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青着的春》 第1章 序 校花莫玉露 “石磊啊……” 千篇一律的开场白，拉开了表哥诉说感情史的序幕。 “你知道吗？”表哥冷不防问了我一句。 我摇头。 于是表哥表情一肃，语气一转，话锋一变，说： “每个男人都曾年少轻狂，也都想过要跟校花上床，只是有贼心的多，有贼胆的少，到最后，校花插在牛粪上（这话怎么感觉如此邪恶），被生活磨成了豆腐花，又被老牛啃成了豆腐渣，才叹息着摇头，任泪水失控地冲洗着自己的双眸。” 第一次听表哥说这话的时候，我还小，不知道什么叫上床，但在我眼中，已矇矇眬眬地觉得“校花”指的就是我们班的莫玉露。 其实不是，表哥的校花时年已二十七八，早已是三个孩子的妈，但表哥每次说到“校花”二字，脸上仍是一片向往（其实是我看错了，那明明就是猥琐），由不得我不对校花充满莫名的期待。每当此时，我爸——那个我喊他为“老爹”的家伙，总会敲我脑袋，让我做人要有点追求。 每当此时，我总会看着老爹的“追求”——老妈，然后一言不发。老妈被我称之为“老娘”，这倒不是我冠名的，而是，老娘每次说话总要自称“老娘”，所以我也只好跟着喊“老娘”。幸好老爹魅力不足，我只有一个老娘，不然，试想一下，回家的时候看到一群老娘在扯皮，你敢喊一句“老娘们，我回来了”吗？想到酸爽处，突然明白老爹为什么老是叫我要有追求。 身为男人，我当然有追求。我追求的是我们班的莫玉露。 在我意识到莫玉露是校花之前，每天，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就已经雷打不动地跟在莫玉露的小屁股后面，一声一声地喊：“沐浴露！沐浴露！” 每次她总是回过头来白我们一眼，却一言不发。 我总觉得莫玉露对我是有意思的，因为她每次朝我翻白眼的时候，总比别人要多翻一点眼白。 后来我听说抽烟的男人比较帅，于是我拿起了香烟，只是莫玉露对此不屑一顾，所以我戒了；后来我听说听摇滚的男人比较帅，于是我拿起了cd，只是莫玉露对此一无所知，所以我摔了；后来我听说弹吉他的男人比较帅，于是我扛起了吉他，只是莫玉露对我一笑了之。然后我就怒了，而她却在此时投入了班长的怀抱——顺带一提，班长是个外号，之所以这么叫他，是因为他长了一脸的雀斑，而“班长”，其实就是“长斑”二字倒念，这外号取得……没有任何技术含量，而我在这之后却被深深打击到了，瞬间进入自暴自弃的状态。此后的考试，我经常考38分，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如此神奇的数字，周围的人包括我妈那隔壁的周威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考出来的，于是他们只能把这事归功于上天安排，并喊我“石三八”（死三八）和“石上天”（死上天），过份的甚至还有喊“石八摸”（十八摸）的，当然，他的下场就是被我打得鼻青脸肿，而我的下场，就是被老爹打得鼻青脸肿。 莫玉露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她在学校里看到我猪头一样的脸，甚至连问我一句“吃了吗”都没有。 到了这里，如果我是个男人，就应该正视问题，挖掘莫玉露的一切信息，先从心理上打击她，接着从情理上打动她，再从生理上那啥啥（作者自觉，主动和谐）；或者看清事实，承认我的追求（莫玉露）没有任何意义，然后主动放弃。 可我毕竟是个男孩…… 我没有那样的判断能力，于是越发自暴自弃。 这个悲伤的故事一直伴随着我，陪我走过充满黑暗回忆的小学时代。 当中值得一提的是，我小学升初中失利了。这在当时是不多见的，为此，我还被老爹揍了一顿。 这种哀伤的往事，大家听听就算了吧，也不要去深挖了，毕竟是在往伤口洒盐，浪费食物，这是比孤独的人还要可耻的。（背景音乐：张楚《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第2章 中考落榜了 或许本就不是读书的料，继小学升初中失利之后，我本该手到擒来的中考也失利了。 不过也没什么，预料之中的事。 值得高兴的是，和我一同落榜的还有一个住在我隔壁，名叫周威的家伙，他考得甚至比我还差，这样我老娘就没了在我面前叫嚣“你看看人家的孩子”的资本。 其实我也挺不好意思，毕竟我们之间就只差了0.5分。不过，作为中考落榜过来人，我得郑重其事语重心长地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这0.5分，往往0.5分就是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差距。也就是说，有时候多考了0.5分就会与倒数第一名失之交臂。 话又说回来，社会主义的公民会那么痛恨资本家，不是没道理的。 老娘也痛恨资本家，所以从我踏入初中生时代，她就一再强调：你必须考上重点高中，如果考不上，你就给老娘辍学，去为那些资本家做工（我们这里“做工”就是打工的意思）。 我其实也想good good study day day up（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可再远大的理想、再坚定的信念，一遇到莫玉露，便全军覆没，连个泡沫都没剩下。 我的同桌安慰我说：“这样也好啊，证明你的梦想不是泡沫。”停了停，顿了顿，想了想，他似乎怕我不明白，又补充，“它连升个空被人戳成一点水花的机会都没有……” 好吧，我承认他的安慰对我很有效，起码他让我明白了我的实力，不是发点狠读些书考个重点高中就能证明的。 我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现在真的没考上重点高中，是不是真的要出去打工？ 结果回到家，老娘大手一挥，潇洒地挤出一个词语：“复读！” 这一刻，我无辜地成为应试教育下的复读机。 幸好，在老爹的干预下，老娘为我定下的复读计划直接流产——也就是说，我没有复读，而是通过暗箱操作，人为地“升”学了。周威看到我“升”高一了，异常不开心，觉得0.5分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差距。我就听见他在隔壁歇斯底里地高叫什么“低了石磊一级就等于低了他一档，低他一档我不如去死！”——不过，初三和高一确实是有“一档”的差距——所以他要死要活。重要的是，不是他一个人要死要活，他妈的表现也可圈可点（也可以理解为无理取闹），于是一家子一拍即合——“升”！ 我为此十分感慨，还写了一篇十五万字的回忆录，不过老娘看过后说我文笔不过关，十五万字删减之后不知道有没有250字能用，这话一出，我仿佛找到中考失利的原因，更觉老爹的决定英明。 暑假过后，我和周威这对难兄难弟一起进了x高中。 有很多人看到x的第一反应，不是念英文字母“x”，而且是念成普通话“叉”。 叉高中？叉高中叉高中叉高中……对，多念几遍，你浆糊一样的脑中便会形成一个清晰的印象：叉高中，是个差高中。 差高中的潜台词呢，就是插高中。 插班生特别多的高中。 这令我总找不到“高人一等”的感觉，只能无奈地想到“中人之姿”，虽然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很奇怪，我在“高人一等”后面总是不自觉地续上“中人之姿”。 话说，在我眼中，x高中是个什么样的高中呢？ 十分不好意思，我只能说，x高中是一个令人羞于提起它的名字的学校，所以才叫x高中。 为什么会这样子？其实很容易想象：好的学校一般名气都像亚历山一样大，甚至你简单地说，我们学校是亚高、历高、山高、大高，别人都能听出来，“哦，原来是这个学校啊！好小子！不容易！有前途！”这样的学校可不是人傻钱多就能进的，那必须靠（此处请拖长音，并重zhong读）潜规则。很多人不够条件被潜规则啊，那怎么办呢？不好意思，就请你乖乖地去人最多、人们最不屑去、升学率最低、老师表现最差的x高中。 弱弱地说一句，x高中建中二年（实在不敢提“建校”，因为总会想起“贱笑”），总升学率不足百分之零点一。具体原因大家都懂，不过都心有灵犀心安理得心照不宣。有小道消息称，x高中据说是一个败家子为了泡妞而申办下来的学校，对于学校来说，只要败家子校董能泡到妞就算完成任务，即使明天在毫无地震毫无海啸毫无征兆中突然倒塌，也是毫不惋惜的。当然，如果能在毫无地震毫无海啸毫无征兆中突然倒塌前顺便骗骗学生骗骗家长骗骗人民币那就更好，至于你说的服务数量啊师资力量哦教学质量喔……那就抱歉了，学校本来就不管学生死活的，所以里面的死胖子才会特别多，因此每次学校大会主持人提到“请校领导跟大家说两句的时候”，校领导对建校的宗旨总是不好意思提，只能遮遮掩掩地说“以人为本”。可能是先入为主的缘故，我听上去总觉得他说的是“女人为本”。其实大家也都知道，x高中哪有什么“以人为本”，本就是以女人为本。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只想说一句，我怀疑“中二病”这个词就是从x高中流传出来的。 老娘当时得知x高中是这个德性的时候，是很不高兴的，她大手一挥，潇洒地挤出一个词语：“复读！” 本来老爹是同意老娘的意见的，可谁知道老娘这一手挥得太大，直打到老爹脸上去了，居然把老爹打懵了，结果老爹倔脾气一上来，九头牛都拉不住，因此留下一地的大便，这“臭脾气”就因此出了名，而我就成了老爹臭脾气下的牺牲品。 这个过程如此黑暗，使我情不自禁想起了我的小学生时代……唉，算了，想起十五万字删成250字，我还是直接罢笔了。 第3章 女神登场了 十五岁，我上了高一。 这一年，我已是少年。 老娘说，身为高中生就要有个高中生的样子，不过她又不告诉我高中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只好凭空想象。 当然，也不是完全凭空，最起码我上初中的时候还是有见过一些高中生的。他们男的穿着时髦走路趾高气扬，上课逃课睡觉看小说看电影看窗外看美女，下课抽烟喝酒泡妞骂人赌博飙车；女的浓妆艳抹满嘴血腥，上课不听讲老跑厕所装逼，下课不学习总去迪吧喝酒蹦迪。 我想，作为一个男人，虽然我现在还没钱买烟买酒，而且买了也不会抽不会喝，那不如就先从泡妞开始吧！ 在这以前，我一直不敢恋爱。because老师说十六岁以前的恋情叫早恋，老爹说十六岁以前的恋情叫早熟，老娘说十六岁以前的恋情叫找死。 so，so so。 我早就看上了隔壁班的班花，即使进入高中之后她依然在我隔壁班，但这并不影响她成为班花，也并不影响我暗恋她。作为一个年轻有为的年轻人，我年纪轻轻，已懂得她的芳心。 是的，老爹常说年轻人应该有所追求，事实上我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我追求的就是进入高中依然被编入隔壁班的班花。当然，这是个秘密，我只告诉我兄弟。 我兄弟叫周威。大家不要奇怪为什么我叫石磊他叫周威，因为这才叫兄弟。 我们这对兄弟可以更细分来定义——就是一对难兄难弟。 难兄难弟嘛，就是一起上学一起罚站一起逃课的，所以开学第一天，我激动得不能自已，和周威一起骑着自行车上学了。 踏入x高中，满地的纸屑和空瓶、男生和女生、卫生巾和避孕套，一下子把我的热情值拉到了最低点。 x高中是如此之差，令我总打不起精神来。不过周威倒是兴致勃勃，他把我拉到墙角，指着卫生巾和避孕套，小声地说：“x高中也不是那么差，以前就听说里面有很多女生都很开放。现在看来，这很可能是真的。你不还是处男吗？你不是想告别你的处男吗？既然来到x高中，那还等什么？上啊！去找你的女朋友啊！”话刚说完，一抬头，看见前面一个女生走过，马上露出男儿“本色”，上前抓住了她的双……肩，对，只是双肩，并高声大喊：“娟！” “周炎？！”那女生抬头看了一眼周威，马上也激动了。 “肩周炎？”我一听脸都黑了——这是对什么组合啊，是校园奇葩吗（奇葩本来是褒义词啊，怎么用到这俩人身上感觉就变成贬义词了呢）？ 周威拉着那个叫娟的女生，向我介绍：“她叫春娟，是我的小学同学。” 春娟微笑着自我介绍：“我叫春娟，青春娟。” “叫春……青春娟？外号吗？”我好奇地问。 “不是的，青是姓。”青春娟说。 “这姓很少见啊。”我感慨。 周威小声说：“我以前老是叫她青春痘。她老是气鼓鼓地说她叫春娟，然后说我是个坏蛋，坏蛋就该得肩周炎。” 我一听眼前就亮了，手肘捅了捅周威，低声说：“好！你放开那个叫春娟，让我来开放……” 结果被周威暗揍了一拳，看来俩人奸情不浅。 我也小声说：“你不会是喜欢叫春娟吧？” 当着叫春娟的面，周威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说：“所以我就变成肩周炎了。” “叫得多了也就懒了，就直接叫周炎了。”青春娟笑了笑，似乎挺不好意思。 “难得你们老同学相聚，要不一起走走吧，我先四处逛逛。”我客气地说。 没想到周威竟然真的不客气地把我一脚踢开，跟他的叫春娟一起走了。我无可奈何，只好一人回班里。 走了两步，才发现坏了，我不知道停车处在哪。于是推着车，边走边看，四处寻找停车位。走了两步，看见一个早熟的女同学，也在前面推自行车。她长发飘飘，尽管穿着校服，也没能掩盖住她身材的火辣。我顿时以为发现了目标，推着车不顾一切地向她跑过去，同时大喊：“同学，等等！同学，请等等！” 那同学转过头来了，我也终于看清了她倾倒众生的脸——青春痘、粉刺、雀斑…… 我没有勇气再看下去，跳上自行车，向前不要命地踏去。而她居然不自知，还在问我：“你是在叫我吗？” 我望着前面空无一人的操场，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我在追我师妹！” 好容易挣脱了梦魇，我停下车，弯下腰，在树下大口喘气，没想还没回过气来，就从树后走出一人，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我。我抬起头，第一眼看见的是对方的鸭舌帽。很粉的颜色，证明对方是个女生。我不自觉地把视线移到她的脸——然后就收不回来了（我才明白为什么有句话叫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是岳父不想收，而是女婿不让收）。 在那顶粉色鸭舌帽下，包着一头柔顺的长发，那发丝的光泽度，都赶得上那些拍洗发水广告的模特了。其实我不应该先注意到她的长发的，因为跟她的脸比起来，她的长发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的眉毛淡得几乎没有，但是也不像是有剃过，更看不出有画眉的痕迹，如果有评分制，我想她光这对眉毛就值90分了，至于她灵动的眼睛就更不用说了，这双眼睛，如果长在叫春娟的脸上，那肯定会显得特别淫荡，可是长在她的脸上，不仅端庄，还很可爱。奇怪吧，端庄和可爱居然还能融为一体？可是，它们竟然毫无违和，真的融为了一体！我敢以周威二百五的智商起誓，这个女生这对眼睛，绝对能达到二百五的高分！ 我想我一定是流口水了，可我没反应过来，居然伸手抹了一下嘴唇，还傻傻地问了一句：“你是……” 她说：“我是女生。” 我明明问的是她的名字，她偏偏答的是她的性别，而我竟然傻傻地接受了她这个狗屁不通的答案，我想我脑袋不是被张果老倒骑的驴给踢了就是被周云蓬《大磨盘》里的驴给踢了。 “女生你好，问一下那个停车处在哪里啊？”我傻乎乎地问。 她硬梆梆地答：“转过去，停车处就在你的背后！” 我回转身，果然看到“停车处”三个大字，在阳光下放着不一样的光辉。 如果我没猜错，那一定是败家子校董的淫荡之光。 脱光光的光。 我恋恋不舍、慢吞吞地推着车，走向停车处，同时脑中无奈地跳出一个词——老人推车…… 这个上午我一直心神不宁，老是沉浸在那个女生惊心动魄的美貌中，我想，如果这个女生的外貌才是校花标准的话，那莫玉露根本就不能算是花，顶多只能算是一瓶沐浴露。 第4章 口水三千尺 不知过了多久周威才回到教室，看他满脸含春，我就知道，这小子干坏事去了，于是让他老实交代他和叫春娟的事。 周威说：“没什么啊，也就那样子。” 我对此回答很不满意，八卦之心不息，不过周威守口如瓶，我无法突破瓶颈，只好换了个话题：“叫春娟在哪个班级？” 周威搔搔头说：“光顾着聊，忘了问了。”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有异性有个性。” 周威傻笑：“嘿嘿，你嫉妒了。”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周威突然无端流了一桌子的口水，影响了我正常的思维。 一个叫春娟而已，至于这样吗？我承认叫春娟是很漂亮，都快赶上莫玉露了，可那也只是“都快赶上”而已，也有可能一辈子都赶不上。于是我思维恢复正常，回了周威一句：“谁会嫉妒你的叫春娟……” 周威没回我，还在哗啦啦地流口水，我真的忌妒了，愤愤地改了口，“青春娟，青你妈的春啊！还不如我的莫玉露呢！” 想到莫玉露，我又想起了停车场那个不知名的女生，突然觉得莫玉露在我心中的形象像周威的口水一样流失，止也止不住了。这一刻我也才发现异常，为什么周威会这么失常，口水流个不停？ 我顺着周威猥琐的目光，抬头一看，讲台上静静地站着一个长发女生。真的很静，不是错觉，她很安静，而教室，也因为她的安静而寂静，我仿佛可以听见她轻轻的、一呼、一吸，即使隔得很远，我也感觉得到，她吐气如兰。 这不就是停车场那个不知名的女生吗？ 摘掉粉色鸭舌帽之后，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遮挡她的容光，于是她更引人注目了。 我顿时如挨雷劈，也流了一桌子口水。 我没再关注同学们，不用看也知道，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站的坐的蹲的躺的活的死的……肯定是一个个都在流口水（我相信就算是死人看到她也会流口水），就像周威一样。不同的是，周威他们还在飞流直下三千尺，而我已经擦干口水遥看瀑布挂前川。 好一会，我才咽了口口水，悄声说：“周威，她叫什么名字？” 周威被我这么一问，像是回了魂，喉头咕咚了一声，这才回答我：“听说……她叫马云。” “马云！好名字，飘飘渺渺，娉娉袅袅，就如云中仙子，不闻人间烟气……”正夸着，马云忽然看了我一眼，瞬间，我后面所有的话都飘到了九霄云外。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突然感觉口干得厉害。我想，如果马云说她想喝口水，那我一定会殷勤地送上我的嘴。 看看马云的樱桃小口——语文老师请原谅，您根本就没有教给我丰富的词汇，所以我现在居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马云的樱桃小口——不对，不是樱桃小口，这个可以说是想性感就性感，想妩媚就妩媚，想入非非就想入…… 正想得美，冷不防老师泼了我一头冷水：“大家静一静，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靳静同学，因父亲工作岗位调动，所以转学到我校，成为我们的一分子，大家欢迎！” 我听到前面有位同学说：“近近？这没有一点女人味的名字到底是哪个猪头取的？”不过他的声音淹没在一片掌声中，只有我这耳朵比杀猪刀还要尖的人才听得到。 我随大家鼓着掌，同时斜眼看着周威，皮笑肉不笑地说：“是谁说她叫马云的？” 周威说：“马云，靳静，这读音不是很相近么？” 我差点想掀桌子：“马云和靳静读音哪一点相近？” 周威说：“你听听——马云、靳静，这多么相近！” “相近？”我冷笑：“你好先进！” 周威兀自强辩：“马云，靳静，这两句不是很押韵么？” 我再次冷笑：“然后呢？” “然后……”周威就不说话了，估计他也编不下去了。 “你给老子滚！”我推了推周威，就为了给靳静留一个位置，至于她到底会不会坐我这里，当时已满眼星星的我，是完全没有脑子去考虑了。 周威也不蠢，他也知道只有跟我分开才有跟美女坐在一起的机会，所以他几乎在我还没说出“滚”字的时候就已经抱头鼠窜了。 对，是抱头鼠窜。如果你班上也转来一位像靳静这么漂亮的女生，相信你也能体会到，我这个词用得并不出格。 周威去哪里了，我并不关心，我只关心靳静要去哪里。 老师色眯眯地说：“靳静同学，自己找个座位坐下吧。” 我觉得我没看错，老师真的是色眯眯而不是笑眯眯。这一刻，我对这位老师的印象一落千丈，并在心里送了他一个词：“为人湿婊”！ 咚咚一声把我拉回现实，我回头一看，发现周威就在不远处敲着桌子喊：“老师，我这里有空位！” 我这才发现，刚才我一推，他顺水推舟就坐到旁边去了。据说旁边是个小肥妞，不过今天请假了，所以这位置就空了出来。 我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周威这么无耻，居然敢用这一招！此刻我真怕老师会大手一挥，潇洒地挤出一个词语：“复读！” 不对，是“去吧！” 不过老师没说话，他瞪了周威一眼，那眼神杀气四溢，就像自己的女儿——不对，是老婆——就要送出去给猪啃了一样。 但他什么都没说。 但我看见他脸绿了。 但我见他连眼都绿了。 我能想象，如果此刻老师戴上帽子，他的帽子也一定是绿的。 对了，听说这位老师连姓氏也是绿的。 ——他姓陆。 对了，lu lu无为究竟是哪个lu来着？是这个陆老湿的那个陆还是那个莫玉露的这个露？ 不过我估计这一刻也没人会关心这个问题。 他们关心的是靳静会跟谁坐在一起。 我好像都已经听到他们小心脏在扑通扑通乱跳的声音。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搞错了，那是我自己的小心脏在扑通扑通乱跳…… 第5章 请坐我这里 在万众期待中，靳静走下了神坛。 不，是讲台。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不，她一定是在望我，她忘我地望我，眸子含情脉脉…… 这一段路并不长，如果是平时的我，说不定一跳就过来了，可此刻，偏偏显得如此漫长…… 她已经走到我身边了。我从远视到近视再到仰视，简直受尽了人间煎熬。我再也忍不住了，站了起来，伸手给她做了个指引：“请坐！” 似乎没想到我会截胡，所以话音未落，便听到周威怒骂：“混蛋！”（周威这速度太快，听上去就像我们二人合伙喊了一句：“请坐，混蛋！”一样） 又有人大喊：“可恶！” 也有人大叫：“卑鄙！” 还有人大嚷：“无耻！” 更有人大吼：“该死！” 靳静看了我一眼，嫣然一笑：“谢谢。”然后侧身，居然真的坐下来了，连我都不敢置信，竟然赢得如此漂亮！这一刻我兴奋得几乎要爆炸：她坐下来了！她真的坐下来了！感谢老爹多年的教诲，感谢老娘多日的叮嘱，是他们让我懂得了热情与主动的重要性！我还要感谢阿门、感谢真主！阿弥陀佛！ 得意之下，我无声地朝周威动了动嘴，相信这么多年的兄弟，他一定可以看出我想说的是：“你说她是喜欢我呢是爱我呢还是暗恋我呢？” 周威果然理解了，他同样无声地回了我一句：“我觉得她一定是讨厌你。” “哈哈！你嫉妒了！”我洋洋得意，站起来，指着周威说。 陆老湿马上赏了我一支粉笔，同时大喝：“给我坐下！” 我意识到不对，赶紧坐下。因为太慌乱，我还差点坐到靳静的腿上去，又被众多男生羡慕妒忌恨的目光给清洗了一遍。 这节课我根本就不知道陆老湿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的手一直抖个不停。我真怕自己这疯狂抖动的手会碰到靳静的肩，令她患上肩周炎…… 靳静倒是淡定，时不时还偏过头来看我一眼，似笑非笑。 “我……我叫石磊！”陆老湿上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课，我才发表宣言似地，挤出这么一句没营养的话。 “石头的石？磊硌的磊？” “钻石的石，光明磊落的磊。” “哦。我叫马云。”靳静平静地补充，“听说。” “卟！”我再也忍不住，惊诧地看着她。由于大张着嘴，陆老湿扔过来的粉笔直接命中，差点进入了我的喉咙。我赶紧吐出来，愤怒地看着陆老湿。 陆老湿居然淡淡地说：“上课张着嘴干嘛？你是鱼吗？” 周威朝我挤眉弄眼：“有些鱼不是我的菜！” 我的“哼哼，你嫉妒了！”还没出口，陆老湿的粉笔便已出手，带着破空之声，简直就像篮球高手在零秒出手，而且也不偏不倚地射在周威的脸上。 我脑中瞬间跳出两个字：“**……” 当然这话是不能在课堂上出口的，看那陆老湿明显是在我和周威的身上找存在感，我要是还主动伸出脑袋找抽，那才是抽风了。 于是接下来的课堂二十分钟，我盯着陆老湿所站之处，全神贯注，目不斜视，不说一字，这认真的态度就是败家子校董看了也要给我一个“好”字，但谁又能知道我心里说的话比我这辈子说过的话都要多。 对，我是在想怎么跟靳静搭讪，又不会被陆老湿**。 可恶，我还是个高中生，怎么思想却领先了这些小屁孩二十年？！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是姓黄…… （作者乱入：不好意思，本人正好姓黄！）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就是不该在上课的时候明目张胆地和靳静说话，所以我改变策略，偷偷摸摸地和靳静“说话”——掏出本子，我鬼使神差地，居然在上面写：“马云你好，你想喝口水吗？”拿到她眼前（当然没敢举太高），轻轻晃了晃，然后放在她的书桌上。 靳静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不搭理我很不礼貌，于是很快提起笔，写了两个字。 我原本以为她的字会跟她的人一样好看，可没想到她推过来的本子上，两个字大开大嗑，明明是左右结构，偏偏写出了上中下结构的效果。如果不是我汉字功底深厚，可能根本就看不出来那是“谢谢”二字。 这就是现实和梦想之间的差距吗？ 我差点哭了。可还是得昧着良心，在上面回复：“你的字，跟你的人一样。”想想觉得这样太直白，又划掉了，换上一句我认为很含蓄的话，“字如其人。” “你是说我长得难看？”靳静回复。 一定是故意的。我接过本子，把她这句话划掉，在下面写了几个字：“字不难看。” 靳静一愣，马上写上：“这还不难看？” “不难看出是‘谢谢’。” 靳静噗嗤一笑，不止是她方圆十公里，就连千里之外的陆老湿如此扯蛋（你想用“淡定”就用“淡定”，反正到了我这里统统不算，就只能改为“扯蛋”）的人都惊动了，可他居然只是看了看靳静，就继续讲课了，中间连一点停顿都没有，令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听到靳静那令人百听不厌的笑声。不过不会有人煞风景的去提醒他的，毕竟谁也不想辣手摧花。于是我们很默契地、默默地听陆老师讲了十五分钟的课，就是老子训话都没这么认真听过，至于我们到底听了多少进去，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下课铃响大家一定是都能听到的。 陆老湿还没走出教室，那些男同学便呼啦啦一下全围过来了，他们张起铜墙铁壁张开血盆大口张着九阴白骨爪——张牙舞爪来势汹汹，令我错以为他们是来打我的，吓得我屁滚尿流抱头鼠窜，差点没抱住靳静歇斯底里喊“救命”——我发誓我是真的被吓到了，而不是想揩油。可现实却是我腿脚发软跑不动，手臂酥软挥不开，在外人看来，恰似我沧海桑田处变不惊，海枯石烂不忘初心，连靳静都忍不住抬起头——高看了我一眼。接下来，他们把我们团团围住，我发现我走不掉了，死定了。 下一刻，有人动了口：“靳静同学，你是哪里人？” “靳静同学，你喜欢吃什么？” “靳静同学，你喜欢唱歌吗？” “靳静同学，你会不会跳舞？” “靳静同学，你有男朋友吗？” “靳静同学，做我女朋友好吗？” 虽然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听得人头昏脑胀，但得知他们并非冲我而来，我也是松了口气，就像人临终咽下最后一口气一样，整个人倒在了凳子上，不过这会儿已经没人管我了，这让我有一种曝尸荒野的感觉。 我本来想给自己收尸，去厕所撒泡尿，现在临时决定坐下，听听靳静说什么。 第6章 打死不换座 靳静说：“谢谢大家，我……” 此时有人看不下去了：“你们给我让开！” 我转头一看，外围似乎有一个脑袋打算挤进来，可惜换了两个位置都没法突围，干脆不说话了，直接推人。 “哇！男人婆，你想干什么？！”有人大叫，似乎被推倒了。 两秒过后，我看到了这个被称为“男人婆”的女同学——如此富有男子气概的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果然远看就是个男孩子，近看就像个假小子，令我无端担心她妈妈会不会也是个男的。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她一步踏入，伸出她的左手，抓住我的右手，同时大喝：“跟我走！” 我一下懵了：“我？” 男人婆女同学豪气干云：“不错，靳静同学，我会保护你的！” 旁边的靳静说了一句：“谢谢你……”才把男人婆女同学的目光吸引过来，她马上扔蟑螂似地甩开我的手，抓起靳静的手，连一句“跟我走”都不说，直接拖走。 围观的男同学瞬间被她们引开，我面前立马只剩一阵风，这种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的凄凉感觉，令我异常失落。我想要跟上去，却发现我输在了起跑线，他们早已走远。 叹了口气，我收起课本，想跟周威商量一下对策，却发现连周威都已不知所踪。这一刻我想起老爹说的话：“一步领先，不代表步步领先。”又想起老娘的补充：“成功之路步步惊心。”甚觉有理。 背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朝后面一挥手，发现没得肩周炎，于是很高兴地转过身去，把手递给对方，说：“你好，我叫石磊。” 对方说：“你好石磊，我叫袁圆。”并友好地握了一下。 袁圆这名字真拗口，不过我还得违心地说：“名字挺好听的。”一看她的脸，却是方的，其刚毅程度跟男人婆同学有得一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袁圆的手都是方的。 袁圆没有回我的话，只说：“你很厉害！” 我客气地说：“哪里哪里。” 她说：“这里这里。” 我愕然。 袁圆卟吃一笑：“开个玩笑。” 我哦了一声，等她的下文。 她说：“这么多男同学都想跟新同学坐一起，只有你成功了，所以我说你了不起。” 得益于老娘的家教，我条件反射般地帮我老娘大吹大擂：“从小我妈就教我凡事要学会主动争取。”尤其是女同学，只有争取了才能真娶，不然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别人所娶。 “我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的，要不要换个座位，跟我坐在一起，我们聊聊成功学？” 我看着她的方脸，差点跟她翻脸：我好不容易才拉来靳静，她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我把这宝座拱手让出去？我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右边有个出得厅堂的美女，背后还有个成功的女人……”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左边还空空荡荡，当前路不通的时候还拥有一条逃生通道，我的人生已经无憾了。” “我被你说得额头都有汗了。”袁圆说，“我算什么成功女人呀！靳静才是成功的女人呢。要不……咱们换个位，我向她取取经？” 我看着她的方脸，觉得女同学脸皮能像她这么厚，就已经是一种成功。不过我也不想跟她多说。两句话下来，我已经把她划入黑名单中。当下我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不用了吧，你每个月都来月经，已经挺有经验的了吧？” 这话一出，袁圆的方脸变了变，却没有跟我翻脸：“哎算了，你不换就不换吧。原本我还怕你坐在靳静旁边，会成为全校男同学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过看来你并不介意，那我也不多事了。我要出去走走，你要一起来吗？” 如此能屈能伸的小姑娘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一刻我倒是有些佩服她了。我说：“不了，谢谢。” 袁圆朝我点点头，然后出去了。 袁圆前脚一走，后脚又来了一人。 这回是个男的，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反正头发梳得贼亮，穿着英文牌的衣服，估计不是个富二代就是家里卖衣服的，一见我，手还没伸就牛逼轰轰地说：“把你的位置让给我，要多少钱你开个价。” 我嘿嘿一笑：“我能开个天价么？” 富二代同学也嘿嘿一笑：“你开天价吧，我会让你升天的。” 我说：“那就没意思了。不卖！” “我的面子你都不给？” “你自我介绍了吗？” “我叫……” 我鸟都不鸟他，转身就走。 “喂，我还没说完……” “那就是不给你面子。” “给脸不要脸了是吧？小子！站住！乖乖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吧，我听得见！”我边说边走，根本没有停住脚。 “你给我站住！” “不好意思，我尿急。” 话都已经这么说了，谈是谈不下去了，于是我溜出去遛了一圈。 第7章 鼻血有两条 在操场，我看到了再次戴回粉色鸭舌帽的靳静，她静静地坐在篮球场边，看着场中跑得不亦乐乎的男同学们，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不认为她是在观看他们的表演，毕竟也没确认过眼神。奇的是，似乎知道我在看着她，她回过头了，也看了我一眼，嘴角轻轻一扬，好像笑了。 砰、砰、砰，篮球落地的声音好响，跟我的心跳处于同一频率、同一节奏，我不自觉地向靳静靠近。不过我的脚还在八米处，对面便冒出一群如狼似虎的男同学，齐齐望着我，杀气逼人。但我无所畏惧，依然往前走去。就在三米处，意外发生了，一个像极了绣球的东西向我飞了过来，我大惊，接的话下半生会出问题，不接的话上半身会出问题，我到底是接好还是不接好？犹豫间，那个绣球已如彗星撞上了我的眼球——不，可怜的鼻子，由于它高高在上，所以绣球第一时间打中了这只“出头鸟”。亲密接触后我发现这不是绣球，它比绣球重得多，这种鼻感——我可以很肯定地说，在篮球场上砸中我的一定是篮球！ 遗憾的是，我错了，事后我才发现这是一个足球；至于为什么足球会出现在篮球场，其实很简单，因为x高中没有独立的足球场，于是一群足球爱好者（我更喜欢把他们称为“足球疯子”）便与篮球爱好者共存于篮球场。如此奇葩的场景，估计也只有x高中才能看到。 跑题了，我这嘴碎的毛病估计是遗传自老娘。老爹在家基本不说话，他的话都被老娘吃了。不过只要他一发言，老娘和我基本（按照老娘的算法，基本等于38%——我发现我们家好像是跟38死磕上了，就连老爹的年龄，也是38……当然，明年就不是了）都听他的。 话说，我眼前一抹黑，很快恢复过来，看到手上一片红。 我流鼻血了。 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原来漫画中说男人看到女人会流鼻血，这是真的，即使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随便看女生也会被人砸出鼻血。这就是老师常说的“血的教训”啊！ 我捂住鼻子踉跄败退，没人看我一眼，就像我被老爹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莫玉露并没有来看我一眼一样，我被足球砸得两窍流血的时候靳静也没有来看我一眼。我既失落又失望，虽然这并不是我第一次遭受挫折，也并不是第一次被喜欢的对象无视，可我还是心中难受，比鼻子还要难受888倍。 愤恨中，我想抓起足球把那个把我砸出鼻血的家伙也砸出两条鼻血，却找不到人了。那群足球疯子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有人告诉我，他们跑到小卖部去了。我大开眼界，原来足球还能踢到小卖部去，是不是小卖部的门比较小，守门员比较好守？ 正犹豫要不要跟到小卖部去大杀四方，身后的声音及时制止了我。她说：“拿着，止止血吧。” 我回过头，看到一双灵动的眼睛，这是一双多么适合拍眼药水广告的眼睛！ 不用看人，单看这双眼睛我就能认出她是谁。 ——靳静。 我心想：这才叫养眼啊！至于广告上的那些眼睛最多只能算**！ “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连忙说，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好，那你自己来吧。” 我急中生智，说：“我喜欢用两个否定句来表达我的肯定，所以，‘不用不用’的断句是‘不用不/用’。” 靳静扑吃一笑：“你这人真有意思。” “我来帮你！”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抬头一看，是男人婆女同学，她右手抓过靳静手上的纸巾，左手揪着我的头发，拉得我无语望苍天，然后把她手上的纸巾像插萝卜一样种到我的鼻子里。原本这样做应该是能止血的，可我觉得我的鼻血好像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虽然我没什么经验，但我知道，这是月经不正常……不对，这是不正常的。 但伸手不打笑面人，而且男人不能打女人，所以我藏好干净的手，伸出我满是鲜血的手，说：“谢谢！” “我不和男人握手。”男人婆女同学说，“尤其是你这满手鲜血的男人。” “你不觉得他很可爱吗？”靳静小声在她耳边说。 我这比杀猪刀还要尖的耳朵还是听到了，不过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听到这种赞美。十五岁的少年还被人称为“可爱”，那潜台词就是说“这家伙还没发育，毛都没长齐”。 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强烈地想要自己发育，就算是大到胸如木瓜、高到两米三八、壮到唏哩哗啦也要实现它！ “回去吧，上课铃响了。”靳静说。 “好，带我走。”我捂着鼻子说。 “放手吧。”男人婆女同学说。 “什么？” “放手吧，不会再流鼻血的了。” 我看着男人婆女同学，确实，感觉我的血液在倒流。 踩着时间点，我、靳静、男人婆女同学三人一同走进教室。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投映在我们身上。我一瞥眼，看到了周威嫉妒的目光。幸好陆老湿也踩着时间点进入了教室，不然我的鼻血肯定又会在一众狼同学的“打”量下不受控制地飙出来。 “快坐回座位，老师来了。”靳静说。 这话瞬间又让我成为一众狼同学的目标。我感觉靳静是在给我拉仇恨，因为就连陆老湿都双眼冒着绿光看着我。 他黑黑的脸上挂着一双红红的眼睛，里面居然冒着绿绿的光。此刻他正用这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恨恨地瞪着我。我一溜坐到自己位置，感觉陆老湿的眼光把我背后的墙都看破了。我浑身不自在，于是不由自主往靳静身边靠了靠。 靳静小声问我：“你干嘛？” 我说：“陆老湿疯了，我有预感，他要打人。我靠！你让我靠一靠，躲过此劫我会感谢你的！” “哦？你要怎么感谢我？” 我脱口而出：“不用谢。” 靳静说：“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因为我是中国人。” “……说得好有道理。”靳静说，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只好出个选择题，“要么请你吃饭？如果还不够，那么……以身相许怎么样？” “你不是许仙。” “不一定非得是许仙才能相许，七仙女也能与凡人相许。” “这么说，你是牛郎？” “我有个外号叫‘牛逼’。”我没有正面回答。 “我看你是有个习惯叫‘吹牛’。”她说着，自己倒先笑了。 这结果就是我又挨了陆老湿一记颜那啥。 第8章 我叫林跃原 陆老湿发泄之后，特别满足，“啪啪啪”，拍了拍手，说：“好，上节课我已经说过了，给大家一节课的时间来准备自我介绍，现在，谁先来？” “我来我来！”周威骚包地说，第一个跑了上来，边跑还边挥手，更恶心的是还频频朝靳静眨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眼睛不舒服或是得了沙眼什么的。 不过，知情人士我认为，他得的不是沙眼，而是红眼。 “嗯哼。”周威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演讲，“我叫周威。化学元素周期表的周，美国田纳西州威士忌的威，男，今年十五岁，至今未婚。我的宣言是‘我以我血荐轩辕’！可能大家也猜出来了，对，你们说的都对！我喜欢看武侠小说，我向往武侠小说里纯洁的爱情！为了快意江湖，我曾经上嵩山少林寺学过功夫，所以，有我在，家就在！美女们！我会保护你们的！最后，我再补充一句：美女们！我爱你们！” 话一说完，便收获男生们一阵拉稀……不，稀稀拉拉的掌声，以及女生们铺天盖地的喝彩声。看了看现场，我得出结论，帅是有优势的，不论是大帅还是大帅哥——当然，如果是高富帅，那优势就更明显了。 回头再看看自己一米三四的身高，瘦瘦弱弱的身板，就自卑得要吐血身亡。 我都有点不敢跟靳静说话了。 靳静却问起我：“那个周威是不是你以前的同学？” 我点头：“是啊。我兄弟。” 靳静说：“你怎么不和你兄弟坐在一起？” 我说：“我们从小就一起坐到大，就连家都是隔着个壁，已经是熟到看见对方就想吐、想到对方就想哭的地步，所以就分开了。”不过我可没敢说我们是因为她才分开坐的，尽管我估计她早就知道了。 靳静说：“我很奇怪你们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是怎么会成为好兄弟的？” 我也想不到是为什么，最后只能归结为我是独生子女的缘故：“我想是因为我家里没有兄弟的原因吧，所以只能到隔壁去借一个。这一借就借了十五年，不是好兄弟也变成好兄弟了。” 靳静“嘻嘻”一笑：“这个解释挺有意思。我发现你不但人可爱，想法也挺可爱的。” “可是偏偏没人爱啊……” 我意有所指，靳静却不接招：“话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发育呢？” 我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也翘首以盼呢。说不定遇见合适的对象了，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如果一辈子没遇到，估计我这辈子也就这么大了。”话虽这么说，我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谁能不长大？只是分先后或快慢罢了。 “在你长大之前，我罩你吧。”靳静摸摸我的头，笑眯眯地说，“快叫姐姐。” “不叫。” “快叫。” “不叫。” “嗯？！”靳静朝我瞪了瞪眼睛。 “啊！”我叫了。 “谁让你鬼叫了，快叫姐姐！”靳静威胁我说，“不然你就别和我坐一起了。” 这话一出口，我立马投降：“好……小姐姐……” “‘好小姐姐’是什么意思？”靳静不满地打断我。 “大家都是一样的年纪，让我叫你姐姐，我真叫不出口。” “谁说大家是一样的年纪？我可比你大一岁呢！” “……叫你姐姐有什么好处？” “大有好处！叫了姐姐就可以好好相处。不叫呢，”靳静俏皮地一笑，趴到我耳边，稍提高了声音，“就滚！” “哦……”听到“滚”字，我无奈接受了这个威胁，“……姐姐……” “你变脸变得真快。”靳静听到我叫“姐姐”，得意地笑了。 “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你变脸变得真快。”我说，“姐姐。”一声姐姐喊出口，后面就再也不费劲了，“姐姐姐姐”张嘴就来。 就在我叫完“姐姐”之后，有一个穿着男生校服的女生走上讲台，说了声：“大家好。”因为声音太好听了，我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着眼之处，只见一双忧郁的眼睛。我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能从女生身上看到这样的眼睛，这令我大为惊讶。 “我叫林跃原，是个男生。” 听他说完这话，我差点喷出一口童子血——这人居然是男的？！ “长相是天生的，我无法决定，但长成什么样并不影响我对人生道路的选择，”林跃原说，“我骨子里有一股反抗精神，或者说，金属精神。我四岁开始学钢琴，五岁开始学吉他，六岁开始听摇滚，七岁开始学架子鼓，八岁开始尝试作词作曲，到了九岁、十岁那两年，我逐渐有了成熟的作品，大约有五十首歌，风格从迷幻、重金属、民谣摇滚到极端金属等等都有涉及，十一岁开始就和朋友一起组建了重金属乐队‘祸国烟民’，并录制了我们的第一张demo（小样），不过乐队成立半年就因为父母的反对而解散了。些许挫折不算什么，四年的沉淀，令我思想更成熟、思路更开阔、思维更发散，如今我已是高中生，我长大了，我的技术更加精湛，我想要重新组建自己的摇滚乐队，欢迎有兴趣的同学与我联系。另外，我喜欢与漂亮的人一起合作，希望报名的人——不论男女，都有一副盛世美颜。我说完了，谢谢大家。”林跃原说完，突然来了一声嘶吼：“rock and roll！never die！”然后，在一众娇花般的女生们瑟瑟发抖中深深鞠了个躬就下去了。 虽然林跃原的嘶吼吓坏了那帮女生，可她们很快又冲着他那副盛世美颜扑过去了：“林跃原同学！我要报名！我会钢琴！” “林跃原同学！我也要报名！我会吹口琴！” “林跃原同学！我也要报名！我会吹萧！” “林跃原同学！我也要报名！我会吹牛！” “林跃原同学！我也要报名！我会弹吉他！……” “林跃原同学……” 乖乖不得了！90%的女生都挤上前去想要报名，我甚至看到几个疑似隔壁班的女生也削尖了头想往里面钻，这场景，搞得连我都差点想上去凑个热闹了。 整个教室一下子乱成一片，陆老湿看不下去了，拍着桌子，说：“要报名下了课再说！下一位，赶紧上来自我介绍！” 第9章 终于到我了 靳静和我都没鸟他，自顾自地在下面讲话。 “你不上去自我介绍一下？”靳静问。 “不了，有时间我宁愿去看看书。”我说。 “看什么书？” “金庸，《天龙八部》，听过没？” “没。好看吗？”靳静问。 “非常好看。初中的时候我因为受他影响，还写了一些武侠小说。”我点头，“我的笔名叫‘风飘逸’。”说起笔名的时候，我想起的居然是金庸《笑傲江湖》的风清扬。 “哦，发表了吗？” “没有，被我妈撕了。她不支持我写这个。” “可惜了。”靳静说。 我说：“都是些不成熟的作品，撕了也就撕了。听说现在电脑在降价了，以后我打算赚钱买台电脑，用电脑来写作。” “挺好的。你是有个想法的男生。”靳静说。 得到靳静的肯定，我十分高兴，问她：“你愿意当我第一个读者吗？” “我愿意。”靳静说，表情很严肃。我没来由地想起表哥婚礼上，主持人问未来表嫂愿不愿意嫁给我表哥时，未来表嫂所说的话。 她说：“我不愿意。” 靳静打了个呵欠，说：“自我介绍真无聊。” “你写个有趣的上去讲啊。” “不了，有时间我宁愿去看看书。”她说。 “看什么书？” “尼采，《悲剧的诞生》，听过没？” 悲剧诞生了，我确实没听说过：“这是什么小说？” “这不是小说，这是哲学著作。” 我一下哑了。 “怎么不说话了？” “……你看得进去，我说不下去……” “没关系，明天我带过来给你看看。” “免了，我对这个没兴趣。尤其是悲剧。” “你应该看看这个。”靳静说，“我认为不管是谁，在通往成长的道路上看看尼采的《悲剧的诞生》，都是有好处的。” “不。”我摇摇手指说，“谁不是被生活伤害着长大的？不同的是有些人拿到了赔偿，有些人还躺在医院的床。”顿了两秒，我补充，“生活已经充满了悲剧，所以我们才更要看喜剧。” 我的话似乎引起了靳静的沉思，她的侧脸异常美艳，我看着看着，有些傻了。 过了一会，靳静回过神来，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我也回过神来，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会喜欢看《悲剧的诞生》？” 靳静摇摇头，抗拒的眼神告诉我，她不想说。 想了想，我找了个自认为比较适合转移注意力的话题：“我老爹喜欢男孩，老娘喜欢女孩，我很感激上天没有因为他们二人的意志而强加给我两个性别。据说当时他们二人早早就给我起了名字叫石磊。他们是这么打算的：说生了男孩就叫石磊，生了女孩就叫石蕾，可这不是我喜欢的名字，我觉得叫石金刚更能衬托我的威武与不凡……” 靳静看了我一眼，说：“我觉得石磊这名字挺好的。” “我可没看出好在哪里。” “容易写啊，会写姓就能写名。”这口吻跟我老娘一模一样，恍惚中我差点脱口喊出“老娘，你怎么来了？” 不过像我意志这么坚定的人，马上便回魂答了一句：“我还以为你要说这名字够重够份量呢。” “这名字看上去是挺沉重的。” “比压力山还大。”我笑着说了一句。 靳静认可，微微点头。 我说：“鉴于老娘一直想要个女孩，我决定满足她的愿望。” 靳静一哆嗦：“你……” “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我不是一直在写小说吗，到时候就写个小学女生的故事，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什么《x部门纪事小学版》之类的，嘿嘿，皆大欢喜。” 靳静展颜一笑：“你呀……就喜欢胡说八道……” 时间流逝，很多人都上台表现了一番，其中包括袁圆、富二代男同学伍兵、男人婆女同学曾小漫。 袁圆说她家有方脸传统，并笑着说了一个成语，叫“云游四方”，引起一阵哄笑；伍兵一开口就是一股败家子气，并有一种“败家子舍我其谁”的气概；曾小漫说她之所以叫小漫是因为她父母预感到她长大后会喜欢小说和漫画，我觉得这个解释真扯淡。 很快，班上的同学都介绍完自己了，现在就看我和靳静谁压轴了。 “姐姐先来。”靳静拍拍我的肩，站起来，颇有九五至尊风范，在讲台上总共停留了九秒（我算过的），说了五句话，“大家好（掌声一秒），我叫靳静（掌声两秒），女（掌声三秒），喜欢篮球与哲学（掌声一秒），请大家多多指教（掌声两秒）。” 我愣了一下，问她：“这就说完了？” “对呀，说那么多干嘛？”靳静说，“我说完了，到你了。”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介绍自己呢，这就听到要上场，一下手忙脚乱起来，只好硬着头皮走上讲台。停了两秒，我说：“我叫石磊。”然后转身下台。 大家被我这既简短又冷酷的自我介绍（事后周威说我这是“史上最不要脸的自我介绍”，我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给震住了，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还是陆老湿反应快，他拉住了我：“你这介绍太简单了。我看你上课挺会说话的，来，现场给我来个复杂版的自我介绍。说完了才能走。” 这不是明摆着刁难吗？不过人家是老湿，我也无计可施。 搔了搔头，我睁着眼睛开始讲瞎话：“我啊，叫石磊，十五岁的石，伤痕累累的磊，老娘说我是个帅哥，不过我没看出来。一米三四的身高是我的短板，不知何时才能茁壮成长。我喜欢吃，除了不吃苦不吃亏不吃醋，什么鲜的活的热的辣的，只要能下得了嘴，我都吃，就盼着吃着吃着就能长起来。不过这么多年了，我除了头发和指甲有长过，身高是一直没变过。我很委屈我很伤心，不过感谢国家感谢党，给了我春天般的温暖，使我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我人生的追求是莫玉……”说到这里，我觉察到了不对，我现在喜欢的可不是莫玉露，是靳静，而且这种事就算大家都看出来了我也不可以直接说出来，这是男生的矜持。于是我改口说，“……沐浴露，它使我有一种沐浴阳光的感觉，这样使我感觉自己如沐春风。嗯，我还有个爱好，就是喜欢看书，比如尼采的《悲剧的诞生》什么的……啊，对了，我还喜欢看金庸的《鹿鼎记》，韦小宝纯洁的爱情和他七个老婆令我很是向往。不过韦小宝这个人不学无术，我是绝对不会学他的！我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考上清华北大，为自己脸上贴金身上镀金手上戴金！另外，我是个文艺青年，我四岁开始学钢琴，五岁开始学吉他，六岁开始听摇滚，七岁开始学架子鼓，八岁开始尝试作词作曲，到了九岁、十岁那两年，我逐渐有了成熟的作品，大约有五十首歌，风格从迷幻、重金属、民谣摇滚到极端金属等等都有……”说到这里感觉台词很熟，一想坏了，这不是林跃原同学刚才的演讲词么？这下我接不下去了，直接鞠了个躬，说，“谢谢大家！再见！再也不见！” 这回就连陆老湿都抓不住我了，我跑得比耗子还快，说不定我回头看的话还能看见一溜烟。 第10章 恐怖的情书 陆老湿上前说：“原定两节课的自我介绍，现在还有一半的时间……” 我们都望着他，不知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只见他大手一挥，潇洒地挤出一个词语：“复读！” 不！我想我最近一定是太用功了，才导致老是出现幻觉。陆老湿说的是：“既然是这样，那大家休息一下，下节课我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我突然有个不祥的预感——陆老湿不会是想要宣布他喜欢上靳静了吧？ 冲到男厕，我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小了个便，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回教室，此时，陆老湿刚抽完烟，正悠哉悠哉地看着书。 还没回到座位，我就看到不知道哪个混蛋，往我桌面上、座位上扔了一大堆纸。就算今天不是我值日，这样做也是该遭天谴的吧？我正想抓起这堆废纸扔到垃圾桶，结果上面一个个滴着鲜血一样的红心，令我心一抖——这……不会是班上女生给我的情书吧？这么多，完全出乎我意料啊！我还以为男生中是我表哥这种傻气的、周威这种帅气的、伍兵这种（土）豪气的以及林跃原这种秀气的比较吃香呢，没想到竟然是我这种稚气的更受欢迎…… 乖乖，如果有一天我落魄睡天桥，那把这些情信叠到一起都能铺出一张床了吧？ 颤抖着手，我激动地抓起一把，粗暴地扯开，三个字映入我眼帘：“亲爱的……” 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现在的高中女生都这么开放了吗？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被这封疯狂的情书吓了一跳，通篇只出现了五个字，却在反复地倾诉下构成了一篇感情深厚文风奇特的文章——对，就是“亲爱的，我爱你”。我好奇地数了一下，除了“亲爱的”只出现了一次之外，“我爱你”居然出现了520次，密密麻麻堆砌在一起，看得我眼花心烦，几欲呕吐。这种情况，书上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妊娠反应”！我真博学多闻。 放下第一封情信，我下意识地评价了一句：“太简单了。”随手抄起第二封： “你知道吗？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跟我在一起好吗？” “太没水平。”我评价。 第三封情信还是一样的没营养：“我们结婚吧！” “太心急了。”我评价。 “在一起好吗？没你我真的活不下去，求求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我就去死！” “太黏人了。”我评价。 我翻了翻，从中间挑出一封，打开一看，不由惊叹：“咦，这字迹怎么这么熟悉？” “我从来不写情书，因为我这一生注定孤独。但，我遇见了你。我不知道上天是不是真的要我孤独，所以我把我交到你手，由你来决定。周威。” “这……这内容不对啊！”再傻的人也不可能认为周威跟我这么熟的人会以写情书的方式来向我示爱吧？ 我突然发现我误会了，原来这些情信不是给我的，都是给靳静的！ “差评差评！统统差评！”我恶狠狠地想，满腔热血瞬间变成冷血，直觉地就想把这堆垃圾扫到墙角去变成大地的养分，不过余光看到一群男生正在旁边冷冷地瞪着我，似乎都在等陆老湿出去再抽一支烟，然后他们好海扁我一顿。这个团体……异常地强大啊！我不经意发现除了本班男生，还有隔壁班的、高我们一级的、再高我们一级的男生，甚至还有老师和主任…… 靳静如此受欢迎，实在出乎我意料。看着本班、隔壁班的男生献殷勤，看着高一级、再高一级的男生打主意，看着那些老师、这些主任套近乎，我气炸了肺，又无可奈何，只能仰天长叹：“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谈到打主意，说到不要脸，想到套近乎，我突然升起了一个不要脸的馊主意。 我也匿名给靳静写一封情信。 写什么好呢？ 想了想，我有了主意：“知道为什么我不早恋吗？那是因为我还没有遇见你。”写完根本不折，直接往靳静桌面一扔，就在最显眼的位置。然后我就守在这里，静静地等靳静回来。 很快，靳静回来了，她居然给我带了一个冰淇淋，草莓口味的，我瞬间心情大好。 “这是什么？”看到桌子上一大堆书信，靳静皱了皱眉。 “太可爱了！”我暗暗评价。 “哦，这是给你的信。”我说着撕开冰淇淋的纸，咬了一口，心情畅快。 “无聊！帮我扔了！” “这么多人虎视眈眈呢，你真的不打算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不外乎就是‘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嫁给我’之类没营养的内容。我从小学收到现在，都已经会背了。” 我朝她竖起大拇指：“你真有先见之明。不过，”我扬了扬周威的情书，说，“还真有一些有意思的家伙呢。比如这个，还有这个。”我说着顺手把自己写的那张拉到她面前。 “你……你偷看了？！”靳静瞪大了眼睛，我却一点都不心惊。因为我发现她的“愤怒”只是为了掩饰她的害羞。奇怪了，这又不是她自己写的情书，有什么好害羞的？我看了也就看了，大不了再折好还给她就是了嘛。 “我帮你把把关，看看里面有没有可能诞生个未来姐夫……”我嘿嘿坏笑。 “怎么可能？你这坏小孩，看我不打死你……” “别别！”我呶了呶嘴，“老师在那看着呢。” 靳静这才放下了手。 “话说你真的不打算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靳静说着，还是下意识地接过我手中的情书，并念了出来，“知道为什么我不早恋吗？那是因为我还没有遇见你。” 我偷偷看着她，发现她侧头望着我：“这字迹……怎么这么眼熟？” 坏了！百密一疏，习惯性地用右手写了，早知道该用左手写的！ 我悔不当初，赶紧打岔：“天下中文一个样，字迹眼熟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双胞胎还有长得一模一样的呢！”说着又递上了周威的情书，“你再看看这个。” “周威，这是你兄弟啊！”靳静看着我，意味深长。 当然啊，不是兄弟我还不屑递上去呢，你以为人人都有资格被我陷害的吗？ “这情书写得还真是出类拔萃，你兄弟交过不少女朋友吧？” “那当然，最近还有一个叫春娟……” “算了，我没兴趣知道。统统扔掉吧。” “哦。”靳静油盐不进，我只好照办。 “对了，这封给我！”靳静从一大堆垃圾情书里准确地抽出了我写的那张，惊出我一身冷汗。 第11章 竞选班干部 “你要那玩意儿干嘛？” “留作纪念。”靳静说，俏皮地一笑，“我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留着这东西迟早有用。” “呵呵！”我皮笑肉不笑，“除了擦屁股，我想不出有什么用。” “或许……可以贴到学校的公告栏里。”靳静说。 “你……不会这么犭……”我想说“不会这么狠”，不过及时反应过来，立马改口，“……这么无聊吧？” “无聊的时候很难说。” 我这下头大了。 陆老湿这会抽完了烟，走上讲台，颇有气势地朝下压了压手，整个教室马上无声无息：“同学们，上节课我已经说了，有重大事情要宣布。”不愧是语文老师，那抑扬顿挫的样子，令人无端想起单田芳的经典台词：“上回说到xxoo，ooxx……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倒是有人谄媚地配合：“陆老师，到底是什么事呢？” “好兴奋！”甲同学鼓掌说。 “好期待！”乙同学拍手说。 “好变态！”我低声说。 “嗯，是这样的。大家有缘齐聚在高一8班，今后将在x高中共同度过三年时光，以后不可避免会有各种活动或竞赛，从中需要一些同学起积极的带头作用，所以决定在今天展开班干部的竞选。现在大家自由发挥，谁想先上来，说说自己要竞选的岗位以及自己的优势？” “我先来吧！”话音刚落，一个圆球滚上了讲台，我被他巨大的体积吓了一大跳——听这清亮的声音完全想象不到他是一个猥琐的死胖子。我觉得他比方脸的袁圆更适合“袁圆”这个名字。 没办法，这是x高中的土“特产”，我只能无奈接受这个事实。 球状胖子说：“我是罗伯特，竞选的岗位是体育委员。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呢，首先，我有某个优势，有这个优势，还有那个优势与些个优势，更有多个优势，综上所述，我觉得我应该当选为学生干部。谢谢大家！” 话音一落，全班无一鼓掌。罗伯特惊呆了，发言之后一言不发，再无脸面呆在台上，很快滚下讲台。 这使我认识到，参选是需要形象的，而罗伯特的失败就在于他长得太抽象了，简直抽象到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所以他惨败，我毫不奇怪。 周威适时地给靳静递了一张纸条。靳静看了一眼，把它塞到我手上。 我说：“人家是拿给你的，你扔给我干嘛？” 靳静说：“我又不叫石磊。” 我拿出一看，果然写着“石磊”二字。拆开一看，上面是典型的周威风格的一段话：“石磊，一起参加班长竞选吧，谁成功当选为班长，谁就拥有追求靳静的资格，失败者自动退出，你看怎么样？” 班长？这家伙居然有如此野心？他哪来的信心？ 我低声问靳静：“如果我竞选班长，你会不会支持我？” 靳静说：“我当然支持你呀！” “万一我选不上呢？” “我会帮你拉票的。” “你说，如果我竞选班长，会有什么优势？” “你可爱。”靳静说。 “你正太。”曾小漫说。 “你呆萌。”袁圆说。 “……”我几乎抓狂——这几点有哪一点是竞选班长的优势之所在？！ 弱弱地，我问：“这些能帮我成功竞选班长吗？” “起码女同学都会对你有好感。”靳静说。 “怎么感觉我像是小猫小狗……”我翻了翻白眼。 “这才有杀伤力呀！” “如果我遇上周威怎么办？” “你担心？” “他太帅。”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他这种类型。” “哦，你不喜欢？” “当然。” 是当然喜欢还是当然不喜欢？靳静没有说明。 “你会支持周威吗？” “如果他也竞选班长，我不会。” “好！”有当事人如此大力的支持，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坚持？ 我点点头，朝周威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周威收到信号，马上上台：“大家好！我是帅哥周威。我今天竞选的岗位是班长。我为什么会这么有自信？因为我帅！众所周知，班长，身为一班之长，就是整个班级的脸面。脸面不外乎两个方面，一个是学习成绩，一个是美不美丽。学习这种东西，不到考试结果公布是谁也看不出来谁比较强，而帅就不一样了，只要不是个瞎子，就都能看得出来，全班我最帅！假如我们班的班长是像我这样的帅哥，站在外面倍儿有面子不说，就是平常沟通协调工作都会比不帅的容易展开得多。换句话说，帅虽然不能当饭吃，但不帅却连饭都没得吃！再回过头来说说成绩这一块，虽然不是我的强项，但那又怎么样？难道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各科目代表都是摆设吗？我认为，一个优势互补的班集体才是最强的班集体！所以，请大家支持我当班长！我的话说完了。”周威向大家鞠了三个躬，“谢谢大家！” 不可否认，周威充满帅气的外表为他饱含傻气的演讲增加了不少印象分，以致他话音一落，台下竟有80%的女生为他鼓了掌。 坏了，敌人太强大，我该怎么办？ 靳静说：“你兄弟这话虽然一片歪理，不过不可否认，现在的女生就吃这一套。” 我瞥了她一眼：“你吃不吃？” “当然。”靳静又是两个字，又不明确告诉我是“当然吃”还是“当然不吃”。 就在我满头大汗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教室之门被人从外打开，一片阳光刺了进来，花了我的眼。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眼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生，圆圆的娃娃脸稍有些憔悴，但脸上的稚气仍难掩天生的秀气。最令人意外的，是她手上抱着个孩子，看不清是男是女，只能从脸上猜出刚满月。但见这女生四下望了望，目光掠过我身上，最后又聚焦在周威身上。 “周威！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女生说着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似乎受尽了天底下最大最多的委屈。 我看得心里凉嗖嗖的，忍不住恶毒地想，夏天把她请到家里多节约能源呀！就连空调都不用开了。 周威一脸懵逼：“你谁呀？” 那女生说：“你还装？孩子都生了，你还来问我是谁？” “生孩子关我什么事？你生了孩子我就一定要认识你是谁吗？” “你跟我一起生的孩子，还说‘生孩子关我什么事’？”那女生哇哇大哭，原本还在为周威抱不平的女生们瞬间哑了。 周威急出了一身汗：“不对，我今天才第一次见你，怎么可能跟你生孩子？” “老师！您可要为我作主啊！我一个女孩子家，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了，谁愿意当众丢这么大的脸？可他倒好——没良心的负心汉！把我骗到手之后就丢到一边不理不睬，连儿子出生他都没来看过一眼……呜呜呜……” “这……” 同学们议论纷纷，连陆老湿一时都忘了该开口说点什么。 第12章 负心汉周威 “这位同学，”陆老湿沉吟了半晌，指了指周威，“还有周威，你们跟我到办公室，其他同学先自习，但不要走出教室，被校领导知道的话影响不好。另外，这件事还没查清楚，请大家先保密。该说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陆老湿也不是那么讨厌。我对靳静说：“我要跟出去看看。” “你不要添乱！”靳静拉住了我。 我说：“不行，这是我兄弟！”不管平日我们怎么斗，那都是玩笑，可现在，周威明显已经要玩命了，我不去的话，说不过去。 “那……好吧，你小心点。”靳静抬脸望着我说。 阳光下，她的脸那么干净，那么洁白，我差点不想挪开脚步。但不行，周威还在等着我。我强迫自己转头走开。 陆老湿看到我，脸一板，说：“你来干什么？” 我说：“周威是我兄弟，我必须来！” 周威看着我，嘴唇直颤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女生也看了我一眼，对陆老湿说：“老师，我不想看到不想干的人……” 陆老湿朝我挥了两下手：“回去！别添乱！” “老师，周威是我兄弟……”我说，“我不会干扰到你们的，再说有我在，还可以帮你们看风……” 陆老湿明显被我说动，看样子他也觉得这事影响太坏，不愿意被上级领导发现，打算私下解决：“那好，你在外面，不要进来。” 那女生见陆老湿已同意，也就不再多言。 踏入办公室，陆老湿便迫不及待地关上门窗、拉上窗帘，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那女生说：“我是周威众多女朋友中的一个……” 周威说：“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我透过门缝，看到那女生转向陆老湿，楚楚可怜地说：“老师……” 陆老湿大手一挥，说：“你让她说完！” “我们认识两年多了，刚开始只是普通朋友，后来他说要我做他女朋友，还说会一辈子都对我好，还说要跟我结婚，我一时糊涂，就……”那女生说着失声痛哭，好一会儿才在陆老湿的安慰下渐渐止歇，“后来我就发现有了，我很慌，他却让我生下来，说不管怎样都会养我和孩子一辈子，我一时糊涂，就真的生下来了……可……我生产那天他却连个影子都不见……为了这事，我爸妈跟我断绝了关系，还把我赶了出来……”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女生说着又要哭，看着不像是假的，我都有点动摇了。可周威在一旁不停地抖，我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吓的还是气的，就怕他吓得一口气上不来，就此英年早逝。 陆老湿叹了口气，说：“要不这样吧，我帮你们双方叫家长，大家坐下来当面聊，可好？” “不！”周威嘶吼，“这不是真的！她陷害我！这贱人陷害我！！”他说着就要去抓那女生，“告诉我，是谁？！是谁指使你来的？！” 陆老湿赶紧上前分开二人：“你别冲动，有话慢慢说！” “老师！老师你要信我，我真的不认识她！”周威眼睛都红了。 陆老湿也纠结了，很明显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些手足无措。最终，他下了决定：“因为你们两个都未成年，所以这事必须得叫家长。你们提供一下家里电话，我帮你们打。” “真……真的要打？”那女生表情有了一丝慌乱。 “必须打。” 那女生沉默了好一会，陆老湿忍不住提醒她：“把你爸的电话号码报给我。” “……好……”那女生说，“我先去一下厕所，回来就给你。” 陆老湿点头，那女生猛地打开门走了出来，弹出的门差点没打断我的鼻梁，幸好我反应快，一脚跳到旁边，假装望风望得正起劲的样子。 “石磊，你进来。” 我走进办公室，看到陆老湿和周威，二人呆坐着，蔫蔫的，一时不知如何反应。陆老湿叹了口气，说：“坐吧，等她回来。” “哦。” 于是办公室里出现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场景。由于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瞪得眼睛都酸了。 十分钟后，那女生还没回来。陆老湿说：“再等十分钟。” “陆老师，你真相信孩子是周威的吗？”我打破沉默，问。 陆老湿摇摇头：“我不信。可……如果那女生真的回来了，我就不得不信了。”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周威问。 “是有那么一点，不过还不敢肯定。” “……恶意竞争？”我试探着说。 “说说看。”陆老湿说。 “马克·吐温，《竞选州长》。”我说出我的看法。 “你想多了吧？我们是竞选班长，跟竞选州长有什么关系？”周威说。 “不，确实有关系。”陆老湿说，并背了一段课文，“九个刚学走路的小孩子，包括各种肤色，带着各种穷形尽相，被教唆着在一个公开的集会上闯到讲台上来，抱住我的腿，叫我爸爸……” 周威接口说：“所以听到要叫家长她就匆匆地跑了？” 陆老湿和我齐齐点头。从相识以来，我们还是第一次有如此默契。 周威说：“这么说……我是躺着也中枪了？” 陆老湿说：“可以这么说吧，你想，毕竟今天才第一天上课。” 周威似乎松了口气：“这就是长得帅的烦恼了。” 陆老湿和我齐齐翻了个白眼。这是相识以来，我们第二次的默契。想着，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周威不屑地说：“不过这家伙也太不敬业了，直接搬来就用，都不知道变通。” “他已经变通了，不然的话就是九个刚学走路的小孩子，包括各种肤色，带着各种穷形尽相，被教唆着在一个公开的集会上闯到讲台上来，抱住你的腿，叫你爸爸了。” 周威听我这么一说，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果我们的猜想是对的，估计我也难逃一劫。”我说。 “你也想竞选班长？”陆老湿看了我一眼。 我点头。 陆老湿说：“我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周威竞选……可以说他帅，你竞选……你有什么？” “我……成绩比周威好……”我说。 周威马上拆台：“老师，你别听他的，他也就总分比我多上0.5分而已！” 陆老湿说：“如果你是年级前三名，这0.5分很重要；但你只是倒数一二名，这0.5分，有跟没有没区别。” “不！你错了陆老师，人们会记得倒数第一名，却不会有人记得倒数第二名。这0.5分，对倒数一二名来说同样很重要！” “有道理。”陆老湿眼睛一亮，“倒是有一点班长的样子了。” “陆老师，你要不要钦点我为班长？”我得意地说。 “不！你参加竞选吧，我……想知道这事的幕后指使是谁。” 第13章 我真想不到 过了半个小时，那女生还没回来，陆老湿松了口气，说：“她不会回来了。我们回教室吧。” “还好是虚惊一场。”周威说起这事犹有余悸。 “我现在开始为自己担忧了。”我说，“老话说得对，未知的未来才令人崩溃……” 周威说：“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就慷慨就义吧！” 我撇了撇嘴，回了周威一句：“慷慨就义没有！慷慨捐款一毛钱，要不要？” “打发乞丐吗？再说现在打发乞丐最低都是一块钱起步了好吧，五毛钱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了，你还‘慷慨捐款一毛钱’，你要脸不要？”周威话里行间是满满的不屑，“我来帮你总结一下，你这一生什么都要，就脸不要！” 我一声耻笑：“你说了这么多，终于意识到自己贱了吧？” 陆老湿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们斗嘴，就像在看猴戏。 我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我看到了他眼镜后面那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然后我就自觉地闭嘴了；只有周威，还顶着他那张帅气的脸喋喋不休地作着傻气的发言。 我没再理他，同样，陆老湿也没再理他。 在周威说话间，我们已回到教室。陆老湿简单地找了个借口，把这事揭过了，然后又叫那些想竞选班干部的人自己上台。 好吧，就像周威说的那样，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我就慷慨就义吧。其实内心深处，我是希望幕后黑手不要对我下手，我好绝地反击，捞个班长当当，顺便赢得追求靳静的权利的，不过，结果会怎样，就是包青天都不敢打包票，我也只能希望是个我承担得起的后果。 “hello大家好！”我说得又快又急，粗一听上去，就像我在说“哈！楼打架倒！” 整个教室比靳静还要平静，我仿佛已经看到罗伯特在向我招手。这下尴尬了。我无意间看了靳静一眼，却见她卟吃一下笑了出来，那是重见天日般的灿烂笑脸啊！那是天真无邪的纯洁笑脸啊！这一刻我感觉心都要融化了，一句“姐姐”差点就喊了出来。 那帮同学看到靳静笑了，于是也轰的一声，讨好般地笑了。我看他们皮笑肉不笑，一个个笑得既尴尬又难看，甚至还有些凄惨，我忍不住也笑了。 “卡哇伊呐！”居然有女生耍流氓，朝我吹口哨，“我支持你耶！” “不要叫我卡娃姨，我是磊子叔！” 下面又传来一个声音：“磊子不要认输！我支持你！” 这误会误了我一身，我无奈了：“我不是来讲笑话的，我是来竞选班干部的，请大家给我个面子……”他们明显听到了，却又不给面子地笑了。 五秒后，笑声稍有止歇，我往下讲：“从小到大我就没当过班长。到底当班长是个什么滋味呢？我只能靠想象。今天，机会来了，陆老师告诉我，只要你有信心，就可以参加竞选，并且岗位任由你选。这话释放了我的天性、打开了我的想象力，让我开始又做起了班长梦。是的，我来竞选，参加班长的竞选！你们不要以为我只是想来过一把‘班长瘾’——不，我不是瘾君子，我只是想实现一个愿望，一个当好班长的愿望！是，正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没当过班长，我才知道一个受人爱戴的班长应该是怎样的：他应该正直无私，他应该公正廉明；他为人民服务到不管人民币，他为班级付出到感动整个年级；但是！哪个班的班长会这么伟大？这样的人只是大家对班长这一人物的美好想象而已。同样，我也不是一个完美的班长，但我正在向完美的班长靠拢！在我看来，我们是一个团队，既然我身为班长，就应该为大家谋福利！谋多谋少没关系，老祖宗告诉我们积少成多、水滴石穿；又告诉我们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而最最重要的是，为大家谋福利是我当班长的动力，我会一直坚持、一直坚持下去！” 掌声瞬间响彻整个教室。有人大喊：“班长！” 有人大叫：“石磊！” “班长！” “石磊！” “班长！” “石磊！” 一声一声，整齐而雄壮，喊出了我的雄心壮志。 就在这时，门，又突兀地开了！阳光再次刺穿沸腾的空气，晃花了我的眼睛。我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变化的环境，也看清了门外来客。 没想到！真没想到！真是个畜生啊！居然还敢出现！ 我朝门外的阳光做了个凶狠的表情，阳光瞬间被踏碎，对方朝我奔了过来，犹如奔雷，又状若疯狗——不！它就是一条狗！ 只见它跑到我面前，一个急刹，然后瞪起狗眼仰望着我。我发现那第一个说“狗眼看人低”的古人，一定是个怕狗怕到退避三舍的家伙，这样才会得到“狗眼看人低”的结论。如果他像我这样，勇敢地站在狗的面前，那就一定能享受到那只狗对他仰望的待遇。 如今我正享受着这待遇，被那条狗仰望得避无可避，于是无奈地与它四目相遇。 它先开了口…… 一声一声，凶猛而彪悍，叫得我直飙汗。 陆老湿冲上来就要打狗，不过被人拦住了：“陆老师你别动！小心它咬你！” 陆老湿说：“会叫的狗不咬人！” 下面有人反驳：“听说过狗不理包子，没听说过狗不咬人！” “狗咬你了吗？！” “狗咬吕洞宾了！” 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坏了——它吵醒了一个正趴在桌上打瞌睡的家伙。他一醒来就像复读机被按了replay，跳起来重复了一句：“狗咬吕洞宾了！”说着跑了出去，跑得又快又急，撞开了一个同学，撞倒了两张桌子，撞翻了三把凳子，每撞一次就复读一次：“狗咬吕洞宾了！狗咬吕洞宾了！”连变一下调都没有，这水平，比复读机高了不知有多少倍！霎时，在他的努力传播下，整个教室乱成了一片。 这回没人敢来救我了，连陆老湿的脸也都绿了。 我追悔莫及——早知道当班长要被狗咬，那我不如当个组长就好了…… 那条狗歪着狗头，看了我差不多有十秒，好像想清楚了，踏前两步，在我裤脚嗅了嗅。我真想放个屁给它嗅一嗅，让它知道老子可不是好惹的，可我又慌张又紧张，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最后愤愤地用嘴发出了放屁一样的声音。此举非但没有吓坏那条狗，反倒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很快，那条狗就朝我展开了猛烈的报复。只见它跳下讲台，冲向人群，在茫茫人海中准确地找到了我的宝座，从中叼出一个女式钱包，想想又回头，抬起狗腿，非常尿性地在我的椅子上撒了泡尿，又示威般看了我一眼，这才逃之夭夭。 靳静望着我座位上那还冒着热气、散发着骚味的液体，面色古怪，似乎想笑，好像又想哭，最终仿佛想死…… 第14章 石磊是小偷 这狗成仙了是吧，居然还会搞这样的小动作？我哭笑不得。 正在我们面面相觑之时，有人指着我叫了出来：“小偷！他是小偷！” 我马上反驳：“谁说我是小偷了？” “狗说的！” 我又急着分辩：“谁看见我偷东西了？” “狗看见的！” “狗都找上门来了！” “狗在你身上嗅了嗅就找出了钱包，你说不是你，谁信呢？” “狗东西！滚出去！这个班不需要小偷！” “狗……” 狗狗狗！全都是狗！连你也是狗吗？！ “对！就是狗！”还有同学在下面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狗”这个字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幕后黑手，对付周威的时候出动了一个女生和一个婴儿，对付我的时候却只派出了一条狗！这是看不起我吗？ 握着拳头，我的心中犹如火在烧。我直想猛锤一下桌子，然后跳上去，嘶吼一声发泄我心中的苦闷，但我刚锤了一下，下面便一片哗然：“他狗急跳墙了！” “这丧家狗！” “好大的狗胆！” “哼！偷鸡摸狗的家伙！” 这时，陆老湿发话了：“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他朝下压了压手，但这回不再是无声无息，交头接耳的声音使整个教室仿佛变成了闹市。 我有些无助，望着陆老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老湿叹了口气：“下去吧。先随便找个位置坐，下课后再清理一下自己的桌椅。” 我走下讲台，想跟同学们挤一挤，没想到他们纷纷说：“滚开！我不和小偷坐在一起！” “走开！我怕丢东西！” “你是穷疯了吗？在学校里也偷东西？” “不要说你是我同学，我丢不起这人！” …… 我转头望向周威，却见他旁边坐着靳静。见我望过来，他们一同向我招手，让我过来坐，颇有一种“夫唱妇随”的味道。 “你不要跟这种人坐在一起，会丢东西的！” “跟这种人坐在一起会被带坏的！” 身后的同学纷纷劝阻他们。 “石磊不是小偷！”周威和靳静异口同声地说。 身后的同学嗤笑：“这明摆着的事，你们还敢否认，该不会是收了他的钱了吧？” “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什么就要急着去怀疑自己的同学？”靳静急红了眼。 “你知道一个人被人冤枉的滋味吗？！”周威拍着桌子帮腔。 “滚蛋！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最恨你这种人了！” “真相就在面前，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死都不肯承认。” “你！”周威被他们气得直喘粗气。 “你！”靳静寡不敌众，说也说不过来，到最后居然被他们气哭了。 靳静为我哭了，但我一点也不高兴。我宁愿她开开心心地，还像上午那样朝我微笑…… “石磊不是小偷，这只是个误会而已。”陆老湿看不过去了，开口为我澄清。 “老师，你是不是也收了他的钱了？” 陆老湿本来还是挺淡定的，可同学们这话一出来，他坐不住了（本来也没得坐）：“谁？谁说的？！给我站出来！” 下面有人说话，可就是没人站出来：“陆老师，你敢做不敢当吗？！” 陆老湿气得直哆嗦：“你们这是怀疑我的人品还是质疑我的师德？！我教书育人十三年，在x高中这样的地方都能连得市里三年的德艺双馨奖！谁敢否定我的成绩？！你吗？！你吗？！还是你？！”他说着连指了三个同学，那三人被他一指，吓得脸都白了。 “这不是还有十年没得吗？”下面的同学居然还不知死活地说，“吓唬学生就有用了吗？” “好！好！你们都是x高中的好学生！好大胆好勇敢好鲁莽的三好学生！”陆老湿每说一个“好”字就拍几下桌子，“你们这样的好学生我不会教！你们另请高明！”说着他拂袖而去，粉笔都打翻了一地。白的、蓝的、红的、绿的、黄的……一截一截，长的短的，风一吹就滚了过来，再一吹又滚了回去；而碎成了粉的那些，被风一吹，了无痕迹…… 我的目光从一个个同学的脸上掠过，看到的都是敌视的目光。这一刻再也没有人说我卡哇伊、再也没有人说我是正太，也再没有人管我呆不呆萌，这一刻我就是高一8班共同的敌人。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笑了的：“x高中……”我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我耻于与你们为伍！” 靳静叫住了我：“石磊！等等我！我们一起走！” 周威收起自己的东西：“我也一起走！” 我再看了他们一眼，缓缓地说：“好！” “别走！”有人叫住了我们。 我回头一看，是伍兵。 他一步一步走上了讲台，一脚把一截一截的粉笔踩成了粉。我以为他有什么要说的，没想到他说：“你们等我选了班长再走！”说着朝我向下竖了竖大拇指，“你们一个两个，没点实力还想当班长，都滚开吧！班长可不是你们这样的穷酸能当得起的！全班只有我才配当班长！” 周威被他气疯了，破口大骂：“混帐王八蛋！” 伍兵又伸出食指，在我们面前摇了摇：“竞选班长，只要有钱就行，说那么多，长篇大论，有用么？同学们！我有钱，以后班里的班费我出了！你们选不选我当班长？！” “选！” “选！” “班长！” “伍兵！” “班长！” “伍兵！” “班长！” “伍兵！” …… “王八蛋！混帐！”周威气得要打他，我拼命拦住。 “别打！走！我们从长计议！” 周威怒吼：“这口气我吞不下去！” “你打得过这么多人吗？”我苦口婆心地劝他。 伍兵还嚣张地指着自己的脸说：“来呀来呀！打我呀！有种就过来打！脸就在这里，我不躲！不敢打的就是我孙子！” “哇呀呀！”周威大叫，拼命想冲过去打他，我差点没拦住。 我赶紧朝靳静使眼色：“快！劝劝他！” 靳静听到我的话，马上叫住周威：“周威！不要……” 果然她话一出口，周威便泄了气。我马上感到手上一松。 伍兵还在咄咄逼人：“来呀！来呀！朝这里打！左脸打不到我给右脸你打！” 我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一拳把他干翻在地。 “哎呀！”靳静惊叫，“怎么劝住了周威，你自己倒打上去了？” 我笑着揉了揉拳手，说：“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 “少废话！”周威拖着我，叫，“快走！” 第15章 靳静扭到脚 “别跑！给我抓住他！”伍兵咆哮着，“不把他打成猪头我就是头猪！”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bye bye了您呐！” 瞬间我们已经跑出了教学大楼，原以为可以松口气了，谁知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一个篮球毫无征兆地飞了过来，落在靳静面前，而这时她刚迈开步子，左脚正准备落地，凭空飞来的篮球却无巧不巧地插入了她的脚下，于是她一脚踩在球上，失去了平衡。如果不是我没有眼疾，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的话，估计篮球要滚一滚，她也得滚两滚。饶是如此，她也被惯性带得往前一扑，拉得我一个踉跄，差点和她一起摔个嘴啃泥。 “哎呀……”靳静蹙眉轻呼。 “怎么了？”我和周威齐声问。 “脚……好像扭到了……”靳静说。 周威皱眉说：“他们要追上来了……” 我当机立断，蹲在她面前，说：“快上来，我背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见靳静还在犹豫，我急了，连声催促她，“快！他们要追上来了！”天地良心，此刻我没有不良居心，只有一颗赤子之心——可我如此诚心她还怀疑我的真心，令我十分伤心。 话说了这么多，其实才过了一秒不到的时间。我回头望着靳静，她经历了怎样的天人交战我不知道，只知道她很快下定了决心，带着一股视死如归般的气势，整个人趴在我背部，双手搂住了我颈部，我感到我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我头部，同时我感觉我上午在篮球场被足球砸过一次的鼻子又一次准备流血了，但终归没有流出来。靳静垂下的发丝撩得我脸庞痒痒的，鼻子痒痒的，心里痒痒的。我猛地打了个喷嚏，也就压抑住了流鼻血的欲望。但后背少女软软的身体，暖暖的体温，香香的味道，还是令我好一阵心猿意马。我这也才明白，原来这就是书上说的“软玉温香”。 我双手托起她的臀部，谁料触手之处，一片惊人的弹性，令我吓了一跳。我这也才意识到，刚才我的手放到了靳静的什么位置。我一下子心怦怦乱跳，脸烘烘发热，一时手足无措，都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对。幸好我背对着她，她看不见我的脸，我也望不到她的眼，这才稍减了尴尬。 我赶忙转移话题，问：“你擦了什么香水？这么香。” “啊？”靳静愕然，“我没有擦香水呀！” 哦，我又明白了一件事：少女体香，原来指的是这个。当下不再多说，背着靳静就跑。 我原以为背上多一个人会很沉，谁知道居然没什么感觉，也许这就是人的潜能，有着无限的可能。不过因为蹲得太久，起得太急，跑得太快，我一个踉跄，又是差点和她一起摔个嘴啃泥。幸好周威在一旁扶住了我。 他说：“要不要我来？” 我点头：“好！你来带路！” 周威张了张嘴，不过没发出声音，千言万语化作一个白眼——白了我一眼，不过听到后面越来越清晰的喊打喊杀的声音，一个哆嗦，像打了个尿震一样，很快便扔下我们——带路去了。 他跑得贼快，就像后面有人在抓贼一样，他哧溜溜一下就不见踪影了，我一看不对劲，领头人都不见了，我能跑哪去？想着想着，灵机一动，背着靳静找个地方先躲一躲。 想象中背着一个人跑就跟提着两袋东西跑差不多，真正背负上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回事。刚开始的时候，背得兴高采烈，跑得不亦乐乎，可跑出一段距离后才会发现，那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当然你也可以简单粗暴地理解为累赘），尤其是靳静的玉女峰，更是压得我呼吸都粗重了越来。不过，身为男人，我知道，一量我把责任背到了身上，就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想到这里，我念头通达了起来，瞬间就有了一种明悟：做人，可以缺勤，可以缺课，可以缺考，就是不能缺钱；真缺钱的话就不得不去借钱，借了钱就背上了债务，就像我背上的靳静一样，甩也甩不掉了……不，如果靳静真的是我的债务的话，我宁愿还一辈子！ 想到这里，我犹如受到鼓舞（我就是这一点不好，太容易受到外界影响，所以周威说我是个“小受”性格，当然这点我坚决不同意），马上跑到停车场找出我的自行车。 开锁的时候，靳静说：“你不是说要背（bei一声）着我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吗？” 我说：“你是当事人，我怎么可能背（bei四声）着你去医院检查？当然是当面检查啊！” 靳静翻了翻白眼，成功地用她的眼球吸引了我的眼球。 我发现好看的女生就连翻白眼的样子都美翻了。“嗯，好美！”我私下评价，并不宣诸于口。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靳静没好气地说。 我震惊了——难道我的心声她都能听到？这可不是轻飘飘的一个“耳朵尖”就能解释得了的吧？正因为不敢相信，我才问了她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我被她吓住了，赶忙插科打诨：“我要学习好的话用得着来差高中吗？” “你别转移话题！” 我无奈了，只能把话题转移到她身上来吸引她的注意力：“别告诉我你学习成绩很好！” 靳静说：“不好意思，真让你说中了，人家的学习成绩确实很好！” “吓？！”我不解地问，“那你来x高中干嘛？” 靳静狡黠地说：“我是x高中校董的女儿，来微服私访的！” “别骗我了，x高中的校董今年也才28岁吧？哪来你这么大的一个女儿？” “原来你也不傻！”靳静笑了。 “这世界，谁比谁傻呀？”我说着把靳静抱到车后架上，扭头对她说：“我要开车了，你坐稳扶好！” 靳静笑靥如花：“一辆破自行车，有什么好嘚瑟的？” 我说：“我的重点是让你坐稳扶好，万一摔下去扭到另一只脚，伤势成双的话我可不管！” 靳静居然听话地说：“好！”双手搂住了我的腰，顺势把脸贴在我背上。 感受着靳静的体温，我的脸唰地一下升温了。更要命的是，靳静搂住我少男腰的少女手一点都不安分，时而三七分，时而四六分，时而五五分，结果就是少女手变成了少女杀手。我虽然咬紧牙关竭力忍耐，可是这先天弱点可不是靠后天忍耐就能解决的，于是我忍不住了，哈哈大笑，笑得几乎背过气去。 “你干嘛？”靳静被我一阵大笑吓了一大跳。 我喘着粗气说：“我……我怕痒！” 靳静捂住自己的额头，无语了。 第16章 我想要赚钱 到医院挂号的时候，我才发现最大的问题，是我没钱！ 怎么办？我急得团团转。 靳静叫住了我，说：“我有钱。”说着掏出了钱包——跟她的鸭舌帽一样，也是粉色的。 身后的人都盯着我看，我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用女人的钱来养活自己的渣男。 其实根本没人注意到我，他们的目光都吸附在靳静身上，甩不开，也挣不掉。 后来我们走的时候，这帮人的视线还送了我们一路，就好像……深怕再也看不到我们似的（其实只是深怕看不到靳静），那严肃而伤感的目光，令我油然升起一种“向遗体告别”的感觉。 我深深地、长长地叹了口气。靳静问我为什么？ 我说：“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没有钱？” 靳静说：“因为你刚才已经把它交给医院了。” “不，我没钱，是因为我爸妈没给！”我说，“我想赚钱！赚大把大把的钱！” “高中生好好读书就好了，赚什么钱？”靳静说。 “没有钱的高中生，是不完整的高中生！” “是‘没有钱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吧？”靳静撇了撇嘴。 “也差不多吧，但都是一个意思。还有这么一句话，”我说，“不知道你有听过没有？” “没有。”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知道没有？” “什么话？” “高中生借了高利贷就能变成高富帅？” “谁说的？没听过。” “我说的。” “……” “所以我要靠自己赚钱变成高富帅，不想沦落到去借高利贷。” “……挺好的。你是有个想法的男生。” “我倒是真的有个想法，”我说，“想跟你商量一下。” 靳静摆摆手说：“没得商量。” “你也有好处，赚了钱我三你八！”我晓之以情，动之以利。 “你三我八？这个比例是怎么算出来的？”靳静嘴角上扬，别有一种风情，看得我竟然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我说：“不好意思，数学不好。” “不好意思，我一点都不相信。”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我说，“我曾经告诉过自己，我这辈子再也不犯二，所以我三你八的意思就是我三你七。” “如果我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让你二呢？” “本来就有三，你还要再让我二，那不是五五开了，你真的愿意？” “你这是二吗？”靳静说，“你这是以为我二啊！” “那到底干不干？你倒是说一句啊，不然我说再多也没用。” “你先说说要做什么？” “做无本生意。”我手指朝她勾了勾，四下看看，趁无人注意，趴在她耳边，想跟她说“抄作业”，结果闻着她的发香，看着她雪白的脖子（首次认可古人“玉颈生香”的说法），话也说不完整了，只结结巴巴地说：“抄……抄作业，怎么……么样？” “抄作业有什么钱赚，撑死一天也不够买一个冰淇淋的。” “姐姐你要求不要太高好吗？赚点零花钱而已。而且我们作业本来就是要写的，不过现在是写完之后再借给别人抄而已；而且x高中这样的地方抄作业合情合理，连老师都不一定会理。而我们顺便还能赚钱，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你也不想下次扭伤脚还要自己贴钱吧？” “呸！你才‘下次扭伤脚’！” “不好意思，我一次脚都没扭伤过。”我得意地说。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靳静说。 “行，那我先做个计划，明天再告诉你具体怎么操作。”我说，很自然地转了话题，“你的脚没事了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靳静说。 very good的好机会！ 我心中怦怦直跳，却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好，你来指路，千万别给我带沟里去了。” 靳静唾了我一口：“狗嘴吐不出象牙！” 一路上，我载着靳静，她手扶着自行车座，脸贴着我一点也不man的背。我想象得出，她的手一定离我的屁股很近，脸一定离我的心脏很近，我没来由地一阵紧张，害怕自己疯狂的心跳声会被靳静听出来。 靳静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尴尬，而我有心想说点什么来活跃一下气氛，却口干舌燥，什么也说不出来；就这么一路骑着，听着风声，看着风景。因为顺风行驶，靳静身上的味道一个劲儿地往我鼻孔里钻，我已经渐渐熟悉了她的味道，也许以后，纵隔千万里，我应该也能凭这味道猜出她在哪里。 眼见即将抵达目的地，我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姐姐，你睡了吗？” “嗯。”靳静声音很低，我在前面听着，像感冒了一样。 “你再不说话我也要睡了。” “睡得着你就睡吧。” “……我睡不着。”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 “你想听喜剧还是悲剧？” “故事还分喜剧和悲剧？”我诧异，“我听听悲剧的故事是怎样的？” “好。有一个女生，命很苦，进学校第一天就踩到了篮球扭伤了脚。” 虽然知道她在说自己，但身为人品高尚的最佳听众，我还是配合地问了她一句：“然后呢？” “现在还痛得厉害！” 虽然知道幸灾乐祸很不应该，可我还是忍不住乐了：“这是悲剧吗？这是喜剧吧？” “你就巴不得我扭到脚是吧？” 我说：“不，其实我更希望扭到脚的是我自己。” “这样你的良心会好过一点是吗？” “不，这样我可以堂而皇之地逃课。” “你放心好了，我会天天去接你上学的。” “对哦，你扭伤了脚，以后我来接你上学吧。”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接口说。 “不，这是我可以堂而皇之逃课的机会，我才不想浪费。” “哦。”我有些失落。 空气一时有些凝固，风怎么吹都吹不开。 风景还是那些风景，但我已没了欣赏的心情。 过了一会，靳静忽然问我：“欢乐的故事说完了，你想不想听我说说悲伤的故事？” 我提不起兴致，但身为人品高尚的最佳听众，我还是配合地问了她一句：“哦，还真的有悲伤的故事？” “有。”靳静声音低下来了，于是还没开讲我就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异常悲伤的故事。 第17章 悲伤的故事 “有一个女生，命很苦。”还是一样的开场白，可声音听着酸酸的，纵然我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还是听得眼窝发酸；这还不止，我甚至觉得鼻子也在发酸。 我直接给靳静打了100分——这催眠效果太好了！ 冷不防，靳静问我：“你初中时喜欢过的校花叫什么名字？” 我不假思索地答：“莫玉露！”话一出口便觉不妙，又不知道靳静会怎么想，我后悔得想把伍兵狠狠地拖出来暴打一顿，以缓解我无处安放的悔恨之情。 “好的，为了让你能更快地入戏，我姑且把这个女生叫做莫玉露吧！你有意见吗？” “没……没有，我没意见！”再在靳静面前说有意见的话，只怕我又忍不住要把伍兵狠狠地拖出来再毒打一顿，以再次缓解我无处安放的恼悔之情。 “那就好。莫玉露从小就像瓷娃娃一样可爱，又像宠物狗一样听话，但爸爸重男轻女，”靳静说着悲伤的故事，脸上依然一片宁静，“虽然他确实很爱她，但这份爱是有所保留的；他想和妈妈一起再要个孩子，最好是个儿子。他想把这份毫无保留的爱完完整整地留给儿子。可是妈妈生她的时候没有保养好身体，想再生个儿子已经力不从心，而爸爸……想再要个儿子的念头一直没有消散，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快生快生……妈妈最终还是妥协了，很快她就有了宝宝。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伴随着大出血，她疼得死去活来、叫得声嘶力竭，那无助的样子深深地印在莫玉露的脑海里。最后，虽然捡回一命，身体却已彻底垮了。她就这样仿佛老了三十岁。而莫玉露小小年纪已经懂得很多事情，从此她脸上再也没有笑容，活得小心翼翼。她也曾恨过弟弟，不过知道那终究不是弟弟的错，后来也就释怀了。她也和一般家庭的姐姐一样，爱护着弟弟。” “弟弟成了全家的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这使莫玉露开始认识到残酷的现实，那就是，在她的家里，男女的差别比天还要大。刚开始，她还不服气，心想：‘女儿和儿子不都一样吗？’她就是要证明给爸爸看，儿子能做到的，女儿也一样能做到！她拼命地学习、学习、再学习，只为了成为爸爸的骄傲。每一年的‘三好学生’、年级第一名、各种竞赛‘一等奖’……她几乎都拿到了，她把弟弟远远地抛在了后面。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弟弟和她的感情，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喜欢着姐姐。可她一点也不开心。这不是为了自己在学习，她是为了爸爸的面子、为了争那无谓的一口气，到头来，爸爸根本就不以她为荣。他把全部的爱倾注在儿子身上，对莫玉露本人、对她的努力却视而不见。她开始嫉妒自己的弟弟，欺负他、作弄他，甚至伤害他。弟弟却一直记得姐姐的好，虽然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这么对他，每天还是甜甜地喊她‘姐姐、姐姐’，甚至还帮她掩饰，说自己身上的伤都是不小心撞到的，跟姐姐没关系……” “爸爸大部分时间都是不信的，不过他不会在弟弟面前惩罚姐姐，只在背后打她打得更狠。她总在想，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十万个为什么围绕着她，为了找到答案，她开始大量阅读课外书，最终，她在哲学书里找到了因果。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喜欢哲学的原因。” “真正的悲剧发生在莫玉露八岁的时候。那天，妈妈身体不舒服，早早地睡下了，但弟弟不知道，他左等右等没见妈妈回来，就问姐姐：‘姐姐，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呀？’莫玉露说：‘就快了吧？’可是等到天都黑了，妈妈还没醒过来，弟弟坐不住了，他要出去找妈妈。莫玉露骗他说：‘妈妈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看病了。’听了姐姐的话，弟弟跑了出去。他说他要去找妈妈。莫玉露没想到会是这样，她拦都拦不住，弟弟已经打开门跑出去了。她急忙追了出去，却没看到弟弟。她疯狂地喊着弟弟的名字，哭着求他回来，她说：‘弟弟你回来！姐姐骗你的！姐姐错了！妈妈在家，妈妈没有去医院，我带你去找她！你快回来！求你快回来！’但弟弟没有回来，他这一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没有人再看见他，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说到这里，我才发现我们已经抵达了目的地。我忙把车靠边停下，同时问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找到？” 她呆呆地摇摇头，喃喃地说：“他一定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她说着情绪突然失控，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幸好我已把车停好了，不然她这么冲动地跳下来，脚非再扭一次不可。 我说：“小心……” 这句话被突如其来的一记拥抱给扼杀了——靳静抱住我，哭着说：“弟弟，对不起对不起！！你能原谅姐姐吗？” “我肯定原谅你……”我手足无措，嘴上的反应却不慢。心里的反应更快：难怪靳静说她喜欢看《悲剧的诞生》，原来竟然是这样！我赶紧补上一句，“你以后就不要再看《悲剧的诞生》了。” “因为……我的出生就是……一个悲剧啊……”靳静说，我看到她的眼眶红得很明显。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她脸上读到悲伤了，我忍不住心一疼，握住了她的手，说：“你还有弟弟呢！” 靳静静静地说：“我弟弟……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说着两行泪水滑了下来。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她非要我叫她姐姐。 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我只是呐呐地喊了她一句：“姐姐……”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靳静擦去眼泪，说，“可能是太想我弟弟了。” “我就是你弟弟。”我坚定地说。 靳静点点头，看着我，目光似乎也与之前有了些许不同。 沉默了一会，靳静对我说：“我到了。” “嗯。”我对她点点头，说，“我走了。” 靳静既没有让我进来坐，也没有让我明天再来接她，只是说了两个字：“……好的。” 我目送着她掏出钥匙打开门，又关上。 倾听着她走路的声音，想着她的心情，我一时竟乱得无法形容。等我回过神来，时间已过去半个多小时。 在窗外，我看到靳静拉开了窗帘，朝我挥了挥手，于是我也朝她挥手，尽管我心里明白，靳静只是把我当成弟弟，可心里还是一阵难言的欢喜。我知道我完了——我早恋了！ 第18章 第二次赌约 回到家，时间还早，老爹老娘都不在，我舒了口气，不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解释我怎么这么早回来。我心情愉快，哼着歌正准备关门，冷不防眼角看到门旁站着一个人，他一动也不动，一张青色的脸像死了好几天似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双目流出了一串串的血泪……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我，朝我张开了血盆大口，把我给吓坏了！这是乐极生悲啊！我死定了！早知道我才十五岁就要英年早逝，今天就应该先跟靳静牵一下手再说，现在……说什么都已是太迟……我想等会别人发现我遗体的时候，我纵然不是死得蹊跷，起码也是死不瞑目…… “你干嘛抖得跟蝌蚪似的？”他说，声音是如此熟悉。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周威！我说：“怎么是你？” 周威说：“怎么就不能是我？” 我把他让进来，说：“你干嘛大白天就跑出来吓人？” “你这什么眼神？我这么帅的哥会吓人？”周威说，“你是不是被伍兵追了一回，吓成惊弓之鸟了？” 我觉得有可能，嘴上却说：“伍兵那贱人要追我我能答应？肯定是一口拒绝啊！” “那是，伍兵追着要打你，换我我也一口拒绝。” “你别急着拒绝呀。”我说，“你周威搭上他伍兵，正好一‘威武’组合，就等包青天升堂了啊！” “升青天还差不多。”周威说着不客气地打开我家冰箱，取了瓶饮料喝。 我朝他勾了勾手：“给我也来一瓶。” 周威给我扔了一瓶，同时咕嘟嘟一口把手上的饮料喝了个底朝天，然后习惯性地拿起空饮料瓶又喝了一口，发现什么都没喝到，于是起身，又从我家冰箱里拿了一瓶饮料。 我说：“喂喂！打住！打住！我家的冰箱都让你给清空了，你就不能积点德，给我留下一口水？” “我呸！”周威说，“我老人家给你留下一口水了，请尽情享用！” “滚蛋！别来我家讨人嫌！” “得了吧你！你还不是去我家把饮料一箱一箱地往回搬？咱俩是半斤八两，说多了看谁丢脸！” “你脸皮厚，丢个十八层都不怕。”我说，“行了，饮料都喝完了，该说正事了吧？” 周威打开瓶盖，又喝了一口饮料，才悠悠地说：“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周威搭上他伍兵，就只能是‘周五’，明天就连学都没得上。” 我斜睨着他，笑笑：“那不好吗？” “不好，我爸分分钟打死我。” “打死了才好，可以申请再生一个。”我说着敲敲桌面，说，“你跑题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打死了才好，可以申请再生一个’？” “都说了你跑题了！”我笑着转移了话题：“刚才被你张牙舞爪的样子吓了一跳。说吧，急着找我什么事？” “还真的有事。”周威说着，又喝了一口饮料，“你今天跟靳静跑哪去了？我才往前跑了两步，一回头就不见了你们俩人，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我看你连开车挂档都不会，还敢说你是将？就你那小身板，伍兵一来你保准犟都没得犟。”周威鄙视我说。 “你别挑理！说了是你带路的，我们都还没准备好你就跑得人影都看不见了，还好意思怪我？要不是我机灵，说不定你现在就该向我的遗体告别了！”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是我不对。” “你知道就好。赶明儿给我准备十个八个的冰淇淋送到我家冰箱，我一天一个。” “你个吃货，给我滚蛋！”周威说，转回正题，“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们两个的竞选，都算是失败了吧？” “当然，你没当上，我没当上，最后班长是伍兵当上了，看来我们都上当了。”我说着，心有不甘，“幕后黑手是伍兵吧？” “八九不离十。” “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不能就这么放过他’，说得容易啊，人家有钱，你有什么？” “我有命。” “你想跟他拼命？” “不，拼脑子就够了。”我指了指自己的头，“我脑子比他脑子好使。” “但人家的老子比你老子好使。” “那又怎样？难道他还能二十四小时跟着不成？” “那你想怎么对付他？” 我愤愤地说：“找条狗！” 周威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咬他啊？” “……这你就别管了。” “行行行！我狗拿耗子，是我不对。”周威说，又一口喝光了饮料，把它扔到我脚下，“现在我跟你谈正事，你可听好了！今天我跟你说的，一起参加班长竞选，谁成功当选为班长，谁就拥有追求靳静的资格，失败者自动退出，结果咱们两个都失败了，这不行，咱们总得分个子丑寅卯，分个高低上下。” 我点头：“有道理，接着说。” “接下来，咱俩看看谁能先把靳静逗笑了，谁就拥有追求靳静的资格，失败者自动退出，怎么样？” “把靳静逗笑了？你当我们是在讲相声演小品啊？再说把一个人逗笑这是分分钟的事情好吧？随随便便讲个简简单单的笑话就解决了，难度系数太低了。你要说把靳静给弄哭了还差不多。”我说着心里补充了一句，今天我就把她给弄哭了好几回！说不定经过今天的事之后，明天我叫她一声“姐姐”都能让她梨花带泪，哭成泪人。 周威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同意：“这可以，有难度才有点挑战性，适合我这样的美男子。” “美男子，你是想用你的脸去帅哭美女吗？”我说着频频点头，“嗯，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去去去！你才用你的脸去帅哭美女！想要美女哭那还不容易？”周威说着脸上升起猥琐的笑容，“山人自有妙计！”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说，“不过我得提前跟你说一声，这得加个期限，不然你左布置右布置，前设计后设计，上谋划下谋划，三个月过去了，那还比个什么劲儿？” “行，就定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内双方都没有完成，到时再坐下来商量是要延长期限还是另设赌约。” “好！就这么定！”我说，“赌约即日生效！” “别别！”周威拉住我，说，“今天又不回学校了，明天开始算起！” “立个赌约，你这么抠干嘛？” “你放屁！” “我乐意！” “滚！我不欢迎你！” “你谁呀？”我怒吼，“这是我家！！”我说着抓起空瓶朝他身上扔，伴随着空瓶落地，周威抱头仓皇离去…… 第19章 完美的计划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我仔细回味着，想着那条狗，想着它在我座位上撒的那泡尿，再回想到皱着鼻子的靳静，忽然觉得x高中似乎也不是个那么差的学校，去那里上学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是的，再差的环境，只要有靳静在，地狱也是天堂般的地狱。明白到这一点之后，我觉得我有必要为靳静做点什么，于是开始制订作业抄写的“销售计划”。我是这样做的： 首先，要确定我们的卖点。 作业抄谁都是抄，只要你学习够好，就有资格被人抄（而像我和周威这样好差劲好差劲好差劲的三好学生，只有抄别人的份）。既然是这样，那想要在这群尖子生中脱颖而出，只能另辟蹊跷，找出别人无我有的独一无二之处，譬如性别、身材、脸蛋。我是没有这殊荣的，但靳静有。靳静，既是女生，又是漂亮的女生，更是学习成绩很好的漂亮女生，就凭这几点，她便已立于不败之地。设身处地，假如有两份作业摆在我面前，一份是漂亮女生靳静的，另一份是丑男学习委员的，那只要不是傻子（我只是个男孩子，你才是傻子！），我肯定是毫不犹豫地选漂亮女生靳静的，不说别的，就是拿到手中闻闻靳静身上香香的味道，那也值回票价了，就算价格再高两三倍，也不愁没有客源。而且，选美选美，早已经告诉了我们，不管对方说什么，我只选美丽的——那就是靳静！ 其次，靳静的作业只有一本，也就是说，一次只能供一人抄袭，这就是物以稀为贵了，所以必须限定时间，譬如10分钟收费一次，不足10分钟按10分钟算，超出10分钟按20分钟算，以此类推；另，考虑到众多等得脖子都长了的狼同学们，特设费用叠加环节，也就是说，同一人前10分钟收n元，后10分钟就要收2n元，第30分钟起则收3n元，以此类推，这样他们才会感到肉痛、觉得心痛、甚至头痛，才会快速归还作业本，以便我们的下一场抄袭得以正常进行下去。 再次，还可以推出“同款”服务，譬如，我先抄靳静的，然后告诉大家，我的答案和靳静完全一样——就是抄了她的，因此，需要抄作业的也可以找我，我收费只是靳静的一半（我多想把这句话改成“我是靳静的另一半”，不过作者一定会打死我的……）。如果有人质疑，说我个臭男人怎么可能达到靳静一半的价格，那我就可以装出一副猥琐的样子，最好再挤出一点口水，再告诉他：“我的作业本可是跟靳静的作业本亲密接触过的哦！不信你闻闻看，上面还有淡淡的靳静的香香的味道……”保准他们一个两个像饿狼一样朝我猛扑过来，两个抓住我的手，两个抓住我的脚，还有一个按住我的头，然后露出他们淫荡的笑容……此刻我的收费比丑男学习委员的还要贵一半，他们也都知道，但这重要吗？他们愿意为此掏钱就够了。 以上三点就是我的销售计划的重心，另外还有些细节问题需要完善，比如售前咨询，这个我决定先交给靳静（后期局面打开了就不用她再出来抛头露面了），她只要站在那里，朝那帮狼同学露出她的笑脸，他们保管会被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绝对会乖乖地掏钱，而且生怕靳静觉得自己小气、穷逼，连价都不敢还就豪爽地掏钱了（我总觉得这里用“豪放”一词我会更有快感），这样销售就完成了，然后靳静再帮我卖一下广告，说我手上有她作业本的手抄件（当然不会跟他们说“手抄者”是我），我便可以接替靳静的工作，成为售前咨询，开启二次销售。 关于售后，我觉得也没必要售后了，再安排一个售后就是占用资源、增加无谓的用人成本，这东西本来就是抄完就ok了，谁还管那么多？所以售后这一关可以直接“喀嚓”掉。 人员方面，我本来就没打算用太多人，一是本来就薄利，人一多更分不到钱，别辛辛苦苦忙到最后每人只能分个二百五——而且还是日元。二是人多口杂，分赃不匀容易引起内斗，万一有人斗不过，决定当叛徒，转当校方的污点证人，跑到老师那里去告发的话，后患无穷。 周威的话，可以考虑拉他进来，因为他的脸较有杀伤力，就算那些女生仇视靳静，周威也可以利用他的先天优势一一化解，增加我们的销售额。另外，有人抢生意的时候，可以把周威推出去，他振臂一呼，就会有很多女生愿意为他赴汤蹈火，这样问题又解决了，还兵不血刃，非常完美！ 接下来还有三个问题，一个是如何定价的问题。首先我得去调查一下，别人一般抄作业都给“原作者”多少“稿费”，另外还得调查一下大家平均每个月的零花钱是多少，他们愿意为此付出多少钱？这两个如果不搞清楚的话，我们定的价格有可能偏高，这样销售额不可能高；在不清楚市场价的情况下胡乱定价、或者拍拍脑袋就定价，也有可能定出低于市场的价格，那就亏大了。 第二个问题是宣传的问题。海报当然是不会做的，这会增加额外成本，而且也容易被老师或校领导抓到把柄，所以最好的宣传方案是做口碑，靠口口宣传来打开局面。这样的话我们必须选一批种子客户，慢慢培养成忠实用户，最后培养成铁杆用户，这样客源就稳定了。 最后一个问题是这样的：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个都属于灰色产业，就算老师不管，被校领导看到或被同学们举报都是件不快乐的事，所以有必要另开平台，隐身销售，这样方可提高安全系数，就算老师或校领导看到了，也能迅速逃跑，到时候问责了也可一推二六五，一口咬定这不是我干的。 再想想最坏的结果可能是什么？ 就是万一真的被捉到了，捅到老爹老娘那里去，我极有可能被退学——不！不可能！x高中还巴不得有我这样的学生呢，劝退我可是他们的损失！这么想来，似乎暴露的后果也是我能接受的。 还有没有漏洞或是逻辑错误呢？ 对了，长期经营的话可以设立会员，让他们包月或是购买一周套餐，这样可以提前回笼资金（虽然我不知道这资金出在哪里，不过既然是做生意，那就算是没有也要无中生有，不然这生意就做不下去），有了钱就可以加大投入，把生意做强做大，甚至生成完美的商业模式也极有可能！ 计划到这里似乎非常完善了，重要的是字数也够了。 好吧，这一章就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第20章 逃课三人组 清晨的阳光照在屁股上，把我从睡梦中唤醒。我刷牙洗脸吃饭，约上周威，一同骑着自行车，回x高中消磨时光。 高一8班还是一副“千年老二”的样子，我看到这课室的铭牌都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没拜祭好祖宗，这才被罚到这样的班级来度余生。 今天来得早，没见陆老湿，也没见靳静，我心里空落落的，当然和陆老湿无关。我只是牵挂靳静，觉得她说近期不来上学的事情十有八九可能是真的，于是我越发打不起精神来。 我晃晃悠悠，像喝醉了酒一样回到座位。原本打算把凳子搬到厕所去冲冲水的，可眼睛落到课桌上，却发现桌面画着一幅画：上面是个矮小的男生，没有五官，手上拿着一个女式钱包，包上还连着一条狗，狗脖子上还连着一条狗绳，狗绳上还连着一个女人，女人指着男生，同时旁边写着一长串的名词：小偷、小偷、小偷、小偷、小偷偷…… 这下把我气得青筋暴露，直想把桌子踢翻，然后踏上去，像孙悟空一样，抡起金箍棒把这群混蛋打得吐血身亡。 不过看看身边没有趁手的兵器，再者也不知道是谁画的，找不到债主，这气也只能暂且压下了——总不能一棍子打死。 不过怨气太大，一时难以消弭，我仍气得胸膛起伏。 是伍兵写的吗？ 我愤愤望向他的座位，思忖着。不过上面空无一人，看样子他还没来上学。 我再仔细看了一眼桌面的字，发现这居然不止一个字体，也不止一个笔迹，同时有男生的狂放与锋芒，也有女生的清隽与秀丽……唯独，没有靳静的大开大合。 这么多“小偷”杂乱地堆在我眼前，有那么一刻我都觉得我仇恨值被拉到了最高点，恨不得自己立马变成警察，马上去履行抓小偷的职责了。 周威也发现了我的状况，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我冷笑一声，说：“人身攻击。” 周威看了一下，皱皱眉头，啧啧一声：“这也太过分了！” 我说：“这是打算赶尽杀绝了！” 周威说：“你打算怎么办？” “不是我打算怎么办，是我们，我们！”我强调，“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负心汉！” 我这么一说，周威也想起了自己的处境，马上也变得和我一样愤怒：“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干他娘的！！” 我莫名地想起了老娘，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急忙敲了他脑袋一下：“要说他妈的，他妈的！” “好！他妈的！干！”周威马上也反应了过来，急忙改口，并强调，“伍兵的！”说着缩了缩头，好像怕我老娘在下一秒突然出现，然后把他揍得死去活来。 “有没有好计策？”我问，其实心里也没抱多大希望，因为惯常周威就只会出馊主意。 果然—— “敌人又强又有钱，要不……我们先退避三舍吧？”周威问我。 “不，我就是要留下来，和罪恶势力抗争到底！”我大义凛然地说着，一抬头，看见窗外的伍兵以及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壮实的汉子，心下不由得打鼓。 果然，伍兵看到了我，伸手一指，叫嚣：“就是他！给我打残了再说！” 我迅速反应过来，再也顾不得要和“罪恶势力抗争到底”的宣言，书也没要，周威也没理，低头钻出教室门，溜之大吉，边跑还边义气地叫：“周威，快跑！” 周威说：“找你的。”不过看到那几个壮实的汉子逼近，似乎也不敢跟我赌，于是也学我一样，低头钻出教室门，溜之大吉了。不过他因为跑得比我晚，也逃得更狼狈，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那只脚一踩在地上，他便蹦起老高，好像地上有火似的，一跳一跳，如果肚子前再搭个袋子，那就跟袋鼠一模一样了。虽然我在逃命中，可看到周威那滑稽的样子，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不过一看那群汉子又赶上来了，当下也顾不得再笑，马上撒开脚丫子跑得那叫一个快。 这个逃生过程我就不说了吧，反正是困难重重、历经险阻、九死一生，几乎感天动地甚至鬼哭神泣……当我们停下喘口气的时候，看见对方那丧家犬般的样子，禁不住笑得眼泪都涌出来了。 “妈的！欺人太甚！”周威愤愤地说。 “是的！欺人太甚！”我也愤愤地说。 “你看你，完全就是一条丧家犬！”周威擦着眼泪说。 “我看你，完全就是一条丧家犬！”我也擦着眼泪说。 “……能不学我说话吗？” “不能不学你说话。”我说，“妈的！这阵仗可比昨天大多了，可以说完全没有可比性！吓得我到现在脑筋都没转过弯来……” 周威打断我：“你如果要脑筋急转弯，麻烦现在就走出去，左拐，好走，不送！” 我踢了他一脚：“滚蛋！” “唉……”周威长长叹了口气，没跟我计较，“如果不是刚好有一辆公交车经过，而且我们机灵地混上去并且没被发现的话，就被那几个混蛋给追上了！”那感慨万千的样子，令人遐想万千。 “……”我沉默了一会，忍不住说，“你话太多了。知道吗，说话太多的人死得早。” 周威搔搔头，问：“问什么？” “因为知道得太多，迟早会被人灭口。” “呸！要灭也是先灭你！”周威不忿地说，并加上一句，“小偷！” 我怒了：“负心汉！” “小偷！” “负心汉！” …… “有意思吗？”我先停了下来。 “没意思。”周威说着，摇了摇头。 我们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我打破了沉默。 “算了，这几天还是不要上学了。”我说，“他们总不能堵咱们一辈子。” “伍兵这混蛋，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你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死没死，只有一张帅得发傻的脸，要我是伍兵，我也不把你放在眼里。”我说。 “能不人身攻击么？”周威斜睨着眼，说，“这不人道，知道么？” “不能，我刚被人身攻击了，现在怨恨难消，总得找个人来出出气——你别逃避，谁叫你是我兄弟！既然是兄弟，那就跟我一起接受人身攻击！如果没人愿意攻击你，那我本人身体力行，让你尝尝人身攻击的滋味！” “哦，我是你兄弟就活该我倒霉？”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为兄弟两肋插刀’，我现在还没插你两刀呢，已经很客气了。” “哦，别客气，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最好像个蛋一样，滚得又有人性又有观赏性，这样才会有读者。” “这关读者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就是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的，好像是我的使命……” “我鉴定过了，那不是你的使命，那是你脑子里的屎！” “滚蛋！”周威再次朝我怒吼。 第21章 贱人对话录 “混蛋！上课第二天就逃学，要被我爸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那是，上课第二天就逃学，要被我爸知道，也非打死你不可。” “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说点人话了？”周威怒道。 “好，我说人话。”我看着周威，下了决定，“我决定找到那条肇事狗！” “整个城市这么大，要找到一条狗谈何容易？”周威愣了一下，说，“就算这条狗是这个城市的，你要找到它，没个三年五年根本不可能。除非你真的是运气好到爆，那我就无话可说。” “我一直觉得我运气挺好的，不然也不会有你这么个兄弟。” 周威变色：“你说就说，干嘛损人？！” “谁说我损人了？那是夸你呢！” “你别夸，我会垮！”周威哼了一声，“好吧，你认为你运气好到爆，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条狗已经不在这城市了呢？” “不在这城市？难道他还能把狗送到国外去？” “送到国外去倒不至于，不过很有可能被宰了吃了。”周威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毁尸灭迹的方式了。”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我沉吟着，“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只能从伍兵身上着手了。” “你打算怎么着手？”周威追问。 “跟踪他！” 周威不信地望着我说：“你有那时间？有那身手？” “时间这东西，就像果汁，挤一挤就流出来了……” 周威老实不客气地打断我说：“前提是你手上得有水果。” “好，不提水果。反正像我们这样的差生是根本不用学习的……” “因为学了也没用。”周威伸出手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你学习再怎么努力也只比我多那么0.5分而已，就是个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区别。” 我怒了：“你能不能别打岔，让我好好把话说完？！” 周威冷静地说：“我是温馨提示，请你老人家要认清现实。” 我威胁他：“再说就把你做成威化饼！” 周威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请！当我什么都没说。”顿了顿，又一脸的贱样，说，“你有那身手？” “关你屁事！”我终于明白，跟周威这贱人是没办法好好谈话的，于是我放弃了。别问我何弃疗，天知道我对着周威是何等的无聊。 没有饮料作为调味剂，我们又沉默了，气氛重新陷入尴尬。 我脚尖踢了踢周威，问：“喂，你有没有带钱？” “带钱做什么？” “你泡妞不用钱的吗？” “用钱的还叫泡妞吗？”周威不屑地说，“用钱的那叫泡吧！” “好吧，那你没饮料喝了。” “说得好像你有钱一样。”周威的脸帅得发贱，我无法视而不见。 “说得对，我没钱，眼下有个生意，不知你做不做？” “干嘛？”周威警惕地望着我，生怕我把他给卖了一样，“不做。” “真不做？” “打死也不做！” “我跟靳静合伙做生意，需要个打杂的。”我拖长声音，“既然你打死也不做，那就算了。” “你听错了吧？我说的是打杂也不错，打死也要做！”周威蹭了过来，“话说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都一起合伙做生意了？” “昨天，某人不讲义气弃我们而去，的时候。”我一句话顿故意了两顿，观察着周威的反应。 周威说：“我那不是当了你们的开路先锋了吗？不是不讲义气弃你们而去啊！” “行，你有理，你继续！”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行了吧？”周威说着涏着脸过来，问，“靳静和你做什么生意啊？你没骗我吧？” “骗你这没钱的贱人有钱赚吗？”我说，“想从你身上赚钱还不如直接去撞墙更干脆！” “行行行，那你说吧，要我做什么？能给多少钱？”周威一脸财迷的样子。 “具体多少钱还没说，靳静是大股东，这个得由她来做决定。我只是跟你提一下，告诉你有这么一回事。”我说，“懂了吗？” “懂了。” “看你一脸的贱样，是不是只要帮靳静打工，就算是打杂不给钱你也干？” 周威摇摇头，但很快又点点头，说：“我骗不了自己。是！” “你有那么喜欢靳静吗？”我怀疑中带点疑惑，疑惑中又有些迷惑。 周威这回不再摇头，直接点头，说：“我骗不了自己。是！” “你的叫春娟呢？你不要她了吗？” 周威条件反射般地叫了起来：“不可能，这可是我的青春！” 我承认我不了解花花公子，也对有一张帅脸的人的人生没有认识，我只觉得这很荒谬，所以我问他：“那你又要追靳静？” 周威看着我，说：“不多试试怎么知道谁才最合适？” 这tmd不就是一脚踏两船吗？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鄙视他说：“你这是一脚踏两船吧？踏没踏上先不说，起码精神上就已经出轨了！信不信我告诉叫春娟，叫你鸡飞蛋打？” 周威说：“兄弟，兄弟不是你这么做的！”他拍拍我的肩膀，“这样做会没朋友的！” “有你这样的兄弟，我确实会没朋友。” 周威嗤之以鼻。 “喂，既然逃学了，就帮我找找那条肇事狗吧！”我说。 “没空理你！”周威说，“大海捞针、希望渺茫的事我是不会做的，别说你是我兄弟，这跟兄弟真的没关系，是做这种事真的没意义，又浪费时间。有这时间我不如去泡青春娟。” “好吧，随便你。”我说着转身就走。 身后，周威的声音传来：“早点回家吃饭！” 我不再理他，边走边努力回想当初那条狗的样子。具体的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条狗有点贱，像周威一样！想着想着，脑海中那条狗的脸也慢慢幻化成了周威的脸。 对了，那条狗是黑毛，像极了周威的黑发！ 我为这发现兴奋不已，连红绿灯都没注意，春风得意，一个跨步走得又快又急，赶投胎似的。这时左边响起一阵急促的“嘀嘀”声，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后面便有人拉住我的手，使劲把我往里攥。我猝不及防，被拖倒在地。不过我没事，拖我的那人倒是倒了大霉，被我压在身下，当了免费肉垫。 你别说，这肉垫当得还真合格，软绵绵的，我一点都不疼。 “哎哟”一声从我身下响起，我意识到我把对方压疼了，急忙爬起来，问对方：“对不起，你没事吧？” 话刚出口，我就看到对方皱着的小脸，大感惊讶：“是你！” 而对方也看清了我的脸，同样惊叫：“是你！” 第22章 我是个演员 很意外，是周威认为“大海捞针、希望渺茫”的人——那个抱着婴儿哭着喊着要他给个说法的女生（没毛病，周威认为在一个城市里找一条陷害过我的狗犹如大海捞针、希望渺茫，同样让他找一个陷害过他的女生他也会觉得犹如大海捞针、希望渺茫）！ 看见是我，她眼睛瞪得比我的头还大，停了一秒，二话不说，掉头就准备跑。 论逃跑的经验，我比她可丰富多了，起码我有上学两天连续逃跑两次的壮举，而她……昨天那个只能算是溜。我一个跨步，像她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一样，又把她从斑马线上扯回来，嘴里说：“别担心，我不打女生。”心里补充：因为打不过。 “不要！求求你放了我吧！”那女生哀求道。 我心下觉得怪怪的，像纨绔大少当街强抢民女一般，而我居然升起了一股负罪感。为了把这负罪感驱逐出去，我强硬地说：“你别挣扎了，没用的！你还是乖乖就范吧！”说完又觉得对一个柔弱的女生这样强硬不太好，所以补充了一句，“我会很轻，不会弄疼你的……” 谁料话刚说完，便引起了那女生的反弹，她用力推开了我，向反方向跑去。 我赶忙追了上去，同时大呼小喝，以期瓦解她的心理防线：“别跑！别跑！让我抓住你就死定了！” 那女生回头看到我的魔爪都快抓到她的长发了，一阵手忙脚乱，结果跨栏的时候被拌倒了，摔得又快又狠，我双手并用都救不回来。这下她不跑了，她哭了。 我走近一看，膝盖都流血了，于是我慌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那女生边说边哭，还伸出一只白白嫩嫩的手来打我，也不想想，这么白嫩的小手奈何得了我吗？这不是看不起我吗？ “别打了好吗？”我不耐烦地说，“别哭了好吗？” “我偏要哭！”那女生说着哭得更大声。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先让她哭一会。 ——不，我不仅要让她哭，还要把她扶起来，并创造一个绝佳的哭泣环境，让她站在没有阳光暴晒又有微风吹拂的地方，幸福地哭个不休。 我正想这么做，没想到她倒停了：“你不劝劝我？” “劝要有用我早就给你道歉了。” “你就不意思意思一下？” “不！没意思！”我说，“大海捞针、希望渺茫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那女生唾了我一口，说：“算你狠！”我上下打量着她，正想说点什么，她已抢先道，“你要觉得我漂亮就多看几眼，别的就不要想了。” 我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全然不顾自己姓石：“你不像学生，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就是那小石子，你要看我不爽就一脚踢开好了，那么多话干什么？” “我没空跟你啰嗦，告诉我，谁叫你来陷害周威的？” “谁说我陷害周威了？我们的事是真的！”那女生说。 “别扯了，我跟周威认识这么多年，他可不是随便什么女生都看得上的。” “我不够漂亮？”她撩了撩头发，我承认我的心随着她的长发动了一动。 “这么说吧，周威是我好兄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他一个人呆在家的时间还要长，有些事他做没做过，我一清二楚。” “那又怎样？有人相信吗？” “所以才需要你作证。” “我为什么要作证？”那女生说，“对我有什么好处？” “大有好处啊！”我说，“你作证后我们就可以好好相处……” “滚！”那女生说着又要走。 好不容易为她创造了一个如此适合哭的环境，她还没哭几回呢，怎能就这么让她走？我拦住她：“再走我可不客气了啊！” “不是，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放过我？”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说，“除非你站出来说出事情的真相！” 那女生见硬的没用，双手合十，又给我来软的：“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下午还有事，你就行行好，放我走吧！” “你不是乌龟，我也不是放生人，干嘛要放你走？” “真是的！混蛋！”那女生被我气得直喘气，“你才是乌龟！” “好，你不是乌龟，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叫余韵。” “好，认识一下，我叫石磊。”我说着伸出手，“你好！” 余韵压根就不想理我，对我悬在空中的手视而不见：“我不和你握手！” 这时候我觉得要是我以前肯好好学一下空手道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很好地应付眼前这尴尬的局面了。现在我悬于半空的手收又不是，放又不是，尴尬得我脸都红了。 余韵说：“我们认识过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你这么急着走要干嘛？要去约会吗？” “你才去约会！” “不是去约会那有什么好着急的？” 余韵没好气地说：“开工！你以为谁都像你们学生一样，闲着没事就谈恋爱呀？” “哦？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个演员！” “哦，难怪你昨天哭得那么逼真……话说你刚才摔倒时也是假哭的吧？” “滚蛋！” “脾气这么躁，还能好好说话么？” “是你非得这么气人！我脾气可是很好的！” “好好……话说，你既然是演员，我怎么没在电视上见过你呢？” “滚蛋！”余韵这回几乎是朝我吼了，“你会关注一个跑龙套的吗？！” “好吧，我错了……”我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事做，干嘛非要提这茬给自己找不痛快。 “算了，不用你道歉了，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很有诚意啊！”我说，但真的一点表示也没有，“你昨天不会是纯粹找周威来磨练演技吧？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事情的真相——这样的女生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现实我也接受不了！” “行了行了，别纠结这个了，我告诉你就是了！”余韵说，“是有人给钱，让我演一出戏陷害周威。” “这人是谁？！” “不好意思，我没见过他，他是跟我经纪人联系的。”余韵说，“不过因为我昨天中途逃跑了，所以这事就等于失败了，这钱到现在都没到账呢。” 我安慰她说：“其实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陆老湿叫家长这一招太狠了，换谁都招架不了。”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是我演技不行，才会被你们看出破绽。”余韵说，“好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你真不出来指证伍兵了？”我说。 “我都不知道雇主是谁呢，怎么帮你指证？你说是伍兵就真的是伍兵了吗？”余韵说，似乎意识到不妥，又说，“再说我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好吗！” “这跟职业道德无关好吗？这是一个人的思想品德问题！” “行了，说再多也没用，这事是我对不起周威，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可以帮周威做点事，比如介绍个漂亮的女朋友什么的……” “打住！打住！周威不需要这个！他的女朋友比我的女朋友都多呢！” “哦，你有几个女朋友？” 我尴尬了：“……一个也没有。” “……” 第23章 早恋被发现 余韵说：“既然周威不需要女朋友，那我帮你介绍一个吧！” “不！好意心领了，”我说，“我还是个孩子。” 余韵鄙夷地看着我，说了一句：“口是心非！” 我说：“你如果有心要帮忙的话，就帮我找一条狗吧！” “我才不想吃饱了没事干去帮你找什么狗东西！” “是狗，不是东西。” “你这么在意一条狗干嘛？连找女朋友都没见你这么上心过。”余韵说：“你被它咬过？” “没有，我被它陷害过。” “你再这么损人我可生气了！” “谁损你了？我是真的被那狗东西陷害过！” “哦？真的？”余韵感兴趣了，“它是怎么陷害你的？” 我把事情经过一说，余韵又不感兴趣了：“我才不陪你疯，你自己找它去！” “这么大一个城市要找一条狗有这么容易的话，我就不用浪费你的精力了。” “那是你的事，我才不想管！”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提的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像这种大海捞针、希望渺茫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那你对我们一点用都没有，为了不走漏风声，我只能选择杀人灭口了！” “滚蛋！”余韵叫我滚蛋，自己反倒先滚蛋了。 “哎！别走呀！给留个电话啊！” 余韵回头看了我一眼，飞速报出一连串数字，然后，也不管我到底记没记住，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看时间，也是时候回家吃饭了，便也不再回学校取车，万一那群壮实大汉还在守株待兔的话就麻烦了，所以我直接坐公交回去了。 我是从后门上车的，站稳之后便看到有个熟悉的背影，似乎是班上那个叫林跃原的女同……呃，男同学。为了确认，我趁着上前刷卡之便，回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正是林跃原同学。他旁边坐着一个穿着别校校服的女生，俩人正聊着天，有说有笑的样子，看来认识了不止一两天了。我猜测着，说不定二人还是初中同学。 林跃原很猥琐地把手搭在那女生的肩膀上——我承认我是嫉妒，其实林跃原一点都不猥琐，相反还很赏心悦目——俩人坐在一起就像一对小姐妹一样。确切地说，是一对姐妹花。无怪乎林跃原说他是外貌协会的，喜欢与漂亮的人一起合作。 虽然明知不该，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到二人后面那一排。才刚坐下便听见那个女生问林跃原：“新学期有什么有趣的事儿没有？” 林跃原笑笑，露出他好看的牙齿：“有。我们班居然出了一个负心汉和一个小偷。” “哦？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这两个人据说是发小，其中一个把别人女生的肚子搞大了，连孩子都生下来了，抱着孩子到学校来找负心汉，场面非常壮观；另外一个不知道怎么回事，课桌上藏了一个女式钱包，被一条狗给翻出来了。” 那个女生卟嗤一笑，问林跃原：“你相信吗？” “我不信，不过架不住别人都相信，我也就不多说了。” “真是一对难兄难弟。”那个女生作了总结发言，又问林跃原，“你不是打算重组‘祸国烟民’吗？有眉目了没有？” 林跃原摇摇头：“没，他们都太丑了，配不上我。唯一一个长得漂亮的，还有唯一一个长得帅的，他们似乎又对乐队没什么兴趣。” “如果说你真的遇到极有才华，但又丑到了极点的人，会不会要他？” “我不知道。我很抗拒丑陋的人。”林跃原叹了口气说，“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有病。” “其实……”那个女生沉吟了一番，像在考虑如何措词，最终历尽艰辛才挑出了几个字似的，“与其说你是抗拒外表丑陋的人，不如说你是抗拒内心丑陋的人。” 我看到玻璃窗上林跃原脸上的表情如花一般绽放，看得我的心脏居然一阵剧烈地跳动：如果林跃原有个姐姐或者妹妹，那她该是何等的美艳啊！ 林跃原突然冲动地在那个女生的脸上啄了一下。 对，就是啄。似乎林跃原本人对情情爱爱也没什么经验。 那个女生被林跃原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逗得脸红耳赤，低低犹如蚊子发声一般：“大庭广众……你别这样……” “你太可爱了。”林跃原说，自己脸上也露出一抹红晕，看得我都呆了。我想我要是多跟林跃原这种人接触的话，会不会以后对女生再也没兴趣了呢？这一发现吓了我一大跳，急忙转头看向那个女生，为自己“洗眼”。 我发现那个女生的侧脸也很美。 发现我在看她，那个女生回头，脸上仍带着一丝绯红，却依然极有礼貌地朝我笑笑。我一时不知所措了，有种偷窥被抓现行的感觉。偏偏这时候林跃原察觉到那女生的动向，也回头向我看来，我一下觉得尴尬无从抵御，如潮般向我汹涌而来。我面部僵硬地朝他笑了笑，同时看见林跃原同学的脸已经变了颜色。 那个女生还问他：“怎么了？” 林跃原说：“难兄难弟……” 那个女生一下子明白过来，脸上也变色。 一时之间，我们三人脸色变来变去，比京剧变脸还要精彩。 沉默了一会，林跃原先开了口：“石磊同学，这个……我知道你是冤枉的……” “我知道你知道，我在后面有听到。”我说，“我现在只想找到那条狗。” “你要找排练室我可以帮你，要找狗我真的帮不了你。” “没关系，我自己来吧。”我说着，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我自己立下了誓言，不找到那条狗我绝不谈恋爱！” 那个女生插嘴说：“你立这样的誓言……不太好吧？” 林跃原则关注的是另外的点：“石磊同学，你都看到了，我和桐桐原本就是同学，关系会比一般人稍微好一点，这点相信你也能理解。” “这么说你们二人真的是在谈恋爱？” “既然你都看见了，我不承认也没有用。”林跃原说着握住了桐桐的手，“是的，我们是在谈恋爱！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往后，你这里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辞。如果你想学吉他什么的，我也可以教你。” “我会弹吉他，不过没那么厉害。”我说着又问林跃原，“就算被学校领导发现你们早恋，应该问题也不大吧？你们是不是太过小心了？” 林跃原说出了他担心的真正原因：“我们不担心被学校发现，主要还是担心家里父母反对。” 我说，“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去告发你们的。只是希望你们做好保密工作，别被其他人发现了。” “嗯！”二人齐齐点头。 我心中一动：伍兵这么陷害我和周威，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施至其人之身？太卑鄙的事我做不出来，但让伍兵这么骚包的人谈个恋爱也不是难题吧？ 我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但又觉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最好还是找个人商量一下，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光明正大地去探望靳静。于是回家吃了顿饭，搜刮了几个苹果，我又踏上了北去的公交车。 第24章 与靳静独处 靳静在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看到我来，她倒是没有赶我走，还让我赶紧进去，我要脱鞋她还不让：“你别搞那么多了，赶紧到我房里来，要被我爸发现你就麻烦了！” 我说：“他会打死我吗？” “不会，但你会比死还惨。” “他是黑道老大吗？”这下我真的担心了。 “要整一个人不一定非得是黑道老大，你看像伍兵那样小小的富二代都整得你跟周威二个跟个二百五似的了。” 我幽幽地说：“你这是在说我们智商不够用吗？” 靳静展颜一笑：“你要这么想我也不反对。” 我说：“我也想整伍兵一回。” “哦，你想怎么整？” “我想请他谈一回恋爱。” “跟我？”靳静脸上稍微变色，可我还是看出来了。 靳静呀，在你心中我难道就是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么？我想着，笑得有些苦涩：“不可能！你是我姐，我怎么可能推你入火坑呢？” “不，你是我最亲爱的弟弟，你要做什么我肯定支持你的。”靳静说着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没有反抗，在此过程中，我总感觉她的手有些迟疑。 “不用说了，我是不会牺牲你的。”我说着挺起了胸膛，尽管弱小，却豪气万丈，“等我长大了，我还要保护你！” “傻弟弟，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靳静说着主动抱住了我。 我原以为我会心跳加剧、口干舌燥，结果却平静得如一汪湖水，连一丝波粼都没有。很自然地伸手搂住了她，发出一声呼喊：“姐姐……” 过了一会，我主动松开手，靳静也跟着松开了，不过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把手放在我脑袋上，又摸了一下。 我发现她是真的把我当成弟弟了，或者说，是她弟弟的替代者。 想到这里，我不由一阵羞愧：人家把我当兄弟，我却把人家当朋友，而且还不是普通朋友——是女朋友。 算了，想得越多越负罪，干脆…… 我干脆地站了起来，说：“我给你削个苹果。”然后拿起个苹果，横七竖八地削起皮来。 这“效果”把靳静逗笑了：“你看你，连个苹果都不会削。”说着从我手上把苹果和水果刀接过，削得又快又好。 “拿着，自己去厨房洗一洗。” 我大窘：“我……这是为你削的……” “行了，男生没做过这些没什么可耻的。”靳静说着声音愈发柔和，“快拿去厨房洗一洗吧。” “哦。”我答应着，又反应过来，“你吃什么？” 靳静笑眯眯地说：“我看你吃。”那眼神，真的像极了姐姐。 “哦。”我应着，不过还是偷偷取了一个苹果，带到厨房削好洗好递回给靳静，“来，给你的。” 靳静接过，咬了一口，说：“真甜……” 我看着被她咬过的苹果，上面一排整齐的牙齿印，煞是好看。于是，说是她看我吃的，结果反倒变成我看着她吃了。 靳静见我傻傻地看着她吃，便招呼我：“你也吃呀！” “哦……好！”我猛地一口把苹果咬下一大块，把靳静乐得不行。 “你别急呀，又没人跟你抢。”靳静说，“别噎到了。” “很多人跟我抢。”我心里说，又一口咬下一大块，喀喀两口吞下，才说，“习惯了，看到苹果就想咬一口。” “你吃饭也是这样？” “是啊，浪费时间是可耻的，能一分钟干完的事情，千万不要拖到两分钟。” 靳静说：“你呀你……”说完又伸手要来摸我的头。 我赶紧拦住她：“停！停！别再摸了！再摸头发就要掉光了！”真实情况真是这样吗？我不愿深想，就假装是这样好了。 “好好！不摸你的头了。”靳静说，出奇的温柔。但这种温柔不是我想要的。 “姐姐，你对我真好。”我说，在心里又问了她一句：我长大以后可以娶你吗？ “当然！”靳静说，“你可是我最亲爱的弟弟呀！” 好的！好的！我已经当作你答应了我，长大以后要嫁给我！从这一刻起，我保护你，不再以“弟弟”的身份，而是以“男朋友”的身份！ 我握紧了拳头。拳头圆圆的，就像靳静书柜上的篮球一样，圆圆的，好像随时会滚出很远，却又仿佛一直黏在我的手心。下意识的，我上前捧起了篮球。 靳静问我：“你会打篮球吗？” 我摇头：“不会。为什么你会喜欢篮球呢？”说着，我期待得到答复，却只听到靳静的喘息声，轻轻的、一呼、一吸，吐气如兰。 我转回头看着靳静，却见她眼眶中已蓄满了泪水。我心中一震，急忙放下篮球，说：“你……你别哭……我不问了……” “不！你问吧，我憋了好多年，连个愿意听我说话的人都找不到，我都快疯了……” 我上前搂住了她，心中依然是一片平静，不带一丝杂念：“好的，你慢慢说，我仔细听。” “这个篮球……是我妈妈买给我弟弟的……生日礼物。” 得到这个答案，我非常惊讶：“这么说，喜欢篮球的人是你弟弟，而不是你？” 靳静点点头，又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弟弟喜不喜欢篮球，不过……如果他还在的话……我想他应该是会喜欢的，很喜欢很喜欢……” “是的，我很喜欢，很喜欢……”我顺着她的话，接口道。但我真的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我没有一点基础，对篮球也爱不起来，如果靳静的弟弟没有失踪，现在说不定他表现得比我还要强烈。只是，我真的不能打破靳静的信念，我担心她会承受不住，只能委婉地说，“不过，我真的不会打篮球……” “没关系，姐姐教你！”靳静说着挤出一丝笑容，虽然有些勉强却犹如雨后彩虹。我这才想起，靳静是靠脸吃饭的，不管是悲是喜，不管是惊是怒，只要是呈现在她脸上的，总会惹人沉醉。 不敢再看她的脸，我接下话题：“你篮球技术很好？” “很好。”靳静说，又强调，“很好！” 我才反应过来，惊恐地望着她，说：“你老是摸我的头，该不会是把我的脑袋当成篮球了吧？” 靳静说：“你有见过长头发的篮球？” 我说：“我有见过长头发的篮球宝贝……” 靳静唾了我一口：“我弟弟要真像你这样的话，我非打死他不可！” 我说：“你舍得？” 靳静听了我这话，倒是沉默了。 我说：“姐姐，我跟你弟弟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吗？”心里说：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跟你弟弟相似的地方只是性别！ “我……我也不知道……”靳静表情有一丝丝惆怅，“过去好多年了，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听了她这话，我也惆怅了…… 可能……靳静只是想要个弟弟了却一下心愿而已，至于这个弟弟到底是谁，并不重要，所以，因为我并不重，她就要了我。 这个发现令我泪流满面。 第25章 把靳静弄哭 在泪流满面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跟周威的第二次赌约，今天我已经成功地将靳静弄哭了一次，可是，因为周威不在现场，我无法向他证明。 这个发现再次令我泪流满面。 靳静见我神游天外，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的脚什么时候能好？” “医生说一个星期左右。”靳静说，“因为扭得不是很严重。” “真的？我看看。”说的时候我根本没想那么多，可当靳静大大方方地伸出她的脚，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突然呼吸急促了。一时之间我反倒不敢去看。不过靳静已经撩起了她的裙子，我的目光不由得被她露出的雪白足踝所吸引。 从她的足踝上，我根本看不出一点扭到的样子，它一点也不肿，反而是纤细纤细的；原本我的印象中，脚应该都是肮脏的，可当我看到靳静的纤足的时候，却使我想起了婴儿肉嘟嘟的小脚，令人忍不住想亲一口。我突然想起欧洲的吻手礼——虽然一个是亲手，一个是吻脚，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有思想龌蹉的人，才会把这个叫做“恋足癖”。 我长长叹了口气，强迫自己从迷醉走出去。 “你叹什么气？” “连累你扭到脚，我很过意不去……” “别在意了，从小到大都没人关心我，这次扭伤脚反倒让我感受到关怀的滋味，我……很高兴……” 听到靳静的话，我心里一酸，下意识地就问：“你妈妈……不关心你吗？” “我妈妈……去世了……”靳静目光似水，又似有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最终，又滚回去了，我只能看到她发红的眼睛、只能听到她用鼻子吸了吸气。见我在看她，又强笑着，说，“没关系，我习惯了的……” 我知道我又刺中了靳静的痛点，再次弄哭了她——尽管没有流泪，但这并非我本意，我是真的不想一次又一次地让她伤心。 我第一次觉得我跟周威第二次的赌约是如此的没人性。 我冲动地说：“有空去我家坐坐吧！我老娘一定会很喜欢你的！你可以把她当成自己的妈妈！” “真……真的可以吗？”靳静眼中重新焕发出光彩。 “当然可以！我老娘正想要个女儿呢！”我兴高采烈地说，“别忘了，我还未出生前就是叫石蕾的！” 靳静“卟嗤”一笑，说：“起个女孩名字有什么好得意的？”说着像是不经意间偏转过头去，我却不经意看见了她脸上滑下的泪珠。 我想再搂住她，给她一些温暖与力量，却无论如何也伸不出手了。我突然觉得，我瘦弱的肩膀给不了她需要的温暖，也给不了她太大的力量，所以这一刻我的手握着拳头，死死地缩在我的腰间，攥得指节发白。 “姐姐……”我想了很久，终于迸出一句，“对不起……” “傻弟弟……不用道歉……”靳静说，“不用……” “嗯！”我重重点头，“那……你也不要哭了……” “好，姐姐不哭……”靳静擦了擦眼泪，转了话题，“这个星期我只能呆在家里了，等我回学校后再正式教你打篮球。” 我点头：“不急，等你脚好了再说。”迟疑了一下，我又说，“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每天都可以来看你。” “不要！你别每天来，天天逃课不好。”靳静说，“再说，万一哪天被我爸逮到就麻烦了。” “嗯。”我重重点头，确实有点怕见到她爸爸，总感觉不太好相处，“不过，我不是逃课！”我心里说，我是逃命。 “哦。你今天上学，伍兵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我说，“他毕竟不能只手遮天，也懂得饶人处且饶人。” “真的？骗人是不对的哦……” 我没有骗人，我骗的是仙女。我心安理得地对自己说，又面无表情地对靳静说：“我要骗你的话就罚我遇到你爸爸！” “不要发这样的誓，万一真的应验了，你应付不了。” 是的，还会连累靳静！我醒悟过来，马上和她开玩笑：“你是担心‘我’啊还是担心我啊？” 靳静吐了吐舌头：“当然是担心你呀！他是我爸爸，肯定不会对我怎样的。但是对你，那就不好说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靳静这么俏皮的样子（作者温馨提示：请正视一下事实，你才认识她两天而已），当下看得都呆了。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是一只呆头鹅，这辈子才会在靳静面前这么呆呆的。 靳静被我傻傻的样子逗笑了：“你怕了？” “是……我怕了die（谐音paradise，天堂的意思）……” “你呀你，就是没一点正经！”靳静说着冷不防突袭了一句，“你今天怎么来得那么早？” 我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是请了假才过来的。” “嗯，那就好。”靳静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问我，“你那凳子洗了没有？” 一说这个我就郁闷——原本我是想洗的啊！可是该死的伍兵打乱了我的计划，导致现在我的凳子还在高一8班遗臭万年。不过我也不想靳静为我担心，就说：“洗了。我用了洗车的手法，抛光打蜡、高压冲洗，吸尘擦拭、空气净化，末了还用抹布擦干……” 靳静咯咯娇笑：“你就吹吧！” 我装作很尴尬地搔搔头，其实内心很欣慰靳静不再纠结于她的弟弟失踪以及妈妈过身一事。 为了让她“好”得更彻底，我决定放出重磅炸弹：“姐姐，你知道吗？” “我不是祥林嫂，”靳静白了我一眼，忽地探到我耳边。我才闻到靳静身上熟悉的味道，还没来得及心猿意马，便听得她大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哇呀呀呀……”我一声惨叫，“耳膜都被你喊破了……” 靳静被我这一叫，差点没坐到地上去。她拍拍胸口说：“你吓死我了！下次不要这样了知道吗？会吓死人的！” 我看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靳静，欲哭无泪。偏偏她还一脸无辜的样子，说：“被你这么一吓，我都忘了你跟我说了什么了。” “……”我说，“我还什么都没说……” “那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说：“周威想要追你！” “哦？”靳静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是站在他那一边还是站在我这一边？” 我下意识地说：“我站在中间……”下面那句“这样才好下手”还没出口，看见靳静直达我内心的目光，我只好改口，“中间没有位置。那我选哪边好呢？一个是兄弟一个是姐姐，我真烦恼啊真烦恼……唉，好吧，反正都已经出卖兄弟了，那我就站在姐姐这边吧！唉……做叛徒没前途啊……” 话还没说完，靳静柔若无骨的手又按到了我的头上，正当我以为她会内力一吐，我无疾而死的时候，她的手又来回摸了两下，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长头发的篮球”，于是拿开了她的手：“别！别！我真的不是篮球……” “那你说说，周威想怎么追我？”靳静问，不是审讯，却比真的审讯更要命。 “他说……他要为你做一件事，要令你感动到哭……” 靳静“嗤”了一声，冷笑：“幼稚！” 我突然发现靳静还是那个靳静，她一如既往的冷，只是这份冷，在面对我的时候才化作温柔与热情，因为，她把我当作了弟弟。 眼见夕阳西下，猜测靳静爸爸也该回来了，我主动告辞。靳静没有挽留，想来她也知道爸爸快回来了，不过又不好意思赶我走，现在好容易我主动提出，万一她一挽留我又留下来的话，那就弄巧成拙了。 第26章 石磊这狗贼 百无聊赖在家歇了两天（当然没敢让老爹老娘发现），终还是要回去面对伍兵那张愚蠢的脸，总不能为了这个蠢货永远不回去上课，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也就无所谓了。 我想叫上周威壮胆，结果却被告知他已经和同学一起去上学了。我脑中浮出一个名字——叫春娟！ 这家伙下手真快啊，他不该叫周威啊！他该叫“周围妞”啊，这样才衬得上他的身份啊！ 愤愤地想着，我孤身一人上路了。少了周威这损货，我蓦然有些失落，想：是不是再好的兄弟总有一天都会被女人给勾走？ 想着，我孤独地走在路上，又想：如果这时候靳静也在身边，该有多好？ 事实当然没有这么好，我再怎么想也只是痴心妄想，于是一踏入x高中，我便收起了花痴表情，回归正经。 高一8班是一如既往的乱，我探头看了一下，没见周威，估计是跟叫春娟在一起，没空上课。算了。我叹口气，走到自己座位。 桌面上那些涂鸦和“小偷”都还在，我想用什么东西把它擦掉，可它已经凝固在了桌面上，我再怎么努力，也擦不掉了。这刺眼的字，那耀眼的画，像印着，像刻着，又像烙着，在我的心底。我还是拼命地擦、拼命地擦，我以为那就像眼泪一样，擦一擦就掉了，可并不是这样，眼泪是擦干了又会流出来的，所以我只能不停地擦、擦、擦……直到最后，我颓然放弃了。 发了一会呆，我终于想通了——都擦不掉了，我还不如去洗一洗凳子。 我正拿起凳子，准备去冲洗一番，有人叫住了我：“嗬！石磊这狗贼回来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一个顺手抄起凳子就转过身去，带着一股风声，异常有气势。 那人被我吓了一跳，书本都掉到了地上，同时连连后退：“狗贼，你别乱来啊！”赫然是伍兵。 我没想到他那么胆小，真是侮辱了他名字里的“兵”字。我回以一声冷笑：“就你那胆子，老子还不屑对你乱来！”说着我扛起凳子，大摇大摆地奔厕所去了。 厕所里，我总感觉有股尿骚味直往我鼻孔里钻，也不知道究竟是凳子上传来的还是尿兜里飘来的。我拿着凳子在里面冲了好几分钟，才停手。 回到高一8班，很多人见到我都捂着鼻子。我心下疑惑：有那么臭吗？伸手闻了闻，一点味道都没有。于是我转头问袁圆：“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袁圆看都不看我一眼，她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我心下骂了她一句：“不就是说你‘有经验’吗，用得着那样吗？”又看向曾小漫，问她：“你有闻到……”她直接转头，而这时我的“……什么味道吗”才说出口。 不对，很不对劲。我又逮住一位男同学，问他：“同学，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那个同学理都不理我，直接挣脱，走开了，好像我是透明人一样。 我是透明人？这么一想，我才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都把我当成小偷，所以集体疏远我，对我施以冷暴力，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嗬！冷暴力！我胸中怒火燃烧，对我施冷暴力我就怕了你了吗？ 我用力地“放”下凳子，转头对一众同学怒目而视。被我看到的人大多数低下了头，不敢看我。不过也有几个刺头的，不仅不低头，反而看着我讽刺：“狗贼，狗胆包天了！识趣的就乖乖给我滚出去，别逼我杀狗吃肉！” 刚放下的凳子马上又被我抄起来，我跳上桌子，三两步跑到他面前，把他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逃出教室，同时哇哇大叫：“杀人了！杀人了……” “别跑！”我怒吼，扛着凳子紧随其后，不依不饶，非得给他一板子，不然我怒火无法发泄。 于是x高中就出现了一件极为轰动的事情：一个男生屁滚尿流，跑到走廊，杀猪一般哭叫：“救命命……”余音回响、绕梁三日；身后一个瘦弱的男生抓着一张凳子紧追不舍，嘴里大叫：“别跑跑！”慑人心魄、荡气回肠；前面的男生跑到哪他就跟到哪，盯紧目标毫不放松。他们的足迹遍及了高一每个班级，每次都是亮个相，从前门跑到后门，然后就出来了，简直就像游街示众一般；游完高一级，前面的男生没有勇气再跑上高二级了，跌跌撞撞地跑到操场，在操场上一前一后、一圈一圈地跑着，像在马拉松赛跑，稍嫌不足的是，拿着凳子的男生每次挥舞武器的时候，就像游戏里的杀神在砍怪升级，虽然气势骇人，却破坏了“马拉松比赛”的气氛。 ——没人敢救逃命的男生，毕竟被又粗又大的凳子砸中是极可能要小命的。 ——居然有人拍手叫好！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 ——学校领导迟迟不到，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二人已经跑得气喘吁吁，尤其是前面的男生，已经累得快要断气了。他不断地求饶：“磊哥！磊哥！饶命！求你饶了我……” “不可能！”后面的男生悲愤地嘶吼，把凳子砸了过去，出手又快又猛又狠，幸好这时前面的男生脚一软，倒在了地上，不然绝对会被凳子砸得吐血。不过看着凳子像炮弹一样飞掠过头顶，“砰”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不过总算产品质量过关，摔坏后，凳面还是凳面，凳脚还是凳脚。那男生看着地上的“凳尸”，也是吓坏了。连带着围观的学生也吓坏了，根本没想到后面的男生那么狠，这都敢出手！ 这个时候，学校领导终于出手了。 “干嘛干嘛？！”一个校长模样的人、一个主任模样的人，一前一后说出了“干嘛”，叠在一起，就像在说“干嘛干嘛”一样。 随行的还有两个体育老师——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我一看他们的肌肉就知道——他们像两个保镖，却不履行护镖的职责，反而抓起了我们两个，像姗姗来迟的警察…… 我看了那男生一眼，他先是垂头丧气，看到体育老师后又是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 挟持我的体育老师看了我一眼，我举起了双手，很光棍地说：“我投降……” 第27章 是棵好苗子 托了那个男生的福，我有幸被校长、主任、体育老师簇拥着来到校长办公室……接受全校最高领导人的批评。 “说说吧，怎么回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抬起头，看到的是陆老湿如丧考妣的脸。我愣住了：“陆老师，你才是校长？” 陆老湿黑色的脸居然“唰”的一下变白了——难道他认为我叫他“校长”是侮辱了他？那x高中的校长是得有多不堪，才能被陆老湿这样的人如此看不起、并给予如此低分的评价？ 我看见他不动声色地往左挪了挪，又微微将头偏了偏，示意身后的这位才是校长。我转头确认了一下，不过一看x高中的校长一点自己的特色（也许他特别好色，不过我们并不知道？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都没有，也跟一般的校长一样，都是个秃顶的糟老头，立马失去了兴趣。 不过见到校长之后也有个好处，在他秃顶的照耀下，我不再感到紧张，就连一丝怯意都转化成了惬意。当下，我兴趣缺缺地说：“陆老师，我跑脱力了，你不如让他来讲吧！” 那个男生见我把炮火转移到他身上，顿时一个哆嗦，仿佛我的目光就是雷光，把他劈得发丝直冒烟。他抖了两下，像尿震一样，等余震过后，才摆了个便秘一样的脸，说：“我……我骂了……” 陆老师等不及了，插了句话：“你骂了？骂了什么？” “我骂了个逼……”那男生说着转头看到校长，又是一个尿震，连忙趁着余震还没出现，赶忙改口，“我骂他……是个狗……狗……贼……” 陆老湿又主动给自己加台词：“所以你就拿着凳子追他了？” 是时候我主动给自己辩护了：“是，不过当时我刚把凳子洗白白，还没来得及放下，当他骂我的时候我脑子都还是一片空白，都没反应过来的，不过他主动带我跑，我一时觉得凳子手感挺好顺手扛着就跑……” “狡辩！老师，这是……”那个男生激动地喊，被我瞪了一眼之后，音调越降越低，简直比男低音还要再低一个音。 我用嘴型无声地告诉他：“不想死就别乱说！好好想想该怎么说才比较好！” 他愣了一下，像是没明白我在说什么。我及时瞪了他一眼，他马上明白了，蔫得跟校长的头发似的，立马抓紧一切机会补救：“……友谊赛啊！他拿个凳子来鞭策我，这不是把他自己当成教练了吗？老师，我不服！我不服啊！” “……”我被他如此无法自圆其说的补救词给击得溃不成军，直想跑到他家去指着他爸妈的鼻子责问他们是怎么养出这么个傻儿子出来的？！ “这真的是事情的经过？”左边的体育老师问，“我怎么看见他追着你从8班一路跑到1班，然后才转到操场去的？谁家的友谊赛会跑这样的路线？” 都看见我们从8班一路跑到1班，然后又跑到操场去了，您老人家都不来阻止，我真想大声问他一句：“您老人家的思想品德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我心下不屑，撇了撇嘴说：“这是热身啊！” 左边的体育老师朝我吼：“你闭嘴！” 我怒视着他：“我闭不了嘴！我最近感冒了，需要靠嘴来呼吸！想要我闭嘴，除非先让我闭眼！” 左边的体育老师被我这么一顶嘴，火冒三丈，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为人湿婊”的样子，说：“小声点，这样吼对嗓子不好！”我猜他心里的那把火已经烧光了他的理智了，不过他还得拼命忍着，不知道得有多难受。 我大声说：“我不当歌手，没！关！系！” “好了好了，小声点，在校长办公室说这么大声，成何体统？”右边的体育老师说着摸了摸我的头，我居然一下子想到了靳静，火也就消了。 校长办公室一下子静得放个闷屁都能听得见。 右边的体育老师说：“校长、主任，各位老师，我有几个问题想单独问一下石磊同学。” 校长点头同意了。 我诧异了：别人都没什么意见了，体育老师您又有什么高见啊？ 右边的体育老师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旁边的小黑屋里。 “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叶，你可以叫我叶老师。”叶老师说。 “哦，叶老师……”我弱弱地喊了一声，心下是有些忐忑的。 “你刚才的表现我看在眼里了，”叶老师说，为我竖起了大拇指，“很好！” 我被叶老师的举动给弄傻了：这……这还叫“很好”？这叶老师不会是刚才被我的凳子给砸伤了脑子了吧？问题是，我可不记得凳子有砸到人啊？ 叶老师笑笑，跟那个体育老师不一样，他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个语文老师：“你别紧张，我只是有件事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是这样的，刚才你在操场上奔跑的时候，身体的协调性非常好、爆发力非常棒，而且速度非常快，那个男生已经是百分百爆发出他的潜能在逃命了，可你这么瘦小的身子扛着凳子居然还能有如此表现……我只想问一下，你以前体育成绩是不是很好？” 叶老师这番解说令我大跌眼镜，讪讪地，我说：“没……没有啊……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下意识的……” “呵呵……”叶老师又笑了，“你是棵好苗子！有没有兴趣进学校的篮球队？” “啊……”我被他这个邀请给搞懵了，“我……我不会打篮球……” “没关系，只要你加入，后面的一切交给我！”叶老师自信满满地说，“我会负责把你教成一个篮球高手！” “我……我……”我原本想说“我考虑考虑”的，不过想到自己对篮球确实没什么兴趣（当然，如果是靳静教我，那又不一样了，跟她在一起的话，就算是学绣花我也乐意），又一口回绝了，“……还是算了……” “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叶老师笑得像头老狐狸。 我可不觉得不加入篮球队有什么危险，相反，我要加入了才危险呢。于是我坚决地、重重地摇了摇头。 “那好吧……”叶老师叹了口气，“这样的话我也没什么借口保你，万一施老师和那个男生要追究的话，我也爱莫能助……” 从他这句话中，我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叶老师，你有后台能保下我？” 叶老师笑眯眯地说：“别想来试探老师。你就说吧，到底来不来？” “叶老师，你别逼我呀！再给我些时间考虑考虑好吗？” “行！只要你愿意考虑，一切都好说。” 我为难地说：“不过我考虑可能没那么快。从小到大，不管要选择什么，对我来说都是个很艰难的考验……” “行，我刚才已经说了，只要你愿意考虑，一切都好说。”叶老师说，“也不用你这么快答复我，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怎么样？” “那……我今天？”我迟疑了。 “我保你！”叶老师肯定地说。 我隐隐在想自己是不是上当了，不过当前情况下，已经没了更好的选择，我只好答应叶老师，“我会认真考虑。” “成交！”叶老师和我击了一下掌，便把我拖出了小黑屋。 “怎么样，叶老师，你问出了什么了？”施老师问。 “没什么，都是些无关要紧的小事。”叶老师说着朝校长使了个眼色，我更加肯定叶老师一定是已经把我给卖了，而更悲催的是，我还不得不帮他数钱…… “那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校长见大家都静下来，又叫那个男生接着说。 “说……说什么？”那个男生开始装傻，“没什么好说的了，都是误会而已。” 谁都知道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尽管施老师还想追究责任，不过既然当事人都不计较了，校长主任他们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本来就巴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校长还象征性地问了陆老湿一句：“陆老师，你怎么看？” 陆老湿大手一挥，说：“没什么事了，同班同学闹着玩，也很正常。” 那个男生接口：“是的，是闹着玩的！” 我发现这个男生很不错，挺机灵，又极有演戏天赋，就是胆子比较小，不然倒是可以跟他化干戈为玉帛——前提是他能看清形势，愿意低头，并且以后不再找我麻烦。 第28章 靳静回来了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正常的情况下不是要叫双方父母来坐一坐、扯一扯皮，再谈一谈赔偿，然后背一背处分的吗？ 说到处分，这个当然是有的，他们给我安排了个罪名——我都觉得轻了，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叫“毁坏公共财物”，然后叫我赔钱，整个过程连我老爹老娘都没有通知到位。换句话说，只要我自己拿得出钱，这件事保证老爹老娘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第一次知道了有后台的好处。 叶老师在我心中也增添了神秘的色彩，连带着我走在学校路上脸上也颇有光彩。 回到高一8班，突然有人一声惊呼：“石霸天回来了！”一下子呼啦啦一群人全部回归原位，坐得仿如雕塑，目不斜视，不注意的话还以为这是一批兵马俑。 我一眼就看见了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定定地望着我，什么也没有说，可我看得见她眼里写满了担忧。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但很有可能，她真的是为了我才回来上学的！她是为了我才带着扭伤的脚跑回来上学的！ ——靳静！ ——姐姐！ 两个称呼在我脑中交织，绞得我脑海一片空白。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默默地走到她身旁。 她坐着，我站着。 她没有说话，只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这是她第二次仰视着我。我的心猛地一颤——这眼神，我仿佛在哪里见到过！ 对了，上次我感冒发烧，老娘看着我，就是用这种眼神！ 这眼神包含了什么我说不清楚，像我这样学习成绩垫底、连十五万字的文章都能浓缩成250字的后进生，是无法用文字加以描述的。 我傻傻地站着，呆呆地望着她，动了动嘴唇，却听不见什么声音。羞愧、不安、感动、开心……各种情绪围绕着我。慢慢地，我看到她的眼眶红了，毫无来由地。 我突然涌起一种激动的感觉：有人关怀的感觉，真好！ “靳静……姐姐！”我在心里发出一声呐喊。 虽然我明白靳静所想跟我想的不一样，可在当前情况下，我已经不能奢求更多了。起码，现在我已经远远将周威抛在后面了。 沉默了一会，我开口问：“姐……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行吗？如果不是小漫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直隐瞒下去？”靳静张嘴就不留情面，真把我当弟弟一样诉斥。虽然她是坐着，我是站着，可她这么一开口，我觉得她才像是站着的那个，她的气势已经压倒了我。 “曾小漫告诉你的？这怎么可能？我跟她说话她理都不理我。” “你别管那么多！”靳静打断我，说，“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坦白：“我说谎了，其实大家都排挤我，个别人还管我叫‘狗贼’，我气不过，就追上去要打他……”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你是扛着凳子追的他？”靳静说，“出息了啊，我听见都有人喊你‘石霸天’了！” 我低头不语。 “说！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 我说：“后来……后来校长、主任他们都出现了，把我抓进去教训了一顿，就放出来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你还有什么没说的没有？” “没，就是体育老师看中我了，要我进学校篮球队……” 这话一出口，我看见靳静眼睛一亮，霎那间，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所有的颜色瞬间都集中到了靳静的颜面，看得我都傻了。 “这是好事啊！”靳静说，倒是没注意到我的失态，“你答应他了没有？” 我说：“还没有，我说我要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呢？这么好的机会！千万不要浪费！” 我说：“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答应他？” “答应他！”靳静斩钉截铁地说，像在告诉我，“答应他的求婚”一样。 如果不答应会怎么样？我从靳静的眼中看到了答案——如果我不答应，她说不定会失去理智，把我大卸八块！ 不过我还是抗争了：“我才不想跟体育老师学篮球，我想跟你学！” “不！这不冲突！”靳静说，“我可以为你开小灶，不过平常你还是要跟大家一起练习，这样进步才快。” “好……好的，”我说，“那我找个时间去跟叶老师说……” “不用找时间了，等会就去跟他说你要加入学校篮球队！” “好的……” 靳静又把她的魔爪伸向了我的篮球……不，我的头，说：“这才乖嘛！记得以后有事要告诉姐姐。” “姐姐，对不起……”我讷讷地向她道歉，“让你担心了……我本来就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破事，所以才……” 靳静打断我说：“所以才决定自己扛下？” 我无话可说，只有点头。 靳静气呼呼地说:“你有把我当过姐姐吗？” 我弱弱地说：“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我不这么说还好，一听我说她是我亲姐姐，靳静的火气就更大了，她说：“既然是这样，他们排挤你、骂你小偷，你不是更应该告诉我吗？” “告诉你只会白白让你担心，于事又无补，我报喜不报忧不是更好？” “嗬，长大了呀，会顶嘴了啊！”靳静冷笑。 这样下去永远没完没了，于是我决定告诉她我真实的想法。 “告诉你又怎样？我能要一个女生来为我出头为我流血吗？”我说着，眼神渐渐坚定，“我能一直当个小男孩吗？” 靳静一怔，喃喃地回了一句：“不……能……” “对！我要长大！我不能一直要姐姐保护！”我用力地摇头，“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 靳静被我说得半晌说不出话来，随后眉头慢慢展了开来：“你说得有道理，姐姐虽然可以罩着你，可也不能罩你一世……” 我点头，很高兴她听得进我的话。 周威就在这时像缩头乌龟一般，突然冒出头来，说：“对，男人就该有我这样子！” 靳静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周威像变魔术一般，从身上掏出一块狗皮膏药，说：“靳静，这个给你，我特地托人去邻镇买的，听说效果非常好，都上过电视的，贴上去准能促进你的血液循环，让你的脚好得更快！”说着换上一副更低沉的声音，接着说，“我原本想要送到你家里去的，不过不知道你家在哪里，要让别人转交的话，又显得太没有诚意……幸好，你来了……来，我亲自帮你贴上吧！”周威说着挤了挤眼睛，显得很不正经。 “谢谢，不用了。”靳静说，根本就不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周威见靳静不接，转头望我，做了个“帮帮忙”的手势，我只好接过来，递给靳静：“周威一片心意，你就拿着呗！” 靳静点头：“好吧，你先帮我收着吧！” 周威打蛇随棍上：“靳静，你是怎么过来的？等会我送你回去吧，这样就不用担心再扭到脚了。” 靳静摇头：“不用，我自己会回去的。” 见靳静缩在自设的乌龟壳里，无从下手，周威急得直搓手。 靳静说：“谢谢你，我没事了，你先回座位吧！” “哦……”周威委屈地应了一声，走回自己的座位。估计在他辉煌的泡妞生涯里，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憋屈的事。他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低声问靳静：“你是怎么过来的？” 靳静说：“我昨天发现隔壁赵叔叔的女儿就在我们隔壁班，所以今天就跟她一起过来了。” “她这个时间才过来，那不是迟到了？” “她今天原本有事请假，后来事情办完了，我们就一起来了，不然我还真来不了。” “这么巧？”我将信将疑。 “姐姐说的话你都不信了？” “我相信啊，但是想到张无忌的妈妈告诉过他一句话，说：‘记住，千万不要相信女人，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我心里又没底了。” 靳静说：“张无忌是谁？” “金庸《倚天屠龙记》的男主角。” 靳静说：“少看点武侠小说，你看你连现实跟小说都分不清了。” 我说：“我不看武侠小说了，以后我好好跟你学打篮球。” 第29章 合伙坑周威 下课后，周威把我拉到一旁，问：“石磊，你告诉我，靳静是不是喜欢打篮球？” “是的，听说还打得挺好。”我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莫名地对周威不放心，“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觉得，如果我也学打篮球的话，会不会更有机会？” “会不会更有机会我不知道，我觉得你会更有忌讳。”我说着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还是好好平衡一下叫春娟，不然被她知道的话，只怕你会死得很难看。”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周威说着朝我扬了扬手，“谢了！”说着扬长而去。 两秒后，我就在教室门口看到了这一幕： 周威走到靳静面前，很优雅地敲了敲桌面，说：“靳静，我最近对篮球很感兴趣，正好听说你篮球打得很好，我想请你教教我，可以吗？” 靳静连头都不抬，只抬眼看了看他，便回答了三个字：“不可以。” 周威张大了嘴，似乎很惊讶：“为什么？” “扭到脚了。” “不是让你现在教，是等你脚好了……” “我的脚不会好。” “为……为什么？” “因为你送的膏药。” “我……我不送了，你把它还给我……” “贴了。” “不！不要！快撕下来！” “撕不下来。” “为……为什么？”周威急了，“快，让我看看！” “不要。” “快让我看看！”周威急得快哭了。 “真要看？” “真要看！” “好，看吧！”靳静说。 周威把头凑了过来，却被靳静推开了。 ——她把他推到我面前，推开我的书。 周威看到他的狗皮膏药就方方正正的贴在我的桌面上，不偏不倚，遮住了原本的“狗贼”二字，配着那幅涂鸦之作，颇有一种讽刺意味。 周威懵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靳静说，“你的膏药贴在桌子上了，所以我的脚不会好。” “我……我那儿还有……” “不用。” “那……那你的脚……” “我的脚不会好。” “这……这……” “我的脚被你气坏了。” 我看到靳静没有被感动到哭，反倒是周威快被靳静给弄哭了。 “总……总有一天会好的……吧……等你好了就可以教我了吧？” “我的脚不会好。” “这……”周威没辙了。停了好一会，才讷讷地问，“你……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没时间。”靳静直截了当地打断。 “我……”周威顿了顿，似乎在考虑如何措辞，“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的，只要在你打篮球的时候随便教一教我就可以了。” “不行。” “为什么？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的啊！” “……所以才不教。”靳静沉默了一会，还是回答了，可能也不想周威太难堪，毕竟他是我兄弟。 “你又不想我占用你的时间，我现在只要求你挤出一点点时间，你又说不教，我……完全搞不懂啊！”周威苦恼地说，“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吗？” 这回靳静答得很快：“我没时间教你，你学得不好，会丢我的人。” 周威赶紧说出自己的优点：“我这个人学东西很快的，只要一点点时间就可以，我保证可以学得又快又好！不信的话……”他一转头，看见了我，赶紧把我拖过来救场，“你问石磊，他跟我这么多年兄弟，什么都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想知道的话来问我！”我伸了伸手，“一个问题一个冰淇淋！” 靳静说：“我不想知道。” 周威急了：“冰淇淋小意思，我给，我给！靳静你尽管问，石磊你放心答！” “好！”有周威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给靳静使了个眼色，她立马明白，问了我一句：“他叫什么名字？” “周威。” “他是男的女的？” “男的。” “他在哪个学校上学？” “x高中。” “哪个班？” “高一8班。” …… 靳静问得急，我答得快，转眼之间已经完成了三十多个问答。周威目瞪口呆，都没反应过来，也没阻止我们。 感觉没什么好问了，靳静又开始乱提问题：“他有几只眼睛？” “两只。” “他有没有头发？” “有！” “他有几只手？” “两只。” “他有几只脚？” “两只。” …… “别！别！”周威被我们这些问题坑哭了，“别再问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一个正经问题都没有，我这已经三十多个冰淇淋出去了，拜托你们别再问问题了，再问我这个月就不用吃早餐了……” 我说：“刚才又是你说没问题，冰淇淋你给的，为了全方位地展示你，我可是什么好话都说尽了啊，你别翻脸不认人啊！” 周威哭丧着脸说：“就你这些问题，哪里全方位地展示我了？这些问题随便找个人问问也知道答案好吗？坑兄弟也不是这么坑法吧？你想吃冰淇淋就直说，我又没说不请你……” “你这是反悔了？” “不！我不是反悔，我是觉得不值，你这些问题简直就是在侮辱我！我干脆直接买三十个冰淇淋给你，你一个问题都不用回答，这样我心里还舒坦一点，起码是我请你，不是你坑我……” 靳静见了周威这样子，忍俊不禁，笑得很没形象。 周威见到自己居然“搏了一笑”，马上也笑得异常灿烂：“想吃冰淇淋不？我现在就去买！” “快去！”我推了周威一把。 他像被我打了鸡血，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 我见他两手空空，就问他：“冰淇淋呢？” 周威尴尬地笑笑：“忘带钱包了，我回来拿。” “快回！”我又推了他一把。 这回，我们等了他很久，他也没回来。直到老师走进教室，才看到周威赶投胎一般冲进来，左手一个冰淇淋，右手一个冰淇淋，估计因为时间太久、外面太热的缘故，两者都已经融化了，膏体流到他手上，五颜六色，像一幅刚涂好的抽象画，还在嘀嘀嗒嗒地往下滴，卖相极其不佳。这样的冰淇淋早已化冰，连“淇”都没有，只剩下个“淋”，看着就没胃口，他要递给我们又不是，不递过来又不是，左右为难，仿佛在经历人生重大抉择，表情极其可怜。 “上课了！”老师重复了一句，见周威还顶着他那张帅脸，拿着冰淇淋呆呆地站着。虽然这个表情帅呆了，可偏偏老师是男的…… 结果……估计你也猜到了，老师忍不住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第30章 进入篮球队 也许是太想看到弟弟进入篮球队了，下课铃才一响起，靳静便把我推了出去：“快去找叶老师。姐姐走路不太方便，就不陪你去了。” “哦，好。”我朝她挥手说，“我去了。” “去吧！” 叶老师这个人不太好找，我连问了三个人，他们给了我三个不同的地点，我都扑了个空。如果不是最后我在男厕无巧不巧地看到他在抽烟，可能当时我就放弃了。 “叶老师！”我高喊了一声，把叶老师吓了一大跳。我看到他手忙脚乱地把烟抓下来，顺势用拇指和食指掐掉了火焰，连一丝烟火都没冒出来，端的是又快又狠；然后往后一丢，那根烟直直地飞入便池，那手法与陆老湿的“千里送粉笔”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开始怀疑陆老湿是不是也是个篮球高手）；接着他往后一靠，借机按了一下冲水按钮，瞬间，所有证据灰飞烟灭。 看着他如此干脆利落地表演徒手灭烟，我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情不自禁地朝他竖起大拇指：“叶老师，之前您说您是个高手我还不信，现在我向您道歉，我孤陋寡闻、我不知天高地厚、我有眼无珠！是我错怪了您了！现在我有信心在您的培养下成为篮球高手了！” 叶老师瞧见是我，哭笑不得：“是你小子……”又低声抱怨了一句，“我还以为是校长……”说着又把声音提到正常的声高，“下次不要这么大声喊人，知道吗？”边说边伸手来摸我的头。我就奇了怪了，怎么这些人那么喜欢摸我的头？我的头就那么像篮球吗？还是说我每天洗一次的头对他们散发出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不对，应该不是这个原因！难道他们想要揩我油？问题是我每天洗一次头，洗得那么勤快，哪来的油好揩？ 我百思不得其解，也没那份心情去深究这个问题。撇了撇嘴，我说：“叶老师，你大便后洗手没有？”这话一出口，我脑中灵光一闪——我靠！他该不会是直接拿我的头发来擦手吧？叶老师你不会这么可恶吧？ “嘿！你小子……”叶老师说着在我头上狠狠蹂躏了两下，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我不是来大便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来抽烟的，不过这种情况下装傻是最聪明的了：“你不大便上厕所干嘛？” “……”叶老师有些尴尬，“你能不能别纠结这个问题？说吧，找我什么事？是说篮球队的事吗？我既然给了你一个星期，你就不用这么快给我答复。” “反正迟早也是要答复的，既然想清楚了，我就来了。”我说着“啪”地一下给他敬了个礼，“叶老师，我来归队！” “哦！”叶老师得到我肯定的答复，竟似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样子，“你说你选择困难，我还以为你要等到下周才能给我答复呢！好好，咱们走！我带你去认识一下你的队友们！”说着就要来拉我的手。 我急忙阻止他：“别别！叶老师！洗手！洗手！” “……” 我万万没想到，x高中居然还有一个独立的篮球馆！ 叶老师跟我解释说，这是划给学校篮球队的，是专属用地。我这才知道原来x高中篮球队档次这么高，学校都特意拨款建立独立篮球馆了！ 我说我明白，这不就是收费会员和免费会员的区别么？收费的就进入独立篮球馆，免费的就跟足球疯子共用一个篮球场。 叶老师点头，说：“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我问叶老师：“是不是校董对篮球比较重视？” “是的，这涉及到名誉之战，学校领导对此非常重视。” “什么名誉之战？” “我们高中跟y高中一直都是竞争关系……” 我的八卦之心又浮上了水面，忍不住打断了叶老师的话，虽然我明白这么做是不礼貌的，不过我感觉叶老师人挺好的，也就没去注意这些细节问题：“y高中的校董跟x高中的校董喜欢上了同一个女生？所以他们同时建了学校来竞争？” 叶老师失笑：“这小道消息你是从哪听来的？” 我说：“走出x高中就听到了。” “当然不是这样的。”叶老师耐心地向我解释，“我们学校升学率一直不高，所以校领导通过自己的关系找到了这么一个渠道，就是篮球打得好的学生可以保送进江城体校；而y高中的校领导刚好是咱们校长以前的下属，听说二人关系很僵，所以y高中的校长上任后，处处与咱们搞针对，知道咱们想把篮球打得好的学生保送进江城体校，就千方百计地来搞破坏。学校对此很重视，也因为这涉及到名誉之战，校领导希望我们能战胜对手，拿到保送江城体校的名额。有这一层关系在，校领导对校篮球队的要求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收到这个消息后，我对于即将进入的篮球队，也开始有了一丝期待。 我乐滋滋地说：“叶老师，能不能让校领导给我换辆摩托车？不白换，我用我的自行车来跟学校换摩托车。” 叶老师笑骂：“你想得美！老师我都在骑自行车！校领导对校篮球队有求必应那是建立在篮球的基础上的，跟篮球无关的要求一律免提，提了也不会通过。” “哦，那就算了。”我说，过了一会，觉得我不能白加入篮球队呀，于是又问，“话说叶老师，我加入篮球队有什么特权没有？” 叶老师看了我一眼：“你想有什么特权？” “我还没想好，能不能帮我留着？”我笑嘻嘻地说，心想，这才不枉我加入一回篮球队！ “你先想，想好了再来告诉我。”叶老师居然没有把我的想法毙掉。 “好！” 这时叶老师又悠悠地说：“我给你三年的时间，你慢慢想。想好了我就帮你提交上去，校领导批了我就通知你。” 我一听泄气了：“叶老师，不兴这么玩人的！” 叶老师说：“没玩你，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那还是算了……”我嘀咕了一句，“我算是被你给坑了！” 第31章 我就是刘野 篮球馆内的训练如火如荼，我站在门外都可以听见里面篮球撞板、落地的声音以及球员奔跑时运动鞋与地面摩擦所发出的声音。我悄悄地朝叶老师竖了下大拇指，算是不动声色地拍了他一记马屁。叶老师咧嘴一笑，显得很高兴。他亲自为我开了门，然后朝我呶呶嘴：“队友们都在等着你，快进去吧！” 门推开的霎那，一双双眼睛猛地瞪了过来，像是被人入侵了私人领地，目光显得有些狠厉。刹那间，我觉得自己仿佛又变成了篮球，这种感觉很不好。原本我想跟大家打个招呼，说声hello什么的，结果嘴一哆嗦，就变成了：“哈……哈……哈……大家好！” 没人理我。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叶老师身上：“叶老师！” 叶老师摆摆手说：“大家暂停一下，我来跟大家介绍一个新队友！” 有人插嘴说：“是石磊吧？” 我惊讶地说：“你认识我？” “x高中风云人物，不认识你的人还真不多。”那人笑着说，态度还算友善。 不过下面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哗众取宠！”声音不大，但刚好能让我听到，这个尺度把握得非常好。我认为，他如果是球队队长的话，一定会是个好的阴谋家。 看到我望向他，他嘿嘿冷笑了一声，说：“你听说过x高中篮球队最英俊潇洒最帅气逼人最英勇无敌的大前锋刘野吗？我就是刘野！”话一说完，他的脸色马上变得比死人还难看，因为我在他说完“大前锋刘野吗”的时候很及时的发表了我的看法。 我说我不认识，于是他气得差点昏厥。 叶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反倒是说我是x高中风云人物的那人说：“我来为你介绍一下我们的队友，这是控球后卫王辉、孙亮；这是得分后卫黄谋、赵光、李准；这是小前锋熊嵩、郑孝雄、余季、洪思凯；这是大前锋刘野、高忠、顾正平，还有我，我叫卫国；这是中锋安平、武泽群。” 我向大家一一打了招呼，接着问叶老师：“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叶老师说：“我已经为你制订好训练计划了，我们一阶段一阶段进行，现在你先从熟悉篮球开始。”说着，他变魔术一般掏出一套篮球服给我。 我说：“给我的？” 叶老师颔首：“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我心下敞亮：叶老师这是早有预谋啊！还没等我感叹完，李准便适时地递上一个篮球。我接过，向他点头致意。 这时，刘野看了我一眼，说：“我休息一下，你们先来。” 这小子，不会是想使坏吧？我心中暗暗提高了警惕。 叶老师也看了刘野一样，不过没说什么，只是朝站在场下的孙亮勾了勾手。孙亮收到指令，给叶老师传了个球。叶老师说：“今天教你的是篮球基础中的基础，叫做运球。运球分为两种，一种是原地运球，一种是移动运球。为方便区分，你可以把原地运球称为‘拍球’。我再给你示范一下如何拍球，你看好了！”他托着篮球，反手往地上一拍，球迅速弹起，又附在他手上。接着他反复地拍球，一下一下，速度极快，球几乎就像黏在他手上一样。拍了十几下，他又逐渐放慢了拍球的速度，同时叫我：“注意看我的手，包括我的手臂、手肘、手腕和手指，看看我是怎样拍球的。” 我仔细看了一会儿，说：“叶老师，你是用手指上半个关节拍球的，没有碰到手掌心。” “没错！”叶老师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当你用手掌拍球的时候，你会发现篮球难以掌控，容易脱手而出；但当你用手指上面的关节拍球，你会发现篮球更易控制，就像黏在你的手上一样。同时，手指拍球可以让你运球更快，不用等你手臂发力，只要你的手指发力球就往下弹了，这样的运球速率会比用手臂发力更加快；而且手指拍球可以让你在对手紧逼防守的时候，更加从容的运球过人。这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能使你带球时更随心所欲，也就更利于你发挥。” 最后，叶老师作了总结：“总的来说，手指运球的优势就是幅度小、重心低，就算防守球员包夹你也断不了你的球。你来试试。” “好。”我拿着手上的球，模仿着叶老师的样子开始拍起来。一开始球总是不听话，我才拍了两下，它就任性地跑到我脚上打了个啵，然后飞快地滚开了。这球骨碌碌滚到球场中，因为猝不及防，令高忠差点跌了一跤。他看看是我，没说什么，只是笑笑，我倒是不好意思了，连连跟他道歉：“不好意思，球没掌控好……” 高忠说：“没事，我刚开始练球也是这样的。好好练吧！” 刘野在一旁说：“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刚开始练球也经常失手，不过球怎么说都不会往球场滚。” 我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你小时候学走路想必没学好，估计是爬着长大的，是以没有摔倒过，所以才不会往球场滚。” 刘野“哼”了一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我说，“就是说你很厉害，连滚一下都不会。” 刘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遍？！” 我懒洋洋地说：“说太多了你也听不懂，我就简单地说一个你能理解的：‘滚’！” “你！”刘野冲了上来，却被场下的李准、熊嵩他们拦住了。 我仔细地听了一下，有叫他别跟我一般计较的，有让他小心我的板凳的，也有对他说马威不是这样下的，还有跟他说叶老师还在现场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不管怎样，刘野是静下来了。奇怪的是，叶老师也没说什么，难道他的管理方式就是让下面的队员“打成一片”？ 第32章 又一个赌约 刘野趁无人注意，走到我身边低声说：“我不知道叶老师为什么会招你这样的新丁进来，你什么都不会，除了拖累我们，我想不到你还能起到什么作用！也许你有关系，所以即使叶老师明知道知道你拖后腿，也不得不让你加入我们。没关系，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是！也别想我会认同你！一个月内，我会让你自己灰溜溜地滚出我们篮球队！” 我哂笑：“一个月内？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也许我一个星期也受不了，两天就走人了呢？！” “不是我对自己没信心，一来，我是给你的靠山留点面子，二来，我也不想欺负你这个新手，所以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给我好好练，练好了就接受我的挑战，输了就给我滚出篮球队！” “你想怎么挑战？给我一个月时间，然后看我哪些地方练得不好，就挑战我这些项目？” “我才不是你想的那种卑鄙小人！到时候你擅长哪些，我就挑战你这些！” “好，你赢了我滚出篮球队，我赢了呢？你会怎么做？” “那还用说，我赢你滚，你赢我滚！” “不，我赢了不用你滚，你帮我教训一个人就可以。” “不行，这种事我不干！” “那就算了，你没诚意，咱啥也别谈，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想得美！我非赶你走不可！” “那你就答应我的条件啊！” “不行，那违背了我的宗旨！” “你有什么宗旨？” “以和为贵！” “……” “怎么不说话？” “我跟‘以和为贵’的人说不上话。” “那就滚！” “你没资格！” “我还非得让你滚不可！” “那你就答应我的条件！” “不可能！”刘野说着突然想是想到了什么，说，“你是怕自己斗不过我所以想了这么个条件来制约我是吧？”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用得着这样对付你？”我朝他伸出小指，“说吧，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刘野犹豫了一下，说，“你想要我教训谁？” “伍兵，高一8班的。” “伍兵？！”刘野震惊了，“不行！那是我兄弟！”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是要兄弟还是要我？”我说着不再理他，继续拍球。 “你……”刘野再次犹豫，“让我考虑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想那么多有屁用！”我说着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想太多容易秃顶！算了，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 “好……”刘野话刚说出来，马上就被我打断。 “五……分……钟……”我刚说完这三个字，接着就说，“时间到！” 刘野被我的无赖行径气得七窍生烟：“你这算是五分钟？他妈三秒钟都没有！” “废话少说，你只说你行不行？！” “我不行！” “不行就滚！让行的人上！” “妈的！我打你丫的！”刘野说着跳了起来，突然的举动马上便被一旁的李准等人监控到，他们惨嗥一声：“来人！快来人！又要打起来了！” 霎时，整个篮球馆鸡飞狗跳。 “拉住他！拉住他！”黄谋急得跟屁股被火烧了似的，事实上他的屁股没有一点肉，估计就是兑着汽油用火烧也烧不起来。 “别拦！让他来！”我握紧了拳头。此时李准和孙亮已将刘野拉住。那感觉，就像在拍魔幻大片，而我就是那个男主角，双手轻轻一握拳，敌人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所禁锢，动弹不得，任我鱼肉。 “你别拉！你别拉！让我去！”刘野嚎叫着，那家伙，那表情、那动作、那语气，就跟老公刚刚去世的寡妇一样哀怨，就差鼻涕眼泪口水和演技一起往外飙了，“让我去了吧！” 我一见这小子如此恶心，一下怒从心头起，跳过去狠狠一拳打在他鼻子上，把他打得鼻血直流。 这下好了，虽然他演的寡妇没有鼻涕和眼泪，不过有两条鼻血，也勉强算应景了。 “啊！啊！流血了！王八蛋！”刘野一脸悲愤，活像无辜被我侵犯的纯洁少女，“放开！我要杀了他！” 我朝他竖了个中指：“你想杀我，答应我的条件再说！” “我答应！”刘野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我答应！滚过来，让我杀了你！” “好！”我随手捡起地上的一个篮球，向他滚了过去，然后拍拍手，说，“滚过来了。” “调戏我！他调戏我！！”刘野震惊地看着在他脚下打转的那个篮球，“妈的！我跟你拼了！” 现场闹得很不像话。 有人捂着额头说：“这日子就要热闹起来了……” “是的，篮球队以后不太平了……” 到了这个地步，叶老师也不得不出面了，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刘野，说：“你们两个，给我写个检讨，必须一万字以上！” 听到一万字以上，我暗自咋舌，对叶老师说：“叶老师，刚才我的手被那混蛋的鼻子砸伤了，现在动都动不了，更别说要写一万字的检讨啊……” 叶老师目光扫过刘野：“你呢？” “我？我也是啊，叶老师，我的鼻子被那混蛋砸伤了，鼻血流个不停，我的手要止血，写不了一万字的检讨啊……” “哦，写不了一万字的检讨？”叶老师语气似有松动。就在我们以为大有可为的时候，他又加上一句，“那就写两万字好了。”我正暗自庆幸，结果叶老师又用手指点了点我，慢悠悠地说，“你也是。” 这话把我们雷得里焦外嫩，可是打架的是我们，既然有错在先，那就没有谈判的条件，只能委屈地接受这个屈辱条例。 叶老师说：“石磊，你先回去。刘野，你留下来！” “哦。”我说，心里幸灾乐祸：好！叶老师你就把那混蛋往死里批评，批死了往篮球场外一扔，以儆效尤！不过一想到那篇两万字的检讨书，我又乐不起来了。虽然我有把250字的内容写出15万字的能力，但那是建立在我有感而发的基础上，像今天这件事，明显的我没有基础啊…… 想了好一会，我决定豁出去了，《检讨书》就这么写：本人石磊，失手打了人，具体内容因为太过血腥暴力，省略整个过程（约两万字）…… 嗯！完美！ 第33章 泰坦尼克号 很快，上课铃响起，我又回到了高一8班。靳静看到我，第一句话就问：“你找到叶老师了吗？” 我说：“找到叶老师了，我都已经进入x高中篮球馆了。” 靳静很是欢喜，问我：“x高中篮球馆什么样儿？” 我说：“x高中篮球馆天花板很高，灯很亮，地板很光滑，可以看到上面倒映的灯，总的环境不错，比我们操场的篮球场好多了，球拍在上面能弹个两三弹，在场外随便那么一滑就直往球场滚，那个欢腾，看了就觉得很欢乐。” 靳静噗嗤一笑，说：“露馅了吧？球没掌控好吧？” 我倒是不觉得尴尬：“我是新手我不可耻。” 靳静问我：“见过所有队友了吗？他们对你好吗？” “对……你好吗？对！你好吗？他们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靳静表情严肃起来：“他们是不是对你不友好？” 我摇摇头，说：“也不是，大家都对我挺好的，只有一个人对我有些敌意，他叫刘野，是伍兵的兄弟。我们起了些小摩擦。” “刘野？你说是跟刘野起了摩擦？”靳静表情凝重了。 “怎么，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他，不过有听过他的传闻。因为刘野这个名字用粤语读出来就跟我们喊‘老爷’一样，所以大家都叫他‘老爷’。他今年高二了，在x高中打了一年篮球，加上技术不错，所以有了一批球迷。”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确实，这个问题还不大。”靳静点头，说，“听说他哥哥是混黑的，而且他家里很有钱。我比较担心的是这个。” “混……黑的？”我表情也凝重了，“黑……社会？” “不过……也许是我多心了，学校里的一点小摩擦，他还不至于出动他哥哥吧？” 我讪讪地说：“我打了他一拳，把他打出鼻血了……” “这……”靳静沉吟了一下，说，“在学校里他应该不敢乱来，出了学校你还是小心一点。 “嗯。”我点点头。 熬到下课，靳静推了推我，说：“趁现在人多，你快混出去吧！” “那你呢？” “我没关系，他又不是来找我的。等会我跟隔壁赵叔叔的女儿一起走就是了。” “好，那我先走了。” “嗯，小心一点！” 我骑着我的自行车踏出校门，发现门口一个凶神恶煞的、鬼鬼崇崇的、虎视眈眈的人都没有，警戒解除，我一身轻松地回了家，发现老娘不在家。我奇怪地问老爹：“老娘去哪了？” “你老娘回娘家了。” “啊？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听说跟你表哥有关系。”老爹说着叹了口气，“唉，今晚我还买了两张电影票，现在看来是浪费了……” 我说：“不会啊，我们去看啊！” 老爹说：“算了，没兴致，我今晚去你胡叔叔那里喝两杯，这两张票……要么你跟周威去看吧！”说着递给我两张电影票。 我正要说好，接过来一看电影名，《泰坦尼克号》——这不是那帮女生说的浪漫爱情片吗？老爹究竟是不知情还是一时没想起来，才会让我跟周威两个男生携手去看一部浪漫爱情片？我想想都觉得想吐，于是立马打消了跟周威去看的念头，并随口问了老爹一句：“那我今晚吃什么啊？” 老爹拍了拍脑袋，递给我50元：“去外面买点东西吃吧！” 我说：“我跟周威两个人，50块不够啊！” “那给你100吧。” “老爹万岁！”我说着抢过100元就跑。 “喂！小子！回来！还有50元你还没还我！” 我才不管，装作听不到，跑到周威家，说：“跟我来！” 周威一头雾水，问我：“干嘛？” 我说：“见证奇迹的时刻到来了！” “什么？!” 我说：“今晚我要和靳静去看电影，我准备把她弄哭，你要不要跟过来看看？” 周威一拍脑袋：“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要请她看电影呢？！” 我撇撇嘴说：“人家受不受邀都还是个问题呢！” “对！人家受不受邀都还是个问题呢！”周威说，“我肯定要跟过来看你出丑！” “那你就来吧！”我说，“x电影院，你先去那边大门等我。”我也不管周威答应了没，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到了靳静家，我不确定她爸爸回来了没有，于是跑到她的窗前敲了敲，很快窗户就打开了。靳静一看是我，有些意外，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笑嘻嘻地说：“意外得了两张电影票，去不去看？” “哦？”靳静说，“好呀！” “那跟我走吧！” “不行，我爸还在呢。”靳静说，那副苦恼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好看，看得我心中一荡。难怪大家都说美女是上天的眷顾，一颦一笑都充满着韵味，令人无限回味。 “那怎么办？”我也苦恼了。 “要不你先去吧？我找个借口溜出来，我们在电影院会合。” “好！”我说着递给靳静一张电影票，“到时候你按这个号码过来找座位。”说着我也不管靳静答应了没，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回到x电影院，周威正在等我，看到我过来，他大声嚷嚷：“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总算来了！”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嘘！这么大声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跟你一起来看爱情电影呢？！” 周威说：“知道就知道，有什么大不了的？x高中谁不知道你是我好兄弟？” “问题是这里不是x高中！”我说。 “行了行了！你匆匆忙忙把我拖出来，我饭都还没吃，先去吃饭吧！” “好！去哪吃？” “去x餐厅吧！听说那里有个双人套餐很划算，东西多份量大，价格也不贵。” 我二话不说，大手一挥：“走！” 到了餐厅，周威大手一挥，说：“给我们一个‘爱吃套餐’！” 那服务员看着我们，眼神怪怪的：“真的要爱吃套餐？” “当然！”周威不耐烦地说，“快！肚子都饿扁了！”说完好像觉得自己有些喧宾夺主了，又转过头来问我，“你饿不饿？” 我说：“废话！不饿能陪你来吃饭？” 这话一出口，那服务员的眼神更怪了。 我也觉得奇怪了：不就是点个套餐吗，至于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们吗？ 没过多久，我就发现那服务员用这种异样的眼神看我们的真正原因——因为他送了一杯饮料过来，上面插着两根吸管，一根摆出左心室的造型，一根摆出右心室的造型，两者合在一起，令我浑身不自在……对的，你猜得一点都没错，左心室加右心室等于一颗爱心，象征着美好的爱情！ 我看傻了眼——敢情这是情侣套餐！难怪“东西多”“份量大”，“价格也不贵”…… “周威你个坑货……”我气炸了——我跟靳静都没在一起吃过情侣套餐，现在……我的第一次就这么毁在了周威的手里，就连美好的回忆也变成了噩梦般的记忆…… “干啥干啥！你吃啊！”周威拿着筷子指指点点，一点也不受现场影响，“快点吃完了好去看《泰坦尼克号》啊！” 这不是越抹越黑吗？！ 我悲愤地吼了一声：“谁他妈要跟你一起去看《泰坦尼克号》啊？！” 第34章 靳静来不来 我后悔了。 后悔为什么不跟靳静一起吃饭，然后扔20元给周威，让他自生自灭去。 想到这里，我踢了踢周威，说：“跟我走，去看看靳静来了没？” “好，走吧！” 说着我们两个人一起走到检票口。看着我掏出一张票，周威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问我，“对了，你有几张票？” 我说：“两张。” 周威说：“那你干嘛只拿出一张？快给我一张！” 我说：“已经给了靳静一张了。” “对呀！”周威一拍大腿，说，“靳静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你是不是在骗我？” “骗你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小女生！”我不屑地说。 “我靠！那你让我来看《泰坦尼克号》不给我买票的？！” “我什么时候让你来看《泰坦尼克号》了？我是让你来见证奇迹的时刻！奇迹！懂吗？” “哪有人像你这么无赖的！让我来见证又不给我买票！你个王八蛋！” “别叫我王八蛋！你个负心汉！”我嚷嚷，“我刚才没请你吃饭吗？那不用钱吗？” “别跟我提吃饭！别跟我提钱！”周威嚷嚷，“那是情侣套餐！吃不下才要给钱，吃得下一分都不用给！” 众目睽睽之下，周威居然跟我提情侣套餐！我急了，截住他说：“对！我请你吃套餐，给不给钱是我的事！” 见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周威哑了，愤愤地扔下一句：“算你狠！”然后跑去买票了。 趁这当口，我检了票对号入座去了。 坐了一会，周威也进来了。巧得很，他就在我旁边。我朝他扬扬手：“走开走开！别影响我发挥！” 周威气哼哼地望着我，说：“发挥个屁！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出丑！” “哼哼！看了不要长针眼！”说着影院的灯光忽然暗下来了，我愣了一愣，问周威，“影剧快开始了吧？” 周威说：“废话！灯光都关了，电影还不开始啊？” 我说：“靳静怎么没来？” 周威说：“你问我干什么？人是你去邀请的，人家说啥了我啥也不知道啊！” “靳静不会是还在外面吃饭吧？” “你傻呀！人是你去邀请的，人家吃啥了你啥也不知道啊！” “我是不知道啊！我匆匆忙忙地过去，都没问她吃饭了没有？” “你就是这个样子，去我家的时候也没问我吃饭了没有，害我在这里饿了40多分钟……” “打住打住！”我赶紧捂住周威的嘴巴，周威又赶紧扯开我的手。 “对了！根据福尔摩周威的推断，事情的真相有可能是这样：你请人家看电影又不请人家吃饭，人家生气了，就不来了！”周威说着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拍完觉得疼，“咝”一声倒抽了口凉气，又伸手去揉，边揉还边臭屁地加上一句，“人家还是很有推理头脑的嘛！哇哈哈……” “闭嘴！你吵到人家了！” 周威还沉浸在福尔摩斯的幻想中不可自拔，一时傻愣着没反应过来：“人……家？人家不是我吗？” “人家是大家！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搞不明白，怪不得你考试总是倒数第一！” “倒数第二没资格说我！”周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好像倒数第一挺光荣似的，“我才是第一！我才是第一，懂吗？” “闭嘴！给我好好看电影！要吵回家去吵！”后面有人粗声粗气地咒骂。 毕竟不占理，我和周威同时闭了嘴。 电影一点一点地放映，我估摸过了十几分钟左右吧（毕竟没戴表，只能靠猜测），靳静还没来。望着空荡荡的座位，我心里也空落落的。正想问一下周威，不过一看他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再想到问他也是白搭，所以就没问。但我等得很焦躁，想靳静为什么没来？没来没来没来……突然想到她的脚，我一拍自己的大腿：对呀！我怎么能扔下她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呢？她的脚还没好，一个人怎么来啊？如果她没出来还好，万一真的出来了……她这么漂亮的女生，又是孤身一人，还扭伤了脚，万一真的在路上…… 我不敢想象了，因为我已经坐不住了。拍了拍周威的肩膀，我跟他说：“我出去找靳静！” “你出去干嘛？电影正播到这么精彩的地方……”周威说，“靳静说了要来就一定会来，她要是不来你出去找她也没用！ 后面的人不耐烦了：“叽叽喳喳的，你他妈还看不看电影了？！” 我“啪”地一下把饮料往他面前一扔，说：“老子不看了！”说着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一猫身就跑了出去。借着余光，我发现他很像一个人——刘野！ 不管是不是，这笔账我都记下了，以后再好好跟他算！ 为了不错过靳静，我是骑着自行车沿着靳静她家的方向一路这么边骑边找过去的。 一路上，我不免胡思乱想：靳静不会已经遇到坏人了吧？她不会又扭伤了脚了吧？有没有人好心送她上医院啊？ 这么想着，我又很想上医院去看看…… 不！我还是直接骑到她家去吧，先确定一下她到底有没有出来再说！ 主意一打定，我加快了骑车的速度，也加快了我脑子的转速，同时，不可避免地，我又想到：如果靳静还在家里……那，情况又如何？ 她明明答应了我要找个借口出来看电影的…… 想到这里，心里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难道这才是靳静的借口？骗我说要出来，然后一直躲在家里，等到明天才告诉我说她出不来？ 不！靳静不会这么残忍吧？她明明把我当弟弟看待的…… 这么胡乱想象着，我差点没把车骑到树上去。后来一看离靳静家不远了，为防止她爸爸听到我的破自行车咯吱咯吱的声响，我直接把它往树旁一扔，一路小跑过去。 果然，靳静的窗户还透着灯光。我又开心又失望，哆嗦着手，都不敢去敲窗户了。 突然，窗户毫无征兆地打开了，强烈的光线映照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磊磊，果然是你！”靳静说，脸上的喜色毫不作伪，“我刚才听到一个脚步声，感觉很像是你！” 我莫名地放下了心头大石，也不知这大石从何而来，又为何而去。点点头，我说：“是我。” 我仰头看着靳静，这是我第一次仰视着她。之前因为急着叫她出去，也怕被她爸爸发现，我都没有花时间好好地看过她。 夜晚的她，和白天的她不一样。 白天她在强烈阳光的照射下，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然气质，而到了夜晚，柔和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衬托得她的小脸弧线也柔柔的，整个人也有了和股立于人间的气息。看着她，我的焦躁也不知不觉间消弭。 “我爸不让我出去，说我的脚……” “没关系，是我考虑不周，忘了你的脚还没好，所以我又赶紧过来看看……”我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晚就不要去看了，下次如果我还弄得到电影票的话，我们再一起去看。” “好的。”靳静说，突然嫣然一笑，“你现在赶回去说不定还能看个结尾。” 我脱口而出：“算了，你不去，我看了结尾也没意思……”说完才发觉要坏，赶紧趁靳静还没反应过来溜之大吉，“再见！”跑了一半，想起还有句话没说，如果在这么远的距离喊的话，肯定会被她爸爸听到，于是我赶紧在她关窗户之前又跑回去，气喘吁吁地说：“你明天……不要……来上学了……吧，先把脚……伤养好……再说……” “嗯！”靳静点头。 我伸出手：“来，拉钩！” “好，拉钩！”靳静微微一笑，瞬间，仿佛阳光都被她的笑脸点亮了…… 第35章 第三次赌约 那是一个夏日清晨，周威把我拉到豆浆油条店，买了三份——居然一份也不给我！然后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他决定放弃了。 “放弃？放弃什么？”我莫名其妙，“放弃豆浆油条？” 周威说：“我决定放弃靳静……” 我震惊了：“你不像是个会放弃的人啊！” “不！你听我把话说完！”周威说，“我是决定放弃弄哭靳静……” “改为逗乐她？” 周威不悦地说：“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行！”我一摊手，“你慢慢说，我仔细听。” “我觉得我们要弄哭靳静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她现在对我们戒备这么严，戒心这么重，我们别说弄哭她了，就是要逗乐她也是件很困难的事，再加上昨晚你请她看电影她都不来，所以，我也想通了，”周威说，声音消沉，士气低沉，“我身心都疲惫了，干脆我们第二次赌约还是作废吧！” “好，以后你追你的靳静，我追我的靳静，咱们公平竞争。”我说，心下一点也不觉得是公平竞争，毕竟我已经领跑了周威十万八千里了——虽然我现在只是靳静的“弟弟”，但我相信经过我的努力，总有一天，我这“弟弟”会变成靳静的“哥哥”，情哥哥！ “谁说我要和你一起公平竞争了，这不是浪费表情吗？”周威直白地说，“咱们还是先拼个你死我活，活着的那个才有资格去追靳静。” “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说咱们先自相残杀，然后胜者为王，这个王八蛋才有资格去追靳静，对不对？” “聪明！”周威打了个响指。 “话说……那么多人喜欢靳静，为什么你偏偏要紧咬着我不放，非得找我下赌约？”我说，“是不是这么多人里面我个头最小、最好欺负？” “你这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周威说，“你以为你够资格跟我争？要不是靳静把你当弟弟，我还不给你这个面子呢！” “得！这个面子你还是给别人吧！我消受不起！” “你这人怎么老喜欢抬杠，我现在是在跟你商量事情，商量事情！懂吗？” “懂此大耻！”我翻了翻白眼说。 “……一个冰淇淋！” “……” “……两个冰淇淋！” “……” “……三个冰淇淋！” “行！三个冰淇淋！都听你的。”我说，然后静候下文。 “我们还是开始第三次赌约吧！”沉默了一会，周威说。 “行！三个冰淇淋！都听你的。”我说，然后望着周威。 “别老是提三个冰淇淋好吗？你这样很俗你知道吗？” “那……我提两个冰淇淋好了……”我弱弱地说，不过又觉得亏了，赶紧补上一句，“还有一个放你家冰箱，我有空再去吃……” “滚蛋！”周威破口大骂。 “哦。”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我除了唯唯诺诺、听话照做，也干不出别的事了。 “回来！”周威把我叫住，说，“我们赌篮球吧，反正你也刚开始学，我也在打基础，我们都在同一起跑线，这样最公平。等我们都学会了之后再来单挑，谁赢了……” “谁就拥有追求靳静的资格，失败者自动退出，怎么样？”我接口说，朝他挤眉弄眼。 周威讪讪地笑：“你都会背了……” “行！三个冰淇淋！都听你的。”我说，又问，“期限是多久？” “还是以一个月为期限吧！” “好！”我说着顺手从他手中顺走一份豆浆油条。 周威急了：“喂！还给我！！你这小偷！我这是要给小娟的！” “你手上不是还有两份吗？！你这负心汉！你打算吃独食啊？” “我又不是你，我只吃一份！” “那不是还有一份吗？” “我那是要给靳静的！” “……”我沉默了，不知该不该告诉周威，靳静这几天都不会来学校。 “还给我！你这小偷！” “别再说我是小偷，不然我对你可不客气了！” “你怎么个不客气法啊？我才不怕你！小偷！”周威说，又火上浇油，“小偷！” 我奋起反抗：“你这负心汉！” “你这小偷！” “你这负心汉！” “别跑！” “来追我呀！追到我就……嘿嘿嘿……”我阴笑着，一口把豆浆喝了个精光，然后咬着油条跨上自行车，绝尘而去。 今天开始，老师已经布置作业了，我打算把作业带到靳静家里去，让她做完之后好抄一份出来。不过，走之前叶老师让我再练一练运球。我问叶老师，篮球的基础动作到底有多少个，叶老师笑而不语，我觉得一定是很多、很多。 今天，他又教给我一个新的技巧，叫做胯下运球。这名字听着不怎么正经（它让我想起了胯下之辱），但做起来却一点也不猥琐。我一前一后地在胯下之辱着……不，是运着球，有时候运气好，球从左手跳到我右手；有时候运气不好，球从右手飞到我右脚，然后骨碌碌滚出老远，我就得追女朋友一般哭着喊着把它给追回来，不然它滚到篮球场就会被人踩到，造成人身伤害。 每当我练习，刘野总会下场休息，然后靠在我附近冷嘲热讽：“高手风范啊哈哈哈！别人传球是从左手传到右手，石大高手是从左手传到左脚啊哈哈哈！” 我看都不看他一眼。像这样的苍蝇我一天能碰到三十八个，如果一个个都去拍死他，那我就先累死了。 刘野见我不理他，说了一会，自己也觉得没劲，就又下场去了，我也不再鸟他。 虽然胯下运球刚上手，但因为之前拍球的基础打得好，我上手很快，经过七八次“追女朋友”之后，我们的感情稳固了，球在我手上就像一对度蜜月的夫妻，黏得死死的。 叶老师见我舞得虎虎生风，开怀大笑，热情洋溢地赞了我：“再练一万遍。” 这是赤裸裸的捧杀啊！ 我怒了，加快了我的运球速度，打算缩短练习时间，好早点去靳静家把作业交给她。不过……一万遍说起来很浪漫很浪漫，做起来很慢很慢，于是，我又运了一会球，趁着叶老师不注意，一个华丽的转身——溜了。 第36章 教我打篮球 一周后，靳静伤势痊愈，终于又不再以“独脚仙”的状态示人。上学第一天，她便带着篮球把我拉到了篮球场，说是要检验我这几天的训练成果。 虽然即将在靳静面前展示才艺，令我有些兴奋，但我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并不多，于是又有些患得患失，怕运球都运不好，怕丢人丢到姥姥家。我对靳静说：“每天就是拍球、运球，哪有什么成果？” 靳静不以为然，对我说：“你不知道，基础最重要，前期多花点时间打基础是对的；基础打得越牢，后面学新的东西上手就越快。”说着便让我运球给她看，“你学多少就展示多少，不用怕，姐姐又不是外人。” 是的，姐姐是我内子。我心里说，内定的。 “咦，你有没有发现……你好像长高了？”靳静说着站到我身边，把手放到我头上，然后平移……手最终在她的耳垂边停下。 我看着她的手，目光却停留在她白皙得几乎可以看见血管的耳朵上。老实说，我还是很老实的，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女生的耳朵，所以也不确定别的女生是不是也像靳静一样，耳朵如此白皙、血管这样清晰。我想有机会一定要验证一下，找个叫春娟或者莫玉露这样的女生——当然，曾小漫就不用了，要看她的耳朵我还不如去瞧瞧周威的……不！算了，与其找周威我还不如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耳朵。 “你看！”靳静重复着，手在自己的耳垂上比来比去，几次三番地碰到耳垂，那上面的粉色小耳饰晃来晃去的，就像靳静坐在我的车后座上，小脚也荡来荡去的……我感觉我的心，也是荡来荡去的，而且一不小心都不知道荡到哪里去了，找都找不回来。 靳静见我半晌没说话，呆了呆，终于发现我的焦距聚集于何处了。她跺了跺脚（我真怕她等会又扭伤了脚）指着我说：“你在看什么呢？小屁孩！” 我的目光又从粉色的耳饰回到红色的耳垂——怎么一下子就红了呢？难道地球的温室效应就是这么被我看出来的？ “你还看！你还看！”靳静回过神来，伸手就要拧我耳朵。 “别！疼疼疼！”我惨叫，感受着靳静身上的气息，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疼了。 靳静轻轻喘着气，一下一下喷在我的耳朵上，我感觉耳朵好像被靳静拧成了鼻子的样子，竟然闻到了她身上特有的香香的味道。 老实说（又来了），认识靳静这么久（九天了，感觉都天长地久了）娇嗔的姿态我还是第一次见，虽然还有些青涩，但已隐隐有了一丝成熟女子的媚态，这发嗔的样子，看得我直发痴，连反抗都忘了。 想也不想，躲也不躲，我就回了一句：“我在看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你的耳朵才红呢！”靳静气道，“我耳朵红是打篮球打出来的！” “我耳朵红是被你拧出来……” “嗯？！” 我慌了神，口不择言：“你以为我瞎（虾）呀？我怎么敢红？我红了我就死了！” “其实……你的耳朵一点也不红……” 那是！你比我红多了！我敢“怒”不敢言，憋得辛苦，就连声音也像从天外刚飘回来：“真的？！” “真的，你好像长高了0.1。”这神转折，听得我一愣一愣的。如果不是她的脸还红得像一条红领巾，我几乎都要以为刚才听到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了。 我知道，目前要想安稳度过难关，只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真的长高了0.1？” “嗯！”靳静点头，脸一如之前那般红。 我一听泄气了：“0.1跟没长有什么区别？”心想，难怪殷素素说漂亮的女子都是骗子，净会骗我这样的小孩子…… 靳静笑眯眯地反问：“1.39米和1.40米有什么区别？”除了脸还红着，语气和动作已经看不出一点害羞的样子了。 “没什么区别。”我垂头丧气地说，“都是矮个子。”心里说，都是骗子！ 靳静纠正：“是长高了0.1米的矮个子。而且，他还有可能长得更高！” 听到“高”字，我突然觉得人生有了奋斗的目标，就连腰板也挺直了一些。 “我觉得你可能是要发育了。”靳静说，“打篮球对你是好处的。” 我一听觉得有道理，马上斗志昂扬：“来吧！让身高长得更快一些吧！” “好！接球！”靳静冲我叫，话刚出口球也出手。 原本我还有些忐忑，不过球一到手，手上马上浮上一种熟悉的感觉，状态说来就来，这一刻，我眼中只有篮球。 原地拍了几下球，从高位，到低位，上下的转换连贯而流畅；从前面，到后面，左右的切换自然而和谐。靳静怎么看我不知道，我反正挺满意。 接着我右脚退后一步，篮球从中顺滑地从大腿外侧插入——我很完美地使出了“胯下之辱”。然后我往前，向着靳静走去，无师自通地边走边插花（这里的插花并非我们日常说的种花插花，而是篮球术语，你可以把它简单地看成是“花样胯下运球”）。我一边往前，靳静一边往后，我挟着势，靳静带着风，我们就像在跳舞，配合无比默契。 靳静带着一丝笑意，望着我，调侃说：“你能了啊，运球都运出花来了。” 我说：“那是因为前面是姐姐，如果是别人，她想要花我还不给呢！” “哟，嘴这么甜，吃了冰淇淋了？”靳静噗嗤一笑，“你是吃了几个小嘴才甜成这样？” 我大窘：“一个都没吃！” “哦……”靳静拉长了声音，突然问，“如果是莫玉露呢？她要你也不给？” 这招真他妈阴险啊！我没有防备，差点就被她给带到沟里去了，当下赶紧收敛心神，迸出两个字：“不给！” “真不给？” “不给。” “为什么？” “……买不起。” “你呀……”靳静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总是这么不正经，以后哪个好女孩愿意跟你哦？” 我沉默不语。靳静真的看不出我的想法吗？我很怀疑。 我也很怀疑，靳静是不是故意说出这些话，让我死心。 第37章 教你打篮球 气氛一下有些凝重。 我看着靳静，她却没有看我，只是从我手中拿过篮球，说：“看好了！胯下运球、带球过人、急停起跳、远程投篮！”说着手臂展开，幅度不大，却极为耀眼，仿佛划出一片白花花的光线，我的目光不由随着她的摆动而移动。 说来也奇怪，我之前也在篮球馆看过刘野他们——那些所谓的x高中最强篮球队的练习赛，他们的动作野蛮而粗暴，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看得人热血沸腾。当时我也以为，篮球只有这一种打法，就是凶猛粗鲁；但当我看到靳静运球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孤陋寡闻——靳静的动作一点也不粗暴，当然也不野蛮。她轻柔而优雅，仿佛在舞蹈的艺术家，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艺术性、观赏性甚至是趣味性。我的目光轻轻地被吸引着，连呼吸都悄悄屏住了，心跳仿佛也慢慢停止了…… 我就那么痴痴地看着靳静。 ——如果，篮球都是靳静这样的运动员的话，那我早就爱上了。 “看清了吗？姐姐是怎样投篮的？”靳静停下了，轻轻喘着气，问我。虽然她戴着那顶标志性的粉色鸭舌帽，但一连串的动作之后，仍有那么一缕发丝散在前方，被她的气息所动，轻轻飘了起来；当她话语结束后，发丝又垂了下来，像杨柳一般，煞是好看。 我说：“看到了大概，但细节看不清楚。” “好，你过来。”靳静右手托着篮球，我只能看见她的侧脸。正因为篮球比她的脸还要大，两者一对比，衬得她的小脸越发好看。 我不敢再看，赶紧把目光移到她的手上，却发现她左手轻轻扶着篮球，右手稳稳托着篮球，一双白皙的手竟远比她精致的脸更吸引人。 “呃……”我不知所措了。 “看清楚了哦，右手用手指托着篮球，掌心留空；左手轻轻扶住篮球，不让它跑偏；瞄准篮框，然后把球举到头顶，右手手腕甩动，带动手指往外一拔，让球划出一道抛物线。”靳静说着停了下来，把球递给我，“就这么简单。你来试试。” “嗯。”我接过，学着靳静的样子，瞄准篮框，将球举到头顶，右手手腕甩动，带动手指往外一拔……球被我扔出去了，一点弧线也没有。它飞了出去，砸到了一个男生的身上。 靳静看傻眼了。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是男生的缘故，没有曲线是正常的，再来几次就好了。 不过那个被砸的男生已经举着球向我走过来了：“石磊！你瞎了眼了吗？你是投球还是公报私仇？！” 靳静赶紧拦住他：“不好意思，他不是故意的……” “你……你……”那人看到靳静的脸，当场傻掉了，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我一看那人是刘野，当下笑笑，说：“抱歉，我是新手，下次我会注意的。”就是这句道歉的话，可能在刘野眼中看来是火上浇油，他突然爆发了。 “注意你妈！”刘野说着抡起篮球朝我的脸砸了过来，幸亏我反应快，一个踢脚将球踢开了，“唰”一声，球应声入框。场外居然有人叫了一声：“好球！” 刘野一看我是用脚将球踢开的，大叫一声：“犯规！你用脚踢球！” 我才不跟他一起犯傻：“我不仅用脚踢球，我还用手打人！”说着一拳打到他的肚子上，然后转身就跑。 “别跑！王八蛋！让我教教你做人的道理！”刘野大吼，不过一回头看到叶老师，又匆忙改口，“让我教你打篮球！” 我一边跑一边叫：“不用你教！” 刘野扑过来，在我身后低吼：“两万字！两万字！” “哦！”我秒懂，不过还是一个侧身避开了他。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使出什么阴招？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来吧！单挑！我让你一只手！” “那你怎么投篮？” “那……我让你一只脚！” “那你怎么跑？” “我……我让……我让你跑！”刘野一见叶老师走远了，马上露出了他的獠牙。 “我让你滚蛋！”我说着一个转身，来到他身后，朝他屁股来了一脚。不等他反应过来，我又开始跑——往叶老师的面前跑。 叶老师可能是听到后面有些吵，于是转过头来看了看，见到是我，露出一丝笑容，向我走了过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打球了？” 我睁眼瞎说：“亲近大自然啊，可以沾染大地的气息。你看刘野都被我传染……不，感染了……” “你们在单挑？”叶老师看看我，又看看刘野，突然露出一丝令人玩味的笑容。 “是啊！”刘野赶紧冲上来，截住我，不让我说话，“来，亲爱的石同学，我们快来单挑吧！你看叶老师都迫不及待了！” 我看着他青筋暴露的脖子，心想，到底是谁迫不及待啊？ 迫不得已，我接过篮球，开始运球。 一开始，刘野还是很守规矩地在一旁防守，可我在他面前没完没了地运球，就是不进攻，没两下就把他的耐心给消耗怠尽，他开始向我展开攻势，伸手要来切我的球，我马上把球转移到左手，他又攻向我的左手；我马上把球又送到右手，他立马又朝我右手进攻。反正我就是站在原地，不断地换手运球，而他就不断地朝我进攻进攻再进攻，篮球在他眼中，却总是可望不可及，这场面就像在耍猴一样。 “好！”靳静叫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球场中显得特别突出。 我被靳静这一声叫得有点失神，刘野也一样。不过他毕竟在篮球上浸淫多年，很快便把握机会将球从我手中断去，然后一个转身，直接投篮。 “唰”一声，球进框了，就像我刚才用脚踢一样，干净而利落。 我看了看篮框，表情如常，心里却如惊涛骇浪，想我平常看他打球很平常，没想到直接对阵起来那么厉害！这就是看人挑担跟自己挑担的区别吗？ “我赢了！我赢了！yeah！”刘野大吼大叫！说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在风中凌乱了…… 这……单挑就一个球？而且这么草率地就决出胜负了？ 我突然觉得我十五年的人生阅历不够用了…… 第38章 带靳静回家 没有热闹可看了，众人一哄而散，篮球场上只剩下我和靳静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突然，靳静笑了，笑得没头没脑，我都不知道她因什么而笑：“干嘛？” “没有，走吧！” “今晚去我家吧！”我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什么？！” “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老娘。” “我……你这太突然了啊，我都没有准备……”靳静好像有点慌神。 “这需要什么准备？只是吃个便饭而已，你带嘴就好了啊。” “不……不行的！”靳静摇头，长发随着她的晃动而飘动，就像洗发水广告一样……不！比洗发水广告还要好！我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她的发香。 “为什么不行？” “我得跟我爸说一声，不能无缘无故不回家吃饭。” 我说：“他不是不关心你吗？” 靳静沉默，半晌才说：“不管怎样，我不回家吃饭肯定是要跟我爸说的……” “找个借口就好了啊，然后让你隔壁赵叔叔的女儿回去帮你说一声就好了嘛。” “那……我……用什么借口啊？” “你……你就说班里组成了学习小组，你是小组长，要负责辅导差生学习，所以差生们今晚准备请你吃饭。” 靳静白了我一眼：“你是说谎说惯了是吧？小骗子！一张嘴就是一套一套的！” 我说：“我不是骗子，只是刚好我说的话对你来说是个谎言……” “你就别解释了！”靳静板着脸说。 “那……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我去！我亲爱的弟弟请吃饭我干嘛不去？” 得到靳静肯定的回答，我隐隐松了口气。 晚上，看到我不声不响带着漂亮的女生回家吃饭，老爹震惊了，老娘也受惊了，直到我介绍了靳静他们的嘴唇还是哆嗦着的。我说：“老爹老娘，我隆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同学，叫靳静。” 靳静站在那里，文文静静地，喊了一声：“叔叔好！阿姨好！” 我不知哪根筋不对了，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说：“不对，不是爸爸好、妈妈好么？” 靳静的哄一下，脸像火在烧，红得比关二爷还厉害。她重新喊了一声：“叔叔好、婶婶好……”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不过我家耳朵尖是有传统的，这蚊子一样的叫声硬是被老爹老娘听到了。老娘朝老爹使了个眼色，然后亲切地拉着靳静的手，到客厅去了。 老爹把我拉到厕所，问：“小子！这是你女朋友？” 我说：“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爹！我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 “行了行了！你就别装了！你是我儿子我还不知道你吗？”老爹说，表情很严肃，“你们是什么时候交上朋友的？” “都说了不是朋友了，是女朋友……不！是女同学！”我被老爹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 “上次两张电影票是不是跟人家去看了？”老爹冷不防问了一句。 我没有准备，一下子就招了：“哪有！她扭伤了脚，我是跟周威去看的……” “她要是不扭伤脚的话你就跟她去看了是吧？” “不！不是！老爹！你别把事情看得这么严重好吗？我们真的只是普通的同学……” “普通同学你让她喊我跟你老娘做爸爸妈妈？” “我这不是看气氛不太对，小小地开个玩笑么……” “普通同学你带她回家吃饭？” “人家是学习小组的小组长，要负责辅导差生学习，所以我今晚准备请她吃饭，就是为了打好关系……” “真的？” “真的！”我发誓，“我要说假话，就让周威出门被车撞！” “行了行了！别发誓！老爹信你。快，洗手去吃饭吧！” 我洗着手，心里突然后悔了：我不该小看了父子两代的代沟的，今晚我就不该请靳静吃饭！更不应该把她带到家里来！ 趁着带靳静洗手的机会，我偷偷问她：“我老娘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呀，一直夸我呢！” 我一拍大腿：“我就说吧！我老娘准喜欢你，对吧？” “嗯！”靳静点头。 不知怎地，今晚的她脸上带着一点淡红，在灯光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妩媚动人。 我想，我开始长高了，靳静是不是也开始长大了呢？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靳静奇怪地问我，还拿纸巾往脸上擦了擦。 “不用不用！你脸上什么都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今天晚上很漂亮……” 靳静噗嗤一笑：“你这小鬼头，都会吃姐姐豆腐了……” 我懵了：“这……这不是吃豆腐啊！我冤枉啊……” “……逗你的！”靳静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子。 “别捏别捏！我是靠鼻子吃饭的！”我赶紧拍开她的手。 靳静“咯咯”一笑：“你是靠鼻子吃饭的？！” “不不！你误会了，我是说我靠脸吃饭的，最能代表我脸面的就是鼻子……”我被老爹审问，又被靳静逗弄，早就失了方寸，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对了，等会如果我爸问你话的话，你就说我今晚是因为你要辅导我这个差生代表学习，所以我请你吃饭，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干嘛遮遮掩掩的？你说你是我弟弟，难道他们还会杀了你不成？” “不不！千万别！”我赶紧阻止她，又不能跟她说老爹老娘怀疑我们在谈恋爱，心里苦得跟瓜似的。 唉，我就是傻瓜！我就不该带靳静回家！ 靳静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说：“该不会他们以为我们在谈恋爱吧？” “没没！你千万别这么说，不然越抹越黑！”我几乎是求她了，“你就说你是我女朋友……不不！你就说你是我组长，是上天派来辅导我学习的天使，来帮我走上光明大道，带我鸡犬升天的……” 靳静说：“又不是真的，怕什么，你就实话实说呗！不是说你老娘想有个女儿吗？” “我……我……”我有苦说不出，压根就没看出靳静是憋住笑在逗我玩，“我怕我老娘有了女儿会不要我这个儿子啊……” “怎么会呢？你爸不重男轻女？”靳静一本正经地说。 “我爸不重男轻女。” “那不就行了，我出去跟她们说……” “别哇……”我急忙抱住靳静，不让她挣脱，不让她跑。 唰一下，抱上手我才发现手上感觉酥酥麻麻的，并感觉到她的身上也是软软暖暖的，这就是书上说的“软玉温香”吗？像触电……不，比触电还要严重，像挨了雷劈！ 靳静也像是没料到我会突然抱住她，她猛地一哆嗦，浑身都僵硬了。她这一抖，我手上的触感却很柔软。我忙不迭地松开手，向她道歉：“姐姐……对不起……”一抬头，却从镜子中看到老爹和老娘张大的嘴。 我呆住了，靳静也呆住了。 第39章 石家鸿门宴 等我回过神来，老爹拉着老娘早走远了，镜中除了我和羞得满脸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的靳静，就什么也没有了；老爹和老娘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如果不是老爹老娘这样呆傻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在我眼里，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的话，我几乎要以为刚才只是我和靳静的错觉了。 我讪讪地说：“姐姐……老爹老娘喊你回家吃饭了……”说完觉得不对，马上改口，“老爹老娘喊你出来吃饭了……” “我……” “走吧！没事！”我心里直打退堂鼓，嘴上还得鼓励靳静，“老爹是一代开明国君，老娘是一代绝色佳人，我是他们后代，你是无可替代……” 靳静噗嗤一笑，但马上又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是没事，大不了一走了之，但是你……我怕你解释不好，会被打一顿……” 我听了靳静的话，心下一喜，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姐姐，你……你不怪我？” 靳静没说话，只看了我的手一眼，我马上又触电般缩回了手。我不知道这两次无心之失会在靳静心里留下什么印象，当想到可能的后果，我急得都快哭了。 “没事，我们出去吃饭吧，别让叔叔婶婶等急了。”靳静说着主动拖着我的手，那一刻，我懵了，就那么无意识地随着靳静往厨房走，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不知道靳静是什么时候放开我的手的，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坐在椅子上了，靳静就坐在我身旁，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汤，极其拘谨。 老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老爹一直沉默不语。 我一看气氛不对，马上说了一句话：“老娘你手艺又进步了，这个苦瓜炒得真的好苦！” 老爹一看老娘脸色不对，马上说了一句话：“你老娘确实炒得好辛苦，身为儿子，你有什么表示？” 我马上给老娘夹了一筷子苦瓜：“老娘，你喝！这个炒苦瓜真的很好喝……” 老娘吃了一口，回应我一句：“嗬嗬嗬……” 于是整个厨房的用餐气氛升华，并直接导致升温，老爹在一旁不断地擦汗，老娘却看也不看。 蓦地，老娘转头，面向靳静，僵硬的脸瞬间融化，脸上的热情无处安放，光芒四处扩散，照耀得一旁的我不住地冒汗。 “小静呀，前几天石头从我这拿了两张电影票，说是要跟你一起去看，我可不信。你老实告诉婶婶，他是跟周威一起去看的对不对？” 靳静一听就懵了，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他……跟周威一起去看的？” 老娘一听也懵了，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他……真是跟周威去看的？” 偏偏这时候老爹插话了：“是啊，我让他跟周威一起去看的。我还看到他拿着票跑到周威家去了。” 我一听坏了，老爹这么一说，这两个人肯定都要误会了，因为老娘拉拉我的左袖，低声问：“这么漂亮的女生你不约反而去约周威？”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老娘原本不希望我早恋，可当她看到我放着靳静这么漂亮的女生不撩反而去撩周威，非但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更觉喘不过气，就是这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而靳静拉拉我的右袖，轻声问：“你们两个男生一起去看爱情电影？”她是知道我的，我已经给了她一张电影票了，那肯定是不可能跟周威一起去看的，可问题是，答案明明就摆在她眼前，她为什么还要怀疑？ 再看老爹一脸嫌弃的样子，好像觉得我不配当他的儿子似的，问题是——不是您老人家让我跟周威两个男生一起去看爱情电影的么？ 老娘给我竖了个大拇指，给我挤了三个字：“有出息！” 我觉得老娘再这么说下去，我不仅会“有出息”，还会“有出殡”。 厨房中，老娘接着问：“小静，你是哪里人？” 靳静说：“婶婶，我是g城人。” “小静，你多大？” “婶婶，我十六。” “小静，你吃拍黄瓜么？酸酸的，挺好吃。” “婶婶，我不喜欢吃酸的，我喜欢吃甜的。” “甜的吃太多了会吐的，适当吃点酸的比较好，酸酸甜甜才更有味道。” “婶婶，你真好……” “小静，你真美……” 老娘这话一出口，我感觉一切好像都有点变味，赶紧拉拉老娘的手。老娘面不改色接着吹：“漂亮的女孩子在这个社会很有优势，但也很容易吃亏，老实说，你有考虑过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么？” 靳静摇头，脸上一片迷茫：“我也不知道。我妈早早就去世了，我爸也不跟我说这些。” “哦……对不起……”老娘说着一屁股挤开我，把我赶到老爹那边去，然后伸手抚着靳静的头，把她搂到自己怀里。 我真羡慕老娘，可以光明正大吃靳静的豆腐，而我，只能吃老娘给我做的烧焦了的豆腐…… 我命真苦，比老娘炒的苦瓜还要苦。 靳静被老娘一抱，浑身一僵，马上又伸手抱住老娘，说：“婶婶，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老娘点头：“可以，我一直都想有个女儿，你愿意做我的干女儿吗？” 我接口说：“我一直都叫老娘的，你以后可以叫老干妈……” 老娘眼睛朝我一瞪，我身体不由一软。 老娘说：“你别听他的，以后叫我妈妈就可以。” “妈妈！妈妈！”靳静接连叫了两声，把老娘抱得紧紧的，简直把我老娘当成她自己的老娘，我都开始嫉妒我老娘了。 “以后多来妈妈这边吃饭，你看你瘦得……”老娘说着又抚靳静的头。 我想跟老娘说：靳静这是苗条好身材，不是瘦，更不是缺营养。不过想到很可能会挨老娘一个爆栗，并被老娘送上一句：“你懂个屁！”我还是理智地把口紧闭。 靳静抬起头看着老娘，竟然哭了，我当时一个冲动，差点就想打个电话叫周威过来看，靳静又哭了，不过一想到我们现在的赌约已经改成篮球了，冲动也就退烧了。 其实我也觉得不好，老是提靳静的妈妈和弟弟，在她的伤口上撒盐，这种赌约就是赢了我也不会开心。 第40章 老娘式审讯 晚上9点，我把靳静送上车，硬着头皮回家去，准备挨批。还好爷爷奶奶在乡下，不然爷爷一批奶奶二批老爹三批老娘四批，我终将一命归西。 果然，十米开外便透出一股冷光，带着杀气席卷而来，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大门大开，不见老爹与老娘。我知道他们在等我负荆请罪。 我无荆可负，只能负惊请罪。 老爹老娘正在客厅看电视，听见我的脚步声，却连头也不抬一下。我胆颤心惊，却还是只能选择很光棍地坐在二老中间，说：“问吧！” 老爹仿佛没事人似的，说：“问什么？” 老娘这才把头抬起来，看着我，目不斜视，表情严肃：“自己交代！坦白畜生！不坦白处死！”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说……说什么？我不知道怎么说啊……” “平时挺能说会道的人，你会不知道怎么说？”老娘说，“别妄想抵抗，更别想抵赖！” 我说：“那……您得给个提示啊……” “好！老娘就让你心服口服！”老娘说着一叉手，说，“关键词，早恋！” 我连忙摇头，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 “好，我换个方式问你：你是不是犯错了？” “犯……犯什么错？” “牵手了没有？” “没有。”我说，但一想起靳静主动把我带到厨房，这……应该算是牵手了吧？于是莫名有些心虚，说话也没了底气。 “好，拥抱了没有？” 我想说没有，但一想到镜子中老爹老娘那大张的嘴，还是弱弱地说了声：“……有抱过一个，不过这一个是一个误会……” 可惜老娘听都不听，继续问我：“亲嘴了没有？” 这回我底气十足：“没亲！” 老娘被我吓了一跳，打了我一下，说：“要死呀？没亲就没亲，有什么好得意的？那么大声干什么？吓死老娘了知道吗？！” 我说：“哦……没亲嘴……” “那你们也没睡过了？” “她在她家里睡她的，我在我家里睡我的，算不算？！” “没出息！”老娘戳了一下我额头，“那她也没有怀孕了？” 我呆住了：“什么……什么怀孕？” “有还是没有？” “没有！” “这么漂亮的女生倒贴你你都不动心，你说你是不是犯错了？” 我傻了眼：“这……这也算？”老娘，您真是为了逼我认罪不择手段啊！ “难道你还犯了其他的错？”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别说得那么绝对！”老娘说，“我绝对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 “……”我说，“老娘，您能不能要点脸？” 老娘理直气壮地说：“老娘要是要脸，你小子就该给我蹬鼻子上脸了。” 能把不要脸说得如此光明正大，老娘您也是个人才。我不仅服了您，我还服了药。 我苦笑着说：“老爹，你老婆这么不要脸，您也不管管？” 老爹看了我一眼，淡定地说：“家庭想和谐，一切就该向老婆倾斜。” “再倾斜您老婆就该给您蹬鼻子上脸了！” “那是我老婆，我乐意！你个光棍怎能明白个中乐趣？” “娶这样的老婆有什么乐趣可言？” “你说什么？！”老娘对我使出狮子吼，“还敢嘴硬！说！那个叫小静的女生是怎么找上你的？” “什么……什么找上我？” “那人家那么漂亮，凭什么看上你个傻小子？”老娘嗓门提高了一倍，“再回到之前的话题，小静是怎么找上你的？” “靳静没有找我，她是我同桌。” “谁安排的？” “上天安排的。” 老娘瞪着我，露出了她的獠牙。我赶紧推卸责任：“是老师安排的，不然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跟我坐在一起，您说对不对？” “有道理。这么说，就不是她主动来找你，也不能证明她是看上了你。” “谁……谁说她看上我了？” 老娘被我这话击得找不着北，半晌才回过神来：“哦，闹了半天，原来人家还看不上你呀？” “不是，您到底想哪去了？又是亲嘴又是怀孕的……” “我的傻儿子，你长得又不英俊潇洒，又不高大威猛，又没有一技之长，哪个女孩子会无缘无故跟你回家吃饭呢？那你再仔细想想，问题可能出在哪里？” 我明白老娘想说什么了，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怀……孕？” “你总算想通了。”老娘欣慰地笑了。 但我想不通：“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您还要收靳静做干女儿？” “好，老娘问你，你是要一个干姐姐好，还是要一个不明不白的女朋友好？” 刷的一下，我感觉脸上的血全都冲向了脚下：“您是……这样想的？” 老娘摇头：“这个只是个小理由，主要还是感觉她没有妈妈，长得这么瘦又没人关怀，挺心疼她的，另外……”老娘顿了顿，笑了笑，“老娘也确实想再要个女儿，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女儿。” 我翻了翻白眼，说：“那您可得好好对待人家。” “你先顾好你自己！”老娘说。 第41章 作业与投篮 一场风波就这么平息了，可我心里还是没有底，总觉得老爹老娘不会这么好说话，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就会从暗处跳出来，指着我的鼻子说：“你是不是犯错了？”一想到这里我就不寒而栗，更后悔邀请靳静回家吃饭……不过，想到靳静身体的温暖以及惊人的柔软，还有主动牵着我的手的那个夜晚，我就想放声大喊：“靳静我喜欢你！”同时心里隐隐希望靳静能站出来，跟我说出一样的话：“靳静我，喜、欢、你！” 然而，靳静没有给出我希望的回答，因为我也根本就没有喊出我心里的话。 第二天，靳静见到我，还是那样温柔地笑着，虽然看上和往常一样，可我却觉得好像有什么变了。 靳静很平静地说：“是你变高了。” “嗯！”我接受了这个答案。也许，这就是最佳答案了。 为了扭转局面、改变气氛，我主动跟靳静提起了抄袭的事：“对了，姐姐，我们昨天的作业卖得挺好的，已经逐渐有人知道我们在做这行，并开始光顾了。” 靳静好奇地问：“卖得最好的是哪些？” “卖得最好的是你亲手书写的作业，其次……是周威的，最后才是我的……”我说，有些羞愧，“我在想，以后你的作业要不要复印几份，直接拿来拍卖呢？” “嗯……”靳静考虑了一下，说，“暂时还是不要铺得太大了，我们做不过来；就算做得过来，也容易因人多嘴杂遭人举报。” “嗯，有道理。” 靳静说：“还有……你……以后不要光抄，要理解一下我解题的思路，要做到边抄边学边进步才行。” 这……这可难倒我了…… “来，作业本拿给我吧。”靳静说，又问我，“昨晚的题有没有什么不懂的？趁现在还有时间，我给你讲讲，等一会儿我们就要去练篮球基本功了。” “有！” “哪里不懂？” “哪里都不懂……”我说着掏出靳静的作业本，却意外发现她的作业本上有好几道口水和手指印，“这……”我迟疑了一下，不敢拿给靳静——说不定她等会火气一上来，不仅会撕了作业本，还会撕了我。 可靳静还是看见了。 我看见她眼里写满了震惊。 “我……是我不好，没料到那帮畜生那么疯狂……”我猜到自己眼里填满了自责。 “没关系，重新买一本就好了。作业本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靳静说，眼里很平静，“我刚才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不讲究卫生……算了，不想他了，我们去做投篮练习吧！” “好！”我说，“我问过叶老师了，他说我们可以一起去篮球馆练习，所以今天我们就不要去露天篮球场了。” “哦……好！”靳静眼中露出神往之色。 队友们都在篮球馆，看到我带着靳静走过来，全都惊呆了，从我打开门的那一刻起，口水就没有停止过，但毕竟是篮球高手不是足球疯子，理智还是有的，全都礼貌地站在一旁偷偷看靳静，她拿着篮球走到东，他们的眼球就跟到东；她拿着篮球走到西，他们的眼球就跟到西；她把篮球传给我，他们还是用眼球紧盯着她，仿佛看漏了一眼就犯规了似的。 于是，继后悔把靳静带回家之后，我又后悔把靳静带来篮球馆。 看来今天诸事不顺，我想着，一扬手把篮球投到篮框，又从篮框撞到篮网，发出“唰”一声脆响，颇有一种余音绕梁的感觉。 我喜欢这种声音，清脆无比、干净俐落，能让我瞬间精神集中，直接进入状态。 “好球！”靳静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篮球馆中回响，颇有一种余音绕梁的感觉。 刘野很自然地叫：“好个球！”结果看到靳静阴沉的脸，他的表情也不自然了起来。 靳静白了他一眼，把球传给我，说：“再来。”说着让我站在罚球线投篮。 也许是因为靳静帮忙传球，我受到了鼓励，接下来的十几球，我一个都没落空。 “不错！”靳静朝我竖起了大拇指，“你很适合打篮球！” 我承认靳静说得没错，我已经开始喜欢上篮球，尤其是跟靳静一起打篮球。 “这里环境好是好，但是太多人围观了，明天我带你去别的地方。”靳静说。 “哦……好！”我看着靳静的脸，开始神往，好容易集中的精神又开始涣散了…… 第42章 靳静的小脚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靳静带着我来到她家附近的篮球场，那里人烟荒芜，旁边偏偏有一条小河，蜿蜒不知流向何处。 看来周围根本没人爱打篮球，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篮球场。 “来吧！”靳静说。 她今天扎着马尾辫，穿着篮球服——那是经过特别设计的，跟普通的篮球服不一样，没有那么宽松，又不会太紧身，处处以显示身体曲线为首要目标；上衣包着胸，露出洁白如雪俏玉臂；短裤裹着臀，伸出湿润修长大美腿，浑身上下透露着健康气色、洋溢着青春气息。偶尔一伸手、一弯腰，侧面流露出的曲线更是抓人眼球。我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篮球还没打呼吸就已经乱了。 靳静这个害人精还在旁边叫我：“你呼吸没调控好，去做几个深呼吸。快！我热身运动都做好了，你还一动不动。” 我强行把视线从她身上拉开，胡乱做了几个拉伸动作，就回到靳静面前。 “来，先投几个球，等会姐姐教你一些别的。” “哦。”我接过球，瞄准了香框，可目光却控制不住往靳静的身上移，结果不用说，当然是一球射到场外去了，连个篮球网都没碰到。 “专心点！”靳静斥我。 我没想到她打起篮球会这么认真，当下收敛心神，认真投篮。不过心不在这里，我怎么控制也无济于事，十个球倒有六个射偏了，另外四个还进得很不干脆，把靳静给惹恼了。她手指戳着我额头说：“你昨天打得那么好，怎么睡一觉全都忘了？再来！下面再投十个球，如果失球超过两个，我就要你好看！” 靳静的手指凉凉的，点在我额头上，非常轻柔，不像在凶我，反倒像在按摩。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靳静的手指，轻轻的、软软的、凉凉的，我的皮肤瞬间像被电到，每一个细胞都跳了起来，准备迎接下一波的冲击。 “你闭眼干嘛？我又不打你。”靳静说，手很自然地又放到了我的头上，我很自然地又想到了“长着头发的篮球”，浑身一激灵，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带着这种状态，我十个球居然只失手一次。 靳静很满意，说：“不错，保持这种状态，接下来，我们还是投十个球，我要这十个球全中，你能不能办到？” 我说：“我尽力。” 带着压力与动力，我真的把十个球全都投进篮框中去。 靳静拍拍手，说：“好，你投篮没什么问题了，现在我们来单挑。你要尽最大的努力来打倒我。你来开球，把你所学到的东西全部使出来！姐姐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运着球，想朝靳静冲去，不过她压下身子，拦住了我，我一时过不去，于是也压下腰，不断运着球，寻求突破点，却不料当我压下腰，眼光不经意却飘到靳静衣领口，虽然领口不是很大，却已足够让我看清里面两团雪白，尽管只能看到四分之一，我已感觉热血往上涌。就在这一失神间，靳静已伸手将篮球从我手中抢走：“你走神了哦！” 我一怔，靳静“嘻嘻”一笑，一个转身绕过我，潇洒地起跳，优雅地扬手，干脆地进球。 “来，还是你开球。” 我被靳静激起了好胜之心，一个急速插花，也学着靳静带球转身，不料靳静已经在面前等我，她得意地一笑：“想学我？再练十年再说不迟！”说着还像刚才那样伸手准备将篮球从我手中抢走。这回我已有了防备，一个胯下运球，篮球到了左手，又被我送了出去，球从靳静两条大长腿中间穿了过去，这画面如此旖旎，我不敢多看，赶紧跑到靳静背后，准备把篮球接回来。当然，不可避免地把我的目光停留在了靳静的屁股上，篮球就在这时回到了我的手上，我感觉……很大很圆……对！很大很圆！我转身面向篮框，头却依然面向她的后背，收都收不回来。我的手臂自然地抬起，根本没有看篮框，左手轻轻地扶着，右手把篮球往外一送，“唰”一声，篮球进框，在空中急速旋转，然后重重落地。 “好球！”靳静叫着，向我走了过来，“一比一。该我开球了。” 我把球递给她，不经意碰到她的手——经过一番运动，她的手已不再是凉凉的，我触手温热，想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突然有种想握住她的手的冲动。但靳静已经开球，向着篮框冲去了，我急忙追上去。 我的步子迈得很大，很快就超过靳静，并截住了她，不过她异常灵活地一个假动作，甩开了我，我大急，从后面一抄，抱住了她的球。没料到靳静反应如此快，球一脱手，马上便返身，也像我一样抱住了球。这一刻，我们靠得很近，她喘气吹出来的风喷到我脸上，带来一股香甜的气息，我听着她微微的喘息，闻着她淡淡的香气，看着她红红的嘴唇，心想，是不是她的双唇也是又香又甜的呢？ 靳静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慌里慌张地松开手，靳静没想到我会突然撒手，“哎呀”一声，往后便倒。急切间，她扔掉篮球，抓住我的手。我没想到她会突然抓住我的手，“哎呀”一声，向前便仆，趴倒在靳静身上，“哐”一声，我的额头撞到了她的额头，俩人之间进行了一次激烈的思想碰撞，直撞得眼冒金星，直撞得四脚朝天。 我顾不得再去感受靳静身体的柔软，急忙跳起，把她拉起来：“姐姐，你没事吧？” “哎呀……头晕……”靳静捂着额头说，那样子真可怜，让人忍不住想搂住她吃豆腐……不，不是，是搂住她，给她安慰。 “我额头有没有流血？”靳静问，似乎很紧张。 我看了一下，她的额头红红的，跟她的嘴唇是一样的颜色：“没有，只是有点红。” 靳静舒了口气，仿佛放下心头大石。 把她扶到一边，我说：“先休息一下吧!” “好……”靳静说，从身上取出纸巾放在下面，等她再取出一张给我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地上成了个“大”字了。靳静叫道，“哎呀……脏！你怎么直接躺下去了？” 我说：“没关系，反正我家是洗衣机洗衣，衣服太干净了对不住洗衣机。” 靳静撇撇嘴说：“你这是什么逻辑？”说着脱下了鞋子袜子，露出纤纤玉足，脚掌细嫩白净，正不停地转动着，像在松动筋骨一样。 我死死地盯着她的脚，想起上次她扭伤了脚的时候，那时她的脚就已经很好看了，没想到才几日不见，她的脚更漂亮了。为了看得更仔细一些，我悄悄支起了身子，偷偷地看着她的脚趾。 她的脚趾从大拇趾到小趾是从高到低的排列着，具有自然的美感；趾甲上面没有涂指甲油，我就喜欢这种纯天然的、不添加的美。 还没等我欣赏完，靳静便将脚伸到河里去了，我马上便是一片失望。但很快靳静又把脚抬了起来，我马上又是一阵兴奋，而她就这么一上一下地抬腿、进水，玩得不亦乐乎。我的目光就这么跟着她一上一下，陶醉在这幅“少女戏水”图里。 第43章 痛经真可怕 最近的日子过得有些公式化，平常我就在篮球馆打基础，周末靳静陪我在篮球场打实战，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便过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我正式脱离新手阶段，篮球开始打得有模有样。最令我兴奋的是我的模样有了明显的变化，胡须冒出了、喉结突出了、声音变粗了，而且身高也往上窜了一大截，现在跟靳静站在一起已经有她眼睛那么高了。 于是晚上做梦也不安份起来，开始梦见靳静，梦到我和她牵着手，走在不知名的小路上。小路很长，一眼望不到头，但我只是看着靳静的头，看着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唇，看着看着我就靠过去要亲她，她也不反抗，只那么眨巴着眼睛，水汪汪地望着我。我就这么亲了过去，然后就醒过来了。看来是梦太美，老天怕我醉生梦死，才让我醒过来。 近来我迷上了照镜子，总觉得有了胡子就是大人了，就可以干点以前不敢干的事了。就比如—— 摸了摸唇边的小胡子（其实就是两条茸毛），我胆气一壮，不吃早餐——上学去了。 其实也不是我不想吃，主要还是照镜子浪费了太多时间，以至于都来不及吃早餐了。在这里我要奉劝各位同学，照镜子是没有前途的，得靠p图。 照例抢了周威一份豆浆油条，来到学校。 虽然现在作业抄袭上了正轨，我手上也有点小钱了，但，凭不正当行业赚来的血汗钱凭什么要花出去？当然是留着血汗钱去流别人的血汗才够彪悍啊！ 心满意足地吃着豆浆油条，我踏进了高一8班。刚坐下，上课铃就响了。 靳静说：“看你，一大早就搞得满头大汗，干什么去了？” 我不好意思说是去抢周威的豆浆油条，就说去打了会儿篮球。 “真的？” “那还能有假？”我昂起头，“你看我这汗，飙得跟瓢泼大雨似的，不是打球能有这效果？” 靳静将信将疑，不过还是说：“……勉强信你一次。” “你已经勉强好几次了，能不能真心一点呢我的姐姐？” “行！”靳静说，“这次我是真心的。” “好！”我说着变魔术一般拿出一份豆浆油条，“请你吃。” “你买的？”靳静眼里闪着光，“弟弟有心了！” 我这还真是买的。自己吃的可以不讲究，请靳静的一定要自己给钱，不然也拿不出手，总是会有一种帮别人递情书的感觉。 “趁热吃吧。”我说，“这家的豆浆油条挺好吃的，跟周威买的不一样。” “哦？有什么不一样？”靳静好奇地问，同时咬了一口油条，唇上油油的样子万分魅惑，令人忍不住想吃她一口。她自己却没有发觉，还疑惑地问我，“没感觉跟周威买的有什么不一样啊？还是说咱们这里的豆浆油条都是一个味道？” “哈哈！”靳静上当了，我得意地说，“没错，就是在同一家买的！你说有什么不一样？当然不一样啊！周威买的周威给钱，我买的石磊给钱！你说石磊是谁？为什么这么好心帮我给钱？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我老爹老娘为什么要给我起名字叫石磊啊！” 靳静拧了我的手臂一下，娇嗔：“让你贫！” 我呼叫：“别别！疼！我再也不敢了！我下回调戏曾小漫去……” 曾小漫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敲了我的头一下：“你调戏谁？！” 我转过头，对曾小漫说：“你调戏我！” 曾小漫捏住我的脸说：“你找死！” “不不……我错了……”我不该拿男人婆女同学来开涮的，男人婆女同学会帮我开追悼会…… 靳静笑着，拿起豆浆喝了一口，但很快就放了下来。我看到她的脸色很难看。 我说：“怎么了？豆浆味道不对？还是豆浆里有东西？” “不……”靳静这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说完脸色马上变得惨白。 “姐……姐……你没事吧？”我惊疑不定。 这回靳静不回答我了，她艰难地摇了一下头，我居然发现她流下了泪。我急忙握住她的手，感觉她的手凉得吓人——她这是要死了吗？我急得快哭了：“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靳静嗫嚅了两下嘴唇，说：“没事……”但随着额头冷汗滴下，她全身开始发抖，就连声音也在发抖，“我……我要死了……” 她这话一出口，把我吓得够呛。我这是校园生活，可不是言情剧啊！没理由我刚开始发育女主角就要得绝症死去啊！ “姐……姐……姐姐，我……我送你去医院！马上！立刻！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我惊慌失措，拉着靳静的手就要走。 “站住！去哪里？！” 我一看，是曾小漫——这男生……呃，娘们……不会这么小气吧？得罪她的是我可不是靳静啊！她干嘛要拦住靳静？我气愤至极：“滚开！别拦着我！靳静要出事了，我连男人婆也打！” “你！”曾小漫也被我气坏了，不过她也算知道轻重，看靳静快不行了的样子，也没跟我计较，只说，“你快放她下来，这样拉着她更难受。” 我说：“我难道要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吗？” 曾小漫说：“谁说她会死？” 我说：“她自己说的！” “她这是痛迷糊了，怎么可能会死？” “都痛迷糊了，怎么可能会不死？” “你就巴不得靳静死是吧？” “你才巴不得……算了，不跟你计较，快让开！” “傻瓜！她这是女生每个月都会有的小毛病，才不会死！” “小毛病会痛成这样？”我犟起来不饶人，“你说什么小毛病会痛成这样？” “例假！例假！你听说过没有？” “哪有什么例假？我只知道有暑假和寒假！” 曾小漫也火了，她嗓音比我还要大：“例假你没听过？！月经你听说过吧？！” “月经……听说过，”我傻了眼，“不过……我没经验……” 曾小漫嗤笑：“你一个男生，对月经有经验才有鬼了！” “姐姐……是痛经？”我望向靳静，只见她点了点头；我又望向曾小漫，“那你说要怎么办？” “你快去找老师要一杯红糖水过来。如果有姜丝就更好了。” “好！我马上去。”跑出两步，我回头对靳静说，“我马上回！” 第44章 老娘不痛经 喝过了红糖姜水，靳静的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虽然还很苍白，但已没有刚才那么惨了。我终于放下心来：“姐姐……我真的不知道……” “不，我知道，你担心我……”靳静说着，脸上有了一抹红晕，“姐姐很感动。”想了想，又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地，加了一句，“姐姐没白疼你……” 我搔搔头，不知该作何反应，毕竟女孩子来了例假，这事闹得人尽皆知，也是挺不好意思的。 靳静捂着肚子，说：“我今天要请一下假，你等会帮我跟老师说一下……”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对我说，“还是不要了，我让小漫帮我请吧。” 我说：“我帮你请就好了啊，不用麻烦小漫了。” “不……不用……”靳静脸上再也不是苍白一片了，她的红云满脸飞，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还是麻烦小漫吧……” 曾小漫走过来，又敲了我的头一下——这娘们一定是公报私仇：“笨蛋！例假请假当然要女生来！” “可……”我想了想，还是把我的顾虑说了出来，“你也是男生啊……” “可恶！你再说一遍？！”曾小漫冲我咆哮，这一刻我是真的相信她喜欢小说与漫画了——她喜欢的一定是凶杀小说与暴力漫画！ 我不想与她计较了，对靳静说：“那我送你出去吧！” 曾小漫又截住了我：“不用你！我来送！” 我哼了一声：“那你可要把人保护好，靳静要出事了，我连男人婆也打！” “你！”曾小漫又要来捏我的脸，不过被靳静叫住了。 “算了小漫，磊磊也是担心我……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我感觉又有点不舒服……” 我这回再也没能说什么，只能目送着靳静远走。 今天靳静的痛经让人刻骨铭心，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向老娘取经，看看要怎么医治痛经。不过这种事又不能直接问，我可得好好策划策划。 吃过饭，我给老娘端上了一杯红糖水：“老娘，趁热喝了吧！” “这是什么鬼东西？”老娘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接过，放到鼻端闻了闻。 我哭笑不得：“我还会害您不成？” “你老实说这是什么东西？”老娘说，顿了顿，还是加了一句，“为什么要来害老娘？！”就好像是怀疑电脑有病毒，偏偏杀到最后什么都没杀到，结果心里反而更没有底。 “都说了没有害您……”结果老娘眼睛一瞪，我赶忙改口，“我害……我害怕您……” 这下老娘心里舒坦了，就像经过层层分析，最后终于揪出了病毒木马似的：“好。说吧，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份，老娘也不是不可以答应你。” “真的？！”我高兴了。 老娘仿佛精明的神探：“你是要钱是不是？”大手一挥，慷慨大方地说，“行，十块钱以下，老娘就是你的提款机，你尽管提！” 我傻了眼：“十……十块钱以下？”我的亲娘哎，十块钱……还是以下，能买什么东西？还有，提款机最低也是百元起提，您这十块钱……还以下，算是怎么回事？ 没想老娘又补了一刀：“十块钱以上提也别提，提了也是白提。” “……不！老娘，您误会了，我不是要钱来的，我有钱……”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坏了，我这灰色收入怎能让老娘知道？ “你有钱？”老娘怀疑地看着我，还朝我伸出了她的罪恶之手：“我不信，你拿出来给老娘瞧瞧！” 我拍开了她的手：“我没钱！但我真不是来要钱的……” “那你要啥？要饭？”老娘说，“不是才刚吃过吗？合着碗筷不是你洗，你吃过就忘了是不是？” 我快给老娘弄哭了：“我才十五岁您就让我去要饭？” “不是！你切入正题吧！你到底想跟老娘说什么？”老娘说着还打了我的屁股一下，当我还是小孩子么？ 我又要哭了——一直不入正题的人是您啊！合着亲儿子就可以随便背锅么？我还真宁愿去刷碗筷算了，这样没准还能得个安慰奖。 我真想什么都不说，掉头就走，让老娘看看我的屁股不是好打的。不过想到靳静今天的惨状，我还是不忍心——算了，为了靳静，我忍忍就好了：“老娘，今天我们班有个女生痛经了，痛得死去活来，我很好奇哎！为什么女生会痛经？你跟我讲讲吧！” 老娘一听这话，坐直了起来，审视的眼光在我身上刷了好几圈，却一言不发。 我说：“老娘！开讲啊！观众都等得不耐烦了……” 老娘还是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我，似乎不打算换了。又沉默了一会，老娘冷不防问我：“那个女生是靳静？” 我惊了，对老娘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您老人家都能猜得到？当然，真相是不能大白的：“我们班可不止靳静一个女生！” “哦？那是谁？” 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曾小漫！” “你对人家有意思？” 我一想到曾小漫那五大三粗的模样，就忍不住打了个冷噤：“怎么可能？！那是个假小子！” “你关心假小子干嘛？” “我这不是好奇吗？假小子也会痛经？” “假小子不是女人吗？”老娘说，“是个女人就会痛经。” “哦，这么说……老娘您也痛经？” “老娘不痛经！”老娘说着赏了我一个暴栗，“老娘跟你解释那么多干嘛？你一个男生关心女生痛不痛经干嘛？你到底想干嘛？” “我……我这不担心您吗？今天听说痛经得喝红糖姜水，我回家立马就给您倒了一杯，您还不领情……” 老娘听了我的话，脸色一沉：“老娘不痛经！”说完又怕不够深刻，所以重申，“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痛经！” “您这话不矛盾吗？又说‘是个女人就会痛经’，又说‘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痛经’，老娘您到底痛经不痛经？” 老娘打了我一下，说：“老娘很痛心！” 遇上这么个蛮不讲理的老娘，我也没辙，只好撤：“老娘英明，再见！” 老娘抓住我：“站住！去哪？” 我说：“您都不痛经了，我也就放心了。再见！” “回来！” “再见！” “你再说一句……” “再见！” “你再说一句！” “再……”我一看老娘要发飙了，赶紧改口，“我在这呢！” “嗯！”老娘很满意。 我就不是那么满意。 老娘见我撅着个嘴，也猜到我不是那么满意，所以还是回到了“痛经”的话题：“你真的对痛经那么感兴趣？” “也不是。”我口是心非。 “真的？” “真的。” 老娘想了想，最后还是告诉了我：“痛经……生了孩子就好了。” 第45章 赌约又流产 老娘不知道她的话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并促使我下定决心要全力读书、努力赚钱，这样才好向靳静求婚，让她为我生孩子，以绝痛经之患。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先从周威手中赢得追求靳静的资格，虽然周威本人没什么实力，我也不希望阴沟翻船。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对上周威的时候，我要用什么战术。想着相着，约定的时间就到了，我异常激动，早早就跑到周威家，催促他：“快快快！快跟我走！” “急什么？”周威叫着，慢条斯理地穿袜子，穿了一半，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又脱出来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闻完觉得不够，又拿到我鼻子下面说，“你闻闻，看看是不是有一股咸鱼味？” 我赶忙拍开他的手：“滚开！别把你的臭袜子当成宝贝儿子！” 周威咧嘴一笑：“帮我闻闻呗！” 我说：“要闻也是闻靳静香香的味道，谁要闻你个抠脚大汉的臭袜子！？” 周威悻悻地说：“不闻就算了，多少人求我还不给他闻呢！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你以为这种好事会落在你头上？” 我说：“我求你看在我是你多年兄弟的份上，把这种好事让给别人，我无福消受！” 周威踢了我一脚：“滚蛋！我没你这样的兄弟！”说着站了起来，在鞋架子上翻了翻，转头向厨房方向喊，“妈！我的篮球鞋呢？” 里面传来周姨的声音：“我帮你拿去洗了，在阳台晒着呢，你看看干了没有？” “完蛋！”周威叫了一声，穿着袜子就冲进阳台，没一会又沮丧地出来，说，“还没干……” 我说：“没干就穿其他鞋呗，难道你这样的篮球高手没了篮球鞋就不会打篮球了？” 周威一扬头：“那也是！行，我就穿普通的波鞋跟你斗！” 我撇撇嘴说：“你要能赢得了我才好，不然我怕你输了会拿球鞋当借口，说你没有合脚的球鞋，跑不过我，输得冤枉！” 周威哼了一声，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毫不客气地说：“你就是这样的贱人！” 周威追着我打了出来，我赶紧跳上自行车逃命，周威骑上自行车，我们一个追一个跑，闹闹腾腾，来到了x高中。 上完一节课，我们便决定抽时间开打。 “要等你的妞们来给你打气么？”我问。 周威说：“当然！没有妞打气，打起篮球也是有气无力，你就算是胜了这样的我，也是胜之不武！” “行行行！”我把周威赶走，“你快滚蛋！去把你的妞们都叫过来，我等你！” 很快，周威把所有支持他的女生都叫过来了，叽叽喳喳的好大一群，吓了我一大跳。 “来来来！”周威说，“时间有限，就打三个球，谁先进两个球就谁赢！” “行！”我说，“谁先开球？” “猜拳！”周威说着就出手了。 我反应也不慢，在他出手的同时我也出手——结果他出的锤子，我出的包子。 “你早上没吃饭是吧？出什么包子？” 我不屑地说：“那你又出什么锤子？” “少废话！快开球！威哥我要在万千美少女面前狠狠地扁你一顿！” 我诧异地说：“你不热身？” 周威大大咧咧地说：“对付你这样的小虾米，用得着威哥热身？你要热就快热，最好热得快一些，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打败你之后我还要携带万千美少女一起去庆功呢！” “嘿嘿！”我简单地做了几个热身动作，运球就上了。 周威这家伙，说是学打篮球，可是动作一点都不规范，笨手笨脚的，在我身上这里摸一下那里摸一下，毛手毛脚的像个好色之徒。我被他摸得直起鸡皮疙瘩，于是叫住他：“你摸球啊！摸我干嘛？” “我高兴！你管得着吗？” “你摸别人我管不着，摸我……”我趁周威一个分神，带着球二步跨篮，球轻轻松松入框，“就进球了！”说完得意地看着他，把他的嘴都气歪了。 周威拿着球，在我面前缓慢地拍着，动作很粗糙，但是他的美少女们还是花痴一般叫个不停，吵得我都没法静心下来打球。我算是知道周威的战术了——这家伙明知道不敌，就把他的美少女们都叫过来，让她们来技术犯规我！真有技术！我不得不服——难怪他可以不穿篮球鞋也不热身就上场，看来我也要培养一批美少女，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我神游间，周威起跳投篮了。哐一声，篮球弹到了场外，看样子一时半刻是不会落地的了，于是周威就先落地了。 也许是周威不穿球鞋的原因，又也许是周威不热身的原因，反正……他遭报应了……就在落地的一瞬间，喀一下扭到脚了。 当然，他伤的没那么重，“喀”一下是我为了让观众们高潮而做的艺术加工，真相是他一屁股坐在篮球场上，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我扭到脚了。”他说。 “我知道，我看得到。”我说，“算了，今天还是不打了，下次吧，我先送你去医院……” “别！我不想再拖下去了，你想我们第一次赌约竞选班长两个人都没赢，第二次赌约让靳静哭也是两个人都输，第三次赌约篮球对决还是没分出胜负……我……我是没耐性了！” “那你想怎样？你脚都扭到了，还能跟我打不成？” “不打了不打了！”周威摆摆手，“咱们……猜拳吧！三局两胜，马上得出个结论我也好放心去追靳静。” “行！你既然这么有信心，那我就让你输得开开心心！来！一二三！”我出了个包子。 周威还是出了个锤子。他拍了一下大腿：“我出个锤子哟！”结果拍到了伤脚，痛得他冷汗直流。 周围的人见周威都扭到脚了还要跟我猜拳，都是哭笑不得。 “再来！一二三！”这回我还是出包子。 周威这回学乖了，出了个剪子。 “一比一！战平了！”周威斗志昂扬。 “好！最后一战定胜负！”我大叫，正准备出手，后面的人却大喊：“靳静来了！” 所有人都主动分开，让出一条路。我和周威都傻眼了——当事人都来了，我们还能愉快地玩下去吗？不用说，赌约又流产了…… 第46章 石刘争霸战 把周威送到医院，上了药，又送回家，再回到x高中已是下午三点多，看看时间，已差不多要放学了，我干脆直接到篮球馆去了。 除了王辉、孙亮、黄谋、赵光、李准等几个队友，叶老师也在，看到我来，他朝我招了招手：“石磊，周威是不是你好朋友？” “他是我兄弟，也是我邻居。怎么了？” “我想招周威进篮球队，你看怎么样？” “为什么招周威进来？他技术又不好。” “……因为他帅。” “这……帅也不能当饭吃啊？”说完我就想起了周威的“格言”：“帅不能当饭吃，不帅却连饭都没得吃！”于是也有了些明悟。 叶老师也说：“他在女生群体里的号召力是巨大的，就冲着这一点，我觉得就有必要招他进来。” “……好，那我今天回去就跟他说一下。”我说，觉得周威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脚一扭都能进x高中篮球队，想当初，我进队之前提着凳子追杀同班同学，费了多大的劲呀，他倒好，前后也不到五分钟，就这么进去了。 “行。”叶老师说，拍了拍我的肩膀，“虽然老师招了周威进来，但老师真正想培养的人其实是你，所以你不要因为周威进来而有什么情绪。” “不会的叶老师。”我说，“而且周威是我兄弟，他有出息的话我也替他高兴。我还要替他感谢您呢！”最重要的是，如果他真的把心放在篮球上，把根扎在篮球场，不再去骚扰靳静，那我就更高兴了——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还要替靳静感谢叶老师呢！ 叶老师点点头，让我找个人单挑，他说：“昨天你和周威的那一场对决我去得晚，什么都没看到，今天你找个队友一对一打一场，我现场看一看，再给你点评点评。” “好的。”我举目四望，想找个看得顺眼的队友一起切磋一下，却总是看到不顺眼的刘野在我面前跳来跳去。这货也是犯了二，一直在挑衅我，似乎我不选他他就打算这么一直跳下去，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了。 我故意不去看他，目光不住瞟向高忠和顾正平他们。很快，刘野忍不住了，他大声嚷嚷：“累死了！我要休息一下！” 黄谋诧异地望着他，问：“你不是刚刚上场吗？” 刘野点头，答非所问：“不错！这就是我的下场！” 所有人都懵了，最终只好同意让他休息。但这货一点都不注意影响，直接跑到我面前，我望向哪里他就跑到哪里，导致我的视线不论怎么转移都无法偏移他的蠢脸一分一秒，而他还兴致勃勃地望着天花板，好像天花板上有花。他那表情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反正就差在脸颊上写一个“选我”了。 我会选他？ 我要选也是选靳静啊！ 不过她不在，我只能四处寻找“替补队员”。 刘野终于装不下去了，直接跳到我面前，说：“来来来！出来跟我大战三百回合！” 我不屑地说：“我跟你合不来！” “少废话！”刘野气得哇哇大叫，“快出来兑现一个月之战！” “是你说的啊！”我强调，“输了要打伍兵一顿的，你确定好了再来挑战我！” “不用了！我很确定！快滚上来受死！” “为什么是我受死？难道就不能是你送死？” “滚上来！”刘野已经不想多说了，我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都要跳出来教训我了。 我摇摇头，朝他竖了个中指：“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你就是态度太恶劣，我有权不鸟你。” “求人？”刘野被我这个词惊呆了。 “对！你请我我就上来。”我说 “好！好！我请你吃饭！”刘野咬牙切齿地说，“你快上来！人家等得好心急！” “哈哈！好！磊叔这就出来跟你大战三百回合！”我说着随手取了个篮球，边走边运，向球场中心走去。 刘野迫不及待地伸手来抢我的球，但我的技术跟半个月前已不可同日而语，对着刘野做着背后运球，让他想抢都找不到机会。于是我不由得感叹：“我可真是劫匪克星啊！” 刘野大吼一声：“我让你眼冒金星！” “嘿嘿，等你追上我再说！”我说着一个转身，撒腿就跑。 “回来！回来！别跑！”刘野大叫，“我又不咬你！” “嘿嘿！你咬我啊！”我得意地跑向篮框，准备二步跨篮。 这时，篮球馆的门敲响了，施老师走了进来：“叶老师，你果然在篮球馆！我有事找你，方便的话请出来一下。” 叶老师出去了，却呼啦啦一下子进来了好几个人。不过我忙着应付刘野，也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人。 我进球后，轮到刘野开球，他拿着球也打算耍我一下，不过我根本不鸟他，就站在旁边看着他耍猴戏。他运了两下球，见我不过来，朝我勾了勾手，说：“来呀！来呀！” 我摇摇头：“不来！你自己玩儿吧！” 刘野还在一旁说：“来呀！来呀！我给你摸一下！” 我猜他想说的是给我摸一下球，不过懒过头了，连一个字都要省，自然引起了误会。 这时，进来的那几个人中有人说话了：“你说他是不是傻？” 刘野转过头去：“你说什么？” 那人居然毫不示弱：“我说你是不是傻？青天白日勾引男生？”他话刚说完，身边便响起了一阵哄笑。这笑声如此突然，令众人侧目。 刘野不悦地说：“你们是哪里来的？要看就闭嘴！不看就给我滚出去！” “嗬！霸道！”那人冷笑，“——篮球馆是你家的？” “你管我篮球馆是谁家的？反正不是你家的！”刘野蛮横地说，“再说把你拖出去打！” “你敢！”那人身旁长得像大猩猩的人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是谁？是你主人？”刘野哼了一声，丝毫不给面子。 “混蛋！找死！”大猩猩跳了出来，伸手给了刘野一拳。这一拳带着呼呼的风声，隐隐有高手的风范。 刘野不愧是野惯了的人，见到带着风声的拳头，不躲不避，只听得“砰”一声，拳头打在篮球上，强劲的冲击力把刘野带得接连退了三四步。 大猩猩得意地用拇指挖了一下鼻子（应该是模仿李小龙吧，不过模仿得不太像，看上去倒像是一头大象），然后拍拍手，拍掉鼻子的馈赠（我不想说得太明白，万一我的读者在吃饭的话，嗯哼，你懂的……），说：“他是我们y高中的天才投手，崔波！” 第47章 一场“友谊”赛 大猩猩话音刚落，周围都静了，就连刘野也如临大敌，说：“你就是崔波？” 崔波傲然，说：“没必要骗你！” 刘野说：“你来干什么？！” 来人中有人说：“今天闲来无事，四处逛逛，无意间逛到x高中，就进来看看。刚好一进来就看到这么低级的篮球馆，忍不住想进来见识一下。不料进来之后看到更低能的篮球队，忍不住想吐槽一下。嘿嘿，你们校长是有多穷，才帮你们建了这么个猪圈似的篮球馆还养了你们这样一群猪一样的篮球队员？啧啧，可怜啊可怜！不如你们都转到我们y高中来吧！我作主收留你们。别的不说，起码猪食是管饱的。怎么样？” 这家伙说话的逻辑性还挺强，就是嘴巴损了一点，不然倒是一个演讲的好苗子。 刘野说：“我跟你主人说话，你别跳出来找骂！” 那人说：“你要能骂得过我我就死给你看！” 他说得这么无赖，我们都无奈了。 刘野听了他的话，脸也马上变成了苦瓜状：“我惹不起，你给我滚！” 大猩猩说：“你别扯开话题！一点素质都没有，开口就让人滚！谁给你的胆子？” 刘野说：“关你屁事！” 武泽群说：“你们就有素质了？” 我说：“他们的素质饱含杂质，看他们还不如回家看杂志！” “小子！你有种再说一遍！” “好！”我是个好孩子，他既然让我再说一遍，那我就再说一遍，“一遍。” “呃……”他们一呆。 “我说了‘一遍’，满意了吧？”我嘲笑着他们，“该滚了！” “小子，我们可不是好惹的！”崔波说，“跪下道个歉吧，我就饶了你们。” 这个时候，是拉拢人心的时候了！ 不！是体现我们团队凝聚力的时候了！ “你一个人难道还妄想对抗我们一群人不成？”我说，“惹恼了我一帮兄弟，你会死得像豆腐脑一样肝脑涂地！” 大猩猩说：“你敢对崔波这么说话，是不是想死想得快死了？！” 我说：“我跟崔波怎么说话关你什么事？没事别找事，不然我让你英年早逝！” 大猩猩说：“崔波，这家伙不给你面子，要不要让他死？” 崔波摇摇头，说：“没必要捏死一只蚂蚁。” 我悄悄问旁边的安平：“这个崔波到底是谁？怎么感觉那只大猩猩和他联合着在吹牛？” 安平神色凝重：“不！那只大猩猩没有吹牛！崔波家里很有钱，而且他还确实是个天才投手！据说只要是球在他手，他随便在哪个位置起跳都能射中篮框！” 我惊讶地说：“这么牛？那他干嘛不改名叫崔牛？” 安平看了我一眼：“……” 我联想到崔牛……哦，不，崔波的姓氏，也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讪讪地说：“呵呵！他这个姓氏……真悲催！”想想觉得这个感叹不够强烈，于是我又换了一句，“这姓氏简直就是一部移动的血泪史啊！” 崔波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小子！对师兄说话最好带点敬意！” 我嘿嘿一笑：“胡乱说了两句，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崔波朝我走了过来，在我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小子！你是谁？给我报上名来！” 我说：“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跟您崔牛兄更是不可相提并论，您吹您的，不用管我。嘿嘿！” “啪啪啪”！有人突兀地鼓起了掌。我回头一看，居然是刘野。他朝我一笑，说：“说得好！” 对于他居然会如此友善地跟我说话，还朝我傻笑，我感到非常吃惊。 崔波哼了一声，说：“小子，你成功地激怒我了！虽然我不杀无名小卒，但我今天决定为你破一次例！来！报上名来！” 我说：“我要报上名来了你就不算杀无名小卒了吧？这个道理我还是分得清的。不过，老是要你‘无名小卒’‘无名小卒’地叫也挺不好意思的，不如这样吧，你就叫我‘无无无’吧！” “呜呜呜？！”刘野听完“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完全不给崔波面子，“石磊！干得好！” ——这个白痴，就这么出卖了我…… “小子！你很好！你很好！”崔波一弯腰，居然无声无息地从刘野手上偷走了球。这一手干净利落，我瞳孔一缩——这崔牛果然不是吹出来的！崔波挑衅地看着我，说，“篮坛的事情篮球场解决！姓磊的，过来领死！” 姓磊的？这家伙是外国野鸡大学毕业后返回中国重修高中的吗？中国有姓磊的吗？我莫名其妙。 “好，我过来，您死！”我说着猛地出手，向崔波手上的篮球抄去。 崔波压低腰身，说：“小子！果然有两下子！比那个叫什么刘野的家伙强多了！” 我听到他叫出刘野的名字，心猛地一抽：这家伙是有备而来！ 我不自觉地望向刘野，他却摇摇头，表示看穿了对方的离间计。“嘿嘿”冷笑了一声，刘野说：“不错！他是比我强多了，我们队的快枪手，两秒钟就射了！” 哇靠！刘野这个笨蛋！这么说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啊！ 崔波说：“他两秒钟就射？我一秒不到就射了！” 我不由得向他竖起了大拇指：“您厉害！真男人！” 崔波说：“废话不多说，你们一起上吧！我们单挑！” 我摸不着头脑：“一起上怎么叫单挑？” 余季说：“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是单身，没有女朋友的缘故。” 大猩猩说：“屁！就是一个人打你们一群人，不然怎么好意思说是‘单挑’？” 卫国说：“你们远道而来，怎么说都是客，我们也不能欺人太甚，你们来了八个人……嗯，只要出五个人就好，我们也出五个人，大家打一场友谊赛，不计比分，计进球数，谁先进十个球谁就赢，打完就收手如何？” 崔波说：“有意思！不过光打没意思，来点彩头意思意思怎么样？” 洪思凯说：“什么彩头？” 崔波说：“输的那一方，必须穿一个星期女装！” 第48章 策略与战术 侮辱！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脾气暴躁的刘野当场便跳了起来，大叫：“干！跟他们拼了！” 不过也有一些稍有理智的队员迟疑了，他们面面相觑，没有发言。 赵光说：“嗐！敌人都打上门来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别说输了穿一个星期女装，就是输了让你剃光头你也只能认了啊！” 李准说：“有道理！我不能忍！来吧！算我一个！不把他们打得哭爹喊妈我就改名叫李不准！” “哈哈！好！”我起哄了一下。 崔波说：“打断一下，我们这边的队员已经定好了，小前锋是我、控球后卫是丁东、得分后卫是曹西、大前锋是倪南、中锋是向北（他就是大猩猩）。我知道你们人多，也不介意你们车轮战，反正，不管你们怎么定，我们的阵容是不会改变的。” 呵！听到丁东、曹西、倪南、向北这几个名字，我差点笑喷了——不知道y高中是怎么集齐了东西南北这四件吉祥物的，这必然不仅仅是巧合这么简单。不过，我也很肯定，y高中的校长一定是一个麻将迷！ “你选谁关我们屁事！”郑孝雄直接怼他，“谁会对你们车轮战？！你们还不配！” “石磊，你上不上？”孙亮问我。 我微微迟疑，看看崔波，脑补了一下他穿女装的模样，立马下定了决心：“上！” “好，我们这边李准、刘野、石磊，还有谁？快举手报名，名额有限，欲购从速！”安平大叫。 “我上！” “我上！” 熊嵩、郑孝雄他们都争着要上。不过正选只能有五个人，而且得分后卫和大前锋小前锋已经有人选了，所以熊嵩、郑孝雄他们都没有上。最终，x高中的人选如下：控球后卫王辉、得分后卫李准、小前锋石磊、大前锋刘野、中锋武泽群。为表示公平，二队各出一人为副裁判，x高中是顾正平，y高中是唐中；至于主裁判，因为都担心对方有私心，所以暂时空缺。 “同志们！”熊嵩把我们聚到一起，定下了策略，“咱们这一战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所以，我有几个建议，大家都来听一听。一：隐藏自身实力，总决赛的时候才可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二：误导对方，只有这样，才能在总决赛中为咱们争得先机；三：摸清对手招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同志们，只要做到这三点，我们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嗯！”我们都点头，认为他说得有道理。 熊嵩见我们都认同，于是也抛出了战术：“王辉、李准、刘野和武泽群，你们几个都是师兄，要顾着点石磊，多给他创造机会，让他投球就好，同时你们尽量用单调的招数来迷惑对方，让他们以为我们只有这点实力就好——这样也可以更好地隐藏我们的实力；另外，你们在防守上，要采取全场盯人战术，虽然会很耗体力，不过大家共同训练了这么久，我对你们的体能很有信心！告诉我，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我们像大猩猩一样，发出一阵吼声。 “好！加油！”熊嵩说，“必须让对方穿女装！！” 因为对方远来是客（话是这么说，我们心里可没这么想），所以第一个跳球由唐忠来开。他站在篮球场中间，不偏不倚，倒也有那么几分公正裁判的味道。 球扔上半空，武泽群和向北同时起跳。论身高，本来是武泽群有优势，不料向北占了身型魁梧之利，硬是把武泽群挤开了，于是第一个碰到球的人就变成了向北。 我一看他那个位置，料到球的走向。仗着身型矮小，我泥鳅一般穿过人群，快速扑向篮球。就在我快要碰到球的时候，崔波冲了过来，在我面前压下腰身，硬顶着不让我过去。就这么一耽搁，丁东已经抱住了球。 这第一次交锋，我们已落在了下风。 丁东将球拿到手后，并不急于进攻，而是退后了几步，缓缓组织攻势。王辉紧步跟上，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就像雄鹰盯着猎物，毫不放松。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他们身上。趁着这个当口，其他人急速走位，想要甩开对手，取得空位好得分。 崔波说：“小子，不用跟了，你跟不上我的。” 我嘿嘿坏笑：“你的下流我的确跟不上，我只跟得上潮流。” “小子，别光占口舌之利，这些没有用。”崔波说着快速后退，甩开了我之后又急速前进，向我方篮底冲去。 瞧准这一空位，丁东传了球。我心想要糟，幸好刘野朝我伸出了手，虽然没能把球截下来，却强行改变了球的方向。我一看有机可乘，又利用我身型矮小的优势，扑向篮球。 崔波见球被拦截，也急忙跑回来争夺。不过他已跑得挺远，再回来已赶不及，所以这次，我顺利地将球抱在手中。头一次，我有了一种成就感。 刘野一见球在我手，朝我大叫：“石磊！传球！”他话一出口，倪南便拦住了他。其实他太天真了——刘野怎么说都是我的仇人，虽然我们暂时是放下了成见，但我是不会把立功的机会这么轻易地就交给他的。 我阴险地想着，面上却是笑容灿烂，作势就要把球传给刘野，不过在倪南补位的时候，我又把球收了回来。刘野马上撒开腿就跑，拼命想甩开倪南。我又作势要传球给刘野，倪南马上跟进，就是不让刘野有接球的机会。 “好机会！”我暗暗叫了一声，借着倪南走位的空档，把球传给了李准。李准没有犹豫，球一到手就起跳。曹西见李准出手，叫了一声：“我靠！”马上补位，不过他关心则乱，根本没想到李准只是假动作，还没等他过来便收回了手。他立刻醒悟过来，又叫了一声“糟糕”，李准露出了笑容，手上动作却没停，找准空位往篮框一送，球擦边而入。 第49章 一人进一球 “干得好！”队友们一阵欢呼。不料就在我们欢呼间，对方开球了。接球的人是崔波，他一接到球马上便起跳，在三分线外将球投了出去。 “唰”一声，这进球的声音像拳头打在心脏上，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闷哼。 崔波望着我，说：“你走神了。” “混蛋！”我朝空气挥了一拳，什么都没打到，反倒把自己气得不轻。 武泽群跑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鼓励我说：“不要介意，他就是故意气你的。你不要中招。” “嗯！”我点头，心中涌起了熊熊烈火，并暗暗发誓：崔波！我跟定你了！你别想再甩开我！ 王辉看我一直盯着崔波，忍不住提醒我：“石磊！走位！走位！” 我应了声“好”，却没有挪开脚步。 “呵，跟我杠上了？”崔波笑着说，一副“没把你放在心上”的样子。 “看不起我是吧？”我看着他说，“接下来，我要让你一个球都进不了！” “呵，我拭目以待。”崔波说着自顾自地跑开了，那副没把我放在眼里的样子，气得我的肺都要炸了。 “石磊，别急！他就是要气你呢！你失去理智失去判断能力他才高兴呢！”李准说，“你千万别上当！” 他们说的我都懂，不过怒火一旦上来了，就像笔仙一样，请得来赶不走了。眼看着球向我飞过来，我也忘了去接。旁边的倪南瞧准了机会，直接把球截断，反手传给了崔波。 “糟糕！”我急忙向崔波跑去。 见我跑过来，崔波马上举起了手，作势要投篮。我急了，条件反射般地跳了起来。崔波嘴角一勾，仿佛在嘲笑我，举起的手也放下了，球也在此时被他传到曹西手中。曹西看也不看，也是直接起跳、投篮。 没有意外，球又进了。 “混蛋！”我低声骂着，怒火也差点便从眼中喷了出来。 王辉看出我状态不对，特地跑过来跟我说：“他们看出你接触篮球的时间不长，打算把你作为突破口，所以你不要有急于立功的心态，稳一点，先做好防守工作，再考虑得分的事。如果他们防守得太严，你也可以把球传给有空位的队友。记住，我们是一个团队，团队的成功才是我们真正的成功！” 听了王辉的话，我愣了愣，半晌没有说话。 “你也不想穿一个星期的女装来上学吧？”王辉说着友善地笑了笑，说，“加油！” 王辉的话给了我方向，我感激地朝他点点头——当然也是因为这话是王辉所说，如果是刘野说的，我能不能听得进去还不好说。 但很快我便看到王辉把球传给了刘野，他也不负众望，一个假动作骗过了倪南，投篮得分。 目前二比二打平。 崔波拍了拍手，说：“打速度战！”话音刚落，球便落到他手，他也不等队友走位，又直接跳起投篮。我伸手阻拦，他的手却从我两手中间穿过，而且去势不减，就像我根本不曾拦截过他一样。 “唰”！球又进了。 崔波笑了笑，说：“球又进了。”说得很淡然，表情却很欠揍。 我真的很想朝他的破脸上来一拳，不过想起叶老师的教诲，还是强自压抑了这股冲动。 叶老师说：“一个成熟的球员不会因为对方的挑衅而打人。记住，篮坛的事情篮球场解决！” 武泽群走了过来，说：“崔波是个高手，你要是没把握的话，跟刘野换个位置吧！” 我怀疑地问：“他行吗？” “你别小看刘野，他的名气可不是吹出来的。”武泽群说。 我也知道现在不是跟刘野斗气的时候，于是稍一犹豫，便下了决定：“……好！” 果然，换了刘野盯崔波之后，y高中那边传球给崔波的频率减少了许多。我也放心地走位、盯人，自如地转换，并感觉压力减轻了不少。 转眼间，x高中与y高中一人进一球，很快便打到了八比八平。 只剩最后两个球，气氛紧张了许多。同时经过全场紧逼防守、快速攻防之后，双方的气力都消耗了很多，一个个跑起来喘得跟牛似的。 跑了两步，突然丁东运球过来，把我撞翻在地。 “犯规！”顾正平吹哨了，“罚球两个！” “我没有撞到他！他这是假摔！我不服！”丁东大叫。 “谁说你没有撞到他的？”刘野说着猛地撩起我的上衣，指着我的**说，“你看，都红了！” “我靠！”被刘野这么一突然“袭击”，我都懵了。 “就是！摔倒的话这里会红成这样？”李准帮腔。 “就应该罚球！”王辉附和。 “罚两个！”武泽群言简意赅，直指正题。 “不对！我们是计进球数的，又不是计比分的，罚两个球不合理！”唐中抗议说，“应该罚一个！” 大家私下商量了一下，同意了他的要求。 在无人拦截的情况下，我很轻松地射入了这个罚球。 “好！”众人大叫，“九比八了！再进一个球就赢了！” 旁边围观的人大叫：“再进一个！再进一个！” x高中的士气一下子升到最高点，而y高中那边开始紧张了。 “紧逼盯人！紧逼盯人！一个都不要放过！”崔波大叫，“尽量把球传给我！” 刘野冷笑：“我会让你接球？”谁料话刚出口，丁东便找了个空位向崔波传了个球。 “糟了！”刘野话音未落，崔波便进球了。 九比九平了！ 霎时，y高中的士气也回升了。 刘野严肃地说：“从现在开始，你别想摸到球！”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我却感到一股莫名的杀气。 “跑！跑！跑！走位！快走位！”王辉大叫。我收到指示，拼命摆脱倪南的纠缠。不过已经是最后一球了，倪南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像牛皮糖一样粘在了我身上，弄得我无名火起。 “你要跟就跟吧！”我说着向前跑了三步，倪南也跟了三步；我马上往后退三步，倪南也跟着退了三步；我又向前跑了三步，嘴里还配着音，“嘭恰恰嘭恰恰，嘭恰恰嘭恰恰……” 倪南怒了：“你来这跳舞哪？！” “你管我呢！”我坏笑着，又往后退了三步。 “小子！别跑！”倪南说着又要跟上来，不过这回我已经不打算跟他玩了，我直接迈开步子，往前跑了足有七八米，一下子甩开了倪南这颗烦人的牛皮糖。 “石磊！好样的！”李准说着把球传到我手上。 刘野说：“稳着点！”还跑过来帮我拦住倪南，不过倪南鸟都不鸟他，带着一股毁天灭地之势扑我冲了过来。我估计要是被这家伙撞到，不死也会脱层皮。 刘野回过身，见倪南撞向我，忙大叫：“小心！” “这小子居然会关心我？”我心想，觉得不可思议——应该……是担心篮球被倪南撞扁了吧，这样就没法分出胜负了。 我很识时务地避开倪南，这时向北又跳出来了。我一看这大猩猩的身型，决定还是暂避锋芒。往后一带，我顺手把球传给了刘野。 刘野接到球，似是没想到我会传给他，一时有些懵。 王辉大叫：“好机会！快射！” 刘野反应了过来，马上跳起，篮球瞬间出手。 “球进了！球进了！！”四处都是队友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 我没能看到，因为我被大猩猩撞倒了。 ——他压在我身上，嘴唇离我的嘴唇只有0.01的距离…… 第50章 学习很重要 整个篮球馆鸦雀无声。 我感觉自己就像孙悟空，被如来压在五指山下，虽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离我嘴唇只有0.01厘米的另一个男生的嘴唇。 这是——狗血爱情剧才会出现的剧情吧？而且——这应该是一男一女才会产生的剧情吧？至少——压在上面的不应该是一头大猩猩状的男生吧？ 我想也不想，抬起右腿，像射门一般，猛地一脚踢在大猩猩的屁股上。 大猩猩跳了起来，像着了火一样，捂着屁股大叫：“爆了爆了……爆了……” 我摆了个姿势，准备应付大猩猩的攻击。不过大猩猩只是叫，只是跳，没顾得上对付我。 崔波他们都围了上来，脸色很难看。 不过我想我的脸色一定比他们更难看。 王辉他们也围了上来，面对崔波他们，摆出护住我的姿态。 李准说：“愿赌服输，干嘛要撞人？” 崔波说：“向北不是故意撞人，但这小子是故意踢人！” 王辉说：“你试试自己处于石磊那种情况，看你会不会踢人？” 武泽群说：“你可能会杀人。” 这时大猩猩已经不叫不跳了，他死了。 ——他气死了：“王八蛋！踢得这么狠！你别拦我，让我杀了他！” “你敢动他一下试试？！”说话的是刘野。说实话，我很意外，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帮腔。 这一刻我心里暖暖的，同时涌起一种莫名的感动。 “怕你不成？！”大猩猩大叫，就差两手捶胸以示其“胸狠”了。 “谁敢上前一步，杀无赦！”武泽群说。 这一刻我突然有种当皇帝的感觉，大猩猩就是刺客，x高中的队友就是贴身护卫。对了，这个时候我的台词应该是：“护驾！护驾！”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护驾”是什么意思，“护驾”就是护照和驾驶证。 这时在场外的队友们也涌了上来，将大猩猩他们团团围住。卫国说：“想动手就动手吧！不过，别忘了你们现在是在x高中！” 崔波是个识时务的人，他虽然目露凶光，却还是认怂，拉住大猩猩，说：“我们走！” 大猩猩虽然不甘心不情愿，却也看得清形势，愤愤地跟在崔波身后，气鼓鼓地走了。 看着他气得鼓鼓的屁股，我突然有些担心，想，万一他那股气憋不住，从屁股里挤出来的话，那要怎么办？这么大的火，可是会熏死人的…… 刘野——他似乎觉得不够过瘾，还在一边大声说：“今天回去要买好女装啊！明天我会带着一帮兄弟一起过去欣赏的！” 安平也大笑，说：“我相信一定会很好看！” 我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比我让你好看还要好看！”说完，我反应了过来，自己先笑了。 然后我们便是一片哄笑。 崔波他们震了一震，不过没有回话，反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觉得，那架势更像是逃。 还不等他们走远，队友们便爆出一阵怪叫：“赢了！赢了！yeah！！”他们叫得又快又急，还一遍一遍地重复，听得我都出现了幻听：我仿佛看见一座无人小岛，上面有七个小矮人，相互间手挽着手，跳着土著一样的舞蹈，在一声声地叫着：“赢了耶！赢了耶！”于是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叶老师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了的。他拍了拍手，成功地引起我们的注意：“同学们，有件事要告诉你们，这件事关系到大家能不能继续呆在篮球队，所以请大家听好。” 没有人问“为什么”，大家都静了下来，静等叶老师发言。 “是这样的，近来校领导们发现咱们的队员在课余时间频繁与女生接触，”叶老师说着说着停了下来，目光在我身上绕了一圈，又在刘野身上停留了一下。 我莫名其妙：叶老师认为我频繁与女生接触？不过一提到女生，马上便想到靳静，又恍然大悟；再看到刘野一副千年单身的模样，又迷惑不解——刘野跟哪些女生有频繁的接触？ 刘野似乎也是茫无头绪，只知道傻站着傻笑着，话也不知道说一句。 “……既不练习又不学习，在学校里造成了不良影响，因此特地下了通知，让我来告知大家，别以为有可能获得江城体校的免试录取通知书就放松了学习了，你们毕竟还是学生，学生就应该以学习为重，不管学多学少，学到手的总归是自己的。不过，学校也考虑到大家的实际情况，所以免费为大家安排了课外辅导老师，专门帮大家提高学习成绩。”说到这里，叶老师顿了顿，见我们一片喧哗，马上又扬手，“大家静一静，有什么想说的，一个一个来。” 刘野第一个发言：“叶老师，如果我不参与，自己在家里自学呢？” 叶老师说：“你在家自学效果能有老师教的好？” 刘野讪笑着：“……没……没有……” 孙亮说：“叶老师，我学习成绩还可以，就不用参与了吧？” 叶老师笑了笑，说：“x高中的学生，哪个敢说自己‘学习成绩还可以’？” 我们一下哑然。 叶老师又说：“校领导可是给我们下了任务的，他说期中考快到了，如果大家连平均分都达不到的话，那也不用来打篮球了，自己收拾收拾，回家好好学习去吧！” 黄谋说：“那意思就是说，期中考必须得过？过不了就要退出篮球队？” “对！”叶老师说，“这段时间大家再努力一点，先不说考个高分什么的，起码要保持在及格线上。” 我无力点头。作为一个学习成绩全年级倒数第二、甚至少考一分就“登顶”的差生，我觉得学校对我们要求“保持在及格线上”这样的条件感到悲哀——这本来就应该是一个标准，而不应该是一个要求。 我其实也想good good study day day up（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可再远大的理想、再坚定的信念，一遇到莫玉露——不对，从新学期一开始便换成靳静了——便全军覆没，连个泡沫都没剩下。 不过，随后一想到我可以借此机会光明正大地跟靳静一起学习，又感到前途一片光明…… 第51章 女装的男生 第二天，刚踏入x高中，便看到刘野坐在操场，翘起二郎腿，摇得很风骚。 我诧异地问他：“你在干嘛？” “等你。”刘野说。 “等我做什么？” “去y高中。”刘野说。 “就我们两个？” “他们已经先去了，我在这里等你，不然你就要掉队了。” “话说……你这么友善的样子，我还真不习惯……” “你不来不去的就习惯了。”刘野说，“昨天打了那场比赛之后，我也想通了，我们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打来打去的，要打也要联合起来，把尖刀对准y高中的崔波他们。” “我怎么觉得你言不由衷呢？” “怎么会？比猪油葱花饼还要由衷呢！” “你觉得我是猪？还是你是猪？” “你比猪聪明。” “虽然知道你在夸我，但我不是很开心。” “嗯，好吧……”刘野犹豫了一下，说，“因为你给我传球。” “就这么简单？” “没那么复杂。” “嗯……有道理。” 刘野朝我伸出他的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刘野。” 我也伸出了手：“叫我石磊。” “嗯，走吧！” “就这么走？” “放心，已经帮你请假了。” “哦，用了什么借口？” “表哥相亲，你去凑热闹。” “我不喜欢凑热闹。” “从今天开始你就喜欢了。” “……”我搔了搔头，说，“我说，还有比这个更烂的借口吗？” “有。你昨晚去公厕大便，掉粪池里了……” “别别别……我还是跟表哥去相亲好了……”我说着仿佛闻到了一股大便的味道，忍不住捏了捏鼻子，说，“我情愿凑热闹也不想当个臭男生……” “嗯，那就一起去凑个热闹吧！” y高中和x高中相隔不远，坐公交车也就两三站的距离，但两所高中并不因为这段距离而没有距离，相反，因为竞争关系，xy一直都在背离：一个要向上，一个要向前，理念完全不同，因此争斗也不可避免，甚至还有越演越烈之势。 进y高中之前，刘野便让我把x高中的校服换下，免得一进y高中就被人打……不，穿着x高中的校服就连y高中的校门都走不进去，估计远在十米开外就被人给灭了。 此刻，我和刘野扮演的是…… ——谁说是一对情侣的？站出来，我保证一拳打死，毫无痛苦！ 我和刘野扮演的是两个混混，刘野是混蛋，我是混球。 ——不！我喜欢篮球，不喜欢混球；这么看来，我还是扮演混饭好了，混得好还有饭吃，多好！ 我问刘野：“他们几个在哪里？” 刘野说：“我们约了在篮球馆门口见面的，等会在那里集合就是了。” “哦，篮球馆在哪里？” “……不知道。”刘野似乎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被我一问就傻了。 “唉，算了，找个人问一下吧！” “哦，好，你帮忙找一找，要女的，不要男的；要漂亮的，不要丑的！” “……你来y高中找女朋友来了是吗？” “要找女朋友用得着来y高中？我看你姐姐就很适合了！” “你们八字不合，一言不合便会大战三百回合，我看你们根本就不适合。” “适不适合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刘野自心为帅气地撩了一下头发，说，“说不定明天开始你要叫我姐夫。” “我给你算过了，明天开始你会呜呼。哀哉，哀哉，善哉，善哉……” 刘野踢了我一脚：“滚！”不过倒也没用多大力气，我也就没跟他计较，顺势跑进y高中。 踏入y高中，我的眼睛便被女生所吸引，她们一排排、一列列，一前一后，前凸后翘，就这么从我身边飘过，我看得目不睱接，又看得目不转睛。 “你别一副目不识丁的样子！”刘野低声提醒我，话刚说完便迎着对面那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生走过去，说，“美女，篮球馆在哪里？” 美女看了看我们，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朝后面指了指：“在这里。” 刘野说：“我们不认识路，美女你能帮我们带一下路吗？” “不好意思，老师找我有点事，我不能帮你们带路了。” “没关系。谢谢了！”刘野说，又回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生没有应他，急急忙忙地走了，不知道是真的有老师找她还是怕刘野纠缠她。 没办法，只能刘野带路了。 他这一带就是一路，可是走到最后，我发现那居然是女厕所。我不知道是那个女生听错了还是刘野带错了，反正看到女厕所的时候，我是无奈的。 你说这要是个男厕所也就罢了，还能顺便进去撒泡尿泄个粪（其实就是泄愤），但这女厕所……反正我是不敢进去。 正准备转身就走，刚好里面有个女生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赶投胎似的，头都不抬，就往前撞，一下子就把没有防备的我撞了个四脚朝天。 我从没见过有这么大力气的女生，结果爬起来一看，我乐了：“这不是崔波吗？” 只见他穿着女装，慌里慌张地捡起假发，急急忙忙地往头上戴。 刘野笑了：“你戴这玩意儿干嘛？” 崔波瞪了他一眼，眼里的愤恨简直要像他的假发那样飞出来。 你别说，崔波这小子穿上女装戴上假发之后，还有那么点清秀女生的味道，不过却没有说话。 不过想到一个清秀女生一开口说话却是个男声，这画面得有多违合？ 我是不敢往下想了。不过我也庆幸，幸好昨天输的是他们，万一他们赢的话，那穿女装的就该是我们了。我可不知道我有没有勇气穿上去。 不，我连想一下都没了勇气…… 这么一想，我又有点佩服崔波了。 崔波似乎不想跟我们多接触，转身就走。 刘野拉着我，说：“快，跟上去！” 崔波听了这话，忍不住转过来，说：“我已经履行了我的诺言，你们可以滚了！” 刘野说：“你是履行了，不过你的队友们呢？我们得亲眼看一看才行。” 崔波为之气结：“刘野！差不多就行了！别欺人太甚！” “行行行！我不欺负小姑娘。”刘野说着朝他挤眉弄眼，“崔姑娘，你先走吧！” 崔波听到“崔姑娘”这样的称呼，脸上一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还是又羞又气的，反正他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野等他走出一小段路之后才跟我说：“快！跟上！” “你还要跟着他？”我诧异地问。 “当然，有这么好的导游，难道你还要去再找别人问路吗？” “当然，起码可以挑女的、选择漂亮的，何乐而不为呢？” “得了吧，我们再不去他们可要等急了！”刘野说着大步流星跟了上去。 我摇摇头，也只好跟了上去。 第52章 又被人追了 y高中也有个独立篮球馆，看来他们校领导的想法也跟x高中的校领导一样，想靠个球争夺录取名额。不同的是他们的独立篮球馆比x高中更大更宽更有设计感，不知道是不是存了攀比的心理，反正我看他这里这么奢华就感觉不合情理，因为y高中毕竟不是贵族学校，花那么多钱去建个独立篮球馆完全没必要。不过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钱，我说说也就算了。 y高中篮球队的人都在，他们正向x高中篮球队队员怒目而视，现场剑拔弩张，如果我和刘野再迟一分钟来，说不定他们已经在火拼了。 虽然气氛紧张，不过一看到东南西北四个人都穿着女装，那副扭扭捏捏的样子，还是让我“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声音一出口我便发觉不对。果然，所有人尽皆侧目。我大窘，连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恶意，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大猩猩低声对旁边一人说：“这小子也是x高中篮球队的！”他人高马大，又穿着女装靠在另一高大威猛的男生耳旁低声说话，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别扭。 高大威猛的男生扬了扬眉，吐了吐气，问：“他很厉害？” 大猩猩摇了摇头，说：“他是x高中的弱点，昨天的比赛我们都是从他那里突破的。” 我本来大窘，听了大猩猩的话，勃然大怒：“大猩猩你狗眼看人低！” 大猩猩悠悠地说：“我有说错吗？” “没错！你就是狗眼看人低！” “你再说一句！” “一句！”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打我呀！” “王八蛋！”大猩猩大吼，一点自制力都没有，气势汹汹地朝我杀了过来。 他虽然骂我王八，但我真不是王八，看到他如此凶狠，我很自然地缩了缩头，跟他说：“别打脸！” 卫国哭笑不得，说：“你这不自找的吗？”嘴里说着，脚上也不慢，跑过来帮我挡住了大猩猩。我马上又觉得自己是皇帝了，虽然常有刺客来作客，但我总有侍卫来护卫。 “这么嚣张！给我打！”高大威猛的男生一声令下，y高中篮球馆所有的人都转过头来，望着我们，目露凶光。 “情况不妙！”刘野大叫，掉头就跑。 “大家快跑！”孙亮大叫，不过被两三个人围住，情况不妙。 我也顾不了太多，眼见不跑是惨死，跑是白死，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所以，我走上了逃命的旅途。 我在前面跑，大猩猩在后面追，要命的是大猩猩的后面还有一群猴子在呐喊助威，这可比游街示众难堪多了；起码游街示众只是被人扔臭鸡蛋，伤的是身，而呐喊助威虽然没人扔臭鸡蛋，但是语言既伤人又伤肾且伤心还伤感情。对敌军来说，这种精神打击可比棒球的全垒打、也远比棒棒糖的糖要棒多了。 此刻我才深切体会到当初那位被我追杀的同学的心情。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我除了奔跑，别无他途。 我奔跑着，路过红旗，路过操场，路过女厕，路过青春，路过幸福，也路过痛苦，直到无路可走，狗急跳墙，一脚踹翻了跟随我的猴子，然后爬上墙，逃之夭夭。 大猩猩本来也想跟上来的，不过他运气不好，爬墙的时候刚好下面路过一个身型比他还要魁梧的老师（如果我没猜错，这一定是个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保佑，我安全了！ 不过我还是没敢直接回x高中，怕他们不死心，会在x高中校门口堵我，所以我也不给x高中添堵了，掉头去书店看书了。 为什么我会这么好心情跑去书店看书？ 恰恰相反，这正是我恶劣心情的直接反映（不是错别字，也不是反应，确实是反映）——自从被叶老师“特招”进x高中篮球队开始，我便觉得我是独一无二的，是非常有潜力的；我在接触到篮球的这一个多月里，也确实在飞速进步着，这也造成了我心理的膨胀，认为我他妈是个天才，偏偏方才大猩猩重重地给了我一个耳光，尽管已经过去三十分钟四十秒，大猩猩的话还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为了更快提升自身实力，我特地去找了些分解篮球技巧教授篮球战术剖析篮球战略的书，一股脑地搬了回家，然后才大摇大摆地回了x高中。 校门口有人拦住了我，我以为是y高中的人不死心，在这里守株待兔来着，因为她问：“你是石磊吗？” 对，是她，不是他。 我仔细一看，穿着x高中的校服，这应该不是卧底。 我松了口气，点头说：“如果你找的是钻石的石光明磊落的磊那个石磊，那没错，就是我！” 那女生点头，使我看清了她的脸——又大又圆，整体是脸又黑牙又黄人又瘦，我一下泄了气，也不想问她找我有什么事，直接就说：“不好意思，能让一让吗？我赶时间！” 偏偏她回答我：“不用急，第二节课刚下课。” 我说：“谢谢！我不是赶回来上课的，我是赶回来见女朋友的。”其实我想跟她说：“我有喜欢的人，你没戏！别再纠缠哥，哥会打哆嗦！”不过像我这么善良的人，一般不会直接损人，尤其是脸又黑牙又黄人又瘦的女人……呃，女生——考虑到她们脆弱而幼小的胸部……呃，心灵——我不得不万分含蓄地把我的话只讲了三分。 正因为我话语里面透露出的信息太少了，所以对方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她说：“没关系，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我只是想跟你说，我们两个女未嫁男未娶，不如我们在一起？” 她这话一出口，我马上崩溃，奔向校领导办公室准备向他们反馈，不过跑了两步，想起这种事情就是上报了我也要挨一顿打，这对她来说影响不好，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直接跑回高一8班了。 我万万没想到，这只是我高中三年地狱生活悲伤的开始…… 第53章 感觉不对劲 那天天气很好，我带着美好的憧憬来到x高中，遇见了靳静。 现在我跟靳静站在一起，已经和她一样高了，这是个好的开始，我应该继续保持。但很快我便无法继续保持风度了。 因为我看到她正被人轮番告白。 今天难道是什么好日子不成？ 只见一排排，一队队，一个个，甲乙丙丁，阿猫阿狗，你刚斗志昂扬地上阵，马上垂头丧气地败阵；他刚意气风发地告白，马上心灰意冷地告别…… 原本我还一直在奇怪，像靳静这么绝顶漂亮的女生，怎么会没人告白，结果今天我就撞见了，原来不是没人告白，只是告白的人被靳静无情拒绝之后只能选择告别。看到这里我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的“弟弟”身份。如果不是有“弟弟”光环笼罩着我，估计我也无法靠近靳静三米以内，更别提牵手、拥抱之类的了（虽然那只是个意外）。 “磊磊！”靳静看见了我，朝我挥手，同时跟癞蛤蟆们说，“你们不要再来了，我没打算谈恋爱，如果你们真不打算放弃，那期中考先考赢我再说。”众目睽睽之下，她分开人群，走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 他们哗然，就连我也愣住了。 估计是因为靳静叫我叫得这么亲密的缘故，让我看见了他们眼里的羡慕；还有很大可能是看到靳静主动牵起了我的手，令我看见了他们眼里的妒忌；另外，还有很多人见靳静对自己的成绩这么有信心，开始对自己没了信心，使我看见了他们眼里的悔恨。 我已无从顾及，就像牛一样，这么被靳静牵着拐了个弯，走到了无人处。靳静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借你的手挡一挡那些苍蝇。你不会介意吧？” 任谁见了靳静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动作，所有的介意都会变成爱意的好吧——更何况我是根本就不介意。 我摇摇头，说：“当然不介意。” 靳静感慨地说：“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你就跟姐姐一样高了。” 我得意地说：“现在只是一样高，以后我最少也会比你高出一个头！” “毕竟是男生啊！以后等你比姐姐高出一个头的时候，就算你说你是我哥哥都会有人信……对了，要不以后你就帮我挡住这些人吧，我都快被他们给烦死了！” 我说：“行，这个没问题。问题是你刚才说‘期中考先考赢我再说’，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他们谁也不可能考得过我。” 我惊讶地说：“你……就这么自信？” “你不知道我的总分在x高中排名第一吗？” “你不是转学进来的吗？你怎么知道自己的总分在x高中排名第一？” “总分是可以查的，你不知道吗？”靳静说，风很配合地在这时扬起了她的长发，在我眼前飘啊飘。我有些好笑：靳静也会有这么飘的时候？ 不过她飘啊飘的长发带着发香，很快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有别于她身体的香味，也是有别于她衣服的香味。 我不由得奇怪：女生，怎么会这么香呢？你说衣服香吧，有洗衣液的味道，这个我能理解；你说头发香吧，有洗发水的味道，这个我也能理解；你说身体香吧，有少女的味道，这个我仍然能理解；问题是，就连她身上挥洒的汗水都有香香的味道，这个我就无法理解了——我是真的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香气？难道这才是靳静的底气？ 喔，我一定是想太多了。 最近我发现跟靳静这样女神一般的女生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会走神，要么就是因为她的眼神，要么就是因为她的脸神，我不由得担心以后会不会因为一时失神而做出失礼的事。 我赶紧转移视线转移话题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万一真的有人人品爆发考赢你了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 “你真要给他当女朋友？” 靳静扑哧一笑，说：“傻弟弟，我只是说‘考赢我再说’，又没说考赢了之后我就一定要跟他谈恋爱，你担心什么？” 我说：“我担心我的成绩啊！期中考试成绩不及格可是要被清出x高中篮球队的！”借着这个机会，我跟靳静说了学校要求篮球队队员学习成绩必须过关的事情。 靳静嫣然一笑：“这样才好啊，你才会认真学习呀！” 我苦着脸说：“学习没问题，就怕学习了以后学习成绩没有提高，期中考还是过不了关，那不是要被清出x高中篮球队了？所以我担心啊！”也许是私心使然，我没有跟靳静说学校专门为篮球队员配备了辅导老师的事。 果然，靳静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我说：“姐姐你真好！” 靳静说：“没什么，弟弟是可以享受特殊待遇的呀！” “那能给我一个吻吗？”我笑嘻嘻地说，原本是开玩笑，不觉得靳静会答应我这无理的要求，可谁知她真的轻轻扶住我的头，在我的额头上啄了一下。 我愣住了。 靳静见我这呆傻的样子，忍不住又乐了：“你不是真的要姐姐吻你吧？还是感觉被姐姐给侵犯了？” 呃……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纯洁，虽然我个子小。 我说：“没……没事了，回去上课……吧……” 当天晚上，靳静开始为我补课。效果嘛…… 可以说是当天就见效了。 ——靳静帮我补课的这一个多小时里，我喝了八杯水，跑了十三次厕所，期间还打坏了一个杯子和一盆花，如果不是老娘积威犹存，估计我会连老娘的“照妖镜”都给打破。 对呀！打破！打破框框，解除束缚，不再墨守成规——篮球也可以这么打呀！ 当我兴奋地跑到靳静面前，把我的发现告诉她的时候，她却敲了我的头一下，说：“我们现在是在补习功课，不是在练习篮球！” “哦……”我讪讪地应了一声。 “有什么不懂的就告诉我，我重点帮你讲解。” “我感觉我没救了……”我哀嚎一声，“你如果真想救我，就从头开始讲吧……” 第54章 无趣的生活 没办法，靳静只好从基础讲起。虽然辛苦，却也见效，刚开始一道题要讲一个小时，慢慢地时间缩短了，效率也提高了，靳静非常有成就感，我也很有愉悦感。不过夜晚黄金时间苦短，见已九点半，我跟老娘说了一声，送靳静回家。 我们约好以后每晚六点钟我去接她，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去她家——因为怕她爸爸。 第二天，刚到学校那个黄黑瘦女生便迎了上来，说：“你来了。” 我掉头就走，她拍马便追，我们玩了一段警察抓小偷游戏之后，小偷顺利摆脱警察，来到高一8班。 晚上，我去接靳静，到我家补习。 次日，黄黑瘦女生找我，我躲，她追，我逃。 之后，靳静开始大大方方地牵着我的手，肆无忌惮地在x高中游荡，以宣示自己“名花有主”了。 许多人得知靳静的“男朋友”是我，便开始对我下黑手。 我对这些“黑手党”异常痛恨——虽然他们还是学生，能耐有限，对我下的黑手也只是普通级别，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啊，蚁多咬死象，人多累死磊，对于“黑手党”，我选择敬而远之，“远之”不了的就采取污蔑、毁谤、举报等等平常不屑为之的小手段，总之，他们不让我快活，我也不让他们活。 尽管有人认出了我，一再说我是靳静弟弟，但没几个人相信。 他们如是说：你见过有几个人早恋会承认的？ 于是他们继续对我下黑手，下得不亦乐乎，而我也就继续污蔑、毁谤、举报，当个阴险小人。 一切就是如此，周而复始。 很快，我们迎来了期中考。 我是努力发挥了的，不过最终这个挥发得不好，揭榜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挣扎着求生存于及格线，排在及格榜最末位。非常庆幸这次考试有个优等生生病了，不然我就只能再往后移一位，无可奈何体会名落孙山的滋味。 周威运气没那么好，依然排在我后面——不过，要说他运气不好也不尽然，因为他虽然排在我后一位，却是不及格榜上的第一位。 这次我以为他要遭殃了，刚进入x高中篮球队便要被清理出去，谁料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有惊无险地留了下来。 经过这一劫之后，我们开始注意学习了，期末考的时候我还往上爬了三个位置，排在及格榜倒数第四位。 寒假过后，我因为忙于过年、忙于吃，短短几天的时间，便吃得红光满面、吃得胖若两人；同时，因为吃得营养、睡得频繁，个子也窜得飞快，估计再见靳静的面，已不需要再仰视她了。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我也没再跟靳静联系，不过收了些压岁钱，再加上这一学期抄袭作业赚的钱，凑到一起购了部手机买了张卡。随后我想给靳静打个电话，告诉她我的手机号码，不过一想到她爸爸，我还是罢了。 于是我们就这样断了联系，只是在闲暇时，我会想起靳静，不知她在家中做些什么，闲暇时是否也想起了我。我开始盼着上学，想念她，想见她。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转眼便到了开学的时候。 终于又能见到久违的靳静，我心中无限激动。 踏入高一8班，我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虽然班上女同学众多，但我却在人群中一眼便认出了靳静。她永远是那么光彩夺目，永远是那么引人注目。 仿佛有心灵感应，就在我望向靳静的同时，她也转头望向我。 过了年，靳静显瘦了，衬得她的下巴更尖了些，却也显得更女人味了些。不知是太久没见还是因为她的改变，这一次再见，我的心跳再次猛烈了起来，就像我初次遇见她，那种惊艳的感觉，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磊磊！”她主动向我打招呼。 “姐姐！”我强忍住奔到她面前的冲动，缓缓走到她身边。 这一次，她的身高再也没了优势，因为我已经高出她半个头。她还是习惯性地伸出手，想要摸我的头，却需要把手举到头顶才够得着了。她略一犹豫，还是把手放了下去。说：“弟弟已经长得比姐姐还高了……” “嗯，以后我就可以保护姐姐了。”我说。 “嗯！”靳静点头，“快坐下吧，老师快来了。” 我坐了下来，却总是感觉如芒在背。 是错觉吗？下意识地，我回头望向窗户，窗外仿佛有道人影一闪而过，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却不由得想起了黄黑瘦女生，于是问靳静：“姐姐，你刚刚有没有发现窗外站着一个女生？” “什么女生？” “头发长长的，皮肤黄黄的，脸色黑黑的，身体瘦瘦的，就站在窗外，直勾勾地对着我望，我回过头，她就不见了。” 靳静手一抖，说：“舌头……长长的？女……鬼？” 我啼笑皆非：“不是，是女生。” “舌头长长的……女生？”靳静手指冰凉。 “没有舌头！”我纠正她说。 “没有舌头的……长长的女生？”靳静开始哆嗦，就连声音也开始颤抖。 “不是！姐姐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舌头，我说的是头发！” “头发……长长的女生？”靳静哆嗦得更厉害，“是不是……还……遮住了……脸？” “没有！你误会了！我说的是正常的女生，不是不正常的女鬼……” 靳静抖动的幅度略小了些，她打断我说：“女鬼还分正常的和不正常的？” “……你别纠结女鬼不女鬼的，我说的不是女鬼，我说的是女生！” “哦……”靳静舒了口气。随着吐出这口气，她的身体也不再发抖，说话声音也恢复了正常，“女生？女生很多啊，你说的是哪一个？” “我说的是窗外的那个。” “我没看到什么女生。”靳静说，见我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她又加上一句，“其实……就算是有女生也很正常吧，哪个学校哪个年级哪个班级会没有女生？随便哪个出来走一走都有可能经过你的窗外啊！”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我叹了口气。 “那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她是唯一一个，说……要做我女朋友的女生……” 第55章 梦遗一大片 靳静一听乐了：“哟，有人喜欢我弟弟了？这人拥有一双慧眼啊！” “姐姐你别乐了，我现在一门心思就在学习成绩和篮球成就上，根本就不想谈恋爱！” “那你告诉她你女朋友是我不就得了么？” “她怎么想的我不得而知，反正我不管怎么讲她就是不听，非要当我女朋友，你说我该怎么办？” “那好办啊，你跟她打篮球，只要她能赢你，你就是当一当她男朋友又有何妨？” “她的男朋友？！我连想一想都不想，更别说还要我当一当！” “那就不要给对方机会，也不要让她留有幻想，最好干脆、俐落地拒绝，但不要挖苦人，直接地告诉她，‘我们不可能’就好了。如果她再纠缠，你再拒绝，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直到对方绝望，这样她就会放弃了。” “好！”作为x高中头号美少女，靳静以她亲身经历总结出的亲传经验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我决定采取她的策略，让黄黑瘦女生死心。如果她还是死心不息，那我就让她死人。 下定决心之后，我开始准备各种方案，以备拒绝之需。不过，今天准备得太充分，结果对方居然不冲锋，我不由得有种出力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这感觉一路伴随着我，跟我回了家，上了床，睡了觉。 我做梦了，还梦见了靳静。 这不是我第一次梦见靳静，却是我第一次梦见靳静对我这么亲密。 在梦中，靳静成了我的女朋友，她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走。 一路走来，不断有人向她告白，她却不给对方机会，拒绝得异常干脆。有个人再三纠缠，她便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最终对方绝望，回家吃饭。 最后，大boss出现，她有一张黄黑瘦女生一般的脸，更有黄黑瘦女生所没有的阴险。她挺着大肚子出现，告诉靳静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杰作，不过我识破了她的阴谋诡计，在靳静面前撕下了她虚伪的面具，并撕开了她的外衣，露出她的大肚腩。靳静恍然大悟，一脚把大boss踢到天上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影迹。 我和靳静紧紧地抱在一起，我亲吻了她的脸，她也亲吻了我的脸，然后，我们一同回家家去。 那既不是我的家，也不是靳静的家——那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却只属于我和靳静。 是的，那就是我们共同的家。 happy ending。 但事实却是tragic ending。 因为我醒了。 我不是笑醒的，是被冷醒的。 醒来第一感觉便是下半身很不舒服，裤裆凉凉的。刚开始我以为我尿床了，掀开被子一看，发现没有大片水渍，床垫上也没有，只是裤裆有点凉。迷迷糊糊中，我想起一个可能——难道……我来月经了？ 不过这念头一出现我马上便发现不对，月经是女生才会有，我一个大男人就是去动变性手术也不可能来月经啊！那……既然不是月经，也不是尿床，那还有什么可能？莫非……是梦遗了？ 我想起上个学期某一天周威慌里慌张地跑过来让我救命，那时候我还以为是他拈花惹草惹上了不该惹之人，有人决定要杀他，可看他的神情又如常，于是我又怀疑是他一时冲动杀了人，可见他的表情又不像。我再三追问，他才犹犹豫豫迟迟疑疑地告诉我：“我梦遗了！” 我还傻乎乎地问他：“什么？！梦遗？《食神》里的梦遗方丈吗？” “你有点常识好不好！梦遗是方丈吗？” “那梦遗是什么？” “你听说过吗？就是男生和女生睡在一起之后，男生都会做的事……” “男生和女生睡在一起都会抱住女生吧？梦遗就是抱住女生？” “男生和女生睡在一起就只是男的抱住女的那么简单吗？” “那还有什么复杂的吗？” “男生抱住女生最少也要亲一下吧？” “嗯，有道理。”我说，“这就叫梦遗？” “……” “不对吗？那什么才叫梦遗？” “你发春梦，然后射了……这就叫梦遗！”周威转身拂袖而去，临走还扔下一句话，“我真是脑袋被你抠的门给夹了才会来找你商量梦遗的事！” 我似懂非懂，不过见他都语无伦次了，我也不跟他计较了。 事后我问了林跃原，他告诉我梦遗是什么之后，我才明白我误会周威了。 当时我还笑话周威来着，现在轮到我了，我才发现我也半斤八两，也没什么资格笑他——像周威这样身在花丛中的美男子梦遗的时候也慌得要死，跑到我这里求救，那我还有什么理由表现得比他更冷静？ 那么现在……梦遗……该怎么办？我的内裤、我的床单还有我的被单，不处理一下，被老娘发现的话就尴尬了。我急急忙忙跑到厕所取了湿纸巾，匆匆忙忙地擦。可我慌张中忘了把门关严，再加上我正一上一下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一心一意地擦着，动静太大，声动千里，惊动了老爹老娘。他们以为来了小偷，循声而出，结果…… 我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时，老爹老娘已推开了门，我只能用最快的速度盖上被子，想要重新躺下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对着老爹老娘讪笑着：“呵呵……呵呵……” 本来这样也没什么问题——问题是我刚才太专注，手还在不断地擦着，如果你直接看，那也没什么，只是在擦内裤而已，可是，盖上被子之后，就像电影被打上了马赛克，看上去味道就变了——老爹老娘只看到我半个身子（还是下半身）埋在被子下，右手在被子里面一上一下一上一下，一脸的销魂；而我看到他们之后脸皮还抽搐了两下…… 老娘第一个掉头而出。老爹看了看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不过似乎又觉得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也掉头而出。总算他还算顾及我的面子，还帮我把门带上了，不过没有直接关上，拉到剩一条缝的时候，老爹说了一句：“**……别太频繁……” 第56章 一起逛书店 梦遗事件后，老爹抽空给我普及了一下性知识，使我意识到自己已进入性成熟期，于是想着，是不是该去书店买一两本关于青春期生理知识的书。我找过周威，不过他没空，正忙着跟叫春娟约会。我犹豫了一下，邀请了靳静：“姐姐，今天放学要不要一起去书店？” “哦，好呀。”靳静说，“正好我也想买几本书。” “不会又是《悲剧的诞生》之类的吧？” “不是，我买两本课外辅导书。” 放学后，我和靳静来到x高中附近最大的书店。我们约定先各找各的书，然后再在二楼文学区会合，一起逛书店。随后靳静直奔课外辅导区而去，我对课外辅导书不感兴趣，直接去生理心理区，找青春期生理书。 在生理区徘徊的大多是年龄跟我差不多的男生，和一些脸上挤满青春痘的女生；在心理区流连的大多是中青年；我们的烦恼他们不理解，他们的烦扰我们也不了解，大家就这么在生理心理区站着，各翻各的书。轻松的环境轻快的音乐，夹杂着翻书时发出的哧拉拉的声音，让我忘了梦遗的烦恼，徜徉在书海里。 很快，我选定了两本青春生理期书籍，另外又到杂志区随手找了两本杂志盖在上面，以防被靳静看到。 突然，我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背影一闪而过，似乎……又是黄黑瘦女生？ 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想象着自己被一个心理扭曲思想变态举止疯狂的邪恶力量盯上了，不知何时就会遭到恶毒诅咒意外身亡。 想着想着我腿脚就发软。 我四下绕了几圈，却没见到黄黑瘦女生，难道……又是我的错觉？ 我决定暂时抛开黄黑瘦女生的问题，直接去二楼找靳静。 我相信再大的变态遇到靳静都会变成气态。 靳静已在二楼等我，似乎她也是直奔目的地，直取目标书籍，然后一直在等我。 看到我走过来，靳静兴奋地朝我招手：“磊磊，这里！” 我快步过去，同时问靳静：“你来很久了？” 靳静说：“我跟你一起来的呀！” 我无语，想起“漂亮的女人没大脑”这句话，想要点头，又想起她的学习成绩，于是只好摇头。 靳静问：“干嘛摇头？难道你不是跟我一起来的？” 我只好回答：“是！我跟你一起来的。我们不仅一起来，还要一起走。”说完脑中应景地响起了一首歌——那是那英和王菲的《相约一九九八》：来吧，来吧，相约九八！ 当然，我们不是相约酒吧，而是相约书店。 在文学区兜了两圈，见靳静看的都是诗集之类的书籍，我忍不住说：“你不去看看言情小说？” 靳静愕然：“我为什么要去看言情小说？” 我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说：“……那样才显得你是个正常的女生。” 靳静说：“可是……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女生。” “你……确实是个不正常的女生。”我决定说实话。 靳静望着我，静候下文，似乎根本就不担心我会说她的坏话。 见靳静如此信任我，我不由得心情大好：“你比正常的女生好看多了！” 靳静点头，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既不害羞也不羞愧，更不说话。 我说：“我不明白，诗集有什么好看的？” 靳静说：“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说：“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好看，左看也好看，右看也好看，就是闭着眼睛也会觉得你很好看！” 靳静点头，说：“我看诗集也是这样。” 我说：“那你光看又不买？” 靳静说：“诗太短了，三两下就看光了，没必要买。” 我朝她竖起了大拇指：“你可真会居家过日子！” 靳静笑笑，随口问了我一句：“你买了什么书？” “啊？”我遮遮掩掩，说，“买……买了两本杂志……” 靳静看了一眼，说：“《花……花花公子》？”说着脸就红了，然后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把这名字说出来，又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如此盛世娇颜，加上如此女孩子气的动作，就像在我胸口狠狠擂了一拳，于是我的心脏又如打鼓一般重重的震动着。 但我现在不应该心动啊！我不是应该检查一下杂志才对吗？我就是随手拿了两本杂志，没理由这么随便就“中奖”了啊？我疑惑地看了一眼——可不是吗？《playboy》这个单词横在眼前，由不得我解释。 造孽哟！我心中惨叫，突然体会到窦娥当时是如何之冤——像这种情况，老天要是不下点雪，那还有“天性”可言吗？ 可是……它别说下雪了，就是雨都没有一点…… 唉……我的天呐……你不止没有“天性”，你连“人性”都没有哇…… 无奈之下，我只好睁眼对着《花花公子》封面上的美女屁股说瞎话：“你看错了！这是《花花公园》！”你看这公园的屁股多圆啊！多大啊！多翘啊…… “哦……”靳静这么不痛不痒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真信了还是不好意思较真了，反正就是不说话了。 我正暗自松了口气，却没想到后面来了个莽汉，咋咋呼呼地就往我的购书篮里抓，一边动手还一边动口：“啊！太好了！最新的两期《花花公子》都在你这里！兄弟你让给我吧！我给你双倍的钱！”话刚说完两本书就被他抢过去了。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让给他也就是了，偏偏他这两手都抓，两手都硬，硬得书都反弹，弹到掉到地上。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让他出丑就是了，偏偏他这一手太不漂亮，不漂亮到只抢了他要的书，还弄掉了我要的书…… ——他弄掉地的是我的书！我的书！！我的书！！！ 第一本掉在地上的是《性萌芽……》，后面的字被第二本掉在地上的书《梦遗……》所遮掩，而《梦遗……》后面的字则被我掉下的购书篮所遮掩…… 你知道我心中想的是什么吗？ 此时此刻，我脑中突然响起了《血染的风采》的副歌：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是的！我要把这个王八蛋碎尸万段！！ 那莽汉看看我，又看看靳静，终于意识到他干了一件异常不道德的事，于是把《花花公子》扔回我的购书篮，便逃之夭夭了。 后面的人一个个齐刷刷望着我，动作标准而齐整，令人怀疑他们是不是退伍军人。 我看看《花花公子》、《性萌芽……》、《梦遗……》，又看看靳静…… 那场面……简直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都不过分！ 我除了尴尬，还能怎么办呢？ 嗯，只有一个办法了——我……落荒而逃了！ 第57章 不是好消息 新学期，刚开学两天，我居然因为一场春梦带来的一场梦遗而摆了一场乌龙，这事说起来……不！想起来就觉得没脸见人——虽然我的姓名全由石头构成，但我也是个要脸的人——可我现在还能怎么办？ ——靳静会怎么看我？她会以为我是个色狼，她会认为我接近她是别有用心……她会因为我丢了她的人伤了她的心而舍了我这个弟弟！我不能接受这个惩罚，我无法承受这个后果！ 认识靳静这么久，我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靳静……请……让我静一静！不要跟来！千万不要跟过来！” “嗯！好的！”靳静点头，我却完全不敢看她的眼睛，“不要做傻事，一切都会过去的！而且，我是你姐姐，不是外人，我不会说出去的……” 不！你不明白！姐姐不姐姐的根本不重要，问题之所在……就在于，知道这件事的人，偏偏是你！ 我心里很乱，虽然靳静一再跟我保证不会放在心里，也不会泄露出去，我还是很乱。 我在风中奔跑，没有长发飞扬，只有思绪飞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一边锻炼身体一边锻炼脑体，其实，我完全是为了奔跑而奔跑，不知道目的在哪里，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最终，我看到了在草地上玩耍的一对双胞胎兄弟，立马做了决定——我找了周威，让他陪我一起喝酒。 虽然我才十六岁，不过，谁会计较呢？有人十六岁已经做了很多大事了，也有人十六岁干了很多坏事了，而我只是跟周威一起喝个酒，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也不过是让老爹老娘训一顿嘛，反正跟靳静看到我“买”《花花公子》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真的，根本不算什么。 后来，就像我想的一样，我喝酒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除了头痛，什么都想不起来。 真庆幸我没有记日记的习惯，不然翻一翻日记，我肯定又会记起这丑事。 当然，醉酒的力量还没那么大，最大的助攻还是来自x高中。 事情是这样的，陆老湿那天走进教室，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我也第一次知道，原来陆老湿的脸不止是能摆出绿色，还能呈现黑色。 我们发现事情不妙，都很自觉地停止了课中交流。 “同学们，有一件事想跟大家说，在说之前，我想问一下大家，有没有去看过自己上学期期末考试各科的分数以及综合分数？” “没有！”全班人都摇头——除了靳静——只有她一人点头，x高中的学习氛围可见一斑。 想来也是，都是一群学渣，明知一坨屎都能比自己考得好，那还何必去看分数榜，自找不自在？ 陆老湿被这一伙不像学生的学生气得差点灵魂升天尸体倒地，他狠狠地拍拍讲台，怒骂：“看看你们！看看你们！像学生吗？你们除了穿得像学生，哪里还有一点学生样？吃得比牛还要肥，喝得比猪还要胖，学得比猴还要瘦，做得比老鼠还不如！如果我是你们，我不如直接退学出去打工，还能给父母省点学杂费！省得整天学得那么杂，却什么都没学好！” 有同学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被他的同桌拉住了。 陆老湿接着说：“你们知不知道，这次期末考，我们班的平均分数很低？”他说着又强调，似乎生怕我们觉得一个“平均分数很低”不够分量，又加重音说，“很低，很低！”目光环绕了教室一圈，比警察审视嫌疑犯还要仔细，然后，又喊了一句，“很低！！！”声音很响，比室内环绕音响还要响（而且还有回音），我估计校长室那边都能听到——因为他不仅声音响，还动作大——又狠狠地拍拍讲台，“很低！！！” 我们都看得出来陆老湿气坏了，都气急败坏了，这当口当然谁也不敢出来当出头鸟，只能任由他喷：“说起来，我要表扬一个同学，她就是靳静！如果不是靳静同学一个人拉高了平均分，估计我们班的总分要垫底！总之……这么说吧，其实说是垫底都是高看了你们！你们整个就是无底洞！如果评分有设负分值的话，说不定你们会给我考出个负六百六十六！” 虽然我们都是差等生、坏学生，可陆老湿这话还是让我们全体汗颜——当然，除了靳静。 陆老湿又说：“如果你们还是这样的成绩，那也不用来上学了，就是学了也不会有成果，还不如回家，帮你父母省点钱，还能让他们省点心！反正校领导已经交代了，如果一个月后大家还没有进步，那学校只能开除处理了。如果大家不想被学校开除，那就收起你们的花花肠子，好好学习！如果你们确实没钱请辅导老师，我建议大家有空练练篮球！练好了篮球，就可以申请进入学校篮球队，这样的话学校就会为你派出免费的辅导老师！不然的话，别说大家高考没希望，就连期中考都不会有希望。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不服气的话就说出来！”他说着目光又环绕了教室一圈，说，“我会给你一个零分好评！” 得！陆老湿话都这么说了，谁还吃饱撑着了去触他霉头？ 反正我是没意见。我已经打定主意了，从今天开始，不仅要自己学习，还要老师辅导，更要靳静帮扶，反正不管x高中天翻地覆，我都要考个好分数——毕竟，被退学的话，就再也见不到靳静了。 “姐姐……”我可怜巴巴地望着靳静，期待她主动叫我一起学习，可惜我已经发育起来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副可爱的样子，我猜靳静看着我的时候也难免会出戏。 不过幸好，靳静还是那个靳静，她颇有一日为姐，一生为姐的样子，虽然没再伸出手来摸我的头，却还是宽慰我说：“没关系的，有姐姐在呢！” “太好了！”我说，看看四下没人注意，我趋前一点，低声问靳静，“以后考试你的答案能给我抄吗？” “不能。” 第58章 郭杰受伤了 好吧，我承认x高中这个政策一出，我们七彩的逍遥日子马上变成了灰色的苦逼日子，整天低头学习数理化，抬头练习打篮球，像以前那种有事斗斗嘴，没事打打人，有钱泡泡女生，没钱泡泡网吧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大家一定以为接下来我会不断地诉说自己的悲惨史，真要这么想的话，那你就错了。我不是爱诉苦的人，这两三年的精神折磨与痛苦煎熬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所以我选择了跳过。 生活就是这样的，如果有一天你醒来，发现时光匆匆已过了十五年，不要惊讶，也不要恐惧，这不是科幻片，而悲剧要诞生的时候也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恍惚间，高三已悄然而至，转眼就要面临高考，我们的心情可想而知，就跟被老公深藏闺中的怨妇差不多，压抑苦闷，人生除了想死，再也没了别的想法。 对每一个即将面对高考的人来说，高一高二只是美好的回忆，而回忆之所以美好，就在于它足够短、足够快——短得在你刚品尝出味道、快得在你还没感觉到痛苦的时候，它就已经射了。 如今，我已经是高三级学生。在这三年里，我的身高高歌猛进，我的技术突飞猛进，x高中篮球队已很难找得出能正面跟我抗衡的人；周威在进入x高中篮球队之后，虽然仍然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过在叶老师的操练下，也有了很大的进步。值得一提的是，当年就比我高一级的刘野还留在篮球队里。不是他不想走，而是这货学习成绩不过关。简单地说，就是刘野留级了。在他留级之后，x高中篮球队就加入了很多有潜力的新人，有两个甚至坐上了正选的位置。其中一个，叫郭杰的，还是我亲自招进来的。我们都对他们寄予了厚望。不过郭杰这小子是周威第二，仗着自己脸帅的便利，到处拈花惹草，我总担心他，觉得他迟早会出事。 有句话说得好，你越觉得会出事的事就越会出事，你越担心的事就越会真的使你担心。 那天阳光明媚，我的心情很好，和靳静一起吃过早餐，回到x高中消磨时光，却意外接到一个电话。我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想了想，直接摁掉了，毕竟接电话也要钱的。不想对方锲而不舍，一再打来，我只好接了。对方第一句话就是：“喂！”嗓门比学校大门还要大，震得我差点想把手机扔掉。 “谁呀？”我问，直接切入正题，也不跟对方计较嗓门的事了，毕竟我多计较一分就要多付一毛的电话费，太划不来，“有什么事？” “你认识阿洁吗？” “什么阿洁？不认识！”我说着就想挂电话，“保洁公司的保洁阿姨我就认识！” 听到我这话，对方意识到我误会了，马上说：“不是保洁的洁，是俊杰的杰！” “保洁的洁和隽洁的洁有区别吗？”我摸不着头脑，“能说重点吗？电话费很贵的！” “好！你给我听着！我这里有一个叫做阿杰的家伙，他说是x高中篮球队的，他现在在我手上！” 一听他这话，我马上清醒了：“阿杰？不会是郭杰吧？你把他怎么了？” “我没怎么他，不过他很快就要受苦了！” “大哥，你是绑匪吧？你想要钱是不是？我没那么多钱啊！你看我手机都是学校奖励的，话费都是自己交的，你就是把我卖了我也不值一个手机盖的钱啊！不过我也不想看到兄弟出事，要不这样吧，十块钱以下，老弟我就是你的提款机，你尽管提！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是砸了学校的桌子椅子也会给你凑出二十块钱出来，但要再多……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对方听我辟哩啪啦说了一大堆才住嘴，终于插上话，说：“你住嘴！你闭嘴！我不是绑匪！” “哦，那就好！”我说着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绑匪，那就好办，也不用担心会撕票，毕竟不是生死大敌，撕票没意义，最多只会找个妹子撕了他的嘴，说不定那妹子心下不忍，连嘴都不一定舍得撕。 我说：“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跟我说说吗？” “跟你说没问题，问题是你作得了主吗？” 我迟疑了一下——作为中国人，以我这样的慧根，像美国人那样当家作主是没有希望了，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还是有希望的。当下我谦虚地说：“你先说说看，只要能作主，我马上就放下屠刀……” 对方被我说得莫名其妙，最后只好说了一句：“你作不了主就叫一个能作主的人过来！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我还能叫谁？只好换了个声音，跟他说：“你好，我是刘野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 对方说：“刘野同志，我跟你说，事情是这样的：你们这个叫阿杰的混账家伙，仗着自己帅，勾引我女朋友，被我发现的时候，他们搂搂抱抱着，正在接吻，那个混账把手都放到屁股上了……” 我冲出而出：“我靠！把手放在屁股上！” “是啊！”对方为自己叫屈，“你说都已经做到这地步了……” 我打断他说：“万一你女朋友放屁怎么办啊？” 对方怒了：“放屁！！那是放屁的问题吗？！” 我搔搔头说：“不是放屁的问题……那……问题在哪里？” “算了！x高中都是一群笨蛋！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了，反正他们现在在我手里，你给我弄5000块钱过来，不然我打断他的腿！我话就说这么多，要不要给钱，你自己考虑！” 弄5000块钱过来？这不是绑匪还是什么？虽然他说自己不是，但这行径完全就是绑匪！！我急了：“5000块钱太多了，我一个穷学生哪有这么多钱？我说要不大家各退一步，你少一个零我少一个零，五十行不行？” 对方冷笑：“哼哼，你一个穷学生是没钱，不过我就不信你们一群穷学生会拿不出5000块钱！” “不是！大哥，5000块钱不是小数目，你让我们一群穷学生……” 我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打断，他粗暴地说：“既然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只要出口气就行，你也不用给我钱了，把钱留着给他医腿吧！”说着我便听见手机里传来一阵闷棍的声音，然后便是一个我熟悉的声音——郭杰，他惨叫出来，声音有些跑调（我是第一次知道郭杰不唱歌也会跑调），不过大概还能听出是郭杰本人的声音。 他大叫：“啊！！我的腿！！” 第59章 郭杰在哪里 郭杰的声音如此凄惨，我在电话这头听着都替他感到肉痛……不，是骨头痛！ 我大叫：“大哥！别！万事好商量千万别伤人！” 对方阴恻恻地说：“迟了！小子！下次做决定的时候最好过一过大脑！” 这话什么意思？我还没回过神来，对方已经挂断电话了。 “喂！喂！别挂！你好歹告诉我郭杰在哪里啊！最不济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啊！”我对着手机大叫。 靳静和周威围了过来，异口同声地问：“怎么了？” 我说：“郭杰被人打了！” “怎么回事？”靳静问。 周威说：“是不是这小子四处勾搭女人惹上祸事了？” 我点头，说：“是的。” 周威说：“需要我们去帮他擦屁股吗？” 我无奈地说：“要！问题是现在我们找不到郭杰。” 靳静问：“那你给他打电话呀！” 我说：“他没有手机。” 靳静问：“要不要报警？” 我说：“我们现在都还不知道情况，报警也没用啊！” 靳静问：“那怎么办？” 周威说：“要不问问队里有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说：“可以，我们现在就去！” 靳静也要跟上，我让她在这里等：“不用了，这是男人的事情，你不要参与了，万一被误伤了就麻烦了。” 靳静还想说什么，不过被周威劝退了：“你不是篮球队的人，再说郭杰也不认识你，真的没必要跟我们一起去。” 靳静点头：“好吧！磊磊，有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说：“行！”说着跟周威到篮球馆去了。 问遍了所有人，都说没见过他，于是我们召集篮球队全体成员，包括叶老师，一起商量对策。 叶老师问：“郭杰有没有比较要好的朋友？” 周威迟疑了一下，说：“……都是女生。” 叶老师说：“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只要能提供郭杰的信息就可以。” 我说：“我去问一下吧，郭杰常来往的那几个女生我还是认识的。” “好，你快去快回！”叶老师大手一挥，下了指示，“我们兵分几路，大家分头找！你们都有我电话的，谁先找到他就先给我打个电话。如果都没找到，那么一个小时后我们在xx广场集合！” “好！” 我再次来到高一8班，心中无限感慨：这么快，高一8班又换了两拨人了。 站在教室门中，我还未感慨完，便有一男生问我：“大哥，好狗不挡道你知道不知道？” 我回头一看，这小子瘦瘦小小，却偏偏有那么大的胆子。我忍不住对他说：“小子，好汉不饶命你要命不要命？” 那小子说：“大哥，你五大三粗的一个胖子欺负我一个四大皆空的瘦子，你要脸不要脸？”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自己脚，还看了看自己的腰，还是看不出哪一点胖哪一点粗，于是对他说：“小子！对师兄说话最好带点敬意！” 那小子说：“看你样子就是来泡我们张曼晴的，我有必要对你那么恭敬吗？” “对师兄说话太不恭敬会得宫颈癌，”我顿了顿，悠悠地说，“你不怕的话，不恭敬也没关系。” 那小子正想说点什么，我要找的人已经站出来了，她对那小子唾了一口：“瘦猴！你皮痒了是不是？对师兄这么说话，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说着对我甜甜一笑，“师兄对不起，你是来找我的吧？” 我点头，不过，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叫张曼晴。我说：“我是来问问你知不知道郭杰平常经常去什么地方？还有他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张曼晴见我问得这么直接，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问：“师兄，阿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说：“你放心，没什么事，就是教练有事找他，我们都不知道他平常会去什么地方，所以就来问问你，看看你知不知道。” “我……”张曼晴迟疑了一下。 我捕捉到她的眼光，也清楚她的犹豫，对她说：“是不是不方便说？” “没……”张曼晴说，“不……我……我们平常都会在小树林里坐……” 我问：“是学校的小树林吗？校外的话你们常去什么地方？” “校外的话……xx公园、xx游乐园，这是我们常去的地方，偶尔我们也会去xx影院……” “还有吗？” “……没有了。” “好，谢谢！”我说着转身要走，却被张曼晴叫住了。 “师兄，找到阿杰后，麻烦你跟我说一声……” “好！”我说着头也不回，疾步走出高一8班。因为走得太匆忙，还撞倒了一个女生，“不好意思！”我赶紧扶她起来，不过一看到她的脸——黄黑瘦女生（这三年来她一直没变过，我真佩服她），我马上又见鬼般松开了她的手，致使她又表演了一次“屁股亲吻大地”。 我说了声：“对不起！再见！”马上便要走，却被她抱住了脚。 “怎么？把我推倒之后就想一走了之？” 我无奈地说：“你已经跟了我三年了，还想怎样？你要是追别人也有这样的耐心的话，这时候说不定儿女都已经成双了！” “追别人有什么用？”黄黑瘦女生说，“吃不到的葡萄才是甜的！” “吃不到的葡萄是假的，明白吗？” “不明白！反正我就是要做你的女朋友！”黄黑瘦女生蛮不讲理地说。 “好吧好吧！”我说，“现在你是我的女朋友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说。 “太好了！”黄黑瘦女生说着呶了呶嘴，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脸，说，“来！这里亲一下！” “亲……”我说，“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说吧，我等着你！” “我已经当了你的男朋友了，所以我们的恩怨已了爱恨已消，现在我正式宣布，我不要你当我女朋友了，拜拜了您呐！”我说着趁她一失神，拔腿便跑，瞬间跑出百米远——我相信如果我以如此速度去参加百米赛跑的话，铁定能拿一块金牌。 第60章 事情有蹊跷 奔跑中，手机催命般响起，可我没敢接，万一停下以后被黄黑瘦女生抓住了，这下半辈子的幸福就泡汤了。我才十六岁，我还不想死。我也不想结婚，如果不是和靳静结婚，那我宁愿死！ 真的！ ——死一下应该不会痛吧？ 我迟疑了一下，手机还在催命般地响，我这个异常明显的目标人物在x高中空旷的操场中显得更加显眼。我无可奈何，只好停下来接了电话——一按住接听键，我马上又逃命般往外跑，边跑边把手机往耳朵边摁，同时气喘吁吁地问：“谁？找谁？什么事？长话短说！” 对方愣了一下，才说：“磊哥，你不是吧？大白天的……你不会是在干那事吧？” “你谁呀？”我火了——我都十万火急了，他还来跟我扯淡！ “我……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 “你谁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看我这正忙着呢？！” “磊哥！我是阿杰啊！” “阿杰！！”听到这个名字，我硬生生来了个急刹车，“你在哪里？你没事吧？！” 郭杰说：“我现在在车上，准备去医院。” “去医院？！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倒霉啊磊哥！昨天认识了一个女生，挺有好感的，就约了她出来玩，谁知道她有男朋友的，我们才刚坐下来就被他给逮住了，不由分说就是一顿好打，打完还要了你的电话号码，说要5000块的赔偿……” “这事我知道，你说点我不知道的。” “嗯，好。我从他挂断电话说起啊！”郭杰喝了口水，喘了口气，才接着往下说，“他挂了你的电话之后，就把他的女朋友拖走了，她女朋友要……” 我打断他说：“别老是说‘他的女朋友’这么拗口的话，告诉我她的名字！” “哦，好！她说她叫莫玉露……” “她叫莫玉露？！是咱们学校的？！” “不知道，不过我看着不像是学生……” 我想了一下，莫玉露最近好像一直在x高中，而且也没听说过她有换男朋友——电话里的那个男声我从来没听过，那么……是巧合？对方真的是跟莫玉露同名同姓？ 我心中涌起了疑云，于是催促郭杰：“你接着说！” “哦，好。莫玉露说……” 再次从郭杰口中听到莫玉露这个名字，我感觉很别扭，不得不打断他：“算了，你还是叫‘他的女朋友’吧！” “这……挺拗口的啊……要不，我还是叫她露露吧！反正我也是这么叫她的。” “……好。” “唉，算了，等会一起说吧。我先给叶老师他们打个电话，告知一下你的情况，然后过来x医院找你。” “好的。” 没过多久，我们出现在x医院，这个时候，郭杰已经挂好号了。看到他独自一人，我怒火不禁高升：“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莫玉露呢？！” 郭杰是第一次见我发这么大的火，他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刘野赶紧扶住他。 “说话！莫玉露呢？！” 叶老师说：“别在医院发火，有什么事慢慢说。” 我们一行十几人，占领了整个候号区。旁边的人看着我们凶神恶煞的样子，敢怒不敢言，都自觉地散到一边去了。 叶老师说：“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杰说：“我倒霉啊叶老师！昨天认识了一个女生，挺有好感的，就约了她出来玩，谁知道她有男朋友的，我们才刚坐下来就被他给逮住了，不由分说就是一顿好打，打完还要了磊哥的电话号码，说要五千块钱的赔偿……” 我说：“你这是有模板还是怎么的？刚才说的和现在说的一字不差！” 郭杰讪讪地说：“问的人太多了，说了好几次，都能倒背如流了……” 周威说：“行了行了，你别管石磊打岔，他这人就爱捣乱。你接着往下说。” “这个女生叫莫玉露……” 周威“咦”了一声，看看我，又看看郭杰，说：“原来是三角恋啊！” 郭杰也“咦”了一声，说：“威哥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他误会了，你别管他。” 周威唯恐天下不乱地说：“有什么误会的？你不是喜欢莫玉露吗？” 郭杰瞪大了眼睛：“磊哥，你……你喜欢莫玉露？！” 我说：“我喜欢的莫玉露跟你喜欢的莫玉露不是一回事！” 周威说：“哦，你喜欢莫玉露的灵魂，郭杰喜欢莫玉露的肉体？” 我说：“周威你别打岔行不行？我已经说了不是一回事！” 周威似乎决定不打破砂锅问到底誓不罢休了：“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杰说的莫玉露不是学生，跟我们学校的莫玉露不是同一个人！”我不耐烦地说，“周威你能不能别打岔了？！” “哦……”周威讪讪地说，不再说话。 郭杰弱弱地说：“……那……我接着说了啊……莫玉露的男朋友在电话里跟磊哥讲了几句话，就说磊哥不愿给钱，然后把我的腿骨打折了。” “嘶……”我们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而周威这货又来找茬了：“石磊你为什么不给钱？！” 我不满地瞪了周威一眼，说：“谁说我不给钱了？你没有听到阿杰说吗？五千块钱，你一个人拿得出来？我当然要跟他讨价还价啊！” “哦，那你还了多少？” “……五十。” 周威乐了：“四千九百五十块和五千块有区别吗？” “……我是还到五十，不是还了五十。” “……” “够狠！”周威朝我竖起大拇指，“原来你才是x高中第一狠人！” “后来莫玉露的男朋友就不跟磊哥谈了，他挂了电话就把我的腿骨给敲折了……” “那你是怎么到医院来的？”周威问。 “莫玉露的男朋友敲折了我的腿骨之后，又要去对付她，她就跑了。然后她的男朋友就追出去了。我就是趁这个机会跑出来的。” 周威惊诧地说：“你腿骨都折了还能跑？” 郭杰说：“当然不是跑，我是扶着墙出来的。不过，说‘跑’不是显得简洁么……” “……” “然后我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司机，他送我到医院，还借了手机给我，我才能给磊哥打电话……” 我想起了个问题：“你的挂号费也是他帮你给的？” “没有，他送我进来之后就走了，所以我才需要大家来帮我垫一下医药费……” 郭杰话音一落，便响起了一阵诸如此类的声音：“啊！我没钱啊……”“啊……我的钱刚刚花了！”“啊？我出门从来不带钱！” 叶老师说：“钱的事，交给我就行……这里人太多了，闹哄哄的，你们先回去吧，我和石磊、周威、刘野留下就行。” “好的。”说着大家一哄而散。 再坐了一会，电子报号声响起：“38号郭杰请到3号室就诊！” “啊！到我了到我了！”郭杰说着扶墙进去了。 不一会，骨科3号诊室响起一阵杀猪一般的声音：“啊啊啊！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第61章 敌人会是谁 趁着郭杰在里面“行刑”，刘野八卦地问我：“你还喜欢莫玉露？那靳静呢？追不上就放弃了？” 我说：“你别听周威瞎说，我喜欢莫玉露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自从她有了班长之后，我跟她就没联系了。” 刘野说：“但你心里还是喜欢她的吧？” 我摇摇头：“早就淡了。” 周威撇撇嘴说：“你别跟我扯淡了！眼里看着靳静，心里想着莫玉露，手上还牵着一个我们都不认识的……叫什么来着？就是那个那个……又黄又黑又瘦的那个——别人是女大十八变，她却是女大八不变，又黄又黑又瘦又痴心又妄想又偏执又疯狂……还有什么来着？快帮忙想想，给我凑够‘八不变’送给石磊！” “滚蛋！”我朝他吼，“你还不是牵着叫春娟看着靳静！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背后还组了一队啦啦队！准备涮火锅是不是？！” “我涮我的，你涮你的，又不冲突，我这是招你惹你了？不就提了一下你那个又黄又黑又瘦的小情人嘛，你至于吗……” “周威，你来者不拒，那个又黄又黑又瘦的小情人，你要吧？我打包送给你啊！” “别别！算了！想起来就吃不下饭……” “喂喂！你们一群学生，当着老师的面谈论女同学，这样真的好吗？” 周威笑嘻嘻地说：“你是哥们，不是老师！对吧？” 叶老师“嘿嘿”一笑：“你这小子！老师不发威你当我是周威是吧？” 周威“嘿嘿”傻笑。 我说：“哎同志们，别讨论女同学了！你们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妥？” “哪里不妥？”刘野问。 “就是郭杰，他刚刚勾搭上了一个女生马上就被她男朋友逮住了……” 周威说：“他这样撬别人的墙角，别人没把他捅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刘野说：“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如果是我女朋友被人给撬了，我也想捅死丫的！” 周威说：“你哪来的女朋友？” 刘野恼羞成怒，说：“我是说‘如果’！‘如果’！！” 周威揶揄地说：“‘如果’得好！” “好！我也来提一个‘如果’。”我说，“如果……那个女生本来不是叫做莫玉露呢？” “本来不是叫莫玉露？”周威喃喃地说，表情转向凝重。 刘野说：“你想说的是？” 我说：“对方知道我曾经暗恋过莫玉露，又知道我和郭杰的关系，所以想用莫玉露来挑拨我们的关系……” 叶老师听我这么一说，表情也凝重了：“你的意思是说，对方原本是想对付你的，结果阴差阳错，打断了郭杰的腿……” 刘野说：“那他会是你哪一方面的敌人呢？” 周威说：“情敌？” 我说：“有可能！” 叶老师说：“仇敌？” 我说：“有可能！” 刘野说：“宿敌？” 我说：“没可能！” 叶老师说：“那我们把你的情敌和仇敌都列出来，看看谁最有可能！” “好的。” 仇敌，好像也就是崔波和大猩猩向北，最多再加y高中篮球队全体成员，不过主要矛盾还是崔波和向北，其他人也不会吃饱了撑着来找我麻烦。 情敌，范围就广了，往大了来说周威刘野也算是我情敌，往小了来说靳静看不上的都不算我情敌，最有希望成为我情敌的人反倒是我自己。 但是，如果是别的情敌呢？比如莫玉露招来的情敌，比如黄黑瘦女生惹来的情敌……呃，黄黑瘦女生应该不可能为我招来情敌吧？我收了她估计很多人要感谢我为这宇宙做出的贡献呢！？ 我把我怀疑的对象都说了出来，他们一听都沉默了。 半晌，叶老师才说：“这范围太大，不好确定。” 刘野说：“是a吗？还是b呢？好像c也有可能，是吧？哎，不对啊，如果c也有可能的话，那么d不是更有嫌疑？还有那个e，我觉得也很像！包括那个f！” 我说：“照你这么说的话，人人都有嫌疑，人人都很可疑！” 周威迟疑了一下，说：“万一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这事真的只是个巧合呢？那我们不白分析了？” 我说：“非得要我哪天不明不白地被人给那啥了才叫‘不白分析’，是吧？” 周威说：“不是……这……真分析不出来，你说我们还能怎么办？” 刘野说：“那还能怎么办啊？装蒜啊！” 我捂着额头说：“你们就是来添乱的！” 叶老师说：“找不出来就先别找了吧，这段时间提高警惕，尽量不要出去，如果不得不出去，最好也不要单独出去。如果真有人要害你的话，他迟早会露出马脚；如果没人想害你，那你也不必庸人自扰。” 我叹了口气，说：“也只好这样了。” 郭杰就在这时扶着墙出来了。他虽然英俊潇洒，可被人揍了一顿，又打骨折之后，整个人萎靡不堪，表情了无生气，说话有气无力，端的是又可悲又可怜……又可笑！ 唉，还是说出来了……我这个当师兄的……还不如当师妹的，起码师妹还会拿张纸给他擦擦脸，而我，只能呆在这里呆呆地望着他的脸…… 郭杰苦恼地说：“唉，我这样子，回去要怎么跟我爸妈交代……” 周威说：“还交代什么？就说你打篮球摔骨折了！难道你爸妈还会来学校追查不成？” “很难说……” 刘野说：“比起这个，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咱们学校跟y高中的年度篮球比赛——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别说上场比赛了，就是养伤都不知道要养多少天了。” 郭杰说：“医生说我要养……” 我接口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郭杰惊呼：“……我的天呐！” 刘野说：“反正这次比赛你是没希望参加了。” 郭杰苦着脸望着叶老师，说：“叶老师，我好可怜……” 叶老师说：“你是勾引别人的女朋友才被打骨折的，我是不会同情你的！” 第62章 姜强受伤了 年度篮球比赛即将开始，在这当口主力队员之一郭杰受伤，为我们的前途蒙上一层阴影。但事情已发生，抱怨或埋怨都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加强替补人员的训练，争取在比赛中超常发挥，以扳回我方劣势。 叶老师交代了一番，之后便回校安排工作了。我和周威、刘野三人把郭杰送回家之后，也没心思再回学校了，直接找了个地方边喝饮料边聊天。 刘野说：“y高中的篮球队阵容你们有听说过吗？” 周威说：“听说丁东倪南曹西向北四个人都是正选队员。” 我说：“他们四个不是大我们两三届的吗？怎么到现在还在篮球队？这……年年留级也太不给自家父母长脸了吧？” 周威说：“他们跟我们是同一届的，只不过一个个打篮球打得鼻青脸肿、打得手粗皮糙，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所以你才会误会他们大我们两三届。” 我说：“真是这样？不是年年留级？” 周威哭笑不得：“年年留级的话他们还有脸留在y高中吗？说不定早就转学到x高中了。” 我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刘野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提起这个，周威有些尴尬，说：“我……在y高中有认识的人……” 我“嘿嘿”一笑：“女人吧？” 周威说：“我这样的美男子，只会对少女感兴趣，超过十八岁的都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 “哦？我以为在你的世界里，八十岁的老太太也在‘少女’的范围内的……” “滚蛋！八十岁的老太太你下得了手？”周威说着嫌弃地“呸”了一声。 刘野说：“喂喂喂！你们两个跑题跑得也太严重了吧？难道你们平常都是这么交流的？” 我说：“我们的聊天向来天马行空，聊着聊着就四大皆空，聊到最后两手空空，然后就收工。” 刘野说：“你们两个是我见过的最不着调的篮球队队员了。” “其实……严格说起来我们根本就不是篮球运动员，顶多只是比普通人身手好一些。”我说，“我看过nba和cba，那些才叫高手，他们才叫专业！” “当然，我们只是学生，跟别人以篮球为职业的能比吗？”周威说。 刘野说：“喂喂！言归正传！除了丁东倪南曹西向北这四个人以外，第五个人是谁？” 周威说：“不知道，我女朋友毕竟不是篮球队的，她也得不到内幕消息，只是听说y高中对这个人的消息保密得很，我估计就是y高中篮球队的人也不一定人人知道。” “哦？女朋友？！”刘野坏笑，“第几号女朋友？” “周威的女朋友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两只手哪里数得过来？不过她既然能帮我们打探篮球队的消息，就叫她‘球号女朋友’吧！”我说。 刘野笑了：“第球号女朋友？” 我更正：“是地球号女朋友！想当周威女朋友的人排队都已经排上外太空了！” 周威说：“喂喂！你这么损兄弟真的好吗？” 我说：“你别当我是兄弟，当我是朋友就好了。” 周威说：“朋友也不行啊！你这么损朋友，还有良心没有？” 我说：“别跟损友谈良心！有良心的那是良师益友！” 刘野说：“石磊这不是损你啊，这是夸你呢！” “你别这么夸，这太夸张了！” “喂喂……跟你们这两个损友在一起，我也跑题了……”刘野说着突然眼睛一亮，说，“喂，喂！你们看，外面那个是不是姜强？” 透过饮料店的玻璃门，我们看到一个人影，面向我们，正准备过马路。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还有一个人影，背向我们，正向他招手。 “好像是他啊！他在干嘛呢？” 周威说：“就是他！他的发型比我还低调，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说：“你那是夸张好吗？姜强的发型跟你的根本没法比。” “本来就没法比，所以我才说他的发型比我还低调啊！” 刘野也插嘴说了一句：“x高中谁的发型不比你低调？” 我说：“那是。不过他出来见女朋友也不收拾收拾自己，就不怕他女朋友收拾他？” “就想看他女朋友收拾他啊！”周威兴奋地说，“嘿嘿！这可是大新闻啊！” 刘野也说：“没想到姜强这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家伙也会有女朋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此刻，x高中三大八卦男生（唉，又跟三八扯上关系了）就坐在饮料店中，饶有兴味地等着篮球队的队员出丑。 周威说：“哎，你说姜强的女朋友会怎么收拾他呢？” 我说：“应该是照他脸上扇一巴掌吧？” 周威说：“我觉得应该是对他手臂拧一圈。” 刘野说：“我估计应该是朝他屁股来一脚。” 周威说：“要不要来打个赌？” 我说：“赌什么？” 周威说：“谁输了这顿就谁请，怎么样？” 刘野懵了：“啊？是这样吗？不是各付各的吗？” 周威说：“原先是要各付各的，不过现在……”他朝玻璃墙外呶了呶嘴，说，“你们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我说：“行！这个赌我打了！” 刘野迟疑了一下，也点头应下了：“好！我也打了！” 周威说：“哎，你们猜得出来那个女生是谁吗？” 刘野说：“当看屁股能看出个屁呀？！” 我说：“光看背影就能看出对方是谁的，这里只有你才有这功力吧？” 周威说：“那也没那么夸张，我还是有不完美的地方的……” “……” 我说：“算了，猜不出来就不要猜了。” “好！”周威打了个响指，说，“好戏……现在开始！” 只见那个女生不停地朝姜强挥手，不过碍于红绿灯，两人只能干等。 刘野说：“看这样子，这女生对姜强是宝贝得很啊，这可不一定会打他啊！” “这可不一定。打情骂俏你听说过吧？”我说，“对了，我要补一个赌！我赌那女生会捶姜强的胸口……” 周威说：“不行！” 刘野说：“犯规！” 周威说：“都已经开盘了，你现在才来加注，不能通过！” 随着周威的“不能通过”出口，姜强开始通过斑马线。但此时，一辆摩托车冲了过来。我不知道是失控了还是没看到斑马线上的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它一直朝姜强冲来。 “不！别！！”我大叫，急忙冲出去，“不能通过！！”但我的速度又怎么可能快得过时速60的摩托车？只听得“砰”一声巨响，姜强被撞飞了出去…… 第63章 又回医院了 姜强在摩托车的冲击下，“咻”一下飞了出去，滚了两圈，摔了个四脚朝天。 “姜强！姜强！”我赶忙扶起他，“姜强！你要坚强！” 姜强翻着白眼，已经摔得七荤八素了，而他的女朋友——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得她是谁了——她已经被这一幕给吓傻了，直到我扶起姜强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那摩托车手也吓傻了，他连车也没扶，直接跑过来看姜强。 看着姜强半死不活的样子，那摩托车手颤抖着声音说：“救护车！赶紧叫救护车！” 我回头朝跑过来的周威刘野他们说：“快！打120！”然后向姜强叫，“姜强，你没事吧？撞到哪里了？” 姜强呻吟了一声，说出了他受伤后的第一句话：“小琴……” ——小琴……很明显就是姜强的女朋友了。她回过神来，跑向姜强。因为太慌神，还差点被一辆停下来看热闹的自行车给撞了。 “小强！” “小琴！” “我好怕！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别怕！你别怕我会离开你……” 二人说着十指紧扣，眼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绵绵不绝的爱意。我真怀疑这个肇事者是不是把姜强和他女友的狗血给撞出来了，这场面一点都不像是车祸现场，反倒像是琼瑶阿姨的言情剧的拍摄现场。 我站在姜强面前，像个透明人——他根本就不看我一眼。 他的眼睛已经贡献给了他的女朋友…… 我只好在肇事者身上找存在感：“喂！你他妈怎么开车的？！你把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撞傻了你知道吗？” 肇事者也吓得六神无主，毕竟撞伤了人事情还好解决，撞傻了人麻烦就绵绵不绝。他颤抖着说：“咱们……赶紧带他上医院看看吧……” 闹闹哄哄中，我们几个人刚出了医院，又要回医院。刘野让我抓紧时间给叶老师打个电话。我心中万般无奈，虽然明知道叶老师刚回到学校，可还是得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再跑一趟医院——像姜强被车撞了这么大的事，如果不告诉叶老师，我估计……不，不是估计，是肯定，我肯定事后我肯定会被他骂个狗血淋头。 “叶……叶老师……有件事要告诉你……你……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我吞吞吐吐地说。 “怎么了？”叶老师问，“出什么事了？是郭杰的情况有变化吗？” 我说：“不是，跟郭杰无关，是关于姜强的。” “姜强？”叶老师说，“郭杰的事……跟姜强有关？” “不是……您别瞎想……”我也意识到兜兜转转老不入正题会令叶老师误会，于是把心一横，直截了当地说，“叶老师，姜强被人给撞了……” “什么？！姜强被人给撞了？！”叶老师的声音有些激动，“你……你除了给我打电话还做了什么没有？” 我急糊涂了，一时没有领会到叶老师的意图，说：“有！我叫姜强要坚强……” “不是！姜强撞得严不严重？你叫救护车了没有？报警了没有？” 我说：“叫救护车了，不过没报警。肇事者现在跟我们在一起，我们都在x医院。” “好！你们等我，我马上过来！” 没过多久，叶老师气喘吁吁地出现了。 我说：“您是跑过来的？” 叶老师说：“那个不……重要……快……快告诉我……姜强……现在怎样了？” 我说：“已经检查过了，没受内伤，都是皮外伤，还有就是骨折了。” “骨折……严重吗？” “还好吧，就是没有一两个月的那是别想好了。”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对方猛冲过来，我叫都叫不住，那还能怎么办？”我无可奈何地说，“除了叫姜强坚强一些，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不是……为什么……郭杰刚骨折，就在同一天……姜强也骨折了？”叶老师猛喘了两口气，终于把气息调匀了，他说，“难道x高中篮球队的队员同一天结伴来看骨折x医院还能给你打个七点五折？”因为一口气说下来很考量肺活量，所以叶老师刚说完又有点气喘。 我哭笑不得：“这种事……他就算把我的费用给全免了，我也不想来啊！” “那也是，毕竟太遭罪了。”叶老师说。 我发出一声感叹：“真是多事之秋啊……” 叶老师说：“那个肇事者，你跟他谈过了吗？他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叶老师，您怀疑……” “是的，郭杰之后就是姜强，还是在同一天，要说巧，这也巧得太离谱了。”叶老师说，“这样吧，你先带我去看看姜强，再带我见见肇事者，我来跟他谈谈。” “好。”我说着把他带到姜强那里。姜强此时已经清醒过来，虽然一开始还是无法接受自己骨折的事实，不过似乎只要小琴在他身边，再大的问题也是小问题，就连骨折也能转变成心折。 叶老师说：“小强，怎么样了？” 姜强说：“还好，还好……” 我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你脑子还好吧？” 姜强说：“好呀，好呀……” 小琴看不过去了，推了推他，说：“老师来了，你正经点！” 叶老师朝我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我把肇事者带出去。 我对那肇事者呶了呶嘴，说：“兄弟，咱们先出去吧，他们父子有事要商量。如果你跟我一起出来的话，这事情还有得商量……” 肇事者一听就乖乖地跟我出来了。 我说：“你撞谁不好，偏偏要撞他。”我撇撇嘴说，“幸好我同学他妈不在家，出差去了，不然的话，以他妈的性格，这场面可不好收拾，估计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唉……我也不想的……”肇事者说，“兄弟，来！抽根烟吧！” 我摆摆手：“算了，没心情。” “唉……我也没心情……”他说着把烟又收回去了。 我说：“哎，你到底是怎么会撞到姜强的？我看你好像根本没有看路，更没有看人。” 肇事者说：“唉……我也没想到……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呼吸都会呛着……” 我说：“你就别感慨了，快入正题吧！万一你再啰嗦个几句，把我同学他妈给招来了，那就连我也帮不了你了……” 肇事者说话了——又是一个习惯性的叹息：“唉……我也真是冤枉……” 第64章 真的是意外？ “你撞到了人，再冤枉也不要喊冤，不然，”我朝里面呶了呶嘴，“你懂的。” “唉……我知道了……”肇事者说，“唉……” “你是怎么个冤枉法？说来听听吧！” “我不是这一片区的人，对这里不熟悉，只是刚好有事要来找朋友，才骑着摩托车过来的。”肇事者说，“我把车开到路口的时候发现一条狗从拐弯处跑了出来……我总不能直接撞过去啊！这个时候要刹车的话也来不及了，真把车刹下去的话，车非侧翻不可，所以我只能掉转车头避开啊！谁知道那条狗也要避开我，结果我一转车头又看到了狗头，无可奈何之下又转了一次车头，车就失控了……后面的你都知道了。” “哦，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撞伤了姜强都是狗的错。” “不是……这事也不能光怪狗，也不能光怪我，这件事……怎么说呢……更多的是个意外吧……” “嗯，我也感觉挺意外的。”我说，心里还是无法释怀——这真的只是个意外吗？ 如果肇事者没问题的话，问题是不是有可能出在狗身上？就像当初伍兵污蔑我是小偷的时候，他出动的也是一只狗。 这么想着，好像还真的挺有可能。我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说着给了周威和刘野一个眼神，让他们好好守着门，守着人——我不知道篮球界有没有出现过守门人，如果没有的话，周威和刘野应该就是篮球界首次出现的守门人了。 敲了敲门，我进入病房。 叶老师问：“有什么事？” 我说：“那个肇事者说这件事是个意外，我无法确定，所以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考一下。” 叶老师说：“他说什么了？” 我说：“他说他是无辜的，是因为对路不熟，然后又招惹了狗，为了避让狗，所以撞上了人。” 姜强说：“这么扯淡？” 我说：“你也觉得扯淡？” “不是，我是说我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小事而被撞伤，这感觉怎么那么扯？” 我说：“叶老师，您怎么看？” “听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符合‘发生意外’的条件，但正因为太没问题了，所以反倒有问题……”叶老师沉吟着，说，“你们留在这里，我出去跟他谈谈。” “不用了吧叶老师，你帮我多要点医药费就可以了，别的说多了也没用，反正撞都撞了，医院都已经进了，就算问清楚了也不会让我的骨折马上好起来。”姜强说，“老实说，我还要感谢那个撞我的人呢，如果不是他，我跟小琴的感情进展没那么快，也不可能今天就牵到她的手……” 听到姜强的话，小琴脸上飞起红霞，有些手足无措。 我叹了口气：“没救了，真的撞傻了……” 叶老师也摇了摇头，回头看了姜强一眼，打算出去了。我急忙叫住他：“叶老师，等等！” “怎么了？”叶老师说，拧开矿泉水咕嘟嘟喝了一大口，意犹未尽，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刚才我跟他说你和姜强是父子，你还有一个老婆非常强悍，不过现在出差了还没回来……” 叶老师“卟”的一声，把水都喷了出来，连连咳嗽。 姜强也指着我说：“你……你……你这不瞎扯淡么……” 只有小琴“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看到小琴的笑容，姜强也不跟我计较了，他的目光转移到小琴身上，又一次把我当成了透明人。 叶老师缓过气来，指着我，连连说：“你……你……胡闹！” 我理直气壮地说：“我这不是为了方便你敲诈他么，所以才这么操作的！” 叶老师说：“谁说我要敲诈他了？他这些赔偿是应该给的！如果是我们敲诈了他才给，那就变成犯罪了！” “好吧，叶老师，您随便来，我不说话。” “唉……你呀你……”叶老师摇摇头，出去了。 我赶紧追到门口，想听听叶老师怎么说。 只听见那肇事者怯怯地喊了一声：“叔叔……” “嗯。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吧！” “啊……啊？还……还要说啊？”肇事者说，“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你刚才说了吗？”叶老师说，“我怎么没听见？” “我是说给了您儿子的同学听的……” “呃……”叶老师听到肇事者说“您儿子”这三个字，瞬间脸憋得通红，不过却也没有说穿，我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明知道叶老师就是说出去了也没什么关系，可那是关系到我颜面的大事，能不丢脸当然是不要丢比较好。 肇事者看到叶老师脸涨得那么红，估计是以为他生气了，赶忙赔不是：“啊……叔叔！我说！我说！您别生气……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他生怕叶老师发火，用了二倍速率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一清二楚。 “哦，原来是这样？”叶老师说，“那你现在怎么打算？” 肇事者说：“我知道是我的错，所以您儿子住院期间的一切费用，都由我承担；另外，您留一下我的电话，有什么事的话请直接与我联系，我保证随叫随到，绝不推辞！” “嗯，行。”叶老师说，“我补充一点，你交的住院押金就暂时押在医院，等……我儿子出院后，如果有剩余，我会退回给你的。行了，你报一下你电话吧！”说着双方交换了电话。 我一看好戏收场了，忍不住跳了出来，说：“叔叔！万一婶婶问起小强的事，我要怎么跟她说？” 叶老师脸一沉，说：“关你小子屁事！她要问起来，自有我跟她解释，你瞎操什么心？！” “呃……”我悻悻地退回病房。 姜强抬头看了我一眼，失笑：“吃瘪了吧？” 我悻悻地说：“关你小子屁事！” 姜强微笑着，看着小琴说：“他恼羞成怒了。” 小琴说：“你就放过他吧，怎么说都是队友，要打好关系呀！” 姜强点头说：“别担心，我会的。” “呃……”我突然无端地一阵反胃，差点吐了出来。 看来，医院的气候还是不适合我啊…… 第65章 考哪个学校 临近高考，大家学习都“勤奋”了起来，就连我，也频频约靳静一起参与学校的晚自习。靳静本来是不想参与的，不过架不住我三番五次出言相邀，也就来了。 不过，学习毕竟是枯燥的，尤其是对一个差生来说。 当然，学习这东西，只要暂时不去想它，生活还是很快乐的。 令我们生活不快乐的是x高中篮球队——郭杰和姜强先后受伤，替补队员又跟不上正选队员的步伐，这些势必会影响到我们决赛的成绩，作为副队长，我的心情也有些烦躁。 有天晚上，自习结束，我和靳静出去喝了一杯——当然，不是酒。 “这家冷饮店的冷饮挺好喝的，你试试。”靳静说。 我喝了一口，确实，口感挺爽滑，味道香醇，我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冷饮。不过，估计是因为这是靳静推荐的缘故，我才会觉得好喝，如果换一个人，比如黄黑瘦女生，那……我肯定来都不会来。 “郭杰和姜强怎么样了？他们什么时候能好？”靳静问我。 “唉……别提了，反正这一届的年度篮球比赛是不用指望他们了。”我说，“其他人的成长度又不足，真有一种‘一代不如一代’的感觉。” 靳静嘻嘻一笑：“实在不行的话姐姐上呀，你看怎么样？反正姐姐的球技又不差。” “不可能！你又不是男的。”我撇了撇嘴说。 “不是男的又怎么了？谁规定女生就不能打篮球了？” “没有，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一群男生打篮球，你一个女生加入……不合适……”我说，心想：你会被揩油的！看看那帮男生，想想这些咸猪手！上了篮球场，我就无法放下篮球专门照顾你了。 “……说说而已，那么认真干嘛？”靳静兴致大减，说，“你呀！别人跟你说笑的时候你以为是正经事，别人跟你说正经事的时候你又以为是在说笑。” 我说：“就是没眼色，情商低呗。”简称“色.情”。我心里说。 “嗯，还好了。”靳静换了个话题，问我，“对高考有信心吗？” “有！”我说，“如果是随便考个学校就好的话。” 靳静说：“随便考的话还用出来晚自习？” “问题是我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识，再怎么考也就那样，那能去什么学校？不过是跟x高中类似的x大学罢了。” “不要妄自菲薄呀！”靳静说，“给自己定一个目标，心里想着我非要进这个学校，我就要进这个学校，我死也要死在这个学校……” “高考而已，用得着这样吗？” 靳静嫣然一笑：“我不用，你用。” “……”我说，“姐姐，你看不起人是不是？” “没有，我只是激励你。嗯……”靳静眼睛转了一圈，狡黠地说，“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考c大，你要不要来？” 我震惊了：“你这么好的成绩，为什么要考c大？干嘛不考a大？” “考c大……跟弟弟有关……因为c大……离这里近，非常近……”靳静吸了吸鼻子，说，“另外，如果是c大的话，对你来说，难度也降低了不少，你考起来也会更有把握，对不对？” “不对！” “怎么不对了？” “你这么说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啊！以你的成绩，考a大是绰绰有余啊，为什么就不考a大？”我说，“我就不信你会不想上a大！” “我没想过要上a大。”靳静平静地说，“对我来说，c大还是a大没有区别。” “既然c大和a大没有区别，那你为什么不考a大？”我说，察觉到她的想法，我忍不住说，“我感觉你就是在惩罚自己——因为你弟弟的事！” “不！我没有！”靳静说，“我没有这样想！” “能考a大，偏偏要考c大，你为弟弟牺牲自己的前程，这样很伟大，是不是？”我说，希望我的话能令她清醒过来，“这会令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靳静掩面低头。 “不行！你必须听！！”我几乎是在吼她，“你不要老想着别人行不行？你自己那样的成绩，为什么偏偏要考c大？！” 话音刚落，便听到后面有人窃窃私语：“果然，漂亮的女生学习成绩都不怎么样，连考c大都那么困难，还有什么希望？” “就是！就是！” “唉，像我这样稍有几分姿色学习成绩又好的女生是越来越难找了……” “你们给我滚蛋！”我朝窃窃私语的两位傲骄女生吼，“凭她的成绩上a大绰绰有余！” “神经病！能上a大为什么要上c大？明明就是能力不行，还非要打肿脸充胖子……”那两个女生说着走了，估计也知道再呆下去我会忍不住揍她们一顿。 靳静拉住我，说：“你那么大声干嘛？” “没有！”我没好气地说。 “还说没有？”靳静强笑，“你看……你气得差点要掀桌子了……” 看着她这样子，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疼；又有些恨铁不钢，气；指着她，我说：“你看你！过去，你一直在为弟弟着想，当他失踪后你就一直活在他的阴影里；现在，你一直在为我着想……我知道你把我当亲弟弟一样看待，可……问题是，你活得还像自己吗？你是为自己而活吗？你是人！记住！你是活生生的人！你不是玩具！也不是狗！！” 我的声音有点大，引得很多人侧目。 “你别说了！”靳静说着抓起自己的书包，转身跑了出去。 我赶忙追上去，边跑边对她说：“你干嘛非要纠结在你弟弟失踪的事里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不能看淡一点吗？他失踪全是你的原因吗？失踪跟他自己也有关系啊！再说你这么折磨自己就有用吗？如果你弟弟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你别说了！”靳静停下脚步，突然扇了我一巴掌！ 我愣住了：“你……你打我？！” 第66章 全都受伤了 靳静看了我一眼，我只能看见她泪流满面，除此以外，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靳静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跑了。 我追了两步，突然有人叫住我：“石磊，大半夜的这么勤快，在跑步哪？” 我回头一看，是x高中篮球队的朱海洋他们。 我想说：“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跑步了？”不过看到自己正在迈开的步伐，也知道难免会引起误会。我看了靳静离去的方向，稍一犹豫，停了下来：“你们在干嘛？” “喝酒啊！”朱海洋说。他们喝得兴高采烈，也没发现我脸上那个巴掌印，当然，这也跟靳静出手轻重有关。 “你们……小高是高二的吧，这个年纪就喝酒，不好吧？” “没事，偶尔一次，又不是天天来。再说，我们都快被高考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不出来放松一下，说不定哪天就崩溃了。” “你是高三，你有理由说这个，问题是小高他们呢，才高二！” “原来是我们几个高三的出来喝的，不过凑巧遇到小高他们，就凑一桌了。来来来，你也坐下来吧！” 我再看了一眼靳静离去的方向，有心要追，却已看不到她的身影。我心中的郁闷发散，当下不再犹豫，说：“喝！”说着抓过一瓶啤酒，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小高叫住我：“哎哎！磊哥，别急！坐下慢慢喝啊！来来来，干一个！” 我斜睨着他，说：“你小子，不是第一次喝酒了吧？” 小高避重就轻，说：“咱们就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喝酒啊！” 朱海洋说：“喝酒就喝个痛快，你管他是第几次呢，来来来，干了干了！” 对面桌也有人在喊：“干干干干干！” 我微微皱眉，斜眼看了看那边，不动声色转回，又是半瓶酒下肚。 朱海洋说：“小高小康小谢小方小范小计小朱，来来来，一起干！我们敬石磊一杯！” “敬我干嘛？”我莫名其妙。 “敬你来得晚，给了我们一个敬酒的借口！”朱海洋说着嘿嘿一笑。 “你们不能光灌我一人啊！”我说着转移了话题，“哎，周威和刘野他们呢？你怎么没拉他们一起出来？” “唉，别提了，一个拉着妞，一个拉肚子，我还能拉谁出来？” “你能拉屎出来啊朱哥！”小朱估计喝多了，口不择言、胡言乱语。 “你是猪吗？吃宵夜的时候你说拉屎？”朱海洋不悦地说。 “我……我是姓朱啊！”小朱说着火上浇油，“跟你一个姓！” 我摇头叹气：“这……真是猪队友啊……” “来！磊哥，别理他们几个！他们喝多了，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小康说，“来！我们来划拳！” “好！”我们几个齐声应着，开始划拳。 “哥俩好啊！三星照啊！四喜财啊！五魁首啊！六六顺啊……”小方嗓门大得把桌子都要震翻，这时对面桌有人不乐意了。 “喂！小声点！你们影响到别人喝酒了！” “你什么意思？大家都在划拳，我们就影响到你们喝酒了？你们怎么不说你们影响到我们喝酒了？！”小范喝多了，火气有点大。 朱海洋拉住他说：“好好说话！” 对面桌的人说：“你他妈会不会说话？！给老子滚过来！道歉！” “道什么歉？”小范说，“要道歉也是你们先道歉！” “行了行了，就一句‘对不起’的事，有那么难吗？”朱海洋说着朝对面桌抱歉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哥们喝多了，说话不过脑子，我替他向你们道歉！对不起！” “不是你！不关你的事！”对面桌的人说，“刚才的话谁说的谁道歉！” “我就不道歉！又不是我的错！”小范还在嘴硬，那边却已经忍不住了，大吼一声：“谁他妈不道歉？！老子给他放血！” 小范说：“放就放！放马过来！”他这话一出口，对方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直直撞了过来，把小范撞了个四脚朝天。接着他抡起一个空酒瓶，朝小范的额头砸了下去，小范头一偏，酒瓶没有正面砸中他，不过侧面还是擦伤了他的脸。 我大叫：“快劝架！”众人手忙脚乱地分开双方，不料用力过猛，把对方拉得一个趄趔，直接坐倒在地。这下对方火了，直接朝我们开炮：“妈的！敢摔我！弟兄们！干他！” 随着他这话讲出，一群喝高了的混账开始了一场毫无意义的混战…… 因为现场太混乱，一分钟不到，大家都挂了伤，我也不例外。不过我才喝了一瓶，神智还算清醒，还知道扛起桌子当盾牌，朱海洋他们就惨了，被打得哭爹喊娘。不过毕竟是篮球队员，本能还是在的，在被打的同时，他们又反手把对方打得哭爹喊娘。声音太响太大，竟引来众人围观。 我意外地在人群中看到靳静。她看着我扛着桌子，愣住了。似乎想不通为什么我追她追着追着会跟人打群架。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冲过来要护住我，边跑边叫：“别打了！别打了！” 我朝她叫：“你别过来！小心被别人打……”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拿着啤酒瓶子朝她敲了下去。 我再也无法容忍，扔掉桌子，抄起凳子，狠狠地朝那人甩去。那人看到凳子朝他飞过来，急忙抱头蹲地。靳静的危机是解除了，不过我也被别人的凳子打中了后背。“砰”一声巨响，我发出一声闷哼。总算我运气不错，打我的那人出手前踩中了啤酒瓶，滑了一脚，不然这么厚实的凳子结结实实地砸在背上，说不定我会吐血。 就是这样，也把靳静吓得够呛，黑夜里，她的脸白得那么突兀。说句不好听的，让她去演尸体都不用化妆了。 我居然还朝她挤出了个笑容，说：“我没事，你快走！” 可我的背火辣辣地疼啊，我想完了，我也受伤了…… 可靳静还没走，她愣在那里，像块木头。更要命的是旁边又有人要对她下手，我急得差点想破口大骂：“王八蛋！！怜香惜玉你会吗？！怜香惜玉你懂吗？！”不过当此情景，我不可能说这话，我只来得及朝她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同时回脚踢飞了对方的啤酒瓶。 我又发挥了当初一脚将篮球踢入篮框的技术，一脚将啤酒瓶踢到对方战友的头上——当然不是直接砸中，而是甩到他头顶的风扇上——“砰”一声，酒瓶破裂，啤酒淋了他满头满脸…… 第67章 吃了霸王餐 趁此机会，我叫靳静快走：“你不要命了！还不快走！” 靳静惊慌失措地说：“你……你放开我……” 我也想放，但对方阴着呢，我也正被对方阴着呢。这个时候他们见我抱着靳静手脚放不开，好几个人围过来打我一个，我又不能真放手，放手的话靳静就可能挨拳打捱脚踢。 队友们一看我和靳静正在挨打，慌忙过来帮拳。 靳静六神无主地说：“你……你放开我……再不放他们会打死你的……” 我说：“我一放开……他们会打死你的……” 靳静都急哭了：“那怎么办？” 我呻吟了一声：“你……你……快打电话报警！” 没想到这话一出，比灵丹妙药都要灵验，正围着打的那群混蛋马上一声呼哨，跑得没影了。 店主追出来大叫：“喂！喂！别跑！你们还没给钱呢！！” 我看了朱海洋一眼，他鼻青脸肿，却也清醒了不少。 做了三年的队友，虽然还做不到同穿一条裤子，起码的默契还是有的，朱海洋给了我一个眼神，我确认了他的眼神，突然异口同声地说：“跑啊！！”说着我抱起靳静，拼了命地往外跑。 店主受了刺激，又追了出来：“喂喂！你们也没给钱！！还有！打坏了东西要赔啊！” 我说：“不好意思，我给您赔个不是！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来祸害您了！”说着我跑得更卖力了。 靳静“扑哧”一笑，我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的气色已经好多了，而且嫣然一笑，笑中带泪，那美色令得我一呆，差点没一个趄趔摔上一跤。 靳静捶了我的胸口一下，软绵绵的拳头点在身上，害我全身一阵酥软，差点又要一个趄趔摔上一跤。靳静哼了一声，说：“还不快跑！” “得令！”靳静有令，岂敢不从，我立马跑得像一匹千里马。不过，毕竟打了一场混战，我也没能跑出多远，借着公园草地，往上一扑，顺势把靳静放下。她是没事，我却因为惯性问题，摆了个饿狗扑屎的姿势。 “哎，你没事吧？”靳静急忙跳起，想要拉我起来。不过我已经累成阿斗了，就凭靳静娇小的身子和弱小的力量是没法将我烂泥一样的身体扶起来的。 “不要扶我了，让我瘫一会。”我喘着粗气说。 “好，你瘫吧！”靳静说着也像我一样不顾形象地躺了下来，还把自己摆出了一个“大”字。 我诧异地说：“你干嘛？” “我躺一下。” “不是……这……脏啊……”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那不一样，我家的衣服是洗衣机洗的！” “我家的衣服也是洗衣机洗的！” “我是男生，你是女生！” “我是姐姐，你是弟弟！” “我是累了！” “我是被你连累了！”靳静把头偏过去，偏偏不看我。 我多想看看她现在的表情，可是不坐起来就看不到，要坐起来我现在也办不到，弄得我现在牵肠挂肚的，别提多难受了。 沉默半晌，我说：“姐姐，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停了两秒，靳静回答我：“你……是我弟弟呀！” 停了两秒，我也问靳静：“你……真是这样想的？” “……真的。” 我说：“说实话，你会回来，我挺意外的。” “为什么？” “我以为……你以后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不是……”我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是……脸还有点疼……” “不可能吧……我……很轻的……” “你下手很轻，不过……”我说着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我心里很疼。” 靳静一骨碌坐了起来，摸了摸我的脸，问：“现在还疼吗？” 我说：“脸早就不疼了……” “好呀！你骗我！” “没骗你。”我躺着，靳静坐着，我看着她的脸，她望着我的眼，一瞬间，思绪跑了千万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刹那到底想了些什么。 “哦。”靳静居然不追究，我怀疑她的思绪是不是也飘了千万里，此刻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我说：“我心还有点疼。” “是姐姐不对……”靳静说，“我不应该打你……” “姐姐，我是心疼你……”我一时冲动，指了指靳静的头，说，“你看你都把自己逼成什么样子了……” 靳静说：“我那是自找的，也怪不得谁。” “不！你得走出去啊，你得向前看啊！”我说，“你现在这样子就像蜗牛一样，背着个壳，除了累死自己，什么都得不到。” 靳静说：“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我走不出去啊……” 我说：“不要担心，我们一起走，我一定会带你走出去的。”说着，我握起了靳静的手，在这一瞬间，我感觉靳静的手一抖，不过又似乎只是我的错觉，“所以，你一定要改志愿！你不能考c大！你一定要考a大！这就是你要踏出去的第一步！” “你……那你呢？a大录取的分数很高，你有把握吗？” “说了你要为自己活啊！你别管我啊！”我说，“迈出第一步！你要迈出第一步！” “我……” 我说：“爱的路千万里，我们要走过去。别徬徨别犹豫，我和你在一起。高山在云雾里，也要勇敢的爬过去。大海上暴风雨，只要不灰心不失意！” 靳静扑哧一笑，唱了出来：“有困难我们彼此要鼓励，有快乐要珍惜；使人生变得分外美丽，爱的路上只有我和你……”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靳静唱歌，虽然还很稚嫩，唱功也不是很过关，但听在我耳里，却仿如天籁之音。瞬间，我的思绪又跑了千万里。 靳静笑笑说：“那是情歌，不是励志歌曲！” 我说：“其实……如果你把高考看作爱情，那么唱这首歌也挺贴合实际的。我虽然考得不如你好，但我和你在一起！只要你不灰心不失意，我们总会走过去！” 靳静说：“我走得过去，我是担心你……” “高考在云雾里，我也要勇敢的爬过去！”我说，“你走，我爬！有困难我们彼此鼓励，我就不信还有什么过不去！” “嗯，谁也不会跟你过不去的。”靳静说。 “嗯！”我坐了起来，却在这时，感受到脸颊上的一阵温热，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转头望向靳静，果然，只见她羞红着脸，一言不发。 “你……”我震惊了。 靳静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但我这杀猪刀一样尖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 她说：“……谢谢……” 第68章 黄黑瘦女生 这……这是什么状况？ 我有点搞不清靳静到底是把我当弟弟还是当朋友，还是说抹不开面子挂着弟弟的幌子把我当那啥子…… 我心里不停地催眠自己说：“亲弟弟亲弟弟，亲一下弟弟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我心里知道，不是这么回事。我想我今夜一定会失眠了…… 沉默了一会，靳静说：“你休息好了吧？咱们去医院里看看吧，万一伤到哪里就不好了。” 我点点头，说：“好的。” 靳静说：“我们打车过去吧。” 我说：“还是不要了，等会要看医院，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还是省一点吧。” 靳静说：“没关系，我有钱。” 她这么一说，我沉默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公园，打车去了x医院。 我想，最近跟x医院真是有缘，才没几天功夫，就跑了两三趟了。突然，我想：不对啊！怎么可能这么巧？就几天功夫，x高中篮球队的队友就有四五成人受伤了？难道是竞争对手使的下作手段？ 我把我的怀疑跟靳静说了，靳静也觉得很可疑。她说：“要不还是跟叶老师说说吧，我也觉得这实在太巧了，巧得一点都不自然！” “嗯！好！”我拿起手机正要打电话，无意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甚至可以说是噩梦一般的身影——这绝对是黄黑瘦女生的！ 为什么？好像最近发生的事情里，我都能看到她的身影？难道…… 我有了个大胆的推测。小声跟靳静说了几句，我先进去了，果然，黄黑瘦女生跟了上来。 我说：“你怎么会在医院？” “我姐姐在这里工作，我来找她。你呢？”黄黑瘦女生说着像是才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说，“你怎么了？像刚从坟地里拖出来一样？” 听了她这话，我差点鲜血狂喷：“你说话能不能客气一点？” 黄黑瘦女生说：“你是我男朋友，我是你女朋友，我们就该亲密无间，说话那么客气干什么？” 我不客气地说：“咱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你还没给分手费，怎么能算分手？”黄黑瘦女生说。 哦，原来她想当我女朋友，打的是捞分手费这样的主意。看来我这抄袭作业的业务太红火，都引起他人眼红了。 我说：“好吧，我的女朋友，你先帮我把医药费付一下吧，我刚从坟地里出来，只带了冥币，没带人民币。” 黄黑瘦女生说：“你这么有钱的人会没带人民币？” 我说：“刚才打架扯掉了，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黄黑瘦女生说：“我信。你不会是跑路过来的吧？” 我说：“我表哥是的士司机，他车我过来的。” “那你不找他拿点钱？” “他身上都是零钱，我拿来干什么？” 黄黑瘦女生说：“我身上只有二十块钱。这样吧，我去找我姐姐借一下，你等我一下。” 我说：“好，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海枯石烂，永不变……”说到这里我一阵恶心，最后那个“心”字也没能说出去。 等黄黑瘦女生走出去，我不动声色的朝假石点了下头。靳静很快跟了上去。没过多久，她就打了我的电话。我接起来正要说话，却听见电话里传来了黄黑瘦女生的声音：“是的，我看到他了。对，就他一个人。什么？还有别人吗？谁？我没看到啊？哦，朱海洋、小高小康小谢小方小范小计小朱。没有，一个都没看到。还有一个女的？女的是谁？很漂亮？像明星一样？哦，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靳静吧？她算什么明星？不过是会化妆再加稍有几分姿色罢了，说不定她卸了妆之后皮肤比我还差呢！我这眼睛可毒着呢……哎，你听我把话说完啊！‘不听’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花钱买消息的吗？我现在就是有消息要提供给你啊……” 听到这里，我完全明白了，原来黄黑瘦女生是间谍！我就说怎么可能有女生那么直接地说要给我当女朋友，三年都没当成还能坚持下去，原来都是有目的的！难怪她一直跟踪我，难怪出事的场合里都有她的身影，原来是这么回事！ ——喜欢一个人所以跟踪他，这是一个多么正当的理由啊！ 问题是，这个买通了黄黑瘦女生的人到底是谁呢？从我高一时就实施这计划，至今三年了，这得花费多少钱啊？这人家里得多有钱啊？纵观我这高中三年得罪的人里，伍兵、刘野算是比较有钱的了，不过刘野已经与我化敌为友了，这几年接触下来，我也觉得他不像表里不一的人，那么，就应该是伍兵了？他真要赶尽杀绝？ 不！不对！如果不是伍兵呢？设想一下，如果是伍兵，他有必要连x高中篮球队的人也一起对付吗？这明显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啊，而且还会连累x高中在这次年度篮球比赛中落败，他这人就算再没有团队荣誉感也不可能干这么傻的事吧？ 那么……如果不是x高中的人，就是校外的了？校外……我还得罪过谁？ 崔波！ 丁东！ 曹西！ 倪南！ 向北！ 而且，他们……都是y高中篮球队的！ 瞬间，我思路清晰了，有八成的可能是这帮孙子干的好事！ 混蛋！我愤愤地骂了一句，同时听到黄黑瘦女生还在说：“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这里就只有石磊一个人在！只有他一个人！哼！你要是不信我那就算了，反正我已经把消息传给你了，你爱来就来，不来就拉倒！” 黄黑瘦女生说着停了一会，听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可惜因为靳静只是在远处偷偷打开手机通话，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听到对方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也差不多了，只要抓住黄黑瘦女生，不难知道究竟是谁在搞鬼……唔，原来刚才黄黑瘦女生说我是从坟地里爬出来的，是这个意思，这算不算是在为我通风报信？ 应该……不算吧，我这人就是太善良太会为人着想了，唔，不好，这个习惯可得改改…… 第69章 女友很漂亮 又等了一会，靳静回来了。我第一句问的就是：“知道是谁吗？” “没说。”靳静摇摇头，“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说：“打个电话给兄弟们，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难道你还要打回去？”靳静问。 “我是想打回去，没理由被人这么欺负！”我哼了一声。 靳静说：“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没有！”我坚定地说，“他们连你都下得了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靳静说：“我又没事……” “那是因为我帮你挡了……”虽然不想邀功，但我得把利害关系给靳静分析清楚，省得她被人给卖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不想你出事。”靳静拉住我的手，说，“听姐姐的，先去看医生，有什么事明天再跟叶老师和队友们商量，好吗？” 我沉默不语。 靳静仰起小脸，认真地看着我，又问了一句：“好吗？” 我偏转了头。靳静也跟着转了过来，又问：“好吗？” “……不好！”我说，有些不敢看靳静的眼睛。 “好吗？”靳静还是这一句。 “不……” “好吗？” 每次我一说不好，她又不知疲倦地问我“好吗”，我还能说不好吗？ “……好。”我说，有些不甘。 “走吧，跟姐姐一起，去别的医院检查一下。这里不安全。” “嗯。” 靳静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走。 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我现在正握着靳静的手啊！而且是靳静主动，于是所有的不爽都化作舒畅，我心情一变，手心马上开始冒汗。这时靳静也察觉到了异样，她想要把手抽回，但我紧了紧自己的手，她马上就退缩了。 “姐姐……” “嗯？” “我现在比你高了。” “我知道。” “我……可以不叫你姐姐吗？” “嗯？” “你……可以叫我哥哥吗？” 靳静扑哧一笑，说：“叫了我这么久姐姐，你心里不平衡是吧？” “不是，就想听你喊一声‘哥哥’，看看是什么感觉……” “我叫你哥哥，你叫我姐姐？那不乱套了？” “哦……还是不行啊……”我喃喃地说。 “别废话了，快走吧！”靳静跺脚说，“再不快点尾班车都赶不上了！” “哦……不坐出租车了？” “看医生不用钱啊？”靳静说。 “哦……” 当我从门诊室出来，靳静已经在等候区睡着了。她脑袋下耷着，有一丝发丝散在面前，但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飘移，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得失笑。 我在她身边轻轻坐下，没舍得叫醒她。看着她静谧的脸，我不由得心中一荡。真想就这样一直看着她，直到她醒来。但我也知道我不能这么做，如果真这样的话，靳静会感冒的。 犹豫了一会，我决定背着靳静出去打车。 这是我第二次背靳静了。她还是像当初那么轻，就像这三年来一直没有胖过一样…… 想来也是，像靳静这么重的心事，如果还能胖起来那才怪了。 我背着靳静在医院的路上走着，随着我的走动，靳静的头一动一动的，像在点头一样。她的发丝掠过我的耳朵，挠得我痒痒的，我只能想点别的东西分一下心神。但直到上了出租车，我的心还绕在靳静身上。看着我轻轻地把靳静放下，搂住她肩，并将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司机笑了：“小伙子，你眼光不错，女朋友很漂亮！” 我想跟他说“她不是我女朋友”，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啊……哦……谢谢……” 随后我报了地址，车缓缓启动。 我一直温柔地望着靳静，心中是难言的满足感，似乎只要这么搂住她就够了。 司机从后镜望着我，笑笑，说：“小伙子，要不要我开慢点？” “啊……哦……不，不用！你照平常的速度来开就行，我……女朋友……不能太晚回家。”我说，有一种偷窥却被人抓了现形的感觉。 “好，那你坐稳了！”司机说着一踩油门，惯性带得我们往前一扑，我赶紧搂紧靳静，心中对司机无限感激。 夜晚车流较少，很快我们便抵达目的地。我叫醒了靳静说：“到家了，快下车吧！”有意地，这一次我没有喊她“姐姐”。我不知道在陌生的司机面前假扮情侣有什么用，可我还是下意识地做了，心中却不免对自己有些鄙夷。 靳静醒来一看，居然在自己家门口，于是很惊讶：“我记得我们是在医院的啊，怎么一下子就到家了？” 我说：“我叫了出租车，可是你睡着了，我就没有叫醒你。” “哦……”靳静说，“今晚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嗯，累的话就早点休息吧！” “好。已经这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好……再见……”我说着转身跑了。 我是一路跑回家的。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是想跑。 跑得浑身大汗淋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到家的时候，老娘见我跑成这样，吓了一跳，问我：“你被狗追了吗？” 我摇头，答不上话，直接回房了。 站在书桌前，突然有个冲动，想写日记。不过翻遍所有抽屉都找不出一个日记本，于是我抽了本英语簿出来，写：“我今天跟靳静去医院了。我们遇见了黄黑瘦女生，原来她是间谍。不知道幕后指使人是谁，不过我猜是y高中篮球队的人。他们敢对我们下黑手，绝对不能放过他们……”后面却不知道该怎么写了。虽然我是有很多话，但要我写出来，反倒不知道要怎么落笔了。 难怪老娘对我十五万字的文章嗤之以鼻，说最多只能浓缩为二百五十字。 想想还是算了，我擦了擦汗，去洗澡了。回来发现手机居然有条未读信息。我拿起一看，是靳静。她说：“磊磊，睡了吗？” 我回：“还没，刚洗完澡。” “哦。” “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你在车上也没睡多久啊，怎么会睡不着呢？” “刚才我爸看见你了。” 第70章 没有后悔药 我手一抖，手机掉到了地上。 幸好我是坐在床上看手机的，离地太近，手机没被摔坏，但我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靳静，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蓝光一闪一闪，我的心也跟着蓝光一跳一跳。 我正在犹豫，信息声又响起。我只能伸手将手机拿起。 信息还是靳静发来的，她说：“他说你是谁？” “你怎么说？” “我说是我同学。” “就这样？” “就这样。” “我还以为他要冲过来打我一顿，所以你先给我提醒呢。” “你放心，如果他真的要打你，我会打你电话的。” 我舒了口气，回了条信息：“吓得我睡不着觉。” “我也是。”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好。” 我噼里啪啦打了一大段文字过去，靳静居然不回我信息了。我想，她是不是睡着了？于是我放下手机，躺到了床上。不过任我翻来覆去，脑子里却总是响着靳静的声音：“刚才我爸看见你了。”我不知道靳静的爸爸会怎么想，却不其然想起靳静第一次来我家吃晚饭那天，老娘跟我的谈话。是不是她的爸爸也约谈了她，不过她没有跟我讲呢？ 我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把靳静送到她家门口，为什么不提前下车呢？ 可是，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啊。 即使以后真的有人发明了后悔药，说不定吃完之后会感觉更后悔。 次日一早，我“睡醒”了，带着熊猫眼，和老娘做的早餐，来到x高中篮球馆。 叶老师已经知道了一切，一大早就在篮球馆里等着我们了。 我看看到场的人，只有我、周威、刘野，以及三个后备球员小赵、小时和小黄，一时之间血便往上涌。我说：“叶老师，他们下手这么狠，伤了我们这么多人，这样您都能忍？” 叶老师摇头：“不能！！” “好！那我们反击，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刘野说。 “不，这件事交给我，你们继续训练。”叶老师说。 “为什么？叶老师，我们的人都被他们打成这样了，您还让我们接着训练？！”周威说。 小赵也接口说：“叶老师，现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您还让我们训练，老实说，我们现在哪里有心情训练啊！都恨不得冲上去跟对方干一场了……” 叶老师说：“要的就是你们这份状态。只要你们保持住这种斗志，我相信明天的比赛我们一定不会输！” 小黄说：“怎么可能不会输？我们现在才六个人，只要他们在场上再伤我们一个人，我们就连替补都没有了！” 刘野说：“叶老师，您让我们保持住这种斗志，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我们这口气咽不下去，在球场上的动作就有可能失控，如果在球场上伤了对方，那问题不是更严重？还不如我们私下就把这事给解决了呢！” 叶老师说：“荒唐！你们私下解决？私下解决还不是出手跟对方打一顿！？既然出手了，那影响还能小了？万一你们被对方打伤，那我们不是连正选球员都凑不齐了？那这场比赛还打不打？！” 小时说：“叶老师，您别看不起人呀！我们怎么就被对方打伤了？怎么就不能是我们打伤对方呢？” “寡不敌众你知道吗？我们现在才六个人，加上我也才七个人，怎么跟对方那么多人斗？” 我说：“那您说怎么办？” “这件事我想过了，我先去找y高中篮球队的负责人谈谈，如果对方能承认那是最好；万一他们不承认，还跟我嘴硬，那报警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他们不仁，我们也无须仗义！至于你们，就给我乖乖地留在这里训练！我要你们带着这口气，明天把y高中篮球队干翻！能不能做到？！” 沉默了一会，我们齐声应道：“能！！” “好！那你们留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叶老师说着走了。 我们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开始练习。 刘野毕竟是队长，他拍拍手说：“大家打起精神来，不要胡思乱想了，再练习一下，一会我请大家去喝点东西放松一下。” “好！” 这应该是几日来最振奋人心的消息了。 叶老师这一走就没再出现过，我们等得不耐烦，出去喝了东西，各回各家。不过下午的练习刘野缺席了，我们心中都有个不祥的预感，觉得刘野应该也是遭了y高中篮球队的毒手了，于是我往他家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人正是他本人。 “怎么回事啊？下午的训练都不来了？”我问。 “唉，别提了，家里的热水壶坏了，热水淋了我一手，痛死我了！下午我就是去医院了，刚刚才回来。”刘野叹了口气说，“我真他妈后悔，为什么要喝水，他妈还偏偏喝的是热水！” 我惊讶地说：“y高中的人这么牛逼？连你家的热水壶都给收买了？还这么巧一淋就淋到你的手？” “滚蛋！”刘野说，“不会安慰人就不要安慰，你越说我越想揍你！” “好吧，你赢了。”我无奈地挂了电话，跟大家说了刘野的遭遇。 “不会这么巧吧？”周威瞪大了眼睛说，“这不是在给y高中做助攻吗？” “那还能怎么办？人要是倒霉了喝凉水都会被呛到。”我说。 “拿热水壶都会被淋到。”周威接口说。 “唉，还是打个电话跟叶老师说一下吧。”我摇摇头说，“这下真的是连个替补队员都没有了。造孽啊！” 我不知道叶老师接到这个电话会有什么反应，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了太多了，反正他迟早也会知道的，还不如早点向他汇报，好给他一些时间去安排后续事宜。 果然，叶老师接到我的电话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说：“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现在内忧外患，我想他应该也压力山大。 我也是，想到我和周威两个正选队员带着三个替补队员，明天到底要拿什么跟y高中篮球队斗，又要怎么做才能将对方拿下……不，拿下几乎是没希望了，只希望明天不要输得太惨，比分也不要拉得太多吧。 我们再也没心情练习，都散了。 回到高一8班，靳静看到我忧心忡忡的样子，问了我一句：“你怎么了？” 我说：“刘野被开水淋到手了，正不开心呢。” “那你安慰安慰他啊。”靳静说。 “安慰了，他说我越说他就越想揍我。”我说，“我觉得他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后悔药。” 靳静平静地说：“没有后悔药。” 第71章 帅小伙靳静 确实没有后悔药，不过刘野也没有后悔，年度篮球比赛当天，他还是上阵了。 见到他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认为他不可能出现的，可他偏偏出现了。 我问他：“为什么？” 刘野说：“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我说：“你受伤了啊，不是应该在家养伤吗？” “我有那么娇气吗？就烫伤了一点点，有必要在家养伤吗？” “可是……”我看着他缠了一圈又一圈纱布的手，说，“你这手都包得跟木乃伊似的了，真的不要紧？” “不要紧！” “那你把纱布松开啊！” “干嘛要松开？这样才有个性！你不懂！” “好吧，你懂。”我闭嘴不说了。 其实，看他包成这样子，应该是烫得挺严重的，不过因为我们人手严重不足，所以他还是带伤上阵了。这一瞬，刘野在我心中的形象突然高大起来。 ——其实……也没高多少，就二百五毫米，而已。 我拍了拍刘野的肩膀，跟他说：“一天不见，你长得都比我高了。” 刘野用他那完好无损的手搔了搔头，似乎不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笑笑，没说话，转身向叶老师走去。 今天人很多，毕竟是一年一度的篮球比赛，x高中与y高中的对决，自然吸引了校内众多学生，甚至校外的、初中的、高校的……也来了很多人。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会令人飘飘然。 我相信很多人想加入x高中篮球队也是为了享受这一刻——以博得女生的青睐。只可惜，享受完这一刻，我们很快就要毕业了——如果……高考成绩还过得去的话。 万一过不去……这话不用问，看刘野就知道了。现在很多新生背地里都叫他“恐怖的高中四年级生”——因为很多人高考落榜后直接就辍学打工去了，另一部分人花钱上大学去了，只有像刘野这样的人才会决定回炉重造，到x高中读高四。 像刘野这样的老油条，是绝对不会受到异样目光的影响的。不过，我横眼扫了一下今年首次上阵的新生们：小赵小时小黄，他们现在紧张得……怎么说呢，几乎可以用“面无人色”来形容。 我叹了口气：这样还怎么打？ 回首看了一下周威，还好，他虽然是第二次上阵，却怎么说都算是有经验了——虽然一次月经也没来过——但加上他平常混迹花丛中，经常被女生行注目礼，脸皮已经练得像刘野手上缠绕的纱布那么厚了。他甚至还像个明星一样，微笑着，不露齿（正因为如此才显得他更无耻），向四面八方挥手。 我替他感到丢脸，有心拉他一把，让他注意点影响，他却已经甩开我，走到女群众中间了，我也只好作罢。 回过头，不意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却有着一个陌生的发型，我惊呆了。 “姐……”我刚一开口，靳静便把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这一声过后，我闻到了一阵大蒜的味道，闻之欲呕。哎，靳静可是最讨厌吃大蒜的啊！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不对劲啊！ “你不要说话，先听我说。”靳静说。 “哎……”我点点头，忍不住换了个上风的位置，才问靳静，“这是怎么回事？” “认识一下，我是x高中篮球队的新队员，我叫石大。” 我一捂额头，想：你干脆别叫石大了，叫十大杰出青年好了…… 靳静伸出手，俏皮地问我：“怎么？不欢迎？” 我看着她剪着男生的小平头，裹得平平的胸部，闻着她带着蒜头口味的气息，两行泪水差点飙了出来：“我……”声音一出口才发现我有点哽咽，于是后面的话我也不说了。 靳静像个没事人似的，笑嘻嘻地搂住我的肩膀，虽然她没有我高，但踮起脚尖搂一下我肩膀还是没问题的。在这个过程中，她的胸部不止一次地碰到我的手臂，可我感觉到的却只是紧绷的纱布。我颤抖着手，问她：“……疼吗？” 靳静没有答我，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我指指她的头发，又指指她的嘴唇，当然，我不好意思去指她的胸部，只是问她：“你为什么要来受这份罪？” 靳静说：“篮球队的人接二连三地受伤，都已经没人上阵了，所以我就来了。” “不！这不是你的事！这是男人的事情！” 靳静脸一沉：“你歧视我？” “不……我……我担心你会受伤……” “我不怕受伤。而且，”靳静说，“为了x高中的荣誉，就算是受伤，我也要上场！” “不！你对x高中有这么深的感情？你对x高中有这么大的归属感？” “嗯……没有……”靳静吐了吐舌头，“被你看出来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她。 “我知道你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有可能让你免试进入江城高校，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我也不会让你放弃，所以叶老师跟我一说，我就同意了。” 我突然想起了靳静说的话：“实在不行的话姐姐上呀……”没想到，本来是说着玩的，到现在居真的实现了。 我内疚地说：“不需要啊！我们有足够的人选啊！” 靳静说：“我知道你们有足够的人选，但是，要赢球可不是人手足够就可以的。虽然我体型比不上你们，体力也不如你们，但我胜在身手灵活，有我在，我们的获胜机率至少会提高百分之三十，如果我不在，我们的获胜机率可能会降低百分之三十。” 我承认她说得很有道理，再说现在她都已经为此付出了满头秀发、满嘴蒜味以及满身纱布的代价了，我再也没有理由阻止她上场。但我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的付出。低着头，我默默无言。 靳静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情，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打起精神来吧，你这样子会影响其他队员的状态的。” “嗯！”顿了顿，我没话找话，“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篮球队的？” “昨晚九点半。” 第72章 开局便失利 正想跟靳静多聊几句，叶老师已经把我们叫过去了：“来，大家都过来一下！” 我们几个立马围了上来。 叶老师说：“今天，我们人手严重不足，所以大家上场后第一要务，是保证自己不受伤；另外一个，对方人手充足，极有可能会对我们打车轮战，所以要保留自己的体力，别打到一半，对方还没垮自己就先倒下了；最后，记住一定要团队协作，不能个人主义，毕竟现在的形势不允许我们有一丁点的损失——不管是体力、比分还是时间！现在我公布今天的正选名单，分别是大前锋刘野、得分后卫石磊、中锋周威、控球后卫靳静和小前锋小赵，替补队员为小时和小黄。我们今天的目标是尽量用最少的力气，取得最多的得分！所以大家尽量把球传给石磊，让他投篮得分！另外，靳静的投篮命中率也很高，在有空位的情况下，大家可以把球传给她。” “好的！”我们齐声应道，围在一起击掌鼓劲，“加油！必胜！” 因为声音比较大，所有人，包括裁判都转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靳静不好意思地朝我们吐了吐舌头，我赶紧捂住了她的嘴，说：“man一点！man一点！！” “嗯哼！”靳静拉开我的手，装腔作势地哼了两声，同时偷偷回过头去看裁判。不过裁判基本不理会鸟事，只要我们不闹事，他们就会无视。 主裁判是x体校的资深教练，两个副裁判一个是市篮球协会的会员，另一个则是外校的体育老师，从阵容上来看，基本做到了不偏不倚，公平公正。但是y高中背后有没有做手脚，却是谁也不知道，我们也只能尽量小心自己的言行，以防被抓到把柄。 很快，裁判吹哨了，于是我们犹如一群乌合之众，混乱地涌入篮球馆。 站在篮球场中央，我们终于见到了各自的对手，居然都是老熟人：小前锋唐忠、控球后卫丁东、得分后卫曹西、大前锋倪南、中锋向北！ 我默默念了一下，小前锋小赵对唐忠、控球后卫靳静对丁东、得分后卫我对曹西、大前锋刘野对倪南、中锋周威对向北……小赵和唐忠这二人的交锋我不太看好，毕竟小赵以前一直是替补队员，再努力也比不上一直打正选的唐忠；刘野和倪南这一对我倒不担心，无论怎样对决都是刘野占优；可想到周威和向北这完全没有可比性的一对，我不禁摇了摇头；再想到靳静和丁东，我一时又担心靳静受伤，一时又担心靳静被识破，不禁患得患失，表现得比靳静本人还要不安。 这个时候我完全没想到我会在曹西的手上吃瘪…… “跳球！”随着裁判一声令下，我们开始了走位。 我想还是兵行险着吧。趁着大家不注意，我绕到向北旁边，专心等他抢球。果然，周威完全不是大猩猩向北的对手，才刚跳起，球便已到了向北之手。在他落地的一瞬，我把握机会，上前一步，手猛地往上一插，“砰”一声击中了篮球。但向北握得很稳，我这一击徒劳无功。他冷笑一声，把球传给了曹西。我赶忙退后两步，在中间等着曹西奔来。可曹西也不是傻瓜，在我等着曹西朝西奔来的时候，他朝北奔去了。我只好放下一切，向他靠拢。 在我冲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球传出去了。 我一看，球落在了丁东手上，心里不由得一揪，担心靳静会被他撞倒。不过靳静的防守无懈可击，丁东运了一会球，无法突破，于是又把球送走了。 这回球落到了唐忠手上。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干净俐落地把球投出去了，速度之快，连蜇伏在他身边的小赵都没来得及拦截，“唰”一声，球就进了。 “耶！”y高中的人齐声大吼，因为声音比较大，所有人，包括我都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 刘野大叫：“抓紧时间！开球！” 靳静点头，带着球向我跑过来，同时以眼神示意，让我找空位。我左突右突，前面都是人，抬头一看，都是y高中的，中间居然还夹杂着一个猪队友小赵，他也不知死活地站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空位。当此时我只想踢他一脚，让他给我滚蛋。 像是听到了我的心声，小赵自己拌了一脚，扑了两步，不知怎地居然屁股落地了，如此不符合物理知识的落地姿势，令我忍不住想不顾形象地笑一次。最终我还是忍住了，送了小赵一句话：“小赵！你的理想在开花！” 小赵揉着屁股说：“屁！那是屁股在开花！” 我点头：“精辟！” 小赵说：“你才惊屁！” 靳静听见“惊屁”这个词，笑得花枝乱颤，这一下球差点没被丁东抢走。叶老师赶紧叫：“集中精神！” 靳静一声轻笑，一猫腰，从丁东身旁穿过去了。 丁东急得大叫：“回防！快回防！！” 靳静从丁东身边穿过之后，立马把球传给了刘野，刘野瞧准机会，立马出手投篮，姿势优美，吸人眼球，却不料向北从旁窜了出来，一掌把球拍到了边界上。 趁此机会，我跑到了对方的禁区下，叫周威快发球。 周威这家伙，给我来了个长传，结果把球传到了我的脚上——我是能用脚接球的人吗？他也太看得起我老人家了！ 于是球骨碌碌滚到倪南面前，被他捡起来了。我看着他一脸懵逼的样子，心道：“好机会！”心急火燎，扑过去想要把球抢过来，丁东却移动脚步，将我拦住。 倪南终于回过神来，四下张望，寻找可以传球的对象。 曹西大叫：“传球！传球！！快传球！！！” 毕竟是磨合了三年的队友，默契度是不必说的。曹西说话间，倪南便一球甩到了他脸上。我还在奇怪倪南怎么这样传球，却见篮球在离曹西鼻子还有三点八厘米的时候被接住了。 “嘿嘿！”曹西得意地笑了一声，起跳，把球投了出去。我没能截住，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撞进了篮框里…… 第73章 保护好靳静 开局便丢了四分，我们心中不忿，紧盯对手，希望把比分抢回来。但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双方僵持下，上半场时间已过了大半。在此过程中，我多次发现丁东对靳静毛手毛脚，不管是有意无意，我都不打算再忍下去，于是借着队友的掩护，我偷偷地干起了保护靳静的工作。 比如，丁东伸手准备从靳静手上抢球的时候，我就会突然从旁边窜出，把我的手伸出来挡在靳静面前。“啪”的一声，我们的手撞到了一起，有一种正在和一群野兽格斗的感觉。但我明显不是丁东的对手，这一过招，毫无意外的，他毫发无损，而我的手臂则呈现一片淤青。 我看了体育老师副裁判一眼，他没理我；我又回头看了市篮球协会会员副裁判一眼，他直接扭头跑开了；我无奈伸出了我受伤的手，在空中挥舞着，同时望向资深教练主裁判，希望他能公平公正一点，把这黑幕公开，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来了一句：“那边那位，x高中10号！不要阻挡裁判视线！也不要干扰裁判判断！” 我带着哭腔说：“我的手这么大一块淤青……” 主裁判打断我说：“并不犯规！” 我傻了眼，看了三个混蛋裁判一眼，见他们都已经跑远了，遂把我这“用力过度”的表演收回。回头看着已经把球投入篮框的靳静，发现纠结这一块淤青已经没了意义，只好愤愤地咽下了这口气。 丁东一见裁判没有吹罚，更是猖狂，当着我的面，示威似的，一次又一次对靳静施以咸猪手，然后毫无例外的都打在我的手上。打到后来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怀疑人生了，不明白为什么我明明都已经被打得手都肿了，偏偏还要一次次地把手送上去给他打。现在只要我一站在他面前，他就会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我。 不止他发现了这个问题，连向北也发现了，只见他跑到丁东身旁，低声跟他说：“丁东，小心点，这小子不知道使的是什么战术。虽然我看不出来，但他一次又一次地把手送上来给你打，要说没有目的，我还真不相信！” 丁东说：“我也看出来了，难道……他打的是心理战？” “唔，很有可能，就是心理战术加苦肉计！”向北一脸的凝重。 虽然他们说得很小声，但我听得很清楚，差点没被这两个活宝给笑喷了——我明明就是在保护靳静，哪里有什么战术？他们爱瞎想，就让他们瞎猜去吧！ 接下来，他们有所顾忌，发挥开始失常，并频频出错。 发现他们开始犯浑，我们都把球传给靳静，让她运球到对方禁区，而等丁东出手要抢球的时候，我便从旁窜出，伸出我肿如猪蹄、惨不忍睹的手，一边颤抖，一边防守。y高中的人看我冷不丁地冲出，便条件反射般地打个冷颤，然后齐齐地退后一步。这个时候靳静便一猫腰，从我身边经过，举球便射。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们不止将比分追平，甚至还反超了三分。连我都没想到，只是单纯地想保护靳静，却护出了个这样的效果。 随着我们又投入两个球，哨声也响起，宣告上半场已完结。 才一退场，靳静便对我说：“快给我看看手怎么样了？” 我把手藏在背后，说：“没事，糙老爷们儿的手有什么好看的？” 但靳静出手很快，一把将我的手抓了过来，一看什么事都没有，忍不住问我：“怎么回事？刚才明明肿得很厉害的……” 我嘿嘿傻笑：“都说了糙老爷们儿的手没什么好看的了……” 话还没说完，冷不防靳静又抓起了我另一只手——这正是那肿得像猪蹄一般的手，被靳静这么一碰，疼得我一抖：“嘶……轻点……” “你……”靳静说不下去了，她看着我的手，眼中浮起一丝雾气。 我安慰她说：“没事，一点都不疼……” “还说呢，刚才不知是谁被我碰了一下就疼得直叫唤呢！” 我大窘：“我一个大老爷们，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还‘碰了一下就疼得直叫唤’！没有的事！” “好好，没有。”靳静顺着我的话说，然后又沉默了。 我轻轻把手抽了回来。因为碰到了痛处，我又皱了皱眉，不过表现得不太明显，也不知道靳静到底发现了没有。 靳静说：“你真傻！” 我掩饰说：“其实……这是我的心理战术，你看，在我攻心战的袭击下，y高中那群傻蛋都溃不成军了……” “你别骗我了！”靳静说，“从我一上场你就时刻关注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要说这是你的心理战，那一定是最拙劣的心理战！” 靳静说得这么明白，我也没法跟她装傻，只好坦白：“我是怕丁东撞到你，而且也怕他发现你是女生……” 靳静说：“其实……我有办法保护自己的，你不要这么傻。我运球的时候丁东要是打到我的手就是犯规，但打到你的手情况就不一样了，裁判是不会吹罚的，所以你不要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了，让我自己解决就好了。” 我只好点头。 说话间，中场休息时间结束了，我们又回到了篮球场。 虽然我是答应了靳静，让她自己解决丁东，但事到临头，我发现我一点都不冷静，当丁东一出手，我又忍不住伸出了我的手。不过这回丁东不再“上当”了，他很快把手缩了回去，而由曹西出手抢球。 得知丁东只是“诱敌”，曹西才是“歼敌”，我不由暗道一声：“糟了！” 果然，靳静也没料到中途会跳出一个程咬金，猝不及防之下，她手上的篮球被生生抢走。 曹西得手之后一刻不停，直接来了个长传，把球送到唐忠手中。唐忠举球作势要投，待到小赵跳起拦截，他又把球传给了倪南。倪南则直接带球突破，切入禁区，上篮得分！ 第74章 就此落幕了 “混蛋！”刘野大叫一声，迅速开球。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倪南截球的时候手一挥，无巧不巧地打在刘野包着纱布的手臂上！ 只听得刘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 就我所知，刘野平常也算得上是个硬汉，就算是被开水浇开了花，他骨子里的那点硬还是不会变的，现在他居然因为倪南这一手就叫得仿佛肥猪挨了刀，我不由得怀疑这里面有作秀的成分。于是我很配合地冲上前去，像刘野被倪南打死了一般，惨叫：“刘野！刘野你怎么了？！你骨折了吗？！是九九折还是粉碎性骨折呢？！你可千万不要吓我！！” 裁判一看出了事故，马上吹响了哨子。 “耶！”我看着刘野那皱得像萝卜干一样的脸，心下大赞他会钻空子会装死。 果然，裁判罚了他两个球，并问他：“还能不能上场？还能不能投篮？” 刘野说：“没关系，我就是死也要把这两个球投进去再说！” “刘野！好样的！”x高中全体师生齐唰唰为他鼓掌，同时齐声喊起他的名字，“刘野！刘野！刘野！” 我说：“刘野，看见了吗？这是属于你的光辉时刻啊！” 刘野说：“他妈疼死我了！我宁愿不要这个光辉时刻！” 我轻声问他：“怎样？撑得住吗？” “还行！”刘野说，“咱们现在好容易领先，有了这么一点优势，我怎么着也得坚持到结束啊，不然不是成了x高中的罪人了吗？” 我嘿嘿一笑：“你不是罪人，你是伟人！” 刘野也嘿嘿一笑，那样子说不出的猥琐。 说话间，刘野已经把罚球投了出去，唰一声，直接命中。 倪南不忿地说：“裁判！你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他使诈！” 刘野振振有辞地说：“你懂个球？！我这是忍痛投的球！我多有集体归属感！为了赢球，你就是让我归西我都不怕！更何况只是带伤投个球！”说着又口水乱喷，补上一句，“你懂个球！！”然后又投出了第二个罚球。 这球又进了。 场外沸腾了，仿佛投进了这两个球我们便赢了一般，都在疯狂地叫：“刘野！刘野！刘野！” 在这股声音里，我也有听见不和谐的，比如这么一位，他在场外大叫：“哇！恐怖的高中四年级生！！” 还有这么一位：“刘野！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刘野回过头来，往场外看了一眼，霸气十足地说：“等我们赢了这一场，我就收你做女朋友！” 我赶忙拉拉他的衣服，低声说：“你是认真的？” 刘野说：“我一直都很认真！” “好吧！”我无奈地说，“那请你把头回转四十五度，您的女朋友在那儿！” 陆老湿说：“别看了！你要早恋，我是不会同意的！”话一出口，刘野立马朝他怒目而视。 叶老师从旁拉住了陆老湿，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于是大家颇有默契地沉默了。 因为倪南那个球被判为故意犯规，所以罚球后，开球权也落到了我们手上。我看看周威上场后毫无建树，知道他的啦啦队们都等急了，便给他传了个球。反正机会我是给他了，至于他能不能进球，那就看他的啦啦队给不给力了。 不过周威在他的啦啦队的鼓励下，那进球能力也是有加成的。他甚至在三分线外便投出了这个球，虽然球不是直接进框，但是在篮框上弹了两下，终于还是敌不过“凡事不过三”的规律，在篮框上绕了半圈，不情不愿地滚到篮框中去了。 看到靳静、刘野他们都正常发挥，包括周威也能不正常地发挥了这么一下，我也放心了，示意靳静接下来也给我传个球，让我得个三五分的，好跟大家炫耀一下。 靳静知道我的想法，但迟迟没有把球传给我，而是示意我找空位。 还没等我找好空位，丁东便对靳静出手了。这回他是直接向着胸部而去的。 我一看，急了，火烧火燎地伸出手，朝丁东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但现场却是一片喧哗。 “王八蛋！你要干嘛？！”丁东眼中差点喷出火来。 我说：“你肌肉不结实！还想跟我斗！找死！” 丁东怒吼：“我他妈是在跟你斗吗？我是在跟这小子斗！” 我轻描淡写地说：“斗就斗，口水不要乱喷！” 丁东被我气得胸口急剧起伏，两个罚球都没投进去，他怒火更炽，对我飞起一脚，同时叫嚣：“我他妈弄死你！” 我本想让他踢一脚，好骗两个罚球的，不过看到他来势汹汹，估计这一脚踢上来，我不死也要残废。想想还是罢了，转身避之大吉。 丁东已经失控，于是被换了下去，上来的是一个新人，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过作为替补，我根本就不想知道他的名字。 比赛打到这里，剩下的时间只有十分钟左右，我们五人全场没换过人，都有些疲惫，尤其是靳静，毕竟是女生，体力无法跟男生相比，早就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了。 看到她那样子，我有些心疼，跟她说：“要么你下去休息一下吧，反正丁东也下去休息了……” “不！”靳静说，“丁东下去休息了，正是我们的好机会！” 我见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只好接受：“嗯。”但心中却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本来，这场比赛可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她却为了这场比赛剪掉了秀发，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男生…… 正想得入神，那个替被居然远距离投入了一球。我心下一震，对他正视了起来。 果然，这人不简单，只是因为刚才丁东在场上，他才没有上场的机会。随着他的出场，球都集中到了他手上，而他也不负y高中的众望，偷球、助攻、得分……频频得手，居然很快便把比分追平了。 在剩下三分钟的时候，比分还一度被反超，弄得我们紧张不已。 幸好靳静一个助攻，加上刘野宝刀未老，这才将比分拉平。 可此时剩余时间已不足一分钟了。 唯一的优势是控球权还在我们手上。 这个时候小赵紧张了，他换上了小黄。 眼见小黄刚上场，靳静便把球传给了他。谁料这小子紧张过度，接到球之后马上便一个长传，想把球传给我。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球从我头顶飞掠而过撞上了篮板。 此刻占据篮板位置的是周威，和y高中的向北，倪南曹西他们分布于四周。 刘野拼了命地跑过来，想要抢到这个球。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恰在此时，刘野跑到了我面前，弯下腰准备跟向北角力。 我看到刘野粗大的大腿，一下子灵光一闪，迈步起跳。但我不是直接跳上去跟他们抢篮板，而是跳到了刘野的大腿上。这下大家都愣住了，看着我，不知道我要干嘛。 “好机会！”我心中暗道，借着刘野的腿往上再跳，居然越过向北，直接抢到了篮球。 这个时候，我的眼中只有篮框。 我已经看不见下面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y高中的人，犹豫间，我已往下掉落，下面七手八脚都是要来抢球的。我把心一横，举起双手，猛地把球扣到篮框中间！ 第75章 录取通知书 挂在篮框上，我都不敢直接往下跳，怕摔折了腿。回头看看比分，只见比分慢慢跳到了八十三，而对方的比分只有八十一。此时剩余时间只有二十二秒。这一下我勇气大增，双手一松，“哒哒”两声，双脚稳稳落地。 耳中只听见y高中的人在声嘶力竭地叫喊：“快快快！” “回传！快跑！！” “抓紧时间！我们还有机会！！” 一片嘈杂的声音，听得我头昏脑胀。 不知是他们运气不好还是我倒霉，反正倪南传球的时候曹西没接住，球从他的指尖擦过，颇为诡异地掉了个头，砸到了猝不及防的我的头。我两眼冒星，伸出手胡乱地想把球抓在手里，却什么都没抓到，只摸到一手的鼻血。 但是这个球根本不能算是对方犯规，我只能自认倒霉。 所幸那个球砸了我的鼻子之后跳到周威手里去了，周威不犹豫不放弃，直接起跳投篮，送了向北一个礼包——被狠狠地盖了帽。 这球仿佛跟我有仇，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又猛地朝我鼻子飞过来。我一掌狠狠地把球拍飞，然后看到靳静飞扑而上，将球抱到手上。 “好！”我一拍掌，两道鼻血又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这时候剩余时间只有几秒了。 只要靳静紧紧地将球抱住，耗到比赛结束，我们就赢定了！ 没想到靳静没有这么做，她趁着大家错愕间，长驱直入，跨步上篮 向北跳出来了，曹西跳出来了，唐忠也跳出来了…… 我顾不得捂住鼻子，也了不得擦去鼻血，拔腿朝靳静跑去，准备为她挡下这一群拦路虎。 我想我的出现还是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的，但见倪南挥手拦截，尽管没拦住，却也被我甩在身后。这是真真正正为靳静分流了的。 在我的掩护下，靳静将球送上了篮框，也将y高中送上了西天！ 当比分跳到八十五的时候，时间只剩下三秒。 赢定了！我挥起了拳头，等待最终的哨声响起。 “好！！”连叶老师都忍不住跳起来了。 场外x高中的师生开始自发地喊起来：“x高中！x高中！” 这是一场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役，我们相拥着欢呼，再也不管y高中。 向北一声怒吼，将球往地上一掷，球带着他的怒火与怨气，弹起老高，我们都没在意，反正赢都赢了，就让他发泄一下呗。可谁料这球就像灌了风，一弹竟弹到篮框中去了，因为距离遥远，这球算三分！ 离终场只剩下一秒的时间，y高中的比分翻到了八十四！ 这一下我们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方才靳静把球投进去了，不然我们只怕还要被y高中反超一分！ 反应过来，我扑过去抱住了靳静，说：“赢了！赢了！多亏了你那个球！不然我们就输了！” 靳静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反手抱住了我，那用力程度……紧得就像她刚才抱住那个篮球似的。 我心中有了一丝异样，想靳静抱我抱得这么紧，是否代表她对我有了不同的感觉了呢？ 然而没有答案，靳静松开手，灿烂地笑着，虽然有些疲惫，但光彩四射。尽管没有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么惊艳，可这副男生一样的模样居然令我莫名地心动。 这一刻我的眼中只有她，甚至我们是怎么回到x高中的都不记得了。 叶老师说要去庆祝一下，但是我不想，我只睡一觉。 过了几天，靳静跟我说，她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我一愣：“什么录取通知书？” “江城体校的，提前发下来了。”靳静说。 我说：“恭喜你啊！” 尽管江城体校没有录取我，我却生不起嫉妒之情，只是为她高兴。 靳静说：“有什么好恭喜的，我才不去呢！” 我又是一愣：“为什么？” “我是女生啊！”靳静说，又重申，“人家是女生！” “哦。”我明白。我明白了什么？你不明白。 靳静说：“你去吧。” “嗯？”我没听明白。 “我说，你去江城体校吧！”靳静说，“录取通知书给你！” 我说：“怎么可能，那是发给你的！” “你知道吗？我叫石大。”靳静看着我，平静地说。 “石大？”我细细咀嚼了一会，突然明白了靳静的打算，“你进x高中篮球队，就是为了帮我弄这么一张录取通知书？” “没有啊，我是不想大家知道我进了x高中篮球队才取了‘石大’这个名字的，我也没想到江城体校会给我发录取通知书，这也算是无心插柳了吧！”靳静笑着说，“来，拿着吧！” 我看着靳静毫不在乎地把录取通知书递了过来，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 靳静直接把它塞到我手里：“拿着吧，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我沉默半晌，终于还是收下了：“嗯，谢谢！” 靳静展颜一笑。 我看着手中的录取通知书，问靳静：“还有四天就高考了，你有把握吗？” “嗯，只要发挥不失常，应该没问题。” “还要考c大？” “都可以吧，无所谓了。” “考a大吧，听我的。”我抬起头，直视靳静。 “……嗯，听你的。”靳静犹豫了一下，作出了决定。 随后，我们开始了疯狂的复习，准备拿出最后的力量，向高考发起冲刺。 周威得知我已经拿到了江城体校的录取通知书，很是诧异地问我：“你都被录取了，还学习个什么劲？” 我说：“反正也只剩这几天了，我想努力一把，考a大。” 周威吓了一跳，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你没发烧吧？你考a大？考得上吗？” 我说：“考不上我就上江城体校！” 周威朝我竖起大拇指：“你牛，连后路都想好了！行，干吧！哥们精神上支持你！” 我看了看他的黑眼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时间都这么紧了，你还天天晚上去泡妞，你说你还有精神吗？” 周威打了个呵欠，说：“没精神。睡一觉就有了。你等我啊！我午睡之后抽点精神……呵欠……支持你一下……” “……” 第76章 看一场电影 高考如期而至，我浑浑噩噩地填完卷子就出来了，也不知道考得怎么样。想想心里还是没底，只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问靳静考得怎么样？ 靳静说：“发挥算正常吧，不过也不知道能考多少分。” 我说：“算了，生死各安天命，不要去想了。” “嗯，只要尽力了就好，其他因素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靳静说。 我点头，说：“高考结束了，一下子心都空了，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好。” “休整休整，准备当大学生吧！”靳静笑着说。 “嗯！”我灵光一闪，说，“我请你看电影放松一下吧！” 靳静惊讶地看了看我，说：“那么久远的事你还记得哪？” 我知道她说是的高一那年我请她去看《泰坦尼克号》，结果她没来，我说以后再请她看电影的事。 我点头，说：“都到这时候了，以后你上a大，我上江城体校，想在一起看电影都没机会了，不如就趁现在，把我的承诺兑现了吧！” 靳静仰头看了我一眼，异常干脆地说：“好！” x影院今晚放映的是周星驰的《少林足球》。尽管我对足球没什么兴趣，但周星驰三个字还是打动了我，在征询了靳静的意见之后，我买了两张《少林足球》的电影票。 原本我是想好好地看电影的，不过靳静刚坐下的时候带起的香风，令我心中一荡，顿时忘了我来此的目的。接下来我的思想跑题了，眼睛也跑偏了，只顾着偷偷地看着靳静，看她时而莞尔一笑、时而嫣然一笑、时而掩口一笑……我的心纵使全部系在她身上，也被撩拨得怦怦乱跳。 靳静却丝毫不知道我在观察她，只顾着看电影，连手放在爆米花桶里都忘了拿出来。我想伸手去拿爆米花，又怕碰到靳静的手——虽然我的目的确实是想碰一碰靳静的手，但也不想做得太明显。再三考虑，我毅然抬起了头，装作认真看电影的样子，暗中却把魔爪伸向了靳静。 尽管我手伸得很慢，但再慢的路也会有尽头，很快，我的手就要碰到靳静的手了！我竭力稳住自己，但心中的紧张却令我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 我发现我的手一片冰凉，即使不用摸我也知道，这样的手碰到靳静，那是肯定要出状况的。于是我又把手收了回来，快速地搓了两下。 靳静发现我在搓手，回过头来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我看着屏幕，急中生智，说：“看他们这样打球，我突然觉得要是能运用到篮球上，那一定会无往不利！所以兴奋得直搓手！” 靳静“扑哧”一笑，说：“这是电影呀，怎么能当真呢？” “怎么不能当真呢？”我回过头，说，“电影也是来自生活啊，就算不能完全照搬，参考一下也不是坏事啊！” “那你想怎么参考？”靳静看了我一眼，饶有兴味地问。 “我学过太极，”我说，“太极讲究四两拨千斤，这里拨动主要靠的就是手腕；篮球运球时也是靠手腕的运用，所以二者是有相通之处的，只要找到它们的衔接点，二者一定是可以结合使用的！” 我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原本只是随口说说敷衍靳静的，没想到倒是发现了一条新的路子，如果不是因为坐在我身旁的人是靳静，说不定我现在就已经跑出去找叶老师，把我的“研究成果”告诉他了。 看我激动得脸都红了，靳静又是“扑哧”一笑，拉着我的手，把我又摁回座位上，说：“你老人家还是给我好好地坐下看电影吧！影响到旁边的人看电影，小心他们揍你！” “呃……”靳静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把我已经悬空的屁股靠近坐垫，大大喘了口气，说，“你说得对！”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我把手伸到爆米花桶里去取零食，结果无意间摸到了靳静的手。刚开始我还没发现，还摸了两下，说，“这爆米花怎么这么滑……”结果一回头，看到靳静羞得满脸通红，这才知道不对，慌忙把手收回来，说，“不……我不是故意的……” 靳静脑筋也短路了，嗔道：“还说呢！你就是故意的！” “呃……”我哑口无言，又窘迫又尴尬，只好借口尿遁了，“我去一下洗手间……”说着我逃也似地往厕所跑去。 在厕所洗了把脸，冷静了几分钟，再回到座位，见靳静看电影看得津津有味，也没再跟我计较故意不故意的问题了，我悄悄松了口气，也静下心来，一起看电影。这么一来，我倒也看进去了，遇到周星驰抖包袱，我也跟靳静一样笑得前仰后合。 很快，电影散场了，我和靳静意犹未尽，走到x影院出口，依然不想跟她分手。 “要不……再走走？”我试探性地问靳静。 靳静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走了两步，靳静突兀地说：“我要搬家了。” “啊？！”我完全没料到靳静会跟我说这个，也没料到她要搬家，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我爸工作又要调动了。”靳静说。 我情不自禁拉住她的手，说：“他调他的，你留在这里不行吗？” 靳静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不过我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靳静也知道我不会轻易放手，所以也不再挣扎，任由我牵着她的小手。她说：“我们家的房子是租的，不是买的，既然我爸不在这里工作，而我随后又要去外地上大学，我爸当然也不会再多花一笔钱在这里租房子了。” 我默然。 靳静说：“以后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 事已至此，我知道已无可挽回，只能问她：“什么时候？” 奇的是靳静居然明白我的意思，知道我问的是她什么时候走而不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看我。“还有一个月左右。”她说。 我仰头看天，沉默不语。 不知不觉间，手也无力地松了开来…… 冷不防地，靳静一把抱住了我！ 第77章 我们的约定 我一下子懵了。 感觉到靳静的脸贴在我的背上，灼得我的脸都红了。 但我依然毅然挣脱了靳静的怀抱，反手将她搂在我怀里。 这一刻，我看着她，她看着我，二人的脸像猴子左边的屁股和右边的屁股一样红。 我们一样地沉默。 半晌，靳静扑哧一笑，说：“还不放开手？” 我傻傻地说：“牵着不好吗？” 靳静摇了摇被我牵着的手，说：“乖，放手啦！” 我无赖地说：“不放！我一放你就跑了！” 靳静说：“我不跑，你放手就好啦！” 看着靳静满是红晕的脸，终还是拗不过她，我松开了手。 她果然没有跑，反倒是一步一步，走得更慢了。我也只好放慢脚步，陪她慢慢地走。 如果这时候有背景音乐，我想一定是梁雁翎和蔡济文《慢慢地陪着你走》（我好像暴露了年龄……） 试探性地，我问靳静：“我可以不叫你姐姐吗？” 靳静说：“随你吧，反正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了。” 我不迭地说：“管得了的，管得了的！” “信你才有鬼！”靳静白了我一眼，嗔道，“刚才让你放手都不放呢！” 我说：“怎么会呢？我最后不是放了吗？” 靳静说：“那个不算！反正我是管不了你了。” “管得了，管得了！”我说，给她来了个神转折，“你可以管我叫哥哥！” 靳静唾了我一口：“想得美！”她往前走了两步，又走回来说，“我最多只能叫你石大。” 我点头：“也行。那我就叫你靳二。” 靳静打了我一下，说：“你才二！”像是不想在这个话题绕，她问我，“到时候如果我真的去了a大，而你在江城体校，分隔两地，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也不能在一起打篮球了，不知……你有什么打算？” 我说：“a大和江城体校又不是多远的距离，到时候我去看你呗！” “好！我等你……”靳静说。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靳静给我的那份江城体校录取通知书出问题了，那天我拿着录取通知书，拨通上面的电话，找到江城体校的老师，却意外被告知录取通知书编号xxxxxxxxxx1024持有人已抵校报道了。我说：“不可能吧？我还在老家没出发呢！” 江城体校的老师问我：“你是伍兵同学吗？” 我一听这名字，心中一咯噔，说：“伍……兵？！不是叫石大吗？” “不是的。你会不会弄错了？我们登记在册的名字是伍兵……”江城体校的老师说。 我知道一定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于是专程去拜访了叶老师，想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叶老师听我说完结果，马上便知道了过程：“一定是伍兵的爸爸找关系把名册上的名字改成了他儿子的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毕竟你也不是‘石大’本人，他们要真追究起来的话，你也会很麻烦！甚至……”叶老师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见我直勾勾地望着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会给靳静带来麻烦！” “那……” “除非你能找到证据证明伍兵确实是冒名顶替。问题是你也不是正主，他们只要一查就会发现他们要找的人是靳静……接下来，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只能就这么算了？” 叶老师摇头叹气：“他们这是黑吃黑啊，就是算准了你不敢闹才敢出这么狠的手段啊！” 我心中异常憋屈，有股火想发却发不出来，只气得手脚发抖。 我知道，江城体校我已经去不成了，而靳静还在静静地等待…… 我不知道是该把这事告诉靳静还是自己压下，忍住这口气…… 但纸终是包不住火的，这事情靳静肯定会知道的，我现在……还能怎么做？ 难道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隐瞒？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不！我吞不下这口气！ 在伍兵常去的ktv的路上，我截住了他。 伍兵平静地说：“不是我做的。” “名字都是你的，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做的？”我冷笑，“我就不信有人会那么傻，辛辛苦苦弄到了录取通知书，不写自己的名字倒写了你的！” 伍兵悠悠地说：“我话就说这么多了，信不信由你。”说完便要走。 我拦在他面前不让他走：“不给个交代你别想走！” “要交代是吗？！”伍兵猛地转身，将头上的帽子摘下，狠狠地扔到地上，大声说，“有什么好交代的？！给我打！”说着身后的保镖、打手一拥而上，将我打得头破血流。 伍兵见我倒在地上仍然怒目望着他，嘿嘿一笑，说：“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怒视着他，没有开口。 伍兵说：“告诉你也没关系。没错，这事是我做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凭你家的门路，要一张录取通知书不是难事！” “为什么不这么做？虽然我爸可以很轻易地帮我弄一张录取通知书，但我偏不喜欢！我就喜欢看你从得意洋洋的样子到知道真相之后垂头丧气的样子！所以才让我爸动用关系将你那张录取通知书据为己有。反正那张录取通知书也不是给你的，你也只是冒名顶替而已！事情闹大了，不光你没好处，就连靳静也会被处分！怎么？不服？不服就打到你服！！上，给我打得再狠一些！！” 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你……恨靳静？” 伍兵说：“你是不是傻？我恨谁也不可能恨靳静啊！” “那就是恨我了……”我死死盯着他，问，“我们……有那么大仇？” “没有，看你不顺眼而已！我忍了你三年，现在终于不用再忍了！”伍兵哈哈笑着，说，“把他手机给我砸了，免得他录下什么证据，对我不利！” 确实，我是录下了音频，但这一刻，这些音频就像我的手机屏一样，被伍兵的人打碎了…… 从现在开始，我也无法再去江城体校，除非我能找到门路。遗憾的是，路在前方，门路却在他方。 第78章 尾声 两个月后。 我没能上江城体校，也没在a大附近找到愿收留我的学校，最终无奈地去了离a大较远的x大。 我还想着再隐瞒一段时间，假装我就在江城体校，然后利用时间多跑跑a大去找靳静，没想到靳静却跟我来了电话，说她要出国了。 这消息比她当初突然说要搬家还要突然，我措手不及，一下子傻了。 “怎么那么突然，说出国就出国了？” 靳静声音说不出的疲惫：“我爸要求的，其实我也不想出国……” “那……”我原想跟她说不要出国的，但想到她的前程，这话便说不出口了，最后只是说了句，“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知道……我……会想……”靳静说着声调一变，有点突兀，“我想把我的篮球送给你，做个纪念……” 我感到意外，说：“你把篮球送给了我，你打什么？” 靳静说：“我也要学着放下了，就把我珍藏多年的篮球送给你吧！” “这……” 靳静轻笑：“收下吧，我以后不会再打篮球了，出国后我要当个淑女了……” 我说：“我……看到篮球想起你弟弟怎么办？” 靳静说：“那你有机会就帮我找找他吧，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再告诉我……” “好！”我说，“那你一定要跟我保持联系！” “我会的，再见了，我的……”靳静说，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弟弟……” 《正青着的春》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