却听见有谁一声又一声的在她耳边哭泣悲恸的喊着:““阿涵、阿涵、阿涵……” 在那之后,她似乎被一个巨大的旋涡给吸了回去。 秦海瑶又上前一步,“你有没有听过,有谁在你耳边说,她替了你,你可以回去了?” 阮漪涵的身子晃动,她往后退了一步。 阮漪涵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海瑶,她摇头,使劲摇头,她蹲在地上,两手捂住脑袋:“我不信,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 她的内心已经崩溃。 她说着不信,可是秦海瑶的每一句话……她都亲身经历过。 秦海瑶笑了,笑的眼圈泛红,她从兜里掏出那一个粉色周边泛着黑边的千纸鹤。 阮漪涵在看到那千纸鹤的时候,眼睛发直,身子僵硬一动也不动。 …… 小海,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千纸鹤? 因为我怕有一天我找不到你啊,我用这千纸鹤去找你好不好? 都在人家身上留下那么深的咬痕了,还害怕找不到么?哎呀,好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拿过来,我给你写点东西,做个标记。 写什么? ——你是我的良辰,我是你的美景,永不分离。 只是……良辰美景奈何天。 第 37 章(二更) 那粉色的千纸鹤在秦海瑶的手里鲜活的就像是要飞了起来, 黑色的边纹增添了一丝压抑与沉重。 阮漪涵的泪已经打湿了脸庞,她想要不信,可秦海瑶所说的却让她不得不信。 原来啊……原来…… 怪不得, 她会对自己一再的容忍,怪不得她会那么快就爱上…… 是到了这一刻才相信么? 还是心里早有疑惑? 是不敢相信,还是不愿意相信? …… 秦海瑶走过去, 她轻轻的将两手围住阮漪涵的腰, 头靠在她的脖颈:“阿涵, 阿涵……”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 如果时光能够停留在这一刻, 该有多好? 阮漪涵忍着眼泪, 她没有推开秦海瑶, 低头看着她:“你告诉我这些, 是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 秦海瑶抬起头,她点了点脚尖,轻轻的吻掉阮漪涵脸颊的泪:“我把所有告诉你,不是求你原谅我, 是我太累了, 想要一个坦荡。” 毕竟无论是哪一世,她接近阮漪涵的目的都不纯粹,她没有资格去要求她原谅。 她抓着阮漪涵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这里, 疼了太久了。” 她的出生就背负着违背心愿的使命。 她曾经以为, 自己的一辈子就会在这样为了父亲报仇浑浑噩噩之中度过。 可是是阮漪涵给了她阳光。 第一次,她失去了母亲。 第二次, 她失去了爱人。 这一次, 无论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她不想要再被那层层的负罪感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她好累好累, 为了阮漪涵,她要对秦沁说谎话,为了从出生就背负的复仇任务,她要欺骗自己心爱的人。 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谎说着说着,路走着走着,她们一个个的都离开了她,只留给她痛苦和遗憾。 …… 她受够了。 她厌倦了。 最后一次,她要与天抗衡。 阮奶奶和秦海龙坐在一起喝着茶,秦海龙对于品茶特别有研究,他在南方有一个自己的茶庄,精心呵护的茶都不外供,就亲朋好友聚会的时候喝一喝。 秦怡敷衍的弹完琴就闹着去吃烤肉了,她很健谈,跟烤肉的小伙子聊得开心,把人家脸都给说红了。 阮奶奶看着她,幽幽的:“小时候,你们几个也是这样,在家里的院子吃着烤肉,四处玩闹。” 秦海龙的手上戴着一枚蓝色的戒指,他摩挲了一下:“如果可以,谁不愿意回去?老太太,我知道你对三妹还是舍不得,但是我不能坐视不管了,小海她是大哥的孩子,她是唯一有资格真正继承秦家一切的人。” 人,生而在世,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 当年,被秦老爷子带回来前,秦海龙连饭都吃不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她们收留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他虽然从不表达感情,显得闷闷的,但内心早就把秦老爷子当做自己的父亲了。 那是他最崇拜的男人,他想要成为他那样的人,像是一棵大树,守护一家人的安危。 小海出现的时候,秦海龙很惊讶,他甚至怀疑过这事情的真假,派人调查了许久才得以确定,在这中途中,他惊动了秦沁。 秦沁没有怎么解释,她只是淡淡的:“早晚你也要知道。” 就这么一句话。 二十多年的隐藏就被淡淡的撇过了。 …… 秦海龙想要极力补偿过这个孩子,甚至知道她过得不好,想要把她从秦沁的手里剥离开,可是秦沁真的很敏锐,她在知道秦海龙的想法那一天,居然亲自去了秦怡的大学,陪她喝了下午茶。 秦怡回到家,她对着秦海龙说:“爸,你是不是跟我三姑闹崩了?我怎么觉得她今天找我喝茶有点想要绑.架劫.持的意思?” 秦海龙的心抽动了一下,许久之前,他就有过一个阴暗的猜测,可那念头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从不敢进一步去想。这些年,秦海龙跟秦沁分庭抗争于南阳,彼此处于既扶持又抗衡的立场,他深知现在的三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只会站在大哥身后的女人了,她手腕狠毒……他畏惧了,人总是怕个万一,他不能让自己的独女有什么危险。 只是,秦海龙拎得清,秦家,不属于他也不属于秦沁。 所以当秦海瑶拿出了大哥的遗嘱交给她的时候,他更加的下定了决心。 他要扶持秦海瑶,将她推上她原本就该在的位置。 阮奶奶知道秦海龙的想法,“阮家这儿,既然我回来了,查了这么久也都明白了,就没有她说话的份儿,我会迅速的清理干净,将她踢出局。” 老太太现在已经完全不是养老的心态了。 她要是真的想斗,这些小辈还差得远。 明面上的,她都可以掌控,只是秦沁暗地里的手段,她所掌控的东西已经做到了多大,什么样的位置,她并不知晓。 秦海龙喝了一口茶,“嗯,小海这儿,我也想着慢一点来,她这么冒冒然然的空降怕是也不能服众,我要先恢复了她的身份。我也是怕……我们一起动,会让她狗急跳墙。” 俩人正说着,不远处,秦海瑶和阮漪涵缓缓的走了过来,俩人的眼圈都有点红,她们不算是并肩,一前一后,有一股暗流在俩人之间涌动。 阮漪涵刚才的话说的很清楚。 “我不愿意说什么原谅,也不愿意和你靠的太近,秦海瑶,我累了,好不容易重新开始我的人生,我不想再被谁玩弄于股掌之中,我也不想要再去爱谁,我现在一个人就很好。” “以前的事儿,真也好假也罢,现在,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奶奶。” “我不会逼你去做选择,就是没有你,我们阮家难道就抵不过一个秦沁?” …… 虽然这些话并不好听,冰冰凉凉,但是秦海瑶心里长期压着的石头都像是落下了,她总算是能松一口气,在阮漪涵说了这一串话后,她以为秦海瑶会像是以前一样流泪或是痛苦,可是没有,秦海瑶迎着风,她的眼睛笑的弯弯的,释然的看着阮漪涵:“阿涵,现如今,我终于能坦坦荡荡的站在你的面前了。” …… 让人心酸,让人心闷,让人心痛。 阮漪涵转过了头,秦海瑶看着她的背影幽幽的:“阿涵,我的时间不多了。” 阮漪涵咬住了唇。 秦海瑶的身体有多么的糟糕,最初在家里,她晕倒的时候,楚医生就告诉过她。 再后来,陈老特意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这女孩的情况太糟糕了,我感觉她全靠着毅力支撑着,尤其是她的心脏,哎……” “你说这些做什么?”阮漪涵身子僵硬,努力不让自己流泪,秦海瑶看着她的背影,像是以前一样浅浅的笑:“文莲对你好么?她是个好女孩。”她轻轻的:“你说的对,她比我单纯,比我干净。” 阮漪涵感觉嗓子像是被什么卡主,胸口也压了大石头一般。 “你有人照顾,我也会开心。”秦海瑶看着她的背影,幽幽的:“阿涵,我曾经想过自己的很多去处,我也曾在南苑买了墓地,你曾说过要娶我为妻,做你的夫人,我幻想着墓碑上能刻上阮漪涵之妻几个字,现在怕是也不能了吧。” 眼泪终究是还是落了下来,阮漪涵把唇咬破了,口腔里满是鲜血弥漫的味道。 “如果这一次……我帮着你,守护了奶奶,守住了阮氏,看你安康幸福。我若真的死了,你……你和你的妻子偶尔的能不能去看我,这样让我知道你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 秦海瑶闭了闭眼睛,她的身体随风微微的颤抖,也许真的是累到了极处,她最近越来越多的时间去思考死亡了。 她把一切都告诉了阮漪涵。 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接下来就是背水一战了。 妈妈的所作所为,早就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够原谅的了,她伤害了太多的人,做了太多的错事,她不会再留情面。 秦海瑶走到阮漪涵身边,像是许久许久之前,在阿涵难过的时候,她经常会做的那样,轻轻的抱了抱她。 阮漪涵的身子动了动。 秦海瑶的手用了力量,“别动,就让我再抱一下。” 再抱一下,从此,这个人就不再是她的了。 最后的时光,就让她像是一个普通朋友一样守护在她的身边吧。 许久许久,秦海瑶松开了手,她看着阮漪涵轻声说:“阿涵,我妈是一个心思特别细密的人,她这些年做的东西都有记账,可是她手中的账本你们是拿不到的,只能从闫峰那出击,他曾经是南阳的功臣,后来表面是退下了,实则帮着她掌管暗处的一切往来信息。” 阮漪涵盯着她的眼睛:“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会帮我?” 秦沁是她的亲妈,她并不相信秦海瑶能真的对她下手。 面对这份怀疑,秦海瑶凄然一笑:“不然呢?我还能怎么办?” 曾经,她也想要两全,可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 晚上回到家。 阮漪涵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阮奶奶在客厅里长长的叹气,没有进去安慰。 人世间,最难懂的是情,最伤人的是情。 秦海瑶留在了秦海龙那儿,她跟着秦怡睡一个屋,秦怡很喜欢这个姐姐,当初秦海龙带着小海来见她的时候,还担心女儿会不接受。 可是秦怡爱恨分明,“我那个姐姐没有错,错就错在我三姑身上,她简直是丧心病狂,有这么对自己女儿的吗?别说什么为我叔报仇,我叔要是九泉之下有灵,棺材板都挡不住了得跳出来掐死她,一起拖下去得了。” 秦海龙:…… 他这个女儿从小就这样,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从来都不遮遮掩掩。 就她这个性子,在娱乐圈没少得罪人,要不是他撑着保驾护航,指不定受什么伤害。 夜晚的灯光缠绵婉转。 秦海瑶躺在床上,露着后背,伤痕累累,玉肌之上青青紫紫的让人心疼,秦怡跪在她的身边,心疼的给她搓着药:“我的天啊,这都是怎么回事儿,你不疼么?” 秦海瑶勾了勾唇角:“习惯了。” 这是她从国外带回父亲的遗嘱的时候弄的一身伤痕。 秦怡轻轻的吹着,小心翼翼:“姐,我感觉你的身体情况很糟糕。” 秦海瑶也没有隐瞒,“嗯。” “爸爸说……”秦怡试探着:“你这身体,虽然亏空的厉害,但只要你保持好的心态,阳光起来,再吃药调理,不那么劳神劳心的,也许还能转变。” 秦海瑶没有说话,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不用了。” 秦怡看着她,“姐,你……” 秦海瑶转过身,她看着秦怡:“怡怡,我和你不一样,生下来就是被爱被祝福的,姐姐生下来,唯一的使命就是复仇,等有朝一日,妈妈彻底的垮了,我的使命也就跟着灰飞烟没了。而……阿涵也不再需要我了……那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让我留恋的了。” 对于她来说,真的就是彻底的解脱了。 秦怡不再说话,她的眼圈泛红,轻轻的抱住了姐姐瘦弱的身子。 她知道。 是姐姐自己放弃了。 她丧失了求生的欲望。 如果说秦沁走火入魔,靠着一口恨撑到现在成疯成魔。 那姐姐她……她是靠守护阮漪涵强撑着。 虽说三姑跟疯婆子一样,但是亲手帮着别人一起去弄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的心里该是也不好受吧。 今天下午,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和下午茶的照片被放在了秦沁的桌子上。 秦沁盯着看了半天,她看了看身边的段子,轻声说:“小海完全背叛了我。” 段子低着头不说话。 秦沁:“她能做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愧是我的女儿。” 秦海坤生前一直像是焦虑被害妄想症一样,认为有很多人要算计他,要他的命,所以在得知秦沁怀孕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立了遗嘱并做了公证,将来,他如果发生意外,他的所有股份和财产都会由秦沁肚子里的孩子继承,无论男女。这遗嘱在秦海瑶年满十八岁的时候就正式生效了,除了秦沁没有人知道,她很多次想要毁掉的,可终究是没有下手,她将那遗嘱放在了她和秦海龙第一次定情的地方,埋在了那棵树下,她不知道小海是用什么办法找到的,从她叛逆开始就有很多事儿让人费解怎么也无法查到根本,现在的秦沁已经没有心思去追溯这些了。 黑夜中,秦沁的眼眸泛着光:“让我想想,她们联合起来一起会怎么对付我。”她拿起旁边的红酒喝了一口:“大概是先从阮家把我踢出局,彻底废了这么多年的经营,然后用老太太、海龙和小海继承得到的股份如法炮制一起把我踢出去,或许更冷酷一点,把我们经营的那些不见光的生意曝光给警方?” 现如今,老太太和秦海龙、小海联手,她手上没有任何胜算,甚至可以说,只要他们想,第二天就可以让她滚出秦家,滚出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南阳。但他们想要将她暗中藏着的东西都抠出来交给警方,却也没有那么容易,秦沁谨慎小心,许许多多的东西都是安排手下的人去做的,就是鹰迪在她们手上,一时半会也拿不出确切的证据。 她们也不敢轻易出手,他们害怕,害怕她兔子急了咬人呢。 呵呵。 秦沁想了想,“你去找闫峰,卸了他手里的一切权利,送他全家出国。” 段子惊讶的看着秦沁。 闫峰在他们的团体里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他一直为秦沁出谋划策,这些年外面的声音能发展的这么好,跟他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他走了…… “段子,我跟你说过很多次。”秦沁目光犀利:“做人要学会舍得出,重要时刻烈士断腕很有必要,她们既然想把我连根拔,就肯定要先去找闫峰。” 段子看着秦沁:“是。” 秦沁放下酒杯,她起身抱着胳膊看着窗外,沉默了一会儿,她问:“我让你办的郑家的事儿怎么样了?” 段子点了点头,“郑毅已经应了。” 秦沁:“那就这样吧,下周就是老太太七十寿辰了。”她看着窗外的霓虹,微微的笑:“正好,我也送一份大礼给她。” ※※※※※※※※※※※※※※※※※※※※ 意外吗?惊喜吗?别愣着了,留言吧。 ps:今天更的晚,明天的更新也许不在十点了哈。 第 38 章 因为奶奶还有两个星期就要过生日了, 所以阮漪涵最近格外的忙碌,奶奶虽说不让大办,家里吃个饭就行, 可她却想要多腾出一点时间来陪奶奶,去老宅看一看也好。 奶奶这段时间跟她操心不少,她想要陪奶奶放松几天。阮漪涵不再像是之前一样畏手畏脚了, 在奶奶的遮护之下, 曾经那些只敢暗箱操作的很多东西, 终究是摆在了明面上。 阮氏里但凡是跟秦沁交从过密的, 还有她从南阳带过来的, 阮漪涵都干净利落的解决, 全部调离或者直接找错辞退。 这些东西, 奶奶是不方便做的,里面有不少人情世故,她如果亲自去做了,一定有不少老臣不满还要过来求情, 相反的, 阮漪涵对于之前老一辈的人情往来涉及的很少,她来做,虽然在最初怨言少不了, 但是用奶奶的话来说:“快刀斩乱麻, 等把该斩的都斩掉了, 剩下的自然是拥护你的。” 奶孙俩配合着,清理的速度不快, 却很仔细。 等把人名单都拉出来的时候, 阮奶奶看了许久, 她沉默了一会儿, 对孙女说:“秦沁她真的很厉害。” 这些年没有管公司,秦沁真的就像是水滴一样渗透着阮氏,上到管理层,下到普通的员工。 她这是准备像是换血一样全部换掉。 阮奶奶有点明白孙女说的,上一辈子俩人被追着犹如丧家之犬是为了什么了,与其说那时候时因为秦海瑶的欺骗才砍倒了阮家的百年基业,不如说是秦沁多年来的经营维护,最后才一击成功。每当这个时候,奶奶都会想,当年如果海坤没有走……秦沁把这心思用在正路上,帮着他一起光大秦家,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 这个道理,奶奶明白,她没有隐瞒孙女,一点点讲给她听,从这件事儿上,她也希望阮漪涵成长一些。 阮漪涵听了之后沉默,她越来越不苟言笑,将很多心事儿埋藏,即使是奶奶也有些看不透她了。她又开始失眠了,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许许多多的话在脑海中盘旋,最多的是秦海瑶的那一句。 ——阿涵,我的时间不多了。 …… 她无法原谅她。 就算秦海瑶告诉她,在第一次,她在秦沁和她对峙的时候,在生死关头,她选择了她。 可阮漪涵还是无法介怀。 秦海瑶从最初接近她的目的就不纯,开始就被渲染了黑色的阴谋,那之后的一切又有何种意义? 她曾经是那么的相信她,那么的爱她…… 她忘不了那些痛苦,可那些曾经的美好并存,就像是磁带的ab面,谁也别想要抹掉谁的曾经。阮漪涵强制的把一切心思转移到工作上,她变得越来越雷厉风行,工作上的事儿越来越果断,但凡是有忤逆她的,对着干的,一律推翻。 以暴制暴,每一次开会的时候,阮漪涵板着脸坐在那,再也不会有吃东西吹指甲的场景,却让所有的人心有戚戚。 她变得努力,变得认真,向奶奶学习公司经营的点点滴滴,阮奶奶看着她欣慰又心酸,只是轻声交代她不要再熬夜了。 阮漪涵都当做耳边风了,不熬夜么?那一个个漫长的夜该如何度过? 现在,忆扬里稍微有点头脑的也看明白了,阮总这是正式跟秦总开战了,说是秦总……南阳那边的的变化也是翻天覆地的。 南阳那边,秦海龙做的很精巧。 他不是直接把秦海瑶天将带到了南阳,而是先请圈子里的主流媒体喝了喝茶,说了说当年大哥还有个遗腹子的事儿,大家自然是明白秦二爷什么意思,捕风捉影的开始营造舆论风向。 各种头条报纸上都是相关的信息。 有的人说这是秦二爷和秦总终于开始了大战。 有的人说这是秦二爷在给自己找接班人。 更多的人在猜测这遗腹子到底是谁? …… 众说纷纭之间,趋势造的差不多了,秦二爷在一次重要的董事会,秦沁说完话之后,他把小海带进来了。 秦海瑶穿了黑色的西裙,她很少穿的这么正式,头发高高的盘了起来,淡定自如的跟在秦海龙的身后。 他们一进去大家就议论纷纷,秦沁看着小海,眼神里没有一丝惊讶,反而是淡淡的笑了,一切了然,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只是看到站在小海身边的鹰迪时,秦沁的眼里闪过一丝狠绝,她的眼里揉不了沙子,女儿的背叛,她尚且接受不了,更不用说一个外人。 秦海龙宣布一切的时候,虽然前期有了铺垫,但还是让现场沸腾。 秦海龙很果断:“小海,你先进公司来适应一下,我想——”他看着秦沁:“秦总,你也没有什么意见吧?” 一时间,大家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秦沁的身上,秦沁转着手上的戒指,又看了看小海手上那一枚戒指,她鼓了鼓掌,“欢迎。” 秦总都发话了,大家一起跟着鼓掌,所有人都看着秦海瑶。 那一刻的万众瞩目,是这二十多年迟迟来到的。 是本就属于她的。 秦海瑶的表情淡然,默默的承受着大家注视的目光,她拉开一张椅子,坐在了秦海龙的身边,她简单的表态,不多不少的话,铿锵有力,加上她的气质,震慑住了现场的几位。 散了会。 在办公室内,秦沁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秦海龙带着小海进去的时候,原本以为会看到的是崩溃暴躁的她,可没想到,她居然淡然的整理着公文,看见俩人进来了,秦沁勾了勾唇角,对上秦海瑶的眼睛:“秦总?” 秦海瑶沉默。 秦海龙盯着秦沁看,“你这是做什么?” 秦沁笑了笑,把手里的文件放下,她看着秦海瑶:“小海,你能做到今天这步,说实话,妈妈很惊讶,同时也很自豪,你真是妈妈的好孩子。” ……你真是妈妈的好孩子。 似曾相识的话。 再次被说出来。 秦海瑶的心猛地一跳,她盯着秦沁的眼睛看。 她太了解妈妈了。 她跟别人不一样,除了面对父亲的事儿,她会疯狂失去控制,很多时候,她越是微笑,越是表现的淡定,内心就越是狠绝了。 用最温柔的表情,说着最伤人的话,秦沁最为擅长。 “你以为夺了妈妈在南阳的位置就是真正的打击了我么?小海,你始终不知道妈妈要的到底是什么。” 秦沁看着秦海瑶,幽幽的:“妈妈希望你能把这个位置坐稳。” 说完,她打开了门,秦海龙皱眉:“你要去哪儿?” 秦沁笑盈盈的看着他:“二哥,我为秦家效力这么久,现在被你和老太太搞的跟丧家犬似的,我不在这儿干什么?被撵走?还是跟自己的亲生女儿抢她本该坐的位置么?” 这话,她说的比谁都犀利。 秦沁挑了挑眉:“我累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找个地方度假了。” 不再多说,她打开门往外走,很多双眼睛正看着这边议论纷纷,秦沁出来,面无表情的看了一圈,所有人全都缩了脖子禁声了,大家都知道,秦总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被亲生女儿和二哥一起合力赶下了南阳第一把交易,但她的余威还在没有人敢小觑。 秦沁留下的那些话,不仅是扰乱了小海的心,更是让秦海龙有些踌躇,这样的反映,不是秦沁该有的,让他摸不着头绪。 这么大的公司,小海这样就过来了,先不说大大小小的事情她能不能承担起来,就是这份压力,她可以顶得住么? 秦海瑶那一双眼睛通透,她看着秦海龙:“我可以的,二叔。” 这一次次走过来。 她伤了,痛了,死了,活了。 一次又一次的失去。 还有什么比这更难,更痛的么? 没有。 每个深夜。 两个办公司里都亮着灯。 秦海瑶基本上都是通宵的,她的心脏很不好,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太少了,南阳的情况要比忆扬更为复杂,她这样被二叔带着空降过来,集团里早就很多人视她为眼中钉了。阮漪涵那还可以和奶奶一起联手清楚异党,她怎么清理? 南阳的人都是秦家的,或是二叔阵营的,或是妈妈那边的,都是秦家的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她要做的是剔除里面的蛀虫,把其他人很好的粘合在一起。 秦海瑶刚来的时候,大家都认为她是一个温和有点羸弱的女人,她没有接触过企业,所以不免有轻视的心,刚开始的会议,她也只是沉默很少发言,可到了后来,她已经可以看出里面的利弊,每次只要点哪个部门,哪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是一头的汗。 有的时候太累了。 秦海瑶就会开着车到忆扬的楼下,她不去打扰阮漪涵,点燃一颗烟,她靠在车前,一边抽一边看着楼上阮漪涵的办公室。 那里,也亮着一盏灯。 阮漪涵最初没有发现,是后来安保部的负责人过来找她,他小心翼翼的:“阮总,我最近时长看见楼下有人往上看,她虽然总是换车,但是我看不错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需要我告诉离姐处理一下么?” 一个年轻的女人…… 阮漪涵怔了怔,她沉默的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深夜。 阮漪涵往楼下看了看,当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她盯着看了许久,眼泪缓缓的涌了上来,她的手抬起,指尖在玻璃上,轻轻的描绘着两个人的样子。 曾经,下雨阴天,窗户上起雾的时候。 阮漪涵会抱着小海赖床,她们起来后,阮漪涵会用指尖,在窗户上画着彼此。 阮漪涵的绘画水平虽然不像是姜溱月那样优秀,但也是专业级别的,简单的几下,两个栩栩如生的笑脸印了上去。 秦海瑶看了又惊又喜,她抓着阮漪涵的手指吻了吻:“好厉害。” 阮漪涵坏笑:“还有更厉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出里面的颜色,秦海瑶伸手打了阮漪涵一下,娇嗔着:“怎么画的这么好?” 她才不相信阮漪涵第一次这么画。 阮漪涵吻着她呢喃:“我出差的时候很想你又看不到的时候,我就会画啊,每画一次,都感觉你在身边。” 如今,阮漪涵的手下依旧是画的那两个人,如今,她们却不再是相依在一起,而是如现在一样,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 这段时间,秦海瑶和阮漪涵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见过面。 只是秦家和阮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周二有一个很重要的碰头会,不仅仅是阮漪涵,老太太也跟着准备去南阳。 她也要去看看南阳现在怎么样了。 秦沁虽说退下去了,但那只是表面的,她这样在暗处盯着,还不如在明面上有什么阴谋诡计都使出来的好。 阮家和秦家都严阵以待,老太太和二爷都派人暗地里跟着秦沁,怕她生出什么意外来。 阮奶奶一早上在公司核查,查阅着大大小小的报告材料,戴个老花镜,悠哉悠哉的。 半个小时后。 阮漪涵想要拦她让她别看的,姜溱月横了她一眼:“这才半个小时,你也太小瞧奶奶了,累不到的,可以防老年痴呆,你们最近也不吵架了,她也是要偶尔的活动活动脑袋。” 阮漪涵:…… 进了办公室。 阮漪涵对着镜子换了一套衣服,姜溱月在一边看着她,眼神带着考究。 阮漪涵身子一僵:“你干什么?” 姜溱月挑了挑眉:“今天去南阳,会见到什么重要的人物么?阮总,这是你今天早上换的第三套衣服。” 阮漪涵敷衍着:“还能有谁,就那几个人。” 姜溱月“哦”了一声,“想不到,阮总现在这么喜欢你秦阿姨啊?” 阮漪涵:…… 就月月这双眼睛,这张嘴,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她是知道秦沁离开南阳的,也知道秦海瑶成了最新的主人,可姜溱月从不去问阮漪涵为什么。 “月月,我要喝咖啡。” 阮漪涵的声音懒洋洋的,姜溱月挑了挑眉:“行,姐姐再伺候你几次。” “哎?”阮漪涵看着她:“等等等,你先别走,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姜溱月偏了偏头,似笑非笑:“阮总,这眼看着你越来越有总裁风范了,一个瞪眼手下人都吓成一团,等你这屁股彻底坐稳了,我这陪嫁丫鬟也该走了吧?” 阮漪涵一听心里酸涩,她知道,这里本就不属于姜溱月。 她就像是大漠中的傲月,不会被任何人束缚。 永远不该留在这里,一切,不过是为了她。 “行了,收起你那感动的眼神,不需要。” 姜溱月笑着走了出去,她走到一直给阮漪涵沏咖啡的地方给她弄着咖啡,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现在,人人都知道阮总有一个漂亮聪明,口舌从不饶人的秘书。 他们只看到了人前的风光。 姜溱月很聪明,无论对着哪个部门的负责人,她擅不擅长的领域,都别想着糊弄欺骗她。 可没有人知道,她背后付出了多少。 这段时间,她把从小到大都没有熬的夜全都熬了。 所谓的天才,不过是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默默付出罢了。 而这份付出为了什么? 姜溱月抬起头,想着大学毕业的时候阮漪涵的那个怀抱。 那时候,所有的人都在为了前途奔波,都在迷茫,不知道未来如何。 姜溱月大咧咧的,她准备好画板,买了一个贼拉风的摩托车,已经开始天南海北的四处跑了。 离别前。 她特意去找了阮漪涵,阮漪涵那时候对于接手公司非常反感,姜溱月摸了摸她的头发:“别这样,阿涵,权利在身,也不都是负担。” 阮漪涵叹了口气:“月月,你真是没有良心,一消失这么久,再见都是我们毕业了。” 姜溱月笑了笑,她伸开双臂:“那好吧,是我的不对,来,给你一个拥抱,下次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 那是最久的一次离别吧。 这一次,如果真的离别,再见,就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咦? 姜溱月刚弄好就看见楼下鬼鬼祟祟的身影,她放下手里的咖啡,跟阮漪涵打了个招呼,跑了下去。 主楼的槐树下,文莲穿了一身特别契合的绿色裙子,偷偷的往上看。 她很想阮漪涵,又不知道再以什么借口来看她。 就只能这样偷偷的看一眼。 怕她知道,文莲每次都会藏的很好。 “唉,那小孩。” 姜溱月的一声咋呼吓得文莲腿都哆嗦了,她赶紧低头,假装不认识。 姜溱月一看就笑了,“说你那,穿绿裙子那小孩,你干嘛呢?” 文莲:…… 咖啡厅里。 姜溱月给自己点了一杯格格不入的可乐,一口气畅快的喝了。 文莲面前是一杯雪顶咖啡,她恨不得将头埋在桌子下,不敢看姜溱月。 “哟,还不好意思了?” 姜溱月看着文莲想笑,不是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虽然我们分开了,可是我依然忘不了你,偷偷的看你一眼”的深情桥段? 文莲被她弄的有点难看,气鼓鼓的看着她:“你说我干什么?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姐姐。” “你姐姐?” 姜溱月听了这称呼笑了,这是什么爱称么? 文莲不理她,低头喝了一大口奶昔。 姜溱月她是知道的。 比美貌,她比不过,比气场,也比不过。 可是她比她温柔,比她听话。 “我之前的确喜欢你姐姐。”姜溱月咬着吸管看着文莲,文莲一下子抬起了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现在的人,爱的总是那么浅显。” 这话说的。 姜溱月笑了,她看了看文莲:“小孩,你吃不吃薯条?” 文莲气死了,脸都红了,“我才不是小孩!” “那好吧。”姜溱月转身,对着服务员:“这里,要一份薯条。” 文莲:…… 薯条上来了。 姜溱月一个人吃的开心,她沾着番茄酱,挑眉看着文莲:“我问你,你喜欢你姐姐什么?” “我才不告诉你。” 文莲低着头去抢她的薯条,姜溱月笑了:“真是别扭的小孩子,那行吧,我先说,我之前喜欢你姐姐的纯粹干净善良。” 文莲抬起头看着她,有点傻眼,没想到她这么直接。 “那……我姐姐现在也很善良。” “是善良没错。”姜溱月勾了勾唇角,她看着窗外的景色:“只是坐到了这个位置,她已经不是最初的她了。” “移情别恋就是移情别恋,这么多借口。” 文莲忍不住挤兑她,姜溱月笑了笑,不以为意,她的眼里一片坦然:“小孩,我和你不一样,姐姐身边的霸总不说上百,几个,十几个总有了,我随便使点手段,都能让其中的几个对我神魂颠倒。” 文莲盯着她:“你怎么这么臭美?还有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姜溱月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喜欢阿涵的样子,喜欢她的笑,尤其是喜欢她弹琴的样子是不是?” 文莲眼睛陡然睁大。 姜溱月靠着椅子笑了:“日子还长,小孩,你以后总是还会遇到那样一个让你一看就欢喜,弹琴很好看的姐姐的,她也会视你若宝。”她挑了挑眉:“但是现在的阮漪涵她永远不会为了你去弹琴,她同样的也不会为了我再恢复当年的纯彻,我们不是她的良人。” 文莲不再说话了,嘴里的薯条都变得苦楚,这些道理,她都懂的。 姜溱月摆了摆手:“老板娘,买单,记在楼上阮总身上。” 老板娘早就认识姜溱月,她笑了:“又闹。” 姜溱月站起身,“吃完就回去吧,大好人生,花花世界,不要执着在不该执着的事儿上,别委屈了自己。” …… 风一样的女人,说完就走,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水味。 文莲咬着吸管低着头,她的心底的缝隙被撬动,明天开始,她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 姜溱月回来的时候,阮漪涵看了看她,“干什么去了?” 姜溱月耸肩,“给阮总沏咖啡的时候,看见楼下有一个可怜兮兮的小猫,去看了看。” 阮漪涵顿了一下,“是文莲么?” 姜溱月怔了怔,随即笑了:“阮总真是越来越阮总了。” 这话说的有点莫名,阮漪涵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她看了看时间准备出发了。 今天很正式。 忆扬这边除了阮总和老夫人,一些高层也一起去了。 三辆黑色的轿车排着队,气势汹汹,一起开到了南阳楼下。 下车打开车门的那一刻,阮漪涵的心微微的绷紧,她走了下来,风吹乱了她的发。 而不远处,站在人群最中央的秦海瑶,职业西装剪裁得当,如墨的长发端庄的盘着,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晕开了一圈光泽,秦海瑶迎风看着阮漪涵,微微的笑了:“阮总,你好。” ※※※※※※※※※※※※※※※※※※※※ 这算不算是糖? 第 39 章(二更) ——阮总, 你好。 秦海瑶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在笑,眼里的光芒绽放。 同样是人群的最前,阮漪涵看着秦海瑶, 轻轻的:“秦总。” 这样的称呼…… 人生若只如初见。 还记得, 上一次俩人这样称呼彼此, 还是阮漪涵逃亡的生日那天, 秦海瑶来找她, 告诉她,她有未婚夫, 把卡给她,让她走的远远的。 百转千回啊,百转千回…… 俩人的目光对上,都看透了彼此的心意, 可她们谁也不能落泪。 …… 很奇妙的感觉。 曾经, 阮漪涵一直用“门当户对”来羞辱秦海瑶,其实她的心里没有这样想过, 只是什么能伤她,她就说什么。 可现如今, 阮漪涵看着走在人群最前的秦海瑶。 她的表情很放松,穿了一件休闲的西装, 那姿态就像是超模闲闲的走在街上,魅力四射。 阮奶奶和秦海龙时不时的交流, 她今天是作为“垂帘听政”的幕后过来的, 并不想参与过多, 她也惊讶于小海的改变。 秦海龙笑眯眯的很放松, 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很欣慰,甚至眼圈都发涩。 他们老了,这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南阳有小海,他很放心,如果秦沁能跟他一样就这么放下,该有多好。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孙女和秦海瑶走在前面,虽然没有并肩,但是她们的背影看起来莫名的般配。 纤细修长,都带着自己的风格,当了总裁后,俩人的气场都增添了。 阮漪涵的心里虽然仍旧有些别扭,但是秦海瑶真的就像是一个老朋友一样,跟她说一些项目上的事儿,她口吃清晰,说什么的时候都轻轻的,还会对着阮漪涵微微的笑。 真的是像极了最初,让阮漪涵为之倾倒痴迷的时候…… 南阳的会议室跟忆扬完全是两种风格。 温馨之中不缺正式,投影打上,项目负责人一一汇报着种种。 秦海瑶挺得很认真,她有一个习惯,以前认真备课的时候也是那样,会不自觉的揪了一缕头发在手里,用手指一圈一圈的轻轻转动,唇微微的咬着,性感又可爱。 阮漪涵看到了,虽然极快的偏开了头,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早已印入她的脑海里。 讲到一半。 秦海瑶也忍不住偏过头去看阮漪涵,她以前看阮漪涵工作的时候都是懒散,多是洗澡之后,拖着笔记本简单的看几下,现如今,她的阿涵不一样了,真的有了总裁的样子。 她认真的看着屏幕,手习惯性的放在桌子上轻轻的点动,眼眸深邃迷人,折射着熠熠的光芒,似乎是察觉到秦海瑶在看她,阮漪涵转过了头,俩人的目光对视都很快的闪开了。 会议室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手下们互相对视一眼,表情都变了,卧槽,她们这两个新老大有问题啊! 等会议结束,差不多中午时间了。 秦海龙看着奶奶:“在这儿吃吧,我弄点蘸酱菜,小米粥,咱们喝一喝?” 老人上了岁数就怀念这一口。 阮奶奶一听就去看阮漪涵,阮漪涵沉默了,一起吃么? 秦海瑶转过头看着阮漪涵,“好么,阮总?” 好……么…… 秦海瑶身边的小颜腿一软,这……这还是手挥单刀直接闯场子连伤鹰迪和秦总的海姐么? 她的眼神那么柔和,泛着波澜,就像是被风吹皱了一样,没有谁会拒绝的吧。 阮漪涵深吸一口气,“不行,我还要忙。” 说好了不要再牵扯彼此的,为什么又要深陷? 奶奶有点失望,她看了看秦海瑶,眼里带着一丝幻想,秦海瑶对着阮漪涵微微的笑:“阮总,只是吃个饭,你不会多想了所以才要这么快走的吧?” “吃就吃!” 阮漪涵一扯脖子,一下子站起了身,她起的太急,腿一下子撞倒了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回头看她。 阮漪涵:……………… 南阳的餐厅南风知我意不如忆扬的聚东风那么奢靡,它的装修风格更为现代化。 秦海瑶很体贴细心,她嘱咐小颜安排了两个包厢。 一家人自然是在一起吃饭,其他人安排在另一个房间里。 秦海瑶回来的时候,阮漪涵正在跟奶奶说:“我去隔壁吧,不能当总裁就耍大牌不是么?” 阮奶奶吃着水果萝卜,翻了个白眼:“你是阮总,谁敢管你?” 从进了南阳之后,孙女就很不对劲儿,总是跑,跑什么呢?屁股后面有老虎在追么? 秦海瑶看阮漪涵要离开,她笑了笑,缕了一下额头的散发:“阮总,今天大家都很辛苦了。” 阮漪涵看着她不说话,然后呢?秦总是什么意思? 秦海瑶勾了勾唇,对上她的眼睛:“你就别过去了,你过去,他们会怕的连吃饭都吃的不安稳。” 这句话……真的是深得人心了。 站在后面的阿离用力的点了点头,还是秦总体贴啊! 阮漪涵咬了咬唇,她看了秦海瑶一眼,一屁股又坐下了。 今天的菜,都是秦海瑶点的。 有奶奶和二叔爱吃的家常菜,所有的蘸酱菜都是南阳的菜园子亲自中的,完全天然无公害,吃起来很爽口。 小米饭也是秦海瑶嘱咐提前闷上的,金灿灿的一盆,端过来的时候就闻到了饭香。 而阮漪涵最爱的皮皮虾自然不会缺席,还有她和奶奶都比较喜欢的糖醋排骨。 虽然是家宴。 但是毕竟有下属在,还是因为项目合作过来的。 不一会儿,隔壁包厢里就有人过来敬酒。 阮漪涵现在走的是高冷霸总路线,她冷着脸,手里拿着一个皮皮虾就没人敢说什么,顶多几个南阳的副总为了面子上来敬酒,阮奶奶岁数大了,给她喝一杯葡萄酒都是阮漪涵格外开恩,让她软化血管用的,秦海龙自己喝他酿的米酒,有来敬酒的他就会摆摆手:“今天不是我主场,你们去找秦总。” 阮漪涵现在还记得以前秦海瑶喝多了有多能喝。 很久之前,阮漪涵虽然在她面前一直比较喜欢撒娇属于软绵一派的,但是在床上那是绝对的强势,主要是她太喜欢看小海放纵崩溃的样子了,可每次喝了酒,小海都会迷迷糊糊的从弱受变成强攻,力气大的惊人,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可如今,秦海瑶一杯喝了一杯,她不仅没有醉的趋向,反而越挫越勇,脸颊微微的泛红,她解开了衣领的一个扣子。 阮漪涵看了一眼,就像是被人给灼了一下似的,立即扭头,正好对上自家奶奶鄙视的眼神。 …… 老人吃饭总是快。 秦海龙吃完就要带奶奶去他菜地看看,拦都拦不住。 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下阮漪涵和秦海瑶两个人,这时候敬酒的人虽然还有,但已经不集中了,秦海瑶喝的微醺,一手撑着头,眼里一片迷醉,笑着看着阮漪涵:“怎么?对于我能喝很惊讶?” 可不是么? 阮漪涵看着秦海瑶,冷冷的:“几日不见,秦总真的是进步神速,让人刮目相看。” “不是进步。”秦海瑶晃了晃手里的酒盅,她的眼神缱绻,眼角勾着阮漪涵:“阮总,你曾经以为我有多少量?” 多少量? 阮漪涵想了想,这种东西也没必要隐瞒,“最多半斤。” 因为她是一斤的量,好几次在浪漫的日子,她都把秦海瑶喝醉了。 秦海瑶一听就笑了,她的身子微微前倾,靠近阮漪涵,呵了一口气:“不好意思,阮总,那是我的起步,我刚刚就喝的就不止这个数了。” 阮漪涵:!!! 瞬间炸毛,阮漪涵盯着她看:“连这种事儿你都骗我?为什么?你有必要吗?” “怎么没必要?”秦海瑶盯着她的眼睛,灯光之下,唇红的鲜艳欲滴:“这是我撒过最美妙的谎言,我不后悔,至于……为了什么?”她盯着阮漪涵看:“阮总,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阮漪涵:……………… 一句话,给阮总堵的结结实实,什么都说不出来。 心底像是涨了一片愤怒的枯草,被秦海瑶一把火给点燃,心里热身体也不是个滋味,阮漪涵拿起旁边的酒杯一口干了下去。 秦海瑶看着她,笑了笑,“阮总,从今天开始就当我们从新认识吧。” 从新认识么? 阮漪涵眯了眯眼睛,她的一双桃花眼完全被酒精点燃盈盈绽放,“哦?这么说,秦总以前还有不少谎言呢,都说来给我听听。” 秦海瑶看着她,勾着唇笑的妩媚:“好啊,只是为了公平起见,是不是该我说一个,阮总说一个?” 这有什么难? 对秦海瑶撒过得慌。 阮漪涵想了想,“我说只要你想要完全投入工作,我一定百分百支持你,是你坚强的后盾,一个人在家一点都不会孤单。” 秦海瑶听了心里一动,她看着阮漪涵的目光都变了,像是被火炉烤到融化的糖,甜滋滋的。 就这么? 为了让游戏继续下去。 秦海瑶也认真想了想,“我曾经对你说过,我相信你,相信你在外面无论谁对你抛媚眼,你看都不会看。” 阮漪涵:……………… 靠。 当时说这话的时候,秦海瑶的眼睛澄澈满载着信任,把她的一颗心给哄的都冒气泡,原来,人家在这骗她呢? 秦海瑶喝了一口酒,“该阮总了。” 这样的回忆,总是会让人心里放松,阮漪涵靠着椅子想了想,“有一次和朋友聚会,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弹琴,问我好不好听,我说不好听。” 那一次,秦海瑶还挺伤心的,记忆里,那应该是两人的一个纪念日,她特意准备的曲子,在聚会上弹给阮漪涵的,可那天阿涵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所有人都看着她满眼的赞叹,有好几个男孩之后还想要要小海的电话来着,只有她一直冷着个脸,一句好话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要撒谎?”秦海瑶盯着阮漪涵的眼睛,阮漪涵不看她,“秦总,不要破坏游戏规则。” 好吧。 又该秦海瑶了。 秦海瑶想了想,盯着阮漪涵的眼睛:“我说过很喜欢你做饭。” 阮漪涵:!!! 这个骗子!!!连这也撒谎么? 阮漪涵简直是气急败坏,她愤怒的盯着秦海瑶,秦海瑶无奈的笑:“阮总,你的手在某些地方的确很灵巧,可是做饭,你真的不行。” 秦海瑶的口味很轻,但是阮漪涵做饭就像是盐和酱油都不要钱一样,使劲的放,每次她都要喝很多水,可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为她下厨一次,又可怜巴巴的充满期待的看着她,秦海瑶怎么忍心去伤她的心。 几杯愤怒的酒下肚。 阮总已经怒火中烧了,她明明气的不行,还硬着嘴皮子拿话刺激秦海瑶:“秦总,做饭你也拿出来说,不是糊弄我的吧?” 这是糊弄么? 秦海瑶偏了偏头,似笑非笑,她明明看某些人怒火中烧,恨不得把饭桌给推翻了呢。 既然阮总想要听重磅的。 秦总认真的想了想,看着阮漪涵的眼睛:“28岁你生日的时候,一晚上三次过后,我说你很棒,居然这么多。其实,一点都不多。” 阮漪涵:???? 什么???? 瞧瞧衣冠禽兽秦总在说什么? 这是能放到酒桌上说的吗??? 阮总简直是恼羞成怒,她盯着秦海瑶:“该我了。” 秦总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洗耳恭听。 阮漪涵:“那次大暴雨,你来了一次,我说你实在太棒了,手指灵活极了。” 秦海瑶:??? 什么???? 阮总盯着秦总看,眼眸里都是挑衅?不是么?这世上还有比秦总技术还菜的菜鸟么? 秦海瑶死死的盯着阮漪涵,她那一次,明明是在上面的,但是被阮漪涵低吟着说出这样的话,她一下子没控制住,都不要什么触碰,整个人直接自己崩溃了。 原来,这都是谎言么? 可以啊?阮漪涵! 四目相对,满是怒火,眼看着游戏升级,酒桌变成了战场。 门外,阿离敲了敲门,她笑眯眯的拿着酒杯,“阮总,秦总,我来敬酒了你们——” 俩人同时扭头,两双漂亮的眼睛全都燃着熊熊烈火,阿离打了个酒嗝,她看了看门:“啊?我怎么走错了?” 人转了一个圈赶紧走了。 秦海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因为阮漪涵的挑衅毁了理智,这才几杯酒不至于。 阮漪涵也稳定下来,她忍不住暗自骂着自己,呸,喝多了几杯酒就忘了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么? 不能再继续了。 阮总决定主动结束这个游戏,她看着秦海瑶:“秦总,最后一个问题。” 秦海瑶盯着她看,阮漪涵想了想,没了刚才的随意,她漆黑的眼眸里居然带了一丝认真:“就这一世,我们都重生之后,你还有没有什么骗过我的?” 还是那样在意欺骗么? 秦海瑶盯着她看,眼神泛起了点点的涟漪,阮漪涵盯着她,执着认真:“有么?” 有么?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明晃晃的缀的人眩晕,那一杯杯肚中酒更是让人上头,在阮漪涵的注视下,秦海瑶轻轻的点了点头,默认了。 明知道就该是这样的答案,可阮漪涵的心还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剜了一下,她的嘴角嘲讽的勾了勾,像是笑秦海瑶又像是笑自己,她拿起酒盅,一饮而尽,语气冷漠:“哦?是什么?” 已经是欺骗了。 无论秦海瑶说什么,她都能承受。 秦海瑶看着她,长长湿漉漉的睫毛轻轻的眨动,她沉默了一会儿,眼神黯然轻轻的说:“我说你有人照顾,我很开心。” ※※※※※※※※※※※※※※※※※※※※ 惊喜吗?多留言有助于叶子经常性的爆发啊,333。 第 40 章 跟两个小辈的游戏不一样。 秦海龙和阮奶奶喝了茶就在后面的公园里绕圈, 话题自然还是离不开孩子。 他们对于阮漪涵和秦海瑶的成长都很满意,也知道她们都付出了很多,虽然有些心疼, 但更多的是欣慰。 秦海龙对于小海赞不绝口:“小海真的是不一样, 以前没有对比不知道。当年秦怡学琴, 一弹就是几个小时,我还感动的不行,觉得她知道吃苦了, 给做这个弄那个,又找人按摩的,恨不得当成神仙给供起来。可你看小海, 她简直了……公司上下的一切,才短短多久,她什么都记得了, 像是过目不忘。问她累不累,人家从来笑着摇头。” 其实并不是过目不忘, 只是秦海瑶是学医出身的, 被医学虐过的学生都知道, 到底有多少记忆点,那种快速记忆完全是大学期间被虐出来的。 阮奶奶笑眯眯的听着, 她不是为了秦海瑶而开心,而是这么久以来,终于看到孙女有点人样了很是欣慰。 跟秦海瑶在一起的阮漪涵虽然还是别扭,但总不像是之前一样一副抑郁寡欢什么人说什么她都一潭死水无所谓的样子了。 “小海来了之后,怡怡都不一样了。”秦海龙跟显摆自己家孩子一样:“她现在最长挂在嘴边的就是天才尚且在努力, 更何况是她呢?大小姐脾气都收敛了很多, 有一天甚至跟我深情表白, 说跟她三姑比起来,我简直是天使父亲,要好好孝顺我。”也许是今天喝了酒,他的心情不错,话也多了起来,“老太太,还记得当年老爷子在的时候,跟你的约定么?” 约定么? 阮奶奶自然是忘不了。 秦家跟阮家是世家,当年,秦老爷子和阮奶奶喝酒的时候曾经说过,如果将来后辈里的娃娃能在一起亲上加亲该有多好,阮奶奶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只是…… 秦海龙看老太太的样子,他拍了拍胸脯:“我保证,好好扶持小海,让她可以顺利的接下南阳,前途坦荡光明,你不知道——”他叹了口气:“小海那个身体,我一直担心的不行,找了好多医生,最多的说的都是要开心,她心情郁结,五内肝火根本发泄不出去。” 阮奶奶知道海龙的意思,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要着急,让她们自己去商量,如果可以,我自然是同意的。” 她知道孙女有心结,一时半会可能还解不开。 只是阮奶奶活了一辈子,早就通透了,与其这样抱着仇恨一日日痛苦的过着,为什么不放开一切敞开心享受余生的幸福? 人生苦短。 她们已经错过两次了,如果真的像是孙女提到的,小海说这是最后一世,为什么不握在手里? 阿涵担心的是什么?无外乎是小海会伤害她,现在的秦海瑶会伤她么?阮奶奶自己都不信。 说了一会儿小辈,话题自然而然的转到了秦沁的身上,秦海龙吐了一口气:“她真的像是说的那样,找了一个地方度假去了,我派的人跟着,说秦沁她每天就是休闲锻炼购物的,看不出任何意外。” 阮奶奶点头:“我这边给的消息一样,段子那也是,重心都在治疗上。” 明明什么都不发生是最好的现状,可他们就是不安。 秦海龙幽幽的:“如果她能够把心转过来,该有多好。” 他们都不年轻了。 夕阳虽然,但已经接近日落,难道真的要把这一口怨恨带进棺材么? 阮漪涵那天从酒桌上回来后,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里,一晚上也没出来。 阮奶奶知道孙女的个性,也没有去安慰没有去问什么,她需要的不是任何人的言语安慰,是时间,是她自己走出来。 那段时间,秦家和阮家又恢复了曾经阮奶奶和秦老爷子时期,互为犄角,相互扶持的状态。 人间百转。 秦海瑶和阮漪涵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们会做到相同的位置,处在同一种境况。 阮家和秦家本来就是行业大佬,阮奶奶和秦沁之前翻脸决裂,业内还有同行暗戳戳的等着看笑话,还有一部分想着看她们两败俱伤,看能不能捡漏,可谁也没想到,到了两个小辈身上,两家居然就又被这么奇迹的被粘合在了一起了。 阮漪涵的情绪很反复,在工作上愈发的急躁,姜溱月每天去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打开办公室的窗户,散一散里面的烟雾。 阮漪涵像是跟自己过不去一样,那烟一根一根的抽,刚开始姜溱月只是冷眼看着,不搭理她,可后来越来越过分,那烟味都要透过门缝飘到她的秘书室去了。 姜溱月忍不住了,她喝着柠檬茶看着阮漪涵:“阮总,你至于么?” 阮漪涵抬了抬眼,眼里都是红血丝:“什么?” 姜溱月指了指她的烟灰缸,又指了指她的眼睛:“你最近工作压力也不大啊,怎么这么折磨自己?你是心里有事儿么?” 月月已经知道秦海瑶担任南阳总裁的事儿,她没有多说,也没有去问阮漪涵什么。 阮漪涵放下手里的文件,她看了看姜溱月:“我的工作压力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溱月抱着胳膊,靠着桌边,“还真不知道。” 阮漪涵:…… 在姜溱月看来,现在要比刚接手公司那会好的太多太多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转变,她甚至已经安排好了去西藏朝拜的路线,她没有选择飞机跟火车,就一辆摩托车,一张地图,她准备就这么杀过去,彻底享受一下自由的味道,因为还有一个星期就是奶奶的生日了,姜溱月想着不急于这一时,等奶奶过完生日后告别再离开也好。 阮漪涵烦躁的抓了抓头,“我就不信我会输给她。” 她从小到大,虽然不说多么的优秀,但是在学习上可一直都是佼佼者,可现在呢? 小时候都没有体会到的“别人家的孩子”,她现在真的是体会到了。 刚开始还是奶奶,时不时的在她耳边叨叨一嘴:“小海那个姑娘了不得,我听你二叔说昌平那边的地皮居然拿下来了,你知道那上下协调多少部门,得有多麻烦吗?” 阮漪涵:…… 后来,不仅是奶奶,就连二叔也时不时的絮叨一嘴。 “小海可真是厉害,比我年轻的时候还牛,眼睛明亮,犀利,看事物准确,肯吃苦,哈哈,老太太,不是我吹牛,照这么下去,南阳要超过你们了。” …… 听听,这不是吹牛是什么? 姜溱月看着阮漪涵,瞅着她懊恼的样子突然就笑了,阮漪涵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她坐在现在这个位置,已经很少有人能跟她这样聊天了,阮漪涵非常珍惜。 姜溱月挑了挑眉,眼眸犀利:“想超越秦总么?我看你这辈子怕是不能了。” 阮漪涵急了,“连你也这么说?” 姜溱月可不想跟幼稚的人解释这种事儿,她摇了摇头,捧着自己的茶走出了。 屋外,阿离正在打电话,看见姜溱月出来,她一下子挂断了电话,笑眯眯的凑了过去:“姐,什么茶这么香?给我也冲一杯呗?” 姜溱月看了看阿离,又看了看她的手机:“行。” 毕竟两个公司有很多合作。 就是不愿意见面,阮漪涵也不得不常见到秦海瑶。 而且秦海瑶就跟以前一模一样,她就像是在奶奶心里下了蛊,迅速的让她喜欢上了。 明明阮漪涵已经把那惨痛的曾经告诉过奶奶,可阮奶奶依旧是我行我素,最主要的是秦海瑶做小菜特别有一手,那味道是别的地方都做不出来的,牢牢抓住了奶奶的胃。 这一点,阮漪涵心知肚明,眼看着开完会,老太太又嚷嚷着要留下吃饭,她看了看表才十点叹了口气,准备出去溜达一圈。 秦海瑶看见了,“阮总要去我办公室坐坐么?” 阮漪涵抬起头,看着秦海瑶的眼睛,她想干什么?秦海瑶微微一笑:“只是坐坐,不做其他。” 阮漪涵:……………… 她冷笑,“事先声明,我不是真的想过去,是怕你嘴里又说出些古怪的话,影响不好。” 现在只要她们走在一起,就总是会有暧昧八卦的目光投过来,刚开始,阮漪涵还皱着眉给看过去,到现在,次数多了,她已经处于一种爱谁谁的状态了。 秦总非常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古怪的话?是什么?类似于阮总难道是怕进了我办公室会被吃了之类的么?” 阮漪涵:………… 当了总裁之后的秦海瑶,真的很烦人! 俩人这次没有一前一后,而是习惯性的并肩走着。 等阮漪涵意识到蹙着眉向前一步的时候,秦海瑶笑了笑,她看着阮漪涵的眼睛:“阮总,工作已经够累了,就没必要改一些习惯了。” 习惯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她们经历了两世了,那是她想克制就能克制的么? 阮漪涵听了这话感觉不是很中听,她看着秦海瑶的眼睛:“秦总,你现在怎么说也是一个总裁了,请注意你的言谈。” “我的言谈怎么了?”秦海瑶伸手去解系在最上面的衬衫扣子,开完会了,她也没必要绷着了。 阮漪涵看到了,脸上一热,她偏了偏头:“不要总说一些会让人浮想翩翩的话。” “浮想翩翩?”秦海瑶笑了,眼里带着一丝小小的勾引:“阮总想了什么?” 阮漪涵:…… 她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比起秦总这样的野路子,打嘴仗,她自然不是对手。 阮总自我安慰,她并不需要有什么挫败感,她跟秦总比的并不是这些。 秦海瑶看阮漪涵的脸色冷了下去,她也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阮总的定力还需增加。” 阮漪涵:………… 跟秦总说话真的是气血淤堵让人胸闷,阮漪涵脱掉了外套,她内里穿了一件鹅白色的贴身衬衫,秦海瑶看到了,她抬起手当做扇子一样,在自己的脸边扇了扇:“阮总这是又要考验我的定力了?” …… 如此如此艰难的,总算是到了秦总的办公室。 阮漪涵进去之后就闻到了一股自熟悉的柠檬香气,不知道为何,她的鼻子突然有些酸,眼睛也热热的。 秦总的办公室装饰简介大方,跟她这个人一样,不需要太多的点缀,只需靠自身气场震慑。 一般人办公室都会挂一些山水画之类的,从风水的角度上讲是招财,从装饰的角度上来讲是展现领导者的王者之气。 秦海瑶却独独挂了两幅字。 都是她亲手写的,都很简短。 第一个——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个——向前看,不回头。 这两个字,乍然一看起来,似乎有一些相互违背。 有客户来秦总的办公室的时候也曾经问起过,她都是但笑不语,可是阮漪涵却一下子读懂了,她淡淡的:“秦总有雅兴。” 秦海瑶已经把外套脱掉了,她把盘着的头发松了下来,甩了甩头发,让长发如瀑一样的散开。 这曾经是阮漪涵最喜欢的画面,那是她和小海洗鸳鸯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被她惊为天人,感觉比任何洗发水广告里的女郎都要迷人,没事儿的时候就央着小海做一次,做了之后就会让她兽.性大发,绝对要来一次三次加以上的高品质床上生活,刚开始小海耐不住她的死缠烂打偶尔还做一做,到后来被她弄怕了,红着脸说什么也不肯。 阮漪涵背对着秦海瑶,她突然很想哭。 直到这段时间的沉淀,她才想起来,原来曾经的曾经,秦海瑶给她的,不仅仅是欺骗和伤害,还有太多的温情和柔情。 风吹进办公室,虽然不再是她们之前的小家,一切都不一样了。 但是秦海瑶还是老样子,她没有纵着阮漪涵给她喝咖啡,而是随口问了一句:“还是青檬么?” 就因为秦海瑶身上总是有一股子若有似无的柠檬的味道,所以阮漪涵对青檬汁非常的迷恋,是跟咖啡并存的最爱饮品,她以前出差的时候经常携带青檬,想你了,她闻一闻就会觉得小海就在身边。 阮漪涵点了点头,她忍着心里的酸楚,看着秦海瑶的办工桌。 她的办工桌很简单,收拾的干净,不像是她的桌子,如果不收拾就会堆得满满的。 秦海瑶榨好汁,她从后面走了过来,将杯子递给阮漪涵:“知道今天你要来,我特意把桌面收拾的干净一些。” 这话啊…… 阮漪涵立即喝了一口青檬,酸甜的滋味从嘴里扩散开来,她努力让自己镇定。 还记得之前的某一次,阮漪涵忙了好几天没有回家,小海头一天说好了要来公司看她,阮漪涵特意收拾了桌面,秦海瑶进去看到就笑了:“干什么提前收拾?” 她还不知道阮漪涵慵懒的性格么? 阮漪涵挑了挑眉,手卡在她的腰上,把她压在了桌子上,在她耳边呵着气:“就是知道今天你要来,我特意把桌面收拾的干净一些。” 小海的脸马上红了,抵在她胸口的手娇嗔的打了打她。 是故意的吧。 秦海瑶是要告诉她,她记得她每一句说过的话么? 嘴里是酸涩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阮漪涵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随便问:“工作吃力么?” 吃力么? 阮总这话问的意有所指,她想秦海瑶懂事儿一点,真实一点,一定会说很吃力,到时候奶奶和二叔再絮叨她的时候,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回一句:“什么天才?什么牛掰?她也很吃力的好吗?” 秦海瑶偏了偏头,风吹着发尾,她盯着阮漪涵看,眼里居然带着一丝俏皮。 这样的小表情,是独属于阮漪涵一人的。 小海那样的人,在外人面前都是清清冷冷的,唯有对着她的时候才会这样,小女人的娇俏妩媚一丝丝让人欲罢不能的坏都融在里面。 阮漪涵像是触电一样偏开了头,这是她最近经常做的动作,秦海瑶笑了笑,声音拉长:“阮总想要听什么样的答案?是吃力好还是不吃力好呢?” 阮漪涵愤怒了,死死的盯着秦海瑶。 小海已经不是之前的小海了。 她是秦总了。 她有足够的资本来看阮总恼怒。 秦海瑶盯着阮漪涵藏着火的眼眸,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很吃力。” 她明白了。 阮总:…… 真的是很暴躁,阮总有一种时刻戴上拳击想要大战一场,可每每当她奋力出拳头的时候,却总是要么打不到,要么打到空气上,全都是挫败感。 秦海瑶指了指书桌:“我最近看的材料,不夸张的说,要比这些还要多。” 一个总裁的书桌,就是撑门面高雅的地方,数量上自然不能少。 阮漪涵听了心里突然有一种认同感,可不是,她也看了那么多。 秦海瑶喝了一口自己的青檬,声音放松:“刚开始很烦啊,感觉怎么跟人家小说电视剧里演的总裁不一样呢?人家的总裁不是跺一跺脚,瞪一瞪眼睛所有人都会害怕么?我这个总裁,为什么却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公司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儿,我为什么都要知道,那些个部门负责人是干什么吃的?” 阮漪涵听了心里的小人已经要把头点破了,可不是么? 秦海瑶偏了偏头,额头的发被风吹乱,“真的很不容易,心里有过很多次冲动,想要摔东西走人,就这么什么都不管了,爱谁谁,可到底还是不能。”她转过头,盯着阮漪涵看:“我是这样的,阮总呢?” 阮漪涵看着办工作,轻描淡写的:“对我来说么?so easy。” 秦海瑶:…… 还真的是她的阿涵。 三世了都没有改变。 如果不是时机还不成熟,她真想上前捏住阮漪涵的脸问问她这有多厚。 办公司里,阮漪涵和秦海瑶身上的香味交杂。 俩人喝着青柠,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 很熟悉的感觉,却又是在陌生的地方,交流着陌生的话。 阮漪涵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这样的感觉是她重新回来之后,从未有过的,如何形容……心情飘逸,隐隐有一种像是一种回家的归属感。 她们不再是之前的她们。 却因为共同的位置,有了共同的交流,共同的思维,就连吐槽都是一个线上的,更加的默契,默契的好像她们就是结婚多年的夫妻一样。 被自己的想法惊醒,阮漪涵把自己的杯子放下,她深吸一口气:“今天谢谢秦总的款待,我下午还有会,再见。” 说完,她也不管秦海瑶说什么,逃一样头也不回的疾行离开。 秦海瑶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她盯着阮漪涵离开的方向勾了勾唇角。 一直到阮漪涵的背影完全消失,秦海瑶这才放下自己的杯子,她拿起阮漪涵刚刚喝过的杯子看了看,心居然跳的比刚才的速度快一些。 明明知道这样很不齿……如果让阮漪涵知道或者看见又会生气抓狂。 可秦海瑶还是控制不住,她的红唇轻启,覆在了杯子上被留下的唇印上。 阿涵…… 当天晚上。 阮漪涵又发脾气了,她在客厅里跟奶奶发誓:“奶奶,我不管南阳以后有什么样的项目,我们有多少合作,我都不会再去了。” 她在路上就想着这个跟奶奶说。 阮漪涵盘算的很好,奶奶一定会问一句为什么,她要顺势说工作太多,应付不过来,准备安排给副总。 阮奶奶吃着西瓜,吐了一口西瓜子:“是因为小海么?你爱去不去。” 阮漪涵:…… 啊啊啊啊啊!!! 要疯掉了!这个老太太! 她冲上去抢走那一盘瓜,凶神恶煞:“不许再吃了!” 阮奶奶:……… 幼稚鬼。 阮总又失眠了。 只是这一次梦不再是黑色的,她整个呈现一种暧昧的粉色,漫天都是那种软绵绵的泡泡…… 一觉醒过来,已经快十点了。 今天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她说好了要在家里陪奶奶的。 阮漪涵正要起床洗漱,她随手摸起手机看了一眼,打着哈气的嘴立即闭上,瞌睡虫一下子没了。 是许久未曾收到的信息。 来自秦海瑶。 ——我在你家门口,给奶奶带了一些新做好的小菜,我可以进去么? 秦海瑶知道,阮奶奶是阮漪涵的禁区,虽然已经过了很久,但是当时她擅自进入家里跟奶奶说话,阮漪涵凶神恶煞摔碎收音机的事儿像是烙痕一样留在了小海的心里。 她不敢,她畏惧。 阮漪涵的心跳加速,她看了看秦海瑶发信息的时间,是半个小时前。 她该离开了吧?阮漪涵立即从监控一看,居然没走! 阮漪涵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她迅速冲到洗手间洗漱刷牙,又回到了卧室里,拉开衣柜手一件件的拨拉着衣服。 等做完这一切,她突然愣住了。 她这是在……干什么? 阮漪涵深吸一口气,发热的头脑一下子恢复了理智,她明明没做什么,可身子却像是脱力一样向后缓缓的坐在了床上。 ——我不愿意说什么原谅,也不愿意和你靠的太近,秦海瑶,我累了,好不容易重新开始我的人生,我不想再被谁玩弄于股掌之中,我也不想要再去爱谁,我现在一个人就很好。 …… 这是她不久之前才信誓旦旦说过的话。 想想曾经……想想那些欺骗…… 阮漪涵咬牙切齿,她低头按着手机,一字一下的戳着。 ——滚?谁让你来的! 刚打好,阮漪涵想到了奶奶的话。 “我告诉你,人家小海现在怎么也是南阳的总裁了,你对人家尊重一点,别再整你那什么玩物那一套的话,就你现在那些伎俩,不当人家的玩物就不错了。” 好吧,她是一个好孙女,她会听奶奶的话。 阮漪涵换了一行字。 ——不需要,我奶奶想吃什么小菜吃不上? 刚打好,客厅里,阮奶奶跟仆人对话的声音飘了进来。 “你早上整的油条真不错,但是就是缺了点小菜啊,要是有小海那孩子的小菜就好了。” 阮漪涵:…… 再次删除。 阮漪涵闭上了眼睛,她想了想,几乎是下意识的打了一条。 ——怎么,一天天的千方百计的使劲各种办法接近我,难不成秦总你后悔了?又想要跟我重归于好了?呵呵,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一定会同意的。 她打的太快,把一定不会同意的“不”字鬼使神差的给落下了。 阮漪涵正要加进去,就听见客厅里奶奶炸.雷一样的声音,“啊?小海你怎么来了!”阮漪涵吓了一跳,手一哆嗦,点了发送键。 阮漪涵:………………………… 卧槽????!!!! 发生了什么???? 阮总疯了,她的屁股上像是按了弹簧,一下子弹了起来,飞奔而出。 秦海瑶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她的手里拎着封好的小菜,微笑的看着阮奶奶:“奶奶,我给你带了一些小菜。” 阮奶奶的注意力都在吃得上,完全没看见孙女那猪肝一样的脸色,她原本想出门透透气可谁知道一打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小海,奶奶笑的假牙都要露出来了,顺手就接了过去:“好好好,奶奶才刚念叨想吃你做的小菜,快,进来,我先把菜放进去。” 阮奶奶拿着小菜就急急的往屋里走,她现在是越来越小孩心思,好不容易得到的小菜,她想要藏起来不给孙女吃,自己一个人留着慢慢享受。 眼看着奶奶离开。 秦海瑶看着阮漪涵,微微的笑:“打扰到阮总休息了么?” 阮漪涵冷冰冰的,“好好的懒觉被你吵醒了。” 她走到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秦海瑶:“你来做什么?” 阮总的表情非常的抗拒冰冷,眼睛死死的盯着秦海瑶,迅速的分析她今天这一身打扮。 手机……手机应该在哪儿??? 秦海瑶穿了一件风衣,很休闲的牛仔裤,高跟鞋,化了淡妆,气色比之前要好了很多。 按照秦海瑶之前的习惯…… 阮漪涵的视线落在了秦海瑶的包上。 秦总被阮总这恶狠狠的恨不得灼出个洞一样的审视目光弄得心一凉,她咬了咬唇,调整心态看着阮漪涵:“我不会再伤害奶奶的,我发誓。” 阮漪涵抬头惊讶的看着秦海瑶。 秦海瑶看着她,“阮总不信吗?怕我带了什么凶器么?” 她想了想,把包打开,让阮漪涵看了看。 只有简单的充电器、钱包,还有一些零碎的唇膏防晒霜之类的小件东西。 包检查完了,并没有手机。 阮漪涵的心悬在了胸口,虽然已经乱成了一团,但阮总的脸还没有崩,眼神依旧阴沉,秦海瑶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秦总抓着阮漪涵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身前最柔软的地方:“阮总想要搜身是么?来吧。” 阮漪涵:………………………… ※※※※※※※※※※※※※※※※※※※※ 哈哈,过瘾吗? ps:有人问叶子蓝色怎么没了?叶子调了一下顺序。 第 41 章 第 42 章(二更) ——我早就想报仇了。 秦总这话说的不仅仅是逗弄阮总, 有一部分是发自真心的。 既然阮漪涵说了,从今以后都不想再听见欺骗了,那她们也应该坦荡荡的相处不是么? 骨子里, 秦海瑶是要强的, 是独立的。 她跟阮漪涵以前在一起, 虽然阮总偶尔的撒娇,但是在某些方面,她可是非常大女人主意的。 小海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天性, 委身做受,现如今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彰显自己的战斗力了。 俩人相对站着。 阮漪涵看秦总这架势也不敢掉以轻心了,她额头的汗还没有干,头发像是打了发胶一样, 眼睛湿漉漉的漆黑。 一般高手过招之前,总是会云淡风轻的交流几句。 秦海瑶盯着阮漪涵看了一会儿,轻声说:“阮总, 你可真美。” 她家阿涵真的是天生丽质, 美的让人心动。 阮漪涵:……………… 艹!!! 她现在都怀疑,秦海瑶坐上秦总这个位置,是不是就是为了调戏她的? 阮漪涵憋着一股子劲儿, 扑上去就是拼了七分的力量,秦海瑶嘴角含着笑, 她的身子微微向右边一偏,躲开阮漪涵的力道,抬起一只手, 凌厉的抓住阮漪涵的手腕, 一个反扭, 膝盖在她的腿后窝处用了巧劲儿一碰, 阮漪涵只感觉膝盖一麻,她两腿软绵绵的跪了下去,根本来不及反抗,人就被秦总给轻描淡写的按在了地上。 阮漪涵:!!! 秦海瑶一个胳膊压着她,控场,微微弯着腰,笑眯眯的看着阮漪涵:“阮总不服吧?” 她一直都是能看透她的心。 阮漪涵气喘吁吁,她怒视秦海瑶,“你作弊!” 其实学医的人,如果真的想要学习擒拿格斗之类的技巧是非常吃相的,秦海瑶知道人体的每一个穴位,她对付阮漪涵根本就不用来粗的,她的身子又向下弯了弯,靠的很近,几乎跟阮漪涵鼻尖对鼻尖,呵气如兰:“那……我可以留下来了么?” 愿赌服输。 阮总满是挫败感,她低下头,咬着唇不搭理秦海瑶。 以前,她感觉自己是这个世上最了解秦海瑶的,可现在呢?她一次又一次震撼了她。 秦海瑶到底还有多少不被她知道的一面? 秦海瑶笑了,“三局两胜,可以再来一把的。” 再来一次么? 阮总来了精神,她看着秦海瑶那笑容,一个反手,去扣她的胳膊。 这下子,她是用了全力的。 她刚才也简直到了小海的真实伸手,原本以为这一下,会遭到她激烈的反抗。 可谁知道,小海似乎都知道她如何出手,该往哪个位置去按她一样,顺势往她的身上一倒,演技非常烂的来了一句:“哎呀,好厉害。” 阮漪涵:………………!!! 阮总简直是被气的七孔流血。 秦海瑶被按在地上,她偏了偏头,轻轻的撇了撇嘴,“疼~” 疼…… 阮漪涵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烧了一样,迅速的松开,她丧气的往旁边一坐,“没意思,不玩了。” 原来…… 以前,小海跟她撒娇,俩人过招的时候,说什么输给她,让她放水,都是在逗她玩么? 阮总心里硬邦邦的不是个滋味,她随手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燃,这烟才刚抽了一口,被秦海瑶纤细的手夹着夺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刚刚好,照的一室明亮,空气中的颗粒都似乎透明一样。 秦海瑶的皮肤有些苍白,不再像是以前那样晶莹透彻,她对于夺了阮总烟这回事儿似乎反应平淡,“阿涵,你跟我不一样。” 这是自从上次阮漪涵放了狠话之后,秦海瑶第一次这么称呼她。 为了这个称呼,阮漪涵沉默了。 秦海瑶抽着阮漪涵的烟,她随手抬起右臂,把头发散开了,那一瞬间,一股子香水味和柠檬的味道铺散开来。 “我虽然现在是总裁了,但到底也是半路出家,不像是你,从小就含着金钥匙。” 她经过太多残酷的训练了,这一身本领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伤痕中堆积出来的。 秦海瑶的声音很低,她的眼眸有点黯然,看着前方:“我是带着信念成长的。” “信念……”阮漪涵喃喃的,秦海瑶看着她的眼睛,没有隐瞒:“嗯,毁了阮氏,报仇雪恨。” 这是三世以来,秦海瑶第一次坦然的想阮漪涵说出,阮漪涵听了身子僵了僵,“我奶奶,真的是帮了一个白眼狼。” 现在的阿涵,对于事情的前因后果,基本上已经都知晓了。 她感觉秦沁简直是疯了。 秦海坤当年那是咎由自取,奶奶要不是因为秦老爷子的托付才会去扶持秦家,要不然,现在的秦家还能有南阳?没准全体都入狱吃枪子了,那时候秦沁就不恨奶奶了? 像是她那样一个偏执的人,阮漪涵认为,如果真的是那样走下去,她肯定还会怪奶奶。 她会怪奶奶辜负老爷子的托付,没有扶持秦海坤走上正路,到时候,没准又是另一波疯狂的报复。 她整个人已经偏执的不正常了。 她不是想着报仇,她是想着给她自己活下去找一个卑微的借口而已,而这一口气,是黑色的是灰暗的。 秦海瑶安静的抽着烟,“虽然我知道妈妈有错,做得不对,但是在第一世,她还没有现在这么极端,我的心里也确实恨着阮家,直到遇到你,遇到奶奶。” 人和其他生物最大的不同就是有智慧,又基本的辨别是非,认识一切的能力。 那时候,小海就逐渐开始动摇,先不说阮漪涵,就是阮奶奶那一身不卑不亢的正气也让她犹豫,这样一个人,她如果真的像是妈妈说的那样,害死了爸爸,她图什么? 阮家的实力远超过盛世时的秦家,当时的阮奶奶带着几个秦家还未长大的孩子,她要是真的想要搏得一切,何必要等他们长大,人都说斩草除根,她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套么? 小海也曾经问过妈妈,每一次,秦沁都会痛苦流泪,都会一遍一遍的对小海说:“这个世上,妈妈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连我的话都不信么?” …… 看着手里掐着的烟,秦海瑶轻轻的:“那种夹缝里被揪扯着的感觉太糟糕了。” 往事不可追,犹如噩梦一样的存在。 到现在小海还会害怕,她没有安排鹰迪和小颜公司里的任何事情,就一直让她们盯着秦沁,生怕再出点什么事儿。 她知道,妈妈一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这样放松的气氛很少见,阮漪涵也暂时不去管什么爱恨情仇,她忍不住问:“这一次次的重生,是因为是因为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秦海瑶经常问自己的,她后来找了一次师父。 慧果法师这三世都是在寺庙,不管外界有任何变化,她都是她。 她听着小海说着种种,只是微微的笑:“小海,不提佛法,就是从哲学和科学的现代理论出发,这个世上有很多维度,已经被默认的。” 秦海瑶看着师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科学家说,当速度足够快的时候,人是可以回到过去,或者穿越到未来的。” 师父拨拉着佛珠,她知道说佛法,小海不一定听懂,秦海瑶看着师父,慧果师父点头,“从师父的角度来看,是因为你的执着太强,所以才突破这一切。” 执着太强…… 阮漪涵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那我也……我是被恨拽回来的么?” 她想起当时跳崖之后,她在那个黑洞里,她是被强烈的恨意与不甘心吸回去的。 秦海瑶点了点头,她看着阮漪涵的眼睛:“就只是恨么?” 阮漪涵盯着她看,突然有点烦躁,“不是么?” 不是么? 她刚活过来的时候恨不得将秦海瑶生吞活剥。 秦海瑶不说话,在阮漪涵的注视下,她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粉色的千纸鹤。 黑色的边依旧没有改变,只是颜色淡了很多,秦海瑶看着那小小的千纸鹤,眼里的柔光被点亮:“阿涵,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放弃……无论怎么样,都想着慢慢的解释给你听,哪怕是用恨折磨着也不想离开么?” 阮漪涵抿了抿唇,她看着那千纸鹤,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是我穿越的信物,当它变成全黑的时候,就代表一切都不能再挽回了。” …… 秦怡和秦海龙过来的时候,特意带了陈年好酒。 秦怡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两个人,“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哇,阮总,你的脸上怎么还有一块擦伤啊?” 阮漪涵有点狼狈,她直接翻了个白眼,“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么?” 阮奶奶和秦海龙碰着酒杯相视一笑,这样一家聚在一起的感觉真是好啊。 秦海瑶倒是很实在,“我刚才跟阮总过了过招,打了一架锻炼身体。” “打架锻炼身体?”秦怡好看的眼睛陡然睁大,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在哪儿啊?” 床上吗??? 秦海瑶:…… 阮漪涵:…… 老太太最近可是太高兴了,吃完饭,她兴致不减,说什么也要玩麻将。 家里是有专业的棋牌休闲室的。 进去之后,阮漪涵脱了外套,她看了一眼秦海瑶:“你不会就一边看着吧,怡怡,你来吗?” 小海是不会打牌的。 之前她和朋友出去打牌,小海都是在一边看着。 秦怡笑眯眯的摇头,“我可不会。” 秦海瑶盯着阮漪涵:“谁说我不会的?” 阮漪涵正要说让她别逞强的话,可谁想到,秦总已经坐在了麻将桌前,她的手一扬,非常专业的拿起筛子,看着奶奶:“奶奶,你想要几点?” 要几点,她给摇几点。 阮奶奶:??? 秦海龙:??? 阮漪涵:??? 秦怡最欠儿,她伸出手:“我,我要一点!” 她什么都不懂,就是跟着瞎起哄,三个筛子怎么要一点?这不是为难人么? 秦海瑶却勾了勾唇,笑的魅惑,她的手轻轻的摇动,耳朵停着,表情认真,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外滩赌圣大佬呢,片刻后,她开盅了。 这是赌圣么??? 这下子,就连秦怡都震惊了。 三个筛子居然罗列在一起,最上面的一颗,可不是一么? 一看小海这技术,阮奶奶笑眯了眼睛,“厉害了,不愧是我未来的孙媳妇,来来来,小海,上奶奶这边来!!!” 阮漪涵:……………… 有这样的奶奶么? 就因为人家赌技好,都孙媳妇了? 阮总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秦总打牌的时候真的爆美。 她跟着奶奶边说边笑洗着牌,纤细的手快速的翻动着麻将,很快的就摆好。 她明显是放水在照顾奶奶,基本上奶奶都在胡牌,大家都跟着陪跑。 阮漪涵中途心里一动,她偷偷的看了看秦海瑶的牌,瞬间睁大了眼睛。 秦总这是在哄孩子么??? 明明一手牌都自摸了!为什么不胡? 她震惊的看着秦海瑶,阮奶奶忍不住催促:“阿涵,干什么呢?出牌,该你了。” 秦海瑶盯着她的眼睛在笑,阮漪涵随手扔出去一张,秦海瑶挑了挑眉,“碰,我胡了。” 阮漪涵:…………………… 她很想问问秦总,are you ok???? 自摸不胡非要胡她的???是不是就是为了欺负她??? 几个人陪着奶奶玩了一个小时,中途休息时间,阮漪涵坐在那憋着气喝水,秦海瑶也去洗手间了,秦海龙和奶奶去外面溜达透气。 房间里就剩下秦怡。 秦怡是天生的毒舌,典型的眼里不揉沙子,她看着阮漪涵那张灰突突的小脸,忍不住刺激她:“唉唉唉,阮总,这么屡屡被压的感觉不好受吧?” 她虽然没有见过以前姐姐和阮漪涵相处时候的情景,但是这么多天跟着走下来,她大概能够猜到了。 阮漪涵对着她冷笑:“你很闲?” “可不是么。”秦怡气死人不偿命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我姐姐一来,不仅把公司给接下来了,就是我这边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我能不闲么?” 她现在可是爱死她这个姐姐了。 秦海瑶之前照顾秦默默习惯了,典型的操心命,她来了南阳之后,除了工作,休闲的时间基本上就是阮总和妹妹。 阮漪涵气得牙痒痒,秦怡又在吹她的指甲,在姐姐回来之前,口吐芬芳,“我姐姐之前这叫什么?为爱做0么?阮总,不是我提醒你,你以后的路可不好“受”了哦。” 她特意把“受”字加重音量,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阮漪涵:……………… **** 太阳正好,村里的一山一水都美极了。 老屋子的地窖下。 刚子拿着铁锹,光着膀子汗流浃背,他和当地的村民在地上一铲子一铲子的挖着,肩膀的肌肉绷紧起伏。 那村民抽着烟,四处看了看:“大哥,不是我催你,咱们挖了大半个小时了,这毕竟是人家的老宅,虽然好久没人住了,但是……” 他生怕主人回来发现了,这房子已经空了很久了,一直没人住,但他们就这么进来,到底不是回事儿。 刚子笑嘻嘻的,“你放心,老乡,只要你帮我挖着,我再给你加一倍的钱。” 之前,他还是在秦默默住院的时候,听见鹰迪和段子的交流过,说老宅下埋着的是保命的东西。 他跟秦海瑶说了,可那个时候时机不成熟,她不让他轻举妄动。 如今,鹰迪已经反叛,秦沁也被卸了权力,这是最好的时机过来取。 他只要把这件事儿办了,下半辈子,家里老小就衣食不愁了。 村民见钱眼开,他不再说话,低头卖力的开挖。 又是半个小时之后。 刚子感觉锄头上一滞,他眼里闪烁着惊喜,村民也感觉到了,大喊一声,把锄头扔到一边,低头用手去刨,他的速度很快,胸口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就在两个人欣喜若狂的时候,秦沁缓缓的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溜穿着西服的黑衣人。 “大哥,你说话算数我可以——” 村民的话还没说完,眼睛猛然睁大,他看着刚子背后的人,整个僵硬住了。 刚子的笑容还没有褪去,看村民这表情,他迟疑了一下缓缓的转过头去,正对上秦沁那双冷若寒蝉的眼睛,她身边的段子气急了,一拳上去砸到了刚子的头上,声音模糊不清:“果然是你!” “段子。”秦沁叫住了他,她表情都没有变,看了看旁边的村民:“滚。” 那村民吓傻了一样,一句话不敢说,滚着从坑里爬了出来,快步往外跑。 刚子手里的锄头掉在了地上,面如死灰,他死死咬着唇,已经做好了被虐待殴打的准备。 段子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上去就是对着他给了一拳。 刚子跪在那片刻,鼻血缓缓的流了下来。 秦沁坐在了沙发上,她翘着二郎腿,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孙继刚,南皋过来的,家里有一个老母亲,一个妹妹。” 刚子的脸色苍白,身形晃了晃。 秦沁看着身边的几个男人,指了指材料上的照片:“你们看这女孩好看么?” …… 一句话胜过所有严刑拷打,刚子垂下了头,他走到秦沁身边,两腿一弯,缓缓的跪下:“秦总,求您,不要动我的母亲和妹妹……您要问什么,我说,我都说……我求求您,我什么都可以做去做,放过她们……” …… 结束了一切。 秦沁的手里掐着一支烟,她看着段子笑了笑:“你看他们就是想要拿到置我于死地的东西呢?小海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秦海瑶的确不放心,她不相信妈妈会就这么收手,为此,她夜夜不安,难以入眠。 段子阴沉着脸不吭声,他到现在也不明白,那个一直温温柔柔的大小姐,怎么就摇身一变,如此手腕凌厉了?甚至她步步都走到了他们的前面,就好像对一切未发生的事儿都了如指掌一样。 “都安排好了么?” 段子点头,他跟着秦沁这么多年,苦心经营,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会到这一步。 他不死心,却不得不接受现实。 “你的机票准备好了么?” 秦沁盯着段子的眼睛,段子沉默,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抬起头。”秦沁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看,这些年来,她的身边走了背叛了许多人,只有段子从未离开。 段子抬起头,一向阴沉的眼眸居然泛起了红,“秦总,我们可以不这样的。” 虽然南阳已经不属于秦沁了,但是她还是占了股份,那些股份,可以让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她们在暗处的生意,老太太已经给了警告,有关部门已经盯着,时刻看着,如果再敢有动作,落网之后,不是判刑那么简单,是会吃枪子的。 秦沁淡淡的,她盯着段子的眼睛:“从海坤没了那一天起,到现在,我早就不是为我自己活着了。”她的眼睛看着前方:“他想要得事业,我没有给他争取来,这仇,总是要报的,不然,我怎么还有脸下去看他?” 段子隐忍着。 秦沁:“你跟了我一辈子也老了,身子残了,该找个地方养老了。” “但是……您……这样一来……” 段子喃喃的,“如果真的暴露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有的只是死路一条。 秦沁缓缓的:“我早就不能回头了。” 或许说,她早就不想活下去了,她一个人走了太久,之前还有女儿,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还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必要么? 曾经,秦沁期盼的结局是让老太太失去几代人辛苦经营的公司,失去自己的孙女,让她品尝着自己曾经的痛苦,让她感受感受有多么的痛不欲生。 而如今…… 她已经败北,故事眼看着已经要结尾了,怎么能不happy ending? 老太太不是一直说这事儿跟她没有关系么? 那她就带她下去,让阎王爷一起审判,看看究竟孰是孰非吧。 至于阮漪涵和小海…… 秦沁低头,她看着手机的屏幕照片,那是小海刚刚满月,还不会爬,躺在婴儿车上的照片。 小海真的是很爱阮漪涵呢。 像是当年她爱她的爸爸一样。 只是…… 秦沁轻轻的叹了口气,小海,并不是妈妈心狠,无论你有多么的努力,只要你身体里留着我的血,你们就永远是不可能快乐在一起的。 而绿洲家园的阳台上,被小海放在那的蓝色千纸鹤,已经变得乌黑,再没有一点底色。 风一吹,它像是燃尽的灰尘,随风飘开,四散而飞,最终消失不见。 ※※※※※※※※※※※※※※※※※※※※ 二更来啦,今天一万字了,嚯嚯,叶子需要休息一下小爪子了。 第 43 章(三更) 第 44 章 05 阮大小姐这一天是真的很不顺利啊。 不仅仅校园网的账号被冻结锁死登录不上去了, 她下课才刚晃悠到学校门口,想着跟月月去买点饮料什么的喝就被堵住了。 三中的人来势冲冲。 一堆头发各色的女孩围了上来,这一次, 为了跟忆德约架, 她们几乎是倾巢而出了。 为首的三中的老大傅爱瑜还挺好看的, 她的右胳膊上绣着纹身, 靠着摩托车, 一手掐着一支烟, 挑眉看着阮漪涵。 长发随风飘着, 眉清目秀, 耳朵上还戴着黑色的耳钉。 这三中的老大可比忆德的老大要出色的多。 阮漪涵和姜溱月才一出来就被人围住了, 几乎是本能的,阮漪涵把姜溱月扒拉到自己身后去了,她压低声音:“月月,咱们人太少了,我先顶着,你回去叫人。” 姜溱月才不走, 她非常娴熟的从兜里掏出一个铁索一样的东西, 腾腾的甩着,“要死一起死!” 阮漪涵感动极了, 感觉都能跟她同生共死了, 有些事儿也可以说了, “月月,今天我不小心把你新买的口红给弄折了,你会原谅我的吧?” 姜溱月咬牙, 她看着旁边的人疯狂的挣扎:“放开我, 我要弄死她!” 阿涵:…… 大家往后退了退, 谁……谁也没有按着她啊。 那个无知的青春岁月。 这些该死的友谊什么的总是最感人的。 当教室里还趴着的小海,在汪汪的一溜叫声中,听说阮漪涵被揍了的时候,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冲出去了。 大马:…… 他刚才还看着小海死气沉沉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汪汪带的人不多。 过来的时候,姜溱月的脸上挂了彩,阮漪涵更是可怜,横行霸道了这么久,被一堆人给按着。 傅爱瑜抽着烟,坐在摩托车上,她一手刮了刮阮漪涵的脸:“今天要我放了你也行。” 大家都秉着呼吸。 三中的人心里暗爽,被欺负了这么多次,难得老大发飙了,这一次,肯定得说点什么羞辱的话一雪前耻了吧。 傅爱瑜吐了一口烟圈,她看着阮漪涵:“只要你肯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大家:…… 阮漪涵赤红了眼睛,“你杀了我!!!” 傅爱瑜:…… 至于吗?她就那么挫么? 傅爱瑜是阮漪涵的死对头,俩人从小就开始掐,两个学校离得近,一个公立的,一个私立的,公立的看不起私立的,觉得是一堆一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私立的呢更看不起公立的,感觉是一个个戴着眼镜一天天就会盯着书本学习的呆瓜。 唯独两个学校的大佬,长得还都挺好看,之前论坛里就有人磕两个人的容,没想到今天真的等到了。 混在人群中的cp粉都要流泪了。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三中这次来的让人猝不及防,阮漪涵根本来不及呼朋唤友的,而且今天是周五,有很多班级下午没有课,人也凑不齐。 她就是厉害平时也是花拳绣腿,跟自己学校的人打斗一下还行,闹着玩似的,跟外校真的动起手来,她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更何况三中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人数往那一压,根本就没人敢上前。 傅爱瑜正想要摸着阮漪涵的脸调戏几句,人群中,小海两手插兜站了出来:“别碰她。” 大家顺着声音一起扭头去看。 阮漪涵也是吃了一惊,小海还穿着校服,一双漆黑的眼睛冷冰冰的看着傅爱瑜,两手抄在兜里,她睥着对方的人,精致的脸上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 这半年,也许是换了水土,小海又长高了不少,在这些孩子堆里多少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可是她太瘦了,纤细的往那一站,没有什么说服力。 傅爱瑜一看难得出声的居然是这么一个“乖乖女”,她忍不住笑了,“美女,你在跟我说话么?” 秦海瑶盯着她,又看了看被人按着的阮漪涵,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她已经很久没有打架了。 傅爱瑜身边的一个女生惊艳的看着小海,上下打量着,哇塞,忆德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小美女? “你回去,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阮漪涵挣扎着动了动,她可不想把秦海瑶掺和进来,她那么爱哭,回头受伤了又该哭鼻子了。 秦海瑶看着她,她抬起手,去拉校服的拉锁。 因为是插班生,她就这一件校服,后面的还没过来,要等一段时间,不能弄坏了。 外套一脱。 小海里面就穿了一件紧身的t恤,她的身材发育的比身边的孩崽子们都要超前,她没有多说,缓缓的走向阮漪涵。 阮漪涵永远忘不了。 那一天,那一刻的小海有多么的酷帅狂霸拽。 她就像是一枚炸.药,炸翻了人群。 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半个小时后。 素云不可思议的在教导室门口看见嘴角乌青的小海和依旧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脸卧槽的阮漪涵。 她深吸一口气,恶狠狠的看着阮漪涵:“给我等着!” 这才几点,居然带着小海都开始打架了。 素云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次打架的主力居然是小海。 当教导主任把门口的监控调出来,素云瞠目结舌的看着小海是怎么冲入人群,又是怎么“英雄救美”的把女儿给救出来的。 …… 到了晚上。 俩人回到家里。 素云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她抱着双臂看着两个人。 阮漪涵还是老样子,嬉皮笑脸的,小海则是垂着眼睑,等待批评。 以前,她刚开始被人欺负的时候,也曾经还手。 只是国外的大环境跟国内不一样,她有过一次还手,下一次大家就下手更狠,而且还是群起而攻之。 秦沁一向只关心她的学习,对于日常跟同学们处的怎么样很忽略,甚至会认为是女儿不好好学习,一心在打架惹事儿上,还会训斥几句。 久而久之,小海就养成了逆来顺受的隐忍。 素云看着两个人:“我让你们姐俩好好相处,你们到真是姐俩好了,都敢一起打架了?” “妈咪,我——”阮漪涵正要说话,素云黑着脸:“你给我站好!” 谁都有青春期。 也知道年少轻狂打个架什么的也正常。 但是她要给两个人树立正确的三观,怎么能都要去高中了,还动不动就挥拳头。 小海沉默了一会儿,她轻声说:“阿姨,对不起。” 然后,她就转身走到墙壁前,面对着墙壁,开始了自己的面壁思过。 素云看的无奈又心疼,她过去呼啦小海的头发一下:“好了,阿姨又没有真的训你。” 小海咬了咬唇,她看着素云,素云瞅着她的眼睛:“我不会告诉你妈妈的。” 一句话,犹如定心针,小海舒了一口气,阮漪涵那个没脸的,自从见识到小海的敏捷身手之后,对她一下子就刮目相看了,她屁颠屁颠的走到了小海身边,跟她一起面壁思过。 素云哭笑不得:“阿涵,你在干什么?” 阮漪涵摆了摆手:“哎呀,妈,你别管我俩,你快走吧。” 这是高手交流呢,妈妈是不会懂的。 小海:…… 少年时代么。 “慕强”心里总是会特别的重。 小海经过今天一战,不仅仅在忆德和三中打出了名望和声势,更是让阮漪涵对她燃起了一颗崇拜的心。 她也不一天天用脚踢人家喝来喝去的,一天天屁股后面叫着:“小海”、“小海”的,俩人在阮家人的喜闻乐见之中迅速熟了起来。 熟悉后。 阮漪涵对小海表现出了一股子天然自带的“保护欲”。 每天,跟秦沁视频的时候,她都像是闻机而动的警犬一样,矗立在小海身边,生怕秦沁又说什么话让小海一个人晚上偷偷哭泣流泪的。 在有一次,秦沁远程检查小海弹琴不是很满意,让她面壁思过的时候,阮漪涵一把把人扯了过来,她冷凝着脸看着秦沁:“阿姨,小海是个独立自主的人,她长大了,不再是您的玩偶了,是有自尊有灵魂的。” 旁边的小海听了眼里一片湿润。 阮漪涵不待秦沁说话,她对着镜头大声咋呼的“喂喂喂”了几声?扯着嗓子喊,“信号不好,先挂了啊,姨。” 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秦沁:…… 小海看着她,眼睛红红的,用力的握了握阮漪涵的手。 当然,除了保护,小海发现阮漪涵真的很幼稚。 例如她很喜欢去救助那些流浪的猫狗,在马路上看见了,有受伤的她就带回来,然后用她自己的零花钱去宠物医院救好了就往爸爸的厂子里一扔,去当看门狗。 忆扬的看门狗本来是特别纯种的德牧,才几个月的时间,队伍就壮大到了一进去,一溜串狗不停的狂啸。 东区塞满了塞南区,南区塞满了塞北区。 阮年没有办法,他拉着女儿商量:“阿涵,爸爸知道你心里商量,但是场子也是有容量的。” 阮漪涵听了不吭声,但是也明白爸爸的意思。 从那之后,她基本上书包里会岁数带着猫粮狗粮的,看到流浪的小动物们就喂一喂。 小海每天跟着她一起放学,看着她蹲在那喂流浪狗,不说话,就那么看着阮漪涵。 阮漪涵摸着流浪狗的头,轻轻的叹息:“跟你一比,我是多么的幸福。” 小海:…… 阮漪涵:“多吃点,以后漂亮姐姐还会过来给你们喂饭的,你们要灵巧一点,过马路什么的看着点车,不要被撞倒哦。” 小海:…… 甚至在一个电闪雷鸣的自习的下午,阮漪涵为了救那一窝刚出生的小猫崽,她披着雨衣就出去了,等抱着一窝刚出生的奶猫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淋透了,她的胳膊上还有母猫抓的痕迹,她笑呵呵的:“一会儿得去打针去了,这猫妈妈太厉害了,不知道要是我不救她们,在雨里淋这么一夜,各个都要over。” 阮漪涵最怕打针的,看着她胳膊上的挠痕,小海很心疼,她正想着说什么,冷不丁的,旁边投来的一束炙热的目光让她怔住了。 那目光的主人是姜溱月。 月月还是老样子,她走过去毫不客气:“阿涵你个大傻蛋,怎么就不知道穿长袖?”她一扭头:“哎,你们看看这猫,有没有喜欢的?” 一共四只小猫崽,跟着一个瞎了眼破了腿的流浪猫妈妈,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姜大小姐这么一推销,周边的人都围了过来,一个个都是富家公子大小姐的,爱心泛滥,养个猫还成问题么? 最后,姜大小姐把那只最丑的猫妈妈和最小的猫咪给收留了。 临走前,她看着阮漪涵:“你以后也省点心,天下流浪的猫狗那么多,你救的过来么?” 阮漪涵笑眯眯的也不生气,“那总不能见死不救,能帮就帮一把吧。” 小海听了不吭声,她默默的站在阮漪涵身后,到了医院打针的时候,阮漪涵喊了那个叫惊天地泣鬼神,医生都被吓的手都哆嗦了。 晚上,爸妈不在家,为了奖励阿涵,小海特意给她做了糖醋小排。 小海的手艺特别好,比爸妈好,跟大厨差不多。 阮漪涵吃的特别开心,“小海,以后谁娶了你谁就幸福了。” 小海笑了笑,她给阮漪涵擦了擦鼻尖上的汗,“你会是个幸福的人。” 阮漪涵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她话里面的意思,抱着对食物虔诚的心,专心吃饭。 当然,漂亮姐姐除了心地善良,学习成绩也是父母一大忧愁点。 小海刚来的时候,还没有对比。 可是人家小海,睡得晚,起得早,成绩从刚开始的二十多名,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锁定到了前五名,隐隐的还有霸占第一的趋势。 这么一对比。 素云忍不住感慨,她把女儿叫来了,“你也跟你小海姐姐学一学,多少看看书,明年你可就高中了,还要这么混么?” 阮漪涵是一个特别知道享受生活的屁孩子,她涂着口红,对着妈妈抿了抿唇:“哦,我知道了。” 说是知道了。 阮漪涵也不是一点心眼都没有,她多少感觉到了小海对她的不一样,也许真的是当妹妹一样。 都快三个月了,她对别人都是那么不冷不热的,唯独对她很宠着,基本上是阮漪涵提的要求,什么帮忙抄作业啊,帮忙整理衣服啊,帮忙弄书包啊,她都是有求必应。 晚上,阮漪涵撒娇一样搂着小海的一个胳膊:“小海姐姐,今天我妈说让你给我补课呢。” 小海被她弄得有点脸红,因为阮漪涵抱着她的胳膊不停的往怀里蹭,自然而然会蹭到那一片柔软。 虽然发育不良似的不大,但也轮廓清晰了。 阮漪涵舔着脸:“你也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强迫我了,就喜欢我们小海姐姐这样温柔的,回头咱们就说每天晚自习你给我补课了行吗?” 马上就要高考了,学校里已经安排了晚自习。 小海看着阮漪涵,阮漪涵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嘟着唇:“求你了。” 小海的心跳加速,她片开了头,淡淡的:“嗯。” 得到了小海的允诺。 阮漪涵开心极了,她继续自己的放荡,对于学习依旧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直到三天后。 学姐徐婉儿过来找她。 小海当时正在办公室里帮老师批卷子,她现在已经从最初来的新生变成了老师的心尖宠优秀生了,老师们都很喜欢这个不多言不多语,心细又漂亮的女孩子。 小海批好卷子,匆匆忙忙的往外走,现在中午吃饭时间,阿涵都会等着她的,她那个人太懒又馋猫,基本上顿顿都要吃海鲜,却懒得扒皮,都是小海伺候着扒好了喂进嘴里。 姜溱月和汪汪因为这个没少嘲笑阮漪涵,阮漪涵才不管这一套,她吃着了就开心。 唯一让她郁闷的是小海明明对她很好,很细心也很温柔。 但她的三人组另外两个成员就是感觉小海又冷又高傲,有一种千金大小姐看不上他们的感觉。 尤其是月月和小海,她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总好像有一种莫名的硝烟。 阮漪涵实在弄不明白其中原委。 从世俗的角度来说。 现在的秦家的确有资本秒杀学校里的很多家族。 可是,阮漪涵替小海委屈啊,她可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她真的好说话极了,而且脸皮薄,动不动就脸红。 综合种种,简直可以入围她心里的十佳优秀姐姐人选了。 而今天。 阿涵的十佳姐姐匆忙的抱着书本往教室赶的时候,在楼道里,就看到了这样刺眼的一幕。 平日里,嚣张放肆的阮漪涵这会乖巧的跟什么似的,脸粉红一片,羞答答的站在徐婉儿身边,而徐婉儿微笑的对她说了什么,还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阮漪涵咬着唇,那又娇羞又开心的样子,扭捏的简直就像是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公主。 小海怔怔的看着,动也没有动。 一直到刺耳的铃声响起。 徐婉儿跟阮漪涵告别往过走,擦身而过的那一刻,小海轻轻的勾了一下脚尖。 徐婉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脸上的微笑粉碎,扭头看了看。 谁? 谁干的? 周围都是拼命往食堂奔的学生们,一个个跟赛跑一样着急。 徐婉儿看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恶作剧的人,她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往高中部走。 阮漪涵进教室,看见秦海瑶回来了,她开心的走了过去,“小海回来了,走吧,吃饭去。” 她被学姐的“抚摸”弄的心情特别好。 小海淡淡的“嗯”了一声,跟着阮漪涵出班级门了。 走在校园里,阮漪涵特别开心,她忍不住拉着小海聒噪:“小海,你知道吗?学姐说话剧社要排练罗密欧与朱丽叶,她居然让我演朱丽叶,她演罗密欧,天啊。”她捂着脸,“以后每天自习,我都有一个小时跟学姐独处了。” 小海不吭声,她抄在兜里的手有点冷。 到了食堂。 姜溱月和汪汪已经站好位置,挥手叫俩人过去。 今天中午食堂做的不错,清水皮皮虾阮漪涵盛了一大碗,她习惯性的把碟子往小海面前一推。 秦海瑶看了看,面无表情:“你怎么不找你学姐?” “什么?” 阮漪涵愣了愣,汪汪也是惊讶的看着小海,只有姜溱月,她怔了怔,看了看小海又看了看阮漪涵。 小海隐忍的蹙了蹙眉,“我手好像要受伤了,扒不了。” “为什么好像要受伤了?你准备干什么啊?” 不会打架不叫她吧? 小海冷冰冰的:“戳瞎你的眼睛。” 阮漪涵:………… 她算了算日子,感觉自己的姐姐可能要到生理期了,所以才会这么暴躁。 当然,这丝毫不影响阮漪涵的好心情,她把跟学姐的事儿又跟三人组说了说,姜溱月和汪汪都懒得理她,听学姐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大家只是敷衍的跟着笑了笑就自己吃自己的。 等待着,期盼着,到了晚上。 阮漪涵回到家里,特意给自己找了一个漂亮的裙子,想着到时候跟学姐排练的时候换上。 她才刚对着镜子臭美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是天女下凡,门就被敲响了。 素云靠着墙看了看女儿,淡淡的:“阿涵,你出来一下。” 阮漪涵愣了愣,她放下裙子走了出去,心里生起一股凉意,几乎是本能的,她往小海的方向求助的看了看,平日里,对于她的求助一向很善良的小海这时候动也没动,专注的看着语文书。 灯光下,她无比的专注认真,仿佛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 她在学习上有一股子狠劲儿。 以前,她语文成绩不好,她就干脆把课本都背下来,一个字不落。 每天早上五点就起,风雨无阻,一个一句一个不落。 凭借着强大的毅力,超凡的学习能力,小海现在已经能字正腔圆的跟她交流不说,那古文更是随口就来。 阮漪涵真的是羡慕又佩服。 客厅里,素云和阮年都在沙发上端坐着,脸色都不是很好。 阮漪涵一脸的莫名,可当她看到素云手里拿着的模拟成绩单时,脸色一紧。 卧槽。 她不是藏起来了么?怎么到爸妈手里了??? 她特意藏在床底下的,那地方,轻易不会动的啊。 素云一看女儿那样也是气不打一出来,下午,小海给素云发了个信息,说学校马上就要组织冬季运动会了,让她去床下帮她找一下运动鞋。 素云怎么也没想到,不仅仅运动鞋翻到了,她还看到了这么一张皱皱巴巴的成绩单。 这段时间,她和丈夫太忙了,一点没有关注女儿的成绩。 她看到这几科加起来才二百多分的成绩是,素云简直无语了,她特意给校长打了个电话,校长详细说了说阮漪涵在校打架、唱歌、跳话剧就是不学习的优良事迹,甚至还笑着建议老板、老板娘回头是不是可以让阿涵降级再念一年初三。 校长以前是素云的老同学,说起话来一点不客气,给素云这好脾气气得都头发晕,她把阮年叫回来,准备今天给女儿上一节深刻的思想教育课。 一阵低沉的交谈,间或夹杂着阮漪涵暴躁的声音。 不一会儿。 阮漪涵一下子拽开了门,她红着眼睛像是一个兔子一样窜了进来,猛地将自己甩到了床上,用被子盖住了头发,两腿用力的蹬了蹬。 讨厌,讨厌。 她就是想要见学姐! 干嘛不让她演话剧! …… 在床上挣扎痛苦了一会儿,阮漪涵像是受伤的小动物一样缩成一团,小海走了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儿的,我帮你。” 阮漪涵眼睛红红的,她吸着鼻子看着小海:“真的么?” 小海点了点头,真挚的看着她的眼睛:“你这么聪明,学两个月成绩就会上去的,到时候,不仅是叔叔阿姨,就连你的学姐都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少年的心总是会被轻易的鼓舞灌上鸡汤。 阮漪涵备受鼓舞。 第二天晚自习。 姜溱月吃着薯条,惊讶的看着低头看书的阮漪涵,“你、你不是要去话剧社么?” 阮漪涵仔细看着小海给她画的重点,她深吸一口气,眼里迸发着“奋发图强让所有人看得起”的振奋目光:“小海说了,只要我把这些都背下来,班级前十差不了,学姐她一定会等我的!” 姜溱月沉默,她看了看前排依旧是好好学习的小海,再看看阮漪涵,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对比起来就像是个沙雕。 在那两个月的漫长学习生涯之中。 凭借着“好好学习就能和学姐一起练习话剧”的强大野心,阿涵成功的用她不大聪明的脑袋从班级第二十多名跃升到第八名。 而拿到成绩单后,得到爸妈许可之后的阮漪涵。 她落寞的缩在话剧社的后排,痛心疾首的看着罗密欧学姐抱着她新选的朱丽叶学妹,甜甜蜜蜜,蜜蜜甜甜。 她甚至听朋友说,学姐和那个妹妹“因戏生情”,公开在一起了。 在初三的最后一个月。 阿涵第一次喝酒了,夜里,她喝着酒哭的个稀里哗啦,为了自己无疾而终的暗恋。 而爸妈知道这个消息后,都是磕着瓜子偷偷的笑,以为她看不到。 在这悲伤,无助,痛苦,孤单,寂寞的夜晚。 就只有小海,她的小海姐姐抱着她,轻声说:“没事儿的,阿涵,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阮漪涵看着她的眼睛,“真的吗?” 小海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点了点头:“嗯,真的。” 初三的最后那一学期。 小海的日记本上写着几个字。 ——你,那样耀眼,可以拥有全世界的幸福。 而我的世界就只有你。 对不起,阿涵,我只能牢牢的抓住你,然后,用一辈子的时光去补偿。 ※※※※※※※※※※※※※※※※※※※※ 初三就用了五章啊,叶子是不是得加速缩减了呀。 真的很喜欢这种纯纯的养成系一样的爱恋啊。 高中的小海开始更加的成熟了,阿涵也不那么傻蛋了。 第 46 章 视频的背景音很嘈杂, 但是画面清晰,车牌号所有细节都拍的清清楚楚。 这个画面,从角度上分析, 应该是出自于货车司机之手。 拐弯处, 甚至有司机带着口音的说话声, “来了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似是期待又更似害怕。 紧接着, 就是一阵子加速, “砰”的巨响震彻山谷, 很快的剧烈的碰撞冲击整个画面, 到处都是碎片,分不清是护栏还是货车还是轿车的, 大货车司机闷哼一声,阮漪涵甚至看到了父母的轿车在货车的玻璃前飞了起来, 撞击力度太大, 直接冲破护栏飞下了悬崖,伴随着轰隆的巨响, 屏幕上的画面定格静止了。 一切都发生的极快, 三条人命瞬间消失。 阮漪涵感觉血液都被冻结了, 她死死的盯着屏幕,眼睛赤红仿佛在泣血。 阿离也是身子凉了半截,她看着阮漪涵, 唇翕动了一下, 想要说话却没有声音。 下一秒钟。 阮漪涵猛地转身,她咬着牙往外冲, 阿离知道她要干什么, 她纵身一跃, 从后面死死的抱住了她:“阿涵,别,阿涵!” “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汩汩的泪从脸颊滑落到脖颈,阮漪涵整个人已经疯狂了,她的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照片上父母微笑的面孔,她们留给自己的录像带,还有她们死去后,奶奶悲恸的样子,以及警察带给她们的残缺的遗体。 只有烧焦的身体组织…… 秦沁,秦沁,秦沁!!! 血债血偿!!! 她要杀了她,她要杀了她! 她们阮家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了秦老爷子的一句托付,奶奶付出了半生心血来扶持她们,到头来,却因为秦沁的执念,家破人亡。 她本该幸福美满的一家啊。 她的爸妈…… 爸爸妈妈…… 放手,放手! 阮漪涵像是困兽一样,拼命的挣扎,阿离死死的抱着她,咬着牙:“阿涵,别去,别去,秦沁给奶奶看这个视频,就是为了刺激你们啊!” 一句话,阮漪涵像是被迎头从上到下泼上了一桶冰凉的水,她的脸上一片模糊。 她浑身无力,垂着头,缩在地上,呜咽着悲鸣着。 天外的雨下的更大了,狂风涌动,像极了知道父母离开的那一晚。 秦沁她已经害死了爸妈。 还要把这个视频在奶奶七十岁生日上给她看,让她亲眼看着儿子和儿媳是怎么被杀死的。 她安的什么心? 她还是人吗??? 畜生,畜生!!! 她不能等了,一时一刻也不能等了。 秦沁那样的谨慎,视频被破解,她一定会有所察觉,她要立刻行动! 同样一片灰暗的天下。 窗外,电闪雷鸣。 秦海瑶的嗓子里发出绝望的悲鸣,她缩成一团,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 她……妈妈她杀了阿涵的父母。 她杀了她的至亲。 曾经何时, 阮漪涵曾经抱着小海坐在天台下享受着月光晃呀晃:“小海,有了你之后,我感觉自己曾经残缺的人生一点点完美起来了呢,我又有了爸妈,有了妹妹……” 秦海瑶吻了吻她的下巴,轻声问:“很想念爸妈么?” 其实很多人羡慕阮漪涵的出身,可小海对她更多的是怜悯与疼惜,她也是一个渴望爱又缺爱的孩子。 阮漪涵想了想,苦涩的笑了:“那时候的我太小太小,很多回忆都是奶奶给我讲的,就看过我满月时她们录制的录像带,爸妈抱着我亲啊亲,我想奶奶会更加的怀念吧,嗨,过去的都过去了,只是……我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有爸妈在身边,我和奶奶是不是都会更加的幸福,我是不是可以去做了自己喜欢的工作。” 秦海瑶抱紧她:“那是个意外,在天堂的她们一定会希望你过得好。” 意外…… 原来不是意外。 她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三次遇到阮漪涵了。 秦沁,她的妈妈,杀了阮漪涵的父母,又杀了奶奶一次。 她们家欠她啊。 因果轮回。 她欠了阿涵三条人命。 秦沁看着秦海瑶,她早就预料到女儿会如此,淡淡的:“小海,是她们杀了你的爸爸,我说过,要让老太太痛不欲生,要让她目睹她身边至亲的人一个个离开她。” 秦海瑶咬着唇,死死的盯着秦沁:“疯子,疯子!!!” 她就不该对妈妈有那么一丝丝幻想。 她在就不是最初的她了。 被执念吞没,她已经是恶魔。 秦沁笑了,笑的发狂,笑的发癫:“疯子么?小海,你是疯子的女儿呢。” 她不干净。 秦海瑶又干净到哪儿去? 她说过,只要她的身体里流着她的血,她和阮漪涵就永远没有可能。 秦沁机关算尽,她从最开始部署每一步棋子的时候,就想过各种结局。 最坏的结果不外乎东窗事发,被老太太和二哥发现,夺了她的权利,让她没有下手的机会。 那又如何? 她拿了这个视频,就是要让老太太最终目睹她的儿子和儿媳妇是如何惨死的,让她的孙女知道,她挚爱的人跟她隔着血海深仇,她们永无可能,痛苦不堪。 她要让她们承受双倍的痛苦。 秦海瑶踉跄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控制不住的去掐住秦沁的脖子,可她才刚昏睡了一天一夜柴米未尽的行来,身体与精神的双透支让她力气不足。 秦沁轻易的就反手擒住了她,她将秦海瑶按在床上冷冰冰的问:“你要大不敬弑母么?” 秦海瑶的嘴被咬出了血,她一脸的泪倔强的看着秦沁:“你……你早就疯魔了,你早就不配当一个母亲,你……” 她做了那样的恶事,这些年还装作没事人一样瞒过所有人,还和……奶奶像是亲人一样相处,她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秦沁眼里寒气闪过,她的手才刚加大力度,段子急匆匆的从门外冲了进来,“秦总,出事儿了!” 秦沁眼眸一变,她看向段子,段子气喘吁吁:“视频被解码了,阮漪涵那边应该是发现了!” 他看到了后台的记录。 秦海瑶也一下子抬起了头,她盯着段子看,她想起了最后一世她们彼此持枪对峙的片段,心底里一股子冷气渗出。 到最后了…… 所有的轨迹还是要回到最初的轨道么??? 阿涵,阿涵,阿涵…… 不能。 就是拼死她也要保护她。 秦海瑶的手缓缓的向旁边移,去摸桌子上的水果刀。 秦沁一向沉稳的脸庞难得有了片刻的破碎,过了好半天,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是不能……做不到,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她看了一眼段子,“你看着小海,我去找她。” 段子一听就急了,“现在的她肯定也是穷凶极恶再不留任何情面了,她、她——” 秦沁冷冰冰的:“她不会跟老太太说,她会来找我拼命。” 阮漪涵的性格,她还不了解么? 就在她们对话松懈的片刻,秦海瑶使足了劲儿,一个反手挣脱开秦沁的控制,她的手里挥舞着刀子。 秦沁惊呼一声,身子一侧,躲开了要害部位,可手臂被划破,鲜血横流,她猛地收回手。 她的速度太快,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无力的病人。 秦沁和段子一个没反应过来,秦海瑶赤着足疯狂的跑了出去。 她现在根本就对付不过秦沁和段子。 与她们真的动起手来就只能束手就擒。 她要去找阿涵。 就算是她不再相信,她至少也要提醒她,不要再因为秦沁……毁了她的一辈子。 已经是深夜。 周围漆黑一片,地上满是积水,天空中还下着大雨,秦海瑶赤着脚咬牙奔跑着。 秦沁和段子追出来的时候,五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她咬牙:“她没有车,你快带所有人去追!” 段子被雨水激的睁不开眼睛,他现在真的是服了秦海瑶了,医生明明说她的身体已经透支了,她已经痛成那样,这个时候还能一个人跑掉?她到底是人是鬼,是什么让她支撑下来的? 秦沁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的大脑里迅速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视频被解码了,只有一种可能,是从阿离那透露出去的。 她背叛了她们。 阮漪涵一定是知道了全部,老太太那边也肯定层层守卫森严,而如今的阮漪涵一定是发疯的想要报复她,把手里的一切都交出去。 警方那边肯定很快就知道一切了,之前的罪名虽然会让她牢底坐穿,但不足以判死刑。 如今,加上这视频…… 她的时间不多了。 秦沁深吸一口气,现如今她已是穷途末路,再无路可退。 她看了一眼段子:“给我。” 段子紧张的看着她,“秦总,让我再——” “没时间了。”秦沁的声音强硬,段子没有办法,他从腰间的兜里掏出那一把贴身携带的枪递给了秦沁。 秦沁的眼里一片阴冷。 就算是死。 她还是要让老太太品尝一下分别的痛苦。 她要带着阮漪涵去底下陪丈夫。 只是她现在还如何制约阮漪涵? 她想了想,拨了个电话出去。 二十分钟后,霓虹的警灯闪烁,几辆警车将度假村包围。 因为阮漪涵强调过秦沁有枪,所以警察都严阵以待,穿上了防弹背心,可当他们一脚踹开门的时候,屋内空空荡荡,早已人去楼空。 细雨将天地之间都连成了一条线。 秦海瑶在雨里疯狂的奔跑,她的脚底被剐破,鲜红的血在脚下弥漫开来,雨水一冲,疼的她脚趾都蜷缩在一起。 可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阿涵…… 秦沁已经犯下了弥天大罪,再不能弥补,她和她已经回不去了。 可是她希望她要好好的,不要再走第一世的老路,悔恨痛苦在牢狱之中。 她相信阮漪涵的。 她对她说过第一世的种种…… 她一定一定不会冲动的是不是? 兜里的千纸鹤,被秦海瑶死死的捏住,这是支撑她走下去的全部了。 事发突然。 她的手机并没有在身上,南郊的度假村又是一片荒地,人烟稀少,秦海瑶就是想找个人家都没有办法。 不远处,有手电筒射来的光,秦海瑶屏住呼吸,立即钻进了旁边的灌木林之中。 段子身边的高个男人看了看灌木丛,“大哥,这边不对劲儿。” 段子低头摸了摸地上的泥土,他皱了皱眉:“你和大圈去那边找,咱们人手不多,抓紧时间,我还要赶紧回秦总那边。” 他是头儿一声命令之后,仅仅剩下的几个兄弟自然四散行动。 段子把手电筒的灯光调暗,他缓缓的走了过去,秦海瑶屏住呼吸,心跳的剧烈,就在她感觉到危险跳起来要跑那一刻,段子却先她一步,一个反手,擒住了秦海瑶的胳膊,秦海瑶疯狂的挣扎,段子咬牙:“大小姐,大小姐!” 他的嗓子呜咽不清,秦海瑶看着他,“放开我,放开!” 段子看控制不住秦海瑶,他深吸一口气,冲她的脖颈狠狠的击打了过去。 秦海瑶身子一软,向旁边倒了过去,段子一把接住他,他警觉的四处看了看,把她拖到了不远处停着的轿车上。 段子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小海的身上,“大小姐……我不能伤你,却也不能看你伤秦总,对不起了……” 窗户留了一道缝隙,段子将车门反锁上,他迅速的撤离,往来时的路折返。 …… 雨夜,搅的人心神不宁。 像是姜溱月这种习惯了天南海北,哪儿都跑,随便找个地方都能休息的人,她都被吵醒了。 因为经常加班,阮漪涵体恤心疼她,特意在公司附近给她买了一个三居室,搬进去前,阮漪涵还亲自过来一趟。 当时姜溱月还以为阮漪涵是来参观的,她笑眯眯的调侃;“阮总真是不一般啊,对下属这么体贴,是好老板。” 阮漪涵翻了个白眼,她把四处的探头都看了看,“监控设施给你按在手机上了,自己一个人住一定要注意安全。” 安全? 姜溱月笑了:“这个世上,能够伤我的还没几个人。” 今天不知怎么了,姜溱月心绪不宁,窗外沙沙的雨像是落进了她的心里,百无聊赖的,她拿出手机随便点着视频探头,一个、两个、三个……到第四个窗边的时候,姜溱月的眼眸陡然一遍,她反应奇快,一下子摸到了桌子底下的藏刀,她迅速起身,贴着墙壁走到了窗户前。 有人在往上爬…… 她是三层,虽然不高,但要爬上来也要费点力气,更何况,阮漪涵提前给她按了栅栏。 姜溱月打了一个110报警电话,压低声音说清了大概时窗户那边已经传来了轻微的异响,如果不是她突然惊醒,那声音融入雨夜之中,她一定是听不见的。 姜溱月屏住呼吸,当那双手指去掀窗户的时候,姜溱月咬牙,她丝毫不留情面,手里的藏刀猛的刺了过去,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尖叫,刀子染血,那手瞬间缩了回去,姜溱月快步上前,她往外一望,一个男人满手的鲜血,他的嘴里叼着刀,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紧紧的抓住护栏。 眼看就要掉下去了,他哀求的看着姜溱月。 姜溱月总觉得他眼熟,她抬高脚,作势要踏上去,男人满眼的惶恐:“不要,姜小姐,求求你,不要……” “你是谁派来的?”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警笛声,姜溱月舒了一口气,让她感觉奇怪是她看见那个男人仿佛也舒了一口气一般。 “说!” 姜溱月往前踏了一步,要是让这人被警察带回去,还得审讯许久才能问出个所以然。 那男的迟疑了一下,姜溱月蹲下身子,她的倒贴着她的手臂:“我曾经看过藏族的天葬,一刀一刀割掉人的身体组织,你要不要感受一下,她们——” “我说我说!”男人绝望了,他惶恐的看着姜溱月:“我是刚子……是秦总派我来的。” 姜溱月一听就皱眉:“秦总?秦海瑶?你敢骗我?” 眼看她这刀就要割下去,刚子尖叫一声:“不、是秦沁!!!是秦沁!” ………… 驱车一口气跑到了几十公里外的荒郊野岭。 段子和秦沁确定没有被发现,没有警车追上来后才舒了一口气。她们俩都没有想到,阮漪涵出手会那么快,连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这样的速度,应该是她前期就跟有关部门联系上,就等这一刻了。 秦沁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找到小海了么?” 段子摇了摇头,秦沁不说话,她死死的盯着段子,到最后,她从兜里掏出了冷冰冰的枪,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就连你也想要背叛我么?” 她拉了一下枪栓,段子的冷汗从头上流了下来,“秦总,大小姐她……她是无辜的,求你,放了她……我打晕了她,留在了车里,她一时不会醒来,她没有手机,不会、不会坏事儿的。” 秦沁深吸一口气,她收了枪,咬牙切齿:“滚!” 刚子那边现在都没哟消息,一定是失手了。 抓不到姜溱月…… 她的手里现在什么砝码都没有。 就这么认输么? 她不死心也不甘心。 秦沁想要点燃一颗烟,让自己镇定下来,可那烟早就被雨水打湿,怎么也点不着。 …… 段子立即下车去查看地形,从后备箱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车牌换上,他仰头看了看天,乌云已经过去,逐渐有了些许的光亮,雨,怕是要停了。 这对她们逃跑是极为不利的,这一次,段子深吸一口气,怕是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这一刻,段子的心里没有害怕,反而有一丝释然。 这些年,不管是愿意也好,不愿也罢。 他的手里早就沾满了鲜血,他厌恶极了这样的生活,可像是一个脱轨的陀螺,又不知道该如何停下来,如今……终于有人能帮助他结束这一切了。 死亡,对于心中信仰已灭,万念俱灰的人来说,不过是一种解脱。 最起码……段子低下了头,他保住了大小姐,抱住了老爷唯一的血脉,这样,到了底下,他也不会愧对于老爷的嘱托了。 秦沁坐在车里缓和着自己的情绪,她知道,她已经跑不掉了。 如果被警察抓回去,那个视频,前期,或许她还可以百般不认,但最后,她们手上这么多人,一个个审下去,但凡是有一个吐口的就全盘皆输了。 思量到最后,秦沁给阮漪涵打了电话,阮漪涵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想不到,现在的秦沁居然还敢给她打电话。 她已经通知了警方,把一切东西都给了他们。 还告诉了王林,让她派人保护奶奶,二叔那边,阮漪涵也提前打了电话,只是她到底是对秦海龙有所怀疑,没有把全部的一切告诉他。但是秦二叔很警觉,他反复嘱咐阮漪涵:“阿涵,你不要冲动,一定不要冲动。” 冲动么? 阮漪涵闭上眼睛,她想起了小海曾经对她说的话。 ——我赶到的时候,你们已经纠缠对峙在一起了,枪声响,阿涵……你答应我,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再让自己去做傻事。 …… 电话被接通。 秦沁的声音平静的传了过来,“阿涵,很好,你能做到今天,真的是越来越让秦姨佩服了。” 阮漪涵咬牙切齿:“呵,还要感谢你的培养,不过我真是想不到你死到临头,还有闲心给我打电话。” 秦沁淡淡的:“阿涵,去西岸山崖那边,我们解决一切。” 阮漪涵冷笑:“秦沁,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么?” 她是没有资格。 秦沁幽幽的:“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小海了么?” 听到“小海”两个字,阮漪涵的眼睛陡然睁大,她深吸一口气,握紧电话,她的语气生硬:“她是你的女儿,我们早已恩断义绝。” 这是秦沁在威胁她对不对。 秦海瑶毕竟是她的女儿,虎毒不食子,她不会伤她的。 秦沁勾了勾唇角,“是么?那好,半个小时后,你若不过来,我带着她一起下去见她爸爸。”她停顿了一下:“除了你之外,只要我看见任何人来,都会带着她一起跳下去的,别觉得我狠毒,她能为了你刺伤我,不要我这个母亲了,我自然也能杀了她。”说完,秦沁不待阮漪涵反应,按断了电话。 这个时候,雨终于逐渐停了。 秦沁仰头看着天空,嘴角扬起淡淡的笑。 终于要……结束了么? 她打开后备箱,将早就准备好的汽油拎到了前面,又从手抠里拿出打火机放在兜里,检查了一下子弹,秦沁点燃一颗烟,看着段子:“走吧。” ※※※※※※※※※※※※※※※※※※※※ 粉丝夕颜还没写完呢,不要以为秦沁over了就结束了啊…… 她又不是女主,她想的美。 蓝色勿忘我还没开始呢。 这几年,叶子都不会写这样的虐文了,就在这里立个flag! 第 47 章 雨后的天空逐渐放晴。 虽然太阳还没有升起, 但适应了漆黑的压抑,现如今,层云之后隐隐透出的微亮, 已经是不可以多见的光明了。 离开前。 阮漪涵跑到了奶奶的房间里,奶奶睡得正好,窗帘拉的死死的, 嘴巴像是个小孩一样微微的撅着,随着呼吸,时不时的闷出些细小轻微的呼噜声。 阮漪涵安静的看了一会儿,直到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后悔。 后悔,从重生回来后, 她的心思一直扑在复仇身上,真正拿出来陪着奶奶的时间太少了。 人就是这样极端的动物。 恨,总比爱来的更让人深刻。 可真的到了最后,反而回去后悔, 会去自责。 将太多的时间用在了不该在意的人身上, 阮漪涵都忘记了, 谁才是真正应该抓在手里的。 低下头, 阮漪涵吻了吻奶奶的额头,她笑着用手戳了戳奶奶的脸蛋:“臭老太太。” 奶奶在睡着, 给不了她回应,可阮漪涵就像是幻听一样, 听见奶奶的回应。 ——小王八羔子。 …… 笑着笑着流下了泪,阮漪涵转身再不犹豫, 走出了家门。 天空的雨已经完全停了, 再有一个小时, 或许就能看到日出了。 这样的天气。 曾经是她最喜欢的。 是她刚接手阮氏的时候,她抱着小海悠悠的感慨:“好累啊,小海,真的好希望能够有一天,我们放下这一切,找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去生活。” 是后来,阮氏即将倒塌,她对小海信誓旦旦的:“等结束这一切,我们就走吧,带上奶奶,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你……嫁给我。” …… 如今,她们之间隔了血海深仇,这一辈子,怕是不能在再一起了。 西岸的山崖那边,虽然陡峭,但是平日里风景如画,少有人烟。 如果…… 阮漪涵看着天空,小海,我们注定生不能在一起,那如果死能同穴是不是也是一种美好? 时间已经不多了。 阮漪涵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一进去,她就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眼里,又是一片潮热。 姜溱月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已经坐在阮漪涵的车里,她没有说话,安静的盯着阮漪涵看了许久,片刻之后,她轻轻的问:“阿涵,你决定了吗?” 阮漪涵看着她,像是小时候一样,伸出手呼啦了一下姜溱月的头发:“我想好了,你放心吧,狙击手会跟着去的,有危险前,秦沁会被一击毙命的。” 小时候,姜溱月就特别臭美,她很在意自己的发型,阮漪涵打不过她,却知道她爱美的心里,每一次,她都会极其讨厌的揉乱姜溱月的头发,然后看她睁大眼睛,暴跳如雷的来抓她,阮漪涵会一边跑一边“嘎嘎”的笑。 “呵。”姜溱月苦笑,眼泪落了下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都可能会死却还是这么低估我,我是个傻子么?” 就算是阮漪涵通知了警方。 可她如果真的很秦沁离得那么近去对峙,秦沁手里又有枪,生的希望还是远远小于死的幻灭。 阮漪涵的身子很放松,她靠在座椅上对着姜溱月微微的笑:“如果那样,你会帮我照顾好奶奶对吗?” 姜溱月看着她,满眼的不可置信。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还能笑出来么? 她真的不是之前的阿涵了。 阮漪涵突然伸出手,抱住了姜溱月,熟悉的薄荷香扑面袭来,姜溱月的眼睛还是湿润了。 “对不起,还是将你牵扯了进来。” 如果说奶奶、她、小海、秦沁是永远绕不开的圈子,没有一个人能逃出去,但是月月是无辜的。 这一次,好在她警觉,反应快,不然,后果阮漪涵不敢去想。 车里都是阮漪涵身上的味道,姜溱月有些哽咽:“突然这么伤感干什么?会没事儿的。” 阮漪涵抱着她,将头枕在她的下巴上,记得很小的时候,俩人吵完架又和好经常会这样。 “月月,我好累啊。” 只是说说话,她就感觉脱力,这样的感觉是从重生之后就一直有的,她的眼里闪烁着泪光:“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改变么?” 姜溱月吸了吸鼻子,“现在要告诉我了?”她挑眉,用手戳了戳阮漪涵的额头:“可我不想听了,我要等你安全回来再说。” 阮漪涵笑了,姜溱月总是了解她。 这是一种不似爱情不似亲情却高于很多的情感。 这一辈子,能认识月月,在这个时候,她还守在自己的身边,阮漪涵很满足。 最后的最后,姜溱月轻轻的抱住了阮漪涵,在她耳边呢喃:“阿涵,我爱你。” 她怕最后,这句话永远就只能烂在肚子里。 曾经也好,现在也罢,她都希望阮漪涵好好的。 “嗯。”阮漪涵忍着泪,“我知道。” …… 车子开在路上。 阮漪涵接到的最后电话是秦二叔的,秦海龙很着急:“阿涵,我马上就到,你可千万别冲动。” 他太了解秦沁了。 从小就是,在秦家的三个孩子里,她看着最柔和羸弱,可如果真的发起了脾气,他们兄弟俩都是害怕的。 阮漪涵握着方向盘,表情淡淡的看着前方:“我已经通知警方了。” 她早已经不是最初那个单纯幼稚的她,不可能真的自己一个人过去。 她的确是很疲倦,也厌恶了这样的生活。 阮漪涵甚至感觉再这样下去,她也会被仇恨的旋涡卷入,一点点的改变,逐渐丧失理智,最终会变成跟秦沁一样的人。 秦沁欠她的,她欠秦海瑶的,就都在这一天结束吧。 再这样下去,她会疯的。 如果真的逃不出轮回的圈子,像是第一世那样,一切最终都会灰飞烟灭。 她去了,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亡。 总好过怀着遗憾与痛苦,一日一日的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 警方比阮漪涵到的快一些。 悬崖边,已经部署了许许多多的警力,警戒带也拉上了,狙击手各就各位了。 秦沁坐在山崖边,她的脚下摆着一个麻丝袋子,麻丝袋子时不时动一下,显然是有人在里面。 她看着远处闪烁的却没有靠近的警灯,微微的笑了。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终于要解脱了…… 她们夫妻终于要见面了。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海坤在底下过得好不好?她每年给他烧的纸是不是都收到了?下去后,她一定会揪住他的脖领大哭一顿,告诉他自己这些年有多么的想念他,多么的痛苦煎熬。 段子站在她的身边,一脸阴沉:“秦总,我们跑不掉了。” 他的手往怀里摸了摸,秦沁看着他:“我已经把一切都顶下来了。” 什么? 段子看着她,秦沁勾了勾唇:“段子,你走吧,往外走,去自首,这样,你最起码不会死。” 段子身子一僵,死死的盯着她看。 秦沁的声音缥缈:“你效忠秦家这么多年,还没能有个善终,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段子的身子抖了一下,“秦总……我、我不会走的。” 经过了一宿的逃亡。 他的兄弟逃的逃,跑的跑,被抓的被抓。 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一切都是注定的,段子也准备认命了,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可到了这一刻,秦沁却突然让他离开,他想不通,段子甚至还在想,秦沁会不会让他把一切罪名都顶下来,那样的话,他不会不从,只是希望死后能把骨灰葬在老家,而不是留在荒山野岭乱葬岗。 他的命,当年是秦总救的,他发誓过一定要效忠的。 秦沁看着他的眼睛:“段子,如果有机会,再见到小海,帮我对她说一声。” 段子看着秦沁。 她将烟头扔到了悬崖下,“对不起,我枉为人母。” 段子的牙死死的咬着,脸上的刀疤因为肌肉的绷紧而狰狞,他的眼圈赤红,里面都是泪。 秦沁的目光看着远方,“滚。” 这一声“滚”是最后的警告了,她抬起枪对着段子,要么走,要么死。 段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终于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秦沁将手边的汽油都洒在了麻丝袋子上,自己的身上,昨晚一切之后,她一脚踏着麻丝袋,坐在悬崖边,看着即将升起的太阳。 山谷之间,雾气很大,茫茫的天际弥漫着一层轻飘飘的白雾,将天地仿佛都连成了一片,像极了她和丈夫定情的那个夜晚。 这样的良辰美景,因为秦海坤的离开,秦沁已经许久都没有欣赏过了。 原来,它们那么的美…… 只是这样的光芒,这样的美景,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可是看不到又如何? 过了今天,她就可以去见海坤了,依偎着他,只要他在身边,无论在哪儿都是美景呢。 人之将死。 这一辈子,许许多多的画面都在脑海中闪过,秦沁正出神的想着,不远处,一个人迎着破碎的晨辉缓缓的走了过来。 秦沁抬起了头,她看着阮漪涵,勾了勾唇角。 远处的狙击手各就各位,随时都在等待命令,气氛灼热焦虑。 阮漪涵与秦沁平静的对视,眼眸里是从未有过的淡然,她的步伐很稳,一步一步走向秦沁。 秦沁看着阮漪涵的眼睛,不知道为何,让她想起了小海。 从小海遇到阮漪涵的时候,从她对自己说“不”后,她一直疑惑小海的变化,很多的时候,她都会这样看着自己。 那双眼中似乎包含了一切,从开头一眼望到了结尾。 就像是她们……都曾经走过一世一样。 “秦沁。” 事到如今,阮漪涵反而放松了下来,她以为她会冲上去与她厮打,她以为她会抓着她的胳膊跟她一起跳下山崖,可是并没有,她们之间有那样的恨,如果真的这样报复就便宜秦沁了,还如了她的意不是么? 秦沁看着她,声音沙哑:“阿涵。” 秦沁一直是南阳和忆扬非常重要的人物。 无论出现在什么场合,秦总总是光鲜亮丽,气场非凡的。 而如今,连夜的奔波让她狼狈不堪,长发凌乱,衣服褶皱,眼睛满是血丝。 阮漪涵却穿着得体,妆容精致。 晨辉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在秦沁的记忆中那个一遇到事儿就会哭哭啼啼的少女如今已经长大了。 她一手培养起来的孩子。 她利用报复的最后的工具。 她已经这么强大了。 …… 秦沁凝视着她,嘴角突然绽放出诡谲的笑。 似乎感觉有人走近。 地上的麻丝袋子的人蠕动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阮漪涵看了一眼,抿了抿唇。 秦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阿涵,你来了啊,这儿可真是个好地方啊。你的爸妈在这儿,你的秦叔叔也在这儿,我在这儿,你在这儿,小海都在这儿,就像是之前说的,我们都死在这里,是不是也算是完美的结局?” 她的眼圈里都是泛红的血丝,“我们两家,终于也能团聚了。” 阮漪涵看着秦海瑶,她冷冷的:“团聚?姨。”她这一声“姨”叫的冰冷带着一丝嘲讽,秦沁对上了她的眼睛。 阮漪涵看着她,突然就眼里浮起了一丝笑,她淡淡的:“你该明白,人和畜生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去同一个地方的。等待我们一家的或许是天堂,或许是轮回,可对于你,唯有地狱一条路可以走。” 她手上沾染的鲜血还少么? 为了她自己的执念,为了她的野心,这一路以来,她害了多少人,秦沁自己心里没有数么? 此时此刻。 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阮漪涵太明白了。 秦沁想要的就是去底下秦海坤是么? 她杀了她的爸妈。 她害了这么多人,想要这样如意? 阮漪涵的嘴角也上扬,有着跟秦沁一样的弧度,她想起在路上,秦二叔给她打电话,不仅仅嘱咐了她不要跟秦沁直拧着来,他还告诉了秦沁从少年时就有的偏执。 秦姨啊秦姨。 她好歹也将她当做“女儿”一样培养了这么多年了。 眼看着一切都要结束了,阮漪涵怎么能不将她手把手教给自己的“杀人诛心”全部返还给她。 果不其然,秦沁听了阮漪涵的话,脸上的笑容褪的干干净净,她冷凝着脸,盯着阮漪涵看,从兜里掏出一颗烟点燃,又将汽油挪近,她抬起枪,指着阮漪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天空逐渐放晴。 被打晕扔在车子里的秦海瑶动了动,她的浑身关节就像是被人捏碎了一样,一动就撕心裂肺的疼。 她浑浑噩噩的,还处于混沌的状态。 被段子打晕之后,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的父亲并没有死,她甚至看着自己孩童模样快乐的跑向父亲,秦海坤弯下腰一把抱住她,将她抱在怀里亲吻。 那梦太真实了,她甚至能够感受到父亲身上温热的气息,她被那种安全感牢牢的包围。 梦里的秦沁也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她将头靠在丈夫的肩膀上,手摸着小海的头发,一脸的宠爱。 那份温馨,让小海茫然不知所知。 而画面的最后…… 一个小小的扎着辫子可爱的女孩跑了过来,她穿着粉色的裙子,眼里都是稚气,“小海,小海……” 秦沁笑了,“阿涵,又背着奶奶跑出来找阿涵么?过来,正好留在姨家吃饭。” …… 太美了。 秦海瑶怔怔的看着这一切,泪流满面。 那一刻,她突然就不想醒来了。 无论是真的,假的,停留片刻,她只想多停留片刻…… 那本该就是属于她的美好人生啊。 …… 阿涵、阿涵…… 秦海瑶死死咬着唇,鲜血从本就干涩的唇瓣渗了出来,鲜艳妖娆,她的手抓着车玻璃的缝隙,努力的坐起来。 身体很疼,只有更疼,秦海瑶才能让自己撑下去。 她的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远方,呢喃:“杀了我啊,你们不是一直要杀了我么?” 在梦里。 那两个她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折磨她。 一次一次的跳崖,一次次的中枪,一次次的问她是否后悔。 心魔种下已久。 小海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去克服,靠着阮漪涵的恨大于爱的温暖滋润干涸的心,将她们关进牢笼里。 而如今。 秦海瑶的手掏出那个跟着她一世一世走下来,她丢了命也未曾放弃的粉色千纸鹤。 放嘴唇边,送上最虔诚的吻。 秦海瑶闭上眼睛,握着千纸鹤双手合十。 她输了,她认命,放开她们吧。 哪怕是痛苦不堪,哪怕是无法忍受。 那都是曾经的她。 疼痛同样具有力量的…… 现在的她再无法坚持了,既然没有爱了,那就让痛撑着她吧。 …… 悬崖边,寒风凛冽。 阮漪涵看着秦沁的眼睛,笑着一字一吐的说:“秦沁,你以为秦叔叔是真的爱你吗?” 秦沁两眼一片赤红,抓着枪的手神经质一样颤抖,心像是被阮漪涵一下子踩在了脚下,狠狠的践踏。 阮漪涵笑了,笑的满是怜悯,笑的满是不屑:“二叔告诉我,他的大哥曾经亲口对他说,你太可怕,你的爱强势具有毁灭性,让他惶恐让他害怕。” 年轻的时候,秦沁虽然对于秦海坤很温柔,百般依赖,但是偶尔的发起脾气来,她眼里的杀气,她的执着,她的疯狂都让秦海坤惶恐,心底发寒。 秦沁疯了一样,眼睛在喷血,“你胡说,你胡说!!!” 他怎么会不爱她? 怎么会不爱她?! “我胡说吗?”阮漪涵盯着秦沁的眼睛:“好,那秦姨,我想要问你,你是否想过,为什么秦叔叔在的时候,从不让那你接触秦家的生意,他又为何在和你恩爱甜蜜的时候,那么年轻就立下遗嘱,将来他的一切全都给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为什么?秦姨,你告诉我?” 为什么…… 秦沁的身子后退一步,她两眼都是泪,为什么?是啊……为什么…… 几百米外的树林里。 狙击手一动不动,蓄势待发,他身边的人拿着望远镜,对着电台低声汇报:“a04,a04,目标情绪波动起伏较大,请示是否立即击毙。” …… “他对你早有戒心。” 阮漪涵眼眸里都是报复的畅快,从小到大,她都没有看见过这样慌乱的秦沁。 “不可能,他爱我,他是爱我的……” 秦沁像是疯了一样,她的枪放下又抬高,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 阮漪涵咬着牙,一字一吐:“或许吧,他或许对你有一些爱,但是他对你的恐惧,对你的防备,却远远高于你所谓的爱。不然,你以为二叔为什么会这么顺利的捧小海上位?仅仅是因为小海是秦家的血脉吗?那是他的好大哥早就叮嘱过他的啊。” 杀了她! 杀了她! 秦沁手里的枪对准阮漪涵,她咬着牙就要扣动扳机,而树林里的狙击手的手同样放在了扳手上。 秦沁很狡猾,在说话的过程中,一直在移动。 再加上脚下的人质。 狙击手这一枪下去,如果不毙命就太过被动了。 就在这一刻。 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的秦海瑶冲了过去,她纵身一跃挡在了阮漪涵的身前,秦沁看着她吃了一惊,手一偏,子弹打在了旁边的地上,溅起一片泥土。 就在这一刻,狙击手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闷哼,秦沁睁大了眼睛。 原本已经被撵走的段子不知为何又挡在了她的身前,他无意识的转过头,嘴里流着血,“秦总……” 身子缓缓的倒下,这突然起来的变动惊呆了所有的人,警方全部都围了上来。 麻丝袋里的不是秦海瑶,那是谁? 就在所有人惶恐震惊的时候,秦沁却突然拿起了旁边的汽油桶,她将汽油都倒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滴不剩,她对着天仰头大笑:“秦海坤,秦海坤!” 发疯,发狂,发癫。 秦沁算计了一辈子,却没成想,最后却被枕边人算计了。 她的眼角都是泪,火机点燃那一刻,沐浴火海之中,秦沁最后看了一眼小海,轻声呢喃:“小海,妈妈的小宝贝。” 对不起…… 话音刚落。 随着秦海瑶的一声惨叫,秦沁带着满身吞噬她的火,纵身一跃跳下了山崖。 她原本就是想要这样死去。 当年,秦海坤的车掉入山谷,她询问过法医,说丈夫很有可能是车辆跌入悬崖后爆.炸身亡的。 那该是怎么一个疼痛的感觉?像是阮漪涵的父母一样被烧成炭么? 秦沁想着要死了要死了,身为她的妻子,她想要跟他一种方法结束生命,那样,她在底下才能凭借同样的痛找到他啊。 可原来,自始至终,他都不是真的爱她。 …… 空中,惊起一片白鹭。 而那一直藏在层云之后的太阳,终究是缓缓的升起。 ——问世间情问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 秦阿姨杀青,领盒饭。 第 48 章 秦沁这一辈子作恶多端, 死有余辜。 只是她死的过于惨烈,就连见惯了大世面的重案的队长都惊讶极了,他看着旁边的人:“这女人太狠了。” 点燃全身, 笑着跳下山崖的……该会多么的痛多么的绝望。 法医要上去检查段子的尸体,她是女性,比较敏感, 瞅了瞅已经晕倒在阮漪涵的怀里,面色惨白的秦海瑶轻轻的叹了口气。 再惨烈的人,她终究是死去了,疼痛也只是一时的。 可留给活着的人的痛,却是永永久久的。 她见惯了太多的人死亡,面对着尸体, 她能依稀感觉到死去的人经历了怎么样的痛苦,但那种对于生者的冲击,才更让人崩溃泣血。 那份惨痛彻底的击垮了秦海瑶,当奶奶和二叔都赶到的时候, 她已经晕了过去, 被120直接拉走了。 麻丝袋子也被解开了, 里面是已经晕倒的郑毅, 他的手里还紧紧的握着匕首,面色惨白。 本来, 秦沁做了两手打算。 如果到最后,她杀不了阮漪涵, 那就让麻丝袋里的郑毅动手,她答应过郑毅, 只要他办成这一件事儿, 她会把最后的资金都投入到郑发, 让他一家起死回生。 麻丝袋上满是汽油,那火差一点就连带着他一起烧成灰烬,他甚至都闻到了空气中肢体烧焦的味道。 那是死亡的味道,如此的骇人。 如今,从死亡线上捡了一条命回来。 郑毅被吓晕的同时,心里,再也没了任何念想。 他不敢了,他怕了,他再也不奢望郑发起死回生了。 起死回生如果没有命在又如何享受? 他已经在老家买了一个宅子,准备带着爷爷回去,再也不踏足这里一步。 …… 在车上。 阮漪涵脸色苍白,无力的靠着车壁。 她死了…… 秦沁死了…… 她的仇报了。 从她重生之后,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她终于得到了。 当初,她回来的时候,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不就是这样么? ——手刃秦沁报仇雪恨,让秦海瑶痛不欲生。 如今,她都做到了呢。 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去害她和奶奶了…… 不是该快乐的么?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这么空?那种空洞的不真实感带的阮漪涵两眼迷离,怔怔的看着远方。 她的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秦沁举着枪赤红着眼睛对着她的画面。 如果……真的能就那么结束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车子里。 王林开着车,阮奶奶和秦海龙相对无语。 阮奶奶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刺激的孙女突然的暴走,不顾一切的要跟秦沁血拼,可她知道,这背后的答案,怕是会拽入她一起进入深渊。 想要知道么? 以阮奶奶的能力,她只要想查,自然什么都知道。 知道后呢? …… 秦海龙将视线落在阮奶奶的身上。 人这一辈子。 有些东西,如果一直被蒙在谷里,就这么糊弄一辈子,便也过去了。 可一旦知道了,心,立即会被揪扯进入仇恨的旋涡。 如果阮漪涵不知道秦沁杀了她的父母,如果当年的秦沁真的相信了丈夫是意外身亡,如果不被仇恨趋势面目全非,她们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家。 可这个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如果。 秦海龙看了良久,一行泪顺着眼角滑落,他上一次哭泣还是老爷子和大哥没的时候,现如今,他不禁老泪纵横。 他看了现场民警的执法记录仪,知道秦沁死的时候有多么的决绝惨痛。 这里面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他。 如果……他不把所有的一切告诉阮漪涵……如果秦沁在最后幡然悔悟……以阮漪涵的性格,会放过她吧。 …… 阮漪涵的精神状况非常不好,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阮奶奶去敲了好几次门,屋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担心心疼又害怕,确也没有办法。 经历这次巨变,南阳彻底走了下坡路,秦沁这些年,除了伤害,她真的将全部精力都投入了事业之中。 如今,她死了。 不仅仅是秦家遭受到了重创,就连她暗地里那些生意也全部曝光。 警方组成了联合专项组,跨区域跨国界的,前前后后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抓获了许许多多那黑色背后的人。 秦海龙有一次抽着烟和奶奶说起这件事儿,阮奶奶拄着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出声。 一根一根烟的抽,到了最后,秦海龙低着头,茫然:“老太太。” 阮奶奶看着她。 秦海龙:“跟着警方走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查了秦沁背后那么多人,跟她有关的,几乎无一例外的都被抓了进去。” 就连后来投诚的鹰迪都是。 他或许可以幡然悔悟,但是法不容情,他当年做过的错事并不能因为一时的改变而就此抹掉。 他要付出代价的。 “这么多人都被抓了,但是小海……”秦海龙吐了一口烟圈,“我当时真的担心害怕过,怕她被牵扯到,可是我发现秦沁她把她养在别人家,从小到大跟她接触的很少……虽然这样的爱很变.态,警方查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她一定程度上的庇护了小海。” 这一切,都跟秦海瑶没有关系。 从秦沁出事儿那天起,秦海瑶很多时间都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的身体本来状态就极为糟糕,而如今,母亲再一次在她面前死去,跳崖前,她还扭着头对她说着:“小海,妈妈的小宝贝。” 那一句话,简直是绝杀。 秦海瑶一日一日的梦见秦沁,梦里,秦沁或是温柔,或是满身的火,她会看着秦海瑶笑,笑的凄凉:“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小海,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呀?” …… 还有三天,就是小海的生日了。 秦海龙跟着阮奶奶商量了一番,决定在这之前,先去国外把秦山和黄兰还有秦默默接回来,紧接着,她们小心翼翼的去敲阮漪涵的门。 阮漪涵总是在沉睡中度过,她屋里的窗帘每一次都拉的死死的。 现在,对于她来说,梦境是唯一逃离现实的办法。 在梦里,她经常会回到跟小海的最快乐的时光,那时候,她们之间没有欺骗,没有谎言,她们会依偎在一起看日出日落,她们会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就算遇到再大的事儿也会相互依偎的走下去。 可如今…… 如何面对?还是不想去面对。 阮漪涵知道,小海过得一定不好。 虽然秦沁不是她亲手杀的,可是却因为她的话跳下了山崖。 她该是恨她的吧? 而她的爸妈……她又该恨谁呢? 阮奶奶敲了一会儿门,没有人应声,她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秦海龙:“你先回去,我慢慢开导她。” 在之前,阿涵身边的真心朋友本来就不多。 宋禾来过一次,她知道阮家的变化,在门口坐了一会儿又离开了。 离开前,她疲惫的看着奶奶:“奶奶,我也要去接手公司了。” 曾经,他们都是在父母羽翼呵护下一天只知道玩乐的纨绔。 如今,面对阮家的巨变,宋禾也开始了成长与改变,她看了看奶奶:“您如果能敲开门,就告诉阿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cindy马上也从强制戒毒的地方出来了,如果她能走出来,我们还能像是以前一样,一起开心的聚一聚。” 以前一样? 真的还能回去么? 到了夜晚。 阮奶奶听到房间里压抑的哭泣声。 她这才咬了咬牙,找出了备用钥匙拧开了门。 房间里,阮漪涵的身子拱起,她似是睡着,又似清醒,身子拱成一团,她的眼角都是泪,呢喃着。 “不是我……不是我……” “痛……好痛……” 最近,她很多次都会被胸口的剧痛折磨的难以呼吸,之间找过医生来看,也进行了一些列检查,医生都说没有事儿。 后来还是阮奶奶特意找来了心理医生青染,青染叹了口气对奶奶说:“老夫人,阮总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受了强烈的刺激之后,产生的心理性反应,我感觉她……” 青染顿了顿,她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她似乎总觉得自己一次一次被人击中心脏,又一次次的跳崖。” 医生是从她捂着胸口,还经常一脚踩空,醒来就浑身冷汗判断的。 可是阮漪涵拒绝吃药,这是一种非常极端的病态,就像是一种自虐心里。 ——我很痛,我也知道我很痛,但我就想要这样下去,你们都不要帮我治愈。 阮奶奶听到医生的话之后,老泪纵横,她仰头看着天,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也许是奶奶的眼泪换回了阮漪涵的一点点理智,她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奶奶身边,轻轻的抱住了她:“奶奶。” 开口即颤抖的呢喃。 阮奶奶赶紧伸手抱住了孙女,“阿涵,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不好?” 孙女这样,她宁愿没有公司,没有一切,都不希望看到。 “你如果不喜欢经营,奶奶把这一切交给别人好不好?阿涵,你要好好的,你要好好的。” 阮奶奶一脸的泪,阮漪涵靠在她的怀里,她默默的流泪好久,最后只说了一句奶奶都听着难受的话,“我还有奶奶,她什么都没有了。” 小海生日的前一天。 阮漪涵终于在奶奶和二叔的劝说下,来到了医院。 因为怕阿涵再受到刺激,阮奶奶先带着她去见了小海的主治医生王伟,王伟穿着白大褂,皱着眉:“秦总的状况不是很好,身体上倒是其次,一夜一夜的噩梦,惊醒了就一直抱着自己坐到天亮,有的时候,护士换药的时候会听见她说什么“我害了她,对不起,对不起……”之类的话。” 因为是主治医师,所以王伟之前也在警方那边了解了大概的情况,他看着阮奶奶和秦二叔:“身体上的疾病我能治疗,但是心理上的……我也帮不了。我看了身份信息,明天是她的生日。” 阮奶奶和秦二叔点了点头,阮奶奶看着靠着墙壁不言不语的阮漪涵,抿了抿唇。 王伟点了点头,“我可以跟院长说一下,建议你们将秦总接出去一天,回归一下家庭。” 说到“家庭”两个字,阮奶奶和秦二叔都沉默了。 家么? 她早就没有了。 王伟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材料,“我们知道这是老夫人的嘱托,无论是国内还是国际上的知名专家都会诊了,我们一直得到的结论是秦总她身体伤的病痛一直不好,怎么治疗都不见效果,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放弃了。” 一直沉默的阮漪涵转过头看着王伟,王伟对上了阮漪涵的眼睛,“阮总,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 有情皆孽,无人不苦。 这样被情所伤的情况,王伟当了大半辈子医生也见过不少,可是像是秦海瑶这样极端的,还是第一个。 病人自己不想活了。 他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她了。 三个人步伐沉重的走到了病房门口。 阮奶奶沉默着看着孙女,秦二爷很多话都不方便开口。 他知道,现在对于小海来说,阮漪涵就是唯一的生的可能。 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他还怎么能奢求阮漪涵去救小海? 她今天能来,对于秦家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他们有错在前,不怪阮漪涵冷漠。 秦二爷先进去看小海了,阮奶奶和阮漪涵坐在休息的长椅上。 奶孙俩沉默了许久。 阮漪涵看着阮奶奶:“奶奶,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为什么非要杀了秦沁么?” 这是她一直想要问,却不敢问的。 人都有好奇的心,尤其是奶奶,从来都跟老小孩似的,别想要瞒着她什么。 阮奶奶已经不再澄澈的眼睛看着阮漪涵:“阿涵,奶奶当然想知道。” 谁人不想知道? 只是…… 阮奶奶幽幽的:“我岁数不小了,在这世间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想要好好陪着你……奶奶害怕,我知道后会浪费这本就不多的生命时光。阿涵,你还年轻,总感觉一辈子还有很长,还能拥有漫长的时光去怨恨,去纠缠。奶奶不同了,远处的尽头一眼都看得见,什么爱恨情仇,奶奶早就不想再去理会了。” 阮奶奶现在只希望孙女能好起来,这是她唯一不放心的。 她拍了拍阮漪涵的肩膀,“去吧,去看看她。不管上一辈子的恩怨,小海毕竟救了你,别让她就这么没了命,嗯?” 泪水模糊的双眼,阮漪涵的嗓子哽咽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拖着沉重的双腿起身缓缓的走到了病房前。 ※※※※※※※※※※※※※※※※※※※※ 还没有抓错字,先放上来,今天有二更~ 第 49 章(二更) 病房里, 秦二叔站在一边看着小海默默无语。 进来之前,王伟医生就告诉过他,现在秦海瑶在医院里,基本上都处于昏睡的状态。 虽然王伟医生给他解释过, 这也算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性应急反应, 小海太疲惫了, 这样可以避免太多的能量消耗,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儿。 可是秦海龙的心里还是一片晦涩。 以前在公司, 他总感觉小海是一个精力特别旺盛,恨不得一秒钟都要掰成两半使用的人,可如今, 她大概是累了吧。只是这样的自我保护,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阮漪涵走了进去, 秦二爷瞅着她翕动了一下唇没有说话。 到底是两家隔着世仇,虽然在老太太面前, 她们还是像一眼一样,从未表现出什么异常。 但是阮漪涵确确实实的不愿意与任何一个秦家的人接触,这是秦海龙和秦怡能够感觉出来的。 他看着阮漪涵走到了病床前, 看着她缓缓的蹲下来,看着她的手抬起想要抚摸小海一下却在中途放下。 最后,他看见一直昏睡的秦海瑶突然就流泪了。 只是闻到那熟悉的味道…… 她就知道她来了。 阮漪涵也像是脱力了一样,她那样好洁的一个人,居然就坐在了病床旁边的地上,默默的看着秦海瑶。 那一刻,给秦二叔的震撼是他永生难忘的。 他是一个粗糙的大老爷们, 一生把重点都扑在了事业上, 秦二爷对于感情不是不屑, 只是没有看的那么重,他从来都认为什么“死生挈阔”只存在小说里,那是哄人的家伙,可倒了现在,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即使一个清醒,一个昏睡,她们依旧是心有灵犀。 她们……就好像是能够感知彼此心中的痛。 从病房里缓缓的退出。 秦二爷站在窗户前,点燃了一颗烟,阮奶奶瞅着他:“怎么样?” 秦二爷抽了一口,风吹乱他的头发,他淡淡的:“老太太,她们大概就是人们口中的命中注定吧。” 阮奶奶凝视着秦二爷,要知道老二的性格一直都是沉稳的,很少说这样感性的话。 “她们放不下,又挣不开,哪怕就是分开,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别人了。” …… 阮漪涵一直守在病床前,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陪着秦海瑶了。 她瘦了。 瘦的脸颊都凹进去了。 眼下都是乌青,长发凌乱,唇干涩发白。 几天的时间,她好像苍老的十几岁。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阮漪涵看着她,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也只有在小海这么睡着的时候,她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她,望着她。 半个小时后。 秦海瑶幽幽的醒了过来,她做梦了,梦里,她看见了阮漪涵。 像是很多次一样,她告诉小海她要出差。 秦海瑶坏笑,她的手搂着她的腰,身子贴着她,故意一样:“啊?又出差,你舍得我么?” 自从俩人在一起之后,就像是连体婴儿。 别说是一个星期了,就是一分一秒都想要在一起。 阮漪涵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要勾引我,等我回来啊。” …… 等她回来。 秦海瑶睁开眼睛看着阮漪涵的时候,思维还有些混乱,一时之间,她竟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阮漪涵看着她的眼睛,四目相视之间,她知道小海在想什么,“你是醒着的。” 她懂她。 因为她也曾经这样一次次在梦里看着小海在她的身边。 许许多多次,她会晃着梦里的秦海瑶问:“是真的吗?小海,这是真的吗?” 然后,梦会毫不留情的将她反噬,瞬间清醒。 一时间,眼泪弥漫。 秦海瑶看着阮漪涵,这些天以来,在医院里,她第一次不再像是一个木头一样,眼泪横流。 她来了啊…… 她来看她了。 阮漪涵轻轻的擦去她的眼泪,呢喃:“小海,你要过生日了。” 小海的25岁生日呢。 她们在这一世居然也这么快就度过了大半年。 秦海瑶看着阮漪涵,阮漪涵对着她微微的笑:“院长说,我可以接你回家,明天我们在外面过生日。” 秦海瑶盯着阮漪涵看,眼神直勾勾的,片刻之后,她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像是要再确定一下……这是不是真的。 这一身病号服,小海穿了好久了。 阮漪涵给她脱下来,换上了她曾经的衣服。 她给她梳头。 她给她擦脸。 这一切,她们像是老夫老妻,有着格外的默契。 只是到最后,秦海瑶看着镜子里给自己整理衣服的阮漪终究是开口了,“阿涵……” 阮漪涵“嗯”了一声,低头看着她。 秦海瑶握住她的手,轻轻的问:“是最后的了么?”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一丝了然。 她的人生,也许真的就是一个悲剧,从小到大,但凡是她想要得到的都会失去。 阮漪涵的眼泪落了下来,她哽咽着:“小海,我努力过的。” 现在的她们,或许可以得到一刻的安宁,可当那些痛苦的回忆涌上来的时候,她们还会像是以前一样么? 阮漪涵害怕,害怕她们会为了彼此心中的恨,杀了她们的爱。 曾经沧海难为水…… 秦海瑶看着镜子里的阮漪涵,“我也努力过。” 她很努力很努力,甚至耗费了自己的一切,耗费了自己的全部,可到头来,依旧是空如一场梦。 “你说,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呢。” 秦海瑶看着阮漪涵的眼睛,她的声音很轻,就像是风一吹就会被揉碎一般:“一天,就明天一天,阿涵,我们放下仇恨,放下一切,好好的在一起一天好么?” 好么? 阮漪涵的泪成行的往下落,她流着泪笑了:“好啊。” 一天…… 就当是圆了她们的梦吧,为她们的爱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吧。 俩人从病房出来的时候,阮奶奶和秦二爷都舒了一口气。 阮漪涵看着她们,“你们先回去吧。” 她答应了小海,她生日那一天,什么都不想。 她想要跟她好好的在一起一天。 一切的一切,全都暂时放下。 阮奶奶疑惑的问:“那你呢?” 她被上次的事儿吓着了,生怕孙女再做出点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儿出来。 阮漪涵看着秦海瑶,轻声说:“明天我想要和小海好好的过个生日。” 她们曾经最为希望的,不过是世外田园,找一个山清水秀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就此终老。 如今,爱恨即将两清,哪怕是梦一场,也好好的结束吧。 阮奶奶还想说什么,秦二叔看了看她:“咱们走吧,老太太。” 奶奶老了,要是按照她年轻时候的性格,肯定是不放心的,可现在,她对阮漪涵没有过多的要求,唯一的心愿就是孙女好好的活下去。 小海的话很少,她很多时间都是看着阮漪涵。 只是签出院单子的时候,主治医生王伟看着她,满眼的不可思议。 也许别人看不出小海的变化,甚至还会担心她的沉默。 可是他照顾她这些天,太了解秦海瑶了,他居然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光亮。 阮漪涵走在前面,她打了个电话,姜溱月很快就开着她的红色越野车过来了,她今天打扮的非常妖娆,长裙,披肩,还化了浓妆,一下车,姜溱月看到秦海瑶就笑了,“秦总。”一如之前。 秦海瑶便也对她笑了笑,也是一如之前。 上了车。 姜溱月看着阮漪涵忍不住抱怨:“我才刚回来就给你当司机,明天要下雨不知道吗?山路万一打滑怎么办?” 阮漪涵点燃了一颗烟,“大不了把你这破车换了。” “什么破车?” 姜溱月冷哼,“对了,用不用买蛋糕啊?” 阮漪涵:“不用。” 她准备自己做。 她看了看秦海瑶,秦海瑶从医院出来,整个人就很空,她的目光直视前方,虽然有些茫然,但好歹不像是在医院那样死气沉沉了。 车子行驶了几个小时才到了南区的别院区。 这边居住的多是当地的村民,当地生活条件很一般,但是当地村民淳朴,看见陌生的车辆进来,大家都扭头好奇的看着。 姜溱月握着方向盘打了个哈气,“大家一定是看哪儿来的美女下凡,被我倾倒了。” 阮漪涵翻了个白眼,她眼看着到了地方,要是按照以前的性格,她一定会跟姜溱月贫嘴几句的。 可现在,她已经没有那个心情了。 姜溱月就是姜溱月,她与众不同。 阮漪涵答应过她,事情告一段落,她就把一切全都告诉她。 她告诉了月月自己重生的经历之后,原本以为姜溱月会目瞪口呆,或者干脆不信。 可那一日,姜溱月只是喝了一口酒,淡淡的对着她笑:“我在藏地曾经有一个师父。”她的眼睛深邃,好像能承载浩瀚星空:“她告诉过我,藏地被人尊重的法王噶玛巴曾经说过,这个世界其实只是一个梦,一辈子执着的子女,只是一个缘,一辈子放不下的家庭,只是生命里的一个驿站。人所有追逐的感情和名利只是一个自我意识的幻影,梦醒时分,空空如也,满世界都是你的,整个世界又都是空的。” 她说完,没有得到阮漪涵的回应,她扭头去看,阮漪涵低头,眼泪一滴滴的砸在地上。 姜溱月伸出手搂了搂她的肩膀,“阿涵,既然放不下,为什么不让曾经的一切过去呢?你失去了父母,可秦总同样也是啊,那是上一辈子的仇恨了。” 阮漪涵哽咽,她咬着唇轻轻的呢喃:“月月,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简单的道理人人都懂,但真的能做到放下的又有几个。 …… “只是做人真苦,如果真的还有下一辈子,还有轮回,我请求不要做人了。” “她曾经问我,如果有来世,是否还想相见。” “我想的,如果可以,我想做落在小海指尖的蝴蝶,看一看她,知道她幸福了就好。” “破镜重圆……我们之间的裂痕太大了,我怕某个午夜,我们回忆起曾经的互相折磨,看着满目疮痍的爱会一起崩溃……”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我会放开她的。” …… 姜溱月下了车,她跟阮漪涵随便说了几句去搬行李,秦海瑶下了车,这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远处袅袅的烟火,狗叫声,乡间小路,繁星点点,空气中都是泥土和青草的芬香,再没了城市的喧嚣和车尾气的味道。 直到这一刻,她才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终于肯承认这不是一个梦了。 在车上,她一直不敢出声,怕出声就会打破这个梦。 因为梦到太多次了,她都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姜溱月帮她们把行李拿下去,又简单的四处看了看,她去隔壁的院落里跟邻居阿妈聊天了。 阮漪涵把这边的四个连着的阁院都买下来了。 当时姜溱月还挺奇怪,问她:“阮总这是要开农家乐呢?” 阮漪涵不语,只是眼睛逐渐湿润,一看她这样,姜溱月立马明白了。 这天上地下,也只有一个秦海瑶会让她如此了。 小海曾经在上一世的25岁生日时靠在她的怀里撒娇,阮漪涵吻着她的唇:“要许愿了吗?” 小海勾着唇,两手搂着她的腰,嗅着她身上的薄荷香:“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后我们有时间的时候,能找一个乡村,买四个小院子。” “四个?”阮漪涵捏住她的鼻子,“有我还不够么?那么贪心。” 秦海瑶痴痴的笑,她吻了吻阮漪涵的唇,“有你,有三两好友,有奶奶,有爸爸妈妈还有默默,我们永远不分开。” …… 阮漪涵当时答应她了却一直拖欠着,只是这一欠就是这么久啊。 乡下夜晚会比城市凉爽很多。 风一吹,特别舒服。 阮漪涵和秦海瑶一起走了进去,俩人虽然都没有沟通,但是很默契的忙了起来。 既然是最后一天了。 说好了,爱恨情仇都放在一边。 秦海瑶便也不拘着了,她把外套脱掉,戴上了围裙,开始忙活。 有烟火的地方,才是家。 有爱人的地方,就是家。 虽然第一次来,但是俩人都很自在的忙碌了起来。 阮漪涵把啤酒放到了冰桶里,夹了一个冰块,秦海瑶把头发盘了起来,露出修长的脖颈,上面依旧是带着r的铂金项链。 这一幕,让阮漪涵的眼睛像是进了沙子,她低下头,将双手泡在满是冰块的桶里,努力让眼泪冻结不流下来。 秦海瑶第一个做的是蒜炒皮皮虾,那是阮漪涵最喜欢的,她又做了糖醋小排,后来还弄了一个凉菜。 在医院里,她一直都是喝粥,要么很少吃饭,不是不想,只是秦海瑶昏昏沉沉的没有胃口。 如今,她也嗅到了食物的香气,感觉到了阮漪涵的注视,秦海瑶转过头看着阮漪涵莞尔一笑:“阿涵,我们很幸福对吗?” 不要哭。 阮漪涵咬着唇,眼圈泛红,她的一手揪着裤腿,极力的隐忍着:“是呢。” 她们终于过上了想要的生活。 到了晚上。 秦海瑶还化了一点淡妆,她不希望最后留在阮漪涵心里是她憔悴不堪的样子。 俩人坐在庭院里,三菜一汤准备开始吃的时候,秦海瑶的一手握着酒瓶,突然就开口了。 这是这一开口却让阮漪涵的中一片潮湿。 月色之下,秦海瑶望着阮漪涵的眼睛,恳求又轻声的问:“阿涵,可以到十二点再算一天么?” 虽然一天的时间并不长。 但她还是奢望。 这梦,哪怕是多一分一秒,她也会无比的快乐的,留给余生残躯,一点点揉开回味也足够了。 ※※※※※※※※※※※※※※※※※※※※ 叶子有点感冒,写到最后的时候,这鼻涕眼泪啊。 全文最甜要来了,在这一天了,你们要咧着嘴□□ile~ 第 50 章 今晚的星光格外的美。 闪烁的星辰, 皎洁的月光,是城市里没有的。 阮漪涵和秦海瑶难得的放松,不顾管什么爱恨情仇了,俩人坐在院子里, 真的就做到了当年说过的简单厮守。 仇恨就真的这么难放下么? 那一刻, 阮漪涵的心是柔软的, 她看着秦海瑶, 秦海瑶对着她微微的笑, 她举杯:“阿涵,我们再喝一次交杯酒吧。” 再喝一次交杯酒…… 许许多多的话,许许多多的画面,她们曾经在这三世的纠缠中反复重复。 只是就算是幻影, 也终究有尽头的那一天。 阿涵说得对。 隔着血海深仇,她们永远都回不去了。 既然如此, 就留下更多的画面吧,留给以后慢慢的回味。 秦海瑶不想承认,确也没有办法, 她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她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被训练成报复的工具。 可遇到阮漪涵之后, 不可控制的爱上了她,沉浸于情爱的旋涡, 甜蜜仇恨不可自拔。 只要是她给的, 秦海瑶全都坦然接受, 如今,这旋涡终究要将她吞噬。 也许, 她们从相遇开始就是错的。 不曾相遇就不会相爱, 不想爱就不会这么痛。 可是, 没有彼此, 她们还是她们吗? 合欢交杯,白头偕老,恩爱两不疑。 当阮漪涵的胳膊圈着秦海瑶的胳膊时,这话是她在心里默默念着的,她的目光贪恋又执着的落在阮漪涵的脸上,想要将她的全部都记下来。 不会难过么? 曾经的一切真的忘怀了么? 并没有。 不然,秦海瑶也不会在一个个午夜梦回时,看到母亲浑身是火与鲜血的向她追魂索命。 可是…… 也许是三世的挣扎让她早就适应了痛的存在。 这个轮回的圈子,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 妈妈或者爱人,注定有一个是要被辜负的,而她也终究是会被怨恨的。 就像是一个伤口,它好了,又坏掉,一次一次的被刀子毫不留情的捅进去,到最后,再痛,她也会疲惫也会麻木。 妈妈离开了,带着所有的爱恨情仇,前尘往事。 如今,阿涵也要离开她。 这大概就是她的宿命。 注定要永远孤独。 阮漪涵一点点咀嚼着菜,她想要把那个味道留下,刻在灵魂之中。 今天的秦海瑶格外的美,月色之下,她一直微微的笑,温柔的看着阮漪涵。 到了这一刻。 她们终究不谈曾经。 终究不谈爱恨了。 她们就这样吹着小风,放松的坐在一起,走一遍本该属于她们的安定人生。 “我有的时候曾经幻想,如果我们不是出生于世家,没有上一辈的恩怨情仇,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也许是到戏剧要收场的一幕,秦海瑶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呢喃的说出了一直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幻想。 她不仅仅是一次这么想过。 她和阿涵,不在这样的家庭,可以清贫一些,哪怕就是生在这世外桃源的两个村妇。 她们在一起也会要比现在开心的多吧? 她们会随着朝阳而起,日出日落在一起,不会分开。 或许会短暂的吵架,小小的拌嘴,谁也不理谁的冷战,但现在看来,那也是另一种浪漫不是么? 只要有她在,那一切都是幸福。 只可惜,这世间幸福不会长存,却时长造化弄人啊。 阮漪涵喝了一口酒,她看着皎皎月光:“我想过很多很多次的。” 那样的她们,无论出生于哪里,没有被生下来就带着的仇恨藤蔓缠绕,该是很快乐吧。 她声之形想过,如果当年秦海坤没有离开,如果小海的家也是完整的,她们从小就认识。 那该是怎么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永不分离的美景。 “不提这个了。” 秦海瑶隐去眼中的泪光,她伸出一只手,“阿涵,我们跳一支舞吧。” 怎么样的开始,怎么样的收尾。 真的是标准的大结局呢。 阮漪涵看着秦海瑶的眼睛,将手放在了她的手上,十指交叉相扣,秦海瑶看着阮漪涵:“我曾经听人说,这样十指相扣的两个人会心意相通,就是真的到了离别的那一天,她们也不会再被业力的牵绊,即使是喝了忘情水也会记得彼此的。” 还想要记着么? 阮漪涵的泪水模糊,秦海瑶看着她的眼睛,手搂住她的腰,她看着她笑,细长好看的眉眼间浓浓的深情几乎要溢出。 她们在月光下起舞。 她们深深的拥抱着彼此。 将爱恨情仇全部揉进去,尽情的燃烧释放,再没有其他。 阮漪涵和秦海瑶笑的像是两个月光仙子,她缠着她,她拥着她,她们亲密无间,她们感染彼此的气息。 深夜。 阮漪涵靠在床上,她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无法入睡。 偏头疼已经成了这段时间折磨并束缚她的牢笼,她日日夜夜被噩梦笼罩,怎么逃也逃不开。 秦海瑶看见了,她温柔的将阮漪涵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两手轻轻的给她揉搓着太阳穴,“对不起。” 带着鼻音的轻颤,她看着阮漪涵眼睛泛红,阮漪涵没有睁开眼睛,“怎么?” 秦海瑶在想,如果不是她,如果没有最开始的那份刻意接近。 以阮漪涵善良温柔的性格,她该会找一个真心疼爱她的人吧? 至于她…… 她的灵魂就是不被祝福的,一个人堕入深渊没有什么,她不该拖着她一起。 可是…… 爱情就是这样毫无章法。 等她发现的时候,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不可控了。 阮漪涵等不到答案,她枕着秦海瑶的腿,被熟悉的味道包围,终究是含着笑闭上眼睛缓缓睡了过去。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她的呵护下入睡了吧。 到了凌晨十二点,秦海瑶以为阮漪涵已经睡着了,她低头看着她,眼里满是爱意,却在钟声即将敲响那一刻,听见阮漪涵轻声的呢喃:“小海,生日快乐。” 她对她说生日快乐。 继续在心底轻轻的说。 ——我爱你。 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眼泪而停止。 阮漪涵在秦海瑶的怀里,第一次度过了没有噩梦的一晚上。 这一晚上,她都被一种名为安全感的气息包裹。 没有黑色的回忆,没有任何欺骗,也没有爸妈被大卡车撞飞或是秦沁烧成焦炭的模样。 她醒来的时候,秦海瑶还保持着她睡前的样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未眠。 看到阮漪涵醒过来,小海的指腹一点点的揉着阮漪涵的脸颊,轻声呢喃:“阿涵。” 她低头,在阮漪涵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早安。” 她一夜未睡。 原本说好的要放手的。 可是看着阮漪涵在她的怀抱里睡得那么香,那一刻,她又不舍的不甘心了。 为什么? 凭什么? 她们明明是相爱的,怎么就不能厮守终老? 她们到底为什么要出生于这样的家庭啊……她们就只是相爱,就这么难么? 清晨的阳光都带着新鲜的味道,空气中都是青草的香气,屋外的绵羊在咩咩的叫着。 能够一觉醒来,就看见爱人在身边,那种感觉真的是幸福无比。 阮漪涵盯着秦海瑶看,她偏了偏头:“是不是腿麻了?” 秦海瑶笑了笑,她看着阮漪涵的眼睛,“还好,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 只要和爱人在一起,粗茶淡饭也是最好的。 阮漪涵和秦海瑶一起熬了粥,用的大锅,小米粥被熬出了金灿灿的米油,整个小院都飘着香气,姜溱月过来敲门了,她努了努鼻子,“我过来蹭饭。” 蹭饭都蹭的这么光明正大,姜大小姐也是第一人了。 她大咧咧的坐下,捧着小米粥就开始喝,“这地方真是不错,我昨天转悠了一圈,乡间小路,到处开的都是野花,人看着也淳朴。” 如果她们真的能够放开一切,在这里厮守一世,该羡煞多少人。 阮漪涵瞅了瞅她,“你要是喜欢,后面院子给你留一个。” 秦海瑶微笑的看着两个人,姜溱月耸了耸肩,“我一个人住着怪没意思的,两三天新鲜劲儿过去就该腻歪了,要是你们俩一直陪着我还行。” 这话说的,跟滚烫的粥一样,流进了两个人的心里。 阮漪涵和秦海瑶对视一眼,全都默然。 早饭吃的不错。 趁着阮漪涵休息的时候,姜溱月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挥着扇子看着秦海瑶:“小海,其实一直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这世上太多的人追求金钱全力物质,一辈子劳碌奔波,甚至连片刻的停息都没有。 姜溱月见到过不少人都是这样,可秦海瑶和阮漪涵她们不是这样的人。 仇恨再多,能抵得过现在的甜蜜么? 秦海瑶淘着米,她笑了笑:“是啊,是挺好。” 姜溱月看着她的眼睛,“其实阿涵那个人……别看她骨子里倔强,但只要你强势一点,她会心软的。” 她知道的。 这个世上,还有谁比三世都跟随她的秦海瑶更了解阮漪涵的么? 可是,秦海瑶也害怕,害怕有一天,当甜蜜褪去,那份恨意终究会像是潮水一样涌过来,将她们吞噬。 “我们之间需要时间。她就是一时心软,终究也会记起曾经的一切的。” 风吹过秦海瑶的长发,她的一双眼睛里氤氲着泪光,“溱月,我想她已经把所有都告诉过你了。” 从姜溱月那份通透,她就知道,阮漪涵一定是把之前的种种都告诉了她。 姜溱月点了点头,秦海瑶对上她的眼睛:“我们经历了三世了,却像是一个死结,从来都没有真正解开的那一天,真的就只是世仇?只是上一辈的恩怨么?” 这个问题,她反复问过自己很多次。 从第一世开始就像是一个劫横在她们之间,无论怎么努力都跨不过去。 “是我们心里的劫,是我们自己不肯放过过去。” 秦海瑶的声音很轻柔,姜溱月看着她,突然觉得挺残忍:“但是就这么一天……如果是我,如果是我……” 她宁愿不要。 当那层幻想被撕开之后,露出血淋淋的孤单该多么的痛。 如果是她,宁愿一个人行走于大漠之中,孤单前行,也不会要这一刻的昙花绽放。 要知道这世上的人都是如此。 从未得到后,失去,顶多是怅然若失。 但是如果真正的得到了,曾经想说过,那再分开,就相当于从心上生生的隔块肉下来啊。 秦海瑶看着姜溱月:“溱月,谢谢你对她的一直照顾。” 曾经的曾经,她们也站在对立面上,为了阮漪涵。 如今,她们同样是为了阮漪涵,却平静和谐的多。 大抵是因为一个人的心放下了。 这世间不就是如此么? “那我们离开后,你——”姜溱月突然有点心疼秦海瑶,有谁生来就喜欢孤独,喜欢痛苦?她这样的性格,放在哪儿不是人中龙凤,被无数的人追捧,可是她却自愿放弃了。姜溱月都害怕秦海瑶等不到阮漪涵回头的那一天……毕竟心死之人……那一日一夜对于他们来说,都不再是人生的享受,而是孤独痛苦的折磨吧。 秦海瑶轻声说:“我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等她有一天真的决定放下一切了,想起我就来找我,只要她回头就会看见我。” 她不会走远的。 她也不会像是姜溱月担心的那样,从此放弃自己的。 她始终都相信。 相信阮漪涵,相信她们的爱,终有一天,阿涵会想开的,她会回来找她。 这不是昙花一现,这是她们心底最绚丽的色彩,是能够让阮漪涵回头的最后力量。 放手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她就不会三世的追随了。 秦海瑶摸了摸自己兜里的千纸鹤,轻轻的笑了:“她会回来的对么溱月?她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风吹过。 姜溱月低下了头,她的嗓子像是卡了什么一样,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是的…… 姜溱月知道俩人还有很多话要说,蹭完早饭,她就匆匆离开了,非说要去隔壁阿妈家看她挤牛奶。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那么短的时间就能让当地的村民这么喜欢她,现在连村长都知道了,村里来了一个乐呵呵的大美妞,画画特别好,时长给小朋友们画画。 有的时候,阮漪涵还挺羡慕姜溱月的,大小姐从小到大都没有改变,她拿得起放得下,反而成为这时间最爽快放肆的人。 用姜溱月的原话来说,“生而为人本来就够辛苦了,我干嘛还难为自己?我是来游戏人间的,自然要活的洒脱不羁。” 吃完早饭。 秦海瑶突然想放风筝了,阮漪涵自然是答应,俩人也没有去买,就在家里一起做。 做风筝阮总一直认为挺有挑战的,但那些线条在秦海瑶的手里被拿捏的很好,她准备好报纸、竹丝、小刀,有模有样的做了起来。 秦海瑶做的很认真,甚至比她批阅文件还要认真,眼睛凝聚着光,嘴还微微的嘟着。 阮漪涵看的心中柔柔的,从后面抱住了她,“这么喜欢么?” “嗯。”秦海瑶靠着她,“早就想要和你一起放风筝了,却一直没有时间。” 如今,也终于能如愿了。 中途。 阮漪涵接到了奶奶的电话,奶奶到底是有些惦记她,随便的问了问,顺便说了宋禾留给她的话。 阮漪涵听了沉默,阮奶奶小心翼翼:“她说cindy回来了,奶奶本来想着你们几个小伙伴能一起聚一聚的。” 阮漪涵握紧手机:“奶奶,我已经不想要管这些了。” 她已经想好了,彻底跟昨天告别。 她的身边的人都换了。 阿离终究也是离开了。 只是离开前,阿离给奶奶跪下磕了个头,才含着泪和悔恨离开。 阿离一直以为,她和阮漪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最了解她,以为是因为她的背叛,阮漪涵为了威胁她说出背后的一切才把阿妈从农村接过来的。 可当一切发生,当秦沁跳崖身亡的时候,阿离才一阵子后怕。 秦沁那样的心狠手辣与缜密。 入狱前的鹰迪告诉她,“如果不是阮总,你的母亲可能……也会遭遇不幸。” 那一刻,阿离泪流满面,后悔不已,可是再后悔又有什么用,阮漪涵不会再原谅她。 她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又如何? 就是因为那亲密不可分割的过去,才显得她的背叛有多么的可笑可悲。 如今,她已经再没有面孔站在阮漪涵的身边了。 阮漪涵和秦海瑶吃完饭后就拿着风筝去山野间了。 对于风筝,阮总虽然不会做,但是小时候贪玩的性格,她没少放,秦海瑶弄了好几次都飞不高,倒是她,拿起风筝,抖着线,快速的后退跑了几步,那风筝就飞的高高的。 无边无际的天空,粉色的千纸鹤越飞越高,阮漪涵一直看着她,刚开始,手里的线放的特别快,她们特意准备了很长的线,但是线再长也会有尽头。 这风筝,本来阮漪涵想要做的古典一点的,可秦海瑶却想要做成粉色的千纸鹤的模样,纯净的粉,不参杂任何其他。 阮漪涵知道后沉默了片刻,便也听从了她。 当那粉色的千纸鹤风筝被做好的时候,俩人都是一阵子沉默。 秦海瑶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中被放飞的千纸鹤风筝,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这个风筝像极了她和她的爱情。 无论她怎么努力,掌握风筝的那根线,始终都被阮漪涵握在手心里。 她可以任意掌控它的全部。 可它却始终被手里的线牵引,听从摆布。 阮漪涵大概不知道…… 她爱了她多久吧。 阿涵…… 阮漪涵走到秦海瑶身边,“还放么?要收回来么?” 秦海瑶想了想,她对着阮漪涵的轻声说:“不了,就让它随风去吧。” 阮漪涵盯着秦海瑶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直接把线扯断了。 没有风筝线的束缚,那风筝随着微风翩翩起舞,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在天空中尽情的飞翔,一直到变成一个点,一直到消失不见…… 这时候,正是鲜花盛开的时候。 放完风筝,俩人躺在青草地间休息了一会儿,虽然累,但是秦海瑶不想浪费时间,她抓着阮漪涵的胳膊,将她拽起来:“我们去看看那些花吧,开的正好呢。” 阮漪涵对于这些野花知道的不多,秦海瑶比她多一些,她们边走边嗅着花香,冲淡了那股子涌动的酸涩。 之前的之前,阮漪涵就不是很喜欢花,可是却因为姜溱月,曾经置办了一个庄园,那里面满是鲜花,闻起来虽然很香,但是却不像是这样的乡间小花来的真实。 她们俩走在花丛间,被一簇簇,一团团的群花笼罩。 秦海瑶松开了她的手,她弯下腰,在一片粉色的夕颜前停下。 清晨的光辉照在她的身上,她轻嗅花香那一幕,美的不切实际,就好像山水画里走出的人物一样。 阮漪涵站在不远处幽幽的看着,她突然很想流泪,可到最后,都化成了嘴边苦涩的笑:“这是什么花?” 秦海瑶底下身子,轻轻的采了几朵,“这叫夕颜,夕阳隐退之时绽放,朝露初收之际零落。” 像极了她们这一天的承诺与相守。 无论是怎么样的浓情蜜意,等到天亮时就会凋零。 阮漪涵听了这个名字,不知道怎么了,心被咯了一下,秦海瑶却柔柔的看着她,微风拂面,她的体香和花香融合在了一起,让阮漪涵心醉。 “阿涵。” 秦海瑶轻声的叫着她的名字,原来,深爱到骨子里,真的只是唤她一声心底就会如此的柔软。 阮漪涵看着她,“嗯,我在。” “今天我的生日呢。”秦海瑶看着她的眼睛,她很想笑,可是却红了眼:“你准备送我一个什么样难忘的生日礼物?” 曾经的曾经,她也对她这么说过。 阮漪涵盯着她的眼睛,眼圈也是微微的泛红。 秦海瑶幽幽的看了她一会儿,她抬起手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唇,闭上了眼睛:“吻我。” 这是她们第一世、第二世初吻时,面对扭捏害羞的阮漪涵,她说过的话。 之前,她们虽然也亲吻,但是爱不纯粹,带着算计。 如今,她终于可以坦诚的炙热的好好的留下那份温暖,留住阮漪涵的味道。 她再无愧于她。 阮漪涵的手搂住了秦海瑶的腰,她吻着她,不再有任何犹豫,热烈而决绝。 这才是她们这一世该有的初吻。 如此良辰美景。 有爱人,有甜蜜的吻。 她们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吧。 ※※※※※※※※※※※※※※※※※※※※ 很快就要蓝色勿忘我了。 第 51 章 花香草香混合成一片, 夹杂着秦海瑶身体的香味,阮漪涵用力的搂着她的腰,感受她的温柔。 就这一刻就好了。 让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这一刻吧。 …… 到最后, 秦海瑶没了力气, 她靠着阮漪涵用被吻的发红的唇轻声呢喃:“我会记住的。” 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天, 记得这一次生日。 回到家里,俩人都有些沉默。 月色再一次缭绕,像极了昨晚。 人生,总是日复一日的这么度过,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生日, 怎么能不吃蛋糕。 阮漪涵说好了给小海做的, 她提前准备好了模具, 专注认真。 她的手轻轻的描绘着蛋糕的形状,秦海瑶在后面看了她许久, 转过身, 忍着不让泪流下。 距离十二点不到四个小时了。 这样浪漫的夜,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 秦海瑶走到阮漪涵身边, 坐在她的身后,两手搂着她的腰, 将脸贴在她的背上。 “阿涵, 阿涵……” 她轻轻的呢喃,将这名字叫了一次又一次, 阮漪涵的泪落在蛋糕上, 她多希望自己能就这么放开, 就这样永远的跟她厮守下去。 可是……她就是过不去那道坎儿。 她一夜一夜脑海里都是爸妈去了的样子, 都是秦沁当年的算计, 都是上一世悬崖边, 都是她纵身跳下的场景……都是她烧焦发狂的样子…… 此情此景。 秦海瑶抱着她:“就这样抱着你就好了。” 她很努力了。 用尽了一身的力气,努力说服自己放下,也同样想要让阮漪涵放下,可她终究是放不下呢。 该去苛责么? 是爱不够多么? 不…… 从这一世她恢复了曾经的记忆,秦海瑶就是自责愧疚的,如果不是阮漪涵……不是曾经的爱守护,现在的她们,怎么可能还这样相互依偎的做着蛋糕, 阮漪涵一回来就会绝对的强势彻底的摧毁她。 真正的折了翅膀,将她困在身边,做那个永远飞不出去的金丝雀吧。 只是…… 阮漪涵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现在的秦海瑶多么的想要留在她身边,哪怕只是一个位置。 在这个世上,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爱没了,恨消散,如今,她终究像是一个浮萍,起起伏伏,飘落无处了,只想缠绕在她的指尖。 这蛋糕烤的不是很成功,有一点焦。 阮漪涵特意做了一个笑脸,秦海瑶插了三根蜡烛上去,烛光之下,她美的像是仙女,温柔沉静,一如初见,让阮漪涵着迷。 阮漪涵凝视她许久,轻声问:“为什么是三根蜡烛?” 秦海瑶的心跳有些加速,烛光的温度打在脸上,给了她些许的勇气:“阿涵,第一世的记忆你是没有的,可上一世,你还记得么?” 突然提到上一世。 阮漪涵的目光有些暗淡。 嗯,这样的烛光,的确与上一世重合。 三十岁她的生日,秦海瑶也是这样来找她的,跟奶奶给她一起过的。 如今,也许真的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所以才会怀念曾经吧。 秦海瑶看着阮漪涵的眼睛,她双手合十,虔诚的闭上眼睛。 “如果可以,阿涵,我们给自己五年的时间,不要这么快就说放开好不好?” 人都是贪心的。 说好了一天就结束曾经的一切。 可真的到了结束那一刻。 秦海瑶又舍不得了,她多想要抱住阮漪涵告诉她,自己反悔了,她想要将这一天变成日复一日的一辈子…… 阮漪涵怔怔的看着秦海瑶,烛光之下,她的五官柔美温柔,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她轻声呢喃:“这是我向神明许下的最后一个愿望。” 她曾经为了前两世的纠缠,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本不该再去贪婪什么。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五年。 人生有多少个五年。 但只要这样的缓兵之计,才能让阿涵回头……还有回来看看她的可能。 阮漪涵与她不同,回去后,她有奶奶,有朋友,有事业等着继承。 而秦海瑶只有她了。 她轻轻的摸着兜里的千纸鹤,这是她人生最后一次赌注了,无论输赢,她真的不会再去挣了。 她累了。 她会在这里等着她,一直等她回来。 阮漪涵擦掉她脸上的泪,她安静的拥着秦海瑶,声音哽咽:“好。” 这样的回答,是天底下最美的生日礼物。 秦海瑶看着阮漪涵笑了,眼眸里荡漾着比烛光还要美的风景,她将头埋进阮漪涵的怀里,轻轻的说:“我等着你。” 这蛋糕,俩人吃的都没有什么胃口。 到了最后,阮漪涵抱着秦海瑶,坐在小院子里看星辰。 阮漪涵曲着一条腿,像是之前很多次一样,搂着秦海瑶。 而如今,秦海瑶的长发散落肩膀,她美的一尘不染,像是仙女一样。 月色凄凉缭绕。 洒在俩人的身上。 秦海瑶看着远处的月亮,忍不住去问:“阿涵,你说以后你会和谁一起赏月?” 这样的话让阮漪涵心里闷闷的痛,还有一个小时午夜的钟声就会响起来了。 她抱着秦海瑶,用力的抱紧她。 有风吹过,吹迷了秦海瑶的眼睛,她两手撑起身子,转过头去吻阮漪涵。 热烈的,疯狂的,温柔的,炙热的…… 阿涵,阿涵,阿涵…… 不要忘了她。 隔壁的小院里,不知道是不是姜溱月,她居然放起了音乐。 像是她那样的人,居然也会听《最浪漫的事儿》。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儿,就是和你一点点变老,等到老的我们哪儿都去不了……” 最后的疯狂,秦海瑶将自己的全部感情都融入到这一吻中,她疯狂,她放肆,她像是即将燃烧殆尽的玫瑰,再不留任何余地。 阮漪涵的嘴被咬破,都是鲜血与眼泪的味道。 她们在月光下亲吻。 她们纠缠了三世。 这一刻,也终于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到了最后。 秦海瑶气喘吁吁,她无力的靠在阮漪涵的身上,她看着她的眼睛,多想要再挽留她一次,可是她说不出口。 车子已经等在门外。 秦海瑶不敢去看,她认真的给阮漪涵收拾着行李。 其实本来没有什么行李的,可是她舍不得,秦海瑶低着头,将阮漪涵这几天换洗的衣服都装好。 阮漪涵站在窗户前,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收拾到最后,秦海瑶偷偷将阮漪涵的衬衫留了下来,那是她之前总是会穿在身上,光着腿在阮漪涵身前走来走去的衬衫。 她把自己的粉色千纸鹤放在了里面。 这曾经是她仰赖着爬出深渊的全部信仰,是阮漪涵爱的痕迹,如今,她也终于松开手留给她了。 “咚咚咚”,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桌上花瓶里的夕颜花迎来了它的宿命颓败凋零。 秦海瑶的身子僵硬,手脚在那一刻都凉了下去,阮漪涵扭头看着她,她走了过去,轻轻的将秦海瑶抱在怀里。 感觉到她的颤抖。 阮漪涵低下头,眼里的泪都落在小海的脸上,“我……” 她想说让秦海瑶等她,可这样的话太过残忍。 她会走出来的。 她一定会走出来的。 无论是五年也好,几年也罢,她总是会战胜心魔走出来的,那时候,她会还给秦海瑶一个像是之前一样干净炙热的她。 就算是再舍不得,也终于是到了这一刻。 阮漪涵离开了,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气,秦海瑶站在原地足足有十分钟,直到那车子彻底的消失在月色之中,她才怅然若失的伸出一只手,在空中一抓,想要再抓取一丝残留的味道,却是什么也没有。 秦海瑶一个人在房间里站了许久许久。 虽然只是一天,却好像真的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房间的角角落落里都是阮漪涵的身影,都是她们欢笑落泪的地方。 秦海瑶走了一会儿,她进了厨房,拿出了阮漪涵亲手给她做的那个蛋糕。 上面,还有一点点烧焦的味道,秦海瑶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她拿着勺子,大口大口的吞着放进嘴里,强迫自己咽下去。 片刻之后,那味道跟眼泪融汇在一起,秦海瑶终究是受不了了,她抱住自己,一个人放声哭泣。 车上。 阮漪涵看着窗外,她的手里捏着那千纸鹤,默默的流泪。 司机是奶奶新派过来的万年,他不善言谈,做事很缜密,最主要的是绝对的忠诚。 他盯着阮漪涵看了一会儿,轻声说:“阮总,刚才接到姜小姐电话,她说她先不离开,还没有在这儿住的过瘾,让我们先回去。” 阮漪涵擦掉脸上的泪,她点了点头,“嗯。” 一路回到家中,阮漪涵的脑海里都是秦海瑶,她到家的时候,奶奶拄着拐迎了出来,阮漪涵咬着唇走过去,奶奶用力的抱住了她,“好了,好了,回家了,嗯?” …… 其实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并不是姜溱月的性格。 只是她心里一直隐隐有一种不安的直觉,她总感觉自己需要停留下来再等一等,至于等什么,她并不知道。 这半个月的时间。 姜溱月只要有空就来跟秦海瑶聊一聊天,秦海瑶的手腕上戴上了佛珠,她的房间里供了佛像,她经常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一天。 出来的时候,她常常泪流满面,姜溱月知道她心里难受,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到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无声的叹息。 阮漪涵回去后,把所有的一切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如今,短短的一年,她已经成长成为阮氏集团毋庸置疑的总裁。 她的手段越发的雷厉风行,只要是她要求的,手下在没有人敢去质疑什么。 不仅仅是忆扬,就是南阳那边,她也一并承担了下来。 阮奶奶知道她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了在等着什么,她好几次想要去安慰几句,可到最后,都话到嘴边都被孙女倔强的目光给堵回来了。 宋禾去找过阮漪涵,现在的阮漪涵不仅仅是对手下的人,对她也保持着一种距离。 在宋禾的再三要求下,她和几个朋友还有cindy聚了一次。 cindy变化很大,从戒毒所出来的她,面对的就是父母双亡,家里破产,一无所有。 宋禾对她极尽全力的帮助,cindy却像是始终走不出那个阴影,就连这一次来夜归人酒吧也是,惠姐的目光始终炙热的落在她的身上,那里面的痴情就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 阮漪涵靠着沙发上看着王迪唱歌,王迪很厉害,当年,她答应过她帮着解决了郑毅就捧她上一线。 短短的大半年时间,王迪已经从不知名的三线变成了一线大咖,经过训练的她整个人都变得更加的有气质,站在台上,只要拿起麦克风,底下的人就一阵子欢呼。 她完成了心愿,成为天皇巨星。 王迪握着麦克风,她唱了一首《禁区》,勾人的歌词,销魂的眼神。 她就连那一颦一笑,一个眼波都跟秦海瑶一模一样。 阮漪涵一直盯着她看,眼睛眨也没眨,身边的几个朋友都笑的暧昧,觉得没准她们俩有戏。 宋禾很无语,“一帮蠢货,阿涵那是在看王迪么?她那眼神明显是在想念我海姐啊。” 海姐…… 这个名字,离开大家太久了,许多人甚至都会忘记。 宋禾扒拉扒拉身边没有眼力价的人,她走到阮漪涵的身边坐下:“阿涵,你要是想念,就回去看看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cindy抬起了头,她对于阮家和秦家发生的事儿知道的并不多。 毕竟,当年她父母双亡是秦沁一手安排的,大家知道她心里的痛,轻易的不敢在她面前提过往。 阮漪涵沉默,她转过目光,拿起旁边的酒一饮而尽。 王迪从台上走了下来,她坐在阮漪涵的身边,点燃了一颗烟,夹在手指间看着阮漪涵。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刻意模仿秦海瑶的。 为了什么? 谁都明白。 王迪的双眼迷离,她看着阮漪涵:“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个影子。” 这半年,让她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不乏业内大佬,她们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许多东西,不过是王迪一开口就会得到的。 可是她却在痛苦难熬的时候,经常会想到阮漪涵,想起那干净的眼神,想起她对秦海瑶又恨又爱的样子。 这样的感情,她很羡慕,从最初的羡慕向往,渐渐的变了味道。 她知道,她们因为家族回不去。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喜欢享受孤单,拥抱痛苦的,王迪希望阮漪涵能走出来。 阮漪涵盯着王迪看了片刻,起身,只留下一句话。 “你不是她。” 这样刻意的接近,除了秦海瑶,所有人都会让她厌恶。 宋禾看着明显被伤到的王迪摇了摇头,这姑娘也是,怎么这么不开窍呢?她往外走,在吧台又看到了借酒消愁的惠姐,她等了cindy这么久,还以为她出来后就会顺利在一起。 她什么都可以接受,无论cindy再也回不到当年,甚至因为在戒毒所里被秦沁安排的人毒打,右腿已经有些瘸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是被剥夺了,再也不是曾经的她,可是惠姐还是满目深情,想要温暖她,治愈她。 她全力要给舍不得放手,可是cindy却不接受。 到了午夜。 cindy一瓶一瓶的喝着酒,她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惠姐:“秦沁真的死了么?” 她一直都不相信,那样一个恶毒的女人会这么快就离开了,甚至没有等她回来。 惠姐点了点头,cindy又是猛灌一口酒,她看着惠姐:“她女儿在哪儿?” …… 山里的冬日总是格外的寒冷。 二叔、黄兰和秦山都想要过来看看小海,两个妹妹更是说了很多次,可都被小海拒绝了。 她不想要见太多的人。 见到她们,她就会忍不住打听阮漪涵的消息,会怕她好不容易竖起的坚强会瞬间崩溃。 姜溱月在这儿的日子也不短了,一大早上,她喝着小海熬得粥,轻声说:“小海,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了。” 正在给她夹小菜的秦海瑶身子一僵,她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笑:“是么?” 在这段时间里,俩人的话虽然不多,但早就成为了朋友。 姜溱月看着她的眼睛,“秦二爷找过我,如果你……” “我不会回去的。” 秦海瑶说过,她会在这里等着阮漪涵,一直到她回来。 这一辈子,她就是这样了,这是她唯一的念想,另一种执念的存在。 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 姜溱月身为一个朋友,对她,对阿涵,都仁至义尽了。 因为月月要离开,秦海瑶想着给她晚上做喜欢吃的烤羊,其实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吃素,已经很久都不弄肉了,去了集市上亲自挑选肉买了回来。 在村里待这一段时间,秦海瑶会经常去村子里的诊所帮帮忙。 她都是义诊,可技术要比村医好的多。 刚开始,村民还嘀咕着,哪儿有这么好心,帮忙义诊,看到可怜的还掏腰包。 可到了后来,秦海瑶的技术越来越好,治愈了越来越多的人,不仅仅是本村的,就连临近的村庄的人都过来。 这其中,不乏英俊帅气的小伙儿表达爱意。 秦海瑶每一次听了她都微微的笑着摇头:“对不起,我有爱人。” 秦医生有爱人? 这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儿了,她这样一个美人,有爱人也是应该的,追求者伤心的同时,都带着好奇心想要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能拥有这个聪明又善良的女人。 可等了几个月,一个人影都没有见过。 有的好事儿都就去骚扰姜溱月,姜溱月可没有小海的好脾气,她吃着花生豆皱着眉:“走走走,问什么问?小心我打爆你的头。” 她看着秦海瑶轻轻的叹了口气。 小海治愈了很多人。 可是最需要治愈的是她自己。 姜溱月很怕秦海瑶和阮漪涵这一辈子就这样错过了,虽然小海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但她感觉她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 一个雨夜,电闪雷鸣,狂风四起。 姜溱月本来抱着猫咪过来,想要跟小海看个电影,聊聊天别让她太难过的。 这样的天气,总是会让人怀念曾经。 虽然不能让她减少对阮漪涵的思念,但是一点点陪伴,至少会让她不那么的痛。 可是姜溱月进门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小海,居然最后在那一大片花海之中找到了她。 那是阮漪涵吻她的地方。 小海坐在那安静的淋着雨,眼神空洞,姜溱月害怕极了,她走过去,从后面把雨衣给她披上:“小海,你在这儿干什么?” 这么大雨天她就这么跑到这荒山野岭的,万一遇到什么坏人怎么办? 秦海瑶看着远处纷飞的大雨,她的唇被雨水打湿,鲜红如花瓣,“月月,我怕我等不到她。” 每一次清晨醒来,她都会给自己一个希望。 可是到了深夜,就是希望破碎之际。 秦海瑶最近经常梦到妈妈,梦里,秦沁似乎不再怨恨她,只是盯着她,轻声说:“你这一辈子,注定要和妈妈一样了,小海,这是你该受的惩罚,我在底下等着你。” 一夜一夜的从梦中惊醒,她想要逃脱,却没有办法。 好痛,好伤,好难过…… 姜溱月心疼又不安的,她伸手搂住小海,小海指了指旁边她用花围好的一块空地。 方方正正的,那大小,是她算计过正好够用的。 “月月,如果我真的等不到她了,将来的有一天,你能不能把我埋葬在这里?” 秦海瑶擦掉脸上的泪水,她看着姜溱月的眼睛:“我妈妈恨极了我,如果真的到了下面,她大概不会再认我当她的女儿了……这里的传统,是一定要立碑的,阿涵答应过我会娶我的,如果真的等不到,生时,我没有名分,死了,能不能以她的妻子之名下葬?” …… 姜溱月看着她,那一刻,她心疼死了秦海瑶。 她也知道,这个世上,除了阮漪涵,再没有谁能将秦海瑶从泥潭中拉出了。 姜溱月曾经一直认为阿涵很爱很爱小海。 可现如今,她终于意识到,小海爱阮漪涵爱的深入骨髓,爱到灵魂都被刻上了她的名字。 小海爱阮漪涵,多过她太多太多了。 cindy是天刚黑一点的时候赶着车过来的,她特意从阮家趁着奶奶不注意,偷了阮漪涵的一件皮夹克。 她这一路上,心里都是各种辗转反侧,手无数次的伸进包里去摸了又摸那一把刀,犹豫不决。 到最后,她想起父母的惨死,咬了咬牙,按照从惠姐和宋禾那打听出来的地址,找到了秦海瑶居住的地方。 院子里,还晒着一些蘑菇,院子里,是秦海瑶在路上救下来的一只瞎眼的流浪狗。 她居然连门都没有锁。 虽然村子里的治安情况比较好,当地民风淳朴,可cindy还是惊讶,她缓缓的推开了门。 秦海瑶正在弯腰熬制羊汤,她听见声音,还以为是姜溱月来了,“月月来了?等一下,很快就能吃了。” cindy屏住呼吸,她从兜里缓缓的掏出了刀。 等待了片刻,不见回应,却传来狗的狂啸声,秦海瑶感觉出来不对劲儿了,一般姜溱月过来都会叽叽喳喳的,就算她不回应,也会自顾自的聊天,如今,怎么这么安静? 迟疑的转过身,秦海瑶在看到cindy那一刻,看着她身上的衣服,手里的勺子落在了地上。 也许是太期盼了。 那一刻,她还以为是阮漪涵来了。 cindy死死的盯着她,咬牙切齿,她知道秦海瑶是认识她的,她也听宋禾说过,秦海瑶伸手了得,不亚于什么女特工,被她吹的神乎其神。 她知道,这一次,她不一定杀得死秦海瑶。 可是cindy日日夜夜都被父母惨死的照片折磨,她受不了了,就算是有一丝希望她也会拼命的。 cindy从小到大虽然混蛋,没少沾染坏毛病,可她是第一次拿着刀对着别人。 她咬着牙,一步步逼近,握着刀的双手神经质一样不停的颤抖。 秦海瑶看着她手里的刀子,又看着她,眼里一片了然。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 门外,姜溱月潇洒的歌声飘了进来,她手里拎着一袋子啤酒,她这是来蹭饭来了。 cindy的心一哆嗦,知道再不动手,她就再没有机会了,出手只是在那一刻,她咬着牙用尽了力气,她以为秦海瑶会反抗,会挣扎。 可当鲜血湿透了衣襟那一刻,秦海瑶没有任何躲闪,她只是平静的看着她,就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她看着cindy淡淡的:“她还好么?” 鲜血那么烫,cindy的手不停的颤抖,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秦海瑶轻轻的叹了口气,“我等了她这么久,她为什么还不来看我?” cindy的眼眸猛然睁大,她看着胸口右侧鲜血横流的秦海瑶,腿一软,就想要把刀拔.出.来。 秦海瑶却在那一刻,突然笑了,她抓住cindy的手,按住她手里的刀子,不让她离开。 鲜血弥漫,空气中都是死亡的味道。 “如果见到她,告诉她我很想她。” 这是秦海瑶这些日子最想说却从来不敢说的话,她的手上满是鲜血,她按住cindy的刀子,用力的往里面扎。 在姜溱月的尖叫声中,cindy整个人都吓傻了,她瑟瑟发抖,看着月光下,这似是魔鬼的女人,听着她轻声的呢喃,“谢谢你……” 她等了她很久,她都不来。 她真的受不了了。 ——阿涵,对不起,我又骗了你呢。 五年之约太久了……我真的等不了了。 没有你的日日夜夜,度日如年,如今,有人来帮我逃离这一切的痛苦,我好开心。 阿涵,我爱你。 …… ※※※※※※※※※※※※※※※※※※※※ 最后的画面,是叶子之前就想了好多次的画面,不知道大家听没听过hebe的《魔鬼中的天使》,可以去听听,很配这一章。 第 52 章 阮漪涵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后了。 这段时间, 一半是忙于工作,一半是为了麻痹自己,她的生活手机, 基本上处于关机的状态。 那个手机里, 除了奶奶, 小海就是姜溱月了。 奶奶就在身边不会给她发什么信息,秦海瑶也不会,唯一的月月发的信息都是跟秦海瑶有关的,阮漪涵每看一次,心中都闷痛一次, 到后来, 她干脆不去看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 她常常梦见秦海瑶。 在梦里, 她总是不是很快乐的样子,或是一个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或是一个人坐在那片她们曾经拥吻的花海之中, 风吹乱她的发,小海伸出一只手握住一缕风, 一言不发。 到最后一次梦见小海,她坐在那个花圃之中, 她转身看着阮漪涵, 眼里都是泪:“阿涵,你为什么还不来啊?我要坚持不住了……” 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阮漪涵一身的冷汗,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 心跳的剧烈。 她看了一下表, 正是夜里十一点, 才刚缓和了一会儿, 门铃就被按响了。 这个点儿了, 会是谁? 阮漪涵怕吵醒奶奶,她趿拉着拖鞋要去开门的时候,奶奶却先她一步,阮奶奶披着睡衣打开了门。 是宋禾。 宋禾看着阮漪涵咬了咬唇,眼里都是惶恐与不安:“阿涵,出事儿了。” 这句话,仿佛印证了那么梦,阮漪涵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宋禾看。 她想要问,却不敢开口。 她心跳的几乎要冲出胸口。 宋禾看她这凌厉的眼神也是被吓到了,不敢把那秘密说出口,阮奶奶瞅了瞅阮漪涵,又看了看宋禾:“到底什么事儿啊?” 她颤抖的声音透着心中的不安。 现在的她,早就对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唯一的亲人奶奶又在身边,阮漪涵的心在颤抖,小海,难不成是小海…… …… 知道一切的阮漪涵冲出房门去开车的时候,她的手都在颤抖。 身后,宋禾一叠声的叫着她,阮奶奶也急坏了。 黑夜如墨,看不到一点光亮,阮漪涵冲到车前去拉车门的手都在颤抖,宋禾跑的气喘吁吁一把抓住她:“阿涵,你别这样!我跟你一起去!” “滚……都滚开!” 不知不觉间,阮漪涵满脸的泪,她的手去摸兜里的车钥匙,整个人抖成一团。 宋禾看着她也是着急,她还是从惠姐那得到的这个消息,知道的时候宋禾也要疯了,她不敢相信cindy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儿,而秦海瑶对于阮漪涵又是怎么样一种重要的存在,宋禾是知道的,所以第一时间跑过来告诉她。 “小海,小海……” 阮漪涵呢喃着,阮奶奶走了过来抱住了孙女,她看了看宋禾,宋禾点头,她从阮漪涵那拿过车钥匙。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必须要立即见到她。 上了车。 阮漪涵的身子和心一片冰凉,她满脑子都是小海最后对她说过的。 ——阿涵,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等着你。 等着你,回来爱我。 …… 眼泪顺着脸颊一片片的滑落,剧痛从阮漪涵的心尖一点点蔓延,那种即将失去的惶恐与不安让她无法呼吸。 许许多多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全都是有关秦海瑶的。 到最后,阮漪涵克制着情绪,她颤着手打开了那个生活手机。 很快的,一连串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所有的信息都是来自姜溱月。 ——阿涵,接电话! 怎么,到现在你都当鸵鸟么? 阮漪涵,小海受伤了!!! 她伤的很重,你再不来……就晚了。 最后一条,是姜溱月昨天晚上发来的,很简单的几个字,却像是刀子一样拨开了阮漪涵的心,狠狠的用脚塌了上去。 ——你会后悔的。 后悔么? 阮漪涵擦掉脸上的泪,她看着前面,神经质一样喃喃的:“不会的,她答应过我,要等我的,她不会就这么走的。”她的手往兜里去摸,摸那个小海亲手交给她的千纸鹤。 宋禾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阮漪涵了,只能努力让自己镇定专心开车。 夜晚路上无人。 但是到了村子里,那条山路南行,等两个人进了村子的时候,东方已经隐隐泛白,阳光渐渐升起,虽然微弱,却足以温暖大地。 车子越是往里开,阮漪涵的心就越是绷紧,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害怕到达目的地。 到了院子门口。 姜溱月抱着胳膊守在那儿,她晚上接到了奶奶的信息,知道阮漪涵来了。 她远远的看着车子驶近,面无表情。 阮漪涵看着她的眼睛,表情绝望,就像是等待被判刑的犯人一样。 院子,跟她离开时基本一样。 只是院子正中还晒了小海亲手采摘的野蘑菇,那是上次生日做饭的时候,阮漪涵随口说过好吃,所以她基本上一有空就会去山上采摘,想着等她过来吃。 姜溱月看她这样心里难受,曾经劝过:“小海,这蘑菇本来就不多,你采了就吃了吧,要不会坏的。” 山路难行,这些蘑菇最新鲜的又都是雨后之时,小海一个女孩子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大的毅力,不管山路多滑,强迫症一样去采摘。 秦海瑶微微的笑,她有的时候固执的倔强,“我晒干。” 就这样,她晒了一堆又一堆,到后来,麻丝袋子都装满了,她也没有等来那个说蘑菇好吃的人。 …… 淡淡的晨辉之下。 姜溱月看着阮漪涵脸上的泪,轻飘飘的问:“你来了?阮总,你终于肯来了?” 这两句话又酸又涩,呛的阮漪涵手脚冰凉,她的眼睛直盯着姜溱月:“她、她呢?……” 她的声音很轻,风一吹就会破碎一样。 姜溱月盯着她看了半天,淡淡的:“跟我来吧。” 一时间,悬着的心落在了肚子里,那一刻,阮漪涵的眼睛因为激动,眼圈发热发烫,跟在她身后的宋禾也是舒了一口气。 她是从惠姐那接到消息的。 惠姐大晚上给她打电话,说接到从老家的cindy慌慌张张用座机打来的电话,说她杀了人,跑了出来,现在警察到处在找她,已经找到老家这边了,她再没有地方可以躲了,她已经买好农.药什么的了,只是希望最后,自己的尸体能葬在父母的坟前。 惠姐当时还以为是大晚上,她还以为cindy是又梦见父母喝多了说胡话,可到最后,听见cindy近乎狂乱的哭声,她知道这一切不是假的了。 “你杀了谁?” 惠姐哆哆嗦嗦的问,cindy喃喃的:“秦海瑶,秦海瑶……” 血债血偿。 是秦沁制造的车祸现场,杀害的她的父母,她死了,cindy想要的就是去找秦海瑶报复。 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杀人的勇气的。 cindy刀子捅下去那一刻就后悔了,她要想抽手,就却再没有回头的路。 当那个女人倒下那一刻,她以为自己会有报复的快感,可是看着那满手滚烫的血,看着那女人嘴角最后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她几乎崩溃。 姜溱月冲进来看到小海倒下这一幕的时候,手里的酒瓶子全落在了地上,巨大的响声让cindy暂时的恢复了理智,她从院子跳出去仓皇逃跑。 …… 姜溱月带着阮漪涵一路的走,乡间小路,曾经花香弥漫,如今,接近寒秋,所有的花朵都凋零垂败,处处透着寂寥与萧肃。 阮漪涵越走心越凉,她忍不住叫姜溱月:“月月,这是去哪儿?” 不是要去见小海么? 为什么要来这里? 小海她现在不该是在医院么…… 姜溱月不说话,她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终于,在花圃的正中央停下了。 她指着那一片小小的地方,淡淡的:“她就在这里。” 她答应过秦海瑶的事儿做到了。 ——我们喝过这么多交杯酒了,要是在古代,我都是你的妻子了。 阿涵,我们很幸福对么? 如果可以,阿涵,我们给自己五年时间,不要这么快就说放开好不好? 这是我向神明许下的最后一个愿望。 如果我说我的心一直向着你,你会信么? 阿涵,我爱你。 我会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爱我。 …… 沉默,疯狂,痛苦,不敢相信,不能相信…… 那一刻,没有什么能够形容阮漪涵的心情,她身体僵硬的站在那儿,灵魂似乎被抽空,呼吸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是脸颊的泪。 那么热,那么烫,落在地上,浇灌着她们的曾经。 小海,小海,我来了,我回来看你了…… 天边那淡淡的余辉冰凉冰凉的,落在人的身上,寒风刺骨。 阮漪涵的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她两手撑着自己,眼泪一行行往下落,“怎么可能,小海,小海……” 她不可能死的。 不可能…… 姜溱月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她咬着唇,不看阮漪涵:“小海说了,这就是她的宿命,她觉得自己很累很累,死亡对于她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她甚至不想要追究cindy的责任,跟警方说cindy是失手伤到她的,她说这就是她的宿命,阮漪涵,她一心想要求死呢。” 村庄跟城市不一样,哪儿都是监控,天网与地网让人无处可逃。 当时就只有秦海瑶和cindy一个人,姜溱月进去的时候,秦海瑶已经倒在地上了,过程她并没有看见,但猜也猜得到大概。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她抱住秦海瑶,满身的鲜血,秦海瑶最后的目光还是往门口去看,看到那里空无一人,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还在等她。 到了要死之时,还在等她。 …… “她说她不想回到城市里,如果死了,就埋在这里。”姜溱月擦干脸上的泪:“她说她这一辈子,不被母亲认可,去底下人家也不会承认她是秦家的人,生的时候做不到,死的时候想要做你的妻子。” 那墓碑,都是姜溱月简单用木块磕着的。 ——阮漪涵之妻。 像是小海说的那样,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又鲜血淋淋的都还给阮漪涵。 阮漪涵一步步跪到那那坟前,她的手摸着阮漪涵之妻几个字,眼里都是空洞的泪。 “不可能、不可能……” 小海说好了要等她的。 她是多么坚强一个女人,她不会骗自己的。 可是,可是…… 阮漪涵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往下落,姜溱月看着她默默的垂泪。 东方的太阳升了起来,阮漪涵抱着那墓碑,用全部力气用力的抱住了那墓碑,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小海,小海,秦海瑶!秦海瑶……” 秋日十分,落叶纷纷,为地上扑了一层黄地毯,更显孤单寂寥。 阮漪涵一个人仰头看天,哭的撕心裂肺,她后悔了,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的后悔了。 为什么…… 她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看看她…… 她为什么明知道她舍不得还要离开…… 她痛苦,她难过,可是小海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到底为什么要浪费那么多时间,纠结在上一辈的纠葛之中,这到底跟小海有什么关系…… 最起码,她还有过奶奶的爱,有过从小到大宠爱的呵护。 可是秦海瑶呢? 她从出生开始就带着痛苦。 小海,小海……那个用生命去爱她的女人,就这样没了…… 不会的,说好了她们要永远在一起的。 秦海瑶,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 阮漪涵哭的天地之间都凌乱了,哭的浑身发软,哭的痛不欲生。 姜溱月看着她,沉默不语。 不远处,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少女骑着马跑了过来,她到了姜溱月和阮漪涵身边,拉了一下马缰绳,“师姐,在墨迹什么?人来了怎么还不带过去,师父还在等着。” 她看了看阮漪涵,有些惊讶的。 姜溱月烦躁的皱了皱眉:“拉珍,别碍事。” 她这是在教训天下不知道珍惜的有情人。 被称为拉珍的女孩脾气也是桀骜,她根本没有理会姜溱月的警告,她一双通透的眼睛盯着阮漪涵看了一会儿,问:“就是她么?果然很漂亮。” 这话让阮漪涵侧头,她盯着拉珍看,听说她话里的意思。那是一个典型的少女民族姑娘,身上有着少有的豪气与霸气,一双眼睛干净犀利,像是鹰一样盯着阮漪涵。 拉珍对上阮漪涵的眼睛,勾了勾唇角:“假的。” 什么? 阮漪涵看着她,拉珍指了指她死死抱着的墓碑:“这是假的。” 那一刻。 阮漪涵就像是被什么人重重的打在头上,很痛很痛,但同时又像是被神明救赎,她缓缓的转过头,死死的盯着姜溱月。她的唇像是落叶一样颤抖,想要问,却不敢开口。 小海,小海她…… 姜溱月冲拉珍翻了个白眼,她看着阮漪涵:“阿涵,失去的感觉怎么样?” 失去的感觉怎么样? …… 对上姜溱月的眼睛,阮漪涵僵硬了片刻,她低下头,疯了一样,徒手就去抛那坟墓。 拉珍吓了一跳,想要去拽她,姜溱月冲她摇了摇头,用目光制止。 她又何曾想要看阮漪涵伤心难过?又怎么忍心骗她? 可是……她不得不这样做。 只有这样,感受一次生死离别,才知道这个世上,真的如别人说的那一般。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什么爱恨情仇,什么恩怨瓜葛,难道她这一辈子都要抱着仇恨与不甘去活着么? 这样也好。 小海也算是还给她一条命了。 那泥土,带着落花的残香,阮漪涵挖到最后指尖都是血,她不管不顾的用力去挖,似乎都感觉不到疼痛。 还好,姜溱月还有点良心,埋的并不深。 挖开那一切之后,露出一个玻璃瓶子。 阮漪涵停顿了一下,她将玻璃瓶子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 瓶子里,只有一只粉色的千纸鹤。 那是秦海瑶这一世亲手叠的并放在里面的。 风吹过,吹掉阮漪涵脸上的泪,她盯着看了一会儿,打开了瓶盖。 千纸鹤孤零零的掉了出来。 阮漪涵将自己手上的血和土胡乱的蹭在腿上,她低头,颤抖着手捡起那千纸鹤。 拉珍看着这一幕,自己替阮漪涵疼的龇牙咧嘴,她忍不住凑近姜溱月:“师姐,你们汉族姑娘也挺厉害,她不疼么?” 姜溱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样感人的时刻,你就不能闭嘴么?” 拉珍立即闭嘴,她盯着阮漪涵看。 阮漪涵颤颤巍巍的抖开了那粉色的千纸鹤,千纸鹤的正中,是小海用笔写的几个字。 ——阿涵,我爱你,不曾后悔。 ※※※※※※※※※※※※※※※※※※※※ 下一章就蓝色勿忘我了。 是不是想看二更啊?叶子先去吃饭,看看大家留言热不热情。 捂脸,别吵架。 一个文章,有的人看着喜欢,有的人看着觉得枯燥,有的人爱她,有的人不爱,很正常啊。 叶子很用心在写这一篇文,你们能陪我走到现在,叶子已经很满意了。 群么么哒~ 第 53 章(二更) 第 54 章 第 55 章 第 56 章(二更) 第 57 章 第 58 章(二更) ——难道比接吻还要深入?是什么?阮总, 你可以告诉我么? 阮总不可以,阮总的脸已经像是被煮熟的螃蟹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海瑶, 眼神里满是震惊。 这……还是小海么? 秦海瑶对上阮漪涵的眼睛,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阮总, 在看什么?” 她现在可以确定的有两点。 一是阮总和她之前一定是关系匪浅。 二是她以前对着阮漪涵的时候, 可能不是现在的模式, 所以才让她如此震惊。 阮漪涵沉默着:“有时候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直觉。” 不相信直觉, 那要相信什么? 秦海瑶凝视着阮漪涵的眼睛, 淡淡的:“好吧, 就算是阮总不肯承认我们之前有什么。” 她勾了勾唇角,那深邃的眸子里荡漾着一丝妩媚, “你就当我一见钟情好了。” 阮漪涵:…… 阮总跑了, 跑的时候脚步都有些不稳了, 身形恍惚, 眼神发飘。 中午。 姜溱月在小院里请客, 请大家吃火锅, 她是最喜欢吃火锅的人了, 尤其是这个天气, 看起来要下雪,气氛和环境刚刚好。 她把东西准备好就在门口等着俩人,想着第一天一起上班,俩人应该会很“甜蜜”吧? 她知道, 现在的秦海瑶忘记了一切,能够毫无忌惮的跟阮漪涵在一起, 再没有任何的思想包袱。 可是阿涵不是。 她大概是被之前伤怕了, 生怕有一天会因为她, 小海再陷入万劫不复。 该是会别扭一段时间吧。 至于这时间的长短,大概就要看秦医生的手腕了。 总之啊,姜溱月是看透了,两个人是分不开的。 俩人去的时候是好好的骑摩托车去的。 回来的时候就变样子了。 阮漪涵居然是步行回来的,而且……她还似乎是刻意一样跟小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秦海瑶推着摩托车,她一脸的无奈,就好像是照顾受伤小动物的猎人,保持着距离,可目光却不离她。 姜溱月:…… 完蛋了。 她们的阮总真的是没了之前爱的光环加持,没了记忆关照,面对现如今全新的秦海瑶,已经完全沦落成这个……受德行了。 到了家。 还好有拉珍,她很能活跃气氛,一顿火锅几个人吃的也不尴尬。 秦海瑶今天特意准备了一些海鲜,在火锅外面还放了一些酸菜,有点类似于东北那边酸菜锅的做法。 “阿涵,要吃皮皮虾么?” 姜溱月随口问了一句,她刚说完,秦海瑶扒好的虾已经放到了阮漪涵的碗里。 她说的话,跟小海的动作非常同步匹配。 不仅仅是姜溱月和阮漪涵,就连秦海瑶都是一怔。她只是下意识的感觉阮漪涵应该是喜欢吃皮皮虾,没想到,真的是这样。还要说跟她没有关系么? 阮漪涵将自己的头几乎要埋在了碗里,拉珍笑眯眯的:“姐姐,上面的牧场开了,一会儿我们去骑马吧。” 她生性活泼,除了读经,基本上都往外跑。 她就好像要努力用这些时间,把所有的碧海蓝天都收进脑海里一样。 姜溱月自然是惯着拉珍点了点头,阮漪涵也是骑马的高手,倒是秦海瑶一时间犹豫了。 她没有骑过马。 或许准确的说……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骑马。 她这样游离空白的表情让阮漪涵看见了,她的心一酸,“一起去吧。” 这是俩人回来后,她第一次主动跟秦海瑶说话。 秦海瑶看着她的眼睛,阮漪涵眼眸盯着她,眼里居然有一点点泪光,秦海瑶点了点头,心里怦然一动,原来……阮总喜欢看她柔弱无助的样子么?这难不成是她们以前的相处模式? 想到这儿,秦海瑶偷偷打量着阮漪涵,阮漪涵真的是天生的衣架子,今天因为要去秦海瑶工作的地方,所以她穿的很正式,里面是一套定制的西服,外面披了一件英伦的风大衣,整个人飒爽之中带着一丝帅气。 秦海瑶想了想,又将视线落在了阮漪涵的手指上。 她的手指纤细,白皙,修剪得很干净,指甲打磨的圆润,保养的非常好。 她又去看姜溱月。 姜溱月一直天南海北的玩着,潇洒着,最爱美了,她的手指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暂,女人爱美,自然是留了指甲,却没有涂指甲油。 秦海瑶的目光就这么不动声色的转了一圈,她又低头看了看她的手指,还记得醒来的时候,她似乎涂的是红色的指甲,后来她嫌太艳丽,与这乡村的淳朴格格不入,就都剪掉了,也是把手修正打磨的很干净。 她们三个成年女人之中只有阮总不曾留指甲。 秦海瑶心里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吃完饭。 阮漪涵很主动的跟着收拾碗筷,也是巧了,她才刚把东西收拾进去,门就被敲响了。 “咚咚咚。” 敲门声短暂又急促。 秦海瑶去开的大门,打开之后,空无一人。 她看着地上一束扎的好好的满天星,很无奈的笑了笑。 阮漪涵一手拿着碗筷,盯着秦海瑶看,姜溱月吹了一声口哨:“又是哪个小男生啊?他们也真是够锲而不舍的了。”她的目光瞥了阮总一眼,真的很佩服她阮总,太能装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哇,姐姐,这个花好特别啊,没有那么艳俗。” 拉珍凑了过去,“你喜欢么?” 这话问到了阮总的心上,她的心一跳,看着秦海瑶,秦海瑶微微的摇了摇头,她虽然是回答拉珍的话,可眼睛却是看着阮漪涵:“现在不是花开的季节,放几天就会蔫吧的,不喜欢,放心。” 这一声“放心”让阮总一点不放心,她生硬的偏过头去。 姜溱月笑了笑进屋里去洗碗去了,阮漪涵跟了进去,她磨磨蹭蹭在旁边假装帮忙,想问又不敢问的。 灯光之下,阮漪涵的脸色略显苍白,她瘦了很多,脸颊都凹进去了,看来这段时间没少煎熬。 姜溱月跟谁都能狠心,可偏偏对她不能,她叹了口气:“的确有不少小年轻的,好看的不好看的,英俊的潇洒的一般的都有,但是小海从来不喜欢谁。” 她这个是实话,秦海瑶也不知道是眼光高还是压根就看不上,从来没看见她对谁高看一眼。 阮漪涵沉默了一会儿,“她很相信直觉。” 姜溱月点头:“是啊,她的狗都是,你没看软软一看见你就很喜欢吗?阮总。” 阮漪涵:…… 她发现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月月已经完全叛变,变成小海的战营了。 这样也好。 阮漪涵忍不住想,小海这一辈子,没什么朋友,如果能有月月,也该是很幸福的。 阮漪涵硬邦邦的:“我发现这个村真的人真的很喜欢送花,好俗气。” 俗气么? 姜溱月没这个感觉,“你懂什么?我感觉花是最能代表少年男少女的心思了,不送花要送什么,刀么?更何况,小海很喜欢花的,你知道。” 她是知道。 阮漪涵不吭声了,她进了卧室,姜溱月原本以为她生气了,可没过几分钟。 她又走了出来,手里别扭的拿了一个用红色的纸做的玫瑰花,放在了桌子上。 也不说送给谁的。 秦海瑶很自主自动的走了过去,她拿起那花看了看,阮漪涵的心跳加速,屏住了呼吸。 姜溱月:…… 请问这位阮总,刚才是谁说的送花很俗气的? 秦海瑶细细的打量着那花,眉眼间的温柔能将人溺毙,最后,她笑着看着阮漪涵,眼眸里波光流转:“谢谢你阮总。” 阮漪涵的脸又红了。 她真的像是变成了纯情的少女,动不动就脸红。 秦海瑶的眼睛勾着她,轻轻的呢喃:“你的手,真是修长又灵巧呢。” 姜溱月:??? 阮漪涵:……………… 拉珍开心的跑了出来,“要去骑马了吗?哎?你们怎么了?” 怎么了? 姜溱月痛心疾首的看着拉珍,太可惜了啊小朋友,刚才你秦姐姐有一辆车轰隆隆的开了过去,可惜你没有听见啊。 快速把东西收拾好。 拉珍迫不及待的拉着几个人去骑马。 姜溱月今天心情不错,也知道拉珍的心思,跟她一起想要回味一下在藏地驰骋的感觉,她换了一身藏袍,就连头发都变成了辫子,非常的潇洒。 秦海瑶换了牛仔裤,风衣,方便骑马。 她内里的毛衣是紧身的,非常显身材,而且腰细的像是蚂蚁,她往那一站,姜溱月都忍不住打量。卧槽,小海真是有料啊,不错不错。 阮漪涵沉默了片刻,她挡在了月月面前,“走吧。” 这一路上,时不时有当地的村民跟三个人打招呼。 阮漪涵能够感觉出来,小海和月月似乎很有人气。 路上,秦海瑶似乎一直很忐忑,时不时眼里都是担忧。 拉珍过去安慰她:“姐姐,没事儿的,我们这么多人,都可以教给你的。而且牧场里的马训练的很好,不会伤到你的。” 秦海瑶勉强一笑,她看了看拉珍,又去看阮漪涵,眼里都是询问与恳求。 阮漪涵最受不了她这样了,她点了点头:“是的,我们都会帮你的。” 秦海瑶的心似乎放下了,她低下头舒了一口气:“那就谢谢了。” 姜溱月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她看着阮漪涵,那一刻突然有点心疼阮总。 哎,真是可怜啊,才第二天就让人家给摸透了……还矜持呢?她倒要看看她能装多久?而且……这段时间,她带着小海做的她没有做过的事儿还少么?人家刀子都玩的那么痛快,惊呆了小伙伴们,骑个马能吓成这样? 姜溱月感觉八九不离十,这是小海开始用美人计了,而且她很会下手,知道阮漪涵吃软不吃硬,开始勾引人了。 这里的牧场,虽然没有阮家的牧场大。 但是胜在纯天然。 山谷开阔,马儿肆意的驰骋,天空湛蓝,拉珍骑了两圈,她甚至开心的对着山谷大喊大叫。 阮漪涵跟着姜溱月也骑了一圈,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她看着秦海瑶反复握着马缰绳,似乎在跟牧民沟通着什么,有些不敢上马。 姜溱月策马催促:“你还愣着干什么,不去看看?” 阮漪涵点了点头,她拽了一下马缰绳,喊了一声“驾”缓缓的骑马过去。 秦海瑶远远的看着她,在马背上的阮漪涵真的是美极了,她的上身挺得很直,眼眸里都是英气。 眼看着都要到秦海瑶身边了,拉珍那个小没眼力价的又发挥功能了,她起了一匹火红如枣的马,停在秦海瑶身边挡住了她的视线:“姐姐,来啊,不用怕,它们很和善的。” 秦海瑶咬了咬唇,她笑了笑,“是么?” “是啊。”拉珍下马,她摸了摸自己选的马,“不信你摸摸它?它很喜欢与人接近呢。” 因为阮漪涵和秦海瑶之间的视线被拉珍挡住了,所以她看不到俩人在做什么,心里有点失落又有些松了一口气。 她正要离开,就听见马一声鸣叫,突然就转身跑掉了。 再回头。 拉珍站在原地怔住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海瑶:“姐姐,你干嘛拧它屁股?” 秦海瑶不是害怕马的么? 可是拉珍居然看见她…… 秦海瑶看着拉珍的眼睛微微的笑,“乖,去追马,不要过来,姐姐晚上给你烧烤。” 拉珍:……………… 呜呜呜。 姐姐虽然在笑着,但那眼神好可怕啊。 拉珍“嘤嘤嘤”的跑掉了,阮漪涵疑惑的看了片刻,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可秦海瑶却眼睛湿润的看着她,伸出了一只手。 阮漪涵:…… 这样的邀请,怕是没人能够拒绝的。 阮漪涵走了过去,她握住秦海瑶的那一只手,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别害怕。” “我不害怕。”秦海瑶握紧她的手:“你跟我一起骑。”她的脚蹬在马磴子上,一跃而起,从后面抱住了阮漪涵。 全程行云流水…… 阮总都惊呆了。 只是她还来不及有过多的反应,这样的动作,那样的柔软,就已经彻底将她击溃了。 一种羞耻感和热气从身体里溢出,阮漪涵扭头去看秦海瑶:“你……你不是应该坐在我前面吗?” 秦海瑶的手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今天你不会骑摩托,也是这么坐在我后面的。” 其实从骑上马那一刻,小海就明白了,她应该是会骑的,一点都不害怕,而且她有自信,自己可以骑的不亚于月月。 阮漪涵:……………… 阮总还能说什么? 难道要说是啊,我是这么坐着的,那是为了能够假装害怕偷偷的接近你一下,难不成秦医生你也是么? …… 共骑一马,夕阳之下,在草原驰骋。 这是阮漪涵曾经的梦想,在最煎熬的那些日子里,她一遍一遍的幻想着。 如今…… 她却备感煎熬。 小海贴她贴的太近了…… 她身前的柔软,她的发丝,甚至她的呼吸都喷在阮漪涵的脖颈。 她每一次刚要动,秦海瑶就会颤抖着抱的更紧,海草一样缠着:“我害怕~” 这声音……让阮漪涵感觉自己再动一下就是地狱恶魔了,她不敢动,咬着唇忍受着煎熬。 她是深爱着秦海瑶的。 对于深爱的人,自然是会有身体上不争气的反应。 更何况,她曾经一次次在梦里重温着她们的曾经,她曾经那样完完整整的拥有过小海,她知道她的身体有多么的美,多么的柔软,知道她妩媚绽放时那罂.粟一样的诱惑。 夕阳渐渐笼罩大地,霞光将天边的云朵渲染得一片暧昧的红。 本来天气很凉爽的,阮漪涵骑马却骑出了一身汗,几个人回去的时候,她基本上全程保持着不看秦海瑶的表情。 只是,她的怀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还有她的发香与体香,她就是再不想看,身体也早就沸腾了。 真的是堪比酷刑的折磨。 回到院子里。 阮漪涵第一件要做的事儿就是洗澡。 她洗的是冷水澡,从头到尾,凉水淋了下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默了许久许久,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 醒醒吧,阮漪涵。 努力想要把自己冰醒、拍醒的阮总,这个澡足足洗了十几分钟。 她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小海正端着一个盆,坐在地上,一件件给她手洗衣服。 阮漪涵一看就有点不自在了,“你放那,我自己洗。” 以前,小海宠着她,基本上每一件衣服都是她手洗的,不然阮总不会穿。 可那是以前,她们在一起的时候。 现在这样,算是什么? 秦海瑶低着头,用手轻轻的揉搓着阮漪涵的外套,她的长发从修长的脖颈滑落,对着阮漪涵安慰性的笑了笑:“你放心,我只是洗外套,内衣裤给你放在一边。” 阮漪涵:………… 啊啊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阮漪涵深吸一口气,她决定要把秦海瑶请出去,或者干脆认真的跟她谈一谈,她要不要明天去隔壁月月的院子借住一下。 话还没有开口。 秦海瑶突然蹙了蹙眉,她隐忍的抬起手,抚了一下胸口右侧。 阮漪涵一看立马紧张了,“怎么了?!” 她知道秦海瑶的刀伤是留在那里的,难不成……这几天太累了,加上刚才骑马,伤口复发了? 秦海瑶深吸一口气,她看着阮漪涵:“阮总,能帮我拿一下药么?” 阮漪涵立即点头,“在哪儿?” “客厅下面的抽屉里,绿色的药膏。” 阮漪涵立即冲出了房间,客厅里,月月正在穿肉串,一看她这么急匆匆的出来愣住了,“怎么了?阿涵。” 难不成又出什么事儿了? 她现在也是有点疑神疑鬼了,好不容易才开始幸福平乐的生活,她可不想要这一切再被什么粉碎。 阮漪涵很着急,她走到茶几前,弯下腰拉开抽屉:“小海的伤口有些疼,我去给她上药,可能是骑马撕扯着了。” 姜溱月被说的一懵。 伤口……疼? 怎么可能,她听见医生说过,小海的伤口恢复的特别好,这大半年眼看着都要一年了,从来没有听她说过什么伤口疼啊。 是不是阿涵搞错了? 绿色的药膏,绿色的药膏…… 阮漪涵飞快的翻着抽屉,在翻到那一刻,她一句话不说,匆匆的往小海的房间走。 姜溱月看着那药膏,整个明白了,她满眼同情的注视着阮总的背影。 那个……阮总真的是好心善啊。 拿着驱蚊膏去给她家小海处理伤口,真的好让人感动啊,她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房间里。 秦海瑶坐着等了片刻,眼看着阮漪涵要进来了,她靠在墙上,一手捂着右胸口,头垂着,痛苦又隐忍。 阮漪涵进来看到这一幕心都碎了。 什么保持距离。 什么要去别的地方住。 全都扔到了脑袋后面。 她急急的说:“药来了,伤口在哪儿?我给你涂。” 伤口在哪儿? 秦海瑶脸色似乎疼的都有点发白了,她眼眸湿润的看着阮漪涵:“不用了,阮总,我自己来就行……我都习惯了。” 这话,简直是把阮漪涵的心给剜出来,什么习惯了?这样难受的话,她不想听。 阮漪涵心酸又强势:“快点坐好,我给你上药。” 坐好么? 秦海瑶想了想,她走到床边躺下,然后一只手抬起,缓缓的去解衣服的扣子。 心急火燎的阮漪涵怔住了,这是……这是干什么? 秦海瑶看着她,眼角有一丝红,眼眸里的波光简直是能够将人的心都勾走,“我伤到了胸口……阮总不知道么?上药自然是要脱衣服的,躺着更方便一些。” 她动了动,似乎又扯着旧伤了,小海疼的“咝”了一声,咬着唇,可怜兮兮的看着阮漪涵:“你能帮帮我么,阮总?” 帮、帮什么…… 阮总的脑袋“轰”一声都要炸掉了。 此时此刻。 她的小海。 她想念了这么久的心尖上的人就这么衣裳半解的躺在床上,秦海瑶偏着头眼眸里荡漾着脆弱的水光,隐忍又难过的看着她。 阮漪涵:…… 她简直是又要疯又要死掉了。 ※※※※※※※※※※※※※※※※※※※※ 二更来啦,(づ ̄ 3 ̄)づ。 第 59 章 第 60 章(二更) 第 61 章 脚就这么被小海踩着, 身子被贴着,鼻翼间都是她的体香发香香水香,阮漪涵都要疯了, 她的眼角烧得通红, 哑着声音:“秦医生, 你要干什么?自重。” 她真的要疯了。 她咬着牙恨不得一下子掐住秦海瑶的腰将她就地正法。 其实阮漪涵一直知道的, 她的小海外表看着矜持高贵, 扣子一定要系到最上面一颗, 可要是真的把她惹急了, 她是个坏脾气的女人, 偶尔的……也会非常的狂野。 可就这样什么都不穿贴着她也太过分了吧? 不都说这里村风淳朴么? 月月明明和她商量着告诉小海她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她这也太…… 秦海瑶看着阮漪涵的眼睛, 她笑了:“阿涵, 你可以推开我的。” 阮漪涵:…… 推开? 她要怎么推啊?一推就满手的细腻润滑吗? 秦海瑶笑了笑, 她顽皮的用手戳了戳阮漪涵的鼻尖:“阮总这是在欲语还羞么?又一种勾引我的手段么?” 阮漪涵简直要炸掉了, 她爱了秦海瑶这么久, 就是再坚持, 再能隐忍, 也受不了心爱的人就这么直白的调戏。 感光, 视觉上的刺激,阮漪涵的眼角都烧红了,她死死的盯着秦海瑶。 秦海瑶盯着她的眼睛,一点都不知道害怕, 甚至还点了点脚尖,吻了吻她的鼻子, 呢喃:“我总要留下点什么。” 她才会放心。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点燃了阮漪涵最后的理智, 她深吸一口气, 搂住了她的腰,压着秦海瑶被迫弯下去,“秦海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这个小房间里是秦海瑶平时摆放杂物,偶尔用来画画的地方,门的对面就是一个硕大的镜子。 阮漪涵衣服穿戴整齐,头发散乱,眼睛发红的抱着她,而她什么都没有。 有些难堪。 却让秦海瑶意外的觉得刺激又熟悉,她总感觉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在她游离之际,阮漪涵贴着她的脖颈往下在她的肩胛处咬了一口。 秦海瑶的身子绷紧,注意力全都被阮漪涵的唇吸引了过去,她不感觉疼,反而被她的唇烫的轻轻的颤抖。 阮漪涵很用力。 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的思念痛苦难受,以及刚才所受的折磨就讨要回来一般,阮漪涵这一口下去都见血了,她从来不是个狠心的人,如今,她只想要肆意的发泄。 这一口,可真的就是留下些什么了。 阮漪涵眼泪都落下来了,她看着那一道牙印.心酸难忍。 她想起曾经的曾经,小海一次次在她身上留下印记,那时的她是不是就是自己现在这样痛苦绝望又隐忍? 有些东西,有些感情,如果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真的是永远无法理解。 以前的她是有多么的混账残忍啊。 到了下午。 阮漪涵准备离开,司机过来了,他戴着白手套,穿着西装,低声问:“阮总,要拿行李么?” 阮漪涵回头,她看着秦海瑶就坐在小院子里,她没有说话,只是幽幽的看着前方,仔细看能看到她泛红的眼睛。 “不用了。” 阮漪涵轻声说,她知道小海心里不安,就把行李留在这里吧,也许她还好过一点。 院子里传来汽车呼啸离开的声音。 秦海瑶一下子站起了身,她往前走了几步,眼里氤氲着泪,沉默了片刻,她又低下了头,手缓缓的抬起,抚上了阮漪涵在她肩膀上留下的痕迹。 有点疼呢……只是人的恢复能力很强大,现在的疼已经不像是早上时那样了。 不知道什么心态的。 秦海瑶在上面用力的按了按,一直按到那疤痕又渗出一点点的血迹,她才含着泪笑了。 这是阮漪涵唯一留下的痕迹。 证明她真的存在过。 阮总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宁的。 她回去之后就被埋在了工作里,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活儿,但是有许多需要她签字的文件。 还有几个正式的会议需要亲自出席。 办公室里的人来了一拨又走了一波,一直到晚上,阮漪涵才吐了一口气。 回家的路上。 她疲惫的靠着座椅休息,奶奶也早就催人来了好几次了,她得回去看看。 这路上,她拿起手机看了好几遍,那里面,她已经存储了小海现在的手机号码,只有到地方的时候,她回了一个简单的信息。 ——已到,勿念。 再没有其他,小海也回的很简单。 ——早回,想念。 只是这四个字,让阮漪涵恨不得现在就离开。 阮家大院里,灯火通明,阮奶奶拄着拐坐在沙发上,秦二爷和秦怡也都在,秦怡难得收敛了顽皮,她也颇有些忐忑的坐在那。南阳自从秦沁死了之后,被政府这么一查,无论是从名声来讲,还是口碑来讲,已经大不如前了,要不是阮家帮扶着很难度过这关。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一直到阮漪涵推开门走进来,三个人像是经过训练一般,一下子站了起来。 …… 阮漪涵知道他们都很着急担心,迫切的想要知道小海的消息,她喝了一口水,缓缓的将这几天和小海相处的细节,她的精神情况,身体情况都向几个人细细的说了一遍。 阮奶奶听了眼圈都红了,秦二爷也是忍不住流泪,从秦沁死了之后,他就一直心有愧疚,不是对她的,是对小海的,这段时间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秦怡更是啜泣不已,“我姐……她真的太不容易了。” 看三个人情绪稍微稳定下来,阮漪涵点了点头:“我明天会回去的。” 秦二爷擦干眼泪,他看着阮漪涵:“阿涵,你准备怎么处理你跟小海的感情?” 这话问住了阮漪涵,这是她这段时间总想的事儿。 秦二爷有点着急:“小海这孩子,虽然记不起曾经了,但是你也说了,她骨子里的性格习惯都没有变,她对你……对你……” 秦二爷一直是个果断的性格,他很想告诉阮漪涵,你一定不能负了她。 可是她们之间毕竟夹杂着血海深仇,毕竟是秦家对不起她们,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秦怡倒是反应的快,“我姐姐现在会不会很不自信啊?以为自己是一个村妇?” 她是了解秦海瑶的,知道以姐姐的手段,她们之间虽然还有疙瘩,但收服阮漪涵是迟早的事儿。 最主要的是现在身份的不对等。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总裁,一个是平凡无奇的村医。 她们之间的确差的太多了。 不怪秦怡世俗,她是在娱乐圈里摔打出来的,自然明白什么叫世态炎凉。 身份不对等,自然会给人的自信心削弱。 阮漪涵坐在沙发上,她脱了外套,瞥了她一眼:“你要给她送钱么?什么方式?” 秦怡翻了个白眼,“中彩票不行么?” 阮漪涵:…… 这秦家的女人是不是都这么伶牙俐齿又善辩? 阮奶奶、秦二爷、秦怡是最接近小海那片灰色记忆的几个人,所以阮漪涵不敢冒险,想着缓和一些再让小海见他们,至于秦怡嚷嚷的什么要为姐姐恢复身份地位,她也没有搭理。阮漪涵琢磨着,要是让秦怡见到现在的小海a到什么样,她也就不叽歪了。 这村医,这阿姨,可比以前的秦总厉害多了,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还怕她被欺负么?不被她吃了就不错了。 的确,深山老林的秦阿姨再也不是之前的她了,她没了那些束缚,想做什么做什么。 秦海瑶骨子里本就不是一个柔弱的人,可如今,只是一个下午的分别就让她坐立不安,心中煎熬。 尤其是当她看着手机上的空白,感受着回去之后的阮漪涵俨然有一种“天高皇帝远,自由任我飞”的惬意,居然真就狼心狗肺的就给她发了那个一个信息就什么都不说的时候,她有点震怒了。 这把她当什么? 骨头么? 咬完人就不认了? 姜溱月和拉珍还是挺心疼她的,怕她孤单,跟拉珍过来,俩人准备弄点藏族那边的糌粑给秦海瑶尝一尝。 糌粑做的不是很成功,都快成馒头了。 可现在对于小海来说,吃什么都是一样的,食不知味。 姜溱月端了一碗青稞酒,“没事,明天晚上或者后天早上就回来了。” 人的心里一旦有了期盼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每一个夜晚,小海都会坐在院子里乘凉,她最爱看的就是星辰明月了,她靠着躺椅,慢悠悠的望着,一句话也不说,就好像缺了灵魂一样。 甚至,有的时候姜溱月会有一种错觉,如果她不叫秦海瑶,她就会像是泥像一样就这么一直一直的晃下去。 而现如今,她的眼里有了光亮,盯着门外看,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纠结,一会儿又复杂的。 俨然就是一个……步入感情泥潭的少女模样。 秦海瑶看着姜溱月:“月月,你说她在那边是一个总裁。” 姜溱月点了点头,她本能的拿着碗想要走,秦海瑶却叫住她,“是什么样的公司?” 姜溱月僵了一下,迟疑了。 两面派什么的,不是她的风格。 秦海瑶盯着她,眼里一片被风吹皱的波澜,声音里都是颤抖:“月月,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姜溱月:…… 我靠。 她现在是真的佩服阮漪涵,她到底是怎么承受的,就是自己被小海这样看了一眼,感觉恨不得立即把心挖出来给她,对的对的,唯一的朋友,她要什么她都会给的。 “主打娱乐。” 姜溱月的声音有点哽,秦海瑶听了若有似无的感叹:“娱乐公司啊……那美女应该不少。” 姜溱月:…… 没有,她才没有这么说。 阮总绝对会报复的。 不过美女的确是不少。 秦海瑶盯着姜溱月的眼睛:“这些年,她有过别的女人么?” 姜溱月:………… 没有,祖宗,就你一个女人,半条命都快没了,她哪儿有那个精力再去拥有别人。 眼看着姜溱月不说话,秦海瑶站了起来,姜溱月一看有点着急:“干嘛去啊?” 秦海瑶看着她淡淡的:“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问她。” 姜溱月:……??? 倒打一耙,反客为主,秦阿姨真的是修炼的举世无双了。 犀利的秦阿姨迅速的收拾好行李后,她又花了大价钱,坐上了夜班车人生第一次从乡村去城市。 也不知道她一个女人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决心,说出去就出去。 姜溱月整个都无语了,她郁闷的跟在一边,坐在后面时不时的喝一口酒。 得,皇上不急太监急,她还得跟着,要是出点什么事儿,她就没办法交代了。 秦海瑶感觉到她的不满,她转身看着姜溱月:“月月,少喝一点。” 姜溱月冷哼,现在知道关心她了?要不是她这么着急的要出来,她至于借酒消愁么? 她叹了口气,又去摸兜里的烟。 秦海瑶:“我听说城里人都很文明。”她想了想自己在书里看的,“少饮酒,少抽烟,文明你我他。” 姜溱月:……………… 呜呜。 阮总,快点回来管管你女人,她要承受不了了。 这种班车可比不上阮总的私车。 晃晃悠悠,折腾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快到地方。 坐这样的长途客车可是最折磨人的,秦海瑶却很兴奋,她一宿都没有睡,满脑子都是阮漪涵的样子。 姜溱月歪着脑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秦海瑶看着她,把她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让她靠着睡得舒服一些,她轻轻的说:“谢谢你,月月,对不起。”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不管月月对她说的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不管她们之前到底是怎么样的友谊,她都感激感恩姜溱月,她欠她的情分这一辈子也还不清。 想想拉珍被留到家里时那不甘心的样子,秦海瑶微微的笑了。 城市里的一切都跟村子里不一样,高耸入天的高楼大厦,雾腾腾的空气,才刚刚擦边亮马路上就有不少人了。 秦海瑶透过窗户往外看,其实来之前,她以为她自己会慌张,可真的到了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觉得很熟悉。 车子往前开。 路过南阳的大厦,秦海瑶的心一动,她扭头扒着往回看。 又走了一段路。 秦海瑶看着前面的路口,心里想着 ,该是往右拐了吧。 果不其然,车子往右拐了。 再往前面,秦海瑶凭着本能认得路,居然犹如地图一样。 她心中的猜测像是一个密密麻麻的网,编织的愈发的牢固,就好像要将那被固封的曾经全部兜住。 其实姜溱月是想要提前跟阮漪涵说一声的,但是秦海瑶不同意,她说是就想要看看阮总平时的工作状态。 姜溱月知道小海的固执,她只能默默的在心里为阮总祈祷,正经点吧,阮总,正经点,正经工作吧。 老天爷一向是对阮总十分残忍的。 此时此刻的阮总的确是在正经工作。 她正在和南阳的一个部门经理在碰下半年主推的几个艺人。 这个艺人要咖位有咖位,要背景有背景,要资源有资源,一个个都是关系户,提前跟阮漪涵都打过招呼。 只是这季度忆扬主打的是一个综艺,只有三个黄金咖啡,却要五个人来选这个位置,里面就有王迪。 阮漪涵想了想,为了公平,她把导演和南阳那边的负责人都叫过来了,让她们根据气质和形象以及性格对于综艺的匹配度来选择。 以她现在对公司的掌控程度来说,没必要再像是以前一样做什么决定都步步谋划了,阮总现在更为公司的长远发展所考虑。这个节目里都是忆扬的门面,她想着顺便带一下南阳那边的艺人,小海虽然不回来了,但是她总不能企业在她的手上倒下,她要为她守着南阳,如果有一天,秦海瑶想起了一切,那么当她回头的时候,阮漪涵要让她一切如旧,甚至比忘记时的路更加的坦荡。 导演进去的时候,很懂事的在门口跟南阳的人抽烟,他压低声音问:“里面有阮总的人么?” 现在娱乐圈谁不知道阮总?他自然是费心思的想要讨好。说什么节目定位,打把的宣传投进去,加上几个热门话题,就算是不大火,也差不了。 也是巧不巧了。 姜溱月带着秦海瑶一路顺利的进来了,她虽然离职了,但是刷脸就是最快的进出手段。 临近来前,秦海瑶还特意在楼下给阮漪涵买了她爱吃的蛋挞。 谁不知道姜大小姐是阮总之前最出名的暴躁秘书?别说是一般人了,就是阮总也礼让三分啊。 秦海瑶一路走,一路看的,有不少认识她的人吃惊的要打招呼,被姜溱月的眼神给杀了回去。 大家都知道南阳出了点问题,现在公司是秦二爷带着呢,江湖已经很久不见秦总的身影了,如今,她穿戴这么清爽居家的就过来了,这是……微服私访么? 忆扬毕竟是娱乐公司起家。 这里又是总部,里面不管是前台还是经理级别的人物,一个个都是穿着精致,妆容姣好,外表突出的,气质斐然,到处都是香水的味道。 秦海瑶四处看了看,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姜溱月瞅着有点心疼,“内个,这毕竟是娱乐公司……” 她想着安慰小海什么,谁知道,秦海瑶看着她淡淡的:“不过如此。” 什么? 姜溱月惊讶的看着秦海瑶,秦海瑶挺了挺身板,她看着姜溱月:“我感觉都不如我好看。” 姜溱月:……………… 秦总真是牛掰极了。 牛掰的秦总和前暴躁秘书姜大小姐刚走到阮总办公室门口,就看见蹲在那抽烟的导演问南阳的一个人。 ——里面有阮总的人么? 南阳的那人曾经是跟在秦海瑶身边的得力助手蔺阳,他点了点头:“有,那个王迪,您注意点,听说之前还跟阮总传过绯闻。” 王迪很聪明,她是草根出生,这一路都是被阮漪涵信守承诺碰上去的,所以自然圈子里有不少关于她们感情的猜测。 阮总的身份,自然是不屑解释,而王迪每当被记者问起来的时候,她总是暧昧含糊的笑。 她需要这层保护网。 如此,一来二去的,俩人的绯闻越来越多,就连身边的人也忍不住腹诽嘀咕。 还有一点,最为致命,王迪真的从外貌上来看太像秦海瑶了。 姜溱月一听咳了一声。 导演惊讶的问:“王迪?不就是那个阮总一手捧起来的么?” 蔺阳点了点头,他正要说话,听到咳嗽声顺着看了一眼,当看到秦海瑶的时候,他吓得手一哆嗦,烟灰都烫着自己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秦、秦总??? 她怎么会在这儿? 秦海瑶盯着他看,感觉这人有点熟悉,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只想要打歪他的脸。 姜溱月白了一眼那个没眼力价的人,她拽了拽秦海瑶,指了指开着的门:“里面呢。” 秦海瑶走了过去,她也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现在门缝里看了看。 王迪来得很早。 她早就知道了阮总的性格,进去后也不多说,她给阮漪涵沏了一杯咖啡,温柔的递给她。 王迪穿了一件露背的黑色长裙,长发披肩,性感无边,她贴的阮漪涵很近很近,近到那距离让秦海瑶心里的戾气一点点往外冒。 阮漪涵接了过去放在一边,她低头翻看着资料,注意力不在她身上。 王迪就那么看着她,眼里都是温柔与爱慕。她真的是越往上爬就越喜欢阮漪涵,她知道阮漪涵心有所属,这并不妨碍她的喜欢,而且王迪知道秦家的事儿,到现在还没有谁再看见过秦海瑶,也许,苍天不负有心人,终有一天,阮总会被她的深情打动也说不定。 空气都似乎冷了几度。 姜溱月咳了一声,“小海,她们没什么的。” 今时不同往日。 秦海瑶什么都不记得了。 如果说之前,大家都知道阮漪涵帮助王迪是因为曾经的承诺,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她像小海。 可现如今,对于记忆一片空白的秦海瑶来说就不同了。 王迪像她,她又何尝不像王迪? 如果就这么被误会了,那可不是小误会。 秦海瑶微微的笑,她温柔的说:“我不生气,我一点也不生气。” 她手里还拿着给阮漪涵买的蛋挞,蛋挞是装在盒子里的,还热乎乎的就被秦海瑶给捏爆了,怪可怜的。 姜溱月看着那袋子咽了口口水。 导演有点惊讶的,他拽了拽蔺阳,“这谁啊?气场怎么这么足?” 他以为是艺人,又感觉气场太大,似乎不像。 秦海瑶当初接手南阳的时间并不长,导演没有见过她,蔺阳汗都要流下来了,他一句话不敢说。 这谁? 这是阮总的正宫啊! “怎么人还没到?” 阮漪涵本来就赶时间,她有点不耐烦,眼里窜火盯着秘书芳菲,“这个都安排不好么?” 她现在就是这样的火爆脾气。 芳菲吓得颤颤巍巍的,她也不敢多说,赶紧走到门口想要打电话去催促,可谁知道,门刚一打开,她愣了一下:“秦总?姜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秦海瑶怔了怔,她叫自己什么? 她还没来记得多想,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的响起,门被一把被阮漪涵拉开了。 ※※※※※※※※※※※※※※※※※※※※ 秦总背着手:小阮同志,我来检查一下工作。 阮总颤颤巍巍:如何啊,领导? 秦总:你该死。 阮总:…… 第 62 章 第 63 章(二更) 第 64 章 第 65 章(二更) 第 66 章 ——哦?那样哭起来岂不是更加的动人?阮总, 你可以用力一些的。 饶是阮漪涵的心坚硬如铁,面对心尖上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这样挑拨也是受不了的,更过分的是秦海瑶转过身来, 她不直接去吻阮漪涵, 而是用鼻尖轻轻的蹭着她的鼻尖。 长发缭绕, 脸被她撩的苏苏麻麻的, 眼看着阮总的呼吸都要乱了, 她身子向后, 挑眉看着阮漪涵:“阮总。” 阮漪涵真的是没有办法听秦海瑶用这样的鼻音跟她说话, 她的心都要沸腾了, 强力的克制着。 “恩?” 秦海瑶笑着抓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细腻的脸颊上, 微笑着问:“你是不是真的不行啊?” 阮漪涵:??!!! 感觉抱着她的人一瞬间僵硬,秦海瑶笑容不减,她甚至将唇贴着她的耳朵, 似诱惑更似嘲讽:“你要是真不行,就让我来,唔——” 话还没说完。 秦阿姨终于成功的激怒了阮漪涵。 说什么都行, 怎么能说不行?! 阮总一下子起身,抓住她的两个胳膊,直接给按到了墙壁前。 秦海瑶吃了一惊, 可都这个时候了, 她还知道顺手把窗帘拉上。 阮漪涵的眼里燃起危险的光芒, 她也不再跟秦海瑶多废话, 强势的推着她, 让她背对着自己。 撩开长发, 将滚烫的吻顺着她的脖颈落下。 一下比一下炙热, 一次比一次沸腾。 秦海瑶不习惯这样被控制的姿势,她扭头想要去看阮漪涵的脸,却被她压住:“不许动。” 那冷冰冰的声音,带着怒火,这让平时欺负阮总欺负惯了的秦海瑶一下子老实了,一动不动。 深爱一个人,渴望已久一个人。 她的一个吻,足以让人崩溃。 秦海瑶的两手撑着墙壁,被迫承受着阮漪涵强势的吻,她的额头有香汗渗出,腿隐隐的有些打晃。 “你不是挺厉害么?” 阮漪涵挑眉,她的手也动了动,“小海,要不要把窗帘拉开,让所有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这样恶劣的话,刺激的秦海瑶身子一抖,她回头要看阮漪涵,又被按住两个胳膊给控制住了。 她不相信阮漪涵会那么做。 可是阮总就好像欺负她一样,一手按着她,另一手落在了窗帘的按钮上。 秦海瑶的心跳加速,眼眸里一片无助与迷离,“不要……” 阮漪涵淡淡的:“你求我。” “我……你卑鄙……” 秦海瑶的腿都要站不住了,她的长发如瀑一样滑落,阮漪涵一边笑一边去解她衣领的扣子:“这就卑鄙么?不过是一个吻啊,我做了什么吗?” 秦海瑶:………… 这才是她们之间该有的模式。 阮总的心开始膨胀,她低着头依旧是吻着秦海瑶,她的唇有些凉,起落间带着薄荷的味道,一点点的折磨着秦海瑶。 真的只是吻,不做其他。 却更加的折磨人,简直是让人痛苦煎熬。 小海真的被折磨哭了,她扭头看着阮漪涵恨恨的:“你……终有一天,我会,我会……” “你会怎么着?” 阮漪涵凝视着她,还不老实么?人都在她的手里,还说狠话呢? 到了最后…… 秦海瑶撑着墙壁的手彻底无力,腿也是一软,差一点就摔倒。 阮漪涵一把捞住她抱在怀里,秦海瑶浑身都是汗,无力的靠着她,阮漪涵笑着看着她的眼睛:“这么敏感么?我还没有用力。” 秦海瑶:“……滚开。” 她没有想到,阮总居然真的这么“卑鄙”。 阮漪涵摸了摸她的脸颊,抱着她进了里面的休息室,把人塞到了床上,又给她盖好了被子。 秦海瑶缩在床上乖乖的看着她,脸色还泛着粉红,看她的眼神都有点不一样了。 阮漪涵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好休息,嗯?” 秦海瑶点了点头,“你去哪儿?” 阮漪涵:“我还有一些事儿要处理,晚上奶奶说要叫上月月一起吃饭,感谢她对我们的照顾。” 秦海瑶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她是真的太累了,而且也太过……羞耻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弄的,被阮漪涵的吻就给撩拨的一塌糊涂。 明明很渴望的时候,她也自己弄过,但是……跟阮漪涵给她的完全不同…… 真的是敏感到让她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房门被关上。 阮漪涵按了内线电话,芳菲进来送材料的时候贼眉鼠眼的,她的目光迅速的扫了一圈没有看见秦海瑶,知道这是结束战斗了。 只是看阮总那神清气爽的样子……那精神比喝十杯咖啡都管用。 她的鼻尖不自觉的动了动,空气中,还残留着秦海瑶身上的味道。 阮漪涵察觉到了,她蹙了蹙眉:“东西先放在这儿吧,我处理完叫你。” 芳菲点头退了出去。 阮漪涵的确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她已经过了任性的年龄,奶奶岁数大了,早期为了她的事儿操碎了心,她不能再自私到为了爱情将奶奶弃之不顾。 她这一下午都在忙碌,要么就是压低声音接待客人,要么就是打电话。 秦海瑶刚开始本来睡不着的,后来在阮漪涵的说话声中,反而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天色渐黑,城市的夜晚总是来的早一些。 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所有的建筑物都被霓虹的灯光笼罩。 阮漪涵忙完一切,她洗了手进去卧室想要去看看秦海瑶,她感觉小海应该是没怎么睡着的,毕竟她这边一直在工作,一直有声音。 可当她进去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一幕,心都融化了。 秦海瑶睡得很安稳,她的怀里抱着阮漪涵的一件衬衫,长发散乱在白色的床单上,像是一个可爱的大娃娃。 这个女人,总是能这么猝不及防的将她撩的一塌糊涂。 秦海瑶其实是想抱着阮漪涵睡的,她想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去睡,可是也知道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尤其是要到年关了,一定更加的忙碌,她就去衣柜里拿了一件阮漪涵的衬衫抱在怀里沉沉的睡着了。 阮漪涵走了过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吻了吻她的额头。 那一刻,她多想要告诉自己,就这样吧,不要再挣扎了,好好的跟她走下去吧。 管她以后的余生有多久。 一分一秒,只要跟小海在一起就好。 明明阮总的思想是往好的方向走的,可是不知道怎么有点走偏了,想到秦海瑶说的话。 ——阮总,你也知道我是东村一枝花。 你放心,过了年,我不会再缠着你,找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安度一生,生一窝崽子。 …… 也许是冷风突然吹进来了一些。 阮漪涵心里那一丝刚刚升起的温柔荡然无存,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捏住了秦海瑶的脸。 秦海瑶就这么被捏醒了,她茫然的看着阮漪涵,眼里还带着一丝迷离。 她许久没有这样的好睡眠了。 闻着阮漪涵身上的味道,她睡得特别好,可是醒过来就看见阮总掐着她的脸阴森的看着她。 秦海瑶:??? “你睡得挺好啊,把衣服还给我。” 阮漪涵一把将她怀里的衣服扯了过去,冷言冷语的:“我这衣衫价值千金,可不是什么眉清目秀的东西能穿的。” 秦海瑶:??? 就这样还不解气。 阮漪涵把衣服叠也不叠的扔到了衣柜里,然后恶狠狠的看着秦海瑶,陷入了想象之中。 这也大半年了。 追求秦阿姨的人不少,她从来不说什么废话,会不会暗中真的存在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她们……她们…… 秦海瑶不知道阮漪涵为什么这样,她揉着眼睛从床上起来,伸出双臂,抱住了阮漪涵。 阮漪涵身子一僵。 秦海瑶像是猫咪一样,在她的脖颈蹭啊蹭,轻声呢喃:“是吃醋的表情哦。” 阮漪涵:…… 秦海瑶像是哄小动物一样拍了拍她:“阮总,你不是不想要我,不是一直想要推开我么?现在怎么又还没有名分就开始争风吃醋了么?” 阮漪涵:…… 成精了,成精了! 秦阿姨成精了! 俩人从办公室出来到了停车场。 阮漪涵亲自开的车,她四处看了看接了个电话,“王叔,没什么事儿,最近都是家宴,恩,你不用找人跟着我了。” 秦海瑶好奇的看着她,她刚睡醒,精神正好,那一双眼眸在夜色之下就跟黑珍珠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阮漪涵感觉现在的小海已经达到了人生颜值的巅峰。 她的皮肤细嫩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唇不点儿红,最主要是那双眼睛,深邃的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沉沦。 秦海瑶很满意阮总痴迷的目光,她感觉事情已经向她安排的方向循序渐进的推进了,“好看么?” 一句话,把阮总弄得面红耳赤,她生硬的转过头去:“跟我比差一些。” 秦海瑶勾着她的眼睛,“可不是么。”她伸出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我这是被爱情滋润的,阮总,你也想要被滋润一下么?” 阮漪涵:……………… 路上,秦海瑶随口问着:“平时都有人保护你么?”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阮漪涵点了点头:“恩,以前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身边一直有保镖。” 秦海瑶没有再问,她盯着阮漪涵的眼睛看了看,大概明白了一些。 其实那些高个子穿着西装的男人,她之前也见过,虽然他们做的小心翼翼在村子周边跟着她,但是秦海瑶天生敏感,她刚开始还有些担心,日子久了,发现他们似乎只是保护没有什么其他出格的地方就也不去管了。 现在看看,原来是阮总安排的人。 她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如此小心翼翼,犹如惊弓之鸟? 晚上。 阮漪涵带着秦海瑶进家门的时候,她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愤怒的姜溱月已经她身边一边剥瓜子皮一边跟奶奶说话的文莲惊呆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文莲还是那样小巧的模样,她穿了淡绿色的长裙,精致的妆容,脸上带着惯有的微笑。 看见阮漪涵进来,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姐姐。” 虽然还是叫“姐姐”,但是她的目光澄澈,再没了之前的那份绵绵的情意。 阮漪涵舒了一口气,秦海瑶跟着走了进来,她看了看姜溱月,又看了看文莲也是略有些惊讶的。 奶奶很开心,“你们先坐着,我去后厨看一看做的怎么样了,一会儿咱们好好吃一顿。” 老人家离开了。 阮漪涵一边脱外套一边冲姜溱月挤咕眼睛,什么情况?月月和文莲??? 姜溱月毫不留情,直接冲她竖起了右手中指。 阮漪涵还没有回应,文莲看见了,抱歉的对阮漪涵笑了笑,然后按住了姜溱月的手:“不要这样,好幼稚。” 姜溱月额头青筋简直要爆出了,“你个小崽子,凭什么管我?” 呵呵,她就呵呵了。 想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连她老子算上,还没有谁能管的了她的。 文莲对着她笑了笑,一双眼睛含着柔光:“就凭我是你未来的女朋友。” 姜溱月:…… 秦海瑶和阮漪涵对视一眼,俩人都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这是真的吗? 真实存在的么? 阮奶奶今天特意安排家里的大厨,做饭做的“年轻化”一点,什么烧烤、油炸、烹制的菜都来了一些,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子。 文莲挨着姜溱月坐的,姜溱月也不怎么搭理她,她看着阮漪涵和秦海瑶:“你们俩怎么样啊,气色我看都不错啊。” 应该是睡过了吧? 秦海瑶微笑的给阮漪涵切开牛排,把盘子递给她,“吃吧”。 阮漪涵接过去刚吃了一口,就听见秦海瑶幽幽的叹息声:“我还在阮总的考察期内,没有转正。” “咳。” 阮漪涵一口牛排卡着了,赶紧喝水。 阮奶奶和姜溱月都不可思议的看着阮漪涵,阮总这是玩什么新鲜刺激的呢? 文莲看了看阮漪涵,又看了看秦海瑶,有些明白了。 原来,她真的就是一直被姐姐挂在心上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啊。 今天,秦海瑶穿的很居家,长发柔柔顺顺的散着,看着阮漪涵的目光也十分温柔。 文莲想,她私下跟阮漪涵相处,一定是一个特别体贴温柔的女人,应该是说话都会柔柔的那一种,永远不会生气的类型。 这一晚上的饭吃的很开心。 到最后,奶奶被阮漪涵轰走去睡觉去了,老太太一步三回头非常的舍不得,人老了,上了岁数了,其他的不需要就想要孩子们多一些陪伴。 姜溱月看着了,偷偷跟阮漪涵说:“你要么过年的时候把小海留下,要么带着奶奶一起去找她过年吧。” 阮漪涵和姜溱月是负责刷盘子的,她听了不为所动,只是认真的问:“你们东村有什么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吗?” 姜溱月愣了愣:“……什、什么?” …… 客厅里。 文莲跟秦海瑶聊着天,她也多少听姜溱月说了一些,知道秦海瑶忘记了一些东西,所以她很体贴的不去谈那些过往。 秦阿姨可是一个老狐狸,她从跟文莲的对话,以及阮漪涵颇带着一些的躲闪目光判断,俩人之前的关系不大对。 “我和阿涵……” 秦海瑶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略有些惆怅,她可是人中狐狸精,欺骗阮总那种对她了解入骨的人都是手到擒来,更不用说文莲这样刚毕业的小白兔了。 看她着欲言又止又悲伤的样子,文莲笑着说:“姐姐是喜欢你的,以前我就感觉她心里有人,只是她一直不说,秦姐姐,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呵呵。 是么? 秦海瑶身子向后,靠着沙发,她看了看阮漪涵。 死王八蛋,果然跟别人有过什么。 “来,吃蛋糕。” 不知道为什么都进了卧室的阮奶奶又捧了一个大蛋糕出来,她是老年人,审美还停留在旧社会,那蛋糕弄得花里胡哨全粉色的,上面还有一个糖做的芭比娃娃。 阮漪涵简直是一脸黑线的把老太太又撵回去了,“都几点了,你还不睡觉,去睡觉。” 那边,秦海瑶还在跟文莲聊天,只是她越聊眼神越不对劲儿,在阮漪涵回头那一刻,就看见秦阿姨拿走了蛋糕最上面那一层芭比娃娃,然后当着阮总的面,右手拇指一用力,“咔嚓”一声,娃娃头断掉了。 …… 阮总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她赶紧去厨房,“月月,你跟文莲怎么回事儿?” 卧槽。 一提起这个姜溱月就愤怒,“你说这小崽子,被安排着跟我相亲也不提前说一声打个招呼,居然还跟老爷子鬼扯,说什么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是我拉了她一把,现在看我跟野人一样回家,她也愿意用温暖来呵护我。你说她怎么这么能鬼扯?” 阮漪涵吃了一惊,这跟她记忆中的文莲可不大一样。 不过…… 她看了看姜溱月。 的确,在外面奔波了大半年,月月黑了不少,气质也越来越匪,的确有点像野人。 “这个小崽子,以前的温顺都是装的,你知道她,她……” 真的,这话姜溱月都不好意思说,她居然跑过来,问姜溱月要不要画人体,她可以免费当模特。 阮漪涵听了好笑又有些心疼月月的,这么久了,她还没有见到月月吃过这样的憋。 其实姜溱月也是无奈,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假如对方是一个身高马大的男生,或者跟她一样气场强大的女孩也行,偏偏是这么一个动不动就小哭包一样哀求的看着她的小姑娘。 姜溱月天生的侠者风范,最受不了的就是欺负这样的“弱小”了。 又忙了一会儿。 姜溱月告辞准备离开了,文莲一直盯着她,赶紧跟着起身:“姐姐,我和你一起走。” 姜溱月挑了挑眉,“你没长腿吗?” 瞧瞧,怎么这么粗鲁,不懂得怜香惜玉。 阮漪涵的眉头皱起了起来,秦海瑶盯着她看,若有所思。 文莲抿了抿唇,低着头幽幽的,“你就不能送送我么?” 阮漪涵赶紧接话,“对,月月,你送送她,人家一个小姑娘,这么晚了,跟你吃一顿饭,送回家过分吗?” 姜溱月:??? excuse me?跟她吃一顿饭?小姑娘?她比她才大几岁啊! 姜溱月忍不住暗戳戳的想要冲阮漪涵这忘恩负义的人飞白眼,冷不丁的,她看到秦海瑶一双高深莫测的眼睛,她的唇角不自觉上扬。 有仇不报还是月月么? 往外送客的时候,阮漪涵接了个电话,她就去安排去了。 秦海瑶带着俩人往外走,文莲先上车了,姜溱月抽了一根烟,“想问什么?” 她和秦海瑶这段时间待的,已经有了格外的默契。 时间紧急,秦海瑶也没有跟她弯弯绕:“文莲和阿涵之前是有过什么吗?” 女人的直觉,真的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姜溱月知道她的性格,她吐了一口烟圈:“她们曾经处过,但是没几天,你别多想。” 秦海瑶淡淡一笑,“我怎么会多想,月月,她们亲过嘴么?” 姜溱月:………… 还没有多想。 她已经感觉秦海瑶的气场全起,漫天的黑夜都成为了她的背景布,她俨然是杀气腾腾了。 “……应该没有吧。” 应该? 秦海瑶冷笑,她抱着双臂:“拥抱呢?” 姜溱月:………… 这到底要她怎么说? 俩人还要说话,阮漪涵捏着手机过来了,“怎么还没走呢?在那聊什么,蚊子不多吗?你们——” 她还没有出口的话,在看到秦海瑶那双通红的眼睛时戛然而止。 阮漪涵张着嘴愣了愣,她看着秦海瑶,又看了看姜溱月。 刚刚还说不送文莲的姜溱月快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小孩,我们走,快开车。” 阮漪涵:……………… 进房子这几步。 秦阿姨走的就不大一样,就好像是努力克制压抑着什么,门都是被她反手摔上的。 阮漪涵心里惊讶,又莫名的心慌,她赶紧给姜溱月发了信息。 ——你说了什么呀? 根本没人回应。 她又缩在洗手间里,假装洗澡然后给月月打电话。 手机接通了,电话那边是捏着鼻子的声音。 ——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nnected for the moment,please redial later。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 阮漪涵:…… 左磨蹭,右磨蹭的,阮漪涵洗好澡躺在了床上,她假模假样的拿一本书在看。 秦海瑶吹干了头发,她把吹风机关掉了。 大灯被关上,只开了台灯。 阮漪涵心跳如雷,她手里的书被人拿走,紧接着,身上一沉,秦海瑶跨坐在了她的腿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这样的场景…… 秦海瑶就那么眼里带着火光的看着她,长发披在肩上,她只穿了一个吊带……下面是光着的腿。 这样,跟不穿几乎没什么区别,反而更加了一份性感与诱惑。 阮漪涵咽了口口水,秦海瑶睥着她,问:“你和文莲之前交往过?” 秦海瑶的占有欲,就是没有失忆之前,阮漪涵也见识过的。 那绝对是可以燎原的熊熊烈火,当年足以让一个弱受变成强攻,更不用说现在她眼前的是战斗力接近变.态级别的秦阿姨了。 阮总知道,如果现在她不在气场上有所压制,那回头会死的很惨的。 她冷冰冰的:“下来,你不是要治疗么,成什么样子了?” 说是要治疗,她才让她进她的房间的。 秦海瑶动也不动,淡淡的:“这是新疗法。” 阮漪涵:“什么新疗法?” 秦海瑶:“死亡疗法,你要试试么?” 阮漪涵:…… 沉默了一会儿,看来硬的不行,阮总采取战术性迂回策略:“明天我的时间空一些,你想要上哪儿玩一玩么?” 她可以带着她。 秦海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她低下头,长发滑过脖颈,落在阮漪涵的锁骨上痒痒的,她两手捧着阮漪涵的脸,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吐的说:“我要上你。” ※※※※※※※※※※※※※※※※※※※※ 来啦来啦,分量十足的一章。 第 67 章 28 ——是我不好, 我认错,今天,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认了。 秦海瑶当了总裁之后, 从没有对谁这样过,因为年纪小, 在公司她还必须要保持boss的威严,除了拼命的吸取知识, 学习能力之外,冰冷成了她隐藏的外表。 白天, 她可以对很多人冰冷,晚上, 她的火热只给阮漪涵一个人。 可今天的阿涵, 明显不在状态。 就连她的手搓着她的发, 她也无动于衷, 目光甚至带着一些冰冷的看着小海。 秦海瑶咬了咬唇, 眼里浮起了一层泪光, 阮漪涵看着她, 虽然身体已经翻滚奔腾到火山爆发了, 可表情还是冰冰凉:“秦总, 你是不是认为什么事儿只要一勾引,我就会立刻投降?” 她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不是之前的闹小脾气,阮漪涵感觉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抉择不好,很容易影响她们今后的生活。 秦海瑶盯着阮漪涵看,她的目光柔软带着些委屈, 阮漪涵安静的看了她片刻, 硬着心, 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扒拉开,她起身去浴室洗冷水澡去了。 这样的冷水澡,是她年少时经常会洗的。 那时候,也是因为被小海的身体吸引,无法控制的时候,阮漪涵就会去洗,她宁愿一次又一次的用冷水去唤回理智,也不会让自己去过早的占有她。 可现如今…… 阮漪涵这个澡又洗了很久,天都全黑了,她才搓着头发走了出来。 这一次,她没有去主卧,而是去了客房。 这是俩人在一起之后,第一次分开睡。 当天晚上。 小海几乎是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她去南阳的时候,小颜看着她有些惊讶:“秦总,你没事儿吧?” 看着秦海瑶的眼圈有点红肿,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小海摆了摆手,她是那种只要正装在身,就会抛去一切杂念投入工作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一天都心不在焉。 下午,本来还有一个对外的会谈的,她给叔叔打了个电话,说近期要多抽些时间回学校。 秦海龙听着就笑了,“是不是和阿涵吵架了啊?” 他之前就跟小海说过,不要太拼,只是他也知道秦沁的性格跟脾气,大概她这么着急,是为了向她证明什么吧。 上午的会议结束。 小海捏着太阳穴,她的头很疼,每一次她跟阮漪涵吵架之后,她的身体都会不舒服。 过了许久。 缓和了一些,小海先回了一趟家,她不能穿这身过去。 阿涵不喜欢看她这个样子。 她想了想,选了一件白色的长裙,露出精致的脚踝,脚踝上还带着上个情人节阮漪涵送给她的朱砂链。 出去的时候,小海吃了一点药,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希望不发烧。 坐在车上,小颜在前面开车,秦海瑶靠着后面,一个人缩成一团,没有什么精神的拨拉着手机。 ——如何哄生气的爱人? 她不会爱。 从小到大,除了阮漪涵,她也没有爱过谁。 感情上的经验更是一片空白。 昨晚,阿涵的拒绝更是让她无措,辗转了许久,小海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她不去生气,后半夜,她还一个人去客房门口做了很久,天特别冷,她冻得浑身发麻阿涵也没有出来抱她呢。 阿涵……是不是腻歪了? 到了学校。 正是午休时间。 小海去宿舍看了看,宿舍就汪汪一个人,在床上睡得口水横流。 还好,中途有认识的同学过来了,“小海,你找阿涵吗?她在操场打球呢,准备比赛,可精彩了。” 小海点了点头,她往操场走。 校园的栀子花开的正好,漫天都是花香,以前,阿涵最喜欢这样牵着她的手走在校园里了,那时候小海会害羞,想要抽回手,也怕别人的目光太炙热,阮漪涵却强势的握着她的手,勾着唇角看着她:“怕什么?我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回忆伤人。 小海想了想,也许真的是她太过将全部心思投入到事业之中,已经很久没有和阿涵这样漫步在校园之中了。 操场上的人不少,大学总是比高中压力少了很多,还有许多小情侣牵着手漫步校园。 秦海瑶在学校里虽然不常出现,但大家都知道她是南阳未来的总裁,尤其是艺术系的学生,无不侧目的,有的想上来搭讪却又被小海那冷冰冰与世隔绝的模样给弄得胆怯不敢。 在操场上找了很久,终于,小海在篮球场上找到了阿涵,她的确正在打球。 阳光耀眼,不及阿涵。 她穿了红色的球衣,很宽松,一跑起来衣服随着风被吹起,她的篮球技术比高中要好很多,尤其是三分球,都快成了系里的神射手了。 阮漪涵没有发现小海,她投入的打着球,观众席上,不少为她加油的。 她很会耍宝,进了球之后就竖起手指,对着观众席那边抛一个飞吻过去,大家一阵尖叫,男粉丝也有,但是远远少于女粉丝。 如火,如风,在她身上,青春肆意的燃烧。 已经许久了,秦海瑶不曾想,她们还有几个月才到20岁,正是享受青春无拘无束生活的时候,享受恋爱带来的喜悦的时候,可是她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在阿涵身边了。 深爱一个人的时候,当俩人之间发生了问题,最爱的一方总会拼命的从自身找毛病,把许许多多的错误都归结于自己,这样仿佛才能解释对方为什么对她冷漠,对她生气。 越是想,越是罪恶。 也许,从小到大,很多人都拿小海跟阿涵比较。 对于大家来说,小海要优秀耀眼的很多。 可是她们从来不知道,小海心中的阿涵是多么的璀璨不可夺目,在她面前,她一直是自卑的。 最后一个球进了。 队友们跑过来拥抱阮漪涵,副队长搂着阿涵指了指对面,“那边,秦总来了。” 阮漪涵偏了偏头,她看着秦海瑶没有说话,她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肩膀,刚才跟对方队员抢球撞击的时候好像有点伤着了,估计到时候得去弄个膏药什么的黏上。 她对自己一直挺粗糙的,仗着年轻底子好肆无忌惮。 台下,她的迷妹送来了矿泉水,阮漪涵接了过去,说了一声“谢谢”。 她随手抄起外套,往休息室走,小海沉默了一会儿,跟着过去了。 一进休息室。 阮漪涵不用回头,光是嗅着空气中熟悉的香气就知道小海跟过来了,她把水往旁边一扔,开始脱衣服。 一直脱到只剩下一个运动的内衣,阮漪涵随手去拿膏药要往胳膊上按,手被小海握住了,秦总的手有点凉,也不知道是不是日理万机的原因,脸色也不是很好。 阮漪涵看着她有点心疼,可是内心那小小的骄傲又让她不肯这么认输。 “我看一看。” 小海的手搭在了阮漪涵疼痛的肩胛上,轻轻的摸索着,那凉飕飕带着一点点酥的感觉让阮漪涵哆嗦了一下,她抽回胳膊:“没事儿,随便贴一个膏药就行。” 她打篮球又不是一次受伤了。 她这话是随口说的,谁知道,说完后,小海咬了咬唇,眼圈都红了。 阮漪涵吓了一跳,她看着秦海瑶。 按照平日的计划来说,秦总这会儿该是在南阳的,怎么来学校了? 小海的手又贴了过来,她固执的轻轻的按着阮漪涵的肩膀,“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把阮漪涵说的有点愣的,她看着小海,说实话,她这个人是真的对小海狠不下心,昨天晚上,她在客房里一宿都没睡着,好几次想要不算了就回去,可后来还是忍住了。 原则问题,立场不能动摇。 “为什么对不起?” 阮漪涵盯着小海看,小海低着头,手顺着经络给她轻轻的揉着,想要把她淤堵的地方给揉通。 “对不起……” 小海还是不是很擅长去表达,阮漪涵知道她的性格,她大咧咧的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秦海瑶:“过来。” 小海走了过去,阮漪涵搂着她的腰,随手把人抱着放腿上了,“你今天不是还有安排么?” 秦海瑶不说话,她柔柔的靠在了阮漪涵的肩膀上,长发扎着她的脖颈软软的,过了好久,听着阿涵因为她的靠近加速的心跳声,小海轻声说:“你不理我,我难受,今天一天什么都做不下去。” 要不人家说一个人在外忙事业,一定要家庭幸福才会心底沉稳踏实。 她算是明白了。 阮漪涵有的时候对着小海真的是很肆意很强势,她看着她的眼睛,追问:“为什么?我看秦总一天天日理万机的,大事儿小事儿压得不少,从来没看过你难受啊?” 小海知道她是故意的,她把头埋在她的怀里,眼泪都流下来了,“阿涵,是我不好,我该多些时间陪你的,我只是……想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撑起我们的家。” 美人泪什么的,最能让人心碎。 让小海说出这些话有多么的不容易,阿涵比谁都知道,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很想抽根烟。 “小海,你这样的话,让我有一种自己是无理取闹的怨妇一样。” 就好像是那种老公在外面忙的要死要活的,回家了还要对着一张欧巴桑的蜡黄怨妇脸。 小海紧紧的搂着她的腰:“是我不好,之前没有好好和你说,阿涵,对不起。” 她看着大学里,但凡是有女朋友的人都被照顾的很好,就连那个傻大个的副队比赛完毕女朋友马上凑过来给她揉胳膊。 可她家阿涵呢? 居然贴一片膏药就完事儿了。 她真的是忽略她太久了。 阮漪涵敏感的察觉小海的眼泪似乎有点不对劲儿,她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这眼泪比平时要烫啊。 小海看着她,眼泪还在脸颊上挂着,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心疼死了。 谁能想到她是那高高在上的秦总? 阮漪涵搂着小海出来的时候,上了车,前排开车的小颜整个不淡定了。 生病了的小海格外的脆弱,她缩在阮漪涵怀里,很听话很乖,手还拉着她的衣襟。 阮漪涵起身想要给她从前面摸一瓶矿泉水过来,人就被扯住了衣襟,“你去哪儿?” 那颤抖的声音,阮漪涵的心都软了,她抱紧小海:“我给你拿水。” 小海看着她,眼里波光粼粼,“我不喝水。” “怎么能不喝水,回家还得吃药。”阮漪涵摸着她的脸颊,她估计是低烧,想要带小海去医院,小海却说什么也不去,就一直抓着她不放开。 秦海瑶靠着她,手紧紧的扒着她,“不喝水也不吃药。” 难得的小任性。 阮漪涵耐心的哄着,“那你要干什么?” 小海勾着阮漪涵的脖子,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一句什么,小颜肉眼可见的阮总的脸瞬间涨红,又是恼火又是害羞的盯着小海看,捏着她的鼻子,“你想都不要想。” 前排的小颜整个人都激灵了,卧槽???这是秦总吗????这是秦总吗???? 她是秦沁陪在秦海瑶身边的,从她进南阳那天就跟着她。 刚开始跟着小海的时候,小颜也曾经因为她的年龄和阅历产生过质疑。 还是一个大学没有毕业稚气未脱的孩子,怎么可能承担这样的强度和压力? 可是事后,现实打脸教会她什么叫天之骄子。 只要坐在那个位置,穿上那套西裙,秦海瑶就真的具有了随便皱一皱眉就让底下人噤若寒蝉。 可现在……我的天啊,这样太受了吧??? 下了车。 小海就缩着阮漪涵怀里,阮漪涵没有办法,她看了一眼小颜,只能厚着脸皮来了一个公主抱。 很久没有这么抱小海了。 阮漪涵感觉小海瘦了很多,风一呛,她的眼泪差点流下来。 她是生气小海没有时间陪自己。 更难受她对她自己那么苛刻。 多少次,阮漪涵堵到了办公室,拉着小海让她休息一下她才肯放松。 都是人,就算是精力充沛,阮漪涵就不相信她真的不会累。 白天操劳,晚上……她还不闲着。 阿涵是真的怕她身体出问题。 小海靠着阮漪涵,她感觉她的身体似乎比少年时又成长了不少,虽然还是瘦瘦的,但却让她安心。 到了家里。 阮漪涵把小海放到了床上,小海抓着她的衣襟,阮漪涵扭头看着她:“总要吃一些药啊。” 小海摇了摇头,带这些鼻音的:“是药三分毒,我只是普通的风寒,要相信人体的自愈能力。” 阮漪涵:……………… 又来了。 又来了。 科学家学霸未来医生秦总又来了。 眼看着阮漪涵脸冷了下来,小海身子向前,她抬起腿,勾住了阮漪涵的两个腿:“我不要你走。” 小海在阿涵面前很久没有这么“刁蛮任性”了,以往都是喝了酒才会那样。 阮漪涵感觉被她弄的腿有点软,“你好好的,不要发小孩脾气。” 小海可能真的是烧糊涂了,“不发脾气,好好工作,你嫌我太强势,没有时间陪你。撒个娇想要粘着你,你又要我听话,阮总,你很难伺候。” 阮漪涵:???? 卧槽????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海瑶,这……她这是真的发烧了吗?发烧了不应该是大脑昏沉的么?秦总怎么还思维这么灵活? 只是这话说的还真是在行在理的。 阮漪涵一时被噎住了,小海坐了起来,身子柔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她缠着阮漪涵,吻着她的耳朵:“都是你折磨的我一宿没有睡,心里难过才会这样身体难受。” 阮漪涵:……………… 一面是糖,一面是刀子。 秦总真的是无敌了。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阮漪涵感觉自己长期跟小海在一起,能身体还这么好真是不容易啊,小海简直是狐狸精没有吸干她的灵气就不错了。 眼看着小海的眼神都变了,阮漪涵赶紧说:“你在车上说的什么帮你焐热升温是肯定不行的,你最近那么累,不能再透支了!我妈都说,人生病的时候要心情愉悦保持足够的休息才能恢复精力!” 这一口气说完,阮漪涵感觉自己都到不上气来了,秦海瑶笑着,她贴着阮漪涵的耳垂:“可是……只有和你睡觉我才会心情愉悦恢复精力啊。” 阮总真的是,最后一丝理智让她往外走,人却被拉了回去。 直到被压住那一刻,阮漪涵脑袋还迷迷糊糊的,随着小海的吻,她在想,秦海瑶,她秦总,到底是什么体质??? 这一压,等结束了已经天都黑了。 阮漪涵坐在床边,一副被欺负过的样子,她看着小海精神抖擞的起身,拿了一袋绿色的感冒清热冲剂,冲了两杯,个她一杯,自己又仰头喝了一杯。 阮漪涵接过来扯着脖子,一副被欺骗后的愤怒:“你不是说不要吃药,相信人体自愈么?” 小海笑了,她跨坐在阮漪涵的身上,“我好多了,就是收个尾,怎么又闹脾气不肯喝药呢?是想要我喂你吗?” 阮漪涵:…… 说着,被子被抢了过来,小海以嘴渡药,特别浪漫的又欺负了阮漪涵一把。 到了最后,俩人精疲力尽的靠在一起,小海撒娇一样的轻声呢喃:“以后,我会多一些时间陪着你。” 阮漪涵额头都是汗,“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累,不要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小海,人生这么美好又这么短暂,有时候需要停下来看一看的。当然,我也能理解你一些的……” 小海笑了,她爬起来看着阮漪涵,用手戳着她的胸口:“你昨天发脾气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难不成真的应了那句话?” 阮漪涵本能的感觉不是好话,“什么?” 小海勾着唇,“喂饱了,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阮漪涵:……………… 瞧瞧瞧,这是一本正经的秦总品学兼优的小海该说的话吗? 俩人好久没有这样腻歪着聊天了。 她们说了很多,这段时间的忽略,前一阵的公司的事儿,学校的事儿,翻来覆去一夜,总算是把心结解开了。 夜里。 阮漪涵睡着了,小海看着她的侧脸想了想。 她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不过是个阿涵。 以前的她可能真的是太着急了。 她就算是努力的拥有了全世界,如果失去阿涵,还有什么意义? 她该调整一下今后的路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 阿涵黑眼圈都有了,今天她那边要见今年新签的几个超模,顺便把冯瑶带一下熟悉一下公司环境。 有boss带着,她总是顺利一点。 有的时候,模特圈比娱乐圈还要乱。 小海就那么慵懒的躺在床上,她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腿曲着,盯着阮漪涵看。 那眼神…… 阮漪涵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你一天不勾引我能怎么着啊?” 小海笑了,她坐起身子,“今天一共要见几个?” 阮漪涵翻了个白眼,“好像是4个,都是公司今年主打的,除了那个叫王迪的,好像都有点门脉。哦,对了,她秦总,我听说那个王迪长得特别像你,也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呢。你知道吗?” 小海听了不开心了,“我怎么会知道。” 她不喜欢阮漪涵说别人像她。 阿涵整理着衣服,没有看着她,“那是,你秦总是管理层,咱现在是跑腿的,还得听你管。” 阮总这话虽然客气,但也是有一点道理的。 南阳跟忆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很多环节都有合作交叉,阮年给女儿安排的位置相当于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她的确算是归小海管。 整理完毕,阮漪涵挥了挥手跟小海拜拜出门了,在路上,她还琢磨着,这也许真的是上岁数了,折腾不起了,看小海难受,她都不能再像是高中那样狠下心肠欺负她了。 昨天晚上,阮总真的放水了,毕竟小海发烧了,她要是想欺负她还不是一下子就成? 只是……阮漪涵有点心疼,她家小海啊,每一次跟她吵架,真的是都得出点小问题,让人心疼。 到了办公室。 sue那边把人都安排好了,阮漪涵喝了一杯咖啡,把人都叫了进来。 …… 秦总和阮漪涵不一样。 虽然昨天发烧才刚刚恢复,身体还有点亏力。 但是她上了妆,穿上衣服踩上高跟鞋就又是气场强大的秦总了。 她早上先解决了一些需要她亲自批示的文件,又去叔叔那说了说近期的安排,“叔,公司这边,我基本上磨合的差不多了,这段时间,我想多抽出一些时间陪阿涵。” 秦海龙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他笑呵呵的:“那还不容易,多安排一些南阳和忆扬有合作的项目,你去盯着,这样两不耽误。” 还真的是。 有的时候,长辈的阅历和建议还是非常重要的。 秦海瑶想要给阮漪涵一个惊喜,她开车去忆扬之前,特意交代手下人不要打招呼。 俩人这样工作上的见面机会太少了,就是有也多是很多人都在的场景,除了眉目传情,其他的说不了什么。 忆扬的人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秦总的。 所以当秦海瑶微笑的走了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如临大敌的站了起来,压低声音:“秦总。” “秦总。” “秦总。” …… 小海:………… 进了电梯。 秦海瑶疑惑的问小颜:“我平时很严肃么?为什么大家都很怕我的样子?” 小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还好,还好啊……” 可不是么,都不会笑的,还不严肃么? 秦海瑶想了想,怪不得阿涵说她古板,以后她要多笑一笑才好。 这个念头想完,秦海瑶对着小颜绽放自己的笑容:“小颜,你最近辛苦了。” 跟着自己,她这段时间也是没白天没黑夜的忙着。 她想着说点体恤话慰问,谁知道,小颜一听秦海瑶这么说,紧张地汗都要流下来了,“秦总,我是哪儿做的不对吗?您直接说就行,我能承受的,真的!” 小海:……………… 算了。 她还是别笑了。 阮漪涵的办公室在高层。 秦总开心的过去的时候去扑了个空,正好助理sue看着秦海瑶了,她赶紧起来:“秦总,阮总出去了。” 出去了? 秦海瑶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没有信息,她去哪儿了,都没有跟自己报告? sue看出秦总的不悦,赶紧解释:“说是带着队伍团建去了。” 小海:……………… 亏她想的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秦海瑶看着她:“你带我去看看。” 阮总团建的地方比较固定,一般都是忆扬的娱乐会馆,那边吃喝玩乐一条龙。 刚开始,阮年对于团建也是颇有意义,可是接触下来几次,她发现分公司这边居然对阿涵都特别衷心与拥护,那种衷心不是嘴上说说,不是金钱收买的,是打心底里的臣服。 阮漪涵那个人比较义气,她和小海不一样,除了照顾人情之外,她正义感爆棚,一般那种没有家世,真的肯努力肯进去底子又好的小艺人,她都会愿意帮一把,有的靠这一部剧起来大红大紫之后,对阮漪涵是感激涕零,渐渐的,小阮总的好口碑也传了出去。 跟秦总的雷厉风行,简直是两种风格。 秦海瑶到了包厢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里面的鬼哭神嚎,看样子气氛是不错的。 她看了小颜一眼,小颜把门推开了一个门缝,咳嗽了一声。 可里面的人太“投入”了,压根不知道秦总过来。 而阮漪涵正在那吃说过,她跟一个女孩聊得挺开心,有说有笑的,右手间居然还夹着一根烟。 旁边的几个人坐在一起,冯瑶是最靠右边,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好像跟王迪都有点距离。 王迪不卑不亢,她时不时的递给阮漪涵水果还有茶水,高冷之中带着一丝服从。 阮漪涵是没什么心思,她照顾王迪单纯是因为她长得像是小海,就她顶着那一张脸,被人欺负,阮漪涵也总感觉心里不是个滋味,王迪出身很一般,跟几个人混不到一起去,免不了被排外,阮漪涵吩咐一句话就会让她今后的路好走很多。 秦海瑶的目光扫过那女孩的脸,跟她居然有几分像,她迅速回忆了一下早上的对话,对上号了,这个应该就是阿涵说的王迪。 看阿涵的样子,似乎对她颇有照顾呢。 呵呵。 一直到秦总走了进来,几个人才一下子站了起来。 音乐停止,空气中的热闹仿佛一瞬间被按了暂停键。 那几个人都是熟悉娱乐圈的,看见秦总进来都紧张极了,齐刷刷的全站起来了。 阮总也站起来了,第一件事儿就是把捏着烟的手背到了后面,跟武林高手一样,白烟都从头顶上缓缓的冒出。 秦海瑶的表情淡漠的从几个人身上徐徐滑过,最终落在阮漪涵的身上,阮漪涵有点紧张尴尬的,“秦总怎么来了?” 秦海瑶面不改色,“来视察。”说着,她对上阮漪涵的眼睛:“不行吗?阮总?” 阮漪涵:……………… 卧槽。 这哪儿是视察??? 她又哪儿让小海不开心了,让她扛着火箭筒进来了? 是的,秦总不开心,她今天就是来炸这阮中央空调的,让她明白,什么叫温柔多情只能留给自家的女人。 她径直走到阮漪涵身边坐下,用眼睛夹了夹她。 阮漪涵赶紧把自己的茶水递给她,“来,领导喝茶。” 共喝一杯茶。 包厢里,几个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 秦总出手就是高。 还没有说话,就先奠定了找茬领导原来是吃醋老板娘的基调。 瞬间,鸡飞狗跳的,几个人都远离了阮漪涵,就连王迪都坐到了特别远的沙发前。 冯瑶张着嘴惊讶的看着阮漪涵和秦海瑶,她心里陷入了震惊。 现在……豪门都玩的这么厉害吗??? 这不是阮总的阿姨吗???她们这么不低调??? 看着冯瑶望着阮漪涵的眼神,秦总微笑的喝着茶,空着的手趁着黯淡的灯光,钻到了阮漪涵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 333 秦阿姨也好久没有当着许多人的面宣誓主权勾搭我们阮总了。 第 69 章 第 70 章 第 71 章 无论是之前, 还是现在的小海。 她或许隐忍,或许柔弱,或许嘴硬, 或许犀利, 但自始至终未变的都是她的倔强与坚持。 而如今……那样一个倔强的女人, 就这样为她俯身,屈身之下,光是视觉的冲击就让阮漪涵的腿软了。 她贴着墙壁靠着, 还想要说不要的,可是在小海云浪滔天的挑拨之下,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她抓着她的左手, 与她十指相扣,这样才能保证身体不软的向后倒下去。 秦海瑶看着她,她的长发撂倒了耳朵后面, 始终要让阮漪涵看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神。 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宠溺, 那么的风情万种……还有那么的骚。 她的每一个动作, 每一个眼波, 都在无声又汹涌说着——我爱你,阿涵, 我爱你。 阮漪涵真的是被勾引的不行了,整个都处于崩溃的边缘,身后是冰冰凉凉的墙壁,身前是一片炙热,她的脑海一片混乱, 忍不住就只能咬着唇抵挡一切。 她不想承认, 却不得不承认。 秦海瑶是一个天才。 方方面面的。 不仅仅是学习、经营企业上, 在这方面,她也的确天赋异禀。 没了一只手,人家都这么厉害,要是双手灵活着,估计她都死了千万次了吧。 …… 阮奶奶和姜溱月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本来满面笑容的,可是听见小屋里传出的各种声音,她皱了皱眉。又开始了,这两个死孩子!又开始了,怎么精力这么好?怎么就精力这么好?! 姜溱月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了之后,毕竟是一个未经情.事的大女孩,她的脸红了。 阮奶奶的脖子上还挂着新编的用草做的项链,头上戴着花冠,她冷冰冰的:“进去吧,奶奶给你弄热汤面吃。” 姜溱月:…… 现在进去不大好吧。 听那声音,她们阮总好像正到关键时刻。 阮奶奶咬牙切齿,要不是心里尚残留着一丝慈爱,她真的想要一脚踹开她们的门了。 不累吗?! 不累吗?! 天天弄,家里弄完,车上弄,车上弄完,这里又弄? 她俩搞接力赛呢吧? “进来吧,别跟外面等着了,短了得个把小时,长了是要通宵的。” 阮奶奶一副被“噪音”折磨的习以为常的表情,姜溱月吃了一惊,通宵? 阮奶奶挑了挑眉:“小海的体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要是孙女在上,估计最多几个小时也就够了。 如果是小海的话,那就要倒过来了,最少几个小时了。 姜溱月:…………………… 她都不知道是该赞赏小海,还是同情阮总了。 奶奶手艺不错,她就是这么多年,身上承载的担子太重了,始终都像是绷着一根筋一样,如今到了这里,她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客人,倒像是来了自己的大本营。 她会告诉姜溱月,每一种草的名字,每一种花的名字,农村里用的那些老旧的模仿工具她都能熟练使用,才短短的半天就跟村里的好几个人聊得火热,人家恨不得把这个老太太拉到村里的大群里去,姜溱月在旁边都看的直咋舌。阮奶奶真的是一直交际花啊……她们几个都比不上。 今天,奶奶给她住了一晚西红柿牛肉面,她亲手擀面,做的开心,还哼上了小曲,那汤汁弄的,姜溱月把头都吃的埋了进去。 阮奶奶在旁边给她补着衣服,笑眯眯的:“月月,这段时间,家里多亏了你了。” 她对姜溱月一贯是喜欢的,现在还加上了感激。 姜溱月吃的鼻尖都冒汗了,“奶奶,咱还用这么客气么?只要您开心就行。” 现在阿涵有了小海,她们如此的开心恩爱,该是放心了的。 阮奶奶笑了笑:“是啊,我也替她们开心,这两个孩子不容易,至于我老太太,你更不用操心了,她们开心,我就开心。” 姜溱月听着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这世间,伟大的爱不仅仅是爱情,亲情、友情,她们同样无私包容,具有治愈的能力。 只是谁能推开那种肢体缠绕,相互依偎的浓密呢? 大概是没有的。 夜晚。 阮漪涵抱着秦海瑶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她们很久没有这样的放松了。 曾经的曾经,这一幕梦幻一样的幸福真的只能存在回忆和想象中,如今,她们真的这样紧密的依偎在一起,赏星赏月了。 阮漪涵搂着秦海瑶,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冷不冷?” 她现在对小海简直是母亲一般的关怀。 秦海瑶笑着扎进她的怀里,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不呢,阿涵,你说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么?” 太过美好了,以至于让她过起来都少了几分真实感。 阮漪涵捏了捏她的鼻子,“当然了,秦阿姨疯狂了一晚上,还不真实么?” 她真是佩服小海了。 在阮漪涵看来,以她家小海的能力,跑个马拉松什么的应该很轻巧,甚至能拿到前几名。 耐力和体力真的不是盖的,她不服也不行。 秦海瑶的脸有点热,她的手探进去,摸了摸阮漪涵肩膀上的疤痕,“还会生我的气么?” 也许是月色太柔和。 也许是阮漪涵的目光太宠溺。 秦海瑶的心酸酸的,阮漪涵抓住她的手微笑着摇了摇头。 月光之下,秦海瑶的眼眸里泛着淡淡的泪光,“阿涵,有的时候我会想,自己这一路走来,这么执着着到底对不对。” 阮漪涵抱紧了她。 她很少听见小海这样表达心迹。 再坚强的人也需要发泄的。 秦海瑶柔顺的靠着阮漪涵,手在她的疤痕处徐徐的摩挲了片刻,“是我对不起你,一次又一次你都已经要放手要不爱了,但是每次都是我把你从不爱的边缘拉回来。” 阿涵是无辜的,是善良的,是这个世上最为明亮的干净颜色。 而她……小海时常感觉自己配不上她,只是她却无法控制。 爱就爱了,覆水难收。 有的人说爱是隐忍。 秦海瑶是想要隐忍的,可是她每一次看到转身离开的阮漪涵都要崩溃。 她受不了离开她。 哪怕是纠缠,哪怕是不肯放手,就是幻境,她也会拼劲一搏的。 也许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阮漪涵轻轻的吻着她:“傻瓜,要是真的不爱了,你怎么还能拉回我?” 那些所谓的心狠,所谓的信誓旦旦,现在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面纱罢了。 风一吹,只剩下心里最真实的念想。 爱,是没有颜色,没有形状的,是世界上最公平又最不公平的东西。 无论你贫贱也好,富贵也罢,都能拥有她。 可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你也逃不开它带来的甜蜜伤害,千金难换一颗心。 阮漪涵抱紧秦海瑶,“我问过慧果法师,人与人的情缘,是否真的只有三世。” 秦海瑶听了心里一颤,曾经的曾经,她问过阮漪涵如果有来世,是否还要选择相见,当时的她沉默对待。 而如今,阮漪涵吻着秦海瑶的唇,“你欠我的,我欠你的,小海,我们之间早已说不清道不明了,可是既无相欠,怎会再见。往后余生,我还会好好的爱你,让你继续对我亏欠下去。” 秦海瑶眼角的泪落了下来,这是她听过最好听的情话。 曾经的种种荆棘坎坷,如今都变成了她们人生路上漫漫的回忆,或许,也只有这样,当过去足够苦的时候,未来才会无比的光明幸福,才会懂得感恩知足。 只是虽然这样,秦海瑶还是靠着她喘息着:“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我们下一世的相见能够干干净净的,阿涵。”她看着她的眼睛:“我也想要坦然的站在你的面前,坦然的对你说爱。” 不要什么谎言和欺骗。 她愿意用尽一切去换那一片纯白。 阮漪涵摸了摸她的头发,“会的。” 她的手上,不知道合适也戴了一串菩提珠,秦海瑶抓着看了看,笑着问:“你要修什么?我可以教你的,我是前辈。” 阮漪涵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那狡黠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怦然心动,她贴近她,喃喃地说:“就修你一世幸福安康好不好?” 秦海瑶点了点头,她咬着唇,锤着她的胸口:“你真是……又要把我弄哭。” 阮漪涵笑了,她吻了吻秦海瑶的眼泪:“秦阿姨,你可不能勾引我,别让我真的把你弄哭。” 秦海瑶起身,跪在她的腿上,勾住了她的脖颈,“我爱你,阿涵。” 她们在星空下接吻。 她们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仿佛没过几天的时间,春风就吹暖了这片土地。 春天总是能让人看到希望,就好像是曾经的各种苦难,经过了夏秋冬的锤炼,现如今,已经将幸福美好的种子种下,只等它慢慢的破土而出,发芽长大,硕果累累。 阮奶奶已经彻底融入了,她每天背着手遛弯,见到她跟她打招呼的要比跟小海和阿涵的还要热情。 阮奶奶更是私下里帮了不少人,只是她一般都是匿名。 她岁数大了,不想接受什么感谢啊,感激啊,做这一切,不过是随心。 用她的话来说,她都是半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人了,留那些虚名做什么,还不如真的帮住一些身边能够帮助的人,等她们以后成功了幸福了美满了,那才是她在这个世上不可抹灭的宝贵财富。 小海的身体还是不是很好,中途,阮漪涵带她去做过很多次检查,经过各种精密仪器的探测,医生都说各个器官都没有什么问题。 后来,俩人一起去找过慧果法师,慧果法师看着俩人微微的笑,她只是点了点头:“世间一切皆由心相所生。” 阮漪涵和秦海瑶走出寺庙门的时候,阮漪涵很疑惑,她坐在车子上有点忐忑不安。 秦海瑶却摸着手串,轻轻的说:“师父是告诉我将心放下。” 她看着阮漪涵,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阿涵,我嫁给你好不好?” 阮漪涵的嗓子有些哽咽,“嗯。” 小海不是一个贪图事件名分地位的人。 可是她们在一起三世了,如果这真的是一个终点,她将结束什么,秦海瑶偏偏就贪恋这么一个头衔。 ——阮漪涵之妻。 这样,无论将来,她走到哪里都会心安。 她们看不到未来的终点,却能摸到近处的幸福。 那就去拥抱它,占有它。 她们最终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完成了理想中的婚礼。 不需要太多的人。 三两好友即可。 红烛,嫁衣。 她将她是的新娘。 这一次,秦山和黄兰都过来了,秦二爷、秦默默都到齐了。 阮奶奶精神矍铄,衣服上还戴了一朵大红花,当看着一双新人走出来的时候,她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佼佼乌丝,玉带珠花,秦海瑶今天早上四点多钟就起来被两个妹妹按着上装。 她们知道姐姐天生丽质,不需要太重的妆容,但一个是娱乐圈的大佬,一个是在国外浸泡了几年的艺术生,俩人这么一捣鼓,秦海瑶只是站在那就艳射四方。 高簪珠翠显得雍容华贵,秦海瑶一身大红嫁衣,肌肤胜雪,一双眼里满是深情,她的脖颈上戴着那个辗转跟了她几世的r的项链,美的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 阮漪涵含笑的看着她,她穿的是新郎装,要比小海硬挺很多,同样的红色,摇曳生辉。 她的头发是奶奶亲手给她梳的。 阿涵的记忆里,奶奶许久没有那么温柔了,她一双褶皱的老手拿着梳子,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阮漪涵红了眼,她转过身抱住了奶奶,“奶奶。” 奶奶,谢谢您抚养我成人。 孙女不孝了,总是让您操心。 从今以后,保证不再惹您生气,好好的孝顺您。 …… 阮漪涵期待的看着秦海瑶。 小海今天太美了,微风拂面,阮漪涵看着她,伸出一只手:“过来,夫人。” 她是她的夫人了。 秦海瑶把手放了上去。 台上的姜溱月今天是司仪,她那嗓子自带扩音效果。 “一拜天地。” 俩人对天地一拜。 感恩皇天后土,给她们一次重来的机会。 “二拜高堂。” 俩人对着阮奶奶和秦山和黄兰一拜。 感谢父母亲人,经历了这么多坎坷磨难还一直陪伴,始终守护着她们。 “夫妻对拜。” 对视之间,阮漪涵和秦海瑶又红了眼。 只是这一次,她们不再是痛苦的流泪,而是开心幸福的。 ——天成佳偶是知音,共苦同甘不变心。 花烛洞房亲结吻,春宵一刻胜千金。 当然,大家自然不会放这两个日日夜夜都忙着洞房的新人去什么春宵了。 反正她们随时随刻都在千金。 阮漪涵被拉到了人群正中,一口酒一口酒的喝着,她可不是秦海瑶的海量,没几杯就醉了。 小海最擅长的就是装醉,她看阮漪涵醉了,自己也假装往她身上一趴。 大家一看俩人这无赖劲儿,没办法,放人走了。 回到房间里。 阮漪涵立即清醒了,她笑眯眯的拍了拍秦海瑶:“醒醒,夫人,别装了。” 秦海瑶也揉着眼睛清醒了,她四处偷偷看了看:“人都走了吗?” 阮漪涵压低声音,“还没有呢。” 俩人都是压着声音,对视一眼,忍不住偷偷的笑了。 阮漪涵将秦海瑶抱住,用力的收紧双臂,“夫人。” “夫人、夫人……” 她不停的叫着,秦海瑶就一声一声的回应着。 她是她的夫。 她是她的妻。 从今以后,她们真的就不能再分开了。 阮漪涵还是把红烛点了起来,她们在温暖的烛光下,喝了交杯酒。 这一次,是真的交杯酒了。 秦海瑶拿着剪子,捡了一缕彼此的头发,放在了荷包里。 “这是同心结,阿涵,以后,我们不要分开。” 阮漪涵记得曾经看过钱钟书写的一句话——从今以后,我们不再生离,只有死别。 也许,大概就是她们现在的心虚。 只是她知道她的小海不会忍心看她一个人难受,她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 平日里就日日洞房春宵的两个人,新婚之夜偷偷的跑出去看萤火虫去了。 那是阮漪涵发现的后山的一个地方,进去之后,就好像是进入了梦幻的世界。 俩人都没有脱下大红嫁衣,就那么坐在月色之下。 就是对待小虫子,秦海瑶似乎都要比阮漪涵有“虫缘”,她身边围绕着萤火虫,整个人就像是仙子一样。 阮漪涵看的发痴,“小海,你不会真的是天上历劫下来的上神吧,怎么什么都那么喜欢你。” 秦海瑶笑了,她转身一手抽掉了发簪,大红嫁衣与长发随着风被吹起,美的妖娆,美的逼人,“阿涵。” 她在她耳边呢喃,说着天底下最诱人的情话:“现在的我不想当什么天人,我只想你把我变成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还有什么说的么? 漫天的萤火虫翩翩起舞。 大红嫁衣被褪去。 她爱她,为她送上最为甜蜜的誓言。 天为被,地为毯,两个新人的新婚之夜如此的浪漫。 一直到后半夜。 阮漪涵才和秦海瑶回去,俩人笑眯眯的进屋,想着都快十点了,该没人了吧,可以进去,看见无数双眼睛射了过来。 阮奶奶痛心疾首,真想不到这两个孩子,居然真的出去开房去了。 秦二爷咳了一声,看着小海脖颈的遍布的吻痕有点尴尬,秦山和黄兰也是上了岁数,红着脸假装没有看见。 倒是秦怡和秦默默一把将她们的姐姐拽了过去,警觉的看着阮漪涵,“今晚我们要和姐姐玩牌!” 言外之意,您自己去睡吧您。 姐夫阮漪涵眨了眨眼,善良的提示:“你们真的要玩么?” “当然!” 于是乎。 当天晚上,阮漪涵的洞房花烛被一堆亲人霸占了。 她沦落成端茶倒水的小二哥,伺候完这个伺候那个。 而她家夫人呢? 秦海瑶换了一套中规中矩的衣服,脖颈的扣子系到了最上面,她的手一抬,面无表情:“清一色,胡了。” 秦怡:…… 秦默默:…… 最懂事儿的姜溱月在旁边嗑瓜子笑眯眯的:“小海,我帮你收钱啊。” 漫漫长夜。 再这么下去。 两个妹妹怕是裤.衩都要输没了。 对于人生来讲。 什么才是幸福? 爱人在身边,亲人在身边,三两好友,吵吵闹闹么? 那她们拥有了。 第二天一早。 阮奶奶做主,让一大家子都留下来住一阵子。 至于阮漪涵和秦海瑶,她们可不管,爱去哪儿度蜜月就去哪儿。 阮漪涵知道秦海瑶心里一直想要的,她去隔壁邻居家里借了一个小推车,抱着她上去了。 小海现在的体力不好,走不了太多的路。 她就这样推着她。 她不知道她能陪自己多久,但阮漪涵知道,她会一直陪着她。 俩人走走停停,往山花最浪漫处走。 那里,是秦海瑶心心念念一直想要去看的,曾经,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孤单一人,没有阮漪涵,那样于她就是再绚丽的鲜花也没有意义。 如今,她坐在小车上,笑的孩子一样荡着双腿,抬起手,为阮漪涵擦汗。 阮漪涵的一双眼睛满是温柔,“夫人,我要累死了,回头你要好好补偿我。” 秦海瑶笑了,笑的勾人,她身子前倾,吻了吻阮漪涵的唇:“腰不疼了?” 阮漪涵:…… 侮辱。 这简直是来自夫人赤.裸.裸的侮辱。 在她要发脾气之前,秦海瑶温柔的在她耳边呢喃:“好,补偿你,晚上让你绑着好不好?” 特别没有骨气的,阮总的腿就软了。 她抬头一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要抓紧时间了。 到了山顶。 真的是满山的花海,一丛丛,一簇簇,空气中都是让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阮漪涵直接把外套脱了,她看着小海,“喜欢哪儿?” 秦海瑶四处看了看,她指了指前面那一大片蓝色的勿忘我花丛,“那里。” 蓝色雍容华贵,沉淀有力量。 就好像是她们的爱,无论经历怎么样的挫折与伤害,从未被她们忘记过。 夕阳的阳光刚刚好。 阮漪涵抱着秦海瑶坐在花丛里,她们嗅着花香,看着远方的天空。 夕阳西下,湛蓝的天空上仿佛漂浮着一条红色的长毯,在微风的吹拂下,花丛发出莎莎的响声,她们被花香包围。 秦海瑶将头缓缓的靠在了阮漪涵的肩膀上,阮漪涵撑着肩膀让她靠着。 远处,太阳的余辉编织了金色的摊子将两个人温暖的包围,而随着一阵风,那曾经被阮漪涵亲手放开的粉色千纸鹤,它不知道这一路经历了什么风吹雨打,居然随着夕阳的余辉,飘飘荡荡,与风共舞,飞过了俩人的那片蓝色的勿忘我海洋,缓缓的落在了秦海瑶的身后。 “阿涵?” “嗯,夫人我在。” 虽然时日已近黄昏,但在一双新人看来,天色正好,春意盎然。 你是我的良辰。 我是你的的美景。 生生世世,再不分离。 ——正文 完。 2020年9月18日叶涩著 ※※※※※※※※※※※※※※※※※※※※ 番外很长,写小海的父母不曾离开,青梅竹马和阿涵一起长大。 这篇文,真的是耗尽了叶子一样,不管喜欢与否,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我。 我们番外见,顺便推一下下一本《我的夫人她怎么这么可爱》。 秦家与穆家商业联姻。 穆念的未婚妻秦楚虞有着人间吸血鬼的称呼。 她有着阴柔之美,皮肤白皙,鲜红的唇,身上总是有着一股子诱惑的香气,她从小接受继承人的教育,不苟言笑,是穿衬衫扣子都要系到最上面的那种类型。 可当两个人在一起试婚后。 穆念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妻子那么可爱。 她居然会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小的靠近而脸红,还会因为雨夜的一个搂后腰而露出隐忍难耐的表情,常常对着她的唇、她修长的脖颈而发呆。 在她一次次撩拨靠近的时候,秦楚虞会冷冰冰傲娇的说:“不要靠的太近。” 穆念笑眯眯的继续靠近,秦楚虞如墨的眸子盯着她:“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 …… 在收到第三百二十次警告的时候,穆心蠢蠢欲动,决定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将秦楚虞就地正法。 可那一天。 天空电闪雷鸣。 秦楚虞坐在玄冥塔的最高处,眼里一片殷红。 她的身边,一个脸色苍白眼眸泛着湛蓝光芒的女侍低头问:“王,家里到底有什么能让你这么害怕不敢回去?” 她跟着王几百年,还从未看过她如此焦虑惶恐,莫非是狼族? 秦楚虞抬起左手抓了一道闪电,团成一个电球,缓缓的回答:“娇妻。” 32 阮年和素云以前真的没发现女儿还有这样的组织领导能力。 做戏要做全套。 演员到位了。 阮漪涵给爸妈一人买了一桶爆米花塞进怀里, 给月月和汪汪交代:“偶尔的,你们可以议论出声音。” 真的是非常原景重现了。 大家:……………… 各就各位。 阮漪涵拉着小海的手往进走,小海本来平时挺扛得住事儿的一个人, 出事不乱,可是如今,她捏了捏阮漪涵腰间的软肉:“你这样……你这样……” 她们以后还怎么在爸妈和朋友面前抬头啊。 月月和汪汪还行,可是叔叔阿姨……阿涵这个厚脸皮的。 阮漪涵笑着躲开,美滋滋的:“这样才刺激, 秦总平时工作压力那么大, 一板一眼的, 一个问题都不能出,跟我出来还不放松一下?” 小海的脸真的是红了, 她被阮漪涵拉着收到到了最后一排, 人才刚坐稳, 腿上就被盖了衣服。 预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 小海的抓着座位把手的手抓紧,像是隐忍, 又带着一丝丝期待。 阮漪涵选的是一个爱情片, 里面虽然没有什么限制级的画面,但是接吻的片段还是有的。 阮年和素云这工具人老父母在前排生无可恋的吃着爆米花, 素云还不忘嘱咐:“你血糖高,少吃点。” 阮年叹了口气:“咱们年轻的时候算是浪漫了吧, 比他们年轻人……” 素云听了笑了,她扬了扬下巴,“我不介意老头子你在这儿吻我。” 阮年:……………… 完了,连端庄的夫人都被孩崽子给传染了。 不过……都这样了, 他不亲上去是不是不大好? 最倒霉的就是被夹在中间的姜溱月和汪汪了。 汪汪还好, 从小傻白甜, 喝着可乐开心的看着电影。 姜溱月则是坐立不安,她忍不住抱怨:“我靠,这是把咱俩当夹心饼安吗?阮家人厉害啊,那么有钱,有本事去酒店啊!” 汪汪倒是很善解人意:“酒店哪儿有这样刺激。” 月月:……………… 的确是刺激。 小海的指甲泛白,她的手收紧又收紧,因为出汗,额头的秀发黏在了脸颊上,整个人像是水洗了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漪涵从盖着的衣服下起来,她的脸也是红红的,眼睛明亮带着一丝坏的盯着小海:“你今天很快啊,好敏感啊。” 小海简直要把嘴唇咬破了。 阮漪涵笑了笑,她拿起旁边的纸巾,开始擦手。 小海浑身一绷紧,“你、你……” 阮漪涵用衣服盖好刚刚擦干净的手,她看着小海的眼睛:“秦总,你要是让我停下来就说,说了我一听会听你的。” 这个死混蛋。 是故意欺负她的是不是?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场合叫秦总??? 还当着她的面擦手。 在秦海瑶的人生之中,还真的是从出生到长大,一直中规中矩,唯独阮漪涵,属于她的意外。 可这份意外,如今冒冒失失的撞破她的矜持,让她露出女人最原始的一面。 在爱人面前,何须小心翼翼,又何须推开,一切不过是徒劳的欲拒还休,只能平添那份情意罢了。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一切,但只要是阿涵给她,她都可以。 在她最幸福的时候,无论阮漪涵对她做什么,小海都是欢喜的。 只要是她。 她的阿涵。 一场电影结束。 小海几乎是瘫软在阮漪涵的怀里,她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腿发软,呼吸都还没有恢复。 刚才,她已经极力的忍着不发出声音了,可阮漪涵却像是欺负她一样,一定要让她崩溃。 到最后,小海像是被欺负的小猫一样呜咽,她这才满足。 小海正在努力恢复着身体,她总不能走都走不出去,那样让叔叔阿姨和汪汪、月月怎么嘲笑她? 偏偏阮漪涵还笑着在她耳边问:“早就听说秦总记忆力非凡,给我讲讲电影里都演了什么呗?” 小海无力的锤了锤她,阮漪涵搂着她亲了亲,“还能站起来么?我们不是还要去游乐园做摩天轮么?” 那是小海年幼时的梦想。 阮漪涵说过好几次要带她实现,她却一直没有时间的。 如今,总算是如愿了。 阮总这次出手比较阔绰,直接包圆了,临走之前,面对老父亲老母亲的复杂目光,面对姜溱月和汪汪无语的凝视,阮漪涵摆了摆手:“这次就不带你们,不让你们掺和我们了。” 掺和???? 我的天啊。 天地良心。 阮总真是没有心。 她们好好的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阮总急冲冲的电话把她们征过来当群众演员,现在连盒饭都不发一个,她们这些稻草人演员可以散场了?真的是冷酷无情的资本家啊! 到游乐场的车程并不远,又是晚上,一路畅通。 阮总也很体贴小海。 像是年少时一样,她背着小海,一步步走在满是璀璨灯光的游乐园里。 夜晚的游乐园非常美,树上、建筑物上、乃至天空中都装饰了许许多多的梦幻的灯。 小海曾经缺失童年,她看着这一切,眼圈里含着泪。 阮漪涵背着她,一步一步走的缓慢:“背着我们的小海,就这样走一辈子。” 小海搂紧她的脖子,“阿涵,我是不是在做梦?” 阮漪涵笑了,璀璨的灯光之下,她的五官那样的温柔妩媚:“做梦?什么梦?难不成在有我的梦里,你也会腿软?” 小海笑了,她抱紧阮漪涵,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就你能闹。” 夜晚的空气特别好,小海趴在阮漪涵的身上,感受她温暖的背,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我时常会做梦,梦里有你我,我们总是因为种种原因明明想爱却不能在一起,你恨我,那样的恨,醒来后我会很害怕。” 阮漪涵听了想了想,“巧了,我也经常梦见我们,不过我的梦跟你不一样。” 俩人一下子来了兴趣。 到了摩天轮,阮漪涵把小海小心翼翼的放下,她看着她:“我经常梦见你和我在一片蓝色的花海中,笑着聊着,梦里你要比现在年长一点。”她的手在头发上比划了一下,“头发到这里,特别的……嗯,妖。”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 虽然现在的小海也很妩媚,很女人,但是跟梦里的她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梦里的小海真的就像是熟透了的果实,她经常靠在自己的怀里,像是依赖,又像是好像没有什么力气。 她嘴角的笑,眼角的媚意,真的是勾一勾手指都可以让人去死。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都感觉不可思议,后来还是阮漪涵吻了吻小海:“我的爸妈在灵光寺有一个认识的老法师,回头我们去找她问问,嗯?” 小海点了点头,她看着阮漪涵:“无论是真的还是只是梦境,阿涵,你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阮漪涵抱着她,吻着她的额头:“我答应你。” 摩天轮缓缓的升起。 随着月色,一点点的向最高点抬起。 月色下的小海那么美,她嘴角含笑的看着阮漪涵,星辰天空成了她的背影,就好像是月宫中的仙女一样。 阮漪涵的心跳剧烈,心里那满满的幸福感几乎要溢出,她的手凌空一抓,因为激动声音有些哽咽:“小海,你知道吗?只要是你想要的,星星月亮我都想要为你摘下。” 小海柔柔的看着她,眼里全都是爱意:“我知道。” 她的阿涵,从来都是那样的宠溺她,从来对她都是与众不同的。 摩天轮升到了最高点。 远处的烟花瞬间绽放。 黑暗的夜中迸发出一条条流淌着温暖与爱意的银河,全都是小海喜欢的蓝色。 在小海的注视下,阮漪涵半跪在她的面前,秦海瑶心跳的厉害,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早就被阮漪涵偷偷藏起来的戒指,如今被她捏的都有了汗水,她紧张地几乎说不出话。 她仰头看着小海,浓浓的爱意在眼里流转,“小海……我爱你,嫁给我。” 阮漪涵发誓。 眼前的女人就是她这一辈子认定的人。 她非她不可。 或许她不够优秀,或许她还不够成熟,或许明天她们会遇到许许多多的坎坷。 但只要牵着她的手共度余生的那个人是小海,她就一定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秦海瑶,我爱你。 小海温柔的看着阮漪涵,寒冷的夜,温暖的泪就像是天边的烟火一样顺着脸颊缓缓的滑落。 她轻轻的点头,声音颤抖。 “我愿意。” 阿涵,我愿意嫁给你。 她爱她,很久了。 她终于等到了。 那枚戒指,在月光与星辰的见证下,被阮漪涵缓缓的带到小海的无名指上。 下一刻,小海轻轻的揪住阮漪涵的衣襟,拉着她靠近自己,闭上了眼睛:“阿涵,吻我。” 她们在璀璨的星空下接吻。 月光盈盈,再一次见证她们的爱。 ——小海,你信前世今生么? 阿涵,我曾经不信的,但因为你,我相信。 俩人的事儿,对于父母亲朋来说是意料之中的。 大家送上的全然都是祝福。 秦沁这一次也没有再反对,只是拍着阮漪涵的肩膀,“好好的。” 她也抱了抱小海,红着眼睛轻声说:“小海,祝你幸福,妈妈……对不起你。” 从小到大。 秦沁很少这样感性的对小海,小海的泪流了下来,她回抱住妈妈。 两个孩子表现的不错,从大学开始就一直为家族做着贡献,眼看着马上要结成连理了,阮年和秦海坤商量了一下,给她们一些假期。 阮漪涵无意间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片蓝色的勿忘我花海,她激动的抓着小海:“就是这一片花,就是这一片花,跟我梦里出现的一模一样。” 小海看着那花,心里也莫名的涌起了一股悸动。 俩人决定一起去看一看。 离开北京前。 阮漪涵带着小海去了灵光寺,俩人虔诚在跪拜,一起对着神佛许愿。 她们的嘴角都带着笑,眼里全是幸福与虔诚。 这一刻,这个画面,不知道为什么,阮漪涵总感觉似曾相识,似乎也隐隐的在梦里出现过。 只是那时候,仿佛是她一个人跪在大大的蒲团上,仰头看着佛菩萨,满脸的泪,说了一句让她记忆深刻的话。 ——佛菩萨,你为何渡我不渡她? “阿弥陀佛。” 两人并肩往外走的时候,门口,一个穿着灰色僧衣的僧尼站在那双手合十微笑的看着她们,她的右手上带着一串白色的菩提珠。 阮漪涵很激动,赶紧给小海介绍:“小海,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的慧果法师。” 小海双手合十,微微的颔首鞠躬,她盯着慧果法师看,总感觉在哪儿见过法师。 慧果法师的眼眸温柔慈祥,她看着小海,点了点头:“圆满了。” 小海愣了愣,阮漪涵也有些发愣的,却都没有多问。 老法师是高人,有些事儿是看透不点头。 俩人去后院的禅房喝了一杯清茶。 曲径通幽处。 慧果法师的禅房很简单,隐居在寺院深处,不仔细走不会发现。 小海在门口跟一个小僧尼聊着天,阮漪涵去向慧果法师请教:“法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慧果法师拨弄着手里的佛珠,点了点头。 阮漪涵想了想说:“就是小海,嗯……虽然是巧合,但是还是想问问您,为什么每一次,我们俩吵架,她都会身体不舒服,要么就是有点意外。” 虽然这些年,她们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每一次,小海必中招,没有一次例外的。 那一次粉碎性骨折算是最严重的了。 后来的小感冒,小发烧,从来没有烧过。 阮漪涵都有点害怕了,连家里的老人都知道,小海平日里坚强,工作没日没夜的都没有什么,可一旦跟她闹别扭就会这样。 慧果法师默默的拨动着佛珠,过了好久,她轻声说:“施主,你可听说过缘分三生定。” 阮漪涵点了点头,她虽然对佛法不懂,但是家里的老一辈有修行的,她耳濡目染,从小到大自然也明白一些。 慧果法师抬头,看了看门外的小海:“我和那孩子有缘,以后她若在生病,你可来山上寻我,至于其他的,你的梦已经告诉了你。” 阮漪涵愕然,她从来没有跟慧果法师说过自己的梦。 从禅房离开。 阮漪涵牵着小海的手,心事重重,小海扭头看着她,柔声问:“怎么了?” 夕阳西下。 阮漪涵看着小海精致的侧脸,突然莫名的心酸涌上了心头,她摇了摇头,轻声说:“没事儿。”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不管以前如何,她知道,今后,她会好好对小海。 她是她的妻子。 人离开了。 小僧尼进来给师父收拾茶具,她忍不住问:“师父,刚才那两位女施主缘分不浅吧。” 她遁入佛门的时间少,还带着小孩子玩闹的心。 慧果法师点了点头,小僧尼追问:“她们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慧果法师看着窗外的夕阳,一颗颗拨动着佛珠,“她们的情,三生三世本应该缘尽了,可是从未真正的圆满过。” “啊……”小僧尼听了满心的遗憾,又带着不解:“那她们怎么又在一起了呢?是那个什么小海施主求的么?” 人的愿力有的时候是不可思议的。 小僧尼:“有什么代价吗?” 慧果法师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将她的灵魂全部交给了另外一个人,为她生,为她死,一切由她主宰。” 如果人生是一场赌注。 那么小海将她的一切都交给了阮漪涵。 所以无论外界多么大的压力,无论从小秦沁怎么刁难磨练,她都可以抗住。 唯独阮漪涵。 她一个小小的举动一次小小的吵架,都会让她灵魂撕痛一次。 不知不觉间。 阮漪涵和小海开车到了那片蓝色的勿忘我海洋。 俩人都穿着长裙,风一吹,裙子随着花海飘荡,美极了。 阮漪涵和小海十指相扣走进花海里,她找了一处正中平坦的地方,把外套脱下,她抱着小海坐下了。 周边都是花香,还有空气中草香,舒服极了。 阮漪涵四处看着,“就是这里,小海,简直是一模一样。” 小海缩在她的怀里,“我也感觉似曾相识呢。” 阮漪涵笑了,她扣住小海的手,吻着她的唇,小海忘情的投入,风吹乱她的发,她的手勾着阮漪涵的脖颈,献上了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 阮漪涵用鼻尖轻轻的蹭着小海的鼻尖,“真的是重复了梦境呢。” 小海点了点头,她靠着阮漪涵:“我们很幸福对么,阿涵?” 阮漪涵用力的点了点头。 是啊,幸福。 幸福的好像心都被万千阳光抚摸一样。 她真的想就这么跟小海一下子白了头。 不远处云层下的阳光打在两个人身上,为她们镀了一层金边,而田园间,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小孩子玩耍时落下的粉色千纸鹤随着风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小海的脚边。 小海惊讶又惊喜的拿起来看了看,“好漂亮。” 阮漪涵看了看,“打开看看,也许跟漂流瓶一样有字呢。” 小海可舍不得,她很喜欢,阮漪涵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放心吧,我会叠的,回头再给你叠好。” 阮漪涵高中的时候曾经上课的时候给小海叠过的。 好吧。 小海拆开了千纸鹤,粉色的千纸鹤正中,心脏的位置上写着很小的几行字。 似乎是两个人的字体。 一个是硬朗一点的倒是跟阮漪涵的字体有点像。 写的是——人生若只如初见。 另一个,秀气中带着一丝霸气,小海指着,轻声读着:“你是我的良辰,我是你的美景。” 俩人看完相视一笑,她们一起抬起头,清晨的阳光正好,照射大地,太阳刚刚升起,那样的温煦。 阮漪涵笑了,她答应小海的将那粉色千纸鹤还原,和小海一起,随风将它放飞。 彼岸花, 开一千年 落一千年, 花叶永不相见。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引用自法华经《摩诃曼陀罗华曼珠沙华》) 2020年10月9日人生若只如初见叶涩著全文完结 ※※※※※※※※※※※※※※※※※※※※ 再舍不得也要和大家说再见了。 叶子先鞠躬,感谢能一路陪我走到最后的你们。 这一篇文,有很多瑕疵,有很多不足,但是叶子有尽力融入感情去写,流了很多泪,投入了很多精力。 所有的收获,都是因为你们。每一个文都像是作者的一个孩子,这篇文可以说是叶子这些年以来,最爱的一篇,希望下一次,还有你们陪着我。 **************** 下一篇预收文《听说你还爱着她》,大家要过来看哦,叶子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激动的文。 高一,十五岁那年,萧若烟爱上了校花颜芷兰。 十六岁那年,萧若烟在月光下亲吻了颜芷兰。 少年的爱,轰轰烈烈,燃尽一切。 18岁,高考前,她们意外的出柜,在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她们的强势与哀求下,两个人被隔开,红着眼远远的看着彼此,被迫分手。 十年的分别。 她听说,她有了男朋友,在企业里事业成功,准备结婚。 她听说,她如愿以偿的当了钢琴老师,教的孩子桃园满天下,幸福美满。 她还听说,她在同学聚会上一个人抱着酒瓶唱着匆匆那年喝得烂醉。 她听说,她差点自杀…… 二十八岁。 萧若烟敛去了一身锐气,从那个骄傲的少年变成了沉默寡言成功的总监。 而颜芷兰她还是那样的优雅美丽,一个人,一双手,一个琴,弹不尽满心的忧伤。 她们重逢在好友的结婚宴上。 再见面,她们全都红了眼。 直到这一刻,萧若烟才知道所谓的听说,所谓的放下,都抵不过她的一句:“阿烟,你过得好吗?” …… 她们斩破荆棘,她们独立自主,撑起一片天。 只为再一次相逢。 ps:正文从重逢写起,点亮,he!he! 02 阮漪涵一眨不眨的看着秦海瑶, 眼里都是光亮。 长大的小海虽然也是高冷禁欲类型的,但是私下里总是会有一些妖和女人独有的妩媚在。 可现在还是少女的她犹如一个白瓷娃娃一般,乌黑的长发, 修长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怔愣,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阮漪涵,片刻之后, 她的脸一下红了低下了头。 “小海姐姐?” 阮漪涵偏头似笑非笑的叫着,小海低着头,手又有些不安的搓了搓。 “你别一进来就跟大眼蜗牛似的盯着人看, 你不是要吃饭吗?!” 阮奶奶怕孙女那虎狼的样子吓坏了小海,拄着拐杖嚷嚷,阮漪涵笑了笑, 她瞅着脸已经涨红的小海,“你怎么那么爱害羞啊?还有, 我家墙上有什么,你怎么一直盯着看?” 大家:…… 秦沁一直冷着的脸裂了, 她淡淡的:“回屋去看书。” 小海点了点头, 她头也不回的进了阮漪涵的房间, 关上门那一刻,她听见阮奶奶的暴跳如雷的训斥声。 “慢点,你慢点吃,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小兔崽子,又去打架了?我今天不把你屁股打开花了的我!” …… 一直到一个多小时后。 阮漪涵才推开了门,秦海瑶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她还真是听话, 秦沁说让看书她就认真的看书, 她很多字都不认识, 需要从拼音上一遍遍的确定。 小海的手边还放着一本厚厚的新华词典,阮漪涵吃了一惊,她刚洗完澡,毛巾搭在脖颈上,头发都没吹干就走过去了,“你别告诉我你一直学到现在。” 秦海瑶跟阮漪涵并不熟悉,她本来就内向,跟认识的人都不爱说话,更不用说阮漪涵了。 她低了低头,橙光的灯光下,长长的睫毛眨动,配上那挺翘的鼻子,小巧的唇,在阮漪涵的角度看起来像极了漫画里的天才阴郁少女。 阮漪涵的心痒痒,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手欠了还是怎么的,特别想捏一捏秦海瑶的脸。 “小海,今晚你就在这儿睡!”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阮奶奶抱着被子就进来了,阮漪涵跟炸毛的猫一样:“奶奶,我都十五了,需要有个人隐私了知道吗,知道吗?!” 阮奶奶跟没听见一样,她现在身体很好不需要拄拐,她把阮漪涵的被子一股脑的从床上扒拉下去扔到了地上,“你秦阿姨说小海认生,肯定不敢跟陌生人睡一个床上,今天你打地铺。” “啊?为什么!”阮漪涵不干了,“家里有的是客房!” 阮奶奶跟没听见一样,微笑的看着小海:“她要是欺负你就告诉奶奶啊。” 小海半垂着头,她偷偷的看了一眼阮漪涵,阮漪涵气得脸都红了,她本来就白,现在犹如满面的桃花都绽放了,脸鼓鼓的很可爱。 秦沁也走了过来,她和秦海坤还有一些事儿需要跟海龙商量,她靠在门边看了看小海:“爸妈走了,你记得明天早上起来跑步。” 小海点了点头,阮漪涵观察到了,她虽然低着头,但是秦沁走了之后,小海明显的舒了一口气。 这……真的是至于吗? 明明是自己的亲妈啊。 晚上。 素云不放心过来看看两个孩子,果不其然,阮漪涵俨然又恶霸上身了。 奶奶才刚走,她就把小海的床铺一股脑的给她扔到了地上,自己霸占了大床。 其实她的床非常大,足够两个人睡的,但她洁癖的厉害,除了家人,谁敢动她的床,阮漪涵都要拼命的。 小海漂亮是漂亮,是阮漪涵见到最好看的女孩子,但这可不代表她有殊荣能上自己的床。 小海呢? 她就默不作声的像是被欺负习惯了一样,在地上把床铺铺好,躺在那。 最让阮漪涵吃惊到发指的是,秦海瑶居然躺在那之后就直挺挺的,跟僵尸似的,被子拉倒了脖颈上,一动也不动,就好像……睡觉她都在守规矩一样。 素云看了看阮漪涵,她拉下去脸了,“你怎么欺负小海姐姐?” 阮漪涵倒吸一口凉气,“妈,我跟你说,你们再这么逼我,会失去我这个宝贝女儿的!” 太可怕了,太诡异了。 小海一声不出,她都要感觉自己屋里躺了一个僵尸了。 素云知道女儿这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她不多说,只是把空调给俩人开好,她本来想要安慰小海的,可她能感觉出来,对于小海来说,多跟别人说几句话仿佛都是一种煎熬,时日还久,她不能给小海太大的压力。 第二天。 是素云亲自带着两个孩子去上学的,秦沁那边很忙,要到中午才能过来,她只是给小海打了个电话。 原本昨晚阮漪涵还觉得小海挺可爱的,可自从早上,听妈妈说她天还没亮五点多就起来跑步看书之后,阿涵彻底把小海排除在自己的朋友圈之外了。 她们就不是一种类型的人! 素云带着小海交接手续。 她们上的忆德初中,本来就是忆扬旗下的一所私立学校,初中和高中是连上的,在这里,简直就是阮漪涵的大本营。 谁不知道她是阮家的千金大小姐,长的漂亮,性格又是典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人缘还是非常好的。 一大早上。 秦海瑶被老师领了进来,老师微笑的给大家介绍小海。 台下正直青春期躁动的少男少女们一看秦海瑶这外貌,这漂亮,早就沸腾了。 小海穿着新校服,依旧是背着她的包,手抓着书包带子,很紧张,老师让自我介绍的时候,她翕动着唇,轻声说:“大家好,我是秦海瑶。” 大家都笑眯眯的听着,老师也微笑的等待着,以为她会说点什么。 可足足半分钟过去,秦海瑶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师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指着台下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大马,让她坐你那。” 大马是棒球社团的队长,性格嚣张,典型练体育的样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他看了看秦海瑶点了点头。 秦海瑶走了过去,把自己书包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两手摆在桌子上,认真的看着黑板。 对于周围的一切,她似乎都不在意,一看就是个好学生的样子。 后排的阮漪涵看着她,瞠目结舌,正在照镜子的姜溱月把镜子一放,她看着阮漪涵:“阿涵,这就是奶奶念叨了好久的你那个姐姐是不是?” 啊?阿涵的姐姐? 大家都扭头看阮漪涵,阮漪涵一脸大姨妈要来的烦躁:“不认识,滚滚滚,都把头给我转过去。” 大家:…… 一上午课,阮漪涵不出所料的睡了一个大懒觉,还跟姜溱月聊天聊过去了一节课。 中午吃饭时间。 大家都拿着饭卡往外走,秦海瑶没有动,她看了看往外走的人群,缓缓的低下头继续看书。 她旁边的大马看了看她:“秦海瑶,你是不是不知道食堂在哪儿?我带你去?” 男生么,对于漂亮的女孩子总是有格外的好感。 秦海瑶摇了摇头,轻声说了一声:“谢谢”就继续看书。 以前,在国外的学校,偶尔的为了躲避同学们的欺负,她会去洗手间待一中午的,一顿饭不吃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都习惯了,她还是不喜欢去人多陌生的地方。 阮漪涵本来不想管秦海瑶的,可是想到早上奶奶“凶神恶煞”的嘱托,她没有办法走到小海面前:“唉唉唉,你跟在我后面,我带你去吃饭。” 小海看了看她,阮漪涵翻了个白眼,“快走,中午做皮皮虾,我最爱吃了。” 小海几乎是被迫的被阮漪涵给拉了起来,她看着阮漪涵抓着她胳膊的手抿了抿唇。 小海以前是很反感别人碰她的,就是秦沁和秦海坤对她的亲昵动作也不多,她们都忙生意,久而久之的,秦海瑶连走路都是抱着自己的胳膊,就生怕碰到什么一样。 到了食堂。 大家看着阮漪涵带着秦海瑶都挺惊讶的,阮漪涵一挑眉:“看什么看?” 大家一起扭头,谁不知道阿涵的脾气喜怒无常的,看样子今天气儿似乎有点不顺。 秦海瑶就那么站在她的身后。 阮漪涵先把自己的饭菜打好,放到姜溱月那边,然后她又转头问小海:“吃什么?” 小海:“都可以的。” 阮漪涵:………… 她真的要被秦海瑶这性子给弄抓狂了,我的天啊,她到底有没有灵魂?怎么就跟风筝一样,谁爱往哪儿拽往哪儿拽。 阮漪涵小时候还不是个大善人。 在奶奶和父母的溺爱下,她简直就成了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了。 胡乱的给秦海瑶打了几个菜,她指了指旁边的空桌子,“你坐那吧。” 她吃饭的时候一般都跟月月还有汪汪一起,人多,她知道秦海瑶不喜欢热闹。 汪汪大名叫苏木,听说当年她妈妈生她的前一天捡了一条流浪的苏牧狗狗,第二天她就默契的出生了,而她奇葩的老妈爱苏牧好像超过她,直接给她起名叫汪汪。 汪汪是三人嘴里脾气最好的,她看着秦海瑶一个人坐下,不声不响的吃饭,小鸟一样,有点不忍心:“阿涵,要不叫她过来一起?” 阮漪涵看了她一眼,“她不喜欢热闹的。” 的确,这样一个人吃饭对于小海来说,要比在人群之中舒服多了。 姜大小姐吹着指甲,她漂亮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海瑶:“阿涵,你这姐姐太漂亮了,太扎眼了,你看吧,肯定不能省事儿。” 姜大小姐的嘴一向是开了光的,她才刚说完。 小海的对面,一个校服敞着怀,头发搓着向上弄了一个火影忍者一样造型的男孩坐在了她的对面,他看着秦海瑶笑了笑:“新同学吗?你好啊,我叫王辉,能做个朋友吗?你好漂亮啊。” 小海抬了抬眼睛,没有说话,而是把自己的餐盒往里面拉了拉,就好像是……怕沾染了一样。 那个王辉简直就是三人组的死对头,他家里有矿,老子是暴发户,整个人也特别有爆发气息,谁都不服,就因为练过几天散打,所以横行校园不学无术,江湖人称王大炮。他知道阮漪涵家里的底子,轻易不招惹她,可是一旦招惹了,肯定是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阮漪涵专注的吃饭,看也不看那边。 倒是姜溱月和汪汪一直盯着看。 汪汪还现场直播一样,“我的天啊,阿涵,不得了,你姐姐是不是练过什么自闭功夫?居然能一句话不说,吃的那叫个认真那叫个沉默。” 姜溱月:“谁说的,她明明加快了速度,你看不见么?” 汪汪盯着看了看,“哟哟,咱们王大炮脸色都要变了,哎哎哎,要发脾气了,看看,拽你那姐姐餐盒了!” 阮漪涵顿了一下,她放下筷子望了过去。 ※※※※※※※※※※※※※※※※※※※※ 捂脸,都番外了,叶子是不是不能更太快,二更还有人想要吗…… 03 04 对于小海来说, 从有记忆开始,她的生命中排在第一的永远是学习。 因为刚回国,她不是很能跟得上, 所以在一个星期后第一次班里的考试,她只考到了二十多名中下游的位置,她拿了成绩单后一直不说话, 就是素云来接两个孩子,她也是沉默的看着窗外。 阮漪涵跟她就是两个极端的反差,她这次进步了, 居然考到了第二十名,在车上就跟妈妈嚷嚷:“哎呦,人家今天晚上要吃鱼, 我进步这么多,妈妈你要怎么表扬我啊?” 素云笑呵呵的, 她担心的看了看小海。 小海看着窗外,长长的睫毛眨动, 一手捏着成绩单, 另一手用力的握着手机。 果不其然。 到了家里。 阮漪涵去洗手去了, 小海接到了秦沁的视频电话。 视频里,秦沁穿着一身西装,看样子应该是刚忙完,她看着小海:“考试结果出来了么?” 小海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惶恐,她的成绩单就压在书下面不敢拿出来。 素云瞅着挺心疼的,她想要过去, 被阮年抓住了, 他对着她摇了摇头。 嫂子有多强势, 这是她们年轻的时候就知道的事儿了,他们虽然心疼小海,但是母亲教育女儿,他们不便多说什么。 秦沁正在整理手腕的手顿了一下,她看着秦海瑶:“第几名?” 小海抿了抿唇,低着头:“二十六。” 秦沁的眼神一下子变了,班里一共才三十七个学生,考了第二十六名? 小海不敢说话,咬着唇看着秦沁。 她很想和妈妈说她很努力了,只是需要时间,她的英语数学基本上是满分,就是语文拉了成绩。 秦沁淡淡的:“你上没上心?爸妈费了这么大力气让你回国,就是让你拿这成绩给我看的么?” 小海不吭声,泪水涌了上来,阮漪涵正好洗完手出来了,她看了看小海,又看了看手机,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点心疼。 故意一样,阮漪涵直接走了过去,坐到小海面前,一屁股压住了她的成绩单,“姨,好久不见啊。” 秦沁看到阮漪涵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嗯,阿涵。” 阮漪涵跟她随意聊着,天南海北的转移话题,她其实就是想给小海解围的,结果等她抬头一看小海的时候,整个无语了。 得,人家自己就像是被驯养的听话的狗狗一样,对着墙壁又去面壁思过了。 这是小海逃避不想害怕跟母亲沟通的时候经常会做的事儿,每当秦沁盯着她的时候,她都会对着墙壁站着,这样虽然难受,但最起码不用面对那失望愤怒的眼睛,不用面对刺耳的话。 一直到晚上吃饭。 小海的情绪都很低落,她一个人到后面的琴房去练琴去了。 一遍又一遍。 很多时候,她不能开解自己,又没有人能够沟通,她就这样一遍一遍在音乐里找到自己,找到那份悲伤的共鸣。 阮漪涵抱着苹果派过来的时候,小海正在偷偷的擦眼泪,看见有人进来,她慌乱的抹干净小脸。 那可怜的模样,阮漪涵叹了口气,她走进去,把苹果派放到一边:“好啦,是我,不用装了。” 俩人毕竟也“同床共枕”有一个星期了,她也逐渐开始了解这个小海姐姐了。 看着她平日里坚强,寡淡无欲无求的,可是对于她自己要求特别苛刻,每一项技术,每一个能力,甚至每一科,她似乎都必须是拔尖的,如果不是,她自己心里都不好受。 她也不会像是阮漪涵一样,心里难过了就说出来,只是阿涵好几次夜里想要上厕所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小海躺在床上默默的流泪。 “吃点甜的,吃了心情好。” 阮漪涵看着小海,难得的柔和,小海不吭声,她坐在那一动不动。 阮漪涵也拉了一个椅子坐了过去,她的手试探性的在钢琴上弹了几个音节,片刻之后,一首《两只老虎》就出来了。 欢快的音符,总是没有办法让忧伤持续太久。 小海吃惊的看着阮漪涵,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阮漪涵弹琴,阮漪涵挑了挑眉,“你那是什么眼神,以为我就是一个吃饱喝足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么?哼,我会的才艺多了呢。” 素云和阮年是对她快乐教育,但是快乐教育不等于什么都不教。 阿涵很小的时候就会弹钢琴了,那时候,她们一家三口第一次合作的曲子就是《两只老虎》。 她是会学习技巧,但是素云也对她说过,“妈妈是希望你真的喜欢艺术,欣赏艺术,而不是抱着一种以后以此谋生或者要攀登行业第一的心去学。” 那样,太过功利。 她们阮家人打拼了几辈子,到了孩子这一代,还不让她快乐一些么? 阮漪涵一边弹一边放下了一只手,她看着小海,挑了挑眉。 来啊~ 在她的注视之下,小海把手放了上去,《两只老虎》她是第一次弹奏,和阮漪涵并肩坐在一起,她看着她笑的干净的眼眸,褶皱的心,突然就好像被抚平了一样。 弹完琴。 两个小的就窝在那沙发上一边看电影一边吃苹果派。 那一天,小海难得的放松,也终于体会到了一把阿涵说的“天高皇帝远”,好好放松一把的惬意感。 只是从小到大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第二天一早,阮漪涵起来的时候,小海已经出去跑步去了。 她这体力,用阮年的话来说,以后考个军校都可以了。 阮年、素云带着小海一起跑步,两个人对着她有说有笑,小海很多时候都是沉默,但是脸上也是有微笑的。 等她回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儿自然是洗澡。 平日里阮漪涵怎么也得睡到八点,不叫都起不了,所以那一个星期,小海习惯了洗完澡之后,只裹着浴巾出来,可今天她才刚出来,阮漪涵揉着眼睛,“饿了,好饿啊。” 她一睁开眼睛,看到小海站在她的面前。 十五岁。 正是荷尔蒙和身体飞速生长的时期。 平日里,她看小海穿衣服多是规规矩矩的乖乖女形象,大部分时间俩人都是在校园里穿校服的。 而如今,小海的锁骨上还滴着水,她惊讶的看着阮漪涵,抓着浴巾的手紧了紧。 阮漪涵也有些愣的看着她,过了片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一股子恼火。 搞什么?! 都是同龄人,为什么小海发育的那么好?!她妈妈怎么那么没用,给她生的这么瘪?! 小海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几乎是逃一样的又跑回了浴室,阮漪涵被她那慌张的模样给逗笑了,她打个哈气:“怕什么?你有的我都有,跑回去干什么?” 小海心跳如雷,她不说话就站在浴室里。 阮漪涵起床,按着老样子换了衣服去洗漱刷牙,一直到她坐在了餐桌上,小海才换好校服走了出来,她低着头,脸色微微泛红,也不知道还不好意思呢,还是被水汽给激的。 阮漪涵今天胃口不错,吃了很多,小海也许是凉着了,到了学校,她就苍白着小脸趴在了桌子上。 大马看了看她,“秦海瑶,你没事儿吧?” 小海虚弱的摇了摇头,她趴在桌子上偷偷回头看了一下。 阮漪涵还是老样子,她正眉飞色舞的跟姜溱月说着什么,姜溱月和汪汪的脸色都不是很好,隐约的可以听见什么“三中”“混蛋”之类的话,小海知道,她们大概是又约架了。 年轻么。 人不轻狂妄少年。 这句话真的是在阮漪涵身上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了,上午两节课,她们三人组的位置空空的。 老师进来皱了几次眉,一直到中午都快要吃饭下课的点,阮漪涵她们才进来了。 看来战况很激烈,阮漪涵的额头挂了彩,眉骨那里贴着创口贴,汪汪的嘴角也是乌青,只有身手最好的姜溱月,她很无语:“你们两个好吃懒做的,那么一点人就弄不过,这下子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吧?居然没给她们弄服气了,哎呀,太丢人了。” 阮漪涵的脸色很难看,她木讷的坐在椅子上,盯着姜溱月:“那是,姜大小姐多厉害,一脚上去,差点给人踹骨折。” 姜溱月懒得理她,她的视线落在了从她们走的时候就趴在桌子上的小海身上,“哎,阿涵,你这个姐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阮漪涵抬头一看,她“忙碌”了一上午,根本就没有关注小海。 这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班长在台上组织大家自习。 阮漪涵一点不客气,她走了过去,拍了拍大马的肩膀,“去,后面坐着去。” 别看大马五大三粗的,其实是一个好欺负的主儿,他一看阮漪涵过来跟躲恶魔一样躲到后面去了。 阮漪涵看了看秦海瑶,嚯,这是真的难受,额头的虚汗都渗出来了。 “怎么了,哪儿疼?” 阮漪涵一天天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神经大条,小海难受了一上午,腹部就跟千万针头在扎一样,平日里,她和秦沁关于女性生理方面交流的很少,只是偶尔的,秦沁会嘱咐她别贪凉,不要吃腥辣的,但是到底是孩子,哪儿有不贪凉的,小海最喜欢的就是早上跑完步之后冲一个冷水澡,非常舒服,会感觉整个人细胞都通透了。 小海动也不动,阮漪涵习惯她这一套了,她摸了摸她的额头,嘟囔了一句:“没发烧啊?” 小海的眼圈有点红,她顺着阮漪涵的手蹭了蹭,阿涵愣了一下,她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样子,总算是猜到了:“大姨妈?” 小海虚弱的点了点头,唇发白,眼神无光的样子可怜死人。 阮漪涵一听就放松了,“嗨,早说啊。” 她是一个看似粗糙其实非常会保养非常惜命的人。 跑回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一包红糖,阮漪涵踹了汪汪一脚,把水壶递给她:“去给我打满热水。” 汪汪冲她竖了竖中指,拿着杯子走了。 这会儿正好下课了,大家熙熙攘攘的往外走,都忙着去吃饭。 姜溱月看了看阮漪涵,“你吃不吃?听说今天有爆炒蛤蜊。” 阮漪涵看了看前排的秦海瑶:“不去。” 姜溱月一挑眉:“你对你这个姐姐挺好啊。” “那当然。”阮漪涵故意气她,“她比你好看。” 姜溱月拿起书就要往过砸,俩人笑着闹着,汪汪回来了,她把热水给了阿涵就着急的跟姜溱月去吃饭了。 年少的时光。 食堂总是校园里最有吸引力的地方。 一时间,空荡荡的教室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阮漪涵走到小海身边,她耐着性子把红糖给撕开,搅拌,看着秦海瑶:“小海,喝红糖水。” 她从小到大,还没这么伺候过谁。 她自己都懒得弄,要使唤人的。 阮漪涵感觉自己真的是太善良了,简直是上天拍下来的天使妹妹,专门来照顾这个缺爱有点傻的姐姐的。 小海看都不看,就那么趴着。 她感觉只要忍一忍就会过去的,这么久了,她都习惯了。 阮漪涵很无语,“赶紧的啊,喝了就好了,得趁热喝。” 她是一个强势的人,二话不说,掰着小海的肩膀就给拽起来了。 小海眼圈发红,看样子是难受极了,她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软绵绵的靠在了阮漪涵的肩膀上。带着香气的头发戳着脖颈,俩人距离太近,近到小海的呼吸喷在脖颈都有点痒痒的,阮漪涵顿了一下,她抬起水杯:“来,一点点趁热喝下去。” 妈蛋的。 她的心跳加速了几分。 要说美女,她也见过不少,就是月月那样的算是顶级了吧。 还有学姐…… 只是从五官上来讲,她们真的都不如秦海瑶呢。 小海的眼眸深邃漆黑的她都不敢看,阮漪涵非常正直的僵硬着身子,举着杯子让她喝。 好在阮漪涵很快的调整心态了,这小海是她名义上的姐姐,她想什么呢她,以后在她这儿住上今年,也许真的会像是自己的亲姐姐一样,这是她这些日子被素云洗脑的话,如今,阮漪涵用来自己给自己洗脑了。 在她怀里,小海听话了一些,只是她喝了一口就扭头了。 不好喝。 有一种怪味道。 阮漪涵耐着性子,“赶紧喝,喝完我带着你去晒太阳。” 她以前难受就是这样,喝点红糖水,然后去晒太阳,小肚子那就特别舒服,不会那么难受了。 小海闭着眼睛,艰难的喝着,也许是真的滚烫的红糖水管用,喝完之后,她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 阮漪涵又半拖着她去了操场,操场上,已经有吃完饭的男孩女孩们三三两两的在散步。 阮漪涵把小海拖到了一个长椅前,把她两个腿还放上去,然后让她枕着自己的腿。 她随手一抬,把扎着的马尾给散开了,两手向后,撑着身子:“看,这才是阳光,多温暖,还有味道呢。” 小海以前从来不知道阳光有味道,也没有感觉多温暖,相反的,平日里学习啊练琴什么的,她还是喜欢拉着窗帘。 如今,躺在阿涵软绵的腿上,小海感受着阳光轻抚脸颊,她的身体有了点力气,总算是肯把眼睛睁开了。 一睁开,就看见抱着她的人长发随风飞舞,眼里的那一抹柔亮,让她心悸。 阮漪涵真的是很嚣张,这明明是书香飘墨的校园,可是她坐在那,校服也被扔到了一边,露出内里白色的衬衫,长发和衬衫都被吹得随风舞动,潇洒放纵,就好像是哪个艺人再拍封面照一样,美的让人拔不开眼睛。 阮漪涵在学校里是风靡人物。 无论是初中部还是高中部,有哪个不认识她的? 更何况忆德校风开放,大家也都知道这个千金霸王似乎是喜欢女孩的,如今,她跟一个少女这么贴近,大家自然会多想。 不仅仅有人在议论,甚至还有拿手机偷拍的。 阮漪涵看见了,很无语的嘟囔:“搞什么,弄得跟咱俩是一对似的。” 小海的心一紧,她放在阮漪涵腿上的手动了动,不知道怎么了,她突然有一种心事儿被谁戳破的紧张感。 阮漪涵感觉到了,她拍了拍小海的肩膀:“安啦,回头我去论坛上跟他们说一下,你是我的姐姐。” 她以为小海是害怕被误会。 毕竟秦沁人虽然在国外,对她管控的多厉害,这些日子,阮漪涵也见识到了。 她现在学习成绩还没有跟上来,如果再敢谈恋爱,传到她耳朵里,她肯定是又要面壁思过了。 忆德的论坛弄得特别精细,基本上每一个学生都有一个账号。 里面,学校里大到老师的走向,课表活动,小到八卦绯闻,陈芝麻烂谷子,一有尽有。 里面还有不少学生的长篇表白情诗,那文采,阮漪涵看过一次,嘴都要被酸歪了。 她是一个简单的人。 总感觉喜欢就是喜欢,弄那么多酸唧唧的文字渲染干什么? 就像是学姐。 阿涵都想好了,等她上了高中之后,就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去跟她表白。 喜欢俩人就在一起。 不喜欢就分开,多么的简单。 老师要是想抓早恋,找一个学生号,打入内部,肯定一抓一堆。 阮漪涵的账号是黄金级的,一发言就会被顶成热帖,在论坛颇有威望。 小海听见了她的话抿了抿唇,阮漪涵吐了一口气,“你说这些人也够无聊了,一天天八卦来八卦去的,瞧瞧,啧啧,那躲在远处偷窥的眼睛,她们简直是瞎了,看不出咱俩是姐妹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小海的脸色就已经不是很好了,“谁跟你是姐妹?” “哈哈,怎么,怕被人说的老么?”阮漪涵笑了笑,她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顿了一下:“这个……我还真得澄清一下,别回头让学姐发现了以为我“移情别恋”了。” 小海沉默不语,她突然感觉这阳光晒在身上一点不舒服,而她心里暴躁就好像是一种僵尸要出棺吃人一样。 俩人晒完太阳,回到教室里。 阮漪涵跟姜溱月她们商量跟三中约架的事儿,小海则是扒拉着笔记本电脑,她初一的时候在国外参加过信息安全的大赛,拿了一个初中组的第三名。 她先用自己的好登录到论坛上试了试,熟悉了一下模式,发现设计的非常简单,账号安全什么的简直就是hellokitty级别的。 小海做事儿的时候眼眸很认真,旁边的大马看的有点痴迷,小海却突然扭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用手挡住了屏幕。 大马:…… 过了二十多分钟。 阮漪涵这才想起来拿起手机登录校园网,她上去之后,试了几遍都没有登上去。 “靠,搞什么?” 修长的手指胡乱又暴躁的滑了好几次,阮大小姐心情不好了,“月月,给宋华打电话,问问她怎么我的秘密都显示错误。” 姜溱月一手卷着头发,“宋华去交换生活动你忘记了?得半个月后回来,你也是,不是让你把密码记下来么?怎么又错误了?” 阮漪涵记忆力不好,总是记东忘西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密码,要么是她的生日,要么是素云的生日,还总是给弄混,姜溱月对此很鄙视,跟她说了好几次,记在笔记本里记在笔记本里,她就是一次次懒得弄。 现在好了吧,密码给忘了。 汪汪凑了过去,“卧槽,阿涵,你别弄了,你看密码试了太多次,你都被锁死了,一个月能不能登录了。” 这事儿还是因为之前学校里,一个苦恋班里女生的男生想要登录对方账号,试的次数太多,被女孩发现了之后管理员才弄的安全方法账号冻结模式。 阮漪涵:……………… 真的是喝凉水都倒霉。 她怎么会密码错误呢? 不知道为什么,阮漪涵的脑海里闪现了一个念头,那是她人生第一次女性强大第六感的出现。 她不吭声,走到了小海身边,碰了碰她:“唉唉唉,醒醒,你会不会弄电脑啊?” 小海似乎还没有缓过来,一直趴在桌子上,可怜极了。 大马看着阮漪涵有点为小海担心,他看见了,小海刚才操作电脑非常的灵活,不会让这小霸王给盯上吧。 小海缓缓的坐起身来,她的唇还有些白,眼睛湿漉漉的看着阮漪涵:“什么电脑?我会玩扫雷,知道口诀,你要吗?” 阮漪涵一听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什么扫雷啊,算了,问了也白问,你继续睡吧。” “哦。” “什么都不会”的小海趴下了,继续睡觉。 旁边围观一切的大马张着嘴:……………… ※※※※※※※※※※※※※※※※※※※※ 也许有二更。 是也许哦。 05 阮大小姐这一天是真的很不顺利啊。 不仅仅校园网的账号被冻结锁死登录不上去了, 她下课才刚晃悠到学校门口,想着跟月月去买点饮料什么的喝就被堵住了。 三中的人来势冲冲。 一堆头发各色的女孩围了上来,这一次, 为了跟忆德约架, 她们几乎是倾巢而出了。 为首的三中的老大傅爱瑜还挺好看的, 她的右胳膊上绣着纹身, 靠着摩托车, 一手掐着一支烟, 挑眉看着阮漪涵。 长发随风飘着, 眉清目秀, 耳朵上还戴着黑色的耳钉。 这三中的老大可比忆德的老大要出色的多。 阮漪涵和姜溱月才一出来就被人围住了, 几乎是本能的,阮漪涵把姜溱月扒拉到自己身后去了,她压低声音:“月月,咱们人太少了,我先顶着,你回去叫人。” 姜溱月才不走, 她非常娴熟的从兜里掏出一个铁索一样的东西, 腾腾的甩着,“要死一起死!” 阮漪涵感动极了, 感觉都能跟她同生共死了, 有些事儿也可以说了, “月月,今天我不小心把你新买的口红给弄折了,你会原谅我的吧?” 姜溱月咬牙, 她看着旁边的人疯狂的挣扎:“放开我, 我要弄死她!” 阿涵:…… 大家往后退了退, 谁……谁也没有按着她啊。 那个无知的青春岁月。 这些该死的友谊什么的总是最感人的。 当教室里还趴着的小海,在汪汪的一溜叫声中,听说阮漪涵被揍了的时候,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冲出去了。 大马:…… 他刚才还看着小海死气沉沉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汪汪带的人不多。 过来的时候,姜溱月的脸上挂了彩,阮漪涵更是可怜,横行霸道了这么久,被一堆人给按着。 傅爱瑜抽着烟,坐在摩托车上,她一手刮了刮阮漪涵的脸:“今天要我放了你也行。” 大家都秉着呼吸。 三中的人心里暗爽,被欺负了这么多次,难得老大发飙了,这一次,肯定得说点什么羞辱的话一雪前耻了吧。 傅爱瑜吐了一口烟圈,她看着阮漪涵:“只要你肯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大家:…… 阮漪涵赤红了眼睛,“你杀了我!!!” 傅爱瑜:…… 至于吗?她就那么挫么? 傅爱瑜是阮漪涵的死对头,俩人从小就开始掐,两个学校离得近,一个公立的,一个私立的,公立的看不起私立的,觉得是一堆一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私立的呢更看不起公立的,感觉是一个个戴着眼镜一天天就会盯着书本学习的呆瓜。 唯独两个学校的大佬,长得还都挺好看,之前论坛里就有人磕两个人的容,没想到今天真的等到了。 混在人群中的cp粉都要流泪了。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三中这次来的让人猝不及防,阮漪涵根本来不及呼朋唤友的,而且今天是周五,有很多班级下午没有课,人也凑不齐。 她就是厉害平时也是花拳绣腿,跟自己学校的人打斗一下还行,闹着玩似的,跟外校真的动起手来,她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更何况三中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人数往那一压,根本就没人敢上前。 傅爱瑜正想要摸着阮漪涵的脸调戏几句,人群中,小海两手插兜站了出来:“别碰她。” 大家顺着声音一起扭头去看。 阮漪涵也是吃了一惊,小海还穿着校服,一双漆黑的眼睛冷冰冰的看着傅爱瑜,两手抄在兜里,她睥着对方的人,精致的脸上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 这半年,也许是换了水土,小海又长高了不少,在这些孩子堆里多少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可是她太瘦了,纤细的往那一站,没有什么说服力。 傅爱瑜一看难得出声的居然是这么一个“乖乖女”,她忍不住笑了,“美女,你在跟我说话么?” 秦海瑶盯着她,又看了看被人按着的阮漪涵,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她已经很久没有打架了。 傅爱瑜身边的一个女生惊艳的看着小海,上下打量着,哇塞,忆德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小美女? “你回去,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阮漪涵挣扎着动了动,她可不想把秦海瑶掺和进来,她那么爱哭,回头受伤了又该哭鼻子了。 秦海瑶看着她,她抬起手,去拉校服的拉锁。 因为是插班生,她就这一件校服,后面的还没过来,要等一段时间,不能弄坏了。 外套一脱。 小海里面就穿了一件紧身的t恤,她的身材发育的比身边的孩崽子们都要超前,她没有多说,缓缓的走向阮漪涵。 阮漪涵永远忘不了。 那一天,那一刻的小海有多么的酷帅狂霸拽。 她就像是一枚炸.药,炸翻了人群。 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半个小时后。 素云不可思议的在教导室门口看见嘴角乌青的小海和依旧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脸卧槽的阮漪涵。 她深吸一口气,恶狠狠的看着阮漪涵:“给我等着!” 这才几点,居然带着小海都开始打架了。 素云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次打架的主力居然是小海。 当教导主任把门口的监控调出来,素云瞠目结舌的看着小海是怎么冲入人群,又是怎么“英雄救美”的把女儿给救出来的。 …… 到了晚上。 俩人回到家里。 素云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她抱着双臂看着两个人。 阮漪涵还是老样子,嬉皮笑脸的,小海则是垂着眼睑,等待批评。 以前,她刚开始被人欺负的时候,也曾经还手。 只是国外的大环境跟国内不一样,她有过一次还手,下一次大家就下手更狠,而且还是群起而攻之。 秦沁一向只关心她的学习,对于日常跟同学们处的怎么样很忽略,甚至会认为是女儿不好好学习,一心在打架惹事儿上,还会训斥几句。 久而久之,小海就养成了逆来顺受的隐忍。 素云看着两个人:“我让你们姐俩好好相处,你们到真是姐俩好了,都敢一起打架了?” “妈咪,我——”阮漪涵正要说话,素云黑着脸:“你给我站好!” 谁都有青春期。 也知道年少轻狂打个架什么的也正常。 但是她要给两个人树立正确的三观,怎么能都要去高中了,还动不动就挥拳头。 小海沉默了一会儿,她轻声说:“阿姨,对不起。” 然后,她就转身走到墙壁前,面对着墙壁,开始了自己的面壁思过。 素云看的无奈又心疼,她过去呼啦小海的头发一下:“好了,阿姨又没有真的训你。” 小海咬了咬唇,她看着素云,素云瞅着她的眼睛:“我不会告诉你妈妈的。” 一句话,犹如定心针,小海舒了一口气,阮漪涵那个没脸的,自从见识到小海的敏捷身手之后,对她一下子就刮目相看了,她屁颠屁颠的走到了小海身边,跟她一起面壁思过。 素云哭笑不得:“阿涵,你在干什么?” 阮漪涵摆了摆手:“哎呀,妈,你别管我俩,你快走吧。” 这是高手交流呢,妈妈是不会懂的。 小海:…… 少年时代么。 “慕强”心里总是会特别的重。 小海经过今天一战,不仅仅在忆德和三中打出了名望和声势,更是让阮漪涵对她燃起了一颗崇拜的心。 她也不一天天用脚踢人家喝来喝去的,一天天屁股后面叫着:“小海”、“小海”的,俩人在阮家人的喜闻乐见之中迅速熟了起来。 熟悉后。 阮漪涵对小海表现出了一股子天然自带的“保护欲”。 每天,跟秦沁视频的时候,她都像是闻机而动的警犬一样,矗立在小海身边,生怕秦沁又说什么话让小海一个人晚上偷偷哭泣流泪的。 在有一次,秦沁远程检查小海弹琴不是很满意,让她面壁思过的时候,阮漪涵一把把人扯了过来,她冷凝着脸看着秦沁:“阿姨,小海是个独立自主的人,她长大了,不再是您的玩偶了,是有自尊有灵魂的。” 旁边的小海听了眼里一片湿润。 阮漪涵不待秦沁说话,她对着镜头大声咋呼的“喂喂喂”了几声?扯着嗓子喊,“信号不好,先挂了啊,姨。” 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秦沁:…… 小海看着她,眼睛红红的,用力的握了握阮漪涵的手。 当然,除了保护,小海发现阮漪涵真的很幼稚。 例如她很喜欢去救助那些流浪的猫狗,在马路上看见了,有受伤的她就带回来,然后用她自己的零花钱去宠物医院救好了就往爸爸的厂子里一扔,去当看门狗。 忆扬的看门狗本来是特别纯种的德牧,才几个月的时间,队伍就壮大到了一进去,一溜串狗不停的狂啸。 东区塞满了塞南区,南区塞满了塞北区。 阮年没有办法,他拉着女儿商量:“阿涵,爸爸知道你心里商量,但是场子也是有容量的。” 阮漪涵听了不吭声,但是也明白爸爸的意思。 从那之后,她基本上书包里会岁数带着猫粮狗粮的,看到流浪的小动物们就喂一喂。 小海每天跟着她一起放学,看着她蹲在那喂流浪狗,不说话,就那么看着阮漪涵。 阮漪涵摸着流浪狗的头,轻轻的叹息:“跟你一比,我是多么的幸福。” 小海:…… 阮漪涵:“多吃点,以后漂亮姐姐还会过来给你们喂饭的,你们要灵巧一点,过马路什么的看着点车,不要被撞倒哦。” 小海:…… 甚至在一个电闪雷鸣的自习的下午,阮漪涵为了救那一窝刚出生的小猫崽,她披着雨衣就出去了,等抱着一窝刚出生的奶猫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淋透了,她的胳膊上还有母猫抓的痕迹,她笑呵呵的:“一会儿得去打针去了,这猫妈妈太厉害了,不知道要是我不救她们,在雨里淋这么一夜,各个都要over。” 阮漪涵最怕打针的,看着她胳膊上的挠痕,小海很心疼,她正想着说什么,冷不丁的,旁边投来的一束炙热的目光让她怔住了。 那目光的主人是姜溱月。 月月还是老样子,她走过去毫不客气:“阿涵你个大傻蛋,怎么就不知道穿长袖?”她一扭头:“哎,你们看看这猫,有没有喜欢的?” 一共四只小猫崽,跟着一个瞎了眼破了腿的流浪猫妈妈,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姜大小姐这么一推销,周边的人都围了过来,一个个都是富家公子大小姐的,爱心泛滥,养个猫还成问题么? 最后,姜大小姐把那只最丑的猫妈妈和最小的猫咪给收留了。 临走前,她看着阮漪涵:“你以后也省点心,天下流浪的猫狗那么多,你救的过来么?” 阮漪涵笑眯眯的也不生气,“那总不能见死不救,能帮就帮一把吧。” 小海听了不吭声,她默默的站在阮漪涵身后,到了医院打针的时候,阮漪涵喊了那个叫惊天地泣鬼神,医生都被吓的手都哆嗦了。 晚上,爸妈不在家,为了奖励阿涵,小海特意给她做了糖醋小排。 小海的手艺特别好,比爸妈好,跟大厨差不多。 阮漪涵吃的特别开心,“小海,以后谁娶了你谁就幸福了。” 小海笑了笑,她给阮漪涵擦了擦鼻尖上的汗,“你会是个幸福的人。” 阮漪涵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她话里面的意思,抱着对食物虔诚的心,专心吃饭。 当然,漂亮姐姐除了心地善良,学习成绩也是父母一大忧愁点。 小海刚来的时候,还没有对比。 可是人家小海,睡得晚,起得早,成绩从刚开始的二十多名,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锁定到了前五名,隐隐的还有霸占第一的趋势。 这么一对比。 素云忍不住感慨,她把女儿叫来了,“你也跟你小海姐姐学一学,多少看看书,明年你可就高中了,还要这么混么?” 阮漪涵是一个特别知道享受生活的屁孩子,她涂着口红,对着妈妈抿了抿唇:“哦,我知道了。” 说是知道了。 阮漪涵也不是一点心眼都没有,她多少感觉到了小海对她的不一样,也许真的是当妹妹一样。 都快三个月了,她对别人都是那么不冷不热的,唯独对她很宠着,基本上是阮漪涵提的要求,什么帮忙抄作业啊,帮忙整理衣服啊,帮忙弄书包啊,她都是有求必应。 晚上,阮漪涵撒娇一样搂着小海的一个胳膊:“小海姐姐,今天我妈说让你给我补课呢。” 小海被她弄得有点脸红,因为阮漪涵抱着她的胳膊不停的往怀里蹭,自然而然会蹭到那一片柔软。 虽然发育不良似的不大,但也轮廓清晰了。 阮漪涵舔着脸:“你也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强迫我了,就喜欢我们小海姐姐这样温柔的,回头咱们就说每天晚自习你给我补课了行吗?” 马上就要高考了,学校里已经安排了晚自习。 小海看着阮漪涵,阮漪涵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嘟着唇:“求你了。” 小海的心跳加速,她片开了头,淡淡的:“嗯。” 得到了小海的允诺。 阮漪涵开心极了,她继续自己的放荡,对于学习依旧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直到三天后。 学姐徐婉儿过来找她。 小海当时正在办公室里帮老师批卷子,她现在已经从最初来的新生变成了老师的心尖宠优秀生了,老师们都很喜欢这个不多言不多语,心细又漂亮的女孩子。 小海批好卷子,匆匆忙忙的往外走,现在中午吃饭时间,阿涵都会等着她的,她那个人太懒又馋猫,基本上顿顿都要吃海鲜,却懒得扒皮,都是小海伺候着扒好了喂进嘴里。 姜溱月和汪汪因为这个没少嘲笑阮漪涵,阮漪涵才不管这一套,她吃着了就开心。 唯一让她郁闷的是小海明明对她很好,很细心也很温柔。 但她的三人组另外两个成员就是感觉小海又冷又高傲,有一种千金大小姐看不上他们的感觉。 尤其是月月和小海,她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总好像有一种莫名的硝烟。 阮漪涵实在弄不明白其中原委。 从世俗的角度来说。 现在的秦家的确有资本秒杀学校里的很多家族。 可是,阮漪涵替小海委屈啊,她可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她真的好说话极了,而且脸皮薄,动不动就脸红。 综合种种,简直可以入围她心里的十佳优秀姐姐人选了。 而今天。 阿涵的十佳姐姐匆忙的抱着书本往教室赶的时候,在楼道里,就看到了这样刺眼的一幕。 平日里,嚣张放肆的阮漪涵这会乖巧的跟什么似的,脸粉红一片,羞答答的站在徐婉儿身边,而徐婉儿微笑的对她说了什么,还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阮漪涵咬着唇,那又娇羞又开心的样子,扭捏的简直就像是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公主。 小海怔怔的看着,动也没有动。 一直到刺耳的铃声响起。 徐婉儿跟阮漪涵告别往过走,擦身而过的那一刻,小海轻轻的勾了一下脚尖。 徐婉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脸上的微笑粉碎,扭头看了看。 谁? 谁干的? 周围都是拼命往食堂奔的学生们,一个个跟赛跑一样着急。 徐婉儿看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恶作剧的人,她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往高中部走。 阮漪涵进教室,看见秦海瑶回来了,她开心的走了过去,“小海回来了,走吧,吃饭去。” 她被学姐的“抚摸”弄的心情特别好。 小海淡淡的“嗯”了一声,跟着阮漪涵出班级门了。 走在校园里,阮漪涵特别开心,她忍不住拉着小海聒噪:“小海,你知道吗?学姐说话剧社要排练罗密欧与朱丽叶,她居然让我演朱丽叶,她演罗密欧,天啊。”她捂着脸,“以后每天自习,我都有一个小时跟学姐独处了。” 小海不吭声,她抄在兜里的手有点冷。 到了食堂。 姜溱月和汪汪已经站好位置,挥手叫俩人过去。 今天中午食堂做的不错,清水皮皮虾阮漪涵盛了一大碗,她习惯性的把碟子往小海面前一推。 秦海瑶看了看,面无表情:“你怎么不找你学姐?” “什么?” 阮漪涵愣了愣,汪汪也是惊讶的看着小海,只有姜溱月,她怔了怔,看了看小海又看了看阮漪涵。 小海隐忍的蹙了蹙眉,“我手好像要受伤了,扒不了。” “为什么好像要受伤了?你准备干什么啊?” 不会打架不叫她吧? 小海冷冰冰的:“戳瞎你的眼睛。” 阮漪涵:………… 她算了算日子,感觉自己的姐姐可能要到生理期了,所以才会这么暴躁。 当然,这丝毫不影响阮漪涵的好心情,她把跟学姐的事儿又跟三人组说了说,姜溱月和汪汪都懒得理她,听学姐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大家只是敷衍的跟着笑了笑就自己吃自己的。 等待着,期盼着,到了晚上。 阮漪涵回到家里,特意给自己找了一个漂亮的裙子,想着到时候跟学姐排练的时候换上。 她才刚对着镜子臭美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是天女下凡,门就被敲响了。 素云靠着墙看了看女儿,淡淡的:“阿涵,你出来一下。” 阮漪涵愣了愣,她放下裙子走了出去,心里生起一股凉意,几乎是本能的,她往小海的方向求助的看了看,平日里,对于她的求助一向很善良的小海这时候动也没动,专注的看着语文书。 灯光下,她无比的专注认真,仿佛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 她在学习上有一股子狠劲儿。 以前,她语文成绩不好,她就干脆把课本都背下来,一个字不落。 每天早上五点就起,风雨无阻,一个一句一个不落。 凭借着强大的毅力,超凡的学习能力,小海现在已经能字正腔圆的跟她交流不说,那古文更是随口就来。 阮漪涵真的是羡慕又佩服。 客厅里,素云和阮年都在沙发上端坐着,脸色都不是很好。 阮漪涵一脸的莫名,可当她看到素云手里拿着的模拟成绩单时,脸色一紧。 卧槽。 她不是藏起来了么?怎么到爸妈手里了??? 她特意藏在床底下的,那地方,轻易不会动的啊。 素云一看女儿那样也是气不打一出来,下午,小海给素云发了个信息,说学校马上就要组织冬季运动会了,让她去床下帮她找一下运动鞋。 素云怎么也没想到,不仅仅运动鞋翻到了,她还看到了这么一张皱皱巴巴的成绩单。 这段时间,她和丈夫太忙了,一点没有关注女儿的成绩。 她看到这几科加起来才二百多分的成绩是,素云简直无语了,她特意给校长打了个电话,校长详细说了说阮漪涵在校打架、唱歌、跳话剧就是不学习的优良事迹,甚至还笑着建议老板、老板娘回头是不是可以让阿涵降级再念一年初三。 校长以前是素云的老同学,说起话来一点不客气,给素云这好脾气气得都头发晕,她把阮年叫回来,准备今天给女儿上一节深刻的思想教育课。 一阵低沉的交谈,间或夹杂着阮漪涵暴躁的声音。 不一会儿。 阮漪涵一下子拽开了门,她红着眼睛像是一个兔子一样窜了进来,猛地将自己甩到了床上,用被子盖住了头发,两腿用力的蹬了蹬。 讨厌,讨厌。 她就是想要见学姐! 干嘛不让她演话剧! …… 在床上挣扎痛苦了一会儿,阮漪涵像是受伤的小动物一样缩成一团,小海走了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儿的,我帮你。” 阮漪涵眼睛红红的,她吸着鼻子看着小海:“真的么?” 小海点了点头,真挚的看着她的眼睛:“你这么聪明,学两个月成绩就会上去的,到时候,不仅是叔叔阿姨,就连你的学姐都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少年的心总是会被轻易的鼓舞灌上鸡汤。 阮漪涵备受鼓舞。 第二天晚自习。 姜溱月吃着薯条,惊讶的看着低头看书的阮漪涵,“你、你不是要去话剧社么?” 阮漪涵仔细看着小海给她画的重点,她深吸一口气,眼里迸发着“奋发图强让所有人看得起”的振奋目光:“小海说了,只要我把这些都背下来,班级前十差不了,学姐她一定会等我的!” 姜溱月沉默,她看了看前排依旧是好好学习的小海,再看看阮漪涵,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对比起来就像是个沙雕。 在那两个月的漫长学习生涯之中。 凭借着“好好学习就能和学姐一起练习话剧”的强大野心,阿涵成功的用她不大聪明的脑袋从班级第二十多名跃升到第八名。 而拿到成绩单后,得到爸妈许可之后的阮漪涵。 她落寞的缩在话剧社的后排,痛心疾首的看着罗密欧学姐抱着她新选的朱丽叶学妹,甜甜蜜蜜,蜜蜜甜甜。 她甚至听朋友说,学姐和那个妹妹“因戏生情”,公开在一起了。 在初三的最后一个月。 阿涵第一次喝酒了,夜里,她喝着酒哭的个稀里哗啦,为了自己无疾而终的暗恋。 而爸妈知道这个消息后,都是磕着瓜子偷偷的笑,以为她看不到。 在这悲伤,无助,痛苦,孤单,寂寞的夜晚。 就只有小海,她的小海姐姐抱着她,轻声说:“没事儿的,阿涵,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阮漪涵看着她的眼睛,“真的吗?” 小海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点了点头:“嗯,真的。” 初三的最后那一学期。 小海的日记本上写着几个字。 ——你,那样耀眼,可以拥有全世界的幸福。 而我的世界就只有你。 对不起,阿涵,我只能牢牢的抓住你,然后,用一辈子的时光去补偿。 ※※※※※※※※※※※※※※※※※※※※ 初三就用了五章啊,叶子是不是得加速缩减了呀。 真的很喜欢这种纯纯的养成系一样的爱恋啊。 高中的小海开始更加的成熟了,阿涵也不那么傻蛋了。 06 中考前, 是有几次分班考试的。 自从学姐和别人甜甜蜜蜜之后,阿涵对于学习的兴趣直线下降,成绩也在十四五名的徘徊。 小海看着着急, 说过她几次,她都是插科打诨的给打回去了。 晚上放学的时候。 小海被老师叫过去了,老师看着成绩单不可思议的问:“小海, 你最近是怎么了?考试一次不如一次,都跌出去前十名了。” 小海不吭声,她低着头看着地面。 这是她最常用来回避的动作。 老师语重心长:“虽然中考不像是高考那样重要, 但是老师也希望你上点心,你明明是咱们班的第一啊。” 她还指望小海给她撑门面呢。 “我已经给你母亲打电话了,你回去吧。” 老师一句话让小海的脸都白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教室的。 甚至阿涵跟她说什么,小海都好像没有听清一样, 趴在了桌子上。 阮漪涵算了算日子,有点纳闷的, 离着小海大姨妈的时间还有点日子啊, 她是怎么了? 汪汪贼眉鼠眼, 带着一手消息:“我听说隔壁班那个校草加学霸的男生好像喜欢小海,是不是被老师发现了?” 姜溱月正在倒腾她的画,她这个年龄已经展现出了对绘画的无比炙热,唯一能让她在椅子上坐上半个小时的也是画画。 她的手一顿,看着阮漪涵。 阮漪涵翻个白眼,直接给汪汪的椅子一脚:“你别扯淡了,我姐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怎么可能跟早恋沾边。” 汪汪委屈极了, “不是就不是呗, 你发那么大脾气干什么?” 阮漪涵冷哼,她岂止是要发脾气啊,听汪汪这么说小海,她都想要把她的狗耳朵给拽下来了。 汪汪:“本来就是,要不小海这几次考试怎么排名下降的这么快啊,不是早恋是什么?” 面对汪汪的信誓旦旦。 阿涵冷了一张脸,她摸着下巴,盯着趴在桌子上的小海看了一会儿没吭声。 一直到素云来接两个孩子。 她发现俩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本来想着说笑几句的,可她们并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素云也就闭嘴了,只是她透过反光镜偷偷的看两个孩子,一脸的疑惑。 阮漪涵不是一个能憋得住心事儿的人,她拽了拽小海:“你最近怎么不好好学习?” 小海看了她一眼,没什么精神。 她其实一直在学习,只是控制了一下卷面的分数和排名而已。 阮漪涵悄悄的问:“她们说的你和隔壁校草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校草? 小海怔了怔,她眨着睫毛看着阮漪涵,愣了片刻,她抬起手扯住了阮漪涵的脸:“笨蛋!” 很生气很生气的一声“笨蛋”,阮漪涵虽然呲牙咧嘴的被拽的疼,但是脸上却有了笑容。 她和小海这半年的相处早就有默契了。 看小海这样就知道传闻肯定是假的。 到了家里。 居然看到了意外之客。 秦沁居然赶回来了,她自己一个人回来的,看样子是挺劳碌奔波,行李箱都没带,就一个简单的包。 阮年正在和她喝茶,微微的笑,笑容有点尴尬。 看见两个孩子和媳妇进来,阮年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求助的看了看素云,素云一看秦沁那脸色就知道完蛋了。 小海看见秦沁也是脸色煞白,手一下子就凉了,阮漪涵看见心疼极了,她抬起手,握住她的手。 秦沁冷哼一声,她看着小海深吸一口气:“跟我过来。” 毕竟是在别人家。 她不能直接发脾气。 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害怕。 小海咬着唇,低着头往过走,阮漪涵抓着她的手,秦沁看了阮漪涵一眼,阿涵低着头缓缓的松开了手。 书房的门被关上了。 大家都不知道秦沁和小海在做什么。 只是听见了秦沁低沉压抑的训斥声,小海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素云和阮年面面相觑,俩人都是了解秦沁的,知道这时候去为小海说话只能火上浇油。 阮漪涵在门外来回夺步子,等到房间里传来小海低低压抑的哭泣声时,她忍不住了,红了眼睛,直接走到书房那去敲门。 刚开始,阿涵还是用手掌敲,敲到最后,她直接用拳头砸,“开门,开门!!!” 砸着砸着,阮漪涵的眼泪掉了下来,这可吓着阮年和素云了,自己家的孩子什么性格她们不知道么?这些年,别说是训斥了,就是偶尔被她打架惹事气疯了的素云也打过她的屁股,可人家呢?笑嘻嘻的要不就假模假样的干嚎几声,这样的眼泪……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 秦沁黑着脸走了出来,她看了看阮漪涵,又看了看她一脸的泪,微微有些惊讶的。 阿涵的性格,她也是知道的,也听海坤说过一些,他说她天生大度,一般小事儿不往心里去,很乐天,都没有见她哭过。 而如今…… 阮漪涵仇视的看着秦沁,她往屋里一看,小海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头发垂着,而她的身边放着一个变了形的衣架子。 阮漪涵使劲推了秦沁一把,她冲过去抱住了小海。 阮年和素云看着那衣架子脸色也是变了,素云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嫂子,先进屋吧,让孩子缓一缓。” 阮年也是不吭声,他看着小海,看着抱着她哭成一团的女儿,大老爷们眼圈也微微的泛红。 也许是心思不同。 他真的不明白,秦沁对小海为什么要做到这样让人发指的地步? 小海蹲在地上,她看着阮漪涵,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阿涵,别哭了。” 阮漪涵刚开始还是蹲着抱着她,到后来,她心里难受憋闷,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了小海。 小海缩在她的怀里,她轻轻的说:“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阮漪涵抓着她的胳膊,看着她胳膊上的暗红的印记,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你干嘛忍着啊,难受你就哭出来啊,你不疼吗?” 疼? 小海看着阮漪涵,是疼呢,只是很小的时候,秦沁就这样对她,她都习惯了,刚开始,小海也会哭,但是秦沁会打的更厉害,她会让她“闭嘴,忍回去!”到后来,小海也就不哭了。 只是如今…… 看着阮漪涵的眼泪,不知道怎么了,小海的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阮漪涵悲从心起,她一把抱住小海,用力的抱住她。 还是少年的她,不知道心里勇气的那种悲愤交加的感情是为了什么。 她只是怨恨。 怨恨自己还太小,怨恨自己的力量太单薄,不能保护小海。 她心里暗暗发誓。 等她长大那一天,她一定要为小海遮风挡雨,决不让任何人再伤害欺负她,她亲妈也不行。 客厅里。 秦沁的眼圈也红了,她捧着茶杯:“弟妹,我知道你要说我什么。” 其实每一次打完小海,她也后悔,可就是控制不住。 她喝了一口茶,喃喃的:“你也知道……我跟你们不大一样。” 她从小就是孤儿。 是被秦老爷子在孤儿院选中领回家的。 她的人生里,没有什么“天之骄子”的自豪,反而是那一直隐藏在深处的不安与自卑一直催着她前进前进再前进。 她知道,小海是秦家唯一意义上的继承人。 所以,她想要让她更优秀,不比任何人差,把当年看不起秦氏的人都踩在脚下,帮当年看不起她们娘俩说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全都踩在脚下。 这种想法太汹涌,像是一团火,时时刻刻的撕扯着秦沁。 今天她对小海动手也是气急了。 这孩子,小时候就倔强,但是对她,还是言听计从的。 她问小海为什么滑坡那么多,什么时候能追上来,小海就是低着头沉默一言不发。 那沉默激怒了她,秦沁的手还在颤抖,阮年压低声音:“先去休息一下吧,毕竟是孩子的事儿,回头我们跟小海谈一谈。” 秦沁摇了摇头,她的眼眸暗淡,“不了,晚上八点,我得赶飞机回去。” 素云吃了一惊,这么折腾的回来,就是为了小海这一次考试成绩么? 这样的爱…… 一直到晚上吃饭时间。 小海都是低着头,她好像真的对这一切习惯了一样,闷声吃饭。 阮漪涵不开心,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秦沁,就好像要把她的心挖出来一样。 秦沁看见了阿涵的仇视,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里有些慰藉。 其实许久不见女儿了,如果不是因为成绩,她也很想要抱抱女儿。 小海的状态好了很多,眼下没有那淡淡的黑眼圈了,就连眼睛都明亮了。 这肯定跟两个孩子相处得好有关。 可有的时候,母爱和心里那团火会彼此用力的撕扯缠绕,秦沁不是能够很好的控制。 “妈妈一会儿就走了。” 秦沁看着小海,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往她的手边放了一个象牙木梳。 小海很喜欢各种梳子,就像是阿涵喜欢收藏车模一样。 “你跟阿涵好好地。” 秦沁摸了摸小海的头发,她眼圈发红:“好好学习,妈妈……” 那一声“对不起”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一直不吭声闷头喝粥的小海身子僵硬,碗里,却泛起了一阵阵涟漪。 平日里沾枕头就着的阿涵那天不知道怎么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她感觉身上总是燥热,一把将被子掀开,小海也没有睡着,她又给她盖上了。 阮漪涵咬着牙烦躁的又把被子扔到了一边,她看了看小海:“到底为什么啊?” 小海沉默,月色之下,她美极了,长发披在肩头就那么看着阮漪涵。 阮漪涵气鼓鼓的,“说吧,你能瞒的了爸妈,瞒不了我,到底为什么不好好考试?” 真的,她现在基本上吃喝拉撒都跟小海在一起,她什么状态她不知道么? 压根就没有谈恋爱。 更没有什么不认真。 她依旧是早上天没亮就起来,要不是为了害怕打扰她睡觉,估计也要学到后半夜。 而且小海都开始自学德语了,就是超前学习的。 小海不吭声,她低着头坐了起来,阮漪涵看她这样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的,她了解小海,忍不住激将:“你说不说?” 小海低着头。 阮漪涵生气了,她起身就要往外走,小海一下子抓住她的睡衣角,声音颤抖:“你去哪儿?” 阮漪涵扭头,冷冰冰的看着她:“我不和你睡了,我去客房,什么时候你说了我再回来。”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小海死死的抓着她的衣角,“别走……” 她的眼圈泛红。 阮漪涵硬着心肠去扒拉她的手,小海死死的拽着她,阮漪涵的睡衣料很滑,小海拽得紧也没用,她抽身随手捡起地上的熊就往外走,头都不回。 走出卧室,关了门。 阮漪涵原本真的是发脾气要离开的,可不知道怎么了,到了这个时候,她又走不动了。 她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站在门口,使劲的把她的熊摔在了地上,两脚跳上去用力的踩。 叫你不说! 叫你难受也不吭声! 叫你疼也不反抗! …… 踩了半天,阮漪涵感觉心中的戾气发泄了一些,她偷偷打开了一个门缝往里面望。 只是这么一眼,就让她心碎了。 刚转来的时候,被同学欺负的小海没有哭。 一而再的,被秦沁训斥,甚至连晾衣服的架子都打弯了的她也没有哭泣。 而如今…… 她在床上缩成一团,抱着自己,泪流满面。 那一刻的心疼。 阮漪涵简直了,她都想要把自己捶一顿,她跑了进去,抱住了小海:“你哭什么啊?我不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吗?” 小海哭得浑身哆嗦,哭的委屈难以自己,她的手紧紧的抱着阮漪涵:“别走……阿涵,别走……” 阮漪涵一直感觉自己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所向披靡,没有什么能将她打倒的。 可如今,在小海的泪水之中,她的防线彻底崩塌了。 她不仅没有走,还信誓旦旦的抱着小海哄着:“哎呀,我知道了,我的小海姐姐,不要哭了,嗯嗯?我发誓,不离开,永远都不扔下你一个人。” 哄了半天。 小海才好一些,只是还会轻轻的抽泣,过了许久许久。 阮漪涵感觉自己的衣襟都被她哭湿了,想着起身去换个衣服的时候,小海一下子揪住了她,以为她还要走。 阮漪涵扭头,正要说话,小海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她,轻声说:“我是故意考不好的。” 阮漪涵愣了愣,她忍不住问:“为什么?” 小海有多怕秦沁,她是知道的,简直就像是她打针一样本能的肉紧一样。 那么怕一个人,什么理由能让她故意考不好?挨打了还不松嘴的? 小海吸了吸鼻子,声音软绵绵的:“我不想进重点班,因为你不在那。” ※※※※※※※※※※※※※※※※※※※※ 有二更。 07 ——我不想进重点班, 因为你不在那。 这句话简直就是一把软刀子戳进了阿涵的心里,她愣了好半天,转过身抱住了小海, “就因为这个?” 小海缩在她怀里点了点头。 她不想要离开阿涵。 她的人生一直都像是一个机器一样,按照既定的目标去努力,不能够停息, 也不允许停下,从来没有谁为她心疼为她感伤,在意她的一点一滴。 只有阿涵……她就是她灰暗生命中的那一道光。 她看着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意, 其实她很细心,她的目光时时刻刻的都会关注着小海。 她霸道的不允许别人欺负她,她会细心的记住她的生理期, 她会因为她的一个撒娇就没了底线什么都答应,她甚至还会因为心疼她而流泪…… 阿涵对她很好。 好到她已经无法离开了。 阮漪涵使劲抱着小海, 她又是感动又是心疼:“那你早跟我说啊。” 她好好学不就行了,还至于小海挨打么? 小海带着鼻音, 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我和你说过的。” 阮漪涵:…… 她那时候完全就把小海的话当做耳边风, 我行我素惯了, 怎么可能真的听话。 可如今…… 阮漪涵心疼的看着小海的手臂,这秦沁真是够狠了,小海特别白,胳膊就跟藕做的一样,那几道抽痕暗紫色的特别明显。 小海看着阮漪涵,不习惯的裹上被子,“过两天就好了, 你……别走。” “嗯, 不走。” 阮漪涵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看着小海眼圈红红的:“你放心,我也会好好学习,不让你再挨打了。” 不就是重点班么? 有那么难么? 小海将头靠在了阮漪涵的脖颈上,她的心跳加速,轻轻的嗅着阮漪涵身上的薄荷味,阿涵搂着她的腰,嘟嘟囔囔:“你妈真的是太狠了,哎,她也下得去手。” 小海只是安静的靠着她,这种感觉太幸福了。 “不行,回头我也去练一个跆拳道什么的,我得保护你。” 小海的唇角微微上扬,阮漪涵一手搂着她的胳膊,想着以后:“我从小到大就是独生女,一直想要爸妈给我生一个妹妹或者弟弟的,她们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天天那么恩爱,却一直都没有个影。哈哈,我现在才明白,原来冥冥之中,老天爷把一切都安排定了。” 小海嘴角的笑容褪去,她看着阮漪涵,身子有点僵硬:“你明白什么了?” 阿涵看着她,月色之下,她的眼眸炯炯发光:“小海,以后我会把你当做我亲姐姐一样疼爱的,你放心吧,没人能再伤害你!”她拱起自己的手臂:“妹妹保护你。” 小海咬着唇,死死的盯着阮漪涵,阮漪涵表了决心以为小海又会感动的死去活来,没想到人家不仅不感动,反而不开心似的。 阿涵试探性的把自己的手臂往她身边挪了挪:“你不信么?我很有力气的,要试一试么?” 她知道小海的身手,也知道她的体力,她更知道小海从来不舍的跟她动手,所以阮漪涵才会这么说。 可今天,小海看着她微微一笑:“好啊。” 话音刚落,阿涵闷哼一声,身子来了一个九十度大转弯,她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上一沉,小海整个跨上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阮漪涵,一手按着她的肩膀。 阮漪涵:…… 这样的角度,这样的眼神。 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人生第一次,阮漪涵见识到了小海女人的一面。 她真的不再是个孩子了…… 小海发育的比她们要好,这个角度,阮漪涵可以一览众山大,而小海看她的眼神……怎么说呢。 阿涵感觉,之前小海要是以这样的眼神看她妈,估计秦姨也不敢下手。 小海死死的盯着阮漪涵看了一会儿,对上的是阿涵眼里的一片茫然和错愕,总是这样,淡定的小海总是能被她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身子泄了劲儿,靠在了阮漪涵的身上。 她的身上好香,夹杂着少女独有的香气。 阿涵笑眯眯的摸着她的头发,“就知道你不忍心动手。” 小海冷哼一声,她靠着阮漪涵的脖颈,嗅着她的味道:“你最好一辈子把我当姐姐。” 什么意思? 她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啊? 小海干嘛说的这么咬牙切齿。 阮漪涵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会的,小海姐姐。” 小海:…… 真的是要被气死。 她有点懊恼,她就真的……真的没有吸引阿涵的地方么? 第二天一早上。 小海是被阮漪涵给扒拉醒的,阿涵晚上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秦沁拿着一把斧子追着小海跑,杀红了眼睛。 她一身冷汗起来后,看见像是一个猫咪一样缩在自己身边,一手还揪着她睡衣的小海。 这还不到五点。 天都没有亮。 阮漪涵心有余悸,她忍不住去翻小海的衣服,看她胳膊上的伤好了一点没有。 果然,那暗红更加的颜色深了,阿涵都不敢去碰,怕疼着小海,小海睡眠很轻,阮漪涵一醒她就醒了,睡眼惺忪的看着她去翻自己的衣服,看的认真。 艳霞如火,就这么飘在了小海的脸上,她的心跳加速,她心乱如麻,看着阮漪涵嘟着的嘴,用力的咽了口口水。 不可以的…… 以她对阮漪涵的了解程度。 现在一心把她当姐姐,想要当一个保护姐姐的好妹妹的阿涵,如果她吻上去。 那一定会发疯的…… 她要慢一点。 而阮漪涵像是不自知一样,她轻轻的对着那伤痕吹了吹,腮帮子鼓起像是一个小仓鼠。 那呵气,带起一阵子酥麻,从未有过的异样传遍周身,让小海很舒服又很不舒服,她动了动身子,假装还在熟睡转了过去。 阮漪涵怕吵醒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去了洗手间。 她人才一离开,小海就睁开了眼睛,她的脸微微泛红,手抚上了阮漪涵刚刚吹过的地方,心里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暖流。 秦海瑶永远忘不了。 那是她的人生中,第一次品尝情的味道。 似懂非懂,朦朦胧胧……却又无法抗拒,让人沉沦。 阮漪涵从那天开始,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诱惑,她抱着她,她搂着她睡觉的时候,她或许不知道,那对秦海瑶来说,都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好在阮漪涵说话算数。 她只是在感情还有处理事儿上大咧木讷一些,但是答应小海的事儿,从小就是说话算数不会反悔的。 她开始努力学习,打架的事儿都扔到脑后去了。 而因为初三末尾了,班级里大家也逐渐开始收心,虽然初中部跟高中部是连着的,但谁不想进一个重点班。 像是阮漪涵这样心比天大的人如今居然也开始忧伤的盘算自己进不进得去了,她甚至想着要不要给爸妈送点礼,走走后门。 小海每天都乐呵呵的,阿涵真的是特别佩服她,她每天学到天都黑了,早上天还没亮就起来,居然还有精力学习一些课外的东西。 而且她对阿涵特别了解,知道她算题的时候,像是小狗一样,嘴里一定要叼一点东西。 小海居然跟着素云一起学习了做糕点,刚开始,阮漪涵还笑话她烤的黑漆漆的糊了,可是一个星期后,当小海将精致的点心放在她的面前的时候,阮漪涵吃了一惊,她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我的天啊,小海,你太牛了!” 小海微微的笑,她的额头有点汗,素云是过来人,她笑眯眯的问女儿:“你看看你,就这么一句夸奖啊?” 阿涵吃的头也不抬,“以后谁娶了小海谁真是有福气。” 小海咬了咬唇,她看着阮漪涵,素云引.诱着:“那你呢?” 阿涵喝了一口水,“我?我回头成家了就跟小海住对门好不好?” 素云:…… 阿涵真的是太重视她们的姐妹情了,这个孩子啊。 她看了看小海,小海没吭声,一双眸子盯着阮漪涵看。 素云怎么也想不到,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仇恨”的种子就种在了她这未来儿媳妇的心中。 现在的阿涵虐她虐的多深,将来的她欺负她就欺负的多狠。 一点一滴,一丝不漏的,小海全都会讨回来。 初三那最后几个月,对于阮漪涵来说是忙碌并充实的,她还真把自己学成了一个好学生。 她也如愿的考上了重点班,虽然是吊尾巴,还有爸妈真的帮忙的嫌疑。可是站在分班的黄榜前,阮漪涵嘴里叼了一根草,得意洋洋的看着秦海瑶:“怎么样,小海,我答应你的做到了吧,我厉不厉害?” 她是光长个子了,纤细修长的身子,像是一个出长成的美少年,长发随风舞动,她揉着小海的头发,低头看着她笑的开心。 阮漪涵很喜欢看小海笑,大概是看了太多她隐忍的模样,这样的小海,能让她打心底里开心。 小海的头发更长了,几乎齐腰,她的手里抱着书本,仰头微笑的看着阿涵:“嗯,厉害。” 她的阿涵,一直很厉害。 汪汪没有靠进重点班,哭的个鼻涕泡都要冒出来了,倒是姜溱月,她那个初二才喜欢上的绘画居然成了她的特长,被特招到了重点班,又跟小海和阿涵做同班同学了。 初三的暑假,该是多么的无忧无虑。 三人组商量着出国玩一下的,可是爸妈感觉他们还太小了,后来辗转改为去三亚晒太阳秀比基尼了。 阿涵这一年没少发育,虽然跟小海还不能比,但总是那里有点肉了。 说好的小海要一起去的,可是电话里秦沁很干净利落的,“你现在还不是玩的年龄,妈妈给你联系了德语和葡萄牙语的老师。” 小海沉默了,她不吭声。 秦沁淡淡的:“你是不是跟阿涵待的,现在心思也玩野了?” “跟她没关!”小海的语气有点冲,不仅是秦沁一愣,她自己也有些愣。 这么久了。 是她第一次顶撞秦沁。 秦沁脸色不是很好,她冷冰冰的:“不要浪费时间,就这么定了。” 挂了电话。 小海情绪不好,她回到卧室里看着满心期待的阮漪涵,眼睛有些酸涩:“我不去了,你去吧。” 阮漪涵的心一下子低落了下来,可是她知道,小海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心里一定不好受。 她握了握她的手,在心底里重重的叹息。 机票都订好了呢…… 什么时候,小海能脱离秦沁的管控?能跟她在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呢? 以前,她们三人组是祖国大好山河基本上都走过。 家里人都忙,阮年会派司机和管家跟着,全程保证她们吃好喝完好玩。 可这次,去三亚,阮漪涵就是躺在海滩上,悠闲的喝着椰子,她也一点都不开心,跟个死鱼一样絮絮叨叨:“也不知道小海怎么样了。” 汪汪在堆沙雕,她扭头看了看阮漪涵:“你怎么那么关心她啊?” 姜溱月在涂防晒霜,她现在是三人组里最高的,都快一米七了,纤细的身子初见了女人的成熟与窈窕。 她那么一手推着防晒霜,从腿抹到身上,不仅周围的目光都投过来,就连汪汪都看得有点脸红了。 阮漪涵则是酷酷的戴着墨镜,她虽然上面没月月那么突出,但是就好像是个行走的衣架子,颇有点超模的味道。 她慵懒的摘了摘墨镜,“她是我姐姐。” 不知不觉间,她们都从懵懂的少女长大了。 姜溱月一挑眉,看着阮漪涵:“你看你才来三天,没有一天不念叨你姐的,你要是真的这么宝贝你这个姐姐,干嘛不回去陪她啊?” 对啊! 阮漪涵怀里的椰子掉在了地上,她干嘛不回去陪她,给她个惊喜啊! 她风卷残云的跑掉了,说走就走,央求着管家叔叔给她订机票。 汪汪:…… 姜溱月:…… 她还真是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啊。 其实这几天,阮漪涵也跟小海没少视频聊天,小海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她每天一早就起来投入学习之中,健身、乐器、小语种……她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满满的。 以前,她只是像是机器一样转着催促自己学着,可如今,她是强迫自己去学,只有这样,她才会不去想阮漪涵。 夜晚。 她一个人躺在她们的大床上。 她怎么都睡不着,到了第二天,她从衣柜里拿出阿涵的一件衣服抱在怀里,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才睡了过去。 她很想她,很想很想。 想的委屈,想的想哭,可又不能说。 她不能因为自己,而打乱了阮漪涵的快乐暑假。 阿涵回来的时候是夜里。 她拧着钥匙进来的时候,正在那喝茶看书的素云愣了一下,她怔怔的看着女儿。 阮漪涵的手比划了一下,“嘘”,她要给小海一个惊喜! 素云看着女儿这样无奈的笑了笑,不用说了,肯定是为了小海回来,而不是为了她们老两口。 阮漪涵迅速的把行李扔在地上换了拖鞋,她压低声音问:“小海呢?” 素云指了指房间:“在练口语。” 阮漪涵点了点头,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卧室的门口,房间里,小海正戴着耳机,她的嘴里嘟囔着什么,闭着眼睛,眉头蹙着,似乎有些累了。 她修剪了头发,如墨的长发披在肩膀,因为戴着耳机,完全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 才几天没见,她的眼下就有了淡淡的黑眼圈了。 阮漪涵垫着脚尖走了进去,她站在小海的后面看着她,满心的想念都快要溢出来了。 她真的好想小海啊。 以前离开家,她都没有这么想过爸妈。 小海原本是安静的听着录音,嘴里跟着念的,也许是太过思念,她居然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薄荷味道。 小海垂了垂头,她的眼圈有点红,就在思念蔓延之际,阮漪涵伸出手臂,捂住了她的眼睛,捏着嗓子,在她耳边轻声问:“猜猜我是谁?” ※※※※※※※※※※※※※※※※※※※※ 少女的心事儿啊。 大家都羡慕阿涵,其实叶子到感觉小海能够遇到阿涵,于她来说真的很幸福啊。 08 09 阮漪涵冷战的方式很简单。 ——那就是看见也当没看见, 你跟我说话也当没听见。 小时候,她和月月也这么冷战过,当时好像还是因为抢一个什么娃娃的闹了起来, 可姜大小姐那嚣张的性格,直接给人堵在家门口揍了一顿就老实了。 可是月月是月月,小海是小海。 她在搞清楚阿涵为什么闹脾气之后, 一方面有点欣喜和欣慰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另一方面,她又感觉不适应。 这一年, 她早就习惯了阮漪涵,习惯了在她怀里睡着,习惯了看她在自己腿上睡觉嘟嘟囔囔, 也习惯了欺负她,被她欺负。 就好像是她黑白人生中出现的一抹绚丽的颜色。 而如今, 那颜色闹小脾气,她又没有办法。 军训住宿是四人间。 三人组加上小海, 两个上下铺本来是挺好的。 而且阮漪涵那上铺从她过来之后就闲着, 扔了一堆杂物, 她都习惯跟小海睡一起了,都是俩人挤在一个床上的。 上午训练的时候,阮漪涵就不看小海,她比小海高半头,在队伍的尾端。 阮漪涵站在队伍里真的是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她的长相,她的气质, 还有她眉眼间那淡淡的冷漠。 不仅仅是小海忍不住偷偷去看, 时不时的有别的班的人打听阮漪涵, 但是一听说是阮氏boss的女儿,大家也都不吭声了。 阮漪涵是一个特别挂脸的人,她心情不好了,自然是拉着脸。 可就是这样,比平时多了一份韵味。 她的五官本来长的就带着一丝冷酷,眉眼上扬,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更是能迷死谁。 本来说好的加入篮球社的,社长沈若熙来找过阮漪涵好几次,阮漪涵都态度坚决:“不去,不去,不去!” 她才不可能跟小海的恋爱对象在一个社团打篮球。 她本来就是凑热闹的,干什么给自己找不开心? 开玩笑,她想要打篮球,一个电话,多少人陪着她。 她犯得着受那个气去么? 沈若熙还想挽留的,阮漪涵的坏脾气上来了,抱着球就走人,一句话都不说,留下她一个人原地尴尬。 而很奇怪的。 阿涵不去篮球社了,小海也就不练篮球了,虽然她的技术都让校队的看上了,可她依然是婉拒了。 没有阿涵。 她去那做什么? 小的时候,她的很多技巧,能力,都是被妈妈逼着学的。 可是长大了,不知不觉间,小海的学习之路变成扫灭情敌之路了。 休息的时候。 小海低着头一个人坐在那,姜溱月和汪汪瞅见了,都是有点心疼的。 阿涵那个死脾气,必须要让她自己反应过来。 阮漪涵一直是不缺朋友的,就是没有三人组,她跟体委张天也是不错的朋友。 张天是体育特招生,难得女生里站在阮漪涵面前还得低着头的,她比较早熟,抽着烟看着阮漪涵:“怎么着,跟小海吵架了?” 除了秦海瑶,张天还没看见谁能让阮漪涵有所动容的。 阮漪涵冷冰冰的,她心情是不好,除了因为小海谈恋爱没有告诉她之外,还有一点。 她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与心虚之中。 她感觉……她对小海的感情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儿……那种占有欲…… 好像超出了普通的姐姐妹妹的界限。 秦家和阮家的确是一向交好。 就像是她和秦怡,虽然没有从小在一起玩,但是她也把她当做妹妹一样对待。 听说谁欺负她也会帮着出气。 还有月月。 那是光着屁股跟她一起长大的发小,真的是当做姐妹一样的。 可是她跟别人好,她也没有那么难受啊。 怎么到小海身上就不一样了? 阮漪涵这几天,开始深入思考这个问题,隐隐约约摸到的原因让她忐忑不安。 张天挑了挑眉:“你要是不开心,晚上咱们溜出去开个party,我给你叫来几个美女。” 阮漪涵无语了,“你别整的那么社会行吗?” 张天乐了,她拍了拍阮漪涵的肩膀:“不是吧,阿涵,怎么说也是未来的阮总,还弄这么纯洁,你不是喜欢姐姐型的么?有好几个小艺人想要见你呢。” 高中的确和初中不大一样。 尤其是她们这样的私立高中,里面勾芡了许多利益关系。 张天感觉阮漪涵真的是她们这些人里的奇葩。 千金大小姐,她们的圈子,什么样的人没有? 想要接近阮漪涵的,或是因为她的背景,或是因为她的美貌,张天可见过太多了,可是她呢?跟瞎眼睛看不见一样,真的是一点不为所动。 张天和几个其他的朋友都要怀疑阿涵是不是哪儿有问题了。 大好青春,不谈恋爱,难不成真的用来天天学习么? 她们几个都是家族企业,到了高二,一般都会接受继承人教育的,到时候,真的想要轰轰烈烈肆无忌惮的来一场恋爱都难了。 豪门啊,哪儿有想象的那么好?讲究的都是门当户对。 可真的门当户对了,对方肯定也是个大小姐或者公子哥跑不了,指不定多心高气傲呢。 哪儿有现在这样肆无忌惮什么都不用考虑,随心去谈的好? 阮漪涵不在意,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她一听张天这么说就烦躁的摆了摆手,“什么姐姐型的胡说。” 张天从兜里抽出一根烟,递给阮漪涵:“还装呢?” 阮漪涵根本就不会抽烟,她也不愿意抽,就小海那洁癖,闻到会不开心的。 张天挑了挑眉,看着远处往过望的几个人,她笑的带着几分邪气,“阿涵,你说实话,这么守身如玉的洁身自好,是不是为了你的小海姐姐啊?” 阮漪涵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愤怒的看着张天:“你胡说什么?” 张天看着她笑个不停,“什么叫胡说啊?人家小海才是你正经八本的“姐姐”啊。” “姐姐”两个字,被张天咬字咬的非常重。 那话像是带着穿透力,轰隆隆的刺头阮漪涵的耳膜,她的大脑一片轰鸣,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戳破了,准确的用力的戳入她的心。 她…… 几乎是慌乱的。 阮漪涵从张天那抢过一根烟,点燃了叼在嘴里。 她很慌张,甚至点火的时候,手都在抖。 这一幕。 被小海尽收眼底。 她的脸色都变了,汪汪也是吃了一惊:“阿涵还抽烟啊?” 姜溱月是对张天了解的,她很无语:“就那个张天不教好,一天天出去浪,带着各种人开房。” 啊? 汪汪是比较单纯的了,她难以置信:“可是我们才高一啊。” 高一怎么了? 姜溱月看了看小海,小海凝视着阮漪涵,看着她望了自己一眼又迅速的转过头去,她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 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 阮漪涵更是简单,她把她铺上的东西用手一划拉,全堆到脚底下去了,然后拎着盆去洗澡去了。 军训,有的时候,她一天得洗三次澡,那洁癖是无人能比了。 小海一直坐在椅子上看着她,那目光直接,炙热,都不带打弯的。 可阿涵就像是没看见一样,甚至路过她的时候,还打了一个弯。 小海不吭声,一直看着阮漪涵离开,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起身,爬到了铺上。 一件一件的衣服叠好,把她那些什么口红、睫毛膏之类的小物件都收拾到化妆包里。 姜溱月看着小海:“你也太惯着她了!” 看看阿涵,跟大爷一样。 小海不吭声,她知道自己要不过来帮着阮漪涵收拾,她就真的这么凑合一晚上了。 阮漪涵洗完澡,看着她干干净净整洁连床单都换了的床铺愣了好半天,她低头看了看下铺坐着的小海。 小海正在看英语书,橙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了一层温暖的金色一样。 阮漪涵心跳加速,刚刚洗完澡,突然觉得有点口干。 一旦心里的某些东西发芽了,许许多多曾经微笑的细节都变得不一样了。 小海知道阿涵在看她,也知道她在咽口水,她忍不住脸微微的发热,心跳加速。 她是知道阮漪涵别扭傲娇的性格的,知道她闹脾气怎么也要闹几天。 她原本打算就这样一直默默等待终究会有一天,阿涵会开窍的。 可现如今,情况似乎要比她预想的好得多。 阮漪涵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她感觉小海大概是往她床上弄了什么,怎么全都是她身上的味道? 小海去洗澡,看着阮漪涵自己洗完还飘着洗衣液沫儿的衣服默默的给她扯了下来,又放在温水里洗了洗。 姜溱月在她旁边刷牙,“你真的是太宠着她了。” 阮漪涵别看自己懒,但是要求很高,她喜欢衣服上有薰衣草的味道。 小海选的洗衣液也是薰衣草味道的,她轻轻的:“明天训练还要穿的。” 喜欢一个人。 无怨无悔的为之付出。 小海已经习惯了,也许是从小到大孤单了太久的原因,她不知道怎么对一个人好,也不会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去做。 第二天,依旧是冷战的一天。 距离军训结束还有一天。 训练也逐渐松散。 到了晚上,甚至弄起了晚会,一群孩子嬉笑玩闹。 阮漪涵怀里抱着一把吉他,她喝了点果酒,声音沙哑,眼眸在灯光的照射下发着光。 她学什么东西跟小海不一样,都是秉着一种玩票的心跳。 虽然掌握了,但也不娴熟。 她抱着吉他,长发随风舞动,带着几分不羁与潇洒。 她那身高,坐在高脚椅上,弹着吉他,还真的是比平时多了几分迷人。 以前,阮漪涵唱情歌都是跟着瞎起哄闹着玩,要不就是随着流行放松的。 可如今,她居然真的懂了里面写的是什么了。 小海不是第一次看阮漪涵抱着吉他唱歌,只是这一次,她在她的眼里居然看到了一丝忧愁。 一曲完毕。 大家都跟着鼓掌。 阮漪涵却跟有点醉似的,踉踉跄跄的往篮球场走,这几天,张天已经给她打听了,小海并没有谈恋爱,以前的校园网上的确实都是绯闻。 按理说,误会解开了,她该开心才对啊? 可是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如此上下翻滚,不能停止。 尤其是小海…… 小海她…… 在阮漪涵以前的心里,小海是她的姐姐,是柔弱的,是温顺的,是经常晚上偷偷哭泣的,是需要被她保护的。 可今晚,看着她的眼眸,阮漪涵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异样。 她不再是她了。 而小海也不再是单纯的姐姐了。 她甚至忍不住扇自己一嘴巴,她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样的心里,莫名又汹涌,她根本无法阻挡。 晚上,她回宿舍的时候,大家都关灯了。 月月也喝了不少酒,据说今晚有一个大胆的男孩跟她表白,还拉拉扯扯的,让她一脚踢阴沟里去了,差点把腿伤着。 如今,还真像是汪汪和张天说的。 无忧无虑的高一,学业的压力似乎还没有到来,而未来的惶恐离她们还远。 她们需要做的是尽情享受人生。 一个人的享受怎么叫享受? 阮漪涵抓着栏杆往床上爬,小海一直等她回来,看她踉踉跄跄的怕她摔倒,想要去扶她,阮漪涵又一把拨拉开她的手:“你别碰我。” 小海只是抓她的手一下,她心里就有点不对劲儿了,这种感觉简直是折磨的她要发疯了。 那点果酒算什么? 阮漪涵却感觉自己好像是醉了,醉倒体内燃烧着一团火,要将年轻的身体撕裂,就好像里面会跑出一个怪兽,用力的抓住小海。 那是人生中第一次。 小海看见阮漪涵通红的眼睛盯着她。 她的眼里不再是笑,不再是温柔,而是压抑的火光以及隐隐的……欲望。 那目光太强烈,让小海心跳加速,她的手像是被烫了一样一下子收了回来,阮漪涵直挺挺的往床上一趟,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 阿涵是一个从小到大,吃了吃喝玩乐就知道臭美的人。 如今,人,一旦挑染了欲望,那让人沉迷又窒息的感觉会像是水一样蔓延,无孔不入。 阮漪涵做梦了。 梦里,她好像和小海回到了自己的家。 俩人依旧是躺在那个大床上,她跟平时一样抱着小海聊天说着日常。 可渐渐地,月色缠绕。 阮漪涵原本拍着小海后背的手变了位置,她俯身于小海之下,一双眼眸炙热的盯着她。 小海也变了样子。 她的长发散着,无助又脆弱。 阮漪涵看着她,嘴角带着坏坏的笑,她甚至看着小海落泪,看着她呜咽,“慢一点,求你,慢一点。” …… 一觉醒过来。 天还没有亮。 阮漪涵拿起手机一看,才刚刚十二点,她深吸一口气,想了想那梦,整个都要疯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 那是小海啊!她做了什么?! 盯着天花板,幽幽的缓和了一会儿,阮漪涵起身,感觉自己需要一个凉水澡。 这个点,大家还都才刚睡着。 阮漪涵小心翼翼的爬下床,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小海那看了看,小海也正在睡着,只是好像不是很安稳,眉头蹙着。 阮漪涵的心一跳,呼吸有些乱了。 这样的小海……如果换做是平时,她肯定要轻轻抚平她的眉。 可如今,她满脑子都是她哭泣颤抖的声音。 “慢一点,求你,慢一点……” 摇了摇头,把那种不纯洁的念头甩开,阮漪涵点了一下手机,本来想借着光亮出去的,可没想到看到了一条微信。 是张天发来的。 ——出去嗨啊,阿涵,局我都给你组上了。 张天一直想要把阮漪涵拉入她们的队伍之中,一直没有成功,她感觉最近阮漪涵情绪不好,正是一个好时机。 阮漪涵调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她烦躁的回了两个字“不去”,深吸一口气,阮漪涵转身就要走,冷不丁的,腰间一紧,被人抱住了。 ※※※※※※※※※※※※※※※※※※※※ 是不是大家二更啦都看腻了… 10 不用回头, 光是嗅着这熟悉的味道,阮漪涵就知道是谁,小海的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 脸颊贴着她:“别走。” 她的脑海里都是月月在训练场上说的话。 ——那个张天不教好,一天天出去浪,带着各种人开房。 她这个点叫阿涵出去干什么? 她不能让阮漪涵离开。 听着这脆弱哀求的声音, 阮漪涵的心都要融化了,她本来就身体不舒服,这会儿更是有一道暖流从心底涌到四肢, 阮漪涵去抓小海的手,小海用力的抱紧她:“不许走。” 她都想好了,不行她就来粗的, 反正阿涵也打不过她,也……不舍得打她。 阮漪涵有点无奈, 她回头看她:“我要去洗澡,怎么,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小海:…… 脸上泛着淡淡的粉红, 小海抬了抬头, 看着她:“真的吗?” “真的。” 就算是阮漪涵平日里怼天怼地习惯了,毛驴脾气没人能管,但是对着小海,她怎么都硬不下去心肠。 那个冷水澡洗的啊。 阮漪涵像是被扔进了冷窖,身体的缓解对比心里的火热,更加的焦灼。 等她磨磨唧唧洗完澡回宿舍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她想着小海肯定睡着了。 可阮漪涵才刚进屋, 小海就一下子掀开了被子。 阿涵:…… 她的小海只是一年的时间就成熟了这么多啊。 秦海瑶侧着身子, 看着阮漪涵,眼里带着一丝雾气:“可以和我一起睡么?” 阮漪涵:…… 艹。 她才刚洗了澡的啊,秦海瑶同学! 小海的声音软绵绵的,“我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这是杀手锏了。 没有阮漪涵的怀抱,她怎么都睡不好,眼下都有黑眼圈了。 阮漪涵的理智还在咆哮,她一扯脖子:“那是你还不习惯,习惯就好了。” 她说完就要攀着栏杆往上爬,小海一下子扯住了她的脚踝,“不许走。” 阮漪涵:…… 哎呦我的天啊。 这个小姑娘要逆天了么? 小海咬着唇,“我求你好不好?” 阮漪涵:…… 这是小海第一次对她这样软绵的撒娇,她的骨头都要酥了。 但是阿涵是谁?那抗诱惑能力还是挺强的,她可不想要在自己还混乱没有搞清楚这感情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冲动的弄了小海。 她一股脑的爬上了上铺,被子一裹,从头到尾给自己包好了。 黑暗中,小海的睫毛轻轻的眨动,她有点伤心,同时又有点怒火与不甘。 再等等。 等到那一天,她要让阿涵感受感受她现在承受的一切。 本来军训完了,阮漪涵已经设计好了,回到家里也假装说什么俩人都长大了需要分屋睡这样的话来短暂的隔离开两个人。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切,打断了她的算计。 军训完毕了。 大家眼看着就要开学了,有很多青春萌动的少男少女啊,趁着这会儿开始表白。 小海自然是受欢迎到让人眼红的。 大二的一个护旗队的学长看上了小海,他还有女朋友都无法控制,趁着小海打水的时候把她堵在了门口。 小海握紧杯子,蹙眉烦躁的看着眼前的男孩。 学长在学校挺风靡,属于坏坏的帅的那种,他自己也是自信心膨胀,对着小海说了一堆骚话。 结果小海还没回应呢,他女朋友就赶过来了,气势汹汹的从后面使劲退了小海一把。 小海那段时间被阿涵折磨的晚上睡不好,早上吃不好的,本来体力就不是很好,加上那女孩突然出现冷不丁就推了她一把,还用了全力,她一个惊呼,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上。 人群围了一大圈。 阮漪涵正买了好几个雪糕往宿舍走,夏天,小海爱热,她想着多买几个给月月,意会一下让她给小海解暑。 她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看门口叽叽喳喳的围了一堆人,皱着眉就要转过去。 可人群里,有认识她的,喊了一声:“阿涵来了!” 阮漪涵挑了挑眉,看着那喊出声的人,她来了怎么了,她来了—— 啊!!! 看见缩在地上一脸痛苦面色惨白的小海的时候,阮漪涵都疯了,手里的雪糕扔了,拨拉开人群就往进冲。 什么叫气血上涌,什么叫大脑一片空白。 她算是明白了。 小海本来就不喜欢别人碰她,她脚踝处钻心的痛,有过来扶她甚至要背着她的男生都被她给挡开了。 她就坐在那等着,疼的额头冷汗直出也不动。 一直到阮漪涵进来,她的眼泪才一下子涌了上来,阿涵要疯了,她上去就抓着小海的胳膊:“怎么了?哪儿受伤了?谁干的?!” 那学长也是认识阮漪涵,他吃了一惊,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阮漪涵一脸杀气的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他女朋友在边上还挺理直气壮的,“这是你朋友啊?她不要脸,勾引别人男朋友,活该!” 阮漪涵一直是对女生不下手的,可这一刻,她站了起来握着拳头就冲了过去,好在身后的月月和汪汪得到消息赶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阮漪涵疯了似的往过冲,眼里赤红一片,汪汪和月月都要拉不住她了,后来还是张天带着一堆人过来把阮漪涵给按住了,“阿涵,阿涵,先看看小海怎么样,你干什么?!” 小海:…… 阮漪涵转过身看着她,小海呆呆的看着阮漪涵。 俩人接触快一年了。 她虽然经常会看到阿涵犯浑的时候,但刚才那凶狠的模样,还是第一次。 她的眼睛都红了,杀气腾腾。 她有点被吓着了,阮漪涵冷着脸,她走过去,弯下腰:“上来。” 小海乖乖的趴在了她的背上,一句话也不说,两手搂着她的脖子。 阮漪涵咬着牙,一言不发的往校医室走,姜溱月转过头,看了看那学长和他女朋友摇了摇头。她太了解阿涵了,这俩人是踩着她的底线了,这不是找死么? 学长也是脸色发白,他看着阮漪涵的背影翕动了一下唇,他女朋友冷笑:“怎么,你还心疼?” “闭嘴吧你,你知道她是谁吗?!” 学长暴跳如雷,他女朋友吓了一跳,愤怒又疑惑的看着他。 谁怎么了?难不成她还会怕么? 阮漪涵一路心里憋着火,她闷声走到了医务室。 月月提前给校医姜凤打了电话,校医是她的一个远房的阿姨,在学校里有三四年了。 姜凤穿着白大褂,让小海坐在床上,观察着她的脚踝。 “看这样,应该是骨折了。” 一句话,阮漪涵的心都裂开了,她握着拳头,眼睛通红,死死的盯着小海的脚。 平日里,姜溱月带着阮漪涵过来找她阿姨要过东西吃,开过假条偷跑,所以也算是熟悉。 姜凤看了看阮漪涵:“学校的条件不行,得去医院,她父母呢?有家人在吗?” 小海听了这话眼里一暗,阮漪涵看着姜凤:“我在啊,我带她去!” 姜凤愣了愣,看着阮漪涵。 阮漪涵走到小海身边,这下子,她也不犯浑也不发脾气了,抱了抱小海:“我陪着你,别害怕。” 她要心疼死了,也要后悔死了。 她这是折腾什么啊? 要不是她闹什么冷战,小海跟在她身边,怎么可能出这样的事儿? 阮漪涵看着小海已经肿起来的脚踝,心皱成了一团,真的要难受死了。 凉凉的泪滴砸在脸上,小海仰头怔怔的看着阮漪涵,她很少见到阿涵哭泣,好像每一次哭都是因为她。 阮漪涵抱紧她,哽咽着:“别怕。” 小海回抱她的腿,轻轻的呢喃:“我不怕。” 姜凤:……………… 这两个孩子,是当她死了吗??? 素云和阮年得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 小海已经拍好片子了,确定是粉碎性骨折。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医生给她打了封闭,弄了石膏,简单的给二位交代,“一定要好好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啊,等回头拆了石膏,康复也要好好做,幸好孩子小,恢复能力强,但是养不好容易留下病根的。” 素云和阮年在旁边点头。 阮漪涵一脸的悲怆,她看着远方,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 夕阳西下,小海拄着拐缓缓的跟她走着,一瘸一拐的手里挎着一个采蘑菇的小篮子,可怜死人了。 “阿涵,阿涵?” 素云叫了女儿好几声,阮漪涵恍然,“嗯?” 素云叹了口气,“这事儿妈妈会解决的,你不要管了,恩?” 她是了解女儿的,平时看着马大哈一样大大咧咧的,对什么都可以不上心。 但是谁要欺负小海了,那她是第一个不同意。 阮漪涵不吭声,阮年看了看女儿,“阿涵!” 阮漪涵转身往外走,“我去看看小海。” 秦海瑶一直是一个坚强的人。 从小就是那样。 她这石膏打了之后,前两天是最疼的,钻心一样的疼,就是不动都会一身的冷汗。 阮年和素云商量着要给她找一个护工,小海不吭声,低着头看腿上的石膏。 等了一会儿。 阮漪涵买了水回来,一听爸妈说要请护工,立即拉下了脸:“不行,小海不喜欢别人碰她。” 素云一阵子无语,“那怎么着?爸妈工作忙,还有谁能照顾小海的么?” 阮漪涵挺了挺胸脯,“我啊!” 阮年扶额:“阿涵,不是爸爸刺激你,只是这平时都是小海照顾你,她都伤成这样了,我看还是算了吧。” 阮漪涵的狗脾气是起来了,她可不管这一套。 甚至下了车,阮年要去抱小海她都拉着脸,直接扒拉爸爸,“哎哎哎,干什么啊?小海都16了,注意点,我妈还在呢。” 阮年:…… 素云:…… 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掌控欲这么强的了? 阿涵还是把小海给背下来了。 然后又把她放在了轮椅上给推进了房间。 这一天啊。 素云被女儿的“殷勤”弄得心里酸溜溜的。 她都没有看过这样的阿涵。 对着小海嘘寒问暖的,饭都给喂到嘴边,甚至她一蹙眉就过去抱着小海:“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 小海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素云和阮年还在,低着头摇了摇头。 晚上的时候。 秦沁和秦海坤的电话打了进来,紧张的询问小海是怎么受伤的,小海安静的回答了,看样子状态还行。 阮漪涵给她切了水果端了进来,警觉的看着屏幕那边的秦沁。 她现在真的是怕极了秦沁欺负小海了。 虽然人家是亲娘俩,可是一旦秦沁来了电话,阿涵都像是头皮发麻一样,心一下子就揣起来。 要挂电话的时候,秦沁嘱咐了一句:“小海,别早恋,好好学习。” 她听老师说了一嘴是因为什么男生追她被误会所以才受伤的,心里就有点不开心了,但毕竟小海伤成这样,她又离得远,只能点一下没有多说。 小海没吭声,阮漪涵听了心里像是被针戳了一下一样。 视频电话挂断了。 小海扭头看着阮漪涵:“阿涵,要不……还是听叔叔阿姨的,找一个护工吧?” 她虽然不喜欢。 但今天下午,看着阿涵背她背的满头大汗的时候,小海很心疼。 时间还久,她怕累坏了她。 阮漪涵看着小海,脸拉的比驴还长,“怎么,你嫌弃我啊?” 小海抿了抿唇,她知道阮漪涵的脾气,声音柔柔的:“我怕累坏你。” 阮漪涵翻了个白眼,“那别人弄你我也不放心啊,你那么冷的一个人,连碰都不愿意让别人碰,现在立即找个人抱着你,你愿意吗?” 这话说到了小海心尖上,她不说话了。 阿涵揉了揉她的头发:“行了,累不到我的。”她看了看表:“都九点了,今天就不要看书看太久了,早点睡吧。”说完,她有点别扭的,“我哄你睡。” 她都好久没跟小海一个床一起睡了。 只是今天小海这样,她实在是不放心。 小海咬了咬唇,低下了头,阮漪涵看她那别扭的样子,耐着心思问:“怎么了?还有什么顾虑吗?” 小海的头低的很深很深,阮漪涵耐心的蹲下身子,眼睛看着她。 过了好久,小海这才小小声的说:“可是……我还没有洗澡。” 阮漪涵不假思索的:“那就洗啊,我给你放水去。你——” 话还没说完,阿涵就闭嘴了,她看着小海,小海低着头,长发遮着的耳朵都要红了,阮漪涵咳了一声:“内个,要不我让妈帮你洗。” 小海听了咬了咬唇,她抬头看着阮漪涵:“不要。” 阮漪涵被她那眼里的风情给烧的哆嗦了一下,“那怎么办?” 她一个人又洗不了,总不能不洗啊。 小海肯定受不了的。 小海沉默了一会儿,她的两手勾着阮漪涵的脖子,眼眸盯着她:“我要你帮我洗。”看阮漪涵面红耳赤的不说话,小海低声询问催促:“行吗?妹妹?” 阮漪涵:……… ※※※※※※※※※※※※※※※※※※※※ 感觉学生时代太纯了,捂脸。 11 ——我要你帮我洗, 行吗?妹妹? 这几句话说的阮漪涵面红耳赤,就好像内心的那一点点小秘密被戳透了一般。 她扭头去看小海,小海看着她, 眼里写满了“真诚”。 小海的洁癖跟她不相上下,她是知道的,不可能折腾这么一天不洗澡, 而且小海从来不喜欢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去触碰她,阮漪涵也知道,这么一想……阮漪涵深吸一口气, 艰难的点了点头:“好吧。” 扶着小海去了浴室,阮漪涵先给她的腿裹上了防护膜,又开始调试水温。 她这样, 肯定是不能泡澡的,只能冲一冲。 小海都站不稳, 她得扶着她冲。 这水温调试的心不在焉,阮漪涵两眼发直, 小海的脸有些热:“好了吗?” 她已经坐在这儿看阮漪涵试水温试了快十分钟了。 其实她也害羞, 她也难以启齿, 只是……她想起去年刚来的时候,每一次她洗澡,阮漪涵都开心的说:“一起洗啊姐姐?”,那时候她有多慌乱多害羞,现在的阿涵该感受到了吧。 姐姐报仇,十年不晚。 脱衣服的时候。 阮漪涵的手都在抖,小海也是低着头, 她甚至都想要闭上眼睛了。 从小到大。 她都没有在别人面前这样过。 她的皮肤白皙的犹如羊脂, 阮漪涵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也是呼吸都乱了, 小海的上衣脱掉,裤子也脱掉,到内衣的时候,她才一碰,小海一哆嗦,她的手也跟着滚烫。 “我、我自己来吧……” 小海像是受惊的小鹿,涨红了脸低头自己解扣子。 这样的坦诚相对…… 阮漪涵转身去拿喷头,调好了水温,像是自欺欺人又转移注意力一样给小海冲洗着。 小海的身材太好了。 跟她一比,她真的算是飞机场了。 之前,在这段感情还没有被人捅破的时候,在阮漪涵的心里,小海真的就像是一个亲人一个家人一样的存在,她护着她,她关心着她…… 可如今…… 汩汩的水流顺着她的身体滑下,阮漪涵给她冲了冲之后开始涂沐浴乳。 这简直了…… 小海后悔了,她不该高估自己这样“报复”阮漪涵的。 阮漪涵几乎是闭上了眼睛,她的脸红红的,认真的给小海搓着身体。 那为她服务的手仿佛带了一团火,在悠闲地…肆意妄为。 阮漪涵本来是闭着眼睛好一点的,可到最后,她感觉小海哆嗦了一下,一下子伸手抱住了她。 阮漪涵以为她怎么了,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小海两手抱着她,咬着唇低着头:“我站不稳了。” 她浑身的力气仿佛都流逝了。 这个澡洗的啊。 小海贴着阮漪涵,虽然身体受着无尽的折磨,可是她也如愿以偿的听到阿涵那如雷的心跳。 一声,又一声,几乎要冲出胸口了。 青春期。 虽然身体的迅速成长,荷尔蒙剧烈的飘散。 多多少少,大家都接触到有关于性的问题。 小海的心思都在学习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不会占用她太多的时间,所以那时候她也就是顶多心里有注意,可说什么实践性的勾引,她并不懂得,一切都是纯粹来源于内心的真实反映。 可是阿涵呢? 她身边除了汪汪那种傻白天,月月因为绘画很早就接触人体了,她很坦然,就是油画的人体她也画了不少,在她眼里,这更像是一种艺术。 阮漪涵曾经去她的画室,看见她在画一个裸模,惊的跳出去差点撞着门框。 姜溱月很无语:“你好歹也16了,至于吗?弄的自己跟大白兔似的。” 至于…… 曾经,阮漪涵的重心都在调皮捣蛋,跟爸妈斗智斗勇,还有她的篮球臭美上了。 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转。 而如今…… 小海是洗完澡去床上躺着了,她却泡在浴缸里,凉水泡澡,那感觉也是酸爽。 可就是这样,身体和心里的热还是褪不去。 阮漪涵终于忍不住拿起了手机,她搜索了一下。 ——看见一个人的裸.体,会浑身滚烫要怎么缓解。 现代网友多是不靠谱的。 底下的回复大体可以归纳为两类。 一类是没个正经的。 ——去直接扑到那个让你起反应的人啊,多么的简单! 另外一类则比较含蓄,自我消化了。 ——你可以交给自己的十指姑娘啊。 这样的东西,对于“小单纯”阿涵来说简直是人生的另一扇大门。 她抬起自己的手,随着哗啦的水声,认真的看了看。 好纤细,好修长的手指啊…… 就这样,阿涵成功的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手上,等她出来的时候,小海还裹着被子,给一个布娃娃一样在床上等着她。 阿涵叹了口气,她走了过去:“我给你吹头发。” 真的是小海都被她养成习惯了。 小海笑了,她向后靠近阮漪涵的怀里。 很香,很软的头发。 阮漪涵吹得认真,甚至为了缓解小海的疲劳,她十指轻轻的按摩着她的头皮。 那种苏苏麻麻的感觉让小海浑身起鸡皮疙瘩,跟过电流一样,她的身体不安的蜷缩了一下,手抓住阮漪涵的衣服。 阮漪涵看了看她抓自己衣服的手,突然抓着小海的手比较了一番,她美滋滋的:“小海,小海,你看。” 小海还沉浸在那种奇异陌生的感觉之中,她听见阿涵的话,将目光落在了手指上。 阮漪涵现在已经一米七往上了,而小海这会只有一六五,她的手掌不如阿涵的手掌大,手指也不如她长。 阮漪涵可找到了自己的自信心,她美滋滋的:“瞧你的手小的,跟小叮当似的。” 小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指,又看了看阿涵美滋滋的样子,勾了勾唇角。 不去跟她争辩这些。 从军训俩人闹别扭,阿涵单方面冷战之后,小海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缩在阮漪涵的怀里睡觉了。 她想念这个怀抱,想念她身上的味道。 阿涵的手轻轻的拍着小海的后背,脑海里各种事儿乱七八糟的往外涌,她现在是处于早期知道感情后又开心又害怕又惶恐的时期。 她不是为了自己害怕,而是为了小海。 秦沁那个阿姨可怕到让人发指,对小海的要求恨不得精确到每一分钟。 还有,小海对她…… 阮漪涵低头,她看了看小海,小海在她怀里真的是很快就睡着了,一个手还抓着她的衣角,生怕她走一样。 她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吧。 阮漪涵抿了抿唇,爱情啊,总是会让人不自信又疑神疑鬼。 阿涵一会儿感觉小海是喜欢她的,一会儿又感觉俩人不是很般配。 她从不知道自卑是何物。 可是小海实在太优秀了,就感觉她好像没有不会的东西一样。 而她呢? 也就是家庭出身好,长得好看,人高了一点…… 那一晚,阮漪涵彻夜未眠,她想得很多,而那所有问题的来源都是小海。当然,还有一大部分脑子被刚才洗澡那白花花的画面占据,让她心神不宁。 第二天上学。 阿涵依旧是背着小海,轮椅上轮椅下的。 她还真不是吹牛,说到做到,让老母亲老父亲欣慰又心酸的。 姜溱月和汪汪啧啧称奇,她们还从没有看过阿涵这么伺候过谁。 本来小海的位置是排在中间的,她的身边是一个戴眼镜很斯文的男生,一看就是品学兼优那种,阮漪涵过去,大咧咧的拍了拍人家后背:“去后面坐。” 那男孩哆嗦了一下就去后面了。 才刚上学,阮漪涵的名声就在校园里传开了,当然,不是因为她漂亮或者身材修长,是因为传闻一个年纪高的学长的女朋友欺负了她的朋友,好像是给推到地上了。 然后第二天,学长和女朋友都意外的摔倒了,据说一个摔的比一个重。 谁也不敢说是阮漪涵干的,可这事儿太蹊跷了,不是她是谁啊? 小海看着她:“霸道。” 阮漪涵挑了挑眉:“难不成让你跟我去后面吗?” 小海有多爱学习,她可是比谁都知道。 在学校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上厕所。 小海的腿打了石膏,现在还不能弯曲,她又不可能坐公共厕所那种坐便,就只能尽量减少喝水。 阮漪涵别看自己马大哈似的,到了中午的时候,她很快的发现了异常,“小海,你怎么不喝水?” 她早上上课出来的时候,素云特意嘱咐她让多喝水,说现在天燥热,容易生病。 小海看着英文书:“我喝了。” 阮漪涵盯着她看,小海就是这样,撒谎都不会,要是遇到想要回避的问题就假装看书。 看什么看啊? 阿涵都知道,她早就把上面的课文给背下来了。 阮漪涵:“你根本就没喝。” 她看了看小海满着的水杯,一下子明白了,“你怕上厕所么?” 小海不吭声了,她的脸有点红,阮漪涵“嗨”了一声,“你怕什么,我抱着你去。” 小海:…… 这个大傻瓜! 那是抱着去的事儿么? 阮漪涵要是想干什么一定要干的,她扶着小海上了轮椅,怎么都要推她去厕所上厕所。 这上厕所都能排在人生几大急之中。 小海得有多难受? 阮漪涵本来一直是背着小海的,如今,到了卫生间,她试了试:“我抱着你,你搂着我脖子。” 小海听话的搂住了她的脖子。 谁也没想到。 俩人人生中第一次公主抱,居然是发生在卫生间里。 小海被她抱起来那一刻有一些茫然恍惚,她搂着阮漪涵的脖颈看着她,阮漪涵的注意力不在这儿:“我帮你脱裤子吧。” 她才刚说完。 门外,进来两个结伴上厕所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后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其中一位是认识阮漪涵的,她赶紧拉着自己的朋友惶恐的往外走:“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 小海:…… 阿涵:??? 小海是第一时间红了脸,当阿涵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几乎要把头埋在她怀里。 阮漪涵看着她,心头一跳,手一软,差点给小海扔地上。 到最后,阿涵还是走后门,去了月月的姐姐姜凤那,姜凤那毕竟是医务室,设施不错,小海在里面慢了一点,但总是自己解决问题了。 阮漪涵在外面等着,她看着墙壁上贴的一幅幅人体组织图有点发呆。 姜凤看着阮漪涵也是想笑的:“怎么,小朋友,你想着抱小海上卫生间来着?” 阮漪涵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姜凤看她这样挺可爱的,“虽然你们是小情侣,但这样私密的事儿,人家害羞也正常。” 小情侣…… 阮漪涵的脸爆红,她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们不是,她是我姐姐,我是她妹妹!” 这解释,正好让坐着轮椅进来的小海听见了,她的眼眸变了变,没有吭声,只是转着轮椅的手用了力气。 还姐姐妹妹么? 呵呵。 看见小海出来,阿涵跟见到救星一样赶紧推着她离开告别。 姜凤看她的眼神……阿涵总感觉能看进她的心里一样。 中午,吃饭的时候。 张天又端着饭盒过来了,她还挺不见外,手里拿着的照片就直接递给阮漪涵了。 阮漪涵正在给小海弄酸奶,低头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照片上的女孩挺漂亮,最主要的是比她们都成熟,照片也是走的成熟风。 她只穿了一件衬衫,一手扯着领带,长腿上套着的是黑色的丝袜,眼神也很魅,真的是让人一看就能流鼻血那种了。 小海看见了抿了抿唇。 张天笑眯眯的:“这是个姐姐啊,我们平时管她叫花姐,你看看身材好不好?她听说你跟我一个班,超级兴奋,想要认识你。” 阮漪涵把酸奶递到了小海手里,皱着眉一脸嫌弃:“不好看不喜欢不想认识,衣服不好好穿,她才多大啊,还搔首弄姿的。” 阿涵虽然才高一,但是也不看看她家里是干什么的? 娱乐大佬的女儿,什么美女没有见过?她看的那些都是不需要p图就漂亮无比的大姐姐,而且……一天天看小海看习惯了,阿涵的眼光早就被养刁了。 小海听了心里突然舒服了一些。 张天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阿涵,一脸的不可思议,“卧槽,这还不好看?阿涵,你……”她上下打量了阮漪涵一番:“你不会真的像是传闻里说的那样吧?” “什么传闻?” 阮漪涵烦躁的看着张天,她想要跟小海好好吃个饭,这人来聒噪什么? 张天咽了口口水,“你不知道吗?大家一直传闻你……”她盯着阮漪涵看了看:“说你可能哪里有隐疾,不大行。” 小海一口酸奶卡在嗓子上,差点噎着。 阮漪涵缓缓的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张天。好半天,她冷冰冰的:“你想死吗?” 张天笑着灰跑掉了,只是临走前,还压低声音:“回头我把花姐微信推送给你啊,你记得点通过。” 什么东西啊? 阮漪涵才不会加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她专心吃饭,吃到最后,她发现小海好像胃口不高,都没怎么动。 阿涵也没放在心上,直接把她的排骨都吃了,然后把人抱在轮椅上:“我带你去晒太阳。” 小海不吭声,心情不好。 她想着张天说的话就不开心。 这还没出校园呢,就这么多人带着目的的走近阮漪涵,那以后呢? 小海抬头,看了看阮漪涵,阮漪涵被风吹得眯着眼睛,白皙的肌肤跟发光一样,那一种闲庭信步一般的气质就是没有这个身份也会让无数人垂涎吧。 小海又开始想,阿涵虽然表现的大大咧咧,但是其实她内心是一个端正传统的人,阮年和素云对她的教育也是要对待感情认真,奶奶总说阮家的人专情,一辈子就一个人,绝对不允许三心二意。 她应该先下手为强的。 最起码要趁着阿涵动摇的功夫,牢牢的拴住她,不能让她想明白后再挣脱开了。 她从小时候有记忆到现在。 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的,她只能这样去做, 而只有阿涵,唯有阿涵,是她主动拼尽全力要牢牢抓在手里唯一的光,就是死缠烂打使尽心机,她也要得到她。 小海的心里有了琢磨,到了操场上,阮漪涵选了一个阳光最好的地方,她脱掉外套扑在了地上,转身去抱小海。 小海平时很轻,她抱着不费力气,阮漪涵随手一抱,放在了衣服上,小海缩成一团坐在那突然说:“阿涵,我热。” 阮漪涵知道她的意思,随手去给她解校服外衣的扣子,小海里面穿了一个很显身材的乳白色的毛衣,贴身的那种,尤其是显上围,阮漪涵本来解的挺大方的,小海却直勾勾的看着她,突然问了一句:“阿涵,张天说的是真的吗?” ※※※※※※※※※※※※※※※※※※※※ 先放上来叶子一会改错字。 12 ——阿涵, 张天说的是真的吗? 这质疑的话简直是晴天霹雳一样砸在了阮漪涵的耳边,砸的她脑袋轰隆隆直响,人生第一次, 她的眼里揉着火,无比凶残的看着秦海瑶。 她说什么?!!! 无论是现在软嫩的阿涵,还是以后长大成熟的阮总, 在她的心里都有着对小海强势掌控的欲望。 别人说这话,她可能就会让对方滚蛋,恼火也不走心。 可小海说这话, 她怎么这么搓火呢?是真的生气! 阮漪涵的身子一下子压了过去,小海吓了一跳,她的脸红了, 一手抵在她的肩膀上。 她原本是想要说这话逗逗阿涵的,却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 贴的这么……近。 她都能嗅到她的呼吸。 阮漪涵咬牙切齿的抓住她的两个手的手腕,冷冰冰的说出了经典台词:“你要试试吗?” 那时候的小海没有经过秦沁的荼.毒, 也就多是精神上的挤压和身体上的虐待, 她还只是一个感情经历一片空白的少女。她从第一眼就喜欢阿涵, 喜欢了快一年了,要说过没有遐想,那绝对是骗人的,所以当阮漪涵抓着她的手腕,这样强势的压着她的时候,小海偏了偏头,额头的一缕碎发落下, 她红着脸低下了头, 咬着唇, 一言不发。 说实话,她还挺想……试试的。 女孩子的沉默,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什么? 阮漪涵愣了愣,她还以为小海会笑着推开她,或者干脆像是月月一样扯住她的脸,可是她没有。 她不说话…… 气氛开始微妙的变化。 阮漪涵咽了口口水,才一年的时间啊,她的小海就成长的这么漂亮了。 阳光洒落在身上,秦海瑶的眉眼间都是少女的矜持与羞涩,她知道阮漪涵在看她,心跳如雷,不敢抬头。 “你俩演偶像剧呢?” 关键时刻,月月和汪汪过来砸场了,姜溱月手里拎着一瓶水,无语的看着这里人,这是校园,学知识的地方,这俩人在干啥呢? 阮漪涵和小海都是一怔,她一下子缩回了手,小海也是自己往旁边闪了闪。 啧啧啧。 姜溱月挑眉看着这俩人,汪汪一脸磕了cp粉的开心,“好像偶像剧啊。” 阮漪涵:…… “你们干什么来了?” 一般这个时间,月月都是会在画室里画画的,她现在对画画这事儿真的是有着燃烧生命一样的热爱,恨不得每天都泡在画的海洋里,都要脱离三人组了。汪汪还是老样子,智商不大好,拼了命的好好学习,越学成绩越差,就连给她经常补课的小海都头疼了,阮漪涵对直接:“汪汪,术业有专攻,除了学习,你的人生都是光亮的。” 姜溱月一挑眉:“我们去看学姐,徐婉儿。” 徐婉儿? 阮漪涵愣了愣,小海也一下子抬起了头,那可是阿涵初中时暗恋过的人,虽然后来俩人没有在一起,但是她还是一直放在心上。 姜溱月观察着阮漪涵的脸色,看她虽然好奇,但没有了之前的在意与紧张,这才缓缓的说:“学姐内个什么了,我和汪汪去看看,她说她想见你。” 内个什么? 阮漪涵怎么明白,她皱了皱眉,“那个什么?” 姜溱月吐了一口气,“她刚打.胎了,在医院呢。” 阮漪涵:……………… 她第一反应就是震惊。 第二反应就是不敢相信。 学姐不是喜欢女孩子么? 姜溱月看她那样子怎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学姐比咱们都大,听说之前因为和学妹闹得太轰轰烈烈了,让家里人知道了,后来……好像又交了一个男朋友,现在……我和汪汪刚一起过去看完她,她说她想要见你。” 阮漪涵听了一阵子沉默,心里并不好受。 无关爱情,只是初中的时候,学姐对她很不错,在话剧社里也是很照顾她的。 小海拽了拽她的衣角:“去看看吧。” 她知道阿涵是一个讲义气的人,如果不去看,她心里会难受的。 阮漪涵看了看小海,小海微微的笑:“我没事儿的,你快去快回。” …… 风,吹乱了阮漪涵的头发,她到医院的时候,徐婉儿正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看到阿涵进来,她的眼圈红了,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阮漪涵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她给学姐带来鲜花和一些礼品,放在了床头,站了一会儿,她准备离开,徐婉儿却抓住了她的衣角:“阿涵,能再陪我一会儿么?” 阮漪涵点了点头,她拉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徐婉儿笑了笑,面容惨淡,她看着阮漪涵的眼睛:“你瘦了。” 阮漪涵勉强的笑了笑,能不瘦么?跟小海吵架之后,她就茶不思饭不饮的,后来又赶上小海受伤,她这火上大发了,吃什么都不香,可不是瘦了么。 徐婉儿看着阮漪涵的眼睛:“你会瞧不起我么?阿涵。” 阮漪涵摇了摇头,“别瞎想。” 她不会像是别人一样批判评价什么,毕竟每个人的人生轨迹不一样,没有在那个位置上,永远不会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又经历过什么。 徐婉儿眼里的泪光闪烁,她缓缓的说:“其实我是喜欢学妹的……只是社会的压力太大了,爸妈知道我们的事儿后大发雷霆……” 阮漪涵听了有点难过。 她想起了自己对小海的感情。 爸妈那……她不是很担心,她感觉无论自己喜欢男的女的,她们都不回头太反对,奶奶也是,只是……秦沁和秦海坤那里,她拿不准。 尤其是秦沁……忆起往事,阮漪涵的脸色也有点不好。 徐婉儿也许是心里太过憋闷,她轻声说:“像是我们这样的感情,生无子嗣,死无名分的,压力太大了……我没有坚持住……她离开的时候很难受,哭的很凶,她说我这样薄情会有报应的,所以现在我得到了自己的报应……” 从医院离开。 阮漪涵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天,蒙蒙的下起了小雨,她站在雨中,伞多没有打。 听了学姐的话,她忍不住想到自己,为未来而迷茫。 她是喜欢小海的。 她可以肯定。 小海该也是对她有感情的吧……她们以后会如何? 或许,家庭会给她比徐婉儿多一些的勇气,那又如何?她们将来的位置越高,盯着她们的眼睛就越多,现在国内这样的大环境…… 少年不识愁滋味的阮漪涵,这是阿涵第一次品尝了忧愁的滋味。 爱情真不是个好东西啊。 阮漪涵有点生气,生自己的气,也生小海的气。 她要是不喜欢她多好。 她吃嘛嘛香的,还用这样在雨天里忧郁深沉么? 回到学校的时候,她的身子都湿透了,小海正在看书,她的侧脸那样的恬静美丽,长长的睫毛轻轻的眨动,她一边看一边习惯性的用笔画着。 以她的学习能力,是不需要画什么重点的,这是为了方便阮漪涵。 阿涵懒得很,就喜欢走捷径,让小海给她总结重点,而小海总结的重点有的时候比老师还要精髓,她拿来直接用就行。 班里正在自习。 阮漪涵盯着小海看了一会儿,她坐在走廊的楼道里,背着探头抽了一根烟。 这一次,不是为了别人,不是为了泄气。 而是阮漪涵人生第一次抽着烟认真的思考明天。 她的明天…… 不管怎么说,有一点,她可以确定。 她绝对不会让小海像学姐那样被人伤害,谁都不行。 下雨,淅沥沥的下着。 小海的心一直有点乱,她时不时的往门口望一望,看着表,想着阿涵怎么还不回来。 一直到快下课了。 阮漪涵从浑身湿漉漉的进来了,她一进来就好像带着一股寒气,姜溱月看见吃了一惊,拿着口红的手一哆嗦:“你掉水坑里了?” 阿涵:…… 小海扭头看着阮漪涵,阮漪涵对着她笑了笑,走到她身边,悲伤又犹豫的看着她。 其实小海想到了,以阿涵那样善良的性格,去看了学姐该是会很心疼很难受吧。 她这个时候,心里一定有很多话要倾吐。 可让小海没有想到的是当阮漪涵酝酿了几秒钟后,第一句话居然是说。 ——小海,上厕所么? 小海:…………………… 俩人去了更衣室。 忆德的大氛围是有学术气息,但毕竟是贵族学校,更衣室特别豪华,单独的包房,跟艺人的休息室风格很像。 阮漪涵进去后就没有什么精神,缩在那想事儿,小海也不理她,坐着轮椅还要伺候人,她拿着毛巾给阮漪涵擦着身上的雨:“你去洗个澡吧。” 阮漪涵摇了摇头,她才不会在这样公共澡堂子洗澡,她要回家。 小海知道她的性格,怕她这么出去会感冒,一点点的给她擦身上的水,“那你把衣服换了。” 阮漪涵撇了撇嘴,“我没带衣服。” 小海叹了口气:“那就先穿我的。” 毕竟受伤了,很多时候需要多做点准备,小海特意带了一套衣服过来。 阮漪涵点了点头,她也不客气,抬手就开始脱衣服。 有的时候,她的神经会非常大条,也可以说是一根筋,想一件事儿不能想第二件。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学姐的那一句——生无子嗣,死无名分的,压力太大了。 小海看着她爽快的脱掉外套,然后一弯腰直接就把内衣给脱了。 小海:……………… 心跳声简直是跟雨声融在了一起,小海的脸滚烫,她一下子低下了头。 阮漪涵的确发育的不如她,但是她身材高挑,纤细,平日里到处跑着玩,身上没有一丝赘肉,而她的脖颈上带着一块翠绿色的玉,在白皙的脖颈上泛着幽幽的光,居然也有了性感的味道。她挺着胸看着小海,身上的水还没有干,泛着幽幽的光,空气中也都是她身上的薄荷味道,让水一冲,更加的浓郁暧昧。 阮漪涵平时被小海伺候习惯了,她衣服都脱了,还叹了口气:“快点帮我擦,我妈说就要到了。” 小海:…… 一直到小海给她擦身子的手有点抖,阮漪涵才回过神来,她看着小海的眼睛似乎都变了,她怔了怔,脸一下子红了:“我自己擦吧!” 卧槽? 她在干什么? 表现的跟个诱受似的! 这不科学! 阮漪涵匆匆忙忙的把身子擦干了,把小海的衣服套上了,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她身上都是小海的味道,特别好闻。 小海看着阮漪涵,看着她半湿的头发,落在肩头,挺巧的臀,纤细的腰。 她咬了咬唇,努力克制着心中奔涌的情愫。 衣服不是很合身,又有点小,还不是阿涵平日里的休闲风格,素云撑着伞远远的看见了,手里的伞都差点掉地上。 发生了……什么? 女儿怎么穿着小海的衣服? 阮漪涵完全没有领会老母亲眼中的震惊与疑惑,她的伞几乎都撑在小海身上,又把小海抱上去,她的伤口是不能碰水的,所以她格外的小心,一颗心都在小海身上,压根就没去看她妈。 小海则是被素云那疑惑打量的眼神给弄得脸上艳霞绯红,不是很敢看阿姨。 回到家里,本来坐在客厅品茶的阮年看女儿这身打扮也是震惊了,他不可思议的去看素云,素云怂了怂肩膀,要知道,她和阮年就算是比较快的了,那也是高三才在一起,如果说真的发生关系,也是到了大学,看来女儿比她爸爸强。 阿涵把衣服换了,出来吃饭的时候,阮年和素云还是目光在两个孩子来来回回。 小海几乎吃了几口就跑回屋了,她实在是受不了叔叔阿姨那打探的目光,也许是因为从小的家庭弄的,她对于长辈本能的有些畏惧,哪怕是素云和阮年对她温和又细心,她还是担心害怕。 她关上门,克制着紧张,偷偷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素云看着吃饭吃的没精打采的阮漪涵,又给了老公一个眼神。 看看,她家活驴一样的孩子突然这么没有精神,是不是掏空了? 夫妻俩能那么恩爱,总是会有一定的默契的。 阮年是又欣慰又担心的,他是喜欢小海这孩子,也有心能够圆了两家长辈的愿望。 “我奶又去练广场舞了?” 阮漪涵很无语,“这大雨天的,队伍是给她发钱么?” 阮年想了想,顺着她的话:“嗨,你奶奶这一辈子啊,看过了人生咸淡,到了现在当然是追求简单的热爱了。” 阮漪涵抬起头,跟看二百五一样看了看她爸:“你咋的了?又跟我妈吵架了?” 怎么感觉精神错乱了似的? 阮年沉默的放下筷子,第一轮战斗中,他阵亡了。 素云咳了一声,她开口了,“阿涵啊,你怎么看待早恋的问题。” 阮漪涵的身子一僵,她看着爸妈,心跳的厉害,难不成让她们给发现了? 房间里,偷听的小海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素云和阮年没想到女儿这么紧张还这么大反应,她笑了笑:“没事儿,妈妈就是随便问你一下,前几天小天过来还和妈妈说,你们学校的孩子都谈恋爱享受青春,可是你却跟苦行僧似的一直一个人。” 年少的爱,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其实素云和阮年晚上聊天的时候,也谈过两个孩子的事儿。 小海对阿涵的感情,那是很明显的了,独一无二的,本来挺内向的一个孩子,只要是她家阿涵去哪儿,刀山火海她也跟着。 但是阿涵呢…… 更让她们担心。 阮漪涵从小喜欢东西就没有个定性,今天钢琴谈两天,明天又赛马去了,后天又学吉他去了。 三心二意的。 她们担心,她这样会伤了小海,先不说两家怎么样,就是小海那温顺的孩子,她们也不喜欢看她受到伤害。 阮漪涵听着妈妈这么说,还以为张天又说她不行什么古怪的话了,把碗筷一扔,不开心了:“爸妈,你们到底要说什么?搞那么多弯弯绕,我先声明我很强的。” 爸妈:…… 这些生意人啊,就是很讨厌,有话不直接说。 阮漪涵用手甩了甩筷子,想要秀一秀的,没弄好,筷子飞出去差点戳了阮年的脸。 阿涵:…… 爸妈:…… 阮年咳了一声,他迎上女儿不耐烦的目光:“爸妈的意思是,你可以敞开你的心扉,多看看啊,这同学之间啊,你们学校啊,不是好多帅哥美女的吗?” 也许看多了,她也就定下来了。 小海听了心里莫名的一咯,有点失落。 叔叔阿姨…… 虽然她们这么开朗,她很开心,只是……哪儿有爸妈让孩子多看看多找找的? 阮漪涵简直了,她看着爸妈,跟用看二百五的眼神看着她们:“是不是我奶奶不在家,我们阮家的家规你们都忘记了?” 阮年:…… 素云:…… 想不到,她们还有被小崽子训斥的一天。 家规??? 素云看了看阮年,用眼神询问,妈还定过家规呢? 阮年摇了摇头,定什么家规,不就是告诉阿涵家族世代对感情忠贞,不要滥情么? 阮漪涵冷哼哼的看着爸妈,“你们也别费那心思了,我是一个对待感情有理想有报复的人。” 素云笑眯眯的:“什么理想抱负?” 她们第一次跟长大的女儿谈感情,感觉还挺好的。 阮年也感觉女儿态度还不错,可以正好进行一下辅导:“虽然有些话,不该爸爸嘱咐你,但是你们年轻人啊,无论做什么事儿都要有节制,不要让身体吃不消。” 阮漪涵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她要抓狂了,“啊,你们两个老人家干嘛那么色情?” 阮年:…… 素云:…… 看来她们是误会了孩子了,也是,那么单纯的阿涵,怎么可能跟小海那么快就内什么,是她们多想了。 “不过,阿涵,你对爱情的理想是什么?” 素云放了心下来之后随口问着,她现在是越看女儿越可爱,真的用流行话来说是一个纯洁的小可爱啊。 现在社会风气什么样,她也知道,也听说了不少。 小小年龄,大人不敢做的事儿她们都敢做,就张天,素云可是听着她老妈跟她抱怨不少次,女儿太肆无忌惮了。 素云和阮年温柔的看着她们家的小可爱,期待着她纯情的回答。 阮漪涵喝了一口汤,放下,然后拍了拍肚子,看着爸妈:“我的爱情座右铭?老纯情了,还带知识的气息呢。” 哎呦。 之下,不只阮年和素云好奇了,小海都把脸贴在了门上了。 万众瞩目之下,阮漪涵看着爸妈大言不惭:“一辈子只上一个人,然后做循环函数。” 素云:…… 阮年:…… 神tm纯情又有知识气息。 小海听了心轰隆隆的像是要过火车,老天爷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其实以她的天赋跟资质,未来的路原本该是无限光亮的。 她只要按照正常轨迹成长下去,妥妥的御姐攻一枚,挥一挥衣袖都带着万千气场那种。 可是自从那天听到了阿涵什么一辈子只上一个人的狗.屁爱情宣言之后。 她重点记住了阿涵的“上”字,从此走上了为爱做0之路,而且越走越远,越走越受,再也……没有办法无法回头了。 真的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呢。 ※※※※※※※※※※※※※※※※※※※※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等二更。 13 等阮漪涵结束完跟爸妈的对话进屋的时候, 小海已经背对着她躺下了,只是睡得不是很老实,睡裙都给搓上去了, 露出修长的双腿。 阮漪涵看着奇怪,她家小海平时睡觉都是团子形的,就那么一丢丢, 如果她在床上就缩进她的怀里,如果她不在,会守在一个角里缩着的, 今天是怎么了?而且这个点,不该睡觉啊。 装睡的小海心跳的砰砰的,她手里握着的手机的搜索页面还没来得及关闭。 ——如何诱惑一个人。 网上冲浪的网友里, 可不乏江湖老司机,各种答案让小海看的羞耻极了, 除了学习之外,她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知识, 眼花缭乱间, 感觉打开了人生的新大门。 她不敢太着急, 自己也害羞,只能先露露腿看看阿涵的反应了。 阿涵的反应非常的……嗯,直女。 她走过去,帮小海先把睡裙弄下去,然后看了看她的腿,又拿起旁边的被子,给她从上到下的裹好, 这才心满意足的去洗澡。 小海:…………………… 人生第一次正经八本的勾引, 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阿涵这澡,又洗的冷水澡。 年轻,体内燥热不说,她现在的梦是越来越不规矩了。 她昨晚梦见自己和小海躺在一片蓝色的勿忘我的花海之中,她们都不是现在的年龄,岁数有些偏大。 小海简直了……比现在要妩媚柔情的多,那才是真正的女人,眉眼间的媚气犹如千年老狐狸。 而她呢? 阮漪涵感觉不是很满意,感觉受里受气的,根本跟她的气场不符。 然后俩人搂搂抱抱,最后,她压着小海又开始了那项最原始却让无数人痴迷的双人运动。 那场面…… 她现在满脑子回荡的都是梦里的小海的声音,她胸口快速起伏的样子,还有额头那渗出的汗…… 真的是。 阮漪涵又把水的温度调低了几度,她洗完澡到了卧室的时候,整个人都快成冰棍了。 她搓着头发,看着躺在床上的小海,一方面为自己的想法感觉到羞耻,另一方面,又莫名的……有些憧憬和期待。 一直到她弄完一切,蹑手蹑脚的爬上床的时候,小海还是嘟囔了一声,一个翻身习惯性的缩进了她的怀里,阿涵勾了勾唇角,她拍着小海的后背,又看了看她的腿,闭上了眼睛。 小海:……………… 就这么闭眼睛么? 没有看见她睡衣的扣子开着呢么? 黑夜漫漫。 那腿到了夜里,又钻心刻骨的疼。 小海忍疼忍的浑身都是冷汗,想要翻身缓解都不能,她只能手紧紧的揪着床单,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别吵到阮漪涵。 说也奇怪,阿涵平时是典型的沾枕头就着,雷打不醒的类型。 可今天,小海抓在她衣襟上的手才刚改为抓到床单上。 阿涵就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她迷茫的看了看小海,揉了揉眼睛:“小海,怎么了,是腿又疼了么?” 小海摇了摇头,脸色苍白还假装:“没事儿,就是刚才做了个梦一下子醒了。” 阮漪涵是最了解她的,知道她隐忍什么都不说出来的性格。 医生也说过,这粉碎性骨折可不是小事儿,疼起来是非常痛苦的,尤其是在前几天会更疼。 她转身就把床头灯给拍开了,当看着小海那蜡黄的脸色时,阮漪涵心疼死了,“难受你就说啊,干嘛忍着。” 小海有点虚弱的笑了笑。 说了有什么用呢? 痛苦又不能分担,只能让阿涵陪着她干熬着。 阮漪涵可不是这么想。 俩人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不一样。 秦沁对小海的教育是人必须要学着坚强,遇到什么事儿,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遇强则强。 而阿涵呢? 阮年和素云一把岁数了还甜甜蜜蜜,蜜蜜甜甜,阮漪涵甚至在厨房里看到过她妈妈不小心用刀子割破了手,划了一个几乎看不到的伤口之后,他爸就跟他妈手掉了一样,大呼小叫的,又是贴创口贴又是吹又是亲的,给她整的都无语了。 素云一直说,两个人能成为一家人需要莫大的缘分,指不定之前遭遇了多少看不见的磨难的,所以,这一世既然在一起了,就要好好珍惜,风雨与共,爱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情感共享。 阮漪涵是从小就耳濡目染的,她起来后就去给小海调了一个蜂蜜水,哄着她喝了下去。 妈妈说过,不能总吃止疼片,那东西伤脑子还会让人有依赖的。 阮漪涵不给小海吃那个,她就抱着她,坐在天台上看星星。 有人陪着她,总是会好一些。 阮漪涵一手拍着她的背,嘴里哼着小曲子:“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她以前,感冒发烧难受的时候,素云就会唱这歌哄她,她听着会温暖又好受一些。 小海缩在阮漪涵的怀抱里,也许是蜂蜜水起了作用,也许是阿涵的歌声太好听,也许是她的怀抱太温暖。 她真的奇迹的没有那么痛了。 到了最后,阮漪涵靠着墙睡着了,小海仰头,看着她睡着唇嘟嘟的样子,眼角有泪溢出。 不是难过伤感的,而是温馨感动的泪。 她有一种感觉,小的时候,小海会难过伤心,她会想,为什么自己要经历承受这么多,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妈妈温暖的爱。 现如今,她不抱怨了,也许她不过是积攒一切好运,就等待遇到她的阿涵。 阿涵…… 高一那年,小海在日记了郑重的写下了“爱”这个字。 爱字,原本太郑重太沉重,她的年龄本不该谈的。 可谁说年少轻狂就不能认定一生的? 她爱阮漪涵。 她给了她勇气,给了她温暖,给了她人生中渴望以及的一切。 阿涵也是有改变的。 她虽然混乱迷茫,甚至连小海那边,她都不能完全确定,她的姐姐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可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的心。 她人生中最大的温暖和耐性,都给了小海。 除了短暂的春天一般色色的梦之外,她也没有做出过多的出格的事儿,她将重心转移到学习上了。 她想要做一个优秀的人,最起码,可以做一个将来能够跟小海并肩站在一起的人。 那半年的时光是快乐的。 小海因为脚伤出不去,阮漪涵就陪着她,曾经,“宅”这个字根本跟她不沾边,一有时间,她肯定是要出去瞎跑瞎闹,可现如今,她为了小海也沉静了下来。 小海喜欢这样的阿涵。 清晨的一缕阳光,她会加一本书,就靠着小海安静的读。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她累了就直接躺在她的大腿上睡觉,只是这一次,她格外的轻,怕伤了小海的腿。 到了下学期,小海腿上的石膏也撤掉了,康复训练的确像是医生说的,不亚于受伤时经历过的痛苦,她需要人强大的毅力支撑。 小海刚撤掉石膏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走路都打晃。 阮漪涵超级有耐心,扶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走了一圈又一圈。 小海以前体力多好,现在走一圈,汗水就打湿了衣襟。 阿涵怕她枯燥,自己从妈妈的衣柜里翻出来一条红色的围巾,裹在了头上,她还手里垮了一个篮子。 小海吃惊的看着她,“做什么?” 她不知道素云阿姨那个围巾有多昂贵多喜欢吗? 阮漪涵笑眯眯的:“小海,我们玩狼外婆和小红帽的故事吧,我是狼外婆,你当小红帽,我抓你好不好?” 小海:…… 真的是太幼稚了。 所以,当素云回到家里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匪夷所思的一幕。 她的宝贝女儿顶着她无比昂贵的围巾,挎着篮子,细声细气的叫着:“嗷嗷嗷,我要吃掉你那只瘸瘸的小红帽。” 小海这会儿也不像是之前练习时候那样苦大仇深了,素云还是第一次看她笑成那个样子,真的瘸着到处乱跑。 素云:…… 阮漪涵一把抱住她,张开嘴:“我要吃了你。” 小海笑着缩进了她的怀里,阮漪涵挑眉:“你得专业点,哀求啊。” 小海眨着长长的睫毛:“怎么哀求?” 阮漪涵立即影后上身,“哦,不要,哦,求你,不要啊~” 小海:………… 素云:……………… 真的是两个孩子加起来都不够三岁。 本来,高一那一年可以画上一个完美的happy ending的。 可到后来,还是出了点小问题。 阮漪涵那占有欲吧,从小就是爆棚的,这跟小海在家跟过日子似的,除了上学就是腻歪养了这么大半年,一天天搂搂抱抱的,更是让她那占有欲暴涨。 可事情来了。 高一最后一个假期。 小海学习了编程,她对这个东西不是很感兴趣,只是该学的画画啊语言啊艺术啊甚至经营管理的书她都看了,她感觉现在这信息时代,学点计算机相关的东西是有必要的,所以就去报了一个大学的编程班。她本来想要叫阮漪涵的,可是阿涵一看那什么鬼计算机语言就心烦的不行,一口拒绝了。 前一阵子,小海腿伤,她跟保镖似的,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也累了,现在好不容易放假了,她还不耍一耍。 她答应了小海不抽烟,不乱去酒吧。 能做的就是在家,她叫上月月和汪汪过来一起打网游。 姜溱月看着两年前还跟酒吧里扭得跟水蛇一样的阿涵,如今,乖乖的坐在地上跟汪汪打电动,想笑又有点心酸的。 小海真是有两把刷子。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完了两天之后,阮漪涵开始浑身难受了,她非要去看看小海。 姜溱月觉得疑惑:“人家上课,你去干什么?” 阮漪涵才不管,随手抓了一件外套就往外走,看样子还挺急。 月月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汪汪身上,汪汪一脸无辜:“月月……你别那么看着我……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今天我老爸新在国外拿来了一个恋爱养成的游戏,本来阿涵玩的挺开心的,后来做了一个任务,她就不开心了。” 姜溱月眨了眨眼:“什么任务?” 汪汪撇了撇嘴,“就两个青梅竹马啊的小可爱啊,后来两地分居,女孩子上了大学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品学兼优的班长。” 月月:…… 这个死汪汪啊,玩什么不好,玩这东西? 小海平时对她不好吗?阿涵那个死脾气,她又不是不知道,占有欲可怕的狠,这还不得刺激着她? 这会天气正好,马路上的人不少。 阮漪涵去之前心情还是可以说得上是十分ok的,她特意去给小海买了金桔水,想着她最近有点上火,晚上偶尔的咳嗽,让她降降火,又想着,她身边肯定不少朋友就买了一点精致的小蛋糕什么的装到袋子里。 她给自己买东西是很粗燥的,基本上一进店里就财大气粗的用手指:“这,这,这个,都给我抱起来。” 店员都认识她,一见到阿涵进来就笑容满面。 不夸张的说,学校周边各个店里,她都算的上是顶级会员。 可是给小海挑东西,阮漪涵就要细心的多,她分了几个袋子,男生的一边,女生的一边。 要不是真的一听到什么变成c语言的她就会昏昏欲睡,她一定会去陪小海的。 她总是不放心小海。 怕她被这个人欺负,那个人欺负的。 只要小海一离开她,阮漪涵就患得患失的,素云有一次找她说了说:“小海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现在已经阳光开朗了很多了,你不要跟小鸡妈妈一样总是盯着她非要护在翅膀下好不好?” 从那次开始,阿涵才好了一点,“放手”让小海却正常生活。 最主要的是她感觉自己不能变成秦沁第二啊,不能太掌控她。 她还问过小海,“我这么跟着你,你烦不烦啊?” 小海笑着握着她的手:“我喜欢。” 她喜欢和阿涵这样时刻腻歪在一起,就是偶尔的小霸道,她也很享受。 …… 阮漪涵把东西都买好到了小海上课的大学的时候,她打听着找到地方。 小海在这边补课的学委认识阮漪涵,是忆德出来的老人了,看见阮漪涵就开心的打招呼。 阿涵那时候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她买的东西一带过来,说是个小海的同学的,班里一堆人呼啦啦的围了上来,就是没有小海。 学委吃着蛋糕笑眯眯的:“我带你过去,小海进度特别快,导师带着她和班长去机房上机训练去了。” 班……长? 阮漪涵心情莫名不爽,她是一个擅长脑补的人,立即把游戏里的画面给补了进去。 学委没什么眼力价,吃着蛋糕脑袋也像是给腻住了一样,“小海特别厉害,刚来的时候,导师都不想要接收,还是素云阿姨找的人才过来的,她好厉害啊,才短短几个月就追上了我们,现在都能自己设计小程序了,导师特别喜欢她,想着下一次全国大赛带上她,跟班长一起合作。” 阮漪涵没吭声,她看着学委:“现在咱们就去看看吧?” 学委点头,她带着阮漪涵走到了电配楼。 大学的校园要比高中的大很多,男孩女孩们也成熟很多,最明显的就是女孩们基本上都上妆了,大多数打扮的都很好看,而且多了一些学术的气息。 路过的时候,不少人回头看阮漪涵。 阮漪涵今天穿的清爽简单,她甚至都是心不在焉随手穿了一条宝石红的长裙,风那么一吹,窈窕的身材,纤细的腰,最主要的是那一股子浑然天成的气质,怎么看都像是艺术生。 路上,学委还感慨:“阿涵,你看你多有魅力,咱还没到地方,我就带着你在路上走一走,居然有人给我发信息打听你。” 要是平时,阮漪涵可能还有心情跟老朋友说几句话,可现在,她心情不爽,表情就有点冷了。 她可不是一个跟谁都能聊得热火朝天的人。 从骨子里来说,阮漪涵要比小海更清高。 学委感觉出来了,不多说,带着她往计算机房走。 这边多是计算机系的学生,从厚厚的眼镜和头发的茂密程度就跟其他系的不一样。 阮漪涵跟着学委到了门口,学委四处看了看:“导师不在,小海和班长在那忙呢,阿涵,我就不进去了。” 阮漪涵点了点头,她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小海身上。 机房很大,那些计算机都算是顶配了,只有两个人在。 编程这种东西。 是要全神贯注的。 乃至于小海没有发现阮漪涵过来。 阮漪涵就站在离着小海和她所谓的班长不远的地方,她抱着双臂看着两个人。 班长长的文质彬彬,他皮肤比女孩子还白,樱桃小嘴,戴着个眼镜,笑起来还挺好看,感觉是一个腼腆的人。 他和小海交流着,俩人的手时不时指一指电脑屏幕。 毕竟要一起设计,一起编程。 所以靠的有点近。 阮漪涵看着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手里握着的金桔杯子都要给捏烂了。 到了最后。 小海点了回车键,她兴奋的眼里一亮,旁边的班长也是开心的不行,居然伸出手,跟她来了一个击掌。 阮漪涵看到了,她默默的往外走。 风,吹乱了她的发。 她的脑海里忍不住去想,这个男孩看起来唇红齿白脾气好的,小海应该挺喜欢吧。 最主要的是他很温和,跟小海说话的时候都是细声细气的,看她的眼睛也是满是喜欢。 这样的男孩子,该是会被女生喜欢的类型吧? 她爸爸妈妈总嫌她毛毛躁躁,脾气又不好,除了脸好看点没什么优势。 现在……小海遇到了一个脸好看脾气又好的男生,她…… 小海始终不知道阿涵的事儿,一直到导师进来,嘀嘀咕咕的:“刚才那是不是阿涵啊?” 她跟素云认识,在阮漪涵小时候见过她一面,刚才看着有点像,但气质有点冷啊不像是之前那样笑的灿烂的可爱样子了。 小海心一跳,立即扭头,导师疑惑的看了看桌上的金桔饮料:“哎?这是谁买的?” ※※※※※※※※※※※※※※※※※※※※ 今天有二更,在晚上,昨天叶子被大家理解能力给弄疯了,捂脸,我还是得说清楚。 一会改错字~ 14 少年时期。 阮漪涵的暴脾气那要是真的炸起来, 能炸飞一栋楼。 那段时间,她本来就累,跟小海在家宅了大半年, 没有什么释放,因为不放心别人照顾她,一天天的跟着, 很少出门,所以这出去一脚就满是戾气的给人家学校的垃圾桶给踢飞了。 周围路过的学生:…… 小海跑出来的时候,阮漪涵的影子都看见不见了, 她有点着急,赶紧给她打电话。 等了半天,没人接, 到后来直接关机了。 阮漪涵不是一个能够很好控制自己脾气的人,要是一般人, 敢这会儿给她打电话,肯定会让她劈头盖脸的嚷嚷一顿的, 可实现小海……就是这样了, 她都舍不得。 阮漪涵那叫个委屈。 她也不知道自己委屈什么, 就是有一种被辜负的难受,明明她们现在还什么都不是。 她却有一种被小海红杏出墙的绿帽感。 小海在学校里找了她一圈,她的腿虽然恢复了,但是不能走到太快,一着急,她走的满身都是汗。 到了教室,学委还吃着阮漪涵买来的蛋糕, 笑眯眯的:“小海, 快来啊, 这些都是阿涵买的,特别好吃。” 吃人嘴短,大家都围了过来,甚至还有几个男同学打听。 “小海,那是你妹妹吗?也是高中生吗?好漂亮啊。” “对啊对啊,就是有点桀骜的感觉。” …… 小海的心乱糟糟的,她看着桌子上的蛋糕和饮料,咬了咬唇,给月月和汪汪打电话。 月月和汪汪料想到阿涵这次去可能得惹点什么事儿出来的,可是听见小海的电话,还是有点着急。 大家一起出去找阮漪涵去了。 姜溱月第一反应是不是去泡吧了? 去酒吧里转了一圈,没有人,小海急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看着姜溱月。 姜溱月踢了踢心虚的汪汪,“还不是俩人玩了个什么傻瓜系的恋爱养成游戏,说一对青梅竹马的小情侣本来挺恩爱的,到了大学,那女孩子被一个班长给勾搭走了。阿涵她……你也知道,小肚鸡肠天下第一,大概是吃醋了?” 她感觉小海不会那么不走运,真的让阿涵碰见她跟什么班长在一起吧? 小海听了咬了咬唇,她拿出手机给阿涵发信息。 一直到晚上,小海也没有找到阮漪涵,倒是收到了素云的信息。 ——怎么还不回来?就等你吃饭了,小海。 这个“就”字,小海心里一跳,她跟月月她们说了一声,打车着急往家里走。 急匆匆的进了门,小海往屋里一看,阮漪涵正不声不响的坐在餐桌前吃饭,今天晚上,素云特意给两个孩子补充体力弄的牛排,阮漪涵一口一口的吃着,看小海进来头抬也不抬。 小海的眼睛看着她,缓缓的走了进来。 阮漪涵刚才跑江边待了一会儿,吹了吹冷风,又抽了一根烟,想了很多事情。 年少的时候不懂忧愁的滋味,一点小事儿就能让心搅成一团,辗转反侧。 要不青春期什么的,也不会跟更年期抗衡,成为人间两大难题。 阮漪涵发脾气的时候是典型的——我越是生气就越是清冷高贵,我就要给你冷暴力。 小海洗了手不声不响的坐下了,她今天跑了一天,什么都没吃,可现在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她的目光时不时去看阮漪涵,阮漪涵却不给她接触的机会,冷漠吃完饭就走了。 小海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也放下了筷子。 素云和阮年大眼对小眼的对视一眼,怎么了吵架了? 阮漪涵没有在家待着,小海进去房间的时候,她运动服都套上了,白色的运动服,帅气的立领露出漂亮的锁骨,她搭配了一个铂金项链,头发也扎成了马尾,清爽帅气。 小海看了看她,她这隐忍又不会表达的性格,可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她还在那不知道怎么开口脸都憋红了,阮漪涵已经出去了,临到门口的时候,她淡淡的:“晚上你自己睡,别等我。” 小海听了往前一步挡住了她:“你去哪儿?” 阮漪涵挑了挑眉:“你管我?时间正早,你可以和你班长继续去编程啊。” 漫天的酸气都要溢出来了。 小海看着她,睫毛轻轻的眨动,“你是生气了吗?” “谁生气了?”阮漪涵伸手扒拉她一下:“别挡着我。” 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晚上给小海扔到家里自己出去的。 夜晚的风很舒服,吹在脸上凉飕飕的,阮漪涵才刚下去,张天就摆了摆手,“这儿,阿涵!” 驾驶位上,坐着一个穿着性感长裙的女人,她是张天的姐姐张青青,忆扬旗下的艺人,今天为了见阮漪涵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张青青对着阮漪涵点了点头,阮漪涵皱了皱眉盯着张天看,表情有点淡漠,“搞什么?不是说去打保龄球么?” 到了高中之后,她身边总是会出现这样带着目的接近的人。 她是烦躁又没有办法。 就像是那些曾经干净单纯的青春,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远离了一样。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 张天知道她的性格,赶紧把车门打开,笑着说:“你别冷着一张脸啊,这是我亲姐张青青,以前和你说的,在韩国做了几年练习生,才刚回来签的忆扬,这次我是光明正大的拜托你照顾一下。打球多累啊,咱们唱歌去吧。” 这话虽然直接,但是阮漪涵听了却心里舒服了一点,她抬了抬眼:“拜托我有什么用,我还是个孩子。” 张天:…… 张青青:…… 孩子? 现在私下里,都很多人管阮漪涵叫小阮总了。 阮家就她这么一个孩子,将来肯定她继承忆扬啊,身边已经不少人争相恐后的往过凑了。 几个人去了ktv。 张天又叫了几个圈子里的朋友。 阮漪涵心情不好,喝了一点酒就上头了,坐在那看着大家闹。 张天别看人花里胡哨的没个正型,但是跳舞还挺好看的,她走的是爵士风,跟姐姐来了一段。 张青青一看就是专业的,韩国的女团舞信手捏来,她的目光很妩媚,时不时的看向阮漪涵。 她知道阮漪涵喜欢的是姐姐类型。 所以今天穿的格外成熟,那衣领低的,性感撩人,看的身边人鼻血都要流下来了。 阮漪涵心不在焉的看着她们跳舞,心里不停的琢磨着。 那个三心二意红杏出墙的小海在干什么? 哼哼。 自己不在家里陪着她,她肯定睡不着吧?!没准又哭鼻子了! 等等……她最近对编程那么热衷,有没有可能真的去找班长一起又编程去了? 患得患失,焦虑不安。 这都不是洒脱的阮漪涵该有的,她有点生气,又喝了一口酒。 中途,张天接到了姜溱月的电话,月月很直接:“你们在哪儿浪呢?” 张天笑嘻嘻的:“月姐,我今天找阿涵是有事儿的,你可别来砸场子,改天我再请你。” “我用你请?别放屁了,赶紧的,在哪儿?” 张天:…… 挂了电话,姜溱月看着站在她对面的小海,“没事儿,说是就去唱个歌,不是鬼混。” 小海想了想,轻声问:“月月,你能陪我一起去看看么?” 她抬头看着姜溱月,眼里氤氲着水光,风一吹,泛起了让人心醉的褶皱。 姜溱月整个哆嗦了一下,“行行行,小海,你别那么看我,我受不了。” 真的是……妖精。 俩人一路走,到了ktv的时候,姜溱月直接带着小海进去了。 她以前跟阿涵她们总过来玩,所以服务员什么的都认识她。 小海心里有点不安稳,她知道阿涵应该不是不想她过来的,可是……她难受,阮漪涵不在家里,还是跟一个穿的很妖艳的女人一起走的,她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 小海平日里是一个挺大度的人,就是刚来忆德那会有人欺负她,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不是胆怯,只是骨子里的清高让她不屑于去理会。 可是对于阮漪涵的事儿……真的是一点点小事儿都能让她乱了分寸。 姜溱月带着小海进去的时候,屋里的人都要炸了,乌烟瘴气的。 阮漪涵缩在沙发上,她身边张青青笑着跟她说什么,她似乎不是很有精神,灯光暗淡,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能看见她一直垂着头。她侧着头,露出雪白的脖颈,手指间还加了一根燃了一半的烟。 张青青能说什么? 自然是想要阮漪涵帮着说说话或者照顾一下之类的。 她的性格跟张天有点像,放得开,小嘴能说会道的,但是到底年龄和阅历在那,她非常会揣摩人的性格,看出阮漪涵心情不好,又知道不能错失这一次机会,她的声音温柔的钻进阮漪涵的耳朵里。 阮漪涵心思不在这儿,张青青说着什么,她都没怎么听进去,只是想着自己的小心思,想着想着,也许是心里太惦念了,她居然似乎闻到了小海身上的香味。 “哎呦,姜姐?小海?” 张天天拿着麦克风一惊一乍的,旁边的人的目光一下子射了过去,姜溱月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小海出来的匆忙,穿了一件墨绿色的针织衫,头发散着,脸和手衬的异常白而娇柔,她一双眼睛只顾盯着阮漪涵看,看到她和张青青贴那么近的时候,她抿了抿唇。 一句话让本来跟死鱼一样垂死的阮漪涵一下子抬起了头,她惊讶的看着两个人,她们怎么来了? 房间里是鬼哭神嚎的音乐声。 周边不少人对姜溱月都熟悉,大家也知道阮漪涵有一个姐姐是秦家的大小姐,是个乖乖女,品学兼优的,跟他们不是一类人。 但也只是听说,这次第一次见,小海那样的气质和长相,自然而然的成了人群关注的焦点。 阮漪涵皱了皱眉,她看了看俩人,没说话。 姜溱月知道阮漪涵的性格,她才不愿意搭理她,直接拉着小海坐下了。 就当她们也是过来唱歌的好了。 张青青很有眼力价的打量着两个人,显然,她也知道小海的身份,微笑的点了点头。 除了对阮漪涵,小海都是冰冷的,她坐在那,也不避讳什么,就一直盯着阮漪涵看。 她不喜欢烟味,更不喜欢这样的气氛。 如果不是阮漪涵,她会立即离开的。 阿涵自然也知道她的性格,她的心里是恨不得立即起身拉着她的手就走,可是想到上午那刺眼般配的一幕又有点生气,知道小海在看她,她就偏偏不去看她。 她为什么要走? 这就是她原本该有的圈子啊。 她就是跟秦海瑶不一样,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学霸女神,学习好才艺多,天才一枚,可她是什么?不就是人人背后指着的富二代,只能靠爸妈活下去的米虫吗?! 她算什么啊? 酒喝多了,负面情绪就涌了上来。 阮漪涵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张天笑眯眯的拿了两个香槟过去,她利落的打开盖子,“姜姐。” 姜溱月嗑瓜子,“一边去,别凑近乎,谁是你姐,我年轻着呢。” 张天笑了笑,她把另一瓶香槟递给小海:“你——” 以秦海瑶的性格,该是不喝的吧,可今天小海也不知道怎么了,伸手就给拿了过去。 她甚至都没有往杯子里倒,直接喝。 姜溱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阮漪涵,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小海喝的很凶。 她几乎没有喝过酒,秦沁不允许,说是会记忆细胞有损害。 小海听话的不喝,只有过年的时候,秦海坤会偷偷给她喝一杯,想要让她放松一下,别那么绷紧。 酒量是要练的。 这不才没几口小海没喝几口就给呛着了,一直咳嗽,阮漪涵实在忍不住了,她直接伸手把她的酒瓶给夺了过去,“别喝了,回家去。” “我不。” 小海倔强的看着她,眼里有泪光闪烁。 阿涵是不是真的以为她只会学习,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想要赶紧把她赶走,然后好再跟张青青贴在一起咬耳根? 她不要走。 阮漪涵的脸色都变了,有点生气了。 一时间,剑拔弩张。 小事儿方面,小海对阮漪涵是很忍让的,基本上遇到她发脾气的时候都会退步,知道阿涵是顺毛驴。 可在有些事情上,小海是一步都不会让,甚至要比阮漪涵更加的强势。 她那个倔劲儿一旦出来,谁都撼动不了。 一看这样,张天赶紧出来打圆场:“才几点啊就撵人家走,来,小海唱个歌。” 小海的骨子里其实是有强势的一面了。 而且她的占有欲,可一点不比阮漪涵小。 她刚才也听周边人说了,张青青是什么女团出身。 那又如何? 小海点了一首《hello》,这首歌的歌词比较飒,她的手拿着麦克风,灯光黯了下来,她的眼神有了变化。 这个歌的歌词就有点小性感的大女人。 小海没有跳什么舞,只是她搓一下头发,扭头看阮漪涵时,那身段,那恰到好处的扭动。 现场一阵子狂叫,有好几个男生扯着脖子喊红了脸,简直要当场阵亡了。 ——hello hello 我凭什么卑躬屈膝 谁都不是谁的附属 …… 喝了酒的小海更加的能够放开,曼妙的身段,撩人的眼神。 别说是阿涵了,就连姜溱月都看傻眼了。 在她们眼里,小海一直都是好学生的代表,从来……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妖过。 阮漪涵是震惊愤怒不可思议各种情绪往上涌,眼看着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热,阮漪涵忍不住了,她起身抓着小海的手腕就把人给拽出去了。 大家都有点愣,不知道阿涵这是怎么了,突然发脾气。 姜溱月则是嗑着瓜子又脚踢了踢张天:“行啊,你攒的局还帮了阿涵一把。” 什么? 张天懵懂的看着姜溱月,她帮谁了?月月笑了,她抬起纤纤玉手,“给姐点一首《千年等一回》。” 大家:…… 阮漪涵直接给小海拽到了旁边没人的包厢里。 她打开了灯,烦躁的看着小海,“谁让你来的?” 小海挑眉,她喝的脸颊泛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阮漪涵。 阮漪涵深吸一口气,“你不是该找你的班长去学习的吗?” 小海的声音有点哑,她盯着阮漪涵的眼睛:“你干嘛凶我?” 应该是喝的有点多,她的脸还有点红,眼睛里都是泪光。 阮漪涵:…… 简直了。 她要被小海给折磨疯了。 阮漪涵:“你现在就回家,明天还有课。” 她不想要小海在那唱什么歌扭什么身子,不想要太多人看着她。 小海拽住阮漪涵的衣襟,“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阮漪涵听了就冷笑,她转过身看着小海:“秦海瑶,你说什么呢?你可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怎么能跟我厮混在一起?” 好久没有听到阿涵直接叫自己的名字了,小海被刺激的眼睛都红了,“那我该跟谁在一起?” 这还用说吗? 阮漪涵很烦躁,坏脾气又上来了,“就跟那个脸跟墙皮一样的小白脸啊!脸贴脸面贴面的讨论编程啊!” “那你呢?”小海不去管阮漪涵恶劣的形容,她就是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她是不是要回去找张青青? 阿涵可真的是给自己呕的够呛,“我爱找谁找谁去,你管得着么?哦,对了,回头我也找一个志同道合的大姐姐跟我一起学习,然后没准一开心,还能和你跟小白脸似的培养出感情来了。” 她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一吃起醋来,更是怒火狂飙。 “爸妈说的对,人这一辈子就不能一棵树上吊死,总要多走走,你看张天她们多潇洒,女朋友多好几个了,我这初吻还在呢,没准我这培养出来感情,初吻到时候也送出去了。” 阿涵一冲动是什么都说,完全只顾着过嘴瘾了。 可这话,却刺激到小海了。 在阮漪涵的面前,她一直是柔顺的,隐忍的,需要被保护的那个。 可这一刻,阮漪涵的衣领一紧,她闷哼一声,身子被人抵在了墙上,小海死死的盯着她,眼里一片冰凉:“你要把初吻给谁?” 阮漪涵吓了一跳,她还没见过这样的小海。 本能的心虚之后又是恼火。 她在怕什么? 她们在吵架,她气势上不能输! 阮漪涵愤怒的咆哮:“我也要去找一个小白脸,怎么了,不行吗?!”她的手挥舞着,在体力方面,她一直对自己很有自信,毕竟这段时间抱小海抱的,她肱二头肌都出来了。 可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小海按着她,就那么按着她,眼睛红的可怕,死死的盯着她看。阮漪涵就像是被钉子定住了一样,然后,在阮漪涵愤怒的目光之下,小海抬起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势的吻住了她。 阮漪涵:……………………?????!!!!! 淡淡的酒香,带着小海独有的味道,本来还张牙舞爪的阮漪涵整个僵住了,她几乎是一瞬间,腿就没了力气。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朝夕相处……放在心尖上恨不得用全世界呵护的人……吻了她。 虽然只是轻轻的唇碰唇,她们什么都不会,可就是一个触碰,阮漪涵就整个酥麻了,她睁大眼睛看着小海。 小海亲完她,一行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她盯着阮漪涵看,用沾了泪的红唇冷冰冰的说:“你的初吻是我的。” 给个屁。 她敢吻别人试试看。 ※※※※※※※※※※※※※※※※※※※※ 两个幼稚鬼互相吃醋。 小海同学一拳将阿涵打回受型。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是我不好, 我认错,今天,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认了。 秦海瑶当了总裁之后, 从没有对谁这样过,因为年纪小, 在公司她还必须要保持boss的威严,除了拼命的吸取知识, 学习能力之外,冰冷成了她隐藏的外表。 白天, 她可以对很多人冰冷,晚上, 她的火热只给阮漪涵一个人。 可今天的阿涵, 明显不在状态。 就连她的手搓着她的发, 她也无动于衷, 目光甚至带着一些冰冷的看着小海。 秦海瑶咬了咬唇, 眼里浮起了一层泪光, 阮漪涵看着她, 虽然身体已经翻滚奔腾到火山爆发了, 可表情还是冰冰凉:“秦总, 你是不是认为什么事儿只要一勾引,我就会立刻投降?” 她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不是之前的闹小脾气,阮漪涵感觉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抉择不好,很容易影响她们今后的生活。 秦海瑶盯着阮漪涵看,她的目光柔软带着些委屈, 阮漪涵安静的看了她片刻, 硬着心, 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扒拉开,她起身去浴室洗冷水澡去了。 这样的冷水澡,是她年少时经常会洗的。 那时候,也是因为被小海的身体吸引,无法控制的时候,阮漪涵就会去洗,她宁愿一次又一次的用冷水去唤回理智,也不会让自己去过早的占有她。 可现如今…… 阮漪涵这个澡又洗了很久,天都全黑了,她才搓着头发走了出来。 这一次,她没有去主卧,而是去了客房。 这是俩人在一起之后,第一次分开睡。 当天晚上。 小海几乎是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她去南阳的时候,小颜看着她有些惊讶:“秦总,你没事儿吧?” 看着秦海瑶的眼圈有点红肿,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小海摆了摆手,她是那种只要正装在身,就会抛去一切杂念投入工作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一天都心不在焉。 下午,本来还有一个对外的会谈的,她给叔叔打了个电话,说近期要多抽些时间回学校。 秦海龙听着就笑了,“是不是和阿涵吵架了啊?” 他之前就跟小海说过,不要太拼,只是他也知道秦沁的性格跟脾气,大概她这么着急,是为了向她证明什么吧。 上午的会议结束。 小海捏着太阳穴,她的头很疼,每一次她跟阮漪涵吵架之后,她的身体都会不舒服。 过了许久。 缓和了一些,小海先回了一趟家,她不能穿这身过去。 阿涵不喜欢看她这个样子。 她想了想,选了一件白色的长裙,露出精致的脚踝,脚踝上还带着上个情人节阮漪涵送给她的朱砂链。 出去的时候,小海吃了一点药,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希望不发烧。 坐在车上,小颜在前面开车,秦海瑶靠着后面,一个人缩成一团,没有什么精神的拨拉着手机。 ——如何哄生气的爱人? 她不会爱。 从小到大,除了阮漪涵,她也没有爱过谁。 感情上的经验更是一片空白。 昨晚,阿涵的拒绝更是让她无措,辗转了许久,小海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她不去生气,后半夜,她还一个人去客房门口做了很久,天特别冷,她冻得浑身发麻阿涵也没有出来抱她呢。 阿涵……是不是腻歪了? 到了学校。 正是午休时间。 小海去宿舍看了看,宿舍就汪汪一个人,在床上睡得口水横流。 还好,中途有认识的同学过来了,“小海,你找阿涵吗?她在操场打球呢,准备比赛,可精彩了。” 小海点了点头,她往操场走。 校园的栀子花开的正好,漫天都是花香,以前,阿涵最喜欢这样牵着她的手走在校园里了,那时候小海会害羞,想要抽回手,也怕别人的目光太炙热,阮漪涵却强势的握着她的手,勾着唇角看着她:“怕什么?我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回忆伤人。 小海想了想,也许真的是她太过将全部心思投入到事业之中,已经很久没有和阿涵这样漫步在校园之中了。 操场上的人不少,大学总是比高中压力少了很多,还有许多小情侣牵着手漫步校园。 秦海瑶在学校里虽然不常出现,但大家都知道她是南阳未来的总裁,尤其是艺术系的学生,无不侧目的,有的想上来搭讪却又被小海那冷冰冰与世隔绝的模样给弄得胆怯不敢。 在操场上找了很久,终于,小海在篮球场上找到了阿涵,她的确正在打球。 阳光耀眼,不及阿涵。 她穿了红色的球衣,很宽松,一跑起来衣服随着风被吹起,她的篮球技术比高中要好很多,尤其是三分球,都快成了系里的神射手了。 阮漪涵没有发现小海,她投入的打着球,观众席上,不少为她加油的。 她很会耍宝,进了球之后就竖起手指,对着观众席那边抛一个飞吻过去,大家一阵尖叫,男粉丝也有,但是远远少于女粉丝。 如火,如风,在她身上,青春肆意的燃烧。 已经许久了,秦海瑶不曾想,她们还有几个月才到20岁,正是享受青春无拘无束生活的时候,享受恋爱带来的喜悦的时候,可是她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在阿涵身边了。 深爱一个人的时候,当俩人之间发生了问题,最爱的一方总会拼命的从自身找毛病,把许许多多的错误都归结于自己,这样仿佛才能解释对方为什么对她冷漠,对她生气。 越是想,越是罪恶。 也许,从小到大,很多人都拿小海跟阿涵比较。 对于大家来说,小海要优秀耀眼的很多。 可是她们从来不知道,小海心中的阿涵是多么的璀璨不可夺目,在她面前,她一直是自卑的。 最后一个球进了。 队友们跑过来拥抱阮漪涵,副队长搂着阿涵指了指对面,“那边,秦总来了。” 阮漪涵偏了偏头,她看着秦海瑶没有说话,她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肩膀,刚才跟对方队员抢球撞击的时候好像有点伤着了,估计到时候得去弄个膏药什么的黏上。 她对自己一直挺粗糙的,仗着年轻底子好肆无忌惮。 台下,她的迷妹送来了矿泉水,阮漪涵接了过去,说了一声“谢谢”。 她随手抄起外套,往休息室走,小海沉默了一会儿,跟着过去了。 一进休息室。 阮漪涵不用回头,光是嗅着空气中熟悉的香气就知道小海跟过来了,她把水往旁边一扔,开始脱衣服。 一直脱到只剩下一个运动的内衣,阮漪涵随手去拿膏药要往胳膊上按,手被小海握住了,秦总的手有点凉,也不知道是不是日理万机的原因,脸色也不是很好。 阮漪涵看着她有点心疼,可是内心那小小的骄傲又让她不肯这么认输。 “我看一看。” 小海的手搭在了阮漪涵疼痛的肩胛上,轻轻的摸索着,那凉飕飕带着一点点酥的感觉让阮漪涵哆嗦了一下,她抽回胳膊:“没事儿,随便贴一个膏药就行。” 她打篮球又不是一次受伤了。 她这话是随口说的,谁知道,说完后,小海咬了咬唇,眼圈都红了。 阮漪涵吓了一跳,她看着秦海瑶。 按照平日的计划来说,秦总这会儿该是在南阳的,怎么来学校了? 小海的手又贴了过来,她固执的轻轻的按着阮漪涵的肩膀,“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把阮漪涵说的有点愣的,她看着小海,说实话,她这个人是真的对小海狠不下心,昨天晚上,她在客房里一宿都没睡着,好几次想要不算了就回去,可后来还是忍住了。 原则问题,立场不能动摇。 “为什么对不起?” 阮漪涵盯着小海看,小海低着头,手顺着经络给她轻轻的揉着,想要把她淤堵的地方给揉通。 “对不起……” 小海还是不是很擅长去表达,阮漪涵知道她的性格,她大咧咧的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秦海瑶:“过来。” 小海走了过去,阮漪涵搂着她的腰,随手把人抱着放腿上了,“你今天不是还有安排么?” 秦海瑶不说话,她柔柔的靠在了阮漪涵的肩膀上,长发扎着她的脖颈软软的,过了好久,听着阿涵因为她的靠近加速的心跳声,小海轻声说:“你不理我,我难受,今天一天什么都做不下去。” 要不人家说一个人在外忙事业,一定要家庭幸福才会心底沉稳踏实。 她算是明白了。 阮漪涵有的时候对着小海真的是很肆意很强势,她看着她的眼睛,追问:“为什么?我看秦总一天天日理万机的,大事儿小事儿压得不少,从来没看过你难受啊?” 小海知道她是故意的,她把头埋在她的怀里,眼泪都流下来了,“阿涵,是我不好,我该多些时间陪你的,我只是……想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撑起我们的家。” 美人泪什么的,最能让人心碎。 让小海说出这些话有多么的不容易,阿涵比谁都知道,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很想抽根烟。 “小海,你这样的话,让我有一种自己是无理取闹的怨妇一样。” 就好像是那种老公在外面忙的要死要活的,回家了还要对着一张欧巴桑的蜡黄怨妇脸。 小海紧紧的搂着她的腰:“是我不好,之前没有好好和你说,阿涵,对不起。” 她看着大学里,但凡是有女朋友的人都被照顾的很好,就连那个傻大个的副队比赛完毕女朋友马上凑过来给她揉胳膊。 可她家阿涵呢? 居然贴一片膏药就完事儿了。 她真的是忽略她太久了。 阮漪涵敏感的察觉小海的眼泪似乎有点不对劲儿,她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这眼泪比平时要烫啊。 小海看着她,眼泪还在脸颊上挂着,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心疼死了。 谁能想到她是那高高在上的秦总? 阮漪涵搂着小海出来的时候,上了车,前排开车的小颜整个不淡定了。 生病了的小海格外的脆弱,她缩在阮漪涵怀里,很听话很乖,手还拉着她的衣襟。 阮漪涵起身想要给她从前面摸一瓶矿泉水过来,人就被扯住了衣襟,“你去哪儿?” 那颤抖的声音,阮漪涵的心都软了,她抱紧小海:“我给你拿水。” 小海看着她,眼里波光粼粼,“我不喝水。” “怎么能不喝水,回家还得吃药。”阮漪涵摸着她的脸颊,她估计是低烧,想要带小海去医院,小海却说什么也不去,就一直抓着她不放开。 秦海瑶靠着她,手紧紧的扒着她,“不喝水也不吃药。” 难得的小任性。 阮漪涵耐心的哄着,“那你要干什么?” 小海勾着阮漪涵的脖子,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一句什么,小颜肉眼可见的阮总的脸瞬间涨红,又是恼火又是害羞的盯着小海看,捏着她的鼻子,“你想都不要想。” 前排的小颜整个人都激灵了,卧槽???这是秦总吗????这是秦总吗???? 她是秦沁陪在秦海瑶身边的,从她进南阳那天就跟着她。 刚开始跟着小海的时候,小颜也曾经因为她的年龄和阅历产生过质疑。 还是一个大学没有毕业稚气未脱的孩子,怎么可能承担这样的强度和压力? 可是事后,现实打脸教会她什么叫天之骄子。 只要坐在那个位置,穿上那套西裙,秦海瑶就真的具有了随便皱一皱眉就让底下人噤若寒蝉。 可现在……我的天啊,这样太受了吧??? 下了车。 小海就缩着阮漪涵怀里,阮漪涵没有办法,她看了一眼小颜,只能厚着脸皮来了一个公主抱。 很久没有这么抱小海了。 阮漪涵感觉小海瘦了很多,风一呛,她的眼泪差点流下来。 她是生气小海没有时间陪自己。 更难受她对她自己那么苛刻。 多少次,阮漪涵堵到了办公室,拉着小海让她休息一下她才肯放松。 都是人,就算是精力充沛,阮漪涵就不相信她真的不会累。 白天操劳,晚上……她还不闲着。 阿涵是真的怕她身体出问题。 小海靠着阮漪涵,她感觉她的身体似乎比少年时又成长了不少,虽然还是瘦瘦的,但却让她安心。 到了家里。 阮漪涵把小海放到了床上,小海抓着她的衣襟,阮漪涵扭头看着她:“总要吃一些药啊。” 小海摇了摇头,带这些鼻音的:“是药三分毒,我只是普通的风寒,要相信人体的自愈能力。” 阮漪涵:……………… 又来了。 又来了。 科学家学霸未来医生秦总又来了。 眼看着阮漪涵脸冷了下来,小海身子向前,她抬起腿,勾住了阮漪涵的两个腿:“我不要你走。” 小海在阿涵面前很久没有这么“刁蛮任性”了,以往都是喝了酒才会那样。 阮漪涵感觉被她弄的腿有点软,“你好好的,不要发小孩脾气。” 小海可能真的是烧糊涂了,“不发脾气,好好工作,你嫌我太强势,没有时间陪你。撒个娇想要粘着你,你又要我听话,阮总,你很难伺候。” 阮漪涵:???? 卧槽????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海瑶,这……她这是真的发烧了吗?发烧了不应该是大脑昏沉的么?秦总怎么还思维这么灵活? 只是这话说的还真是在行在理的。 阮漪涵一时被噎住了,小海坐了起来,身子柔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她缠着阮漪涵,吻着她的耳朵:“都是你折磨的我一宿没有睡,心里难过才会这样身体难受。” 阮漪涵:……………… 一面是糖,一面是刀子。 秦总真的是无敌了。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阮漪涵感觉自己长期跟小海在一起,能身体还这么好真是不容易啊,小海简直是狐狸精没有吸干她的灵气就不错了。 眼看着小海的眼神都变了,阮漪涵赶紧说:“你在车上说的什么帮你焐热升温是肯定不行的,你最近那么累,不能再透支了!我妈都说,人生病的时候要心情愉悦保持足够的休息才能恢复精力!” 这一口气说完,阮漪涵感觉自己都到不上气来了,秦海瑶笑着,她贴着阮漪涵的耳垂:“可是……只有和你睡觉我才会心情愉悦恢复精力啊。” 阮总真的是,最后一丝理智让她往外走,人却被拉了回去。 直到被压住那一刻,阮漪涵脑袋还迷迷糊糊的,随着小海的吻,她在想,秦海瑶,她秦总,到底是什么体质??? 这一压,等结束了已经天都黑了。 阮漪涵坐在床边,一副被欺负过的样子,她看着小海精神抖擞的起身,拿了一袋绿色的感冒清热冲剂,冲了两杯,个她一杯,自己又仰头喝了一杯。 阮漪涵接过来扯着脖子,一副被欺骗后的愤怒:“你不是说不要吃药,相信人体自愈么?” 小海笑了,她跨坐在阮漪涵的身上,“我好多了,就是收个尾,怎么又闹脾气不肯喝药呢?是想要我喂你吗?” 阮漪涵:…… 说着,被子被抢了过来,小海以嘴渡药,特别浪漫的又欺负了阮漪涵一把。 到了最后,俩人精疲力尽的靠在一起,小海撒娇一样的轻声呢喃:“以后,我会多一些时间陪着你。” 阮漪涵额头都是汗,“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累,不要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小海,人生这么美好又这么短暂,有时候需要停下来看一看的。当然,我也能理解你一些的……” 小海笑了,她爬起来看着阮漪涵,用手戳着她的胸口:“你昨天发脾气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难不成真的应了那句话?” 阮漪涵本能的感觉不是好话,“什么?” 小海勾着唇,“喂饱了,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阮漪涵:……………… 瞧瞧瞧,这是一本正经的秦总品学兼优的小海该说的话吗? 俩人好久没有这样腻歪着聊天了。 她们说了很多,这段时间的忽略,前一阵的公司的事儿,学校的事儿,翻来覆去一夜,总算是把心结解开了。 夜里。 阮漪涵睡着了,小海看着她的侧脸想了想。 她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不过是个阿涵。 以前的她可能真的是太着急了。 她就算是努力的拥有了全世界,如果失去阿涵,还有什么意义? 她该调整一下今后的路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 阿涵黑眼圈都有了,今天她那边要见今年新签的几个超模,顺便把冯瑶带一下熟悉一下公司环境。 有boss带着,她总是顺利一点。 有的时候,模特圈比娱乐圈还要乱。 小海就那么慵懒的躺在床上,她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腿曲着,盯着阮漪涵看。 那眼神…… 阮漪涵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你一天不勾引我能怎么着啊?” 小海笑了,她坐起身子,“今天一共要见几个?” 阮漪涵翻了个白眼,“好像是4个,都是公司今年主打的,除了那个叫王迪的,好像都有点门脉。哦,对了,她秦总,我听说那个王迪长得特别像你,也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呢。你知道吗?” 小海听了不开心了,“我怎么会知道。” 她不喜欢阮漪涵说别人像她。 阿涵整理着衣服,没有看着她,“那是,你秦总是管理层,咱现在是跑腿的,还得听你管。” 阮总这话虽然客气,但也是有一点道理的。 南阳跟忆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很多环节都有合作交叉,阮年给女儿安排的位置相当于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她的确算是归小海管。 整理完毕,阮漪涵挥了挥手跟小海拜拜出门了,在路上,她还琢磨着,这也许真的是上岁数了,折腾不起了,看小海难受,她都不能再像是高中那样狠下心肠欺负她了。 昨天晚上,阮总真的放水了,毕竟小海发烧了,她要是想欺负她还不是一下子就成? 只是……阮漪涵有点心疼,她家小海啊,每一次跟她吵架,真的是都得出点小问题,让人心疼。 到了办公室。 sue那边把人都安排好了,阮漪涵喝了一杯咖啡,把人都叫了进来。 …… 秦总和阮漪涵不一样。 虽然昨天发烧才刚刚恢复,身体还有点亏力。 但是她上了妆,穿上衣服踩上高跟鞋就又是气场强大的秦总了。 她早上先解决了一些需要她亲自批示的文件,又去叔叔那说了说近期的安排,“叔,公司这边,我基本上磨合的差不多了,这段时间,我想多抽出一些时间陪阿涵。” 秦海龙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他笑呵呵的:“那还不容易,多安排一些南阳和忆扬有合作的项目,你去盯着,这样两不耽误。” 还真的是。 有的时候,长辈的阅历和建议还是非常重要的。 秦海瑶想要给阮漪涵一个惊喜,她开车去忆扬之前,特意交代手下人不要打招呼。 俩人这样工作上的见面机会太少了,就是有也多是很多人都在的场景,除了眉目传情,其他的说不了什么。 忆扬的人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秦总的。 所以当秦海瑶微笑的走了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如临大敌的站了起来,压低声音:“秦总。” “秦总。” “秦总。” …… 小海:………… 进了电梯。 秦海瑶疑惑的问小颜:“我平时很严肃么?为什么大家都很怕我的样子?” 小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还好,还好啊……” 可不是么,都不会笑的,还不严肃么? 秦海瑶想了想,怪不得阿涵说她古板,以后她要多笑一笑才好。 这个念头想完,秦海瑶对着小颜绽放自己的笑容:“小颜,你最近辛苦了。” 跟着自己,她这段时间也是没白天没黑夜的忙着。 她想着说点体恤话慰问,谁知道,小颜一听秦海瑶这么说,紧张地汗都要流下来了,“秦总,我是哪儿做的不对吗?您直接说就行,我能承受的,真的!” 小海:……………… 算了。 她还是别笑了。 阮漪涵的办公室在高层。 秦总开心的过去的时候去扑了个空,正好助理sue看着秦海瑶了,她赶紧起来:“秦总,阮总出去了。” 出去了? 秦海瑶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没有信息,她去哪儿了,都没有跟自己报告? sue看出秦总的不悦,赶紧解释:“说是带着队伍团建去了。” 小海:……………… 亏她想的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秦海瑶看着她:“你带我去看看。” 阮总团建的地方比较固定,一般都是忆扬的娱乐会馆,那边吃喝玩乐一条龙。 刚开始,阮年对于团建也是颇有意义,可是接触下来几次,她发现分公司这边居然对阿涵都特别衷心与拥护,那种衷心不是嘴上说说,不是金钱收买的,是打心底里的臣服。 阮漪涵那个人比较义气,她和小海不一样,除了照顾人情之外,她正义感爆棚,一般那种没有家世,真的肯努力肯进去底子又好的小艺人,她都会愿意帮一把,有的靠这一部剧起来大红大紫之后,对阮漪涵是感激涕零,渐渐的,小阮总的好口碑也传了出去。 跟秦总的雷厉风行,简直是两种风格。 秦海瑶到了包厢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里面的鬼哭神嚎,看样子气氛是不错的。 她看了小颜一眼,小颜把门推开了一个门缝,咳嗽了一声。 可里面的人太“投入”了,压根不知道秦总过来。 而阮漪涵正在那吃说过,她跟一个女孩聊得挺开心,有说有笑的,右手间居然还夹着一根烟。 旁边的几个人坐在一起,冯瑶是最靠右边,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好像跟王迪都有点距离。 王迪不卑不亢,她时不时的递给阮漪涵水果还有茶水,高冷之中带着一丝服从。 阮漪涵是没什么心思,她照顾王迪单纯是因为她长得像是小海,就她顶着那一张脸,被人欺负,阮漪涵也总感觉心里不是个滋味,王迪出身很一般,跟几个人混不到一起去,免不了被排外,阮漪涵吩咐一句话就会让她今后的路好走很多。 秦海瑶的目光扫过那女孩的脸,跟她居然有几分像,她迅速回忆了一下早上的对话,对上号了,这个应该就是阿涵说的王迪。 看阿涵的样子,似乎对她颇有照顾呢。 呵呵。 一直到秦总走了进来,几个人才一下子站了起来。 音乐停止,空气中的热闹仿佛一瞬间被按了暂停键。 那几个人都是熟悉娱乐圈的,看见秦总进来都紧张极了,齐刷刷的全站起来了。 阮总也站起来了,第一件事儿就是把捏着烟的手背到了后面,跟武林高手一样,白烟都从头顶上缓缓的冒出。 秦海瑶的表情淡漠的从几个人身上徐徐滑过,最终落在阮漪涵的身上,阮漪涵有点紧张尴尬的,“秦总怎么来了?” 秦海瑶面不改色,“来视察。”说着,她对上阮漪涵的眼睛:“不行吗?阮总?” 阮漪涵:……………… 卧槽。 这哪儿是视察??? 她又哪儿让小海不开心了,让她扛着火箭筒进来了? 是的,秦总不开心,她今天就是来炸这阮中央空调的,让她明白,什么叫温柔多情只能留给自家的女人。 她径直走到阮漪涵身边坐下,用眼睛夹了夹她。 阮漪涵赶紧把自己的茶水递给她,“来,领导喝茶。” 共喝一杯茶。 包厢里,几个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 秦总出手就是高。 还没有说话,就先奠定了找茬领导原来是吃醋老板娘的基调。 瞬间,鸡飞狗跳的,几个人都远离了阮漪涵,就连王迪都坐到了特别远的沙发前。 冯瑶张着嘴惊讶的看着阮漪涵和秦海瑶,她心里陷入了震惊。 现在……豪门都玩的这么厉害吗??? 这不是阮总的阿姨吗???她们这么不低调??? 看着冯瑶望着阮漪涵的眼神,秦总微笑的喝着茶,空着的手趁着黯淡的灯光,钻到了阮漪涵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 333 秦阿姨也好久没有当着许多人的面宣誓主权勾搭我们阮总了。 29 30 31 32 阮年和素云以前真的没发现女儿还有这样的组织领导能力。 做戏要做全套。 演员到位了。 阮漪涵给爸妈一人买了一桶爆米花塞进怀里, 给月月和汪汪交代:“偶尔的,你们可以议论出声音。” 真的是非常原景重现了。 大家:……………… 各就各位。 阮漪涵拉着小海的手往进走,小海本来平时挺扛得住事儿的一个人, 出事不乱,可是如今,她捏了捏阮漪涵腰间的软肉:“你这样……你这样……” 她们以后还怎么在爸妈和朋友面前抬头啊。 月月和汪汪还行,可是叔叔阿姨……阿涵这个厚脸皮的。 阮漪涵笑着躲开,美滋滋的:“这样才刺激, 秦总平时工作压力那么大, 一板一眼的, 一个问题都不能出,跟我出来还不放松一下?” 小海的脸真的是红了, 她被阮漪涵拉着收到到了最后一排, 人才刚坐稳, 腿上就被盖了衣服。 预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 小海的抓着座位把手的手抓紧,像是隐忍, 又带着一丝丝期待。 阮漪涵选的是一个爱情片, 里面虽然没有什么限制级的画面,但是接吻的片段还是有的。 阮年和素云这工具人老父母在前排生无可恋的吃着爆米花, 素云还不忘嘱咐:“你血糖高,少吃点。” 阮年叹了口气:“咱们年轻的时候算是浪漫了吧, 比他们年轻人……” 素云听了笑了,她扬了扬下巴,“我不介意老头子你在这儿吻我。” 阮年:……………… 完了,连端庄的夫人都被孩崽子给传染了。 不过……都这样了, 他不亲上去是不是不大好? 最倒霉的就是被夹在中间的姜溱月和汪汪了。 汪汪还好, 从小傻白甜, 喝着可乐开心的看着电影。 姜溱月则是坐立不安,她忍不住抱怨:“我靠,这是把咱俩当夹心饼安吗?阮家人厉害啊,那么有钱,有本事去酒店啊!” 汪汪倒是很善解人意:“酒店哪儿有这样刺激。” 月月:……………… 的确是刺激。 小海的指甲泛白,她的手收紧又收紧,因为出汗,额头的秀发黏在了脸颊上,整个人像是水洗了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漪涵从盖着的衣服下起来,她的脸也是红红的,眼睛明亮带着一丝坏的盯着小海:“你今天很快啊,好敏感啊。” 小海简直要把嘴唇咬破了。 阮漪涵笑了笑,她拿起旁边的纸巾,开始擦手。 小海浑身一绷紧,“你、你……” 阮漪涵用衣服盖好刚刚擦干净的手,她看着小海的眼睛:“秦总,你要是让我停下来就说,说了我一听会听你的。” 这个死混蛋。 是故意欺负她的是不是?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场合叫秦总??? 还当着她的面擦手。 在秦海瑶的人生之中,还真的是从出生到长大,一直中规中矩,唯独阮漪涵,属于她的意外。 可这份意外,如今冒冒失失的撞破她的矜持,让她露出女人最原始的一面。 在爱人面前,何须小心翼翼,又何须推开,一切不过是徒劳的欲拒还休,只能平添那份情意罢了。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一切,但只要是阿涵给她,她都可以。 在她最幸福的时候,无论阮漪涵对她做什么,小海都是欢喜的。 只要是她。 她的阿涵。 一场电影结束。 小海几乎是瘫软在阮漪涵的怀里,她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腿发软,呼吸都还没有恢复。 刚才,她已经极力的忍着不发出声音了,可阮漪涵却像是欺负她一样,一定要让她崩溃。 到最后,小海像是被欺负的小猫一样呜咽,她这才满足。 小海正在努力恢复着身体,她总不能走都走不出去,那样让叔叔阿姨和汪汪、月月怎么嘲笑她? 偏偏阮漪涵还笑着在她耳边问:“早就听说秦总记忆力非凡,给我讲讲电影里都演了什么呗?” 小海无力的锤了锤她,阮漪涵搂着她亲了亲,“还能站起来么?我们不是还要去游乐园做摩天轮么?” 那是小海年幼时的梦想。 阮漪涵说过好几次要带她实现,她却一直没有时间的。 如今,总算是如愿了。 阮总这次出手比较阔绰,直接包圆了,临走之前,面对老父亲老母亲的复杂目光,面对姜溱月和汪汪无语的凝视,阮漪涵摆了摆手:“这次就不带你们,不让你们掺和我们了。” 掺和???? 我的天啊。 天地良心。 阮总真是没有心。 她们好好的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阮总急冲冲的电话把她们征过来当群众演员,现在连盒饭都不发一个,她们这些稻草人演员可以散场了?真的是冷酷无情的资本家啊! 到游乐场的车程并不远,又是晚上,一路畅通。 阮总也很体贴小海。 像是年少时一样,她背着小海,一步步走在满是璀璨灯光的游乐园里。 夜晚的游乐园非常美,树上、建筑物上、乃至天空中都装饰了许许多多的梦幻的灯。 小海曾经缺失童年,她看着这一切,眼圈里含着泪。 阮漪涵背着她,一步一步走的缓慢:“背着我们的小海,就这样走一辈子。” 小海搂紧她的脖子,“阿涵,我是不是在做梦?” 阮漪涵笑了,璀璨的灯光之下,她的五官那样的温柔妩媚:“做梦?什么梦?难不成在有我的梦里,你也会腿软?” 小海笑了,她抱紧阮漪涵,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就你能闹。” 夜晚的空气特别好,小海趴在阮漪涵的身上,感受她温暖的背,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我时常会做梦,梦里有你我,我们总是因为种种原因明明想爱却不能在一起,你恨我,那样的恨,醒来后我会很害怕。” 阮漪涵听了想了想,“巧了,我也经常梦见我们,不过我的梦跟你不一样。” 俩人一下子来了兴趣。 到了摩天轮,阮漪涵把小海小心翼翼的放下,她看着她:“我经常梦见你和我在一片蓝色的花海中,笑着聊着,梦里你要比现在年长一点。”她的手在头发上比划了一下,“头发到这里,特别的……嗯,妖。”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 虽然现在的小海也很妩媚,很女人,但是跟梦里的她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梦里的小海真的就像是熟透了的果实,她经常靠在自己的怀里,像是依赖,又像是好像没有什么力气。 她嘴角的笑,眼角的媚意,真的是勾一勾手指都可以让人去死。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都感觉不可思议,后来还是阮漪涵吻了吻小海:“我的爸妈在灵光寺有一个认识的老法师,回头我们去找她问问,嗯?” 小海点了点头,她看着阮漪涵:“无论是真的还是只是梦境,阿涵,你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阮漪涵抱着她,吻着她的额头:“我答应你。” 摩天轮缓缓的升起。 随着月色,一点点的向最高点抬起。 月色下的小海那么美,她嘴角含笑的看着阮漪涵,星辰天空成了她的背影,就好像是月宫中的仙女一样。 阮漪涵的心跳剧烈,心里那满满的幸福感几乎要溢出,她的手凌空一抓,因为激动声音有些哽咽:“小海,你知道吗?只要是你想要的,星星月亮我都想要为你摘下。” 小海柔柔的看着她,眼里全都是爱意:“我知道。” 她的阿涵,从来都是那样的宠溺她,从来对她都是与众不同的。 摩天轮升到了最高点。 远处的烟花瞬间绽放。 黑暗的夜中迸发出一条条流淌着温暖与爱意的银河,全都是小海喜欢的蓝色。 在小海的注视下,阮漪涵半跪在她的面前,秦海瑶心跳的厉害,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早就被阮漪涵偷偷藏起来的戒指,如今被她捏的都有了汗水,她紧张地几乎说不出话。 她仰头看着小海,浓浓的爱意在眼里流转,“小海……我爱你,嫁给我。” 阮漪涵发誓。 眼前的女人就是她这一辈子认定的人。 她非她不可。 或许她不够优秀,或许她还不够成熟,或许明天她们会遇到许许多多的坎坷。 但只要牵着她的手共度余生的那个人是小海,她就一定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秦海瑶,我爱你。 小海温柔的看着阮漪涵,寒冷的夜,温暖的泪就像是天边的烟火一样顺着脸颊缓缓的滑落。 她轻轻的点头,声音颤抖。 “我愿意。” 阿涵,我愿意嫁给你。 她爱她,很久了。 她终于等到了。 那枚戒指,在月光与星辰的见证下,被阮漪涵缓缓的带到小海的无名指上。 下一刻,小海轻轻的揪住阮漪涵的衣襟,拉着她靠近自己,闭上了眼睛:“阿涵,吻我。” 她们在璀璨的星空下接吻。 月光盈盈,再一次见证她们的爱。 ——小海,你信前世今生么? 阿涵,我曾经不信的,但因为你,我相信。 俩人的事儿,对于父母亲朋来说是意料之中的。 大家送上的全然都是祝福。 秦沁这一次也没有再反对,只是拍着阮漪涵的肩膀,“好好的。” 她也抱了抱小海,红着眼睛轻声说:“小海,祝你幸福,妈妈……对不起你。” 从小到大。 秦沁很少这样感性的对小海,小海的泪流了下来,她回抱住妈妈。 两个孩子表现的不错,从大学开始就一直为家族做着贡献,眼看着马上要结成连理了,阮年和秦海坤商量了一下,给她们一些假期。 阮漪涵无意间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片蓝色的勿忘我花海,她激动的抓着小海:“就是这一片花,就是这一片花,跟我梦里出现的一模一样。” 小海看着那花,心里也莫名的涌起了一股悸动。 俩人决定一起去看一看。 离开北京前。 阮漪涵带着小海去了灵光寺,俩人虔诚在跪拜,一起对着神佛许愿。 她们的嘴角都带着笑,眼里全是幸福与虔诚。 这一刻,这个画面,不知道为什么,阮漪涵总感觉似曾相识,似乎也隐隐的在梦里出现过。 只是那时候,仿佛是她一个人跪在大大的蒲团上,仰头看着佛菩萨,满脸的泪,说了一句让她记忆深刻的话。 ——佛菩萨,你为何渡我不渡她? “阿弥陀佛。” 两人并肩往外走的时候,门口,一个穿着灰色僧衣的僧尼站在那双手合十微笑的看着她们,她的右手上带着一串白色的菩提珠。 阮漪涵很激动,赶紧给小海介绍:“小海,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的慧果法师。” 小海双手合十,微微的颔首鞠躬,她盯着慧果法师看,总感觉在哪儿见过法师。 慧果法师的眼眸温柔慈祥,她看着小海,点了点头:“圆满了。” 小海愣了愣,阮漪涵也有些发愣的,却都没有多问。 老法师是高人,有些事儿是看透不点头。 俩人去后院的禅房喝了一杯清茶。 曲径通幽处。 慧果法师的禅房很简单,隐居在寺院深处,不仔细走不会发现。 小海在门口跟一个小僧尼聊着天,阮漪涵去向慧果法师请教:“法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慧果法师拨弄着手里的佛珠,点了点头。 阮漪涵想了想说:“就是小海,嗯……虽然是巧合,但是还是想问问您,为什么每一次,我们俩吵架,她都会身体不舒服,要么就是有点意外。” 虽然这些年,她们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每一次,小海必中招,没有一次例外的。 那一次粉碎性骨折算是最严重的了。 后来的小感冒,小发烧,从来没有烧过。 阮漪涵都有点害怕了,连家里的老人都知道,小海平日里坚强,工作没日没夜的都没有什么,可一旦跟她闹别扭就会这样。 慧果法师默默的拨动着佛珠,过了好久,她轻声说:“施主,你可听说过缘分三生定。” 阮漪涵点了点头,她虽然对佛法不懂,但是家里的老一辈有修行的,她耳濡目染,从小到大自然也明白一些。 慧果法师抬头,看了看门外的小海:“我和那孩子有缘,以后她若在生病,你可来山上寻我,至于其他的,你的梦已经告诉了你。” 阮漪涵愕然,她从来没有跟慧果法师说过自己的梦。 从禅房离开。 阮漪涵牵着小海的手,心事重重,小海扭头看着她,柔声问:“怎么了?” 夕阳西下。 阮漪涵看着小海精致的侧脸,突然莫名的心酸涌上了心头,她摇了摇头,轻声说:“没事儿。”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不管以前如何,她知道,今后,她会好好对小海。 她是她的妻子。 人离开了。 小僧尼进来给师父收拾茶具,她忍不住问:“师父,刚才那两位女施主缘分不浅吧。” 她遁入佛门的时间少,还带着小孩子玩闹的心。 慧果法师点了点头,小僧尼追问:“她们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慧果法师看着窗外的夕阳,一颗颗拨动着佛珠,“她们的情,三生三世本应该缘尽了,可是从未真正的圆满过。” “啊……”小僧尼听了满心的遗憾,又带着不解:“那她们怎么又在一起了呢?是那个什么小海施主求的么?” 人的愿力有的时候是不可思议的。 小僧尼:“有什么代价吗?” 慧果法师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将她的灵魂全部交给了另外一个人,为她生,为她死,一切由她主宰。” 如果人生是一场赌注。 那么小海将她的一切都交给了阮漪涵。 所以无论外界多么大的压力,无论从小秦沁怎么刁难磨练,她都可以抗住。 唯独阮漪涵。 她一个小小的举动一次小小的吵架,都会让她灵魂撕痛一次。 不知不觉间。 阮漪涵和小海开车到了那片蓝色的勿忘我海洋。 俩人都穿着长裙,风一吹,裙子随着花海飘荡,美极了。 阮漪涵和小海十指相扣走进花海里,她找了一处正中平坦的地方,把外套脱下,她抱着小海坐下了。 周边都是花香,还有空气中草香,舒服极了。 阮漪涵四处看着,“就是这里,小海,简直是一模一样。” 小海缩在她的怀里,“我也感觉似曾相识呢。” 阮漪涵笑了,她扣住小海的手,吻着她的唇,小海忘情的投入,风吹乱她的发,她的手勾着阮漪涵的脖颈,献上了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 阮漪涵用鼻尖轻轻的蹭着小海的鼻尖,“真的是重复了梦境呢。” 小海点了点头,她靠着阮漪涵:“我们很幸福对么,阿涵?” 阮漪涵用力的点了点头。 是啊,幸福。 幸福的好像心都被万千阳光抚摸一样。 她真的想就这么跟小海一下子白了头。 不远处云层下的阳光打在两个人身上,为她们镀了一层金边,而田园间,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小孩子玩耍时落下的粉色千纸鹤随着风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小海的脚边。 小海惊讶又惊喜的拿起来看了看,“好漂亮。” 阮漪涵看了看,“打开看看,也许跟漂流瓶一样有字呢。” 小海可舍不得,她很喜欢,阮漪涵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放心吧,我会叠的,回头再给你叠好。” 阮漪涵高中的时候曾经上课的时候给小海叠过的。 好吧。 小海拆开了千纸鹤,粉色的千纸鹤正中,心脏的位置上写着很小的几行字。 似乎是两个人的字体。 一个是硬朗一点的倒是跟阮漪涵的字体有点像。 写的是——人生若只如初见。 另一个,秀气中带着一丝霸气,小海指着,轻声读着:“你是我的良辰,我是你的美景。” 俩人看完相视一笑,她们一起抬起头,清晨的阳光正好,照射大地,太阳刚刚升起,那样的温煦。 阮漪涵笑了,她答应小海的将那粉色千纸鹤还原,和小海一起,随风将它放飞。 彼岸花, 开一千年 落一千年, 花叶永不相见。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引用自法华经《摩诃曼陀罗华曼珠沙华》) 2020年10月9日人生若只如初见叶涩著全文完结 ※※※※※※※※※※※※※※※※※※※※ 再舍不得也要和大家说再见了。 叶子先鞠躬,感谢能一路陪我走到最后的你们。 这一篇文,有很多瑕疵,有很多不足,但是叶子有尽力融入感情去写,流了很多泪,投入了很多精力。 所有的收获,都是因为你们。每一个文都像是作者的一个孩子,这篇文可以说是叶子这些年以来,最爱的一篇,希望下一次,还有你们陪着我。 **************** 下一篇预收文《听说你还爱着她》,大家要过来看哦,叶子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激动的文。 高一,十五岁那年,萧若烟爱上了校花颜芷兰。 十六岁那年,萧若烟在月光下亲吻了颜芷兰。 少年的爱,轰轰烈烈,燃尽一切。 18岁,高考前,她们意外的出柜,在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她们的强势与哀求下,两个人被隔开,红着眼远远的看着彼此,被迫分手。 十年的分别。 她听说,她有了男朋友,在企业里事业成功,准备结婚。 她听说,她如愿以偿的当了钢琴老师,教的孩子桃园满天下,幸福美满。 她还听说,她在同学聚会上一个人抱着酒瓶唱着匆匆那年喝得烂醉。 她听说,她差点自杀…… 二十八岁。 萧若烟敛去了一身锐气,从那个骄傲的少年变成了沉默寡言成功的总监。 而颜芷兰她还是那样的优雅美丽,一个人,一双手,一个琴,弹不尽满心的忧伤。 她们重逢在好友的结婚宴上。 再见面,她们全都红了眼。 直到这一刻,萧若烟才知道所谓的听说,所谓的放下,都抵不过她的一句:“阿烟,你过得好吗?” …… 她们斩破荆棘,她们独立自主,撑起一片天。 只为再一次相逢。 ps:正文从重逢写起,点亮,he!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