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契约之我心永蘅》 第1章 他的任性妄为 2003年春,春寒料峭。 英国,伦敦郊外的一间酒吧内光影交错,忽明忽暗,节奏感很强的重金属音乐中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口哨声,一张张年轻的面孔闪烁着异样的兴奋,尽情炫耀着动感妖娆的舞姿,展示着年轻活力的身体。 地下室包房内,烟雾缭绕,酒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几个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嬉闹成一团。 “看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来?”一个金发红唇的女孩跳到桌子上,手里捏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晃了晃,里面是白色的粉末。 众人静了片刻后爆发出一阵惊喜的吼叫声。 “kelly你太棒了!” “你从哪里搞到的?” 叫kelly的女孩大方的把白粉拿出来分享给大家,她将一根吸管递给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亚裔男孩,“j,要不要试一下?感觉很棒的!” 那男孩身形瘦削,双目无神,面上表情冷冷淡淡的。他接过吸管,放在鼻下,对着桌上的白粉深吸一口。kelly拍手大笑,搂着j的肩膀在他脸上重重印上一吻。 忽然,门被“咣当“一声推开,一个满头小辫的男孩跑进来,神色慌张的喊道:“kelly!黑斑在找你!” “该死!这里都能找到!”kelly把手中的烟往地上一扔,拉起j就往外跑。 j的脑子一片混沌,充盈着飘飘欲仙的快感,眼前的人影都是交叠在一起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晃啊晃。 房间里的其他人听到黑斑的名字,也纷纷四散而逃。 “那贱人在那里!” 舞池中,黑斑的人发现了kelly,拨开人群,大叫着冲上前去。 kelly拉着j往后门跑,“j!醒醒!被他抓到我们就死定了!” 后门打开,刺骨的寒风夹着雪迎面吹来,j清醒了些,看到身后几个手持凶器追来的混混,用标准的普通话骂了句“我操!” “分开跑!你快回家!”kelly一把推开他,向右前方黑漆漆的小巷子飞奔而去。 j只得往左边跑,身后紧跟着三四个地痞。边追边叽叽哇哇的骂着难以入耳的脏话。j没命似的跑着,他记起来他的车就停在前面一条街的路边,只要过了这个路口他就可以脱身了。 j径直向马路对面冲了过去,一辆疾驰而来的轿车踩不及刹车,“砰”的一声撞上了他,身体横飞出去,撞在路灯柱上。 血从他的头下缓缓流出,染红了一大片雪,触目惊心! 追赶他的地痞见状都吓傻了眼,溜得比兔子还快。司机打开车门,慌张跑出来,却不敢上前,抖抖索索的打开手机报警。 j仰躺在雪地上,看着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忽而微微一笑,像是解脱了般。雪花越来越迷茫,到最后什么都看不到了,什么都听不到了,不用思念了心也不痛了。 吕佳蘅,你在哪儿?我们还没来得及说再见…… 也好,舍掉这躯壳,魂灵就自由了,谁也不能阻拦我。我会回去的,做鬼也要找到你,陪着你。 原谅我,任性妄为的喜欢你。 原谅我,没保护好你。 第2章 人分三六九等 吕佳蘅咧嘴一笑,镜子中小姑娘的牙齿又白又整齐,原本不听话的虎牙经过两年的纠正乖乖回到原位站队了,只是形状还是尖尖的。 “满意吗?”周医生甩甩手上的水,直接在白大褂上蹭了蹭。 吕佳蘅有些嫌弃的瞟了他一眼,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了,“是不是以后我都不用再来了?” “就这么不想见我?”周医生苦笑道。 吕佳蘅诚实的点点头,她长这么大最讨厌的就是牙医了!要不是妈妈逼她,姐姐吓她,她怎会凭白受这两年的苦!牙齿长得歪了点有什么大不了的?古代没有纠正术,那些长了歪牙的古人就不能活了? 回想起这两年正畸的心路历程,被这个怪叔叔拿着钳子在嘴里敲敲打打,她就联想到渣滓洞的酷刑……摘掉牙套的感觉,好比孙悟空去了紧箍咒,爽翻天了! 回家的路上,她的嘴角都挂着笑,连带着看周围的一切都顺眼多了。天空中乌云翻滚,雷声轰隆,雨点刚落下来,转瞬就已倾盆。吕佳蘅用书包挡在头上,跑到附近的银星商场门口躲雨。许多人和她一样,被这突然而至的大雨困住了。 吕佳蘅掏出纸巾弯腰擦拭小腿上的泥水,忽然从背后被人撞了一下,差点摔倒。紧接着就听见一阵喧哗。吕佳蘅抬起头,看到三张熟悉的面孔。那三人没有注意到她,正兴致盎然的谈论着刚刚上映的《珍珠港》。 吕佳蘅默默站起身,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分三六九等,每次见到这三人,她就忍不住喟叹。 一个是成绩排名千年第一的宗炜,大考小考月考终考各种考无人能出其右,即便申请吉尼斯纪录也不在话下。 一个是样貌、家世、才艺皆无可挑剔的天之骄女文诗语,仿佛一出生就带着光环,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 还有一个……叫什么来着?上学期期末时才从国外转过来的,据说家财万贯,其父是某上市公司集团董事长,下属十几个公司,涉猎地产、金融、外贸、网络、娱乐等等领域。 吕佳蘅对他本人没有太深的印象,只记得那次他在物理课上睡觉被老师点名,他懒洋洋的告诉老师他在倒时差。这时差一倒就倒了一个多月,直到期末他还是浑浑噩噩的。 课间下学时,在走廊在餐厅在女厕所经常会听到女生们在议论他,有的说他家的地产公司为了开发安定河畔的高档别墅项目,很霸气的出资收购了位于上游的一家造纸厂和一家冶炼厂,顺带着把安定河的污染给连根治理了。现在安定河两岸风光旖旎,鸟语花香,那全是纪家的功劳,市政府对此感恩戴德,恨不得到他家门口三叩九拜,高喊“纪教主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有的说他戴的手表是格拉苏蒂的,一只表的价钱够付一套市区房的首付了;有的说他穿的袜子都是范思哲的,一双袜子比别人一身行头都贵。传得神乎其神,好像这位爷呼出的气都是有含金量的。 说来说去,无非三个字“真有钱”! 一辆黑色大奔在商场门口停下,三人冒雨跑下台阶,钻进车内。吕佳蘅松了口气,拨了下淋湿的刘海,忽然想起来那个小土豪好像叫什么“几率”。 车子缓缓开动,宗炜不经意的向后一看,忙让司机停车。幸好车上有伞,他撑伞下车走上台阶,回到商场门口,左看右看也没找到,只好又回到车上。 “你下去找什么?”文诗语问道。 “刚才好像看到我同桌了……”宗炜眉头微蹙。 “你同桌?吕佳蘅?”文诗语向后张望。 “雨太大,兴许是我看错了!走吧!”宗炜拍拍司机的后座。 “你同桌?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纪律一副努力回想的表情。 宗炜微微一笑:“她比较安静。”。 安静得如同空气,悄无声息,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因为是同桌,宗炜才特别留意了下。她是个带着牙套,不苟言笑的小姑娘。她仿佛对什么都不上心,性子慵懒又有些散漫,像只孤芳自赏的小猫咪。上课时眼睛盯着黑板半天才眨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认真听讲,宗炜却发现她的课本始终停留在那一页,她那是在发呆……即便这样不专心,她的成绩没上过前五却也未落于前十。 两个人同桌一年,说过的话加起来屈指可数,最多的就是礼貌性的“谢谢”。宗炜怀疑他这个同桌从未拿正眼瞧过他,不过这样也好,同桌之交淡如水,互不影响。 “要不开学了,我和你做同桌吧?”纪律随口一问。 “不要!”宗炜却一口回绝,语气相当严肃。 纪律和文诗语都转头看着他,宗炜靠在座位上,淡淡的说:“你太吵。” “谁稀罕!”纪律嗤笑道。 文诗语转回头看着车窗外若有所思。 第3章 冷血无情的不是我 在商场逛了一圈出来,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吕佳蘅搭乘公汽返回家中,却感到家中的气压有点异常的低。 姐姐吕佳凝坐在沙发上,抬头望了她一眼又快速垂下目光,她的眼睛红肿像是哭过。 “妈呢?”吕佳蘅小声问。 吕佳凝看着地面,默不作声。 吕佳蘅皱起眉头,走进卧室,看到母亲木然坐在床上。四十岁的年纪,常年失眠抑郁让母亲显得比实际年龄老,皮肤暗淡松弛,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的。吕佳蘅见过父母结婚时的照片,那时的母亲柔柔的笑着,如冬日暖阳,有着融冰化雪的力量。父亲走后,母亲很少笑了。女人,一旦屈服于岁月,就败了。 吕佳蘅深吸一口气,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母亲伤心难过,让一向争强好胜的姐姐痛哭流涕的? “妈,你又听到什么消息了?”吕佳蘅问道。 甘丽瑛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小女儿,喃喃道:“你有弟弟了……” 吕佳蘅有点没反应过来,姐姐冰冷含恨的声音却响了起来:“爸爸再婚了,那女人为他生了个儿子!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他不要我们了!” “不是早就不要了吗?他都走了五年了……”吕佳蘅小声说道。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没心没肺?”吕佳凝冲进来吼道,“他是我们的爸爸啊!他走的时候你连一句话都不说!你怎么这样冷血无情?” “冷血无情的不是我!”吕佳蘅握紧拳头,“他都决定要走了,我求他他就会留下来吗?你哭得嗓子都哑了,他心软了吗?妈都晕过去了,他回头了吗?我们和他之间除了血缘关系,还有什么?” 吕佳凝愣住,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说什么好。 “妈,是他抛弃了我们,难道我们以后每日都要悲伤难过以泪洗面不成?这日子还过不过?不过的话我们娘仨现在就去安定桥,跳安定河一死了之!”吕佳蘅强忍泪水,语气无比坚定。她实在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和姐姐都还对那个抛妻弃女的男人抱有幻想!简直不可思议!可悲至极! 甘丽瑛痛哭出声,吕佳凝则愕然的看着这个让她感到陌生的妹妹。她从小就是一副对什么都漫不经心,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脱离了这个星球的引力约束,仿佛这世间的爱恨情仇都与她无关…… 她不是没有感觉,不是没有情绪,而是把这些都藏在了心底。 “妈,他有什么好?我不懂!小时候别的小孩跟爸爸撒娇玩闹,我和姐姐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规规矩矩,连大声讲话都不敢。他作为父亲,连我们的生日都记不住,他根本没把我们放在心上!你经常说让我好好学习,考第一爸爸就会喜欢我,可是姐姐那么努力,成绩那么好,也没见他多关注姐姐一点,哪怕是鼓励也没有!我们努力学习就是为了讨好他吗?为什么?”吕佳蘅几乎是吼着把话说完的,长久的压抑让她已忍无可忍。 甘丽瑛看着瘦弱的小女儿,满心愧疚,“蘅丫,都是妈不好,让你们跟着受委屈了……” 吕佳蘅走到床边,蹲在面前拉起她的手,温声道:“妈,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个陈世美,为什么他犯了错,痛苦要让我们承担?他不是喜新厌旧吗?他不是重男轻女吗?随他怎样!我们要好好过下去,让他看看没有他我们会过得更好!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学习,像姐姐一样听你的话。将来我和姐姐努力赚钱,孝敬你,陪着你,带你去周游世界,世界那么大呢!” 甘丽瑛摸着女儿的头发,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擦去眼泪,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她性情软弱,好在两个女儿都不像她。 经过这场波澜,母亲自此以后再未提起过父亲,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规。但是吕佳蘅知道,父亲就是母亲心上的一道疤,无法消除。母亲看似平静的外表下,不知道承受着多少煎熬?母亲只是个善良、传统又懦弱的女人,怎么留得住不甘于过平凡生活又心狠薄情的父亲? 第4章 你为什么迟到了 吕佳蘅撕掉一页日历,暑假就要结束了,开学她将升入初三。为了实现对母亲的承诺,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向以前那样散漫了。 九月一日,沉寂了一个多月的校园在明媚的晨光中热闹起来。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论着暑期的趣事。 还有五分钟就要上课了,宗炜看着身边空着的座位不禁皱起了眉头。吕佳蘅怎么还没来? 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王老师走了进来,翻开名册开始点名。宗炜向门外张望,都这个时候了,吕佳蘅连个影儿都没有!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生病了? 吕佳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拿起闹钟一看才九点,又躺了一会才起床。母亲已经上班去了,姐姐也不在家,肯定又去泡图书馆了。她挠挠头,走进卫生间里洗漱。正刷牙呢,电话响了起来。她踢拉着拖鞋跑去接,嘴里满是泡沫。 “喂,请问吕佳蘅在吗?” “我就是。” “你今天为什么没来上课?” “上课?上什么课?” 电话那头默了片刻才接着说:“今天开学你知道吗?” “啊?”吕佳蘅愣了下,开学?不是明天吗? “……立刻过来!” “请,请问您是哪位啊?” “我是你班主任!”王老师扶额,咬牙切齿,失败啊! 挂掉电话,吕佳蘅脑袋嗡嗡的,原地转了两圈,才想起来牙还没有刷完。本来心中有些慌乱,转念一想反正都晚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于是按部就班的洗漱,吃早餐,给单车打气,关好门窗,才往学校赶去。 王老师三十出头,带着一副无边框眼镜,身材微胖。吕佳蘅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瞥了她一眼,又低头写起教案。吕佳蘅默默站了一会儿,见王老师不理她,气氛很是尴尬,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 王老师写着写着钢笔没墨水了,吕佳蘅见状忙拿起桌子上的墨水瓶,打开瓶盖递了过去。 王老师轻叹一声,道:“你坐下,我们聊一聊。” 和王老师聊完,第二节课已经结束了。适逢大课间,同学们都集中到操场做广播体操,吕佳蘅溜回教室,长吁一口气。脑海中回想起王老师苦口婆心的劝告:“吕佳蘅你长点心吧!” 运动完,同学们陆陆续续返回教学楼。纪律的手搭在宗炜的肩上,一脸得意的笑:“你同桌是不是转学走了?苍天有眼,被我的诚意打动了,看来我们注定是要做同桌的!” 宗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心情却有些莫名的低落。她真的走了吗? 走进教室,宗炜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穿着白衣蓝裙的校服,简单随意的扎着马尾,略显婴儿肥的脸庞让她看上去有些稚气,神情一如既往的恬淡。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娴熟的转着笔,目光落在课本上,全然不在意周围的热闹喧嚣,更无意加入其中。 宗炜舒然一笑,拍拍纪律的肩膀,“下辈子吧!” “无趣!什么眼光!”纪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宗炜回到座位上,打开书翻了两页,用余光瞄了一眼吕佳蘅,她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宗炜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先开了口:“那个……你怎么迟到了?” 吕佳蘅扭头如实回答道:“我忘了今天开学。” 这都能忘?宗炜顿时无语。 看到他露出讶异的表情,吕佳蘅也略感赧然,自嘲的笑了下,露出两颗小虎牙。宗炜一愣,忽然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 第5章 这曲线好美 吕佳蘅所在的初三四班共有六十名同学,男生比女生多八个。教室内有八排座位,吕佳蘅和宗炜坐在第三列第三排,前面是语文课代表韩旭和政治课代表刘洋,后面是生物课代表赵子非和文艺委员文诗语。左边第二排是数学课代表马一鸣和地理课代表吴潇,左边第三排是英语课代表王曼和历史课代表李斯年,左边第四排是物理课代表杨凯和化学课代表孙小杰。 中间两列第二至四排是教室的vip座位,这个区域被形象的称为核心圈层“上议院”,能坐这个区域的一般就是班级前十名。除了吕佳蘅外,其他人皆有“一官半职”在身。吕佳蘅也就是因为成绩略好点才有幸分得一席。 至于宗炜,那就更不用说了,妥妥的班长大人! 所有委员和课代表中,只有体育委员高雅南坐在后排。因为只有体育委员评选才真正不以成绩论英雄。当然,一般情况下,体育委员长得都高大威猛些,比较适合镇守后方。 第一列和第四列坐的多是些成绩中等,偶尔刷刷存在感混个脸熟的同学。后面两排对有些人而言是“北非战场”,对另一些人而言就是“世外桃源”,比的就是心态!至于第一排,一般坐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和关系户。 按成绩排坐次,一向是棠青的传统。同学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开学没几天,赵子非被班主任叫去谈话,回来后就同纪律换了座位,让同学们大为不解。 原本坐在第二列第五排的纪律调到了第三列第四排,如愿坐在了吕佳蘅正后方。这个不学无术的富五代竟然浑水摸鱼进了核心圈!天理何在!同学们私底下纷纷为赵子非抱不平。 “年级主任都亲自出马了,说什么帮扶下成绩不好的同学!屁!分明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赵子非气得红了好几次眼,可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倒霉的不止赵子非,有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躺枪了。要说纪律费尽心思调座位是为了近朱者赤,鬼才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传言他是喜欢上了文诗语,厚着脸皮和人家做同桌。 于是乎一大票同学又暗自同情起文诗语来,真是白莲花身边坐着纪衙内,天理啊都被天狗吃了?一时间,群情激奋…… 不过这事,却是旁观者迷,当局者清。宗炜知道纪律调座位绝非为了文诗语,他们俩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彼此太熟悉反而没有吸引力,两人纯粹是朋友。文诗语心中更清楚,只不过她也不明白纪律为什么突然调座位。 当谣言、冤情满天飞的时候,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却满不在乎且一脸阴谋得逞的愉悦之色。 吕佳蘅自然不知道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所有人也都没有把这事和她联系起来。 刚开始的几天倒也相安无事,除了整天像个痴呆一样盯着吕佳蘅的背影看,纪律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他倒是观察入微,吕佳蘅爱用黑色的发带绑马尾,头发上有股淡淡的薄荷香,白色的校服里穿着浅蓝色的吊带,露在衣服外的手臂像细瓷般白皙光滑,最让他心旌荡漾的就是看到吕佳蘅无意间的往耳后拨一下头发,葱根一样的手指,柔若无骨;玲珑粉嫩的耳朵,在阳光下略微透明…… 纪律捂住胸口,紧闭上眼睛,不能再看了!他中毒太深,再看下去毒发身亡倒是轻的,他怕忍不住会…… “你怎么了?”文诗语注意到他的异样,关切的问道。 纪律摆摆手,“没事,心律不齐,老毛病了,过一会儿就好。” 话虽这么说,当他睁开眼睛看到吕佳蘅不知为何对宗炜抿嘴一笑时,他就握紧拳头,一口血强堵在咽喉。 近在咫尺啊!却碰不得……调神马座位!他是来自讨苦吃的吗?关键是他没有宗炜那么好的定力啊!如果吕佳蘅对着他那样一笑,他估计早就鼻血喷流了! 他换座位过来好几天了,她一句话也没同他讲过,仿佛不知道他存在一样。凭什么他如坐针毡,如火焚心,她却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冷静自如?纪律突然觉得好委屈,好憋闷!他纪少爷,英俊潇洒,一掷千金,想要什么得不到?不知多少女生巴巴的排队讨好他,这个小丫头片子却对他视而不见! 看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就会继续把他当空气! 想到这里,纪律突然往前推了一下课桌,背仰靠着椅子,翘起二郎腿。 吕佳蘅突然被撞了一下,蹙眉回头看着纪律。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纪律冷眼痞笑。 吕佳蘅没说话,默默转回身。有种人自带狂犬病毒,只能避,不能惹。 宗炜看到这一幕,站起身把纪律的课桌挪回原位,“这么大的位置都不够你坐?” 纪律瞪了他一眼,嘟囔道:“多管闲事!” 第6章 自带狂犬病毒 中午,同学们排着队在学校食堂打饭,然后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用餐。 棠青中学包括初中部和高中部,学校许多配套设施都是共用的,食堂也只有一个。吕佳凝读高二,姐妹俩平时都是一起吃午饭,谁到的早谁就先买。 吕佳蘅只有在这个大她两岁的姐姐面前才会显露出小孩子的一面。她从小就是姐姐的忠实跟屁虫,手牵着手一起玩耍,一起上学,在一张床上睡到她七八岁时才分开。姐姐话多,她话少;姐姐外向,她内向;姐姐人际关系好,在班里比较受欢迎,她则不喜交际,默默无闻。 她像一株常年生活在暗室里的兰花,幽香独放,无人欣赏。 吕佳凝心疼又无奈。本该撒娇卖萌,热闹欢脱的年纪,她的妹妹和别的孩子一比明显太安静,太孤单。 “不要老吃鱼,吃点别的。”吕佳凝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她的饭上。 吕佳蘅嘟起嘴抱怨了一句,还是听话的夹起一根青菜不情愿的吃了下去。 吕佳凝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妹妹却漫不经心的听着,注意力都集中到面前的鱼上。吕佳凝抬起头,目光不期然的和一道满是好奇的视线碰上,那男生立刻低下头去。 吕佳凝起初没在意,几次下来,发现那男生的视线总是落在妹妹身上。吕佳凝瞪了他一眼,他还佯装无辜路人甲。 小兔崽子!人模狗样的,校服扣子都不好好扣,学不良少年装什么大v领!还敢打我妹妹的注意,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德行!吕佳凝虎着脸暗骂。 “最近,你们班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啊?”吕佳凝试探着问。 吕佳蘅点点头,“英语老师换了,新来的周老师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口音很标准。” 这个周老师非常喜欢纪律,简直是爱若至宝!有一次她点了纪律的名,让他朗读课文。纪律一口标准的英式发音让周老师眼前一亮,大为赞赏。一问之下才知纪律从小在英国长大,作为母语的汉语都是后来学的。周老师对纪律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动,相反对于大多数同学的特色方言英语很是嫌弃。 “除了这个呢?有没有人故意跟你套近乎?”吕佳凝又问。 吕佳蘅摇摇头:“没有啊。” 吕佳凝心中略松,想那小子应该还没有招惹妹妹,“你今年初三了,要集中精力好好学习。棠青中学是全市最好的,初中部每年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学生可以直升高中部,剩余的要和其他学校的学生竞争,千万不可大意!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不正经的人来往,听到没?” 吕佳蘅疑惑着点点头,姐姐这是怎么了?什么不三不四不正经? 纪律不明所以的被吕佳凝瞪了一眼,指了指后面问坐在对面的宗炜:“跟你同桌坐在一起的那个女生是谁呀?” 宗炜回头望了一眼,道:“她是吕佳蘅的姐姐,高中部的。” 纪律全然明白过来,原来是姐姐啊!怪不得两人长得有点相似!只不过妹妹娇娇柔柔的,姐姐则“霸气”多了!这全世界的好基因都集中到她们家了吗? 纪律撇撇嘴,“她姐姐看起来凶巴巴的。” “你没事看人家姐姐做什么?”宗炜好笑道,说完才突然意识到什么,这厮哪是在看人家姐姐? “我警告你别再招惹她。”宗炜正色道。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她?她是你什么人?”纪律直直盯着宗炜,不放过他的任何反应。 闻言,坐在一边的文诗语放下筷子,扭头看着宗炜,也在等他的回答。 宗炜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然,“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她家是单亲家庭你知道吗?” “你不要总是欺负弱小,都多大的人了!”文诗语帮着宗炜教训道。 纪律不以为然的嗤笑,单亲家庭就可怜了?文诗语相信,他可不相信宗炜会有一副菩萨心肠。关心她,维护她,却用同情来掩饰喜欢,在纪律看来这货不仅幼稚还懦弱!喜欢就要说出口,就要大胆去争取。争取到了就轰轰烈烈爱一场,争取不到……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天涯何处无芳草,后退一步,备胎无数! 第7章 不三不四不正经 中午,同学们排着队在学校食堂打饭,然后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用餐。 棠青中学包括初中部和高中部,学校许多配套设施都是共用的,食堂也只有一个。吕佳凝读高二,姐妹俩平时都是一起吃午饭,谁到的早谁就先买。 吕佳蘅只有在这个大她两岁的姐姐面前才会显露出小孩子的一面。她从小就是姐姐的忠实跟屁虫,手牵着手一起玩耍,一起上学,在一张床上睡到她七八岁时才分开。姐姐话多,她话少;姐姐外向,她内向;姐姐人际关系好,在班里比较受欢迎,她则不喜交际,默默无闻。 她像一株常年生活在暗室里的兰花,幽香独放,无人欣赏。 吕佳凝心疼又无奈。本该撒娇卖萌,热闹欢脱的年纪,她的妹妹和别的孩子一比明显太安静,太孤单。 “不要老吃鱼,吃点别的。”吕佳凝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她的饭上。 吕佳蘅嘟起嘴抱怨了一句,还是听话的夹起一根青菜不情愿的吃了下去。 吕佳凝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妹妹却漫不经心的听着,注意力都集中到面前的鱼上。吕佳凝抬起头,目光不期然的和一道满是好奇的视线碰上,那男生立刻低下头去。 吕佳凝起初没在意,几次下来,发现那男生的视线总是落在妹妹身上。吕佳凝瞪了他一眼,他还佯装无辜路人甲。 小兔崽子!人模狗样的,校服扣子都不好好扣,学不良少年装什么大v领!还敢打我妹妹的注意,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德行!吕佳凝虎着脸暗骂。 “最近,你们班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啊?”吕佳凝试探着问。 吕佳蘅点点头,“英语老师换了,新来的周老师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口音很标准。” 这个周老师非常喜欢纪律,简直是爱若至宝!有一次她点了纪律的名,让他朗读课文。纪律一口标准的英式发音让周老师眼前一亮,大为赞赏。一问之下才知纪律从小在英国长大,作为母语的汉语都是后来学的。周老师对纪律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动,相反对于大多数同学的特色方言英语很是嫌弃。 “除了这个呢?有没有人故意跟你套近乎?”吕佳凝又问。 吕佳蘅摇摇头:“没有啊。” 吕佳凝心中略松,想那小子应该还没有招惹妹妹,“你今年初三了,要集中精力好好学习。棠青中学是全市最好的,初中部每年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学生可以直升高中部,剩余的要和其他学校的学生竞争,千万不可大意!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不正经的人来往,听到没?” 吕佳蘅疑惑着点点头,姐姐这是怎么了?什么不三不四不正经? 纪律不明所以的被吕佳凝瞪了一眼,指了指后面问坐在对面的宗炜:“跟你同桌坐在一起的那个女生是谁呀?” 宗炜回头望了一眼,道:“她是吕佳蘅的姐姐,高中部的。” 纪律全然明白过来,原来是姐姐啊!怪不得两人长得有点相似!只不过妹妹娇娇柔柔的,姐姐则“霸气”多了!这全世界的好基因都集中到她们家了吗? 纪律撇撇嘴,“她姐姐看起来凶巴巴的。” “你没事看人家姐姐做什么?”宗炜好笑道,说完才突然意识到什么,这厮哪是在看人家姐姐? “我警告你别再招惹她。”宗炜正色道。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她?她是你什么人?”纪律直直盯着宗炜,不放过他的任何反应。 闻言,坐在一边的文诗语放下筷子,扭头看着宗炜,也在等他的回答。 宗炜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然,“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她家是单亲家庭你知道吗?” “你不要总是欺负弱小,都多大的人了!”文诗语帮着宗炜教训道。 纪律不以为然的嗤笑,单亲家庭就可怜了?文诗语相信,他可不相信宗炜会有一副菩萨心肠。关心她,维护她,却用同情来掩饰喜欢,在纪律看来这货不仅幼稚还懦弱!喜欢就要说出口,就要大胆去争取。争取到了就轰轰烈烈爱一场,争取不到……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天涯何处无芳草,后退一步,备胎无数! 第8章 帅气的短发 每周五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同学们要么做作业,要么预习功课,教室里静悄悄的。纪律一觉醒来一看表,表情就蔫了,怎么还有二十分钟呢!睡觉前他没有把钢笔帽盖上,手指上染了一片蓝色。他搓着手指,一个坏念头冒了出来。 他装作摆弄钢笔,小声嘀咕:”怎么写不出了?明明还有半管墨水……”他捏着钢笔甩了甩,突然“呀”的叫了一声。 文诗语一看,不禁也呆住了。一排蓝色的墨水渍赫然出现在吕佳蘅的白衬衫上。 “对不起!对不起!”纪律慌张拿出纸巾去擦。 他的手刚触碰到吕佳蘅的背,吕佳蘅“嚯”的站起身,马尾扫过纪律的脸,他还悄无声迹的闻了闻,这丫头换了洗发水,发间有股淡淡的薰衣草香。 吕佳蘅气得不轻,小脸白里透红,眉头紧皱,看着纪律不说话。 “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手误,纯属手误!我帮你擦擦吧?”纪律陪笑道。 吕佳蘅垂下眼睑,过了半响才在全班同学的“殷切”注视下默默坐回到座位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她不想和他有过多牵扯。 然而有人却不这么想,你越不理我我就越缠着你。纪律探身上前,趴在桌子上,在吕佳蘅耳旁小心翼翼的轻声问:“生气啦?” 宗炜扭脸看着他,目光冷冷的,好严肃的样子。纪律咬着嘴唇,悻悻的坐了回去。他一手搭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漠然和宗炜对视。 宗炜见他这般无赖,也无可奈何。私底下两人的关系还是很铁的,从认识他的那天起,他就是这副吊儿郎当,任性痞怪的样子,无所畏惧爱惹是生非,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宗炜注意到吕佳蘅埋首沉默着,手里握着笔却半天一个字也没写。 “别生气,他不是故意的。”宗炜柔声安慰道。 吕佳蘅轻轻点了下头,心想算了,一件衣服而已,回家洗洗就是了,何必为此伤了同学和气,倒显得自己小气。 想到这,吕佳蘅抬起头对宗炜笑了下,恰好被纪律看到。他顿时满肚子火气,搞什么?他好费劲策划这一出,倒给宗炜做了“嫁衣裳”,让他捡了便宜还成了好人!切! 还笑得出来!小丫头片子!怎么不对着大爷我笑一个?下次,一定让你笑不出来!纪律愤懑不平,手中的铅笔折成了两截。 放学回到家,吕佳蘅把校服换下来,上面大大小小的墨渍已经晕染开来。她背对着镜子,扭头看到吊带上也有,只好把衣服全脱了,泡在盆里。等洗了澡出来,发现盆里的水变成了蓝色,白衬衫全都被染成了蓝色,怎么洗也洗不掉。这件衣服算是废了!吕佳蘅气呼呼的丢下衣服,举起拳头做了个抓狂的表情。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揭过了,怎料周六下午吕佳蘅竟然收到了一个匿名包裹,打开一看不禁傻了眼,里面有件和校服同款的白衬衫,还有……浅粉、浅紫、浅黄、浅青、浅蓝、浅灰和纯白共七条吊带!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寄的!还好母亲和姐姐都不在家,不然被她们知道,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吕佳蘅满头大汗,赶紧收起衣服,放进衣柜的最里面。 这时,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吓了她一大跳!吕佳蘅忙去接听电话。 “衣服收到了吧?大小合适吗?”电话那头传来恶魔的声音。 “你……不需要你赔,我自己再买一件就是了。”吕佳蘅蹙眉说道,“衣服下周一我带给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再开口声音略微有些不耐烦,“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再收回来的,你若是周一敢还给我,我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送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吕佳蘅才不相信他是无心的。 纪律没有回答,反而戏谑道:“我对你这么好你有没有很感动?” 吕佳蘅头皮发麻,立刻挂了电话。什么人!简直是无耻! 纪律放下手机,笑容渐渐散去。天空中飞过一群白鸽,他坐在别墅的屋顶平台上,望着远方,感到从未有过的失落。 那丫头此刻正慌乱抓狂着吧?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仅仅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她有什么好?像一块暖不化的冰…… 不是说女生会比男生早熟吗?那丫头却对情事一点都不开窍,他再怎么明示暗示,前看后看,她就是不明白!她就是不理他! 纪律黯然神伤,能有什么办法? 少年还是急躁了些,殊不知万里长征他才迈了一步而已…… 第9章 一块暖不化的冰 周一,吕佳蘅到底没敢把衣服还给纪律,那得意的笑像贴在了纪律的脸上,撕都撕不下来。他的心情非常好。要想追到女孩子,坑蒙拐骗威逼利诱这些手段是少不了的,必要时还需打打“组合拳”,纪律对此颇有天赋。 只不过,追女孩子吗?好像这并不是他的初心啊!他明显偏离了轨迹,但纪律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只是觉得以前最讨厌的校园现在变成了他最想去的地方。 那丫头要是再活泼点就好了。 纪律是活泼得不能再活泼了!体育课是他最喜欢的,可以让他挥汗如雨,尽情发泄下过剩的精力。 当大多数同学穿着双星牌小白鞋上体育课时,这厮脚上一双最新款的阿迪达斯跑鞋就显得格外扎眼,然他炫的主要不是跑鞋而是球技。作为英超的忠实粉丝,他比较喜欢曼联的贝克汉姆,长得帅,球技好,娶辣妹,堪称人生赢家! 体育课集体热身活动解散后,同学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选择某一项运动。男生多是篮球足球,女生则是纳凉闲扯,极少有像高雅南这样的顶着大太阳练习长跑,毫不介意被晒黑。 吕佳蘅的例假来了,大热天的她手脚冰凉,面色苍白。痛经不管是不是病痛起来都不要命!她坐在看台上,望着操场上跑来跑去的同学发呆。 高雅南经过时,看到她一个人坐着,便停下来,三两步跳上看台,坐在她身边。 “你不舒服?” 吕佳蘅有些无奈的点点头:“例假来了,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连想死的心都有……” 高雅南是体会不到这种痛的,她身体素质太好,各方面都正常。 “我有个表姐比你还严重,每次来的时候要打止痛针才能行。看过老中医,说是寒症,吃了很久乌鸡白凤丸调理,直到后来生了孩子才减轻的。” “我妈也说生了孩子就会好。”吕佳蘅说道,“真羡慕你,不用受这份罪。” 高雅南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道:“下辈子我们一起投胎做男人吧!” 吕佳蘅抿嘴一笑,心中的烦闷消散不少。 纪律进了一个球,场边做拉拉队的同学皆欢呼雀跃起来。纪律和队友庆祝时用眼睛扫视全场,没发现那丫头的踪影,喜悦顿时减半。这胜利的一刻很希望她能看到,想证明他不是一无是处的,至少球踢得还不错。 纪律东张西望,终于在看台的一角发现了吕佳蘅。这一看不当紧,纪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从他的角度看去,一个穿着红背心的男生坐在吕佳蘅身边,他的手还亲密的搭在她的肩上! 怎么会?这男生是谁?可恶! 正好到中场休息,纪律怒气冲冲,二话不说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走到一半,那个“男生”扭过头来。纪律看清楚是谁,先是愣了下,又赶忙转身跑了回去,暗骂这男人婆差点让他心脏骤停,发狂崩溃!但是此刻他又开心得不行,那丫头胆小怕事,清纯似水,怎会在大庭广众下与男生勾肩搭背? 他那么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是热昏了头吧? 高雅南也看到了半路折返的纪律,心想这货有毛病吧?前一秒还是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后一秒又喜笑颜开起来,真是变态! 从这之后,纪律反而不希望吕佳蘅变活泼了。她是一块未打磨的原石,内里是上等的羊脂玉,柔和滋润,纯净无暇。这宝贝他想据为己有! 前方目标锁定,该发起攻势了!想着不久的将来,他能大大方方的牵着她的手,拥她在怀,抚摸她的发丝,听她柔声细语……他就心痒难耐。 初恋的感觉,如梦似幻,美好得让人心疼又沉醉。 然而,梦里千般好,毕竟是梦里,醒来依旧一场空。 第10章 这货有毛病 事情大概是从十月中旬那一天急转直下,且一发不可收拾。 那天放学,纪律像往常一样坐在私家豪车内,戴着耳机听着音乐,不远不近的跟着吕佳蘅。 忽然,她停了下来,蹲在单车旁一筹莫展的样子。 难道是车子坏了?纪律让司机开近了些,看到她正在摆弄车子的链条,半天都搞不好,双手脏兮兮的,脸上还有道黑黑的油渍。她的小脸纠结在一起,很是气馁,她哪会修车啊? 纪律在车上见到这一幕,笑得前仰后合。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还有如此呆萌的一面。 前排司机大叔从后视镜中观察着这位纪家的小少爷,心下十分诧异。每天偷偷跟着人家小姑娘,直到她安然回家了才离开。人家小姑娘有困难了,他又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这样是追不到女孩子的呀!司机大叔都替他着急。 然而不用别人提醒,现实会给他一个惨痛的教训。 男人可以不聪明,可以不高大,但是不可以幼稚。 吕佳蘅打算放弃了,大不了推着车回家。她正要站起来,一辆单车在右前方停住。 “车子坏了吗?” 吕佳蘅抬起头,看到对面单车上有个穿着白色t恤衫,蓝灰色运动裤的男生,他留着圆寸头,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吕佳蘅没敢仔细打量,只匆匆看了一眼就低下头说:“车掉链子了。” 那男生放好车子,取下书包放在后座上,走到吕佳蘅的单车旁蹲下,拿起掉的链条开始修起来。 他在吕佳蘅的正对面,两人之间隔着单车。吕佳蘅这才悄悄多看了他几眼。他的眉毛浓浓的,眉形像出鞘的剑一般。眼睛细长,内双的眼皮让他的目光显得有些深邃。挺直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脸型,模样虽不算英俊但非常周正。 露在衣服外的胳膊结实有力,一只手能毫不费力的托起单车。他穿着白色的球鞋,鞋子都有些旧了。他有条不紊的修着车,表情认真专注。吕佳蘅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男生,心中如小鹿乱撞,红着脸一言不发。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只好蹲在一旁静静看着,头一次觉得自己好笨。 “修好了!”男生拍拍手站起身。 吕佳蘅忙跟着站起来,这才发现他的个子好高,她勉强到他的肩膀而已。对比之下,更显得她如同一株小嫩苗般细弱。 “谢谢!”吕佳蘅拘束又腼腆,声音轻柔。她飞快的瞥了他一眼,就害羞的垂下眼眸,傻傻笑了下,露出两颗小虎牙。 男生微微一愣,看着她花猫般的小脸,温声道:“不用客气。” 说罢,他挎上书包,骑着单车潇洒离开。夕阳余晖下,他的背影显得格外柔和。 纪律扯掉耳机,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让他郁闷不已。他早该预料到的,就凭吕佳蘅那娇嫩精致,楚楚动人的小模样,是个男生都会生出爱怜之心,停下来帮她也是自然的事。 她还有个自己都不知道的杀手锏,就是她那露出两颗小虎牙的笑容,带着些许小孩子的稚气,更多的是少女如花般的娇俏,再强悍再镇定的男人对此也没有免疫力。 “回家。”纪律闭上眼睛,隐忍着心中的不快。 司机大叔在前面路口掉头,把纪律接回了位于安定河畔的别墅家中。 陈怡见儿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也没有多说,把司机叫来询问。 司机大叔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这小子是恋情受挫啊! 陈怡看着手中偷拍的照片,淡淡笑了下。要说儿子挑人的眼光那还是不错的,这女孩长得眉清目秀,笑起来纯真无害,应该是个好女孩。 “你每天接送他,有没有见过他们说过话?”陈怡问道。 “没有,一次都没有。”司机照实回答。 奇了怪了!这哪是纪律的做事风格?从小到大,只要是他看上的东西,就大大方方的理所当然的据为己有,玩腻了后再也不会看一眼。 这次,倒耐心含蓄起来了…… 纪律的耐心其实早就耗尽了!可又不得不重新蓄起来。这要是个正常的女生,早发觉他的心意了,难道真要他表白出来才能有实质性的进展?不,不能太直白!否则会被动,会被那丫头拿捏得死死的,以后想翻身就难了。 他纪少爷怎么可能巴巴的去向个黄毛丫头示弱讨好?他这样在意她已算是对她恩宠有加了,不要蹬鼻子上脸,不识抬举! 是啊,在他纪少爷眼里吕佳蘅就是只宠物狗,他呼哨一声,它就会摇着尾巴跑上前卖萌撒娇讨他欢心。 纪律以为自己电放得足够了,信号释放得够多了,傻子都能看出来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按开始键,更别提接收信号了。 东边日出西边雨,几家欢乐几家愁。纪律这边独自生闷气,连晚饭都没有胃口吃。 吕佳蘅的心情却十分愉悦。直到晚上睡觉,她还在想着那个帮她修车的男生。他应该是高年级的学长吧?他应该很爱运动吧?他应该脾气很好很有爱心吧?他应该…… 仅仅一面之缘而已,可他的容颜却像是烙在了吕佳蘅的脑袋里,怎么也挥之不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去描绘他,去猜想他。他帮了自己的忙,至少应该问问他几年级几班,叫什么名字的!她却呆头笨口的,尤其是回到家看到镜中自己的花脸更是羞恼万分。 算了……临睡前她又想通了,她这是何必呢?她这么平凡,这么胆小,哪有男生会注意到她?帮她只不过是人家刚好路过,只不过是人家爱助人为乐,她真的想多了!她虽然希冀着一个微弱得几乎看不到又说不清是什么的光亮,但她更容易向现实低头妥协。 偶然相遇,然后各归各路。 吕佳凝注意到妹妹的心不在焉,打趣她道:“想帅哥呢?” 吕佳蘅白了她一眼,“就是在想帅哥,大帅哥!” “你最好打消念头,我们家是不允许早恋的。” “谁规定的?” “我规定的。” “要是你早恋了呢?”吕佳蘅表示不满。 “我不会知法犯法,监守自盗。你要记住了,大学之前不可以和男生交往!你姐我会盯紧你的!”吕佳凝捧起她的脸往中间挤,她的脸有些婴儿肥,挤在一起像只愤怒的小鸡特别可爱,吕佳凝哈哈大笑。 之后几天,吕佳蘅果然没有再见到那个男生,只当那次是生活的小插曲,掀起一阵涟漪又很快恢复平静。 第11章 两颗小虎牙 事情大概是从十月中旬那一天急转直下,且一发不可收拾。 那天放学,纪律像往常一样坐在私家豪车内,戴着耳机听着音乐,不远不近的跟着吕佳蘅。 忽然,她停了下来,蹲在单车旁一筹莫展的样子。 难道是车子坏了?纪律让司机开近了些,看到她正在摆弄车子的链条,半天都搞不好,双手脏兮兮的,脸上还有道黑黑的油渍。她的小脸纠结在一起,很是气馁,她哪会修车啊? 纪律在车上见到这一幕,笑得前仰后合。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还有如此呆萌的一面。 前排司机大叔从后视镜中观察着这位纪家的小少爷,心下十分诧异。每天偷偷跟着人家小姑娘,直到她安然回家了才离开。人家小姑娘有困难了,他又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这样是追不到女孩子的呀!司机大叔都替他着急。 然而不用别人提醒,现实会给他一个惨痛的教训。 男人可以不聪明,可以不高大,但是不可以幼稚。 吕佳蘅打算放弃了,大不了推着车回家。她正要站起来,一辆单车在右前方停住。 “车子坏了吗?” 吕佳蘅抬起头,看到对面单车上有个穿着白色t恤衫,蓝灰色运动裤的男生,他留着圆寸头,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吕佳蘅没敢仔细打量,只匆匆看了一眼就低下头说:“车掉链子了。” 那男生放好车子,取下书包放在后座上,走到吕佳蘅的单车旁蹲下,拿起掉的链条开始修起来。 他在吕佳蘅的正对面,两人之间隔着单车。吕佳蘅这才悄悄多看了他几眼。他的眉毛浓浓的,眉形像出鞘的剑一般。眼睛细长,内双的眼皮让他的目光显得有些深邃。挺直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脸型,模样虽不算英俊但非常周正。 露在衣服外的胳膊结实有力,一只手能毫不费力的托起单车。他穿着白色的球鞋,鞋子都有些旧了。他有条不紊的修着车,表情认真专注。吕佳蘅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男生,心中如小鹿乱撞,红着脸一言不发。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只好蹲在一旁静静看着,头一次觉得自己好笨。 “修好了!”男生拍拍手站起身。 吕佳蘅忙跟着站起来,这才发现他的个子好高,她勉强到他的肩膀而已。对比之下,更显得她如同一株小嫩苗般细弱。 “谢谢!”吕佳蘅拘束又腼腆,声音轻柔。她飞快的瞥了他一眼,就害羞的垂下眼眸,傻傻笑了下,露出两颗小虎牙。 男生微微一愣,看着她花猫般的小脸,温声道:“不用客气。” 说罢,他挎上书包,骑着单车潇洒离开。夕阳余晖下,他的背影显得格外柔和。 纪律扯掉耳机,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让他郁闷不已。他早该预料到的,就凭吕佳蘅那娇嫩精致,楚楚动人的小模样,是个男生都会生出爱怜之心,停下来帮她也是自然的事。 她还有个自己都不知道的杀手锏,就是她那露出两颗小虎牙的笑容,带着些许小孩子的稚气,更多的是少女如花般的娇俏,再强悍再镇定的男人对此也没有免疫力。 “回家。”纪律闭上眼睛,隐忍着心中的不快。 司机大叔在前面路口掉头,把纪律接回了位于安定河畔的别墅家中。 陈怡见儿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也没有多说,把司机叫来询问。 司机大叔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这小子是恋情受挫啊! 陈怡看着手中偷拍的照片,淡淡笑了下。要说儿子挑人的眼光那还是不错的,这女孩长得眉清目秀,笑起来纯真无害,应该是个好女孩。 “你每天接送他,有没有见过他们说过话?”陈怡问道。 “没有,一次都没有。”司机照实回答。 奇了怪了!这哪是纪律的做事风格?从小到大,只要是他看上的东西,就大大方方的理所当然的据为己有,玩腻了后再也不会看一眼。 这次,倒耐心含蓄起来了…… 纪律的耐心其实早就耗尽了!可又不得不重新蓄起来。这要是个正常的女生,早发觉他的心意了,难道真要他表白出来才能有实质性的进展?不,不能太直白!否则会被动,会被那丫头拿捏得死死的,以后想翻身就难了。 他纪少爷怎么可能巴巴的去向个黄毛丫头示弱讨好?他这样在意她已算是对她恩宠有加了,不要蹬鼻子上脸,不识抬举! 是啊,在他纪少爷眼里吕佳蘅就是只宠物狗,他呼哨一声,它就会摇着尾巴跑上前卖萌撒娇讨他欢心。 纪律以为自己电放得足够了,信号释放得够多了,傻子都能看出来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按开始键,更别提接收信号了。 东边日出西边雨,几家欢乐几家愁。纪律这边独自生闷气,连晚饭都没有胃口吃。 吕佳蘅的心情却十分愉悦。直到晚上睡觉,她还在想着那个帮她修车的男生。他应该是高年级的学长吧?他应该很爱运动吧?他应该脾气很好很有爱心吧?他应该…… 仅仅一面之缘而已,可他的容颜却像是烙在了吕佳蘅的脑袋里,怎么也挥之不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去描绘他,去猜想他。他帮了自己的忙,至少应该问问他几年级几班,叫什么名字的!她却呆头笨口的,尤其是回到家看到镜中自己的花脸更是羞恼万分。 算了……临睡前她又想通了,她这是何必呢?她这么平凡,这么胆小,哪有男生会注意到她?帮她只不过是人家刚好路过,只不过是人家爱助人为乐,她真的想多了!她虽然希冀着一个微弱得几乎看不到又说不清是什么的光亮,但她更容易向现实低头妥协。 偶然相遇,然后各归各路。 吕佳凝注意到妹妹的心不在焉,打趣她道:“想帅哥呢?” 吕佳蘅白了她一眼,“就是在想帅哥,大帅哥!” “你最好打消念头,我们家是不允许早恋的。” “谁规定的?” “我规定的。” “要是你早恋了呢?”吕佳蘅表示不满。 “我不会知法犯法,监守自盗。你要记住了,大学之前不可以和男生交往!你姐我会盯紧你的!”吕佳凝捧起她的脸往中间挤,她的脸有些婴儿肥,挤在一起像只愤怒的小鸡特别可爱,吕佳凝哈哈大笑。 之后几天,吕佳蘅果然没有再见到那个男生,只当那次是生活的小插曲,掀起一阵涟漪又很快恢复平静。 第12章 目的就是为了泄愤 吃过晚饭,吕佳蘅在厨房刷碗。 吕佳凝走过来问道:“你的尺板带回来了吗?借我用下。” “在书包里你自己找吧。” 吕佳凝走到卧室,打开妹妹的书包,翻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会不会夹到书里去了?她拿出数学书,打开一看果然在里面。正要把书合上,心细的她却发现书比平时厚了些。吕佳凝翻到后半部分,看到其中夹着一个米黄色的信封。 这是什么?吕佳凝好奇的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片,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九月二十九日是我的生日,诚邀你来我家参加生日party,一定要来!”,署名为“纪律”。 吕佳凝当然知道这纪律是何人,自从上次发现他在餐厅偷瞄妹妹后,她就留了个心眼,私下打听了一下,他果不其然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这样的人惦记上了她的妹妹!吕佳凝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把信封揣进口袋,又来到厨房门口。 “你们班最近有同学过生日吗?”她试探着问。 “我不知道,你问这个干吗?”吕佳蘅擦着盘子说道,神色平静自然。 “没事,快点刷,磨磨唧唧的!”吕佳凝说完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看来妹妹还没有看到信封,定是那纪律偷偷塞进去的。 吕佳凝回到书桌前,拿着信封想了想,装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南门食街你去过吗?”课间休息的时候,高雅南问吕佳蘅。 吕佳蘅摇摇头,“我姐说那里人多又杂乱,不太安全,不让我去。” “那你想不想去?” 吕佳蘅偏着头想了想,之前从同学们口中经常听到关于这条新开的南门食街的事,哪家的香草奶沫冰爽甜蜜,哪家的串烧香辣可口,哪家的鸡翅包饭香飘四溢……作为一个潜藏的吃货,吕佳蘅确实很想去见识一番。 高雅南见她面露犹豫之色,便轻轻撞了她一下,笑道:“有我在,赤手空拳撂倒三个没问题,怕什么?” 吕佳蘅笑着答应了。 放学后,两个人就结伴去了南门食街。 晚上七点,宾客基本上都到齐了。直通河畔的花园里张灯结彩,人头攒动,热闹非常。 陈怡却有些担忧,那女孩到现在还没出现,纪律已经有些着急的东张西望了。儿子精心准备的这场盛大的生日聚会,有个重要的环节,缺了那女孩,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 然而,直到聚会正式开始,那女孩也没来。纪律的脸色阴沉得要滴出雨来,陈怡担心他会不顾场合的发起飙来,不禁捏了把汗。 “儿子不喜欢热闹,下次不要逼着他搞这么大的聚会。”纪律的父亲纪氏财团的掌舵者纪颂先悄声对陈怡说道。他身材高大,略微发福,戴着金丝边眼睛,显得很儒雅。这次赶回来参加儿子的生日聚会,却注意到了儿子的异常。 陈怡想解释但觉得这个场合不合适,等晚些时候再告诉他好了。 还好纪律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和宾客们有说有笑的,切蛋糕,许愿,玩游戏,很配合也很开心的样子。陈怡看得出他的开心是在极力压抑,隐忍,排斥着什么。 最后,宾客们都集中到灯棚下观赏河畔烟花。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恣意绽放,姹紫嫣红,灿烂夺目,美不胜收。人群中爆发出阵阵赞叹声。这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任性! 曲终人散后,纪律坐在河畔草地上,望着波光粼粼的安定河发呆,不用再强颜欢笑了,他陷入深深的落寞中。 那丫头……就这么讨厌他?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给他? “是吗?那女孩没有来?”纪颂先听完陈怡的讲述,有些吃惊,转而又笑道,“看来你儿子也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 陈怡叹了口气,透过落地窗看着夜色下儿子孤单的身影。 “这样也好,遇到挫折才能快点成熟起来。你就是太宠着他了,被女孩拒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多几次更好,让他看清楚自己。”纪颂先放下茶杯,松开领结,一把揽住陈怡的肩膀,低沉着嗓音说,“走,我们办正事去!” 陈怡笑着拍了他一下,嗔道:“你还有心情?” “有,我心情好着呢!”纪颂先半推半搂着她往楼上走去。 父母一大把年纪了还打情骂俏,恩爱有加,可怜的纪律独自坐在草地上吹冷风…… 第13章 道歉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见到吕佳蘅,纪律真的有些佩服这丫头的定力了!不参加他的聚会,事先能说一声不?事先没说,事后能解释下不?可这死丫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简直……简直……算你狠! 大课间做完广播体操,吕佳蘅和高雅南一起返回教室。路上两个人还在谈论着昨晚在南门食街逛吃逛吃的事。 “你有没有事?”高雅南关切的问道,“我昨晚跑厕所跑了好几趟呢,觉都没睡好。” “我没事啊,昨天我们吃的是一样的东西啊。” “可能是烤串不干净吧,我的肠胃一直很好的!不过你没事就好,那地方还是少去为妙。” “你要不要紧?” “拉了一晚上,现在没事了!就是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高雅南说着打了个哈欠,“好困,回去还能眯一会。” 回到教室,吕佳蘅拿出下一节课的课本,刚翻了两页,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衣领被揪起,一个什么东西掉了进去。那东西还在动来动去! 吕佳蘅吓得尖叫一声跳起来,团团转着不停的甩着自己的衣服。同学们都惊呆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吕佳蘅又急又怕,差点要哭了!那虫子像是抓着她的衣服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宗炜也急得不行,他总不能把手伸进吕佳蘅的衣服里帮她把虫子拿出来吧?可是女生们又个个怕虫子怕得要命,怎么办?怎么办? 我靠!豁出去了! 宗炜正要出手相助,高雅南却先一步上前,手伸进吕佳蘅的衣服里,一把抓住乱动的虫子。 “好了好了!拿出来了!别怕!”高雅南把虫子拿给吕佳蘅看。 吕佳蘅惊魂未定,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她凝眉看着纪律,不解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 纪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爷就爱欺负人,你能把爷怎么着? 高雅南把虫子扔到他身上,怒斥道:“就知道欺负小女生!瞧你那点出息!” 纪律慢悠悠站起来,虫子掉在地上,他踩上去,碾死。 “要你管?男人婆!”纪律挑衅道。 坐在旁边的物理课代表杨凯看不过去,站起身说道:“你总是欺负女生,不嫌丢人啊?” 纪律咬着嘴唇,转身上前推了杨凯一把,“你欠揍是不是?” 杨凯趔趄了一下,被同桌孙小杰扶住才站稳。 纪律扭头厌恶的看着吕佳蘅,嗤笑一声:“你当自己是古墓派小龙女啊?天天冷着一张脸,看着就讨厌!” 吕佳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杨凯上前抓住纪律的衣领,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同学们大气不敢出,这纪衙内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又仗势欺人动手殴打同窗,天理啊你在哪? 宗炜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都住手!快上课了,全部回去做好。” 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响起,大家面面相觑,乖乖回到各自座位坐好。宗炜注意到吕佳蘅的手一直在颤抖,她一定吓坏了吧? 这节课是生物课,生物老师绘声绘色的讲着细胞膜细胞质细胞核,叶绿体,洋葱表皮细胞之类的,讲着讲着发觉这气氛好诡异啊!同学们个个正襟危坐,像是受到了惊吓般。细胞有这么可怕吗? 上午的课结束,大家陆陆续续赶往餐厅。 文诗语追上吕佳蘅,把她叫到一边,纠结了片刻才说:“你别生他的气……他人不坏的,他这么做其实是想逼你让出座位,他一直想跟宗炜做同桌。” 吕佳蘅幡然醒悟,原来是这样! “谢谢你告诉我。” 吃饭时,吕佳凝注意到妹妹的眼睛有点红肿,不禁联想到了那封邀请函。难道是纪律欺负妹妹了? “你的眼睛怎么了?”吕佳凝问道。 吕佳蘅揉揉眼,“没什么,有点干涩,大概是用眼过度了。” 吕佳凝没再追问下去,心思缜密的她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妹妹绝对是受了委屈,不然不会故作坚强。 吕佳蘅吃了一点就说不太舒服,先回了教室。吕佳凝找到纪律,扬了扬手中的信封。 纪律心里咯噔一下,惊问:“信封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妹妹根本没有看到这封信,我先发现的。我今天找你,是想跟你说清楚,我们跟你不是一路人,别再招惹我妹妹。”吕佳凝说完,将信封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中,扭头就走了。 纪律像被雷劈了般怔在当场!吕佳蘅根本没有看到他的信!他却想当然的认为她失约是故意的!他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讨厌她!脑海中浮现出那丫头朦胧的泪眼,纪律顿时心痛得无以复加,恨不得撞死自己。 他还能挽回吗? 第14章 爷就爱欺负人 纪律跑进教室,汗湿了衣背,气喘吁吁。同学们用余光偷偷瞧他,他径直走到吕佳蘅的课桌旁,鼓足勇气说道:“上午是我不对……我不该拿虫子吓你……” 吕佳蘅扬起苍白的小脸,淡淡道:“你不用这么麻烦,我都知道了……会让给你的。” “什么?”纪律没听懂,他还想再问明白,吕佳蘅起身走出教室,去了女卫生间。 下午纪律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她说话,一下课她就去卫生间,回来就低头趴在桌子上,一手捂着腹部,沉默不语。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宗炜问道。 吕佳蘅抬起头,额上密密的全是汗。她微弱的笑了下,“没事,我没事。” 心里却想着是例假提前了吗?不应该呀!这才过去半个月!可是为什么腹部一阵阵的绞痛,痛得她直冒冷汗。 由于明天就是十一国庆节,学校提前两节课放假。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吕佳蘅没有带雨衣,书包里有把雨伞。她腹痛难忍,单车恐怕是骑不了,只好走路回家。 纪律依旧跟着她。她一手打着黄色的小伞,一手按着腹部,走走停停。走到一个路口,她忽然蹲下来不走了。伞挡着,纪律看不到她的脸。 她怎么了?下午就觉着不对劲!纪律忙让司机大叔停车,在马路中央打开车门,硬闯红绿灯,翻过隔栏,跑上前去。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还差几米就到了,他的脚步却蓦然停住。 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裤子校服的男生从单车上下来,蹲在吕佳蘅身旁,扶住她的肩膀,询问她怎么了。 这个男生看着好面熟!纪律忽然想起来他是谁了,那个修车的…… 吕佳蘅痛得跪在地上,直不起腰来,听到这声音便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他的手,“救我……” 男生二话不说,将她抱起来,拦下一辆出租车。车子朝医院疾驰而去。 斜雨冷风中,纪律的心揪了起来,要是他再快几步就好了!那男生是天神下凡救苦救难的吗?每次都出现得这么及时!纪律捡起地上的黄伞,呆呆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司机大叔将车调头停在路边,透过车窗观察他,都说虎父无犬子,他可真是个例外。司机大叔在纪家工作近十年了,以前是为纪颂先开车的。纪家人丁单薄,纪颂先年纪轻轻就接掌了庞大的家族企业,在比战场还惨烈的商场竞争中处变不惊,如鱼得水,让人难以望其项背。即便在初期最困难的时候,也能力挽狂澜,将濒临破产的企业起死回生。纪颂先毕业于哈佛大学商学院,会四国外语,做事运筹帷幄,雷厉风行,颇得人心。生活中更是低调,平时忙完公事再晚都要回家陪老婆孩子,灯红酒绿的场合能不去就不去。 珠玉在前,传到纪律这一代,怎么这小子是这副德行?不学无术,性情乖张,肆意妄为,有勇无谋!连追女孩子都不会!是亲生的吗?司机大叔深表怀疑。 纪律回到车内,对司机大叔说:“跟着那辆出租车。” 司机大叔就等这句话呢,一踩油门急速跟上前去。奔驰的速度不是吹的,司机大叔的技术更是杠杠的,三两分钟就追上了夏利出租车。 吕佳蘅痛得不停呻吟,身体蜷缩成一团,死死抓住那男生的手。 “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男生一边安慰她,一边让司机再加快速度。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最近的亨泰医院。男生抱起吕佳蘅下车,快步向急诊大厅走去。纪律没等车停稳就跳下来,追上前去。 “她怎么样了?”纪律急切的问道。 男生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脚步也没有停下。 “我是她同班同学!你快告诉我!” “像是急性阑尾炎,你去帮忙挂号!” “挂什么号?”纪律抓住一个护士,劈头就问, “你们院长呢?” 护士诧异的看着他,“有病就挂号看病,那边窗口排队去!” 纪律气得跳脚,他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你在医院吗?快点来急诊室!干吗?我要死了!” 本来有些喧哗的急诊大厅,被他这一吼,顿时安静了下来。护士们大眼瞪小眼,一位胆大的走上前小心询问纪律的病情。 “不是我!去看看她!”纪律无奈的指指吕佳蘅。 护士们又赶忙问那男生吕佳蘅怎么了,一个护士把停在墙边的一辆急救床推过来,男生把吕佳蘅放在上面。怎奈这丫头痛估计迷糊了也痛怕了,一手死死抓着他的手,一手紧紧揪住他的衣服前襟,带着哭腔说:“别走!别走!” 男生俯身,摸着她的头温声说:“不走,我不走,放心吧!” “她不松手我们怎么带她去急诊室做检查?”护士厉声问道。 男生眉头紧皱,刚刚还温暖的眸光瞬时冷冽得可怕。他试着去掰吕佳蘅的手,可她攥得太死,掰都掰不开。 “别再磨磨唧唧了!快点!”护士边说边动手帮忙。 “别人生孩子都能进产房陪产,怎么做个检查要这么麻烦?”男生明显被激怒了。 他不说还好,听到他说这话纪律就忍不下去了,直接推开护士,抓住吕佳蘅的手,咬着牙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吕佳蘅大哭,哭得撕心裂肺,“不要!我不要!不要丢下我!我害怕!你滚开!我讨厌你!” 终于把她的手掰开,纪律冷声对护士说:“推走!快点!” 护士们推着哭喊的吕佳蘅快步向急诊室走去。 男生有些愕然的看着纪律,这家伙够狠!可是他的眼里怎么全是泪水? 纪律转身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半响才回头看着男生,见他的白衬衫被吕佳蘅抓得皱巴巴的,还少了颗纽扣,露出精壮的小麦色胸膛。 “谢谢!”纪律先开口。 “该我谢你!”男生揉着手说道。 “不用客气,她是我同学,同班同学,坐在我前面。”纪律特意强调。 男生微微一笑:“我路过而已……” “你是棠青的吗?” “是,高二二班的,我叫高禹成。” “我和她都是初三四班的,我叫纪律。”纪律没打算把吕佳蘅介绍给他认识。 第15章 天神下凡 高禹成虽然没有他长得帅,但是个子比他高几公分,身板比他壮实,浑身散发着成熟稳重的男人气息,往那一站就是个荷尔蒙发射塔。和高禹成一比,他就像个毛头小子般,胳膊腿儿瘦得像竹竿。纪律第一次对自己的身材深表厌弃。 一位身穿白大褂,留着大背头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跑过来,看到纪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一番,“你怎么了?” 纪律没好气的说:“大舅你怎么才来?我没事,是我同学病了,送进急诊室了!你快去看看!” “你没事就好!我这就去看看!你别到处乱跑,在这等我!”陈国栋走了两步又转身嘱咐他通知病人家属。 纪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吕佳蘅家里的电话。 彼时吕佳凝刚到家,连书包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听到电话铃声响起。 “我是吕佳蘅的同学,她生病了,在亨泰医院……” 吕佳凝愣了下,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你是她哪个同学?” “我是纪律……” 纪律的话才说一半,就听到电话那头歇斯底里的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臭小子!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纪律拿开手机,耳朵被这高分贝的叫声刺激得发痛,他对着话筒说了句:“你快来吧,晚了就见不到你妹妹了!” 然后有恃无恐的挂断了电话,有高禹成这个人证在,他怕什么?况且,他巴不得能把吕佳蘅怎么样呢! 起初让纪律去排队的护士走过来告知了他们检查结果,果然是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动手术。 “她现在怎么样?”高禹成问道。 “已经不哭了,也比较配合检查,正在做术前准备,需要病人家属签字。”护士回答道。 “同学算不算家属?”纪律问道。 护士翻了个白眼,但看在他能把院长搬来的份上,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说:“同学不能算家属。” “她的家人正在赶来的路上,最快也要二十分钟!她都痛成那个样子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先减轻疼痛?”纪律又问。 “我们尽力而为。”护士说罢又进了急诊室。 高禹成靠着墙,手插在口袋里,沉思了一会儿,对纪律说道:“我有事先走一步,晚点再过来。吕佳蘅拜托你了。” 纪律点点头,望着他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门口。然后他才忽然意识到两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高禹成是认识吕佳蘅的! 高禹成走了他怎么办? 纪律一拳打在墙上,气得咬牙切齿!第二个问题他倒不在乎,关键是第一个问题他是介意介意很介意! 那个高中部的家伙怎么会认识吕佳蘅呢?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两次现身帮助吕佳蘅,是碰巧路过还是像他一样故意跟随? 吕佳凝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急诊区的,看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的纪律,立刻红了眼,上去就推了他一把,吼道:“我妹妹呢?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纪律看着眼前暴跳如雷的吕佳凝,这是他未来的大姨子啊!纪律感到自己追吕佳蘅的前景堪忧,过程将比十八弯的山路还要曲折,结果难以预料。 “她在里面做术前准备,你快去找护士签字吧!”纪律打算忍下去。多少姻缘是被大姨子拆散的?可见这个角色是惹不得的。 “什么术前准备?”吕佳凝瞪着他,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妹妹还不到十五岁……你让她以后怎么见人?你这个坏蛋!坏蛋!大坏蛋!” 吕佳凝边哭喊边捶打着纪律。走廊上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纪律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高禹成这家伙是故意开溜害他吗? 这都什么事啊!怎么做一个阑尾炎手术以后就不能见人了?再说关他什么事?未来大姨子这言语之间的深层意思难道是…… 不会吧?纪律终于明白过来!他抓住吕佳凝的手臂,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姐姐你冷静下!吕佳蘅是急性阑尾炎发作,才要动手术,我只不过是路过看到她倒在马路上,出于人道主义把她送来医院而已!仅此而已!” 吕佳凝呆住,两行泪还挂在脸上,“什么……什么?急性阑尾炎!”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纪律扶额。 吕佳凝的怒气想被突然放空了般,她木然的擦了擦眼泪,吸吸鼻子问:“去哪签字?” 正好护士推着吕佳蘅出来了,吕佳凝冲上前握住妹妹的手哭道:“蘅丫!你怎么样了?姐姐来了,别怕啊!” “姐,好痛……”吕佳蘅的声音如小猫叫唤。 “不怕不怕!一会儿就不痛了!坚持下!”吕佳凝安慰她。 “病人家属签字吧!”护士把同意书和笔递给吕佳凝。 “我会亲自主刀,你就放心吧!”陈院长拍了下纪律的肩膀。 “院长,缝针的时候注意些。小姑娘都爱美,别留下难看的疤痕。”纪律红着脸说道。 陈院长笑着扶了扶眼镜,外甥的心思他岂不懂?两个人平时亲密无间,纪律有些不能同父母讲的事都会像他倾诉。作为战略同盟,他一定会帮纪律的。 第16章 同学算不算家属 第17章 那丫头的小名 陈院长把纪律拉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面露诡异的笑容,“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助人为乐了?如实交代,你是不是瞄上那个女孩了?” 纪律一屁股坐在他的老板椅上,翘起腿,双手撑在脑后,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是又怎样?” “我听护士说那女孩讨厌你,让你滚开呢!”陈院长挑了挑眉毛。 纪律白了他一眼,“你们是边做手术边聊八卦吗?” “是又怎样?”陈院长把这句话又还了回去,“你妈知道吗?” “我没告诉她。”纪律其实也拿不准母亲是否知道,从小到大他在母亲眼里就是个透明人。 陈院长摇摇头,喝了口热茶,“你大舅我今天可是给足了你面子,堂堂院长亲自操刀做小小的阑尾手术,你说要怎么谢我?” 纪律谄笑道:“我俩之间谈什么谢?多见外啊!” 陈院长谈了一下他的脑壳,嗔道:“白眼狼!跟你妈一样!” 病房中,吕佳蘅还在睡着。护士说病人需要休息,病房中不能有这么多人逗留。于是,纪律和高禹成兄妹就被护士“清理”出去了。 纪律对比非常不满。他幻想着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男主坐在病床前,愁眉不展又深情款款的望着昏迷的女主,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说着缠绵的情话,然后泪水模糊了双眼…… 然,这些统统没有!他却被凶巴巴的护士当做闲杂人等赶了出去。闲杂人等!你们全家都是闲杂人等!纪律忿忿不平的想着,被高雅南一声冷哼敛回了思绪。 “真没想到你们俩会是兄妹?”纪律的目光在高禹成和高雅南身上扫来扫去。 “你以后离吕佳蘅远一点,再敢欺负她,我头一个不放过你!”高雅南站在纪律面前,她和纪律差不多高,目光直视,气势汹汹。 “哎呦,我好怕怕!路见不平,英雄救美,你们真不愧是亲兄妹!”纪律一脸不屑的嘲讽道。 “吕佳蘅又没有招惹你,你为什么老欺负她?”高雅南瞪着他问。 “我高兴,我乐意,你能把我怎么地?”纪律顽劣的做了个鬼脸,看到把高雅南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他这才得意的走了。 高雅南跺脚,冲高禹成粗声粗气的吼道:“哥!他欺负我你也不管!” “你又没少跟头发……”高禹成有些无奈,他这个自小当弟弟养的妹妹,长得人高马大,谁敢欺负她? “你是不是我亲哥?我们是不是一个妈生的?”高雅南不依不饶,拉住高禹成胳膊摇来晃去。 妹妹的力气有多大,他是有切身体会的,再摇几下,胳膊非被她卸了不可。高禹成拿开她的爪子,淡定说道:“回家吧,天都黑了。” 高雅南黑着脸跟在高禹成后面,偷偷比划了几拳头。左勾拳,右勾拳,我打打打! 母亲趁国庆长假前往海南探望父亲,兄妹俩又都不会做饭,只好在家附近的面馆吃晚餐。 “早知道我就跟妈一起去海南好了,能见到爸,能欣赏蓝天大海,能吃海鲜大餐……”吃饭时高雅南絮絮叨叨的抱怨。 “还能当电灯泡……”高禹成接着说道。 “高禹成!”高雅南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嘴巴鼓鼓的,气呼呼的,有根面条挂在嘴上。 高禹成抹了把脸,忍住笑,“喷了我一脸,注意点形象好吗?你就不怕嫁不出去?” 高雅南嗤之以鼻,招手对老板说:“再来一碗牛肉面!” 高禹成瞪眼:“你要吃多少?这一大碗还不够?” 这家面馆很实惠,面多肉多,他吃一碗都已经很饱了! “别人欺负我你不管就算了,连饭都不让我吃饱!我告诉爸妈说你虐待我!”高雅南既委屈又愤怒。 高禹成无语,眼看着她把第二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不剩!高雅南确实是饿了,昨晚拉稀拉得快虚脱,一整天都没精神,两碗面下肚她才觉得力气回来了,浑身舒坦了。 高雅南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满足的吁了口气,想起病床上的吕佳蘅,叹道:“吕佳蘅真可怜,两天不能吃东西……” “还不是拜你所赐!”高禹成拿筷子敲了一下她的头,忽然想到什么,问道:“纪律经常欺负她吗?” 高雅南点点头,像倒豆子般把大灰狼如何欺负小白兔的事一一道来。 “有钱了不起啊?又不是他挣的!瞧见他那纨绔样我就来气,恨不得打他一顿出出气!”高雅南比划了下拳头。 高禹成却陷入沉思,那个纪律真像妹妹说得这般不堪吗?他以欺负吕佳蘅为乐,为何在医院里又出手帮她?他那急切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还有吕佳蘅被护士推走时他眼里隐忍的泪水……高禹成毕竟比他们大,心智更成熟,想想便摸到了门道。 纪律应该是喜欢吕佳蘅的吧…… 高禹成想起吕佳蘅那露出两颗小虎牙的纯真笑容,心里就莫名的柔软下来。第一次遇到她,帮她修车,纯属意外。是她的笑容让他记住了她,他以为只是萍水相逢,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后来在校园里见到偶然她和高雅南走在一起,才知她竟是妹妹的同班同学。真是无巧不成书! 高雅南是个大嘴巴,放学回家喜欢把学校发生的事都告诉母亲,他就默默听着,留意着关于吕佳蘅的一切。昨晚她们俩结伴去南门食街的事他也知道,高雅南本是叫他去的,被他拒绝,她这才拉上吕佳蘅。谁知却害得吕佳蘅受这么大的罪…… 要不是今天在放学路上看见她一个人慢慢走,没有骑车,觉得奇怪就跟在她后面,也不会发现她生病了。她一定是痛了很久,忍耐了很久,才支撑不下去的。在医院里,她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抓着他的衣襟,哭喊着死活也不愿放开,他的心乱成一团麻…… 他隐隐约约有种奇怪的感觉,虽然他们只见过两次面,可是她对他似乎有种依赖感。难道是他的错觉? 高雅南还在不停的说话:“……吕佳蘅就像只温顺可爱的小白兔,你们男生不就喜欢这样的吗?风一吹就倒,雷一打就怕,一淋雨就绝症,一分别就十年,韩剧里不都是这样……不过像吕佳蘅这样娇弱的女生,应该不好生养吧……” 高禹成在心底沉重的叹了口气,不知高雅南在鬼扯些什么?他用纸巾擦擦嘴,拎起书包就走,身后传来高雅南的喊叫声。 “哎!哎!还没结账呢?高禹成!给钱啊!” 第18章 真不愧是亲兄妹 陈院长把纪律拉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面露诡异的笑容,“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助人为乐了?如实交代,你是不是瞄上那个女孩了?” 纪律一屁股坐在他的老板椅上,翘起腿,双手撑在脑后,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是又怎样?” “我听护士说那女孩讨厌你,让你滚开呢!”陈院长挑了挑眉毛。 纪律白了他一眼,“你们是边做手术边聊八卦吗?” “是又怎样?”陈院长把这句话又还了回去,“你妈知道吗?” “我没告诉她。”纪律其实也拿不准母亲是否知道,从小到大他在母亲眼里就是个透明人。 陈院长摇摇头,喝了口热茶,“你大舅我今天可是给足了你面子,堂堂院长亲自操刀做小小的阑尾手术,你说要怎么谢我?” 纪律谄笑道:“我俩之间谈什么谢?多见外啊!” 陈院长谈了一下他的脑壳,嗔道:“白眼狼!跟你妈一样!” 病房中,吕佳蘅还在睡着。护士说病人需要休息,病房中不能有这么多人逗留。于是,纪律和高禹成兄妹就被护士“清理”出去了。 纪律对比非常不满。他幻想着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男主坐在病床前,愁眉不展又深情款款的望着昏迷的女主,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说着缠绵的情话,然后泪水模糊了双眼…… 然,这些统统没有!他却被凶巴巴的护士当做闲杂人等赶了出去。闲杂人等!你们全家都是闲杂人等!纪律忿忿不平的想着,被高雅南一声冷哼敛回了思绪。 “真没想到你们俩会是兄妹?”纪律的目光在高禹成和高雅南身上扫来扫去。 “你以后离吕佳蘅远一点,再敢欺负她,我头一个不放过你!”高雅南站在纪律面前,她和纪律差不多高,目光直视,气势汹汹。 “哎呦,我好怕怕!路见不平,英雄救美,你们真不愧是亲兄妹!”纪律一脸不屑的嘲讽道。 “吕佳蘅又没有招惹你,你为什么老欺负她?”高雅南瞪着他问。 “我高兴,我乐意,你能把我怎么地?”纪律顽劣的做了个鬼脸,看到把高雅南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他这才得意的走了。 高雅南跺脚,冲高禹成粗声粗气的吼道:“哥!他欺负我你也不管!” “你又没少跟头发……”高禹成有些无奈,他这个自小当弟弟养的妹妹,长得人高马大,谁敢欺负她? “你是不是我亲哥?我们是不是一个妈生的?”高雅南不依不饶,拉住高禹成胳膊摇来晃去。 妹妹的力气有多大,他是有切身体会的,再摇几下,胳膊非被她卸了不可。高禹成拿开她的爪子,淡定说道:“回家吧,天都黑了。” 高雅南黑着脸跟在高禹成后面,偷偷比划了几拳头。左勾拳,右勾拳,我打打打! 母亲趁国庆长假前往海南探望父亲,兄妹俩又都不会做饭,只好在家附近的面馆吃晚餐。 “早知道我就跟妈一起去海南好了,能见到爸,能欣赏蓝天大海,能吃海鲜大餐……”吃饭时高雅南絮絮叨叨的抱怨。 “还能当电灯泡……”高禹成接着说道。 “高禹成!”高雅南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嘴巴鼓鼓的,气呼呼的,有根面条挂在嘴上。 高禹成抹了把脸,忍住笑,“喷了我一脸,注意点形象好吗?你就不怕嫁不出去?” 高雅南嗤之以鼻,招手对老板说:“再来一碗牛肉面!” 高禹成瞪眼:“你要吃多少?这一大碗还不够?” 这家面馆很实惠,面多肉多,他吃一碗都已经很饱了! “别人欺负我你不管就算了,连饭都不让我吃饱!我告诉爸妈说你虐待我!”高雅南既委屈又愤怒。 高禹成无语,眼看着她把第二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不剩!高雅南确实是饿了,昨晚拉稀拉得快虚脱,一整天都没精神,两碗面下肚她才觉得力气回来了,浑身舒坦了。 高雅南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满足的吁了口气,想起病床上的吕佳蘅,叹道:“吕佳蘅真可怜,两天不能吃东西……” “还不是拜你所赐!”高禹成拿筷子敲了一下她的头,忽然想到什么,问道:“纪律经常欺负她吗?” 高雅南点点头,像倒豆子般把大灰狼如何欺负小白兔的事一一道来。 “有钱了不起啊?又不是他挣的!瞧见他那纨绔样我就来气,恨不得打他一顿出出气!”高雅南比划了下拳头。 高禹成却陷入沉思,那个纪律真像妹妹说得这般不堪吗?他以欺负吕佳蘅为乐,为何在医院里又出手帮她?他那急切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还有吕佳蘅被护士推走时他眼里隐忍的泪水……高禹成毕竟比他们大,心智更成熟,想想便摸到了门道。 纪律应该是喜欢吕佳蘅的吧…… 高禹成想起吕佳蘅那露出两颗小虎牙的纯真笑容,心里就莫名的柔软下来。第一次遇到她,帮她修车,纯属意外。是她的笑容让他记住了她,他以为只是萍水相逢,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后来在校园里见到偶然她和高雅南走在一起,才知她竟是妹妹的同班同学。真是无巧不成书! 高雅南是个大嘴巴,放学回家喜欢把学校发生的事都告诉母亲,他就默默听着,留意着关于吕佳蘅的一切。昨晚她们俩结伴去南门食街的事他也知道,高雅南本是叫他去的,被他拒绝,她这才拉上吕佳蘅。谁知却害得吕佳蘅受这么大的罪…… 要不是今天在放学路上看见她一个人慢慢走,没有骑车,觉得奇怪就跟在她后面,也不会发现她生病了。她一定是痛了很久,忍耐了很久,才支撑不下去的。在医院里,她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抓着他的衣襟,哭喊着死活也不愿放开,他的心乱成一团麻…… 他隐隐约约有种奇怪的感觉,虽然他们只见过两次面,可是她对他似乎有种依赖感。难道是他的错觉? 高雅南还在不停的说话:“……吕佳蘅就像只温顺可爱的小白兔,你们男生不就喜欢这样的吗?风一吹就倒,雷一打就怕,一淋雨就绝症,一分别就十年,韩剧里不都是这样……不过像吕佳蘅这样娇弱的女生,应该不好生养吧……” 高禹成在心底沉重的叹了口气,不知高雅南在鬼扯些什么?他用纸巾擦擦嘴,拎起书包就走,身后传来高雅南的喊叫声。 “哎!哎!还没结账呢?高禹成!给钱啊!” 第19章 不该动的心思 上午,在护士的“逼迫”下,吕佳蘅由母亲和姐姐搀扶着下床活动。痛得她冷汗直冒,四肢发抖,可是护士才不管这些呢,她们只关心病人有没有排气。吕佳蘅坚忍着走了几米,实在受不住了又回到床上躺着,小脸苍白如纸,汗水打湿了留海。 甘丽瑛心疼极了,用毛巾给她擦拭着额头,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妈,我没事,过两天就好了。”吕佳蘅细声安慰道。 甘丽瑛擦了擦眼泪,叹道:“你从小就怕痛,三岁时有一次去医院打针,还把医生给咬了一口。” 吕佳蘅嘿嘿一笑,“还有这事?我都不记得了。” 母女仨正说着话,高禹成兄妹俩来了,哥哥拎着一个果篮,妹妹捧着一束鲜花。 看到高禹成的刹那,吕佳蘅心中一惊,随即又感到羞窘万分。她现在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头发湿黏黏的,乱蓬蓬的,一定很丑很邋遢吧?她有种想用被子盖住头的冲动。 “感觉怎样?现在还痛不痛?”高雅南坐在床边问道。 “不动还好,一下床走动就很痛。”吕佳蘅说道。 “一会儿我扶着你走,我力气大,你只管轻轻的迈步就行了。”高雅南握住吕佳蘅的手,发现她的手好小,白白嫩嫩的,柔柔滑滑的,这才是女孩子的手吧!反观她的手,由于经常打篮球,变得又黑又大又粗糙,能够完全包裹住吕佳蘅的手。 高禹成站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吕佳蘅,目光一如初春的阳光般和煦。可是看了她半天,她竟然连一眼都没瞧过他!一句话没同他讲!仿佛当他不存在一样!昨天还紧紧拉住他不让他离开,只过了一夜,她就对他不理不睬了……高禹成有些困惑,唇角的笑意渐渐隐去。 护士进来给吕佳蘅量了一下体温,得知她还没有排气,便催促道:“你这样总躺着是不行的,多下床活动能防止肠粘连,促进胃肠蠕动,这样才能早点排气,早点进食,拖得越久越没力气。” “蘅丫,听护士的话,我们去走廊里再走一圈吧。”吕佳凝说道。 看来如果不放出一个屁来,这位护士是铁定不会放过她的!还有这么残忍的逼别人放屁的!吕佳蘅咬咬牙,在姐姐的帮助下慢慢坐直身子,慢慢的移动双腿,脚一挨地她就痛得眉心纠结在一起。 高雅南和吕佳凝一人一边搀扶着她,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门口挪去。吕佳蘅的耐痛能力太差,在走廊上走了没几步已痛得牙齿发颤,双腿绵软,站都站不稳。 这时,纪律带着愉悦的笑容走了过来,他穿着白色t恤衫和军绿色的休闲短裤,t恤上面印着奇形怪状的图案,胸前口袋上还别着一个太阳镜,再加上脚上那双价值不菲的新球鞋,这厮打扮得够浮夸够骚包!“恢复得挺快的嘛,都可以下床走路了!” “你来干什么?”高雅南没好气的问道。 “我想来就来了!”纪律挑着眉毛说道。 这男人婆从来没给过他好脸,仿佛他欠了她的几毛钱不还似的!见面就同他掐架,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这男人婆扔出地球去,眼不见心不烦! “你想来就来,医院是你家开的?” 纪律摊开手,正色道:“本来就是我家开的,这家医院是以我爷爷的名字命名的。” 高雅南本想讥讽他,却被他这句话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有钱了不起啊?嚣张个什么劲儿?就他那吊儿郎当,胸无点墨,年少轻狂的德行,一看就是个败家子。 吕佳蘅本已不想走了,听到医院是他家开的,又咬紧牙关,走到走廊尽头才停下,汗水顺着脸往下淌,下唇被她咬出了一道血印,脸色更加苍白了。 “不走了,不走了,姐背你回去吧!”吕佳凝心痛万分。 “你背不动,我来!”高雅南弯身直接把吕佳蘅拦腰抱起,大步向病房走去。 惊得一干人等目瞪口呆。 高雅南把吕佳蘅放回到病床上,面不改色气不喘的说道:“你得多吃点,轻飘飘的还没有煤气罐重。” 这个世界上你见过十五岁的少女扛着煤气罐一口气上六楼的吗?反正高禹成是见过! 纪律突然觉得压力山大,别说高禹成了,就高雅南他都比不过啊!这要是比掰手腕,高雅南单手能胜过他双手,且轻轻松松,毫无悬念。试问这兄妹俩是地球生物吗?确定不是外星球邪恶长老派来跟他做对的吗? 甘丽瑛把剥好的橘子塞给高雅南,笑道:“这孩子就是实诚,以后有你跟我们家蘅丫玩,我也放心了。” 高雅南边吃橘子边拍胸脯保证:“阿姨放心好了,有我在保管没人敢欺负佳蘅!”说罢她状似无意的瞟了一眼纪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纪律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晃悠悠来到病床前,从裤兜里掏出一卷书递给吕佳蘅,“给你解闷的!” 吕佳蘅没有接,淡淡说道:“不用了,谢谢。” 纪律挠挠头,没有放弃,“很好看的,我爸从台湾买回来的,大陆很难买到。” 吕佳蘅抬眼,看到他把书展开,是台版的《海贼王》。 “我不喜欢漫画,你拿回去吧。”吕佳蘅面无表情,语气依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喜欢看漫画啊……”纪律尴尬的收回手,正想问她喜欢看什么,甘丽瑛却从他手中接过漫画,塞给他一个剥好的橘子。 “蘅丫,同学好心拿书来给你看,怎么可以这样不礼貌!”甘丽瑛训了吕佳蘅一句,转而笑着让纪律坐下吃橘子,“你别往心里去啊,她挨了一刀心情不好,发发脾气耍耍小性子,这样有利于排气。” 吕佳蘅闻言气噎,扭头看窗外。纪律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忍住笑,还是未来丈母娘大人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啊! 甘丽瑛又剥了一个橘子,递给沉默不言的高禹成,问他家住在哪里,想考哪所大学,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高禹成微笑着一一回答。甘丽瑛点点头,心想大两岁果然是不一样的,这孩子看着就持重些,说话做事也沉稳。 第20章 我想来就来 傍晚时,吕佳凝回家洗澡换衣服,甘丽瑛去买晚餐。吕佳蘅由于还没有排气,什么东西都没吃,腹中空空,四肢无力,虚弱得连躺着呼吸都觉得累。 她侧过身,看到枕边的那本漫画书,实在无聊就翻看了起来,不知不觉竟然看了一半!她看得聚精会神,全然没有注意到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人闪身溜了进来。 “好看吗?” “嗯,还行,啊!”吕佳蘅反应过来,惊叫一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瞪得大大的,“你,你怎么又来了?” “我……我想来问问你排气了没有?”纪律嬉皮笑脸。 吕佳蘅羞红了小脸,十分窘迫,毫不客气道:“要你管?你走开!” “我问了院长,要是你排不出的话,可以试着用热毛巾敷一下肚子,在床上多做翻身运动,要是还不行,就用什么开,开塞露,塞……” “不要说了!”吕佳蘅把漫画书扔过去打断他的话,气得直发抖。忽然,她感觉到身下一轻,好像……通了!被这厮一气,肠道竟然畅通了! 吕佳蘅脸上的表情由羞怒转为惊喜,“我排气了!” 纪律一听,忙把书给回到她,喜道:“你再扔几回!多排几个!” 吕佳蘅哭笑不得,嗔道:“你滚!” “好咧!我去通知丈……阿姨,给你买点粥回来!”说罢,这厮兴高采烈的出去了。 吕佳蘅看着手中的书,舒然一笑。 可以吃东西了,吕佳蘅很开心,度过了术后最难挨的两天,到第三天时,她已经可以独自下床到走廊里来回走走了。晚上,也不需要人陪床了。这天,外面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入秋了,一场秋雨一层凉。吕佳蘅趴在走廊的窗边,看着外面撑着各色伞走来走去的人群,伸手接了一滴雨,果然冰凉凉的。 心想着还好是国庆节长假时动了手术,不然会耽误功课的。十月底,学校要举行期中考,这一次她得打起精神来。 不知何时,纪律趴在另一边窗前,冲她挤着眼睛笑了下。 “伤口还痛吗?” “一点点。” “我今天又给你带来几本,你要是喜欢的话就收下,不用再还给我了。算是……赔罪吧!”纪律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真挚的光芒。 吕佳蘅收回目光,定定看着他,“用不着……你也不用花这么多心思,我会让给你的,月底。” 纪律张嘴正要问月底让给他什么,吕佳蘅已转身向病房走去。在两条走廊的交汇处,转角处忽然冒出一个护士和吕佳蘅撞个满怀,护士跑得飞快,吕佳蘅这才动了手术,哪里经得起这么一撞,瞬时跌倒在地,手捂着伤口处痛得直叫。 纪律大惊失色,三步并两步跑上前去,未曾想又晚了一步!高禹成像是突然时空穿越过来的一样,先他一步赶到,扶起吕佳蘅。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高禹成满眼忧急。 吕佳蘅紧咬下唇,想要站起来又怕再扯到伤口。高禹成见状,把她抱起来向病房快步走去。 纪律有种抓狂感觉!上帝!老天爷!万能的神!就不能给他一次表现的机会吗?就不能让他和心仪的姑娘亲密接触一次吗? “你没长眼啊?跑那么快赶去投胎啊?”纪律把气都撒到了肇事的护士头上。 护士连连道歉,解释说是有个病人情况危急需要去血液中心申请调血才跑得如此匆忙。 纪律也没空跟她闲扯。病房内,医生拉着帘子在为吕佳蘅做检查。万幸伤口并未裂开,医生重新上药包扎好,交代了几句就出去了。 “现在怎样?还痛吗?”高禹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问道。 吕佳蘅摇摇头,“刚刚太突然,一下子扯到了。现在好些了。” “医院人多,出去走动的时候还是要小心点。”高禹成说着,温和的注视着她,想从她的反应中看出点什么,但是她的神色一直淡淡的,根本看不出什么。 怪不得歌里都那么唱,女孩的心思你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吕佳蘅把手放进口袋,摸着那枚放了几天的白色纽扣,犹豫了半响还是没有拿出来。心想一枚纽扣而已,他不会在意的,自己还是不要小题大做了。 “我没事了,你们回去吧。天快黑了,外面又下雨,路上小心点。”吕佳蘅看着病房里的这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子,下了逐客令。 一个是明明想见但又不能见,一个是明明不想见偏偏又不得不见,她的人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混乱了?她觉得黑白色的青春也没什么不好,她喜欢偏安一隅做个逍遥自在的人。 也许纪律说得对,她就像那古墓派的人,天天冷着一张脸,让有些人看着就觉得讨厌。但是有什么关系?反正冤家路窄,没必要去讨好那些讨厌你的人。万一狭路相逢,她不理他们就是了。 高禹成和纪律一前一后走出病房,等电梯时,纪律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来了?” “路过,顺道过来看看她好点没。”高禹成说得自然又贴切。 纪律笑笑,“你路过的好及时啊!” 一次路过是巧合,三次路过都能碰上概率如此小的随机事件,与其说是运气好得遭天谴,不如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电梯来了,里面满当当的,高禹成和纪律先后走进去,电梯报警器响起。 “超载了,出去一个人试试!”电梯里有人说道。 作为最后一个进来的人,纪律黑着脸自觉走了出去。电梯门关闭,他看到了高禹成弯起的嘴角。人倒霉时,连电梯都欺负你。 第21章 我会让给你的 术后一周,吕佳蘅出院了。遵守医嘱,她又向班主任请了两天假在家休息。 长假后第一天开学,宗炜见同桌吕佳蘅迟迟未到,怀疑她不会是又忘记开学的日子了吧?问过王老师这才知道她生病住院动手术的事。一整天宗炜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莫名的烦躁。中午在餐厅吃饭时,他也没什么胃口。异常的表现让纪律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都发现了。 “哎,你怎么像丢了魂儿一样?你的魂儿还在度假呢?”纪律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是啊。”宗炜淡淡回应道。 文诗语笑道:“我今天状态也不太好,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英语课本忘记带了,早上还差点迟到呢!” 他们隔壁餐桌坐的是高雅南、杨凯、马一鸣和孙小杰。他们几个正在谈论吕佳蘅动手术的事情。 “你们吃的是哪一家的烧烤?我和小马哥也经常去南门食街吃啊,每次不都好好的嘛?”孙小杰问高雅南。 “甭提了!我们吃了几家的,也不知是哪一家的不干净。看吕佳蘅受那么大罪,我可再也不敢去吃了!”高雅南说道。 “那天上午,她还好好的呀!怎么下午就突然发作了?”孙小杰压低声音,倾身上前,“你们说会不会跟纪律拿虫子吓她有点关系啊?” “肯定有关系的啦!”马一鸣用手挡在嘴侧悄声说道。 “算他还有点良心,吕佳蘅住院的时候,他还知道去看看。”高雅南斜睨着纪律,故意说给他听。 纪律埋头吃饭,装作没听见。好男不跟女斗,包括男人婆。何况她说的也是事实,他没有什么要辩驳的。 闻言,宗炜却有些惊讶,“你去医院看过吕佳蘅?你怎么知道她生病了?” “我……碰巧路过,见她痛得跪倒在马路上,天又下雨,可怜兮兮的。”纪律轻描淡写,装作一副无奈之下才行善积德的样子。 “你……”宗炜叹了口气,把话咽了回去,他想问纪律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但又觉得这样问不妥。他又不是吕佳蘅的什么人,别人不告诉他也是正常的。 “你知道怎么也不说一声?”文诗语倒毫无顾忌的开口责备道。 “告诉你们又能怎样?你们一个在云南,一个在台湾,即便知道了你们还能立刻飞回来不成?”纪律说道。 这句话倒是堵得文诗语无话可说,他说得没错,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即便知道吕佳蘅病了,也不会放弃旅行回来看望她。 “我吃饱了,先走了。”宗炜面色不佳,端着餐盘,站起身走了。 “都怪你!”文诗语瞪了一眼纪律。 “我说错什么了?”纪律耸肩,觉得很无辜。 吕佳蘅回来上学这天,宗炜一整天没有同吕佳蘅说话。吕佳蘅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以前几天不说话的时候都有呢。课间时,有同学过来问她恢复得怎么样了,她都微笑着回复。闲暇时候,她要么一手托腮一手无聊的转着笔玩,要么和高雅南出去走走透透气。对于宗炜这个同桌完全置若罔闻。 宗炜非常气闷。他怀疑哪怕天老地荒她都不会主动跟他讲句话。 之后几天,他们也没有说过话,仿佛又回到了刚做同桌那会儿,双方都采取不熟悉,不搭理,不冷不热的态度。两个人的性格有时太像了,反而产生排斥效应。 宗炜是既懊恼又羞惭。他之前一直刻意和吕佳蘅保持着距离,是怕她对自己有意思。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之前和他做过同桌的女生都对他有那种不一样的好感,有大胆的直接表白过,多数是暗恋,但是他能够从她们和他说话的神态中看出来,这当中也包括文诗语。 如果知道了对方的心思,再做同桌,每天抬头不见扭头见的,感觉好别扭。 这世间真真是天王盖地虎,一物降一物!人见人爱的天之骄子宗炜遇到淡漠无情的古墓派女吕佳蘅,也没辙了,只能喟然长叹是自己太蠢太自负! 他有时特别羡慕孙小杰和杨凯这对同桌。孙小杰爱说爱笑爱八卦,杨凯外表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其实是个热心肠的男生。他们两个格外合拍,即便有什么小摩擦小矛盾之类的,有时是孙小杰厚着脸皮逗逗杨凯,有时是杨凯放下架子哄哄孙小杰,俩人又和好如初。 女孩子还是活泼点好。不要像他的这个同桌,明明生着如花般娇媚的容颜,却偏偏有着沧海冷月、闲云孤鹤的性子,一点都不好相处,一点都不可爱,一点都不…… 算了……即便她诸多不好,可宗炜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她做自己的同桌最合适。她不主动,那他主动不就得了!而且他再也不用辛苦的去修筑那道可笑的马奇诺防线了。 第22章 连朋友都算不上 到了月底,大家都忙着准备期中考,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缓和僵峙的关系。 成绩出来后,宗炜仍是千年第一,吕佳蘅考了第六名。至于纪少爷,则是第五名,不过是从后往前数。 十一月第一周的班会,王老师按照惯例,在黑板上画了八行八列六十四个格子代表座位。先按照成绩选座位,叫到名字的同学上去在中意的格子里写上自己的名字,全部写完以后,班主任再根据个别因素进行微调。其实,这种选座位的方式已在棠青中学传承了近二十年,一来比较公开公正,二来又能促进同学努力学习。但是实际效果并不好,因为大多数同学的成绩都是比较稳定的,稳定的好,也稳定的差。你见过几个学习好的忽然名落千丈的?又见过几个学习差的像得了神仙指点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成绩扶摇直上的? 故而,这座位选来选去已经流于形式。大多数同学都会选自己原先的座位,尤其是上议院这一块黄金宝地,那是非常稳定的。当然,目前来看,要排除纪律这种搅局者的因素。 宗炜首先上去,在现在这个座位所代表的格子里写上自己的名字。果不其然,前五名都没有换座位的想法。同学们习以为常又甚觉无聊,于是梦游的继续梦游,赶作业的继续赶作业…… 到吕佳蘅上去了,她拿着粉笔在黑板前站定,望着格子踌躇不决,半响都没有落笔。本来悠闲的倚着门框的王老师似乎发现这小姑娘有些不对劲,同学们也觉察到什么,纷纷抬起头。 吕佳蘅咬咬牙,在第三列最后一排的格子里开始写名字。 王老师扶了下眼镜,好心提醒道:“黑板在后面,看清楚方向标示。” 吕佳蘅停顿了下,又开始写。同学们个个瞪大了眼,顿时精神百倍,这什么情况? 眼看着她就要写完名字了,宗炜眉头皱得紧紧的,忍不住直接站起来问道:“吕佳蘅你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全班惊呆住。但吃瓜群众不嫌事大,别看同学们一个个的像受惊的小鸟,其实内心澎湃着呢,这是有好戏看了吗? 王老师的心里则是咯噔了一下,他一直觉得这个班是他带过的最让人省心的班,学习好的积极上进,学习差的也老实本分,不像其他班出现流里流气的痞子学生,桀骜不驯的叛逆学生之类的。什么时候平淡无奇、波澜不惊的四班也有这么微妙的时刻了?而且还是发生在让他最引以为傲的学生身上! 是他错过了什么吗?失败啊失败!王老师的心碎成了渣渣。 吕佳蘅并未回答,写完名字,放下粉笔,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回到座位上。于是吃瓜群众的目光又转向还傻站着的宗炜身上。 “你为什么选最后一排?”宗炜沉声问道。 吕佳蘅低垂着眼睛,双手握紧铅笔,声音有些生硬:“这是我的事,与他人无关。” 宗炜看着她,眸光中似有火苗在跳动。她是不想和他做同桌了吗?是因为前一段时间的冷战吗?她是生气了吗?可他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他原本打算考完试就同她好好相处的!她这一走,他就再也没机会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宗炜一时措手不及。 身后的文诗语看到这一幕,整颗心都荒凉了。宗炜还是很在乎吕佳蘅的,即便他们之间不说话,即便宗炜极力掩饰,但是都骗不过她的眼睛。她实在搞不懂吕佳蘅到底有什么好?可以让原本恪规守礼的宗炜为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失态,让原本飞扬跋扈的纪律天天像个傻瓜蛋一样做尽傻事只为引起她的注意!别人看不透,可文诗语有着七窍玲珑心,冰雪聪明,她看在眼里,心如明镜。 纪律的心中此时却七上八下的,隐隐约约觉得这事和自己有关,但是又不敢确定。她选最后一排是因为没有人会在她背后捣鬼吓唬她了吧?以后就能离他远远的吧?这死丫头要这么记仇吗? 就在大家翘首以待宗炜会有下一步惊人动作时,宗炜却坐下了,神情比外面的天色还阴郁。吕佳蘅!今日你这般决绝,日后可不要后悔! 第23章 你什么意思 王老师见风波暂时平息下去了,继续点名选座位。他在心里盘算着等放学了要单独留下宗炜好好聊一聊。 座位选了一大半,空位已经不多了。前几排就只有宗炜旁边的座位是空的。谁都看得出来班长大人正在气头上,像那滋滋燃烧着引信的炮仗,一旦爆炸威力无穷,势必会波及无辜。没想到一向温和谦逊的班长大人也有被惹毛的一天!吕佳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轮到高雅南,她上去直接在吕佳蘅旁边的格子里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转身朝吕佳蘅露出帅气的一笑。仿佛在暗示她不用怕,她会保护她。 纪律恨的牙痒痒,这个格子他盯了很久,以为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却被这个男人婆抢了去!可恶!高家兄妹,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叫到纪律的名字时,他看着余下的格子,除了宗炜旁边的座位,其他都是后排边角位,离吕佳蘅较远。他拿起粉笔,在宗炜旁边的格子里开始写名字。 刚写了两笔,他却恍然惊觉,回头看了一眼吕佳蘅。她说过两次要将什么东西让给他,现在他知道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了!她要让的是座位! 而宗炜也似乎醒悟了,看看纪律又看看吕佳蘅,一脸震惊。 纪律走下讲台,回到座位,迎上宗炜质询的目光,摊开手悄声说:“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过!” 才怪!宗炜有些恼怒的坐正身子,余光注意到吕佳蘅已经开始在收拾东西了。 放学后,同学们要把座位调换好。吕佳蘅把书一本本收好放进书包,神色平静恬淡。宗炜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怒火已不受控制的窜了起来,“和我做同桌很有负担吗?” 吕佳蘅手中的动作一滞,她稍侧过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怎么会?你帮了我很多,谢谢!” “我们做了一个学期的同桌,你突然间说换就换,事先有问过我吗?” 吕佳蘅沉默了一会儿才犹豫着说道:“是我不对,没有事先同你商量。我……你……你一直不跟我讲话,我以为你不想理会我。我是不是你的同桌又有什么关系?你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宗炜打断她的话,“谁告诉你我不介意?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分明是她不搭理他好吗!这半个多月他一直在纠结、苦闷、烦乱,望穿秋水希望她能对他说句话,哪怕只有一个字,他心中的芥蒂也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那可怜的尊严也能稍稍得到些许安慰。没想到事与愿违,她完全想偏了! 她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她这么想有错吗?在吕佳蘅的心目中,宗炜是高高在上,光辉耀眼夺目的星辰,她是旮旯角落里默默无闻的野草,就凭她哪有什么分量同他商量调换座位的事,这不自取其辱吗?大把的人排着队想做他的同桌呢! 见吕佳蘅低着头半天没有回话,宗炜知道无论他再讲什么都无法挽回了,叹道:“那也不能选最后一排啊……” 吕佳蘅走后,宗炜把纪律拽了出去。文诗语怕他们起冲突,连忙跟了过去。 纪律推开宗炜,无奈道:“干嘛一副要吃了人的样子?关我什么事?” “不是你,还会有谁?”宗炜恨不得揍他一顿,“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太过分!你把她逼到最后一排去,你满意了?你什么时候为了达到目的变得不择手段了?” 纪律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太空,吼道:“我不择手段?我择了什么手段?我特么比窦娥还冤!” “要不是你,她怎么会走?你三番五次欺负她,难道不是为了赶她走好和我做同桌?”宗炜皱眉问道。 纪律哭笑不得:“我欺负她是为了和你做同桌?我有病啊!我犯得着吗?” 宗炜一时愣怔住,纪律说得没错。他爷爷是棠青中学的校董,如果他想和谁做同桌,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何须如此麻烦? “是我告诉她的!”文诗语走上前,坦然道:“那次你拿虫子吓唬她,我怕她对你有误解,就告诉她说你想和宗炜做同桌,你那样做是为了逼她让出座位……” 文诗语的话像一声炸雷,震得宗炜和纪律都傻了眼。 “你……”纪律指着她气得手发抖,“谁让你自作主张?” “我说得有错吗?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和宗炜做同桌吗?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你几次欺负吕佳蘅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可从来没有招惹过你,别告诉我你就是个喜欢欺负弱小的怂包!”文诗语双手环抱,抬起下巴,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她笃定纪律此时不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果然,纪律虽对她咬牙怒视,却也无可奈何的放下手,转身快步离去。 文诗语的嘴角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顺水推舟的事她何乐而不为?最关键的是吕佳蘅终于从她眼前消失了,宗炜的心也该收一收了。 第24章 关我什么事 时节已入深秋,天色渐短。 放学回家的路上,华灯初上,光影闪烁,吕佳蘅慢慢骑着单车。冷风迎面吹来,她打了个喷嚏,把围巾拉高盖住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子。 忽然,身后响起一声鸣笛。她下意识的靠边让路,怎料那辆黑色的轿车却开到前面把她的路堵死。 车门打开,纪律面色不善的向她走过来。 吕佳蘅扶着单车,淡定的看着他。她带着围巾,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忽闪忽闪,亮莹莹的。睫毛密而卷翘,给细长的眼眸平添几分迷离的美感。再多看几眼,估计纪律的底气都泄光了。 “你为什么换座位?”他直入正题问道。 吕佳蘅眉头轻蹙,“你不是一直想和宗炜做同桌吗?现在你如愿以偿了,为何又来问我?” “你也认为我欺负你是为了赶你走?”纪律的胸口堵着一股火气。 吕佳蘅垂眼看着马路上翻飞的枯叶,不紧不慢道:“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好吗?” 她避他如避瘟神,铁了心要同他划清界限,撇清关系!好像惹了他就会万劫不复一般! 纪律深吸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嘲弄的笑容,怒道:“你以为你是谁?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欺负你了你又能把我怎样?天天装得跟雪山圣女似的,你累不累?你笑一笑会死啊?” 一席话不经大脑冲出口,憋在胸腔里的怒火也发了出来,但是话音刚落纪律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吕佳蘅的双眼充盈着泪水,仍倔强的忍着不落下来。他凭什么欺负她?凭什么这样诋毁她?她都已经一再忍让,退避三舍了,他还不放过!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蛮横霸道,无理取闹的人? “你看我不顺眼,以后别看就是了。我也尽量少在你面前出现。”吕佳蘅冷声说罢,推着单车往前走去。 纪律心急如焚,扬声道:“吕佳蘅!你有没有心?有没有脑子?你是傻瓜吗?为什么不想一想?” 闻言,吕佳蘅的脚步短暂的停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既然打定主意不再理会他,那就由他去说吧!时间长了,他定会厌倦,定会转移目标。 见吕佳蘅没有停下的意思,纪律的心揪在一起,又痛又涩,难过得无以复加,真想仰天嘶吼几声来舒缓下内心堆积如山的惆怅和郁闷。 司机大叔看了直摇头,这小子家里有钱有势,模样长得也俊,可谓要什么有什么,却连个小女生都搞不定!差劲啊差劲! 司机大叔正准备调转方向盘打道回府时,却听得纪律大声喊道:“吕佳蘅!我喜欢你!” 这小子!嘿!还有点魄力!司机大叔看着窗外那在风中屹然站立,勇敢说出心里话的少年,露出赞许的神色。 吕佳蘅的脚步蓦然停住,她回首看着纪律,一脸的不可思议,但她已忍无可忍,凝眉肃容道:“每个人都有底线,你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全校六七百个女生,围着你转的大有人在,何必捉弄为难我?你真觉得有趣吗?” 纪律往前走了两步,手摁在胸口,目光灼灼,“我是真心的,真心喜欢你。” 冷风从背后吹来,吕佳蘅顿觉浑身冰凉。她把被风吹散的头发别在耳后,才发觉耳朵不知何时变得发烫。纪律凝望着局促不安的吕佳蘅,在等她的答复,如等聆听佛音般虔诚。他意识到对于这种情商发育迟缓的小女生,只有直接了当的表白才是上上之选。否则,等她猜到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而且很有可能她在懵懵懂懂中会曲解他的心意。 “你……你喜欢谁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吕佳蘅转身骑上单车,她的声音不大,在纪律听来却振聋发聩,“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差距那么大,你看不到吗?” 纪律呆呆的望着她骑车离去的背影,半天没有反应。什么是两个世界的人?差距在哪里?他怎么看不到? 说到底,她根本不喜欢他。他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倩影,她却从未把他放在心上。这便是她所说的差距吧! 君住长江头,我住黄河尾,日夜思君不见君,因为一南和一北。两个不在同一纬度上的人,想脱离人生轨道走到一起,谈何容易? 纪少爷平生第一次告白,就如同这秋风扫落叶般,满目萧瑟,满心悲凉。 回到家中,纪律径直上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开灯,只安静的坐在窗台上,看着夜色下的安定河,长久不语。 司机大叔把今天放学发生的事情如实汇报给陈怡。 那女孩竟然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的宝贝儿子?陈怡心中隐隐气闷,那女孩有什么好?父母离异,家境清贫,性格孤僻,除了模样还过得去,她凭什么自视甚高?要不是儿子头一次对女孩子这么上心,她才懒得管!她心中还是希望儿子能够和一个活泼可爱,乐观开朗的女孩在一起,能够带来欢声笑语,能让她的儿子积极向上。可自从这个女孩出现,她的儿子却连受打击,黯然消沉,这是她不想看到,更不能接受的! 趁着现在感情还不深,不如让他早点断了念想。陈怡思索片刻,让厨房准备了饭菜亲自端上去。打开门一看,房间里空空的,哪还有纪律的人影? “再来!”纪律从垫子上爬起来,整了下衣服,摆好应战姿势。 教练是跆拳道黑带三段,见他兴致勃勃,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只得拉开架势同他这个小小的蓝带过招。 这个学生聪明是聪明,可惜优越的环境让他学什么都不怎么专心,更谈不上刻苦。今天也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一出招就充满攻击性。教练职业素养颇高,防守反击,不留情面。纪律一次次被打趴下,一次次站起来,叫嚣着再来! 陈怡站在健身房门口,望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儿子心疼不已。可是又觉得儿子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他用男人的方式去宣泄而不是寻求她的帮助和安慰。孩子长大了,心里藏得住事,肩上扛得起重,对父母的依赖就会越来越少。 此时心情郁闷的又何止纪律一个。 宗炜低头吃着晚餐,母亲李文慧突然问道:“听说你的同桌换了?” 宗炜点点头,“我现在的同桌是纪律。” “之前的那个同桌为什么走了?” “她想走便走,关我什么事?”宗炜放下碗筷,站起身,“我吃饱了。” “你坐下!妈妈有话跟你说!”李文慧看着儿子,语气沉稳又严厉。 宗炜的父亲宗新华眉头微皱,温声道:“有话好好说,儿子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李文慧瞥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聚焦到宗炜身上。 “今天学校发生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李文慧用手指敲着桌子,语气并未缓和,“不关你的事你出什么头?你是不是喜欢那女生?” 宗炜眸光低垂,心中烦躁不安。母亲是一名法官,严谨又刻板,平时对他管教甚严。从小到大,面对母亲,他遵守着坦白从宽、从善如流的原则,不敢对抗她的意志。如果母上大人是强势皇太后,他的父亲却不是霸道太上皇。父亲是一名大学哲学教授,温吞儒雅,平时话不多,也不跟宗炜探讨什么人生哲理。父子相处平和又自然。宗炜不明白父母性格天壤之别,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你们法官不是最爱讲证据吗?你说我喜欢她,有什么证据?”宗炜抬起头,直视母亲凌厉的眼神。 李文慧和宗新华都怔了一下,李文慧拍了下桌子,怒斥道:“妈妈问你话呢,你什么态度?” 宗炜默了片刻,说了句“我不喜欢她,我不会喜欢任何人!”便起身走进卧室,咣当一声关上门。 李文慧睁大眼睛,问宗新华:“他什么意思?” 宗新华扶了下眼镜,道:“从辩证法上来看……” “你闭嘴!”没等他把话说完,李文慧已不耐烦的打断他,“一个两个的,看着就心烦!” 接着又传来咣当一声,宗新华摇了摇头,边收拾碗筷边自言自语:“一个叛逆期,一个更年期,还让不让人活?” 第25章 君住长江头,我住黄河尾 是夜,吕佳蘅侧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耳边一遍遍回响着纪律说的话,睡意全无。他一定是开玩笑的,要不就是精神错乱,不然不会像个神经病一样,一会儿说讨厌她,转身的功夫又说喜欢她。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她一直表现得像个毫不起眼的闷葫芦,怎么可能会吸引到他?他那么张扬,那么耀眼,那么星光熠熠一男孩,谁站到他身边都会黯然失色,更别提她这颗不会发光的在太空中漫游的陨石。 他说喜欢她,其实是为了看看她的反应吧。如果是别的女生,说不定会欣喜若狂,感动落泪亦不无可能。然后他阴谋得逞,露出鄙夷的神情。可她吕佳蘅不是别的女生,她早就看穿了他卑鄙龌龊的心思,想捉弄她门框都没有! 想着想着她像是想通了般,慢慢合上眼进入了梦乡。 可怜的纪律,他心一片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直接表白也没什么用啊,两个人之间的鸿沟那么深那么宽,他一步没迈过去,反而坠入无底深渊。 之后几天,吕佳蘅逐渐适应了坐在最后一排。后面比前面安静自在多了,不得不说四班的差生虽然学习不好,但是品行优良,心态也很好。听不懂就算了,睡睡觉,发发呆,偷偷翻看娱乐八卦杂志,传传小纸条之类的,太平盛世,悠哉乐哉。 午后第一节课,秋日的阳光照进来,整个教师都暖洋洋的,人也变得懒洋洋的。讲台上,化学老师还在认真的讲授催化剂。在化学反应里能改变反应物化学反应速率而不改变化学平衡,且本身的质量和化学性质在化学反应前后都没有发生改变的物质叫催化剂。 吕佳蘅看了眼身边呼呼大睡的高雅南,她侧头枕着胳膊,嘴巴微张,上唇翘着,哈喇子都流到桌子上了。吕佳蘅抿嘴笑了下,心想化学老师是活脱脱的睡眠催化剂。班里的同学已经倒下三成了,化学老师也发现了,于是他翻开名册,开始点名提问。 梦游的同学们得到信号,瞬间惊醒,端坐直视,佯装一派清明了然。吕佳蘅也忙碰了几下高雅南的胳膊,这妞睡得天昏地暗,很不满足的抬起头,睁开迷蒙的大眼,红扑扑的脸上被压出了深深浅浅几道印褶。 “下课了?”高雅南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问道。 她的声音不小,周围的同学听到了,纷纷捂嘴偷笑。吕佳蘅低头在桌下扯了下她的衣服,高雅南这才意识到什么,拿起课本挡在前面,偏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吕佳蘅指指讲台,小声急道:“老师点你名!” 高雅南一个激灵站起来,看着面色如四氧化三铁的化学老师,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答案是什么?”化学老师双手撑在讲桌上,目露“凶光”。 高雅南前一秒还在和周公约会呢,哪知道老师刚才问了什么!她垂眼斜视,向吕佳蘅求助。吕佳蘅拿起笔在纸上飞快的写下“氧化铜”三个字。高雅南那双眼5.3堪比飞行员的视力立刻看得一清二楚,张嘴就把答案说了出来。 化学老师眯着眼睛,像极了奸雄曹操,“我刚才问了什么问题?” “嗳?”高雅南张了张嘴,傻眼了。 吕佳蘅把头埋得低低的,小声提醒道:“黑色的催化剂……” 高雅南视力惊人,听力却是一般,听到吕佳蘅的传话,想也没想便道:“黑色的拖拉机……是,是什么材料做的?” 话音刚落,同学们哄笑开来。化学老师的脸色由四氧化三铁变成了高锰酸钾。吕佳蘅以手抚额,无语中…… 化学老师恨铁不成钢,发了一通火,连带着把上次期中考试化学成绩倒数的几位同学一起批了遍,又苦口婆心说了一堆人生大道理,把门捷列夫、居里夫人、巴斯德都搬了出来。 吕佳蘅抬眼看了下高雅南,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用手掩嘴打了个哈欠,睡瘾又上来了。她百无聊赖的站着,对化学老师的谆谆教诲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静等着最后的判决。 判决的结果就是罚抄写元素周期表,十遍! 吕佳蘅松了口气,心想这判罚不重,化学老师还是仁慈的。怎料化学老师突然点了她的名,道:“助纣为虐,罚抄二十遍!” 班内一片哗然,吕佳蘅没说话,默默认下。高雅南此时一点睡意都没有了,瘪着嘴懊恼的看着吕佳蘅。 此事过后,班里有传言吕佳蘅整天和高雅南混在一起,自甘堕落不思进取。班主任王老师找她谈话,问她为什么调换座位,为什么帮高雅南打掩护,还语重心长的劝导她往正路上走。吕佳蘅装不出痛心疾首的悔悟样子,只点点头算做回应。 王老师怒其不争的叹了口气:“明天把座位换回来!其他同学我会说好。” 吕佳蘅骇了下,坚定道:“我不换!” 王老师瞪着眼:“不换就请家长来!” 王老师的法宝一出,果然镇住了吕佳蘅。她换座位的事情没敢告诉家人,母亲还好说,要是姐姐知道她坐在最后一排少不了将她一顿臭骂。 吕佳蘅绞着手指,可怜兮兮道:“王老师,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我不想换回去……我朋友不多,高雅南算是最好的一个……求您了……” 吕佳蘅这副小兔子乖乖的模样,是人都不舍得责怪。王老师的心也软了下来,“不换也可以,除非下周的数学竞赛你能进前三。” 吕佳蘅惊喜:“一言为定?” “要不要拉钩上吊盖章章啊?走走走,赶紧消失!”王老师不耐烦的挥挥手。 “谢谢王老师!”吕佳蘅鞠了一躬,笑着跑出办公室。 看着那娇小的身影跑远了,王老师才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这小丫头,他留意观察很久了。她平时给人一种太空漫步般闲散悠然的感觉,做什么事都不急不徐,成绩也稳定。但王老师通过试卷分析发现这小丫头是故意放水,就拿数学而言,她从来不做最后一道题。理由要么是没时间了,要么是笔没有墨水了,甚至有一次说是没看到背面还有一道题!这次期中考,数学最后一道十二分的题她依旧没做,如果加上这十二分,她的名次可以提前到第三。 如果她对学习上点心,发挥出真实的水平,她的成绩可以拭目以待! 第26章 黑色的拖拉机 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突袭,风吹雪花落,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格外早。 放学回家路上,吕佳蘅慢悠悠的骑着单车,看着路灯下纷飞的雪花,伸手接了几片雪,掌心凉丝丝的,心里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忽然,一辆单车出现在她旁边,和她向前并行。她扭头一看,是高禹成。他穿着宝蓝色的薄款羽绒服和深卡其色的长裤,帽子扣在头上,露出一张俊瘦的脸。 他朝吕佳蘅笑笑,亲切的问道:“冷不冷?” 吕佳蘅摇头,稳住心神,道:“不冷。” 高禹成发现她的目光有些迟疑躲闪,犹豫了下,问道:“你是不是怕我?” “啊?不是!我才不怕你!”吕佳蘅脱口而出,眸中的慌乱和羞怯却被高禹成轻易捕捉到。她露在围巾外的脸和耳朵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高禹成看着她,笑容在脸上绽开,“停下!” 吕佳蘅听话的握了手刹,单脚着地,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高禹成摘下黑色绒线手套,递给她,“戴上!” 吕佳蘅抬眸惊愕的看他,小声道:“我……不冷的……” 高禹成不和她废话,抓过她早已冻得冰凉的小手,把手套给她戴上。他的手套很大,戴在她的手上有些松垮,里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吕佳蘅的小脑袋瓜里此刻电流乱撞,火花四溅!天!她不是在做梦吧?他刚才握着她的手,把他的手套给她戴上保暖!吕佳蘅感觉自己浑身都热了起来,手心甚至出了汗。她要怎么办?客气的道谢,然后脱下来坚决还给他? 还是…… 吕佳蘅抬起头,看着比她高出许多的他,娇憨一笑,毫不客气道:“谢了!禹成哥!” 高禹成愣了下,转瞬又笑了,他笑的时候眉目舒展,格外富有亲和力。他轻拍了下她的头,笑道:“以后就这么叫!” 之前不是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但不知为何,这个称呼从她的口中叫出来,甜甜糯糯的,好似天籁之音,非常耐听,他心中喜欢得紧。 雪花纷纷扬扬,两个人并排骑着单车,路面上留下两道清晰的车辙。 纪律坐在开着暖气的奔驰车内,紧抿着唇,沉默的看着窗外这一幕,心如这深秋般天寒地冻。她说她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拒绝他的告白,甚至连接近她的机会都不给,眼下却和别的男生暧昧不清,还笑得那么……妩媚!臭丫头!简直要把人给气炸了! 一双破手套而已,至于感动成那样吗?浅薄! 这丫头看他时的眼神除了疏离就是防备,看高禹成时却脉脉含情,不胜娇羞,俨然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难道她喜欢的是成熟稳重型的老男人?切!装深沉谁不会?他纪少爷才不屑跟女生玩这一套! 第二天早上,吕佳蘅来到教室,高雅南还未到。她取下书包放进桌洞里,却发现塞不进去,里面似乎有东西挡着了。她弯腰从桌洞里拿出一双包装完好的红色手套,垂眼一看,里面还有!等她把所有的手套都拿出来堆在桌面上时,她整个人都石化了,茫然不知所措! 这至少有十双手套!各式各样!五颜六色!同学们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一同学还问她是不是批发手套来学校兜售?在事态没有扩大之前,她连忙把手套都收进桌洞里,心跳如擂鼓。 待缓过神来,她略一思索,抬头望向纪律。吕佳蘅攥紧拳头,站起身,来到他座位旁。 “你出来一下。”她的音量不大,但是过于凌寒,以至于周围的同学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她。 吕佳蘅说完向教室外走去,纪律双手插在裤袋里,慢悠悠跟在后面,心想这丫头还不至于迟钝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吕佳蘅走到楼梯间的过道停下,转过身问:“手套是你送的?” 纪律若无其事的看着她,她今天穿着白色的短款棉服和深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棕黄色的流苏短靴,衬得她腰细腿长,身材比例十分好。可能是天冷了,头发没有绑起来,飘飘散散的落在肩后,遮住了脸側,愈发显得脸小。她的眼睛不大不小,黑白分明,像山泉般纯澈清亮。小巧又饱满的嘴唇,如红樱桃般诱人遐想。看着她生气的娇俏模样,纪律此时最真切的想法是把她摁在墙上先强吻一番再说。那樱桃小嘴的滋味应该是甜甜的,沁人心脾…… 吕佳蘅见他半天不说话,只色迷迷的盯着她瞧,脸倏地一下红了,怒嗔道:“看什么看?我问你话呢!” 纪律强压下那蠢蠢欲动的念头,面上又恢复痞痞的神态,大方承认:“是我送的。我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干脆都买了,总有一个你会喜欢吧?”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送我手套?” “我喜欢就送呗!”纪律直白不讳,别说手套了,如果可以他更想把自己送给她,只可惜她不领情。 “不需要,我不会喜欢你的。”吕佳蘅对他一如既往的冷酷绝情。 “话不要说太早。”纪律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今天不行,有明天,今年不行,有明年,来日方长,我会再接再厉!” 说罢他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向教室走去,身后传来吕佳蘅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无赖啊!” 无赖就无赖!听她骂也是心情舒畅的,就怕她不理他,漠视他。 吕佳蘅走进教室,从纪律身边经过时,不留神被绊了一脚,差点摔倒。刚刚平复下去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纪律以为她又会摆出一副泪眼朦胧,柔弱可怜的小模样,怎料这丫头像转了性子一样,不仅没哭反而狠狠踩了他一脚,骂道:“腿伸那么长干吗?你有毛病啊?” 然后她在全班同学震惊的目光中,拽拽的回到座位上,小脸紧绷。 这……没看错吧?小绵羊也会发脾气?小兔子也会暴跳如雷? 纪律趴在桌上,捂着被踩的那只脚,痛哼:“最毒妇人心……” 身边的宗炜笑了笑,道:“活该!” 上体育课时,高雅南看着纪律白色的阿迪达斯跑鞋上那清晰的脚印,嗤笑道:“要是我,一脚踩下去保管让你体验下拄拐的日子。” 纪律看着和他一样高的高雅南,一字一顿道:“从我眼前立刻消失!” 第27章 我才不怕你 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突袭,风吹雪花落,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格外早。 放学回家路上,吕佳蘅慢悠悠的骑着单车,看着路灯下纷飞的雪花,伸手接了几片雪,掌心凉丝丝的,心里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忽然,一辆单车出现在她旁边,和她向前并行。她扭头一看,是高禹成。他穿着宝蓝色的薄款羽绒服和深卡其色的长裤,帽子扣在头上,露出一张俊瘦的脸。 他朝吕佳蘅笑笑,亲切的问道:“冷不冷?” 吕佳蘅摇头,稳住心神,道:“不冷。” 高禹成发现她的目光有些迟疑躲闪,犹豫了下,问道:“你是不是怕我?” “啊?不是!我才不怕你!”吕佳蘅脱口而出,眸中的慌乱和羞怯却被高禹成轻易捕捉到。她露在围巾外的脸和耳朵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高禹成看着她,笑容在脸上绽开,“停下!” 吕佳蘅听话的握了手刹,单脚着地,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高禹成摘下黑色绒线手套,递给她,“戴上!” 吕佳蘅抬眸惊愕的看他,小声道:“我……不冷的……” 高禹成不和她废话,抓过她早已冻得冰凉的小手,把手套给她戴上。他的手套很大,戴在她的手上有些松垮,里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吕佳蘅的小脑袋瓜里此刻电流乱撞,火花四溅!天!她不是在做梦吧?他刚才握着她的手,把他的手套给她戴上保暖!吕佳蘅感觉自己浑身都热了起来,手心甚至出了汗。她要怎么办?客气的道谢,然后脱下来坚决还给他? 还是…… 吕佳蘅抬起头,看着比她高出许多的他,娇憨一笑,毫不客气道:“谢了!禹成哥!” 高禹成愣了下,转瞬又笑了,他笑的时候眉目舒展,格外富有亲和力。他轻拍了下她的头,笑道:“以后就这么叫!” 之前不是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但不知为何,这个称呼从她的口中叫出来,甜甜糯糯的,好似天籁之音,非常耐听,他心中喜欢得紧。 雪花纷纷扬扬,两个人并排骑着单车,路面上留下两道清晰的车辙。 纪律坐在开着暖气的奔驰车内,紧抿着唇,沉默的看着窗外这一幕,心如这深秋般天寒地冻。她说她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拒绝他的告白,甚至连接近她的机会都不给,眼下却和别的男生暧昧不清,还笑得那么……妩媚!臭丫头!简直要把人给气炸了! 一双破手套而已,至于感动成那样吗?浅薄! 这丫头看他时的眼神除了疏离就是防备,看高禹成时却脉脉含情,不胜娇羞,俨然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难道她喜欢的是成熟稳重型的老男人?切!装深沉谁不会?他纪少爷才不屑跟女生玩这一套! 第二天早上,吕佳蘅来到教室,高雅南还未到。她取下书包放进桌洞里,却发现塞不进去,里面似乎有东西挡着了。她弯腰从桌洞里拿出一双包装完好的红色手套,垂眼一看,里面还有!等她把所有的手套都拿出来堆在桌面上时,她整个人都石化了,茫然不知所措! 这至少有十双手套!各式各样!五颜六色!同学们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一同学还问她是不是批发手套来学校兜售?在事态没有扩大之前,她连忙把手套都收进桌洞里,心跳如擂鼓。 待缓过神来,她略一思索,抬头望向纪律。吕佳蘅攥紧拳头,站起身,来到他座位旁。 “你出来一下。”她的音量不大,但是过于凌寒,以至于周围的同学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她。 吕佳蘅说完向教室外走去,纪律双手插在裤袋里,慢悠悠跟在后面,心想这丫头还不至于迟钝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吕佳蘅走到楼梯间的过道停下,转过身问:“手套是你送的?” 纪律若无其事的看着她,她今天穿着白色的短款棉服和深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棕黄色的流苏短靴,衬得她腰细腿长,身材比例十分好。可能是天冷了,头发没有绑起来,飘飘散散的落在肩后,遮住了脸側,愈发显得脸小。她的眼睛不大不小,黑白分明,像山泉般纯澈清亮。小巧又饱满的嘴唇,如红樱桃般诱人遐想。看着她生气的娇俏模样,纪律此时最真切的想法是把她摁在墙上先强吻一番再说。那樱桃小嘴的滋味应该是甜甜的,沁人心脾…… 吕佳蘅见他半天不说话,只色迷迷的盯着她瞧,脸倏地一下红了,怒嗔道:“看什么看?我问你话呢!” 纪律强压下那蠢蠢欲动的念头,面上又恢复痞痞的神态,大方承认:“是我送的。我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干脆都买了,总有一个你会喜欢吧?”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送我手套?” “我喜欢就送呗!”纪律直白不讳,别说手套了,如果可以他更想把自己送给她,只可惜她不领情。 “不需要,我不会喜欢你的。”吕佳蘅对他一如既往的冷酷绝情。 “话不要说太早。”纪律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今天不行,有明天,今年不行,有明年,来日方长,我会再接再厉!” 说罢他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向教室走去,身后传来吕佳蘅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无赖啊!” 无赖就无赖!听她骂也是心情舒畅的,就怕她不理他,漠视他。 吕佳蘅走进教室,从纪律身边经过时,不留神被绊了一脚,差点摔倒。刚刚平复下去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纪律以为她又会摆出一副泪眼朦胧,柔弱可怜的小模样,怎料这丫头像转了性子一样,不仅没哭反而狠狠踩了他一脚,骂道:“腿伸那么长干吗?你有毛病啊?” 然后她在全班同学震惊的目光中,拽拽的回到座位上,小脸紧绷。 这……没看错吧?小绵羊也会发脾气?小兔子也会暴跳如雷? 纪律趴在桌上,捂着被踩的那只脚,痛哼:“最毒妇人心……” 身边的宗炜笑了笑,道:“活该!” 上体育课时,高雅南看着纪律白色的阿迪达斯跑鞋上那清晰的脚印,嗤笑道:“要是我,一脚踩下去保管让你体验下拄拐的日子。” 纪律看着和他一样高的高雅南,一字一顿道:“从我眼前立刻消失!” 第28章 小宇宙爆发了 周六,纪律六点多就起床了,先是洗了个热水澡,把头发吹干,对着镜子一丝不苟的梳理好,又喷上香香的啫喱水,做了几个耍帅的表情才满意的走出卫生间。拉开衣橱门,他又犯难了,穿什么衣服好呢? 这件颜色太暗显老气,那件又太浅显幼稚,挑了半天也没定下来穿哪件。陈怡见他围着衣橱团团转,衣服横七竖八的堆在床上。 “大清早的你在干吗?” “我都没有衣服穿!”纪律气呼呼道。 陈怡看着这满床满柜子的名牌衣服,不解的问:“这些不是衣服?” “不好不好都不好!” 陈怡有种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这些衣服都是她辛辛苦苦精挑细选买回来的,之前都没说什么,她买什么他穿什么,从来没在衣服上纠结过,今天这小子倒一反常态挑剔起来了! “老实交代你要去干吗?”陈怡双手环抱,一副逼问的架势。 “我去图书馆。” “去图书馆又不是走红毯你瞎讲究什么?”陈怡忍不住叉腰咆哮道。 不要看陈怡平时温柔又贤惠,发起飙一样是河东狮吼。女人是老虎,万万惹不得!这一点纪律和他父亲深有感触。 于是在母亲凶悍的目光注视下,纪律拿起平时最常穿的衣服走进了更衣室。 纪律赶到图书馆时还不到八点半,为了显示求学的诚意,他打发走了司机大叔,把书包挎在肩膀上,站在门外等小吕老师。 初冬的早晨,太阳刚刚升起,没有什么温度。寒风凛冽,树木都是光秃秃的,枝桠上还残余些许未融化的积雪。纪律搓搓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虽然浑身冰冷但心里却一片火热。补课、辅导什么的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她单独在一起。这是培养感情的好机会,千载难逢,他怎么能放过?没有一见钟情,那咱们就日久生情好了! 快九点时,吕佳蘅按时出现在图书馆大门口。她穿着嫩黄色的羽绒服,白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窄脚长裤和黑色的短靴,长发随意编成辫子垂在左侧肩前,简单又利落。 她走在明媚的阳光下,眉目如画,清雅娇柔,周身呈现出斑斓的光晕。纪律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目光再难以移开,意识也有些恍惚。她这一路走来,回头率高得令人咋舌,然而她却丝毫不在意,从他身边经过事也只淡淡说了声:“进去吧。” 他们来到五楼的医药卫生区,这里人比较少。吕佳蘅像是轻车熟路般,走过一排排书架,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周围只有一张桌子,说话也不会影响到旁人,确实是个补习的好地方。 阳光透过书架的间隙照射进来,在桌子上形成一条一条的光带,空气中浮起的尘埃微粒清晰可见。 图书馆里开着暖气,吕佳蘅卸下书包挂在椅背上,脱掉羽绒服覆盖住书包。然后抬头看纪律,他还傻站着直直盯着她的毛衣发呆。她的毛衣是紧身的,刚好修勒出她苗条纤细的曲线,吕佳蘅顺着他的目光,瞬时明白过来,怒问:“愣着干吗?” 纪律忙收回视线,放下书包,边掏书本边想这丫头快十五岁了都还没有发育吗?腰细得不盈一握,胸部更是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你要多吃点。”纪律发自肺腑的说道,他原以为她只是骨架小,其实是真的瘦,之前被她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误导了。 吕佳蘅不打算跟他闲扯,打开他的课本,说道:“我分析过了,你的英语很好,地理、历史、生物都还行,语文也凑合,政治马马虎虎,这几门不用补。你的数学比较差,至于物理和化学……说一窍不通都没有冤枉你。以后每周六上午从九点到十二点,每科一个小时,我把这一周所学的内容再帮你复习一遍……” 纪律用手撑着下巴,眉目含笑的看着她,她的表情严肃又认真,立体的五官让她的侧颜如粉雕玉琢,樱唇一张一翕,甜美的气息让人心襟飘曳,如痴如醉。 “你有什么意见吗?”吕佳蘅说完,扭脸问他。 “有!”纪律敛回飘忽的思绪,眉头皱成一团,“你看我数理化基础这么差,一个小时怎么够?要不上午数学,下午物理,明天上午化学,明天下午作为补偿我请你看电影,怎样?” 说罢,他满含期待的凝望着她。 “想得美!”吕佳蘅一口回绝了他的提议,“就一上午,爱来不来。” 纪律失望的垂下脑袋,期期艾艾道:“我是比较笨……对数理化一窍不通,怎么学都学不会……但我是真心想学好,我……不想连累你受罚……算了,你那么讨厌我,一上午已经是勉为其难了……” 他的神色怅然又失落,白皙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平时那么张扬一人,却在她面前露出怯懦的一面,吕佳蘅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 “一天,朝九晚五。”吕佳蘅松了口。 “好!”纪律满口应下,眉开眼笑,“为了表示感谢,中午我请师父你吃饭吧?” 他本不抱希望,谁知她却毫不客气道:“既然是请师父吃饭那就要吃好的。” “必须的!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纪律拱手便拜,心里乐开了花。这等清雅可人的师父上哪儿找去?活生生一个现代版的仪琳小师妹,而他就是那痴情的不戒和尚。 吕佳蘅莞尔,翻开书耐心的讲起了课。以前听马老头讲二次函数时,纪律厌烦至极,数学课对他而言就是一种煎熬。可同样的内容从吕佳蘅口中讲出来,他不仅全听懂了还有种听不够的感觉! 每当她讲完一个重要命题,都会停下来询问他“听懂了吗?”,声音软软绵绵的,听着格外舒服,撩拨得他心痒痒的。可四目相对时,他的眸中满是恋慕和崇拜,她却纯净得纤尘不染。纪律告诉自己不能着急,欲速则不达,只要他持之以恒,总有一天她的眼中会有他。 第29章 如痴如醉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十二月。 雨雪夹杂着下了几场,都不是特别大,天气愈发寒冷。 通过这一个月的接触,纪律发现吕佳蘅不会再刻意避着他了,平时在学校里课程安排得满满的,两人说话的机会并不多,但是当他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抵触。 让纪律感到苦恼的是“情敌”太强大,且“花招”特别多。最近一段时间,高禹成经常陪吕佳蘅一起回家。他细心的照顾,温暖的笑容,大胆的举动,还有迷惑人的“摸头杀”,都让吕佳蘅这种心思单纯的小女生受用不已。他像邻家大哥哥般,温和亲切,安全可靠。 这家伙把韩剧中男一号的霸道爱护和男二号的痴情守候融合为一体,简直出师必胜,无懈可击。连纪律都觉得如果他是个女生,也会死心塌地的喜欢他。 虽然吕佳蘅喊他“禹成哥”,但通过一段期间的观察,纪律发现高禹成对吕佳蘅的喜欢绝非哥哥妹妹那么简单。他和高雅南之间毫不客气的直呼其名,毫无顾忌的吵嘴打闹,这才是兄妹。而他的诸般好只对吕佳蘅一个人。 高雅南是无意间发现的。那天晚上放学后,高雅南照常搭乘公汽回家,她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塞着耳机听音乐,远远的看到辅道上一个大男孩和一个小女生并排骑着单车,男孩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系着灰绿相间的格子布围巾;女孩穿着粉色的连帽羽绒服,围着白色的毛线围脖。两个人在夕阳的余晖下骑行,言笑晏晏,如诗如画。高雅南不禁看呆,心想多般配的一对啊! 公汽变到靠近辅道的车道上,这俩人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呢?高雅南揉揉眼,嘴巴越张越大。他们……竟然是她的哥哥高禹成和她的现任同桌吕佳蘅!等红灯的时候,高禹成还帮吕佳蘅把散落下来的围脖系好,完了还宠溺的摸摸她的头。高雅南贴在车窗玻璃上,久久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高禹成!她的亲哥哥!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如此温柔的摸过她的头?哪次不是像对待哥们一样直接一巴掌拍过来? 怪不得他最近总是一副春风得意吹,桃花朵朵开的样子,敢情是坠入爱河了呀!对象还是她的同桌!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俩人上辈子是做保密工作的吗?嘴巴也忒严实了!要不是今天凑巧亲眼所见,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一向大男子主义的哥哥在心爱的姑娘面前也懂得怜香惜玉呢!高雅南心中酸酸的,从袋子里抽出一根麻辣牛筋条,整个放进嘴里,咬得嘎吱嘎吱响。 回到小区,高禹成把车推进车棚锁好,拿着钥匙快步走进单元入口。刚上了几个台阶,就看到高雅南坐在楼梯扶手上,大长腿高高抬起,四十码的脚踩着对面的墙壁。 “你坐这干吗?又忘记带钥匙了?”高禹成停下来问她。 高雅南盯着他,冷冷道:“高禹成,你行啊!胆儿真大!” “什么?你又抽什么风?” “哼!还跟我装!”高雅南跳下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高禹成好笑的问:“坦白什么?” “你是不是在追吕佳蘅?” 高禹成怔了下,没有回答,推开她向楼上走去。 “你别不承认!我都看到了!”高雅南紧紧跟着他,“高禹成!我数一二三,你再不站住,我就告诉妈!” 高禹成站定,转过身,沉声道:“你敢!” 高雅南和他面对面站着,抬起下巴,手指头戳着他的胸膛,“你看我敢不敢?” 高禹成和她对视了几秒,见她拿了他的把柄丝毫不退让,无奈道:“你到底想怎样?” “如果妈知道了,你猜她会怎样?会不会失望透顶然后拿鞋底狠揍你一顿?”高雅南坏笑道。 “少威胁我!起开!” 高雅南紧追不放:“你是不是喜欢她?” “是。” “ohmygod!”高雅南捂嘴惊呼,“哥你真的恋爱了?初恋啊!表白了没?” “没。” 高雅南一把拉住高禹成,“看在兄妹的份上,你每个月零花钱分我一半,我替你保守秘密,并且为你提供吕佳蘅的最新消息,怎样?” 高禹成没说话,继续向上走,快走到家门口时,他转过身看着高雅南,“成交。” “耶!”高雅南比了个v字,蹦蹦跳跳上了楼。她本不想勒索他的,虽然也挺为他高兴,但是一想起他对吕佳蘅那深情款款、呵护备至的样子她就心里不平衡。 “哥,你也摸摸我的头行吗?”高雅南歪着头笑问。 高禹成开门的手一顿,他扯起一边嘴角,伸出双手在她头上胡乱揉了揉,锅盖立时变成了鸟巢,“挺好,这个发型更适合你。” 吃晚餐时,高雅南突然问母亲田淑萍:“妈,你对早恋是什么态度?” 闻言高禹成一口饭噎住,咳了半天才缓过来。 “每天功课那么多,一天二十四小时学都学不完,还早恋?别人我不管,你俩谁要是敢以身犯险,看我怎么收拾你们!”田淑萍声色俱厉道。 “妈,你放心好了,我是你的好宝宝,是绝对不会早恋的!”高雅南挽着母亲的胳膊保证道。 “那是,四十岁之前能嫁出去就不错了!”高禹成淡淡说道。 高雅南踢了他一脚,粗声吼道:“高禹成!你一天不损我会死啊?” 高禹成啧啧了两下,“行啊,狮吼功越来越厉害了!” “妈!你看他!就知道损我!”高雅南摇晃着母亲的手臂抗议道。 “好了!都多大了?快吃饭,汤都凉了!把你俩养大我容易吗?你爸不在身边,我一把屎一把尿的……”田淑萍边唠叨边给他们兄妹俩盛汤。 高禹成顿时没了食欲,抽出纸巾擦擦嘴就进了卧室。母亲只要一打开忆苦思甜的话匣子,没有半个小时是讲不完的,就让高雅南这个好宝宝做她的忠实听众吧! 第30章 看在兄妹的份上 安定河畔,纪宅。 纪律敲了敲父母卧室的门,正在亲亲我我的纪颂先和陈怡忙送开彼此。纪颂先有些气闷的躺在床上,他出差刚回来,想和妻子好好温存一番,蓄势待发,却被门外的臭小子生生打断!大晚上的,他不去睡觉跑来干什么?有什么事非得这个时候说? 陈怡整理好睡袍,打开门。 纪律看到父亲靠在床头正在看书,“正好,你们还没有睡。我有个事想跟你们说下。我想去外公外婆家住一段时间。” “好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还没等陈怡开口,纪颂先就答应了。 “明天去,方便你们过二人世界,最好再给我造个小妹妹出来。”纪律倚着门戏谑道,“你不带眼镜看得清吗?” 被儿子一语道破,陈怡窘得脸红润如霞,纪颂先却把书丢在一边,双手枕在脑后,慵懒中透出几许威严,“想要妹妹,你还不赶紧走?以后十点之后再过来敲门,看我不削你!” 纪律嗤笑一声,扬长而去。心想老爸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这么热衷于床上运动,小心别闪了腰! 陈怡关上门,嗔道:“你也不问下为什么就答应他!” “不用管他,你应该多关心关心你老公我。”纪颂先起身猛的拉了下陈怡的手,将她拦腰抱起扔在床上,“都特么快半个月没有做了,天皇老子敲门我也不开了!” 半夜完事后,纪颂先拥着昏昏沉沉的陈怡,在她耳边问:“你知道纪律为什么要去外公外婆家住吗?” 陈怡翻了个身,和他面对着,“为什么?” “外公外婆家住在河西,前不久他买了辆单车,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也住在河西。” 陈怡恍然大悟,脑袋一下子清醒不少,“你猜的一点没错,那女孩是住在河西,我怎么没想到呢?这小子还真是上了心啊!你有没有发现他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纪颂先笑笑,“多受点挫折对他的成长有好处,我在想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把我们儿子迷得神魂颠倒?” 陈怡叹了口气,道:“前些时候纪律第一次表白被拒了,伤心难过了很久。一个人坐在房顶上一坐就是半天,失魂落魄的,吓得我都想在草坪上铺个气垫,我真怕他想不开呢!最近一个月不知怎么两人又好了。每个星期六,他都是早早起床,捯饬半天才出门,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说是去图书馆。司机告诉我中午他还请那女孩子吃饭,鞍前马后的,服务得可周到了!那大少爷的架子都扔海底去了!” “哦?还有这回事?”纪颂先撑起头,很感兴趣的让陈怡详细道来。夫妻俩把儿子早恋的事当成八卦一样在谈论,说到有意思的地方还笑得前仰后合。陈怡光脚下床,从梳妆台下面的柜子抽屉里取出一张偷拍的吕佳蘅的照片。 纪颂先带上眼镜,对着灯光一看,不禁赞道:“不错啊!清纯脱俗,有种惊艳的感觉。这小子艳福不浅呐!” “长得是蛮好,但我觉得这女孩的性格有些孤傲,对我们儿子也是爱理不理的,是个不好相处的主儿。我怕纪律会吃亏。”陈怡担忧。 “年纪这么小,即便在一起无非也是牵牵手看看电影什么的,能吃什么亏?人家女孩子都不担心,你这当妈的就别瞎操心了,随他们去吧!”纪颂先摘下眼镜,放好枕头,倒头便睡了。 陈怡想想也是,纪律跟个人精似的,在那女孩面前低声下气也必定是他心甘情愿的,否则以他大少爷的脾性,怎么可能委屈自己? 第31章 看我不削你 早晨,在清冷的晨辉下,吕佳蘅推开院门,将单车推出去随手关上门。路边的水洼里都结了冰,参差不齐的屋檐上落着白白的霜凌。 骑到胡同口,吕佳蘅向往常一样向左拐进入大路。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吕佳蘅还没有反应过来,身旁已出现一个俊朗的笑脸。 纪律! “嗨!好巧!”纪律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白净的牙齿。 吕佳蘅诧异的看着他,好巧?他和她不同路吧?而且纪少爷不是私家豪车接送的吗? “你搬家了?”吕佳蘅问道。 “没有,我现住在外公外婆家,离你家比较近。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图书馆。”纪律蹭了下冻得发红的鼻头,为了清晨这场巧遇,他六点多就出门了,饿着肚子在寒风中等了大半个小时,冻得手脚都有些麻木了。 吕佳蘅深深看了他一眼,问:“等了多久?” “啊?”纪律愣了下,很快意识到她已经看穿了他,便呵呵傻笑起来,“就一小会儿。” “我每天七点出门。” 吕佳蘅看似不经意的这么一说,在纪律的心中却掀起巨浪。她不仅没拒他于千里之外,还告诉他出门的时间,是在心疼他吗? 经过一家早点铺,吕佳蘅停下来,扭头问:“你吃早餐了吗?” 纪律诚实的摇摇头。 “正好我也没吃,要不一起吧?”吕佳蘅下车,把车子停在店门外。 纪律赶紧跟上,顺带把小店里外都观察了一番。这家店名叫“日日夜夜”,面积也就十来个平方,一半被厨房占据,剩余一半摆了四张桌子,店外还摆了七八张小桌,基本上已坐满了。周围弥漫着油条豆花的香气,至于卫生状况……且马马虎虎吧!吕佳蘅来到柜台前,指着墙上贴的菜单问纪律:“想吃什么?” 纪律看了看,实在不知道吃什么,于是讪讪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这种小店纪少爷真的是平生头一回进,在家里时早餐虽不是燕翅参鮑,但也是厨师精心准备的各种养生滋补粥,花样繁复的精致包点,辅以清淡可口的小菜,总之就是讲究! “老板,我要两碗虾仁玉米小馄饨,两碗咸豆花,两根千张裹油条,里面多放点老干妈!”耳边传来吕佳蘅甜糯的声音。 “好咧,一共十三块。”老板笑道。 吕佳蘅正要掏钱,纪律眼明手快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老板正要伸手接,吕佳蘅递了一张十块的三张一块的,“老板,正好。” 老板接过吕佳蘅的钱,笑着对纪律说:“我们小本生意,大钱找不开。” 纪律瞪着老板,“找不开就不用找了,你把钱退给她!” 老板立时惊呆,笑容僵在脸上。这小子油头粉面的,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 吕佳蘅冲老板笑了下,把纪律拉到外面的小桌旁坐下,“你请我吃了好几次了,我都没说什么,怎么我请你吃一次都不行吗?” “不是不行,纪家祖训但凡纪氏子弟和女孩子出去吃饭,不能让女孩子买单。”纪律一本正经的说道。 吕佳蘅莞尔一笑,“这都成祖训了?” 纪律见吕佳蘅笑了,自己也跟着笑起来,心情如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 “对了,这家店为什么叫日日夜夜?”纪律指着大门上的牌子问道。 “这家店是老字号了,开了很多年,传了两代人。从我记事起它就在这里,每天早上六点营业,晚上8点打烊,每日如此,经年累月,所以就叫日日夜夜。”吕佳蘅笑了下,“我猜的。” 她的声音如清泉叮咚,纪律很喜欢听。她说话时,他就盯着她的眉眼瞧,秋波流转,顾盼生辉。原来,她也有如此生动的一面。 早餐很快就上来了,摆满了小桌。吕佳蘅从筷笼里抽出两双一次性筷子,递给纪律一双。然后,她剥开包装膜,掰开筷子,互相剐蹭了几下。纪律一直盯着她看,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吕佳蘅见他愣着,心想像他这种娇生惯养的豪门大少爷定没有在地摊吃饭的经验,也不解释什么,把刮好的筷子递给他,从他手中拿过未拆开筷子,麻利的打开,刮掉毛刺,从容不迫的开始吃起来。 热气腾腾的馄饨,皮薄馅大,吃起来格外香滑爽口,汤汁鲜美,尤其是在这天寒地冻的早晨,喝几口下去整个胃都暖融融的。纪律吃了一个味蕾就被彻底征服了,没有想到这种街边小店也能做出如此美味的食物! 吕佳蘅见他吃得津津有味,笑问:“好吃吧?” 纪律伸出大拇指:“超赞!” 吕佳蘅满意的点点头。 一碗小馄饨很快就被纪律吃完了,他把目光移向旁边的咸豆花,白嫩的豆腐脑上面浇了一层卤汁,上面飘着蛋丝、虾皮、葱花等佐料,回国这半年来他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奇怪的食物。 “这个要就着千张油条卷一起吃。”吕佳蘅亲自指导并示范。 纪律咬了一口,感觉嘴里充斥着一股香辣的味道。千张的软,油条的酥,土豆丝的脆,再加上老干妈豆豉的辣,这组合要多奇怪有多奇怪,但是味道真不赖!纪律被辣得“嘶”了一下张开嘴,忙喝了一口豆花来缓解。 吕佳蘅笑吟吟的看着他,吃着同样的东西她却面不改色,吃得优雅又从容。 纪律摸着吃圆的肚子,满足的笑道:“好饱,以后我就跟着师父吃香的喝辣的!” 吕佳蘅忍俊不禁,她不过是请他吃了一顿十几块钱的早餐,瞧把他美得跟吃了人参果一样! 一个月前,吕佳蘅对纪律还是不理不睬唯恐避之不及,她也没有想到一个月后他们能像朋友般坐在一起吃早餐。相处久了,纪律也没她想象的那么不堪,他也再没有说过喜欢她的话。想必是被她拒绝过后,心态也放下了吧。纪律却从来没有放下过,他只不过是明白了细水长流的道理,没有谁能一口吃个胖子的,感情也一样需要培养。他还就不信了,他纪少爷英俊潇洒,幽默风趣,简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吕佳蘅也不会是个例外,她不过是比较慢热而已。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全然没有注意到远处一棵大树后,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在拍照。 第32章 吃香的喝辣的 语文课,王老师面无表情的抱着一大摞作文本走上讲台,“噗”一下重重放在讲桌上,飞起一片粉笔灰,第一排中间的同学自觉低下头用袖子掩住口鼻。头发就顾不上了,白色的粉笔灰落在发间像极了头皮屑,对于每天顶着二两粉笔灰的日子第一排的同学早就认命了。 王老师的目光将教室扫视一遍,清了下嗓子说道:“上周我布置了一篇命题作文,名字为最美好的时光,你们交上来的作文真是让老师大开眼界啊!” 同学们一听,个个如惊弓之鸟般坐得笔直。 王老师停顿了下继续说道:“有的忆苦思甜,歌颂我们当下的和平年代;有的赞美珍贵的青春岁月;有的描写亲情友情;有的回忆旅行的经历;但还有的……老师看了都会脸红心跳,不得不说这位同学你太有才,太胆大,太直白!平时也就算了,考试时若敢这样写……你,你至少写够八百字吧!” 王老师说完,让课代表把作文本发下去。他没有指名道姓说出来,因为那位同学除了荷尔蒙分泌过剩,太过张扬外,文笔还算可以,更是个连校长都得罪不起的太子爷!大半个棠青是他家的,教学楼、图书馆、足球场、实验室都是他家财团捐资建设的,自从这位小爷空降四班后,王老师就一直诚惶诚恐。 纪律无所谓的笑了下,他还以为王老师会当众宣读呢,他完全不介意。他也觉得那篇作文是他写得最好的一篇,表达了他的真情实意,抒发了他对某女孩炽热的爱恋。 开始于不经意的一瞥, 记住了她的侧颜, 如朝露,晶莹剔透, 如暖风,熏醉了人间。 最美好的时光, 是遇见她, 仿佛延续千年的寒冬, 一下子结束了。 冰雪消融, 莺飞草长, 深山古寺断墙边, 盛开了一簇红山茶。 最美好的时光, 是在她的温柔中沉迷, 如坠入太平洋的海底, 如陷入撒哈拉的流沙。 如一场美梦, 不愿醒来。 最美好的时光, 是一张空白的扉页, 我把她画上去, 写下动听的情话, 却不敢告诉她。 最美好的时光, 一瞬而永恒, 咫尺之间, 相思天涯。 下课后,纪律还在埋首写作文,宗炜一把就抢了过去。班主任批评人的时候一向简单粗暴,不留情面,只有关乎到纪律时,才委婉又隐晦。宗炜不用猜,也知道那让王老师脸红心跳的作文是谁写的。 他很好奇,这厚脸皮的家伙到底写了什么。纪律也不争抢,大方让他看。 宗炜看着,无奈中夹着几丝嘲讽,摇头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诗人啊!” 纪律得意的一笑,道:“你用一个小时写一千多字得了三十七分,我用十分钟写了不到一百字得了三十二分,我来给你算一下。” 他拿出计算器,“啪啪”摁了起来,“你每分钟一个字得零点零零零六分,我每分钟一个字得零点零三二分,你说我的效率是不是比你高?” 宗炜好气又好笑的说:“你的数学提高了不少啊!” “那是,都是我的小吕老师教得好!”纪律边说边回头望了一眼吕佳蘅。 宗炜知他最近一段时间老粘着吕佳蘅,连专车都不坐了,自个的家也不住了,就为了每天早上和她一起来,晚上和她一起回,风雪无阻。 “你认真的?还是觉得好玩?”宗炜问。 纪律想了下,道:“刚开始是觉得好玩,现在是认真的。” “想过以后吗?” “什么以后?”纪律不解。 “你可以无所谓,想过她吗?你这么高调的追她,会不会给她带来困扰?你真有信心以后你们能在一起?你现在中学都还没毕业,人生路漫漫,你能确定此生非她不可?”宗炜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一股脑问出口。 纪律微怔,随即笑道:“你神经病吧?想那么长远!你懂不懂什么叫有花堪折直须折,今朝有酒今朝醉?把人生每一步都计划好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宗炜的目光沉沉的,黯然道:“你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不说别人,你的人生计划,你的父母早就为你制定好了。你能否认吗?” “我不否认。”纪律坦诚以告,这他从小就知道。 “那计划中可有她?” 纪律默了半响才说:“没有,她……是个意外。” 她像一只蝴蝶,忽然闯进他的世界。他就像那拿着网兜扑蝶的小孩,玩心大起,一心想把蝴蝶捉到,却从未想过捉到以后呢?以宗炜的意思他大抵是玩一玩就把它放飞,但他年纪太小,拿捏不好轻重,蝴蝶也会因此受到惊吓和伤害。 “你给不了她任何承诺,彼此先做朋友不好吗?”宗炜一直认为在人生的某个阶段就做这个阶段该做的事,上学时就好好学习,恋爱是成年以后才考虑的事。 纪律摇头,淡淡笑道:“只有运气特别好的人才会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我爸做生意看重商机,错过了也许与几个亿失之交臂。感情也是讲机遇的,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但如果错过了,也许就是一辈子。他说幸亏当年历尽千辛万难把我妈追到手,他这辈子虽浮浮沉沉但没有遗憾。” 宗炜静静的听着,心里无声的撞击着。果然家教环境不一样,孩子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是不同的。他以前觉得纪律是个活得很任性的人,不管不顾,一切只听从内心。而他,从小就被灌输人生是一盘棋,要步步为营,要三思而后行。所以,他喜欢吕佳蘅,是克制又隐忍的喜欢,时机不到他绝不会说出口。 “要不要打赌?”宗炜双手插在裤兜里,靠在椅背上,笃定道:“你追不到她。” 纪律嗤笑一声,自信满满:“你就等着认输吧!”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追她。虽然现在给不了她任何承诺,但纪律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是他的唯一。上天让她提前出现了,那他就先追到手,守护好。 第33章 最美好的时光 冬季的体育课是在体育馆室内上的,做完热身运动,同学们按照兴趣可选择篮球、羽毛球、乒乓球及健美操。男生选择篮球和羽毛球的居多,女生多数选择了健美操,也有小部分选择了羽毛球。只高雅南一人选择了篮球,即便和一堆男生一起打球,也丝毫不落下风,三步上篮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帅气的很! 吕佳蘅这种小白兔型的很自觉的选了健美操,一群花季少女在一起蹦蹦跳跳的,甭提多可爱了!纪律是蛮想报健美操的,但却被体育老师毅然拒绝。小爷您该干嘛干嘛去,就别去祸害祖国的花朵了! 于是纪律报了羽毛球,和宗炜一组,每次都嚷着要分个胜负。绿茵场上,纪律算是称霸一方,绝对的团队核心。但是在羽毛球场,宗炜可谓独孤求败。纪律只能算是陪练,捡球发球都是他,半个小时下来已累得腰酸背痛。 宗炜则气定神闲,转着球拍,看着坐在地上喘气的纪律,笑道:“小子,你这体能不行啊!我看你还是去跳健美操比较合适!”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来捡球试试!”纪律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宗炜来到他身旁坐下,递给他一瓶水,然后指着对面不远处的篮球场说:“没想到高雅南的篮球打得比男生还好!女生很少有够到篮板的。” 纪律鄙夷的笑了下:“她是女生吗?人家是真汉子好不好?跟她哥一个模子塑出来的,她哥你认识吗?叫高禹成,篮球校队的。” 宗炜点点头,“认识,但不熟。不过我妈和他妈是多年的朋友,都是公检法系统的。他爸爸是海军舰队的军官,军衔还挺高的。” “怪不得男人婆如此彪悍,女儿随爸嘛!”纪律喝口水的功夫,高雅南一个三分球投中,还是空心的呢!“我操,这使的是洪荒之力啊!” “她哥打篮球更厉害,据说以前省队的教练过来选人,看中他了,他没去。”宗炜说着顿了下,薄唇轻抿,扭头看着纪律,意味深长,“你追不到吕佳蘅的。” 纪律差点被呛到,这家伙话锋一转两百八十度,他都有些绕晕了。什么意思? “你们都追不到。”宗炜微笑着,目光炯炯有神。 纪律笑了下,原来他也知道高禹成在追吕佳蘅!这家伙嘴上虽不说,心里何曾放下过? 纪律拧紧瓶盖,用手背抹了下嘴,正色道:“没人跟我抢我还觉得没意思呢!这就像一场商务招标,每个投标方都有自己的方案和策略,谁中标还不一定。所以,话别说得太早,欢迎公平竞争!” 宗炜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俯视着他微微一笑:“我要是真出手了,你们就只有靠边站的份。” 纪律用球拍撑地站起来,扯起一边嘴角,嘲弄道:“你要是真出手了,你妈也出手了,严刑逼供算是轻的,再判你个无期徒刑,剥夺恋爱权利终身。到时还不知谁靠边站呢!” 说到痛处,宗炜的火气便不受控制的蹭蹭往上冒。他一只手搂住他的肩膀,往地上摁,另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 纪律边挣扎边嚎叫:“打人啦!班长打人啦!” 隔壁场地的同学纷纷侧目,宗炜忙捂住他的嘴。纪律跪在地上紧紧搂住宗炜的腰,那架势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搂住相公的腰,求他不要走,不要抛弃她们孤儿寡母。 宗炜无奈至极,这小子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宗炜连推带踹终于摆脱他的纠缠,纪律已经笑得趴在地上做乌龟状。 “起来!”宗炜踢了踢他,又用球拍朝他屁股重重拍了下。 纪律痛叫着捂着屁股爬起来,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还有十分钟才下课。他凑到宗炜跟前,神神秘秘道:“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去不去?” “不去!” “你说的!那我自个去了,我知道有个隐蔽的地方可以看到我们家蘅丫跳舞。”纪律把球拍装进袋子里,背着就往健美操馆的方向走。 “你别乱来!”宗炜忙拉住他的胳膊。 “又没求你去!松手!”纪律使劲挣了下。 宗炜眉心纠结,犹豫了下:“不会被发现?” 纪律痞痞一笑,搂住他的脖子,低声道:“快走吧!你再咋呼土地公公都被你召唤出来了!” 第34章 两百八十度 第35章 这个伪君子 圣诞节这天是周二,吕佳蘅早上出门前吃了母亲煮的长寿面,她和姐姐的生日每年都是这么简简单单的过。姐妹俩也从未抱怨过,自从父亲走后,母亲常年失眠抑郁,这个家和喜庆不沾边。 “蘅丫!”院子外传来高雅南的声音。 吕佳蘅背着书包走出去,看到她穿了一件大红的棉服,围着黑色的围巾,头上带着一顶大红的绒线帽,帽子两边还耷拉着两个红线球,脚上是一双大红的雪地靴,要是她再粘个白胡子背个大袋子就更像圣诞老人了! 进入十二月,下了两场大雪,路面冰冻湿滑,已不适宜骑车。吕佳蘅每天和高雅南一起乘坐公汽上下学。高雅南严防死守,纪律毫无接近吕佳蘅的机会,只得搬回家住,又恢复了专车接送的日子,心里面自然把男人婆骂了个千万遍,诅咒她永远不分泌雌性激素,长出络腮胡,胸毛比头发长! “圣诞快乐!生日快乐!”高雅南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吕佳蘅抹了一下脸,嫌弃的笑道:“你这是强吻!” “哼,被我强吻总比被某人偷亲强!”高雅南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吐了吐舌头。 “什么偷亲?”吕佳蘅见疑追问。 高雅南摆摆手,尴尬道:“没什么,我说的是假设!” “你假设的某人是谁?”吕佳蘅又问。 高雅南的眼珠一转,“我哥呗!他对你比对我还好,我都吃醋了!我才是亲生的哎!” 吕佳蘅笑了下,心想要是禹成哥的话,他才不会偷亲,他只会大大方方的亲,他对别人的好从来不藏着掖着,也不会扭捏拘束。 高雅南垂眼看到吕佳蘅的小脸上泛起红晕,难道她不仅知道高禹成喜欢她,也对高禹成有意思?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敢情不是高禹成单相思,倒更像是两厢情愿? 高雅南意识到这个问题,想起那晚高禹成一脸自信的说他不用表白,吕佳蘅也知道,果不其然!可她就不明白了那个自大男、粗野男、毒舌男,有哪一点好?他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她怎么就没发现?吕佳蘅模样纯美,性格温柔,关键又是个不用怎么努力就能考第一的学霸,条件好得不要不要的!怎么就看上平凡无奇的高禹成了呢?她要是吕佳蘅,非得找个元彬、柏原崇那样的,不然真浪费了这条件! 公汽上,吕佳蘅和高雅南并排坐着,一人一个耳机听着音乐。吕佳蘅望着窗外发呆,她安静的时候有种魔力让人觉得岁月的长河在缓缓的流淌,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慢镜头。这纯净中带着些许忧郁的气质真的很像《蓝色生死恋》中女主角小时候。 公汽停靠在站台,上来几个留着洗剪吹头的少年,好好的头发染成紫色、黄色、蓝色甚至灰色,大偏分,盖住眼,以为自己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引领着流行美,其实不过是一群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借标新立异的装扮来引人注意,刷刷存在感和另类感的问题少年。 公汽上没有座位了,他们就站在车门出,嘻嘻哈哈的嘴里不停骂着脏话,然后点着了烟,开始喷云吐雾,呛得旁边的大妈直咳嗽。 “车上不准吸烟,要吸请下去吸!”女乘务员上前制止。 “妈的,抽个烟也管!” 几个人骂咧咧的把烟头从窗口直接扔了出去。 黄毛少年忽然指了指车厢后面,几个人的目光都看向吕佳蘅。 “哇塞,天仙小美女哎!”蓝毛吹了声口哨。 吕佳蘅注意到这群人猥琐的目光,心下不由得一慌。 高雅南握着她的手,小声说道:“是二中的几个痞子,小菜一碟,别怕!” 胆大的紫毛走过来,双手撑着座椅,抖着腿,嬉皮笑脸问道:“美女,你是哪个学校的?” 吕佳蘅低垂着眼眸,不打算理会他。 “你别不好意思嘛!哥哥们想跟你交个朋友,怎么样?” “你今年多大了?初几了?” “你叫什么名字?” 紫毛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回答,这小妞连正眼都不瞧他,让兄弟们看了他的笑话。 “你哑巴啊?”紫毛有些愤怒的伸手欲拉吕佳蘅。 手伸到半空,却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高雅南冷若冰霜的站起来,比那紫毛还高半个头。 她二话不说抬脚就把紫毛踹了下去,然后甩了两下腿,活动了着脖子和手腕,嘴角带着笑,用不屑的眼神看着他们,“不服过来!” 这时,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灰毛阴沉着脸向后面走来,刚走了两步,坐在高雅南前面的一位老婆婆忽然用地道的方言厉声呵斥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染鸡毛!学人家抽大烟!流里流气!祖宗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不知羞!” 灰毛眉头紧皱,拳头因为握得太用力关节处都发白了。 这时公汽又靠站停下,蓝毛忙拉着灰毛和黄毛一起下车了。 紫毛用手指了指高雅南,下巴抬得高高的,“这一脚我记住了!你给我等着,看我弄不死你!” 高雅南快步上前,紫毛慌张跳下车,叫嚷道:“死八婆!你等着!” 高雅南站在车门处,瞧见他那因发怒而变得猴屁股一般的脸,嗤笑道:“我等着,姑奶奶我见你一次揍一次!贱皮发痒的!” 紫毛气得手指发抖,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要怎么骂她才能把她的气焰打压下去。 灰毛挣开蓝毛,冲到车门前对着高雅南一脚踢了过来,好巧不巧这时司机按了关门键,灰毛的一只脚被门给夹住了。 车子缓缓启动,紫毛和灰毛吓得使劲拍门喊停,灰毛更是像只大壁虎一样扒着车门,刚才的阴狠劲都没有了,换之滑稽的动作加上惊恐的表情,嘴里大声叫骂着:“草泥马!夹爷脚了!快给我停下!” 高雅南嘴里嚼着口香糖,悠然笑着对着他吹出一个大泡泡。 司机停下车,车门一开,灰毛踉跄着退出几步远。司机怕他找事,麻溜的关上门,一踩油门跑远了。 四毛边追赶边叫骂,还丢石块砸车屁股。八腿也跑不过四轮,况且路面上冻,黄毛还跌了个狗啃泥。 “他们会不会找你麻烦?”吕佳蘅担忧的问。 “不怕!”高雅南满不在乎,“这四个人我都知道,被誉为二中四贱客,平时小偷小摸,还向低年级的收保护费,高一时就被二中开除了!现在都在职高混,当古惑仔。你知道什么是古惑仔吗?” 吕佳蘅摇摇头。 高雅南搂着她的肩膀,“来,我给你普及下。古惑仔呢是香港的说法,在大陆就是指那些混黑社会的,没事就喜欢光着膀子,纹个身,左青龙右白虎,打群架就是双方拿刀互相砍,在大排档里收保护费,不管什么帮派都要拜关公。” “你又没去过香港,你怎么知道?”吕佳蘅笑问。 “没去过香港,还没看过香港电影吗?你家有影碟机吗?我有《古惑仔》的电影光盘,借给你看!” “我家没有影碟机,电视机都坏了半年多了,我姐修了几次都没有修好。” “你半年没有看电视了?”高雅南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是啊。”吕佳蘅淡然回答。 “我的个天!你怎么做到的?”高雅南向看外星人似的,“你晚上都干嘛?” “做完作业就睡觉呗,我一般九点就上床睡觉了。” 高雅南咧了下嘴,那么多作业她九点之前就做完了?学霸的效率学渣表示难以理解!关键是学霸还不看电视!对于高雅南而言,不看电视能学到知识吗?必须得声色俱全有画面感才能吸引她的注意,学校的老师上课跟念经似的…… “对了,今天放学轮到我值日,你等我下呗!”高雅南说道。 “好啊。” 第36章 我会陪着你 上午大课间,做完体操解散后,规整的队伍就乱成了一团,人头攒动。外面太冷,大多数同学都是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吕佳蘅他们班下节课是化学实验课,四班的同学都往实验楼走。 “蘅丫!” 吕佳蘅听到这个叫声,惊得心中一颤。她转过头怒视着纪律,等他跑近了才低声斥道:“在学校不要喊我的小名!” 纪律狡黠的笑着调戏道:“那我喊你小佳佳或者小蘅蘅可以吗?” “不可以!”吕佳蘅红着脸,杏目圆睁。 纪律凑近她,恬着脸问:“为什么不可以?” “讨厌!”吕佳蘅忙向旁边跨一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她的小嘴撅着,脸颊气鼓鼓的,耳朵不知是冻的还是羞的呈现浅粉色。她的声线偏细柔,说起狠话来也有些嗲嗲的。 纪律只能用傻笑来掩饰内心的迷乱,“今天放学我送你回家,别问为什么,也不许拒绝,就这么说定了!” 吕佳蘅愣了下,望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急忙喊道:“什么说定了?我又没答应!” 纪律回身,眉心纠结,白净的脸庞没了往日的恣意,细长清澈的眼眸流露着哀求:“就这一次……” 吕佳蘅眨了眨眼睛,怒气不知为何就烟消云散了,心也不由得一软。是了!每次他用这种肃凝中透着哀怨的眼神看她时,她就会心软!莫名其妙的心软!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性,他的小伎俩,可就是忍不住…… 纪律见她没再说什么,就当她默认了,转身就笑了。这丫头,这么善良可怎么办?不过,有他这个“圣殿骑士”默默的守护,她只管快乐无虞,随心所欲的活着就可以了。等到了结婚年龄嫁给他,为他生几个孩子,在家相夫教子,像他的母亲一样。他的父亲不管在外面如何叱咤风云,回到家还是把母亲当成小公主一般宠,唯她独尊。他也会向父亲那样。宗炜说他的人生计划中没有她,宗炜错了,其实一直都有,不过以前是缥缈的梦,现在是目标。 吕佳蘅心中有些急,她已经答应高雅南放学后陪她做值日的,打扫完卫生少说也得半个小时,高雅南和纪律又一直不对付,她不能撇下高雅南,刚才应该跟纪律说明白的,怎么鬼使神差的就着了他的道? 实验课上,吕佳蘅频频看向纪律,他们之间隔着一张实验台,正是孙小杰和杨凯。纪律发现后,朝她挤了下眼睛,脸上全是调皮的笑。吕佳蘅拧眉瞪他,他就笑得越开心。 孙小杰和杨凯看到这两人在课堂上眉目传情,很自觉的往后站了站,方便他们眼神交流。吕佳蘅撕了一个纸条匆匆写下“放学后我还有事,你不用送我。”,然后折叠几下趁化学老师不注意传给孙小杰,孙小杰会意一笑让杨凯传给纪律。 纪律刚接过来还没有打开,就被宗炜一把抢了过去。他早就发现这货看着吕佳蘅笑得花枝乱颤,其中必有猫腻。纪律这次却像被抢了糖吃的小孩,忙伸手去夺。宗炜把纸条换到另外一只手,纪律后退半步贴着他站,伸长手臂去够。两个人你争我夺,动来动去的,看得孙小杰和杨凯这俩吃瓜群众兴奋得双眼放光,这对情敌终于撕破脸了吗?要干架了吗?班长大人要出手了吗? 宗炜一手抓住纪律的胳膊,一手将纸条放在酒精灯上,定定看着他沉声说:“要么一起看,要么谁都别看。” 纪律紧抿着唇,双眸含怒,盯着酒精灯上的纸条,半天才咬牙道:“快点!” 宗炜松开他,微笑着打开纸条看了一眼就推给他。纪律把纸条拿在手里,仔细展平了,把上面的字看了几遍,在下面的空白处写道:“等你,多晚都行。” 宗炜瞥了一眼,兀自转着笔,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冷笑。多晚都行?看不出这小子还有这等毅力,他真的动了心?宗炜不信,即便他此时动了心,即便他追到手了,待新鲜感一过,还是会像扔玩具一样甩掉她。从小如此,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宗炜可以肯定的是,吕佳蘅不会答应他。 果然纸条传回来,上面清秀的笔迹却透着决绝,“不用!我已有约。” 纪律盯着纸条又看了很久,没有再回过去,只是默默叠好揣进兜里。 宗炜摇头轻叹一声,微笑着在他耳边轻声道:“命里无时莫强求。” 纪律冷哼一声:“等我追到了,我会看着你哭晕在厕所。” 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按照规定收拾好实验台,陆陆续续走出实验室。宗炜把试管一根根插进架子里,道:“你不过是在赌气罢了,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惦记,得到了又不珍惜。她是个人,一直安安静静的,又没有做错什么,你就不能放过她?” 纪律皱眉怔怔的看着宗炜,心中有种闷闷的钝痛,“你觉得我会害了她?” 宗炜垂眸,手指轻扣了两下台面,“如果你真为她好,就别去招惹她。” 吕佳蘅是清净淡然,无欲无求,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子。而纪律就像一把火,热闹张扬,活力四射,根本不适合她。 水火不容,这是常识。 “不!”纪律看着宗炜,眼中的坚韧一如磐石,“谁都不能阻止,谁的话我也不听。” 赌气?别搞笑了!他才没那么幼稚!他就是要把她追到手,困她一辈子。就像诗中说的,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 第37章 洗剪吹少年 吕佳蘅以为她已经同纪律讲得够明白了,如果他执意等,她也没办法。放学后,吕佳蘅留下来帮高雅南打扫教室卫生。 “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小马呢?”吕佳蘅问。 “他家里有事先走了,跟我打过招呼的。”高雅南背过身,把凳子放下来,看了眼墙上的钟。 半个小时了!磨磨唧唧还不来! 等她们把教室清扫完毕,高雅南又看了眼时间,心里暗骂这个高禹成太不靠谱了! “外面天都黑了,走吧!”吕佳蘅挎上书包,催促她。 高雅南佯装找作业本想再拖延下时间,急得额头都冒汗了。高禹成千叮万嘱不能告诉她,他想给吕佳蘅一个惊喜。 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高雅南长出一口气,抹了把汗,道:“终于来了!” “谁来了?”吕佳蘅问。 高雅南笑了笑,脑海里冒出一个主意。她把吕佳蘅拉到最后一排按在桌子底下,“玩个游戏,我不让你出来你就别出来。” 吕佳蘅正想问为什么,高雅南“嘘”了一声一屁股坐到桌子上,她穿着及膝长的棉服,把吕佳蘅遮挡得严严实实,不趴地上看根本看不到。 高禹成拎着一个蛋糕慢悠悠走了进来,高雅南正要开口骂忽地发觉她哥面色不对啊! 他这是一副要打人的表情啊! 还没等高雅南反应过来,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影,从昏暗的走廊慢慢步入明亮的教室,一张俊秀中带着蔫坏笑容的脸映入眼帘,看清来人,高雅南差点从桌子上掉下来! 纪律!他,他,他怎么跟来了? 高雅南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一个身影出现,这一次她直接屏住了呼吸,嘴巴大张,能塞下整个鸭蛋。 宗炜!高雅南揉揉眼,没看错吧? 等她确定没看错,她心中顿时七上八下起来,这三个人怎么聚一块了?火星撞地球了? 高禹成把蛋糕放在桌子上,问高雅南:“她呢?” 高雅南支支吾吾道:“她,她,她走了!” “不可能!”纪律悠闲的插着兜走上前,“你把她藏哪儿了?” “她一个大活人,我能藏哪儿去?你有病吧?”高雅南脸红脖子粗的嚷道。 吕佳蘅躲在桌子底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了禹成哥和纪律的声音,犹豫着要不要出来。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蘅丫!你在吗?” 闻言,吕佳蘅的脑袋轰然炸开!姐姐!姐姐怎么来了? 吕佳凝一直在校门口等妹妹,想着今天是妹妹的生日,晚上带她出去吃顿好的。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直接找来了。她的出现也让所有人震了三震。纪律心中更是像打翻了黄连水,苦不堪言。大姨子一出现,通杀一片。 吕佳蘅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低着头,揪着衣角,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姐,我在……” 吕佳凝可比妹妹精明多了,她一进教室就发现里面气氛诡异得很。灌篮高手高禹成,土豪富五代纪律,还有大名在外的学生模范宗炜,大晚上的在一个教室里待着也忒奇怪了!还有神色慌张的高雅南,以及躲在桌子下的妹妹,这到底是演哪一出? “姐,您怎么大驾光临了?”还是厚脸皮的纪律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谁是你姐?少套近乎!”吕佳凝白了他一眼,然后对着妹妹一甩头,“走!快点!” 吕佳蘅哪敢磨叽,小跑着上前,这才发现宗炜也在! “既然人都齐了,不如等我们给蘅丫过完生日再走吧?”高禹成问道,语气淡淡的。 “是啊!是啊!我们本想给蘅丫一个惊喜的!哈哈!没想到姐也来了!快请坐!”高雅南立刻陪笑着招呼吕佳凝坐下,也忙不迭的给其他人使了个颜色,“愣着干吗?都坐呀!谁有火机快点蜡烛!我去把灯关了!” 其他人也很配合的围坐成一圈。吕佳蘅看着跳跃的烛光,听着大家为她唱的生日歌,还有些晕乎乎的呢!他们是商量好的吗?不太可能啊! “许愿吧!小寿星!”高雅南眯着眼笑,事已至此,只能这么地了!好在她反应够快,否则被吕佳凝看出什么端倪,就不好收场了! 吕佳蘅有些腼腆,笑得很不自然。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这么多人陪她一起过生日,也是头一次有人为她准备生日蛋糕,她心中即感动又不安,即酸涩又温馨,五味杂陈。 她双手交握在一起,闭上眼睛,许什么愿呢? 在吕佳蘅许愿的这片刻,吕佳凝把在场三个男生都观察了一遍,高禹成心不在焉还有些气恼,宗炜一直微低着头,面上冷静自如,带着暖暖的笑意,纪律则像个花痴一样盯着妹妹,那目光比200瓦的灯泡还要炽热……这三个人这么好心聚到一起给妹妹过生日?还是别有用心? 吃完蛋糕,吕佳凝道了声谢就拉着妹妹走了。高雅南收拾好桌子,锁上教室门,跟在哥哥旁边,小心的观察着他的脸色。揣摩着回到家他会不会揍她? 宗炜坐在公汽上,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发呆。他一早就猜到了是她的生日,也匆匆准备了礼物,若不是凑了这场热闹,恐怕这一天就这么悄悄过去了。遗憾的是礼物没敢送出去,他知道她是个小吃货,特意给她准备了一大盒意大利费列罗巧克力。只能再找机会给她了! 纪律斜躺在大奔后座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蓝丝绒锦盒,里面是一枚精致而又名贵的铂金戒指。从一开始,他就不抱希望这礼物会送出去。即便他给了她,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她也不会要。但这是他最想送的礼物。今年没有送出去,明年再找机会送,一直到她接受为止。 想着她看到戒指时的神情,一定是吓坏了吧?她会像烫到手般扔回给他,然后红着脸气咻咻的骂他神经病。纪律用胳膊挡住眼,无声的笑了。时间啊!能快点吗?能把十五岁到十八岁这三年折叠起来吗? 想好好给她过个生日,都不能。偷偷摸摸,胆战心惊,患得患失,比谍战剧还要跌宕起伏!彪悍的闺蜜,泼辣的大姨子,关键是还有两个情敌,这生日过得像喝了一盆重庆毛血旺。大爷的!纪律再也想不出更合适的词汇! 吕佳凝洗漱好从卫生间出来,见妹妹低头端坐在桌旁,一手托腮,一手娴熟的转着笔,不知道在想什么。 吕佳凝拖了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盯着她问:“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发誓!”吕佳蘅举起手,目光诚实又急切。 “人家都说是惊喜了,你怎么会知道?”吕佳凝点了下她的脑袋,“我问的是高禹成、纪律还有宗炜,这三个人是怎么回事?” 吕佳蘅低垂着眼眸,小声嘟囔道:“我,我怎么知道?” 吕佳凝见她这副娇羞的小模样,瞬时就明白了,她不确定的是哪一个? “你觉得他们三个哪个好?”吕佳凝试探着问。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比学习,宗炜最好。比财力,全国也没几个比得过纪律的。比体育,自然是禹成哥。这三个人没有可比性吧?”吕佳蘅瞪着湿漉漉亮晶晶的眼睛,明白姐姐是下了套让她钻呢! 吕佳凝哼了一声,捏着她的小脸,狠狠道:“十八岁之前,不准早恋!跟天上神仙谈也不行!记住了!” 吕佳蘅拍掉她的手,揉着脸,犟道:“我没有早恋!” “最好!别人追你也不行,要管住自己的心。姐给你分析下这三个人,高禹成看着温暖亲切实则粗鲁暴躁,宗炜看着冷静沉稳实则腹黑阴险,至于纪律他就是一色胚!相信你姐我的眼光,这仨货没一个好东西!”吕佳凝抓着妹妹的胳膊,苦口婆心的说道。 吕佳蘅听得一愣一愣的,除了纪律是色胚她不反对外,禹成哥哪里粗鲁暴躁了?宗炜哪里腹黑阴险了?姐姐明明就是对人家有偏见! 十五岁生日,在有惊无险中过去了。 第38章 任尔东西南北风 圣诞节第二天,高雅南把一个用红色包装纸包好的盒子递给吕佳蘅。 “生日礼物,我哥让我带给你的。本来他想昨天给你的,准备了很长时间,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高雅南蹬直腿,伸了个懒腰,“不提了!提起来我就一肚子火。用我哥的话就是撞了邪!我哥郁闷得昨天晚上在家附近的公园跑了不下一小时,看得我都有些心疼了,我妈还以为他学习压力大呢!” 吕佳蘅听她说完,心里也不是滋味。禹成哥一定很失望吧? 高雅南把手搭在吕佳蘅的椅背上,笑道:“你哄哄他,他就好了。快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吕佳蘅小心的拆开盒子,从里面拉出一个白色硬质模块,小格子里躺着一个四四方方精巧可爱的洋红色mp3,旁边的格子里放着耳机和数据线。 “这……我不能要,太贵了!”吕佳蘅忙收起盒子,还给高雅南。在那个大多数同学都在用随身听的年代,mp3还是个十分新奇的玩意儿,价格也不菲。 “给你就收下,里面他还帮你下载好了几十首歌,还有新概念英语,牛津英语之类的,你不收我哥会更伤心。”高雅南直接把盒子装进她的书包里,叹道:“我哥的心偏得没边!” 高禹成对吕佳蘅真是好得不要不要的!她也就随口说了下吕佳蘅家的电视坏了,她没什么事就用睡觉来打发无聊。高禹成就买了台mp3送她!高雅南相信要是可以送电视,他还真就送了!反正高禹成又不缺钱,老爸虽然不在家,但只要一回家就会给他很多钱,有次被她撞见了,她嚷着也要,老爸眼一瞪:“男人花钱都是做正事的!你个小丫头片子花钱纯粹浪费!滚滚!” 是啊!老爸您看到了没?您儿子花钱都干正事了! 高雅南心中极不平衡,平时高禹成对她有多小气吧啦那是人神共愤的!幸好他喜欢的是吕佳蘅,换作别人,她早就一个电话打到海南去告状了! 吕佳蘅从高雅南那里得知高禹成今天放学后会在篮球馆训练,本来高雅南答应带她去的,结果高雅南因数学测验不及格而被马老师留了堂。她和高禹成见面的机会并不多,这次错过估计要等到下周了。无奈之下,吕佳蘅只得自己去。 元旦时,棠青篮球校队有一场和外校的比赛。大家放学后抽出一个小时来训练,吕佳蘅到的时候,高禹成正在练习投篮。 十来个男生跑来跑去的看得她眼花,她不敢上前更不敢大声喊,就只有傻站着眼巴巴的望着高禹成,希望他能注意到她。 这时一个男孩子跑到门边捡球,看到吕佳蘅问她找谁。 “麻烦帮我叫一下高禹成。”吕佳蘅指了一下场中那高大的身影。 男孩子跑到高禹成身边,说了句什么。高禹成回首看到那抹熟悉的小身影,嘴角便弯起好看的弧度,刚刚还冷硬的心一下子变得柔和了起来,热热的痒痒的,像在太阳底下晒着暖。 他跑到门口,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吕佳蘅抬眼看着他,双手抓紧书包带,来缓解内心的紧张,“我来……谢谢你……” 说完她便低头咬着下唇,看着脚尖。本来她的个子就娇小,在一米八几的高禹成面前显得像个小学生,她低下头,高禹成更看不到她的表情。 每次见她低眉敛目柔弱羞怯的样子,他的心中总会隐隐作痛,恨不得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抚一番。 他把她散落下来的一缕头发挂在耳上,拇指触碰到她粉嫩的耳朵,好烫!这丫头又在害羞! “不用谢。”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就是比我想象中热闹了些。” 吕佳蘅抬眸,见他是笑着说的,才放下心来。她踌躇了半响小声道:“禹成哥,礼物我收到了,太……太贵重了。” “贵重不贵重都是次要的,关键是你喜不喜欢?” 吕佳蘅点点头,赧然一笑:“喜欢,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高禹成又忍不住摸了下她的头,把她带到休息区,“坐在这里等我,待会儿我送你回家。” 吕佳蘅乖乖坐下,看到高禹成跑回场中,被几个男生围住,还时不时的朝她这边望来。 “高禹成,那小妹妹是谁呀?”一队友问道。 “小妹妹啊,你知道还问?”高禹成笑道。 “你只有个弟弟,哪来的妹妹?”队友搂着他的肩膀,“老实说是怎么认识的?” “就是!这么清纯漂亮的妹妹我们也想认识,传授一下经验呗!”另一队友说道。 “哪有什么经验?别瞎扯都散开!还练不练了?”高禹成抱球欲走。 “既然是你妹妹,不如介绍给我们认识下?”队友不依不饶。 高禹成拍了两下球,微笑道:“这个妹妹,不给介绍。” 说罢,他轻轻一跳,投中了一个三分球。 “切!”队友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各自散开练球去了。 高禹成回头看了一眼吕佳蘅,她穿着一件中长款的浅湖蓝色连帽棉服,下面是黑色的紧身保暖裤,脚上穿着黑色的短靴。她今天没有扎马尾,乌黑的长发自然垂在肩前,衬得脸又白又小。发现他在看她,她回以嫣然一笑,像微风拂过水面,在高禹成的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这女孩,他追定了。 第39章 重庆毛血旺 第40章 心偏得没边儿 一月底举行了期末考试,两天后成绩就出来了。纪律不多不少,考了第二十九名,英语更是考了九十九分,只作文扣了一分。数学考了七十七分,物理考了八十九分,最差的化学也考了七十分,以前他可是数理化三科加起来也考不过一百分的!名次一出,举班哗然。班主任倒没怎么表扬纪律,反而把吕佳蘅夸了又夸。什么帮扶老师教得好,辅导到位,认真耐心,尽职尽责…… 吕佳蘅紧咬着嘴唇,一点都不开心。纪律说到做到,其实他不过是厌恶学习而已,不代表他学不会。那么鬼灵精怪一人,成绩差也不会是智力的问题。早该想到的,她却大意了! 纪律此时正洋洋自得,他逼着自己去看二次函数,一遍一遍的练习画抛物线,学解方程,了解什么是氧化物,背会元素周期表,这大半个月他强迫自己做着最讨厌的事,每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想想吕佳蘅的承诺,虽然三个奖励加起来也比不上她主动亲他一下,但还是很诱人!陈怡每次来跟他道晚安的时候,都会发现他竟然老老实实的趴在书桌上写作业,以前不是听音乐就是打游戏,最近这是怎么了?画风突变! “是不是她答应了你什么?”宗炜一针见血的问道。 纪律笑了下,道:“你这样老谋深算小心用脑过度掉头发。不过你猜对了,她是答应了我三个条件。考进前五十,她让我亲一下。考进前四十,亲两下。考进前三十,她亲我一下。这条件是不是很诱人?想想都很销魂是不是?” 宗炜却不屑的嗤笑道:“你做梦吧?想得倒挺美!她才不会答应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到底什么条件?”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纪律抬起下巴,“别忘了你我现在可是情敌!” 情敌你个头!宗炜暗骂,这小子真特么欠揍! “我还是那句话,适可而止。” “我自有分寸,不用你操心。”纪律收起成绩单,挎上书包,拍了下他的肩膀,“下学期见,寒假快乐!” 然后,他就飘飘然来到吕佳蘅座位旁,坐在过道对面的空位上,面对着她,笑道:“小吕老师,我来收账了!” 吕佳蘅的小脸涨得通红,有些不服气的说:“你故意的!你根本不需要辅导,只要你想学,稍微用点功就能考好的。” “不,没有你,我再用功也考不好。”纪律深深看着她,“你才是关键。” 吕佳蘅懊恼的低下头,说:“我答应你的事,会做到的。” “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吃饭,怎样?” “不去。” “请你看电影?” “不去。” “那你想去哪?” “回家。” “我送你!” “不用。” “蘅丫,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天呢!今天你不答应的事,那天我会全部收回来。”纪律看着她,表情阴恻恻的。 看得吕佳蘅心里直发毛,她拿起尺子敲了一下他的肩膀,嗔道:“你是黄世仁吗?我怎么感觉上辈子欠了你的!” 纪律嘿嘿一笑:“我这不就是来收租的吗?喜儿,给东家笑一个!” “滚,讨厌!”吕佳蘅绷着小脸又打了他一下。 他却不要脸的凑上前嬉笑道:“打是亲骂是爱,多打几下。” 以前,他在她面前“放肆”的时候,吕佳蘅就会毫不客气的动手“教训”他,深知他脸皮有多厚,原子弹都打不穿。 前排尚未离开的孙小杰和杨凯偷看到这俩人打情骂俏的一幕不禁咋舌。吕佳蘅还是太嫩啊,根本驾驭不了纪律。她以为打了他解气了,可他是在享受啊! 纪衙内不仅会死缠烂打,这欲擒故纵的招式也是使得炉火纯青!在不知不觉当中,吕佳蘅就被他给套住了。长此以往,一旦上了贼船,她就下不来了。等纪衙内玩够了,把她扔海里自生自灭都有可能。 吕佳蘅擦亮你的眼睛吧!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不要被烟雾弹迷了眼,更不要迷了心智! 孙小杰其实是当面告诫过吕佳蘅的,当时她们俩在女厕打扫卫生,孙小杰拉下口罩对吕佳蘅说:“珍爱生命,远离纪律。” 吕佳蘅只是笑笑,说:“他没有你想得那么可怕,他就是太调皮了些,人其实不坏的。” 孙小杰指着她,有些怒其不争:“你跟他玩不起的!他一富五代,这辈子躺着都不愁吃喝。这种人得到东西都太轻而易举,他不会珍惜的!看在同窗三年的份上我才告诉你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吕佳蘅皱紧了眉头。她把纪律当普通朋友看待而已,为什么孙小杰要跟她说这些话?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高雅南回到教室时,看到纪律坐在过道里,笑意盈盈的趴在吕佳蘅的课桌上,看她慢条斯理的收拾书包。那目光深情又专注,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喜欢眼前的女孩。 吕佳蘅见高雅南回来了,暗中松了口气。 “下次我把家里的苍蝇拍拿来,没想到这大冬天的,苍蝇也到处乱飞。”高雅南坐在位子上,不阴不阳的说道。 纪律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站起身,挎好书包,道:“有些人就应该回炉重造,碳排放严重超标自个却不知道。” 高雅南看着他晃晃悠悠的向门口走去,思索着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等明白过来时他已经走出教室了。于是,三楼就传来一声河东狮吼:“你才碳排放超标!你们全家碳排放超标!” 第41章 见色忘亲 第42章 画风突变 大年初三这天,吕佳蘅在惴惴不安中起床洗漱,帮着母亲准备早餐。 当她把早餐端到餐桌上时,门铃响了。甘丽瑛用围裙擦擦手忙去开门,吕佳蘅也走到院子里,心想着这么早会是谁来了?要走动拜年的亲戚不多,昨天就走完了呀。 甘丽瑛打开门,看到眼前白净帅气的男孩,不禁愣了神。吕佳蘅更是瞬间瞪大了眼睛,惊得不知所措。 “阿姨!新年快乐!您还记得我吗?”纪律扬起灿烂的笑容。 这货穿着一身名牌,发型纹丝不乱,笑时露着八颗齐整的白牙。 甘丽瑛想起来了,点点头道:“记得!记得!小律是不是?” “阿姨您记性真好!我来给您拜年啦!”他抱着一个箱子,上面还放着一个果篮。 “哎呀!新年好!稀客稀客!快请进!”甘丽瑛忙把他迎进门,“你来随时欢迎,不用带东西!” “大过年的来打扰您我还不好意思呢!”纪律寒暄道,“再说给阿姨拜年怎么能空着手来?” 甘丽瑛笑着接过礼物,见吕佳蘅像根木头似的立在院子里,便给她使了个眼色,道:“同学来了你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吕佳蘅皱紧眉头,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他竟然找上门来了! 吕佳蘅趁母亲不察,拧着他的胳膊,咬牙切齿的小声问道:“不是说好了在胡同口等的吗?” 纪律忍着痛,面上仍带着笑:“来都来了,不进来坐坐怎么行?太没礼貌了是吧?”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小动作不断。 吕佳凝听到说话声,从卧室走出来,见到纪律就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还没等她开口斥问,纪律已热情的打招呼了:“佳凝姐新年好啊!” 佳!凝!姐!吕佳凝杏目圆睁,她和他什么时候这么熟络了?她怎么不知道? 吕佳凝看了一眼妹妹,她也是一脸迷茫。 “小律,你吃早饭了没啊?”甘丽瑛亲切的问道。 “没呢阿姨!我能蹭顿饭吃吗?”纪律边说边用余光观察吕佳蘅姐妹俩的反应。 这丫头听到他要蹭饭吃,吓得哆嗦了一下。大姨子则是一脸鄙夷的看着他,好不爽的样子。 “瞧你这孩子说的!只要你不嫌弃,欢迎经常来家吃饭!”甘丽瑛把他拉到餐桌前坐下,吩咐吕佳蘅去给他添副碗筷。 吕佳蘅嘟噜着小脸给他盛了一碗粥,不情愿的放到他面前的餐桌上。 “谢谢!”纪律看着她,笑得格外开心。 甘丽瑛把水煎包、油糖糕、鸡蛋饼、橄榄菜、蒸素丸都放到纪律面前,催他趁热吃,过年准备的多,都是现成的,不要客气。 纪律是毫不客气,吃得那叫一个欢,嘴也像抹了蜜,把甘丽瑛夸得笑得合不拢嘴。吕佳蘅姐妹俩面面相觑,母亲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纪律还把他在吕佳蘅的帮助下期末考进了前三十的事告诉了甘丽瑛,“没有佳蘅的帮助,我说不定还会考倒数。所以今年无论如何我也得登门拜谢。” 佳蘅?吕佳蘅差点没喷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用谢,同学互帮互助那是应该的!”甘丽瑛又给纪律夹了一块油糖糕,“多吃点这个,外面没有卖的。我还是跟她们外婆学的,现在很少有人做了。” “嗯嗯!真好吃!您的手艺太好了!我妈只会煮面条,要是我家做饭的保姆请假了,我就得连吃几天面条。”纪律不惜“贬低”亲妈来奉承丈母娘。 吕佳凝冷笑一声,问:“你家那么有钱,不会出去吃啊?” “出去吃哪有自己做的干净?”纪律讪笑道。 “可不是!蘅丫那次不就是吃了不干净的烧烤得阑尾炎住院的。”甘丽瑛说道。 吕佳凝见母亲处处维护他,也不好再说些难听的,心里却暗骂这厮的胆子也忒大了!大过年的跑她家来蹭饭,这脸皮简直厚到无懈可击! 纪律在吃饭的空当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家具都有些年头了,磨损比较多,地板看起来也暗淡无光,蓝色的帆布沙发套洗得发白,只粉底紫碎花的靠枕颜色鲜亮点。虽然破旧了些,但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简洁又温馨。纪律忽然感觉这室内外的温差并不大,外面天寒地冻的,室内也不多暖和。他的目光落在墙边的暖气片上,果然又薄又小。从前的老旧小区设施落后,有钱的就更换了供暖设施,吕佳蘅她们家没个男人在又都习惯了,所以到现在也没有更换。怪不得除夕夜给她打电话,她说很冷…… 想起这是他的蘅丫从小长大的地方,纪律的心不由得一酸。那个男人是有多么不长眼抛弃她们? 这顿饭的气氛着实诡异,纪律和未来丈母娘聊得热火朝天,蘅丫则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大姨子从始至终都臭着一张脸,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和戒备。 吃罢饭,吕佳凝被安排去洗碗,甘丽瑛去厨房做水果茶。客厅里只剩下吕佳蘅和纪律两个人。纪律吃饱喝足,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和吕佳蘅隔空对望。 这丫头的眉心锁得紧紧的,从他进门到现在都没有解开过。要是眼神可以杀人,他早已尸骨无存。 甘丽瑛端着自制的水果茶出来,放在茶几上,让纪律尝一尝。纪律说好喝,她立刻让吕佳蘅去厨房拿一些装起来给纪律带回家喝,还把泡茶的方法、步骤一一教他。 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纪律注意到对面照片墙上最右边有张小小的黑白照片,照片中有个光着身子的小宝宝,小胳膊小腿肉嘟嘟的,咬着手指头咧嘴笑,乌溜溜的眼珠又圆又大,甭提多可爱了! “阿姨,那个宝宝是谁?”纪律好奇的问道。 “是蘅丫半岁的时候照的,你看那个时候胖乎乎的,比现在好看多了!” 闻言,吕佳蘅无奈的闭了闭眼睛。人家都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她可倒好,在母亲眼中,十五岁的她还没有半岁的她好看,她岂不就像别人所说的“长残了”? 纪律盯着照片看了又看,这可是蘅丫早年的裸照啊!她小时候这么胖的啊!她爱咬手指的毛病是从小就有的啊!怎么可以把裸照挂在客厅里? “对了阿姨,今天我们同学去人民公园玩,能让佳蘅跟我们一起吗?”纪律终于说出了正事。 吕佳蘅握紧了手,听到他说“跟我们一起”她倏地松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回落。 “可以,反正她闲着也是在家里睡懒觉。太能睡了!从六点能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不喊她起床,还能继续睡下去。”甘丽瑛笑道。 “阿姨,她这是在冬眠。”纪律眸中带笑的看着吕佳蘅调侃道。 甘丽瑛被逗得哈哈笑,尤其是看到女儿红着小脸,气鼓鼓的样子,她就笑得更厉害了。 在厨房干苦力的吕佳凝听到母亲的笑声,一时有些失神。记忆中母亲如此开朗的笑已经模糊不清了,自从父亲走后,在她们姐妹俩面前母亲都活得小心翼翼。她觉得是因为她的错才导致家庭破裂,两个女儿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她很辛苦的工作,经常加班,独自承担起抚养两个女儿的重担。可是内心的凄苦和彷徨却让她给不了孩子快乐,她对此深感无力。好在两个孩子都懂事,知道体谅她的难处,不管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从来不提要求。 第43章 你的味道 大年初三这天,吕佳蘅在惴惴不安中起床洗漱,帮着母亲准备早餐。 当她把早餐端到餐桌上时,门铃响了。甘丽瑛用围裙擦擦手忙去开门,吕佳蘅也走到院子里,心想着这么早会是谁来了?要走动拜年的亲戚不多,昨天就走完了呀。 甘丽瑛打开门,看到眼前白净帅气的男孩,不禁愣了神。吕佳蘅更是瞬间瞪大了眼睛,惊得不知所措。 “阿姨!新年快乐!您还记得我吗?”纪律扬起灿烂的笑容。 这货穿着一身名牌,发型纹丝不乱,笑时露着八颗齐整的白牙。 甘丽瑛想起来了,点点头道:“记得!记得!小律是不是?” “阿姨您记性真好!我来给您拜年啦!”他抱着一个箱子,上面还放着一个果篮。 “哎呀!新年好!稀客稀客!快请进!”甘丽瑛忙把他迎进门,“你来随时欢迎,不用带东西!” “大过年的来打扰您我还不好意思呢!”纪律寒暄道,“再说给阿姨拜年怎么能空着手来?” 甘丽瑛笑着接过礼物,见吕佳蘅像根木头似的立在院子里,便给她使了个眼色,道:“同学来了你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吕佳蘅皱紧眉头,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他竟然找上门来了! 吕佳蘅趁母亲不察,拧着他的胳膊,咬牙切齿的小声问道:“不是说好了在胡同口等的吗?” 纪律忍着痛,面上仍带着笑:“来都来了,不进来坐坐怎么行?太没礼貌了是吧?”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小动作不断。 吕佳凝听到说话声,从卧室走出来,见到纪律就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还没等她开口斥问,纪律已热情的打招呼了:“佳凝姐新年好啊!” 佳!凝!姐!吕佳凝杏目圆睁,她和他什么时候这么熟络了?她怎么不知道? 吕佳凝看了一眼妹妹,她也是一脸迷茫。 “小律,你吃早饭了没啊?”甘丽瑛亲切的问道。 “没呢阿姨!我能蹭顿饭吃吗?”纪律边说边用余光观察吕佳蘅姐妹俩的反应。 这丫头听到他要蹭饭吃,吓得哆嗦了一下。大姨子则是一脸鄙夷的看着他,好不爽的样子。 “瞧你这孩子说的!只要你不嫌弃,欢迎经常来家吃饭!”甘丽瑛把他拉到餐桌前坐下,吩咐吕佳蘅去给他添副碗筷。 吕佳蘅嘟噜着小脸给他盛了一碗粥,不情愿的放到他面前的餐桌上。 “谢谢!”纪律看着她,笑得格外开心。 甘丽瑛把水煎包、油糖糕、鸡蛋饼、橄榄菜、蒸素丸都放到纪律面前,催他趁热吃,过年准备的多,都是现成的,不要客气。 纪律是毫不客气,吃得那叫一个欢,嘴也像抹了蜜,把甘丽瑛夸得笑得合不拢嘴。吕佳蘅姐妹俩面面相觑,母亲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纪律还把他在吕佳蘅的帮助下期末考进了前三十的事告诉了甘丽瑛,“没有佳蘅的帮助,我说不定还会考倒数。所以今年无论如何我也得登门拜谢。” 佳蘅?吕佳蘅差点没喷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用谢,同学互帮互助那是应该的!”甘丽瑛又给纪律夹了一块油糖糕,“多吃点这个,外面没有卖的。我还是跟她们外婆学的,现在很少有人做了。” “嗯嗯!真好吃!您的手艺太好了!我妈只会煮面条,要是我家做饭的保姆请假了,我就得连吃几天面条。”纪律不惜“贬低”亲妈来奉承丈母娘。 吕佳凝冷笑一声,问:“你家那么有钱,不会出去吃啊?” “出去吃哪有自己做的干净?”纪律讪笑道。 “可不是!蘅丫那次不就是吃了不干净的烧烤得阑尾炎住院的。”甘丽瑛说道。 吕佳凝见母亲处处维护他,也不好再说些难听的,心里却暗骂这厮的胆子也忒大了!大过年的跑她家来蹭饭,这脸皮简直厚到无懈可击! 纪律在吃饭的空当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家具都有些年头了,磨损比较多,地板看起来也暗淡无光,蓝色的帆布沙发套洗得发白,只粉底紫碎花的靠枕颜色鲜亮点。虽然破旧了些,但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简洁又温馨。纪律忽然感觉这室内外的温差并不大,外面天寒地冻的,室内也不多暖和。他的目光落在墙边的暖气片上,果然又薄又小。从前的老旧小区设施落后,有钱的就更换了供暖设施,吕佳蘅她们家没个男人在又都习惯了,所以到现在也没有更换。怪不得除夕夜给她打电话,她说很冷…… 想起这是他的蘅丫从小长大的地方,纪律的心不由得一酸。那个男人是有多么不长眼抛弃她们? 这顿饭的气氛着实诡异,纪律和未来丈母娘聊得热火朝天,蘅丫则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大姨子从始至终都臭着一张脸,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和戒备。 吃罢饭,吕佳凝被安排去洗碗,甘丽瑛去厨房做水果茶。客厅里只剩下吕佳蘅和纪律两个人。纪律吃饱喝足,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和吕佳蘅隔空对望。 这丫头的眉心锁得紧紧的,从他进门到现在都没有解开过。要是眼神可以杀人,他早已尸骨无存。 甘丽瑛端着自制的水果茶出来,放在茶几上,让纪律尝一尝。纪律说好喝,她立刻让吕佳蘅去厨房拿一些装起来给纪律带回家喝,还把泡茶的方法、步骤一一教他。 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纪律注意到对面照片墙上最右边有张小小的黑白照片,照片中有个光着身子的小宝宝,小胳膊小腿肉嘟嘟的,咬着手指头咧嘴笑,乌溜溜的眼珠又圆又大,甭提多可爱了! “阿姨,那个宝宝是谁?”纪律好奇的问道。 “是蘅丫半岁的时候照的,你看那个时候胖乎乎的,比现在好看多了!” 闻言,吕佳蘅无奈的闭了闭眼睛。人家都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她可倒好,在母亲眼中,十五岁的她还没有半岁的她好看,她岂不就像别人所说的“长残了”? 纪律盯着照片看了又看,这可是蘅丫早年的裸照啊!她小时候这么胖的啊!她爱咬手指的毛病是从小就有的啊!怎么可以把裸照挂在客厅里? “对了阿姨,今天我们同学去人民公园玩,能让佳蘅跟我们一起吗?”纪律终于说出了正事。 吕佳蘅握紧了手,听到他说“跟我们一起”她倏地松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回落。 “可以,反正她闲着也是在家里睡懒觉。太能睡了!从六点能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不喊她起床,还能继续睡下去。”甘丽瑛笑道。 “阿姨,她这是在冬眠。”纪律眸中带笑的看着吕佳蘅调侃道。 甘丽瑛被逗得哈哈笑,尤其是看到女儿红着小脸,气鼓鼓的样子,她就笑得更厉害了。 在厨房干苦力的吕佳凝听到母亲的笑声,一时有些失神。记忆中母亲如此开朗的笑已经模糊不清了,自从父亲走后,在她们姐妹俩面前母亲都活得小心翼翼。她觉得是因为她的错才导致家庭破裂,两个女儿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她很辛苦的工作,经常加班,独自承担起抚养两个女儿的重担。可是内心的凄苦和彷徨却让她给不了孩子快乐,她对此深感无力。好在两个孩子都懂事,知道体谅她的难处,不管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从来不提要求。 第44章 受惊的小兔子 离开人民公园,在公汽上落点等车时,吕佳蘅问:“还要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 “你不提前说我不去!”吕佳蘅坐在长椅上,头一扭看别处。 纪律双手伸展靠在椅背上,微微一笑:“怕我把你卖了?”他慢慢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道:“我怎么舍得?”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耳朵上,吕佳蘅的脸倏地红了,她忙向旁边移了一下,和他拉开距离,然后伸出手指义正言辞的说道:“你忘了我们说好的,不许不正经!” 纪律望着雪后初晴的天空,叹了口气,心想他哪里不正经了?他正经八百好不好! 公汽缓缓驶来,纪律站起身催促道:“车来了,别坐着了!” “你不告诉我去哪我就不起来!”吕佳蘅撅着小嘴丝毫不让步。 “去吃饭!”纪律上前拉她。 “骗人!大过年的哪有餐厅开门?” “我说有就有!别忘了你这一天是我的,听话!”纪律用力拉她,这丫头抓着椅背就是不起来,车子已经稳稳停靠了,纪律唬道:“你不起来是吧?反正也没什么人,我不介意抱你啊!” 他弯腰作势要抱她,吕佳蘅吓得跳起来,很不情愿的被他拉上了车。车上只有寥寥几个乘客,他们来到后排坐下。过了几站路后,乘客陆续都下车了,就只剩下他们俩。中午时分,加上过年,本来乘车的人就少,一路上也没有其他乘客上来。 吕佳蘅欣赏着车窗外的雪景,默不作声。纪律则欣赏着她的侧颜,遥想起第一次看到时的惊艳,美得像一幅画。 这丫头,散散漫漫,迷迷糊糊的,她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美?现在的她都已经让他如此沉迷,长大了可怎么办?如果追不到手,如果她成了别人的,纪律光想想都一阵揪心。这世上没有谁会比他更喜欢她,无论如何,哪怕刀山火海,他也要追到她! 公汽穿过大半个城区,停靠在梅园站,这是倒数第二站了。吕佳蘅看着纪律,他笑笑,站起来说:“到了!” 眼前古典大气的门楼和散发着古朴气息的青砖白墙,让吕佳蘅望而却步。 “这是私家庄园吧?” 纪律笑了下:“我家的。” 吕佳蘅瞪大眼睛:“我不要去你家!” “我家不在这。这里是纪家的祖宅,以前是我爷爷奶奶住的地方,后来他们搬到国外去了,这里只有我的一个表叔在打理。我早就跟表叔说好了了,走吧!” 吕佳蘅停步不前,踌躇道:“大过年的空手上门不好,要不要先买点礼物?” 纪律无奈的笑了下,直接拉住她的手腕,边走边说:“哪有那么多事?都是自家人,昨天吃团圆饭的时候已经拜过年了!” 纪律摁响了门铃,过了一会儿,侧门打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站在门口,眯着眼睛看着他们。还没等纪律说话,他就乐呵呵的说:“是颂先回来啦!小梅也回来了,你们两个赶一起回家,真是巧了!” “是啊良伯!我们回来了!”纪律对他大声说道。 “外面冷,快进来吧!”良伯招呼他们进门,“太太等你们吃饭呢!” 他关好门,催他们快点回屋吃饭。纪律拉着吕佳蘅顺着游廊向园子深处走去,小路两旁种满了梅树,树枝上开满了殷红的、莹白的、淡粉的梅花,香气萦绕,令人神清气爽。不远处青砖黛瓦的民居掩映其中,屋檐和枝头上未消融的积雪让整个园子看起来格外朴实,雕梁画栋又使得朴实中透着庄重和贵气。 吕佳蘅向后看了一眼,发现良伯揣着手笑呵呵的望着他们。 “良伯为什么叫你颂先?”吕佳蘅好奇的问。 纪律笑道:“他年纪大了,得了老年痴呆症,每次见到我就把我错认成我爸,见了我爸又错认成我爷爷。上次我爸回来,他抱着我爸就喊泰哥。” 吕佳蘅莞尔:“那小梅又是谁?” “我姑姑,十多年前嫁到法国去了。她是良伯夫妇照顾大的,感情很深的。姑姑每次回来都托付表叔要好好照顾良伯和阿婆。” 吕佳蘅环顾四周,一路走来连一个人影也没见到,唯有这满园的梅花凌寒盛放,清香怡人。当年这里也一定很热闹吧?如今人去园空,留下带不走的青砖和梅林承载着记忆,守望着岁月。 第45章 拿掉你的臭脚 纪律带着吕佳蘅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主院,他推开门,喊了声:“表叔!” 一个年轻的男人从客厅走了出来,他看起来约摸三十出头,留着长发,穿着宽大的羊绒衫,里面的衬衣领子歪歪扭扭,下面穿着菱格的棉睡裤,脚上是一双毛绒绒的棉拖鞋。他见到纪律,没说什么,头一甩示意他们进来,便又进去了。 “表叔是做艺术的。”纪律解释道。 吕佳蘅恍然,怪不得这般不修边幅,但如果是做艺术的,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他们进去的时候,表叔正在摆碗筷,他抬眼看了一下,表情淡淡的,“你说要带同学来,可没说要带这么漂亮的女同学来。下次要说清楚,你表叔我也捯饬捯饬,我可是注意形象的人。” 吕佳蘅忍住笑,看了纪律一眼。他却没大没小的说道:“捯饬什么?再捯饬也没有我英俊潇洒。” 表叔的嘴角微微勾起,指了下沙发:“招呼美女坐啊!有水果你们先吃,我去厨房看看锅,应该快好了。” 纪律让吕佳蘅坐下,拿了一个橘子剥好皮递给她,说道:“表叔在后山自己种的橘子,尝尝甜不甜?” 吕佳蘅吃了一瓣,酸的皱起了眉头。 纪律哈哈大笑,扬起手中的橘子:“骗你的!这才是表叔种的!” 他掰了一瓣,挑净白丝,递给吕佳蘅。 她面露愠色,道:“又骗我!” “这次是真的!”纪律先吃了一口,“很甜!” 吕佳蘅将信将疑的咬了一小口,尝到一缕清甜这才放心的吃了起来。 她观察了一下所在的客厅,清一色的中式实木家具,虽然她不懂木材贵贱,但是单从繁复的木雕上也能看出这些家具价值不菲。客厅临窗的地方摆着一个画架,旁边的长条几上零散的放着几副画作。 “表叔是画家?”吕佳蘅收回目光问道。 “嗯,中央美术学院毕业的。他不喜欢应酬,更不愿把画画当做谋生的手段。他说没有一颗安静的自由的心是画不好画的。”纪律说道,“他以前告诉我人生就像画画,浓墨重彩是一幅画,轻描淡写也可以是一幅画,自己怎么喜欢就怎么画。” 吕佳蘅想了想,点点头道:“表叔就像书里说的跳出五行外,不在红尘中。” “小丫头说的不对,我一直在红尘中,比较低调罢了。”表叔端着一个大大的铁板平底锅走了进来。 纪律和吕佳蘅走到餐桌旁,表叔揭开锅盖,一股浓郁的香气四溢开来,竟是一大锅香喷喷的烤鱼!看到这丫头惊喜的小表情,纪律偷偷向表叔点了个赞。 表叔不动声色的眨了下眼,端起一个小碟子问吕佳蘅:“葱花香菜忌口吗?” 吕佳蘅连忙摆手:“不忌口!” 表叔把葱花和香菜倒进鱼锅内,招呼他们俩坐下。然后,他又去厨房拿来几大包用锡纸包装好的烧烤,打开后香气扑鼻。吕佳蘅深吸一口气,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表叔递给她一串烤毛肚,“敞开了趁热吃,甭客气,也没外人。辣椒在这,吃的话自己刷。” “谢谢表叔!你这么年轻,应该叫表哥才对吧?”吕佳蘅甜甜一笑。 “我没有意见啊。”表叔微笑道。 纪律不满的看着吕佳蘅说:“跟我在一起时,嘴巴从来没这么甜过。” “说了这么多,我都还不知道这丫头叫什么名字呢。”表叔夹起一块鱼放到纪律的碟子中。 “你叫她蘅丫就行了。” “哪个蘅?” 纪律正想说“草字头”的蘅,吕佳蘅却抢先说道:“蘅芷清芬的蘅。” 表叔点点头,挑着鱼刺忽而吟道:“蘅芜满净苑,萝薜助芬芳。软衬三春草,柔拖一缕香。这名字好。” 吕佳蘅轻轻拍拍手,崇拜之情溢于言表:“表叔也研究《红楼梦》?” 表叔笑了笑:“闲时翻两页。” 纪律看着这一大一小一唱一和的,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嘴。没有想到表叔的文学素养这么高,诗词张口就来,还闲时翻两页,谦虚过度就是炫耀好吧?在小丫头面前显摆显摆酸腐之气,瞧把他乐得!艺术家的淡泊和低调都哪去了? 表叔打开一罐啤酒,给纪律倒了一杯,“走一个?” “敬你!”纪律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表叔咋吧着嘴说:“好小子,你这酒量比你爸强。你爸一喝酒就上脸,瞒都瞒不住。” 说着他又给纪律满上,对吕佳蘅说:“男人不喝酒,光棍打到九十九。你看李寻欢,多受女孩子欢迎,是吧?” 吕佳蘅笑而不语,眼看着纪律又把一杯酒饮尽。他这当是喝雪碧呢?纪律打了个嗝,吕佳蘅嫌弃的瞪了他一眼,这货呵呵傻笑起来。 “丫头,表叔这顿饭可不是白吃的?你给我当模特,我给你画一张素描怎样?”表叔问道。 吕佳蘅爽快的答应了。 纪律吵着也要表叔给他画,表叔夹着他的脸瞅了瞅:“俊是俊,就是五官还没有张开,不够立体。小丫头的好看多了。” “什么眼神!”纪律不服气。 第46章 私家庄园 这顿饭吃得非常尽兴,吕佳蘅主动要求洗碗,表叔拗不过就由她去了。 叔侄俩坐在沙发上喝茶闲聊,表叔点了根烟,问了几句关于吕佳蘅的事,无非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是不是喜欢人家啊?人家喜不喜欢你啊?前两个问题,纪律如实回答。第三个问题,他犹豫了下,说正在积极培养中,再等等看。表叔明了,他拍拍纪律的肩膀,叹道:“这样的女孩,追不到会记一生的。你现在还小,还不懂一生有多长。对于有些人而言,青春就是一场治不好的病,病根落在心里,会带一辈子。” 纪律垂眸沉默半响,才笑了下,道:“我会追到的!追不到,我就跟表叔一起守祖宅。” 表叔笑道:“你就不要来抢我的活计了。这座祖宅终有一天会传给你,表叔还指望着你发工资呢!” 纪律哑然失笑,是啊!表叔有画为伴,能放的下功名利禄,耐得住孤寒寂寞。他作为纪家唯一的继承人,人生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但是,在追蘅丫这件事上,他绝不会退让半分。 吕佳蘅有些拘束的坐在凳子上,眼睛不知道该看哪,手也不知道如何放是好。 表叔放下画笔,把身边的纪律推到窗前,在一旁的长几上放了一盘瓜子。 “站在这嗑瓜子吃,丫头你就看着他就行了,放轻松啊!眼神放空,嘴巴微张,不要咧嘴笑。” 吕佳蘅却忍不住笑出声来。纪律倚着长几,背光而立,悠闲的磕着瓜子,和吕佳蘅对望的时候时不时的撩她笑。表叔无奈,让他搬个凳子坐在吕佳蘅对面,扔给他们一副扑克牌,让他们玩金钩钓鱼。 于是两个小屁孩就真的玩起来了,完全忘记了表叔的存在。金钩钓鱼非常的简单,把一副扑克牌洗过后均等分为两份,双方按照所拿到的牌从上至下交替出牌,打出去的牌按照先后顺序摆放在桌子上,假设出到第四张时,第四张和第二张点数一样,则出第四张牌的这一方就可以把第二张、第三张和第四张牌全部拿走。如果出的牌是“j”,则前面所有的牌都可以拿走。最后,比的就是谁手中的牌多。 这种游戏,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会玩。貌似吕佳蘅的运气不是特别好,明明牌接好长了,纪律一张“j”打下来,就把前面所有的牌都收走了。她打了两局都没有遇到一个“j”!纪律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着一脸困惑的她。这丫头连打牌都不会耍心眼,输了两局,只会皱着眉头咬手指,搞不懂是怎么回事。那赢的牌是自己收回去的,没有规定重新洗牌,暗自留个记号,到了接长龙的时候就把“j”悄悄放出来吃牌不就得了! 这种小把戏怎么能逃得过表叔的火眼金睛,看纪律玩得高兴,把小丫头耍得迷迷瞪瞪的,他也没有拆穿,只是微笑着摇摇头。这小子从小就古灵精怪的,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小丫头心思单纯得很,被他盯上,看来是难逃“魔掌”了。 “好了!”表叔搁下画笔,搓着手,目光仍停留在画上。 闻言,吕佳蘅丢掉手中的牌,跑到画架前一看不禁呆了。纪律也凑上前看,赞道:“表叔,你这不是素描,是黑白照啊!太像了!一笑两颗小虎牙,你把她的标志都画出来了。”他摸着下巴,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道:“就是把我画得有些丑,我明明很上像的!” 表叔伸了个懒腰,道:“买一送一,你那张是随便画的。” “……”纪律无声抗议。 “小丫头这张我也觉得画得不错,比较传神,很走心有没有?”表叔往后退两步,换个角度看画,然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打了个响指,“看来模特还是比较重要的。” 吕佳蘅对表叔的崇拜简直到了滔滔不绝,高山仰止的地步,纪律更无语了。 第47章 蘅芷清芬 表叔要把画装裱起来,挂到画室的墙上。纪律带着吕佳蘅去逛梅园,他们踩着青灰的石板小路,穿过几道院门,走了快半个钟才来到园子后面的山坡下。山头不高,两个人沿着被雪覆盖的台阶上到山顶的亭子中。 “你家祖宅太大了,可以当成历史建筑文化馆了。”吕佳蘅望着梅园赞叹道。 “始建于清朝末年,我曾曾曾爷爷在世时修建的。”纪律双手叉腰,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意气风发,顿生豪迈之感。怎料台阶上积雪成冰,滑得很,这货话音刚落就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吕佳蘅笑着扶起他,顺手捡了根树枝,在落满雪的长椅上写下:“纪律在此一摔”。然后,她回眸看着纪律笑问:“留个纪念如何?” 纪律也捡起根树枝,想了想,慢慢的写了“纪念”两个字,还在下面画了一道横线,沉默良久,他凝视着吕佳蘅,柔声说:“蘅丫,如果将来我们有了小孩,就叫纪念如何?” 吕佳蘅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脸颊上飞来两朵红云。她用树枝打了一下他,骂道:“讨厌!又乱讲!天天没个正经!” 纪律淡然一笑,道:“你总说我不正经,那我就不正经给你看看!” 说罢,他猛然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手抚摸着她的秀发,鼻息间全是她脸上面霜的浅香,牛奶味的,十分好闻,极其诱惑人!吕佳蘅起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足足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光天化日之下被这厮给非礼了。她羞恼万分,用力推拒他,可她越挣扎他就抱得越紧。 “坏蛋!你快放开我!我喊了!” 纪律笑道:“你喊呀,喊破天都不会有人来。你这个小气鬼,给我抱一下又怎样?” 任凭她怎么拍打他,他就是不放手。 “告诉我,生日那天你许了什么愿?” “我没有许愿!”吕佳蘅气呼呼的说道。 “真的?” 吕佳蘅挣扎累了,长长叹一口气:“许愿有用的话,世上就没有伤心事了。” 闻言,纪律紧了紧手臂上的力道,抚着她的背说:“蘅丫,以后有愿望就大胆许,我来帮你实现。” “说话算数?” “嗯,一言九鼎。” “我的愿望就是……你先把我放开。” 纪律无奈笑了笑,依言松开怀抱。吕佳蘅的小脸红得发烫,她推开他,默默朝山下走去。 “蘅丫,别生气,我跟你闹着玩的。”纪律追上前,走在她身边,用恳求的语气说道,“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吕佳蘅把头扭到一边,不理会他。 纪律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可怜兮兮道:“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真的下不为例。” “你发誓!” 纪律忙举起手来,严肃又认真道:“以后再也不闹着玩了,我发誓!” 我发誓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发誓现在以及以后都不是闹着玩的!这颗心,心心念念全是你,仅仅抱一下哪够? 吕佳蘅这才稍微消了气,纪律又人前人后的献殷勤,温声软语的哄她,等他们和表叔告别时,两个人已和好如初。 对此,纪律非常无奈。她是真的以为他在跟她闹着玩的,不然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了。可他从头到尾一言一行都是认真的! 说到底,蘅丫还是没有接受他…… 挫败感油然而生,在回程的路上,公汽司机兴许是无聊打开了广播,广播中正在播放着林志炫的《单身情歌》。 爱要越挫越勇, 爱要肯定执着, 每一个单身的人得看透, 想爱就别怕伤痛。 回到市区,天色已晚。纪律把吕佳蘅送回家,临别时他说:“蘅丫,今天谢谢你陪我。” 吕佳蘅微笑道:“不用谢,我是愿赌服输。” “要不要再赌一次?” “不要!傻子才跟你赌!” 纪律双手插在裤袋里,垂眸笑笑,道:“快进去吧!早点休息。” 吕佳蘅转身正要推门,纪律忽然叫住她,说:“蘅丫,你还欠我一首歌呢!”见她面露为难之色,他又说道:“算了,先欠着吧!以后再还就是了,不收你利息。” “这还差不多!”吕佳蘅嫣然一笑,“不过我怎么觉得今天像是你陪我玩了一天呢?” 昏黄的路灯下,纪律的眼睛却亮闪闪的,这丫头终于良心发现了啊! 第48章 治不好的病 寒假的最后一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高雅南和家人一起回乡下的爷爷奶奶家过年,昨天刚回来,她就约了吕佳蘅今天晚上去位于南郊的凤鸣山公园看花灯。 一年一度的元宵花灯会非常的热闹,几乎全城空巷。吕佳蘅却已经有几年没有去过了,上次去还是五年前,父亲母亲带着她们姐妹俩去看的,父亲和母亲一晚上都没有说话,她们也安安静静的跟着,不敢言语。三天后,父亲留下一纸离婚协议就走了,净身出户,走得好决绝。她忘不了姐姐站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哭,那一年姐姐十二岁,她十岁。 吕佳蘅本来不想去的,和高雅南的电话打到一半,一个低沉又温和的声音传来:“蘅丫,好久没见你了,出来聚一下?” “好呀……”话说出口,吕佳蘅紧咬着手指,头往墙上磕了两下。吕佳蘅你能有点骨气吗?听到他的声音,她真的像是被迷了心智,思维都被他牵着走了。 挂掉电话,高雅南笑着问高禹成:“才几天不见就这么迫不及待了?你是不是特别想她?” 高禹成没回答,他坐回到沙发上,对着墙上的圆靶将手中的飞镖掷了出去。每年寒假他们家都会回乡下的爷爷奶奶家过年,以前多是初七就回来的。父亲这次难得多请了一周假回来,想在老人跟前多尽孝道,于是就等到了十四才回来。以前回乡下过寒假时,和儿时的伙伴一起凿冰捕鱼,烤玉米和鹌鹑蛋,玩斗地主,他总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今年,他却是数着日子过。夜深人静时,凝视着她的照片,直到眼睛酸涩了才肯入睡。然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几乎每晚都能梦到她,有一次梦见她掉到了河里,他慌着跑去救她,可无论他怎么跑就是无法靠近,眼睁睁的看着她沉入冰流中……他醒来时,满头大汗,惊惕不安。 蘅丫,今天气温零下九度,你冷不冷?有没有穿厚点? 高雅南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坐到他旁边,边嗑瓜子边说:“哥,不是我打击你,自古以来初恋很少有成的,你还是不要用情太深的好。” 高禹成靠在沙发里,看着阳台上盛开的几盆四季海棠说:“晚了。” “什么晚了?”高父笑着问道。他走到阳台上,拿起花洒给盆栽浇水。常年在舰队生活,风吹日晒的,他的肤色有些黑,笑起来时显得牙齿很白。 高雅南走到他身边,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高父爽朗的笑了起来,他拍了下闺女的头,说:“你个乌鸦嘴!还扼杀在萌芽状态,我看你脑袋秀逗了!多管闲事!” 说罢,他坐到沙发上,搂着高禹成的肩膀,像搂着自家兄弟一样,“儿子,泡妞是需要耐心的,钱够不够花的?” 高雅南瞪着牛眼,她强烈怀疑高禹成是亲生的,而她是抱养的!因为别人家里都是小的受宠爱,为什么他们家不是? 第49章 留个纪念 寒假的最后一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高雅南和家人一起回乡下的爷爷奶奶家过年,昨天刚回来,她就约了吕佳蘅今天晚上去位于南郊的凤鸣山公园看花灯。 一年一度的元宵花灯会非常的热闹,几乎全城空巷。吕佳蘅却已经有几年没有去过了,上次去还是五年前,父亲母亲带着她们姐妹俩去看的,父亲和母亲一晚上都没有说话,她们也安安静静的跟着,不敢言语。三天后,父亲留下一纸离婚协议就走了,净身出户,走得好决绝。她忘不了姐姐站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哭,那一年姐姐十二岁,她十岁。 吕佳蘅本来不想去的,和高雅南的电话打到一半,一个低沉又温和的声音传来:“蘅丫,好久没见你了,出来聚一下?” “好呀……”话说出口,吕佳蘅紧咬着手指,头往墙上磕了两下。吕佳蘅你能有点骨气吗?听到他的声音,她真的像是被迷了心智,思维都被他牵着走了。 挂掉电话,高雅南笑着问高禹成:“才几天不见就这么迫不及待了?你是不是特别想她?” 高禹成没回答,他坐回到沙发上,对着墙上的圆靶将手中的飞镖掷了出去。每年寒假他们家都会回乡下的爷爷奶奶家过年,以前多是初七就回来的。父亲这次难得多请了一周假回来,想在老人跟前多尽孝道,于是就等到了十四才回来。以前回乡下过寒假时,和儿时的伙伴一起凿冰捕鱼,烤玉米和鹌鹑蛋,玩斗地主,他总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今年,他却是数着日子过。夜深人静时,凝视着她的照片,直到眼睛酸涩了才肯入睡。然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几乎每晚都能梦到她,有一次梦见她掉到了河里,他慌着跑去救她,可无论他怎么跑就是无法靠近,眼睁睁的看着她沉入冰流中……他醒来时,满头大汗,惊惕不安。 蘅丫,今天气温零下九度,你冷不冷?有没有穿厚点? 高雅南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坐到他旁边,边嗑瓜子边说:“哥,不是我打击你,自古以来初恋很少有成的,你还是不要用情太深的好。” 高禹成靠在沙发里,看着阳台上盛开的几盆四季海棠说:“晚了。” “什么晚了?”高父笑着问道。他走到阳台上,拿起花洒给盆栽浇水。常年在舰队生活,风吹日晒的,他的肤色有些黑,笑起来时显得牙齿很白。 高雅南走到他身边,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高父爽朗的笑了起来,他拍了下闺女的头,说:“你个乌鸦嘴!还扼杀在萌芽状态,我看你脑袋秀逗了!多管闲事!” 说罢,他坐到沙发上,搂着高禹成的肩膀,像搂着自家兄弟一样,“儿子,泡妞是需要耐心的,钱够不够花的?” 高雅南瞪着牛眼,她强烈怀疑高禹成是亲生的,而她是抱养的!因为别人家里都是小的受宠爱,为什么他们家不是? 第50章 日有所思 吕佳蘅使劲挣脱开紫毛的挟制,跑上前紧紧抓住纪律的衣袖,忍了半天的泪水滚落下来。纪律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凤鸣山有灯会的,宗炜打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他当时就想起了蘅丫。可是电话打过去时是大姨子接的,她说了句蘅丫不在就挂断了电话。他只好答应宗炜跟他和文诗语一起来逛灯会。刚到没多久,在人声鼎沸中,他竟然一眼就看到了那抹红色的身影。他心念一动,正待上前去,却看到有人胆敢对她动手…… “蘅丫,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纪律扶着她的肩膀,低头问道。 吕佳蘅看着他,泪眼汪汪,梨花带雨的小脸看得纪律心都化成了一滩水。 “哎!你谁呀?先来后到知不知道?排队啊!”黄毛瞪着眼对纪律说道。 “排你妈的队!”纪律一脚踹过去,把黄毛踹了个趔趄,往后连退两步才站稳。 “操!一言不合就动手啊!麻痹的!”黄毛不甘示弱,提起拳头就打向纪律。 纪律把吕佳蘅推到身后,虽然黄毛看着比他们年龄大,长得也牛壮,但他满腔怒火,毫不畏惧的就冲上去应战,与黄毛扭打成一团。 蓝毛和紫毛也上前帮忙,纪律练过跆拳道,单打独斗肯定没问题,但是被三个年龄都比他大的男生围攻,他就占不到上风了。宗炜二话不说,跑上前去帮纪律。但是两个人打架的经验还是太少了,哪里是这帮靠打架吃饭的混混的对手,尤其是灰毛动起手来又狠又毒,纪律挨了他好几拳头,嘴角都流血了。 紫毛得空去拉吕佳蘅,她挣扎着,尖叫着让他滚开。站在不远处的文诗语看到这一幕已经吓得傻了眼。 忽然间,紫毛“嘭”的一声倒在地上,手也松开了吕佳蘅。满嘴是血的他,脸贴在地面上,咳了一声,吐出两颗门牙,然后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吕佳蘅呆了呆,往后退了一步,靠上一个冷硬的胸膛。她忙转头,看到一脸阴沉之色的高禹成。他一言不发,把她推给高雅南,上前一拳撂倒一个,那狠劲让人胆寒。他打人不讲究技巧,一拳出去,必打的人爬不起来,连灰毛都毫无还手之力。 战斗结束得太快,快到让宗炜和纪律这对难兄难弟无法接受!高禹成,这么厉害啊…… 高禹成走回到吕佳蘅面前,她的眼睛泪光点点,脸上的两道泪痕清晰可见,他伸手帮她擦了擦,这才柔声问道:“他们欺负你了?” 高雅南两眼喷火,指着地上打滚呻吟的四人道:“哥!就是他们!上次也是他们!那个头发紫不溜秋的,还对蘅丫动手动脚!” 说着她朝紫毛又踹了几脚,骂道:“鸡毛仔!姑奶奶说了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的!你送上门来了!” “警卫来了,不想惹事的话,就快走!”宗炜沉声说道。 高禹成向后看了一眼,果然有几个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朝这边走来了。他拉起吕佳蘅的手腕,看着在场的几个人说:“往山上走,那里人多。” 于是几个人快速的融进上山的人流中,留下四毛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灰毛的鼻梁被高禹成一拳打断,鼻血喷流,看着好吓人。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抹了把鼻血,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咬牙骂了句:“操!下次落我手里,看我不弄死你们!” 几个人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顺着人流往山上走。高禹成拉着吕佳蘅,起初拉着她的手腕,后来大手往下就拉住了她的小手。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他摩挲着帮她暖了好一会她的手指才有了温度。吕佳蘅一直低着头,她的肤色比较白,脸稍微红一点就能看出来,此时她的脸更是红得发烫。两个人一路无语,高雅南跟在他们后面,看到他们牵手也只是笑笑。 纪律、宗炜和文诗语走在最后面,文诗语掏出纸巾给他俩,他俩都鼻青脸肿的,手上和脸上有不少血迹。吕佳蘅向后望了几次,人多又喧哗,她看不到他们。来到山顶的仙音观,等了一会儿,纪律他们才出现。吕佳蘅挣了下手,没挣开,她抬眼看高禹成,他也低头看着她,几秒钟后,他松开了手。 吕佳蘅快步上前,看到他们的惨样不禁忧心忡忡,“你们怎么样?” “没事,小伤。”宗炜微笑着安慰她。 纪律则把头扭向一边,闷闷不乐。一路上他都在想他练了这么久跆拳道有个屁用,真打起架来一点都不实用!高禹成半分钟不到,一拳ko一个,自己毫发无损,赢得轻松又霸气。这才是大老爷们该有的体魄和气魄啊!难怪蘅丫会喜欢他…… “你怎么样?痛不痛?”吕佳蘅看着纪律,鼻子一酸,泪水就涌了出来,“都是我不好,害你们受伤……” 纪律皱着眉头,仍是不发一言,跟自己堵着气,心里憋屈得要死。 “没事!真没事!”宗炜继续安慰她,“那帮人欠揍得很,我们这是为民除害呢!” 吕佳蘅的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纪律烦躁的低吼了一句:“别哭了!丑死了!” 吕佳蘅擦了下眼泪,哽咽道:“对不起……” “谁要你说对不起?你怎么这么傻?”纪律烦躁得不行,他叹了口气,拿起手中的纸巾往她脸上胡乱抹了抹,声音柔和了不少,“别哭了,为你别说这点小伤,命都可以不要。我就是恨自己拳头不够硬,打个架还要别人帮忙,太丢人了。” 吕佳蘅摇摇头,道:“不丢人,特别猛,特别酷,特别帅气,像李小龙!” 一句话说得宗炜和纪律忍不住笑了起来。 “打架斗殴还笑?”文诗语哼了一声,“明天开学,一个个鼻青脸肿的,看你们怎么办?” 第二天,在老师及同学们诧异的目光中,宗炜和纪律像是有了默契般,谁也不解释,谁问也不说。虽然是并肩作战,但战绩不怎么光彩。对于自尊心极强的两个男孩子而言,都默默积蓄着力量呢。宗炜学起了空手道,纪律则学起了拳击。 一三五晚上练跆拳道,二四六晚上练拳击。纪律吃过晚饭,就去了健身房,在教练的指导下练习击打沙袋。 “他这又受什么刺激了?”站在门口的纪颂先问陈怡。 陈怡摇摇头,叹道:“昨天他还拿着菜谱研究了半天,让厨师以后多给他准备点牛肉、鸡胸脯肉,神经叨叨的!你没发现吗?他今天饭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呢!” 纪颂先笑了笑,道:“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就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变成个硬汉。爱情的力量果然大啊!” 陈怡抱着胳膊,看着认真学习拳击的儿子却笑不出来,小孩子家懂什么爱情?她只要儿子开心就好,到现在为止,那女孩还没有触及她的底线,她也就暂且放任他们自由发展。 第51章 相逢不如偶遇 初三下学期,毕业班的日子紧张而又充实。随着日历一页一页的撕去,转眼就到了六月。 儿童节这一天是周六,最后一次冲刺月考昨天结束了,学校大发慈悲放了两天假给同学们缓冲一下。 早上八点钟,吕佳蘅睁开眼,爬起来看了下窗外,晴空万里,阳光普照。 她去卫生间洗漱完毕,来到衣柜前,挑了件白色的t恤和蓝色的牛仔短裤,脚上依旧是平时常穿的帆布小白鞋。她把头发用发圈高高束起,分成两股,互相缠绕然后围着一个中心盘成丸子状,再用稍粗些的黑色发圈固定住,整个造型做完仅用了二十秒。 镜子中的女孩如盛开的鲜花般娇俏,灵动的双眸,白皙的肤色,粉嫩的脸颊,樱桃般的小嘴,脂粉未施,却已美得像画中的仙子。 “打扮这么清爽,去哪儿?”吕佳凝懒洋洋的从床上坐起来,打着哈欠问道。 “跟同学一起骑单车去郊游。”吕佳蘅边收拾东西边回答。 “哪个同学?高雅南?” “……嗯,有她。” 吕佳凝一听就听出猫腻来了,她下床踢拉着拖鞋走到她身边,蓦然发现妹妹好像长高了些,快赶上她了。 “还有谁?”她盯着妹妹问道。 吕佳蘅挠了下耳朵,嘟囔道:“还有好几个呢,文诗语,孙小杰,杨凯,小马,韩旭,你又不认识!” “嗯,这几个我是不认识,说我认识的。”吕佳凝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叉腰,腿还交叠着,加上乱蓬蓬的头发,看起来像个逼供的凶婆娘。 吕佳蘅瞟了她一眼,知瞒不过她,表如实交代:“还有纪律和宗炜。” 吕佳凝眯着眼睛点点头,问道:“这两个家伙还没有死心呢?” “姐,你又乱讲!”吕佳蘅不满的撅起嘴,“我们是纯洁的同学关系!” “你这么认为,别人可不这么认为。”吕佳凝看着妹妹,目光忽然被她胸前微微隆起的曲线吸引了,要不是她今天穿的t恤有点紧身,她还真没注意到呢!这丫头在这半年的时间不但个子长高了,连胸部都开始发育了。 吕佳凝指着妹妹身上的衣服,命令道:“换身衣服再出去!” “为什么?”吕佳蘅不明所以。 “衣服太紧,裤子太短!” “哪里紧哪里短?大夏天的我以前不都是这么穿吗?而且今天我们是去骑车郊游啊,穿裙子不方便!”吕佳蘅抗议道。 吕佳凝扶额,她又不能直白的告诉妹妹你的身材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可以这么穿是因为你是个没发育的小女孩,现在应该有a罩杯了吧!那些臭男人的眼光何其毒辣何其猥琐,妹妹却什么都不知道! “穿裙子不方便就穿长裤!我说换就换!”吕佳凝吼道,从衣柜里拿出一条长裤扔给妹妹。 “妈!你看我姐她又欺负我!”吕佳蘅冲着门外叫道。 “叫妈也没用!”吕佳凝直接动手帮她换。 吕佳蘅躲闪着向门边移动,大叫道:“妈!你快来!我姐又欺负我!” 甘丽瑛从厨房里走出来,用围裙擦擦手,:“一大早的就吵吵,又怎么了?” “妈!你看她穿成什么样子出去!”吕佳凝喘着粗气说道。 甘丽瑛看了眼小女儿,不解的问:“穿成这样怎么了?不经常这么穿吗?” “妈!”吕佳凝跺脚,“你不觉得太暴露了吗?” “哪里暴露了?大街上的小姑娘不都这么穿?”甘丽瑛说着往下拉了拉小女儿的衣服,“长高了,衣服小了一码而已。你今天要是有空就陪我去逛逛街,给蘅丫买两身衣服去,正好你们的个子差不多,你帮着试衣服。” 吕佳蘅背上书包,对姐姐甜甜一笑:“我喜欢白色和红色,你知道的啦!” 吕佳凝正要发火,院子外忽然传来一阵车铃声,接着就听到有人在喊蘅丫名字。 “妈,我走了!”吕佳蘅跑到院子里,推着单车向外走。 打开院门,几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个个洋溢着青春的笑脸,但是很快有几张笑脸就变得有些僵硬。 吕佳蘅把车推出去支好,转身去关院门。她站在台阶上,手臂抬起,臀部微翘,好身材显露无疑。从她出来的那一刻起,纪律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从细长白嫩的脖颈,到纤纤一握的蛮腰,再到修长笔直的腿……一路看下去,他忽然扭头,慌乱的从背包里掏出湿纸巾按在鼻子上。 “哎呀!纪律你怎么流鼻血了?”孙小杰关切的问道。 “没事!最近比较上火……”纪律摆摆手,笑得好无奈,好尴尬。 宗炜看到他的狼狈样,笑了下说:“他哪里是上火,分明是荷尔蒙分泌失调走火入魔了。” 纪律瞪了他一眼,心想这腹黑的家伙就会说风凉话!刚才蘅丫出来时,他不也看得双眼发直,他也就比他自制力稍差点,而已! “我家有去火的牛黄解毒片,要不要帮你拿一点?”吕佳蘅偏着头看着纪律,一番好心的问道。 “不用了!”纪律忍住仰天长啸的冲动,傻丫头,什么去火药能比得上你?你才是我的牛黄解毒片啊! 宗炜继续腹黑道:“吃一片两片没用的,他这个症状得一次吃一盒连吃一月才能好。” 杨凯、小马和韩旭三个男生听到宗炜这么说都忍俊不禁,文诗语翻了个白眼,高雅南则骂了句下流。这平时看起来像个谦谦君子的班长也不是什么好鸟! 第52章 毫无还手之力 韩旭骑快追上吕佳蘅,笑着问:“你是不是长高了?以前腿没这么长啊?”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愣了下,孙小杰好笑的说道:“韩旭你怎么一点都不含蓄呢?老盯着吕佳蘅的腿看什么?” 电光火石间,吕佳蘅似乎被孙小杰的话当头棒喝,明白过来姐姐为什么让她换长裤了。想起姐姐曾经告诫过她男生的思维方式和女生是不一样的,男生连影子都是带色的。 韩旭挠挠头,很实诚的说:“我也看了你的腿啊,还是那样没变化……哎呀!” 他话还没有说完,车子就被杨凯从后面顶了一下,“看你妹!滚犊子!” 韩旭扶稳车把,回首笑道:“杨凯你个老醋坛子!就爱泡窝边草!” “你找揍是不是?”杨凯追上他,对他又踢又打。 林荫小道上,传来阵阵杀猪般的嚎叫声,其中夹杂着嘻嘻哈哈的笑声。 纪律又看了眼吕佳蘅的腿,“干吗穿这么短的裤子?” 吕佳蘅用手扯了扯裤脚,嘀咕道:“哪里短了?雅南的比我的还短呢!” 纪律瞥了眼高雅南的运动短裤,“能一样吗?她的腿比我的都粗,腿毛比我的都长,不穿也没人看。” 高雅南一下子怒了,吼道:“你才没人看!你脱光了在天上飞都没人看!” “粗俗!”纪律摇头啧啧了两下,“你要是能嫁出去,那一定是嫁到外星球去,地球人哪有这个胆量娶你?” “管的真多!计划生育你管不管?”高雅南把他挤到一边去,“离我家蘅丫远点!” “蘅丫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了?”纪律不服气道,“你这是侵犯他人所有权!” “切!早晚是我家的,等着瞧吧!”高雅南颇为自信的抬起下巴。 “不可能!”纪律一字一顿道,他扭头看了一眼吕佳蘅,发现她正和宗炜聊得开心,真是防不胜防啊!纪律骑过去,把脚搭在她的车后座上,沉着脸说:“吕佳蘅,你笑起来牙齿好丑的知道吗?还是小龙女的气质比较适合你,不用笑。” 宗炜冷笑:“嫌人丑你别往人跟前凑呀,别用手机偷拍人照片呀!” “什么照片?”几个男生哗哗围上前,堵住纪律,从他口袋里搜出手机,围观里面存的照片。 “哇塞!” “我去!” “全都是!” “这拍照水平够可以的啊!” 男生们边看边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纪律抢不过就由着他们看了,他抬眸鄙夷的看着宗炜,扯起一边嘴角不屑的笑了下。 宗炜也笑了下,淡淡的,然后看着前面女孩们的背影,说道:“马上就要中考了,你想追她也得先考上棠青再说,凭自个本事考上而不是再做插班生。” 纪律握紧车把又松开,眉目间皆是不以为意,“怎么叫凭自个本事考上?” “考进前百分之二十,拿到直升名额。” “好,你就拭目以待吧。”纪律扬眉露出灿烂的笑容,小马和韩旭还在对手机中的照片评头论足,纪律一把抢回来,“私人物品给你们看一眼就已经很够意思了!” “这货典型的口是心非。”韩旭呸了一口,“喜欢就是喜欢嘛!一开始那样欺负人家搞得全班同学都以为你是个恶霸。” “就是!”小马帮腔,“要不是有人看见你在图书馆偷亲人家女生,大家都还蒙在鼓里呢!” “什么?什么偷亲?”宗炜抓住小马的肩膀,“说清楚点!” 小马双眼放光,一副狗腿子样,“班长你这消息也忒闭塞了!纪律在图书馆偷亲吕佳蘅的事估计除了你和吕佳蘅,大家都知道了吧?” 韩旭点点头,“好久以前的事了。” “靠!”宗炜揪住纪律的衣领,厉声问:“亲了哪儿?” 纪律眉眼弯弯,慧黠一笑:“当然是……嘴!” 宗炜从车上下来,面色极其不善,杨凯忙上前拉住他,劝道:“听他胡说!他也就是趁吕佳蘅趴桌上睡着了偷亲了一下这里,亲眼所见!”杨凯指着自己的脸颊。 “你克制点会死啊!”宗炜沉声低吼,“动手动脚的毁人清白,别人不知道在背后怎么议论她呢!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先过一遍脑子?” 纪律打掉他的手,嗤笑道:“我可不像你,全身都有开关,坐怀不乱。小爷乃一介性情中人,情不自禁懂吗?” “你还有理了?”宗炜气极反笑,“你脸皮厚无所谓,人家女生可不像你!不许再耍小动作,听到没?” 纪律双手张开放在耳后,煞有介事的喊了句:“耳朵,耳朵,宗炜呼叫耳朵!听到请回答!没反应,信号不好,哈哈哈!” 这货使劲一蹬,就在魔性的笑声中跑远了,留下郁闷得要死的宗炜,看着天边的云彩,骂了句:“神经!” 第53章 纯洁的同学关系 第四轮,吕佳蘅看到自己的牌顿时就蔫了,她分到了方片2,没有比这个更小的牌了。所有人都亮出牌后,小马一拍大腿叫道:“我靠这是天意啊!” 于是纪律就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的牌是王,还是彩色的大王。天不刮风,天不下雨,天就罩着他。 纪律将手搭在宗炜的肩膀上,叹了口气。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天注定的事,能怪得了谁? 宗炜拍掉他的爪子,有些担忧的看着吕佳蘅,她咬着手指,低敛着眉目似乎在思索。 “我选大冒险吧。”吕佳蘅想了想,觉得选真心话的话如果纪律问她喜欢的人是谁,她该如何作答?她自己都不太肯定呢,贸贸然说了,直觉会造成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她就像只待宰的小白兔一样,目光哀戚,心里却暗暗做好了打算。如果他提出什么不正经的要求,譬如亲亲我我,搂搂抱抱之类的,她就翻脸不认账!反正都要毕业了,就耍赖了怎么着? 纪律望着吕佳蘅,不知为何心角却隐隐刺痛,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让他茫然若失,让他惆怅恐慌。 中考,毕业,漫长的暑假,以及不知如何开始的高中生活。那时蘅丫也会在的吧,会一直在他身边的吧?纪律头一次对“变数”这个词产生了畏惧感,生怕老天爷哪天抽了风,将蘅丫从他的世界里带走,再也见不到人。 宗炜以为纪律会逮着这个机会占便宜,怎料他却再正常不过的说了句:“你就给小爷唱首歌吧!” 吕佳蘅愣了下,唱首歌?纪律抿嘴微微一笑,冲她点了下头。吕佳蘅会意也笑了,浑身放松下来,原来他还记得呢! 她还欠他一首歌,他今天要把账收了。 吕佳蘅清咳一声,看着大家道:“我不太会唱歌,你们不要嫌弃啊!” 大家纷纷表示不嫌弃,真难听的话他们把耳朵捂上就是了。 吕佳蘅笑了下,轻声唱起了那时大热的一首民谣,水木清华的《一生有你》。 因为梦见你离开, 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那一天, 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些誓言谎言, 随往事慢慢飘散…… 她的声音又柔又轻,唱起平缓的歌来像在读一首诗,如泣如诉,如细水流淌在心坎。唱着唱着,就多了几个和声,最后变成大家一起唱了。 纪律低头看着垫子上的牌,将眼底的悲伤掩去,没有人知道他听到这首歌时内心的触动有多大。 多少人因为一次离别,今生再无机会相见。要么在茫茫人海中苦苦的寻觅,要么干脆失去了寻找的动力。相爱于滚滚红尘,相忘于嚣嚣俗世,兜兜转转回到原点,在现实的淫威下叹一声有缘无分,多少人多少美好的希冀都是这样放弃的。 但还有不一样的,譬如表叔。一个爱了就放不下的男人,固守着那份执念,你不嫁,我不娶,你不来,我不走。怎么过不是一辈子?但没有你,我宁愿独自一人。真爱,若非唯一不二,若非天长地久,怎么能叫真爱呢?杨过那么多的红颜知己,但是在他心中妻子的位置永远是留给小龙女一人的,找了十六年,胳膊断了,头发白了,终于找到了。原来,她也在等他,梦想照进现实,现实羞愧得躲在角落里哭。 然而一般情况下,在强大的现实面前,很多人还没有抗争就缴械投降了。 纪律抬眼看着言笑晏晏的吕佳蘅,他会为这个女孩子抗争到底的。 全世界人都把诚意献给上天,故而诚意这玩意儿在天上比云雾还廉价。第五轮,孙小杰最大,宗炜最小。按照规则,宗炜这次必须选大冒险。 “报应来得这么快啊!领导你是不是缺德事做太多了?”孙小杰面上笑嘻嘻,嘴上不饶人。 宗炜将手中的牌甩在垫子上,冷笑:“来吧灭绝,老衲等你很久了!” 孙小杰扔了他一脸橘子皮,笑骂:“你脱光了去湖里浪吧!” 宗炜指着孙小杰对杨凯说:“女人该修理的时候就要修理啊!成何体统,你也不管管!” 杨凯歪躺着说:“管什么管?我也想看你浪啊!” 小马和韩旭也跟风点头,想看想看,地球人都想看。 宗炜的嘴角扯起一个邪魅的笑:“这有什么难的?我对我的身材还是很有自信的。”说着,他便开始解扣子。 女生们都尖叫起来,骂他臭不要脸!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高雅南看了看宗炜,又看了看纪律,由衷的叹道。 纪律黑脸,这死男人婆,什么都能扯上他!当他在还是两岁的“小律宝”时,就看出“小宗宗”这货是个伪君子,蔫坏蔫坏的,骚包! “你省省吧!这里可是水源地,你下去泡一泡,明个全市的自来水都有股骚气。”纪律挖苦道。 大家轰然笑开,孙小杰抹了下眼角的泪,说:“洗澡就算了,就怕澡没洗成,被管理员抓了,还怎么参加考试?这样吧,换一个。看到对面半山腰的观景台没?你把吕佳蘅背上去,然后大喊一声自己是头猪,这关就算过了。” 吕佳蘅正在吃苹果呢,闻言忙坐直了问:“为什么是我?” “那高雅南也可以啊!” 宗炜腿一软,叫道:“灭绝,你不可以这么丧心病狂!” “要背就背我吧。”纪律坚决阻止。蘅丫今天穿的是牛仔短裤,宗炜的手肯定会摸到她的腿,还是直接接触,想都别想! 宗炜吐了口唾沫,踢了下纪律,道:“起来!我们比一下吧!半山观景台,先到的过关,后到的喊自己是头猪,要让大家都听见。” 纪律站起来,抖抖手腕抖抖脚,活动了下筋骨,“输了你可别哭,好好认清自己的种族。” 第54章 全身都有开关 孙小杰用钥匙在地上划了一条线,用手比作发令枪,“各就位,预备,开始!” 一声令下,两个少年风驰电掣般的跑远了。身后传来一阵呐喊声。 “班长加油!” “土豪加油!” 两个少年在柏油路上奔跑时是齐头并进,不分上下的。但到了上山的台阶路段,纪律长期坚持锻炼的优势就发挥出来了,这货身轻如燕,一步上两个台阶,大气不喘还能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 快到观景台时,纪律边跑边向后看,宗炜紧追其后,在后面扶着腰喘着粗气吼:“你丫属猴子的?你丫脚踏风火轮了?” “小爷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哎呀我去!”纪律还没嘚瑟两秒钟,就被自己绊倒了。 宗炜见状三步并两步跑上前,超过纪律,像阵风似的蹭蹭的往上跑,半分钟不到就率先到达了观景台。他叉腰望着紧追而上的纪律,边喘边笑:“叫你得意忘形!叫你吃嘛嘛香!” “你侥幸!你胜之不武!”这一段跑得有些急,纪律弯着腰喘气,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然后指着宗炜,恨不得咬他几口。 宗炜上前搂住他的肩膀,把他带到观景台最外面的栏杆旁,笑道:“来吧兄弟!对着祖国的大好河山,勇敢认祖归宗吧!” 纪律挣脱开,望着远处的静波亭,张口就大喊:“宗炜是头猪啊!” 静波亭下的几个人听到都愣了,声音明明是纪律的,却喊宗炜是头猪,这到底是谁赢了? 观景台上,这边宗炜发觉被耍了,上前将他拦腰抱住,要把他丢下去。纪律抓紧栏杆,冲着山下喊道:“蘅丫!我喜呜呜……” 宗炜捂住他的嘴,两个人嬉闹了一会儿,都累得仰面躺倒,望着不知何时变得有些阴沉的天,各自平复着心绪。纪律翻了个身靠近宗炜,刚才躺的地方留下了一片汗渍。 宗炜双手枕在脑后,斜眼看了一下纪律,这个穿尿不湿时就认识的朋友,生长轨迹和他截然不同。纪律上小学时随父母去了英国,只有过年时才回来,他们每天黏在一起玩耍,打街头霸王,他喜欢肯,纪律喜欢隆,两个角色是死对头;看《拳皇kof》,他喜欢八神庵,纪律喜欢草薙京,两个角色是宿敌。就连吃饭,宗炜喜欢清淡,葱姜蒜一概不吃,地摊排挡一概不去。纪律却喜欢猎奇,只要味道好卫生过得去他就能接受,这一点还是被吕佳蘅发掘的。虽然两个人的性格和喜好是那样的不同,但不妨碍他们成为铁哥们。 时光匆匆,如今他们长成了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在宗炜的眼里纪律是个桀骜不驯,我行我素,聪明不正干,活得洒脱又张扬的人,笑起来有股温暖人心的力量。在纪律眼里宗炜是个有责任感,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一步,闷骚深沉又腹黑的人,这气质不愧是从小当领导培养的。 两个男孩子有意无意中竟然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纪律是大方表白,屡败屡战。宗炜一开始时遮遮掩掩,等到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曾经近在咫尺的女孩却离他而去,至今那份心意还藏在心里,虽蠢蠢欲动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看什么?再看我也比你帅。”纪律微笑道。 宗炜面对着他换成侧躺的姿势,眉目舒展却不以为然:“你简直是不要脸界的大神。” “听说你在学空手道,要不要过两招?”纪律抬眉,眼睛亮亮的。 “假打没意思,等哪天你真触犯了龙颜,朕再好好修理你!” 纪律冷笑,也翻身侧躺着,手掌支着头,和他面对面,揶揄道:“我觉得空手道不适合你,建议你去学少林功夫,等我娶蘅丫的那天你就可以直接剃度出家做个武僧,你说对不对释宗炜?” “能聊点别的话题吗?” “可以,你最近像吃了催情药,就不怕文诗语伤心?” “你的脑子里除了女人还有别的吗?” “……” 吕佳蘅他们登上观景台的时候,就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两个男生面对面躺着聊天,纪律一条腿还敲在宗炜身上,姿势是那样的暧昧,神态是那样的悠闲。 小马哈哈笑道:“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应该拿床被子再来的。” 纪律回头看到吕佳蘅就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他忽然爬起来,朝她伸出手,急切的说道:“蘅丫!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我们是清白的!” 宗炜无奈至极,朝他屁股蹬了一脚,纪律趴倒在地上,快快爬到吕佳蘅脚边,抱住她的小腿,带着哭腔道:“蘅丫!我会为你守身如玉的,你相信我!” 吕佳蘅窘得小脸通红,使劲挣扎:“你,你,你放手!讨厌!走开啦!” 其他人已笑得东倒西歪,宗炜后悔刚才没把他丢下去,反正下面就是丹湖,让他下去泡泡水,清洗一下脑回路。 第55章 真心话大冒险 登山时,原本聚在一起的队伍渐渐拉开了距离。小马和韩旭走在最前头,高雅南、吕佳蘅和纪律走在中间,宗炜和文诗语殿后。杨凯和孙小杰则脱离了大部队,悄悄选择了旁边的一条人少的小路上山。 纪律取下吕佳蘅的背包背在胸前,还美名其曰为了保持前后平衡。 高雅南对此嗤之以鼻,毫不客气的嘲讽道:“没想到纪少爷也有做菲佣的一天啊!” “我乐意,关你屁事?当个二百五十瓦的电灯泡感觉如何?” “光芒四射好得很!”高雅南说完觉得有些不对劲,反应过来,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你才是二百五!” 纪律指指脑袋:“据说反应慢的人,智商都有些问题。” 高雅南最反感别人嘲笑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听纪律这么说她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大猫一样跳起来吼道:“我忍你很久了,别以为我怕你!” “我知道你不怕我,但我是真的怕你。”纪律抱拳,“好汉饶命呐!” 高雅南的脸直抽搐,再也懒得看他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 纪律比了个v字,终于把这个电灯泡打发走了。他笑嘻嘻的靠近吕佳蘅,却被她一把推开,他又像只树袋熊一样黏上去。 吕佳蘅知道他是存心在逗她玩,也不气恼,和他保持着一步远的距离,他一靠近,她就停下以示警告。反复几次,纪律苦恼的抓着头发,很是颓丧。人迟早都是他的,现在透支一下下也不过分吧?他就是想趁着前后无人,又是在山间密林,一亲芳泽留个毕业纪念罢了! “蘅丫,我在观景台喊你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其实……我的话还没说完。” “我知道。” 纪律看着吕佳蘅,这丫头依旧是一副淡然无所谓的样子。这酝酿了半天的半次告白被突如其来的山风吹的无影无踪,纪律感觉到有水滴滑过脸庞,抬头望望乌麻麻的天空,叹了口气。这丫头他追了一年了,掏心掏肺,为伊苦学数理化,为伊思念成狂黯然神伤,他就像是宫中苦等皇上宠幸的妃子,不知何时才能翻到自己的牌子。 “为什么?”纪律垂下眼眸,闷闷的问道。 如果喜欢就能在一起,就没有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悲歌,也没有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惨剧了。吕佳蘅这么想却没有这么说,“会影响学习的……我没有别的出路……” “怎么没有?你还有我,我养你!”纪律恳切的说道。 吕佳蘅摇摇头,声音很轻:“我姐会打死我的,被你……被你包养。” 什么?包养!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轰隆隆的雷声随之而来,山风愈加凶猛,吹得人睁不开眼。果真是六月孩儿天,说变就变。 高雅南快步跑了下来:“蘅丫,快走!要下雨了!” 她伸手去拉吕佳蘅,纪律沉着脸说:“你先走,我们还有话要说。” 高雅南瞪大眼,纪律的脸色比天色还要阴暗,冷峻得可怕。 “没事,你在静波亭等我。”吕佳蘅让她放心先走。 高雅南三步一回头的下山了。紧接着,小马和韩旭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的跑下来,经过他们时催促了两句,就跑没了影儿。 “吕佳蘅,你不要再敷衍了。今天把话挑明了吧,你心里怎么想的?怎么想我的?”纪律神色肃凝的盯着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吕佳蘅抿嘴沉默了会儿,抬眼定定的看着他,这个向她表白了三次的男孩子,满心满意的对她好,她都知道。但她不能答应他,不为别的,她不想重蹈父母的覆辙。看似美好的恋情,却如镜花水月,经不起柴米油盐的蹉跎。 纪律的未来注定不平凡,站在他身边和他携手并进的另一半不会是她这样的女生。 仙人掌在沙漠里能存活,移植到水里反而会死。她不敢奢求太多,给她一片沙漠就好,从此任时光荏苒,不离不弃。 “你对我好,我知道,但我不需要。”她的声音略显僵硬,“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会有结果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纪律的心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痛得要死。雨滴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很快就成了望不到头的雨幕。这雨下得真是时候啊,苦情戏的标配,你大爷的! 他的胸膛起起伏伏,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吕佳蘅越过他,冒雨向山下走去。大雨湿透了她的衣裳,那单薄的背影却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倔强。死丫头,怎么能说出这样狠的话?怎么能如此残忍?纪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边追她边脱衣服。 吕佳蘅看着披在身上的衬衫,诧异的看着纪律。他叹道:“内衣露出来了。” 吕佳蘅低头,这才发觉湿哒哒半透明的t恤下面,粉色的内衣若隐若现。她紧忙穿好衬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你……你听不懂我说得话吗?”吕佳蘅大声问他。 滂沱的雨中,纪律凄然一笑,点头道:“懂!反正都是浪费,不如浪费在你身上!我心甘情愿!” “你傻呀!” “我除了犯傻装傻还能怎样?吕佳蘅,别再刺激我了!你再说一句不会有结果的话,我就死给你看!”纪律抓着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又坚定。 “为什么非得是我?” 纪律双手上移,捧着她的脸,手指轻轻拂去上面由泪水和雨水混合的水珠,柔声说道:“不要有负担,我以后不会再逼你,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吕佳蘅抽噎着点点头。 纪律笑了下:“是我不好,别哭了啊,好丑的!” “我哪里丑了?” “哪里都丑,丑小鸭!” 吕佳蘅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丑你干吗还喜欢我?” 纪律先是怔了下,然后就笑了,心中的憋闷气消散了不少,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起来,“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雨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宗炜一手打着伞,一手插在裤兜里,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 纪律眸光一暗,手挡在眼前:“有伞还不赶紧过来?” 宗炜走上前把手中的伞递给吕佳蘅,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把伞撑开,打在纪律头上,道:“全力以赴都不一定能考上,要是淋雨生病了,估计你连考场的大门都进不了。” 纪律抬起下巴:“小爷我说到做到!” 第56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 登山时,原本聚在一起的队伍渐渐拉开了距离。小马和韩旭走在最前头,高雅南、吕佳蘅和纪律走在中间,宗炜和文诗语殿后。杨凯和孙小杰则脱离了大部队,悄悄选择了旁边的一条人少的小路上山。 纪律取下吕佳蘅的背包背在胸前,还美名其曰为了保持前后平衡。 高雅南对此嗤之以鼻,毫不客气的嘲讽道:“没想到纪少爷也有做菲佣的一天啊!” “我乐意,关你屁事?当个二百五十瓦的电灯泡感觉如何?” “光芒四射好得很!”高雅南说完觉得有些不对劲,反应过来,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你才是二百五!” 纪律指指脑袋:“据说反应慢的人,智商都有些问题。” 高雅南最反感别人嘲笑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听纪律这么说她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大猫一样跳起来吼道:“我忍你很久了,别以为我怕你!” “我知道你不怕我,但我是真的怕你。”纪律抱拳,“好汉饶命呐!” 高雅南的脸直抽搐,再也懒得看他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 纪律比了个v字,终于把这个电灯泡打发走了。他笑嘻嘻的靠近吕佳蘅,却被她一把推开,他又像只树袋熊一样黏上去。 吕佳蘅知道他是存心在逗她玩,也不气恼,和他保持着一步远的距离,他一靠近,她就停下以示警告。反复几次,纪律苦恼的抓着头发,很是颓丧。人迟早都是他的,现在透支一下下也不过分吧?他就是想趁着前后无人,又是在山间密林,一亲芳泽留个毕业纪念罢了! “蘅丫,我在观景台喊你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其实……我的话还没说完。” “我知道。” 纪律看着吕佳蘅,这丫头依旧是一副淡然无所谓的样子。这酝酿了半天的半次告白被突如其来的山风吹的无影无踪,纪律感觉到有水滴滑过脸庞,抬头望望乌麻麻的天空,叹了口气。这丫头他追了一年了,掏心掏肺,为伊苦学数理化,为伊思念成狂黯然神伤,他就像是宫中苦等皇上宠幸的妃子,不知何时才能翻到自己的牌子。 “为什么?”纪律垂下眼眸,闷闷的问道。 如果喜欢就能在一起,就没有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悲歌,也没有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惨剧了。吕佳蘅这么想却没有这么说,“会影响学习的……我没有别的出路……” “怎么没有?你还有我,我养你!”纪律恳切的说道。 吕佳蘅摇摇头,声音很轻:“我姐会打死我的,被你……被你包养。” 什么?包养!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轰隆隆的雷声随之而来,山风愈加凶猛,吹得人睁不开眼。果真是六月孩儿天,说变就变。 高雅南快步跑了下来:“蘅丫,快走!要下雨了!” 她伸手去拉吕佳蘅,纪律沉着脸说:“你先走,我们还有话要说。” 高雅南瞪大眼,纪律的脸色比天色还要阴暗,冷峻得可怕。 “没事,你在静波亭等我。”吕佳蘅让她放心先走。 高雅南三步一回头的下山了。紧接着,小马和韩旭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的跑下来,经过他们时催促了两句,就跑没了影儿。 “吕佳蘅,你不要再敷衍了。今天把话挑明了吧,你心里怎么想的?怎么想我的?”纪律神色肃凝的盯着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吕佳蘅抿嘴沉默了会儿,抬眼定定的看着他,这个向她表白了三次的男孩子,满心满意的对她好,她都知道。但她不能答应他,不为别的,她不想重蹈父母的覆辙。看似美好的恋情,却如镜花水月,经不起柴米油盐的蹉跎。 纪律的未来注定不平凡,站在他身边和他携手并进的另一半不会是她这样的女生。 仙人掌在沙漠里能存活,移植到水里反而会死。她不敢奢求太多,给她一片沙漠就好,从此任时光荏苒,不离不弃。 “你对我好,我知道,但我不需要。”她的声音略显僵硬,“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会有结果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纪律的心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痛得要死。雨滴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很快就成了望不到头的雨幕。这雨下得真是时候啊,苦情戏的标配,你大爷的! 他的胸膛起起伏伏,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吕佳蘅越过他,冒雨向山下走去。大雨湿透了她的衣裳,那单薄的背影却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倔强。死丫头,怎么能说出这样狠的话?怎么能如此残忍?纪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边追她边脱衣服。 吕佳蘅看着披在身上的衬衫,诧异的看着纪律。他叹道:“内衣露出来了。” 吕佳蘅低头,这才发觉湿哒哒半透明的t恤下面,粉色的内衣若隐若现。她紧忙穿好衬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你……你听不懂我说得话吗?”吕佳蘅大声问他。 滂沱的雨中,纪律凄然一笑,点头道:“懂!反正都是浪费,不如浪费在你身上!我心甘情愿!” “你傻呀!” “我除了犯傻装傻还能怎样?吕佳蘅,别再刺激我了!你再说一句不会有结果的话,我就死给你看!”纪律抓着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又坚定。 “为什么非得是我?” 纪律双手上移,捧着她的脸,手指轻轻拂去上面由泪水和雨水混合的水珠,柔声说道:“不要有负担,我以后不会再逼你,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吕佳蘅抽噎着点点头。 纪律笑了下:“是我不好,别哭了啊,好丑的!” “我哪里丑了?” “哪里都丑,丑小鸭!” 吕佳蘅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丑你干吗还喜欢我?” 纪律先是怔了下,然后就笑了,心中的憋闷气消散了不少,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起来,“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雨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宗炜一手打着伞,一手插在裤兜里,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 纪律眸光一暗,手挡在眼前:“有伞还不赶紧过来?” 宗炜走上前把手中的伞递给吕佳蘅,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把伞撑开,打在纪律头上,道:“全力以赴都不一定能考上,要是淋雨生病了,估计你连考场的大门都进不了。” 纪律抬起下巴:“小爷我说到做到!” 第57章 我们是清白的 一周后,某小爷发着高烧仍坚持上了考场,经过连续两天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到最后一科考完后他眼冒金星晕倒在课桌上,竟然是被监考老师背出考场的!同学们议论纷纷,有的说是因为考试压力太大了,有的说是因为心理素质太差了,还有的说是因为考得太差自杀了…… 吕佳蘅的考场和纪律是同一层楼,下楼时看到这一幕吓得不轻,跟在监考老师后面边跑边喊纪律的名字。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直接开进了学校里,看热闹的同学里三层外三层,不明所以的还真以为有同学跳楼了呢。 纪律高烧引发肺炎,昏迷不醒,连续输了三天液才有所好转。吕佳蘅去看他时,他仍在沉睡中,迷迷糊糊的说着:“蘅丫,我会考上的……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逼你……”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映得他的脸惨白如纸。平时神采奕奕的双眼此刻紧紧的闭着,眉心不安的皱着,即使在睡梦中他也在想着她。 吕佳蘅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以前的事像过电般在脑海里浮现又消失,纪律是真的喜欢她,她知道,可她不敢接受。她怕接受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纪律打吊针的手放在床边,白色胶布下有一小片淤青,吕佳蘅轻轻抓住他的手,用手指在他手背上一下一下的摩挲,以为这样可以让淤青消散些。忽然,他的手一紧,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眼睛依旧闭着,却下意识的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吕佳蘅微抬头强忍着眼泪,如果没有她,他也不用活得这么辛苦吧?喜欢他的女生大有人在,为何他偏偏就看上她这个平淡无奇的丫头了呢?她除了学习好,还有什么好的? 纪律睁开眼时正好看到吕佳蘅泪眼汪汪的望着吊瓶,他那颗痛苦纠结的心蓦地柔了下来,幸福满溢,传导在脸上就化成了一个甜蜜的笑。 他好想对她说一句你夫君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哭?然而他哑着嗓子说出口的却是:“哭什么?丑死了,你眼睛是水龙头啊?” 吕佳蘅先是惊了一下,后又笑道:“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嗯,就是……”他的肚子咕咕作响,“好饿!” “正好,我妈做了香菇鸡丝粥让我给你带过来,你要不要吃点?” “要!”当然要!这是岳母大人亲自下厨特意给他做的爱心粥,他肯定要吃,而且要吃得连渣都不剩! 吕佳蘅站起身,动了动手,红着脸问:“可以放开了吗?” 纪律这才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她的手,听她这么一问,立刻松开,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 吕佳蘅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帮他把床头摇高,将活动板桌推到他身边。她打开装粥的不锈钢保温桶,放在桌面上,把勺子递给纪律。纪律却摇头不接,像个撒娇的小孩一样道:“我两天没吃饭了,哪有力气?你喂我好不好?” 他这样可怜,手还在打吊针,吕佳蘅哪里忍心拒绝,于是坐在床边,端着保温桶,拿起勺子喂他。 纪律吃了一小口就皱眉叫道:“好烫!你会不会照顾人?真是笨死了!” 吕佳蘅忙道歉,再喂之前会对着勺子吹一吹,待稍凉些了再喂他。纪律凝望着她低头轻轻吹气的动作,心里面漾开了一圈一圈的甜波,看她时眼神藏着深深地眷恋,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汇成汪洋大海,他的心早已沉溺其中。 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的纪颂先和陈怡不禁哑然失笑,头一次撞见儿子和他喜欢的女孩单独相处的情形。这小子除了脸皮厚,还挺傲娇的!虽然在他们眼里,他还是个孩子,但是他现在的做事方式却很男人。明明可以靠关系的,偏偏要靠自己的实力,成败都要拼一把。 能让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小心翼翼的去喂他吃饭,不得不说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呢!纪颂先又放心了不少,陈怡倒是觉得宽慰。这一年来,儿子喜怒哀乐的一切都和这个女孩有关,她一直担忧儿子心智不成熟,被人玩弄感情,现在看来他张弛有度还是能拿捏得住这个女孩的。 关键是,别人早恋都是影响学习,对于纪律而言,早恋却成了他积极上进的动力。对于努力进取的人,好运气一向是会眷顾的。中考放榜出来,纪律都感觉是老天在暗中帮他。棠青高中部高一共八个班,每班六十个同学。其中考进前一百名可以拿到直升名额,他并没有考进前百名,但也不差考了第一百一十七名。巧的是今年正好赶上扩招,直升线划在了前一百二十名。 第58章 我养你 七月中旬时,纪律和父母一起坐飞机去了英国。在万米高空飞行长达十几个小时,他睁眼闭眼想得都是他的蘅丫。 从来没觉得旅行是件这么难熬的事,直到飞机离开地面,他才彻底死了心。一个月时间太长了,虽然知道没可能,但他一直在绞尽脑汁的找借口希望父母同意他留下来。 他时不时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父亲,纪颂先却板着脸说了句:“想都别想!” 爷爷奶奶早就催促他们回去了。一年不见,老人家对这个唯一的大孙子想得不行,天天念叨。自古爱孝难两全,罢了!不过他要感谢亚历山大.贝尔,要不是这位伟大的发明家,这一个月三十天两万一千六百小时,思念成灾的他将如何度过? 回到英国的当天他就给吕佳蘅打了个越洋电话,未曾想接电话的却是大姨子。 “蘅丫不在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妹妹将来要考北大的,你最好离她远点!你要是敢始乱终弃,玩弄感情,我不会放过你的……” 挂断电话,大姨子疏离生硬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纪律额头冷汗岑岑,汗毛都竖了起来。天下大姨子一般凶,对他的偏见根深蒂固,他搞不定啊!纪律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发现自己对吕佳凝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巴结讨好过,阿谀奉承过,就差摇尾乞怜了,可人家根本不吃他这套。人家就是看他不顺眼,就是觉得他这个富五代玩世不恭,把感情当儿戏,是个天生的纨绔渣男败家子。 吕佳凝确实是这么认为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有钱的男人更甚之。她打心眼里已经把纪律排斥到四万万光年之外了,他哪怕有本事穿越回来也不会让她改变对他的看法。 纪律的无精打采和心不在焉过于明显,被爷爷奶奶轻易察觉。老两口担忧的询问纪颂先和陈怡,他们的宝贝孙子这趟回来怎么像丢了魂儿似的? 纪颂先如实相告,老两口一听竟乐呵了半天,原来如此啊!孙媳妇这么早就有着落了?他们应该能抱上重孙吧? 陈怡无语,纪家和一般的名门望族在开枝散叶的立场上没什么不同,以至于她都四十出头了,纪律奶奶还催她再生一个呢!令人头疼的是纪颂先对再要一个宝宝也是很期待,似乎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纪律一个人无聊的坐在吊椅上乘凉,把手机中存储的吕佳蘅的照片看了又看。英国比中国晚八个小时,现在格林威治时间上午十点半,北京时间应该是傍晚六点半,蘅丫在吃晚饭吧?这个属猫的丫头有没有鱼吃呢?想想还真是,鱼和她有什么仇什么怨,她什么鱼都爱吃,她那奇高的智商是从小吃鱼吃的吗? “这小女生长得挺漂亮的呀!”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纪律吓了一跳,猛回头看到爷爷弯着腰笑眯眯的站在他后面。 “爷爷您要吓死我啊?” 纪亨泰拍了下他的头,笑道:“做贼心虚!”他坐在对面的藤椅上,面对宝贝孙子,脸上尽是慈爱之色,“那个小女生,我听你爸妈说你都追一年了还没追到?想当年我追你奶奶只用了三天,你爸追你妈也就用了一个月,你可别扯纪家的后腿啊!” 纪律一手把玩着手机,一手托着脸,没好气的说:“时代不一样了,爷爷!您追奶奶的时候是十七岁,我爸追我妈的时候是二十二岁,在你们所处的年代都是可以直接结婚的,我认识她的时候还不满十五岁呢!” “年纪小不应该更好追吗?又没什么负担,跟过家家似的。”纪亨泰笑道,“不过你发育太晚,瘦嘎嘎的缺少男人气概,倒是个硬伤。” 被爷爷戳到痛处,纪律苦恼的靠在吊椅上,他一直都有运动健身,一直都在改善膳食结构,努力了大半年,个头倒蹿了不少,就是不长肉,身材显得更加单薄了!平时校服穿在身上,只有肩膀是撑得起的,为此宗炜还嘲笑他是个“行走的晾衣架”。其实,那家伙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这厮安静时,远远看着像是个斯文清秀的少年,如果再戴副眼镜,就有种少年版徐志摩的既视感。当他的脸上浮现出那标志性的邪魅微笑时,你会发觉他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要不要爷爷教你几招?” “不要,您不了解二十一世纪小女生的想法,您的那些招数早就out了。我自有分寸,过程可能会漫长点,结果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爷爷您就甭操心了!” 纪亨泰呵呵笑了,历经风霜仍旧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满是赞许,能从这个混不吝的孙子口中听到“自有分寸”这四个字,就足以证明这小子长大了,心里会盘算事了。 “我看你每天魂不守舍的,身在曹营心在汉!你呀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整日挂念你的小女友。” “爷爷你不懂,我不是挂念,我是担忧……”纪律叹了口气,有些话他自己都不知该如何讲,“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会找不到她的感觉……就是一个人好好的,说没就没了,像是做了一场梦,醒来发现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一样……” 所以他特别怕和她分开,时间越久越担忧,怕回去找不到她。她像天边的一朵云,他看着她时,她就在那里,仿佛永远在那不会动。当他被风吹迷了眼,稍不留神再看时,天上哪还有云的踪影? 对于寻找的人和等待的人而言,还有什么比杳无音信更残酷的? 不知从何时起,纪律有了这种会找不到蘅丫的感觉,难道冥冥中注定他们会在人海中走散?从此,天大地大,各奔天涯,生死有命,你我无关? 纪律光想想就心慌心痛,他的余生怎么能没有她?她是他的软肋,是他最大的致命伤,重要性堪比赖以呼吸的氧气。 他未曾料到初恋会这般辛苦,就像爷爷说的年少时谈恋爱应该像过家家那样毫无负担啊!大家都懵懵懂懂的,谈不成一拍两散,若干年后经过时间的洗礼彼此一笑泯恩仇。有幸修成正果而携手到老的一定是上辈子舍身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老天要把最珍贵最美好的东西赐给他。从当初不经意间的一瞥,到后来刻意的接近,成心的欺负,真挚的告白,再到现在的难舍难分,他觉得很累,心灵上仿若经历了一场百年的修行。 因,是放不下,舍不得,忘不了。果,是劫数还是福报,不得知。 然,纪律是个乐观的人,凡事总往好的方面去想。 第59章 真是笨死了 七月中旬时,纪律和父母一起坐飞机去了英国。在万米高空飞行长达十几个小时,他睁眼闭眼想得都是他的蘅丫。 从来没觉得旅行是件这么难熬的事,直到飞机离开地面,他才彻底死了心。一个月时间太长了,虽然知道没可能,但他一直在绞尽脑汁的找借口希望父母同意他留下来。 他时不时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父亲,纪颂先却板着脸说了句:“想都别想!” 爷爷奶奶早就催促他们回去了。一年不见,老人家对这个唯一的大孙子想得不行,天天念叨。自古爱孝难两全,罢了!不过他要感谢亚历山大.贝尔,要不是这位伟大的发明家,这一个月三十天两万一千六百小时,思念成灾的他将如何度过? 回到英国的当天他就给吕佳蘅打了个越洋电话,未曾想接电话的却是大姨子。 “蘅丫不在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妹妹将来要考北大的,你最好离她远点!你要是敢始乱终弃,玩弄感情,我不会放过你的……” 挂断电话,大姨子疏离生硬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纪律额头冷汗岑岑,汗毛都竖了起来。天下大姨子一般凶,对他的偏见根深蒂固,他搞不定啊!纪律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发现自己对吕佳凝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巴结讨好过,阿谀奉承过,就差摇尾乞怜了,可人家根本不吃他这套。人家就是看他不顺眼,就是觉得他这个富五代玩世不恭,把感情当儿戏,是个天生的纨绔渣男败家子。 吕佳凝确实是这么认为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有钱的男人更甚之。她打心眼里已经把纪律排斥到四万万光年之外了,他哪怕有本事穿越回来也不会让她改变对他的看法。 纪律的无精打采和心不在焉过于明显,被爷爷奶奶轻易察觉。老两口担忧的询问纪颂先和陈怡,他们的宝贝孙子这趟回来怎么像丢了魂儿似的? 纪颂先如实相告,老两口一听竟乐呵了半天,原来如此啊!孙媳妇这么早就有着落了?他们应该能抱上重孙吧? 陈怡无语,纪家和一般的名门望族在开枝散叶的立场上没什么不同,以至于她都四十出头了,纪律奶奶还催她再生一个呢!令人头疼的是纪颂先对再要一个宝宝也是很期待,似乎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纪律一个人无聊的坐在吊椅上乘凉,把手机中存储的吕佳蘅的照片看了又看。英国比中国晚八个小时,现在格林威治时间上午十点半,北京时间应该是傍晚六点半,蘅丫在吃晚饭吧?这个属猫的丫头有没有鱼吃呢?想想还真是,鱼和她有什么仇什么怨,她什么鱼都爱吃,她那奇高的智商是从小吃鱼吃的吗? “这小女生长得挺漂亮的呀!”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纪律吓了一跳,猛回头看到爷爷弯着腰笑眯眯的站在他后面。 “爷爷您要吓死我啊?” 纪亨泰拍了下他的头,笑道:“做贼心虚!”他坐在对面的藤椅上,面对宝贝孙子,脸上尽是慈爱之色,“那个小女生,我听你爸妈说你都追一年了还没追到?想当年我追你奶奶只用了三天,你爸追你妈也就用了一个月,你可别扯纪家的后腿啊!” 纪律一手把玩着手机,一手托着脸,没好气的说:“时代不一样了,爷爷!您追奶奶的时候是十七岁,我爸追我妈的时候是二十二岁,在你们所处的年代都是可以直接结婚的,我认识她的时候还不满十五岁呢!” “年纪小不应该更好追吗?又没什么负担,跟过家家似的。”纪亨泰笑道,“不过你发育太晚,瘦嘎嘎的缺少男人气概,倒是个硬伤。” 被爷爷戳到痛处,纪律苦恼的靠在吊椅上,他一直都有运动健身,一直都在改善膳食结构,努力了大半年,个头倒蹿了不少,就是不长肉,身材显得更加单薄了!平时校服穿在身上,只有肩膀是撑得起的,为此宗炜还嘲笑他是个“行走的晾衣架”。其实,那家伙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这厮安静时,远远看着像是个斯文清秀的少年,如果再戴副眼镜,就有种少年版徐志摩的既视感。当他的脸上浮现出那标志性的邪魅微笑时,你会发觉他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要不要爷爷教你几招?” “不要,您不了解二十一世纪小女生的想法,您的那些招数早就out了。我自有分寸,过程可能会漫长点,结果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爷爷您就甭操心了!” 纪亨泰呵呵笑了,历经风霜仍旧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满是赞许,能从这个混不吝的孙子口中听到“自有分寸”这四个字,就足以证明这小子长大了,心里会盘算事了。 “我看你每天魂不守舍的,身在曹营心在汉!你呀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整日挂念你的小女友。” “爷爷你不懂,我不是挂念,我是担忧……”纪律叹了口气,有些话他自己都不知该如何讲,“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会找不到她的感觉……就是一个人好好的,说没就没了,像是做了一场梦,醒来发现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一样……” 所以他特别怕和她分开,时间越久越担忧,怕回去找不到她。她像天边的一朵云,他看着她时,她就在那里,仿佛永远在那不会动。当他被风吹迷了眼,稍不留神再看时,天上哪还有云的踪影? 对于寻找的人和等待的人而言,还有什么比杳无音信更残酷的? 不知从何时起,纪律有了这种会找不到蘅丫的感觉,难道冥冥中注定他们会在人海中走散?从此,天大地大,各奔天涯,生死有命,你我无关? 纪律光想想就心慌心痛,他的余生怎么能没有她?她是他的软肋,是他最大的致命伤,重要性堪比赖以呼吸的氧气。 他未曾料到初恋会这般辛苦,就像爷爷说的年少时谈恋爱应该像过家家那样毫无负担啊!大家都懵懵懂懂的,谈不成一拍两散,若干年后经过时间的洗礼彼此一笑泯恩仇。有幸修成正果而携手到老的一定是上辈子舍身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老天要把最珍贵最美好的东西赐给他。从当初不经意间的一瞥,到后来刻意的接近,成心的欺负,真挚的告白,再到现在的难舍难分,他觉得很累,心灵上仿若经历了一场百年的修行。 因,是放不下,舍不得,忘不了。果,是劫数还是福报,不得知。 然,纪律是个乐观的人,凡事总往好的方面去想。 第60章 今日一别 八月初,他鼓起勇气又打了一次电话,心想着要是大姨子接的,他就当即挂断。不过还好,是未来岳母大人接的。纪律按捺住狂跳不已的心,假装是找吕佳蘅问问她新学期买参考书的事情,迂回打听到她去了乡下舅舅家的茶园帮忙,要到快开学时才回来。 纪律打破沙锅问到底,把吕佳蘅舅舅家的地址、联系电话都问到了,好像这参考书有多么重要,晚了就买不到了一样。 甘丽瑛接电话时按了免提,她和纪律的对话吕佳凝听得一清二楚。吕佳凝不禁愤愤然,什么狗屁参考书!乍一听,他是个多么热爱学习的好孩子啊!其实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都初中毕业了他还对蘅丫念念不忘呢!可有什么办法?他就是有本事能把母亲哄得团团转,把话都套了去,吕佳凝站在电话旁翻了个白眼。甘丽瑛挂了电话,点了下她的头,说她小心眼子。 吕佳凝气得跺脚,要不是为了她那个憨笨呆萌的妹妹,她至于吗?那个纪律,就是个混世玩主,这种人就应该在脑门上刻上“始乱终弃”四个字,以警世人! 大洋彼岸,纪律一扫往日阴霾,拨通了吕佳蘅舅舅家的电话。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犹在他那片干涸已久的心田上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雨,整颗心都活了过来。 其实,吕佳蘅也就说了两个字:“干吗?” 他深吸一口气,抱着电话躺倒在床上,嘴角挂着笑,悠哉哉懒洋洋的:“不干吗,想你了呗!” “你好无聊……”吕佳蘅无奈的笑了笑。 “我真的好无聊,要不我去找你玩吧?” “不要!” “我去当免费劳动力……” “不要!”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不要就是要。就这么说定了啊,八月十五号不见不散!” 吕佳蘅慌了:“你要是敢来,我就不理你了!” 回应她的是一阵忙音。纪律优点不多,行动力强是其中最明显的一个。 吕佳蘅舅舅家在距离市区几十公里外的山区,舅舅承包了一座山作为茶园。每年暑假,吕佳蘅姐妹俩都会去舅舅家住一段时间。今年,吕佳凝升入高三,整个暑假都在上补习班,吕佳蘅一个人去了山里。 八月十五号这天,吕佳蘅像往常一样和舅舅一家去了茶园。她根本不信纪律会来,这地方偏僻得很,她来时转了三趟车走了半天盘山路才到的。但她忘了,人家纪少爷是有专车的。 吕佳蘅正低头专注的采茶,忽然听到表哥喊她。她抬起头,微风拂过,吹起她的帽纱遮住眼睛,朦朦胧胧中她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舅舅家的表哥,还有一个他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可不就是一月不见的纪律! 他穿着灰白相间的条纹t恤衫和深蓝色的牛仔长裤,斜挎着背包,俊秀的脸上洋溢着重逢的欣喜。他真的来了! 此刻的吕佳蘅带着宽帽檐带纱巾的遮阳防蚊帽,穿着一个大大的白色长袖衬衫和蓝底小碎花的裤子,这造型像是越南版的甘十九妹…… 吕佳蘅怔怔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找来了!直到表哥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才慌忙走上前去,结结巴巴对表哥说:“是,是我同学,他,他……” 舅舅舅妈也走上前来,纪律大大方方的喊了叔叔阿姨,说自己和吕佳蘅是很要好的朋友,听说她来茶园帮忙,他也想来体验下田园生活。 “是!是!他家特有钱,纪元地产就是他们纪家的。”吕佳蘅硬着头皮配合纪律,“他刚从国外回来,想来我们这体验一下生活。” 舅舅舅妈也是实在人,听说是富家公子哥来体验生活,也就住个两三天,满口答应了下来。让吕佳蘅带着他先去家里安顿一下。 第61章 爷爷你不懂 八月初,他鼓起勇气又打了一次电话,心想着要是大姨子接的,他就当即挂断。不过还好,是未来岳母大人接的。纪律按捺住狂跳不已的心,假装是找吕佳蘅问问她新学期买参考书的事情,迂回打听到她去了乡下舅舅家的茶园帮忙,要到快开学时才回来。 纪律打破沙锅问到底,把吕佳蘅舅舅家的地址、联系电话都问到了,好像这参考书有多么重要,晚了就买不到了一样。 甘丽瑛接电话时按了免提,她和纪律的对话吕佳凝听得一清二楚。吕佳凝不禁愤愤然,什么狗屁参考书!乍一听,他是个多么热爱学习的好孩子啊!其实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都初中毕业了他还对蘅丫念念不忘呢!可有什么办法?他就是有本事能把母亲哄得团团转,把话都套了去,吕佳凝站在电话旁翻了个白眼。甘丽瑛挂了电话,点了下她的头,说她小心眼子。 吕佳凝气得跺脚,要不是为了她那个憨笨呆萌的妹妹,她至于吗?那个纪律,就是个混世玩主,这种人就应该在脑门上刻上“始乱终弃”四个字,以警世人! 大洋彼岸,纪律一扫往日阴霾,拨通了吕佳蘅舅舅家的电话。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犹在他那片干涸已久的心田上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雨,整颗心都活了过来。 其实,吕佳蘅也就说了两个字:“干吗?” 他深吸一口气,抱着电话躺倒在床上,嘴角挂着笑,悠哉哉懒洋洋的:“不干吗,想你了呗!” “你好无聊……”吕佳蘅无奈的笑了笑。 “我真的好无聊,要不我去找你玩吧?” “不要!” “我去当免费劳动力……” “不要!”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不要就是要。就这么说定了啊,八月十五号不见不散!” 吕佳蘅慌了:“你要是敢来,我就不理你了!” 回应她的是一阵忙音。纪律优点不多,行动力强是其中最明显的一个。 吕佳蘅舅舅家在距离市区几十公里外的山区,舅舅承包了一座山作为茶园。每年暑假,吕佳蘅姐妹俩都会去舅舅家住一段时间。今年,吕佳凝升入高三,整个暑假都在上补习班,吕佳蘅一个人去了山里。 八月十五号这天,吕佳蘅像往常一样和舅舅一家去了茶园。她根本不信纪律会来,这地方偏僻得很,她来时转了三趟车走了半天盘山路才到的。但她忘了,人家纪少爷是有专车的。 吕佳蘅正低头专注的采茶,忽然听到表哥喊她。她抬起头,微风拂过,吹起她的帽纱遮住眼睛,朦朦胧胧中她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舅舅家的表哥,还有一个他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可不就是一月不见的纪律! 他穿着灰白相间的条纹t恤衫和深蓝色的牛仔长裤,斜挎着背包,俊秀的脸上洋溢着重逢的欣喜。他真的来了! 此刻的吕佳蘅带着宽帽檐带纱巾的遮阳防蚊帽,穿着一个大大的白色长袖衬衫和蓝底小碎花的裤子,这造型像是越南版的甘十九妹…… 吕佳蘅怔怔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找来了!直到表哥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才慌忙走上前去,结结巴巴对表哥说:“是,是我同学,他,他……” 舅舅舅妈也走上前来,纪律大大方方的喊了叔叔阿姨,说自己和吕佳蘅是很要好的朋友,听说她来茶园帮忙,他也想来体验下田园生活。 “是!是!他家特有钱,纪元地产就是他们纪家的。”吕佳蘅硬着头皮配合纪律,“他刚从国外回来,想来我们这体验一下生活。” 舅舅舅妈也是实在人,听说是富家公子哥来体验生活,也就住个两三天,满口答应了下来。让吕佳蘅带着他先去家里安顿一下。 第62章 不要就是要 回到舅舅家,纪律说他早上中午两顿饭没吃了,吕佳蘅下厨给他做了肉丝面。纪律连吃了两大碗,然后趴在吕佳蘅给他收拾好的床上,没两分钟就睡着了。他睡得那样沉,一直到日落西山都没有醒过来。有她在,他就能卸下所有的负担,放轻松敞开了去睡。心安,才能睡得稳。 纪律醒来时,夜已深,透过窗户,可见外面墨蓝色的夜幕上缀着点点星光。他揉揉眼,坐起来伸个懒腰,这一觉睡得他原本紧绷的肌肉彻底松弛了下来,浑身酸痛绵软,尤其是小腿肚。 纪律推开门,来到外面的屋檐下。虽是盛夏时节,山里的昼夜温差大,凉风吹过,纪律打了个喷嚏。他抬头仰望夜空,满天星斗闪耀,银河璀璨,映得远山隐隐,轻雾漫漫,掩去了那山脊上残留的古长城的轮廓。 旁边厅堂里的灯还亮着,纪律走上前听到了吕佳蘅和舅妈的对话。 “舅妈,你去睡吧,我在这等他就行了。” “要不还是叫醒他吧,吃了饭再睡。” “不用管他,他在倒时差呢!平时又懒得很,不睡够是不会起来的。” “这男孩子长得帅,个子又高,白白净净的。跑这老远来找你,会不会……对你有意思啊?” “没意思!舅妈你快去睡吧!睡晚了会长皱纹的,快点快点!” “好了,我去睡。真挺好的,我看着就喜欢。你别不好意思,这有什么?我跟你舅谈恋爱的时候也就你现在这么大。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纪律闪到阴影里,待胖胖的舅妈出了厅堂,脚步走远了才晃悠悠踱了出来。甘家的女性长辈真是慈祥又开明,奇怪的是大姨子怎么就没遗传到一星半点母家的优点呢? 他探头向里张望,吕佳蘅坐在小凳子上,手托着下巴发呆。她刚洗完澡,身上穿的是一件无袖的水粉色绵绸睡裙,半干的头发披在肩后,几缕散在额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纪律都走到她身后了她也没有察觉。 “在想我呢?”纪律弯腰在她耳边轻声问。 吕佳蘅吓了一跳,侧开身,扭头看着他,嗔道:“干吗不睡到明天早上,大半夜的跑出来吓人?” 纪律拎起一个小凳子坐在她对面,眉眼弯弯笑嘻嘻道:“我要是一觉睡到明天早上,你岂不是要等一夜?我哪舍得让你等。” 吕佳蘅大窘,面上闪过一丝薄怒:“你偷听?”“碰巧听到而已。不过,你不觉得舅妈说的很对吗?” “哪里对?” 纪律盯着她那巴掌大的脸庞,正色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像我这么帅对你这么好的人,史上绝无仅有,错过将遗憾终生。你不应该把握机会,好好珍惜,对我好一点?” 吕佳蘅倾身上前揪住他的耳朵,咬牙道:“史上绝无仅有的是你这厚脸皮!我对你哪里不好了?你个没良心的!” 纪律痛得连声讨饶:“姑奶奶轻点!我错了还不成?我错了……”忽然,他的目光一滞,停留在了她的胸前。她倾身上前时,睡裙的领子也跟着垂落了些。从纪律的这个角度,沿着她那精致的锁骨往下看,刚好看到里面带蕾丝花边的白色少女文胸。小小的曲线,还有沐浴露的清香,纪律顿时觉得气息紊乱,血液逆行,浑身燥热难忍。她刚一松手,他就立刻站起来,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哎!你去哪儿?”吕佳蘅诧异的喊道。 “好热,冲个凉先!”然后这厮就冲进了卫生间,“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一刻钟后,纪律穿着背心裤衩出来了,肩上搭着条毛巾,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吕佳蘅把热好的饭菜端出来,听到他连打了几个喷嚏。 “你这样会感冒的,吹风机就在卫生间的柜子里,你把头发吹干再出来。” “没事,小爷我身体好得很。”纪律胡乱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坐在餐桌旁,俯身闻了闻砂锅中的鸡汤,叹道:“好香,饿死了!丫丫,快给小爷盛饭!” “你恶不恶心?”吕佳蘅拿掉他肩上的毛巾抽了他一下,“没人伺候你,爱吃不吃!” “一点都不可爱……”纪律嘟囔着抱怨了一句,起身去厨房端了饭回来,埋首慢条斯理的开吃。吕佳蘅坐在他对面,在灯下绣着十字绣,画面恬静柔和,纪律忽然想起一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他故意吃得很慢,悄悄的看她。他们这样好像一对古时候的夫妻。夜幕低垂,万籁俱寂,妻子在一旁做针线活,静静等着夫君用餐。 吕佳蘅抬起头时发现纪律正咬着筷子发呆,她咳了一声,道:“九点了,快点吃,吃完去把碗刷了锅洗了。 “我一大老爷们你让我去刷锅洗碗?”纪律抗议,“传出去我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吕佳蘅浅浅一笑:“少贫嘴!吃完就去干活!” 于是,纪大侠十分不情愿的在厨房洗洗刷刷起来。吕佳蘅在一旁监工,发现他真的是一点家务都不会做,笨手笨脚的还差点把盘子给摔了。她把他赶出去,自己动手收拾起来。 纪律倚着门框,面上似笑非笑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睡了一下午,没有丝毫困意的他硬拉着吕佳蘅爬到阁楼顶上看星星。 第63章 她的初吻 一个人看星星越看越孤独,两个人看星星就不一样了,越看越有情调。 “蘅丫,你长大了想做什么?”纪律很应景的问道。 吕佳蘅抱着膝盖,望着黑麻麻的远方,神色怅然的摇摇头:“没想过。” 纪律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你想不想做……算了!说了不逼你的,我会等。” 吕佳蘅犹豫了下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纪律扯起嘴角笑了,个中苦涩只有自己知道,他壮起胆子摸摸她的头,深深看着她,柔声说:“我不是喜欢你,早就不是了。那三个字我不说你也知道……现在你接受不了没关系的,有的是时间,我等你。” 吕佳蘅凝望着大门上的灯陷入沉思,白色的光晕下,围着几只飞蛾,扑闪着翅膀试图靠近光源,却被阻挡在炽热的玻璃灯罩外。她和纪律,谁是光源谁又是飞蛾呢?吕佳蘅已经不能否认自己的心偏向了他,如果是因为他喜欢她,她才喜欢他的,这样做对吗?如果有一天,他不喜欢她了,可她还喜欢他,那她该怎么办?像母亲一样终日郁郁寡欢,余生都不得开怀吗? “你知道我父母为什么离婚吗?”吕佳蘅突然问道。 纪律愣了下,不明白她为何主动谈起这个敏感的话题。他从来不问她,是不敢问,怕引她伤心。 “我妈说我爸一直想要个男孩才跟她离婚的,其实并不是这样。原因很简单,就是不爱了,找了个借口而已。我爸的爱是有保质期的,而且很短暂。他说走就走,谁都不能牵绊住他。为了寻找所谓的真爱,两个女儿都不要了。你说,这种人为什么可以如此狠心?我妈说是她一个乡下姑娘高攀了我爸,两个人本就没有感情基础,没有共同语言,当初生活在一起也是年龄到了,恰好遇见彼此就在一起了。对于我爸而言,时间越长他就越觉得不合适。可对于我妈而言,时间越长她就越依赖越离不开我爸。他走了,一次都没回来过,生活了十年多的家,竟没有一丝值得他留恋和怀念的。”吕佳蘅仰起头,忍着泪水,把深藏在心底的话讲出来并未让她觉得好受些。 “都说血浓于水,连我爸都这样,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不管从哪个方面看,你都不像是为了爱情坚守阵地至死不渝的人?纪律,你真想好了吗?违约的成本对你来说不算什么,而我会背负一辈子。你若是没想好,以后我们就只做朋友好吗?” “不好!”纪律脱口而出,心中一阵钝痛,“不是我没有想好,是你没有看清楚我的心,你不相信我。蘅丫,你对一个人日思夜想过吗?你有过想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送给她的冲动吗?你会像个神经病似的看不见她就心慌意乱吗?我有我会,这个人就是你啊!你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吗?我是拼了命的在追你,已经勒不住回不了头,我的违约成本是万丈悬崖死路一条。如果我说的有半句假话,就让我……” “别说了!”吕佳蘅急忙打断他的话,“你就是傻,你不累吗?” “你会心疼吗?” 会,她之所以说那么狠的话就是心疼他的疲惫。可是她却未给予他任何回应,只是低着头,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纪律扭头默然看着她,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是他清楚的看见了她眼角闪烁的泪光。蘅丫,是不敢喜欢他,是在害怕吗? 纪律笑了,他搂住她的肩膀,笑得比星光还璀璨,“别怕,纪律永远是蘅丫的!天上的每一颗星星,山上的每一片茶叶,还有那段古长城里的每一块砖都可以作证!拉钩!” 他是真的开心,因为不敢喜欢和不喜欢,一字之差,天壤之别。他勾起她的小手指,郑重道:“一百年不许变!” 吕佳蘅忍泪笑道:“好幼稚!” “按照程序,还要盖个章才能生效呢!”他认真的对上她的大拇指,“好了,按照约定,我既然签了卖身契给你,你就要对我负责,期限是一百年,到期无条件续约。主人主人,求抱抱!” 他又欢脱起来,张开双臂扑向吕佳蘅。 “抱你个头!”吕佳蘅忙站起身,噔噔跑下楼去了,清脆的笑声从古朴的楼梯间传出来,传向广袤的夜空,星星都听到了吧? 三天后,纪律的专属司机开车将他们接回市里。车子开到吕佳蘅家所在的胡同口,纪律下车将后备箱里的水果搬出来一箱,坚持把吕佳蘅送到离家门口还有几米的地方才停下。 “我就不进去了,代我向阿姨问好。” “你真不进来?我姐不在家的,一个暑假都在上冲刺班。” 纪律笑笑:“算了,万一碰到我就死翘翘了,还会连累你挨骂。走了,再不回家,我妈就要跟我断绝关系了。” 看到车子消失在胡同口,吕佳蘅弯腰吃力的抱起水果箱来到家门前,抬头迎面看见姐姐双手抱胸,斜倚着门框,眯着眼睛审视着她。 吕佳蘅心里哆嗦了一下,刚才他们说的话,姐姐应该都听到了吧? “姐,你在啊,没去上冲刺班?”吕佳蘅怯生生的笑问。 吕佳凝穿着短袖短裤,脚上是一双人字拖,头发用铅笔松松散散的盘在脑后。她阴沉着脸,狠狠道:“小丫头片子!行啊你!都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哪有?重死了,你也不来帮我,给你!”吕佳蘅把水果箱往姐姐怀中一塞,就撒丫子跑进屋了。 “吕佳蘅!你给我站住!我还没有问清楚呢!”吕佳凝抱着沉甸甸的水果箱吼道。 晚上,临睡前,姐妹俩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其实是吕佳凝一直揪着吕佳蘅不放,妹妹越回避,姐姐就越想问个究竟。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没有。” “嘴硬!我说过我们家不允许早恋,跟神仙谈都不行!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没有。” “最好没有!不准再跟他接触!你答应我!” 吕佳凝等了半天,妹妹依旧沉默不语。她气恼的捧起她的脸,压低声音吼道:“你在犯傻知道吗?他家那么有钱有势,他将来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你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到时候后悔哭都来不及!” 看到妹妹黯然失色的眼眸,吕佳凝的心软了下来,握着她的手说:“等上了大学,找一个老实本分对你好的理工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有些东西看着美好但不属于我们的,我们就不要。那小子对你好,是因为他现在还小,山盟海誓都是花言巧语空中楼阁!等他长大了,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经历了麻缠纠葛的事,你就渐渐地从他生活中淡出了,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最终受伤害的一定是你。你们不合适!” 那一晚,不管姐姐如何劝,吕佳蘅都没有表态。在她内心深处,是相信他说的那句话“纪律永远是蘅丫的”。他们定了协议,期限是一百年,到期无条件续约。他不会违约的。 第64章 远山隐隐 开学第一天,高中部教学楼前人山人海。告示栏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上面贴着高一新生的分班表。 高雅南个子高,视力好,站在两米远的地方都能把告示看得一清二楚。她是作为体育特长生考进棠青高中部的,暑假去了海南她老爸所属舰队的驻地玩了一个月,本来肤色就不白的她这一趟回来更是晒得黑里透红,被高禹成取笑为煤炭公司的形象代言人。 “我们不在一个班了。”高雅南失望的趴在吕佳蘅的肩头,“我、刘洋、吴潇还有赵子非在二班,小马和杨凯在五班,韩旭和孙小杰在六班,你、纪律、宗炜还有文诗语在九班。奇怪,为什么你们四个可以分到一起?” 吕佳蘅刚刚还有些不安的心,此刻泛起丝丝的喜悦。这是巧合吗?六七百个学生,十个班级,他们分到一班的概率也太小了吧! 这边吕佳蘅还在寻思概率的问题,那边宗炜搂住纪律的脖子,恨不得将他勒死。 “说!为什么会有文诗语?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是我朋友,她也是啊!我不能厚此薄彼啊,咳咳!” “扯淡!没想到你小子这么阴险!”宗炜松开他,整整衣服,从背包里掏出眼镜带上,看了看九班的名册,忽地笑了,拍着纪律的肩膀问:“罗倩妮也是托了你的关系吗?” “谁?” “罗倩妮,蝴蝶妹妹,你忘了?上幼儿园时,哭着要和你睡一床的那个,头上扎着粉红色的蝴蝶结,笑起来有两个大酒窝。她爸妈都是政府机关的,她家住在机关大院,吃机关食堂,当时你还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小机关。” 纪律想了想,好像是有点印象。 “罗倩妮可是三中的校花,说不定会对你旧情复燃呢!”宗炜调侃道,心理平衡了不少。 “喜欢小爷我的人多了去了!造个花名册能造几本,她是那种要对着三级目录才能找到的人。要是每一个都旧情复燃,我早就被烧成灰了。”这厮嘚瑟起来是无底线的。 宗炜无语,似乎和纪律斗嘴他都没占过上风。论口才,他们应该不分伯仲。宗炜深知比什么都不能和他比脸皮,因为他是不要脸界大神级的存在,是那种耗尽血槽都打不死的终极boss。 喇叭里播放通知,要求所有新生十点之前进入教室,按照黑板上张贴的座位表就坐,由班主任主持召开第一次班会。 同学们四散开来,陆陆续续向一楼的教室走去。分别时,高雅南对吕佳蘅说:“今天放学留一下,我哥想见你。他们高三年级这一个暑假都在上冲刺班,暑假已经把高三要学的内容都学完了,开学就开始第一轮复习了。” “我姐也是高三的,我知道。我……晚上还有事,要不改天吧?”吕佳蘅抓着书包带,有些别扭的回答。 高雅南还以为她是害羞呢,笑着说没关系,让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等一等,急一急,都是应该的。殊不知那是她委婉的拒绝,禹成哥以后只能是学长了。 吕佳蘅进入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闹哄哄的。可当她走进去时,教室一下子安静不少。黑板上贴着座次表,空位不多了,她很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她的同桌是个瓜子脸的清秀女生,看着比她还瘦弱。她刚才留意了下,她的新同桌叫张红艳,名字和本人差距还是蛮大的。 吕佳蘅坐下时,朝她友好的微微一笑。她怔了片刻,才轻蹙着眉头露出一丝牵强又苍白的笑容,像大病初愈的林妹妹似的。她摆弄着文具盒,一会打开一会合上,不知是无聊还是心烦,那蹙起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纪律和宗炜快走进教室时,被文诗语叫住。两人转身,见她挽着一个比她稍高些的女孩子走了过来。 那女孩子留着时兴的披肩长直发,是那种用直板夹拉过的直,发色是深栗色。这种发型是从日韩传过来的,很多女孩都喜欢,但没几个敢去做的。这女孩不但做了还做得这么好看,让她看上去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她的眼睛大大的,睫毛卷翘,眼窝有点凹陷。她穿着白色棉t恤和牛仔背带裙,往那一站像极了洋娃娃。关键是她笑起来有还两个迷人的深酒窝,气质如果酒般甘醇甜美。 “纪律,你还认识她吗?”文诗语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还没等纪律说什么,她就忙着介绍道:“她是倩倩,罗倩妮,我们幼儿园同学,你还记得吗?” “有点印象,怎么不绑蝴蝶结了?”纪律问。 罗倩妮咯咯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你还记得不,我小时候特喜欢跟你玩,你总不理我,还给我起外号叫小机关。这个仇我还一直记着呢,现在终于有机会报了!” 这女孩子一看就是个直爽的性子,一见面就找人报仇来着。纪律也笑道:“那时年少不懂事,多有得罪!我现在人就在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就先记在账上吧!看你表现!”罗倩妮微抬头,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她把目光转向宗炜,忽地一拳就招呼上去了,“才几个月不见翅膀硬了是不是?见了我也不请个安!” 宗炜摸着被她打痛的肩膀,笑了笑没说话。 “走吧,我们进去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聊。”文诗语拉着罗倩妮走进教室,找到各自的座位。 “怎样?”宗炜低声问纪律。 “什么怎样?” “这一款比较适合你。” “滚,我看她是百搭款,跟你也比较适合。”纪律说完就转身走进了教室。 第65章 期限是一百年 纪律没有找自己的座位,而是径直走到吕佳蘅座位旁,俯身趴在桌上,扬起谄媚的笑脸:“小吕老师,我来找你报到啦!” 吕佳蘅抿嘴浅笑,催他去找自己的座位坐好。 纪律看了看四周,把目光落在张红艳身上,“这位同学,我跟你换个座位行吗?” 张红艳匆匆瞥了他一眼就埋首不语了。吕佳蘅推了下纪律,责道:“你少欺负人家,我才不愿意跟你做同桌呢!你快找自己座位去!” 纪律走开后,张红艳抬起头,目光幽怨的瞄着他的身影。 “你别介意,他是我的初中同学,人比较调皮,喜欢开玩笑。”吕佳蘅解释道。 张红艳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声音更是小的如蚊子嗡嗡:“没关系,他是叫纪律吗?” “对,就是遵守组织纪律的纪律。”说起这个,吕佳蘅忍不住笑了,“其实,他不太遵守纪律。” “这棠青大部分都是他家出钱建的,我这个小小的座位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张红艳轻叹一声,把书合上又打开,翻了两页再次合上,就在吕佳蘅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时,从她口中又轻飘飘的飞出一句话:“有钱就是好,你长得挺漂亮的,他喜欢你吧?” 吕佳蘅有些惊诧的看着这个才没说几句话的新同桌,竟被她一眼看穿了吗?还是他们的故事根本无需剧情,一个有钱,一个漂亮,故而有钱的喜欢漂亮的,天经地义? 吕佳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正犹豫不决时,张红艳碰了下她的手肘,朝着纪律座位的方向扬起下巴,“看,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就喜欢漂亮的女生。” 吕佳蘅侧脸向后望去,果真见纪律正和一个洋娃娃般的女生相谈甚欢,那女生甜甜一笑,周围几个偷瞄她的男生都像患了急性痴呆症。 罗倩妮的座位刚好在纪律正前方,此刻她正八卦的问纪律他刚才跑去献殷勤的前排那个女生是谁。 纪律也不客套,开门见山介绍道:“我媳妇,安定人士,姓吕名佳蘅,年方十五,怎样?” 罗倩妮先是惊讶的瞪大眼,然后笑道:“你这速度够快的呀!人家答应你没有你就行使冠名权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纪律眨眨眼睛,信心十足的卖了个关子。 今年春末夏初的时候,他陪着外婆去了一趟凤鸣山,游云观内的一个算命的老道给他算了一卦,说他命中缺土。虽说是天生富贵命,但缺了生根发芽的土,后半生会风雨飘零,不得安稳。如果能找到一个名字中带土的另一半,这个命缺就补上了。外婆非常信这个,叮嘱他好几次,谈对象时要格外留意一下。纪律为此欢心了很久,因为佳字有两个土,这一定是天意吧! 吕佳蘅收回目光,付之淡然一笑。这小子受女生欢迎她又不是一天两天知道,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没有他搞不定的。但是吕佳蘅这一点就有些抬举他了,提起来就让纪律伤透脑筋,大姨子他搞不定…… 张红艳轻哼了一声,面上带着嘲讽的笑:“现在都这样,将来可想而知。你不过是他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个而已,入宫越早死得越快。” 这个同桌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吕佳蘅尽量保持平静,笑道:“你想多了,大家都是同学。还有,富人必然轻浮这个命题不成立吧?” “富人不是必然轻浮,但穷人必然轻贱。”张红艳的声音很小,虽然她低着头,但是吕佳蘅还是感受到她目光的阴鸷。她好像有明显的仇富厌贫情绪啊! 刚刚认识,吕佳蘅也不好深问,直觉张红艳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大对头。她的面色过于苍白,眼泡肿肿的,嘴唇由于抿得太紧已没有血色了,给人一种长期失眠神经紧绷的感觉。她上身穿着一件朴素的格子衬衫,可能是码数偏大的缘故,肩膀处耷拉着,衣服上的褶皱随处可见。 “你还好吧?”吕佳蘅关切的问道。 张红艳勾起唇角,声音虚弱无力:“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神经病?我说的话可能不太好听,但是事实。” 第66章 蝴蝶妹妹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九班的班主任徐老师走了进来。他个子不高,身材精瘦,******,看着特精神一小伙子。他那大脑门上再印上一道闪电,就是活脱脱的东方魔法师。 徐老师在高中部教了三年物理,当班主任还是头一次。他知道自己资历浅,在分班时并未像其他班主任那样想方设法的争夺好生源。等拿到分班名册表,徐老师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争得最厉害的中考状元宗炜竟然被分到他的九班了!当然还有争议最厉害的学生,校董的孙子纪律竟然也被分到九班了! 徐老师有种一半海水一半火焰的感觉,懵懵的他还特意向初中部四班的班主任王老师取经来着。王老师对纪律的评价还是比较正面的,徐老师心中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 闹哄哄的教室安静了下来,徐老师做了个简要的开场白,介绍了各科老师的情况。原本带一班的金牌名师方师太今年开学被提升为级段主任,兼带八九十班的政治课。宗炜不禁感叹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他们到底没有摆脱得了方师太。 接下来是每人一分钟的自我介绍,同学们按照座位顺序从左到右依次走上讲台发言。轮到宗炜时,他老人家还没开口底下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宗炜倒像是见惯了这种阵仗,丝毫不扭捏的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比第一次当班主任的徐老师从容淡定得多了。 “好吧,看样子你们都认识我了。其实我也挺无奈的,每次考试你们都让着我。” 宗炜的话音刚落,教室里就爆发出一阵哄笑。 “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还要讲一讲爱好。其实吧,我这个人除了学习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 “切!”教室里同学们异口同声的回应他,然后又是一阵哄笑。 “你们别笑,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话,我们私下详聊。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找我要qq啊,我建个群把你们都拉进来,群的名字就叫宗炜粉丝会。” 这货一上来就像说单口相声的,台风稳健不说,关键是能一本正经的逗笑听众。德云社不收了他真是亏大了! 徐老师也跟着笑,心想不用麻烦票选班长了,估计他提个宗炜的名字,就能全票通过。这孩子智商情商都不是一般的高,领袖气质太突出,绝对降得住底下这五六十号处于蜕变期的少男少女。但是徐老师却未曾想到这孩子又祸害了多少情窦初开的少女。 和宗炜的超高人气热烈场面形成鲜明对比,吕佳蘅上去发言时,教室内静得落针可闻。大家虽然不言语但目光却整齐划一的聚焦在她身上。吕佳蘅有些怯场,自我介绍乏善可陈,说完很高兴认识大家正要下去,徐老师提醒她还没有讲自己的爱好。吕佳蘅站住脚,想了下说:“我爱吃爱睡。” 同学们哄笑起来,吕佳蘅顿时窘得面红耳赤,徐老师走到讲台中央,为她解围道:“你们笑什么?搞得好像你们不喜欢吃和睡一样,这是人类的本能好不好!她说了个大实话。不过,你名字中的那个蘅笔画挺多的,老师是学物理的,语文不太好。第一次看你的名字,竟然还要翻字典。你在黑板上写一写,让大家都认识下。” 吕佳蘅拿起粉笔,依言一笔一划的把蘅字写在黑板上。 徐老师笑道:“等你把这个字写完,其他同学已经做完两道单选题了。” 同学们又笑,徐老师道:“我真查了字典的,这个字是香草的意思,不信可以向你们语文老师求证啊!好了,香草同学你可以下去了。” 吕佳蘅在同学们的哄笑声中回到座位,走下讲台时徐老师还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连老师都不例外。”吕佳蘅刚坐下就听到同桌张红艳不阴不阳的说了这么一句。 吕佳蘅并未在意,自我介绍很快就轮到了罗倩妮。她面带微笑向讲台走去,所到之处皆留下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她朝大家挥了下手:“大家好,我叫罗倩妮,大家可以叫我倩倩。我之前是三中的,很开心和大家成为同窗。我喜欢唱歌跳舞弹吉他,唱k一定要叫上我哦!”她说话时声音甜甜的,但是不嗲,是那种落落大方的甜。大大的眼睛,秋波流转,神采奕奕,说话时背着手脚尖一踮一踮的,像只欢快的黄鹂鸟。教室内一半男生均是呆呆的表情,校花果然不同凡响,杀伤力巨大! 徐老师心下苦笑,这位小姑奶奶看来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等到纪少爷上去时,教室内又变成了一片死寂,徐老师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些。 纪律扫视了一眼班内,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不像别的同学规规矩矩的站着,而是双手按在讲桌上,不紧不慢的说道:“本人姓纪,纪晓岚的纪,单名一个律字,法律的律。”他停了下,拿起粉笔在“蘅”字旁边工工整整的写上“律”字。然后接着说:“有不认识的回去也可以查下字典。至于我的爱好嘛……”他望着吕佳蘅,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吕佳蘅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一瞬不瞬的瞪着他,生怕他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看到她紧张兮兮的小模样,纪律忍住笑,道:“我的爱好就是陪吃陪睡。”说罢,他在大家的注视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良久之后,才有脑子反应快的好像觉察到了什么。刚才那个美得令人窒息的香草妹妹是爱吃爱谁,这位大少爷的爱好竟然是陪吃陪睡,这…… 徐老师的手心出了一层汗,“查字典”那句话明显是针对他说的嘛!这小子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是为了宣示主权吗?至于陪吃陪睡,这个表白即隐晦又露骨。他一共说了三句话,言简意赅但又绵里藏针,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啊!王老师的眼睛是得了白内障吗?竟说他谦虚好学!知书达礼!平易近人! 徐老师此刻内心的阴影面积堪比日全食。 第67章 有钱的喜欢漂亮的 自我介绍结束后,徐老师让大家无记名票选班委,当然也可以毛遂自荐。结果除了罗倩妮自荐当了文艺委员,其他班委成员都是投票选出来的。宗炜毫无悬念成了班长,令吕佳蘅颇感意外的是她竟高票当选为数学课代表,不过虽然在她的意料之外却在徐老师的意料之中。 今年中考,数学出题老师不知是抽风了还是怎样,出的题奇难刁钻!以往年份,全市中考数学平均分在七十分左右,今年全市平均只有五十三分,低于及格线。难度可谓是二十年一遇!然,吕佳蘅同学考了满分,实实在在的单科状元。第二名是来自一中的数学神童景瑞,他比吕佳蘅低了两分,据说是涂答题卡的时候手误涂错了一道选择题。其实,徐老师之所以关注吕佳蘅并非是因为她的名字,而是她的数学成绩。徐老师也做了一遍今年的中考题,虽然都做对了但是却花了一上午时间,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能聪明成这样! 让同学们感到窒息的不仅是她的绝色样貌,更是她那变态的令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数学成绩吧。话说智商和样貌不是成反比的吗?彻底蒙圈的大家都不知道如何评论她。 大家私下议论纷纷却不敢明说的是当选为英语课代表的纪少爷。这小子留过洋,传言英语说得比普通话还溜,加之个子高又拽拽的,贵族气质爆棚,上初中时就深得英语老师喜欢。英语课代表这种不接地气的委员非他莫属。 徐老师纳闷的是,同学们是从全市十几个中学聚到一起的,而且这不第一天开学嘛,为什么大家好像对焦点人物都知根知底的样子?难道真的进入了全民八卦的时代? 班会过后,徐老师安排男生分成两拨去教务处领课本,去后勤处领校服和迷彩服。 第二天,为期一周的军训开始了。当所有新生整齐列队汇集到操场上,同学们见了老熟人,之间的话题就更多了。譬如,很快他们就选出了高一年级的四大美女。沉鱼西施吕佳蘅,落雁昭君侯翊姗,闭月貂蝉罗倩妮,羞花贵妃卫薇尔。其中,九班占了两个名额,昭君是一班的,贵妃是五班的。 这个在男生当中流传甚广,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蘅丫的美貌有目共睹,纪律想遮都遮不住。 苦恼的还有文诗语,她发现上了高中之后,她之前的优势逐渐不明显了。 论样貌,吕佳蘅的确更胜一筹,其他三个美女她就不太认同了。比如侯翊姗,瘦得跟纸片一样,颧骨突出,一看就是个克夫相。罗倩妮,整日疯疯癫癫的,笑起来毫不顾忌形象,和男生称兄道弟混在一起,就是一母夜叉孙二娘!卫薇尔,五官还行,可是脸也太大了吧!面如银盘说的就是她那种圆脸,而且身材也太丰满了,就拿胸部来比较,在大多数女生都处于聊胜于无的时候,她胸前已经山峦起伏了。 论才艺,文诗语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她性子高傲,总觉得自己是那优雅美丽的白天鹅,不屑于像个小丑一样的表现自己。可是棠青的高中部汇聚了全市的精英中学生,她的那些才艺并非什么独门秘籍,会的人多了就不觉得稀罕了。所以,当白天鹅文诗语遇到火烈鸟罗倩妮,在初中做了三年文艺委员的她不堪一击,连票选的机会都没有。 以前初中四班的同学中,宗炜大人依旧德高望重,如日中天。纪少爷依旧拽横酷炫,专治各种不服,依旧死心塌地的喜欢吕佳蘅。小白兔吕佳蘅,依旧貌美不可方物,如清水芙蓉让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她呢?好像越发默默无闻,悄无声息的湮没于这场青春大潮中。 文诗语自然是不甘心的,但良好的家教告诉她要学会忍耐,等待时机。 猛兽在捕食之前不都是潜伏在草丛中伺机而动吗? 第68章 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九班的班主任徐老师走了进来。他个子不高,身材精瘦,******,看着特精神一小伙子。他那大脑门上再印上一道闪电,就是活脱脱的东方魔法师。 徐老师在高中部教了三年物理,当班主任还是头一次。他知道自己资历浅,在分班时并未像其他班主任那样想方设法的争夺好生源。等拿到分班名册表,徐老师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争得最厉害的中考状元宗炜竟然被分到他的九班了!当然还有争议最厉害的学生,校董的孙子纪律竟然也被分到九班了! 徐老师有种一半海水一半火焰的感觉,懵懵的他还特意向初中部四班的班主任王老师取经来着。王老师对纪律的评价还是比较正面的,徐老师心中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 闹哄哄的教室安静了下来,徐老师做了个简要的开场白,介绍了各科老师的情况。原本带一班的金牌名师方师太今年开学被提升为级段主任,兼带八九十班的政治课。宗炜不禁感叹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他们到底没有摆脱得了方师太。 接下来是每人一分钟的自我介绍,同学们按照座位顺序从左到右依次走上讲台发言。轮到宗炜时,他老人家还没开口底下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宗炜倒像是见惯了这种阵仗,丝毫不扭捏的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比第一次当班主任的徐老师从容淡定得多了。 “好吧,看样子你们都认识我了。其实我也挺无奈的,每次考试你们都让着我。” 宗炜的话音刚落,教室里就爆发出一阵哄笑。 “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还要讲一讲爱好。其实吧,我这个人除了学习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 “切!”教室里同学们异口同声的回应他,然后又是一阵哄笑。 “你们别笑,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话,我们私下详聊。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找我要qq啊,我建个群把你们都拉进来,群的名字就叫宗炜粉丝会。” 这货一上来就像说单口相声的,台风稳健不说,关键是能一本正经的逗笑听众。德云社不收了他真是亏大了! 徐老师也跟着笑,心想不用麻烦票选班长了,估计他提个宗炜的名字,就能全票通过。这孩子智商情商都不是一般的高,领袖气质太突出,绝对降得住底下这五六十号处于蜕变期的少男少女。但是徐老师却未曾想到这孩子又祸害了多少情窦初开的少女。 和宗炜的超高人气热烈场面形成鲜明对比,吕佳蘅上去发言时,教室内静得落针可闻。大家虽然不言语但目光却整齐划一的聚焦在她身上。吕佳蘅有些怯场,自我介绍乏善可陈,说完很高兴认识大家正要下去,徐老师提醒她还没有讲自己的爱好。吕佳蘅站住脚,想了下说:“我爱吃爱睡。” 同学们哄笑起来,吕佳蘅顿时窘得面红耳赤,徐老师走到讲台中央,为她解围道:“你们笑什么?搞得好像你们不喜欢吃和睡一样,这是人类的本能好不好!她说了个大实话。不过,你名字中的那个蘅笔画挺多的,老师是学物理的,语文不太好。第一次看你的名字,竟然还要翻字典。你在黑板上写一写,让大家都认识下。” 吕佳蘅拿起粉笔,依言一笔一划的把蘅字写在黑板上。 徐老师笑道:“等你把这个字写完,其他同学已经做完两道单选题了。” 同学们又笑,徐老师道:“我真查了字典的,这个字是香草的意思,不信可以向你们语文老师求证啊!好了,香草同学你可以下去了。” 吕佳蘅在同学们的哄笑声中回到座位,走下讲台时徐老师还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连老师都不例外。”吕佳蘅刚坐下就听到同桌张红艳不阴不阳的说了这么一句。 吕佳蘅并未在意,自我介绍很快就轮到了罗倩妮。她面带微笑向讲台走去,所到之处皆留下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她朝大家挥了下手:“大家好,我叫罗倩妮,大家可以叫我倩倩。我之前是三中的,很开心和大家成为同窗。我喜欢唱歌跳舞弹吉他,唱k一定要叫上我哦!”她说话时声音甜甜的,但是不嗲,是那种落落大方的甜。大大的眼睛,秋波流转,神采奕奕,说话时背着手脚尖一踮一踮的,像只欢快的黄鹂鸟。教室内一半男生均是呆呆的表情,校花果然不同凡响,杀伤力巨大! 徐老师心下苦笑,这位小姑奶奶看来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等到纪少爷上去时,教室内又变成了一片死寂,徐老师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些。 纪律扫视了一眼班内,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不像别的同学规规矩矩的站着,而是双手按在讲桌上,不紧不慢的说道:“本人姓纪,纪晓岚的纪,单名一个律字,法律的律。”他停了下,拿起粉笔在“蘅”字旁边工工整整的写上“律”字。然后接着说:“有不认识的回去也可以查下字典。至于我的爱好嘛……”他望着吕佳蘅,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吕佳蘅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一瞬不瞬的瞪着他,生怕他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看到她紧张兮兮的小模样,纪律忍住笑,道:“我的爱好就是陪吃陪睡。”说罢,他在大家的注视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良久之后,才有脑子反应快的好像觉察到了什么。刚才那个美得令人窒息的香草妹妹是爱吃爱谁,这位大少爷的爱好竟然是陪吃陪睡,这…… 徐老师的手心出了一层汗,“查字典”那句话明显是针对他说的嘛!这小子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是为了宣示主权吗?至于陪吃陪睡,这个表白即隐晦又露骨。他一共说了三句话,言简意赅但又绵里藏针,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啊!王老师的眼睛是得了白内障吗?竟说他谦虚好学!知书达礼!平易近人! 徐老师此刻内心的阴影面积堪比日全食。 第69章 四大美女 这天,吕佳蘅放学后留下来做值日,同她一起的是张红艳。她们打扫完教室,回到座位收拾书包。 “那我先走了,我家离得远,钥匙你拿着吧!”张红艳背上书包,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起身就走了。 “路上小心。”吕佳蘅朝她笑了下,拿起课桌上的钥匙。她从来没有告诉张红艳她家在哪,张红艳怎么知道她家离学校近一些呢?她忽然想起了高雅南,那个即使家离得远也要抢着拿钥匙的傻大妞。分班后她们见面的机会少了。大课间,广播体操解散后,她们碰到过一两次,都是匆匆打个招呼说不了几句话就各自回班了。 她把书包收拾好挎在肩上,正要去关灯,抬头一看不禁愣住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斜倚在门边,他穿着深蓝色连帽开衫和黑色工装裤,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深邃又坦荡。 吕佳蘅慌张之下不由得抓紧了背带,她那聪明的脑袋瓜此刻却罢了工,让她进退两难,一筹莫展。之前高雅南约了她两次,她都找借口推脱了,没想到高禹成竟然找来了。 高禹成往教室内走了几步,微笑着问:“蘅丫,卫生做完了吗?” 吕佳蘅点头,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做完了,禹成哥你不上晚自习的吗?” 高禹成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站住,伸手把她那被书包带压住的马尾辫拿出来,温声道:“为了见你一面我只有逃课了。饿了没?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着他伸手欲拉她的手,她却稍稍侧开身,将手背在身后,又慢慢垂下来揪着衣摆。高禹成垂眸看着她,她低头盯着脚尖不说话。 “蘅丫,为什么对我这么生疏?”高禹成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声音依然温润。 “没有,我怕耽误你学习。”吕佳蘅的个子只到他的肩膀上一点,她低头说话时,他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高禹成忽然抬手捧起她的脸,却看到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此刻全是惊恐不安。他轻叹一声,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把手落在她的肩上,无奈笑道:“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怕我吃了你啊?进入高三就忙得昏天暗地的,累得喘不过气来,我是来求安慰的。蘅丫,陪我吃顿饭聊聊天行吗?” 吕佳蘅松了口气,眸中的紧张之色消弭不少,心情也平静下来。她咧嘴一笑,眉眼弯弯:“既然是来求安慰的,那我请你吃吧!” 兴许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着她了,兴许是最近太累了,看到她那甜美纯净的笑,高禹成的心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那还等什么?走呗!”他抬眉轻笑,虽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挺开心的。 吕佳蘅把教室的灯关了,高禹成帮她锁了门,把钥匙塞进她书包的侧兜里。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向车棚走去,都没有注意到藏在楼梯间拐角暗处的那个人。 张红艳像个幽魅般走了出来,楼道里月白的灯光洒在她身上,越发显得了无生气。她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只是嘴角略微动了动,齐齐的留海下,诡异的是她那双眼睛,看着有些瘆人。 同样是女生,为什么她就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个财阀继承人对她俯首帖耳,鞍前马后把她当成娘娘一样宠着还不够,又来一个校草级的清隽学长为了见她一面竟然逃课!而且这学长还是大名鼎鼎但行事素来低调的棠青流川枫!她除了长得漂亮点还有什么吸引人的?可见,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在男人的世界里,女人漂亮就是王道。 不过,吕佳蘅再漂亮也没用,看着冰清玉洁实则水性杨花,脚踏两只船迟早会翻船的!她这样的女生,不过是画了一张人见人爱的皮,蒙蔽了他的眼,他会认清她的真面目的! 张红艳深吸一口气,走下台阶,微凉的晚风吹来,她的思绪也随着晚风飘远。 第70章 放射性疼痛 这天,吕佳蘅放学后留下来做值日,同她一起的是张红艳。她们打扫完教室,回到座位收拾书包。 “那我先走了,我家离得远,钥匙你拿着吧!”张红艳背上书包,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起身就走了。 “路上小心。”吕佳蘅朝她笑了下,拿起课桌上的钥匙。她从来没有告诉张红艳她家在哪,张红艳怎么知道她家离学校近一些呢?她忽然想起了高雅南,那个即使家离得远也要抢着拿钥匙的傻大妞。分班后她们见面的机会少了。大课间,广播体操解散后,她们碰到过一两次,都是匆匆打个招呼说不了几句话就各自回班了。 她把书包收拾好挎在肩上,正要去关灯,抬头一看不禁愣住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斜倚在门边,他穿着深蓝色连帽开衫和黑色工装裤,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深邃又坦荡。 吕佳蘅慌张之下不由得抓紧了背带,她那聪明的脑袋瓜此刻却罢了工,让她进退两难,一筹莫展。之前高雅南约了她两次,她都找借口推脱了,没想到高禹成竟然找来了。 高禹成往教室内走了几步,微笑着问:“蘅丫,卫生做完了吗?” 吕佳蘅点头,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做完了,禹成哥你不上晚自习的吗?” 高禹成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站住,伸手把她那被书包带压住的马尾辫拿出来,温声道:“为了见你一面我只有逃课了。饿了没?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着他伸手欲拉她的手,她却稍稍侧开身,将手背在身后,又慢慢垂下来揪着衣摆。高禹成垂眸看着她,她低头盯着脚尖不说话。 “蘅丫,为什么对我这么生疏?”高禹成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声音依然温润。 “没有,我怕耽误你学习。”吕佳蘅的个子只到他的肩膀上一点,她低头说话时,他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高禹成忽然抬手捧起她的脸,却看到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此刻全是惊恐不安。他轻叹一声,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把手落在她的肩上,无奈笑道:“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怕我吃了你啊?进入高三就忙得昏天暗地的,累得喘不过气来,我是来求安慰的。蘅丫,陪我吃顿饭聊聊天行吗?” 吕佳蘅松了口气,眸中的紧张之色消弭不少,心情也平静下来。她咧嘴一笑,眉眼弯弯:“既然是来求安慰的,那我请你吃吧!” 兴许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着她了,兴许是最近太累了,看到她那甜美纯净的笑,高禹成的心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那还等什么?走呗!”他抬眉轻笑,虽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挺开心的。 吕佳蘅把教室的灯关了,高禹成帮她锁了门,把钥匙塞进她书包的侧兜里。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向车棚走去,都没有注意到藏在楼梯间拐角暗处的那个人。 张红艳像个幽魅般走了出来,楼道里月白的灯光洒在她身上,越发显得了无生气。她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只是嘴角略微动了动,齐齐的留海下,诡异的是她那双眼睛,看着有些瘆人。 同样是女生,为什么她就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个财阀继承人对她俯首帖耳,鞍前马后把她当成娘娘一样宠着还不够,又来一个校草级的清隽学长为了见她一面竟然逃课!而且这学长还是大名鼎鼎但行事素来低调的棠青流川枫!她除了长得漂亮点还有什么吸引人的?可见,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在男人的世界里,女人漂亮就是王道。 不过,吕佳蘅再漂亮也没用,看着冰清玉洁实则水性杨花,脚踏两只船迟早会翻船的!她这样的女生,不过是画了一张人见人爱的皮,蒙蔽了他的眼,他会认清她的真面目的! 张红艳深吸一口气,走下台阶,微凉的晚风吹来,她的思绪也随着晚风飘远。 第71章 我是来求安慰的 高禹成和吕佳蘅离开学校后,去了附近一家陶罐骨汤米线店。初中时,吕佳蘅和高雅南是这里的常客,高雅南每次要吃两罐米线外加一盘葱花酱香饼才罢休。吕佳蘅也爱吃,尤其是这家的卤味鸭四宝。 他们到店内找了个靠里的双人位,服务员拿来菜牌放在桌上,高禹成没有看就直接点了。 两罐骨汤米线,一盘酱香饼,一份卤味鸭四宝拼盘,,一份泡椒花螺,再加两瓶雪碧。 “怎么点的都是我爱吃的?”吕佳蘅笑问。 “这么巧?”高禹成淡然笑道,“我也喜欢。” 吕佳蘅看着他,抿嘴会心一笑。他的心思,她不用猜。他对她的好,向来直白不讳,不像那个别扭的家伙。明明胆大包天,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却一会儿隐忍不发,一会儿指鹿为马,一会儿蛮横无理,一会儿柔情蜜意,像个小屁孩般没个定性。高禹成没有那么多面,他爱憎分明,稳重低调,骨子里透着硬气但又侠骨柔肠。 “不是要诉苦吗?我洗耳恭听呀!”吕佳蘅笑嘻嘻道。 高禹成叹了口气,正好服务员拿来两瓶雪碧问要不要现在打开,他让服务员把其中一瓶换成了青啤。 “禹成哥!”吕佳蘅瞪大眼低低叫了一声。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高禹成爽朗笑了下,“借酒浇愁,放心,我喝这一瓶酒跟喝汽水没什么区别。” 那晚,他说了很多。变态的高三,一轮又一轮的复习,一场接一场的模拟考,让他们喘不过气来。他学的是理科,理科班的女生比较少,模样也多是青菜挂面型的没什么看头。 “所以要找个漂亮小姑娘出来聊聊天,不然在和尚班呆久了,心理会有问题的。”他打趣的说道。 他又提到了最近一次模拟考,他的语文考得不太理想,其实语文一直都是他的弱项。每次考试,都会被二十分的文言文阅读搞得头大。上次考的是《齐桓晋文之事》,别说理解大意了,里面很多字他都是第一次见。 他用笔在点菜单上写了两个字“觳觫”,问吕佳蘅知不知道怎么念? “husu,我不想打击你,可是我初中时就读过这一篇了。”吕佳蘅直接在那两个字上注了音,还标了二声和四声的音调。 高禹成挫败的撑着额头,无奈道:“你说学这个有什么用?这两个字用到的概率几乎为零。出题老师考的是‘舍之!吾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这句话的意思。我写的是舍弃它!我难以忍受它的倔脾气,即便无罪也就地处死它。” 吕佳蘅差点笑喷,忙抽了纸巾擦嘴。 高禹成灌了一大口酒,后来他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是“放了它!我不忍看到它那恐惧战栗的样子,这样没有罪过却走向死地。” “想笑就笑吧,别忍着。”二十分文言文对他的伤害已被国家二级运动员的加分填平了,所以他苦恼归苦恼,但却没放在心上。他偏科比较严重,数理化生成绩拔尖,英语和政治勉勉强强,语文总是拖后腿。 “对了,你呢?将来是学文科还是理科?”高禹成帮她夹了菜放在碟子里,她吃得津津有味,桌子上的螺丝壳已堆成小山包。 吕佳蘅想了想,其实她学理科可能会轻松点,但是纪律那家伙好像跟数理化有仇似的。她真没见过哪个男生对数理化如此厌恶,他很有可能会选文科。想到这,她用牙签挑螺丝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他有可能选文科吗?他有可能在国内上大学吗?像他这样的家境出身的孩子,多半选择去国外念名校的。所以,她选理科还是文科,有什么关系?她又不会出去。她也不能左右他的前程,甚至从未想过改变他什么。关于未来的打算,她考虑他的选择会不会是杞人忧天? “应该会学理科吧,理科班帅哥比较多。”她抬起头露出一抹微笑,把话题转开,“禹成哥想去哪个城市?” “我还没想好,你想去哪儿?”他又把话题扯向了她。 “我还没想过呢,不过我也不用想,我姐去哪我就去哪。这样以后互相有个照应,将来也方便把我妈接过来一起住。” “那你姐有没有说过想考到哪个城市去?” “我姐想去南方,可以看见大海的城市,具体哪一个我回去问问她。”吕佳蘅见他没怎么动筷子,便夹起一块酱香饼放到他的罐中,“你别老是问我问题,快点吃,都凉了。” 高禹成吃了几口就停下了,他用勺子搅拌着香气浓郁的骨汤,却没有什么胃口。对面的这丫头刚才还吃得高兴呢,这会也是慢吞吞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姐姐吕佳凝的成绩非常好,年级可以排进前二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南方的重点大学可以随她挑。范围也太广了! 第72章 她的偏执无人能懂 去年冬天,半夜张红艳家的门被追债的人在外面拿着大锤砸,她被吓醒。像以前那样,和妈妈慌慌张张的翻墙逃了出去。跑得太急,她的一只鞋还落在了墙根下。冰天雪地,她赤着一只脚被妈妈拉着奔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那时,她没有哭,因为早已习惯。她也不恨,她那赌鬼老爸虽然烂赌成性,败尽家财,害她们母女流落街头,但对她还不错。输钱了从不打骂她出气,赢钱了还会抽几张给她花。欠了一屁股债,赌鬼老爸躲在外面不敢回家也是怕连累她们母女。 她恨的是她的妈妈。一个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就知道搔首弄姿的荡妇,若不是她贪慕富贵,她爸爸也不会放着好好的小生意不做,跑去赌,以为这会是个暴富的捷径,没想到却是条家破人亡的不归路。 她妈妈搭上了一个大老板,那个大老板替她爸爸还了赌债。她记得那天早上,她临出门前,爸爸摸着她的头说:“艳艳,爸爸不在你要听你妈话。” 她当时点点头,没有多想。放学回家,哪还有家?那个她住了十几年的破房子已被一场大火烧成了废墟,她爸爸也在这场大火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哭哑了嗓子,她妈妈却安慰她:“那死鬼终于去了,以后我们住进新家,再也不用担心半夜有人砸门了。” 她妈妈说的新家就是那个大老板,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她的继父的家。虽然不用再担心半夜有人砸门了,但她还是睡不安稳。继父的儿子比她大一岁,对她们母女非常不友善,尤其是对她。在没人的时候,动不动就踹她一脚,打她一耳光,揪着她的辫子恶言恶语相向,她不敢吱声,任由他欺负。 好在继父把那个暴力狂送到国外读高中了。她才得以在那个家生存下来。继父虽没有虐待她,但也没有爱屋及乌,平时对她这个拖油瓶不闻不问。唯一对她好的人已葬身火海,舍她而去。她经常琢磨为什么这些人都不喜欢她呢? 她妈妈不就仗着有点姿色,半老徐娘还能傍个大款。她长得像爸爸,模样只能算清秀。但长期的失眠让她的面色非常差,整日都是一副营养不良,萎靡不振的样子。 所以她才认为富人不必然轻浮,但穷人必然轻贱。她才认为有钱的都喜欢漂亮的,纪律也不例外。 他已经忘了她,忘得彻底。可她忘不了,她还欠他一百块钱呢! 去年国庆节,她爸爸被人打得遍体鳞伤的回了家,死活不肯去医院。她跑到医院门口的大药房,买了几盒消炎药、医用纱布和消毒酒精。她的钱不够,这些又都是必需品。于是,她偷偷把两盒消炎药藏进了口袋里,却被监控拍个正着。 药房工作人员要把她扭送到派出所去,她怕得要死,抱着人家的大腿哭。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都朝她指指点点。那一刻,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去。 这时,一个穿着白t恤迷彩裤的少年出现了。药房的工作人员认得他,对他客客气气的。他对他们说算了吧,定是家里有什么难处才这么做的。他拉起她,问她还差多少钱。不过是几十块而已,他给了她一张一百的,让她把单买了,然后就走了。 她买完单,问药房的工作人员那个男生是谁,她想把钱还给他。药房的工作人员翻着白眼说:“这家医院是他家开的,人家稀罕你还一百块钱啊?别自讨没趣了,赶紧走吧!以后手脚放干净点,别在小偷小摸了!” 她是哭着离开的。从那天起,她记住了那个在她最孤立无援,最绝望时帮过她的阳光少年。事后,她多方打听过,知道他叫纪律,刚从国外回来,正在棠青中学念初三。她是为了他才靠进棠青高中部的,为此熬了多少个通宵。当她知道她和他分到一个班级时,她欣喜若狂,觉得老天终于开眼了。可是,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位同学,我跟你换个座位行吗?” 他为了和喜欢的女生坐一起,竟然请求和她换座位!她的心沉到海底,被无数无形的刀子凌迟。她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别犯贱了!别妄想了!他不会喜欢你的! 可是,他喜欢谁都不能喜欢吕佳蘅。她不会让一条美女蛇缠住他的,他应该找一个贤良淑德的,找一个爱他的,他今生才不会为情所困。 虽然她的偏执无人能懂,但却给吕佳蘅带来了灭顶之灾。 第73章 觳觫 一直追到学校门口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奇怪了!纪律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司机从旁边的停车场很快把车开了出来,接上他,沿着吕佳蘅回家的路线找,可是直到她家所在的胡同口,他也没看到她。难道她放学后没有回家?纪律想起了那天早上夹在他书中的字条,上面写着“高禹成昨晚来找吕佳蘅了,他们在教室里kiss”。他当时看着字条,想了又想,觉得蘅丫不会这么做,一定是哪个嫉妒她的人挑拨离间。他把字条撕碎,扔进了垃圾袋。 纪律让司机调头返回学校,沿途又留意了一遍,在半道的一个丁字路口,他忽然眼前一亮,看到高雅南骑着车载着蘅丫在路口等红灯。 原来,她是去找男人婆了!男人婆正手舞足蹈的在讲些什么,逗得她开怀大笑。纪律松了一口气,摇下车窗,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妈妈打来的,催促他早点到外公外婆家去吃晚餐,外婆亲自下厨做了阳澄湖大闸蟹。 纪律挂断电话,目送着她们过了马路,渐行渐远。关于生日聚会,没有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他心中始终是堵着一口气。去年,大姨子从中作梗,她没来就算了。今年,他恳切相求,诚挚的邀请她去参加他的生日聚会,她竟然不答应! 就像罗倩妮说的,他都这样卑躬屈膝没节操的求她了,她怎么还能忍心拒绝?不就是过个生日吗?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一下罢了,至于要上纲上线吗? 纪律烦躁的闭上眼睛。如果她拧着不来呢?他再生气有什么用?她不理他,他除了卑躬屈膝没节操的认错道歉还能怎样?他签了卖身契给她,是不是这辈子都要让着她,惯着她,哄着她,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被动的感觉很不好。 周六一整天,纪律都没有放下过手机。蘅丫是知道他的号码的,她改变注意了会打电话给他的。然而等到日落黄昏,也没等到她的电话。 明天,如果她拧着不来呢?纪律又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她不来,他的生日聚会还有什么意思?明天谁都可以不来,唯独她不行! 纪律打开手机,拨通了吕佳蘅家的电话。刚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起来了,吕佳蘅“喂”了一声,语气有些急切。 听到她的声音,他瞬时就没了脾气,温声细语道:“蘅丫,明天晚上你能陪我过生日吗?就我们俩,没有别人,我去接你。” “不用。” 纪律以为她还在生气,习惯性的就要认错道歉,却听到她接着说:“你不用来接我,我们在摩天轮公园会合可以吗?” “可以可以!”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愉悦的笑容已在脸上荡漾开来。 摩天轮公园?蘅丫不会是临时兴起,她是早就计划好的吧?她要在摩天轮公园和他一起过生日!只有他们两个人!简直是美了美了美了,醉了醉了醉了! 纪律三蹦两跳的跑下楼,搂住陈怡说:“妈,生日聚会改在明天中午吧,我晚上有约。” “什么约?”陈怡和纪颂先异口同声的问道。 “呃……”纪律眼珠转了转,卖起关子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陈怡白了他一眼,道:“之前盘算得好好的,要带那女孩来家里,正式介绍给我们认识。人家没答应你是吧?” “是没答应。”纪律很坦白,“这才显示出人家的可贵之处来。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如果她把我当成普通的同学或者朋友,来我们家参加个聚会也没什么的。她不来,才凸显出我们之间关系的不一般。” 纪颂先微微一笑,儿子的逻辑思维不错啊,知道举一反三了!他指着墙上的挂钟,道:“去可以,九点前回来。” 纪律贼笑:“怎么?怕我夜不归宿?让你们提前几年当爷爷奶奶?” “你这孩子,没羞没臊的!”陈怡照头给了他一下,“我和你爸不是放任你恋爱,底线我们还是坚守的。十八岁之前,谈恋爱只能量变不能质变,你懂吧?” “懂了,都说了一千零一次了!”纪律不耐烦的掏掏耳朵,然后坐在餐桌旁,把牛排切成小块,蘸了些汤汁,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他认为母亲的担忧完全没有必要,即便他再渴望恋爱关系发生质变,他一个人也质变不了啊!现在牵牵小手他都要一鼓作气,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才敢付之行动。至于亲吻什么的,也就在午夜的梦里出现过,平时只能……幻想…… 十八岁,还有两年才到呢! 第74章 一直走到日落黄昏 九月二十九号这天中午,纪律的生日聚会在梅园举办。这次,他们只邀请了一些亲戚,一大家子老老少少的十几口,好好热闹了一次。 吃罢饭,亲戚们有的回去了,有的留下来喝茶打牌。纪律抱着姨奶奶家两岁的小孙女果果在表叔的画室里玩,果果指着墙上挂着的纪律的画像叫了一声“哥哥”。 “真棒!”纪律亲了她一下,指着旁边吕佳蘅的画像问:“这个呢?” 果果清脆的叫了一声:“姐姐!” “姐姐漂亮吗?” “漂亮!” “真乖!我们果果从小眼光就这么好呢!”纪律高兴的把她举起来转圈圈。 表叔笑着摇摇头,这小子真会变着法的夸自己。 “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表叔倚着雕花屏风,一手端着杯普洱茶,一手插在裤兜里,悠闲自得。 “从原地踏步变成齐步走了。”纪律挑挑眉毛,毫不掩饰得意之色,“是不是被我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 “我感动有什么用?你追的又不是我?”表叔把茶杯放在茶几上,伸手把果果接了过去,捏捏她的小脸蛋,“果果,小叔说的对不对?” 果果点点头,咯咯笑道:“对!哥哥是笨蛋!” “嗯,果果真聪明,走!小叔带你去看孔雀好吗?” “好!” 纪律眼看着长发飘飘的表叔抱着粉团子一样的果果出门去看孔雀了,才“咦”了一声,梅园什么时候养了孔雀?不就是在后面一个小院子里养了几只打鸣的公鸡吗? 中秋已过,下午五点半时天色已开始暗沉。摩天轮公园门口,缓缓驶来一辆黑色奔驰。车门打开,一个俊秀的少年走了出来。 他留着二八分短发,留海斜斜碎碎的遮住半个额头,脑后及两侧的头发推得短短的,看着格外清爽洋气。他的这款发型据说是英国一位知名造型师设计的,这位造型师曾为很多好莱坞大腕儿设计过红毯造型。 在大多数高中男生还留着寸头时,他这款别具一格的发型着实吸引眼球。甚至有的男生偷偷把他的照片拍下来,拿到理发店请理发师比照着剪,剪出来的效果却差强人意,不伦不类,到最后干脆剃光了从头再来。 兴许是觉得今天是个特殊的特别重要的日子,他虽然通身上下穿的都是休闲款但怎么看怎么隆重。上身是一件休闲短款的立领黑色皮夹克,里面配的是一件上白下灰呈渐变色的圆领棉t恤。下面是一条深麻灰色的长裤,裤子裁剪十分得恰,裤脚刚好落在脚腕处。脚上是一双黑色的浅口皮靴,擦拭得锃亮可鉴。 往那一站,好生气派!来来往往的女孩子见了,纷纷回头看,怀疑是不是哪个明星来了。 纪律等了一会,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还有二十分钟才到六点。售票窗口那里现在人不多,他想趁早还是把票先买了吧,于是迈起长腿走到窗口处,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递了进去买了两张门票。 吕佳蘅昨天特意提醒他要把学生证带上,因为出示学生证可以打五折。不过,对于纪少爷而言,打不打折有什么关系?纪家一向是低调的奢华,当然低调是前提,所以要不是怕引起轰动,他还打算包场来着。 他把票揣进兜里,走到公园大门正前方,遥望着缓慢转动的摩天轮,想着他和蘅丫坐在上面的情景。 “嘿!”背后忽然有个人冲出来,大喊一声,吓了他一跳。 纪律回过神来,侧身看到吕佳蘅正歪头笑嘻嘻的看着他,“吓到了吧?” 她越是眉眼弯弯笑得开心,两颗尖尖小虎牙就越显得可爱。她今天穿着一件枣红色连帽薄呢外套,里面是白色的校服衬衫,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的打底保暖裙裤袜,脚上是她最喜欢穿的棕黄色翻皮流苏短靴。其实就是寻常装扮而已,但在纪律看来她今天就是比平时还要好看。 纪律笑了下,双臂伸开就把她圈进了怀里,他紧紧抱着她,内心即甜蜜又酸涩,情绪饱和膨胀,一旦控制不住就只能顺心而为。 “蘅丫,有你在真好,谢谢!” 他抱得太紧,吕佳蘅动弹不得。她清楚的听到他快而有力的心跳,这才发现他已经比她高出这么多了!一年前,他是个瘦竹竿一样的男生,身材瘦削单薄,连校服都撑不起。一年后,他看着还是瘦,但却瘦得有型,像是骨架长开了,肌肉变得结实了,连手臂的力量都强了很多。天知道,他这一年花了多少精力和汗水用在健身上,为的不就是这一天,他狗胆包天去抱她,她没有一丝挣扎的空间。 吕佳蘅拍拍他的背,“快放开我,把我勒死了,就没人给你过生日了!” 纪律松开她,这才发现她手里提着一盒蛋糕。 “我来提,票我已经买了,我们进去吧!”纪律一手接过蛋糕,一手牵着她。 吕佳蘅笑着点点头,知道他根本不在乎那点钱,也就再没有多说什么。 第75章 三年也不过如此 第二天晚上,吕佳凝上完晚自习回到家,顾不得换衣服就带着一身寒气把吕佳蘅从被窝里拉了起来。 “每天都这么早睡!你们老师是不是作业布置得太少了?”吕佳凝坐在床上,把围巾一圈圈取下来挂在妹妹脖子上。她每天压力大得都快有睡眠障碍了,做梦都在背单词,都在串历史大事件。这丫头在一旁却抱着枕头呼呼大睡,俨然一头轻闲懒散的小猪。 吕佳蘅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问:“这么快就要起床了?我还没睡好呢……” 敢情这丫头已经睡一觉了!她该不会是焦点访谈一结束就洗洗睡了吧?电视修好了,正在热播《寻秦记》,她都不看的吗?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古天乐的粉丝呢,一点都不支持偶像的工作! “就知道睡!你是睡神投胎啊?”吕佳凝拍了下她的头,“要不要起来一起看《寻秦记》,还有一集呢!” 吕佳蘅倒在枕头上,闭上眼睛嘟哝道:“不看了,高雅南都跟我剧透了。项少龙留在古代,娶了两个老婆,一家人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吕佳凝眨巴了两下眼睛,拽着她脖子上的围巾又把她拉了起来,“我有话问你,是关于高禹成的!” 听到这个名字,吕佳蘅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睡意去得比闪电还快,脑袋自动进入了备战状态。都这么久了,姐姐还是要问个透底啊! “今天大课间时高禹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旁边,莫名其妙的问我想考哪一所大学。我说还没有想好,他竟然问我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饭聊一聊。聊他个头啊!说!是不是跟你有关?”吕佳凝紧盯着妹妹。 吕佳蘅自然是知道高禹成为什么去找姐姐,因为她说过姐姐去哪她就去哪。可是万万想不到他会直接去问姐姐,还找姐姐吃饭聊一聊?他就不怕姐姐把他一顿臭骂?姐姐反对早恋,自己也是以身作则,两耳不闻八卦事,一心只读政史地。 “那你就去跟他聊一聊啊,聊了才知道是不是跟我有关。” “我们俩除了聊你,难不成还聊艺术人生?” 吕佳蘅用被子把自己裹住,扬起笑脸:“你只有人生,没有艺术。” “你皮又痒了是不是?”吕佳凝把妹妹按倒在床上,把冰凉的手伸进她的睡衣里咯吱。吕佳蘅最怕痒了,连声讨饶,姐妹俩嬉闹成一团。 听到响动的甘丽瑛披着外套走了进来,拍了下吕佳凝的屁股,嗔道:“上床也不脱鞋!都九点多了还瞎闹!锅里温着糖水鸡蛋呢,吃完赶紧睡。” 吕佳凝去厨房把糖水蛋端出来,回到卧室,看到妹妹正跪在床上给母亲揉肩膀。母亲最近老是觉得肩背沉重酸胀,可能是肩周炎犯了。晚上下班回到家,经常让她们俩帮着按摩,可是不见好转。 “要不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吧?”吕佳凝喝了几口就开始喂妹妹吃,她不喜欢吃这又甜又补的东西,每天母亲又非要她吃,搞得好像她在坐月子似的! “没事,明天我去按摩店好好按一按,做个理疗就好了。”甘丽瑛活动了下肩膀,按了半天酸胀感并未得到缓解,估计是女儿的手劲太小了。她站起身,又嘱咐了她们一遍早点睡,盖好被子,才关上门去休息了。 吕佳凝把剩下大半碗的糖水蛋都给了妹妹,吕佳蘅喜滋滋道:“真好,睡一觉起来还有宵夜吃呢!” “一天吃两碗都不嫌腻,最好吃成大胖子,这样我也省心点!”吕佳凝看着妹妹那细瘦的胳膊腿,心想她吃得挺多的啊,怎么就不胖呢?她虽然也瘦,那是因为她一直在节食控制着体重。要是像妹妹这样无节制的吃,早就胖成球了。 她们是一个妈生的吗? 吕佳凝没有想到高禹成找了她一次,竟然就被同班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男生突兀的告白了!那男生先是惶惶不安的问她和高禹成是什么关系,她说没关系,她和高禹成不熟。那男生像是获得大赦般笑着长出一口气,犹豫半天对她说了句:“我喜欢你很久了!” “有多久?”她镇定自若的问。 “三年。” “既然已经暗恋我三年了,也不差这几个月。高考完以后再说吧?”她虽然用的是商量的口吻,但结果却不容置疑。 那男生红着脸点点头。 她想了想,觉得太麻烦还是直接问他:“不好意思,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生愣怔了足有十秒,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不知是气的还是窘的,名字没报扭头就走了。 她想,三年也不过如此嘛! 第76章 女人心海底针 九月二十九号这天中午,纪律的生日聚会在梅园举办。这次,他们只邀请了一些亲戚,一大家子老老少少的十几口,好好热闹了一次。 吃罢饭,亲戚们有的回去了,有的留下来喝茶打牌。纪律抱着姨奶奶家两岁的小孙女果果在表叔的画室里玩,果果指着墙上挂着的纪律的画像叫了一声“哥哥”。 “真棒!”纪律亲了她一下,指着旁边吕佳蘅的画像问:“这个呢?” 果果清脆的叫了一声:“姐姐!” “姐姐漂亮吗?” “漂亮!” “真乖!我们果果从小眼光就这么好呢!”纪律高兴的把她举起来转圈圈。 表叔笑着摇摇头,这小子真会变着法的夸自己。 “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表叔倚着雕花屏风,一手端着杯普洱茶,一手插在裤兜里,悠闲自得。 “从原地踏步变成齐步走了。”纪律挑挑眉毛,毫不掩饰得意之色,“是不是被我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 “我感动有什么用?你追的又不是我?”表叔把茶杯放在茶几上,伸手把果果接了过去,捏捏她的小脸蛋,“果果,小叔说的对不对?” 果果点点头,咯咯笑道:“对!哥哥是笨蛋!” “嗯,果果真聪明,走!小叔带你去看孔雀好吗?” “好!” 纪律眼看着长发飘飘的表叔抱着粉团子一样的果果出门去看孔雀了,才“咦”了一声,梅园什么时候养了孔雀?不就是在后面一个小院子里养了几只打鸣的公鸡吗? 中秋已过,下午五点半时天色已开始暗沉。摩天轮公园门口,缓缓驶来一辆黑色奔驰。车门打开,一个俊秀的少年走了出来。 他留着二八分短发,留海斜斜碎碎的遮住半个额头,脑后及两侧的头发推得短短的,看着格外清爽洋气。他的这款发型据说是英国一位知名造型师设计的,这位造型师曾为很多好莱坞大腕儿设计过红毯造型。 在大多数高中男生还留着寸头时,他这款别具一格的发型着实吸引眼球。甚至有的男生偷偷把他的照片拍下来,拿到理发店请理发师比照着剪,剪出来的效果却差强人意,不伦不类,到最后干脆剃光了从头再来。 兴许是觉得今天是个特殊的特别重要的日子,他虽然通身上下穿的都是休闲款但怎么看怎么隆重。上身是一件休闲短款的立领黑色皮夹克,里面配的是一件上白下灰呈渐变色的圆领棉t恤。下面是一条深麻灰色的长裤,裤子裁剪十分得恰,裤脚刚好落在脚腕处。脚上是一双黑色的浅口皮靴,擦拭得锃亮可鉴。 往那一站,好生气派!来来往往的女孩子见了,纷纷回头看,怀疑是不是哪个明星来了。 纪律等了一会,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还有二十分钟才到六点。售票窗口那里现在人不多,他想趁早还是把票先买了吧,于是迈起长腿走到窗口处,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递了进去买了两张门票。 吕佳蘅昨天特意提醒他要把学生证带上,因为出示学生证可以打五折。不过,对于纪少爷而言,打不打折有什么关系?纪家一向是低调的奢华,当然低调是前提,所以要不是怕引起轰动,他还打算包场来着。 他把票揣进兜里,走到公园大门正前方,遥望着缓慢转动的摩天轮,想着他和蘅丫坐在上面的情景。 “嘿!”背后忽然有个人冲出来,大喊一声,吓了他一跳。 纪律回过神来,侧身看到吕佳蘅正歪头笑嘻嘻的看着他,“吓到了吧?” 她越是眉眼弯弯笑得开心,两颗尖尖小虎牙就越显得可爱。她今天穿着一件枣红色连帽薄呢外套,里面是白色的校服衬衫,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的打底保暖裙裤袜,脚上是她最喜欢穿的棕黄色翻皮流苏短靴。其实就是寻常装扮而已,但在纪律看来她今天就是比平时还要好看。 纪律笑了下,双臂伸开就把她圈进了怀里,他紧紧抱着她,内心即甜蜜又酸涩,情绪饱和膨胀,一旦控制不住就只能顺心而为。 “蘅丫,有你在真好,谢谢!” 他抱得太紧,吕佳蘅动弹不得。她清楚的听到他快而有力的心跳,这才发现他已经比她高出这么多了!一年前,他是个瘦竹竿一样的男生,身材瘦削单薄,连校服都撑不起。一年后,他看着还是瘦,但却瘦得有型,像是骨架长开了,肌肉变得结实了,连手臂的力量都强了很多。天知道,他这一年花了多少精力和汗水用在健身上,为的不就是这一天,他狗胆包天去抱她,她没有一丝挣扎的空间。 吕佳蘅拍拍他的背,“快放开我,把我勒死了,就没人给你过生日了!” 纪律松开她,这才发现她手里提着一盒蛋糕。 “我来提,票我已经买了,我们进去吧!”纪律一手接过蛋糕,一手牵着她。 吕佳蘅笑着点点头,知道他根本不在乎那点钱,也就再没有多说什么。 第77章 唯独她不行 一直留意着吕佳蘅动静的张红艳看到了刚才宗炜拉吕佳蘅的那一幕,她攥紧了手心。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她打听到初中时宗炜就喜欢吕佳蘅,当时她还不信,宗炜怎么可能会喜欢吕佳蘅呢?吕佳蘅哪一点比得上文诗语?这两个女生,一个是卑微的灰姑娘,一个是骄傲的白天鹅,任谁选都会选择白天鹅吧? 全班同学中,张红艳最羡慕最嫉妒的人不是吕佳蘅,而是文诗语。这个家境好,长得漂亮,穿衣打扮很有品位的女生,她清高冷漠,不屑于青春期所有的幼稚行为,对待男生的态度更是礼貌疏离,男生对她也是恭敬谦和,从不敢当面开她的玩笑,也不敢在背后议论她。如果说,她是在湖面优雅凫水的白天鹅,那么其他女生就是一群在水里扑腾的丑小鸭。 张红艳想成为文诗语这样的女生,她觉得这样的女生才配得上万千宠爱。至于吕佳蘅,不过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到处招惹男生的贱婢,正对了男生的口味罢了。玩世不恭的纪律喜欢她也就算了,可是那么冷静睿智的宗炜为什么也喜欢她呢? 张红艳至今还清楚的记得九月的最后一天发生的的事,那件事之后吕佳蘅就成了她眼中的一颗钉,心上的一根刺。 那天一早,同学们来到教室就开始热烈的交谈国庆期间去哪里玩,然而张红艳对这个话题却一点都不感兴趣,她一直盯着教室门口,等着一个人的出现。 纪律挎着书包嚼着泡泡糖悠哉哉走进来时,习惯性的朝吕佳蘅的座位看了一眼,张红艳吓得慌张低头垂目,心跳如擂鼓,苍白的脸上显出两片红晕。 纪律坐在座位上,把书包放在桌面上,先是和罗倩妮说笑了一通,对她打算去西藏骑行的事表示了严重的怀疑,劝她还是别去了,还没到西藏呢这边就开学了,计划就折在了半路上。他还拿出地理书,算了下时间,说罗倩妮应该可以到四川看看大熊猫。 他们有说有笑的闲扯,可急坏了张红艳。她一直侧着头,偷偷瞄着纪律,心急如焚又紧张得要死。 纪律终于把书包放进桌洞里了,张红艳不禁摒住了呼吸。 纪律把书包放进桌洞时,一低头看到桌洞里有一个白色的信封,他拿出来看了看,忽然看见吕佳蘅背着书包走进了教室。他想都没想就把信封丢进了垃圾篓里,站起身满脸堆笑的迎上前去。 他拉过走道对面的椅子坐在她旁边,嘘寒问暖起来。 “今天降温了,你穿这么少,冷不冷?” “不冷,你别坐这,挡别人走路。” “昨天晚上到家后,你姐有没有刁难你?” “你说呢?拷问到半夜才准许我睡觉,搞得我今天起床晚了。” 他的问候字字透显着直白的关爱,她的回答句句流露出委婉的暧昧。张红艳用右手撑着头,挡住了视线,却挡不住他们的话语。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把她送他的生日礼物当成垃圾扔了! 那白色信封里面装的是一张贺卡,她用艺术字体写了生日祝语。为了那一句简单的话,她写了七八张贺卡,从中挑了最满意的一张。贺卡里面夹了两张张学友的演唱会票,是她偷拿了母亲的钱买的。反正,母亲傍了大款之后,钱多得花不完,少两千多块她也不会在意。 她今天一大早就到了学校,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才哆嗦着把信封放进纪律的桌洞里。她的心一直悬着,直到看见他把信封扔进垃圾篓里,她的心蓦地坠落,碎了一地。 他伤了她的心,却和别的女生谈笑风生,对别的女生呵护备至。张红艳觉得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可事情总会变得更差。坐在纪律左手边的郭志明从垃圾篓里捡起了那个信封,然后就知道了张红艳的小心思。放学后,郭志明把她叫到教学楼顶,狠狠羞辱了她一番。 说她白得跟鬼似的,穿着打扮土得掉渣,出门也不照照镜子! 说她闷骚下贱,是个脱光了都没人要的便宜货! 说纪律才不会看上她,她要是实在饥渴的话,他可以找几个兄弟好好满足她。 张红艳蜷缩在墙角,苦苦哀求他不要说出去。郭志明把贺卡和信封撕成碎片,从她的头上洒下,纷纷扬扬,落了她一身。然后,他拿着手中的演唱会票,笑道:“这个就当是给我的封口费了!” 他大笑着离开。张红艳坐在楼顶,看着夕阳的余辉逐渐消失,一直等到夜色苍茫,她才在呼啸的秋风中站起身,摇摇晃晃的下了楼。 从始至终,她没有流一滴泪。她把整个事情想了一遍,要不是吕佳蘅突然出现,纪律说不定已经拆开信封看了,郭志明就不会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她不恨郭志明,她恨吕佳蘅。这个缠人的妖精,必须要为她今天所受的屈辱付出代价! 第78章 有你在真好 国庆后的第一周,中午在学校餐厅吃饭时,宗炜就注意到了纪律的手机袋。他趁他不备拿起来看了看,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女生了?幼不幼稚?” “我喜欢就好,快还给我!别给我摸脏了!”纪律伸手去夺。 宗炜躲过去,又放在眼前看了看,指着背后的字母问:“谁送给你的?” “还能有谁?明知故问。” 是啊,还能有谁呢?还能有谁送的礼物让纪律当宝贝一样随身带着? 宗炜的心一沉,把手机袋还给纪律,阴腔怪调的问:“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呀?” 纪律笑道:“你这话挺酸的,比这盘醋溜白菜还酸,吃醋了?” 宗炜不屑的“切”了一声,心里却很不舒服。吕佳蘅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看上纪律这么个不靠谱的混小子?到底是让他得逞了吗? 罗倩妮看看纪律,又看看宗炜,最后把目光落向对面的文诗语。文诗语的表情晦暗不明,一副不愿意多讲的样子。 “什么吃醋?”罗倩妮仍不死心的问纪律。 纪律刚要回答,发现宗炜微微抬起的眸光暗藏杀气,他淡淡一笑:“开玩笑的,他是看我这么受广大女同胞的喜欢,嫉妒我!” 罗倩妮白了他一眼,拍拍宗炜的肩膀,安慰道:“不就是一个十字绣的手机袋吗?我也会,绣得比这个好看多了,姐送你!” “女侠的心意我领了。”宗炜恢复了一贯的冷幽默,“但是如果你非要拔针相助,鄙人在此先谢过。我要两面都是流氓兔的。” “中!”罗倩妮豪爽的拍了下桌子,然后指着宗炜盘子里的卤蛋,“作为交换,这个蛋给我一半吃行吗?” 宗炜无奈的笑了笑,把卤蛋夹给她,道:“都给你。” “我也会绣呀,要不我也绣一个给你?”文诗语笑问。她以为宗炜是在跟罗倩妮开玩笑呢,她就跟着凑个热闹呗。 可是宗炜的回答却泼了她一盆冷水:“不用了,我就一个手机,一个就够了。” 文诗语的笑僵在脸上,她用筷子挑了两下米饭,愠道:“不要就算了!做这个可费眼了,还经常扎到手,纯粹是没事自讨苦吃!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什儿,地摊上十块钱一个,什么图案没有?有这闲功夫,不如多看看书。” “地摊货怎么能和朋友一针一线绣的礼物相提并论?”宗炜语气不善的反驳,“你都说了做这个特别费眼睛,还经常扎到手,所以礼物不在于值不值钱,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一席话说得文诗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要是别人说这话,她也许不会多在意,可这夹枪带棒的话是她最在意的宗炜说的。他以前都是顺着她的,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破手机袋当众驳她的面子,让她难堪。文诗语冷笑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你至于上升到道德批判吗?” 宗炜皱起眉头,他怎么就上升到道德批判了? 罗倩妮见气氛不对,忙呵呵笑道:“干嘛呢?要举办一场辩论赛呢?菜都凉了,还吃不吃?” 宗炜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擦嘴,说了句“吃饱了”,就起身走了。在餐厅门口遇见吕佳蘅,他先是沉着脸笑了下,然后问她:“吕佳蘅,你很闲是吗?” 他的语气有些冲,让吕佳蘅一头雾水,她哪里得罪他了? “你过来!”他粗鲁的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离餐厅不远的学子超市旁才松开,他有些焦躁的挠挠后脑勺。她面露惊愕之色,显然被他给吓到了,他叹了口气,道:“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能有点原则吗?能有点追求吗?读书的时候就要专心读书,你现在应该开始准备数学竞赛了,以你的成绩,高三肯定能取得保送资格。你现在分心去做一些不靠谱的事,特别傻!” 吕佳蘅瞪着迷茫的眼睛看着他,仍旧不明所以。他看起来有些激动,情绪不太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她说这一番话,但是她听得出他句句都是为她好。 “班长,你说的对。” 宗炜愣了下,他说的当然对!关键是她有没有听进去!他张口正要说,忽然感觉一种无形的威压慢慢靠近,余光就警醒的瞥见吕佳凝走了过来。 吕佳凝正纳闷呢,她放托盘的时候遇见一个初中同学闲聊了两句,回头就看见在餐厅门口等她的妹妹就被宗炜给拉走了。 宗炜心道不妙。其实,姐姐也长得蛮好看的,和妹妹相比,少了几分柔弱,多了几分坚强。妹妹美得含蓄,姐姐却美出了气势!是故她一出现,宗炜就觉得周围的磁场似乎发生了扭转,指南针都指北了! 他原本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和蔼可亲,语气软成了面条:“咱们说好了,笔记借我看一看啊!我先走了!” 吕佳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诧异的问妹妹:“他找你有什么事?” “借笔记呀!”吕佳蘅只得顺杆往上爬。 吕佳凝可没那么好糊弄,她以审视的目光盯着妹妹:“老实交代,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吕佳蘅一听就来气:“吕佳凝!你别太过分!是个男生跟我说句话你就认为人家对我有意思,我以后是不是不能跟任何男生说话了?” “嘿呦!发脾气了?你现在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你少管我的事!”吕佳蘅气呼呼的扭过脸去。 “我是你姐,我就得管着你!” 吕佳蘅不满的跺了跺脚,哼唧了两声。姐姐对于她的早恋问题,一直抱着怀疑一切,打倒一切的态度。她连接个电话都要偷偷摸摸的,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被姐姐突袭按了免提。 上次,纪律给她打电话,姐姐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啪”的一下按了免提,纪律那句肉麻兮兮的“丫丫,两天不见,我思念你的心快停止跳动了,你快来救我!”被姐姐听得一清二楚。姐姐当即对着电话吼了句:“臭小子!你给我死远点!” 然后姐姐把她给堵到卧室里,口若悬河的批评教育了一上午!最后还是吕佳蘅泡了一大杯果茶孝敬她,她才慢慢消了气。 不过,纪律从那以后就上了姐姐的黑名单,再也下不来了! 纪律买了个手机送给吕佳蘅,好方便他们私下联系。吕佳蘅没要,她不能要也不敢要。高禹成去年送她的mp3,她到现在还不敢拿回家呢!她不是怕姐姐骂她打她,她是怕姐姐会对她失望。 姐姐那么骄傲那么优秀的人,从小她就 第79章 上帝才不会认错人 排队入园时,纪律抱着蛋糕,无意中瞥见了盒子侧面粘贴的机打订单。上面很清晰的记载着预定日期2002年9月27日,取货日期2002年9月29日。 他抬眸深深看着一步之隔前面女孩的背影,原本即甜蜜又酸涩的心,一下子被甜蜜占满。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还在排着队,他真想狠狠的亲亲她! 小丫头片子!明明都做好了准备,昨天还那么狠心晾了他一整天! 检票进去后,纪律又牵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拒绝,抬起那黑白分明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他的心神就乱了。 脑海里刚刚还在思索怎么惩罚她呢,思绪被她的一个眼神轻易击败,溃不成军。 如果他是齐天大圣,她就是如来佛祖把他镇压在五指山下的那道符咒。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敌不过,因为符咒虽轻,却是他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然而,他的这道符咒太甜蜜,他甘愿被她镇压。五百年哪够?妖精至少得一千年才能修成正果,到时候他要驾着五彩祥云去娶她。 他牵着她的手放进皮衣口袋里,还借着夜色壮胆换成了十指交握的姿势,他温暖的掌心贴着她温凉的掌心。吕佳蘅瞪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小子会得寸进尺! 他咧嘴笑了,生怕她反悔,忙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看天上的晚霞。 哪还有什么晚霞,不过是一片日光残影,中间是粉色的,外围是黄色和灰色混在一起。正巧一行大雁飞过摩天轮顶上,配着这奇特的光影,画面竟美得不像话。 等到他们坐上摩天轮时,夜色已完全笼罩大地,天上星光点点,人间华灯初上。 吕佳蘅在精致的蛋糕上面插了六根蜡烛,烛火摇曳,她微笑着清唱起生日歌。 纪律一直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满心满眼都是她,仿佛遗忘了全世界。全世界都乌漆墨黑,仅有的光亮就来自他面前的这六根小小的蜡烛。他们像是漂浮在无尽的太空中,伴着她的歌声一直漂向永恒。 她唱完歌,催他许愿吹蜡烛。他问道:“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过生日?” 他们所在的玻璃车厢已快转到顶上,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吕佳蘅用双手护着烛火,微笑道:“因为这里比较高,在这里许愿上帝才听得更清楚,愿望才更有可能实现。” 纪律双手握住她的手,放在额头下,闭上眼睛开始认真的许愿。 吕佳蘅一下子愣神了,看他那么认真,她又不敢乱动。他睁开眼,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亲了下,笑道:“我要拉上你一起许愿,这样上帝才不会认错人。”然后他一口气吹灭蜡烛。 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如果非要说缺什么的话,那唯独五行缺土。他对面的这个丫头,他刚才许愿要和她永远在一起的,她的名字中恰好有两个土。他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呢? 吕佳蘅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天蓝色礼盒,盒子四周用粉紫色的丝带缠绕,在盒盖上面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她把礼物放在桌子上,推给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第一次做这个,做得不好,你别嫌弃。” 纪律看看盒子,又看看她,惊喜的问道:“给我的生日礼物?” 吕佳蘅笑盈盈的点点头。 纪律拿起盒子,小心翼翼的解开丝结,心跳时快时慢,他一激动心律不齐的老毛病就犯了。上午生日聚会的时候,他收到了很多礼物。可是,他手中的这份礼物是蘅丫送他的,意义非比寻常。他揉着胸口,深吸一口气,长长呼出来,笑道:“感觉像是在做梦,要不你掐我一下?” “你皮那么厚,我哪里掐得动?” 纪律笑笑,打开盒子,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不禁傻了眼。 吕佳蘅看他半天没有反应,忙红着脸解释道:“我都说了我是第一次做这个,你要是嫌弃的话就还给我好了!” 纪律抬起头,眼角隐隐有泪光。对面的丫头却红着脸,咬着唇,大眼睛里满是惶惑不安。纪律拿起盒子里的十字绣手机袋,仔细端详起来,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他心中翻滚的情绪。 手机袋是她一针一线绣的,正面是一只吹彩色心型泡泡的流氓兔,每个心型泡泡中间都绣着一个字,连起来看是“天天开心”;背面是只hellokitty,手里牵着两个气球,气球上绣了两个英文字母“jl”,是他名字的拼音首字母。 他今天收到了很多礼物,可是没有哪一个礼物能让他如此动心。他记得很清楚,暑假在茶园时,她就在灯光下开始绣这个小东西,他当时以为是女孩子家自娱自乐绣着玩的,没想到她是为他绣的,她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开始为他准备生日礼物了! 纪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拉开带口的蓝丝绳,把手机放了进去,大小刚刚好。 “蘅丫,这个很难绣吧?”图案那么复杂,花色那么多,格子那么小,她一定倾注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刚开始的时候是有点难,数格子数得我眼都花了,后来熟练了就好很多。我是每天晚上睡觉前拿出来绣一点,我不会接边做封口,还是我姐帮我做的。”吕佳蘅笑道。 “那你怎么跟你姐解释jl这两个字母?” “精灵呗!这有什么难的?我也可以说吉利呀!”吕佳蘅狡黠的笑了。其实,姐姐哪有那么好哄?帮她封完口,姐姐就猜到了,问她是不是给纪律做的,她坚定的否定了,说人家那么有钱,才不会稀罕这么个小玩意儿呢! 然而纪律却是稀罕得不行,如获至宝。 第80章 你给我死远点 一直留意着吕佳蘅动静的张红艳看到了刚才宗炜拉吕佳蘅的那一幕,她攥紧了手心。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她打听到初中时宗炜就喜欢吕佳蘅,当时她还不信,宗炜怎么可能会喜欢吕佳蘅呢?吕佳蘅哪一点比得上文诗语?这两个女生,一个是卑微的灰姑娘,一个是骄傲的白天鹅,任谁选都会选择白天鹅吧? 全班同学中,张红艳最羡慕最嫉妒的人不是吕佳蘅,而是文诗语。这个家境好,长得漂亮,穿衣打扮很有品位的女生,她清高冷漠,不屑于青春期所有的幼稚行为,对待男生的态度更是礼貌疏离,男生对她也是恭敬谦和,从不敢当面开她的玩笑,也不敢在背后议论她。如果说,她是在湖面优雅凫水的白天鹅,那么其他女生就是一群在水里扑腾的丑小鸭。 张红艳想成为文诗语这样的女生,她觉得这样的女生才配得上万千宠爱。至于吕佳蘅,不过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到处招惹男生的贱婢,正对了男生的口味罢了。玩世不恭的纪律喜欢她也就算了,可是那么冷静睿智的宗炜为什么也喜欢她呢? 张红艳至今还清楚的记得九月的最后一天发生的的事,那件事之后吕佳蘅就成了她眼中的一颗钉,心上的一根刺。 那天一早,同学们来到教室就开始热烈的交谈国庆期间去哪里玩,然而张红艳对这个话题却一点都不感兴趣,她一直盯着教室门口,等着一个人的出现。 纪律挎着书包嚼着泡泡糖悠哉哉走进来时,习惯性的朝吕佳蘅的座位看了一眼,张红艳吓得慌张低头垂目,心跳如擂鼓,苍白的脸上显出两片红晕。 纪律坐在座位上,把书包放在桌面上,先是和罗倩妮说笑了一通,对她打算去西藏骑行的事表示了严重的怀疑,劝她还是别去了,还没到西藏呢这边就开学了,计划就折在了半路上。他还拿出地理书,算了下时间,说罗倩妮应该可以到四川看看大熊猫。 他们有说有笑的闲扯,可急坏了张红艳。她一直侧着头,偷偷瞄着纪律,心急如焚又紧张得要死。 纪律终于把书包放进桌洞里了,张红艳不禁摒住了呼吸。 纪律把书包放进桌洞时,一低头看到桌洞里有一个白色的信封,他拿出来看了看,忽然看见吕佳蘅背着书包走进了教室。他想都没想就把信封丢进了垃圾篓里,站起身满脸堆笑的迎上前去。 他拉过走道对面的椅子坐在她旁边,嘘寒问暖起来。 “今天降温了,你穿这么少,冷不冷?” “不冷,你别坐这,挡别人走路。” “昨天晚上到家后,你姐有没有刁难你?” “你说呢?拷问到半夜才准许我睡觉,搞得我今天起床晚了。” 他的问候字字透显着直白的关爱,她的回答句句流露出委婉的暧昧。张红艳用右手撑着头,挡住了视线,却挡不住他们的话语。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把她送他的生日礼物当成垃圾扔了! 那白色信封里面装的是一张贺卡,她用艺术字体写了生日祝语。为了那一句简单的话,她写了七八张贺卡,从中挑了最满意的一张。贺卡里面夹了两张张学友的演唱会票,是她偷拿了母亲的钱买的。反正,母亲傍了大款之后,钱多得花不完,少两千多块她也不会在意。 她今天一大早就到了学校,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才哆嗦着把信封放进纪律的桌洞里。她的心一直悬着,直到看见他把信封扔进垃圾篓里,她的心蓦地坠落,碎了一地。 他伤了她的心,却和别的女生谈笑风生,对别的女生呵护备至。张红艳觉得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可事情总会变得更差。坐在纪律左手边的郭志明从垃圾篓里捡起了那个信封,然后就知道了张红艳的小心思。放学后,郭志明把她叫到教学楼顶,狠狠羞辱了她一番。 说她白得跟鬼似的,穿着打扮土得掉渣,出门也不照照镜子! 说她闷骚下贱,是个脱光了都没人要的便宜货! 说纪律才不会看上她,她要是实在饥渴的话,他可以找几个兄弟好好满足她。 张红艳蜷缩在墙角,苦苦哀求他不要说出去。郭志明把贺卡和信封撕成碎片,从她的头上洒下,纷纷扬扬,落了她一身。然后,他拿着手中的演唱会票,笑道:“这个就当是给我的封口费了!” 他大笑着离开。张红艳坐在楼顶,看着夕阳的余辉逐渐消失,一直等到夜色苍茫,她才在呼啸的秋风中站起身,摇摇晃晃的下了楼。 从始至终,她没有流一滴泪。她把整个事情想了一遍,要不是吕佳蘅突然出现,纪律说不定已经拆开信封看了,郭志明就不会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她不恨郭志明,她恨吕佳蘅。这个缠人的妖精,必须要为她今天所受的屈辱付出代价! 第81章 心上的一根刺 放学时,文诗语追上罗倩妮,挽着她的胳膊说要和她一起走。罗倩妮把文诗语拉到学校附近的烤串摊位旁,买了几串烤面筋、烤香肠、烤豆干,分给文诗语吃,文诗语皱着眉头摆摆手,表示坚决不吃。 “你怎么跟宗炜一样啊?什么毛病?这么美味的东西都不吃,不吃我全吃了!” 文诗语见她吃得满嘴是油,嫌弃道:“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啊?还校花呢,我看你就是个如花!” 罗倩妮“扑哧”笑开了:“士为知己者死,人为悦己者容。没有悦我者在,干吗要在乎形象?倒是你文大小姐,天天端着,累不累?” “我要是像你这般疯癫,我妈妈会被气死的。”文诗语叹了口气。从小,出身书香世家的母亲就教她站有站相,坐有坐相,食不言寝不语,把她培养成端庄优雅,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文诗语确实比普通女孩要矜持一些,心气儿也更高一些。 两个人走着说着,忽然罗倩妮把手中的烤串全塞给文诗语,用手背擦了擦嘴,整理了一下发型,然后看着不远处,柔顺得像个乖乖女。 文诗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竟然看到了高禹成和几个男生一起向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罗倩妮拽了拽文诗语的衣角,激动道:“快看!快看!我的男神来了!” “你的男神是高禹成?”文诗语惊问。 “嗯呐!他打篮球时可帅了呢!他就是我心目中的流川枫啊!”罗倩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你……喜欢他?”文诗语探究的问。 高禹成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口,罗倩妮收回目光,从文诗语手中拿回烤串,边吃边说:“我对他的喜欢是那种粉丝对偶像的喜欢,说白了就是崇拜。” 文诗语淡淡一笑:“你就是真的喜欢他,他也不会喜欢你。” “为什么?” “他喜欢吕佳蘅。” 罗倩妮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啧啧”了两声,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情敌如此强大,纪律那傻小子可就危险了!不,是毫无胜算!” “我却觉得不一定,吕佳蘅的心比较软,经不住纪律天天软磨硬泡的。依我看,出局的会是高禹成。”文诗语道。 罗倩妮笑了笑,道:“我们不说他们了,你呢?有没有喜欢的男生呀?我给你参谋参谋!” “没有。”文诗语红着脸否认,“我才没那么无聊。” “眼光太高了吧?有人说青春期就是人类的发情期,不发情那都不正常好不好?” “听你这么说,你发情了?”文诗语反问。 罗倩妮真有点后悔说这个词,真是太难听了,联想不好。什么野猫啊,母猪啊,公狗啊…… “更正一下,少女怀春。”罗倩妮笑嘻嘻道。 “那纪律知道吗?” 罗倩妮愣了一下:“纪律?他知道什么?” “他知不知道你喜欢他?” 罗倩妮张了张嘴,把口中的烤串咽下去,十分不解的问:“你和宗炜是不是犯了同一种病?神经病!你们怎么都认为我喜欢纪律?我再次声明一下,那个傻小子眼里只有他的蘅丫宝贝,一会儿不见就心慌,腻歪得不行,恨不得长一起!这种占有欲太强的男生,霸道而幼稚,深情而弱智,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也就是说我们俩根本不来电。他把我当哥们,我把他当闺蜜,就这回事。” 文诗语心头一惊,罗倩妮她不喜欢纪律! “那你喜欢谁?” 罗倩妮趴在文诗语的耳边,悄悄说了一个人的名字。文诗语当即拉下脸来,脑海上空像是炸了一个惊雷。 她说她喜欢的是宗炜,她喜欢宗炜! 当宗炜和文诗语都以为罗倩妮喜欢纪律时,罗倩妮却赏了他们俩一人一闷棍。剧情突然反转,关系一下子全乱了。 文诗语盯着她,极力控制着声音不颤抖:“你,当真的?” 罗倩妮点点头:“我今天试着向他告白了一下,结果把他给吓到了。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们都以为我喜欢的是纪律。不过还好,我和他成了同桌,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一定要把他给拿下!” 文诗语脚步不稳,踉跄了一下,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她谎称记起家中有急事要办,匆匆告别罗倩妮,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在车上,她彻底崩溃,泪水决堤。她的好朋友变成了她的情敌,果敢大方的追求她喜欢的男生,而她却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从她懵懵懂懂知道儿女情事时,她就喜欢宗炜。那个睿智、幽默、谦和的大男孩,面上总挂着自信的微笑,周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却也能和所有同学打成一片。他就是那种上可入阁拜相,叱咤朝堂;下可占山为匪,替天行道的风云人物。 初中时,她曾以为如果他不喜欢她,也不会喜欢其他人。可是,浸泡在优越感里太久了,久到让她盲目。她还是那个样子,可是有的人已经大不同了。譬如吕佳蘅,曾经不过是个带着牙套,平凡沉默的女生,没有人注意到她。她的变化悄无声息,待人恍然察觉,她已惊艳了时光,颠倒了众生。 如一场没有预谋的完美逆袭。 如一次没有排练的绚彩绽放。 宗炜是喜欢吕佳蘅没错,可是文诗语却不怎么担心。宗炜是个非常重情义的人,纪律是他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两个人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就是嘴上再不饶人,心里再不舒坦,纪律喜欢的东西,他也不会去抢的。 所以,纪律即便心知肚明但也从不担心宗炜和吕佳蘅有什么,他信他,懂他。宗炜答应和他公平竞争,其实他看得出,他已经跑完马拉松开始直道冲刺了,宗炜还站在原点。这家伙也就是嘴上说说。 文诗语在今天之前,对宗炜的各种暧昧不清和插科打诨都没放在心上过,她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是,罗倩妮不一样,从小到大这妮子就是个行动派。幼儿园的时候喜欢纪律,就要哭着闹着要和纪律一起睡觉,高中的时候喜欢宗炜,就毫不顾忌的和宗炜做了同桌。她长得漂亮不说,性格活泼开朗,作风又豪放。在大多数女生都还是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时,她已经在艳阳下风风火火的盛开,香气袭人。 如果罗倩妮下定决心去追宗炜,并付之行动的话,文诗语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宗炜都没有一点信心!她若再按兵不动,就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谈情说爱,自己则独享冷雨寒秋。 不行,必须要先入为主,文诗语打算豁出去了。 第82章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第二天放学后,文诗语把宗炜约到天台上。十一月,第一场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刚刚袭过,余寒未了,估计以后也热不起来了。 “这小冷风吹得好酸爽!”宗炜竖起衣领,缩了缩脖子,把文诗语背后的帽子扣在她头上,看她一脸不爽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叫我来干吗?” “宗炜,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文诗语一点都不想笑,她的声音幽幽的,目光深深的。 宗炜愣了下,笑道:“怎么?今天要带我忆苦思甜?” “我说真的,你想一想。” 宗炜叹了口气,看着楼下一排光秃秃的梧桐树说:“十三年。” “我喜欢你,你知道的对不对?”文诗语决定了的事,从不拖泥带水,本以为这话说出口会比较困难,实际上也不过是嘴巴张一张这么简单。 宗炜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没有什么异常,才闷闷的“嗯”了一声。 “如果没有吕佳蘅,我向你告白的话,你会答应吗?” 听到吕佳蘅的名字,宗炜有些讶异的看着她。 “大家都知道的事,我没有质问的意思。喜欢往往是由心而发的,自己都控制不了,别人更不能干涉。就像你喜欢吕佳蘅,我喜欢你一样,不由自主,然后无法自拔。”文诗语把冻得冰冷的手放进口袋里,“所以我问你,如果没有吕佳蘅,你会考虑我吗?” 宗炜咳嗽了一声,眉宇间一派清明,声音如染了寒风:“不会,上大学以前,我谁都不会考虑。这事跟吕佳蘅没有关系,是我的原则。” “不会为谁破例?” “不会。” 文诗语笑了,她一点都不意外。宗炜不解的看着她,他都拒绝她了,她还笑得出? “十三年了,我了解你,比了解我自己还深。要不要我说说看?你最喜欢的颜色是黑色,最喜欢的电影是《勇敢的心》,最喜欢听重金属摇滚乐,最喜欢吃麻辣的四川火锅。有时候我也很纳闷,你喜欢的我都不喜欢,为什么我会喜欢你?”文诗语说到这,抬眼看着宗炜,希望他能来给她释惑。 然而,宗炜的解释却让她的内心慌乱不已。 “你看到的都是表象。”宗炜有些无奈,“你不能看到我穿的衣服多是黑色的就认为我喜欢黑色,衣服都是我妈买的,她买什么我就穿什么,要说喜欢黑色也是我妈喜欢。《勇敢的心》我是看了好多遍,但不是因为它是我最喜欢的电影,我是觉得它比较适合练习听力而已,台词我都能背下来了。至于重金属摇滚乐,一开始是因为带上耳机听些热闹的音乐就听不到我爸妈吵架了,后来听习惯了觉得能放松心情就留着了。出去吃麻辣火锅也是拜我妈所赐,她做菜太清淡,我和我爸经常出去吃些重口味的来调剂下。你自认为了解我,其实你和大多数人一样,看到的就仅仅是我想让你们看到的,不是自负,到目前为止,除了我自己没人真正了解我。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喜欢吕佳蘅,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喜欢她什么?我不了解你,她更不了解!”文诗语的语气变得急切。 “她从来没有花一点心思在我身上,怎么了解?而你认识我十三年了,你自以为是的了解我在我看来连做朋友都不够格。文诗语,你一直都高高在上的,何曾屈尊用心的去喜欢去了解一个人?你的喜欢是一种施舍,我不觉得自己需要别人的施舍。” 宗炜的话像钉子一样订在了文诗语的心上。他们连做朋友都不够格?她的喜欢是一种施舍?他不需要她的施舍?她默默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他竟然这么说! “不是这样的!”文诗语拽住宗炜的衣袖,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是你一直对我拒而远之,是你没有给我机会!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没有!” 宗炜皱着眉头,抬起手臂,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就算都是我的错,好吧?你松开!” “不是你的错,我没说是你的错!”文诗语更急了,拽得更紧,“你听我把话说完!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不可替代的。之前我做的不够好,我会改进!你不要对我不理不睬,不要把我从你身边赶走,好不好?” “我对你不理不睬了吗?我赶你走了吗?”宗炜烦闷的挣开她,“你怎么越大越会无理取闹了?有完没完?” “你以前对我不是这样的!”文诗语的眼泪喷涌而出,“你变了!你对每个人都客客气气的,唯独对我左右都看不顺眼。你很久没有叫我小语了,宗炜你离我原来越远了……” 她说到最后已泣不成声,蹲在地上抱着膝盖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宗炜抓抓头发,仰天长叹一声,蹲下来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别哭了,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他这么一说,文诗语哭得更厉害了。宗炜站起身,倚着墙看着她哭,等她哭够了自己站起来了,他从书包里掏出纸巾给她,特别无奈的说道:“我上辈子一定是在教学楼顶做了很多坏事,这辈子隔三差五的就被女生约上来哭一顿。还以为你和她们不一样呢,最后还是哭。下次不管谁再约我来楼顶,我也坚决不来了。” “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文诗语抽噎着问。 本来就没有抱任何希望,谈何失望?宗炜无声喟叹,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文诗语的思维方式他无法理解。 “你别多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正事!”这话他对好多个女生说过,今天也对文诗语说一次,“我听一个师姐说过,大学决定了爱情的高度。不是说考不上大学就不能恋爱了,而是考上大学后恋爱的标准和对象就不一样了。不过,你家条件好,可能会另当别论。但我想如果将来你的对象非常优秀,而你却连个大学生都不是,你会不会觉得自卑?两个人接受教育的程度差太多,是很难有共同语言的。你现在还小,恋爱受挫哭一哭是正常的,但是如果你不思进取,到二三十岁时现实会逼得你欲哭无泪。到时候,你就不得不选择那些原本你看不上的人,然后一辈子抱着心比天高却贱命一条的心态活着。” 这货口才极好,虽然说出来的话批评教育加规劝的目的性强了些,甚至有些话过于主观绝对,但至少每个聆听过他老人家“教诲”的女生后来都发愤图强了。 第83章 关系一下子全乱了 周六,吕佳蘅陪母亲到医院看病。母亲总觉得后背疼,最近连胳膊都也疼起来了,这次肩周炎做了几次理疗都不见好转,只好来医院让医生看看。 她们挂了骨科医生的号,医生拍片检查后却告诉她们不是肩周炎,问甘丽瑛还有哪里不舒服,甘丽瑛想了想说胸部感觉有些异常。医生当时脸色都变了,建议她们赶紧去妇科看看。 临出门时,医生特意交代她们去做一下乳腺彩超。 在等妇科医生叫号时,吕佳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七上八下的,想起刚才那位骨科医生的反应,她就担忧得很。 甘丽瑛握着小女儿的手,笑道:“我一直有乳腺增生,有时候也会疼,说不定跟这个有关。别担心,没事的!等下看完病,妈带你去逛商场,羽绒服上新了,今年的款式挺多的,给你们一人买一件。你姐说要一件蓝色束腰的,你帮她试一下大小。” “妈,你也买一件吧?你的羽绒服都洗薄了,不保暖了。” “我看了,没我喜欢的款式,颜色也太花哨。等一等吧,到元旦时再买,那时打折也多。” “妈,你这个年纪才应该穿的花哨些。” 甘丽瑛笑了笑:“我这年纪穿那么花哨给谁看?我就喜欢素净一点的。我只要把你和你姐要打扮好就行了,你们正是爱美的时候。等放了寒假,我还想给你们俩拍一套写真呢!我在你们冯阿姨家看到方芳拍的写真,穿着清朝的格格装,照得可好看了。” 冯阿姨是吕佳蘅家隔壁的邻居,跟甘丽瑛平时关系比较好。冯阿姨的女儿方芳已经上大学了,小的时候经常带着她们姐妹俩玩。 呼叫器提示甘丽瑛到第三诊室就诊,吕佳蘅陪她走了进去。医生姓余,年纪和甘丽瑛差不多大,是妇科的副主任医师。 余医生问了几句,便拉上帘子,让甘丽瑛把衣服撩起来。吕佳蘅很久没有和母亲一起洗澡了,对于母亲**的记忆也比较模糊。可是,当母亲把衣服掀开露出**时,她不禁吓得瞪大眼睛! 余医生摸着**上明显凸起来的肿块,眉头一皱问道:“感觉到有肿块多长时间了?” “大半年了吧!医生,这是乳腺增生吧?”甘丽瑛还没有当回事。 余医生摇摇头,边检查边说:“两边**上面都有橘皮样变,**凹陷,挤压有溢乳,你这个年纪怎么可能会溢乳呢?肿块摸着很明显,你这是……” 余医生抬头看看甘丽瑛又看看吕佳蘅,停了一会儿方又开口叹道:“你这哪里是乳腺增生,是乳腺癌的症状啊!” 吕佳蘅正在帮母亲扣胸衣的扣子,听到“乳腺癌”这三个字,她的手一哆嗦,扣子没扣上。 “癌?”甘丽瑛也吓到了,忙说:“医生,您别吓我!要不先做个检查吧,对,做那个乳腺彩超!” 余医生叹了口气:“检查肯定是要做的,不单是乳腺彩超,还有很多检查,我现在给你开单。” “医生,我有个同学的妈妈得了乳腺囊肿,也是有肿块,做手术取出来后化验是良性的。她妈妈很快就出院了,现在好好的呢!我妈会不会是乳腺囊肿?”吕佳蘅急切的问道。 余医生没有回答,只是让她们拿着单子去交费,然后赶快去超声波室排队做检查。 超声波室等候区坐满了人,吕佳蘅搀着母亲站在叫号屏幕旁等候。甘丽瑛着急的看着人进进出出,心慌得不行。 “妈,没事的,别担心。”吕佳蘅强做镇定的安慰母亲,“你看每天都有这么多人做超声波检查呢,是不是?” 当母亲走进超声波诊室,她的眼泪却“哗”的一下流了出来,她连忙捂住嘴,侧过身面朝着墙,眼泪越擦越多,急得她满头大汗。 甘丽瑛进去了很久,比其他人都要久。吕佳蘅在门外,眼睛里蓄满泪水,她把指甲都咬裂了,大拇指上净是牙印。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母亲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检查室的门被推开,甘丽瑛拿着打印好的检查单走了出来。她看着满眼是泪的小女儿,握住她的手说:“蘅丫,妈妈可能真得了那个病。你别哭,医生说还要做好几项检查呢,不怕不怕!咱们把检查做完啊!” 吕佳蘅紧紧抱着她的胳膊,头埋得低低的。甘丽瑛看着前方忽明忽暗的灯光,安慰着女儿不要怕,眼前一片模糊…… 第84章 谈何失望 之后几天,吕佳蘅放学后先搭乘公汽去医院看望母亲,母亲的精神状态和胃口都不太好,医院订的营养餐连一半都吃不下。隔壁床的商阿姨做了化疗,吐了一整天,病房中的气味很难闻。前几日还说说笑笑的商阿姨,如今变得脸色蜡黄,整个人蔫蔫的,不止一次的对照顾她的丈夫说太难受了,实在太难受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甘丽瑛的心情一天比一天低落。舅妈建议带她出去走走透透气,问了护士的意见,护士说病人抵抗力弱,穿厚些带上口罩,可以在附近走走,但时间不要超过半个小时。 舅妈和吕佳蘅搀扶着甘丽瑛在医院后面的花园里走了走,舅舅买了晚餐回来。商阿姨还在吐,他们只好在医院的楼梯间吃了晚餐。 吕佳凝下了晚自习也赶到医院,问了下今天的治疗情况,得知手术被安排在明天上午。 回到家,已是夜里十点了。吕佳蘅的作业在医院时已经写完了,洗漱完就上床了,可是这一夜她是一点都没有睡着。 清晨,上早自习定的闹钟还没有响,姐姐就起床了。吕佳蘅看到姐姐的眼圈下有着淡淡的乌青,姐姐走的时候帮她盖了下被子,叮嘱她今天气温降到零下了,出门要穿厚些,不要忘记戴手套。 姐姐走后,她从被窝里爬出来,趴在窗户边,看到玻璃上结了一层霜花。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还没到供暖的时间,已经天寒地冻了。 上课的时候,吕佳蘅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墙上的钟。八点,母亲应该在做术前准备。八点半,母亲应该被推进手术室开始打麻醉了。九点……她的心思全系在母亲那里,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听课,每一分钟都被无限拉长,她如坐针毡。 大课间做广播体操的时候,她的心神乱得很,连平时最熟悉不过的节奏都跟不上。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浑浑噩噩又凄凄惶惶。回到教室,她背起书包,去办公室向班主任请了假,就飞奔出了学校。 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外,除了舅舅和舅妈,姐姐也在!他们正在听余医生讲话,吕佳蘅走近了,隐约听到“恶性”,“扩散”,“淋巴感染”这样的字眼,她的脚步蓦然停住了。 舅妈抱着舅舅痛哭。姐姐拿着病理活检的化验单看了看,然后茫然的抬起头,看到妹妹惊恐的神情,她绷了这么些天的情绪瞬间崩溃,泪止不住的流。 舅舅签了字,同意切除双乳,手术继续进行。 舅妈搂着吕佳蘅边哭边向舅舅悲愤的控诉:“瑛子这一生就是被吕伟程给毁了!当初就不应该同意的,你们都不听我的!现在他娶了个年轻漂亮的,又生了儿子,日子过得不知多逍遥自在!瑛子却要遭这样的罪,还有没有天理了?老天怎么不劈死他?” “孩子在这,少说两句。”舅舅眉头紧皱,烦闷的叹了口气,站起身去外面抽烟了。 舅妈还在哭诉:“门不当户不对的,非要嫁到城里来,受了这么大的罪……吕伟程就是个没良心的,别让我看见他!他们全家都不是好东西!瑛子在这住院呢,动这么大的手术,他连面都不出现,他们家的人一个都没来看过!我们瑛子到底欠了他们家什么!他们全家比***还恶毒!” 吕佳蘅的脑袋木木的,一阵阵的钝痛袭来,痛得她无法思考。她望着手术室上方的灯,满怀悲伤,却不言不语,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第85章 不要怕 周日,姐妹俩和舅舅舅妈都在医院里,每一项检查结果出来都不容乐观,到最后舅妈抹着泪对护士说其余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通知他们去护士站拿就可以了,不用送到病房去,甘丽瑛受的打击够多了。 晚上,舅妈留在医院陪护。舅舅带着姐妹俩回了家。家里座机电话来电显示的灯一直亮着,吕佳蘅按了上翻键,一共三个未接来电,都是纪律打来的。她没有回过去,洗漱完就上床睡觉了,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脑袋沉沉的,乱乱的。 母亲的病十有八九是确诊了,同病房里还住着一个姓商的阿姨,三十出头,已被确诊为乳腺癌,刚做了双乳切除手术。今天,护士帮她消毒的时候,吕佳蘅从帘子缝隙中看到了她的伤口,只看了一眼她就受不了了,跑出病房在走廊尽头把泪水擦干了才回去。 商阿姨正躺在床上和母亲聊天。 “以前,我不怎么喜欢穿胸罩,尤其是带钢圈的那种,穿着特不舒服。上学的时候,因为胸部发育得太好,还为此苦恼过,那时特羡慕胸部平平的女生。现在好了,移走了两座大山,变成了一马平川。以后再也不用穿胸罩了,能省不少钱呢!” 甘丽瑛微微笑了下,问她伤口痛不痛。商阿姨说两个碗口大的创面怎么可能不痛,动一下都痛得要死,医生说她发现得早,病灶切除得也早,治好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她说特别羡慕甘丽瑛,有两个那么懂事那么漂亮的女儿,她是做生意的,平时太忙,忙得连生孩子的时间都没有。如今活了三十多岁,得了这个病再回头看,挣再多的钱都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和一个健全的家庭重要。要是时间可以重来,她会选择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踏踏实实的结婚生子,而不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为事业打拼。 余医生查房的时候,把舅舅舅妈叫出去,告诉他们手术的时间初步定了,让他们做好准备。如果病理活检的结果出来是恶性的,双乳是切除还是做保守治疗让他们考虑一下。舅妈当时哭着说只要人能保住,切就切吧…… 吕佳蘅翻了个身,想和姐姐说说话。姐姐却背对着她,被子蒙住了大半个头,不知道睡着了没。姐姐这两天一定累坏了吧! 五年前父母离婚,父亲走的那天,姐姐大哭了一场,而她却无论如何哭不出来。如今,母亲生病住院,她不知流了多少泪,哭了多少回,姐姐却连一滴泪都没有落,安慰了这个安慰那个,忙前忙后,老练得不像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姑娘。 吕佳凝心里何尝不难过,但是从母亲住院的那一刻起,她就意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重。母亲重病,需要人照料,生死未卜。妹妹还小,对母亲和她非常依赖,她不能撒手不管。 生活的变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可她还是扛了起来。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任泪水无声滑落,打湿了枕巾。她终究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姑娘。 周一,舅舅和舅妈在医院照顾甘丽瑛,姐妹俩照常去上学。 吕佳蘅昨晚失眠,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做了一个破碎不堪的梦,乱糟糟的。上课时,她的精神有些涣散,老师讲了什么多半都没有听进去。大课间做完操回到教室,仍觉得昏昏沉沉的,她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看到纪律坐在她的前面,正盯着她瞧。 “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一样。”纪律关切的问道。 “没事,昨晚没有睡好。”吕佳蘅被他这么一说,不敢抬眼看他,佯装低头在书包里找课本。 “昨天我打电话没人接,你们不在家吗?” “嗯,家里有点事,我舅舅和舅妈来了……”吕佳蘅说得含含糊糊,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她不希望纪律知道她家中发生的事。 纪律也没有多想,让她趁上课前还有点时间休息一下。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掏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第86章 是我大意了 下了晚自习回到家,高禹成看到高雅南歪斜着躺在沙发上,脚放在茶几上,旁边搁着几袋零食,电视机还开着,正在播放《跨越时空的爱恋》。 高禹成上前拍拍她的脸,把她喊醒,让她回房间去睡。 高雅南揉揉眼,打着哈欠说:“我等你呢!” 她跟着高禹成走进卧室,看哥哥把羽绒服脱了挂在衣架上,然后从书包里掏出几张卷子铺在写字台上。 “等我干吗?是不是又挂科了,我不会给你签字的,这事没商量。”高禹成边说边打开笔帽准备把卷子上的几道题再验算一遍。 高雅南撇撇嘴,趴在旁边问:“哥,你最近见过吕佳蘅吗?” 高禹成手中的笔一顿,侧过脸看着她,“没,我没时间找她,在学校也没碰到过。” 高雅南咬了咬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怎么了?”高禹成问道。 “没事,你复习吧!”高雅南挠挠头,站起身。 高禹成拉住她,直觉她肯定有事要说,“吕佳蘅怎么了?生病了?” 高雅南叹了口气:“她没有生病,是她妈妈病了,在医院里呢。我今天碰到她了,感觉她情绪很低落,做什么都不在状态,人也瘦了。我问她周末有没有空,我想去她家找她玩,她才告诉我的。” 高禹成放下手中的笔,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在卷子上,忽然觉得这些卷子都特别可恨,卷走了他所有的时间,连开个小差都成了奢望,都成了罪过。 “她妈妈得了什么病?” “我问了,她没说什么病,就说刚动完手术。她每天放学都要去医院,作业是在医院做的,晚饭也是在医院吃的。她以前是个不喜欢操心的人,现在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姐姐跟你一样读高三,估计她不操心不行了。周六我去医院看看她妈妈,回来再跟你说吧。”高雅南转身走了出去。 周六,今天周四。高禹成捏捏眉心,扭亮台灯,重新拿起笔,继续奋战。 周五放学后,吕佳蘅来到医院,母亲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眼睛了无光彩,像蒙上了一层灰茫茫的雾霾。 见她来了,母亲向往常一样抬起手臂,握住她的手,问了几句学校的情况。 吕佳蘅一一作答。母亲依旧叮嘱她多吃点,穿厚些,晚上睡觉盖好被子,听姐姐的话。 吕佳蘅和舅妈搀扶着母亲上了厕所,几步远的距离,她们走了几分钟。她把床摇高,把枕头垫在母亲背后,喂母亲喝了几口水。隔壁床的商阿姨第一次化疗结束后不久就出院了,母亲也想回家,念叨了几次,舅妈劝她等化疗结束后再说。 舅舅回去拿换洗的衣服了,吕佳蘅出去买晚饭,刚出病房,迎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挎着书包,正在向其他病房里张望,看到她也是一愣。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吕佳蘅先开了口:“禹成哥,你怎么来了?” 高禹成看着她那憔悴的小脸,心中一阵酸楚。走廊里人来人往的,他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到楼梯间。 “昨天高雅南告诉我,我才知道你妈妈生病住院了,是不是还动了手术?” 吕佳蘅点点头,有些懊悔。她不应该告诉高雅南的,禹成哥晚上还有两节晚自习呢,他一定是逃课来的。 “你妈妈得了什么病?”他垂眼看着她,这丫头又低着头,用头顶对着他。他刚才看到病房门上贴着“甲乳外”的标签,但不知是什么意思。 吕佳蘅扶着栏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上面的锈斑,她忍了又忍,声音还是有那么一丝颤抖:“我妈得了……乳腺癌,是,是癌症。” 高禹成的心脏猛的紧缩了一下,看她的目光除了震惊还有着深深的怜惜。他知道她们家是母女三人相依为命,她的妈妈他之前见过几次,和蔼又善良,说话和她一样温温柔柔的。 怎么会突然得了癌症? “我妈之前总觉得背痛,我们还以为是肩周炎犯了,拖了很久总不见好才来医院检查,一检查就发现……”吕佳蘅深吸了口气,强忍着眼泪,“上周动了手术,把胸部切除了,那么大的伤口,我妈痛得……痛得整日整夜的流泪,我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她受罪,一点忙都帮不上,我真是没用!我妈把我养这么大,我什么都帮不了她……” 高禹成见她哭,心揪成一团。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严重到让人无能为力,严重到让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他伸手拭去她脸上挂着的泪珠,想抱一抱她,她却后退一步,抬起泪眸说:“禹成哥,谢谢你,你赶快回去上课吧!我妈都不准我姐缺课的。我舅舅和舅妈在这里帮忙照顾我妈,医生说等化疗结束了,情况好的话可以先出院回家观察。” 高禹成的掌心握紧了些,他不过是想在她难过的时候给她个依靠,尽自己所能为她分忧解难,她却固执的不要。这丫头在心门上打了个结,而他被关在了门外。 “蘅丫,昨晚我复习到凌晨一点才睡,把今天任务都提前完成了。你不用担心我,少上一两节自习而已,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如果我知道了却不来看看的话,我会一直挂念着,更没有心思复习了。你刚才出来要去哪?我陪你去。” 他不会轻易放弃的,纵使她再坚持再倔强,她也只是一个尚不满十六岁的小姑娘,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何况,现在是她最困难的时候,他更不会不闻不问。 高禹成陪着吕佳蘅去医院附近的餐厅打包了晚餐,把她送回到病房。护士正在为甘丽瑛消毒换药,他不方便进去,而且按照当地的规矩,晚上也不兴探望病人。 高禹成告诉吕佳蘅明天上午他会和高雅南一起来看望她母亲。吕佳蘅忙说不用了,高一周末双休,高三只有单休,明天禹成哥还要上课。她不能再让他为此缺课了! “没事,后两节课是语文,听不听对我而言都一样。我就请上午后两节课的假。”他淡然一笑,又嘱咐了她几句注意休息的话才告别离开。 第87章 家里有点事 周六上午快十一点的时候,高家兄妹俩一前一后走进了病房。高雅南抱着一束鲜花,高禹成提着一个果篮,昨晚回到家高禹成把吕佳蘅母亲的情况告诉了高雅南,她难过了一晚上。 今天一见到病床上的甘丽瑛,高雅南的眼泪就喷涌而出,泣不成声。 甘丽瑛虚弱的笑着安慰她,说好久没见她来家玩了,不久前还向蘅丫问起她。舅妈搬了凳子招呼他们坐,在高雅南和甘丽瑛说话时,她特别留意了几眼坐在一旁沉静内敛的高禹成。 送走高家兄妹,舅妈在电梯间问吕佳蘅:“上次去茶园找你玩的那个叫纪律的男孩子呢?你们关系那么好,他知道吗?” 吕佳蘅摇摇头,说:“除了高雅南,我谁都没告诉。” 舅妈不好再追问下去,叹道:“纪律那孩子什么都好,可就是太好了,反而不好。没有刚才这个男孩子靠谱,舅妈我可是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他喜欢你。” 吕佳蘅红着脸嘟囔道:“舅妈,您瞎说什么?还火眼金睛呢,我看您是老花眼了!” 舅妈拉住她,虽然面上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警告的意味:“你还小,很多事还看不透。舅妈是过来人,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门当户对很重要,咱不高攀也不低就,找个差不多的靠得住的就行了,平平淡淡才是真!” 吕佳蘅不耐烦的“哎呦”了一声,“舅妈,我现在哪有心思谈恋爱?不过您放心,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门当户对,平平淡淡嘛!” 舅妈爱怜的摸摸她的头,笑道:“我们蘅丫最听话了!”如果她这个外甥女长得丑点,她还不担心,可是蘅丫却偏偏生了一张精美绝伦让人过目不忘的脸,不管往哪儿一站,哪儿就成了风景。她是看着蘅丫长大的,当成自己的亲闺女一般疼爱,她不能让蘅丫步瑛子的后尘。 舅妈进了病房,吕佳蘅却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她的头沉沉的抬不起来,只好用双手支着,垂眼看着地面发呆。 纪律昨天放学时问她周末有没有空,约她出来去看《谍影重重》,她拒绝了。纪律以为按照老样子,他缠一缠她,撒个娇卖个萌装装小可怜她就答应了,可她还是拒绝,烦躁的拒绝,然后头也不回的上车走了。徒留纪律一个人站在公交站牌下,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巴巴的遥望着车影,不知自己哪里又惹主人生气了。 吕佳蘅岂止是烦躁,她根本不想见到纪律!一见到他,她脑海里就有个想法在蠢蠢欲动。他本应该就是无忧无虑的,随心所欲的活着,她这个麻烦包只会拖累他。那对他太不公平,她觉得他喜欢她其实已经对他不公平。 这个想法在她心中早已根植,之前没有萌芽,是因为她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以及自己面对他是那该死的心软。她是舍不得,不忍心,到后来甚至有些贪恋他对她的好。 母亲的遭遇,舅妈的劝告,如当头棒喝,让她从沉迷中清醒过来。再面对他时,看他开怀的笑,无所谓的表现,无所惧的张扬,青春洋溢,朝气蓬勃,她深深觉得这才是他啊!这么一个与阳光为伴,和忧愁、苦恼不沾边的大男孩,为什么要被她拖进泥沼中呢? 就像舅妈说的,他们门不当户不对的,现在年纪小,没有考虑那么多,可是以后呢?他们有以后吗? 他明明有一条铺满鲜花的康庄大道可以走,她为什么要拉上他陪她去走她那条荆棘丛生的曲折小径呢?她不可以这么自私。他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她也要为他想一想。 长痛不如短痛。 第88章 手术继续进行 纪律看得出她的反常,可她什么都不说,他也是一筹莫展。周末,他闲着没事做,叫了几个朋友去溜冰。在溜冰场意外碰见了吕佳蘅的同桌陈小鸥,她坐在旁边的小卖部里,带着老气横秋的豹纹边眼镜,一边看书一边打理着生意。 陈小鸥对纪律没什么好感,她知道他在追吕佳蘅,吕佳蘅对他也不一般,但陈小鸥觉得吕佳蘅是傻透了才会接受他这个混不吝的公子哥。若非他投胎技术好,靠自个他算哪根葱? 所以当纪律走上前找她搭话时,她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家这小卖部生意挺好啊!”纪律从泡沫箱中取出一瓶温热的梨汁喝了起来。 “两块钱。”陈小鸥白了他一眼,伸手问他要钱。 纪律笑笑,从屁兜里摸出张一百的拍在她手里,“太甜了,下回少放点冰糖。” 陈小鸥没理会他,从饼干罐里找了半天才凑够九十八元找给他。 纪律看着手里一沓皱巴巴的十元、五元和一元的纸币还有几枚一元和五毛的硬币,无奈的笑了下一股脑儿塞进屁兜里。 “哎,问你个事。”纪律倚在窗口边,把才喝了几口的梨汁扔进了垃圾桶,“你同桌最近怎么了?她下课为什么老是趴在桌上睡觉?” 陈小鸥放下手中的书,抬起眼,面带愠色:“你问我啊?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不会去问她?” “我问了,问了好几次,她都说没事。” “那就是没事喽!”陈小鸥明显不想搭理他。 “可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陈小鸥打断他的话,“女生不想跟一个总烦她的男生讲话的时候,就是这种态度。人家不想理你了,讨厌你了,你难道看不出来?还问什么问?” “我不欠你钱吧大姐?算了,当我没问。”纪律拍了下窗台,起身离开。 陈小鸥扶了扶眼镜,忽然“哎”了一声叫住纪律,“我同桌她最近精神不太好,我问过她,她说特别累。全班都知道你喜欢她,她说没事你就当没事吗?你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的?明知道她不对劲,你还有心情在这溜冰玩?” 纪律的心倏地一沉,陈小鸥的话像一记重锤落在他的心坎上。是啊,她说没事就真的没事吗?他怎么这么天真这么蠢?蘅丫不会有什么事瞒着他吧? 纪律向陈小鸥道了声谢,匆匆告别几个朋友,跑出了溜冰场。他给吕佳蘅家打了电话,没有人接听。周末,她不在家,会去哪儿呢?纪律有些着急,但又无从找起。 司机把车开过来,他刚坐进去,手机铃声连连响了几下。他解锁了屏幕,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了几条彩信。他点开图像,不禁愣住了。 是几张照片,都是在夜晚拍的,光线比较暗,人影也比较小,但他还是一眼认出照片中的人。 第一张,吕佳蘅和高禹成并排走在街道上,吕佳蘅有些心不在焉,眉头微微皱着。高禹成侧目看着她,目光满含深意。 第二张,他们俩蹲在路边,吕佳蘅正拿着食物喂一只小猫,高禹成淡淡笑着凝望着她。 第三张,高禹成站在公交车门前,回身挥别吕佳蘅。 第四张,纪律的手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掉下去。高禹成似乎在为吕佳蘅系围巾,她身旁有一只旅行箱,而她身后广告灯箱上的几个字亮得扎眼——福元宾馆。 他们…… 纪律不敢往下想。他的眼睛盯着照片,有点恍神。手机“叮叮”又响了两声,陌生号码发来两条短信。 “看清楚,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她欺骗你,你还喜欢她吗?” 纪律闭上眼睛,背靠着座椅,心中的怒火不受控制的熊熊燃烧起来。她精神状态不好?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游荡,和比她大两级的男生约会,白天怎么会状态好?他满心满眼全是她,把她当手心里的宝贝,他对她好得连他自己都被感动了,可是她呢?她为什么还背着他和别人在一起? 难道这么久以来,都是他在一厢情愿吗?都是他在自作多情吗?都是他在犯贱吗? 他想起了那张夹在书中的纸条,“高禹成昨晚来找吕佳蘅了,他们在教室里kiss”,他那时不信,撕碎扔了。现在回想起来,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他又想起陈小鸥说的话,“女生不想跟一个总烦她的男生讲话的时候,就是这种态度。人家不想理你了,讨厌你了,你难道看不出来?” 你难道看不出来?是不是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只有他?只有他像个睁眼瞎一样的还在坚信她是喜欢他的!她喜欢他会在大晚上的跟别的男生去宾馆?! 纪律啊纪律!你怎么这么天真这么蠢! 还纯洁的初恋!都特么脏!操! 当司机发动车子,问他去哪时,他仍旧闭着眼睛,说回家。他一路上都闭着眼睛,懒得看这个世界一眼。他觉得整个世界,每一粒尘埃,都脏。 第89章 客气什么 第90章 我真是没用 纪律看得出她的反常,可她什么都不说,他也是一筹莫展。周末,他闲着没事做,叫了几个朋友去溜冰。在溜冰场意外碰见了吕佳蘅的同桌陈小鸥,她坐在旁边的小卖部里,带着老气横秋的豹纹边眼镜,一边看书一边打理着生意。 陈小鸥对纪律没什么好感,她知道他在追吕佳蘅,吕佳蘅对他也不一般,但陈小鸥觉得吕佳蘅是傻透了才会接受他这个混不吝的公子哥。若非他投胎技术好,靠自个他算哪根葱? 所以当纪律走上前找她搭话时,她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家这小卖部生意挺好啊!”纪律从泡沫箱中取出一瓶温热的梨汁喝了起来。 “两块钱。”陈小鸥白了他一眼,伸手问他要钱。 纪律笑笑,从屁兜里摸出张一百的拍在她手里,“太甜了,下回少放点冰糖。” 陈小鸥没理会他,从饼干罐里找了半天才凑够九十八元找给他。 纪律看着手里一沓皱巴巴的十元、五元和一元的纸币还有几枚一元和五毛的硬币,无奈的笑了下一股脑儿塞进屁兜里。 “哎,问你个事。”纪律倚在窗口边,把才喝了几口的梨汁扔进了垃圾桶,“你同桌最近怎么了?她下课为什么老是趴在桌上睡觉?” 陈小鸥放下手中的书,抬起眼,面带愠色:“你问我啊?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不会去问她?” “我问了,问了好几次,她都说没事。” “那就是没事喽!”陈小鸥明显不想搭理他。 “可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陈小鸥打断他的话,“女生不想跟一个总烦她的男生讲话的时候,就是这种态度。人家不想理你了,讨厌你了,你难道看不出来?还问什么问?” “我不欠你钱吧大姐?算了,当我没问。”纪律拍了下窗台,起身离开。 陈小鸥扶了扶眼镜,忽然“哎”了一声叫住纪律,“我同桌她最近精神不太好,我问过她,她说特别累。全班都知道你喜欢她,她说没事你就当没事吗?你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的?明知道她不对劲,你还有心情在这溜冰玩?” 纪律的心倏地一沉,陈小鸥的话像一记重锤落在他的心坎上。是啊,她说没事就真的没事吗?他怎么这么天真这么蠢?蘅丫不会有什么事瞒着他吧? 纪律向陈小鸥道了声谢,匆匆告别几个朋友,跑出了溜冰场。他给吕佳蘅家打了电话,没有人接听。周末,她不在家,会去哪儿呢?纪律有些着急,但又无从找起。 司机把车开过来,他刚坐进去,手机铃声连连响了几下。他解锁了屏幕,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了几条彩信。他点开图像,不禁愣住了。 是几张照片,都是在夜晚拍的,光线比较暗,人影也比较小,但他还是一眼认出照片中的人。 第一张,吕佳蘅和高禹成并排走在街道上,吕佳蘅有些心不在焉,眉头微微皱着。高禹成侧目看着她,目光满含深意。 第二张,他们俩蹲在路边,吕佳蘅正拿着食物喂一只小猫,高禹成淡淡笑着凝望着她。 第三张,高禹成站在公交车门前,回身挥别吕佳蘅。 第四张,纪律的手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掉下去。高禹成似乎在为吕佳蘅系围巾,她身旁有一只旅行箱,而她身后广告灯箱上的几个字亮得扎眼——福元宾馆。 他们…… 纪律不敢往下想。他的眼睛盯着照片,有点恍神。手机“叮叮”又响了两声,陌生号码发来两条短信。 “看清楚,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她欺骗你,你还喜欢她吗?” 纪律闭上眼睛,背靠着座椅,心中的怒火不受控制的熊熊燃烧起来。她精神状态不好?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游荡,和比她大两级的男生约会,白天怎么会状态好?他满心满眼全是她,把她当手心里的宝贝,他对她好得连他自己都被感动了,可是她呢?她为什么还背着他和别人在一起? 难道这么久以来,都是他在一厢情愿吗?都是他在自作多情吗?都是他在犯贱吗? 他想起了那张夹在书中的纸条,“高禹成昨晚来找吕佳蘅了,他们在教室里kiss”,他那时不信,撕碎扔了。现在回想起来,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他又想起陈小鸥说的话,“女生不想跟一个总烦她的男生讲话的时候,就是这种态度。人家不想理你了,讨厌你了,你难道看不出来?” 你难道看不出来?是不是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只有他?只有他像个睁眼瞎一样的还在坚信她是喜欢他的!她喜欢他会在大晚上的跟别的男生去宾馆?! 纪律啊纪律!你怎么这么天真这么蠢! 还纯洁的初恋!都特么脏!操! 当司机发动车子,问他去哪时,他仍旧闭着眼睛,说回家。他一路上都闭着眼睛,懒得看这个世界一眼。他觉得整个世界,每一粒尘埃,都脏。 第91章 长痛不如短痛 纪律看得出她的反常,可她什么都不说,他也是一筹莫展。周末,他闲着没事做,叫了几个朋友去溜冰。在溜冰场意外碰见了吕佳蘅的同桌陈小鸥,她坐在旁边的小卖部里,带着老气横秋的豹纹边眼镜,一边看书一边打理着生意。 陈小鸥对纪律没什么好感,她知道他在追吕佳蘅,吕佳蘅对他也不一般,但陈小鸥觉得吕佳蘅是傻透了才会接受他这个混不吝的公子哥。若非他投胎技术好,靠自个他算哪根葱? 所以当纪律走上前找她搭话时,她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家这小卖部生意挺好啊!”纪律从泡沫箱中取出一瓶温热的梨汁喝了起来。 “两块钱。”陈小鸥白了他一眼,伸手问他要钱。 纪律笑笑,从屁兜里摸出张一百的拍在她手里,“太甜了,下回少放点冰糖。” 陈小鸥没理会他,从饼干罐里找了半天才凑够九十八元找给他。 纪律看着手里一沓皱巴巴的十元、五元和一元的纸币还有几枚一元和五毛的硬币,无奈的笑了下一股脑儿塞进屁兜里。 “哎,问你个事。”纪律倚在窗口边,把才喝了几口的梨汁扔进了垃圾桶,“你同桌最近怎么了?她下课为什么老是趴在桌上睡觉?” 陈小鸥放下手中的书,抬起眼,面带愠色:“你问我啊?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不会去问她?” “我问了,问了好几次,她都说没事。” “那就是没事喽!”陈小鸥明显不想搭理他。 “可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陈小鸥打断他的话,“女生不想跟一个总烦她的男生讲话的时候,就是这种态度。人家不想理你了,讨厌你了,你难道看不出来?还问什么问?” “我不欠你钱吧大姐?算了,当我没问。”纪律拍了下窗台,起身离开。 陈小鸥扶了扶眼镜,忽然“哎”了一声叫住纪律,“我同桌她最近精神不太好,我问过她,她说特别累。全班都知道你喜欢她,她说没事你就当没事吗?你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的?明知道她不对劲,你还有心情在这溜冰玩?” 纪律的心倏地一沉,陈小鸥的话像一记重锤落在他的心坎上。是啊,她说没事就真的没事吗?他怎么这么天真这么蠢?蘅丫不会有什么事瞒着他吧? 纪律向陈小鸥道了声谢,匆匆告别几个朋友,跑出了溜冰场。他给吕佳蘅家打了电话,没有人接听。周末,她不在家,会去哪儿呢?纪律有些着急,但又无从找起。 司机把车开过来,他刚坐进去,手机铃声连连响了几下。他解锁了屏幕,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了几条彩信。他点开图像,不禁愣住了。 是几张照片,都是在夜晚拍的,光线比较暗,人影也比较小,但他还是一眼认出照片中的人。 第一张,吕佳蘅和高禹成并排走在街道上,吕佳蘅有些心不在焉,眉头微微皱着。高禹成侧目看着她,目光满含深意。 第二张,他们俩蹲在路边,吕佳蘅正拿着食物喂一只小猫,高禹成淡淡笑着凝望着她。 第三张,高禹成站在公交车门前,回身挥别吕佳蘅。 第四张,纪律的手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掉下去。高禹成似乎在为吕佳蘅系围巾,她身旁有一只旅行箱,而她身后广告灯箱上的几个字亮得扎眼——福元宾馆。 他们…… 纪律不敢往下想。他的眼睛盯着照片,有点恍神。手机“叮叮”又响了两声,陌生号码发来两条短信。 “看清楚,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她欺骗你,你还喜欢她吗?” 纪律闭上眼睛,背靠着座椅,心中的怒火不受控制的熊熊燃烧起来。她精神状态不好?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游荡,和比她大两级的男生约会,白天怎么会状态好?他满心满眼全是她,把她当手心里的宝贝,他对她好得连他自己都被感动了,可是她呢?她为什么还背着他和别人在一起? 难道这么久以来,都是他在一厢情愿吗?都是他在自作多情吗?都是他在犯贱吗? 他想起了那张夹在书中的纸条,“高禹成昨晚来找吕佳蘅了,他们在教室里kiss”,他那时不信,撕碎扔了。现在回想起来,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他又想起陈小鸥说的话,“女生不想跟一个总烦她的男生讲话的时候,就是这种态度。人家不想理你了,讨厌你了,你难道看不出来?” 你难道看不出来?是不是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只有他?只有他像个睁眼瞎一样的还在坚信她是喜欢他的!她喜欢他会在大晚上的跟别的男生去宾馆?! 纪律啊纪律!你怎么这么天真这么蠢! 还纯洁的初恋!都特么脏!操! 当司机发动车子,问他去哪时,他仍旧闭着眼睛,说回家。他一路上都闭着眼睛,懒得看这个世界一眼。他觉得整个世界,每一粒尘埃,都脏。 第92章 这么天真这么蠢 纪律躺在床上,暴躁的把额头上的毛巾拿掉。降什么温?就让他一直烧下去吧!最好把脑子烧坏,这样他就没有烦恼了。 陈怡推开门走进来,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微笑着问:“你的手机响了,接不接?” “不接。” 陈怡坐在床角,嘴角依旧噙着笑,她打开手机,“我看看是谁打的啊,丫丫?丫丫是……” 她的话还没有问完,手机就被一跃而起的纪律夺走了。 只见他紧握着手机护在胸前,红着脸嚷道:“干吗乱动我东西?” 德行!陈怡白了他一眼,扭身就出去了。 纪律连忙把手机放在耳边,电话那头穿来一个轻柔的声音,撩拨着他的心弦。 “纪律,你在吗?” “……嗯。”浓浓的鼻音,不知是感冒了的缘故还是在生闷气。 “你,生病了?” “……嗯。” “严重吗?有没有看医生?” “没有,不严重。” “昨天是我不对……纪律,你别生气了好吗?” “……” “你能出来吗?我在你家附近的河畔走廊等你,见面再说好吗?” “……好。” 挂掉电话,纪律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确定这不是在做梦。蘅丫真的要来找他了!他手忙脚乱的跳下床,边脱睡衣边快步走进了更衣室。 室内外温差很大,河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走廊两旁的树木上,仍残留着未化尽的积雪。纪律穿着一件军绿色棉服,漫步走在青石板走廊上。清冷的空气吸入肺中,让他精神了不少。 他没有等多久,吕佳蘅就到了。她扎着马尾,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和黑色的长裤,一贯的素净简洁。 他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看着河对面寥寥的行人。 吕佳蘅渐渐走近了,和他并排站着,她探询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却依然不理睬。 这个别扭的家伙!明明想见人家,想得发疯,想得心痒难耐,现在人站到他跟前,他倒耍起了小脾气。 吕佳蘅向前跨了一步,和他面对面站着,扬起如玉般的小脸,狡黠一笑:“你的头发乱得像鸡窝,都不帅了呢!” 纪律“哼”了一声,心想我这头发乱得像鸡窝都是因为谁?还不是为伊消得人憔悴!臭丫头竟然还打趣他! 吕佳蘅踮起脚尖,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却被他挡开。 “还在生气呢?我道歉,是我不对,别生气了好不好?”她看着他,眼睛汪汪,忽闪忽闪的。 她这双眼睛仿佛能勾魂摄魄一样,纪律不由自主的垂眸看向她,四目相对的瞬间,他那颗原本就立场不坚定的心也跟着叛变了。 她露在外面的耳朵冻得有些发红,他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捂住了她的耳朵。 温热的掌心紧贴着她的脸,吕佳蘅的心却像被狠狠剜了一刀。她以前是自卑,现在是自惭形秽。他对她越好,这种感觉越强烈。 卑劣的她,怎么配得到他的真心? “以后不说那样的话了?”他的眉心轻蹙着,语气中夹带着几分还未消散的委屈。 吕佳蘅点点头,眸中的这个率真的男孩子扬起了唇角,低下头去,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吕佳蘅慌忙垂首缩了缩肩膀,他的吻落在了她的眉间。 他微微一怔,然后抵着她的额头,轻轻一笑:“小气鬼!” 怀中的女孩也笑了,她主动抱着他,却说他是“大色狼”。 被她这么一抱,纪律心中的郁气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整颗心被快乐塞得满满的,暖暖的。 然后,这暖暖的快乐,从心脏流出,沿着血脉流向四肢百骸,整个人都暖暖的。 寒冬才刚刚开始,他却感觉到万物复苏。 蘅丫,只有他的蘅丫才能给他带来这么幸福的感觉,这么奇妙的体会。 “纪律,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喜欢我吗?会一直喜欢我吗?”吕佳蘅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问道。 他在她耳边毫不犹豫的回答:“会。” “一百年不许变?” “不变,谁违约谁是小王八。” 她笑了,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再抬起头时已看不到眼泪,只有明媚的笑。 两个人腻歪到日落西山,要不是纪律还发着烧,吕佳蘅坚持要他回家休息,他决定送她到家的。他们在公汽站分别,吕佳蘅上车前到底是被纪律拽住亲了两口。他还厚颜无耻的说:“亲了烧就退了,病就好了。” 她面色绯红,没有像以前那样打骂他,或娇斥一声“讨厌”,而是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说了句“走了”,便踏上公汽。门关上的刹那,她回首望了一眼,看到他眼中满是眷恋和不舍,看得她心尖发颤。 他朝她挥挥手,她回以一笑,凄迷得如同这傍晚时分弥漫开来的雪雾。 上一场雪还未化尽,似又一场雪来到。 周六,下了晚自习,吕佳凝冒着大风雪赶回家中。母亲已经睡下,她悄悄走回房间,站在暖气片跟前,冻得麻木的手脚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她接过吕佳蘅热好的牛奶,小口小口的啜着,问母亲今天的情况如何。吕佳蘅详细的告诉她,包括母亲什么时候起床,吃了什么东西,中午出太阳在院子里晒暖,下午和舅妈打毛衣,晚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剧,好像回到家后状态越来越好了。 吕佳凝洗漱完钻进被窝,打开床头的台灯看书。看到眼睛发涩,揉眼时发现妹妹正望着她。 “怎么还不睡?” “姐,舅舅打算下周回去几天,把过冬的衣物带过来,茶园那边还有些事交代给表哥,过年就在咱家过。” “嗯,知道了,快睡吧!盖好被子!”吕佳凝把灯光调暗一些。 吕佳蘅却坐了起来,从盖在被子上的羽绒服里掏出那张支票,在手里摸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姐姐说:“姐,房子不用卖了。” 在姐姐惊愕的目光中,她掀开被子下床,把支票递给姐姐。 吕佳凝看着支票,沉默良久才问妹妹:“哪来的?是不是……问纪律借的?” “……是。”吕佳蘅心里打鼓,声音有些哆嗦。不只是因为身冷,还有怕,还有透心的寒。 如果姐姐知道了这钱是她用一场见不得光的交易换的,会怎么看她? 如果纪律知道了呢? 她吕佳蘅有一天也会变成一个道德败坏的人,纵然她不想,可现实逼的她不得不做出那样的选择。人命关天,何况这命还是她母亲的。她唯一对不住的就是纪律,如果可以让他免受伤害,她自己宁肯死,宁肯到地狱受酷刑的惩罚。 吕佳凝欲言又止,她猜得出这支票没有妹妹说得那么简单,可在这紧要的关头,她再追问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这是救命的钱啊! 母亲的第二次化疗安排在十二月中旬,时间紧迫,就是卖房子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凑够钱。吕佳凝清楚得很,这几天为了这事正急得上火。而且,卖房子,母亲不一定会同意,舅舅和舅妈则是一定不会同意。 “以后我跟你一起还。”吕佳凝握住妹妹冰凉的手。 雪夜漫漫。积雪过于厚重,压断了树枝,在这静寂夜中听得一清二楚。院子中的积雪埋过门槛,房檐下的冰凌结了老长。冬天,云儿只会落泪,冰雪只会带来悲伤。至少,2002年如此。 后来火了一首歌,歌名叫《2002年的第一场雪》,一个流浪边疆的歌手用苍劲的嗓子吼出“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其实,在吕佳蘅看来,这歌唱的不对。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都早一些。而且之后的每一场雪都铺天盖地而来,带着灭绝人类的酷寒。 第93章 自作孽不可活 纪律烧得迷迷糊糊,胡言乱语。 陈怡即心疼又恼火。这不过是在青春年少时谈个恋爱罢了,竟然把她的宝贝儿子逼到了自残的地步,是可忍孰不可忍! 踩了她的底线,她就不会再让他们任其自然的发展下去了。这样发展下去还了得?她倒要会一会那个不知好歹的丫头! 陈怡从纪律的手机通讯录中找到吕佳蘅家的电话,约她明天上午见一面。 会面的地点在银星购物广场的细说咖啡。吕佳蘅第一次见陈怡,从昨晚一直紧张到现在。陈怡看着非常年轻,打扮得也很时尚,说是纪律的姐姐都有人信。 吕佳蘅和她面对面坐着,陈怡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陈怡喝了几口拿铁,放下杯子,心想这丫头漂亮是漂亮,可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小家子气,不懂社交,不会讨好巴结人,就像一汪山泉,清澈见底。 陈怡真的很想知道,这么一个毫无心计的小丫头是如何把她的宝贝儿子折腾得死去活来的? 咖啡厅里只有寥寥几桌客人,文诗语挽着她大姨家的表姐走了进来,兴许是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太过吸引眼球,她们刚进来就注意到了相对而坐的陈怡和吕佳蘅。 文诗语暗暗吃惊,她们坐在一起闲聊喝咖啡?她回想起前段时间纪律的郁郁寡欢,难道陈怡约吕佳蘅出来是为了这个? 她拉着表姐绕过吧台,坐在后面的位置上,隔着一道白色的橡木屏风,陈怡和吕佳蘅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大表姐见她凝神屏气的贴着屏风,悄声问她怎么了。她指指身后,示意大表姐先不要说话。 “纪律经常缠着你,给你带来不少困扰吧?我替他向你道歉。”陈怡说道。 吕佳蘅摇摇头,“阿姨,他没有缠着我。他对我很好,可是我不能接受。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我会拖累他的。” 陈怡笑了笑,这丫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心里的火气消下去不少。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拒绝纪律,我觉得你是不是想多了?你们不过才十五六岁,互有好感,谈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世上一辈子只谈一场恋爱就白头到老的毕竟太少了。以后等你们长大了,见多识广了,还会遇见别的人,恋爱然后结婚。所以不是每一场恋爱都能修成正果的,如果你抱着这样的想法而拒绝纪律,那我觉得没必要。” 陈怡是在国外长大的,对于婚恋的观念比较开放和自由。当年纪颂先追她时,她拒绝他的理由就是观念不和。纪家是传统的中国式大家庭,传统的思想根深蒂固,深入到基因中,在纪家的男人中代代相传。纪律也不例外,不然也不会谈个恋爱就要死要活的。 陈怡感觉纪家只有纪律的姑姑纪梅和她观念一致,志同道合。纪梅谈过几次恋爱,在一起时开开心心的,分手了还能和每一个前男友做朋友。后来她远嫁法国,丈夫比她大十几岁,是位钢琴演奏家。陈怡问她为什么要嫁给他,纪梅回答说他弹钢琴时专注的样子特别帅。 ***说过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纪颂先也说过类似的话:“追你就是为了娶你,不然你以为我在跟你赛跑呢?” 陈怡原以为纪律从小在国外长大,耳濡目染,观念肯定和他父亲不一样。现在看来,纪家的基因太强大,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吕佳蘅默然不语,陈怡接着说道:“我不强免你认同我的观念,但是纪律对待感情比较认真,他最近一段时间状态非常低迷。我今天把你约出来是想求你,求你接受纪律,只有你才能让他开心。我不能保证将来你们还能在一起,我想谁都没有能力保证。所以,公平起见,我可以给你补偿。” 陈怡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推给吕佳蘅。 “这是十万块。条件是你接受纪律,让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在你们分手之前,我每年补偿你十万。” 吕佳蘅看着桌上陌生的支票,萌生出绝望的感觉。母亲患癌都没有让她绝望,可是看到桌上的这张支票,她有些绝望,悲哀的绝望。 “阿姨,你也认为我们将来不可能在一起是吗?”她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住自己的颤抖。 陈怡轻叹一声:“不是没可能,只不过可能性比较小。纪律肯定是要去国外念大学的,将来回不回来还说不定,所以我才说没有办法保证。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我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消沉下去。我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 吕佳蘅把支票推回给她。 “阿姨,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钱我不能要。我喜欢纪律,很喜欢。我也希望他每天开开心心的,可我家……我家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已经自顾不暇,根本顾不上他。” “我觉得这笔钱你还是收下的好,即可以改善你家中的状况,又可以照顾到纪律,一举两得。你说是不是?” 陈怡的话忽然提醒了吕佳蘅。十万块,以当时的工薪水平,要工作几年才能挣到。有了这十万块,母亲就有钱继续做化疗了,她们也不用卖房子了。可是,如果她接受了这十万块,她和纪律就真的完了。 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不过是一场交易。 十万块,透支了他们所有的未来。 十万块,让她无路可退。 吕佳蘅斟酌良久,缓缓抬起头,恳切的对陈怡说:“阿姨,我确实挺需要钱的。这十万块,算我向您借的,行吗?” 陈怡微愣,借?这是她支付给她的报酬,她应得的。非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好过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不过,只要能达到目的,她不在乎什么形式。 可吕佳蘅在乎,“如果您同意,我写一张借据给您。我一定会还给您的。” 还?她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拿什么还? 陈怡浅笑道:“只要你能接受,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吕佳蘅松了口气,她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趴在桌上,想了想借据的形式,才下笔写了起来。 陈怡看到这丫头认真的样子,心里忽地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吕佳蘅写完,郑重的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她把笔记本递给陈怡,问:“阿姨,您看这样写行吗?” 陈怡看了一眼,笑道:“可以,是不是我也要签个字?” 吕佳蘅点点头,把笔放到她面前的桌上。陈怡拿起笔,在空白处飞快的签上自己的名字,给吕佳蘅看了下,然后折叠着放进包包里。 她们又闲聊了一会儿,并未坐太久就一起离开了。 文诗语摇头轻笑:“感情都可以拿来买卖,纪律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人。” 大表姐则是一脸愤慨:“那女生也太贱了,为了十万块钱去欺骗人家的感情。还好意思说借?真不要脸!” 文诗语冷笑着喝了一口有些凉的奶茶,眸中尽是鄙夷之色,“就刚才那女生,你不知道有多少男生喜欢她?她都不为所动,我还以为她有多清高呢!” 现在看来,也是贱货一个。 文诗语替纪律感到不值,更替宗炜感到不值。再聪明睿智的男人在美色面前也有脑神经短路的时候。 第94章 无人能破解 纪律躺在床上,暴躁的把额头上的毛巾拿掉。降什么温?就让他一直烧下去吧!最好把脑子烧坏,这样他就没有烦恼了。 陈怡推开门走进来,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微笑着问:“你的手机响了,接不接?” “不接。” 陈怡坐在床角,嘴角依旧噙着笑,她打开手机,“我看看是谁打的啊,丫丫?丫丫是……” 她的话还没有问完,手机就被一跃而起的纪律夺走了。 只见他紧握着手机护在胸前,红着脸嚷道:“干吗乱动我东西?” 德行!陈怡白了他一眼,扭身就出去了。 纪律连忙把手机放在耳边,电话那头穿来一个轻柔的声音,撩拨着他的心弦。 “纪律,你在吗?” “……嗯。”浓浓的鼻音,不知是感冒了的缘故还是在生闷气。 “你,生病了?” “……嗯。” “严重吗?有没有看医生?” “没有,不严重。” “昨天是我不对……纪律,你别生气了好吗?” “……” “你能出来吗?我在你家附近的河畔走廊等你,见面再说好吗?” “……好。” 挂掉电话,纪律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确定这不是在做梦。蘅丫真的要来找他了!他手忙脚乱的跳下床,边脱睡衣边快步走进了更衣室。 室内外温差很大,河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走廊两旁的树木上,仍残留着未化尽的积雪。纪律穿着一件军绿色棉服,漫步走在青石板走廊上。清冷的空气吸入肺中,让他精神了不少。 他没有等多久,吕佳蘅就到了。她扎着马尾,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和黑色的长裤,一贯的素净简洁。 他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看着河对面寥寥的行人。 吕佳蘅渐渐走近了,和他并排站着,她探询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却依然不理睬。 这个别扭的家伙!明明想见人家,想得发疯,想得心痒难耐,现在人站到他跟前,他倒耍起了小脾气。 吕佳蘅向前跨了一步,和他面对面站着,扬起如玉般的小脸,狡黠一笑:“你的头发乱得像鸡窝,都不帅了呢!” 纪律“哼”了一声,心想我这头发乱得像鸡窝都是因为谁?还不是为伊消得人憔悴!臭丫头竟然还打趣他! 吕佳蘅踮起脚尖,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却被他挡开。 “还在生气呢?我道歉,是我不对,别生气了好不好?”她看着他,眼睛汪汪,忽闪忽闪的。 她这双眼睛仿佛能勾魂摄魄一样,纪律不由自主的垂眸看向她,四目相对的瞬间,他那颗原本就立场不坚定的心也跟着叛变了。 她露在外面的耳朵冻得有些发红,他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捂住了她的耳朵。 温热的掌心紧贴着她的脸,吕佳蘅的心却像被狠狠剜了一刀。她以前是自卑,现在是自惭形秽。他对她越好,这种感觉越强烈。 卑劣的她,怎么配得到他的真心? “以后不说那样的话了?”他的眉心轻蹙着,语气中夹带着几分还未消散的委屈。 吕佳蘅点点头,眸中的这个率真的男孩子扬起了唇角,低下头去,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吕佳蘅慌忙垂首缩了缩肩膀,他的吻落在了她的眉间。 他微微一怔,然后抵着她的额头,轻轻一笑:“小气鬼!” 怀中的女孩也笑了,她主动抱着他,却说他是“大色狼”。 被她这么一抱,纪律心中的郁气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整颗心被快乐塞得满满的,暖暖的。 然后,这暖暖的快乐,从心脏流出,沿着血脉流向四肢百骸,整个人都暖暖的。 寒冬才刚刚开始,他却感觉到万物复苏。 蘅丫,只有他的蘅丫才能给他带来这么幸福的感觉,这么奇妙的体会。 “纪律,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喜欢我吗?会一直喜欢我吗?”吕佳蘅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问道。 他在她耳边毫不犹豫的回答:“会。” “一百年不许变?” “不变,谁违约谁是小王八。” 她笑了,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再抬起头时已看不到眼泪,只有明媚的笑。 两个人腻歪到日落西山,要不是纪律还发着烧,吕佳蘅坚持要他回家休息,他决定送她到家的。他们在公汽站分别,吕佳蘅上车前到底是被纪律拽住亲了两口。他还厚颜无耻的说:“亲了烧就退了,病就好了。” 她面色绯红,没有像以前那样打骂他,或娇斥一声“讨厌”,而是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说了句“走了”,便踏上公汽。门关上的刹那,她回首望了一眼,看到他眼中满是眷恋和不舍,看得她心尖发颤。 他朝她挥挥手,她回以一笑,凄迷得如同这傍晚时分弥漫开来的雪雾。 上一场雪还未化尽,似又一场雪来到。 周六,下了晚自习,吕佳凝冒着大风雪赶回家中。母亲已经睡下,她悄悄走回房间,站在暖气片跟前,冻得麻木的手脚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她接过吕佳蘅热好的牛奶,小口小口的啜着,问母亲今天的情况如何。吕佳蘅详细的告诉她,包括母亲什么时候起床,吃了什么东西,中午出太阳在院子里晒暖,下午和舅妈打毛衣,晚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剧,好像回到家后状态越来越好了。 吕佳凝洗漱完钻进被窝,打开床头的台灯看书。看到眼睛发涩,揉眼时发现妹妹正望着她。 “怎么还不睡?” “姐,舅舅打算下周回去几天,把过冬的衣物带过来,茶园那边还有些事交代给表哥,过年就在咱家过。” “嗯,知道了,快睡吧!盖好被子!”吕佳凝把灯光调暗一些。 吕佳蘅却坐了起来,从盖在被子上的羽绒服里掏出那张支票,在手里摸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姐姐说:“姐,房子不用卖了。” 在姐姐惊愕的目光中,她掀开被子下床,把支票递给姐姐。 吕佳凝看着支票,沉默良久才问妹妹:“哪来的?是不是……问纪律借的?” “……是。”吕佳蘅心里打鼓,声音有些哆嗦。不只是因为身冷,还有怕,还有透心的寒。 如果姐姐知道了这钱是她用一场见不得光的交易换的,会怎么看她? 如果纪律知道了呢? 她吕佳蘅有一天也会变成一个道德败坏的人,纵然她不想,可现实逼的她不得不做出那样的选择。人命关天,何况这命还是她母亲的。她唯一对不住的就是纪律,如果可以让他免受伤害,她自己宁肯死,宁肯到地狱受酷刑的惩罚。 吕佳凝欲言又止,她猜得出这支票没有妹妹说得那么简单,可在这紧要的关头,她再追问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这是救命的钱啊! 母亲的第二次化疗安排在十二月中旬,时间紧迫,就是卖房子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凑够钱。吕佳凝清楚得很,这几天为了这事正急得上火。而且,卖房子,母亲不一定会同意,舅舅和舅妈则是一定不会同意。 “以后我跟你一起还。”吕佳凝握住妹妹冰凉的手。 雪夜漫漫。积雪过于厚重,压断了树枝,在这静寂夜中听得一清二楚。院子中的积雪埋过门槛,房檐下的冰凌结了老长。冬天,云儿只会落泪,冰雪只会带来悲伤。至少,2002年如此。 后来火了一首歌,歌名叫《2002年的第一场雪》,一个流浪边疆的歌手用苍劲的嗓子吼出“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其实,在吕佳蘅看来,这歌唱的不对。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都早一些。而且之后的每一场雪都铺天盖地而来,带着灭绝人类的酷寒。 第95章 不过是一场交易 吕佳蘅回到教室时,天色已黑透,同学们早已离去。她想起这一段时间家里的状况,和纪律之间的纷扰,以及刚才所受的委屈,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参加完学生会的一个活动筹备会,宗炜从四楼下来,走到班级门口,听到里面有人在哭。他悄然走进去,发现是吕佳蘅。她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擦着泪水,极力压抑着声音,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直到宗炜走到她前面,拉开凳子坐下,她才慌张抬起泪眼,手忙脚乱的想要掩饰。 “怎么了?是不是纪律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宗炜看着有些狼狈的她,还没有搞清楚心里就开始骂起了纪律。她一个人在这哭,那臭小子也不知死哪去了? 吕佳蘅摇头,手指蹭了下发红的鼻子,仍带着些许哭腔:“不是,他没有欺负我。” “那你为什么哭?” “可能是最近事情有点多,忙不过来。” 太忙了,所以哭?这是什么理由?何况她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可忙的? “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宗炜问道。 吕佳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他:“班长,你谈过恋爱吗?” 宗炜一愣,心想我没有谈过恋爱,我想跟你谈,可你…… “没有。”他闷声回答。 “你觉得我是个坏女生吗?” 宗炜定定看着她:“当然不是,为什么这么问?” “是不是谈恋爱作风就不好?” 宗炜有点明白她为什么哭了,他嗤笑一声:“谁说的?叫他出来,看我不灭了他!靠,这是赤裸裸的反人类!他以为自己是属蚯蚓的,雌雄同体,不用谈恋爱,自己跟自己交配。” 吕佳蘅忍不住笑了,刚才还难过呢,被他这么无厘头的一打岔,她竟然一点都不想哭了。 宗炜见她笑,松了口气,“为这个哭,就太不值当了。别人要放屁,我们不能不让别人放,咱可以捂着鼻子走开。我就不信他还能一直放?要是一直放那跟臭气烟囱有什么区别?环保局自会去治他的。” 吕佳蘅点点头,笑过之后,心情好转了不少。 “班长,谢谢你。” “跟我还这么见外?一口一个班长叫的,听了我就不开心。要不我隆重做个自我介绍?小生敝姓宗,左宗棠的宗,单名一个炜,不是韦小宝的韦。” 吕佳蘅又笑,知道他口才好,贫起来能把枯木说开花。 宗炜不是见谁都爱贫的。自从得知吕佳蘅喜欢的不是他,他就放开了。什么形象不形象的都统统死一边去。从此,大家见到的就是一个嬉笑怒骂,认真又率性的宗炜。岂不知,这样的他更得女生喜欢。 什么聪明睿智、幽默风趣、高大英俊、阳光开朗等等所有形容男孩子美好的词语用在宗炜身上都不为过,从小到大,他就是一颗恒星,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所以,吕佳蘅选择纪律不选他,他觉得她是目盲。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他眼睁睁的看着纪律一步步走进她的心里,不得不承认那个臭小子还是有点本事的。 如果说纪律有什么是让他羡慕嫉妒恨的,那只有任性妄为这一点。 “好久没跟你聊过天了,同桌。”宗炜感叹道。 吕佳蘅吸了吸鼻子,想想也是。大名鼎鼎的宗炜大人曾经是她的同桌呢!自从初三那次调座位分开起,他们极少单独说过话。 而初三那次调座位,成了宗炜心中永远的痛。 “纪律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看我怎么修理他!那小子做事没个轻重缓急,有些任性,还有些轻浮,你要多长个心眼,保护好自己。”宗炜有些心虚的嘱咐道。 至于为什么心虚?是因为这话他说得没有立场,可他还是要说,仿佛说了心里就能好过点。 “同桌……”吕佳蘅也这样称呼他,“你真好。” 瞎话。我真好你为什么不选我?宗炜叹了口气,站起身说:“天黑了,一起走吧!你骑车了吗?” “没有,车子坏了,还在修。” “你是坐十九路吧,我也是。每次你都跑得很快,也不等我。” 说的跟真的似的,他是坐十九路吗?吕佳蘅表示怀疑。 这厮真的和吕佳蘅一起乘坐十九路,等吕佳蘅下了车,他在下一站也下了车,然后穿过马路坐反方向的十九路重新回到棠青站。在寒风中等了半天,才等来他真正要坐的车,一路。 一路上没她,所以要先送她回家。 第96章 别扭的家伙 高雅南是在吃晚饭时,才从母亲口中得知放学后发生的事。 “就这样一个女生,勾三搭四的,真不知你哥喜欢她什么?一听让请家长,就吓哭了,早干吗去了?父母也不好好管教管教,长大了谁敢要?”田淑萍絮絮叨叨的说道。 高雅南“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餐桌上,站起来怒道:“妈,这次你真的做的太过分了!实话告诉你,吕佳蘅我认识,她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不只我哥喜欢她,我也喜欢她,很多人都喜欢她,她招人喜欢还成她的错了?请家长请家长就知道请家长!为什么一让请家长她就哭?你们知道她家的情况吗?她十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她母亲重病在床,刚做完化疗,乳腺癌!她怎么请家长?你们这些大人,自以为是,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 田淑萍惊呆的缓缓站起来,“你说什么?什么乳腺癌?” “吕佳蘅的妈妈得了乳腺癌,前段时间做了双乳切除手术,癌细胞扩散又做了一次化疗,头发都掉光了,你们还逼着她请家长!真要请来了,看你们怎么说!你们这样做跟仗势欺人有什么区别?你有没有搞清楚,是我哥喜欢她,你却找人家去兴师问罪,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高雅南吼完就气呼呼的回房间了,关门的声音把楼板都震了三震。 田淑萍哆嗦了一下,仔细一想女儿的话,吕佳蘅是她最好的朋友?难道之前她经常提到的蘅丫就是这个吕佳蘅? 他们兄妹俩早就串通一气了? 田淑萍走到高雅南房间门外重重拍了拍门,“你给我把门打开!我有话问你!”她抓住门把手往下按了按,没按动,这妮子把门从里面给反锁了。 “高雅南你给我开门!你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早就知道你哥的事为什么没跟我讲?几天不打,你皮又痒了是不是?”田淑萍在门外叉着腰吼。 “打打打,就知道打!”高雅南在里面吼,“你有时间不如多关心关心我爸,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次面,你就不怕我爸给我们俩找个年轻漂亮的后妈?当年我爸明明可以转业回来的,他为什么不回来,还不是受不了你的专制和强势。这么多年了,我爸是有家不想回,我们俩是有爸见不到。你开心了!” 高雅南说着说着就放声哭了起来,积压在心里很久没敢说的话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 田淑萍气得头晕,连连后退几步才扶着墙站稳。她是万万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女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接着更令她震惊的是高禹成当晚竟然没有回家。她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等得心焦打他手机,手机关机。 她给高禹成的几个玩得好的兄弟一一打了电话,都说他下了晚自习就走了,如果没有回家的话他们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他会不会离家出走了?田淑萍的脑海闪过这个念头,立刻就吓傻了。她哭着给远在海南的丈夫打了电话,先是控诉了一番他们兄妹俩的恶言恶行,高父没等她哭诉完就打断了她,说让去她冷静一下,把高雅南叫来同他讲。 哥哥没回家,高雅南也正担心着呢。她打开门,接了电话,把事情的原委同父亲一五一十讲了,完了还抹着眼泪说:“爸,你说丢人不丢人?我要是我哥我就一头撞死了!都这么大了,谁还没有个喜欢的人?我妈闹到学校去,当着老师当着人家女孩子的面给我哥难堪,我哥怎么忍得了?本来一件屁大的小事,现在搞成这样。天天说高考怎么怎么重要,重要还给我哥找气受?这是亲妈干的事吗?” 田淑萍在一旁听着,气得要晕厥过去。她就是闹了,怎么着?小孩子家的懂什么?那个吕佳蘅给他们金山还是银山了?一个两个的都向着她!她不是亲妈,他们两个兔崽子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们拉扯大,到头来他们为了一个外人全都针对她,真是不肖子女啊!早知道,小的时候就应该掐死他们省事! 高父让她们不要担心,说高禹cd十八岁了,应该拎得清,等他想明白了气消了自然就回来了。 高禹成是拎得清,但他没有再回家。他一直住在旅店里,让高雅南把他的衣物和被褥收拾了一下带过去。等学校的住宿申请批下来,他就搬到宿舍去住了。 田淑萍又哭着给丈夫打了一次电话,说高禹成反了天了,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回来一趟。 高父并没有回来,他跟着舰队去波斯湾执行任务去了。临行前,他给儿子打了个电话,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再忍个半年多他也解放了。田淑萍同志是从公安战线领导岗位退下来的,他们这些搞侦查的贯会小题大做,不让她耍耍威风这更年期就没法过。高父还给儿子汇了一笔钱,对他这次揭竿起义提供了后援。 田淑萍再给丈夫打电话时,电话已打不通了。她去学校找高禹成,儿子问她:“你知道什么是尊严吗?” 田淑萍指着他骂:“你没完没了了是不是?我那么做不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对你妈的?你有家不回,你为了一个小骚货跟我对着干,你有没有良心?” 周边同学人来人往,高禹成克制住满腔的怒火,红着眼说:“这是学校,你也是为人师表的,嘴巴能放干净点吗?你走吧,以后不要来找我。” 田淑萍回到家,把客厅里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然后坐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哭。丈夫常年不在家,现在儿子离家出走,连女儿也不理她,她这么多年含辛茹苦的支撑着这个家,却换来他们这样的对待!一窝子的白眼狼!那个小骚货一定是个扫把星,沾染不得! 高家鸡犬不宁,吕家安静如常。吕佳蘅没有把学校的事告诉家人,即使那晚细心的姐姐发现她的眼睛有些红肿追问她,她也没透露一个字。 第97章 那又怎样 吕佳蘅回到教室时,天色已黑透,同学们早已离去。她想起这一段时间家里的状况,和纪律之间的纷扰,以及刚才所受的委屈,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参加完学生会的一个活动筹备会,宗炜从四楼下来,走到班级门口,听到里面有人在哭。他悄然走进去,发现是吕佳蘅。她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擦着泪水,极力压抑着声音,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直到宗炜走到她前面,拉开凳子坐下,她才慌张抬起泪眼,手忙脚乱的想要掩饰。 “怎么了?是不是纪律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宗炜看着有些狼狈的她,还没有搞清楚心里就开始骂起了纪律。她一个人在这哭,那臭小子也不知死哪去了? 吕佳蘅摇头,手指蹭了下发红的鼻子,仍带着些许哭腔:“不是,他没有欺负我。” “那你为什么哭?” “可能是最近事情有点多,忙不过来。” 太忙了,所以哭?这是什么理由?何况她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可忙的? “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宗炜问道。 吕佳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他:“班长,你谈过恋爱吗?” 宗炜一愣,心想我没有谈过恋爱,我想跟你谈,可你…… “没有。”他闷声回答。 “你觉得我是个坏女生吗?” 宗炜定定看着她:“当然不是,为什么这么问?” “是不是谈恋爱作风就不好?” 宗炜有点明白她为什么哭了,他嗤笑一声:“谁说的?叫他出来,看我不灭了他!靠,这是赤裸裸的反人类!他以为自己是属蚯蚓的,雌雄同体,不用谈恋爱,自己跟自己交配。” 吕佳蘅忍不住笑了,刚才还难过呢,被他这么无厘头的一打岔,她竟然一点都不想哭了。 宗炜见她笑,松了口气,“为这个哭,就太不值当了。别人要放屁,我们不能不让别人放,咱可以捂着鼻子走开。我就不信他还能一直放?要是一直放那跟臭气烟囱有什么区别?环保局自会去治他的。” 吕佳蘅点点头,笑过之后,心情好转了不少。 “班长,谢谢你。” “跟我还这么见外?一口一个班长叫的,听了我就不开心。要不我隆重做个自我介绍?小生敝姓宗,左宗棠的宗,单名一个炜,不是韦小宝的韦。” 吕佳蘅又笑,知道他口才好,贫起来能把枯木说开花。 宗炜不是见谁都爱贫的。自从得知吕佳蘅喜欢的不是他,他就放开了。什么形象不形象的都统统死一边去。从此,大家见到的就是一个嬉笑怒骂,认真又率性的宗炜。岂不知,这样的他更得女生喜欢。 什么聪明睿智、幽默风趣、高大英俊、阳光开朗等等所有形容男孩子美好的词语用在宗炜身上都不为过,从小到大,他就是一颗恒星,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所以,吕佳蘅选择纪律不选他,他觉得她是目盲。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他眼睁睁的看着纪律一步步走进她的心里,不得不承认那个臭小子还是有点本事的。 如果说纪律有什么是让他羡慕嫉妒恨的,那只有任性妄为这一点。 “好久没跟你聊过天了,同桌。”宗炜感叹道。 吕佳蘅吸了吸鼻子,想想也是。大名鼎鼎的宗炜大人曾经是她的同桌呢!自从初三那次调座位分开起,他们极少单独说过话。 而初三那次调座位,成了宗炜心中永远的痛。 “纪律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看我怎么修理他!那小子做事没个轻重缓急,有些任性,还有些轻浮,你要多长个心眼,保护好自己。”宗炜有些心虚的嘱咐道。 至于为什么心虚?是因为这话他说得没有立场,可他还是要说,仿佛说了心里就能好过点。 “同桌……”吕佳蘅也这样称呼他,“你真好。” 瞎话。我真好你为什么不选我?宗炜叹了口气,站起身说:“天黑了,一起走吧!你骑车了吗?” “没有,车子坏了,还在修。” “你是坐十九路吧,我也是。每次你都跑得很快,也不等我。” 说的跟真的似的,他是坐十九路吗?吕佳蘅表示怀疑。 这厮真的和吕佳蘅一起乘坐十九路,等吕佳蘅下了车,他在下一站也下了车,然后穿过马路坐反方向的十九路重新回到棠青站。在寒风中等了半天,才等来他真正要坐的车,一路。 一路上没她,所以要先送她回家。 第98章 我保证 第99章 同桌 遇到同样的事,吕佳蘅能忍,罗倩妮就忍不得。 肃清早恋的行动一旦开了头,方师太就打算清个彻底。有几对搞暧昧的被她叫去一顿吓唬,当场就拍胸脯保证听从老师的教诲,听从共青团的召唤,立志不谈恋爱,时刻准备着为拯救地球抛头颅,洒热血,做个对党国有用的人。今日我为棠青而骄傲,明日棠青为我而自豪! 方师太自认为肃清行动的效果很好,不过却被罗倩妮硬生生泼了一盆冷水。 罗倩妮喜欢宗炜已不是什么秘密。这妮子做的太过明显,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宗炜自然也知道,可罗倩妮和之前暗恋过他的同桌都不一样,她没有任何别扭的地方,依旧大咧咧的。即便知道她喜欢他,和她相处起来,也没有任何负担。 宗炜特别想找罗倩妮好好谈一谈,不过每次都被她拒绝,她瞪圆了眼说:“谈什么谈?除非是和我谈恋爱,其他一概免谈!” 宗炜改变了策略,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说:“我对未来女朋友的要求还是蛮高的,身高一六八以上,必须是北大或清华的硕士研究生毕业,还是根正苗红本硕连读的那种,不是从二三流的大学考上去的。毕业后能就职于外资银行,年薪不低于五十万。你能做到吗?首先从身高上来讲,你现在有一米六吗?女生一般来了大姨妈后个子就基本不长了,单这一条你就不符合我的要求。” 罗倩妮冷笑:“宗炜,宗恶心!宗神经!你今天没吃药是吧?医生没告诉你药不能停吗?” 宗炜嘿嘿笑:“我恶心,我神经,那你还喜欢我?口味这么重!” 罗倩妮照头赏他一个爆栗:“想说难听的话让我知难而退吗?我劝你省省吧!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明年清明节祭祖的时候,回去看看你家祖坟有没有冒青烟!还有姐的身高已经一六五了!” 多年后,罗倩妮在华尔街高盛楼下喝咖啡时浏览手机新闻,看到一篇关于凤姐的报道,想起了当年宗炜所说的做他未来女朋友的条件,笑着骂了句:“宗炜你大姨妈的!” 宗炜在s市的律所里忽然打了个喷嚏。 无论宗炜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都没有令罗倩妮改变主意。后来,他就放弃了。她小姑奶奶爱喜欢谁喜欢谁,她小姑奶奶高兴就好! 方师太一向不太喜欢罗倩妮这个张牙舞爪的漂亮小妞,但顾忌着她的机关出身,也没能把她怎么样。她本来只是想找罗倩妮谈一谈的,作为师长劝一劝,这妮子能给她三分薄面她就心满意足了。 罗倩妮确实是给她留足了面子才说道:“我的终身大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您的终身大事要不要我帮忙?我爸认识一些退休丧偶的老干部,要不我让我爸帮您问问?” 方师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鼻孔嘴巴大张还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方师太难得请假了,据说是前一天晚上肝疼入院。 宗炜和罗倩妮这一对同桌,郎才女貌,比豆汁油条还般配。平时同学们看到最多的情形就是宗炜唧唧哇哇的贫嘴嫌弃,罗倩妮嘻嘻哈哈的反唇相讥,简直是一对活宝。 上大学时,罗倩妮才得知宗炜在中学时代的梦中情人是吕佳蘅。她一个越洋电话打过去破口大骂:“你丫的!吕佳蘅有一六八吗?吕佳蘅上北大清华了吗?你个大骗子!我诅咒你***不和谐!一盒***用五年!浪费姐的感情,你怎么不去死?” 宗炜依旧嘿嘿笑,嗓音变成了成熟男人特有的低沉而富有磁性,“倩倩,圣诞节回来吗?我想你了,你想我了没?” “哥温滚!” 虽然吕佳蘅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罗倩妮一点都不羡慕她。出国后,每当打听到一丁点关于她的消息,她就要伤感半天。 可怜的孩子,老天对她的残忍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第100章 不肖子女 遇到同样的事,吕佳蘅能忍,罗倩妮就忍不得。 肃清早恋的行动一旦开了头,方师太就打算清个彻底。有几对搞暧昧的被她叫去一顿吓唬,当场就拍胸脯保证听从老师的教诲,听从共青团的召唤,立志不谈恋爱,时刻准备着为拯救地球抛头颅,洒热血,做个对党国有用的人。今日我为棠青而骄傲,明日棠青为我而自豪! 方师太自认为肃清行动的效果很好,不过却被罗倩妮硬生生泼了一盆冷水。 罗倩妮喜欢宗炜已不是什么秘密。这妮子做的太过明显,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宗炜自然也知道,可罗倩妮和之前暗恋过他的同桌都不一样,她没有任何别扭的地方,依旧大咧咧的。即便知道她喜欢他,和她相处起来,也没有任何负担。 宗炜特别想找罗倩妮好好谈一谈,不过每次都被她拒绝,她瞪圆了眼说:“谈什么谈?除非是和我谈恋爱,其他一概免谈!” 宗炜改变了策略,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说:“我对未来女朋友的要求还是蛮高的,身高一六八以上,必须是北大或清华的硕士研究生毕业,还是根正苗红本硕连读的那种,不是从二三流的大学考上去的。毕业后能就职于外资银行,年薪不低于五十万。你能做到吗?首先从身高上来讲,你现在有一米六吗?女生一般来了大姨妈后个子就基本不长了,单这一条你就不符合我的要求。” 罗倩妮冷笑:“宗炜,宗恶心!宗神经!你今天没吃药是吧?医生没告诉你药不能停吗?” 宗炜嘿嘿笑:“我恶心,我神经,那你还喜欢我?口味这么重!” 罗倩妮照头赏他一个爆栗:“想说难听的话让我知难而退吗?我劝你省省吧!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明年清明节祭祖的时候,回去看看你家祖坟有没有冒青烟!还有姐的身高已经一六五了!” 多年后,罗倩妮在华尔街高盛楼下喝咖啡时浏览手机新闻,看到一篇关于凤姐的报道,想起了当年宗炜所说的做他未来女朋友的条件,笑着骂了句:“宗炜你大姨妈的!” 宗炜在s市的律所里忽然打了个喷嚏。 无论宗炜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都没有令罗倩妮改变主意。后来,他就放弃了。她小姑奶奶爱喜欢谁喜欢谁,她小姑奶奶高兴就好! 方师太一向不太喜欢罗倩妮这个张牙舞爪的漂亮小妞,但顾忌着她的机关出身,也没能把她怎么样。她本来只是想找罗倩妮谈一谈的,作为师长劝一劝,这妮子能给她三分薄面她就心满意足了。 罗倩妮确实是给她留足了面子才说道:“我的终身大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您的终身大事要不要我帮忙?我爸认识一些退休丧偶的老干部,要不我让我爸帮您问问?” 方师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鼻孔嘴巴大张还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方师太难得请假了,据说是前一天晚上肝疼入院。 宗炜和罗倩妮这一对同桌,郎才女貌,比豆汁油条还般配。平时同学们看到最多的情形就是宗炜唧唧哇哇的贫嘴嫌弃,罗倩妮嘻嘻哈哈的反唇相讥,简直是一对活宝。 上大学时,罗倩妮才得知宗炜在中学时代的梦中情人是吕佳蘅。她一个越洋电话打过去破口大骂:“你丫的!吕佳蘅有一六八吗?吕佳蘅上北大清华了吗?你个大骗子!我诅咒你***不和谐!一盒***用五年!浪费姐的感情,你怎么不去死?” 宗炜依旧嘿嘿笑,嗓音变成了成熟男人特有的低沉而富有磁性,“倩倩,圣诞节回来吗?我想你了,你想我了没?” “哥温滚!” 虽然吕佳蘅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罗倩妮一点都不羡慕她。出国后,每当打听到一丁点关于她的消息,她就要伤感半天。 可怜的孩子,老天对她的残忍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第101章 爱喜欢谁喜欢谁 第102章 心肺复苏 第103章 去也不说一声 第104章 无价之宝 吕佳蘅是哭着走回家的,她脖子上还围着纪律的围巾,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舅妈问她额头怎么了,她说路滑摔了一跤,头磕在路坎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纪律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任凭陈怡怎么说他都不开门。 陈怡想了又想最后说了句:“妈妈的做法虽然偏激了些,可是目的也是为了让你看清楚那女孩,为了十万块钱就能出卖自己的感情,值得你为她付出这么多吗?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别再犯傻了!” 为那种女孩不值得,纪律没有再犯傻,他洗完澡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按时起床,吃早餐,上学,一切照旧,就是话少了很多。 纪律和吕佳蘅分手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是纪律喜新厌旧,玩腻了;有的说吕佳蘅贪慕虚荣,被纪律踹了;有的说两个人终究是门不当户不对,阶级矛盾不可调和,分手是必然的事…… 江惠媛有种大仇得报后的畅快。 她忍不住在心里狂笑,吕佳蘅你也有今天?纪律对你不过如此啊!贱人终于得到报应了!不枉她每夜在黑暗中的诅咒。 纪律落寞又孤单,江惠媛觉得此时是她接近纪律的大好时机。 她的胆子比以前大了很多。放学后,她又悄悄折回了教室。 今天纪律轮值,她进去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漫不经心的收拾书包。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心神飘得那么远。直到她走到他跟前,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江惠媛不由得心慌起来,她抓紧书包带,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纪律抬眼看着她,只一眼而已,却让她心惊肉跳。他的眼里满是悲伤,深不见底。他还在想着吕佳蘅吧? 纪律认出眼前这女生就是吕佳蘅之前那个病歪歪有点神经质的同桌,没等她开口,他就说道:“手机号码我查过,为什么发照片给我?” 江惠媛没想到纪律一上来就问她这个问题,紧张得咽了口吐沫。原来他早就查出来照片是她发的了!她记得照片发过去之后一周,纪律和吕佳蘅互不理睬,她以为他们玩完了而窃喜不已时,怎料下一周这俩人又和好了,甚至比以前更亲密!她有些搞不懂了,难道纪律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还是吕佳蘅又耍了什么手段迷惑了他? “她欺骗你,她的冰清玉洁都是装的。我想让你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纪律向后靠在椅背上,眸光如冰刃,“那是我和她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惠媛一时语塞,吭哧了半天才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我,我喜欢你……”她说完飞快的瞄了一眼纪律,他依然冷冷的,似乎对于她的告白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酝酿了那么久,等待了那么久,幻想了那么久的告白,他竟无动于衷? 江惠媛的脸热得发烫,她不服气!不甘心! “吕佳蘅她欺骗你,利用你,她又穷又倔,她哪里配得上你?她……” “她配不上你就配得上?”纪律的话像一记耳光甩在江惠媛脸上,让她张开的嘴巴没来得及合上就惊得合不上了。 纪律双手插在裤兜里,看她像看一条可怜虫,却不是怜悯是毫不加掩饰的嫌弃。 “我不会喜欢你。对于你这种狗仔女,只会让我觉得厌恶。以后不准再多管闲事,不准在背后说她的坏话。”他冷酷无情的看着她,声音像是从幽冥殿里传出来的,“滚,滚远点。” 江惠媛紧咬着嘴唇,飞快的跑出了教室,躲进女厕所捂着嘴痛哭不止。 他骂她是狗仔女,他厌恶她,让她滚远点。江惠媛曾试想过很多种向他告白的结果,大不了被拒绝,大不了被他嘲笑一番,可最严重都不及此。 他明确表示不会喜欢她。她的世界里唯一闪烁的光亮就这么被掐灭了! 吕佳蘅!他还在想着吕佳蘅!看来犯贱不单女生会,男生也会。犯起贱来感天动地!犯起贱来驷马难追! 第105章 她不服气 放学后,高雅南正趴在桌上抄作业,听到有人喊她,她抬起头看到孙小杰站在门口朝她使劲挥手,急得不得了! 她忙走出去问什么事。 孙小杰把她拉到楼梯间,急道:“我刚才听我们班一女生说有人要欺负吕佳蘅!这女生认识很多人,外号叫小灵通。她说就在今天放学后,在学校前面的废纸箱厂,有几个女的要教训吕佳蘅!” 高雅南一听就火了,撸起袖子:“我靠!敢动我的人,灭了丫的!走!” 她说走就走,连外套都没顾得穿。她们跑到学校门口,遇到等孙小杰的杨凯,三个人一路飞奔赶往废纸箱厂。 吕佳蘅不认识围着她的这几个人。她的单车被他们扔倒在地,她被他们围在一堵焦黑的砖墙边。 “小贱人,姐们儿早就想修理你了!”一个嚼着泡泡糖,留着齐刘海学生头的女生推了她一把,“瞧见你这小模样就讨厌得很!你自己交代勾引了多少男生?你装什么哑巴?快说!” 她狠狠推了一下吕佳蘅,然后吹了个泡泡,得意的看了看几个同伙。 吕佳蘅默不作声,她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不要怕。姐姐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让三分,人若再犯,往死里打。她不怕死,拼上这条命也不会屈服! “你今天最好乖乖就范,姐们儿让你做什么你就照做,姐们儿保证打你轻点。”齐刘海女生拍了拍吕佳蘅的头,然后问其中一个男生,“老公,你手机还有电不?你帮拍下来!” 男生笑着打开手机,说:“满格的!” 齐刘海女生对吕佳蘅说:“你跪地上,老实交代你都勾引了哪些男生!说一个就扇自己一耳光,骂自己是骚货!快点!别逼姐们儿动手!” 吕佳蘅看着她说:“我没有勾引男生,我不认识你。” 齐刘海女生大笑:“你还硬气得很噢!你还以为纪少爷护着你呢?人家早玩腻了,不要你了!你现在就是一无依无靠的小骚|货!还是二手的!” “听说你还跟高三的一男生去宾馆开房,真不要脸!”旁边一化着烟熏妆的女生走上前厉声说道,“让你跪下听到没?小婊子!” 烟熏妆女生骂完扬手就打了吕佳蘅一巴掌,朝她的腿弯重重踹了一脚。吕佳蘅痛得扶着墙才站住,她怒视着她们,满眼泪水。 “让你看!让你看!”烟熏妆女生扬手朝她的头拍了几下,骂声不堪入耳,“臭婊|子!狐狸精!烂b货!” 吕佳蘅用手护着头,手背被她尖利的指甲划了好几道红印。烟熏妆女生的力气比较大,吕佳蘅的露在外面的手背和脸庞被她打的红肿。 拿手机的男生一直在拍照,笑呵呵的好像在看一出好戏。 高雅南、孙小杰和杨凯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高雅南双眼冒火,上去拽开烟熏妆女生劈脸一巴掌打过去直打得她眼冒金星,趔趄了好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电线杆下面碎裂的陶罐上。那里面化着半罐子雪水,她坐下去的时候水溅得到处都是。 高雅南的火气太大,根本停不下来。她一把揪住齐刘海女生的衣服,把她搡到墙上,一脚接一脚的踹,边踹边骂:“臭婊|子!狐狸精!烂b货!骂谁呢?” 齐刘海女生见到高雅南出现的刹那就吓傻了眼,高雅南打她,她毫无还手之力,哭着说:“不是我骂的!是侯俊婷骂的!” 那个拿手机拍照的男生见自己女朋友被打,上前要打高雅南。半道被杨凯一脚踢得捂着肚子跪在地上,手机也掉了。杨凯捡起手机朝墙用力一摔,手机屏幕碎得不能再碎,后盖也崩飞了。杨凯又上去踩了几脚,连着地上的残雪和泥巴一起踢向那男生。那男生吓得抱着头躲闪。 其他两个旁观的女生此时倒也义气,上前扶起烟熏妆女生,三个人一起冲上前打高雅南。孙小杰和吕佳蘅去帮高雅南,三对三,打成一片。 还有一个看热闹的男生见拍照男被杨凯胖揍得不敢还手,他认识杨凯,之前打篮球时起过摩擦,这次逮到机会,就扔掉书包提起拳头和杨凯开战。 孙小杰和吕佳蘅都是那种没打过架的,力气又小,若不是高雅南顶着,她们俩挨得更多。烟熏妆女生十分凶猛,把高雅南的头发都扯掉了一撮。孙小杰和一个女生在泥泞的雪地上滚着打,脸都被抓花了。 吕佳蘅和另外一个女生也扭打成一团,可她明显不是对手。她的衣服被撕烂了,白皙的脸上和脖子上都是指甲印,马尾早就松散开,被对方抓着头发打。 高雅南一脚把烟熏妆女生踹到墙上,然后扭头就冲上前去帮吕佳蘅。烟熏妆女生打红了眼,捡起墙根下的一截断棍,朝着高雅南的脑后打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吕佳蘅发现得及时,她松开那女生,使劲推了一把高雅南,棍子直直落在了她的肩背上,断成了两截。吕佳蘅闷哼一声,缓缓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高雅南顾不得打了,慌忙抱起她,呼喊她的名字。孙小杰也赶紧爬过来,晃着她的手臂,叫她的名字。吕佳蘅没有任何反应。 烟熏妆女生见状也吓傻了眼,丢掉棍子就跑。齐刘海女生和拍照男也跟着跑了,另外两个女生从地上爬起来,一个跑得飞快,一个上前去拉和杨凯打得难舍难分的男生,大声喊着:“出事了!别打了快跑!” 那男生慌乱之下猛的推开杨凯,捡起地上的书包和那女生一起跑走了。 杨凯擦了下嘴角的血,吐了口唾沫,一半是血。 高雅南背起吕佳蘅,孙小杰在旁边扶着,杨凯推着她的单车,朝大路的方向奔去。 第106章 老子问心无愧 跑着跑着,吕佳蘅被晃醒了。她摸摸高雅南的脸,有气无力的说道:“雅南,我没事,放我下来吧!” 高雅南放慢了脚步,边走边问:“你真没事?你刚才都昏倒了!” “没事,现在没事了。” 高雅南把她放下来,吕佳蘅摸着被打疼的肩背,却露出了笑容,“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今天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孙小杰气愤难平:“太过分了!六个人欺负一个!还有俩男生!简直是渣子!”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欺人太甚!”杨凯咬着牙说道,“可这事不能放到明面上解决,他们也没占到便宜,这事宣扬出去就是打群架,没有证人,有理说不清。” “他们还敢宣扬?不服再来啊!”高雅南瞪着牛眼,气鼓鼓的,“我靠谁怕谁?” 吕佳蘅拉住她,劝道:“杨凯说的对,我们都参与了,双方都可以说是对方的责任,这事即便告到学校,性质也是打群架。到时候因此被处分就不值了。” “如果下次他们再欺负你,怎么办?”高雅南问。 吕佳蘅凄然一笑:“其实如果你们不出现,我打算反击的。虽然他们人多势众,我打不过,可我会跟他们拼命。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都会反抗到底!我姐说做人要有骨气,要有尊严,输了不可卑,可卑的是逆来顺受。我虽然弱小,但也不会任人欺凌。” 他们在路口分别,杨凯和孙小杰去公汽站搭车,高雅南骑着吕佳蘅的车载她回家。 路上,吕佳蘅问高雅南:“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回到家,甘丽瑛和舅妈见到浑身是伤的两个孩子,大惊失色,忙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 高雅南就哭了起来,说:“阿姨,我跟别人打架了,他们几个人欺负我一个。蘅丫为了帮我,也被他们打了。阿姨,都是我不好,连累蘅丫了!” 甘丽瑛握着她的手安慰她说:“没事没事,不哭了!平安回来就好!你是蘅丫最好的朋友,她帮你是应该的。瞧这满脸的伤,下手也忒重了!” 舅妈拿出医药箱,边给她们抹药边骂那些人渣。 高雅南留下来吃了晚饭,陪甘丽瑛说了会话才走。 吕佳蘅把她送到胡同口,再三道谢。 高雅南把围巾往身后一抛,笑道:“不要再谢了!我哥说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兄弟才是真兄弟。我就是你的真兄弟!下辈子我投胎做个男的,你以身相许算是报答我了!哈哈!” 吕佳蘅也笑,挽着她的胳膊说:“好啊!有你保护我,谅谁也不敢欺负我。” 公汽缓缓驶来,高雅南上车前回头对吕佳蘅说:“上次我妈去学校闹那事,你别太往心里去。我哥和我妈闹翻了,他搬到学校宿舍去住了,连周末也不回家。我妈为这事正着急上火呢!” 吕佳蘅点点头,道:“你多劝劝禹成哥,住校条件没有家里好,总不回家也不是办法。” 高雅南上了车,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上。她摸摸被扯掉一撮头发的头皮,疼得“嘶”了一声。 靠!这事没完! 吕佳凝下晚自习回到家,见妹妹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身上青一片紫一片的,又是心疼又是恼火。她也是个脾气火爆的,问妹妹是谁打的,她明个带着菜刀去,砍死他们! 吕佳蘅那些人她都不认识,反正有高雅南在,大家打个平手,谁也没占到便宜。她说得轻松,睡着了却噩梦连连,说了一夜胡话,说得最多的就是“我不怕!我不怕!”。 吕佳凝坐在床边,凝视着妹妹伤痕累累的脸,泪水模糊了双眼。 第107章 无依无靠的小骚|货 吕佳蘅伤得有些严重,第二天向徐老师请了病假没去学校,第三天也没去,因为肩背痛得直不起来,舅妈给她抹了活血化瘀的红花油,味道呛人得很。 纪律注意到吕佳蘅连着两天没来上课,他就坐不住了,心慌慌又不好开口问其他人。 不是分手了吗?还管她做什么? 他这边还在纠结,宗炜的拳头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脸上。 他站稳身体,惊讶的看着宗炜以及他身边的杨凯。杨凯的嘴角有些红肿,冷眼看着他被打,仿佛他该被打一样。 “你有病啊?干嘛打我?”纪律冲宗炜嚷道。 宗炜又要打,被杨凯拦下。他气得一脚踢瘪了垃圾桶,然后指着纪律说:“你开心了是不是?你解气了是不是?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被人欺负?” 纪律一时茫然,反应过来才听懂宗炜的话,吕佳蘅被人欺负了?她没来上课是因为被人欺负了?他的脑海上空犹炸了一个霹雳! “这事是前天放学后发生的,他们六个人欺负吕佳蘅一个,其中还有两个男生。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她不知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她哪里打过架?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欺负她,还用手机拍下来。”杨凯指指后背,继续说道:“她这里挨了一棍子,当时就昏过去了。我知道你没有责任和义务去管她的事,但朋友一场,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而且她这次被打多少跟你有点关系。孙小杰打听清楚了,那六个人,四个是棠青的,一个是三高的,一个是社会上的。” 纪律听杨凯讲完,听得额头青筋直冒。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翻来覆去,他的蘅丫被人打了!他那颗蛰伏的心从万尺海底破冰而出,火热得吓人。 他握紧了拳头,问清楚那六个人都是谁,然后阴沉着脸走了。 身后,宗炜扯着嗓子吼:“你丫掌握点分寸,别把自己赔进去!” 忽然想起来这家伙最不擅长的就是把握分寸,宗炜一声长叹,紧忙追了上去。 六个人当中,四个棠青的分别是齐刘海女生宋圆圆,她喊“老公”的拍照男叫顾家升,他俩是高一五班的,宋圆圆是文艺特长招进来的,顾家升是高价生,因中考分数不够,花高价在棠青借读。 和杨凯有过节的那男生叫姚波,是高一四班的,因沉迷网络游戏科科倒数,开学没有升入高二,而是当了留级生。最后和他一起跑走的女生叫徐丹,高二二班的,和姚波之前是一个班的。 烟熏妆女生叫侯俊婷,是社会上的小太妹,一年前被棠青劝退,和宋圆圆关系较好。 还有一个女生叫王萱,三高的,初中和宋圆圆一个班。 因为近,纪律头一个去找顾家升。时值周五下午大课间,每个班级都在大扫除。 纪律来到五班,问一个正在走廊洒水的男生谁是顾家升。那男生指着趴在栏杆上的一黄衣男生说他就是。 纪律走上前,黄衣男生看到如地狱修罗一般的他,吓得大气不敢出。 “你叫顾家升?” “是,是我。” “你过来。” 顾家升犹豫着往前走了两小步,脚步还没停稳,就被纪律一脚踹在肚子上,往后退了几步倒在地上,身后的两个正在聊天看风景的男生也被这冲击力撞倒。 周围的同学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事件吓得面面相觑。 顾家升捂着肚子哀嚎,纪律上前揪住他背后的黄帽子,他却死命抓着栏杆不松手。纪律笑,就对着他的手又踹了一脚,痛得他立刻松了手。纪律把他拎起来,照脸给了一拳,打得他转了个圈圈,脚下一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他头朝下呈大字斜趴在楼梯上,纪律走下去,把他踢到平台上。他仰面躺着,鼻血横流,痛哭流涕。 “你,你为什么打我?” “老子高兴!敢欺负老子的女人,你他妈的想死就早说!”纪律边骂边跺他。 顾家升抱着头,蜷缩成虾米状,哭问:“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你他妈管闲事管到老子头上去了!你听谁说我们分手了?说啊!谁说的?”纪律用膝盖顶着他,一拳接一拳的揍。 宗炜跑上楼,见顾家升满面是血,已不省人事。他急忙把纪律拉起来,抱着他的手臂阻止他再施暴。 “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快走!” 宗炜连拖带拽的把纪律弄走了。 一刻钟后,救护车赶到,拉走了顾家升。 掉了两颗牙,断了三根肋骨,鼻骨骨折,脚踝关节脱臼,中度脑震荡,眼角撕裂缝五针,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 苏醒后顾家升全身缠着绷带,架着腿,躺在病床上。任他家长和学校领导如何问,他都坚称没有人打他,是他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校领导又盘问了在场的学生,一个个要么说没看见怎么摔的,要么说不知道谁打的。他们选择缄默,因为他们亲眼所见纪律是怎么打顾家升的,那真是往死里打!谁都知道他是个惹不起的太子爷,没人敢多嘴多舌。 再说了那顾家升也不是什么好鸟,鸟品忒差,太子爷要打鸟那是为民除害,谁敢去拦?大家心知肚明。 校园里一时间暗潮汹涌,乌云密布。 第108章 谁怕谁 第109章 再打就出人命了 纪律回到教室,没有看到吕佳蘅。直到下午第一节课上课铃声响起,她仍未回来。 语文老师走了进来,简单说了下周末作业检查的情况,就开始讲《邹忌讽齐王纳谏》。 纪律心里着急,给陈小鸥传了张纸条,问她知不知道吕佳蘅去哪了。 纸条传回来,他一看,上面写着:“分手了就别再来找她”。 纪律扶额,在纸条上写道:“真有急事,算我求你,小鸥姐!” 陈小鸥收到纸条,回头看了一眼,纪律双手合十求她。她笑笑,扶了扶豹纹边眼镜,重新撕了张纸条,写了一大串。 纪律展开一看,上面写道:“她回来过,被班主任叫走了。我注意到她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你是不是又欺负她了?我同桌那么漂亮那么纯洁一姑娘,你能高抬贵手放过她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要祸害我同桌?” 他刚把纸条揉成一团,前排又传过来一张纸条。 他打开一看竟是宗炜传来的,问他把吕佳蘅带哪儿去了。 他回复人被徐老师叫走了。 怎奈这纸条传递路线太长,动用太多劳动力,半道被语文老师截获。 语文老师最反感上课传纸条这种行为了,自己不专心听讲又影响别人,曾立下不成文的规定,传纸条者与写纸条者一并论处。不过语文老师看了纸条上的内容,非但没有生气,还扯起嘴角微微一笑。只见他背着手夹着纸条,慢悠悠走到宗炜座位旁,背对着他动了动手指。宗炜多有眼色一人,立刻明白了语文老师的意思,双手接过纸条,如接圣旨,就差跪地高喊谢主隆恩了! 可吓死这一路的宝宝们了!都在好奇那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竟能得到语文老师的特赦! 纸条上其实写着两句诗,问曰:佳人去何方?答曰:徐徐陌上桑。 嘿!这两个小子,传个纸条还传出默契,传出特色,传出诗情画意来了!且不论对仗是否工整,至少是押韵的,把知识活学活用了有没有? 吕佳蘅一下午没回来,纪律感觉不对劲,直接去问了徐老师。徐老师说吕佳蘅的父亲来了,把她接走了,应该是家里有什么事。难得和纪少爷有单独谈话的机会,徐老师就让他坐下,开启了聊天模式:“老师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走过来的,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对女孩子动过心思。可当时老师家里穷啊……” 徐老师讲了半天,总结下来就是一穷困潦倒的苦逼理工男的奋斗史。 纪少爷只听进去最后一段话:“老师这些话只对你一个人讲过,讲这么多,其实就想告诉你一个道理,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纪律回到教室,宗炜过来问他徐老师怎么说的?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 纪律说吕佳蘅家里有事先回去了。徐老师见了他有感而发,对他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 宗炜笑,问纪律徐老师是不是侃他的奋斗史? 纪律明了。这个老徐! 第110章 躲不过十五 第111章 你到底怎么了 第112章 我是混蛋 第113章 两句诗 第114章 接近真相 晚上,纪律的大舅陈院长来了。他刚从日本出差回来,听说纪颂先也刚回国,便把一些要紧的公事拿到家里去商量。 公事谈完,陈院长留下来吃晚餐,发现他的大外甥和陈怡之间的关系不那么融洽,似乎在闹别扭。 他开玩笑问纪律:“你妈虐待你了?” 纪律不吭声,陈怡也不吭声。陈院长和纪颂先对视一眼,都觉得奇怪。 陈怡和纪律与其说是母子,不如说是姐弟,平时没大没小惯了,两个人从未生过什么嫌隙。 陈院长决定说些纪律感兴趣的话题来调节下尴尬的气氛,他碰了下纪律,问:“哎,你和那个小美女进展得怎么样了?” 他这话刚问出口,纪律和陈怡就猛然抬头盯着他。陈院长偷乐,心想果然是得找个共同话题才行啊! 他继续说:“前一段时间,我出差之前在医院见过那小美女几次,有一次在电梯间见她拖着箱子,拎着大包小包的往外走,其他几次都是拿着单据跑来跑去。长得太漂亮了,我不想留意都不行。后来我就问了护士长,才得知是她母亲生病住院了。” 纪律和陈怡的脸色大变,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什么病?” 陈院长被他们俩的反应给惊到了,迟疑了下才说:“只知道是妇科,找余医生看的,但具体什么病我没问……” “问!”纪律站起身,死盯着他,神色肃凝,“现在问!马上问!” 陈院长看看陈怡又看看纪颂先,掏出手机,拨通了余医生的电话,说了两句,问纪律知不知道小美女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纪律不知道全名,只知道姓甘,甘甜的甘。 陈院长挂了电话,慢吞吞的转述:“余医生说是……乳腺癌,晚期。” 纪律的心脏忽地一下紧缩,之前困扰他的诸多疑问好像在一瞬间被破解了。他无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实木椅子被碰倒,撞在大理石地面上,“咚”的一声。 蘅丫……蘅丫果然有事瞒着他! 陈院长本想安慰他一下,刚要准备说,手机响了,他接听后那安慰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余医生刚刚打听到的消息,病人今天去世了……据说是自杀,没抢救过来……现在人还在我们医院呢。” 纪律愣了几秒,然后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陈院长连忙追了出去。 纪颂先刚回来,好多事情不知道。一回来就觉得家里的气氛怪怪的,老婆儿子不知为何事杠上了,即不迎接他,也不给笑脸。 他正在理头绪,陈怡一脸懊悔的看着他,带着哭腔说:“老公,我好像做错事了。” 纪律坐在陈院长的车上,望着前方的车灯沉思。他仔细想了想这段时间以来,吕佳蘅的种种异常,发现它们终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只不过这解释他发现得太晚,这解释太令人痛心! 他的蘅丫这段时间经历了多少苦与难?默默承受了多少压力和委屈?他一无所知。 怪不得她总说累,怪不得她要省钱,怪不得她会接受他妈妈的条件…… 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宁愿独自面对,宁愿被他误会,宁愿分手,也不愿告诉他? 陈院长用余光看了下纪律,他眼里全是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纪律啊,都怪大舅。大舅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严重的病情……” “你刚才说她妈妈是自杀?” “余医生也只是听说,她今天没有上班。到了医院我再仔细问问。” 车子在夜色里奔驰,很快就到了医院所在的那条马路。纪律看着窗外,忽然被马路对面一闪一闪的广告灯箱吸引了注意。他手忙脚乱的打开手机,调出照片,发现车窗外的景致和照片中的竟然一模一样。 那闪烁着的广告灯箱上的几个大字看着格外扎眼,福元宾馆!他猛然记起这条路叫福元路,医院就在这条路上。 福元路福元宾馆,他意识到什么,拿着手机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太阳穴突突的跳。 亨泰医院他来过很多次,可从未留意过斜对面一路之隔的福元宾馆。他那时看到照片,失去冷静,只顾着恼火了却从未认真的思索。那四张照片上所有的景物都可以在这福元路上找到,他只需要用脑子分析下她为什么大晚上在这里出现,说不定就能猜到真相。 可当时他的脑子去哪了?他的理智呢? 当他质问她和高禹成约会,去宾馆开房时,她说她没有,他以为她在狡辩。事实上,她真的没有。 当她最后问他是否会一直喜欢她,一百年不会变时,他说了句谁他妈稀罕。 纪律按着胸口,闭上了眼睛,眉间的愁与悔浓得化不开。 越接近真相,他越忐忑不安。他对她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话,他记得很清楚,件件句句都戳心戮骨。一旦事情不是他当初认为的那样,他将毫无回旋的余地。 第115章 决意要离开的人 第116章 温柔又倔强 甘丽瑛被安葬在西岭公墓。吕佳蘅看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她慈眉善目笑得温婉又明丽。1959-2002,母亲这辈子只活了43岁。22岁嫁给父亲,25岁生下姐姐,27岁生下她,37岁和父亲离婚,独自抚养两个女儿,43岁撒手人寰。 世界上这个和她血脉相连,无私的对她好,一心的盼她好的人不在了。伴着今日的寒风雪松,以及来日的季节变换,她将长眠于此。 妈妈,安息吧! 办完甘丽瑛的后事,两个孩子的抚养问题就必须得商定下来了。吕佳凝自是不会跟着吕伟程过,何况她再有半年就要参加高考,转学也不现实。她选择跟着舅舅一家,舅舅和表哥回乡下去打理茶园,舅妈留下来陪她。 吕佳蘅不想和姐姐分开,可是她们姐妹俩不能都跟着舅舅一家过。等姐姐考上大学,舅妈就会回茶园,到时她就成了一个人。虽然舅妈说她可以不回去,不就是两三年的时间嘛,她留下来,等蘅丫考上大学她再走。可大家都知道这不现实,表哥明年就要结婚了,到现在新房还没有着落。而且茶园到了忙季,一家子齐上阵都忙不过来,有时还需要花钱雇工人。 吕伟程对舅舅和舅妈说蘅丫尚未成年,她需要监护人,需要一个家。他希望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弥补一下心中的缺憾,也算对瑛子有个交代。 于是,吕佳蘅就跟了父亲。再一次的即使不愿意也接受安排。她不怨任何人,因为懂事的她明白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她只有一个要求,等母亲过完三七,等这学期结束,她再跟他走。 吕伟程同意了,他先回s市咨询下转学手续的事情,等期末考试一结束就过来接她。 可他尚未等到期末,就接到了吕佳蘅出事的消息。 吕佳蘅算了下,这学期元月十二开始期末考,元月十五正式放寒假。现在距离她离开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 走之前,要好好谢谢高雅南、孙小杰和杨凯,他们的仗义相助让她逃脱了一场无妄之灾。若非那天他们及时出现,她一定会被那些人欺负得很惨。 走之前,要好好谢谢舅妈,母亲生病那段时间里多亏她的悉心照顾。 走之前,要办好转学手续,要整理好衣物和书籍。 姐姐告诉她不用带冬天的衣服,因为s市一年三季,没有冬天。一百年也不下一次雪,不像这里下起雪来一场接一场好像一百年都不会晴。 舅妈嘱咐她去了那边要乖乖听话,不要惹到那个女人,不然受了委屈他们相隔太远也帮不上忙。如果吕伟程和那个女人对她不好,也不能忍着,一定要打电话告诉他们。舅妈说的那个女人是她素未谋面的继母。 走之前,还有好多事要做,最重要的是告别。 她不想不告而别,对家人,对朋友,对纪律。 纪律连着两天没来上课,请的是病假。 平安夜那天放学后,吕佳蘅背着书包从公汽上下来,往家所在的巷子走。 忽然,一辆轿车停在她的旁边,从车上下来两个西装革履带墨镜的男子,一左一右架住了她的胳膊。 她吓得慌了神,以为又有人欺负她,失声高喊:“你们干吗?救……” 救命才喊了一半,她就被捂住了嘴,“请”进了车后座。 感觉有人向她靠近,她头也不敢抬的缩在车门边,大喊:“你别过来!你欺负我我就跟你拼命!” 等了一会儿,发现那人没有再动,她侧过脸偷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那人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深蓝色的西装和浅灰色的中领羊绒衫,儒雅中隐着几许威严。 他面带微笑的看着她,目光和煦,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歹徒。 他等她安静下来才说:“蘅丫你好,别害怕,我是纪律的爸爸。” 吕佳蘅眨巴了两下眼睛才反应过来,忙坐直了,拉拉皱成一团的衣服,红着脸磕磕巴巴的打招呼:“叔,叔叔好……” 纪颂先抿嘴一笑,心想这小丫头好有趣,一开始把他当成什么了要跟他拼命?不过,真人倒比照片上的还要漂亮,尤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山泉般清洌纯澈,让人看了忘忧忘愁,心境也跟着明亮起来。怪不得,他家那个臭小子会喜欢她,喜欢到一受打击就受不了。 “叔叔今天找你,是有事想求。纪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去上学,他说他做错了事,没有脸再见你。这孩子从小被我们给宠惯了,任性得很,不会为别人着想,但心眼其实不坏。他真的很喜欢你,书桌上、床头柜子上都摆着你的相片,整天念叨我家蘅丫怎么怎么着了。上次数学竞赛你考了第一,他回家显摆了半天,跟他考了第一似的。这个傻小子太想和你在一起,心急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叔叔代他向你道歉。还有他妈妈那件事,方式确实不恰当,叔叔一并道歉。他妈妈这几天也一直懊悔难过着,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 吕佳蘅揪着衣角,垂耳倾听,那些话无声的撞击着她的心。 “叔叔,您不用道歉,该道歉的是我。毕竟是我欺骗了纪律,利用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我有意隐瞒在先,纪律他什么都不知情,他是太失望太着急才说了那样的话,我不怪他。”吕佳蘅从书包里拿出支票,双手奉还给纪颂先,“本来想给纪律的,他没有来上课。其实阿姨那么做也是为纪律好,我理解的,而且我还要谢谢阿姨。如果不是有这张支票支撑着,我和我姐已经打算卖房子筹钱了。是这张支票,让我们现在不至于无家可归。” 纪颂先拿着支票,觉得沉甸甸的。 他叹道:“蘅丫,每个人都有自己竭尽全力想要守护的东西,过程可能会坎坷。但叔叔讲真的,如果为了这区区十万块就断送了人生当中最初最美好的一段感情,那太不值了!我家那个傻小子估计很难走出来,你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吕佳蘅沉默良久,低着头说:“叔叔,这个学期结束,我就要走了,跟着我爸爸去南方生活。我和纪律……我们……不管怎样,走之前我会同他讲好的,不让他再胡闹了。” 纪颂先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这丫头说得简单,若是纪律知道她要走,还不得跟过去? 第117章 一并道歉 圣诞节清晨,吕佳蘅起床时,发现枕边放着一个红色小盒子。她打开了一看,里面是一只晶闪闪的发卡,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了。她看着姐姐空着的被窝,甜甜一笑。舅妈煮了香喷喷的鸡汤长寿面,吕佳蘅吃了一碗,感觉浑身暖融融的。 下了一夜的雪,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吕佳蘅背上书包,打开门走出院子,往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转身看到纪律。 几天不见,他瘦了一圈。吕佳蘅看着他,他便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头,一只脚在雪地上磨来磨去。 他穿着一件银灰色连帽羽绒服,里面是黑色的羊绒衫,露出白色的衬衣领。冰天雪地里羽绒服却敞开着,好像男生都喜欢这样穿,觉得很潇洒,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 吕佳蘅走上前,帮他把拉链拉好,然后抬起头问:“吃早餐了没?” “吃了。”他的目光有点躲闪,不敢和她对视。 她却一瞬不顺的仰视着他,眼睛里满是探询。 他坚持不下去,红着脸看着她诚挚的说:“真吃了,我喝了一大碗粥,吃了三个肉包还有一个鸡蛋,到现在还撑着呢!” 吕佳蘅笑:“傻样儿,一大早的不多睡会儿跑过来干吗?” 想你了呗,想早点见到你。以前再肉麻的话也可以厚着脸皮说出来,现在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只有挠挠头,傻笑。 他肩后的书包忽然动了动,里面发出“呜呜”的声响。 “什么声音?”吕佳蘅问,然后就看到他从书包里抱出一只睡眼惺忪的小金毛,它身上穿着红白的保暖衣,只露出四只小爪子。 看到小奶狗,吕佳蘅的眼睛亮晶晶的,又是惊讶又是欣喜。 “好可爱!”她从纪律手中接过小狗,抱在怀里,那小金毛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蹭她的掌心,瞪着圆圆的眼睛,冲她“汪汪”叫了两声,吕佳蘅的心都快要被它萌化了。 纪律见她喜欢得很,不禁松了口气,说道:“送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她扬起笑脸,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纯真无邪的样子让纪律看得心神一晃。 “姨奶奶家的金毛生了一窝狗崽,我让表叔帮我要了一只,在家里养了一个多月了。” “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公的。” “我好喜欢它!”吕佳蘅眉眼弯弯,从见到小金毛的那刻起,神情一直是柔柔的,暖暖的,怎么形容来着?周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它有名字吗?” “呃……”纪律想了想说,“有,我给它起了一个,叫joey。” 在这之前,他一直喊人家狗蛋儿来着。 吕佳蘅抱起小金毛,柔声说:“小乔伊,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要乖乖听话哦!” 舅妈拿着扫把在清理院子中的积雪,听到院外蘅丫的声音,便来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看。 吕佳蘅打开院门时,把正在捂嘴偷笑的舅妈吓了一跳。她赶忙拿起扫把佯装扫雪,还说:“雪真厚呀,都扫不动呢!” 吕佳蘅把小乔伊抱给她,问:“舅妈,你能帮我照顾它吗?” 舅妈摸着小乔伊的脑袋,笑道:“知道了,快去上学吧!保证给它养得肥肥的!” 学校门口的早点摊前,正在大口吃煎饼果子的陈小鸥,看到从公汽上手牵着手下来的纪律和吕佳蘅,惊得一口咬在舌头上,痛得直飙泪。 我靠,这俩货又腻歪在一起了! 下了车,吕佳蘅就收回了手,放进口袋里,和纪律保持着几步的距离,一前一后的往学校里走。纪律俊脸微红,嘴角向上弯起,迈着轻快的步子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面,心情如这雪后初升的太阳,终于守得云开见了天晴。 陈小鸥眼角湿润,煎饼果子的酱汁弄得满嘴都是。她虽然嘴上不遗余力的打击纪律,心里还是盼着他们能好好的。一波三折,真是太不容易了,连她都被感动了…… 有人真心祝愿,有人却眼红得发狂。 江惠媛死死的攥着拳头,如果有块铁板摆在面前,她也能一拳打出个洞来。她冷笑着望着他们俩,心生苍凉之感。还真是情比金坚啊!山无棱天地合都不能使他们分开,简直太招人恨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那只吃不到葡萄的狐狸。”宋圆圆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讥笑道:“你跟她比,哪一点比得过?样貌一般,身材一般,心计多性格又阴暗,别说纪律了,我怀疑有男生喜欢你吗?你呀,就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做人吧,张红艳!噢,对了,上次为了帮你,我老公的手机被摔坏了,这个你得赔。” “为什么要我赔?又不是我摔的!”江惠媛愤怒的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你,手机怎么可能会被摔?所以你必须得赔!”宋圆圆咄咄逼人,“我老公的手机是诺基亚的,也不让你赔多,三千!最迟这周五给我,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江惠媛气得直发抖:“你!你这是敲诈勒索!” “随你怎么说,周五见不到钱,你就等着纪少爷找你算账吧!” 宋圆圆扭着腰骚气十足的走进了学校里,江惠媛气得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她真是后悔啊!不该找这些个人渣帮忙的,结果忙没帮到,倒敲诈到她头上了! 想敲诈她哪有那么容易?江惠媛不傻,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有把柄在宋圆圆手上。如果这个把柄消失了,她就再也威胁不到她。与其被这个贪得无厌的贱人敲诈,还不如找纪律坦白呢! 不能被他喜欢,被他恨也是值得的! 江惠媛格外留意了下纪律的行踪,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机会。 中午在餐厅吃饭时,她坐在纪律不远处。听到罗倩妮同纪律和宗炜在商量元旦放假一起出去玩的事。罗倩妮提议去滑冰场,那里吃的玩的一应俱全。 江惠媛默默记好他们相约的时间,在那天下午约了两个姐妹淘提前半个钟到了滑冰场。纪律他们果然来了,但是却多了一个她不想看到的人。 第118章 平安夜 纪律原本的打算就是吕佳蘅来他就来,吕佳蘅不来他也不来了,他没抱太大的希望,可是吕佳蘅却一口同意了,出乎了他的意料。 四个人换上了滑冰鞋,纪律和宗炜都是高手,先比了一局热热身,纪律险胜。罗倩妮的技术也很娴熟,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安静,她拉着吕佳蘅的手,慢慢的带着她滑。 宗炜不知被谁惹了,从他们刚才会合时就臭着一张脸。 纪律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跟罗小姑奶奶吵架了? 纪律不提还好,一提起罗小姑奶奶宗炜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小姑奶奶简直就是个山里的女大王!他的初吻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她给夺走了。 起因是前天宗炜收到了一封情书,不知是谁写的悄悄放在他的课桌里。信封是那种花哨的红心图案,他刚拿出来,罗倩妮就一把抢了过去,看也不看就把信撕得粉碎。然后,她还理直气壮的说她这个手动粉碎机很乐意为他效劳。 宗炜当时有点恼火,说人家写封信不容易,出于最起码的尊重他也应该拆开来看看的。况且信是写给他的,她凭什么撕毁? 罗倩妮二话不说把他拽到天台,他以为她会像之前那些女生那样一告白二痛哭三发愤图强,谁知这小姑奶奶完全不按套路走,上来就把他推倒在墙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就亲上了。 宗炜像触了高压电般猛的把她推开,擦着嘴气急败坏问她要干吗,是不是有病? 罗倩妮含着泪说她是有病,失心疯! 于是,从天台强吻事件后,两个人就开始冷战。 今天宗炜本打算不来的,上午却接到罗倩妮的电话,她说我们好好谈谈吧,宗炜这才如约前来。见了面,罗倩妮似乎还在考虑要怎么跟他谈,所以俩人从见面到现在还没说过话。 纪律劝宗炜:“男子汉大丈夫,大度一点嘛,何必和一个小女子置气?” 你说得轻巧,和吕佳蘅吵架时怎么不见你大度一点?宗炜忍不住腹诽,他哼了一声,说:“她才不是什么小女子,她是女土匪!” 纪律笑道:“天王盖地虎,一物降一物。” “去去去,找你的蘅丫去!顺便把那疯婆子给我叫过来。”宗炜不耐烦的挥挥手。 纪律滑到罗倩妮和吕佳蘅那里,问罗倩妮怎么惹到宗大人了。罗倩妮瞥了一眼宗炜,鄙夷道:“矫情!当自己是金枝玉叶呢!” “他让你过去。” “他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啊?”罗倩妮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扭头却向宗炜划去。 快到时,她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速度,狠狠撞了一下宗炜,看他仰面滑倒在地,她开心的笑着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弯腰向他伸出了手。 宗炜正在气头上,顺手拉住她使劲一拽。伴随着一声尖叫,罗倩妮也倒在地上,这下轮到宗炜笑了。罗倩妮跪坐起来揪住他的耳朵往两边扯,两个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小卖部里的陈小鸥看到这,立刻吐掉嘴里的瓜子皮,站起来翘首以望。我靠,这又是一对冤家啊! “他们……”吕佳蘅有点看不懂了,刚才还冷眼冷语冷箭丛飞呢,这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两小无猜啦? “幼稚!”纪律摇头叹道,“宗炜也有今天啊!算了,我们不要管他们了,走!” 纪律拉着吕佳蘅出了滑冰场,身影消失在转弯处。 江惠媛急忙脱掉滑冰鞋,让姐妹淘帮看着,一路小跑追了过去。 她沿路找了找,在曲曲绕绕的走廊尽处发现了他们。 吕佳蘅坐在高高的窗台上,向外张望。纪律站在她身前扶着她,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兴奋的点点头。 江惠媛躲在墙后,竖着耳朵偷听他们在讲什么。她看到他们在笑,纪律抬头凝望着她,眼神里全是温柔和宠溺。 接下来看到的这一幕,让江惠媛倏地瞪大了眼睛,像被雷劈中了一般。 纪律他竟然,他们竟然…… “我的奖励可以兑现了吧?” 纪律扬起脸靠近了吕佳蘅,她笑了下,低下头去亲他的脸侧,快挨着的时候,他却突然回转过来吻住了她的嘴。 吕佳蘅一惊,推了他一下,红着脸嗔道:“你耍赖!” 纪律没有反驳,他往前倾身更靠近她。她往后仰,背部已贴在窗玻璃上,无路可退,被这小子按住肩膀一顿好亲。他似乎觉得不那么尽兴,把她从窗台上抱下来亲。 他对她说:“蘅丫,我不能没有你,永远别离开我。” 她紧紧依偎着他,抓着他的衣服,不说话。 一阵脚步声传来,江惠媛忙收回了视线,快步跑上楼去。她一口气跑到滑冰场的另一端,推开窗户,冷空气迎面而来,吹得她浑身一凛。 又开始下雪了,雪花在天地间肆意的飞舞,入眼迷迷茫茫。 江惠媛双手按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才舒过气来。之前,她偶尔见他们牵牵手,心里就嫉恨得不行,现在看到他们亲吻,她有种想杀人的冲动,想释放出一种可怕的力量将这座城市夷为平地,烧成灰烬。 凭什么他可以和吕佳蘅亲亲我我,如胶似漆,对她却冷漠鄙弃,恶言相向? 凭什么? 她也是喜欢他的啊!可他不给她任何机会,她在无穷尽的黑暗里挣扎,看不到一丝希望。 他说他不能没有吕佳蘅,江惠媛笑,这个世界上谁离开了谁不能活?一个个都把自己当梁山伯,分离了,也没见几个真敢去死的。 她看着楼下,忽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男孩牵着女孩的手,穿过马路,越过一颗颗松柏,他们在大雪里奔跑,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渺茫,像是一道光蓦然消失在时空里。 他们走了,不管这变色的天地。 他们走了,不顾这肆虐的风雪。 他们走了,一起。 江惠媛记起她这次来的目的,此刻她觉得没有必要了。消除握在宋圆圆手中的把柄,不只坦白一种方式,还有很多。 她江惠媛,豁出去了。 第119章 小乔伊 第120章 天王盖地虎 第121章 这里只有我和你 第122章 盛开 第123章 盛开 第124章 缠绵 第125章 赚大钱的生意 吕佳蘅到晚上八点还没有回家,舅妈着急得不行。这孩子以前要是晚回家都会事先打电话的,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舅妈心里七上八下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隔几分钟就跑出去看看。直到九点多,吕佳凝从学校回来了,吕佳蘅也还不见人影。 吕佳凝问舅妈:“会不会是蘅丫打电话回来过,你没有听到呢?” 舅妈说:“不会,我看过来电显示了,晚上没有电话打过来。再说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也该回来了。” 正说着,电话铃就响了起来。吕佳凝忙过去接听,电话竟然是纪律的妈妈打来的。 陈怡也正着急呢,厨房早就做好了饭,一家人都在等纪律,等到现在也没见到人。儿子早上走的时候告诉她要去图书馆,可图书馆六点就关门了,他到底去哪儿了?纪律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不得已,她给吕佳蘅家打了个电话,她知道他们是在一起的。可是吕佳凝的回答却让她顿感不对劲。 吕佳蘅也没回家! 这两个孩子都没有回家! 陈怡着急忙慌的又给宗炜、杨凯、文诗语等几个和纪律关系好的同学打了电话,都说没有见到纪律。这边,吕佳凝也给高雅南、孙小杰、陈小鸥、罗倩妮打了电话,都说没有见到吕佳蘅。 两家人彻底坐不住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孩子依然没有音讯。 纪颂先决定报警,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纪颂先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方的声音生硬而冰冷:“你儿子在我手上,准备好五百万现金,我会再联系你。你可以报警,但我不能保证你儿子能完整的回去。” “我们同你无冤无仇,你的目的无非是要钱。钱我有,五百万现金不是问题,我现在要听我儿子说话。”纪颂先沉着应对,神色从未有过的严肃。 “说话是不可能的,他现在还没醒。我会拍张照片发给你。” “和他一起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也在你们手上?” “没错,明天上午我会把地址发给你,老老实实交钱,别耍花招。否则,就准备为他们收尸吧!” 电话被挂断,纪颂先放下手机,眉宇间一片肃凝之色。他看着泪流满面,惊恐万分的陈怡说:“绑匪的话信不过,我们还是得报警。” 纪律醒来时已是深夜时分。昏暗的灯光下,他被反手绑在一台大型车床下,附近到处都是黑乎乎的油渍,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他抬头看了下周围的环境,这里像是一座废弃的铁皮仓库,储存了很多破旧不堪的机械设备,屋顶有多处破洞和裂缝,有雪花飘进来,可以看到夜空。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绑架了。 蘅丫呢?他在陷入昏迷之前,看到她也被蒙面人给挟持了。他用力挣扎了一阵,发现根本挣脱不了。 一阵脚步声穿来,明晃晃的手电筒灯光打在他脸上,他垂眼避开。 “这小子醒了,你的药真够可以的啊!” “那可不,我那哥们的药是用来麻醉狮子老虎的,迷晕人小菜一碟。我还担心他醒不过来了呢!你看那妞还没醒呢!” 两个蒙面绑匪说着往前又走了几步,其中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绑匪用手电筒照了下角落,纪律这才看清蘅丫被反绑着双手躺在地上。 穿军大衣的绑匪走上前踢了踢吕佳蘅。 纪律被堵住了嘴,急得唔唔叫。 另一个穿黑羽绒马甲的绑匪抓住纪律的头发,用手电筒照着他,恶狠狠的说:“小子,落到哥几个手里给我老实点!” “我靠,你过来看看她是不是病了啊?怎么浑身发抖啊?”穿军大衣的绑匪蹲在吕佳蘅身旁说道。 穿黑羽绒马甲的绑匪走过去看了看,摸了下吕佳蘅的额头,骂道:“日他大爷的!这么烫她是在发烧啊!本来说好就抓那小子一人的,谁知道这俩人去哪都在一起。这妞是自找的,死了也活该!” 纪律听他这么一说,心急如焚。这仓库里没有暖气,四面透风,冷得像冰窖。蘅丫躺在地上,还发着高烧,这样下去她怎么受得了? 纪律用力挣扎,把车床挣得哗啦啦响。 另一个灰白头发的绑匪闻声也来到这边,狠踢了纪律几脚让他安静点。纪律痛得蜷缩成一团,头几乎挨着地了。 “臭小子!你也有今天啊!要不是为了那五百万,老子早就给你几刀了!” 穿军大衣的绑匪对他说:“大聂,你过来看下这妞,要是死了咋办?” 灰白头发的绑匪正是聂涛,他朝纪律吐了口唾沫,来到吕佳蘅身边蹲下来,用手夹着她的脸说:“小烂货!我可一直惦记着你呢!你可千万别死,要是死了,我只有把你扔到安定河里喂鱼!长这么漂亮可惜了!” 聂涛听到纪律充满愤怒的嘶吼声,站起身,慢慢走回到纪律身边,拿掉他口中的破布。 纪律的眼睛红得吓人,他喘着粗气说:“你们的目标是我,把她放了吧。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拿到一分钱!” 聂涛拍拍他的脸,冷笑道:“你的命已经不在你手里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既然有胆做这票生意,哥几个都不是吃素的!钱我们是要定了,至于你和她的命,看我高兴留不留了。你懂不懂?” “法网恢恢,你逃不掉的!就怕你有命要钱没命花钱,你早晚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纪律咬牙切齿道。 “你还挺能说的啊!”聂涛站起身,扫视了一眼周边,捡起一根长铁棍,对着纪律一阵猛打,狠厉得让人胆寒。 眼看着人已经被打得不动弹了,穿军大衣的绑匪上前忙拦住了他,劝道:“大聂,咱们可是说好了拿钱走人的。别把人给打死了,让哥几个白忙活一场。” 聂涛扔掉棍子,长出一口气,松松肩膀说:“放心,一个子都不会少你的。这小子嘴欠,以前就得罪过我,早想收拾他了!” “你们结过梁子?” 聂涛不屑的笑了下,看着角落里的吕佳蘅说:“还不是因为那个妞,妈的,等拿到钱看我怎么收拾她!” 第126章 我爱你 吕佳蘅的脑袋晕晕的,浑身冰冷,眼皮沉重得睁不开。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下腹部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给痛醒了,痛得她咬紧牙关仍忍不住出声,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她睁开眼睛,半天才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发现自己被人绑了手脚扔在一个角落里。 “纪律……纪律你在哪里?”她弱弱的喊了一句,心里害怕极了。 没有听到回答,她挣扎着转了个方向,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车床下倒着一个人。她又向外挪了挪,看清那是纪律,他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吕佳蘅忍着剧痛一点一点的向他挪去,几米的距离,她挪了很久才到,衣服都被磨破了。 “纪律!纪律你怎么了?醒醒啊!”吕佳蘅连声呼唤他。 隐隐约约听到她的声音,纪律动了一下,睁开 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她。 “蘅丫,你怎么过来了?”他费力的撑起上身,用额头碰着她的额头,“你在发烧……” 吕佳蘅看到他嘴角的血迹,眼泪夺眶而出。 “我没事……他们为什么把我们抓到这里来?” “他们的目标是我,想绑架勒索。蘅丫,是我连累你了!”他说着剧烈的咳嗽起来,嘴角的血更多了。 “你别说了,你流了好多血……”吕佳蘅摇摇头,挣扎着坐起来靠近他,让他把头靠在她的肩上。 从屋顶裂缝中泄下来的银白月光洒在他们身上,纪律望着在月光下飘飞的雪花,对吕佳蘅说:“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们就在一起吧!我说的在一起……是真的在一起。没有谁规定,十六岁两个人不能在一起生活。你说好不好?还有那药我们也不吃了,如果真怀上了,就生下来。我一想到那是我和你的宝宝,我就喜欢,就舍不得。别担心,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相信我好吗?” 吕佳蘅哭着点点头:“好,我相信你……” “别哭,这些绑匪都是言而无信的,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纪律在她耳边小声说,“看到那台叉车了没?下面的货叉比较尖锐,你过去试着把绳子磨断。” 叉车距离他们只有几步远,吕佳蘅强忍着腹部的剧痛,一点一点的向叉车移过去。 她冷汗涔涔,咬着牙挪到叉车前,跪坐起来,双手开始在货叉的顶端来回磨蹭。柔嫩的手腕被绳子磨破了皮,钻心的疼,她没有放弃,只要有一丝逃生的希望,她都要争取。她现在不奢望和他在一起,只求他平平安安的活着。 纪律的手和车床绑在一起,无法动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一个人竭尽全力。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吕佳蘅终于磨断了手腕上的绳子,双手解放后,她快速解开脚腕上的绳子,跌跌撞撞跑到纪律身边。 她擦掉他嘴角的血迹,有些激动又有些慌张的小声说:“我现在就把你的绳子解开,我们一起走。” 然而,绳子还没有解开,他们就听到脚步声朝这边来了。 “快走!”纪律低声吼道,“蘅丫!你先走,别管我了!” 吕佳蘅本来就慌张,听到脚步声,就更加手忙脚乱了。绳子绑得很紧,缠了很多道,她的手都开始哆嗦起来。 纪律看着她,急切的催促:“快走!听话!我会没事的!你先走啊!吕佳蘅!” 他急红了眼,叫了她的全名,声音中甚至带着怒火。 吕佳蘅摇摇头,她知道来不及了,便停下了解绳子的动作,用双手抚摸着他的脸,泪盈于睫。 “我不走,你说过我们要在一起的,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什么都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两行泪从纪律的脸上滑落,落在她的掌心里。 “傻丫头……” 聂涛和其他两个绑匪跑过来,看到吕佳蘅竟然挣脱了绳子都有些吃惊。 聂涛暴怒,上前揪住吕佳蘅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连个人都绑不好,你们怎么做事情的?”他瞪着眼问另外两个绑匪。 穿军大衣的绑匪指着吕佳蘅辩解道:“这妞不是我俩绑的,是路子和小六绑的。我俩绑的是这小子。” 聂涛不再追究下去,转而把目光聚焦到吕佳蘅身上。 “小丫头片子,你还想逃跑?”他用力向后扯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向后仰着,痛得尖叫起来。 纪律拼命挣扎,猩红着眼怒吼道:“你不要碰她!你快放开她!” 聂涛滋着牙阴笑,他用手臂勒住吕佳蘅的肩膀,在她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像吸了一口大麻那般如痴如醉。 “这丫头好香,越长越漂亮,不枉哥惦记你到现在,我那几个兄弟也都惦记着你呢。”聂涛在吕佳蘅耳边吹气,伸出舌头舔了下她的耳垂。 吕佳蘅惊惧万分,使劲挣扎,想逃离他的钳制。她动得越厉害,聂涛就笑得越大声。 “你放开她!你要什么都可以,我都给你!你别伤害她!”纪律嘶吼道。 “你不是喜欢她吗?喜欢她这漂亮的小脸蛋,喜欢她这正在发育的小身材,啧啧,摸着就很软。”聂涛在吕佳蘅的腰上掐了一把,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得幽暗起来。他盯着纪律,在吕佳蘅的耳边轻声问:“那小子是不是上过你了?” 吕佳蘅没有回答,聂涛却笑了。 “不说也没关系,我检查一下就知道了。让哥看看你是不是变成一个小烂货了!”他说着把吕佳蘅连拖带抱的弄进了附近的保安室内。 其他两个绑匪见了兴奋的吹起了口哨,穿黑羽绒马甲的绑匪还调侃道:“大聂终于要**了啊!日他大爷的,前面多少女的送上门来都不要,原来 第127章 五百万现金 第128章 真的在一起 第129章 这个黎明太难过 服务员开始上菜,孙小杰看着空着的那个座位,问宗炜:“吕佳蘅怎么还没来?” 她明明问的是宗炜,大家的视线却不约而同的集中在纪律身上。 宗炜放下汤勺,故作轻松的说:“我提前给她打过电话了,她今天晚上要值夜班,没办法过来了。” 纪律发现大家都在看他,觉得好奇怪,便问身旁的宗炜:“谁是吕佳蘅?我们以前的同学吗?” 他问完,发现不只宗炜惊愕的看着他,其他人皆是一脸惊愕的表情,让他一头雾水。 怎么了?是他问错了还是他问了不该问的? 这时,孙小杰冷笑道:“果然啊果然!我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样子!渣男到处有,这桌特别多,还一个赛过一个。我真替吕佳蘅感到不值啊!算了,事到如今,再纠结又有什么用?回头我见了她,劝她还是赶快接受景博士吧!” 孙小杰依旧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她叹了口气:“幸好今天高雅南不在……” 高雅南在的话,还不把桌子给掀了,再把纪律给痛扁一顿? “景博士是谁?”罗倩妮问道。 “你还记得不?每年的全市数学竞赛,一中有个数学神童叫景瑞的,每次都考第一,连宗炜都考不过他。后来,吕佳蘅参加了,好像是初三一次高一一次,每次分数都比他高那么一点点。” “我想起来了!”罗倩妮拍了下手,“是叫景瑞来着!虽然没见过真人,但是这名字如雷贯耳呀!他怎么和吕佳蘅扯到一起了?” “景瑞读的是z大的医学院,本科的时候就开始追吕佳蘅,现在都读博士了还在追,锲而不舍,而且人非常好,特别靠谱。吕佳蘅就是个傻姑娘,太拧巴,要我早接受了!这年头找个对你好对感情负责对婚姻忠贞的男人太难了!”孙小杰摇头感慨。 她说这话时,杨凯一直低着头,他知道她指桑骂槐意有所指。他们分手,他最初以为她就是公主病犯了,耍耍小脾气而已,冷她一段时间再去哄哄她,两个人又能和好如初。说不定都不用他哄,她会主动回来的。他以为他们从初三开始谈恋爱,谈了八九年了,都老夫老妻了,他从来没有往分手这方面想过。然而,孙小杰这次走却没有回头。 直到宗炜拿着孙小杰的婚礼请柬去找杨凯时,他才如梦方醒。 “你们这是整哪出?我还以为你俩终于结束马拉松走进婚姻殿堂了,打开一看,卧槽新郎不是你!”当时宗炜是这么对他说的。 杨凯自是不信,找到正在试婚纱的孙小杰,还笑嘻嘻的说:“杰宝,你这是吓我的吧?你想结婚就跟我说嘛,我早就准备好了!” 孙小杰却对他说:“杨凯,我这次是认真的。我们两个的感情已经被时间消磨光了,再相处下去也只有相看两相厌。我妈给我介绍的这个,他对我很好,挺适合我的。我已经答应他的求婚,我不是在吓唬你,我们已经领证了。” 杨凯这才彻底慌了神,拉着孙小杰语无伦次的说:“杰宝,你不能……我知道错了,我以后改!他,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个世上没有谁比我更爱你更了解你更适合你!” 不管他怎么哀求,孙小杰仍然铁着心嫁给了别人。 那段时间,杨凯真的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经常喝醉了抱着宗炜哭。九年的感情孙小杰说放弃就放弃了,九年的感情也换不回一次让他改过的机会。他早已把她当成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对她跟对自己没什么区别。当她是亲密无间的亲人,所以他说话时才不经大脑,蛮不在乎,平时我行我素,没有考虑她的感受。 日积月累,吵吵闹闹已不是生活的情趣,而是变了质,成了一刀一刀的凌迟。 爱情已死。孙小杰是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杨凯却还在固守着亲人不会分离的观念。 可是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也不管有没有那一纸证书,感情都不在了,谁还跟你是亲人? 以前再怎么如胶似漆,也抵不过而今的苍白无力。 杨凯后来想开了,孙小杰跟着他不一定比现在过得好。只要她过得好,他怎样都没所谓。 “景瑞追了这么多年,吕佳蘅都不为所动吗?”罗倩妮用余光瞄着纪律问孙小杰。 “高雅南问过她,她说不想谈。大学的时候追她的人多了去了,没见她对谁心动过。我记得大三那年,我们管院有个男生家里比较有钱,请专业的策划公司帮忙在医学院实验室楼下摆了好大的阵仗向她告白,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铺了满地,全校都被惊动了。她从实验室出来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男生当众向她告白,很搞笑的,还有背景音乐和灯光,好多女生都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她却告诉那男生她有男朋友了,不可能接受他。那男生还想纠缠下去,你们猜谁出现了?高警官!穿着一身警服,警告那男生不要扰乱社会秩序,还指挥着学校的保安把人群都给疏散了,可算是为吕佳蘅解了围。他要是不出现,我就冲上去了,大不了我就说她男朋友就是我,我俩同性恋。”孙小杰边说边乐。 “这高警官又是谁?”罗倩妮问道。 “高雅南的哥哥高禹成呀!” “ohmygod!”罗倩妮一听,双手捧着脸惊喜的叫道:“我的男神也在s市!竟然还当了警察!” 宗炜白了她一眼:“花痴!” 罗倩妮没理会他,继续问孙小杰:“男神为什么突然出现?他该不会还喜欢着吕佳蘅吧?” “他们现在的关系连高雅南都摸不清楚,你说喜欢吧,他又没有任何表示。你说不喜欢吧,他又像个护花使者似的经常在她身边出现。扑朔迷离,看不懂。”孙小杰说道,“不过,景博士也好,高警官也好,都比某个始乱终弃的渣男强。” 文诗语碰了下孙小杰的胳膊,使眼色让她少说两句。 孙小杰不以为意的反驳道:“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就是想告诉他,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人家不是没人要,没有他也有大把的人排着队追求。现在装聋作哑,到时候倾家荡产都买不到一粒后悔药!”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僵滞,纪律见大家都有意无意的看着他,不禁诧异得很:“干吗都看着我?跟我有关系吗?” 大家张嘴结舌,这货简直是渣男中的极品!始乱终弃就算了,还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听孙小杰讲吕佳蘅时,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像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好了好了!快吃吧!菜都凉了!服务员,我们还有几个菜没上,帮催一下!”宗炜站起来打圆场,他端起酒杯,环视一圈,说道:“同学一场不易,聚散都是缘分,来!敬这狗|日的岁月!” 那晚,不出意料,只有宗炜一个人喝醉了。这厮酒品极好,喝醉了后就变成了点唱机,一首接一首的唱。从《千年等一回》唱到《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再唱到任贤齐的《天涯》,唱得倒是淋漓尽致,但就是唱功不太好,跑调跑出银河系了。 大家都在笑大律师癫狂疯傻,罗倩妮面上带着笑,看他的眸中却全是悲悯。酒后吐真言,他虽然没有说什么,歌声能表明一切。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歌里唱的那样。 挥别的种种, 挥不去的种种, 毁不了被掩没一往情深。 忍已无可忍, 恨不得别人, 害人的,迷人的,痴情人。 也挣扎,也牵挂,也不是办法。 狠狠一巴掌忘了吧…… 第130章 等等我 第131章 重逢 第132章 咱俩的交情 周日一早,宗炜还在睡着,听到更衣室里时不时的传来柜门拉来拉去的声音。他揉揉眼,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才七点一刻。 想着再睡会儿,可是文诗语在那里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搞什么,还穿着拖鞋在木地板上踢踏踢踏的走来走去,吵得他无法再入睡。 大周末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宗炜有些气闷的坐起来,下床去了卫生间。 等他洗漱好,文诗语还在更衣室里。她正对着镜子比试衣服。宗炜从自己的格子里拿出一套平时常穿的休闲衣裤,回到卫生间里很快换好。 简单吃了碗自制的牛奶燕麦粥,宗炜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看凤凰卫视的新闻。 等了约一个小时,文诗语终于拾掇好出来了。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件七分袖的紫色连衣裙,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细高跟皮凉鞋,手里拿着一只亮漆皮手袋,怎么看怎么像是去走红毯的女明星! 宗炜纳闷得很,不就是去见个老朋友嘛,至于打扮这么隆重吗? 女人啊,就是肤浅,尤其是喜欢争奇斗艳的女人。 他刚才发了一条短信给罗倩妮,告诉她文诗语也会一起去。不知道她会打扮成什么样子?论样貌,小姑奶奶略胜一筹。论气质,小姑奶奶一身匪气,狂野不羁;而文诗语恰恰相反,规规矩矩,一言一行都透着书香门第的风范,加之她又是学音乐的,主修钢琴,面子上从来都是高贵矜持的。 搁以前上学时,文诗语是比不过罗倩妮的。这两人现在要是碰到一起,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形。宗炜用余光瞄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文诗语,心想她这么费尽心思的涂脂抹粉,小姑奶奶昨天那身装扮就能秒杀了她,让她尝尝被碾压的滋味也不枉带她出来一趟了。 宗炜想着就有些兴奋,可在约好的星巴克门口见到小姑奶奶时,他竟然有些意外,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意外的是小姑奶奶的装扮,这妮子上面穿着一件纯白色的t恤衫,下面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破洞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凉拖,而且她脂粉未施,素面朝天。全身上下唯一的点缀就是高高架在头顶的墨镜。 意料之中的是这样天差地别才是率真的小姑奶奶啊!可以是职场上的穆桂英也可以是生活中的小萝莉,爱怎样怎样,她喜欢就好! 罗倩妮推门从星巴克里走出来,看到盛装的文诗语,她嫣然一笑:“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文诗语讪讪笑道:“你回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一起去接你。” 罗倩妮淡淡笑了笑,喝了口咖啡,问宗炜:“你车子停哪儿了?” 宗炜指指前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知是两人心有灵犀还是怎么了,他今天穿的也是白t恤配牛仔裤,俩人刚好凑成了情侣装。 文诗语也发现了这一点,再看自己这身走红毯的打扮,比不穿衣服还难堪。她本想着不能被罗倩妮比下去,不能让宗炜觉得她不如她,可是现在看来她就是脑子有病。 接下来在车城买车时那才叫尴尬! 销售经理通过观察,理所当然的把宗炜和罗倩妮当成了一对,把文诗语当成了电灯泡。而且这个电灯泡好奇怪,全程带着僵硬的微笑,戒备十足的“监视”着那对情侣,不动声色的在他们之间巧妙站位,不让他们靠得太近。 罗倩妮探识到了文诗语的戒心,心里挺替她感到悲哀的。不明白文诗语是对自己没自信,还是对宗炜不放心?亦或是对她心存芥蒂? 这样如履薄冰,风声鹤唳不累吗? 宗炜却悠哉乐哉,对文诗语的小动作佯装视而不见。她不是大家闺秀吗?她不是高雅矜贵吗?她不是自我感觉爆棚,全世界就她是阳春白雪其他皆是下里巴人吗? 他就乐见她的面具一点点碎裂,露出卑贱的本性。 罗倩妮瞪了一眼宗炜,这个妖孽,惯会使冷暴力。既然不喜欢,何必勉强?他能把法庭上的杀伐果断用一成在感情生活上,也不至于活得这样憋屈。 “你穿着高跟鞋,要是走累了,去休息区等我吧!”罗倩妮好心对文诗语说道。 文诗语确实走得很累,鞋子不常穿,有些硬,脚后跟都磨破皮了。她看向宗炜,他正双手插在裤兜里,俯身趴在一辆奥迪车门上看里面的构造。 罗倩妮用手肘碰了他一下,说:“你陪她一起去吧,我自己选就好。” “你会选吗?” “车子这玩意儿选贵的准没错。” 宗炜笑笑:“随你,但是从实用和安全考虑,我建议别买太拉风的,颜色太鲜艳的。”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小姑奶奶一进来就瞄上了大厅正中的那台红色保时捷跑车,注意力全在那上面了,销售经理介绍其他车时她基本没怎么听进去。 罗倩妮点头应是,等宗炜和文诗语刚走,她就问销售经理那台保时捷多少钱。销售经理一听,两眼放精光,立刻热情洋溢的介绍起那台车来,还夸赞她眼光真好,品位真高。 靠,有钱什么不好?什么不高?罗倩妮最烦这种虚伪的阿谀逢迎,打断销售经理的滔滔不绝,直接把银行卡递给他,指了指保时捷旁边的一台白色奔驰suv,说全额付款。 销售经理一脸惶恐的应诺,把罗倩妮请到贵宾室,好茶好果的伺候着,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去开单刷卡了。但让他费解的是这位美女为什么没选拉风酷炫的保时捷超跑而是选了稳重大气的奔驰suv? 罗倩妮确实很 第133章 只字不提 第134章 争奇斗艳 吕佳蘅拭去眼泪,深呼吸,拍拍胸口让自己尽快平复下来。 处理完后面几个号,已经快十二点了。她脱掉白大褂,挂在衣架上,想趁着中午这会儿休息一下,下午还有一台手术。 这时,诊室的门被敲响,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眼睛细长,单眼皮,鼻梁高高的,嘴唇薄薄的,皮肤白净,看着清秀又斯文。他笑起来,眼睛眯着,露出一口好牙,再不开心的人见了也能被他的笑容感染到。 “妞,饿了没?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他把手里提的袋子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掏出两个双层饭盒,两个保温杯,还有两套便携餐具。 吕佳蘅忙揉着眼问道:“你上午不是有课吗?怎么有时间做饭?” “博导临时加个紧急会诊,放了我的鸽子。”他说话时轻松又愉快,“我闲着没事做,就露两手。快来尝尝这个莲子百合瘦肉汤,清心润肺,益气安神。” 吕佳蘅本来没有什么胃口,闻到汤的香味,竟勾起了她的食欲。 “景瑞,太感谢了!” “客气什么?”他笑着把汤勺递给她,“小心烫。” 他把两个饭盒一层层打开,上面都是热气腾腾的米饭,下面是四个格子里装了四个菜,红烧鱼块、可乐鸡翅、鱼香茄子、苦瓜炒蛋,都是她爱吃的家常菜。z大博士生的待遇非常好,两个人住一个两室一厅的套房,厨卫俱全,很多博士生都自己买菜做饭的。 “今天我多留了一手,在来的路上买了一兜鸭脖子孝敬你们科室的那些护士姐姐,免得每次都被她们半路打劫,跟那山里半年没吃过饭的土匪一样。护士长也不管,纵容她们行凶。这会儿,都窝在护士站里啃鸭脖子呢!”他笑道。 第一人民医院是z大的附属医院,很多z大医学院的学生在这里实习和就业,大家都比较熟悉。景瑞的博导同时也是一院住院部血液科的主任,他跟着博导经常出入一院,也隔三岔五来外科急诊这边找吕佳蘅,一来二去的就和护士们混熟了。护士们也从来不跟他客气,每次他一来,她们就叽叽喳喳的调笑。 “景博,又来找我们家吕医生啊?” “什么你们家吕医生?明明是我们家的!” “景博,你又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你把我当成送外卖的了?” “景博,你今天好帅啊!吕医生见了肯定会喜欢。” “就数你嘴甜,鸭脖子拿去!” “景博你太好了!有没有师弟给我介绍一个噻?” “你长这么美还需要人介绍?你要是不嫌弃,师弟我有一个排,列队给你挑。” “好呀!好呀!” 护士们都很喜欢他,私下里早就把他当成了吕医生的男朋友了。连外科的主任大妈都说景瑞这孩子幽默有趣又实诚,劝吕佳蘅早点从了他得了,省得他三天两头往外科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学外科的。他的博导都有意见了,说他身在住院部血液科,心在急诊外科,还曾跟主任大妈提建议要把吕佳蘅调到住院部来,好方便他的独苗弟子约会。 吕佳蘅笑了笑,说:“经常吃你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本来就是做给你吃的……”景瑞见她脸色微变,忙又改口说道:“我厨艺再好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有你这个小吃货陪着,吃着才香,才有成就感啊!” “明天我休息,请你去东部海滨吃海鲜大餐吧?” 闻言,景瑞并没有多高兴,只是点头说好。他知道她这是在偿还他的人情,她不想欠他的,连一顿饭都不行。 从大一到现在,八年多了,她始终心门紧闭,不接受任何人的心意。 他其实很早之前就知道她的名字了。初三那年的全市数学竞赛,他考了满分第一,但并非唯一第一,四中有个叫吕佳蘅的和他并列第一。他从那个时候就记住了她的名字。高一时的数学竞赛,题目奇难,他本以为稳拿的第一却花落她家,他成了第二!有史以来,第一次考第二!尤其是当数学老师告诉他,四中那个叫吕佳蘅的还是个女生时,他就更震惊了! 按照常理,随着青春期荷尔蒙的分泌,女生的智商发育其实是有些迟缓于身体发育的。然而,这个女生却逆了天!他倒想见一见这个吕佳蘅,看是何方神圣。他托人打听,结果是她竟转学走了! 高手还未过招呢,她就走了…… 高考报志愿时,他立志要当医生,于是就报了全国最好的z大医学院。新生军训那会儿,睡在他上铺的兄弟说有个女孩子长得真特么漂亮!另外两个兄弟也注意到了,三个大男孩在半夜里开卧谈会,讨论得热火朝天,还制定了规则,公平竞争,谁先追到就是谁的,没追到的自动放弃,不得死缠烂打。景瑞当时付之一笑,只当兄弟们压抑太久,太饥渴了。 第二天,医学院的男生部落里就有人上传了偷拍的吕佳蘅的照片。景瑞点开看了,姑娘确实很美,难怪他们一个个的都像中了情花毒一样。关于她的信息也逐渐被挖出来,她的家就在s市,家境挺好的,还有个弟弟,她的名字叫吕佳蘅。 景瑞看到吕佳蘅这三个字一瞬间就懵了。 这个吕佳蘅,是两年前转学离开,他想见又没见到的吕佳蘅吗? 景瑞当时还是个羞涩的小伙子,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去问人家姑娘以前是不是棠青的。 姑娘点头说是,疑惑的问他怎么知道。 他回答说我叫景瑞。 “哦!原来就是你呀!”姑娘恍然大悟,倾城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纯真又美好。直看得景瑞心跳漏了好几拍,白净的面庞上浮现出两朵红云,像涂了胭脂,大半天都没有消退。 他对她一见钟情,之后更是关怀备至,可她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 他走近了,她就走远些。朋友的界限,他逾越一点,她就会直白的拒绝。 不单是他,对她一见钟情的男生多了去了,最后也都纷纷服下断肠草解了情花毒,暗叹此女乃天山神女,可望而不可及。 景瑞是一见吕佳蘅误终身。他不是没表白过,吕佳蘅的回答和拒绝其他男生时一样,她说她有男朋友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连她男朋友的影儿都没见到! 她不住校,上完课就回家,据说是她弟弟还小,在上幼儿园,她要回家帮父母照看弟弟。 她没有参加过什么社团活动,平时喜欢泡图书馆和实验室,待人亲善随和。都说漂亮女生烦恼多,绯闻多,她则是个例外。因为她不接受任何人,每次都拒绝得干脆又直接,毫不拖泥带水,所以至今仍是追求者众,事成者无。 本科同宿舍的另外三个兄弟后来都交了女朋友,他们也劝景瑞早点收手吧,陷进去死路一条。 可景瑞是宁死也不肯放弃,心头至爱,无法割舍。 前不久,他们本科同宿舍的兄弟小聚,睡在他上铺的兄弟喝醉了拍着他的肩膀说:“阿瑞啊!别傻了!八年,抗战都胜利了,土八路都成正规军了,你还在山沟里打游击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啊兄弟!别等到奔三了,还是个处男,卧槽!不值啊!” 景瑞面上笑盈盈的,抿了一口酒,说:“我看你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人活着要有点崇高的追求,要有信仰,不然跟阿猫阿狗有什么区别?她就是我的信仰,为她做一辈子处男也值得。” 兄弟们皆趴倒,这厮中毒太深,已无药可救。 第135章 人都是会变的 第136章 说曹操曹操就到 服务员开始上菜,孙小杰看着空着的那个座位,问宗炜:“吕佳蘅怎么还没来?” 她明明问的是宗炜,大家的视线却不约而同的集中在纪律身上。 宗炜放下汤勺,故作轻松的说:“我提前给她打过电话了,她今天晚上要值夜班,没办法过来了。” 纪律发现大家都在看他,觉得好奇怪,便问身旁的宗炜:“谁是吕佳蘅?我们以前的同学吗?” 他问完,发现不只宗炜惊愕的看着他,其他人皆是一脸惊愕的表情,让他一头雾水。 怎么了?是他问错了还是他问了不该问的? 这时,孙小杰冷笑道:“果然啊果然!我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样子!渣男到处有,这桌特别多,还一个赛过一个。我真替吕佳蘅感到不值啊!算了,事到如今,再纠结又有什么用?回头我见了她,劝她还是赶快接受景博士吧!” 孙小杰依旧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她叹了口气:“幸好今天高雅南不在……” 高雅南在的话,还不把桌子给掀了,再把纪律给痛扁一顿? “景博士是谁?”罗倩妮问道。 “你还记得不?每年的全市数学竞赛,一中有个数学神童叫景瑞的,每次都考第一,连宗炜都考不过他。后来,吕佳蘅参加了,好像是初三一次高一一次,每次分数都比他高那么一点点。” “我想起来了!”罗倩妮拍了下手,“是叫景瑞来着!虽然没见过真人,但是这名字如雷贯耳呀!他怎么和吕佳蘅扯到一起了?” “景瑞读的是z大的医学院,本科的时候就开始追吕佳蘅,现在都读博士了还在追,锲而不舍,而且人非常好,特别靠谱。吕佳蘅就是个傻姑娘,太拧巴,要我早接受了!这年头找个对你好对感情负责对婚姻忠贞的男人太难了!”孙小杰摇头感慨。 她说这话时,杨凯一直低着头,他知道她指桑骂槐意有所指。他们分手,他最初以为她就是公主病犯了,耍耍小脾气而已,冷她一段时间再去哄哄她,两个人又能和好如初。说不定都不用他哄,她会主动回来的。他以为他们从初三开始谈恋爱,谈了八九年了,都老夫老妻了,他从来没有往分手这方面想过。然而,孙小杰这次走却没有回头。 直到宗炜拿着孙小杰的婚礼请柬去找杨凯时,他才如梦方醒。 “你们这是整哪出?我还以为你俩终于结束马拉松走进婚姻殿堂了,打开一看,卧槽新郎不是你!”当时宗炜是这么对他说的。 杨凯自是不信,找到正在试婚纱的孙小杰,还笑嘻嘻的说:“杰宝,你这是吓我的吧?你想结婚就跟我说嘛,我早就准备好了!” 孙小杰却对他说:“杨凯,我这次是认真的。我们两个的感情已经被时间消磨光了,再相处下去也只有相看两相厌。我妈给我介绍的这个,他对我很好,挺适合我的。我已经答应他的求婚,我不是在吓唬你,我们已经领证了。” 杨凯这才彻底慌了神,拉着孙小杰语无伦次的说:“杰宝,你不能……我知道错了,我以后改!他,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个世上没有谁比我更爱你更了解你更适合你!” 不管他怎么哀求,孙小杰仍然铁着心嫁给了别人。 那段时间,杨凯真的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经常喝醉了抱着宗炜哭。九年的感情孙小杰说放弃就放弃了,九年的感情也换不回一次让他改过的机会。他早已把她当成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对她跟对自己没什么区别。当她是亲密无间的亲人,所以他说话时才不经大脑,蛮不在乎,平时我行我素,没有考虑她的感受。 日积月累,吵吵闹闹已不是生活的情趣,而是变了质,成了一刀一刀的凌迟。 爱情已死。孙小杰是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杨凯却还在固守着亲人不会分离的观念。 可是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也不管有没有那一纸证书,感情都不在了,谁还跟你是亲人? 以前再怎么如胶似漆,也抵不过而今的苍白无力。 杨凯后来想开了,孙小杰跟着他不一定比现在过得好。只要她过得好,他怎样都没所谓。 “景瑞追了这么多年,吕佳蘅都不为所动吗?”罗倩妮用余光瞄着纪律问孙小杰。 “高雅南问过她,她说不想谈。大学的时候追她的人多了去了,没见她对谁心动过。我记得大三那年,我们管院有个男生家里比较有钱,请专业的策划公司帮忙在医学院实验室楼下摆了好大的阵仗向她告白,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铺了满地,全校都被惊动了。她从实验室出来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男生当众向她告白,很搞笑的,还有背景音乐和灯光,好多女生都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她却告诉那男生她有男朋友了,不可能接受他。那男生还想纠缠下去,你们猜谁出现了?高警官!穿着一身警服,警告那男生不要扰乱社会秩序,还指挥着学校的保安把人群都给疏散了,可算是为吕佳蘅解了围。他要是不出现,我就冲上去了,大不了我就说她男朋友就是我,我俩同性恋。”孙小杰边说边乐。 “这高警官又是谁?”罗倩妮问道。 “高雅南的哥哥高禹成呀!” “ohmygod!”罗倩妮一听,双手捧着脸惊喜的叫道:“我的男神也在s市!竟然还当了警察!” 宗炜白了她一眼:“花痴!” 罗倩妮没理会他,继续问孙小杰:“男神为什么突然出现?他该不会还喜欢着吕佳蘅吧?” “他们现在的关系连高雅南都摸不清楚,你说喜欢吧,他又没有任何表示。你说不喜欢吧,他又像个护花使者似的经常在她身边出现。扑朔迷离,看不懂。”孙小杰说道,“不过,景博士也好,高警官也好,都比某个始乱终弃的渣男强。” 文诗语碰了下孙小杰的胳膊,使眼色让她少说两句。 孙小杰不以为意的反驳道:“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就是想告诉他,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人家不是没人要,没有他也有大把的人排着队追求。现在装聋作哑,到时候倾家荡产都买不到一粒后悔药!”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僵滞,纪律见大家都有意无意的看着他,不禁诧异得很:“干吗都看着我?跟我有关系吗?” 大家张嘴结舌,这货简直是渣男中的极品!始乱终弃就算了,还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听孙小杰讲吕佳蘅时,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像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好了好了!快吃吧!菜都凉了!服务员,我们还有几个菜没上,帮催一下!”宗炜站起来打圆场,他端起酒杯,环视一圈,说道:“同学一场不易,聚散都是缘分,来!敬这狗|日的岁月!” 那晚,不出意料,只有宗炜一个人喝醉了。这厮酒品极好,喝醉了后就变成了点唱机,一首接一首的唱。从《千年等一回》唱到《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再唱到任贤齐的《天涯》,唱得倒是淋漓尽致,但就是唱功不太好,跑调跑出银河系了。 大家都在笑大律师癫狂疯傻,罗倩妮面上带着笑,看他的眸中却全是悲悯。酒后吐真言,他虽然没有说什么,歌声能表明一切。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歌里唱的那样。 挥别的种种, 挥不去的种种, 毁不了被掩没一往情深。 忍已无可忍, 恨不得别人, 害人的,迷人的,痴情人。 也挣扎,也牵挂,也不是办法。 狠狠一巴掌忘了吧…… 第137章 狗|日的岁月 第138章 习惯了 第139章 HY是谁 第140章 噩梦方醒 第141章 耍流氓 第142章 原来就是你 吕佳蘅拭去眼泪,深呼吸,拍拍胸口让自己尽快平复下来。 处理完后面几个号,已经快十二点了。她脱掉白大褂,挂在衣架上,想趁着中午这会儿休息一下,下午还有一台手术。 这时,诊室的门被敲响,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眼睛细长,单眼皮,鼻梁高高的,嘴唇薄薄的,皮肤白净,看着清秀又斯文。他笑起来,眼睛眯着,露出一口好牙,再不开心的人见了也能被他的笑容感染到。 “妞,饿了没?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他把手里提的袋子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掏出两个双层饭盒,两个保温杯,还有两套便携餐具。 吕佳蘅忙揉着眼问道:“你上午不是有课吗?怎么有时间做饭?” “博导临时加个紧急会诊,放了我的鸽子。”他说话时轻松又愉快,“我闲着没事做,就露两手。快来尝尝这个莲子百合瘦肉汤,清心润肺,益气安神。” 吕佳蘅本来没有什么胃口,闻到汤的香味,竟勾起了她的食欲。 “景瑞,太感谢了!” “客气什么?”他笑着把汤勺递给她,“小心烫。” 他把两个饭盒一层层打开,上面都是热气腾腾的米饭,下面是四个格子里装了四个菜,红烧鱼块、可乐鸡翅、鱼香茄子、苦瓜炒蛋,都是她爱吃的家常菜。z大博士生的待遇非常好,两个人住一个两室一厅的套房,厨卫俱全,很多博士生都自己买菜做饭的。 “今天我多留了一手,在来的路上买了一兜鸭脖子孝敬你们科室的那些护士姐姐,免得每次都被她们半路打劫,跟那山里半年没吃过饭的土匪一样。护士长也不管,纵容她们行凶。这会儿,都窝在护士站里啃鸭脖子呢!”他笑道。 第一人民医院是z大的附属医院,很多z大医学院的学生在这里实习和就业,大家都比较熟悉。景瑞的博导同时也是一院住院部血液科的主任,他跟着博导经常出入一院,也隔三岔五来外科急诊这边找吕佳蘅,一来二去的就和护士们混熟了。护士们也从来不跟他客气,每次他一来,她们就叽叽喳喳的调笑。 “景博,又来找我们家吕医生啊?” “什么你们家吕医生?明明是我们家的!” “景博,你又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你把我当成送外卖的了?” “景博,你今天好帅啊!吕医生见了肯定会喜欢。” “就数你嘴甜,鸭脖子拿去!” “景博你太好了!有没有师弟给我介绍一个噻?” “你长这么美还需要人介绍?你要是不嫌弃,师弟我有一个排,列队给你挑。” “好呀!好呀!” 护士们都很喜欢他,私下里早就把他当成了吕医生的男朋友了。连外科的主任大妈都说景瑞这孩子幽默有趣又实诚,劝吕佳蘅早点从了他得了,省得他三天两头往外科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学外科的。他的博导都有意见了,说他身在住院部血液科,心在急诊外科,还曾跟主任大妈提建议要把吕佳蘅调到住院部来,好方便他的独苗弟子约会。 吕佳蘅笑了笑,说:“经常吃你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本来就是做给你吃的……”景瑞见她脸色微变,忙又改口说道:“我厨艺再好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有你这个小吃货陪着,吃着才香,才有成就感啊!” “明天我休息,请你去东部海滨吃海鲜大餐吧?” 闻言,景瑞并没有多高兴,只是点头说好。他知道她这是在偿还他的人情,她不想欠他的,连一顿饭都不行。 从大一到现在,八年多了,她始终心门紧闭,不接受任何人的心意。 他其实很早之前就知道她的名字了。初三那年的全市数学竞赛,他考了满分第一,但并非唯一第一,四中有个叫吕佳蘅的和他并列第一。他从那个时候就记住了她的名字。高一时的数学竞赛,题目奇难,他本以为稳拿的第一却花落她家,他成了第二!有史以来,第一次考第二!尤其是当数学老师告诉他,四中那个叫吕佳蘅的还是个女生时,他就更震惊了! 按照常理,随着青春期荷尔蒙的分泌,女生的智商发育其实是有些迟缓于身体发育的。然而,这个女生却逆了天!他倒想见一见这个吕佳蘅,看是何方神圣。他托人打听,结果是她竟转学走了! 高手还未过招呢,她就走了…… 高考报志愿时,他立志要当医生,于是就报了全国最好的z大医学院。新生军训那会儿,睡在他上铺的兄弟说有个女孩子长得真特么漂亮!另外两个兄弟也注意到了,三个大男孩在半夜里开卧谈会,讨论得热火朝天,还制定了规则,公平竞争,谁先追到就是谁的,没追到的自动放弃,不得死缠烂打。景瑞当时付之一笑,只当兄弟们压抑太久,太饥渴了。 第二天,医学院的男生部落里就有人上传了偷拍的吕佳蘅的照片。景瑞点开看了,姑娘确实很美,难怪他们一个个的都像中了情花毒一样。关于她的信息也逐渐被挖出来,她的家就在s市,家境挺好的,还有个弟弟,她的名字叫吕佳蘅。 景瑞看到吕佳蘅这三个字一瞬间就懵了。 这个吕佳蘅,是两年前转学离开,他想见又没见到的吕佳蘅吗? 景瑞当时还是个羞涩的小伙子,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去问人家姑娘以前是不是棠青的。 姑娘点头说是,疑惑的问他怎么知道。 他回答说我叫景瑞。 “哦!原来就是你呀!”姑娘恍然大悟,倾城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纯真又美好。直看得景瑞心跳漏了好几拍,白净的面庞上浮现出两朵红云,像涂了胭脂,大半天都没有消退。 他对她一见钟情,之后更是关怀备至,可她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 他走近了,她就走远些。朋友的界限,他逾越一点,她就会直白的拒绝。 不单是他,对她一见钟情的男生多了去了,最后也都纷纷服下断肠草解了情花毒,暗叹此女乃天山神女,可望而不可及。 景瑞是一见吕佳蘅误终身。他不是没表白过,吕佳蘅的回答和拒绝其他男生时一样,她说她有男朋友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连她男朋友的影儿都没见到! 她不住校,上完课就回家,据说是她弟弟还小,在上幼儿园,她要回家帮父母照看弟弟。 她没有参加过什么社团活动,平时喜欢泡图书馆和实验室,待人亲善随和。都说漂亮女生烦恼多,绯闻多,她则是个例外。因为她不接受任何人,每次都拒绝得干脆又直接,毫不拖泥带水,所以至今仍是追求者众,事成者无。 本科同宿舍的另外三个兄弟后来都交了女朋友,他们也劝景瑞早点收手吧,陷进去死路一条。 可景瑞是宁死也不肯放弃,心头至爱,无法割舍。 前不久,他们本科同宿舍的兄弟小聚,睡在他上铺的兄弟喝醉了拍着他的肩膀说:“阿瑞啊!别傻了!八年,抗战都胜利了,土八路都成正规军了,你还在山沟里打游击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啊兄弟!别等到奔三了,还是个处男,卧槽!不值啊!” 景瑞面上笑盈盈的,抿了一口酒,说:“我看你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人活着要有点崇高的追求,要有信仰,不然跟阿猫阿狗有什么区别?她就是我的信仰,为她做一辈子处男也值得。” 兄弟们皆趴倒,这厮中毒太深,已无药可救。 第143章 臣妾是夏雨荷 第144章 单纯的傻 第145章 翻篇 第146章 后遗症 第147章 我的亲人 晚上,因为头痛,纪律早早睡下了。一夜无梦,睡得出奇的沉。 睁开眼时,天色已大亮,他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竟然快八点了! 他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 头已经不痛了,精神也恢复了,浑身找不到一点不自在的地方。 从醒来到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他一直想找出自己不舒服的地方,最好是外科,明显一点的。 他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文件,忽然觉得食指闪过一丝刺痛,定睛一看原来是食指被纸张划破了一道小口子,约莫一厘米长,挤一下还有血丝渗出来。 他大喜过望,忙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速到楼下接他。 上了车,司机问他去哪儿。 他面带微笑说:“去第一人民医院。” 司机发动车子,没有多问,心里却纳罕得很。真是奇了怪了,这位不苟言笑的年轻总裁,平时在国内的时间并不多,回来了却频繁的往医院跑,这已经是第四次了。看他今天的样子,不像是生病了啊! 司机想起那天总裁让他去查急诊外科三诊室的吕医生叫什么名字,难不成看上那个漂亮女医生了? 哎!这些不正干的纨绔子弟啊!司机暗暗吐槽着。 到了急诊楼,纪律看了下时间,才十点多一点,还早。于是他就去排队挂了号,这才记起昨天他都没有挂号她就给他看了,她对他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从她第一次给他扣扣子那时起,他就感觉到了。 她是不是认出他了? 当吕佳蘅看到候诊名单中纪律的名字时,眉心纠结成一团。 他怎么又来了?头痛还没有缓解吗?不是嘱咐他去看呼吸内科了吗? 吕佳蘅点了下他的名字,眼睛盯着门口,他走进来时,带着一脸灿烂的笑。 “吕医生早啊!又见面了!”他在她对面对下,双目炯炯有神。 “你,又怎么了?”吕佳蘅垂眼没好气的问道。 “我受伤了!” 闻言,吕佳蘅猛然抬起头,仔细打量着他,问:“哪里受伤了?哪里?” 她的语气透着真诚,眸光透着急切,纪律尽收眼底,心里一阵舒坦。 “这里。”他伸出手指,给她看上面的伤口。 吕佳蘅愣了下,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星星怒火。 “这一点小伤你也来挂急诊?” 也太小题大做了! 纪律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说道:“吕医生,小伤也是伤啊!想当年,伟大的白求恩大夫就是因为一个小伤口被细菌感染最后得了败血症去世的。” 吕佳蘅咬着嘴唇,出于医生的职责,他挂了号她不能不理他。她站起身,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酒精棉,用镊子夹着棉球给他的手指消了毒,然后撕开一个创可贴包好那小得不能再小的伤口。 “这种小伤,你自己用创可贴包一下就好了,不用跑到医院来占用急诊资源。” 她的小脸紧绷着,说话也有些冲。 纪律却咧嘴笑了笑,问:“吕医生,你是认得我的吧?” 吕佳蘅的目光凝滞了几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坐在电脑前点了下一个病人的名字。 纪律扭头对走到门口的病人说了句:“稍等一会,我这还没完,麻烦把门关一下。” 门被关上,他看着她说:“我们是中学同学吧?你认得我为什么不说?” 吕佳蘅低头沉默,良久才反问他:“那你呢?你可认得我?” “我……我确实不认得你。我自己都觉得纳闷,既然是中学同学,为什么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点印象都没有…… 吕佳蘅手攥得紧紧的,忍了又忍,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认得就算了,你可以走了,我下面还有很多病人在排队。” 听她赶他走,他的喉间一阵发紧。 不能就这么走了,不问个明白,他怎么能死心? “吕医生,中午你有约吗?可否请你吃个饭?” “我没空,下午一点就要上手术。” “那晚上呢?” “晚上也不行,我的狗狗在家等我,我要回去陪它。” 言外之意,就是大总裁你连狗都比不上啊……人家宁愿陪狗狗都不愿意陪你呢! 纪律无语,心想他除了不记得她之外,哪里得罪她了? “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她有些不耐烦的催他。 纪律犹豫了下,讪讪笑着问:“吕医生,你有男朋友了吗?” 此话一出,吕佳蘅抬眼定定的看着他,直看得他心里发毛。 她的眼睛里充溢着疑惑不解,充溢着沉痛酸楚,这些复杂的情绪都凝结在他的影子上。 “我有男朋友。”她说,“早就有了。” 纪律挠挠头,不太自然的笑道:“这样啊……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走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诊室门口,吕佳蘅忍了许久的眼泪喷涌而出。 原来他不认得她,原来对于十年前的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一百年不许变?都是骗人的!十六岁的她,真是傻透了,才会相信他的誓约! 太可笑了!为了一个过家家的约定,她等了他十年,等来的只有他那一句“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后面进来的病人,看到她泪流满面,不禁愕然。 “医生,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连忙擦擦眼泪,说:“没事,没事。你坐下吧!哪里受伤了?” 她为别人治疗伤病,谁又能为她治疗呢?她的心被撕成了碎片,鲜血淋漓,估计连最好的医生也拼不好了。 虽然该问的不该问的都问了,纪律还是不死心。 这些年形形色色的女人他见过太多,她是唯一能让他在心里惦念的。 她的出现,把他的思维全搅乱了。 她就像有着致命诱惑的罂粟,沾染一点就上瘾。 纪律看着手指上的创可贴,心想那么多同学,为何他偏偏忘记了她?她长这么美,清新脱俗如同九天仙子,就是忘了所有人也不应该忘了她啊! 上学那会儿,他和她熟不熟?关系好不好? 为什么宗炜要代表全世界向他说一声活该? 内心疑团重重,纪律给宗炜打了个电话,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估计是这两天在忙着案子庭审的事。 第148章 姐姐抱着你呢 吕嘉杨三岁入园后,杨珮请了花婶做家务,接送吕嘉杨上下学。她则复出工作,和吕伟程一起打理生意。分店每年都会扩张两三家,短短几年时间,他们的分店达到了二十多家,分布在热门的一二线城市,店面都是位于城市最核心的商业区。公司年营业额从不到五千万暴涨至八亿元,吕伟程从一个普通的餐厅老板转变为成功的民营企业家。 过程艰辛,公司所做的大大小小的决策基本上都是吕伟程和杨珮吵架吵出来的。不管是新店面的选址还是装修,不管是人员的选聘还是对外融资的方案,不管是菜品的样式还是供应商的选择,他们是一路吵着过来的。 吵得最凶的时候,把家里的电视都给砸了。 他们吵架的时候,吕佳蘅都会捂着吕佳杨的耳朵,带他出门躲清净,以免刺激到弟弟幼小的心灵。 有一次,杨珮气得住酒店去了,一住半个月,期间打电话给吕佳蘅让她看好弟弟。吕佳蘅带着弟弟去酒店劝她回家,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吕伟程的“恶行”。 经营理念不一致就算了,还和店里的女服务员眉来眼去的,她把那狐狸精给炒了,吕伟程还恼羞成怒的骂她神经病! 是可忍,孰不可忍!杨珮没有回去。吕佳蘅又去吕伟程那里当说客,劝他认错道歉接杨珮回家。 吕伟程眼一瞪,说:“是她无理取闹,我为什么要认错?她爱回来不回来!” 吕佳蘅直叹气,这不是他当初抛弃她们母女三人去追求的理想婚姻吗?杨珮年轻漂亮,学历高,家境好,是他中意的人生伴侣啊!关键是能帮他打理生意,跟他有共同的语言,他们最初的几年也是琴瑟和鸣,恩恩爱爱的,生意做大了后,两个人的底气就足了,相互之间的那份珍重就淡了。 夫妻相处久了,一小半相濡以沫,一大半相互消磨。 有一次吕伟程和吕佳蘅在z大附近的餐厅吃饭,服务员把油糖糕端上来,他夹起一块直尝了一口就不吃了。然后他叹了口气对吕佳蘅说:“还是你妈做的好吃。” 吕佳蘅就愣了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这个妈指的是长眠在西岭墓园的亲妈。当时她的眼眶一热,差点掉下眼泪。 父亲应该对婚姻很失望吧,时隔多年开始追忆起结发妻子。那个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却温婉贤惠的茶山女子,她能做出很美味的饭菜,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把一双女儿照顾得妥妥当当。她对他顺从又依赖,一切以他为中心,像温暖平静的大海一般包容着他,然而不甘平静的他却抛弃了她。 那年清明节,吕伟程带着吕佳蘅驱车赶到西岭墓园,为甘丽瑛扫墓。吕伟程半蹲在墓碑前,端详着前妻的照片,久久未动,像座雕塑一样。 天空飘着小雨,冷风裹着雨丝吹拂在脸上凉冰冰的。吕佳蘅打着伞站在一旁,看着如此悲怆的父亲,心里再多的怨也化开了。 妈妈,您看,爸爸他已经后悔了。家业再大,事业再重,都比不上身边能有个默默包容他理解他支持他的女人。 千金难买贤内助。 回程的路上,吕伟程问吕佳蘅杨珮住在哪个酒店,他说他已经辜负了一个女人,不能再辜负另外一个。 日子还得过。 吕佳杨对父母的感情不深,他们太忙碌太爱吵架,对他的关心太少,所以他才说只有吕佳蘅这个姐姐才是他的亲人。 她把他从小带到大,从一个包着纸尿裤的小不点儿带到个子跟她一样高的少年。他们相依相伴,血浓于水。 吕佳杨第一次见吕佳凝是在他三岁的时候。吕佳蘅牵着他的手来到位于家附近的商场,在一家甜品店他见到了传说中的大姐。 她的眉眼和吕佳蘅有三分相似,但是气质却截然相反,一个温婉可人,一个英气逼人。她盯着吕佳杨看,眸光犀利如刃。吕佳杨躲在吕佳蘅身后,拽着她的衣角小声说:“姐姐,她老看我,好恐怖……我想回家。” 吕佳蘅抱起他,靠近吕佳凝,温声说:“杨杨乖,她是我的姐姐,也是你的姐姐,是我们俩的姐姐,快叫大姐。” 吕佳杨皱着小眉头,把头趴在吕佳蘅的肩上,不愿意叫。 吕佳蘅劝导了半天,这小家伙就是不吭声。吕佳凝冷眼看着他们这一大一小,沉声道:“他不想叫就算了,我还没打算认他呢!你别老惯着他,他是男孩子,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吕佳杨人小可是却听得懂话,张嘴就反驳道:“你才扭扭捏捏呢!你说别人坏话,我不喜欢你!” “我也不喜欢你。”吕佳凝双手抱胸,歪头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儿,语气十分的不友好。 吕佳杨哼了一声,气鼓鼓的对吕佳蘅说:“姐姐,她坏,她好凶,我们不跟她玩!” 吕佳蘅摸着他那毛茸茸的脑袋,耐心的劝道:“杨杨,她是大姐,我们是一家人,不可以这么跟大姐说话的。” 吕佳杨蛮不在乎的撇撇嘴,站在凳子上,双手搂住吕佳蘅的脖子,趴在她背上,撒娇道:“姐姐,我们回家吧,你背我!” 吕佳凝一看就火了,这还了得!这不就是现实版的小白菜和她那后妈生的弟弟吗? “你给我下来!你多大了还要人背?你没长腿啊?快给我下来!信不信我揍你?” 吕佳杨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结果,姐弟仨的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从此,吕佳杨就对这个大姐心存忌惮。他小的时候不懂她为什么对他这么凶,长大了,懂事了,就更不敢和她接触。 第149章 吵架 第150章 横眉冷对 回到英国,工作日程没有在国内那么满,紧赶慢赶的处理很多事,匆匆来忙忙去,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而英国这边有着成熟可靠的职业经理人团队,还有父亲坐镇,很多事只要交代下去,并不需要他亲力亲为。 时间空闲下来,他就去健身房。常年坚持锻炼,他的身材十分精壮,体格也强悍许多,当初教他的散打教练已被他打成了陪练。 他对健身尤其是带格斗性质的运动有种说不出原因的执迷。说不出原因的事还有很多,比如每到圣诞节,除了给家人买礼物之外,他都会多买一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买,买了送给谁,可是如果不买他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比如他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屋顶上看星星,长空银河,似水流年,每每都在想他看到的星辰hy是否也看到了? 这次回来后,刚开始状态还好,可是过了几天他就有些心神不宁。晚上做梦,破破碎碎,白天工作,恍恍惚惚。无法集中精神,他烦躁的合上笔记本,揉着眉心。 秘书敲门进来,说和s市南方总部的同事定了明天下午召开视频会议。 他嗯了一声,忽然抬起头问:“明天下午?” 秘书确认了时间,他想了想说:“不用开视频会了,给我订今天下午的机票,从伦敦直飞s市,我去现场给他们开会。” 秘书愣了下,提醒他明天上午跟美国up公司的客户约好了,要举行一个重要的业务洽谈会。而s市南方总部的会只是周例会而已。 “明天up客户来的代表是什么级别?”他问道。 “cfo带队,一行四人。”秘书回答。 他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吩咐秘书通知他们的cfo和客户的cfo先对接,让行政部做好接机,安排食宿,公司参观等一系列事宜,然后对秘书说:“给我订今天下午的机票,我要去s市。” 秘书表示费解,老大这是怎么了?这不太像他的一贯作风啊!s市的南方总部刚成立没多久,周例会无非就是汇报一下总部基地出让条款和当地政府部门的磋商进展,而美国的客户此行可是带着百亿的合作机会,老大说不见就不见了?这……貌似不太理性啊! 秘书没有多问,老大安排的工作他照办就是。 下午三点,飞机准点起飞,冲上云霄。纪律此刻的心情是焦灼的,兴奋的,迫不及待的。一夜无眠,下飞机时他的头痛得厉害,上了车他就对接机的司机说:“去医院。” 司机通过后视镜,见他闭目靠在座椅上,手扶着额头,好像不大舒服的样子,便关切的问道:“纪总,您不要紧吧?” 他揉着太阳穴说:“没事,就是头痛,去第一人民医院。” 车子出了机场,驶上通往市区的高速,四十分钟后他们赶到了医院。纪律看了下时间,此时已经快十一点半了,医生要下班了。他在急诊楼前面下了车,迈开长腿快步走了进去。里面的人不多,他径直向外科三诊室走去。到了地方,他这才想起,他飞了十几个小时,这样急匆匆的赶过来,万一她今天没有上班呢? 想到这,他的心凉了一半,脚步更快了。来到三诊室门口,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掩着的门。 入眼是空空的诊台,他的心来不及下坠,一个柔柔的声音从帘子后穿来。 “别怕痛,我会轻轻的,就这样,轻轻的,痛吗?真勇敢!以后可不能再玩锤子了,不能踩着凳子够高高,很危险的,记住了吗?” 听到她的声音,纪律的心一下子变得暖融融的,像一汪温泉,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熏得他的眼睛也雾雾的。 帘子拉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大妈,她的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孩子的脸上挂着泪珠,脚趾头上包裹着纱布。 吕佳蘅收拾好包扎用品,也跟着走了出来,抬眼就看到站在门口正眼巴巴望着她的纪律。 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以后路归路桥归桥。反正十年没见不也一样过去了吗,以后权当是认命了,权当是他从未出现过。可他却突然出现,吕佳蘅的心猛的一紧,脚步一顿。 再次见到她,纪律还是忍不住满眼惊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医生呢?天使一样的,让人看了就能忘了所有的疼痛和忧愁,看一眼比什么药都管用。 吕佳蘅垂下目光,慢慢走回到诊台前,在电脑系统里输入开给小男孩的消炎药品,然后从打印机上取出药单递给大妈,耐心嘱咐道:“药房在一楼,您到右边的西药房,看电子显示牌上小朋友的名字出现在哪个窗口就去哪里拿药。受伤的脚不能碰到水,脚趾骨没有长好之前,先别让他下地走路,这段时间幼儿园可能也去不了了,平时可以给小朋友喝点筒骨汤。” 大妈拿着药单谢了又谢,抱着小男孩走出了诊室。吕佳蘅坐下,查看了下电脑,候诊名单列下是空的,下班时间也过了,上午的工作总算是结束了。 她抬起头,看着傻站在门口的纪律,淡漠的问:“你怎么了?” 第151章 可惜不是你 下午,纪律正在办公室会客,前台打内线进来说有位叫江惠媛的小姐找他。 江惠媛?他稍稍分了下神儿,就吩咐前台先带她去会议室等。 送走客人,已是半个小时之后了。他推开会议室的玻璃门,正在喝水的江惠媛忙站起来,笑着客气道:“纪总,没打扰到你吧?” 她今天的打扮和上次在酒吧见的截然不同。她化着淡妆,绑着马尾,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裙,露着瘦削的肩膀,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虽然这身装扮更适合她,可纪律看到她,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除了表情不自然之外,她看他时的目光总是躲躲闪闪,言行也畏畏缩缩的,好像很怕他。 纪律不禁想起了上午那个一脸冷漠,让他滚,让他三秒内消失的女孩,她不仅不怕他,还……能说是挑衅吗? 想到这,纪律笑了下。 江惠媛见他笑,怔了怔,胆子也稍微放开了。 “纪总,事先没有预约,冒昧到访,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坐吧。”纪律拉开椅子先坐下。 江惠媛缓缓落座,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神态看着优雅实则拘谨。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纪律开门见山问道。 江惠媛沉吟一下,看看四周,笑道:“纪总,我一个十八线小演员能有什么事找你?不过是想来谢谢你,你那天因为我受了伤,不知伤口严重不严重?” “不碍事,已经好了。”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她又看了下左右,“这么高大上的写字楼我还是第一次来,在这里讲话感觉浑身不自在。纪总,能否请你吃顿饭?毕竟你帮了我,我如果不表示一下的话会于心不安的。” “不用了……”纪律下意识的就开口回绝,但他忽然想起她也是他的中学同学啊,应该能从她口中问到一些过去的事情吧?他摁亮手机屏幕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他改口道:“行吧,不过还是我请你吧,我没有让女士请客的先例。” 话说到这,他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丝心虚!他皱了皱眉,难道他让女士请过客吗? 江惠媛暗自惊喜,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她在电梯间等纪律,拿出手机看到郭志明发来的一条短信,她飞快的回复了一句就收起了手机。 虽然她不喜欢甚至厌恶郭志明,但是她无法甩掉他。 那晚从酒吧回到住处,她打开灯,看到郭志明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一身酒气,臭哄哄的,她就想离开那里。可是,离开了,她还能去哪? 她踩着一地的酒水和烟头,踢着散落的易拉罐往里走。带血的纸巾粘在她的高跟鞋上,她万分嫌弃的蹭掉,低头时却看到茶几下有支细长的针管。她挪开茶几,下面赫然藏着七八支用过的针管。 她怒火中烧,气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郭志明他刚戒毒没多久,又沾上了!他这个死猪一般的人,怎么不去死了算了? 江惠媛回到卧室,悲愤的躺在如杂物堆一样的床上。不一会儿,郭志明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重重趴在她身上,嘴里嘟囔着:“你回来了?角色搞定了没有?” 他的口气熏得她想吐,她没有回答,扭过脸去闭上了眼睛。她像具木偶般,从头到尾连哼都没哼一声。如果说以前是麻木,那么现在的她是万念俱灰。他就是一滩糊在她身上的烂泥。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却没有出声,不是她不敢,是她习惯了这样无声的哭泣,在这把人压抑得想死的黑暗里。 高二他们就混在一起了,但她的第一个男人却不是他。而是她那个有钱的继父,一个道貌岸然的暴发户。 他摸进她的房间,绑住了她的双手,对她说她要多少钱他都给。她那时只有十七岁,而她的继父已经快五十岁了,她拼死反抗,到最后还是抵不住他的威逼利诱。 要多少钱他都给吗? 她的妈妈就在楼上,难道她的哭喊她听不见吗? 江惠媛放弃了,彻底放弃了。她的人生本就是一出悲剧,何苦非要挣个好结局? 这世界太肮脏,去他娘的皆大欢喜! 之后,她缺钱了不会再找她妈要,而是直接躺在继父的床上,等他享用完,他会给她钱。 这样更省事。 再后来,她的妈妈和继父出国旅游时,车子失控撞破护栏,从百米高的盘山公路翻滚而下,车毁人亡。 车内只有她的妈妈和继父。警方调查说是刹车失灵…… 继父的家业被他送往国外的儿子和前妻接管,这个暴戾的哥哥丝毫没有可怜失去父母的她,而是把她赶了出去,一毛钱都没有留给她。 从那以后,她辍学打工,在郭志明的接济下勉强度日。虽然对她而言,不过是另外一个狼窝,但她走投无路了。 至少这头狼和她年纪差不多,付出身体的代价,她没有心里负担。何况还有青春的包裹,还有恋爱的幌子呢! 他们确实好过一段时间。郭志明为了和她在一起,跟家里闹翻了。 高考落榜后,他带着江惠媛投奔了s市的一哥们,这哥们在一家高级会所拉皮条,结识了一些经常出入会所的娱乐圈人士。江惠媛想当演员,郭志明求他帮着引荐一下,拿到了几个小角色。江惠媛正式踏入了演艺界,而郭志明摇身一变成了她的经纪人。 几年下来,江惠媛的演艺事业并没有多大起色,仍然苦苦挣扎在十八线。她辛苦的赶场拍戏赚钱,郭志明却整日和那些所谓的哥们混在一起,花天酒地。他的父母都跟他断绝了关系,他还当自己是郭家大少呢!染上毒品,也是他一步一步放纵堕落的必然。 她是万万没想到,十年后会在s市遇到纪律。那个在她心目中,如九重天上的神祇一样的存在,充满能量的光,穿过厚厚的云层,照射在她的心间,驱散了阴霾。 直到遇见他,她才觉得这早已冷透了的人生还有那么一丝游离的暖气儿。 第152章 你怎么了 第153章 扣扣子 晚上,因为头痛,纪律早早睡下了。一夜无梦,睡得出奇的沉。 睁开眼时,天色已大亮,他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竟然快八点了! 他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 头已经不痛了,精神也恢复了,浑身找不到一点不自在的地方。 从醒来到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他一直想找出自己不舒服的地方,最好是外科,明显一点的。 他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文件,忽然觉得食指闪过一丝刺痛,定睛一看原来是食指被纸张划破了一道小口子,约莫一厘米长,挤一下还有血丝渗出来。 他大喜过望,忙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速到楼下接他。 上了车,司机问他去哪儿。 他面带微笑说:“去第一人民医院。” 司机发动车子,没有多问,心里却纳罕得很。真是奇了怪了,这位不苟言笑的年轻总裁,平时在国内的时间并不多,回来了却频繁的往医院跑,这已经是第四次了。看他今天的样子,不像是生病了啊! 司机想起那天总裁让他去查急诊外科三诊室的吕医生叫什么名字,难不成看上那个漂亮女医生了? 哎!这些不正干的纨绔子弟啊!司机暗暗吐槽着。 到了急诊楼,纪律看了下时间,才十点多一点,还早。于是他就去排队挂了号,这才记起昨天他都没有挂号她就给他看了,她对他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从她第一次给他扣扣子那时起,他就感觉到了。 她是不是认出他了? 当吕佳蘅看到候诊名单中纪律的名字时,眉心纠结成一团。 他怎么又来了?头痛还没有缓解吗?不是嘱咐他去看呼吸内科了吗? 吕佳蘅点了下他的名字,眼睛盯着门口,他走进来时,带着一脸灿烂的笑。 “吕医生早啊!又见面了!”他在她对面对下,双目炯炯有神。 “你,又怎么了?”吕佳蘅垂眼没好气的问道。 “我受伤了!” 闻言,吕佳蘅猛然抬起头,仔细打量着他,问:“哪里受伤了?哪里?” 她的语气透着真诚,眸光透着急切,纪律尽收眼底,心里一阵舒坦。 “这里。”他伸出手指,给她看上面的伤口。 吕佳蘅愣了下,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星星怒火。 “这一点小伤你也来挂急诊?” 也太小题大做了! 纪律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说道:“吕医生,小伤也是伤啊!想当年,伟大的白求恩大夫就是因为一个小伤口被细菌感染最后得了败血症去世的。” 吕佳蘅咬着嘴唇,出于医生的职责,他挂了号她不能不理他。她站起身,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酒精棉,用镊子夹着棉球给他的手指消了毒,然后撕开一个创可贴包好那小得不能再小的伤口。 “这种小伤,你自己用创可贴包一下就好了,不用跑到医院来占用急诊资源。” 她的小脸紧绷着,说话也有些冲。 纪律却咧嘴笑了笑,问:“吕医生,你是认得我的吧?” 吕佳蘅的目光凝滞了几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坐在电脑前点了下一个病人的名字。 纪律扭头对走到门口的病人说了句:“稍等一会,我这还没完,麻烦把门关一下。” 门被关上,他看着她说:“我们是中学同学吧?你认得我为什么不说?” 吕佳蘅低头沉默,良久才反问他:“那你呢?你可认得我?” “我……我确实不认得你。我自己都觉得纳闷,既然是中学同学,为什么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点印象都没有…… 吕佳蘅手攥得紧紧的,忍了又忍,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认得就算了,你可以走了,我下面还有很多病人在排队。” 听她赶他走,他的喉间一阵发紧。 不能就这么走了,不问个明白,他怎么能死心? “吕医生,中午你有约吗?可否请你吃个饭?” “我没空,下午一点就要上手术。” “那晚上呢?” “晚上也不行,我的狗狗在家等我,我要回去陪它。” 言外之意,就是大总裁你连狗都比不上啊……人家宁愿陪狗狗都不愿意陪你呢! 纪律无语,心想他除了不记得她之外,哪里得罪她了? “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她有些不耐烦的催他。 纪律犹豫了下,讪讪笑着问:“吕医生,你有男朋友了吗?” 此话一出,吕佳蘅抬眼定定的看着他,直看得他心里发毛。 她的眼睛里充溢着疑惑不解,充溢着沉痛酸楚,这些复杂的情绪都凝结在他的影子上。 “我有男朋友。”她说,“早就有了。” 纪律挠挠头,不太自然的笑道:“这样啊……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走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诊室门口,吕佳蘅忍了许久的眼泪喷涌而出。 原来他不认得她,原来对于十年前的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一百年不许变?都是骗人的!十六岁的她,真是傻透了,才会相信他的誓约! 太可笑了!为了一个过家家的约定,她等了他十年,等来的只有他那一句“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后面进来的病人,看到她泪流满面,不禁愕然。 “医生,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连忙擦擦眼泪,说:“没事,没事。你坐下吧!哪里受伤了?” 她为别人治疗伤病,谁又能为她治疗呢?她的心被撕成了碎片,鲜血淋漓,估计连最好的医生也拼不好了。 虽然该问的不该问的都问了,纪律还是不死心。 这些年形形色色的女人他见过太多,她是唯一能让他在心里惦念的。 她的出现,把他的思维全搅乱了。 她就像有着致命诱惑的罂粟,沾染一点就上瘾。 纪律看着手指上的创可贴,心想那么多同学,为何他偏偏忘记了她?她长这么美,清新脱俗如同九天仙子,就是忘了所有人也不应该忘了她啊! 上学那会儿,他和她熟不熟?关系好不好? 为什么宗炜要代表全世界向他说一声活该? 内心疑团重重,纪律给宗炜打了个电话,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估计是这两天在忙着案子庭审的事。 第154章 活该 纪律走出急诊楼,外头明晃晃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司机把车开过来,他上了车,心乱如麻,习惯性的就去摸放在一旁的西装口袋里的烟。 他按下车窗,点着烟,一口接一口的吸了起来。 想起刚才她嘱咐他的话,她说他身上有股烟味,劝他少吸烟,吸烟对身体不好。 他拧着眉头,一根接一根的吸,像是在怄气一般,直到把烟盒里的烟全部吸完才停止。 他手里紧紧攥着变形的烟盒,当司机问他要不要先去吃午饭时,他说不吃了,直接去公司好了。 菠萝鸡米饭,川贝炖雪梨,呵……这么贤惠!这么体贴啊!绝世好男人呢! 他的心里酸溜溜的,回到公司,头痛欲裂,躺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脑袋昏沉沉的,似醒似睡。 这么多年,心乱如麻还是第一次。不,确切地讲,还有点害怕。 害怕现实会狠狠甩他一耳光,把他彻底打清醒。 他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早已不是那情窦初开的少年,可是做出的事还是如魔鬼附体那样冲动。 该死的冲动。 如果吕医生已经嫁作人妇,他这样饱含深情的看她,殷切的邀请她,不是一场笑话吗?说不定她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在心里鄙视了他很多遍。 谋定而后动,是他一向坚持的策略,怎么一遇到感情的事就变成了白痴? 还是她给他的感觉,太像他始终放在心间的hy,亦或者是他一厢情愿的希望她就是hy? 也可能,虽然他不承认,但他已这么做了。他想试着找一个有感觉的女孩来终结他对hy的幻想。 幻想,十年,太累了…… 手机震动,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屏显是宗炜来电,他按下接听键。 “哎,我说,你就走了啊?不是说好了要出海喝一杯的吗?” “又回来了……” “什么?你回去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宗炜很是惊讶,心想这货不嫌累啊! “今天上午。”他揉着额头坐起来。 “听你声音有点不大对啊!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头有点痛。” “怎么搞的?有没有去看医生?” “看了……”他叹了口气,“看了后头更痛了。” 不光头痛,心也闷闷的痛。 “你看的什么医生?神经科吗?” “我应该去看看神经科的,我最近确实有点神经。”他按着太阳穴,忽然想起什么,便问道:“上次我们聚会,好像听你们说起一个中学同学,z大医学院毕业的,很受男生欢迎的那个,她叫什么名字?” 宗炜满额黑线,我靠!敢情那晚他们说了半天,他没听进去啊?怪不得大家都看他时,这货一脸懵逼。 可是吕佳蘅这三个字对他而言不应该是如雷贯耳的吗?这么多年不见,他不应该竖着耳朵一个字一个字的听吗? 见宗炜半天没有回复,他看了下手机,屏幕亮着,显示还在通话中。 “你在听吗?她叫什么名字?” “我们那晚说的是吕佳蘅啊!你是完全没听吗?” 吕佳蘅…… 纪律忽地一下站起来,动作太突然,他本来就有些头重脚轻,这一下竟差点栽倒。还好他扶着桌子站稳了脚步,等到头没那么晕了,他颤着声音问:“你们说的是吕佳蘅?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外科的吕医生?” “嗯哪!你见过她了?”宗炜激动的问。 半响,纪律才喃喃道:“见过了,原来就是她啊,怪不得……” 怪不得那么漂亮,怪不得他一见她就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切,觉得像自己人…… 也许这个形容并不恰当,可这就是他的直觉。 “她有没有拿刀砍你?”宗炜是吼着问的,话说出口他又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她不会拿刀砍你,她只会拿针筒扎你。哎哎哎!快跟我讲讲,你怎么突然心血来潮想去见她了?见了面,她有没有说什么?” “你怎么这么激动?”纪律诧异。 “啊……” “我去见她,你激动什么?”纪律又问了一句。 “呃……” “她是我们的中学同学,可我怎么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靠!你还是人吗?她……她没有拿酒精泼你?没有用针筒扎你吗?“ “没有,她好像不认识我……” “……” “难道她没有认出我?” “……我代表全世界对你说一声,活该。”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活该。” “能不能说得具体点?” “你自己琢磨吧,我要出庭了,回聊!” 言毕,电话就挂断了。 纪律慢慢垂下手臂,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外,内心却涌流激荡着。 她究竟有没有认出他? 那晚,听到他们说起她,他像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曾有男生用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向她告白? 有个特别优秀的男生追了她八年,那男生叫景什么来着? 这么说,她还没有结婚! 纪律的心狂跳不已,像经过百米冲刺终于赶上最后一班车那般。 没结婚就好…… 第155章 小题大做 晚上,因为头痛,纪律早早睡下了。一夜无梦,睡得出奇的沉。 睁开眼时,天色已大亮,他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竟然快八点了! 他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 头已经不痛了,精神也恢复了,浑身找不到一点不自在的地方。 从醒来到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他一直想找出自己不舒服的地方,最好是外科,明显一点的。 他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文件,忽然觉得食指闪过一丝刺痛,定睛一看原来是食指被纸张划破了一道小口子,约莫一厘米长,挤一下还有血丝渗出来。 他大喜过望,忙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速到楼下接他。 上了车,司机问他去哪儿。 他面带微笑说:“去第一人民医院。” 司机发动车子,没有多问,心里却纳罕得很。真是奇了怪了,这位不苟言笑的年轻总裁,平时在国内的时间并不多,回来了却频繁的往医院跑,这已经是第四次了。看他今天的样子,不像是生病了啊! 司机想起那天总裁让他去查急诊外科三诊室的吕医生叫什么名字,难不成看上那个漂亮女医生了? 哎!这些不正干的纨绔子弟啊!司机暗暗吐槽着。 到了急诊楼,纪律看了下时间,才十点多一点,还早。于是他就去排队挂了号,这才记起昨天他都没有挂号她就给他看了,她对他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从她第一次给他扣扣子那时起,他就感觉到了。 她是不是认出他了? 当吕佳蘅看到候诊名单中纪律的名字时,眉心纠结成一团。 他怎么又来了?头痛还没有缓解吗?不是嘱咐他去看呼吸内科了吗? 吕佳蘅点了下他的名字,眼睛盯着门口,他走进来时,带着一脸灿烂的笑。 “吕医生早啊!又见面了!”他在她对面对下,双目炯炯有神。 “你,又怎么了?”吕佳蘅垂眼没好气的问道。 “我受伤了!” 闻言,吕佳蘅猛然抬起头,仔细打量着他,问:“哪里受伤了?哪里?” 她的语气透着真诚,眸光透着急切,纪律尽收眼底,心里一阵舒坦。 “这里。”他伸出手指,给她看上面的伤口。 吕佳蘅愣了下,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星星怒火。 “这一点小伤你也来挂急诊?” 也太小题大做了! 纪律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说道:“吕医生,小伤也是伤啊!想当年,伟大的白求恩大夫就是因为一个小伤口被细菌感染最后得了败血症去世的。” 吕佳蘅咬着嘴唇,出于医生的职责,他挂了号她不能不理他。她站起身,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酒精棉,用镊子夹着棉球给他的手指消了毒,然后撕开一个创可贴包好那小得不能再小的伤口。 “这种小伤,你自己用创可贴包一下就好了,不用跑到医院来占用急诊资源。” 她的小脸紧绷着,说话也有些冲。 纪律却咧嘴笑了笑,问:“吕医生,你是认得我的吧?” 吕佳蘅的目光凝滞了几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坐在电脑前点了下一个病人的名字。 纪律扭头对走到门口的病人说了句:“稍等一会,我这还没完,麻烦把门关一下。” 门被关上,他看着她说:“我们是中学同学吧?你认得我为什么不说?” 吕佳蘅低头沉默,良久才反问他:“那你呢?你可认得我?” “我……我确实不认得你。我自己都觉得纳闷,既然是中学同学,为什么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点印象都没有…… 吕佳蘅手攥得紧紧的,忍了又忍,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认得就算了,你可以走了,我下面还有很多病人在排队。” 听她赶他走,他的喉间一阵发紧。 不能就这么走了,不问个明白,他怎么能死心? “吕医生,中午你有约吗?可否请你吃个饭?” “我没空,下午一点就要上手术。” “那晚上呢?” “晚上也不行,我的狗狗在家等我,我要回去陪它。” 言外之意,就是大总裁你连狗都比不上啊……人家宁愿陪狗狗都不愿意陪你呢! 纪律无语,心想他除了不记得她之外,哪里得罪她了? “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她有些不耐烦的催他。 纪律犹豫了下,讪讪笑着问:“吕医生,你有男朋友了吗?” 此话一出,吕佳蘅抬眼定定的看着他,直看得他心里发毛。 她的眼睛里充溢着疑惑不解,充溢着沉痛酸楚,这些复杂的情绪都凝结在他的影子上。 “我有男朋友。”她说,“早就有了。” 纪律挠挠头,不太自然的笑道:“这样啊……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走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诊室门口,吕佳蘅忍了许久的眼泪喷涌而出。 原来他不认得她,原来对于十年前的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一百年不许变?都是骗人的!十六岁的她,真是傻透了,才会相信他的誓约! 太可笑了!为了一个过家家的约定,她等了他十年,等来的只有他那一句“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后面进来的病人,看到她泪流满面,不禁愕然。 “医生,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连忙擦擦眼泪,说:“没事,没事。你坐下吧!哪里受伤了?” 她为别人治疗伤病,谁又能为她治疗呢?她的心被撕成了碎片,鲜血淋漓,估计连最好的医生也拼不好了。 虽然该问的不该问的都问了,纪律还是不死心。 这些年形形色色的女人他见过太多,她是唯一能让他在心里惦念的。 她的出现,把他的思维全搅乱了。 她就像有着致命诱惑的罂粟,沾染一点就上瘾。 纪律看着手指上的创可贴,心想那么多同学,为何他偏偏忘记了她?她长这么美,清新脱俗如同九天仙子,就是忘了所有人也不应该忘了她啊! 上学那会儿,他和她熟不熟?关系好不好? 为什么宗炜要代表全世界向他说一声活该? 内心疑团重重,纪律给宗炜打了个电话,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估计是这两天在忙着案子庭审的事。 第156章 诀别 第157章 你又怎么了 第158章 我舍不得你 下午,纪律正在办公室会客,前台打内线进来说有位叫江惠媛的小姐找他。 江惠媛?他稍稍分了下神儿,就吩咐前台先带她去会议室等。 送走客人,已是半个小时之后了。他推开会议室的玻璃门,正在喝水的江惠媛忙站起来,笑着客气道:“纪总,没打扰到你吧?” 她今天的打扮和上次在酒吧见的截然不同。她化着淡妆,绑着马尾,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裙,露着瘦削的肩膀,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虽然这身装扮更适合她,可纪律看到她,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除了表情不自然之外,她看他时的目光总是躲躲闪闪,言行也畏畏缩缩的,好像很怕他。 纪律不禁想起了上午那个一脸冷漠,让他滚,让他三秒内消失的女孩,她不仅不怕他,还……能说是挑衅吗? 想到这,纪律笑了下。 江惠媛见他笑,怔了怔,胆子也稍微放开了。 “纪总,事先没有预约,冒昧到访,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坐吧。”纪律拉开椅子先坐下。 江惠媛缓缓落座,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神态看着优雅实则拘谨。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纪律开门见山问道。 江惠媛沉吟一下,看看四周,笑道:“纪总,我一个十八线小演员能有什么事找你?不过是想来谢谢你,你那天因为我受了伤,不知伤口严重不严重?” “不碍事,已经好了。”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她又看了下左右,“这么高大上的写字楼我还是第一次来,在这里讲话感觉浑身不自在。纪总,能否请你吃顿饭?毕竟你帮了我,我如果不表示一下的话会于心不安的。” “不用了……”纪律下意识的就开口回绝,但他忽然想起她也是他的中学同学啊,应该能从她口中问到一些过去的事情吧?他摁亮手机屏幕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他改口道:“行吧,不过还是我请你吧,我没有让女士请客的先例。” 话说到这,他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丝心虚!他皱了皱眉,难道他让女士请过客吗? 江惠媛暗自惊喜,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她在电梯间等纪律,拿出手机看到郭志明发来的一条短信,她飞快的回复了一句就收起了手机。 虽然她不喜欢甚至厌恶郭志明,但是她无法甩掉他。 那晚从酒吧回到住处,她打开灯,看到郭志明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一身酒气,臭哄哄的,她就想离开那里。可是,离开了,她还能去哪? 她踩着一地的酒水和烟头,踢着散落的易拉罐往里走。带血的纸巾粘在她的高跟鞋上,她万分嫌弃的蹭掉,低头时却看到茶几下有支细长的针管。她挪开茶几,下面赫然藏着七八支用过的针管。 她怒火中烧,气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郭志明他刚戒毒没多久,又沾上了!他这个死猪一般的人,怎么不去死了算了? 江惠媛回到卧室,悲愤的躺在如杂物堆一样的床上。不一会儿,郭志明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重重趴在她身上,嘴里嘟囔着:“你回来了?角色搞定了没有?” 他的口气熏得她想吐,她没有回答,扭过脸去闭上了眼睛。她像具木偶般,从头到尾连哼都没哼一声。如果说以前是麻木,那么现在的她是万念俱灰。他就是一滩糊在她身上的烂泥。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却没有出声,不是她不敢,是她习惯了这样无声的哭泣,在这把人压抑得想死的黑暗里。 高二他们就混在一起了,但她的第一个男人却不是他。而是她那个有钱的继父,一个道貌岸然的暴发户。 他摸进她的房间,绑住了她的双手,对她说她要多少钱他都给。她那时只有十七岁,而她的继父已经快五十岁了,她拼死反抗,到最后还是抵不住他的威逼利诱。 要多少钱他都给吗? 她的妈妈就在楼上,难道她的哭喊她听不见吗? 江惠媛放弃了,彻底放弃了。她的人生本就是一出悲剧,何苦非要挣个好结局? 这世界太肮脏,去他娘的皆大欢喜! 之后,她缺钱了不会再找她妈要,而是直接躺在继父的床上,等他享用完,他会给她钱。 这样更省事。 再后来,她的妈妈和继父出国旅游时,车子失控撞破护栏,从百米高的盘山公路翻滚而下,车毁人亡。 车内只有她的妈妈和继父。警方调查说是刹车失灵…… 继父的家业被他送往国外的儿子和前妻接管,这个暴戾的哥哥丝毫没有可怜失去父母的她,而是把她赶了出去,一毛钱都没有留给她。 从那以后,她辍学打工,在郭志明的接济下勉强度日。虽然对她而言,不过是另外一个狼窝,但她走投无路了。 至少这头狼和她年纪差不多,付出身体的代价,她没有心里负担。何况还有青春的包裹,还有恋爱的幌子呢! 他们确实好过一段时间。郭志明为了和她在一起,跟家里闹翻了。 高考落榜后,他带着江惠媛投奔了s市的一哥们,这哥们在一家高级会所拉皮条,结识了一些经常出入会所的娱乐圈人士。江惠媛想当演员,郭志明求他帮着引荐一下,拿到了几个小角色。江惠媛正式踏入了演艺界,而郭志明摇身一变成了她的经纪人。 几年下来,江惠媛的演艺事业并没有多大起色,仍然苦苦挣扎在十八线。她辛苦的赶场拍戏赚钱,郭志明却整日和那些所谓的哥们混在一起,花天酒地。他的父母都跟他断绝了关系,他还当自己是郭家大少呢!染上毒品,也是他一步一步放纵堕落的必然。 她是万万没想到,十年后会在s市遇到纪律。那个在她心目中,如九重天上的神祇一样的存在,充满能量的光,穿过厚厚的云层,照射在她的心间,驱散了阴霾。 直到遇见他,她才觉得这早已冷透了的人生还有那么一丝游离的暖气儿。 第159章 冒昧到访 第160章 仰天狂笑 宗炜没有睡,更没有抱着媳妇睡。 他在聆听他妈妈的教诲。 李文慧大法官退休后,就一门心思的催促宗炜赶紧结婚,赶紧生个孙子给她带,然后就可以放过他,不再管他。 典型的有了孙子不要儿子。 “你们谈恋爱都谈了多少年了,也该结婚了!上哪儿找像诗语这么好的女孩子啊?”李文慧说话时拍了拍文诗语的手,她这次来就是专程为了给她讨一个公道的。 “阿姨,您别催他了。他现在正是忙事业的时候,我们还年轻,再等一等也可以的。”文诗语笑着扫了一眼宗炜。 他默默坐在沙发上,低头把玩着手机,心不在焉的听着。手机刚好没电了,要是有电,他还能看看新闻刷刷微信什么的。 哎……真无聊。 “妈妈跟你说话呢,你用心听了没?”李文慧仍然像教训小孩子一样的问道。 宗炜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给我一个准信。” “您刚才也听到了,我现在正忙事业的时候,哪有时间结婚?况且我们都已经这样了,结婚和不结婚有区别吗?”宗炜反问,一脸无所谓。 李文慧指着他怒道:“你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是个大律师呢!亏得是文家,知书达礼,否则让人家姑娘等你这么多年,人家还不跟你闹啊!” 闹?宗炜冷笑,闹啊!他巴不得他们文家撕破脸跟他闹呢!还知书达礼,我靠,不过是一家子带着面具的伪文化人! 坐在一旁“观战”的宗新华见儿子这个态度,心里无声的叹气。儿子应该是不怎么喜欢文诗语吧?如果是喜欢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拖着不想结婚?可如果不喜欢文诗语,那么儿子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 李文慧只顾着催促宗炜结婚,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也不可能想到儿子会不喜欢文诗语。在她眼中,落落大方,高贵优雅的大家闺秀文诗语,人见人爱,他的儿子没道理不喜欢。 法官喜欢摆事实讲道理,可是有时候爱情这码子事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我看就今年中秋吧,你们领证。十一回老家摆酒席,把婚礼给办了。”李法官下了判决。 文诗语挽着她的胳膊说:“阿姨,时间会不会来不及啊?我们还没有拍婚纱照呢!” “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个!明天等你下班了我陪你去影楼预约一下拍照的时间,我们去海边拍,肯定能拍得美美的!” “好呀!谢谢阿姨!” 刚才还说再等一等呢,等你妹儿啊!这一转眼的功夫就谈到拍婚纱照了!虚伪! “我明天还要出庭,没什么事我就先去睡了。” 宗炜站起来,朝卧室走去,显然对拍婚纱照一点兴趣都没有。 李文慧闭了闭眼,踢了一脚宗新华。坐那像个木头人,屁都不放一个!他们两口子一辈子老实本分,规矩做人,儿子这一身的反骨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 文诗语回到卧室时,宗炜已经洗完澡,靠在床头,拿着充电的手机浏览新闻。她打开衣柜拿了睡衣走进卫生间洗漱,出来时他还在看手机。 她走到自己那一边,掀开薄被躺进去,把头发理好,看着面无表情的他说:“明天下了班我们一起去影楼吧?” “我没空,明天要加班。” “周末呢?” “最近一直都很忙。” “你有不忙的时候吗?” “没有。”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 “你知道还问?” 文诗语坐起来,深吸了一口气,问:“你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吗?” 宗炜默了一会儿说:“我答应会照顾你一辈子,并没有答应要跟你结婚。如果你愿意保持现状,我也愿意继续下去。如果你想结婚,可以找别人,这跟我履行诺言没有冲突。我不会结婚的,谁也强迫不了我。” 文诗语含泪笑道:“你可真行!想逼我自动放弃吗?门都没有!你是我的,你欠我的,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 宗炜放下手机,关掉台灯,闭上眼睛说:“睡吧!” 文诗语气得一把掀开被子,坐直身子怒道:“你不爱我,跟我在一张床上睡了几年,你不觉得恶心我都觉得恶心!照顾我一辈子?你怎么照顾我的?你人在我这可是心在哪?你说啊!你的心在哪?是在吕佳蘅那还是在罗倩妮那?” “你不要没事找事,我爸妈就在隔壁房间,你是想让他们看一看你撒泼蛮横的一面吗?”宗炜坐起来沉声说道。 文诗语拭去脸上的泪,哽咽道:“当初是你自愿和我在一起的,你反悔了是不是?” 宗炜苦笑一声:“那个时候我妈希望我们在一起,你妈也希望我们在一起,他妈的全世界都希望我们在一起。我是自愿跟你在一起的没错,可是谁规定在一起就要结婚的?你委屈也罢,不满意也罢,我已经在履行我的诺言,你还想怎样?如果是结婚的话,我只能告诉你臣妾做不到!你还睡不睡觉?我要睡了,晚安!” 他拉了被子盖在身上,翻过身就睡了。 他是律师,他的口才很好,和他吵架文诗语从来没赢过。这些年她都忍了,她希望他们能够慢慢培养出感情来,希望他能真正的关心她,照顾她,爱她。可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奢望,他不爱她,一丁点都不爱。 他就是在耗,在磨,在熬着。 她何尝不是? 第161章 我的乔伊 第162章 婚纱照 文诗语一点睡意都没有,她拿了件空调衫套在睡衣外,打开门出去了。 小区里很安静,她坐在长椅上,看着星空遥想小时候的她和宗炜。上幼儿园时,老师也好,周围的叔叔阿姨也好,都打趣的说他们很般配,双方家长还开玩笑给他们定了娃娃亲。 她从小就喜欢宗炜,喜欢他聪明,幽默,能说会道,八面玲珑,虽然长相不如纪律俊秀,但是那种特别耐看型的,年纪越大越好看,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韵味。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职场,一直有着很高的威望,是天生的领袖型人物。 和他站在一起,她觉得与有荣焉。有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周围的人都羡慕她。她仍然维持着高人一等的架势,没有跌落到尘埃里。 她经常做梦,梦到自己的成绩总没有起色,和一群差等生坐在一起,他们笑她,轻薄她。她嫁给了一个鄙俗平庸的男人,她羞于和他一起出现,她觉得耻辱。 梦里的感觉如此真切,醒来时,她紧抓着床单,恨得咬牙。她转头看着身旁熟睡的宗炜,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他在,他还在。 王子在她身边守护着她,她依然是尊贵的公主,脚上还穿着水晶鞋,她没有变成灰姑娘,她没有跌落到尘埃里,和泥巴混到一起。 宗炜,决定了她的身份。 但宗炜不爱她,确切的说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从前他一直把她当朋友,现在她成了他的包袱。他和她在一起,其实是为了赎罪! 大二下学期,有一晚他喝醉了。他酒量本来就不好,那晚他的心情也很低落,被同宿舍的兄弟劝着骗着喝多了。他们起哄说他有这么好的女朋友真是艳福不浅,趁他喝醉了,还恶作剧般的套他的话,问他和她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在哪里发生的?有没有戴套? 当时文诗语觉得他宿舍的这几个兄弟简直是粗俗到家了!真是物以类聚,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宗炜都被他们给带坏了! 宗炜喝断片了,抓住文诗语的手对他们说:“老子用实际行动回答你们!” 然后他拉着她,去附近宾馆开了房,第一次就这么发生了。没有戴套。 结果,只一次,文诗语竟然怀上了! 这概率…… 宗炜得知后,真想一剪子下去咔嚓了自己的小弟! 可事情发生了,总得解决啊!姑娘是他糟蹋的,他得负责。那时,孩子肯定是要不得的,文诗语在舍友的陪同下去医院做了人流。 手术不太顺利,文诗语大出血,医生说她以后很难再怀上孩子了。 看着面色苍白的文诗语,宗炜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他的父亲是大学哲学教授,没有跟他讲过什么玄妙的哲理,却告诉他男人要有担当。所以,宗教授即便不喜欢李法官,也跟她过了一辈子。 不过是找个女人过一辈子而已,他的父亲做到了,他也可以做到。 但女人通常不这么想,她们需要被爱,被关怀,就像小动物。文诗语也不例外。 她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他们发生第一次时,宗炜亲吻着她却意乱情迷的说:“同桌,我爱你。” 同桌…… 虽然文诗语也曾做过他半个学期的同桌,但是她清楚的知道他喊的这一声同桌绝不是她。 他们从来没有以同桌相称过。 那是他在醉酒的情况下,意识不清的一声呢喃。天知道,文诗语听到后有多么的震惊!那时,她紧咬着嘴唇承受着第一次的痛楚,听到这句话后,她整个人都傻了,大脑空白的一片,除了流泪,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的女同桌有很多,可是走到他心里面去的无非就是转学走的吕佳蘅和出国去的罗倩妮。 那么,那一次他喊的同桌究竟是她们中的哪一个? 这么多年过去了,文诗语一直把这事藏在心底。她不想猜,因为不管是谁,她心里都介意得很!不管是谁,她都嫉恨得发疯! 她得到他了,如愿以偿!她不会轻易放他走,他要了她,就得对她负责到底。 宗炜确实说到做到,他履行了诺言。从那以后,大方承认她就是他的女朋友,始终如一。明着追他,暗着恋他的女生何其多,比文诗语条件好的不是没有,但他没有动摇过。 如果这样的他,爱她,哪怕一点点,该多好…… 文诗语坐了一会儿,冷静了下来。她想好了,不结婚就不结婚吧。因为宗炜这个混球,他一向说到做到,除非他自愿,否则谁也强迫不了他。李法官早已辖制不住他了,她的判决对他而言就是一句废话。 没错,他的翅膀是硬了! “文小姐,这么晚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一个温厚的声音传来,文诗语抬头循声望去,见是住在楼上的邻居欧逸航。他四十岁上下,中等身材,穿着一身运动装,据说是一家教育培训公司的老板,之前同他在电梯里打过照面,简单客气了几句话而已。 “我出来散散步,欧总还在坚持跑步啊?”文诗语站起来笑着打招呼。 “是,每天坚持一万步。”欧逸航用毛巾擦擦脸上的汗,抬起手腕看了下计时,叹道:“身体素质大不如年轻时了。” “瞧您说的,把自己都说老了。您这身材,就是很多年轻小伙子都比不上呢!像您这么忙还坚持运动的,真不多。”文诗语恭维道。 欧逸航笑了笑,指着小区外环的跑道说:“文小姐还要再走一走吗?” 文诗语抬眼看了看楼上的灯光,心想她这么晚出来宗炜连问都不问一声,她出来这么久也不见他下来找她,他是睡着了还是觉得没关系? 欧逸航见她穿着睡衣,神色间有些犹豫,便笑道:“我今天这一万步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如果文小姐不介意的话,我们边走边聊可以吗?之前听说你是位钢琴家,我正好有事相求呢!” 文诗语一听,他是有事找她帮忙,便答应同他走一走。欧逸航的公司明天晚上有个高端论坛,邀请的是一些教育培训界的领军人物,还有两岸三地大学里的知名教授。论坛结束后会举办酒会,为了助兴,他们打算安排几个上得了台面的节目。欧逸航邀请文诗语作为表演嘉宾弹奏一曲。 “我一般都是和我们交响乐团一起演出,很少单独出席这样的酒会,怕到时候紧张出了差池,忙没帮上还给您丢脸。”文诗语说道。 “怎么会?文小姐是见过大场面的,肯定没问题。没遇到你之前我还在为这事犯愁呢,刚才我瞧见你,顿时豁然开朗,楼下就住着一位才貌双全的钢琴家,我干嘛还要舍近求远呢?请您无论如何也要帮我这个忙,事后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楼上楼下的帮个忙而已不算什么,欧总您见外了。明天晚上正好我也没什么事,那就献丑了。” 两个人商定好明天晚上的演出事宜,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等欧逸航走够了一万步,他们便乘坐电梯各自回了家。 宗炜果然是睡着了,文诗语静静躺在另一边,心里想着明天要弹奏哪首曲子,穿哪件礼服,想着想着也睡着了。 拍婚纱照的事,原本一厢情愿的她,此刻也抛之脑后了。 第163章 哪一个 宗炜看着眼前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纪律,嘴巴足足张了一分钟才合上。 这家伙早已不是单薄瘦弱的青葱少年,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无可挑剔的精壮身材,精湛卓绝的散打技术,以一敌十都绰绰有余!况且作为千亿财阀家族的继承人,现而今他可是控股二十多家企业的集团总裁啊,竟然被人打成了猪头! 是谁?这么猛! “谁打的?”宗炜从惊骇中回过神来问道。 纪律靠在沙发上,架着腿,神情有些颓丧。 “你这两天手机为什么总关机?” “你打我电话了?我白天出庭帮客户打官司,晚上回家还要应付我妈。”宗炜在他旁边坐下,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红肿的嘴角,他倒吸一口凉气,挡开他的手。 “别乱碰,很痛的!” “下手这么狠啊,到底是被谁打的?” 纪律叹了口气,闷闷的说:“被吕佳蘅打的。” 宗炜双眼瞬时瞪大,低声叫道:“她终于找你算账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打得好像有点轻哎,她一定是手下留情了……” 纪律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他,搡了他一下,问:“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宗炜笑了笑,道:“你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被她打了纯属活该。她那么好一姑娘,多少人求而不得,你却暴殄天物。纪律啊,其实我也想揍你一顿,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我和吕佳蘅的故事就不会是这样。这丫头,我喜欢她的时候你还没出现,你出现了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喜欢她。 这些话宗炜没有说出来,他只是长叹一声,摆摆手说:“算了,命该如此。估计是上辈子我欠你的。” 纪律被他搞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他抓住关键点问道:“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宗炜摇摇头,上下打量着他,心想这货都被揍成这样了还没有把他打醒啊! “好,就算你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那你没事老往她跟前凑什么?” “我……”一句话把纪律问住了,他气闷的呼出一口气,摁着自个的胸膛,“我特么自从见了她一次,这里就痒得不舒服。睁眼闭眼都是她的影子,就跟中了邪一样!一会儿见不到我就心慌得很,那种感觉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走到哪都会挂念着,生怕一转身她就不见了……” “你以前也是这样啊!”宗炜叹道,“深情又专注,让兄弟自愧不如,可是有个什么鸟用?你还不是把她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又来这一套,你以为吕佳蘅还会信你?她要是再信你就是她这十年的苦还没有受够,她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他的这段话信息量太大,纪律慢慢坐直了身子,紧盯着他问:“我以前对她就是这样?我们在一起过?” “我擦,你是不是失忆了?” “是!我是失忆了!真的!” 纪律用手指着自己的右侧头部给宗炜看,上面有一道七八厘米长的伤疤,平时被他浓密的头发遮住了,如果不扒开头发根本注意不到。 “十年前,我在英国出了一场车祸,头部遭到重创,昏迷了三个月才醒。医生说我的脑神经曾被血块压迫,失去了部分记忆。我刚醒来那会连你都不记得,是后来才想起来的。包括倩倩,也是她主动联系我,我才记起她。这几年我慢慢回想起了很多事,可是无论我怎么想就是想不起关于吕医生的事。但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很奇妙你知道吗?” 宗炜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站起来,手摸着额头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然后按着纪律的肩膀,咬牙切齿:“我说怎么觉着你怪怪的!你怎么不早说?你知不知道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你知不知道她一直在等你!等了十年了!” “什么?你说什么?她一直在……等我?”纪律的脑海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宗炜松开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摩天大楼的塔尖,缓缓说道:“上中学那会儿,喜欢吕佳蘅的人有很多,不过最后被你小子追到手了。你们在一起时很好,让人羡慕嫉妒恨……那时发生了很多事一时半会儿也讲不完,不过你们分开是因为一场绑架案。” 纪律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响,“绑架案?什么绑架案?” “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高一上学期期末时,你和吕佳蘅一起被绑架了,其实绑匪的目标是你,不过那时她和你在一起就一道被绑了。绑匪要五百万赎金,后来你们被解救出来了,绑匪除了一个主犯仍然在逃,其余当场都被抓住了。你们受了很重的伤,吕佳蘅她……” 宗炜说到这回头看了一眼纪律,他听得连眼都不眨一下。 “她被那个在逃的主犯给……玷污了。这个案子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电视上报纸上都报道了。之后,吕佳蘅跟着她父亲转学到了s市,你不久也回英国了。大家都以为发生了那样的事,你们两个估计也没戏了。可是吕佳蘅执拗得很,高雅南你还记得吧?她最好的朋友,说她心里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你。可你却不记得她了,你说你挨打是不是活该?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起来什么没有?” 纪律捂着脑袋摇摇头,痛苦的说:“我想不起来!我对她只有感觉没有记忆!该死的!” 宗炜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慢慢想。我建议你抽空回去一趟,睹物思人,说不定对你恢复记忆有帮助。” 正说着,宗炜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拿在手里一看,先是愣了下,然后走到窗前面带微笑的“喂”了一声。 “同桌,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最近忙不忙?我还行,前一段总加班,现在不怎么忙。找我有事啊?行啊,你说在哪里?好呀,我去接你吧?那好,我们到时见,路上小心啊!” 他倚着玻璃窗,眉目间一片柔情似水,说话时的语气更是软得有些犯贱,一只脚在地上划来划去,哪还像个叱咤律行的大律师?分明是个贱兮兮的二货。 纪律大跌眼镜,扶额问道:“你同桌是谁呀?” 宗炜讪讪一笑,回道:“还能有谁?你的吕医生啊!” 纪律“嚯”的一下站起来,问:“她找你有什么事?” “电话里没说,约好了一会儿在我们律所楼下的星巴克见。” “我也要去!” “这……不太好吧?你是不是还没挨够啊?万一她还没消气,逮着你再打一顿我可救不了你!” 纪律白了他一眼,说:“我去定了。” 乘坐电梯下楼时,纪律突然扭头问宗炜:“你是不是也喜欢过她?” “谁?” “别装傻!” “嗯。” 纪律沉默半响,看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一层一层的减少,快到一楼时,他又开口问道:“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宗炜笑了笑,揽着他的肩膀说:“都过去了,我的故事没有开始就已谢幕,就像一场戏突然被换了角。愿赌服输,有时候记性太好真特么操蛋!” 上天什么时候能赐我一场车祸,让我也失忆,让这纷繁复杂的一切都去见鬼,让礼义廉耻都滚犊子,让我没有一丝顾忌的,全心全意的爱她一场!死而无憾! 第164章 切磋 阳光从纱帘的缝隙中照进室内,柔白的光束落在胡桃色的木地板上,窗台上开着几盆白的黄的小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吕佳蘅从沉睡中醒来,她揉揉眼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八点半。 乔伊听到响动,从床下的窝里站起来,趴在床边看着她。吕佳蘅伸手摸摸它的头,问它饿了没有。它把头一偏,蹭着她的手撒娇。她坐起来,抱着它的头亲了一下,几根狗毛粘在了嘴唇上。 吕佳蘅看着手里那失去光泽的狗毛,心里一阵酸涩。乔伊在一天天老去,说不定哪天就会离开她。这个傲娇的小王子伴随了她十年,曾经的它萌萌的,上蹿下跳十分活跃,仗着主人对它的爱恃宠而骄。而今的它,反应迟缓,目光痴呆,毛掉得厉害,经常趴在窝里睡觉懒得动。 乔伊它已经到了垂暮之年。 “别离开我,千万别!我们乔伊最好了,最听话,你是舍不得我的对不对?” 她抱着它,柔声细语的说着话。乔伊把头埋在她的臂弯里,久久没有抬起来。 她的话,它听得懂。它怎么舍得离开她,可是它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那个乔伊还像个傻子一样,人就在他面前,却认不得。它心急,好想咬他一口,好想冲他一阵狂吠,但它没有那么多的力气了。 今天天气很好,吕佳蘅轮值夜班,白天有空陪乔伊,她想带它出去逛一逛。 吃过早餐,她背着包,牵着乔伊下了楼,走出小区大门向右拐,走了大概一刻钟,走进附近一家商场。商场的顶楼被一家大型的健身会所承租,吕佳蘅办了会员卡,在这里学了近两年的跆拳道。平时工作太忙,她只能抽空过来学习。 在更衣室换了衣服,她来到道场和教练以及几个认识的学员打了声招呼,便加入了训练。 乔伊趴在场外看着她,现在的它看着主人和别人“打架”淡定多了。刚开始时,它不知道这是在训练,看到主人被人撂倒,它狂叫着冲上前去要咬人,吓得吕佳蘅一把搂住它安抚了好久才让它平静下来。 健身会的管理人员为此很头痛,不让她带狗进来吧她就要退卡,让她带狗进来吧这狗护住心切动不动就汪汪两声,吓死个人。后来,他们一起合计了个办法出来,那就是先把狗狗训练好,一遍一遍的演示让它知道主人那不是在跟别人打架,而是在打着玩,在做游戏。不得不说,健身会为了留住客户,先把客户的狗招呼好,这客服做得也是到极致了。 练了一会儿,教练喊停,说给大家介绍一个新学员。 吕佳蘅转身,看到一脸谦逊笑容的纪律,立时怔在当场。而乔伊看到纪律突然出现,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吕医生,这么巧,又遇到你!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缘分啊!”纪律笑着,眉目舒展,通身上下闪着明朗的光芒,往那一站,熠熠生辉。 吕佳蘅冷着脸,没理会他。 纪律尴尬笑着对教练说:“我跟吕医生认识,我们俩一组吧,正好我也有基础,就跟吕医生切磋一下。” 教练面上答应了,却腹诽不已。这里跟吕医生认识的人多了,就他厚脸皮非要跟人家分一组。泡妞就泡妞,还切磋一下,我呸呸呸! “你跟踪我?”吕佳蘅看着他问。 纪律摸着下巴,咧嘴一笑:“有缘千里来相会,这说明我们有缘。” “是吗?”吕佳蘅拉开架势,“不是要和我切磋一下吗?来!” 话音刚落,她跳起来抬腿一个干脆的侧踢冲着他的俊脸就是一脚,纪律往后趔趄了两步,惊呆住了。 这一脚还没反应过来呢,下一脚就到了,重重踢在他的右肩上,腹部还被她的手肘给撞了一下,痛得他单膝跪地,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腹部,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其他人也被这边的战况吸引了目光,一向温柔的吕医生今儿这是怎么了?出招既快又准,招招狠辣,好像跟对方有仇似的,关键是对方还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呢!乔伊站起身,往场地边走了两步,紧张的看着场地中的两个人。 等纪律站起身,吕佳蘅这边的攻势又上来了。 她心里憋着一股火。他不记得她就算了,她哭过醉过伤心过也想开了,她打算彻底忘记他,开始新的生活,开始试着接受其他人了,他又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了。 一口一个吕医生! 一口一个这么巧! 十年前,她就是被他这样死皮赖脸骗到手的。现在又来这招,还当她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呢? 纪律左闪右躲,躲闪不了就硬挨着,最后被她一个漂亮的回旋踢踹翻在地。 教练和学员们目瞪口呆,这特么不是切磋,这是赤裸裸的揍人啊!还有缘千里来相会呢?这货分明是有缘千里来找打! 吕佳蘅用膝盖压着纪律的胸膛,抓着他的衣领问道:“你想怎样?到底想怎样?” 纪律仰躺在地上,深深看着她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想怎样,我就是想见你。自从那晚在医院遇到你,我就跟神经了一样。不由自主的总是会想起你,见不到就会惦记着,心里发慌,什么事都不想做,只想立刻见到你。吕医生,上中学那会儿,我应该喜欢过你的对不对?你气我现在不记得你了,我是该打,只要能让你解气,你怎么打都成。你别不理我……” 感觉到一股热流从鼻腔里流出,他伸手擦了一下,抹了一手鲜红的血。我去,下手可真重!这么温柔的一小女子发起飙来能要人命啊有没有! 吕佳蘅这回真是下了狠心,她不会再上他的当,不会再被他可怜兮兮的假象所迷惑,她沉声说:“以前的事你忘了就算了,我也不想再提起,从今往后不要再跟着我,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就当我们不曾遇到过。” 她的语气决绝得可怕。他皱着眉头,眼神惶惑又凄然。 吕佳蘅松开他,站起身,拉了拉衣服,向道场外走去。 纪律忍着痛爬起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踉跄着追上前拉住她的手臂。 “别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吕佳蘅挣开他,走到乔伊身旁,捡起地上的绳子,拉着它向外走。乔伊往后拖着不走,任她怎么拉也不动。 从把它抱回家养到现在,吕佳蘅第一次冲乔伊发了火。她拽着绳子朝它吼道:“你给我起来!听到没有?乔伊!回家了!” 乔伊吓得瑟缩了一下,低声嗷呜着乖乖跟她走了。 纪律红着眼睛朝她的背影连声喊问:“那我呢?那我呢?” 她带着那个乔伊回家了,可是他这个乔伊怎么办? 她把他打了一顿,说再也不要见面了,这就画上句号了? 他这个跆拳道黑带被她这个蓝带打得鼻青脸肿,他不还手,是因为觉得被她打几下也无妨,花拳绣腿的能有多厉害,谁知她是真打,发了狠的打,打得他鼻血都流出来了。 第165章 别装傻 宗炜看着眼前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纪律,嘴巴足足张了一分钟才合上。 这家伙早已不是单薄瘦弱的青葱少年,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无可挑剔的精壮身材,精湛卓绝的散打技术,以一敌十都绰绰有余!况且作为千亿财阀家族的继承人,现而今他可是控股二十多家企业的集团总裁啊,竟然被人打成了猪头! 是谁?这么猛! “谁打的?”宗炜从惊骇中回过神来问道。 纪律靠在沙发上,架着腿,神情有些颓丧。 “你这两天手机为什么总关机?” “你打我电话了?我白天出庭帮客户打官司,晚上回家还要应付我妈。”宗炜在他旁边坐下,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红肿的嘴角,他倒吸一口凉气,挡开他的手。 “别乱碰,很痛的!” “下手这么狠啊,到底是被谁打的?” 纪律叹了口气,闷闷的说:“被吕佳蘅打的。” 宗炜双眼瞬时瞪大,低声叫道:“她终于找你算账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打得好像有点轻哎,她一定是手下留情了……” 纪律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他,搡了他一下,问:“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宗炜笑了笑,道:“你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被她打了纯属活该。她那么好一姑娘,多少人求而不得,你却暴殄天物。纪律啊,其实我也想揍你一顿,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我和吕佳蘅的故事就不会是这样。这丫头,我喜欢她的时候你还没出现,你出现了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喜欢她。 这些话宗炜没有说出来,他只是长叹一声,摆摆手说:“算了,命该如此。估计是上辈子我欠你的。” 纪律被他搞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他抓住关键点问道:“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宗炜摇摇头,上下打量着他,心想这货都被揍成这样了还没有把他打醒啊! “好,就算你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那你没事老往她跟前凑什么?” “我……”一句话把纪律问住了,他气闷的呼出一口气,摁着自个的胸膛,“我特么自从见了她一次,这里就痒得不舒服。睁眼闭眼都是她的影子,就跟中了邪一样!一会儿见不到我就心慌得很,那种感觉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走到哪都会挂念着,生怕一转身她就不见了……” “你以前也是这样啊!”宗炜叹道,“深情又专注,让兄弟自愧不如,可是有个什么鸟用?你还不是把她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又来这一套,你以为吕佳蘅还会信你?她要是再信你就是她这十年的苦还没有受够,她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他的这段话信息量太大,纪律慢慢坐直了身子,紧盯着他问:“我以前对她就是这样?我们在一起过?” “我擦,你是不是失忆了?” “是!我是失忆了!真的!” 纪律用手指着自己的右侧头部给宗炜看,上面有一道七八厘米长的伤疤,平时被他浓密的头发遮住了,如果不扒开头发根本注意不到。 “十年前,我在英国出了一场车祸,头部遭到重创,昏迷了三个月才醒。医生说我的脑神经曾被血块压迫,失去了部分记忆。我刚醒来那会连你都不记得,是后来才想起来的。包括倩倩,也是她主动联系我,我才记起她。这几年我慢慢回想起了很多事,可是无论我怎么想就是想不起关于吕医生的事。但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很奇妙你知道吗?” 宗炜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站起来,手摸着额头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然后按着纪律的肩膀,咬牙切齿:“我说怎么觉着你怪怪的!你怎么不早说?你知不知道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你知不知道她一直在等你!等了十年了!” “什么?你说什么?她一直在……等我?”纪律的脑海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宗炜松开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摩天大楼的塔尖,缓缓说道:“上中学那会儿,喜欢吕佳蘅的人有很多,不过最后被你小子追到手了。你们在一起时很好,让人羡慕嫉妒恨……那时发生了很多事一时半会儿也讲不完,不过你们分开是因为一场绑架案。” 纪律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响,“绑架案?什么绑架案?” “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高一上学期期末时,你和吕佳蘅一起被绑架了,其实绑匪的目标是你,不过那时她和你在一起就一道被绑了。绑匪要五百万赎金,后来你们被解救出来了,绑匪除了一个主犯仍然在逃,其余当场都被抓住了。你们受了很重的伤,吕佳蘅她……” 宗炜说到这回头看了一眼纪律,他听得连眼都不眨一下。 “她被那个在逃的主犯给……玷污了。这个案子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电视上报纸上都报道了。之后,吕佳蘅跟着她父亲转学到了s市,你不久也回英国了。大家都以为发生了那样的事,你们两个估计也没戏了。可是吕佳蘅执拗得很,高雅南你还记得吧?她最好的朋友,说她心里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你。可你却不记得她了,你说你挨打是不是活该?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起来什么没有?” 纪律捂着脑袋摇摇头,痛苦的说:“我想不起来!我对她只有感觉没有记忆!该死的!” 宗炜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慢慢想。我建议你抽空回去一趟,睹物思人,说不定对你恢复记忆有帮助。” 正说着,宗炜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拿在手里一看,先是愣了下,然后走到窗前面带微笑的“喂”了一声。 “同桌,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最近忙不忙?我还行,前一段总加班,现在不怎么忙。找我有事啊?行啊,你说在哪里?好呀,我去接你吧?那好,我们到时见,路上小心啊!” 他倚着玻璃窗,眉目间一片柔情似水,说话时的语气更是软得有些犯贱,一只脚在地上划来划去,哪还像个叱咤律行的大律师?分明是个贱兮兮的二货。 纪律大跌眼镜,扶额问道:“你同桌是谁呀?” 宗炜讪讪一笑,回道:“还能有谁?你的吕医生啊!” 纪律“嚯”的一下站起来,问:“她找你有什么事?” “电话里没说,约好了一会儿在我们律所楼下的星巴克见。” “我也要去!” “这……不太好吧?你是不是还没挨够啊?万一她还没消气,逮着你再打一顿我可救不了你!” 纪律白了他一眼,说:“我去定了。” 乘坐电梯下楼时,纪律突然扭头问宗炜:“你是不是也喜欢过她?” “谁?” “别装傻!” “嗯。” 纪律沉默半响,看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一层一层的减少,快到一楼时,他又开口问道:“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宗炜笑了笑,揽着他的肩膀说:“都过去了,我的故事没有开始就已谢幕,就像一场戏突然被换了角。愿赌服输,有时候记性太好真特么操蛋!” 上天什么时候能赐我一场车祸,让我也失忆,让这纷繁复杂的一切都去见鬼,让礼义廉耻都滚犊子,让我没有一丝顾忌的,全心全意的爱她一场!死而无憾! 第166章 弥补 第167章 随时可以 吃过饭,景瑞晚上有课回学校了。纪律这个病患则跟着吕佳蘅去了急诊楼。 “去排队挂号。” “简单处理一下就行了,用不着挂号吧?”纪律堆笑道。 “上次是谁贴个邦迪也来挂号的?” “行!我去挂,等我啊!”纪律从裤兜里掏出钱包,走到挂号窗口排队,腹诽这丫头真是够倔的!长得跟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女一样,却连猪大肠这种东西都敢吃,口味也忒重了些!那玩意儿洗得再干净也有股子猪屎味儿…… 想到自己刚才也吃了一片,纪律忽然很想抽根烟。但转念想到她每天吃的都是这些没什么营养的快餐,他的心里又一阵酸涩。 喜欢一个人,就希望她什么都好好的,想让她拥有世上最好的东西。 晚上看外科急诊的人不多,纪律拿了号就坐在门外等,前面只有一个号已经进去了,下一个就是他。等前面的号出来,两个护士喜气洋洋的跑到三诊室门口,笑着说:“吕医生,外卖送过来了,哇塞全是山珍海味!让你破费了,多谢多谢!” “没事,不用客气!我也是蹭别人的,借花献佛给大家补一补。” 吕佳蘅走到门口,和她们说了几句俏皮话。护士们走后,她扭脸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纪律。这厮架着腿,手臂随意搭在长椅上,正看着她,眉目含笑,带着一丝戏谑。 “你进来吧。” 纪律一拍腿站起来,跟着她走了进去,“啪嗒”一声把门给反锁住了。 吕佳蘅转身皱眉问:“你锁门干吗?” “我有些话要单独跟你讲。”纪律靠近她,对上她那双水润灵动的眸子,刚刚在外面编排好的话一时间全忘了。 是先柔情还是先苦情来着? 吕佳蘅移开视线,走到靠墙的柜子前,正要打开柜门,腰间忽然一紧,一具温热的胸膛贴了过来。她竟被他从后面抱住了! “你,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她又惊又怒,用力挣扎。这是医院啊!这个登徒浪子!真是死性不改! 十年前,当他们都还年少,她就挣脱不了他的怀抱。现在,他长成了孔武有力的大男人,她的挣扎更是无用。 纪律是个天生的行动派,既然想不起是先柔情还是先苦情,那咱就先激情一把!管他娘的身在何处,只要她在他眼前晃,他就把有些持不住。今个豁出去了!他低头本想在她的脸上亲一口,谁知被她一挣,这个吻就印在了她细白的脖子上。 两个人瞬时都心头一震,愣住了!吕佳蘅不再挣扎,纪律却没有放松手臂的力道。两个人的脸贴在一起,热烫烫的。纪律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和她亲吻的画面,短暂的,绵长的,温柔的,热烈的……画面中的她和现在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更娇小些更青涩些,笑起来也更纯真些。 他吻着她的侧脸,在她耳畔沉声说:“如果他是你男朋友,那我算什么?下次不要让我看到他碰你,否则我会把他废了!” “放开我,不然我就喊了!”吕佳蘅气得眼泪都涌出来了。他早就跟她没关系了,都把她给忘了,凭什么还管她的事? 纪律闻言松开了手臂,吕佳蘅刚转过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扣住脑袋堵住了嘴。 “你,坏……” 她张口想骂他,他的舌头却趁机伸了进去,用力的吸允,加深加重了这个吻。 早就想这么干了!明明他们才是情侣,虽然分别十年,可他未娶她未嫁,她在等他,他也在找她,多么珍贵的相遇!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什么忘了就算了?纪律每当想起她说的这句话就恼火,他又不是故意忘的!他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吗? 吕佳蘅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小脸憋得通红,心里堆积的委屈像泄了闸的山洪涌流而出,两行泪水在脸庞滑落,落在他的指间。 纪律心头一紧,缓缓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脑袋,听她极力压抑的低声抽泣。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细语的安慰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等了这么久。现在我回来了,我找到你了,我不会再放手。我不是故意忘了你的……相信我,再等等我好吗?我会把失去的记忆都找回来,再给我一次机会!” 吕佳蘅泪流满面,用力推开他,转身面对着柜子,颤声说:“你说过的话从来都没有算数过,骗子!你走!” 他说过的话从来就没有算数过?纪律愕然,他们纪家最重承诺,他向来是一言九鼎,怎么可能说话不算数?是不是他之前答应过她什么?也都给忘了?他气闷的抓抓头发,恨自己这脑子怎么如此不争气?撞一下就失忆,这么狗血的剧情竟然会发生在他的身上!真特么操蛋! “你等我,一定要等我!”他说完,转身走到门边扭开把手,打开门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宗炜说得对,他是应该回去一趟,睹物思人,回到他们最初相识相爱的地方去,他一定能想起什么的! 第168章 我最懂 第169章 豁出去了 高禹成和蒙思冉走到病房门口,看到里面的情形都有些讶然。医生喂病人吃饭倒没什么,关键是那病人看医生的眼神,怎么像是在怜惜?一个重伤在床的病人倒怜惜起医生来了? 高禹成往门后的阴影里站了站,又观察了一会儿,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难道是因为唐存昊知道蘅丫为他献了血救了他的命,他才对她有这种情愫?可那也应该是感激才对啊! “高队,怎么了?”蒙思冉悄声问道。 “唐存昊的身份信息确认了吗?” 蒙思冉点点头:“确认了,身份证、户口、住所、工作地我们都查了。” 高禹成沉吟道:“有没有做dna比对?” 蒙思冉愣住:“不用做吧?他又不是一具无名尸体。” 高禹成想了想,没再说什么,推开门走了进去。 “高警官,你来了!”护士热切的打招呼,脸上洋溢着娇羞的笑。 蒙思冉冷哼,心想这位护士姐姐的声音还能再嗲一嗲吗?笑起来鱼尾纹都可以夹死蚊子了,还装嫩呢! 吕佳蘅闻声扭头朝他笑了一下,转而对唐存昊说:“你现在只能吃一点流食,等能下床走路了,可以吃点清淡的饭菜。吃好睡好伤口才能好得快,我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医生!”唐存昊在她快走出门时忽然喊住她,“……谢谢!” 千言万语堵在心里,能说出口的也就“谢谢”两字。 吕佳蘅回身一笑,身影消失在门外。 “蘅丫!” 高禹成追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她,“你没事吧?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没事,我都睡了一天了,现在精神着呢!刚才我和他聊了一会儿,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我感觉他心里藏了很多事,是个一报还一报的人,出院了肯定会去找那些害他的人拼命。” “我们已经在抓紧调查了,他的背景有些复杂,曾有过案底,不是个善茬。你还是尽量少和他接触。” “嗯,我会注意的。”电梯到了,吕佳蘅微笑道:“禹成哥,那我先回去交班了。” “好。”高禹成目送她走进电梯,忽地说道,“蘅丫,我听说你要和景瑞订婚的事了……恭喜!” “谢谢!”吕佳蘅莞尔一笑。 电梯门缓缓关闭,她这一笑就定格在了他的脑海里。 可这女孩,终究与他无缘。 说出这一声“恭喜”,如同在自己心上插一刀。 蒙思冉望着对着电梯发呆的高禹成,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一铁骨铮铮的大老爷们对待感情怎么如此拖拖拉拉,磨磨唧唧?成就成,不成就拉倒呗!暧昧不清,藕断丝连,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发神经! 吕佳蘅快走到急诊楼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她停住脚转身一看,见是那个跟在禹成哥身边的漂亮女警花。她身条很高,穿着警服更显英姿飒爽。 “你找我有事吗?”吕佳蘅问道。 蒙思冉看着跟前这位让他们高队为之心心念念神经错乱的女医生,纵然她看起来像只温柔无害的小白兔,她对她也没有一丝好感。如今这世道,白莲花那都是绿茶婊染的!不想当圣母的贱人不是好演员! “有点私事想跟你说一下。”蒙思冉的父亲是某军区的少将,将门虎女,她说话向来理直气壮,“你要是不喜欢我们高队,就别再吊着他,看着就难受。” 吕佳蘅先是一愣,后又笑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吊着他了?” “欲擒故纵,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蒙思冉冷笑,“不要以为长了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就觉得天可怜见,全世界都欠你的。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人,不喜欢也霸着,看别人为你要死要活的你很享受是不是?” 吕佳蘅本来脸色就白,听她这么一说脸色更是苍白如纸,“你是不是特别享受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手画脚,胡言乱语?把自以为是的爽直当饭吃?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们高队,我喜欢他的时候你还在穿纸尿裤呢!姑娘,子非鱼。如果你连高队怎么想的都摸不清楚,我劝你趁早移情别恋!” 吕佳蘅说罢扭头就走了,留下蒙思冉在夕阳下气得直发抖。她本想教训下这个狐媚子医生的,谁知反被她给教训了!由此可见,她的温柔都是装的!她哪里娇弱了?她分明就是个绵里藏针的心机婊! 火眼金睛的高队在她面前怎么就成了白内障? 蒙思冉忿忿不平的回到病房,高队和唐存昊正僵持着。 “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劳你们警方费心了。”唐存昊耷拉着眼皮,语气颇为傲慢。 “你这么不配合,是不相信警方吗?”高禹成盯着他问。 “不相信。”唐存昊直言不讳。 “为什么?” 唐存昊看着床头柜上空空的饭盒沉默不语。 “你就不怕你的仇家知道你没死,来医院要你的命?”蒙思冉问道。 唐存昊扯起一边嘴角不以为意的冷笑道:“我等着。” 第170章 阿门 第171章 归圈 吃过早饭,主任大妈命令吕佳蘅回家休息。吕佳蘅还没走出急诊大楼,就见到景瑞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抓住她的胳膊,上下看了看,才放心的长出一口气,喘着问:“有没有摔到哪里?头还晕不晕?” 吕佳蘅无奈的笑了下,她无需去纠结是谁告诉了他。因为那些个小护士都被他给收买了,在她们心目中景博士就是吕医生的正牌男朋友。 吕医生出事了,可不得第一时间通知景博士? “没事啦,我这不好好的吗?刚才还吃了两个鸡蛋呢!” “那哪够?四百毫升血,咱得好好的补一补。走,我给你补回来!”他拉着她就走,想起她身体还虚弱,又放慢了脚步,握紧了手。 吕佳蘅想把手抽回来,他瞪眼道:“你想死啊?我都快心疼死了你知不知道?你才有几斤重啊?放了那么一大碗血,想想我都……”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因为瞧见她瘪了瘪嘴,一副委屈的小模样。他摸摸她的头,叹道:“好了不说了,我带你去吃点好的。” “我刚才吃得很饱,现在吃不下。” “我先送你回家。” “你上午没有课吗?” “没有,这学期的课已经全部上完,以后我每天都有空。” 他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和她并排坐在车后座上。 他抬起她的手臂,仔细检查了下抽血的臂弯,针眼周围有一点瘀青,他用手指在上面轻轻按摩,原本清俊的眉目一下子变得冷肃起来。 “你干吗这么紧张?好像我得了绝症似的!”吕佳蘅好笑的说道。 景瑞抬眼瞪着她,她不以为意的撇撇嘴。 “你别不当回事!献血太多,尤其是在女性例假前三天献血,很有可能这个月的大姨妈就闭门不来了。不好好调养,你的例假会紊乱的!”景瑞沉声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吕佳蘅的心里有些惴惴了,她的例假应该就在这两天了,不会真如景瑞所说的,大姨妈这个月要闭关修炼了? 景瑞把吕佳蘅送到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问她要了家门的钥匙,嘱咐她好好休息,就下楼了。 半夜被主任叫去做手术,又抽了四百毫升血,吕佳蘅趴在床上摸着乔伊毛茸茸的脑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景瑞拎着一大袋食材回来,打开门走进去,把食材放在餐桌上,转身看到乔伊从卧室里跑出来警惕的望着他。他之前送吕佳蘅回家进来过几次,乔伊都是把他当坏人一样的防备着,紧跟着吕佳蘅寸步不离。 “乖,乔伊乖!”他弯腰想摸摸他的头,乔伊扭头就跑进了卧室,费力的爬上床,卧在吕佳蘅身边。 景瑞尴尬的搓搓手,走到卧室门口,见那丫头趴着一动不动,睡得正熟,便把卧室的门轻轻带上,拎起食材走进了厨房。 吕佳蘅做梦,梦见母亲给她炖了一锅鸡汤,香喷喷的,馋得她的口水都流出来了。母亲笑着说:“你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吃肉,这一锅都是你的,让你吃个够!” 吕佳蘅嘿嘿一笑:“妈你真好,那我开吃了,鸡腿在哪里?在哪里呢?” 她用筷子夹了半天都没有夹上来,干脆拉高衣袖,直接下手了!咦,这鸡腿怎么毛茸茸的? 她睁开眼,看到手里抓的哪是什么鸡腿,是乔伊的狗爪! 她气馁的翻过身坐起来,乔伊见她醒了,跳下床,爪子把门缝开大些,走了出去。门一打开,她就闻到了鸡汤的香味。 该不会是景瑞那家伙在做饭吧?她紧忙下床,连鞋都顾上穿,快步走到厨房门口,里面的情形让她大吃一惊! 景瑞穿着她的粉色围裙,正在切菜,丝毫不见停顿,刀功甚是了得!切完菜,随手一扔,那刀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不偏不倚插入刀架!灶台上架着一只砂锅,香喷喷的味道就是从上面的气孔里冒出来的。景瑞拧开另一个燃气灶,烧热锅,倒入调和油,把菜倒进去翻炒,俨然一位专业大厨!这家伙莫不是从新东方烹饪学校毕业的? 景瑞转身从消毒柜里拿盘子时发现了站在门边发呆的吕佳蘅,马尾睡得松松散散,小脸上还有深深浅浅几道褶,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露着纤细的脚踝和白净的脚丫子。他的心蓦地一动,忙移开视线,冷声说:“去穿鞋!” “你今天凶我好几次了!”这丫头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回到卧室穿上拖鞋,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看,不禁傻了眼! 我了个天!她怎么邋遢成这样!关键是还被景瑞给看到了! 丢死人了!我的淑女形象啊!吕佳蘅捂脸哀嚎。继而又安慰自己,算了算了,反正景瑞也不是外人,大不了被他取笑几次罢了! 她这厢在卫生间里一会儿懊恼一会儿释然,景瑞却独自皱起了眉头。 她自以为邋遢丑陋的一面,于他而言却有着爆血管的吸引力!她是他挚爱的女孩啊,他希望看到她最真实的一面,希望她在他面前可以放下一切,完完全全的相信他,依赖他。 他吼她,是因为她再不走,他怕自己会失控,把她扛进卧室直接要了。他终究是忍住了,他不敢冲动行事,因为尚未确定她的心意,这个险他冒不起。 说到底,是太在乎她。 第172章 抽血 第173章 太在乎 吕佳蘅洗漱完,换了身衣裳,上面是一件蓝紫底带白色小碎花的真丝衬衫,下面是一条九分的黑色雪纺裙裤,脚上随意穿着一双凉拖。她走到餐桌前,景瑞把做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来,见她表情有些扭捏不自然,他头也不抬的说:“我不会嫌弃你的。早晚是我的人,你随意就好。” 吕佳蘅瞪大眼,这是她家好不好!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喧宾夺主! “谁要你嫌弃?你是没见过,我经常坐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抠脚呢!” 话出来,脑补那个画面,没恶心到景瑞倒把她自己恶心到了。 景瑞笑了笑,把一碗鸡汤端给她,温声道:“我是没见过,要不你现场演绎一下让我也见识见识。” 吕佳蘅喝了口汤,砸吧了一下嘴笑道:“待会儿让乔伊表演给你看,见我的狗狗如见我本人。” 景瑞拉开她旁边的椅子正要坐下,乔伊跑过来攀着椅子爬上去,蹲在上面看着吕佳蘅。景瑞只得坐到对面去。 “它看你看得可真紧,我要是在这碰你一下,它准得咬我。” “你知道就好。乔伊乖宝贝儿,来,啵一个!”她嘟起嘴啵了一下。 乔伊配合的“汪”了一声。 “乔伊是谁送你的吗?”景瑞往她的饭碗里夹了几块肉,他知道这狗跟着她十年了,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十年前,她还在读高一。 吕佳蘅低头慢慢咀嚼着说:“一个同学送的。” 景瑞见她一副不愿提及的样子,便没有再问下去,给她又盛了一碗汤,说:“再喝点,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吕佳蘅忙摆手:“不用不用!太麻烦你了!今天已经很感谢了!我欠你太多太多,都快还不完了!” “你还是这么客气……”景瑞心中一片悲凉,“不要你还,就算上辈子我欠你的,你心安理得的接受不行吗?” 吕佳蘅没有再说什么,她和景瑞的关系很好,但还没好到可以心安理得的那一步。这层窗户纸,说厚不厚,大家心知肚明;说薄不薄,它能阻隔一切。 “你太瘦了,多吃点。”景瑞见她低眉垂眼若有所思,怕她想多,便岔开话题,“詹老板的一个朋友在江西路开了一家私房菜馆,我跟他去吃过一次,鱼做得很不错,花样也多,明天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吕佳蘅想了下,说:“让我做东就去。” 见景瑞脸色一沉,她嘻嘻笑道:“就算我这辈子欠你的,你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好不好?” 景瑞苦笑道:“你赢了。” 吃罢饭,吕佳蘅正要撸起袖子洗碗,却被景瑞推出厨房。 “你现在虚弱得很,还是好生休养着吧。” “我没那么娇气,还是我来吧!你忙了一上午了,坐沙发上看看电视休息一下吧!” 景瑞不跟她废话,直接把厨房的门关上了。 吕佳蘅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打开手机,忽然发现高雅南发了一个新闻链接给她。点开一看,她不禁坐直了身子。 新闻的标题是“纪氏财团继任掌门人密会女演员”,新闻图文并茂的展示了纪律和一名女演员约会的情景,偷拍的照片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也能辨别真假。纪律很绅士的为那女演员开车门,和她一同进入高档餐厅,相谈甚欢,举杯共饮,饭后还送她回家。这篇报道还把纪律的背景和履历都翻了出来。那位女演员姓江,虽不怎么知名,但面容清秀,身材婀娜,能够搭上纪氏的太子爷也算是个有本事有手段的女人。记者还分析那江小姐所住的小区乃是s市老牌豪宅区,一平米均价八万元,房子应该是纪律为江小姐买的,用来金屋藏娇。 吕佳蘅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气得满眼是泪。骗子!骗子!大骗子!又骗她! “蘅丫,别再执迷不悟了!这种烂人连给你提鞋都不配!我就不明白了,你看上他哪一点了?”高雅南发来一段话。 过了几秒,孙小杰打来电话,劈头盖脸的就骂开了:“看到没有?什么人啊!你要是再念着他,简直是作践自己!你知不知道哪个江姓女演员是谁?是江惠媛!她退学后一直和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后来混演艺圈,演了几个小角色,这次竟然搭上纪律了!有图有真相啊!你看看他们那亲热劲儿,要说他们没关系天打雷劈我都不信!他早就把你忘了,你别再傻了!” 吕佳蘅挂掉电话,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滚落。她拭去泪痕,笑了笑,有什么了不起?有什么好难过?不过是她犯傻犯贱犯了这么多年,怨不得别人。 她站起来,推开厨房门,慢慢走到景瑞身后,抱住他的腰,头紧贴着他的背。 正在洗盘子的景瑞蓦然一惊,盘子落在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你说那句不嫌弃我,是真的吗?”她的声音幽幽沉沉,冷冷清清,“如果你发现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也不嫌弃我?我的过去……” “你不用向我坦白什么。”景瑞甩甩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身回望着她,当看到她眼里蓄满的泪水,虽不知她为何突然心伤,他的心却揪成一团,“我认识你八年了,从十八岁成人就开始喜欢你,我长这么大,心里这拳头大的地方就只装过你一个。八年不是八天,什么样的你我没见过?我不嫌弃你,我当宝贝一样的稀罕你。你说的过去是不是跟乔伊有关?是不是那天在茶餐厅遇见的那个人?没关系,多一个不多,只会让我更努力,对你更好。” 吕佳蘅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高雅南曾劝她要珍惜眼前人。眼前的这个男孩子,他一直守望着她,为她付出了太多,她这辈子做牛做马下辈子结草衔环都还不清。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辜负。 “我跟你走。”吕佳蘅含泪微微一笑,“这么好的厨子去哪里找?你说要养我的,可不能反悔。” 喜从天降,景瑞呆了呆,忽地抱起她,抱得高高的,她的脚都离了地面,他太激动,以至于说话时声音打着颤:“不反悔!永不反悔!我愿意给你做一辈子的厨子,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我的妞,终于等来你这句“我跟你走”!他吻了下她的侧脸,有种历经万难,终获圆满,立地飞升了一样的感觉。 乔伊急得团团转,最后也只有耷拉着脑袋,趴窝在阳台上晒太阳。它不过是一只老狗罢了,能做的全做了,谁会在乎它的感受?它又不能真的去咬他,那样蘅丫肯定会生气的。 算了,天要下雨,主子要嫁人,随她去吧! 第174章 我跟你走 高雅南得知吕佳蘅和景瑞很快就要订婚的消息时,即为她感到高兴,又为高禹成感到失落。他绝对是喜欢着她的,可就是不说。 付近见她一脸纠结的表情,问她怎么了。 高雅南叹道:“蘅丫和景瑞要订婚了,她终于放下终于肯往前迈步走了,我知道景瑞很好,可心里还是替我哥难过……” 付近边吃西瓜边说:“哥对蘅丫,其实早就死了心,但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时光不会倒流,奇迹也不会发生,哥会认清现实的。等着瞧吧,咱们很快就会有嫂子了。” 高雅南给高禹成打了个电话,高禹成听了沉默了一小会儿,不冷不热的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那时,他正开着车回警局,外面下着瓢泼大雨,路况拥堵得一塌糊涂。他一直盼着她能有个好归宿,现在好了,她马上要订婚了,他感觉似一场大风吹来把蘅丫从他心上连根拔起,疼得难以言语。 “高队,你怎么了?”坐在副驾驶的蒙思冉见他接了个电话,脸色就变得比外面的天还阴沉可怕,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 没事才怪。 蒙思冉从警校毕业就跟着他,早就摸清楚他的脾气。他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脸色这般差肯定又和那个女医生有关。 她就想不明白了,高队也算是个雷厉风行的汉子,怎么遇着感情的事就闷骚得不行,比闷葫芦还闷。他喜欢别人,就一直默默的喜欢,那边有个风吹草动他就着急忙慌,事后又云淡风轻的再也不提。别人喜欢他,他就劝别人别浪费时间精力了,还对外宣称是个独身主义者。 屁话!蒙思冉才不信,她曾偷偷的跑去看了那个让他们高队心神不宁的女医生,长得确实不赖,温柔无害。 她装不来温柔,活该被高队拒绝。他拒绝她的理由是看在两家世交的份上给足了她面子,他说她年纪太小,把她当妹妹看。不像拒绝别人,要么嫌弃人家姑娘矮,要么嫌弃人家姑娘胖,有一次更直白的问人家姑娘是不是中非混血? 妥妥的外貌协会!不过,蒙思冉对自己的外貌还是很有信心的,估计他也挑不出来她外表上的缺陷才找了个年纪小的借口。 他也就堪堪比她大了六岁而已,她挂了九零后的边儿,就被他归入了另一个时代,从来把她当成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看。 蒙思冉觉得他老人家很可笑。 “有话就说。”高禹成见她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变,这丫头片子肯定又在心里想东想西,只不过碍着他的“威严”不敢说。 蒙思冉嘿嘿一笑,眼睛明亮亮闪着光,“高队,上穷碧落下黄泉,何必单恋一枝花?” 高禹成横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地球人都知道好不好?”蒙思冉缩缩脖子,离他稍远了些,“一大把年纪处个对象而已,搞得那么深沉幽怨,跟琼瑶剧一样酸不酸?” “你找打是不是?” “成哥哥,你又欺负我,你说过会一生一世一辈子对我好的!你莫不是变了心?莫不是不再爱我了?呜呜……” 这死丫头片子说扮就扮上了! 高禹成扬手拍了一下她的脑门,笑着斥道:“成精了是不是?” 蒙思冉摸着脑门,嘟哝道:“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还偏偏要找个温柔似水的,真是用原子弹打游击队,拎壶开水浇鲜花……” 搁以前她在他正心烦时烦他,他肯定毫不客气的吼她再碎碎念就把她的舌头打个结,打个解不开的死结! 这一次她碎碎了半天,他竟没有反应,手搭在方向盘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雨幕,不知在想什么。 车子一点一点的往前挪,过了拥堵的路口,前面倒是畅行无阻。蒙思冉打开音响,把音乐开得大大的,故意挑衅似的对着一脸阴郁的高队就扯着嗓子唱了起来。 “你到底爱不爱我,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你到底爱不爱我,撕掉虚伪也许我会好过。你爱不爱我,我不知该做些什么。你到底爱不爱我,唤醒自己也就不再难过……” 高禹成深吸一口气,蒙思冉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做好了被他“车暴”的准备,他却一口气呼到底,冲她微乎其微的笑了下。 蒙思冉惊了两个呆。一呆他竟没有动手修理她,二呆刚才他那一笑,怅然多过欢乐,凄美到骨子里。高队对那女医生大抵是伤了三分情,十分不甘心。 男人就是这个死样子。 回到警局,高禹成召集手下开会讨论唐存昊被砍一案的进展。 “唐存昊是家中独子,父亲长期酗酒,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人跑了。他父亲在2004年**时因殴打**女致死,判了无期徒刑,现在被关押在虎头山监狱。据说他们父子关系十分恶劣,唐存昊一次都没有去探视过他父亲。” “他的社会关系比较复杂,这次被砍据调查可能是因为人情纠纷。他有个兄弟叫胡杰,外号小胡子,上个月在水疗会招惹了一帮地头蛇,被人揍得现在还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唐存昊是个讲义气的人,出事前一天曾开车狠撞过那帮地头蛇老大古占强的车屁股,不过他跑得快,没被人追上。我们怀疑砍他的那帮人就是古占强的手下。” “案发现场的监控被恶意破坏掉了,古占强现在人在香港,两年前做了投资移民,案发后一直未回内地。不过他的代理律师说古占强没有动过唐存昊,他是想收拾他来着,还没动手就有人先动手了。这小子仇家太多。” 听完手下的汇报,高禹成沉思了一会儿,安排他们兵分两路,一路继续调查古占强这一线索,一路深入调查唐存昊的其他仇家,理清楚他的社会关系,尤其是最近和他有过接触的。 第175章 你到底爱不爱我 第176章 你过得好吗 回去的路上,蒙思冉想起吕佳蘅对她说的话,余怒未平。嚣张什么?她蒙大小姐还没出手呢! 高禹成见她异常的安静,不由得留神看了她一眼。她捂着腹部,表情纠结。 “怎么了?” “不知道,忽然胃很痛。估计是中午喝冰咖啡喝的。” “要不要紧?前面有药店,买点胃药回去吃吧!”高禹成向右打方向盘。 蒙思冉紧捂着腹部,眉心拧成一团:“不必了!那些药没用的,我从小胃就不好,家里有常备的胃药。” “你坚持一会儿,我送你回家。”高禹成加快了车速。 来到蒙思冉所住的小区地下停车场,她打开车门,艰难的说了句:“高队,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高禹成见她下了车,佝偻着腰,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前走,想必是疼得厉害。他叹了口气,熄了火,上前扶住她,说:“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蒙思冉推拒。 “别废话了。”高禹成按了电梯,把她扶进去,“你家住几楼?” “十七。” 电梯一层一层往上运行,很快就到了十七层。蒙思冉走出去,迈了几步就痛得呻吟着蹲在了地上。 “这么严重?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高禹成忧心道。 “还是先回家吃药吧!我痛得受不了了……” “早跟你说过,不要仗着年轻就胡吃海喝,哪次说你,你听进去了?”高禹成找出钥匙,边开门边数落她,“胃不好,平时还不注意些,你说你是不是作死?” 蒙思冉撅起嘴不满道:“我都疼成这样了,您老人家能不能别再训我了?” 高禹成扶起她走进室内,让她坐在沙发上,“你的药放哪了?我去拿。” “卧室梳妆台的抽屉里面。”蒙思冉指了指里间,待他转身去卧室,她的嘴角就翘了起来。 高禹成打开卧室的灯,弯身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找胃药,身后猝不及防的出现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他想了想,合上抽屉,说:“冉冉,你怎么能骗我?” “不骗你,你怎么可能来这里?” “松手。” 她的手确实松开了,不过却从纽扣间的缝隙中插进去抚摸他结实的胸腹,他身体不由自主的绷紧。 蒙思冉把他的衬衫从皮带下一点点拉出来,开始解他的纽扣。他按住她不安分的手,转过身看着她,神色冷静。 她一点都不怕他,直勾勾的望着他,有些调皮的揪着他的衣襟笑道:“这里就是我的盘丝洞,你逃不出去的,不如就从了我吧?” 高禹成轻笑,问:“你玩够了没有?” “我还没开始玩呢!” 蒙思冉把他推坐在床上,自己则搂住他的脖子,跨、坐在他的腿上,一下一下的亲吻着他,在他耳边呢喃:“哥,我就是喜欢你,就要缠着你!” 她面容娇媚,如初开的玫瑰,目光真、挚、炽、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女孩子特有的甜美纯净的气息。高禹成眸光一黯,翻身把她压倒在身下,吻住了她的嘴。 事后,蒙思冉累极,昏昏欲睡,高禹成却很清醒,清醒得有些惴惴不安。 “这不是你第一次?”他沉声问道。 蒙思冉枕着他的手臂,闭眼满足的笑道:“当然不是,我今年都二十二岁了,之前有过男朋友的。” “你的第一次给了谁?” “第一个男朋友呗,大一的时候。” “你之前谈过几个男朋友?” 蒙思冉想了想,回答道:“正式的只有两个,其他的太短暂不算。我对你是毫无保留,绝不隐瞒。你是不是也坦白一下?之前跟几个女人睡过?” 暗沉的夜色里,高禹成闭上了眼睛。 见他迟迟没有言语,蒙思冉忽然想到什么,惊喜道:“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吧?不太像啊!无论是时间还是技巧,你都比我之前的男朋友强多了。” 高禹成默然收回手臂,感觉黑暗中有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扇他耳光。 蒙思冉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心想难道是自己表现得不够好,没有让他满足? “你和之前的男朋友有过真感情吗?”他忽然开口问道。 “有啊,每个都有,分手了还难过了好一阵呢。刚开始交往时,感情最甜蜜,发生关系也是水到渠成的事。谈着谈着,矛盾多了,感情也就淡了。其实,我也看透了。男生追你跟你谈恋爱,目的无非就是想上你。这年头,牵牵手亲个嘴都只算是恋爱的前奏,真正的主歌就是从滚、床、单开始。我们是省略了前奏,直奔主题了!”蒙思冉轻快的笑道。 虽然她说的都是大实话,可是高禹成的心里却比戈壁还荒凉。 他坐起来,掀开被子,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往身上穿。 蒙思冉愣了下,也坐起来问:“你穿衣服做什么?” 高禹成穿上裤子,扣好皮带,有些沉闷的说道:“我该回去了。” “都这么晚了,你不留下来一起睡吗?”蒙思冉用被子围住自己,白嫩的肩膀裸露在外,长发垂落在肩前。 美色依然美,可再看时已勾不起高禹成半点性趣。 “我还有事。”他穿上鞋,拉开门就要走。 蒙思冉心急,忙喊住他,稍作犹豫才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有处女情结啊?” 高禹成的心猛然揪紧,他没有再说什么,快步离开了。 开着车在夜色里穿行,他的脑袋时而麻木时而清醒,麻木时失魂落魄,清醒时痛不欲生。 他把车停靠在路边,下了车靠在门边把烟吸完,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深更半夜,急诊楼里冷冷清清的,他走到三诊室门口,看到蘅丫一手托腮,正在与瞌睡虫作斗争。他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她,笑着笑着眼睛就模糊了。 第177章 子非鱼 高禹成和蒙思冉走到病房门口,看到里面的情形都有些讶然。医生喂病人吃饭倒没什么,关键是那病人看医生的眼神,怎么像是在怜惜?一个重伤在床的病人倒怜惜起医生来了? 高禹成往门后的阴影里站了站,又观察了一会儿,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难道是因为唐存昊知道蘅丫为他献了血救了他的命,他才对她有这种情愫?可那也应该是感激才对啊! “高队,怎么了?”蒙思冉悄声问道。 “唐存昊的身份信息确认了吗?” 蒙思冉点点头:“确认了,身份证、户口、住所、工作地我们都查了。” 高禹成沉吟道:“有没有做dna比对?” 蒙思冉愣住:“不用做吧?他又不是一具无名尸体。” 高禹成想了想,没再说什么,推开门走了进去。 “高警官,你来了!”护士热切的打招呼,脸上洋溢着娇羞的笑。 蒙思冉冷哼,心想这位护士姐姐的声音还能再嗲一嗲吗?笑起来鱼尾纹都可以夹死蚊子了,还装嫩呢! 吕佳蘅闻声扭头朝他笑了一下,转而对唐存昊说:“你现在只能吃一点流食,等能下床走路了,可以吃点清淡的饭菜。吃好睡好伤口才能好得快,我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医生!”唐存昊在她快走出门时忽然喊住她,“……谢谢!” 千言万语堵在心里,能说出口的也就“谢谢”两字。 吕佳蘅回身一笑,身影消失在门外。 “蘅丫!” 高禹成追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她,“你没事吧?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没事,我都睡了一天了,现在精神着呢!刚才我和他聊了一会儿,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我感觉他心里藏了很多事,是个一报还一报的人,出院了肯定会去找那些害他的人拼命。” “我们已经在抓紧调查了,他的背景有些复杂,曾有过案底,不是个善茬。你还是尽量少和他接触。” “嗯,我会注意的。”电梯到了,吕佳蘅微笑道:“禹成哥,那我先回去交班了。” “好。”高禹成目送她走进电梯,忽地说道,“蘅丫,我听说你要和景瑞订婚的事了……恭喜!” “谢谢!”吕佳蘅莞尔一笑。 电梯门缓缓关闭,她这一笑就定格在了他的脑海里。 可这女孩,终究与他无缘。 说出这一声“恭喜”,如同在自己心上插一刀。 蒙思冉望着对着电梯发呆的高禹成,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一铁骨铮铮的大老爷们对待感情怎么如此拖拖拉拉,磨磨唧唧?成就成,不成就拉倒呗!暧昧不清,藕断丝连,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发神经! 吕佳蘅快走到急诊楼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她停住脚转身一看,见是那个跟在禹成哥身边的漂亮女警花。她身条很高,穿着警服更显英姿飒爽。 “你找我有事吗?”吕佳蘅问道。 蒙思冉看着跟前这位让他们高队为之心心念念神经错乱的女医生,纵然她看起来像只温柔无害的小白兔,她对她也没有一丝好感。如今这世道,白莲花那都是绿茶婊染的!不想当圣母的贱人不是好演员! “有点私事想跟你说一下。”蒙思冉的父亲是某军区的少将,将门虎女,她说话向来理直气壮,“你要是不喜欢我们高队,就别再吊着他,看着就难受。” 吕佳蘅先是一愣,后又笑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吊着他了?” “欲擒故纵,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蒙思冉冷笑,“不要以为长了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就觉得天可怜见,全世界都欠你的。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人,不喜欢也霸着,看别人为你要死要活的你很享受是不是?” 吕佳蘅本来脸色就白,听她这么一说脸色更是苍白如纸,“你是不是特别享受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手画脚,胡言乱语?把自以为是的爽直当饭吃?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们高队,我喜欢他的时候你还在穿纸尿裤呢!姑娘,子非鱼。如果你连高队怎么想的都摸不清楚,我劝你趁早移情别恋!” 吕佳蘅说罢扭头就走了,留下蒙思冉在夕阳下气得直发抖。她本想教训下这个狐媚子医生的,谁知反被她给教训了!由此可见,她的温柔都是装的!她哪里娇弱了?她分明就是个绵里藏针的心机婊! 火眼金睛的高队在她面前怎么就成了白内障? 蒙思冉忿忿不平的回到病房,高队和唐存昊正僵持着。 “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劳你们警方费心了。”唐存昊耷拉着眼皮,语气颇为傲慢。 “你这么不配合,是不相信警方吗?”高禹成盯着他问。 “不相信。”唐存昊直言不讳。 “为什么?” 唐存昊看着床头柜上空空的饭盒沉默不语。 “你就不怕你的仇家知道你没死,来医院要你的命?”蒙思冉问道。 唐存昊扯起一边嘴角不以为意的冷笑道:“我等着。” 第178章 情结 第179章 速战速决 第180章 订婚 第181章 TO HY 第182章 十万火急 纪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梅园,车子就停在路边,他调转方向,找到最近的机场高速入口,上了高速便把油门踩到底朝机场狂飙而去。 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被他半个小时不到就赶到了,车子往路边一扔就跑进了候机大厅。 半路上宗炜已帮他订了机票,办理了值机手续,他只需要打印登机牌就可以过安检了。 时间分毫不差,分秒必争,这货终于在舱门关闭前顺利登机。 他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坐在位子上给宗炜回了个电话:“上飞机了……你为什么从来没,没在我面前说过蘅丫?” 宗炜愣了下:“什么意思?” “蘅丫!什么吕医生!她是老子的蘅丫!”纪律皱紧了眉头,喘着粗气吼道,空姐走过来提示他飞机要起飞了,请扣好安全带关闭手机,他冷静下来沉声对宗炜说,“如果……如果我赶不到,你一定要替我拦下来,兄弟我后半生的幸福就全靠你了!” 正在开车的宗炜惊得一口老血堵在胸口,我靠!你小子后半生的幸福却来指望我?人家是订婚又不是去抢银行我拦得住吗我? 纪律关了手机,靠在椅子上静静的闭上眼睛。狂跳不已的心稍稍有所平复,他计算着时间,飞机两点半准时起飞,到s市是五点半,他还有半个小时从机场赶到南海酒店。 表叔做好饭,把几个小菜摆到餐桌上,倒好酒,去找纪律,把梅园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人!奇怪了!这小子来去一阵风,难道刚才他看到的那个是个假的? 找到工作室时,表叔发现墙上的画少了一幅,表叔想了想,笑了。他确定这小子不但来过,来一趟还顺走他一幅画! 飞机于下午五点半准时降落在s市国际机场,宗炜已提前帮纪律订好了车,是以纪律奔出机场就坐上了回市区的车。他看了下表,距离六点还有二十分钟! “师傅,快一点!我有急事!” 十万火急的事! 车子驶入高速一路在超车道飞驰,可是跑了没多久就跑不动了。 “交通广播说前面有几辆车追尾,停在了路中央,拥堵得厉害。要不下高架改走国道吧?”司机师傅伸长脖子看了看前方,叹道。 老天爷你不是在玩我吧?纪律急得咒骂了一句,只得同意司机的方案。 车子蜗牛一般一点一点的往前挪,终于到了下高架桥的匝道,车子绕了一圈来到国道上,这里虽没有像高速上那样堵成一条长龙,可是傍晚时分遇车流高峰,行驶得也很缓慢。 纪律看了下手表,已经六点过五分了!宗炜电话打过来问他到哪了,他揉揉额角说堵在半道上了。 车子行驶到一个公汽站附近又停住了,纪律握紧拳头,恨不得长对翅膀飞过去!忽然,他看到公汽站旁边停着几辆等生意的电摩,他的脑袋闪过一丝灵光,来不及思考,他掏出钱包给了司机几张大钞,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知不知道南海酒店?”他问其中一个电摩师傅。 电摩师傅点点头,说:“在南海大道上,离这可远着呢!你做k258路,在亲民码头站下,往南走五百米就到了。” 纪律把钱包里剩余的一沓钞票递给他,说:“我有急事,包你的车去南海酒店,我就一个要求,要快!这趟生意你做不做?” 电摩师傅愣了愣,随即把钱装进腰包里发动了车子。 摩托车在车流中飞快的穿梭,师傅是个老司机,技术杠杠的,又熟路,载着纪律朝南海酒店的方向如离弦的箭一般迎风呼啸而去。 当等在酒店门口的宗炜看到纪律从摩托车后座跳下来时,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下了。这货没戴头盔,头发被风吹得像鸟窝。 “进去多久了?在哪里?”他拉着宗炜往酒店里跑。 “半个多小时了!在三楼的玄月阁,你,你真要闯进去啊?你未来岳父岳母大姨子小舅子都在,你可要想清楚了!”宗炜边跑边说道。 “废话!不闯进去连蘅丫都没了,哪还有什么未来岳父岳母大姨子小舅子?” 奔到玄月阁门口,纪律连推带撞的打开了门,和宗炜一先一后冲了进去。 吕佳蘅猛然抬起头,当看到纪律的刹那,她似乎听到了神经一根根崩断的声音。她缓缓站起来,泪眼婆娑的望着他,眉心锁得死死的,手也攥得紧紧的。她告诉自己不能哭,哭了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她强忍着泪,扭过脸去,不再看他。 纪律抚了抚胸口,心跳太快太紧张,他难受得表情都有些扭曲,仍咬着牙对她说:“蘅,蘅丫,我回来了……我回来找你了……” 吕佳蘅的眼泪再也忍不了藏不住,泪珠溢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流。 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住了。 景瑞也站起来,拉住了吕佳蘅的手。 “你放开她,蘅丫她是我媳妇,十年前就是!”纪律往前走了两步,指着景瑞的手,目光凛冽,“放开!” 景瑞非但没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冷声道:“我们的订婚礼没有邀请你们,请你们出去!” “订婚礼?”纪律无比沉痛的盯着吕佳蘅,“蘅丫,你说过会等我的,不管多久都会等,你说过我们死都要在一起的,这些你还你记得吗?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太晚了,纪律……我们早就结束了。就当是我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你……走吧!”吕佳蘅边说边落泪,心疼得如刀割一般。 吕佳凝见状,先是瞪了一眼坏事的宗炜,然后拍桌子站起来走上前指着纪律骂:“你这个大骗子!始乱终弃,害我妹妹苦等你这么多年!你还有脸来?你不是走了吗?你走啊!永远别回来!” “姐,我没有骗蘅丫,真的没有!我是出了一场车祸,失忆了才没有回来找蘅丫!”纪律急忙解释道。 “失忆?你可真能编啊!”吕佳凝冷笑,“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满满的套路,狗血的桥段,你以为在演电视剧呢?你能有点良心吗?害我妹妹一次还不够吗?” “确实是失忆了,这个我可以作证!”宗炜说道。 吕佳凝剜了他一眼,宗炜不禁打了个哆嗦。他知道吕佳蘅今晚订婚的消息还是从她那无意中知道的呢!搅了她妹妹的订婚礼,吕佳凝事后肯定会找他算账的! “那他跟女明星私会,你是不是也能证明他的清白?”吕佳凝怒问。 “这个……我也可以作证,纪律他不是那种人,完全是娱记捕风捉影,无中生有!”宗炜心中哀叹,纪律这个惹事精啊惹事精!为了他后半生的幸福,他这个做兄弟的不光两肋插刀,还把祖宗十八辈积下来的阴德都用完了! “蘅丫你相信我,我想起来了。”纪律把手中的画举起来,言简意深的对她说,“我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了。” 吕佳蘅看着他手中的画,思绪飘回到那个白雪覆檐,满园梅香的地方。 纪律见她蹙眉凝思,知道这招有用,便从衬衫领子里掏出挂在脖子上的戒指,“还有这个,我一直戴着,从未取下来过!可是因为我失忆了,我不知道这上面刻的hy是谁,现在我知道了!蘅丫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往前又走了两步,朝她伸出手,“过来,跟我走!” 吕佳蘅含着泪摇摇头,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第183章 我恨你 第184章 死皮赖脸 电话接通后,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声说道:“喂,纪总,是我,还记得吗?” “你是哪位?”听声音纪律根本听不出是谁。 “我,您的老同学江惠媛呀!” 纪律皱着眉头和吕佳蘅对视了一眼,心想完了完了,丫头已经握紧了拳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对他是满满的憎恶。不管他和这江惠媛有没有关系,她今晚势必不饶他!被抓了个现行啊!卧槽! “你有什么事?”纪律的声音有些冷硬,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打电话也太会挑时候了!明显目的不纯! 上次她对他说的关于蘅丫的那些话他都记得清楚着呢。关于那个娱乐报道的事,他也让手下的人去彻查了,他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您还在s市?我还以为您回英国了呢,就按照那边的时间试着打一打,没想到竟然打通了,这么晚打扰了!对了,刚才接电话的是谁呀?” 纪律看着吕佳蘅,回道:“是我老婆,你到底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江惠媛惊愣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您,您结婚了呀!不好意思,我,我想求您个事。明天能跟您见面说吗?” “明天我没空,你现在就说吧!” “是这样的,纪氏旗下的星际传媒目前投资拍摄了一部电影,叫《爱无赦》。您看能不能跟制片人说说帮我安排个角色?” “纪氏只是星际传媒的股东而已,不参与日常经营,我跟制片人也不熟,这事帮不了你,抱歉!” “啊?这样啊……” “你是怎么知道我国内的手机号的?” “您忘了?上次见面我问您要了一张名片的……” “没什么事不要给我打电话,我很忙。” 纪律挂了电话,走上前欲抱吕佳蘅,被她躲开。 “还生气呢?我跟她真没什么!上次见面还是向她打听你的事,当时我的记忆还没恢复,她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我都不信。这个女人三观不正,心眼儿大大的坏,我早就看出来了!”纪律边说边把手臂轻轻搭在吕佳蘅的肩上,“媳妇,消消气!消消气啦!太晚了,快去洗澡吧!” 吕佳蘅推开他,走进卧室从衣柜里拿出睡裙和干净的内衣裤,然后走进浴室,关上门还按了反锁。 当她刷牙时,忽然想起来刚才没用之前牙刷上就有水珠,她意识到什么,大声问纪律:“你刷牙了吗?” “刷了,刷得很干净!”纪律心花怒放,待会儿是不是就可以…… “你用什么刷的?” 他明明没有带洗漱用具! “用你的牙刷!” 果然!吕佳蘅含着牙刷欲哭不得,气得踢了一下门,尖叫一声:“你好恶心!” 纪律朗声笑了,心想哪里恶心了?他们又不是没接过吻!他用舌头舔她的牙齿时也没听她说过恶心啊! 吕佳蘅吹干头发,打开门往卧室走去。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纪律忙站起来跟上,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 “宝贝儿,老公还没进去呢!”他敲敲门,可怜兮兮的说道。 “滚蛋!” 丫头长大了脾气变得好火爆! 纪律失望的倚着门说:“至少给我一个枕头吧?” 屋里半天没反应,纪律怏怏的转身走回到客厅,这时卧室门打开了,从里面扔出来一个枕头,正好砸在他背上。 纪律捡起枕头,抱在怀里闻了闻,是熟悉的薰衣草香。他笑了笑,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他,那他就等着。以前又不是没等过……最后不还是从了他? 纪律躺在沙发上,很快睡意就袭来了,半醒半迷糊时,听到卧室的门又打开了?难道是丫头心软了?要他进去睡了?他立刻清醒过来,一下子坐起来,只听丫头喊了声:“乔伊!进来!” 他大喜过望,站起身正要走,只见乔伊小跑着进了卧室,然后卧室的门就无情的锁上了! 他也叫乔伊啊,他还以为是喊他进去呢!要不要这么悲催?纪律又躺回到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安慰自己不急不急,下回就轮到他了! 第185章 你家就是我家 晚上十点下了晚班,吕佳蘅回到似锦苑寓所,刚打开门,身旁忽然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把她挤到一边,拖着行李箱径直走进了她家! “喂!谁让你来我家的?你出去!”吕佳蘅气恼的冲纪律嚷道。 “深更半夜的别吵到邻居休息,快进来!”纪律笑着朝她招招手。 “你也知道是深更半夜!你跑我这来干什么?你,你还拖着行李?”吕佳蘅气呼呼的责问。 纪律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臂伸展闲适的搭在靠背上面,淡淡笑着说:“你之前答应过我的,忘了吗?我们要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起睡觉。虽然上学现在是不用了,但是吃饭和睡觉还是可以做到的。我一个人住酒店也是寂寞无聊得很,所以我就搬过来跟你同住。” “我不同意!你走!你现在立刻走!”吕佳蘅不想跟他废话,直接下了逐客令。 “深更半夜的你让我上哪去?”纪律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开了空调,说着“好热”就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睡得迷糊的乔伊听到他俩的谈话,从卧室里跑出来,见是纪律,立刻两眼放光,跑到他腿边汪汪叫了两声,很是兴奋。 “乔伊,他是坏人,咬他!” 乔伊看了看主人,又看了看纪律,把头埋进他的手里,装作听不到。 纪律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浅笑着对吕佳蘅说:“这是我送你的那只金毛,名字还是我起的,我都记起来了。没想到你养了它十年……” 他的目光落在乔伊的脖颈上,它佩戴着一条项链,在灯光下亮晶晶的。他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惊问:“这是我送你的项链?你把我送你的项链当狗链用?” 他认出这条施华洛世奇水晶项链是那年他从法国带回给她的礼物,她竟然给狗戴! “要不是乔伊戴着刚刚好,我早就扔了!”吕佳蘅把他的行李拉到门口,打开门,“出去!你不能住在我家。” 纪律站起来慢慢走到门口,吕佳蘅以为他要走了,往后玄关后面退了一步给他让路。谁知他却伸手把门关上,回身笑眯眯的靠近她说:“你是不是大半夜说梦话?你是我媳妇,你家就是我家,我住这儿天经地义!听话,去给老公我拿双拖鞋来,老公要洗澡了。你磨磨唧唧的是不是想跟我一起洗?” 吕佳蘅往后连退两步,气得红着脸跺脚骂:“你无赖!你,你,你无耻!” 纪律笑了笑,自顾自的从行李箱里拿出家居的背心裤衩,脱掉鞋袜,将就着穿着她的拖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浴室。 已经石化了的吕佳蘅听到哗啦啦的水声,才意识到那厚颜无耻的家伙已经开始洗澡了!乔伊蹲在沙发边,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气急败坏的她。 吕佳蘅坐在沙发上胡乱揉了揉乔伊的头,“你为什么不咬他?他是坏人啊!” 乔伊“嗷呜”低叫了两声,前腿扒着她的膝头,摇头晃脑吐着舌头卖萌。 “行了行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撒娇呢!”吕佳蘅推开它,刚站起身,听到纪律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 她扫了一眼,是一串号码,不知谁打来的。她拿起手机走到浴室门口,“哎!你电话响了!” “谁打来的?” “不知道!” “你先帮我接!” 吕佳蘅没有多想就按了接听键,对方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一下才犹豫着问:“请问这是纪总的号码吗?” “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我是……嗯……纪总不方便接电话是吗?”对方也是个女声,小心翼翼的。 “他在洗澡,要不你等一会儿再打过来吧?或者等他洗完澡,我让他打回给你?” “嗯……我,我再打给他吧!谢谢!” 电话刚挂断,纪律打开浴室门,穿着背心裤衩,用毛巾擦着头发的走了出来。 “这女的是谁?”吕佳蘅扬起手机,压着怒气问他。 “什么女的?”纪律一头雾水。 “刚才打电话那女的!这都几点了?晚上十一点一个女的打电话找你纪总!”吕佳蘅把手机丢给他,“少外跟我装深情款款!恶心!滚出我家!” 纪律满额黑线,他冤死了!什么女的半夜打电话给他?他打开手机,看到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也不知道是谁?她有没有说她是谁?” “你自己问!” 丫头很生气,扭过脸去不睬他。纪律无奈的笑了,他身正不怕影子歪,自问除了这丫头他从未招惹过别的女人。 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把那个号码拨了回去,还按了免提。 第186章 抓了个现行 第187章 青花瓷 第188章 动心 第189章 差不多就行了 第190章 不择手段 自从在西餐厅“偶遇”了吕佳蘅后,江惠媛就一直在等吕佳蘅的电话。可是等了一整天也没有等到。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为何拖这么久? 她急不可耐的拨通了吕佳蘅的电话,在电话接通的一瞬她的语气变得十分可亲:“同桌,你在忙吗?哦,在上班呀!我就是想问问昨天跟你提的那事,你帮我向纪总说了吗?” “说了,他……说让你直接找他。我可能真的帮不了你。” 江惠媛明显听出电话那头吕佳蘅的声音有些迟疑。 “你真的跟他说了?”江惠媛试探着问,“他那么喜欢你,你求他个事,他会不答应?” 吕佳蘅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不舒服。江惠媛不相信她就算了,她没必要利用纪律和她的关系来帮这个女人。她又没有义务! “实在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了。我还有很多病人在排队,先挂了!” “哎!哎!等等!等等!”江惠媛急忙喊住她,“这个忙帮不了就算了!还有一个忙你一定要帮帮我!” 吕佳蘅皱眉,“什么忙?你说。” “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我有急用!” 吕佳蘅想起陈小鸥提醒她的话,江惠媛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以后要尽量少跟她接触。再说了,江惠媛开口不是求她帮忙就是问她借钱,她们才见过一次面好不好? “你……找别人借吧!对不起,我真的要开始工作了。” 电话被挂断,江惠媛木然放下手机,呆了半响。她有点不相信吕佳蘅这个小白兔竟然会拒绝帮她的忙。不过是在纪律面前提上一嘴,纪律把她当心肝宝贝眼珠子一样的珍爱,怎么可能会不答应?她必然是没有说!早就知道她也就是表面上的小白兔,内心实则是个小婊砸! 江惠媛冷笑,目光如淬了毒,心想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凭着有几分姿色比较会傍男人罢了!她拿起手机,手指停在一个电话号码上半响,眉宇间尽是犹豫之色,可是她最终还是点了下去。 “喂,董爷,是我小媛。上次你说的那事我答应帮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纪律给乔伊洗完澡,拿着大毛巾把它的毛擦了了个半干,为了避免它感冒又拿起吹风机吹,乔伊微仰着头眯着眼,很是享受的表情。 吕佳蘅神色慌张的跑进来,把正在响着的手机递给他,一急就有些结巴的说:“你,你,你爸!你爸的电话!” 纪律接过手机,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扬脸却淡然笑道:“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吕佳蘅确实有点担忧,纪律这些天哪都不去,一天到晚围着她转。公司的事完全撒手不管了,只要是下属打过来的电话他一概不接。纪氏,那么大的家族企业,他作为唯一的继承人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了呢?他不会是因为她和家里闹翻了吧? 她是不是像古代那些祸乱朝纲的妖姬?纪律的父母肯定对她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厌恶至极了吧? 纪律站起身接了电话才知父母已经到了s市,想和他见面好好谈一谈。纪律问了他们下榻在哪个酒店,他等下就过去找他们。 挂了电话,纪律转头看吕佳蘅,这丫头咬着嘴唇,不知为何竟满眼泪水。 “你还是跟他们回去吧,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你们整个家族都还要指靠着你呢!你老待在我这也不是个事,你……走吧!” 纪律最见不得她这样,心疼得好想抱着她安抚一番,但是想到这丫头还没有接受他,也就只有摸摸她的头,柔声笑道:“古人不是说过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你看我这身材,修得很不错吧?下一步齐家,你老公我绝对有信心摆平一切,你只需要信我就行了。” 宗炜总说他任性妄为,他还就是了!小爷他就是有任性的资本! 吕佳蘅的眼泪本来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听他这么胡诌两句,眼泪竟像潮水般落了下去。 “我才不信你,你趁早离开!” 纪律捂着胸口,沉痛的说:“要我走也行,不过走之前你要给我留个纪念。” “留什么纪念?” 纪律望着她,忽而邪魅一笑:“你说留什么纪念?” 吕佳蘅愣了愣,待反应过来不禁面红耳赤,羞愤难当。 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竟然还有心情调戏她! 纪律来到父母下榻的红树泓湾酒店,乘坐直达电梯到了铂金总统套房,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母亲,陈怡一见到他就红了眼眶,纪律走进去看到父亲端坐在客厅里,面色不佳,眉心都拧成了川字。 纪律坐在他对面,架着腿,漫不经心的看着这总统套房的布置,就是不吭声。 纪颂先气得真想把这个兔崽子揍一顿!二十六七岁的大男人了,不是六七岁的小屁孩,说不干就不干了!他们家又不是开杂货店的!合同没人签字,谈判没人参加,会议没人主持,这兔崽子耽误了多少事!他都快忙得团团转了!且看看他那吊儿郎当的德行,完全不知悔改! 第191章 修身齐家 第192章 我的选择 纪律和宗炜罗倩妮一起吃过晚饭,才驱车赶往医院。他拎着打包带给丫头的饭菜,走到三诊室门口,却见门是紧闭着的,里面没有一点声响,门前也没有病人在等待,病人都进了隔壁的二诊室。 他正奇怪着,一个护士走过来对他说:“你是来先吕医生吧?吕医生今天不值班了,她回家了。” “怎么了?她是来过医院又回去了是吗?”纪律问道。 护士看看周围,把他叫到人少的地方,对他说:“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医院找吕医生了,会给她带来很大困扰的。你不知道今天下午有人张贴了大字报骂吕医生,骂得可难听了!有人拍了照片发到了我们医院的论坛里,你看!” 护士把手机网页打开给纪律看,纪律把照片放大了看,面色就阴沉了下来。 “我看到吕医生从我们主任办公室出来时,眼睛都是红的。吕医生在我们医院实习的时候,我就认识她,她才不是那种人呢!也不知道她得罪了什么人,要以这种卑劣的手段来黑她。”护士愤慨的说道。 纪律把手机还给护士,道了声谢,扭头就要走。护士叫住他,告诉他说吕医生接下来一个月的排班都被取消了,让他不要再来医院找她了。 纪律快步走出急诊楼,给吕佳蘅打了几个电话她都没有接听。他又气又急,忙开车向似锦苑赶去。他已猜到那事是谁做的,太可恶!太卑鄙!简直心毒如蛇蝎!他紧紧握着方向盘,深邃的目光中燃烧着两簇火焰。 纪律用备用钥匙打开门,跑进去看到蘅丫正坐在地板上收拾行李。生怕她走了,他一路飞奔,急得满身大汗,坐倒在她对面时还喘着粗气。 “蘅丫,你要去哪里?” 吕佳蘅边收拾边回道:“去贵州。” “怎么想起来要去贵州?没关系,你想去散散心是吗?我也去收拾下,我陪你去。” 纪律正要坐起来,吕佳蘅拉住了他的手臂。 “我去贵州是参加医院支援山区的义诊活动,要和医疗队一起坐火车去,今晚就出发。你不能再跟着我了,我等下把乔伊送回家,让我弟先帮我照看着。你……也回家吧!” 纪律看着她,气得眼角酸疼心里冒火,他用双手捧着她的脸,怒道:“你又赶我走!从我出现那时起到现在,一直在赶我走!让你等了十年我也不想的!我解释过了!你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啊?吕佳蘅,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怎么挽回你都不会再接受我?” 吕佳蘅泪水决堤,痛哭出声:“我就是不爱你了!我跟你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也是这样!我唯一做错的就是跟你在一起。我宁愿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我也不会过得这么辛苦……他们都知道,他们不说可是他们都知道,我就是个不干不净的人!我早该认清现实的,等你做什么?我什么都等不来的……你是介意的对不对?你父母也是介意的……” 纪律心痛如绞,这个话题他最不想提起。一提起,他就恨自己。那时太弱小,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失了清白,都过去十年了,仍然会被流言蜚语中伤。 “蘅丫,你听我说……” “我什么都不想听!”吕佳蘅推开他,站起身,拖着行李向外走。 “蘅丫!”纪律忙站起来,追上前去拉住她,“那些我都不介意,我只介意你还爱不爱我!你刚才说不爱我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放手!随你怎么想!” 吕佳蘅挣脱开,一手拉着行李,一手牵着乔伊,头也不回的走了。 纪律的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拳狠狠打在墙上,手都破了皮,留下了血印。他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已经顾不上找那个坏女人算账,他忙打开手机订票,连硬座都没有了,只有无座票。只要能上车就行,他订了一张无座票,冲了个凉,简单收拾了行李,就前往火车站去了。 火车站乌央乌央的全是人,由于是始发车,提前半小时检票,他到的时候已经开始检票了。他站在队伍的后头,左顾右看也没看到吕佳蘅的身影,打她电话手机关机。 等上了车,他没有座位,只得在车厢连接处站着。周围很多背着蛇皮袋、尿素袋的民工在地上铺张报纸,坐在上面围成一圈打扑克。他被挤到角落里,倚着车门发愁。这么多节车厢,怎么才能找到蘅丫呢?他抱着胳膊想了想,一个办法冒了出来。 列车员过来检票时,他捂着胸口扶着墙说:“同志,我的心脏很难受!” 列车员大惊,忙叫来两个同事帮忙,那些打扑克的农民工也纷纷站起来询问他怎么了。 “我有心脏病,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有没有医生可以帮我?”他“艰难”的说道。 “我想起来了,我们这趟车上有个医疗队!在卧铺车厢!”一个乘务员说道。 “你再坚持下!我们这就去卧铺车厢请医生过来!” “不不,还是我跟你们一起去吧!”纪律忙说。 “你能走吗?要是不能走,我们背你过去!”农民工朋友们太仗义了,正能量爆棚有没有? 纪律苦笑着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不用麻烦了!我还能走,你们继续!” 纪律跟着列车乘务员找到医疗队所在的卧铺车厢,跟领队章医生说明了情况,章医生赶忙叫来了心内科的医生。纪律从前走到后都没有看见蘅丫,急问章医生:“你们医疗队有个吕医生吗?吕佳蘅医生!” 章医生点点头:“有啊!不过她是临时被安排参加的,她自己在网上买的票,上车前跟我通了电话。她在后面的七车厢。” 纪律松了口气,握着他的手谢了又谢,拖着行李就走。 “哎哎!你不是心脏病犯了吗?还看不看?”心内科医生问道。 “不用了,谢谢!我这病只有吕医生能看!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自己去找就可以了!谢谢啊!” 章医生看着这货健步如飞的背影,嘟囔道:“看着不像是得了心脏病啊……吕医生是急诊外科医生,怎么看得了心脏病?” 第193章 大字报 第194章 介意 第195章 志愿者 第196章 相拥而眠 第197章 温故而知新 第198章 自尊心 宗炜和文诗语面对面坐在一起喝茶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也不知吹什么风,她竟然在工作时间约他出来喝下午茶。他们点了一壶上好的正山小种,两杯茶下肚,文诗语对宗炜说:“我们分手吧!” 宗炜愣住,定定看着她,沉思一会儿才问:“为什么?” “我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我们在一起的这几年,过得太糟心。你不爱我,以前不爱,现在不爱,从始至终都不爱。”文诗语苦涩笑了笑,“我的爱得不到回应,我也无心无力去改变你。宗炜,到现在我才知道被人爱着的感觉真好。我曾多么希望那个人是你,可惜你给不了我……” 宗炜听明白了,内心荡过一圈涟漪很快就平静下来。是啊,跟他耗着有什么意思?她能找到一个真心爱她对她好的人,他应该为她感到高兴。 “那人是谁?做什么的?” “你也见过的,住在我们楼上的欧总。”文诗语大方承认,“逸航教育集团的董事长欧逸航。” “他?”宗炜惊讶,我靠!近水楼台先得月,兔子专吃窝边草啊!他跟欧逸航打过几次照面,知道彼此是住楼上楼下的邻居,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他们是怎么勾搭上的? “你了解他吗?他年纪看着不小了,有四十了吧?应该也有过婚史的……” “这些我都知道!”文诗语打断他的话,“他是比我大很多,也有过婚史,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我好,知冷知热,温柔又体贴,这是我想要的男人。” 宗炜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喜欢他吗?” 文诗语淡淡一笑,看了宗炜一眼便把目光移开,她喜欢的人就在她眼前,冷心冷情的跟她处了几年,不过是虚耗了她几年青春,她没尝到半点甜头。喜欢有个屁用? “我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文诗语用小勺搅拌着咖啡,不疾不徐的说,“跟他在一起我才感觉到自己的价值,觉得自信,有活力有盼头,而不是一只绑在人身上的死气沉沉的沙袋。” “虽然我说的你可能听不进去,我建议你还是深入了解后他再做决定吧。”宗炜诚恳的说道。 文诗语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他这会儿装什么好人?她不再缠着他,不正是他期盼已久的吗?他是好,各方面都好,曾经她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不如他。她能拥有他,何其幸哉?但事实上他对她而言就像一根鸡肋,嚼之无味,弃之可惜。何况嚼了这么多年,早已成了一股子碎渣沫,含在嘴里,恶心得很,不吐不快! 文诗语看开了,宗炜跟她过,好好的日子也变成炼狱般难熬。可若在他身边的是吕佳蘅,他保不准也是个赤足金的绝世好男人! 所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我自己心里有数。”文诗语说道,“你就甭替我操心了。我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晚上就不回去了。” “去哪?楼上?” “我可不想跟你楼上楼下住。”文诗语笑道,“搬到槐蒲公馆去住,他买了套别墅送我。” “那恭喜你了!”宗炜舒然一笑,“不过,咱俩的事不能咱俩说散就散。” 文诗语双手抱胸,往后靠在椅背上,戏谑的说:“怎么?你还想要分手费啊?” 宗炜笑着摇摇头,道:“少来挖苦我,我的意思是得跟双方父母解释清楚。你爸妈本来就对我有意见,如果是你自己选的,他们应该会支持你。可我爸妈尤其是我妈,知道了还不得灭了我。所以我觉得还是当着双方父母的面把话说清楚为好。” “这个没问题,我让我爸妈做明天一早的飞机过来。好聚好散,是我提出分手的,他们不会说你什么的。” 但愿吧! 第二天晚上,双方父母见面,文诗语的妈妈指着宗炜的鼻子骂,什么我闺女的青春都被你给耽误了,我闺女的幸福都被你给毁了,我那么好的一闺女就被你给糟蹋了!你没良心啊不是人!还好老天有眼,让她闺女遇见良人,以后就脱离苦海重见光明了! 一向站在文诗语这边的李文慧大法官听到她这么辱骂她的宝贝儿子,也不乐意了!站起来怼她,我儿子就没青春了?我儿子就没幸福了?我儿子哪一点不好了?你闺女出轨傍大款,倒成了我儿子的错了?你什么逻辑?你还有理了?我呸! 两家妈妈吵得不可开交,被各自老公拉走了。聚一起,吵一架,不欢而散。对宗炜而言,已是最好的结果。 李文慧大法官和宗新华教授气得连夜订了机票,天没亮就出发飞迪拜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宗炜这小兔崽子的破烂子事他们再也不管了! 第199章 喜欢有个屁用 回主院的路上,纪律看到远处山上的那座亭子,心中一动,拉着吕佳蘅往那边走,说是去赏月。 “太黑了,看不清路,还是别去了吧?”现在都快夜里十点了,这个时候上山摸着黑爬台阶很危险的,吕佳蘅劝道。 “看得清,放心好了!”纪律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 到了山脚下,纪律让吕佳蘅原地站着等他,他则跑进了不远处的一间小屋子里。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这又是几百年的老宅子,山上树影摇曳,吕佳蘅一个人站在那,感觉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纪律你在干吗?快出来!”吕佳蘅朝屋子的方向喊道。 纪律半天没答应她,吕佳蘅跺脚骂道:“坏蛋,你故意吓我是不是?” 她正要抬脚去找他,忽然眼前一片亮堂!她猛的转过身去,惊住了! 上山的台阶两旁装饰了五颜六色的小彩灯,山上的亭子也被彩灯点缀了轮廓,在夜色下看愈发的绚丽斑斓! “喜欢吗?”纪律从后面环住吕佳蘅,和她一起欣赏这美景。 “太美了!”吕佳蘅赞叹道,“像在做梦一样……” 纪律笑了笑,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往上走。亭子上面凉风习习,月色撩人,古建筑群在暗夜里静默着,沉淀着白日的光与声,让梅园对时间的记忆更加深刻。 “此处是不是应该有背景音乐?”纪律笑着说,“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 “真的?”吕佳蘅一愣,她还从来没听他唱过歌呢! 纪律清清嗓子,开口唱的歌却让她笑了,他的是《虫儿飞》。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他的声音低低的,在她的耳畔间萦绕,像一台电力不足的留声机,但听起来却别有一番韵味。 “再唱一首好不好?”丫头眼睛亮晶晶的,搂着他的腰央求道。 “再唱一首什么好呢?”得到丫头的肯定,他这个极少唱歌的人此刻也自我感觉棒棒哒,他在脑海中稍作搜索,其实会唱的歌也就那么几首,因为朗朗上口就记住了,“那夜真的好浪漫,我带你去看月半弯,有点害羞,却很幸福,这种感觉我很喜欢……月半弯,好浪漫,月光下的你显得特别的好看……” “好幼稚,唱得跟催眠曲一样的,是想哄我睡觉的吗?”吕佳蘅泪光闪闪,倏地咬唇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很好听,我不知道你唱歌这么好听,你以前没有给我唱过。” “以后天天给你唱,哄你还有……”他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还有宝宝听,好不好?” 她笑了下,却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声音有些哽咽,“你跟我在一起会不会很辛苦?” 下午他父母跟他通电话,她无意中听到了。他说:“你们要么接受她,要么别再跟我联系,我的立场不会变,就这样吧!” 他在逼迫父母接受她!用纪家唯一继承人这个筹码,输了他将失去他本该继承的一切,这代价太大了!即便赢了,他们的婚姻也得不到长辈的祝福,不只他的父母反对,她的家人也不赞成,他们两个人能过得好吗? 可她喜欢他,就是非他不可,谁也无法代替!她不想放弃,不想退让,死都要跟他在一起!人生苦短,她就自私一回吧! 纪律摸着她的头,苦笑道:“是很辛苦啊!可能是之前想你太久了,现在你在我身边,我还是想。见不到人的时候就空想你的样子,见到人了就实实在在的想抱着你,一口一口吃掉,吃到肚子里,你跑不了了,我才能安心。宝贝儿,我们会幸福的,相信我!” “你跟我在一起,会失去很多很多本来属于你的东西,事业,财产,还有这梅园……太多了!我不知道我的自私会不会害了你?你跟我在一起……好像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又在说傻话!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对你说,你选择了我,错失了那么多优秀的追求者,我也不知道我的自私会不会害了你,将来你会不会后悔?自从我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你就没有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我这个倒霉蛋是不是把霉运也传染给了你?”纪律叹了口气,“这样的话我们以后都不说了好不好?权当是我们两个以毒攻毒了!” 吕佳蘅拭去泪痕,笑着点点头。 “傻丫头,不要想那么多!”纪律揉揉她的脑袋,“谁都没有你重要,没有你,世界再美我也看不到,感受不到。你就是我的光源,因为有你,一切才变得多彩有趣。” 吕佳蘅窝在他怀里,甜甜笑着说:“好肉麻!” “这样就肉麻了?跟你是风儿我是沙相比,我的弱爆了好不好?”纪律笑道,“这首歌我好像也会唱几句,你要不要听?” “不要,太酸了。”丫头拒绝。 “给个机会嘛!”这小子嘚瑟,非要展示下歌喉。 “你家列祖列宗都听着呢,你就不怕他们从祠堂里飘出来打你?”吕佳蘅呵呵笑道。 纪律朝祠堂的方向望了望,哑然失笑。这亭子名怀远亭,乃是纪家当家人拜祭神灵的地儿,多么神圣庄严,却被他用来泡妞,祖先要打他,估计早蹦出来了! “时辰不早了,娘子,我们回房歇息吧?”他打趣的说道,“让为夫背你下去如何?” “别闹,你腿上的伤还没好呢!” “一点小伤罢了,不要小瞧你的夫君!听话,上来,两个你我也背得动。” “太高了,危险……哎呀!你又来!快放我下来!” 这小子不用背的,直接用扛的! 第200章 简朴归真 第201章 雨神 连续阴沉了几天都没落一滴雨,老天爷似乎憋着股劲儿要下一场大的。他们走到半路时,山间忽然狂风大作,吹得人睁不开眼。天空骤暗,银白的闪电撕裂厚重的云幕,炸雷一个接一个轰然大作。 纪律拉住吕佳蘅的手,仰望着天空,神色陡然冷峻起来。 “雨马上就到了,我们得找个地方先避一下。” 吕佳蘅被这暴雨来临前的阵势给吓到了,紧跟着纪律的步伐,往前方跑去。这深山老林的想找到一个落脚避雨的地儿可不容易,他们跑着跑着豆大的雨滴就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纪律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掏出雨衣给吕佳蘅套上,自己也套上一件。雨衣刚穿好,暴雨倾盆而下,四周能见度很低,人在狂风中连站都站不稳。纪律拉着吕佳蘅沿着变得泥泞的山路一点一点往前挪,好在被他们找到一个修路时炸开了一个口子的山洞。纪律搂着吕佳蘅躲在里面,拿出手机联系医疗队,却没有半点信号。他们不知,暴风雨已经把山上的输电走廊和信号塔都破坏掉了,现在方圆几十里连电都没有。 纪律拍着吕佳蘅的背安抚她:“别怕,越大的雨越下不长,等雨停了我们再想办法。” 一个小时后,雨丝毫没有减弱的势头,而山洞里积的雨水都快没过他们的膝盖了,外面还有水源源不断的灌进来。山洞不能再待下去了,纪律拉着吕佳蘅又回到了山路上。肆虐的暴风吹断了山间的树木,泥土被冲刷得松动,山上的石块没了牵绊不断地往山下滚落。 他们已经无法辨认方向,回到山洞里可能会被倒灌进来的水淹没,冒雨前行又有可能被滚落的石块砸到,进退两难。 纪律抹了把脸上的雨,回头看了眼此时也正焦急万分看着他的吕佳蘅。他紧了紧她的手,宽慰一笑,“别担心,有老公我在呢。” “是我连累你了……”吕佳蘅低头懊悔不已。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媳妇,我老婆,我未来孩子的妈!我不跟着你跟着谁?不保护你保护谁?”纪律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雨水,“这点小风小雨算什么?哥在美国曾遇到过刮十二级台风,把屋顶都给吹没了,当时哥就在屋里看电视!打开门一看外面一片汪洋大海,我就把门板拆下来,划着去高处的教堂躲雨。” “什么时候的事?” “五年前了。我去过好多地方,遇到过好多人好多事,我慢慢讲给你听,好不好?” 吕佳蘅点头说好,问他那次有没有划到教堂去。纪律咧嘴笑了笑,道:“没有!水湍急得很,我是逆流而上,累死了也上不去,被洪水带着往下漂,后来抱住了一颗大树,我就爬到树上等待救援,整整等了一天一夜,都快饿晕了,才被救援队发现。你说我命大不大?还有一次是在亚马逊热带雨林里,我们的船迷了路……” 他边给她讲过去的经历,边警惕的注意着上方。他们携手在雨中艰难前行,头顶忽地响过一声炸雷,紧接着就听到“轰隆隆”有什么东西从山上滚落下来。纪律抬头定睛一看,不禁大惊失色,竟然是一颗被闪电劈断了的大树干! 纪律急忙拉着吕佳蘅往前跑,树干就砸在他们刚刚站的地方,还把路边的护栏撞破,往山下滚去。 就差那么一点!吕佳蘅吓得不轻,小脸苍白直打冷颤。连强作镇定的纪律也给骇了一大跳,刚才跑得太急,一只背包掉在了地上,现在回头找哪里还找得到!估计是挂在树枝上被带下山去了。 “不怕不怕!”纪律搂紧吕佳蘅,“这会儿雨小了一些了,医疗队肯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觉得脚下的路好像动了动。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被撞坏的护栏连着大半边路面竟然发生了坍塌!他们来不及跑,随着路面一起往山崖下坠落。 “蘅丫!抓紧我!别松开!” 吕佳蘅本来是抓着纪律的手的,可是连番滚落下来,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身体不停地和坚硬的石块碰撞,疼得她失去意识,手也不由得松开了。 越往下林子越茂密,坍方的土路压倒了一片树木,下滑的势头才被堵住。纪律从泥堆里爬起来,顾不得身上正在流血的伤口,四下里望,却没看到吕佳蘅。他急得大喊她的名字,把碍事的雨衣一把脱掉扔在一旁,左右奔突,可除了碎石泥堆,断木残枝,哪里有吕佳蘅的影子?他从没有这么害怕过,喊得声嘶力竭,徒手在泥堆里扒拉。 蘅丫!我的蘅丫!你在哪?你别吓我! 纪律的精神已在崩溃的边缘,忽然他注意到左前方断木堆里有一小片白色的衣角!蘅丫!他大叫着爬上前去,把泥块连同树枝用最快的速度扒开,终于找到了被压在下面的吕佳蘅! 他把她拉出来,紧紧抱着,呼喊她的名字。她双目紧闭,血顺着苍白的小脸上往下流,混着雨水落在纪律的掌心里。白色的t恤衫被划破了好几道,血染红了一大片,露在外面的手臂上也伤痕累累。纪律心疼得无以复加,怎么喊她都没有反应,他吓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急得在滂沱的大雨中抱着她哭。 “蘅丫!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纪律!真的是纪律啊!以前答应过你的事我都还没有做到呢,蘅丫!我发誓再也不离开你了,我要娶你做我媳妇,带你周游世界,和你一起吃遍天下所有的美食……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也不活了!” “真的吗?” 一个细细弱弱的声音响起,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纪律忽地睁开眼,看到吕佳蘅微微睁开了眼,紧抓着他的衣服,问:“真的吗……带我周游世界……吃遍天下所有的美食?” “真的!真的!宝贝儿!我的心肝啊你可吓死我了!”纪律破涕为笑,紧紧抱着她,在她脸上亲了又亲。 他检查了下她的伤势,能看到的好在都是些皮外伤,胳膊腿还能动,应该没有骨折,里面就不知道了。他背起她,一步一步费力的迈出塌方区。他驻足观察风向,根据这个季节西南地区暴风雨的特征,判断了下村寨的大概方位。 第202章 塌方 第203章 那是第二次 吕佳蘅照了脑ct,显示有轻微的脑震荡,医生开了药让她回去多注意休息,不需要做特殊治疗,一到两周便能痊愈。 蘅丫没事就好!纪律等不及第二天,当天下午就办理了出院。他联系了一家当地度假村的温泉酒店,酒店服务很是到位,专门派车把他们接了过去。酒店位于森林公园里面,前面是碧波荡漾的湖泊,后面是高尔夫球场,景色秀美如画,在这里疗养再合适不过了! 吕佳蘅推开玻璃门,走到宽敞的阳台上,被眼前夕阳晚照下的湖光山色惊住了,感觉像是坐时光机穿越到了世外桃源一样! “怎么样?满意吗?”纪律一手扶着栏杆,一手亲昵的搭在她的肩上。 “嗯!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吕佳蘅惊喜的问道。 纪律笑笑,说:“这里是纪元地产的贵州分公司开发的旅游地产项目,我给分公司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就这么简单。” 搞了半天这个度假村竟是纪氏名下的物业啊!普天之下,率土之滨,到处都有他们家的项目!这样看来,酒店派一辆宾利来接他们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纪律这一个电话打过去,分公司的领导差点吓尿。这小祖宗突然到访,还不让他们迎接,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为什么不去分公司办公的地方,指明要去度假村? 纪律和吕佳蘅在金光闪闪的湖边散步的时候,分公司一众领导都趴在酒店会议室的落地窗边拿着望远镜观望。在确定了纪氏这位太子爷确实是因伤来疗养度假的,大家都松了半口气。分公司的领导紧急召集度假村的管理人员开会,让所有人严阵以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确保在小纪总休假期间不出任何岔子。 晚上,吕佳蘅洗漱完吹干头发侧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心里有些慌乱不安。虽然这一个月以来每晚都是和纪律同睡一张床,可他还算是安分守己,并未对她做出太出格的事。就算是他偶尔忍耐不住,抱着她亲一亲,也都会被她几脚蹬下床去。之前,她确实对他心存芥蒂。经历了生死之劫后,他对她的爱,她再也不会怀疑。 今晚,他们会不会……吕佳蘅越想心越乱,紧张得耳根发烫,手心冒汗。怎料纪律躺上来后,从后面抱住她,只在她耳边说了句“睡吧宝贝儿”就再也没用动作了! 吕佳蘅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却没有睡意。心里诧异又疑惑,他怎么会这么老实?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般,纪律吻了下她柔软的头发:“医生说你最近不能做剧烈运动,要多休息,等你好了,我一定要你三天三夜!” 他清楚自己对她有多么的渴望,但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十年都等了,不至于这几天就等不了。 吕佳蘅知他忍得辛苦,轻笑出声:“你变了,知道为别人着想,懂得体贴人了。” 年少时的他,爱她爱得恣意张扬,由着性子做让他自个高兴的事,未顾及过她的感受。他们之间的分分合合,吵吵闹闹,多半都根源于此。现在的他,依然爱着她,护着她,对她更多了一份关切。她的喜怒哀乐怨,他都深表关切,他会追问到底,信任她,理解她,帮她排忧解难,给她一个坚实的臂膀让她依靠。 这是男人和男孩的区别。她的纪律长大了。 刚表扬了他,这厮就得意忘形起来。上下其手一番,叹道:“你还是这么瘦,这里还是这么小。” 吕佳蘅顿时羞愤不已,不满的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翻过身扬起脸撅着嘴巴瞪他。 纪律大笑,哄道:“不小不小!我喜欢!”他亲了下她面颊,柔声说,“我只喜欢你的!” “这还差不多!”吕佳蘅在他怀里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纪律抚摸着她的背,不知不觉中也阖眼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沉稳又香甜,纪律睁开眼时,看到一束窄窄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进来。丫头在他怀里睡着,小脸白里透红,长长的睫毛如小扇子般盖住眼,樱唇微张,看着格外甜美纯净。 纪律吻住她的唇,浅尝细品。蘅丫不上班时有睡懒觉的习惯,早晨正是她最懒最困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她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现实中,他在细细密密的吻她,像小时候的乔伊在用舌头舔她的脸一样,感觉痒痒的。 她睁开眼,遇上他深情炽烈的目光,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求。但他吻她又吻得小心翼翼,浅尝辄止。见她醒了,他主动往外挪了挪。和纠结的内心相比,还是他的身体比较诚实。 “吵醒你了?”纪律握住她的手,“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吧!” “我的头不晕了。” 纪律还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就已被她吻住。纪律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击得脑袋晕乎乎的,丫头抓住他的t恤衫就往上脱!惊得他急忙握住她的手,一向霸道强势犀利睿智的纪大总裁此刻却像只待宰的小绵羊,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宝,宝贝儿,那个,那个我,我还没准备好!” “少废话,快点脱!”吕佳蘅不由分说要脱掉他的上衣。 纪律按住她的手,哭笑不得:“不行啊宝贝儿!脑震荡不可以做剧烈运动,再等几天!”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吕佳蘅捏了捏他的鼻子,“我等你这个坏蛋等了十年,天天想你念你盼着你回来,再婆婆妈妈磨磨唧唧,我就……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忽然的一个翻身压在身下,深深的吻住了她。 第204章 一刻的永久 第205章 不方便 清晨,纪律从沉睡中醒来,睁眼就看到怀里抱着的蘅丫,心里甭提有多甜蜜了。一大早虽然连口水还没喝,但他已尝到幸福的滋味。 他轻轻抽走胳膊,把她的头平放在枕头上。下床去卫生间洗漱,想趁她还睡着去外面把早餐买回来,她一天一夜没吃饭,醒来肯定会饿。 每个病房中都带独立的卫生间,小小的不过三平方左右。他掀起马桶盖小解,尿到一半,忽然听到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他刚要扭头看,一双手臂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 纪律看着那白皙纤细的手臂笑了笑,淡定的把憋回去的尿尿完,冲了马桶,洗净了手。然后回身,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不烫了。 她抬眼看着他,因为生病且刚睡醒的缘故,那眼睛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迷离恍惚的美。 纪律低头吻住她,本想给她一个简单的早安之吻,怎料这丫头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她竟然踮起了脚尖主动回应他!纪律欣喜若狂,在他们为数不多的亲密接触中,一直都是他主动出击,她最多是被动的接受,更多时候她对他是抗拒的。 这一次她非但没有抗拒,反而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回吻他!这么好的机会纪律当然不会放过,她一点点的主动成了引爆他欲望的导火索。他们吻得缠绵又热烈,这简陋小卫生间里的温度一下子高了不少。要不是病房里忽然传来护士的声音,纪律差点就擦枪走火了!他想了好久,等了很久,忍了太久,管他娘的在何时何地,他只想第一时间把她要了!狠狠要了! “零九和二三床的病人呢?奇怪!一大早的都不见了!”查房的护士走进病房,一看是空的,不禁纳闷了。昨晚来查房,见到两个人抱一起睡得正香,她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就由着他们了。可这一大早的两个人去哪儿了? 他们松开彼此,轻喘着相视而笑。 “宝贝儿,你先出去,我得等一会儿。”纪律有些尴尬的悄声说道。 不用看吕佳蘅也能感觉到,她抿嘴忍笑,小脸红得发烫,推开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护士看到她从卫生间里出来,问她零九床的病人去哪了。 吕佳蘅躺回到床上,说:“他在里面刷牙。” 护士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难道又发烧了?这样反复烧下去可不行啊!护士急忙用红外体温计在她额头上测了测,奇怪!三十六度七,不烧啊!可为什么脸色那么红? “你有没有哪里觉着不舒服?” “除了伤口有些疼,浑身没力气之外,其他倒没什么。”吕佳蘅如实回答。 待护士走了,纪律洗漱好出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坐下,拉住吕佳蘅的手问她早餐想吃什么,他这就去买。 “你腿受伤了,还是我去买吧!你想吃什么?” 纪律倾身上前,邪魅一笑,说:“想吃……你!” 他靠她太近,呼吸可闻。吕佳蘅往后仰,惊慌的看了看门外。 “别!门开着呢,被人看到了不好……” 纪律垂首笑了笑,拍拍她的头,问:“我们这样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他们都是外伤,吕佳蘅正好是外科医生,问其他医生还不如直接问她。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今天要去照一个脑ct,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你要等到拆线以后,需要一周左右。” 这么长时间!纪律露出苦恼的表情。这县医院的条件比较一般,病床又窄又硬,卫生间小得连冲个凉都不方便。关键是人多眼杂,白天喧闹不止,晚上护士进进出出的查房,病人根本休息不好。 “我能先出院,等拆线的时候再回来去看门诊吗?” “也可以,不过在医院里住着护理起来不是方便些吗?” “在医院里才不方便!各种不方便!我只要你护理就行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出院。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环境好又清净的酒店住下来养伤,好不好?” 吕佳蘅摸着他腿上的绷带,犹豫不决。纪律却开心的笑道:“就这么说定了,吕医生!一起去吃早餐吧?” 吕佳蘅笑着点点头,昨天发烧没什么胃口,睡了一夜烧退了,才觉得腹中空空甚是饿得慌。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还没走到门口,就见章医生拎着两包吃的匆匆忙忙的赶来了。 “你这腿打着绷带呢,可以下床了吗?” “没事,一点小伤不算什么的。”纪律笑道,“医疗队那边安顿好了吗?” “已经安全抵达天水寨了,两天以后就可以返程回s市了。”章医生把吃的放在桌子上,抽了张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胡医生他们也想跟着来看看你们,可是这次义诊一个科室才来了一个医生,行程安排得也紧凑,这两天实在是走不开人。等结束了,再来看你们。” “不用麻烦了。您看我们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不用折腾回来看我们。”吕佳蘅忙说,“您这一大早赶过来,肯定是凌晨三四点就出发了吧?太辛苦了!” “没事!”章医生叹道,“说到底是我没有安排好……好在你们俩命大,要是真出了事,我可难辞其咎了!你们不知道,我们赶到塌方的山路那边时,我的心都凉了半截!连村支书都说人若是掉下去被埋了,活着的概率很小。你们小两口定是冥冥中得了这方神灵的庇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纪律拉着吕佳蘅的手笑道:“是我媳妇福大命大,我是沾了她的光。” 章医生笑道:“这么说我是沾了你们小两口的光了。哦对了!我买了早餐,有包子鸡蛋还有粥,你们趁热吃。医院前面有条步行街,有卖各种各样吃的,很方便。这里的医生护士也都在那里吃。” “您吃过早餐了吗?”吕佳蘅问道。 “我刚吃过了,你们先吃着。这里的副院长是我的大学同学,我拜托他照应你们。上次来得匆忙都没顾得上感谢他,我去他办公室坐一坐。你们别起来了,趁热吃。”章医生起身离开了病房。 纪律和吕佳蘅正饿着,打开章医生打包的丰盛早餐,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从来没觉得这普普通通的包子鸡蛋皮蛋粥也这么好吃! 心情好,胃口好,吃什么都香。 第206章 我还没准备好 第207章 花言巧语 几番联系儿子,都被直接又干脆的怼回去。不答应接受那丫头,他连父母的面都不见了!这个顽固不肖子!陈怡气得牙根疼,英国那边两位老人家一个多月都未见到孙子,起初被他们用工作的理由搪塞,现在二老也开始怀疑了。纪律奶奶给纪律打了个电话,从这小子的口气中听出好像是跟父母闹了别扭。二老怀疑纪颂先和陈怡有事瞒着他们,而且还是比较严重的事,打算乘专机回国一趟找孙子问清楚。 接到管家的电话,纪颂先知道瞒不住了,便给二老通了视频电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谁知这一讲不得了,纪律的奶奶当即表示要回国。她的孙子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所以信得过孙子的眼光。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他们纪家可从没有门第高下的观念,自古娶媳娶贤。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拿什么门户之见来阻挠她孙子的恋爱,侬脑袋瓦特了!纪律奶奶一急,连上海话都骂了出来。 坐在纪颂先身边的陈怡震惊之余满心惶惑不解,纪家往上数几辈哪一位当家夫人不是出身名门闺秀?她当年不反对纪律和小姑娘谈恋爱,是认为那不过是年少时期的懵懂情事罢了,蜻蜓点水一带而过式的。结婚当然还是要极为慎重的,纪律喜欢是一方面,家族利益也得照顾到吧!她以这个准则来把关,竟然被老太太一顿数落!难道是她错了不成? 纪颂先默默关掉屏幕,闭着眼仰靠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臭小子撒手不管后,他一个人当两个人用,没日没夜的忙,快累死了!陈怡的观点他并不是特别认同,但他完全是出于家庭和睦考虑,姑娘还没进门呢,陈怡这个做婆婆的就看不上人家,以后这婆媳关系怎么能处得好?他和纪律夹在中间上下协调,左右为难,不知有多难受!不是双面胶也给硬生生变成双面胶。 “老公,我是不是又做错了?”陈怡委屈得快哭出来了。 “没有,你那么做都是为了那臭小子好。哪个当妈的不希望儿子好?”纪颂先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事到如今,他不来见我们,我们去找他好了。事情总要摊开了讲,总这样下去也不个是办法。” 他们从宗炜那打听到了纪律的行踪,只知道他目前住在那丫头那里,一个位于繁花路叫似锦苑的小区。 “都住到人家姑娘家里去了,你这儿子脸皮也真是够厚的!”纪颂先气急反笑,这种事打死他也做不出来!他知道臭小子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但是一万个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没脸没皮,纪家男人的脸面都被他给拿来当抹布使了! 陈怡起初还以为是那丫头缠上了纪律,但按照宗炜的说法,正好相反!那丫头都不要纪律了,他说什么都不放弃,甚至打飞的赶回来破坏人家的订婚礼,还跟着人家去山沟沟里做了一个月的志愿者!心气儿再高傲的陈怡此时也倍感沮丧,想不明白纪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丫头莫非是稀世珍宝不成? 车子开到似锦苑小区门口,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纪颂先正要拿起手机给纪律打电话,透过车窗不经意间竟然看到了这小子的身影!他连忙拍了下陈怡的手,示意她看前面。 纪律一手揽着一姑娘的肩,一手拎着购物袋,那姑娘则是一手拿着个甜筒边走边吃,一手还牵着只大金毛。 姑娘身材娇小玲珑,面容秀美可人,十年不见,她的眉眼和年少时差不多,就是个子稍高了些,依旧是美得那么天然纯净,让人移不开眼。只是那么随意的一看便是惊鸿一瞥,再难忘记。 她和纪律轻快的说着什么,带着淡淡的笑,还时不时把甜筒伸到纪律嘴边。两个人走在一起看起来那么的般配,那么的恩爱!纪颂先不禁回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和陈怡谈恋爱那会儿,不也是也样吗?他收回视线转头看向陈怡,发现她望着他们也看得出神儿。 那丫头走着走着运动鞋的鞋带开了,纪律见状蹲下去帮她系鞋带。丫头微笑着低头看着他,等他系好了站起身,就在他脸上啵了一口,于是那小子的笑就收不住了,想要回亲一下,却被丫头用甜筒堵住了嘴。两个人就这样笑着闹着走进了小区。 泪水从陈怡的脸庞悄然滑落,她有多久没有见到儿子这样开怀的动容的笑了? “回去吧!”陈怡拭去眼泪,对司机说道。 纪颂先以为她这个当妈的看到儿子给人家姑娘系鞋带受刺激了,安慰她道:“儿大不由母,他对人家姑娘好,这没得说的,必须的。这么多年就对这一个姑娘好,可见儿子……” “不用说了。”陈怡打断他,“我们找时间尽快见一见那丫头吧,有些话要当面讲清楚。” 纪颂先轻叹一声,手放在腿上拍了拍,望着窗外不再说什么了。家务事,老婆说了算。 第208章 以毒攻毒 纪颂先无声叹息,心想他们虽然还未切入正题说正事,可是已经让丫头感觉到了威压。即便他们什么都没说,那臭小子还是会怪罪他们。他刚要张口解释,丫头稍稍停顿了一下又开始说。 “这些我都想过的,认认真真想过的。一想起来就会打退堂鼓,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可是我实在是放不开他的手,和他在一起就像做着美梦,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醒过来。他因为我曾出过车祸,曾失忆,曾迷迷茫茫的过了这么多年,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他为我付出了太多,一定特别在乎我的感受和想法,所以他的心意我不能辜负,同样不能辜负的还有我的坚持。你们不知道,纪律也不知道,我去英国找过他……” 从冰河世纪刚刚转过暖儿来,正兀自开心的纪律,听她这么一说,不禁呆住。连纪颂先和陈怡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那年离开n城的时候,我爸说我们年纪太小,在一起只会耽误彼此,等考上大学了再联系。两年后,考上了大学,我想着纪律肯定会主动联系我的,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的消息。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不方便联系我?我不知道他读的哪所大学,可不管他在哪儿,圣诞节总会回家的吧?大一大二大三每到圣诞节假期,我就请假飞去伦敦,每次都是兴高采烈满怀希望的去,每次又都是哭着回来的。我试了很多种办法,都找不到纪律,后来我就满大街的走,漫无目的,就想着会不会偶然遇到呢?哪怕当时概率小得只有七百万分之一……” “每次都是到了最后一天不得不走了才走。大三那次走的时候,不小心把行李弄丢了,我的英文又不太好,急得我在希思罗机场大哭了一场,好丢人……大四那年没有去,因为忙着考研的事,我本来不用考,获得了本校直升保研的名额,但我想考回n大。纪律他这么多年没来找我,兴许不知道我在s市,万一他也在n城找我没找到呢?后来考研那事我家人不同意,我准备了几个月到最后还是接受了s大的保研。读研的时候也去过两次,知道不会有奇迹发生,可是去了觉得心安了,觉得至少离纪律近了。参加工作后,太忙,抽不出那么多的时间。” “两个月前才知道纪律当年出车祸的事,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都是因为我他才受了那么多苦。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的?但是这次……如果叔叔阿姨把我约出来,是想让我和纪律分手的,我只能说很抱歉,我做不到。这次我只想听从自己的内心,任性一次,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不会放手。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变得优秀,变得更好,尽量不拖纪律的后腿,不让他有负担。请叔叔阿姨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丫头发自肺腑的这番话让纪颂先和陈怡满心震撼。他们觉得纪律够死心眼儿的了,这丫头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说,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丫头竟然前后五次漂洋过海飞去英国寻找纪律,他们一直以为他们家的傻小子单方面付出太多,可是人家丫头的付出又哪里少了? 如果不是他们的刻意隐瞒,纪律和蘅丫怎么会满世界的找对方? 纪颂先转头看陈怡,她早已红了眼眶,眼泪簌簌往下掉。陈怡此时悔恨交加,身为母亲,她这些年所固守着的所谓的门第观念现在看起来那么苍白可笑,她没有伤害过别人,她伤害得是自己的孩子!吕佳蘅的话让她震惊也让她羞愧,世间的爱情有很多种,她不该用自己那顺遂如意锦上添花的爱情来衡量一切。 这丫头非但没有怪她怨她,今天赴约前来却是求她给她一次机会…… 纪颂先在桌下抓住陈怡的手,面上带着微笑,温声细语的对吕佳蘅说:“蘅丫,叔叔阿姨这次来不是来劝你跟纪律分手的,是想问你父母家住在哪里,我们去上门拜访,商量下你和纪律的婚事。” 吕佳蘅愣了愣,瞪着纯澈的眼睛疑惑的望着纪颂先。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不是来棒打鸳鸯的!那刚才她声情并茂吧啦吧啦讲了那么一堆话,岂不是闹了个乌龙!吕佳蘅啊吕佳蘅!你是猪脑子吗? 为什么不先问一问他们的来意?自顾自的说,还把阿姨给说哭了,真是醉了!神仙都救不了你! “叔叔阿姨,是我误会你们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阿姨,您别哭了,是我不对!”吕佳蘅懊恼至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纪颂先哈哈笑道:“说什么对不起?太见外了,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做得很对,也让叔叔阿姨认识到我们所做的决定是百分百正确的。你回去先跟你父母打声招呼,我们约好了时间就过去。还有,回去跟纪律说说,让他赶快回公司上班!” 吕佳蘅连连点头应好,心中的那块大石头忽然变成了沙堆,被风一吹飘飘散散,纷纷扬扬,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吕佳蘅走后,纪颂先和陈怡回到咖啡厅,纪律还坐在那个位置上,低头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纪颂先和陈怡在他对面坐下,他才抬起头,眼角泛着泪光,嘴角却含着笑。 “上次我和蘅丫从n城回来,是坐的飞机。她有些恐高,飞机一颠簸她就怕得抓紧座位扶手一动不敢动。我都不知道她曾经飞那么远那么久去找过我……”纪律长长呼出一口气,眼里积蓄的泪水越来越多,“太傻了!连找个人都不会……一个人,还把行李弄丢了,就知道傻哭,怎么那么笨……” “儿子,都是妈的错……” 纪颂先见老婆儿子都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赶忙劝道:“好了好了!好不容易才把这个结打开,这是喜事啊!应该高兴才对!你爷爷奶奶定了下周回来,在他们回来之前我们得把定亲的事搞定。不然你奶奶又要唠叨,还用上海话唠叨,要命得很!” “对,不知道这边定亲有没有什么规矩?”陈怡问道。 “这个聘礼有没有什么讲究?下定的日子要不要算一下?议亲时你们能参加吗?” 纪律也是一问三不知。 第209章 家庭妇男 第210章 动容 纪律开着车,通过后视镜瞄了一眼父母。车子行驶到山脚,沿着缓坡绕着圈往上走。透过车窗可以看到碧波万顷的大海,海边还有细长的一条沙滩,一直通往海湾尽头。 纪颂先和陈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里是s市最贵的豪宅区,坐拥独一无二的山海资源,清一色地中海风格的别墅建筑在道路两盘蜿蜒铺开,给人一种来到了意大利的错觉。 “这里一栋宅子少说也有五千万以上吧?”陈怡提醒纪律,“你没有走错吧?快到时间了,我们迟到了不好。” 纪律笑笑,说:“没错,我是按照导航开的,就是这,快到了。” 陈怡回眸看着纪颂先,他看着窗外似乎在思索什么问题。 “你说蘅丫的爸爸和继母是做餐饮生意的,到底开的是什么餐馆?”纪颂先问道。 “好几个品牌,最有名的是满庭芳。” “满庭芳?”纪颂先以为自己听错了,“是满庭芳草易黄昏的满庭芳?在英国也有分店的那个?” “是,就那个。” 纪律回答得轻描淡写,倒是纪颂先和陈怡吃惊不小,有些坐不住了。 “臭小子!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纪颂先斥问。 “有区别吗?”纪律向左打方向盘,车子离吕佳蘅家越来越近了。 纪颂先此时连拍死他的心都有了!陈怡之所以反对他们在一起,还不是认为那丫头出身贫寒,小家子气,上不了大台面吗?他早一点告诉他们,他们至于这么难做吗?没错,他们就是势利眼。若说这世界上有谁一点都不势利,那估计只有动物,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行走江湖半辈子是不信的。 他们对蘅丫的定位还停留在出身于连治病的钱都要靠卖房子才能筹集得到的家庭,父母离异,母亲去世,她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成为了一名医生。之前,关于那丫头的一切让他们比较满意的也就两样,样貌和职业。后来,上次听了那丫头的一番话,又加了很重要的一条:她真心爱纪律。纪律也真心爱她,所以其他都不重要了。 今天这臭小子却告诉他们满庭芳这个名誉全球,被评为米其林三星的连锁餐厅是丫头家开的!这不是搞笑吗?他们站在权与钱,名与利的制高点去审视那丫头,可那丫头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一句她目前的家庭现状! 上次会面他们问候她家人怎样,她也是轻描淡写的回答:“他们都挺好的,就是太忙,每天早出晚归很辛苦。” 当时他们没太在意,开餐馆做餐饮生意的不都是这样吗?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丫头家的餐馆这么有名,餐饮生意做得这么大!虽然不能纪氏财团相比,但是已经能够让他们刮目相看了! 这还没有进门呢,纪颂先和陈怡脸上火辣辣的,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纪律看到父母尴尬的神情,嘴角弯了弯。心想自己是不是不孝啊,他怎么有种“大仇得报”后的畅快之感? 看来治疗势利眼最有效的做法,就是让他们看到曾经鄙薄轻视的人如今飞黄腾达了,关键是人家还从不显摆。 车子行驶到吕佳蘅家门前,门口就站着她家保姆花婶一个人,见他们到了,花婶热情的推开了雕花大门,让他们把车开到地面的车位停放。 纪律有种不好的预感。按照礼节,蘅丫的父母应该出门迎接的啊!让个保姆去迎接他们是唱哪出? 花婶把他们迎进一楼的客厅,他们刚做好就有佣人过来给他们端上了茶水。花婶请他们稍作片刻,说先生和太太马上就下来了。 纪颂先不解的瞪着纪律,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这小子耸耸肩,端起茶就喝。陈怡打量起别墅的内景,无论是装饰用材,还是家具摆件都彰显出这家人的品位不俗。她的目光停留在沙发对面的照片墙上,留意到几张丫头的照片,有一张是穿着校服的她怀里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宝宝,她对着镜头笑,而小宝宝正低头专心致志的吃手,四个手指头都塞进了嘴里,看着甭提多可爱了!有一张是丫头穿着学士服手捧鲜花的毕业照,有一张是她搂着一个小男孩坐在草地上,身旁还趴着一只金毛…… 纪律曾告诉过她当年他从姨奶奶家抱回家里养了三个月的小金毛后来送给了蘅丫,而蘅丫一直养它到现在。这么说来照片中的金毛还有上次他们在似锦苑门口见到的那只年迈的金毛,就是当年被纪律叫做“狗蛋儿”的金毛了! 单从照片来看,丫头的生活应该是蛮幸福的,至少继母没有虐待她。家里有个刻薄狠毒的继母,能把拖油瓶继女的照片挂到墙上去?绝对不可能! 这丫头就是命好! 第211章 炫富 第212章 翻身渣男把歌唱 到了南湖棕榈湾,吕佳凝睡得很熟,宗炜好不容易叫醒了她,结果她只说了句“到家了”就又闭上眼沉沉的睡去了。宗炜无奈,只得把她抱下车。小宏拎着她的包,从里面掏出别墅的钥匙,小跑着去开门。 灯亮的那一刹,两个人都吃了一惊。我擦!这装修是有多土豪啊!金碧辉煌啊有木有!做房地产就是特么的赚钱啊! 别墅是双拼的,上面两层地下一层,加起来有四五百平米。宗炜以为像她这样有钱有势的女人,又住这么大的房子,家里至少得雇佣两个人帮着打理吧,怎料小宏上上下下都找了一遍,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难不成她一个人住?不害怕吗? 宗炜把吕佳凝抱进卧室,轻轻放在床上,帮她脱掉高跟鞋,盖上薄被。 他抹着额头上的汗走出去,小宏担忧的说:“老大,吕总家里连个人都没有,她醉成这样,我们走了,万一她出什么事可咋整?” 宗炜站在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处,凉快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纪律打了个电话,谁知那家伙气息不稳又有些恼火的问他三更半夜打电话干吗?宗炜意识到他正在做什么,说了句“没事,你继续。”就识趣的挂断了电话。吕佳蘅是指望不上了!他看了看小宏,小宏立刻耷拉着肩膀,哭丧着脸说:“老大!我已经连着加班三天了!我女朋友都有意见了,我今天晚上必须得回去陪她!况且孤男寡女独处,要是让我家那位知道了,非得灭了我不可!您单身不怕,而且您的高风亮节那是人人信得过的!老大,您就委屈一下吧!” 宗炜扬起头,闭了闭眼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小宏如得大赦般咧嘴笑着跑下楼去了。 宗炜进卧室看了看吕佳凝,她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睡着,这姿势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宗炜有些意外,她敢用鞋底子抽莫老板,胆量不是一般的大,怎么会缺乏安全感呢?清醒时不苟言笑,喝醉了却开怀大笑;对陌生人礼貌客气,对熟人直爽耿介,她还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 宗炜坐在床边盯着她恬静的睡容看了一会儿,正要起身出去,她却嘤咛一声拉住了他的胳膊,含含糊糊的说道:“蘅丫,别走……听话啊……” 都醉成这个样子了,心里还惦记着妹妹。宗炜无声叹息,她半天不松手,他试着挣了挣,她拉得更紧了!她是有多不放心妹妹啊?被当成蘅丫的宗炜只得老老实实坐下,靠在床头,想等她睡踏实了再走。她又开始断断续续的絮叨:“蘅丫……那小子不靠谱,听姐的话,别再……姐给你介绍个靠谱的……” 听着她软绵绵的话语,宗炜笑着笑着竟然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宗炜睁开眼,发现自己枕着手臂半躺在床边上,对面一双清亮的眸子正望着他。 他心中一惊,心想完了完了,他竟然和她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宿!她会不会……他正想着,担忧着,怎料她淡淡的笑了下,说:“谢谢!” 宗炜愣住,这是什么戏码?感觉不太对啊!不应该是女方惊慌失措的尖叫,然后抱住被子痛哭流涕的吗? “你为什么不问我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宗炜诧异的问道。 吕佳凝笑道:“你傻呀?你连衣服都没脱,浑身汗臭味儿,还有酒味儿,烟味儿,连澡都没去洗,这不很明显吗?” 宗炜坐起来揉着脖子笑道:“我是想洗澡来着,可是你这屋子里没有男士换洗的衣服,我总不能穿你的吧?还有你昨晚把我当成了蘅丫,硬是拉着我说了很多话,我想走都走不了!” 吕佳凝翻身仰躺在床上,看着上面的水晶吊灯,沉默了片刻才说:“那丫头太不让人省心了……” “蘅丫不是小姑娘了,她喜欢纪律,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要让她忘记,太难了!”宗炜叹道,“纪律小时候确实不怎么靠谱,可经历了那么多事,经历了十年的分别,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性妄为的男孩了。他为了追蘅丫,那么大的家业都不管不顾了,跟他爸妈也闹翻了,他所付出的努力和代价你看不到,蘅丫都知道,所以她才会重新接受他。我和纪律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对他也算是知根知底,蘅丫没选错人。” 吕佳凝默然掀开被子下床,走出了卧室。宗炜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头阳光普照,又是个晴天。他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下到一楼,看到吕佳凝正在厨房里忙活。她随意扎了个马尾,穿着简单的t恤裙,低头认真的做着早餐,没有留意到宗炜下来了。 宗炜倚着门框静静地看了她许久,此时的她完全收敛了职场上的强势与冷冽,就是一个平凡的居家的姑娘。吕佳凝转身拿烤好的面包时才注意到宗炜,她笑了下说:“饿了吧?稍等一下,早餐了快好了。” “没想到你还会下厨?” “以前我妈加班的时候,都是我放学回来做饭,蘅丫负责刷碗,所以她是个标准的吃货却不怎么会做饭。而且她从小嘴巴就挑得很,逼得我不得不学好厨艺。” 吕佳凝把做好的火腿蛋三明治分装在盘子里端到餐桌上,又盛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牛奶燕麦粥。宗炜尝了一口,点头称赞。他有多久没有正儿八经的吃过早餐了?三明治的面包片是全麦的,鸡蛋七八分熟,火腿切得薄薄的咸淡适宜,生菜脆生生的,比外面便利店里速食包装的三明治好吃太多了!牛奶燕麦粥更是好喝到五星好评!宗炜内心满满的感动,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对面的姑娘如果不是优秀到让人望而却步,娶回家当老婆应该很不错…… 娶一个年薪是你的两倍,又漂亮,又会做饭的老婆,跟天方夜谭似的,也只能想想罢了! 刚吃过早餐,助理小宏来接宗炜,他告别吕佳凝走出别墅,上了车见坐在驾驶位的小宏一脸贼笑。 “你脸抽筋了?”宗炜关上车门问道。 “老大,昨晚……有没有发生实质进展?”小宏边开车边打探道。 宗炜扯起嘴角笑了笑,对着他的后脑勺赏他一记爆栗。 “我是想有实质进展的,可你混小子走之前给我扣了个高风亮节的大帽子,我特么戴了一夜!连澡都没洗,再不来接我,我就馊了!” 小宏噗嗤笑道:“我错了,我不该扔下领导就跑,下不为例!” 第213章 言简意赅 吕佳蘅万万没想到会接到陈怡的电话,她在电话里没有多说,只是说纪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想约她出来谈一谈。 约见的地点在酒店的咖啡厅,吕佳蘅早到了一刻钟,到地方发现纪颂先和陈怡已在等她。她努力平复自己惶惶不安的心情,微笑着坐在他们对面,服务员走过来问她喝点什么,她注意到他们喝的都是红茶,自己也点了一杯红茶。 在她和服务员对话时,纪颂先和陈怡就打量着她,和十五六岁时相比,她的眉眼张开了些,五官还是那么精致立体,面颊的婴儿肥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不少,她若是穿上校服和那些高中生站一起,没人会怀疑。不过,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天蓝色的蕾丝拼接连衣裙,袖子是半透明网纱设计,上面用丝线绣着淡色的藤萝和小花,这件衣服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细腻,显得时尚靓丽又不失庄重。她的头发直直的披在肩后,面上只有嘴唇上涂一点橘粉色的口红,素净纯真,如同一只天空色湖面上的白天鹅。 这样的女孩谁会不喜欢呢? 虽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现实逼得惶恐无助的小姑娘,但时隔十年,再见到他们,她依然有一些局促和紧张,不过看得出她在努力保持镇定,和他们说话时不疾不徐,谦逊有礼。 刚开始聊,主要是纪颂先问吕佳蘅回答,无非是什么时候毕业的?在医院的哪个科室工作?辛不辛苦?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陈怡忽然问她纪律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吕佳蘅犹豫了下,还是实话告诉了他们。 纪律他每天睡到自然醒,洗衣拖地,买菜做饭,浇花遛狗…… 她说着也观察着他们的反应,纪颂先摇了摇头,面露嘲讽又羡慕的神情。陈怡则皱起了眉头,眼神中有着震惊、不解还有着那么一点怨念。 这就是她千辛万苦养大的宝贝儿子!父母为他操碎了心,愁得失眠,急得上火,他却过得比神仙还悠闲! “这小子没心没肺起来简直……简直……”陈怡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纪颂先又问起吕佳蘅上次回n城见纪律外公外婆的事,吕佳蘅都一一告诉了他们。外公外婆对她很好,外公会做很多种鱼,知道她喜欢吃鱼,她在的那两天变着法的给她做鱼吃,什么糖醋鱼、松子桂鱼、酸菜鱼、煎炸小黄鱼、双色鱼头还有手打鱼丸汤,每一种都很好吃。 纪颂先听了心里难免有点酸溜溜的,这老丈人也太偏心了!他这个女婿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老人家亲自下厨做饭只会发生在纪律回去看望他们时,疼孙子疼得紧,陈怡对纪律说点什么重话,二老都会反过来说陈怡的不是。孙子就是他们的心头宝,谁也不能说他一点不好。这回二老爱屋及乌,连带着把未来的孙媳妇一起宠。上次纪律外婆打电话给陈怡,说见了孙媳妇,很满意,让她和纪颂先抓紧操持纪律的婚事,老头老太太急着抱重外孙!陈怡很无语,这些七八十岁的老人家闲着没事干,脑子里整天就想着传宗接代,盼着逗哄小宝宝找点有趣的事情做做。 纪律这个人精,找到丫头先带回老家给外公外婆看,让二老开心满意。又在电话里向爷爷奶奶诉苦,拐着弯儿的告他们的状,让爷爷奶奶给他们施加压力。他这是摸准了每个人的脾气,走的是迂回路线,打的是一场外围歼灭战!他早就算计好的,他之所以悠哉乐哉是因为胜券在握,料准了他们会束手就擒。这臭小子这么有心计,也不知道遗传了谁? 虽然他们问的都是些家常话题,但吕佳蘅真心觉得跟他们聊天气氛挺尴尬的。明明反对她和纪律在一起,开门见山说出来就是了!绕来绕去的没有必要吧?他们叫她来不就是为了这事?他们可能顾及她的颜面,不知道如何开口,那就由她来说这事好了,反正这事无论如何都是逃避不了的。 她坐直上身,放在腿上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不管后果如何,这番话她都要说。 “叔叔,阿姨,我知道自己和纪律不怎么般配,离你们心中对纪律女朋友的标准也差得远。不管是家世,才能,方方面面我跟他都不能相提并论。说实话,虽然过了十年我们转了一大圈又在一起了,我还是没有太多信心。不是信不过纪律,而是信不过自己。他那么优秀,将来只会更优秀,我们的差距也只会越来越大,时间久了,我会跟不上他的步伐,拖累他……” 她说到这,纪颂先和陈怡的脸色都变了!难不成这丫头被他们逼得要主动放弃了?他们家那傻小子怎么变得这么沉得住气了?听她这么说还不气得跳起来? 坐在背后卡座的一直倾听着的纪律此刻紧抿着嘴唇,从眸到心都是冰冷的一片。昨天父母给他打电话,说他要借他的心肝宝贝儿出来单独见一见,事先跟他打声招呼,他也可以跟来但是不能让丫头知道,免得他不放心,担心他们欺负丫头。 纪律当然不放心,他谋划了这么久,可不想功亏一篑!可是听蘅丫说了刚才的那一番话,他才意识到他所做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都是本末倒置。他最在乎的是蘅丫的想法,可是她却说没有太多信心…… 第214章 诅咒 纪颂先无声叹息,心想他们虽然还未切入正题说正事,可是已经让丫头感觉到了威压。即便他们什么都没说,那臭小子还是会怪罪他们。他刚要张口解释,丫头稍稍停顿了一下又开始说。 “这些我都想过的,认认真真想过的。一想起来就会打退堂鼓,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可是我实在是放不开他的手,和他在一起就像做着美梦,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醒过来。他因为我曾出过车祸,曾失忆,曾迷迷茫茫的过了这么多年,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他为我付出了太多,一定特别在乎我的感受和想法,所以他的心意我不能辜负,同样不能辜负的还有我的坚持。你们不知道,纪律也不知道,我去英国找过他……” 从冰河世纪刚刚转过暖儿来,正兀自开心的纪律,听她这么一说,不禁呆住。连纪颂先和陈怡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那年离开n城的时候,我爸说我们年纪太小,在一起只会耽误彼此,等考上大学了再联系。两年后,考上了大学,我想着纪律肯定会主动联系我的,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的消息。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不方便联系我?我不知道他读的哪所大学,可不管他在哪儿,圣诞节总会回家的吧?大一大二大三每到圣诞节假期,我就请假飞去伦敦,每次都是兴高采烈满怀希望的去,每次又都是哭着回来的。我试了很多种办法,都找不到纪律,后来我就满大街的走,漫无目的,就想着会不会偶然遇到呢?哪怕当时概率小得只有七百万分之一……” “每次都是到了最后一天不得不走了才走。大三那次走的时候,不小心把行李弄丢了,我的英文又不太好,急得我在希思罗机场大哭了一场,好丢人……大四那年没有去,因为忙着考研的事,我本来不用考,获得了本校直升保研的名额,但我想考回n大。纪律他这么多年没来找我,兴许不知道我在s市,万一他也在n城找我没找到呢?后来考研那事我家人不同意,我准备了几个月到最后还是接受了s大的保研。读研的时候也去过两次,知道不会有奇迹发生,可是去了觉得心安了,觉得至少离纪律近了。参加工作后,太忙,抽不出那么多的时间。” “两个月前才知道纪律当年出车祸的事,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都是因为我他才受了那么多苦。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的?但是这次……如果叔叔阿姨把我约出来,是想让我和纪律分手的,我只能说很抱歉,我做不到。这次我只想听从自己的内心,任性一次,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不会放手。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变得优秀,变得更好,尽量不拖纪律的后腿,不让他有负担。请叔叔阿姨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丫头发自肺腑的这番话让纪颂先和陈怡满心震撼。他们觉得纪律够死心眼儿的了,这丫头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说,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丫头竟然前后五次漂洋过海飞去英国寻找纪律,他们一直以为他们家的傻小子单方面付出太多,可是人家丫头的付出又哪里少了? 如果不是他们的刻意隐瞒,纪律和蘅丫怎么会满世界的找对方? 纪颂先转头看陈怡,她早已红了眼眶,眼泪簌簌往下掉。陈怡此时悔恨交加,身为母亲,她这些年所固守着的所谓的门第观念现在看起来那么苍白可笑,她没有伤害过别人,她伤害得是自己的孩子!吕佳蘅的话让她震惊也让她羞愧,世间的爱情有很多种,她不该用自己那顺遂如意锦上添花的爱情来衡量一切。 这丫头非但没有怪她怨她,今天赴约前来却是求她给她一次机会…… 纪颂先在桌下抓住陈怡的手,面上带着微笑,温声细语的对吕佳蘅说:“蘅丫,叔叔阿姨这次来不是来劝你跟纪律分手的,是想问你父母家住在哪里,我们去上门拜访,商量下你和纪律的婚事。” 吕佳蘅愣了愣,瞪着纯澈的眼睛疑惑的望着纪颂先。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不是来棒打鸳鸯的!那刚才她声情并茂吧啦吧啦讲了那么一堆话,岂不是闹了个乌龙!吕佳蘅啊吕佳蘅!你是猪脑子吗? 为什么不先问一问他们的来意?自顾自的说,还把阿姨给说哭了,真是醉了!神仙都救不了你! “叔叔阿姨,是我误会你们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阿姨,您别哭了,是我不对!”吕佳蘅懊恼至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纪颂先哈哈笑道:“说什么对不起?太见外了,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做得很对,也让叔叔阿姨认识到我们所做的决定是百分百正确的。你回去先跟你父母打声招呼,我们约好了时间就过去。还有,回去跟纪律说说,让他赶快回公司上班!” 吕佳蘅连连点头应好,心中的那块大石头忽然变成了沙堆,被风一吹飘飘散散,纷纷扬扬,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吕佳蘅走后,纪颂先和陈怡回到咖啡厅,纪律还坐在那个位置上,低头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纪颂先和陈怡在他对面坐下,他才抬起头,眼角泛着泪光,嘴角却含着笑。 “上次我和蘅丫从n城回来,是坐的飞机。她有些恐高,飞机一颠簸她就怕得抓紧座位扶手一动不敢动。我都不知道她曾经飞那么远那么久去找过我……”纪律长长呼出一口气,眼里积蓄的泪水越来越多,“太傻了!连找个人都不会……一个人,还把行李弄丢了,就知道傻哭,怎么那么笨……” “儿子,都是妈的错……” 纪颂先见老婆儿子都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赶忙劝道:“好了好了!好不容易才把这个结打开,这是喜事啊!应该高兴才对!你爷爷奶奶定了下周回来,在他们回来之前我们得把定亲的事搞定。不然你奶奶又要唠叨,还用上海话唠叨,要命得很!” “对,不知道这边定亲有没有什么规矩?”陈怡问道。 “这个聘礼有没有什么讲究?下定的日子要不要算一下?议亲时你们能参加吗?” 纪律也是一问三不知。 第215章 天方夜谭 广州案子结束后,宗炜又忙起了别的案子。以前因为案子他至少隔三差五能见到吕佳凝,现在没了见面的理由。自从上次从南湖棕榈湾别墅出来,他和她已经有一周没见过面了。宗炜有些烦躁,桌子上的卷宗越看越心烦,索性不看了,摘掉眼镜靠着椅背闭眼休息。 还能找个什么堂而皇之的借口能再见她一次呢?她位高权重应该很忙,如果不是公事,她估计懒得理会他。宗炜把助理小宏叫进来,问吕佳凝那个案子律师费的尾款有没有支付。 小宏提醒他尾款早就支付了,还在总价款的基础上多付了一成,这种客户爽快得很,简直不要太大方! “结案后还有什么事需要沟通的吗?”宗炜不死心的问道。 小宏想了想回答道:“被告没有提出上诉,都结案了应该没有什么需要沟通的了吧?我们是没有,不过人家隔壁范律师有!” 宗炜一听,正娴熟转着笔的手忽然停住,但他很快稳住心神,状似无意的问道:“什么情况?” 小宏酸不溜秋的说道:“人家范大律师最近的桃花运旺着呢!老大你没发现他换了个新发型吗?和约翰尼.德普同款,我在洗手间发现好几次他哼着小曲儿对着镜子臭美。倒不是他接了什么大case,据说是前几天吕总生日,人家也没打算怎么大张旗鼓的过,他巴巴的跑到人家公司去,笼络住吕总下面的人,偷偷的张罗,又是鲜花又是蛋糕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surprise 。关键是他还当众表白了!” 宗炜的心咯噔一下,手中的笔掉在桌上,他下意识的又拿回手中,紧紧握着。她什么时候过生日他竟然不知道!他完全没有想到过这方面!心里一直装着她,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并为此绞尽脑汁的谋划着。谁知早有比他更用心的人抓住良机捷足先登了! “吕总她……接受了?” “吕总没有当众表态,那么多人在场她就是想拒绝也得顾及范大律师的颜面吧!范大律师可不这么想,没拒绝他他就以为自己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我听吕总的秘书说,范大律师昨天还去公司接吕总下班一起去吃晚餐呢!吕总该不会真的接受他的追求了吧?”小宏俯身靠近宗炜压低声音说,“我听说范以前在国外工作时有个外号叫百花齐上,女朋友凑一块能开联合国大会。” 听小宏八卦完,宗炜心中的烦闷堆积如山,一口气堵在嗓子眼,着实憋得慌。小宏见老大脸色阴沉得可怕,忙闪了人。他刚回到座位坐好,就见老大打开门大步流星的走了!他心里七上八下,回想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宗炜开车来到吕佳凝公司楼下,停在路边。地产公司就是财大气粗,办公的地儿都是买地自建的总部大楼,蓝绿色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宗炜给吕佳凝发了条信息:我在你楼下,下来有话说。 吕佳凝此时正在开会,手机屏幕亮了,她垂眼看了下,嘴角微微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她吩咐副总代她主持会议,拿起手机走出了会议室。她没有急着下去,回到办公室悠闲的喝了一杯水,这才简单回复了一个“好”字。然后她拿起化妆镜看了看妆容,补了补口红。等到她来到公司楼下时,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她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英挺男子,双手交叉抱着,靠着车门,看着不远处的喷泉,嘴巴紧紧抿着,看得出他的情绪不怎么好。吕佳凝记得他的眼镜很特别,在室内是无色透明的,在室外光线强的时候就变成了深色的太阳镜,不得不说这小子戴眼镜的样子还是蛮帅的呢!吕佳凝忍住笑,慢慢走上前,用一贯高冷淡漠的声音问道:“你找我有事?” 宗炜看着眼前这位娇艳如玫瑰的女子,大脑习惯性的卡机几秒,然后才回过神来说:“顺道路过……也没什么事……” 吕佳凝深深看他一眼,又问:“真没什么事?” “嗯。” “莫名其妙!”吕佳凝转身就走。 宗炜内心哀嚎一声,急忙上前拦住她,摸着后脑勺,表情纠结得一塌糊涂。心想自己在辩护时那是口若悬河,舌绽莲花,经常把对方辩得无话可说。可是只要面对她,他发现自己的嘴就变得蠢笨得很!同她讲话时,他尽量不去看她的眼睛,要么低头看着文件说,要么做的别的。他知道这是心虚的表现,谁让他对人家怀着别样的心思呢! 这个姑娘有着三分像吕佳蘅的样貌和七分像罗倩妮的性格,合为一体的她好像一下子填满了他心中多年之前形成的大洞。这个洞的深处藏着他所有的关于青春的哀伤,这个洞太大,每每触及,每每让他对人生心灰意冷。可是这个姑娘的出现,就像一束极光一下子照亮了他,那些缠着他始终占据着他内心的哀伤无所遁形,化为泡影。好比负重前行的人忽然卸了千斤重担,好比一夜之间春满人间。他曾怀疑自己衰了这么些年,是不是时来运转了?这姑娘从天而降,微微一笑,美得夺目,如果错过这个姑娘,那他真的不知道漫漫人生他将如何度过。 “那个……有事。我来是想问下你……听说你和范律师在交往是吗?” “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个的?”吕佳凝沉住气,面上不显山露水,却打心眼里替他着急! 宗炜握了握拳头,想想纪律那小子是怎么把吕佳蘅追到手的,看来这厚脸皮是必须的!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暗自在腿上狠掐了一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张口说道:“我知道你并不喜欢他,你这么……好,也没必要将就谁。你这么做是在赌气吧?跟那个莫老板赌气对不对?我来是想劝你,不用跟他赌气。拿自己的感情来赌气太不值当。你如果想找个人恋爱结婚,我……毛遂自荐,你能不能考虑一下?虽然我没有范律师那么英俊潇洒,那么幽默风趣,没他会哄女孩开心,也没他有钱,但和他相比我也……我也算是个小鲜肉吧?你不是说喜欢小鲜肉的吗?” 宗炜说完,脸已红得发烫。卧槽,没想到自己能这般厚颜无耻!潜力无限啊! 吕佳凝平静的听着,没有太多的表情,等他不说了,她才淡淡的问:“你说完了吗?” 宗炜的心倏地一沉,心想他的初次告白连个草稿都没有打,张口就来的,她听了会不会嘲笑他?鄙视他?然后无情的拒绝他? 但是姑娘却笑了,柔柔的望着他笑得那么开心! “你到底……什么意思?”宗炜疑惑的问。 “行啊!”吕佳凝笑道,“就你吧!” 宗炜傻傻的指着自己:“我?” “你不是毛遂自荐吗?我考虑好了,就你了!”吕佳凝的声音脆生生的,在宗炜听来如同天籁之音! 他欣喜若狂,咧开嘴笑了,露出一排大白牙,俊朗中透着傻气。没有鲜花,没有蛋糕,也没有钻戒,他单枪匹马而来,情绪还有些烦躁,可人生第一次告白就这么成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宗炜太激动,一把将面前笑魇如花的姑娘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秀发。这个时候本应该深情吻住她的小嘴的,可他暂时还没有那个胆子,而且又是在人家公司总部楼下,别人看到了对她的影响不好。 吕佳凝从他怀里抬起头,很认真的说:“我可是奔着结婚证去的。” “我知道,结就结,明天就去领证!”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宗炜已然不会思考了。 “我要把结婚证甩到莫狗熊脸上!” “甩!两本一起甩!” 到了晚上,几番激情云雨过后,这家伙回想起白天她说的这句话,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奔着结婚证去的,不是奔着结婚去的,一字之差,这意思差远去了!可她到今天还保留着处子之身,她把第一次完完整整的给了他,她聪明睿智,大方爽快,绝不是个为了赌气就随随便便找个人恋爱结婚。她喜欢他,一定也是喜欢他的!她从来没有说过,宗炜想听。他稍稍松开怀里的人儿,抬起她的下巴,对上她有些迷蒙的目光。 “你答应跟我在一起,真的……只为了结婚证?” 吕佳凝微笑着看着他坦诚的说:“是为了结婚证。” 宗炜的心一沉,眉头皱了起来,可是吕佳凝却伸手揉着他的眉心继续说道:“这个原因只占了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一。” “那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九呢?” 吕佳凝捏捏他的鼻梁,笑道:“姐看上你了呀!” 笑容在宗炜脸上越绽越开,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令人开心的呢?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亲吻着她。 “三点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明天不是说好了去领证的吗?” “真去?” “当然!你现在反悔也晚了,明天就是扛我也会把你扛到民政局去!” 吕佳凝笑了起来,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了!他平时看着斯文又俊朗,可到了床上就变成了一头莽撞的野兽,刚开始还能隐忍着控制着,做着做着他就失了控,信马由缰的驰骋,真挚热烈的释放。 情已陷,夜太美。 第216章 主动放弃 第217章 漂洋过海 吕佳蘅此时在楼上已经着急得不行。着急的还有吕佳杨,这小子听说偶像一家来了,早就摩拳擦掌嚷着要下楼去看看。 “你急什么?”杨珮点了点他的额头,“一会儿你别下去,省得坏了你姐的好事!” “不!我要下去!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少了我?”吕佳杨摇了摇杨珮的胳膊,“我保证不说话,当布景好不好?” 杨珮“嗯”了一声,算是应允了。这时她收到花婶发来的信息,对正在看报纸的吕伟程说:“可以下去了。” 吕伟程摘掉眼镜,把报纸叠了放在一旁茶几上,看了眼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吕佳蘅,笑着说道:“就这么急着嫁人啊?纪家小子真有那么好?” 吕佳蘅跺了跺脚,急道:“快点啦!他们都喝了一道茶了!” 从父母不打算下去迎接纪律一家时,她就隐隐觉得有点怪。之前听说纪律的父母要上门拜访议亲,他们也没有什么表示呀!只说来就来,是该谈一谈。可是人家来了,他们无端端的又端起了架子!看父母那“眉来眼去”的样子,定是早就商量好的! 吕佳蘅忐忑不安的跟在父母后面下了楼。纪律见他们下来了,忙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纪颂先和陈怡也站了起来,转身向后看。 “贵客到访,有失远迎!”吕伟程笑着走上前去和纪颂先握手。 “叨扰了!”纪颂先笑道,“吕董生意兴隆,气色也好,身材更是一点都没变,看着年轻十岁。” “嗨,我这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想吃胖都难,劳碌的命!纪总不一样,这通身的气质,儒雅贵气,更显得年轻!”吕伟程哈哈大笑,介绍杨珮给他们认识。 杨珮和陈怡客套的握了握手,彼此笑着寒暄恭维了几句。初见到穿着一袭月光短款白鱼尾裙的杨珮,陈怡还以为她是蘅丫的姐姐呢!听了吕伟程的介绍,她惊讶了。眼前这位看着也就三十来岁的年轻女人竟然就是蘅丫的继母!她的儿子都十来岁了,可她的身材依旧凹凸有致,腰细腿长,完全不像生产过的样子,保养的也太好了吧!陈怡不知道杨珮生吕佳杨时才二十七岁,她也就比吕佳蘅大一轮而已,现在确实未到四十岁呢!再加上平时很注意保养,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和吕佳蘅站一起真像姐妹俩! 陈怡这几年却老得厉害,女人到了五十岁,再保养也经受不住岁月的蹉跎,控制不住身材的走形,皮肤的松弛,皱纹的增生。她今天穿着一身私家定制的紫罗兰改良款的旗袍,雍容华贵,可是和时尚靓丽的杨珮相比,她们就像两代人…… 陈怡有些不自在的坐在纪颂先身旁,她坐得笔直,用力吸着肚子,不让腹部鼓凸出来。而杨珮则架着腿随意的坐着,腰间无一丝赘肉,白色的系带高跟鞋显得腿更加修长。 两家人见面不免有些冷场,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纪律和吕佳杨身上。纪律从蘅丫那里知道他这个小小小舅子很是崇拜他,见了面他这个“偶像”自然要表现出“亲民”的形象来。他揽着吕佳杨的肩膀,祝贺他顺利升入初中迈入青少年的行列,以后不用再过儿童节了。 吕佳杨两眼放光的看着“偶像”,心里激动又困惑。激动的是终于和偶像近距离接触了,而且偶像以后就是他姐夫了。困惑的是今个他的人设不是布景吗?不是没台词的吗?怎么一上来大家就把焦点集中到他身上去了?纪颂先和吕伟程还聊起了关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的教育问题…… 这跑偏了吧?扯得有点远了吧? 纪律看着吕佳蘅,吕佳蘅也看着他,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两家人聊了半天“育儿”话题,在佣人续第三杯茶的时候,又转到喝茶的话题上,又聊了一会儿才回到今天的正题上来。 纪颂先说两个孩子情投意合,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今天上门是想跟亲家公亲家母商量下孩子们的婚事。 吕伟程端起茶抿了一口,笑呵呵的说:“是啊,两个孩子坚持这么多年挺不容易的,是该有个了断了。” 纪颂先和陈怡都怔了下,因为吕伟程说的是“了断”,这个词用在这个场合应该不是什么好词吧? 杨珮轻叹一声,说道:“关于两个孩子的事情,我们这些天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谁家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宝?我虽然不是蘅丫的生母,但是这些年也是把她当自个亲闺女一样疼的。我和她爸还是希望蘅丫能找个门当户对的。我也是实话实说,纪家不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能高攀得起的。纪家的历代当家夫人都是出身名门闺秀,我们家是白手起家,现在顶多也就算是个暴发户。这和纪家的标准差太远了!到时我们蘅丫嫁过去,怎么抬得起头来?别人只会说是我们家攀图富贵,各种流言蜚语都会有,我们蘅丫不知道会受多少委屈?所以,我和她爸想了又想,我们不图别的,只图孩子能够安安稳稳清净自在的生活。希望二位能够理解我们这做父母的一番私心。” 杨珮的这番话说完,除了吕伟程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纪颂先沉思不语,陈怡沮丧万分。原来不止他们会考虑门当户对的问题,对方父母也会考虑啊!不管他们是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故意给他们下绊子,但这当头一棒落下来,陈怡都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吕佳蘅低着头,咬着嘴唇,眼里泪水隐现。她以为父母答应见纪律的父母,他们是同意了这桩婚事的。万万没想到他们还是反对…… 纪律看着吕佳蘅,料她必定也是事先不知情的。他注意到杨珮捏了捏蘅丫的手,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纪律一家走后,杨珮拿着纸巾给吕佳蘅擦眼泪,安慰她道:“今天拒绝他们的提亲是我和你爸商量好的,咱又不图他们家什么,没必要低声下气的。瞒了十年不让相见,以为上门一趟就解开所有的结了?呸,想得美!还没当上婆婆呢,就先耍起了婆婆的威风,今个不把丑话说前头,以后她指不定怎么给你气受呢!放心好了,他们肯定还会再来的。” 盘腿坐在一旁的吕佳杨却嘟哝道:“女人就是麻烦!” 第218章 毛遂自荐 提亲受挫,纪律表现得特别颓丧。跟爷爷奶奶视频的时候还赌气的说要打一辈子光棍。于是毫无意外的纪律奶奶又把纪颂先数落了一顿。二老原打算下周回来的,临时就改了行程,第二天一早就搭乘专机飞了过来。 二老亲自出面为孙子提亲,这回吕伟程安排在满庭芳天字一号店接待。让纪颂先和陈怡纳闷的是前两天还摆谱给他们难堪的吕伟程和杨珮见到纪律的爷爷奶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安排了隆重的欢迎仪式,让几十名服务员列队欢迎,还亲自到餐厅门口迎接,热情得简直不能再热情,吕伟程眼角的笑纹都快成了冲积三角洲了! 两家子人围坐在包厢里,欢声笑语不断,热热闹闹的。所有菜品都是几个大厨的拿手好菜,吕伟程坐在纪律奶奶身旁,杨珮坐在纪律爷爷身旁,为他们介绍菜品,帮着布菜,整得他们才是自家的儿子和儿媳妇,纪颂先和陈怡倒成了外人! 算了,这么重要的场合就不计较了。他们尽一下地主之谊哄二老高兴也是应该的。纪律奶奶对吕佳蘅更是赞不绝口,说和丫头很有眼缘,一看就知道是他们纪家的人,和纪律般配着呢!当医生多好啊!纪律他妈出身于杏林世家,却对医学不感兴趣,纪律的外公外婆为此感到特别遗憾。这个遗憾终于可以在外孙媳妇这找回来了,多好!这就是注定的!纪律奶奶是个爱说话的老太太,说话时夹杂着英语,上海话,还有不标准的普通话,搞笑得很。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纪律和吕佳蘅的婚事就定下来了。婚礼日子定在十一月初五,是两家人当场翻老黄历定下来的。地点就定在纪家祖宅梅园,地方大,客房多,景观美,礼成后也方便拜宗祠,最适合举行婚礼了。 婚事定下来了,纪律就安心回去上班了。不过,纪颂先和陈怡始终觉得他住在蘅丫那不合适,于是纪颂先就买了一套四百多平的顶层复式豪宅送给他们做新房,房产证上只写了吕佳蘅一个人的名字。房子是精装交房的,单价六万多,总价超过三千万,一直放了两年多才成交。自从床塌了后,纪律和吕佳蘅这几天一直睡得是床垫。就在他们准备收拾衣物搬进新房去住时,高雅南来了,哭着来找吕佳蘅。 待吕佳蘅问清楚了原因,竟有些哭笑不得。高雅南因为生孩子的事,跟她婆婆吵了一架,而付近没有站在她这边帮她。 付近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了,他是由母亲一手带大的。他母亲为了不让他受委屈,一直没有再嫁。他和他母亲肯定尤为亲厚。他怎么能帮着高雅南去说母亲的不是呢? 吕佳蘅劝高雅南消消气,付近是个孝顺的孩子,让她也要站在付近的立场上考虑一下。 高雅南大哭道:“是他妈做得太过分,我已经忍很久了!付近他根本就不是我的,他妈出门逛个街,做个头发,甚至去棋牌室打麻将都让付近陪着,付近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被他妈霸占着,我去医院看病都是我自己去的!这哪是什么孩子的问题?生孩子也是为了取悦他妈!我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妈我才不嫁给他呢!” 吕佳蘅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给她擦眼泪。以高雅南的性子,有这样一个婆婆也确实挺让人抓狂的。 “我说我生孩子不是为了取悦谁,巴结谁,即便是生也是我想生才生,我不想生谁也强迫不了我。付近她妈就说我嘚瑟,说当初同意我过门就是看上我个子高好生养……要不是因为这个才不会同意我们结婚呢!我就问付近,是不是他妈说的这样,他就不说话,在他妈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窝囊废一个!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他了呢?气死我了……” “付近他妈说的话也太过分了,这不是挑拨你们夫妻关系吗?”吕佳蘅气愤的说,“什么为了好生养才同意你们结婚的?怎么能这样说呢?即使她是这么想的,也不应该当着面这样说啊?别哭了,你跟付近是自由恋爱结婚的,感情基础那么好,才不是他妈说的那样!” “我才不要受这个气,我要跟他离婚!”高雅南哭道,“自从他妈退休来了s市以后,我们就没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我让他妈回东北老家,不回去也行,但不能和我们住一起。付近就说他妈一个人太孤单了,不同意让他妈搬出去住。可我跟他妈就是生活不到一起去,说不了几句话就会吵。每次吵架,付近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是我的错,我凭什么要忍气吞声?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最近有个不要脸的女警察的老跟我哥闹,我去不了我哥那,只有来你这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吕佳蘅温声细语的劝她,“你在我这住多久都成,我陪你。等你气消了,冷静下来了,再和付近谈一谈,别动不动就提离婚。” 高雅南擦擦鼻涕,说婚她一定要离,让付近跟他妈过一辈子去吧!这大妞拧巴起来也是一根筋。 吕佳蘅要陪高雅南,纪律只好一个人住进了新房。白天处理前些日子积压的公务,忙得晕头转向,到了晚上一个人睡时就痛苦了,没有蘅丫在怀里抱着,他根本睡不着。坚持了几天,他都快要疯了! 这个男人婆上学那会儿就霸占着他媳妇,如今还要霸占他媳妇,简直是岂有此理! 付近来找过高雅南几次,都被她拒之门外。他在门口认了半天错,高雅南连面都不给见。无奈之下,他只好求助于高禹成。 高禹成最近也是焦头烂额。自从上次被蒙思冉哄骗,睡了她一次后,蒙思冉唯恐天下不知,把他们交往的事告诉了双方父母,甚至还有警局的领导和同事。每个人都在问他什么时候办喜酒? 可他对蒙思冉那唯一的好感也变成了恶心之后,让他娶她,不如让他去死。 在蘅丫还没有嫁人之前,他不会娶任何人。 他知道蘅丫和景瑞没成,她到底是摆脱不了纪律那小子。如果景瑞都没能打败纪律,那在丫头心目中纪律肯定是天下无敌的。她和最爱的人终成眷属,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可是当再次走进吕佳蘅的寓所,看到玄关鞋架上的情侣拖鞋,还有男人的运动鞋、皮鞋摆在上面,高禹成的心里仍旧很不好受。他把这些情绪都藏在眼底,朝蘅丫微微一笑,问她最近怎么样,去山区义诊辛不辛苦。 吕佳蘅说还好,不怎么辛苦。 有纪律在她身边陪着,怎么会辛苦? 坐在沙发上吃苹果的高雅南插话道:“小命都快没了,还好?” 吕佳蘅和高雅南是无话不谈的,这几天她们吃住睡都在一起,吕佳蘅把去山区义诊遭遇塌方的经历告诉了高雅南,直把高雅南惊得半夜从床上坐起来,摸摸她的胳膊腿确认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高禹成皱着眉头问是怎么一回事。高雅南就添油加醋的把吕佳蘅和纪律暴雨天赶山路遇上塌方的故事渲染了一遍,明明是轻微的脑震荡,被她说成脑震荡啊脑震荡!你想想竟然都摔成脑震荡了! 吕佳蘅摆手笑道:“没那么严重,都是些皮外伤。老天都不收我,我命大着呢!” 高禹成却笑不出来,要不是纪律有恶劣天气在野外生存的经验,他们就不会这么幸运了!有些事他不打算告诉她,他怕告诉她后,她就没有现在这般过得轻松自在了。 第219章 区别 吕佳蘅此时在楼上已经着急得不行。着急的还有吕佳杨,这小子听说偶像一家来了,早就摩拳擦掌嚷着要下楼去看看。 “你急什么?”杨珮点了点他的额头,“一会儿你别下去,省得坏了你姐的好事!” “不!我要下去!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少了我?”吕佳杨摇了摇杨珮的胳膊,“我保证不说话,当布景好不好?” 杨珮“嗯”了一声,算是应允了。这时她收到花婶发来的信息,对正在看报纸的吕伟程说:“可以下去了。” 吕伟程摘掉眼镜,把报纸叠了放在一旁茶几上,看了眼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吕佳蘅,笑着说道:“就这么急着嫁人啊?纪家小子真有那么好?” 吕佳蘅跺了跺脚,急道:“快点啦!他们都喝了一道茶了!” 从父母不打算下去迎接纪律一家时,她就隐隐觉得有点怪。之前听说纪律的父母要上门拜访议亲,他们也没有什么表示呀!只说来就来,是该谈一谈。可是人家来了,他们无端端的又端起了架子!看父母那“眉来眼去”的样子,定是早就商量好的! 吕佳蘅忐忑不安的跟在父母后面下了楼。纪律见他们下来了,忙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纪颂先和陈怡也站了起来,转身向后看。 “贵客到访,有失远迎!”吕伟程笑着走上前去和纪颂先握手。 “叨扰了!”纪颂先笑道,“吕董生意兴隆,气色也好,身材更是一点都没变,看着年轻十岁。” “嗨,我这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想吃胖都难,劳碌的命!纪总不一样,这通身的气质,儒雅贵气,更显得年轻!”吕伟程哈哈大笑,介绍杨珮给他们认识。 杨珮和陈怡客套的握了握手,彼此笑着寒暄恭维了几句。初见到穿着一袭月光短款白鱼尾裙的杨珮,陈怡还以为她是蘅丫的姐姐呢!听了吕伟程的介绍,她惊讶了。眼前这位看着也就三十来岁的年轻女人竟然就是蘅丫的继母!她的儿子都十来岁了,可她的身材依旧凹凸有致,腰细腿长,完全不像生产过的样子,保养的也太好了吧!陈怡不知道杨珮生吕佳杨时才二十七岁,她也就比吕佳蘅大一轮而已,现在确实未到四十岁呢!再加上平时很注意保养,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和吕佳蘅站一起真像姐妹俩! 陈怡这几年却老得厉害,女人到了五十岁,再保养也经受不住岁月的蹉跎,控制不住身材的走形,皮肤的松弛,皱纹的增生。她今天穿着一身私家定制的紫罗兰改良款的旗袍,雍容华贵,可是和时尚靓丽的杨珮相比,她们就像两代人…… 陈怡有些不自在的坐在纪颂先身旁,她坐得笔直,用力吸着肚子,不让腹部鼓凸出来。而杨珮则架着腿随意的坐着,腰间无一丝赘肉,白色的系带高跟鞋显得腿更加修长。 两家人见面不免有些冷场,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纪律和吕佳杨身上。纪律从蘅丫那里知道他这个小小小舅子很是崇拜他,见了面他这个“偶像”自然要表现出“亲民”的形象来。他揽着吕佳杨的肩膀,祝贺他顺利升入初中迈入青少年的行列,以后不用再过儿童节了。 吕佳杨两眼放光的看着“偶像”,心里激动又困惑。激动的是终于和偶像近距离接触了,而且偶像以后就是他姐夫了。困惑的是今个他的人设不是布景吗?不是没台词的吗?怎么一上来大家就把焦点集中到他身上去了?纪颂先和吕伟程还聊起了关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的教育问题…… 这跑偏了吧?扯得有点远了吧? 纪律看着吕佳蘅,吕佳蘅也看着他,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两家人聊了半天“育儿”话题,在佣人续第三杯茶的时候,又转到喝茶的话题上,又聊了一会儿才回到今天的正题上来。 纪颂先说两个孩子情投意合,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今天上门是想跟亲家公亲家母商量下孩子们的婚事。 吕伟程端起茶抿了一口,笑呵呵的说:“是啊,两个孩子坚持这么多年挺不容易的,是该有个了断了。” 纪颂先和陈怡都怔了下,因为吕伟程说的是“了断”,这个词用在这个场合应该不是什么好词吧? 杨珮轻叹一声,说道:“关于两个孩子的事情,我们这些天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谁家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宝?我虽然不是蘅丫的生母,但是这些年也是把她当自个亲闺女一样疼的。我和她爸还是希望蘅丫能找个门当户对的。我也是实话实说,纪家不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能高攀得起的。纪家的历代当家夫人都是出身名门闺秀,我们家是白手起家,现在顶多也就算是个暴发户。这和纪家的标准差太远了!到时我们蘅丫嫁过去,怎么抬得起头来?别人只会说是我们家攀图富贵,各种流言蜚语都会有,我们蘅丫不知道会受多少委屈?所以,我和她爸想了又想,我们不图别的,只图孩子能够安安稳稳清净自在的生活。希望二位能够理解我们这做父母的一番私心。” 杨珮的这番话说完,除了吕伟程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纪颂先沉思不语,陈怡沮丧万分。原来不止他们会考虑门当户对的问题,对方父母也会考虑啊!不管他们是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故意给他们下绊子,但这当头一棒落下来,陈怡都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吕佳蘅低着头,咬着嘴唇,眼里泪水隐现。她以为父母答应见纪律的父母,他们是同意了这桩婚事的。万万没想到他们还是反对…… 纪律看着吕佳蘅,料她必定也是事先不知情的。他注意到杨珮捏了捏蘅丫的手,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纪律一家走后,杨珮拿着纸巾给吕佳蘅擦眼泪,安慰她道:“今天拒绝他们的提亲是我和你爸商量好的,咱又不图他们家什么,没必要低声下气的。瞒了十年不让相见,以为上门一趟就解开所有的结了?呸,想得美!还没当上婆婆呢,就先耍起了婆婆的威风,今个不把丑话说前头,以后她指不定怎么给你气受呢!放心好了,他们肯定还会再来的。” 盘腿坐在一旁的吕佳杨却嘟哝道:“女人就是麻烦!” 第220章 一番私心 高雅南离婚带球跑的计划以失败而告终。她本想着离了婚,把孩子生下来,让付近和他妈后悔死。可自从付近妈知道她怀孕后,平时趾高气扬一大婶忽然间就放低了姿态,低得让高雅南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付近妈主动搬出去住了,在小区里其他楼栋租了一套房子,这样离他们近又不打扰他们的生活。每天变着花样给高雅南做吃的,整天乐呵呵的,精神头比之前大多了。 高雅南回过头来想想之前的做法确实挺幼稚的,付近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她却用最残忍最极端的方式惩罚他。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的想办法解决呢?如果不是楼层低,如果没有街坊邻居撑着被子在下面接着,付近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都会活在阴影里,活在自责中。 纪律晚上十点刚过就到了医院,离吕佳蘅下晚班还有两个小时。他把车停在b3车库,边听歌边等。他已经有一个礼拜没睡好觉了,白天又那么忙,整得他是疲惫不堪,急需丫头这个“充电宝”来给他充充电。 快到十二点时,他给蘅丫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他在地下停车场等她。吕佳蘅惊喜,心想他昨天不是去香港了吗?应该没这么快回来啊!她急忙拿了包包,一溜小跑的跑进电梯间。电梯下行直达b3,门一打开,她就看到了纪律。他双手插在裤兜里,闲闲的懒懒的望着她笑。他的衬衫从西裤里拽了出来,皱巴巴的,敞着领口,下巴上新冒出的胡渣都没有清理,怎么才三天不见而已他竟变得这么颓废了? 吕佳蘅跑上前去,他伸展双臂把她抱在怀里,问道熟悉的淡淡的香味,纪律深吸一口气,满足的笑了。他将她拦腰抱起,走回到车旁,打开车门把她放在后座上,然后他也坐了进去。 吕佳蘅正想问他为什么要坐后面,纪律已欺身上前一手揽住她的纤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急不可耐的吻住了她。吕佳蘅以为他只是想亲亲她,就由着他了,谁知亲着亲着这家伙的手却伸进了她的裙子里!她急忙抓住他的手腕,身子往后仰和他拉开距离,气喘吁吁的说:“不行!这是停车场,会被人看到的!” 纪律边亲她边说:“深更半夜不会有人来b3的,乖,让我先过下瘾……” 吕佳蘅哪里能由着他在医院的停车场胡来,虽然这个点b3一眼望去确实空荡荡的没几辆车,b1估计车都很少,深夜开车来就医的多半是急诊,要停车也会停在b1,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她推拒着劝道:“先回家好不好?回家你想怎样都行,别在这……” 话还没说完,纪律竟然把她抱起坐到他的腿上!他这辆劳斯莱斯古思特后座空间宽敞得很,当初他买车时她要赞助他的八十万只能算个零头。她这个小医生想包养大总裁还差得远,起码现在连他最基本的衣食住行都满足不了!被他禁锢在怀里抱着亲,她是顾得了上面顾不了下面,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阻止不及。 吕佳蘅忽然意识到,既然b1和b2有大把空位,那他为什么要停在b3呢?他是谋划好了要同她……她的脑海里冒出来两个字,惊得她一下子回过神儿来,可是为时已晚! 吕佳蘅被他搂着骑坐在他身上,进退两难,又羞又怕又气。他怎么又变回去了?变回那个任性妄为,只顾着他自己感受的少年纪律了?还是他骨子里就是这样?无论表面怎么变本性都很难改?她想着想着心里就难过起来,可是他在她耳畔边说的话又让她感动得想哭。 他说:“我不想和你分开,一秒钟都不想……我想你想得心慌,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才能让你感受到,总觉得做的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 吕佳蘅含着泪笑了,回吻着他轻声说:“我感受到了,我都知道。我也想你……生日快乐!” 纪律的心蓦然漏跳了一拍,再次听到丫头对他说“生日快乐”竟是一别十年后!如果不是他们都没有放弃过彼此,那么这一声“生日快乐”他将再也没有机会听到!如果没有再次遇见她,他真的不知道漫漫人生路自己将如何走过。 幸好有她!幸好有她相伴,幸好有她相恋。让这一路的风景变得美不胜收!他真的被这句“生日快乐”感动到震撼,眼角发酸,为了不让她看到他的失态,他只有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吕佳蘅发现他忽然安静下来了,可现在他们保持着如此“不雅”的姿势,这是安静的时候吗?他该不会忘了他们正在做什么事情吧? 吕佳蘅咬了咬嘴唇,心想今天是他的生日,就把他哄好,只要他能开开心心的,她主动一点又何妨?不就是车、震吗?姑娘豁出去了!想到这,她抱着他的头从发际线开始往下一路吻到下巴,带着几分戏弄,纪律被她撩得快要爆炸了! 每次她主动,他就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心里更是充满了幸福的泡泡。 回家的路上,吕佳蘅窝在副驾驶位上,总觉得刚才他们好像忘了什么,但她实在是太累太困了,还没想起来就睡着了。 第221章 老将出马 提亲受挫,纪律表现得特别颓丧。跟爷爷奶奶视频的时候还赌气的说要打一辈子光棍。于是毫无意外的纪律奶奶又把纪颂先数落了一顿。二老原打算下周回来的,临时就改了行程,第二天一早就搭乘专机飞了过来。 二老亲自出面为孙子提亲,这回吕伟程安排在满庭芳天字一号店接待。让纪颂先和陈怡纳闷的是前两天还摆谱给他们难堪的吕伟程和杨珮见到纪律的爷爷奶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安排了隆重的欢迎仪式,让几十名服务员列队欢迎,还亲自到餐厅门口迎接,热情得简直不能再热情,吕伟程眼角的笑纹都快成了冲积三角洲了! 两家子人围坐在包厢里,欢声笑语不断,热热闹闹的。所有菜品都是几个大厨的拿手好菜,吕伟程坐在纪律奶奶身旁,杨珮坐在纪律爷爷身旁,为他们介绍菜品,帮着布菜,整得他们才是自家的儿子和儿媳妇,纪颂先和陈怡倒成了外人! 算了,这么重要的场合就不计较了。他们尽一下地主之谊哄二老高兴也是应该的。纪律奶奶对吕佳蘅更是赞不绝口,说和丫头很有眼缘,一看就知道是他们纪家的人,和纪律般配着呢!当医生多好啊!纪律他妈出身于杏林世家,却对医学不感兴趣,纪律的外公外婆为此感到特别遗憾。这个遗憾终于可以在外孙媳妇这找回来了,多好!这就是注定的!纪律奶奶是个爱说话的老太太,说话时夹杂着英语,上海话,还有不标准的普通话,搞笑得很。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纪律和吕佳蘅的婚事就定下来了。婚礼日子定在十一月初五,是两家人当场翻老黄历定下来的。地点就定在纪家祖宅梅园,地方大,客房多,景观美,礼成后也方便拜宗祠,最适合举行婚礼了。 婚事定下来了,纪律就安心回去上班了。不过,纪颂先和陈怡始终觉得他住在蘅丫那不合适,于是纪颂先就买了一套四百多平的顶层复式豪宅送给他们做新房,房产证上只写了吕佳蘅一个人的名字。房子是精装交房的,单价六万多,总价超过三千万,一直放了两年多才成交。自从床塌了后,纪律和吕佳蘅这几天一直睡得是床垫。就在他们准备收拾衣物搬进新房去住时,高雅南来了,哭着来找吕佳蘅。 待吕佳蘅问清楚了原因,竟有些哭笑不得。高雅南因为生孩子的事,跟她婆婆吵了一架,而付近没有站在她这边帮她。 付近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了,他是由母亲一手带大的。他母亲为了不让他受委屈,一直没有再嫁。他和他母亲肯定尤为亲厚。他怎么能帮着高雅南去说母亲的不是呢? 吕佳蘅劝高雅南消消气,付近是个孝顺的孩子,让她也要站在付近的立场上考虑一下。 高雅南大哭道:“是他妈做得太过分,我已经忍很久了!付近他根本就不是我的,他妈出门逛个街,做个头发,甚至去棋牌室打麻将都让付近陪着,付近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被他妈霸占着,我去医院看病都是我自己去的!这哪是什么孩子的问题?生孩子也是为了取悦他妈!我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妈我才不嫁给他呢!” 吕佳蘅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给她擦眼泪。以高雅南的性子,有这样一个婆婆也确实挺让人抓狂的。 “我说我生孩子不是为了取悦谁,巴结谁,即便是生也是我想生才生,我不想生谁也强迫不了我。付近她妈就说我嘚瑟,说当初同意我过门就是看上我个子高好生养……要不是因为这个才不会同意我们结婚呢!我就问付近,是不是他妈说的这样,他就不说话,在他妈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窝囊废一个!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他了呢?气死我了……” “付近他妈说的话也太过分了,这不是挑拨你们夫妻关系吗?”吕佳蘅气愤的说,“什么为了好生养才同意你们结婚的?怎么能这样说呢?即使她是这么想的,也不应该当着面这样说啊?别哭了,你跟付近是自由恋爱结婚的,感情基础那么好,才不是他妈说的那样!” “我才不要受这个气,我要跟他离婚!”高雅南哭道,“自从他妈退休来了s市以后,我们就没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我让他妈回东北老家,不回去也行,但不能和我们住一起。付近就说他妈一个人太孤单了,不同意让他妈搬出去住。可我跟他妈就是生活不到一起去,说不了几句话就会吵。每次吵架,付近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是我的错,我凭什么要忍气吞声?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最近有个不要脸的女警察的老跟我哥闹,我去不了我哥那,只有来你这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吕佳蘅温声细语的劝她,“你在我这住多久都成,我陪你。等你气消了,冷静下来了,再和付近谈一谈,别动不动就提离婚。” 高雅南擦擦鼻涕,说婚她一定要离,让付近跟他妈过一辈子去吧!这大妞拧巴起来也是一根筋。 吕佳蘅要陪高雅南,纪律只好一个人住进了新房。白天处理前些日子积压的公务,忙得晕头转向,到了晚上一个人睡时就痛苦了,没有蘅丫在怀里抱着,他根本睡不着。坚持了几天,他都快要疯了! 这个男人婆上学那会儿就霸占着他媳妇,如今还要霸占他媳妇,简直是岂有此理! 付近来找过高雅南几次,都被她拒之门外。他在门口认了半天错,高雅南连面都不给见。无奈之下,他只好求助于高禹成。 高禹成最近也是焦头烂额。自从上次被蒙思冉哄骗,睡了她一次后,蒙思冉唯恐天下不知,把他们交往的事告诉了双方父母,甚至还有警局的领导和同事。每个人都在问他什么时候办喜酒? 可他对蒙思冉那唯一的好感也变成了恶心之后,让他娶她,不如让他去死。 在蘅丫还没有嫁人之前,他不会娶任何人。 他知道蘅丫和景瑞没成,她到底是摆脱不了纪律那小子。如果景瑞都没能打败纪律,那在丫头心目中纪律肯定是天下无敌的。她和最爱的人终成眷属,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可是当再次走进吕佳蘅的寓所,看到玄关鞋架上的情侣拖鞋,还有男人的运动鞋、皮鞋摆在上面,高禹成的心里仍旧很不好受。他把这些情绪都藏在眼底,朝蘅丫微微一笑,问她最近怎么样,去山区义诊辛不辛苦。 吕佳蘅说还好,不怎么辛苦。 有纪律在她身边陪着,怎么会辛苦? 坐在沙发上吃苹果的高雅南插话道:“小命都快没了,还好?” 吕佳蘅和高雅南是无话不谈的,这几天她们吃住睡都在一起,吕佳蘅把去山区义诊遭遇塌方的经历告诉了高雅南,直把高雅南惊得半夜从床上坐起来,摸摸她的胳膊腿确认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高禹成皱着眉头问是怎么一回事。高雅南就添油加醋的把吕佳蘅和纪律暴雨天赶山路遇上塌方的故事渲染了一遍,明明是轻微的脑震荡,被她说成脑震荡啊脑震荡!你想想竟然都摔成脑震荡了! 吕佳蘅摆手笑道:“没那么严重,都是些皮外伤。老天都不收我,我命大着呢!” 高禹成却笑不出来,要不是纪律有恶劣天气在野外生存的经验,他们就不会这么幸运了!有些事他不打算告诉她,他怕告诉她后,她就没有现在这般过得轻松自在了。 第222章 胡闹 十一国庆,陈小鸥结婚。 那帮老同学从四面八方聚到了一块,现场好不热闹!吕佳蘅作为伴娘,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单肩礼服,站在身着洁白婚纱的陈小鸥后面,有礼有度的帮她应对着各种琐碎的状况,她都当了三次伴娘了,经验老到着呢! 纪律和宗炜等一帮老同学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正开心呢,忽然听到隔壁桌两个人的对话,其中竟提到了蘅丫,他往后靠了靠留神听着。 “希昀哥,你看站在嫂子后面的那个伴娘,漂亮吧?” “嗯,还行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这样的只能算还行?希昀哥你的眼光不要太高!” “我的眼光高吗?我不觉得啊……她长得还行,身材就……平平无奇,没什么看头。” 纪律深吸一口气,竟敢公然评论他的宝贝心肝儿!还是负面评论!特么的你是谁啊?你才平平无奇!你全家都平平无奇! 宗炜拉住他的手臂,小声说:“是新郎的弟弟,陈小鸥的小叔子,淡定,别惹事!” 纪律侧身瞟了一眼那个大言不惭的家伙,穿着一身休闲款的蓝西装,长得也就马马虎虎算个半拉子帅哥,架腿坐着,手里举着一杯红酒浅品细尝。 装腔作势!死基佬!纪律暗骂一句,不再理会。怎料这家伙又开始对蘅丫评头论足了。 “那丫头牙齿好丑,笑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像个岛国的未成年少女一样。啧啧,牙齿不好看,还这么爱笑,真是……” 希昀正说着,瞅见那丫头朝他这边嫣然一笑,他的心神儿一恍惚,后半截话就断在了口中。只见丫头提着裙子,小碎步跑了过来,他以为她主动来打招呼了,谁知她却从他身边跑了过去,只留下一段若有若无的清香。 希昀诧异着回身看到“未成年少女”坐在一个一看就是个富二代纨绔子弟的身边,和他挤着共用一把椅子,富二代的手臂搭在她裸露的肩头,上上下下的抚摸…… 希昀收回视线,一口饮尽杯中酒,笑了笑。不好的也不是他的,好不容易觉着即便她有诸多不好,也引起了他的注意,让他有了试一试的念头,可是这念头才刚刚萌芽就被连根拔起。 新郎新娘过来敬酒时,希昀半开玩笑的问陈小鸥:“嫂子,你之前不是答应把高中同桌介绍给我认识的吗?该不会是忽悠我的吧?” 陈小鸥朝几步远的吕佳蘅努努嘴,小声说道:“说的就是我的伴娘啊!可惜……你要是早回来几个月就好了!” 希昀讶然,竟然就是她!那个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的“岛国未成年少女”!那个从一出场就吸引了他的目光的伴娘! “嫂子,你应该早点认识我哥……”希昀说了句模棱两可的半截话,然后耸耸肩举杯祝福哥哥嫂嫂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这时陈小鸥看到因飞机晚点而匆匆赶来的罗倩妮,这妮子边快快的走边调整裙子的肩带,丝毫不介意旁人的眼光。 陈小鸥笑着拍拍希昀的肩膀,小声道::“嫂子的珍藏版秘密武器来了,你看她怎样?” 希昀转身,看到一美艳高挑的女子风风火火的朝这边走来。模样自是美得没话说,身材……也够火辣,看头足足的! 一向淡漠的希昀顿时觉得面热心痒,笑着对希才说:“哥,你真是给我娶了个好嫂子!” 罗倩妮到了后,拉住陈小鸥的手满是歉意的说:“飞机起飞时间一拖再拖,晚点了四个小时,急得我恨不得自己开飞机回来!狗屁美联航,下次再也不坐他们家的飞机了!鸥姐,才哥,真是抱歉得很!” 温厚的希才呵呵笑道:“没事,没事!”他拉过傻愣在一旁的希昀,介绍道,“这是我弟弟。” 希昀反应过来,伸出手本想主动握一下大美妞的手的,怎料这妞大大咧咧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哦!你还有个弟弟呀!弟弟好!弟弟也很帅啊,你们家基因真好!” 这妞又叽里呱啦对希才和陈小鸥说了一堆祝福的话,然后就跑到纪律他们老同学这一桌来打招呼。 陈小鸥扶额,果然这妞是个外星人!她同情的看着被丫忽略正一脸懵逼的希昀,说:“这个难度确实有点大,若非不是你,我也不敢介绍给别人。” 希昀看着和老同学打成一片的罗倩妮,微微笑道:“这才有意思……” 第223章 颓废 第224章 生日礼物 自从上次和姐姐吵了几句嘴,吕佳蘅的情绪就一直有些沮丧。婚礼还有一月就要举行了,如果她结婚,姐姐却不参加也不祝福他们,她会有心结的。 吕佳蘅不想婚礼留有遗憾,一大早她就拉着纪律来南湖棕榈湾姐姐的住处,她决定了今个就是死皮赖脸也要说动姐姐。她不答应,她就不走。就像以前,吕佳杨和姐姐闹别扭,互不待见,她就是非要拉着吕佳杨上门来找姐姐,吵归吵闹归闹,慢慢的不也冰释前嫌了? “你确定姐在家吗?”走到门口,纪律又问了一遍。 吕佳蘅边掏钥匙边回答道:“确定,我问了她的秘书,昨晚十点的飞机到的。现在肯定还在家睡懒觉呢!” “这样进去不太好吧?要不要先敲门?” “不用,我上楼找她,你在楼下客厅等我就行了。” 吕佳蘅说着打开了门,拉着纪律径直往里走,刚走到客厅,她忽然“呀”的一声捂住眼,转过身去。纪律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他大姨子坐在开放式西厨的大理石台面上,面前站着一个男人,正搂着她的腰亲热。 他们也被吕佳蘅那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大跳,男人转过身来。纪律看到先是一愣,然后就摸着下巴笑了! 吕佳凝急忙跳下台子,胡乱整理滑落的衣衫。宗炜挠挠头,白净的面皮上也不由得晕开了两朵红云。 “笑什么笑?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见了姐夫也不知道叫人!”宗炜走上前说道。 吕佳蘅的脑袋在纪律的肩膀上磕了磕,早听他的话就好了!也不至于如此尴尬! “傻站在那干嘛?吃早餐了没?”吕佳凝镇定下来,摆出大姐的架势,“一个两个跟猴一样的,不知从哪个石头里蹦出来的!大清早的跑来干嘛?” “我哪知道……”吕佳蘅嘟囔着走进厨房,悄声问姐姐,“速度也太快了吧?你都不跟我说!” 吕佳凝轻哼一声,“是你不关心我好不好?自从有了那小子,你来过这几次?” 纪律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穿着一身家居服的宗炜,拱拱手打趣道:“小生自愧不如啊!我大姨子这女沙皇一样的人物你都能搞得掂,佩服佩服!” “你见过沙皇下厨房的吗?”宗炜白了他一眼,“我媳妇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年薪几百万,厨艺比五星大厨都好,你家吕医生除了吃和撒娇,还会做什么?” 纪律指着他,忿然笑道:“重色轻友的货!来日方长,你就等着吧,看我大姨子怎么修理你!” “少废话!叫姐夫!” “滚你丫的!八字才一撇,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不一定?”宗炜笑了笑,扬眉吐气,“实话跟你说吧,我这姐夫是当定了!而且是红本加章法定的。” 纪律惊诧:“我靠,你们领证啦?你先斩后奏,就不怕你妈削你?” 宗炜淡然一笑,“等他们环游世界结束,再告诉他们。我们证都领了,婚礼倒不着急了,有大把时间可以筹划。我也没想到会和你小子成为连襟,我可是天天在我家凝凝面前说你的好话,要不然你以为你能进得了这个门?” 说得他好像是不惜牺牲色相来帮纪律一样。纪律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承了他的恩情。 厨房里,姐妹俩并排站着,从背后看,身量差不多,胖瘦也差不多,就连头发的长度都差不多,像极了双胞胎!待她们转过身来,虽然面貌上有三分相似,可是气质上还是截然不同的。 姐姐颖慧端庄,妹妹灵秀动人,像小时候那样,姐姐做饭,妹妹在一旁看着,偶尔打打下手。吕佳蘅原本做好了无论如何也要说服姐姐的打算,可是关于婚礼的事她一句都没提,但她知道姐姐会参加的,会祝福他们的。因为从姐姐一如既往的宠溺眼神中,从姐姐一如既往的碎碎念中,她就知道姐姐对她的爱也一如既往。 车开出南湖棕榈湾,纪律忽然对吕佳蘅说:“我们也把证领了吧?” “好啊,什么时候?”丫头甜丝丝的笑道。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十月十号,十全十美,日子也好记。” 等大红的结婚证拿到手,纪律搂着丫头感叹道:“总算是功德圆满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竟难忘。千帆过尽皆不是,觅得佳人在,笑对红尘浪。 第225章 秘密武器 十一国庆,陈小鸥结婚。 那帮老同学从四面八方聚到了一块,现场好不热闹!吕佳蘅作为伴娘,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单肩礼服,站在身着洁白婚纱的陈小鸥后面,有礼有度的帮她应对着各种琐碎的状况,她都当了三次伴娘了,经验老到着呢! 纪律和宗炜等一帮老同学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正开心呢,忽然听到隔壁桌两个人的对话,其中竟提到了蘅丫,他往后靠了靠留神听着。 “希昀哥,你看站在嫂子后面的那个伴娘,漂亮吧?” “嗯,还行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这样的只能算还行?希昀哥你的眼光不要太高!” “我的眼光高吗?我不觉得啊……她长得还行,身材就……平平无奇,没什么看头。” 纪律深吸一口气,竟敢公然评论他的宝贝心肝儿!还是负面评论!特么的你是谁啊?你才平平无奇!你全家都平平无奇! 宗炜拉住他的手臂,小声说:“是新郎的弟弟,陈小鸥的小叔子,淡定,别惹事!” 纪律侧身瞟了一眼那个大言不惭的家伙,穿着一身休闲款的蓝西装,长得也就马马虎虎算个半拉子帅哥,架腿坐着,手里举着一杯红酒浅品细尝。 装腔作势!死基佬!纪律暗骂一句,不再理会。怎料这家伙又开始对蘅丫评头论足了。 “那丫头牙齿好丑,笑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像个岛国的未成年少女一样。啧啧,牙齿不好看,还这么爱笑,真是……” 希昀正说着,瞅见那丫头朝他这边嫣然一笑,他的心神儿一恍惚,后半截话就断在了口中。只见丫头提着裙子,小碎步跑了过来,他以为她主动来打招呼了,谁知她却从他身边跑了过去,只留下一段若有若无的清香。 希昀诧异着回身看到“未成年少女”坐在一个一看就是个富二代纨绔子弟的身边,和他挤着共用一把椅子,富二代的手臂搭在她裸露的肩头,上上下下的抚摸…… 希昀收回视线,一口饮尽杯中酒,笑了笑。不好的也不是他的,好不容易觉着即便她有诸多不好,也引起了他的注意,让他有了试一试的念头,可是这念头才刚刚萌芽就被连根拔起。 新郎新娘过来敬酒时,希昀半开玩笑的问陈小鸥:“嫂子,你之前不是答应把高中同桌介绍给我认识的吗?该不会是忽悠我的吧?” 陈小鸥朝几步远的吕佳蘅努努嘴,小声说道:“说的就是我的伴娘啊!可惜……你要是早回来几个月就好了!” 希昀讶然,竟然就是她!那个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的“岛国未成年少女”!那个从一出场就吸引了他的目光的伴娘! “嫂子,你应该早点认识我哥……”希昀说了句模棱两可的半截话,然后耸耸肩举杯祝福哥哥嫂嫂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这时陈小鸥看到因飞机晚点而匆匆赶来的罗倩妮,这妮子边快快的走边调整裙子的肩带,丝毫不介意旁人的眼光。 陈小鸥笑着拍拍希昀的肩膀,小声道::“嫂子的珍藏版秘密武器来了,你看她怎样?” 希昀转身,看到一美艳高挑的女子风风火火的朝这边走来。模样自是美得没话说,身材……也够火辣,看头足足的! 一向淡漠的希昀顿时觉得面热心痒,笑着对希才说:“哥,你真是给我娶了个好嫂子!” 罗倩妮到了后,拉住陈小鸥的手满是歉意的说:“飞机起飞时间一拖再拖,晚点了四个小时,急得我恨不得自己开飞机回来!狗屁美联航,下次再也不坐他们家的飞机了!鸥姐,才哥,真是抱歉得很!” 温厚的希才呵呵笑道:“没事,没事!”他拉过傻愣在一旁的希昀,介绍道,“这是我弟弟。” 希昀反应过来,伸出手本想主动握一下大美妞的手的,怎料这妞大大咧咧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哦!你还有个弟弟呀!弟弟好!弟弟也很帅啊,你们家基因真好!” 这妞又叽里呱啦对希才和陈小鸥说了一堆祝福的话,然后就跑到纪律他们老同学这一桌来打招呼。 陈小鸥扶额,果然这妞是个外星人!她同情的看着被丫忽略正一脸懵逼的希昀,说:“这个难度确实有点大,若非不是你,我也不敢介绍给别人。” 希昀看着和老同学打成一片的罗倩妮,微微笑道:“这才有意思……” 第226章 桃花运 陈小鸥结婚也邀请了文诗语,虽说她和一群老同学坐在一起,但并没有太多话说。以前和宗炜在一起时,大家还给她几分面子。分手后,她明显的感觉到了大家的冷淡和疏远,果然没有宗炜,她就不属于这个圈子。 看着说说笑笑的一帮老同学,文诗语心中冷笑了下,有什么了不起?物以类聚,一帮低品的可怜人而已!她的目光淡淡的从宗炜面上扫过,分手了他倒比以前显得……时尚?惬意?从容?这人已经够优秀的了,优秀得让她一度据为己有,舍不得放手,可怎么感觉他好像过得更精彩了呢?那红润的面色,爽朗的笑容,眉目间的流光溢彩都说明了他离了她过得更好了!连身材都变得紧实了!以前微凸的肚腩都没了!那个不修边幅的糙老爷们变成了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宗炜呢?这才是那个让她痴迷成狂的宗炜呢…… 他就是不想跟她过吧?这么多年背着“责任”二字和她同床共枕一定憋屈坏了吧?文诗语隐忍着心中的愤恨,维持着沉静的表情和优雅的坐姿。她把目光移向左边挤在一张椅子坐着的纪律和吕佳蘅身上,嘴角微微上挑,打心眼里显露出轻蔑之意。 小狐狸精,你就得意吧!若非上辈子修了天大的德业这辈子你哪有造化遇见纪律?越大越骚媚,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摸摸亲亲的成何体统?没家教的女人就是这样随便,这样贱。别以为攀了高枝儿,就能脱胎换骨了,在她文诗语看来麻雀始终是麻雀,飞上枝头也变不成真正的凤凰。即便有了凤凰的华丽外在,可羽衣之下仍是一身贱骨头! 罗倩妮凑到宗炜耳边悄悄说了什么话,宗炜抬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点点头。罗倩妮惊了下,然后就在宗炜的胳膊上使劲儿拧了拧,戏谑的笑道:“行啊!你可真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宗炜无奈的拍开她的手,正色道:“跟那没关系,一码归一码。” 罗倩妮嗤笑了一声,她才不信呢!要说宗炜和吕佳蘅的姐姐交往跟吕佳蘅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才不信!这货明明就是追不到妹妹,不死心,就去追姐姐,成不了丈夫也要成为你姐夫,总之就是要跟你做一家人。 文诗语见他们俩旁若无人的频繁互动,嘀嘀咕咕的,心里就更不舒服了。当着她这个前女友的面,就眉目传情,动手动脚的,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谁让她心里不舒服,她就让谁不舒服! 文诗语笑了笑,说:“倩倩,我们这帮老同学差不多都有另一半了,你可别拖我们的后腿呀!” 罗倩妮正想怼回去,说我即便找不到也不会像个无赖可怜虫一样的用道德绑架个男人。但转念一想,这么说不太妥当,因为她绑架的男人是宗炜,这种场合不能为了挣一口气就不顾朋友面子。罗倩妮喝了一口果汁,自黑道:“我也不想拖后腿,可是算命的说我什么都好就是桃花不旺,平时要多跟桃花旺的人接触,沾沾喜气。” 她扬起明艳动人的脸庞,眼神闪过一丝狡黠,“听说你最近桃花运是旺得很啊,哦!不光旺桃花还旺财,手上的鸽子蛋少说也得个几百万吧。豪气啊!听说座驾都升级成兰博基尼了,啧啧!我们不食人间烟火,诗书礼乐传家的大小姐摇身一变成豪门少妇了!卧槽,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她朝脸色铁青的文诗语招招手,“来来来,让我摸摸,也好沾沾你的福气。” 文诗语极力抑制着怒火,周围的老同学神色各异,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一直留神看热闹的希昀暗自笑了笑,心想这妞的嘴好损,一点亏都吃不得,是个泼辣的主! 文诗语一口闷气慢慢从鼻孔里透出,扯起嘴角笑了下说:“你是不是酸萝卜吃多了?我是关心你,你这野性子不收一收,世上哪有男人降得住你?” 罗倩妮不以为意的嗤笑一声,叉起一块甜瓜放进嘴里,边吃边说:“女人非得依附男人才能活吗?作为新一代社会主义接班人,你的思想怎么还停留在封建社会?靠别人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这是典型的人格缺失症,是一种心理疾病,得治!” 文诗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有些话她很想说但是说出口会有损形象,她只得咽下这口气,笑着嗔道:“你是女强人,鼎鼎大名的华尔街投资银行家,谁敢跟你比呀?吃饱了撑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罗倩妮不想跟她再废话,把话题引到她的身上,“准备在哪办婚礼?” “我先生说婚礼打算在日本冲绳岛举行。”文诗语低头温婉一笑,下意识的摸了摸手指上的鸽子蛋。 罗倩妮不由心的说了声“恭喜”,可是宗炜却从文诗语的话中听出了几许心虚的成分。到底是跟她在一个屋檐下待过几年的,她是虚荣,可是刚才说的那就话却虚荣过了头。 文诗语不再说什么了,一个人静静地垂首坐着,面带淡淡的笑,神思却不知跑哪儿去了。 第227章 一如既往 自从上次和姐姐吵了几句嘴,吕佳蘅的情绪就一直有些沮丧。婚礼还有一月就要举行了,如果她结婚,姐姐却不参加也不祝福他们,她会有心结的。 吕佳蘅不想婚礼留有遗憾,一大早她就拉着纪律来南湖棕榈湾姐姐的住处,她决定了今个就是死皮赖脸也要说动姐姐。她不答应,她就不走。就像以前,吕佳杨和姐姐闹别扭,互不待见,她就是非要拉着吕佳杨上门来找姐姐,吵归吵闹归闹,慢慢的不也冰释前嫌了? “你确定姐在家吗?”走到门口,纪律又问了一遍。 吕佳蘅边掏钥匙边回答道:“确定,我问了她的秘书,昨晚十点的飞机到的。现在肯定还在家睡懒觉呢!” “这样进去不太好吧?要不要先敲门?” “不用,我上楼找她,你在楼下客厅等我就行了。” 吕佳蘅说着打开了门,拉着纪律径直往里走,刚走到客厅,她忽然“呀”的一声捂住眼,转过身去。纪律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他大姨子坐在开放式西厨的大理石台面上,面前站着一个男人,正搂着她的腰亲热。 他们也被吕佳蘅那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大跳,男人转过身来。纪律看到先是一愣,然后就摸着下巴笑了! 吕佳凝急忙跳下台子,胡乱整理滑落的衣衫。宗炜挠挠头,白净的面皮上也不由得晕开了两朵红云。 “笑什么笑?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见了姐夫也不知道叫人!”宗炜走上前说道。 吕佳蘅的脑袋在纪律的肩膀上磕了磕,早听他的话就好了!也不至于如此尴尬! “傻站在那干嘛?吃早餐了没?”吕佳凝镇定下来,摆出大姐的架势,“一个两个跟猴一样的,不知从哪个石头里蹦出来的!大清早的跑来干嘛?” “我哪知道……”吕佳蘅嘟囔着走进厨房,悄声问姐姐,“速度也太快了吧?你都不跟我说!” 吕佳凝轻哼一声,“是你不关心我好不好?自从有了那小子,你来过这几次?” 纪律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穿着一身家居服的宗炜,拱拱手打趣道:“小生自愧不如啊!我大姨子这女沙皇一样的人物你都能搞得掂,佩服佩服!” “你见过沙皇下厨房的吗?”宗炜白了他一眼,“我媳妇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年薪几百万,厨艺比五星大厨都好,你家吕医生除了吃和撒娇,还会做什么?” 纪律指着他,忿然笑道:“重色轻友的货!来日方长,你就等着吧,看我大姨子怎么修理你!” “少废话!叫姐夫!” “滚你丫的!八字才一撇,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不一定?”宗炜笑了笑,扬眉吐气,“实话跟你说吧,我这姐夫是当定了!而且是红本加章法定的。” 纪律惊诧:“我靠,你们领证啦?你先斩后奏,就不怕你妈削你?” 宗炜淡然一笑,“等他们环游世界结束,再告诉他们。我们证都领了,婚礼倒不着急了,有大把时间可以筹划。我也没想到会和你小子成为连襟,我可是天天在我家凝凝面前说你的好话,要不然你以为你能进得了这个门?” 说得他好像是不惜牺牲色相来帮纪律一样。纪律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承了他的恩情。 厨房里,姐妹俩并排站着,从背后看,身量差不多,胖瘦也差不多,就连头发的长度都差不多,像极了双胞胎!待她们转过身来,虽然面貌上有三分相似,可是气质上还是截然不同的。 姐姐颖慧端庄,妹妹灵秀动人,像小时候那样,姐姐做饭,妹妹在一旁看着,偶尔打打下手。吕佳蘅原本做好了无论如何也要说服姐姐的打算,可是关于婚礼的事她一句都没提,但她知道姐姐会参加的,会祝福他们的。因为从姐姐一如既往的宠溺眼神中,从姐姐一如既往的碎碎念中,她就知道姐姐对她的爱也一如既往。 车开出南湖棕榈湾,纪律忽然对吕佳蘅说:“我们也把证领了吧?” “好啊,什么时候?”丫头甜丝丝的笑道。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十月十号,十全十美,日子也好记。” 等大红的结婚证拿到手,纪律搂着丫头感叹道:“总算是功德圆满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竟难忘。千帆过尽皆不是,觅得佳人在,笑对红尘浪。 第228章 我们又见面了 十月中旬一个闷热的下午,吕佳蘅牵着乔伊去附近的公园遛弯儿。乔伊的身体越来越不灵便了,走走歇歇,一刻钟的路程走了半个小时还没到。 吕佳蘅也不催它,任它慢悠悠的走。天气虽闷热,树荫下倒还算凉爽。他们是从小区后门出来的,走的这条路上栽种了两排小叶榕,借着小区围墙和路面的高差做了一溜斜的草坡。因为是背街,走这条路的人不多。吕佳蘅今天上晚班,纪律晚上有应酬估计会很晚才回来,他累了一天她也不想让他再出门,只好在上班之前带乔伊出来溜溜。 草坡上种满了一丛丛黄色的小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有几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乔伊被蝴蝶吸引了目光,呆呆站在那里看。吕佳蘅打开手机,蹲在一旁给它拍照。上次去宠物医院做检查,兽医说它顶多还有半年的寿命。一想到这,她就眼热鼻酸,忍不住要抱着它。半夜也经常起来看看它,生怕它会悄无声息的走了。 马路后方缓缓驶过来一辆蓝色的别克商务车,在距离吕佳蘅几步远的路边停了下来。正在拍照的吕佳蘅听到响动回过头来,只见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两个带着猴头面具的男人。 吕佳蘅心中一惊,站起身,正要开口问他们是谁,就被其中一个用手捂住了嘴,另一个上前抱住她的腿往车里抬。吕佳蘅惊惧之下拼命的挣扎,乔伊见状,那本来混沌迷茫的眼睛登时变得凛冽起来,汪汪叫着冲上前去撕咬歹徒。后面的歹徒被乔伊咬住大腿,痛得大吼。从驾驶位上急匆匆跑下来一位带着同样面具的大汉,提着一根棒球棍,发了狠的打在乔伊身上,见这只老狗就是不松口,便一猛棍照头打过去,乔伊被打翻在地,血溅当场,浑身抽搐。 吕佳蘅被拖入车内,透过车窗看到这一幕心都碎了,呜呜哭着闷闷的喊叫,双腿踢打着歹徒。歹徒恼怒至极,扳着她的脑袋狠狠撞在车壁上,她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大汉把乔伊嘴里那被撕下来一块裤子布料拽出来,然后提着染血的棒球棍急匆匆的跑上车,发动了车子。 “草!不是说狗快不行了,不碍事的吗?”大汉边开车边大骂,“我日!绑个人还得杀条狗!不加钱老子弄死你们狗日的!” 被狗咬的歹徒捂着血淋淋的伤口也破口大骂:“我他娘的怎么知道?这几天你也看到了,那狗连路都走不稳了,谁知道还能咬人!妈蛋!交了货赶紧送我去打疫苗!” 吕佳蘅醒过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贴着地面的那一边尤其痛。她微微睁开眼,眼前影影绰绰似乎站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的长裙,身条婀娜,是个女人。 女人走到她跟前,蹲下来拍拍她的脸,笑眯眯的说:“同桌,我们又见面了!” 吕佳蘅看着她,皱紧了眉头,泪水涌出眼眶,滴在脏兮兮的地上。江惠媛以为她是怕了,笑得更开心了,谁知她泪流满面,声音微弱得可怜,哽咽得却是:“我的乔伊……我的狗狗……你们这些挨千刀的,你们不得好死!我的乔伊要出什么事,我打死你们!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江惠媛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哭得一抽一抽的吕佳蘅,“死到临头你还惦记着一条狗,你有脑子没有?你现在落在我手里,就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就不问问我为什么?” 然而那死丫头却沉浸在狗狗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巨大哀伤中,一直念叨着:“乔伊,乔伊……我打死他们!我一定打死他们!你要好好的啊,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江惠媛无语至极,踢了几脚吕佳蘅,怒吼道:“你的臭狗已经死了!贱人!闭嘴!” 她穿着尖头尖底的高跟鞋,几脚踢下去,吕佳蘅白嫩的胳膊和脖颈上就留下了红红的印子。尤其是踢在脖颈上的那一脚,痛得吕佳蘅捂着脖子蜷缩成一团,猛烈咳嗽了好久才缓过气来。 “贱人!这世界如果没有你该有多美好!大家都是一滩烂泥,偏偏你要开出朵花来!你说你嫌不嫌人?遭不遭人恨?我就是看不惯,就是见不得你过得比我好。你逼我走上一条不归路,我怎么也要拉上你一起啊!待会儿有你好看的!”江惠媛说得面颊通红,仍不解气的又踹了几脚,对着头部踹的,有一种置人于死地的狠。 吕佳蘅满面血污,疼得咬紧了牙关。只听江惠媛冷笑着对一个男人说道:“今儿我高兴,给你个机会。你不是做梦都想上她吗?人就在这呢,让你先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男人用手指蹭了蹭鼻子,一副感冒未愈的样子,面上仍带着几分惊恐,“你为什么总跟她过不去?你把她抓来糟蹋,就不怕纪律弄死你?” 江惠媛哈哈大笑,狭长的双眸中尽是鄙夷之色,“弄死我?就怕他弄不死我,我却要让他生不如死!郭志明,你上不上?不上的话他们可排着队要上呢!” 郭志明拉住她的手臂,劝道:“算了吧!我知道你是心里不平衡,可你这样对她,有没有想过后果?你不想活了?” “我还有命活吗?”江惠媛甩开郭志明,压低声音吼道,“我贩的毒够我死几次了!我走上这条道就没想着回头!早死晚死都是个死,死前也不会让他们好过!我要彻底毁了这个贱人,把录像寄给纪律,恶心死他!我就不信他还能接受她!你不敢的话就滚远点,别在这碍事!” “你疯了!你简直是走火入魔了!” 江惠媛推开郭志明,朝着后面的几个混混招了招手。那几个混混便忙活开了,有的调试起灯光,有的扛起了录影设备,上前两个把吕佳蘅抬起来扔在海绵垫子上,就开始脱她的衣服。 吕佳蘅的手死死的抓紧衣服,怒视着他们,叫喊道:“不要碰我!法网恢恢,谁也逃不掉!我是急诊科医生,五点半交班,如果联系不到我,医院肯定会联系我的家人,我的狗还躺在马路上,警察很快就会来!” 混混们都看向江惠媛,江惠媛怒目圆睁,厉声道:“听她瞎编!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这地方就是神仙也找不到!警察更不可能找到。放心,我们说好了不会拍到你们的脸,完事后把她绑了石头沉海里,谁也不知道是你们做的!你们只管拿钱走人便是!” “钱我也有!”吕佳蘅急忙喊道,“我比她有钱多了!我夫家是纪氏财团,娘家是满庭芳的大股东,上市公司,几百亿资产!她给你们多少钱,我一百倍的给你们!” “一百倍!那可是二十万啊!”一个混混惊道。 “对!就是一人二十万!你们一二三四五,五个人一百万我分分钟给你们!现金!你们是不是傻?为了两千块钱就替她卖命,强奸杀人,至少也判个无期徒刑!为了两千块就葬送了自己的一生值得吗?你们没有父母亲人吗?我给你们一人二十万,开个小店做点小生意甚至回老家买房子娶媳妇干什么不好?”吕佳蘅坐起来揪着衣襟跟他们讲道理。 混混们又都迟疑的看着江惠媛,江惠媛气得把牙咬得咯咯响,冲上前去抓住吕佳蘅的头发就要扇她耳光。 “贱人!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第229章 他是谁 吕佳蘅这么多年的跆拳道也不是白练的,扭打了几下就反按住江惠媛的肩膀,腿顶着她的背,腾出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拽起她的头。 “你当我还是那个任你欺负的小丫头吗?你口口声声骂我贱人,你才是贱人,天底下最贱的人!你所眼红的我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争取来的,你自甘堕落却不知反省,自己过不好都是别人的错!就知道祸害别人!活该被人厌弃!” 江惠媛被吕佳蘅压在身下拼了命的挣扎,大喊大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她活着出去了还会给你们二十万?做你娘的白日梦吧!” 混混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江惠媛只好拿出杀手锏来。 “被她活着出去,肯定叫警察抓你们!到时候连累到董爷,小心他灭了你们全家!” 混混们听到董爷的名号,顿时吓得清醒了过来,忙上前辖制住吕佳蘅。江惠媛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被撕开了,半截假睫毛耷拉在眼前,喘着粗气指着吕佳蘅,“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我有一千一万种法子折磨你!” 她捡起皮包,从里面拿出一根细细的针管,郭志明见了大惊失色,他再清楚不过那针管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了!那是市面上新出的一种双料毒品,注射后全身里外犹如火烤一般,意识涣散,如梦如幻,催情的效果十分强烈。一支就足以让人上瘾,至死方能解脱。董爷会所里有个不听话的姑娘,坚持了五天直到下体溃烂流脓,没人愿意碰她,她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割腕而死。姑娘来路不明,死后尸体被董爷的手下封在水泥墩子里,抬上船开到外海,沉入了海底…… “老同学,跟这个世界说再见吧!”江惠媛一步步靠近吕佳蘅,“我所受过的苦遭过的罪,让你尝一尝,加倍的!下辈子我们不要再遇到了……” 吕佳蘅摇摇头,凛然盯着她,冷笑道:“张红艳,老天爷是长了眼的。你这辈子坏事做尽,下辈子肯定过得比这辈子还要惨!” 江惠媛举起针管,弹了弹针头,让一个混混紧紧固定住吕佳蘅的手臂,她用手指摸了摸她的臂弯,找到青色的血管,扎了进去。 正要往血管里推送药水,只听见“嘭”一声巨响,仓库的门被撞开,一辆小货车闯了进来!在江惠媛愣神儿之际,吕佳蘅猛的一下拔出针头,将针管扔得远远的,落在一堆纸箱里。 小货车朝他们径直驶来,将货物撞得七零八落。歹徒们以为是警察来了,挟持着吕佳蘅连连往后退。随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小货车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猛然停下,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个穿着卡其色工装的男人。 吕佳蘅不禁瞪大了眼睛,唐存昊!他怎么来了?耳畔传来江惠媛凄厉的笑声,“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真是够巧的啊!人齐了!” 郭志明看到唐存昊一瘸一拐的下来,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不,不关我事!上次的事我,我,我完全不知道!你,你不要找我,真不关我事啊!” 唐存昊看也不看他,冷冷淡淡的对江惠媛说:“放了吕医生,我今天饶你不死。” “臭瘸子!就凭你?上次算你命大!董爷说了,只要你敢出现定要你狗命!”江惠媛红着眼吼道。 “要了我的命,你以为当年的黑历史就洗白了?就没人知道了?”唐存昊说道,“明明是一块垫茅坑的石头,偏偏要当自己是块玉。江惠媛,你从来不照镜子的吗?你眼里的肮脏心里的龌龊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骗得了谁?男人不要你,你就把怒气发在无辜的女人身上。十年了都没有长进!今个咱们旧账新账一起算,你放了吕医生,我留你一条命。你若敢动她,我定剥了你的皮。” “没想到你还会英雄救美啊?怎么?连你都被她勾引了吗?”江惠媛轻蔑的一笑,对围在身旁的混混们说:“他就是一个瘸子,路都走不稳当。董爷放话出来,谁杀了他就奖谁十万!我再加五万!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混混们抄起钢棍、砍刀围住唐存昊,吕佳蘅见他赤手空拳,急忙喊道:“你赶快走吧!不用管我了!” 唐存昊嘴角扯起一丝笑,就这么几个小混混他还不放在眼里。混战之中,虽然背上被打了几棍,两条胳膊上被砍了几下子,但是小混混全被他撂倒了!看着血淋淋的唐存昊拄着钢棍一步一步朝他们靠近,江惠媛和郭志明登时吓傻了眼,吕佳蘅推开江惠媛,跑到唐存昊身边扶住他,他胳膊上的刀口咕咕往外冒着血,皮肉都翻了出来。这人就不知道疼吗? “走!我们快走吧!你的伤口在流血,需要马上包扎!” “你今天放走她,她会像幽灵一样的缠着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逮到机会就害你,我替你解决了她。以后你和……好好过日子吧……” “不,我们报警,她会受到惩罚的!不能因为她,把自己也搭进去啊!”吕佳蘅用手捂住他的伤口急急劝道。 谁知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江惠媛讥笑道:“报警?哈哈,他一个通缉犯才不会报警呢!你还当他是个大英雄大好人呢?你可知道他是谁?” 唐存昊的眸光骤然变得阴鸷,周身笼罩着一股子肃杀的气息。 “他是聂涛啊!你还没忘记吧?”江惠媛笑得脸都有些扭曲了,“十年前,你被他强奸,闹得满城皆知!他跑了,东躲西藏,后来整容成别人的样子,真的唐存昊早就被他杀了!你还把他当救兵?蠢货!他巴不得绑了你关起来天天强奸你呢!哈哈……” 吕佳蘅的手蓦然一松,聂涛这个名字像千斤重锤猛的砸在她心头,当年那一幕如过电般在脑海里闪现,她缓缓抬眼看着唐存昊,被他眼中那熟悉的阴鸷吓得直哆嗦。 聂涛握着钢棍的手青筋暴起,恨不得一棍子打死那个阴毒无耻的女人! 第230章 拼了 大门口响起一阵嘈杂的发动机声音,几辆摩托车飞驰而来。江惠媛眼前一亮,跳起来招手叫道:“和尚!和尚!这里!” 摩托车把聂涛和吕佳蘅围在中间才停下来,从上面下来七八个壮汉,领头的一个叫和尚的约摸三十来岁,光头,带着墨镜,穿着紧身的黑色背心,裸露在外的两条粗壮的胳膊上还有一侧脖子上全是纹身。 和尚摘掉墨镜,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小混混,嗤笑道:“董爷真是料事如神啊!早知道你们是些不成事的!让我来给你们擦屁股。” 江惠媛指着聂涛尖着嗓子叫道:“如果不是这个瘟神突然出现,我们早就收工了!” 和尚看了一眼聂涛,目光一转停在了吕佳蘅身上。他倚着摩托车,双手摩挲着下巴,眼冒精光,笑得很猥琐。 “这妞不赖啊!肤白貌美,腰细腿长,为这妞跑一趟也值了!” 聂涛把吕佳蘅推到身后,挡去他们淫邪的视线。 “吕医生,当年的事对不住。东躲西藏了十年,我也厌倦了。你救过我,连同当年欠你的,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会把你救出去。你相信我……”他稍稍侧身低头用余光看着她。 吕佳蘅心里乱的很,仍未从得知真像的震惊中回过神儿来。江惠媛怎么认识聂涛?当年的事还有聂涛的一切她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难道十年前的那场绑架案她也有参与?吕佳蘅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惠媛,这个女人却一脸谄笑的望着和尚,面上再无恐惧,反而是即将得逞的期待与愉悦之色。 是啊!和尚他们来的太是时候了!一箭双雕,拔掉她的眼中钉剔除她的肉中刺,她求之不得! “做了他,这妞见者有份!” 和尚一声令下,新来的几个人捡起地上的家伙什儿,一拥而上。 聂涛边防守边护着吕佳蘅往后退,把她一把推到柱子后,举起棍子就迎上前去。哀嚎声不时传来,在外围看热闹的和尚咬着眼镜架,看着满身是伤瘸着一条腿还那么勇猛的聂涛叹道:“血性!真血性!” 吕佳蘅躲在柱子后,眼瞅着一个歹徒举起刀从背后偷袭,她尖叫一声:“小心!”可是刀子还是插进了聂涛的后背,他回身一棍子打翻偷袭的人,自己也跪在了地上。 吕佳蘅慌慌张张跑上前去扶住他,他口鼻上全是血,猛烈一声咳嗽,一大口血沫子喷在地上。 “别打了!别打了!你身上全是伤,不能再打了!”吕佳蘅哭道。 他满不在乎的咧开嘴一笑,牙齿被血染红,“没事!我是从小打到大的,命硬着呢!”话说完,他又咳嗽了几声,大手撑着地,血顺着胳膊往下流。 “你们这些畜生!人渣!跟你们拼了!”吕佳蘅怒吼一声,捡起地上的砍刀,胡乱的挥打。 那些坏蛋早就被聂涛打怕了,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有的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有的单腿跪在地上,有的被打破了头叫得跟杀猪似的。只有那么一两个还抖抖索索的站着,见吕佳蘅疯了一般的拿刀乱砍,吓得躲得远远的。 吕佳蘅回身怒视着和尚,她已经不再害怕了,大不了是个死!就是死也要死得值!这些人渣砍死一个是一个!就当为民除害了! “你这个疯女人你要干嘛?”和尚站直了腰身,指着她问。 “死秃驴,要你狗命!”吕佳蘅咬着牙举起刀,朝他快步走来。 “哎!哎!你咋还骂人呢?”和尚往后退了一步,扶住摩托车站稳,“什么素质!” “吕医生!”吕佳蘅的手臂忽然被聂涛拉住,“别脏了你的手,把刀给我……” “你,你,不要!” 聂涛掰开吕佳蘅的手,把刀握在自己手中,“这刀是杀猪的刀,你的手应该拿救人的刀。杀了他,你的婚纱便穿不成了,我的罪也赎不了了……” 和尚见他赤红着眼,拖着瘸腿,一步一个血脚印,吓得忙骑上摩托车,“我就是来看看的!妈的老子又没有动手,你瞎了眼了?你等着,我回去叫董爷来收拾丫的!有种你别跑!” 说罢一踩油门,掉头就跑了。其他几个人见状,也纷纷朝大门跑去。 这时外头远远的传来了警铃声,郭志明见势不妙,拉着江惠媛就跑。 聂涛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吕佳蘅上前扶住他,含着泪说:“警察来了……我送你去医院……” 聂涛的头无力的垂在她的肩上,闭着眼睛,气若游丝的说:“吕佳蘅,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是在二零零一年的圣诞节……在公共汽车上……你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我……就看了一眼……就记住你了。第二次见你是在元宵节凤鸣山花灯会,不好意思……又欺负你了。” 他连着咳了几声,气喘如嘶鸣一般,吕佳蘅哭道:“你别说了……别说了!” “第三次就犯了大错……对不住!当时的我狭隘无知,对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怀恨在心,尤其是女人……我妈名声不太好,从小我就被人耻笑是婊子养的杂种。我不该……你是无辜的……” 聂涛的身子缓缓向一侧歪斜,沉得很,吕佳蘅扶都扶不住。他侧躺在血泊里,眼前一片黑暗,嘴巴张了张,吕佳蘅贴近他才听清他说的是:“原谅我……” 第231章 没事了 持枪的警察冲了进来,将那些四下逃窜的歹徒一一制服,郭志明和江惠媛逃跑不及也被逮住,被喝令抱着头趴在地上不许动。 高禹成接到报警,一路飙车风驰电掣的赶过来,路上联系警局安排警力营救,在工业园后面杂草丛生的小路上碰到了骑着摩托车的和尚和几个马仔,这些混黑道的别看平时威风得不行,拽得二五八万跟地球已容不下他们似的,听到警铃看到那闪烁的警示灯,立马吓得丢盔弃甲抱头鼠窜,貌似最凶狠的和尚吓得屙了一裤子,不停地解释:“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 高禹成冲进仓库,大声叫着蘅丫,跑到最里面看到浑身血污的吕佳蘅跪坐在地上,跟前躺着一个人,后背上赫然插着一把刀!她边哽咽边用布条为他包扎止血。 高禹成扑上前去,她满身的伤,他的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心疼如绞,只颤着声说:“蘅丫,我来了,没事了啊……你,你怎么样?” 吕佳蘅用手背一抹眼泪,急道:“救他!快救他!他失血太多,需要马上送医院!” 高禹成站起身朝门口喊了一嗓子,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朝这边跑了过来。高禹成蹲下去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眉头皱成了一团。 “蘅丫,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吕佳蘅点点头,双目含泪但非柔弱非恐惧亦非恼恨,像陈述一个事实般坦然说道:“他是聂涛,是他救了我。” 高禹成看着她,眉头皱得更狠了。一个小时前,他接到地上这个男人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吕医生被人绑架了,地点在重山工业园背靠背包装厂的十九号仓库。高禹成听出了唐存昊的声音,心头一紧,正想多问几句,他却说了句“千真万确”就挂了电话。 高禹成急忙拨打吕佳蘅的电话,是一个清洁工大妈接的电话,那头声音非常嘈杂,像是有不少人,大妈吓得不轻用方言大喊大叫:“天哪!狗被打死了!好多血啊!旁边还掉了只拖鞋!” 高禹成极力维持着镇定,问清楚是一只什么样的狗?在哪里发现的?两个问题问完,他已经确定吕佳蘅果然出事了! 他赶紧联系局里,同事告诉他半个小时前已经接到报案了,被害人丈夫刚刚赶到。高禹成听到“丈夫”这两个字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是谁。他用车载导航系统定位了重山工业园的位置,刚好路过警局,他在警局门口接上纪律,一路鸣笛狂飙。纪律坐在副驾驶上,眉头深锁,不言不语,全程低头查看手机地图,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行进的小圆点。 高禹成对这个“旷日持久”的情敌,一直看不顺眼。尤其是年少时的纪律,高禹成觉得他张扬又任性,自私又幼稚,霸道又白痴,所有富家纨绔的特征他都有,认为他追蘅丫就是看蘅丫长得漂亮,人也单纯,哄一哄骗一骗,玩弄一番而已。蘅丫这么多年对他念念不忘,纯粹是因为她太认真,心眼太实。 可是不久前,高雅南把他们的故事告诉了他,他才对这个看似很不着调的情敌转变了看法,甚至有那么一点敬佩。总之,比他强,比他对她情深,比他付出更多。蘅丫的眼光没有错。 他们两个虽然是情敌,估计是世上最生疏的情敌,彼此没有起过冲突,没有发生过争斗,其实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就像现在,他专注的开车,他专注的导航,但是两个人的心都系在一处。 “前面红绿灯右转走青岗路,可以节省两分钟。” “前面上机场高速,从轻纺城下。” “注意右后方有辆黑色奥迪,车速较快,变道时留意。” …… 到了地方,高禹成第一个就冲了进去,但是纪律却被拦在了外面。没有清场确定安全之前,警察是不会让他进去的。 此时,纪律看到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急匆匆往里面跑,一颗紧绷着的心已在碎裂的边缘。他推开拦他的警察,不顾一切的往仓库里跑。心里默念着蘅丫!宝贝儿!千万撑住! 医护人员将重伤的聂涛抬上担架,吕佳蘅松了一口气,抬眼看到纪律疯了一般的跑过来,她的眼泪倾涌而出,瘫坐在血污里朝他远远的伸出双手。 纪律把她紧紧的抱住,听见她嚎啕大哭,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我好怕……我以为再也,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事了!没事了!”纪律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霜寒冰冻的双眸蒙上一层雾气。 高禹成就现在他旁边,清楚的看到这家伙的手在发抖,说话时嘴唇也在抖。而他怀里那个哭得呼天抢地的小女人,眼泪鼻涕都蹭在他的衬衫上。 终究是差距这样大!高禹成无声叹息。她在他面前,隐忍坚强,明明伤得那么重,也不喊一声痛。在纪律面前,却可以放开了哭,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 在爱的人面前不用坚强,他有宽阔的臂膀护着你,像大海容纳百川一样的宽容你的一切,你只需要做自己,展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哪怕是狼狈不堪,哪怕是伤痕累累,哪怕是蛮横无理…… 纪律从头到脚仔细检查她身上的伤,胸腔中的怒火越燃越旺,他让医生先给她把还在流血的几个伤口包扎一下。瞥了眼散落在地上的凶器,他就近捡起一根染血的铁棍,趁着场面混乱之际,快步走到江惠媛跟前。 第232章 寂灭的灵魂 江惠媛虽然抱头趴在地上,但是一直偷瞄着纪律的一举一动,见他手持凶器,一身煞气的向她走来,吓得瞪圆了眼睛,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直到那铁棍一下一下结结实实的打在她的身上,她才凄厉的惨叫起来。 两个警察急忙跑上前来,将纪律拉开到几米开外的地方,夺下他手中的凶器。劝纪律虽然这些坏人作恶多端,但自有法律会给他们以严惩。这个时候犯不着把自己也搭进去。纪律都懂,可是胸腔里那股子火实在是憋得难受! 江惠媛蜷缩成一团,抱着头瑟瑟发抖。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纪律竟然会动手打她,他辱骂她嘲讽她蔑视她,她尚且可以接受,可是他动手打她,却把她可怜的尊严和仅剩的一丝卑微的希望全部打入无底深渊! “我不打女人,可你特么的能算是个人吗?你有什么不满有什么怨恨尽管冲我来,我奉陪到底!”纪律对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女人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有警察在场,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她?不打死也要废了她的手脚,省得她再蹦哒出来害人。 江惠媛躺在地上,披头散发,原本精致的妆容此时花得一塌糊涂,她完全不在乎这些了,绝望之塔从天而降将她罩在里面,泪水从她的眼角落下,她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声音。 她极少流泪,即便在人生最无助最肮脏最黑暗的时候,她也没哭过没软弱过,流泪十有八九是想起他。他是天上的星辰,熠熠发光,却照不到她这朵过早凋零烂在泥沼里的小花。他是数九寒冬里的一堆篝火,熊熊燃烧,却温暖不了她这只受伤折翼坠在冰河里的小鸟。 他不在的时候,她尚且能麻木无耻的得过且过。他回来了,重新出现在她的生命中,这次机会她还没抓住就溜了。她可笑的伪装,釜底抽薪般的营算,换来的却是他的一顿暴打。疼痛已渐渐感受不到,她就是一条被开膛破肚掏空一切腌在盐水中的死鱼。寂灭的灵魂没有归处…… 郭志明趴在她旁边痛哭流涕,“早跟你说过不要去招惹他们,你偏不听!你偏不听!逼货烂得不能再烂了,还妄想着攀高枝!自作孽还连累我!” 江惠媛抖动着肩膀,忽地笑了,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世间没有坏人哪儿来的好人?我这坏人做得也算是尽力了,就等着报应来了……该来的都来吧!我拿这条贱命受着……” 吕佳蘅醒过来时天刚蒙蒙亮,纪律站在窗前,双手撑着窗台,望着远处默然不语。他转过身,发现吕佳蘅不知何时醒了正静静地看着他。他走过去坐在床边上,轻轻握住她缠着纱布的手,吻了吻露在外面的手指。 “还疼吗?”他的声音低沉暗哑,狭长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昨晚,高禹成给他看了仓库的录像。有一个装在行吊上的摄像头没有被拆除,完整的记录了现场所发生的事。他看到她被那个坏女人踢踹,看到他们撕扯她的衣服,看到她捡起刀跟他们拼命,看到她拽掉自己的衣袖为聂涛包扎……纪律看着看着眼就红了,牙齿把食指的指背都咬出了血。 蘅丫是不想活了。虽然是在那种情形下,被逼无奈,可她确实是不想活了。她就是死,也要清清白白的死,痛痛快快的死! “你……又吸烟了?”她闻到他身上有股烟味,他戒烟有一段时间了,已经很少见他吸了。 “回家我就跪键盘。”他淡淡一笑,他们以前曾开玩笑似的约定,被她发现吸烟,他就要无条件跪键盘。“爸妈他们昨晚来的时候你睡着了,我让他们都回去了,等下他们就会过来。” 吕佳蘅垂下眼帘,大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半响才抬起头,泪眼汪汪的问:“乔伊呢?” “送去宠物医院了,没有死……” 但,离死也不远了。 昨天下午,纪律正在开会,忽然接到小区保安打来的电话,说他家的金毛狗被人打死在路边。他赶到绑架现场时,看到乔伊趴在血泊里,身后拖了几米的血痕。它被人打破了脑袋,头骨粉碎,不能再冲上前去救主人,眼瞅着主人被坏蛋们抓走,急得用尽最后的力气一点一点的往前爬,直到彻底没了知觉。 “我想去看看它。”吕佳蘅挣扎着坐起来。 “吃完早餐再去吧?离这不远。”纪律扶住她的肩膀劝说,可是这丫头急着去见乔伊,片刻都不想等。纪律只好叫来护士,拔掉针头,然后抱着她下到车库。 “我自己能走,又没有伤到腿,放我下来!”一路上吕佳蘅都在喋喋不休的抗议,她的腿完好无损,完全可以自己走的,他不由分说非要抱着,她哪里有那么娇弱? 在她说了十几遍“放我下来”后,纪律终于被她吵得烦了,黑着脸吼了句:“闭嘴!” 吕佳蘅吓了一跳,紧抿着嘴唇,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不解的看着他。他把她抱上车,系好安全带,闷声不响的开车来到地面上。天空被灰白的云层遮蔽,看不见曙光。吕佳蘅见他脸色依旧阴沉,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不让他抱,不还是心疼他一夜未睡吗?她扭头看着路旁在枝头跳跃的小鸟也不吱声了。 到了宠物医院,值班医生把他们带进护理室,乔伊安静的侧躺在毯子上,头部的伤口已被包扎好,露出黄黄的耳尖,看着特别滑稽。但是,医生的话却让吕佳蘅瞬间泪崩。 “它不行了,昨天送过来时就已经奄奄一息了。本来年龄就很大,又受了那么重的伤,能撑到现在很不容易了。它好像在等谁一样……” 吕佳蘅抱住乔伊,手轻轻顺着它的毛,哽咽着对它说:“乔伊,我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着呢,我没事……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听到她的声音,感受到那熟悉的抚摸,乔伊果真微微睁开了眼,然而很快就又闭上了,永远的闭上了…… 吕佳蘅抱着乔伊失声痛哭。至今,她还清楚的记得十年前的那个圣诞节初次见到它时的情形,一点点大,眼睛圆溜溜的,叫得奶声奶气像只猫咪一样。她曾经还给它取了个外号叫“九公主”,因为它太傲娇,吃饭要她喂,出门要她抱,睡觉要她陪……它作为生日礼物出现,却替纪律守护陪伴了她十年,悲欢与共,不离不弃,出色的完成了使命。 一直压制着情绪的纪律此时也流下了悲愤愧疚的泪水,他紧搂着吕佳蘅,说出了堵在胸口的话:“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们……你要怪就怪我,我太大意了!蘅丫,对不起……” 当他知道救蘅丫的那个人是聂涛时,他猛然警醒。十年前的那场绑架案,从犯全部被抓,而主犯聂涛一直在逃匿。当年的事他讳莫如深,根本不愿意再提。但是,他可以不去想不去提,别人未必。当年的事还没有终结,这篇就还不能翻过去!他确实太大意了!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他懊悔自责,每每回想起柔弱的她拿刀跟人拼命的情形,他的心就痛如刀绞。 蘅丫,那一刻你可曾想到我?你可明白死是最坏的结果? 第233章 未遂 因为乔伊的死,吕佳蘅和纪律的婚事被推迟到年后。 聂涛再一次用顽强的生命力和意志力战胜了死神。他向警方坦白了一切,但是对于其中的一条指控,他坚决不认罪。 “我没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你们可以去问吕医生。”唯独在这件事上,聂涛不愿意多讲。 高禹成看着他,他目光镇定坦然,不像是在说谎。蘅丫也坚称他没有侵犯她,可是当年法医的检查结论确实是指向了“性侵”的!关键是在这件事上,两个当事人都不愿意多讲。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可是这件事却成了高禹成这么多年的心结,不刨根问底,他是不会罢休的。 “十年了,不管是十六岁的她还是二十六岁的她,面对警方的问询都坚称你并未实施性侵。可是,有当年法医的鉴定结果为证,你的同伙又都交代了,物证人证都在,单单凭你一句没做过怎么让警方采信?吕医生是受害者,她不愿说情有可原,而且当时她的意识不是特别清醒。如果你拒不交代,警方只有从吕医生那突破。”高禹成说道。 聂涛握了握拳头,蔑然一笑,说道:“你们警方也就这点拿软柿子捏的本事,不用去烦吕医生,我告诉你们,全都告诉你们。” “那也是我第一次碰女人……说实话,是有一些紧张,她拼了命的挣扎还咬我,我恼羞成怒,心想着连个小女生都制服不了,会被兄弟们耻笑,就抽出皮带打了她,那种情形下……下手挺狠的。”聂涛举起带着手铐的双手揉了揉脸,看着疲惫不堪,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抓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她的额头破了,流了好多血……她终于老实了,不动也不叫,可是我下面也软了。我知道我是个人渣,像她那种天使一样的女孩子永远不会属于我,只会和外面那个富二代出双入对,谈情说爱。我嫉恨得发狂,我偏要占有她,毁了她,让她变得和我一样卑劣肮脏,我甚至抱着一丝希望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走……” 聂涛垂首摇头笑了笑,“当年我十九岁,真的想把她带走……好傻!可那就是亡命之徒的表白方式,用伤害来表达喜欢,用暴力来掩饰内心。这么多年过去了,回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觉得真是可悲。我不承认强奸罪,因为我顶多也就算是强奸未遂。我不甘心就那么轻易的放弃占有她的机会,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也许以后被抓了枪毙,也许侥幸逃过也是亡命天涯,总之再见她已是不可能。为了面子,为了尊严,为了报复的快乐,为了一些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我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她,就摸着她自己搞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才硬起来,我就脱了她的裤子,却发现里面全是血……我当时就傻了眼,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明明我还没有进去,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那个时候,忽然听到了警笛声,刚硬起来就又吓软了。我提着裤子就急急忙忙跑了出去,什么事都没搞成,越想越气,就放了火……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你说的人证,他们确实看到我把吕医生拖进保安室了,但他们并没有亲眼看到里面发生的事。你说的物证,什么法医的鉴定,我也很好奇,也很想知道究竟为什么。从那以后,我就得了一种应激性**障碍,后面再找女人时每次都是还没进去就软了,老子到现在还是个处男呢!我认了,这是我该得的报应。” 聂涛往后仰着身子,懒懒的看着高禹成,说:“我知道你恨我,这么多年一直在追查我,有几次差点就被你逮到了,不然我也不会下决心去整容。高警官,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其实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在我没有交代清楚事实之前,你是嫌弃她的对吧?一边爱她爱到骨子里,一边又嫌弃她被人糟蹋过,爱之如噬心,弃之如割肉,这种感觉生不如死吧?”聂涛冷笑一声,见高禹成面上阴云密布,深邃的眼睛里蕴着火,他心里反倒舒服惬意了不少,“你怎么不想一想呢?以吕医生的个性,如果她不再是清白之身,她还会等纪律吗?她宁愿躲起来消失也不愿意再见他吧?她一直等他,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他会相信她。而你却没有相信她……你被法医的狗屁鉴定蒙住了脑子,嫌弃了她这么多年,冤枉了她这么多年,白白浪费了再把她追回来的大好时机。十年!老天爷给了你十年时间……” “闭嘴!”高禹成拍案而起,恨不得现在就一枪崩了他! 聂涛向前倾身,紧盯着他,“我说到你的心坎上了吧?高警官,没有我她也不是你的,这句话其实是安慰你的,你明不明白?” 高禹成怒视了他几秒,碍于有其他同事在场,他不好说什么,做什么,束手束脚憋得难受,只好转身推开门出去了。一个人来到警局后面的楼梯间,站在窗前吸闷烟。 事到如今,当年的绑架案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聂涛没必要说谎,他应该是强奸未遂。可是法医的鉴定又不能随意推翻,他想起刚刚聂涛说的那句话,望着远处的落日霞光,在思思袅袅升起飘散的烟雾中,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摁灭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掏出手机给吕佳蘅打了个电话。 第234章 他没有撒谎 高禹成也不知道为何会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了酒吧。他一向不喜欢来这种地方,但今天他特别想喝酒,最好大醉一场,或者直接醉死了事。 吕佳蘅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不少,脑子有点晕乎乎的,神智还算清明。 吕佳蘅上面穿着一件粉白色的立领真丝衫,下面是一件深灰到浅灰渐变的长裙,头发简单用发带绑了个低低的马尾。见他招手,她淡淡一笑,快步走了过来。高禹成有片刻的恍惚,依稀中觉得那朝他走来的女孩还是那个在篮球场外等他的女孩,什么都没有变,他还可以大大方方牵她的手,问她饿了没,不饿也带她去吃好吃的。因为她太瘦弱,总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吃胖点他就没那么心疼。 他被她喊的一声“禹成哥”拉回了思绪,眼前的女孩确实是蘅丫,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眼睛亮晶晶的似一池闪着银色波光的秋水,看得人心神荡漾,要醉了…… “伤恢复得怎么样了?”高禹成给她拉开椅子,让她坐在他旁边。 “都是皮外伤,不碍事。”吕佳蘅下意识的抱了抱胳膊。 高禹成看着她,带着几分无奈,几分惆怅,他知道她在说客套话,头破血流还不碍事?但他没有追问下去,她对他早就疏离,他们已然不会再亲密。 闲聊了几句后,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皱紧了眉头的高禹成忽然问道:“蘅丫,你现在还骑单车吗?” “很少,偶尔也会骑一下。上次和我弟一起去三角梅岛玩,试着环岛骑行,结果那天风特别大,根本不用骑,风吹着车子就跑了,还很快……” 回忆着当时的趣事,她说起时都是眉眼含笑。可是,高禹成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心里更是哇凉的一片。她那么聪明,不会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可是她选择只听表面的,为了不让他难堪,还配合他演下去。 他只有一只羊,亡羊没必要再补牢。机会稍纵即逝,何况他已纵了十年之久。他放下酒杯,不为自己辩解,不找冠冕的理由,也不再绕弯子,把案子的进展情况简明扼要的告诉她。 “聂涛始终不承认,他说他顶多算是性侵未遂。时间过去的太久,而当事人只有你们两个。蘅丫,你的证词直接关系到他的定罪……” “他没有撒谎。”吕佳蘅打断他说道,“确实是性侵未遂。我当时虽然晕晕乎乎的,但是有没有被他……那个还是分得清的。” “那法医……” “法医的检查结果也没错。”吕佳蘅镇定自若,既然要了结,那就敞开了说吧,反正他们已结为夫妻,当年偷尝禁果之事十六岁的她不敢也不愿意说,可现在无所谓了。“出血是因为我那天刚好来了例假,第一天本来就很多,加上我挣扎得比较厉害,那个就更多了。法医所说的性侵痕迹也都是对的,但不是聂涛,不是性侵,在被绑架之前发生的……” 被绑架之前她一直和纪律在一起……话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高禹成垂眼看着泛着蓝光的酒杯,沉默了好一会儿。虽然她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也彻底懂了聂涛所说的“安慰”是什么意思,可是一颗心此刻却如钟摆一般荡来荡去,时快时慢,忽高忽低,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走出酒吧,高禹成果然一眼就看到了纪律。他靠着车门,穿一身休闲装,见他们走了出来,便走上前去拉住吕佳蘅的手,问:“谈完了?” 吕佳蘅点点头,忽然打了个喷嚏。s市十一月的夜风带着几许初秋的凉意,纪律立刻脱掉外套裹住她,说:“才好了两天,别感冒了。” 乔伊死后,她就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了两天才退,总觉得胃里难受,什么都吃不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耳朵里嗡嗡作响,免疫力非常低。医生做了检查,她的胃并没有问题,她的问题是抑郁的心理和过度焦虑的情绪所导致的。 纪律带她远离城市,在坐落于南岭山间珠溪岸边的鹿角山庄静养了大半个月,她的症状才得以缓解,至少现在能睡得着了,但是夜里一点轻微的声音都能让她惊醒。他担心她害怕,每天不敢睡太沉,她一动他就立刻醒来安抚她。 没事,别怕,我在呢…… 有天晚上,她在睡梦中被几声狗吠惊醒,慌里慌张跳下床说乔伊在外面,她要把它带进来,连鞋都顾不得穿,打开门就跑了出去,穿过长长的走廊跑到院子里,才发现是一只德牧,由保安牵着在巡逻。她失魂落魄的坐在台阶上,望着墨蓝的夜空流泪。纪律坐在她身后,长手长腿把她圈在怀里,轻声劝慰了好一阵才把她劝回房睡觉。 回到s市,有时遇见别人牵着金毛出来遛,她会眼含泪水跟着人家一直走,搞得狗主人向她再三强调,狗狗不是捡的,是一出生就抱到家里养的。纪律不想看她这么消沉,打算给她领养一窝小金毛,把照片拿给她看时,她是真心喜欢可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乔伊只有一个,谁也代替不了。她对它的宠爱和思念根深蒂固,无法移植。 后来纪念出生后,他们养了一只卷毛比熊,肥嘟嘟的像雪球一般,可爱极了。因为纪念总是指着它发出“呀呀”的声音,他们就给它起了个“丫丫”的名字。但是,必需说明的是,丫丫是只赤诚的小公狗。 “你先上车,我跟纪律有几句话说。”高禹成说道。 纪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吕佳蘅坐了进去。透过车窗,她看到他们走到几米远的榆树下,禹成哥掏出烟给纪律,纪律摆了下手,他自个点上一根,狠吸了两口。 第235章 再见 高禹成看着面前的纪律,发现这小子的个头竟然比他还猛了点,没了少年时的玩世不恭。从上次救蘅丫他就看出来了,纪律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奶油小生了,变成了一个睿智沉稳有担当负责任的大男人。其实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他什么都变了,唯独对蘅丫的挚爱一成不变。就这一点,蘅丫该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以后换个地方吧,这里面人多又乱,蘅丫不太习惯。”纪律沉声说道。 高禹成愣了下,随即笑了笑,把烟头丢地上用脚踩了踩,“是我的错,这地方确实不太合适。不过,没有下次了。案子结了,我就走了。”他侧身望了一眼正趴在车窗边上看他们的吕佳蘅,“以后,不会再见她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吧。江惠媛和聂涛都已经交代,十年前的绑架案也是江惠媛策划主导的,聂涛是被她教唆利用了。她是董卫超贩毒团伙的核心人物,文娱圈里吸毒的人很多是从她那里拿货,绑架加上贩毒,够判她死刑的了。聂涛罪不至死,唐存昊不是他蓄意害死的,他们关系不错,唐存昊曾追求过江惠媛,后来染上了毒品,死前毒瘾发作,聂涛把他关在房间里不让他出去,当时江惠媛也在,她来是给唐存昊送毒品的。聂涛拦着不让他们见面,唐存昊死于突发的心脏病。之后,聂涛为了能活在阳光下,就冒充了唐存昊的身份。 “做掉聂涛是因为你的出现,给了她一线希望。聂涛死了,十年前那场绑架案就再也没人知道幕后的指使者是谁了。据她交代,她计划先杀聂涛,再杀郭志明,她想洗白自己重新做人,她已经疯魔了,被暗无天日的现实生活磋磨得人性全无。郭志明说她这些年堕胎已堕了三四次,孩子都不是他的。江惠媛暗恋你,所以一直嫉恨蘅丫,把她所有的不幸都归结到蘅丫头上。她得不到的宁可毁掉。十年前,是你们命大。聂涛说江惠媛原本的打算就是绑架后撕票,抛尸地点都找好了,一个埋在废桥底下,一个扔进屠宰场的下水道里。即使死了,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这个女人的阴狠毒辣已经超出正常人的想象。” 纪律握紧拳头,太阳穴突突的跳。想起还曾和那个装模作样的女人一起吃过饭,他就一阵恶寒。这特么是人吗?明明就是披着人皮的恶灵!人皮之下,每一滴血每一个细胞都坏得发臭,她若不死,不知还会害死多少人?竟然连自己的骨肉孩子都不放过!哪里还有半点人性? “她作恶多端,死不足惜。”高禹成深呼吸一口清冷的空气,继续说道,“有件事虽然你不在乎但还是想跟你说明白,聂涛当年并未对蘅丫……” “我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纪律打断,“蘅丫不会说谎,她说没有那就是没有。谁说我不在乎?我比谁都在乎!我家蘅丫外柔内刚,她就是死也不会让人玷污了清白。上回你给我看的录像,就说明了一切。聂涛看在他救了蘅丫的份上也算是个有血性的汉子,时间的磨砺让他找回了良知,他既然选择了报警,就应该是没给自己留后路。他说没做过,我信。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相信蘅丫的清白。我是在乎她的清白,但更在乎她的生死,如果人没了,什么在乎的不在乎的都谈不上了。该上天堂的上天堂,该下地狱的下地狱,从今往后,我会守护好她。” 高禹成点点头,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纪律淡淡一笑,转身向车子走去,忽听身后高禹成说:“如果有一天你……” 他停下脚步,并未回头,“没有那一天,你就死心吧。” 高禹成眼皮跳了跳,见他打开车门坐进去,给蘅丫扣好安全带,不由分说把她刚打开一半的车窗关紧,吕佳蘅只得隔着玻璃朝高禹成摇了摇手。 高禹成往前走了两步,看着车子很快消失在霓虹点缀的夜色里。 再见,蘅丫。 再见,来不及爱的爱人。 再见,埋在心底的伤和那些错过的情。 再见,如夜色般迷离的青春。 “我跟禹成哥说声再见怎么了?”吕佳蘅嘟着嘴气呼呼的抗议,“小气!” 纪律扯起嘴角,无奈笑道:“再见?最好再也不见……我对你唯一的遗憾就是因为他。” “什么遗憾?”吕佳蘅不解的看着他。 纪律扭头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什么遗憾?你说清楚!”丫头严肃的狠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纪律摸了摸被她打的地方,降低车速,缓缓道来:“他是你第一个心动的男生吧?就因为那天放学后他帮你修了单车。” 吕佳蘅瞪大了眼睛,愕然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每天放学后,我都悄悄跟着你,直到你回家。那天,我……我本来也打算帮你的,没想到他先我一步。至今,我都后悔得要死。你得阑尾炎那天也是,我总是慢他一步。后来,就眼看着你们越走越近,他牵着你的手,摸你的头,深情款款……我都看在眼里了,你可知我心里有多憋屈?多愤怒?我觉得自己没戏了,那段日子说是我最绝望的一段也不为过。这就是我的遗憾,你是我百分之一百的初恋,我却不是,顶多百分之九十?” “纪太太,你怎么不说话了?”半天得不到回音,他扭头看着吕佳蘅,丫头也看着他,雾气蒙蒙的大眼睛里水光隐现。他心中一紧,完了完了,一时嘴欠吃老醋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谁知纪太太却握住他的手,柔情脉脉的说:“过去你受的委屈我都补偿给你,老公……” 这一声“老公”叫得他如同过了一道电流,浑身酥麻,里外都舒坦了。 “那景瑞的呢?” “你不要得寸进尺!”纪太太瞬间变了脸。 “这委屈也老大了!你对他是不是也心动过?要不是我折了半条命赶回来阻止你们订婚,现在坐在我身边的就是景太太了!想想都后怕!这委屈……” “你闭嘴!这委屈不算!谁让你把我忘了,活该!” “怎么能不算呢?我受伤的小心肝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呢!” “你是不是想秋后算账?是不是想吵架?” 某人缩了缩脖子,“我哪敢?我只不过是……表达下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一算,少了百分之二十呢……” 第236章 番外一 指日可待 s市没有冬季,十二月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宗炜和吕佳凝的婚礼定在了元旦,本来不着急结婚的俩人被宗教授和李法官催得没办法把婚礼提上了日程。 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吕佳凝比宗炜大了两岁,金砖抱不成抱银砖总行吧!李法官做了一辈子法官,喜欢端庄大气,聪明能干的女孩,其实就是类似于她本人这种的。吕佳凝的一切都符合她对儿媳妇的设定,和文诗语相比,她多了几分爽直少了一些虚伪,正经名牌大学毕业,样貌能力都十分出众,对她和宗教授也恭敬谦和,她找不出一点不满意的地方来。 宗教授没有李法官考虑这么多,他从儿子的眼神和小动作中就看得出儿子对这个姑娘是真心喜爱的,单凭这一点就足够了!既然已经先斩后奏把证给领了,不如早点把婚礼办了,合法合礼,李法官和宗教授多年的心愿也达成了。下一步,他们只管坐等着含饴弄孙就行了,指日可待! 吕佳蘅站在姐姐身旁,一会儿帮她整理头纱,一会儿帮她挑选婚鞋,忙这忙那没有一刻闲着。姐姐却担忧的劝她老老实实坐着,不要乱动。 “头三个月要格外小心!”吕佳凝又开始念叨,“我的话你听进去没有?你坐那!不要不当回事!头胎很重要的!” “我是医生我知道,在家里被纪律他妈和奶奶念叨在这被你念叨,我真是醉了!”吕佳蘅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叹道,“我这一怀孕倒成了大熊猫了,做什么都享受国宝级待遇,一天到晚一群人围着我转,简直比上班还累……” 她是上次住院时检查出怀孕的,医生拿着检验单再看着浑身是伤的她都觉得不可思议。然而,这个消息对纪律而言不是惊喜而是惊恐。他看过录像,知道那帮歹徒是怎么对她的。江惠媛对她拳打脚踢时,有几脚是踢在肚子上的……这个可恨至极的女人不仅在踢他的老婆还在踢他未出世的孩子! 要不是蘅丫福大命大,纪律不敢想象那后果!他会不择手段让江惠媛偿命!让在场的所有人陪葬! 纪颂先和陈怡抓着医生让他仔仔细细再检查一遍,医生笑说宝宝真的很好,很坚强,指标一切正常让他们放宽心。可当时吕佳蘅在发高烧,陈怡无论如何也不放心,通过哥哥陈院长请来了亨泰医院的妇科专家连夜飞来s市为吕佳蘅检查。专家检查后也说没事,宝宝好着呢。陈怡激动得泪流满面,然后把纪律痛骂了一顿。 纪律的脑袋蒙蒙的,一言不发的握着吕佳蘅的手搂着她一夜未眠。她怀孕了,即使发烧也只能首选物理降温,他每隔半小时就用红外温度计检测她的体温,守着她寸步不离。温度降不下来,大人受罪宝宝危险,他心里比谁都急! 两天后,吕佳蘅的体征终于恢复了正常。他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抚摸着吕佳蘅平平的小腹,喜极而泣道:“宝宝来了,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当爸爸了!” 吕佳蘅按照孕周往前推算了日子,果不其然就是那晚……那晚他们小别胜新婚,半夜三更,在医院的负三层停车场,在车里完成了造人的“壮举”! 她当时就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现在终于想起来忘记了什么了! 由于小宝贝的突然降临,他们的婚礼只得再往后推迟。在纪律一大家子的软磨硬泡下,吕佳蘅在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外科的工作不得不辞了。本来主任大妈考虑到她有孕在身,工作都安排到白天,上晚班值夜班做手术之类的都不用了,可是纪律的奶奶抹着眼泪说:“医生的工作哪有不累的?医院到处都是病人,病毒细菌也多,不要说给人看病了,别被病人传染了头疼脑热就阿弥陀佛了!丫头,除了做产检医院还是少去的好。” 陈怡在一旁连声附和。就连一直支持她的杨珮也劝她在家好好养胎得了。起初她仍坚持工作了几天,后来她自己主动放弃了。因为实在是受不了纪律的战战兢兢,她去工作,他就在诊室外面坐等,一会儿进去给她端茶倒水,一会儿进去给她揉肩捏背,严重影响到她的工作!有时,他实在有事来不了,就会派两个保镖来,一左一右坐在门口,跟门神似的。她不想让人说闲话,不想给主任大妈添麻烦,只好主动请辞。不过她和纪律有约在先,生完孩子她还是要回去继续上班的。 因为这事,纪律郁闷了很久。急诊医生的工作强度非常大,尤其是排手术时,每次看到她累得都有些虚脱的样子,他都心疼得不行。他完全有能力养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那么拼命工作。她每月辛辛苦苦赚的薪水值不上一件他给她买的衣服。若她真是喜欢工作,他劝她不如去读个博士,将来在大学里教书育人岂不是很好? “好主意!”吕佳蘅听到这个建议时拍手笑道,“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很不错,我向往已久。正好又能见到景瑞了,他前不久还给我发了几张照片,羡慕死我了!我这就准备考博的事,等我生完宝宝就去。” 纪律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他也就是一说,缓兵之计而已,她还当真了!还生完宝宝就去!这是要打算抛夫弃子吗? “他给你发什么照片?”某人心里酸溜溜的,“我怎么不知道?给我看看!” 吕佳蘅瞧他那吃醋的小气样不禁开怀大笑,这家伙最近神经兮兮的,敏感又多疑,她逗逗他想让他放松一点。 果然,看到这臭丫头抱着肚子哈哈笑,纪律紧绷的神经瞬时缓和了下来。又被她耍了!岂有此理!他把她拉到怀里禁锢住一顿猛亲才放过。 等丫头沉沉睡去,纪律轻轻托起她的头,抽出手臂,坐起身,拿起她的手机翻看景瑞发给她的照片。 有校园景色的,有实验室的,有医院的,最后一张是那小子搂着一个美女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第237章 番外二 看透 车子在别墅前的车道上缓缓停下,借着车灯宗炜看清站在门前的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来做什么? 灯光有些刺眼,文诗语用手遮在眼前。她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到现在连晚饭都没吃,只为了见他。 吕佳凝看着前面那个穿着一身珠粉长裙,化着精致妆容,气质高雅的女人,跟宗炜一样陷入了静默。她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宗炜都告诉过她。没关系,她不是那种思想跟不上时代的人,不就是上大学时谈的前女友嘛,她在大学也有谈过恋爱,有过前男友。他们都老大不小了,这种事再正常不过。 她握了握宗炜的手,淡然笑道:“她来找你,肯定有事,有事说事,去吧!” 宗炜推开车门走了出去,走近了才发觉文诗语眼里含着泪。可是看到她身后停着的一辆崭新的玛莎拉蒂,他刚刚升起的一点恻隐之心也淡化开了。 她需要他同情吗?别浪费感情了! “你怎么来了?”宗炜上前问道。 文诗语抹了下眼角的泪,看了眼坐在车上的吕佳凝,又楚楚可怜的望着宗炜,和以前沉闷冷漠的他相比,现在的他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正是她年少时幻想的样子,完美得让她移不开眼,挪不动步,管不住心。 她怎么就把他给丢了呢?当时她是鬼迷了心窍还是脑子有问题? 文诗语才喊了声宗炜的名字就开始抽噎起来。 宗炜皱眉问道:“你哭什么?出什么事了?” “欧逸航骗我……他在外面……有女人!”文诗语断断续续的哭道,“他早就有了,我才发现的。他……他和培训学校的女老师……勾搭……有两个还给他生了孩子,他说要跟我结婚都是骗我的,他跟他前妻还没有离婚呢!他前妻有公司三分之一的股份,跟他是一致行动人,离了婚,欧逸航就不是控股股东了。他不敢离婚……” 宗炜揉揉额角,叹道:“我早就劝过你,要多了解他,你不听!现在找我哭有什么用?” 文诗语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宗炜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宗炜抬手想甩开她,她却拉得紧紧的。宗炜抬高手臂,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松手!” 文诗语慢慢的松开了手,抹着泪问:“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你就任他欺负我,你不管我了吗?” 宗炜眉头皱得更紧了,文诗语见他沉默不语,知他已开始有所心软,正要拉住他的手哭诉,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吕佳凝走了出来。 她巧笑倩兮走上前去,一手搂住宗炜的腰,一手朝文诗语伸了过去,“文小姐,久仰了!” 文诗语讪讪一笑,和她的手轻轻触碰了下就想收回去,怎料吕佳凝却握紧了她的手。 “文小姐,我老公说过的话自然是算数的。”吕佳凝抬头看了一眼宗炜,四目相对,宗炜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慰藉,烦躁不安的心绪平复了不少。吕佳凝松开文诗语的手,继续说道,“但是管归管,这个管法却不能一样。男女朋友时,有男女朋友的管法。分手了,只能算普通朋友,当然要按照普通朋友的管法。我老公是律师,文小姐被人欺瞒诈骗来找我老公帮忙,看在朋友的面子上这忙我们得帮你。你要是起诉打官司的话,给你安排优先,律师费再给你打个八折。你看怎么样?” 文诗语悲切的表情僵化在脸上,露在外面的脊背一阵发凉。这个吕佳凝虽然和吕佳蘅是一母所生,可却比那个小狐狸精厉害多了! 宗炜捏了捏吕佳凝的手,脸色舒缓不少。 吕佳凝盯着文诗语,把她小丑般的演技全都看在眼里。开着玛莎拉蒂,穿得珠光宝气,光化妆打扮都花了一两个小时吧,却在大晚上的跑到她家门前装可怜!有这么装可怜的吗?这女人脑子有毛病吧?她是故意的! 既然送上门来了,吕佳凝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对了文小姐,分手是你提出来的,这世间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当初分手时,你的父母指着我公婆的鼻子骂,两家的脸早就撕破了。现在你跑来求我老公帮忙,我想问你父母知道吗?” 文诗语的脸色惨白,她没想到吕佳凝竟然把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把她的软肋摸得清清的!她这次来本就是故意的。欧逸航当初追求她时送给她一套别墅,现在丑事败露,又把玛莎拉蒂送给了她,并承诺会尽快解决掉离婚的事,保证不再和那两个女人有联系。可是文诗语不是傻子,离婚的事要能解决早解决了!那两个女人为欧逸航生了孩子,大的上小学,小的还不满一岁,那可是亲生骨肉,他能撒手不管吗?他要是连亲生骨肉都不管,他这种人能靠得住吗? 她那时才想起宗炜的好来,真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她狂扇了欧逸航几耳光,气呼呼走到门口,才发觉自己已无处可去。宗炜已经是有妇之夫,在微博上晒的结婚照她看到了,初始是震惊的,后来把宗炜和欧逸航一比较慢慢就想通了。宗炜再奋斗个十年兴许能像欧逸航这般成功,可是欧逸航的丑闻曝光后,她意识到这成功的背后有多肮脏,宗炜的人品甩欧逸航几条街!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不会选欧逸航。可是宗炜没有给她退路。她仔细回想了下他们分手的过程,除了自己的任性愚蠢,宗炜又何尝不决绝?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之下分手,关系恶化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她的父母一辈子清高,死要面子,如果知道她回头去求宗炜,肯定会对她失望至极! 宗炜早就料到她会有今天吧?为了以绝后患,早早布局,想得可真是深远啊! 文诗语恨得牙痒痒,她每天在水深火热里备受煎熬,怎么能安然看着他们在浓情蜜意里享受幸福?狗男女!你们等着! 她今天上演这一出,就是为了恶心他们,让他们心生嫌隙,最好不欢而散,闪婚闪离!但他们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一向心软的宗炜竟然对她的哭诉无动于衷,一向傲娇的吕佳凝竟然不追究他们的过往,反而帮着宗炜羞辱她! 怎么会这样?难道真要她穿得破破烂烂,蓬头垢面,鼻青脸肿,哭得梨花带雨的来求他不成?这样他就会帮她吗? 看如今这情形,不会。吕佳凝不会给她这个表现的机会,她纵使摇尾乞怜,吕佳凝也有办法对付她。 文诗语极不甘心。在宗炜和文诗语向别墅大门内走去时,她忽然哭喊起来。 “宗炜!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忘了我们那个未出世就被流掉的孩子了吗?我为了你不到二十岁就做了人流手术,你说过会对我负责的!你这么对我,就不怕孩子在天上看到伤心吗?” 孩子?吕佳凝的脚步一顿。宗炜从未向她提起过。他和文诗语曾经有过孩子?吕佳凝抬眼看着宗炜,他面色冷峻得可怕,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倏然间松开了。只见他转身大步走到文诗语面前,抬手就狠扇了她一耳光。 “孩子?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孩子?”宗炜极力克制住压抑已久的情绪,指着她斥责道,“你还要利用我的同情心到什么时候?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找的那个妇幼医院的向医生早已把一切都跟我坦白了,年过半百的人了跪求我不要告发她,我甘愿被你利用和欺骗这么多年,是可怜你对我的一番心意。可就这一番心意也被你给糟蹋了!你还有脸回来再拿孩子说事!要挟我!你够了没有?” 文诗语的脸在夜色下白得像鬼一样,她踉跄着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盯着宗炜凄厉的吼道:“你都知道了!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怎么会知道的?” “你的那个舍友小杜和我宿舍的彭松是老乡,后来成了男女朋友。小杜告诉了彭松,彭松又告诉了我。我去找了那个向医生,她一听我要报警,就什么都交代了!这五六年来,每次吵架闹分手你拿孩子说事,我都忍了,是觉得毕竟我欠你的,觉得你害怕离开我……你今天开着豪车来我家闹无非是不想我好过,都是别人的错,你就不知悔改吗?你这个女人有点良心吗?” 文诗语摇摇头,惊慌失措的望着宗炜,喃喃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 吕佳凝看到这一幕,走上前拉住宗炜说:“回家吧。” 宗炜跟着她往家走,从她的神色中隐隐察觉到一丝冰冷,心下不禁惶惶然起来。 吕佳凝肚子里憋着一股子火。她知道宗炜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像文诗语这种人看着端庄清高,高人一等,内心实际上空虚阴暗,自私龌龊得很。为了缠住男人,那么卑劣的手段都使得出!分手了还像熬得稀烂的牛皮膏药一样贴上来恶心人,心肠何其坏!自作聪明反而成了自寻死路,现而今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吕佳凝气的是宗炜,气得心疼。 宗炜见她面色不虞,以为是自己瞒着孩子的事惹她生气了,不安的搂住她的肩膀解释道:“我没有告诉这件事,确实不想让你知道。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你为什么愿挨?” 宗炜一讷,不自在的把目光移向别处,心里千回百转,那时的心境是万万再提不得的,生无可恋下自酿的苦酒,他喝够了,受够了,没必要再翻出来殃及到旁的。 “我和她从小就认识……而且确实是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吕佳凝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知他说的不是心里话,也不强迫他,只是心里很不舒服,把高跟鞋甩掉,光着脚上楼去。宗炜抓了抓有些发麻头皮,紧跟着搂住她的腰,低声下气的说:“老婆,别生气嘛,我错了!你打我骂我出出气好不好?” 吕佳凝冷然笑道:“她来就是为了离间我们,我怎会让她得逞?” “就是!老婆大人聪明绝顶,胸怀坦荡,美貌与智慧并存……” “你闭嘴!我问你,以后再有个什么女人在你面前哭哭啼啼的,你会不会……” “不会!绝不会!老婆大人明鉴,谁向我哭我就哭给谁看,保证比她哭得还可怜!” 宗炜搂着吕佳凝,又是发毒誓保证又是无厘头搞笑,把吕佳凝安抚好哄睡着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他明明很累却睡不着,走到窗前,拨开窗帘,别墅前已经没有玛莎拉蒂的影儿。 就是给文诗语一百张脸,她也没勇气再来找宗炜了。这么多年,他对她冷冷淡淡的原因找到了,他给过她机会,她却不走正道,欺骗他,利用他,纠缠他……原来很久之前她就是个可笑可悲的小丑了! 他能忍这么多年,不是一耳光就能扯平的,她从未向现在这样恨自己。 文诗语清楚自己的处境,她要一直做那优雅的白天鹅,高贵的钢琴家,她不会放过手中唯一捏着的牌。 两个月后,文诗语和欧逸航在冲绳举行了婚礼。 第238章 新书预告 新书《归兮归兮归去来兮》已在小说阅读网连载,欢迎各位读友入坑支持。这个故事呢有些特别,男女主一开始就闹掰了,带着误会分手。之后,男主赌气另娶,女主流放北境,途中还毁了容,丑得天上地下加海底都绝无仅有。男主一直不甘心,想问个明白,更怕其中真有什么误会。三年后,他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前往北境找女主了,女主却因突厥的大肆入侵而下落不明。 男主在找寻女主的过程中,逐渐解开了当年的误会,女主的身世也浮出水面,可两人却越走越远,远到各自都放弃。 剧透:男主是那种进一步退三步急死人不偿命的纠结忧郁男,男二是个最接地气最不正经的腹黑杀人狂,男三是个时而冷血时而热情的豪霸肌肉男,男四是个纯情可爱的混世小魔王,和女主都有一段情。 究竟女主会选谁,亲们来看文吧! 新书的主题围绕着情仇和初心,成长和抉择,文中有征战,有宫斗,外加一点玄幻色彩。 主线虽虐,但虐虐不就习惯了…… 第239章 新书预告——《前女友她心中有鬼》 开新文咯~《前女友她心中有鬼》 十六岁时,混社会的靳威对宋问说哪怕全世界都不喜欢我,你喜欢我就够了。 二十一岁时,宋问坚决要分手,社会威发誓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二十七岁时,已成为创投精英的社会威死于一场车祸,在他的葬礼上,前女友宋问一滴泪都没流。社会威真的怒了,冷血无情的女人,你给老子等着吧! 文属于笑中带虐的类型,男主上来就死翘翘,作者是男二的亲妈。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喂everybody! 《纯爱契约之我心永蘅》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