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 第1章 生根 谢铷看着沈膝,似乎在等着这个人发泄出来,偏偏这个闷葫芦肚子里的事情无论怎么样都不肯说出来,谢铷想着总有一天她会想明白的,不能逼着她急于做出决定,她知道这个人非常容易钻牛角尖,一旦进去了就不容易出来。 没有再和这个人讨论下去,脱了衣服钻进被子,从背后抱着沈膝,快速的揉了揉,突然笑了。 沈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刚刚才闹过,就让我休息一下吧。” “不是。”谢铷趴在沈膝耳边,强忍着笑,“阿膝啊?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你的胸都变小了。” 沈膝满脑子的黑线,伸手把谢铷的手从身上扒下去,谢铷的两条腿又缠上去,沈膝被她闹得没脾气:“我要睡觉了。” “没事,你这样也能睡,我抱着你,这样你才不冷。” 沈膝无奈,只能让她缠着:“我没有替你买火车票,你去把你自己的火车票给买了。” 谢铷哼哼唧唧:“睡一觉起来再去买也一样的,实在不行我们就开车回去。” “开车需要好几个小时呢!坐火车安全。” “谁说火车就一定安全,万一火车脱轨呢?” 沈膝瞟了谢铷一眼,黑暗中,谢铷只觉得沈膝对她很是无语,自己摸摸鼻子,装作没感觉,两只手又缠上去。 “你这次回家就是去看爸爸妈妈?” “嗯。”说道回家,谢铷有些不自然。 “那你回家要不要去福利院看看?好久没有去看李阿姨了。”谢铷突然一声低笑。沈膝有些莫名。 “怎么了?又想起小时候做得什么怂事了?” 谢铷贴得离沈膝近了些:“阿膝你还记得我们高中在一起的时候回去告诉李阿姨她怎么说嘛?” 回忆起过去,沈膝不自觉连语气都变得欢快:“她说什么了?” 谢铷蹭了蹭沈膝:“你是脸皮薄呢?还是记忆差呢?好吧我就默认你脸皮薄啦,谁让你这么喜欢我!” 沈膝被谢铷的话给逗笑了,她确实记得,记得当时李阿姨的每一个语气和表情,那时的她们正视自己的内心,想要让自己最亲近的人认可,沈膝告诉了沈承,沈承有些扭曲的脸让她们担心了好久,就怕沈承一开口就是一顿大骂。 万幸的是沈承仔仔细细地想了一个小时,才说话:“你们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谢铷给他分析了之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和应对方法。 沈承没有说话,抿着嘴考虑了半天,看着她们:“如果我说我并不支持你们呢?” 谢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膝站了起来:“我们会尽量远离你,不会让你看见,我会搬出去和她一起住,我们以后也可以断绝关系和来往,我们征询你的意见和建议是我们考略了很久的才做出的决定,如果能够得到你的支持,我们会很开心,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我们也并不会分开,我们是认真的,也希望哥哥能把这件事当成一件严肃的事情去思考。” “如果有一天,你们当中有一个人不再喜欢对方,或者说发觉自己当初只是把朋友和情人弄的不清楚,那另外一个人怎么办?你们是多年的好朋友,是一起长大的姐妹,难道未来就要因为这件事情闹不愉快?”沈承依旧不轻不重地说着。 “那我就要因为害怕没有发生的事情去拒绝美好的开始吗?孰轻孰重?” 沈承突然想明白了,看了看自己的妹妹,笑了笑:“我竟然一直以为你是个温吞性子,真是失败呀!我尊重你们的决定!” 等到了李阿姨那里就更加简洁明了,谢铷噼里啪啦一骨碌地把所有事情全都告诉了李阿姨,李阿姨站在原地硬生生地像被雷劈了一样,沈膝和谢铷担心把老人家直接吓得晕过去,正准备逃离现场,李阿姨突然回过神来:“你们呀,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你们发现外面的世界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就回来吧,阿姨永远在这里等着你们,这里也会是你们身后的避难所!” 那时候的谢铷觉得李阿姨的话高深莫测,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一脸的严肃,回过神,沈膝转过身与谢铷面对面,嘴角是温柔的笑。 谢铷抱着沈膝已经睡着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安稳觉了,好像从离开沈家开始就从来没有安稳地睡过。 看着谢铷沉沉地睡过去,沈膝昏昏沉沉之间总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却又想不出来自己究竟忘了什么,就这样一直有件事情放在心上,直到听到敲门声,沈膝一下子做起来,拍了脑袋,盼盼。 谢铷被她吓得一惊,赶忙坐起来,努力睁开眼睛看她:“怎么了?” 沈膝被她的模样逗笑了:“盼盼还在外面。” “几点了?”谢铷去摸手机,“哦,哦,十点了!她还没有吃晚饭!快起床!” 沈膝没有接话,只是摸索着下床,谢铷找到床边的按钮:“闭眼!” 灯亮了,谢铷就看到沈膝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半蹲着,眼睛还是闭上的,她轻轻咳了咳:“好了,灯亮了。” 沈膝毫无察觉的继续站起来找鞋子,谢铷憋笑的慌,两个胳臂一抖一抖,沈膝习惯性地忽视,现在最主要的是外面的小朋友而不是这个大朋友。 打开卧室的门,就察觉一个小人影在门口睡着了,抱着几本漫画书,直把沈膝心疼得慌,赶忙轻轻地抱住小家伙,努力地把她抱回床上。 谢铷一看,赶紧过去搭了把手,两个人合力将谢盼放在床上,替谢盼脱了衣服,脱了鞋子,谢铷早已把大灯关了,开了旁边的夜灯,黄色的小灯在床位亮着,整个房间都安逸下来。 “她还没有吃饭怎么办?”谢铷有些皱眉是叫醒她还是继续让她睡? “我们先去做到吧,等饭做好了再叫醒她。走,先出去。”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把房门关上。 沈膝看了谢铷一眼,谢铷立刻敬礼状:“放心,冰箱里应有尽有,放心做菜吧!” 沈膝笑着拖着她往厨房走:“敢情你不用帮忙?” “当然不是!”谢铷把手搭在沈膝肩上,“我给你打下手。” “看在你如此勤劳的份上,你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 谢铷在沈膝脸上吧嗒一下:“姐姐,我想吃你。” 沈膝的脸立刻就红了:“做饭吧!” 谢铷在后面跟着贼笑。 两个人忙乎了一个小时,饭菜都能上桌了,卧室的门开了,抱着个枕头的谢盼揉着那双大眼睛走出来,沈膝望着那双眼睛想,谢铷的眼睛真是糟蹋了,看看妹妹这眼睛多水灵,同样的一双眼睛长在谢铷脸上就添了七分的薄情感。 回神间,谢铷拉着自己入座了,沈膝给她们盛了碗汤,三个人坐下吃饭。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对于谢铷来说都是不存在的,以前在沈家饭桌上大家一开始讲着讲着就变成筷子大战,现在只有三个人,略显冷清。 “阿膝,帮我和盼盼买两张回去的门票,我们要坐一起的。” “怎么可能,我先买的,你们两个后买,不可能坐一起的。”说完话,把手中剥好的虾子,一半给了谢盼,一半放在谢铷的碗里,谢铷又从自己的碗里拨了一半给沈膝,笑眯眯地看着沈膝直划饭。 盼盼则是一个虾一口饭,沈膝又给谢盼夹了点蔬菜,蔬菜她都是切成小快小块的,方便谢盼嚼。 谢盼看着谢铷,也学着她划饭,沈膝忙着制止她:“别学她,会呛着。” 沈膝照顾着谢盼把饭吃完,自己又吃完,开始收拾碗筷:“三七,你去把盼盼的睡衣找出来然后带她去洗澡。” “才吃完晚饭就要洗澡?会不会消化不好?” “也对,那你们先去坐一会儿,盼盼困了吗?” 谢盼抱着个枕头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听见沈膝问她,转过头对着沈膝摇摇头,然后继续看动画片。 谢铷帮着整理餐桌,收拾碗筷:“那你先坐一会儿,等我们收拾完这个再来收拾你。” 沈膝黑着脸踢了谢铷一脚:“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谢铷端着碗碟闪躲着:“不能踢还抱着碗呢,你不想洗碗也不能这么浪费!对吧,盼盼?” 谢盼转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两个人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沈膝收了碗筷,撸袖子准备洗碗,谢铷在厨房里翻冰箱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处理掉,洗碗的水声,冰箱里稀里哗啦袋子的声音,厨房外动画片的声音融汇在一起,谢铷觉得心里很是充实,偷偷看了眼沈膝,嘴角微微上扬。 等三个人再次熄灯睡觉时,问题又来了,谢盼不愿意一个人睡,谢铷更不愿意放着沈膝一个人去睡,于是沈膝夹在中间,左边是谢铷,右边是谢盼,沈膝觉得如果可以给这样的情况取个名字,肯定是要叫谢氏夹沈饼干。 沈膝下午没有睡好,刚一沾床就睡神袭击睡了,谢盼也早早的睡了,谢铷轻轻地伸手把小夜灯关了,想了想又打开,看着沈膝的睡颜,偷偷亲了一口,迅速地关了灯,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沈膝就拉着谢铷起床,谢铷莫名其妙地坐在床边揉眼睛,转身看了看谢盼,这厮正瞪着大眼睛看着她,她也颇为无奈,伸手揉了揉谢盼的脸:“起床吧孩子,今天带你去冒险!” 谢盼从来没有坐过火车,坐在火车上看着好多好多人进进出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来回看,沈膝把她拉回来,深怕一不留神就跟着别人走了。 火车只坐一站就到,沈膝觉得还好不长,否则盼盼肯定是受不了的,在火车站的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谢铷突然凑过来,一脸严肃,除了嘴角的笑出卖了她:“hey,girl,你的钱包掉了。” 沈膝顿时黑脸,在自己的印象中,沈膝自己是很少有失态的时候,那次真是记忆深刻的一次失态,那天不知道为了什么吵架,吵完架,沈膝一生气跟着一辆公交车就走了,正好坐在面朝着后座的位置上能够看到车后面,这时候车外面,谢铷拼命地追着车子向她招手,她一急,从座位跑到车后门敲车对着司机大喊:“师傅我要下车,我的钱包掉了,我的钱包掉了!” 司机师傅无语地只能开车门让她下去,门一开,她冲向谢铷,劈脸就问:“你跑什么,傻不傻!” 沈膝在车里喊得那声谢铷正好也听见了,不由地喘着气回:“这不是给你送钱包来了吗!” 沈膝的脸扑通一下子就红了,气的转身就要走,谢铷一把拉住她:“唉,钱包不要啦?” 沈膝回头瞪她:“不要了!” 谢铷在后面笑得直不起腰。 沈膝白了谢铷一眼,正好车来了,拉着谢盼就上车不管谢铷一个人站在车下傻笑。 从火车站到沈膝家的车大约三十分钟车程,到了地儿,沈膝拉着谢盼往街道里面走,这里全是农村,由于农家乐的缘故,又取名叫黄龙岘,是个茶山,风景又好,居家住宅都是个好去处,沈膝和谢铷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谢铷是镇上福利院的孩子,沈家夫妻有一次带着孩子上街买东西正好遇到迷路的谢铷于是就带回家,后来才知道这孩子是福利院的,也没有办理领养手续,跟院长打了一个口头协议就带回家养了,那时候的谢铷还很小,只记得在街上看到沈膝就觉得应该跟着她,果然是没有错的。 “hey,欢迎回家!”沈膝撞了发呆的谢铷,把她拉进院门,“爸妈,哥,我们回来了!” 沈爸爸沈妈妈外加沈家大哥一骨碌的全都出来了,沈妈妈看到谢铷瞬间就开心起来:“哎呦喂,小铷啊,你怎么瘦了?是没有吃好吗?还是累的?真是的,回来了我给你好好补补!” 沈爸爸在一旁拆台:“怎么可能不给她吃好的,人家那可是亲生的,你瞎操什么心!” “那可不一定,不是自己养大的终究有隔阂,我不管,我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可不能去别人家受苦,我要给她好好补补,你去把我们昨天在深山挖出来的参给煮煮。” “嗯,好,我顺便去塘里把昨天和他们去江边捞上来的鱼给呲了,你在家先烧水!你们先进屋坐。” 沈爸爸骑着电瓶车就走了,谢铷点点头:“老爸的身子骨真是越来越强劲了。” “臭丫头怎么说话呢,要斯文点!”沈妈妈顺手给了谢铷一瓜脑,打的谢铷哇哇叫,谢盼站在门口低着头,这时候一双手出现在视线里,小朋友偷偷地抬起头,一张好看的脸笑着递过来一个大白兔奶糖:“你是谢盼吧?你好,我是沈承,沈膝的哥哥。”说完指了指夹在沈妈妈和谢铷之间的沈膝。 谢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沈膝,自言自语:“漂亮哥哥。” 沈承看着谢铷她们闹腾,对谢盼说:“我带你进去玩?” 谢盼点点头,就跟着沈承进门,沈承是坐在轮椅上的,所以走的有些慢,谢盼就跟在他的后面慢慢地走着,院子里的人终于不闹腾了,沈妈妈一只手架在沈膝肩上,一只手架在谢铷肩上:“那个水灵灵的孩子就是盼盼?” 沈膝点点头,沈妈妈沉思了一会儿:“真是太好骗了,怎么和小铷会是一家的呢,明显的小铷就和我们家的基因更近一些呀!” 沈膝黑着脸,谢铷在一旁使劲点头:“是啊!是啊!” 沈膝不和她们闹,回自己房间整理,好久没有回来,房间里还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这个房间是沈膝和谢铷从小到大一直呆着的房间,每个小角落都有数不完的回忆,沈膝抽开抽屉,小时候玩过的卡通纸片安静地躺在角落里,微微笑笑,嘴里有些苦涩。 咚咚咚。沈膝把抽屉轻轻合上,回头:“哥?” 沈承坐在轮椅上:“又发呆了?” “嗯。” 沈承把轮椅驶进来:“想什么呢?” “车祸。”说完看了一眼房外。 沈承朝她摆摆手:“没事,她们在厨房,一会儿上不来。你在想的是谢铷母亲上次救你的车祸?” 沈膝点点头,似乎回忆起那件事有些痛苦,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那天本该被车撞的人是我。她,救了我。” 沈承点点头,他知道,当时接到派出所的电话时他是愣怔的,他以为出车祸的是沈膝,到了医院看见沈膝呆坐在抢救室门口的时候,他就想或许比那更糟糕。果然,谢铷父亲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是非常冰冷的,虽然没有对着他们两个人发泄,但是他言行举止里透露出来的厌恶还是很清晰,从他们来接谢铷的时候就是没有丝毫感激的,有的只是排斥,后来谢铷回来了,才知道她小时候是被家里的阿姨抱走的,那个阿姨失去自己的孩子,精神失常的情况下抱走了当时两岁的谢铷,带着她到了这里,不久之后那个阿姨病逝,年仅五岁的她被送到福利院,然后就遇到沈膝被带回家养。所以谢家人对保姆非常的排斥,连带着对没有接受教育的人的排斥,即使沈家人养大了谢铷,他们也只是情面上的客气,物质上的被沈家爸妈严重拒绝了,按他们的话,孩子是我们自己要养的,跟她是什么人没有关系,就是今天来接小铷的是个乞丐他们也会愿意让谢铷认祖归宗的,不用任何回报!谢铷走的时候沈妈妈呆在屋子里没有出来,哭的两只眼睛都肿了,谢铷的妈妈倒是很不好意思,但谢爸爸只觉得矫情,沈膝没有去顾及大人的心情,只是对着谢铷露出白牙的笑,让她放心的去吧,只要记得这里还有这么个家就好了。谢爸爸当时瞥了沈膝一眼,没有作声,谢妈妈脸上有些纠结,但谢铷不管这些,她一抬头,对着沈膝就是一嗓子:“放心,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我回来的时候要做我喜欢吃的菜!” 没心肝的样子让谢爸爸谢妈妈都是一震,这孩子真是他家的? 扯远了,回过来。沈承望着沈膝,等着她继续说。 沈膝突然睁眼问:“盼盼呢?” “玩游戏。”沈承一脸鄙视地看着吃惊的沈膝,“她只是智力有些障碍,又不是痴呆,你们用得着吗?你们要多培养她自主生活的能力,而不是任何事情都帮她做,不能让她产生依赖心理。” “敢情我就是这么让你养大的。”沈膝瞄着从小以各种理由培养她自主生活能力的大哥,表示反抗。 沈承微笑的看着她:“然后你就觉得对三七又亏欠?” 沈膝低眉:“谢妈妈出车祸之前来找我,说能够提供我良好的学习环境甚至去国外深造,只是有一个要求,我不能和谢铷见面,她没有直说,但我想她应该是知道的。那年高三,谢铷被送往国外的那天,她来找我,我本来是要去送三七,她截住了我,跟我说了一大堆的会给三七带来的不良影响,就是我和三七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不应该更不可以在一起,本身隔着家庭背景不说,单单就性别这一关,根本就不可能,我不信,我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三七,出门的时候闪了神,就被人一把推开,然后就,你都知道了。” 沈膝像是梦呓一样平静地叙述了发生的事情,沈承直到她从来不是个没主意的孩子,这次可能真的遇到什么事情她困在其中无法自拔需要外力帮助了。 “沈膝说实话,我救那个小朋友的时候并没有想之后会怎么样,我是会死还是会残疾,更没有想到这个孩子是否会感激我,我在救她的那个时候不会想我认不认识她,她该不该救,只是单纯的知道自己该救。你能明白吗?”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她没有救我该多好,这样至少不是我欠她的,她所说的话我就不需要在意,也不会每次都这么”沈膝一拳捶在桌子上,“被动。” 楼下有人走上来:“怎么了?撞到桌子了?” 沈膝把手收回来,低着头不再说话,谢铷奔过来:“你们在说什么?和我有关吗?” “小三七啊,你真是越来越自恋了,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讨论你呢?” “因为啊,每次阿膝背后讨论我的时候她的耳朵都会发烫,不信你摸摸。” “真的假的?”沈承探身就要来摸摸,却发现沈膝的耳朵红了,立刻明白了,这孩子对着自己妹妹使诈呢!心里憋着笑,“不摸了,你们聊,我去看看盼盼。” 谢铷看着大哥出门,俯下身对着沈膝说:“你说大哥想不想站起来?” 沈膝想了想:“安装假肢?站起来总是需要付出代价,我之前也查过相关资料,我没有问过他,不过按照他的想法如果他真的想要站起来,肯定会自己主动,我不希望是我主动提起。” “那如果大哥没有勇气呢?你也不打算给他这个勇气吗?” 谢铷盯着沈膝,沈膝有些疑惑,看着谢铷:“勇气该怎么给?” 谢铷笑笑,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当初有人来到这里接她的时候,那刻的内心是有害怕的,犹疑家人会不会讨厌自己,然后沈膝的一声你有家人了,让她笑起来,不再感到害怕,她知道即使他们不接受自己,自己在这里还是有家的! 谢铷看着沈膝,挑挑眉:“原来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沈膝觉得有些疑惑,难道自己又忘记了什么事情吗? “算了,你打算在家里呆几天?我明天正好要去约见熟人,你要去吗?” “谈案子?” “嗯,关于乐天,那边有谢沐应该问题不大,主要的工厂这边我需要去查看一下,这边有一个拖了好久后退的厂子,怎么样?能让青云起死回生,能不能帮我把这一家也弄活了。” 沈膝看着这个人闪着亮光的眼睛:“你要回临县发展?” 谢铷一耸肩,有什么不可以吗? 沈膝第一次觉得心有灵犀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为什么?” 谢铷躺在床上,四叉八仰:“你不愿意留在尚城,那我就回来。” “三七!”沈膝觉得很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明明就不该再继续。好像这个人说不通一样,“好我跟你回尚城。” 有些事情或许不用自己做,很多沟渠就会出现,或许应该让谢铷看看,如果她们要在一起会面对什么问题,突然就想到谢妈妈看着她很伤心的说着你们之间的障碍不是简简单单说说就能够跨过去的,你可以不在乎,难道你不在乎谢铷? 她,在乎的。她不想看着谢铷因为自己被别人指着脊背骂。 所以,必须认输,即使谢妈妈没有车祸住院,这个问题一直就存在,只不过她们一直当做不存在。 谢铷抬起头有些吃惊地看着沈膝,突然有些生气,爬起来抱着沈膝的脖子咬起来:“阿膝,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可以退缩,绝对不可以!” 沈膝没有说话,谢铷想咬的更深,却放开了,趴在沈膝背上:“你,绝对不可以抛弃我!” 沈膝的心突然抖了一下,她不会抛弃谢铷!她怎么可以抛弃谢铷,回抱着谢铷,沈膝低声:“我该怎么办?” “抓紧我,什么都不要思考,如果暴风雨一定要来,你只需要抓紧我就可以了。我一定会不让你受风吹雨打!” 沈膝叹了口气,真是拿她没办法,就算自己知道不应该,可是她的一句话总是能够让所有的顾虑都烟消云散。 用力回抱:“嗯。” 第2章 机遇 谢铷和沈膝一大早起床把昨天没有完成的工作,加紧加急。 谢盼在床上翻滚,却发现没有出来叫她起床,鼓着脸出来,一个人都没有了,去姐姐们的房间绕了一圈,厕所,厨房,谢盼才发觉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两个眼睛看着就要哭出来,可又突然自己收拾自己,刷牙,洗脸,穿衣服。 然后出门找沈承。 没错,当沈承还在睡梦里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觉得自己肯定是魔障了,大清早的怎么会有人过来,把头捂进被子里,嗯,确实有人敲门。 无奈起床开门看看是哪个大神,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行走的宝宝怎么又回来了!沈承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把人放进来:“你自己去旁边坐着,我要去刷牙洗脸,你等着。” 谢盼乖乖地找了个沙发坐下来,拿起昨晚丢在这里的pad玩游戏,沈承发了个短信给沈膝:“你家宝宝丢了,在我家,速来取。” 沈膝看了信息,递给谢铷,那是她家的宝宝,谢铷看完信息,直接回:“锁在家里,今晚去接,大哥你好好休息。” 沈承正在刷牙,看到这条信息差点把牙膏咽下去,敢情这两个人就是把孩子锁在家里自己出去溜达的主儿。沈承无奈的再次叹气,当保姆命真苦。 突然一个陌生电话打过来:“喂,请问是沈承吗?” “嗯。” “谢盼是不是在你那儿?” “嗯。” “我去接她。” “嗯。” “你哑巴吗?就不能说句完整的话?” 沈承黑着脸吐掉嘴里的沫沫:“我在刷牙,你是谁?” “……”谢沐觉得最近自己的好涵养快要被逼疯了,昨晚收到谢铷的短信,才放心下来,今天一大早,家里的大人居然说去沈承那里把盼盼接回来,然后把沈承的号码和住处地址都给了自己。 谢沐才觉得昨晚真是多此一举啊,话说谢盼这一个人到处乱跑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 远处的谢铷打了个喷嚏,沈膝好奇:“你不会是感冒了吧?今天早上一直在打喷嚏。” “应该不是,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直痒痒。” “回去喝点姜汤。” “嗯。” 沈承坐在轮椅上,对着马桶刷完了牙,扒在水池上洗脸,然后出去换衣服,谢盼抱着一袋面包好奇地看着沈承,沈承心里暗想幸好! 对着谢谢盼:“等一会儿会有人过来接你,你自己去开门,你还没有吃早饭?” 谢盼点点头,让沈承出去,沈承去拨酒店号码让他们把早餐送上来,两份,想了想又改成三份。 沈承关上厕所门换衣服,换完衣服正好早餐送上来,两个人正坐下来吃早饭,门铃响了。 沈承示意谢盼去开门,谢盼看了看沈承的腿,起身去开门,沈承莫名觉得有些窝火,好好的开门就开门,干嘛要看一下我的腿。 谢盼带着有些焦急的谢沐进来,谢沐正准备说话,沈承用筷子指了指另外一盘早餐:“不吃就冷了,先吃完再说。” 谢沐看着谢盼安安静静地喝着粥,只能坐下吃早饭。 沈承不像谢铷,吃个饭都不安生,更何况旁边坐了两个陌生人,更不想说话。谢盼自然是不会说话的,谢沐更是感觉奇怪没有可说的。 三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以一种诡异的氛围吃着早餐。 与这边的莫名气氛不同,谢铷沈膝两个人带着早餐慰问被她们逼着熬夜做图的李欣,这是她们的初中同学,整个人远看就是一个人形的熊猫,谢铷难得的没有嘲笑:“辛苦!” 李欣呼啦吸了一大口粥:“帮忙可以,就是你们以后可不可以提前个一二十个月,这是个要命的行当啊!” “我们不也是没有办法了吗,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了,唉,谁能够想到当初的” “你再说我就格式化。” 沈膝把剥好的鸡蛋递给他,又在牛奶碗里把鸡蛋碾碎,递给谢铷。 李欣把碗敲得叮咚作响:“哎哎哎,还有外人在,收敛点。” 沈膝把面包撕碎,拌上酸奶和水果,加了点坚果,递给谢铷:“她最近瘦的厉害,你总不能连这点事都要和我们计较吧?” 谢铷喝着泛黄的牛奶,捞着蛋白:“你这单做完去荷兰?” “去荷兰干嘛?”沈膝配合。 “你难道没有看班级群的照片?”谢铷一脸夸张。 李欣一拍桌子:“你们两个给我滚。”说完推着两个人就往门外推。 沈膝和还端着个碗的谢铷在门外哈哈大笑。 突然沈膝手机响了。 “短信。”谢铷蹭过来,“请于今天下午14:00到五四大厦三十一楼人力资源部报道。浅炼集团人力资源部。咦?为什么实习生报道没有通知我?” “这种小事也要通知你?” “我和他们打过招呼,这一次的名单要给我看。而且,窦芫会通知我。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递给沈膝碗,谢铷直接拨通电话。 沈膝端着碗看谢铷打电话,冷静又霸气,虽然用这样的词形容她有些不适宜,但现在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这样一个能够让别人跟随的人。 谢铷挂了电话,沈膝把碗递过去:“还吃吗?” 谢铷点点头接过碗:“嗯,他们也不知道原因是突然决定的,不要紧我下午陪你一起去。” 说话,吃干净,敲了敲门:“碗不要了吗?” 刚刚躺下的李欣怒吼:“不要!” 两个人拿着设计图,悠悠然地回家继续工作。 另外一边,吃过饭的三个人打着哈欠,沈承是因为昨晚没有睡好,所以困,谢盼是因为学沈承所以打哈欠,而谢沐则是一晚都没有睡,困的不行。 沈承让人上来收了碗,又从冰箱里面拿出了果汁:“你就是盼盼的哥哥?” “领养的,只能说算是吧。” 沈承点点头,谢沐突然有些不爽,这点头是个什么意思,都没有话? “你来是接她回去的?” “嗯,我们昨天晚上找了很久,今天早上父亲让我来这里接她回家。” “你说,是你父亲让你来接她的?” 谢沐点点头,有什么不对吗? 沈承皱着眉,看了眼望着他的谢盼,无奈地对谢沐说:“你快点带她回家吧,这样让她一个人在外面逛也不是那么回事,对吧,回家好好陪陪她,不要让她一个人到处乱跑了。” 谢沐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在沈承面前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从小谢爸谢妈就对他没有任何要求只是让他自由选择自己的喜好,从来没有语重心长的和他探讨过自己的问题,今天遇到一个同龄人就觉得他或许能够解决自己内心的疑问,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家事,该怎么说,说什么都是一个问题。 沈承看谢沐在发呆:“谢沐,你知道我是谁吗?” 谢沐点点头,沈膝的哥哥,其实谢沐也很好奇,为什么谢铷能够在沈家过的那么轻松,自己却总是感觉放不开,很压抑。 沈承不清楚为什么谢沐没有动作,但他看到谢沐深深的黑眼圈,叹口气:“你要不要先去睡一会儿?我看你昨天晚上好像也没有睡好,疲劳开车不好,你先去休息一下再回家吧。记得打个电话给你父亲,告诉他你会迟一点儿回去。” 谢沐想要摇头,沈膝却又开口:“去吧。” 简简单单却让谢沐的心里一怔,就像是疲惫的父亲无奈的劝说不听话的孩子,谢沐一向都是个听话的孩子,他打了个电话给父亲,说和盼盼过一会儿回去,然后去睡觉。 沈承看着这么听话的谢沐有些吃惊,他以为谢沐肯定会把自己骂一顿,毕竟谢铷的妈妈是因为沈膝才出的事,不是有一句话叫做,迁怒吗? 迁怒啊?说到这里,有些想到那天在冰淇淋店里沈膝的反应,难道是谢沐他家有人去警告沈膝了? 本来感情这种事情有是谁能够说的准的呢?她们两个的事情真不应该有他去担心,反正把妹妹接回家养的钱还是有的。 沈膝坐在桌前胡思乱想,谢盼就乖乖地陪在旁边。 沈膝和谢铷回家把资料再次整理,两个人反复核对都没有问题正准备去休息,一抬头,十二点了,谢铷不由地怀念在家的日子,沈妈妈的拿手好菜啊! 正胡思乱想着,沈膝起身去厨房,谢铷跟上去:“我们出去吃吧?” “昨天买的菜要吃完,我去准备午饭,你去把资料收拾一下。” “可以,我收拾好了帮你洗菜。” “嗯。” 两个人分工合作,吃完午饭睡了一会儿,一点起床往城中赶去。 五四大厦是尚城中心建筑,一座五十四层的写字楼,周围商圈也是尚城的经济中心。三十层以上都是浅炼集团自己的地盘,其实这块商圈的地盘谢氏也有股份,这块地是政府投资,周围大大小小的商家入股,而五四大厦就是谢氏投资建造。 谢铷跟着沈膝一起往公司走,两个人坐观光电梯上楼,沈膝默默地看着谢铷:“你要去哪?” “去人力资源部,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这么说?放心啦,我知道的,有些事情我不会插手啦,不过,阿膝,我不是特别喜欢这里。” 沈膝看着谢铷看着远处,握着她的手,笑:“所以你才拉我进来陪你?真是像小时候一样胆小啊!” 谢铷用另一只手扶了抚刘海:“没办法,吃的盐多了,就怀念小时候的饭了。” 沈膝不接话,谢铷紧了紧那只握在一起的手:“快到了,加油,沈小膝!” “三七,你也是。” “阿膝你知不知道其实元素周期表中‘硒’排34,你看我们很近呢。” 沈膝点点头:“我们一直很近。” 谢铷噗一声笑出来。 电梯到层,谢铷在沈膝手心里写了一个34,眨眨眼乘电梯上楼。 沈膝笑着握紧拳头,她看到了,谢铷的办公室在34楼。 沈膝顺着指示牌找到了实习生报道的地方,人力资源部的一个演讲厅,沈膝平时无论什么场合第一次总喜欢提前三十分钟到场,可现场居然已经有不下十人,沈膝感觉有些吃惊,出于礼貌,向那群人微笑,本以为怎么说大家也是即将一起工作的同事,微笑是最基本的礼貌,可那群人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翻着自己手里有些旧的书。 沈膝扫了一眼,浅炼的员工手册,沈膝有些无奈,谢铷似乎从不讲究这些,连最基本的公司章程都不曾和自己说过。那这些人应该是家里有人在公司里,大概提前过来打打底。这种情况很正常,家里有人的总会照拂一点自家的孩子。不过浅炼的要求很高,最基本的一些要求应当还是能够达到的。没有多想,找了一个第三排的位置不至于太靠后,一个女生迅速用包把位子占住:“有人了。” 沈膝看了一下这人的左边还有至少三个位置,这右边还有唯一的两个位置都要占,是不是有些不正常了,即使曾经在青云有和同龄人之间的竞争但也没有这么激烈,看来这浅炼确实不讨人喜欢。 没有和那个女生争辩,自己往后走了走,坐到了大约第五排靠边的位置。 这时间离通知的时间大约还有二十分钟,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来了大约二十几个人的时候,最前排的女生突然一声吃惊的声音:“你怎么会有即将考试的答案?” 她旁边的一个女孩子有些骄傲,但还是谦虚:“不是的啦,只是听说浅炼对实习生挺严的,就准备了一下,咦,你怎么也有?” 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微妙,后面进来的人脸色就更难看了,沈膝眉头一皱,按道理来说,浅炼这样的集团不可能有什么对实习生的考试,就算有,怎么可能所有人都有试卷答案,太荒唐了。 后排的一个女生脸色刷白:“她们都有答案,还要我们来做什么,那我们开心吗?什么公平,一点儿都不公平。” 说完就哭着跑出去,沈膝看着前排刚刚说话的人脸上的偷喜没有说话,沈膝自己也做过高层,领导喜欢的人不一定要走多好的才华,但有一点,无论何时何地,冷静是你唯一应该保持的态度。不冷静的下属会出错,这样的人缺乏坚定的内心,不是能够长久合作的人。 又有几个女生偷偷地离开,一下子刚刚进来的几个人里就剩下不到二十人。加上之前的十二人,一共二十九人。离正式时间还有十分钟,又进来十一人,一共四十人。 这时候正好十四点,三个职业西装的两男一女走进来向大家发什么讲义,那十六人中有人脸色立刻变了。 沈膝向给自己发讲义的男士微笑说谢谢,那人微笑回应,没有说话。接过所谓的讲义一看,是公司流程图,各个职位所在楼层及上下班的时间,以及作为一个新人要注意的事。 那位女教官在台上微笑地说:“关于所有的注意事项,如果有一个犯了错误,我们就会取消你们的实习资格。下面我将为大家发你们作为实习生的门牌,我报道名字的人上来认领签字,明天第一天,所有人都需要在三十楼进行礼仪培训,将依据大家首先合格的顺序分配你们所去的楼层,同样,最后一名会取消资格。最后欢迎各位来到浅炼实习,我很期待我们明天四点钟在三十楼的训练,现在我们开始向大家介绍关于公司的历史和章程。” 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反对的声音,即使这位女教官的声音非常温柔,但她的取消资格估计深入人心。 从开场看ppt,到后面的具体讲解,一直到八点钟结束所有的培训。 沈膝不由的佩服,虽然很想和这位女教官结识,但实在是有些体力不支,坐了一下午,身体着实有些吃不消。以前工作的时候不觉得坐着是件很辛苦的事,现在听别人说一下午,真的觉得很辛苦。 收拾好所有的讲义,刚刚粗粗地翻了一下,关于明天的训练是没有详细的讲解,但根据公司历史还是能够推测出来。 几个教官刚走,几个男生冲到前面对着之前说话的女生斥责:“你们怎么可以骗人?” 那几个女生不理他们,转身要走,被几个男生拦住去路。后来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有的就走了毕竟明天还要早起,有的人见有热闹看,就坐在位子上不动,这种事情可以在外面解决就这样直接在公司里面闹起来实在是不明智。 收拾东西,无论他们是打起来还是最终和平解决,看热闹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 走到门口,其中一个男生冲上来把门给堵住,有些愤怒:“你是不是和她们一伙的,为什么你没有走也没有阻止她们。” 沈膝望着他,本来的耐心逐渐被愤怒取代:“让开。” 那个人男生有些愣怔没想到一个女生会这么凶,但还是堵在门口不让走:“你们肯定是一伙的!” 那几个女生见况连忙点头,指着沈膝就说,就是她指使我们做得,你们找她吧,与我们没有关系。 有人看不下去想上前替沈膝说话被同伴拉住。这时候已经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解释的清楚了。 沈膝看了一眼那几个前排的女生,一一念出她们的名字,看的对方有些发毛,才转过来对着那几个男生问:“离开的人是你们什么人?” 那几个男生有些不舒服:“关你什么事!你是谁为什么使用这么下贱的手段逼走她们。” “你们是打抱不平的?刚刚她们走的时候怎么不出来?事后逞英雄?” 那几个男人被说的有些恼火,其中一个走上前想推沈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摔倒在地,周围的所有人都愣住,沈膝站起来,神色很冷:“没有本事就不要逞英雄。她们自己心志不坚定怨不得别人,剩下没有离开的人都是一样逼走她们的凶手,你们不过如此。” 一个掌声响起,从门口进来的,门口躺了一个人,是刚刚堵门的男生。 谢铷鼓得掌,刚刚看见有人想推沈膝,习惯性的把门口的解决了。没想到同时,沈膝自己也放倒了一个。她向沈膝走过去,这才是她的阿膝,无所畏惧,一针见血,永远保持着冷静的沈膝。 沈膝听到她鼓掌,转身拖着还没来得及转身的谢铷离开了事故现场,留下一群发呆看热闹的。 第3章 小试 沈膝和谢铷两个人回家的路上,谢铷对着沈膝:“你的身手还是那么好啊!” “你也不赖。对了,我明天要早起,我自己打车过去,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多早?我起不来?” 沈膝打着方向灯,穿过这个桥就到小区。了:“四点钟,我三点半起床。对了,你们公司如果实习生第一名是做什么工作?教官说最早的能够完成任务的那个人能够选择最好的工作,那这个最好的工作是什么?” 停了车,两个人下车,谢铷去按电梯开关。 沈膝拎着包跟上去:“三七?” 谢铷有些生气:“老头子的秘书室打下手。那里是能够接触公司最多机密的地方,也是很容易留下来的地方。一般到了那里的人除非犯了大错,否则就不会走。” 谢铷拉着沈膝进了电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分到我这里来,至少我们两个在一起能够互相照应些。” 沈膝点点头:“去你身边大概是前多少?” 谢铷无奈地摇头:“我也不清楚。所以我还是想直接提出来,否则我怕。” 沈膝吻住她接下来的话,两个人在电梯里纠缠在一起,不知道监控室的保安大叔们有什么感想。 回到家,沈膝放下包去做饭,谢铷躺在沙发上:“今晚吃什么?” “海鲜焗饭,简单的吃吃吧。” “好,那我先去收衣服。” “好。”沈膝看了看表,已经快要九点了。 沈承和谢沐谢盼一起吃了午饭才把他们送走,下午自己又睡了一会儿,在房间待了一会儿直到八点一刻才从酒店出发去books。 books离这里有点远,在北边的山脚下的一条河旁边,是他们大学的时候常去的地方。主要是大哥经常会在那里聚聚一两个朋友带着三兄弟去见世面,自从毕业之后似乎大家就再也没聚过了。 的车大约花了三十分钟的时间才到,司机下车想帮沈承把轮椅支好,沈承已经自己把轮椅支好,自己拄着拐杖坐进轮椅里,下了车的司机尴尬地站在原地,沈承向他道谢,转动轮椅进了店。 司机师傅站在原地感觉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走了。 刚进门就有侍者过来推轮椅被沈承拒绝,问清楚大哥所在的房间,自己坐电梯上去。 books一共有五层,每层只有三个包厢,五层和三层有阳台可以看河景。蒋清一向喜欢五层的风景,在高处看河别有一番滋味。 开门的那一刹那,沈承以为自己看错了,二哥和大哥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开门的一刹那消散,空中残余的那一点硝烟的味道被沈承捕捉,二哥见是他,放松语调:“你来了。” 沈承驶着轮椅进门:“大哥二哥。” 两个不同的声音响起,一声柔和些,一声严肃些。 沈承把轮椅停在茶几没有沙发的那一面,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果,王清把果盘向这边推了一点,沈承向他报以微笑。 沈承看向对面的大哥,还是老样子,雍容华贵的气质里那一抹威严不容侵犯,真不知道二哥又怎么惹到大哥了。 “好久不见大哥。” “嗯,你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在家里很好,就是老爸老妈会催着结婚的事情,大哥这么丰神俊朗一定不用愁吧?” 王清笑着接话:“那是自然,大哥在学校的时候倒追的女生就数不胜数,婚姻大事自然也是不用丑的。不像我们,知音难求。” 蒋清晃了晃手里的红酒:“你若是急着结婚,作为大哥我自然是能够帮得上忙的。” 王清一个眼神斜飞过去,蒋清放下手中的红酒,来到沈承轮椅前半跪着,用手摸了摸那只断腿:“疼吗?” “疼过了,打了麻药,本来以为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还是用了麻药,有些丢人。” “不丢人,你是救人的英雄,怎么会丢人。”沈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蒋清今天的话语当中有一种别样的温柔。 正尴尬地看着半蹲着的蒋清,门突然被冲开,没错,是冲开,来人一进门就是一句粗话:“卧槽,沈承你小子是做什么去了,怎么半条腿没了?” 沈承大笑:“惊喜吧?昨天说好的惊喜呀。” 那人就是卞落,和沈承通电话的那个。卞落走到蒋清旁边也摸着那条突然断了的腿:“卧槽,你为了给我一个惊喜真是连命都豁出去啦!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啊?为情?不会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你就站在马路中间被车撞吧?” 沈承推开卞落:“被车撞是真的,可是为了你是假的。” 卞落指着他抖手:“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有男人!” 本来以为搞笑的场面不知为何有些冷场,卞落看着一言不发的大哥二哥,沈承打圆场:“大哥今天来请我们喝酒的?可我还没吃饭,能先吃饭再喝酒吗?” 蒋清按了个号码,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就有人把菜送上来。 卞落看的直流口水:“还是大哥知道疼人,我可是好久都没有减肥了?” 沈承脱口而出:“为了班花?” 卞落气愤地推了推沈承:“校花!” 沈承无奈,蒋清已经落座,卞落也一蹦一跳地走过去啃鸡翅,沈承正要动作,轮椅突然动了起来,不用说肯定是二哥,回头道谢。 王清温和地问:“你应该吃点垫肚子。” 卞落含着鸡翅咬字不清:“吃了晚饭过来怎么坑大哥?” 蒋清微微抬手,卞落立刻举鸡翅投降。 四个人有说有笑,说着大学时做得怂事,一顿饭吃到凌晨才罢休。 王清问沈承:“你最近一直住酒店?” “嗯,应该还会多住一阵子,陪陪妹妹。” “住酒店方便吗?”王清望着沈承发出邀请,“要不要来我家住?” 沈承刚想推说不好,蒋清接口:“你家有妹妹不方便,来我这里吧。我最近搬出来了,你今晚就过去。我明天有事出去最近不回家,你一个人住很方便。” 沈承对于大哥的这种命令式的语言真的是无法拒绝。 王清没有说话,卞落点点头:“住酒店能提供三餐,大哥你家能提供三餐吗?” 蒋清轻飘飘地抬眼看着卞落,卞落立刻拍手:“无论有没有三餐,住家里总是比外面好的。” 蒋清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沈承默默地放下酒杯,似乎还没有经过本人同意吧! 蒋清看着沈承:“你今晚可以穿我的衣服。” 王清笑了笑:“最近这么冷的天,小心感冒。” 沈承觉得无奈:“其实这个酒店是我另外一个妹妹帮我订的,不用麻烦大家。” “省钱是应该的。”蒋清默默说完这句话,卞落叼着个鸡翅看了一桌子的菜和酒,对蒋清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力甚是佩服! 沈承表示无奈,一般大哥做出的决定都难改变,算了,就当为自家妹妹省钱吧。沈承心想,其实自己也是付的起房钱的。 摸摸鼻子,一群人准备散了,四个人放下酒杯,蒋清让人把车子开到门口送其他两个人回家,自己则推着沈承的轮椅下楼,一路上,沈承第一次觉得这样跟窝囊。 到了楼下,送走二哥和卞落,蒋清突然打横抱起沈承,沈承整个人吃惊反射性地反抗,蒋清把他抱得更紧,可沈承的力气也不小,一个使力,蒋清手一松,沈承整个人趴在地上,蒋清皱眉,让人把轮椅放过来:“我在车上等你。” 沈承一个人趴在地上,感觉整个脸都红透了,本以为遇见谢铷那样的人这辈子已经把脸皮练到极致了,没有想到世间磨难千种,自己真的是太嫩了!大概人都被蒋清支走了,这里正好是偏门没有什么人,只有不远处熄了灯的车子。 沈承自己爬起来,其实他只有左腿受伤截肢,右腿还是能够动的,只是他不能够一直使用右腿,去年查出来他的右腿有静脉曲张的苗头,不得已只能使用轮椅,极少的情况下才用拐杖,今天恰巧也没有随身携带。 更让沈承在意的是一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语言被人抱才能下车,这让他有些不能接受,无论何时,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他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也依然可以活的很好。 把轮椅固定住,用上身撑住下身,坐上轮椅,放了手刹,再向蒋清的车行过去。在他过去的那一刻,车灯亮了。 沈承默默上车,收好轮椅,没有说话,等着车开。蒋清一直在看报纸,没有理会,司机没有问,直接开车走人。沈承一个人收拾着自己的轮椅,真是尴尬。 沈膝洗完碗,谢铷从浴室出来:“洗澡吧,剩下的我来。” “没事,没有多少,你今天洗澡有些快。” “还好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期待明天是一个好天气。” 谢铷撸袖子要去接沈膝手里的活,沈膝直起腰说:“好啦。” 谢铷指着沈膝的衣服:“快脱衣服,我要洗衣服,你去洗澡吧。” 沈膝无语地看着她:“不是洗衣机洗吗?什么时候你洗了?” 谢铷笑嘻嘻地看着她:“洗衣机怎么能够替代我呢!” 沈膝越过她向浴室走过去,谢铷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边还念叨着她和洗衣机的区别。 沈膝笑着回头:“三七?去帮我拿一下睡衣好不好?” 谢铷两眼放光:“荣幸之至!”说完一蹦一跳的跑去卧室,前脚刚踏进卧室的门就听到浴室的哗啦啦的流水声,心里更加心猿意马,东翻西找的找不到沈膝的睡衣,谢铷觉得头上直冒汗,要去浴室问沈膝把睡衣放哪里了,沈膝施施然地走出来:“我洗好了,我把衣服也洗了,你等一会儿记得晒一下!” 说完脚步轻快地去睡觉,留下原地在墙上挠爪子的谢铷。 半夜起床,沈膝有些习以为常了,只是突然醒来,却能够闻到一股早饭香,再看看身边,早已没有了谢铷的身影,心里泛甜。 餐厅里,谢铷已经坐在餐桌上喝粥了,招手叫她:“别给冷了,快过来吃!吃完我送你去公司。” 沈膝点点头。 半夜的集训,估计来之前大家都喝了咖啡,一个个精神头都还不错,为了不给谢铷添麻烦,沈膝大约十名开外,大约早上八点多钟才合格,合格就能够去上面的一层楼领门禁卡。 沈膝看了眼地点,五十层,会议室。这是什么科? 拿了门禁卡出来坐电梯上五十楼报道,看了一眼三十四层的按钮,想了想,按了下去。 电梯在三十四层停下,没有人进也没有人出,沈膝迅速地扫了一眼,电梯门就缓缓关上。一直到第五十楼。 原来会议室的工作人员就是把每次会议的房间开会前准备打印复印的文秘人员,这层楼职工两个人,一个是专门负责开门关门的,一个就是沈膝。 沈膝觉得如果这不是一个玩笑的话就是针对她本人的恶意警告,毕竟这明里看的好像位高权大,但凡出事就是沈膝这里出的事。冷笑了一声,这么明显的想要赶她走吗?偏不能让某些人如愿,把谢铷的办公室安放在三十四楼就已经让沈膝有些恼火,怎么会有本公司的公子小姐受这样的委屈!她替谢铷不值。 一天都泡在五十楼,查看了各个会议室的规模大小以及适合的会议,还有每个角落的监视器,以及门锁都完好。打印器材和打印纸张都是备足了的。 和开关门的阿姨商量好时间和具体的使用登记情况,一整天忙下来,把最基本的会议室使用规则了解清楚,谢铷已经跟在她的后面喊饿了。 沈膝笑:“好啦,没看到我在办正事!” 谢铷坐在一旁的靠椅上:“如果能有一个摇椅就好了,好久没有感受过那种坐在摇摇椅上的感觉了,啊想想就觉得舒服!唉!沈膝我们在家里放一张椅子吧,可以摇的那种!” “随便你。对了,明天是不是又什么会议?” “董事例会。”谢铷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再玩笑,“我打算明天把我们做的方案提出来,你觉得呢?” 沈膝没有说话,想了想:“你觉得成功通过的把握有多大?” “不确定,谁知道那群老鬼是怎么想的。不管,既然做了,就努力去促成就可以了。” “无论如何加油!” 谢铷闭着眼睛瞎点头。 沈膝无奈,两个人正常去超市买菜做饭睡觉。 睡觉前,沈膝把谢铷明天的正装拿出来熨熨,心里总是忽上忽下,有些不安。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做早餐,去叫谢铷,她站在镜子前,一张脸严肃的一个皱纹都没有。 沈膝走过去,从后面抱住谢铷:“不要紧,你后面还有我!” 谢铷笑:“我只是在想,我是笑好看些还是严肃点比较能唬住那群老人家。” 沈膝抬头看镜子里面的两个人,嘴角不自觉的就弯了…… 沈膝提前到了公司。谢铷跟着她一起,她还要去办公室再看一遍资料才去,两人分开前,沈膝对谢铷比了一个v字,谢铷回了一个,两个人笑着分开了。 沈膝把早上要用的会议室准备了一下,所有东西到位,就等待使用。刚把门锁上,一个人走过来,熟人,季节。 沈膝淡淡的,虽然不知道那天的事情,宿舍的其他两个人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尤其是现在还有一个人正大光明地出现在谢氏,沈膝不想多想也不行。 季节的微笑中多了些成熟的意蕴:“hi,膝盖,这么巧你在这里工作?我以为你回家去了!” “机缘巧合。” 季节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直接把手里的资料晃了晃:“复印室在哪儿?我可以借用一下吗?” “你身后右手边第二张门。” “谢谢。”季节转身要去,又回头有些尴尬,“膝盖,我不是太会用复印机,你可以帮帮我吗?” 季节在沈膝的记忆里虽然一直很安静是宿舍的调节器,但毕竟相处的时间有限,也不可能太互相了解。出于工作,这似乎应该是自己职能范围之外,但就认识来说,应该帮忙。 跟着季节去复印室,教会她怎么使用,季节一个电话就出去了,摆摆手脸上很是抱歉的让沈膝帮她看一下。 沈膝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关了机器和她一起出去,但机器已经运作,现在停下,沈膝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一会儿,纸张就停止运行,复印完成。 沈膝走出去,对着打电话的季节示意已经完成,就径自离开。 季节挂了电话进了复印室,抱着复印好的资料去沈膝刚刚准备好的会议室。 董事陆陆续续到来,沈膝贴心安排。 等到会议开始,她退出门,正对着她的谢铷向她会心一笑。 沈膝关了门。 不知过了多久,沈膝靠在对面的走廊上,听见开门的声音,一个沉稳的声音将她唤进去。沈膝皱眉,出什么事了? 进去会议室,季节也在。而最上面的董事长,谢铷的父亲脸色不善,看了一眼沈膝,示意谢沐。 谢沐点点头,站起来问沈膝:“这里的文件是你打印的?” 沈膝回答:“是我帮助季小姐复印的。” 谢沐皱眉:“你有没有碰这些资料?” 沈膝皱眉看了眼他手中的那张纸,是之前和谢铷一起做得那个工厂的营业额的表,上面的总数字被修改了。 沈膝看了一眼谢铷,谢铷冷冷地看着季节,沈膝明白了,对谢沐说:“有什么问题似乎不应该问我,负责复印的季小姐没有交代吗?” 谢谦勍看了过来,沈膝直视:“公司自然有公司的规程,相信不会偏私。” 谢铷站起来:“我这里有备份,我可以直接ppt展示给各位看。” “这个项目我不同意。”谢谦勍一动不动。 谢铷看着他:“这个项目带来的后期效应” “只要我在一天,谢氏还轮不到你做主。” 谢铷一下子愣在原地,冷笑着不说话。 沈膝觉得内心很愤怒,就像是自己珍之贵之舍不得拿出手给别人看的东西一下子暴露在别人的眼光之下,那群人嘲讽诋毁,说她的宝贝不值一文。沈膝从来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当场冷笑:“既然不同意又何必兴师动众的讨论,不如直接把公司卖了来的划算。” 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似乎从来没有人敢对董事长说这样的话。 谢谦勍笑,对着沈膝,就像是对着无知小儿那种不屑的笑。 沈膝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谢谦勍,没有一丝犹豫,愤怒被完好的压下,眼里有的只有沉静下来之后的冷静和,警告。像是狮子对着闯入自己领地的一种兽性的警告。谢谦勍那一瞬间有点受到威胁的感觉,这在他这么多年的生涯中很少见。 谢沐皱眉,该不该说话? 谢铷抬起头,微笑,看着沈膝,那样强大的保护欲能够感受到,即使不得不承认刚刚有些失落。她抬眼看着谢谦勍:“这个案子既然董事会没有办法通过就算了,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案子,既然没有通过,我想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先走了。” 谢谦勍皱眉,心中的愤怒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压下的,但却不得不开头:“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沈膝,你要不要?” 带着些挑衅,带着点肯定:“如果你没有办法做到我说的这件事,你就必须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 谢谦勍看着谢铷拉着沈膝往外走的手,眉头不再紧皱,但眼中的阴郁却重了起来。 沈膝拉住向外走的谢铷,回头:“好。” 谢谦勍点头,招招手让旁边的助理把一张纸拿上来:“这是我们公司想要在欧洲举行一次首发,所有的信息都在这张纸上,半个月后我希望能够看到成果,公司的人力资源有限,希望你不要让我们所有董事失望。” 沈膝挡在谢铷面前,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现在这个人的愤怒,但她不能退后,如果退后了,就等于向他示弱,这是沈膝绝对不允许自己做得。她要保护谢铷就必须强大,就必须能够为她在这里向她的父亲显示她谢铷即使不在他谢谦勍的手下长大也一样可以做他优秀的孩子,他不可以也不能够随便轻贱谢铷,尤其是她沈膝的谢铷。 沈膝接过谢沐递过来的那张a4纸,眼里的光芒有一瞬让谢谦勍觉得自己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沈膝拉着谢铷离开这里,乘着观光电梯直接下去。 谢铷的手依旧拉着沈膝,一言不发。 沈膝轻叹,低头,轻轻地吻上去,像是不经意的打扰,又带着安慰的愧疚,谢铷却是直接咬了上去,两个人就这样在电梯里一个生着气,一个极尽温柔的讨好。 谢铷放开沈膝,两个人都有点喘:“看你以后还怎么逞能。” 沈膝笑:“这件事情你不觉得我们占了很大的便宜吗?” 谢铷又舔了一下沈膝的嘴角:“你呀!” 两个人在商业圈逛了吃,吃了逛,完了打电话给李欣,以请他吃饭为由将对方引诱出来。 李欣直觉不应该来,但是因为某两只抛出的诱饵实在是很具有诱惑力,就乐呵呵的打车过来,走进餐厅看到两个人坐在那里向他打招呼的一瞬间,李欣心想糟糕了,被卖了。 准备逃跑的李欣被沈膝手上的一张票给召唤回去,阴着整张脸问:“两位大姐,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呀?” 谢铷挑眉:“当然是好事,要不然怎么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你呢!” 沈膝把机票递过去:“走,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们去荷兰吧!” 李欣感觉自己真的是在风中凌乱。尤其是半夜坐上去荷兰的飞机时,更是感觉身边的两个人疯了。 第4章 熟悉 三个人经过二十个小时的飞行终于下了飞机,直接去了订好的酒店,在市中心地带的art‘otelamsterdam酒店。沈膝一直很喜欢这里得装修风格,只是做学生的时候没有机会,现在乘着旁边的人在,带她去自己喜欢的地方,心里的那份喜悦当然是不可言喻的,这里是她们各自一方的时候她来的地方。 他们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北京时间晚上九点,荷兰这边十点,大家一致决定先去吃饭,解决肚子再进行下一步打算。 解决完肚子,李欣就开始打瞌睡,沈膝和谢铷对看了一眼,心想这件事情多半还是需要这位仁兄出面,所以三个人又回到酒店,决定先睡饱再说。 李欣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往房间走,沈膝用手机拍了一张,谢铷看着她不解,沈膝不解释立刻发给某个正在荷兰的老同学。谢铷一脸佩服。 沈膝不再管李欣,拉着谢铷就回到她们的房间。 谢铷看着她,有些好笑:“你说家里人会不会以为我们两个私奔了?” 沈膝一拍头,谢铷也反应过来:“大哥!” 两个人发了个e-mail给沈承告诉他因为工作原因两个人现在在荷兰。为了不让他担心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沈承在电话里似乎有什么事,急急忙忙地让她们照顾好自己。谢铷沈膝当然是连口答应。 谢铷坐下来:“你希望能够通过李欣找到?” 沈膝点头,她们的同学兼和李欣同学有一段轰轰烈烈的故事,而后出国来到荷兰发展的许苑。 这位同学自从离开祖国大陆之后就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得不启用她们家李欣出来当个借口也好理由也罢,这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吗! 两个人把手提电脑拿出来,就开始分工合作地开始写计划书。 两个人一人一杯咖啡的来来去去,一直到李欣空着肚子敲门要晚饭,两个人才自觉的停下工作,收拾东西准备出去逛逛,沈膝顺便看了眼手机,手机的绿灯一闪一闪,沈膝拉拉谢铷,两个人凑在一起看了信息,许苑大方地问她们在哪儿,她晚上正好有个酒会,或许能够帮到她们。 谢铷看时间,离九点还有两个小时,沈膝决定还是先填肚子然后再做打算。 两个人拖着李欣快速的解决了晚餐。两个人笑了笑又向旁边的礼服店进发。 这次主要是人家两个人见面,沈膝觉得她们两个低调点就可以了,谢铷摇头,毕竟我们来这里也是有原因的,虽说要照顾好老同学的感情问题,但同时为了当初沈膝自己一怒之下要挣回来的面子,时间紧迫,还是不要得瑟了。 沈膝眯眼:“什么叫做一怒之下的面子?” 谢铷边挑礼服边说:“中国有句古话你难道没有听说过?” 沈膝突然笑,李欣跟在两个人后面,摇头晃脑:“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可怜护城河里鱼啊!” 沈膝不理他,谢铷浑身起鸡皮疙瘩:“别哼了,你今晚也能够春宵一刻值千金算我们对得起你。” 李欣差点栽死,颤抖着指着谢铷:“为了钱居然出卖我纯洁的肉体!你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谢铷递了衣服给他:“打住啊,今晚谁见色忘友还不一定呢,鬼知道你会做什么疯狂的事情!收敛点,好歹不是自家地盘,如果许愿星真的名花有主了,你可不能砸了人家的场子,否则我就把你押这里洗盘子还钱!” 李欣去换衣服:“靠,老子有那么不靠谱吗!” 沈膝对他两无语:“你们就乘着这里没有祖国的花朵慢慢地飙脏话吧,。一会儿遇见熟人再敢这么放肆看星星不把我们拎回祖国大陆去见家长!” 谢铷拎着一件黑色剪裁长裙递给沈膝:“去,试试。” 沈膝看着谢铷两个发红的耳朵,无语:“你紧张什么?”心想又不是结婚。 谁知谢铷立刻反击:“这当然不能够算结婚了,我们的婚礼一定要鲜花满地,震惊全球才行!” 沈膝不解:“为什么一定要震惊全球?” 谢铷笑着推她:“走走走,我们要快一点!” 谢铷看着沈膝一身黑长裙出来的时候,李欣站在她旁边提醒:“哎哎哎,牙齿要掉了!” 本来本着绅士礼仪,李欣准备主动去牵沈膝,谢铷却径直走过去:“嘿,girl,l‘mcoming!” 沈膝看着谢铷身上的白色短裙,拉了拉她:“换了吧!” 谢铷看着她点头:“好!” 李欣看着两人穿了同款同色的长裙站在镜子面前,嘴角抑制不住的幸福从两个人身上感染着周围的人,就连店铺的老板娘都不说话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眼里仿佛有泪水。李欣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现在站在一起就是给人一种幸福地想要哭出来的冲动。 等到三个人见到许久不见的许苑时,李欣的紧张完完全全打破了沈膝和谢铷美好的气氛,沈膝一群人向着纯白色纱制短裙的许苑走过去。 沈膝觉得那个人影似乎一直站在那里,就是等李欣走过去,沈膝和谢铷停住脚步,谢铷推了一把李欣,让他勇敢地走上去。 李欣犹犹豫豫之间,一个高大的男人来到许苑身边向她打招呼,许苑笑,李欣突然觉得有些气恼,脚步也比之前快了起来,沈膝看了那个人影有些熟悉。 谢铷看着沈膝走过去,也跟了上去。 李欣已经走到许苑旁边,沈膝刚刚走过去,就听见熟悉的声音:“hey,膝!” 沈膝回:“德弗里斯?” 谢铷疑惑,许苑道:“我们该进去了。” 说着拉着谢铷走在前面,谢铷回头,想要推开许苑,许苑抓紧她:“谢铷好久不见。” “那人是谁!” 许苑看着她:“你们这一趟的目的。” 谢铷更用力的推开许苑,现在她满脑子都是些不干净的想法,心里的压抑随之而来,许苑见她真的生气了,更加用力的拉住她:“谢铷,你在担心什么?” 谢铷突然停下啦挣扎,不知道为什么会担心,当初自己去美国和沈膝分开没有过担心,她是一直相信沈膝的,她相信在自己不要命地努力背后是值得等待的,所以她没有想太多,可是她现在看到沈膝和别人在一起心里就会莫名的紧张,莫名的反感和生气,为什么遇到一个她过去的熟人她却没有介绍给自己认识。听见两个人在后面有说有笑,心里莫名地就噌噌噌上来一层火。 后面,沈膝和德弗里斯聊着分开之后的趣事。 许苑在旁边说着,沈膝在做交换留学生的时候来过这里,当时有一位荷兰籍的同学带他们过来参观阿姆斯特丹大学旁听,然后认识了德弗里斯。说来也是趣闻,沈膝旁听过后迷路了,当时初来乍到,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德弗里斯也算是热情帮助她找到了同伴,一群人就这样认识了,在荷兰的那几天德弗里斯带着他们一起出去玩,就这样一群人慢慢的熟悉。许苑说完也没有看谢铷只是走着自己的路,没有任何的停顿。 沈膝从来没有和谢铷说过以前的这些事情,就像谢铷也不曾对她说过自己在美国的经历,有些事情,对她们来说都是苦果,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多的计较也是白费。更何况,如今的关系,连谢铷自己都不知道该算什么,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过问。 谢铷在思考的时间里,被许苑拉着进了酒会,白皮肤蓝眼睛一片一片,谢铷心想多么熟悉的场景,当初自己一个人和这群人交际应酬的时候,沈膝是不是也正一个人默默地在世界的这个角落里独自发呆难过,她知道沈膝是个看起来很坚不可摧的人,却脆弱的像个孩子,自己不告而别的这件事情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或者又能多大程度的接受,况且不论方炼为了救她自己被撞成植物人的事情,光是方炼是自己母亲这件事情就足够能让沈膝让步甚至退步,而她怎么能够允许她退步,脑子中突然就乱成一团,忘记了自己这趟的目的。 德弗里斯拉着沈膝去见很多他的伙伴,沈膝拉着发呆的谢铷,微笑着跟着德弗里斯游荡在各型各色的人物之间,小酒会因为她们两个的新加入有了不一样的氛围,德弗里斯低声对沈膝说:“估计明天你们就出名了。” 沈膝微笑着和别人打招呼,同时低声回答:“要是能够让我们不虚此行,再出名都不怕。” 德弗里斯闻言,看了谢铷一眼,谢铷心里正有事儿,没有在意这两个人说的话,德弗里斯低笑,靠近沈膝的耳边:“膝,你的审美低了哦。” 沈膝看了一眼发呆的谢铷,低笑:“珍珠还没有发光呢!” “哦?拭目以待。” 沈膝微笑,没有接话,只是看着谢铷的眼光有些无奈。 她让许苑照顾好谢铷,自己和德弗里斯去探看。德弗里斯和沈膝的关系比许苑说的更要好一些,可以说,在沈膝最低沉的时候德弗里斯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开导她。德弗里斯也是和沈膝的接触过程中得知谢铷的存在,对于德弗里斯来说,当时的沈膝如果没有人开导,不知道会钻怎么样的牛角尖,对于沈膝的欣赏是从她和阿姆斯特丹大学老师在课堂上的一次辩论而肃然起敬的,有意识的结交这位朋友,后来则是无意识的帮助这位朋友,连自己都无法言语为什么,明明知道沈膝有喜欢的人,明明自己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人。可有些事情就是控制不住。 等到酒会结束,李欣早就跟着许苑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沈膝拉着依旧不知今夕何夕的谢铷和德弗里斯告别,坐车回酒店。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讲话。 回到酒店,谢铷坐在沙发上发呆,沈膝收拾衣服去洗澡。 谢铷一把拉住她,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你不打算和我讲讲?” 沈膝坐下来:“他是我在荷兰认识的一个朋友,他的身份我也是今天来了才知道的,既然有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一下太可惜了,我的那部分已经做好了,你让你的秘书快点把具体的图纸发过来,我好继续工作。” “你和我在一起也是工作吗?对待家人的工作?” 沈膝看着低头看不见眼睛的谢铷,心里笑又有些苦涩:“三七,如果你是工作,也不应该是家人的工作。” 说完拿起衣服去洗澡,留下一脸懵的谢铷抬着头,莫名其妙。继而,心里平静下来,突然觉得一晚上的担心真是毫无由头。 翻出泳衣去泳池,临走前看了看浴室,微笑地哼起小歌,关门。 沈膝整个人泡在浴缸里,听着外面熟悉的家乡小调,真是惬意,闭着眼睛,嘴角却洒出一抹弧度,悄悄地泄露了内心的喜悦。 游泳池里,谢铷发着疯,在美国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患得患失,这种感觉真的让谢铷有种要疯掉的感觉,对她来说,在美国的时候自己内心坚定,会有一个人等着自己回来,会像古代的望夫石那样,会有抱柱之盟那样的誓死不渝,可究竟差了什么! 累到精疲力竭,趴在泳池边上,上池子的力气都没有,诺大的泳池,谢铷听见清晰的笑声,夜半来泳池的人可不多,抬头一看,拿着毛巾站在不远处的沈膝,朝她挥了挥手里的毛巾:“hey,还有力气吗?需要帮忙吗?” 一如既往的调侃,心里的那些顾及突然就消失了。 谢铷勾了勾嘴角,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没力气了。” 沈膝走过去,把人从池子里拉出来,谢铷趁机靠着沈膝:“真的没力气了。” 沈膝笑:“回去吧,那三年对我来说,并不好过,所以我不想提。” 谢铷整个人一怔,她没有想过沈膝会主动对她说起关于那三年的事情,她也知道那三年不好过,同样的,她也不好过,她发了疯一样的想要回来,还好,这个人还在! 沈膝背着换好衣服却被自己折腾的没力气的三七回去:“三七,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采药的?” 谢铷拎着衣服,外套搭在身上一甩一甩:“hey,采药的,你真是幸运能够采到成精的三七耶!” 沈膝背着谢铷笑,两个人的笑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放肆而欢快,许多人在半梦半醒之间仿佛感觉到了妖精的来临。 两个人回了房间,谢铷去冲澡,沈膝理了理床,扫了一眼白天两个人整理的东西,产品的细节部分仍然很让沈膝担心,虽然表面上答应了谢谦勍,说得是好听,可具体的落实下来,半个月确实很紧凑,尤其,这个产品的每个细节部分还不清楚,有的只是大体的要求,连外观的设计都是灰色部分,沈膝不知道谢铷的后方给不给力,让她们在前方才能尽情施展。 谢铷拿着毛巾出来看到的就是一脸严肃的沈膝盯着电脑发呆,谢铷心里很是暖心,无论如何,这个人总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即使在意这些年她一个人的经历,可每每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无处安放的心一直都在,这种安心的感觉,就像是北燕南归后发现自己的巢仍然在的时候那种回家的感觉,浪人何以为家,心安处。 拎过沈膝手中的电脑,抱着沈膝滚倒在床:“军师大人该歇息了!” 谢铷的声音平时都是一板一眼,即使是与好朋友之间也是带着些不容轻易妥协的霸气,即便再次相遇,谢铷也没有用过这种戏里面的唱腔,温柔婉转的本声与沈膝说过话。沈膝往谢铷怀里钻了钻,声音有些喑哑:“三七!” “嗯?”谢铷伸手关了灯。 “我每次想你的时候都会喊你的名字,那时候就会觉得自己不那么害怕了。” 谢铷愣了一会儿:“那你现在害怕吗?” 沈膝轻笑:“不害怕。” 说着沈膝回抱谢铷。 谢铷感觉沈膝的情绪有些波动,没有去打扰她,轻轻地环住她。 第5章 惊喜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一直的修改,加上这是谢铷很久之前就开始运作的,所有的事情就像是走流程一样,连许苑都好奇谢铷这几年究竟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好像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沈膝只是笑了笑,她都不知道谢铷究竟做了什么,又怎么告诉许苑这件事情的始末,只是,她是真的觉得,谢铷的能力有些过了头了,这里是欧洲,她们之前隔着大西洋,后来隔着茫茫亚欧大陆,这个人,分别的那几年究竟做了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心里面有些不舒服,好像很多年不见,差距依然是那么大,大到自己似乎不吃不喝也没办法跟上她的脚步,远远地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沈膝握了握手,嘴角惨笑,好不堪啊! 此时,许苑也正因为这段时间和李欣的事情烦神,多少没有在意身旁的人。 晚上,谢铷一脸神秘地要出去约见好友,沈膝漠然看着,点点头说自己要早点休息,让谢铷自己注意安全。转身看着谢铷穿的很随意,心里又很不舒服,谢铷又是去见什么认识的人么,不是公事么?咬咬唇,张口:“如果是去谈正事,服装很重要。” 谢铷看着沈膝,眼神里有些张狂的让沈膝难受,这个人为什么每每知道自己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却还要让自己难过呢?不管不顾的就要关门赶人,谢铷从后面一把搂过沈膝,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沈膝能够感觉得到这双手带着的温度,甚至还能够闻到刚刚洗手液的茉莉花香,谢铷在她耳边起啃了起来:“阿膝,等着。” 沈膝心里有些苦涩,自己真的很不想等待,这样就像是慢了她一步,可自己并不希望慢了这一步,沈膝希望自己能够站在她的身边,因为不知道还有多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希望自己能够和她并肩作战而不是仅仅站在一旁做一个路人。。 谢铷笑了笑:“阿膝,相信我,你吃醋的样子摆在脸上了。” 沈膝笑笑:“那你慢点。” 谢铷拉过她,头抵着头:“我要先去见一些人,晚点回来接你。” “好。” 沈膝没有目送她离开,就像是舍不得,又或者说是,很不习惯这种被一个人落在屋子里的感觉。很久没有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了。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打破了突兀而又黑暗的房间,沈膝冷冷地看向手机屏幕,接过来,没有发声。 带有一点儿甜腻的声音:“沈膝?你又一个人呆着了?要不要出来喝酒,老地方等你。” “真可惜,好怀恋!可我今晚有约了,你要帮我喝掉一杯。” “有约?真不巧,我刚刚似乎在市中心看见你的心上人了,沈膝,她抛下了你,一人去寻欢去了。” “这就是我和她的事情了,德弗里斯,不要调查她。” “可是,亲爱的沈膝小朋友,我很不喜欢她,她并不让我觉得安全,你不觉得,或许你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吗?她或许并不是一个值得你等待的人。” “谢谢,但我相信她。毫无保留地相信,有时候我也觉得这是一种病态,但,事实就是如此,我相信她。” “沈膝,或许我不应该插手你的事情,但我认为我们的友谊也是值得信赖的。” “你确定你不是借着三七的事情找我去喝酒的?我开始怀疑你的目的了。” 德弗里斯轻笑:“被你发现了,老实说,很久没有见面了,一个人喝酒多么没有意思,好不容易你回来了,当然要好好地庆祝一下了。” “你今天先歇歇吧,等我过几天一定陪君醉酒三千场。” “虽然我不知道你后面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去你可欠我一杯酒,我会等着的。”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嘟嘟地声音让原本阴暗的房间有了点生气,沈膝拉开厚厚的窗帘,敲门声也随之而来。 沈膝回头,许苑站在门口,脸上有些担心:“沈膝,你还好吗?” 沈膝歪头一笑:“怎么连你也这么感性了?” 许苑却没心情理会她的调笑,心里的担忧虽然减少了,却总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闷闷的,憋住一样,让人心里有些发慌。 沈膝不理会站在门口发呆的许苑,再次接起响起的手机。 依旧不说话,那边很安静,安静的沈膝能够想象到对方的浅笑,心情不错啊,有些愉悦,有些担忧,犹豫着开口:“沈膝,我有一群好友想要见见你,好吗?” 明明是最简单的要求,这个人却很认真,还有些偏执地发问,沈膝好笑,却又好奇,谢铷在荷兰的朋友,会是什么样的人,而且,听这说法,人还不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好。” “你要出门?”许苑发问。 “嗯,谢铷要带我见朋友。” “谢铷在荷兰的朋友,我怎么从来们有听说过。她不来接你吗?” “她说她一会儿就回来带我过去。我准备去路口等她。” “我陪你。” “不用啦,你最近和李欣怎么了?你们的事情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都是大人了,但,许愿星,我希望你能够幸福,至少,你能够知道自己所在意的是什么,能够把握住,不要像我一样。” 许苑皱眉:“沈膝,其实,我一直和。担心你们,你和谢铷。” 沈膝停下戴了一般半的耳坠看着许苑,瞳孔黑的让许苑想倒退,许苑带了些慈悲:“你不觉得你爱的太卑微了吗?沈膝。” 许苑没有等沈膝的反应,转身离开,她虽然知道沈膝和谢铷是高中时期一路走过来的,但那三年,沈膝独自在荷兰的那三年,许苑真的觉得,如果是自己真的无法做到,或许就像张爱玲说的,爱一个人会卑微到骨子里,但她是许苑她有自己的骄傲,她看不起像沈膝那样卑微的爱,她当初就对自己说,爱便要轰轰烈烈,不要附小做低,但她又为沈膝感到骄傲,或许那才是爱到骨子里了吧。 沈膝继续戴那戴了一半的耳坠,嘴角不由得上扬,似乎在她们看来是沈膝太卑微了,但这事情,那个人又何尝不是小心翼翼呢,这些事情又怎么会被外人知晓呢。 急急忙忙的赶到路口,谢铷正好从另一边过来,牛仔裤黑t恤,沈膝则是一身深色套裙,两个人看着对方的打扮不由得站在路边就笑了起来,真是一点儿默契都没有啊。 “你要带我去见谁?”沈膝牵着谢铷的手。 谢铷把她送进车里,低头看着她,眼里是温柔的缱绻:“给你惊喜的人。” “还有人能够比你而言更加给我惊喜?”沈膝吃惊。 “bd,听过吗?” 两人坐上车,沈膝被这两个简单的单词吃惊,带这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谢铷,希望她刚刚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意思。 谢铷抬着下巴,骄傲地像只小孔雀:“balderdash,bd,如你所愿。” “梦呓!”沈膝亮晶晶的眼睛简直像是在看怪物。 谢铷点头:“我是发起人。” 梦呓,全球范围最广的发烧友集结社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些人做不出来的,艺术与现实的交织,灵感与创艺的碰撞,这是全球最具灵性的,发展时间最短,崛起速度最快的社区,沈膝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身旁这只怪胎了。 “谢铷。” “嗯。” “辛苦了。” “为了早点见到你,再辛苦也值得。” 沈膝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努力不让自己眼睛的光线滑落,这样真的很幸福,知道在这世界上有一个人为自己这样努力着,真的很幸福。 第6章 约定 没有令人想到的,谢遣勍到底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在谢铷和沈膝奋斗了三个月的时候,让人来接手在这里的一系列计划,谢铷没有任何反应,沈膝却能够理解,bd作为谢铷的个人力量是不可能被浅炼所用,这样一来,沈膝有些担心,无论是不是内部斗争都不应该损害集体利益,她不相信谢铷没有打算,却一直很好奇,谢铷究竟是怎么计划的。 谢铷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和沈膝躺在许苑种满花的院子里晒太阳,然后轻描淡写地问:“小姑娘,我有两张去看郁金香的票,要来吗?” 沈膝一愣:“郁金香?” “是的啊,郁金香,虽然花期已经过了,但还是可以去看看风车呀。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大风车吗?怎么样,我们去看风车吧!”说完,转过脸一脸期待的看着沈膝。沈膝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不关心你在荷兰的这两个月的心血就要被他人劫走了?” 谢铷懒洋洋的闭着眼睛对着太阳:“他也要有能力才来接手呀,再说了,谁说我要交出我的东西了,我愿意给的,对我来说不重要二意外,不重要的东西,别人拿走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一向是个很大方的人呀!难道不是嘛,阿膝?” 沈膝保持沉默,虽然谢铷不在意,自己却很在意。 噗嗬,沈膝挑眼看着喷笑的谢铷,想着,得了,这个人又在逗我了,然后也不说话了,闭着眼睛对着太阳,还是太阳公公最好,不偏不倚。 “阿膝,老头子不是派人来接手我的工作的。他忍不住了。” 说到后面的话,谢铷的语气突然生冷下来,沈膝明白了。老爷子那里是不放心谢铷,而是不放心自己,所以变着法子想让谢铷回去。 谢铷突然从躺椅里站起来,拉着沈膝就走:“管他们做什么,走,我带你去看看郁金香花田。” 两个人穿梭在荷兰的小道里,也不知道谢铷怎么会对这里这么熟悉,色彩斑斓的房屋,隐隐约约还能够走马观花地看到艺术博物馆的名称,来不及细究,就又来到另一道小巷子,美丽而又迷人,似乎还能够闻到餐馆里传出的香味,无一不是诱人的。 等心神归位的时候,和谢铷坐上车,两个人,火车,转巴士,走走停停,沈膝被谢铷这样的孩子气真的是弄到没有脾气,心里却又有些兴奋和期待,从小到大,谢铷就是这样,强行地将自己拉进她的生活,她的世界,让人来不及思考,只觉得就像是一场停不下来的风,带着自己满世界的跑,新鲜而又刺激。 “到了。”沉静而又带着诱惑,沈膝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只能看着谢铷发呆,这是一种久违的情绪,好像从很久之前就没有出现过了,但现在心底的隐隐期待变成现实,好像是压在箱底的宝贝被拿出来,那样耀眼。 谢铷看着沈膝,眼里带着鼓励带着她慢慢地看向眼前的景象,饶是沈膝早就知道荷兰的郁金香花园世界闻名,可是当自己亲眼见到这样的景色却还是被震撼,放眼望去,就像是掉入人间的彩虹,又却像是仙女编织的彩练,沈膝不自觉的向前走过去,像是要确认这是梦还是现实,忽而就开心的笑了起来,转身看着谢铷,不说话,只是傻傻地笑。 “像什么?”谢铷问。 “像阳光折射出的彩虹。”沈膝尽量让自己不要词穷,开心的笑,“像你!” 谢铷煞有其事的点头:“是的,像你。” 你是我生命中最宝贵的色彩,是我最绚烂的花朵,所以像你。 谢铷走过去,看着背对着郁金香花田的沈膝,不由分说,吻了下去。 沈膝笑着回应。 两个人就这样在阳光下,在最美的花前拥吻,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才再次见到的恋人,却又像最普通的情侣,带着不舍,带着遗憾,深情地想把对方揉进骨血里。 谢铷抱着沈膝:“阿膝告诉我这不是一场梦!” 沈膝哽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来我们都觉得这是梦,如果是梦,可不可以再停留久一点,如果不是梦,可不可以让时间静止,不要再流动。 因为真的不想再失去了。 谢铷能够感觉沈膝在怀里抽泣,溃不成声。谢铷心里也跟着疼痛起来:“阿膝,无论那三年发生了什么,别害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沈膝双手紧紧地抓着谢铷的衣服,手指握到发白。 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谢铷轻笑:“我接电话。” 沈膝埋在她的怀里点了点头,手正要松开,谢铷却一只手搂过她,另一只手接起电话。 许苑的声音有些反感:“谢沐来了。” 谢铷能够感到怀里的沈膝浑身一怔,心下有些恼怒,早知道这个电话就不接了。 沈膝却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用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着谢铷,认真道:“我们回去吧。” 谢铷看着沈膝,一秒,两秒,三秒:“你想回去吗?” 沈膝认真而又近乎虔诚地回答:“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跟到哪里,直到你不在需要我。” “好,阿膝,你要记住你说的,我在那里,你就要在那里。” 谢铷带着沈膝走出花园的时候,车就停在外面,谢沐一直等在外面,谢铷目不斜视,直接走了过去。 谢沐下车,脸上的霜几乎可以冻地三尺,沈膝皱眉,谢沐看来已经来了很多天了。却一直不现身,直到现在才走出来,这个举动实在是有深意。 谢沐看了一眼两个人一直拉在一起的手,看都没看沈膝,直接对谢铷说:“国内有变,母亲前几天醒了,醒了一直想见你,所以父亲让我来接你回去。” “她醒了?”沈膝却在谢铷发声前询问。 谢铷握紧沈膝的手,淡淡地:“知道了。” “车上正在视频,母亲情况不太好,有时醒醒睡睡,你先去与她说几句话,不要刺激她。” 谢铷皱眉,沈膝把手从她手中挣出来,低声:“去吧。” 谢铷警告地看了一眼谢沐,对沈膝说:“等我。” 沈膝点点头。 车门关上,沈膝虽然看不见里面,却仍然知道谢铷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虽然这里不是国内,难免有些好事的人会拍一些不合礼法的照片传回去,你自己是无所谓,反正都过来了,难不成你要让谢铷也经历一遍你自己经历的事情吗?” 沈膝面色刷的一下白了,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回到了记忆里,那些记忆啊,沈膝苦笑,原来他们是知道的。 “沈小姐,你说是不是呢?就算我母亲救你出事是自讨苦吃,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像你们想的那样简单,不是吗?世人对你们的容忍度是有限的。” 沈膝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影,她看向车里,那里的人,自己前一秒还答应了她不离不弃,说到底,自己竟也不知道是自己需要她,还是自己在依赖她,自己究竟给她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将来又会带来怎么样的灾难。 谢沐看了看沈膝:“或许是我说的话太重了,但毕竟谢铷怎么说也是我妹妹,对吧,你说呢,沈小姐。” 沈膝想,这一步自己真的怎么也不想退,我和她都说好了,你们又为什么来干预呢,这是我们的事,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干预呢。 可是,想到自己的那三年,沈膝突然释然一笑,带着泪光看着车里,她想她现在其实是很好的,她有了自己的家人了,他们都很关心她。 “对了,还忘了告诉沈小姐一件事,家父已经给谢铷订婚了。” 沈膝闭上眼睛,早就知道的,早就知道的,她总归有一个真正能够给她幸福的人,自己只要祝福就好,自己只要表示不在意就好了,怎么能够一直做她的拖油瓶呢。 她没有说话,没有看谢沐,只是看着车里,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去,自己是被谢铷带着来的,似乎每次有谢铷在身边,自己总是什么都不用做。 被人抓着塞进车里面的时候,沈膝捂脸笑:“怎么每次都是最尴尬的时候,德弗里斯你就出现,你是天使吗?专门照顾被神抛弃的孩子。” 德弗里斯严肃着说:“沈膝,这并不是一件好的现象,我之前就警告过许苑,可是她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我觉得我有必要把你带走,离开这里。” “德弗里斯,我是不是不应该回国?”沈膝埋头有些挫败。 一声轻咳,一道脆丽地像黄鹂鸟的声音想起:“抱歉,打扰一下两位,我无意听墙角,但我也不想下车。” 沈膝浑身一怔,德弗里斯接道:“凝,我很抱歉我可能要先送你回酒店,我有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学长先忙。”齐凝的声音脆丽但又不尖锐,让人听了就像是山谷里回响的余韵,慢慢地在空气中波动、消散。 沈膝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笑脸。 齐凝微笑:“我们又见面了,沈,膝。” 那名字之间的停顿,让沈膝有一种被抓住的感觉,明明两个人并不相熟,这种感觉却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了。 齐凝并不着急等着沈膝回答,只是又对德弗里斯快速的说了一句,语速很快地法语,德弗里斯笑了笑,点了点头,转身对沈膝说:“齐凝是我的学妹,她今天刚刚到,我想请她吃顿饭,不如我们一起吧,正好我家新请了一位厨师。” 沈膝微笑:“本来不应该拒绝,可我担心我不在,谢铷会担心。” 德弗里斯笑:“她都抛弃你了,沈膝,去我那里好好放松一下不好吗?” “我发条信息告诉她吧。” 德弗里斯无奈点头,齐凝在一旁但笑不语。 信息发完,沈膝想着谢铷会不会回信息,齐凝突然对德弗里斯说:“学长,我能借一下你的手机吗?我的手机忘在酒店了。” 德弗里斯没有回头:“我没有带手机的习惯,你问问沈膝借一下吧。” 齐凝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沈膝,沈膝笑了笑把手机递过去。 齐凝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开始打国际电话,是的,国际电话,直接打到美国,齐凝用美式英语说了一个小时的电话,沈膝觉得大概领导开会也不会有如此漫长的发言,但齐凝却和那边从产品的研发到后期,一件一件,非常详细地讨论,不时的在笔记本上做记录,沈膝觉得自己可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能对方真的只是没带手机。 一个小时,目的地已经到了,德弗里斯私人的城堡,荷兰的城堡大多为水上城堡,德弗里斯的这座是他家族所在。沈膝皱眉,德弗里斯从来没有带朋友来这里,甚至自己。 齐凝把手机还给沈膝的时候很是抱歉,因为手机不仅没电,而且是因欠费过多被停机了。齐凝说她会支付这笔费用,并且拜托德弗里斯找人帮手机充电。 沈膝笑不说话,这种时候并不是沈膝不想客气,可是以万为计算单位的话费,沈膝真心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也没有义务替别人支付,当然,如果对象是谢铷,那就是另外一回儿事,其实有时候沈膝也会想,对于谢铷和自己而言,究竟是谁对谁更重要些,但每次这么想,就会陷入死循环出不来,沈膝心想,这种事情如果真的可以量化,那倒是一件好事了。 优雅的小提琴,精致的长餐桌,红玫瑰上还留着晶莹的水珠,在烛光的映衬下格外迷人,浪漫地让沈膝觉得今天可能要见证些什么。 然而从开始到结束,除了齐凝和德弗里斯讨论着新厨师的厨艺说了两三句之外,沈膝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好像谢铷不在自己身边,自己就很容易多想。 三个人进行了大约一个小时的进餐时间,天色也渐渐地黑了下来,沈膝继续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两个人的回答。 当齐凝问德弗里斯沈膝是不是在担心男朋友的时候,沈膝听见有人敲门进来说有两个人来找德弗里斯,心里猛地一跳,整个人都站起来了。 齐凝端起酒杯,眼睛眯了起来,德弗里斯看着沈膝,本来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终究没有说出来:“让她们进来吧。”转身对齐凝和沈膝说,“我先去会客室看看,你们继续。” 沈膝本来想一起去,却又担心不是自己等的人。 齐凝笑:“沈膝和男朋友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沈膝回神:“她,我们是朋友。” “那肯定也是很好的朋友,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普通朋友吧。” 沈膝觉得自己的嗓子发干,好像被人掐住了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同性恋,这三个字,显得格外的可笑。 沈膝闭上眼睛,微笑:“家人。” “哦。” 齐凝没有再问,酒杯与酒瓶的清脆的撞击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餐厅的门被一个人大力地推开,许苑地声音格外的亲切:“沈膝,你给我出来。” 沈膝睁开眼看着闯进来的许苑,之所以是闯进来,因为紧接着一群人跟着拦了进来。 许苑盯着齐凝,齐凝一个冷眼扫过去,许苑没有吭声,沈膝站了起来:“你来了?” 许苑拉着沈膝没有说话直接出去,身后齐凝的眼神却越加深沉。 许苑闷声不说话拉着沈膝就往外走,在门口遇到站在那里的德弗里斯和谢铷。 依旧是早上出门的那件衣服,看上去平平整整,却在衣角的地方有些褶皱,谢铷她一定很着急。抬起头,正巧对上那双担忧的眼睛,黑色的眼眸格外深沉,脆弱的情绪几乎外露,沈膝不自觉地跑了过去,抱住了她,紧紧的。那人就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轻轻地回抱,就像对待离家出走的孩子一样,重获珍宝,格外小心。 “你冷不冷?” “一开始有点儿,但现在好像又不冷了。” 德弗里斯轻咳一声,两人才分开来。 “德弗里斯,谢谢你。” 德弗里斯微笑:“沈膝,你真的要和她们回去吗?” “嗯。”沈膝点头。脸上再也不见刚刚的那种茫然。 德弗里斯只能叹气,摆了摆手;“走吧。” 三个人就这样离开古堡。 “阿膝,我们明天可能要回国了。” 说完谢铷捏了捏沈膝的手,沈膝抬头,眼里是满天的星光:“那就回去吧。” 谢铷,因为有你在身边,所以我不再害怕,只要是在你身边,我真的可以不再害怕。 第7章 下 背着沈膝回到公寓,谢铷觉得自己应给锻炼了,要不然就是沈膝这厮最近又长胖了。 小心翼翼地把沈膝放在床上,脱了鞋子和外套,站在床边想了想,又把沈膝的裤子扒了,盖上被子。心里从未有这样的满足,就像是黑布隆冬的黑夜里突然出现无数的星星了,这样的夜晚才能称之为星空。 谢铷脱了外套,趴在沈膝旁边,看着沈膝,这丫头每次睡了就特别沉,一般人叫不醒她,谢铷最喜欢这个时候吻她,看着她从迷蒙中醒过来。 睡在沈膝旁边,谢铷就这样看着沈膝,突然一阵铃声响起,谢铷煞风景地跑去开门,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这时候过来找她。 开门一看,真是有火也发不出来,她的妹妹,谢盼。 谢铷跑出去看了看她旁边,居然没有一个人,就问一双大眼睛盯着她的谢盼:“你一个人来的?” 谢盼盯着大眼睛看着谢铷,显得很开心,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一个人,来看你!” 说完又一双大眼睛看着谢铷,就像是等待夸奖的孩子,谢铷无语把谢盼拉进屋子,就要打电话给照顾她的阿姨,谢盼却拉住谢铷不让她打电话。 慢慢吞吞地拉着她的衣角:“找你,玩。” 谢铷黑着脸解释:“不行,我还有事,你先回家,我找人过来接你。” 谢盼望着谢铷,两个大眼睛里面全是泪水,只差一个字就能洋溢出来,谢铷怕她吵到沈膝,立刻捂住她的嘴,恶狠狠地瞪着她:“不许吵。” 谢盼更伤心,谢铷手一松开,就哇一声怒吼哭了起来,谢铷瞪大眼睛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议,居然不怕威胁。 谢铷立刻回到房间看沈膝有没有醒,沈膝朦朦胧胧之间听到有人在哭,有些郁闷,怎么做梦哭得不是自己? 睁开眼睛,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的上方,不由地笑了:“早!” 谢铷被感染,笑着吻了上去,很久很久之前,就是这样,每天早上起来,她们都会互道早安,微笑迎接新的一天。 沈膝回吻着,仿佛有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世纪那么久,曾经失去蜂蜜的蜜蜂迷茫不安,找回自己的蜂蜜之后会守着不让任何人夺走,食髓知味,不是所有人都有戒掉毒瘾的勇气和意志。 当谢铷已经扒掉沈膝的上衣时,一阵抽泣打断了两人的小聚。 谢铷无奈地回头看着谢盼:“出去。” 沈膝把手放在眼睛上挡住门外的光亮:“盼盼?” “漂亮姐姐。”谢盼笑吃吃的扑过来。 谢铷一把拉住她:“你漂亮姐姐不舒服,你不要打扰她,出去坐着,我一会儿出去。” 推搡着一步三回头的谢盼出卧室,谢铷将门关上,把门反锁扣上。 坐回床边,伸手抚着沈膝的头发。 沈膝在黑暗中轻笑出声:“你怎么都不开灯?天黑了?” “我把窗帘拉上了。”整个人再次俯下身。 谢铷捧着沈膝的脸,轻轻地吻上去,沈膝慢慢的舔着残存在嘴边的蜜,谢铷趁虚而入,沈膝笑着推开了一脸郁闷的谢铷:“盼盼还在外面,不要让她等久了。” 谢铷挠了挠头:“阿膝,你变得主动了。” 沈膝不理她,拿过衣服穿上。 谢盼站在门外瞪着门,一双大眼睛黑不溜秋的,谢铷就被这双大眼睛吓了一跳:“你站在门口干什么,过去坐着。” 沈膝越过谢铷,过去拉着谢盼的手:“盼盼想我没?” 谢盼两只眼睛开心的眯成缝:“想的,姐姐也想的。” 谢铷去厨房找饮料,装作没有听见。 沈膝看着厨房的那个背影,轻轻地对谢盼说:“我也想你姐姐的。” 收回视线:“盼盼,你明天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去哪里?”谢盼比谢铷小两岁,先天性的智力障碍,听说是谢妈妈怀谢盼的时候吃了药,谢盼二十二岁,看上去就像十几岁的小孩子,跟她说话,就会觉得她像幼稚园的小朋友,甚至比幼稚园的小朋友还要糟糕,她没有办说两句以上完整的话。 “去漂亮姐姐的家,好不好?” “嗯,好!” “真乖!” 沈膝揉着谢盼的头,谢盼索性把头靠在沈膝的腿上,温顺的像一只小猫。 厨房里传来对话的声音,大概是来找谢盼的吧。 谢铷挂了电话,从厨房端了三瓶现榨的橙汁出来,沈膝和谢盼都喜欢新鲜的水果汁。 沈膝让谢盼从身上起来,自己走进厨房拿了吸管给谢盼,帮她弄好,谢盼捧着杯子,咬着吸管,欢快的吸着,之前没有人照顾谢盼,每次她们榨完果汁谢盼不会喝,总是会倒到身上,谢铷出新弄了一个奶瓶给谢盼,沈膝黑着脸,一步一步地教谢盼用吸管,完了还白谢铷,你妹出去抱个奶瓶,你这个姐姐好意思的么? 然后很久每次她们出来,沈膝都会在包包里放一包吸管,随时备用,随后沈膝逼着谢铷养成在家里准备吸管的习惯,这个习惯有好久了吧,沈膝在心里想。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人端着一杯果汁,一会儿,谢盼开心地举手:“第一!” 谢铷白着她:“你每次都第一,第一又不会有奖励。” 沈膝拿纸巾帮谢盼擦干净嘴边的果汁:“喝慢点,会呛着。” 叮铃,门铃响了。 谢铷过去开门,来的是谢沐,谢家的养子,平时很沉稳的一个人,也只是平时,谢铷是这么觉得的。 “盼盼在你这儿?我来接她回家。”二话不说就进门拉谢盼。 谢盼傻笑着对谢沐说:“不回家,去漂亮姐姐家!” 谢沐对着谢盼温柔下来:“盼盼,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去漂亮姐姐家!”谢盼执拗着! 谢沐突然对着谢铷发火:“你不要总是把仇人带给盼盼看,谁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害她!” 沈膝的脸一下子苍白,谢铷本来打算捂住沈膝的耳朵不让她听,可还是迟了一步,顿时脸色有些吓人:“谢沐你给我滚出去,这里是我家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你也知道这是你家,那就不要带仇人进家门!你这个样子对得起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吗?” “那是你谢沐的妈,与我无关,你给我出去!” “谢铷!”沈膝拉着谢铷的衣袖,“我该走了!” “阿膝,你坐着!” “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不应该呆在别人家给别人惹麻烦!” 谢铷只觉得火顺着脖子噌噌噌地往上冒:“如果不是那个女人自己去找沈膝她自己就不会躺在床上起不来,怪谁?要怪就怪她自己没事闲着找事做!与阿膝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谢铷!” “三七,别说了,别说了。”谢铷停下来,沈膝哭了,又哭了。 谢盼走过来抱抱沈膝:“漂亮姐姐不哭!” 谢铷恨恨地看着谢沐,眼里的驱逐不言而喻。 谢沐看着沈膝,眼里的嫌弃不屑像一把把刺刀,一刀一刀地凌迟着沈膝,谢铷挡在沈膝面前,冷静下来,浑身上下对侵入者的排斥让谢沐很不舒服。 “谢沐,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更与谢家无关,你不要忘了我来谢家之前是姓什么的,她们才是我的家人!” “不可理喻。” “多管闲事。”谢沐平时很文静的一个男生,就像是所有女孩子梦寐的白马王子,英俊、帅气、有才华。这些都吸引着别人家的年轻小姐们追寻,作为一个男人,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成功人士了,可这件事是谢沐心里面的一个疤,无论谢家父亲母亲对他再怎么好,再怎么亲密,终究他和他们是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的,每次即使是撒娇,他都会掌握着分寸不让他们为难,不得不说是让谢家父亲骄傲自豪的孩子。 谢家爸爸也从来没有把他当外人看待,从来都是一视同仁,可这样被谢铷当着面直截了当地说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些小难过的,毕竟他是把他们当家人来看待的,即使后来谢铷被找回来他自己已经在谢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仍然是谢爸谢妈的骄傲。对于谢铷,他也一向以哥哥的身份包容着,可被谢铷这样毫不留情地指出来,瞬间觉得心开裂了。 “三七!” 沈膝有些生气也有一些难过,但无论如何都不行哈影响谢铷现在的家庭,这是她的家,她不能让她没有家被家人嫌弃再次抛弃。 谢铷护着沈膝就像一只护崽的狼,无论是谁都不可以,都不被允许接近。 谢沐心里不舒服,可还是对谢铷有着家人般的包容:“谢铷,你们的姐妹情谊深重,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不应该影响你的判断,这是不理智的行为。” “那个女人是被沈膝开车撞的住院的吗?不是,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把所有的过错全都压在沈膝一个人身上?你们就没有错吗?当时的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陪着她去,哦不,为什么你不直接阻止她去?她如果不去皆大欢喜,你看这件事是因为谁弄得一团糟!” “谢铷你不要强词夺理,现在躺在床上的是妈妈,不是她!” “对,我告诉你,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沈膝,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好过!现在我觉得我把话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了,你可以远离我们了吗?” 谢沐看着不顾一切也要也要为沈膝正名的谢铷,有些愤怒,为什么对她来说一个外人会比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还要重要!又有些震惊,为什么,为什么谢铷可以为了沈膝做到这种地步。 谢铷觉得今天是谈不出来结果了,就对谢沐摇摇手:“你先走吧,盼盼我会看着的,今天的事你也不要和你家那个爹说,不要让我小看你。” 谢沐觉得也只能这样,再继续吵下去都是没有结果的,但他还是不放心让谢盼跟着谢铷:“我要带盼盼走,否则爸会问。” “不走。”谢盼躲在沈膝身后,抓着沈膝的衣角,小心翼翼地看着谢铷。 谢铷无奈:“她不愿意走就让她留下来,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谢沐皱着眉看着谢盼,有些不愿意,又看了有些情绪不稳定的沈膝,眉头皱的更深了,谢铷立场很坚定,谢沐看了谢铷一眼,没说什么离开了。 谢铷轻轻地对谢盼说:“盼盼,先去书房玩一会儿,我买了几本新的童话故事书,你去看看,我和漂亮姐姐有话要说。” 谢盼听了有些犹豫,似乎实在纠结漂亮姐姐和童话书哪个比较重要,沈膝拍拍她,示意她没有事,谢盼才去了书房。 谢铷看着谢盼进了书房,抱起沈膝去卧室。卧室的帘子没有打开,仍是黑黢黢的一片,谢铷出国的时候一个人睡不着,就把谢妈妈给她配的蕾丝窗帘弄成厚厚的布帘,后来又偷懒,于是就改成了电动的,遮光效果好又符合她的懒人气质。 沈膝任谢铷抱着,没有回抱也没有反应,就像是在油锅里炸过的鱼,弯曲着身体,死气沉沉。 谢铷把她放在床上,准备开床头的小灯,沈膝出声阻止了她:“三七,我们明天就回去好不好?你和盼盼陪我回去。” “好。”谢铷把手压在沈膝头顶上,“那件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膝把手臂放在眼睛上,想要挡住谢铷黑暗中的视线,该怎么说,你的妈妈是因为救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她出车祸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离开你,我该怎么才能开口告诉你,我已经失去站在你身边的资格了,不是因为性别,而是因为那是你也在意的,家人。 沈膝记忆中永远记得有一次春节,大家晚上一起守夜,沈家爸爸妈妈带着三个小朋友,爷爷奶奶也来了,大家玩牌,看电视,说家常话直到很晚,爷爷奶奶喜欢抱着沈膝开玩笑,爷爷会抱沈承和自己,奶奶抱着谢铷,五个人玩游戏玩了好久直到他们困了,爷爷奶奶把她和谢铷抱上床离开之后,谢铷突然醒过来,问沈膝:“我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家人,他们也会陪我过春节?” 谢铷说的时候充满了一种期盼,一种强烈地对家的向往。 沈膝知道,所以初二那年,福利院的李阿姨带着一大群人到家里来的时候,沈膝开心地对谢铷说:“你有家了!” 她已经害得谢铷失去妈妈,不能再让她被她的爸爸嫌弃,她不能这么做。 这次回家,不能再过来了。 谢沐忙完公司的事情回到家里,阿姨对他说先生在书房等他,他心里有疑惑,但没有说什么。 到了书房,一个正值壮年的英俊男人正在练字,谢沐站在桌子前一丈的地方,等着谢谦勍发话。 谢谦勍放下笔,问:“盼盼呢?” “在小铷那里,她不肯回来。” “你最近辛苦了,又要照顾盼盼,还要忙公司的事情。”谢谦勍笑着对谢沐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谢沐坐在沙发上:“公司的事情小铷做得比我好,很多事情她都可以自己做主,这次的乐天收购案她就做得非常好,她的计划特别棒!” 谢谦勍笑笑不允评论:“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需要你的帮忙。” “父亲请说。” “把乐天的核心技术运用到我们产品当中是我们收购乐天的重要原因,我需要你接下来全程跟进这个项目,并且在资金方面你要全面负责最后的定夺。” “没问题,只是这个项目是小铷一直做下来的,我这样她会不会?” “她仍然做她的事情,只是细节方面需要你确认。她是主负责人,不影响你的工作。” “父亲放心我会辅助小铷做好这个项目。” “小沐,你有没有特别想要做得事?” “我想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还没有规划,不过我对资源开发比较感兴趣,最近也有意向往这方面发展。” “做你喜欢的事情,我很支持你。忙了一天也累了,你去休息吧。” “好!父亲也休息一会儿,一会儿一起吃饭。” 谢谦勍看着谢沐微微点头,谢沐告别了父亲出了书房,谢谦勍看着桌子上的照片,脸色发沉。 第8章 巧遇 最后一次,沈膝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下次绝对不会了,躺在宾馆的床上,摸着身旁的余温,轻轻地笑了笑,算了,穿好衣服,习惯性地把床单整理好,然后再离开。 离开房间,寒冬腊月的,真冷。 马上要毕业了,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来了许多大企业的领导,这所学校虽然学费高终归有他的可取之处,学校领导和几个大企业的关系都不错,每次优秀毕业生的论文答辩都会有企业主管的领导过来查看,遇到好的,当场就签下来的情况也是有的。 沈膝在外面的走廊上看着外面的雪花,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直到有人推了她一下,到你了。 看了眼提醒自己的同学以示感谢。 答辩很简单,对于沈膝来说只是走个过场,她不想呆在这座城市,所以之前就投了许多别的城市的简历,很多企业看了她丰富的堪称模板的资历,都很乐意接受她,谁能够学习两年休学出去实习一年再次归来时已经是一个小企业的主管,这是能力,虽说这次毕业考因为某些原因缺席了一门,总分却仍然让其他人望着叹气,但对她来说,足够了。 答辩很顺利,纯手写的中英双文毕业论文很是让老师得意,现在大多人都用打印的,手写的很少,能够让人赏心悦目的就更少了。 一圈差不多二十几个人,中间的女孩子有些痞气,不像是个主管,应该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大小姐过来看看场子的。 沈膝的声音是有些低沉,比起其他的女孩子多了些中性的味道,无论是谁都觉得有些吸引人的磁性,中间的女孩子眼睛里光芒闪了闪。 “来我们公司。” 打断答辩,丝毫不给人思考的余地,几位老师似乎习以为常了,没有多说什么。 沈膝把目光转向发音的人,那人似乎有些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新闻,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沈膝。 沈膝笑了笑,,露出一口齐整的牙齿:“谢谢。” “非常抱歉,齐小姐,这位已经是我们公司内定的职员,虽然有些夺爱,但先来后到总是让人没有办法。”说话的人一直呆在角落里,本没有人注意,一说话,所有人都转过去看这个人是谁,这个人靠在脱漆的木制椅子上,两腿交叉,呈现给人一种别样的慵懒,即使是这么多人看着她,她也没有丝毫的改变,唇边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有些不羁,却是给人温和的感觉,沈膝低下头不说话。 姓齐的那位小姐似乎有些意外,整张脸洋溢着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谢家的二小姐呀!” 齐姓的这句话婉转,但在坐的各家领导都知道,谢家的这位二小姐是领养回来的,谢氏的大权仍然被握在谢家老人手里,谢家的第一个孩子众人不太清楚,这个孩子虽然排行老二,岁数上却比老大要大,很多人都对谢氏的那点儿破事八卦的不得了,顿时大家都安静下来,希望能听点儿八卦回公司也好娱乐娱乐,本来这种答辩就很枯燥,这下一个个打着瞌睡的领导们都打起精神来,百年难得啊。 “谢家的二小姐”连唇边的笑都没有收起来,挥了挥手,一个秘书样子的小姑娘拿了本东西过来,打开拎出一张纸,展示给众人看,是沈膝的合同。 众人估摸着里面应该还有一些人的合同,转而又醒过来,这么说好的不都被谢氏挖走了! “谢家二小姐”缓缓起身,微笑着看向眼前的诸位:“抱歉来晚了,没办法,乐天的收购稍微耽误了些时间,不过还好赶上了。” 众人心里猛吸一口气,默默地看向齐家人,齐姓小姐冷笑一声,转过身打算继续看答辩。 收购乐天本是齐家提出的一个大的收购案,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齐家小姐还能够坐在这里听答辩,看来已成定局,众人唏嘘,传言谢家二小姐心狠手辣果然如此。 有同学搬了凳子过来,本以为谢家不会来人,没想到中途来了,再让别人移位置已经不方便,谢家二小姐直接坐在最边上,这个位置正好靠着门,答辩还是要继续,沈膝面对答辩的老师,情绪没有一丝波动,就好像刚刚被争吵着定下来的人不是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答辩结束,沈膝起身离开,快要到门口的时候,看了一眼坐在门口的谢家二小姐,那人正看着她,有些冷,大约是坐在门口的缘故,整个人都被冻住了,连带着神色都是冷的。 沈膝没有停留,没有任何表示,甚至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没有留意她是否看了别人。 沈膝答辩结束,没有等结果,其实也不需要等结果,既然都被内定了也就没有什么问题。 找了个地方先填饱肚子,早上起的迟没有吃,沈膝一个人住着的时候总是忘记吃早饭,以前在家里有妈妈准备早餐,什么都不用担心,后来两个人住的时候要照顾那个人总是会准备好早餐,之后一个人住着,早上起来只能喝白开水,其他的什么东西都难以下咽,电水壶接点水,直接放在底盘上就能够烧起来,方便。 找到学校外面的一家kfc,快要十一点了,早餐早就没有了,只能买点汉堡薯条之类不太好消化的食品,一个人坐在最里面,靠近厕所的地方,这种转角处人少,又不容易引人注目。 拿起手机,想了想,先发了一条给哥哥,告诉他毕业答辩已经结束,最多后天就能够收拾东西回家,沈膝住的地方在另一个城市,靠着这座大城市的小城市,回家一趟坐火车一站路,沈膝没想毕业典礼,班级聚餐什么乱七八糟的活动,只觉得考试结束了就该回家了。 沈膝的哥哥沈承,父母取意承欢膝下,希望老来能和孩子在一起,夫妻两个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供着两个孩子上学,老大却因为车祸失去了一条腿,但沈家的孩子都很有出息,没有哭没有闹,自己在网上给别人专门做翻译,专业资料的翻译,没有增加家里的一丁点儿负担,反而能够帮助妹妹上学,让老人家很是欣慰。 刚刚发完给哥哥的信息,一条新的信息就蹦了出来,发件人,发小。 沈膝看着发信人一栏许久,像是在思考什么时候昵称改成这个了,之前都是那人的代号rb元素周期表排第37位,沈膝也会开玩笑叫她三七,谢铷,谢家的二小姐,沈膝的发小。 沈膝吸了口可乐,慢悠悠地打开信息。 三个非常简单的字,听我的。 沈膝嘴里的可乐呛住,猛地一阵咳嗽,突然一只手在背后拍起来,带着点力道,沈膝咳嗽停了下来,来人坐在对面,毫不客气地拿起薯条就往嘴里放,举手投足之间却仍然优雅地滴水不漏,沈膝在心里想,真是好教养。 沈膝不吃也不喝就看着对方吃自己的薯条,喝自己的可乐,没办法只买了一份。 等到那人差不多了,拿出湿纸巾递过去,那人擦擦嘴,又拿了一张开始擦手,眼睛看都没看沈膝,沈膝身体前倾,整个人差不多都快趴在桌子上,与之前答辩时的端正坐姿判若两人。 等对面的人擦完了手,放下纸巾的那时,沈膝回靠在在椅子上,看着对方。 “留下来,我需要你。” 对方太直白,以至于沈膝有种不顾一切想要留下来的冲动,眼睛扫到桌上的手机,愣了愣,看着手机,良久:“三七,我答应了哥哥不会留在这里,会回家,回去就能够签约入正式工。” “我需要你。” “……”沈膝抬头,笑了笑,“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似乎必须要拒绝这样容易影响发展的邀请。” “阿膝,除非你能够支付违约金,否则,我不能让你走。” 谢铷把手机递过来,上面是违约部分的赔偿以及相关条例,违约金一栏写着一个天文数字,谢铷把手机拿回去,看着沈膝。 沈膝不说话,心里算着老哥这些年来的储蓄能不能支付的起那个天文数字。 “阿膝,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可以求我,你知道的,如果你求我,无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的。” 沈膝继续笑了笑:“既然你能解决我的饭碗问题,我自然不好说拒绝,只要工资福利待遇优渥,我都能接受。” “工资万计,提供宿舍,食堂包三餐,这样的条件对于刚出校门的人来说,优渥吗?” “如若不是休学,我就能提前以硕士生毕业,这样的条件着实可以,可以接受。” “你搬宿舍的时候我来帮你,近几天有什么安排?” “后天要先回家一趟,可能暂时没有办法搬宿舍。” “好,我陪你回宿舍。” “不用,您大忙人,不用跟进这些小事。” “我去看看你的什么东西需要搬走,防止搬家的时候出错。” 作为一名独立自主的好学生,对于这样的要求,本能的应该想要想要拒绝,可作为一名懒人,沈膝居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个人施施然地穿过校园,来到宿舍,一路上偶尔有几个人和沈膝打招呼,沈膝都微笑的回应着,谢铷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视而不见。 来到宿舍的时候,沈膝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宿舍门,习惯性地拔钥匙时一只手更快一步抢走了沈膝手上的的钥匙,自然而然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今天虽说是来听答辩,但谢铷却穿了一件休闲的衣服,不宽松有点修身,沈膝面无表情地看着谢铷把钥匙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默默地想着怎么着也得有解释吧。 谢铷收起钥匙,自然而然地进了宿舍,一句废话也没有,双手背在身后,一米七的个子显得挺拔,沈膝一直觉得谢铷很瘦就是因为背影,即使再不宽松怎么说也是休闲的衣服,谢铷穿在身上却仍能让人看到背后的肩胛骨,看上去瘦弱,对于沈膝来说却坚毅而沉稳。 沈膝跟在谢铷身后,宿舍里面没有人,谢铷理所应当地走到右手第二张桌子打量着,女生宿舍难免有许许多多的化妆品,镜子之类的,可是这张桌子除了一盏灯,一个水杯,什么都没有,就连书都不在桌子上,谢铷嘴角似有若无地笑着。 沈膝走过去,打开桌子下面的柜子,整整齐齐地一溜儿书按照字母排序成上下两栏,再打开桌子旁边的一个大柜子,五排柜子放满了书,不用说,这个大柜子下面的大概就是衣服,拉出柜子,满满当当的一柜子书,谢铷的脸铁青铁青,敢情这货离了自己就从来只穿一套衣服? 沈膝现在旁边用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纸条和笔写着什么,谢铷把所有的柜子都关上,沈膝把笔放进旁边一人的笔筒里,把纸条递给谢铷:“这是所有书排序和放置的顺序,不要弄错。” 谢铷接过纸条,忽略上面乱七八糟地排序方法,直接问道:“你的衣服呢?” 沈膝指了指旁边的那张桌子:“全都在她那儿,她会帮我们宿舍人的衣服带回家熨好带过来。” “那你的内衣裤呢?难不成内衣裤也需要别人帮你熨好带过来?” 沈膝迟疑了一会儿,指了指晾衣服的阳台:“我记得我给洗了。” 谢铷不说话,走到阳台,收起不知道晾了多久的内衣裤,看见上面都积累了一层灰尘,本来铁青的脸颜色更加丰富,二话不说,就连着衣服架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正好宿舍门打开,三个女生拎着超市的大袋子走进来。 这时候一个女生跑过来,上下看了一遍,绕着谢铷看了一圈,一拍手:“这就是你的发小?” 说完两眼冒金光的看着沈膝。 沈膝不理睬她,从门口进来的另一个女生手上接过一袋子,放在桌上。 谢铷冷眼看着沈膝的一举一动,没有说话。 除了沈膝和她旁边一床的女生忙着,另外一个女生瞬间觉得有些尴尬,一开始进来的女生,把东西往沈膝对面的桌子上一扔,在身上擦了擦手,向谢铷伸出手:“你好,我是王笈,我是睡沈膝对面床的,你是rb吧?我看沈膝的手机里你排第一个,肯定是你,对吧?” 谢铷没有去握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沈膝,瞬间气氛更尴尬,王笈把手伸得更长,准备拍谢铷的肩,站在她身后的女生一把把她拉回来:“书呆子,快点去收拾你的东西,我记得膝盖的要的袜子不是在你的那包里面吗?快去找找。” “是哦,先整理东西。对了,膝盖你的答辩怎么样?” 沈膝正在就两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瓶子的东西问她旁边的女生:“管家,那一瓶是我的?” 被喊“管家”的女生瞥了一眼:“左手的。” “哦。” 谢铷周围三尺之类寒气惊人,沈膝回过头正对上谢铷的眼睛,心里打了个寒颤,拎着瓶子走过去:“大忙人,给,防止书长霉的,记得给我的书里喷一喷。” 谢铷低头看了一眼,杀虫剂三个大字让她的右眼跳了跳:“你用杀虫剂打书虫?” “嗯,有问题吗?” “我给你的香囊你为什么不放在柜子里,那三个香囊比你手上的杀虫剂好千百倍你怎么不放在书柜里?” 说到后来基本上是咬着牙说完。 “管家”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你说的是厕所里面的那三个香囊吗?” 沈膝明显觉得谢铷头上的血管有些暴起:“那个不是除臭的?” 谢铷半边脸都阴暗了:“我费心找来的干燥防虫的香囊你居然当做除臭的用?” “管家”立刻把卫生间里面的三个香囊拿出来:“我之前就说怎么香味有些不对,原来是用来防书虫的,家属,这个能给我吗?” 谢铷被那声家属喊得瞬间寒气全无,恢复了温和的面貌,三尺之类都能开出花来:“当然。” “管家”毫不客气地把三个香囊收入怀中,继续整理东西。 现在是正午,谢铷淡淡开口:“我们去吃饭吧?” 沈膝看着谢铷,刚刚不是吃过了吗? 谢铷看着沈膝,没吃饱。 “管家”正好收拾完东西,推了推眼镜,顺便把落在耳边的长发撩到耳后:“吃饭?沈膝有活动?” “呃,你饿了吗?” “我们吃过了,膝盖你还没有吃吗?” 沈膝看着谢铷无语。 谢铷点点头,示意她明白了:“那我们去喝下午茶吧。” “管家”点点头:“那我把我哥也叫上,我们一起去喝下午茶,正好问问他房子的事情,走吧。” 谢铷眯着眼睛,仿佛收到威胁的猫,斜了一眼正在叠衣服的沈膝,不说话。 睡对面的叫王笈的小胖子笑呵呵地说:“rb,你的名字是什么呀?我们不能一直叫你rb呀。” 谢铷看着小胖子,彬彬有礼:“谢铷。” 之前拉小胖子的女孩儿走过来:“你好,我叫季节,四季如春的季,季节的节。” “管家”走过来站在原地,有些深沉的看着谢铷:“容媛。” 谢铷看着沈膝,你家宿舍的人你都不介绍一下。 沈膝没有看她,似乎有些心事:“我不去了,你们去吧,三七,记得回来的时候,”突然停住,转向季节:“季节回来的时候帮我带点矿泉水。” “嗯,好的,你还要带点别的什么吃的吗?” “没有了,谢谢。” “好的。” “膝盖呀,你不去的话就没有人愿意买单了走吧走吧,我们也有好多问题要问容鸣大哥呀。” 小胖子正准备过来拉沈膝的手,谢铷抢先一步拉着沈膝出去:“去,为什么不去,你该出去透透气,不能总是闷在屋子里,上霉了。” 季节拉着撇着嘴的小胖子出门,平常沈膝都是被她拉着的,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人虽说是沈膝的好朋友,怎么这么霸道,霸占着沈膝都不让别人碰。 容媛拿起钥匙跟着一群人出去,发了条短信给自家哥哥。 众人约在校门口的一家咖啡厅里,这里环境比较好,装修精美,显得很小资,重要的是这里的座位之间都有隔层,低沉的古典音乐使隔壁之间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沈膝一群人来到约好的的隔间时,容媛的哥哥已经到了,一身精致西装写着精英人士,至少在沈膝,季节看来是这个样子。 谢铷就像是没有看到人一样拉着沈膝径直走过隔间,直到容媛把她们拉回来,顺便推了推眼镜:“就是这里。” 季节看着沈膝,眨了眨眼睛,沈膝抬手不引人注意的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谢铷没有看到,她和依旧坐在那里端着pad的男人对上眼,那男人似乎有些吃惊,放下pad站了起来,伸出手:“容鸣。” 谢铷确定以及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沈膝伸出手:“容少,好久不见。” 谢铷从某个不起眼的记忆角落想了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个小公司,董事长姓容,从事家电销售的,吧。 谢铷立刻伸手,把沈膝吓了一跳,她知道谢铷从来不和陌生人握手,呆呆地抬头看谢铷。 谢铷一脸温和的微笑,沈膝却知道她现在很不舒服。 于是开口:“我们坐吧。” 容鸣拉开身边的椅子,笑着向沈膝说:“小膝坐这里。” 沈膝尴尬着,都能感觉到从谢铷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连忙摇手:“不用不用,容媛她们有事要问你,我和谢铷还有别的事,我们先走了。” 说完和容媛她们打了声招呼拉着谢铷离开。 谢铷铁青着脸没有说话,被沈膝拉走,直到出了咖啡厅的门口,谢铷停在门口,沈膝没有回头看她而是继续向前走,谢铷快步走上前拉住沈膝:“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和我分手的吗?” 沈膝没有看着谢铷,而是看着路旁边往来的车辆,其实大家都是明年七月份才毕业,自己的填报时间之所以这么赶完全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自从从国外回来之后一直隔三差五地以各种理由来找自己,而自己已经没有能够把持住自己的决心了,必须要赶快离开,必须要赶快离开。 沈膝看着谢铷拉着自己的手,突然很想哭,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近,为什么我们当初要在一起! 谢铷感觉到沈膝情绪的变化,把沈膝抱住:“阿膝,你怎么了?我们之前不是好好的吗?不要去在乎别人!无论别人怎么看,我们不是都知道吗,只有我们是一样的,只有我们才可以陪着对方,我们不是试过了吗?我没有办法做到,没有办法做到每天早上起来你不在旁边!阿膝,不要这个样子。” “三七,你怕不怕,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男孩子,他会给你肩膀,会让你依靠,会替你做早餐,会代替我。三七,正是因为我们是一样所以我们才不能在一起,我们会厌烦,会被所有人不容,你知道吗?” “阿膝,你怕了吗?我陪你,你不要怕,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你不要怕!” 沈膝告诉自己不能哭,绝对不能哭,否则就丢人了,否则就没完没了了,现在趁着该没有哭,要赶紧离开。 行动往往比语言更直接,没有多余婉转体贴的方式,就这样推开了谢铷,沈膝跌跌撞撞地往学校走去。 沈膝蹲在宿舍门口等她们回来,想着明天一早就要回家,不能再拖下去了。 掏出手机,打给大哥。 嘟,嘟,嘟…… “喂?”深沉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依旧带着能够安抚人心的力量,沈膝内心就这样安静下来。 “哥。” “阿膝?怎么了?” “我明天回家。” “好。”好似听到对面有一声轻笑,沈膝莫名其妙地就感觉自己被看透了,有些生气,正准备反击。 “阿膝,有些事情不是靠躲就能够躲得过去的,勇敢地去面对。” “哥。” “是不是三七回来了?带她回来吃饭吧,妈妈也很想她。” 沈膝正在想要怎么告诉哥哥,哥哥又说了句。 “如果你不好意思,我可以打电话给她跟她说。” “哥,我。”我害了她的妈妈,怎么可能还能够在一起。 沈膝把头靠在膝盖里,想要哭,却又不敢哭,怕被别人发现,怕别人问为什么哭。 “沈膝,你在害怕什么?” 沈膝猛地抬头,谢铷站在她面前,一脸严肃,却又温柔地无可奈何,谢铷把沈膝抱住,安抚着她:“阿膝,阿膝,阿膝,阿膝……” 沈膝也不反抗就这样靠在谢铷怀里睡着了,谢铷拿起手机:“大哥?” “小三七,好久不见。”听见沈承有些宠溺的声音,谢铷低头浅笑。 “我明天陪阿膝回去。” “我会做你最爱的百合豆腐等你们回来。” “嗯,好!” “小铷,关于你母亲,我虽然不知道你母亲跟小膝说了什么,但是从那件事情发生后,小膝就没有说过一句关于那件事情的话,我估计是关于你的事情,所以小膝才会躲着你。” “大哥,谢谢。” 沈承在电话那边颇为欣慰,点点头:“我把妹妹交给你了,你们要互相扶持!” 谢铷郑重地回答:“我会补发喜糖的!” 沈承被逗笑了,挂了电话,继续手边的工作。 谢铷背着沈膝往宿舍门口走,出了校门招了一辆出租,把沈膝小心翼翼地放进去,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谢铷看着沈膝的睡颜,心里很安详,这辈子也只会遇到这么一个人,无论她怎么样,都觉得很美好。 第9章 夜晚 沈膝默默地坐到谢铷后面的沙发上躺下,谢铷从沙发底下的抽屉里拿出毛毯:“搭着。” 沈膝接过,谢铷停下手边的工作:“大哥说他要在这里呆几天,有几个大学的好朋友要见见,我帮他订了酒店餐厅的三餐,让司机一直跟着,随叫随到,应该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了吧?” “我想带大哥去医院看看。” “我已经预约了。等这几天我们忙完一起去,你睡一会儿。” “嗯。” 沈膝睡的不安稳,谢铷把窗帘关上,拿了一盏小灯伏案。 放下这两只不谈,沈承在谢铷安排的酒店住了下来,刚刚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就发觉手机多了二十多个未接电话,给别人回过去:“喂?” “我是谁!” 沈承笑:“灯笼打鬼鬼无影。” “哈哈哈,小橙子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听说你最近还在追班花?” “唉,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努力个毛线,不追了,对了,老大有没有跟你说明晚九点books老地方见?” “说了,二哥也来。” “滋滋滋,你看看这两个人,最近真是一个高调的恨不得没有人不认识自己,一个恨不得没有人认识自己,真是土豪心思多,普通人弄不懂啊!” “他们的事情你不插手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想多了也是无用功,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阿弥陀佛!” “你小子真是越来越滑头了!我才不管他们的事情呢,我自己的事情就有一大堆忙着呢,你呢,最近在干什么?” “明天见面你就知道了。给你们留点悬念啊,要不然不用见面就知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呀你,真是越来越,不说了,等着明天你给的悬念。” “嗯,回聊。” 沈承起床收拾,大概一个星期之前就收到大哥发来的e-mail说是想聚聚,沈承意外,被称为大哥的蒋清并不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那个,是说话最有力道的那个,他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能够让大家信服,无论他说什么大家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二哥王清是大家的大家长,大概是因为家里有一个妹妹的缘故,所以非常能够照顾别人,在细节方面也堪称完美,这一点,大哥负责大局,他来打点细节,配合的天衣无缝。 至于刚刚这位和沈承一样大的年纪,两个人就负责跑腿和打闹,是宿舍的气氛调节器,虽说沈承也是有妹妹的人,但沈膝的性格从小就是独立自主生活的模范,后来有了谢铷,两个人更是旁人插不得一点缝隙的,沈承乐的清闲,忠于自己的学业和生活。所以自己的专业水平以及拓展水平都可以算得上是年级拔尖,唉,想到这里,沈承看了看自己的腿,笑了笑,心里不是不在意的,其实。 打开电脑想把剩下的一点儿工作完成,脑子里却又空空荡荡的,算了,洗个澡去找那两只吧,联网一看,qq上一直响个不停,是谢盼。 在沈家的时候沈承告诉谢盼怎么用qq,怎么上网,怎么联系自己,打开一看。全都是语音,一条条听下来,全都是出来玩,漂亮哥哥出来玩。 沈承觉得好笑,只能发语音问:“去哪儿玩?” “看电影,去看电影。” “去哪儿看电影?” “电影院。” “好,盼盼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好不好?” “我在楼下。” “你在哪里的楼下?是你家里?还是谢铷姐姐家里?” “你楼下。” “盼盼你知道我在那里?” “楼上。” “……”沈承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问,于是直接打开视频聊天,等了半天,谢盼没有接,酒店的电话响了。 “喂您好,请问是沈承沈先生吗?” “是。” “您好,是这样的,酒店大厅有一位女孩儿说要找你,她把她的pad砸了,请问你现在方面下来领一下还是我们把她送到你的房间去?” “……”沈承觉得自己突然有些像保姆,正准备说自己下去领,可看了看自己的腿,“麻烦您送她上来,谢谢!” 沈承拄着拐杖去门边开门,在室内使用轮椅不太方便。 谢盼抱着在地下摔了一跤的pad进了房间,眼睛里还有泪水,沈承就皱眉,对大堂经理表示感谢后,把谢盼拉着坐下来,语重心长地问:“盼盼你为什么哭?” “刚刚,有东西,讲不起来话。” “……”沈承在心里默默组织了一下语言,“盼盼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在别人面前哭知不知道?” 谢盼睁着大眼睛望着沈承表示好奇。 沈承拿了一面镜子:“你看,你哭了就告诉别人我很好欺负,你们都可以来欺负我,这样一来是不是别人就会对你不好?” 谢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沈承接着说:“所以以后发生事情,你要学你姐,谢铷生气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过?” 谢盼毫不犹豫地点头。 沈承拿着镜子对着谢盼,总结:“所以以后只要发生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情你就拿出你姐生气的面孔对着别人,知道吗?” 谢盼点点头,随后说道:“看电影。” 沈承觉得或许自己真的高估谢盼的智商了,真是失败啊,摇摇头,算了。 “你想看什么?” “这个。”谢盼指了指不知道从哪里扯下来的动画海报,很开心的对沈承说,“这个。” “好,我们去看电影。” 在手机上订票,好久没有去电影院看过电影,因为自己不方便,但还是问了一下谢盼:“我们去小的电影院看好不好?” “大的。”谢盼咬着一瓶袋装奶,睁着一双大眼睛无邪的说。 “可是大的电影院人很多会很吵。” “热闹!” 沈承突然有些怀念小时候特别容易妥协的沈膝:“好吧,听你的,可是我们就必须买靠边上的座位,这样哥哥才能坐,可以了吧。” 谢盼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中间的,大,看的爽!” 沈承黑着脸看着谢盼,这是谁教出来的孩子!真是,和谢铷一样的固执! 没办法,只能带着拐杖去,沈承心里有些不太乐意去,他还是有他的骄傲,他不喜欢拄着拐杖出现在别人眼前,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选择在家办公的原因,看着谢盼瞪大的双眼,真是失败,怎么和他家沈膝小时候一样的可爱呢! 两个人打了个车,沈承没有坐轮椅,带了拐杖,被截肢的那条腿明显的空荡荡的,沈承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男子汉,不就少了条腿,至少命还在。 到了电影院,谢盼乖乖地自己去买了爆米花和可乐,带着沈承就冲进了播放厅,两个人来的太早,其他人都还没有到,恰巧两个人选的作为在中间进去的时候不太麻烦,沈承觉得这种感觉很久违,好像除了小时候带着沈膝来过电影院好像就从来没有来过了,一个人看电影总归是一件怪异的事情。 电影开场,大灯关了才有人陆陆续续地赶过来,这场电影人挺多的,不一会儿周围就坐满了。 动画电影,小朋友吵吵闹闹的也正常,看到中场,谢盼突然拉了拉他,然后凑过来小声地说:“尿尿。” 沈承觉得自己的脖子都红了,虽然从某种程度谢盼也是自己的妹妹,可中间不是还差着那么一大截,谢盼又拉了拉她,沈承想了想,低头对谢盼说:“我陪你?” “嗯。” 沈承觉得借着大屏幕的光都能看到谢盼的大眼睛闪啊闪,没办法,咬咬牙,拿起拐杖:“我陪你去!” 两个人要穿过大约六排座位,谢盼在前面开路,一言不发往前冲,沈承只能跟在后面道歉,沈承听到后排有人在议论,不管他,继续往前走,突然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倾斜,沈承两只手拿着拐杖,来不及松开,一双手,或者准确的来说,一个臂膀接住了自己,沈承松了口气,看了看谢盼,小丫头回过头瞪大眼睛看着他,眼睛里有些不解,还有些惊恐,沈承向她笑笑,示意没事,谢盼回过头来拉他,沈承让她别动,站起来想要和接住自己的人说谢谢,一抬头,一张熟悉的脸无可奈何地笑着:“先顾好自己吧!” 说着把自己扶了起来,转身对旁边的女孩儿说:“你去陪妹妹去厕所。” 旁边的小丫头站起来:“好,那哥哥你们也出来吧,慢点儿!” “放心!去吧。” 沈承扶着王清的胳臂勉强走出去,半晌,沈承才发觉,刚刚的议论声都没有了,奇怪。 两个人在电影院外面找了一家店,坐下来等两个姑娘。 王清点了两杯茶:“喝多了咖啡对胃不好,你要少喝。” 沈承笑:“今天谢谢二哥了。” 王清没有说话,笑着抿了口茶:“你怎么一个人带孩子,没有人帮你吗?” 沈承一直觉得王清的声音有种难以言喻的悦耳,就像是清风拂过耳畔,就像是溪水跃动山涧,就像是落地前的阳光带着对大地的眷恋,那种让人迷恋的感觉总是能够不自觉的让人舒服。 沈承点点头:“从小就带过我家小膝一个孩子,我终于明白我家小膝有多乖了,看来二哥带大妹子很不容易啊!” “过奖。” “大哥。”一个粉红色裙子的女孩子带着盼盼回来。 沈膝对粉红色的女孩道了声谢,又对着盼盼招招手让她过来。 谢盼看到沈膝就跑过来,绕着沈膝转了转,然后小声地嘀咕:“对不起。” 沈膝摸摸她的头:“去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吧。” 谢铷点点头就离开。 粉红色的小姑娘走过来,拉着自家哥哥问了问:“大哥,这是你同学吗?” 王清点点头,对沈膝介绍:“这是我家妹妹,王笈。这是我同学沈承。好了,你去和那边的那个小朋友一起吃点东西好吗?” “好,但我先要和人家打个招呼!沈承哥哥你好,我是王笈。” “你好。”沈承敢肯定如果这时候是沈膝的话肯定会瞄人家一眼然后点点头,嗯,自家的小妹妹啊,这时候在干什么呢? 沈膝是被电话声惊醒的,谢铷就快要看完计划书,突然手机响了,轻手轻脚地去阳台接电话,是谢沐打过来的,说是家里人没有看见谢盼,是不是又去了谢铷这里。 谢铷皱着眉头,看了一下午的文件,头有些胀痛,揉揉眉心:“谢沐,我下午把盼盼交给你就没有再见过她,她是不是在房间,你确定她不在家里吗?” “我们已经把家里翻了个遍确定没有!” “那后山呢?” “也没有发现。”谢沐显然也有些焦急,“我暂且还没有告诉父亲,我说的是盼盼去了你那里,如果父亲问起来,你就这么说,父亲最近身体不好,不能太过操心。” “行。”谢铷觉得头更疼了。 挂了电话,沈膝递过来一杯热水:“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打个电话给大哥看看他知不知道在哪里。” “没事,我等你。” “嗯。” 沈膝拨通沈承的手机,却没有人接,心里一下子有些凉,沈承从来没有没接过自己的电话,脑子里突然冒出上次看到的东西,又打了一个,还是没有人接。 沈膝突然觉得有些慌乱,一直不停地拨号,她或许真的不应该回来。谢铷察觉不对劲,放下水杯,想了想,打了一个电话给酒店。 挂了电话,走过去制止沈膝继续没用的行为,看着慌乱的沈膝,不说话。 沈膝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制止自己,按捺心中得焦急,耐着性子解释:“三七,放手,我哥从来没有不接我的电话,而且他和盼盼同时不见,我很担心。放手。” 谢铷看着沈膝依旧没有说话。 “他们一个瘸子一个智障,我们可不可以不要闹了!”沈膝生气地看着谢铷。 “我问过酒店,他们说他们两个出去了,下午的时候盼盼去找过大哥,然后他们一起出去了。” 沈膝突然整个人放松下来,整个人坐在沙发上面,头埋在双膝之间,沙哑着嗓子:“你察觉到了?” “有一些,但不确定。现在确定了。”谢铷慢慢地坐在沈膝身边抱住她,“不会有事的。” 沈膝没有说话,也没有回抱:“为什么每次在你身边我都觉得自己好没用?” 谢铷笑了笑,低声带些揶揄:“因为我有用。” 沈膝生气地用手肘捅了谢铷一下,谢铷捂着肚子叫疼。 沈膝抬起头看她:“你不要闹了,去找他们吧。” “好,我给盼盼的手表上有定位器,你不用担心。他们担心则乱,你也可以偶尔的为我乱一乱,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我会解决的。唉,阿膝,你有没有觉得你平时挺冷血的一个人每次遇到事情就会哭?” 沈膝咬牙切齿:“是啊,或许我该学会自强自立,这样就变成铁打的金刚了!” “那我像金刚吗?” “才不是,你有我。”沈膝刚一说完就后悔了。 谢铷却不给她后悔的机会:“你说的啊,我有你。” “我们可以去找他们了吧?” 沈膝从谢铷怀里钻出来,洗了洗脸,谢铷就拎着她的外套在门口等她:“走吧。” 沈膝不知道是下午睡得太多了,还是自己的脑子有些进水了,就觉得刚刚一点儿也不像自己,真是色令智昏。 “我们去哪里?” “酒店附近的商城,定位显示他们在那里,过去看看,应该能够找到。” “也只能这样了,其实我可以先回酒店等他们。” “你放心让我一个人行动?” 沈膝咬咬牙:“放心的狠。” “嗯,我觉得你最近口是心非的厉害,该不是得病了吧?” “才没有。认真开车。对了,你不要告诉谢沐盼盼没事儿吗?” “发过信息了,他知道。” “你睡一会儿吧,等到了我叫你。” “行。” 沈膝跟着导航,把车开到酒店附近的商城,谢铷还在睡着,正在纠结是叫醒她还是自己独自一人进入的时候,看着谢铷的睡脸,把座椅调整成最佳的舒适角度,蜻蜓点水的吻了她一下,拔了钥匙就准备下车,却被人抓住手腕:“怎么?吻完了就准备跑了吗?” 沈膝一使劲把谢铷拽起来:“起来干活。” 谢铷笑着:“遵命。” 两个人下了车,跟着导航上了五楼,在一个电影院的门口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沈膝看着有喝有聊的沈承和谢盼,只觉得肚子里的火啊,噌噌噌的往上冒。 和谢铷走过去,沈膝冷着脸:“沈承,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正和王清聊着的沈承看见自家妹妹来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谢铷在沈膝身后比划着切头的动作,就觉得不好了,只能无奈地笑:“三七啊,你家的妹妹真是不好带。” 一句话,谢铷就觉得这祸水东引的真是时候,沈膝郁闷:“盼盼,回家了!” 谢盼早早地就看见两个姐姐过来,只是平时的漂亮姐姐满脸怒气,只能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 “膝盖?”沈膝一看,皱眉。 “王笈。” 谢铷也认出来这是沈膝宿舍的同学,觉得真巧,胖胖的小丫头一下子冲上来想要抱住沈膝,谢铷一把拉过她:“你怎么在这里?” 王笈讷讷地看着谢铷,撇撇嘴,指着自家哥哥:“他要看电影。” 谢铷沈膝回头才注意到坐在沈承旁边的俊秀青年,沈膝皱皱眉,示意谢铷伸手,谢铷看了半天,愣是没有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沈膝咳了咳:“大哥,这位是?” “王清,我的大学同学。”沈承觉得她们肯定认识自己的这位二哥,但现在这个点真的不是好的交谈地点和时间,只能打断,“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盼盼!” 一行人道谢的道谢,道别的道别,磨蹭了半天才分开。 谢盼一上车就靠着沈承睡着了。 沈膝只能压抑着疑惑把大哥送回酒店,让他好好休息,秋后再审,一边和谢铷把谢盼运回家洗洗扔上床。 两个人忙了半天,十点多了,晚饭还没有解决,沈膝让谢铷先去洗洗,她去下点水饺之类的解决一下温饱问题。 乘着下水饺的间隙,打了个电话给自家哥哥。 “哥?” “问!” “你们今天怎么会去商城?” “小膝啊,你们都错了,盼盼的智商绝对不低,她能够一个人找到我这里来,并且自己懂得买电影票要坐中间,会自己买可乐和爆米花,你们确定她真的是智障?” “……”沈膝搅了搅水饺,“我教的。” 沈承咳嗽了一声,差点呛着:“原来如此,你们带她看了多少次才教会?” “暑假的时候每天一次,三个暑假。” 沈承叹了口气:“你呀!我今天遇到的是我大学同学,不要问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和你说过,你继续忙你的事情就好,不要太累,其他的不用太过于担心。” “你今天为什么没有坐轮椅?” “沈膝,我又不是不能走。” “大哥,我想看你走。” 沈承拿着手机的手有些握紧,半响才放开:“我会去试试的。不早了,你早点睡觉,挂了。” 沈膝维持着沈承挂电话的状态,谢铷把手机拿下来:“饺子要胀了。” 沈膝看着谢铷:“谈妥了。” 谢铷真是拿她无语。 “吃饭吃饭,饿死我了。” 两个人吃饱喝足,也没力气继续看计划书,谢铷把东西往书房一扔,明天再看,累死了。 沈膝倒是不觉得疲惫,但既然谢铷说累,她也不想接着工作,索性就洗澡,两个人躺床上发呆。 两个人躺在漆黑麻乌的屋子里,谢铷对沈膝说:“老规矩,一人三个问题。” “可以。” “我先。今天你是不是遇见容鸣了?” “没有。你是不是想让我在谢氏扎根?” “是。你见到了谁?” “容媛和齐凝。你想干嘛?” “睡觉吧。” “晚安。” 第10章 季节 在荷兰呆的两个月里,回来竟感觉到了春天的气息,街道两旁的行道树开始出芽了。三月,万物初始了。 谢谦勍没有把那次的话当真,沈膝自然就不会主动提及,依旧欢欢喜喜的留在谢铷身边,安静地上班,下班,回家做饭,不知道的人只以为沈膝是谢铷的好友,难听的则说沈膝是谢铷的狗腿子,更有认出沈膝是那天实习面试时候出了风头的人,心里泛酸,嘴上就更加不饶人。沈膝在厕所的隔间里听了好几次,心里有些不快,她怕影响到谢铷在他们眼里的形象,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给谢铷带去工作上的不顺。心里思量着是不是该采取一些措施,或者,避嫌一点儿,这段日子两个人确实靠的太近了。 沈膝低着头估量着最合适的方法,没有注意,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身上,连忙抬头:“sorry!” 一抬头,居然是季节。 “季节?” 对面戴着眼镜的小姑娘扶了扶鼻梁上的棕色圆框眼镜,似乎确认了一下:“沈膝?” “是啊,是我。真没想到能够在这里看到你!” 季节却不怎么说话,有点儿拘泥,似乎不像是当初学校宿舍里面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那,那我先去忙了,我这里还有好几份材料需要复印,先走了。” 说完唯唯诺诺地侧身离开了,沈膝有点儿空落落了,抿着唇笑了一下,没怎么放在心上。 晚上和谢铷回到家,每次想到“家”这个说法,沈膝就会不自觉地抬起唇角。 “又在傻傻的发什么呆呢?”谢铷看着发笑的沈膝,好奇的凑过头,边打着手上的蛋清边说,“阿膝,你的面再不抄一下就要结底了。” 沈膝一下子回过神,有些懊恼:“忘了。” “你怎么了?感觉有什么好事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一样?像偷偷地偷了本仙的灯油的小老鼠。”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要是偷了就偷了吧,但怎么着也该给本仙留一点儿吧?” “是啊,大仙,我家还有孩子们嗷嗷待哺,没办法只能够借点儿油粮糊口,不知大仙准不准啊?” “准啊,本仙看你姿容不错,不如嫁给本仙做个婆娘,本仙包你一家吃穿不愁怎么样?” 沈膝歪头一笑:“这个,这个小鼠仔可得考虑考虑,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呢。” 谢铷突然捧着碗一本正经地凑过来,看着沈膝:“对啊,一辈子呢,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呢,不考虑考虑?还需要考虑?” 沈膝生生的把那声愿意压在舌下,撇开脸去:“呀,面开了,快快快,把你的汤汁端过来,可以上桌了。” 谢铷现在沈膝身后,眼神暗沉,笑道:“开了吗?正好,菜也上桌了,可以吃了。” “也不知道许苑最近好不好。” “放心,她肯定不会有事,毕竟这么多年又不是白过的。” “也是,也不知道李欣最近在干什么。” “听说去北美了,旅游,采景,获得灵感?谁知道呢。” ……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等沈膝洗好碗出来,谢铷正好洗好澡。 “我今晚有点儿班需要加,就不打扰你了,我去客房,你先睡吧。” 沈膝愣了一下,没说话,笑着:“好。” 谢铷没有看直接去了客房。 沈膝闭了闭眼,睁开眼睛径直去了主卧,回来的这段日子,两个人一直没有分开睡过,沈膝有点儿不习惯,但她也知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是没有办法的,总归要分开的。这只是个过程,以后可能更孤独。沈膝默默地告诉自己,习惯就好。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沈膝是靠着生物钟起床的,出房门的时候,已经看到桌子上的早饭。 谢铷随身披着一件淡紫色的针织衫,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的尾端还滴着水,顺着锁骨顺从地心吸力向下流动,一副金属框的眼镜让这个人看上去一本正经,俨然一副上位者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静肃然。正好落地窗外的晨光从背后打进来,又给她添了一点儿温和的气息。 谢铷喝了口牛***也不抬:“醒了?” “嗯。”沈膝收起自己有点儿贪婪的目光,独自洗漱,出来坐在谢铷的对面:“在看什么?” 谢铷把手中的平板向她展示,哦,晨间新闻。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目前没有。” “嗯?”沈膝喝着粥,好奇抬头,什么叫目前没有? 谢铷看着她低头喝粥时落进碗里的碎发,放下平板站了起来,沈膝一下子往后靠,谢铷停在两步之外,一双藏在眼镜后的眼睛背着光让人看的不太清楚。 沈膝察觉自己的动静有点儿太大了,所以,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谢铷:“怎么了?” 谢铷抬手抽了一张纸,就着桌边弯腰替她把刚刚沾到粥的头发擦干净,转手扔了纸巾,坐回原位继续看新闻,两人各怀心思的吃完了早饭。 本来想着要不要告诉谢铷自己在快到的时候下车,可是看到眼圈有点儿发黑连遮暇都遮不住的谢铷,硬生生地继续开车,没有说话。谢铷不愿意让别人替她开车,说是有陌生人的气味她就没有办法在车上休息。 沈膝就这样任劳任怨地给她做司机。 终于,十五这天一大早,两个人吃早饭的空当,谢铷接到了来自谢宅的电话,电话那头先是谢盼断断续续的问候,然后是谢夫人一日三餐暖饱的问候,最后是谢老爷让她晚上回家参加晚宴的通知。 谢铷一开始打趣谢盼知道记起来她这个姐姐,后来嗯嗯啊啊的回答谢夫人的问候,不冷不热,直到最后,直接说:“我今晚约了几个人要谈一些事情,可能回不去。” 谢老爷半晌没有说话,后问道:“什么事情。” “私人方面的交易,联系了很久,今天终于有空坐到一起,所以没有办法退掉。” “嘟嘟嘟……” 谢铷挂了电话:“留着给阿姨洗吧。我今天有点儿事情就不去公司了,你一个人路上慢点儿。” 沈膝看了她一眼,谢铷穿衣拿钥匙,似乎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她想着,她们也开始有秘密了呢,或许很久之前就开始有了吧。 “好,你慢点儿。” 沈膝还是在轻轻的关门声后,自己一个人把碗洗了。然后坐车出门去公司。 今天是这个月的十五,所有的领导级别人物都会收到谢宅的邀请,参加谢宅的晚宴,所以这一天大家基本上都是能混就混,摸鱼上班。 沈膝做好手里的事情,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这里闲的简直令人发指。 她在茶水间里面没有看到自己平时用的咖啡,想着去楼下或许能够有,就准备去楼下的办公室借点儿。 正巧,楼下正热闹,一群人似乎炜着什么人闹事情,沈膝一向不喜欢参与办公室纠葛,只是,问平时一个玩的不错的小姑娘借了咖啡要回去,瞟了一眼,正好看到被围在中间的季节被另一打扮妖艳且成熟的女人指着鼻子骂,愣了一会儿,确认了那是季节。眯着眼走上去,想去确认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七嘴八舌里,七拼八凑的知道了个大概,季节初来乍到,被资历高于自己的老同事支使打扫卫生却把同事的手包弄脏了,似乎是里面正好有什么重要的u盘文件被损坏了。 沈膝看着一直低头道歉的季节,那女子仍然不肯原谅她,恨不得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今天领导都不在,谁都不说什么,不会替一个实习生说什么。 正当那个女子要动手的时候,沈膝拦住了她。 “你是谁?居然敢拦我?谁给你的胆子?你是不是和她是一起的,你们是不是来搞事情的?” “赵处优,2000面入岗,毕业于扬州大学经济学院。还要继续吗?” “你,你是什么人?” “既然今天领导们都不在,大家不是应该继续坚守岗位吗?这里这么热闹是希望明天领导回来的时候有新闻可以看吗?” “关你什么事?”嚣张的女子还要打算纠缠,其他人却是散了一大堆,毕竟,谁都不希望因为别人的事情砸了自己的饭碗。 “什么东西坏了?” “什么?” “u盘?” 女子一脸不爽:“这可是我们科的重要机密怎么能够让你一个外人知道?” “我可以当着你的面修,你总不希望这么重要的文件明天交不了吧。” “哼,我看你怎么修!” 沈膝接过湿了的u盘,立刻拆了,拿出了电路板,幸好电路板还是干的,然后又让季节去给她找了一些东西,把电路板重新拼进一个u盘里,然后把东西导出来,并告诉女子这个u盘最好格式化之后不要再用了。 女子疑问,沈膝笑笑不说话。 女子一愣,满脸通红的走开了。 沈膝站起来要走,季节拉住了她,嗫嚅着:“我中午请你吃饭?” 沈膝笑:“好啊,那你到时间来找我?” 季节点头:“嗯。” 中午的时候,季节拿着两个三明治来找沈膝的时候,沈膝正在完善一份计划书。 看到季节过来,就放下了手边的工作,关了电脑和季节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吃饭。 “今天谢谢你。”季节说着,有点儿委屈。 “没事,一开始总归会遇到一些不讲理的人,你不需要理会,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有的事情,你要学着拒绝,不能一味的迁就别人。” “可是,可是她们总说如果我表现的好就可以留下来,我想留下来。” 沈膝咬了一口三明治,蔬菜有点儿苦:“你如果留下来只能是因为你才能出众,你认为一个公司会需要打杂出众的人吗?” 季节猛地抬头看着沈膝:“我,我!” “你不用急着表现什么,学会该学的,多看,该你做的去做,不该你做的,适当的学会拒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和容媛的事情,那是我和她的事,你们不用夹在中间为难。” “谢谢。” 沈膝没有多说什么,自己吃完最后的三明治准备离开,季节突然低声问道:“沈膝,你怎么会那么厉害?” 沈膝笑了笑:“如果你遇到的事情多了,自然而然就不得不会了。” 说完,回头笑笑:“你比我更加幸福一丢丢,至少,你遇到了我啊!哈哈哈……” 季节噎了一下:“阿膝,你可真不要脸。” “哈哈哈……” 沈膝笑着离开,觉得似乎也没有变多少。 第11章 齐凝 中秋夜总是被人赋予特别的意义,睹物思人,沈膝终于想起自己的兄长,好像从荷兰回来之后还没有联系过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她和哥哥离家的早,很小的时候就寄宿读书了,毕竟两个人都算的上是学校争取的优秀学生,所以,这一块似乎从来没有让沈父沈母担心过,那时候,一家五个人都会在月圆之夜聚在一起喝酒吃大闸蟹,突然很想家呢,那个从小长到大的家。 沈膝看着电脑里剩下的文件,有些厌烦,想着今天的下班时间,思量着等会要不要回去给两老一个惊喜,上次走的匆忙,他们没有问什么,但心里毕竟还是担心的吧。 手机联系了一下沈承,沈承回道已经回家了,最近家里有些忙,让她不用回家也不用担心。 看着这一连串的不,沈膝就知道肯定是沈父沈母让哥哥发的。 果然,过了一会儿,沈承又发了一个,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晚上最好可以视频一下,毕竟他们还是很想她的。 沈膝知道最近沈承也很忙,也不想让他太为自己担心,按捺住想要连夜回去的冲动,发了句好。 沈膝发完对着电脑发愣,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一只手扣了扣电脑的角:“怎么?领导不在你就这么混?” 沈膝不近视,不用戴眼镜,可这时候抬头,眼里带了些迷蒙,沉浸在往事中无法出来,只觉得眼前这个已经让人无法转来眼球的美人还是当年蹲在福利院墙角眼神深沉而无光的小朋友联系在一起,不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人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愿意牵着自己的手跟着自己离开生活了许久的地方的,而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回到亲身父母身边,长成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职场新星。 没能陪伴一起成长是遗憾,却又庆幸,我们独自生活的那些日子里,我们都没有放弃自己,也没有放弃对方。 “阿铷。” 谢铷浑身一怔,俯身抱住沈膝,语句里不由的褪去了平常的玩世不恭,认真的低声回道:“我在。” 这个称谓是当初她们决定在一起的时候,沈膝唯一一次叫她的名字,从那以后,三七,rb,什么乱七八糟的绰号随口乱诹,但却再也没有喊过这两个字,这是又想到了什么吗?她的姑娘,在看不见的日子里都有这样不知所措的喊她的名字吗? 沈膝在温暖的怀抱里面慢慢的回过神,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你不是今晚有事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谢铷抱着她没有松开,感觉到对方已经不是刚刚那个迷失在回忆里的孩子,但肩膀上的重量却让她在心里不由地叹了口气:“本来想着你今天肯定会想家,想忙完了和你一起回去看看,明天正好在临县还有一个项目想了解一下,所以想要在那儿停留几天来着,就回来把你捎上。”谢铷故意把头偏向沈膝,轻轻地在她耳边吐气,“怎么样?周到吗?” 沈膝轻笑,把头从她的肩膀上拿开:“有劳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吗?” 谢铷盯着沈膝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些与众不同,却得不到半点澜漪,随后点头:“嗯,票早就订好了。” 说完帮她收拾了桌子,两个人从小电梯离开了。 谢铷已经帮沈膝收拾好东西,谢铷的私人秘书送两个人去了火车站,路上谢铷交代了些事情,沈膝低头努力消融自己的存在感。小秘书没有丝毫的顾虑,一丝不苟的和谢铷一答一问,似乎也真的把沈膝当做透明人。 最后,谢铷问了一句:“送回谢宅的东西怎么样了?” 小秘书似乎愣了一会儿,看了下前方回道:“夫人很满意,希望您能回去一趟就更好了,谢沐少爷没有说什么,谢盼小姐还是很开心,至于老爷,没有说什么,不过礼是收下了。” 谢铷点头:“我母亲身体还好吗?” “夫人身体很好,可见家里的医生照顾的很好,您也不用担心。” “脸色红润,犹如新生?没想到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还能够有这样的效果,不知该夸医术高明,还是谢先生手段了得。” 沈膝皱眉,小秘书更是低头一句话不敢说。 沈膝心里实在不明白谢铷这时候在这样的环境里说这句话有什么意思,她看向谢铷,眼里的疑问和不解就快要从眼底溢出来,谢铷却也盯着沈膝,沈膝突然心里一梗,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 谢铷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我们回来快要有五个月了。” 沈膝心里发凉,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回来的五个月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就开始怀疑我了吗?谢铷,你眼里就是这样看我的吗? “当年,她一得到消息就去堵你,逼你选择,既然现在她已经醒过来了,为什么反而对这件事情无动于衷?更甚知连我不回去都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是她醒来的第一个中秋。” 谢铷紧紧地盯着沈膝不愿意放手,她的手边有一份固定往来的通信记录,这里面是她身边的这个人和她的母亲近四年来通信的电子邮件,一封一封,犹如插在谢铷心尖上的刀。她想着这么多年来,她和沈膝两个人的情份怎么可能就值这里面说的那样一文不值,甚至被当做交易利用的工具。她不信,可最新的一封信就是她和沈膝在荷兰的时间,她们并没有一直在一起,两个人跑的地方也很多,并没有一直一起行动,甚至于,谢铷都开始怀疑,那个荷兰人是不是沈膝找来的托。她的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自己为了这个人拼尽一切是值得的,她不是这种为了利益可以出卖自己的人,可邮件里面的细节却让谢铷一遍又一遍的发凉,让她不愿意等待,她想找这个人摊清,想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让她这样作贱自己的努力和感情。所以,今天她打算给她一次机会,如果她能告诉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就原谅她。 沈膝闭上眼睛,她不愿意相信谢铷居然会怀疑她,光是这个想法就已经让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够呼吸了,怎么会呢,她怎么会怀疑自己? 谢铷看着沈膝闭上眼睛,不愿意承认,却又深深内疚的样子,心里的火就像被人添了一把柴,她冷笑,好呀,都这个样子了,还是不愿意和我说实话:“阿膝,你在荷兰究竟是怎么过的?为什么会认识德弗里斯这样的人?” 沈膝发笑,这个人,开始怀疑自己的用心了么,她确实在回来的时候收到了谢母的一封信,书信,谢沐送过来的,说自己在出事躺在床上的这几年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们,不应该不相信她们,或许该给她们一个机会,如果她们能够互相相信走下去,那么自己也不会拒绝接收沈膝,总之一封信道尽了一个母亲的心酸,沈膝本来就对谢母心里存有歉意,这下更加没有办法当着谢母的面与谢铷你侬我侬,可她却没有想到,短短几个月而已,谢铷就对她产生了怀疑。 沈膝咬着唇,带着讥讽问谢铷:“你觉得我该怎么骗你?是和你的母亲做戏给你看?还是傻乎乎地给你送上门羞辱?谢大小姐,是不是觉得我们这等人关系断了就是断了不应该再有半分纠葛,还是对你来说,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你的污点呢?” 沈膝一双眼睛通红,就这样直愣愣地盯着谢铷,犹如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好像是向人报复而来,沈膝透过谢铷的眼睛看到双目赤红的自己,正巧小秘书适时地插进来:“到了。” “我先回去,你不用跟我一起了。” 沈膝下车,闭上眼睛对自己说,真难看,沈膝,真难看。 谢铷却一直愣在原地,她从没有看过那样的沈膝,以往的沈膝,她的阿膝都是非常乖巧,温柔,眼里都是满满的要把人吸进去的光芒,而不是,刚刚那个非常,暴虐的人。谢铷失力的倒在座椅上,有些粗暴地把眼镜扔下来:“回去吧。” “可是,我觉得沈小姐的情绪有点儿不对劲,我们用不用派人跟着?” 谢铷突然反应过来,整个人拿着眼镜冲了出去,诺大的火车站,她竟然再也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 沈膝有些盲目的往前走,她满脑子空白,不知今夕何夕的在人满为患的火车站游荡,一不小心便撞到了人。 沈膝木木地抬头想要道歉,却发现,竟然是个熟人,齐凝?齐大小姐! 齐凝似乎也有些吃惊:“沈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你,哭了?” 沈膝摇头,这时候的人仿佛特别的脆弱,她觉得有些委屈,虽然心里对齐凝一直有些抵触,却还是笑着说:“见笑了,我回家。” “哦,你家在哪里?”齐凝一本正经地问,就像是在对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认真的指点迷津。 “临县。” “临县?” “嗯,临县。” “这么巧吗?我正好也要去那里游玩,沈膝,你介意我们一起吗?” “……” 就这样,在万分客气的齐家当家人的带领下,沈膝刷着身份证进了火车,好巧不巧地沈膝旁边的位子没有人,齐凝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然后拎出自己包里各种各样的糖果零食和沈膝分享。 沈膝第一次遇见如此不客套的人,实在难以将她和人们传说中的雷厉风行的齐家当家人放在一起。 “齐凝,你去黄龙岘干什么?”在短暂的不客气和齐凝的强烈要求下,她们开始互相直接叫对方的名字。 “哦,家里没有人了,我听说那里的大闸蟹很好吃,就去尝尝。”齐凝一边像孩子一样嘬着着牛奶,一边回答。 “那你订好住那里了吗?” “没有,你有介绍的吗?” “……”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沈膝本来打算和谢铷回家探亲,变成了带着另外一个人回家旅游? 心里突然想到谢铷,一阵沉默,刚刚实在是不应该,即使谢铷不相信她,难道自己不应该解释吗,这个样子,不是自己也在不相信谢铷吗。谢铷,谢铷,谢铷,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令人讨厌呢。 “你怎么了?”齐凝盯着沈膝,一双大眼睛里黑黝黝的,给人一种她仿佛看穿自己的错觉,然而仔细一看,齐凝的眼睛,似乎还有一点儿蓝? 出于好奇,但碍于尊重,沈膝没有问,只是笑笑:“没事,和好朋友闹脾气了,应该不久就会好起来。” “是吗?那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沈膝笑:“嗯,很好的朋友。” 等到两个人在路上拖拖拉拉的赶回沈家的时候,谢铷被灯光拉长的背影让沈膝一下子心就揪了起来,站在原地喊了一声:“三七!” 谢铷抬头,冷冷的,却又带了些宠溺和无奈:“伸手要抱抱。” 沈膝跑过去抱住她:“对不起。” “应该是我对不起,我和大哥商量了一些事情,晚些时候一起讨论一下,好吗?下次不要一个人生气跑开。” 沈膝松开谢铷,点头:“你是怎么来的,比我坐火车快。” 谢铷盯着她低声:“开车,很累。” 沈膝一下子就心疼了。 齐凝适时地咳嗽一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有些累了,可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吗?” 谢铷眯眼,点头,沈膝正要介绍,谢铷开口:“久仰,谢铷。” 半点不带久仰意味,反而有些难以言喻的敌意。 齐凝微笑:“初次见面,齐凝,请多指教。” 第12章 记忆 沈爸沈妈很是惊喜谢铷和沈膝会回来,沈妈甚至偷偷地擦眼泪,沈膝心里有些难过,毕竟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很好的陪过辛苦了大半辈子的爸爸妈妈。沈爸爸却说,家里来客人了多么高兴的事情,你不要让孩子们扫兴。沈妈妈点头转身去拾掇菜。沈爸爸带着孩子们上桌。谢铷也很配合地没有拆齐凝的台,一直默默地在饭桌上给沈膝挑螃蟹肉,蘸了酱汁一缕一缕地排在碗里,以前都是沈膝给她挑蟹肉,沈膝觉得头疼,看了一眼大哥,难得的大哥没有说什么,沈膝看着大哥的眉头,和沈爸沈妈撒了娇,好好地安抚他们思念的心情,给他们唱了歌,彻彻底底地热闹了一把,才劝着两个快要倒了的大人们回房休息。最后替齐凝安排了房间,谢铷一直站在旁边冷哼,沈膝看着她,她又不说话,沈膝气的踩她的脚。齐凝却毫不在意地细致地问了沈膝很多问题,直到谢铷不耐烦:“你是原始人吗?无线密码都告诉你了,你就不能纡尊降贵地百度一下?至于怎么使用热水器这个问题,你不会自己放放看吗?有热水就是热水,没有热水就是冷水,又不是寒冬腊月,用冷水洗澡又不会感冒?齐大小姐这么尊贵何必来这个深山老林吃苦?”齐凝彻底忽视她,只是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沈膝,沈膝微笑,捏了捏手指,让谢铷一旁呆着去,然后自己再告诉齐凝怎么使用热水器,没有热水怎么办,该怎么打电话告诉自己,每件事情都尽量让齐凝明白,沈膝觉得自己带回来的人,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是过河拆桥的人吧。 一直等到快要凌晨才拖着谢铷去找沈承,谢铷的脸已经快要拖到地上了:“我们为什么还不睡觉?” 沈膝思考了一会儿:“有道理,不过我觉得比起我你对哥的说服力更强一些,你很困吗?再坚持一下?” 谢铷靠在沈膝肩上哼哼:“快点快点,好困。” 沈膝敲了敲沈承的门,没等回答就直接开门进去,沈承果然还在等她们。 沈承看到谢铷,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两个人像做贼一样关上门,谢铷一下子趴在沈承的床上:“你们快聊,有问题我补充,困死了,大哥你不要看我,你看我我也不会出去的。” 沈承没理她,直接问沈膝:“你认识蒋清吗?” 沈膝疑问,她不相信沈承只是问她这个问题才喊她过来,她看着沈承,见对方的表情并不像是开玩笑,摇了摇头。 谢铷却眯起眼,等着下文。 沈承却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把一张照片给沈膝看,一个冷清自持的人出现在手机的屏幕上,谢铷撇过头眯着眼看着沈膝的表情。 沈膝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说她并不认识这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些不安,沈膝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手,不自觉的缩腿,把自己缩成一个抱膝的样子,谢铷立刻抱紧了她,轻轻地拍着沈膝的背,一边朝沈承摆手让他把照片收起来,一边轻声哄道:“阿膝,我在,阿膝,我在。” 沈承看着沈膝的样子,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把手机收了起来,看着谢铷给沈膝拍背,默不作声。 突然,沈膝出声,冷静地让人吃惊:“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谢铷的手一愣,没有说话。这也是她的疑惑,在得到那些聊天记录的时候,她就找人调查了沈膝五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人拓印的模板一样,正常的上大学,因为成绩优秀大一下学期就被学校公派到荷兰进行交换留学生,包括遇上德弗里斯。但,她在荷兰的履历就像是被人用手抹平了一样,丝毫查不出来。她不知道是德弗里斯的手笔,还是有人在背后安排,还是,根本就是谢家的两位的故意为止。 谢铷最近也在想办法渗透进方炼修养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可现在沈膝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被骗了。 沈承开口:“沈膝,你可以坐起来吗?” 沈膝放开了膝盖,点了点头。 沈承对着谢铷:“三七,你先出去一下可以吗?” 谢铷的手突然收紧:“不要!” 沈膝低头:“三七,你先出去。” 谢铷低头带着疑惑和质问看着沈膝。 沈膝近乎恳求地抬头:“拜托。” 谢铷握紧了拳头,眼神哀伤:“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沈膝低头:“算了,你早晚也会知道的。” 谢铷抱着她,却觉得自己现在抱着的人离自己千万里之远,她身上的寒冰自己竟然没有足够的力气去融化她,把她拉回这个炎热的夏天,而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抱紧她,不让她在自己身边倒下。 沈承转过身,背对着她们:“阿膝,你还记得你当初得罪了谁吗?” 沈膝摇头:“我对这段记忆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过很多次都没有记忆,而且,我觉得自己去荷兰的申请也很让我觉得奇怪,我记得我明明在荷兰呆了三年,可是,为什么时间却显示我呆了四年?如果这是真的,我的大学室友又是怎么回事?” 谢铷没有打断她的回忆,却又很好奇,沈膝的性格一直都是温温软软,会得罪谁? “那你还记得当初发生的事情吗?” “还是会有一些印象深刻的,但我也没有让它出来干扰我的生活。但我却对具体的人印象很淡薄,大家在我的记忆里面都没有脸,更不用说对上人,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沈承没有多问了,毕竟时间也不早了,沈膝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具体发生了什么,就让她们先回房睡觉。 谢铷扶着沈膝,沈膝觉得好笑:“你不用像扶着太后娘娘一样扶着我。” “沈膝。”谢铷突然停下来,认真地看着沈膝,“告诉我。” 沈膝看着谢铷,心里很难过,她不想告诉她,一点点都不想告诉她,她不想让这个人知道发生过的令人感到难堪的事情。她是她心中的阳春白雪,生来就该接受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怎么可以告诉她,那些难堪的话和目光呢? 沈膝拉着谢铷:“我们回房再说好吗?” 谢铷跟着她回到房间,沈膝丢下她就去洗澡,然后倒床就睡,完了还不忘对着谢铷:“快去洗澡吧,水还很热呢。” 谢铷看着沈膝,知道她自己都觉得盯到对方的后背都发麻了,才离开。 沈膝想着,现在还不是好时机,现在还不应该让她知道,不要告诉她。 谢铷在洗澡间里把沈承和沈膝的话颠来复去的重合组合,得出来的结论只有一个,沈膝在大学期间肯定遇到了什么让她很难堪的事情,这件事情一定让沈膝不得不申请离开这里,重新找一个地方接纳自己,让自己重新开始。谢铷觉得这辈子,沈膝遇到的事情都是平平顺顺的,如果有,那也就是大哥的腿至今让她们都很难接受,除此之外,自己被领养,自己被逼去美国,无一不是在表达着她,谢铷和沈膝的不正当关系,给两个人带来的伤害和分离。想到这里,谢铷基本已经能够肯定,沈膝的不正常留学肯定和自己有关,而那些个她不愿意说出来的事情也一定和这件事情有关。她不在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但大哥说的蒋清又是怎么一回事,沈膝的肢体语言不会骗人,她肯定不说认识,也一定见过这个蒋清,说起来,大哥没头没尾的提出一个命题之后,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了? 明天一定要去追问一下,关于这个蒋清,究竟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蒋清,而,这个蒋清又对沈膝做了什么让大哥眉头深皱的事情。 等谢铷从浴室出来,沈膝已经睡沉过去,熟悉的房间,谢铷笑了笑,把灯关上,然后摸上床,从背后抱住沈膝,沈膝大概是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习惯性的往谢铷怀里钻了钻,谢铷眯着眼睛很是满足。 她闻了闻沈膝身上的味道,满足地笑了笑,让自己埋头睡去。 第13章 友谊 谢铷感觉自己刚刚倒下,就有人来敲门,若不是怀里抱着熟睡的人,她都要将那人吼走。 倒也是奇怪,沈膝当年很是难以入睡,现在这个样子,说睡就睡,还不容易醒,真的让人很是羡慕。 谢铷蹑手蹑脚地爬起来,轻轻地把门拉开一个小口子,转眼,整张脸就垮了下来。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昨天晚上烦了她家沈膝半晚上的齐大小姐。 谢铷低声问:“怎么了?”一脸没有睡醒,你有事就说没事快滚的样子。 齐凝刚看到谢铷也是一愣,右眼皮跳了跳:“你和沈膝睡一起?” “关你什么事。” 齐凝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我有吃早餐的习惯,所以来找沈膝一起。” “你是没有脱奶的孩子吗?吃个早饭都要别人陪?” 齐凝一脸惊奇:“怎么?谢经理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也不允许正常人有吗?” 谢铷在公司虽然权利很大,但最终还只是个经理级别的人物,做起事情,处处都要受到总裁办的制约,很是窝火,而齐凝就不一样了,现在的齐氏基本上都是齐凝自己一手扶植上来的人,更是齐凝的爷爷给她留下来的人手,忠心不说,职位是直接比谢铷大一个层次,虽然不同的公司根本没有可比性,可是架不住两个幼稚的人撞到了一起。 谢铷冷笑:“齐总有兴致吃早饭就应该自己一个人下去吃,而不是勾搭别人家的家属,这个道理难道还需要别人提醒吗?” 齐凝微笑:“我把沈膝看做好朋友,所以想要和她一起共进早餐有什么不对吗?相比一直就有绯闻的谢经理,我自觉是个私生活非常严谨的人,不会乱来,如果我看上了什么或者喜欢什么,自然会珍而爱之,这样对比下来,我觉得我反而比谢经理更加是个很好的人选呢。” 谢铷眯着眼睛,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精是故意在试探还是纯属无聊地在找事情,她觉得,这个人在触她的逆鳞。 谢铷突然像花一样笑了:“你看上了那又如何,这花还在我的手里呢。”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就把门关上,让齐凝在门外脸色变了了几变,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谢铷站在门后却在心里不自觉地跺脚,心想着,岂有其理,居然敢动我的人的心思,她这个龌龊的小心思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之前也没有听说这厮是个less啊,怎么说是就是呢,还把手伸到我的地盘来了?真是岂有其理! 沈膝从谢铷爬下床开始就行了,断断续续的听着谢铷特别幼稚的话,心里觉得好笑,却又听到她宣占主权,又叹气,这个人真的是,幼稚啊! 碍于齐凝,谢铷没有进行任何商业活动,只是陪着沈膝游山玩水,把小时候爬的地方又走了一遍,四处摘果子,去小溪旁钓鱼。 齐凝也不厌其烦地跟在后面,打扰沈膝,沈膝倒是没有把齐凝的话放在心上,单纯地认为齐凝只是在和谢铷杠上了。 下午,沈爸沈妈突发奇想,我们打牌吧,沈承自然而然的被剔除在外,这厮每次都能够赢,算牌的功夫了得,大家都习惯性的忽视这个人的存在。而赌资是今晚的晚饭,谁输了,谁就负责煮饭。 最终牌局定下,沈爸一方,沈妈一方,谢铷沈膝一方,齐凝独自一个人一方,而沈承坐在齐凝旁边,算作帮手,毕竟沈爸沈妈这两位浸淫此道数年,这几个小孩子在他们眼里不够看的。 沈膝为了让两老开心,也就和谢铷两个人混局,沈妈抓牌打牌还要吐槽:“小时候别看沈膝一脸乖巧像,可是个顶顶磨人的孩子,输了一局都不肯,每次输了都要谢铷还给她,个输不起的孩子现在竟然也人模人样的,真是,欸,八条。” 谢铷笑:“对,小时候我可被沈膝欺负的可以。”忽而又看着沈膝笑。 沈膝一本正经地装作没听见:“二条。” “杠。”沈爸拿牌,“小铷小时候多乖呀,不过每次阿膝不听话,小铷一站她就听话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八万。” 齐凝笑着不说话,默默地打牌:“五条。” 沈承看了齐凝一眼,发现这是个会玩的,自然就不说话坐到一旁:“是啊,每次有人欺负三七都会有人站出来可威风了,这是连我这个哥哥都没有的待遇呢,爸你还记得沈膝拎着根竹条子要去打村尾的那个小胖子吗?” 沈膝默默打牌:“你们就尽扯我的黑历史吧,爸你还记得大哥那年把烟囱里面塞满稻草吗?” 谢铷突然大笑:“哈,是的,因为你把大哥的数学书当柴烧了,正好那天你做饭。” 沈爸接道:“是的,把阿膝活生生地秌成了一个黑蛋,哈哈哈,两万。” 沈妈:“哎哎哎,我胡了!” “你今天手气不错,看来晚饭有着落了。” 谢铷撸起袖子:“来来来,看我大杀四方。”说完接过沈膝的手开始拿牌。 沈膝眼角抽搐,扫了桌上的牌,又看了看谢铷:“如果你输了,我能把你一个人关厨房吗?我有阴影。” 谢铷看着她,手上仍然忙着:“放心放心,我们一定会鹰的。” 直到最后总算,沈爸沈妈全是大赢家,齐凝不输不赢,沈膝想把谢铷头按在桌上和麻将一起搓搓。 沈爸沈妈很开心的拿起球拍:“今晚晚饭就靠你们,我们去打个球很快就回来。” 沈膝等他们一走就拎着谢铷:“你怎么这么败家啊!说让你输,也没让你这么输啊!” 谢铷笑:“不要紧,我等你养我啊。”说完眉眼弯弯的样子让沈膝更气不打一出来,拎着她去厨房。 沈承看了看齐凝:“你看电视吗?” 齐凝笑笑:“我去帮忙吧。” 沈承刚想拦,想了想,笑着说:“好。”反正看戏的不嫌事大嘛。 谢铷洗菜,沈膝下刀,之间的缝隙衔接的紧凑,一来就是常年累月的合作的结果。 齐凝站在门口,嘴角带着若有若无地嘲笑,然后收起来,换上一副标准的微笑,扣门:“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沈膝连忙回头:“不用不用,你去外面转转,或者坐一会儿吧,我们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好了。” “没事,正好我也没事,索性就看能不能帮帮忙,不过看你们忙着的样子,我觉得自己很多余。” 谢铷笑:“本来就很多余啊。” 沈膝尴尬:“我们两个从小一起做饭习惯了,所以很熟悉对方。你要不然帮忙把豆子剥一下。” “好。” 谢铷把手里的虾递过去:“快,大厨去做吧。”说完在沈膝脸上亲了一下,就像小孩子宣示主权一下。 沈膝被她弄的好笑,但也没有说什么,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尤其在家里,沈膝从来不避讳,倒是出去之后,一举一动,都怕给这个人带来不好的影响。 两个人本来动作在齐凝在的情况下又加快了不少。 沈膝回头看齐凝剥豆子的时候,发现齐凝的手就像过敏一样红了,走了过去抓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齐凝微笑:“没事,就是觉得有点儿痒,没事的,以前也这样过,等一会儿回去吃点儿药就不要紧了。” “不行,谢铷你先做着,我带齐凝去洗洗手涂点儿药。” 谢铷放下手中的菜刀,目光深沉地看上齐凝,嘴上仍然答应着:“好。” 齐凝对谢铷回以微笑。 谢铷脸上没有表情,转身继续切她的菜。 沈膝带着齐凝出去处理手。 谢铷切着菜,是在忍不住:“她绝对是故意的。” “我也觉得。” 谢铷听见后面的声音差点把手中的菜刀砍出去,冷着一张脸回头:“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的?” “没呀,我一直都在门口喝茶,顺便监督你们的行动啊,万一赶不上晚饭怎么办?” 谢铷泄愤似的切了一下菜。 “你这个样子我们晚上是要吃丁吗?” 谢铷一副你再多嘴就连你一起剁的表情,成功地把沈承从厨房吓了出去。 继而一个人默默地切菜,沈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孤独的背影在默默地切菜,嗯,可能这个背影中还带着很大的怨念。 沈膝发笑,从后背抱着谢铷:“干啥呢,小仙女?” 菜刀在砧板上咚地一声:“我都成屠夫了还小仙女啊!” 沈膝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小小地咬了一口:“你在吃醋。” 谢铷手臂一阵失力,差点儿让菜刀掉下去砍掉自己的脚趾头,抖了抖肩膀:“嘿兄弟,我切菜呢,不想误伤的请远离战场。” 沈膝听言,有加深了齿印,正好是夏天,又是短袖,谢铷只觉得身上一层麻麻的感觉。 “嘶,你还来劲了是吧!” 沈膝笑着松开了牙:“是啊!” “快点儿做饭,尽瞎跑。” “遵命。” 两个人尽心尽力地做饭得到了大家的一直好评,沈爸沈妈也很满足的收拾了碗筷,打断了沈膝准备洗碗的手:“别动,好不容易回来,去歇着。” 沈爸说:“你们去玩吧,我帮你妈,难得回家,还做什么家务。” 谢铷瞅着:“爸,感情刚刚让我和沈膝做饭的不是你啊?” “欸,你个鬼灵精的,你这牌品太差,愿赌服输啊,我可没有逼你们。” 一家人哈哈大笑。 大家绕着村子走了走。沈膝问齐凝的手怎么样了,齐凝回答无碍。 齐凝突然问谢铷:“听说谢铷,不介意我这么叫吧,在美国留学过?” 谢铷回答:“怎么?齐大小姐对我的学历好奇啊?让你手下的人去查啊,大把大把的资料不比我说给你好听?” 沈膝尴尬,这个人怎么攻击性这么强? 齐凝没有接话,又问了一句:“美国很开放吧。” “嗯?”这次不光谢铷,尖沈膝和沈承都莫名其妙了。 齐凝微笑:“只是觉得谢铷的性格这么活泼在国外一定很受欢迎。又很羡慕你们姐妹关系这么好。” 沈承微笑不语,毕竟这种事情绝大多数人还是难以接受的。 谢铷一愣,她以为齐凝是因为和自己一样的原因而对沈膝很好,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给自己放了一个特别大的烟雾弹,半晌只能嗯了一声。 而沈膝,则是愣住了,她以为齐凝看出来了,毕竟她和谢铷的互动实在是不像一般的姐妹了,她没有想到齐凝没有看出来,她看着齐凝,她是真的没有看出来,还是,不愿意相信。沈膝觉得她帮过自己,虽然之前不熟,虽然在利益方面关系对立,但也不至于齐凝自己本人出来对她们做些什么,所以一直对齐凝都是不相信但也不拒绝。甚至几次下来,沈膝已经觉得自己可能把她当做可以认识的朋友了,可却忘记了这层关系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更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理解。 就这样,散步在大家的沉默中结束。 回到房间,沈膝问谢铷:“你的工作?齐凝说她明天回去,我送她去车站然后跟你会合怎么样?” 谢铷点头:“好。” 谢铷察觉到了沈膝的心理变化,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沈膝说,她知道这件事情很多人不能够理解,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两个人要分开,她突然害怕起来,害怕眼前的这个人会突然选择放弃。她看着沈膝,眉头深皱。 沈膝进浴室之前,停在门口:“三七,你还记得你在我浴室外说过的话吗?” 谢铷笑:“即使逆流而上,我也会去找你。” 沈膝微笑着进了浴室。 第14章 回城 第二天,沈膝和谢铷送齐凝回尚城。 一行人在火车站“友好”地问候后分开。 “走,我们上车吧。” 沈膝疑惑:“去哪里?不是要去做调查吗?” 谢铷摇头:“我们回你的高中看一下。” 沈膝疑惑:“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不要紧,我养着这么多人又不是白养的。” “那我们去我的高中干什么?” 谢铷拉着她坐上一辆出租车:“看看你的高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初中还在一起呢,高中我离开,你就出事了,所以我觉得事情应该出在高中,我不把这件事情弄明白我没办法放心你。” “三七,你听我说,我不想回高中。” “为什么?你的记忆有问题,这件事情让你也受到了影响,我不想让你每次一想到这个事情就会变得畏缩,沈膝,我需要你,你一个完整的,内心足够强大的你。” “可是,”沈膝看着谢铷坚定的眼神,内心一下子就软了,“听你的吧。” 谢铷拉着沈膝的手,一直到两个人到了学校的门口。谢铷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沈膝手上的震颤。谢铷紧紧地抓住她,争取让她在自己身边能够安心一点。 谢铷带着沈膝走近学校,学校已经放假,基本没有什么人,谢铷和保安打了个招呼,保安早就从老师那里收到了消息,等着她们来,所以也没有说什么就让她们进去了。 沈膝拉了拉谢铷的手:“我们去见谁?” “你的高三班主任。” 沈膝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笑了一下:“赵老师是非常温柔的老师呢。” “是吗?看来你的高中生活还是很美好的。”谢铷拉了拉她的手,揶揄道,“即使我不在。” 这句话却不知触动了沈膝的那根神经,沈膝一下子就像被人打了一鞭子一样,绷得非常紧,谢铷的眼睛皱缩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拉着她继续前进。 到了老师办公室,沈膝也没想到这么多看到当初教过自己的恩师,也是非常地感激,两个人聊了好久,幸好来之前谢铷拎了些水果,倒不至于太失礼。 直到沈膝和谢铷准备离开的时候,赵老师突然问起来:“沈膝啊,那年你出了点事情突然家里面给你办休学手续,然后直接去了尚城的大学,听说还出国留学了,真是好际遇啊,我还担心你一阵子,只是后来联系的人少了也没办法知道你的消息,现在看到你的样子,老师还是很欣慰的。” 沈膝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谢谢老师了。” “你们那一届出了好几个能人,学校的走廊里还有你们那一届的照片呢,你可以去看看。” “好的,谢谢老师。” 两人向老师道谢后离开了办公室,走廊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儿人声,教学楼旁边的树上知了不停地啼叫着,令人不自觉的有些烦闷,谢铷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沈膝:“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沈膝摇头:“既然来了就看到底吧。” 两个人却又像是漫无目的地在走廊上晃荡着,不像是在找着什么,倒像是在担心着对方的情形。 谢铷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阿膝,我有时候会问自己过去重不重要,因为对我来说没有过去就没有未来,可是我遇见了你,你让我第一次对未来有了向往,呵,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喜欢把这些心里想的事情告诉你,可是我现在,居然感觉到很不安,我对你感到非常的不安,我不想让自己对这件事情过分的好奇,也不想让自己带给你压力,可,我从遇见你的那天就变得不一样了,就像是被人套上了枷锁,又像是舍不得,你说,我该怎么办?沈膝,我该拿你怎么办?” 沈膝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谢铷,一半的身影被夏日的阳光印的灿烂地闪着光芒,另一半身影却藏在阴影之下,其实沈膝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才能够让她的不安收回去,让她把心放在胸腔里,不要整天提心吊胆,不要那么的压抑自己,也不要那么的不知所措地像个迷路的孩子,她就站在这里,距离不过一个脚步就能够跨过来,能够彼此拥抱,彼此安抚,彼此蹭着对方的温度在这个世间坚强而又骄傲地活着。 可沈膝却没有说出口,她的心里也有私心,也有自己所害怕不敢面对的事情,这样的自己,她实在是不敢大言不惭地告诉谢铷,没关系,你还有我,我是你最坚强的依靠,她希望给谢铷的是一个强大的战友,而不是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因此她只能够沉默,沉默地看着她的影子发呆,沉默地面对着这个人而独自选择逃避,如果可以,沈膝觉得自己已经后悔再次遇到这个人并把她拉进自己这个无底洞里,一起搅在黑暗的泥土里,暗无天日。 沈膝最终只是抬手:“找到了。” 谢铷没有回头,沈膝只能够自己去看,顺着一排一排的人脸去找线索,夏天的室外有风吹过,却只是让汗水顺着脸颊的轮廓更快地滴落进大地的怀抱从而能够被阳光蒸发,顺着来的痕迹回到原来的地方。 “容媛?”沈膝看到一张似是而非的脸,高中到大学,让人感觉到时光真的能够把人变得面目全非,当初还有点儿清纯可爱的女学生现在却变得有些可怕。 沈膝觉得有些不可理喻,这个照片里面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吗? 谢铷回头,掏出手机对着容媛的脸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又发送给什么人:“走吧。” “好。”沈膝带着谢铷从学校出去,已经接近正午,“你要不要吃什么,以前学校的后门口可是有好多,” 沈膝的话突然一愣,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她自顾自地沿着学校后门的方向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还像是躲着什么似的,谢铷默不作声地跟在她的身后。 沈膝一个人来到后门的地方,这里有一棵大槐树,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了,树枝都能够伸到校外,她看了一眼紧紧锁起来的后门,顺着大槐树爬了上去,然后就跳了出去!谢铷愣怔了一下,跟了上去。 却见沈膝木愣愣地跑了起来,这里是一条小吃街,偶然的还能够看见几个清吧。 在一个拐角的地方,沈膝停了下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她开始抓紧自己的裤子,谢铷还在看着地形,沈膝已经抓着自己的头发尖叫了起来。 谢铷瞪大眼睛看着近似癫狂的沈膝,连忙冲过去抱住她,可是却没有用,沈膝对她非常地抗拒,以至于她一靠近,沈膝就开始缩成一团蹲在墙角,谢铷脑袋一篇放空,直觉就是要去抱住那个蹲在那儿的人。 可她的靠近却像是催化剂一样只能够让沈膝尖叫的更加厉害。附近的餐馆老板出来看到这种情况,二话不说就报了警,就这样警察带着一直处于愣怔状态的谢铷和抗拒所有人靠近最后没办法打了镇静剂的沈膝回到了警察局。 等到沈承赶来的时候,谢铷仍然盯着睡着的沈膝发呆,那样子就像是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孩子,无助地可怜。 跟着沈承一起来的还有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齐凝。 齐凝看着晕过去的沈膝,脸色很不好,她对沈承直截了当地说:“我要带她走。” 谢铷茫然地抬头看齐凝和沈承,齐凝看着她的样子,突然冲过来抓着她的领子:“谢铷,你是疯了吗?为了知道那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你一定要把她逼疯了你才满意是不是?还是你觉得全世界都不应该有你不知道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不会放过你。” 最后还是警察出面拉走了准备动手的齐凝。 谢铷的太阳穴就像被人放了一百个炮竹一样炸裂样的疼痛。 到底怎么了? 沈承没有说话,配合着警局的工作人员做了笔录,然后带着谢铷和沈膝回家。 回去的路上,沈承对齐凝说:“你把她带走吧。” 谢铷看着沈承,眼里的脆弱让沈承闭上了眼睛:“我回去告诉你。” 齐凝点头:“我需要收拾东西再带她回荷兰。” 谢铷突然叫道:“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谢铷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他们再说一句自己就要撑不下去,怎么可以又这样,怎么可以又要让她离开自己! 第15章 醒了 沈承看着谢铷,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可是现在除了让齐凝把沈膝带走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刚刚在警局,警察还让他们把沈膝送到医院去看看,沈承看着齐凝,七年前就是齐凝把沈膝带到荷兰治病,回来之后沈膝才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只是齐凝告诉她们不要刺激她,不要让她回想起当年的事情,而后,沈膝在荷兰呆了四年,齐凝却仍然让沈膝在国内有学历就像从来没有出去过一样,这些沈承从来没有告诉过爸妈也没有和当时还在美利坚斗天斗地斗父母的谢铷说过。沈承依稀记得当时的齐凝告诉自己她是当初被自己救下来的那个小女孩,回来报恩的。沈承虽然不记得当年的女孩长什么样,尤其是过了这么多年以后,长成了一个大姑娘的齐凝,只是约莫记得姓齐。可是当时有病急投医,而齐凝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沈承就算对着这个陌生人有天大的怀疑,也还是屈服于当时的自己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人带走,他也曾怀疑过齐凝,直到后来沈膝完好无损的回到家里,这件事情就被他和齐凝默认地没有提过了。 可现在,沈承实在不知道除了让沈膝跟着齐凝再走一趟外,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谢铷咽了一口气,一只手紧紧地抓在自己的脸上,就像是极力地在隐忍着什么:“我有条件,我要先和她去一趟医院,确认她没有其他的身体上的不适。” “哼。”齐凝透过后视镜看着一脸颓然的谢铷,“这个病拖的时间越长她就越不容易恢复,你知道吗?” 谢铷抬头,眼睛里都是红血丝,露出讽刺的微笑,沙哑着说:“我只是不希望她有事。” 齐凝看着她,半晌:“好。” 一行人没有意见,齐凝开车去医院。 下车的时候,谢铷的手自然紧紧地抓在沈膝的手上,她推开齐凝:“我来。” 入院,检查,谢铷一直一言不发地看着沈膝。沈承今天戴着自己的假肢,站了一天觉得有些受不住,便坐在病房的凳子上皱着眉想着什么。齐凝等在病房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眯着眼睛打电话给什么人。 谢铷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趴在沈膝的床边,握着沈膝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你不是说不会丢下我吗?现在的你在哪里呢?为什么还是让我一个人呢?沈膝,沈膝,我在这里,你在哪里啊?” 沈承被谢铷的声音拉回思绪,他看着床边那个低着头的人,心里突然烦闷起来:“谢铷,要不然我和齐凝一起去!” 谢铷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齐凝走进来:“我已经安排好了,车马上就到。这边医院的检查也都基本快要出来了,我去问医生要报告,你们再休息一会儿。” 谢铷紧紧地握紧沈膝的手,一点儿都不想放开,这双手却动了起来,轻轻地帮她擦拭着眼角,谢铷愣怔地抬头,只听到一个万分熟悉地声音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在,谢铷,不要哭。” 谢铷趴在她的肩头,努力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却听见耳边刻意压低地声音:“如果一定要哭,就在我怀里哭吧。” 谢铷一口咬上她的肩,嘴里不清不楚:“我,我,我……” 沈膝轻轻地拍着她:“我懂,我,都懂。” 齐凝站在病房门口,眼睛微眯,脸上的不愉快显得有些狰狞,这个人居然醒了?但她却不敢向前,因为她不确定,这个人究竟想起来多少。 沈膝等着谢铷哭累了,自己停了下来,才问:“我们在哪里?” 谢铷抬头,眼睛都是红的,眼里的恐惧却让人一眼就能看穿,沈膝笑:“三七,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很好,真的很好,只是晕倒了一会儿而已,所以,不要怕好吗?” 谢铷继续趴着,声音嗡嗡的:“你不要吓我了,不要了。” “好,再也不会了。”沈膝点头,“再也不会了!” 谢铷才把她晕倒之后的事情说了,转身想要看齐凝,齐凝却不在了。 沈承一直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听完了之后很是没有力气地说:“阿膝,你究竟怎么了?” 沈膝有些莫测地看了沈承一眼,仿佛在估量着什么。 沈承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我想我是认识蒋清的。” 沈承的手突然抓紧了自己衣服,沈膝看着这一动作不言语。 沈承看着他,有些紧张:“你们怎么认识的?” 沈膝看着兄长:“你和他什么关系?” “他是我大学的舍友。”沈承看着沈膝的眼神带着不忍。 沈膝却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 谢铷看着沈膝,问沈承:“哥,你到底在蒋清家里听说了什么?” 沈膝浑身一怔,似乎不明白谢铷说的是什么,她盯着沈承:“大哥你和那个人住在一起?你们究竟干了什么?” 谢铷被沈膝变了音的声音吓了一跳,转手抓紧沈膝的手,沈膝吃痛:“你怎么知道大哥住在那个人的家里?” 谢铷疑惑:“你忘了吗?我们去荷兰的日子里大哥说住在他同学家里,就是蒋清啊!哦,你不知道大哥的大学同学,可以理解,但其实大哥和蒋清从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不是吗?” 沈承点头,他看着沈膝,不知该从何开口。 谢铷看着沈膝,觉得自己刚刚失踪的神志全都回来了:“你又知道什么?”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 “好。” “嗯。” 处理好医院的事情,三个人找了个安静的不被别人发现的茶馆,要了个包间,沈承坐一边,沈膝和谢铷坐另一边。 “说实话,这个时候偶尔的,我,也会觉得你们两个非常的碍眼。” “今天的餐费我来付。” “我们继续。” “……” 沈膝扶了抚额,谢铷扶着她:“怎么了?你头晕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膝笑着摇头:“没事,不用担心。我们继续吧,我先说我记得的事情,我遇见过蒋清,蒋清似乎对哥哥有爱慕之情,兄长,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沈承愣怔了一会儿点头:“我,大概是知道的。那,你个蒋清究竟是怎么遇到的。” 沈膝手里摩挲着杯子,一双眼睛漆黑地让人看不见底:“你听到了什么?” 谢铷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她心想这件事情可是真够乱的,沈膝的性格大概是不会告诉自己喝大哥了,这个人呀,每次都是这样子,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之后就沉默不再说话,任凭别人威逼利诱,甚至于冷处理都一直保持沉默,就像一口没有底的水井,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沈承盯着沈膝想要看出什么来,可是半响,都没有反应,沈承笑:“你呀,算了。我在蒋清家里听到有人说,曾经送给蒋清一个和我很像的人,我算了算那次的时间,正好你初三毕业,蒋清来临县游玩的时间,我想着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谢铷睁大眼睛,像是看着空中的什么地方,又像是带着些许的狠厉:“‘送’是什么意思?” 沈膝按住谢铷的手,沉声:“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谢铷不自觉地笑:“那是怎么回事?” 继而转过头看着沈膝:“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一次?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三七!”沈膝的语气颇带无奈,“那天夜里我们只是很偶然的遇见,他认错了人,但他发现我不是他想的那个人后就没有纠缠了,所以我们事。”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你们有没有事?”谢铷有些好笑地问,“沈膝,我担心的一直都是你,我怕你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你告诉我,蒋清怎么发现你不是那个人,你手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铷!”沈承出声打断谢铷的质问。 谢铷整个人就像是被扔在椅子上,脸上的怒气让沈承怀疑这个人下一秒就要拎包走人。 谢铷闭了闭眼睛,想了想:“你是不是用自己威胁蒋清我们姑且不论,但是对不起,对不起阿膝,当时我不在。” 谢铷感觉一个人抱紧了自己,温柔的一如既往,那人拍着她,轻声:“阿铷,谢谢你为了我变得这么优秀,但是关于我手上的伤,我真的不清楚,但我会和你一起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吗?你不要生气,我,我现在也很好,因为你在所以我很好。” “嗯。”谢铷闭着眼睛在这人怀里点了点头。 “那我们回去吧,回去那里我们才能够慢慢地找到答案。” “好。” 第16章 齐凝 齐凝坐在车上默默地看着风景变成线条一样向后划去,旁边的助理有些担心地问:“你还好吗?” 齐凝没有回头,依然冷漠地看着窗外:“瑞思,她可能要记起我了。” “凝,你是说膝吗?” 齐凝看着窗子的眼里透出些许的悲伤,就像是深蓝的大海流露出它最脆弱的一面:“我有些后悔了,我没有想到谢铷回来的这么快,本来如果顺利的话阿膝就会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回到我和她的地方,可是,谢铷回来了,一切都变了,她不需要我了。” “凝,你要有信心,既然当初你们能够在一起,那么现在当然也可以。” 齐凝转过头:“可是,那时的她反应那么大。” 齐凝闭了闭眼睛:“算了,再看看吧。对了,容家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我不想再看到这家人了。” “你放心,容家那边已经都处理好了,只是有人似乎也对这件事情比较好奇,我们提前把所有的线索都给抹去了,我们怀疑是谢铷的人,所以很小心。” “谢铷?”齐凝冷笑,“她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这件事情不需要做得特别让人起疑,就让她以为是同学之间的竞争,不要让她知道当初的事情,那件事情是个引子,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的,还有一件事情,我们的人已经顺利地安插进了浅炼。” “谁?” “季节。” 齐凝微眯眼睛:“谢家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谢谦勍似乎并不打算启用谢铷在荷兰的计划。”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只要有一点儿风就会缩在原地不出穴,不过,现在我也不想让谢家在荷兰分一杯羹,告诉德弗里斯拖着,我想看看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她怎么把阿膝留在浅炼。” 深蓝色的眼眸里面风云涌动,转眼间却又风平浪静,就像暴风雨前的大海,安静却致命。 “那我们是回家还是回公司。” “唉,我现在既不想看到爷爷也不想看到公司里面那群狼,最近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娱乐活动比较适合我的?” “上周,分公司的李经理想邀你去打高尔夫。” “应。” “好的。”瑞思手指在平板上轻轻操作,“虽然我想说齐老先生远比公司的饿狼要好的多,毕竟只是担心你,你现在是齐氏唯一的继承人,老人家担心也属正常情况,而公司的饿狼们可不这么真心实意地对待你。” “瑞思,我还是比较感谢德弗里斯。” 瑞思笑了笑,挑眉不说话。 这毕竟是个很敏感的话题,当初如果不是德弗里斯把齐凝接走,或许齐凝也不会如此优秀,齐老爷子在齐凝的父母死后对于齐凝的保护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恨不得不让齐凝接触所有外界的东西,把她完全地与世隔绝。可齐凝的外公家却觉得孩子不能这么养就让德弗里斯把齐凝接回荷兰学习。德弗里斯既是齐凝的表哥也是她成长的导师,齐凝对于自己的这位兄长很是敬佩,而瑞思也是德弗里斯推荐给齐凝的帮手,在齐凝回齐氏的时候帮了她很多忙。 “瑞思,我想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安心睡吧,凝。” 调暗了车里的亮度和座椅的舒适度,瑞思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嘱托司机小心开,拿出毯子给齐凝盖上,自己戴着耳机听歌。 齐凝本以为自己睡不着,可没想到不一会儿就入眠。 她看见小时候的自己,因为父亲和母亲的离世而“不小心”跑出了家里,独自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着,小小的自己很饿,却也知道要忍着不能够让别人看出来,在她的眼里周围都是坏人都是恨不得像对待她的爸爸妈妈一样对待她的人,她走了很久很久,周围却没有一个熟悉的地方,她刚想抬手去牵着小小的自己,就看见另外一双手伸了出去,她和小小的自己一起抬起头,看见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小女孩儿,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认真的说:“你饿了吗?” 齐凝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小女孩拿出一根棒棒糖,又从她小小的背包里拿出两块饼干:“给你,这个本来是准备给另外一个人的,我先给你吃,你吃吧,很好吃的。” 齐凝无意识地接过了饼干和糖果,咽了咽口水,她知道这是草莓味的饼干,汽水味的棒棒糖,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零食,甜食把她身体里的每一个饥饿的细胞都给填满了,突然觉得没有那么冷了,周围的人都是带着彩色的,天是蓝色的,云是白色的。 小女孩说:“你是和你家里人迷路了吗?” 齐凝点头。 “那我陪你去找你的爸爸妈妈吧?” 齐凝愣了一会儿,哭着说:“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小女孩似乎被吓到了,她抱着自己拍背道:“不哭不哭,妹妹不哭。你的眼睛这么美,不要哭了好不好?我给你吹吹。” 最后齐凝还是跟着小女孩和小女孩的父母来到了派出所,齐凝问小女孩:“你会来找我吗?” 小女孩点头:“我会的,等你大了我就来找你玩。” 齐凝就坐在冷板凳上一直等,爷爷来了,也不肯走,她的小姐姐还在长大,她要等她过来,她如果走了,她的小姐姐不肯回来怎么办,如果她回来了找不到自己怎么办? 她不能走。 爷爷说小姐姐不会回来了,小姐姐是别人的小姐姐,还拿了许多的糖果巧克力哄自己,齐凝都不要,她只要自己的小姐姐,只要汽水味的糖果和草莓味的饼干。她一直哭不肯走,最后爷爷等自己哭累了睡着了,带回了家,可家里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小姐姐,更没有汽水味的糖果和草莓味的饼干,她不要这里,她每天放学都会去派出所门口问有没有找她的小姐姐,派出所的老爷爷都告诉她没有,最后,德弗里斯来带自己走,告诉自己,如果她不来找你,你就去找她,她才肯跟着德弗里斯离开,离开前她还给了派出所的老爷爷好多零食,告诉他如果有小姐姐找她就打电话给自己,派出所的老爷爷哈哈笑着答应自己,一定会给自己打电话。 在荷兰的日子,每天都是枯燥的学习,等待电话是齐凝唯一的期待,她一直等,一直等,终于她能回家了,她第一件事就是找她的小姐姐,她找啊找,一回头,满身是血的沈膝站在她身后问:“你在找我吗?” 齐凝突然睁开眼,满身冷汗。 “凝,你怎么了?”瑞思的声音隐隐约约在耳边响起。 接过毛巾,齐凝摇头:“没事,我想喝水。” 瑞思把亮度稍微调高了一些,递了水过去:“凝,你做噩梦?你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 是的,自从荷兰回来以后就很久都没有做噩梦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埋在了心底,可能今天想的太多了吧。 齐凝示意瑞思自己没事,闭目养神,梦到你了呢,阿膝,你也在想我吗? 第17章 拾忆 沈膝和谢铷告别了沈父沈母,和沈承再三叮嘱下,准备回去。 临走前,沈膝问沈承:“哥,你和蒋清真的没有什么吗?” 沈承看着沈膝:“你想问什么?” “他喜欢你,你喜欢他吗?你住在他家期间,他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吗?这些我都想知道,可是,我也知道这是你的隐私,就像你当初能够无条件的支持我和谢铷在一起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社会的风气影响了,我竟然开始动摇了,我竟然开始纠结该不该支持你,或者说应不应该支持你。你说,人是不是很容易善变啊?” “如果我让你离开谢铷,你愿意吗?” 沈膝低下头,惨笑:“说心里话,我不愿意,如果可以,我想和她长长久久。” “你怕吗?” “怕,说实话我很怕,怕大家指着她或者我的鼻子骂,也怕她的家人,他们才是她真正的家人,我,很害怕,我在她那里什么都不是。” 沈承摸了摸,温柔地叹了口气:“你呀,玲珑心,想这么多有用吗?她妈当初倒是让你离开谢铷,你做到了吗?” 沈膝笑,脚尖在地下碾着石子:“倒是没有,当初的那种伤心啊,可真的是太难过了,就像是失重后的心脏一直飘着,落不到实地,现在终于可以落下来,至少能够看到她我很满足。” 谢铷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里,沈膝回头朝她一笑:“这个人啊,总是让我舍不得的。哥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的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就走了。 沈承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个人手牵着手就这样走了,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 “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好奇嘛?” “唔,一般般吧。”谢铷牵着沈膝的手,“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到底想起了什么。” “那你告诉我,我回来的时候,你当着我的面说的希望我走到你身边什么意思?” 谢铷晃了晃她的手,偏头问:“你不知道?” 沈膝抬头看她:“你觉得我没有走?” 谢铷笑:“你走了,我知道。”只是那时候的我好累,真的希望你可以多走一点儿,这样,我就可以停一会儿,等你一会儿。 “三七。”沈膝看着她,认真地说,“我走了,真的走了。” 谢铷突然一把抱住她,低声:“知道,我都知道。即使我们都不在一起,但我知道,你一定很努力地在找我。” “是啊,很努力呢!”沈膝在谢铷的颈项旁点头,心里的委屈和不甘一瞬间就消失了。 两个人在车上,谢铷问沈膝:“我记得当初我走的时候时间就在你毕业的前一段时间,所以,你在学校的遭遇是我走了之后吗?” 沈膝闭着眼睛装作没有听见,谢铷挑了挑眉,继续道:“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我走的时候,你知道吗?” 即使闭着眼睛,沈膝的眼睛还是跳了一下,她去了,但是她却不知道怎么告诉她,她去的时候发现并没有人送她,甚至都没有人帮她拎着那重重的包,她一个人,连回头都没有,就这样一个人孤单而又坚强地离开了这里,而自己准备送出去的礼物却因为自己满手的血迹而无法送出去,只能站在远处的人群后面看着那道孤寂的身影走出去,连声嘱托都没能够来得及说,那时候,连哭都不敢,生怕泪水模糊了眼睛,连这最后一面都没办法记住,直到后来,自己一个人坐飞机去美国看她,会偷偷地在她住过的房间里面躺一会儿,感受她留下来的气息,那段时间,自己真的觉得自己像个疯子,像个令人觉得恶心的跟踪狂,但这些,自己又何尝会让她知道呢。 谢铷看着沈膝装傻,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脸:“睡一会儿吧,对了,齐凝说,她曾经让你过去荷兰治疗过?如果……” “不会的,没有如果,我一定会在去荷兰之前醒过来。”沈膝出口答道。 谢铷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问:“这件事情,我可以知道是为什么吗?” 沈膝睁开眼睛看着她,看着谢铷眼里的担忧和心惊胆战,这次恐怕真的把她给吓到了吧,之前那么强势的一个人,竟然愿意收敛脾气了。 沈膝有些心疼,脾气这种东西若是那么好改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阴差阳错了,一个人若是张扬惯了,突然的一改往日常态变得畏手畏脚起来,肯定是有什么让她放在心上的事情唆使她变得如此。 沈膝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下来:“如果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谢铷本来以为她不会说了,这么一句露骨的话,让她突然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低头虔诚地吻了上去:“好,我等着你的故事。” 第18章 锋芒 两个人回到尚城,秘书来了电话,谢铷点头:“知道了。” 谢铷看着沈膝:“荷兰的案子可能要停了。” 沈膝皱眉:“抱歉,我当时有些事情还没有想起来,现在想想,德弗里斯确实和齐凝相熟,我确实不应该那么鲁莽。” “呵。”谢铷低笑,“你似乎每次维护我的时候就像一只护犊子的老母鸡,阿膝,你真的好有趣啊。” 沈膝无奈:“可让你看到笑话了,开心了?” “非常开心。”谢铷拉着沈膝的手严肃,“阿膝,上次你在会议上说的话虽然老爷子不会说什么,但是肯定会有人把这件事情放大,而那位老人家大概一直在等着这件事情,我突然想到之前的乐天的收购案也觉得有点儿蹊跷,我有点儿不太放心,我可能最近会很忙无暇顾及你,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告诉我,这样我们才能有机会在他们行动之前掌握先机。” 沈膝点点头,谢铷转身下车,回身伸出手:“前方道路险阻,可愿共往?” 沈膝抓住那双手,抬头微笑:“愿与卿共往。” 一行人赶往会议室,一回来,就被告知临时召开董事会并不是一件令人觉得愉快的事情,小秘书尽职尽力地简短汇报:“荷兰那边突然单方面停止了合作的进展,但我们的意向已经暴露了,所以董事会突然有人放话,说是”小秘书瞥了旁边的沈膝一眼,沈膝回以微笑,谢铷摆摆手让她继续说,“说沈小姐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搞你,而且据说有人已经掌握了证据,并且,据说,方董也来了。” 谢铷停住皱眉,刚要开口,沈膝打住:“一起去吧,即使有什么变化也能够及时应变。” “嗯。”谢铷点头。 一行人进了会议室,谢铷一进去就看到坐在谢谦勍旁边的方炼,她的母亲,据说是个很温和的女子,但谢铷觉得能把公司经营的这么好的女人能简单,最重要的,谢铷觉得谢谦勍喜欢的人绝对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 从她们进来到现在,谢谦勍抬眼看了一眼她们,方炼则是一眼都没有看。沈膝却不自觉地感到不适,她一直觉得方炼的车祸和自己是有关系的。 谢铷没说话带着两个人就坐了下来,位置正处于谢谦勍的左手边,正对着方炼,这人带着大病初愈的憔悴,却掩饰不住身上的那股干练气息,细长的柳叶眉微微蹙着,似乎在生气,也似乎在酝酿,谢铷突然感觉到心慌,这个女人是她的母亲,虽然没有养育之恩,却有赐命之情,这一瞬间,谢铷突然感觉自己面对着整个世界,这个世界无情且冷漠,想要切断她与过去的所有联系,可他们却不知道过去是她的命,如果没有那段过去,她将以怎样的身份和情感自处?作为你谢家的傀儡继承人,还是承担你们那无处安放的寄托?我谢铷都不要,既然当初选择放弃的是你们,那是因为当初的选择权在你们,可现在,我已然有了自己选择的权利,我再也不要无力安放自己,,更不要无处安放自己。 一只手默默地搭在她肩上,谢铷心里突然就沉静了下来,是的,她虽然面对全世界,可是她的身后还有一个人,都道人是易变的,人不应该把情感寄托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那样自己最终会自食恶果,可是上天竟让她遇见了,这个人能够让她仿佛得到救赎一样,无论自己犯了什么错,捅了天大的篓子,这个人也会坚持守护自己,这样让人安心。 谢铷默不作声地坐下,沈膝在她身后,看着对面的方炼,不动声色地轻轻呼了口气。 谢谦勍点了点头,张秘书打开了幻灯片:“这是谢总在荷兰项目的计划书,这份计划书本身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目前荷兰方面的拖沓行为明显是在刻意打压,我们今天的主要目的也是讨论一些这个问题,希望谢总能够给出满意的答复。” 谢铷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翻弄手:“我竟不知我一个小小的计划都到了要开董事会的地步,未免太劳师动众了吧?” 谢谦勍闭目养神,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方炼看了谢铷身后的沈膝一眼:“本没有什么大事,这个项目后期的回报也是可观的,但这前期的投资被人按住,难不成要一直往里面填不成?我方炼从不做这种亏本的事,我已经着人问过了,荷兰方面的德弗里斯先生与齐氏的齐凝关系匪浅,又是学长又是表兄,这样的合作关系难道齐氏会无缘无故地放手让给我们?怕不是某人想从中投机,诈我们,话说回来,沈小姐和那位德弗里斯先生也是校友吧?” 沈膝直视方炼,微微笑,正要开口,谢铷抬眼:“方董病了许久,可能有些事情不太清楚,怎么不多休息休息,这样操劳对久病初愈的身体可不好。” 谢谦勍睁眼扫了在座的人一眼,落在沈膝身上停顿了一会儿,看着谢铷,缓慢开口:“前不久有人告诉我,你行事欠妥当,荷兰的这事你分不清是非,拿公事做儿戏,我想着家事大,你偶尔胡闹一次我也认了,可后来一翻策划书,这事竟还有几位董事的支持,那就不是儿戏了,在座的都是叔伯兄弟,长辈们疼着可以,可损害了家里人的利益就说不过去了,我与你几位伯伯商量着,是不是该想个法子挽回一下,你觉着呢?” 说完,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谢铷挑眉,看着老爷子的做派,坐正了身子,微微前倾:“那依父亲之见,女儿该如何行事。” 谢谦勍放下茶杯,看着谢铷一字一句道:“你母亲为你相了门好亲事,暂且卸下职务,操办婚事。” 谢铷笑着坐回去,靠在椅子上大笑:“原来母亲醒来就是操心我的婚事,如此一来,倒是我的不是了,啊,我怎么能够让母亲如此担心呢,荷兰的联系人并不是德弗里斯,我找的关系也并不是他,只是顺水推舟送了齐凝一个人情,她接下来了。我以为母亲知道来着,不过也不要紧,我最近做了个体检,医生建议我住院几天,这样正好,父亲母亲有意,女儿却之不恭了,我谢铷暂且卸下浅炼总经理一职,后面的交接,就麻烦张秘书和我的团队交接了,各位叔叔伯伯婶婶,谢铷就先走一步。” 说完,站起来就要拉着沈膝离开。 “啪”地一声,:“谢铷!” 谢铷回头看着怒到拍桌子的方炼,面带微笑:“方董还有何指教?” “你可知你如果今天走出这个大门意味着什么?” 谢铷握着沈膝的手在唇边一吻:“当然。”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屋子的杂言乱语。 谢铷带着沈膝离开大楼,沈膝一把拉住谢铷不肯走:“你刚刚说你体检出了问题?” 谢铷撇嘴笑:“怎么?你担心?那可要好好善待我,毕竟这世上就我一个谢铷,错过了,就没了。” “你不要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那你亲我一个,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沈膝拉过谢铷,嗜咬上去,谢铷哼笑:“这么热情?那我可以再提一些要求吗?” 沈膝埋在她肩上:“rb,别吓我好吗?” 谢铷回抱她:“别担心,我诓他们的,这样我们就自由啦!现在的我无家可归了,你可要负责养我。” “那我们去医院做体检吧。” “我不。” “去!” “不去。” “你为什么不去,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对,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郎君你好狠的心啊。” 沈膝满头黑线地面对着来来往往地怒瞪,边拖着谢铷往前走:“啊,你给我起来,我都要拖不动你了,起来,三七,我跟你说,你今天非得跟我去不可!” “我就不,奴家死也不会打掉这个孩子的。” “对对对,若我能让你怀胎十月,明天我就去请你喝九块九的婚酒,你要多少有多少的那种。” 谢铷突然直起身子,鼻子碰鼻子地对沈膝说:“你说真的?” 沈膝愣了一下,郑重地点头,忽而猛地一拽:“好,但今天我们还是要去医院。” 两人拖拖拽拽地来到医院一问,体检要空腹,沈膝就准备约明天的时间,谢铷拉着她:“别急,等我。” 过了一会儿,走来一个身着制服的女护:“谢女士您好,这边请。” 谢铷拉了沈膝一把,颇为得意。 沈膝冷笑:“万恶的资本主义。” 半天功夫下来,沈膝问谢铷饿不饿,今晚想吃什么。 谢铷转头:“吃什么都行。” 沈膝点头:“喝不喝汤?今天你还有好几项没有做,和医生也约好失联了,你最近吃点儿清淡的吧,我们今晚喝汤吧。” 谢铷看着沈膝笑,摇了摇两人牵着的手:“好,今晚喝汤!” 第19章 偶然 一连几天谢铷在家腻着沈膝,虽然两个人时常在一起打闹,谢铷的电话却总是经常响起来,沈膝不问,谢铷笑笑,什么也不说。 这天,谢铷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看也没看就挂了,沈膝正在厨房准备中午饭,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谢铷皱眉,依旧挂了,拎起手里的桶准备去晒衣服,正要站起来,手机又响了。 沈膝在厨房便问道:“谁啊?怎么一直打电话,你接一下。” 谢铷在客厅应了一声:“哦。” 回身接了电话,一言不发等对方先说,本以为是谢沐借别人的手机打来再次劝说自己的,结果,一个说陌生也不陌生,说熟悉也不熟悉的声音带着些疲惫:“谢铷,我们聊聊吧。” 谢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厨房,沈膝似乎正在炒菜,油烟机、炒菜的声音挺大的。谢铷走到阳台,关上门:“蒋清?” “是我。” 谢铷装作没有听出来他声音里不想电话里多谈的烦扰:“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两个面谈啊?” “呵,谢铷,你不会还不知道我们两的婚约吧?”蒋清揉着太阳穴隐隐笑道,“你谢家的耳朵什么时候这么不灵通了?这种小事都要我本人亲自告诉你了?” 谢铷靠在栏杆上,看着厨房的方向:“我什么时候敢和您有婚约啊?天壤之别的身份还是那不靠谱的性向啊?哪一点相配啊?” 蒋清冷笑:“你别在这里和我打机锋,其中原由你我都清楚的很,我就不信你是个能够忍下去的主,谢铷,见不见?” 谢铷冷笑:“哼,我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和你见面?你打的什么鬼主意?蒋清,你和我大哥的事情,我不插手就是对你的尊重了,我的事你最好也不要管,我们互相都不去理睬,我就不信这些人还能够翻天不成。” 蒋清似乎是气笑了:“不管?你荷兰的案子被人扣下来了,你如果不管,这些人就会让你的心血打水漂,你不管?” 谢铷看着沈膝从厨房端菜出来,向她笑着示意自己在电话:“呵,这是我的事情,什么时候也需要你来担心?怎么,穷途末路乱投医了?” 蒋清笑:“你不觉得我们很合适吗?我们都清楚对方的情况,对外面做做戏有时候也是必要的,不是吗?” 谢铷看着沈膝再次进入厨房,冷声发问:“蒋清,我哥对于你就这么的可以随意的抛弃吗?” 那边电话里蒋清沉默了许久,有些好笑却又无奈地问道:“谢铷,你知道如果这件事情闹大了会怎么收场吗?我最多被嘲笑一阵,可是他不一样,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需要怎么插手,他就会没有生计,他已经这个样子了,你难道愿意看到他被拖入这汪深潭里面来被反复地蹂躏践踏吗?你和你的小女朋友还好吗?难道她就没有受到这方面的干扰吗?言尽于此,你想通了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 蒋清挂了电话,谢铷抬头正好看到沈膝手里拿着筷子冲她招手,傻兮兮地一个人站在那里,左手抓着一把筷子挺得意的,像个店里面的招财猫,又笑得像个向日葵,感觉站在阳台上被风吹凉了的半边身子瞬间就回暖了,收起手机走进去屋子,关上门,留下凛冽的风在窗外呼啸。 沈膝摆好碗筷:“快吃快吃,吃完你洗碗,我还要出去谋生计呢。” 谢铷接筷子的手顿了下:“怎么了?” 沈膝夹了块排骨放进谢铷碗里:“没什么啊,就是总不能过一直呆在家里吧,我也是个需要工作来满足自己的大好青年啊。” 谢铷咬了口排骨,酸甜软糯的口感一下子让脑细胞当机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沈兄弟是觉得在下养不活你?” 沈膝咬了咬筷子:“还没问三七兄家产几何,能不能够凑的起聘礼啊?” 谢铷一边下筷子叉了口笋尖,一边糊口答道:“凑的起凑的起,聘礼早就凑齐了,就等着三书五聘娶你过门呢。对了,阿膝,你在哪里读的高中来着?” “就我们那儿的啊,我们上次不是去了吗?” 谢铷点点头:“那你还记得有哪些高中同学吗?我们两个玩的比较好的好像就只有许苑和李欣这两人了。” 沈膝笑:“是的,也不知道许苑最近怎么样了。” “听说李欣又去了荷兰,但愿能抱得美人归吧,唉,别说他们了,你真的要出去找工作吗?在家再呆一阵子不行吗?” “可我闲不住啊。” 谢铷看着她:“你可以帮我啊!” 沈膝放下筷子,准备拾摞碗筷:“快,洗完碗我要出去了,答应了一家宠物店去帮忙的。” “什么?”谢铷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沈膝笑着敲了敲她的碗:“没听错,临时工,偶然看见的,觉得挺有意思的,等我们老了,就一起开一家宠物店。” “那感情好,人在家中坐,客从天上来。” “别贫了。” “那我来洗吧,你去。” “那好吧,我先走了,拜拜!” 等沈膝离开,谢铷也刚好收拾停当,把手里的碗晾着,准备下楼。 刚到楼下就遇到一个晃悠的人影,正要走过去,那人影一下子冲过来:“你是谢铷对吧?” 谢铷抬眉,这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啊,虽然不知道来人的目的,但总要试试才能够知道这个人想干什么:“你好,我是,你是阿膝的室友对吧?” 人影一时被别人记住了,有些激动:“对对对,是我,我叫王笈,我们上次在宿舍见过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谢铷看着对方似乎要哭出来的样子,愈加好奇:“或者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小呆子摇摇头,眼泪不断线地往下掉,谢铷却想着,沈膝这辈子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哭过,不对,上次在宿舍哭过,后来就没有了,然后;两个人住一起之后就没有了,想到这里,不自觉的想笑,又看着这个小朋友一直哭,觉得不厚道,只能忍住,拿出自己照顾谢盼的耐心,带着小呆子找了家安静的店铺坐下来。 谢铷只知道自己去了美国,沈膝一定会很难过,但是,无论在哪里只要两个人不放弃,一起努力,将来总会好起来的,只要互相坚持就好了,所幸的是如今她们两人都没有辜负对方,可她没有想到的是,相对于人生地不熟的恐慌,被同类,呵,应该不能叫同类,应该叫畜生,欺负凌辱是更加不能忍受的,而这些她的阿膝,一个人,默默地受下来了。 王笈走的时候,谢铷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默默低声骂道,这群畜生 第20章 栽赃 故事很老套,王笈告诉自己,她无意间听别人讲了一桩旧事,一桩关于沈膝的旧事。 默默无闻是沈膝给人的第一印象,可每次的榜上有名都让人不得不好奇一下这位一直徘徊在前三的同学究竟是谁。沈膝本就是不难相处的性子,一来二去的也就和别人相熟了起来,一次班级举行的小聚会上,不知是谁,突然问了一句,沈膝你有喜欢的人吗?沈膝只是笑笑不说话,毕竟这个话题一直是聚会上必问的问题,她问过许苑,问过很多少年时的朋友,可接下来的问题就让人发觉,这并不是简单的聚会了。 “你喜欢男的女的啊?” “你之前是不是有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啊?” “你们什么关系啊?” “你怎么从来不跟别人交流啊?尤其是男的,你是不是讨厌男的啊?” “沈膝你不会喜欢女的吧?” “好恶心啊!你居然是同性恋啊?” 她的阿膝,冷眼看着这些人似有似无的试探,站起来说要离开,结果一帮人推搡着她,酒水似有似无地泼向她,恶意在小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可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不让进女厕所,“你喜欢女的,谁知道你进女厕所干什么!”;不让进宿舍,“呀,你这样,谁敢和你住一起啊!”;不让进食堂,“和你一起吃饭太恶心了,快走吧!”…… 无论是男生女生,这一时刻,全校就像突然统一了战线,却独独丢下她的阿膝,甚至所有的炮火,所有的不愉快都竟然是她沈膝一个人的错?这世界何其不公,明明是凭借自己努力获得的,却要接受这样的伤害,我们伤害了谁吗?我们打扰了谁吗? 事情很快就被摸清了,原来是一位长期被沈膝压在排名下的同学故意挑衅寻事的,沈膝找到那人,在食堂,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把他扔进了倒剩饭的桶里,她的阿膝啊!谢铷突然有些心疼,沈膝对人对事从来不喜欢以最坏的打算去看待,可这世界总是逼着人不得不展现出獠牙,恢复上古时期的血性,争斗、夺取生存下去的权利。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这件事消停到第二年的元旦,再一次被以极大的恶意放了出来,元旦晚会结束后,学校短暂地放松了对学生的约束,允许学生可以自由的运动一下,一个小团体,就以这样的恶意,传播了一则消息,几个人拿着纸条,说是一位名叫沈膝的人给的,只要在元旦的十二点前找到她,就能够让她满足你一个条件,这件事被越传越夸张,条件被越传越过分,最后,竟然全校都跟着想找一找这个人,好奇的,跟风的,沈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逃离的呢,后来,全校都没有找到沈膝,不出一周,学校就以交换留学生的名义送沈膝去了荷兰。 自此不再有人提起这件事情,谢铷默默地想,被所有人猎杀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会愤恨吧。被迫离开家乡远走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会不甘吧。那她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到的沈膝是什么样子的?是被风霜打了一遍吗?好像不是,虽然棱角分明,比之前更沉稳了些,却也是眼里有光彩、眉角藏锋芒的样子,微微笑着,就那样与这个世界隔了一层膜,就像千千万万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微笑的礼貌而疏远,那千遍一律的模样却仿佛是最让人感到害怕的模样,谢铷哂笑,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以为的遇见是弥补从前浪费的时光,可却没有想到是为了去寻找那些丢失的,寂寞的,一个人独自摸索着前进的时光,这不是计划书,推翻了可以重来,我们都是第一次,面对未知的远方,仅仅凭借着对对方的信心,独自一人上路,直到找到对方,才能松口气告诉自己,那些黑暗的日子都是值得的,那些与时光的蜡烛为舞的日子,既坚强又光亮。 谢铷愣怔地坐在静僻的角落里发愣,不久之前出门的沈膝却突然被人以泄露公司机密罪请进了看守所。 蒋清的电话再次打来的时候,谢铷真的觉得这个人很烦,为什么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不会选择另辟它路,一定要打到对方同意为止。 蒋清冷漠的语气中是带着些气急败坏的质问的,至少,在刚听到蒋清声音的时候,谢铷是这么觉得的,直到蒋清说出沈膝已经被抓得事情,谢铷才意识到,气急败坏的并不是蒋清,而是自己,怎么就这么被人拖住了呢! 谢铷在车上的时候,只突然觉得头脑发涨,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蒋清的电话简单明了,沈膝被抓了,他得到的消息是说她泄露公司重要机密,其他的,蒋清就不清楚了,紧接着秘书来电话告诉自己,是有人告密,说沈膝把荷兰产品的消息给了齐氏的人,告密的人是季节,那个曾经和沈膝同一个宿舍,一起吃过饭的女孩子,在公司也被保护过的女孩子。 谢铷一直以为自己之所以成为同性恋,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对于异性,更容易接受和自己差别很小的同性,更何况是朝夕真么多年的人,可这一刻,谢铷却觉得,这和这些客观的、主观的原因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因为单单的沈膝而已,因为是沈膝这个人,她的眉毛,她的眼角,她的哭,她的笑,她的智慧,她的品格,这些所有的夹杂在一起组成的这个个体,这个叫沈膝的个体,在吸引着她。 蒋清说的方法依旧是老方法,去父母面前证明两个人已经试着在一起了,重要的是愿意订婚,这样,对于这边沈膝,那边的沈承就能够有一息的回旋的余地,这样至少大家都不会把面子撕只要这层面子还在里子就算烂的已经长蘑菇了,都不会影响我们每一个人的私生活。 第21章 冬天 沈膝被关在看守所的十五天都很煎熬,没日没夜的审问,连水都成了奢侈品,但自己还是熬过来了,唯独没有想到自己出来听见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谢铷订婚的消息,那一刻,沈膝觉得自己再次回到了谢铷离开的那天,苍白的日光,焦灼的柏油路,巨大的轰鸣声,每一件都让沈膝觉得窒息,眩晕替代了身体每一个角落的疼痛,连眼泪都来不及落下,放在悬崖边的心终于被人从万丈深渊抛下,本来可以垫着的土地再也够不着了,就这样处于失重的状态,天旋地转着晕倒在地。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沈膝不认识这里,从脑袋的犄角旮旯里翻遍了都找不到这个地方,偏头看见了蔚蓝的天空,这个天啊,怎么不能够配合一下,稍微落一点儿雨点儿,让自己能够有个借口哭一下,现在呢,现在是怎么了,连哭的借口都没有了,那些落满了灰尘的记忆从陌生房间的黑暗角落里爬出来,嘲笑,讽刺,那些肆无忌惮的人们从每个方向发来诚挚的问候,呵,沈膝想我过得不好了,你们就又出来了,高兴了吧,真的是刺眼啊。 沈膝还来不及想更多余的事,房门就被推开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门口:“齐凝?” 齐凝微笑着端着碗进来了:“我看你晕倒在了路边,所以就把你带回来了,不介意吧,我给你做了点吃的,起来吃点儿吧。” 沈膝看着齐凝,她实在不知道这个人究竟为何一直要阴魂不散,请原谅自己用这个词形容她,但沈膝真的觉得除了这个词,已经没有别的更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人了,想想自己从见过谢铷之后,见这个人的频率已经高的出乎意料了,沈膝坐了起来,看着端着碗走过来的齐凝,漠然地拒绝接过她手里的碗。 齐凝却一直保持着递碗的样子,不卑不亢,微笑的从容有礼,如果不是这样类似于胁迫的状态,沈膝心想,或许自己真的会以为这个孩子是个好人,但自己现在能够想到的就是,莫非齐氏真的要对浅炼动手了?这样一想,好像谢铷的行为就得到了解释,或许只是因为权宜之计,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她们的敌人太强大了,单凭她们两个人是没有办法的,所以,或许,谢铷是找到了一个能够解决这个事的办法,她不是在乎名誉的人,但事情涉及到谢铷,如今的谢铷和当初陪着自己上山打枣下溪摸鱼的谢铷已经不一样了,有了地位,所以更加的要爱惜羽毛,至少,沈膝觉得谢铷应当爱护自己。 齐凝见沈膝发起了呆,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粥递上来:“我听说谢氏的二小姐和副市长家的长子要订婚了,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沈膝猛地被人打断了思路,乍一听又是谢铷的事情,不由自主地被带走了思绪,顺手接过了碗,想听对方再多说说。 齐凝不动声色地坐在床边,温和地劝沈膝喝点儿粥,沈膝顺着她的话,慢吞吞地拿起了勺子,齐凝微笑:“好喝吗?” 沈膝尝了一口,停了下来,看着齐凝。 齐凝僵硬地笑了笑,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这是个偏离城中心的小地方,交通便利,消息却不大灵通,老房子的六楼,正好可以俯瞰错综复杂的楼与楼之间的过道,稀稀朗朗的人群让齐凝突然觉得心情好起来,她转头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沈膝,微笑:“你现在身体不是特别的好,多休息休息吧。我去隔壁看一会儿书,有事就叫我。” 沈膝木然地看着齐凝就这样毫不拖沓地转身出了门,还轻轻地替自己带上了门,心里的邪火无处发泄,看了看手里的粥,强忍着摔了的冲动,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下床,站在刚刚齐凝的位置看了看,完全陌生的地界,衣服,手机,没有一样东西在自己身边,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盏台灯,没有衣橱,没有书桌,什么都没有,甚至于电视都没有! 沈膝穿着睡衣开了门,客厅里空空荡荡地只放了个长条沙发,没有电视,什么都没有。 听见沈膝出来的声音,齐凝从隔壁的房间出来,微笑:“你想喝水吗?” 沈膝不看她,走进房间对面的厨房,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水池,拉开柜子,只有两个碗静静地躺在里面,没有刀,没有锅,沈膝转身好奇地看着齐凝:“没有厨具,你的粥买的?” 齐凝把她的拖鞋脱了,拎过来整整齐齐地放在沈膝脚边:“地上凉,把鞋子先穿起来吧。” 沈膝双手抓住齐凝的肩膀,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恶魔:“齐凝,我不想和你有什么过多的接触和交往,过去无论如何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想要的是向前看,齐凝你能够明白吗?我想要出去,回去,想去看看我想看的人,你能明白吗?” 齐凝抬头,脸上的忧伤让沈膝瞬间清醒过来,她退后一步,无奈地摇摇头:“抱歉,齐凝,我只是想看看谢铷。” 齐凝微笑:“那我让你看看吧。” 说完,她转身走进房间,回头示意沈膝跟上,沈膝犹疑着,她不想去,如果去了就像是背叛了谢铷,可自己真的好想看看她,听听她的声音,在荷兰的那些年,总有那么些日子会坐飞机去万里之外的美国,偷偷地追着这个人,跟着这个人,等她回国之后,会不由自主地偷摸着去她去过的酒店,睡她睡过的床,就是这样的留恋她的味道,想看看她,听听她的声音,闻闻她的味道,那样的让自己心安,现在这样的自己更是想去看看,哪怕是坏的消息也好,只要她好好的,一切就都好。沈膝路过那双安安静静放在旁边的拖鞋,赤着脚跟了上去。 齐凝的房间依然是长沙发,不过书橱旁边是书橱,正对面是电视,齐凝开了电视,调到某一天的财经频道,电视机里,谢铷瘦了,一脸的冷峻,沈膝情不自禁地走上去隔着电视屏幕,仿佛能够摸到那人光滑的皮肤,顺着眼旁,一直到嘴角,沈膝想,她的嘴角一定是紧绷着的,摸上去硬邦邦的,一点儿也不软和,这个人啊,真的妥协了呢,沈膝的泪水突然止不住地往下落,她捂住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呜咽声透过指缝一点一滴就像是针深深地戳在齐凝的心上,她眼里的那一点儿欢愉渐渐地冷了下来,齐凝坐倒在沙发上,闭了闭眼,没有说话,窗外的阳光夹杂着微风,这样温暖的日子里,房间里的两个人却都像处于冰冷的深渊一样,无法自拔,只能够让自己越陷越深。 第22章 笋尖 沈膝一连几天都没有吃,齐凝本来还劝着,后面也就随她去了,反正人在这里,齐凝心想只要人在这里,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绝对不能够像上次一样再把人弄丢了。 沈膝本来一点儿精神也没有,直到一天凌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上多了几个针眼,内心突然开始慌乱起来,仿佛有什么恐惧的事情隐藏在心里要出来一样,这针眼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要出去,要去见见谢铷,自己现在这样不见了,她一定非常地担心,想到这里,沈膝的胃又是一抽,她的三七啊! 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今天齐凝端过来的粥,沈膝逼着自己一点一点地磨进胃里,齐凝看到沈膝开始吃东西似乎很是高兴:“你在家呆了这么久要不要出去逛逛,我们晚上一起去超市,怎么样?” 沈膝有些惊奇地看着齐凝,她以为齐凝不会让自己出门,毕竟她把自己带到这里,就像是囚禁一样,每日三餐有人专门送过来,而沈膝也没有看到齐凝出门,她不明白为何齐凝能够这么有闲情逸致地呆在这个小地方,公司不忙吗?不过既然能够出去,沈膝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她点点头,放下碗,准备回房间。 齐凝却突然拉住她,抬头说:“谢铷和那位公子最近不在尚城,你放心,我们即使出去也不会遇见他们。” 沈膝没有理睬她的话,齐凝最近一直这样,动不动就说几句关于谢铷的事情让自己难受,沈膝已经完全不想听她说什么多余的话了,对于她来说,现在所有的话都是废话,她要做的,想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出去,去找谢铷。 关了门,听见齐凝收拾碗筷的声音,沈膝突然想到刚才她说的那句话,谢铷和那位公子不在尚城,那在哪里,沈膝死死地抓住自己的手,让自己的心不要慌乱,不要多想,谢铷一定是因为权宜之计,一定是的,沈膝突然有些泄气,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一个人呆在国内,呆在荷兰的时候一样,不确定混杂着期待,希望里掺和着恐惧,每一天都不得安生。如果,如果谢铷能找过来那该多好,那该多好啊! 沈膝午饭时间准时出现在餐桌上,对着正在布筷的齐凝,努力让自己显得是个讲道理的人:“齐凝,我中午不想在家里吃,我们可以出去吃吗?” 今天的齐凝心情一定很好,她开心地说:“好呀,你想吃什么?可惜这里没有什么比较好的餐厅,你想吃什么,我去安排!” “随便什么都行,我只是不想呆在屋子里,想出去看看太阳。” 齐凝的嘴角突然冷静下来,她抬头用一副很厌恶的眼神看着沈膝,不说话。 沈膝觉得此刻的齐凝一定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强行忍着,沈膝突然双手按在桌子上站了起来:“我突然有一些头疼,我需要休息。” 齐凝看着有些慌张的沈膝进了房间,关上了门,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菜,却又突然间把所有的菜扫落在地,她想沈膝,我再等等你,再等等。 沈膝背靠着门,听见了碗筷落地的声响,接着有人从大门进来打扫卫生,从头到尾的安静,甚至都没有听到齐凝离开餐桌的脚步声,沈膝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是不是不该催,应该再等等,或许,说好的晚上就会去,虽然想着白天可能会看的更清楚,但如果连晚上都出不去,那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沈膝做了几个深呼吸,告诉自己要等待,齐凝是愿意带自己出去的,一定可以等到的,别急,别急。 沈膝蹲在门边,一直等到天黑,齐凝过来敲门,依旧是温和的语气:“阿膝,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 沈膝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阵漆黑,她迅速地扶住墙,发出很响的声音,齐凝听见声音就要开门,却发现门被抵住,不由地急切起来:“沈膝,开门,你在干什么!快开门!” 沈膝离开门口,向一旁移过去,齐凝打开门,屋里漆黑一片,仿佛刺激了她某根脆弱的神经,她猛地拉住沈膝往怀里一带,狠狠地抱住她:“沈膝,沈膝,你不可以,你绝对不可以,知道吗!” 沈膝头有些晕,身上也没有力气,只能背靠着墙壁,尽量远离齐凝的怀抱,齐凝却整个人都欺上来,沈膝不由发声:“没事,有点儿高兴过了头,我们出去吧,我很久没有出去了。” 齐凝却仍然抱着她,低头嗤笑:“好,出去。” 齐凝给沈膝套了件运动装,鸭舌帽,方框眼镜,乍一看还真的让人认不出来。走出这栋楼,沈膝发现,这栋楼除了自己那一层,似乎一整栋楼都没有人,两个人从小区走出去,沿着马路一直往有灯的地方走,沈膝发现不下于五个人,齐凝突然拉住沈膝的手,沈膝习惯性地想抽出来,齐凝却握得很紧,沈膝转身看她,却见她看着路旁的一家快捷超市,沈膝试探地问:“你有什么想买的吗?” 齐凝看着她,带着些沈膝难以看懂的微笑:“我想吃糖。” 沈膝莫名觉得有些眼熟的场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遇见过,好像很小的时候,谢铷也曾经这样对自己说过,想吃糖,想到谢铷,沈膝突然变得温和起来,脸庞的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快乐,她拉着齐凝进了超市,拿了一大包薄荷糖,说起来,谢铷很奇怪,别的小孩都爱吃奶糖,水果糖,谢铷却很喜欢薄荷糖,齐凝抓起那包薄荷糖往货架上一扔,指着旁边的奶糖对沈膝说:“我要那个。” 沈膝转头看着齐凝:“我没有钱。” 齐凝盯着她,突然问:“如果你有钱你会买给我吗?” 沈膝皱着眉,觉得她有点儿无理取闹:“齐凝,我现在没有钱。” “那你将来有钱了,你会买给我吗?” “齐凝!” “你会给我买吗?” 沈膝觉得现在的齐凝莫名的有些执着,但她却一点儿也不想接这句话,只能努力压制自己的火气:“齐凝,你不是小孩子,你可以自己买给自己了。” 齐凝突然笑了起来,没有说话,转身拿了一包三明治和一袋酸奶去了收银台,又在热的锅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沈膝跟了上去,齐凝把三明治拆开递给沈膝:“你晚上没有吃饭,垫垫肚子吧。” 说完把三明治放在沈膝手上,自己拎着袋子离开,就当沈膝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收银台上写了个未写完的单词“balder”。 第23章 破冰 沈膝停住脚步,问了句:“这个口香糖多少钱?” 店员没说话,指了指价格牌,沈膝的目光一直瞥着那个桌子上已经消融的字母,店员用手指突然点了点那个地方,沈膝的心脏随着他的指尖颤了颤,她突然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的笑容露出来,转身跟上正要转过来的齐凝。 齐凝好奇地回头看了看那个店员,店员正趁着没人的时候拿出手机刷着,一闪一闪的光亮映在脸上,让那张陌生的面容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齐凝转身问沈膝:“你问他什么了?” 沈膝依旧很开心,不加掩饰:“我问他口香糖的价格,他点了点价格牌,突然想到很著名的那条,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这真的是个很老的梗了。” 齐凝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转头表示询问。 沈膝问她:“你初高中的时候做过英语听力吗?” 齐凝摇头:“我很小的时候就出国了,住在亲戚家。” 沈膝沉默:“抱歉。” “没有什么抱歉的,父母去世的早,所以被迫流浪国外,确实,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我和谢铷,在某些方面是真的很像呢。” 沈膝顿了一下,接着跟上去,齐凝却没有再开口。 沈膝突然想起别人说的齐凝,这个孩子和谢铷从某些方面来说真的还是挺像的,都年纪轻轻就远离故乡,在异国他乡成长,然后回到国内,各自在各自的公司里大杀四方,不同的是,谢铷是替别人肃清了内务,而齐凝则是自己掌握了命脉,说到底,其实谢铷好像更比齐凝惨一点儿,唯一好的是她的家人还在,听说齐凝只有一个爷爷在国内了,而谢铷,有自己的原生家庭,还有自己一家,有这么多人能够爱她,为她着想,虽然每个人的角度不同,但至少都是为了她,这么一想,沈膝的心里觉得很幸福,她的三七啊有这么多人爱着呢! 两人回到老小区,两个人各自道别晚安,接下来的三天,齐凝一直在接电话,打电话,第四天早晨,齐凝告诉沈膝,自己要回荷兰,沈膝正在吃着早饭,闻言抬头。 齐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双带点儿蔚蓝的瞳孔仿佛突然起了波澜的海面,惊涛骇岸间抛出一句:“我希望你能够和我一起回去。” 沈膝觉得很荒唐:“齐凝,我很感谢你能够救我回来,我会尽我所能去报答你,但是,我不明白,你现在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沈膝,我诚挚地邀请你和我一起回荷兰,这个建议对你来说只好不坏,毕竟,国内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了不是吗?” 沈膝笑笑,放下碗筷:“齐凝,我土生土长在这片土地,无论走我将来去了哪里,这里永远会有我的容身之地,我爱的人,爱我的人都在这里,所以,我不会离开的。” 齐凝收回有些压迫的目光,转头看向窗外,天阴沉沉的,估计要下雨了,她起身回房,临进去之前,停住:“沈膝,这是你欠我的,你必须做到,否则,我会让你连本带利的一起还给我,相信我,你不会想要那样的结果,你和我回荷兰,这件事情我会尽快办好,也希望你能够尽快收拾好。” 沈膝有些无语,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状况,莫名其妙的被别人捡回家,然后就直接给当宠物养了?她是个人啊,凭什么要被人当宠物养啊? 她去敲了敲齐凝的门,齐凝开门,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你说让我去荷兰,去多久?去之前我是不是应该和我的家人打声招呼?” 齐凝被这句话说的愣了一下,没想到沈膝居然是愿意和自己一起去荷兰的,这让她有些高兴:“好,等我安排一下。” “那我能下午自己出去买些东西吗?” 齐凝沉思了一会儿,她看着沈膝:“你要买什么?” “我想买些菜回来自己做点儿吃的。” “好,那下午我陪你一起去。” “好。” 沈膝继续回到餐桌吃早饭,完了自己去洗了碗,整个人很正常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齐凝依旧在不停的电话中,吃过午餐,又进了一通电话,齐凝皱眉起身去接了电话,沈膝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齐凝接完电话回来,有些不开心,但依旧说了出来:“我下午可能有事要外出,我能晚点儿回来陪你去吗?” 沈膝愣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齐凝突然觉得有些太过了,想着反正最近最让人担心的人不在国内,试探着问:“要不,你先自己出去逛逛,等我晚点儿回来去找你?” 沈膝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安静地点了点头。 齐凝松了口气。 吃了饭,齐凝安心离去。 沈膝睡了个午觉,醒来后收拾了袋子和购物单也随后离开,此时是下午两点。 沈膝拎着包,随意地闲逛着,顺着上次的路,走了出去,印象中上次的快捷超市旁边就是个果蔬店。沈膝沿着记忆一路往前走,期间一次系鞋带,发现了后面至少有两三个人。 沈膝走进果蔬店,买了点水果,然后问老板,这里哪里有超市。然后顺着老板指的方向走过去。 的确是个很大的超市,三层还有个停车场,沈膝顺着电梯上去,绕过蔬菜区,去了面包区,又逛了零食区,买了杯奶茶一直拿在手里喝着,逛完了三个区,购物车里的东西也不少了,结了帐,路过厕所,拜托旁边的老板帮忙看一下,等会儿出来再买一杯奶茶,老板欣然答应了。 厕所一共六个个隔间,沈膝走到最后一个隔间,突然隔间的门打开,一双手伸出来把她拉了进去,随后门被轻轻地带上,“咔哒”一声被锁上了。 沈膝顺手抱住了来人,不同于电视上的清峻,怀抱里的人一手摸过去全是骨头,身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一点儿肉也没了。 猛地呼吸着熟悉的气息,沈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安定,舒适,安心,所有一切美好的形容词都显得单薄,她只能够靠在这熟悉的怀抱里,偷偷地笑一笑。 似乎对方感觉到了她的笑,低下头来,顺着熟悉的棱角,触到温热的唇角,然后慢慢地描摹着那双唇的形状,然后声音小小地:“对不起,又让你等了!” 然后沈膝就在嘴角边听闻了一声叹息,接着自己恶狠狠地咬上去:“是的,下次,绝对不可以再有下次了!” 谢铷笑着发出“嘶”的一声,沈膝赶紧停了下来:“怎么了,咬疼你了吗?” 谢铷笑着把她抱得更紧了:“还好,比起这些天的心疼,这点儿疼更真实一点儿!” “抱歉,让你担心了!” 谢铷摇头:“怪我,我没想到她们竟然联手了,打了我一个猝不及防,还好别人有学长,我也有,学长替我打了个掩护,让我偷偷地回来了。” “那那个半个的‘balderdash’是你认识的人吗?” “梦呓创建的初期就是希望能够提供一个平台给有志之士,然后我就顺便请求了一下大家的帮忙,毕竟我能够看到的就是你被人带走了的视频,我没有想到她们已经疯到这种地步了,还好,真有人看到你了!真好!” 沈膝不由地笑了出来:“是啊,真好!” 第24章 雾霭 谢铷告诉沈膝,自己前一段时间去了荷兰,听许苑说了一段往事,然后就一直在找齐凝的下落,本以为她会选择自己更熟悉的荷兰下手,没想到她这么大的胆子,直接在国内动手了。 沈膝消化了一下谢铷说的,有点儿迟疑:“其实这几天齐凝想让我和她一起去荷兰,我应付着的,她告诉我你不在国内,所以这几天想带我出国,谢铷!” 谢铷在拥挤的空间里单手撑着隔间的墙壁,两人站在白色蹲坑的一侧,谢铷低着头只能够看到沈膝黑黝黝的头发,不由自主地把下巴蹭过去揉乱那头污黑的秀发:“阿膝,你有多久没有洗头了?” 沈膝黑着脸想笑,却又板起脸:“说正事呢!你到底在荷兰听到了什么?” 谢铷继续用下巴蹭沈膝的头发,沈膝被蹭的难受,垫脚轻轻地向上顶了一下。 “唔!”谢铷放开撑着身体的手抱住沈膝,嘴里模糊地吐出几个字,“疼得!” 沈膝心疼地抬手摸摸她的下巴:“我明明没用力啊!” 谢铷低着头从沈膝的颈肩猛地吸了一口:“阿膝,她也这么抱过你吗?” “谁?”沈膝疑惑间突然心中一怔,是谁,究竟是谁!我抱过谁?我,被谁,抱过! 沈膝有些找不着自己的牙齿,她放开谢铷,抱住自己,谢铷察觉到了不对劲,转头一看,沈膝满脸煞白,牙齿在打着颤儿,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某种恐惧之中。 “阿膝?阿膝!阿膝!”谢铷打开门把手,一把打横抱住沈膝往外走。 不远处的小秘书走了过来:“都看到了,您这是要做什么!” “快,开车去医院!快!” “明白,喂,张师傅,麻烦把车开到超市门口,好的,我们马上出来!”小秘书一边护住谢铷,一边询问,“可是您这样他们都会知道您回来了的,这样的话,谢董和方董他们就更有理由回撤您的权力了!” 谢铷抱着沈膝上了车,慢慢地安抚着她,看着沈膝慢慢地安静下来,接过小秘书递过来的毯子盖住沈膝,整张脸绷的下颌骨都突了出来,小秘书立刻默不作声,心里默默地不值。 “我们现在的股份怎么样了?”谢铷平静地询问。 小秘书艰难地开口:“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都是要最后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的,您这样值得吗?况且,我真心觉得她拖累了您!” 谢铷突然笑了:“你知道吗,夏娃是亚当的肋骨造出来的,而她就是我的肋骨!” 谢铷突然低头吻了吻沈膝,虔诚地说:“如果没有她就没有如今的我,我很感谢,她是上帝送给我的礼物!所以,那样的话别说了,你们当然不知道她的宝贵,否则会和我抢的。” 小秘书面无表情地觉得自己被喂了一波狗粮,虽然知道这是别人的事,自己管的太多了,但还是忍不住:“是啊,挺羡慕她的,你这么为她付出,她命真好!” 谢铷神色突然哀伤起来:“不,遇到我才是她最大的不幸!” 谢铷打断了这个话题:“好了,不说了,你通知蒋清,告诉他我回来了,人找到了,让大哥不要担心,另外,收拾出来一间别墅,我要联络一些人,请他们过来一趟,越快越好。” “好的。” 齐凝接到电话的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相信那个人又这样离开了自己,这一切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明明已经说好回荷兰了,只要回了荷兰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她们之间不再有多余的人,不再会有那些横插两人之间的隔膜。回到冰冷又破败的老小区,齐凝看着熟悉的房间,短短的一周之内再次面目全非,就像之前一样,那样不顾一切飞身而下的决心么? 齐凝拿起电话:“瑞恩,放出容媛吧。” “您确定吗?这样的话,您和沈膝之间就再无回寰的余地了。” “既然我得不到了,那就大家一起痛苦吧。”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回去的。” “不要紧,那边的事是谁?” “许苑。” “呵,果真不该心软的,谢铷就凭她的三言两语就能够猜出来了么?烟雾弹放的真好,我还以为她真的被逼无奈要去国外养老了,没想到转了一圈原来是在这个地方下手了,德弗里斯怎么说?” 我们确实没有和谢铷有过书面合同,所有的承诺都是口头的,我们抓不住她的一点儿把柄,虽然之前有过的协议,也都是不痛不痒的,无论是哪方面都没有漏洞,抓不住把柄,更甚至一些人混水摸鱼地和谢铷一起上了同一艘船。” 齐凝不得不开始佩服起这个对手,一开始,她只是想答应某人帮助这个人夺权,没想到在最后倒戈的情况下她依然可以风生水起地和自己平起平坐,真是好手段:“那许苑呢?” 瑞恩沉默了一秒钟:“和谢铷一起回国了。” 齐凝怒极反笑:“原来如此,真是她,她就不怕有人认出她来?刚刚订婚就抱着另外一个人出入公共场所,她就不怕她母亲抓住这个把柄迫她再次放弃沈膝!” “可能她就是算准了方炼不会因沈膝一个人得罪蒋家顺便连累自家的声誉,毕竟这个女人也是心狠,她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谢铷怎么样,而是” “别说了,别让谢铷找到那个人。” “放心,当初就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都销毁了,不会让人找到的。” “你确定许苑也不知道吗?” “不可能会知道的,许苑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离开了,所以绝对不可能遇上的。” “我的心里总是很不安,我不想再拖了,让容媛出来吧,我不想再看见她们在一起了。” “放心,我会尽快安排的,你也保重身体!” “嗯。”齐凝疲惫地挂了电话,走进之前沈膝的房间,看着空无一人的床,慢慢地走过去躺下来,回想着当初在荷兰的日子,沈膝是有才华的,只是那样耀眼的光芒只是为了另外一个人,这让齐凝非常不能够接受,当初的约定你忘了,而后的协议你毁了,我一直站在原地等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一看,看一看一直现在原地的我,那个人,那个人究竟哪点比我好!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起痛苦吧,你和我,你和谢铷,我们一起痛苦,这样就公平了,总不能你们一直生活在我的痛苦之中,那样太不公平了! 第25章 镜子 回忆是一面镜子,能让自己看到开心快乐的一面,也能让人回忆起痛苦害怕的场景。 偷偷地躲在熟悉的城市里,很少有人愿意装聋作哑地看着,至少,这样反反复复的举动就像是在挑战某些人脆弱的神经一样,当沈膝接到方炼的电话时,就像一根绷了很久的弦,一下子就松了,该来的迟早要来,继续这场五年前的对话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沈膝要去和方炼见面的事情并没有和谢铷商量,也没有告诉她,她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情每天一回来就倒头就睡,沈膝不想让她再烦心了,这些事情早就该有个决断了。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温和的风,暖人的日光,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每个人都忙碌着,为了未来而奔波,沈膝像往常一样把谢铷送离家门后,毒自己说,我也和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一样在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努力。 环境安静而足够私密,郁郁葱葱的氛围让人觉得轻松又祥和,一切都是这么的自然。 即使沉睡了这么多年,方炼依旧美丽,似乎岁月并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痕迹,唯一让人能够察觉的只有眼角的疲惫,沈膝按下心中的不忍,微微躬身:“方阿姨好。” 方炼微微点头示意沈膝坐,亲自为她斟了杯茶,才缓缓开口:“我以为你会呆在荷兰永远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沈膝接过茶,微笑:“有些人在这里等我,我自然是一定要回来的。” 方炼沉默地看了一眼沈膝:“可你曾经也是答应过我的,绝对不参与小铷的生活,不让她坠入和你一样的境遇,不是吗?” 沈膝低头微笑:“所以您不相信我?” “我当初可是相信你的。” 沈膝看着方炼等着这句话后面的话,方炼看着沈膝的样子,突然有些得意:“你有证据吗?” 沈膝看着方炼,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原来真的是这样的,是我天真了。” “你们两个小孩子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们在想什么吗?我们怎么敢给你们做这样的赌注呢!如果你当初真的在机场外拦下了谢铷,我可能就不会这样对你了,可你竟然比我想象的还要能忍,谢铷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能够看着她栽在你的手里呢,你说是吧。” “我们是相爱的。” “呵,沈膝,你的爱情能给谢铷带来什么?你忘了你自己的经历了吗?你希望谢铷要和你经历一样的事情吗?你忍心吗?” “您真的认为我是没有证据的吗?齐凝,她的手里的东西一定很精彩吧,把我送出国的是她,既然如此,她的手里有什么,我们应该都很期待吧!” 方炼看着沈膝,觉得有些奇怪:“说到这里,我也真的很是佩服你,究竟你是怎么做到的,让齐凝也能够为你驱使?这一个两个的,都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的,你这种行为,自己不会感到可耻吗?” “呵。”沈膝反笑,“那您用那样的手段对付一个还在校园里面的学生,您就伟大了?您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不觉得可笑吗?我今天来不是想跟你吵架的,谢铷的事,我只希望我们能够坐下俩好好地谈一谈,而不是这样的针锋相对,没有意义,这些事情我们都可以让步的,我们一人退一步不好吗?” “不可能的,除非你再次回到荷兰,否则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说说你回来的这段时间给谢铷,给我们带来了多大的伤害,难道你就一点儿廉耻心都没有吗?” “为什么?”沈膝哽咽,“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会恶心呢,这难道不是你们内心的龌龊吗?” “你觉得大多数人会怎么看待你们?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死心呢?你一定要看到谢铷和你一样被千夫所指,被大众唾骂,你才安心吗?你就不能够发发慈悲,可怜可怜一下我们这对好不容易才相认的母女吗?” “可那是因为是你,是你怂恿的容媛,是你让容媛故意的接近我,才能够这样把我的事情放大,丑化,才会引导舆论来攻击我,我所收到的伤害都是您一手策划的,如果我们处理得当,怎么可能会经历这些!” 方炼笑:“沈膝,没错,我确实只是鼓励了一下那个小姑娘,可是,其他人呢,那些旁观者知道事情之后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能够说绝大的人都是难以接受你们这种行为的,所以,你们为何一定逆流而行呢?现在,谢铷有了稳定的工作,有了配得上她的另一半,如果你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那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毕竟你也是情感上的受害者,我也能理解你的这种感觉好姐妹和别人在一起的失落感。我们呢,也愿意出分手补偿费,来替我们谢铷补偿一下你,你若是同意,就拿着这张支票离开,后面的事情,我们会和谢铷解释好。” 沈膝冷眼看着桌上的支票,一时间说不上来是嘲讽还是糟心:“我和她从小一处吃穿,一处打闹,我有的,她就有,我没有的,她也有,这么多年过来,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什么能够让自己义无反顾地追着她的脚步往前跑了,只是觉得,如果这个人要从我的生命中消失,那一定是我死了,不然的话,一直在一起的两个人怎么就说散就散了呢,哪能够呢!如果能够再给我一些时间就好了,我可能真的很自私吧,可想想她还有你们,也挺好的。抱歉,这张支票我不能收,我的出现改变不了什么,毕竟我也是希望她幸福的,告辞。” 说完,沈膝起身离开。 转角处,谢铷目送着一身暖黄色风衣沈膝离开:“你满意了?把我叫来这里看着你演戏很有快感?” 径自走到沈膝刚刚的位置坐下,重新给自己斟了杯茶,看着方炼,等着解释。 方炼笑笑,叹了口气:“我觉得我的话已经说的够重的了,可她还是不愿意走。我真是拿她没有办法了,毕竟很多手段你也不会允许我用的,不是吗?三年前那样的事情,我想我们都不会想再遇到了。” “刚刚你们说的容媛是怎么回事?” “唉,说来也怪我,我本来是想让那个小姑娘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万一成功了呢。” 谢铷冷笑了一声:“好盘算,你想着如果她真的移情别恋了,我正好可以一心一意地为你们卖命。” 方炼突然一本正经地问:“谢铷,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你真正的身份吗?” 谢铷放下手中的茶盏,抬头:“重要吗?” 方炼郑重地点头:“我觉得挺重要的,毕竟有了身份这层事情你就可以放手做更多的事情了。” “这是你们之所以收养我的原因?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什么?” 谢铷笑笑:“没什么,下次这么无聊的事情不要喊我来看了,不要再试探和刺激她了,我会好好地告诉她的。” “我也是想替你解决一些事情,让你不要这么辛苦。” “她从来不是我的辛苦,如果你真的有心,就去找找你的前任合作对象在哪里,我最近一直摸不到她的行踪。” “我当初信了齐凝的鬼话才会鬼迷心窍地针对你们俩,不过,说实话,沈膝你要怎么告诉她呢?我觉得她可能真的挺接受不了的。还有啊,齐凝一直住在之前她和沈膝住一起的那里啊,你真是当局者迷,不过,也很奇怪,齐凝和沈膝究竟有什么渊源啊?为什么齐凝好像一直都很在意沈膝呢?”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啊?那这个就虎会不会,毕竟刚刚沈膝也说了,是齐凝把她接到荷兰去的。” 谢铷看着透明茶壶里的茶叶随着自己的晃动轻轻地上扬,又缓缓地落下:“我相信她。” “哎呀,这恋爱的酸腐味啊!让我这个老人家都要羡慕了。不论如何,希望你们最后都能够幸福,真心的!” “谢谢您,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回去了,拜拜。” “小铷,如果这件事稳定下来,我还是想听你……” “我先走了,告辞。” 谢铷心里想着刚刚沈膝的话,心里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哪里很奇怪就是觉得好像自己错失了什么。 “啊!” 谢铷抬头的一瞬间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一闪而过的车影和这个人最近一直在用的玫瑰香的香水,叫什么名字来着,谢铷慢慢转身,看着暖黄色的外套和洒了一地的毛栗,哦,今早刚刚跟她抱怨了想吃糖炒毛栗来着,听不见声音,周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努力推开面前的人影,走过去走过去,一定要走过去,人怎么这么多啊,真的太多了。 第26章 沈膝1 很小的时候,沈膝就知道自己得了很重的病,需要别人捐献骨髓才能够活下去,可是家里人的骨髓都不可以。 直到有一天,在体检中心工作的小姑带来了一个消息,最近福利院来了一个小女孩,和小囡的血型可以配得上,但是直接去跟福利院说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最好我们家能够领养她之后再诱哄她答应,反正小孩子有什么明白的呢,沈爸沈妈觉得不安,那么小的孩子,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吗?小姑急眼:“那你们就忍心放着自家孩子死掉吗?反正就是抽点儿骨髓,又不会有什么大的损伤,只要一点点就够了,而且以后我们家收养她难道还会亏待她吗!大哥大嫂你们快决定啊!” 妈妈哭着不知道怎么办,爸爸说你让我想想。 等小姑走了,爸爸坐在假装熟睡的我身边,问大哥:“小承,如果妹妹没了怎么办?” 年幼无知的我不知道家长早已把选择的权利交到大哥的手上,于是我突然醒过来笑着对爸爸说,爸爸我不会有的,我会一辈子陪在你们身边一辈子都不走的!爸爸叹了口气哄着我睡着了。后来大哥告诉我,爸爸自己却坐在外面抽了一宿的烟。 第二天一早,爸爸两个眼睛红红的,踟蹰着打了电话给小姑。 然后就是提交了资料,在这之前,妈妈带我去了福利院并且告诉自己,家里要多一个小姐姐了,自己一定要好好对她,无论什么事情都一定要让着她,绝对不可以和她争抢,也绝对不可以和她吵架,无论什么事情都要让着她,因为这是我们家欠了她的,这是我沈膝欠了她的。然后我偷偷地用存了很久的零花钱买了两个很贵的糖果,一个却在中途给了齐凝,后来想了想,是不是当时没有给齐凝糖果就没有后来的那么多的事情了,可时间到底还是没有如果的,给了就是给了。 最后的我还是跟着妈妈去了福利院,我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眼神冰冷的小女孩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我还认不全字的书,那时候我六岁,谢铷七岁,可能是对大姐姐的喜欢吧,也可能小时候的自己心大吧,明明感觉到了我们一行人来着不善,不想多和我们搭话,我却像一个小皮球一样,一直跟在小姐姐后面,她有时候也会发火,觉得我很烦,可我还是笑嘻嘻地一把抱住她,开心地在她脸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口水印。后来谢铷说有时候谢盼就会像我小时候一样,不要脸地怎么也甩不掉,这让她孤独的日子里有了一些盼头。 最后,这个小姐姐还是被我打动了,来到了我们家,和我们成了一家人,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然后身后又有一个跟屁虫,不知道爸爸妈妈和她说了什么,总之,这个小姐姐很快就答应了救我的事情,这样一想,好像可能也许就是这个时候被卖给了谢铷的吧! 配型很顺利,手术也很顺利,总之一切都很顺利,就像很多故事里面的一样,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下河摸鱼,上山打果子,被欺负了就有大哥替我们出面,这让我们俩是愈发的作威作福,导致有一段时间,隔壁村都知道我们这里有两个惹不起的混世魔王。不过从小谢铷就非常的优秀,读书写字画画弹琴,只要让她看一遍就能够记住,连大哥都夸她,说她天生就是读书的料,这对于我们这些乡下人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夸赞,但谢铷却淡淡的摇摇手,没什么的。那一瞬间,我简直觉得她就是书里写的那些个淡薄功名的大侠,直到后来我跟着这个大侠拿着她的期末试卷和期末排名和三好生奖状去村里面的大队领取了五百块的现金,我才觉得这个大侠的铜臭味太重了,她还美名其曰替家里减轻负担,可我觉得她的减轻负担就是减轻我们俩对小零食的向往,每次她都上交三百块,剩下的两百一百买糖,一百买书。 小孩子贪吃,每次只要她拿着糖在我面前晃一圈,我就主动帮她抄书,抄单词,各种狗腿好话随之而上,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谢铷真的是万分的可恶啊,可那时候的时光是那样的单纯啊! 越长越大,沈膝越来越习惯跟在谢铷后面,如果说学校第一是谢铷,那么第二一定是沈膝,如果谢铷住校,那沈膝一定是和她在一个宿舍,她们的名字越来越多的被人放在一起,老师说,不愧是姐妹啊,优秀就全家都优秀,同学的说法就多了:羡慕的,你们俩真是幸福啊,做什么都在一起都有一个伴,酸的,切,不会是互相作弊的吧。印象最深刻的一场争执就是在个年纪,沈膝觉得自己会记一辈子的,原因是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正好有一个是一个村子的,知道家里的情况,在大肆宣扬沈铷是捡来的,没有人要的孤儿,哦,差点儿忘了,谢铷那时候还叫沈铷,怎么说也是我从小护到大的人,怎么能够任别人欺负呢!我就上去找他理论,你丫什么人,我家的事关你屁事,你管的可真多,正好他看见我们来了闹得更起劲了,还凑到谢铷面前让她承认自己是没有人要的,他丫丫的,这怎么可以忍呢!我一下子就跳过去,没错是跳起来,朝着他的脸直接一拳头抡了过去,他应该是没有准备被我一拳头直接抡到了地上,半边脸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我觉得还很不过瘾,难解心中的气愤,周围已经有人叫起来去叫老师了,我却一个健步冲过去朝着这个人就要踢下去,可这时候却被一双手抱了起来!我现在感觉当时的自己一定可笑极了,我一边挣扎,一边吼着放开我,还不忘朝着地下的人叫嚣:“孙子哎,你奶奶我告诉你,她没人要,我要,她沈铷这辈子归我沈膝管了,你们这些个大白菜给我滚的远远的!” 然后就是被请家长,罚抄,校长问我错了没,我当时像个保卫了自己的公主的骑士,头一抬,胸一挺:“我没错,他先动嘴的!” 还好两家认识,妈妈赔了点东西,付了医药费,也就结了,对方也没肯要,毕竟大家都知道我家的情况,熟悉的人知道的更深一点儿,就说自己儿子不懂事,也就这样算了,对,没错,这个被打的就是李欣同学,别看现在的他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沉默的样子也挺像个人,可小时候嘴可毒了,每次见面都要打架的那种,可这件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说过一句闲话。倒是我问过谢铷她抱着我的时候是不是笑了,这厮一脸严肃的保证,在我冲锋陷阵的时候她在后方绝对是时刻保持着备役军的状态,我若倒下了,她随时都能够顶上去,当时的我觉得甚得我心,可放到现在,打死我都不会相信,她一定笑了。 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呢,好像就是没有预兆的,突然就觉得该给对方一个名分吧,好像也不是,好像是那年大哥拿到了奖学金,带着我们去爬山郊游,好吧,我们就是一家人在自家附近的山上逛了逛,正好路过一片人家种的桃花树林,桃花正好开了,正好的一阵风来了,带起一阵桃花雨,就像被蛊惑一样亲了上去,当肌肤相亲的那一刻,仿佛能够听到两个人心跳的声音,立刻就从她的脸上退了下来,马上解释:“我刚刚是被桃花精附身了,请原谅这个放荡的桃花精吧,我先走了,拜拜!”留下一脸震惊的谢铷留在原地,我不停地暗示自己,我是真的被桃花精附体了,绝对不是我本人,绝对不是,可还是不争气的脸红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从此之后的三个月,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谢铷的疏远,甚至,我还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发呆,失落和焦虑日夜折磨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天的突发奇想,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那样的举动,直到一天下晚自习的晚上,天都已经黑了,我一个人回宿舍的途中被人猛地拉住了,可那一刻仿佛心有灵犀,我硬是忍住了到舌尖的尖叫,跟着这个人来到一个安静的厕所后面,没错那时候我们学校人最少的地方是厕所后面,这个人不分三七二十一就直接亲了上来!之后的事情就像是顺其自然的一样,偶尔的试探都能够引起互相的脸红心跳,最后就决定那就在一起吧,也害怕是因为姐妹的关系不被认可,所以我们商量着等到互相成年之后把户口直接移出去,两个人成一家,商量着在哪里买房,在哪里工作,将来要不要领养孩子,要不要养狗养猫,我们做好了一切对未来的期望,直到哥哥为了救人出事,这件事情给了我们很大的妲己,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会先来,于是决定和亲近的人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们是初中二年级上学期在一起的,直到高一大哥出事公开,很幸福地获得了周围人的祝福,大家都很包容,这让我们的心理负担少了很多。 但随后而来的就是高二下学期,三七找到了她真正的姓氏,原来她姓谢啊,很好听的名字,谢铷!本以为这会让三七的生命更加圆满,找到爱自己的家人,能够拥有这世间最纯粹的感情,我也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可谢家的态度让我们吃惊,别的孩子被家里找到了都是直接认回去,可这家人却要领养回去,真是让人觉得不理解,再者,断了我们和谢铷的所有联系,说她学业重,不能够被我们打扰,方炼方阿姨找我的谈话更是让我尤坠深渊,对于还在学校里什么都没有见过的我来说,这真的是人世间最残忍的打击,失去恋人,被人泼冷水,接着是三七离、容媛的背叛,真是一连串的打击啊! 第27章 沈膝2 齐凝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如果说谢铷为我带来了生命中的光亮,那这个人是把我拉入地狱的人。 刚开始,一直认为她是德弗里斯的学妹,而后得知这个人是国内齐氏的唯一继承人,慢慢地就开始远离她,努力保持距离。可意外就是来的这么的突然。一次偶然的回国,一群人在一个高档酒店里面,这里就有了很大的问题了,可当时的我却没有发现,没有能力去发现,亦没有心力去发现。随后,“一不小心”被人带迷了路,在一扇屏风后面听见一些人若有若无的交流,其中最熟悉的声音居然是应该躺在医院的方炼,她和另外一个人在谈论谢铷,说她在美国过得挺好,当初果真没有看错,说谢盼和谢沐都没有她厉害,未来只能够让谢铷接手,以保证谢盼和谢沐的生活,毕竟谢铷只是领养的,即使她要做的太过分,集团的元老们也不会允许的,所以这颗棋子是真的好用啊,然后就听到对方问,方总真是厉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够算计的如此之深。方炼却轻描淡写地说:“亲身又不是在自己身边养大的,不熟啊,更何况还喜欢一个女的,真让我谢家丢人。”听到这里,我已经听不进去一群人后来讲了些什么了,一群人嘻嘻哈哈闹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单单我却像是被人埋在了这里一样,动弹不得,慌慌忙忙地结束了这里的学习去了美国。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瘦了,却长高了,变得更加漂亮了,可看上去依旧是那个会让自己缠的无奈的小姐姐,沈膝忍住想上去抱抱自己的小姐姐的冲动,就这样跟了对方三天,直到齐凝打电话告知学校要求回校了,其实哪里有要求,哪里有这次的学习,一切不过是齐凝布的局罢了,回到荷兰就和齐凝达成协议,她助我帮谢铷登位,我在她的公司免费打十五年的工。然后却发现,这个人啊,一开始的动机就不纯粹啊。 被关在德弗里斯家族,也就是齐凝外祖家的城堡里整整一个月,一根铁锁反反复复地折辱人的尊严,只有一扇窗户的房间,城堡周围就是河流,有点儿类似护城河了,我每天都在估算着齐凝的耐心剩多少,每天都在计划着逃跑的路线,怎么把钥匙骗到手,可这一整层,一个人都没有,就连来送饭的都是本土的老年人,根本听不懂中文,甚至于英文都不通,那段时间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坐在窗台磨脚链,三个月,整整三个月,脚上的血痂结了又破,破了又结了起来,留下深深地印记,可就在快要开了的那一天,齐凝来了,给换了个新的,从此,只要有盘子,就打碎了然后割腕,塑料盘子也撇断了在手臂上划,直到齐凝忍不住把我四肢都绑住,我也不知道我们俩究竟在较什么真,我根本不记得有她这么个人,她却拼了命地让我承认她,我真的想爆粗口,我承认个鬼啊!我根本不认识你啊,你就是变态啊! 大概,某天夜里,她也觉得烦了,喝了些酒,整个人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房间里,而我四肢被绑着,否则真的能够挟持她逃出去也说不一定,可这个人趴在我身上,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话,让我明白了究竟是为什么,她就是个变态,而且不会放过我的变态,这一瞬间,真的觉得人生真是糟糕透顶了,我想帮忙的人没有能够帮到,反而误入一神经病手里,真的是糟心啊,反反复复的已经六个月了,不知道谢铷怎么样了,我真的有些绝望了,我想着,既然要放弃自己,怎么着都要和谢铷见一面吧! 于是我对齐凝说,我想见谢铷,可谢铷的名字就像是刺激了她一样,这个人居然更加激动了,寂静的夜里,只有水声,而我听见了钥匙掉在床上的声音,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希望,我努力地安慰齐凝就像哄小狗一样把她哄睡着了,然后发动全身力量把钥匙拿到手,解开了锁链,开门的一瞬间却起了警报,床上的齐凝仿佛未醉一样站起来,整个人显得异常的冷静,那一刻被关七个月的愤怒到达了极点,我笑着问齐凝:“好玩吗?” 齐凝不说话,我只觉得异常疲惫,这样斗智斗勇了这么久,有意思吗。 “我欠你什么吗?”我问齐凝。 “你不记得我。” 我觉得可笑,一个人把另外一个人关了七个月就因为她不记得她了,这个人难道不是个精神病吗? “齐凝,你有病你去精神病院可以吗?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我根本不认你,你能好好的正常的和我交流吗?啊!” “你忘了。” “我该记得吗?齐凝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你是我哥哥救的小女孩吗?” “不是。我是你救的。” 我觉得可能已经疯了的不是齐凝,而是我,因为我已经完全无法理解她在说什么,就像是莫名其妙的天降横祸一样,毫无道理可言,七个月了,整整216天了!一年的一半都过去了,不能好好地在学校里,更不能去美国,这都是些什么事! “齐凝,你告诉我,我究竟欠你什么,你告诉我,我还给你。” 我想我大概是已经疯魔了的,但此时能够保持清醒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我也已经认为被关在这里已经是很痛苦,很绝望的事情了,可最终,还是证明是我天真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才真正地尝到了痛苦,不是肉体上的,依旧是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每天反反复复的询问,不停地用药,不停地试验,不停地试探,不停地被逼迫着回答问题,最长的一次,我七天没有合眼,稍微打个盹,就会被叫醒,那时候的每根神经都像是被拉成细长的玻璃条一样,只要稍微地给我一锤子,所有的思绪就会分崩离析,然后就这样被反复地下命令,反复地遗忘,反复地被修改记忆,我熟悉的慢慢地变得陌生,我陌生的仿佛从未离去。 终于,我疯了。我在一个夜晚,拖着已经只剩下骨头的身体打开了窗户,我没有回头,我想如果要回头那也是因为我的三七在身后,其他的人我连看都不想看了,我如果能够变成鬼,那也一定是要回到三七的身边的,肉体已经无法归去,我的灵魂还是要回去的,一定要回去的! 可命运弄人,最终的我还是忘记了,忘记了谢铷的恩,忘记了齐凝的怨,可唯一没有忘记地是我还是要回到谢铷的身边,家人、朋友都不再有色彩,可我的生命中仍有这个人带给我色彩,带我哭,带我笑,带着我找回所有的快乐和不快乐,那样完整的人生才能够叫人生不是吗? 唯一的不舍大概就是那袋糖炒毛栗没能够完好无损地交给她了,她早上还想吃来着。 第28章 守候 谢铷想过一万种让沈膝离开自己的方式,唯独没有想过沈膝自己会离开,而且是以这样的情况离开。 沈膝住院了,又住院了,苍白的墙让谢铷觉得痛苦,她知道作为一个病人的痛苦,却更加难以接受作为一个病人家属的痛苦,她希望沈膝能够醒来,可医生的话却让谢铷觉得大概全世界的厄运都降临在自己头上了。沈膝的病复发了,医生说已经做过骨髓移植的患者,的确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隔了将近十年后才复发,这种危险程度是非常高的,再加上这次的车祸,希望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谢铷不知道怎么跟沈承说,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把她养大的爸爸妈妈,方炼表示已经联系好了美国的医院,想等沈膝的情况稳定下来后过去治疗,这样的把握更大一些。可谢铷不敢,她怕自己连她的最后一面也看不到,运输过程可能出现太多的意外了,谢铷不敢去赌。 从美国回来,谢铷就告诉自己再也不会哭了,可她真的觉得很绝望,让她连溺死之前的最后一根稻草都看不到,满目的水,盖过头顶,淹没神志,让她无法思考,不敢露出水面,去寻找那一抹温暖的日光,她的日光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哪怕是一个看不见的灰尘都会让她丧命,她只能够自己躲在水下,想逃离一下,幻想着她只是多睡了一会儿,还是能够醒过来的。 把谢铷从水中拉出个头的是谢沐。谢沐带来了谢母要告诉谢铷的消息。这个和谢铷七分相像的男孩子,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领养的。他告诉了谢铷自己的身世,原来一早谢家夫妇就告诉了他,他是谢父和谢母人工授精的产物,经历了基因工程的筛选,经由别人代孕,算是人工制造出来的孩子,但他确实是谢铷和谢盼的兄弟,但却不能够被认同,他们怕他受到伤害只能当做领养的孩子,谢父谢母是近亲结婚,所以三个孩子,每个都不正常,谢铷的谢氏病,谢盼的自闭,谢沐算是好的,至少没有任何疾病,只是反应比常人慢一点儿,在不断的训练下,倒也看不出来明显的差距。 谢沐见谢铷没有明显的反应,心中也没有多大的难过,反而觉得自己心中的大石头像是落下来一样,松了口气:“母亲让我告诉你,开车的容媛已经被确定故意伤人罪了,只不过本来的目标是你,沈膝她刚好救了你,齐凝出手了,容媛估计有的判了,另外,母亲让你好好保重身体!” 谢铷点点头,没说话,完了补充一句:“请律师,让容家身败名裂,否则他们不会知道动了不该动人。” 被谢铷犹如被板刷刷了一遍的嗓音吓了一跳,谢沐也有些恻隐之心:“唉,难道你要放过罪魁祸首?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谁是指使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谢铷突然低着头像个疯子一样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罪魁祸首?难道我们不都是吗?齐凝,齐凝算什么,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她哪里要受这样的罪!她本该好好地生活下去的。” “可,三七,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就死了!” 谢铷猛地转头,脸上狰狞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回去,那个人扶着墙一步一步走过来,帮她抚平脸上每一条被情绪逼出来的纹路:“不要这样,会好的,你看当初因为你,我好了,现在你依旧在我身边,所以我肯定还会好的,对不对!” 谢铷战战兢兢地回握住那只手,却像突然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沈承的声音响起:“三七?谢铷?醒醒!” 谢铷整个人僵在原地,她不想承认,她刚刚好像看到沈膝了,拼命地跑回监护室门口,可却被拦在门口:“对不起,家属请不要进去!给患者足够的休息时间!今天的探视时间已经过了。” 谢铷站在门口,她不知道刚刚那是什么,谢铷和沈承都慢慢地追了过来:“你怎么了?” 谢铷却突然泪流满面:“我看到阿膝了。” 谢沐和沈承都没有说话,任何语言在这时候都是苍白的,他们没有力气说出安慰的词句,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就像是掷硬币,硬币没有落下之前,我们都不知道最终会发生什么。 还好,一直照顾沈膝的护士出来告诉他们病人并没有事,各项监护数据都很平稳,让他们放心。谢沐舒了口气,想劝已经在医院呆了三天的谢铷会家睡一觉,转身,看到一个美女有了过来,皱了皱眉。 来人是许苑,回国之后看了这么多的事情,许苑的心里也很难受,尤其,现在的沈膝让她想起那年在荷兰的沈膝,也是这样,被人送到监护室,然后才保住了一条命,许苑觉得世界真的很奇怪,明明沈膝那么好的人,却要忍受这么多的痛苦,尤其这些痛苦都不是她自己的痛苦。 许苑站在颓唐的谢铷面前,冷静开口,话音里却带着不忍:“齐凝让我来找你,她要见你。” 谢铷依旧皱着眉,就像一句话都没有听到一样。 许苑看了眼谢沐和沈承,两人默契地离开了。许苑掏出根烟放在手上走到窗户边,没有点燃,慢慢地敲打着窗户的边缘:“齐凝说可以给你看当初沈膝的视频,条件当面谈,我估计她就是想看沈膝一面,容媛没有见过齐凝,所以没有办法直接指认齐凝,你觉得呢,你去摸摸底,让我们都能够有一个数吧。” “沈膝清醒之前我不会离开这里的,告诉齐凝,我不会让她见沈膝的。” 许苑手指间的烟已经被敲弯了,她收回烟用手指敲着窗:“当初,齐凝当初对沈膝做了很多事,如果有视频为证的话,或许我们真的可以抓住她也不一定。” 谢铷捏了捏自己的晴明穴:“不会的,她那么狡猾,不会轻易地交出自己的尾巴的,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但我现在只想呆在这里,离开这里,我什么都没办法思考。” “可你呆在这里,沈膝醒了,你倒了,你让她醒了就要担心你?” 谢铷不说话,她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厉害,可她就是不想离开这里,呆在这里,她觉得很安定,无论里面的人第一时间发生了什么变化,她都可以第一个知道,所以她不想走,她怕错过每一个瞬间,她们已经失去了那么多时光了,不能再错过了,剩下的一分一秒绝对不能够再错过了。 第29章 愚人节快乐 沈膝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那一刹那的幻觉就像是最后的诀别,谢铷有种错觉,可能她就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沈承很担心,他怕谢铷会闷坏了,因为谢铷现在的状态就像是被强行拉直的线,沈膝给她的打击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所以只能够麻痹自己,这样才能够让她内心的怨得到释放,可绷直的线总有一天会断的,如果她不能松下来的可能下一个倒下的就是她,他实在不想看见这样的事。 祸不单行,沈承的担忧就像是预言,谢铷还是倒下了,贫血晕倒,肝脾肿大。谢铷能够活到今天对于自己来说真的是一种奇迹,谢氏病通常发病都在婴幼儿期,大多都活不过儿童,谢铷以26岁的高龄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可上帝似乎还是没有打算放过她,最终还是让她倒下了。谢铷躺在床上,方炼不敢哭,当初她就知道这个孩子不好,所以谢谦勍才要把她送走,可最终两个人还是不舍,还是把她接了回来,无论如何,最终还是应该在他们跟前离开这个世界,毕竟当初迎接她的也是他们。她把橙子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上车厘子,红枣,红心柚,红心火龙果,总之一个盘子里的都是红色的,就好像这样就可以让这个孩子好起来,不再受伤。 谢铷没有接,她整个人就像被放空了一样,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整张脸有种病态的白皙,方炼心想,这个孩子还是像我的,情不自禁地伸手去给她顺了顺头发,谢铷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迟钝地问:“阿膝怎么样了?” 方炼突然就忍不住了,她捂着嘴转来脸,哽咽着摇头:“她很好,比你好多了,你不要担心!我出去一下!” 隔着们,谢铷能够听到走廊里方炼压抑着的哭声,然后是一个男人温柔地安慰。谢铷继续看着天花板,听有人说过,医院的天花板就像是人的命数,纷繁复杂,却又自有它独特的脉络,她想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她和沈膝的交点,有没有可能在自己离开之前再见见能哭能笑的她,可谢铷又觉得大概是不可能了的吧,都怪自己太贪心了,如果能够一开始回国的时候不去找她,会不会命运就能够放过她,毕竟自己真的是个倒霉鬼的命,一出生就被抛弃,收养自己的家里,大哥出了车祸失去了双腿,回到亲身家庭,发现亲生妹妹是个自闭症儿童,父亲老了,母亲晕了,家庭的重担一下子就落到自己的肩膀上,庞大的家族关系,偌大的集团利益,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不得不向前跑起来,况且内心的深处还在想着,有个人在等自己,一定要跑快点儿啊!回国的时候在美国做了一次体检,医院打来电话时候,谢铷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随后就立即住院,检查,查出谢氏病的时候,谢铷想自己想的是什么,好像很慌张,如果自己活不了了,那沈膝该怎么办,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忘了她,谢铷心想不可以,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都可以忘了她谢铷,唯独沈膝不可以,可又一想,如果自己真的死了,沈膝忘了自己就是一件好事,不会让自己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心,这个人要怎么办,所以推迟了回国的时间,把梦呓的计划做了个完善,也会离开医院奔波一段时间,可就在这段时间,谢铷发现了紧紧地跟在自己身后的沈膝,那样渺小的沈膝,那样卑微的沈膝,谢铷突然一下就醒悟过来,这个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人,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和自己擦肩而过,但唯独这个人不会,她是注定和自己站在一起,百年以后同穴共寝的人,自己不能这么自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个世上,不顾她的心情,抛下她的安危,独自一人忘却尘世凄苦,一定要给她铺好后路,让她后半辈子至少能够衣食无忧,所以和谢父的商议、对峙,无意之间发现了方炼根本就没有晕倒的事实,却依然装作不知,对这个家,谢铷已经没有太多的期待了,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沈膝能够好好的,可能是自己的急切让沈膝不安了,回国之后就发现沈膝有秘密了,变得沉默,不快乐的沉默,不像以前,即使不说话,眉梢都是快乐的,可现在不是了。谢铷觉得很焦虑,她自己的日子说没就没了,要怎么才能够让沈膝自己说出来呢,而后的许苑提供了契机,齐凝。 谢父敲门打断了谢铷的回忆,方炼没有进来,谢谦勍有种颓唐的老感,谢铷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谢谦勍坐在了方炼之前的位子上,看着谢铷,停顿了一会儿:“容媛的案子已经按照能够判的给了最大的处罚,你不用担心。” 谢铷突然觉得,最近有太多人让自己不用担心了,心里一下子想笑,如果沈膝不能醒,那自己正好可以去她的梦里,多好啊。 谢谦勍坐了一会儿,起身拍了拍谢铷的肩,离开了。 谢铷没有说话,很多话早就说不出来了,就这样吧,挺好的。 半夜的时候,谢铷听见旁边有人嗤嗤地笑得声音,睁开眼,黑暗的病房里,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床旁站了一个人。 谢铷微笑:“齐凝?” 齐凝收住了笑,却还是忍不住又笑了:“哈哈哈,谢铷,你赢不了我了,你这辈子都赢不了我了!” “呵,你说哪方面呢?工作吗?齐氏最近不好过吧,你还有闲情逸致在我这里浪费,心真大啊!” 齐凝收住了笑,俯身贴着谢铷笑:“你快死了,谢铷,你知道你死了意味着什么吗?你死了,沈膝就会心死,你觉得,我该怎么样让她呆在我身边呢,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你说,如果我让你的心脏跳动在我的身体里,阿膝会开心吗?” 谢铷皱眉:“齐凝,你疯了。” “我真的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方法,谢铷,把你的心脏给我吧!我会让人去解除对沈膝的催眠,怎么样?你愿不愿意让她醒过来?用你的命去换她的命!你愿意的吧,你肯定愿意的对不对,哈哈哈哈!” 谢铷不知道这个疯子究竟在干什么,但她却说不出一句不愿意,是的,她愿意的,愿意用自己的心脏去换沈膝的苏醒,她愿意! 谢铷偷偷地从后门进去,偷偷地去看了一眼沈膝,依旧沉睡不醒,谢铷吻了吻她的眼眸,她的脸颊,她的额头,最终落在了她的唇上,轻轻地犹如微风轻抚过水面一样。 谢铷站起来,就这样看着沈膝,直到齐凝的电话打过来,谢铷微笑着转身离开了,在她转身的那刹那,沈膝的眼眸动了动。 沈膝醒了。 在凌晨四点,所有人都深睡的时刻,沈膝拉铃,问谢铷在哪里,医务人员却劝她好好休息,让她不要激动,对身体不好,可她却固执的一定要见到谢铷,没办法,只好推注了一点儿丙泊酚,护士想着谢铷好像是经常来看她的一个人,但深更半夜的,只能够先稳住病情,再明天早上通知家属。 沈膝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身边没有一个人,沈膝没有再拉铃叫护士,她突然觉得没有意义了,等了一天一夜,隔壁病室进来一个人。 沈膝趁着没有人的时候走了过去,齐凝安详的躺在病床上,沈膝走过去,贴着她的胸口,齐凝像是感觉到了一样,睁开眼,一只手覆上沈膝的头,笑问:“阿膝,你 第30章 奇迹 谢沐来了医院几次,看到谢铷依旧整个人浑浑噩噩地守在重症监护室外,慢慢的,医院的护士医生都知道了这件事,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偷偷地让她从后门进去看看,谢铷就站在沈膝的床边一站就是一夜。 谢沐告诉谢铷,容媛已经被捕,但她似乎精神已经不正常了,没有办法知道更多的线索,齐凝肯定是没有办法供出来了,说完又觉得不解气,齐凝这个人怎么能够这么恶毒,对付起人来丝毫不心软,谢铷依旧安静的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已经快要一个星期了,医生说如果再醒不过来就真的可能醒不过来了。谢铷闭上眼睛,沙哑着开口:“告诉许苑,我想见一见齐凝。” 谢沐犹豫了会儿,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看着谢铷眼下的青紫,答应了。 许苑的回话很快,当天晚上,谢铷就在医院附近的咖啡馆里看见了齐凝,似乎这个人的状态也不是特别的好,谢铷心底冷笑。 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在柔软的沙发座上,被浓郁的提神香气包围着,谢铷觉得自己应该是能够克制住自己想揍齐凝的冲动的。 齐凝看了眼谢铷,单刀直入:“我要见她。” 谢铷要了杯浓缩咖啡,齐凝打断了她:“给她一杯热可可。” 谢铷眼神横过去:“我不需要你的干预。” 齐凝挥手赶走服务员:“我需要你的帮忙,虽然我很不想,但是,谢铷,我需要的帮忙,所以,现在,如果你真的想让沈膝醒过来,就听我的。” 谢铷好笑地靠在沙发椅背上:“我凭什么要相信一个想要我命的人?” 齐凝木木地看着谢铷,谢铷这才观察到齐凝眼里的红血丝:“谢铷,这是我逼着自己做的决定,所以在我反悔之前希望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理由。” 齐凝整个人笔直地坐在沙发上,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直了,好像随时可以弹跳起来,她压着嗓子:“谢铷,你敢知道吗?或者说,我为什么要把我的秘密与你分享?嗯?” 谢铷重新坐起来:“那就没有什么好聊的了,你我之间本无信任,强求不来。”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希望沈膝醒过来?” 谢铷停住要离开的脚步,回头:“我为什么相信你?你把沈膝害成什么样子了,你自己不知道吗?这都是因为你!齐凝,你知道我是用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不冲上去撕了你这张脸吗!许苑告诉我你有事要告诉我,如果不能够知道来龙去脉,我就算带着沈膝死在医院也不会接你伸出来的一根手指。” 齐凝看着谢铷,笑了起来,弯着腰放声大笑:“谢铷,但你还是来了不是吗!你没有办法,最终还是要求我,承认吧,你现在一定恨得要死,哈哈哈,看到你无能为力的样子真叫人开心啊。” 突然间,齐凝像是想到了什么,一瞬间就收起了笑容,变得忧伤起来:“可就算你没有用,沈膝她还是喜欢你,不是我。” 齐凝重新坐下,身体却不像刚刚那样直,这个人就像被抽走了一部分一样,变得颓唐起来:“坐吧。” 齐凝开始告诉谢铷关于自己认识沈膝的开始,一颗糖的开始,一年的折磨。 时间慢慢地过去,谢铷的手松了又放,桌上的热可可一口未动地变成了冷可可,齐凝说完自己把沈膝送进医院后就准备忘了她的事,可没有想到回国之后居然又碰上了,本以为一切可以重头开始,可一切像是重新播放一样,沈膝依旧追着谢铷跑了,自己依旧心绪难平,本来确实是怂恿容媛去替自己做一件事的,说到这了,齐凝看了一眼谢铷,感叹:“可真是命运弄人。” 谢铷听得也是震惊的很,默默地整理一下信息:“也就是说,如果能够让当初给沈膝做催眠的人试试,或许沈膝是能够醒过来的?” “是的。” “好。我愿意试试。” “你不怕吗?我有可能会再次使坏。” 谢铷突然笑了:“我不相信你,但我相信她。” 齐凝转头嗤笑,默默地喝着已经冷了的咖啡,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大街,突然间意兴阑珊。 两天后,沈膝开始有苏醒的意向。 一个星期后,沈膝病情稳定下来,谢铷带着她去了美国。 一个月后,沈膝好转转入普通病房,向国内发来视频。 半年后,沈膝好转出院,两人定居美国,谢沐正式接手谢氏。 全篇完。 《飞蛾》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完结屋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完结屋! 第31章 愚人节快乐 沈膝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那一刹那的幻觉就像是最后的诀别,谢铷有种错觉,可能她就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沈承很担心,他怕谢铷会闷坏了,因为谢铷现在的状态就像是被强行拉直的线,沈膝给她的打击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所以只能够麻痹自己,这样才能够让她内心的怨得到释放,可绷直的线总有一天会断的,如果她不能松下来的可能下一个倒下的就是她,他实在不想看见这样的事。 祸不单行,沈承的担忧就像是预言,谢铷还是倒下了,贫血晕倒,肝脾肿大。谢铷能够活到今天对于自己来说真的是一种奇迹,谢氏病通常发病都在婴幼儿期,大多都活不过儿童,谢铷以26岁的高龄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可上帝似乎还是没有打算放过她,最终还是让她倒下了。谢铷躺在床上,方炼不敢哭,当初她就知道这个孩子不好,所以谢谦勍才要把她送走,可最终两个人还是不舍,还是把她接了回来,无论如何,最终还是应该在他们跟前离开这个世界,毕竟当初迎接她的也是他们。她把橙子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上车厘子,红枣,红心柚,红心火龙果,总之一个盘子里的都是红色的,就好像这样就可以让这个孩子好起来,不再受伤。 谢铷没有接,她整个人就像被放空了一样,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整张脸有种病态的白皙,方炼心想,这个孩子还是像我的,情不自禁地伸手去给她顺了顺头发,谢铷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迟钝地问:“阿膝怎么样了?” 方炼突然就忍不住了,她捂着嘴转来脸,哽咽着摇头:“她很好,比你好多了,你不要担心!我出去一下!” 隔着们,谢铷能够听到走廊里方炼压抑着的哭声,然后是一个男人温柔地安慰。谢铷继续看着天花板,听有人说过,医院的天花板就像是人的命数,纷繁复杂,却又自有它独特的脉络,她想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她和沈膝的交点,有没有可能在自己离开之前再见见能哭能笑的她,可谢铷又觉得大概是不可能了的吧,都怪自己太贪心了,如果能够一开始回国的时候不去找她,会不会命运就能够放过她,毕竟自己真的是个倒霉鬼的命,一出生就被抛弃,收养自己的家里,大哥出了车祸失去了双腿,回到亲身家庭,发现亲生妹妹是个自闭症儿童,父亲老了,母亲晕了,家庭的重担一下子就落到自己的肩膀上,庞大的家族关系,偌大的集团利益,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不得不向前跑起来,况且内心的深处还在想着,有个人在等自己,一定要跑快点儿啊!回国的时候在美国做了一次体检,医院打来电话时候,谢铷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随后就立即住院,检查,查出谢氏病的时候,谢铷想自己想的是什么,好像很慌张,如果自己活不了了,那沈膝该怎么办,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忘了她,谢铷心想不可以,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都可以忘了她谢铷,唯独沈膝不可以,可又一想,如果自己真的死了,沈膝忘了自己就是一件好事,不会让自己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心,这个人要怎么办,所以推迟了回国的时间,把梦呓的计划做了个完善,也会离开医院奔波一段时间,可就在这段时间,谢铷发现了紧紧地跟在自己身后的沈膝,那样渺小的沈膝,那样卑微的沈膝,谢铷突然一下就醒悟过来,这个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人,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和自己擦肩而过,但唯独这个人不会,她是注定和自己站在一起,百年以后同穴共寝的人,自己不能这么自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个世上,不顾她的心情,抛下她的安危,独自一人忘却尘世凄苦,一定要给她铺好后路,让她后半辈子至少能够衣食无忧,所以和谢父的商议、对峙,无意之间发现了方炼根本就没有晕倒的事实,却依然装作不知,对这个家,谢铷已经没有太多的期待了,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沈膝能够好好的,可能是自己的急切让沈膝不安了,回国之后就发现沈膝有秘密了,变得沉默,不快乐的沉默,不像以前,即使不说话,眉梢都是快乐的,可现在不是了。谢铷觉得很焦虑,她自己的日子说没就没了,要怎么才能够让沈膝自己说出来呢,而后的许苑提供了契机,齐凝。 谢父敲门打断了谢铷的回忆,方炼没有进来,谢谦勍有种颓唐的老感,谢铷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谢谦勍坐在了方炼之前的位子上,看着谢铷,停顿了一会儿:“容媛的案子已经按照能够判的给了最大的处罚,你不用担心。” 谢铷突然觉得,最近有太多人让自己不用担心了,心里一下子想笑,如果沈膝不能醒,那自己正好可以去她的梦里,多好啊。 谢谦勍坐了一会儿,起身拍了拍谢铷的肩,离开了。 谢铷没有说话,很多话早就说不出来了,就这样吧,挺好的。 半夜的时候,谢铷听见旁边有人嗤嗤地笑得声音,睁开眼,黑暗的病房里,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床旁站了一个人。 谢铷微笑:“齐凝?” 齐凝收住了笑,却还是忍不住又笑了:“哈哈哈,谢铷,你赢不了我了,你这辈子都赢不了我了!” “呵,你说哪方面呢?工作吗?齐氏最近不好过吧,你还有闲情逸致在我这里浪费,心真大啊!” 齐凝收住了笑,俯身贴着谢铷笑:“你快死了,谢铷,你知道你死了意味着什么吗?你死了,沈膝就会心死,你觉得,我该怎么样让她呆在我身边呢,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你说,如果我让你的心脏跳动在我的身体里,阿膝会开心吗?” 谢铷皱眉:“齐凝,你疯了。” “我真的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方法,谢铷,把你的心脏给我吧!我会让人去解除对沈膝的催眠,怎么样?你愿不愿意让她醒过来?用你的命去换她的命!你愿意的吧,你肯定愿意的对不对,哈哈哈哈!” 谢铷不知道这个疯子究竟在干什么,但她却说不出一句不愿意,是的,她愿意的,愿意用自己的心脏去换沈膝的苏醒,她愿意! 谢铷偷偷地从后门进去,偷偷地去看了一眼沈膝,依旧沉睡不醒,谢铷吻了吻她的眼眸,她的脸颊,她的额头,最终落在了她的唇上,轻轻地犹如微风轻抚过水面一样。 谢铷站起来,就这样看着沈膝,直到齐凝的电话打过来,谢铷微笑着转身离开了,在她转身的那刹那,沈膝的眼眸动了动。 沈膝醒了。 在凌晨四点,所有人都深睡的时刻,沈膝拉铃,问谢铷在哪里,医务人员却劝她好好休息,让她不要激动,对身体不好,可她却固执的一定要见到谢铷,没办法,只好推注了一点儿丙泊酚,护士想着谢铷好像是经常来看她的一个人,但深更半夜的,只能够先稳住病情,再明天早上通知家属。 沈膝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身边没有一个人,沈膝没有再拉铃叫护士,她突然觉得没有意义了,等了一天一夜,隔壁病室进来一个人。 沈膝趁着没有人的时候走了过去,齐凝安详的躺在病床上,沈膝走过去,贴着她的胸口,齐凝像是感觉到了一样,睁开眼,一只手覆上沈膝的头,笑问:“阿膝,你 第32章 奇迹 谢沐来了医院几次,看到谢铷依旧整个人浑浑噩噩地守在重症监护室外,慢慢的,医院的护士医生都知道了这件事,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偷偷地让她从后门进去看看,谢铷就站在沈膝的床边一站就是一夜。 谢沐告诉谢铷,容媛已经被捕,但她似乎精神已经不正常了,没有办法知道更多的线索,齐凝肯定是没有办法供出来了,说完又觉得不解气,齐凝这个人怎么能够这么恶毒,对付起人来丝毫不心软,谢铷依旧安静的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已经快要一个星期了,医生说如果再醒不过来就真的可能醒不过来了。谢铷闭上眼睛,沙哑着开口:“告诉许苑,我想见一见齐凝。” 谢沐犹豫了会儿,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看着谢铷眼下的青紫,答应了。 许苑的回话很快,当天晚上,谢铷就在医院附近的咖啡馆里看见了齐凝,似乎这个人的状态也不是特别的好,谢铷心底冷笑。 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在柔软的沙发座上,被浓郁的提神香气包围着,谢铷觉得自己应该是能够克制住自己想揍齐凝的冲动的。 齐凝看了眼谢铷,单刀直入:“我要见她。” 谢铷要了杯浓缩咖啡,齐凝打断了她:“给她一杯热可可。” 谢铷眼神横过去:“我不需要你的干预。” 齐凝挥手赶走服务员:“我需要你的帮忙,虽然我很不想,但是,谢铷,我需要的帮忙,所以,现在,如果你真的想让沈膝醒过来,就听我的。” 谢铷好笑地靠在沙发椅背上:“我凭什么要相信一个想要我命的人?” 齐凝木木地看着谢铷,谢铷这才观察到齐凝眼里的红血丝:“谢铷,这是我逼着自己做的决定,所以在我反悔之前希望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理由。” 齐凝整个人笔直地坐在沙发上,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直了,好像随时可以弹跳起来,她压着嗓子:“谢铷,你敢知道吗?或者说,我为什么要把我的秘密与你分享?嗯?” 谢铷重新坐起来:“那就没有什么好聊的了,你我之间本无信任,强求不来。”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希望沈膝醒过来?” 谢铷停住要离开的脚步,回头:“我为什么相信你?你把沈膝害成什么样子了,你自己不知道吗?这都是因为你!齐凝,你知道我是用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不冲上去撕了你这张脸吗!许苑告诉我你有事要告诉我,如果不能够知道来龙去脉,我就算带着沈膝死在医院也不会接你伸出来的一根手指。” 齐凝看着谢铷,笑了起来,弯着腰放声大笑:“谢铷,但你还是来了不是吗!你没有办法,最终还是要求我,承认吧,你现在一定恨得要死,哈哈哈,看到你无能为力的样子真叫人开心啊。” 突然间,齐凝像是想到了什么,一瞬间就收起了笑容,变得忧伤起来:“可就算你没有用,沈膝她还是喜欢你,不是我。” 齐凝重新坐下,身体却不像刚刚那样直,这个人就像被抽走了一部分一样,变得颓唐起来:“坐吧。” 齐凝开始告诉谢铷关于自己认识沈膝的开始,一颗糖的开始,一年的折磨。 时间慢慢地过去,谢铷的手松了又放,桌上的热可可一口未动地变成了冷可可,齐凝说完自己把沈膝送进医院后就准备忘了她的事,可没有想到回国之后居然又碰上了,本以为一切可以重头开始,可一切像是重新播放一样,沈膝依旧追着谢铷跑了,自己依旧心绪难平,本来确实是怂恿容媛去替自己做一件事的,说到这了,齐凝看了一眼谢铷,感叹:“可真是命运弄人。” 谢铷听得也是震惊的很,默默地整理一下信息:“也就是说,如果能够让当初给沈膝做催眠的人试试,或许沈膝是能够醒过来的?” “是的。” “好。我愿意试试。” “你不怕吗?我有可能会再次使坏。” 谢铷突然笑了:“我不相信你,但我相信她。” 齐凝转头嗤笑,默默地喝着已经冷了的咖啡,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大街,突然间意兴阑珊。 两天后,沈膝开始有苏醒的意向。 一个星期后,沈膝病情稳定下来,谢铷带着她去了美国。 一个月后,沈膝好转转入普通病房,向国内发来视频。 半年后,沈膝好转出院,两人定居美国,谢沐正式接手谢氏。 全篇完。 《飞蛾》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