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TA前传之冥水寒》


 第1章 久别重逢（1）

    冥河以北，荒芜入夜
    林间弱风低低唱
    是真是幻，似生似灭
    谁的鹅毛笔，灯下轻轻写
    ……
    该从何处开始找
    残旧死灵书，扉页
    寻不到，历史起源的章节
    萨满刻下，蓝色咒语
    像远古盛开的鲜花，凋谢
    先祖遗训，斑驳信仰
    如左臂上图腾刺青，褪色
    ……
    你以追溯作怀念
    万物安详，碧水青山，艳阳圆月
    我看繁盛化凋零
    长夜混沌，大地腐蚀，亡魂纠结
    ……
    你问我时光如何倒回
    回到，风不再悲伤，心不再冷
    高塔间的距离，无须用生命连接
    我沉默迷离，保持，艰难地书写
    ……
    廖廖星辰，弦月成霜
    冰封冥水，寒夜未央
    ……
    黯淡月光，是落日残留的忧伤
    谁在触碰，岩壁脆弱的绝望
    血色朝阳，划破焦裂的土壤
    你若离去，请先将我埋葬
    你若离去，请将我遗忘
    ………………………………
    如同梦一般亢长的黑暗中，眼前仿佛出现隐隐的光。那束光，像穿过时间的线，在另一端戛然而止。
    玛吉纳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的仿佛是自己的脸，那张脸熟悉无比，却又遥远万分，它像是漂浮在另一个空间中幻影。
    它，似乎想要诉说什么。
    看到的那个自己，究竟是真实还是幻觉？玛吉纳分辨不清，他又沉睡过去，睡进亢长的梦里。
    在梦中，他仿佛又站在了星隐寺的寺庙塔尖，眺望着远方的托拉克海湾，海岸线悠长蜿蜒，分隔开平原和海水。
    娜迦族的居所，遍及平原、浅滩和岸边的海底。
    人首蛇身的娜迦女巫站在水中，让明净的海水摩挲着她们的皮肤，她们享受着圣洁，迎着风，用法术卷起漫天的水滴，抛洒在绿色的托拉克平原上。
    刚出生不久的娜迦族孩子，沿着海岸，缓慢学习着用鳞片滑动行走，他们的眼睛注视着低矮的浪花，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
    红日升起时，布洛克族长在自家的屋顶上点燃一团跳动的火焰，象征着阳光与希望同在。
    火光越来越大，越来越高，仿佛触到了天空的顶端……
    然而，整个世界却突然黑暗下来。
    瞬间，火光变成了在荒芜之地燃烧的血色火焰，它燃烧、咆哮着，经过森林、草原、城堡和宫殿，像一头发疯的猛兽狂奔在大陆上，肆虐过人们的恐惧和尖叫，无休无止。
    巨大的高塔之下，寒冷的冥河水中，对峙的力量在蓄积，士兵们咆哮怒吼，组成方阵，用尽全身的力量相互冲击；法师们举起手中各色的法杖，簇在一起，刺目的能量球聚集在法杖顶端，犹如黑夜中的白日。
    刹那间，两个能量球各从冥河南北飞出，在冥河正上方撞击在一起，光束四散，碎片凌乱，朝着不同的方向，如纷飞的花瓣一般飘飞。
    花瓣不可阻挡，它割裂了飞行中遇到的一切障碍，割裂了无数人的盔甲、皮肤和喉咙，两个阵营的战士们纷纷倒下，倒在了这巨大的能量中，倒在了同伴的惨叫声里……
    天空是一弯残月，月色如霜。
    当冥河水再次陷入寒冷，它冷却了铺满大地的鲜血，凝固成红色的碎冰。
    食血为生的血鼠奔跑在冰面上，发出歇斯底里的愉快叫声，它们大口咀嚼着血冰，发出嚓嚓的声响，犹如咬碎了人的头骨。
    玛吉纳的心沉到了最低点，恍惚之中，他感到自己的手指也仿佛触碰到了冰块，抽搐几下，轻轻睁开眼睛。
    那张“自己的脸”依然在眼前，他的轮廓渐渐清晰，看到玛吉纳醒来，他的表情渐渐舒缓：“你终于醒了……你醒得真漫长……”
    玛吉纳明白过来，这一切都不是幻觉，这个声音来自于特雷尔布拉德——他的同胞哥哥。
    这让他想起了从夜魇防御塔上飞来的耀眼火球，几乎再次感觉到了后背的疼痛，昏迷之前的经历让他记忆犹新。
    特雷尔布拉德的声音让玛吉纳感到了一丝心安，但转瞬又变得十足哀伤。他试着坐起身来，却没有力量，身体的任何动作都会让他感到眩晕。
    “治疗药膏刚刚起作用，你现在不能乱动……”特雷尔布拉德停顿片刻，说道：“你昏迷的时间不短……需要静养，包括精神和身体。”
    “战斗……结束了？”玛吉纳微弱地问道，他知道自己并不该问他这个问题，但他又迫切想知道结果。
    “战斗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所有人的事情，你现在只是一个需要休息的人……”特雷尔布拉德停顿片刻，他将一对魔刃轻放到玛吉纳手边：“你的武器都在这里，你尽可安心。”
    玛吉纳看着自己的魔刃，轻声长叹：“所有人的事情……恐怕所有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样的格局来得太过突然，整个世界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我们现在又在哪里？是在天辉夜魇的格局之外吗？”
    玛吉纳知道自己的疑问毫无意义，他的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他平躺着，望着空间的上方——那里黑暗至极，似乎自己置身于某个洞穴之中。
    “嗯……你的问题很多。但是很遗憾，我们依然在格局之内，只不过，我们在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特雷尔布拉德很平静。
    他收起玛吉纳刚刚服用完的几个治疗药膏瓶子：“对于你的问题，我和你有着同样的疑问……如果你在酒馆里都没有得到答案，我又能给你怎样的回答呢？”
    玛吉纳再次试着坐起身来，特雷尔布拉德将他扶起。
    这时候，玛吉纳才看清周围的环境。这里应该是一处洞穴之内，一小簇篝火难以照亮整个空间，只是映照出红黑色的石壁。
    “这是在哪里？”玛吉纳不禁问道。
    “一个足够让你意外的地方……”特雷尔布拉德回答道：“如果我说我们正在冥河之中，你会相信吗？”
    “冥河之中？”玛吉纳细细打量了周围的一切，疑问道：“这里四处干燥……冥河中怎么会有这样的洞穴？”
    特雷尔布拉德发出笑声：“我本来和你有着相同的疑问……应该是格局改变所致，所以你可以放心，这里应该是一处安全之所。”
    “虽然这个奇怪的石洞不像瓦希尔森林那样能让你感到惬意，但能找到它已经很难得了。”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瓦希尔森林……”玛吉纳默念着这个名词，不由想起了那片自己的生养之地——葱郁的树木、鲜艳的花朵，还有奔跑飞翔的各种生灵。
    他不禁问特雷尔布拉德道：“你还会想起瓦希尔森林吗？”
    特雷尔布拉德蓝色的目光注视着玛吉纳，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说道：“我不会，我已经和那里的一切划清了界线。”
    “嗯……”玛吉纳再次叹息：“其实你还记得一些事情，但你又想刻意忘记一些事……你属于夜魇，但又拯救了我，让我无法分辨到底你有几分变成了恶魔。”
    玛吉纳的话仿佛正中了特雷尔布拉德心，他停顿了片刻，回答道：“我并非‘恶魔’……世上之事，并不是非要分个正邪好坏。我不过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变成了我想要变成的那个我，仅此而已。”
    “你不是变成了你想要变成了你，而是你挣脱了本来的自己！”玛吉纳反驳道。
    “玛吉纳！请注意你的语言！”特雷尔布拉德变得愤怒，大声呵斥道：“现在的你我并不是在瓦希尔森林做游戏，而是在天辉夜魇的格局里，我们是敌人！”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很显然，玛吉纳的话刺痛了特雷尔布拉德的内心。
    空荡的石洞中，沉默恰如其分。
    “对不起，我有些言辞不当……”玛吉纳平复了心情，致以歉意。
    “没关系……玛吉纳。”特雷尔布拉德坐下，两个人隔着一小簇篝火相对而坐。
    “或许你说得对……我并没变成我想要变成的样子，只是改变了本来的自己……”特雷尔布拉德的话语之间，似乎藏着无解无奈：“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变成什么样子，只是……当我离开了曾经的自己，就已经渐行渐远……”
    “父亲说过，树木之神维萝迪希娅的子孙不会远离……”玛吉纳说道。
    “但我已经远离……”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天辉和夜魇的选择说明了一切，只有夜魇给予我召唤……所以我的本质，已经和你们不一样。”
    “可是在父亲心里，是你主动背叛了他，你想要变成恶魔，你崇尚恶魔的力量……”玛吉纳说。
    “那都是他一厢情愿的以为！”特雷尔布拉德反对道：“他给予了我们身体，还想雕刻我们的模样……所以我要逃避，我逃避的理由就是他自以为是的雕刻！我没有想过自己要变成什么样子，唯一的希望是不要成为他雕刻的样子，你明白吗？”
    玛吉纳点点头，这一刻明白了哥哥的心思。
    “所以我经历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特雷尔布拉德继续说道：“他不仅不反思自己，还将一切责任归咎于我……这公平吗？正确吗？难不成他还觉得这个世界变得糟糕是我的原因吗？简直是个笑话！”
    “我本不想对有些问题进行解释……”特雷尔布拉德望着放在地上的自己的埃辛诺斯双刃，缓缓说道：“或者‘阐述’某些问题……但我不希望玛吉纳你始终处在被扭曲的世界观里。你也曾游历大陆，也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他的所作所为你一定了解到更多，你的认识也应该更多。”
    玛吉纳承认道：“是的，我经历了很多事，我知道父亲有很多不妥之处。但是，换个角度看，他所作的也是希望瓦希尔森林能够变得更好，或者说能够让整个森林安于这样的乱世之中。”
    特雷尔布拉德看着玛吉纳，问道：“那结果呢？瓦希尔森林变得更好了吗？你一定还记得它变成荒芜腐蚀之地的情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落定，我们只是静态地回顾所有经历。我只是希望你要知道，他对我失去的公正。”

 第2章 久别重逢（2）

    玛吉纳思索着，轻轻点头：“是的……我能理解你的内心。”
    特雷尔布拉德叹息一声：“你的理解已经成了追溯……不过，让我心安。”
    特雷尔布拉德暂停了言语，他将一个竹筒用硬木架起，放到篝火之上，让微小跳动的火焰缓慢加热着。
    “现在是什么时刻？”玛吉纳问。
    特雷尔布拉德看了看暗黑色的洞口，说道：“还在夜晚……你刚痊愈，多休息一会，天亮我们就离开。”
    玛吉纳望着跳跃的火焰，陷入沉思，但他又不知道自己要思索些什么，所以只是发着呆。
    “来聊聊其他的吧……”特雷尔布拉德一改曾经的沉默寡言，似乎这久违的重逢让他多了倾诉欲望。
    “说些什么呢？”玛吉纳抬头看着哥哥。
    “嗯，比如说你……”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在我离开之后，你就被当作瓦希尔森林的危机继承人，你有怎样的心路历程？”
    特雷尔布拉德的问话更像是与兄弟开的玩笑。
    “我……”玛吉纳变得倒有些认真，想了想，说道：“就像你所说的那样，父亲为我规划了未来，甚至行程，他希望我变成他所希望的模样……不过，作为树木之神的后代，我认同自己的使命。”
    特雷尔布拉德点头说：“确实如此，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不同之处。其实，直到现在我依然尊敬维萝迪希娅神，她创造了森林，她的精气化身成了父亲，也衍生了我们，但是我理解的尊敬并不代表无理由的遵从。我们是独立的我们，我们没有义务继承维萝迪希娅的信条，我们并非要唯一选择森林，我们有权利选择我们的未来，但只要我还身在森林之中，就无法选择未来……”
    “所以你去寻找你自己……”玛吉纳说道：“或者说，是离开了你‘自己’。”
    特雷尔布拉德沉默片刻，接着说：“是的。我离开的时间点很微妙，那正是大陆形势开始混乱，人人不知道未来的时候……所以他很怪罪我，甚至最后他会认为瓦希尔森林的消失是因为我不能为他提供帮助。”
    玛吉纳说：“那时候父亲的确感到艰难……大陆上的邪恶力量变大变强得太快，瓦希尔森林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父亲一直在努力，他很无力……”
    玛吉纳说到这里，不禁陷入回想。
    “我对他当时的处境深表同情，但他所面临的的一切也并非完全来自客观形势。”特雷尔布拉德说：“在那之前，他一贯的做法让瓦希尔森林看起来变得越来越强大，其实也慢慢陷入孤立，同时与大陆其他各方慢慢分裂。所以，是他自己让森林陷入了孤独和没落。”
    玛吉纳看着特雷尔布拉德，等待他接下来的叙述。
    “大陆上有很多‘英雄’，但领袖却很少。”特雷尔布拉德说：“在之前的经历里，你是否感觉到无论是‘正义’还是‘邪恶’一方的某些英雄正是沉浸在对领袖位置的明争暗斗里相互削弱，以至于最后谁都是一场空……比如说，他就是。”
    玛吉纳深感认同：“至少我所经历的的确如此。是人性的分裂从一开始就奠定了不好的发展方向，以至于自身岌岌可危……反而是最终这次大转折才挽救了所有，所以我认为能都遇到如今的格局反而是幸运的，否则我们的阵营早就荡然无存。”
    特雷尔布拉德将篝火上的竹筒取下，递给玛吉纳，笑着说道：“喝点水，你的元神会恢复得更完美……”
    玛吉纳接过竹筒，喝下一口热水，感到温暖的能量遍布身体。
    “你对‘英雄’这个词怎么看？”玛吉纳问道：“似乎大陆之上有魔法的个体都叫作英雄。”
    “不……大陆上有很多法师，士兵里也会有法师，甚至还有很多会一两个魔法的其他生物，但他们都不是英雄。”特雷尔布拉德摇着头：“根据我的理解，同时具有简单魔法和进阶魔法，并且有独立思维判断能力的才是‘英雄’。”
    “你看天辉夜魇所召唤的对象不正是如此吗？”特雷尔布拉德问。
    玛吉纳表示认同：“有基础魔法、终极魔法，还有独立思维能力。”
    “是的……”特雷尔布拉德说道：“魔法可以是后天的，但‘英雄’的禀赋大多是天生的……”
    玛吉纳将喝完水的竹筒交给特雷尔布拉德：“似乎你对‘正义’和‘邪恶’的理解和大多数人不一样。”
    特雷尔布拉德笑了笑，眼睛里的蓝光更加强烈：“和现在的格局一样，泾渭分明，非黑即白是大多数人理解事物的方式，但是现实远远比理解复杂得多……所以很多事情无法精准地归纳分类，但是人们却总是需要具体化的理解，于是有了正义和邪恶之分，也有了光明和恶魔的区别，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这便是矛盾的根源……”
    “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讲述我的理解。”特雷尔布拉德说。
    玛吉纳点点头，乐意倾听兄弟的阐述。
    特雷尔布拉德将竹筒放到地上，说着：“第一，我想你已经能理解为何我要去寻找所谓‘恶魔’的力量，是因为我确认自我的独立性，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而是独立的自我，我只想成为一个完整独立的特雷尔布拉德……第二，‘邪恶’并不是一种天生恐怖的东西，如果把‘邪恶’理解为‘无限自私欲望’的话应该会更准确。它自古就已经存在，自从各个部族生存在这片大陆开始，就有了相互的征伐和挤压，自私和贪婪与生俱来，从未平息，只不过部族之间神祗皆存，力量均衡，千万年来一直保持着大体的平衡，没有谁的贪欲能得到加强和满足，所以邪恶和正义是相对而并非绝对……第三，所谓的‘恶魔’也是亘古存在的，它不过是一些有着‘无限自私欲望’的生物，不遵守大陆公认的生存规则，肆意抢夺和杀戮，所以被冠以了恶魔的称呼。它们也如同大陆其他部族一样，以自己的规则生存延续着，只不过它们的体型相貌比较独特恐怖，但其实与娜迦族、人类、天怒族和森林部落等并没有本质不同，只不过它们企图扩散的发展方式会侵占其他部族的领地，与其他所有部族都存在绝对的对立，所以它们就是恶魔，是其他部落的敌人……”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玛吉纳点点头，说：“你的意思是，‘恶魔’仅仅像其他部族一样存在，它们与其他部族的矛盾都是因为欲望的扩张和限制。”
    “你明白得很彻底……”特雷尔布拉德点头道：“我们可以这样设想……如果整个大陆原本就是荒邪之地，各种恶魔力量才是大陆的主宰，它们按照自己的方式延续着，而瓦希尔森林只是大陆角落的一小片。如果你们想要遵从维萝迪希娅神的意志扩张绿色森林的地域，你们会不会是所有势力的公敌呢？你们是不是就是‘邪恶力量’呢？”
    玛吉纳想了想，追问道：“如果‘恶魔’只是安分存在，那么这些年来各个部族接连受到的侵害，又是什么原因呢？”
    特雷尔布拉德露出笑容，说道：“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回忆一下童年。”
    “回忆童年？”玛吉纳想了想，问道：“你指的是瓦希尔森林？”
    特雷尔布拉德点头：“对，树木之神维萝迪希娅创造了瓦希尔森林，先知法里奥先生诞生在那里，他就是维萝迪希娅神的重生。你是否还记得他曾给我们讲过关于‘恶魔’的故事，以及我们的使命？”
    “我当然记得。”玛吉纳思索着点头说：“父亲说过，大陆上的各个部族和谐生活，‘恶魔’总想把整个大陆变成荒邪之地占为己有。作为光明联盟的成员，我们要提防它们的入侵，作为森林的守卫者，我们要捍卫瓦西尔森林的存在。”
    “嗯……很好，你已经把这段话倒背如流了。”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们年少时总是想要学习更多的法术，获得更大的力量，守卫好森林，抵抗住恶魔，但你仔细想一想，‘恶魔’真正入侵过一次吗？哪怕是出现过一次。”
    玛吉纳有所顿悟，在他儿时的记忆中，‘恶魔’似乎真如特雷尔布拉德所说，从来是一个传说，而且仅仅是一个传说。
    “答案很简单。”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恶魔’其实远没有我们听到的那样强大，换句话说，它们是个体强大，却从没有强大的组织……它们也分为许多个小势力，和大陆上各个部族一样，分散存在。大陆部族还有一个叫作‘光明联盟’的组织，而恶魔完全没有。比起光明联盟，它们更散乱无序，说它们是一个个吓人的‘散兵游勇’倒是很贴切。这样的势力，如何能够掌控大陆？”
    玛吉纳有些不解：“既然这样，那为什么父亲总在强调‘恶魔’势力的强大……不仅仅是我们，娜迦族、人类、天怒族、半人马族……他们都在传说恶魔的强大。”
    特雷尔布拉德笑了起来：“你不应该把它称为传说，应该叫它‘规则’。”
    “规则？”玛吉纳问道：“恶魔的传说只是一个规则？”
    “对！”特雷尔布拉德提高了声音：“这就得说到光明联盟……我想这点你应该比较了解。”
    “嗯，瓦尔西森林就是光明联盟成员，父亲是联盟的主要议事员。”玛吉纳说道：“光明联盟就是各部族联合起来对抗恶魔势力的联盟，只不过它已经成为了历史……”
    “这仅仅是明面上的说法……”特雷尔布拉德纠正道：“大家以‘恶魔’势力作为想象公敌而成立了联盟，但实际上并没受到多少被入侵的挑战。联盟更大的作用，是平衡各个部族的利益，调解部族之间的冲突。”

 第3章 久别重逢（3）

    “原来如此……”玛吉纳结合自己的经历细想，不禁惊叹：“到了如今回头看，的确如此。”
    “你天性单纯，遇到事情也少有细想……”特雷尔布拉德接着说：“其实先知早就给我说过，他认为你单纯而执着，有维萝迪希娅神最纯正的精神，但你太过单纯，能修行得到最纯粹而高尚的法术力量，但缺少能与联盟中那些老辣首领博弈的手段……所以他最初的意愿，是将瓦希尔森林的未来交给我，希望我能成为他的继承者，如果有一天他精气散尽化作古树，我能将森林传承下去。”
    “我知道……”玛吉纳说：“你从来就比我更有智慧，更能看清楚事物，也更加理智，你应当成为瓦希尔森林未来的主人……你离开以后，我一直希望你能回来，我想你回来接替父亲……”
    说到此处，玛吉纳有些动情。
    特雷尔布拉德也发出轻声叹息：“一切都过去了……玛吉纳，现在我们的交谈，不过是对历史的回望。我懂得你，其实你与他也并不一样。”
    玛吉纳看着特雷尔布拉德。
    “你没有野心，这是他最担心你的一点，也是你们之间最大的区别。”特雷尔布拉德说。
    玛吉纳轻声问：“父亲是个有野心的人吗？”
    特雷尔布拉德沉思片刻，缓缓说：“可能用‘野心’这个词来形容他也并不恰当，其实他也是为了瓦希尔森林……光明联盟的各部族看似和谐，其实都包藏野心。‘放弃扩张等于等待灭亡’，这句在联盟中私下流传的话，你知道吗？”
    玛吉纳摇头。
    “嗯，你不可能知道，他也不会对你说起，他应该觉得还没到对你说的时刻。”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在光明联盟的调节下，各部族之间的利益冲突总体平衡，但也比较严重，有些小规模战斗甚至惨烈……比如在上古时代发生的森林和哈扎达尔废墟之间的战争，你是不知道的。”
    “那一年我只有一百多岁，还很小。”玛吉纳说。
    “是的，战争发生在双方接壤的边疆，我们出征的时候你还在和树人比赛爬藤条。”特雷尔布拉德说：“我随他一起参加了战争，非常惨烈，双方伤亡巨大，哈扎达尔废墟人类的血液和树人的浆汁混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奇怪的颜色，我到现在都记得那种独特的颜色。”
    “为什么要战斗？”玛吉纳问。
    “原因很简单。”特雷尔布拉德回答道：“双方都有开战的理由，我们指责他们偷伐我们的森林，他们责怪树人总是跑到他们的领地里偷走生火的木材……但是，真正的理由并非如此，他们的人口数量增长得很快，他们希望疆域变得更大，而父亲一直认为边界旁边那块土壤非常适合种上香樟树。”
    “所以，战争就以两个借口开始了？”玛吉纳问道，他感到有些难过，他不希望这些真实的故事存在于他的童年里，他问特雷尔布拉德：“我们是不是输掉了那场战争？因为哈扎达尔废墟后来还居住着不少人。”
    特雷尔布拉德再一次将竹筒架到篝火之上，慢慢回答道：“如果我告诉你，瓦希尔森林南边边界上的香樟树林其实是长在半个哈扎达尔废墟里的，你会怎么想？”
    “天呐，竟然……”玛吉纳感到不可思议：“我们侵占了他们一半的领土？”
    “战争就是这样……”特雷尔布拉德回答说：“后来，他们的首领——圣骑士陈向光明联盟发出求援，联盟出面调停了战争……但是边界从此划定，瓦希尔森林得以扩张。陈吃了哑巴亏也并无办法，因为光明联盟不会也不敢出兵干涉。从那之后，哈扎达尔废墟元气大伤，人口急剧缩减。”
    “越强大越能存活，也是从那以后，先知更加确信这一点。”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玛吉纳不解地问：“为什么光明联盟在战争开始之前不进行调解呢？战争一定要发生么？”
    “是的，玛吉纳……在你的世界里，对一个事情可能只有正反两个选择，但在别人心里会有‘五彩缤纷’的观察方式。”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光明联盟是由大陆各个代表‘正义’的部族组成，其中掺杂了太多各族的利益。他们本想看到瓦希尔森林和哈扎达尔废墟相互消耗，一起被削弱。光明联盟也希望本来就尾大不掉的瓦希尔森林在战争中受损……只不过，他们都失算了。其实，像这样的冲突，亘古至今都存在着，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哎……”玛吉纳听到这里，不由叹息：“原来号称‘光明’的联盟，做派连恶魔都不如。”
    “一切都是为了自身的延续……”特雷尔布拉德拨弄着篝火，让它燃烧更旺一些：“如果细想，你也会理解所有人的行为。”
    玛吉纳问道“我能够理解。只是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从没对我讲起过那场战争？”
    特雷尔布拉德说：“还是那个理由，你太过单纯，毫无野心，父亲知道你根本不适合领导瓦希尔森林，他寄希望于我，所以想彻底保持你的纯粹……在我离开之后，领导森林的这个任务不得不落到你身上，但他显然觉得还没到和你交流一切的时候，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是想在你真正长大的那一天对你讲起。”
    “他应该让我知道这些……”玛吉纳说道：“因为我的一无所知，让我之后游历大陆时感到艰难，甚至因为自己的身份受到困扰。”
    特雷尔布拉德点头，说道：“他对自己的深谋远虑怀着自信，你认为他做出让你去星隐寺修行的决定只是一时兴起么？”
    “我知道那只是他开始作出的一个计划的部分。”玛吉纳回答道：“他或许想要历练我，同时把我放进了他计划的局面中。”
    此时，特雷尔布拉德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放在篝火旁，但未打开，说道：“他想让你的魔法在星隐寺的修行中得到本质的提升，同时，正如你所说，将你作为他视野的所在。我们都知道，他的“传送”魔法需要足够清楚的视野。”
    玛吉纳低头沉思，过了片刻，他说道：“说起那段经历，让我记忆犹新。我在寺庙做了很久的侍僧，每天和师父们静坐冥想……渐渐地我感悟到单纯魔法的局限，我不再局限于魔法技法的研究，我参悟冲破意识中的某个点，想要达到更高的境界，经过师父的最终提点，最后我掌握了“法力虚空”。”
    “这一点无容置疑。”特雷尔布拉德接过话：“你天性单纯，但法术禀赋极高，所以从技法上对你进行培养毫无意义，他也希望你能在意识层面获得‘智慧’，既能靠智慧成为一个合格的领袖，又能用智慧激发禀赋，获得无上的法术力量。”
    玛吉纳点头，对兄长的话表示认同。
    “不过，能掌握法术深层奥义，获得大智慧的人终究极少。”特雷尔布拉德接着说：“你能在那短暂的修行时间里得到收获，也算难得了。”
    玛吉纳望着暗黑色的穹顶，缓缓说道：“不过，与我自己的提升相比，星隐寺的遭遇更加让我难过……我亲眼见到了法术的邪恶力量，它杀戮了我的导师和长辈……还有娜迦族的灾难……我厌恶那样的场景……”
    玛吉纳很难受，那些悲伤的过往又在心中浮现。
    特雷尔布拉德轻声给他安慰：“那是因为你从小只见过蓝天白云和树木花丛，没听到过杀戮的声音，没闻到过血液的气味，而那些不好的经历来得太快太多太突然，所以你会茫然无助……经历了那么多，现在的你应该足够坚强。”
    特雷尔布拉德说着话，已经将黑色的盒子打开，他拿出一枚草绿色的戒指，他将他戴上玛吉纳的无名指上。
    “你认识这个戒指么？”特雷尔布拉德问。
    玛吉纳摇摇头，他注视着这枚树根纹理的石质戒指，它仿佛是一个年代久远的物件。
    “这是瓦希尔森林之戒……”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它是瓦希尔森林主人的象征……在先知把我作为森林继承人的那段时间里，他把它给了我，但是我显然不适合拥有它。我离开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将它交还，现在终于可以交给你了……虽然它已经毫无意义，但它本该属于你，森林之子玛吉纳。”
    玛吉纳感觉到手上戒指的分量，再想到已经不复存在的瓦希尔森林，不禁怅然。
    玛吉纳看着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从小就一直生活在你们的保护下，所有人都称赞我聪明而勇敢，但当我独自面对困难时，面临瓦希尔森林的生死存亡时，我才明白我是多么的无力和孱弱……我没能尽到守卫瓦希尔森林的责任，我不配拥有它。”
    “不……至少关于森林的记忆，是你应该拥有的。”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它就是你的记忆，也是我们的记忆……”
    这时，玛吉纳深深明白了特雷尔布拉德。
    微弱火光里，特雷尔布拉德站起身来，望着黑暗的洞口外。
    洞口太小，连月光都照不进丝毫。
    “我看不到这个格局的边界……”特雷尔布拉德像是在自嘲。
    “是的，谁也看不到……”玛吉纳回答道：“自从酒馆里的那个人出现，就没有人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我们都成了格局中的棋子。”
    特雷尔布拉德看了许久，回过身，重新坐下，与玛吉纳隔火相对。
    “天亮还早，我们或许可以聊聊更多……”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更多的？”玛吉纳问。
    特雷尔布拉德再将竹筒递到玛吉纳手中：“关于你的经历、我的经历，还有，他们的经历……”
    玛吉纳喝下一口温暖的水，想了想，点点头。
    “或许我们所讲的故事，能够拼凑成如今格局之前的历史……”玛吉纳认为。
    “当然……”特雷尔布拉德说：“那么，我们让故事在天亮之前结束吧。”
    “好的。”玛吉纳放下竹筒。
    石洞里，弱光微火。
    天空中，一弯残月。

 第4章 远方来客（1）

    这里是托拉克海湾，海水和平原被悠长的海岸线完美分割，这里生活着娜迦族——一个传说有着人鱼血统，但看起来更像是人首蛇身的部族。
    和许多人对娜迦族的认识不同的是，他们并不只是生活在海岸和浅海，深海之中也散居着娜迦族中那些不太喜欢光线的居民，而且，深深的海水中还藏着一座娜迦祖先遗留的沉没之城。它并非只是一座图腾式的石头空城，也不仅仅一个供娜迦族人膜拜的文明符号，在沉没之城的七座远古金字塔里，还留存有娜迦先辈们留下的巨额宝藏。
    宝藏的价值究竟有多少？据说无法计算，所以对这些宝藏感兴趣的人数也无法计算。
    那些觊觎宝藏的人来自世界的各个地方，当然也包括了一些贪财的恶魔，他们想尽各种办法，采取各种方式，都想从沉没之城中分到一杯羹，但他们无论是化妆潜入，还是强行闯关，甚至大兵压境，都无法冲破鱼人卫士团的守卫。
    作为卫士团中最勇猛的战士，斯拉达的职责就是守护沉没之城的宝藏，他一直牢记卫士团的誓言：“鱼人不能失败。”
    他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沉没之城的周围总是潜藏着危险，但是他不仅仅满足于提防黑暗深海里那些贪婪的眼睛，他也会主动出击。比如他会带着作为诱饵的光源游弋在金字塔的附近。那些把光源误认为是散落财宝的盗贼们一旦上当，斯拉达要做的就是把他们的头骨敲碎。他速度迅捷，重击有力，他深信自己是娜迦族的骄傲。
    斯拉达不喜欢阳光，所以他带领着部下常年驻扎在沉没之城，他沉默寡言，只有在面对他的上司——卫士团首领娜迦海妖司里西丝时，他才会偶尔说出几个字，仅仅是几个字，说明他认可她是一个有领袖气质而且勇敢无畏的女战士。
    司里西丝当然也时刻牢记卫士团的誓言，自从她长大成人成为卫士团的战士以来，已经过了整整一百年，在第八十六个年头，她荣升为卫士团首领。
    在司里西丝心里，誓言既是一段誓词，又是一种命令。守护海底宝藏是鱼人卫士团最重要的任务，但部落的其他守卫工作也让她丝毫不能松懈。
    司里西丝谨记传说在很久以前，曾经有一名叫做卡拉琳的卫士团首领，因为失职导致二号金字塔被盗贼潜入丢失了一张玛瑙弓而被放逐到黑暗深海的故事，她以前车之鉴时刻警醒自己。她精通诱捕术，敌人很难从她撒下的网中逃离；她还会召唤海浪激流冲刷敌人的皮肤，让他们受到伤害并变得更加脆弱；在面对危机时，她还会制造镜像迷惑敌人。
    因为一般的盗贼很少是她的对手，所以几乎没有人听到过她的歌唱……那美妙的歌声能让人沉睡凝固。
    司里西丝对斯拉达的工作非常满意，虽然他更年长，但他总是表现出对她绝对的服从和敬业，她认为现在的鱼人卫士团是娜迦族强大的体现。
    这一天的阳光刚刚照到托拉克海湾的海岸线，生活在海岸平原上的娜迦族居民已经在开始忙碌一天的生活，这里的时光一向如此安详。司里西丝眺望远处，远处门静山山顶上的星隐寺还未被阳光照耀，在缭绕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她认为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
    突然，布洛克族长的号角吹响，司里西丝心中一惊，不由摸了摸背后的双刀，极速向族长家奔去。
    布洛克族长家位于托拉克海湾平原的北部，是从陆地穿越整个娜迦部落的必经之路，几百年来，布洛克族长一直居住于此，他用自己凌厉的目光时刻注视着每一个从北方来的人，一旦他认为来者可能潜带危险，便吹响号角召唤卫士团。
    司里西丝在部落北部见到了玛吉纳，卫士团的士兵正将他围住。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像是刚刚经历了长途跋涉，一对朔望魔刃挂在腰间，左手臂上露出几道新鲜的伤口。
    “年轻人，你带着武器和伤痕而来，请进给我一个你要进入娜迦族部落的理由。”布洛克族长向玛吉纳说道。
    玛吉纳疲倦地看着周围的人们，轻声回答：“我来自瓦希尔森林，想要去星隐寺。”
    “年轻人，你有足够的时间向司里西丝卫士长证明你没有恶意，娜迦族总是欢迎善良的客人。”布洛克族长将目光转向司里西丝：“我相信你会确保部落的安全。”
    说完，族长转身离去。
    司里西丝再次打量着玛吉纳，说道：“只有表达善意并解下武器的人，可以进入娜迦族部落，如果你不必要进入，可以即刻离开。”
    司里西丝的语言显得很官方，但彬彬有礼。
    玛吉纳取下双刃，交到司里西丝面前，说道：“我没有恶意，我的目的只是路过这里，去星隐寺。”
    “你为什么会受伤？”司里西丝问道。
    玛吉纳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回答说：“我从东方一路走过来，前两天在丛林里遇到了一个怪物，他追了我两天两夜，打斗了很多次，直到我跑出丛林才摆脱他。”
    鱼人卫士团的卫兵们发出轻声的哄笑。
    “原来是那个疯子干的，他居然能把你伤成这样。”司里西丝也笑了，说：“看来你从没来过大陆西部。”
    玛吉纳点头：“是的，这是我第一次远行，我的父亲告诉我出了瓦希尔森林一直向西南走，就能到星隐寺。我不认识路，只有循着方向走。”
    “你从大陆东北边的瓦希尔森林过来？”司里西丝问道。
    “是的。”玛吉纳回答说：“我的父亲是瓦希尔森林之主——法里奥。”
    “法里奥……先知……”鱼人卫士团的士兵们发出窃窃的议论，似乎不太友好。
    司里西丝看了看士兵们，用眼神制止了私下的议论。
    “好吧，我相信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司里西丝说道：“你可以先跟我去治伤……不过，你的武器得先让我替你保管，直到你离开这里的时候。”
    卫兵们立刻撤掉包围圈，排成一字列。
    玛吉纳紧张多时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司里西丝小姐，我可以喝点水吗，我已经几天没见过泉水了。”
    “当然。”司里西丝道：“你还可以享受到娜迦族的特色午餐。”

 第5章 远方来客（2）

    鱼人卫士团指挥室里。
    玛吉纳的伤口已经包扎好，鱼人卫兵还为他呈上一杯热腾腾的海带花菇汤。离家许久的他，感受到十足的温暖。
    “你去星隐寺做什么？”司里西丝问道。
    玛吉纳嘬一口汤，回答说：“我奉父亲之命，去那里修行。”
    “你去修行？”司里西丝有些不解：“你是想获得更高的法术？还是仅仅想成为一个僧侣呢？”
    玛吉纳不明白她的意思。
    司里西丝走到窗边，注视着门静山，问道：“你父亲也算是光明联盟的名人，他怎会让你去个偏远的寺庙修行？难道你的父亲没对你说过修行的目的？”
    玛吉纳摇摇头。
    “那座山峰就是门静山，星隐寺就在山上。”司里西丝回过头，对玛吉纳说道：“寺庙和我们的部落为邻，据说已经几千年。那是一座冥想寺，我很小的时候和部落里的孩子上去过，庙里的僧侣一直都在打坐冥想，闭着眼睛，好像从来都不会醒来……庙里没有神像，没有经书，甚至没有计时的工具，那是一座神秘的寺庙。”
    玛吉纳对这座无信仰、无供奉、无教条的神秘寺庙着实好奇起来，问道：“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吗？”
    “据说是这样的。”司里西丝说道：“我只去过一次，后来部落的大人们不允许我们再去打扰他们，说他们是一群善良而有智慧的人……我好奇的是，你的父亲让你去那里修行，究竟是想让你得到什么呢？”
    玛吉纳想了想，说：“这一点，我也不知道，父亲只是对我说，只要我认真修行，就一定会有收获。”
    司里西丝点点头，虽然她并不明白玛吉纳父亲的意思，她也没有更多的兴趣了解。
    “你们部落里应该很了解他们。”玛吉纳说道：“我指的是星隐寺的僧侣。”
    “是的，老人们应该比较了解，但他们却很少谈起他们。”司里西丝回答说：“僧侣们偶尔也会下山来，到我们部落换些东西。”
    “换东西？”玛吉纳问道：“他们需要什么东西呢？”
    司里西丝说：“他们会换走一些海带、紫菜或者苔藓之类的素食。”
    玛吉纳接着问：“他们用什么东西作交换呢？”
    司里西丝却笑笑，说：“按照族规，只有族长才能和僧侣作交换，所以除了他没人知道。”
    玛吉纳点点头表示理解和尊重。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在这里留住几天，等你的伤好一点再上山。”司里西丝说道。
    “没关系，只是些皮外伤，能得到您的收留，我已经恢复了很多。”玛吉纳又想起了在丛林的经历，问道：“司里西丝小姐，您说我在丛林里遇到的那个怪物叫‘疯子’，您能告诉我他究竟是谁吗？”
    司里西丝听罢，又笑了起来：“他真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没有一点嘲讽他的意思。”
    玛吉纳点头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丛林里突然出现，然后一直紧追着我，他全身都是鲜血，跑起来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他双手的利刃上，也一直流着鲜血……他的法术能让沉默我，禁锢我的法术，有好几次我都不能施法。”
    “他嘴里是不是一直念着剥皮双子？”司里西丝问道。
    “是的。”玛吉纳说：“你对他似乎很熟悉？”
    “不仅仅是我……”司里西丝回答：“整个娜迦部落对他都很熟悉。我们部落的南边是门静山，北面是噬血峰，噬血峰上的那个怪物叫史德利古尔，自称是剥皮双子的仆人。”
    “剥皮双子？又是谁呢？”玛吉纳问道。
    司里西丝说：“传说在噬血峰上有一个嗜血恶魔叫剥皮双子，他的生命必须靠鲜血才能延续，他曾经从北高地人部落拐走了几个孩子，把他们训练成替自己收集鲜血的血魔，史德利古尔就是其中的一个。”
    玛吉纳问：“你是说我遇到的未必是史德利古尔，可能只是血魔之中的一个？”
    司里西丝说道：“你遇到的就是史德利古尔，因为现在的血魔只剩下了他一个。”
    “其他的呢？”玛吉纳问。
    “都不见了……或者说从没存在过……”司里西丝回答：“其实就连剥皮双子是不是真的存在，都没人说得清。剥皮双子一直只是个传说，人们唯一见过的，只有史德利古尔。传说在噬血峰下，曾经还有一座不知道种族的高原亡国，剥皮双子命令他们定期提供鲜血作祭祀，否则就派血魔下山去屠杀，所以后来王国的人都逃走了，那里变成了一片丛林，就是你路过的地方。”
    “既然剥皮双子有可能不存在，血魔为什么还要到处找鲜血呢？”玛吉纳问。
    “那应该属于强迫症吧。”司里西丝笑着回答：“娜迦部落的人都不相信有剥皮双子，就算曾经有，可能也已经死掉了……史德利古尔应该是个愚蠢的低能儿，他自己总活在效忠剥皮双子的想象中……或者说他的另一个自己就是剥皮双子，他是自己精神的奴隶。谁知道呢？”
    玛吉纳点头，算是明白了一些，继续问道：“从大陆北边进入你们部落必须经过噬血峰下的丛林，血魔守在你们的家门口，见人就追，你们为什么不消灭他呢？”
    司里西丝笑道：“我说过他只是个低能儿，虽然一直在噬血峰下游荡，但他总不会超过自己的范围，更不可能跑到我们部落来。在丛林里有一条固定的路线，是血魔从来不会去的，那就是我们进出的通道，连娜迦族的孩子都知道那条路。换个角度想，在我们部落的大门外有这么一个战力优秀的猎手是一件好事，不熟悉娜迦族或者没经过允许想闯入进来的人，大多数会被他干掉，他是我们部落的屏障。”
    “原来是这样。”玛吉纳感叹道：“幸亏我躲过了他的追杀。”
    “我想这也是布洛克族长吹响号角的原因。”司里西丝说：“一旦进入丛林，很少有人能逃过史德利古尔的追捕，你只身穿过了丛林，还受了伤，我们不知道你来的目的，所以要把你拦在外面。”
    玛吉纳说：“听你讲了这些，看来娜迦族部落一直都很安稳……在我生活的瓦希尔森林也是这样，我在那里度过了十分难忘的童年。”
    玛吉纳这样说，司里西丝不由想起海底那些总是觊觎宝藏的蟊贼，但还是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第6章 远方来客（3）

    “当然，先知法里奥是个强势的领袖，在光明联盟中他总能处处抢到先机……”司里西丝的话语似乎不完全是赞美。
    玛吉纳并未听懂言外之意，只是单纯地点头赞同。
    玛吉纳在娜迦族部落里度过了几日安逸时光。这片海湾风景优美，深浅两抹蓝，青葱一片绿，天、地、海在立体空间中完美交错。娜迦族的友好善良让玛吉纳深受感动，他也渐渐与军人范十足的司里西丝小姐成为了朋友。
    几日之后，玛吉纳告别了娜迦族，继续遵从父亲的指引，朝门静山而去。
    送别了玛吉纳，司里西丝回到卫士团的指挥室里。
    先知法里奥竟然把自己的儿子送上星隐寺修行，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司里西丝想着，望着窗外的海滩。
    近段时间部落里还算平静，斯拉达从沉没之城接连几天送来的都是一切安好的消息，司里西丝反而觉得这更不能掉以轻心，因为鱼人不能失败。
    此时，卫兵从外面带来消息：南海人部落最大的教会——守夜骑士团几天前发生内部暴乱，骑士团的圣物神圣之盔被打碎，骑士团法典被烧毁，团首领和大部分元老被诛杀，整个教会土崩瓦解。
    “这绝对是一件大事！”司里西丝在心中默念。南海人部落和娜迦族既是近邻，又是西海岸同盟，守夜骑士团作为南海人最大的教会，已经存在了上千年，实力强大无容置疑，它实际上也是南海人政权的控制者。这样一个强大的教会会在一夜之间覆灭，她迫切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力量呢？
    司里西丝若有所悟，命令卫兵将南海人的变故赶紧报告布洛克族长，自己则立刻动身，前往暗黑之礁。
    深海，暗黑之礁。
    沉没之牢终年不见阳光，这里暗无天日。鳗鱼卫士四处巡逻，巨大的海葵缓慢游过珊瑚栅栏，对于关押在这座巨大水牢中的囚犯来说，逃跑永远都仅仅是一个想法而已。
    由娜迦族部落和南海人共同建立的这座水底之牢，关押着心狠手辣的鱼人、狡猾歹毒的深海住民还有嗜杀同类的南海人。因为暗黑之礁更靠近娜迦族的领地，所以这里的守卫工作也是鱼人卫士团职责的一部分。
    在这座巨大的监牢中，囚犯之间也充满了利益的斗争，弱肉强食的规则在这个空间中依然有效，长期的斗争衍生出阶级，囚犯中的第一“阶级”便是暗黑之礁“十二恶棍”，其中六名是鱼人，还有四名深海恶魔和两名南海人。其他囚犯都聚集在这十二人周围，听命行事。但是，十二恶棍心中想要的并不是这份黑暗之中的“荣誉”，他们正密谋一件大事，足以改变深海中的局势。
    南海人基德认为自己并不应该呆在这里，作为一名守夜人法典的忠实遵守者，因为自己对法典的的恪守而被放逐于此，他觉得是莫大的耻辱和不公。基德和其他十一人的密谋正在进行中，他认为这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因为在暗黑之礁里其他任何知晓这个秘密蛛丝马迹的人，都已经被他们秘密处理掉。令他最为放心的是，他们的计划得到了外界一股巨大势力的支持，这让他突然觉得那些原本坚固无比的珊瑚牢笼已经变得脆弱不堪。十二个怀揣“理想”的人，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期待。
    然而，在这座监牢之中，信息并非密不透风，在他们自认为秘密地执行计划的同时，斯拉克正在默默注视这一切。
    按道理来说，一名夜行者应该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为伍，坚持着自己的行为方式，这是斯拉克的做派。三百年前的斯拉克，曾经是鱼人部族中颇具威望的游行者，对部族规则的挑战让他成为了暗黑之礁中的一名囚徒。他一直在黑暗中等待，等待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这一次，他知道了“十二恶棍”的秘密计划，并准备将自己的计划附在他们的计划之上，成为一个真正的完美计谋，他随后便成为了暗黑之礁中第十三个对未来充满期待的人。
    “两只海葵经过这个洞口的时间有一个间隔，换句话说，我们有几分钟的人类时间毁掉这里的栅栏。”恶魔艾克从怀里摸出一条磷光鱼，在淡淡的绿光中说道。
    “为什么你要用人类时间来计时？在这里暗无天日地呆了太久，我几乎都忘了人类的几分钟应该是多久了。”基德说道。
    “因为你是人类啊……”艾克说道：“光明联盟的部落都使用人类的计时方式，我想这样来形容时间比较准确。”
    “嗯。”基德点点头，说道：“看来黑暗没有让你的智商降低太多，你观察得也很精准，我们必须在两只海葵再次巡逻回来之前从栅栏里出去……至于那几条鳗鱼，我想他们只更合成为我的晚餐。”
    基德的双手握住栅栏，轻轻往上拉了一下，点点头，又松开了手，对艾克问道：“其他兄弟的牢区栅栏情况怎样？”
    艾克笑眯眯地回答：“都掘松了……他们叫娜迦族的人干的这事，都是些大力士，他们喜欢干这活。”
    “那很好！”基德信心满满：“你现在就去传消息，叫他们等行动一开始就冲出自己的牢区到这里来回会合，我们一起突围。”
    “好的，我这就去。”艾克抑制不住兴奋：“想到我即将见到我的主人，我就忍不住开心……他见到我一定会吓一跳的……”
    艾克说完，匆匆离去。
    水草之中的斯拉克，默默注视着这一切，露出阴邪的笑容。
    在极度的黑暗之中，暗黑之礁的囚徒们没有时间概念，在这个时空中唯一可以用来定位的工具，就是发光的鱼类，但囚徒们不允许拥有发光鱼，这是暗黑之礁的规则。作为十二“恶棍”之一的恶魔艾克有办法办到，他已经将鱼儿装进厚实的皮囊里，分发到其他“恶棍”的手中。
    万事俱备，只欠行动。斯拉克也这样认为。
    在无边的黑暗中，基德冷笑着，突然打开了手中的皮囊，发着红光的鱼从中迅速游出，在深海画出一道曼妙的红线。紧接着，在暗黑之礁的十一个牢区纷纷爆出红光，红光从星星点点到遍地开花，犹如夜空中璀璨的烟火，照亮了整个监牢。
    有了光，便有了方向，“恶棍”们按照约定，拔除早已掘松的栅栏，借着红光从破口中冲出，牢区中的其他囚犯见此良机，也跟着他们冲出牢区。人流奔向牢笼的边界。
    越狱行动开始了。

 第7章 深海预谋（1）

    暗黑之礁的越狱事件突然爆发，鱼人卫士团的卫兵大惊失色，一边派人通知司里西丝，一边组织人手在各牢区之间进行围堵，但事发突然，卫士团也陷入了忙乱中。
    基德最先赶到外侧栅栏的突破口，他不急不忙，等到其他十一人到齐，他注视着不远处海葵的动向，待时机一到，几人合力拔除监牢外侧最粗壮的栅栏，借着海葵巡回的时间差，基德、艾克和其他三个“恶棍”率先冲出了牢笼。
    两只巨大的海葵猛然反应过来，极速回防，与跟在基德后面的人流撞个正着。囚犯们心中陡升绝望，海葵不由分说，万千触手扫向人群，剧烈毒素随着刺针插入人们的身体，囚犯们在一片哀嚎中倒下。
    “恶棍”中的七个还没来得急跟上基德的步伐，也死在了海葵的触手下，他们的尸体顷刻间变成绿色，快速腐烂掉。
    “十二恶棍”中的五个逃出了珊瑚栅栏，并且躲过了海葵卫士的阻拦，冲出第一重包围圈的五个人，立刻迎来了第二轮考验——一只巨大的鳗鱼卫士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基德，你说过，它是你的晚餐。”艾克看了一眼基德说道。
    “是的，它还带着电……”基德说：“我们得在用餐之前保证自己不被烤焦。”
    其他三个“恶棍”也紧张地注视这个身形巨大的敌人，不敢怠慢。
    僵持片刻，电鳗突然发动，径直冲了过来，接着一个横切，抡起巨大的尾巴扫向基德一行人，基德和艾克迅速闪开，两个“恶棍”躲闪不及，瞬间被电到焦黑。
    第一轮攻击就减员两人，基德和艾克更加紧张，但基德也同时发现电鳗的攻击是依靠尾部，它的头部是软肋。他用眼神与艾克交流，二人心照不宣，艾克在手中默默积蓄着力量。
    电鳗的第二轮攻击随后就来，在它的尾巴再次扫向三人的时刻，艾克猛然将身旁的剩下的另一个“恶棍”用力推向鱼尾。
    这招出卖队友的招式很管用，那名“恶棍”重重地撞在电鳗的尾巴上，巨大的力量让电鳗的身体都猛烈震动，“恶棍”瞬间变得焦黑。
    基德抓住时机，从海底拿起一根条状的礁石，跃向电鳗头部，他左手抓住电鳗的颚部，右手持着石条用尽力量从电鳗口中插入上腭。电鳗发出闷声悲鸣，基德毫不手软，拔出石条朝电鳗口中连捅数下，鲜红血浆在海水中弥漫，电鳗彻底失去了力气，缓缓沉到海底。
    基德和艾克觉得，他们彻底自由了。
    此时的基德，看了看周围，才猛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艾克：“接应我们的人呢？”
    “是啊！”艾克也顿悟过来，赶忙环顾四周，却什么都没看见：“不是说好等我们一出来就来接应的吗……”
    “你到底跟他们联系好了吗？”基德问道。
    “当然！”艾克回答：“千真万确！他们答应派一支小分队来接应我们的……可是这……”
    “妈的！没信用的东西！”基德狠狠地骂道。
    接应的队伍没来，但此刻追兵已经。
    两人听见身后传来了声音，娜迦族在水中特有的呼吸声格外清晰，司里西丝正率人追赶而来，两人不敢大意，卯足劲往前跑去，好不容易跑出了水面，刚上浅滩，一个强壮的人形身影在夜幕中突然出现，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这个人身着布袍和盔甲，头戴金属面罩，双手握着一把巨大宝剑，剑刃映照残月，泛起阵阵寒光。
    虽然看不到面目，但基德断定他是个南海人，从衣着上看，此人和守夜骑士团必定有着某种关系。一向沉稳的基德心里突然升起惊诧和焦急，惊的是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敌是友，急的是身后追兵将近，自己却无法前进。
    “你是……来接应我们的吗？”艾克小心翼翼地对来人问道。
    铁面人冷冷回答：“我不是来接你们，我是来送你们的。”
    “送我们？”艾克不解：“你要送我们去哪里？”
    “呵呵呵……”铁面人冷笑着：“我要送把你们的身体送去戮尽之地，再把你们的灵魂会送到冥界。”
    “作为我的南海人同胞……也许还是骑士团成员……”基德接过话：“你应该给我一个杀掉我们的理由。”
    “同胞……呵呵……真是可笑，一个连亲属都可以出卖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说出‘同胞’二字！”铁面人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基德心中更加吃惊，貌似眼前这个人对自己的过去非常了解。
    基德问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铁面人回答：“你不仅应该知道，而且必须要记住，我叫斯温，全名是斯温·雷斯。”
    这个名字几乎让基德不知所措，他说道：“你……居然是你！”
    斯温点点头：“承蒙您厚爱，我不仅活着，而且还像您一样成为了一名守夜骑士……不过我没有参加立誓，所以我不能叫作骑士，我现在只是一个剑客，流浪的剑客。”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应该已经死掉了。”基德惶恐地说。
    这时候，司里西丝一行人赶到海滩，鱼人卫士团将三个人团团围住。司里西丝对眼前的情况非常不解，所以并未立刻下令逮捕基德和艾克。
    “司里西丝小姐……”斯温说道：“请允许我占用一点时间处理私事，这也更有利于您执行公务。”
    司里西丝不知道他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
    “也许我应该向司里西丝小姐介绍一下自己。”斯温说道：“我叫斯温，苍白南海人，我的职业是——流浪剑客。”
    “苍白南海人？”司里西丝对斯温所说的的族群感到奇怪，说道：“我只知道南海人，但从没听说过苍白南海人。”
    “或许基德先生能更准确地帮我作个解释。”斯温又发出笑声，他看了一眼基德，接着说：“我的父亲曾经是守夜骑士团骑士，我的母亲来自苍白王巢，所以我是苍白南海人。”
    眼前的两个南海人、刚刚发生的越狱事件以及守夜骑士团的变故联系在一起，司里西丝立刻警觉起来，她一个眼色，卫士团的兵士们立刻警戒，做好战斗准备。
    “别这样……”斯温不紧不慢，缓缓说道：“司里西丝小姐，请你相信我……我说过，我的目的是在处理私事的同时帮助你执行公务，您得给我一点时间。”

 第8章 深海预谋（2）

    “呵呵呵……”司里西丝也笑起来：“我只是让士兵们打起精神……我可以等你处理完私事再把基德带回暗黑之礁。”
    “嗯，感谢您的理解。”斯温停顿一下，继续向司里西丝问道：“在暗黑之礁，他的罪行应该接受怎样的惩罚？”
    “越狱重罪……”司里西丝回答说：“凡是越狱的人，都会被投进海底食人魔牢区中，肉体被撕碎，灵魂被封存送到冥界，永不复生。”
    “呵呵……那很好。”斯温笑着回答：“如果您相信我的话，可以把他交给我，只是我的做法和你们有点不同，我会把他的肉体送到帕吉的戮尽之地被嚼碎……据说那个全身补丁的家伙很喜欢别人送的礼物。”
    基德听罢，心中满是绝望。
    司里西丝摇头，否定了斯温的要求：“暗黑之礁的囚犯只适用暗黑之礁的刑罚……而且，我不能无凭无据地相信你。要想带走囚犯，必须出示娜迦族族长的手杖或者守夜骑士团首领的匕首……现在骑士团已经不存在，所以你没有任何理由能带走他。”
    “骑士团已经不存在？”基德大惊失色，慌忙问司里西丝：“骑士团怎么了？”
    司里西丝回答：“据说守夜骑士团在几天前发生内乱，圣盔破碎，法典被毁，首领和一些元老被杀，骑士团已经不存在……现在南海人应该处于没有秩序的状态。”
    “错！”斯温立刻接过话：“现在南海人不是没有秩序，而是更加安宁。他们已经重新建立了部落，推选了新族长，成立了议事院……骑士团的黑暗统治，已经成为了历史！”
    “这么快？”司里西丝不敢相信，问道：“新的部落建立了？”
    “是的！司里西丝小姐。”斯温认真地回答说：“守夜骑士团的残酷统治早已经让人们无法忍受，建立新秩序是民心所向，所以非常顺利……应该过不了多久，新部落会派使者来娜迦族重新建立同盟。”
    “居然是这样！”司里西丝无法相信一个政权更迭如此之快，更令她吃惊的是，自己对邻近部落发生的事竟然一无所知。
    “南海人不再必须膜拜一顶头盔，不再必须遵守万恶的法典，友邻部落不是也该为他们感到高兴吗？”斯温说道。
    司里西丝平复了心中的惊讶，说：“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为南海人不再遭受战争和变故表示祝愿。”
    “呵呵……果然是鱼人卫士团的长官，连祝福都这么官方。”斯温笑着说。
    “如果我没有猜错，守夜骑士团发生的事情一定和你有关系吧……”司里西丝说道：“或者说，你参与其中……”
    “哈哈哈！”斯温仰天大笑：“司里西丝小姐眼光独到，你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司里西丝笑答：“直觉加上逻辑……我应该没有说错。”
    “确实如此。”斯温点头说道：“但我需要纠正您的说法，不是我参与了这次行动，而是由我——发起并完成了这个行动。”
    司里西丝却摇头：“虽然我和骑士团交往不多，但对他们的实力还是有所了解……你一个人无法完成这件事。”
    斯温面具下的表情变得认真，他看着司里西丝，缓缓说道：“司里西丝小姐，请您记住，守夜骑士团已经不复存在，南海人获得了自由，拥有了自己的生活，这，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的基德，已经丢魂落魄地瘫坐在了海滩上。
    “基德叔父……”斯温转头对他说道：“如果您认为你还担得起我这样称呼的话……你在暗黑之礁的这些年，有没有扪心自责过一次？”
    “我……”基德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喃喃道：“哎，骑士团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看来在你的心里从来不曾有过愧疚……你还一直活在自私和幻想中”斯温说道：“那么我再没有怜悯你的理由。”
    基德看着斯温，摇摇头，然后闭上眼睛：“你是胜利者，现在我已经无路可走，不用再说其他什么了，你可以马上杀掉我。”
    “你太过在意输赢……”斯温轻笑两声：“二十年前，当你把我父亲逼到绝境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是胜者？”
    “你父亲是自食其果……”基德反驳说：“他与苍白王巢的女妖私自结合，违背了骑士团的法典，应该受到惩罚。”
    “我就是一个不合法的存在，对吗？”斯温提高声音反问道：“直到现在你还装作无辜……我父亲和你如同兄弟，你看着我出生长大……他开始与我母亲在一起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告发？为何偏要等到你和他一起竞争首席元老位置的时候，才给他致命一击！基德！你无法自圆其说。”
    “是的……我是想要更高的地位，我也的确与你父亲情同兄弟。”基德说道：“但是自从他违背法典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会死，骑士团迟早会知道一切，包括你的存在……我只不过让他死得更有意义一些……我唯一后悔的是，当年只是将你们母子驱逐，没有除掉后患！”
    “标榜你自己对法典的忠诚，就是揭发我父亲的理由！但你得到好结果了吗？我父亲一死，你也因为权斗而被关押在暗黑之礁……”斯温说道：“那些狗屁的法典、阴险的小人、残暴的手段……这就是统治南海人几千年的骑士团的真面目。”
    斯温停顿片刻，接着说：“好在现在一切都不存在了，我等待了二十年，就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我很幸运，我达到了目标……而你，基德，你梦想的东西都没有了。你是不是还在幻想越狱成功后再回到骑士团，想要重新获得权力？”
    基德突然变了脸色，诧异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斯温笑道：“我不仅知道你的目的，我还知道有人给了你承诺，他们帮你逃出暗黑之礁，帮你在骑士团制造政变，让你作大首领，成功之后，你必须拿出南海人部落南部的丛林领地和他们作交换。”
    “你！你都知道！”基德惊讶不已。
    “消灭骑士团和你，是我多年来的愿望……时刻关注您的动向是我的日常工作。”斯温看了一眼艾克，说道：“看来承诺没有兑现啊……他们怎么会派这么一个孱弱的家伙来保护您呢？”

 第9章 深海预谋（3）

    艾克赶紧辩解：“不不，我不是来接他的，我也是一起越狱的！我们，刚刚跑出来！”
    司里西丝和斯温都笑了起来。
    “看来你是被骗了……”司里西丝对基德说道：“那些想帮助你的人一定是知道了骑士团的变故，改变了计划，你被抛弃了。”
    基德长叹一声，对斯温说道：“我已经没有选择……你现在可以动手了。”
    “杀掉你是我原来计划的目标，但现在我改变了主意……”斯温对司里西丝缓缓说道：“如果长官您能毫无折扣地执行暗黑之礁的刑罚的话，您现在就可以把他俩带走了。”
    司里西丝说：“感谢斯温先生对我们同盟律法的尊重，在处决他们之后，我会把他们的衣物送达与你证明刑罚。”
    斯温点头应允。
    想到难逃一死，艾克慌乱了，趁着司里西丝和斯温对话的空隙，他发出一记能量波击倒了几名娜迦族士兵，向包围圈外冲出。见此情景，基德也立刻焕发能量，打倒身旁的卫兵，和艾克一起往前冲。
    斯温双手抬起战剑，一声怒吼，右手上的精铁护手迅速飞出，一记“风暴之锤”实实地砸在基德头上，艾克也没能幸免，俩人倒在地上晕头转向。司里西丝也迅速出手，使出“诱捕”，撒出一张网将基德死死捆在地上，然后快速跃进，用双刀抵住了艾克的胸口。
    鱼人卫士团捆住两人，准备返回暗黑之礁。
    “有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司里西丝问斯温：“您说有人协助了这次越狱？能告诉我是谁吗？”
    “实话实说，我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斯温回答说：“我只是一直在关注基德和艾克的动向，像是某一个恶魔团体在背后策划这件事，至于他们的目的和动机，我不知道。”
    “谢谢你回答。”司里西丝点点头，说：“他们受刑之后，我怎样将消息传递给你呢？你在南海人的新部落吗？”
    “不，你不用再给我消息，我相信你！”斯温回答说：“我现在不属于任何部落，我是一个流浪者，我要去下一个地方，兑现一个承诺。”
    斯温说完，持剑离去。
    天空是一弯残月，黑暗的草丛中，那双眼睛依然在注视着这一切。
    “这次的计划完成得很完美……”一个全身被海带状的玩意包裹着的怪物说：“嘿，斯拉克，如果没有基德和艾克那两个傻子帮忙，你可能早就被鳗鱼烧黑，然后嚼碎了骨头……”
    “是的是的是的……”斯拉克叽里呱啦地回答道：“我原本以为海葵和电鳗都只是吓人的家伙，没想到真那么厉害……幸亏你们计划周到。”
    “那是……”怪物得意地说：“主人的英明让你获得了自由，所以你必须完成他交给你的任务……以后你会得到更多你想要的东西。”
    “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斯拉克自信说道：“以我的身手，一定能让主人满意……需要现在就行动吗？”
    “嘿嘿嘿，你真是个敬业的家伙。”怪物说道：“不着急，我们要依主人的命令行事，我先带你去你的新住处，你先在那里愉快地生活。”
    “好啊好啊好啊！”斯拉克很兴奋：“我已经在水底住了够久了，我受够了！我的新家在哪呢在哪呢在哪呢？”
    “嗯。”怪物回答：“在一个不错的度假区，影承废墟南边的食肉红树林灌木丛，我想你一定会喜欢那里。”
    “多好啊多好啊多好啊！”斯拉克激动起来：“我们走吧走吧走吧，我要去新家！”
    两人消失在夜色下的海滩。
    按照暗黑之礁的律法，司里西丝下令将基德和艾克两人投入了海底食人魔的牢区，在他们的肉体消散后，灵魂将被封存送往冥界，永不复生。
    在对越狱犯的尸体进行清理和对囚犯数量进行清点后，司里西丝猛然发现囚犯中少了一个人——鱼人夜行者斯拉克。她惊诧不已，赶紧向布洛克族长汇报情况。布洛克听完整个事件以及斯拉克失踪情况后，沉思良久。
    “族长先生，我的失职不可饶恕……”司里西丝说道：“请您对我的过错进行惩罚。”
    族长深陷思考中，仍然不语。
    “您是担心斯拉克逃脱后会作恶吗？”司里西丝坚定地说：“我向您保证，就算我被解职甚至被放逐，我都要亲手把他抓回来接受惩罚……另外，我们已经加强了整个牢区的守卫，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布洛克摇摇头，用食指轻轻触摸一下司里西丝的额头表示安慰，说道：“司里西丝，你不用过分自责，‘鱼人不能失败’的誓言只是对于部落本身安全，这次越狱事件不针对部落本身，所以不适用……我也并不担心斯拉克，他逃跑不过是抓住了基德造乱的机会，我并不怪罪与你。”
    “那您究竟担心什么呢？”司里西丝问道：“是基德越狱的幕后指使者吗？”
    布洛克点点头，说：“正是。暗黑之礁的牢笼虽然算不上坚固，但守卫力量非常强大，所以一直以来没有囚犯敢以身试法……这次基德他们居然在别人的策动下冒死越狱，那些人一定另有目的。”
    “据说是恶魔……”司里西丝说：“他们的目的就是让基德掌握守夜骑士团，然后割让领地作交换。”
    “并不是这样……”布洛克依然摇头：“斯温只知道有疑似恶魔与基德和艾克同谋，但并不能说明那些人一定就是恶魔……而且，基德他们越狱成功后，并没有人来接应他们。”
    “是这样的。”司里西丝说道：“会不会是因为斯温灭掉了骑士团，南海人改朝换代，他们觉得基德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放弃了原来的计划。”
    “在没有得到真相之前，这算是唯一说得过去的答案。”布洛克接着说道：“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那些人一定要让基德执掌骑士团，为什么不阻止斯温的行动……至少我认为斯温一个人是无法颠覆整个骑士团的，如果再加上一些干涉的话，斯温怎么能轻松成功。”
    “我也觉得斯温没那么强大的能力……”司里西丝说道：“您的意思是，斯温在撒谎？他所说的南海人该换朝代并不是真实的？”
    布洛克轻轻一笑，说：“但是，那确实是真实的。”
    他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黄色的海草纸，递给司里西丝。

 第10章 调虎离山（1）

    娜迦海妖司里西丝接过布洛克族长递来的海草纸，细细一看，是南海人新部落传来的书信，上面说南海人已经推翻了守夜骑士团的统治，建立了新的部落政权，先以书信向邻近盟友部落致以问候并说明情况。
    “人类铁帆海军的昆卡将军也收到了这样的书信，今天一早就派了使者来向我求证，看来人类也不知道南海人的变故。”布洛克说道。
    司里西丝变得迷惑，似乎发生的事情在逻辑上存在某种漏洞，但又无法知晓。
    “部落的其他地方，最近还安静么？”布洛克问道。
    司里西丝明白他的意思，回答说：“非常安静，斯拉达一直坚守岗位，非常称职！”
    布洛克点点头：“那就好。你尽快处理好暗黑之礁的后续工作，各处都要加强警戒。”
    司里西丝应允。
    过了几日，暗黑之礁又回复了往日的极度平静，娜迦族部落依然如常。
    但平静的时光异常短暂，一日清早，鱼人守卫斯拉达派人来报：一大批不明恶魔从沉没之城附近经过，朝战栗之岛方向而去。司里西丝立刻意识到事态严重，一边命令斯拉达率人在海中跟踪摸清动向，自己则赶紧点兵，朝着战栗之岛行进。
    战栗之岛位于托拉克海湾以北，是人类领地中最大的一块海岛，也是大陆西海海上航线的重要通道，同样也扼守着娜迦族的“海洋东门”。
    多年以来，西海中的洪流恶魔一直都在计划抢夺人类的土地，而人类强大的铁帆海军则担负着守卫这块小岛的使命，千百年来未曾失守。
    后来，人类内部爆发了分歧，连年交战以至整体衰微，人类也散居分裂成数个小部落和城邦，但铁帆舰队依然存在，它只有一个使命，就是守卫战栗之岛。
    因为人类的寿命较短，舰队也历经了多任指挥官。现在铁帆舰队的指挥官名叫昆卡，他与自己的先辈们一样，依然率领着铁帆舰队驻守战栗之岛，从未失职。
    海陆两居的娜迦族，对海洋领地的重视程度更是不言而喻，所以战栗之岛和娜迦族部落一直是唇齿关系，昆卡将军同样也是娜迦族安全的守卫者。战栗之岛疑似受侵，司里西丝不敢怠慢。
    司里西丝在海底快速追逐着斯拉达的脚步，终于在离战栗之岛不远的地方追上了刚刚停下来的斯拉达部队。
    “长官，我已在此等候！”斯拉达用他一向简洁的语言说道。
    “有什么情况吗？”司里西丝说道：“你为什么停下来？”
    “恶魔队伍，突然停下，突然散开。”斯拉达说。
    “他们走到这里突然散开？”司里西丝疑惑不解，此处离战栗之岛还有一段距离，如果这批恶魔想要入侵岛屿，不应该在这里就分散。
    “是的，他们就在这里散开了。”斯拉达肯定地回答道。
    司里西丝想了想，说：“去抓个恶魔来，要悄悄的，不要惊动其他的。”
    斯拉达迅速行动，很快便抓了一只头上长着八只眼睛的怪物恶魔，把它带到司里西丝面前。这个怪物似乎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用一排眼睛轮流地打量着周围的卫兵，眼神里流露出不解和恐惧。
    “如果你据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司里西丝对它说道。
    怪物眨巴眨巴眼睛，仍然是不解的眼神，它反问司里西丝：“女士，我可没有犯规哦！我前后的人都可以证明。如果您认为我犯规了，一定要拿出证据来哦！”
    这下换作司里西丝懵了，她不解地问：“犯规？什么犯规？”
    “你不是比赛的裁判吗？”怪物问道：“那你凭什么抓我！”
    “比赛？”司里西丝完全不知道它在说什么，说道：“你们这些海中恶魔族一直与其他部族为敌，你居然还问我们为什么抓你……装疯卖傻只会让你多吃苦头！快老实说！你们的队伍到这里来干什么！”
    卫兵们一拥而上，用武器顶住了怪物的前胸后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怪物没有一点胆量，立刻哇哇大哭起来，八只眼睛里流出蓝色的泪水，与海水混在一起。
    “我不嘛！我不嘛！我要回家！”怪物一边哭一边喊道。
    这哪里像是一贯勇猛而残忍的恶魔族的士兵，司里西丝没了辙，只好叫卫兵们撤掉了武器，然后问它：“你是来参加比赛的？什么比赛？”
    怪物这才停止哭泣，一边抽泣一边回答说：“赛跑比赛……是我们族里叫我们来参加的，据说前十名有奖品……”
    “赛跑比赛？”司里西丝陷入了迷惑：“你们刚才那一大队人都是参加比赛的？”
    “是的！”怪物认真地回答说：“参赛的都是从来没出过我们族领地的年轻人。”
    “什么？”司里西丝更加迷惑，心想恶魔是不是吃错药了，明明一直与人类、南海人和娜迦族为敌，但这一次居然让自己部族的年轻人到这三个部落的公海里来赛跑，真令人匪夷所思。
    她接着问怪物：“这次比赛是谁组织的？你们的路线是谁决定的？”
    怪物回答：“是我们族的将军，阿克西将军组织的，说是为了锻炼我们的体魄，让我们看看外面的世界……跑在最前面引领我们的是阿克西将军的卫兵！”
    “天！”司里西丝几乎要惊叫出来，阿克西是南海中恶魔部队赫赫有名的战将，他居然组织一群孩子赛跑，直觉告诉她，这一定是个阴谋。
    果然，娜迦族士兵来报，沉没之城受到恶魔族攻击。
    此刻，司里西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个调虎离山的计谋！她赶忙组织人马，掉头直奔沉没之城而去。
    沉没之城。七座金字塔在水中格外显眼，这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宁静，恶魔族士兵到处横行游走，寻找着金字塔的入口。
    缺乏组织的鱼人卫士团士兵，三五成群和恶魔士兵拼杀一团，海水中漂浮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司里西丝一行赶到，发现自己的对手非比寻常，那并不是一般的恶魔蟊贼，而是战斗力十足的深海巨怪部队。
    司里西丝立刻组织人马保卫金字塔，并叮嘱部下务必保卫好二号金字塔，同时展开反击战。
    深海巨怪虽然凶猛，但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鱼人卫士团的对手。斯拉达迅速投入战斗，他一个“守卫冲刺”奔向一个巨怪，身体一震，一记“鱼人碎击”将它震得晕头转向，然后再用“侵蚀雾霭”减少它的身体护甲，紧接着挥舞手中海王叉对它一顿重击，敌人立刻碎成几截。
    司里西丝也冲入敌阵中，使用“镜像”制造出自身幻象不断喷涌激流，将巨怪一个个扫倒在地，她的双刀十分高效，即刻之内，已砍杀一大片敌人。

 第11章 调虎离山（2）

    很快，恶魔的队伍不堪鱼人卫士团的猛烈攻击，败下阵来，纷纷从沉没之城逃离。待到敌人散去，司里西丝才缓过气来，她命令士兵们立即清理战场，自己则率领斯拉达亲自来到二号金字塔。她必须首先确定这座金字塔的安全，因为这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当司里西丝打开金字塔底座隐蔽的石门时，看见石门和门锁完好，它的心安了一点，但当她打开石门进入金字塔后，她却被惊呆了——水晶立柱簇拥的祭坛中心，那只金色的宝盒，盒盖已经被人打开。
    娜迦族圣杯失窃。这简直是一场灾难……
    布洛克族长家院落中。
    族长陷入了许久的沉默，他盘坐在礁石凳上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司里西丝和斯拉达，感到很悲伤。鱼人卫士团士兵将两人围在中心，此刻，他们不再是这个兵团的领袖，而是违背卫士团誓言的罪人。
    “孩子们……”布洛克族长终于开口，叹息着说道：“娜迦族失去了圣杯，如同失去了灵魂……我们的部族，将陷入灾难。”
    “是我的过错给全族带来了灾难……”司里西丝对族长恳切地说道：“我没能识破恶魔的奸计，以至于沉没之城被人偷袭，圣杯失踪，我违背了卫士团的誓言，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卡拉琳被放逐……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布洛克缓缓说着，走向司里西丝面前：“在你们之前，有五个卫士团首领都守住了誓言……孩子，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卫士团不能容许失败？”
    布洛克轻轻抚摸司里西丝的额头。
    司里西丝点点头，说：“因为我们守卫着部族，我们的任何失败都有可能是全族的灾难。”
    “是这个答案，但也不全是这个答案……”布洛克说道：“现在我也许该让你知道更多的原因，对你的未来会有帮助。”
    “我的未来？”司里西丝不解：“我将被放逐出部族，我，不知道未来。”
    “你的未来，就是找回圣杯，直到它和你一起回归娜迦族……”布洛克说道：“我要让你明白的正是这一点……卡拉琳曾经遗失了一张玛瑙弓，她被永久放逐深海，你遗失了圣杯，你也会被放逐，但你必须要找回它……所以，你有自我救赎的未来。”
    “只要我找回圣杯，我就能回归娜迦族吗？”司里西丝问道。
    “是的……孩子……”布洛克说道：“你是我亲自挑选的卫士团首领，我坚信你的品格和能力，你一定会在娜迦族灾难来临之前找回圣杯。”
    司里西丝感到自己任务艰巨，但又对回归娜迦族怀着渴望。
    “你的时间也不不会太多……”布洛克说道：“失去圣杯对于我们全族来说，每一天都离地狱更近一些。”
    “圣杯，真有那么大的力量吗？请原谅我冒昧的询问……”司里西丝说：“卫士团的首领准则是要我们守卫沉没之城，尤其是守卫好二号金字塔里的圣杯……您曾经也说过如果圣杯被盗全族会有灭顶之灾，圣杯究竟有怎样的力量？您能告诉我吗？”
    “这就是我开始说的你应该知道的答案，你会明白为何我们一刻也不能失去圣杯……”布洛克轻轻挥了挥手杖，鱼人士兵们退到一旁，他接着说：“孩子，在我讲述之前，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娜迦族历史讲一次给我听？”
    司里西丝点头，开始讲述：“我从小就听说，在很久之前，我们的娜迦族先祖从遥远的地方迁徙到托拉克海湾，他们建立了自己的部落，也就是现在的沉没之城……他们还聚集了很多财富，让我们部族成为了大陆上最强大的部族之一。那个时候的托拉克海湾，恶魔横行，怪物丛生，先祖们经常受到袭扰。为了部族的生存，他们经历了很多次战争，用无数的牺牲换来了部族的延续，直到今天。”
    “你讲得很对……但这不是全部的历史……”布洛克说道：“对这片海湾最觊觎的是西海深处的洪流恶魔，先祖们为了对抗他们，曾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也就在那个时候，我们部族和北边同样在战栗之岛对抗恶魔的人类舰队结成了联盟，我们一起捍卫者这片海湾的和平……一直到大陆各部族联系增多，更大的光明联盟成立，恶魔的势力才被震慑住，渐渐消退。”
    布洛克讲到这里，双手举起手杖指向天空，向伟大的先祖们致敬。司里西丝、斯拉达和卫士团士兵也都手按左胸，望向天空，表达对先祖的敬意。
    礼毕，司里西丝问道：“族长大人，那圣杯的来历又是怎样的呢？”
    布洛克说：“娜迦族和人类的先祖都非常英勇，他们不惧死亡，由于他们是被恶魔所杀，死去的魂灵无法超脱，只能游荡在部族的四周……于是我们修建了祭坛安放先祖的亡灵，但亡灵越来越多，我们又修建了更大更多的金字塔安放亡灵，并且存储他们积累的宝藏……虽然我们知道让亡灵们一直漂浮在金字塔里并非长久之计，也是对他们的不尊重，但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直到有一天，从远方到来了一位名叫克萝贝露丝的死亡先知，她拥有操控亡灵能量的能力，她为娜迦族和人类打造了两只圣杯，将各自部族的先祖亡灵存于杯中，让他们的能量汇集一点，守护自己的部族。虽然后来的一场大海战让城市沉入海底，但圣杯一直被放在二号金字塔的祭坛上。”
    司里西丝这才惊讶地明白，圣杯不仅仅是一个象征物件，而是一个真正具有能量的先祖遗物。
    布洛克接着说：“最重要的是，圣杯中的亡灵可以被储存，也可以被释放和利用。不过，它只能针对自己的部族……无论是保护或是毁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司里西丝想了想说：“您是说圣杯中的先祖亡灵可以被召唤出来战斗，如果召唤者是族人，亡灵们就会保护部族；如果召唤者是敌人，它们就会毁灭自己的部族……可以这样理解吗？”
    布洛克颔首说道：“正是如此，人类的圣杯也是这样……而且请记住，亡灵被死亡先知作为一种能量储存在杯中，所以它们只能被召唤一次，只要能量耗尽，它们就消散了。”
    “这样说来，恶魔偷走圣杯的目的，一定是针对我们的部族。”司里西丝说道。
    布洛克轻叹：“这正是我担忧的原因，圣杯别无用处，但能决定娜迦族的存亡。”
    “族长请您放心……”司里西丝坚定地说道：“在恶魔下一步行动之前，我一定能拿回圣杯，弥补我的罪过。”

 第12章 调虎离山（3）

    “族长，长官，我，不这样认为。”斯拉达此时开口说道：“圣杯不见，不一定是恶魔偷走，可能此前已经不在。”
    司里西丝突然被斯拉达的话点醒，隐隐之中，她也对圣杯失窃的原因有所疑问。
    布洛克听完斯拉达抑扬顿挫的话，思索片刻，对他说道：“作为沉没之城的守卫者，孩子，你可以说出你的想法。”
    斯拉达一改平时沉默寡言的习惯，认真地说：“圣杯不见，这是事实……但是此前守卫绝对安全，巨怪进攻也没有得逞，门锁完好……所以我说，圣杯应该早就不在那里……”
    “除了我和司里西丝，只有持我手杖的人才能进入金字塔……”布洛克苍老的脸上有些不悦：“孩子……难不成你认为，这是我所针对你们的一场骗局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斯拉达坚持说道：“我只认为……可能别有原因，查清之前，我们无罪。”
    布洛克面色愠怒：“除非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无法证明你无罪！”
    一向遵规守纪的斯拉达居然顶撞族长，让司里西丝大感意外，虽然她认为斯拉达的说法不无道理，但那仅仅是个推断而已，斯拉达的武断已经让事态更加严重。
    “斯拉达！”司里西丝突然呵斥道：“圣杯是在我们的看护下失踪，无论什么原因我们都有责任，作为一个战士，你怎么能推脱失败？”
    “长官！”斯拉达依然坚持而严肃：“如果失职，肯定担责……如果无责，如何担责……我们不该被放逐，应该先查清再定罪！”
    “现在这种情况，还容你查清？”布洛克说道：“斯拉达……当你被放逐后，你可以追随司里西丝寻找圣杯的下落，我也同你承诺如果找到圣杯，你也重归部族……在此之前，你们绝不再是娜迦族的族人！”
    司里西丝向斯拉达暗送一个眼色，示意他暂且服软，给布洛克台阶下，因为她非常了解斯拉达，他的固执和坚持如同他的战士精神一样坚固。
    斯拉达却丝毫不屈，毅然说道：“如果部族不遵理据，我不回来也无愧！”
    “斯拉达！”司里西丝朝他喊叫：“你不能背弃部族！”
    “长官！”斯拉达回答道：“我没有背弃部族，我不能接受妄罪……你也一样！”
    布洛克彻底生气了，他不说话，拿着手杖围着两人转了几圈，内心愤怒，然后双手托起手杖，指向天空，杖尖泛起蓝色的光芒。他嘴里念到：“娜迦族神明与先祖为证，第二十代族长布洛克敬誓！司里西丝和斯拉达守卫圣杯失职，遗失先祖亡灵，现将二人放逐出部族……司里西丝戴罪找寻圣杯，杯还人归，斯拉达不知悔过，除名部族，永不允归！”
    布洛克念完誓语，放下手杖支撑着身体，低弯下腰，仿佛用尽了力气，不再目视司里西丝和斯拉达，摆摆手说道：“你们走吧……从此以后，手杖中不再有你们的名字，你们也不再得到神明和先祖的祝福……”
    斯拉达看着司里西丝，他沉默片刻，说道：“长官！部族舍弃，只有离开……也许再见，也许不见，您保重！”
    斯拉达说完，还没等司里西丝回话，他已经手持海王叉转身出了院落，别了。
    司里西丝也轻声叹息，对布洛克说道：“族长大人，我会去寻找圣杯……保护部族永远是我的责任。”
    布洛克轻点头，他走到司里西丝面前，最后一次抚摸了她的额头：“孩子，离开家乡，一切小心。”
    司里西丝也点点头，然后忍住眼泪转身出了院落。
    布洛克原地休息了很久，才感觉精神好了一些，一下子失去了圣杯和两名最优秀的战士，他的心情也异常沉重。为了大局，他立刻新任命了两名战士接管鱼人卫士团，并命令全面封锁圣杯失窃的消息。他心中隐隐感到，娜迦族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前来报告，星隐寺僧侣下山来交换食物，接着将一个布袋呈给了布洛克。
    布洛克打开袋口，露出满满的一袋黄金，金光耀眼。
    司里西丝走出娜迦族部落，她无数次回望这片生养她的海湾，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回来，她更不知道娜迦族的未来是什么。暗黑之礁的越狱事件、恶魔声东击西的伎俩、圣杯的失踪、斯拉达的离去……这一切紧密发生，却又看似毫无关联，真相究竟如何，她没有半点线索，甚至思维凌乱。她站在海中一块凸起的礁石上，迎着海风，看着升起的残月，渐理情绪，默默思索。
    “圣杯、圣杯……”司里西丝心中默念着，突然，她的脑中闪过一丝光亮，有了主意，她明白了自己应该去哪里。
    战栗之岛，人类海军军营中。
    铁帆海军的舰队指挥官昆卡依然以礼待盟军最高将领的礼仪热情接待了司里西丝，多年的盟军交情已让他们非常熟悉而友好。当司里西丝对昆卡说明了近来自己的经历和疑惑后，昆卡对娜迦族圣杯失窃大感意外，同时也陷入了不解之中。
    “我镇守战栗之岛已经三十年，经历的小股恶魔骚扰不计其数，但像对沉没之城那样大规模的进攻……而且还是深海巨怪部队，我还从没遇到过，只是最近小范围的恶魔入侵确实比以前多了一些，我也正在调查原因。”昆卡认真说道。
    司里西丝说：“暗黑之礁发生越狱后不久，恶魔就进攻沉没之城……它们的意图也很明显，假装进攻战栗之岛而吸引我的注意，调虎离山，然后进攻沉没之城……将军，您认为越狱事件和恶魔进攻有没有关系？”
    昆卡略略思索，说道：“我想应该没什么关系，你刚刚说基德等人受恶魔协助想越狱，但没有成功，唯一跑掉的也只有一个趁乱逃走小鱼人而已……我感觉，恶魔似乎是想让基德越狱，但并不希望他成功……还有种可能，有人设计并借你们的手想要杀掉基德或者暗黑之礁的那些‘恶棍’。”
    “会不会是斯温呢？”司里西丝说道：“他对基德在牢里的动向一直非常了解，杀掉基德也是他计划内的事情……他自己说他颠覆了整个暗夜骑士团，而且从他和基德的对话中能听出来，基德认为有人在背后支持他……这个人的能力和目的确实让人不解。”
    “从现在南海人良好的社会秩序来看，斯温的目的应该确实只是毁掉守夜骑士团……”昆卡说道：“就算越狱事件真是他一手策划，他的目的也应该只是找基德复仇。所以我认为暗黑之礁和沉没之城发生的事没有关系。”
    司里西丝想了想，接着问：“那将军您认为圣杯失窃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第13章 海底秘国（1）

    在娜迦海妖司里西丝的提问下，铁帆舰队长官昆卡左手托腮，右手摩挲着自己的帽檐，沉思片刻，问道：“在沉没之城发生的战斗中，是不是只有圣杯失踪了？”
    司里西丝点头回答：“是的，所有金字塔完好，包括放圣杯的金字塔，仅仅是圣杯不见了……正因为这样，斯拉达认为圣杯不是在恶魔进攻的时候失窃的。”
    “有这种可能。”昆卡说道：“恶魔军队一向缺乏统一性，如果为了宝藏，一定会成群结队地往各个金字塔里冲，不会只是和你们缠斗，更不会只偷圣杯……如果他们只想要圣杯，那么肯定会集中力量攻击二号金字塔，但是它们并没有，这样看来，很有可能不是它们在战斗中夺走了圣杯。”
    “那究竟是谁呢？”司里西丝继续迷茫：“圣杯是娜迦族的圣物，任何娜迦族人都不敢不敬，否则死后灵魂会自动被放逐到三途川……如果既不是恶魔盗走，又不是族人所为，那到底是谁做的呢？”
    “我认为您的理解有偏差……我只是说很可能恶魔不是在战斗中夺走的圣杯，但并没说圣杯不是恶魔拿走的。”昆卡接着说道：“司里西丝长官，我想您应该知道，娜迦族和人类的圣杯都是由死亡先知制造的，圣杯储存的先祖的亡灵只能用来保护或者摧毁本部族……您想一想，娜迦族和周边其他部族和睦友好，没有争斗，没有宿敌，不会有其他部族以歹心来夺圣杯，所以恶魔的可能性最大，现在得到圣杯的人也应该正在计划对娜迦族的下一步行动。”
    “您的意思是，圣杯是被恶魔拿走了，不过应该是在深海巨怪进攻之前？”司里西丝说道。
    “这种可能性比较大。”昆卡点点头：“或者说，圣杯至少不是在深海巨怪进攻沉没之城时的‘明面上’被夺走的。”
    听了昆卡的推断，司里西丝心中有了点眉目，她决定继续征求昆卡的意见，以找到一条更加明确的追踪线索。
    “将军……”司里西丝说道：“我还有一个疑问。我们族的圣杯被安放在沉没之城中已经上千年，这几乎已是无人不知的秘密，但我一直不知道你们人类的圣杯放在哪里？最近有没有受到骚扰？”
    昆卡笑了笑，说：“这一点我们不太一样。娜迦族信奉神明，我们人类遵从政权，所以我们的圣杯并没供奉……至于保存的地方，这对于人类来说算是最高机密，请恕我不能向长官您说明。就算现在我们人类已经分崩离析，但圣杯依然完好。也因为我们保存的方式不同，所以我们的圣杯没有受到骚扰。”
    司里西丝点头表示尊重和理解，她决定告别昆卡，踏上找寻圣杯的征程。
    “将军，非常感谢您对我这样一个娜迦族罪人的热情招待。”司里西丝感慨说道：“我必须得在娜迦族灾难发生以前找回圣杯，今天分别，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相见。”
    昆卡也表示深深的惜别和祝福：“如果司里西丝小姐需要我的帮助，请您尽管来找我。”
    道别完毕，司里西丝正要离去，昆卡又叫住了她。
    “您，接下来要去哪里？”昆卡问道。
    “我，具体也不知道。”司里西丝回答：“但是我认为应该从恶魔入手，我想到海底去找找线索。”
    出乎意料，昆卡突然笑了，说道：“您的打算是正确的……我突然想起，我这里有一条线索，或许对你有用。”
    司里西丝兴奋不已：“愿闻其详。”
    两人重新坐下详谈。
    “有一件事，对于司里西丝长官来说，是不能说的秘密，但对于司里西丝小姐来说，我应该让你知道。”昆卡卖了个关子。
    “这……有区别吗？”司里西丝问道。
    “当然有区别。”昆卡说：“这属于国家部族之间的机密，如果你还是鱼人卫士团的首领，我是绝对不能对你说，但你现在已经离开了娜迦族，作为朋友，我有责任告诉你……不过你必须得保证，如果你重新回归娜迦族，也要对所有人保守这个秘密，包括布洛克族长……”
    “您能做到吗？”昆卡看着司里西丝，严肃地问道。
    司里西丝意识到，这一定是一条重要的信息，她认真地回答说：“现在我不属于任何部族，我现在得知的一切，都仅仅属于我现在这个身份和这个时间段，请您务必相信我。”
    昆卡表示信任，接着说道：“其实在这片大陆和海洋中，并不仅仅只有一个娜迦族部落……在西海的深处，还有一个娜迦族人的王国……”
    “什么？娜迦族王国？”司里西丝不敢相信，这足以改变她的世界观。
    “等等，听我说，不是娜迦族王国，只是个娜迦族人建立的王国，它的首领是娜迦族人……”昆卡说道：“它的国民很复杂，有深海原住民，有高等鱼类，甚至还有流浪的恶魔……”
    司里西丝迫不及待地问道：“它的首领是谁？究竟是谁建立的这个国家？”
    昆卡回答说：“它现在的国王是迪莉娅，她还有两个妹妹温娜和美杜莎……你一定听说过这个国家的建立者，卡拉琳，她被深海王国的子民尊称为海洋女神，在一百年前就已经离世了。”
    “卡拉琳？”司里西丝更加惊诧：“她不就是曾经被娜迦族放逐的鱼人卫士团首领吗？”
    “是的。”昆卡淡定地说着：“她曾经因为丢失了黑石翡翠弓而被放逐，然后在西海深处建立了王国……而事实上是，她并没有丢掉黑石翡翠弓，而是把它带去了深海。”
    “原来她是监守自盗啊！黑石翡翠弓具有强大的邪恶力量，使用者一旦激活它，就会和邪恶融为一体。她竟然是为了得到它……”司里西丝追问道：“将军，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深海王国一直和铁帆舰队保持着外交关系，从很早之前的舰队指挥官起便是如此，已成……”昆卡笑道：“由于卡拉琳和娜迦族的特殊关系，这正是我不能告知司里西丝‘长官’的原因。”
    司里西丝明白过来，当年卡拉琳是故意导演了一场黑石翡翠弓失窃的故事，让自己离开娜迦族去建立王国，她突然对卡拉琳那些坚强而勇敢的传说很不齿，她觉得她是一个十足自私的叛徒。
    “我从没见过卡拉琳……”昆卡说道：“人类的寿命比娜迦族短得多，但你们的历史更悠久。在我驻守战栗之岛的时候，深海王国的女王已经是迪莉娅……你一定想知道我们为什么和她们保持交往，因为深海王国虽然不属于光明联盟，甚至很多部族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但它却是牵制深海恶魔的一个重要力量……深海王国建国以来，恶魔在海中的活动少了许多。”

 第14章 海底秘国（2）

    “你们这样做，我可以理解。”司里西丝说：“但我对卡拉琳欺骗部族的行为感到难过。”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昆卡安慰着说道：“但以我的感觉，卡拉琳那样做似乎有着某种隐情，或者说也许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您……指的是？”司里西丝问道。
    “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仅仅是一种感觉而已。”昆卡回答说：“我只有几十岁，几十年对于你们娜迦族来说太短暂了，所以对于他们的历史我也了解不多。因为你们的圣杯只与娜迦族相关，所以我认为深海王国可能是一条线索，你可以去找迪莉娅，或许能有所收获。”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司里西丝说：“但他们存在于娜迦族的认知之外，我这样贸然去，会不会引起什么误会呢？”
    昆卡笑笑，从怀里拿出一枚类似长矛矛尖的东西交给司里西丝：“这是我们和他们平时交往的信物，你可以向他们说明意图，我想应该不会有误会的。”
    司里西丝端详着手中的信物，对这场意外的深海之行充满了未知的期待。
    西海，深海之国。
    这是一个远离大陆，依靠海底礁石建立起的一个国度。
    一千年前鱼人卫士团的卡拉琳首领被放逐，她带着黑石翡翠弓来到了这里，她在这里有两个目的，一是度过漫长的怀孕期产下怀中的子女，二是守住一个深海的秘密。
    她依靠自己非凡的能力，收罗了一大批深海原住民、高等鱼类和流亡的恶魔，建立了一个王国。在她的大女儿学会像她一样操作弓箭的那一年，她找到了那个秘密，并依靠一种神秘的咒语将它永远封存在了海底，并留下“王国不灭、封咒不破”的箴言。
    至于她为何会以制造失窃的假象的方式从部族的金字塔中带走黑石翡翠弓，是因为只有她才明白这只充满邪恶力量的弓的作用，她认为自己或是自己的王国在某一天会需要它。
    卡拉琳平时并不使用这只弓，因为无论谁只要双手握弓默念弓身上的咒语，他立刻就能人弓合一，获得弓的全部力量，但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他的容貌和灵魂将被弓的邪恶所沾染，不可逆转。所以，卡拉琳下令修建了神庙将其供奉，在她去世之后，王国的继承者——卡拉琳的大女儿迪莉娅将她的雕像也供奉进了神庙之中。
    卡拉琳神庙，是深海王国的历史与力量之源。
    没人知道深海王国三姐妹的父亲究竟是谁，但肯定的是她们的样貌如同娜迦族人，但并非纯粹的娜迦族人，她们都有着独特的蛇发。
    作为蛇发三姐妹中的大姐、如今的女王，迪莉娅对自己的王国满是爱惜，但也充满了危机感。守住秘密、抗击恶魔、远离娜迦，是整个王国的总方针。
    温娜是迪莉娅的得力助手，她俩继承了母亲的部分神力和智慧以及千年不朽的“不死之身”，而她们最小的妹妹——美杜莎，虽然同样容貌清秀，但母亲的力量只遗传给了两个姐姐，她仅仅是个寿命不过百年的凡胎而已。
    美杜莎有足够的理由自卑，她从不参与王国的任何决策，独来独往，生性孤僻。她知道姐姐们虽然比他她年长许多，但终究有一天，自己的容貌看起来会比她们更苍老，自己注定只是她们漫长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无论怎样，在深海鱼类发出的幽蓝光线中，这个国家显得生机盎然。
    迪莉娅坐在珊瑚宫殿中的王座上，温娜走进来向她报告：“女王陛下，卫兵报告在王国以西不远海底发现大规模恶魔队伍正在向王国方向行进，以深海巨怪为主，其他种类不详。”
    迪莉娅心中吃惊，最近恶魔的行动异常频繁，前段时间居然绕开了自己的视线进攻了娜迦族，现在又在海底出现，令她非常警觉。
    “密切关注恶魔动向！”迪莉娅命令道：“召集王国卫士团各将军到宫殿集合……”
    “是！”温娜领命，接着问道：“需要启动警戒吗？”
    迪莉娅思考片刻，摆摆手，说：“暂时不用，先摸清敌人动向，如果逼近王国的警戒范围，立刻启动警戒。”
    温娜领命而去，卫士团将领悉数赶到宫殿待命。
    温娜不一会又返回，向迪莉娅报告道：“陛下，已确定，恶魔部队朝王国而来！警戒已经启动！”
    听罢消息，迪莉娅非常震惊，但也强作镇静。自从王国建立以来，已经几百年没有受到恶魔的正面进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各将军领兵把守王国重要入口！温娜组织有战力子民进入战备状态待命，老幼迅速进入礁堡中避险！”迪莉娅布置完毕，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温娜：“美杜莎呢？她在哪里？”
    温娜说道：“她去了母亲的神庙祷告，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迪莉娅说：“你安排几个亲兵去保护她，叫她自己注意安全。”
    深海王国即刻行动起来，以战备状态迎接恶魔的到来。
    果然，恶魔队伍的目标直指深海王国，在作为先锋部队的深海巨怪冲破外围防线之后，与王国卫士团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温娜赶到卡拉琳神庙，找到正在母亲雕像前祈祷的美杜莎。
    “妹妹，恶魔军队进攻我们了。”温娜轻轻说道。
    美杜莎停止祈祷，问道：“战争已经开始了吗？”
    温娜点头：“已经开始，虽然恶魔强大，但卫士团应该没问题。”
    “姐姐，如果需要我，我可以随时去支援。”美杜莎说道。
    温娜非常感动，她扶着妹妹的肩膀，说道：“我们能处理好一切……你好好陪着母亲。”
    温娜命令亲兵保护好美杜莎，但她却拒绝了。
    “姐姐，我又不是弱小的孩子……”美杜莎笑道：“还是让他们随你去保护子民吧。”
    美杜莎说完，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继续向母亲祈祷。温娜也向母亲祷告国家安宁，然后带领兵士赶往前线。
    海底战况焦灼，虽然深海巨怪凶残强大，但深海王国子民亦兵亦民，战力不凡，迪莉娅和温娜姐妹身先士卒，持弓箭奋力拼杀，无数巨怪哀嚎倒地。
    黑暗的海水中，咸涩的血腥味漫游。倘若卡拉琳有灵，定会为自己勇敢而坚强的女儿感到骄傲，她们率领着深海王国的子民，顽强抵抗着恶魔部队的进攻，并将它们杀得节节败退，转瞬之间，恶魔已退回到深海王国的警戒圈之外，深海王国即将取得一场足够载入史册的伟大胜利。
    就在此时，在海底离战场不远处的角落里，两个阴森的身影再次出现了。

 第15章 海底秘国（3）

    “嘿！我说斯拉克，你还藏着你的宝贝吗？”全身包裹着海带状物体的怪物说道。
    “不是啦不是啦不是啦……我只是想在关键时刻使用它。”斯拉克回答说：“这东西可是只能用一次的，多可惜啊！”
    “这些巨怪可都是主人的精锐部队。”海带怪物说：“要是它们损失太多，我可不好交代……别废话，赶紧结束，主人还在等我们回去复命呢。”
    “呃……”斯拉克撇撇嘴，有点不情愿地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娜迦族失落的圣物——先祖圣杯。
    斯拉克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他小心翼翼地撕开圣杯口的符文，双手捧杯，遥望战场，尖牙齿缝中念念有词：“娜迦先祖赐予力量，剪灭娜迦族叛徒卡拉琳，根除余孽……”
    斯拉克接着念出圣杯上镌刻的一段咒语，顷刻间，圣杯中升起一束绿光，照亮了海水。绿光升至高点，四散开去，化作一个个娜迦族先祖的亡灵，亡灵怒吼咆哮，释放着被储存的力量，它们似幻似真，若虚若实，集结成一只强大队伍，直奔深海王国的方向而去。
    王国卫士团和恶魔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支力量惊呆了，都停下打斗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些古老而且并非善意的面孔。
    亡灵们从巨怪们的身边呼啸而过，掠起阵阵刺耳的声音，再扫过迪莉娅和温娜身边，几个亲兵应声倒下，温娜的后背被划出一道长长血痕，她惊叫一声，倒在地上。
    亡灵的意图指向非常明显。
    迪莉娅面对着娜迦族先祖亡灵们的攻击，心中升起绝望之情。
    形势在突然之间逆转，恶魔们像打了鸡血一样，立刻从颓势中扭转过来，纠结力量配合娜迦族先祖亡灵对深海王国军队发起猛烈进攻。
    迪莉娅守护着妹妹，她此刻最不明白的是为何时隔千年之后娜迦族还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她绝望、愤怒和无助，怒吼着将手里的弓箭射向先祖亡灵和恶魔，直到弓箭耗尽，她无力地瘫坐在温娜身边，她知道大势已去。
    “姐姐，放弃吧……”温娜摇头说道：“这是娜迦族的圣杯亡灵，母亲说过娜迦族没人能抵抗住它们。”
    迪莉娅的严重噙满泪水：“为什么，娜迦族要这样对我们……”
    温娜摇头：“不知道……看来他们已经和恶魔结成联盟了。”
    迪莉娅叹息：“我们的王国不会再有了……我担心的是母亲的封印，如果它被解除，这片大海又将不得安宁了。”
    温娜不再说话，她闭上眼睛，不敢想象迪莉娅说的后果。
    娜迦族先祖亡灵散尽，斯拉克手中的圣杯从金黄变成了银白色，它失去了力量。
    深海王国战败，卫士团被恶魔残酷屠戮，子民四散逃亡。当一个士兵将前方消息告诉美杜莎时，她显得很平静，让士兵自行逃亡，自己却依然静静陪伴着母亲。
    她也知道一旦娜迦族圣杯出现，这个王国即将片瓦不存，但承继了母亲力量的两个姐姐都无能为力，自己能做的也就只能多陪母亲一会。她在沉寂之中，暗暗伤心。
    此时，一队恶魔已经包围住了卡拉琳神庙，面对包围，美杜莎没有任何反抗。
    迪莉娅、温娜和美杜莎被恶魔士兵押解到海带怪物和斯拉克面前接受处置。
    海带怪物看着这三个蛇发蛇身但相貌秀美的女人，啧啧称奇：“想不到娜迦族居然能配出如此奇特的种类。”
    “是啊是啊是啊，啊哈哈哈……”斯拉克也附和大笑。
    “战争有胜负，人格不必侮辱。”美杜莎淡然说道。
    “嘻嘻嘻……”海带怪物笑道：“卡拉琳的后辈果然非同寻常，如果不是你们的祖先出来教训你们，你们还真是一块硬骨头。”
    “为什么你们会有娜迦族的圣物……”迪莉娅问道：“是娜迦族指使你们来的吗？”
    “呃……”海带怪物和斯拉克面视一下，然后一起笑着点头：“是啊是啊，我们是受你们族人的指派，来清理门户的。”
    “呵呵！好一个清理门户！”迪莉娅笑道：“娜迦族居然纠结恶魔来‘清理门户’，也算是丢尽了脸！”
    “我不信是娜迦族让你们来的，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温娜很有智慧。
    “呃……你的推断好像很有道理……”斯拉克说道。
    “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了，我想想怎么处置你们……”海带怪物说，然后问斯拉克：“龅牙鱼，你说怎么办？”
    “胡扯胡扯胡扯！我警告你不要叫我龅牙鱼！我可是夜行者！一名真正的鱼人夜行者！”斯拉克吼叫着说道：“海带球！你记住了吗？我是独一无二的夜行者！”
    “住嘴！你们都是些不安静的家伙……”海带怪物说道：“斯拉克！我们得把这事赶快了结。”
    海带怪物围着三姐妹转了几圈，细细打量，然后对恶魔命令道：“把两个大的带走，最小的这个不过是个无能的凡胎，把她扔到她妈妈的神庙里锁上，让她去告诉她，现在她王国有多么辉煌，哈哈哈哈……”
    “好呀好呀好呀！海洋女神一定对她女儿们的表现满意极啦！”斯拉克也嘲笑道。
    在美杜莎朦胧的泪眼中，迪莉娅和温娜被恶魔带走，消失在深海中，而她也被几个恶魔扔进了卡拉琳神庙，随着一声轰隆剧响，石门关闭，美杜莎抬头望见母亲雕像的安静面容，心里非常悲伤。
    在深海王国王宫中的一间光线昏暗的宫殿中，海带怪物和斯拉克找到了那只传说中的巨大铁笼。当铁笼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在场的所有恶魔，包括他俩，都不由后退半步。如果真如传说，它确实太过强大。
    “哇哇哇！这就是卡拉琳在一千年前封印的秘密？”斯拉克问道。
    “是的，你看铁笼上贴的，都是卡拉琳的符印……”海带怪物说道：“强大的卡拉琳，主人说她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找到办法制服它的人……只可惜，这一切都成了历史。”
    “哇哇哇！好厉害好厉害！我们现在要把它解封么？”斯拉克问道。
    海带怪物摇摇肚子表示肯定：“那当然，这才是我们的真正目的……将它放出来后，它会立刻恢复被封印前的记忆，它会认得主人的。”
    说着，海带怪物从口中发射出一条黏糊糊的带状物，像章鱼一般生出许多触须，抓住铁笼上的所有符印。
    “哇呀！”斯拉克惊叫着，和其他恶魔都往后一跳。
    “哈哈哈哈！让大海再次汹涌吧！”海带怪物叫着，一把扯开了铁笼上符印。
    百里之外，铁帆将军的战船感受到了海水的微微震动。

 第16章 孤岛危亡（1）

    深海王国卡拉琳神庙。
    整个深海王国只剩下了美杜莎一个人，多愁善感的她此时感到无比的哀伤和寂寥，她对着母亲的雕像讲述了王国经历的一切，告诉她恶魔得到了娜迦族的圣杯，让王国瓦解，并请求母亲原谅她们三姐妹的过错。经过长时间的沉思，美杜莎暗暗下决心，向母亲起誓，如果她能获得巨大的力量，她一定要寻回被掳走的两个姐姐，并找到王国被灭亡的原因。
    因为对力量前所未有的渴望，此时，美杜莎突然想到了母亲遗留下来的那张黑石翡翠弓。它就在母亲的雕像底座下，近在咫尺，蕴藏着令人恐惧又着迷的力量。美杜莎严肃地对母亲的神像祷告后，她移开了雕像，从底座中取出了放置弓箭的宝盒。
    黑石翡翠弓的弓身亦石亦木，通透的黑色之中泛起隐绿的光。美杜莎握着这只弓，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忐忑，期待的是前所未有的力量，忐忑的是‘自己’即将不属于自己。
    她以一贯的方式静静冥想，然后鼓起勇气，双手托弓，默念咒语。顷刻间，翡翠弓发出黑褐色的光，慢慢将美杜莎笼罩。她感到自己脸庞变得萎缩而充满力量，自己的灵魂和弓身渐渐融合在了一起，接下来，她无与伦比的娇美相貌变成了象征着可怕力量的脸孔。她对自己的抉择毫不后悔，因为从此以后，她才是可以睥睨万物的神——蛇发女妖美杜莎。
    美杜莎轻轻挪开神庙的石门，她见到的是一个残碎而安静到极点的王国。她对过去的自己柔弱充满鄙夷，她认为世界只有靠力量才能征服，而现在的她，拥有这个能力。
    美杜莎对这里已无眷恋，她决定离开这里。
    此时，在寒冷而黑暗的深海里的另一处，借着零散的鱼儿和藻类发出的光线，司里西丝在深海王国的瓦砾中极速奔走。看来这里刚刚经历一场劫难，支离破碎的一切告诉她，这个王国已经不复存在。她渴望找到一个人，或者一个活着的其他生物，问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她穿过大半个王国后，她对自己的愿望不再抱有幻想。
    昆卡提供的线索看起来也已中断，司里西丝非常失望。但也就在此时，她走到了卡拉琳神庙的门口。
    庄严肃穆的神庙在一片废墟之中显得格外突出，让司里西丝不由对这位遥远的前辈折服。令她不解的是，神庙看起来基本完好，而且石门紧闭，和周围的破败相比，有些不合情理。
    正当司里西丝疑惑之时，轰隆一声石门打开，美杜莎与她四目相对。
    司里西丝下意识拔出了双刀，警觉地看着美杜莎，而美杜莎早已拉弓搭箭，瞄准了她。
    “你是……娜迦族人？”司里西丝看着她的蛇形头发和怪异的面容，疑问道。
    “哈哈哈哈……作为娜迦族人难道是种荣耀吗？”美杜莎尖利地笑道：“如果我是娜迦族的对手，倒是你们的幸运。我允许你做一个自我介绍。”
    “我是司里西丝，曾经是娜迦族鱼人卫士团的首领……”司里西丝说着，抬头望了望神庙，想到昆卡说过的话，问道：“你是迪莉娅？”
    美杜莎冷笑道：“如果你‘曾经’真的是鱼人卫士团的首领，看来你现在也只是个流民而已，不然你不会连迪莉娅已经被你的同伙抓走的消息都不知道……”
    “迪莉娅被抓走？被谁抓走了？”司里西丝问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美杜莎非常不屑：“我不喜欢看到一个娜迦人在这里装傻，如果你继续这样的话，我不介意让你成为我弓箭下的第一个亡魂。”
    司里西丝注视着她手中那张华丽而诡异的弓，不由想起那个黑石翡翠弓的传说。
    “难道……这就是黑石翡翠弓？”司里西丝问。
    “哼哼……没想到你还是一个识货的土鳖！”美杜莎尖笑道：“不错，这就是黑石翡翠弓，但是现在，它只是我的一部分。”
    “你得到了它邪恶的力量？”司里西丝惊诧道。
    “你说话可真没有品位……”美杜莎摇摇头：“我再重复一次，不是我得到了它，而是……它成为了我的一部分，现在，‘我们’才叫做美杜莎。”
    “原来你就是卡拉琳的小女儿美杜莎。”司里西丝说道：“无论什么原因让你变成了这样，请你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迪莉娅究竟被谁抓走了？”
    “你反复的追问让我暂时相信你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美杜莎冷冷说：“我可以告诉你，但作为我‘重生’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娜迦族人，死在我的弓箭下是你必须要履行的义务。”
    司里西丝知道美杜莎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恶魔，无论怎样，她都不会放过自己，于是认真地对她说道：“我会迎接你射来的弓箭，只要你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正在阻止一场灾难。”
    “啊哈哈哈……”美杜莎大声笑道：“娜迦族的圣杯摧毁了这个王国，恶魔抓走了迪莉娅和温娜，你认为，还有比这更大的灾难吗？”
    司里西丝的心瞬间冷到了冰点，她不敢相信美杜莎说的话。
    “什么？圣杯里的亡灵已经被释放了？是它们摧毁了这个王国？迪莉娅被恶魔抓走了？这……都是真的吗？”司里西丝瞪大眼睛问道。
    “我没有必要欺骗一个临死的人。”美杜莎说道：“恶魔进攻了这里，用娜迦族的圣杯摧毁了这里……我只管眼前的事实，似乎娜迦族和恶魔已经联合起来了，这真是出人意料的大事件……我喜欢看到这样离奇情节。”
    “不，不是这样的……”司里西丝说道：“娜迦族圣杯失窃，我正在寻找圣杯……看来真是被恶魔盗走了！”
    “但使用圣杯的是个鱼人……”美杜莎说：“他说他是受娜迦族的指派来‘清理门户’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此时，深海的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嘶叫，让司里西丝心中一紧。
    美杜莎却笑容不减：“现在我知道了他们真正的目的，你听见了吗？他们是为了解救‘它’……现在‘它’已经重获自由……我很乐意见识它即将带来的混乱，你……能阻止它吗？”
    “它？”司里西丝问：“它是什么？”
    美杜莎轻声回答：“‘它’，也就是这个深海王国曾经存在的原因。”
    “难道……它就是卡拉琳坚守的那个‘秘密’？”司里西丝思考着问道。
    “不错！”美杜莎说：“它就是我的母亲卡拉琳来这里建国的原因——深渊触手麦尔朗恩。它诞生在远古，本是沉睡在海底的巨大魔物，在千年以前被潮汐猎人利维坦驯化，然后一直与人类、南海人和娜迦族为敌……那个时候，有深渊触手撑腰的恶魔可是风生水起，打得三个大陆部族难以招架……直到卡拉琳掌握了一种能封印它的力量，她离开娜迦族来到这里，将深渊触手封印守备……”
    司里西丝听完，明白了卡拉琳的良苦用心。原来她背负着背叛之名离开部族，竟然是为了整个西海的长期安宁。
    她不由对这位前辈舍身取义的精神折服，同时也明白了圣杯失窃的原因——恶魔为了借圣杯之力消灭海底王国，放出麦尔朗恩。如今圣杯已毁，魔物已醒，局势已经不可逆转，这场灾难可能比布洛克族长预料的更大。
    “你说使用圣杯的是个鱼人？他究竟是谁？”司里西丝问道。
    美杜莎回答说：“是个名叫斯拉克的家伙，他猥琐的表情让人讨厌，但是我

 第17章 孤岛危亡（2）

    “斯拉克！”司里西丝这才惊醒过来，原来这个在暗黑之礁越狱事件中被忽略的家伙，才是这一切的关键。
    “他们放走深渊触手是为了什么？”司里西丝连续追问。
    “你的问题太多了……现在你所知道的已经和我所知道的一样，因为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不过它肯定会让这片海变得更有趣，不是吗？我喜欢充满死亡的氛围。”美杜莎说道：“你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了吗？”
    司里西丝看着美杜莎的弓箭，心中盘算着如何脱身，她认为自己必须迅速追上恶魔的下一步计划。
    “你可以祈祷轮回，但不再重生！肮脏的娜迦族人！”美杜莎叫嚣着，手中的弓弦已经弹回，一支黑色的弓箭极速呼啸，划开海水，冲向司里西丝。
    司里西丝心中一沉，使用“镜像”瞬间制造出三个自身幻像，与真身如出一撤，真假莫辨。
    美杜莎的弓箭失去了目标，从两个镜像之间穿过。
    与此同时，司里西丝使出“诱捕”撒出一只网，将美杜莎盖了个严实，紧接着真身镜像一齐而上，提刀便砍。
    “哈哈哈！雕虫小技！”美杜莎尖笑着，立即使用“魔法护盾”制造出一个护盾，将身体全面包裹。司里西丝几刀砍下，居然对她毫发未伤。
    司里西丝大惊。
    此时，美杜莎已经调转手中弓箭，连续发射出分裂箭，射向司里西丝的真假身。
    司里西丝的幻像本来就很脆弱，连受两箭，已经无法承受，她的真身因为有护甲抵挡，仅受了点皮外伤。
    司里西丝立即指挥幻像，朝美杜莎使用“激流”魔法降低她的护甲。而美杜莎识破了她的意图，她屏气凝神，一声尖利大喝，头上蛇发极速颤抖，卷起一股剧烈的石风，爆发出她的终极魔法“石化凝视”。
    在美杜莎的终极魔法中，司里西丝的幻像瞬间消失，而她自己在石风的拉扯之中，感觉就快要被石化。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司里西丝也用尽全力，用魔法引出“海妖之歌”。
    歌声响起，一切沉睡停止。美杜莎也顷刻沉睡，她的尖叫和动作都在瞬间被遏止，她停在了原地，就连不远处游动的鱼儿，也被海妖之歌固定在了原处。
    海妖之歌的作用时间非常短暂，趁此时机，司里西丝结束缠斗，她再次制造出三个幻像，朝不同方向离去，以混淆即将醒来的美杜莎，而自己的真身却快速闪到神庙背后，从另一个方向迅速离开。
    现在的司里西丝，感觉自己被掏空了一般。圣杯已经是她永远也抓不到的救命稻草，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归属，独自流浪。
    但她不甘这样，她觉得这是对她一向勤奋的不公，她觉得自己有能力再做点什么。一定要找到深渊触手，她对自己说，无论它的目的是什么，自己都要全力阻止它。
    司里西丝想着，朝刚刚发出嘶叫声音的方向奔去。
    海底，礁石林立的深处，海带怪物和斯拉克正站在一个身形硕大的绿色巨人面前。巨人的右手握着一只铁锚，左手握着一条长长鲶鱼。他时不时将鲶鱼放在嘴边舔一舔，貌似他很喜欢那样重口味的棒棒糖。
    “你们干得很好！我非常满意。”绿色巨人说道：“尤其是你，斯拉克，我要着重表扬你……请注意‘着重’这个用词，表达了我对你的喜爱……看来当初把你从暗黑之礁救出来，是我十分英明的决定！”
    “是啦是啦是啦！这都是主人您的伟大之处！”斯拉克赞美道。
    “还有我呢，主人！暗黑之礁越狱可是我策划的，基德那几个替死鬼也可都是我找的。”海带怪物也立即邀功。
    绿色巨人点头：“里丘克，你也很棒，不仅设计救出了斯拉克，还佯装进攻沉没之城吸引娜迦族的注意，让斯拉克顺利拿走了圣杯……不过现在，我很乐意听一听斯拉克是怎样进到金字塔的。”
    “好啊好啊好啊！”斯拉克手舞足蹈：“在主人的部队进攻沉没之城的时候，鱼人卫士团虽然调集重兵守卫二号金字塔，但士兵们的注意力都在关注战斗去了……啊啊啊，真是个好时机啊……金字塔外面放有很多反隐身的哨岗守卫，但对于我这个独一无二的夜行者来说，都是小问题啦。我的暗影之舞……啦啦啦……能隐形，不会被守卫发现，至于金字塔的门锁……啦啦啦……我非常擅长把它打开再复原。”
    斯拉克说着，施放了“暗影之舞”，将自己整个身体藏进一小团黑云之中，谁都看不见它。
    “那些傻啦傻啦傻啦的鱼人卫兵，怎么会注意到我的小黑云呢？”斯拉克施法完毕，又恢复了原形。
    “嗯，真是精彩，我以你们为傲！”绿色巨人挥舞着铁锚，兴奋地说道：“深渊触手因你们而重获自由，过不了多久，它一定为给我们带回来一个一个更精彩的故事……”
    “呃……主人。”里丘克问道：“你让它现在就去了？”
    “那当然。”绿色巨人舔了一口鲶鱼，自信地说道：“我们此前处处能占先机，就是因为我们行动快……这次也不例外，我要给昆卡一个措手不及，哈哈哈……”
    “主人主人主人……”斯拉克也发问：“战栗之岛真有那么重要吗？那个什么昆昆卡卡将军，真有那么厉害吗？非得出动深渊触手。”
    “哼哼……你们这俩孤陋寡闻的家伙。”绿色巨人说道：“我费尽周折从迪莉娅手中释放了麦尔朗恩，就是为了和昆卡一搏……战栗之岛是南海的咽喉要道，而昆卡是这一片地区战斗力最强的力量，只要能击败他的舰队，北面大陆上的人类、海湾的娜迦族，还有南海人都是囊中之物……你们可别小瞧昆卡，为什么我不派你们去明抢圣杯，就是怕惊动了昆卡，所以只能在他的注意力之外，让你们来演这出戏……麦尔朗恩，现在足够对付他……”
    “主人英明英明英明！”斯拉克继续赞美：“等击败了昆卡，主人您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呢？我们能为您做点什么？”
    “哼哼……”绿色巨人舔舔鲶鱼，自信地笑道：“这个伟大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你们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向我表达忠诚。我们暂且等待麦尔朗恩的胜利的喜讯吧。”
    躲在礁石后的司里西丝听闻了所有对话，明白了这个巨大的阴谋，她不敢多想，径直朝战栗之岛的方向飞奔而去。
    当昆卡听完司里西丝从头到尾的讲述，他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慌乱，命令所有战舰即刻起锚，组织布防，同时派人向光明联盟报告寻求支援。对于他的从容不迫，司里西丝反倒有些隐隐不安。
    “战栗之岛已经多年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战争……安全经历了十二任舰队将军……今天会是个大日子。”昆卡迎着海风，自语道。
    “自从卡拉琳封印了深渊触手，我们西海各部族，也已经过了几百年的太平时间。”司里西丝说。
    昆卡点点头：“虽然我们一直与深海王国保持交往，但从来不知道他们所坚守的秘密原来就是深渊触手。”
    “卡拉琳是个伟大的人，她配得上海洋女神的称号……”司里西丝感叹说：“娜迦族以她为骄傲。”
    “她所赐予的和平时代，已经结束了。”昆卡也感叹说。
    “将军……您对这场战争很有把握吗？”司里西丝问道。
    昆卡看着茫茫大海，说：“有信心，但没有把握。”
    “您是认为，对付深渊触手没有把握吗？”司里西丝说。
    昆卡摇摇头：“我是对整个局势没有把握。”
    “您指的是，此前一系列的事情？”司里西丝说。
    “是的。”昆卡回答说：“从暗黑之礁越狱事件，到深海王国被灭，解封了深渊触手，再到即将到来的这场战斗……很显然，这一切都是利维坦事先的计划。而且，我感觉这仅仅是他们计划的一小部分，他们似乎还有更大的预谋。”

 第18章 孤岛危亡（3）

    “利维坦？”司里西丝问：“我在海底见到的那个绿色巨人就是潮汐猎人利维坦吗？”
    “是的，应该没错，他就是深渊触手的驯化者。”昆卡说：“这些年来他一直苦于寻找战胜卡拉琳解封深渊触手的办法，但一直没能成功，这一次他计划周密，最终得逞……但我不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他只是个头脑不太发达的家伙。”
    “您是说在利维坦的背后，应该还有指使者？”司里西丝说：“那这个人会是谁，它的计划会是什么？”
    昆卡摇头：“也许只有当事情发生之后，我们才会知道……如果我们能守住战栗之岛，或许会有更多的时间弄清楚真相。”
    此时，卫兵报告，大批深海巨怪从海中涌来，一些不明来历的恶魔部队登陆船也在距离海岛不远的海上出现。昆卡命令舰队做好战斗准备，他和司里西丝也立刻登上了指挥舰。
    不出一刻时间，人类舰队已经看到了海平面上的恶魔舰队。
    昆卡站在船头，迎风而立。在波浪的摇曳中，他拔出宝剑，指向天空。
    铁帆舰队的所有战船调整船头，以侧面朝向大海，士兵们将长长的银头标枪搭在战舰侧面的巨弩上，一排排整齐的标枪在阳光下泛着银光，亮得刺眼。
    昆卡手起剑落，用力空斩，发出指令。
    “嘿！”所有士兵发出一声整齐的呐喊，同时拉动巨弩发射机关，紧接着是“哗”的一声巨响，成千上万根标枪同时飞向天空，迅速如光，密集如雨，杀气如风。
    标枪铺天盖地掠过天际，直指恶魔舰队，经过极速下降后，与恶魔战船相接，一时间刀光火石，片刻后，只见数艘敌船沉没入水。
    恶魔舰队哪里肯受得这般攻击，一边加快速度冲向岛屿，一边用巨石火炮进行还击，双方逐渐进入彼此法术的攻击范围。此时，深海巨怪也纷纷从水中探出头来，一场近战无可避免。
    一队人类法师在海岸上悄然出现，他们都是铁帆舰队的陆上部队。法师们面戴贤者面罩，手持魔力法杖，嘴里念念有词，心中同仇敌忾。
    法师们用法术制造光束和霹雳，射向涌上海滩的巨怪。法术爆裂的能量掀起了巨大的海浪，战舰在巨浪中摇晃。法师们持续不断地和恶魔舰队进行远程对攻。
    冲上海滩的巨怪，和舰队的士兵战成一团，人类的战士用手中大剑刺穿一个个巨怪的心脏，巨怪用锋利的爪牙撕开了人类士兵的盔甲……恶魔船队也紧接着冲到海湾，与铁帆舰队的军舰交织在一起，双方战士跃向彼此的战舰，展开生死肉搏。
    昆卡和司里西丝也加入战斗。昆卡对一个冲向自己的恶魔施放出“x标记”，等到它面目狰狞地冲到眼前时，突然被传回标记的地方，它还没弄清楚状况，昆卡已经召唤出喷涌的“洪流”，将它和身边几个恶魔一起冲上了天空。
    待它们落地之时，昆卡已经举起那把舰队指挥官代代相传的宝剑，附带着“潮汐使者”的魔法能量，奋力劈下，溅射的力量割开了恶魔们的皮肤，血液四溅。
    司里西丝的幻像和真身在战场上肆意奔走，不停释放出“激流”冲刷恶魔的皮肤，再用手中利刃将它们切得粉碎。
    毫无疑问，铁帆舰队的战斗力和装备水平在整个大陆上都是首屈一指的。
    战斗几经拉锯，恶魔部队的劣势尽显，甚至有些巨怪已经潜入海中准备逃走。
    就在此时，海中突然涌起十丈巨浪，带着尖利的呼啸声，已显疲态的恶魔们突然来了精神，再次向人类发起猛攻。昆卡和司里西丝同时感到形势不妙——深渊触手来了。
    果然，一只巨大的章鱼状海怪冒出海平面，紧接着伸出千万只触手，以雷霆之势抓住了人类的战舰和士兵，猛然将战船掀翻，将士兵穿透……须臾之间，形势逆转，铁帆舰队的兵士们在腥风血雨中倒下。
    昆卡看着这个传说中的魔物，不知如何应对，士兵报告岛屿与大陆之间的海峡已被敌人控制，战栗之岛已成一座孤岛，就算光明联盟派来援军也不能立即到达。
    在这个生死一线的时刻，看着海面上陆续沉没的战舰，看着纷纷倒下的战士，看着还在努力躲避触手攻击司里西丝，昆卡叫住两个法师，对他们耳语。
    两位法师们领会了昆卡的意图，盘坐在海滩上，昆卡也坐到他们身前，法师们将各自的法杖置于昆卡双肩，对他施加法术之力。昆卡打开自己宝剑剑柄处的机关，剑柄与剑身脱离，原来这剑柄之内暗藏的竟然就是人类的圣杯。
    昆卡心神合一，手持圣杯，念出镌刻的符文。
    顷刻之间，圣杯光耀海湾，能量四散，化作万千人类先祖亡灵。亡灵们满怀愤怒，从半空俯冲而下，如天女散花一般冲向深渊触手和恶魔。
    恶魔士兵悉数倒地，深渊触手则挥舞着巨大的触手和亡灵们纠缠在一起。
    渐渐地，人类亡灵占据了上风，他们将一条条触手斩断，数百个亡灵再合聚为一个光球，飞速撞向深渊触手，麦尔朗恩赶紧伸出一只触手来挡，但它哪里受得了这股力量，连触手带身体被光球直接穿过。它发出一声剧烈的嘶叫，扬起无数只断裂的触手，缓缓沉入海水中。
    虽然深渊触手被击退，但铁帆舰队也几乎被消耗殆尽。
    海面上，恶魔的增援部队继续到来，再次向岛屿发起进攻。
    昆卡环顾四周，到处都是舰队士兵和法师们的遗体，所有战舰也已沉没。他心生悲凉，将手中已经失去了力量的剑柄装回剑身，他已感到回天无力。
    “将军，大势已去……我们得离开这里。”司里西丝向昆卡说道。
    “哎……”昆卡一声叹息：“部族领土亡于我手，先祖圣杯也已灭尽……我还能逃去哪里！”
    “将军，恶魔准备充分，增援不断，深渊触手又太过强大，这不是您的过错……”一个法师劝他说道：“情况危急，将军您赶紧走吧，以后再作打算。”
    “将军，您一定要马上离开。”司里西丝也努力劝告：“北方道路不通，我们立刻去娜迦族，布洛克族长现在肯定知道了一切，他会帮助我们的。”
    昆卡仔细想想，目前除了司里西丝的建议，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他点头应允。
    “将军，我们法师团再组织一次攻击，掩护您撤离……”法师说道：“刚才你使用圣杯结束的时候，我注意到在你的宝剑里的圣杯中，还保留着一艘舰船的亡灵……它在圣杯里被封印在比先祖亡灵更深的地方，力量不大，但是被永久封印的，可以重复召唤……现在它已被解封，每隔一段时间，您可以释放一次，召唤一艘幽灵船为您作战。以后，那就是您的终极魔法了。”
    恶魔的包围圈正向他们缩小。
    人类所剩无几的法师重新聚集，合力施法，向恶魔发起攻击，力求在包围之中撕开一个突破口帮助昆卡突围。
    昆卡紧握宝剑，用尽力量将宝剑中的战舰亡灵召唤，使出“幽灵船”魔法。
    一艘若隐若现的幽灵船在昆卡的身后出现，它快速冲向前方，掠过昆卡和司里西丝的身体，朝着恶魔而去。舰船经过的一刻，昆卡和司里西丝感到自己瞬间获得了一股力量，突然变得轻盈了。
    恶魔们不知道迎面而来的究竟是何物，左右避闪，将包围圈让开了一个缺口。司里西丝见状，施放出“海妖之歌”，周围所有恶魔进入固定昏睡状态。
    她拉起昆卡，迅速冲出包围圈，潜入海中。
    战栗之岛，沦陷。

 第19章 海湾之殇（1）

    距离战栗之岛不远处，深渊触手静静地躺在海底，海带怪物里丘克和鱼人夜行者斯拉克站在在这个巨大的魔物面前，显得十分微小。
    “好大一只鱿鱼！”里丘克感叹道：“可惜差点被人家切成了片……”
    “嘿……你说，他究竟死了吗死了吗死了吗？”斯拉克问道。
    里丘克打量了一下它，不确定地说：“没准死了……可能没死……怎样才能知道它到底死没死？”
    “要不，你去捅它一下，好吗好吗好吗？”斯拉克说。
    “嘿！龅牙鱼！你可尽是馊主意。”里丘克骂道：“为什么你不去捅它？你手里的刀只是用来切菜的吗？”
    “啊啊啊！我警告过你不要叫我龅牙鱼！”斯拉克愤怒地说道：“夜行者不能容忍你的侮辱！”
    “那你就去捅它呀！反正你会隐身，它又看不到你！”里丘克取笑着说道：“原来龅牙鱼是个连死鱿鱼都不敢碰的家伙！”
    “呀呀呀！我要撕碎你！”斯拉克暴跳着说。
    “你们两个无脑的家伙，能讨论点有意义的事情吗？”一个声音响起，潮汐猎人利维坦突然出现，他一边说话，一边舔了舔手里的鲶鱼。
    “尊敬的主人，我们的军队已经占领了战栗之岛……”里丘克报告说：“但是……深渊触手……它貌似已经死了。”
    “它不是貌似死了，而是的确已经死了……这让我有些难过。”利维坦说：“它是我曾经驯化的最伟大的作品……不过它已经完美地完成了任务，它让铁帆舰队和人类圣杯不复存在。”
    “铁帆舰队的昆卡将军逃掉了……”里丘克说道。
    “哈哈哈……我的老对手现在只不过是个孤家寡人而已，不必担心。”利维坦笑道：“自从我离开沉没之岛来到深海建立我的队伍以来，铁帆舰队一直都是个头疼的问题……后来又冒出了个卡拉琳……让我非常开心的是，现在的他们都成为了过去。”
    “主人，恭喜您实现了多年的愿望！”里丘克赶紧恭维道，斯拉克也对利维坦表达赞美。
    利维坦围着深渊触手走了几步，表情中流露出些许复杂的情绪。
    利维坦沉思片刻，突然做出了一个让里丘克和斯拉克惊诧不已的举动。他举起手中的铁锚，猛然朝着深渊触手的腹部钉去，接着用力一拉，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渗出黑红色的血液。
    “主人！”里丘克和斯拉克惊呆了。
    利维坦却露出了笑容，他丢掉左手的鲶鱼，将手伸进深渊触手的身体里，掏出了它的心脏，一股腥臭味四处弥漫。令人更为吃惊的人，他将那颗硕大的心脏扔进了自己的大嘴里，瞬间吞下。接下来，他怔住片刻，不知道是在消化食物，还是被噎住了。
    里丘克和斯拉克依然呆呆地看着他。
    “嘿！麦尔朗恩与我同在！”利维坦突然大喝一声，虎躯一震，他身体周围大范围的海底上突然冒出密集的触手，将周围的鱼虾击死击晕一大片，触手伸出后又瞬间消失，而处于触手范围内的里丘克和斯拉克却毫发未损。
    “哈哈哈……麦尔朗恩的余温，将佑我前进！”利维坦大叫道。里丘克和斯拉克这才明白过来，利维坦获得了深渊触手的一部分力量，他又了终极魔法——毁灭。
    “恭喜主人！您已经变得更加强大！”里丘克恭维道。
    “嗯，虽然麦尔朗恩的能量只剩下了这一丁点，但我可不想它白白浪费。”利维坦停顿片刻，接着说：“这片海域的新时代已经到来，我们都要打起精神，接下来的故事，将会更精彩。”
    “噢噢噢，我太开心了，自从离开了暗黑之礁，我感觉自己经历充沛啊充沛啊充沛啊……每天都在做有意义的事情。”斯拉克跳着说道。
    “主人，您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我们又该做什么呢？”里丘克问道。
    “接下来，就轮到亲爱的‘朋友们’表现的时间了。”利维坦重新拾起鲶鱼舔了舔，对里丘克说道：“现在，你可得出一趟远门了……你立刻去报告死亡之神，战栗之岛已经到手，南海无障，请他即刻行动！”
    里丘克得令而去。
    娜迦族部落中，布洛克族长家。司里西丝和昆卡向布洛克讲述了从圣杯失窃到战栗之岛失陷的过程。
    布洛克心中充满了懊悔，他抚摸着司里西丝的额头说道：“孩子……请原谅我的执拗，当初没有预料到事情的严重性，就轻易把你赶出了部族……现在部族危在旦夕，我有责任。”
    “这些都是无法预料的事情，族长你也是照族规处理，不应自责。”昆卡安慰他说道：“我们都没料到恶魔这次会有周密的计划。”
    “族长大人，我想我们的当务之急一是组织族人布防，二是将所有事情告诉光明联盟。”司里西丝说道。
    “是的，西海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我想光明联盟应该不会全然不知，我马上派使者去向联盟说清事态，请求支援。”布洛克说道：“让所有娜迦族生活在海里的族人，全部上岸居住，全族警戒，在海滩上筑起防御墙和碉楼，恶魔应该很快就会行动。”
    昆卡对布洛克的部署表示赞同，说道：“希望娜迦族能度过危难。”
    布洛克点点头，立刻叫来士兵作出了安排，一切貌似妥当后，他又叫来了自己的亲兵卫队，指示他们即刻出发驻守在门静山下，帮助星隐寺的守卫工作。
    昆卡觉得奇怪，在这个本族命运尚且未知的时刻，布洛克为何还要派遣精兵守卫星隐寺，于是向他询问原因。
    布洛克解释道：“因为寺庙僧侣和娜迦族世代交好，而且他们大都又是些毫无战力的智僧，我不希望修行之地遭受战争的灾难。”
    昆卡点点头，说：“既然这样，那最好先提醒僧侣们注意安全，必要的时候要提前撤离。”
    “我会派人去的……”布洛克回答着，他缓慢走向自家的庭院，然后手捧权杖，抬首望天，默默地为部族安宁作祈祷。
    恶魔没有给娜迦族多少准备的时间，当它们袭来时，不再是潮汐猎人利维坦领军的海底恶魔，而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力量。
    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和死亡先知克萝贝露丝，在死亡之神麾下最强战将不朽尸王德兹的带领下，带领着恶魔船队从托拉克海湾登陆。
    由于浅海的娜迦族居民已经上岸内迁，所以恶魔船队未受到丝毫的阻扰，便占领了整个海岸线以外的地方。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从船上跃上海滩，像潮水一般涌向娜迦族构建的防御墙，在墙外停止集结起来。
    鱼人卫士团早已在防御墙内和碉楼上严阵以待，双方对峙，战争一触即发。
    不朽尸王德兹一瘸一拐地走到阵前，他深绿色如同僵尸一般的面容看起来非常冷酷。罗坦德吉利和克萝贝露丝也从恶魔阵中来到前列。
    “啊哈哈哈哈！”德兹沙哑地笑道：“这些鱼人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群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鸡！真是令人兴奋！”
    “如果现在你就那么开心的话，是不是有点为时过早了？”昆卡在碉楼上说道。
    “哟哟哟……曾经南海最强的舰队长官，人类的骄傲，居然躲在一群鱼人里，你需要一条尾巴吗？你作为战士的荣誉感去哪里了？”德兹抬头嘲笑昆卡：“这是你一个败军之将说话应有的态度吗？如果你想表达勇敢的话，可以从楼上下来，到我面前来谈谈。”

 第20章 海湾之殇（2）

    “你可真是个可笑的绿脸怪……”昆卡理智应对挑衅，说道：“如果你能不瘸腿在海滩上走个来回的话，我应该可以接受你单挑的请求。”
    德兹的脸瞬间变得更绿，他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我还是应该和你们谈点正经事……我奉死亡之神之命来此，别无他意，只是要接管娜迦族的统治权……所以，只要你们顺从，交出你们的武器，我可以保持这片海湾的宁静。”
    “侵占就是侵占，不用说得冠冕堂皇……”布洛克站在另一个碉楼上，说道：“我们的先祖从未教过我们臣服，除非我们死去。”
    “哈哈哈哈……”德兹依然大笑道：“族长大人，我知道娜迦族是一个守规矩听命令的部族，如果您能带头作出投降的决定的话，我想事情会变得更简单。”
    “那绝对不可能！”布洛克突然变得愤怒，说道：“除非你首先杀了我！”
    “喂喂！别激动！”德兹阴阳怪气地说：“也许在你们做出决定之前，我应该先介绍下我的团队……这位是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他曾经是德尊教团的红衣大主教，呃……虽然他现在总是穿着绿衣服，说明他已经忘记了过去……这一位呢，我想你们对她的传说应该很熟悉，她就是拥有打造圣杯封印亡灵力量的死亡先知——克萝贝露丝……噢，你们的圣杯都坏了？真可惜，她早就不做杯子了，她觉得制造亡灵比封印亡灵更有意思，所以跟着我……你们不要吃惊哦……她是个喜欢感受死亡的人，死亡之神答应她给她死亡的感受作为报酬，所以她加入了我们的军团……”
    “追求死亡是我的目标，所以……”克萝贝露丝阴森森地笑道：“娜迦族的孩子们，虽然我曾与你们的祖先交好，但我追寻的是亡灵和死亡，恰好死亡之神能为我提供良好的机会，所以，请原谅我现在站在你们的对面。”
    “这里还有一个人，我想就不用介绍了，毕竟他和你们是老熟人。”德兹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的恶魔中揪出了一个兽脸怪，众人仔细一看，居然是血魔史德利古尔。
    “难道，你们的队伍对智力没有要求吗？”昆卡讽刺道。
    “噢哈哈……”德兹笑道：“能带来死亡的人，都有权利向死亡之神效力……史德利古尔是个可爱又听话的家伙，不是吗？”
    “这里有好多的鲜血……我要把它都献给剥皮双子！”史德利古尔盯着防御墙里的娜迦族人，恶狠狠地念叨着。
    “看来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德兹朝墙里说道：“布洛克族长大人，你愿意带个头吗？投进死亡之神的怀抱吧。”
    “简直是妄想！”布洛克连胡须都颤抖着：“娜迦族子民，誓与部族共存亡！”
    听到族长正气凛然的号召，全族人都心血澎湃。司里西丝也感受到了震撼，紧握双刀充满了力量。
    “哟喂！多么令人感动的场面！”德兹突然收起笑容：“看来布洛克大人必须为全族的牺牲作出表率了！那么，请您带头赴死吧。”
    德兹此话一出，布洛克下意识后退半步。
    司里西丝也警觉起来，大声叫族长从碉楼上下来，同时指挥卫兵靠近保护。
    就在此时，只听见头上一声尖利的嘶鸣，众人抬起头来，看见一只巨型的红色蝙蝠从天而降，极速俯冲向布洛克所在的碉楼。
    周围士兵目瞪口呆，还没做出反应，骑在蝙蝠背上的大鼻子壮汉朝碉楼扔下一只红色的瓶子，瓶子触地爆炸，围绕着布洛克的娜迦卫兵被震得四散眩晕，他本人也被强光和爆炸震得头晕眼花。
    蝙蝠骑士没有半点延迟，朝布洛克投出一只燃烧的枷锁，将他牢牢锁住，然后拖着他飞越过防御墙，并在地上留下一道燃烧的尾迹，朝恶魔的阵营飞去。
    司里西丝一行正欲打开防御墙进行追赶，布洛克已经被丢在了德兹的脚下。他身体的鳞片被燃烧枷锁烧得伤痕累累，但他依然坚强地直起身子，顽强直视着德兹。
    族长已被敌人控制，整个娜迦族无可奈何。
    “啊哈哈哈……”德兹像胜利者一般笑道：“请原谅我刚才忘记介绍我们重要的一位团队成员——蝙蝠骑士金·扎卡，据说他曾经是个单纯的巨魔族小男孩……呃，他现在依然是。”
    “快放开布洛克族长！”司里西丝叫道：“你们这是卑鄙的伎俩！”
    “战争之中还有高尚和卑鄙的区别？”德兹反问道：“你们连最高长官的安全都无法保证，还有什么和我对抗的资本？”
    “鱼人不能失败！”布洛克对德兹正然说道：“你不必再羞辱，为部族死去是我的光荣！”
    “啧啧啧……您可真是一块又老又硬的骨头。”德兹说道：“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如果你能跑掉的话，你就可以继续领导你的鱼人们。”
    德兹说完，开始数数。
    司里西丝屏住呼吸，她知道族长有闪烁移动的法术，只需要五秒的释放时间，她期待他能逃脱。
    令人意外的是，布洛克并未选择逃脱，他举起手中的法杖施法，司里西丝看出来，他正在聚集法力想要击倒德兹。
    德兹哪会看不出来他的企图。还未等到布洛克准备完毕，克萝贝露丝已经朝布洛克施放出一招“沉默魔法”，将他的法术打断。与此同时，史德利古尔对布洛克施放出一记“割裂”，他全身的皮肤上立刻血如泉涌。
    在布洛克痛苦的表情中，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已经走到他跟前，发出一道“死亡脉冲”灌入他的心口，布洛克惨叫一声，立刻倒地。
    罗坦德吉利毫不手软，举起手中似杖似刀的武器，朝布洛克放出一记“死神镰刀”。
    在绿色光晕的包裹中，布洛克被定格半秒，紧接着绿光爆开，他被抽空成一副皮囊，软瘫在地，魂飞魄散。
    “啧啧啧……杀你一个人，我们使出了各种魔法，真是看得起你。”德兹对着布洛克的尸体说道。
    “族长！”司里西丝叫道，她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
    娜迦族瞬间失控，碉楼上万箭齐发射手恶魔。
    恶魔也嚎叫着，如潮水一般涌向娜迦族最后的防御工事。
    在无数恶魔的轮番进攻下，娜迦族的防御墙被突破了几道口子，恶魔的军队不断涌入，双方的战士们展开了白刃肉搏，法师们展开了法术对攻。
    昆卡和司里西丝游走在敌群中，不停地使用法术击倒恶魔。死亡先知克萝贝露丝尖笑着，用“驱使恶灵”施放出一大群恶灵环绕着自己，恶灵不断攻击娜迦族的战士和城墙。
    血魔史德利古尔则享受着鲜血的饕餮大餐，他疯狂杀戮，让更多的血流入他的双刃中，献祭给他心中的“剥皮双子”。
    娜迦族的防御彻底瓦解，鱼人卫士团节节败退，不停往部落里后撤，而恶魔也趁机跟进，双方展开巷战。
    令人意外的是，恶魔的部队在部落中游弋，只屠杀鱼人卫士团的士兵，并不杀戮平民。它们似乎有预谋地只消耗娜迦族具有战斗能力的力量。
    而谁也没注意到的是，就在娜迦防御墙破裂的第一时间，不朽尸王德兹已经带领着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蝙蝠骑士金·扎卡和一大批恶魔迅速穿过娜迦部落，朝门静山而去。

 第21章 海湾之殇（3）

    门静山顶，星隐寺塔尖，玛吉纳看着远处托拉克海湾燃起的战火，他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停驻的那片美丽的海湾居然成了这般模样。接下来的情况让他更吃惊，他看见一队恶魔已经穿过了娜迦族部落，朝通往门静山的山门而来。
    玛吉纳快速赶到师父马修静修的房间。
    师父马修正双目紧闭，静坐在冥想垫上。
    “师父……恶魔正在攻打托拉克海湾，他们已经往山上来了。”玛吉纳说道。
    马修沉默了很久，依然冥想，无动于衷，玛吉纳只得再次提醒。
    “如果你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修行者，你就不应该对还没发生的事情充满期待或恐惧。”马修静静地说道。
    “可是……师父，恶魔的确来了，它们已经进了山门。”玛吉纳有些焦急。
    “嗯……”马修淡淡地说：“你所看到的，不过是你心中生起的……当你能真正洞悉一切，消除杂念，你才能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修行者。”
    玛吉纳不知道再能说什么，在他进入星隐寺修行以来，在冥想中的确收获了更多的平静，但他还是不明白无止境的冥想意义何在。他来这里修行的本意是感悟更深层的法术，但修行带给他的却是对法术的漠然，他迷惘于父亲的初衷。
    玛吉纳退出了马修的房间，他决定前往托拉克海湾，因为司里西丝一定需要他的帮助。
    在玛吉纳进入星隐寺这一段时间里，他从未离开过寺庙。星隐寺一般是严禁自由进出的，除非像玛吉纳这样能出示父亲给予的信物，证明他是光明联盟中一个部族首领的儿子，否则他绝不可能成为星隐寺的见习僧侣。
    寺庙的门口，常年站着一位看门僧，他从不打坐冥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玛吉纳一直不明白看门僧对于那些想要进入寺庙的人有何阻挡的作用，因为当他第一次来到时，看门僧也仅仅说了一句话，让他出示准入的凭证，接着就允许他进入了。
    玛吉纳知道擅自离寺是违规行为，但他的确想要去帮助朋友。他想过使用闪烁的技能，在看门僧的视线之外离开，但他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任何一种法术，长期的清修让他甚至对使用法术产生了些许的厌恶感。所以，他决定直接走出寺门。
    “你离开这里……但你其实并不是要离开这里。”当玛吉纳踏出寺门的时刻，看门僧说道。
    玛吉纳想了想，似乎他的话没有错，自己其实并不是要离开这里，只是想帮助朋友，而且想在寺庙遭受灾难前做出挽救。
    “恶魔在进攻娜迦部落，正往山上来。”玛吉纳说道。
    看门僧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要来的，就一定会来……”
    玛吉纳不再说什么，在星隐寺里和任何人的交流都是这样有道理而无意义的对话。他紧接着沿着山路向下走，沿途提高警惕，避免迎面碰上上山的恶魔。
    门静山的山门道漫长而曲折，行走了大半天，玛吉纳听见隐约传来了恶魔的嚎叫声，他停下脚步，找了一处山石作隐蔽。
    不久后，大队的恶魔沿着山道快速经过，不朽尸王德兹一瘸一拐地走在最前面，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紧跟在后。
    玛吉纳不敢作声，害怕惊动了恶魔，他认为自己绝不是这队汹汹人马的对手，但如果它们上了山，星隐寺将遭受劫难。玛吉纳心里着急，但别无办法。
    玛吉纳正在悄悄窥探恶魔，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笑声，那声音像是从天空传来，他抬头细看，蝙蝠骑士金·扎卡正盘旋在他的头顶上，朝他冷冷地笑。片刻间，恶魔已将他团团围住。
    “哟喂！小和尚，如果你告诉我星隐寺里的僧侣都是你这样的莫西干发型，我一定会很吃惊！”不朽尸王德兹调侃着玛吉纳的发型。
    玛吉纳看着这个全身透绿的瘸子，愤怒于恶魔残酷的杀戮，也为山上的寺庙感到担忧。
    “你们为什么要进攻娜迦族？那些善良的人为什么要遭受灾难？”玛吉纳愤愤地说道。
    “不不不……”德兹摆摆手指：“这不是灾难，只是一场战争……我们正在寻找想要的东西，但必须要靠战争才能拿到。”
    “你们要的就是所有大陆部族对恶魔的臣服吧！”玛吉纳说道。
    “嗯……你要这样理解，那就算是吧。”德兹指了指远处托拉克海湾仍在进行的战斗，说道：“臣服不就是一种和平的方式吗？你们为什么不能选择服从呢？如果没了抵抗，自然就有了和平。我们善良的力量，也可以不不针对顺从的人们。”
    “你这是撒谎！”玛吉纳怒道：“寺庙有什么反抗能力？你们连寺庙都不放过，这就是你们的善良？”
    “啧啧啧……”德兹轻笑道：“本来我还打算问你几句话的，如此看来，你也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和尚。为了表达我们的善良，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离开星隐寺，我们让你下山；第二个选择是再回寺庙，那意味着反抗，你必须立刻死。”
    “你真可笑！”玛吉纳马上回答：“我从小就不知道什么叫屈服！我宁可死，也不会离开星隐寺！”
    玛吉纳瞬间从身后取出朔望魔刃，作出防卫状，虽然他知道自己和对手们的实力差距悬殊，但瓦希尔森林的王子从不畏惧强敌。此时的玛吉纳，还仅仅是个初出茅庐的孩子，少年时候在瓦希尔森林无忧无虑的生活，让他倦怠了学习，他唯一会使用的法术，只有从森林法师的口授中学来的闪烁，因为这个技能能让他更加愉快地在森林中穿行和玩耍。
    此时的玛吉纳，不过是一只等待被宰杀的羔羊。
    “我必须找机会逃离！”玛吉纳在心中决定。
    “再见吧，小和尚……您是星隐寺的先殉者！”德兹说道。
    伴随着一声蝙蝠的尖叫，金·扎卡从半空俯冲下来，欲放出“燃烧枷锁”捆住玛吉纳。
    玛吉纳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恶魔队伍，一记闪烁直接跳到了恶魔群里，避开了金·扎卡的捕捉。
    恶魔们哪能料到玛吉纳会从天而降，立刻炸开了锅，几只大型恶魔朝他伸出触手展开攻击。玛吉纳左挡右切，将周围杀了个血光漫天。
    罗坦德吉利迅速赶到恶魔群里，放出数道助己伤敌的“死亡脉冲”，脉冲进入恶魔们的身体，治愈了它们的伤口，其中一道脉冲飞向玛吉纳，眼看就要接触到他对身体，他又是一记闪烁，跳出了恶魔群。
    紧接着，玛吉纳迅速跑向上山的道路，并不断使用“闪烁”魔法，飞速移动，逃出了恶魔的包围圈。
    德兹本以为玛吉纳只是个小沙弥，没料到他会使用古老的闪烁魔法。
    “你们的反应太慢了……让我有点失望！”德兹对罗坦德吉利和金·扎卡说道：“居然让一个小子逃走了。”
    “我们都没料到这个小孩居然会使用那样的远古法术……”罗坦德吉利说道：“我记得闪烁法术最早出自秘湮学院，后流落到厄泽王庭……”
    “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学术玩意……”德兹打断说：“我们得马上赶到星隐寺把正事办了，死亡之神可不想等太久。”
    在德兹的命令下，恶魔部队继续朝山上进发。

 第22章 星隐藏谜（1）

    星隐寺，马修的房间里。
    玛吉纳向马修讲述了他在门静山山道上遇到的情况。
    马修依然是闭目沉默，过了许久，玛吉纳以为他不会说什么，怀着对寺庙未来的绝望正要离开，马修突然叫住了他。
    “玛吉纳，你来星隐寺，修行为何？有何所得？”马修问道。
    玛吉纳不明白在这么紧急的时刻，师父为什么还要问这些，想了想，如实回答说：“我本来是遵照父亲的安排来这里修行，想得到对法术更深层的理解。我每天静坐冥想，感受到了比森林更深的宁静……有时在冥想中我会忘掉一切，忘掉了法术，甚至忘记了世界的存在。”
    马修听着，轻轻点头，说：“你还有怎样的感受？”
    “师父，我的感受很矛盾……”玛吉纳说：“我是为获得法术而来，但在这里好像忘记了法术，甚至有点厌恶法术了。这一点常常让我苦恼。”
    “你苦恼根源，是因你只看到了矛盾，而没有想通因果……”马修说道：“从你父亲只让你学习了‘闪烁’那样古老而纯粹的法术就能看出，他比你自己更了解你的天赋，他不愿意让你接触更多的杂乱法术，只想让你得到更高的技能。”
    玛吉纳摇摇头，不明白师父的话。
    “你只感到了冥想带给你一切皆空的感受，但还未明白更深层的意义……在这个法术至上的世界，如果把‘一切皆空’不仅仅当做一种感受，而作为一种与‘法术至上’极端对立的法术境界，以无法制有法，才是法术的至高大成。”
    玛吉纳这才有所顿悟：“您的意思是，世上的法术有万千种，强弱高下都难分清，但最强大的法术其实是反法术，制止法术，消灭法术……”
    “嗯……通俗之意，可以这样理解。”马修半闭眼，轻点头：“万法实无法，无法为大法……你为神灵后裔，天赋纯粹，又无其他法术干扰心性，是修得无法之术的最佳人选。”
    玛吉纳这才明白了父亲的用心和师父的本意，突然感到自己似乎不像自己一贯以为的那样弱小。
    “师父，我要怎样做呢？”玛吉纳问道。
    马修闭幕思索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却问道：“魔族是不是接近山顶了？”
    “是的。”玛吉纳说道：“应该过不久就会到寺庙了……师父，我们快走吧！”
    马修摇头：“托拉克海湾是进入门静山唯一的陆上通道，现在托拉克平原已经失守，战栗之岛早已沦陷，海陆阻塞，星隐寺已是孤岛。”
    “不，我们能行的。”玛吉纳说道：“你组织大家撤离，我和一些年轻的师兄弟作掩护，只要能冲出山道，找到我在娜迦族的朋友，他们一定能帮我们脱险。”
    “危难切勿加与他人，何况他人也在危难之中……”马修说道：“想要逃离，是因为心生恐惧，若不恐惧，也就没有了逃离的缘由。”
    玛吉纳有些焦急：“如果恶魔到来，寺庙一定会遭受大灾。”
    “生有命数，死有定数，星隐寺也是如此。”马修说道：“我们已经在这里修行了很久很久……即使我们离开，但心依然在这里，如果心在这里，我们为何还要离开呢？”
    此时，寺外传来恶魔的声音，德兹带领恶魔来到了星隐寺门口。
    “哟喂……难道那个会闪烁的小子没有为我们的到来提前做点宣传么？”德兹看着寺门口唯一的看门僧，嘲笑道：“星隐寺欢迎贵宾的仪式是不是有点寒酸呢？”
    “来自来，去自去，您既带着欲望而来，为何还要凭添嘲讽与恐惧……”看门僧说道。
    “哟喂……您可真是个语言充满哲理的……大沙弥！”德兹说道：“为了表达我诚挚的善良，我保证如果你们放弃抵抗并且满足我的要求的话，我可以让你们得到温和的对待。”
    看门僧依然面无惧色：“残杀是你们的本性，而从容是我们的方式……生死无差，何惧之有。”
    “哈哈哈……”德兹笑道：“既然你不怕死，那就没必要活了。”
    德兹一挥手，他身后的恶魔发出怪异一阵怪叫声，紧接着带着狰狞和狂怒冲向星隐寺大门。
    看门僧轻闭双目，双手合十，心神合一，顷刻间从他面前的地上升起一面蓝紫色的透明墙，墙面顺着寺庙建筑迅速蔓延，变成了一个保护罩，将整个星隐寺罩了个严实。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恶魔猝不及防，直直地撞在了透明墙上，在惨烈的嘶叫声中，它们的头足瞬间化为血水，倒地抽搐，接着死去。
    墙内施法的看门僧，却纹丝未动。
    德兹对这种大范围的防御法术感到非常意外，他命令部队立刻停止进攻，然后走到离看门僧仅一“墙”之隔的地方施放法术竖起一座墓碑，从墓碑脚下立刻站起几个歪歪扭扭的绿脸僵尸，僵尸们摇摆着冲向看门僧，但都被防御墙挡得四分五裂。
    恶魔的法师们也不甘示弱，排成阵列朝防御墙释放法术攻击。
    在强大力量的攻击下，看门僧坚持抵抗，他的额头渗出汗珠，但面不改色。星隐寺的防御战进入以一敌众的僵持局面。
    星隐寺里，玛吉纳已经万分焦急，而马修却依然镇定。
    “师父……快走吧，恶魔快要进来了！”玛吉纳催促道。
    “寺无僧则不寺，僧无寺则无主。你不必再劝慰我了……”马修依坚定说道：“所有的僧侣都将随寺庙而去……只有你，玛吉纳，你并非修行者，而是战士，你也是星隐寺唯一可以寄托的人。你愿意成为这个人吗？”
    “我愿意，师父……”玛吉纳回答说：“但是，我应该怎样做呢？”
    马修闭目略思，然后对他说道：“坐到我的面前来，把你的双手给我。”
    玛吉纳按照师父的要求，与他对坐，并将自己的左右手分别放到他的手中。
    “冥想……忘掉正在发生的一切，忘掉以前发生的一切，忘掉所有……”马修轻声念到。
    玛吉纳随着马修的引导，慢慢进入了深度冥想之中。
    “无法至上，无术为大，以化无为本量，以纯法制技法……”马修继续念到：“左手传你冥思护盾，抵抗消弥世间技法；右手传你法力损毁，以彼术力还之彼身……赐你头脑法力虚空，借虚造实至上能量……”
    在冥冥之中，玛吉纳感到自己的意识突然变得开阔，身体和双手都充满了力量，经过马修在冥想之中的直接点拨，他已经拥有了超越普通“技法”法术的“无法”力量。
    “从此以后，你将不再是一个普通战士，你是星隐寺力量的直接存在，敌法师——玛吉纳。”马修说道。
    玛吉纳对马修深深鞠躬，表达无上的敬意。
    星隐寺门外，恶魔和看门僧的攻防拉锯依然持续。
    “玛吉纳，你现在必须去做一件事。”马修说道：“你必须答应我，而且要义无反顾。”
    师父生死之际的嘱咐，玛吉纳感到此事一定非同寻常，他坚定地应允。
    “等你离开这里后，从星隐寺后门去门静山后山，在一块无字石碑旁有一个山洞，进山洞后往里走有一间密室，在密室内右侧石柜里，有一本叫作《星迹》的典籍，那是星隐寺的教义，也是全寺的至高圣物，请你将它带走……就算星隐寺毁于一旦，你不能再回来，也要务必将它带在身上……”马修嘱咐道。

 第23章 星隐藏谜（2）

    “那，我要将它带到哪里去呢？”玛吉纳问。
    “浮尘总有落地处……”马修说道：“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如果你认为你可以把它交给某个人，那就交给他。”
    “没有特定的人吗？”玛吉纳接着问。
    马修摇头说道：“有缘之时，有缘人自会出现……你会得到指引的……现在，请你即刻去吧。”
    想到此时一别，或许会是永隔，玛吉纳最后一次握紧师父的双手，不禁流下眼泪。
    马修闭目沉默，不再言语。
    玛吉纳长叹一声，对师父鞠躬拜别，径直朝星隐寺后门奔去。
    星隐寺门口，就在恶魔和看门僧的僵持仍在持续之时，死亡先知克罗贝蕾丝赶到。她阴冷地笑着，五彩的衣襟飘带浮动着死亡的气息。
    “德兹将军，看来你们遇到麻烦了。”克罗贝蕾丝说道。
    “嗯，如您所见……”不朽尸王德兹说。
    “从学术上来讲，我们的普通物理攻击和指向性的法术对这个和尚不起作用，我们需要范围性法术。”罗坦德吉利说道。
    “呵呵呵……”克罗贝蕾丝笑道：“用法术制止法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禁魔。”
    “我乐意看到大沙弥被你禁魔……”德兹说道。
    克罗贝蕾丝走到岿然不动的看门僧面前，阴冷地笑一声，朝他所在的区域施放出一记“沉默魔法”，看门僧的持续施法在瞬间被打断，防御罩立刻消失。
    克罗贝蕾丝紧接着朝他放出一群快速游动的“地穴虫群”，虫群掠过看门僧的身体，让他七窍流血。
    这时，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再上前来，发出“死亡脉冲”贯穿了看门僧的身体，接着挥动起手中镰刀，把看门僧化作了一副皮囊。
    德兹冷笑，恶魔欢呼，大部队冲进了星隐寺里。
    “以前我总以为只有反抗的力量才值得被消灭，现在看来，一切敌人都不能放过。”德兹说道。
    带着被阻扰的怒气，德兹下令屠寺。
    面对疯狂的屠杀，星隐寺的僧侣们却依然静坐冥想，不醒不惊，在他们高深的冥想思维中，已经把这些张牙舞爪的怪物看作了幻象。
    于是，一个接一个的僧侣倒下了，倒在了血泊之中，倒在了冥想垫上。
    德兹下令让手下的法师将死去的僧侣肉体复活成没有思维的僵尸祭司，以表达对这座古老寺院信仰的彻底摧毁。
    玛吉纳循着师父的指引，来到门静山后山的山洞密室中，在嵌壁油灯微黄的光线中，眼前的景象让他格外吃惊。
    这里虽然只是一处面积不大的密室，但室内陈设十分紧凑，四壁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室内的桌上放置着石槽、玻璃罐、翡翠皿等各种怪异的设备，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间实验室。玛吉纳进入星隐寺以来，从未注意过也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一处隐秘的地方。
    玛吉纳小心翼翼地打开右侧的石柜，柜中只有一本书，他拿出细看，褐皮封面上印着一幅星图，但并无文字，他接着翻看书内，都是些他全然不懂的奇特文字和图画。
    他想这一定就是《星迹》，赶紧用软皮包裹，放入贴身的衣袋中。
    玛吉纳出了密室门，正要离去，却听见山洞入口处传来了嘈杂声。这里已经是山洞的最深处，再无别路，玛吉纳十分焦急。无奈之中，他抬头看了看，发现头上的空间非常宽阔，岩壁上还有一处不大的突出，虽然有点高，但正好能容他躲藏。
    玛吉纳一个闪烁，跳了上去，静静地站在靠在岩壁上等待。
    果然，不朽尸王德兹带领着一行人来到密室门口，他们紧接着进了密室，过了一会又出来，站在玛吉纳脚下的空地上。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德兹问道。
    “嗯……有一点点。”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从怀里摸出两本书，说道：“我从墙上的书架上，发现了两本有意义的书……一本是《论狗尾草和麻醉药品之间的关系》，里面列举了一些制作麻醉药品原料的替代品……另一本就更有意思了，名字叫作《如何用独角兽粪便调制驱蚊水》……”
    “罗坦德吉利！”德兹打断他：“我叫你不要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学术玩意，我指的是死亡之神想要找到的东西，或者是其他的线索。”
    罗坦德吉利摇摇头，表示一无所获。
    “看来这里的人一定是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行动……”死亡先知克罗贝蕾丝说道：“难怪那些僧侣任凭我们杀死，却什么都不肯说。托拉克海湾是门静山唯一的通道，自从我们登陆海湾，这里就已经成了死胡同，僧侣们一定是在我们攻打娜迦族之前，就知道了消息。”
    “所以我们只找到了这间什么都没有的密室……”德兹面带怒色，看着罗坦德吉利：“还有你那两本破书……这不是死亡之神想要的结果。原本的计划非常周密，这些愚蠢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目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克罗贝蕾丝点点头：“看来要另启计划了……我希望会有更多的死亡。”
    德兹思考片刻，说：“我们要马上将此事报告死亡之神，但其他还是按原计划行事……无论小老头在大陆的哪个地方，我们一定能把他揪出来的！”
    德兹说完，带领队伍离开了山洞，收兵下山。
    玛吉纳在洞中停留片刻，估计恶魔已经走远，便从后山出来。
    此时的星隐寺已经是一座空寺，地上连一点血迹都没有，所有僧侣的尸体都被复活成了僵尸祭司跟随德兹下山去了。他看着这一切，心里非常悲凉。
    玛吉纳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走，一路上反复思索着德兹等人的对话。
    恶魔来到门静山的目的似乎并非只为了杀戮，而是奉命来寻找某样东西。德兹最后说出了“小老头”，听起来是一个他们想找到的人。很有可能这个人在这之前就藏在密室中。
    恶魔到底在找谁？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在星隐寺？他又为何会在寺庙受劫之前离开呢？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玛吉纳，他的心中充满了疑问。
    玛吉纳一路停停走走，穿过门静山的山道，来到了托拉克海湾。
    和星隐寺截然不同的是，托拉克平原上到处都是战乱的痕迹——焦黑的房屋、倒塌的树木、沾满鲜血和鱼人鳞片的青草……还有一些恶魔的尸首。但令他奇怪的是，恶魔部队貌似已经完全撤离，这里丝毫没有已经被占领的迹象，只有一些娜迦族人在缓慢打扫战场。
    “玛吉纳！”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叫道。
    玛吉纳转头看，居然是司里西丝。
    昆卡站在她的身边，看起来他们都负了点轻伤。
    “恶魔上了门静山，我以为你已经……”司里西丝激动得流出泪：“僧侣们都变成了僵尸，和恶魔一起走了。”
    “是的……我躲在后山山洞里，没有被他们发现……我的师父和其他修行者，都死去了。”玛吉纳深深叹息着，问道：“你们这里情况怎样？”
    司里西丝红着眼点头：“布洛克族长和卫士团的大部分士兵都牺牲了，娜迦族已经基本上没有了战斗力。”
    玛吉纳看了看满目苍夷的平原，问：“族人伤亡大吗？”
    司里西丝摇头：“平民基本上没有伤亡……恶魔的目的似乎很明确，只针对鱼人卫士团士兵进行攻击，而且他们仿佛并不想占领娜迦族。”
    “你的意思是？”玛吉纳不解。

 第24章 星隐藏谜（3）

    “她的意思是，娜迦族应该不是恶魔的真正目标！”昆卡接过话：“恶魔攻破了娜迦族的防线后，德兹就直接往星隐寺去，只留下一支队伍和鱼人卫士团缠斗……他从门静山下来后，所有的恶魔又突然撤离。很显然，他们攻打娜迦族的目的是打开通往门静山的道路……这里是唯一的通道。”
    “这是人类铁帆舰队的昆卡将军，他镇守的战栗之岛在几天前被恶魔占领。”司里西丝说道：“我在海底听到潮汐猎人利维坦说的话，他们利用深渊触手消耗掉铁帆舰队，目的就是为进攻娜迦族扫清障碍。”
    司里西丝将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讲给玛吉纳听。
    “想不到我在星隐寺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玛吉纳说道：“这些事情之间是不是有着什么联系？”
    “不仅是有联系，这就是一场恶魔主导的阴谋。”昆卡肯定地说道：“暗黑之礁越狱事件的真相，是他们利用基德制造混乱让斯拉克悄悄溜走，接着他们进攻沉没之城，目的是声东击西让斯拉克盗走娜迦族圣杯。圣杯的作用是用来灭亡深海王国，释放被封印的深渊触手，然后利用深渊触手消耗我的铁帆舰队和人类圣杯，进而为进攻娜迦族扫清阻碍。而他们攻击娜迦族的目的，也仅仅是打通前往门静山的道路。所以，一切的关键，就在星隐寺。”
    司里西丝和昆卡都将目光锁定在玛吉纳身上，希望他能给出答案或线索。
    “在师父和师兄弟被杀的时候，我躲在星隐寺后山的山洞中，听到德兹他们说的话。”玛吉纳如实说道：“他们到星隐寺仿佛是在寻找一个人，他们叫他‘小老头’，听说是死亡之神命令他们一定要找到他……”
    “那他们找到了吗？”司里西丝问道。
    “没有，密室里没有人……”玛吉纳摇头回答：“寺庙后山的山洞里有一间密室，像是一个巫术研究的地方，听德兹他们的谈话，他们似乎很肯定‘小老头’就藏在那里。”
    “小老头？”司里西丝也感觉非常诧异：“除了僧侣，难道星隐寺里还有别的人？”
    “我也觉得很奇怪，从我进入星隐寺以来，只知道寺里有修行的僧侣，从不知道还有别人。”玛吉纳说道。
    “恶魔用尽心思策划了这样一场阴谋，将西海区域的几支重要力量各个击破，他们要找的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昆卡说。
    “他们的目的被隐藏得太好了。”司里西丝说道：“我们只看到恶魔四处侵略，没人会想到他们的真实意图。”
    “不仅如此……”昆卡说道：“恶魔不仅想蒙蔽我们，更想蒙蔽的是星隐寺，如果僧侣们在他们进攻娜迦族之前猜不到他们的目的，‘小老头’就只有束手就擒了。”
    “可是，他们没有找到‘小老头’。”玛吉纳说：“德兹的手下认为星隐寺提前知道了消息，让他撤走了。”
    “看来还有人知道了恶魔的行动。”司里西丝说道：“局势看似越来越复杂了。”
    昆卡点点头，沉思片刻，说道：“我感觉这只是一个大事件的开始……还会有更多的事情会发生。”
    “我听德兹说他们暂时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玛吉纳说道：“但是如果死亡之神知道了他们没有找到‘小老头’，也许会改变计划。”
    “他们的确还有更大的计划。”司里西丝说道。
    “现在只能这样推测。”昆卡说：“在恶魔的计划中，‘小老头’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他也许关系到他们之后的计划，所以我们必须先弄清楚这条线索。”
    “我们应该怎么办？”司里西丝再次眺望满目疮痍的海湾：“为什么以前如果只要有恶魔作乱，光明联盟都会组织各个部族抵抗，而这一次联盟却没有任何反应。”
    “只有一种可能。”昆卡回答说：“大陆的其他地方，也正在发生类似的情况……战栗之岛失守后，我派出信使报告光明联盟，直到现在都杳无音信，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听到昆卡的话，玛吉纳不免对瓦希尔森林担心起来。
    “你有什么打算？”司里西丝问玛吉纳。
    玛吉纳想了想，说：“如果恶魔到处挑起了战争……我必须回瓦希尔森林去帮助父亲。”
    “你来自瓦希尔森林？”昆卡问道。
    “是的，我是先知法里奥的儿子，玛吉纳。”玛吉纳自我介绍说。
    昆卡看着玛吉纳，目光突然从友好变得有些间隙。
    “请问有问题吗？”玛吉纳不解道。
    “没问题……”昆卡转移了话题：“你应该这样做，应该回到森林里去……”
    昆卡然后对司里西丝说道：“我想，我也要有所行动，呆在这里只会更加迷惘。”
    “你打算去哪里？”司里西丝问道。
    “我准备去光明联盟。”昆卡说道：“我应该马上搞清楚现在的局势……必要的时候，我会来这里找你。”
    “那我就留在部族做好重建。”司里西丝点点头，对两人说道：“现在海路情况不明，但陆路应该可以走……血魔史德利古尔已经跟随了恶魔，你们可以从噬血峰离开托拉克海湾。你们沿途要小心谨慎，现在的恶魔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三人道别之后，玛吉纳和昆卡取道噬血峰，前往大陆中心地带。过了噬血峰，昆卡往北走，而玛吉纳则要东进。两人又分别，昆卡前往光明联盟总部，而玛吉纳沿着来时的道路回瓦希尔森林。
    玛吉纳一路上谨慎小心，他发现沿途的景象比起此前经过时萧条了许多，不仅没有见到一些部族的活动，甚至连鸟兽都难觅踪影。他不由变得更加谨慎起来，随时注视着周围的环境。
    玛吉纳东行经过的第一站，是人类的南部城市——石堂城。
    自从人类内部崩解之后，这座亦城亦国的城市看起来更像是一处堡垒。
    石堂城本是在千年以前由人类王庭分封给享有赫赫战功的亚瑟士将军的领地。石堂城历经亚瑟士家族百年经营，已经成为人类居住区南部最大的武装势力。
    “古铜军团所向披靡！”是石堂城居民口口相传的佳话，也是石堂城外拒恶魔内守安宁的实力基础。如今石堂城的统治权，由亚瑟士家族第十代子孙掌管。虽然她只是个女子，但是她一直认为自己和家族的先祖一样，是一名优秀的战士。她就是古铜军团指挥官——特蕾丝汀。
    玛吉纳并不需要从城中经过，他只是借道城外的道路而已，但当石堂城高大的石头城墙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时候，他立刻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意外发现恶魔的军队正包围着石堂城，那些长相狰狞身形参差的怪物叫嚣着，就像围着一口装满美味食物的锅，等待着盖子被揭开。
    玛吉纳做好隐蔽，悄悄探视恶魔动向，出乎意料的是，恶魔似乎只是包围着石堂城，并没有进攻的意图。
    石堂城的城墙高耸如云，东西南北四扇古铜城门坚固无比，玛吉纳料想，应该是恶魔暂时没有找到破开城墙的办法，所以只能围城。
    他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发现有一些树木和石头可以作为掩体，便用闪烁技能穿梭于掩体之间，从外围围绕恶魔包围圈进行探视。
    它们的确是在寻找破城的办法，玛吉纳肯定了这一点。紧接着，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场景——在石堂城外不远处，几个恶魔法师聚在一起，围着一面画着奇特图形的旗帜施法。
    玛吉纳密切注视着他们。

 第25章 石城失守（1）

    这里是石堂城，一座古老的石头城。
    她是石堂城的领袖——古铜军团指挥官特蕾丝汀，作为父亲唯一的一个女儿，她从十三岁起接管亚瑟士家族留下的基业——一座城堡和一支军队。
    由于人类内部崩解，统一的王庭早已不复存在，石堂城成为一只独立的力量，这一点与铁帆舰队相似，但有所不同的是铁帆舰队加入了光明联盟，而石堂城始终保持独立。
    在得知战栗之岛被恶魔攻击后，特蕾丝汀也曾试图派兵增援人类同胞，但当古铜军团抵达时，发现大陆与战栗之岛之间的海峡已被恶魔控制，加上古铜军团仅有陆军，特蕾丝汀只能撤军回城。
    她感觉到恶魔的力量已经崛起，她谨记父亲的教诲：“光明联盟和恶魔一样不可信任”，所以她只相信自己，在恶魔意图不明的前提下，自己要做的只是加强石堂城的守卫，避免恶魔可能的进攻。
    果然，在昆卡将军丢失掉战栗之岛后不久，恶魔对石堂城的侵略变成了现实。
    这是恶魔围城的第十天，特蕾丝汀有些忧虑，虽然恶魔暂时无法攻进城中，但她担心长此以往它们会找到破城的办法。令她稍许欣慰的是，古铜军团的士兵斗志昂扬，他们做好了保护家园的准备。
    这是新的一天。特蕾丝汀和几个近卫军官登上城墙察看了恶魔的情况，长期的围而不攻让恶魔们也有点倦怠。特蕾丝汀以为，这又是平常的一天。
    晌午时分，石堂城中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城市广场中央出现一团黑色的云雾。恶魔的大军从云雾中奔腾而出，它们施放的魔火和邪术让人措手不及，城内的大量平民死伤倒地。
    顷刻之间，恶魔已在城中四处蔓延，一时间鲜血横流，火光四起。
    恶魔们冲向各个城门，试图从城里为外面的部队打开通道。
    特蕾丝汀从未预料到恶魔会以这样的方式攻入城中，一边派人加强城门守卫，一边率军奔杀，直奔石堂城中央广场。
    长期的蛰伏让恶魔们发疯似地释放着积蓄的力量，整个石堂城变成了一个巷战的大战场。
    特蕾丝汀左右拼杀，在接近中央广场的时候，她的面前突然冒出了一个恶魔将领。他浑身笼罩着毁灭性的光芒，挥舞着一把大刀，二话不说将一名古铜军团士兵劈成了两半，尸首倒地即刻开始腐烂。
    他朝着特蕾丝汀阴冷地笑着，露出凌乱尖利的牙齿。
    特蕾丝汀不由分说，举起手中的大刀朝他冲去，两人缠斗在一起，其他古铜军团和恶魔的士兵都不敢近身。
    起初两人互有攻守，战过片刻，特蕾丝汀见对手迎面一刀向她劈来，她横刀挡下，接着反转身姿纵身跃向空中，跳到对手身后。
    对手哪肯罢休，立刻变招，奋力施出一记横切向她切去。特蕾丝汀努力稳住身体，竖起战刀挡住攻击。两刀相碰间，电光火石。
    她抓住对手侧身转向的瞬间，扬起战刀顺势切向他的左侧，一只满是节瘤的魔爪被砍落在地，四处血光一片。
    双方士兵见此情景都目瞪口呆。
    特蕾丝汀不等敌人反应，将手中长刀奋力刺向敌人心脏。魔物仰天哀嚎，瞬间化作一地血水。
    敌将被杀，战况扭转。
    古铜军团士兵士气大振，奋力拼杀，城中恶魔被斩杀殆尽，但此时石堂城东西南北四座城门已被恶魔冲击得伤痕累累，十分脆弱，北门和南门的门闸已被破坏，古铜军团也是伤亡惨重。
    形势容不得迟缓，古铜军团的士兵们加紧修复损坏的城门。
    来到中央广场，特蕾丝汀透过黑色云雾才发现广场中心出现了一个裂隙，那些恶魔都是从裂隙中出来的，而此时裂隙仍在，但没有丝毫动静。她召来军团里的法师古雷奥询问，古雷奥说这是恶魔法师施法制造的虚无裂隙，作用和地道类似，恶魔可以从城外直接穿过裂隙到达城中。
    特蕾丝汀往裂隙里探头望了望，只能看见深不见底的漆黑。
    “你们能消除这个裂隙吗？”她问道。
    古雷奥摇头说：“这是一门来自冥界的法术，一般需要几个法师合力并且持续地施法才能制造出裂隙……而且准备时间要很久，一旦施法中断，就很难再制造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城外的恶魔法师还在施法？”特蕾丝汀问道。
    “是的，长官。”古雷奥回答说：“要在平地之中制造出供军队穿越的裂隙，需要非常巨大的法力支撑，至少需要七八个法师合力才能完成。它们没有中断裂隙，很可能它们是在准备下一波进攻。”
    “你们不能消除它是因为它的力量太过强大吗？”特蕾丝汀问道。
    “这只是一个原因。”古雷奥回答说：“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虚无裂隙是以牵引单向的方式制造的，我们无法消除它……我们城中很可能有人是恶魔的内应，他将裂隙的指引因子放在广场中间，城外的恶魔法师合力施法定位因子，然后制造出裂隙。”
    “内应？”特蕾丝汀震怒：“石堂城中居然有叛徒！”
    “长官，请息怒……”古雷奥说道：“当然也有可能是恶魔用其它方式将因子放进城中的，现在已经无法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如果我们想消除裂隙，除非消灭城外正在施法的恶魔法师。”
    特蕾丝汀想了想，问：“你能找到他们施法的位置吗？”
    “单凭这个裂隙的出口，是无法判断入口在哪里的。”古雷奥摇头说。
    “我知道裂隙的入口在哪里！”一个声音说道。
    特蕾丝汀和古雷奥突然发现玛吉纳就站在他们的面前。她不知此人是敌是友，瞬间警戒，扬起手中战刀就要准备战斗。
    “将军……我是来帮助你的。”玛吉纳赶紧解释道：“我知道恶魔法师施法的位置！”
    特蕾丝汀见玛吉纳长着人类样貌，面相正常，下意识判断他没有恶意，于是又收起了武器。
    “你是谁？”特蕾丝汀问道。
    “我是敌法师玛吉纳……”玛吉纳回答说：“我来自瓦希尔森林，在从托拉克海湾回家的路上看见了恶魔攻击石堂城，我知道恶魔法师的施法地点在哪里……”
    特蕾丝汀将信将疑：“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能穿过你们的城墙……”玛吉纳顺势做出一个“闪烁”，跳到离她数尺远的位置，说道：“恶魔是大陆各个部族共同的敌人，我修行的寺庙也刚刚被恶魔毁灭，所以我要帮你对抗恶魔。”

 第26章 石城失守（2）

    特蕾丝汀看着他幽蓝色的眼睛，充满了坚定和严肃，她认为他没有说谎。
    “既然你知道恶魔法师的位置，那我们应该怎样到那里呢？”特蕾丝汀问。
    玛吉纳说：“他们在石堂城西门以外……我可以连续闪烁到那里解决掉法师，但周围有恶魔士兵保护，我需要掩护。”
    “我能够掩护你，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挑选精兵组成突袭小队。”特蕾丝汀说道：“可是我们不能像你那样闪烁，很难和你配合。”
    “我有个办法……”古雷奥开口说：“虽然制造虚无裂隙的过程是单向的，但是裂隙通道是双向的……既然裂隙仍在，我们何不利用它穿越过去，那一头一定是恶魔法师所在的位置。”
    特蕾丝汀和玛吉纳都认为这是个好办法。
    “如果敌人察觉，突然停止施法会怎样？”玛吉纳问道。
    “如果在有人进入裂隙的时候施法停止，里面的人将会被永久封印在异世界。”古雷奥说道：“不过穿过裂隙的时间很短……只要我们的进入的人不多，应该在瞬间就能穿越。”
    玛吉纳想了想，对特蕾丝汀说道：“那就请将军你和我一同去，你掩护我，我来解决那几个法师。”
    特蕾丝汀看着玛吉纳，内心充满了感动，她认真而恳切地说道：“感谢您为石堂城所做的一切，特蕾丝汀无以为报！”
    “你们的行动一定要快！”古雷奥补充说道：“法师被消灭后，裂隙会立刻消失……玛吉纳可以闪烁回城，到时候我打开西城门，将军你要迅速进城，不要恋战！”
    “好！”特蕾丝汀答应道：“我一定能全身而退。”
    计划完毕，三人走到裂隙旁，玛吉纳望了望黑色的深渊，深不见底。
    “如果遇到绝境，您会不会后悔？”特蕾丝汀突然对玛吉纳说道：“石堂城没有理由把一个无辜的人拖入灾难中……”
    玛吉纳突然感到这个看似坚强的女将军居然带着一些感性，为了彻底打消她的内疚感，他对她说道：“我的师父师兄都遭受了恶魔的残杀，所以抗拒恶魔也是我的责任，我不仅仅是在帮你，我也是为了自己而战。”
    特蕾丝汀看着他，受到了他的鼓励。
    在古雷奥的指引下，玛吉纳和特蕾丝汀屏住呼吸，纵身跳入虚无裂隙之中。
    眼前是一片极端的黑暗，在身体经历过瞬间的急速下坠后，玛吉纳感到自己仿佛浮在了空中，虽然无法动弹，但他意识清醒，他已经做好了完成穿越的准备。
    八个恶魔法师正围绕着恶灵之旗持续施法，在旗帜底部的地面上，是虚无裂隙的入口。恶魔军队正在调兵遣将，准备再次从裂隙中发动攻击。
    这时，恶魔法师们突然发现，脚下的裂隙中出现了一道白色的亮光，正当他们迷惑之际，玛吉纳和特蕾丝汀已经跳出裂隙，立在眼前。
    恶魔对此情况显然早有预防，法师身旁的几个恶魔士兵拿起大刀砍向两人，特蕾丝汀挡住攻击，并快刀将恶魔士兵拦腰砍断。
    玛吉纳抓住时机，挥动魔刃，迅速将身旁的四个恶魔法师切倒在地。
    由于受到了师父马修的点化，玛吉纳已深得“反法术”的真谛，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法力损毁的效果，将攻击对象身体中的魔法能量化作攻击伤害，所以法力越深的人受到玛吉纳的伤害越严重。
    法师们大惊失色，中断施法正欲逃走，玛吉纳眼疾手快，冲上前去又杀掉两个。
    此时众多恶魔迅速朝他俩靠近，两人明白必须在包围圈缩到最小之前解决战斗。
    眼看剩下的两个恶魔法师就要跑远，玛吉纳使用“闪烁”魔法前去追赶。
    特蕾丝汀赶紧将恶魔的注意力引向自己，她朝正围拢上来的恶魔放出一记“压倒性优势”，召唤出一片金色弓箭从天而降，恶魔群里顿时人仰马翻。
    趁此间隙，她取出腰间的军团号角朝玛吉纳吹响，这正是她的“强攻”魔法，她的号角声充满了鼓舞的魔力，玛吉纳突然感觉自己更有力量。
    玛吉纳追上一个恶魔法师，手起刃落将他斩杀，又见另一个法师已经负伤，便直接朝他施放出一记“法力虚空”，将法师在制造裂隙持过程中消耗掉的魔力化作一股伤害自身的力量，法师在瞬间身体爆裂，化为了虚无。
    虚无裂隙消失，恶魔诡计破灭。
    接下来，玛吉纳和特蕾丝汀必须要全力脱身了。
    玛吉纳本来就是个出入战场的能手，但他并没有按照古雷奥的计划立刻闪入城中，因为特蕾丝汀正被恶魔重重包围，她奋力拼杀，却无法脱身。
    正当特蕾丝汀面对潮水般的恶魔孤立无助之际，玛吉纳突然从天而降，替她挡住一侧的攻击，将几个恶魔士兵砍倒在地。特蕾丝汀在担心他的同时心中突然生起一阵温暖。
    “你怎么不走啊？”特蕾丝汀问道。
    “你还在这里，我怎能离开！”玛吉纳回答说。
    “你快走！”特蕾丝汀叫道：“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令她意外的是，玛吉纳突然变得少有的幽默：“一起死也好，省得剩下一个人内疚！”
    特蕾丝汀心中充满了感动，精神变得更加振奋。
    正在两人无法脱身之时，玛吉纳突然发现在恶魔群的后面站着一个人，那不是别人，正是不朽尸王德兹麾下的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看来这支进攻石堂城的恶魔部队是由他统领。
    玛吉纳心中有了脱身的计策，他示意特蕾丝汀见机行事，然后跳出恶魔包围，直奔罗坦德吉利而去。
    罗坦德吉利哪里料到玛吉纳会盯上自己，心中一惊，赶忙施放出一记“死亡脉冲”自我保护。玛吉纳躲闪不及，被一道脉冲波击中胸口，弹坐在地上。
    特蕾丝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死命拼杀恶魔，想冲出去帮助玛吉纳。
    令玛吉纳自己都感到惊奇的是，虽然胸口被击得生疼，但貌似罗坦德吉利的技能未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马修点化的“法术护盾”已经让他具备了抵抗大量法术伤害的能力。
    玛吉纳纵身而起，再次闪烁到罗坦德吉利面前，手起刃落，将瘟疫法师的手臂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罗坦德吉利大叫一声，知道自己不是玛吉纳的对手，只好一边疾走逃跑，一边用“死亡脉冲”为自己疗伤。
    玛吉纳则对他穷追不舍，两人上演着一出追逐戏。
    恶魔士兵们一见主帅被追杀，立刻放弃对特蕾丝汀的围剿，调转头来涌向玛吉纳，试图保护罗坦德吉利。

 第27章 石城失守（3）

    特蕾丝汀明白玛吉纳的意思，她对转向的恶魔群接连施放“压倒性优势”，然后快速解决掉身边的几个恶魔，迅速脱离包围圈，朝着石堂城西门的方向奔去。
    玛吉纳依然和罗坦德吉利保持缠斗，等到恶魔们靠近的时候，立刻使用“闪烁”逃离。
    玛吉纳和特蕾丝汀一齐到达石堂城西门外，令他们惊奇的是，西城门紧闭，古雷奥也并未出现。
    玛吉纳闪烁进城墙里，发现城里居然没有一个守门的士兵，他预感不祥，试图拉开门栓让特蕾丝汀进入，但石堂城城门门栓是由巨大的精铁制成，一人之力无法打开。
    于是他又闪烁出城，将所见告诉了特蕾丝汀。
    “我也觉得不寻常！”特蕾丝汀说道：“我刚看见，恶魔并没有追我们，而都朝着南边去了。”
    “会不会是南门出事了？”玛吉纳推测道。
    “那我们快去看看！”特蕾丝汀说着，直奔南门而去。
    当两人见到石堂城南门的情景，心中只剩下了绝望。南门已被完全打开，恶魔如洪流一般涌进城中，而古铜军团的首席法师古雷奥，居然和罗坦德吉利一起站在城墙上静静看着一切，面带微笑。
    一切已经不言而喻。
    特蕾丝汀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她傻傻地看着这座亚瑟士家族经营百年的古老城市，过往的一切已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谁知古雷奥不依不饶，当他发现了城外的玛吉纳和特蕾丝汀，立刻让恶魔追杀他们。
    “我们必须走了！”玛吉纳说道。
    “还能去哪里呢？”特蕾丝汀依然盯着石堂城，表情呆滞地说：“这里才是我的家。”
    “现在这里已经是恶魔的巢了……无论你想不想离开，你都必须走！”玛吉纳说道。
    特蕾丝汀的眼里噙着泪水，她依然看着石堂城不愿挪动，眼看恶魔逼近，玛吉纳拉住她的手，拖着她快速向东跑去，石堂城在两人的身后越来越远。
    两人一路奔逃，过了很久，直到玛吉纳感觉安全了，才停下了脚步。
    此时天色阴冷，凉风拂面，两人突然发现，眼前已是冥河，溪流淙淙，水声潺潺，缓缓流向未知的远方。
    冥河是一条贯穿大陆东西方向的河流，由地生，自地灭，流经大陆表面而轮回于地底深处，出口莫辨，入口不明。
    传说地底之下的冥河是亡灵的居所，无论是大陆部族还是恶魔邪灵死亡后的亡灵都会到达那里，由冥神决定它们的命运——是轮回、封印或是湮灭。
    “三途川是另一面的世界……”整个大陆传说着这句话。而冥河的地面部分，却和普通河流没什么区别，它冰冷，它缓慢，它流动，它无休无止。
    特蕾丝汀坐在冥河边上，满脸落寞，她一言不发，对她来说，刚刚历经的一段梦靥一般刻骨铭心的经历让她无法自拔。
    “传说这条河没有起点，没有终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也不知道流到哪里去。”为了缓和沉寂的气氛，玛吉纳说道。
    特蕾丝汀望着河流的方向，依然不说话。
    玛吉纳突然觉得，要想让她从现在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应该让她正视一切。
    “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必须去面对……”玛吉纳说道：“现在整个大陆恶魔兴起，不仅仅是石堂城……我朋友的部族都遭受了灾难。”
    毕竟是古铜军团的指挥官，经过短暂的心理平复，特蕾丝汀的情绪逐渐恢复过来，只是精神上带着些许的疲惫。
    “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石堂城……”特蕾丝汀说道：“我担心的是城中的子民，不敢想象他们的命运……真想不到，古雷奥是我父亲的心腹，居然会这样叛变。”
    “虽然我们无法改变，但可以把事情想得好一点。”玛吉纳说道：“古雷奥也是人类，他叛变的原因应该是想借助恶魔在石堂城得到更大的权势……他的权力必须在石堂城才能体现，所以他和恶魔之间一定早有约定，只要预谋得逞，应该不会破坏石堂城。”
    特蕾丝汀轻轻点头：“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为什么这一次恶魔的行动会这么大？战栗之岛失守、石堂城被围……”
    “所以说，这次大陆部族遇到的不只是个简单的问题……”玛吉纳说道：“我到石堂城之前，在娜迦族见过昆卡将军，他在战栗之岛战斗时也曾向光明联盟求助；娜迦族在受到恶魔进攻前也曾向光明联盟求助，都没有回音，说明整个大陆的形势都变了。”
    “变了？”特蕾丝汀问：“难道每个部族都在被恶魔进攻？”
    “我也不知道，仿佛各部族之间的联系突然断掉了……”玛吉纳摇摇头：“这正是我急着赶回瓦希尔森林的原因，我想回去看看我的部族情况怎样。”
    特蕾丝汀轻声叹息：“从我出生以来，我从没离开过石堂城……想不到会这样丢失掉家业，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
    玛吉纳想了想，说：“现在各部族情况不明，哪里都可能有危险……如果你没有去处，可以和我一起回一趟瓦希尔森林。”
    “很遥远吗？”特蕾丝汀问道。在她的心里，距离概念非常模糊。
    “不远，也不近……”玛吉纳望着冥河对岸，说道：“我们还要穿越大半个大陆，去最东边……你说你从没出过城，可以把它当做一次旅程……我之前和你一样从没离开家，但这次的旅程让我收获太多了。”
    特蕾丝汀想了想，应允了玛吉纳。
    为了开始长长的旅程，特蕾丝汀将常年在身的古铜铠甲脱去，将长长的战刀折叠，放进了行囊中。玛吉纳突然发现，这个原本坚韧勇敢的女将军在褪去了戎装之后，居然是个长发飘飘、体型婀娜的美女。
    “我的父亲告诉我，女指挥官在军队里一定不能脱下铠甲，否则会降低威严。”特蕾丝汀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父亲想得很周到。”玛吉纳说道，他看着前路，鼓励特蕾丝汀：“我们一起离开了石堂城，但我们一定会再回来的。”
    “这算是承诺吗？”特蕾丝汀感性而认真地问道，仿佛她的性情随着军装的褪去更加回到本真了。
    “是的，我们会回来的。”玛吉纳重复说道。
    “就算遇到绝境，你也不会后悔吗？”特蕾丝汀追问。
    玛吉纳停下脚步，看着她，认真而幽默地回答：“我们刚刚一起经历绝境，我后悔过吗？”
    两人穿过冥河，朝大陆东北方向而去。
    落日消失，残月生起。

 第28章 艰难蜕变（1）

    这里，是荒邪之狱，一个比地狱更可怕的地方。
    在恶魔的世界里，如果说把那些违法恶魔法则的人投入地狱算是严重惩罚的话，那么对于那些在魔界都十恶不赦的恶魔，他们受到的惩罚就只能是被放置在荒邪之狱里了。
    荒邪之狱位于恶魔地狱之下，它并不是一座实体监狱，而是现实世界的暗黑幻象。和地狱中的恶魔受到火烧针刺的皮肉之苦相比，这里的恶魔们更要受到灵魂的扭曲和拉扯——那种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的足以令任何人窒息。
    特雷尔布拉德是荒邪之狱的新客人，准确地说他是个新来的囚犯，他之所以会被放逐于此，是因为他违反了恶魔法则中的一些最重要的规定。
    自从永夜时代结束以后，整个大陆迎来了正邪和平相处的“平衡期”，大陆部族和恶魔之间虽然偶有摩擦，但整体上双方相安无事。
    大陆部族在战争里逐渐建立的“光明联盟”继续发挥着协调各部族利益和关系的作用，而恶魔们由于长期处于被压制状态，所以很难靠权力结构维系发展，它们以小首领或小领主统领的小集团为单位，猥琐地散居在大陆各地，将恶魔世界默认的“恶魔法则”作为恶魔界大体的规范。
    “恶魔法则”并不成文，但在恶魔世界里也算有些规范作用，虽然法则中有些规定“严苛得可笑”，但大部分恶魔认为那是应该遵守的底线。
    比如，“恶魔法则”规定凡是同时使用两种以上餐具吃饭的恶魔会被鞭笞，因为那些看似“文明”的生活习惯会让恶魔被大陆部族同化；凡是在战场上使用顶部不发光的法杖的法师将会受到钢针刺脚底板的惩罚，因为不发光的法杖不容易引起友军的注意，在施法的第一时间会误伤友军……这些都是小事，但如果涉及到更为性质严重的违规，那违规者就会被投进恶魔地狱甚至是荒邪之狱。
    特雷尔布拉德被关押在荒邪之狱第三牢区的十三号牢房中，他每天都要接受惩罚——执行刑罚的恶魔将他的灵魂从身体内拉扯出来但并不完全剥离，让他直视自己扭曲的灵魂形态，并承受身魂被分离拉扯的剧烈疼痛感。
    特雷尔布拉德能感受到灵魂被拉扯的切肤之痛，但他对此并不在意，从头顶岩石之上会传来地狱里发出的各种哀叫嚎啕声，也不会让他感到烦躁，他唯一思考的，是如何离开这座监牢……在逐渐明白自己无法逃脱之后，他开始回忆起自己经历的事情。
    特雷尔布拉德在大陆以东的瓦希尔森林长大，他的父亲是树木之神维萝迪希娅灵魂的延续——伟大的先知法里奥，他还有一个不谙世事的同胞兄弟玛吉纳。
    特雷尔布拉德是瓦希尔森林首领的顺位继承者，但他对此不以为然，他认为父亲只能给他生命，但无法赋予他使命，他并不热爱树木之神的力量，他渴望离开森林，去寻找真正的自己。
    起初，特雷尔布拉德向父亲说明了自己的意图，但遭到了他的强烈反对，父亲认为瓦希尔森林合格的继承者只能为森林而活，当然也只能汲取最纯粹的树木之神的力量。
    特雷尔布拉德没有公开反对父亲，他从来都是一个冷静的人，一旦确定某件事情无法改变，便默默改变自己，他有了独自离开森林的打算。
    直到有一天，特雷尔布拉德在瓦希尔森林和银夜森林的交界地带遇到了一个从小被卓尔人收养的人类女子——卓尔游侠崔希丝，她总是刻意躲避着他人而独自生活在森林中，但身手敏捷的特雷尔布拉德追上了她，发现她是一个美丽而冷峻的女孩。
    几经来往，两人熟识之后，崔希丝向他讲述了她儿时的经历：她和父母在乘坐大篷车旅游时，被土匪袭击，她的双亲惨遭毒手，途经现场的卓尔人杀死了土匪并将她收养。她从小就学习卓尔人的各种技能，但因为她秀美的长相和身材矮小、皮肤粗糙的卓尔人反差巨大，所以她认为自己与卓尔人格格不入，于是她毅然离开了卓尔部族，来到了森林交界处独自生活。
    崔希丝说，她坚定地认为自己热爱着卓尔部族，但并不属于那里。
    她的话也坚定了特雷尔布拉德的决定，于是他对她说自己不满既定的人生轨迹，想要去寻找真我。
    “无论你将面对怎样的未来，切记不要沾染恶魔的力量……”崔希丝鼓励他，同时也提出了忠告。
    特雷尔布拉德答应了她，然后告别了崔希丝，背着父亲法里奥和兄弟玛吉纳离开了瓦希尔森林，开始了人生新旅程。
    特雷尔布拉德渴望了解并得到自己认知范畴以外的力量，他从小跟着父亲进行过几次战斗，也曾经和恶魔交战过。
    虽然崔希丝的叮嘱仍在耳边，但不知为何，在特雷尔布拉德心底反而更欣赏并着迷于恶魔力量的表现形式。
    他几经思想斗争，还是决定接近恶魔，去“了解”它们的魔法。
    于是，在几经周折之后，他来到了一个恶魔领主奥科查的麾下，成为了一名战士和学徒，并逐渐取得了奥科查的信任。
    奥科查有一个强大的技能，在喝下他自己调制的伏特加之后，会变身为一个长角的巨怪，拥有巨大的远程攻击能力。
    这种魔法让特雷尔布拉德感到无可抗拒。
    在某一天奥科查熟睡之后，特雷尔布拉德从他的贴身衣袋中偷得了记录有伏特加调制秘方的羊皮卷。就在这时，奥科查突然醒来，特雷尔布拉德在情急之中将羊皮卷吞入腹中，谁知这一枚卷书才是力量的源泉，他在瞬间获得了随意变身的技能，意识也在瞬间变得更为通透。
    奥科查勃然大怒，正要拿起床头的伏特加喝下变身，特雷尔布拉德用手中魔刃割破了他的喉咙。
    奥科查死去了，特雷尔布拉德成为了新的魔物，由于他吞食的邪恶力量过于强大，他未变身时候的容貌也发生了改变，他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森林之子，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弑主，是违法“恶魔法则”的大罪之一，特雷尔布拉德因此被临近的其他几个恶魔领主擒获，投入荒邪之狱中，接受应得的惩罚。
    然而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在灵魂受到几次拉扯之后，他居然在心中将这种刑罚掌握，并以此悟出全新的魔法技能，以至于他能将自己灵魂和肉体的倒影操控自如。
    虽然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但特雷尔布拉德依然静静地呆在牢房中，因为他明白凭自己的能力还不足以逃出荒邪之狱，他必须等待一个或有或无的机会。
    此时在荒邪之狱上的恶魔地狱中，悄悄潜入了一位不速之客——恶魔巫师莱恩。
    莱恩来到恶魔地狱并不是为了观光旅游，而是寻找一个目标。
    莱恩曾经是光明联盟中某个部族的一位法师，与特雷尔布拉德相似的是，他同样渴望获得更大的力量，于是他受到恶魔维杜卡的引诱，成为了他的仆人，他用自己的灵魂换取了声望。在做出一些违背恶魔行事习惯的事情后，他惹恼了维杜卡，维杜卡用银质的利剑从后背刺穿了他的身体并抛弃了他，但幸运的是他并没有死去。在莱恩的伤口恢复以后，他立志找到抛弃他的维杜卡报仇雪恨……当他得知维杜卡因为违法恶魔法则被囚禁于恶魔地狱中时，他兴奋不已。
    当牢房中的维杜卡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他见到的是站在面前的莱恩，他的心中陡然升起恐惧和不安，因为他的手脚都被特制的镣铐限制着，不能使用任何魔法。
    “你……还活着？”维杜卡问道。
    “是的，很让您失望，我还活着。”莱恩回答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维杜卡左顾右盼，希望地狱的守卫能出现。
    “你不用期待奇迹了，现在是整个恶魔地狱守卫最空虚的时候……”莱恩说道：“关在这里的人的确很难出去，但是外面的人想要进来不是难事。”
    维杜卡问：“你想要做什么？”

 第29章 艰难蜕变（2）

    “在你从后面刺穿我身体的之前，你问过我这个问题吗？”莱恩表达出自己的愤怒情绪。
    维杜卡完全明白了莱恩的意图，但他仍然期待会有转机，辩解道：“你已经从我这里学到了变形巫术，现在你杀掉我，除了泄愤，没有任何意义。”
    “您就这样低估自己的价值？”莱恩指着维杜卡左手臂上的金色腕带，露出阴邪的笑容：“对我来说，它就是最大的意义……”
    维杜卡看着自己的腕带，心中大惊。
    “‘死亡之指’的巨大威力让我着迷……”莱恩说道：“如果你无法离开这里，我可以代替你向这个世界展示这个魔法。”
    “原来你费尽心机地找我，就是为了得到死亡之指的腕带……”维杜卡说道。
    莱恩点点头：“我是一个简单直接的人，这点你是知道的……所以我喜欢直接说出我的目的，我要的就是‘死亡之指’。”
    “你简直是妄想……”维杜卡被激怒：“你这样一个不讲道义和规则的人，不配拥有‘死亡之指’，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得到腕带！”
    “哈哈哈！”莱恩大笑道：“一个失去自由和施法能力的人，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很苍白吗？你可以死，但已经不能阻止我拿走它。”
    维杜卡万分焦急，他用力挣脱，却是徒劳，牢房中回荡着镣铐撞击发出的声音。
    “现在，你只能认命……”莱恩一边说着，一边从维杜卡的手腕上强硬地取下了金色的“死亡之指”腕带。
    维杜卡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能像失去生命一般地哀嚎。
    莱恩凝视着腕带，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他将它轻轻戴上了自己的左手腕上。立刻，他的五官变得狰狞，全身的皮肤也开始长出嶙峋的尖刺，他完全变成了恶魔的模样。
    恶魔地狱中的守卫听到了维杜卡的嚎叫声，循着声音赶来。
    “我曾经的主人，时间到了，我得和您说再见……”莱恩说着，对维杜卡使出一记“妖术”，将维杜卡变成了一只绿色的青蛙。在青蛙惊恐的眼神中，莱恩伸出自己的左手，待腕带中法力凝聚，他发出一记“死亡之指”，栗红色的光芒在瞬间击穿了维杜卡的身体，将他拉扯得肢离破碎。
    或许因为是第一次使用“死亡之指”，莱恩还没能完全掌控法术的力道，“死亡之指”同时击穿了牢房的地板，“轰隆”的一声巨响之中，沙石横飞，地板上破裂出一个大洞。
    特雷尔布拉德仰起头，透过沙尘，静静地从洞中看着上层的莱恩，表情平静。刚刚的剧烈震动也震断了他手脚上的锁链，他的精神和身体同时感到了释然和自由。
    “我不希望等到地狱守卫来的时候，你还站在那里看着我。”莱恩对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莱恩的话似乎表示这并非一场完全的意外，特雷尔布拉德明白了他的意思。
    “感谢您的帮助，我遵从您的指引……”特雷尔布拉德对莱恩说道。
    莱恩却摇摇头：“不不不……我只是在办私事的时候，不小心打穿了你牢房的天花板，所以我不能指示你……但是，我也无法阻止你跟随我……”
    特雷尔布拉德心中明了，他轻身跃到上层，跟随莱恩的脚步，轻松绕过了恶魔守卫们的围捕，来到了地面上。
    大陆上，夜色深沉。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莱恩对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你也达到了目标，你不必再跟着我。”
    特雷尔布拉德点头：“在分别之前，你能告诉我你这样做的目的吗？”
    “呵呵呵……你指的是我失手打穿了地狱的地板？”莱恩笑道，然后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森林，说道：“如果你并没把你的逃脱当作意外的话……当你走到前面的森林，找到一簇篝火，你就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莱恩说罢，不再停留，急速消失在夜幕中。
    特雷尔布拉德感到此事绝不简单，莱恩冒着彻底违反“恶魔法则”的风险帮自己越狱的做法像是受人指使，但同时他又像是有所顾忌，推脱责任，其中必有缘由。
    他决定按照莱恩的指引，去一探究竟。
    特雷尔布拉德走到树林里，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莱恩所说的那“一簇篝火”，火光实在是微弱，以至于火堆旁的两个人影显得模糊不堪——一个坐立的瘦小身影和一个趴在地上的胖子。
    “你来了……看来莱恩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一定对我们感恩戴德吧……”瘦小的身影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哟哟……原来特雷尔布拉德是如此的高大帅气，简直颠覆了虫子的想象！”趴在地上的胖子说道。
    特雷尔布拉德这才看清，瘦小的身影是一个魅影状态的恶魔，趴着的也不是胖子，而是一只硕大的甲虫。他明白过来，莱恩指引自己要找的就是他们。
    “请问，我该如何称呼你们二位？”特雷尔布拉德试探着问道。
    “呵呵呵……虫子喜欢有礼貌的人。”大甲虫的笑声像是从甲克里传来的一般：“我来做个介绍……我是司夜刺客阿努比·阿拉克……而这位嘛，他就是能让你每天都在恐惧中失眠的祸乱之源——阿特洛波斯。”
    “你真是个调皮的虫子，所以你从不会失眠……”阿特洛波斯咧着牙齿对甲虫说道，然后问特雷尔布拉德：“在荒邪之狱里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失眠过？你是否希望挣脱牢狱，获得重生呢？”
    “是的。”特雷尔布拉德如实回答：“我的确希望有一天能够走出来，就像现在这样。”
    “所以，莱恩就恰好来到了地狱，他恰好找到了他想找的人，他恰好打碎了地狱的地板……准确说也是荒邪之狱的天花板，他打碎的洞恰好在你所在囚室的上方，地狱守卫恰好没有追上你们……”阿特洛波斯依然咧着大嘴笑：“您认为这些都是巧合吗？”
    “当然不是……”特雷尔布拉德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来到树林的原因，既然你们能安排这一切，我也注定会和你们见面的……”
    “呵呵呵……你认为自己逃不出我们的安排？”阿努比·阿克拉问道。
    “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这样说……”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你们计划周密，一定深思熟虑，如果我不接受，除非我选择呆在荒邪之狱中。”
    “好！”阿特洛波斯大喜：“看来你是个聪明人！而且，比起你进入荒邪之狱前，你貌似变得更加乖巧了……难道随着你力量的增强的还有你的怯懦吗？”
    特雷尔布拉德摇摇头：“虽然我从奥科查和荒邪之狱都获得了力量，但我也获得了和离开瓦希尔森林时不同的认识，任何强大的力量都会有边界，我们自认为无所不能的双手，甚至敌不过一双镣铐。”
    “阿特洛波斯，你是不是应该把怯懦改说成理性？”阿努比·阿拉克对特雷尔布拉德赞不绝口。
    “我接受你的建议……”阿特洛波斯也充满了喜悦：“你的成长，令人意外。”
    “你们的褒奖言过其实了……”特雷尔布拉德却很平静：“我只不过是对我生活的方式稍作改变而已……你们现在就可以表达你们的目的，你们放我出来，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既然一切这样顺利，我就不必再用那些准备劝说你的说辞了……”阿特洛波斯点头说道：“我们让你从荒邪之狱出来，是为了让你去寻找一样东西……就像我们让莱恩来寻找你一样。”
    “那是件什么东西？为什么一定要我去找？”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你的问题简单明了，但是我恐怕无法只用几句话能回答清楚。”阿特洛波斯说道：“你是否有耐心听我讲完一个古老的故事呢？”
    特雷尔布拉德笑笑，围着火堆坐下，表示愿意倾听。
    “对于魔法的历史，你的了解有多少？”阿特洛波斯问道。
    “魔法的历史？”特雷的布拉德有些不解：“你指的是多久以前？”
    “这个时间无法衡量……”阿特洛波斯说道：“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可以把它称作‘最初’。”

 第30章 艰难蜕变（3）

    “是圆月时期之前吗？”特雷尔布拉德问道：“我小的时候听父亲讲述过，在创世之初，天地混沌，大陆之上无正无邪，所有存活的生命都为了生存争斗……直到天空出现一轮圆月，也是从那时起，斗争才渐渐缓和下来，各个部族开始分为阵营，大陆之上也逐渐形成正邪。”
    “呵呵呵……法里奥先生是在给你念历史教科书吗？”阿努比·阿拉克突然笑了起来。“虫子，你不应该发笑，至少他父亲的说法没有绝对的错误。”阿特洛波斯纠正道：“只是那种简单的历史观更适合讲给小孩子听。”
    “虫子同意你的观点，所以你应该对他的观念加以改变。”阿努比·阿拉克说道。
    “其实我也认为历史绝非这样简单，但是简单地理解不是能更加方便记忆么？”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阿特洛波斯接连点头，他对特雷尔布拉德的思维非常赞赏。
    “其实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正邪，阵营的划分，不过都是利益的站队而已……”阿特洛波斯说道：“从混沌时代至今，这一点并无改变……天空中突然出现后来又崩塌的圆月，也不过是人们用来记录时间的符号而已。”
    “可是，自从圆月崩塌之后，恶魔的力量仿佛增强了，大陆之上的改变在加快。”特雷尔布拉德说。
    “是的，但是与此同时，大陆部族也获得了许多异常的力量。”阿特洛波斯说：“圆月出现和消失的原因无人知道，但它其实对这个世界的局势并无改变……所以它只是一个时间符号，我所说的‘最初’，指的就是圆月时期之前——混沌之世。”
    “混沌之世的魔法历史？”特雷尔布拉德问道：“那个时代的魔法师怎样的？”
    “那个时代的魔法是纯粹而简单的……”阿特洛波斯说：“魔法是伴随着大陆上的生命而诞生的，请注意，那个时候没有正邪之分，无论是大陆部族还是恶魔都仅仅是大陆的居民而已。魔法的力量最初是用来生产……那些能够操控简单法术的法师，往往会获得人们的尊重，因为他们的魔法能让农耕、采集和建筑等生产方式变得更加高效。直到人们的生存之间存在了利益冲突，魔法才被当作为战争的手段。”
    “因为战争的需要，所以魔法得到了发展……”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对，你的确是个思维准确的人，和你聊天感觉非常轻松。”阿特洛波斯说道：“魔法的进阶依靠着一些伟大的魔法师的努力，但其中最伟大的就是祈求者——卡尔。魔法最初只是一门记忆的艺术，法师依靠对一些魔法符号的记忆，用内心将它们转化为法术表达。因为每一种法术包含的内容和规则都很复杂，所以，很多终身刻苦的法师，一辈子也最多只能掌握三四个法术，不少人在使用法术时，甚至还要依靠法典才能完整施法。但是卡尔却不同与常人，他对法术的记忆和掌控能力超乎寻常，在年少时，他已经能熟练使用十个法术……以至于他认为记下很多法术太费脑容量，转而研究法术的本源……”
    “法术的本源？”特雷尔布拉德问道：“是那些法术的符号吗？”
    “不仅仅是……”阿特洛波斯回答道：“是远古所有的魔法知识……卡尔历经数年研究，终于通晓了魔法的奥义，他自成一派，追寻魔法本源，将魔法划分为三种基本元素——冰、雷、火，再由元素组成魔法。”
    特雷尔布拉德点点头：“这三个元素确实是最古老的的法术属性……直到后来才发展出幻术、妖术和冥术，是这样的吗？”
    “是的，但不完全是。”阿特洛波斯说道：“现在有的法术是多种技法交互融合产生的，已经变得复杂……我们只能说最古老的的元素法术，表现为三种来自大自然的元素。”
    “然后呢？”特雷尔布拉德问道：“我只听说过祈求者卡尔，但从未说过他去哪里了。”
    “后来，他热衷于魔法元素的深究……”阿特洛波斯说道：“他发现这三种基本的元素力量可以融合，甚至能衍生出一种更高的元素——第四种元素。虽然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得到第四种元素，但他坚信它是存在的。于是他潜心研究，终于有一天，他融合了三种元素，制造出第四种元素……紧接着，卡尔就消失了。”
    “消失了？”特雷尔布拉德不解：“他找到第四种元素之后，就不见了？”
    阿特洛波斯点点头：“是的。后来的人传说他在找到第四种元素的同时，获得了永生之术，于是就消失了。”
    “那第四种元素究竟是什么呢？”特雷尔布拉德追问。
    “呵呵呵……没人知道它是什么，也没人能说清如今它还是否存在。”阿特洛波斯深深呼吸，轻声笑道：“这，就是我们从荒邪之狱中救出你的原因。”
    特雷尔布拉德困惑不解：“我，和第四种元素，貌似没有任何关联。”
    “是的。”阿特洛波斯说：“我们每个人和它都没有关联，但是现在我们需要你去找到它，因为它是远古魔法的结晶，也许蕴藏着不可言喻的能量……你是一个向往未知力量的人，我想你一定对这样的事情充满期待。”
    特雷尔布拉德思索片刻：“你们想用它做什么呢？壮大恶魔的力量？和光明联盟争夺大陆？”
    “没有一个准确的目的，但没人能拒绝力量。”阿特洛波斯说道：“人们总是在传说，自从圆月崩塌之后，大陆上恶魔的力量增强了，但人们并未强调光明联盟的力量也增强了，新的法术和技能层出不穷。准确点说，是整个大陆的魔法力量都增强了，所以，我们想从第四种元素中获得额外的优势。”
    “为什么一定我去寻找呢？”特雷尔布拉德继续问道。
    “因为你现在有着纯正的神祗血统和恶魔身份。”阿特洛波斯肯定地说：“我们所知的第四种元素的信息非常有限，要找到它可能需要走遍大陆，所以我们选择了你……曾经瓦希尔森林王子的身份让你对大陆部族都有所了解，同时你如今的恶魔身份也让我们感觉更加可靠……最关键的一点，是我们解救了你。”
    “这样说来，我没有选择是否接受这个任务的权利？”特雷尔布拉德说。
    “是的，你的确无法选择。”阿特洛波斯说：“充满理智的你，也断然不会拒绝。”
    特雷尔布拉德想了想，说：“既然如此，我选择接受，我需要你们提供线索。”
    阿特洛波斯和阿努比·阿克拉听到他的话，显得非常高兴。
    “这件事情最大的难度，就是缺少线索……”阿特洛波斯说道：“我们所知道的，是卡尔曾经将有关第四种元素的信息记录在一本书里，但年代久远，书已不知所踪……”
    “这是唯一的线索？”特雷尔布拉德问。
    “还有一条不知真假的线索……”阿特洛波斯说道：“据说卡尔的一个仆人将他知道的情况用魔法记录在一丛荆棘之中，那个仆人后来建立了一个王国，他将那丛荆棘做成了他的王座。”
    “天怒族？苍白之巢的荆棘王座？”特雷尔布拉德猛然反应过来。
    “应该是的……如果线索是真的的话。”阿特洛波斯点头说道：“苍白之巢已经换了数代国王，不知道如今谁还掌握着读取王座内信息的能力……如果万不得已，你可以将王座强行带回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天怒族算是大陆上强力的部族，在不必要的情况下，我是不会挑起他们的仇恨的。”
    阿特洛波斯点点头：“你非常聪明……如果你需要找到我们，可以到银夜森林来，我们自会见面。”
    “银夜森林？”特雷尔布拉德很吃惊，这让他不由想起了瓦希尔森林的先知法里奥和银夜森林交界的处的崔希丝。
    “怎么了？难道我们的形象不适合居住在森林之中？”阿特洛波斯笑道。
    “不是的。”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另一些事情……”

 第31章 荆棘王座（1）

    夜晚，大陆的最高处，天怒族，只有拥有翅膀的生物才能到达这里。
    在天怒族苍白之巢王庭的魔法研习所里，天怒首席大法师扎贡纳斯依然坐在堆积如山的魔法书堆中。
    不分昼夜地研习魔法本是扎贡纳斯最大的爱好和乐趣，但如今这成为了他为了忘记伤痛而麻痹自己的唯一办法。
    自从他心爱的仙德尔莎被她阴谋篡位的妹妹安德莉亚设计谋害失踪以来，整整三年，扎贡纳斯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魔法演习所里度过，他相信她还活着，因为他无法忘记她的面容。
    仙德尔莎本是苍白之巢王庭的第一继承人，她是曾经王庭女王最年长的女儿，她有着苍白之巢王室特有的孤傲和固执性格，除了对她也深爱的天怒法师扎贡纳斯，她对其他人不屑一顾，包括对她的同胞妹妹——安德莉亚和布兰琪。
    布兰琪是苍白之巢王庭三姐妹中年龄最小的妹妹，也是最温柔随和的一个人，直到她和一个守夜骑士团的南海人坠入爱河，她才表现出内心的执着。
    布兰琪不顾母亲的劝阻，随着那名骑士私奔去了南海人部落，并对苍白之巢王庭的舒适生活不再留恋。年老的女王因此震怒，她将布兰琪从部族中除名，以至于后来她听说布兰琪和她的丈夫因为违反了守夜人的法典而被处决，她也宣称那是活该。
    但是，从那以后，老女王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直到她死去。
    母亲死后，仙德尔莎本应顺理成章地成为新女王，她自以为拥有合法的身份，还有她的爱人——首席大法师扎贡纳斯的支持，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但她显然有些掉以轻心了，她的妹妹安德莉亚一直觊觎着王位。在母亲去世后的第一时间，安德莉亚联合一些对仙德尔莎不满的天怒贵族，发起了夺位之战。
    因为扎贡纳斯对局势的判断不足，仙德尔莎落入了暗杀者的陷阱，就在她即将受到迫害之时，她遇到了女神丝奎奥克，她像女生祈求帮助，并以双翼为代价，获得了拯救。
    失去了翅膀的仙德尔莎异常痛苦，因为天怒族不会接受没有翅膀的人成为国王，失去翅膀，也同时失去了前往大陆最高处，去接近安德莉亚复仇的机会。
    仙德尔莎不甘于不能飞翔地苟活，于是她再次乞求丝奎奥克女神，以残缺的肉体为代价，将自己化作了复仇信念驱动的精神力量——她成为了一种虚幻的能量存在，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寻找机会向安德莉亚复仇。
    因为性格中的孤傲和固执，仙德尔莎对扎贡纳斯的失职感到懊恼，虽然她对他的情感依然不灭，但当她一想到他还在侍奉安德莉亚的王庭时，她还是爱恨交集。
    仙德尔莎远离家乡，颠沛流离，她的心灵无处安放。
    往事历历在目，每当扎贡纳斯想起那些过往片段的时候，他也心碎不已。因为天怒族的魔法都溯源于皇族，所以任何天怒法师拥有的魔力只有在保护天怒皇族时才能掌控，所以他无法反抗安德莉亚，只能阴奉阳违地侍奉她。也幸亏安德莉亚并不知道他与仙德尔莎的关系，所以对他依然任用。
    在扎贡纳斯的心底，他希望深爱着的公主还活着，他渴望她能重登苍白之巢，就算是她憎恨自己，他也忠诚不渝。
    扎贡纳斯放下手中的魔法书，再次的回忆又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整个研习所只有他一人，极度安静。
    窗外的残月如旧，他眺望远方，大陆之上星星点点，生生不息。
    这时，扎贡纳斯突然感到周围有生命的气息，而且不是天怒族的气息，他立刻警惕，张开双翼飞到研习所的门前，心中做好施法准备。
    “大法师您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请说出你的身份和目的。”扎贡纳斯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我来这里，带着仙德尔莎的嘱托和布兰琪的遗愿……仅此而已。”门外人说道。
    仙德尔莎的名字深深刺中了扎贡纳斯的心，长期以来仙德尔莎仍在人世的想法更加明晰，但他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他打开了研习所的门。
    一个铁面人站立在门外，在银色月光的映照下，他的肩盔泛着微光，他背着一把巨大的宝剑，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匣子。
    “扎贡纳斯先生，我叫斯温，斯温·雷斯。”斯温介绍着自己。
    “你刚刚说，你带着仙德尔莎的嘱托？”扎贡纳斯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迫不及待地问道：“她还活着？”
    “是的，她依然‘活着’……”斯温回答道：“先生，我们可以到屋里谈话吗？”
    扎贡纳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将斯温迎到室内。斯温将手中的匣子放在桌上，找了一张木椅坐下。
    “你一定非常想知道仙德尔莎的情况，所以我就不拐弯子了……”斯温将王庭政变后仙德尔莎经历的一切告诉了扎贡纳斯。
    “原来是这样……”扎贡纳斯感叹道，他为仙德尔莎逃离险境而庆幸，但又为她失去肉身化作幻影感到悲伤。
    “扎贡纳斯先生，请你不要难过，我们应该理解和支持她的选择。”斯温说道。
    扎贡纳斯一边点头，一边说：“我只是害怕，她不再原谅我。”
    “过去的事已经不再重要，如果你能帮她达成现在的愿望，岂不是能弥补你的愧疚？”斯温说道。
    扎贡纳斯点头赞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他打量着斯温问道：“苍白之巢王庭这么高，你是怎么上来的呢？”
    斯温笑答：“我自有我的办法……只要心怀目标，办法不是问题。”
    “那你为什么要帮助仙德尔莎？你的目的又是什么？”扎贡纳斯不断追问：“你刚刚还说，你带着布兰琪的遗愿？这又是怎么回事？”
    “看来大法师还有一些疑虑……”斯温微笑着，慢慢说道：“如果你知道了布兰琪是我的母亲，你的疑惑会不会少一些呢？”
    “什么？你……你是布兰琪的孩子？”扎贡纳斯惊诧万分，他再次细细打量着斯温，不由眼眶湿润：“三公主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居然还活着？”
    “二三十年对于你们天怒族的人来说很短暂，但对人类来说已经是小半辈子……”斯温说道：“虽然我的母亲被外祖母除名，但是姨妈仙德尔莎一直在默默保护我，让我从那场劫难中幸免于难……我未能在她受到陷害的时候帮助她，所以我现在为她做点事情，也是为了弥补心里的遗憾。”
    扎贡纳斯收起翅膀，降落在地板上，右手抚心，朝斯温深深鞠躬。
    “三公主是个温和的人，我曾也深受她的恩惠，请您接受我致敬……”扎贡纳斯认真说道：“王庭政变发生之后，仙德尔莎不知生死，我也陷入了纠结之中……作为大法师，效忠王庭是我的义务和职责，我没有推翻安德莉亚的理由和能力……但我每天都要违心地面对一个残害仙德尔莎的篡位者，我度日如年。”
    “我能理解你的处境……”斯温点点头：“虽然安德莉亚也是外祖母的女儿，但她毁灭族规，残害同胞姐妹，她无权坐在荆棘王座之上……如今因为身体原因，仙德尔莎姨妈对王座已无任何念想，她只想以复仇还王座一个公道，平自己心中怨恨。”

 第32章 荆棘王座（2）

    扎贡纳斯连连点头：“这正是我日思夜盼的事情。”
    “不仅如此，这其中也还包含了我的一点个人愿望……”斯温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我父母当年因守夜骑士团的基德陷害而离世，姨妈帮我改变身份进入骑士团潜伏学习，这些年我知道了骑士团的许多黑幕……我决定找到基德了断恩怨，并且推翻骑士团让南海人获得自由……”
    “这个计划很庞大，南海人守夜骑士团战力十足。”扎贡纳斯说道。
    “是的，所以我也需要姨妈和您的帮助……”斯温说道：“只要我们能推翻安德莉亚，重新掌握王庭政权，我想你们就有能力帮助我达成愿望。”
    “为三公主报仇，也是我应做的事，我答应你的要求。”扎贡纳斯说道：“请你告诉我仙德尔莎的计划是什么。”
    “虽然上次的政变有不少天怒贵族参与，但他们都不过是随从罢了，不宜追究。我们的计划，只针对安德莉亚。”斯温说道：“王庭卫兵众多，所以最好能将安德莉亚引到远离王庭的地方。”
    “但是，仙德尔莎现在已经失去双翼，我的魔法也不能对付天怒皇族……你也不能飞翔，你们怎么能控制住法力强大的安德莉亚呢？”扎贡纳斯问道。
    “对此我早有准备。”斯温微笑着说，接着他打开了带来的小匣子，从匣子里摇摆着走出一只白色的小公鸡。
    扎贡纳斯还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小公鸡的身上突然发出光圈，紧接着在瞬间变成了一个人，一个手持法杖弯腰驼背的怪人。
    “恩人，你们俩真是啰嗦，这个小匣子差点磨破了我的头皮……”怪人对斯温说道。
    “这是，变形的妖术？”扎贡纳斯问道。
    “对，这就是在大陆上古老的妖术……”怪人得意地回答说：“这也是我日常表演的压轴节目，我可以让自己一直变成小鸡……如果对别人施法的话，持续时间可没这么长哦！”
    斯温对扎贡纳斯说道：“我来给你介绍下我的新朋友——暗影萨满罗斯塔，他是个实在的人。”
    “呜呜呜呜呜……恩人，你的介绍太简短了，没有表现出你对我的恩惠。”罗斯塔对扎贡纳斯说道：“请允许我做个补充，这样您才能更加信任我……我是来自流血丘陵的罗斯塔，我曾经的职业是跟随我的师父在大陆上游走表演，人们都说我的师父是个老骗子，我是小骗子……但我可不赞同他们的说法，我师父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我的法术都来自于他……后来一些我们曾经表演的观众指责我们行骗，杀掉了我的师父，那真是令人难过……恰好恩人斯温路过，他救下来我，并且和我联手为师父报仇雪恨，所以我就跟随者他来到这里，我愿意为你们的计划贡献我的力量！”
    “从变形妖术就能看出来，你的师父的确能力不俗。”扎贡纳斯说道。
    “所以我们不用惧怕安德莉亚的翅膀……”斯温说道：“除了妖术，罗斯塔还有更有用的法术可以对付他。”
    “我该怎么做呢？”扎贡纳斯问道。
    “只要你能劝说安德莉亚暂时离开苍白之巢，计划就可实施……”斯温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只羽毛，扎贡纳斯的心也随之震动，那是仙德尔莎的翼羽。
    “请你把这枚羽毛交给安德莉亚，告诉她仙德尔莎还活着，并且正在策划反攻荆棘王座，你已经找到了她的藏身之处……”斯温指引着扎贡纳斯：“安德莉亚窃权篡位，心中有鬼，如果知道仙德尔莎的信息，她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扎贡纳斯手捧翼羽，百感交集。
    偌大的国王宝座被尖刺丛生的荆棘条包裹，显得凌厉而不容接近，孤傲的安德莉亚侧坐在王座上，她从不直视说话的扎贡纳斯，只顾整理自己的羽翼，当她听到仙德尔莎依然在世并且准备反攻荆棘王座的消息时，她的手微微一震，接着又强装若无其事地整理羽翼。
    “我听说王庭里有一些人依旧怀念仙德尔莎，还有人指责我的过错……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关于她的消息？”安德莉亚突然问道。
    “无论别人说什么或者想什么，天怒法师只效忠苍白之巢的国王，向国王报告已知信息是我的职责。”扎贡纳斯回答说。
    安德莉亚微微一笑：“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是仙德尔莎，你一定也会这样说吗？”
    扎贡纳斯点头，肯定地说：“天怒法师只对荆棘王座尽忠，无论王座上的人是谁。”
    说话间，扎贡纳斯拿出了那枚仙德尔莎的羽翼，将它放在王座前的案台上。
    安德莉亚看着那枚羽毛，目光慢慢变了颜色。
    “她在哪里？你为什么能拿到它？”安德莉亚看着它，表情复杂，话语里依然充斥着怀疑，近段时间王庭内的反对声音让她感觉懊恼而不安。
    “我手下的一个法师在王庭东南方不远的树林里找到了她……她孤身一人，羽翼残破，但仍然活着。”扎贡纳斯说道：“因为天怒法师的魔法不能针对皇族，所以他只能在肉搏中取下她的这枚羽翼然后逃走……”
    “如此看来，她果真没死……”安德莉亚叹道：“那些不止一次肯定她的死讯向我邀功的人，我会付出欺骗的代价的……”
    “陛下，您现在有何吩咐？”扎贡纳斯问道。
    安德莉亚摆摆手：“我之前的错误就是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们这些人去做。这一次，我决定亲自前去，我和仙德尔莎之间应该有个了断……”
    安德莉亚的决定让扎贡纳斯心中兴奋不已。
    “需要您的卫队随行吗？”扎贡纳斯问道。
    “一个落魄的灵魂，能有多大的能量？我自己去就足够……”安德莉亚停顿一下，接着对扎贡纳斯说：“我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这件事你要保密，对所有人。”
    “谨遵王命！”扎贡纳斯行礼允诺。
    苍白之巢东南方的树林中，仙德尔莎看着从远处飞来的安德莉亚，当她日夜期待的时刻真正来临时，心情却意外地平静。
    安德莉亚也敏锐地发现了仙德尔莎，她在空中稍作盘旋，侦查确定周围环境无异常之后，缓缓落到仙德尔莎的面前。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更糟，我原以为你只是受了些伤，没想到连肉体都失去了……”安德莉亚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
    “这都得归功于妹妹你对我的照顾……”仙德尔莎面无表情：“我知道你迟早会来找我，只要我还存在……”
    “牢记仇恨是天怒族骨子里的习惯，所以我必须把你对我的仇恨彻底消灭……”安德莉亚冷冷说道：“我依然那样认为，荆棘王座需要的只是一个国王，无论是你还是我，所以你应该认命……”
    仙德尔莎听罢，也随着冷笑起来：“我已经死去过一次了，我不能也不愿再回到王座……但我如今以复仇为能量而存在，复仇是我的使命。”
    “哈哈哈……无论是对局势的把握还是个人的能力，你都在我之下……”安德莉亚问道：“你拿什么找我复仇？”
    “我既然坚定这样做，那么我一定不会失手！”仙德尔莎说道。
    安德莉亚心中聚力，做好了应对仙德尔莎的准备，两人目光对峙。

 第33章 荆棘王座（3）

    仙德尔莎右手一挥，朝安德莉亚发出一支“魔法箭”。安德莉亚自然对这个天怒皇室的传统魔法非常熟悉，她微笑着，不躲不闪，让魔法箭直接撞击她的身体，在她的身体周围激起一个蓝色光圈，然后消失。
    安德莉亚毫发无损。
    “哈哈哈……你明明知道我可以抵挡一次指向性法术攻击，为什么还要使用这样拙劣的法术？”安德莉亚冷笑道。
    “我当然知道……”仙德尔莎不紧不慢：“我还知道你短时间之内只能抵挡一次指向性法术。”
    安德莉亚的表情突然凝固，她仿佛听懂了仙德尔莎的潜台词，感觉到不妙，正要飞起身来。这时，流浪剑客斯温突然从树林中杀出，他不等安德莉亚起飞，精铁护手从手上窜出，一记“风暴之锤”正中安德莉亚眉心。
    安德莉亚晕跌在地，但凭借不俗的法力，她即刻苏醒过来，缓慢起飞，但此时罗斯塔已经来到她身前。他瞄了一眼刚刚飞起的安德莉亚，轻挥法杖，使出“群蛇守卫”，在她的脚下放置十支火色的毒蛇守卫，紧接着朝安德莉亚施放出一记“妖术”，将她立刻变成了一只小白鸡，落入群蛇守卫之中。
    罗斯塔咧嘴大笑，再朝安德莉亚施放“枷锁”，将她牢牢困住不能动弹。群蛇守卫吐出火球击打在安德莉亚的身体上，燃烧了她的头发和皮肤，她惨叫不已。
    仙德尔莎冷冷看着一切，心中充满了残忍对待同胞姐妹的纠结和复仇的快意。
    正当所有人都在期待安德莉亚死于罗斯塔之手时，一个不速之客却突然杀到——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出现，他手持魔刃，径直冲向正在施法的罗斯塔，看似要打断他的施法状态。
    仙德尔莎见形势不妙，不由分说朝特雷尔布拉德发出一支魔法箭，而此时的斯温也有些急躁，几乎在仙德尔莎发出魔法箭的同时，朝特雷尔布拉德施放出风暴之锤，两个指向性眩晕技能直逼灵魂守卫。
    特雷尔布拉德见魔法来袭，即刻收起脚步，使用“魔化”让自己化身恶魔形态，在他变形的刹那，两个袭来的技能刚刚到达，恰好落入了他形体变换时产生的真空中。
    仙德尔莎和斯温的法术彻底落空，特雷尔布拉德巧妙地躲避了攻击，而变形后的灵魂守卫变得高大威猛，具备了强大的远程攻击能力。
    特雷尔布拉德变身之后，紧接着使用“惑幻”制造出一个自身的魔法幻象——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远程恶魔。
    仙德尔莎和斯温根本分不清他的真身假像，还未等两人仔细分辨，其中一个特雷尔布拉德双手握拳，打出黑色的魔法球袭向他们，斯温的左手臂被击中，疼痛无比。
    仙德尔莎拉住斯温左右躲避，由于两人的攻击范围不及特雷尔布拉德，她只能使用“恐怖波动”朝他发出尖利的嚎叫声，同时向他移动靠近寻找攻击机会。
    此时，另一个特雷尔布拉德朝罗斯塔的群蛇守卫发出魔法球，快速将十条火蛇消灭殆尽。
    罗斯塔既想转头控制特雷尔布拉德，但又不知枷锁中安德莉亚是否活着，怕她逃脱，不敢中断自己的持续施法。
    特雷尔布拉德直接朝罗斯塔打出两记魔法球，罗斯塔被击中，受伤倒地，枷锁终止。
    地上的安德莉亚已经恢复了自身形态，但由于她受到群蛇守卫的重击，已经奄奄一息。
    仙德尔莎和斯温见状，紧张不已。
    仙德尔莎和一个特雷尔布拉德缠斗在一起，斯温快速冲刺，冲向另一个灵魂守卫。
    特雷尔布拉德面对袭来的斯温，嘴角上扬，双手轻挥，又制造出一个魔法幻象，朝着斯温发出魔法球，斯温左抵右挡，与特雷尔布拉德的幻象周旋。
    而此时特雷尔布拉德的真身，则已经抱起了重伤的安德莉亚，趁着自己的幻象与仙德尔莎和斯温缠斗的机会，迅速消失在树林中。
    特雷尔布拉德一路向东奔走，他怀中的安德莉亚越渐虚弱。
    “等到了银夜森林，你就得救了……”特雷尔布拉德不停地安慰安德莉亚，他相信阿特洛波斯一定能救活她。
    “没用的，我到不了银夜森林……”安德莉亚阻止了特雷尔布拉德：“我们素不相识，你不会无缘无故救我，在我睡着之前……请说明你的目的。”
    特雷尔布拉德将重伤难返的安德莉亚放在一处岩石上。
    “我想得到藏在荆棘王座之中的秘密……”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安德莉亚的翅膀微微颤动了一下，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如何得知并不重要，你能否告知才是关键。”特雷尔布拉德回答道。
    安德莉亚沉默，她仿佛有所顾忌：“如果我要保守秘密，你会怎么做？”
    “我的目的不会改变……”特雷尔布拉德认真说道：“如果你不能告诉我，我会把荆棘王座带走，然后会有人能够解开它的秘密。”
    安德莉亚心中充满无奈和绝望：“虽然现在已经没人有资格坐上王座，但它依然是全族人的信仰……你带走它会伤害整个天怒族。”
    “除非你告诉我，否则，那是我唯一的选择。”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看来我也别无选择。”安德莉亚说道。
    “从苍白之巢女王的身份上说，你的确没有选择。”特雷尔布拉德回答说。
    安德莉亚深深叹息，说道：“每一个第一次坐上荆棘王座的国王，耳边都会听到一段耳语，但只会出现一次……只有国王才能听到这段话，但没人知道它的意义……”
    “是怎样的一段话呢？”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安德莉亚闭目思考片刻，虚弱而缓慢地念出了荆棘王座中封存的诗句。
    ……
    那天才的魔法师，您如何让知识简化。
    初生、聚集、融合、分裂，不再是繁缛的教条。
    你仰望的星空，告诉你怎样的意义？
    我要写下典籍赞颂您，星迹、星迹、星迹……
    还要把您的事迹珍藏封存，在哪里呀在哪里？
    紫罗兰花朵盛开的馆舍、阴冷干燥的禁断圣所……
    冥河水供应能量的庙堂、门静山上藏经的楼阁……
    荆棘王座的后代们，要扼守，要牢记。
    我们供奉您，朝拜您，呼唤您……
    星迹、星迹、星迹……
    直到您从沉睡中苏醒！
    ……
    特雷尔布拉德听完诗句，思索了一会，默念说：“这段诗里似乎出现了四个地点，但貌似没有与第四种元素有关的信息。”
    安德莉亚没有回话，特雷尔布拉德再细看，她已躺在石头上静静睡去。又一个孤傲而自负的天怒族女王，离开了世界。
    特雷尔布拉德将安德莉亚埋葬，他立即前往银夜森林，或许阿特洛波斯对诗句会有进一步的解答。
    成功复仇的复仇之魂仙德尔莎并没有过分的兴奋，经历的一切让她的心境也沉寂了许多。她拒绝回到天怒族，因为她的存在方式已彻底改变，她决定以自己的方式继续存在。
    荆棘王座变成了一座空空的宝座，它不再有新的主人。天怒大法师扎贡纳斯召集天怒贵族，组建了议事团对全族进行管理。同时，他和仙德尔莎将兑现对流浪剑客斯温的承诺——帮助他颠覆守夜骑士团，然后寻找基德完成复仇。

 第34章 高原之行（1）

    银夜森林，与瓦希尔森林相邻。
    这里是月之女神赛莉蒙妮庇佑的地方，传说在圆月仍在的某个时刻，月之女神突然消失，只在银夜森林的银色水池中留下了一池夜光莲花。
    传说如果食用夜光莲花会让施法者的注意力更加集中，所以月之女祭司米拉娜和月之骑士露娜守护着这些莲花，视它们为女神的化身。
    银夜森林中只有一种树木——高耸入云的月杉树。这些银白色的树木枝繁叶茂，枝叶交错，它们在白天能彻底遮挡来自太阳的光线，而在夜里又会转换树叶角度，让月光倾泻下来，整片森林始终沉浸在灰暗的夜色和银色的月光之中，优雅而奇异。
    如果说瓦希尔森林是一片充满生命活力的绿色部落的话，万籁俱寂的银夜森林更像是一处祭祀月之女神的禁地。这里，非请勿入。
    在银夜森林和瓦希尔森林的交界处，特雷尔布拉德驻足良久，这里既靠近家乡，又让他想起靠了卓尔游侠崔希丝。在观望片刻后，他决定进入银夜森林，但这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走来。
    那正是崔希丝。
    崔希丝还未走到特雷尔布拉德跟前就停下了脚步，她望着他，不再是那幅熟悉的表情，良久。
    “你终于变成了你希望的样子。”崔希丝淡淡说道。
    “是你让我坚定了信心……”特雷尔布拉德回答说：“所以我决定去追寻自己真实的希望。”
    “可是，你现在得到了吗？”崔希丝叹息着笑道：“我曾经以为你只是想走出你父亲为你安排好的轨迹，还给予你忠告，但没想到你寻找的却是邪恶的力量。”
    “我遵从自己的内心……”特雷尔布拉德如实回答：“我也并不后悔，我认同全新的自己……能与过去的自己彻底了断，也算是重生。”
    崔希丝摇摇头：“你不该走向那个极端……”
    “我很让你失望吗？”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不……”崔希丝回答说：“谁都没有对别人失望的权利，失望只能对于自己。”
    特雷尔布拉德细细咀嚼着她的话，感觉自己已离她遥远。
    “你一定不是专程来向我道别的，因为我们早已道别。”崔希丝说道。
    特雷尔布拉德点头：“我前去银夜森林，寻找两位朋友。”
    “无论你是光明联盟或者恶魔势力的人，在这里都找不到朋友……”崔希丝说道：“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银夜森林。”
    “是的……但我的目的并不是那两位守护森林的人。”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的朋友另有其人。”
    崔希丝看着他，表情已完全淡漠。
    “森林凶险，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崔希丝说完，扭头跑向森林深处，身影娇小。
    特雷尔布拉德看着她的背影，却突然感到心中失去了什么。
    “你失去的，是你变身之前残存的最后一小段美好回忆……”一个声音响在耳边，那是痛苦之源阿特洛波斯的声音，他似乎使用了某种特殊方式远程传递着声音。
    “你对我的感觉描述得很贴切……”特雷尔布拉德轻声回答道：“我找到了一点第四种元素的线索，需要面谈……”
    “我们就在森林里等着你……你穿过那片交界区，进入银夜森林，你就会看到我们。”阿特洛波斯说道。
    当特雷尔布拉德彻底进入银夜森林，见到了阿特洛波斯和阿努比·阿拉克。
    “难道，你们一直藏在这里？”特雷尔布拉德问两人。
    “嗯嗯……虫子认为您的用词不太准确。”阿努比·阿拉克说道：“我们并不是‘藏’在这里，而是非常舒适地‘呆’在这里。”
    “他想问的是，我们为什么会在月之女神的禁地里……在米拉娜和露娜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前提下。”阿特洛波斯补充说道。
    “是的。”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你们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
    “嗯哼……这个问题由虫子来回答。”阿努比·阿拉克抢着说道：“因为我们喜欢高高的月杉树，它们反射的光会让我的甲克看起来更光洁……这个答案是您想要的吗？”
    “他的意思是，你不应该问这个问题……”阿特洛波斯说道：“我们让你走出荒邪之狱的目的，并不是让你来问一些无用的问题。”
    特雷尔布拉德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那我就履行对你们的承诺，直入正题……我从荆棘王座得到了一条信息，不知道是不是和第四种元素有关。”
    “看起来，你开了个好头……”阿特洛波斯笑道。
    接着，特雷尔布拉德念出安德莉亚背诵的诗句。
    “虫子，你怎么看这首诗？”阿特洛波斯问道。
    “嗯……虽然虫子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但我想说我不知道它的意思……”阿努比·阿拉克说道：“貌似‘星迹’是一个重要的词语。”
    “为什么这样说？”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因为，这两个字反复出现……写诗的人好像生怕别人记不住这两个字。”阿努比·阿拉克说。
    “我同意你的观点。”阿特洛波斯点点头，对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应该从‘星迹’这两个字入手。”
    “如果你们的推测正确的话，诗里还有四个地名，会应该和‘星迹’有些关系。”特雷尔布拉德也接受了他们的说法。
    阿特洛波斯沉思片刻：“紫罗兰花开在紫罗兰档案馆的周围，禁断圣所是秘湮学院的文物馆藏所，整个大陆只有喇嘛寺依靠冥河水供能，门静山上星隐寺有藏经的地方……这两馆两寺，一定藏着与‘星迹’有关的线索，“星迹”极有可能就是一本书名。”
    “紫罗兰档案馆、禁断圣所、喇嘛寺、星隐寺……”特雷尔布拉德也反复念叨着四个地名，然后问道：“我该从哪里开始找呢？”
    阿特洛波斯又想了想，说道：“你可以按照诗中的顺序寻找……而且，听说前段时间紫罗兰高原上发生了一次不明原因的大爆炸，也许你会在那里找到足够的内容……”
    特雷尔布拉德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去紫罗兰高原，希望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是的，祝你好运……”阿特洛波斯说道：“我们会继续‘藏’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说罢，特雷尔布拉德动身前往紫罗兰高原，而阿特洛波斯和阿努比·阿拉克并未离去，他俩对视一眼。阿特洛波斯转身进入了银夜森林，阿努比·阿拉克则循着特雷尔布拉德离开的方向而去。
    偌大的紫罗兰高原，特雷尔布拉德站在幽静的档案馆大门口。这里是大陆上最古老的的图书馆，收藏着许多文字晦涩的古卷，但这里也是守卫森严的地方——一个长着两只脑袋名叫阿格隆·碎石者的食人魔魔法师永久守在门口。
    至于为什么紫罗兰档案馆的大门要由食人魔族看守，已经没人知道其中原因了，但它作为亘古不变的传统被食人魔族传承。
    食人魔是一类被称为“蠢得像一袋石头一样”的族群，生性笨拙，邋遢至极，他们对自己的历史和现状漠不关心。在每一世代的食人魔中都会诞生一只双头的“怪胎”，他会被取名为“阿格隆·碎石者”，并被作为最聪明的人而被教授魔法，当他成年以后，就会被安排在紫罗兰档案馆门外接替老的魔法师作看守。

 第35章 高原之行（2）

    对于任何一个食人魔来说，能天生长着双头并成为魔法师，代表着无上的智商和荣耀。
    特雷尔布拉德面对着一个体格健硕、手持棒槌法杖的双头食人魔魔法师，他一蓝一黄的两张脸长在圆硕的身体上，显得非常不协调。
    “嘿！这里是非请勿来的地方，你得停下你的脚步！”食人魔魔法师的蓝脸朝特雷尔布拉德叫道。
    “你真是个没有条理的家伙……你应该先问他是来干什么的！”食人魔的黄脸叫嚷着，否定了蓝脸的说法。
    “我叫特雷尔布拉德……”特雷尔布拉德自我介绍道：“我来这里，为了查看一本古书……”
    “你要找什么书？你为什么要找古书？你得到光明联盟的允许了吗？”黄脸连续问出几个问题。
    “你才是个没有条理的家伙！”蓝脸也叫嚷起来：“你应该先问他经过允许了吗……他一定没有得到允许，那你问他找什么书有什么用呢？”
    “你没听到我一次就问了他三个问题吗？你这个没智力的蠢蛋！”黄脸激动地叫道：“只要他回答了所有的问题，不就行了吗？”
    “你一次问那么多问题？他能听清楚吗？”蓝脸不甘示弱。
    在食人魔魔法师的两个头相互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特雷尔布拉德已经悄悄离开了档案馆的大门，他认为那个愚笨的双头蓝胖子一定不会让自己进入档案馆，所以他必须另想办法。
    他走在紫罗兰高原的小路上。
    “你是特雷尔布拉德吗？你现在的样子可没有以前那样讨人喜欢……”一个低沉的女声说道。
    特雷尔布拉德立刻警惕起来，他环顾四周，却没看见人影。
    “呵呵呵……你不应该对‘不存在’的我反应过激……”女声继续说着。
    突然，从路边的的草地上站起来一个戴着黑色面纱人。准确地说，她突然地起身打破了自己的隐身状态。
    特雷尔布拉德看着她，感觉似曾相识。
    “我是拉娜娅，我现在的称号是……圣堂刺客。”拉娜娅说道：“我和你父亲早已熟识，我们也曾经见过。”
    特雷尔布拉德也想起，自己的确在以前见过她。
    “看你现在的样子……一定发生了什么变化。”拉娜娅说道：“如果你还愿意告诉我你到紫罗兰档案馆的目的的话，我或许可以给你一点帮助。”
    特雷尔布拉德听了，问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凭我们早已相识……以及我的好奇心。”拉娜娅说道：“除了我俩以外，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对档案馆里的古书感兴趣了……那些书几乎没人能看懂，所以档案馆人迹罕至。”
    “我们对同一件事怀有好奇，这就是你所说的原因吗？”特雷尔布拉德问道：“似乎这个理由太过简单……”
    特雷尔布拉德没有表现出完全的信任。
    “是的……你可以保持着警惕。”拉娜娅回答说：“不过你要知道，你不会凭空而来，一定对档案馆的某些信息有了解，我也有所了解……既然我们都有部分了解并且想有更多了解，为何不互通有无呢？”
    “甚至，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将无法进入档案馆，更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拉娜娅自信地说道：“希望这样的理由足够充分。”
    “你这样的说法，似乎让我根本无法拒绝……”特雷尔布拉德笑道。
    拉娜娅也笑着：“既然如此，何不到我的馆舍详谈？”
    两个人来到拉娜娅的住所——一座离紫罗兰档案馆并不远的小型城堡。除了聚居在紫罗兰高原西部的食人魔族，拉娜娅算是这个地方少有的居民。
    拉娜娅为特雷尔布拉德斟上热茶：“你既然来档案馆，必定是来找某本古书的……你可以告诉我你能告诉我的信息。”
    特雷尔布拉德点头：“我的确是来找书的，但我并不能确定那本‘书’是否存在，所以我必须进入档案馆，你能有办法么？”
    “呵呵呵……进入档案馆并不是难事，我可以帮你办到。”拉娜娅说：“但你得告诉我你要找什么书。”
    “《星迹》……可能是这个名字。”特雷尔布拉德说：“确定它的名字和存在，是我的目的。”
    拉娜娅想了想，说：“这么说你并不能肯定有没有这本书……你能说明一些，它的内容吗？”
    “这也是我的目的。”特雷尔布拉德笑着说：“我唯一知道的，是它可能与‘第四种元素’有关，其他的一切，都是我寻找的答案。”
    “第四种元素？”拉娜娅充满了不解：“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词……不过我可以带你进入档案馆，那里有所有图书的目录……我很乐意为你提供能满足我好奇心的帮助。”
    “进入档案馆很简单吗？”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拉娜娅又自信地笑起来：“当然不难……前提是不能硬碰门口的那个双头蓝胖子，他的“火焰爆轰”魔法可不是好惹的。”
    “那，你一定另有捷径。”特雷尔布拉德明白了拉娜娅的意思。
    “呵呵，请跟我来……”拉娜娅说罢，打开了壁炉旁的一扇隐形门，引导特雷尔布拉德进入。
    地道中，镶嵌在石壁上的红色石头发出隐隐的光，照亮两人前进的路。
    “这里能通向档案馆？”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当然如此……”拉娜娅说：“而且，这条路只通向档案馆。”
    特雷尔布拉德有些吃惊：“你专门为档案馆修建了地道？为什么呢？”
    “呵呵呵……”拉娜娅笑道：“我说过，我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人，尤其是对知识。”
    两个人顺着地道，达到了紫罗兰档案馆的底层。
    “不用担心门外那个两个头的笨蛋胖子，以就算你把所有的书都搬走，他也只会守在门外，绝不会进来。”拉娜娅说道。
    “我对他的智力已经有过了解。”特雷尔布拉德笑道：“这里的书都可以随便取走吗？”
    拉娜娅说：“理论上说虽然可以……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一般都只会在这里找书读书，不会带走……既然这是个可以随便进出的书房，还有什么必要拿走这里的书呢？”
    特雷尔布拉德觉得她的说法很有道理，同时也因为她的帮助而变得信任。
    拉娜娅递给他一副长卷：“这是整个档案馆的目录，希望有你想要的东西。”
    特雷尔布拉德看了看，发现这份目录都是食人魔族的通用文字，并不难懂，他仔细翻找，但结果有些令人失望。
    “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拉娜娅问道。
    特雷尔布拉德指着目录，慢慢说道：“所有的书……和‘星迹’最接近的，就只有这一本了……”
    拉娜娅看过去，特雷尔布拉德指的是一本名叫《星痕》的书。
    拉娜娅沉思了片刻：“‘星痕’和‘星迹’，从字面上来看，很像是一个意思。”
    “相似的书名，内容恐怕是千差万别。”特雷尔布拉德摇头说道：“还是先看看究竟是怎样一本书吧。”
    拉娜娅领着特雷尔布拉德上到二楼，在里层一个尘封的书架上，两人找到了写着“星痕”二字的标签，但令人吃惊的人，标签上的格子里却放着一本名叫《吉光片羽》的书。
    特雷尔布拉德拿起布满灰尘的书，翻了翻，里面全是奇异难懂的文字。他陷入了迷惘。
    “难道目录和书籍存在错误？这里的书不是一一对应的？”特雷尔布拉德发出疑问。

 第36章 高原之行（3）

    “一般不会。”拉娜娅说道：“一楼和二楼外层的书我几乎都看过了，目录没有错误……这种情况或许只有一个解释——《星痕》原本在这里，但后来不见了，所以放了一本其他的书在这里。”
    特雷尔布拉德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猜测了……何况我要找的是《星迹》，并不是《星痕》……甚至可能连《星迹》都根本不存在。”
    拉娜娅问道：“你确定关于第四种元素的信息藏在这座档案馆里吗？”
    “这里只是其中之一……”特雷尔布拉德有些失望，甚至对安德莉亚的诗句产生了怀疑。
    拉娜娅一边整理书籍目录，一边问道：“还有哪些地方呢？”
    特雷尔布拉德一边思索一边回答：“禁断圣所、冥河喇嘛寺、星隐寺……据说这几个地方都有关于第四种元素的线索……但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寻找的方向是否正确。”
    “你带着一个不明晰的目的，来找一件并不确定的东西……”拉娜娅笑着总结道：“所以你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意义……我的好奇心欲望这一次也随着你落空了。”
    特雷尔布拉德笑笑，向她表达了遗憾和歉意：“感谢你的帮助……也许我前往下一个地方，能找到更加明确的方向。”
    “你的下一站是哪里呢？”拉娜娅问道。
    “禁断圣所吧……”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认为我不会再空手而归的。”
    “祝你好运……”拉娜娅送上祝福。
    在特雷尔布拉德离开城堡的后的那一刻，拉娜娅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她快速前往紫罗兰档案馆，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本《吉光片羽》，嘴角露出微笑，心中的结已逐渐被解开。
    她将书放回原处，返回城堡。
    拉娜娅站在城堡阁楼中，低头沉思一会，然后轻轻按下墙壁上的一个按钮，片刻后，墙上打开了一扇暗门，一个头戴护目镜，身背一套机械设备的人走了出来。
    “嘿！拉娜娅女士，看起来你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错。”机械人问道：“您的新魔法是否让你感觉满意？”
    “无论如何……我都得对你制造的‘意外’表示感谢。”拉娜娅说道：“鲍什，隐之圣堂的开启虽然让我获得了新的力量，但它也表示你实验的失败……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沉浸在这件事里，我们离预定的目标似乎一直很遥远。”
    鲍什听罢，情绪也转入低落：“上次的大爆炸的确是我们的失误，造成了我最得力的几个助手死去……女士，如果我们对《吉光片羽》的内容翻译准确的话，它所记录的方法仿佛是不完整的，也就是说，它应该只是某本书籍的一小部分……”
    这时，拉娜娅又微笑起来：“聪明的修补匠，我今天叫你出来正是为了这件事。”
    修补匠鲍什有所不解：“您是说，你也认为《吉光片羽》不是一本完整的书？”
    “当然……”拉娜娅肯定道：“不仅如此，我刚刚还得到了一条重要线索……或许这本书本不叫《吉光片羽》，而它真正的名字叫做《星痕》，甚至还有一个更大胆的推测，《星痕》一共有四本，它们组合在一起，叫做《星迹》……”
    “天呐！”鲍什惊叫起来：“怎么可能……您是怎么知道的？难……难道，我们一直在抱着一本残缺的教程做实验？”
    “我也是大胆推测……我得知这个线索的过程说来话长，以后我会慢慢给你解释……”拉娜娅停顿片刻，接着问道：“‘他’在新的实验室里工作还习惯吗？实验还在继续？”
    鲍什点点头：“他很好……自从上次实验失败引起了大爆炸，他也变得更加小心了……一些无法突破的实验瓶颈我们不再会贸然突破。”
    “这很好……”拉娜娅点点头：“你去转告他，实验全部暂停。现在我们需要改变计划了。”
    “谨遵您的吩咐。”鲍什回答道。
    “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先将《星迹》的线索报告上去……”拉娜娅说道：“如果我推测正确的话，他一定也会让我们停止实验，去查证有关《星迹》的线索。”
    “是的。”鲍什肯定道：“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一定会这样做的……不过，我们可以在报告的同时就开始寻找书籍的行动……您刚刚说还有三本《星痕》在世，它们在什么地方呢？”
    “秘湮学院的禁断圣所、冥河边的喇嘛寺，还有门静山上的星隐寺……”拉娜娅说：“我也同意你的建议，先下手寻找。”
    “这几个地方，除了星隐寺是一片禁地之外，其他两处应该都不难。”鲍什说道。
    拉娜娅却摇头：“禁断圣所和喇嘛寺也都不是好客的地方……如果刚铎在的话，可能会更有把握。”
    这时，房间里突然想起一阵怪异的笑声：“女士，如果我不发出点声音的话，你是不是不会预备我的晚餐？”
    一阵青烟突现，赏金猎人刚铎打破了自己的隐身状态，出现在房间里。同时，桌上果盘动了一下，紧接着大家看见隐形刺客力丸正坐在桌旁大口嚼着香蕉。
    “嗯嗯……女士，请原谅我必须不停地吃东西……”力丸说道：“我的隐身技能是永久的，如果我不吃东西的话，你们就看不见我了。”
    拉娜娅哈哈大笑：“真是神助我！原来你俩已经回来了。”
    “承蒙您的关照……”刚铎向拉娜娅行了个礼：“我帮助力丸完成了任务，刚刚回来，向您请安。”
    “呵呵呵……”拉娜娅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来来来，让我听一下你们的成果，复仇之旅是不是很顺利呢？”
    刚铎可力丸对视了一下。力丸咀嚼着葡萄说道：“刚铎先生，请您为女士讲述吧，我得吃点东西……我可以在适当的时候为您作补充。”
    刚铎在红色的面纱后轻笑，对拉娜娅说道：“既然这样，那么请允许我首先向女士您表达感谢，是你让力丸获得了来自于隐之圣堂的隐形魔法，那足以改变了他的人生……所以，一切顺利。”
    “那不仅是我的功劳……”拉娜娅谦虚地回答道：“是鲍什在无意间打开了通向隐之圣堂的虚拟通道……”
    “不不不不……”鲍什否定道：“那是我们彻底的实验失误引发的大爆炸……是女士您进入通道消除了那些弥漫出来的可怕的黑雾……也是你从隐之圣堂获取了隐身魔法的秘密。”
    “隐之圣堂里是远古留下的小精灵，它们每一个蕴藏着一种隐形的魔法，不过要抓住他们非常难……”拉娜娅回忆说：“在我隐之圣堂通道关闭前，我努力抓到了一个精灵——刀光谍影。”
    “感谢您将能增加魔法的小精灵赠给我……”力丸说道：“让我能在整个家族被残杀的时候幸免于难。”
    “是的。”刚铎也说道：“猎手索鲁克教会了我刺杀的技能，但他贪恋钱财加入了海西特反叛军的雇佣兵，感谢女士您收留了我，让我充满感激地为你效劳……我对索鲁克参与反叛军颠覆塔林王朝的做法深恶痛绝……这次我帮助力丸回到塔林王国复仇，也是为了自己，一切顺利，索鲁克已经成为了一个过去的名字……”
    “看来你们的行动非常完美。”拉娜娅对力丸问道：“你心中的仇恨是不是已经平息？”
    力丸停止咀嚼：“我已经亲手杀死了迫害我父亲的叛军头目……塔林王朝对我来说已是过去，我和刚铎一样，从此追随你，以及你所追随的人……”
    拉娜娅欣喜不已：“我很高兴你们能在这关键时刻回来……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在我将情况作出报告的同时，你们所有人都要快速行动。”
    “谨遵吩咐。”刚铎、力丸和鲍什齐声说道。
    “鲍什，你整理实验室，与‘他’一起待命，只等指令一到，你们就立刻转移。”拉娜娅说道：“刚铎和力丸，你们记下三个地名，按照顺序去寻找一本书的线索，即刻行动……”

 第37章 不速之客（1）

    秘湮学院曾经是恶魔们的魔法研习之处，在远古的一次战争后，学院被毁，只剩下几座藏书的建筑，这就是禁断圣所的前身。
    如今的秘湮学院禁断圣所——一座图书馆藏所，位于大陆上一处隐秘的角落。和紫罗兰档案馆专门收藏晦涩难懂的古书不同，这里还有不少好读易懂的书籍，所以有不少人来到这里，试图从魔法书籍中获取更多的知识和力量。
    这里的另外一点独特之处是，它不是一座中立的馆藏所，而是属于恶魔势力。
    任何一个前来阅书求学的人，必须经过一个恶魔领主的推荐，或者，你的身上带着一种天生的恶魔气息，至于这一点该如何鉴定，那就得依靠这里的馆长——术士戴蒙·拉尼克的判断了。
    作为秘湮学院禁断圣所的首席馆长和馆藏物主管戴蒙·拉尼克，他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追求那些失落的禁忌卷轴，无论是破落寺庙还是隐藏洞穴，只要有谣传说那里藏着富有知识的典籍，他都会不顾一切地进入那些场所。
    正因如此，他不止一次地惹恼各种守护者，其中包括紫罗兰档案馆的看守者——食人魔魔法师阿格隆·碎石者。
    当然，因为阿格隆极低的智力和无限的执着，戴蒙·拉尼克并未进入过紫罗兰档案馆，但他不止一次表达着对那些远古知识的渴求。
    经过不断地学习，戴蒙·拉尼克获得了至高的学识，他超过了任何一个前来求学的人的造诣，成为了一名强大的术士。
    当术士戴蒙·拉尼克用恐惧之木雕刻了一根法杖，并在其中注入了一个来自异界之狱的灵魂后，他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他期待自己能搜罗到更多的魔法书，用来撰写自己的黑暗魔典。
    他总是渴望和远古传说中的卡尔一样，让自己的名字成为魔法界的符号。
    这一天的禁断圣所，注定不会平静。
    戴蒙·拉尼克的助手告诉他，圣所的大门外有人求见，而这个人应该属于禁止进入的范围。
    戴蒙·拉尼克在大门口见到了这个身穿紫红长袍，头戴紫冠，手持旋转之刃的年轻人。
    “我叫诺崇，请求进入……”沉默术士诺崇认真地说道。
    戴蒙·拉尼克对他的幼稚感到可笑，眼前这个人似乎认为这里是个想进就进的地方。
    “如果你能出示领主的推荐信物，或者，你能证明你并非来自光明联盟……”戴蒙·拉尼克说道。
    诺崇淡淡地说：“如果我都不能呢？”
    戴蒙·拉尼克笑道：“那你是绝对进不去的……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说明你来这里的目的。”
    诺崇低沉地笑着，反问道：“你这里除了书，还有别的吗？”
    戴蒙·拉尼克明白了他的意思：“任何一个到来的人，都是这个目的……但很遗憾，你必须返回。”
    “如果，我不得不进呢？”诺崇依然淡定地说。
    “那么，我不得不拒绝。”戴蒙·拉尼克没有退让的意思。
    两人进入对峙状态，但距离彼此还有一段距离。戴蒙·拉尼克注意到诺崇手中的圆刃上泛起蓝色的光，诺崇也注视着戴蒙·拉尼克紧握法杖正在蓄力的双手，战斗一触即发。
    突然，诺崇先发制人，举起右手朝戴蒙·拉尼克释放出一记“奥术诅咒”，接着再是“最后遗言”，戴蒙·拉尼克感到自己体内的能量受到了限制，他之前从未见过这种能直接以对方魔法能量为目标的魔法，他看着诺崇朝自己移动的同时手中圆刃快速旋转，感觉不妙。
    术士将全身力量灌注在恐惧法杖之中，施出“混乱之祭”，一个硕大的地狱火石头人从空中砸下，带着炙热的火焰。
    诺崇感觉自己被震得眩晕，并感到自己的手臂被溅射的火焰伤到，缓缓流下鲜血。
    在砸下地狱火的同时，戴蒙·拉尼克也感到自己身体一股撕裂般的疼痛，然后全身能量被限制，处于了被沉默状态，一时间无法使用任何法术。
    他自感庆幸，自己在第一时间使用了最强的魔法。
    受伤的诺崇却懊恼万分，遗憾没有首先使用全领域静默阻止戴蒙·拉尼克的施法。
    此时地狱火已经落地站稳，它扬起巨大的拳头朝诺崇袭来，诺崇只能快速躲闪，伺机进行攻击。
    片刻后，戴蒙·拉尼克已从沉默中被解禁，他强忍着剧痛，站在原地施放出“剧变”，在自己周围的巨大区域里掀起黄褐色的烟雾，一切进入或靠近这个范围的人都会被强烈减速。
    诺崇艰难地拉开和地狱火的距离，刚踏入雾中，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减缓了自己的移动。虽然旋转之刃的攻击距离不够，但他还是抓准时机，朝戴蒙·拉尼克再施放出一记“奥术诅咒”。
    诺崇心中明白地狱火是召唤生物，有存在的时限，但由于自己被穷追不舍，他感到它存在的时间特别漫长。
    终于，地狱火突然停止了追逐，身上的火焰突然熄灭，瞬间坍塌在地，变成了一堆灰色的石头。
    诺崇心中大喜，他定下神来，试图再一次冲向戴蒙·拉尼克。而此时的戴蒙·拉尼克已是身心俱疲，虽然自认为还能施法，但他已没有信心能阻挡诺崇。
    正在此时，一个红衣红发的妖娆女人突然出现在诺崇的身后，看起来他们熟识。女人对诺崇耳语几句，诺崇立刻变了面色，根本不顾戴蒙·拉尼克，收起圆刃，和女人快速离开了禁断圣所的大门。
    戴蒙·拉尼克感到既庆幸又迷惑，庆幸的是他不知道和诺崇继续拼下去有无胜算，迷惑的是诺崇究竟要来找什么书，为何听了红衣女人的话又突然离开。他的心中没有丝毫轻松一些的感觉。
    恰好，圣所中的一名侍者前来报告，圣所的后围墙被红衣女人用魔法炸开。
    戴蒙·拉尼克大惊失色，恍然明白自己中了诺崇的声东击西之计，立即赶往圣所后侧。
    果然，坚固的圣所后围墙被红衣女人炸开了一大段，三个想要阻止她的侍者被魔法残杀，尸横满地。戴蒙·拉尼克的心中燃起熊熊怒火，他认为这是光明联盟赤裸裸的挑衅。
    “馆长先生，她突破围墙后，直接上了藏书楼。”一个侍者报告说。
    “什么？”戴蒙·拉尼克大惊失色：“她拿走了什么书？”
    侍者回答说：“她直接去了藏书楼的最顶层，查看了书架，但什么都没拿就离开了。”
    “这……”戴蒙·拉尼克对红衣女人的行为困惑不解。
    “看来，我应该早一点来！”墙外一个声音说着，接着特雷尔布拉德走到了戴蒙·拉尼克的面前。
    戴蒙·拉尼克警觉不已，紧持法杖，几个侍者也立刻围拢起来。
    “馆长先生不要紧张。”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并非来自光明联盟，我曾经属于恶魔领主奥科查……”
    戴蒙·拉尼克细看他的相貌，凭直觉判断他是个恶魔，这才放松了警戒。
    “你又是谁，为何来这里？”戴蒙·拉尼克问他道。
    “我叫特雷尔布拉德。”特雷尔布拉德自我介绍道，然后看着破损的围墙说：“我来这里寻求您的帮助。”
    这时，一名侍者从藏书楼中下来报告：“馆长先生，我们又清点了书架，发现有一本古书不见了！”
    戴蒙·拉尼克听罢，拖着受伤的身体，拄着法杖径直朝藏书楼上奔去。特雷尔布拉德也跟着侍者们上了楼。
    戴蒙·拉尼克在书架的一个空缺处停下来，他看着空空的书格，表情复杂，然后缓慢地地坐在地板上，面色苍白。
    “馆长先生，您需要休息……”特雷尔布拉德突然说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您包扎下伤口。”
    戴蒙·拉尼克这才注意到从自己右臂流出的血已经沾湿了长袍。

 第38章 不速之客（2）

    禁断圣所的内室中，特雷尔布拉德叫侍者们寻找了几种草药，然后碾碎为戴蒙·拉尼克包扎伤口。
    受到如此诚恳的对待，戴蒙·拉尼克对这个年轻的恶魔心生好感。
    “从你用药的手法看，你的治疗技术应该来自某个远古的森林部落。”戴蒙·拉尼克说道。
    “是的，我的曾经属于森林……”特雷尔布拉德回答说。
    戴蒙·拉尼克问道：“是属于光明联盟的某个部落吗？”
    特雷尔布拉德看着他，答道：“是的，不过我早已经离开了那里。”
    戴蒙·拉尼克点头：“你曾经的领主是奥科查，据我所知，他早已死于部下的杀害……现在的你，究竟是何种身份呢？”
    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并不属于哪个团体……我仅仅是为了达成一个目标，用作交换别人曾经对我的帮助。”
    “那你的目标……是想我这里得到某些信息或者某样东西吗？”戴蒙·拉尼克问道。
    特雷尔布拉德承认道：“我来是为了确定一本书，如果它存在的话，我请求得到它。”
    “这里每天都有为了书籍而来的人，但从来不会有光明联盟的人……”戴蒙·拉尼克说道：“像今天这样遭到目的明确地偷盗，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被偷走的那本书，很重要吗？”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戴蒙·拉尼克摇摇头：“不算重要，是一本很难读懂的古籍，我只能读懂一二，貌似和某些元素魔法有关。”
    “元素魔法？”特雷尔布拉德问道：“请问书名叫什么？”
    戴蒙·拉尼克答道：“叫做《星痕》。”
    特雷尔布拉德的心随之一震，不由想起了在紫罗兰档案馆的目录里看到的那个书名——《星痕》。
    “你馆藏的那本古书叫《星痕》？”特雷尔布拉德问道：“您确定不是叫《星迹》？”
    “星迹？”戴蒙·拉尼克想了想，肯定道：“虽然‘星痕’和‘星迹’听起来相似，但我确定我所馆藏的书籍叫作“星痕”无疑。”
    “原来如此！”特雷尔布拉德心里惊叹，原来紫罗兰档案馆目录中的书名是正确的，只不过被掉包成了《吉光片羽》。
    “如果此书真的叫《星痕》，应该就是我来这里寻找的东西。”特雷尔布拉德说。
    “你也要找《星痕》？”戴蒙·拉尼克充满不解：“那是本晦涩的书，记录的也不过是些低阶的魔法概念，甚至还有巫术实验的内容，放在我这里已经很久很久都无人问津……为什么你突然要找他？为什么甚至连光明联盟也要突然想起了它？”
    特雷尔布拉德回答说：“它的真实意义我无法说清，但我确定它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戴蒙·拉尼克沉思片刻，说道：“既然你无法说清用途，那么想要这本书的人恐怕不是你自己，你究竟为谁而来？”
    特雷尔布拉德对戴蒙·拉尼克无可辩驳，问道：“我必须说明吗？”
    戴蒙·拉尼克点头：“圣所中的所有书籍，只能在此阅读，不能带走，这是圣所千百年来的规矩……《星痕》是圣所的馆藏，我是圣所的负责人，如果我认为你没有足够的理由带走它，那么你的做法就是违法恶魔法则的。”
    “但现在《星痕》已经失窃了。”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是的，虽然如此，但圣所依然是它合法的拥有者……”戴蒙·拉尼克说道：“只要它被追回，它都应该是这里的一部分。”
    特雷尔布拉德思索片刻，说：“馆长先生，我同意您的观点……我寻找《星痕》是受阿特洛波斯和阿努比·阿拉克之托，我要答谢他们曾经对我的帮助。”
    “痛苦之源阿特洛波斯？”戴蒙·拉尼克有些惊讶，但仍然保持者平静：“如果是他要找《星痕》的话，恐怕这本书的意义不止是我以为的那样简单，也许这背后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您认识他们？”特雷尔布拉德说道：“看样子您对他还有不少的了解。”
    “不算认识，我只是通过历代馆长的传说，对阿特洛波斯有所了解。”戴蒙·拉尼克说：“他算是个远古恶魔，而且还是某个恶魔组织的头目……貌似他消失在大陆上已经很久很久了，他突然出现一定不寻常，至于司夜刺客阿努比·阿拉克，那是一只甲虫，我通过圣所里的一本书了解过他们族群的知识。”
    “其实，我对他们知之甚少。”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只是受托寻书，而且手中缺少线索……在我遇到您之前，我甚至一直以为我找的书叫作《星痕》。”
    “既然是他们想得到书，想必一定有某种特殊的目的。”戴蒙·拉尼克推测道。
    特雷尔布拉德并不想对术士说明一切，只是说道据自己目前推测，可能世上有四本《星痕》，它们合一的书名才叫作《星迹》。
    戴蒙·拉尼克听完，在沉默中将线索拼接：“按你所说，既然我这里有一本《星痕》，那么其他三本也是存在的……看样子，不仅是你，光明联盟也已经盯上了它们。”
    特雷尔布拉德感觉事件越加复杂。既然是自己亲手埋葬了安德莉亚，除了痛苦之源和司夜刺客以外从未对外透露过王座里的信息，为什么别人会知道？
    而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紫罗兰档案馆里的《星痕》早已被掉了包，并且有人抢先拿走了禁断圣所里的《星痕》，这一切更像是有人预谋而为。
    特雷尔布拉德细细思考，说：“的确是这样，说明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在寻找它，而且，之前的两本书，都有人已经抢了先。”
    “那几本在其他什么地方？”戴蒙·拉尼克问。
    特雷尔布拉德回答道：“紫罗兰档案馆里的已经失踪，除了你这里的一本，其他的地方是喇嘛寺和星隐寺。”
    戴蒙·拉尼克点头说道：“据我所知，星隐寺是大陆禁地，一直受到娜迦族的保护，从不对外开放……你唯一的机会，就是喇嘛寺中的那一本《星痕》了。”
    特雷尔布拉德大悟：“我必须抢先拿到它，无论对手是谁，只要我手里有其中一本，我才能逆转被动的事态，也才有找到其他三本的机会。”
    “你只能这样做。”戴蒙·拉尼克说道：“而且要越快越好。”
    特雷尔布拉德点头，问道：“您肯定今天来盗抢《星痕》的人是光明联盟的吗？”
    “据实说，我凭第一感觉只能肯定那个叫诺崇的人不是恶魔，但也不能断定他属于光明联盟，因为他的沉默魔法套系像是源自高山的某个神秘魔法组织。”戴蒙·拉尼克说道：“真正让我下定结论的是红衣女人炸毁围墙的痕迹，那明显是光明联盟中某些人类法师惯用的火系纯伤害法术。”
    “原来如此。”特雷尔布拉德说：“如果能确定光明联盟已经对《星痕》下手，说明事关重大，我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你即刻去吧。我在圣所修养，顺便再察看失窃的现场，如果有其他线索，我会提供给你。”戴蒙·拉尼克说道：“我是第一个遭遇失窃的馆长，真是莫大的耻辱……如果你能寻回圣所馆藏的那本《星痕》，也是替我赎罪，请你将它带回圣所登记，我赠送给你。”
    特雷尔布拉德向戴蒙·拉尼克表达了谢意。
    冥河也叫三途川，它流淌在地表，穿行于地下。它幽暗的能量，驱动着由狭窄迷宫、往生之境和永劫之墟构成的地底冥府，那里囚禁着不可重生的亡灵。
    同样，冥河水也“滋养”着地面上的建筑——一座伫立在三途川中游的喇嘛寺，它直接从冰冷的河水中汲取能量。

 第39章 不速之客（3）

    湮灭法师帕格纳出生在离寺庙不远的村落，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喇嘛寺的首席上师撒手归西，留下一个无人管理的庙宇。寺庙的摄政者们——一批高等级喇嘛举行了一个占卜仪式，以此来确定首席上师的转世灵童，帕格纳和另外一男一女两个幼儿成为了候选者，三个人进入了测试环节。
    在首席上师的遗物面前，那个男孩选择了上师的斑岩手杖，女孩选择了一道护符。只有帕格纳无动于衷，他静静地看着两个人，冷笑一声，接着从掌心施放出一道翠绿色火焰，将他俩烧成了灰烬，然后夺回了手杖和护符。
    寺庙摄政者们对帕格纳天生具有幽冥能量的表现大喜过望，将帕格纳架在肩上，给他穿上了首席上师的法衣，然后把他抬上了宝座。
    帕格纳从此成为了喇嘛寺的主人，他的年龄也永远定格下来。
    对此，帕格纳却并不感到开心，虽然他具有操控幽冥能量的天赋，用极短的时间便掌握了湮灭之术的精髓，但他并不甘于从小被囚禁在翠绿色的寺庙中。他渴望自由，却被摄政者们强按于宝座之上，他痛恨这座寺院，诅咒它化为灰烬，但他却无法将诅咒变为现实，因为喇嘛寺本来就在幽冥之术的庇佑之下，帕格纳的幽冥法术无法对它造成任何毁坏。
    于是，帕格纳等待着机会，期望有一天能有其他的力量来毁掉喇嘛寺，让自己获得自由。
    这一天，当一个喇嘛向帕格纳报告有两个光明联盟的人求见时，他隐隐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感觉。
    帕格纳在寺庙门外见到了沉默术士诺崇和那个身穿红衣的妖娆女人。
    “噢……原来只是个绿色的小孩子。”红衣女人一见到帕格纳就如此说。
    帕格纳对她有些轻蔑的话语感到非常不爽。
    “莉娜……我们应该先表达出尊重的态度……”诺崇认真地说道，然后转头对帕格纳说道：“尊敬的帕格纳先生，我们是来自光明联盟的——沉默术士诺崇，以及秀逗魔导师莉娜，我们恳请您的帮助。”
    “如果我没有记错历史的话……”帕格纳答道：“无论是光明联盟还是恶魔，喇嘛寺和你们都素无来往，我可没有帮助任何人的义务。”
    “这一点倒没错。”诺崇有些不快，说道：“否则的话，要么您已经请我们进了您的大殿，要么我们已经烧毁了您的寺庙。”
    诺崇随口的一句挑衅话语，竟突然让帕格纳心中欢悦不已，他心里有了主张。
    “听你的口气，带着非常的自信……看你的模样，你应该是来自风蚀之寒吧……”帕格纳笑道。
    诺崇眉心一皱：“你怎么知道，我的出身？”
    “啊哈哈哈……”帕格纳开心地说：“虽然我对寺庙以外正在发生的事了解不多，但这里可是大陆上最大的几处图书馆藏之所，所有部落和组织的历史，我都有读过。”
    “这里的藏书的确很丰富，这正是我们需要的。”诺崇说道：“如果上师您能主动把一本叫作《星痕》的书交给我，我想我们是不需要在这里逗留很久的。”
    听到书名，帕格纳低头思索了片刻，再望着天空开动脑筋想了一会，说道：“貌似，那不是一本有多大用处的书吧，读起来晦涩，行文又不连贯……你们为什么要找它？”
    “这一点上师您就不必细问了。”诺崇说道：“您只需要选择是主动给我们，还是让我们自己拿。”
    “哟！难道风蚀之寒是个流氓组织吗？怎么会有你这样蛮横的人！”帕格纳孩子气般地数落道：“你想抢走我的东西，难道我还不能问吗？”
    “他没那么容易耍流氓！”说话间，特雷尔布拉德也走到了喇嘛寺的门口。
    “你又是谁？”帕格纳打量着特雷尔布拉德：“看你这模样，听你的口气，貌似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当然不是！”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但也许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也要拿到《星痕》。”
    诺崇和莉娜立刻将目光聚集在特雷尔布拉德身上，充满了敌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帕格纳叫道：“为什么今天突然来了这么多人，都要找同一本书，谁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吗？”
    “恐怕我们都不能告诉你，但可以肯定的是，今天我们都无法置身事外了。”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呵呵呵……一个好好的神之子不做偏要做恶魔的人，是不是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呢？”诺崇说着，和莉娜相视而笑。
    “看来你对我的过去有所了解啊！但我可没兴趣知道你这个无名小卒是谁……不过……”特雷尔布拉德转身向莉娜行了个礼：“我和这位小姐可是老相识，众神之王的大公主——莉娜小姐，请允许我致以诚挚的问候。”
    “虽然瓦希尔森林的王子变了模样，但依然还是彬彬有礼。”莉娜轻轻笑道：“当我父亲得知你背叛了瓦希尔森林，背叛了光明联盟时，他觉得不可思议……瓦希尔森林最合适的继承者，居然把自己变成了恶魔。”
    “呵呵呵！”特雷尔布拉德笑道：“我从不为所谓的阵营而活，我只尊重自己的想法。”
    “我只能说你的想法非常不讨人喜欢……”莉娜说道：“联盟的背叛者就是联盟的敌人，也是大陆所有部族的敌人，你现在的身份也非常不讨人喜欢。”
    特雷尔布拉德笑容不改：“我想我最不讨人喜欢之处，就是出现在这里吧。”
    “当然如此。”诺崇接过话：“尤其是我们为了不同的目的，但都想得到同一件东西……”
    “喂喂……我说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拉家常吗？”帕格纳倒有些迫不及待了：“你们能不能说点正题？或者离开我家门口？”
    “上师，请您千万不要焦急……”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今天我们恐怕会在这里呆很久。”
    “不……我并不这样认为。”诺崇说道：“我们会取走想要的东西，很快就会离开。”
    “你们真是太自信了。”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无论在紫罗兰档案馆还是禁断圣所，你们总能赶在我之前拿走《星痕》……这一次，你们还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诺崇和莉娜相互对视一眼，莉娜说道：“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们和你一样并没拿到《星痕》，你会相信吗？”
    “你的啰嗦话毫无意义……”特雷尔布拉德当然不相信莉娜：“如果你们把得到的两本《星痕》交给我，并且让我拿到喇嘛寺里的那一本的话，看在众神之王的份上，我可以让你们安全离开。”
    “啊呵呵呵呵……”诺崇冷笑道：“我不喜欢智力低下又不自量力的人，我会让你知道你费尽心机获得的邪恶力量是多么的脆弱！”
    “喂喂喂……你们这是要打架吗？”帕格纳盯着三个人叫道：“你们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想拿走我寺庙里的书，还想在我的地盘上打架，难道你们认为我不存在吗？你们觉得这里是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吗？”
    “我从不这样认为。”特雷尔布拉德回答道：“但我们都想得到《星痕》的决心，恐怕只能冒犯您了。”
    “我们对物不对人……”诺崇对帕格纳说道：“我建议上师您先把《星痕》拿出来，然后置身事外，您的寺庙也免遭牵连。”
    “呀呀呀!你们真是一群蛮不讲理的家伙！”帕格纳暴跳起来：“这简直是抢劫！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既然如此，那我想我们不必在口舌上浪费时间了。”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幽冥卫士们！准备守护寺庙！”帕格纳一声召唤，幽冥之寺的喇嘛们立刻聚集在寺门，护住入口，而帕格纳本人却转身进了寺中。
    莉娜双手合十准备法术；诺崇力聚右手，旋转之刃上泛出蓝色光点；特雷尔布拉德则一声怒吼，瞬间化作了高大的恶魔形态，同时用“惑幻”制造出自己的分身幻象。
    战斗一触即发。

 第40章 火烧冥寺（1）

    特雷尔布拉德率先发难，他跃上喇嘛寺的大门台阶，接连朝台阶下方发出能量球。
    莉娜赶紧退后，诺崇架盾便挡，并掷出旋转之刃回击特雷尔布拉德，但他击中的不过是特雷尔布拉德的幻象，他的真身早已打倒了几个围堵他的喇嘛，冲进了寺庙大门。
    诺崇和莉娜快速击倒几个喇嘛，赓即进入寺庙中追赶特雷尔布拉德。
    特雷尔布拉德显然是早有打算，他在奔向寺庙里层的过程中不断制造幻象，一边牵制喇嘛的围攻一边阻挡诺崇和莉娜。很快，他便来到了喇嘛寺的藏书厅。
    湮灭法师帕格纳正站在大厅中，嘴角露出深邃的笑意。
    特雷尔布拉德抬头望，整个大厅的墙壁全部是书架，书墙连接穹顶，书目多不胜数。
    “我知道他们挡不住你们，所以我先来这里等你们。”帕格纳淡定地说道。
    “看来，上师您是个明白人……”特雷尔布拉德问道：“既然你已经无法阻止事态，所以请您将《星痕》交出来吧。”
    帕格纳环顾四壁的书墙，问道：“如果我不说出《星痕》的位置，你确信能找到它吗？”
    “那只是个小问题！”特雷尔布拉德回答道：“不过我先需要点时间先让另外两个人放弃这个想法……”
    此时，诺崇和莉娜也已经赶到藏书厅，两人也被满目的书惊呆。
    “我原本以为紫罗兰档案馆和禁断圣所是大陆上藏书最多的地方，看来的确是孤陋寡闻了。”诺崇不由感叹道。
    “这么多的书！哪里去找《星痕》？”莉娜也表达着自己的吃惊。
    “啊哈哈……我乐意听到你们的赞美……”帕格纳说道：“既然你们都对《星痕》志在必得，不妨我们来做个游戏好吗？”
    “游戏？”丽娜不解。
    “愿闻其详。”特雷尔布拉德回答道。
    帕格纳深邃地笑道：“幽冥之术负有守卫幽冥之地的义务，你们想拿走属于幽冥之地的东西，当然要经过幽冥术的考验……我将在大厅里放置一个有存在时限的幽冥守卫，它存在的时间就是你们‘自由发挥’的时候，守卫消失之时，我会将我的斑岩手杖放在地上，它会指出《星痕》所在的位置……谁能拿到它，全凭本事啦。”
    特雷尔布拉德转头，发现诺崇和莉娜也在盯着自己，六目相对中，杀机暗藏。
    不等几人细想，帕格纳双手合十，掌间已凝化一团绿色光球，紧接着，他双掌下压，地面上早已出现一面小镜，一簇绿光漂浮于镜上，“幽冥守卫”形成。
    “开始吧……大个子们！”帕格纳阴阴地笑道。
    诺崇看着特雷尔布拉德，心想一定要趁他还未变身抢得先机，他回望莉娜，两人心照不宣。
    诺崇手举旋转之刃，朝特雷尔布拉德释放出一记“最后遗言”，出乎意料的是，在他施法的同时，幽冥守卫发出一道绿光击到他的身体，诺崇瞬间被弹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
    莉娜惊叫一声，仿佛击到的是她自己，她赶紧扶住诺崇，心痛不已。
    “忘了告诉你们……施法的伤害也会打到自己哦……哈哈哈哈！”帕格纳像个孩子一般开心地笑着。
    特雷尔布拉德感到体内魔力大部分被诺崇限制住，心生灼热，欲求摆脱，他身躯一震，用“惑幻”再次制造出自身幻象，但同时也被幽冥守卫射出的绿光击到，不过因为分身需要消耗的魔法较少，他仅仅感觉到细微的疼痛。
    特雷尔布拉德见识了幽冥守卫的威力，有些吃惊，所以他并没有乘机指向诺崇，而是朝地上的幽冥守卫发出能量球，企图先将它打碎。
    帕格纳早有预料，他朝幽冥守卫施放出一记“衰老”，这是一招控制型的幽冥法术，如果对人施放，能将目标暂时放逐到幽冥之境，化为气态，无法使用物理攻击也不会受到物理伤害。幽冥守卫本来就对魔法免疫，此时又化作了气态，更是无懈可击，特雷尔布拉德对它毫无办法。
    也许是特雷尔布拉德的做法惹怒了帕格纳，他保住了幽冥守卫之后，仍不罢休，对特雷尔布拉德施放出“生命汲取”，一道红绿光从帕格纳的头顶射出，划出一道弧线穿入特雷尔布拉德的身体，帕格纳试图将他的灵魂能量吸取到自己体内来。
    特雷尔布拉德看到自己胸口处的衣物和皮肤瞬间破损，一阵钻心的疼痛刺入心中，他未曾想到幽冥法术中还有这般高伤害的技能，下意识地后退躲闪，幸亏“生命汲取”是个需要定身施法的技能，特雷尔布拉德退后很远，才终于跳出了帕格纳的施法范围，但他已经感到灵魂被伤害所产生的乏力感。
    这时“衰老”的法力效用退去，幽冥守卫恢复了本来的状态。
    特雷尔布拉德见状，想要再行上前，打碎幽冥守卫。
    此时却不等他动手，趁帕格纳不备，诺崇已经努力站起身来，朝幽冥守卫接连发出三道旋转之刃。一生脆响后，幽冥守卫光芒消失，像一截枯木散落在地。
    “哈哈哈哈！居然同仇敌忾了！看来你们需要点实实在在的刺激啊！”帕格纳大笑道：“那就让《星痕》激起你们的活力吧！”
    帕格纳说罢，用力将手中法杖用力插到地上，法杖顶端发出一道光线，直指墙壁书架第五层的某一处。不用说，那里应该就是《星痕》的所在。
    书的位置并不高，很容易就能拿到。特雷尔布拉德心里欣喜，他全力跑向书架，但此时诺崇也顾不得伤痛，冲向《星痕》。
    特雷尔布拉德见状，赶紧朝诺崇施出一记“倒影”，诺崇的移动速度瞬间被降低了一半，他感到自己的双腿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同时，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诺崇幻象，幻象朝诺崇掷出旋转之刃，正中他的后背。
    诺崇再受重创，他咬牙欲反击，没想到“倒影”制造的幻象是无敌的，他明白幻象都有存在的时限，所以只能左躲右闪，等待幻象消失。
    特雷尔布拉德抢得了先机，他奔至书架之下，《星痕》近在咫尺，他难抑心中兴奋，大力跃起，想要拿下那本被绿光照耀的古籍。
    此时莉娜突然上前来，直指特雷尔布拉德放出一招“龙破斩”，特雷尔布拉德的注意力全在书上，始料不及，一道烈焰正中他的后背，他从空中跌落下来，重重落地。
    火焰击倒特雷尔布拉德的同时，也触及到了书架，几簇火苗开始缓缓蔓延。
    莉娜快速上前，轻身腾空，想要拿下《星痕》。
    特雷尔布拉德挣扎起身，试图再搏。
    突然，意外再现。
    众人只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响声，大厅的穹顶瞬间破裂，一只巨大的“地狱火”夹杂着建筑物碎片从天而降，所有人都被震得晕头转向。
    诺崇赶紧扶住莉娜卧倒，特雷尔布拉德也支起双翼护住自己。大厅四周的书墙被“地狱火”彻底引燃，火势变得凶猛起来。
    烟尘略散，术士戴蒙·拉尼克出现在众人眼前。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指挥“地狱火”攻击诺崇和莉娜，而是挥动手中法杖，“地狱火”瞬间化作了一堆灰石。
    所有人都看着戴蒙·拉尼克，不解他的意图。
    戴蒙·拉尼克没有说话，他举起法杖将绿光照耀的那本“《星痕》”从书架上挑下，落在特雷尔布拉德的面前。
    诺崇和莉娜惊诧地看着一切，受伤的他们已无法阻止戴蒙·拉尼克的行为。

 第41章 火烧冥寺（2）

    特雷尔布拉德拿起书，看了看封面，再翻了翻内页，突然哈哈笑起来，并顺手将书扔向了诺崇。
    诺崇接过书，和莉娜一起翻看，立刻明白了特雷尔布拉德发笑的原因。书封面上赫然印着书名——《糖食三百手》，书中介绍的是三百种糖食的做法，这只是一本美食读物。
    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角落里的湮灭法师帕格纳。
    “哈哈！你们上当啦……”帕格纳像一个被识破计谋的孩子一般叫道：“其实《星痕》原本就在这里，但是不久之前被人偷走了……管它呢，反正不重要的书……我恨透了这个寺庙！我无法离开这里！所以我想让你们烧掉它……哈哈哈！你们烧掉了它！哈哈哈！”
    帕格纳一边叫着，转身穿过墙上的洞，离开了燃烧中的喇嘛寺，消失在火光尘雾中。
    “这里的《星痕》也已经失窃……他只是在利用你们，帮他逃脱这里。”戴蒙·拉尼克说道。
    “看来，还有人比我们更早光顾这里……”诺崇看着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是的。”特雷尔布拉德回答道：“他早就去过紫罗兰档案馆和禁断圣所，而我们却一直在为了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东西寻找和争斗。”
    “呵呵呵……”诺崇笑道：“还有最后一处地方，你还要去吗？”
    “既然他能得到了三本《星痕》而不被任何人察觉……”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星隐寺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如果你还抱有希望的话，可以去试一试。”
    诺崇轻笑：“或许我们和你不同，我并不需要一定要找到《星痕》。”
    “既然如此，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特雷尔布拉德笑道：“再次与你见面时，希望你能分清我的真身……”
    诺崇不以为然：“我能保证在你倒下之前，你无法使用任何魔法。”
    诺崇说完，和莉娜一起离开了喇嘛寺。
    此时的藏书大厅，已被大火笼罩。特雷尔布拉德和戴蒙·拉尼克也赶紧离开。
    “你早就知道这里的《星痕》也不见了？”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是的，我来这里是因为有所发现。”戴蒙·拉尼克回答说：“你离开禁断圣所后，我独自对整个圣所进行了检查，发现了一串很特别的脚印，不属于圣所里任何人的脚印……”
    “特别的脚印？您的意思是？”特雷尔布拉德不解地问道。
    戴蒙·拉尼克说道：“平时圣所中来往的人不多，所以脚印并没被抹去，脚印是指向藏书楼的……蹄形脚印，偶蹄形，看起来都是后肢脚印，所以它应该是直立行走的……而且蹄印非常小，不到人类手掌的一半大。”
    特雷尔布拉德低头想了想：“大陆部族和恶魔中，貌似很少有直立行走的蹄形种类。”
    戴蒙·拉尼克点点头：“确实极少，有蹄一族主要是兽类，但大多是四肢行走的。”
    特雷尔布拉德问：“禁断圣所一般禁止大陆部族的人进入，就算是恶魔也要验明正身，难道您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吗？”
    戴蒙·拉尼克想了想，说：“我很确定，没有……圣所虽不是要地，但也是把守严密，任何进入的人必须征得我亲自同意，而且圣所里遍布侦查守卫，有人潜入的话，我不可能不知道……最近一个进来学习的人，是半年前一个恶魔领主介绍来的，以后再也没人来过，而那串脚印明显是最近留下的。”
    “您断定这个人偷走了《星痕》？”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我有接近十分的把握……”戴蒙·拉尼克说道：“我不久前检查过藏书楼，一切完好。在光明联盟那一对男女来之前，圣所里没有其他人，恰好《星痕》在这个时间里失窃，所以我认为是脚印的主人偷走了书。”
    “既然这个时间段里没有新人进入圣所，那它又是怎样进来的呢？”特雷尔布拉德说。
    “只有一种可能……”戴蒙·拉尼克说道：“它会高阶的隐形术……侦查守卫是无法侦察到隐形单位的，所以它钻了空子。”
    特雷尔布拉德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很可能这个人已经拿到了所有的《星痕》。”
    “这倒未必。”戴蒙·拉尼克说道：“根据你掌握的诗文看来，最后一本书在星隐寺……那可不是一个想进就进的地方，水路必经战栗之岛，陆路必经噬血峰，都是不会轻易让人通过的地方……门静山山门下又是娜迦族，他们可是星隐寺千年来的同盟，侦测隐身单位是娜迦族法师的强项，而且据说鱼人卫士团还有‘侵蚀雾霭’的魔法，会把隐身人打个粉身碎骨。”
    特雷尔布拉德深思片刻：“就算它去不了星隐寺，但至少已经拿到了三本《星痕》，我找不到它，而且我也去不了星隐寺。”
    “所以说在这件事情上你已经掉队了……包括诺崇他们，看起来你们都是恍然大悟。”戴蒙·拉尼克说道：“或许，你应该改变计划。”
    特雷尔布拉德想了想，说道：“我想我应该改变计划了。”
    特雷尔布拉德刚拿定主意，两人突然看见从不远处的冥河里飘出阵阵青烟，青烟先淡后浓，快速飘入天际，紧接着一只巨大的黑色石鸟从河水中冲出，它停顿，怒目瞪了一眼特雷尔布拉德和戴蒙·拉尼克，那青白色的眼神充满冷意，然后它继续上冲，跟随青烟消失在天际。
    与此同时，一个身形高挑、浑身青黑、长着双角、被电光围绕的人出现在两人面前，铁青色的面罩之下，看不清它的脸。
    让特雷尔布拉德和戴蒙·拉尼克比较肯定的是，此人看起来并无恶意。
    “是你们，毁灭了寺庙？”铁面电人用带着电流的声音问道。
    特雷尔布拉德回望一眼火光中的喇嘛寺，回答道：“可以这样说，但并不仅仅是我们。”
    “你应该来自冥河之下吧……”戴蒙·拉尼克打量着，对铁面电人问道。
    “你知道我从哪里来？”铁面电人肯定了戴蒙·拉尼克的说法。
    戴蒙·拉尼克缓慢回答道：“刚才那只从河中飞起的石鸟，也应该来自和你同样的地方吧……你们都从冥界来。”
    “你的学识很渊博……”铁面电人说道：“我是闪电幽魂——剃刀，冥界中狭窄迷宫的驻守者，那只石鸟是狭窄迷宫的守卫者——死灵飞龙维萨吉。”
    “古书里有关于冥界的描写，但都不详细……”戴蒙·拉尼克说道：“我只知道那里不仅有无法超生的亡灵，还有守卫它们的‘狱卒’。”
    “很显然，我们就是你所指的‘狱卒’……维萨吉负责召唤石像鬼盯着亡灵，我负责鞭打它们，催促它们不能在通道里停留……”剃刀说道：“但现在一切都变了，你们毁坏了冥界的秩序！”
    “你指的是？”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就是那一阵青烟……”戴蒙·拉尼克接过话：“那是逃走的亡灵？”
    剃刀用埋怨的语气答道：“是的……冥界里充满了怨灵，那些哀怨的能量溶入冥河水中，喇嘛寺靠河水供应能量，正好消耗了它们……喇嘛寺和狭窄迷宫、往生之境、永劫之墟一样，是冥界的一部分……但你们毁灭了它，狭窄迷宫出现了裂缝，亡灵充满了哀怨的能量，它们冲破了我们的守卫……”
    “所以维萨吉就追捕它们去了，对吗？”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确实如此……”剃刀回答道：“亘古不变的冥界秩序被你们毁灭了，从此整个大陆的恶灵无处安放……此前无论是光明联盟还是恶魔，都害怕死后灵魂被囚禁在冥界，所以在心理上还有所顾忌，现在对恶行已没有了惩罚，没有恐惧就没有约束，这简直是个灾难。”
    “你来找我们，是想让我们为这个结果承担责任么？”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如果可以补救的话，我愿意付出努力。”
    剃刀摇头：“不，我只想对你们说出实情……现在一切都晚了，冥界受损，恶灵散尽，维萨吉绝对抓不到它们……世界已失去平衡，局势会彻底改变。”
    特雷尔布拉德深深意识到剃刀所说的重要性：“如果这样，我们只能深表遗憾。”
    “哎……”剃刀用低沉的电流声叹息道：“现在我们也失去了驻守在这里的意义，我现在只能去寻找维萨吉……或许，世界还需要一场腥风血雨，才能再次平衡了……再见。”
    剃刀说完，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第42章 火烧冥寺（3）

    特雷尔布拉德暂时告别了术士戴蒙·拉尼克，到了银夜森林，见到了祸乱之源阿特洛波斯和司夜刺客阿努比·阿拉克，他将自己的经历讲述给两人听。
    “虽然我们已经基本失去了《星痕》……”阿特洛波斯似乎并没有特雷尔布拉德预料的那样失望：“但是我应该赞美你努力的态度，你证明了你是个可靠的人。”
    “虫子也这样认为……”阿努比·阿拉克说道：“唯一值得挑剔的是，有时候你过于信任了别人的话，而阻扰了自己的判断……”
    “你指的是？”特雷尔布拉德对阿努比·阿拉克的话有些不解。
    “你难道丝毫不认为圣堂刺客拉娜娅和你谈话的主要目的，是想了解关于第四种元素和《星痕》的信息吗？”阿努比·阿拉克说道：“在你彻底清楚对方所掌握的的信息之前，你自己所掌握的的就是资本，显然你忽略了这一点。”
    特雷尔布拉德有些吃惊，没想到阿努比·阿拉克对一切那样清楚，同时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我对自己的疏忽表示遗憾……”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清楚我们的谈话细节的……”
    阿努比·阿拉克笑了起来，他摇摆了一下身体，瞬间隐身。
    “请原谅我这样跟随你，因为我们想证明你的确是一个可靠的人。”隐身中的阿努比·阿拉克说道。
    特雷尔布拉德明白过来：“我能理解你的行为……你是一直跟随我从紫罗兰高原到喇嘛寺吗？”
    “当然……”阿努比·阿拉克打破了自己的隐身状态，现出身来，说道：“当你和诺崇还有那个帕格纳在喇嘛寺门口争论不休的时候，我返回了银夜森林……我知道你已经不可能拿到《星痕》了。”
    “为什么你肯定我拿不到？”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有三个原因……”阿努比·阿拉克说道：“一是拉娜娅从你口中确认了第四种元素和其他三本《星痕》的存在，二是我在拉娜娅的城堡中发现了和禁断圣所里一样的偶蹄形小脚印，三是我在她的城堡中还发现了一道密室的门……”
    “等等……你说的这些，会影响到我的行动吗？”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当然会，直接或间接。”阿努比·阿拉克回答说：“拉娜娅知道了第四种元素和《星痕》的关系，你所拥有的信息不再是秘密；脚印说明隐形人已经到过紫罗兰高原，它甚至已经拿到了《星痕》；至于城堡中的密室，说明拉娜娅一定藏着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早就推断出这一切，但你并没有对我作出提醒……”特雷尔布拉德淡然说道：“你故意想要我落后于隐形人，对么？”
    “呵呵呵，果然是绝顶聪明的特雷尔布拉德……”阿努比·阿拉克笑道：“既然有人能比你更轻松地拿到《星痕》，我们为什么不利用这一点，让它‘帮助’我们达到目的呢？”
    “既然它现在拿到了三本书，它的下一个目的地肯定是星隐寺……”阿特洛波斯补充说道：“我们只需要在门静山上收获结果便是……”
    特雷尔布拉德完全明白了两人的意图。
    “那我现在就要去星隐寺？”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不，我们还有一点准备工作……”阿特洛波斯说道：“我们先要确定拿到书的人究竟是谁，还有它是否已经前往了星隐寺，知敌知势，才有胜算。”
    “所以，我们先要去的地方，是紫罗兰高原，既然脚印最先出现在那里，我们就应该去那里探查……”阿努比·阿拉克说道：“需要补充的是，这次不单是你一个人去，我也要和你一起，至少在你又遇到光明联盟的人的时候不会腹背受敌。”
    “如果现在它们已经去了星隐寺，我们岂不是错失了时机？”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我能断定，它们不是那么轻松就能上到门静山的……星隐寺一直受到娜迦族和人类舰队的保护，娜迦族的反隐能力非常强，鱼人卫士团还有专门克制隐形单位的魔法。”阿特洛波斯说道：“所以你们要尽快查到线索，只要确定它们上了山，立刻告知我，实施下一步计划。”
    特雷尔布拉德沉思片刻，说道：“貌似我一直处于你们的计划之内，但从不知道你们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哈哈哈……阿努比·阿拉克，你可以在接下来的旅途中对灵魂守卫讲述一些我们的计划了……”阿特洛波斯说道。
    “是的，我会很愉快地和他谈心的……”阿努比·阿拉克笑道。
    接着，阿特洛波斯对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你是我们计划中非常重要的角色，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阵营。”
    特雷尔布拉德却不为所动：“我寻找《星痕》是为了答谢你们帮助我逃出了荒邪之狱，但我并未表达要加入某个阵营。”
    “是的……但是，你没有选择……”阿特洛波斯说道：“如今大陆的平衡局势已经和以往不同，或许新的格局就会诞生……而且冥界已经破损，逃散的怨灵没有正恶之分，它们更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的形势……在洗牌的格局中，每个人最明智的方式，就是选择阵营，在团队中释放自己的力量并获得利益。”
    “你这样的说法，似乎让我难以反驳和拒绝……”特雷尔布拉德笑道：“但我依然对所谓的阵营毫无兴趣。”
    “的确如此，但你拥有考虑的时间。”阿特洛波斯说道：“你和我们在一起是双赢的选择，阿努比·阿拉克会让你更加了解我们。”
    “是的……”阿努比·阿拉克说道：“我们这就去紫罗兰高原吧，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我非常想找到那个隐形人，因为我从不相信世上会存在永不显身的隐身术，就像不需要冷却时间的主动魔法……”
    “隐身术传说是魔法祖师祈求者卡尔在操控元素中发现的，从那时就传承下来。”阿特洛波斯说道：“大陆部族和恶魔们沿袭至今的隐身术，都有或长或短的显身时间，不可能达到永久隐身，所以我认为你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也许世上真有这样的人……”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在紫罗兰高原，发现圣堂刺客拉娜娅学会了一种新的隐身术——在静止状态中可以达到永久隐身。既然如此，我们应该相信还有将隐身术拓展到极致的人。”
    “是吗？你这样一说虫子就更有兴趣了。”阿努比·阿拉克说道：“我希望它的隐身术能让我大开眼界！”
    “我还需要提醒你们的是……”阿特洛波斯说道：“从那个隐形人的脚印特点上看，它很有可能属于大陆西方的塔林王朝。”
    “塔林王朝？”特雷尔布拉德念道：“虽然我没见过这个王国的人，但以前听先知法里奥说起过，它们是早期兽人的一个分支，光明联盟的成员国。”
    “确实如此。”阿努比·阿拉克说道：“但是这个部族好像没有隐身的魔法传统，他们沿袭的都是兽人的格斗魔法，怎么会有人能掌握高阶的隐身术？”
    “这就要靠你们自己去解密了……”阿特洛波斯从怀中拿出一个黄色的圆形布囊和一根短小的木杖，交给特雷尔布拉德：“这是一个显隐之尘和一根哨岗守卫，如果感到身边有隐形单位的话可以撒出显隐之尘，短时间内能让它显形；哨岗守卫放置在地上后能在一定时间内看到附近的隐身单位……记住，它们的作用都有时限……我预祝你们此行顺利。”

 第43章 古堡密室（1）

    大陆又迎来了一年的冬天，寒风骤起，大雪飘落，让卡德尔·鹰眼感到自己的胡须都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卡德尔·鹰眼行走在诺伦山脉深处的小道上，他穿着打满补丁的羊皮披风，背着长长的单管来复枪，雪花几乎沾满了他的帽檐和护目镜。
    比起寒冷，他更担心的是自己心爱的白色胡须会不会和冰融为一体，被自己的衣领磨损掉。
    他正走在被放逐的路上，这是一段艰难的旅程。他曾是矮人部落基恩族中最勇敢敏捷的人，虽然他不像部落中许多人那样在机械和化学领域有不凡的造诣，但他只凭借一把结构简单的火枪，将自己对机械操控的能力表现到了极致。
    诺伦山脉中居住的基恩族中不乏有热爱玩火枪的人，他们平时为民，自行研究机械和射击术；战时为兵，一部族遭遇危机，则集合起来组成火枪队保卫家园，所以火枪是基恩族的主要武器。
    在众多火枪手中，会选拔出一个射术最精确的人作为火枪队长。选拔的方式就是站在诺伦山谷的谷底，一枪击毙一只悬崖顶上的潜行兽——这并非简单的事情，大多数火枪手都要等到潜行兽靠近峭壁底部才有把握开枪，并且很难一击致命。
    卡德尔·鹰眼此时已经是部族中最出色的火枪手，在老的火枪队队长退休之时，他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不二人选，于是他面对了考验——一枪射杀一只峭壁顶上的潜行兽。
    在全族人的注视中，他非常轻松地完成了射击动作。为了让子弹的射程足够远，也为了让射杀的场面看起来更壮观，卡德尔·鹰眼并没有简单地扣动扳机，而是运用了射手的魔法。他将魔法能量蓄积在枪膛里的子弹中，用尽力量将它射出。这是一招叫作“暗杀”的技能，一颗大型魔法子弹冲出枪管，带着火光，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射线，直接击中了潜行兽的脑袋，它从峭壁上掉落下来。
    完成整个动作后，卡德尔·鹰眼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他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
    所有族人也顷刻间欢呼起来，他们被卡德尔·鹰眼又准又帅的射术所折服。但当所有人围在死去的潜行兽周围，部落长老施泰纳用尖刀切开潜行兽脑袋的时候，人群陷入了极度的沉寂。那种突然寂静到极点的气氛，让卡德尔·鹰眼不由冒出冷汗。
    人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卡德尔·鹰眼射出的子弹穿过了潜行兽中间的眼睛后，紧紧的卡在了它的下颚骨中。这个凶兆正是部族中流传的黑暗预言的开端所描述的。按预言中所说，能准确击中潜行兽脑袋但子弹无法取出的人注定伟大，但他也将被流放，否则全族人将会被卷入灾难中。
    于是，狙击手卡德尔·鹰眼离开了他的部落，为了黑暗预言不被实现。除非部落受到额外的威胁，他都不能再回来。
    基恩族是一个依靠家族和部落生存的部族，第一次离开部落的卡德尔·鹰眼行走在风雪夜里，感到无比孤独。他认为自己应该先找到一个依靠再作打算，他想起了自己多年未见的表哥——拉泽尔·黑酿。
    拉泽尔·黑酿来自基恩族的一个大家族。黑酿家族依靠对化学的精通而发展壮大，他们研制的治疗药膏和酒精药丸畅销整个大陆，所以黑酿家族富甲一方。
    拉泽尔·黑酿并不是家族里的本分人，他对兄弟们制药赚钱的手法不屑一顾，他认为自己在化学方面的造诣已经受到家训的限制。于是，拉泽尔·黑酿在成年以后，将家族事业置之不顾，开始试着用炼金术制造黄金。
    直到在浪费了二十年时间进行研究和准备后，拉泽尔·黑酿自己研究的炼金术在众人面前壮观地失败了，实验造成了大面积的破坏，不仅损坏了家族的花园，还将临近的基恩族的议事厅炸了个稀烂。所以，他就被囚禁了。
    然而，拉泽尔·黑酿不是一个会轻易向命运低头的人，他依然认为自己是大陆上唯一的炼金术士，他一直在寻找机会逃出去继续他的研究。
    不久后，他等到了机会。一个食人魔因为擅闯矮人部落而被拘禁，和拉泽尔·黑酿关押在一起。
    拉泽尔·黑酿用牢房石地上生长的霉菌和苔藓为原料调制成药酊，在食人魔熟睡时灌入了它的口中。
    当食人魔喝下药剂后，它突然变得狂怒起来，像个无法阻挡的狂战士般，破坏了监狱的铁栏，冲破了墙壁和狱卒。拉泽尔·黑酿见机行事，跳上了食人魔的后背，以它为坐骑逃离了监牢。
    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在城市外围的森林中迷路了，虽然留下了一路破坏的踪迹，但没有追兵的迹象。
    令拉泽尔·黑酿意外的是，食人魔受到药剂后遗症的作用，变得驯服和服从，于是拉泽尔·黑酿从此以后不必再自己走路——他拥有了可靠的坐骑和保护者，二人浑然一体。
    拉泽尔·黑酿远离了自己的部落，开始去寻找炼金术试验所需要的材料。
    在拉泽尔·黑酿离开部落后的时间里，他让一个大陆游商给最亲近的表弟卡德尔·鹰眼带过一次亲笔信，表达了自己在新的居所——紫罗兰高原东边一座古堡内生活得很舒适，并且认为自己离梦想不遥远。
    卡德尔·鹰眼当时觉得自己不再会和表哥相见，但此时，他认为寻找他是自己唯一的选择。
    在狙击手卡德尔·鹰眼冒着风雪从大陆北方前往紫罗兰高原的同时，南方的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和司夜刺客阿努比·阿拉克已经抢得了先机，当他俩到达古堡时，发现拉娜娅的城堡早已是人去楼空，两人来到之前阿努比·阿拉克发现的密室门口，找到开门的机关进入。
    经过一条不长的甬道，密室内部豁然开朗，和整个古堡一样，密室中的陈设井然有序，看起来主人是有准备地离开。
    密室的深处中央放置着一张偌大的石台，上面摆着些固定着的金属和玻璃器皿，旁边还有几包零散的化学药剂。毋容置疑，这是一处隐蔽的实验室，但重要设备已被带走，无法判断实验的内容。
    特拉尔布拉德发现石台上的药剂袋旁有一个黑色的烟斗，上面刻满了复杂的图案，看起来有些别致。他伸手正要拿起烟斗，突然，听到密室门打开的声音。特雷尔布拉德和阿努比·阿拉克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阿努比·阿拉克摇摇身子，使用“复仇”魔法瞬间进入隐形状态，而特雷尔布拉德则顺势退进一处黑暗的角落里隐藏。
    脚步声由远到近，但奇怪的是却没有看到人影。特雷尔布拉德感到一股气息掠过身边，接着石台上的黑色烟斗动了动，然后消失。
    特雷尔布拉德猛然明白了一切，他绝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拿出黄色布囊用力一捏，显隐之尘飘洒在整个密室中。一个长着双角和长尾的矮小动物显出身形，他一身蓝色衣装，手持短匕首，黑色烟斗被他插在腰带间。令特雷尔布拉德和阿努比·阿拉克更为欣喜的是，他的双脚正是一双小小的偶蹄。
    隐形小人发觉自己显了形，他有些惊恐地瞪了一眼特雷尔布拉德，接着朝向密室甬道想要夺路而逃。
    特雷尔布拉德朝他施放出一记“倒影”，小矮人的背后立刻出现了一个他自己的幻象，幻象扬起匕首便朝他划去，他慌乱地用手中的匕首进行抵挡，但抵挡已经无济于事。
    隐身的阿努比·阿拉克已经在他身后，在现身的同时用坚固的前额重击在小矮人的后背上。
    小矮人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晕厥过去。
    当他醒来，发现自己已被绳索捆绑。特雷尔布拉德和阿努比·阿拉克站在他的面前，一只哨岗守卫立在一旁，他知道自己处境不妙。

 第44章 古堡密室（2）

    “你可以对我们说谎……”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但是你会因此而受到不必要的痛苦。”
    “是的，我很赞同他的说法。”阿努比·阿拉克接过话：“虫子对慢慢摧毁别人的身体很有兴趣，尤其是瘦小的人。”
    两人的威胁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小矮人没有恐惧的表情，反而淡然地问道：“你们是谁？”
    “现在这个场景，貌似应该我们来提问题。”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嘻嘻嘻……”小矮人的笑声像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我不喜欢说假话，只是我不太习惯被别人提问。”
    “嗯，说明你是一个诚实而自信的人……”阿努比·阿拉克说道：“如果你不想改变你的处境的话，你尽可以保持你的姿态……我先要问的是，你是谁？”
    小矮人想了想，回答道：“我叫力丸，也有人叫我隐形刺客。”
    “隐形刺客，真是个好名字……”阿努比·阿拉克说道：“你能告诉我，你永久隐身的魔法是怎么来的吗？”
    力丸想了想，摇摇头：“我说过，我不会说谎话，但我不一定会回答你的问题。”
    “嗯嗯……貌似你的问题有点偏题。”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要拿走这个烟斗？”
    特雷尔布拉德朝力丸晃了晃手中的黑色烟斗。力丸看了看烟斗，再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腰带。
    “如果我说我是帮一个朋友拿的，你们会相信吗？”力丸回答道。
    “我相信你的话……”阿努比·阿拉克说道：“只要你说出你朋友的名字，还有……他的烟斗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果我不能告诉你们呢？”力丸回答说。
    “那么你应该会彻底失去自由……”特雷尔布拉德说道：“直到你愿意说为止。”
    “好吧……让我想一想。”力丸一边说话，一边用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微小的匕首，在身后熟练地割着绳索。
    “你可以慢慢思考，不过，还有另外一个问题的答案你必须告诉我们……”特雷尔布拉德认真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偷走所有的《星痕》？它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力丸停住背后的动作，表情突然变得阴沉，他冷冷地笑道：“你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但是，就算你知道了书在哪里，你能扭转局势吗？在我面前，你已经彻底地失败了。”
    “我们擅长面对失败……”阿努比·阿拉克说道：“所以我们才来这里，然后幸运地遇到了你。”
    “嘻嘻嘻，你们可真是太幸运了……”力丸讥笑道：“这个空空的密室，还有什么都不会说的我……就是你们失败的安慰奖吗？”
    “再小的收获，总好过一无所获。”阿努比·阿拉克淡定地说道：“看这情形，你们的人已经都转移了……如果我预料正确的话，你们应该有人已经到了星隐寺了吧，你们凑齐《星痕》了吗？”
    阿努比·阿拉克试探性地话让力丸再次变了脸色，仿佛心中秘密真被说中了一般。
    “随你们怎么猜，又有什么用！”力丸说道：“你们绝对拿不到一本《星痕》，更不可能闻到一丁点第四种元素的气味！”
    “如果那样的话，可真是令人悲伤……”阿努比·阿拉克继续激将：“星隐寺有娜迦族和南海人的舰队守卫，恐怕你们的人是有去无回哦！”
    力丸笑道：“这点不需要你们操心，我们的计划非常周密……你们倒应该难过，因为你们从头到尾连《星痕》的封面都没见过。”
    “也许，你的判断是对的吧。”阿努比·阿拉克说道：“但是，你现在已经失去了自由，你没有机会对已经去星隐寺的战友提个醒了，我会很把他们抓来和你团聚的。”
    力丸听完，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惶恐，他高度怀疑阿努比·阿拉克早已在门静山上设下了圈套。但他依然控制情绪，故作镇定：“你们一向都是慢半拍，这次我怎么会相信你们突然提高效率了呢？”
    “对，对，我们总是比你慢一点点……”阿努比·阿拉克说道：“但是，如果我们不慢且只慢一点点，怎么能让你们迅速地搜齐前三本《星痕》呢？我们只需要制定一个针对星隐寺的计划就行了，谢谢你帮我们完成了一大半的工作。”
    “什么？”力丸再也难以控制情绪，他瞬间发现自己早已成为了对方的棋子：“怎，怎么可能？你们已经埋伏在星隐寺？”
    特雷尔布拉德配合着阿努比·阿拉克的表演：“是的，也许有点超出你的想象……我们的人在山上等你的朋友，而我们来这里专门恭候您，我们聊天的这个时候，你的队友们应该已经进入了我们的包围圈了。”
    力丸的表情变得焦急：“你们居然还知道我来这里？怎么可能？我可是隐身的！”
    特雷尔布拉德轻轻地摇头：“也许你太高看自己了，你的脚印让我们非常轻松地掌握了你的行踪……还有显隐之尘和哨岗守卫都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力丸基本相信了他们的说法：“你们真是太狡猾了，原来你们是故意对拉娜娅透露《星痕》和第四种元素的关系，然后等我去偷书，等我们往星隐寺转移实验室……这些居然都是圈套！”
    “是的，我们一直在监控你们的行踪，本料想等你们上了门静山可以一锅端，没想到你突然跑到这里来。”特雷尔布拉德继续说道：“本来以为跟着你还能发现点别的，没想到你只是为了只没用的烟斗，真令人失望。”
    力丸突然怔了片刻，他从特雷尔布拉德的话里貌似听出了一丝破绽，怀疑地问道：“你说你们一直监视着我们，你怎么会不知道这只烟斗的意义？难道你们刚刚是在骗我？”
    “哦，哦，也许我们有点不诚实，但是你非常诚实……”阿努比·阿拉克笑道：“虽然在星隐寺截住你们只是我们的计划而已，但谢谢单纯的你证明了我们计划的可行性。”
    特雷尔布拉德也笑了起来：“如果你觉得自己说得还不够多的话，你可以再讲一下这只烟斗的意义。”
    力丸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被生生地套出了秘密，他悔恨不已又恼怒万分。他心想一定要迅速脱身去弥补过失，他的手加快速度，在背后割断了绳索。
    就在此时，三人突然听到从密室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大家都充满了吃惊和迷惑，不知道来者是敌是友。
    从声音判断，门外到来的只有一个人。
    特雷尔布拉德和阿努比·阿拉克对视一眼，决定不避。
    力丸的双手虽然挣脱了束缚，但他生怕来者对自己不利，不敢轻举妄动。
    三人在相互对峙中，等待门被打开，和光线一齐进入的，是一个手持火枪身材矮小的人——狙击手卡德尔·鹰眼。
    卡德尔·鹰眼猛然发现密室中还有他人，高度警戒，立马举枪，首先瞄准了身材最高大的特雷尔布拉德，但紧接着他又发现了地上的力丸和阿努比·阿拉克，一时间枪口左右摇晃，不知道该对准谁。
    “也许，您应该放轻松点……”阿努比·阿拉克对卡德尔·鹰眼说道。
    “嗯，别开枪，没准是自己人……”特雷尔布拉德也说道。
    卡德尔·鹰眼突然看见了特雷尔布拉德手中的黑色烟斗，稍有迟疑地放下了枪，但似乎又立刻想起了什么，猛地将枪口对准了特雷尔布拉德。
    “烟斗为什么在你手上？你是谁？”卡德尔·鹰眼问道。
    “等等……我想我们应该先好好谈谈。”阿努比·阿拉克问道：“你来这里是为了找这只烟斗吗？”
    “别和他们谈！他们可不是善茬……”力丸突然接过话：“我知道烟斗的主人在哪里。”
    卡德尔·鹰眼的目光立刻投向力丸：“你认识他？”
    “如果你还想走出这个地方的话，就管住你的嘴！”特雷尔布拉德对力丸大声说道。

 第45章 古堡密室（3）

    “你才应该闭嘴！”卡德尔·鹰眼朝特雷尔布拉德叫道，然后对力丸问道：“你能证明你认识他吗？”
    “当然！他是个化学家，他现在在我们的团队里，非常安全……”力丸大声说道：“这两个人是来抓他的，如果你能帮我离开这里，我就带你去找他！”
    “你确定要相信一个阶下囚的话吗？”阿努比·阿拉克问卡德尔·鹰眼。
    卡德尔·鹰眼看了看力丸身上的绳索，继续问道：“他现在在团队里做什么？”
    面对狙击手的问题，力丸迟疑了，他瞄了一眼特雷尔布拉德和阿努比·阿拉克，不愿意作出回答。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问问他们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吗？”力丸说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因为他们就是带着恶意来的！”
    “不不不，他根本就是在撒谎……”阿努比·阿拉克对卡德尔·鹰眼说道：“他根本就不了解你要找的人，他不过是想利用你脱身而已。”
    卡德尔·鹰眼的目光又转向力丸，想得到答案。
    力丸咬咬牙，说道：“他现在是团队里第四种元素研究计划的首席操作者！请你相信我！为了他的安全，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
    “闭嘴！”特雷尔布拉德朝力丸厉声喝道，同时他已经做好了变身的准备，而阿努比·阿拉克心里盘算着如何给狙击手致命一击。
    “呵呵呵……”力丸面对呵斥却笑了起来，对狙击手补充道：“他说他部族的人们都叫他‘小老头’！他的绰号就是‘小老头’！”
    “小老头”三个字正中卡德尔·鹰眼的心，那正是表哥拉泽尔·黑酿的绰号，此刻他已经完全相信了力丸。
    形势异变，敌我已分。
    特雷尔布拉德身体一震，变身恶魔，阿努比·阿拉克稍慢，即刻准备隐身。
    谁知力丸抢了先，他瞬间挣开早已摆脱的束缚，使出一记“闪烁突袭”跳到阿努比·阿拉克背后，手中的匕首对着甲虫后背猛地刺下。阿努比·阿拉克感到疼痛，好在有硬壳护体，伤势不重。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力丸动作敏捷，瞬间从手中撒出一团“烟幕”，将特雷尔布拉德和阿努比·阿拉克笼罩在其中。
    烟幕中的两人突然感到举步维艰，连自己的动作都变得迟缓，更要命的是，他们猛然发现烟幕还有沉默效果，身在其中根本不能使用魔法。
    处于烟幕中心的阿努比·阿拉克放弃了隐身，他转头与力丸展开肉搏；靠近烟幕边缘的特雷尔布拉德则努力往外退，同时朝力丸发出几个能量球。由于视线受阻，命中率被降低，他接连几次攻击都没命中。
    卡德尔·鹰眼蓄积魔法，从枪口射出一发带有爆炸弹片的“榴霰弹”。顷刻间，力丸释放的烟幕区域内降下弹雨。特雷尔布拉德和阿努比·阿拉克感到自己的皮肤被弹片灼烧，移动变得更加迟缓。
    特雷尔布拉德退出烟幕外，一声怒吼，分出一个幻象朝力丸攻击，而真身则冲向卡德尔·鹰眼。
    突然，烟幕的持续时间到，黑雾散去，力丸彻底暴露在了阿努比·阿拉克面前。
    阿努比·阿拉克怎会放过机会，对力丸使出一记“法力燃烧”，他的部分精气和魔法能量瞬间被抽出，特雷尔布拉德幻象发射出的能量球也刚好抵达力丸身体。力丸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卡德尔·鹰眼见势不妙，利用射程优势赶紧朝特雷尔布拉德的真身抠动扳机。
    特雷尔布拉德在弹片雨中移动缓慢，同时还被卡德尔·鹰眼的子弹连续击中，也伤得不轻。
    就在阿努比·阿拉克将要对力丸继续攻击的同时，地上的那支哨岗守卫突然到了时限，瞬间失去光亮化作了朽木。
    在千钧一发之际，隐形刺客力丸重新进入了隐身状态。
    “快跑！”卡德尔·鹰眼朝力丸大声吼道。他面对袭来的特雷尔布拉德，只能一边开枪一边后退。
    力丸强忍伤痛，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甬道跑去，经过卡德尔·鹰眼身旁的时候，他用力拉了一下狙击手。
    卡德尔·鹰眼心领神会，转身朝密室门口跑去，撤退过程中又朝室内和甬道里发射了两枚“榴散弹”，彻底遏制了特雷尔布拉德和阿努比·阿拉克的追赶速度。
    弹片雨覆盖的范围很大，灼烧能量很高。特雷尔布拉德和阿努比·阿拉克放弃了追赶，等到弹片雨消失，才出了密室门。
    “很遗憾，没能抓到他们。”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他们一定会去跟他们的人会合。”
    “虽然如此，但今天的收获也不小……”阿努比·阿拉克说道：“至少我们套出了想要的信息。”
    “是的，想不到他真是属于拉娜娅团伙的……”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他们应该差不多都上了门静山，‘小老头’是他们研究第四种元素的关键人物，很有可能那三本《星痕》现在都在他的手上。”
    “所以虫子对这个结果很满意……”阿努比·阿拉克说道：“他们的行动恰好契合了我们的预判，接下来就需要我们在门静山收获成果了。”
    “这其中貌似有些不寻常……”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既然星隐寺是大陆上的中立地区，又有娜迦族和南海人舰队的保护，为什么我们不能上去，而他们可以一起上去呢？你难道没感觉到蹊跷吗？”
    “不单是你这样认为……”阿努比·阿拉克回答道：“这说明其中一定还有我们想不到的内情，只要我们成功拿下门静山，一切了然。”
    “貌似，我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是的，所以现在需要阿特洛波斯所说的‘盟友’出场了。”阿努比·阿拉克笑道：“我们不仅要拿到想要的东西，还要改变大陆的局势。这个计划，才刚刚开始。”
    “听起来是一件挺有意义的事情。”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很乐意听阿特洛波斯为我讲述计划的内容。”
    “嗯。”阿努比·阿拉克说道：“现在我们不能耽搁……刚才逃走的两个人一定会去门静山通知他们的人，所以我们调整下计划。为了节省时间，你现在立刻返回银夜森林告诉阿特洛波斯，而我前往贝拉尔湖寻找死亡之神，告诉他收获地点是星隐寺，要立刻行动……他毕生都在研究击破大陆各个部族的办法，应该能马上拿出可行的办法。”
    特雷尔布拉德问道：“贝拉尔湖？那仿佛只是个普通的淡水湖，我从未听说还有什么死亡之神。”
    阿努比·阿拉德深邃地笑道：“你此前都生活在光明联盟的部落里，怎么会知道恶魔们潜藏的地点……”
    “我会很快回来！”阿努比·阿拉克说道：“我们一定要抢在两个小矮人报信之前让死亡之神展开行动……”
    “应该没问题，星隐寺离这里非常遥远，他们需要很久才能到……”特雷尔布拉德收起海螺号，信心满满地说道：“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第46章 夜之日光（1）

    银夜森林，夜色与银色的交汇之处。
    月之女祭司米拉娜和月之骑士露娜分别带着自己的队伍在森林中巡逻，月之女神赛莉蒙妮永恒憩息之地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尤其是森林中心的那一池夜光莲花，容不得任何人亵渎。
    米拉娜和露娜虽然同样效忠于月之女神，但她们的性格和认识都迥然不同。
    作为被赛莉蒙妮亲自挑选并救赎的守卫者，露娜对女神充满了敬意和感激，同时她也得到被赋予月光之力的殊荣；而主动放弃太阳王座继承权的米拉娜，则天生对自己家族极端相反的月神力量着迷，当她来到银夜森林向夜光莲花表达了忠诚之后，她手中的弓弩突然变作了银色，突然镶嵌在上面的一排月之矿石象征着赛莉蒙妮对她的承认，她也拥有了来自月光的力量，用来守卫月之女神。
    米拉娜和露娜相互尊重但彼此独立，她们并不怀疑对方的能力，但各自强烈的责任心驱使她们总认为自己才是银夜森林最可靠的守卫者。两人都坚信银夜森林的纯粹，除了鸟虫走兽外，这里没有其他的生物。只是在一段时间以前，她们都发现了一个生活在银夜森林和瓦希尔森林交界处的游者——卓尔游侠崔希丝，但在确定她仅仅是生活于此后，她们默许了她的存在，毕竟她远离银夜森林的中心地带。
    但是，这里的月光也并非能照到每个角落。当月之女祭司米拉娜和月之骑士露娜每天带队巡逻时，黑暗中总有两双眼睛在注视着她们——祸乱之源阿特洛波斯和司夜刺客阿努比·阿拉克。
    当两位女守卫都远离森林中心的莲花池的时候，黑暗中的两个声影总是悄悄来到池水旁边。他们安静站立，用低频的古怪语言说着什么，而繁茂的荷叶深处，不时发出同样低频的声音在回应。交流完毕之后，两人离开。
    这一现象已经延续了多时，但信心满满的两位女守卫对此却毫无察觉。
    的确，这里将要发生不同寻常的事情。
    在银夜森林的外围，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见到了祸乱之源阿特洛波斯。特雷尔布拉德讲述了他和阿努比·阿拉克在紫罗兰高原古堡内的经历。
    阿特洛波斯听罢，一向扭曲的面容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很好，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对星隐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彻底拿下，希望司夜刺客能让死亡之神早点发动进攻。”
    “是的，我想他一定能带回好消息……”特雷尔布拉德说道：“现在我们的行动告一段落，你可以告诉我你们完整的计划了吧。”
    阿特洛波斯笑容不减：“是的，我们慢慢对你说……你知道，我们计划的关键，是要拿到四本《星痕》，印证那个关于第四种元素的传说，进而找到第四种元素。”
    “你们仅仅是需要它的力量？”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阿特洛波斯摇摇头：“不仅仅如此……我们还为了一个人，要让他在禁锢中重获自由。”
    “谁？”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呵呵……”阿特洛波斯的笑容变得更加深邃：“我现在带你去找答案，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没有对你言明的原因，只有当你到了那里，你就会明白我们的事业多么的有意义。”
    特雷尔布拉德的兴趣被提了起来：“你的意思是，现在就去吗？”
    “当然……”阿特洛波斯回答说：“放轻你的脚步，不要言语，用捉迷藏一般的心情，跟着我来。”
    阿特洛波斯带着特雷尔布拉德缓缓朝银夜森林的深处走去。特雷尔布拉德心中疑惑，难道在这月之女神的禁地之中还藏着什么未知的秘密？但他遵照阿特洛波斯的要求，不问不说，跟着他走。
    经过一处密林，阿特洛波斯突然示意他停下，两人斜靠在一棵大月杉树上，藏在夜色之中。
    特雷尔布拉德突然发现，在不远处走过一支队伍。领头的是一个婀娜典雅的女人，她骑在一只白虎上，手持弓弩，四处探望，带着类似树人的随从走过。
    特雷尔布拉德明白了阿特洛波斯的意思，他曾经听法里奥说过，银夜森林有两个女守卫，这大概就是其中之一。
    白虎骑士的队伍刚走远，特雷尔布拉德站直身体，想要继续前进，阿特洛波斯却示意他继续隐藏。
    果然，第一队人马才刚刚消失，另一个骑着黑色四脚兽的、身穿银色铠甲的女骑士又出现在森林中。
    片刻后，她的队伍也渐行渐远。
    “第一个骑皎白之虎的是月之女祭司，第二个骑星月神兽的是月之骑士露娜。”阿特洛波斯说道：“这是她们今天的第二次巡逻。”
    “你对她们的动向了如指掌……”特雷尔布拉德说道：“看来你们常来这里。”
    阿特洛波斯点点头：“为了避免多余的麻烦，我们必须要保证自己处于她们的视线之外。”
    阿特洛波斯说罢，领着特雷尔布拉德继续前进。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森林中央的莲花池边。特雷尔布拉德从未见到如此美丽的画面，在夜色与银色的交汇中，繁盛的荷叶簇拥着朵朵夜光莲花，静静浮在清澈见底的水面上。花朵发出朦胧的银光，如星辰，如烛火，如淡月，皎洁唯美。
    特雷尔布拉德静静看着这番美景，心中感觉难以言喻。
    阿特洛波斯则对此习以为常，他轻车熟路地闭眼片刻，然后睁眼直视莲花的深处，用一种特别的低频的语音说着：“尊敬的王，我带来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向您致敬……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他功不可没。”
    阿特洛波斯的声音频率非常低，连森林中的鸟兽都无法听见，或许是他故意而为的原因，特雷尔布拉德却听得非常清楚。
    片刻后，从花叶深处传来一个更加低沉的声音：“很好……请代我向他表达谢意，请你告诉我目前的进展。”
    “前三本《星痕》和它们的拥有者正在星隐寺，应该已与第四本汇合。”阿特洛波斯回答道：“司夜刺客已经前去通知达纳特斯攻击门静山……此外，我们还得知有一个研究第四种元素的专家——‘小老头’，他一定能让我们事半功倍。”
    “你们的效率超出了我的预料……”花叶深处的声音说道：“等你们得到书和人后，要尽快破解第四种元素的秘密，用它的力量打开这个牢笼，我在这个湿哒哒的地方已经呆够了……”
    “我们一定尽快完成，尊敬的王……”阿特洛波斯恭敬地答道：“现在我们该离开了，希望下次相见之时，就能和您真正‘相见’了。”
    “去吧……”低沉的声音回答道：“夜神庇佑你们……”
    交流完毕，阿特洛波斯没有多说话，他示意特雷尔布拉德即刻离开。
    两人转过身，重新将自己至于夜色之中。特雷尔布拉德却突然发现，周围的树丛有些不寻常。果然，黑色的树人组成的包围圈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米拉娜和露娜突然出现在树人队伍的前面，两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凌厉的敌视，连皎白之虎和星月神兽也仿佛充满了怒气。
    “你们是谁？为何来此？”米拉娜冷冷地问道。
    “你们围着莲花池看了那么久，有何企图？”露娜不等他们回答，紧接着问道。

 第47章 夜之日光（2）

    特雷尔布拉德听了她们的问话，感觉有些奇怪，她们似乎并不知道莲花池中会发出声音。
    “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目睹月之女神化身的莲花，仅此而已。”阿特洛波斯不紧不慢地回答说。
    露娜对这个答案似乎并不买账，厉声说道：“你胡说！你们多半是想偷盗莲花！快说实话！”
    “这是月神之灵休息之所，你们擅自进入本就是错，希望你们如实回答！”米拉娜的表情冷艳而高贵。
    “我叫特雷尔布拉德，这位是阿特洛波斯……”特雷尔布拉德回答道：“我们来这里确实是出于好奇，也绝对没有盗采莲花的企图，不然我们怎么会空手离开。”
    “难道，连你们自己都不觉得你们的解释非常的苍白无力吗？”米拉娜对这个答案也毫不认同。
    “那你需要怎样的解释？或者为我们编造一个理由？”阿特洛波斯有些愠怒了。
    “哼哼哼！”露娜大声笑道：“我最讨厌这种嘴硬的人！你要想明白，在这里，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也能把你们撕成碎片！”
    “你指的是这些丑陋的木桩吗？它们看起来更像是生火的木材……”阿特洛波斯嘲笑完树人，接着激将露娜：“如果它们只是些观众的话，我甚至不需要使用三个以上的魔法，就能让你和你的宠物坐骑变成森林的肥料。”
    米拉娜正想说什么，脾气火爆的露娜却已经被激怒了。
    “真可恶！”露娜骂着，高举右手，用魔法引导一簇“月光”直接投到阿特洛波斯的头顶。
    白光瞬间从天而降，阿特洛波斯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踉跄后退几步，强撑着身体没有跌倒，但身体已经受伤。
    露娜毫不手软，“月光”魔法刚刚发出，已经驱使星月神兽奔向阿特洛波斯，她手中的月刃在银光中寒光闪闪。
    还没等到露娜进入攻击范围，阿特洛波斯已从眩晕中恢复，他朝奔袭而来的露娜使出一记“噩梦”，她和神兽突然停止了前进，瞬间进入了昏睡状态。
    紧接着，阿特洛波斯双手上提，用尽全力对沉睡中的露娜施出自己的终极魔法——“魔爪”。
    露娜和星月神兽更加无法动弹，她的元神和魔法能量快速地流失，几秒之后，她的嘴角流出了鲜血。
    特雷尔布拉德即刻变身成恶魔形态，朝露娜接连释放出黑色能量球，打在她的身上。
    米拉娜也立刻加入战斗，她拉开弓弩，蓄积魔能，趁阿特洛波斯持续施法之时射出一记“月神之箭”。
    由魔能形成的弓箭划破空气，直中阿特洛波斯的心口，他的“魔爪”技能被打断，后退两步倒在地上，并陷入了“月神之箭”引起的漫长眩晕中。
    接连经受魔法和物理伤害的露娜已是伤势不轻，在“魔爪”中断的那一刻，她从星月神兽上掉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神兽也顷刻间倒地不起。
    片刻之间，双方已经各损一人。
    米拉娜依然是表情冷峻地看着特雷尔布拉德，但她并没有像露娜一样直冲而来，她只是看了看受伤的露娜，然后将手中弓弩举过头顶。
    四周的黑色树人像潮水一般地冲向特雷尔布拉德，他见状，只能利用魔法制造出幻象进行抵挡。由于魔法的冷却时间，最多只能同时存在两个幻象，所以当他面对无穷无尽的树人时，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
    终于，一个个幻象在树人前赴后继的攻击中消失掉。树人们围着特雷尔布拉德的真身，用它们头上和身上的枝桠戳他。特雷尔布拉德感到全身的每个地方都在疼痛，直到他体力不支倒在地上，树人们依然不依不饶，继续戳他的身体。
    特雷尔布拉德感觉自己的元神非常虚弱，几乎到了死亡的边缘。
    此时，冷艳的月之女祭司米拉娜靠近了特雷尔布拉德，她驱使皎白之虎纵身一跃，跳到了他的面前。
    她的笑容冰冷而美丽，面对奄奄一息的特雷尔布拉德，她搭箭弯弓朝向天空，想释放出“群星风暴”，引导流星从天空坠落给特雷尔布拉德最后一击。
    生死存亡之际，特雷尔布拉德突然发力，用尽力量对米拉娜使出“魂断”，将自己元神的残存状态与她的元神状态完全互换。
    两人的状态彻底反转，特雷尔布拉德瞬间变得精力十足，仿佛得到了重生一般，而米拉娜则几乎失去了力量，从虎背上跌落下来。
    令人意外的是，树人们一见两位头目都战败重伤，不但没有狂怒复仇，反而掉头四散，散退速度之快，差点发生踩踏。
    特雷尔布拉德成为了战斗的胜利者，两个女守卫只能躺在地上悲愤。他扶起阿特洛波斯，给他喝下一瓶治疗药膏。
    阿特洛波斯渐渐恢复过来。
    “如果一开始你们就相信我说的话，何至于现在这样。”阿特洛波斯虚弱地说道。
    露娜仍然摇头：“你们这些恶魔！月之女神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看来你们都付出了代价，这是我一直在等待的场面……”一个另外的力量十足的声音说道。
    四个人同时感到诧异，都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哈哈哈，我从你们的眼睛里看出了恐惧，失魂落魄的恐惧！”那个声音继续说着。
    声音落下之时，一个皮肤似焦炭、身体像云雾、瞳孔如火焰的高大恶魔从林间走出。他的身后跟着出来一大拨恶魔兵丁，貌似已潜伏许久。
    “你们好……”黑色恶魔说道：“我是影魔奈文摩尔，我来自与你们不同的位面世界……当然，站在你们面前的我是真实的，因为我现在生活在你们的物质世界。”
    “你刚才一直躲在森林里看我们打斗，就是在等我们两败俱伤么？”特雷尔布拉德淡淡地问道。
    “呵呵呵，你的说法有些道理，不然我怎么能打败你们四个人……”奈文摩尔回答道：“我很乐意看到你们心生恐惧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你费尽心机，难道只是为了带着一群人来嘲讽我们吗？”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不，当然不是。”奈文摩尔说道：“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一样东西，你们无力反抗会让我的成功更有保障。”
    奈文摩尔说着话，他红色的目光直视着夜光莲花池。
    阿特洛波斯和特雷尔布拉德心里不免一紧。
    “你不过也是个觊觎莲花的贼！”露娜说道。
    “不不不……”奈文摩尔耸耸肩：“莲花对于你来说有莫大的意义……但对我来说，花丛里藏着的秘密才是我需要的。”
    阿特洛波斯和特雷尔布拉德的担心变成了现实。
    “花丛里的秘密？”米拉娜非常不解：“我们守卫月之女神化身的莲花已有多年，从来不知道有任何秘密……如果你只是胡说的话，你一定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哈哈哈……原来两位女士比我预想的更愚钝，连自己守卫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奈文摩尔看着阿特洛波斯和特雷尔布拉德：“恐怕你们两位比她们更加清楚吧……”
    阿特洛波斯明白奈文摩尔的意思，也不再装糊涂：“是的，那里的确藏着‘秘密’，但是好像对你来说也没有特别的意义。”
    “不不不……”奈文摩尔继续否定说：“黑暗约柜，有哪位渴望远古黑暗力量的人不想得到它呢？”
    “那是什么？”米拉娜极度不解：“你是说……莲花里藏着叫‘黑暗约柜’的东西？”
    露娜的表情也是满满的诧异。

 第48章 夜之日光（3）

    “千真万确……”奈文摩尔笑道，他看了一眼阿特洛波斯，接着说道：“曾经最强大的黑暗战士——暗夜魔王巴拉那亲手创造了永夜时代，但他被代表正义的众神打败，被锁进黑暗约柜中，由于他的元神太过强大而无法被彻底消灭……众神们担心有一天他会被放出，月之女神在关键时刻舍身取义，以自身的元神化成一池夜光莲花，包裹封印住黑暗约柜，在这片众神圈定的森林里镇守巴拉那……这是个多么感人又励志的正面故事，被早期的大陆部族传颂……现在，作为暗夜魔王的护法之一，你会不会觉得我讲述的角度太过片面呢？”
    奈文摩尔看着阿特洛波斯问道。
    阿特洛波斯不做声，因为奈文摩尔陈述的的确是发生在远古的事实。
    米拉娜和露娜被听到的一切惊得几乎无法言语。
    “女士们，请原谅我颠覆了你们的图腾。”奈文摩尔说道。
    “你一定是胡说！你是个骗子！”露娜怒道。
    “我无法相信这是真的……”米拉娜说道：“除非你有证明的方法！”
    “当然！”奈文摩尔说道：“我来此不仅要向你们证明黑暗约柜的存在，而且，我也要带走它……当然，也包括柜子里的令人敬畏的暗夜魔王。”
    “你妄想！”阿特洛波斯突然激烈反应：“无论你想要干什么，你都不能拿走它！”
    米拉娜和露娜对奈文摩尔的企图也感到异常震怒。
    “就算你所说为真，如果你要毁灭月之女神用生命守护的东西，我们会拼死抗争。”米拉娜坚定地说道。
    “呵呵呵……你们一定要保持平静。”奈文摩尔说道：“我从未说过要毁灭它，只是带走它而已，或者说是暂时借用……无论怎么说，现在的你们没有任何选择。”
    “如果你执意而为的话，我们也只能奉陪到底了。”米拉娜正然说道：“在银夜森林里，处处都有我们的卫士，难道你认为自己就把握十足吗？”
    “哈哈哈！你们的卫士……”奈文摩尔大笑道：“我刚刚算是见识了你们的卫士——那些矮小的木桩可是逃跑的行家！让我替你先清理掉它们吧。”
    奈文摩尔说完，望向天空。
    突然，森林里弥漫起黄色的沙尘，范围扩大浓度加深，不多时就将月杉树的叶子严密地包裹住。所有人都感到视线受阻，难以呼吸。等到树木彻底被沙尘裹紧，紧接着，沙尘突然收拢，黏住月杉树叶，将叶子生生地从枝桠上剥离，和着黄褐色的土块从空中掉落下来。
    转瞬之间，月杉树尽失树叶。
    在所有人惊异的注视中，天空红日耀眼。阳光无孔不入地洒下，照耀林间。
    阳光是银夜森林的灾难。所有的黑色树人发出吱吱的声音，全部倒下化作焦炭。月杉树的树干像被抽干似的变得干瘪。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池夜光莲花顷刻凋谢，藤蔓枯萎，一个巨大的金色柜子在破败的荷叶丛中露出棱角。
    “天啊！”露娜惊叫一声，几乎晕厥。
    “如果你们一早就坚信我是有备而来的话，就不应该说大话。”奈文摩尔平静地说道：“我只不过想拿走暗黑约柜而已，并不愿意毁了这片漂亮的森林。”
    “要弄出这么多沙尘暴可真是费劲！”一只蝎子状的生物突然从奈文摩尔脚下的地里显身，喃喃地说道：“呆在地下一直施放这个魔法，无聊得都快让我睡着了……”
    “你的确是个敬业的家伙。”奈文摩尔对蝎子表扬道，然后对其他人说：“这位就是毁掉你们森林的——沙王克里瑟历斯。”
    “对对……我该说些什么呢？”克里瑟历斯朝大家点点头，说道：“很高兴见到你们！”
    “你们真是十足的恶魔！”米拉娜愤怒地说道。
    “我对你的谩骂毫无抵触……”奈文摩尔说道：“现在局势明朗，请不要再阻止我们拿走约柜。”
    “你是妄想！”阿特洛波斯也大声说道。
    奈文摩尔看了看阿特洛波斯和特雷尔布拉德，说道：“看在你们是约柜的忠实仆人的份上，我希望能把你们和约柜一起带走……当然，你们也没有选择。”
    “就凭你一个人？”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你自己应该清楚你没那个能力。”
    “是的，在正常的情况下我确实无法做到。”奈文摩尔说道：“但是现在你们四个人中，有三个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对付你一个人，我信心十足。”
    奈文摩尔说完，侧目后视，从林间突然冒出一批恶魔士兵，它们径直冲向黑暗约柜。
    “搬走约柜！还有……这个长翅膀的高个子和没有腿的矮个子，我也要活的！”奈文摩尔命令道。
    恶魔兵蜂拥而至。
    “阻止它们！”阿特洛波斯叫道。
    露娜骑上受伤的星月神兽，用尽力量朝涌来的恶魔兵扔出手中月刃。月刃能在六个目标之间弹射，每弹射一次伤害递减。她不断发出月刃，恶魔兵死伤大片。
    米拉娜也跨上了皎白之虎，使出一记“群星风暴”，陨星坠落消灭了几个恶魔兵，接着拉开弓弩朝兵群猛射，极力阻击它们靠近黑暗约柜。
    阿特洛波斯也不顾伤痛，朝恶魔兵发射出紫色的能量球。
    特雷尔布拉德却把目光投向了奈文摩尔，他施出“魔化”化作恶魔形态，接着制造幻象牵制恶魔兵，而真身则直接奔向了奈文摩尔。
    奈文摩尔没等到特雷尔布拉德进入射程范围，朝他奔来的方向打出一记“死亡阴影”，一团黑色的暗物质在在特雷尔布拉德的胸前爆开，这虽不是一种指向性魔法，但剧烈的影压还是对他造成了重创。特雷尔布拉德被弹倒在地，他挥动双手的利刃，拼杀围拢来的恶魔兵。
    其他三个伤员已是在做困兽之斗，片刻之后，也被恶魔兵重重包围。
    米拉娜见已到绝境，她最后看了一眼铺在黑暗约柜上的残花败叶，心中满是迷惑与怅然。在皎白之虎凄婉的啸声中，她使出“月之暗面”，与露娜一起进入了隐身状态。
    恶魔兵们还没弄明白两位女斗士为何突然消失，两人已经逃出了包围圈。
    阿特洛波斯就没那么幸运了，很快就被恶魔兵打翻在地，然后被绳索捆了个结实。
    奈文摩尔和克里瑟历斯看着还在与小兵拼杀的特雷尔布拉德，欣赏着他的挣扎。
    冲在最前面的恶魔兵已经抵达了约柜。那只远古的神秘的金色柜子被它们抬起，终于冲破了莲花荷叶的束缚，重见天日。
    “这样玩怪浪费时间，要不要我给他来一家伙？”克里瑟历斯问奈文摩尔。
    “不不不，我们不需要趁人之危，他已经快要坚持到了极限……”奈文摩尔说道：“你护送约柜和那个俘虏先离开，我随后就带他来。”
    克里瑟历斯摇摇尾巴，跟随着搬动黑暗约柜和押解阿特洛波斯的士兵先行离去。
    深陷包围的特雷尔布拉德并未放弃，他依然顽强地拼杀，身旁的恶魔兵尸体已是层层叠叠。
    奈文摩尔突然觉得自己玩得有点大发了，决定给他最后一击。正当他上前欲朝着特雷尔布拉德施放“毁灭阴影”时，突然感到迎面一阵狂风让自己几乎踉跄，同时感到体内魔能被封印住，无法施法。

 第49章 暗影城堡（1）

    荒芜的银夜森林，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已陷入困境。
    突然而至的一阵狂风阻止了影魔奈文摩尔的施法，并将他沉默。这阵风同样将围住特雷尔布拉德的恶魔兵吹得退后，他脱离了包围圈。
    从林间快速窜出一个黑色的身影，她身着黑色斗篷，手持弓弩，背一扎幽蓝色箭袋，敏捷如风。她朝暂时脱离了围攻的特雷尔布拉德喊到：“快走！”
    再次看到卓尔游侠崔希丝坚毅的目光，特雷尔布拉德心中百感交集，不由怔立。
    见他反应迟缓，崔希丝上前将他拉住，猛地拖入森林之中。这时特雷尔布拉德才反应过来，制造幻象将临近的两个恶魔兵打退，自己则跟着崔希丝快速逃离。
    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崔希丝带着特雷尔布拉德从容向前，身后追兵的声音渐远时，两人已出了银夜森林。
    “谢谢你解救我。”特雷尔布拉德对崔希丝说道。
    “你不用谢我，你应该感谢曾经的自己……”崔希丝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只认识从前的那个特雷尔布拉德，希望这次相遇是我们永远的告别。”
    “我认为我从没改变。”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不过一直按照自己的希望在走。”
    “那就请原谅我对你‘希望’的方向非常的不认同。”崔希丝说道：“邪恶的力量真能让你感觉到坦然吗？”
    “也许我俩的观点还是存在差距……”特雷尔布拉德摇头说道。
    “不仅仅是差距，从一开始我们都并没在同一个方向上，但是我们自认为在谈论同一件事……”崔希丝充满了失望的神情：“我希望你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而你却把它当作是获取恶魔力量的鼓励……”
    “我对力量的属性倒不以为然。”特雷尔布拉德回答道：“只要能让我变得强大并且和从前不同……”
    “所以你的原点就是错误。”崔希丝非常失望：“而我却一直支持着你错误的放大，对吗？”
    崔希丝说着，眼角泛起些许泪光。
    特雷尔布拉德沉默片刻，说道：“选择是我自己做出的，所以，我只能对你说抱歉。”
    “也好……”崔希丝长吁：“至少我看到了真实的你……让决绝能够更坚定。”
    特雷尔布拉德再次沉默，然后说道：“现在银夜森林已经不在，你还能去哪里？”
    “谁知道呢？”崔希丝说：“你天生安定却希望漂泊，而我渴望归宿却从无定所，不过我已经习惯，只把自己当作唯一的家人。”
    特雷尔布拉德听了，感觉怅然：“你能选择和我一起吗？一起去寻找和面对未知的未来。”
    崔希丝摇头：“不会……我抵触现在的你，而且，我对力量和争斗毫无兴趣。”
    “你不应该这样……”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你本来就是个卓越的人。现在黑暗约柜被人抢走，说明这个大陆将会发生更多不寻常的事，我们难道不需要在其中找到自己的角色吗？”
    “我很肯定地回答你，我不需要。”崔希丝说道：“或许你在经历中又发生了改变，希望得到更大的力量和更多的表演机会，而我只想安静地生活。”
    “现在你已经没有了去处，你能去哪里呢？”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我并不知道……无论我去哪里，我都不希望我们再相遇。”崔希丝说道：“就当我们相识本就是错误。”
    见她如此决绝，特雷尔布拉德不再劝说：“那好吧……各自珍重。”
    “珍重……”崔希丝转身走出两步，却又回过头来看特雷尔布拉德，接着再不回头地走掉。
    他看着她，心中涌起如她落寞背影一般的落寞。
    自己如今该去哪里呢？待崔希丝消失在视线里，特雷尔布拉德才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思考着，按理说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经算是回馈了阿特洛波斯将自己放出荒邪之狱的恩惠。现在他已成为阶下囚，自己应该满获自由，随心所欲，但特雷尔布拉德却怎么都无法兴奋起来。反倒是刚刚经历的一切让他越发好奇，第四种元素、《星痕》、小老头、隐形人以及那个让人思维颠覆的黑暗约柜……他隐约觉得自己已进入了一场不寻常的事件之中，对秘密的好奇和对未知的渴望让他不能自拔，他认为这就是自己新的目标。
    是的，重新开始的自己是需要一个接一个的新目标的。
    拿定主意之后，特雷尔布拉德突然想到了前往死亡之神住地却久未返回的司夜刺客阿努比·阿拉克。
    既然银夜森林里的阿特洛波斯会遭人预谋暗算，阿努比·阿拉克会不会也已遭到不测呢？灵魂守卫决定先前往贝拉尔湖去看一看。
    特雷尔布拉德前往贝拉尔湖，走得飞快，却在半路上与返回的阿努比·阿拉克相遇。
    阿努比·阿拉克见到特雷尔布拉德，充满了惊奇。
    “是阿特洛波斯让你来的吗？”阿努比·阿拉克问道。
    特雷尔布拉德回答说：“银夜森林被攻击，黑暗约柜被劫走，阿特洛波斯也被抓走了。”
    阿努比·阿拉克听了，简直不敢相信：“什么？虫子没听错吧！你说的都是真的？谁干的？”
    特雷尔布拉德摇头：“一个叫作影魔奈文摩尔的人，带着沙王克里瑟历斯……他们有备而来，故意等到我们和银夜森林的女守卫拼得两败俱伤的时候才出手，他们毁掉了所有月杉树的叶子，阳光毁掉了整个森林。”
    “虫子真的难以相信！”阿努比·阿拉克说道：“难道他们知道黑暗约柜的秘密？”
    “是的。”特雷尔布拉德回答道：“他们知道柜子里藏着暗夜魔王巴拉那，也对他的过去完全了解，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得到黑暗约柜。”
    “哎！”阿努比·阿拉克一声叹息，陷入了长时间的迷惑和思考中。
    “阿特洛波斯还没来得及对我讲清你们的计划……”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们都尽力了，但显然对方是精密策划的。”
    “感谢您所作的一切……”阿努比·阿拉克用细小的眼睛看着特雷尔布拉德，慢慢说道：“其实，暗夜魔王巴拉那就是阿特洛波斯和我侍奉的主人。混沌时代之后，天上出现了圆月，接着巴拉那出现了，主导了大陆，将这个世界带入了永夜时代。他因此受到世上诸神的围攻，最终因为斗争失利而被囚禁在黑暗约柜中，更被月之女神化身的莲花封印……”
    “你们一直跟随者巴拉那？”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可以这样说。”阿努比·阿拉克回答道：“阿特洛波斯来自于第一任夜之女神妮塔莎在午夜心中的恐惧能量，恐惧能量形成了他的躯体，但他从她的体内逃脱并背叛了她，然后他投靠了妮塔莎的死敌——也是她的妹妹妮克丝，妮克丝击败了妮塔莎，成为了新的夜之女神……”
    “这段历史我从没听说过……巴拉那和妮塔莎之间一定有某种关系吧。”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你说得没错……”阿努比·阿拉克说：“两位夜之女神之间的故事已经非常遥远，很少人知晓。当然，也几乎没人知道巴拉那就是妮克丝的儿子。”
    “所以，他天生就具有操控夜晚力量的能力。”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是的，但起初并不完全是这样。”阿努比·阿拉克说道：“巴拉那生于混沌时代，那时正是古代神魔力量混战的时期。妮塔莎女神后来战败而死，临死前她将巴拉那主人托付给我和阿特洛波斯……”
    “所以你一直对巴拉那忠心耿耿，是因为妮塔莎的嘱托。”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即使他被囚禁在黑暗约柜中，你们也在暗中守护他。”

 第50章 暗影城堡（2）

    “的确如此。”阿努比·阿拉克答道：“我本是一只普通的圣甲虫，只因为妮塔莎女神的恩赐而获得力量，我无以为报，只有尽忠于巴拉那主人。”
    特雷尔布拉德心中渐渐明了：“你们关于第四种元素的计划，是巴拉那授意的，对吗？”
    阿努比·阿拉克想了想，说：“并不是你认为的那样……其实巴拉那主人在最初被囚禁封印的那段时间里是处于沉睡状态的，他被魔法休眠了。我们一直找寻着解救他的办法，但是始终无果。后来我们意外发现他已经醒来，能用低频声音和我们交流。他告诉我们他知道曾经有个叫作祈求者卡尔的法师制造了第四种元素，它具有非常强大的能量，于是我们计划破解其中的秘密，重新制造第四种元素，获得力量来解救他。”
    “原来如此。”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所以，你们从荒邪之狱里解救了我，让我搜集信息，开始实施你们的计划。”
    “虫子对我们让你毫不知情地参与计划的行为深表歉意……”阿努比·阿拉克说道：“因为我们一开始并不能肯定你是否能真心帮助我们。后来我们确定你是一个能信守承诺的人，所以阿特洛波斯带你朝见黑暗约柜，想让你知晓整个计划。”
    特雷尔布拉德点点头：“他还没对我说明，我们就遇到了意外。”
    “是的，这件事完全出乎预料。”阿努比·阿拉克叹道：“此前的一切都在掌握中，所有事都按计划进行。这次我去贝拉尔湖也非常顺利，死亡之神已经启动了针对星隐寺的计划，本以为能将《星痕》和那些人一网打尽。哎，现在却连主人都没能保护好。”
    特雷尔布拉德安慰他道：“这不能怪谁，我们一定早就在别人的计划之中，他们对我们的举动了如指掌。”
    “只怪我们疏忽大意。”阿努比·阿拉克说道：“我没尽到自己的责任，让主人陷入了困境。”
    “现在，我们应该做些什么？”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说实话，虫子对此也不知所措……”阿努比·阿拉克回答道：“我的使命是追随主人，所以我只能去寻找并解救他。”
    “那就必须要找到劫走黑暗约柜的人。”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对整个大陆的种族都有所了解，但对于攻击我们的那些人却没有一点头绪。”
    “他们会不会也为了第四种元素？”阿努比·阿拉克想了想，说道。
    “有可能，但并不肯定是。”特雷尔布拉德说：“我感觉他们更像是只为了黑暗约柜而来。”
    “那这就奇怪了。”阿努比·阿拉克迷惑不解：“他们为了约柜而毁了整个银夜森林，公然和光明联盟对立，说明他们是不计代价的。”
    特雷尔布拉德点头：“众神之王应该已经做出反应了……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去找你们的盟友死亡之神，暂时有个地方落脚，一边搜集黑暗约柜的消息，一边做打算。”
    “嗯，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阿努比·阿拉克同意了特雷尔布拉德的建议，两人朝贝拉尔湖走去。
    贝拉尔胡畔以东的树林里，阿努比·阿拉克按惯例默念一句暗语。
    按照常理，只要有人念诵正确的暗语，死亡之神的手下就会出现，引领念诵者面见死亡之神。
    但是这一次，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并非死亡之神达纳特斯的下属，而是一个不知名怪物。它身材短小，似人非人，穿着一袭黑色斗篷，不能看清面目。
    “欢迎你们又来到贝拉尔湖，请跟随我的指引进入一段全新的旅程。”黑色矮人说道。
    “你是谁？”阿努比·阿拉克问道：“你想让我们去哪里？”
    “呵呵呵，你们不要紧张……”黑色矮人答道：“既然我说是‘全新’的旅程，那么肯定就不是达纳特斯能带给你们的经历……我指的是，一件更加有意义的事情，在等着你们。”
    特雷尔布拉德听着这个低沉的声音，看不到他的脸，所以无法判断它此刻的表情，说道：“简单点说，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让我们见到达纳特斯，而是一定要带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呵呵呵……理解正确。”黑色矮人说道：“你们根本没有必要去找达纳特斯……”
    “虫子无法相信你的话，所以我只能拒绝。”阿努比·阿拉克说道。
    “是的，你确实不能让我们感到信任。”特雷尔布拉德也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既然这样，我想也没有说更多的必要了。”黑色矮人见二人不从，立刻换了语气。
    黑色矮人话音刚落，特雷尔布拉德听到脚下传来金属的声音，一只铁笼突然从脚下蹿升，将他和阿努比·阿拉克罩了个严实，紧接着从四周冒出几个同样穿着斗篷的黑色矮人。它们靠近铁笼，同时撒手，一张黑幕罩住了笼子。两人眼前一片漆黑。
    在被罩住之后，特雷尔布拉德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他感到身体麻木，瞬间失去了知觉。
    当眼前再次出现光亮，铁笼上的黑幕已被揭开。
    司夜刺客阿努比·阿拉克和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醒来。两人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既似洞穴又像堡垒的大厅里，四壁烛火昏黄，光影浮动。
    大厅内台阶的上方中央，坐着一个眼瞳泛着红光，头部长着嶙峋角刺，胸前两道锁链交叉而过的怪人，他身形矮小，但手指硕大，让人很难把他的长相和任何部族联系起来。
    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位四足站立、身形高大、浑身紫褐、双目青白、下齿尖凸的怪异生物。
    “两位好……欢迎来到暗影城堡。”矮小怪人声音嘶哑，貌似喉咙被烟熏火燎过一般。
    “我想你是认识我们的……”特雷尔布拉德看着他说道：“但我们应该知道你是谁。”
    “哈哈哈……”矮小怪人笑道：“我很欣慰能被你们认识，我是艾瑞达……他们一贯叫我——暗影恶魔，也许温和的我并不是很适合这个称呼，不过无所谓，那仅仅是个叫法而已。”
    “我还要给你们介绍下这一位……”矮小怪物指着一旁的高大生物说：“他是孽主维洛格罗斯，从地底世界而来。嗯，他之前的经历让他心情非常低落……直到他和我成为了好友，最近才开心起来。”
    “抱歉，虫子对你们一无所知。”阿努比·阿拉克说道：“我们也不喜欢在这里和你们聊天。”
    “嗯嗯……应该是这样的。”艾瑞达点点头：“我并非想强制你们到这里来，只是不得不已……我只是迫切地想告诉你们，现在你们想去寻求死亡之神达纳特斯的帮助是不明智的，只有我们才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你们能提供给我们需要的帮助？”特雷尔布拉德问道：“你先且说来听听。”
    “当然，你们听完是一定无法拒绝的。”艾瑞达说道：“你们现在的目的是找寻刚刚从银夜森林被抢走的黑暗约柜，而我知道是谁抢走了它……你们要拿回它，就必须击败敌人，而我可以帮助你们做到。”
    “虫子很疑惑。”阿努比·阿拉克说道：“看起来你只是在助人为乐，但却并没说你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嗯，我喜欢诚实直率的人。”艾瑞达笑道：“你们能为我提供的价值，就是你们的能力……简单点说，我们之间的帮助是相互的。”
    特雷尔布拉德接过话：“这样说来，抢走黑暗约柜的人也是你们的敌人，所以你们想与我们合作，你们能增加成功的可能性，我们也能达到自己的目标。”
    “你的解释非常完美，以至于我不需要作丝毫补充。”艾瑞达嘶哑的笑声回荡在大厅里：“那么，我需要得到你们的答复，是接受还是拒绝？”

 第51章 暗影城堡（3）

    特雷尔布拉德和阿努比·阿拉克相视一眼，用眼神交换了答案。
    “在我们作出肯定回答之前，你应该说明为什么你要极力阻止我们去见达纳特斯？”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单纯的善良。”艾瑞达从椅子里站起来，红黑色的身影缓缓踱步，同时说道：“当你们告诉了达纳特斯能解开第四种元素秘密的线索都到达了星隐寺时，你们还认为他依然还是你们的盟友吗？”
    “貌似你对我们的计划非常了解？”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你的判断很正确。”艾瑞达走到禁锢二人的铁笼旁，轻挥右手，原本坚固的牢笼瞬间化为无形：“我不仅要了解，而且要掌握……在你们寻找第四种元素想要破除黑暗约柜的同时，黑暗约柜本身已成了别人的目标……”
    阿努比·阿拉克惊诧之余，充满了疑惑：“虫子对此非常不解，愿闻其详。”
    “那就让我来说清原委吧……”艾瑞达轻然踱步，继续说道：“你们的本意是想找到一种可以破解黑暗约柜的办法，所以要证实第四种元素传说的真假，然后尽力找到所有《星痕》破解秘密……当特雷尔布拉德去了三个地方，发现已经有人提前对《星痕》动手时，你们改变了计划，决定只要能确定《星痕》汇集在门静山，就联合死亡之神拿下星隐寺，得到所有的《星痕》，本来一切都在掌握中，但银夜森林却突然遭袭……是这样的吗？”
    “虫子只能表示，你说得完全正确。”阿努比·阿拉克说道：“但我去通知死亡之神可以行动时，他很正常地表示会启动对星隐寺的计划，这点有什么问题呢？”
    “你认为没有问题，并不代表的确没有问题。”艾瑞达红色的双目看着两人：“你们希望的是拿回《星痕》，他希望的是借此发动一场乱战扩大势力，貌似各取所需……但当他也知道第四种元素是一种巨大神秘的力量后，你认为他依然还能遵守最初的约定吗？”
    “就凭你的猜测，怎么能证明达纳特斯不会遵守约定？”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这正是我要特别说明的……我说过，死亡之神的野心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得多。”艾瑞达说道：“你认为他仅仅是在等你们提供的信息吗？其实在你们开始追逐《星痕》的同时，他已经安排了南海的潮汐猎人利维坦，启动了针对南海附近部族的进攻计划……他要的是他的力量在整个大陆的主导地位，第四种元素不过是你们附带送上的赠品而已。”
    “当真？虫子难以相信。”阿努比·阿拉克叹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当然千真万确，至于我如何知道，就无法告知了……”艾瑞达回到台上的宝座，继续说道：“你们现在不应该还盯着第四种元素，而忽视了你们本来的重心——黑暗约柜。”
    “我们并没有本末倒置，来找死亡之神的目的，就是要寻找黑暗约柜。”阿努比·阿拉克说道。
    “那你们就彻底走错了方向……”艾瑞达否定道：“你们难道不想知道劫走黑暗约柜的人是谁吗？”
    特雷尔布拉德看着艾瑞达红色的双目，道：“领头的人和你倒有几分类似……或许你们之间有所关联。”
    “哈哈哈……”艾瑞达大笑起来：“你果然非常细致……因为我们都是来自相同的地方，异域空间，但我们互为死敌。”
    “异域空间？”阿努比·阿拉克和特雷尔布拉德几乎同时重复着这个全新的名词。
    “嗯，也许有点超出你们的理解范围，不过我不介意今天为花这么久的时间为你们做演讲。”艾瑞达说道：“在你们的世界观里，只有这片大陆和周围的海洋，这是现实的世界……但其实在创世之初，异域空间已经和现实世界同时存在，现实世界经历了混沌、永夜、上古，直到今天，而异域空间只根据它自己的时空发现……换句话说，两个世界处在完全不同的时空，所以未有交集。”
    特雷尔布拉德抬头望望这个古堡，问道：“现在的我们，应该是在什么地方呢？难道在异域空间？”
    “呵呵呵，当然不是在你们的世界里……但这里也不是真正的异域世界，这座城堡仅仅是我在现实世界之上的另一个次元创造的一处居所而已。它属于你们的世界，但又是虚无的存在……”艾瑞达说道：“因为是依托你们的现实位面而建，所以这个暗影城堡的位置其实就是贝拉尔湖边的树林，只不过你们一般无法感知罢了。”
    “这样说来，劫走黑暗约柜的人也是来自异域空间吧？”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非常正确。”艾瑞达说：“带头毁掉银夜森林的影魔奈文摩尔来自于那个世界，但他并非主脑，他的阵营的真正主使者是末日使者路西法，同样来自异域空间。”
    “这倒是个令人感兴趣的说法。”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你们来到现实位面就是为了抢别人的东西，或者，抓别人的人吗？”
    “我很欣赏你的幽默感。”艾瑞达接着说：“至少我的本意并非如此……至于路西法控制黑暗约柜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单从他的手段上看，你们认为他带着善意吗？”
    “他们摧毁银夜森林，不顾公然和光明联盟为敌的代价劫走黑暗约柜，应该有着非凡的意义。”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也许对他们来说是如此。”艾瑞达说道：“所以与我们合作是你们夺回黑暗约柜的希望所在。”
    “你让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向我们说明你是比死亡之神更好的选择吗？”阿努比·阿拉克问道。
    “你可以这样理解。”艾瑞达回答道：“更确切点说，是彼此互利。路西法和我在异域空间就为敌对，如今来到现实位面，更需要适应并利用这里的一切。我不太了解这个世界，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而你们也一样需要我。”
    “我还有个疑问，你们在异域空间的争斗为什么延续到了现实世界？你们为何突然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这是个复杂的问题，涉及到异域空间的方方面面，很难一语言清。”艾瑞达回答说：“路西法对现实位面的野心绝不亚于死亡之神达纳特斯。”
    “那你呢？你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和蔼的态度吗？”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艾瑞达的表情稍有不悦：“灵魂守卫先生，你的提问确实不少……你们已经切身地感受到这个世界局势的变化，包括冥界亡灵的逃脱，让一切变得更复杂起来……无论你们是想拿回黑暗约柜，还是想在新局势里占据重要的位置，和别人合作是最明智的选择。”
    阿努比·阿拉克觉得艾瑞达说得确实在理。
    “任何时代的主宰，都不可能是单个的人，而是由一群明智的人组成的集体，我们可以称之为阵营。”艾瑞达继续说道：“你们，当然也需要阵营。”
    特雷尔布拉德仔细品味艾瑞达的话。
    “现在，你们只需要作出选择，要么和我一起去面对新的形势，要么依照你们本来的计划，去依靠你们认为可以信任的达纳特斯。”艾瑞达缓缓说道。
    “虫子答应你的要求。”没等多想，阿努比·阿拉克已经作出了决定：“我将护卫巴拉那主人的愿望，托付给你，希望你不会令虫子失望。”
    特雷尔布拉德经过思考，也认同了他关于阵营的论述，作出了接受的决定。
    “很好，我以真诚的谢意欢迎你们的加入！”暗影恶魔艾瑞达大声说道：“让所有敌人见识我们的力量吧！”
    在整个交谈的过程中，在旁的维洛格罗斯始终一言未发。

 第52章 神王之惊（1）

    大陆北方的奥林匹斯山，是光明联盟的中心所在。
    在遥远的混沌时代，当众神之王宙斯不堪妻子的压力，和众多凡间女子结束了感情之后，他回归神坛，洗心革面不再多情。
    此后，圆月升起，暗夜魔王巴拉那随即主宰了世界，开启了永夜时代，恶魔丛生。
    宙斯不顾妻子的反对，放弃拥有的神力，化作肉身再次降临人间。
    这一次，他协调大陆各部族，禅精竭虑构建起光明联盟，将不断抬头的恶魔势力压制，并与其他众神一起打败囚禁了巴拉那，奠定了上古时代基本和平的世界形势。
    之后，宙斯成为了大陆上代表光明的领袖，直到今日，光明联盟依然是大部分大陆部族信赖的集体，一个历史久远的联盟。
    再次常驻凡间的宙斯虽然已经远离了曾经犯下的错误，但他还是将他和凡人女子所生的最小的两个女儿带到身边抚养，以弥补自己曾经远离她们的罪过。
    两个小公主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当她们发现自己认识的凡人们会一个个变老而自己却毫无变化时，也会感到不快乐。
    在神王宫殿的一间侧室内，众神之王宙斯接见了前来报告事宜的天怒族首席法师扎贡纳斯和晴雪城首尊普利斯特·雷霆之怒。
    “扎贡纳斯，看样子你又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宙斯说道。
    扎贡纳斯面色沉重：“神王，恶魔已经攻陷了战栗之岛，南海以北的海岸线已经全部被它们封锁，形势危急……”
    宙斯听罢，轻轻点了点头：“我派往南边的联盟战士杳无音信，料想应该是如此了……怪我一开始对局势过于轻判……”
    “神王言重。”扎贡纳斯说道：“大陆已经总体和平了多年，这一次，起先南海恶魔起势，我们都以为只是常规的局部摩擦，没有谁能预想到如今的形势。”
    “是的。”普利斯特赞同道：“我们都以为只是暗黑之礁的一次普通越狱事件，谁能料到恶魔处心积虑，盗走娜迦族圣杯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你们不用为我开脱……”宙斯轻轻摇手，说道：“直到布洛克族长向我报告圣杯失窃，我也只把它当做一起海底恶魔盗匪的抢盗事件……的确是长久的安逸让我懈怠，令人后悔。”
    “联盟应该组织更加强大的战力抵抗恶魔，不能让他们乘势而起。”扎贡纳斯说道。
    宙斯低头沉思，问道：“恶魔的来源是否已经清楚？”
    扎贡纳斯报告道：“攻击战栗之岛的恶魔属于潮汐猎人利维坦，他释放了被囚禁于海底的深海触手，利用它毁灭了整个铁帆舰队。”
    “海牢越狱、娜迦圣杯、海底王国、深渊触手、战栗之岛……果真是一个周密的计划。”宙斯叹道：“看来这些恶魔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我们必须马上采取行动，我已经召回了诺崇和两个公主，他们应该已经快回来了。”
    “现在是不是该发出联盟警戒，让所有大陆部族都进入战备状态？”普利斯特问道。
    “还没到那个时候……”宙斯否定道：“现在发出警戒除了让整个大陆更加恐慌，没别的意义……控制局势是当务之急……”
    宙斯接着对普利斯特问道：“东边的部落最近是不是不稳定？你来找我，应该是因为他们吧……”
    “是的，他们让人越来越感到棘手了。”普利斯特回答道：“哈扎达尔废墟已经很久没下过雨了，他们生存艰难，又开始袭扰周边的部族。”
    “侵扰周边？包括瓦希尔森林？”宙斯问道。
    “不，自从多年前陈被法里奥抢走了一半的领地，哈扎达尔废墟早已对瓦希尔森林有忌惮。”普利斯特说道：“正因为这样，他们一般是侵犯晴雪城和厄尔多姆。”
    “至于瓦希尔森林，法里奥最近反而显得很安静。”普利斯特说道：“也许他正在享受自己开创的森林和平盛世。”
    “那倒也好……”扎贡纳斯说道：“瓦希尔森林是联盟里最大的部族，法里奥能保持安静才能让大多数部族心安。”
    “是的，法里奥早已不满足在联盟里和其他弱小的部族平起平坐。”宙斯点头说道：“看来哈扎达尔废墟的人已经困苦到了极点……他们的首领圣骑士陈是个固执的人，早年拒绝了加入光明联盟，也拒绝了我们给予的支持，他的人民注定艰难。”
    “现在他们和晴雪城边界上的居民已经多有摩擦，我已经尽量在忍受。如果哈扎达尔废墟仍然不下雨，我担心他们会闹出更大的事。”普利斯特说道：“虽然部署与光明联盟，但他们并非恶魔，所以我们并不愿意和他们发生冲突。”
    宙斯沉思片刻，说道：“如果他们真是快到绝境，那我真该去一趟了……希望这些年的挣扎已经让陈的心态变化了些吧。”
    普利斯特点点头：“是否先稳定住南方局势，您再前去哈扎达尔废墟？”
    “不必。”宙斯说道：“你们随我到大厅，我作下布置，然后就去哈扎达尔废墟。”
    水晶室女莉莱·克里斯提法来到神王宫殿的大厅里，这里没有其他任何人，她独自站在窗边，透过窗口，静静眺望北方被冰川笼罩的山脉——蓝心冰川、尼西埃雪山……那些名字是那样俊冷美丽，近年来的往事不觉之中浮过她的眼前。
    当她和亲生姐姐莉娜从小就表现出在性格和魔法属性偏好上的截然不同后，莉娜被送去了南方的燃烧沙漠，而莉莱则被送去了寒冷北方的冰川残骸，一个隐居在蓝心冰川顶峰的寒冰巫师收留了她。经过长期的学习后，莉莱的冰冻法术变得精湛，她成为了一名可以独挡一面的魔法师。
    此时，她虽然已经回到了神王宫殿，但她仍然眺望着给予她魔力的北方冰川。
    “欢迎回家，莉莱……”一个声音在她的身后说道。
    莉莱转过头，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众神之王宙斯。虽然分别已经十年，但他面容未改，依然目光矍铄，银髯飘逸。
    “是的，父亲，我回来了。”长年累月与冰霜为友，让莉莱的心境更加平静。
    “过了这么多年，突然让你回来，你是不是感到意外？”宙斯微微笑，问道。
    “不，我认为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所以需要我回来。”莉莱回答道。
    “呵呵呵……”宙斯满意地笑着：“看来我的公主们都长大了，不再那样总是让人不知所措……”
    “公主们？”莉莱有所疑问：“难道莉娜也回来了吗？”
    “你猜得很对……而且，在你回来之前，我已经在大陆上游历了一次了。”秀逗魔导师莉娜站在大厅入口，沉默术士诺崇在她的身后。
    莉莱看着他们，准确地说是看着莉娜身后的诺崇，问宙斯道：“他是诺崇吗？十三年前从风蚀之寒下来投奔你的少年法师……”
    “是的。”宙斯点头说道：“他也长大了……这些年他的法术更加精进，已经成为我最得力的助手。”
    莉莱看着诺崇，那些在懵懂岁月的三年里朝夕相伴的情愫重新被唤起，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类的青涩少年成长为高大魁梧的男子，她看着他，心里是欣喜的。
    “莉莱公主，诺崇向您致以问候……”诺崇走上前，向莉莱行礼。
    莉莱看着他，心里打量着他的变化，却不说话。
    “莉莱，你为什么还是那样总爱盯着别人看，你大可以把你的想法说出来……”莉娜对莉莱的行为心生不满，大声朝她说道。
    莉莱却不以为然，缓慢向莉娜说道：“如果姐姐你还是以左右别人为乐趣的话，我是不会受制于你的……”
    诺崇怎会不知她们姐妹俩暗自较劲的缘由，他只能保持中立，默不作声。

 第53章 神王之惊（2）

    “好啦，不要还像小时候那样吵闹啦……”宙斯解围道：“你们要做的事情比争论更加重要。”
    大家都遵守宙斯的要求，安静下来。
    “扎贡纳斯，你们现在都出来吧，我的家庭见面会结束了……”宙斯说道。
    从大厅的侧室里出来了两个人，分别是天怒法师扎贡纳斯和全能骑士普利斯特·雷霆之怒。
    突然出现的两个人，让莉娜姐妹和诺崇深感意外。
    “接下来我们的谈话也许更像是一场会议……”宙斯强调说道：“一次严肃的会议……莉莱，你对一切情况都不了解，所以一定要认真听我们的谈话。”
    莉莱心里预感光明联盟一定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
    “莉娜、诺崇……我很欣慰你们能很快回来，我想知道你们此行的收获，包括经历。”宙斯说道。
    诺崇点点头，讲述道：“按照您的要求，我和莉娜公主首先去了紫罗兰高原，食人魔族的酋长带我们进了档案馆，没有找到《星迹》，但查阅馆藏目录上记载有一本叫作《星痕》的书，听起来和《星迹》非常类似，不过书架上的《星痕》也已经不见了……食人魔酋长说他们世代都由最杰出的魔法师把守档案馆，保证从未有人进去过，所以很可能《星痕》已经被人偷走。”
    “《星迹》和《星痕》应该不是同一本书。”扎贡纳斯说。
    “只能说是类似……整个档案馆里仅有《星痕》不见了，至少这一点也值得注意。”诺崇说：“然后我们搜索了档案馆，发现了一条地道。”
    “地道？通往外面地道？”宙斯问道。
    “是的，通往紫罗兰高原上的一座城堡……”诺崇答道：“据食人魔说，那本是一座废弃的古院落，几年前一个叫作拉娜娅的女人来到紫罗兰高原，在废院落的地址上修建了一座小城堡，她一直住在城堡里，但很少露面。”
    “你们进了城堡吗？”扎贡纳斯已经迫不及待地催促诺崇。
    “是的，我和莉娜顺着地道去了城堡。”诺崇说道：“城堡是空的，但是很干净，看样子拉娜娅刚刚搬离了城堡，不知去向。”
    “如此看来，一定是她拿走了《星痕》。”扎贡纳斯说道。
    宙斯示意诺崇接着讲。
    “我和莉娜公主也这样认为，所以我们赶紧前往秘湮学院禁断圣所……”诺崇说道：“因为不能直接进入，所以我们声东击西，莉娜公主冲破后围墙去找书，恰好在书架上也看到了一个《星痕》的名字，但同样那本书已经不见……我断定我们所寻找的书名应该是《星痕》而非《星迹》……紧接着我们又去了冥河喇嘛寺，恰好遇到同样寻找《星痕》的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喇嘛寺的上师帕格纳说有一本《星痕》就在寺庙里，当我们争夺到最后，喇嘛寺被烧毁，帕格纳才说出实情——寺庙里本来收藏有《星痕》，但也已经失窃。”
    “一定是安德莉亚将王座的秘密告诉了特雷尔布拉德……她真是天怒族的叛徒！”扎贡纳斯叹道。
    “树木之神维萝迪希娅的后代，彻底变成了一个和光明联盟为敌的恶魔……不知道法里奥会作何感想。”普利斯特说道。
    宙斯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问道：“冥河喇嘛寺被烧毁了？”
    “是的，被一个前来帮助特雷尔布拉德的法师召唤的石头火人引燃的。”诺崇说道：“那是帕格纳的计谋，他只不过利用我们毁掉寺庙，看样子他很想逃离那里。”
    “哎……”宙斯长长地叹息一声：“你们不明白……冥寺是冥界稳定的关键点，寺庙被毁，冥界一定会因受损而大乱，亡灵四散，这片大陆的安宁已经结束了。”
    “我们能够做些什么？”普利斯特问道。
    “喇嘛寺一旦不存在，冥界的情况已经不可逆，我们做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宙斯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我们还是回到眼前的事情上……据刚才诺崇所说以及诗文内容推测，四本《星痕》合一应该就是《星迹》，现在它们都都不见了……”
    “应该是这样……因为星隐寺是大陆中立禁地，所以我们并没有前去，就直接回来了。”诺崇说道：“很遗憾我们没能完成任务……”
    宙斯沉思了片刻，转向扎贡纳斯问道：“荆棘王座藏着的诗文里，还包含有其他的信息吗？”
    扎贡纳斯回答道：“没有了……仙德尔莎放弃了做天怒族的女王，让我把她随身的纱巾放在王座上，当我把它放上去时，王座里传出了那首诗文……可能是纱巾能量场太小的缘故，王座的声音很模糊，但我想应该没有遗漏什么信息。”
    “神王，我愿意去一趟星隐寺，至少要弄清楚诗里所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诺崇说道：“请您给予一份光明联盟文牒，我到了娜迦族自会有办法。”
    宙斯摇摇头：“星隐寺自古中立，和光明联盟或恶魔无任何来往，而且现在恐怕你连娜迦族的托拉克平原都到不了……”
    “为什么？”诺崇问道。
    “因为，南方的形势刚刚发生了剧变……”扎贡纳斯说道：“我这就是专程来向神王报告的。”
    宙斯面色沉重，说道：“就在你和莉娜前去追查《星迹》后不久，沉睡之海周围的区域突然变了形势，先是娜迦族的圣杯失窃，布洛克族长派使者向我寻求帮助，紧接着出现了一大批恶魔，攻陷了海洋底下的一个娜迦族人建立的小王国，我感到很意外，于是派了一队联盟战士前去探查，却有去无回……看来事态紧急，所以我才召回了莉莱……”
    “不仅如此……”扎贡纳斯补充说道：“就在几天前，恶魔攻陷了昆卡将军驻守的战栗之岛……他们貌似计划周密，攻岛的同时还重兵封锁了战栗之岛以北的区域，我们天怒族也派出部队前去增援，但无法突破恶魔的封锁链……”
    “怎么会这样！”莉娜惊道：“铁帆舰队号称南海最强战力，怎么这样不堪一击？”
    “看这形势，恶魔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托拉克平原？”诺崇说道：“这些恶魔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它们的目的是什么？”
    “它们的目的暂不可知，但现在南海以南成了孤岛……”宙斯说道：“我认同你的预计，娜迦族的托拉克平原很可能会是它们的下一个目标……也还有另一种可能，它们以南海为基点，往北攻击，蔓延整个西部大陆。”
    “它们的北边就是石堂城，然后是人类居住区。”诺崇说道。
    “这也是我担心的关键。”宙斯说道：“人类居住区地势平坦，一旦被恶魔占领，再往北就能到达冥河，直接威胁北方各部族。”
    诺崇想了想，说：“如果恶魔先往南进攻，或许是件好事，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在人类居住区的南边构筑防御。”
    “是的。”宙斯叹道：“大陆已经和平了太久……怪我一开始没有足够的重视，布洛克族长向我求助时我就该果断让你们回来。”
    “现在也不算太迟。”诺崇答道：“就算恶魔马上向北进攻，石堂城的军团指挥官特蕾丝汀也应该能做出抵抗，我们应该立刻调兵南下，阻击恶魔。”
    宙斯点头：“确实如此……你即刻与莉娜、莉莱领五千名联盟战士南下，力争在石堂城构筑防线，伺机往南收复南海区域。”
    诺崇和两位公主领命。
    “扎贡纳斯，苍白之巢是冥河以北的第一道屏障，你立刻返回，组织好防御以防不测……”宙斯安排道：“普利斯特，你即刻与我去哈扎达尔废墟。”
    扎贡纳斯和普利斯特领命。

 第54章 神王之惊（3）

    正当众人准备开始各自的行动，一个卫兵突然进入大厅，向宙斯报告道：“神王，殿外有来自银夜森林的米拉娜和露娜求见。”
    宙斯的面色稍许变化，诺崇心里也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们两人是一起到达的吗？”宙斯问道。
    “是的，神王，她们都受了些伤。”卫兵答道。
    “让她们进来……”宙斯说道：“从银夜森林来的应该不是好消息。”
    月之女祭司米拉娜和月之骑士露娜来到众人面前，两人神色疲惫，她们头上和身上的血迹说明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宙斯赶紧安排她们坐下，并叫仆人给她们拿来泉水和果脯。
    “神王！银夜森林……已被恶魔毁灭！”米拉娜来不及休息，赶紧向宙斯报告。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条消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毁灭？”宙斯也双眉紧锁：“不是占领？”
    “是毁灭！银夜森林已经不存在了！”露娜补充说道：“恶魔用魔法毁掉了月杉树的树叶，阳光照了进来，所有月杉树都枯萎了……”
    宙斯心中有种失去力量的感觉，他明白这件事足以卷起整片大陆的风暴。
    “那……夜光莲花池呢？”宙斯有些欲言欲止。
    “莲花池也没有了，而且，藏在池子里的那个柜子也被恶魔抢走了……”米拉娜说道：“神王，我们守卫了银夜森林这么多年，还从不知道池中秘密，您能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吗？”
    宙斯表情深沉，他转过头去面向墙壁，并不说话。
    “‘黑暗约柜’里是不是真的封印着暗夜魔王巴拉那？”露娜紧接着问道：“为什么从没有人告诉过我们？”
    “是的……柜子里的确封印着上古时代的大恶魔巴拉那。”宙斯开口说道：“在一次战斗之后，我们战胜了他，夜之女神用生命化作封印他的力量……因为不愿意后世有不轨之心的人将他放出，所以我们决定对所有人保守这个秘密，也包括你们——被夜之女神亲手选中的卫士。”
    “所以，我们守卫的目标其实是黑暗约柜？”米拉娜问道。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宙斯轻点头，说道：“是的，夜光莲花就是束缚黑暗约柜的绳索……就连整个银夜森林，也是为了加强莲花的力量而专门设置的。”
    “怪不得银夜森林不允许有人居住……”米拉娜恍然大悟：“原来那是本不存在的一片森林。”
    “说它本不存在也不正确。”宙斯说道：“银夜森林本是瓦希尔森林的一部分，在夜之女神舍身化作莲花封印巴拉那后，树木之神为了整个大陆的大局，将自己的部分森林变成月杉树林，用作禁地保存约柜，也就是银夜森林。”
    “原来是这样……”米拉娜轻叹一声，心里悲凉，面颊滑落泪水：“我们辜负了女神，罪过无法弥补。”
    宙斯伸出右手，轻放在米拉娜的额头，安慰道：“恶魔突然势起，没人能预料，不能怪于你们……而且黑暗约柜用上古异能封印，几乎不能被打开。”
    米拉娜平复情绪：“我们希望补救过错，找回约柜。”
    宙斯点点头，问道：“你们是否知道那些恶魔的来历？”
    米拉娜和露娜相互对视，无法回答。
    “怎么？有什么疑难之处吗？”宙斯问道。
    “并不是。”露娜回答说：“那些恶魔很奇怪，我从没见过那样的魔法。”
    “貌似是其他物质形态的魔法。”米拉娜说道：“领头的恶魔叫奈文摩尔，自称影魔……还有一只大蝎子，是沙王克里瑟历斯。”
    “来自闪烁荒原的蝎子克里瑟历斯……”莉娜突然接过话：“它曾经因为越过了闪烁荒原和燃烧沙漠之间的边界被我教训过，没想到已经投靠了恶魔。”
    “对于影魔奈文摩尔，我们非常缺乏了解。”诺崇说道。
    “南方和东面都大规模出现了恶魔的攻击，可以肯定不是偶然了。”扎贡纳斯也说道。
    宙斯听完大家的讨论，沉思良久。
    大厅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神王的决策。
    “依然照原计划执行，不过，我们得有所改变了。”宙斯说道：“莉娜、莉莱和诺崇南下阻击恶魔，扎贡纳斯回天怒族驻防并通知周边部族加强警戒……米拉娜和露娜不再回银夜森林，你们去搜寻特雷尔布拉德的下落，普利斯特和我先去银夜森林，然后到哈扎达尔废墟……如果遇到变数，即刻到神王宫等我回来。”
    “片刻后出发……”宙斯安排妥当，却又对诺崇说道：“你跟我到侧室，我还有点其他的叮嘱。”
    诺崇随着宙斯进入神王宫的侧室。
    宙斯坐在王座上，示意诺崇入侧座。
    “十三年，你是否感到时间很快？”宙斯问道。
    面对这样的场景和问题，诺崇竟不知怎样应对。
    “是的，十三年前，我离开风蚀之寒来到这里，不觉已经过去这么久。”诺崇答道。
    “让你一直留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宙斯问道。
    诺崇低下头沉思，然后看着宙斯说道：“因为意义，或者说不愿意面对单纯的意义……风蚀之寒只为了锻炼杰出的魔法师，对抗宿敌教会骑士团，但是数代积累的仇恨究竟为了什么？我不知道，所以我天生抗拒攻击性的魔法，也只会思考与魔法相对的东西……我所想的和风蚀之寒的目的完全不同，所以我离开了……在奥林匹斯山，我至少有一个更加平和的目标，和您一样，让这片大陆更加平和，更少的战争、更少的对抗……仅此而已。”
    宙斯听罢，轻轻点头：“你十四岁就能成为风蚀之寒最杰出的法师并且跟随于我，是光明联盟的荣幸……那你是否了解，我为何要让你与我的两位公主一起南下吗？”
    诺崇再次思考，然后答道：“我在十三年前就能感受她们的心思，直到现在……所以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会尽力平衡她们的心态和关系……我也会坚持自己的态度，因为我只是个凡人，会比她们更快地衰老。”
    宙斯非常满意地点头：“从永夜时代我再次回到凡间到现在，经历了大陆从混乱到有序的过程，非常不易……我本以为永夜的结束会带来长久的安宁，但是圆月却突然崩塌，至此以后大陆日渐凌乱，我一直担心邪恶的力量会再次突起，想不到这一天就来到了。”
    “这是难以预料的事情……”诺崇说道：“我相信您费劲心血建立的光明联盟依然能稳定住局势。”
    宙斯听了，却摇头：“光明联盟本就是个美好的称谓……你会认为联盟中的所有部族都心向神王宫吗？”
    “如果不是这样，联盟为何能从永夜时代延续至现在呢？”诺崇问道。
    “呵呵……”宙斯轻笑道：“他们不过是各自为了自己部落的安宁和秩序，遵守纸面的约规罢了……联盟内部族之间的摩擦从未间断，那些强大的部族也从未停止过对其他部族的野心，甚至是对神王宫的觊觎。瓦希尔森林曾经对待哈扎达尔废墟的方式，你应该都知道吧。”
    “我知道，但我依然相信，现在并非绝境……”诺崇说道：“在面对恶魔的时候，大陆部族依然是站在一起的。”
    宙斯听了，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他走到诺崇的面前，看着他道：“你能有信心，我感到欣慰……所以，这次恶魔势起既是考验，也是机会，我希望你们能肩负这一次的重任，只要能挺过这一关，就能重拾光明联盟的威信……”
    宙斯说着，踱步看向窗外：“我一直愿望当一切邪恶的东西能彻底消失，光明联盟能衔接整个大陆的秩序……到了那一天，你一定能成长得更加强大。”
    诺崇听罢，轻轻点头。

 第55章 援军遇阻（1）

    沉睡之海北岸以北，这座城叫作石堂城。
    现在是恶魔围城的第二天，石堂城古铜军团的指挥官特蕾丝汀表面平静，但她的心里非常吃惊和焦急。她吃惊的是恶魔会如此迅速地从海中崛起，接连攻陷战栗之岛和托拉克海湾，并且让托拉克平原上的娜迦族生灵涂炭，焦急的是她知道石堂城已陷入重围但毫无办法。
    特蕾丝汀告诉自己不能慌乱，只有让军团时刻处于战备状态，静待机会再做打算。
    虽然石堂城不属于光明联盟，但确保这个大陆西南部陆上重要关口的安全是光明联盟迫在眉睫的事情。
    来自光明联盟的沉默术士诺崇、秀逗魔导师莉娜和水晶室女莉莱带着五千名联盟战士已跨过人类居住区，临近了石堂城。
    三人内心忧虑，因为当他们刚刚离开奥林匹斯山开始征途的时候，南方传来了托拉克平原失陷、星隐寺僧侣都被变成了僵尸的噩耗。
    换句话说，沉睡之海周边的区域，已尽落入恶魔之手。
    “如果我们之前不用回奥林匹斯山，而是直接从喇嘛寺过来的话，情况也许不会这么糟糕！”莉娜看了一眼莉莱，说道：“父亲本不该召我们回去，而是直接让信使传达命令。”
    莉莱对莉娜的意思心知肚明：“姐姐，你认为父亲让你们回去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和你们一道吗？”
    莉娜盯着妹妹说道：“难道不是吗？从小到大父亲都认为你顺从温驯，事事都向着你……我可不会因为这样就迁就你，这次本来就是我和诺崇的任务，添上你也是多余，你只管当好跟班就行了。”
    对于姐姐的话，莉莱却无法接受：“这也是父亲给我的任务，我不会和你争抢，但也没有服从你的义务。”
    “看来你还是应该继续呆在冰川里……”莉娜不依地继续说道：“你从小能力就不如我，以你的悟性，这些年你的魔法应该没什么长进……这次去可不轻松，如果你害怕或是退缩的话，父亲就再也没有把你硬塞给我们的理由了。”
    莉莱的表情依然平静，静静说道：“我不想再像小时候那样一定和你争个对错，我们都管好自己就是了。”
    “两位公主……”诺崇看着两人，接过话：“现在的大陆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大陆，如果你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恐怕我们完不成神王交付的任务。”
    听了诺崇的话，两姐妹不再争执。
    诺崇看了看不远处的山脉，说道：“越过前方的瓦伦山脉，就到石堂城了……这里本来是人类居住区，但现在却不见一个人，石堂城现在一定不平静。”
    “如果石堂城已经被恶魔占领，我们这样去岂不是直接入网？”莉莱谨慎地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在这里组织防御，然后试探着前进呢？”
    “你还是那样胆小的家伙！”莉娜否定道：“就算石堂城里都是恶魔那又怎样？父亲从没教过我们退缩，更别说你这样让人泄气的表现！”
    “盲目的自信并不代表勇敢……”莉莱毫不示弱地表达着自己的观点：“跟着我们的这些战士可不是用来送死的。”
    “你真应该继续呆在蓝心冰川做你的冰雕！”莉娜生气地说道。
    “冰雕做不好可以毁掉重来，如果战士的性命没有了，就真的没有了。”莉莱回答道。
    “两位公主……我想我们更应该静下心来想想办法。”诺崇再一次打断两人的争吵：“如果你们希望我成为个普通士兵的话，我愿意到战士队伍里去……如果你们不希望那样的话，我希望由我来拿主意。”
    “好吧，我认为这样很好。”莉娜也知道继续吵下去没有结果，顺着诺崇的话下台。
    莉莱向诺崇轻点头，表示尊重他的决定。
    诺崇决定，大部队进发到瓦伦山脉脚下暂停，派两名战士前去打探情况。
    当两名哨兵刚走到山顶，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立刻回来向诺崇报告：石堂城已被恶魔团团围住，而且，恶魔有向一侧城墙移动的迹象。
    诺崇心中预感不祥，恶魔果然神速，刚攻破托拉克海湾，便目标明确地围住了石堂城，看来它们的目的不仅仅只是南海区域。
    诺崇指挥部队悄然上山，在临近山顶处驻防，接着释放出一只信号鸟，朝石堂城上空飞去。
    片刻后，信号鸟回报：石堂城西门正发生战斗，古铜军团指挥官特蕾丝汀和一名僧侣装扮的人正在城外被恶魔包围，拼死突围。
    诺崇立刻下令：所有光明联盟战士按军种编队，即刻支援石堂城！
    五千名光明联盟部队越过瓦伦山脉，奔跑在旷野之中，他们带着对恶魔的仇恨冲向敌人。而正朝石堂城内蜂拥的恶魔也发现了城外增援的敌军，一部分恶魔掉转过来，咆哮着冲向诺崇等人。
    一场遭遇战瞬间爆发。
    联盟战士们挥动武器与恶魔死战，法师们使用高爆魔法将能量球投向敌人，牧师们穿梭战场为友军疗伤，并向敌人施展控制法术。
    莉娜飘逸地穿梭于敌阵之中，召唤“光击阵”眩晕几个恶魔，再用“龙破斩”将它们撕碎，遇到头目模样的恶魔，她会毫不客气地朝它放出“神灭斩”，被她击中的目标瞬间灰飞烟灭。
    如此频繁的施法当然要耗费许多魔能，但莉娜不用太过担心，因为她突然发现，和她总是难以相容的妹妹莉莱身上附带着一种能让己方所有人员魔法恢复速度加快的光环，这让她非常吃惊。
    莉莱精进的霜冻魔法派上了用场，当她面对突袭而来的恶魔时，使出“冰封禁制”将冲在最前面的敌人封冻在冰霜之内，然后用“冰霜新星”让围上来恶魔受到巨大伤害并被减速，接着她挥舞起法杖施出“极寒领域”，剧烈的冰雨夹着飓风从天而降，恶魔们寸步难行，纷纷倒下。
    诺崇则泰然面对敌人，朝他们投出附着智力伤害的旋转之刃，击倒一个个恶魔。
    恶魔也并非木偶，它们的战士体型巨大，它们的法师技法诡异，它们的数量无法估计。
    很快，光明联盟的军队处在了下风。正因为他们吸引了恶魔的注意力，军团指挥官特蕾丝汀和敌法师玛吉纳得以突围，但他俩并不知道诺崇牵制了恶魔的主力，两人朝东北方逃去。
    如此一来，诺崇部队的压力陡增，一些联盟战士倒下了。
    更让诺崇更加意外的是，敌军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瘸腿的大个子，他突然在战场中央召唤出一只“墓碑”，每一名靠近墓碑的联盟战士身旁都突然出现了小型僵尸，它们疯狂地攻击最近的联盟战士。
    诺崇用旋转之刃砍倒了两个，但这些没有生命的玩意仿佛怎么也杀不净，片刻之后又生起来，倘若不杀，它们就越来越多，令人难以招架。
    不朽尸王德兹对自己施放的魔法非常满意，他阴冷地笑着。他心里知道，这是来自奥林匹斯山的军队，打败他们是和光明联盟第一次正面交锋份唯一选择。
    诺崇见势不妙，赶紧命令队伍分为前后两队，前队负责清理小僵尸，后队收紧阵型抵抗恶魔，大部队向山脉方向缓慢后撤。
    当战士们都离开了墓碑的作用范围，诺崇再命令队伍散开，法师为前队后撤，到山腰间再施法还击；战士殿后掩护法师退上山脉。
    德兹对诺崇的挣扎不以为然，他认为自己仅依靠兵力优势，就能把这队自诩为“联盟荣光”的宙斯亲兵全部歼灭。他不等诺崇的法师到山腰展开反击，立即命令恶魔全力进攻，想趁诺崇的法师和战士阵型脱节之时，现将战士歼灭。

 第56章 援军遇阻（2）

    令德兹意想不到的是，来自奥林匹斯山的军队战斗力大大超出了他的预估。众多恶魔围攻多时，也未能将山脚下联盟战士的队形冲乱。加上联盟军队中还有诺崇、莉娜和莉莱三人的强力法术支持，双方居然进入了胶着状态。
    德兹回望石堂城方向，一大队刚刚结束围攻玛吉纳和特蕾丝汀的恶魔正在赶来支援。
    诺崇也发现了从远方而来的恶魔援兵，心里忧虑。
    也就在此时，伴随着一阵不明的声音，一支飞行的队伍越过瓦伦山脉出现在众人眼前，从他们人身双翼鸟爪的模样上判断，这是来自天怒族的队伍。
    果然，天怒法师扎贡纳斯手持法杖飞翔在队伍中，他低头看了看疲惫的联盟战士，眼中充满了对恶魔的愤怒。
    天怒族战士射出的弓箭像雨滴一般洒向恶魔，天怒族法师发出的能量球带着耀眼的光芒锤击到恶魔的身体上。
    光明联盟法师赢得了时间，他们抵达半山腰，然后聚集施法，朝恶魔展开攻击。
    战场形势有所扭转，恶魔丝毫不能向前。
    此时死亡先知克萝贝露丝与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赶到，对德兹进行支援。
    克萝贝露丝使出“驱使恶灵”，漫天的亡灵在空中飞舞，穿透天怒战士的铠甲，让他们掉落下来；而罗坦德吉利则不断用“死亡脉冲”补充恶魔士兵的元神。
    胶局势着之中，诺崇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绝无能力攻击石堂城，最佳的选择就是抵抗住这一波恶魔，将他们挡在山脉以南。
    德兹也心中明了，自己是吃不下这只联盟部队的，只有另寻机会。
    于是，双方的首领指挥队伍后撤，恶魔逐渐退往石堂城方向，而联盟军则回到山顶驻扎。
    诺崇在扎贡纳斯的协助下清点完队伍，庆幸虽然战斗激烈，但损失并不大。
    “感谢大法师及时到来……”诺崇对扎贡纳斯说道：“石堂城已经成为恶魔的据点，接下来会更艰难了。”
    “我也一直这样担心……”扎贡纳斯说道：“所以我一回到苍白之巢就立刻赶来支援，大陆和平时期光明联盟保留的部队已经很少，不足以应对这么多突然出现的恶魔。”
    “就算神王再增派联盟战士，看样子也很难拿下石堂城。”诺崇说道。
    “至少我们能守住瓦伦山脉，不能让恶魔往大陆继续深入。”莉娜坚决地说道。
    扎贡纳斯摇摇头：“恐怕很难……”
    “山脉太小，而且又在平原上，算不上有利地形。如果恶魔包围的话，我们也很难守住。”莉莱说。
    “你的意思是，父亲让我们阻挡恶魔的任务根本不能完成吗？”莉娜对莉莱埋怨地说道。
    “请你不要总是曲解我的表达……”莉莱回答说：“我只是客观形容我们的处境。”
    “莉莱公主说得对，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座孤独的山脉上。”扎贡纳斯说。
    “如果不守，人类居住区就是一片开阔地，那些弱小的人类根本没有抵抗力，恶魔会很轻松地向北扩张，直到冥河。”莉娜说道：“难道你们愿意把冥河以南的土地都献给恶魔吗？我们还能靠什么抵挡它们呢？”
    众人把目光一起投向沉默不语的诺崇。他听着大家的讨论，正在思考，渐渐有了主意。
    “也许，我们不该把计划制定得那么简单……”诺崇说道：“今天的一战虽然没能获胜，但至少让它们不再敢肆无忌惮……这座山脉的确不是设防的好选择，但我们也不能表现出放弃的念头，否则敌人会认为我们害怕。”
    “你说得有道理，但我们究竟该如何布置防御？”扎贡纳斯问道。
    “你们都说到了冥河，我也认为冥河是一个防御的好屏障。”诺崇说道：“冥河以北紧连着光明联盟的许多部族，增援路程近，对调兵设防有利，所以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冥河北岸。”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是要白白丢失南边的地区吗？”莉娜对诺崇的说法感到惊异。
    “这也是迫不得已……”诺崇回答道：“现在从联盟各部族中募集兵力，还需要一段时间，把时间浪费在征途上，还不如用来练兵，然后就近设防……在冥河北岸设防的同时，还是要禀请神王增派部队来瓦伦山脉，给恶魔制造我们要在这里和他们决战的假象，为后方争取时间。”
    “这是个可行的办法……”扎贡纳斯说道：“冥河喇嘛寺被烧毁，看来倒是一件好事……冬季到来，冥河水面本该结冰封冻，如果封冻，它就彻底丧失了天险的作用……现在的冥河里的亡灵能量都已经流失，水温升高不再会封冻，就有了抵御恶魔的天然屏障。”
    诺崇坐在一棵枯树下，他的右手指轻轻摩挲着旋转之刃，说道：“我反而觉得，封冻的冥河水或许会更好。”
    所有人都对诺崇感到不解。
    “如果河水不仅封冻，甚至变成一座高耸坚固的冰墙的话，对谁更加有利？”诺崇问道。
    扎贡纳斯若有所悟：“当然对我们更有利，冥河南岸是平原，地势低洼，恶魔几乎不可能穿破冰墙，它们甚至看不到我们，但我们可以利用紫罗兰高原和苍白之巢的位置优势了解它们的动向，甚至可以从空中进行打击。”
    诺崇笑道：“这就是我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要让河水变成冰墙，需要极大的魔法能量。”扎贡纳斯说道：“究竟能不能行，莉莱公主应该更清楚。”
    “的确不容易做到……”莉莱想了想，温婉地回答说：“但也并非不可能。”
    “妹妹真是自信……”莉娜接过话：“除非神力，这片大陆上绝对没有人能冻住冥河水，如果还要筑成冰墙更是无稽之谈。”
    “没有人能做到，但有一件东西也许能做到。”莉莱说：“我在蓝心冰川修行的时候，听到过一个传说——一位精通元素魔法的远古魔法师，曾经试着将自己能操控的元素能量蓄积在一个物品里，制造过一种东西叫‘元素种’，里面蕴藏着巨大的元素魔法能量，有冰种、火种和雷种三个“元素种”。据说冰种就藏在大陆最北方的极寒冰原里的某个地方……如果传说是真的的话，冰种蕴藏的能量应该能封冻住冥河。”
    莉娜听完妹妹的叙述，突然失去了怀疑的表情：“你……也知道这个传说？”
    “难道，莉娜公主也听说过这个传说？”扎贡纳斯问道。
    “我听过，但我只听过关于火种的传说……”莉娜说道：“据说燃烧沙漠的火焰，就来自于那位远古法师留下的火种，但我不知道冰种和雷种……”
    “听起来，这位法师倒很像是祈求者卡尔。”诺崇说。
    扎贡纳斯也赞同道：“应该就是他——伟大的元素魔法大师。”
    “但是，极寒冰原几乎没人去过，谁也不知道关于冰种的真假，也没有任何关于冰种的线索。”莉莱说道。
    “如果燃烧沙漠真是由火种引燃的话，冰种极有可能是存在的，我们要将它寻回来。”诺崇说道。
    “那这里怎么办？”莉莱问道：“恶魔随时可能再次进攻的。”
    “刚刚那次战斗它们没占到任何便宜，应该不会贸然进攻。”诺崇说道：“莉莱和我现在就北上，只要找到冰种就立刻回来。”

 第57章 援军遇阻（3）

    “为什么我不能一道去？”莉娜看着诺崇，有些失望的表情：“寻找《星痕》的时候本来就是我和你一起……”
    莉莱看看姐姐，再看看诺崇。
    “因为莉莱对冰川更加熟悉，而且需要你在这里驻守……”诺崇安慰她道。
    “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我保证不和莉莱吵架了……”莉娜央求道。
    “如果我们三个一起去，就更像是旅行了。”诺崇说：“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起你来统领这支联盟战士，如果恶魔骚扰，你只是稍稍反击；如果它们大举进攻，你就假装抵抗，慢慢后撤。”
    “大法师……”诺崇对扎贡纳斯说道：“请您速去哈扎尔废墟向神王报告，让全能骑士普利斯特派出晴雪城的士兵来这里增援莉娜，然后你向神王求取联盟令符，去各部族调兵到冥河北岸布防。”
    扎贡纳斯应允，立刻出发前往哈扎尔废墟。
    莉娜虽然依然不舍，但面对紧张的局势，还是同意留在瓦伦山脉驻守。
    诺崇和莉莱往北，经过广阔的人类居住区，跨过冥河，赶往冰冻地区。
    大陆东边的银夜森林，此时已是一片枯木遍地的废墟。
    众神之王宙斯和全能骑士站在枯枝残叶中，宙斯看着黑色的夜光莲花池，再看看满目光秃秃的月杉树，再举头望着天上红日，心生悲凉。
    月之女祭司米拉娜和月之骑士露娜甚至不敢再踏进这片充满感情的伤心之地，生怕一草一木会惊起对使命的羞愧和对夜之女神的愧疚。她们驻足于林外，泪痕满面。
    “神王，这简直是恶魔不可饶恕的罪行！”全能骑士普利斯特愤恨地说道：“我建议召开联盟大会，号召联盟部族集结对抗恶魔！追回黑暗约柜！”
    众神之王宙斯却双眼微闭，轻轻摇头：“恶魔虽然起势，但还未到将所有部族牵入战争的时候……大陆多年的和平来之不易，人们能多一天安宁也是善举。”
    “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普利斯特说道。
    宙斯摆摆手，打断了全能骑士的话：“危急并非绝境，我心中有数。”
    “是的……既然神王曾经能建立联盟缔造和平，那么他也一定能掌控如今的局势。”两人的身后响起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
    先知法里奥出现在他们身后，他身披树神披风，手持棘木法杖，神采矍铄。
    “瓦希尔森林……先知法里奥衷心问候神王。”法里奥微微点头，向宙斯致意。
    “先知多礼了。”宙斯回应道：“如今银夜森林已无法恢复，银夜森林曾经本就是瓦希尔森林的一部分，你现在可以往北植林，用绿树掩盖这片受伤的地方。”
    “这里本是夜之女神的神圣之地，刚刚经历恶魔蹂躏，我怎么忍心让瓦希尔森林扩张到这里……”法里奥非常有度地回答道：“不如让花木鸟兽自然生长，一些时间之后这里自然会繁盛。”
    “先知的确是光明联盟各部族领袖的典范……”宙斯颔首道：“在银夜森林受到恶魔攻击之前，先生是否有过不寻常的发现？”
    法里奥回答道：“并没有……瓦希尔森林一切正常，当巡逻的卫兵告诉我银夜森林遭受了攻击，我立刻赶到这里，但森林已经被毁，两位女守卫也不知去向。我庚即派人到奥林匹斯山向神王报告，他们在途中追上了两位女守卫，才返回了瓦希尔森林。”
    “这次事件明显是恶魔蓄意已久，怎么可能没提前发现一点痕迹呢？”普利斯特故意不解地问道。
    “普利斯特骑士言下之意，就是作为银夜森林近邻的瓦希尔森林警戒不足、反应滞后吧……”法里奥慢慢地说：“那些恶魔从南边而来，而晴雪城位于银夜森林南方，相距也不算远，为何没有更早地察觉到恶魔动向呢？”
    “先知……”宙斯解围道：“普利斯特并非要追溯个因果，而是对恶魔这次周密的行动做个描述罢了……瓦希尔森林向来是光明联盟最坚实的部分，我相信你对于这个事件一定采取了最果断的决策。”
    “感谢神王的信任。”法里奥答谢道：“我听闻除了这次银夜森林遭袭，西南方也有一些恶魔兴起，瓦希尔森林愿意派出五千名士兵供联盟调度，抵御恶魔。”
    当“五千名”三个字说出法里奥之口时，普利斯特心里有些诧异，他吃惊于法里奥随便开口的大手笔，惊叹瓦希尔森林果然是东部最强部族。
    面对这个“大手笔”，宙斯未经半点思考，拒绝道：“如今恶魔只是局部躁动，并无大碍，而且联盟亲兵久疏战阵，正是个让他们锻炼的好机会，先就不用劳烦先生了。需要之时，我会向你求助，希望到时候瓦希尔森林能鼎力支持。”
    “拱卫光明联盟是义不容辞的责任，瓦希尔森林一定竭力。”法里奥说道：“只是我有一件事恳求，希望能得到神王准许。”
    宙斯示意法里奥详说。
    “如今南方为重，但银夜森林又恰巧受了毁灭……为了不让神王分心，我愿意担负起寻找毁坏银夜森林的恶魔的任务。”法里奥请求道：“我相信我能很快找到并将它们剿灭。”
    宙斯听完，依然否定道：“责任所在，使命所致，我认为由米拉娜和露娜去完成这件事最合适。”
    法里奥笑答：“既然神王早已决定，我就只能献上诚挚的祝福了。”
    宙斯点点头：“我并非刻意拒绝先知对联盟的诚挚之心，要将你排除在事务之外……而是我一直视你为联盟的支柱，您是一张我最为重视但不会轻易使用的底牌。”
    法里奥听完，对宙斯致意道：“感谢神王的器重和提醒，法里奥心中更加了然，我一定做好万全准备，瓦希尔森林时刻等待联盟召唤。”
    宙斯继续对瓦希尔森林表达了颁奖和肯定，与法里奥道别后，带着米拉娜、露娜和普利斯特离开了已成废墟的银夜森林。
    “神王，法里奥这些年一直在暗地里扩充自身实力，似乎有所盘算，您为何还对他表示着信任？”普利斯特不解地问道。
    宙斯淡然回答：“光明联盟的根本目标是联合大陆部族对抗恶魔，同时协调部族之间的关系。除了早年的一些纠纷，近年来法里奥并没对其他部族造成伤害……何况大陆部族之中存在这样的强力部族只会对恶魔构成威胁，联盟为何要对他打压呢？”
    普利斯特听了宙斯的话，若有所悟：“神王言之有理，但我不明白你为何不让他去对抗恶魔呢？”
    “缘由很简单……虽然恶魔兴起，我们必须迎战，但看南方的情势，就算倾尽大陆各部族的力量，也很难将它们彻底消灭。”宙斯答道：“瓦希尔森林如今的实力的确很强大，但正因如此，法里奥很可能会自恃强大而战兴过盛……如果恶魔的本意并不是挑起整个大陆的战争，或许会因为我们过早使用了‘杀手锏’而被激化，对整个大陆并非好事。”
    “原来如此，我这才明白神王的用意。”普利斯特叹道。
    “现在我们要去哈扎达尔废墟，或许，你们都忽视了那里的重要性。”宙斯说道。

 第58章 神圣劝化（1）

    哈扎达尔废墟以北的灌木丛地带，高耸的草本植物中，藏着数不清的恶魔。
    在草丛的深处，影魔奈文摩尔正对着一名恶魔士兵大发雷霆，他红色的眼眶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们真是一群十足的废物！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却干了一件蠢事！”奈文摩尔怒不可遏。
    恶魔士兵战战兢兢：“魔王……这一片大陆的下面全是坚硬的石头，所以我们加宽地道的速度很慢。”
    “为什么现在才加宽地道？”奈文摩尔说道：“行动之前难道就不把地道挖得大一点？现在才知道黑暗约柜根本不能通过地道？”
    恶魔士兵有些委屈：“行动在开始之前都是绝密的，挖地道的兄弟们也不知道要运送约柜，加上这里的地层全是对魔法免疫的石头，物理挖掘很艰难，所以就挖成了单行通道。”
    “过得来，回不去……这就是我们的处境，真是令人绝望啊。”一旁的沙王克里瑟历斯慵懒而无奈地摇头说道。
    恶魔士兵小心翼翼地问道：“魔王……恕我斗胆问您……为什么我们不直接穿过哈扎达尔废墟，而是要挖地道从下面通过呢？”
    “你们这群废物，发问的能力从来比办事能力强得多！”奈文摩尔说道：“我可以告诉你答案……因为哈扎达尔废墟上的那些野蛮人会像疯狗一样对待任何闯入他们领地的人，无论是谁……所以我们不会做无谓的消耗，也更不希望在行动一开始就受到大陆上其他人的关注。”
    “这——就是我们现在就像一群出洞觅食却回不了家的蚂蚁的原因……哎！”克里瑟历斯继续叹息：“准确地说，我们这群蚂蚁还能再回到洞里，只不过找到的食物太大，搬不回去了。”
    “蝎子……你能改掉总是用讽刺的语气说风凉话的习惯吗？”奈文摩尔看了看克里瑟历斯：“如果你有建设性的意见的话，我很乐意按你说的办。”
    克里瑟历斯摇着尾巴：“我并不认为哈扎达尔废墟值得我们避开……相反，那是个连光明联盟都不会臣服的部族，如果我们能借此机会让它屈服的话，会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
    克里瑟历斯的话让奈文摩尔陷入了思考，很显然他已有所动心，但仍然说道：“就算我们征服了哈扎达尔废墟，使者会不会因为我们违背了计划而生气呢？”
    “请你记住……在这个团队里无所谓等级，我们行使主观意愿是缘于对团队负责任的态度。”克里瑟历斯用哲学思维开导奈文摩尔：“任何对团队有积极作用的行为都应该受到使者的肯定，所以我才乐意和你分享这个想法。”
    “但是……黑暗约柜才是我们本来的目的。”奈文摩尔仍然有所顾忌：“如果我们在哈扎达尔废墟失败，很可能连本来的目的也会受到影响。”
    “嗯，我认为你说出了问题的关键，不过，也不用过于担心。”克里瑟历斯说道：“以我对哈扎达尔废墟的一些了解，足以制定出一个计划。”
    奈文摩尔明白克里瑟历斯一定已经有所盘算，心里愁闷渐消，说道：“如果计划可行，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克里瑟历斯轻摇蝎尾，缓缓说道：“据说，哈扎达尔废墟虽然不服从于任何势力，但他们有两大敌人——一是天然的干旱，居民生活艰难，现在已经十分严重，这也是他们偶尔侵犯周围部族的原因。二是一个叫作星月教会的神秘组织时常骚扰他们，虽然从没有大规模的侵犯，但也让居民们受尽了困苦……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伪装成教会护送黑暗约柜通过废墟，顺便作下试探再找机会攻击。”
    “你的意思是，利用他们对星月教会的恐惧掩护我们通过？”奈文摩尔问道。
    “确实。”克里瑟历斯答道：“我们的队伍分两部分，前队护送约柜直接穿过废墟，后队对他们进行骚扰掩护前队……”
    “只要遇到反抗，我们就毫不手软……”奈文摩尔接过话：“如果成功，我们就以真正的身份占领哈扎达尔废墟；如果失败就快速撤退，他们只会认为是星月教会的一次骚扰，更没有人会知道是我们。”
    “你已经准确表达了我的想法。”克里瑟历斯得意地说道。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奈文摩尔肯定道：“我想使者也很乐意拥有一大片贫瘠干旱的土地作为他实现计划的新起点。”
    奈文摩尔说着，和克里瑟历斯一起大笑起来，两人对这个一个一石二鸟的方案感到胸有成竹。
    哈扎达尔废墟，这里的原住民依靠役使各种动物而生存，这种操控动物的魔法来自他们的先祖。这些废墟居民们之中，有一位卓越之人，他就是圣骑士——陈。
    陈精通魔法自然不必多说，他带领废墟居民与干旱抗争的事迹才是他号召力的所在。
    哈扎达尔废墟的居民从不信任任何外族以及联盟，这既是先祖的告诫，也是独特的属性。
    自从在与瓦希尔森林的争斗中丢失了大片土地以来，他们更加坚信这一点。
    这些年来，他们一边悉心照顾着能帮助他们修缮地下管道的掘地蜥，精心维护着收集雨水的管道，一边艰难讨生活，同时还要提防来路不明目的不清的星月教会的袭扰。这是个艰难求生而特立独行的部族。
    哈扎达尔废墟迎来了每年最干旱的季节，地底管道的老化破损程度也比往年严重许多。如果不能在每次小雨来临的时候收集足够的雨水，废墟上的植物会大片死亡，那么留给居民们的唯一出路，只能是与周边部族纷争摩擦，虽然他们早已疲倦这样的生活。
    陈对于现状一筹莫展，在他的心里，并不知道哈扎达尔废墟的未来在哪里，是继续独立求生？还是改变祖制融入大陆，他没有决定。
    这时候，陈听见了远处响起熟悉的鼓声，那是星月教会入侵的信号。哈扎达尔废墟进入警戒状态。
    “首领，这次入侵的敌人很多……请您指挥！”陈的副首领对赶来的首领说道。
    陈拿起法杖，跨上环甲兽，对已经集结的部队下令：“迎战！”
    陈的部队中有废墟居民，更多的是役使的各种动物，熊怪、半人马兽、飞龙尽在其中，甚至还有畸形的食人魔拳手。
    这支看起来并不整齐的部队朝条状前行的敌人冲去，那些身着黑色斗篷的星月教会战士，拔出刀剑或法杖，与守卫家园的队伍战成一团。
    陈的环甲兽并不深入敌阵，他立于战场之外，游刃有余地操控着几只召唤兽。头狼用光环鼓舞战友，枭兽酋长朝敌人放出龙卷风，半人马可汗冲入敌群用力跺脚，释放出践踏技能令敌人眩晕。
    一时间，陈的部队貌似稍占上风。
    这时，从教会战士中冒出来一只体型硕大的蝎子——沙王克里瑟历斯，他钻入地下，大范围地扬起沙尘暴。战场瞬间进入了模糊状态，双方难分敌我。
    陈赶紧指挥部下和召唤兽们后撤，想要离开沙尘暴的范围，但已为时已晚。

 第59章 神圣劝化（2）

    沙尘暴稍微散去，众人发现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已经立于战场中央。影魔奈文摩尔黑色的面孔下露出血红色的笑容，他左右伸开双臂，大力下压，一记“魂之挽歌”以魔王为中心，撒悲鸣于四方……靠近他的敌方兵士瞬间毙命，稍远离的虽并未立刻身亡，但只剩下残肢破魂，苟延残喘。
    陈大惊，他从未在战斗中遭遇如此强大爆发力的魔法。眼见部下伤亡惨重，他下意识地使出“上帝之手”，废墟战士中的所有将领和他自己的召唤兽瞬间恢复了大量元神，原本重伤的身体复原了大半。
    不过，陈的终极魔法也是徒劳。克里瑟历斯已经摇晃着蝎尾，释放出了自己的终极魔法——地震。剧烈的地震波让废墟战士感到头晕目眩的同时，元神流失，身受重创，伤亡过半。
    “首领……星月教会从来没有这样强的进攻，看来……这次他们是要我们灭族了……”副首领悲叹地说道。
    圣骑士陈也感到悲凉，觉得这是否是上天在冥冥中为十字路口的他作出选择。只不过，这个选择太过突然和残忍。
    受到惊吓的掘地蜥像蚂蚁一般从地底下涌出，那些伪装成教会战士的恶魔士兵发现了，突然不顾自己扮演的角色，抓起掘地蜥塞进嘴里。对于它们来说，这些小蜥蜴简直是天赐的美味。
    “首领！它们不是星月教会！是恶魔！”副首领喊叫道。
    “是的，我知道了……”陈淡然地说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在同胞被屠戮和逃亡的哀叫声里，陈面无表情。
    “是等待屈辱的死亡，还是勇敢去面对……”陈说道。
    副首领明白陈的意思：“我愿意和您一起，将灵魂留在这里！”
    陈点点头，环甲兽也发出一声悲鸣。他举起手中法杖，聚集能量，打算从头顶给自己致命一击。
    但转机总是出现在危急时刻，光明联盟的部队突然出现。
    众神之王宙斯领全能骑士普利斯特、月之女祭司米拉娜和月之骑士露娜杀到，
    两位女守卫惊奇地发现这里的入侵者正是毁掉银夜森林抢走黑暗约柜的恶魔部队。
    不容分说，光明联盟的战士已经和恶魔展开了战斗。
    米拉娜施放“群星风暴”引导流星砸向恶魔；露娜开启“月蚀”游走敌阵，借月光之力给敌人重创；普利斯特则做好保全，对露娜释放“驱逐”，让她免受魔法伤害，再用“洗礼”为受伤队友补充元神。三个人带领联盟战士将恶魔冲得七零八落，四处奔逃。
    沙王克里瑟历斯看见眼前站立着一个长髯白衫、个头矮小的老人，瞬间被他的仙风道骨所震撼，他不敢冲突，直接使用“沙尘暴”把自己隐匿起来。
    不料，宙斯却突然撒开了一个显隐之尘。
    宙斯淡然笑容，轻轻扬手，施出“雷击”魔法，从天召唤出一道闪电，直接打在克里瑟历斯的头上。沙王在感到撕裂般疼痛的同时，头晕目眩，“沙尘暴”被顷刻打断，露出了真身。
    宙斯从手中接连释放出一道“弧形闪电”，打在克里瑟历斯身上，闪电经过蝎子的身体，穿越到周围的恶魔士兵身上，如同闪电锁链一般，瞬间流过十四个恶魔士兵的身体。士兵们惨叫不已，接连倒地。
    与此同时，宙斯所在之处周围都有强大的“静电场”，他每一次施放魔法，克里瑟历斯都感到除了直接被魔法伤害外，一部分元神被静电场吸损。他甚至闻到了自己蝎尾散发出的焦糊味，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影魔奈文摩尔也被宙斯强大的魔法输出所震惊，他想上前帮助克里瑟历斯，但根本冲不开米拉娜和露娜组成的包围圈。
    两位银夜森林的女守护，带着家园被毁的巨大仇恨，誓死追回黑暗约柜，能再见到这群恶魔岂能放过，她们一心只要追回约柜。
    奈文摩尔也深知自己的处境，只能一边指挥士兵作抵抗，一边迂回躲避。不过令他安慰的是，在与陈的部队鏖战之时，护送黑暗约柜的先头部队早已通过了哈扎达尔废墟。
    这边奈文摩尔被穷追不舍，那边克里瑟历斯已经遍体鳞伤。
    沙王知道只有快速撤退才能保命，于是用全力朝远离宙斯的方向使出“掘地穿刺”，瞬间让自己移出宙斯的魔法攻击范围。
    谁知心神未落，克里瑟历斯和奈文摩尔的头顶再落下一记力量强大的电击，宙斯的终极魔法“雷神之怒”让奈文摩尔痛得几乎窒息，克里瑟历斯则失去了力量，瘫倒在地上。
    恶魔士兵见自己的头领受到重伤，立刻涌上来将克里瑟历斯抬起，想要汇入败逃的恶魔群中。宙斯哪肯轻易放他逃走，又是一记“弧形闪电”将抬起沙王的恶魔士兵击倒一片，但谁知恶魔不肯丢弃沙王，前赴后继，又来一群抬起沙王，奔逃而去。
    米拉娜和露娜也对逃离的奈文摩尔展开追逐，但败逃的恶魔士兵太多，场面混乱，阻挡了她们追逐的路线，以至于奈文摩尔和克里瑟历斯被淹没在恶魔群中。两位女守卫不肯罢休，一路向南方追去。
    陈仿佛经历了一段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梦魇，他走下环甲兽，来到宙斯的面前。
    “哈扎达尔废墟首领、圣骑士陈谨向光明联盟致谢，感谢助我们守卫家园。”陈鞠躬致谢。
    “首领不必多礼……”宙斯安慰说道：“驱除恶魔、保大陆安宁本就是光明联盟的职责……今天情况危急，我们未经过首领同意就擅自进入哈扎达尔废墟，还请首领您谅解。”
    虽然此前从无任何交流，但陈在这一刻对宙斯豁达有礼的风度感到钦佩：“神王这样说，简直让废墟人民无地自容……”
    宙斯点点头，望了望这片已被战争破坏殆尽的土地，说道：“看来这里的旱季才刚刚开始……你们的地下管网已被毁坏，重建工程十分艰难，如果首领接受，光明联盟可以援助一切维修管道的物资和劳力……我以联盟之首的名义保证，我们只是援助，绝无任何条件。建成之时，联盟劳工彻底退出废墟，你们继续像从前一样生活。”
    宙斯的一席话深深说到了陈的心底，犹如一股暖流，让他在突然之间摇摆的意念有了抉择。
    “神王……”陈努力坚定自己的内心：“我有一个不知对错的想法，您是否愿意听？”
    宙斯点头：“首领请讲。”

 第60章 神圣劝化（3）

    “哈扎达尔废墟存在上千年，到我之手已是凋零破败，一直以来，我对子民心存愧疚……现在再受到致命打击，我已无法掌控这片土地的未来。”陈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我请求结束此前的生存方式，归于光明联盟，不知神王是否准许。”
    当陈说出决定时，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快意。
    宙斯并未表现出或惊或喜的表情，他依旧淡然微笑：“光明联盟是大陆各部族结成的联盟，只作协调关系和共抗恶魔之用，并非一个集团，各部族仍然自治……如果哈扎达尔废墟愿意加入，是大陆进步的一个里程碑，也是联盟的无尚的荣幸……我们依然对废墟的重建给予最大的支持，并提供尽可能的食物援助。感谢哈扎达尔废墟对光明联盟以及我的信任和托付！”
    宙斯说完，展开右手。
    陈看见在他掌心里的是一只光明联盟的徽章。宙斯将徽章轻轻贴到陈的法杖之上，徽章立刻和法杖融为一体，烙印下一个深深的符号印迹。
    在宙斯和陈的四周，那些受尽饥饿和动荡，刚刚经历过战争，不安与惶恐情绪充满内心的废墟居民突然欢呼起来。
    “光明联盟万岁！伟大的圣骑士首领万岁！”海潮般的欢呼声让陈感到，自己已经将这个部族的历史带进了新的时代。
    “欢迎您的加入……”一旁的普利斯特也说道：“此后哈扎达尔废墟的居民可以出入与晴雪城的边境进行自由贸易，我们会负责你们西方的边境安全。”
    周围的欢呼声更加热烈。
    在这种欢庆的气氛中，天怒法师扎贡纳斯突然到来，他急切的情绪让所有人心中多了一丝不安。
    “报告神王！沉默术士与两位公主在石堂城以北与恶魔遭遇，联盟部队退守瓦伦山脉……”扎贡纳斯快速地说道。
    宙斯面色严肃，他示意天怒法师随他到僻静的地方详述。
    哈扎达尔废墟的首领指挥所里，扎贡纳斯向宙斯作了详细汇报，普利斯特站在一旁倾听。
    在得知了南方详情后，宙斯的心绪稍有缓解，他认为目前局势依然不是非常糟糕，并对诺崇北上寻找冰种的做法表示认可。
    “神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普利斯特问道。
    “现在恶魔以石堂城为据点，北上是迟早的事情。”宙斯说道：“在诺崇和莉莱返回之前，冥河北岸一定要提前做好防御准备。”
    “您需要马上回奥林匹斯山吗？”普利斯特问道。
    “我的确需要回去，但不是急着回去。”宙斯一边说，一边将一枚盟主符印交给扎贡纳斯：“你立刻持符印调集杜鲁德草原半人马和兽人以及紫罗兰高原食人魔的部队，围绕苍白之巢构筑防御工事，要尽可能靠近冥河布防，为反击做好准备！”
    使者领命而去。
    “全能骑士……”宙斯安排道：“请你立刻调集人马赶往瓦伦山脉支援莉娜……记住，如果恶魔进攻，你们尽力防守，如果攻势太强，就且战且退，保存实力……只需要拖延时间，不让恶魔轻易通过人类居住区即可。”
    “我明白您的意思。”普利斯特答道：“避其锋芒，为扎贡纳斯驻防和诺崇返回争取时间。”
    宙斯点点头：“如今哈扎达尔废墟已归联盟，晴雪城东面已无边患忧虑，你可以放心前去了。”
    普利斯特说道：“神王运筹大局，为联盟增添实力，也保障了晴雪城的安宁，我深表谢意。”
    “这就算是对你一直为联盟的付出作的一点反馈吧……”宙斯说着，又交给普利斯特一枚盟主符印：“莉娜性格火爆刚直，又嫉恶如仇，如果战时她不愿意撤退，你就用符印说明一切都是我的安排。”
    普利斯特点头允诺，接着告别宙斯，走出了指挥所，火速返回晴雪城调兵。他刚走出指挥所，一名光明联盟士兵来到了宙斯面前。
    “神王！请您吩咐。”使者说道。
    宙斯轻轻点头，微笑说道：“你迅速去通知‘教主’，哈扎达尔废墟已经归于联盟，他也不再是‘教主’了，应该去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士兵心领神会，转身离开。
    在部署完毕之后，宙斯召见了陈，但并未告诉他一些与南方战况相关的信息。
    “这是一片我从没来过的地方，此行，会令我永久难忘。”宙斯对陈说道：“此后也请你遵守联盟规章，专注部族的建设恢复。”
    “我一定做到。”陈说：“以前我们对晴雪城等地都有过冒犯，也请神王接受我的歉意……今后我会致力于联盟的安定。”
    “那就甚好。”宙斯说道：“大陆上近期虽然有些恶魔兴起，但邪不压正，你尽可放心，联盟不会让他们再扰到你的子民。”
    陈依旧表示感谢。
    “不过，也请你多注视废墟周围的情况……”宙斯嘱咐道。
    “周围的情况？”陈突然对宙斯想要表达的意思有所不明。
    “我指的是……如果在废墟周围发生了任何不寻常的事情，请你一定要及时告知我。”宙斯说道。
    陈似乎依然不甚明白。
    宙斯闭上双眼，略作思考：“一大队恶魔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出现在你的部族里，你是否想过为什么，它们从哪里来？”
    陈立刻领悟：“您是说……恶魔在这里出现有别的原因？甚至是别人故意的预谋？您指的是……瓦希尔森林？”
    陈表现出十足的诧异。
    “这仅仅是我对一种可能性的猜测，在没有任何证据前，也请你把它作为秘密和猜测。”宙斯强调道：“我当然不希望有大陆部族甚至是光明联盟成员与恶魔存在关系，但为了和平安宁，我不得不怀疑盟友……我宁愿是错误的怀疑。”
    “我明白您的苦衷……”陈说道：“在废墟周围，瓦希尔森林是最大的部族，我会重点关注他们的动向，如果有异常，我会及时向您报告。”
    宙斯点点头，伸手抚摸陈手中的法杖，以示信任。
    哈扎达尔废墟以南接近边界处，米拉娜和露娜带领联盟战士追出很远，却突然失去了恶魔的踪迹。
    一支庞大的恶魔散兵就这样彻彻底底地消失了，而且没留下一丝线索，两人感到万分惊奇和懊恼。
    “再往南，就到冥河边上了，它们会去哪里？”米拉娜像是在问自己。
    “这样突然消失，难道是隐身术？”露娜说道。
    “不会的……我的终极魔法就是隐身术，所以我非常了解。”米拉娜说道：“无论是个体还是群体隐身术，只要与外物接触都会显身，而且在隐身状态下也会留下脚印……恶魔伤亡严重，混乱溃败，不可能整齐划一地不接触外物，更不可能沿途不留下任何痕迹。”
    “难道有更加强大的魔法帮助他们？”露娜说道。
    米拉娜摇摇头：“现在至少不能确定……我们不能再继续冒进了，不要进入恶魔设下的圈套。”
    无奈之下，米拉娜和露娜只得返回哈扎达尔废墟，向宙斯说明情况。
    宙斯将米拉娜、露娜和带来的联盟战士留在哈扎达尔废墟援助重建，同时继续寻找黑暗约柜的线索，自己则立即返回了奥林匹斯山。
    南方的石堂城，此时已是座名副其实的恶魔城。
    不朽尸王德兹、死亡先知克罗贝蕾丝和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等人驻扎城内，并调集大量恶魔部队集结。
    石堂城北边的瓦伦山脉，莉娜密切关注着石堂城的动向，生怕有所闪失，第一次独立指挥部队的她心中难免紧张。
    而此时在北方，沉默术士诺崇和水晶室女莉莱还在征途之上，两人穿过了紫罗兰高原和杜鲁德草原，沿着囚尸岭的边界，靠近悲叹山脉，进入了尼西埃雪山。
    或许，前方等待他们的是非同寻常的经历。

 第61章 酒馆争斗（1）

    冰封的前路，纷飞的大雪，沉默术士诺崇和水晶室女莉莱行走在天地一色中，这里是尼西埃雪山。
    与水晶室女天生习惯生活在天寒地冻中不同，沉默术士诺崇显然对这种极端的寒冷不太适应。面对无边无际的白色，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眼睛失去了作用。
    “你还好吗？”莉莱停下脚步，关切地对诺崇问道。
    “嗯，没什么问题……”诺崇说道：“或许只是不太习惯这里的低温。”
    诺崇刚一说完，就迎头倒在了地上。
    莉莱赶紧将他扶起，发现他的眼睛已经有些红肿。
    诺崇看着莉莱，觉得她是那样的美丽。这一路走来，他谨遵对宙斯的承诺，刻意与她保持一丝距离。其实在心底，诺崇有种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绪，只有与她独处时才能稍微释放。
    “没关系，我们继续走……”诺崇想离开她的怀抱。
    “别动！”莉莱制止道：“你已经有雪盲症的症状了，不能不顾。”
    莉莱拿出一条黑色的薄丝巾，用它蒙住诺崇的眼睛，系好后，在他眼前挥挥手：“你能看见吗？”
    诺崇点点头：“能看见一点，但很黑，很模糊。”
    “那就好。”莉莱扶诺崇站起来，将自己法杖的一端交到他的手中，自己则拿着另一端：“你的眼睛不能再承受强光，你可以闭上眼……从现在开始，跟着我走。”
    诺崇点点头，笑着自嘲道：“才刚刚进入雪地不久就遇到了雪盲症，看来我是个孱弱的人。”
    “无论多强大的人都会得雪盲症……”莉莱说道：“除非天生在雪地里的人。”
    “为什么你能适应冰雪？”诺崇问道：“好像你从小就对这些寒冷的东西特别感兴趣，而莉娜又是另一个极端。”
    “也许，这就叫天然属性吧……”莉莱想了想，说道：“在我被送到冰川雪地的时候，我没有陌生的感觉，好像我本就属于这里，就像回家一样……现在我也是这样的感觉。”
    莉莱说到这里，回过头来，露出难得的笑容。
    诺崇透过黑纱看着莉莱模糊的影子，无法想象出她所形容的冰雪世界带给她的归属感。
    “我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诺崇说道：“风蚀之寒只让我感到压抑，直到来到奥林匹斯山，神王让我感受到慈祥。”
    “那……我们呢？”莉莱问道：“给你什么样的感觉？”
    进入冰川雪地的莉莱仿佛换了一个人，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活力，也不再像平时那样寡言少语。而蒙上黑纱的诺崇，则感觉自己藏在了一层保护之下，他可以遵循自己的内心直视莉莱，虽然视线朦胧。
    “你们……感觉很好吧。”诺崇含糊地回答道：“就像……家人、好朋友一样，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莉莱的微笑停住，她转过头默不作声向前走，再也不说任何话。
    诺崇心中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但他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种尴尬。
    两人继续行走着。
    “我们……是直接去你所说的禁地吗？”诺崇认为这个问题不会让两人间的氛围变得更加糟糕。
    莉莱没有停步，沉默了许久，突然回答：“不……在去最北方之前，我们先要去另一个地方。”
    “另一个地方？”诺崇问道：“为什么要去那里？”
    “因为我想要去……”莉莱的话语中充满了坚持：“我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你不希望眼睛再也看不见的话，就闭上眼睛跟我走吧。”
    诺崇无以回答，默不作声跟随她前进。
    在尼西埃雪山、蓝心冰川与极寒冰域交界的三角地带，伫立着一家名叫“狼穴酒馆”的低矮房屋。
    这一天，那位酒馆的熟客、长着一对巨大獠牙的身材壮实的矮人——巨牙海民尤弥尔又喝醉了。每当他一喝醉，就会滔滔不绝地讲述他曾经在南方某酒馆打败钢背兽瑞格沃的故事。
    令听众们感到厌烦的并不是故事的真伪，因为尤弥尔确实充满格斗的力量和魔法的智慧，人们厌烦的是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强调自己是迄今为止唯一正面打败过瑞格沃的人，所以他足够自豪。
    在当他又一次讲述那个人们耳熟能详故事时，这一次，酒馆里除了老板，还坐着四名修士、一个铁匠和六名来自雪地雇佣军团霜寒军旅的士兵——准确说是一名上士和五名列兵。
    “嘿！长牙怪……我们不喜欢总是听你讲故事，能不能来点动真格的！”上士狄克借着酒劲，朝尤弥尔喊道。
    上士这一喊把酒馆老板吓得不轻，因为他知道尤弥尔是个暴躁的家伙，一旦他受到挑衅，就没人能控制住事态的发展了。
    尤弥尔喝下一口烈酒，把目光转向那个叫喊的军人。
    “这么说，你是想见识一下？”尤弥尔微醺着问道，言语中带着不屑。
    “不只是他，我们都想见识一下……”一旁的铁匠巴罗显然也喝多了，见有人质疑尤弥尔，也附和道。
    尤弥尔扫视了一下屋内的人，他看见那四名修士也在面带笑容地看着他，他感觉自己的能力受到了质疑。
    几个人的目光相对之中，屋内气氛在慢慢凝固，酒馆老板吓得躲进了吧台的角落里，他为酒馆免于被毁坏而暗自祈祷。
    “你们还是一起上吧，这样更节省时间！”尤弥尔干掉杯中酒，一把将酒杯捏碎，随手拿起了放在酒桌上的小斧子。
    中士狄克猛然拔出长剑，他的士兵也亮出短刀，铁匠巴罗拾起身旁随身携带的大铁锤，而那四名修士则像啦啦队员一般挥舞着双手为狄克和巴罗加油助威。
    尤弥尔率先发难，将自己的身体卷成一个硕大的雪球，滚向中士狄克。
    狄克原以为尤弥尔只是个徒有蛮力的家伙，没料到他还会这类魔法，仓促之间，雪球已重重撞击到他的胸口，顺便把那五名战斗力低下的士兵卷倒在地不能动弹。
    狄克和他的长剑一齐被冲到酒馆墙壁上，撞落了两只悬挂的水晶壁灯。狄克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这时铁匠巴罗趁尤弥尔不备，操起铁锤朝他头上击打，谁知尤弥尔早已蓄积了“海象神拳”的能量，用泛起白色雪光的左手对着巴罗的下巴就是一记重量级的勾拳。
    巴罗和他的铁锤瞬间飞到半空，重重地跌落下来，将酒馆吧台砸了个稀烂。
    酒馆老板的心碎了一地。
    尤弥尔再看那四名修士，他们早已躲到了桌底下，面对尤弥尔尖利的目光瑟瑟发抖。
    “如果你们自己出来的话，在挨揍之后我可以请你们喝一杯……”尤弥尔意犹未尽地说道。
    四名修士更加害怕，不停地往桌底深处蜷缩。
    “你连几个毫无力量的人都打，我真是为你感到羞耻！”一个沙哑而浑厚的声音从酒馆门口传来。
    尤弥尔回过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常常炫耀的故事里的另一位主角、曾经的手下败将钢背兽瑞格沃。他依然是那样充满斗气，身上的刺针金光闪闪，眼罩遮住了他早已受伤的右眼，但左眼目光犀利。
    “啊哈哈哈哈！”尤弥尔大笑起来：“看来你是专程为我而来的……说明你的背刺又长出来了，需要再被我折断一次吗？”

 第62章 酒馆争斗（2）

    “哼哼！当然可以！但你还得再侥幸胜我一次才行！”瑞格沃显然对曾经的失败充满不服：“我从南方来，就是为了再次光明正大地和你决斗！”
    “哇哇！你这样说起来让我好开心！”尤弥尔得意地说道：“不过，我会让你知道你这次来也是寻找失败的……需要先休息一下再开始吗？”
    “不用了！”瑞格沃说道，身躯一震，使出“刺针扫射”，身上的一些刺针瞬间脱离身体，飞向屋内的各个角落。
    只听见“噔噔瞪”的一阵响声，酒馆的墙壁上布满了瑞格沃的刺针，酒瓶和酒杯悉数被刺针击中，发出生脆的破裂声，满屋的酒香弥漫。
    尤弥尔的左臂被一根刺针刺中，令他感到疼痛和愤怒。
    只要瑞格沃施放一次魔法，他心中的“战意”会被进一步激发，他的攻击力和敏捷性会大幅提高。
    瑞格沃大吼一声，提着石头制成的双截棍冲向尤弥尔，同时再次释放刺针，屋里又下起一阵针雨。
    尤弥尔也不怠慢，他侧身躲过新的刺针，却听见“啪”的一声，一股腥臭味迎面而来，那正是瑞格沃向他发出的一坨“粘稠鼻液”，正中他的胸口。鼻液飞溅，沾满了他的身体。
    尤弥尔恶心得差点连喝下的酒都全部吐出来，但他显然自制力超群，稳住心神，化作一个“雪球”朝瑞格沃滚去。在接触到瑞格沃身体的一刻，他释放出早已就绪的“海象神拳”，将钢背兽打到空中，直接顶破了酒馆的屋顶。
    在击打那一刻尤弥尔发现了和他上次与瑞格沃交手时的不同，以前瑞格沃是个自负的家伙，打架时充满自信，总是正面相对，从不以背示人。但这一次瑞格沃显然早已改变的方式，背对着尤弥尔，所以他打到的是那张长满尖刺的背。
    尤弥尔感觉到了坚硬和疼痛。
    瑞格沃和屋顶的碎片一起掉落下来，他的身上还带着“海象神拳”的霜冻魔法效果，移动速度被减慢，但因为他是背部承受的打击，所以受到的伤害已经减少了一半。
    这是尤弥尔从未料到的，但恰好是瑞格沃在上次打斗失败后意外发现的自己拥有的能力。
    瑞格沃转过身来，又朝尤弥尔扔出一把“粘稠鼻液”，再释放“刺针扫射”，尤弥尔的身上立刻中了不少刺针，他愤怒至极。
    尤弥尔扬起腿，朝瑞格沃施出一记“海象飞踢”，瑞格沃如同一只刺猬一般被踢到酒馆门口的地上。
    瑞格沃感到自己必须扬长避短，不能和对方对施魔法，只能靠游走迂回降低受到的攻击，同时依靠刺针进行回击。酒馆内空间过于狭窄，所以他决定顺势到外面去与尤弥尔缠斗。
    尤弥尔似乎料到了瑞格沃的想法，左手一挥施出“寒冰碎片”，一个能量冰球飞向瑞格沃。
    钢背兽见势不妙，赶紧转身抵挡，冰球击中他的后背后碎成碎片，掉在门外形成冰栅栏，封堵了瑞格沃的去路。
    由于尤弥尔的几种魔法施法冷却时间都很短，所以他再次化作雪球滚向瑞格沃，再次对他的后背“温柔一击”。瑞格沃虽然受到的伤害并不多，但尤弥尔不断的魔法让他也感到非常恼火。同时，瑞格沃不停释放的刺针也让尤弥尔痛苦不已，他甚至感觉自己都快变成了一只刺猬。
    很快，门口外的冰栅栏消失，瑞格沃喜出望外，感觉转机已到。
    就在缠斗的两人刚要打出酒馆门口时，突然，一条火光从天而降，伴随着“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两人头晕眼花，门外地面裂开一条“沟壑”，同时一条岩脊从沟壑中升起，刚好挡住了出门的路。
    “你们简直令人愤怒！”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叫道。
    鼻青脸肿的尤弥尔和瑞格沃定神一看，一个高大的牛头人站在大门外，双手环抱着一根巨大的图腾柱，白雪盖满了他的脊背。
    “真是两个愚蠢的家伙！我千里迢迢慕名来到这家酒馆，为的是品尝这里的美酒，却被你们弄成了这样!”牛头人说着，将图腾柱放回到自己的后背上。
    “这……”尤弥尔和瑞格沃面对他的斥问，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喂！我就说你俩呢！”待到岩脊消失，牛头人走到两人面前，继续训斥道：“在荒芜的雪地里，能有一家好口碑的酒馆是多么的不容易，你们竟然把它打坏了！让我白白走了这么远的路！”
    尤弥尔打量了一下牛头人，问道：“你……是专程来喝酒的？”
    “当然！”牛头人说道：“我是撼地者雷格·石蹄，来自尼西埃雪山，我慕名这家酒馆已经很久了，走了几天雪地，专门前来品尝，却看到这样的结果。”
    听到雷格·石蹄表达的不满，酒醒后的尤弥尔回头看看表情恐惧的酒馆老板，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做法确实有些过头。
    “哦哦，如果是这样，那我深表歉意……我愿意请你喝一杯……”尤弥尔再看了看屋内破碎满地的酒瓶和酒杯，转头朝雷格·石蹄笑道：“如果这里还有酒的话……”
    “对，我也认为我们有些冲动。”瑞格沃也看了看那些被自己刺针打碎的器皿，说道：“我表示对你的歉意。”
    雷格·石蹄摇摇头，走进酒馆里，看了看受伤的狄克和巴罗，然后扶起角落里的酒馆老板，将几个金币放到他的手中。
    “好好维修这里……”雷格·石蹄失望滴说道：“我只能下次再来尝你调制的鸡尾酒了。”
    在雷格·石蹄的感染下，尤弥尔和瑞格沃也恢复了理智，两人也拿出金币交给了老板。
    酒馆老板看着这位高大又善意的牛头人，感动不已，赶紧说道：“请您别急着走……谢谢您保护我的酒馆，我里屋还珍藏了些好酒，请让我用它们招待您吧。”
    酒馆老板说着，钻进里屋，抱出几瓶成色上好的烈酒。
    “哈哈哈哈！”雷格·石蹄大笑起来：“看来我果真没有来错，上酒吧！”
    说完，雷格·石蹄随手拖过一把破损的凳子坐下，并招呼尤弥尔和瑞格沃道：“来来来！你们也来坐，不打不相识……既然都向老板赔了罪，我们就一起喝上一杯好不好？”
    尤弥尔和瑞格沃也是性情中人，见雷格·石蹄十分豪爽，两人之间也不再计较，一起坐了下来。
    酒馆老板在一片废墟中，为三人调制烈性的鸡尾酒。而尤弥尔和瑞格沃则慢慢向雷格·石蹄讲述了两人恩怨的来龙去脉。
    “我一直觉得，世界上的事和事容易分出对错，但是人和人很难分出强弱。”雷格·石蹄说道：“你们反复地打架，难道就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吗？”
    尤弥尔和瑞格沃对望一眼，都朝雷格·石蹄摇摇头。
    “比如说，当一个游侠去清除害人的恶魔……或者加入一个团体，去参加战斗，都要比纠结于个人恩怨更有意义。”雷格·石蹄说道。
    “对对对！我听说大陆南方出现了很多恶魔！”酒馆老板突然插话道。
    三人齐刷刷地盯着酒馆老板，老板则感觉自己多了嘴，埋下头不说话。
    “南方有很多恶魔？我怎么不知道？”雷格·石蹄好奇地问道：“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第63章 酒馆争斗（3）

    “我……是听酒客说过的。”酒馆老板回答道。
    “雪地人烟稀少，消息太闭塞，怪不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尤弥尔说着，问瑞格沃：“你从南方过来，听说过吗？”
    瑞格沃眯着一只眼睛想了想：“现在想起来，约莫是真的吧……我从斯洛姆王国来的时候，看见过一队光明联盟的部队往南走，我以为只是日常调度，没太在意。”
    “看起来，大陆南方的确有事情发生，而且似乎有人刻意封锁了消息，北方几乎无人知道。”雷格·石蹄说道。
    “说起来，我们好像应该去为大陆的和平出点力……”尤弥尔喝下一杯酒，又微醺着说道。
    “去消灭恶魔？”瑞格沃瞪大眼睛问：“如果光明联盟都出动部队了，那就是战争了，你一个人去哪里消灭恶魔？怕是连恶魔的影子都找不到。”
    “哇呀！那怎么办？”尤弥尔扯着嗓子问。
    “这倒也不难……”酒馆老板又说道：“只要你们有心做这件事，就一定能办到……如果你们真为了大陆和平去战斗，等你们胜利回来我一定奉上一杯最美味的酒。”
    三个人又充满疑惑地盯着老板看，感觉他的话暗藏他意。
    这时候，破损的酒馆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身穿绒毛斗篷、面容姣好的少女，用法杖牵着一个身穿紫袍、眼缠黑纱的年轻男人走进店里。雪花沾湿了他们的衣服。
    众人细细地打量着这对男女，倒是酒馆老板显得出奇地淡定，微笑着看着女子。
    “我知道有一天你会来。”酒馆老板说道。
    水晶室女莉莱也微微笑：“是的，我也以为这一天会等很久……不过，十年已经不算短了。”
    包括沉默术士诺崇在内，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俩在说什么。
    “他是谁？”诺崇透过黑纱看着酒馆老板，问莉莱道。
    “冰神之子泰勒……”莉莱一边回答诺崇的问题，一边继续对泰勒说道：“谢谢你在蓝心冰川的冰洞壁上刻下你的思想和你想去的地方，让我能找到这里……也感谢你将冰雪魔法的心法交给我。”
    “那只是我的过去那段时间的心情而已。”泰勒说道：“我找到了我喜欢的生活——做一个酒馆老板、调酒师。”
    “是的，我也为你感到开心，虽然是第一次见面。”莉莱说道。
    雷格·石蹄三人充满兴趣地听着泰勒和莉莱的对话，就像在品尝一道可口的下酒菜。
    “其实你应该更加懂得你父亲的苦心……”泰勒招呼莉莱和诺崇坐下，在屋中给两人生起一团炭火，接着说道：“就像我刻在洞壁上说的那样，我本来是父亲冰冻魔法的唯一继承人，他在离世的时候将魔法心法刻在洞壁上留传给我……但因为我那时懵懂学习了火系魔法，我身体天生寒性，所以乱了体内的属性，造成终身不能再操控魔法的后果……我那时候非常绝望，更害怕父亲的魔法失去继承，每天只能在心法旁刻下自己的心情以求父亲的宽恕……后来，神王宙斯亲自找到我，他说他有一个女儿天生属性极寒，几乎是为冰冻魔法而生。”
    “是的……这应该就是他送我来蓝心冰川的原因。”莉莱说道。
    泰勒点点头：“冰冻魔法能得到延续令我不再那样绝望，于是我刻下了我打算在冰川雪地之心重新生活的想法，然后离开了蓝心冰川……我预料你会来找我，我知道或许有天你需要找到我。”
    所有听众的心都豁然开朗，这位假装胆小猥琐的酒馆老板，不仅是冰神之子，还是神王宙斯的小公主的师父。
    “啊哦……你就是光明联盟盟主的女儿！真是难以见到的人物。”钢背兽瑞格沃带着醉意对莉莱地说道。
    “大陆南方真的出现了很多恶魔吗？”撼地者雷格·石蹄也赶紧问道：“为什么很多部族都不知道？”
    “是的，的确出现了恶魔……”莉莱回答道：“但为了不引起恐慌，我父亲暂时控制了消息，光明联盟正在应对。”
    “既然是真的，你们就应该去帮助光明联盟，不是比毫无意义的打斗更有意义吗？”雷格·石蹄对尤弥尔和瑞格沃说道。
    “那么！我们现在就应该跟着莉莱公主去光明联盟吧，和战士们一起去对付恶魔！”瑞格沃说道。
    “我替父亲对你们的帮助表示感谢……但我们不会马上回去，我们还要先去办一件事。”莉莱说着从自己的衣服上取下一枚胸针交给尤弥尔，说道：“你们可以带着它先去奥林匹斯山，我父亲对你们的加入一定会非常开心。”
    尤弥尔接过莉莱的信物。
    “来，让我们为自己的勇敢干杯！”雷格·石蹄举起酒杯说道：“你们先去南边，我回一趟尼西埃雪山便来追赶你们，我们一起，合力消灭恶魔！”
    尤弥尔和瑞格沃也热血沸腾。三个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莉莱和诺崇也为三人的豪迈深受感动。
    诺崇摘下眼前的黑纱，向泰勒要了一杯酒，对三人说道：“我是神王麾下的法师诺崇，向你们的大义致敬，你们的正义感正是光明联盟所需要的，我提前欢迎你们的加入！”
    诺崇说完，饮尽杯中酒。
    所有人都沉浸入热烈的情绪中，续杯畅饮，不顾屋外雪飞若絮。
    太阳落山之时，雷格·石蹄、尤弥尔和瑞格沃作了告别，离开了酒馆。
    “莉莱公主，请告诉我你来找我的目的吧。”泰勒直接问道。
    “泰勒先生……”莉莱说道：“您是冰神之子，也一定是对冰川地区最了解的人……我想向您打听‘冰种’的线索，传说中的冰种究竟是不是真的，它是不是藏在极寒冰域？”
    泰勒继续给莉莱和诺崇倒满一杯酒，说道：“是真的……那是祈求者卡尔留下来的，就藏在极寒冰域……但冰种只是元素能量，并非魔法能量，所以很少人对它感兴趣，时间长了就被人淡忘了。”
    莉莱点点头：“那请问冰种现在是谁在保管呢？”
    泰勒却摇摇头：“极寒冰域太过寒冷，人迹罕至，外界对它也知之甚少……所以谁也不知道那里到底有神还是魔，也更不知道冰种究竟是藏在一个地点还是被人所保管。”
    “这样说来，就是无从寻找。”诺崇说道。
    “如果你们执意要找，也不是毫无头绪。”泰勒说道：“可以根据传说去找……”
    “传说？”莉莱问道：“是关于冰种的传说吗？”
    “是的，如果那个传说是真的话……”泰勒说道：“我的父亲曾告诉我，上古时代的极寒冰域曾存在过一个王国，据说它‘环湖为城邑，冰种是国心’，说明这个王国环绕一个湖泊而建立，以冰种为国家的图腾。后来这个王国神秘地消失了，几乎无人知道它存在过。”
    莉莱和诺崇感觉如获至宝。
    “看来，只要找到了这个王国，就一定能发现冰种的线索。”诺崇说道。
    “感谢先生指引……”莉莱由衷地说道：“我们寻找冰种是为了大陆的和平，如果能顺利完成，一定能挽救无数的生命。”
    泰勒像是格外的明了：“事不宜迟，你们赶紧去吧……记住，极寒冰域一切未知，无论遇到任何人或者任何事，都不要轻信妄动。”
    莉莱和诺崇拜别了泰勒，离开酒馆，继续往北走去。在路途中，莉莱眺望着不远处的的蓝心冰川，驻足停留了片刻，接着和诺崇一起加快速度赶往极寒冰域。

 第64章 极地冰霜（1）

    大陆最北边，这里是极寒冰域。
    如果说同样被冰雪覆盖的尼西埃雪山和蓝心冰川还算是“寥有生趣”的话，极寒冰域绝对称得上是“不毛之地”。悲叹山脉挡住了南方吹来的一切暖流，时间仿佛都在这里凝固了，除了太阳投射下的光线，不见任何可以移动的物体，更别说活物。
    沉默术士诺崇和水晶室女莉莱行走在冰原里，仿佛走在一个只有白色的单维度空间中。
    诺崇的雪盲症没有缓解，他只能目戴黑纱，依靠莉莱的法杖牵引，缓慢行走。
    “传说中的湖泊很可能已经不在了，地上的冰雪太厚，我们根本找不到湖的痕迹……”诺崇说道。
    “但是，这是唯一的线索……”莉莱回答道：“我们只能想出办法来确定它的位置。”
    诺崇突然停下脚步，莉莱也跟着停下来。
    诺崇向四方眺望，突然摘下了蒙眼的黑纱。他的双眼布满血丝，面容格外憔悴。
    “你……不能这样！”莉莱将他手里的黑纱夺过去，又要帮他戴上。
    诺崇却举手制止，道：“你看这没有边际的冰川，有没有感觉到特别之处？”
    莉莱不明白他的意思，跟随他的目光眺望四方，说道：“这里比蓝心冰川更寒冷……”
    “不单是这样……”诺崇摇头，指着远远近近的冰川问道：“你知不知道，它们究竟存在了多久了？”
    莉莱回答说：“极地冰川几乎不会有什么变化，它们至少存在了千百万年。”
    “所以说，虽然传说的湖泊没有了，但这里的地形基本上没有过变化，对吗？”诺崇问道。
    “是的……”莉莱回答说：“就算湖泊干涸或者封冻了，这里主要的地形是不会变的。”
    “这就不难了。”诺崇微笑起来：“你看那些高耸的冰川和山脉的布局，并没有围成封闭空间的格局，说明这里曾经只要有过流动的水，一定会流到地势最低的地方……那里就是湖泊的位置。”
    莉莱全明白过来，被诺崇所折服。
    她看着他，想听他接着说。
    “根据你在冰川地区生活的经验，能判断出哪里的地势最低吗？”诺崇问道。
    莉莱想了想，说：“我们先得到达一处高点，才好观察。”
    说罢，两人就近登上一座山峰。
    站在山峰顶端，莉莱聚集目光四处探查，突然面露喜色，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平原说道：“根据风向来看，那里的积雪应该比其他地方更多，但没有形成冰山，看起来那里应该是一片洼地。”
    “很好……我想我们快要成功了。”诺崇说道。
    两人又快速往平原奔去。
    “如果这里曾经是湖泊，它一定是被封冻了。”莉莱现在平原中心说道。
    诺崇点点头：“积雪和冰层很厚，我们得想办法打穿它，才能知道我们的判断对不对。”
    想要探寻到湖泊就必须打穿厚厚的冰雪，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让诺崇和莉莱束手无策的关键是两人都没有能破解冰雪的魔法。
    “看来，我来得很是时候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秀逗魔导师莉娜现在两人的身后，她那飘逸的红发和红衣在白色的背景里格外显眼。
    “姐姐，你怎么来了？”莉莱感到不可思议。
    “当然，我到来会给你们的二人世界增添麻烦……”莉娜得意地说道：“但是我还是来了，要赶上你们真是累……哈哈哈哈！”
    “你离开了，前方的部队怎么办？”诺崇担心地问道。
    “放心……父亲已经把哈扎达尔废墟收归了光明联盟，普利斯特带领晴雪城的部队来支援，我等到援军到达才来这里的。”莉娜说道：“不就是假装防守其实撤退吗？那么简单的事情交给普利斯特去做就行了，我可不想在那里浪费时间。”
    “你擅自离守，应该不是父亲的安排吧……”莉莱认真地问道。
    “难道你俩一路上卿卿我我就是父亲的安排？”莉娜的醋意和不快被激发。
    “卿卿我我？”莉莱冷冷地说道：“我们一刻不停地来找冰种，路上几乎没有休息过，你竟然这样不讲理？”
    “哈哈！算了吧！”莉娜不屑地说道：“在来的路上我可是遇到过一只海象和一头豪猪，它们说是应你们的介绍去投奔光明联盟，还说你们是一对牵着走路的情侣！”
    “莉娜公主，我想您理解错了。”诺崇申辩道：“我在半路上得了雪盲症，是莉莱公主用她的法杖牵引我走路的……”
    “我不管你们怎么走路……总之现在我来了，你们就不能再那样做！”莉娜说道：“现在也只有我，能打破这里的冰雪！”
    “是的……”诺崇说道：“你的魔法的确是冰雪的克星，但是冰雪太厚…你的魔能恐怕也很有限。”
    “既然你们认为这是现在寻找冰种的唯一线索，我也只能试一试……”莉娜说道：“就算一次施法力量不够，我多试几次也能成功的。”
    “但是，那样你会耗尽力量……”莉莱下意识地为姐姐担心起来。
    “哈哈！大不了就晕过去吧！”莉娜大笑着说：“如果我晕了，你俩可不能趁机亲密哟！”
    莉娜说完，双手合十，闭目准备施法，红色的光在她的指尖聚集。
    莉娜双手突然前指，施出“光击阵”，在雪地中央召唤出一根柱状火焰。这是一个爆发型的魔法，她一般只需要一次施放即可，但要想融化冰雪，就必须持续施法，所以对她的魔能耗费很大。
    不久，火柱中的冰雪已经化开，而莉娜的面额上已是大汗淋漓。她见成功在望，使出浑身之力，大叫一声，火柱的面积变得愈大。终于，一股清水从冰雪底下溢出，湖水尽显，莉娜累得瘫倒在雪地上。
    莉莱和诺崇赶紧将她扶住，莉娜却对着妹妹说：“你快去！不然又会冻住了！”
    莉莱赶紧跑去冰洞口，莉娜则躺在诺崇的怀中，疲惫中带着惬意。
    莉莱右手举起法杖，闭目默念，心中呼唤以冰霜的力量集中于法杖之上，将法杖末端放入冰洞，浸入湖水之中，探查下面的情况。
    片刻后，只见法杖露出的部分微微动弹，莉莱抓紧法杖，用力上扬，一件黑褐色的布质物体被提出水面，和着冰水落在雪地上。
    三个人一齐围观这件物品，看起来它是一件破损的披风，领口依稀可见“安希尔”的字样。
    “从它的样式看来，应该是一件风水师的披风……”诺崇说道：“‘安希尔’应该是他的名字。”
    “风水师？是法师吗？”莉莱问道。
    “并非一样。”诺崇说：“我在风蚀之寒馆藏的书中见过关于风水师的描写，他们是混沌时代的人，游走在大陆上，会一点简单的法术，主要的工作是为大陆各个部族提供祭坛和防御设施的布局建议，以求得到神灵庇佑，远离恶魔侵扰……还有一种说法是他们其实是为了在大陆上打探信息，寻找宝藏。”
    “除了这件披风，湖里还有别的东西吗？”莉娜问道。
    莉莱摇摇头：“我让法杖附着了魔力，能吸引湖水中的一切东西，现在看来应该只有它。”
    “极寒冰域从来没有人居住，难道他是为了寻找宝藏之类的来到这里，最后掉进湖里淹死的吗？”莉娜推测道。

 第65章 极地冰霜（2）

    “不……”诺崇用指尖轻轻抚摸披风领口“安希尔”的名字，再细细拨弄披风上的裂痕，说道：“他不是淹死的……而是，被人杀死的。”
    莉娜和莉莱都惊奇地看着诺崇，不明白他的推论从何而来。
    “无论是因为湖水浸泡还是时间太久而产生的破裂，裂痕都应该是顺着布料的纹路的。”诺崇说道：“但是很明显，这件披风大部分裂纹都和纹路交叉，是撕扯导致的。”
    “若是这样，谁会把它杀死在这里？”莉莱问道。
    “他已经死了太久，现在已经推断不出来其他信息。”诺崇回答说：“我只是感觉，这个地方也许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
    “怎样？”莉娜问道。
    “那样平静……”诺崇说着话的同时，已经感到一股剧烈的寒意隐隐从背后袭来，他下意识地用力将莉娜和莉莱姐妹推开。
    果然，一团白色的球体打在诺崇的身体上，他倒在地上，满身霜冻的伤痕。
    莉娜和莉莱瞬间充满了心痛和愤怒，两人发现施放魔法的是一个站在不远处白色骷髅模样的人，他身子离地腾空，悬浮在冰面之上，右手托着一枚雪白的光球。
    姐妹俩怒不可遏，飞身上前，莉莱直接施出“冰封禁制”将白骷髅封在冰霜之中，莉娜则耗尽体内刚刚恢复的一点魔能，想要对他施放“光击阵”。
    “你们想要冰种吗？”冰封中的白骷髅突然说话道。
    莉娜心里一惊，瞬间收住了魔法。莉莱也停止了对他的攻击，等他身上“冰封禁制”的魔法效果褪去。
    白骷髅抖了抖身上的冰碎片，说道：“在这里几百年了都没见到过人，好不容易见到你们，刚才我只不过想试一试我的终极魔法……这位紫衣男人反应太敏捷了，让你俩避开了，我的‘连环霜冻’没能激发出弹射效果，真令我失望……”
    莉娜和莉莱的怒火瞬间又被他的话勾了起来。
    “你只是试用魔法？就让他伤成那样？”莉娜发出质问的同时几乎要朝他施放魔法。
    “别别别激动……”白骷髅从怀中拿出一罐绿色的液体说道：“这是一瓶专门治疗霜冻伤害的药膏，你们给他喝下，他的伤马上就能好转，这药膏可是我自制的哦……”
    莉莱先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他的表情充满了诚恳。过了瞬间，她认为应该相信他，于是拿过药膏赶紧给诺崇服下。
    果然，诺崇身上的霜冻伤痕立刻痊愈，精神也恢复过来。
    “哈哈哈……恭喜你，你也是我自创药膏的第一个试用者，看来我是成功的。”白骷髅洋洋得意。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冰种？”莉娜仍然警惕地问道。
    “呵呵呵……”白骷髅笑道：“我是巫妖艾斯瑞安，我一直住在这里……至于为什么我知道你们的目的，因为你们我听到了你们进入极寒冰域后的所有谈话。”
    “这么说，你一直在跟踪我们。”诺崇问道。
    “不不不……请不要把我形容得那样猥琐。”艾斯瑞安仍然带着标志性的骷髅微笑：“我长期在这里生活，我的精神已经和这里的一切融为一体，所以我能知道极寒冰域上所发生的的一切事情……包括你们在黑暗之湖的冰面上打洞！”
    “这个湖叫黑暗之湖？”诺崇问道。
    “是的……”艾斯瑞安说道：“这里曾经是个不冻湖，混沌时代之后，从圆月出现开始就渐渐地冻住了……可能是从那时起大陆那些部族更加注重环保，不像以前那样喜欢焚烧森林，空气温度更低，所以这里就变得更冷，这个湖就冻住了吧。”
    “你这样的解释很有新意。”诺崇听到他有些幽默的话语，情绪也有所放松：“我们化开冰雪就是为了寻找黑暗之湖，搜索关于冰种的线索，想知道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
    “对对！你们的思路是对的。”艾斯瑞安说道：“不过你们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线索……”
    “什么线索？”莉娜赶紧问道。
    “这个线索嘛……就是我呀！哈哈哈哈哈！”艾斯瑞安裂开大牙嘴笑起来，他沉浸在自己讲的冷笑话中。
    三位听众却觉得他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哦哦……看来你们平时压力比较大，缺少一点点幽默感。”艾斯瑞安收起笑容，说道：“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可以随我来。”
    三个人跟随着艾斯瑞安朝一个山坡走去。
    “你们进入这片区域，感觉风景如何？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啊？”艾斯瑞安像是和他们拉家常。
    “风景很单调，我都患上雪盲症了。”诺崇说道：“至于特别的发现……也许就只有从湖里捞出来那件风水师安希尔的披风了吧。”
    莉娜和莉莱听到诺崇的回答，忍不住发出笑声。
    “看来你还是个博学的人……”艾斯瑞安说道：“刚才你对那件披风的推测基本上正确，只是你没能猜对他的死因。”
    “难道和你有关？”诺崇问道。
    艾斯瑞安回过头来，裂开大牙嘴笑道：“确实……因为他被我吃掉了！”
    三个人同时停止脚步，用异样而警惕的目光看着艾斯瑞安。
    “哈哈哈哈……你们千万不要紧张，那已经是很久远以前的故事了……”艾斯瑞安说道：“我本来是一名冰霜法师，被人暗算杀死后用绳索绑住，再被施加了诅咒，沉入黑暗之湖底……后来那个名叫安希尔的风水师从湖底把我捞了起来，他用魔法复活了我，我得以重生，但是我曾经受到过诅咒，必须以吞噬一条生命来完成最终的转化，于是我吃掉了他……我本来想将他整个吃掉，让他的生命和我融为一体，以表达对他的感激，但是他那件披风是土麻材质的，口感真不好，所以我只能将它丢到湖里，算是对他从湖里救起我的纪念。”
    诺崇忍不住回头望了望远处雪地上那件黑褐色的披风。
    艾斯瑞安一边说着，接着往前走：“吃人并不是我的需求，只是为了化解我被诅咒的唯一方式。”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你是不得已而为……”诺崇认为这个古老的故事听起来还有些离奇：“从那以后你，就一直住在这里？”
    “是的……”艾斯瑞安走到山壁前，举起手中的光球朝雪白的山壁做了个手势，壁上突然打开了一扇门，显出一个山洞的入口。
    “请进来……”艾斯瑞安一边引导三人进入山洞，一边介绍说：“我一直住在这里，和极寒冰域融为一体。”
    诺崇打量了一下艾斯瑞安的住所，这个山洞里狭小简陋但干净整洁，洞壁上的夜明珠发出温柔的白光，这里完全不像是一个骷髅模样形似恶魔的人的家。
    “我每天在这里，只要一打开洞门，就能看见黑暗之湖。”艾斯瑞安认真地说道：“我也会为自己对待安希尔的方式而自责，所以我每天看着黑暗之湖也算作是一种忏悔吧。”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刚才我们没经过你的允许就将安希尔的披风从湖中捞了出来，请原谅我们无意的冒犯。”诺崇致歉道。
    “不知者无罪……”艾斯瑞安大度地说道：“一个物品只是一份纪念而已，何况时间已经很久远，等你们回去的时候，只要将它再放进湖中就行了。”
    “好的，我们一定办到。”诺崇说。

 第66章 极地冰霜（3）

    艾斯瑞安招呼三人坐下，说道：“从你们进入这里开始，我就知道你们为了冰种而来……想必它对你们来说很重要。”
    “是的……”莉莱赶紧答道：“刚才你在和我们打斗的时候问我们是不是想找冰种，究竟是你为了躲避姐姐的魔法，还是你真的有冰种的线索呢？”
    “呵呵呵……”艾斯瑞安露出神秘的微笑：“你们是知道那个传说的，想听一下与传说相关的故事吗？”
    “传说？”诺崇念道泰勒的那句话：“环湖为城邑，冰种是国心。”
    “是的，这句话其实是在讲一段古老的历史。”艾斯瑞安说道：“在上混沌时代末期，这里曾经有一座城市，叫作罗斯托克城，它沿湖而建，存在于冰天雪地之中。”
    “就是门外这片平原的位置吗？”诺崇问道：“简直难以想象，这里曾是一座城。”
    “确实如此。”艾斯瑞安认真地说道：“环湖为城邑，指的就是这座城……而冰种就是被城市中的人们供奉在湖中心宝座上的圣物，传说它是祈求者卡尔曾用元素能量制造出来的东西，具有能吸收大量寒气的能力，所以它在湖心能保证湖水不冻，给人们提供水源和鱼类。”
    “这就是‘冰种是国心’的意思吧。”诺崇说道：“那么，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就令人难过了……”艾斯瑞安讲述道：“有一天从南方来了一位野心勃勃的冰霜法师，他非常喜欢这个城市，他想做这里的国王……在遭到人们的反对后，他心生邪念，悄悄偷走了冰种，并且对人们施放冰霜魔法想让他们臣服。”
    “那，接下来呢？”莉莱似乎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像我刚见到你们时说的那样……”艾斯瑞安继续说道：“黑暗之湖没有了冰种吸收寒气，逐渐结冰。人们非常愤怒，他们想方设法抓住了那个冰霜法师。他拒绝说出冰种的下落，人们搜遍了他的全身也没能找到，于是人们将他用绳索绑住，沉入了黑暗之湖……直到他遇到那个名叫安希尔的风水师。”
    “啊？原来就是你自己的故事……”诺崇惊道：“就是你拿走了冰种。”
    “那你究竟把它藏在了哪里？”莉娜紧跟着问道。
    艾斯瑞安的笑容神秘：“其实，在我刚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就找到了这处山洞，但是其他人都不知道这里。”
    诺崇听明白了他话中隐藏的意思：“你是说，你当时就是把冰种放在了这里的？”
    艾斯瑞安点头：“是的。”
    “那现在呢？冰种藏在哪里？”莉娜急切地问道。
    艾斯瑞安仍然不紧不慢：“我没搬过家，所以，它也没换过地方……”
    “啊？居然还在这里？”莉娜和莉莱禁不住环顾四周，但都没发现什么异常的物品。
    “我知道你们很想得到它……”艾斯瑞安说道：“所以你们应该更想知道我的态度，是不是愿意把它送给你们，对吗？”
    “是的。”诺崇说道：“我们衷心地致以感谢和恳求。”
    “我能感受到你们的诚意……”艾斯瑞安点头说道：“得到冰种是我曾经犯下的错误，因为我的固执和恶意，让无数生命被埋葬冰层下……如果你们用它是为了拯救生命的话，也请替我平息心中的歉疚。”
    诺崇明白了艾斯瑞安的态度，三个人一起站起身，向他鞠躬致谢。
    “罗斯托克城的古老亡灵会因您的大义而安息的……”诺崇说道。
    “好吧……是时候了。”艾斯瑞安也起身来，打开洞壁上的一个暗格，取出一个匣子，放在石桌上：“这里面的，就是冰种。”
    诺崇如获至宝，双手按着匣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当三人看到匣内的物件时，心中又不免泛起些许疑惑的情绪。
    匣子里的只是一盏老旧的小灯，金属灯框和琉璃灯壁看起来颜色暗沉。
    “呵呵呵……是不是有些失望？”艾斯瑞安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们的反应，将灯从匣中拿起放在左手心，他右手轻轻旋动灯侧的旋钮，灯立刻亮起白色的光。
    渐渐地，灯光越来越强，变得有些刺眼了，但大家都感到洞内的温度上升了许多，甚至有些燥热的感觉。
    “打开它时，它就会持续吸收寒气……”艾斯瑞安轻轻将它关闭，指着灯底座上的一个铜环说：“这就是冰种的极限机关，只要拉开它，从卡尔注入其中的一直到吸收了几百年的湖水寒气会全部释放出来，同时冰种也就彻底毁灭了，再无法复原。”
    “原来是这样……”诺崇说道：“这里面的冰冻能量绝对强大无比。”
    艾斯瑞安点头：“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轻易用它……使用时也一定要谨慎，不然会产不可逆的后果。”
    “我们一定遵守你的嘱托。”诺崇说着，又格外小心地将冰种接过，装回到匣子里。
    “好不可思议，我们得到了冰种！”莉莱感叹道。
    “呵呵，难道传说中的宝物一定要经历艰险才能得到吗？”艾斯瑞安笑道：“那都是故事里的情节……”
    诺崇将匣子收好，对艾斯瑞安鞠躬致谢。
    “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我的心事也彻底倾诉，现在，你们快去做你们应该做的事吧。”艾斯瑞安说道。
    诺崇、莉娜和莉莱怀着感激之情告别了巫妖艾斯瑞安，带着冰种离开了极寒冰域。
    艾斯瑞安带着笑容目送三个人离开，然后关闭了石洞的门。
    洞内墙壁上的夜明珠依然温柔，艾斯瑞安却换了另一幅深邃的微笑，拧动墙上的一处机关，一扇里门打开，一间密室出现在眼前。
    从密室内走出一个身体貌似由冰晶构成的人，他的瞳孔散发出粉红色的柔光。
    “历史久远的冰种啊！终于有了它的用武之地……”冰晶人感叹道。
    “亲爱的远古冰魄卡尔德，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们带着冰种正赶往冥河。”巫妖艾斯瑞安说道。
    “嗯……我也感到开心，没想到你的表演技术那样了得，没让他们产生丝毫的怀疑。”卡尔德满意地说道。
    “那是因为我们之前设计的台词很精细，加上我反复排练走位和表情……”艾斯瑞安也对自己的表现也大加赞美。
    “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卡尔德：“只要冰种被使用，就万事大吉了。”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艾斯瑞安问道。
    “先静观其变……”卡尔德说道：“按照原计划，石堂城里的部队最好能在诺崇他们回去之前抵达冥河南岸，所以你要尽快告知他们冰种已经离开极寒冰域的消息，让他们尽早北上。”
    “石堂城以北的人类居住区几乎没有敌人的防御，他们一旦开始北上，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到达。”艾斯瑞安说道。
    卡尔德点点头：“驻扎在瓦伦山脉的光明联盟部队只是个空架子……不过我们也应该做到万无一失，你现在就去发出消息吧。”
    “请您放心，我们传递信息的效率很高，不多久就能到达。”艾斯瑞安说完，打开石洞的门，走了出去。
    卡尔德凝视着平原上飘飞的雪花，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看起来更加阴冷了。

 第67章 冰封冥水（1）

    冥河北岸，紫罗兰高原和苍白之巢的夹角地带。
    天怒族指挥官天怒法师扎贡纳斯和食人魔族酋长安德烈正望着河对岸——那片广袤得令人不安的人类居住区。
    在上古时代，由于人性固有的贪婪，人类内部经历了长达一百年的内战，人们王庭在战火中灰飞烟灭，只有石堂城以及驻守海外的铁帆舰队等为数不多的城邦和部落得以幸免。
    在光明联盟的调解下，人类在极度疲惫中结束了战争，从此以后不再设立王国，而是以家族或城堡为单位散居在这片区域中。所以，与大陆其他部族不同，人类很难再形成集中的战斗力。
    幸亏整个上古时代恶魔力量微小，并未对人类再造成创伤，但如果恶魔再次兴起，这片广袤的土地就是一片完全不设防的地带，在恶魔的虎视眈眈中显得脆弱不堪。
    “大法师，您认为我们的工事足够应付恶魔的进攻吗？”食人魔族酋长安德烈问道。
    扎贡纳斯看着眼前那些正在勤奋工作的食人魔族的士兵，他们在紫罗兰高原靠近冥河河岸的一侧建起了密集的弓箭发射塔，与此同时，在连飞鸟都难以到达的苍白之巢临近冥河的一侧，天怒族战士正在加快假设巨大的抛石机。所有人，都在与时间赛跑。
    “我们所做的一切的前提，是冰种……”扎贡纳斯说道：“如果它真能将冥河水变成冰墙的话，对岸的恶魔就会是一群活靶子。”
    “如果……不能呢？”安德烈毫不忌讳地说出自己的担心：“冥河恐怕很难阻止恶魔。”
    扎贡纳斯回头看了看北方，说道：“不过，我相信冰种……只要他们能够找到它，它蕴含的力量一定能筑起冰墙，帮助我们阻挡恶魔。”
    安德烈朝着岸边的战士们吹响口哨，催促他们加快速度。
    在南海以北，人类居住区的南端，石堂城的上空突然乌云密布，整个天空在顷刻间黯淡下来。
    驻扎在瓦伦山脉上的光明联盟部队也注视到了这个变化。
    “首领，天色变了。”全能骑士普利斯特的助手说道。
    “是的，看起来不寻常。”普利斯特说道：“密切关注形势，做好战斗准备。”
    正在两人说话间，突然从石堂城上空的乌云里冲出数以万计的飞行物体，连瓦伦山脉上的联盟战士都能听见它们翅膀扇动空气的声音。
    “不好！是恶魔！”助手喊道。
    此时那些密集的飞行物聚集成队，朝瓦伦山脉方向快速飞来。
    普利斯特终于看清，天空中那些黑压压的物体正是蝙蝠形态的恶魔。
    蝙蝠骑士金·扎卡带着极度兴奋的情绪飞行在自己的军团中，在他的眼中，广袤的人类居住区上的瓦伦山脉在不过是一排低矮的小土包，他不禁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
    “战士防御！弓箭手和法师准备！迎战！”普利斯特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紧急命令道。
    眼看漫天的蝙蝠群飞临头顶，联盟战士们都屏住呼吸，布好盾牌阵，弓箭手挽弓搭箭，法师蓄积魔法……
    谁料到，遮天蔽日的蝙蝠军团却对瓦伦山脉不屑一顾，伴随着金·扎卡得意的嘲笑声，大部队呼啦啦地从空中飞过，径直扑向北方。
    普利斯特明白了恶魔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自己，他看了看手中的盟主符印，心生不祥预感，。
    紧接着，石堂城紧闭的城门突然打开，恶魔如潮水一般涌出，似浪潮一般层叠奔向瓦伦山脉。
    在涌来的队伍中，几个身强力壮的大块头恶魔推着一辆战车前进，车上坐着不朽尸王德兹、死亡先知克萝贝露丝和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几个人如同骄傲出征的将领，好不威风。
    双手利爪上仍沾着血迹的嗜血狂魔史德利古尔则狰狞而愉快地紧跟着战车奔跑，奔向对更多鲜血的渴望。
    至上古时代以来，大陆上何曾出现过这般阵势的恶魔奔袭。
    普利斯特站在山脉顶端，被眼前的宏大场面所震撼，他本想按原计划作下抵抗再撤退，此时却不容思索地改变了主意，命令全军：极速撤退！
    在人类居住区这片广袤的平原上，两支队伍强追弱退的惊险场景震撼人心。
    在恶魔奔袭的途中，但凡遇到人类的庄园或城堡，都会留下一小队恶魔士兵进行杀掠，其余的恶魔则奋勇向前，让普利斯特不得不催促部队加快撤退的速度。
    冥河北岸，苍白之巢和紫罗兰高原的防御工事已经基本构筑完毕，一高一低错落互补，高耸的弓箭塔和巨大的抛石车同仇敌忾地指向河对岸。
    从奥林匹斯山赶来增援的联盟亲兵、飞翔的天怒族弓箭手、强壮的食人魔族战士、健硕的杜鲁德草原人马族斗士、愤怒的兽族士兵都各就其位地驻守在冥河北岸，等待沉默术士诺崇一行的回归。
    穿越平原的蝙蝠军团最先抵达了冥河南岸，蝙蝠骑士金·扎卡望着对岸密密麻麻的弓箭塔和士兵，指挥自己的坐骑发出尖利的嘶叫声鼓舞士气，转瞬间所有蝙蝠都发出叫声，稠密而阴冷的声波穿越空气，令防守的士兵们感到阵阵凉意。
    “勇士们！为了联盟！为了家园！准备战斗！”食人魔族酋长安德烈朝紫罗兰高原上的战士们喊道。
    所有弓箭塔上齐刷刷地伸出了寒光闪闪的箭头，它们怒不可遏地面对着天空中飞来的敌人。
    终于，蝙蝠军团越过冥河，向紫罗兰高原发起进攻，那漫天飞舞的蝙蝠遮住了落日余晖，令天色暗淡。
    “发！”伴随光明联盟战士们铿锵有力的一声呼喊，弓箭塔上万箭齐发，杀气如麻，联盟的弓箭手也奋力射击，利箭划破空气，穿越天际的弓箭瞬间刺穿了无数蝙蝠的身体。
    蝙蝠军团哀嘶震天，红色的血液从天空洒落，浸入大地。
    金·扎卡怒火中烧，他指挥军团前赴后继，冲上高原与联盟战士搏斗。
    一些蝙蝠极速俯冲下来，撕咬住弓箭手们的身体，立刻飞到空中将他们丢下，硬生生地摔裂他们的骨头。
    联盟其他战士挥舞起武器砍杀冲下来的蝙蝠，拼命护住弓箭手。
    一些弓箭塔被蝙蝠撞倒，塔内发射弓箭的战士立刻成为蝙蝠的目标，被撕咬得血肉模糊。
    此时，来自临近的苍白之巢展开攻击。
    只见从那遥望无端的高地上落下无数巨石，径直飞向盘旋的蝙蝠群，将它们击落，与石头一起跌入冰冷的冥河中，溅起巨大的浪花。
    天怒族法师和弓箭手也出现在更高的空中，他们朝蝙蝠军团发出弓箭和能量球，打得蝙蝠们晕头转向。
    金·扎卡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严重低估了对手，盲目冒进以至于损失惨重。
    他不甘败势，还妄图拖延到陆地上的恶魔到达支援。在血雨腥风中，他机敏地发现紫罗兰高原上的敌军都受一个大胡子食人魔的指挥，他兴奋不已，认为转机已现。
    金·扎卡利用一队正在俯冲的蝙蝠作为掩护，藏在其间快速飞向目标。近到咫尺之时，他施出“烈焰破击”，朝安德烈所在的地方掷出一瓶燃烧混合物，剧烈的爆炸将安德烈和他身边的卫兵掀翻在地并且眩晕，紧接着对安德烈放出“燃烧枷锁”，将他用火焰锁链困住往天上拖行。

 第68章 冰封冥水（2）

    就在此时，那个紫罗兰档案馆的看门大汉——食人魔魔法师阿格隆·碎石者突然出现，他果断地朝金·扎卡放出一记“火焰爆轰”，一团魔法火焰在他和蝙蝠坐骑的身上爆裂。
    更令人没想到的是，阿格隆的这次施法激发了自己的被动魔法“多重施法”，火焰在爆裂时又激发出新的火焰，接连爆裂了四次。
    金·扎卡感到自己的血液从后背上流了出来，同时感到晕厥，“燃烧枷锁”也被立即中断。
    两只蝙蝠从左右两边扶住了重伤的金·扎卡和他的坐骑，让他不至于跌落，然后快速飞离了战场。
    蝙蝠军团突然失去了指挥官，群龙无首的蝙蝠们立刻撤退，完全放弃了进攻。
    金·扎卡的军团退到距离冥河较远的开阔地带歇息，光明联盟赢得了第一场正面战役的胜利。
    苍白之巢和紫罗兰高原上一片欢腾。
    蝙蝠军团贸然进攻失利的消息传到后方，不朽尸王德兹的脸色变得更加铁青，死亡先知克萝贝露丝只是阴冷地笑了两声，倒是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却不以为然。
    “我就知道那群会飞的家伙只能吓唬人……”罗坦德吉利嘲笑道：“我早就对金·扎卡说过蝙蝠军团必须训练弓箭手和投掷手，可他总觉得只有冲到敌人面前用嘴咬才是勇敢的行为，这……又能怪谁呢？”
    “好了，你也别说了……”德兹目视前方说道：“现在我们最要紧的事情是在到达冥河前，吃掉这块嘴边的肉……”
    克萝贝露丝也看着前方正在极速撤退的普利斯特部队，轻冷笑道：“这些笨蛋……光明联盟把防御建在河对岸，就等于放弃了这支部队……我倒想看一看等他们跑到河边时怎样过河。”
    “对！他们过不了河，还是我们盘子里的肉。”罗坦德吉利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真是被战友害死的可怜虫！”
    德兹也觉得其他两人说得有理，于是并不催促部队穷追，保持自己的前进队形不散不乱。
    不多时，恶魔部队追赶着普利斯特的部队到达了冥河南岸，对面的弓箭塔和抛石机此时已经就绪。
    此时，仿佛出现了德兹等人预料的情景。普利斯特的队伍无法过河，只能眼巴巴望着河对岸的战友却束手无策，面对数倍于己的恶魔部队，整支队伍被压缩得非常密集，并缓慢后退到河岸边缘。
    当普利斯特的部队被压缩到极限，德兹示意恶魔们也停止移动，以包围态势与这支已经无路可退的队伍对峙。
    “哈哈哈……你们的计划可真是周全！”德兹大声说道：“这是你们故意留给我的开胃菜吗？可真是丰盛啊。”
    罗坦德吉利准备好了“死亡脉冲”，克萝贝露丝也时刻准备释放“驱使恶灵”，史德利古尔对血液已经饥渴难耐。
    但是，紫罗兰高原上的安德烈望着已到绝境的普利斯特，却突然露出了微笑。
    突然之间，在普利斯特率领的联盟战士们的脚下，土地出现了一些细微的裂缝，紧接着，裂缝突然增多，令一旁的恶魔都惧怕得不禁后退，生怕裂缝蔓延到自己脚下。
    此刻的普利斯特，却超乎寻常的淡定。
    随着呼啦一声响声，从地面的裂缝中突然飞起密密麻麻的绳索，包围住了所有的联盟战士，原来那是一张早就埋藏在地底下的网，恰好把普利斯特的部队全部装入其中。
    恶魔们朝网的上端看，只见一条绳索连向天空，天上突然出现了一队天怒族的战士，他们是那条绳索的终端，他们整齐划一地朝更高的地方奋力上冲，将网中的光明联盟士兵拖到空中，跨越冥河，飞往紫罗兰高原。
    恶魔阵中的法师们赶紧朝空中的巨大网兜发出魔法球，但为时已晚，而本来有能力进行追杀的蝙蝠军团也早就溃不成军，恶魔们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嘴边的肉飞走。
    片刻后，网兜降落在紫罗兰高原，光明联盟完成了一场完美的撤退，将士们毫发无损，普利斯特和安德烈击掌相庆。
    “啧啧……除了战斗，光明联盟逃跑的方式可真是充满想象力……”克萝贝露丝说道。
    德兹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面对平静如镜的冥河水，望着河对岸高耸的紫罗兰高原和苍白之巢，他决定即刻展开进攻。
    “瘟疫法师！你接管蝙蝠军团，组织战斗力完整的蝙蝠士兵从空中进行掩护……”德兹命令道：“死亡先知！你率领法师靠近河岸，配合蝙蝠军团做好掩护……我亲自指挥地面部队渡过冥河……至于嗜血狂魔，你就随地面部队一起渡河，只要能上高原，那里就是你进行屠杀的天堂！”
    史德利古尔的嘴角露出鲜红色的微笑。
    “苍白之巢高不可企，抛石车威力巨大……天怒族又有空中的弓箭手和法师，强行进攻的效果会不会好？”克萝贝露丝提醒德兹道。
    “我早就想过……”德兹比较自信地回答说：“我们要的是继续往北，所以只需要占领紫罗兰高原就足够……虽然不可能攻上苍白之巢，但是可以忽略它……天怒族的弓箭手和抛石车虽然威力很大，但都是物理攻击，我们能应付，而天怒族法师施法的时候必须下降高度，也进入了我们的攻击范围，所以根本不用惧怕！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在死亡之神的威名下颤抖！”
    停留在开阔地带的蝙蝠军团重新起飞，恶魔部队有层次地拉开了阵型。
    克萝贝露丝指挥恶魔法师稍许前移，准备魔法。
    “攻！”随着德兹一声令下，从法师们的身后冲出一大队身材高大、后背长刺、四脚行走形似恐龙的恶魔兽，每一只恶魔兽的肚子下面都藏着几名恶魔士兵，它们以恶魔兽为肉盾，冲向冥河。
    “放！”安德烈也随即下令。紫罗兰高原的弓箭塔万箭齐发，苍白之巢的抛石机投石如雨，一齐飞向冥河对岸。
    弓箭和巨石落在恶魔兽的脊背上，发出金属撞击和石头爆裂的声音。
    很多恶魔兽无法坚持奔跑，倒在了血泊里，它身下的恶魔士兵完全暴露，立刻被弓箭和巨石砸得肢离破碎。
    克萝贝露丝领导的恶魔法师和扎贡纳斯指挥的天怒族法师展开了一场法术对垒，各种攻击魔法在天地间交错，发出绚丽的各种光芒。
    战斗愈发激烈，不断有恶魔法师倒地，也不停有天怒族法师坠落地面。生死之隔，仅在瞬间。
    地面上的恶魔凭借数量的优势抵达了河岸边，恶魔兽纷纷跳入河中，藏在它们身下的恶魔士兵站在它们的身躯上，举起盾牌挡住弓箭和石头。恶魔兽奋力游向对岸。
    冥河虽然并不算宽阔，但恶魔们想要在箭石暴雨中前进也非常艰难。不断有恶魔被打入水中，也不断有恶魔兽伤亡，和它背上的“乘客”一起落水。
    终于，冲在最前面的恶魔即将上岸，但却猛然发现岸边的水草居然都是长满尖刺倒钩的金属丝圈。金属丝圈的机关也掌握在紫罗兰高原上的战士们手中，他们奋力拉动开关，水中的丝圈如同长眼一般扑向恶魔，缠绕住目标并且收紧，恶魔们皮开肉绽，发出巨大的哀嚎声，死伤惨重。

 第69章 冰封冥水（3）

    德兹心中明白，要想越过冥河就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所以恶魔们的死伤全在他的预料之内。他从容地指挥着部队，以十者生一的态度继续朝对岸进攻。
    终于，部分恶魔踩着同伴的尸体抵达了冥河北岸，它们都是嗜血而愤怒的怪兽，继续不顾一切地沿着斜坡冲向紫罗兰高原。
    光明联盟的战士们哪肯让恶魔得逞，径直到坡道上“迎接”敌人，顷刻间杀成一片。
    因为位置靠后的原因，此时的嗜血狂魔史德利古尔才刚刚找到自己的庇护——一只瘦小的恶魔兽。他藏在恶魔兽的胯下，跟随大部队冲向河对岸。
    安德烈和扎贡纳斯的信心虽然依旧坚定，但面对仿佛怎么都杀不尽的恶魔，不免心生忧虑，此时对诺崇的回归变得无比渴望。
    天空中的扎贡纳斯下意识地向北方望去，恰巧，他看见了归来的诺崇和两位公主，他们已经回到了紫罗兰高原内。
    “真是上天庇佑！”扎贡纳斯感叹着，迫不及待地飞去迎接。
    片刻后，扎贡纳斯率领的队伍与诺崇三人会面。
    “冰种，找到了吗？”扎贡纳斯省略了问候，急切地问道。
    “是的，我们已经得到了冰种。”诺崇回答道。
    “真是太好了！”扎贡纳斯抑制不住狂喜：“我们能阻止恶魔了！”
    “我们刚回到紫罗兰高原就听说了发生战争的消息，所以我们加快了速度……”诺崇问道：“现在的情况怎样了？”
    “战斗正在进行。”扎贡纳斯回答说：“恶魔的数量太过庞大，如果继续僵持，我们可能很难阻止它们攻上高原。”
    “那我们赶紧去支援吧。”诺崇说道。
    三人坐上由四名天怒族战士围抬的飞轿，快速朝冥河边飞去。
    这边的战斗正在激烈进行中。一些恶魔士兵已经冲上了紫罗兰高原，它们发泄着愤怒，就近寻找光明联盟的战士撕咬或砍杀。
    嗜血狂魔已在恶魔兽的掩护下准备渡河，它对对岸高原上的嗜血场景充满渴望。
    论单兵作战能力，光明联盟的各族士兵并不是恶魔的对手，所以胶着的局势让安德烈感到处境艰难。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肉搏的战场里活跃着的几个熟悉的人，顽强坚守着光明联盟的阵地——食人魔魔法师阿格隆·碎石者、复仇之魂仙德尔莎、流浪剑客斯温和暗影萨满罗斯塔，他们正拼尽全力守卫着紫罗兰高原。
    看到强攻的效果凸显，德兹当然不会放弃来之不易的机会，命令道：“增加恶魔兽渡河，分配一部分恶魔法师渡河！”
    恶魔即将发起大举进攻。
    诺崇乘坐的飞轿也抵达了冥河北岸。
    “来不及了！快用冰种！”扎贡纳斯朝轿内的诺崇喊到。
    诺崇看见两岸和河里布满了黑色的恶魔，也不再犹豫，他站在飞轿门口，手持冰种，轻抚灯身，那冰洁晶莹的柔光分外美丽。他按下灯底部的极限机关，在启动机关的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的心猛烈颤抖。
    从冰种的底座中，开始弥漫出白色的雾气，它蕴含千年的能量开始缓慢释放。
    诺崇放开手，洁白的灯盏在雾气环绕中从空中掉落下去，坠入了冥河之中。
    刹那间，整条冥河的水雾气升腾，飘向两岸，环绕花草树木，犹如仙境一般唯美。
    随着浓雾一起产生的，还有水中如同玻璃碎裂般的脆响声，正在渡河的恶魔士兵不知原因，心生恐惧，赶紧就近退到岸上。
    光明联盟的将士都在期待冥河水能吸纳冰种的能量，像山脉一般结冰膨胀，直至长成一堵与紫罗兰高原高度持平的冰墙。安德烈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冰墙一生成，他立马下令士兵全力出击，将墙内的已经渡河的恶魔全部歼灭。
    德兹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冥河水，他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雾气从浓郁渐变稀薄，但始终没有从河中升起高高的冰墙。当雾彻底散开，呈现在所有人眼前的结果居然是：冥河水仅仅表面封冻，高度并没有增加丝毫。
    冥河两岸之间，转眼已成坦途。
    光明联盟所有人都绝望了，原本以为冰种会造出天堑，结果却为恶魔铺平了进攻的道路。诺崇、莉娜和莉莱诧异得失去了语言。
    “哈哈哈……我接受你们的好意！”德兹大笑道，下令所有恶魔士兵进攻。
    安德烈和普利斯特看到潮水般涌上紫罗兰高原的恶魔，几乎束手无策，而带领着天怒族法师盘旋在空中的扎贡纳斯也突然失去了目标，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弓箭塔和抛石机仍然在辛苦地工作，但已显现出力不从心。
    史德利古尔到达了紫罗兰高原，他笑着，用利爪收集着光明联盟士兵的新鲜血液。
    连受伤的金·扎卡都被唤起了精神，他迫不及待地坐上蝙蝠飞到高空见证这个宏大的场面。
    “恶魔数量太多，阵地已经守不住了。”斯温和仙德尔莎对安德烈说道。
    “撤退吧……”普利斯特也对安德烈说道：“往北走，派使者报告神王，请求增援。”
    “光明联盟的常规部队就不多，除非神王发出全民令，恐怕很难抵抗住这批恶魔。”安德烈说道。
    此时诺崇和两位公主也下了飞轿，来到安德烈的面前。
    “我高估了冰种的能力，愧对联盟，愧对你们……”诺崇心中非常难过。
    “你别急着自责。”天上的扎贡纳斯说道：“冰种汲取了卡尔巨大的元素能量，怎么可能只够封冻住河水表面？你细想过吗？”
    这句话猛然提醒了诺崇，也感到蹊跷：“是啊……据说冰种还吸收了黑暗之湖千年的寒气，这能量还不如几个法师的霜冻魔法。”
    “看来我们受骗了……”莉娜说道。
    “是……巫妖艾斯瑞安？”莉莱也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骗我们？”
    “现在已经没时间去想原因了。”安德烈望了望还在拼命抵抗的联盟战士，说道：“我们只能北撤……这简直是食人魔族的浩劫……”
    安德烈眼中满是热泪，为自己部族的命运感到哀伤。
    “酋长，退守是暂时之计，我们不会放弃紫罗兰高原的。”普利斯特说道。
    “是的。”诺崇对安德烈说道：“请您指挥食人魔族的平民撤退，我和其他人断后……恶魔虽然能占领紫罗兰高原，但苍白之巢是上不去的，所以他们一定会快速通过紫罗兰高原往北追赶我们，我们的速度一定要快。”
    “哎……”安德烈一声叹息：“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大法师！”诺崇对扎贡纳斯说道：“请您马上派出信使报告神王，请援兵在杜鲁德草原和紫罗兰高原之间的埃米尔峡谷接应我们。”、
    扎贡纳斯点点头，派遣了一名天怒族战士极速往北飞去。
    “安德烈酋长，请将联盟士兵分成两队，一队协助你的子民撤退，一队和我们一起抵抗恶魔做好掩护。”诺崇说道。
    安德烈随即按照诺崇的建议作了部署。
    诺崇说道：“现在，我们一起战斗吧。”
    于是，沉默术士诺崇、秀逗魔导师莉娜、水晶室女莉莱、复仇之魂仙德尔莎、流浪剑客斯温、暗影萨满罗斯塔、食人魔魔法师阿格隆·碎石者和全能骑士普利斯特抵挡着地面上的恶魔，天怒法师扎贡纳斯在空中与蝙蝠军团斡旋，掩护着食人魔族向北撤退。

 第70章 峡谷阻击（1）

    奥林匹斯山，神王宫殿。
    当众神之王宙斯得知了冰种将冥河封冻变成了平地，恶魔已经攻上紫罗兰高原时，他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沉思不语。
    天怒族的信使静静站在神王宫殿大厅的台阶下，他看着沉默的宙斯，感到安静得可怕。
    窗外，天边残阳如血。
    联盟危存，神王令出。
    这是一声足够摇晃整个大陆的号角声。
    杜鲁德草原上的半人马族虽然只有语言，没有文字、图画甚至宗教，但他们并非外界认为的都是些头脑简单的生物，传说他们性格残暴、喜好杀虐只是对他们的一种误解，其实尚武是他们民族的哲学。
    半人马们认为，战斗时思想的完美阐释，也是自身实力的最高体现。从这个部族生活在杜鲁德草原的那一天开始，古老的欧梅克斯竞技场就是他们展示自我并获得部族最高地位的赛场……无数年幼的半人马以此为为人生的最高理想——曾经的布拉德瓦登就是其中之一，终于有一天，当他在古老竞技场中的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中成为最终胜利者时，他的雄伟风姿被所有人铭记，同时他获得了部族领袖的称号——半人马战行者。
    在众神之王宙斯的感召下，半人马族自从永夜时代光明联盟建立之时就是其忠实成员，也因为如此，这个好战的部族从未给其他部族制造过任何麻烦，他们是联盟的坚实基础——宙斯这样评价道。
    当半人马战行者布拉德瓦登得到了神王令，他的热血在胸中沸腾，他把这当作检验麾下战士们勇气和能力的机会，他整编军队，全速进发。
    位于大陆东南部的斯洛姆王国也是光明联盟的固有成员之一，曾经一个名叫卡洛克的孩子是斯洛姆王国末代帝王的马蹄铁匠，他的父亲早逝后，他将自己卖到国王的动物园去干活。有一次国王得到了一只奇异的野兽，便命令它表演，但野兽未能遵从命令，于是它被国王用权杖抽打后关了起来。
    卡洛克偷偷地为那只奇兽喂食和疗伤，并且和它交流，也就从那时起，他发现自己天生就具备和动物交流的能力。奇兽告诉他，他的父亲并非死于意外，而是因为得罪了小气的国王被下令施以马群践踏的刑罚杀害——当然卡洛克并不知道，他被告知那仅仅是一次工作意外而已。
    卡洛克彻底愤怒了，当奇兽因为伤势过重而死亡时，他爆发了，在那个夜晚，他放出了王庭里所有被囚禁的动物制造了反叛。末代国王在叛乱中受伤，接着被自己的亲兵杀死。
    卡洛克曾经拯救过的一只皇家雄鹿在他面前曲膝跪地，称他为兽王，然后所有动物附和欢呼。他骑上了这只雄鹿，和他的拥趸们一起越过了王庭的高墙，归于大自然。
    失去国王的斯洛姆王国陷入了混乱之中，以至于宙斯不得不派出联盟部队来维持秩序。后来，在宙斯的提议下，王国人民迎回了他们的新国王——兽王卡洛克，从此斯洛姆王国重归安定。
    卡洛克并不是一个贪恋权力的人，所以在他执掌斯洛姆王国之后，让王国人民自治自存，自己则甘当名义上的首领。
    兽王卡洛克一直对宙斯心存敬畏，所以当神王令到达王国之时，卡洛克立即动员部队，取道晴雪城向埃米尔峡谷进发。
    熊怪部落的首领——熊战士乌尔萨在之前就听闻了大陆上有恶魔兴起的消息，他也同时感到自己的部族可能会受到那些邪恶势力的威胁，当他作出决定要去会一会那些所谓的恶魔的时候，他接到了宙斯的神王令。于是，熊怪部族的战士们在乌尔萨的领导下，走出了部族的边界，朝着埃米尔峡谷的方向而去。
    冥河的封冻让卡洛克和乌尔萨的部队顺利北上，极速前进。
    在各部族立刻踏上征程的同时，身在哈扎达尔废墟的月之女祭司米拉娜和月之骑士露娜却接到了宙斯的命令：不返回支援，留在废墟支援建设并且寻找黑暗约柜的下落。
    紫罗兰高原，恶魔部队快速离开苍白之巢的攻击范围，追逐联盟部队往北而去。
    因为诺崇等人的全力阻击，德兹部队的前进速度被大大延缓。
    “这难道就是光明联盟的真正实力吗？”躺在战车里的伤员蝙蝠骑士金·扎卡说道：“原来那些传说都会有些不真实……”
    “闭上你的嘴吧……”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说道：“要不是你不按计划等我们汇合，提前进攻，我们的损失会少很多。”
    “你们不应该在战斗还没结束的时候争论那些没用的问题。”不朽尸王德兹说道：“你们更应该想一想接下来我们会遇到什么，应该怎么办？”
    “虽然我们已经占领了紫罗兰高原，但是旁边的苍白之巢就像是一根拔不掉的刺，所以这里绝不是一个安逸的好地方……”死亡先知克萝贝露丝说道：“如果不能一鼓足勇气攻到奥林匹斯山，我们也无法在高原上驻扎。”
    “你的看法很准确。”德兹说道：“你认为我们有必要在冥河南岸布置防守吗？作为可能撤退时的阵地。”
    “当然。”克萝贝露丝说道：“这个高原对我们来说只是一条走廊而已，现在冥河已经完全失去了界线的作用，就算我们进攻不利，退回南岸驻扎也是自然的选择。”
    “嗯……我们不谋而合。”德兹赞同道，同时又对金·扎卡和罗坦德吉利发出感叹：“如果你们两个喜欢争论的家伙能多出一点点建设性意见的话，我们的效率会高很多。”
    “你可不应该这样责备我们。”金·扎卡摇晃着缠满绷带的手，指着嗜血狂魔史德利古尔说道：“为什么你们从来不对这个只会跟在后面念叨剥皮双子的家伙提出要求，难道他就不该多点贡献？”
    “如果你们对自己智力的要求仅限于和他相比的话，我倒更乐意不听到你们的废话和牢骚。”德兹说道：“你们尽可以把独特的想法都保留，等攻下奥林匹斯山后慢慢讲给死亡之神听……”
    金·扎卡瞟了一眼德兹，不再说话。
    恶魔大军继续朝埃米尔峡谷进发，同时，冥河南岸驻守的恶魔开始修筑阵地工事。
    历经艰难，撤退的食人魔族平民陆续抵达了埃米尔峡谷，他们背井离乡，分外可怜。
    半人马族的先遣部队早已在峡谷候命，他们加宽了峡谷之间的吊桥，半人马族军官指挥食人魔族的平民有序穿过峡谷，朝杜鲁德草原撤退，给予他们空旷的地方作安置。
    诺崇部且战且退，掩护食人魔族到达峡谷后，也快速通过了吊桥，到达峡谷北岸。
    趁恶魔大部还未到达，光明联盟部队毁掉了埃米尔峡谷吊桥，让峡谷成为一道自然屏障。
    不多时，德兹率领的队伍也到达了峡谷南岸，又一次与光明联盟形成对峙。
    德兹看了看埃米尔峡谷的地形，皱了皱眉头，命令卫兵道：“把地图拿给我看！”
    地图呈上，德兹用绿色的手指在羊皮卷上指指画画，突然愠怒地看着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你是故意让我们进圈套吗？地图上的埃米尔峡谷那么小，但实际上却这么大！”
    罗坦德吉利伸着脑袋看了看地图，辩解道：“地图是按比例缩小的，当然看起来很小！”
    “啊……你真是个智商堪忧的家伙！”德兹骂道：“就算是按比例，地图上的峡谷也只有芝麻点大小，你自己看看前面这条沟……差不多横跨整个紫罗兰高原北部了！”

 第71章 峡谷阻击（2）

    “呃……”罗坦德吉利也感到地图显示得有点离谱，说道：“这张地图是鲁姆斯克大教堂收藏的古图，没来得及更新，所以有些差距……或者是，地图年代太久，经过这些年，埃米尔峡谷自己长大了。”
    “你这样的解释真令人无话可说……”德兹说道：“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这里，请你告诉我该如何过去？”
    “让我想一想……”罗坦德吉利努力地思考了一会，指着峡谷边上的吊桥桩架说道：“我们可以先搭吊桥，然后让部队从吊桥上走过去……”
    “这是个想当然的办法……”金·扎卡笑道：“你觉得你能把吊桥架到对岸？光明联盟会让你架好吊桥再开打？”
    “你的蝙蝠军团一直自称勇敢，就让他们飞过去架桥吧。”罗坦德吉利酸溜溜地说道。
    “你这是故意挑衅我吗？”金·扎卡顾不得伤痛，坐起身来说道：“我倒可以让我的军团把你的法师都丢到对岸去……”
    “好了好了……你们的吵闹有任何作用吗？我简直想把你们的嘴都封起来。”德兹制止道：“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尝试攻到对岸去……最快地到达奥林匹斯山，这是死亡之神的要求。”
    “峡谷太深，下到峡谷底部再往上攻基本上没有可能性。”克萝贝露丝说道。
    “那么，我们只能依靠空中力量了！”德兹说话的同时，目光看着金·扎卡：“飞翔的蝙蝠能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难道你还打着我那些伤兵的主意？”金·扎卡惊叫道，差点从战车里跳起来。
    “如果德兹的办法可行的话，我完全赞同，因为我们已经没有选择……”克萝贝露丝也淡淡地说道。
    “那你的办法是什么？”金·扎卡问德兹道。
    德兹望着峡谷对面集结的光明联盟部队，说道：“就是刚刚瘟疫法师所说的办法。”
    “什么！居然用这个笨蛋出的馊主意？”金·扎卡惊叫：“让蝙蝠飞过去架吊桥？这是个笑话吗？”
    “不，这是个计划。”德兹认真地说：“不过，我们的队伍太大，吊桥太窄，显然不合适我们……我们用敌人刚刚展示给我们看过的东西……”
    “难道是——网？”克萝贝露丝接过话。
    “正确！”德兹说道：“只不过我们的用法不同……网的优点是吊桥不能相比的，面积大，而且轻便。峡谷两岸的高度一致，只要我们的蝙蝠能将一张巨网拉过去固定在对岸的岩石上，我们的队伍就能从网上通过。”
    “这的确是个奇异的办法！”克萝贝露丝说道：“但如果对面的敌人在我们通过之前毁掉网，网上的部队不就直接掉到峡谷底下去了吗？”
    “这本来就是一场危险的战争。”德兹说道：“从我们攻下星隐寺起，计划已经改变，我们的手段不再是寻找，而是杀戮……当然，杀戮避免不了自身的死亡。”
    “听起来，这个办法几乎不能实现。”金·扎卡完全没有信心。
    “如果很简单就能办到的话，我们现在已经不用在这里闲聊了。”德兹说道：“如果成功，我们就能摧毁光明联盟的主要战斗力。”
    “听起来让人感到期待……”克萝贝露丝笑道：“对面的敌人越来越多，看样子他们是想和我们在这里决斗……我们的魔法都是群体伤害类型的，应该毫无畏惧，享受这种短兵相接的密集战场。”
    史德利古尔也望着对面，咧着嘴笑。
    看到队友们信心足够，金·扎卡也提升了些勇气：“好吧！我就用所有的家底来碰一碰运气吧！”
    埃米尔峡谷北岸，食人魔族、半人马族、熊怪部族、斯洛姆王国等光明联盟部队已经集结，天怒族的战士和法师也静待起飞，虽然因为时间有限，联盟部队未能架设起弓箭塔之类足够的防御工事，但这次防御的部队力量比上次更多，诺崇显得信心十足，又一次攻守之战一触即发。
    落日余晖间，天青晚霞淡。
    蝙蝠军团分为两组，一组在前，载着恶魔法师和投掷手，冲向对岸前作掩护；一组在后，一字排开，每名蝙蝠士兵的爪子上都系着一只利钩，钩子上连接着一张巨大而结实的网，网的另一端早已固定在峡谷南岸的岩石上。
    面对峡谷上空漫天的蝙蝠，光明联盟的弓箭手和法师做好了准备。
    不出预料，蝙蝠所载的恶魔法师朝人群发出了能量球，蝙蝠投掷手扔下了燃烧瓶，同时，光明联盟部队朝天空发射出千万支箭，魔法师们用各种魔法进行还击，天怒族战士和法师悉数升空，全力阻止蝙蝠军团。
    一时间，天上和地下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来自荒狱丛林的蝙蝠们韧劲十足，穿梭在光明联盟的魔法和箭雨之中。
    毕竟，弓箭手的威力和射程远不如弓箭塔，加之没有抛石机的支援，光明联盟对空中的打击能力非常有限。
    在前队的掩护下，后队蝙蝠伤亡很少，即使个别中箭跌落，也有预备兵接上去抓牢钩子……片刻后，钩子被陆续地钉入峡谷北岸的岩石缝隙中，一些坐在蝙蝠身上的恶魔法师立即施法，将铁钩和岩石牢牢固定在一起。
    与此同时，峡谷南岸的恶魔倾巢而出，如洪水一般倾泻在大网之上，向对岸奔去。
    “快！毁掉那张网！”安德烈朝所有战士喊道。
    光明联盟战士们冲向前，想用手中的武器割断网绳，但令人惊奇的是，刀砍剑劈却割不断织网的绳索，只能听见金属撞击的声音，原来网绳之中竟是合金丝。
    秀逗魔导师莉娜朝网上接连施出“光击阵”和“龙破斩”，想用火焰烧毁网绳，也是徒劳。
    诺崇看着那些依靠利钩和魔法焊接在岩石上的点，突然说道：“毁掉那些被钩住的岩石！快！”
    此时对岸的恶魔已经冲过一半路程，快要抵达北岸。
    半人马族的力士赶紧上前，用手中的武器大力撬动峡谷边的岩石。
    蝙蝠们哪肯让光明联盟破坏掉自己的成果，不顾一切地冲击那些半人马战士，而光明联盟的英雄和士兵们则拼命抵抗这些发疯的飞行生物，掩护半人马战士。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十分漫长。
    当暗影萨满罗斯塔使用出“苍穹震击”，用交叉闪电击落几只蝙蝠后，他转头看峡谷，心中感到不好，恶魔大军已到眼前。
    短兵相接，固然惨烈。
    “哈哈哈哈！”跨过峡谷的德兹发出大笑声，在战场中召唤出“墓碑”。立刻，在光明联盟战士们的身边不断从地上冒出僵尸攻击他们，同时散发出尸毒让他们行动迟缓。战士们赶紧砍杀僵尸，但令人绝望的是杀不尽，不断有新的僵尸从地上冒出来。许多联盟战士在砍杀僵尸的时候被恶魔士兵趁虚而入，杀倒在地。
    血魔史德利古尔畅快地游走在战场之中，用联盟战士的鲜血献祭给剥皮双子。
    “打掉那只墓碑！”诺崇喊道。
    诺崇率先朝墓碑掷出旋转之刃，击打在碑身上划出深深的裂痕，同时发出金石碰撞的声音。
    光明联盟的英雄和战士都朝墓碑奔去，渴望立刻摧毁它。
    德兹朝聚集的人群施出一记“噬魂”，瞬间从联盟战士们的身上抽出一些元神，数名战士死亡倒地，而墓碑受到的损伤却得到了修复。
    死亡先知也猛然使用“驱使恶灵”，释放出密集的恶灵飘飞在空中，侵蚀光明联盟战士们的身体。同时，她不断施放“地穴虫群”，让食腐虫冲击敌人的身体，令他们不能靠近和攻击墓碑。

 第72章 峡谷阻击（3）

    瘟疫法师一边指挥着恶魔法师们攻击，一边游走施放“死亡脉冲”，绿色的死亡波钻进恶魔士兵的身体里治疗它们的伤痛，进入联盟战士的身体中损坏元神。他身上散发的“竭心光环”让联盟战士的元神缓慢流失，痛苦不已。
    蝙蝠骑士金·扎卡带伤坐上了他的坐骑，与空中天怒法师扎贡纳斯率领的天怒战士和法师展开了空战。
    光明联盟也毫不畏惧。凭借英雄人数的优势，在混战中采取了针对性攻击。
    食人魔魔法师阿格隆·碎石者摇晃手中的武器——一根巨大的棒槌，对自己施放出“嗜血术”，提高自己的移动和攻击速度，全能骑士普利斯特则对他施放了“驱逐”，阿格隆·碎石者的身体被金色光圈笼罩，获得了魔法免疫效果。
    接着，食人魔魔法师快速冲到墓碑前，举起棒槌用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力量敲击墓碑，三五两下将它打碎，失去魔光变成一堆石头，那些因墓碑而生的僵尸瞬间消失。
    阿格隆的身体也受到了不少的物理攻击的伤害，但他勇敢地朝德兹施出“火焰爆轰”，将他震晕，同时朝靠近自己的几个恶魔士兵施出“引燃”，用火焰燃烧它们的身体，然后用棒槌把它们打倒。
    等到阿格隆身上的魔法免疫效果刚一褪去，普利斯特赶紧对他施放“洗礼”进行治疗，一道金光穿透阿格隆的身体，他感到了伤痛已经不再，同时，他周围几个围拢的恶魔士兵被金光余晖所伤，轰然倒地。
    趁德兹眩晕的时刻，暗影萨满罗斯塔果断上前，使用“群蛇守卫”在地面上召唤出十支火蛇守卫，紧接着对德兹施放“枷锁”，用一个魔法网将他牢牢困住。
    群蛇守卫朝德兹喷出火焰攻击，阿格隆也抡起棒槌敲打德兹。正当德兹被枷锁困住之时，克萝贝露丝对阿格隆和罗斯塔所在的区域施出“沉默”，罗斯塔的枷锁立刻被打断，阿格隆一时间也无法施法。
    围拢来的恶魔士兵赶紧将群蛇守卫打掉，德兹失去了禁锢，他愤怒地吼叫，使出终极魔法“血肉傀儡”，将自己瞬间变成了一举具硕大的圆形僵尸，他的身上散发着“瘟疫光环”，令附近的敌人移动迟缓，同时附近只要有光明联盟的士兵死亡，他的元神都会得到回复。
    德兹变身后并不与阿格隆和罗斯塔恋战，而是借助“瘟疫光环”的效果与两人拉开距离，避开攻击。
    虽然阿格隆和罗斯塔想紧追德兹，但不断有恶魔士兵冲上来替德兹对两人进行干扰。
    在双方人员密集的战场，追击一个人是件困难的事情。
    战场的另一处，秀逗魔导师莉娜和妹妹水晶室女莉莱正在“照顾”血魔史德利古尔。姐妹俩根本没给剥皮双子的走狗任何逃走的机会，莉莱朝他施放出“冰霜新星”，一块冰霜在史德利古尔的身上爆裂，对他造成伤害并且减速，紧接着再对他施放“冰封禁制”，将他囚禁在一团冰霜之中不能动弹。莉娜倒是简单直接，朝史德利古尔施放出“神灭斩”，一记闪电从手中发出，直抵血魔胸膛。史德利古尔没做任何反应，元神尽失，吐血倒地。
    天空突然俯冲下两只蝙蝠，抓起地上的史德利古尔便走。
    莉莱使出“极寒领域”，召唤大块冰晶从天空落下，将周围的恶魔士兵砸得死伤一片，其中一只救援史德利古尔的蝙蝠也未能逃脱，但另一只蝙蝠奋力抓牢血魔，将他带离了姐妹俩的攻击范围。
    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也运气不佳，被流浪剑客斯温和复仇之魂仙德尔莎围堵。
    仙德尔莎朝他发出一只“魔法箭”，正中他的肩膀，导致了伤害和眩晕，让他无法动弹。魔法箭的眩晕效果很短，当他醒来刚用一记“死亡脉冲”为自己疗伤时，斯温已经发出一声怒吼，使出“神之力量”让自己的攻击力翻倍，然后大步向前朝罗坦德吉利一剑劈下。
    瘟疫法师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血液从他的胸口流出，令人吃惊的是，这血液居然是绿色的，让斯温都不由一怔。
    正当斯温注意力分散之时，罗坦德吉利强忍伤痛要逃跑，仙德尔莎眼疾手快，对他使出“移形换位”，将自己和瘟疫法师的位置互换，这一招连斯温都没料到，他停顿片刻才搞清楚状况，然后举着巨剑掉头朝罗坦德吉利奔去。
    这次从天空俯冲而下的是蝙蝠骑士金·扎卡本人，他指挥坐骑抓住罗坦德吉利的衣领，用力将他拽往天空。
    斯文见状，欲朝金·扎卡掷出左手的精铁护腕，用“风暴之锤”将两人留下，但谁知克萝贝露丝却快他一步，对他所在的区域再次使用“沉默”，斯温的魔力被限制，一时间无法施法。
    使出“沉默”魔法的克萝贝露丝也不轻松，因为在她施法前，沉默术士诺崇已经对她使用了“最后遗言”，只要她使用任何一个法术都会受到伤害并且被沉默。果然，克萝贝露丝在“沉默”住斯温之后，自己的胸中一阵撕裂疼痛，同时被封印了魔法。
    诺崇紧接着朝克萝贝露丝扔出旋转之刃，并附带着智慧伤害，“智慧之刃”击中死亡先知的身体，令她血流如注。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诺崇的对手，赶紧后退。
    恶魔部队的英雄接连受挫，而此时半人马战行者布拉德瓦登、熊战士乌尔萨和食人魔族酋长安德烈还在指挥自己部族的战士，并没投入英雄们的战斗中。
    德兹认识到了自己的决策失误，不应该和对方的英雄硬拼，而是应该充分利用部队人数的优势。
    于是，德兹、克萝贝露丝、金·扎卡、罗坦德吉利和重伤的史德利古尔坐上战车退到自己部队的最后方，让恶魔士兵蜂拥在前，不给对方能攻击到自己的机会。
    德兹的改变是正确的。比起冥河一战，虽然光明联盟的部队数量和人员组cd大大增强，但还是不能和有备而来的恶魔部队抗衡，加上没有防御工事的支持，在与恶魔的消耗战中逐渐处于下风。
    埃米尔峡谷危急。
    德兹面露微笑，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
    也就在光明联盟的阵地不断被压缩之时，一支庞大的树人部队加入了战斗。在树人士兵经过的一处地面上，突然快速地长出了一棵树，树长成之后猛然发出深绿色的光，化身成为一名手持棘木法杖、头角弯曲、面髯修长的老者，他们就是这支树人部队的统帅——来自瓦希尔森林的先知法里奥。
    法里奥表情严肃但自信从容，他指挥树人分为三组从左中右支援友军，布置完毕后，他轻轻晃动法杖，朝附近的一个恶魔士兵使出“自然之怒”。
    一道黄褐色的光冲入恶魔士兵的身体，用巨大的伤害将它打倒，也就在同一瞬间，这道光威力增强并被折射到另一个恶魔身上，再到下一个身上，每折射一次能量就会增加一些，直到它接连攻击到第十六个恶魔士兵，将它的身体完全击碎。
    果然是光明联盟最强大的部族，战力十足的树人让恶魔部队的形势由优转劣，节节败退。
    德兹脸色陡变，见势不妙，赶紧指挥部队从网上后撤。
    不多时，大部分恶魔已退回到峡谷南岸，剩余的小股恶魔已回到网上，正在朝南边退去。
    现在是毁掉大网，阻止恶魔再次进攻埃米尔峡谷，还是乘胜追击，收复紫罗兰高原呢？这是诺崇等人必须做出的选择。

 第73章 隔水而峙（1）

    冥河北，杜鲁德草原西面，这里是灼神山。它是一座彻底的死火山，或许在很早之前它曾经喷发过，但已没人能说清它休眠于何时。
    同样没人能说清的，是那只充满母性的大蜘蛛——育母蜘蛛布蕾克·艾拉齐娜何时开始住在火山口岩洞里，她在那里养育着她的后代——那些体型微小的八足动物，保证它们成长到能独立去地上世界捕食的年龄。
    还有一件事是清楚的，就是在人类王庭集权之时，一个名叫索罗普瑟斯的人类权臣在离开王庭之后，为了守住自己收藏的财宝，在灼神山的火山口修建了自己的居所——一座巴洛克风格的塔庙。
    索罗普瑟斯的盘算很精明，他成功地将育母蜘蛛“变成了”自己塔庙的守护者，但凡有觊觎财富的人想到达塔庙，都必须先经过布蕾克·艾拉齐娜的住所，然后被育母蜘蛛当作入侵者而处理掉。
    终于有一天，布蕾克·艾拉齐娜再也无法忍受被打扰，她拜访了索罗普瑟斯，要求他离开火山口，但却遭到了拒绝，于是经过打斗，育母蜘蛛将他用蛛丝裹起来，变成了一顿提前为自己还未出生的下一批孩子准备的美餐。
    塔庙主人的失踪并未让布蕾克·艾拉齐娜的生活安静下来，反而越来越多的人企图通过她的巢穴前往塔庙，育母蜘蛛对此非常愤怒，但只能尽全力继续阻止那些寻求财宝的人，避免自己的孩子不受到伤害。
    这一天，中午时分，三个口干舌燥的家伙从杜鲁德草原的西面进入了灼神山的范围。
    面对高耸的灼神山，三个人突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喂……你们说前面这座山是什么山？我们怎么会遇到……一座山？”钢背兽瑞格沃用自己仅有的一只眼睛盯着灼神山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巨牙海民尤弥尔也有些懵：“紫罗兰高原上会有山吗？或者……这里并不是紫罗兰高原？”
    “你们别看着我……虽然我是尼西埃雪山牛头人部落的酋长，但这可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撼地者雷格·石蹄无辜地说道。
    “都怪你！”瑞格沃朝尤弥尔吼叫道：“这几天你非要一路走一路喝酒，我们都醉醺醺的，一定是走错了路！”
    瑞格沃仔细想了想，觉得尤弥尔说得不无道理，三人本想通过紫罗兰高原一路南下去会会恶魔，结果却走到了这座山。
    本来记忆力就不太好的瑞格沃努力回忆了一下经过的路径，再思考了片刻，觉得的确走错了路。
    “这里……应该就是灼神山吧……”瑞格沃说道。
    “什么？灼神山？”尤弥尔叫道：“难道我们根本没有沾到紫罗兰高原的边？”
    “应该……是的。”瑞格沃说道：“昨天我们在路上看到过几个半人马，因为半人马和食人魔两个部族是可以自由互通的，所以我没细想……现在看来，我们是从杜鲁德草原走过来的……”
    “噢……我们走错了地方，那该怎么办呢？”雷格·石蹄问道。
    “等等，前面好像有人来了，我们可以问一问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尤弥尔指着远处的几个走来的人影说道。
    等人影走进，三人发现那是一个车队，领头的是一个身穿军服、头发秃顶、胡须浓密、手持宝剑的男人，跟在他后面的几个士兵护送着三辆马车，车上载着硕大的箱子。
    从车辙的深度来看，马车所装载的货物并不轻。与载重形成反差的是，车队的行进速度很快，貌似一刻也不想停留。
    “喂！你们从哪里来？这里是灼神山吗？”瑞格沃朝他们喊道。
    领头的军人看了一眼这三个长相奇特的动物，目光里充满了戒备，什么都没回答，反而加快了脚步。
    在三个人的注视下，车队匆匆地远去了，消失在视野中。
    “他们看起来并不友好，对吗？”瑞格沃说道。
    “确实……这些人看起来像是窃贼。”尤弥尔回答说。
    “但是他们的头领穿着军服……”雷格·石蹄说道：“你们知道那是哪个部族的军服吗？”
    瑞格沃和尤弥尔都摇头。
    这时，三人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身边的草丛里由远及近地传来，仿佛已到身边。
    大家突然变得警觉起来，瑞格沃掏出了自己的双截棍，尤弥尔拿出了斧子，雷格·石蹄也立马从后背上取下图腾柱抱在手中。
    果然，一只体型巨大的蜘蛛出现在三人眼前，她就是育母蜘蛛布蕾克·艾拉齐娜。
    她的表情充满了极端的愤怒和焦急，以敌视的姿态对着他们。
    “你是……想和我们打架吗？”瑞格沃说道：“虽然我们现在除了恶魔都不想打，如果你想的话我们一定奉陪……”
    “你们为了灼神山上的那些财宝，杀了我的孩子！我要你们都死！”布蕾克·艾拉齐娜用嘶哑的声音发出咆哮声。
    “我们？杀了你的孩子？”雷格·石蹄不解地问道：“我们刚刚来到这里，现在是第一次见到你，怎么会杀害你的孩子呢？”
    “等等……”尤弥尔突然说道：“她说的会不会是刚刚过去那些人？那些车上装的都是财宝……”
    瑞格沃和雷格·石蹄一起点头：“对对对……你要找的肯定是他们……他们刚过去，应该还没走多远。”
    布蕾克·艾拉齐娜看了看他们，再看了看路的方向，立刻钻入草丛里追逐车队而去，只发出一阵悉索的声音。
    “那些人，果然是盗贼……”雷格·石蹄说道。
    “我们刚才就应该把他们拦下来。”瑞格沃说。
    “凭什么理由拦他们呢？难道就因为人家没回答你的话？”尤弥尔问道：“谁知道那只凶恶的蜘蛛是好是坏……那都是别人的事情。”
    “不过，她至少告诉我们这里的确就是灼神山。”雷格·石蹄说道。
    “嗯，我们的确走错了方向。”尤弥尔对瑞格沃说道：“你真是一只误事的豪猪，胡乱带路还一直劝酒……让我们白白走了三天！”
    “呃……兄弟们，我承认是我的错误。”瑞格沃抱歉地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原路返回再往南边走的话需要的时间太长了，我们就直接往东吧，应该也能到紫罗兰高原。”
    “应该能到？”雷格·石蹄疑问道：“你能够确定能到吗？”
    “按说这不是一条常规的路。”瑞格沃说道：“但是只要方向正确，我想无论如何我们都能到。”
    “好吧，除此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尤弥尔说道：“如果你不醉酒的话，我宁愿相信你是靠谱的。”
    三个人立刻东行，发现前面等待他们的果然是一条“非常规”的路，说到底就是根本没有路，只能循着方向遇山就翻，见水便趟，等到山穷水尽，面前出现一片开朗的平原，三人明白已经到达紫罗兰高原。
    三个人还没平复心中成功的喜悦，高原上的景象已经让他们吃惊不已。
    战斗后的开阔地上，布满了食人魔、半人马、熊怪、天怒族人和恶魔士兵的尸体，惨不忍睹，这都是光明联盟和恶魔部队在逃离和追杀时留下来的。

 第74章 隔水而峙（2）

    一个浑身上下皮肤上打着补丁长相怪异的胖子和一个尖牙利齿的爬行状怪物正在四处翻找着尸体。胖子刚翻看了一具尸体，便扬起左手的菜刀将它的大腿劈下，然后用右手的铁钩勾起，放进一旁的巨大布袋中，那血呼啦啦的样子简直令人作呕。而那个爬行个怪物则四处寻觅还未完全断气的伤兵，无论是恶魔还是其他，只要确定目标还没彻底死去，便咬住他的脑袋将剩余的灵魂抽出，吸入自己的身体中，露出邪恶而享受的表情。
    胖子和爬行怪同时发现了突然到来的三个人，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用敌视的目光看着他们。
    “我们是要找恶魔吗？”雷格·石蹄问道。
    “它们……是恶魔吗？”瑞格沃看着胖子和爬行怪，无法定论。
    “嗯……看起来像，就算不是恶魔，也一定是伤人害人的怪物。”雷格·石蹄肯定地说道。
    “喂！快住手！”瑞格沃朝他俩大叫道：“你们不能那样对待它们！”
    “是的！”尤弥尔也说道：“何况他们很多人还活着……”
    “哈哈哈哈哈！”胖子不以为然地大笑起来：“豪猪、牛、海象……齐啦！要是都变成尸体，真是鲜美的肉啊！”
    “哦……自从我离开德瓦克地下城以来，还没遇到过像这样充满‘野味’的灵魂……”爬行怪狰狞着说道：“我喜欢这样的大餐！”
    “看来它们的确是恶魔……”尤弥尔说道。
    “哈哈哈哈哈！我们可不是恶魔，我们只是战场的清洁工……”胖子说道：“屠夫帕吉从不对活物有兴趣，我只要死去的躯体……这片新鲜的战场就是我的乐园，我要把我喜欢的全都带回戮尽之地。”
    “比起那些死掉的东西，噬魂鬼奈克斯更喜欢伤兵们的魂魄……”爬行怪望着北方说道：“恶魔军队已经到了埃米尔峡谷，跟着它们的方向走，一定能找到更多的魂魄……”
    “对对对，我也是这样打算的……”帕吉说道：“只是这三只动物看起来不是友好的家伙，它们会阻止我们这次愉快的旅程吗？”
    奈克斯恶狠狠地瞪着三个人，说道：“如果你们不想离开这里的话，最好离我们远一点！”
    “哈！好大的口气！”尤弥尔有些被激怒了：“就算这里是战场……你们杀害伤兵、破坏尸体的做法也是令人厌恶的！我们倒要看看你们的能耐！”
    “嗯……可以收拾下这两个脏兮兮的家伙。”瑞格沃亮出双截棍说道。
    雷格·石蹄也将图腾柱抱在手中。
    “哈哈哈！那就来吧！”帕吉大笑着，突然使出“肉钩”，右手中的铁钩顺势飞出，直接冲向瑞格沃，铁钩的末端连接着的铁链在空气中被拉直。
    瑞格沃见铁钩飞来，电光火石间已无法躲闪，只能稍微侧身以身体侧后方迎接攻击。
    铁钩到达，像吸铁石一般勾住了瑞格沃的身体，帕吉用力一拉，瑞格沃竟被硬生生地拉到他的面前。
    “哈哈哈！好大一块肉！”帕吉一边大笑着，启动了“腐烂”魔法，从自己肿胀的肉体中释放出有毒的气体对瑞格沃的身体进行腐蚀，对他造成持续伤害。同时，帕吉举起菜刀和铁钩就对瑞格沃使用“肢解”，吸取瑞格沃的元神补充进自己的身体。
    帕吉的“肢解”才刚刚施放，雷格·石蹄眼疾手快，举起图腾柱用力砸向地面，朝帕吉放出一记“沟壑”，地面裂开缝隙，缝中升起岩脊，恰好将瑞格沃与帕吉隔开，巨大的冲击力也将帕吉震得眩晕，打断了他的“肢解”魔法。
    瑞格沃发出“针刺扫射”，数根尖刺被发散喷射，刺入了帕吉肥硕的身体中，同时瑞格沃激发了自己的“战意”，移动速度和攻击力都得到了提升。
    奈克斯预料瑞格沃会逃走，赶紧朝他施放出“撕裂伤口”，这个魔法不会直接对瑞格沃造成伤害，但会降低他的移动速度，并会让他的身体变得脆弱，被攻击时受到更大的伤害。
    尤弥尔卷起“雪球”，雷格·石蹄立刻钻进雪球之中，提升雪球的重量和速度，雪球径直朝奈克斯滚去。
    奈克斯见状，使用“狂暴”，让自己攻击速度提升并且进入魔法免疫的状态。
    当尤弥尔的雪球冲击奈克斯的身体时，没能产生任何伤害，但奈克斯“狂暴”状态恰好消失，恢复常态。尤弥尔奋力使出“海象神拳”，将奈克斯打到空中，与此同时雷格·石蹄将图腾柱重击地面，使出“强化图腾”，将巨大力量蓄积于图腾柱之中，待奈克斯落到地面，雷格·石蹄用柱子猛击噬魂鬼的身体。
    奈克斯发出惨叫声，立刻栽倒在地。
    再看另一边，帕吉正追着瑞格沃到处跑。瑞格沃汲取了经验，不再和帕吉正面冲突，而是以背对敌，一边游走躲闪，一边发射针刺，还时不时地掉转头来朝帕吉来一口“粘稠鼻液”。
    帕吉愤怒而无解，想追瑞格沃又追不上，如果不追，瑞格沃又总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发射刺针。他多次想施放“肉钩”将瑞格沃钩到自己面前，但瑞格沃像舞蹈一般左右躲闪，自己根本没办法瞄准，只能硬生生地承受刺针伤害。
    不多时，帕吉肥硕的身体上已经布满了瑞格沃发射的刺针，那模样就像一只巨大的仙人球。
    尤弥尔和雷格·石蹄禁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让你们还敢说大话！”尤弥尔笑道：“你俩就该老老实实地收破烂！别动不动就想打架！”
    这时，从北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几个人循声看去，一只密密麻麻的队伍正往南而来，那正是从埃米尔峡谷撤退的恶魔部队。
    德兹突然发现，在横尸遍野的高原之上居然突然出现了几个莫名其妙的人，不知是敌是友，立刻命令队伍停止前进。
    瑞格沃、尤弥尔和雷格·石蹄打量了这支队伍，心中明白这就是他们正在寻找的恶魔，但恶魔部队的阵势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计，三个人在这支队伍面前犹如面对洪水的三张树叶。
    “这就是恶魔吧……怎么会这么多？”瑞格沃小声说道。
    “谁知道呢？以前的恶魔不都是零零散散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军队？”雷格·石蹄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瑞格沃问道。
    “别慌乱……我们可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尤弥尔稳定住大家的心态：“见机行事，先看看情况再说。”
    坐在战车最前端的德兹也打量着这五个人，虽然他不知道这几个人的来路，但凭直觉认为他们并不是光明联盟的伏兵，于是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如果你们不属于光明联盟，也不是来自找麻烦的话，就让开路吧……”
    “我们不属于光明联盟，但是我们属于这个大陆……”尤弥尔回答道：“我们需要大陆的安宁，你们却破坏了大陆的安宁，所以我们来到这里……”
    “呀呀……你们可真是勇士！”躺在车里的金·扎卡伸出脑袋，说道：“难道你们几个单兵想阻挑战一支军队吗？”
    队伍前面的恶魔们听到了金·扎卡的话，都发出嘲笑声。
    “看样子你们是败退回来的，没想到心情还不错……”尤弥尔说道：“我们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想要侵占整个大陆的企图不会得逞，因为大陆上到处都有勇敢的人，不会对你们的暴行低头！”

 第75章 隔水而峙（3）

    “如果你们只是来告诉我们这一点的话，你已经做到了……”德兹严肃地说道：“我现在需要的是时间，你们并不是我们的敌人，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请你们让开道路。”
    瑞格沃低声问尤弥尔：“怎么办？我们肯定打不过。”
    “我知道打不过……但总不至于马上就跑吧。”尤弥尔回答道：“就算要跑也不至于先认怂再跑吧。”
    死亡先知克萝贝露丝靠近德兹催促道：“不能再耽搁，后面的追兵近了……”
    “让个路还需要商量吗？”德兹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再不马上让开的话，就会变得和这地上的死尸一样……”
    “好啊！快把他们变成尸体！我要它们的尸体！”帕吉拔下身上最后几根刺针，叫着说：“把我打成这样，真是气死我了！”
    德兹转头看着帕吉，问道：“你们，不是一伙的？”
    “当然不是！”帕吉回答说：“我俩只是在这里清扫战场，他们三个人揍了我们一顿。”
    德兹看了看四周奈克斯和帕吉的“成果”，突然露出了微笑：“这些尸体……都是你们干的？”
    “是的……”奈克斯摇晃着受伤的身体，说道：“我需要虚弱的魂魄，胖子喜欢新鲜的尸体。”
    “那很好。”德兹笑着说道：“我很欣赏你们邪恶而纯洁的爱好……如果加入我们，你们可以得到更多的魂魄和尸体，不过，你们要为死亡之神效命……”
    “更多的战争？更多的尸体？”帕吉兴趣盎然地问道。
    “是的……”德兹说道：“死亡之神的理想才刚刚启动，跟着我们，你们会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
    奈克斯和帕吉未经思索，果断答应了德兹的邀请，进入了恶魔部队之中。
    “妈的！刚才真应该下手重一点，打死他俩！”瑞格沃愤恨地说道。
    “晚了……他俩肯定也想让我们死。”尤弥尔说道：“我想我们应该让开他们了，不然没有好结果。”
    瑞格沃和雷格·石蹄点点头。
    “现在没时间了……”德兹说道：“你们可以选择阻拦我们，但结果肯定只会有一个……”
    说完，德兹指挥部队直接前进。
    瑞格沃、尤弥尔和雷格·石蹄机敏地闪到一旁，避开浩浩荡荡的恶魔队伍。
    望着恶魔队伍南去，三个人的心中都有些不甘和气愤。
    “我们说好要找到恶魔消灭他们，没想到就这样猥琐地让它们走掉了……”瑞格沃说道。
    “因为我们之前把它们想得太简单。”尤弥尔说道：“它们不是散兵游勇，是大军，还有最高的将军。”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我不想回北方。”雷格·石蹄说道。
    “看！又有人来了。”尤弥尔指着北边说道。
    又一支队伍从北面迅速奔来，走近一看，那正是沉默术士诺崇带领的光明联盟部队，除了法里奥返回了瓦希尔森林，食人魔、半人马、熊怪等部族尽在其中。
    诺崇看到瑞格沃、尤弥尔和雷格·石蹄感到非常吃惊。
    “你们……居然在这里！”诺崇问道：“恶魔的部队是不是刚刚经过？”
    “是的，它们往南边去了。”雷格·石蹄回答说。
    诺崇指挥部队继续往南，自己则暂时停留。
    “在酒馆的时候，莉莱给了你们她的胸针，你们见到神王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呢？”诺崇不解地问道。
    “我们见到了神王……”尤弥尔回答说：“但是，他拒绝了我们加入抗击恶魔的请求。”
    “是真的？”诺崇几乎不敢相信：“他为什么会拒绝？没有理由吗？”
    瑞格沃点头：“神王说南方虽然有恶魔兴起，但只是一些零散的恶魔，没有多大的力量，光明联盟足够应付它们……所以让我们回去。”
    诺崇心中充满不解，不明白为何宙斯要将严重的恶魔灾难那样轻描淡写。
    “那你们又是怎样来到这里的呢？”诺崇接着问。
    “我们离开了神王宫，但又不甘心回北方，听说恶魔到了冥河南岸。既然神王说恶魔根本不成气候，我们就想自己去碰一碰它们，于是我们就往南走，想要穿过紫罗兰高原去冥河看看。”尤弥尔说道。
    “都怪我一路上只顾着喝酒……”瑞格沃接过话：“我们走错路了，经过了杜鲁德草原到了灼神山，知道错了后找近路就来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诺崇说道：“我还以为是神王让你们来这里的。”
    “刚才我们看见了恶魔，哪里零散！简直就是庞大的部队！”尤弥尔满是不理解：“为什么神王要拒绝我们呢？是觉得我们能力不够？还是因为我们不属于光明联盟呢？”
    “在对抗恶魔的问题上，没有联盟不联盟的分别！”瑞格沃强调道：“只要是正义的人，都应该一视同仁！”
    诺崇虽然不解神王的真实意图，但对这三人的热忱之心非常感动，他想了想，说道：“神王或许有其他考虑。既然这样，那你们现在就和我们一起南下吧……等我见到了神王，清楚了他的想法，再对你们做解释吧。”
    “既然神王都不愿意，我们怎么有资格进到他光明联盟的部队里呢！”瑞格沃仍然有些赌气。
    “呵呵呵。”诺崇笑道：“你刚才都说了，对抗恶魔没有人与人的分别……就当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抗击恶魔的普通人，你们以朋友的身份帮助我，有什么不可以呢？”
    “对，大局面前应该无小气。”尤弥尔说道：“那我们就和你一起吧。”
    三个人加入了光明联盟的部队中，加紧朝南方追去。
    当光明联盟的部队再次回到冥河北岸，惊奇地发现河对岸又是另一幅光景。
    一座座由坚硬的珊瑚石构筑的堡垒列在冥河南岸的开阔地带上，恶魔战士可以躲避其中发射弓箭或投掷长矛，恶魔法师可以藏匿其中施放魔法或发射能量球。堡垒前方的沙地凹凸不平，看起来底下还藏着不少的陷阱。
    鱼人守卫斯拉达手持巨矛立于堡垒之中，指挥着手下的鱼人恶魔修建工事。曾被驱逐离开娜迦族的他，已经和过去彻底决裂，在潮汐猎人利维坦的游说下，他立志与娜迦族和光明联盟为敌，赶来支援德兹。
    恶魔经过苍白之巢附近的时候，虽然那些抛石机奋力工作，但单调的攻击方式无法对渡河的恶魔造成多大的伤亡。
    恶魔部队已经全部渡河，开始驻扎下来。
    诺崇望着河对岸如同蚁穴一般密集的堡垒，感到怅然而无可奈何，也只能命令部队驻扎在紫罗兰高原，加紧修筑弓箭塔等防御工事，与恶魔隔水而峙。
    诺崇心中对于神王的一些不解，以及对于这场越来越复杂的战争的迷惑，驱使他决定前往奥林匹斯山，求得化解。
    旭日东升，冥河依然封冻如平地，河岸南北笼罩在朦胧薄雾之中。沉默术士诺崇拒绝了莉娜和莉莱一同前往神王宫的要求，安排军中众位英雄做好防御，便独自踏上了北去的路。
    冥河南北对峙的格局仿佛沉寂下来，但此时的这片大陆上，并非这般清净，许多故事依然将要发生。

 第76章 异界风波（1）

    除了光明联盟与恶魔势力正在发生争斗的这片大陆所处的现实位面，在客观世界中，还存在着许多其他位面，比如超维视界、元素领域、纯然之界等，这些世界的存在方式与现实位面别无二致。在那里，也有故事正在发生。
    这里是纯然之界。
    狂徒山脉顶峰的象牙孵巢其实是一所类似于学院的哺育所，很多年以来，西姆瑞国的首席星官都是将神谕者的胚胎引入这里，待他们发育成人，由苍白巫女抚养长大，并接受专门的训练和挑选，唯一的合格者被送入西姆瑞国大铭王的王宫中，成为辅佐，直到他寿终正寝，首席星官再接着挑选下一位神谕者。
    传说神谕者的思想游离于所处的时空甚至位面之外，他们能进行灵魂的漫游，以获得对当前时空所有事态发展的预判能力。他们说出的话将会由西姆瑞国的解命师们进行分析，从中找到未来的景象，或与其他国家外交的政策。他们用自己的超自然能力确保了西姆瑞国的繁荣和昌盛，数个世代以来，历代大铭王的国王的传记——大铭书里写满了君王们宏大的胜利以及开辟的疆土范围。
    到了现在，大铭王身边的神谕者名叫奈里夫。
    从一开始，奈里夫的预言就显示出与众不同。在包括大铭王在内的所有人看来，他的预言看起来不仅是预示未来，更像是改造未来。在面对重大决策时，他从不像以往的神谕者那样点对点地回答解命师们的提问，再由解命师转述给国王，而是用低哑的嗓音直接说出了未来的形势以及对策，完全不需要解命师们的解读。而且，奈里夫的预言全部准确成为现实，以至于让人们认为他并非在判断未来，而是在决定未来。
    奈里夫超乎寻常的预判能力，令所有人震撼异常，同时，他也撼动了解命师们“翻译”的地位，让它们心生嫉恨。
    有一次当奈里夫突然告诉大铭王整个西姆瑞国将会面临重大危机时，解命师们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将奈里夫扣上“妖言惑众”的罪名，请求大铭王免去他的职位，并祈求巫女收回他，再送一位“尽职”的神谕者来。
    奈里夫面对责难而从容不迫，立刻就在朝堂上向大铭王讲述了一个自己梦境：狂徒山脉顶峰的象牙孵巢倾覆毁灭。果然，一刻钟之后，信使向大铭王报告了象牙孵巢被雪崩湮灭的消息。解命师们对奈里夫的预言感到不寒而栗，害怕他会以预言指向自己作为报复，于是全部跑到议事厅去躲避。
    不过，大铭王是极其注重实用性的人。虽然象牙孵巢的毁灭让他也感到震惊，但他依然认为能得到这样一位少见的神谕者是自己的幸运，对自己继续扩展版图的野心能事半功倍，所以他下令将那些胆小的大臣全部解职并提拔奈里夫为自己的左右手。
    大铭王总是希望奈里夫说出自己想要的结果，以实现他自己的愿望。这个愿望的终极目标就是——入侵并且占领天欲国。他希望奈里夫作出他将取得完全胜利的预言。
    这一次，神谕者奈里夫并没有立刻回应大铭王的要求，显然他对一切心知肚明，他要求大铭王给他一天时间用来思考和预判，然后离开了大铭王宫，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夜晚，神谕者的居所内，灯火通明。奈里夫坐在案头，认真写自己一天的工作日记，并对自己当天的预言进行评估，这时每一名神谕者的本职工作。
    不久后，灯火熄灭，神谕者已经进入思考或休息状态了，窗外正在监视他一举一动的一名解命师通过微弱的星光，看到了奈里夫静坐的的身影。
    但是，窗外解命师所看到的不过是神谕者为了金蝉脱壳设置的镜像而已，真正的奈里夫已经穿过了住所外的小森林，消失在夜色中。
    天欲国境内的一处山洞中，灯火昏黄，神谕者奈里夫卸下厚重的斗篷放在石桌上。
    “也许我无法阻止大铭王的决定，因为他已经下了决心。”奈里夫说道。
    一位坐立在桌旁、头戴黄巾白须长长的老者面色冷峻，目光中透路出坚定的意志与时间的沧桑。
    “感谢您为我做的一切……”老者对奈里夫说道：“这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这是大铭王最根本的意志，就算没有混沌骑士耐萨基的挑唆，也无法避免。”
    奈里夫轻轻点头：“我一早就知道，耐萨基加入大铭王军队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您，他利用大铭王一直想要吞并天欲国的打算……只要击败了天欲国，消除您受到的保护，他就能达到伤害你的目的。”
    “无数的时间、无数的位面、无数的人，都因为保护我而失去了生命……”老者叹道：“不知道这样的状态，何时才能了结……”
    “只怪这些位面中，没有一支足够强大的力量能保护您，所以无法摆脱他的追逐。”奈里夫说道：“天欲国已经危在旦夕了，不知道天欲国王是否做好了安排……”
    老者回答道：“国王已经有了布置，他先让我藏在这里隐匿行踪……如果王国失守，他会让我前往另一个位面。”
    奈里夫对这样的安排感到满意：“大铭王穷兵黩武，解命师尔虞我诈，朝堂乌烟瘴气……我也早有离开的意愿。如果您能顺利渡过此劫，前往另一个位面，我会随您一起前往。”
    “你……”老者对奈里夫的决定感到惊讶：“你在西姆瑞国位高权重，就算王庭有些纷争也不会影响你的位置，你全然不必去其他位面流浪啊……”
    “我已经决定……”奈里夫笑道：“耐萨基为了追杀你，已经跟着你穿越了许多位面，谁也不能阻止他继续随你穿越……既然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和你再去另一个位面不是更好吗？”
    老者充满了感动：“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定，光之守卫伊扎洛向您深表谢意。”
    伊扎洛双手按胸，鞠躬向奈里夫表达感谢。
    “您言重了。”奈里夫一边扶住伊扎洛一边说道：“如果战争发生，只要你与天欲国王确定了前去的位面，请及时派信使告诉我，我会用预言引导解命师们把我也送去那里。”
    伊扎洛点头回答：“我们确定后一定会及时告知你。”
    “位面穿越不确定性很大。”奈里夫说道：“我们会到达不同的地方，而且对另一个位面的情况也全然不知，所以请您要万分小心……我会寻求新环境的帮助，尽力来找到你。”
    奈里夫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拿起桌上的斗篷，准备回到西姆瑞国。
    伊扎洛目送他走到山洞口。
    “先生……”奈里夫转过头，说道：“您是所有位面‘光’存在的基础，所以，请您务必小心，保护好自己。”
    奈里夫叮嘱后，便离开了山洞。
    第二天，在西姆瑞国的朝堂上，大铭王再次提出了征伐天欲国的想法，请奈里夫用预言来确定。
    此时的朝堂之下没有了之前那些絮絮叨叨的解命师，换作的是穿戴整起的王国军官。不言而明，他们按照国王的授意站在这里，只是在等待神谕者预言的确认，接着立即发兵。
    在军官们的最前面，站着混沌骑士耐萨基，冰冷厚重的金属面罩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确定的是，那一定是冷酷而决绝的。
    “上师……您是想违背自己的职责，忽略国王的问题吗？”耐萨基用冰冷的声音对奈里夫施压。

 第77章 异界风波（2）

    奈里夫看着他，露出坦然的微笑：“将军您既然比我更明白国王的意图，又何必问我呢？”
    “奈里夫……”大铭王突然发声：“我是在等你兑现昨天承诺，而不是想看你和耐萨基争论。”
    大铭王的意图已经格外明了。
    奈里夫深深叹息，双掌置于胸前，闭上双目，沉思。片刻后，他像是自语一般轻声说道：“事情将朝着两个方向发展。”
    接下来，奈里夫便彻底地沉默了。
    没有得到确凿明了的答案，大铭王心生怒气，他下令将神谕者禁闭在他的住所中。
    大铭王反复咀嚼着神谕者给予他的预言，他未将这句话当作警示，因为好战的心已经蒙蔽了他的思维，凭借对自己军队实力的信心以及天欲国军备落后的实情，他自我地认为“事情将朝着两个方向发展”说的是他那强大的军队将会获胜，而对方只能战败。
    混沌骑士耐萨基带领着庞大的西姆瑞国军队前往天欲国，一场入侵与反击的战争拉开了序幕。
    战争的走向貌似就是双方的实力对比的体现，几天之内，西姆瑞国的军队已经攻破了天欲国的城墙，兵临王宫之下。
    混沌骑士耐萨基明白，天欲国王一定隐藏了光之守卫耐萨基的行踪，所以必须先让国王感到恐惧和臣服。
    于是，西姆瑞国攻入天欲国王宫之后，战斗演变为一场屠杀，宫中无论老幼，都成为了耐萨基军队屠刀下的目标。
    一时间，天欲国王宫变成一片血海。王宫中的建筑，也在引燃的烈火中纷纷倒塌。
    在王宫以西的一处山坡山，光之守卫伊扎洛牵着他的白马，眺望着火海之中的天欲国王宫。西风吹拂了他苍白的胡须，在他的那深邃而苍老的眼目中，满是泪水。
    “先生，请您现在出发吧……”一位来自天欲国王宫的侍者红着眼眶，对伊扎洛说道。
    接着，侍者走到山坡上一块巨石旁，将镶嵌在自己衣服胸口上的星形金属片取下，放入石头上星形的石槽中，二者完美契合。他转动巨石上的一处机关，一扇石门突然出现在石头上，徐徐打开。
    老人向巨石走去，临近时，他再次回头望了望那血光火海之中的天欲国王宫，双手指天，闭目默念。祈祷完毕，他与白马一齐走入岩石里。
    石门关闭，侍者再次转动机关，伴随着巨石发出的一道橘红色光芒，石门的痕迹和那块石身上的金属片瞬间消失。
    橘红色的光芒飞向天际，指向另一个位面。
    待侍者确认一切完毕后，他赶紧换上西姆瑞国平民的衣装，朝远离王宫的方向奔去。
    在西姆瑞国神谕者的居所里，奈里夫正闭目静坐，他甚至能感受到门外那些看守他的士兵的呼吸声。
    他心静意动，口中仍然默念着那句话：“事情将朝着两个方向发展。”
    当发生在天欲国王宫中的屠杀进行到一半时，战场开始出现了异样的情况，无论是西姆瑞国还是天欲国的士兵都感受到了异常的变化。
    突然之间，仿佛一切都发生了分裂，包括杀戮和死亡，都似乎与另一个维度产生了交错一般。那些身负重伤甚至已经阵亡的士兵都站了起来，像行尸走肉一样，迈着步伐前进战斗。活着的士兵们的思维也进行了分裂，战士们发现自己仿佛同时处于活与死的状态，准确地说是存在与消失的状态，甚至自己的左手都触摸不到拿着武器的右手——那只手只存在于影像，而实际上是虚幻的空气。
    战胜和战败也出现了分裂，双方军队都同时感受到了这截然不同的两种战果，仿佛己方已经赢得了战争，又好像自己和战友已经被敌人屠杀殆尽。整个位面就像变成了挂满镜子的大厅，而所有的镜子都在无尽地碎裂。
    所有人都丧失了神智，除了混沌骑士耐萨基，因为他本就来自于其他的位面，能够不受当前位面的干扰。他也非常清楚，这是整个位面的根基出了问题，这个位面的物质将被严重扭曲。
    由于无法理解同时处于获胜和落败的状态，大铭王的思想完全散乱了，天欲王的心智也处在无限的重复分裂中。与他们相同的是，这个世界上所有国家的所有居民也陷入了思维困惑，他们的生活变得异常，彻底混乱。
    神谕者奈里夫依然安坐在自己的居所中，他微笑着，将刚刚收到的那张来自天欲国侍者的纸片凑近一旁的烛火，点燃化为灰烬。
    这时，几个愤怒而心智尚存的解命师冲进了神谕者奈里夫的居所，他们不由分说第抓起了奈里夫，将他五花大绑并塞住他的嘴巴，接着把他扔进了居所厨房的地下室里，然后牢牢锁住地下室的门。
    黑暗中，奈里夫面带微笑，因为解命师们对他的处置方式他正是他自己之前所预言的，完美契合。
    整个神谕者的居所突然发出一道橘红色的光芒，直指天际。
    此时，站在天欲国王宫中的混沌骑士耐萨基也望着天空，他曾经很多次在不同位面遇到过相似的情况，所以他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现实位面。
    这里是杜鲁德草原的北面的高地，和草原其他地方温和平静的气候不同，这里时常狂风肆虐，高地人就居住在这里。
    高地人部族并不属于光明联盟，因为他们从不笃信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他们是一个伟大文明破碎后散落的部族，另一块碎片散落在杜鲁德草原以南的地方，那个部族是高地人的同胞，但也是他们多年以来的宿敌。
    南方高地人部族崇尚武力，他们的红雾军团勇敢好战，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们却将自己的同胞部族——北方高地人作为唯一的敌人，长期征伐侵略。
    当红雾军团的得力战将——斧王蒙哥可汗手刃了军团的领导者抢得了军团的实际指挥权后，红雾军团对北方高地人的侵略变得更加频繁，他们总是以杀掠北方高地人为荣，令北方高地人愤怒而痛心不已。
    面对频繁的狂风雷电肆虐以及红雾军团的莫名入侵，几个世纪以来，北方高地人一直在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而挣扎。他们伟大而执着，部族中一位年轻而富有天赋的风暴术师——干扰者萨尔，第一个参透了风暴的秘密，并且通过探索祖先城市的遗迹，搜索崩塌的建筑和腐朽的图书馆，翻找生锈的制造车间，然后返回了部族，将古时设计的线圈重新改编，并与自己的魔法结合，获得了召唤雷电操纵电荷的能力。
    萨尔与他的部族一起，与南方高地人的红雾军团进行了长达七年的战争。光明联盟曾派遣使者居中调停，但因为停战条件中掺杂了双方必须加入光明联盟的要求，被高地人无情拒绝。
    终于，在最终的一场“千湖之境战役”中，南北高地人部落伤亡惨重，未分胜负，从此都不再具有继续进行大规模战争的能力。
    战争的结束为两个部落带来了截然不同的结果。北方高地人成功阻止了侵略者，变得更加团结，他们推举干扰者萨尔为部落领袖，在高地上继续生存。南方高地人则厌倦反感了无止境的征伐，虽然斧王蒙哥可汗一再宣称自己获得了七年战争的胜利，但不再能得到民众的支持，就连他手下的战士也因为他总是杀害那些怯懦新兵的行为而回避他成为领导者。

 第78章 异界风波（3）

    所以，当蒙哥可汗宣称自己正式成为红雾军团的领导者时，他的“部队”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人。后来，他仿佛彻底疯掉了一般，偶尔会只身一人去攻击北方高地人部落，但他心里觉得自己依然率领着一只强大的部队。
    这一天，当干扰者萨尔察看了部落中被暴风刮断的几棵树后，他指挥自己的“风暴兽”坐骑准备离开。
    突然，萨尔发现一棵树下出现了一个骑马的人，他像是瞬间出现的一般，看起来虚弱无比。萨尔刚刚发现他，他就从马上跌落下来，昏死了过去。
    萨尔将刚刚完成位面穿越的光之守卫伊扎洛带回了部落中，喂他吃下了荷花马奶粥，让他安静地休息。
    当伊扎洛醒来时，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确定自己身处的位面和环境。
    “这是哪里？请问……你们是谁？”伊扎洛问道。
    萨尔看着他，回答说：“这里是杜鲁德草原的北边，我们是高地人，我叫萨尔。”
    伊扎洛坐起身子，环顾了周围，感到温暖而安全，说道：“谢谢您，救了我。”
    “您是从哪里来的呢？怎么来到了这里？”萨尔问道。
    “我来自……天欲国。”伊扎洛回答着，他心里明白萨尔或许无法理解他所说的话。
    “天欲国？”萨尔果然有些迷惘：“这片大陆上，还没听说过这个国家……它在海岛上吗？”
    “不……它在另一个位面。”伊扎洛说道。
    “位面？”萨尔不解，在他的思维中这是个完全陌生的概念。
    “也就是……另一片大陆，你从没去过，也从没听说过的地方。”伊扎洛简化了这个概念。
    “哦。”萨尔点点头：“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想要去哪里呢？”
    “因为很久以前我曾经来过这里，后来我离开了……现在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一个人。”伊扎洛说道：“但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也需要您的帮助。”
    “虽然我们高地人很少去大陆其他地方，但是我应该能给你提供一些线索。”萨尔说道：“请告诉我他是谁吧。”
    “他是一只凤凰，名叫伊卡洛斯。”伊扎洛说道：“我想知道他在哪里。”
    萨尔想了又想，说道：“非常抱歉，我没听说过他……如果您确定他真在这片大陆上的话，或许，您可以去问一问那些‘年长’的人，他们或许知道凤凰的下落。”
    “‘年长’的人？你指的是那些经历过很多时代的人吗？”伊扎洛问道：“让我想一想我还有些印象的人……众神之王宙斯，以及先知法里奥……”
    “对……您居然知道他们？”萨尔有些意外：“看来，您的确是很早之前来过这里。他们都还在大陆上，宙斯在奥利匹斯山，法里奥在瓦希尔森林。”
    “时间过了太久……我已经记不清他们的住地，也忘记了大陆的地形……您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去么？”伊扎洛继续问道。
    “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派遣两个族人作您的向导……”萨尔说道。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卫兵前来报告：“斧王蒙哥可汗又来骚扰。”
    萨尔听了，皱了皱眉头，问道：“他又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的。”卫兵回答道：“他现在在部落南边的栅栏外，已经开始破坏栅栏。”
    “我去看一看。”萨尔拿起法杖，对伊扎洛说道：“请您暂时休息，我去处理一点公事。”
    “请等一等。”伊扎洛说道：“我想随你去看看。”
    沿途上，萨尔对伊扎洛讲述了关于南北高地人部落和斧王蒙哥可汗的历史，这些都发生在伊扎洛上一次离开现实位面之后很久的故事。
    在北方高地人部落的边界栅栏处，蒙哥可汗刚刚用斧头砍倒了一片栅栏。
    “让你们的士兵都出来吧！”蒙哥可汗吼叫道：“来和红雾军团决一死战！”
    他的吼声惊吓了一旁吃草的几只绵羊，它们赶紧跑开。
    北方高地人的士兵拿着武器看着他，但并不上前，他们对这个场面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骑着风暴兽的萨尔和骑着白马的伊扎洛走到栅栏旁。
    “首领，怎么办？”一个士兵问萨尔道。
    “还是老规矩吧。”萨尔答道：“只要他不踏进栅栏内的土地，绝不能对他动手。”
    “首领……为什么您一直要放过他？”士兵问道：“七年战争的时候他杀害了我们无数的同胞，被族人抛弃后他又经常来骚扰我们，而您每次仅仅只是赶走他……”
    面对下属的抱怨式问话，萨尔没有半点的生气，倒是心平气和地回答道：“曾经的过错是谁也无法弥补的，但那是战争……如果现在我们对这个孤独的失落者下杀手，我们对同胞就失去了仁慈，这和当年的红雾军团有什么区别，所以，我们仍然要放过他。”
    伊扎洛被萨尔这一番话深深触动，他甚至感到这是一个高贵的部族。
    蒙哥可汗见没人理会他，心里愈加愤怒，他直接对萨尔施出一记“战斗饥渴”，一簇火苗的幻象在萨尔的头上显出，慢慢燃烧他的元神，能令他承受灼心的伤害，只有当萨尔杀死一个活物后，才能消除“战斗饥渴”的魔法效果。
    萨尔面不改色，举起法杖但并未攻击蒙哥可汗，而是朝不远处的一只绵羊发射出一个能量球，绵羊倒地死亡，他头上的火焰幻象也立即消失。
    “晚饭又吃羊肉喽……”几个士兵一边开心地喊着，一边轻车熟路地将绵羊抬走。
    蒙哥可汗见自己的魔法又落了空，扬起斧头愤怒地朝萨尔跑去。
    这次，还没等到萨尔反应，伊扎洛已经举起了手中的辉光之杖，朝蒙哥可汗施出“法力流失”，令他在奔跑的过程中体内的魔能逐渐损耗，损耗速度与奔跑速度成正比，如果魔能耗尽，则会被眩晕。
    蒙哥可汗本来拥有的魔能就不多，所以他还没跑到萨尔跟前，体内魔能已经耗尽，紧接着他就承受了眩晕了魔法效果，头昏眼花地待在原地无法动弹。
    等到蒙哥可汗稍微清醒，他发现自己魔能已尽，无法使用任何魔法。他怔在原地，傻呆呆地看着萨尔几秒，接着竟然转过身一溜烟地跑掉了。
    周围的士兵们发出一阵哄笑声。
    萨尔对伊扎洛说道：“感谢您出手相助……如果我用魔法的话，肯定会对他造成伤害，您既能令他害怕又不伤害到他，确实让我敬佩。”
    “我了解你内心的想法。”伊扎洛说道：“暴力和伤害是容易产生的，但和平和安宁却难以恢复，所以你尽可能地避免伤害。”
    “是的，高地人常年承受暴风雷电，本来生活不易，为什么还要增添艰难呢？”萨尔说道。
    伊扎洛点点头：“感谢您的帮助……我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我想现在就去找宙斯，寻找凤凰的下落。”
    “既然您打算立刻完成这件事，那么我为您祝福。”萨尔说道：“我派两名士兵带你去奥林匹斯山脚下……因为我们不是光明联盟的成员，所以到了山下就要返回。路途很近，应该很快就能到达。现在南方有恶魔兴起，也请您多加小心，注意安全。”
    伊扎洛别过萨尔，在向导的引领下，骑着白马离开了高地人部落。

 第79章 密匙之谜（1）

    哈扎达尔废墟以南的某个地方，和暗影城堡一样，这里有一座人为建立的存在于现实位面之外异域空间的堡垒，黑色的石头堡垒散发着紫红色的火光，显得诡异而邪恶。它的主人称它为“末日之巢”。
    这一天的末日之巢非常热闹，因为他们的军队刚刚获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成功劫走并运回了黑暗约柜。
    这座巢穴的主人——末日使者路西法非常开心，他站在一块巨石平台上，看着大厅中央那只金色的约柜，他瞳孔的颜色如同巨石旁火池中的火焰那般血红，头顶上巨大的黑色双角微微颤动。
    他曾经在元素领域位面率领着暗之国度的恶魔军队嗜杀成性，元素领域的巨神佤什昂多六次为他鸣响丧钟，然后对他施以炮烙之刑，丢在沙漠的火山口。他在嫉妒愤怒和孤独中度过了百年，终于得到穿越位面的机会来到现实位面。
    路西法希望，能在这另一个位面完成在元素领域无法完成的理想。此时，他觉得自己距理想更近了一些。
    路西法禁不住走近约柜，用他那布满褶皱的手掌——准确地说是利爪，抚摸着柜子表面那些凹凸有致而精美异常的图案，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感。
    “你们干得漂亮！应该受到嘉奖！”路西法赞叹道：“你们终于学会协作起来办一件事了。”
    “是的……”沙王克里瑟历斯懒懒地回答道：“因为要协作，所以我差一点被宙斯的雷劈死，我真应该赞美自己无私的精神！”
    “你应该先用你的尾巴狠狠地抽你的嘴巴！”影魔奈文摩尔说道：“要不是你负责的掘进队把地道挖得和蚂蚁洞差不多大小，我们用得着硬从哈扎达尔废墟穿过吗？”
    “你是个没脑子的废物吗！挖地道之前谁告诉过我要把这破柜子塞进去？”克里瑟历斯叫道。
    “哈……难道我提前知道计划吗？”影魔也不甘示弱：“你问问……路西法有没有提前告诉过我？”
    “好啦好啦，你们不要吵了。”路西法也意识到是自己的计划不够周全，立即化解矛盾，说道：“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是是非非就不用再争辩了。”
    “使者，你不是经常叫我们要善于总结经验吗？不说清楚怎么总结！”克里瑟历斯还是不依不饶。
    “够了！别以为你们有点功劳就得寸进尺……”路西法愤怒地吼叫道：“我讨厌别人破坏我成功的喜悦！既然约柜已经拿回来了，你们就赶紧带着你们的部下去领赏吧！”
    克里瑟历斯和奈文摩尔用不屑的眼神对看一眼，准备离开末日之巢的大厅。
    “等一等！”路西法叫住了沙王和影魔：“至于那只效忠暗夜魔王的走狗……留着他们吧，只要我们救出了他们的主人，我们就是他们的主人了。”
    沙王和影魔退下后，路西法独自对着黑暗约柜，刚被浇灭的喜悦之情再次涌上心头，喃喃自语道：“你真能帮助我吗？你，究竟有什么魔力呢？”
    片刻后，末日使者路西法离开了末日之巢的大厅，顺着一架铁索桥来到了堡垒内部的一座小室中，见到了一位身体由黑色不明物质构成、浑身散发出深蓝色光、眼目微小而明亮的“人”。
    “达奇罗先生，住在这里是否感觉愉快呢？”路西法问候道。
    “我强调过几次了，请你不要叫我的名字……”达奇罗有些不开心地回答道：“我喜欢别人称呼我‘谜团’，只有这个称号才能配得上我是这个世界诞生的见证者的身份！”
    “噢……抱歉，谜团先生，我今天太开心了，以至于忘记了您的要求。”路西法说道：“我对您的敬仰是不会因为称呼而丝毫改变的。”
    “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心情。”达奇罗说道：“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我在这里感觉很不错……如果你堡垒里能多一些我喜欢的蓝色调的话，我会感到更加愉快。”
    “谢谢您的提议……”路西法笑道：“只是我最近恐怕无暇顾及堡垒装饰的色调了，因为黑暗约柜已经顺利到达了这里。”
    “是吗？你的行动力真是一流。”达奇罗欣慰地说道：“你们一定克服了巨大的困难。”
    “的确遇到了一点阻碍。”路西法说：“但是，因为您告诉我们关于黑暗约柜的信息万分准确，所以我们效率很高。”
    “黑暗约柜藏在银夜森林的荷花池之中，已经很多很多年了，自从永夜时代结束，历经了上古时代，直到现在……”达奇罗缓慢地讲述道：“巴拉那被关在那只大盒子里一定憋坏了，如果能放出他，为你提供帮助的话，暗影恶魔不过是一道小菜……你还可以拥有更大的梦想，不是吗？”
    “我希望是这样。”路西法说道：“但是，请原谅我的担忧……就算暗夜魔王足够强大，就凭他的一己之力就能改变这片大陆的未来吗？这是不是过于客乐观的预判呢？”
    “呵呵，我欣赏你的谨小慎微。”达奇罗说道：“我当初建议你得到黑暗约柜并非只是想当然……当巴拉那被关进约柜，永夜时代就结束了，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与暗夜魔王一同关进约柜的，还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只要得到它，就能掌握一条操控邪恶力量的路径……这样说来，黑暗约柜的诱惑力是不是足够大了呢。”
    路西法突然觉得脑洞大开：“是吗？我不知道您指的‘路径’究竟是一股力量，还是一种方式呢？”
    “嗯，这个问题很有深度。”达奇罗说道：“‘路径’指的是实现某个目标的方法……至于究竟是什么，只有打开了约柜才能知道……虽然我经历过那一切，但对那些古老神灵囚禁巴拉那的过程也是不知的。”
    “原来如此。”路西法说道：“那么，我们该用什么来打开约柜呢？它看起来坚不可摧。”
    “钥匙，当然是钥匙……”达奇罗意味深长地笑道：“而且，是黑暗约柜的专属钥匙。”
    “原来黑暗约柜能用钥匙打开……”路西法说道。
    “是的。”达奇罗看着末日之巢里那些跳动的红色火焰，慢慢说道：“当混沌时代结束之后，以暗夜魔王巴拉那为首的黑夜恶魔主宰着这片大陆，所以那个时代被称作‘永夜’，一些能力卓越的古神们难以忍受巴拉那的作为，联合起来将其制服，装进为他专门制造的黑暗约柜中。为了彻底封印住他，月之女神赛莉蒙妮在临近瓦希尔森林的地方创造了银夜森林，再将自己的生命化作一池莲花封印黑暗约柜，从此永夜时代结束，世界重新有了白日……所以，古神们对于暗夜魔王的禁锢其实是三层，一是黑暗约柜，二是夜光莲花，三是银夜森林。”
    “原来如此，既然银夜森林和夜光莲花已经被消除了，什么东西才能直接打开黑暗约柜呢？”路西法问道。
    “与黑暗截然相反的东西是什么？”达奇罗颇有深意地问道。
    “与黑暗相反？”路西法未经思索，答道：“当然是光明。”
    “对……”达奇罗继续问道：“那么，什么东西能产生光明？”
    “光！”路西法接着回答。

 第80章 密匙之谜（2）

    “所以，黑暗约柜的钥匙就是‘光’。”达奇罗说道：“你很清楚，有多少个位面就有多少个世界……当造物主创造了第一个世界，‘光’作为一种构成世界的元素也同时产生并存在，带给世界温暖和生机……接着造物主创造了第二个位面中的世界，‘光’便像流水一样从第一个位面流到第二个位面，接着是第三、第四、第五个……当现实位面被创造出来，‘光’也就流入进来了。造物主为了保护这一重要的元素，派遣了光之守卫作为光的守护者，他穿梭在造物主所创造的不同位面之间，守护着不同位面里世界的光辉，他的名字叫作伊扎洛。”
    “他也能穿越不同位面？”路西法有些不屑地笑道：“为什么在我们的元素领域就从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他呢？”
    “因为你们的位面邪恶的力量太过强大，掩盖了光芒，所以只有黑暗、烈焰和焦土。”达奇罗说道：“但是在大多数位面，光都是存在的，这也是光之守卫一直被追杀的原因。”
    “被追杀？”路西法说道：“这倒是一件听起来挺有趣的事情。”
    达奇罗回答说：“这应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当造物主创造了世界的一切，也同时创造了矛盾的元素——光明和黑暗、正义与邪恶、强大与弱小……所以‘光’也有它敌对的东西，光之守卫也有他的宿敌，那就是混沌骑士耐萨基。他从造物主创造的第一个位面而来，跟随着光之守卫穿越不同的位面，想尽办法要杀掉他，他相信只要伊扎洛死亡，所有位面中的所有世界都会归于黑暗。”
    “我很享受被您刷新世界观的感觉。”路西法恭维道：“虽然这些哲学逻辑已经清晰，但貌似仍然无法解答黑暗约柜的钥匙这个关键问题。”
    “你对私利的追逐已经衍生出迫不及待的情绪了，不过你要明白，搞清楚这些事情对你利用约柜中的‘途径’绝不是无用的。”达奇罗说道：“既然打开约柜的钥匙是‘光’，那么这个关键就在光之守卫身上。”
    “您的意思是，光之守卫就是打开约柜的钥匙吗？”路西法问道。
    “你可以这样笼统地理解，但并不完整。”达奇罗说道：“永夜时代无尽的黑暗也让光之守卫十分头痛，所以他也是曾经击败并封印暗夜魔王的古神之一，其他古神制作了约柜，而他贡献了约柜关键……他手中的辉光之杖，就是打开约柜的钥匙。”
    “原来，光之守卫的法杖才是打开约柜的正确方式！”路西法叹道：“但是，位面众多，光之守卫不停穿越，怎么知道他在哪里呢？”
    达奇罗的笑容再次变得深邃：“要想知道老鼠在哪里，你可以先找到猫在哪里。”
    “我想，您一定知道混沌骑士耐萨基在哪里。”路西法心照不宣地笑道。
    “我曾经在其他位面和耐萨基有过一面之交……”达奇罗说：“自从混沌时代结束，各个位面变得更加稳定，每个位面边界的屏障也变得更加坚固，所以想要频繁实现位面穿越也变得更困难……当然，像你这样偶尔穿越一次的人不会有察觉。经常穿越位面的人会感到虚弱，所以他曾经求助于我，请求我为他加强防护，减少他在穿越时受到的负面效果……于是我用暗物质制作了一枚铆钉镶嵌在他的盾牌上，所以他每次穿越位面时我就能通过铆钉感知到他的位置，但仅仅是在穿越那一刻能知道。”
    “穿越位面不会很频繁，或许现在我们需要等待，等到他穿越，我们就能去他到达的地方找到他。”路西法说道。
    “那的确是稍纵即逝的机会……”达奇罗笑着说道：“不过，机会已经来了……我刚刚感知到他来到了现实位面，地点就在斯洛姆王国境内。”
    “这真是令人振奋的消息。”路西法非常开心：“那我现在就派人去找混沌骑士，既然他和我们的目的都是找到光之守卫，为何不通力合作呢。”
    “嗯，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这是个下策。”达奇罗摇摇头道：“他的目的是追杀光之守卫，而我们的目的只是拿到辉光之杖……现在整个大陆局势变幻，我们正在按原计划行事，如果光之守卫死去，所有位面失去了光，那将是翻天覆地的大事，局势会混乱，我们也会不知所措……所以，我们不仅要利用混沌骑士拿到辉光之杖，而且，不能让他杀掉光之守卫。”
    “您的确是深谋远虑……”路西法说道：“既然这样，那这一次我就亲自出马，跟踪耐萨基，想办法得到辉光之杖。”
    达奇罗点点头：“一切见机行事……你即刻去吧，穿越位面后需要一些时间恢复，所以耐萨基暂时应该不会离开斯洛姆王国。”
    末日使者路西法回到大厅，召集了影魔奈文摩尔和沙王克里瑟历斯，三人离开末日之巢，前往斯洛姆王国。
    斯洛姆王国，王城郊外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中。
    一个身形佝偻、青面獠牙、毛发茂盛的人正在树林间寻觅，他就是曾经斯洛姆王国的贵族后裔——狼人贝恩霍勒。
    他出生在高贵的安布里家族，在末代帝王时期，朝廷混乱，国王也迷恋着驯兽之术。
    安布里家族牵头挑起了对王国的反叛，派出六千人的部队进攻王城，但结果却是末代帝王的部队平息了叛乱，并即刻清算。
    在一场史称“变节者之殇”的大屠杀中，六千叛军被处决，安布里家族被全部诛灭。
    最后，国王对安布里领主的幼子施以驯兽魔法，使他化身成狼，然后命令他去咬断父亲的喉咙。心智强大的贝恩霍勒并未照做，反而攻击了国王的卫兵，然后逃脱。
    贝恩霍勒亲眼见到父亲的身体被利剑刺穿的情景，于是他逃脱后便游离于王城附近，以求寻找机会向末代帝王讨回公义，复仇雪恨。
    后来，兽王卡洛克率领王宫中的野兽掀翻了王庭，末代帝王在混乱中死去。这本来是一件王国的幸事，但突然之间，贝恩霍勒仿佛失去了生存的目标和精神的落点，他早已扭曲的心甚至痛恨卡洛克，让他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贝恩霍勒甚至讨厌那些看起来美好的东西，因为那更会让他感到不悦，所以他甘愿一直呆在这山林里，整日游荡，像行尸走肉一般。
    在一片贫瘠的山林觅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豺狗、兔子之类的很少见到，倒是田鼠和蛇比较多，让他感到口味单一。
    贝恩霍勒已经两天没有找到满意的午餐了，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惊喜地发现前方一棵树下有一匹似马非马的四足动物，它浑身穿着红黑色的铠甲，相貌凶恶。
    “这是谁的宠物？还是谁的坐骑？”贝恩霍勒心里想着。他环顾四周，没有见到人，于是在心里把它当作野生的兽类。
    贝恩霍勒使出“召狼”魔法，召唤出两只狼，指挥他们去攻击那只“怪异的野兽”。
    谁料到那只“怪兽”并不好惹，它左蹬右踢，迅速地将贝恩霍勒召唤的两只狼打翻在地。召唤狼是魔法生物，元神尽失，化作了青烟。
    贝恩霍勒惊呆了，他决定自己动手，当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怪兽”时，突然发现它的面盔上写着字——天劫。
    这应该是他的名字。贝恩霍勒认为。

 第81章 密匙之谜（3）

    紧接着，贝恩霍勒突然发现在天劫脚边的草丛里躺着一个人，因为野草太过茂盛，之前他丝毫未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这个人正是刚刚完成位面穿越的混沌骑士耐萨基。
    贝恩霍勒打量着他，见他和旁边的“怪兽”装束一致，红黑色的铠甲包裹全身，地上还放着一张圆形铆钉盾和一柄弯头锯齿刀。狼人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一名骑士，这只“怪兽”一定就是他的坐骑。
    贝恩霍勒心中的记忆立刻被勾起，他自己也曾是安布里家族的一名年轻而潇洒的骑士，有锃亮的铠甲和英俊的战马，时常骑马缓慢走在田野上，看着美丽的夕阳。奈何时命变幻，现在自己只是个不折不扣的野人。
    贝恩霍勒决定救助他，将这名骑士带回了自己居住的山洞。
    “这是哪里？你是谁？我的马呢？”耐萨基醒来后接连发问。
    “这里是斯洛姆王国，我是狼人贝恩霍勒，你的马在山洞外面，它在吃草。”贝恩霍勒回答说。
    “感谢你，救了我。”耐萨基切换了自己的思维，开始适应新位面的环境。他在心中思索斯洛姆王国的名字，感到自己在很久之前曾经来过这个位面。
    “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在这座山里？”贝恩霍勒好奇地问道：“因为我在这里，所以王国里从来没有人敢进这座山。”
    “我从另一个大陆来……”耐萨基突然记起了一些有关这个世界的信息，问道：“这里……是不是有一条河叫冥河，斯洛姆王国是不是在冥河的东南边？”
    “是的，你说得很正确。”贝恩霍勒说道：“你好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很久以前我曾经来过。”耐萨基说道。
    “那你为什么会再来呢？”贝恩霍勒问道。
    “和上次一样的目的，我为了找一个人。”耐萨基说道：“找到他是我的使命。”
    贝恩霍勒感觉就这样聊天有些太单调，本想煮点东西吃，但环顾了这个山洞没有任何食物。
    他再次使出“召狼”魔法，召唤出两只魔法狼，派它们到洞外去寻找点小小的野味，然后点燃篝火，架起石锅，装上水，等待他的狼回家。
    “依你的能力……怎么会呆在这里？”耐萨基问道。
    “我只喜欢这个地方，我还能去哪里？”贝恩霍勒看着耐萨基，回答道。
    “在这里有什么意义？”耐萨基问。
    “去哪里才有意义？”贝恩霍勒反问。
    “和我一样，去追逐‘光’。”耐萨基说道。
    “为什么要追逐‘光’？”贝恩霍勒问。
    耐萨基回答：“因为我要消灭‘光’，它带给人们美好幻想和希望，但所有世界本不应该有希望……有希望人们就会渴望变得更好，会为了自己变得更好而争夺，没有希望的世界才是最稳定的，一切都一样，没有区别没有差异，那才是所有世界本来应该的样子。”
    贝恩霍勒细细思考着耐萨基的话，仿佛正中他的心思。突然，他一把打翻了正在烧水的石锅，认真地对耐萨基说道：“我决定跟你一起，去消灭‘光’！”
    “你的决定很明智。”耐萨基收拾起他的盾牌和锯齿刀：“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光’在哪里？我去要去哪里呢？”贝恩霍勒问道。
    “只要找到了光之守卫，杀掉他，‘光’就会被消灭。”耐萨基说道。
    “你知道他在哪里？”贝恩霍勒问道。
    “我并不知道他确切的位置，但是我应该能猜到他会去哪里。”耐萨基自信地说道：“我记得在这片大陆上有一个众神之王，他的威望很高，是很多部族尊敬的人，对吗？”
    “对……他是光明联盟的盟主。”贝恩霍勒答道：“自从卡洛克成为斯洛姆王国的国王之后，这个国家也是光明联盟的成员。”
    “既然他还是关系着大陆正义秩序的关键人物，光之守卫一定会先去找他。”耐萨基非常肯定地说道：“寻求所谓最强大的正义力量的保护是那个老头惯用的伎俩……”
    “那我们现在要去奥林匹斯山？”贝恩霍勒问道。
    “是的。”耐萨基说道：“我们也去找众神之王，一定能把老头抓个正着。”
    “让我想一想。”贝恩霍勒思考片刻，说道：“如果你的战马富有力量的话，我们可以直接从斯洛姆王国北边跨过冥河，从德瓦克地下城附近北上……虽然这条路并不好走。”
    “还有其他路吗？”耐萨基问道。
    “是有的……常规路线是往西，经过巨熊部落到人类居住区，然后北上越过冥河，上紫罗兰高原……”贝恩霍勒说道：“虽然那条路并不近，但是一条最平坦的路……现在南方兴起了恶魔，据说已经占领了人类居住区，正要进攻紫罗兰高原，我想我们应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你的想法很周全。”耐萨基点点头：“我的‘天劫’可是个热爱撒欢的家伙，那就让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战胜崎岖吧！”
    “等一等。”贝恩霍勒赶紧说道：“我已经很久没去过外面了，我想应该先整理一下我的胡须和袍甲，安布里家族的骑士不应该邋邋遢遢……”
    落日下，混沌骑士耐萨基和狼人贝恩霍勒一路向北，前往奥林匹斯山。在二人身后不远的地方，末日使者路西法、影魔奈文摩尔和沙王克里瑟历斯正紧紧跟随。
    光之守卫伊扎洛在两名高地人向导的引领下缓慢东进，穿越杜鲁德草原北部的过程不算艰辛，只要走出北方高地人的部落范围，天气是持续的风和日丽，令人对北方高地人的祖先们选择部落位置的原因感到费解。
    当奥林匹斯山出现在视野中时，两名高地人向导为伊扎洛指明了上山的路，然后礼貌地与他告别。
    于是，光之守卫乘着他的白马，独自朝着那座白雪覆顶的山峰走去。
    光明联盟的心脏地区并非畅通无阻，山脚下有一处门禁，把守着上山的唯一道路入口，一队联盟亲兵拦住了伊扎洛。
    未经过任何询问，一名士兵便直接地说道：“奥林匹斯山是禁山，未经邀请任何陌生人都不能上山。”
    “为何不能上山？”伊扎洛说：“我是光之守卫伊扎洛，与神王宙斯熟识，专程来拜见他。”
    “光之守卫？”士兵对这个称号感到陌生，非常怀疑地打量了伊扎洛，说道：“你既不是神王的常客，也不是联盟里部族领袖或者王国国王，为什么要见神王？”
    伊扎洛不愿随便告诉他太多信息，只好说道：“我的确并不常来，但是来与神王商量重要的事……你可以先去通报，等神王允许后我再上山。”
    士兵想了想，说道：“就算我让你通过，你也见不到神王……如果你和他熟识的话，可以往东去哈扎达尔废墟去找他。”
    “神王去了哈扎达尔废墟？”伊扎洛问道。
    “是的。”士兵回答说：“神王不在，所以你也见不到他。”
    伊扎洛抬头望了望奥林匹斯山的山峰，再看了看往东的道路，问道：“从这里往东，是不是也能去去瓦希尔森林？”
    “是的。”士兵说道：“沿着囚尸岭的北部边界走到头，往南能到哈扎达尔废墟，往北便是瓦希尔森林。”
    伊扎洛心里有了主意，谢过光明联盟的卫兵，驱马向东而行。

 第82章 冥魂之夜（1）

    暗影城堡，暗影恶魔艾瑞达对这座建立在现实位面之外异域空间的宫殿特别满意。
    几百年前的元素领域，艾瑞达在那场与末日使者路西法和影魔奈文摩尔的大战中完败，连他的肉体形态也被摧毁殆尽，仅剩下一点点碎片。
    幸亏艾瑞达的意识还存在于自己的身体碎片之中，他只能卧薪尝胆，耗费了几百年的时间，用残存的碎片去感染遇到的物体，将混沌连接，重新整合，衍生出一个比从前的艾瑞达更加强大的身体形态。
    艾瑞达认为，复仇的时刻来临了，在末日使者路西法因为惹怒了元素领域的巨神佤什昂多而被驱逐到现实位面后，他也想尽办法完成了位面穿越来到这里。
    现在，他可以坐在他所钟爱的暗影城堡中，着手实施他那个伟大的计划。不仅如此，他如今的理想或许更加远大。
    艾瑞达唤来了刚刚加入自己阵营的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
    “住在暗影城堡的这段时间是否安好呢？”艾瑞达总是很关心别人对他新宫殿的居住感受。
    “很不错。”特雷尔布拉德回答道：“虽然处在异域空间，但可以看到现实世界里美丽的贝拉尔湖。”
    “我为你舒适感受感到开心……”艾瑞达说道：“但是，接下来你恐怕要暂时远离美丽的贝拉尔湖了，将有一项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什么事？”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的敌人是末日使者路西法……”艾瑞达说道：“自从他来到现实位面就一刻未停歇……从银夜森林抢走黑暗约柜的幕后主使，就是他。”
    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他的目的，应该是想要打开黑暗约柜。”
    艾瑞达点点头：“打开约柜，就能放出暗夜魔王巴拉那。”
    “但是有个疑问。”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暗夜魔王是远古的魔王，就算路西法放出了他，恐怕也无法操控他的行为。”
    “无论他能否控制巴拉那，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事”艾瑞达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如果他们结盟，对我们非常不利；就算不结盟，路西法对巴拉那有恩，他们至少不会成为敌人。”
    “黑暗约柜是古神们制作封印的，他们没有办法打开。”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此前阿特洛波斯和阿努比·阿拉克让我去寻找《星痕》，就是为了找到传说中祈求者卡尔发现的‘第四种元素’，据说它具有异常强大的能量，想用它来打开约柜。”
    “原来如此……”艾瑞达点点头：“那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特雷尔布拉德回答道：“《星痕》共有四本，传说都藏在不同的地方，我去过三个地方……但奇怪的是无论我到哪里，都似乎有人提前拿走了书……最后一本在星隐寺，当时恶魔已经攻占了南海周边，已经无法前往，线索就断了。”
    “第四种元素……”艾瑞达默念道：“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概念……它的力量能够打开约柜？”
    “不能确定。”特雷尔布拉德回答说：“用它的力量来打开约柜，或许只是阿特洛波斯和阿努比·阿拉克的想法而已。”
    艾瑞达轻轻点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这件事可以往后再议，当前有一项重要的事情。”艾瑞达说道：“最近我派人密切关注路西法他们的动向……他刚刚亲自带着奈文摩尔和克里瑟历斯朝斯洛姆王国方向去了，可能有所动作。”
    “你认为如果只是小事，根本不用他亲自出马。”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是的……我希望你跟踪他，弄清的真正目的……”艾瑞达说道：“必要的时候，你应该阻止他达成目标。”
    “没问题。”特雷尔布拉德回答道：“但是客观说，我一个人的力量应该不足以达到你想要的结果。”
    “当然。”艾瑞达说道：“路西法一行有三个人，你独自一人是没有优势的……我会派我最得力的助手裂魂人巴拉森和你同行。”
    “好的，我立刻去准备，等与巴拉森汇合就出发。”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你难道不问我为什么不让司夜刺客阿努比·阿拉克和你同去吗？”艾瑞达问道。
    “因为你不会让他去……”特雷尔布拉德笑道：“现在黑暗约柜在路西法手中，而司夜刺客是暗夜魔王的下属，其实你并不知道他的立场属于你还路西法，所以你会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你根本不会告诉他关于我们的这次行动。”
    “哈哈哈……你真是睿于常人！”艾瑞达笑道：“巴拉森的鼻环里有我放置的魔法石……我会知道你们的位置……你们的首要任务是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情况有变，我会再给予你其他支持。”
    特雷尔布拉德点头，接着离开了暗影城堡的大殿。
    当混沌骑士耐萨基和狼人经过德瓦克地下城，沿着戮尽之地南部边界接近奥林匹斯山时，那冰雪皑皑的山峰让两人禁不住加快了步伐。
    在两人身后不远处，末日使者路西法、影魔奈文摩尔和沙王克里瑟历斯紧紧跟随，与此同时，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和裂魂人巴拉森一边小心前进一边密切注视着前面三人的举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正在上演。
    大陆南方某处，夜色渐浓的树林中。
    一位头戴青色束面纱巾、身披青色斗篷、手持环形刃的女刺客正站在一棵树下，她或许陷入冥想，正与风中的一个低语的声音对话，那音波的频率或许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听见。
    “魅影之纱……请赐予我任务！”女刺客说道。
    “幻影刺客茉崔蒂，请默念你的信条。”低语声说道。
    茉崔蒂闭着眼，缓慢念道：“以魅影之纱之名，用利刃恩赐死亡为解脱，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何人……”
    低语声说道：“很好……现在有新的任务，你往北去吧，我会持续给你指引。”
    “谨遵魅影之纱之命！”茉崔蒂收起环形刃，一袭青衣消失在林间。
    坐在暗影城堡中的艾瑞达微笑着，轻轻抚摸一下手中的一枚戒指上的黑曜石，宝石发出的柔光立刻停止。他将戒指放近自己的眼睛，注视着它，笑着说道：“如果魅影之纱已经变成了一件工具，杀戮会不会变得更简单呢……”
    奥林匹斯山下的光明联盟卫兵同样阻拦了耐萨基和贝恩霍勒，由于二人的相貌和装束都足够奇异，更加增加了卫兵们的警惕之心，他们都拿起武器警戒。
    “你们是谁？是要上山吗？”卫兵盘问道。
    “我们是从南方来的人，并不想上山……”耐萨基回答：“我们只是来找一个人。”
    卫兵充满了疑惑：“你们来这里找人？找谁？”
    “一个老头。”耐萨基说道：“我想请问你们，有没有一个骑白马的老头来过这里……或者是路过这里？”
    “骑白马、戴头巾、拿法杖的老头？”卫兵问道。
    耐萨基的金属面罩上下移动，肯定地点着头。
    “你说的应该是……一个自称是‘光之守卫’的老头。”卫兵回答道：“他想见神王，但是没得到允许，他无法上山，然后就走了。”
    目标线索出现，耐萨基立刻兴奋起来，但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缓慢地问道：“他去了哪里呢？”
    卫兵细细打量了这个全身被铠甲包裹的怪人，心中的疑惑还未消除，反问道：“你们，为什么找他呢？”

 第83章 冥魂之夜（2）

    “他是我们的师父……我们有紧要的事情，所以赶来找他。”耐萨基说道：“请你告诉我们，他去了哪里。”
    卫兵听了耐萨基的解释，将眼前二人与光之守卫一起联想，总觉得不像是一路人，于是说道：“他往东边去了，但并没说要去哪里。”
    在卫兵回答的时候，耐萨基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以推测他话语的真实度，也感觉到了他似乎在故意隐瞒着什么。
    “往东走？”耐萨基说道：“他是去瓦希尔森林？”
    “应该……是吧。”卫兵回答说：“东边，再往北就是瓦希尔森林。”
    耐萨基觉得就算继续问，也再也问不出有价值的东西来，决定就此打住。
    两个人礼节性地谢过卫兵，便朝东边赶去。
    “你是不是怀疑卫兵说的话？”贝恩霍勒在路上问道。
    “有一些，但并不是完全……”耐萨基回答道：“他最开始的回话并没有迟疑，所以应该是准确的，光之守卫来过这里想要上山，被他们拒绝了，然后他往东走……至于他们是不是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并不敢肯定。”
    “你认为他一定是往东走？”贝恩霍勒问道。
    “应该没有错……”耐萨基说：“大陆的西边都是些荒袤的地方，往北是雪地，他最大的可能就是往东。”
    “那我们能赶上他吗？”贝恩霍勒问。
    “尽快。”耐萨基说道：“如果他放弃见宙斯，而去找先知法里奥的话……我们得赶在他到达瓦希尔森林前截住他！”
    两人加快了前进的速度。跟踪在后的两队人，也感受到了速度的变化，也加紧追去。
    囚尸岭北部边缘的通道狭窄而漫长，光之守卫伊扎洛独自行进了很久，还未完全走完这条路。
    远离这片大陆太久，以至于他对这里的地形和路线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渴望有人给他指引，但一路行来，只见树木和花草，未见人影。
    终于，伊扎洛看见从远方迎面走来一男一女，男人紫袍红发，女人穿轻甲背长刀。这二人就是敌法师玛吉纳和军团指挥官特蕾丝汀。
    “二位年轻人……”三人迎面之时，伊扎洛叫住了他们：“请问……这前面的路，往哪里走能到达哈扎达尔废墟？”
    “先生……哈扎达尔废墟从来禁止外人进入，你为何要去那里？”玛吉纳问道。
    “我要找一位很重要的人，必须要去那里。”伊扎洛回答道。
    “原来如此……如果你从来没去过的话，一定要小心，那里的人从来不欢迎外来者。”玛吉纳说道：“一直往东走……走完白骨帝国的北面边界，再沿着瓦希尔森林往南，就能到哈扎达尔废墟。”
    “谢谢，你们真是热心肠的人。”伊扎洛感谢道。
    “不用谢。”玛吉纳继续提醒道：“白骨帝国北面的边界上很多岔道，请您在能看到瓦希尔森林的香樟树林之前，一定不要提前往南走，否则就去了白骨帝国……那里可不是好地方。”
    “我一定谨记，万分感谢。”伊扎洛说道。
    与伊扎洛告别不久，玛吉纳二人接着遇到了行色匆匆的耐萨基和贝恩霍勒，再接着遇到了路西法三人。就当他快要遇到特雷尔布拉德时，特雷尔布拉德及时发现在远处迎面而来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亲弟弟。
    特雷尔布拉德没有迟疑，转身躲进路旁的树林里，并叫巴拉森也随他隐蔽。
    “他们是谁？我们为什么要藏在这里？这些可恶的树枝戳的我的屁股很痛……”巴拉森瞪着他红色的大眼睛问道。
    “那个紫色衣服的男人，是我的弟弟，我要避免和他遇见。”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为什么？你们关系不好吗？”巴拉森不解道：“在元素领域，我和我的弟弟关系很好……我叫巴拉森，他叫巴拉林，我们的名字是不是很亲密？”
    “好了！别说话，他们过来了！”特雷尔布拉德制止巴拉森道。
    特雷尔布拉德从树林的缝隙中目送玛吉纳和特蕾丝汀走过，心中有些复杂的思绪，他感到弟弟似乎比从前沉稳了许多，走路的步伐也更加稳健。
    “你不敢见到他是因为你怕他吗？难道你打不过他？”走出树林的巴拉森仍然在问：“我以前经常揍我弟弟，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和你弟弟一起的那个女孩是什么人？是个漂亮的女孩……只是看起来有点勇武……”
    “大白牛！你一路上都在不停地说话……”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再往前走就是瓦希尔森林了，我认为你应该更加专注一些。”
    巴拉森很不开心地说道：“你真是个无趣的人，和你合作简直令人感到乏味……”
    “我们应该在眼前的事结束以后再来讨论点有趣的事情。”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前面的人速度越来越快，一定是有情况变化，我们应该跟得更紧一点。”
    “你处在我‘神行太保’光环的被动作用下，移动速度大幅度提高，难道你还觉得不够吗？”巴拉森说道：“那好吧，我们来点更带劲的……”
    说完，巴拉森气沉丹田，使出“神行太保”的主动魔法，特雷尔布拉德感到自己的步伐更轻快了不少。
    “奔跑吧！兄弟！”巴拉森叫道：“别浪费了我的魔能！”
    两人快速往前追。
    经过一段时间的疾行，耐萨基和贝恩霍勒已经看见了伊扎洛骑马的背影。狂喜和激动瞬间涌上耐萨基的心头，他感到自己历经千百年追寻数个位面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还有多久到瓦希尔森林？”耐萨基急促地问道。
    “快了……”贝恩霍勒回答道：“走完白骨帝国的北部边界，就到了瓦希尔森林。”
    “追上他！”耐萨基说道：“必须在到达瓦希尔森林前追到他！”
    耐萨基指挥天劫马开始狂奔，贝恩霍勒使出“变身”魔法把自己变作一只矫健的狼，移动速度瞬间提升至极限，与天劫马一同狂奔，追逐伊扎洛而去。
    白马发出预警的嘶鸣声，伊扎洛发现了危险逼近。他心中大惊，指挥白马也快速奔跑起来。
    路西法三人拼命追赶，无奈速度有些疲软。路西法见路边草地中有几只正在睡觉的狗头人，心中大喜，跑过去对着一个狗头人工头施放“吞噬”魔法，将它连魂魄带肉身都吸入自己的体内，在消化它元神的同时，获得了它所具有的的“极速光环”，三个人的移动速度瞬间被大幅提升。
    剩下的几个狗头人立刻跳起来想要为同伴报仇，被奈文摩尔和克里瑟历斯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
    路西法三人接着往前追，生怕被耐萨基抢了先机。
    特雷尔布拉德和巴拉森也在后面紧追不舍。
    虽然白马已经尽全力在飞奔，但伊扎洛感觉到追兵已经越来越近，令他心寒的是，眼前这条唯一的路却怎么也看不到尽头，瓦希尔森林的香樟树林依然没有出现在视线里。他不敢回头，只顾向前。
    狼的脚步声和天劫马的马蹄声仿佛已近到伊扎洛的耳边。
    这时，伊扎洛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条右转的岔道。情急之中，他已经顾不得玛吉纳的叮嘱，拉动缰绳让白马奔入了岔道。
    追赶的三队人马也急促地拐进了岔道。
    在奔跑的过程中，伊扎洛感觉自己仿佛突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道路两旁的树木不再是郁郁葱葱，只有满眼的凋零枯败，四周的地上满是黑绿色的黏土，处处弥漫着哀伤的气息，像是一片已经死亡的土地。

 第84章 冥魂之夜（3）

    此刻的天空，夜色已经降下。
    这里曾是一处从混沌时代到永夜时代的远古战场，布满了累累白骨，人迹罕至。当那位总是自以为是崇尚战争与死亡的名叫奥斯塔里昂的人出现后，他用这里的白骨为自己建成了一座高塔般的王宫，并自称奥斯塔里昂大帝。他将那些无数的白骨悉数拼接，还原成一具具完成的骷髅，并利用古书中记载的魔法将他们复活，变成一个个不惧生死的骷髅士兵，守卫他万世不朽的白骨帝国。
    有一天，当奥斯塔里昂发现组成自己王宫基座的白骨已经开始腐坏时，他的人生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经的想法是荒谬而徒劳的，因为白骨也终究会腐坏。他认为自己必须采取一种更加纯粹的办法来延续“不朽”大业，于是，他将目光聚集在了那些已经逝去的冥魂上。
    奥斯塔里昂大帝命令骷髅兵修建了一座白骨祭坛，然后派遣它们为自己收集亡灵。骷髅兵们穿上人类的衣服，用黏土附着在脸上做成了面目，伪装成人去到各地，用灵罐收集死去的亡灵然后带回白骨帝国。
    奥斯塔里昂大帝则安睡于祭坛之内，用自己的身躯去吸收那些埋藏在古战场之下并未散尽的亡灵。他渴望在冥魂之夜来临的那一天，启动复活仪式，从此自己将拥有一副光耀不灭且充满力量的躯体。
    当遮天蔽日的火光烧毁了幽冥之寺，冥界瞬间崩裂，亡灵四处逃逸，奥斯塔里昂大帝的骷髅兵们惊喜地发现，收集亡灵的效率成倍提高，它们将一个个灵罐运送回白骨帝国，成堆地放置在祭坛之下，供它们的帝王吸收。
    复活之时，无限接近。这一夜，正是冥魂之夜。
    白骨高塔上，巨大的骨油灯发出油脂燃烧的爆裂声。成千上万的骷髅兵聚集在祭坛之下的广场上，队伍整齐，场面肃然，它们都在等待大帝复活的那一刻，等待帝国领袖的新生。
    夜伊始，残月升。
    一位骷髅法师站在祭坛的旁边，它高举法杖，然后略弯手臂，用尽全力将法杖掷向高塔上的骨油灯。
    火杖相触，一声爆裂的巨响，油灯迸发出冲天的火光。
    在奥斯塔里昂的身体上，出现了幽绿色的光晕，光晕渐渐放大，笼罩了整个祭坛和堆积的灵罐，他即将复活。
    逃亡中的伊扎洛已临绝境，身后的耐萨基已经逼近，贝恩霍勒因为“变身”的魔法效果消失，恢复了人形，速度变慢，落于耐萨基之后。
    耐萨基几次尝试向伊扎洛使用“实相裂隙”，想将他和自己拉到一起，无奈距离不够，无法施法。他又试着施放“混乱之箭”令伊扎洛眩晕，但也因距离原因未能成功。
    后两队人也紧追了上来，所有被追的人都非常诧异，但都没有时间再去细想，只能埋头往前跑。
    黑色树林散尽，伊扎洛的眼前出现了强烈的光，同时，他还看到了如同蚂蚁一般密集的骷髅兵阵列，挡住了自己的路。
    伊扎洛情急使出“灵魂形态”，让自己和白马的身体变得透明，然后生出一个幻象停留下来蓄积能量，准备朝骷髅兵施放出“冲击波”，自己透明的真身则朝着冲击波将要发出的方向继续前进。
    幻象蓄积完能量，朝骷髅兵释放出一条炫目的光束，将挡住伊扎洛的骷髅兵冲得支离破碎，只剩残骸。
    伊扎洛借助“冲击波”杀开的路线接着前进，耐萨基和贝恩霍勒也紧随其后冲入骷髅兵之中，接着冲进来的是路西法、奈文摩尔和克里瑟历斯，再接着是特雷尔布拉德和巴拉森。
    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些人，骷髅兵们将他们当作了打搅奥斯塔里昂大帝复活仪式的搅局者，纷纷举起手中的刀剑，像潮水一般围住入侵者，一时间场面陷入混乱。
    伊扎洛不断奔跑，他一边躲避两侧骷髅兵的攻击，一边朝前方区域施放出“致盲之光”，白光爆裂之时，将前方的骷髅兵击退一段距离，并且让它们处于被致盲的效果中，无法用刀剑击中自己。
    伊扎洛一路朝白骨高塔跑去。
    耐萨基使出“幻象”召唤出三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幻象牵制骷髅兵，真身则紧追伊扎洛。贝恩霍勒使出“召狼”召唤出两只狼，再使出“嗥叫”增加狼和自己的攻击力与与骷髅兵缠斗。
    路西法使用“焦土”魔法，让自己四周大范围内的土地引燃，提升自己的移动速度，同时燃烧骷髅兵的脚底板。路西法只顾往前追，将清理骷髅兵的任务交给了奈文摩尔和克里瑟历斯。
    奈文摩尔简单直接，朝前方连续施放出“毁灭阴影”击倒一片骷髅兵为路西法杀开道路，然后双臂上扬，使出“魂之挽歌”，近处的一大片骷髅兵瞬间破碎，较远的骷髅兵也受到巨大伤害，剩下残值断臂。
    眼见路西法前方的骷髅兵又围了上来，克里瑟历斯施放出“掘地穿刺”，钻入地下将一团骷髅兵突然刺起，令它们重伤而眩晕，接着摇动蝎尾施放出“地震”，剧烈的地震波将一大片骷髅兵震碎。
    面对数不清的骷髅兵，所有人都用出了看家的本事。
    由于前方几个人使用了强大的范围性魔法，特雷尔布拉德和巴拉森的压力小了许多。特雷尔布拉德使用“惑幻”制造出幻象牵制骷髅兵，真身则在巴拉森“神行太保”的光环作用下继续往前追。
    几经周折，伊扎洛冲上了台阶，跑到了白骨高塔之下，继续躲避围上来的骷髅兵。
    奥斯塔里昂身上的光晕已经由绿转青，他已处在复活的临界点。
    耐萨基和贝恩霍勒没有范围性魔法技能，前进得十分辛苦。耐萨基眼见伊扎洛已经跑远，心中焦急，他看了一眼白骨累累的祭坛，决定抄近路，指挥自己的坐骑踩着祭坛旁的灵罐往上冲。
    这显然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当耐萨基的天劫马蹄刚刚踩上灵罐，他才发现那些瓦罐是多么的脆弱。下层的几只灵罐立刻碎裂，接着上层堆积的罐子也随之倒塌下来，倒塌的灵罐又撞击了祭坛下面的白骨支架，支架猛然断裂，整个祭坛摇摇晃晃，无法保持稳定，瞬间轰然倒塌。
    所有的骷髅兵停止了对入侵者的攻击，望着他们帝王的祭坛。也就在祭坛倒塌的最后时刻，青色的光突然迸开，耀眼的光芒让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奥斯塔里昂站立在白骨的碎片之中，他的王冠熠熠生辉，他已重生归来。
    “哈哈哈哈哈！我！冥魂大帝！终将不朽！”奥斯塔里昂仰天长啸。
    趁着所有骷髅兵停止攻击，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冥魂大帝身上，伊扎洛趁机悄然策马，向北跑去。
    在这个震撼的时刻之后，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转眼就发现了几个闯入他领地的不速之客，尤其是那位铠甲裹身踩着一地灵罐碎片的骑士——耐萨基。
    奥斯塔里昂立刻变得震怒无比，他无法容忍如此恶意的挑衅。
    “真是难以置信！你们必须要付出代价！”奥斯塔里昂举起手中的巨剑，大声咆哮道：“杀掉他们！所有的人！”
    一时间，所有的骷髅兵又被激活，它们拿起刀剑就近将闯入者重重围住。耐萨基抬头一看，伊扎洛早已没了踪影，心中又急又怒，但面对四周气势汹汹的骷髅兵毫无脱身之计。
    一场围杀与反围杀即将展开。

 第85章 冥林混战（1）

    黑色的森林深处，白骨帝国广场上。
    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一声令下，骷髅兵准备围杀几名闯入者。
    “慢！”末日使者路西法突然朝奥斯塔里昂说道：“如果你毫不在意损失更多士兵的话，你作出的这个决定就是正确的……否则你一定会感到后悔！”
    “哈哈哈哈！你是在威胁我吗？”奥斯塔里昂说道：“你们差点毁了我的重生仪式……就算多花点代价要你们的命也是值得的。”
    “你的说法并不正确。”路西法看了看耐萨基，再看了看特雷尔布拉德，继续对奥斯塔里昂说道：“虽然我们无礼闯进你的领地是不对的，但差点毁掉你仪式的并不是我们所有人……而只是那位戴面具的骑士。你可以问问他是不是故意的。”
    路西法微笑着，试图将事端转移给耐萨基。
    “元素位面果然盛产阴邪狡猾的人，你也可以告诉我你一路跟着我是不是故意的。”耐萨基笑道。
    “看来，你们不是一伙的。”奥斯塔里昂说道。
    “准确地说，我们是‘四伙’人……”路西法望了望白骨高塔的方向，说道：“很遗憾，‘第一伙’的那位骑白马的老头已经跑掉了。”
    “我们正好用这点时间弄清这里的其他人想干什么，不是更好吗？”耐萨基说道。
    “这出戏还有点意思……”奥斯塔里昂愤怒的心情有所平复，说道：“我这里好久没有人气了，无聊极了，今天难得一下来这么多人，还能演出戏给我看……好吧，我也是个讲道理的人……我给你们一点时间，看看你们的戏怎么进展。等你们演完，我再来做个总结。”
    奥斯塔里昂说完，收起巨剑扛在肩上，像个观众一般观看闯入者们的“表演”。
    所有骷髅兵也立刻散开到广场的四周，留下七个闯入者站在空旷的广场中央。
    路西法对特雷尔布拉德笑道：“你们从斯洛姆王国一路跟着我到这里，也真够执着的。”
    特雷尔布拉德还未回答，巴拉森先接过话：“你好烦人啊！难道只允许你们追别人，我们不能跟在后面吗？”
    “但是到最后我们都跟丢了，不是吗？”路西法说道：“但是我们还不是最不走运的人……有人用了上千年的时间追逐光之守卫，可每次近在眼前都让他成功逃走，那才是最倒霉的。”
    路西法将目光转到耐萨基身上，话中深意不言而喻。
    “一个元素领域的失败者，被驱逐到另一个位面来流浪……”耐萨基也不以为然地挖苦道：“可真是个十足的幸运者！”
    “不愧是人称‘位面旅行者’的混沌骑士，对我可是了如指掌啊！”路西法说道：“我跟踪你这么远，希望没有惊吓到你吧！”
    “如果你只是想杀掉那个老头的话，根本不必这样费力地跟着我……”耐萨基说道：“你一定另有目的吧……”
    “是的，我们和你的目的不同……说明白一点——我们需要那个老头，所以并不希望他死在你手里。”路西法说道：“我们的目的是存在矛盾的。”
    “如果你是要阻止我杀掉他的话，那么我们就算是敌人了。”耐萨基说道。
    “我当然不介意被你当作敌人……”路西法说道：“就像我从不介意来自暗影城堡的监视和跟踪，不是吗？”
    路西法对特雷尔布拉德和巴拉森也露出颇有深意的笑容。
    “哇……你知道我们跟踪你并不是因为你聪明……”巴拉森说道：“而是因为……我们跑得太快啦！”
    “不……你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关注着你的行踪。”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所以你是故意让我们跟着你。”
    “瓦希尔森林的王子……你说得很正确。”路西法有些得意地说道：“我让你们一路跟着我，就是想告诉艾瑞达，在元素领域他不是我的对手，换到这个位面，他依然斗不过我……就算你们跟踪我又如何，你们不会知道我想做什么，就算你们知道了又能如何，你们对我也毫无办法。”
    “嗯……我喜欢你这样的自信！”奥斯塔里昂对路西法说道：“这片大陆已经很久不见这样自信的人了。”
    “所以……现在你们都在这里，其实是最好的时间点。”路西法说道：“如果你们四个人都死在这里，既没有人再我竞争光之守卫的人，又能解决掉艾瑞达的手足，真是令人愉快。”
    “要是你在做梦的话，你的梦还能做得更大一些吗？你是不是觉得整个大陆都会是你的？”巴拉森撇嘴道：“所有位面也都是你的？”
    “如果真是梦，为什么不能做得更大一些呢？”路西法反问道。
    “哈哈哈！除了那些远古的神，你是我在所有位面见过的最自信，应该是最自恋的人了。”耐萨基说道：“但是恐怕会事与愿违吧……”
    “你说得不对，恰恰是事如所愿。”路西法说道。“凡是我希望发生的一切，不是都已经按照我的预计发生了吗？”
    “暂时是……但并不代表永远都是。”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就算你用尽办法得到了黑暗约柜又怎样，你根本打不开它，你根本没有打开它的力量。”
    “哈哈哈！我不喜欢你这样幼稚的论断。”路西法说道：“如果我打开了约柜，一定会告诉艾瑞达的，让他大吃一惊的。”
    “什么？你得到了黑暗约柜？”耐萨基得知了这个消息，有些难以相信。
    “噢……我差点忘了，你是从其他位面来的，所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路西法对耐萨基说道：“我的确得到了黑暗约柜——封印着暗夜魔王巴拉那的黑暗约柜。”
    “你想打开它？让这个世界再回到永夜时代？”耐萨基问道。
    “我想我应该纠正一下你单一的思维方式……”路西法说道：“永夜时代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这个世界现在的格局已经发生了彻底的变化……所以就算现在打开约柜，魔王会重现，但是时代未必会是重回永夜。”
    “可真是个疯狂的想法。”耐萨基说道：“那你想抓住光之守卫伊扎洛，和打开黑暗约柜有关吗？”
    路西法笑道：“这个，我有必要让你们知道吗？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放弃追杀伊扎洛，让他成为我的猎物……或者，现在就死在这里！”
    “我喜欢这样独断的表达！”奥斯塔里昂像个入迷的看客，对路西法竖起大拇指：“大陆上就缺少你这样暴躁的人！”
    “你想让我死在这里？”耐萨基大笑：“如果你是元素领域的佤什昂多，也许办得到！但显然你不是！”
    耐萨基故意提起佤什昂多，立刻激起了路西法心底的愤怒。
    “那看来你们是自寻死路了……”路西法说道：“阻止我的人都将死在这里，就是现在！”
    “既然你信心十足，那就不必多说了。”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但我要提醒你的是，貌似你们只有三个人，要对付四个人会有些难度。”
    四对三，一场恶斗即将展开。
    “你们都别急！”奥斯塔里昂突然制止住事态，说道：“看起来你们都是狠角色，我

 第86章 冥林混战（2）

    “你这样做很不对啊！”巴拉森对奥斯塔里昂说道：“你凭什么帮助他来对付我们呢？你不是说你自己很讲道理吗？”
    奥斯塔里昂摇了摇手里的巨剑，回答道：“我说什么你都信吗？这是我的地盘，就该我说了算……如果我不讲道理的话，就不是四对四了，而是我所有的士兵围殴你们几个人……刚才我听了你们的辩论，我很欣赏这位长着尾巴拿着火剑的高个子，所以我想帮助他……这算个道理吗？”
    巴拉森摇摇头：“这算哪门子的道理……如果你们待会打不过我们，你会不会叫你的士兵围攻我们？”
    “那要看我心情好不好……”奥斯塔里昂说道：“你废话可真多。”
    “如果我们把你杀死了，你就再也做不成国王了。”巴拉森接着说道：“你的国家怎么办？”
    奥斯塔里昂已经无法忍受巴拉森的啰嗦了，吼道：“那你自己先得活着！”
    “那好吧！说打就打！”巴拉森说着，抢占先手，率先发起攻击，并未将老对手奈文摩尔当作目标，而是使用“暗影冲刺”径直冲向奥斯塔里昂。
    特雷尔布拉德立即使用“魔化”将自己变作具有远程攻击力的恶魔形态，然后使用“惑幻”制造出幻象，一齐朝路西法冲去。
    另一边，贝恩霍勒已经化身成狼，并使用“召狼”召唤出两只狼，再用“嗥叫”提升了自己和召唤狼的攻击力，他将目标锁定为克里瑟历斯。
    耐萨基则再次使用“分身”，制造出两个幻象，朝奈文摩尔冲去。
    巴拉森的“暗影冲刺”正中奥斯塔里昂，直接将他击晕，然后挥舞起手中的重枷朝冥魂大帝一顿猛揍。
    奥斯塔里昂也是皮实肉厚的角色，转瞬醒来后，直接朝巴拉森施出一记“冥火暴击”，将一团冥火丢到巴拉森头上令他也陷入眩晕，同时巴拉森的整个身体被燃烧，移动和攻击速度也大幅减弱。
    奥斯塔里昂挥刀便砍，他的普通攻击具有“吸血光环”和“致命一击”的光环效果，每一刀在给对手的元神造成伤害的同时都能回复自己的部分元神，另外，他的某一次攻击还有一定几率造成自己常规攻击力三倍的伤害。
    巴拉森左臂正中两刀，其中一刀正是“致命一击”，他感到了皮开肉绽的痛苦，他集中力量，施出“幽冥一击”，让自己瞬间遁形，紧接着在奥斯塔里昂的身后出现，挥舞起重枷重击奥斯塔里昂的头部，将他打晕并击退几步。
    接着，巴拉森全力进攻，他拥有的“巨力重击”光环也让他的普通攻击有一定几率能击晕并击退对手，所以当他疯狂攻击时，打得奥斯塔里昂连连后退，一时间竟没有还手的余地。
    特雷尔布拉德冲到离路西法足够近的距离内，真身和和幻象一齐发射出能量球，同时，再次用“惑幻”制造出一个幻象，三人围攻，以密集的能量球打击敌人，路西法无处躲藏，元神受到些许损伤。
    路西法明白，一定要果断分辨出特雷尔布拉德的真身，他使用“焦土”让周围的地面燃烧。“三个”现在焦土上的特雷尔布拉德元神缓慢持续流失，由于幻象受到的伤害是真身的四倍，路西法立刻根据伤势判断出了特雷尔布拉德的真身，对他施放出“末日”。
    特雷尔布拉德的真身立刻处于持续的魔法伤害之中，元神持续大幅受损，而且无法使用任何魔法。
    特雷尔布拉德只能强忍伤痛，继续用能量球攻击路西法，而路西法则利用“焦土”魔法对自己移动速度的提升，快速冲到特雷尔布拉德跟前，挥舞起火焰之剑攻击对方。
    特雷尔布拉德的幻象因为持续时间结束而消失，真身完全暴露在路西法面前。虽然他努力闪躲，但元神仍然受到了大量的魔法和普攻伤害。
    贝恩霍勒和他的狼刚冲到克里瑟历斯面前，沙王直接使出“掘地穿刺”将狼人和召唤狼顶到空中，贝恩霍勒受到伤害并被暂时眩晕，紧接着克里瑟历斯摇动蝎尾准备使出“地震”。
    贝恩霍勒醒来后立刻明白了克里瑟历斯的预谋，赶紧借助自己移动速度的优势，带着召唤狼跑出了“地震”的波及范围，虽然受到一点“地震”的影响，但贝恩霍勒的元神未受到大的伤害。待到克里瑟历斯使用过终极技能，贝恩霍勒转身杀了回马枪，他与召唤狼一起从正面和两侧攻击沙王。
    克里瑟历斯见势不妙，赶紧钻入地下，使用“沙尘暴”让自己隐身。
    另一边，面对来势汹汹的耐萨基和他的幻象，奈文摩尔接连打出三个“毁灭阴影”。耐萨基早有预料，提前让幻象顶在了真身的前面，三招“毁灭阴影”仅仅打掉了耐萨基的一个幻象。
    耐萨基冷笑两声，对奈文摩尔施出一记“实相裂隙”，将自己、幻象和奈文摩尔拉到一起，奈文摩尔心中一凉，只见耐萨基和他的幻象已经朝自己举起了锯齿剑，两刀劈下，其中一刀还带着“混沌一击”的暴击效果，伤害提高近三倍。
    奈文摩尔发出惨叫，转身想逃，但为时已晚，耐萨基已经对他使用了“混乱之箭”，眩晕四秒并造成伤害，紧接着又是两剑劈下，还没等到奈文摩尔再用魔法，他的元神损失大半，倒在地上。
    “哈哈哈！看起来挺威猛的家伙，原来这样不经打！”耐萨基大笑道。
    此时，巴拉森和奥斯塔里昂的战斗还在继续。奥斯塔里昂在巴拉森接连触发的“巨力重击”被动技能的打击下异常难受。
    这时，猥琐的克里瑟历斯突然从沙尘暴中钻出，对着巴拉森就是一记“掘地穿刺”，戳得裂魂人发出嗷嗷的惨叫。
    奥斯塔里昂抓住这个机会，朝巴拉森施出一记“冥火爆击”，巴拉森再次被眩晕和燃烧。
    奥斯塔里昂举剑就砍，此时耐萨基及时出手，对奥斯塔里昂使用“实相裂隙”，将他与自己拉到一起，紧接着，耐萨基用“混乱之箭”眩晕奥斯塔里昂，再与巴拉森一起对他进行持续攻击。同时，拍马而来的贝恩霍勒与克里瑟历斯战成一团。
    面对二人夹击，奥斯塔里昂的元神彻底损失，在白骨帝国所有骷髅兵的注视下，他手中的巨剑掉落，脸色也由青变黑，从他的身上散落幽绿色的冥魂，他重重地倒在地上。
    路西法吃惊地看着冥魂大帝倒下，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死去了。
    但是，紧接着，那些散落在空中的冥魂突然集结，一道青光闪过，奥斯塔里昂突然完美地复活了。
    “哈哈哈哈！冥魂大帝是不会死去的！”奥斯塔里昂大笑道。
    “快！再杀死他一次！”耐萨基对巴拉森说道：“他的重生也是一种魔法，有冷却时间的！他再死了就不能复活了！”
    巴拉森反应过来，接着与耐萨基继续攻击奥斯塔里昂。
    但此时巴拉森和耐萨基的元神已经受到了大幅损失，二人的魔能已经耗尽，根本无法再使用任何魔法，而刚以满元神满魔能状态复活的奥斯塔里昂则从头到脚都是崭新的，他哈哈大笑，对巴拉森再次施出“冥火爆击”使其眩晕，然后用巨剑与耐萨基鏖战。

 第87章 冥林混战（3）

    此时，原本处在“末日”魔法效果中、已经被路西法的火焰之剑伤害数次的特雷尔布拉德元神受损，变得虚弱，已经跪倒在地。他发现巴拉森和耐萨基的处境不妙，于是在“末日”魔法效果消失的那一刻，趁着路西法的注意力被转移，他径直冲向奥斯塔里昂，用全力对他施出“灵魂隔断”，将冥魂大帝的元神与自己互换。
    一瞬间，特雷尔布拉德重获新生状态，而奥斯塔里昂则再次陷入濒死状态。
    对发生的一切，路西法愤怒不已，他也冲了过去，举起火焰之剑，对特雷尔布拉德施出“阎刃”，造成魔法伤害并将他的身体引燃，接着与他展开打斗。
    由于魔能也已耗尽，特雷尔布拉德无法再制造幻象和变身，只能拿起埃辛诺斯战刃与路西法肉搏。
    奥斯塔里昂知道己方已经完全处于劣势，他并不死拼硬抗，而是在挡住耐萨基攻击的同时，迅速后退，然后朝四周的骷髅兵们命令道：“快上！杀死他们！”
    “哇！你真的说话不算话！”巴拉森叫道：“不是说好你自己上的吗？怎么要派兵？”
    “哈哈！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用兵？”奥斯塔里昂狡辩道：“这是我的地盘！你管我！”
    骷髅兵得令，如潮般冲向特雷尔布拉德、巴拉森、耐萨基和贝恩霍勒。
    面对这样的场面，几个已经精疲力尽的人感到有些绝望。
    “看来，我不得不出手！”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
    紧接着，众人看见一缕青光闪过，一个飘逸而轻盈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路西法的身后，她举起环形刃朝路西法的后背划去。
    路西法下意识用剑挡住她的攻击，但她的手速极快，须臾之间已在路西法的身体上留下一条刀痕。
    幻影刺客茉崔蒂对特雷尔布拉德等人说道：“你们还看！还不快走？”
    四个人这才明白原来她是自己的救兵，大家赶紧从骷髅兵包围圈的一侧杀开逃走的线路，从原路逃走。
    除了路西法，元神残存的奈文摩尔、奥斯塔里昂和克里瑟历斯已没有追逐的能力，但路西法被茉崔蒂死死缠住。
    “你又是谁？”路西法问道。
    “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茉崔蒂低声回答道：“原本以为不用我动手了，没想到他们几个太次，始终要不了你的命……”
    茉崔蒂不多说，抡起环形刃便杀。
    路西法左闪右挡，感到了茉崔蒂能力的强大。她具有“恩赐解脱”的被动技能，任何一次普通攻击都会有一定几率造成高于四倍的伤害，所以路西法努力躲避，力争不被击中。
    路西法且战且退退，让涌上来的骷髅兵帮忙抵挡茉崔蒂。
    茉崔蒂见他要跑，朝他使出“窒息之刃”，一把细小锋利的匕首正中路西法的肩部，伤害虽然不大，但给路西法制造出减速的魔法效果，令他移动缓慢。
    不过，茉崔蒂同时感到扑上来的骷髅兵实在太多，于是她并未继续追逐路西法，而是立刻转身，使出“幻影突袭”，闪烁到正在撤退的特雷尔布拉德的身后，与其他人一起，快速往白骨帝国之外跑去。
    骷髅兵移动速度缓慢，根本追不上逃走的几个人。
    “不要追了！”奥斯塔里昂叫住路西法：“那个女刺客有闪烁的魔法，我们几个人的元神都没剩多少，追上去会被她反杀！”
    五个人逃出了白骨帝国。
    “幸亏咱们跑得快，刚才差一点就被骷髅兵围死了……”巴拉森感叹道。
    耐萨基向茉崔蒂致谢道：“感谢你及时出手，不然我们都无法全身而退。”
    “你们的能力远在我预料之下……原本以为你们可以顺利撤退甚至杀掉他们一个人，没想到最后还得要我出手……”茉崔蒂有些不屑地说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巴拉森问道。
    “很明显，她是艾瑞达派来的……”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艾瑞达？呵呵！”茉崔蒂不以为然：“除了魅影之纱，我从不服从于任何人，更不知道艾瑞达究竟是谁。”
    “魅影之纱？远古那个专门训练幻影刺客的组织……”耐萨基说道：“据说它早就不存在了，没想到依然还在调派刺客……你，就是幻影刺客吧。”
    “你对魅影之纱貌似有所了解……”茉崔蒂依然是冷冰冰的表情。
    “我曾经穿越每个位面，所以对每个世界都有些了解。”耐萨基说道：“如果救援我们是魅影之纱的本意的话，请替我们向他表达感谢……”
    “她的本意与你无关……”茉崔蒂对耐萨基说道：“我的任务只是保证另外两个人的安全。”
    茉崔蒂说话的同时，看了看特雷尔布拉德和巴拉森，然后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巴拉森充满了不解。
    “很简单。”耐萨基笑着说道：“魅影之纱命令她来保护你们。”
    “如果我推测没错的话，魅影之纱现在已经接受艾瑞达的指令了，或者说她们达成了合作关系。”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我也认为你的推测正确，只不过那个自信的女刺客并不这样认为……”耐萨基说道：“路西法的死敌——艾瑞达也来到了这个位面，这个世界应该越来越有趣了……”
    “你也知道艾瑞达？”巴拉森问道。
    “每个位面的‘名人’我都有所耳闻。”耐萨基说道：“他俩这对元素领域的冤家，注定会把这个大陆弄得不安宁。”
    “刚才听路西法说，他想抓到光之守卫，而你一定要杀掉他。”特雷尔布拉德问道：“那就是他跟踪你的目的，对吗？”
    “杀掉伊扎洛是我的理想……已经追求了上千年，那也是我将要继续做的事情。”耐萨基说道。
    “我想知道的是……路西法为什么想要抓住光之守卫？”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有些事情只对做的人才有意义，而对别人是毫无意义的。”耐萨基说道：“可能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的目的。”
    特雷尔布拉德想了想，问道：“那你们接下来去哪里？”
    “我要继续追逐‘光’，我要消灭‘光’！”耐萨基说道。
    “继续寻找光之守卫？”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那一定是。”耐萨基说道：“他应该往北边去了，我能找到他的。”
    “北方，就是瓦希尔森林了。”特雷尔布拉德很肯定地说道：“如果他能进入森林，你们就没有机会找到他了……当然，路西法也再也不能抓到他。”
    耐萨基说道：“我知道先知法里奥……按刚才路西法的称呼，你就是法里奥的儿子吧。”
    “那是曾经……”特雷尔布拉德说道：“现在瓦希尔森林和我毫无关系……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这算是我对你的一点提醒。”
    “法里奥是古神的后裔……”耐萨基说道：“他的领地肯定不允许随便进入，更不可能允许在他的森林里发生打杀……不过我相信会找到机会，就像每一次在其他位面一样。”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要返回了。”特雷尔布拉德说道：“祝你好运。”
    “那就此别过吧。”耐萨基也说道：“彼此好运。”
    巴拉森补充说道：“如果你们有需要，可以到贝拉尔湖的暗影城堡来……我们总是欢迎路西法的敌人。”
    特雷尔布拉德和巴拉森启程返回暗影古堡，而耐萨基和贝恩霍勒则循着光之守卫伊扎洛逃走的方向北上瓦希尔森林，他们要找到伊扎洛。

 第88章 星光灼热（1）

    大陆东北，瓦希尔森林。
    这里是整个大陆上为数不多在漫长时间中可以保持和平安宁的区域，这要得益于树木之神维萝迪希娅留下的肥沃的密林，以及她的化身——先知法里奥长期以来强势而坚定的守护。
    除了经历过一些几乎无关痛痒的边界纷争，瓦希尔森林内发生的事情很少，以至于让生活在这里的各种生物从来不知道时间为何物。
    当法里奥的小儿子——敌法师玛吉纳带着一名不知来路的女战士回到瓦希尔森林后，这里迎来过一小段时间的热闹，但是紧接着玛吉纳带着那个女人又离开瓦希尔森林，向西而去。
    这里的一切，继续陷入了悠然自得的安逸状态。
    从白骨帝国北面逃出的光之守卫伊扎洛放弃了南下寻找众神之王宙斯的想法，现在，他只能北上，进入瓦希尔森林拜访先知法里奥。
    当伊扎洛在残月柔光中进入瓦希尔森林外围的香樟树林时，他立刻感受到这片静谧之地并非绝对的自然而随，而是有一种固有的警觉，仿佛夜色下的森林中总有一只眼睛在注视着他，伊扎洛的白马不禁停下了脚步。
    从林间突然出现两个矮小的树人，它们拿着短剑，站在伊扎洛的面前。
    “你是谁？为什么来我们的森林？”一个纤细的女人声音说道。
    伊扎洛低头看去，在白马的正前方站着一个人首鹿身的女子，虽是人首，但也带着鹿子的元素——白面红发，长耳长角。她身披绿色树叶，将一支绿色的长矛扛在肩上。暗淡的月光映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优雅。
    “你好……我是光之守卫伊扎洛，来拜见老朋友先知法里奥。”伊扎洛说道。
    “老朋友？”鹿女有所怀疑地问道：“你果真是先知的老朋友？”
    “是的。”伊扎洛说道：“如果你怀疑的话，可以先去通报法里奥先知。”
    鹿女谨慎地思考了片刻，朝旁边的树丛轻吹了一声口哨，一只猴子出现在树冠上，它像是明白了她的命令，立刻跳到另一个树冠，接着挨着树冠朝森林的深处跳去。
    过了一会，猴子从林中返回，对着鹿女发出“吱吱”的叫声。
    “伊扎洛先生，我是魅惑魔女爱由莎，对您的到来表示欢迎……”鹿女让开道路，说道：“先知在神木宫等您。”
    说完，在树人卫兵的保护下，魅惑魔女爱由莎引领着伊扎洛走入瓦希尔森林中。
    这是一片茂盛得让人入迷的森林，各种树木紧紧簇拥，各种花草遍地生长。
    残月光从天空照下，被树叶割碎成满地细碎的月光。
    神木宫并不雄伟，虽然是先知法里奥的宫殿，但其实只是一座由杉木构建的院落。
    在爱由莎的指引下，伊扎洛在屋外下马，然后走入厅堂中。他看到了先知法里奥，觉得他仿佛就是一棵千年松，长久的时间并未让他看起来有过什么改变。
    “欢迎您的到来！伊扎洛先生！”法里奥一见到伊扎洛，便立刻双臂伸开做出欢迎的手势。
    “是的，上一次见面你还是以树木之神维萝迪希娅的状态存在着……”伊扎洛也回应道：“幸好，她的后代并没有将我遗忘……”。
    “是的……这些年来你一定去过很多个位面，一定见识丰富。”法里奥说道：“能穿越位面去感受更多，真令我感到羡慕。”
    “您过奖了，事实并非这样……”伊扎洛有些无奈地说：“我一直在穿越位面，那是因为自从创世之初就有混沌骑士耐萨基在追杀我，他妄想消灭所有位面的光，我就一直在躲避……上次来到现实位面，恰好在永夜时代，我与大家一起将暗夜魔王封印，结束了那个时代……那之后我也并非故意继续穿越，而是不得已而继续躲避耐萨基的追逐。只是我从来没有将实情告诉别人。”
    “原来如此。”法里奥说道：“那你这次再回到这个位面，难道也是为了躲避追杀吗？”
    “是的。”伊扎洛回答道：“这次耐萨基从纯然之界追我到这里，他现在仍然在寻找我……而且我刚刚逃离他追逐的时候，好像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我想他一定已经在这个位面找到了助手，或许，他们已经在瓦希尔森林的周围。”
    “您尽可放心，没有我的允许，没有人能进入瓦希尔森林，我能保证你的安全。”法里奥说道：“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伊扎洛回答道：“我从纯然之界穿越到了北方高地人的部落，我本想去找宙斯，奥林匹斯山的守卫告诉我宙斯去了哈扎达尔废墟，我途经白骨帝国的时候被耐萨基追上，无法往南边走，于是向北来到这里。”
    法里奥点点头，问道：“宙斯去了哈扎达尔废墟？”
    “是的。”伊扎洛回答道：“是他的守卫告诉我的。”
    法里奥若有所思，问道：“那你为何要寻找我们？”
    “我想知道凤凰在哪里……我应该去看看他。”伊扎洛说道：“我离开现实位面太久了，对这里地点和人事已经记忆模糊，我只能求助你们。”
    “嗯，你理应去找他……”法里奥说道：“他依然在那里，北方的悲叹山脉和极寒冰原的交界地带的那个山洞里。那里人迹罕至，非常寒冷，可能您沿途会受些累。”
    伊扎洛有所悟：“谢谢您的提醒，我想我应该能顺利到达。”
    “但是，耐萨基一直追杀你，如果您走出瓦希尔森林，您的安全令我担心。”法里奥说道。
    伊扎洛回答道：“耐萨基应该只是知道我进了瓦希尔森林，但是不会想到我从北边离开森林。”
    “但愿如此。”法里奥说道：“这样吧，我让爱由莎随你去，她能保护您的安全……您返回后也请到瓦希尔森林来，请您常住在这里，一定会安全至极。”
    “若是这样，我万分感谢。”伊扎洛说道：“先知不愧为古神之后，让我敬佩。”
    “先生您是光之守护者，在任何位面都应该得到正义的尊重。”法里奥说道：“我提前预祝您一路顺利。”
    伊扎洛点点头：“虽然我刚到现实位面，但看来瓦希尔森林是一片难得的净土。”
    “先生您的意思是？”法里奥问道。
    伊扎洛说：“虽然我到这个位面不久，但一路过来对大陆现在的状态也有所了解……有些部族还在受到别族的侵袭，像白骨帝国这样不知正邪的国家也还存在，据说南方还有恶魔兴起。是不是从永夜时代结束到现在，这片大陆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呵呵……先生您有所不知。”法里奥说道：“其实您现在所了解的并不完整。永夜时代结束后，是一段被称作‘上古时代’的时间，因为永夜时代残留了一些恶魔，大陆虽然总体平静但也存在着一些纷争，所以宙斯领导的光明联盟一直在努力保证大陆的安宁。像白骨帝国、戮尽之地、哈扎达尔废墟之类无谓正邪的地区虽然存在，但无碍安宁的大局。你这次到来所见所闻的那些事情，只是近期出现的一点细小的事态而已，大陆其实仍是处在和平状态之中的。”
    “噢，多谢先知解答。”伊扎洛说道：“现在我算是重新了解了这个位面。”

 第89章 星光灼热（2）

    法里奥从木桌上取了一杯清水递给伊扎洛，接着说道：“这片大陆之所以能够持续千年的和平，是因为正义的力量始终大过邪恶，所以就算有些零碎的摩擦，绝大部分居民仍然拥有宁静的生活。”
    “哦，原来如此。”伊扎洛表示了解，接着突然问道：“黑暗约柜，现在还安好吗？”
    这个问题一提起，法里奥的笑容僵持了一刹那，但他瞬间又将笑容持续了下去。
    “嗯，很安好……”法里奥说道：“从上古时代到现在它都一直被放置在银夜森林里，两位月之女神的守护者看护着它。”
    “那就好。”伊扎洛说道：“那可是古神们的心血，也是这片大陆得以安宁的转折点。”
    “那好吧，先生，请您在这里休息几日，我就安排您北上。”法里奥说道。
    伊扎洛再次向法里奥表达了感谢，接着在瓦希尔森林享受了几日安逸的生活。
    经过法里奥的安排，魅惑魔女爱由莎带着一小队树人士兵护送伊扎洛北上。
    队伍并未直接穿过瓦希尔森林的北部，而是从西北方走出，朝着悲叹山脉的方向而去。
    刚出发不久，伊扎洛向东眺望，看见一片绿林葱葱的地带，新鲜的绿色之中还夹杂着些许的银色，不由感到奇怪。
    “那里应该就是银夜森林的位置吧？”伊扎洛指着那片森林问道：“我记得那片森林全是银色的月杉树，现在看起来怎么会是那种颜色呢？”
    “那里当然是银夜森林啦！”爱由莎笑着回答道：“最近银夜森林外围的月杉树都受了虫害，所以我们帮她们在森林的最外面种上了一圈构树，所以看起来就是那样的颜色啊。”
    “原来是这样。”伊扎洛不再疑惑，驱马继续前进。
    一行人顺利进入白雪皑皑的悲叹山脉，沿途只见到各种大陆居民，未遇到任何阻碍。
    沿途风和日丽，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明媚。
    爱由莎是个讨人喜爱的“女子”，一路上她向伊扎洛讲述了自己的身世和经历。
    年少时候的爱由莎原本住在南方流血丘陵旁一片庞大的森林中，她曾经无忧无虑地与她最喜爱的花草树木生活在一起，她所居住的那片森林名叫霍文林地。
    在那个时候，王之魔法师萨瑟雷克斯统治着霍文林地，他手下的一名弓箭手克林克兹是林地最忠实的守护者。
    因为都具有对森林最热诚的爱，爱由莎和克林克兹结成了好朋友，他们都以那片美丽而自由的森林为荣。为了表达友谊的珍贵，爱由莎曾经送给克林克兹一枚罕见的琥珀树叶。
    突然有一天，来自另一个名叫“第六狱”位面的的恶魔莫拉格斯出现了，他声称要占领霍文林地。
    面对强大的敌人，作为对恶魔的反击，萨瑟雷克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将自己的鲜血洒在了森林之中，对霍文林地降下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咒语：任何打败恶魔的人都会获得无尽的生命。
    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克林克兹对主人的以身殉林的行为一无所知，更加不知道咒语的存在，他只是用最勇敢的方式保卫自己热爱的森林。
    年轻的爱由莎也坚定地支持着自己的好友，和他并肩作战，共同守卫森林。
    逐渐的，克林克兹和爱由莎指挥的部队将莫拉格斯驱逐到了“第六狱”位面的传送门前，在那里与其进行了殊死的决斗。
    在所有人都受到重伤的情况下，莫拉格斯鱼死网破，竭尽生命之力放出了地狱之火，而克林克兹也射出了自己的最后一箭。
    箭矢射中了莫拉格斯，他掉入了传送门中，同时，地狱之火也在林地中蔓延开来，而距离莫拉格斯最近的克林克兹瞬间被引燃，他在无法扑灭的火焰中痛苦地哀嚎。
    爱由莎流下了眼泪，她使出“自然之助”魔法，召唤出十个小精灵围绕着自己，它们环转萦绕，发出温和的光，能治疗受伤的元神。
    爱由莎让自己的身体尽量低靠近克林克兹。她忍受着火焰灼烧的剧痛，为他治疗伤痛，但克林克兹身上的火焰越来越旺，她的治疗毫无用处。
    随着克林克兹的叫声平息，他倒在了地上。
    爱由莎在一片焦灼荒芜的森林中，孤独地大哭起来，她为他的逝去而哭泣，也为曾经美好的记忆而流泪。
    就在爱由莎以为克林克兹已经完全死去的时候，王之魔法师萨瑟雷克斯的咒语生效了，于是克林克兹重新站了起来。他只剩下骨架的身体内依然燃烧着火焰，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会让体内的火焰更加热烈，他带着灼热的怨气，以邪恶的形态复活了。
    克林克兹的怨气是令他元神复活的基础，所以他完全失去了从前的自己，似乎也将爱由莎遗忘。
    当克林克兹再次看到爱由莎时的，他的模样是那样的令她感到陌生而恐怖，他拿起他那被火焰烧裂的灼热之弓，朝爱由莎射出了一支“灼热之箭”。
    爱由莎中箭了，她感到仿佛射入她胸口的不仅是剧烈燃烧的箭矢，更是冰冷至极的绝望。
    爱由莎逃走了，逃离了霍文林地。
    她一路北上，跋山涉水，穿越过斑驳的森林，走过四季变换，身体和心中的伤痛有所平息。她沿途停靠在各种森林之中，见识了森林被大规模的砍伐，用作造船、房屋甚至攻城车，这令她非常失望，她认为或许世上再也找不到像曾经的霍文林地那样纯粹的森林。
    当爱由莎来到了瓦希尔森林，她改变了自己失望的认识，为这片森林的美丽而着迷，也被先知法里奥强大而慈爱的风度所感染。于是爱由莎停留在了瓦希尔森林，成为了法里奥的得力助手，帮他管理守卫瓦希尔森林。
    渐渐地，爱由莎与瓦希尔森林已经密不可分。
    当伊扎洛仔细听完了这个故事，他也被深深触动。
    “如果时间能回到你生活在霍文林地的时候，你已经知道后面发生的一切，你会不会提前离开那里直接去瓦希尔森林呢？”伊扎洛颇有深意地问道。
    “不会。”爱由莎未经思索便答道：“我还是会留在那里，和他一起对抗莫拉格斯……我会在他对莫拉格斯射出最后一箭之前，向莫拉格斯掷出我的长矛……”
    伊扎洛笑道：“如果那样的话，受到灼烧变成恶魔的就会是你了，而伤心难过的就是他了。”
    爱由莎想了想，叹息着说道：“还是让他去射出那只箭吧……”
    “为什么？”伊扎洛问道：“你不愿意让自己变成恶魔吗？”
    “不是的。”爱由莎回答：“因为变成恶魔会失去记忆，没有感觉，而继续活着的人才会感到难过……”
    “噢……”伊扎洛笑着，他金色的头巾和苍老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明媚。
    爱由莎也笑着，她为自己有一个美好的故事而感到美好。
    穿过悲叹山脉，一行人接近了极寒冰原的地界。气温开始快速下降，连树人士兵都不得不用厚厚的树叶裹住身体。
    走到一处狭窄的山谷中，伊扎洛叫队伍停下来。这里的地貌勾起了他的记忆，他相信自己要找的山洞入口就在附近。
    伊扎洛举起手中的辉光之杖，顶端的金色宝石微微闪光，他凝神屏气，注视着微光，片刻后，他将目光投向峡谷中的一处岩壁上。
    爱由莎心领神会，指挥树人士兵拥上，迅速扒开岩壁上的积雪。
    果然，一个狭小的山洞口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伊扎洛的心里有些激动，他赶紧下马，走到洞口。

 第90章 星光灼热（3）

    “先生……”爱由莎叫住他说道：“先知嘱咐过我，找到山洞后我们就在外面等您，如果您在里面遇到紧急情况，可以摇动这支铃铛，我们会立刻进来。”
    说完，爱由莎交给伊扎洛一枚翠绿色的铃铛。
    伊扎洛点点头，说道：“感谢你们陪我来到这里，我不需多长时间就会出来。”
    伊扎洛只身朝山洞内走去，走入几十步，洞内已没有光线。他举起手中的辉光之杖，金色宝石发出的光线渐强，如明灯一般照亮他前进的路。
    时间已过去千年，沧海桑田，这洞中的模样和伊扎洛的记忆已截然不同，数条岔道迷惑了他前进的方向。
    伊扎洛总是选择最宽阔的那条岔道，在几次选择之后，他走到了一个空旷的大石厅里。
    伊扎洛隐隐感到背后突然有一股强烈的冷热交错的气息，他转过头，一只体型巨大的长着两只头的龙形生物和他对了个正面。
    那股冷热交错的气息正是它发出来的，它左边红色的头释放着火焰般灼热的火气，而右边蓝色的头呼出冰晶般寒冷的空气。
    “你知道吗？我并不欢迎你的到来！”双头龙嘶叫般的声音在石壁上回荡，让人分不清到底它是用哪只头发出的声音。
    “您好，我是光之守卫伊扎洛。”伊扎洛平静而友好地说道：“如果这个山洞里只有你居住的话，说明我走错了地方。”
    “那你想怎么办？”双头龙大声地问道。
    “我向你表示歉意，我会立即离开。”伊扎洛说着，准备掉头返回。
    “不准走！”双头龙大声叫道，蓝色的头朝伊扎洛将要返回的方向施出一记“冰封路径”，一条坚冰墙挡住了伊扎洛的路。
    伊扎洛心中一紧，几乎要晃动手中的铃铛。
    “杰奇洛！快停止！”另一个浑厚声音从双头龙身后的石壁中传来。
    紧接着石壁上缓缓打开一道石门，金色和红色的光芒夺门而出。伊扎洛激动不已，他知道那就是凤凰伊卡洛斯。
    “很高兴能再见到您，我的创造者！”伊卡洛斯说道：“希望我忠实的朋友双头龙杰奇洛没有惊吓到您……”
    “啊！伊卡洛斯，见到你的心情我无法用语言形容。”伊扎洛说道：“但我要纠正你的是，我不是你的创造者，你的创造者是创造所有位面所有世界的人，而我仅仅是你最初的形态——‘光’的守卫者。”
    “我记忆里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你，最后一个人也是你。”伊卡洛斯说道：“所以，我以为你创造了我，并让我在一直在这里，这就是我生命的意义。”
    “不……并不是这样。”伊扎洛否定道，接着慢慢讲述：“造物主创造了很多位面，也为这些位面创造了太阳，太阳发出的第一束光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它最先到达起源位面，然后流向其他位面，在它的后面，连续不断的阳光照亮了所有位面中的世界。这第一束光线在流经所有位面后，便变成了一颗超新星，在所有位面之外的虚空中发光发热……在现实位面最黑暗的时期——永夜时代，我来到了这片黑暗混乱的大陆，当时暗夜魔王的势力异常强大，大有让大陆永远黑暗之势，于是我竭尽所能将那颗虚空中的超新星唤到这个位面，藏在这个山洞中，预想如果这片大陆永远失去了阳光，就用它来释放能量重燃大陆的希望。后来，古神们战胜了暗夜魔王并且封印了他，超新星不再变得必要……但是它却在漫长的时间里逐渐演化，有了意识，变成了生物的形态，这便是你的由来。”
    伊扎洛讲完，如释重负，仿佛说完了一千年前本该说却未说出的话。
    “原来，是这样……”伊卡洛斯明白了自己的身世，显得有些吃惊。
    “其实，你就是我为这个世界预留的‘光种’。”伊扎洛说道：“所以，你存在的意义并非被囚禁在这个山洞里，你曾经是我留给这个世界，甚至是留给我自己的希望。”
    “为什么是你自己的希望？”伊卡洛斯问道。
    伊扎洛说道：“混沌骑士耐萨基最大的愿望是消灭所有位面的‘光’，他有能力将一束束光线照射的路径抹杀，让光无法照到地面，但是因为我的存在让他无法达到目标，因为我能用辉光之杖将他抹杀的光线路径修复，所以他总想一劳永逸地杀掉我。这些年来，看似我一直在穿越不同位面躲避他的追杀，其实我在每个位面都会停留，顺便修复他在这个位面抹杀掉的光。”
    “这样的事实真令我难以相信！”伊卡洛斯感叹道：“为什么你上次离开的时候没对我说呢？”
    “那是在你刚刚化身成凤凰的时候，我来不及对你细说一切，因为耐萨基已经知道了我的行踪……”伊扎洛说道：“我担心他知道我在这里，然后发现你，对你不利，于是我没对你说任何详情，就穿越去了别的位面，也转移了他的注意。”
    “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伊卡洛斯问道。
    “有！”伊扎洛回答说：“我怕万一我死去，你的存在就成了永远的秘密，你也会永远被囚禁在这里……所以我将你的所在告诉了当时正义的几名古神，包括现在还在大陆上的众神之王宙斯，还有树木之神，所以树木之神的后代先知法里奥也知道你的下落。”
    “现在我明白了一切。”伊卡洛斯说道：“我也感受到了您的良苦用心。”
    “所以，我这次来到现实位面，首要的事就是找到你。”伊扎洛说：“我感到幸运，能见到你并且对你说出这些话，我已经很满足了。”
    伊卡洛斯问道：“现在耐萨基仍然在追杀您吗？”
    “是的。”伊扎洛回答道：“他刚刚从纯然之界追踪我来到这里……幸好我找到了先知法里奥，得到了保护，也确定了你的位置。”
    “那接下来您要去哪里呢？”伊卡洛斯问道。
    “我想先回到法里奥的森林，在那里能避开耐萨基。”伊扎洛说道：“接着我要寻找一个从纯然之界穿越来的挚友——神谕者奈里夫，他帮我逃离了耐萨基的追杀，我想现在他一定也在大陆的某个地方寻找我的消息。”
    “那的确是个重要的人……”伊卡洛斯说道：“就像一直陪着我的杰奇洛一样……他是灼霜龙族里的怪胎，被族人遗弃了，偶然来到这个山洞……他也是我的挚友，是很久以来唯一陪伴我的人。”
    “那我应该向他的忠实陪伴致敬。”伊扎洛笑道：“现在你已知道了你的生世由来，不必再留在这里了，难道不想去外面的世界？”
    “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山洞，甚至感觉我们已经密不可分。”伊卡洛斯说道：“我想继续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吧，然后会试着和杰奇洛出去看看……不过，如果您在外面有需要的话，我随时遵从您的吩咐。”
    伊扎洛对他的决定表示认同：“你对外面的世界需要逐渐适应的过程，我希望你会得到好运，有一天我们能在其他地方相见……”
    “我也祝您好运！”伊卡洛斯深情道别。
    两人惜别后，伊扎洛回到洞外。爱由莎和树人士兵依然在耐心等待。
    “我们现在回瓦希尔森林吗？”爱由莎问道。
    “是的。”伊扎洛回答说：“我的心愿已了，我们回去吧！”
    一行人踏上了南下的归途。

 第91章 辉光之杖（1）

    暗影古堡中。
    暗影恶魔艾瑞达见到了刚刚从北方返回的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和裂魂人巴拉森。
    “看来你们这次的旅程并不太顺利。”艾瑞达说道。
    “还好有您派遣的幻影刺客帮助……”巴拉森说道：“我们才能全身而退。”
    艾瑞达不禁笑了起来：“你是怎么知道她是我派来的？”
    巴拉森不知该怎样回答，看了看一旁的特雷尔布拉德。
    “只忠实于唯一主人的幻影刺客从来只会杀人，不会救人，更不会无缘无故地救和魅影之纱毫无关系的人。”特雷尔布拉德缓慢地说道。
    “哈哈！聪明！”艾瑞达承认道，将手指上的黑曜石戒指展示给两人，说道：“魅影之纱早已在这枚戒指之中……之所以我没有让幻影刺客和你们同行，是因为她性格孤僻，不喜欢团队行动，所以只是操控她暗中跟随你们。”
    “路西法此行的目标是抓住刚刚穿越到现实位面的光之守卫。”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一个叫混沌骑士耐萨基的人知道他的下落，路西法跟踪他就是为了找到光之守卫。”
    “光之守卫伊扎洛……”艾瑞达有一丝不解：“据说他是‘光’的象征，在每个位面相互穿越，路西法为什么要抓他呢？”
    “会不会，路西法想要抓住他和黑暗约柜有关？”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艾瑞达思索片刻：“这倒很难说……我们来自其他位面，对现实位面的历史知道得比较少，所以不知道黑暗约柜能是否和光之守卫之间有关系。”
    “我认为一定有关系……”一旁的孽主维洛格罗斯此时开口说道：“既然路西法花了大力气得到了黑暗约柜，现在又全力想要得到光之守卫，两者之间一定有关。”
    “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路西法本人才知道了……”特雷尔布拉德说道：“耐萨基的目的是杀掉光之守卫，而路西法只是想抓到他，并且不希望他死去。”
    “这其中的原因的确很难猜测……”艾瑞达说道：“你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方向的错误。”
    特雷尔布拉德问道：“方向的错误？”
    “是的……这是我的一个重大失误。”艾瑞达自责地说道：“自从路西法来到现实位面，他不停地开展行动——劫走黑暗约柜、追踪光之守卫……而我却只能围绕他的行为作出应对，太过被动。”
    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似乎又落入了曾经在元素位面失败的套路……”艾瑞达说道：“既然他得到了黑暗约柜，无论他能否打开它，事态将怎样发展，我无法左右……我现在需要的是找到另一条路，获得更大的力量来和他对比。”
    “你的指的是？”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艾瑞达瞪睁大了他红色的眼睛：“你之前不是说，祸乱之源阿特洛波斯和司夜刺客阿努比·阿拉克也想找到打开黑暗约柜的方法吗？他们的解决方案是‘第四种元素’。”
    “是的。”特雷尔布拉德说道：“而且极有可能这个办法是暗夜魔王巴拉那的授意……我见过他透过黑暗约柜和他的下属交流。”
    艾瑞达点点头：“看来第四种元素果真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据说是这样……但似乎连暗夜魔王自己对它究竟有多大的力量也不是十分清楚。”特雷尔布拉德说道：“这应该就是你的‘新方向’吧……”
    “是的。”艾瑞达笑道：“这个传说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既然我们还有一点关于第四种元素的线索，为什么不利用它呢？”
    “关于第四种元素，我寻找它只不过是为了感谢痛苦之源和司夜刺客对我的解救，阿努比·阿拉克知道的比我更多。”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或许你能从他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包括暗夜魔王让他们实施的整个计划。”
    “我说过，只要黑暗约柜掌握在路西法手中，阿努比·阿拉克对我来说都不能算是‘值得相信’的人。”艾瑞达说道。
    “这样的话，你想找到第四种元素会变得很艰难。”特雷尔布拉德说道：“第四种元素的线索已经断掉了。”
    “断掉的线也可以重新连上……”艾瑞达问道：“我想知道的是，线索最后断在了哪里？”
    特雷尔布拉德思考了一下，将寻找《星痕》的过程对艾瑞达作了详细叙述，再补充说道：“前三本《星痕》的所在地我都去过，没找到任何信息，唯一没去过的是门静山上的星隐寺……星隐寺有娜迦族的保护，除非身份特殊，一般人是无法到达的。接着，死亡之神的大军就攻破了娜迦族。”
    “再后来，那些恶魔就攻上了星隐寺，把僧侣全部变成了僵尸，然后恶魔部队全体北上……”艾瑞达说道。
    “的确如此。”特雷尔布拉德说道：“直到我们遇到你，阿特洛波斯和阿努比·阿拉克都没来得及对我说明他们的整个计划……”
    艾瑞达想了想，说道：“那么现在我想根据所了解的信息做一次总结式的推测——阿特洛波斯和阿努比·阿拉克和死亡之神早有联系，他俩拯救你的目的，是本想让你去找前三本《星痕》，同时让死亡之神帮他们攻破星隐寺拿到第四本……这本是个完美的想法，但是当你开始行动后，发现隐形刺客也在同时寻找《星痕》，而且它在你之前至少得到了前三本，而且很可能已经找到第四本。经过你们将遇到隐形刺客的情况告诉阿特洛波斯后，他感到自己已经落后，于是想出一个‘打包收割’的计划，他推断隐形刺客或者他的幕后指使者一定会去星隐寺，于是让阿努比·阿拉克告诉死亡之神，想让死亡之神帮助你们在星隐寺将隐形刺客的团队一网打尽，再将所有《星痕》拿到……但令人遗憾的是，路西法的出现扰乱了一切。”
    “你的推测很合理。”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但我始终觉得，死亡之神和阿特洛波斯似乎并不像他们自认为的那样‘配合默契’。”
    “当然。”艾瑞达说道：“死亡之神也有自己的算盘，之后他所做的一切不正是说明了他的计划其实与你们毫无关系吗，甚至你们不过是他的‘信息搜集员’而已。”
    “你的意思是……第四种元素也是死亡之神的目标，他不过是在利用我们？”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我想你在提这个问题的同时，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艾瑞达答道：“你们让他确定了隐形刺客团队和所有《星痕》所在的位置，所以他直接杀向了托拉克平原，而你们页失去了价值，再也不是他需要合作的对象。”
    “难道，死亡之神已经得到了所有的《星痕》？”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艾瑞达停止说话，细细思考了一会，问道：“我来现实位面不久，对死亡之神没有太多的了解，你是否知道关于它的一些信息？”
    “我只是曾经听说过一些关于恶魔的故事，都是小时候听先知所讲述的。”特雷尔布拉德答道：“永夜时代之后，很多古神不明原因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然后是上古时代，大陆并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宙斯领导的光明联盟和恶魔继续对抗，消灭了很多魔王和领主，直到恶魔零散地躲藏在一些大陆角落……至于死亡之神，我倒从没听说过。”

 第92章 辉光之杖（2）

    艾瑞达点头：“也就是说，这个叫“死亡之神”的恶魔在上古时代并不算什么‘知名人士’，顶多是个光明联盟征伐之下的漏网之鱼而已，侥幸活到了现在。”
    “我也这样认为。”特雷尔布拉德说道：“这就很好理解他为什么想得到《星痕》，他需要足够的力量，然后将手伸向整个大陆。”
    “听你这样一说，我倒不觉得他得到了所有的《星痕》。”艾瑞达说道：“如果他已经得到了的话，他不必急着让自己的形势变得艰难，你明白吗。”
    “我能理解到你的意思。”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如果死亡之神的目标是整个大陆，那么他最大的敌人是光明联盟，所以他寻求《星痕》让自己变强的目的就是对付光明联盟……如果他已经得到了所有《星痕》，他要做的就是破解第四种元素，而不是迫不及待地占领石堂城，继续往北进攻……”
    “你说得正确而且富有逻辑。”艾瑞达说道：“死亡之神的大军已经北上，从目前的情况看，进展并不容易……所以他没有必要在缺乏把握的情况下不计死伤地进攻光明联盟，他应该并没得到《星痕》。”
    “那到底是谁得到了？隐形刺客他们？”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现在都不好说，所以我觉得这条线索可以继续往下找。”艾瑞达说道：“星隐寺虽然已经被恶魔攻破，但是那是唯一一处你还没有去过的地方，我认为有必要去一次。现在娜迦族已经残破，星隐寺也成了一座空庙，死亡之神的大军已经离开石堂城北上，我想你不会受到什么阻拦的。”
    “那好吧。”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也去看看那个几乎没人到过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
    “祝你好运。”艾瑞达说道：“只要你能有非同寻常的发现，我们就知道下一步怎么做。”
    特雷尔布拉德和巴拉森离开了暗影城堡，向西朝石堂城方向走去。
    从悲叹山脉返回的光之守卫伊扎洛一行显得轻松而从容，只要他安全抵达瓦希尔森林，就能暂时远离耐萨基的追杀，得到周全的保护。这是他正所需要的。
    长期以来，伊扎洛在每一次穿越位面后，都需要找到一个实力不俗的王国或者部族作保护，比如之前在纯然之界的天欲国王，但耐萨基也总会找到庇护伊扎洛的人的死对头，加入其中，然后挑起争斗以达到追杀伊扎洛的目的。
    伊扎洛相信，作为光明联盟中最强大的部族，瓦希尔森林至少能给自己长期而稳定的保护。
    魅惑魔女爱由莎指挥树人士兵离伊扎洛更近一点，她认为应该缩短队伍的长度以加快前进的速度。
    南边的天空上突然飘来一团暗色的云，光线暗了下来。
    一直保持前进的队伍突然停住，混沌骑士耐萨基和狼人贝恩霍勒拦在了前方。
    光之守卫伊扎洛不由心中一惊，树人士兵瞬间在他的马前列队保护，爱由莎也从肩上将长矛握在手中。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好不容易在瓦希尔森林周围找到你独特的马蹄印，刚要追来，你倒自己回来了。”耐萨基兴奋地说道：“这么多年……我的终极理想今天一定要实现！”
    “置我于死地是你的终极理想。”伊扎洛说道：“如果我真的死了，你的人生也就失去了意义。”
    “哈哈！你是在向我求情吗？”耐萨基得意地说道：“你死了，所有位面的光都会消失，所有世界都会一样的稳定，那才是最大的意义！”
    “你是不会得逞的！”爱由莎认真地说道：“前面就是瓦希尔森林，法里奥先知一定会来救我们！”
    “哈哈哈！你这只幼稚的小鹿子……”耐萨基笑道：“恶魔大军已经快攻到奥林匹斯山了，我亲眼看到法里奥带着树人去埃米尔峡谷支援，他已经顾不了你们了！”
    “先知……去了埃米尔峡谷？”爱由莎不太相信。
    “等你们到了绝望的时候，自然就会相信了。”耐萨基说着，举起了锯齿剑，坐下的天劫马也发出一声兴奋的嘶叫。
    贝恩霍勒也一声大吼，使出“召狼”后接着使用“变身”和“野性驱使”，让自己、召唤狼以及耐萨基的移动速度和攻击力大幅提升。
    伊扎洛知道这场生死之战已无可避免，他也使出“灵魂形态”，让自己变成透明的光形。
    狼、贝恩霍勒、耐萨基一齐朝伊扎洛冲来。
    伊扎洛将法杖下垂，指向前方的地面，以灵魂形态使出“冲击波”。
    在白骨帝国的时候，耐萨基和贝恩霍勒已经见识过伊扎洛“冲击波”的威力，但两人也明白这个魔法的攻击指向固定，易于躲避。
    耐萨基和贝恩霍勒一左一右地分开，完美地避开了冲击波释放的伤害。
    “保护先生！”爱由莎对树人士兵命令道。
    紧接着，爱由莎往前两步，朝着奔跑而来的耐萨基掷出手中长矛，长矛上附着有“推进”的魔法效果，能汲取空气的能量，飞行的距离越远对目标造成的伤害越大。
    耐萨基见长矛从空中袭来，并未躲避，而是站立在原地，等长矛落到头顶的那一刻，使出“幻象”，制造出三个分身幻象，同时闪避掉袭来的长矛。
    爱由莎大惊，准备再次投掷，但已经没有机会。
    耐萨基朝她施出“实相裂隙”，将她拉到自己以及自己幻象的跟前，真身和幻象一齐举起锯齿剑劈下。爱由莎眼见难以逃脱，本想使用“自然之助”释放小精灵治疗自己即将受到伤害的元神，但耐萨基已经对她施放了“混沌之箭”，她被彻底地眩晕了。
    耐萨基和幻象手起剑落，爱由莎应声倒地，几乎没有作出任何反抗。
    而另一边，贝恩霍勒与他的召唤狼正在冲击树人士兵组成的防线。
    很显然，面对数量众多的树人士兵，只有物理攻击能力的贝恩霍勒占不到多少便宜，没过多久，他的两只召唤狼已经被树人杀得烟消云散，而自己也陷入了包围之中。
    耐萨基带着幻象赶去支援贝恩霍勒，和树人杀作一团。
    伊扎洛见爱由莎已经倒下，信心受创，只能帮助树人士兵苦苦抵抗，他扬起法杖，朝众人混战的区域施出“致盲之光”，一道白光闪过，贝恩霍勒、耐萨基和他的幻象被瞬间致盲，手中的武器失掉了准星，一时间无法完全击中树人。
    树人士兵赶紧进攻，贝恩霍勒和耐萨基抵挡，几经往来，耐萨基的幻象被消灭掉。贝恩霍勒和耐萨基也负了些伤，但毕竟树人士兵能力微弱，也死伤殆尽。
    致盲的魔法效果消失，耐萨基愤怒地冲向仅存的两个树人士兵，将它们砍到在地。
    此时，整个战场上只剩下了伊扎洛独自面对耐萨基和贝恩霍勒。
    伊扎洛的“灵魂形态”魔法效果消失，他的身体也变回了本来的形态。
    历经千万年的追逐，伊扎洛从未如此颓势而绝望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耐萨基心中满是手握胜利的喜悦，他感到自己离理想只有一步之遥，完全忘记了身体的伤痛，沉浸在强烈的兴奋和激动中。
    “如果你不再顽抗，主动接受死亡，我会让你走得更痛快一些！”耐萨基说道。
    “你陷入执着里太久，已经无法自拔……”伊扎洛淡淡地说道：“就算所有位面都没有了光，没有了任何的创造力，死寂得像你希望的那样‘稳定’，你又能得到什么呢？你就会感到满意吗？”

 第93章 辉光之杖（3）

    “当然！”耐萨基大声回答道：“世界里本来就不应该有光，不该有文明对比落后，不该有快乐来反衬痛苦……那才是世界本该的样子，如果真是那样，我会感到满意，所以你必须死。”
    “是的！”贝恩霍勒也说道：“我从来就没遇到过快乐，为什么要有对比？”
    “哎……我已经无法挽救你们深入骨髓的病态。”伊扎洛哀叹道：“只是所有位面将渐渐变成黑暗，违背造物主的本意，我于心不忍。”
    “别再婆婆妈妈了，只要你死去，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耐萨基说着，策马向前冲向伊扎洛。
    伊扎洛本想对耐萨基施出“法力流失”，但还没等到他出手，一团冥魂火球已经落到了耐萨基的头上，他立刻被眩晕住，同时身体被燃烧。那正是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施放的“冥火爆击”。
    耐萨基回头一看，奥斯塔里昂正举着巨剑，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的背后是末日使者路西法和沙王克里瑟历斯。
    “哈哈哈，你们打得可真精彩，不过，现在该我们出场了。”路西法说道。
    “你……果真加入了路西法的阵营？”耐萨基对奥斯塔里昂问道。
    “这难道很不可思议吗？”奥斯塔里昂说道：“我认为他们的理念和我很一致，所以愿意用白骨帝国为他们增加力量。”
    路西法看了一看伊扎洛，然后对耐萨基说道：“我说过，我们的目的不同，我要那个老头，但不想让他死去……现在，我们可以带走他了。”
    “可恶！”耐萨基说道：“我不会让你带走他！”
    “你们人数不占优势，而且魔能也基本用尽，你认为你们还有阻拦我们的能力吗？”路西法说道：“放弃你不切实际的想法吧，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耐萨基和贝恩霍勒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击败对方三个人，充满愤怒却无可奈何。
    “那么……光之守卫先生。”路西法对伊扎洛说道：“请你跟我们走吧，我们不会伤害你，但你也没有拒绝我们的选择。”
    “哎……”伊扎洛叹息道：“你们看似对我充满仁慈，或许想利用我制造更大的灾难……”
    “就算如此，你也别无选择，不是吗？”路西法冷冷地说道：“请跟我们走吧。”
    于是，在耐萨基和贝恩霍勒的面前，路西法带走了光之守卫伊扎洛。
    “现在怎么办？”贝恩霍勒问道。
    耐萨基摇摇头：“光之守卫一旦落入他们的手里，我们很难再找到他了……除非，用我的老办法，加入他们的敌对阵营。”
    “你是说？我们加入光明联盟？”贝恩霍勒疑惑地问道。
    “你可真是个天真的家伙……”耐萨基说道：“现在他们的敌人可不是光明联盟，而是那天在白骨帝国跟踪他们的那伙人……听起来幕后的领导叫作艾瑞达。”
    “那我们现在就要去找他们吗？”贝恩霍勒说道：“那个长翅膀的家伙说他们在贝拉尔湖的暗影城堡。”
    “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去……”耐萨基说道：“只有帮助艾瑞达能战胜路西法，我们才有机会杀掉伊扎洛。”
    两人决定后，便立刻南下，去贝拉尔湖寻找暗影城堡。
    末日使者路西法将光之守卫伊扎洛带回了末日之巢，他一刻未停歇，又将伊扎洛带到了谜团达奇罗的面前。
    当伊扎洛和达奇罗见面时，两个人表现出非常强烈而截然不同的情绪。达奇罗非常兴奋，他白色的眼睛发出了更加强烈的光，而伊扎洛却显得吃惊，像是见到了一个他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伊扎洛先生……很高兴见到你，真令人难以置信。”达奇罗说道。
    “是的……”伊扎洛回答道：“但是在我对于这个世界的记忆里，不能有关于你的信息。”
    “噢……我是谜团达奇罗。”达奇罗说道：“我已经存在了很多很多年，虽然我一直保持低调的状态……我具有这个大陆上大部分人都不具有的广阔见识。”
    “呵呵……”伊扎洛淡淡笑道：“你不必这样深奥地阐述你存在价值。我想把我带到这里一定是你的主意，请说出你的目的吧。”
    “对，还是直接一点好。”达奇罗说道：“我们已经得到了黑暗约柜……我知道黑暗约柜的锁芯是你最得意的作品，现在，我需要你手中辉光之杖的力量，打开黑暗约柜。”
    “这简直是邪恶的妄想！”伊扎洛非常愤怒，他的胡须都仿佛颤抖起来：“你们要放出那个大恶魔？你们要让这个世界再回到永夜时代？”
    “哈哈哈哈！”达奇罗大笑：“恐怕连你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在讲笑话吧……单单放出一个魔头值得我们费尽心机吗？你也太高估暗夜魔王的魅力了！”
    “难道，你们还有别的企图？”伊扎洛疑问道：“你还想要做什么？”
    达奇罗笑道：“看起来，你是个睿智的人，但对于某些事情也并不是知情者，或者说你也不过是个棋子而已……”
    “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伊扎洛保尽量持着平静，但依然充满疑惑。
    “好吧……看来我也不需要对你做过多的解释。”达奇罗说道：“你就当我们想用辉光之杖打开黑暗约柜放出暗夜魔王扰乱这个世界吧。”
    伊扎洛连连摇头：“肯定不是这样！你们一定还有其他的邪恶目的！”
    “或许有吧，也或许没有……”达奇罗说道：“既然你也毫不知情，那你就认为我们试图用你的法杖去颠覆整个世界吧，这样不是更加显得你的意义重大吗？”
    伊扎洛继续摇头：“不管你们有怎样的计划，这个世界已经开始混乱，你们会让这片大陆陷入万劫不复！”
    “很多年来，我失去了势力，流浪于世上……我一直藏在最阴暗的角落里，还有比这更加无聊透顶的事情吗？”达奇罗说道：“就算世界万劫不复又如何，至少会比无聊至极更加有趣。”
    “你真是极端又疯狂！”伊扎洛说道：“你要这个世界和你一起狂躁？”
    “不不不……你的理解存在偏差。”达奇罗说道：“我并不一定是要置这个世界于死地……任何未来都是未知的，你也不必在未知的前提下总是保持悲观。”
    “你们真是些阴邪的魔头！”伊扎洛正然说道。
    “是吗……那么你不希望看到的局面注定会到来。”达奇罗笑道：“现在，我们需要你的辉光之杖……然后请你安心地住在这座路西法引以为傲的城堡里，见证我们的时代到来吧。”
    伊扎洛接连无奈地摇头，他感到自己已经对命运彻底失去了控制。
    路西法走到伊扎洛的身边，从他的手中强行夺过了辉光之杖。路西法看着杖端那枚柔光熠熠的金色宝石，不禁笑逐颜开。
    “先生……这边请。”路西法对伊扎洛做出引导的手势：“我给你准备了这里最好的房间，还有最周全的保护……当然，你的活动空间只限于这个房间之中。”
    “我的囚徒生活由此开始了吗？”伊扎洛问道。
    “不，这是一段座上宾的经历……”路西法说道：“只要你愿意享受这里的一切。”
    伊扎洛顺着路西法的指引，慢慢走上高耸的石阶，进入一间独室之中，铁门在他的身后缓慢关闭。
    路西法将辉光之杖交到达奇罗的手中，谜团注视着那枚金色的宝石，笑容深邃。

 第94章 夜魔降临（1）

    哈扎达尔废墟。
    在月之女祭司米拉娜和月之骑士露娜带领的树人士兵帮助下，这里的重建工程有条不紊。当然，两位女战士并未忘记众神之王宙斯交付的任务——搜寻黑暗约柜的下落。
    米拉娜和露娜率领着一小队士兵沿着哈扎达尔废墟的南部侦察，这是上一次影魔奈文摩尔和沙王克里瑟历斯抢走黑暗约柜逃离的方向，他们已经无数次走过这里，但是一无所获。
    “这样找下去，什么都找不到……”露娜停住脚步，有些懊恼地说道：“恶魔大军攻上了紫罗兰高原，神王已经发出了神王令……但他却不让我们去支援。”
    米拉娜下意识地看了看西方，说道：“也许他认为黑暗约柜的重要性不亚于奥林匹斯山的安危……”
    “是吗？”露娜问道：“我倒是真想知道，这个暗夜魔王巴拉那当真有那么大的能力？难道连神王都害怕？”
    “我们无法猜测……”米拉娜说道：“既然月之女神甘愿用生命封印黑暗约柜，而且除了神王之类的古神，连我们都不知道它的存在，说明它的重要性一定非同寻常。”
    “但是我们现在什么头绪都没有，干脆继续往南边找吧！”露娜建议道。
    米拉娜摇摇头：“那样庞大的一支队伍，还没走出哈扎达尔废墟就彻底消失，连一只脚印都没留下，你难道不觉得很可疑吗？为什么还要往南边寻找呢？”
    “好吧……我们继续在这里白费力气吧！”露娜有些生气：“等奥林匹斯山都被恶魔攻下来了我们还在这里兜圈！”
    露娜坐下的星月神兽发出气愤的叫声，皎白之虎也吼叫一声表示回应。米拉娜笑着看了一眼露娜，没有再回答。
    此时，一名侦察兵归队，向米拉娜和露娜报告：“在东南边一个灌木林里突然发现了一个恶魔，模样和上次伪装星月教会通过哈扎达尔废墟的恶魔士兵一样。”
    米拉娜大喜过望，露娜也转怒为喜。米拉娜立刻指挥士兵静声前行，直奔灌木林。
    果然，众人在灌木林外发现了那名大摇大摆的恶魔士兵，看起来他应该是在执行什么任务。米拉娜拉弓达箭，准备施放出“月神之箭”将它眩晕，岂料恶魔士兵刚走近一丛密集的灌木，突然不见了踪影。
    所有人都感到蹊跷。
    米拉娜和露娜赶紧带着士兵走近察看那丛灌木，但并未发现异样。
    “难道，刚才……只是我们的幻觉？”露娜问道。
    “应该不是。”米拉娜说道：“我觉得这里有可能是通往某个地方的入口。”
    “这里？”露娜环顾四周，说道：“看起来这里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米拉娜说：“如果这里很特别，我们早就发现了……先离开这里，持续观察。”
    队伍退回到灌木林外，做好隐蔽，密切注视着林中的动态。
    过了不久，又一名恶魔士兵突然出现在刚才同伴消失的位置，它正要往前走时，米拉娜的“月神之箭”已经命中它的后背，它立刻被眩晕倒地。
    等到受伤的恶魔士兵苏醒时，它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一片陌生的树林中，周围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眼前是两位骑在白虎和神兽上的女战士。
    “我问你答……不能有一点虚假，明白吗？”米拉娜说道。
    “这……是什么地方？”恶魔士兵恐惧地问道。
    露娜不由分说，直接朝它掷出一个月刃，恶魔士兵的一只爪子被切下，它的伤口立刻流出黑褐色的液体。
    恶魔士兵痛得几乎晕死过去。
    “我再重复一次……”米拉娜正然说道：“我问，你答，我没问，你就不能说话……明白吗？”
    恶魔士兵连连点头。
    “你的主人是谁？”米拉娜问道。
    “是……末日使者，路西法。”恶魔士兵回答。
    米拉娜接着问：“影魔奈文摩尔和沙王克里瑟历斯是不是你们一伙的？”
    “是的。”恶魔士兵答道：“他们是路西法的属下，有自己的军团。”
    米拉娜和露娜对视一眼，将欣喜的情绪藏在心中。
    “你刚才是从哪里来？想要做什么？”米拉娜问道。
    恶魔士兵小声地回答：“我刚从‘末日之巢’出来，它是路西法建立在位面之间的异域空间的城堡，在那里能看到现实位面，但在现实位面却看不到它……我刚刚接受了命令，准备去打探暗影恶魔艾瑞达他们的动向。”
    “艾瑞达？”米拉娜觉得这是条意外的信息，问道：“它是谁？在哪里？”
    “他和路西法一样，都来自元素领域，他们都在现实位面的异域空间建立了城堡，要继续斗争……”恶魔士兵回答说。
    米拉娜感到这是条非同小可的信息，或许连宙斯都不知道这片大陆上除了南方恶魔兴起，还有来自异位面的恶魔蛰伏。
    “路西法已经拿到了黑暗约柜，他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米拉娜问道。
    “我……不知道啊！”恶魔士兵回答道。
    露娜亮出月刃，吓得恶魔士兵瑟瑟发抖，央求道：“我真不知道啊！那些都是首领们的秘密，我怎么能知道……就算是去抢黑暗约柜，我们也是到了银夜森林才知道的！”
    米拉娜示意露娜住手，她相信它的话。
    米拉娜继续问道：“你说末日之巢在异域空间，它的位置就在那个灌木林，但我们是看不到的，对吗？”
    恶魔士兵点点头。
    “那么，你们是怎样进出的呢？”米拉娜问。
    恶魔士兵望着米拉娜，不敢回答。
    “那好吧……露娜，交给你了！”米拉娜转过头去。
    “别！别杀我！”恶魔士兵再次央求：“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一个末日通令，只要走到末日之巢入口的位置，自然就能进去。”
    说着，恶魔士兵将一块金属牌交给了米拉娜，牌上刻着复杂的花纹和奇特的文字。
    “原来这就是通往末日之巢的钥匙……”米拉娜说道：“每个通令只能让一个人进出吗？末日之巢只有唯一的出入口吗？”
    “是的，灌木林是唯一的通道。”恶魔士兵说道：“通令不是人人都有，只有首领和军团的领导才有，像我们这样就只有在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才能得到一个。”
    米拉娜觉得自己想了解的已经足够，用手势示意战士们将恶魔士兵带走。
    “神王暂时难以顾及这里，我想我们应该自己开展行动。”米拉娜说道。
    “自己行动？”露娜不解：“你的意思是，我们冲进末日之巢里把黑暗约柜夺回来？这根本做不到！”
    “怎么可能那样简单。”米拉娜说道：“我们只有一个末日通令，怎么能进得了末日之巢，何况我们对里面一无所知，就算能进去也是徒劳……我们要做的是守住末日之巢的入口，不放过任何一个出来的恶魔，等惹怒了路西法，他一定会出来，到时候在外面和他战斗。”
    “在银夜森林我们都见识过他的势力，如果他出来我们就有胜算？”露娜问道。
    米拉娜说：“虽然没什么胜算，但至少比什么都不做好……现在黑暗约柜在他的手里，我们什么都不做和放弃有什么区别，就算占不了优势，我们也可以撤回哈扎达尔废墟。”
    “那好吧……”露娜说道：“我先派人去告诉神王，然后就行动。”

 第95章 夜魔降临（2）

    米拉娜和露娜即刻开始行动，将驻扎在哈扎达尔废墟里的所有光明联盟战士集结，并从陈手中得到了两个军团。部队迅速出发，到南部的灌木林周围驻扎埋伏。
    行动一开始非常顺利，米拉娜指挥部下接连抓获了十几个从末日之巢出来执行任务的恶魔士兵，从它们的身上都找到了末日通令，证明了这里的确是路西法巢穴的入口。
    末日之巢中，大厅被烈烈燃烧的红色火焰映照得格外通透。
    末日使者路西法站在大厅的中央，目不转睛地看着巨大的黑暗约柜。
    一旁的影魔奈文摩尔和沙王克里瑟历斯也难掩心中的激动，倒是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仿佛对这个激动的时刻兴趣索然，他坐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大厅的中央。
    “现在，由我来打开这个充满魔力的柜子吧。”路西法手持辉光之杖，自言自语道。
    “这真是个特殊的时刻，我都有一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克里瑟历斯在一旁说道。
    黑暗约柜正面的那只密锁上镶嵌着一枚黑色的宝石，散发着幽暗的气息。
    在大家的注视下，路西法举起辉光之杖，将杖端的那枚金色宝石对准黑色宝石。二者刚一接触，金色宝石中立刻射出一道细微的光，进入黑色宝石内，须臾之间，黑色宝石也渐渐变成金色。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黑暗约柜的锁芯跳开，紧接着，约柜上面的盖子自动地翻开，就像打开了一只神秘的宝箱，一道紫黑色的光芒从箱子里射出。
    连奥斯塔里昂都忍不住站起身来，望着黑暗约柜。
    首先从约柜中伸出来的是两只青黑色的翼翅，再是两只黑亮锋利的爪，再接着，一个身形高大面孔狰狞的的恶魔从约柜中站起身来。他就是大陆永夜时代的魔首——暗夜魔王巴拉那。
    巴拉那首先打量了一下身处的空间，扫视了空间里所有的人，然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感觉到了嘈杂和颠簸，令人厌烦……这里是哪里？阿特洛波斯和阿努比·阿拉克现在在哪里？”
    路西法朝大厅门口的一个恶魔士兵示意，祸乱之源阿特洛波斯被带到了巴拉那的面前。
    “我尊敬的魔王殿下……您，终于重获自由了！”阿特洛波斯激动的心情到达了顶点。
    巴拉那点点头，问道：“我让你去找我想要的东西……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是谁打开了这个柜子？”
    阿特洛波斯指着路西法说道：“是他们把黑暗约柜从银夜森林里夺了过来，然后打开了它……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办法打开的。”
    路西法对巴拉那展示着辉光之杖，说道：“我得到了当时封印黑暗约柜锁芯的法杖，是我释放了你，欢迎你来到末日之巢——我的城堡。”
    “不！我并不喜欢你的热情。”巴拉那冷冷地说道：“我不管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我要离开这里……这个世界只属于永夜！”
    “巴拉那，你似乎对让你重获自由的人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啊……”谜团达奇罗突然走进大厅，缓慢地说道。
    “达奇罗？竟然是你！”巴拉那对谜团的出现有些惊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这一切都是你的授意吗？”
    “不，并非我的‘授意’，只是我的‘建议’。”达奇罗笑道：“能够离开那个沉闷的柜子，不是值得庆贺吗？巴拉那先生。”
    “结束一段耻辱的经历值得庆贺吗？”巴拉那不以为然，说道：“我甚至宁愿在柜子里睡去，永远不要醒来，不会再感到耻辱！”
    “你在黑暗约柜里大概睡了多久？”达奇罗问道。
    “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时间，直到最近才醒来……”巴拉那说道。
    阿特洛波斯接过话，回答说：“我们一直在暗中注视着约柜，从没想到主人会醒来，还能用低频的声音和我们交流。”
    “原来如此……”达奇罗说道：“既然你会在这个时刻醒来，说明您新的使命来临了……来吧，和我们一起，去写下新的历史吧！”
    “哈哈哈哈哈！和你们一起！你们？”巴拉那看了看空间里的所有人，大声嘲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将和这些乌合之众在一起？请你告诉我，你是在逗我吗？”
    “喂！我警告你！蓝色大蝙蝠！”奥斯塔里昂站起身来，将巨剑扛在肩上：“你要是再这样狂妄的话，我一定会把你塞回那个箱子里去！”
    “息怒息怒……”路西法安慰奥斯塔里昂道：“他刚刚从柜子里出来，情绪不太好，大家一定要保持冷静……”
    奥斯塔里昂冷笑一声，放下巨剑重新坐了回去。
    “如果你看不上他们，那你能给我讲一讲你现在的打算吗？或者是你在约柜里对出来后的打算……”达奇罗问道。
    “我已经说过……这个世界本应该属于永夜，只是那些所谓的古神曾经侥幸地赢了我……”巴拉那自信地说道：“现在暗夜魔王重新降临，我的时代也必定会回来！世界重归永夜！那就是我的理想！”
    “哈哈哈哈……”这次除了巴拉那，大厅里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笑声，甚至连阿特洛波斯都在轻轻摇头。
    “亲爱的朋友……时代不同了，一切都变了。”达奇罗说道：“我承认您的个人能力十分强大……但是当时您能缔造永夜时代，并非只靠你个人的力量，而是你拥有的势力。现在，你连一个兵卒都没有，你什么都做不到。”
    “这都是你徒劳的劝说……我暗夜魔王怎么可能和他们这些不知哪里来的嫩瓜结盟结友！”巴拉那说道：“就算我现在失去了势力，只要我呼喊，哪里都会有人来投奔我！不是吗？我已经等不及了！”
    阿特洛波斯有些忍不住了，插话道：“主人……虽然我们没能按照您原本的计划打开黑暗约柜，但是您现在获得了自由，就是最好的结果……我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建议您不要急着作出打算。”
    “什么？漫长的时间也让你变成了个孬种了吗？”巴拉森对阿特洛波斯愤怒地责骂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阻止我！还有……阿努比·阿拉克呢？他在哪里？”
    “他并不在这里。”达奇罗说道：“没准，他现在已经加入了别人的团队。”
    “是真的吗？阿特洛波斯！”巴拉那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切和你在约柜外面告诉我的不一样？为什么突然都变了？难道你欺骗我？”
    “请原谅我……但我没有欺骗你。”阿特洛波斯说道：“事情本来按照您的安排在进行，但是突然都变了，我们都来到了这里，我来不及告诉你……”
    这时，一名恶魔将领从大厅侧门进入，对路西法耳语片刻，路西法接着悄悄将消息转达给达奇罗。
    “都变了？哼哼……这就能吓到我吗！”巴拉那说道：“我倒要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变成了什么样……我倒想真看看在约柜中听你说起的光明联盟和死亡之神之流是不是真就那么厉害！”
    “我佩服您的自信。”达奇罗说道：“但是我希望您能客观面对一切……在你被封印沉睡的时间里，大陆上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光明联盟渐渐主导，恶魔势力衰微，以及圆月崩塌……像混沌时代末期那样可以一人独大的局面，再也不会存在了。”

 第96章 夜魔降临（3）

    “是吗？哈哈！您这是警告我，我在这个时代根本算不上什么，对吗？”巴拉那不屑地说道。
    “客观地说，我赞同您的说法。”达奇罗认真地说道：“我甚至认为你无法顺利地离开这里。”
    “你这算是忠告还是挑衅？”巴拉那立刻变了脸色：“你们打开黑暗约柜就是为了再次囚禁我吗？凭这几个乌合之众的能耐就想限制我？”
    “也许……我应该更加准确地表达我的意思。”达奇罗缓慢地说道：“这是一座建立在位面之外异域空间的城堡，入口在哈扎达尔废墟南部的灌木林……我们抢走了黑暗约柜之后，银夜森林的两位女守卫一直在追踪我们，刚刚得知，她们已经找到了城堡的入口，现在正守在那里。作为光明联盟的下属，您觉得当她们看到重获自由的您时会不会如临大敌？如果您想离开这里，我们绝不阻拦，但是如果您要走出重归这个世界的第一步，先得突破她们的阻挡。”
    “银夜森林的女守卫？就是那两个总是骑着动物领着树人转悠的女人吗？”巴拉那问阿特洛波斯道。
    “她们叫米拉娜和露娜。”阿特洛波斯回答说：“她们的能力不弱，在银夜森林的时候我们会避开她们来见您。”
    “胆小的阿特洛波斯！难道你也在强调我应该害怕的理由吗？”巴拉那不以为然：“现在我就要出去，我不仅要让她们为曾经囚禁我而付出代价，而且要让整个世界都知道永夜再次来临！”
    “无论在哪里，我都跟随你。”阿特洛波斯说道。
    达奇罗有条不紊地拿出两枚末日通令，对巴拉那说道：“你们带上它，可以自由进出城堡……祝你们好运。”
    巴拉那不在多说，拿过通令，带着阿特洛波斯离开末日之巢。
    在米拉娜和露娜接连抓住了十几个手持末日通令的恶魔士兵后，她们越发变得警觉起来，因为她们认为离路西法或者他的党羽出现的时间不远了。
    现实总是出人意料。
    当暗夜魔王巴拉那和祸乱之源阿特洛波斯突然出现在灌木林中的时候，米拉娜和露娜的心中有些意外，她们完全不知道这两人是谁，而且他们居然只身到来，没有兵卒。
    “他们看起来不是普通士兵，也要拿下吗？”露娜问道。
    “当然，如果是他们的军官之类，岂不是更好。”米拉娜说道。
    此时正是破晓之时，天边的太阳还未照下第一束光。
    黑夜是暗夜魔王巴拉那最喜欢的时间，他在黑夜中移动速度和攻击速度都会得到大幅提升。
    刚刚来到灌木林的巴拉那和阿特洛波斯四下环顾，并未发现异常情况，但当他们走出不远时，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光明联盟的包围圈之中。
    “你们，也是来自末日之巢吧……”米拉娜说道：“你们的行程到此为止了。”
    “哈哈哈！看来真是两个好看不中用的女人……”巴拉那说道：“你们在银夜森林守着那个柜子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人生的行程也就那样结束了呢？”
    “那时候她们不知道有黑暗约柜，也不知道您在里面……”阿特洛波斯提醒巴拉那道。
    巴拉那的话令米拉娜和露娜在稍微迟疑之后，变得非常吃惊。
    “难道……你是暗夜魔王？”米拉娜瞪大了眼睛：“你……是怎么出来的？”
    “哈哈哈……我的出现让你们感到恐惧吗？”巴拉那大笑道：“既然你们还敢送上门，那就是自寻死路，我会让你们感到绝望的！”
    “你真的是巴拉那！”露娜亮出月刃，做好战斗准备：“月之女神用生命把你封印住，现在一切都毁了……今天我们要让你伏法！”
    “哈哈哈！什么是法？”巴拉那不屑地笑道：“那些自诩为‘正义’的所谓的‘神’就代表着真理？代表着公道？别自欺欺人了！都不过是自私的人为了标榜自己的借口罢了！永夜才是真理，这个世界曾经无限接近，但都被那些所谓的‘神’毁了！他们才应该下地狱！你们这群余孽走狗都该死！恐惧吗？走狗们！”
    “虽然传说中你有万人莫敌的能力，但我们丝毫不会恐惧……”米拉娜淡定地说道：“这是为月之女神复仇的最好机会……为了让整个大陆免遭你的侵害，你会继续得到应有的囚禁！”
    “好吧……和你们的士兵一起，来让我接受惩罚吧！”巴拉那大声喊道。
    此时，曙光从天空洒下，天明了，巴拉那失去了攻击速度和移动速度的加成。
    巴拉那抬头看了看太阳，并没有半点慌乱的神情，反而露出一自信的微笑。他双臂一震，一团黑光从他的身上发出，顷刻间，所有的阳光被遮蔽住，天空又回到了黑夜之中。
    “永夜！来临吧！”巴拉那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站在奥林匹斯山神王宫中的众神之王宙斯看到了这黑暗，他的心情变得凝重；刚刚从埃米尔峡谷返回，将受伤的爱由莎救回瓦希尔森林的先知法里奥看到了这黑暗，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大陆上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黑暗，他们或传说、或恐惧、或无知……当然，没人认为这蔽日之象是件好事。
    巴拉那重新获得了巨大的速度加成。
    米拉娜一声令下，数名光明联盟战士冲向巴拉那。
    在还未散尽的夜色中，巴拉那仰天大笑，他面对合围而来的士兵，握紧利爪，像割韭菜一般干净利落地将他们打倒，甚至不需要阿特洛波斯帮忙。
    米拉娜心中有些焦虑，她发出“月神之箭”，但黑夜中的巴拉那身手灵活，轻松地躲过了她的攻击。
    紧接着，巴拉那跑向米拉娜，朝她施放出“虚空”，一股黑色的魔法力量击中米拉娜，让她元神受损，移动速度也大幅下降。
    巴拉那冲到跟前，对着她的后背猛击两拳，她感到自己几乎窒息。
    露娜赶紧支援，她靠近巴拉那，本想使用“月蚀”召唤月光打击巴拉那，但巴拉那眼疾手快，先手对她施出“伤残恐惧”。一个扭曲的幻想在露娜的脑海中出现，令她看不清楚目标，发出的月刃攻击落空，同时她被沉默，无法使用任何魔法。
    阿特洛波斯上前，对毫无还手之力的露娜施出“魔爪”，露娜被定格在原地，他的元神被阿特洛波斯持续抽走。
    米拉娜明白自己毫无优势，赶紧使用“月之暗面”，瞬间之后，自己进入了隐身状态。
    巴拉那见米拉娜失去了踪影，立刻将目标锁定在露娜身上，他刚要对露娜亮出拳头，“魔爪”的持续时间结束，露娜也处于了“月之暗面”的魔法效果中，进入了隐身状态。
    “啊哈哈哈！两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出来啊，别躲啊！”巴拉那大声叫嚣着，发泄着被囚禁已久的郁闷情绪。
    这时候，所有人的眼前闪过光芒——巴拉那制造的黑夜突然消失，苍穹之下，重归青天白日。
    “啊？怎么……会这样？我的黑夜！”巴拉那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用魔法制造的黑夜是永久的，所以叫做“永夜”，而此时，夜色维持还不到一分钟已经消失。
    巴拉那想要用尽全力再想制造黑夜，但“黑夜时间”魔法已进入冷却时间，无法做到。
    “我的“黑暗时间”魔法呢？怎么会有冷却时间！啊？”巴拉那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停地自言自语道。
    阿特洛波斯也被惊呆了，他看着曾经不可一世而此时惊慌失措的主人，不知所措。
    这个变化对于巴拉那来说，简直是贯穿心灵的摧残。

 第97章 星隐奇遇（1）

    正当暗夜魔王巴拉那为自己终极魔法的改变而懊恼至极时，月之骑士露娜在巴拉那的身旁打破了自己的隐身状态，她使出“月蚀”，黑夜突然降临，数道月光从天而降打击到巴拉那和阿特洛波斯的头顶，造成巨大的伤害。
    在同一时间，月之女祭司米拉娜也突然显身，使出“群星风暴”，召唤数颗流星降落，落在巴拉那和阿特洛波斯所处的区域。
    露娜施法带来的黑夜虽然极为短暂，但给予了巴拉那速度的提升，他迅捷地躲避了米拉娜召唤的流星，但月光伤害已让他受伤不轻。
    阿特洛波斯就没这么幸运了，实实在在地受到了几道月光和流星打击，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巴拉那知道己方已经身处劣势，更不愿阿特洛波斯死在这里，他不再强撑，而是拖起阿特洛波斯就往反方向逃跑。
    米拉娜和露娜见暗夜魔王要逃走，赶紧追逐，但皎白之虎和星月神兽也已受伤，无法全速追击。
    灌木林里，突然从末日之巢中涌出了一波恶魔士兵，它们围绕保护着巴拉那。
    米拉娜和露娜见状，不再追赶。
    回到末日之巢中的巴拉那有些精疲力竭的感觉，就算在永夜时代战败被囚禁的那一战，他感觉自己都没这样疲惫过。
    路西法让士兵将阿特洛波斯抬下去疗伤，然后递给巴拉那一杯恢复元神的水。
    巴拉那坐在大厅里，完全没了心气。给他最沉重打击的并不是露娜的魔法伤害，而是他自己终极魔法发生的剧变，几乎摧毁了他的心智。
    巴拉那心中的不甘越来越重，他突然站起身来，再次使用“黑夜时间”，整个世界又进入黑夜中，但不久之后又重归白天。
    巴拉那继续尝试重新施法，但魔法再次被冷却。
    “黑暗约柜由千古黑金制造，具有极强的魔力限制性。”谜团达奇罗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在约柜中被囚禁太久，魔力被约柜强行压制上千年，以至于魔法异化，导致你的‘黑暗时间’从无限持续时间到有限持续……而且，这个魔法也有了冷却时间。”
    “那，我的魔法还能恢复到从前吗？”巴拉那问道。
    达奇罗摇摇头：“虽然我不能绝对肯定，但是应该再不可逆了……你的身体对魔法的控制能力和释放度都已经受到限制”
    巴拉那看着达奇罗，眉头紧锁：“你是说，再也不会有永夜时代了？”
    达奇罗轻轻点头：“是的……现在你‘黑夜时间’魔法的冷却时间比它制造的夜晚持续时间更长，如何能达到‘永夜’呢？我说过，那已经是个一去不返的时代。”
    巴拉那一声哀嚎，重重一拳打在黑暗约柜上，发出洪亮的声音，犹如一只悲鸣的钟。
    “哎……可恶！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巴拉那哀伤又愤怒地说道。
    “他们……曾经的那些古神要么不知所踪，要么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现在仅存的只有众神之王宙斯，先知法里奥也不过是树木之神的后代。”达奇罗说道：“你觉得你现在有能力让他们付出代价吗？”
    巴拉那思索片刻，问道：“这就是一开始你让我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的原因？”
    “算是其中之一吧……”达奇罗抚摸着黑暗约柜上的金属花纹，说道：“你刚才使用了‘黑暗时间’，等于是告诉了整个世界你已经逃离了黑暗约柜，那些所谓的‘正义’人士必定视你为大敌……现在你个人能力退化，手中也没有军队，连自我保护都很难做到，还能靠什么去战胜他们呢？”
    巴拉那这才沉下心来思考了达奇罗的分析，认为不无道理。
    “如果你仍然没有决定留下来的的话，请你耐心地观看我们展开下一个‘环节’后，再做决定，好吗？”达奇罗颇有深意地说道。
    “下一个环节？”巴拉那疑问道：“难道你早就知道我会回来？”
    “我并不知道……”达奇罗自信地说道：“但是我知道凭你自己的力量，一旦离开这里，根本无法走远。”
    达奇罗说完，重新拿起辉光之杖，将杖端靠近黑暗约柜的外围。金色的宝石再次发出光芒，照进约柜表面的花纹之中。达奇罗保持姿势，围绕黑暗约柜走满一圈，辉光之杖发出的光也围绕约柜转到起点。
    黑暗约柜里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这响声仿佛叩开了所有人的心，围观的人们都极度期待而激动。
    “末日之巢的主人……现在由你来揭开这个秘密的‘第一层’吧。”达奇罗指向约柜里面，突然对路西法说道。
    面对达奇罗的邀请，路西法有些吃惊，但他让自己平静下来，走上前去，将目光放进黑暗约柜之中。他看到约柜里的底座上有一枚拉手，想必刚才那声脆响就是拉手弹出的声音。
    路西法小心翼翼地接触拉手，然后稍微用力，揭开了约柜底层的盖子。
    巴拉那瞪大了眼睛，被囚禁在约柜里上千年，他居然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下还藏着这样一层暗柜。
    路西法伸出另一只手，从暗柜的最底层，取出了一只黑色的盒子，递到达奇罗手中。它看似金属材质，盒子经久弥新，外表锃亮。
    达奇罗慢慢地将它打开，一个圆环形的物体呈现在众人眼前——原来是一枚黑色玉环。不过，令大家稍许失望的是这枚玉环色泽灰暗、品相中庸，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独到之处。
    此时，细心的达奇罗注意到黑色盒子的里层盒盖上刻着几行小字。
    ……
    黑暗之心远离魔霭圣池
    如同抽离魔王身体的灵魂深埋远方
    善良的人们啊请将我彻底遗忘
    别让过去重演别让生命绝望
    将它放回吧放进触碰不到的地方
    只有在那里能避免令人懊悔的心伤
    ……
    达奇罗轻声读完了盒盖上的字，所有人都听得很认真。
    “我读完了，你们有什么看法？”达奇罗问道。
    “听起来，还真押韵。”奥斯塔里昂说道：“写下它的人一定是个多愁善感的诗人。”
    “我喜欢你的幽默……”达奇罗说道：“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从这里面听出了怎样的信息？”
    “这个圆环叫作黑暗之心。”奈文摩尔说道。
    “这首诗更像是提醒得到它的人，谨防它带来的灾难。”路西法说道：“这样看来，它应该就是实现你说过的‘路径’的关键——操控巨大邪恶力量的路径。”
    巴拉那表现出格外的惊讶：“什么邪恶力量？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这确实令人遗憾。”达奇罗说道：“来自远古最强大的魔王，并不知道这个曾经和自己一起被封印的秘密。”
    “你早就知道这个柜子里除了我，还有这个圆圈？”巴拉那问道：“它才是你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可以这样表述。”达奇罗说道：“永夜时代的你，不可一世，只认为自己才是最强者……传说古神们联合起来只为了针对你，这种说法未免小题大做了……而事实上，曾有一位不知名的人将黑暗之心带到了这个世界，将黑暗之心藏于黑暗约柜之中。然后，古神们将它和你一起封印，让它消失于世界上。”
    “是谁把它放进约柜里的？难道古神们都不知道吗？”巴拉那问。
    “我只知道黑暗之心被带到这个世界并且和你一起被封印，至于究竟是谁带来的，受谁的指使所为，我并不清楚。”达奇罗说：“古神之中，究竟有没有人知道内情，我也无法肯定。”

 第98章 星隐奇遇（2）

    “啊？”巴拉那听完，感觉自己的人格和尊严再一次受到重击，他背后的黑色翅膀也不禁耷拉下来。
    “现在，你应该能明白我一开始就劝你留在这里的意义了吧。”达奇罗说道。
    巴拉那彻底没了语言，他用颤抖的手将杯中的水送到嘴边，小口地嘬着，满脸落寞。
    “先生，恕我多问，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路西法问道。
    达奇罗轻轻合上黑暗之心的盒子，说道：“因为，我经历过……那是一个冗长的故事。现在我们要做的并不是讲述那个故事，而是让黑暗之心发挥它应该有的作用。”
    “既然黑暗之心是实现那个‘路径’的关键，那么该怎样使用它呢？”路西法问道。
    “我所知道的信息……仅止于此。诗文的第一句貌似提到了一个特别的东西——魔霭圣池，这已经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达奇罗把目光转向巴拉那，说道：“或许见多识广的暗夜魔王能提供一点线索。”
    巴拉那有所平复，他安静地作了思考，说道：“我仿佛记得，在永夜时代，曾经有人对我提起过魔霭圣池——那是一个隐蔽的地方，如同火山口一般，在那深处蕴藏着黑暗的力量……但是我的确太过自信了，只相信自己的力量，所以就忽略了那个人所说的话。”
    “那个人是谁？”达奇罗和路西法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等等……”巴拉那似乎想起了更多信息：“好像，那不是一个人，是四个人……不对，我记得还是一个人。”
    “难道黑暗约柜还有限制记忆力的功能吗？”路西法说道：“一个人和四个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我确定，是一个人……千真万确！”巴拉那经过深思，肯定地说道：“只不过，他有三个分身……对，那不是魔法制造的幻想，而是永久存在的分身——他叫作地卜师米波。”
    “世上竟有这样的人？同时拥有三个永久分身……你确定那些不是他的同胞兄弟吗？”路西法说道。
    “至少我不会那样认为。”巴拉那说：“就算是同胞兄弟也会有些区别……而那四个家伙简直是完美的克隆体。”
    “我们现在不应该讨论四个米波到底是同胞兄弟还是克隆体。”达奇罗看着巴拉那说道：“我们要知道他在哪里，怎么才能找到他。”
    巴拉那继续思索，说道：“他的目的是想依靠为我提供线索而得到我的赏识……他说他总是食不果腹，需要食物，想我给予他许多食物作为回报……但我没有采纳他的线索，因为我觉得关于某地藏着力量或者宝藏的传说太多了，往往都不值一提，我拒绝给他食物，并且让士兵把他们扔出了我的宫殿。”
    “他有说过他来自哪里吗？”达奇罗问道。
    “嗯……南方。”巴拉那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对，他自称是来自裂影荒墟的地卜师米波。这是我能想到的所有信息。”
    达奇罗在心里将巴拉那提供的线索细细整理，心里有了主意。
    “我想，寻找地卜师就是我们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了。”达奇罗说道。
    “但或许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路西法说道：“暗夜魔王被封印已经上千年，这些年里多少英雄和魔王都灰飞烟灭了，何况那些像蝼蚁一样的小角色，他很可能早就死掉，化为泥土了。”
    “如果你这样想就太主观了。”达奇罗说道：“抵不过时间的，往往是那些声名赫赫的大人物，因为他们太过耀眼……而最猥琐的蝼蚁，却总是能享受到被人们遗忘的安然。”
    “这一点，我承认。”巴拉那自嘲地说道，他的心态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那我现在就派人去裂影荒墟。”路西法说道。
    “我希望还是由你亲自去。”达奇罗说道：“这件事，比寻找光之守卫更为重要。”
    路西法点点头：“现在守在门口的那两个女人已经撤退了，正是我们出去的时间……不过末日之巢的位置已经暴露，光明联盟很可能会针对我们……奥斯塔里昂，你先回白骨帝国吧，必要时带兵来支援。奈文摩尔和克里瑟历斯随我去裂影荒墟。”
    路西法安排妥当，带上影魔奈文摩尔和沙王克里瑟历斯前往裂影荒墟。
    大陆的另一边，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和裂魂人巴拉森正往西行走，经过石堂城。
    这时的石堂城，已是一座荒芜破败的空城，连驻守的恶魔都没有一个。
    “这么气派的一座城，恶魔好不容易占领了，为什么又不要了呢？真是浪费。”巴拉森不解地问道。
    特雷尔布拉德看着城的方向，说道：“说明死亡之神根本不在乎这座城，他不过把这里当作临时集结兵力的基地罢了，他占领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北上。”
    “它们应该已经和光明联盟打起来了。”巴拉森说。
    “很可能吧。”特雷尔布拉德说道：“这不是坏事。它们放弃了这里，我们才能顺利通过。”
    两人一路快速前进，取道嗜血之峰，然后南下到了托拉克平原。
    托拉克平原的破败程度令人感到震惊，在经历了恶魔部队摧残之后，虽然娜迦族的平民并未受到针对性的屠杀，但这个亦兵亦民的种族经过沉重的打击也变得支离破碎，连族人领袖——布洛克族长也失去了生命。
    受惊的娜迦族残余族人向另一侧退缩，抱团簇拥居住在托拉克平原西侧临近西海一边的丘陵之上，让自己远离东边的海湾，甚至不敢住在靠近海湾的地方——那场从海洋发起延伸到陆地的恶魔侵略是他们心中永远的伤痛和恐惧。
    娜迦族的西迁，也彻底让出了一条南北贯通的通往门静山的道路——从嗜血之峰南下的人不再会受到娜迦族的阻挡，而可以径直穿过托拉克平原。其实娜迦族也不再重视这一点，因为即使他们再像祖辈那样守卫门静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因此，特雷尔布拉德和巴拉森的行程变得非常顺利，两人连一名娜迦族平民都没遇到，就已经走上了门静山的山道，然后一路走上山顶。
    厚重的落叶布满了山径，一直延伸到星隐寺的大门口。
    两人顺利抵达了空旷的星隐寺，整座寺庙清静至极，除了个别地方还残留着僧侣反抗恶魔时打斗的痕迹，大部分地方面貌依旧，大多数房间内陈设也井然有序。
    落叶让这里的石板路变得难以辨认，也为整座寺庙增添了一些萧瑟的气氛。
    两个人循着寺庙建筑物之间的道路往里走，经过一些房间的时候，特雷尔布拉德都会不自主地走进去看看，虽然他心里知道这些地方不可能会存在自己想要的线索。
    当特雷尔布拉德进入寺庙深处一间房中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惊异，发自内心深处的惊异——似乎这间房里的空气中有他熟悉的某种气息。这种气息能抵达他的心里。
    片刻后，他明白了导致自己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在房间里的木床上，放置着一件紫色的短袍，似乎是它的主人走得太匆忙而忘记了带走它。特雷尔布拉德将它拿起，心里已经非常肯定，它本是属于自己的弟弟——玛吉纳。
    “玛吉纳为什么到过这里？看起来他曾经还住在这里……恶魔将星隐寺的僧侣全部变成了僵尸，但为何他能全身而退，还能通过恶魔占领的所有地区回到瓦希尔森林呢？在追赶路西法时自己见到与他一起西行的那个女人又是谁？他们要去哪里？”特雷尔布拉德心中突然生起了许多复杂的疑问。

 第99章 星隐奇遇（3）

    这些疑问无法得到解答，但特雷尔布拉德觉得这是一条值得深究的线索。
    “嘿！你喜欢那件衣服吗？”巴拉森不明就里地催促特雷尔布拉德道：“反正都是没人要的东西了，你喜欢就拿走吧，我们赶紧走啊！”
    巴拉森说着，离开了特雷尔布拉德所在的房间。
    特雷尔布拉德经过短暂的沉思，将玛吉纳的短袍收纳起来带在身上，然后与巴拉森往寺庙更深处走去。
    来到了门静山的后山，两人非常容易地发现了后山的山洞，他们沿着洞中的路朝里走去，没过多久，便来到了那间密室。
    密室中早已是漆黑一片，特雷尔布拉德拿出火种，引燃后借着微光找到了洞壁上的一盏油灯，小心地将灯点亮，接着发现洞壁上灯盏不止一处。他挨个将油灯点亮，整个密室里变得明亮而温暖起来。
    在这间并不算大的密室内，一张长方形的石桌上杂物凌乱，而且铺上了一层浅浅的灰尘，看起来曾经呆在这里的人离开得比较匆忙，而且离开了已经很久了。
    特雷尔布拉德站在室内环顾，整个空间给他最强烈的感觉，就是和圣堂刺客城堡中的密室非常相似——相似的密室格局、相似的石桌大小和形状，还有隐隐然某种相似的气息。
    巴拉森对这个凌乱的空间感到毫无头绪，他随手捡起两本掉在地上的书，粗略地翻阅几页，发现完全看不懂，便随手再将它们扔在了地上。
    “别乱动……”特雷尔布拉德制止他道：“你把这里所有的书都收拾起来，小心一点，不要碰到了别的东西。”
    “你是想把它们都带回去给艾瑞达主人吗？”巴拉森说道：“我敢肯定，他对这些东西没有一点兴趣！”
    “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特雷尔布拉德一边察看，一边说道：“包括书架上的书，都带走。”
    说完，特雷尔布拉德继续四处察看，在石桌旁的地板上，他发现了一些类似巫术实验用的器皿残片，他将它们拾起来凑近鼻子闻了闻，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既像是几种化学试剂反应的产物，又像是某种金属，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接着，特雷尔布拉德将察看的重心转移到石桌上，他对石桌轻轻吹气，桌面变得干净一些，室内的空气中也泛起一阵烟尘，巴拉森被呛得咳嗽不止。
    这时，靠近桌面边上的一小团黑色物质引起了特雷尔布拉德的注意，他用指尖触碰，黑色物质立刻脆散，像是一团早已被风干的黏土。
    他用指尖拈起一点粉末，细细观察，觉得它像是某种物质燃烧后的灰烬，再闻了闻气味，确定它是一种燃烧后的烟草。
    特雷尔布拉德的头脑中立刻闪过灵光，他拿出在圣堂刺客城堡密室石桌上找到的那只黑色烟斗，将烟斗中残余的烟叶灰烬抖落在石桌上，与桌上的黑色灰烬详细比对，他吃惊地发现两种物质完全吻合。
    “看来……烟斗的主人曾经在星隐寺和圣堂城堡都停留过，而且他在这两个地方进行某个神秘的实验。从他遗落烟斗的地方看，圣堂城堡应该是后一站……”特雷尔布拉德心中默默地推测着，又联想到隐形刺客力丸曾说他们已经得到了三本《星痕》，他进一步推测烟斗主人所做的实验或许和第四种元素有关。
    此外，星隐寺中留下的玛吉纳的衣物则让特雷尔布拉德感到事情更加蹊跷而复杂，玛吉纳究竟和星隐寺有什么关系？几乎从未离开过瓦希尔森林的他为什么会来到遥远的星隐寺？他此前和那个女人往西走又是要去那里呢？
    一系列的疑问密不可解。或许是因为玛吉纳身在其中的原因，特雷尔布拉德突然对这一切多了些兴趣，他觉得应该去寻找玛吉纳的踪迹，弄清楚正在发生什么。
    巴拉森已经将密室里能找到的书全部装进了一个布袋中。
    “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吗？”巴拉森问道：“现在我们能回去了吗？”
    “我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想我们有了新的目标。”
    “为什么？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呢？”巴拉森继续问道。
    “关于你想知道的一切，我可以在路途上给你解释。”特雷尔布拉德说道：“现在我们应该马上出发去北方。”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回去告诉艾瑞达主人。”巴拉森提出了不同意见：“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应该由他来决定。”
    “我们应该抓紧时间。”特雷尔布拉德说：“艾瑞达通过你的鼻环就能知道我们在哪里，他一定会理解我们的改变，也会根据我们的变化作出调整。”
    “可是，我从来没有不经过他的允许自作主张……”巴拉森依然一根筋地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先回去，把你找到的线索告诉他。”
    特雷尔布拉德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他仿佛从巴拉森的身上找到了为何艾瑞达总是打不过路西法的理由。
    “当然……从你的习惯上讲，每一步行动都应该得到艾瑞达的允许，但是我不必。”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你这次来星隐寺的任务是他交给你的，你已经完成了，你接下来要做的并不是你的任务，而只是陪同我。”
    “嗯……这个说法倒是有道理。”巴拉森思考了一下，说道：“那好吧，我可以陪你去……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的目标是什么，在做出大的行动之前必须向艾瑞达主任报告。”
    “我同意你的要求。”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们必须立刻出发。”
    “可是……这些书该怎么办呢？”巴拉森提着巨大的袋子问道。
    “就放在这里吧，我想它们应该没什么用处了。”特雷尔布拉德回答说。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我把它们全部装起来？”巴拉森有些气愤地说道：“如果你下次再不用脑子就对我发号施令的话，我一定会生气的。”
    特雷尔布拉德不想和巴拉森过多争辩，敷衍答应着，与巴拉森一起快速离开了星隐寺。
    此时的南海以东，影承废墟内某个隐秘的角落。
    一个俯首弯腰、青面獠牙、神色猥琐的家伙绕开一帘巨大的瀑布，熟练地进入瀑布后面的山洞，他就是鱼人夜行者斯拉克。
    瀑布之后的世界真是别有洞天，怪石嶙峋、美轮美奂，犹如一处世外桃源。
    进入石洞之后，斯拉克前进的道路并不顺畅，他一路疾行的状态不时被巡游的恶魔士兵打断。在经历数次被打量和盘问之后，斯拉克终于来到了这个冗长山洞的最深处。
    斯拉克身处一个巨大的厅室中央，以至于他看起来渺小不堪，过于宏大而空旷的空间产生出强大的压力感，让人不敢随意举止。
    斯拉克抬头望去，眼前是一条仿佛望不到顶的台阶，台阶最上方的石台上放置着一张冰冷的黑色宝座，宝座上的红毯如血色一般醒目。
    “尊敬的神主达纳特斯……鱼人夜行者从北方归来，带来了您想要的消息。”斯拉克对着宝座，谨慎而洪亮地说道。

 第100章 再次启程（1）

    经过漫长而枯燥的跋涉，瓦希尔森林最外围翠绿色的香樟树进入了敌法师玛吉纳的视野。
    “那里是绿色的家。”玛吉纳心里想着，经历战斗和旅途的疲惫在他心里少了许多，感到久违的放松，而他身边的军团指挥官特蕾丝汀还对远方的石堂城念念不忘，内心隐藏着伤感之情。
    “你看那里，那就是瓦希尔森林。”玛吉纳指着香樟树的方向对特蕾丝汀说道，想让她得变得开心一些。
    “噢……绿得真漂亮。”特蕾丝汀的心情也被那新鲜的颜色点亮了一些：“你从小就生活在那里吗？”
    “是的……”玛吉纳说道：“在这次出门之前，我从没离开过瓦希尔森林，我父亲不允许我外出……不过我喜欢呆在森林里，森林让我感受到舒服。”
    “你说过你父亲是瓦希尔森林的首领，我很久以前就听说过他。”特蕾丝汀说道：“你还有什么亲人在森林里吗？”
    玛吉纳停下脚步：“我曾经有个哥哥，叫特雷尔布拉德。”
    “曾经？”特蕾丝汀有些不解：“他不在了？还是去哪里了？”
    “他还在，但是不知道去了哪里。”玛吉纳说道：“他很反感父亲为他规划的未来，也不喜欢瓦希尔森林单调的生活……他渴望更加遵照自己内心的生活，所以他离开了。”
    特蕾丝汀说：“他应该真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但那样的性格很容易让他误入歧途……如果他走上一条错误道路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我只能期望他不要犯错，尤其希望他不要堕入恶魔之中。”玛吉纳说：“那也是父亲唯一希望的。”
    “或许，你父亲是个严格的人，让你固执的哥哥感觉不到自由。”特蕾丝汀说道。
    玛吉纳想了想：“他的确很严肃，但并不严格，我从来没感受到压力，所以我一直很享受在瓦希尔森林的生活。”
    “那或许是因为你哥哥的存在，所以你的父亲不会对你有太多的要求……”特蕾丝汀貌似只想说出事情的本质：“一旦失去了他，你就会接过他的角色。”
    经过特蕾丝汀的提醒，玛吉纳的心中仿佛更加明白了一些，此次自己远走星隐寺，更像是父亲原本为特雷尔布拉德设计的任务。
    两个人继续前行，终于进入了瓦希尔森林。
    “玛吉纳王子……欢迎您回家！”魅惑魔女爱由莎突然出现，对玛吉纳说道。接着，她认真打量玛吉纳身边的陌生女人。
    “她是我的朋友，特蕾丝汀。”玛吉纳介绍道。
    “你好，特蕾丝汀小姐……”爱由莎说道：“瓦希尔森林欢迎您！”
    身处在树木环抱的森林中，玛吉纳感到真正的惬意和放松。
    “父亲在森林里吗？”玛吉纳问道。
    “是的。”爱由莎回答道：“先知在神木宫，他看到你回来一定会很高兴。”
    玛吉纳带着特蕾丝汀赶往神木宫，先知法里奥早已在大厅中等候。
    “父亲，我回来了。”玛吉纳见到法里奥非常开心，迫不及待地介绍自己的朋友：“这是我在石堂城遇到的朋友——军团指挥官特蕾丝汀。”
    “看起来，是个坚毅的女孩子……”法里奥慈祥而热情地说道：“欢迎来到瓦希尔森林，玛吉纳可以带你感受下这里的一切，我想你会喜欢的。”
    “父亲，恐怕现在我们没有心情去享受森林的景色。”玛吉纳认真地说道：“南海恶魔兴起，娜迦族遭受灾难，星隐寺的师父们都被恶魔变成了行尸走肉……特蕾丝汀的石堂城也落入了恶魔的手中，我们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
    法里奥缓慢说道：“你所说的，我都知道。”
    “父亲，能不能为她提供帮助，帮她再夺回石堂城？”玛吉纳问道。
    法里奥的笑容未减，仍然慢慢地问：“你希望我怎样帮她？为她提供军队？还是直接出兵？”
    玛吉纳回答道：“无论怎样都好……如果恶魔再往北经过了人类居住区，事情就更严重了。”
    法里奥未回应玛吉纳的请求，转而对特蕾丝汀问道：“特蕾丝汀小姐，您认为我能够按照他说的做吗？”
    “您不能。”特蕾丝汀严肃地回答道：“而且，您也并不应该帮助我。”
    “为什么？”玛吉纳对特蕾丝汀的回答感到不可思议。
    特蕾丝汀认真说道：“因为，瓦希尔森林属于光明联盟，而石堂城不是。”
    “是不是属于光明联盟和相互帮助抗击恶魔有关系吗？”玛吉纳不解地说道。
    法里奥并没立刻回答玛吉纳的疑问，而特蕾丝汀也没有作出解释。
    “难道我说错了吗？父亲……”玛吉纳继续追问：“我从小听你说过，光明联盟是个伟大的集体，瓦希尔森林也是个正义的森林，我们应当乐于帮助别人。难道不对吗？”
    “那样说，并没有什么不对……”法里奥缓缓说道：“不过，作为光明联盟的成员，最重要的是听从神王宙斯的指令，而不是擅自大规模地调动军队。”
    “为什么必须听命于神王？”玛吉纳问道：“如果没有他的指令，难道联盟成员之间就不能救援，更不能帮助联盟之外的部族吗？只能眼看着别人被恶魔侵略而坐视不管吗？”
    “根据光明联盟的规定，如果任何国家或者部落遭到外来袭击，在抵抗的同时应该立刻报告神王，等待联盟统一调派联盟亲兵或其他部族的军队支援，除此之外不能擅自行动。”特蕾丝汀说道。
    “简直不可思议！”玛吉纳极度不解：“父亲！你从来没对我说过这个规定！难道就算瓦希尔森林遭到恶魔攻击，其他人也必须经过神王的允许才能来帮助我们吗？而且不允许光明联盟之外的部族来帮助我们吗？”
    “无论怎样说，除非自己的部族受到侵害，没有神王的允许都不能大规模用兵。”法里奥说道：“所以我无法擅自帮助任何人，就算是光明联盟之内的部族也不行。”
    玛吉纳感到光明联盟的规定固执得可怕，不甘心地问道：“娜迦族和铁帆舰队都是联盟成员，为什么在战栗之岛疑似遭到恶魔进攻的时候，鱼人卫士团会去支援呢？难道那样做不是违规吗？”
    法里奥此时却微笑，道：“那的确违反了规定，如果神王知道的话，他们会受到处罚。”
    “哎……”玛吉纳发自内心地感叹起来：“幸好他们都败在恶魔的手里，不然也会受到委屈……”
    “玛吉纳……我对你的语言感到难过！”法里奥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我让你离开森林去经历感受，就是想让你变得更加成熟，但看起来你并没有改变你固执而娇惯的性格。”
    “是吗？”玛吉纳的情绪也变得激动：“为什么此前那么多年你不让我去经历，偏要等到现在？”
    “那是因为时机没到！”法里奥的语言也更加激烈：“我是你的父亲，我知道该让你做什么！我有权决定你什么时候去做什么事！”
    “那只是你失去了特雷尔布拉德之后的借口……”玛吉纳陷入到难过之中，激动地说道：“原来，你真是希望我变成特雷尔布拉德的样子，但你真的希望我变得像他那样无法承受吗？”
    法里奥心中的痛处被点到，但在外人面前依然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沉默片刻。
    “旅途劳累，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法里奥说道：“特蕾丝汀小姐，爱由莎会为你安排一切，希望你在这里感受到轻松和愉快。”
    爱由莎从门外走进来，引导特蕾丝汀去休息。
    玛吉纳也感到自己再没有话可说，直接转身离开了神木宫的正殿。
    过了几日，玛吉纳感受到了十足的安宁和舒适，因为心境的放松，他感到自己对父亲抵触的情绪也少了许多。

 第101章 再次启程（2）

    这一天，玛吉纳带着特蕾丝汀在森林中漫步。
    “我很遗憾让你失望了……父亲不会为你提供帮助。”玛吉纳说道：“光明联盟的规矩让他无法逾越。”
    “我完全能理解，不仅仅是因为规矩，就算他同意派兵，要想穿越半个大陆去战胜强大的恶魔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特蕾丝汀说道：“我仍然非常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肯定冲不出恶魔的包围……”
    “虽然我知道不可能让你忘掉那些记忆，但是我希望瓦希尔森林的清新空气能让你的心情好一些。”玛吉纳说道。
    “是的，我很好……”特蕾丝汀说：“如果我现在不能保持坚强，石堂城就永远失去了希望。”
    玛吉纳点点头：“相信我，一定会陪你夺回石堂城！”
    “我相信你。”特蕾丝汀说道：“但你应该更相信你的父亲，我认为他是一个清醒而睿智的人。”
    “我知道他很伟大，但我始终有些反感自己被当作代替特雷尔布拉德的角色……”玛吉纳说道：“而且，我似乎无法选择。”
    特蕾丝汀笑了笑，说：“这有什么不好吗？每个角色都会有人去占据……先知为瓦希尔森林倾尽了心血，换来了一片宁静的净土，难道你不希望让它再延续下去吗？”
    “我当然希望……”玛吉纳说道：“只是我不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
    “很多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因为你身在其中不得已。”特蕾丝汀说道：“如果想要改变，除非破除一切，就像特雷尔布拉德那样和曾经的一切彻底了断……你觉得你做得到吗？”
    玛吉纳摇摇头表示否定。
    “既然这样，你就应该安然接受现实。”特蕾丝汀说道：“理解并且接受你父亲的苦心，按照他的安排去历练，然后担负起瓦希尔森林的未来，你注定属于这里。”
    “你认为我应该这样做？”玛吉纳认真地问道。
    “不仅是我这样认为，甚至在心底你自己也这样认为。”特蕾丝汀说：“你和先知的争吵只不过是你不愿意当面接受他对你强势的安排而已，只是你矛盾的性格在摇摆，其实你知道自己会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你也愿意接受。”
    玛吉纳看着特蕾丝汀，他觉得这个女人仿佛能看穿自己的内心，他心中的固执也渐渐软化。
    “我承认，我是个怯懦的人。”玛吉纳说道：“我没有特雷尔布拉德那样决绝的勇气。”
    “你也不需要他那种毫无益处的勇气。”特蕾丝汀说道：“因为你不是他，你是你自己，你和他完全不同。”
    玛吉纳感到不止是自己的心思能被她彻底看穿，她还能指引自己的心思。
    这时，魅惑魔女爱由莎从神木宫的方向走来。
    “玛吉纳王子、特蕾丝汀小姐，请原谅我的打扰。”爱由莎说道：“先知想召见王子，他在神木宫大厅等您。”
    “快去吧……”特蕾丝汀对玛吉纳说道：“你们这次谈话应该会比上次更顺利。”
    神木宫大厅内，法里奥已在等候玛吉纳。
    父子俩一见面，法里奥并没有一贯的教导。
    “来……坐到这里。”法里奥示意玛吉纳坐到大厅正中央的首领宝座上去。
    玛吉纳一时间被父亲的这个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他不敢照做，也不知如何回答。
    “孩子……”法里奥更加亲切地称呼他道：“别犹豫……坐上来。相信我！”
    玛吉纳看到父亲认真而慈爱的神情，他怀揣着不解与忐忑，慢慢走上去，小心翼翼地坐到父亲的宝座上。
    这个位置是瓦希尔森林之心，是树木之神维萝迪希娅精神的象征。
    “坐在这里，你能看到什么？”法里奥问道。
    玛吉纳正对着神王宫大厅的正门，他从门里望出去，能看见湛蓝色的天空和森林里郁郁葱葱的树冠。
    “我看见了绿色的森林和蓝色的天空……”玛吉纳说道。
    “很好……那就是我们的现在和未来。”法里奥走到玛吉纳的身后，也眺望着门外，说道：“每一次我坐在这里，看到森林和天空……森林就是我们正在拥有的现在，而天空是我们期望的未来……你能明白吗？”
    玛吉纳想了想：“我们应该珍惜和守卫这片安静的森林，保证它的未来依然是美丽的。”
    法里奥严肃的脸上出现了欣慰的微笑：“你能有所明白，就是最好……”
    “我们是树木之神维萝迪希娅的后代，所以瓦希尔森林是我们的全部。”法里奥说：“虽然我拥有神明之力，还有看似无终结的寿命，但世上万物都有始有终，所以森林延续的责任注定会落到你们的身上……特雷尔布拉德并非不明白这点，但他的思维根本已经脱离了我的初衷，所以我不会强求他留在这里，他也注定不属于我们。”
    “可我觉得，以他的智慧和能力是接替您的最佳人选。”玛吉纳说道。
    “是的，所以我最开始也感到过非常的失望……”法里奥说：“但是世上的事情，往往道理是一回事，而实情又是另一回事，也因为如此，才会有那么多有违常理却无法改变的事情，你明白吗？”
    玛吉纳点点头：“所以你让我经历锻炼，希望我担起守护森林的责任。”
    “当然如此。”法里奥说道：“特雷尔布拉德放弃了森林，我只是感到失望，但如果你也放弃了它，会令我绝望。”
    “是因为我是你唯一的选择吗？”玛吉纳问。
    “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法里奥答道：“你们虽然是兄弟，但思维和禀赋都完全不同……他只认同自己，从来只想离开这里，而你却深爱森林，真正属于这里，无论你走到哪里，你都希望回到这里。”
    玛吉纳听着父亲的话，心里深深认同。
    法里奥继续说：“我之前一直培养他，是想尽力扭转他的心智，虽然结果徒劳。我对你倒是放心，你只是因为年龄太小，缺乏历练，所以我放任你享受在森林里的快乐，你越能感受到它对你的重要性，你就能更加主动积极地去守护它。”
    玛吉纳坐在宝座里，依旧看着远处的天空和森林，虽然没再对父亲的阐述作出回应，但他的心已经无比清晰。
    “好吧，聊了些家常，我们该换个话题了。”法里奥说道：“讲一讲你的经历，看起来你有一次内容丰富的旅程。”
    玛吉纳将自己在星隐寺经历的一切，包括娜迦族和铁帆舰队与恶魔的斗争以及石堂城的陷落仔细讲给法里奥听。
    在玛吉纳的讲述过程中，法里奥沉默地听着，没有丝毫的表情和言语，直到玛吉纳讲述完毕。
    “我应该赞扬你的勇敢和坚持……”法里奥满意地说道：“还有你对朋友的善良和友爱。”
    “我很担心我的朋友……”玛吉纳说道：“不知道娜迦海妖司里西丝现在如何，恶魔随时可以灭掉整个娜迦族。”
    “每个人在逆境面前都会打开一条路。”法里奥说道：“你不用担心她，她应该是一名能屈能伸的战士，在困难面前她会知道该怎么做。”
    “我的师父们都死去了……”玛吉纳低声说道：“直到现在我每晚都会想起他们的样子。”
    “你从来没经历过生死，所以会感到难以接受。”法里奥说道：“但你已经竭尽所能，所以不要感到难过了。”
    “星隐寺陷落之前，我的师父让我去门静山后山山洞的密室里取得了星隐寺的圣物。师父并没告诉我它的用处，但我想它对于星隐寺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作用。”玛吉纳说着，从身上拿出那本封面上画满星图的书籍。

 第102章 再次启程（3）

    “父亲，您知道这是本什么书吗？”玛吉纳将它呈到法里奥的面前。
    法里奥没有接过玛吉纳手里的书，甚至没有仔细看它一眼，说道：“它叫作《星痕》，是一本古书，它是星隐寺的镇寺之物……高僧们在寺庙最危急的时刻将它托付给你，说明他们认同你，并且深信你会保护好它。”
    “您知道这本书？”玛吉纳问道。
    “是的，我知道。”法里奥说道：“有关它的历史要追溯到很久以前，有机会的话我会讲给你听。”
    “师父只让我拿到它，但没有告诉我应该怎么做。”玛吉纳说道。
    法里奥离开宝座的后方，缓慢踱步，走到大厅门口时回过头来，说道：“你要把它送到一个它应该去的地方。”
    “它应该去的地方？”玛吉纳不解：“是哪里？”
    法里奥走到儿子的面前，拿过那本《星痕》，手指轻轻抚过泛黄的羊皮封页。
    “大陆西面的尽头，有一片古老的森林，叫作‘绿野古林’……”法里奥说道：“你把这本《星痕》送到那里去，交给绿野古林的部族首领。”
    听完父亲有些奇特的指引，玛吉纳不能明白他的意图：“为什么要把它送到那里去呢？”
    法里奥将书交到玛吉纳的手中，说道：“这不仅仅是一本普通的古书，它有一段独特的历史，而且还有非常重要的作用……简单点说，因为恶魔势力重新抬头，现在大陆变得不稳定，各个部族都可能面临危险，而这本书里藏着安定世界的秘密。”
    “那是怎样的秘密？”玛吉纳问道。
    法里奥摇摇头：“现在没人知道确切的答案……所以你要尽快把它送到绿野古林，会有人用它来破解秘密……恶魔迟早北上，一定要抓紧时间。”
    “可是……”玛吉纳似乎对父亲的做法仍然不甚理解：“光明联盟是各王国和部族的头领，您为什么不将《星痕》交给神王呢？如果光明联盟能解开这个‘秘密’，对整个大陆不是更好吗？”
    法里奥突然露出充满深意的笑容，他对玛吉纳认真地问道：“前几天你不是曾经感叹，某些规矩总让人无所适从吗……你手中现在握着的东西，或许能让我们离开‘规矩’。”
    玛吉纳看着法里奥，细想他的话中深意，突然从一向严肃认真的父亲身上感受到了些许陌生而怪异的气息，不由惊诧。
    “好了。你的新任务我已经交付给你，希望你立刻动身……”法里奥说道：“世恶道险，注意安全……还有，那个来自石堂城的女军官可以和你随行。”
    法里奥说完，拿起自己的法杖，缓慢走出神木宫大厅。
    玛吉纳看着父亲的背影，心中依然存在疑问，但他深信父亲的每个举动都是对瓦希尔森林的真心负责，所以他决定按照父亲的安排去做。
    在得到玛吉纳远行的邀请后，军团指挥官特蕾丝汀毫不迟疑便欣然接受，两个人即日便踏上了西去的旅程。
    “为什么你不问我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呢？”刚离开瓦希尔森林不久，玛吉纳向特蕾丝汀问道。
    特蕾丝汀看着玛吉纳，笑道：“你已经帮助过我，所以无论你要去哪里，我都会随行帮助你。”
    两人向西行走。一路上，玛吉纳和特蕾丝汀几乎没有遇到其他赶路的人，料想是南海有恶魔出现的消息已经散布开来，大陆居民已经感受到一丝危险，都放弃了日常的交流走动。
    玛吉纳有些不解的是，面对恶魔的兴起，光明联盟却迟迟未采取实质性的行动，貌似是想遏制住整个大陆的恐慌情绪，但其实更令恐慌悄然蔓延。
    只是在经过囚尸岭北部边界时，玛吉纳和特蕾丝汀遇到了一个问路的老者，他自称光之守卫伊扎洛，想要去哈扎达尔废墟。
    在为伊扎洛指路之后，两人又遇到了一个浓毛獠牙的兽人和一名戴着钢铁面罩的骑士，再接着遇到了一个红色长尾巴的巨角怪人、一只大蝎子和一个浑身漆黑魅影似的人……这些人难辨正邪，都行色匆匆，带着警惕的神情与玛吉纳和特蕾丝汀擦肩而过，然后朝着东面疾行而去。
    “我有种感觉……”特蕾丝汀突然停下脚步，对玛吉纳说道：“这些人好像是在相互追踪……前面两个人在追那个骑白马的老人，后面三个人在追前面的两个人。”
    玛吉纳望着东边，想了想，问道：“那个骑白马的老人可能会有危险，我们要不要去帮助他？”
    “别急。”特蕾丝汀说道：“这六个人……你能分出谁好谁坏吗？”
    玛吉纳想了想，说道：“不能。”
    “既然不能，那我们到底应该帮助谁？”特蕾丝汀说道。
    玛吉纳变得犹豫起来，他想起了父亲的嘱托，再想了想自己带着的《星痕》，觉得完成自己的任务才是当务之急。
    “好吧……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赶到绿野古林。”玛吉纳说道：“我们走吧。”
    两人放弃了帮助伊扎洛，接着往西边走去。
    在走过北方广袤的土地之后，大陆突然收窄，诺伦山脉和古龙荒原将前方的大陆再占据一半，只留下一条狭长的海湾可供人行走通过。
    玛吉纳本以为这大陆极西地带只有峻山茂林，不曾想到在这片狭小海湾地带居然还藏着一处村镇。镇上的人们貌似是属于基恩族的矮小人种，但他们的生活习性与洛伦山脉的基恩族有些区别，他们生活节奏缓慢、有条不紊，亲切地称呼这处海湾为——预兆湾。
    对于玛吉纳和特蕾丝汀的到来，村镇居民们意外而好奇的表情说明这里平时一定少有来客，但他们并未表现出任何抵制的情绪。身形矮小的孩子们，三五成群地靠近玛吉纳和特蕾丝汀，仔细望着他们然后跑开。
    特蕾丝汀非常友好地送给孩子们几个铜铃铛和美味的食物，立刻受到了居民们的欢迎。他们告诉玛吉纳和特蕾丝汀，经过预兆湾继续往西走，就是预兆谷，跨过那条山谷，就是大陆西面的尽头——绿野古林。
    村镇居民还告诉他们，从前几乎没有人来到这里，而不久前还有一拨人也经过这里，往绿野古林的方向而去，但再也没有出来。
    在这些预兆湾村镇居民的传说中，绿野古林是处充满危险的禁地，那里有食人的树和有毒的花，他们认为之前进去的那些人已经被森林吃掉了，并且提醒玛吉纳和特蕾丝汀不要贸然前往。
    玛吉纳和特蕾丝汀谢别了村镇上的村民，穿过预兆湾继续向西行走，经过艰难跋涉，横跨过巨大的预兆谷，在到达山谷对面的那一刻，两人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
    玛吉纳被森林的景色所感动——满眼五颜六色的珍稀花草，散发出幽幽香气沁人心脾；古木高耸入云，遮蔽天空；土壤中的水分仿佛也不舍这片温润的的绿地，化作蒸腾的水雾环绕林间。
    这里，恍若仙境。
    “我们已经到绿野古林了吗？”玛吉纳问道，他感到自己的衣服已被水汽沾湿。
    特蕾丝汀也沉浸在美景之中，回答道：“我想是的……这里真美。”
    “简直太令人着迷了！”玛吉纳感叹道：“同样是森林，和这里比起来，瓦希尔森林还不够美丽！”
    两个人对于森林的景色，已经无法自拔地陶醉。

 第103章 古林木屋（1）

    敌法师玛吉纳和军团指挥官特蕾丝汀刚刚抵达一片森林，被见到的美景深深吸引。
    “谢谢你们对森林的赞美……”一个厚重的声音说道：“但是如果你们只是来这里看景色的话，你们已经欣赏到了，现在请你们离开。”
    从森林中走出一个体型壮硕的树人，他的身后跟着两名纤瘦高挑的树人随从。
    “您好。”玛吉纳问道：“请问，这里是绿野古林吗？”
    “没错……”大树人回答道：“绿野古林是个友好的地方，但只针对不会走进森林的人……如果你们迷路了，我可以指引你们离开这里。”
    虽然大树人一直强调不允许外人进入森林，但他的语气总是显得温和有礼。
    玛吉纳说道：“我们来自东边的瓦希尔森林，我的父亲先知法里奥派我来这里，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你们的首领。”
    “是吗！”大树人突然瞪大了眼睛，变得兴奋：“你是瓦希尔森林的玛吉纳王子吗？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玛吉纳不解：“你……在这里等我？”
    “是的。”大树人回答道：“我是树精卫士团的指挥官鲁夫特伦，我们的林王——伊万派我在这里迎接你到来。”
    玛吉纳和特蕾丝汀面面相觑，他对于鲁夫特伦的回答深感意外。
    “林王就是绿野古林的首领吗？”玛吉纳问道：“他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鲁夫特伦笑了起来：“当然是你的父亲——法里奥先生告诉他的……现在请你们随我进入森林吧！”
    玛吉纳心中更是吃惊，他不解父亲是如何与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部族取得联系的。
    玛吉纳和特蕾丝汀随着鲁夫特伦走向森林里。一路缓慢前行，玛吉纳发现绿野古林的深处更是别有洞天。随处可见的奇花异树不必多说，森林之中居然还藏着磅礴奔腾的瀑布、蜿蜒曲折的溪流，还有静如明镜的湖泊。这哪里只是一块与世隔绝的蛮荒之地，简直是一处令人迷醉的世外桃源。
    几座并不起眼的木屋藏在树林之中，几个高挑的树人士兵在木屋周围缓慢巡逻，鲁夫特伦说这就是林王的居所。
    玛吉纳原本以为林王伊万是一个树人模样的首领，但当他见到时却发现他是一位人类长相的老者，他银发白髯、面目慈善、目光坚毅。
    “玛吉纳王子……还有特蕾丝汀小姐，绿野古林欢迎你们，请休息一下吧……”伊万示意二人坐下。
    玛吉纳二人坐在竹椅上，稍稍释放了旅途的劳累。
    “希望绿野古林的清新空气能让你们感到放松……”伊万笑着说道。
    “非常感谢您的热情！”玛吉纳表达了谢意：“我遵照父亲法里奥的吩咐前来，有一件东西要交给您。”
    “是《星痕》吧……”伊万笑容不减：“如果方便的话，您现在就可以将它交给我。”
    玛吉纳再次感到，伊万和鲁夫特伦对自己的行程完全清楚，自己不过是在完成父亲和他们的一个约定。
    玛吉纳拿出《星痕》，交到伊万的手中。
    “法里奥先知对我说过，你对他的安排知道甚少。”伊万看出了玛吉纳的心思，说道：“不过，你接下来会在绿野古林呆上一段时间，也会和我们联系得更加紧密……或许你会对你自己正在做的一切有更加清楚的了解。”
    伊万看着玛吉纳，仍然保持着自然而随性的笑容。
    “我呆在这里？”玛吉纳问道：“难道，这也是我父亲的安排吗？”
    “你这样认为也没有错……”伊万回答道：“既然你已经送来了这本《星痕》，那么我们下一阶段的工作就可以启动了……我相信你将来会是我们重要的一员……你们先去歇息吧，明天我会带你们去参观‘重要的地方’。”
    伊万说完，带着《星痕》走出了木屋。鲁夫特伦立刻安排了两名树人士兵引导玛吉纳和特蕾丝汀去自己的房间休息，接着他也随伊万出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林王伊万和树精卫士鲁夫特伦带着玛吉纳和特蕾丝汀前往“重要的地方”。
    几个人走向森林的深处，玛吉纳渐渐闻到了一丝海风的气味，他感觉自己快要走到了大陆西北方的尽头。
    果然，在森林走尽时，一湾悠长的海岸线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天空与海面遥相呼应，天水一色令人心旷神怡。海浪发出富有节奏的冲击声，与身后林中的虫鸣鸟叫交织一起，听得人如痴如醉。玛吉纳不曾料到，在这世外桃源之外的世界尽头，还有如此美丽的天涯海角。
    “这里，就是‘重要的地方’吗？”玛吉纳不禁问道。
    伊万笑道：“是的……但是，这里并不是‘最重要的地方’。”
    伊万继续领着大家顺着海岸线往前走，不久来到了一处高耸的岩石旁。岩石的侧面开了一个小洞，似乎是一个入口。
    一个红发绿衣手持翠木弓的女子站在岩石旁，她面容姣美，神情严肃而冷峻，面对众人，她只是以目光迎接，并不说话。
    “莱瑞蕾，这里一切可好？”伊万问道。
    “很好……”莱瑞蕾回答道：“海面平静，森林清净……他们在里面工作得很舒适。”
    “辛苦了。”伊万赞扬道：“谢谢你对古林密室的护卫。”
    “这里就是我的家。”莱瑞蕾认真地回答道：“守卫这里是我的责任。”
    “玛吉纳王子……”伊万介绍道：“这是绿野古林尽责的女守卫——风行者莱瑞蕾。”
    玛吉纳看着莱瑞蕾，四目相接时，他隐隐感到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冷峻的风行者似乎并不愿意与玛吉纳对视，将目光投向了别处。
    伊万带领大家穿过入口，而精卫士鲁夫特伦留在了外面，他的权限仅限于此。
    入口之内并不是一个山洞，而是一片草木高大茂密得几乎无处下脚的密林，绿色遮挡了玛吉纳和特蕾丝汀的视线，他们完全看不到前方是什么，只能跟随伊万前行。如果伊万加快速度的话，没准两人就迷路了。
    不久，玛吉纳感到眼前豁然开朗，而自己已经身处在一个木屋之中，他几乎完全不知道是怎样走进来的，仿佛木屋和草木已经完美地连接在一起了。
    “你们一定带来了好消息……”一个女声说道。
    木屋的一角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长耳的蒙面女人，她就是圣堂刺客拉娜娅，刚从自己的“隐匿”状态中显身。
    “的确是个好消息……”伊万笑道：“我带来的是瓦希尔森林的玛吉纳王子和他的朋友。”
    “您好……玛吉纳王子。”拉娜娅笑道：“看起来，你和你的哥哥还真是神似。”
    “特雷尔布拉德？”玛吉纳赶紧问道：“你见过他？”
    拉娜娅回答道：“我是曾经见到过他……他已经完全不是你所记得的样子了。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恶魔。”
    拉娜娅的回答既在玛吉纳的意料之外，又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不曾肯定特雷尔布拉德还活着，但他相信只要哥哥还活着，他很可能已经走向邪恶的极端。
    “父亲一定不想知道这样的结果……”玛吉纳叹息着说道。
    “法里奥先知已经知道了。”拉娜娅说道：“他没有表现出生气……或者难过。”
    “他已经知道了？是你告诉他的吗？”玛吉纳非常疑惑：“我从没听说过你，为什么感觉你和我父亲很熟悉？”
    “这就说来话长了，但是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拉娜娅说道：“既然你们刚到这里，当然应该享受到我们特有的‘欢迎仪式’……”

 第104章 古林木屋（2）

    拉娜娅话音刚落，在玛吉纳和特蕾丝汀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团黑雾，施放出“烟幕”的隐形刺客力丸表达了自己欢迎之情，然后使出“闪烁突袭”跳到了拉娜娅的背后。接着出场的是修补匠鲍什，他使出“机器人的进军”，一队矮小的机器人列队朝玛吉纳和特蕾丝汀走来，它们拍着机器手掌，步伐整齐划一，经过两人身边，发出有节奏的金属撞击声。
    当黑色烟雾消失，机器人的队伍也完全走过，戴着护目镜的狙击手卡德尔·鹰眼手持钢枪出现了。他的枪口上指，施放出“榴散弹”，密集的散弹片像雨滴一般从空中掉落，打在玛吉纳和特蕾丝汀周围的地上，溅起红色的火光，发出爆裂燃烧的声音，但弹片似乎长眼一般，对玛吉纳二人毫无冒犯。
    在弹片的燃烧声中，包括伊万在内的所有人一齐欢快地说道：“欢迎你们！玛吉纳王子和特蕾丝汀小姐！”
    特别的欢迎仪式让玛吉纳感到开心，但大家出乎意料的热情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受到这样高规格的对待。
    正在玛吉纳沉思之时，力丸、鲍什和卡德尔·鹰眼已经没了踪影。
    “你不用感到迷惑……”伊万看出了玛吉纳的心思，说道：“跟我进去，你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在拉娜娅的带领下，伊万、玛吉纳和特蕾丝汀进入木屋里间，玛吉纳瞬间就被看到的一切所震惊。
    这是一处实验室，和星隐寺后山山洞里的密室别无二致。四周摆满书籍的房间正中，一条长长的实验台上放置着各式各样的金属和玻璃器具，各种颜色鲜艳的液体在烧瓶中沸腾，在导管中流转，在试管中沉淀……鲍什和卡德尔·鹰眼各守着一组器皿，不时地往烧杯中添加点黑色粉末，接着注视着实验发生的状态，而力丸则坐在实验室的角落里，神情安逸地吃着香蕉。
    一个头戴尖角帽、白色扇状胡须遮住了半张脸的小老头骑在一只身形硕大的食人魔头上，他嘴里叼着一支烟卷。食人魔仿佛能读懂他的心思，载着他顺畅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穿梭于各种试验器皿之间，调整着每一组实验器具，对鲍什和卡德尔·鹰眼进行提醒。小老头看起来就是整个实验室的负责人，他和食人魔看起来更像是合二为一的一个人，
    “你好啊！伊万！”小老头终于从认真的工作状态中抽离出来，欢喜地说道：“听说你带来了漂亮拼图的最后一部分……我都忍不住叫鲍什和卡德尔来迎接你们啦！”
    伊万也非常开心：“我们都应该向伟大的学者——拉泽尔致敬……您是个值得被尊重的人！看起来前期实验进行得很顺利！”
    “哈哈哈！”拉泽尔大笑起来，扇形的白色胡须快速抖动：“绿野古林真是个舒服的地方，这里时不时还有新鲜海风……”
    拉泽尔说着，用手将嘴里剩下的半截卷烟扯出来，瘪嘴说道：“只是我不太喜欢这样涩口的卷烟，如果我的烟斗还在就好了，只有它能保留烟叶最纯正的香味，让我的实验充满高效率。”
    “我可是尽力啦……”吃着香蕉的力丸说道：“为了你的烟斗，我差点连命都丢掉了……你应该庆幸我现在还能出去给你带卷烟回来。”
    “哈哈哈！谢谢你！隐形人……”拉泽尔对力丸说道：“过不了多久，我会送给你一份重得让你搬不动的礼物！”
    “现在我们进入正题吧，我想你应该期待很久了。”伊万说道，他将玛吉纳带来的《星痕》拿出。
    当拉泽尔看到《星痕》，他随性而自然的神情戛然而止，立刻换作极端虔诚的表情，食人魔载着他走到伊万的面前，他的目光停留在《星痕》的封面上，注视良久，就像是注视着一个久违重逢的朋友。
    拉泽尔小心地从伊万手里接过《星痕》，犹如接过一盏黑暗中的明灯。
    《星痕》被端正地摆放到实验台上，接着，拉泽尔又拿出三本封面图案和颜色一致的古书放到它的旁边，四本《星痕》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前，它们历经分离，如今终归一起。
    本应该在此时沸腾的实验室却是鸦雀无声，大家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又或是更深的期待超出了人们此时的喜悦。
    玛吉纳的感觉和伊万等人完全不同，他感到惊奇的是为什么会有四本《星痕》，以及为什么父亲会让自己来到这里，《星痕》的作用又是什么。
    “玛吉纳王子，我知道您心里的疑问。”伊万微笑着说道：“其实你护送《星痕》来到绿野古林这件事，都是你父亲早就安排好的……而且，整个计划不止于此……”
    “拉娜娅女士……”伊万对圣堂刺客说道：“应该由你来为玛吉纳王子解除疑惑了……”
    “我很乐意……你的父亲曾说，当你带着《星痕》来到这里，心里一定充满了疑惑。”拉娜娅对玛吉纳笑道：“他允许我将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到绿野古林，你为什么能得到《星痕》……还有，你父亲为什么要你把它送到这里吧……直接点说，其实这一切都是法里奥先知安排的。”
    玛吉纳对拉娜娅的话感到难以置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还是从头说起吧……”拉娜娅开始讲述：“在很久以前，我曾经是众神之王宙斯的仆从，因为犯了错要受到极端的惩罚，而先知法里奥替我向宙斯求情，从轻处罚了我……从那以后，我离开了奥林匹斯山，游荡在大陆上，我一直以你的父亲为最尊崇的人。”
    拉娜娅继续说道：“在宙斯的身边时，我仅仅是个仆人，所以缺少自由，也很少有时间钻研魔法。我一直对隐身魔法抱有极大的兴趣……在我离开奥林匹斯山后，我游历了整个大陆……后来，在我经过了南方的塔林王朝时，认识了王国的二皇子力丸……”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吃香蕉的隐形刺客力丸，力丸则淡定地朝大家挥挥手，继续大吃着香蕉。
    拉娜娅接着讲述：“力丸是塔林王朝的二皇子，他的哥哥才是王朝的继承者，所以他从小不受重视，就像一个被遗忘的人……他告诉我，他听说紫罗兰高原上那座被食人魔族守护的档案馆里，藏着一些记录着许多古老魔法的书籍，其中有关于隐身魔法的，他非常感兴趣。我也很有兴趣，于是和力丸来到紫罗兰高原，将一座荒废的城堡修复，变成了我的‘基地’。”
    拉娜娅走到实验台旁，拿起一本《星痕》，继续说道：“为了不和食人魔正面冲突，我们决定从城堡挖地道进入档案馆……很幸运，我成功了，但那些古书大多数令人失望……不过，我还是找到了我需要的东西，就是它。”
    拉娜娅看着手中的《星痕》，她黑色面纱之下，泛起笑容，仿佛回到了刚刚发现它的时刻。
    “这本《星痕》是你在紫罗兰档案馆里找到的？”玛吉纳问道。
    “是的。”拉娜娅说道，她将书放回台上：“就是这第一本《星痕》……但是当我第一次在紫罗兰档案馆的书架上看到它时，它的封面之外还套着另一副封皮，上面写着‘吉光片羽’，真是个有诗意的名字，以至于我认为那就是它的真名……”
    “你从那本书里找到了你想要的魔法知识？”玛吉纳问道。

 第105章 古林木屋（3）

    “《吉光片羽》中并没有直接讲授怎样学会某种魔法……”拉娜娅说道：“它更像是记录着一个复杂的实验，一个关于元素的实验。”
    玛吉纳不解地看着拉娜娅，不明白她说的意思。
    拉娜娅说：“简单点说，书里讲的是怎样用冰、雷、火三种元素精确搭配，产生出各种不同的魔法效果，施放出多种魔法能量……这让我非常感兴趣。”
    “你找到的其实是一本科普读物……哈哈哈！”炼金术师拉泽尔开心地插话道。
    “拉泽尔的说法很恰当……”拉娜娅说道：“虽然我对书里的内容很感兴趣，但是也遇到了困难……写书的人貌似是个天才的魔法师，他能将自己的魔能随意转化成冰、雷、火任意的元素能量，再搭配产生出各种魔法……而这样原始而纯粹的能力我们根本不具备。于是，我只能采取用化学药剂来制造出元素，再用元素来搭配进行魔法实验……不过很遗憾，我的化学知识很差，无法开始实验。”
    “所以你需要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这时修补匠鲍什又插嘴说道。
    “是的，鲍什……所以我应该感谢你。”拉娜娅笑着说。
    “你不用谢我……”鲍什回答道：“因为你开出了我满意的酬劳，所以我很乐意帮你进行实验。虽然……我给你带来了一些麻烦。”
    拉娜娅继续对玛吉纳说：“我需要一个热爱科学和实验的人，所以我聘请鲍什帮助我，他还给我带来了它的几个助手——赏金猎人刚铎就是其中之一，当然他也对隐身魔法有些浓厚的兴趣……我在城堡的地下室里建立了实验室，让鲍什用化学试剂作为原料开始实验。按照书中的记载，用冰和雷元素可以合成出高阶的隐匿魔法，也就是永久隐身术，那可是我一直以来最希望得到的魔法。但是，《星痕》作者是用魔能转化元素，他能依靠自己的感觉精确搭配，而我们只能依靠物质，所以很难掌握药剂的用量，实验非常不顺利。”
    “你最后应该成功了。”玛吉纳说道：“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你从隐身状态中显身。”
    “‘隐匿’只能在保持不动时隐身，并非永久隐身……”拉娜娅说：“我们反复实验，总是不能产生效果，反而每次实验都会产生出一点‘很有用的垃圾’……”
    “很有用的垃圾？”玛吉纳不解地问道：“那会是什么？”
    拉娜娅在黑纱下露出笑容，她从实验台上取下一支试管，递给玛吉纳。
    “这就是每一次实验都会产生的‘垃圾’。”拉娜娅说道。
    玛吉纳接过试管细看，发现在试管的底部有一丁点暗黄色的物质。他将试管倾斜，再一摇晃，那团暗黄色的物质顺着管壁滑了出来，他赶紧伸手接住。
    玛吉纳将它凑近自己的眼睛细细观察，然后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拉娜娅，说道：“这是黄金……”
    拉娜娅点点头：“对，它就是黄金……我们的实验不断失败，但每一次都会产生出黄金，甚至一次比一次多……终于有一次，鲍什偶然合成出一种高挥发性的药剂——隐匿药水。”
    “就是喝下之后能让人隐身的药水吗？”玛吉纳问道。
    “是的……但是并不需要喝下。”拉娜娅说道：“这种药水非常不稳定，它刚被合成出来时在烧瓶里沸腾……我刚刚拿起瓶子，它就爆炸了，所有药水洒在我的身上，我突然感到自己体内的魔能被打开了一个口子——我本来的隐身魔法和刚铎一样具有时限，从那以后只要保持身体不动就能永久隐身，我掌握了‘隐匿’魔法。”
    “这真是个‘有惊无险’的意外！”伊万也感叹道。
    “的确仅仅是个意外。”拉娜娅继续回到自己的回忆中：“那之后，鲍什想再次重复那次实验，但就算配制同样比例的药剂，再也没能成功，我们只能一次次得到黄金。”
    “应该是由于魔能转化的元素更稳定，而药剂合成的元素不稳定……”鲍什说道：“实验的随机性特别高，我很难控制。我成功心切，不断加大了冰元素的比例，导致发生了大爆炸……”
    “大爆炸？”玛吉纳问道：“难道你说的是一年以前紫罗兰高原发生的那次爆炸？”
    “是的。”鲍什突然变得心情沉重：“整个地下实验室被炸毁了，只有我被刚铎救了出来……我的其他几个助手，都被埋在了下面……”
    “原来那次在瓦希尔森林都能听得见的爆炸，是你们的实验引起的。”玛吉纳说道。
    拉娜娅点头：“是的……我救出了鲍什之后，马上掩盖了现场，大陆上的人只知道紫罗兰高原上发生了爆炸，但没人知道原因，连食人魔族都以为是地下的瓦斯燃烧引起的爆炸……也就在爆炸发生的第二天，我发现在城堡地下室的入口处，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洞’，仿佛是一个通道的入口。”
    “真是难以置信……”玛吉纳问道：“那个洞是因为爆炸而产生的吗？通往哪里呢？”
    “每次实验失败都会产生黄金，但那一次并没有黄金……”鲍什说道：“所以洞应该是爆炸产生的。”
    拉娜娅接着说道：“为了安全起见，鲍什在洞外观察，我和力丸进入了通道里……然后，我们进入了另一个位面的世界——隐之圣堂，遇到了圣堂的教徒……他们对我们的到来感到意外，但要求我们发誓效忠隐之圣堂，并且赐我们其中一个人永久隐身的技能。”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投向力丸。
    这一次，力丸放下了香蕉，非常认真地说道：“拉娜娅非常无私，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了‘隐匿’魔法，所以把获得永久隐身的机会让给了我，我接受了隐之圣堂的洗礼……能够永久隐身对我来说真是太好了……当我和刚铎回到塔林王朝，那里发生了叛乱，我的父兄都死了，因为叛军看不见我，所以我逃走了，回到了拉娜娅的城堡，从那时起，我认为自己应该永久跟随着她。”
    “感谢你的信任……”拉娜娅对隐形刺客说道：“力丸被洗礼后，隐之圣堂的教徒们让我们从通道里离开，并要求我们如果隐之圣堂遇到危险，会召唤我们回去效忠……我们回到了城堡，但那个通道入口却消失了，好像他们需要我们却又要暂时切断和我们的联系。”
    “这些都是实验所引起的。”玛吉纳说道。
    “是的……”拉娜娅说：“说明《吉光片羽》里的实验室可行的，于是我们更加努力地做实验，但每一次都是失败。终于有一天，我在紫罗兰高原上遇到了你的哥哥……”
    “特雷尔布拉德？”玛吉纳吃惊地问道：“你之前说过，他变成了恶魔？”
    “他的样子，已经完全变了，和我曾经在见过的那位少年已经判若两人。”拉娜娅说道：“他居然来紫罗兰档案馆找一本古书，我试着帮助他进入了档案馆，发现他要找的就是《吉光片羽》，我也查明了其实《吉光片羽》的本名叫作《星痕》。《星痕》共有四本，集合在一起叫作《星迹》。四本《星痕》分别藏在紫罗兰档案馆、禁断圣所、冥河喇嘛寺和星隐寺，这套书里藏着巨大的力量……我把这个重要的线索告诉了你的父亲法里奥，他决定搜齐《星痕》汇成《星迹》，破解书中的秘密。”
    玛吉纳觉得自己仿佛正在听一个离奇的故事，而写故事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第106章 诺伦山脉（1）

    “真是不可思议……”敌法师玛吉纳说道：“难道，我两年前去星隐寺历练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吗？他的目的也是为了我能拿到《星痕》？”
    圣堂刺客拉娜娅回答道：“虽然他从没提起过，但是我觉得他让你去星隐寺并没有过于复杂的原因……我们开始搜集《星痕》的时间并不长，而你去星隐寺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所以他最初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在心智和能力上得到锻炼。”
    “我父亲的计划是怎样的？”玛吉纳问道。
    拉娜娅说道：“我告诉他关于《星迹》和《星痕》的线索后不久，他派人护送炼金术士拉泽尔来到我的城堡，加入我们的实验室……他叫我派出力丸去禁断圣所和喇嘛寺偷回了两本《星痕》，但第四本在星隐寺，那里与世隔绝路途遥远……更大的问题是，你父亲告诉我，其实他一直知道《星痕》是星隐寺的立寺经典、镇寺之宝，但以前只以为它仅仅是一本普通经书，并不知道其中藏有秘密，因为它对星隐寺的重要性，所以一定被严密看护，很难得到。”
    玛吉纳想了想，说道：“或许师父们也只知道这本书是寺庙的根本，但并不知道它的来历和作用……师父遇害之前把它托付给我，应该只是怕它落到恶魔手里……但是很奇怪，好像父亲知道我会得到它，会把它带回到瓦希尔森林。”
    “这也是我更加佩服法里奥先知的原因……”拉娜娅在面纱下继续保持着微笑：“在我们用拥有的三本《星痕》继续实验不久，他告诉我们要转移实验室，去一个‘更加合适’的地方……”
    “难道你们去了星隐寺？”玛吉纳抑制不住惊奇：“我在后山洞里看到了这样的实验室！”
    拉娜娅笑道：“正是！我们乔装改扮，一路往南。那时南海的恶魔还没造势，所以我们很顺利到达了星隐寺……说来也怪，世代守卫门静山的娜迦族居然打开大门任我们通过，而且星隐寺也欢迎我们，还帮我们在后山山洞里布置了实验室，甚至允许我们在僧侣的看护下使用他们的《星痕》，前提是不能把它带出山洞……一切匪夷所思，但却又是真实的，你父亲叫我们不要理会缘由，安心做好实验。
    “天呐！”玛吉纳惊叫起来：“我在星隐寺修行的时候，你们居然就在后山山洞里！真是不可思议……”
    “的确是这样，但是我们并不知道你早就在星隐寺。”拉娜娅说道：“我们只能呆在山洞里做实验，全套《星痕》拓展了我们的范围，但实验进展依然很慢，每一次失败都会产生黄金……只要有黄金产生，星隐寺的僧侣都会把它们拿走。”
    玛吉纳问：“这是为什么？”
    拉娜娅说道：“我想这应该是法里奥先知和星隐寺的协议，用黄金作为使用他们《星痕》的代价。”
    玛吉纳突然想起司里西丝曾说星隐寺的僧侣经常会下山与娜迦族布洛克族长做交换，想必所使用的就是实验产生的黄金。
    “那你们什么时候走掉的？是恶魔进攻星隐寺之前吗？”玛吉纳问道。
    “是的，甚至更早……”拉娜娅说道：“有一天我们听说娜迦族的海底之城被恶魔进攻，他们的圣杯不见了……你父亲突然用‘传送’魔法到了我们实验室，没说任何原因，叫我们立刻转移。星隐寺不会让我们带走他们的《星痕》，所以我们只能带走前三本，来到了绿野古林……”
    “原来是这样。”玛吉纳说道：“你们离开后不久，恶魔就攻下了托拉克海湾，然后攻下了星隐寺……等等，恶魔找到了你们在星隐寺后山洞里的实验室，我躲在外面听到它们说话，它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是《星痕》，它们还要找一个叫‘小老头’的人，难道就是……”
    玛吉纳吃惊的目光定格在了拉泽尔·黑酿的身上。
    “哦，是吗？”拉泽尔却很淡定，摆弄着实验仪器，头都没抬地说道：“能成为很多人的焦点，我感到很荣幸……”
    “恶魔要找到当然就是他，只是谁也不知道它们从哪里得到的信息……虽然离开得很及时，但我们手里的《星痕》不再完整，实验被中断……”拉娜娅说道：“你父亲让我们安心在这里等待，他说不久以后你会亲自把第四本《星痕》送到绿野古林来，果然如此。”
    玛吉纳说：“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们都不知道……做这一切事都是基于对你父亲的尊崇和信任，他一定有正确的原因。拉娜娅说：“他很有可能是想破解《星痕》的秘密，获得力量对付恶魔，保证大陆的安宁。”
    玛吉纳点点头，他想起临行前父亲说出为了瓦希尔森林的话，不由觉得他深谋远虑。
    玛吉纳看了看桌上的书，说道：“我已经完成了父亲交办的任务，接下来，我应该回去了。”
    “不！玛吉纳王子，你父亲安排的任务还没结束，”林王伊万说道。
    玛吉纳问道：“难道他还有安排？请您明示。”
    伊万说道：“先知曾嘱咐我，等你到了绿野古林后，就留在这里，帮助我们完成实验。”
    “帮助？”玛吉纳问道：“我……能做些什么呢？”
    “既然《星痕》重新凑齐，完整的《星迹》再现于世，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拿到‘水晶量杯’。”拉娜娅说道。
    “在星隐寺的实验全部失败……”鲍什说道：“来到绿野古林后，拉泽尔仔细研究了前三本《星痕》，他认为最大的可能是我们所用的原料来自于矿石，它们会和玻璃容器发生反应，很难计量准确，所以我们需要最稳定的计量工具——水晶量杯。”
    “拿到水晶量杯就是你下一个任务。”伊万说道。
    玛吉纳看了看实验台上的器皿，问道：“水晶量杯，它在哪里呢？”
    “诺伦山脉，基恩族，布鲁斯长老……当然是他！”拉泽尔目光矍铄地看着玛吉纳，说出几个名词。
    “基恩族是最擅长研究和使用科技的部族，拉泽尔和卡德尔都是他们之中的精英……”拉娜娅说道：“基恩族的领袖——长老布鲁斯精通化学，他的水晶量杯是这个世界上最精确的计量工具。”
    “我的任务就是找到布鲁斯长老，借来水晶量杯吗？”玛吉纳问道。
    “哈哈哈！你可真是个天真的孩子！”拉泽尔突然大笑道：“你居然妄想从那个小气鬼手里借来他的宝贝？当年我们都专注炼金术，他因为技术不如我而嫉妒，有一次我要在族人面前公开进行一个伟大的实验，他偷偷换了我的药剂，然后实验产生了大爆炸，毁坏了半个部族，他以此为理由，囚禁了我二十年……上一次他逼迫我的表弟卡德尔离开部族，看起来是因为诅咒，其实不过是因为卡德尔的存在，让他的儿子永远不能成为部族第一枪手……那样的自私的人，会将他最重视的工具借给你吗？”
    “拉泽尔，虽然你的故事千真万确，但是我的确是因为射中潜行兽的子弹无法取出来……”卡德尔淡然地说道：“也怪你当年太冲动，偏要表演把一座山变成金山……”
    “嘿！卡德尔！你个胆小鬼……”拉泽尔朝狙击手吹胡子：“我在替你申冤，你不和我同仇敌忾就算了，还偏为他说话！”
    伊万见发生了内讧，赶紧岔开话题：“拉泽尔，你真能把土山变成金山？”

 第107章 诺伦山脉（2）

    “嘿嘿……”拉泽尔的小眼珠转动着：“如果那次没有发生意外，我想会成功的……”
    “你不可能得到金山……”卡德尔又认真地说道：“你们二十年前的炼金术只能炼出一堆沾着金粉的石头，哪能变出金山呢？更别说得到现在这样实验产生的纯金子了……”
    “卡德尔，你真要和我较劲！真是气死我啦！”拉泽尔吹着胡子说道。
    “您可千万别生气……”拉娜娅说道：“就算你以前不太成功，但现在不是每次实验都能得到纯正的金子吗……”
    “是的……这也是我专注于《星痕》实验的原因。”拉泽尔说道：“当法里奥先知刚让我接手这件事的时候，我并不感兴趣……但是当每一次实验失败都能得到金子，我就把它当成了我的终极事业……我不仅要破解《星迹》最终的秘密，还要找到产生金子的原因！炼金术是我毕生的追求！”
    “现在……我们只需要一个水晶量杯。”拉娜娅笑道，然后对玛吉纳说：“就看你的了……你父亲一定很希望看到你接受这样的历练。”
    玛吉纳问道：“我能带上我的朋友特蕾丝汀吗？”
    “当然。”拉娜娅说道：“你不仅可以带上她，卡德尔·鹰眼也会和你一起，因为你需要一个熟悉诺伦山脉和基恩部族的向导……虽然再回到那里不会让他感到开心。”
    “不……我爱我的家乡。”卡德尔说道：“虽然我被禁止进入部族，但我依然深爱那里。”
    “风行者莱瑞蕾也会随你们一起，她的能力足够让你们更加顺利。”伊万说道：“你们需要注意的是，基恩族也是光明联盟的成员，并非我们的敌人，我们的目的仅仅是水晶量杯……所以尽量智取，无需伤害，但任务必须完成。”
    “我明白。”玛吉纳说道：“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我会帮助父亲完成他的理想。”
    四人小组即刻启程，走出绿野古林，穿过预兆湾往南，循着诺伦山脉前往基恩族。
    尽管死亡之神的部队和光明联盟的联军已在冥河南北呈对峙之势，但大陆最西边的区域丝毫未受影响。玛吉纳的四人小组途径美丽风景，从容而自然地沿着诺伦山脉往基恩族行进。
    在路途中，玛吉纳、特蕾丝汀和卡德尔不时地交流着，而莱瑞蕾始终一言不发，保持着严肃而冷静的表情，她仿佛从来不愿意让人看穿她在思考什么。
    “莱瑞蕾小姐，难道你不想和我们聊聊天？”特蕾丝汀关心地问道。
    “聊天并不是我擅长的事情……”莱瑞蕾貌似并不愿意领会特蕾丝汀的好意，回答道：“如果你们能快点结束这次行动，应该比聊天更有意义。”
    特蕾丝汀友好的表达遭到了拒绝，她收起笑容，放弃了和莱瑞蕾继续交流。
    “这就是莱瑞蕾……”卡德尔一边走着，点燃一支烟，说道：“这就是她说话的风格。”
    这一丝不和谐气氛让玛吉纳感到担忧，他对莱瑞蕾说道：“我也希望这次行动会顺利，但是我们必须团结。”
    “我并不是为了和你们团结而来……”莱瑞蕾对玛吉纳的话不以为然：“这仅仅是我父亲的要求，我要做的只是遵照而已。”
    玛吉纳心里有些不快，他对莱瑞蕾似曾相识的好感彻底消失，更多的是对伊万派遣她参与这次行动的疑惑。
    “如果你对任务不满意，应该提前对你父亲说明……”玛吉纳表达着自己的观点：“但是你接受了，所以你应该做好分内事。”
    “莱瑞蕾从来都会出色地完成自己的分内之事……”卡德尔强调说：“只是她的语言会给你错觉而已。”
    “分内之事？”莱瑞蕾不悦的情绪似乎被放大：“我的分内事只是守好绿野古林……而不是为一群奇怪的人当看门守卫，甚至和你们出来找那些莫名其妙的的东西！”
    “难道，你对这样的做法不认同吗？”玛吉纳不解地问道：“破解《星迹》的秘密，获得力量保护我们的森林和大陆，不也是你父亲的愿望吗？”
    “呵呵……你们把这个愿望估计得太大了，也过于崇高……”莱瑞蕾淡淡地说道：“绿野古林之所以接纳你们，是因为我父亲只想要你们实验的副产品……”
    “金子？”玛吉纳问道：“你是说林王是为了得到金子才允许在绿野古林建立实验室？”
    “不仅是这样……”莱瑞蕾继续说道：“难道托拉克海湾和星隐寺都算是热情好客的地方吗？僧侣为什么容纳你们做实验，甚至贡献出镇寺之宝……还有少与外界交流的娜迦族，居然会允许那么多人经过他们的部族……”
    “星隐寺的师父们也是为了得到金子？”玛吉纳不太相信。
    莱瑞蕾依然认真地说道：“拉娜娅带领的这群人，就是一个移动的金矿，谁会拒绝他们呢……我父亲当然也不能，所以绿野古林会给他们容身的地方。”
    “可是……林王说他这是为了帮助我父亲实现愿望，保护森林和大陆。”玛吉纳说。
    “这自然是个听起来很高尚的理由……”莱瑞蕾不以为然：“但是至少不能让我相信……我了解他，所以我比你们更明白他的想法。”
    “就算你说的正确……”特蕾丝汀问道：“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不支持你父亲，但你又会接受任务呢？”
    “我不支持他和我接受他安排的任务是两件事。”莱瑞蕾回答道：“就像我不认同他的许多做法，但我依然守护绿野古林一样……我属于森林。”
    “你们应该放心，莱瑞蕾小姐不会令人失望的。”卡德尔说道：“虽然我们来到绿野古林时间不久，但是她从没让他的父亲失望过。”
    “既然这样，这次任务真是难为你了。”特蕾丝汀有些深意地对莱瑞蕾说道。
    莱瑞蕾轻笑两声回应道：“那我们别再浪费时间闲聊，赶紧拿到你们的东西，完成我的任务……”
    几个人结束了并不愉快的讨论，继续往西南行进。此时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草丛中，又出现了那个大眼尖牙的身影——鱼人夜行者总是善于悄无声息地跟踪目标。
    大陆正西边的诺伦山脉并不像绿野古林那样宁静秀丽，红色山脉雄壮峻峭，连绵仿佛望不到尽头。在几座高耸的山峰顶上，环绕着云般的积雪，犹如抹在红糖面包上的白色奶油。
    “我们到了，伟大的诺伦山脉！”尽管远离家乡很久，卡德尔·鹰眼还是不吝对陪伴自己长大诺伦山脉赞美，他不由怀念起了在红色峭壁上猎杀潜行兽的时光。
    “我们已经进入基恩族的地界了吗？”玛吉纳问道。
    “暂时还没有……”卡德尔·鹰眼回答道：“尽管我并不认同布鲁斯，但我还是基恩族的一分子，所以我仍然要遵守部族的规矩——我必须避免部族的诅咒成真，我不会再进入部族，带你们到达我的部族就是我的任务。”
    “我们尊重你的决定。”特蕾丝汀说道：“你对这里的情感就像我无比想念石堂城一样。”
    四个人再往前行进不久，远远看到了红色山脉脚下一排低矮粗糙的石头城墙，那就是基恩族的边界。
    “我得在这里停下了。”卡德尔·鹰眼说道：“你们进入部族以后一直朝里走，最高处山坡上那所蓝色屋顶的房子就是长老布鲁斯的家，水晶量杯的具体位置只有他才知道。”
    玛吉纳望了望基恩族那些低矮的房屋，问道：“我们会被阻止进入部族吗？”

 第108章 诺伦山脉（3）

    “基恩族总是热情好客，但是你们的目标恐怕不会受到欢迎……”卡德尔·鹰眼说道：“如果他们感觉到你没有善意，奥雷尔军官会给你们制造麻烦的……我还要提醒的是，希望你们不要伤害到我的部族，他们只是一群无忧无虑生活在诺伦山脉的人。”
    “我们本来就毫无恶意。”特蕾丝汀说道：“现在只希望布鲁斯能够接受我们的请求，把水晶量杯借给我们。”
    “你们可以尝试，但是那很艰难。”卡德尔·鹰眼说道：“当你们见到布鲁斯，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样说。”
    “谢谢你的提醒，我们开始行动吧……”玛吉纳说道：“我们不必偷偷摸摸，只需要以光明联盟一员的身份去拜会他，然后看情况再说。”
    三个人继续前进，走入基恩族低矮粗糙的围墙之内，走入红土白墙的部族之内。
    在基恩族里，有一个名叫奥雷尔的人。
    他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家伙。早年间，他愤世嫉俗，不喜欢诺伦山脉里平淡无聊的生活，利用与生俱来对机械的天赋制造飞行器。当然，他的实验充满了失败，砸破了不少族人的屋顶。虽然长老布鲁斯也是个化学家，但是他更喜欢部族中多一些“墨守成规”的人，于是他以安全为理由，禁止了奥雷尔的实验。
    奥雷尔一怒之下，仅带着几卷喜欢抽的烟叶便离开了家乡，去到南方海外零散的岛屿上加入了一支雇佣军——不论正义、无关公理、只为金钱卖命的团体。
    后来，他厌倦了雇佣军的生活，渐渐认为光明而有序才是世界该有的东西，于是他带着一些琐碎物品和一笔可观的退休金离开了雇佣军营地。在离开之前，热爱机械的奥雷尔没有忘记带走了一样很有意思的东西：一件被遗忘了很久的、未完成的旋翼飞机设计图。
    奥雷尔在一座荒无人烟的岛屿上搭建了一座木屋，他着手制造他的飞行器，他经历多次失败，不断完善图纸，终于在第十年成功制造出一架不依靠任何魔力驱动的机械直升飞机。当他第一次驾驶着他的飞机翱翔天空，心中的兴奋感溢于言表，但同时也引起了临近岛屿海盗们的注意。感受到威胁的海盗用老式的滑膛炮击落了奥雷尔的飞机。
    奥雷尔从海上坠毁的残骸中逃出，他一边咒骂着海盗一边游向最近的岛屿。紧接着，奥雷尔回到了工作间，开始制造他的新飞行器，一种能装载许多危险的火箭和导弹的新型旋翼机。
    直到有一天，海盗们惊奇地发现自己赖以生存的船都被从天而降的导弹击沉，奥雷尔已经驾驶着自己研制的新飞机离开了岛屿，他因此而得到一个称号——矮人直升机。
    奥雷尔从大陆东南方直接飞向了自己的家乡——诺伦山脉，他认为是时候向布鲁斯和族人证明自己了。当他荣归故里，基恩族人蜂拥而出望着天上的飞机，尤其是热爱机械学的基恩人，大声喊叫着奥雷尔的名字，向实现科学理想的他致敬。
    回到部族的奥雷尔很快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是基恩族民兵的指挥权，虽然布鲁斯并不情愿让他拥有这个权力，但基恩人朝着天空中奥雷尔欢呼的声音盖过了一切，他已经拥有了令族人信服的智力成果——那架攻击力十足的飞机，他已经足够强大。
    最近这段日子，矮人直升机奥雷尔过得并不开心，因为在一个关乎整个基恩族的重大决定面前，长老布鲁斯再次站到了他的反对面。
    虽然作为光明联盟的成员之一，但基恩族远离大陆中心，从来对联盟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暧昧态度，而光明联盟也对这个偏远而自闭的部族关注甚少。
    在南海恶魔兴起以后的这段时间，身为民兵统帅的奥雷尔认为基恩族应该为大陆的安危作出努力，于是向布鲁斯建议出兵加入光明联盟军。布鲁斯否定了奥雷尔的建议，他认为基恩族属于光明联盟只是有名无实，只需对自己负责就足够。
    因此，布鲁斯和奥雷尔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两人心中积累已久的愤怒仿佛都到了燃爆的边缘。
    这一天，当心情不佳的奥雷尔在家里喝得微醺时，他的卫兵告诉他：有三位外族人进入了部族之内。
    玛吉纳、特蕾丝汀和莱瑞蕾刚刚走到一处宽阔的地方，他们突然感到四周有一些手持火枪或火铳的矮人正盯着他们。三人停了下来，此时听见从空中传来马达声，一架单人驾驶的小飞机缓缓降落下来，停在三人面前。
    “酒精真是个好东西！我感觉我驾驶飞机的姿势都更加帅了！哈哈哈！”奥雷尔大笑着，问：“你们几个，是来观光的吗？”
    “这里很美！”特蕾丝汀笑着回答道：“你们看起来也很友好……”
    “哈哈哈哈！是吗？”奥雷尔继续大笑：“如果你们真的是来观光，我的心情会更好！”
    “我们的目的，是见到长老布鲁斯。”玛吉纳直截了当地说道。
    “哦？”奥雷尔似乎清醒了一些：“你们找他是为什么呢？”
    “我们想请教他一些事情。”特蕾丝汀说。
    “如果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你们问我就行了，何必非要找到他呢。”奥雷尔貌似并不相信特蕾丝汀的话：“你们是从南方来的吗？”
    特蕾丝汀明白了奥雷尔的意思，大陆南方已经是恶魔的天下，他一定是担心来访的人和恶魔有关。
    “不，我们从北边来……”特蕾丝汀说道：“我们来自绿野古林，受命于瓦希尔森林的法里奥先知。”
    “法里奥？”奥雷尔用半信半疑的目光盯着三个人看：“你们都是光明联盟的人？”
    “是的。”玛吉纳回答道：“法里奥是我的父亲，我是敌法师玛吉纳。”
    “哦。”奥雷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们来找布鲁斯，是想叫他履行义务，派兵支援光明联盟吗？”
    特蕾丝汀想了想，说道：“为联盟派军当然是每个成员的义务……我们这次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长老面谈。”
    “哦哦哦！”奥雷尔接连点头：“这样说来……很好很好，我立刻带你们去见布鲁斯。”
    说完，奥雷尔立刻发动引擎，飞机冒着浓浓的烟升到空中，掉头朝山脉方向飞去。
    “跟上我！”奥雷尔大笑着说道。
    奥雷尔的飞机停在山脉的半山腰上，他带着玛吉纳等人走进白墙青瓦的一处房内，见到了基恩族的长老布鲁斯。
    基恩族人体型矮小面容易老，所以本来已经苍老的布鲁斯看起来倒不是非常特别。
    “你们，来自光明联盟？”布鲁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
    “是的。”奥雷尔立刻接话道：“他们是来请我们出兵的……我们应该为大陆和部族做点事情了！”
    布鲁斯的脸色发生了变化，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的犹豫和迟疑。
    特蕾丝汀心中感到这似乎是奥雷尔和布鲁斯存在分歧的焦点，心想或许能以此为突破口。她用一个并不显眼的手势提醒玛吉纳，示意让自己来主导接下来的对话。
    特蕾丝汀继续说道：“现在恶魔和光明联盟军队对峙，北方的部族都派出了军队，基恩族理应做出点支持。”
    布鲁斯叹息着摇头道：“基恩族人本来弱小，又不好战，一般只有民兵，没有成建制的正规军队，就算派兵恐怕对光明联盟的支持也很微弱。”
    特蕾丝汀说道：“虽然你们军力没有优势，但是基恩族人人都是科学家，如果能让他们加入联盟军队，也是有好处的。”
    “这……”布鲁斯面露难色，极不情愿又无法继续辩解。
    交谈的气氛突然陷入了冷凝。

 第109章 水晶量杯（1）

    “别说谎了！布鲁斯……我们受够了。”矮人直升机奥雷尔突然大声打破了沉寂：“你拒绝出兵，是因为你想让族人开采铁矿石研制兵器，等到整个大陆陷入战争的时候你卖出武器发横财！你这些年排挤驱逐部族里那些聪明的人，是因为你想控制整个部族，让族人绝对服从于你……”
    奥雷尔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玛吉纳等人震惊不已。
    布鲁斯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你！你说谎！”
    “你别想隐瞒一切！”奥雷尔变得激动起来：“诺伦山谷底下的洞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你雇佣族人开采铁矿石的地方？”
    布鲁斯有些慌乱：“你……你有什么证据！”
    “我当然有证据！”奥雷尔说道：“你以每天一个金币的价格雇佣部族里‘可靠’的人挖金矿炼精铁，此前的卡德尔·鹰眼不过是发现了你的秘密，加上你不希望一个比你儿子更加优秀的火枪手存在，所以他被驱逐离开……什么激活了诅咒，都是幌子而已……卡德尔以大局为重，不想部族生变，所以没有揭发你！”
    布鲁斯更加惊慌失色：“是谁……告诉你的？”
    “无论什么墙，都会透风……既然你能用金币守住秘密，我当然也能用金币来打开……”奥雷尔说道：“我本来不想说出这些……光明联盟的士兵正在和恶魔作战，只要你出兵支持光明联盟，我们基恩人也为大陆安危作出点努力……但你总是拒绝再拒绝！直到今天玛吉纳他们到来，你还是拒绝！我不得不揭穿你的面目！你这些年的做派！根本不配领导基恩族！”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布鲁斯气得胡须颤抖：“我就不该让你掌管民兵！”
    “可惜你愿望落空！”奥雷尔说道：“民兵是全族人的，不是你一个人的！”
    “来！卫兵！”布鲁斯大声叫道：“把奥雷尔给我抓住！驱逐出部族！”
    几个手持火铳的基恩族民兵听到了布鲁斯的命令，从屋外迅速进入，包围住了奥雷尔。
    “你们会照做吗？”奥雷尔哈哈大笑：“你们敢对你们的民兵首领动武吗！”
    面对奥雷尔，几个民兵有些迟疑。
    “还不快动手！我可是部族长老！”布鲁斯喊叫道。
    局面仿佛已经无法控制。
    “等一等！”特蕾丝汀制止道：“我们来到这里，并不是想挑起你们的内讧……请你们冷静下来！”
    布鲁斯愤怒不减：“他无视长老，无视族规，我怎么能让他放肆！”
    “你自私自利！没有担当！欺骗族人！还不顾族人和大陆的安危！”奥雷尔也不依不饶：“你根本不配谈族规！”
    “大家都别激动……”特蕾丝汀说道：“你们都有各自的道理，但都是同族人，不能动干戈，所以一定要静下来才能解决！”
    “是的。”玛吉纳也说道：“你们矛盾的关键是派兵支持光明联盟，这是件有功有德的好事……长老你可以满足奥雷尔的心愿，让他带领一只民兵去前线。”
    布鲁斯仍然摇头：“我们的民兵顶多能自卫部族，要是真去战场对抗恶魔，一定是凶多吉少……我是不会让我的族人草率送死的。”
    “这都是谎话！”奥雷尔说道：“替你挖矿石的人都是民兵，你是怕他们去战场死了坏了你的计划……”
    特蕾丝汀示意奥雷尔冷静，然后对布鲁斯说道：“长老，如果你不愿意派兵，我们也能理解……不过，还是希望您能用其他方式为大陆的安危尽一点力……”
    “其他方式？”布鲁斯充满了疑惑，继而谨慎地说道：“基恩族人少力弱，如果想让我们捐助金银的话，恐怕也很难。”
    “资助倒不必……”特蕾丝汀继续深入地说道：“现在我们在北方进行一项实验，如果实验能顺利完成的话，或许能让大陆重归安宁……实验遇到了一点麻烦，我们需要更精确的计量工具，所以，希望您能将水晶量杯借给我们。”
    布鲁斯此时顿悟，原来这些访客的真正目的是自己的水晶量杯。
    “呃……我应该说非常抱歉。”布鲁斯依然是不情愿的表情：“我想说的是……前两天我的猫跳上了我的实验台，把水晶量杯摔破了，还没来得及补好……”
    布鲁斯刚说完，已经意识到自己在情急之中编造的理由太过粗糙，他的手紧张得在颤抖。
    “长老，我们知道量杯对你很重要。”特蕾丝汀说道：“我们只是借用而已，实验之后会立刻还给你。”
    “这……”布鲁斯继续辩解道：“我说过……杯子破了，我需要时间才能修补。”
    “真是过分！”奥雷尔说道：“其他部族正在和恶魔拼命……你拒绝出兵就算了，连一个杯子都舍不得拿出来帮助他们！”
    “奥雷尔！你没有资格和长老这样说话！”布鲁斯愤怒至极。
    “长老，请您平静一点。”玛吉纳说道：“我们只是暂时借用您的量杯……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愿意将付一笔不菲的金币给你，等我们还回量杯的时候再赎回。”
    布鲁斯仍然不肯答应，他坚持水晶量杯已经破损的说法。
    奥雷尔无法按耐：“你家里屋书架的后面就是地下实验室的入口，我们现在就去那里找找看，杯子究竟在不在那里，到底破成了什么样子！”
    奥雷尔说着，就要往布鲁斯家的里屋走去。
    “你们不能！”布鲁斯大惊失色，赶忙转身抢在奥雷尔的前面奔向地下室。
    玛吉纳三人也迅速地跟进。
    几个基恩族民兵也紧紧跟随，跑向布鲁斯的里屋。
    奥雷尔的话音刚传进里屋中，早已潜藏在角落里的一个身影跳了出来，它化作一小团黑色烟雾，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奥雷尔所说的地下室入口，快速而入。
    黑雾速度极快，将所有人都远远甩在了后面，它快速穿过里屋和地下室之间的走道，渐渐显形，露出了鱼人夜行者斯拉克的身影。
    斯拉克首先进入地下实验室，实验台的钛金架上那只表面绘刻着刻度的晶莹剔透的杯子，在昏暗光线中熠熠生辉。毋容置疑，它就是水晶量杯。
    斯拉克咧着嘴露出牙，充满狡黠的微笑。接着，他兴奋地朝实验台跳跃，伸出手去拿水晶量杯。
    就在斯拉克快要触摸到水晶量杯的时刻，一大团浓密的黑雾突然升起，将斯拉克全身笼罩，他感到自己的视线受阻，行动变得迟缓，同时体内的魔能被限制住，无法施法。
    隐形刺客力丸恰到时机地出现在了斯拉克的眼前，他面带微笑将架子上的水晶量杯取下，然后裹进自己的衣服之内。在斯拉克无奈的注视中，水晶量杯与力丸一起变成了隐身状态，与黑雾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斯拉克身上没有任何能反隐的物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晶量杯消失在自己的眼底下。
    这时，从实验室外的走道中已经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斯拉克眼疾手快，一个跳跃蹦到实验台的后面躲藏。
    当布鲁斯率先抵达实验室，他立刻被空荡荡的钛金架所震惊，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随后进入实验室，虽不明情况，但从布鲁斯的表情中读出了不好的讯息。
    “水晶量杯……不见了！”布鲁斯仍然直勾勾地盯着实验台，说道。
    “怎么会？”玛吉纳问道：“它原本就在那个架子上吗？”
    “是的。”布鲁斯说道：“你们来之前，我刚从实验室出来，它还在这里。”

 第110章 水晶量杯（2）

    特蕾丝汀仔细察看室内地板上的痕迹，说道：“很可能刚刚有人来过这里，把它拿走了……”
    布鲁斯陷入沉思，突然瞪着玛吉纳等人说道：“一定是你们在外面吸引我的注意，然后你们的人进来偷走了量杯！”
    “绝不可能！”玛吉纳说道：“我们一共只有三个人，进入你们部族以后奥雷尔始终和我们在一起，他可以作证。”
    “哈哈哈！”布鲁斯仰天发出绝望的笑声：“他就是部族的败类！我不会相信他说的话，你们一定是串通一气，偷走了我的量杯！”
    “你含血喷人！”奥雷尔立马反击道：“谁知道是不是你早就把量杯藏了起来，故意陷害我们……”
    “你这个混蛋！”布鲁斯怒不可遏，情绪彻底失控，他从实验台上操起一瓶药剂，扬起手，就要朝奥雷尔砸去。
    此时，整个行程中一直保持沉默的风行者莱瑞蕾及时出手，使出“束缚击”，从弯弓中射出一条虚拟的绳索，将布鲁斯束缚，打断了他的动作。布鲁斯被眩晕在原地，他手中的药剂瓶掉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当布鲁斯从短暂的眩晕中醒来，看到黄色的液体药剂已经沾满了自己的双脚，他惊恐而绝望的表情被放大到极致，青筋暴突，张大嘴巴嘶喊道：“啊不……”
    从布鲁斯的脚底冒起一阵浓烈的青烟将他笼罩，伴随着布鲁斯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他整个人都灼烧起来，发出浓烈的刺激性烟雾。
    在场的所有人都想控制住形势，但没人知道该怎么做，几名基恩族的民兵惊恐地看着自己部族的长老慢慢化为灰烬。
    玛吉纳摇摇头，他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
    “你们……杀死了长老！”一个民兵对莱瑞蕾说道。
    莱瑞蕾没有任何表情，依然保持平静，说道：“我只是想制止他伤害别人，是他杀死了自己。”
    “就是你杀死了长老！你们必须负责！”民兵坚持说道，几个人包围了玛吉纳三人，火铳口齐齐对准了他们。
    “住手！”奥雷尔制止道：“虽然长老不在了，但我还是你们的民兵首领！你们得听我的！”
    “长官……”民兵回答道：“就算我们得听你的，他们也是杀死长老的凶手……他们必须受到部族的惩罚！”
    “我不想为外族人辩护！但这次确实是布鲁斯自作自受！”奥雷尔说道。
    “我知道，长官。”民兵说道：“但是死的是长老……我们是长老的卫兵，惩处凶手是我们的义务。”
    “本就无罪，何来惩处……”莱瑞蕾冷冷地说道。
    特蕾丝汀也毫不让理：“如果你们还要不讲道理地坚持的话，我们也会坚持我们的道理。”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客气了……”民兵指挥其他人道：“为长老报仇！开火！”
    莱瑞蕾早就做好了准备，使出一记“束缚击”，用虚拟绳索将几名民兵捆在原地。
    特蕾丝汀及时跟进，对他们使用“压倒性优势”，召唤出数支金色的剪从天而降，直接射穿了民兵们的身体。
    几个民兵一齐倒下，死在了长老布鲁斯的实验室里。
    “哎……”奥雷尔目睹了这一切，只能无力地叹息。
    “走吧，现在我们已经是基恩族全族的敌人了。”特蕾丝汀说道。
    玛吉纳的心情也异常沉重，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产生如此结局。
    “奥雷尔先生，除了说抱歉，我不知道怎样形容我的感受。”玛吉纳说道。
    奥雷尔平静地说：“我也没料到布鲁斯会对我下杀手……你们也是为了救我，才导致他被烧死。”
    特蕾丝汀将长刀放回后背，说：“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奥雷尔，请告诉全族人我们就是杀死布鲁斯的凶手，这样你才能全身而退。”
    “不……”奥雷尔说道：“我已经无法说服自己还留在这里欺骗我的族人，请让我和你们一起离开。让我来承担这个罪名……我想会有一天我会让族人理解这一切的。”
    奥雷尔说完，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徽章丢在了布鲁斯的尸体旁，以说明自己就是凶手。
    玛吉纳点点头：“那好吧，你先和我们离开，我们会想办法清除你的罪名的。”
    奥雷尔的单人飞机从诺伦山脉的闪腰升空，朝基恩族的边界飞去。玛吉纳三人迅速离开布鲁斯的家，从原路返回。
    在离诺伦山脉不远的一块空地上，当狙击手卡德尔·鹰眼看见从天而降的矮人直升机奥雷尔时，他着实有些吃惊。
    “好久不见……卡德尔！”飞机还没落地，奥雷尔一边打招呼一边朝狙击手扔出一支黑色的雪茄烟。
    卡德尔咧嘴笑道：“奥雷尔长官，您是来驱逐我的吗……我可是在部族的边界之外哟。”
    奥雷尔的飞机降落在卡德尔·鹰眼的面前，说道：“我可不是来撵你走的，我和你一样，也是逃亡的人……”
    “嗯？”卡德尔·鹰眼深深地吸一口烟，看着奥雷尔，不明白他的意思。
    “是的……现在奥雷尔长官已经加入我们了。”玛吉纳领着特蕾丝汀和莱瑞蕾也赶到了汇合点。
    玛吉纳对卡德尔·鹰眼说道：“你们的部族发生了一些变故，具体的情况我们会在路上讲给你听，现在我们得返回绿野古林了。”
    “水晶量杯呢？”卡德尔·鹰眼问道：“你们拿到了吗？”
    玛吉纳失望地摇摇头。
    “你们想要的东西……在这儿呢……”隐形刺客力丸突然显身，手里举着那只晶莹剔透的量杯。
    “水晶量杯！”奥雷尔大声叫道：“你是谁？水晶量杯为什么在你手里？”
    所有人都惊讶地盯着力丸。
    “他是我们一起的……”玛吉纳说道：“但是，力丸……你应该在绿野古林，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力丸得意地回答道：“林王知道你们很难完成任务，所以派悄悄跟上你们……我一路上都和你们在一起，只是没显身罢了。”
    玛吉纳继续问：“那你是怎么拿到水晶量杯的？”
    力丸从怀里拿出一支香蕉，一边吃一边说道：“你们到了那个矮人长老的家里，我闲着没事就到他里屋去转转，发现了一个尖牙鱼怪躲在里屋偷听你们谈话，我就紧跟着他……它听到奥雷尔说出了地下室入口的位置，赶在你们之前到了地下室，它本来想拿走量杯，但是我抢先出手，拿到了量杯。”
    “尖牙鱼怪？”特蕾丝汀问道：“你是说……他早就躲在布鲁斯的家里？”
    “就是那样。”力丸说道：“他就藏在那里，就好像在等你们说出地下室入口在哪儿……”
    “真是奇怪……”玛吉纳说道：“他是谁？他为什么也想要水晶量杯？”
    “不用想太多。”特蕾丝汀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得到了水晶量杯，就赶快回到绿野古林吧。”
    “对。”玛吉纳赞同道：“任务完成，我们现在就回去……力丸，请保管好你水晶量杯。”
    “包在我身上！”力丸扔掉手中的香蕉皮，进入隐身状态。
    一行人往北返回，奥雷尔驾驶着飞机跟随大家低空飞行。
    “奥雷尔……部族究竟出了什么变故？”卡德尔·鹰眼依然惦念着基恩族。
    “我会讲给你听……不过，卡德尔……你先得告诉我，你是怎么加入了光明联盟，你现在是在抗击恶魔吗？”奥雷尔问道。
    “光明联盟？”卡德尔·鹰眼否定道：“我只是和我表哥拉泽尔在一起，我们现在的团队是听命于先知法里奥。”

 第111章 水晶量杯（3）

    “奥雷尔长官……我们应该向您致歉。”玛吉纳说道。
    “为什么呢？”奥雷尔疑惑地问道。
    特蕾丝汀补充道：“可能我们之前让你认为我们来受光明联盟派遣的印象并不确切……准确地说，我们并不是受神王宙斯的派遣。”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神王宙斯不是光明联盟的盟主吗？”奥雷尔问。
    “这……有一点复杂。”玛吉纳说：“我会给你解释清楚的。”
    望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草丛中的鱼人夜行者斯拉克又一次探出了脑袋，接着他再次开始了跟踪，直到他所跟随的这支队伍穿过了预兆湾，进入了绿野古林，斯拉克立即往南海返回。他认为必须把情况报告给死亡之神。
    水晶量杯被放置到了炼金术士拉泽尔·黑酿的实验台上，他如获至宝。如今《星痕》齐整，《星迹》重现，量杯在手，这位狂热的化学家感到自己已经无限接近成功了。
    林王伊万对这次任务的成果非常满意，专门奖励了隐形刺客力丸一大堆绿野古林特有的皇帝蕉，又为玛吉纳和特蕾丝安排了临近海边的住所，让所有人享受在绿野古林的闲暇时光，等待实验成功的喜讯。
    玛吉纳坐在海岸边吹着海风，自从离开星隐寺以来，他一直都在路上，就算在瓦希尔森林短暂停留，也许久没有过这样悠闲的时间。
    “坐在这里，能看到什么？”特蕾丝汀走到玛吉纳的背后，也一起远眺海水的远端，问道。
    “海水，还有天空……”玛吉纳回答说：“在星隐寺的时候……坐在门静后山的山顶，也能看到这样的海洋和天空。”
    “你会常常想起瓦希尔森林吗？”特蕾丝汀在玛吉纳的旁边坐下，问道。
    玛吉纳想了想，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多的时候会想起星隐寺……你想起石堂城吗？”
    “会的。”特蕾丝汀说：“刚刚离开石堂城去瓦希尔森林的路途中，几乎我整日整晚都会想起石堂城……古铜军团那些士兵和平民死去的样子在我眼前反复出现，我觉得自己无能，我活了下来，他们却没有。想得多了、久了，就变得麻木了，现在感觉那些都是一个个的片段，不知道真假，一切就像梦一样。”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我常常会想念星隐寺……”玛吉纳说道：“在寺庙里最后看到的那些画面给我的感触太深了，直到现在我都觉得难以置信。”
    “希望这里的实验顺利，能得到你父亲所说的力量，打败恶魔。”特蕾丝汀说道：“虽然石堂城已经成了恶魔的营地，但我还是认为我会再回到那里……就算没有任何一个人活下来。”
    “我相信父亲。”玛吉纳说道：“从小到大，我知道他每一个判断和决定都是对的，这一次也一定正确……”
    正在两人说话间，玛吉纳突然感到后背方向似乎有物体袭来。
    “小心！”特蕾丝汀喊道。
    玛吉纳凭借直觉侧身躲闪，一支箭掠过他的耳边，掉落海水中——那是一支没有箭头的箭。
    两人转头回看，一个绿色的身影瞬间进入了丛林。
    “莱瑞蕾！”特蕾丝汀惊叫道。
    “是她。”玛吉纳看着海水中漂浮的弓箭，疑惑道：“她，这是干什么呢？”
    特蕾丝汀笑道：“她一定是有什么想说的，你快跟她去吧。”
    玛吉纳将信将疑：“她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
    “因为我在这里……”特蕾丝汀仍然笑着说道：“还因为林王女儿的独特脾气。”
    玛吉纳走入丛林，看到手持翠玉弓的莱瑞蕾站在前方，她依然表情严肃，总有着让人不易亲近的气质。
    玛吉纳不希望以这样沉闷的气氛开始交谈，说道：“谢谢你那支没有箭头的箭。”
    “你不是已经躲开了吗？”莱瑞蕾回答道：“弓箭用眼睛能看见，但是有些东西是看不见的……”
    “你这是在提醒我吗？”玛吉纳不解道：“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莱瑞蕾稍微沉思，然后认真地说道：“你们最好全都离开绿野古林。”
    “我们？”玛吉纳继续疑问：“你指的是……我和特蕾丝汀？”
    “不只是你们……是所有人，包括实验室里的那些人。”莱瑞蕾说：“你们呆在这里只会在错误里越陷越深，到最后所有人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在前往诺伦山脉的路上，莱瑞蕾已经表达过她反感在绿野古林建立实验室的做法，但玛吉纳没想到她会再次向自己表示彻底的抵触。
    玛吉纳问道：“是因为你觉得外来人破坏了绿野古林本来的纯粹，你认为你父亲把森林最宝贵的东西换成了黄金，对吧？”
    “是的……但并不完全是。”莱瑞蕾非常认真地说道：“我不想讨论父亲和你们作出交换的对错……我只是坚信实验对绿野古林是没有好处的。”
    “你这个想法是不是太极端。”玛吉纳说道：“这个实验的意义是找到消灭恶魔的办法，无论对绿野古林还是整个大陆都是有好处的。”
    莱瑞蕾毫不认同地摇摇头：“那只是你们的理想而已……如果实验真像你们形容的那么伟大，它就绝对不可能很顺利地进行下去……既然你们还要我父亲收留，说明已经是无处容身了，星隐寺的结局不就是最新鲜的例子吗？”
    “你是担心恶魔既然能不惜代价攻下星隐寺找拉泽尔，一旦它们知道他在绿野古林，可能会用同样的办法针对绿野古林。”玛吉纳说。
    “这不仅仅只是担心，它就是现实。”莱瑞蕾说道：“实验成功之前，绿野古林一直都在危险中……就算实验有了结果，结果是好是坏也没人知道……就算是坏结果，你们输掉的仅仅是一次赌博，而我们失去的可能会是整个森林。”
    “我现在能完全明白你的担心，因为我和你热爱绿野古林一样爱瓦希尔森林。”玛吉纳也很认真地说道。
    莱瑞蕾说：“正是这样，这里不是瓦希尔森林，所以它的命运对你来说无所谓，对你们都无所谓，除了承受结果的我们，谁都不用对绿野古林负责，所以在这里做那个莫名其妙的实验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说着，莱瑞蕾一声叹息，眼角微微泛红：“我不是恨我父亲贪心小利，我失望的是他不够爱这个森林！”
    玛吉纳此时完全明白了她的内心感受，突然觉得似乎该给她一些安慰。
    “不……”特蕾丝汀突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决然地否定道：“不是他不够爱，而是你总以为自己最爱！”
    面对这突然的一幕，玛吉纳和莱瑞蕾都有些吃惊。
    特蕾丝汀继续对莱瑞蕾说道：“你和玛吉纳不同……他对自己的父亲总是绝对服从，而你因为始终不认同林王的品行，对他并不服从，所以你认为他这一次也只看到利益，忽略了整个森林的安危……但这仅仅是你主观上的认为，你问过他吗？你试着了解过吗？”
    莱瑞蕾摇摇头。
    “既然你根本不了解他，你凭什么就断定他为了黄金而无视绿野古林呢？”特蕾丝汀说道：“既然林王愿意承担风险接纳这个实验室，说明他自有道理……你要做的，不是推断和否定他的一切，而是真正支持他。你是他最亲密的人，也是最应该支持他的人……就算他错了，也要等到最后，你才能说他真的错了。”
    特蕾丝汀的一席话像是一剂醒心药，贯穿通透了莱瑞蕾的心。

 第112章 基恩之乱（1）

    军团指挥官特蕾丝汀继续对风行者莱瑞蕾说：“你的确爱绿野古林，但是你爱的更多的是你自己，你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觉得所有人都不及你对这片森林的责任心……你应该看到更远，就算你不明白林王的真实想法，无论这个实验是好是坏，至少它是由先知法里奥和林王伊万这两位经历和经验都比你丰富得多的人主导的，他们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和打算，就算他们错，至少不会错到离谱，但如果对，结果会超过你能想象。所以，别让那份对森林的‘爱’继续绑架你自己，你应该保持一直在前进的心态，而不是总想把一件事拖回原点，一成不变……”
    特蕾丝汀的又一番话令莱瑞蕾的情绪递进变化，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盯着特蕾丝汀，像是被说服，又像是被激怒。
    突然，莱瑞蕾扬起手，拉弓搭箭，箭头直指特蕾丝汀，她的眼中放出凌厉的光。
    气氛瞬间变得极度紧张。
    “别这样！”玛吉纳朝莱瑞蕾喊道，他的心也紧张至极，甚至感到后背灼热。
    面对莱瑞蕾利箭的指向，特蕾丝汀却没有半点紧张和怯弱，她只是看着莱瑞蕾，看着她的眼睛。
    终于，莱瑞蕾手中的箭还是没有发射出去，她突然收起弓和箭，转身跑进了丛林中，没有留下任何语言。
    玛吉纳的心落了下来，他生怕性格古怪的莱瑞蕾情绪失控，稍一松手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这次，你不用追去了……”特蕾丝汀说道：“她会想明白的。”
    玛吉纳看着莱瑞蕾离开的方向，说道：“希望吧……如果她还是想不明白，会怎样？”
    特蕾丝汀笑道：“谁也不知道……她对林王的成见由来已久，一时间也很难改变。信任一个人或者不信一个人，都是一种习惯，很难改变。”
    “其实我能理解她的心情。”玛吉纳说道：“我对瓦希尔森林和星隐寺，也会有这种害怕失去的感觉。”
    “但你们并不同。”特蕾丝汀说：“虽然你对你的父亲也有一些意见，但从基本的思想和行动上还是支持服从于他的，所以你心里从不会有太多纠结，更不会有叛逆。”
    “是的。”玛吉纳点点头：“我和特雷尔布拉德不同，他走向了另一个方向……但我觉得他还是爱着瓦希尔森林，只不过他更加热爱他崇尚的力量。”
    “你这样很好。”特蕾丝汀说：“没有纠结，人会活得轻松很多。”
    “这样认为也好。”玛吉纳问：“但是，你不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
    “太过有主见未必是好事，心智越强，责任会更大……就像莱瑞蕾娜样，至少她自认为自己背负着着巨大的责任。”特蕾丝汀转身走去，仍然说道：“在石堂城，你的行为让我相信你值得信赖，所以无论我随你回到瓦希尔森林，还是来到绿野古林，我都不会问你去哪里，做什么……只要我相信你，我就会相信你的每一个决定和行为，就是这样。”
    玛吉纳听了，突然感觉心中温暖，些许感动，他慢慢跟上特蕾丝汀的脚步。
    “难道你也不会对我父亲的安排有异议？”玛吉纳问。
    特蕾丝汀回头看着玛吉纳，笑容淡然：“我信任你，所以我应该信任你所信任的人……”
    夕阳光映照海面，晚风拂过葱葱森林，勾勒出安然惬意的黄昏。
    在大陆另一处地方，紫罗兰高原上的光明联盟军队与退守到人类居住区的死亡之神的恶魔部队相隔冥河，呈对峙之势。
    没人知道恶魔会在什么时候再次发起进攻，光明联盟军队严正以待，但队伍内部也是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
    兽王卡洛克、半人马战行者布拉德瓦登等兵强马壮的部族首领主张趁势追击，渡过冥水进攻恶魔，试图一举收复南海以北的区域。食人魔族族长安德烈、全能骑士普利斯特·雷霆之怒等人则坚持坚守阵线，等恢复实力再图南下。而难以受到恶魔侵袭的天怒法师扎贡纳斯和圣骑士陈却希望以逸待劳，与恶魔开展持久战。
    师出多门，思路固然难以统一，加上神王宙斯钦点的沉默术士诺崇在各部族首领面前还缺少绝对权威，所以高度统一这支军队成为了要解决的当务之急。
    诺崇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决定趁此空隙，回到奥林匹斯山得到宙斯的下一步安排。此外，他心中增添的一些疑惑，也急待解开。
    当诺崇做好安排，刚刚出发，秀逗魔导师莉娜和水晶室女莉莱就跟随而来。“回家”只是两人的借口而已，真正的原因是她们想和诺崇一起。
    诺崇虽然心里明了，但毫无办法拒绝，两人的坚持和自己对神王的承诺更像是一副担子，时常让他感到左右艰难。
    诺崇带着两位公主回到了奥林匹斯山的神王宫，在一起面见宙斯之后，他向神王请求能得到一次单独召见的机会，获得了宙斯的同意。
    宙斯站在神王宫的王座前，他的表情显得严肃而凝重。
    “现在的形势并不乐观，你也这样认为吗？”宙斯的语气有些沉重：“冥界的崩坏，以及不久前那次反常的天黑，说明黑暗约柜已经被打开，事态更加复杂，你能感觉到吗？”
    “是的……”诺崇回答道：“怪我犯了一些错误，让您失望了。”
    宙斯说：“我不认为是你的决策对局势造成了负面效果。”
    诺崇回答道：“我不该轻信巫妖艾斯瑞安的话，让冥水封冻，恶魔轻易渡过了冥河。”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相信他的话……”宙斯说道。
    诺崇看着宙斯，不解其意。
    宙斯说：“你们只是想用一个办法彻底解决问题，但世上的事多数是动态变化，一劳永逸的办法要么几乎是不存在的。”
    “明白。”诺崇回答道：“以后我会牢记这一点，不会再让您失望。”
    “我也有失误……一开始我把这次恶魔的能力想得过于简单。”宙斯缓缓说道：“其实让我失望的并不是你们以及联盟各部族的表现，而是包括我在内，已经很多年没经历过危机的光明联盟现在看起来，像是只存在一个名号而已，我们都失去了危机感，更缺少了对艰难局势的判断和坚持。”
    “我能明白您的意思……”诺崇说道：“虽说每个部族都在勇敢地战斗，天怒族、晴雪城、斯洛姆王国、食人魔族以及刚刚加入的哈扎达尔废墟都在为了光明联盟、为了大陆而战斗。但是，就算已经经历了几场战役，大家仍然处于准备不足的状态……从一开始，每个部族似乎都认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他们的出征不像是参加一次战争，更像是执行一次联盟分派的任务，部队纪律约束不够，后勤保障不足，人们总认为可以很快结束战争回家去。所以，现在每个部族想法不同，整个军队思想很难统一。”
    “你说的仅仅是表现。”宙斯说道：“最根本的原因，是自从上古时代大陆安定以来，除了保持一些亲兵，我遣散了联盟大部分直接掌管的军队……这次遇到危机，由部族组成的联军是很难被统一的，他们只对自己的部族负责，没人会有大局意识。”
    诺崇问道：“我有一点不明白……埃米尔峡谷告急时，您发出了神王令，为什么光明联盟里最强大的瓦希尔森林只派出了一小支部队，而且恶魔一退，先知法里奥就离开了战场……似乎您从来不愿征调瓦希尔森林，而法里奥对光明联盟也只是稍尽义务。”

 第113章 基恩之乱（2）

    “你有这样的疑惑也属正常。”宙斯回答道：“现在瓦希尔森林的实力的确是光明联盟最强，就算其他部族加起来也未必比得过它……正因为它太过强大，法里奥在联盟甚至大陆上的威望不小于我，也就成了联盟不稳定因素。如果我专门征调，势必会引起法里奥的不满，如果他不为联盟出兵，也会失道义。所以，我不会刻意征调瓦希尔森林，法里奥也会象征性尽联盟义务……你已经不能再用一个部族的眼光来看待瓦希尔森林，明白吗？”
    诺崇点头：“谢谢您解开了我许久以来的疑惑，我也知道了您的苦衷……但还有一件事，我冒昧向您请教。”
    宙斯捋捋白髯，答应道：“今天召见你，原本就在我的计划之内，我希望你能知道更多的事情……所以你尽可提出疑问。”
    “恶魔从紫罗兰高原撤退时，我带领联盟军队追击，在路途上遇到了三个人……”诺崇说道：“撼地者雷格·石蹄、巨牙海民尤弥尔和钢背兽瑞格沃，他们是我和两位公主在北上极寒冰原时认识的，他们说来拜见过您，想帮助光明联盟抗击恶魔，但是您没有同意……”
    “他们三个想来神王宫，在奥林匹斯山下被卫兵阻拦盘问，因为着急还打伤了卫兵……”宙斯说道：“他们充满了‘自信’，都说自己拥有万人不敌的能力，只要能加入光明联盟军队，立刻能改变战争局势……”
    宙斯问诺崇道：“你认同他们的说法吗？”
    诺崇答道：“我曾经见识过他们的能力，是不寻常，但肯定不足以左右战争。”
    “你的判断很客观……”宙斯赞同道：“所以你知道了为什么我会拒绝他们为光明联盟效力了吧。”
    “我明白……他们过于自大，言过其实。”诺崇说道。
    宙斯说：“战争从来就不是少数人的游戏，仅仅几个人怎么能改变整个局势……这样的人不仅对团队没有帮助，甚至会因为自负产生副作用……他们几个，现在在哪呢？”
    诺崇面露难色：“他们……我把他们放在联盟军队中。”
    “你安排的，倒也不怪。”宙斯说道：“如果是我把他们安排到军中，他们很可能会认为是我看重他们，更加会自以为是，不受你的节制……你可以把他们留在部队里，当作一般战士使用就足够，也能满足他们对抗恶魔的心愿。”
    诺崇听到此处，心里倒有些别样的滋味：“他们只是大陆上几个热血的游民而已，这样认为他们，会不会……”
    “你认为我的猜测过分了吗？”宙斯突然加强了语气力度。
    诺崇赶紧解释道：“不，并不是。”
    “你涉世未深，对事对人都还需要历练。”宙斯说道：“如果你没有别的疑问，谈话就到此为止吧……你把我的决定带到前线——保持对峙现状，等待支援和我的命令。”
    “奥林匹斯山的亲兵已经不多，还能从哪里调来支援？”诺崇心里没底。
    宙斯的表情似笑非笑：“这就不用你担心了……记住，对莉娜和莉莱也不可给予重任，我深知她们的能力和脾气。”
    诺崇领命，向宙斯告退。此时，一名形色匆匆的卫兵走入大厅中，与退出的诺崇打个照面，诺崇从他的表情里感觉到了焦急的情绪。难道前线发生变故？他心里不免紧张，刻意在大厅外多停留了片刻，但未受到宙斯再次召见，心里带着疑虑，与莉娜和莉莱立刻返回紫罗兰高原的前线。
    那名匆忙的卫兵给宙斯带来的的确是个坏消息：基恩族民兵首领奥雷尔受光明联盟使者的蛊惑，联手杀害了长老布鲁斯，基恩族群情激愤，举兵冲向奥林匹斯山讨要公道。
    宙斯听完消息，稍稍皱眉。
    卫兵提醒宙斯，诺崇还在大厅外等待，要不要再次召回厅内。神王摆了摆手，示意卫兵退下。
    诺崇刚刚离开大厅门外不久，舰队指挥官昆卡迅速进入了神王宫大厅。
    “很久不见……将军，我想一定和以前一样，你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宙斯面带微笑。
    昆卡也还以自信的笑容：“不出您预料……从灼神山带回来财宝作用惊人，我们很快就招募了一大批来自各部族甚至恶魔的勇士，他们的能力很广泛……只要统领得当，我认为他们的战斗力至少不会比联盟亲兵弱。”
    “非常好！”宙斯内心十分欣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恶魔打掉了你一支铁帆舰队，但为我增添了一名得力战将……率领‘星月教会’袭扰哈扎达尔废墟、从灼神山运回宝藏、招募佣军，你的能力的确非凡……”
    “感谢神王夸赞。”昆卡说道：“我一心只想消灭恶魔，为我的舰队复仇，让大陆重回安宁。”
    “只要我们共同努力，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宙斯说道：“现在，有一件紧迫的事情——基恩族的长老布鲁斯被人杀害，据说是他们的民兵首领奥雷尔和光明联盟的人做的，基恩族的军队正在涌来奥林匹斯山的途中。”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昆卡立刻说道：“现在光明联盟各个部族要么被恶魔侵犯，要么正在联军中和恶魔作战，谁有时间和动机去杀死不相干的基恩族长老呢。”
    “我同意你的观点。”宙斯说道：“基恩族虽然属于光明联盟，但无非只有名义而已，和其他部族也来往较少，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有内情。”
    “您召见我来，是让我去弄清它吗？”昆卡问道。
    “正是……就算是有人冒充光明联盟的行为，也要知道是谁。”宙斯说道：“现在基恩族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如果有必要的话，这也是一次试验那只‘新军队’的能力的机会……”
    昆卡立刻领会了宙斯的意思。
    “我会见势而为……”昆卡说道：“既然他们算是光明联盟的部族，我自有分寸。”
    “很好。”宙斯说道：“现在冥河西边两岸正在对峙，局势混乱……还没人见到过你的新队伍，所以你应该知道在什么地方和矮人们‘相遇’吧。”
    昆卡颔首微笑，转身离开了神王宫。
    灼神山以西，闪烁荒原以北，这里道路狭窄，冥河上游的几条支流蜿蜒穿越山间，这里可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地方。
    部族长老被害，民兵首领反叛，基恩族人愤怒至极，一直觊觎民兵指挥权的军人艾伯特趁机挑起民众的仇恨情绪，号召人们复仇，以此获得了军队的指挥权，然后带领民兵队伍开向奥林匹斯山，为族人争取尊严。
    民兵队伍刚进入这片山林地区，高温已让他们感到了不适应，加上基恩族向来只善于科学研究，不擅长战争扩张，军队远征经验十分不足，后勤保障滞后，征途还未过半，士兵们已经饥渴难耐。
    但此时，远征军已如同离弦之箭，一旦发出无法收回。虽然艾伯特也感觉到这份辛苦大大超出了自己预料，但如果打退堂鼓势必无法向部族人民交待，只能硬撑着鼓励队伍缓慢前行。
    行至一处，民兵队伍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带，一条蜿蜒小溪由中穿过，艾伯特命令队伍饮水修整。民兵们纷纷躺坐在溪边，望着绵延的山脉内心茫然。

 第114章 基恩之乱（3）

    突然，前方林间传来一阵噪声，像是人马掠过树叶。
    艾伯特四望这荒山野岭，不由警觉，令全队即可起身警戒。
    果然，从树林中走出一支队伍，他们不像是来自某一个特定的部族——队伍中的单位有人形的，也有类似某种动物，甚至还有魅影般漂浮的生物，但他们的身上都穿罩着黑色的斗篷或披风，显得统一而冷峻。
    队伍的领头者，正是舰队指挥官昆卡，他那套永远舍不得脱下的铁帆舰队军装外，也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披风。
    昆卡手持潮汐使者之剑，看着艾伯特微微笑。
    艾伯特手持自制连发枪，警觉地看着昆卡，心中不安定，问道：“你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昆卡笑道：“我们本来就在这里，恰好你们也来了……至于我们是谁，全凭你的想象了。”
    艾伯特再次打量这支队伍，不由惊叫道：“你们……是恶魔！”
    昆卡笑而不答。
    “你们……你们不是正在冥河南边和光明联盟作战吗？怎么会……”艾伯特不敢相信。
    昆卡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没有回答艾伯特的问题，却问道：“你应该少一些问题，多一点答案……你们为什么路过这里？”
    “这里……已经被你们占领了吗？”艾伯特迷惘地说道：“我们可不是想攻打你们，我们是去奥林匹斯山，去光明联盟。”
    “是吗？”昆卡故意用怀疑的语气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去奥林匹斯山？”
    艾伯特毫无掩藏，赶紧回答：“我们族之前的民兵首领奥雷尔，和光明联盟的人一起杀死了我们的长老，然后和他们一起跑掉了，现在我们去抓回叛徒，向光明联盟讨要说法！”
    昆卡问：“你们怎么知道和奥雷尔一起的是光明联盟的人呢？”
    “我们肯定不会乱说。”艾伯特答道：“他们一共有三个人，自称是光明联盟的人，当时有很多民兵都在场……他们中的一个人还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叫玛吉纳……”
    “玛吉纳？”昆卡默念着这个名字，脑海里浮现起自己在满目疮痍的托拉克平原上，与敌法师玛吉纳和娜迦海妖司里西丝分别的情景，接着自然想到了法里奥，他想不到为什么玛吉纳会出现在基恩族。
    “其他两个人，是谁？”昆卡追问道。
    艾伯特回答：“是两个女人，但是她们没说出过名字……”
    昆卡想了想，确实想不出玛吉纳出现在基恩族的理由。
    “我们，可以通过这里吗？”艾伯特试探性地问昆卡，并重申道：“我们只会往北，不会打扰你们占领的地方。”
    这位胆小怯懦的基恩族民兵新长官让昆卡感到十足可笑，他摇摇头，说道：“虽然你的态度很诚恳，但是也不能通过……你们唯一的选择，是马上离开这里，回你们的部族去。”
    “我们是去奥林匹斯山！不是攻击你们！”艾伯特重申道。
    昆卡依然摇头拒绝。
    艾伯特似乎还想作出申辩。
    昆卡变得非常坚决：“我会数出十个数，这就是你们离开的时间……等我数完之后，我的士兵会把你们留下来的人变成尸体。”
    还没等昆卡说出“一”，艾伯特已经对自己的民兵们大声发令：“撤退！”
    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的矮人民兵像是被瞬间注入了兴奋剂，立刻被全面激活，用十倍于行军速度的方式表达了归心似箭的心情，反而让他们的统帅艾伯特落在了溃逃队伍的最后面。
    昆卡数到十，下令原地攻击。
    零散的弓箭和能量球飞向跑在后面的基恩族民兵们，落在他们的脚下扬起泥土。受到惊吓的民兵们更是惊慌，更加努力地逃走，留下了一地的散弹枪和机械弓之类的武器。
    昆卡获得了线索，但是不忍心用那些基恩族民兵来检验自己雇佣兵的战斗力，他返回了奥林匹斯山，准备将得知的信息报告给宙斯。
    当昆卡进入神王宫的大厅，看见月之女祭司米拉娜和月之骑士露娜正现在台阶下，坐在台上王座中的神王宙斯面色凝重。
    宙斯示意昆卡报告，当他听完昆卡的讲述之后，陷入了沉默的思考中。
    “原来，玛吉纳离开瓦希尔森林去了诺伦山脉！”米拉娜和露娜几乎同时说道。
    宙斯依然沉默。
    良久，宙斯才缓缓说道：“现在的形势，远比我们能看见的更加复杂……”
    “看来，基恩族发生的变故应该不只是一次意外事件。”米拉娜说出自己的观点。
    “我更希望那只是几个小孩子贪玩导致的意外……”宙斯说道：“但现实是，大陆上不仅恶魔正兴，光明联盟内部深藏的暗流也开始涌动了……”
    “您指的是瓦希尔森林吧……”昆卡说道：“如果玛吉纳是受法里奥的指使去了基恩族……但是，他们并没有杀死布鲁斯的理由。”
    “我也这样认为。”米拉娜说道：“就算有人要故意挑起光明联盟的内乱，基恩族太弱小，并不是个好选择……”
    宙斯思考中，说道：“所以我相信布鲁斯的死只是个意外，这并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
    “关于瓦希尔森林，你们有什么要补充的？”宙斯问米拉娜和露娜。
    米拉娜回答道：“我们在哈扎达尔废墟的这段时间，按照您的要求对瓦希尔森林进行了监视，其间只发生了几件事情——玛吉纳带着石堂城古铜军团的指挥官特蕾丝汀回到了森林然后又离开；法里奥派兵去埃米尔峡谷；一个戴着头巾骑白马的老头进入了森林，接着又从森林北边离开……”
    “等一等……”宙斯打断道：“你说一个骑白马的老头进了瓦希尔森林？他是不是长着金色胡须，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蓝色法杖？”
    “是的！”米拉娜回答：“您认识他？”
    宙斯的胡须微微一抖，像是突然之间受到了震撼：“他就是光之守卫伊扎洛……他，又回到了这个位面？”
    “光之守卫？”昆卡问：“是不是人类传说中那个能修补全世界光线残缺，让大陆不会陷入黑暗的古神？”
    “正是，他游走在所有位面，修补光线并且躲避天敌混沌骑士耐萨基的追杀。”宙斯说道：“你们刚刚说……他进了瓦希尔森林，然后又离开了？”
    “是的。”米拉娜回答：“瓦希尔森林的人护送他从北边离开，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回来。”
    宙斯点头，仍然思索着说道：“他见过法里奥，然后去北方……他应该是去见凤凰……”
    “等一等……”宙斯看着米拉娜问道“你们之前告诉我，暗夜魔王藏在哈扎达尔废墟南边灌木林中的异域城堡中？”
    “是的。”米拉娜说：“一定是巢穴里面的恶魔打开了黑暗约柜。”
    “不，不会那样简单。”宙斯肯定地说道：“之前白天突变黑夜时，我并不能肯定是黑暗约柜被打开。刚刚听你们说亲眼见到暗夜魔王并且和他交手，我仍然不太相信，因为我总认为恶魔绝不会有打开约柜的办法……但是伊扎洛出现，让我肯定了都是真的——他手里的辉光之杖，是打开约柜唯一的钥匙。”
    三位听众同时深感震惊。
    米拉娜问道：“您的意思是，路西法得到了辉光之杖……难道，他抓住了伊扎洛？”
    正在此时，来自瓦希尔森林的使者赶到神王宫，带来了先知法里奥向宙斯的报告：光之守卫伊扎洛已到现实位面，但被不明恶魔抓走。

 第115章 夜访古龙（1）

    当宙斯说出光之守卫的“辉光之杖”是打开黑暗约柜的唯一钥匙的时候，三位听众都感到不可思异，接着先知法里奥的使者带来了伊扎洛被恶魔抓走的消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事态重大。
    “看来光之守卫已经落入了那些恶魔的手里……”宙斯忧心忡忡地说道：“如果他被恶魔残害，不仅是我们所处的位面……所有世界的光线都无法得到修补，耐萨基一定会趁机抹杀掉一切光，那样的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我们要救出光之守卫吗？”舰队指挥官昆卡问道。
    宙斯想了想，问两位女守卫：“关于那个恶魔建立在异域空间的巢穴，你们还知道多少？”
    月之女祭司米拉娜回答：“我们没能进去过，所以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和暗夜魔王交手之后，我们继续在暗中监视了一段时间，看到三个头领模样的恶魔出了巢穴往南方去了。根据之前我们抓住的恶魔形容，那三人之中有一个很可能是那座巢穴的主人——末日使者路西法。”
    “它们正是无主的时候，是我们攻击的机会。”露娜说道。
    “这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昆卡也表示赞同：“但前提是我们能进入恶魔巢穴。”
    宙斯思考着，说道：“异域空间处在位面之外，除非有穿越位面的能力，否则不能到达。”
    月之骑士接过宙斯的话：“我们从抓住的那些恶魔士兵身上得到了十几个令符，我们可以带着它们进入恶魔巢穴……”
    “巢穴究竟有多大？除了暗夜魔王还有谁在里面？伊扎洛现在是否活着？如果活着，他被关押在什么地方？我们都不知道……”宙斯说道：“信息缺乏，我们难以作出计划。”
    “十几个令符是绝对不够的……”昆卡说道：“一旦进入了巢穴巢穴，既要牵制住大部分恶魔，又要找到伊扎洛的位置并且营救，我们需要足够多的人手。”
    露娜摇摇头：“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进入恶魔巢穴吗？”
    米拉娜说道：“除了极少数具有穿越位面能力的人，一般人要想穿越位面是绝不可能的，每个位面上都有封印空间的力量，牢不可破。”
    露娜的疑问落到了宙斯的心底，也在无意间提醒了他。他欲言却又止，停顿片刻，他像是历经某种难言的艰难思索。
    最后，宙斯还是作出了决定：“我决定立刻行动，营救伊扎洛。”
    “可是，我们还是不知道怎么进入异域空间啊？”露娜不解宙斯突然的决定。
    “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宙斯答道，然后作出部署：“这次的任务，我想交给昆卡来执行……”
    米拉娜和露娜都感到难以理解。
    “昆卡将军现在无兵无卒，怎么执行这次任务？”米拉娜问道。
    “是呀……”露娜也说道：“就交给我们驻扎在哈扎达尔废墟的联盟亲兵去完成吧！”
    “我自有安排。”宙斯说道：“你们两人现在回哈扎达尔废墟，领一只小队到末日之巢入口监视情况，等我到达，你们就回到哈扎达尔废墟驻扎，等我命令……昆卡暂时留在奥林匹斯山，等我下令后再出发……”
    “记住！”宙斯嘱咐两位女士道：“在我到达之前，你们只可以监视巢穴入口，不可以妄动，要小心行事，绝不能让恶魔察觉。”
    米拉娜和露娜虽然不解，但只能遵守命令，然后离开了神王宫。
    大厅里只剩下宙斯和昆卡二人。
    “神王……请您给予指示。”昆卡明白宙斯还有话对他单独讲。
    “我特意把你暂时留在这里，你应该知道原因吧……”宙斯说道。
    “是的。”昆卡说道：“您不让她俩参加任务，是想避免一些可能产生的误解。”
    宙斯微笑点头：“你的‘黑衣军’组成结构复杂，如果与亲兵们一起执行任务，如果被发现你的军中还有恶魔，可能会引起误解……所以，我只能把这次任务交给你这支‘突击队’，所以你的任务会很困难。”
    昆卡回答：“我明白。这也是我们的第一场硬仗。”
    “从你接受我的安排，走出去灼神山的那一步起，你就注定会承受很多误解……”宙斯说道：“你有后悔吗？”
    “没有……”昆卡回答道：“自从铁帆舰队的最后一艘船沉没在南海，除了消灭恶魔、让大陆安宁，我此生再没有别的意念……所以我跟随您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选择，即使现在做些别人不能理解的事，只要能达成目标，我也心甘情愿。”
    “您真是个明是非、有担当的人。”宙斯称赞道：“如果光明联盟各部族都像你这样识大局，团结一心，恶魔迟早会被除尽。”
    “这也是我的希望。”昆卡说：“米拉娜和露娜已经出发，我们要出发吗。”
    “暂且不急。”宙斯说道：“在出发之前，我要先外出一趟。”
    昆卡问道：“您需要随身保护吗？”
    “不需要，我带两名随从便是。”宙斯说道：“打开恶魔巢穴的入口是这次行动的关键，也是我外出的目标……等我达到目的，会派使者传令，你收到消息后直接前往哈扎达尔废墟。”
    昆卡得令，返回黑衣军做准备。宙斯则出奥林匹斯山往东，前往一处叫作“砂砾荒原”的隐秘地带。
    砂砾荒原位于大陆西北，与绿野古林隔西海遥望。这里仿佛是一片被造物主遗忘的地方，除了砂砾和浅浅荒草，别无他物，用“荒芜至极”来形容不为过。
    包括宙斯在内，大陆上几乎没人到过这里。在各部族的传说中，任何人一旦进入砂砾荒原，就会陷入彻底的迷失状态，无论如何都无法走出这里。所以，在常人看来，这里甚至是比戮尽之地和囚尸岭更加恐怖的地方，因为彻底的死亡毕竟好过无尽的绝望。
    在砂砾荒原的中部，有一排低矮的山坡，比起平坦的地方，这里仿佛荒芜得更加彻底，连小草都不愿意在此生长。
    夜幕已下，砂砾荒原呈现出单调的荒凉。
    众神之王宙斯来到了这里，在靠近山坡之时示意身后的随从停步，自己则只身继续向前走。
    不一会，宙斯来到了一处坡势稍陡的地方，他停下脚步，微凉的夜风吹拂着他的脸，连眉毛和胡须都感觉到凉意，他抬头望山脉的顶端，那一弯残月好生美丽。
    “这里一切如常，仙子，您也别来无恙吧……”宙斯低声说道。
    在他的呼唤声中，一团白色的光球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空中，缓缓朝宙斯滚动而来。
    宙斯微笑着注视光球，并不躲闪。
    光球行至宙斯面前，闪烁发出光亮，变成一只身形娇小的蓝紫色飞龙。
    “您好……宙斯，请接受来自荒原的问候吧！”仙女龙说道。
    “感谢您美丽的欢迎仪式……”宙斯说道：“上一次见过您，还是在封禁黑暗约柜的时候，您洒在约柜底层的‘仙女粉尘’将暗夜魔王的魔法禁制。”
    “是呀……”仙女龙道：“那也是我唯一一次离开砂砾荒原，仿佛已经过了千万年……”
    “我很喜欢这里。”宙斯说道：“这片原野看起来只有荒芜，但也难能安宁，这些小小的草从来不受打扰，甚至比大陆上的人们过得更舒适。”
    “是呀……”仙女龙说道：“无论月亮是圆还是弯，不管海水涨潮退去……这里的风、砂石和声音从来都不曾改变过，已经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

 第116章 夜访古龙（2）

    “帕克仙子，大陆其他地方已经改变……”宙斯说道：“长期以来逐渐形成的和平形势已经被打破，恶魔显现，战争又起，连封闭几千年的黑暗约柜也被人打开，暗夜魔王重见天日，所有人都面临挑战……”
    “是吗？那真是令人惋惜……”帕克思索着，说道：“我能感觉到您的担忧……现在大陆上出现的恶魔应该不少吧。”
    宙斯说：“是的。近些年来，大陆各地潜藏多时的恶魔开始动作频繁，尤其在最近，恶魔突然大规模出现，甚至在位面之外的异域空间建立了巢穴……”
    “近些年来？”帕克问道：“您认为恶魔产生异动究竟开始于何时？”
    “大约在圆月崩塌之后，现世时代以来……”宙斯想了想，说道：“一开始只是少量恶魔骚扰各部族，后来侵袭成为常态，最近它们已经成建制地组织队伍向我们开战，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您想过这是为什么吗？”帕克问。
    宙斯答：“凡事有盛衰，时间有轮回……恶魔已经被我们压制了上千年，恐怕是它们蓄积的力量开始喷发了吧。”
    “我并不同意这种说法。”帕克摇头道：“难道您不觉得恶魔异动正好圆月崩塌契合仅仅是巧合吗？”
    “您认为与‘殇月之夜’有关？”宙斯望着那一弦弯月，说道：“其实，我也有所怀疑……那一夜，我站在神王宫中，看见圆月忽明忽暗，突然间它的大部分失去了光芒，然后像龟裂的石头一般碎开掉落，只剩下残留的部分。”
    帕克说道：“这些，就是您所见到的全部？”
    宙斯答道：“是的……这是大陆上的人们都看得到的景象。”
    “我所见的，和你们并不同。”帕克笑道：“或许是大陆其他地方都有居民生活，空气都不是绝对的明净，而砂砾荒原天净水明，我在这里能看到圆月崩塌时散放出许多微弱的光芒——那些彩色的光芒，像烟花一样从圆月之中逃逸，与月亮的碎片一起掉落到大陆的各个地方。”
    “那些光……会是什么呢？”宙斯问道。
    “应该是某种力量或者物质，它们存在圆月之内。”帕克说道：“我也不知道它们的由来，但是我认为它们属于比我们更早的时代”
    “更早的时代？”宙斯问道：“您所指的是连我都没经历过的时代？”
    “是的。”帕克说道：“我的记忆开始于人们所称的‘混沌时代’，而你在混沌时代离开了凡间，直到圆月出现暗夜魔王主宰世界之后才重新来到这个世界的，可以说你并不知道圆月出现的真正意义……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为你讲述我所知道的一些故事。”
    “我愿倾听。”宙斯说道。
    帕克缓缓讲道：“在永夜之前的时代，叫作混沌，那是创世之初的时间，天空有日无月，白天炎热异常，夜晚黑暗至极……那时大陆非常混乱，武力逞强，魔法散乱，整个世界纷争无序。后来某一天，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轮圆月，天界地域从此分明，也是从那时起，大陆上的纷争逐渐减少。圆月中逃出来的那些光线，很可能就是在圆月形成的时候被人放置在内的。圆月形成之后，暗夜魔王巴拉那趁着各个竞争对手势弱力衰，逐渐占据了主导，导致了永夜时代来临……接下来的故事，您比我更加熟知。”
    “是的。”宙斯说道：“我重新来到这个世界时正是永夜，世上的唯一光源只有那个圆月。接下来，我与其他古神一起将魔王禁锢于黑暗约柜中，永夜结束，上古时代开始。后来，我再号召一些部族联合成光明联盟，将恶魔消灭或是压制到边缘的角落，实现了至今的和平。”
    “时间线就是这样……”帕克说道：“我认为圆月中潜藏的东西一定非凡，它们在殇月之夜溢出，接着大陆上恶魔异动，这两者之间不会毫无关联。”
    宙斯思索片刻，说道：“感谢仙子给了我新的思路……无论原因，消灭恶魔才是眼前的事情，我相信能让大陆重归安宁。”
    “我想，您来到这里的目的，也一定和现在大陆的状况有关吧。”帕克说道。
    “是的。”宙斯回答：“有一批恶魔在大陆东边的异域空间建立了巢穴，它们从银夜森林抢走了黑暗约柜，还抓走了来到现实位面的光之守卫伊扎洛，用辉光之杖打开了黑暗约柜，释放了暗夜魔王……”
    “真是件重大的事情……”帕克感叹道：“或者说，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宙斯继续说道：“您也深知光之守卫对世界乃至整个宇宙的意义……无论如何，我们必须从恶魔巢穴中把他救出来，所以，我需要您的帮助。”
    “您是想打开现实位面通往异域空间的入口。”帕克说道。
    “正是……”宙斯说道：“您一定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
    帕克短暂沉默了，宙斯能感受到她心里的为难。
    “我知道，这是个让你感到艰难的要求。”宙斯说道。
    “如果没有我们在封禁暗夜魔王时唯一的那次相见，您就不会知道我的使命甚至存在，现在也就不会让我面临艰难决定了呢？”帕克笑着问道。
    宙斯认真地回答道：“确实如此，但是您总是个诚实的仙子……现在情况危急，我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或许我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帕克沉思，然后说道：“的确……我也找不到拒绝您的理由，因为砂砾荒原上的小草也不能离开光而活着。”
    宙斯点点头：“仙子……请接受我的谢意！”
    在砂砾荒原某地的地下深处，藏着一个小小的空间。如果要把这里称作为“地下室”的话，它过度的狭小显然让这个称谓名不副实。
    一只更加狭小的铁笼被放置在这个空间的正中央，因为它的存在，把这里称作为“囚室”或许更加准确。
    一个蚂蚁形状的生物被囚禁在铁笼中，这样的状态已经成为习惯，显然，他充满愤怒和烦躁的情绪。
    虽然形似蚂蚁，但这个生物的体型比世上最大的蚂蚁都至少大上千倍。他就是是编织者斯吉茨格尔——一个被造物主安排在现实位面负责修补创世之纱的工匠。
    斯吉茨格尔和其他位面的编织者一样，唯一的工作就是按照造物主的安排，保持自己所负责位面上笼罩的创世之纱的完整，如果创世之纱残破，很可能会裂开巨大的口子，让不具备位面穿越能力的人也得到能跨越位面“旅游”的机会。最坏的情况是，整个位面外所笼罩的创世之纱全部崩坏，发生“位面粘连”的情况，相邻位面就会无序缠绕在一起，各位面独立的物种、环境以及能量转移规律将会交织，一个巨大的混沌世界由此产生，导致难以预料的恶果，甚至因为这个类似于癌细胞的新位面的产生，让所有位面之间的质量平衡被打破，宇宙将会乱作一团。
    所以，编织者是造物主所设计的重要角色，他需要足够的耐心和责任感，在保持创世之纱紧密的同时，还要用武力防止一些黑洞虫在创世之纱的细微缺口上产卵。
    很显然，斯吉茨格尔一开始还算是一个忠于职守的工匠，他游弋在现实位面创世之纱的表面，吐丝结网，做成补丁，保持着纱面的紧密。后来，他逐渐厌烦这单调乏味的生活，他认为这项任务不再能满足于他，他不再局限于维护，而是渴望自己用丝做茧，创造一个被包裹的新世界。

 第117章 夜访古龙（3）

    斯吉茨格尔立刻付诸行动。为了让自己的原创“世界”基础牢固，他选择在现实位面创世之纱的一个缺口上构筑自己的“茧”，他甚至私自改变了创世之纱本来的纹理。
    过分的自负让斯吉茨格尔无所敬畏，于是灾祸不约而至。徘徊于虚空裂隙，密切注视着所有位面世界的守卫——殁境神蚀者哈比恩格目睹了斯吉茨格尔的一举一动，当他认为这只蚂蚁已经无法从错误中回头时，他出现在了斯吉茨格尔的面前。
    哈比恩格毁掉了斯吉茨格尔编织的“茧”，修补好创世之纱的伤口，并且剥夺了他的工作权利，将他逐出了编织者的团体。对此，斯吉茨格尔并未感觉到悲伤，反而无比愉悦，因为他终于自由了，他认为自己获得了重生，能够重头开始自由创造。
    斯吉茨格尔显然没有认识到自己所犯错误的严重性，殁境神蚀者愤怒地将他装进了一个狭小铁笼中，扔进了现实位面大陆上的砂砾荒原中，并且把它埋进地底，深度囚禁。
    这个时候，正是这片大陆的混沌时代。
    与此同时，仙女龙帕克来到了这片荒原，她的任务之一，就是看守好这里唯一的地下囚室。
    编织者斯吉茨格尔失去了一切，他在极度黑暗的狭小空间中禁闭千年，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重见天日，用蓄积的力量将创世之纱扯开，将现实位面撕裂。
    事实上，斯吉茨格尔的愿望已经遥不可及，他在地下一呆就是几个时代，这也让他早已失去了白昼和黑夜的概念。在无尽的黑暗中，他偶尔对未来充满希望，有时却绝望得要命。
    突然，他似乎听见了声音，紧接着感觉到了光。虽然受到了感官刺激，但编织者依然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不动弹，因为他认为这只是幻觉，根本不用作出不必要的确认。
    紧接着，随着“轰隆”的响声，深埋地下千年之久的铁笼被突然拉起，零散掉落下黑色的锈蚀，然后笼子被放到了地面上，。
    残月光照射进铁笼，远处传来海潮声，斯吉茨格尔睁开眼睛，确定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都是真实的。
    同时出现在他眼前的，还有仙女龙帕克和众神之王宙斯。
    斯吉茨格尔心里感到陌生，但他似乎对任何事物都失去了熟悉的感觉。
    “如果你已经忘记了什么是语言，我们会换种方式和你交流。”帕克对斯吉茨格尔说道。
    编织者看着两位陌生的人，他内心诧异而不安，因为他不知道他们让自己重见天日的理由。
    虽然他已经很久没开后说过话，但斯吉茨格尔还是尝试着组织语言，在沉默之后第一次开口。
    “你们是谁？”斯吉茨格尔谨慎地问道，他目光扫视四周，确定这不是殁境神蚀者哈比恩格故意设下的一个圈套。
    “我是确保让你一直呆在地下的人……”帕克说道。
    斯吉茨格尔立刻变得警觉，问道：“你是哈比恩格的手下？他为什么让你放我出来？”
    帕克想了想，回答道：“首先，我并不知道哈比恩格，其次，我也不是要放你出来……至少我不会让你从笼子里出来。”
    宙斯略作思考，也全然不知哈比恩格是何许人，料想应该是编织者曾经的宿敌，或许是将它关进笼中的克星。
    狡猾的斯吉茨格尔立刻从帕克诚实的回答中读出了一点信息，他感到这是个机会，自己或许可以继续试探出更多想要的东西。
    “为什么你会看守我？”斯吉茨格尔问：“你怎么知道我被埋在地下？”
    帕克并不认为任何自己所知的东西值得隐瞒，继续回答道：“从我有记忆时起，我就一直在这里……虽然我并不知道究竟是谁赋予了我这项职责，但我时刻清楚我的责任就是看守埋在地下的你。在我的记忆里，好像天生就被人放入了关于你的信息——你是个危险的家伙，有能把创世之纱撕开缺口的能力，所以我必须保证你永久被囚禁在这里。”
    帕克的话给予了斯吉茨格尔足够的信息，编织者意识到，眼前这只长着翅膀的小飞龙，应该只是哈比恩格为自己设置的一个“狱卒”而已，而她却对自己的来历一无所知。
    “既然你的职责是囚禁我，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回到地面上？”斯吉茨格尔的自信心增强了许多，问道：“难道你不怕违背了自己的使命？”
    “是的，谁都不会以违背自己的使命为荣。”帕克肯定地说道：“但是有时候我们都会面临选择，何况……我并不打算让你离开笼子。”
    “既然这样，和我继续被埋在地下有什么区别？”斯吉茨格尔淡淡地说：“你们让我回到地面上的目的，至少不会只是让我和你们聊天吧……”
    “是我的主意……”宙斯直截了当地说道：“我需要你在这个位面的创世之纱上撕开一个缺口。”
    “你们果然有所求，但是，我更希望这是一场交易……”斯吉茨格尔冷笑道：“但是看起来你们并不打算付出足够的诚意，所以，我也没有帮你们达到目标的理由。”
    “我要你帮我达到的这个目标很重要……”宙斯说道：“成功与否，甚至会对所有世界的每个人产生影响。”
    “我讨厌总是用大道理来绑架别人的人……”斯吉茨格尔不以为然：“我没有义务听你们唱高调，无论你们想做什么，只要不会改变我继续呆在铁笼里的事实，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任何回报必有付出，对吗？你们无比明白我想要的东西。”
    宙斯说道：“你想要的只有自由……”
    “是的。”斯吉茨格尔说：“如果你成千上万年地呆在地下，你认还有什么东西比离开这里更重要呢？”
    宙斯沉默，他并没有贸然作出肯定回答的权力。
    “我可以答应你！”帕克快速而突然的回答让宙斯都始料未及。
    宙斯看着帕克，四目相接，仙女龙在瞬间给予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既然我选择违背我的使命……”帕克对斯吉茨格尔强调道：“你必须兑现这个交易，在我们指定的地方打开通向异域空间的缺口。”
    “那是当然！”斯吉茨格尔对谈判取得的成果兴奋不已，头脑中甚至幻想起离开牢笼时的喜悦。
    但在瞬间之后，斯吉茨格尔还是将自己控制到平静，说道：“我必须要申明，我现在在现实位面里，并不是在位面外的创世之纱上，所以我能撕开的通道大小有限，而且位面裂缝一旦出现，现在正在维护创世之纱的另一名编织者一定会努力把它修复，缺口会慢慢变小，通道也会越来越窄……如果进入通道的人还想再出来的话，必须抢在它封闭之前。这是我对这次‘交易’附送的一点忠告。”
    “感谢提醒……”宙斯说道：“我会把你的提醒作为最重要的准则。”
    “我希望你们也能信守承诺。”斯吉茨格尔强调说：“缺口产生，我便自由。”
    “成交！”帕克再一次作出肯定的回答，同时她也再一次与宙斯用眼神交流。
    宙斯派出一名使者即刻赶往奥林匹斯山通知舰队指挥官昆卡，然后与帕克一起带着装载着关押斯吉茨格尔铁笼的小车向东进发前往哈扎达尔废墟。
    “为了确保我们双方的承诺兑现，只能委屈你再在笼子里呆上一段时间。”宙斯对编织者说道。
    “当然没问题。”斯吉茨格尔说：“我很乐意经历一段毫不劳累的旅途……”
    月色下，一行人疾速东行。

 第118章 绝境逆袭（1）

    舰队指挥官昆卡见到了众神之王宙斯从砂砾荒原派来的随从，得到了即刻启程前往末日之巢入口处的命令。
    在军队开拔之前，昆卡特意对“黑衣军”进行了一次重新组织。因为在行动中很可能会与光明联盟亲兵会面，所以他特意从“黑衣军”中挑选出一些人形或似人形的士兵组成行动编队，而留下了带有明显怪物或恶魔特征的士兵。接着，他率领着这支看起来还算“正常”的黑衣军队前往哈扎达尔废墟。
    大陆南方。
    在潮汐猎人利维坦受死亡之神达纳特斯的指令扫除海底谜国和战栗之岛两处障碍后，达纳特斯麾下的头号战将不朽尸王德兹率军荡平了托拉克海湾，屠灭了星隐寺。虽然退回到托拉克平原上的娜迦族还未遭受灭族之灾，但残余部族已是奄奄一息。
    虽然死亡之神的大军突破了石堂城北上，直接与光明联盟对峙，南海区域不再是他着力的重心，但无所事事的利维坦势力不愿意看到这片区域得到片刻的安宁，他将从暗黑之礁牢狱中放出的恶魔囚犯整编为军队，在他的得力下属里丘克的带领下不时从托拉克海湾登陆，对娜迦族残部进行骚扰，继续压缩娜迦族的生存空间，令鱼人们苦不堪言。
    娜迦族别无他法，只能在娜迦海妖司里西丝的带领下作出微弱抵抗，同时缓慢西移，栖身于托拉克平原以西的丘陵地带，远离平原故土，流落山野之间，更是彻底失去了祖传的海底古城。
    在丘陵深处的一条细窄峡谷里，司里西丝在简陋的鱼人卫士团临时指挥所里一筹莫展。
    自从恶魔在南海兴起，族长战死、部族被屠，娜迦族仿佛经历了一次地狱般的坠落。在托拉克平原沦陷，昆卡北上之时，她对光明联盟举兵南下救援还存有希望，但当她得知石堂城陷落，恶魔北上与光明联盟隔河对峙，局势胶着时，司里西丝明白娜迦族已经是一颗已经被人遗忘的野草，只能自生自灭。
    经过在托拉克海湾与恶魔那场拼死一战，鱼人卫士团主力尽失，现如今在司里西丝阵中的战士，大都是部族中剩余的年轻鱼人为了保卫部族短时间而拼凑的。由于战力有限，所以伤亡惨重，退守丘陵地带之后，已经基本丧失了作战能力。
    司里西丝望着托拉克平原的方向，她表面坚强，内心对未来已基本失去了希望。
    在托拉克丘陵的某个高点，几名鱼人卫士团的年轻士兵正在巡逻，他们的目光疲惫而紧张，不时望着东边，警觉地注视着随时可能袭来的危险。
    突然，一个诡异的白色光点出现在卫兵们的视线内，它闪烁几下之后，黯淡下来。卫兵们立刻警觉，拿起武器朝那个光点冲去，直到靠近看清楚它，士兵们的表情立刻从敌对转变为惊讶，并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一个装束怪异的人躺在地上，貌似已经昏死过去。
    这个人，就是刚刚完成位面穿越的神谕者奈里夫。
    鱼人士兵们将奈里夫救回卫士团临时指挥所。
    经过短暂的休息，奈里夫从昏迷中醒来，他见到了娜迦海妖司里西丝，立刻注意到她和屋内几名士兵人首鱼身的形态。而司里西丝也一直在注视着这位衣着怪异、双目圆小、轮廓笔直的人，她认为他的来历并不简单。
    “你好……我是司里西丝，请你不要感到紧张。”司里西丝说道：“我想知道你是谁，从哪里来？”
    “这是，什么位面？”奈里夫四下扫视了一次，自言自语地说道。
    “位面？”司里西丝并不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继续问道：“难道你是说，你来自‘位面’？那是什么地方？”
    奈里夫明白或许眼前的这些看起来比较蛮荒的人根本没有位面的概念，说道：“我叫奈里夫，神谕者，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和这里，不同的世界。”
    司里西丝虽然并不确信，但是联想到士兵报告发现奈里夫时见到的“白色光点”，她也并不怀疑他所说的超出她理解范围的事情。
    司里西丝问道：“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你是怎么来的？”
    “我穿越了位面……”奈里夫解释道：“也就是世界和世界之间的屏障。我穿越到达的地点是随机的，所以我来到了这里……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找到一个人。”
    “你要找的是谁？”司里西丝问：“如果我认识的话，或许可以帮助你。”
    奈里夫回答道：“光之守卫，伊扎洛……一个骑着白马的老人。”
    司里西丝认真思考，说道：“我不认识，也从来没听说过。”
    奈里夫说：“他也来自另外的世界，而且正在躲避一个邪恶之人的追杀……所以我很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需要找到他，因为，他随时可能遇到危险。”
    司里西丝想了想，说：“你刚刚说穿越位面到达的地点是随机的……如果他也穿越而来的话，他有可能到达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对吗？”
    “是的。”奈里夫对司里西丝能快速理解到自己的意思感到欣慰。
    “可是，世界这么大，很难找到他……”司里西丝说。
    奈里夫说：“我感到，我能够找到他……只要我能预感到成功，那就能够做到。只是，我需要一条把预言变成现实的途径。”
    司里西丝对他的话有些不解：“为什么你认为你的预言一定能够实现？”
    奈里夫的脸始终是严肃冷峻的表情：“预言，是我的职责……但预言很难才会变成现实，所以我请求你的帮助。”
    “我要怎么帮助你呢？”司里西丝问道。
    奈里夫说：“现实位面的时间比我们那个位面更迟缓，所以伊扎洛应该在很早之前已经到达这个世界，他一定不会呆在原地……只要知道他在这个世界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或者他最有可能去找的人，我们就能找到他……”
    奈里夫问道：“在这个世界，谁是最能代表正义，也是最有威望的人？”
    司里西丝没经丝毫考虑，答道：“众神之王，宙斯。”
    “极有可能，他就是伊扎洛首先会去寻找的人。”奈里夫说：“他到过所有位面，找到能够信任的人是他每次穿越位面之后做的第一件事。”
    “你的意思是，你要去宙斯那里？”司里西丝问。
    “是的。”奈里夫说：“如果他已经见到了宙斯，那么他一定得到了安全保护……我担心的是他还在寻找宙斯的过程中，可能会面临危险。你能帮助我吗？告诉我怎样能找到宙斯。”
    “他在奥林匹斯山，大陆北面……”司里西丝回答说：“但是，现在大陆上到处都是恶魔，你很难到那里。”
    “恶魔？”奈里夫这才注意到周围的几名鱼人士兵，读懂了他们疲惫而迷惘的神情，说道：“看起来你们现在正在经历苦难。”
    司里西丝回答：“是的。我们的部族刚刚被恶魔侵害……所以，我一刻都不能离开我的部族，不然我可以带你去见宙斯。”
    “谢谢你的好意。”奈里夫说道：“你们救了我，我已经感受到这个部族的善良……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对我讲一讲现在这个世界的状况。”
    司里西丝将恶魔兴起以来整个大陆发生的一切讲述给了奈里夫，并且表达了自己现在艰难的处境。
    奈里夫听完，心情非常沉重，说道：“我可以去外面看一看吗？”
    “当然可以。”司里西丝引导奈里夫走出了简陋的临时指挥所。

 第119章 绝境逆袭（2）

    两人走在丘陵地带的山脊上，奈里夫看了看在西边丘陵沟壑里娜迦族居民临时搭建的居所，再望了望东面辽阔的托拉克平原，不由为娜迦族的遭遇悲叹。
    “多好的平原之地……”奈里夫说道：“那就像是造物主送给娜迦族的礼物。”
    完成了位面之间的穿越，神谕者也仿佛走出了原本的自身角色，一改惜字如金的习惯，变得热情而健谈。
    “是的。”司里西丝也叹息道：“我们已经彻底失去了祖地，那里不再是我们的家，而是恶魔的走廊，它们时常会从托拉克海湾登陆，不停地打击我们。”
    “司里西丝小姐，我有一个疑问。”奈里夫问道：“你们被恶魔侵略，不得已退进了丘陵。我看居民们在丘陵中的居所，也都是建在山脊或者山腰上，甚至很少人居住在山脚……既然你们是水陆两栖的部族，为什么你们主要生活在陆地上，而且还要选择高处生活呢？”
    “您观察得很仔细。”司里西丝答道：“这与娜迦族的历史有关……比起陆地，早年的娜迦族祖先更喜欢生活在水中，所以他们曾经都定居在南海中的海底之城，曾经的南海很不平静，部族长期受到海中恶魔的骚扰。祖先们迫不得已，请求大陆上其他部族包括人类的帮助，但那些部族都是生活在陆地上的，不能入海。所以，祖先们不得不放弃了海底之城，迁上托拉克平原生活，并且在繁衍中抵挡住了恶魔侵袭，逐渐安定下来。渐渐地，娜迦族的习性从喜水变成了陆居，族人们更愿意把海洋作为生活的重要部分，而陆地才是主要部分。”
    “其实并不是因为你们失去了生活在水下的能力，而是你们的意识随着习惯演化，让自己变成了陆居部族，对吗？”奈里夫补充道。
    “对……”司里西丝回答说：“我们还在托拉克平原上时，除了鱼人卫士团执行任务，或者玩耍，几乎没有人再会去海底……这也是我们现在没有跨过丘陵直接到西边的海里去生活的原因，族人已经很难离开陆地。”
    “如今形势，只有改变，才有生机……”奈里夫看着西边的万千沟壑，说：“如果你能说服族人暂时改变陆地生活的习惯，我有办法帮你击退恶魔。”
    司里西丝听说，将信将疑：“真的吗？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全族迁到丘陵西边的海里去生活？”
    “并不是。”奈里夫说：“就在这里，在这片丘陵里，你们只需要作出这一点改变，我就能让你们扭转劣势。”
    奈里夫信心十足，司里西丝能感受到他的自信和诚意。
    奈里夫继续说道：“只要你能按照我说的做，预言就会向着你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我能照做……”司里西丝说道，但她也表达出心的中顾虑：“您来这个世界是为了保护光之守卫的安全，现在你的事情还没完成，哪会有时间留在这里帮助我呢？”
    奈里夫回答道：“我只是需要确定伊扎洛的安全……只要你能让我确信他现在是安全的，我的目的就已达到。”
    司里西丝认真地思考了一会，认真地说道：“我立刻动员族人放弃陆地居住，然后让卫士团由您指挥，按照您的要求作准备。我亲自北上去奥林匹斯山，一定给您带回来光之守卫安全的消息。”
    “难道你要把军队的指挥权交给我？”奈里夫始料未及：“一面之缘，你就对我这样信任？”
    司里西丝说道：“现在的娜迦族已经到了危亡时刻，如果没有人帮助我们，我们只会被灭族，在这样的时刻您承诺拯救我们，我没有理由也没有退路不信任您。当然我也会做到对您的承诺——确保光之守卫安全。”
    奈里夫也被司里西丝给予的信任所感染，说道：“那我一定竭尽全力，娜迦族的未来一定会是一条充满希望的预言。”
    司里西丝立刻召集全族人集会，告诉族人光明联盟会派遣部队前来支援，而自己需要北上探寻一条联盟军队行军的路线。司里西丝同时向族人宣布神谕者奈里夫就是光明联盟派来的先遣使者，在自己离开部族的这段时间里，族内一切决定权归于奈里夫，鱼人卫士团要绝对听命于他，做好准备迎接援军。
    娜迦族人们听说光明联盟会派军队前来，已经极度失望的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鱼人卫士团也向长官保证，一定会服从奈里夫的调遣，做好防御抵御恶魔。
    司里西丝安排妥当，告别奈里夫北上。
    奈里夫是个天生的预言师，他是天欲国中是超智力和神预感的代名词，但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能够走到台前的角色。所以，此刻的奈里夫，身负承诺，责任重大。
    奈里夫警示娜迦族的所有族人，如果他们要避免亡族灭种，就必须按照他的要求放弃陆地生活，至少不能生活在陆地高处，要搬迁到丘陵低处——那些密集的峡谷中。
    奈里夫强调说：这是命令。
    娜迦族人并不情愿这样做，但他们相信光明联盟会带来希望，于是接受了这项命令。
    当娜迦族所有人都将自己的居所搬迁到峡谷中时，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奈里夫命令鱼人卫士团费尽全力凿开了西边海洋通往丘陵地带的水道，海水涌进峡谷中，淹没了森林、山洞和娜迦族人的房屋，鱼人们的家变成了一座座海底村落。
    鱼人们纷纷向奈里夫表达不解和不满。
    神谕者只是说道：“这是打败恶魔计划的一部分，如果想要生存，人人必须遵守。”
    此后，奈里夫不再作任何解释。
    鱼人们心里有怨有怒，有的人甚至提出要赶走奈里夫，但部族中的长者制止了过激行为。在部族存亡的关键时刻，娜迦族人选择信任司里西丝，信任奈里夫，并祈祷上天眷顾。
    这一天，恶魔的队伍再次从南海中探出了头。
    里丘克认为单纯的骚扰只会增强娜迦族的抗打击能力，所以他决定通过几次突袭彻底解决掉丘陵中的鱼人残部，让潮汐猎人掌控住大陆的整个西南部。
    当成群结队的恶魔穿过了托拉克平原，走入丘陵地带时，它们被眼见的景象搞糊涂了。
    曾经的托拉克丘陵已经被海水浸入，只有一些零散的山脊露在水面上。这里已不是丘陵，而是一片新生的湖泽。
    几个鱼人小孩在露出的山脊上玩耍，他们机敏地发现了袭来的恶魔，灵巧地跳入了水中。
    水面以外的地方，都看不到任何娜迦族人。
    里丘克认为这不过是濒临绝境的鱼人们垂死挣扎的企图，他对这个障眼法毫不在意，心想既然鱼人还要试图抗争，那么这一次就来点硬的。
    里丘克命令恶魔以编组单位进入水中，凡见鱼人便杀，见房屋就毁。
    狰狞的恶魔纷纷跳入水中，但它们立刻感觉到它们面临的任务并不简单。
    虽然这些恶魔都熟悉海洋环境，但这些新生的海沟显然和常规的海洋差别巨大。那些参天的树木被淹没在海底，变成了阻碍它们视线的障碍，在这样的环境里根本无法分辨目标。
    原本生长在陆地上而现在被海水潮汐扯动得四处漂动的荆棘，简直成为了裹缠和伤害恶魔的暗器。而天生敏捷的鱼人卫士团士兵在这片早已熟悉的地域中任意穿梭，游刃有余。
    如果有恶魔落单，从海底森林中会突然蹦出几个鱼人士兵，用长矛刺穿恶魔的身体，并在它的同伴返回支援以前消失在绿色的树丛中。

 第120章 绝境逆袭（3）

    恶魔法师很难在充满树根烂叶的水中蓄能施法，自然成为了鱼人士兵的活靶子。更有一些迷路的恶魔被突然从水底拉起的一张网裹了个严实，接着被长矛个利剑伺候。
    海水中泛起了恶魔的鲜血。
    这场水中游击战简单而高效，整个娜迦族突然明白了神谕者奈里夫的良苦用心。
    奈里夫隐藏在山脊上的一处山洞中，他对水中正在发生的一切了若指掌，他闭目沉思，心中明了，预言正在慢慢靠近现实。
    严重受阻的恶魔惊慌失措地逃离水中。
    里丘克简直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他下令所有的恶魔再次下水进行攻击，充满愤怒的恶魔们再次跳入水中。
    这一次形势依然，娜迦族的士兵更加习惯了藏身于海底密林的伏击战，他们的游击战术令恶魔晕头转向，完全无法适应。
    几经战斗，残存的恶魔们再次逃出了水中，疯狂地往托拉克平原逃窜。
    里丘克明白，自己经历了一次彻底的失败，娜迦族成功完成了逆袭。
    恶魔退去，神谕者奈里夫走出隐蔽的山洞，看见鱼人卫士团的士兵和平民们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人群对奈里夫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在他们的心中，这名突然降临的外族人就是救世主无异。如果此时奈里夫对他们说出光明联盟的援兵只是司里西丝善意的谎言的话，人们也不会在意，因为这个部族太迫切地需要这场胜利。
    “娜迦族的子民们……”奈里夫向人们说道：“虽然恶魔暂时退去了，他们一定会回来，甚至有更多的恶魔会来，所以我们不能放松。”
    “我们都听您的！”人群中一个鱼人老者说道。
    “长官，我们一定遵从您的命令！”一个鱼人卫士团的军官说道：“请您下令吧。”
    奈里夫被娜迦族人的信任和爱戴所感动。在生养他的西姆瑞国时，在人民看来，他是遥不可及的预言师；在大铭王看来，他是助推权力扩张的奴仆和工具。他从未如此深刻而直观地感受到被信任和依赖，这种感觉令人心中温暖。
    奈里夫心中默想预言的方向，更加坚定了要帮助娜迦族走出困境的信念。
    奈里夫从娜迦族人中选择了几名长者，让他们引导族人全部迁入西海中生活，但还是在丘陵峡谷的底部继续建造假的居所。平时鱼人们仍然在丘陵地带活动，到了晚上则全部回到西海中。鱼人卫士团按照奈里夫的要求，在西海建立兵营招募和训练士兵，而在丘陵峡谷的底部水中设计机关暗哨，等待恶魔进攻。
    回到南海的里丘克向利维坦报告了战况，潮汐猎人非常愤怒。他认为不朽尸王德兹的军队之至少能和光明联盟联军打个平分秋色，而自己居然会被一个濒临灭种的鱼人族逆转，他甚至想到了当德兹听说这场战役后会对自己使用的鄙夷词句，感到受到了简奇耻大辱。
    利维坦亲自挂帅，领着里丘克再次登上托拉克平原，往峡谷方向扑来。
    当鱼人们再次发现恶魔涌来，他们按照原定计划露出惊慌的神情，发出尖叫的声音，然后慌乱地跳入水中。
    有了利维坦坐镇，恶魔们有了自信心，以编组为单位，再次进入这些“人造海沟”中。
    利维坦也随着恶魔军队一起下水，想看看娜迦族到底有多大能耐。
    无容置疑，这一次恶魔们遭遇的困难远远超过了上一次。它们在水底似乎总能发现有鱼人在视线之内出现，但鱼人们仍然不愿意和它们正面作战，只要恶魔士兵一靠近，鱼人立刻隐藏在水底密林或者岩石洞穴中，根本无法锁定目标。
    每当恶魔士兵们进入发现的娜迦族民居里，结果都是一无所获，连老弱病残的鱼人都不曾抓住一个。
    鱼人卫士团早已设置好的水底机关再次成为恶魔的噩梦，不明之处发射的箭弩、来自高处的滚木落石、从水底突然拉起的网都是致命的武器。
    渐渐地，海沟中的恶魔甚至忘记了要消灭鱼人的使命，只以能成功躲避鱼人的攻击为目标。
    抛弃了陆地军团组织形式的娜迦族重新找回了祖先们灵巧鬼魅的水性，游击战术仿佛天生就是为他们而制定。
    习惯了靠数量和冲击力优势作战的恶魔们依然束手无策，它们就像是一把力量十足的铁锤，恰好打在了水面上，看似让水面破碎、水花四溅，但瞬间之后水复原位，一切如常。
    奈里夫继续隐藏在水面山脊的某个山洞中，洞悉一切。
    利维坦看见那些战战兢兢的恶魔士兵，心中愤怒，不明白为何司里西丝突然开了窍，想出了这样奇特的战术和自己纠缠。
    他很想捕捉到司里西丝的身影，然后把自己所有的魔法都打到她的身上以示愤怒，但自从进入水中，利维坦连一个鱼人士兵都没正面遇到过，更别说鱼人卫士团的军官甚至是司里西丝了。
    利维坦明白自己不过是亲身再次验证了一次里丘克的遭遇。
    潮汐猎人指挥恶魔士兵退出水中，迅速经过托拉克平原回到了南海，他认为从今以后自己必须重新重视这个早已已经奄奄一息的鱼人部族了。
    “主人，需要向死亡之神汇报这两次的情况吗？”里丘克问道：“或许我们应该争取支援，把他们一网打尽！”
    “你是在尽情表现你的愚蠢吗？”利维坦生气道：“如果德兹听到我们失败的消息，而且是被他的手下败将戏弄，他的尖牙嘴一定几天都不会闭上……”
    “你难道忘了他总是强调我们能拿下战栗之岛全是因为狗屎运吗？”利维坦说。
    里丘克被点醒，乖张地点头：“那我让下属都守住消息，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当然很有必要。”利维坦说道：“德兹拿下了娜迦族和石堂城，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他现在正在和光明联盟的主力玩，可不是简单的事……他的气焰也该被消一消了。”
    “哈哈……主人说得极是！”里丘克恭维道：“看他打不过光明联盟，还敢那么嚣张！”
    “我们暂时歇一歇，看看北边的动静。”利维坦说道。
    迁居西海的娜迦族在神谕者奈里夫的带领下，经历了两次成功的游击反击战，与此同时，整个部族也完成了一次自我的重新认识和定位。
    奈里夫在鱼人中的威望很快上升到至高点，他和司里西丝成为了扭转娜迦族命运的英雄人物。
    娜迦海妖以坚持不屈的信念延续了娜迦族的生命，而神谕者则用他的睿智逆转了娜迦族的未来。
    奈里夫认为，此刻鱼人们更不能止步，需要用时间和努力来换取成长，应该为部族的复兴，甚至为大陆的安宁担负起更大的责任。
    利维坦的观望态度为娜迦族创造了时间，娜迦族获得了宝贵的修养机会。
    鱼人卫士团的兵力逐渐被补充。娜迦族战士在西海和托拉克丘陵上勤奋地操练技巧，练习战术；鱼人法师藏在海底和山脊的洞穴中研习法术。
    令奈里夫欣慰的是自己已经完成了对司里西丝的承诺，他心里的预言正在被加速实现。他现在丘陵山脊，眺望北方，希望司里西丝能带回他想要的讯息。

 第121章 飓风营救（1）

    在恶魔占领的大陆南方远行是一件值得谨慎的事情。
    娜迦海妖刚走出嗜血之峰，就得知了恶魔军队正在和光明联盟隔着冥河对峙的消息。她放弃了从平坦的人类居住区渡过冥河，再经过紫罗兰高原通向奥林匹斯山的路线，而是曲线而行，翻越诺伦山脉与灼神山之间的丘陵，绕道前往奥林匹斯山。
    这是一条充满艰辛但比较安全的路线。
    司里西丝进入丘陵时，在她的潜意识里，这里应该是人迹罕至的。但是，当她行走不久，隐约感到有人声传来，而且听起来像是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
    司里西丝立刻警觉，赶紧就近藏到一棵树后。
    这群经过的人正是刚刚遭遇舰队指挥官昆卡而溃逃的基恩族民兵，越靠近诺伦山脉，他们回家的心情越加迫切，加快速度往前冲，把他们的首领艾伯特远远甩在后面。
    司里西丝心中疑惑，想不明白这些向来怯懦的矮人为何会从东北方回来，难道他们在出兵抗击恶魔？可眼前这阵势看起来更像是败逃，若是败逃，却又没有一名伤兵，令娜迦海妖大惑不解。
    待基恩族民兵悉数经过，司里西丝加快了赶路的速度，她料想在自己率领娜迦族与恶魔周旋的这段时间，大陆北方一定发生着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经过急促而艰辛的旅途，司里西丝绕开了光明联盟军队和恶魔对峙的战场，靠近了奥林匹斯山。她站在一个山坡顶上，看着不远处的奥林匹斯山峰，心情也变得迫切起来，很希望能快些见到宙斯，更希望他知道关于光之守卫的消息。
    只要走下眼前这个山坡，就到奥林匹斯山脚下了，司里西丝给疲惫的自己打气。
    突然，司里西丝俯看到，就在自己所处的这座山的半山腰上，有一队黑衣人正在往东前行。
    司里西丝心中纳闷，这些人究竟是谁？距离奥林匹斯山这么近，他们为什么不走大道，偏要在山林里穿行呢？
    带着疑问，司里西丝悄悄靠近，隐藏在丛林里关注着那些黑衣人。
    这支神秘的队伍让司里西丝感到陌生，他们每个人都形似人类，但身披厚实的黑色斗篷，头脸都被帽子罩住，丝毫看不清面目。
    整支队伍看起来有章有序，以稳定的速度向东行走，仿佛正在执行某个任务。
    司里西丝瞪大了眼睛，但仍然看不出他们的属性，因为他们的伪装得太严密了。
    突然，唯一一个露出面目的人出现在队伍的最后面，司里西丝吃惊不已，他，不就是铁帆舰队曾经的指挥官昆卡吗？
    未经多想，司里西丝果断跳到了昆卡的面前。
    突受袭扰的昆卡立刻将宝剑横在面前警戒，靠近昆卡的几名黑衣人也警觉地聚拢，试图保护他们的主帅。
    当昆卡发现眼前的不速之客竟然是娜迦海妖司里西丝时，也不觉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司里西丝长官，你怎么来到了这里？”昆卡放下武器，问道。
    司里西丝完全确认了他就是昆卡，感到欣喜，说：“我从部族里来，刚走到这个山坡上，就看见了这支队伍。”
    “这……是光明联盟的军队吗？为什么他们会穿着奇怪的衣服？”司里西丝不解。
    在昆卡的心里，黑衣军是他与宙斯两人的秘密。这次丛林行军的目的本就是为了避人耳目，没想到会意外遇见司里西丝。昆卡坚持在得到宙斯许可之前，要保严守黑衣军的秘密。
    “这是从光明联盟亲兵里挑选精英战士组成的特殊分队……”昆卡说道：“战栗之岛失守后，我来到奥林匹斯山，神王让我接管了这支队伍……因为是特别的队伍，接受特别的任务，所以他们的装束会保持神秘。”
    “原来如此。”司里西丝说道：“你们正在执行秘密任务吗？看来，我打扰到你了。”
    “没关系。”昆卡说道：“我们上次分别后已经很久，据说娜迦族常常受到南海恶魔的骚扰……可是光明联盟的大军现在正和恶魔胶着，没能分出力量顾及你们，真是抱歉。”
    “我能理解神王的难处。”司里西丝说道：“虽然很艰难，但我们还是在坚持战斗……只要娜迦族还没灭亡，就会继续战斗下去，决不会向恶魔屈服！”
    昆卡点点头：“真是太不容易……你这次是来奥林匹斯山的吗？”
    “是的。”司里西丝答道：“我要拜见神王，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但是，神王现在并不在宫中。”昆卡说：“他已经去了东边。”
    “东边？”司里西丝问：“是瓦希尔森林吗？如果是的话，我马上前去找他。”
    “不……”昆卡摇摇头，想了想，说道：“我将会见到他，如果你的事情不是秘密的话，我很送荣幸为你转达。”
    “不是秘密，但非常重要。”司里西丝说完，将光之守卫伊扎洛来到了现实位面的情况告诉了昆卡，并表示自己受神谕者奈里夫所托，必须确定伊扎洛的安全。
    昆卡听着她的讲述，表情逐渐变得不轻松，等她说完，他认真地告诉她道：“光之守卫已经被末日使者路西法抓走，我正在执行的任务，就是去末日之巢营救他。”
    司里西丝感到震惊而焦急。
    “我能和你一起，去救他吗？”司里西丝问：“我答应过奈里夫，一定要将光之守卫安全的消息带回去给他。”
    昆卡略作思索，说道：“你可以随我们一起，但只能走在最后面……等到了那里，一切行动都要听从神王命令。”
    司里西丝当然接受，然后和昆卡一起走在黑衣军队伍的末尾，向末日之巢行进。
    按照计划，在黑衣军到达灌木丛之前，宙斯命令米拉娜和露娜回到了哈扎达尔废墟。
    接着，黑衣军到达灌木丛，昆卡带着司里西丝到灌木林中见到了宙斯。
    宙斯见到司里西丝，很是意外，关切地询问了娜迦族的现状。
    “司里西丝长官……”宙斯非常认真地说道：“请接受光明联盟的歉意。”
    “神王请不要自责。”司里西丝说：“虽然整个娜迦族都渴望来自光明联盟的帮助，但我们知道只有彻底击败恶魔，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我们会继续坚持，只请求神王在能及的条件下，对我们给予一些支援。”
    宙斯点头道：“既然你能从南方到来，一定找到了比较安全的路线……等救出了光之守卫，我会从紫罗兰高原上的联盟军队中分出一部分兵力去娜迦族。”
    司里西丝表达出自己的感激之情。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解救光之守卫。”宙斯对昆卡部署道：“等会末日之巢的入口会打开，你率兵立刻进入，对巢穴里恶魔格杀勿论……难点在于我们对里面的情况不明，所以你要分配好兵力，既要吸引住恶魔的战斗主力，又要迅速找到光之守卫……”
    宙斯强调道：“入口打开的时间有限，所以你拥有的时间也很不会太多……你要控制好时间，如果看到我使用出‘雷神之怒’魔法，就说明入口快要关闭，无论你们是否完成任务，都要立刻撤出，绝不逗留！”
    司里西丝见宙斯并未安排自己，赶紧主动请战道：“神王！请您允许我也进去！”
    “司里西丝长官……”宙斯说道：“布鲁诺族长已经牺牲，娜迦族处在艰难之中，现在你是部族的支撑，不能有丝毫意外，所以你就和我一起呆在这里。”

 第122章 飓风营救（2）

    “不！”司里西丝说道：“确保光之守卫的安全也是我对一个朋友的承诺，我应该履行！”
    宙斯心中不愿，但经过思索，还是答应：“既然你坚持，那你就与昆卡一起……记住，你一定要听从他的安排，不要恋战，不要逞能，也不要管伤亡的士兵。你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最快地找到光之守卫并且把他救出来。”
    “是的！”司里西丝答道。
    这时，两名恶魔士兵从末日之巢中出来。它们刚在灌木林中显身，立马被黑衣军抓住拖走。
    接下来，是打开现实位面通向末日之巢通道的时间。
    宙斯轻挥手，移开了身旁的一丛草木遮挡，一个半人高的铁笼出现在昆卡和司里西丝的眼前。铁笼中一只蚂蚁状的生物转过头来，用陌生而凌厉的目光看着他们。
    “这，是什么？”昆卡和司里西丝同时问出相同的问题。
    “您的时间到了……”宙斯微笑着对笼中生物说道：“兑现承诺，交换你的自由！”
    说着，宙斯再一挥手，铁笼上的铜锁跳起，笼门也立刻被打开了。
    这是编织者斯吉茨格尔等待多年的时刻，但在这一刻，他看起来貌似并不如预料的那般兴奋。
    斯吉茨格尔走出了牢笼，虽然多足，但他的步伐却很慢，长期的囚禁生活仿佛已经已经让他的身体处在了另一个时空。
    昆卡和司里西丝迷惑而期待地看着斯吉茨格尔的一举一动，而宙斯的心里，此刻是谨慎的。
    斯吉茨格尔走到末日之巢入口的位置，他立定蓄力，两只前肢缓慢伸向空中。接着，他两肢左右发力。在众人的面前，一道黑色裂缝凭空出现，越变越大，仿佛另一面藏着无尽的深渊。不容大家缓神的时间，位面裂隙已经变得有二三人高。
    “行动吧！”宙斯见时机已到，大声下令。
    须臾之间，昆卡已经手持传奇之剑进入通道，黑衣军也随他而入。还处在惊异之中的司里西丝这才缓过神来，拿出双刀，也赶忙跳入裂缝中。
    身处位面之内撕裂创世之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何况对于刚刚走出牢笼的斯吉茨格尔，他已经感到非常疲惫。他眼望天空，心中无比畅快，因为他已换取到久违的自由。
    超出编织者预料的是，天空突然飞来一个紫红色光球，光球闪烁之间，仙女龙帕克已经飞到他的眼前。
    斯吉茨格尔瞬间明白了缘由——他们并不想兑现让自己自由的承诺。
    斯吉茨格尔立即施出“缩地”让自己进入了隐身状态。
    帕克早有准备，双手撒出“显隐之尘”，让周围视野通透明了，一切隐身之物都不可藏身。
    而此刻的宙斯，与帕克心照不宣，朝着斯吉茨格尔的头顶施出“雷击”。一道闪电落下，正中编织者的头顶。斯吉茨格尔感到疼痛和眩晕，但更令他愤怒的是被欺骗的感觉。
    帕克接着使出“新月之痕”，撒出仙女粉尘，令斯吉茨格尔被原地沉默，不能使用任何魔法。
    斯吉茨格尔已经身陷绝境，他不愿再忍受极度黑暗的地下囚牢，求生的意志让他的身体迸发出巨大能量，用尽全力纵身一跃，跳入了位面裂隙之中，进入了末日之巢。
    没有按照原计划抓回斯吉茨格尔，帕克失望至极，宙斯微微叹息。
    进入末日之巢的黑衣军立刻与恶魔交战。根据情报，昆卡认为此时巢穴中至少有沙王克里瑟历斯、暗夜魔王巴拉那、祸乱之源阿特洛波斯，他命令黑衣军主要力量在大厅里牵制恶魔，引出三人。
    黑衣军战士和恶魔战士兵戎相见，贴身肉搏，场面异常激烈。黑衣军法师则迅速抢占了大厅周围的石柱等制高点，全力施法向恶魔掷出能量球。一时间大厅内刀枪交错、光色绚烂。
    司里西丝也投入了战斗，而身穿黑色披风的昆卡也退到大厅角落，想等到战势胶着之时脱身去找光之守卫。
    双方战斗片刻，克里瑟历斯、巴拉那和阿特洛波斯来到了战场，他们认为这一定是光明联盟对末日之巢的清剿，立刻与恶魔士兵一起对抗黑衣军。
    昆卡见敌方的人物都已现身，想必这个巢穴的其他地方此时应该守备空虚，他准备离开混战现场。。
    不料，老道的巴拉那及时从黑衣军中发现了昆卡，直觉让他认为这个人是入侵者的首领人物。
    巴拉那立刻使用“黑暗时间”，将整个世界变作夜晚，令自己的力量和速度大幅增强。他径直冲向昆卡，试图直击要害。
    黑衣军按照之前的部署，立刻小幅抱团围住巴拉那，阻断了他冲向昆卡的路线。
    阿特洛波斯当然看出了主人的意图，也毫不迟疑，一边向昆卡靠近，一边准备施放魔法。
    黑衣军再次小幅抱团围住阿特洛波斯，让他不能顺利前进。
    克里瑟历斯的目光当然也聚焦到了昆卡的身上，他面对密集的黑衣军，施出“地震”魔法。一时间整个大厅内地动山摇，他周围的黑衣军战士纷纷倒地，让出了一条路。
    沙王极速冲向昆卡，准备对他使用“掘地穿刺”。
    昆卡及时先手，对克里瑟历斯使出“x标记”，记录沙王当前所处的位置，两秒之后，昆卡又在标记位置施放出“洪流”。
    也就在这两秒时间里，克里瑟历斯已经冲到离昆卡足够近的地方，就在他要使用出“掘地穿刺”之前，“x标记”激发，立刻将他传回到被标记的位置，紧接着“洪流”喷涌而出，将克里瑟历斯冲到空中。
    剧烈的洪流冲击撕裂了克里瑟历斯的皮肤，也令他头晕目眩。
    恶魔们盯住了施法的昆卡，朝他冲来。
    昆卡不敢怠慢，以克里瑟历斯为施法目标，召唤出“幽灵船”，一艘幽灵船驶过战场，直到撞到克里瑟历斯身上变得粉碎，恶魔士兵倒地一片，幽灵船洒出的朗姆酒中感染了黑衣军，他们的移动速度得到提升，变得更加勇敢。
    昆卡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心想如果此时离开大厅势必还会暴露行动的真正目的。他环顾战场，看见了正在人群中混战的司里西丝，心里有了主意。
    昆卡尽力靠近司里西丝，对她说道：“内堂东侧，黑门密室！你……快去救人！”
    司里西丝立刻明白，用力打退面前的恶魔士兵，对身边的几名黑衣军叫道：“跟我来！”
    司里西丝领着几人组成的小纵队从身边不远处的一扇门进入巢穴深处。
    司里西丝一行迅速往里走，每遇岔道，就选择相对狭窄的通道，这样就能避开巢**部游走的恶魔。行至深处，突然来到了一片岩浆沸腾的地方，只有黑色石头组成的道路供人前进，这里便是末日之巢的内堂。
    进入内堂后，司里西丝一行遇到了几个零散恶魔，便将它们彻底杀死，避免它们通风报信。
    司里西丝根据昆卡的简单描述，找到了东侧的一扇小黑门，强行将它打开，看到小屋角落里有一名白须老者盘腿闭目而坐。当老者见到司里西丝时，只是睁眼注视，但表情依然保持着平静。
    “伊扎洛先生。”司里西丝说道：“我们是来救您的，请跟我们走吧！”
    伊扎洛仿佛对她并不信任，他只是看了看她以及她身后的黑衣人，没有起身，也没有回答。
    “先生！”司里西丝焦急地说道：“我是受朋友之托，神谕者奈里夫……我真是来救你的！”
    这一次，奈里夫的名字给了伊扎洛信任的理由，他缓慢地站了起来。

 第123章 飓风营救（3）

    “奈里夫……他在哪里？”伊扎洛问道。
    司里西丝说：“他现在在我的部族，他要我保证您的安全……现在是神王宙斯派兵来营救您，情况紧急，请您快跟我走吧！”
    伊扎洛点点头说道：“谢谢您！”
    司里西丝带着伊扎洛从末日之巢内堂疾行而出，当他们离开岩浆迸发的区域，谜团达奇罗的身影出现在了内堂的高点。他看着离开的几个人，没有阻拦。
    大厅内混战依旧。
    沙王克里瑟历斯被昆卡一开始的三连招打得不能动弹，但昆卡的魔法也进入了冷却时间。经过巴拉那、阿特洛波斯与恶魔士兵的共同努力，两人终于冲出包围，一起夹攻昆卡。
    昆卡只能依靠快速移动来躲避攻击，而身处黑衣军包夹之中的巴拉那和阿特洛波斯也很难进入对昆卡的有效施法范围。
    由于黑暗约柜大幅削减了巴拉那的能力，他所有魔法的效果都无法回到他的巅峰状态。
    巴拉那对昆卡使用出“伤残恐惧”，将其禁魔，然后使用“虚空”，令昆卡受到伤害，同时移动速度和攻击速度大幅下降。
    阿特洛波斯则对昆卡施放出“噩梦”，令他定格在原地，进入睡眠状态，他本想接着对昆卡使用“魔爪”，但这是个需要站在原地持续施法的魔法，无奈身边的黑衣军太过汹涌，阿特洛波斯难以施法。
    昆卡身处梦魇之中无法自拔，噩梦的魔法力量也在缓慢撕裂他的肌肉，他的军装上渐渐渗出了血色。
    一名恶魔士兵见昆卡被定住，狰狞地扬起武器朝他攻击，但凡是被阿特洛波斯施放了“噩梦”的目标一旦受到攻击就会醒来，而攻击者则会进入梦魇中。恶魔士兵无心中让昆卡苏醒过来，而它自己则进入了梦魇。
    昆卡醒来，部分魔法已经完成冷却，他继续作战，朝再次冲来的巴拉那施放出“x标记”加“洪流”的组合魔法，而它自己也再次被巴拉那冷却时间极短的“虚空”魔法所伤害。
    昆卡半跪在地上，用宝剑支撑着身体，疼痛的感觉让他胃中翻腾。
    突然，大厅内两道闪电倾泻而下，直直地击中了巴拉那和阿特洛波斯的头顶，正在与黑衣军纠缠的两人步伐踉跄，伤势不轻。两人赶紧退到临近的恶魔士兵身后，以求喘息。
    这两道闪电便是宙斯用“雷神之怒”发出的信号，说明位面裂隙正在收缩，留给昆卡和司里西丝的时间不多了。
    昆卡看看司里西丝进入巢**部的方向，并未看到她出来。他心里开始焦急，但明白此刻一定要坚持，为营救争取时间，他咬紧牙关站起身，又投入进战斗中。
    黑衣军的数量毕竟处于劣势，虽然战力较强，但几经折腾已是一片死伤，由于得不到任何支援，所以在局势中处于了明显的劣势。
    昆卡所得到的保护也在逐渐减弱。
    正当昆卡十分艰难之时，突然，多个恶魔士兵的身体被一道折射的光线连接穿透，惨叫着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一波树人士兵手持武器突然冲进了大厅内，与恶魔士兵战成一团。
    恶魔士兵的优势立刻荡然无存，黑衣军获得了巨大的帮助。
    一时间整个末日之巢大厅内挤满了战斗的人，巴拉那和阿特洛波斯已经很难看清昆卡的位置。
    昆卡毫不明白这些树人的出处，但眼前形势也不容他多想，巢穴入口正在关闭，时间分秒必争。他再次望了望大厅深处，惊喜地发现，司里西丝已经带着一个白须老者出现，霎时安定了心。
    等到司里西丝等人回到面前，昆卡大声叫他们撤离，然后命令队伍一边做好掩护，一边有序撤退。
    “将军！您受伤了！您和伊扎洛先生一起先走，我掩护！”司里西丝也大声说道。
    为了节省时间，昆卡也不与司里西丝推让，只是对她充满信任地点了点头，便与伊扎洛一起快速通过通道，跳出位面裂隙，回到了灌木林。
    此刻的位面裂隙已不到开始时的三分之一。
    宙斯看到成功逃出的昆卡和伊扎洛，非常欣慰，而昆卡同时看见了站在宙斯身旁的先知法里奥，明白了树人士兵的由来。
    此刻，大家都顾不得交谈，都全神贯注地盯着逐渐缩小的位面裂隙，揪心地等待着司里西丝。如果她不能在裂隙完全消失之前逃出来的话，就会被关在恶魔的家里。
    司里西丝拖在整个队伍的最后面，她一边斩杀冲上来的恶魔，一边缓慢撤退。
    快要离开大厅时，司里西丝看见脚下的一具黑衣军的尸体，突然心生好奇。她低下身，轻轻揭开了这名士兵的头罩，发现它并不像是光明联盟士兵，心生疑惑。
    联想到昆卡所说这些士兵是为了执行特别任务所以装束奇特，难道就是这次的营救任务？司里西丝感到不可理解。
    这时，大厅里的树人士兵和残存的黑衣军已接近完全撤退。
    经过鏖战，昆卡用从灼神山取得的金银财宝换来的这支“雇佣军”在营救光之守卫一战中已经被消耗殆尽。
    巴拉那和阿特洛波斯看到了司里西丝，和几名恶魔士兵直接向她冲了过来。
    司里西丝直接使出“海妖之歌”，所有靠近她的敌人全部进入了睡眠状态，娜迦海妖从容撤离，赶在位面裂隙彻底归零之前，从裂隙中挤出了身躯。
    位面裂缝关闭。
    躲在末日之巢大厅角落里的编织者斯吉茨格尔目睹了整场战斗。
    灌木林中的所有人都为这次行动的成功感到高兴。
    “伊扎洛先生，您受惊了……”宙斯说道：“我为这次迟来的营救感到歉意。”
    “神王不用自责，我并未受到惊吓和伤害。”伊扎洛说道：“只是，黑暗约柜被恶魔打开，暗夜魔王重出，我心里有愧。”
    “先生您多虑了……”多处负伤的昆卡坐在一旁，说道：“我看巴拉那的实力也只是寻常，如果他真是魔王级别的能力，为什么还要寄人篱下呢？”
    伊扎洛说：“黑暗约柜是有阴损效果的，他被囚禁了上千年，力量肯定被削弱不少。”
    “先生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宙斯说道：“这次还要感谢先知告诉我您的情况，否则我对您来到现实位面全然不知啊！”
    “是的……”法里奥嘴角稍扬，颇有意会地说道：“神王费心于解决哈扎达尔废墟的难处，还要抗击恶魔，所以先生刚来到时并没有见到您，而是来了瓦希尔森林……也怪我保护不周全，让恶魔得到了机会。”
    宙斯心中自然明白法里奥话中深意，说道：“确实令先知费心了……这次营救行动也全靠您及时支援。”
    “我也是尽到联盟成员的义务……”法里奥说：“只是……我认为那些联盟亲兵不应该在这样的季节穿上黑衣，本来的军装已经足够好看……”
    “神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就告辞了……”法里奥接着说道：“如有需要，随时恭候差遣……”
    法里奥说完，也不等宙斯说话，直接使用“传送”魔法，离开了灌木林。
    昆卡能够感受到空气中的略微有点紧张气氛，而司里西丝也明白法里奥为何会特别说到黑衣军。
    宙斯深邃一笑，既未故意对尴尬的情势作修正，也未作任何解释。
    “先生，请您随我回到奥林匹斯山吧。”宙斯对伊扎洛说道：“在那里，您的安全会得到最好的保障。”
    “谢谢您的邀请。”伊扎洛说道：“我想，关于黑暗约柜，您一定还有更多要和我交谈的……”

 第124章 死神之怒（1）

    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和裂魂人巴拉森再次行走在白骨帝国的北部边界线上，他们的目的地是特雷尔布拉德曾经的家——瓦希尔森林。
    为了避开在大陆西面冥河南北对峙的战场，两人绕行了更多的路程。
    关于此行的目的，巴拉森是一无所知的，在路途上，他的任何询问只会得到特雷布拉德一句相同的回答：“我们一直在犯错，是时候走到正确的方向上了。”
    对此，巴拉森认为灵魂守卫故作高深，或者，他有值得坚持的固执。
    香樟树林出现在眼前，那是令人感到熟悉的景色。瓦希尔森林，那里有特雷尔布拉德从出生到离开的记忆，虽然他并不认为那是一段值得怀念的时光。
    “等会我们会见到一个人，在这个过程中，你要保持沉默。”进入瓦希尔森林之前，特雷尔布拉德对巴拉森叮嘱道。
    巴拉森看着他，问：“是要我装成哑巴吗？”
    “当然。”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的本意并不是限制你开口说话，只是想关闭掉你那些毫无意义的废话。”
    “如果你总是这样认为……”巴拉森有些失望：“我想我就没有在你面前发出声音的必要了。”
    “那正好！”特雷尔布拉德回答道，然后走进来瓦希尔森林。
    特雷尔布拉德抬头望了望参天的树冠，他知道其实看似静谧的绿叶之中，处处都暗藏着监视的目光。
    特雷尔布拉德将右手拇指放到嘴边，吹出一声低沉而怪异的口哨声。
    一只鹰隼呼啦一声飞过树冠，它如同鬼魅一般掠过。
    “神鹿……”特雷尔布拉德像是对空说道：“久违了。”
    这时，魅惑魔女爱由莎突然出现在了二人的侧面，森林地面的树叶让她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
    特雷尔布拉德看着爱由莎，黑暗而冷峻的脸上露出浅淡的笑容。
    爱由莎却表情严肃，她的手臂和腿上缠着绷带，虽然已经使用了瓦希尔森林特有的疗伤药，但和末日使者路西法那一战留下的伤痛还需要一段时间痊愈。
    “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很令人难过……”爱由莎说道：“特别是在这个地方，在你背叛的瓦希尔森林……”
    特雷尔布拉德也收起了笑容，说道：“我能感受你的难过……因为我变成了你们都不希望看到的样子，但是，如果我还是那个你们所喜欢的样子，我并不会满意。”
    “所以，爱由莎……”特雷尔布拉德认真地说：“请您理解我。”
    “瓦希尔森林里没人能接受你变成了一个恶魔……”爱由莎说：“你本来是这里的王子，你已经拥有大陆上最强大安宁的部族。”
    “但是，那并不是我能开心的理由。”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你能够感觉到我不开心。”
    “我比你们年长很多很多，所以我能感觉到你曾经有过发自内心的开心……”爱由莎继续说道：“你，玛吉纳王子，还有我，我们一起在森林里，我教授给你们基本的战斗技能……那个时候的你和玛吉纳一样，都很开心，我能感觉到你们同样爱这片森林。”
    “我们不一样。”特雷尔布拉德说：“我不希望我的轨迹总是处在别人的安排之中，我不能选择学习的内容，不能选择认识的人，不能选择该做的事……连选项都没有的人生，意义何在？”
    “但那就是你的命运……”爱由莎说：“因为你是法里奥的儿子，你生来属于瓦希尔森林，注定它就是你唯一的选项。”
    特雷尔布拉德看着爱由莎，说：“所以，我选择不继续选择……”
    “王子……”爱由莎难过地说：“我们将会是敌人，我不希望这样。”
    “但是一切已经是事实。”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会尽量避免与瓦希尔森林为敌。”
    爱由莎的目光中充满了失望和失落，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跌入了堕落的深渊。
    “王子……你回到森林，一定有原因吧？”爱由莎问。
    “是的。”特雷尔布拉德说：“我是来寻求帮助的。”
    “你需要的一定不会是先知的帮助……”爱由莎说。
    “您非常了解我。”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想得到的是您的帮助！”
    爱由莎有些意外。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帮助恶魔。”爱由莎说。
    特雷尔布拉德说：“但你不会拒绝帮助我。”
    “这之间没有区别。”爱由莎说：“事实上，你已经不再是特雷尔布拉德。”
    “但是，我就是特雷尔布拉德。”特雷尔布拉德说。
    “你不过还拥有那个名字而已。”爱由莎说。
    一旁的巴拉森听着他们绕口令一般的对话，不停地在两人之间转换视线。
    “这件事很重要。”特雷尔布拉德说。
    爱由莎轻轻笑道：“除非和森林有关，其他都不重要。”
    “和玛吉纳有关，算是重要吗？”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玛吉纳王子？”爱由莎不免紧张起来：“快告诉我怎么了？”
    “他在西边，遇到了些麻烦……”特雷尔布拉德说。
    “真的吗？”爱由莎急着追问：“他在哪里？到了绿野古林了吗？”
    “还没有。”特雷尔布拉德说：“他遇到了恶魔，在路途上。”
    “是吗？”爱由莎变得更加紧张：“在哪里？我得告诉先知。”
    “不用了……”特雷尔布拉德平静地说道：“我已经帮助他赶走了恶魔。”
    爱由莎的担忧被化解：“是吗？他应该没有受到伤害吧……”
    “没有，他很安好。”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他身上带着重要的东西，所以被恶魔追赶。”
    “是《星痕》……”爱由莎不假思索地说道：“但愿他已经安全到达。”
    “我也希望如此……”特雷尔布拉德说：“神鹿，谢谢您花时间让我回忆过去，虽然再也回不到过去，但我不会全部忘记……”
    特雷尔布拉德说完，转身离开了瓦希尔森林。
    “等等……”爱由莎吃惊地说道：“你想让我帮助你什么呢？”
    特雷尔布拉德没有回答，带着巴拉森已经消失在香樟树林中。
    爱由莎好生奇怪，不明白特雷尔布拉德的目的和意义，她认为有必要向法里奥报告此事。
    当法里奥得知特雷尔布拉德刚刚到访过瓦希尔森林时，他的表情和圣堂刺客曾经告诉他特雷尔布拉德提供了《星痕》的线索时一样，沉默而冷静，仿佛那个名字在他心里，也仅仅是个名字而已，早已和自己毫无关系。
    紧接着，法里奥下令，派遣一批树人士兵前往绿野古林，另一批随他去哈扎达尔废墟南部的灌木林。
    南海以东，某个隐秘的角落。
    鱼人夜行者穿过一帘巨大的瀑布，进入了死亡之神达纳特斯巢穴的石洞内。
    斯拉克抬头望着形似通天的台阶，对台阶最上方黑色宝座大声说道：“尊敬的神主达纳特斯……鱼人夜行者从北方带来了您想要的消息。”
    冰冷的宝座沉默了片刻，接着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缓慢问道：“北方？你带回来的是一份充满正能量礼物吗？”
    “是关于《星痕》的消息……”斯拉克回答道：“按照您的安排，我在北方寻找，发现了敌法师玛吉纳等人的踪迹……我跟踪他们，看到他们到基恩族拿到了水晶量杯，然后去回到了绿野古林，据说是为了完成实验，他们一定拥有了所有《星痕》……”
    “这真是一份……饱含正能量的礼物。”达纳特斯说道：“看来星隐寺里的实验室，果然是被狡猾的法里奥转移走了，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可真是不小……”
    “你们说，对吗？”达纳特斯问道。

 第125章 死神之怒（2）

    斯拉克这时才发现，不朽尸王德兹和潮汐猎人利维坦也在这个空旷的石洞内，两个人就站在台阶的下方。
    “对，神主说得对。”利维坦答道。
    德兹则保持沉默。
    “利维坦……”达纳特斯突然从宝座中站起身来，黑色的斗篷里藏着黑色的脸，像一个黑洞，毫无面目，他说道：“你手下这条可爱的小鱼人真是值得表扬，做成了连大军都做不成的事……”
    利维坦说道：“这也得感谢神主同意，将它从暗黑之礁里放了出来。”
    “嗯……”达纳特斯一声阴冷的笑：“德兹将军，和小鱼人比起来，似乎你的计策在性价比方面就难以令人感到欣喜了，怎么能带给我们正能量呢？”
    德兹依然沉默不语。
    “嗯……”达纳特斯的语调突然上扬，令斯拉克感到一阵阴凉。
    “难道你们认为现在的局势就是我想要的吗！”达纳特斯突然怒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洞中回荡，令人神经紧张。
    “我厌恶这样的情况！”达纳特斯继续大声说道：“我们蛰伏多年，就是为了把大陆搞成这个样子吗？我们需要恐慌吗？需要杀戮吗？需要炫耀武力吗？”
    达纳特斯黑色的脸直直地对着德兹：“我们需要，但并不是时刻都需要！不是无谓地需要！我们要的是控制权，是新秩序！你懂吗？”
    德兹继续沉默，而利维坦心中兴奋感渐增。
    “我也不喜欢毫无回应的演讲，没有丝毫的正能量……”达纳特斯稍微放低了语调：“德兹将军、利维坦……你们谁来帮我回忆一下，战争是怎样开始的。”
    德兹依旧沉默，他知道死亡之神语言的指向是自己。
    “战争，是从我把斯拉克救出暗黑之礁的时候开始的……”利维坦说道。
    “不不……那是全面启动的阶段，我是说……之前。”达纳特斯故意问道。
    “您本来的计划，是在暗中蓄积力量。”利维坦回答道：“您是想在拥有足够的实力对抗光明联盟和其他大陆部族之后，再控制整个大陆。”
    “说得很好！那样的计划符合我的作风……”达纳特斯说道：“那，究竟是为什么，我们改变了计划呢？”
    “是……因为一件事情的改变。”利维坦回答道。
    “那我得听你回忆一下……”达纳特斯冷冷地说道：“我想弄清楚我原本充满把握和正能量的计划，是如何被负能量所扭曲的……要详细地讲！”
    利维坦如实回答：“有一次，一个叫祸乱之源阿特洛波斯的恶魔前来告诉您，大陆上藏着有一种古老的巨大能量，叫第四种元素，希望能和您合作，一起得到它。您同意了他的请求，制定了计划，由他们去寻找前三本《星痕》，我们负责找到第四本。”
    “嗯，很好，接着讲。”达纳特斯说道：“要大声讲，充满正能量地讲！”
    利维坦讲述道：“第四本《星痕》是星隐寺的镇寺之宝，用常规手段根本不可能得到，所以您在娜迦族里买通了人作为内线，打算找机会去门静山偷走《星痕》……”
    “是的，一言不差。”达纳特斯赞同道。
    “不久后，食人魔族的线人告诉您，在紫罗兰高原上，有个叫作圣堂刺客拉娜娅的女人建立了城堡，打通了通往紫罗兰档案馆的地道，并且拿了馆里的一本《吉光片羽》做实验，还引发了一次大爆炸……”利维坦接着叙述道：“他说那本《吉光片羽》在馆藏目录中就叫作《星痕》，应该被古老的食人族的魔法师修改了名字……所以您知道了《星痕》原本是一本实验书，需要人进行实验。然后，阿特洛波斯那边传来消息，他的人发现紫罗兰档案馆里的第一本《星痕》早就不见了。您马上派人去紫罗兰高原上的城堡探查，发现拉娜娅的人全不见了，断定他们已经带走了《星痕》。”
    “对……这才是详细的、带着时间逻辑的描述。”达纳特斯说道：“所以我认定那个长相如同发了霉的大便的阿特洛波斯……还有他身边那只糟糕的甲壳虫，都是没用的家伙，他们慵懒的效率，永远都拿不到《星痕》，寻找《星痕》的事情早就被人抢了先。”
    利维坦继续说道：“后来，娜迦族的内线带回来消息，拉娜娅他们通过托拉克平原去了星隐寺。那群人之中还有基恩族最出名的实验家——拉泽尔·黑酿，人称小老头。恰好说明，紫罗兰高原上的实验室，一定搬到了星隐寺，而且他们很可能已经得到了前三本《星痕》。于是，您决定抛开那坨发了霉的大便和那只甲虫，由我们自己来完成新的计划。”
    “那么，我们的新计划又是怎样的呢？”达纳特斯问道。
    “既然《星痕》需要拉泽尔来做实验，所以这个人也变得很重要，我们不仅要得到书，还要得到人……”利维坦说道：“我们原来的新计划，是策反一直对族长不满的鱼人卫士团战将——鱼人守卫斯拉达，让他组织一些人，突击星隐寺偷书抢人，但是他是个榆木脑袋，只答应帮忙偷书，不抢人……”
    “那么，充满负能量的转折来了……”达纳特斯接过话：“我说过，干大事者，不能急……就算他开始只是被局部策反，只要他进了套，迟早能全部策反。”
    “哎……”达纳特斯叹息道：“那个时候，总有人在我的宝座边讲，要抢占先机，要先发制人，不能等，不能拖，军力已经足够，反正我们迟早要向那些正义势力宣战，不如就趁此机……”
    达纳特斯说着，黑色的脸再次对着德兹，有一道无形的目光直射他的眼睛。
    “我以为，你掌管着我所有的军队，使唤着我手里所有的人，所以你的预判是相当准确的……”达纳特斯狠狠地说道：“所以我接受了一个更新、更刺激的计划——偷到娜迦族的圣杯，攻下战栗之岛，踏平托拉克平原，屠尽星隐寺，抢书抢人，然后立足南海破解第四种元素，得到远古力量，称霸并且控制大陆。”
    “对吗？德兹将军，我不想再忍受你的沉默。”达纳特斯说道：“我很习惯你从前那样喋喋不休的风格，让我感觉你总是充满信心！”
    “是的，神主……”德兹终于开了口：“我承认新计划出现了一点意外。”
    “只是一点点意外吗？这样的回答可没有什么正能量。”达纳特斯说：“你的炫武思想让我们在根本上就走偏了……原本瓮中捉鳖的计划，换来的却是星隐寺后山空空的实验室。然后，我们失去了继续蛰伏的条件，不得不撕破伪装，正式和整个大陆宣战。”
    “神主……”德兹为自己辩护道：“占领石堂城后，我们原来的打算是以石堂城为基地，等到准备充分后再北上，但您却突然要求我渡过冥河拿下奥林匹斯山。”
    “你们充满正能量的信心，让我也忘记了分寸……”达纳特斯再次叹息：“真是好办法难寻，馊主意遍地……那个自以为是的远古冰魄卡尔德，他对我说光明联盟的人到极寒冰原向他取走了冰种，他已经释放过一部分冰种里的能量，所以它不能冥河水变为冰墙，最多只能封冻住冥河，是大军通过的好机会……”
    “于是，后面的事情就发生了……”达纳特斯说道：“我们在埃米尔峡谷变成了强弩之末，然后退回到冥河南岸，直到现在……这不是令人乐观的形势，你们认为呢？”
    “神主，我承认在最开始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德兹面对实情，第一次放下了骄傲。

 第126章 死神之怒（3）

    利维坦心里暗爽，他一向厌恶这位总是在死亡之神面前要战请功的臭僵尸。
    “你不仅高估了自己，更严重的是低估了光明联盟。”达纳特斯说道：“你眼里的一盘散沙，现在裹得比粽子还要紧……我们一起回忆此前过程，就是要你们认清自己……”
    “虽然你们的意识绑架让我做出了连环的错误决策，但现在到了该从回忆里出来的时候了，要重新拾起信心……”达纳特斯转过身，站在高高的石台上背对着三人，说道：“既然斯拉克带回了充满正能量的消息，我们又要改变策略了。”
    “请您吩咐。”德兹和利维坦说道。
    “看样子宙斯和法里奥两位不对付的老伙计都在动真格……”达纳特斯慢慢说道：“现在真相大白，拉娜娅的实验室的主使者是法里奥，他们从紫罗兰高原辗转到星隐寺，现在藏在绿野古林，是时候动手了。”
    “我们和光明联盟正在对峙，为了防止意外，只能分出部分兵力突袭绿野古林，抓走炼金术士，抢到《星痕》。”利维坦建议道。
    德兹说：“绿野古林向来神秘，我们突袭的成功性不高。”
    利维坦反驳道：“难道你又要使出用大兵的招数吗？不给自己留后路的做法还没让你长点记性？”
    “绿胖子，你又做过什么？不就是靠着那只死章鱼拼死了铁帆舰队吗！”德兹扭住一个反击点，将憋闷的火气全撒给了利维坦：“你手下那些两栖动物除了躲在南海泡泡澡、躺在海滩晒晒太阳，还能有别的出息吗！”
    “我打烂你的臭嘴！”被激怒的利维坦吼道。
    “你们的气可以留到战场上去撒。”达纳特斯冷冷地说：“这次我倒希望能用大兵对付绿野古林……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如果能拿下，然后再解决一个小小的基恩族，大陆的最西边就成了我们的领地了……我们会拥有一条长长的包围线，让宙斯不知所措。”
    “如果能成功当然很好。”德兹说：“但如果我的主力离开了人类居住区，光明联盟会不会渡过冥河反攻我们？”
    “嗯……”达纳特斯再冷笑，道：“你终于学会安静下来分析形势了……你立刻派人去告诉卡尔德，大行动开始了……他那支珍藏已久的力量也该晒晒太阳了。”
    “您的意思是，要他和我南北夹击绿野古林吗？”德兹问道。
    “用你的主力去拼一个绿野古林还需要支援和夹击？经历了逆境，你的正能量都掉到冥河里去了吗？”达纳特斯不满地说道：“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时，卡尔德的任务只是从北方帮你牵制光明联盟……而你才是主角，既然这场战争已经展开，它只会越来越大……记住，你要给我的不仅是炼金术士、是《星痕》，我也要整个绿野古林，明白吗？”
    德兹点头接受，但他的内心充满了不确定。
    “利维坦，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达纳特斯问道。
    “南海的局势很稳定。”利维坦回答道：“娜迦族已经被赶到西边的丘陵中，里丘克喜欢猫玩老鼠的游戏，随时可以最后一击。”
    “我喜欢听到这样正能量的消息……”达纳特斯满意地说道：“之前行动时，星隐寺才是目标，所以让你们放过了娜迦族一次……现在他们的部族已经没有继续延续的理由，你们可以做做扫除了。”
    “明白。”利维坦说道：“里丘克应该正在玩最后一次，我回去之后，就让猫用晚餐。”
    达纳特斯回到了他的黑色宝座中，背对所有人，石洞里恢复了极度的安静。
    大陆北，极寒冰原。
    在沉默术士诺崇曾经取得冰种的的石洞里，远古冰魄卡尔德和巫妖艾斯瑞安正在讨论刚刚收到的指示：出兵南下。
    “达纳特斯真是个疯子……”艾斯瑞安说道：“他一定认为自己天生就是主宰，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这就起他本来的风格，倒是令我想起了他的父亲……”卡尔德说道。
    “这就是你总要支持他的原因……”艾斯瑞安说：“你已经追随过他的父亲，所以，你才会将这份权力延续给了他。”
    “可以这样说……”卡尔德说道：“我们都是奉行承诺为重的人，现在你跟随着我，不也是这样的原因吗？”
    “是的。”艾斯瑞安承认道：“我刚从湖泊里获得自由时，体内能量紊乱，是你帮助我走出了痛苦，所以，在任何时候我都会是你坚定的支持者。”
    “那么，我们要为行动做些准备了。”卡尔德说道：“是时候看看我们储备和驯化的成果了……行动一开始，我们就要离开这个难忘的地方了，或许不会再回来……你可以好好享受下在这里的最后时光。”
    “如果……你‘驯化’的结果并不如预期，你会毁掉他吗？”艾斯瑞安问道。
    “你了解我的性格，我很可能不会那样做……”卡尔德回答道：“我是个不舍得对任何东西作出毁灭或者丢弃决定的人……就像你曾经将冰种献给我，虽然我很喜欢用里面的冰元素能量作为食物，但我还是不愿意吃光它，所以我把剩余的那点送给了诺崇，让他帮我丢掉我不舍得扔掉的食物盒子。”
    “我能理解你的独特心理……”艾斯瑞安说道：“我们抓紧时间吧，现在就去下面看看。”
    早已冰封的黑暗之湖，在诺崇曾经捞起安希尔的衣裳的湖水底下，还暗藏着一座小型的湖底之城。
    远古冰魄卡尔德和巫妖艾斯瑞安走在通往湖底城的通道中，对于即将打开的秘密，两人心中也是充满期待。
    这座被深埋的地下城其实更像是一座牢狱，更确切的说法是，它是一座“驯化之牢”。
    卡尔德和艾斯瑞安行走在古老的冰雪通道中，他们的两侧是一个个狭小的监室，室内藏着被封冻的人，他们是曾生活于环湖之国——罗斯托克王国的居民。
    古老的罗斯托克王国曾经靠冰种立国，除了环湖的城邑，在离城稍远的地方，也散落着一些细小村落，他们都算是罗斯托克王国的一部分。
    在巫妖艾斯瑞安盗走冰种，导致湖水封冻之前，这世外桃源般的冰雪天地曾经被另一个人觊觎，他就是恐怖巫师沃恩。
    为了占领罗斯托克王国，沃恩带来的军队与城中居民展开了一场持久的战争。
    在战争中，罗斯托克王国的国王发布了征兵令，包括城外那些小村落在内的所有能战之人都参与其中。
    一个叫做毛脸族的小村落因为英勇能战，全族都参与了战斗并被作为先锋，这也使他们付出了几乎全灭的代价。当先锋队一路战斗到敌人的堡垒下时，这支队伍已经只剩下一个手持长矛名叫阿兹瑞斯的战士。
    作为部族的最后一人，阿兹瑞斯成功地潜入了沃恩的城堡，闯过了每一个陷阱，打败了沃恩召唤的所有幻象守卫。他抵达了沃恩的高塔圣所，与他激战了一整晚，长矛和法杖的对决掀起了狂怒的混沌。
    最终，阿兹瑞斯的长矛刺穿了巫师的身体。但是，巫师并没有简单地死去，他爆裂成无数光影的碎片，穿透了杀死他的阿兹瑞斯。
    烟雾消散后，阿兹瑞斯发现他站在一群毛脸族的族人之中。更奇特的是，每个族人的装束都和他一样，他们都拿着和他一样的武器，而且，似乎他们每个人都和阿兹瑞斯在进行同样的思考。
    罗斯托克王国的军队获得了胜利，而英雄阿兹瑞斯却不知所踪。

 第127章 预兆之灾（1）

    虽然毛脸族人代表罗斯托克王国打败了入侵的恐怖巫师沃恩，但他们也付出了灭族的代价。
    毛脸族唯一的幸存者、击败沃恩的英雄阿兹瑞斯被沃恩临死时化作的光影碎片所击中，但因此他获得了部分恐怖巫师的法力。那些现在他周围和他一模一样的族人，其实都是他自己的幻象。
    怀着对族人尽失的悲伤，阿兹瑞斯不希望自己以族人生命为代价被奉为罗斯托克王国的英雄，当他听到罗斯托克王国的支援军队冲向恐怖巫师城堡的呼喊声时，他决定“消失”在这个世界。
    眼前的幻象太多，让阿兹瑞斯不知所措。他希望自己的幻影能够隐藏或者消失，接着他惊奇地发现，幻象们仿佛能明白他的所想，一个接一个遁入了虚无。
    阿兹瑞斯大喜过望，他能随意地操控自己的幻象。接着，他的真身悄悄从城堡的后门溜走，留给罗斯托克王国关于那场战斗无尽的猜测和遐想。
    毛脸族人被罗斯托克王国所纪念，阿兹瑞斯虽然不愿被人们发现而被当作“最后一个毛脸族人”，但他仍旧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乡。
    他回到了毛脸族人的小村落，过着夜出日归的生活。整个罗斯托克王国没人知道，那个令人尊敬但已成近废墟的毛脸族人村落，其实还有一个孤独的人，在继续坚守。
    这就是关于幻影长矛手阿兹瑞斯的故事。
    但后来的阿兹瑞斯，没能逃过命运，和罗斯托克王国的其他人一样，被封冻在一块坚冰之中，处于沉睡状态，被放置于单独的一间室内。
    卡尔德和艾斯瑞安站在室外的通道中。
    “他们这一觉，睡得够久了。”卡尔德从阿兹瑞斯身上收回目光，说道。
    艾斯瑞安问道：“如果他们醒来，会不会还有人记得自己的过去？”
    “除了他……应该没人会记得。”卡尔德的目光再次投到阿兹瑞斯的身上。
    “原来你策划的这一切，都进行得这样顺利。”艾斯瑞安说道：“包括我，也是你预计中的一部分。”
    “是的……”卡尔德肯定地说道：“我不过是死亡之神父亲的追随者之一……在古老的时代，我看中了这片极地，想要在这里经营……让罗斯托克王国臣服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我派出了沃恩，但没想到他是个方法简单能力低下的家伙，不过，他的死亡至少造就了一个阿兹瑞斯……后来你出现了。”
    “我来到了这里……”艾斯瑞安说道：“我想占有这里，拿走了冰种，藏在了山洞里，然后我被这些人丢进了该死的湖水……其实你看到了整个过程。”
    “你意外的出现，干了一件让我都感到意外的事，你是个有胆识的人，我当然不会阻止你……”卡尔德面带笑容：“就算没有安希尔，我迟早也会把你从湖里捞起来，当然，应该不会那么快……你帮助了我，安希尔也是，你将罗斯托克王国桀骜不驯的人釜底抽薪，安希尔则帮我把你复活。”
    “如果我能快一点离开冰冷的湖水，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吗……”艾斯瑞安说：“这个湖底牢房有我大半的功劳，就连阿兹瑞斯，也是我亲手催眠放到这里的。”
    “是的，我赞同你不谦虚的表达……”卡尔德高兴地说道：“我们现在，第一个就唤醒他吧，无论我们的试验是否成功，这都是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听了卡尔德的安排，艾斯瑞安看着冰封中的幻影长矛手，扬手施法，沉寂千年的铁栅栏门闷声开启。
    两人走入冰室中，包裹阿兹瑞斯的冰块开始消融，发出了千年以来第一次滴落的声音。
    阿兹瑞斯身上的皮甲渐渐显露了出来。冰融尽时，他的身体失去了支撑，倒在了地上。
    随着体温的渐渐升高，幻影长矛手慢慢睁开了眼睛，当卡尔德和艾斯瑞安进入了他的视线，他立刻变得警觉起来，但僵硬的身体让他做不出任何动作。
    “欢迎您醒来，勇敢的战士！”卡尔德对阿兹瑞斯说道。
    阿兹瑞斯努力地挖掘着自己的记忆，想要记起自己经历过什么，这里是哪里，面前的这两个相貌怪异的人又是谁，但由于他曾经受到过艾斯瑞安的深度催眠，又沉睡了太久，所以无论怎样努力搜索，结果都是一片空白。
    “你是阿兹瑞斯……罗斯托克王国最勇敢的战士。”卡尔德授予他的新的记忆：“你曾经打败了入侵罗斯托克王国的恐怖巫师沃恩，拯救了王国，但是他在临死时发出了对你们王国的诅咒，所以你们所有人都被冰封在这座湖底监牢中。现在，我来们来拯救你们，并且赋予你们新的使命！”
    阿兹瑞斯认真地听完卡尔德的话，他说出的每个字都印进了他的心里，形成他空白大脑中的本源记忆，似乎那就是真相。
    “新的使命？”阿兹瑞斯问道。
    “是的……非常崇高而宏大的使命。”卡尔德说：“为罗斯托克王国复仇！”
    “复仇？”阿兹瑞斯需要更多的信息。
    卡尔德继续展开他的讲述：“沃恩入侵罗斯托克王国其实是受到众神之王宙斯的指派，光明联盟一直想让罗斯托克王国归属，没能得逞，所以才派沃恩占领你们的国家……”
    阿兹瑞斯说：“我已经打败了沃恩，但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卡尔德说道：“虽然你们打败了沃恩，但他们并不死心，悄悄在罗斯托克湖湖底建立了这座监牢，然后将你们所有人催眠，关进了这里，再拿走冰种让罗斯托克湖封冻，抹去了罗斯托克王国存在过的一切印记……”
    “我们，要向光明联盟复仇，向宙斯复仇！”阿兹瑞斯默念道自己的使命。
    “这就是你们新的使命。”卡尔德说：“我们会让罗斯托克王国的战士们都醒来，由你带领去平复你们的仇恨！”
    阿兹瑞斯看着地上的那只长矛，这是他唯一感到似曾相识的东西，他拾起他的武器，凭借着卡尔德给予他的记忆，他的心中有了方向。
    由消失已久的罗斯托克古王国战士组成的“传奇之军”，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大陆最北段的极地之中，浩荡地开往南方。队伍经过，留下密集的脚印，犹如纯白雪地上游弋的蛇影。
    大陆西北，预兆湾。
    在预兆湾的一处角落里，有一个隐秘的工坊。曾因为制造出失控的电动锯，砍断了基恩族里大半森林而遭到族长布鲁斯驱逐的瑞兹拉克寄居在这座工坊里。
    这里原本是瑞兹拉克叔叔的家，自从瑞兹拉克前来投靠，叔叔非常开心能得到一个帮他看家的帮手——因为他已经发明出一艘气垫船，总想去海洋的边缘看一看。有了瑞兹拉克看家，叔叔愉快地将工坊交给了他，然后在预兆湾的码头上与他挥手告别，再驾船远去，从此杳无音信。
    预兆湾安逸静谧，无人打扰的工坊让瑞兹拉克像是一只自由的鸟，可以自由触摸他的理想。他在工坊里转动扳手，扭紧螺丝，搭建模型，切割模具，锻造机器，不知饮食，不分昼夜，终日都在制造机器的工作中度过。
    终于，这一天，他离制造出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机器越来越近。
    是时候暂时休息一下了，然后开足马力完成最后的组装和实验。瑞兹拉克想着，他抬了抬疲惫的眼皮，站起身来揉了揉酸疼的后背，看着窗外预兆湾那徐徐的波浪。

 第128章 预兆之灾（2）

    瑞兹拉克想，如果叔叔有一天回来，看到自己的新机器，他一定会以自己为骄傲。
    突然，从预兆湾吹来强烈的风，吹得人感到无法呼吸，那些波浪也在瞬间变得汹涌起来。
    预兆湾集市上的人们，迅速地跑进家中躲藏，仿佛连百年难遇的飓风来临前，都没有如此令人感到窒息的前兆。
    瑞兹拉克走到工坊的窗边，想要关上窗户，但眼前出现的一幕让他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海洋的波浪上，飘来了粉色的花朵，花朵虽然密集，但数量并不不多。花朵在陆续抵达预兆湾海岸的时候，突然纷纷爆裂，既像是某种被触发的武器，更像是一枚枚吹响邪恶号角的信号弹。当花朵炸裂，从空中飘落下浓烈的花粉云团，直接进入了预兆湾居民们的鼻腔，直达肺部，无数人纷纷倒地，青筋暴起，吐血而亡。
    无容置疑，这是一次有预谋的侵袭。
    一批形似花树的恶魔突然出现在了预兆湾，它们密集地冲向那些无辜的人，杀，屠杀，无分别的屠杀……预兆湾顷刻之间遭受到灭顶之灾。
    预兆湾的居民们组织起抵抗，但弱小的他们只能接受更加猛烈的屠杀。
    预兆湾外，不朽尸王德兹和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静静地看着涌入预兆湾的恶魔士兵。
    “绿法师……”德兹问道：“这只先锋队是你组织准备的，为什么士兵们都是些长得像花树一样？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些新士兵？”
    罗坦德吉利面露微笑：“他们还是以前的士兵，只是我让他们装成了花树的样子。”
    “你这是在排练歌舞剧吗？”德兹有些生气地问道：“难道你的心思都花在了这些道具上？”
    “将军别急……”罗坦德吉利安慰道：“这些士兵都是我精心挑选的，肯定能完成任务……前段时间我看你心情不好，在神主面前又挨了批评，我们全军的压力都很大，所以这次用这个办法来舒缓下心情。”
    “好吧……”德兹也不再责怪，说道：“希望战斗的结果能让我的心情真正舒缓……神主动真格了，这次再拿不下绿野古林，抓不到小老头，我们就永远别想舒缓了。”
    “放心，放心……”罗坦德吉利说道：“预兆湾很小，等清除完这里，我们迅速进兵，很快就能到达绿野古林。”
    工坊中的瑞兹拉克被所见的一切一激灵，睡意顿时一扫而空。
    他走出门去，看到整个预兆湾充满了奔逃的人群，他们哀嚎着、挣扎着，不断地倒在花树恶魔的屠杀里。
    瑞兹拉克正吃惊，忽见身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花树恶魔士兵，它的头上还戴着几朵牡丹花。
    恶魔士兵也发现了瑞兹拉克，举起树桠状的武器便朝他冲来。
    瑞兹拉克赤手空拳，哪里是它的对手，他赶紧一个侧身躲进了工坊中，从里面迅速锁紧门栓。
    恶魔发现了猎物，哪肯善罢甘休，发疯似地撞击工坊的门。
    透过窗户，瑞兹拉克看到布满预兆湾的恶魔士兵和法师，他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只能拼死求生了。
    在恶魔士兵巨大的撞门声中，瑞兹拉克争分夺秒地组装着自己的新机器，好在叔叔工坊的铁门足够坚硬，那个恶魔士兵撞击很久也仅仅撞出了一条细小裂缝。
    当恶魔士兵用尽全身怒气撞开了工坊铁门，刚刚探进它的身体时，迎接它的是一枚带着刺耳噪音、高速旋转的锯齿，将它拦腰切断。
    在上半身倒下的同时，恶魔士兵看到站在它面前的不再是那个矮小的瑞兹拉克，而是一个身形高大、手持条状电锯的机器人。瑞兹拉克坐在机器人里，拉动档把操纵着它。
    刚刚切断恶魔身体的，并不是它手里的锯齿，而是它腰间旋转着的那一枚更加有力的锯齿。一出招就见血，瑞兹拉克把这一招命名为“死亡旋风。”
    瑞兹拉克已经变得强大，他操控着自己用心血凝结成的新武器，走出了工坊。
    预兆湾的情况惨不忍睹，集市上遍布居民们的尸体，他们死亡的惨状令瑞兹拉克感到极度愤怒。他冲入恶魔群中，不断用锯齿切割它们的身体，仿佛在切割会流血的花树一般，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怯懦和恐惧的选择。
    瑞兹拉克充满勇敢，在不断地厮杀中，对新武器的操控也越发熟练，他感到自己已经和锯齿机器人融为一体，骄傲地把新的自己称为：伐木机。
    可是，瑞兹拉克孤军奋战，而恶魔却是一支军队。那些追逐预兆湾居民的恶魔士兵也被伐木机吸引过来，恶魔法师也视他为大敌，纷纷向他靠拢。
    瑞兹拉克深感不妙，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冲出恶魔的包围，不可能从东南方向逃离预兆湾。
    他果断决定，朝绿野古林的方向退去。
    伐木机器人奔跑的速度并不快，瑞兹拉克只能且战且退，一边砍杀追上来恶魔士兵，一边往预兆谷方向跑去。
    德兹和罗坦德吉利远远地看着往西北方逃跑的伐木机。
    “那是个什么东西，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罗坦德吉利说道。
    “看起来，是一个被人操作的机器人。”德兹说。
    罗坦德吉利睁大眼睛看了看，说：“应该是用来逃跑的机器吧……”
    “难道你故意无视他杀掉的那些士兵吗？”德兹不快地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罗坦德吉利解释道：“他跑不了多远，迟早能抓住他……现在我们也跟上队伍吧。”
    恶魔军队将整个预兆湾屠杀殆尽之后，未作停留，径直朝绿野古林袭去。
    瑞兹拉克跑在恶魔军队的最前面，他疯狂的奔跑间接地加快了恶魔们前进的速度。他不停地使出各种招数对付追上来的恶魔，但同时他必须对伐木机剩余的能量心中有数——机器靠一种合成的晶石燃烧驱动，所以他要尽量节省机器施放招数消耗的能量，以免造成突然停止运转的后果。
    渐渐地，瑞兹拉克除了使用耗能最少的“死亡旋转”来清除十分靠近的恶魔，已经不敢再使用其他技能。虽然他身上带着能量晶石，但绝对没有能停下来为机器装载的机会。
    预兆湾的尽头，便是那条深壑的预兆谷。
    瑞兹拉克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沿着通往谷底的山坡快速奔跑，恶魔士兵依然穷追不舍，仿佛这个预兆湾唯一的幸存者就是这支部队共同的目标。
    伐木机的腿部传来了嘶哑的摩擦声，瑞兹拉克知道，它已经接近能量枯竭，而且，它太累了，需要休息。
    不多时，瑞兹拉克已经接近了山谷的底部，只要再爬上对面山坡，就是绿野古林了。
    瑞兹拉克想要坚持到绿野古林，但现实恐怕行不通。
    这时，他眼前的下坡路突然到了尽头，紧接着出现了一个大约有几人高的峭壁。
    跳还是不跳，这是个令瑞兹拉克感到艰难的抉择。如果跳，伐木机很可能会被摔坏，自己落入恶魔之手；如果不跳，只能回身与恶魔死战，待到机器能量耗尽，也肯定是死路一条。
    须臾之间，瑞兹拉克下意识地决定不屈服，他操控伐木机，纵身从高处跳下。在他的身后，离他最近的两个恶魔士兵也紧随跳下。
    落地的一瞬间，瑞兹拉克清晰地听到伐木机右腿折断的声音。
    那是令人心生绝望的提示音。
    两个恶魔也掉落在伐木机的旁边，它们充满弹性的肉身保护了自己的安全。恶魔站起身来，对着倒地的伐木机，举起了手中的钢叉。
    瑞兹拉克想操纵伐木机施放“死亡旋转”自卫，但机器已经摔出了故障，毫无反应。

 第129章 预兆之灾（3）

    瑞兹拉克就像一只待宰的羊羔，他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间，一只有力的大手伸出，将瑞兹拉克连人带机器一把抓过，躲避了恶魔刺下的钢叉。
    瑞兹拉克不明就里，他只感到自己正在快速移动，强烈的风吹得他睁不开眼，耳边只有充满某种节奏的轰隆声，既像是岩石滚落，又像是奔跑的脚步。
    片刻后，瑞兹拉克感到眼前光线突然变暗，他被带进了一个山洞里。
    他抬头看，只见像是岩石上长着一双坚定而冷峻的目光，这才恍然明白，自己正被一个巨大的岩石巨人抱在手中。
    追来的两个恶魔刚进山洞口，立刻遭受了岩石巨人的拳击。他的手似乎充满了力量，一拳一个，一瞬间就让恶魔贴在了山洞的岩壁上，肢离破碎。
    山谷里传来嘈杂声，很显然是后续跳下的的在寻找同伴的踪迹。
    岩石巨人将瑞兹拉克和伐木机放到地上，走到洞口张望，神情警备，等到声音渐渐远去，他才回到洞内，对瑞兹拉克说道：“它们往绿野古林去了，你安全了。”
    巨人的声音充满了低沉的力量，如同他坚强有力的双手。
    “谢谢您的帮助……”瑞兹拉克感谢道：“我差点就死在山谷里了。”
    岩石巨人说道：“你从预兆湾的方向过来，是不是那里出了事？”
    “是的。”瑞兹拉克回答道：“不知道什么原因，整个预兆湾全是恶魔，人们都被杀死了。”
    “哎……”岩石巨人叹息道：“它们又往绿野古林去了，那里的人恐怕也很难抵挡。”
    瑞兹拉克心情沉重，他看了看被摔坏的伐木机，说道：“我的机器人坏了，我失去了保护，如果恶魔发现这里就麻烦了。”
    “它们很难发现这里。”岩石巨人说道：“但是如果从预兆湾到绿野古林都被恶魔占据的话，预兆谷也不再是我们能呆的地方了。”
    瑞兹拉克看着巨人，问道：“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您一直住在这里吗？”
    岩石巨人缓慢地摇摇头：“我是山岭巨人，小小……我本来并不在这里，我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寻找我生命的起源，我几乎走遍了大陆，但我还是找不到任何线索。后来，我来到了预兆谷，就住在了这里。”
    “你停止寻找了吗？”瑞兹拉克问。
    小小仍然慢慢摇头，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当我来到这个山谷，我感觉住在这里很舒服，所以我就一直待在了这里。”
    “或许，你真的和预兆谷有缘分。”瑞兹拉克仔细看了看小小的身躯，说道：“你的岩石皮肤和预兆谷里的岩石很相似。”
    “可能吧。”小小说：“这或许也是我喜欢这里的理由……每当山谷两边有岩石掉落，打在我身上，我就感觉有些石头附上了我的身体，让我变得更加强壮。”
    “我叫瑞兹拉克，是一个基恩族的……制造家！”瑞兹拉克介绍自己道。
    “很高兴认识你。”小小说：“现在我最担心的是绿野古林，我曾经到过那里，树精卫士的首领鲁夫特伦对我很友善，他肯定会遇到麻烦。”
    “恶魔有很多，他们一定需要帮助……”瑞兹拉克说。
    小小缓慢地点点头：“我想要帮助他们。”
    瑞兹拉克看着破损的伐木机说道：“我也愿意和你一起，但是现在我无能为力。”
    小小看着地上的伐木机器人，说道：“它现在看起来很糟糕。”
    “我必须修好它……”瑞兹拉克说：“不然，如果我遇到恶魔，连逃跑的可能性都没有。”
    “要怎样才能修好它呢？”小小问道。
    瑞兹拉克回答：“我需要必要的工具，但它们都在预兆湾我的工坊里。”
    小小想了想，说：“我能帮你拿到工具，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瑞兹拉克担心地说：“现在预兆湾一定有不少恶魔，你一个人去很危险。”
    “大部分恶魔已经去了绿野古林。”小小说道：“凭我的力量，对付几个零散的恶魔还是没有问题的。”
    瑞兹拉克心中满满的感激：“非常感谢你再次帮助我，你一定要小心……拿到工具后我会尽快修好伐木机，和你一同去救绿野古林。”
    “好的！”小小坚定地回答，接着走出了山洞。
    不朽尸王德兹和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麾下的恶魔军队越过了预兆谷，抵达了绿野古林。当然，双方都没有交谈沟通的必要，一场攻防战直接展开。
    面对恶魔士兵的首轮攻击，绿野古林首先祭出的是会主动攻击的荆棘丛林。那些长满尖刺的藤条植物毫不客气，束缚住靠近的恶魔，然后用力拉扯，将它们的身体撕成碎片。
    绿野古林的林王伊万现在高处，严肃地看着战场上的形势，眼前的一切印证了先知法里奥的预判。
    风行者莱瑞蕾手持翠竹弓，面朝古林外恶魔士兵袭来的方向，在她身后，以鲁夫特伦为首的一支健壮的树精卫士大军严正以待。
    拒敌，但不贸然出击。这是伊万的命令。
    敌法师玛吉纳和军团指挥官特蕾丝汀也站在一个高大的树冠上，密切关注着战势。
    面对前进的阻力，德兹和罗坦德吉利似乎早有预料。瘟疫法师一挥手中黑镰法杖，恶魔军中突然走出一列法师，它们举起法杖，朝荆棘丛林发射出密集的红绿色能量球。转瞬之间，荆棘丛林成为一片燃烧的火海。
    恶魔士兵正当欢呼，紧接着，古林外围的树木突然移动，排列成紧密的阵列，相邻树木之间只留下细小的缝隙，组成了一道坚固的树墙。
    面对树墙，恶魔士兵毫无办法。
    刹那间，树木缝隙里射出万千支前端尖利的树干，像离弦的箭，射向恶魔。身体厚实的恶魔战士重伤倒地，而脆弱的恶魔法师立刻被大面积地穿透，死在了战场上。
    德兹大手一挥，一批手持盾牌的恶魔战士立刻聚集，列于队伍前端，组成防御阵，抵挡住树墙内发出的攻击。
    紧接着，所有人发现在恶魔阵营的地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点——那是来原产自南方霍文林地的食树红蚁。红蚁们如同流动的水一般，倾泻向古林树墙，然后对树墙的根部开始了疯狂的啃食。
    再坚硬的树木，怎敌得过蚁群的啃食，况且蚁群个体小，机动性高，树墙内发射尖木的树精卫士拿这些无孔不入的小生物毫无办法，只能任凭它们侵蚀树墙。
    当一棵棵树木的树干相互之间彻底脱离，它们坚固的属性也转瞬成了云烟。顷刻之间，高大的树墙整齐地朝后方倾斜，墙内的树精卫士立刻惊慌后退，整面树墙轰然倒地。
    伊万失望地摇摇头，莱瑞蕾和手下的树精卫士大军已到达防线处，鲁夫特伦时刻准备对卫士军下令。
    古林防线瓦解，兴奋的恶魔抓准时机，朝古林里蜂拥而入。
    鲁夫特伦令下，树精卫士战士列阵迎敌，准备接受恶魔士兵的冲击。
    恶魔们也卯足了劲，集结力量对准树精卫士军的阵列，发动冲刺攻击。
    此时，战场周边的树木再次移动，错落排列，形似迷宫。本来已经列阵的树精卫士军突然失去了踪迹，消失在森林里，恶魔们的眼前只有绿色的树木。

 第130章 古林大战（1）

    虽然损失了昆卡的黑衣军，但成功救出了光之守卫伊扎洛令众神之王宙斯感到宽心。
    宙斯安排昆卡先行返回奥林匹斯山休息，再传令月之女祭司米拉娜和月之骑士露娜继续留守哈扎达尔废墟监视末日之巢，然后亲自带着一支亲兵队伍护送伊扎洛返回奥林匹斯山。
    虽然伊扎洛安全了，但是编织者斯吉茨格尔逃进了末日之巢，仙女龙帕克的使命被彻底破坏。
    在哈扎达尔废墟，宙斯和伊扎洛向帕克表达了谢意和歉意。帕克虽然感到极度失落，但也因为确保了伊扎洛的安全而感到欣慰。
    “我要回到砂砾荒原去了……”帕克说道：“既然我的使命在那里，那么我也应该回到那里作个交待。”
    “仙子，我要再次表达我的歉意。”宙斯说道：“我没能对您履行将编织者带回砂砾荒原的承诺，你丢失了使命，我对你的未来很担忧……”
    “伊扎洛先生能够安全，我们的愿望已经达成。”帕克说：“虽然我的使命终结了，但一切事情都有缘有因……如果我要为此承担责任，至少赋予我这个使命的人会出现，他会让我知道这项使命的由来，反而能解开我一直以来关于自身的迷惑……如果有惩罚，我也愿意接受。”
    “仙子真是优雅大体……”宙斯叹道：“那我们在此告别吧，如果您需要，随时欢迎来到奥林匹斯山，光明联盟就是您的家。”
    帕克对宙斯表达了礼节性的谢意，然后离开哈扎达尔废墟返回砂砾荒原。
    宙斯望着帕克远离的背影，心中充满歉疚。
    娜迦海妖司里西丝也告别了宙斯，带着伊扎洛安全的消息返回娜迦族。
    在返回奥林匹斯山的路途中，伊扎洛向宙斯讲述了之前自己经历的来龙去脉。宙斯听完，不由感慨。
    “看来，如今很多位面都不平静。”宙斯说道：“这个世界大陆恶魔四起、冥界崩坏，注定会发展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伊扎洛也感同身受，回忆道：“之前我来到这个位面时，正是圆月当空，永夜之时。大陆并不平静，暗夜魔王还在作乱。你和古神们将魔王抓住，特制了约柜将他囚禁，我再以辉光之杖魔化锁芯，将约柜埋到月之女神以身幻化的夜光莲花池里，这个世界迎来了渐好的上古时代……那本是一片向好的态势，而这次我再回到这个大陆，圆月变成了残月，处处危机四伏，大陆陷入凋敝。”
    “是的。”宙斯说道：“永夜时代结束后，我们的光明联盟渐渐地稳定了大陆的形势，整个上古时代几乎安定无事。但自从圆月崩塌之后，好像整个世界都慢慢进入了失控状态。之前帕克仙子曾对我说，圆月崩塌之时，从月亮中逃逸出许多彩色光线，飘散到大陆各方……依先生所见，那会不会和大陆上兴起的恶魔有关？”
    伊扎洛想了想，说：“我认为很有可能。圆月的出现，让大陆趋于平静；而圆月的崩塌，让大陆重见混乱，两者之间，绝非没有联系。”
    “哎……”宙斯充满失望地叹道：“我从前一直认为，大陆的安定应归功于古神们的眷顾和我们各部族的团结，不曾想到我们的努力并不是事态的决定因素，冥冥之中似乎早已被安排好一切。我自认为我的寿龄已经很长，从混沌时代到现世，已经洞见了这个世界的一切，但看来全然不是这样。”
    “宇宙、位面、每个世界都是由造物主建造。”伊扎洛说道：“几乎我们每个人，都只知自己的使命并且为之活着，好歹我们还能站在位面和世界的高度，而普通生灵甚至连天生使命都处于混沌状态，懵懂地生死……所以，那些问题的答案，应该只有造物主才能解答。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努力，履行自己的使命。”
    宙斯点点头，表示认同。
    “还有一件事情，我认为应该让您知晓……”伊扎洛说道。
    宙斯看着伊扎洛，继续倾听。
    伊扎洛将自己从达奇罗口中得知的黑暗约柜之中除了巴拉那以外还“暗藏”着其他秘密的情况告诉了宙斯。
    “他们原本以为我知道约柜里深藏的其他秘密，但我的确一无所知……”伊扎洛说道：“似乎那个秘密比释放暗夜魔王更加重要，那才是他们抢走黑暗约柜的真实目的。”
    “既然不知，我们就不可能能知道。”宙斯说道：“你我都亲历了黑暗约柜制作和封印的过程，在我们的记忆里约柜之中并没有其他秘密。”
    “是的。”伊扎洛回答道：“那都是诸神的统一行动，没人提起过约柜之中的其他信息。”
    “就算其中还藏着什么能让他们痴迷的东西，在它产生结果之前我们也无法把控。”宙斯叹息道：“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尽力控制住眼前的形势，看能不能逆转危局了。”
    伊扎洛点点头。
    奥林匹斯山的雪峰已进入视线，宙斯不由面朝南方，对紫罗兰高原所处的形势忧心。
    此时，一行人出现在不远处的道路上，朝宙斯等人走来，那是全能骑士普利斯特·雷霆之怒和他的卫队。
    “神王，形势有变化……”普利斯特·雷霆之怒说道。
    “请讲。”宙斯知道一定事关前方战事，急切问道。
    “紫罗兰高原对面的恶魔军队突然往西北方向调动，绕开了人类居住区，沿着冥河上游前进……”普利斯特说道：“他们的行进速度非常快，而且不惧艰难，从灼神山以南渡过了冥河，然后沿着诺伦山脉的沟壑往北，似乎往预兆湾和绿野古林而去。”
    “它们竟然选择并不适合的地方渡过冥河……”宙斯思索着说道：“说明它们的目的明确，直指预兆湾和绿野古林。”
    “应该是的。”普利斯特回答道：“一开始我以为它们因为攻不破紫罗兰高原，所以想绕远路包夹奥林匹斯山，于是和诺崇商量，由我从各部族中抽调军队回到奥林匹斯山下驻扎待命，以防恶魔绕道偷袭……但后来看来，它们并没有渡过冥河的意思，而是沿着南岸一路向西。”
    宙斯思考须臾，说道：“灼神山周围山高路难，它们当然不会花那么大的代价从北面来包夹奥林匹斯山，它们的目的应该就是绿野古林。”
    “北上的恶魔军由德兹亲自率领，说明非常重视，可是预兆湾和绿野古林又有什么呢？”普利斯特不解道：“绿野古林既不属于光明联盟，又没有什么值得恶魔重视的东西。”
    “这是个关键的时刻。”宙斯说道：“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你领兵前去帮助绿野古林，二是诺崇渡河进兵，收复人类居住区。”
    “如果恶魔的主要力量已经去了北边的话，或许两个选择都可以进行。”伊扎洛建议道。
    宙斯想了想，认为可行。
    这时，来自奥林匹斯山的一名亲兵赶到，向宙斯报告了一条令所有人都吃惊的消息：在尼西埃雪山附近发现一支不明身份的军队，正朝着奥林匹斯山方向进发。
    这支突然出现在荒芜极地的队伍让宙斯再次陷入了沉思。
    “神王，那会不会也是恶魔的军队？”普利斯特担心地说：“他们进军西北方不过是个诱饵，目的是引诱我们支援绿野古林或者渡河南下，然后从北面进攻奥林匹斯山。”
    宙斯认为普利斯特分析得很有道理。
    “既然如此，你就带领一支光明联盟军队往北与那支不明队伍相遇。”宙斯部署说：“在弄清他们的身份和目的之前不要贸然攻击……如果他们的确是恶魔军，务必阻击。”

 第131章 古林大战（2）

    普利斯特受命，立刻返回军队驻地作安排。
    宙斯回到神王宫，立刻召见了已经回到奥林匹斯山的昆卡。
    经过末日之巢一战，昆卡身上已经多处受伤。
    宙斯对这位可靠的将军充满了信任和感激，盛赞了营救光之守卫的行动，并特地赠给他一些用于恢复元气的药物。
    “神王，让我也去北边吧。”昆卡主动要求道：“如果那真是恶魔军队，普利斯特一旦抵挡不住，奥林匹斯山就危险了。”
    宙斯说道：“现在并不能确定对方的来历……你刚刚受伤，黑衣军也几乎全灭，在全能骑士确认信息之前，你就在驻地休整。如果北面告急，你再行动。”
    “那请允许我率领一支部队调动到奥林匹斯山以北，以备随时出击。”昆卡说道。
    宙斯应允：“你可以派人关注普利斯特军队的情况，如果预判有危险，可以立即出兵，不必向我报告。”
    绿野古林边界处。
    不朽尸王德兹和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率领的恶魔军踏平了预兆湾，攻破了绿野古林的外围防线，恶魔军队却发现古林中的树木突然变化，排布成了一个迷宫。
    刚刚还在眼前的树精卫士军突然消失，让刚进入树林的恶魔士兵怔在原地。
    德兹和罗坦德吉利也随着队伍进入了林中，也不知周围究竟是什么情况。
    刚刚还热烈胶着的战场突然陷入了寂静，这种反常的氛围反而让所有恶魔都感到恐惧和紧张。
    突然之间，从树林间的各个角落里伸出了密集的藤蔓，它们仿佛长了眼，准确地套住了一个个恶魔士兵，然后迅猛地将它们拉入森林深处，一阵惨叫和哀嚎之后，森林又恢复了寂静。
    接下来，又是同样的一波藤蔓攻击，一些恶魔士兵迅速用武器斩断指向自己藤蔓，而反应不及的恶魔依然被拉入了林中，传出了最后的哀叫声。最倒霉的是恶魔法师们，它们只能用法杖对林中伸出的藤蔓释放魔法球，但令它们绝望的是，这些藤蔓都对魔法免疫，本已为数不多的恶魔法师更是伤亡惨重。
    再接下来，又是相同的攻击套路。虽然藤蔓每次抓走的恶魔士兵数量都不多，但成功率颇高，令德兹和罗坦德吉利感到头疼。他们本想和树精卫士军来一场面对面的对垒，无奈却陷入了植物大战中。
    貌似躲在暗处的古林守卫者们对每一个恶魔士兵的位置和动向都了如指掌，这不由令德兹感到怀疑，他立刻想到，周围一定有隐形的东西，时刻监视着自己的军队。
    “全军暂时退出森林！”德兹命令道：“绿法师，叫士兵们放置哨岗守卫……”
    罗坦德吉利明白了德兹的意图，但他的脸突然变得更绿了：“来的时候，出兵太快，我忘记带哨岗守卫了……”
    “什么？”德兹愤怒无比：“刚刚在预兆湾的时候，我看你无聊还在看书，难道你出发之前记得带书都不记得要带反隐形的装备吗？我很想知道你内心的想法……”
    “呃……”罗坦德吉利表现出歉意的表情，解释道：“我一开始是记得的，等到出发的时候我就忘记了……我当时也觉得自己似乎忘带了一件重要的东西，想了很久，带上了这本《用高山蝙蝠翼碾碎兑水治疗失眠症强化精神状态以提高魔法施放效果的方法论证》……”
    罗坦德吉利说着，将手里的书对德兹扬了扬。
    “赶快收起你那恶心的破书！”德兹出离愤怒地说道：“如果这次行动失败，我一定让神主把你体内的绿色血液全部放出来！”
    “你们不带上我，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一个女人的声音说着，死亡先知克萝贝露丝已经走到了德兹和罗坦德吉利的身后。她的身后是一支庞大的恶魔增援部队，屠夫帕吉、噬魂鬼奈克斯和嗜血狂魔史德利古尔都在其中。
    “你们这是在违抗命令吗？”德兹几乎感到不可思异：“你们居然敢擅自离开和光明联盟对峙的阵地，难道就不怕他们过河进攻吗？”
    “而且……你为什么会带上这三个没用的家伙？尤其是那个智障。”罗坦德吉利指了指史德利古尔。
    “智障的作用或许会大于一个书呆子……”克萝贝露丝说道：“光明联盟的一部分军队调动往北了，应该是远古冰魄和巫妖快到了，所以他们肯定不敢妄动……我预料你们在这里不会轻松，所以带了人来支援……”
    克萝贝露丝表扬帕吉、奈克斯和史德利古尔道：“他们的效率出奇地高，帮你们解决了躺在预兆湾的那些还没死透的人，顺便还清理了尸体和鲜血。你们应该为即将拥有一条干净的凯旋回程之路感到高兴。”
    “那么，你一定也带来了我们现在需要的东西。”德兹说道。
    “那是自然。”克萝贝露丝拿出一个布袋扔在地上，几只哨岗守卫从袋子里露出了头。
    “我想绿法师应该对您表示感谢。”德兹说道。
    恶魔军队再次启动，小心翼翼地重新进入古林中。
    罗坦德吉利从布袋中取出两枚哨岗守卫，放置在地上。守卫顶端发出幽淡光芒，映照周围。
    果然，在哨岗守卫的真实视域中，几棵“与众不同”的树露出了端倪。它们的树冠上萦绕着异样的光，那便是树精卫士鲁夫特伦对树木施放的“丛林之眼”魔法，让被施法的树木拥有了视野，所以他们能在隐秘之处对恶魔的动态了如指掌。
    恶魔士兵不由分说，立刻砍倒了那几棵“监控树”，树精卫士团的藤蔓攻击失去了指引。
    恶魔军周围的树木也像是被触发了机关，重新移动退回到之前的位置，莱瑞蕾和鲁夫特伦率领的树精卫士团再次回到了恶魔军的视野中。
    “现在，你们还害怕什么呢？”德兹对士兵们说道。
    恶魔军立刻爆发出咆哮和嘶吼声，疯狂地冲向树精卫士团。卫士团的树精卫士严阵以待，树精法师则早已在高点就绪，从树冠上发射出密集的魔法球和能量波。恶魔法师也立刻还击为战士们冲锋作掩护，战斗已经打响。
    当恶魔军冲入古林，与树精卫士们交战在一起时，德兹突然发现后方出现了一支树人军队，那是来自瓦希尔森林的军队，他们早已等待着恶魔们进入森林，展开包围。
    “情况不好！我们被包围了！”罗坦德吉利对德兹叫道：“我们要突围撤退吗？”
    “你真是个胆小鬼！”德兹怒道：“现在只有一条路，打败它们！”
    克萝贝露丝非常冷静，说道：“你们冲击那些树精，我负责清理后面的树人……不恋战，迅速推进！”
    “很好！”德兹说道：“待会还有好戏要上演！”
    战斗深入发展。
    德兹指挥恶魔战士呈尖角队形冲击树精卫士团的阵地，罗坦德吉利带领一队恶魔法师散开队形还击树冠上的树精法师，克萝贝露丝则集中恶魔军后队与包围的树人军队鏖战。
    莱瑞蕾和鲁夫特伦也加入了战斗。
    莱瑞蕾发出“束缚击”将两个恶魔束缚在原地，然后施放出“强力击”，一支利箭划破空气，贯穿了恶魔的身体。
    鲁夫特伦用有力的双手拍倒一名恶魔战士，接着对冲到自己身边的另一个恶魔施放了“寄生种子”，吸收它的元神，并令它移动缓慢。恶魔身上的元神不断化作绿色光波被吸出，进入了鲁夫特伦和他身边的树精战士体内，恶魔立刻倒地。
    再看另一边。德兹在战场之中召唤出一座“墓碑”，墓碑附近的每个树精战士身都产生出僵尸攻击他们，并让他们减速。当几名树精战士已经全身负伤，疲于应对杀不尽的僵尸之时，德兹果断对他们施放出“噬魂”，将他们的元神从体内扯出，附着到附近的恶魔战士身上。

 第132章 古林大战（3）

    罗坦德吉利依靠不停游走避免成为树精法师的攻击目标，同时迅速地经过一个个恶魔法师的身边，施放“死亡脉冲”为他们补充元神，树精战士们倒地身亡。
    克萝贝露丝面对黑压压的瓦希尔森林树人士兵，并不惊慌。她面对蜂拥而至的树人，直接发出一记“地穴虫群”，一波食魂虫掠过树人们的身体，将他们的灵魂和肉体瞬间掏空。紧接着，死亡先知蓄积能量，释放出“驱使恶灵”，数十只恶灵围绕着死亡先知在空中飞翔旋转，掠过树人士兵的身体，咬食他们的肉体，消磨他们的元神。树人士兵在食魂虫和恶灵的冲击下成片倒下。
    后队的恶魔士兵在克萝贝露丝炫目的魔法效果中，士气大振，它们不断往森林外推动阵线，以将树人军队抵挡在森林之外，为德兹的前队战场留出足够的空间。
    这样的战场简直就是帕吉的乐园，他已经挑剔得不再满足于处理地上成片的尸体，而是迷恋上更加“新鲜”的肉。他挥舞着手中的大菜刀，就近砍倒一个树精战士，然后削下他粗壮的臂膀来咀嚼，或者直接卸下他身体的某个部分，丢进后背上自己专门为此行准备的皮囊袋中储存，心中对这样丰盛的收获感到兴奋。
    奈克斯也对身处这样的“鲜肉工厂”感到高兴，他也不停地屠杀树精战士，活的新鲜的食物。而史德利古尔依然执着而努力，他依靠杀戮让获得新鲜血液，献给虚无的剥皮双子。
    在激烈的战斗中，就在罗坦德吉利的眼前，一个恶魔战士的后背上突然被撕裂开一个巨大的伤口，血液溢出，恶魔当场身亡。瘟疫法师只看到是一个矮小的手持匕首的蓝色小人完成了这次屠杀，他赶紧使出“死亡脉冲”，但脉冲波还未到达小蓝人的身体，他便消失了。
    隐形刺客力丸也加入了战斗。与此同时，敌法师玛吉纳施放“闪烁”进入了战场，举起朔望魔刃朝恶魔法师便切，而军团指挥官特蕾丝汀朝恶魔战士集中的区域施放“压倒性优势”，召唤出金色箭雨刺倒一大片恶魔。狙击手到来，发出“榴散弹”让恶魔战士的肉体在弹雨中被灼烧，然后瞄准它们扣动扳机。他的枪法准确无误，不浪费任何一颗子弹。
    罗坦德吉利赶紧在周围放置了两枚哨岗守卫，以防隐形的力丸突袭自己。
    力丸本打算到罗坦德吉利的后面给他点厉害尝尝，但突然发现恶魔战士能看见自己，明白周围一定被放置有哨岗守卫，于是变得谨慎，回到己方战士较多的地方厮杀。
    森林外围的树人士兵虽然人数众多，但是由于没有将领在现场指挥调度，单纯靠阵形作战，难以抵挡能力强大的克萝贝露丝。不久之后，树人士兵已无法继续对恶魔军进行有效围攻。
    树精卫士团虽然团结勇敢，但久未经历战斗，加上单兵作战能力不及恶魔士兵，整体战力难以和恶魔军抗衡，只是依靠众人的魔法加持，所以双方还能处于平衡态势。
    为了避免底牌实力被过早消耗，双方都稍显谨慎。
    正当战势胶着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嘶鸣和空气快速流动的声音。所有人仰天望去，只见蝙蝠骑士金·扎卡率领着他的蝙蝠军团从东南方袭来。
    德兹心中欣喜。
    蝙蝠军团直接投身战场，从空中发射出密集的细长尖矛，目标直指树冠上的树精法师。法师们无处可躲，立刻变成了活靶子，纷纷被尖矛刺中，从树冠上掉落下来。恶魔法师们趁机更加靠近树冠，集中火力，将树精法师消灭殆尽。
    同时，恶魔法师们效仿敌人，也纷纷爬上树冠，对己方展开火力支援。
    失去了高点火力支援的树精卫士团呈现乏力态势，防线不断往森林里后退，而森林外围的树人士兵，则被克萝贝露丝压缩得也已无力包夹。
    金·扎卡并不懈怠，处于空中的他非常容易地发现了林王伊万所处的位置。他心中一阵狂喜，使出“火焰飞行”，拖着长长的火焰尾巴，烧尽遮挡的树木，带着两只蝙蝠直接俯冲向伊万。
    伊万见状，猛然明白自己身处险境，但已无力回天。当他身边的两名树精卫兵被尖矛刺中的同时，金·扎卡俯冲到他眼前，对他使出“燃烧枷锁”，将他捆绑，接着往森林以外的方向拖拽。
    身处烈火中的伊万被灼烧，元神正在流失。
    莱瑞蕾见父亲被困，立刻转身营救，她使出“风行”大幅提升移动速度，抵达对金·扎卡施法的有效范围内，朝蝙蝠骑士施放出一记“束缚击”，将金·扎卡原地捆绑并眩晕，打断了他的持续施法，燃烧枷锁瞬间消失。
    此时的伊万已从战场之外被拖进了恶魔士兵之中。两名恶魔战士看见伊万就在身边，兴奋得几乎疯狂，它们举起武器朝伊万砍去。
    莱瑞蕾此时所处的位置已无法保护伊万，幸好玛吉纳及时反应，一记“闪烁”跳到伊万身边，将恶魔战士清除。
    在绿野古林一方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之时，一只铁钩穿过了几名树精战士和恶魔战士之间的空隙，精准地勾住了伊万的身体。紧接着，帕吉用力一拉，伊万被拉到他的面前。
    狰狞的帕吉早已开启了“腐烂”魔法，身体上释放出毒液将伊万的身体腐蚀，同时他对林王使用“肢解”，一边用嘴死死地咬住伊万，一边操起菜刀对他疯狂切割。
    伊万的身体瞬间重伤，元神流失殆尽。
    卡德尔·鹰眼立刻将枪口瞄准了帕吉，准备施放“暗杀”魔法。玛吉纳再次“闪烁”，想要搭救伊万，但因为“闪烁”的魔法距离有限，只靠一次闪烁并不能立刻跳到帕吉的面前，而恰好到达了德兹的面前。
    德兹不由分说，立刻使出“血肉傀儡”让自己变身成为一具巨大僵尸，令玛吉纳移动速度下降，同时，他举起双手朝玛吉纳进行攻击。
    关键时刻，力丸则果断使出“闪烁突袭”，跳到帕吉身后狠狠地戳上一刀，紧接着施放出“烟幕”，用沉默效果打断了帕吉本已紧接尾声的“肢解”魔法。紧接着，来自卡德尔·鹰眼枪膛里的重子弹呼啸而出，击中了帕吉的前胸。
    身形硕大的屠夫轰然倒地，背袋中的尸体部件滚落出来，散落一地。
    力丸本想用自己的身体扶住伊万，但罗坦德吉利及时地给出了致命一击，他挥动黑镰法杖朝伊万施出“死神镰刀”，林王体内本已不足一半的元神尽失，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罗坦德吉利，接着倒在地上，死去了。
    “天呐！”正在激战的特蕾丝汀大声叫了出来，她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一切。
    绿野古林守卫方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树精卫士团的战士和法师们目睹了部族首领的牺牲，几乎都定格在原地。
    莱瑞蕾持弓的手也突然垂下，彻底失去了力量。只在须臾之间，甚至没有留下半句语言，父亲已和她生死别离。
    恶魔军士气大增，立刻展开了更加猛烈的进攻。虽然鲁夫特伦还在，但是树精卫士团的士兵们已经失去了精神上的主心骨，瞬间溃败。
    恶魔军趁机以小团体为单位进攻，将树精卫士团冲击得散乱不堪。
    莱瑞蕾像是失去魂魄般定在原地，鲁夫特伦赶紧到她身边保护。玛吉纳和特蕾丝汀也赶快靠近她，护送她突围撤离。
    力丸和卡德尔·鹰眼则匆忙逃向另一个方向。
    德兹下令：追击清剿树精卫士团，向绿野古林深处快速挺进。

 第133章 隐秘行动（1）

    在蝙蝠骑士金·扎卡的奇袭下，林王伊万意外战死，整个树精卫士团溃不成军。绿野古林守卫方的战士们被冲散，他们分别突围。
    失去战场支撑的树人军队更加不是恶魔军的对手，克萝贝露丝只是稍稍花了些时间，便将他们清除干净。
    蝙蝠军团快速掠过天空，他们侦察着预定的目标。
    德兹亲自带领恶魔军，一边追杀树精卫士团的残部，一边循着蝙蝠军团指引的方向朝西边接近海洋的方向快速进军。
    绿野古林临海处的密林中，木屋实验室内。
    圣堂刺客拉娜娅面色沉重，她心中对于森林里正在发生的战斗预感不详。
    实验台上那些盛装着液体的器皿依然蒸汽腾腾，骑在食人魔头上的炼金术士拉泽尔·黑酿不为外面的战事所影响，仍然埋头工作，他一会用水晶量杯计量着原料的多少，一会又在台上的几本《星痕》里翻找自己需要的信息。
    拉娜娅走到木屋门口，望着东南方。从木屋前去战场帮忙的玛吉纳、特蕾丝汀、力丸和卡德尔·鹰眼都没回来，她心中升起更加不祥的预感。
    这时，她似乎还听到了从远处森林中渐渐临近的嘈杂声。
    突然，她感觉到周围有人靠近，立刻使出“隐匿”让自己原地隐身。
    果然，处于恶魔形态的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出现在了木屋门口，他似乎并不知道拉娜娅的存在，朝木屋里望了望，接着就要进入屋内。
    等到特拉尔布拉德走到面前，拉娜娅出其不意，突然打破自己的隐身状态，朝着特雷尔布拉德投掷出灵能之刃。灵魂守卫并没作出任何躲避动作，在他被灵刃击中的一刻，突然消失。
    拉娜娅突然明白，这不过是一个幻象而已，而特雷尔布拉德的真身，已经和裂魂人巴拉森一起站在了她的面前。
    毋容置疑，刚才的幻象不过是灵魂守卫故意放出的探路者而已。
    “很荣幸，我们又见面了……”特拉尔布拉德说道。
    “我知道你会知道这里……”拉娜娅说：“但我没想到你会来到这里。”
    “当然。或许你的主人知道我会来。”特雷尔布拉德说道：“那些从瓦希尔森林前来支援的树人士兵应该是为我准备的，但是让你们意外了，你们等到的不只是我，而是一支强大的军队。”
    “是的。你在瓦希尔森林从爱由莎那里套出了些信息，所以你父亲派兵来这里，是为了防止你给绿野古林带来麻烦……”拉娜娅说：“现在看来，外面那些麻烦并不是你制造的，你只是趁着恶魔军入侵的机会，溜到这里来了。”
    “可以这样说。”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所以现在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你闲聊，我必须进这间木屋里去了，希望你节省时间，不要阻止我。”
    “守护这里是我的职责。”拉娜娅看了一眼巴拉森，说道：“虽然我的胜算很小，但我会全力以赴。”
    “那就只能说抱歉了。”特拉尔布拉德话音刚落，巴拉森已经对拉娜娅使用出“暗影冲刺”，径直朝她冲撞而去。
    拉娜娅果断使出“隐匿”，想要进入隐身状态躲避，但只见眼前一阵银光闪过，特雷尔布拉德撒下了显隐之尘，她已无法隐藏。
    巴拉森的“暗影冲刺”抵达，拉娜娅受到了“巨力重击”效果，瞬间受到伤害并被眩晕。
    拉娜娅心中明白，自己绝对不是眼前这两个人的对手，如果硬拼，不仅守不住木屋，一定还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绝非明智之举。
    巴拉森紧接着对拉娜娅使出“幽冥一击”，但在他击中拉娜娅之前，她迅速使出了“折光”魔法，为自己的身体构筑起一道屏障，能抵挡六次受到的攻击。
    巴拉森的终极魔法效果被“折光”所抵挡，他接下来的几次攻击都令拉娜娅毫发未伤。
    此时，本来只想让巴拉森解决问题的特雷尔布拉德不再旁观，他举起双手朝圣堂刺客发出能量球，两人合力接连对拉娜娅进行了攻击，打消了她身上的“折光”保护状态。
    在此时，拉娜娅迅速使出“灵能陷阱”，在自己的脚下地上放置了一个圆形符号状的陷阱，然后全力逃跑，并将陷阱触发。
    巴拉森脚下的圆形符号爆裂发光，虽然没有对裂魂人产生任何伤害，但让他的移动速度降低了近半，他无法追上拉娜娅。
    拉娜娅紧接着在特雷尔布拉德的脚下放置了同样的“灵能陷阱”，立刻触发，让灵魂守卫也陷入缓慢的移动状态中，无法追击自己。
    巴拉森还想继续追，被特雷尔布拉德制止。
    “杀死她不是我们的目的。”特雷尔布拉德说完，恢复了本来的形态，快速走进了木屋。
    巴拉森也跟随进入。
    木屋里间，实验室内，骑在食人魔肩上的炼金术士拉泽尔·黑酿依然专注着自己的实验，似乎对其他一切都毫不在意，连特雷尔布拉德已经走到了实验台前，他从也没抬头看上一眼。
    “拉泽尔先生，很高兴能见到您。”特雷尔布拉德看了看实验台上的四本《星痕》，说道：“尤其是独自见到您……说明外面那些还在表演战争的人们是多么的愚蠢。”
    “这不算是‘独自’吧。”拉泽尔·黑酿仍然没有抬头：“难道你后面那只长着獠牙的牛不是你一伙的吗？”
    特雷尔布拉德回头看了看刚刚走进来的巴拉森，笑道：“他当然是我伙伴……我的意思是，外面那些人都是为了争夺您，以及这四本书……现在看来，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是吗？”拉泽尔·黑酿这时突然抬起了头。他看着特雷尔布拉德，将手指上夹着的卷烟放进嘴里，吐出一股浓烈的烟雾。
    “看来你对带走我和这几本书充满信心。”烟雾中的拉泽尔·黑酿说道。
    “当然如此。”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并不会因为你可能的拒绝感到意外，我们对您充满了尊敬和礼貌，但是你也没有选择。”
    “在我完全破解出第四种元素之前，渴望得到它的人无人对我不尊敬。”拉泽尔·黑酿慢慢说道：“我和《星痕》缺一不可，我是距离解开秘密最近的人。”
    拉泽尔·黑酿说着，将烟头随手丢进了实验台上的一个已经堆满烟头烧杯中：“卷烟的味道真是可怕至极，但是在这里没有选择……”
    特雷尔布拉德拿出了那只在紫罗兰高原圣堂城堡实验室中得到的黑色烟斗：“它……还有全大陆最好的来自基迪岛的烟草，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最好的搭配？”
    拉泽尔·黑酿看到烟斗，立刻换了表情：“原来它在你手里！简直让我惊讶！”
    “是的……我对它能物归原主感到高兴。”特雷尔布拉德将烟斗交回炼金术士手中：“我也知道深受感动的您，会有正确的决定。”
    拉泽尔·黑酿的精神此时都落在了烟斗上，他端详了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充满了痴迷的表神情。
    “我已经给烟斗装上了上等的基迪岛烟草，您可以尽情品味一下。”特雷尔布拉德说。
    炼金术士迫不及待地将烟斗点燃，用力吸上一口，再缓慢吐出烟雾……他闭眼享受的表情，仿佛整个灵魂都抵达极乐。
    实验室里再次烟气腾腾。
    “人们都说，基迪岛上所产的烟草，有一股薰衣草的气味。”特雷尔布拉德继续说道：“它令人回味无穷，不过，存量总是无比的稀少……只要你和我们一起离开，再多的基迪岛烟草都不是问题。”

 第134章 隐秘行动（2）

    拉泽尔·黑酿将烟斗从嘴角取下，眼里放着光，对灵魂守卫说道：“我喜欢你所承诺的东西……它在我的烟斗里燃烧时，我会感谢你们的诚意！”
    特雷尔布拉德笑了起来：“谢谢您慷慨的接受，你会拥有一个很满意的实验室。”
    “但现在的情况，不应该让你感到乐观……”拉泽尔·黑酿说道：“古林里正在战斗，虽然你们能趁乱进来，但却很难带着我和这些设备离开这里。”
    “如果要我们只是像进来时候那样出去，那就是自找麻烦了。”特雷尔布拉德说：“我们有简单而且高效的办法……”
    这时候，孽主维洛格罗斯走进了实验室。
    “你们闲聊得太久了，我可不喜欢呆在这个森林里……”维洛格罗斯说道：“炼金术士先生，请带上您的行李，是时候离开了。”
    拉泽尔·黑酿打量着这个身形硕大的家伙，说道：“看来你们的准备非常充分。”
    “是的。”维洛格罗斯说道：“您的配合让我们感觉到难以置信的顺利。”
    特雷尔布拉德将《星痕》和实验装备悉数装进一口箱子里，拉泽尔·黑酿收好了水晶量杯。
    三个人站在一起，紧紧围着维洛格罗斯。
    “拉泽尔先生，旅途中请不要抽烟……”维洛格罗斯说着，使出了自己的终极魔法——黑暗之门。
    一个黑色的时光之门出现在几个人的脚下，它发出黑洞一般的光，接着与光圈内的人们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空旷的木屋实验室。
    绿野古林里。恶魔部队树精卫士团的追击战还在继续。
    不朽尸王德兹和瘟疫法师率领着恶魔军朝木屋实验室方向前进。
    敌法师玛吉纳、军团指挥官特蕾丝汀和树精卫士鲁夫特伦护送着刚刚心受打击的莱瑞蕾匆忙撤退，克萝贝露丝率领一小队恶魔军在他们的后方追击。
    “恶魔的速度很快……如果我们继续往森林里走，迟早会被追上。”特蕾丝汀担心地说道：“现在已经顾不得实验室了，我们应该找机会从森林里出去……”
    玛吉纳赞同特蕾丝汀的看法：“拉娜娅应该知道该怎么办，我们得尽快出去。”
    莱瑞蕾停下了脚步，她冷冷地看着玛吉纳和特蕾丝汀，问道：“为什么要逃走？这就是你们自以为是的勇气？”
    “战争失败了，恶魔追来了……”特蕾丝汀说道：“我们必须面对现实……”
    “我说过！你们本就不该来这里！”莱瑞蕾打断了特蕾丝汀：“我父亲已经让森林陷入了危险，你们的到来是让这里万劫不复……现在一切都没了，你们却要逃走！我不会走！”
    “哎……”鲁夫特伦叹息，想到林王伊万的牺牲，他心情沉重。
    “但这就是现实……”特蕾丝汀强调道：“我们已经失败了，无法阻止恶魔！”
    “是的，莱瑞蕾……”玛吉纳说道：“虽然我们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难过，但是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我们得尽快离开。”
    “我不想听你们说教！”莱瑞蕾说道：“那间实验室就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原因，在父亲建立它的时候我就一直反对，它就是罪魁祸首！现在父亲没了！卫士团没了！森林都没了！你们都满意了？你们想跑掉了？”
    大家听着莱瑞蕾的数落，也感到悲伤。
    “那我们应该去哪里？”玛吉纳问：“难道要回头和恶魔死拼吗？”
    莱瑞蕾冷冷说道：“森林对你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你们不用负任何责任。”
    风行者说完，拿着弓，径直朝木屋的方向跑去，那里正是德兹和罗坦德吉利率领的恶魔军主力前进的方向。
    “莱瑞蕾公主！”鲁夫特伦大声叫道，赶紧跟了上去。
    “我们不能丢下她！”特蕾丝汀说道。
    玛吉纳点点头：“我们最好能把她带回到瓦希尔森林。”
    两人也立刻朝木屋方向追去。
    整个绿野古林再没有任何对恶魔军有效的抵抗。在金·扎卡蝙蝠军团的空中引导下，德兹和罗坦德吉利率领的恶魔军行进速度很快，距离木屋实验室已经不远。
    莱瑞蕾还未抵达木屋，她不断使用“风行”魔法提高自己的速度。
    奔跑中，她突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两个人挡住了自己的路。这两人就是先知法里奥和圣堂刺客拉娜娅。
    莱瑞蕾并未见过法里奥，所以她盯着他，充满警觉。
    “莱瑞蕾。”法里奥说道：“绿野古林已经失守了，你必须离开这里……”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莱瑞蕾说道。
    拉娜娅说：“他是先知法里奥。”
    莱瑞蕾怔了几秒，突然拉弓搭箭对准了法里奥。
    拉娜娅立刻使用“折光”魔法让自己免受伤害，然后挡在法里奥的身前。
    “莱瑞蕾！你冷静点！”拉娜娅说道。
    法里奥推了推拉娜娅的肩，谢绝了她的保护。
    “我知道你很难过……”法里奥保持平静，轻声说道：“我和你一样，伊万是我最亲密的人，我也为他的牺牲感到难过。”
    “难过？”莱瑞蕾既悲伤又愤怒：“既然难过，你为什么要把该死的实验室放到森林来？刚才战斗的时候你在哪里？为什么现在才来说你难过？”
    法里奥说：“在这里建立实验室是我和伊万共同的决定，很遗憾它给森林带来了灾难……但我之所以没能及早来帮助，是因为伊万是个极度自信的人，总认为在自己范围内的问题就要自己来解决，会拒绝所有的帮助……就连我提前派来的树人士兵，也不被他允许进入绿野古林。他认为树精卫士团足够应付一切。”
    “父亲！”刚刚赶到的玛吉纳喊了一声，使出“闪烁”魔法挡在了法里奥的面前。
    鲁夫特伦和特蕾丝汀也随后到达。
    “莱瑞蕾！放下弓箭！”玛吉纳喊道：“我们不应该成为敌人！”
    两行泪水从莱瑞蕾的眼角流出，滑过面颊。
    法里奥同样阻止了玛吉纳的保护，说道：“我的悲伤不会比你少，但现在还来不及悲伤……伊万不在了，你活下去比什么都更重要。”
    “公主，先知说的对。”鲁夫特伦也说道：“我们需要更坚强一些。”
    莱瑞蕾忍着悲伤，再次放下了弓箭。
    “这是一场超出我预料的战争……我本以为只需要阻止特雷尔布拉德对实验室的企图就足够，没想到真正盯着这里的是死亡之神。”法里奥说。
    “父亲，特雷尔布拉德并没有来。”玛吉纳说。
    “他已经来过了，而且他聪明地把恶魔军作为了掩护。”法里奥说：“当我传送到这里时，一切都晚了……拉娜娅说特雷尔布拉德已经趁乱进入了实验室，我进去后发现炼金术士和《星痕》都不见了……他才是这场战争的胜者。”
    “什么？他抢走了拉泽尔和《星痕》？”玛吉纳惊呼，所有人都吃惊不已。
    “是的，我们失去了本来的一切，所以更要珍惜生命。”法里奥说：“突围吧，都去瓦希尔森林。”
    莱瑞蕾低头不语，人们都听不见她哭泣的声音，但能感受到她落寞的情绪。
    “可是……鲍什、卡德尔和力丸都走散了，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玛吉纳说。
    法里奥扬起手中法杖，对旁边的一小片树林施出“自然的呼唤”魔法，树木崩裂，变成了几名树人士兵。
    “玛吉纳……你和拉娜娅带着他们往南边出绿野古林，如果遇到恶魔，不要恋战。”法里奥部署道：“我去寻找鲍什他们，帮他们突围……所有人在瓦希尔森林汇合。”
    “遵命……”玛吉纳答道。

 第135章 隐秘行动（3）

    “拉娜娅，用好你的‘灵能陷阱’，它是你们成功的关键。”法里奥强调说。
    “请放心。”拉娜娅说道：“我们一定能安全回到瓦希尔森林。”
    法里奥举起法杖，欲使用“传送”魔法，又突然中止，看着莱瑞蕾，再对玛吉纳嘱咐道：“保护好莱瑞蕾……”
    玛吉纳坚定地点点头。
    法里奥使出“传送”魔法，树木从他脚下生长，将他包裹，紧接着他的身体和树木一起消失，前往了古林的其他地方。
    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噪声，德兹和罗坦德吉利率领的恶魔军已经到达了木屋实验室。
    “公主，我们走吧。”鲁夫特伦对莱瑞蕾说道。
    莱瑞蕾保持着凝望木屋方向的姿势，她似乎仍然不舍得离开自己的家乡。
    特蕾丝汀走到她的面前，说道：“我的城邦被恶魔占领了，我的军团都战死了，难道我必须随他们一起死去才能表达忠诚？那样的行为才是向恶魔投降。振作起来……绿野古林是你的家，大陆是所有人的家，所以我们更要活着，要战斗，你明白吗？”
    “是的，公主，我们都要更加勇敢。”鲁夫特伦说道：“去瓦希尔森林吧，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莱瑞蕾注视着特蕾丝汀，在她的目光里，从前的敌意和冷视消退了很多，她像是对特蕾丝汀的经历感同身受。
    “我跟你们走……”莱瑞蕾说道。
    玛吉纳如释重负。
    一队人开始往南面进发，为了避免和恶魔遭遇，他们尽量选择在隐蔽性较高的密林中前行。
    当德兹和罗坦德吉利再次进入空空的实验室时，德兹淡绿色的面色立刻变得跟罗坦德吉利一样绿了。他死死地盯着实验台上还在冒泡的玻璃器皿，心中怒火燃烧，突然一挥手，将台上的瓶子罐子打翻在地。
    “太可恶了！”德兹骂道。
    正在实验室里四处翻找书籍的罗坦德吉利被德兹的暴躁举动吓了一跳，他回头看着德兹。
    “确实太可恶了……”罗坦德吉利附和道：“他们把《星痕》也带走了……不仅仅是《星痕》，连任何书都没留下一本！”
    “我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又走漏了风声……”德兹自语道：“一定是的……森林外的那些树人显然是从瓦希尔森林来的，法里奥早就知道我们会进攻这里，伊万也做好了准备。”
    “对对对……”罗坦德吉利赞同道：“小老头一定被提前转移了。”
    “可恨！”德兹一拳砸在实验台上，震得玻璃器皿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罗坦德吉利放弃了翻找，对德兹问道：“没抓到小老头，神主会不会惩罚我们？利维坦会不会嘲笑我们？”
    德兹尽量让自己保持克制：“至少……我们拿下了绿野古林。”
    德兹转身往木屋外走：“叫克萝贝露丝继续清剿残余敌人，完成后和蝙蝠军团一起全面搜索森林，一定不能放走任何一个人！”
    克萝贝露丝带领后队清除完树人士兵之后，深入森林，到了林王伊万的居所，并没有任何发现，接着她留下重伤的帕吉在此修养，而自己带着奈克斯和史德利古尔继续在森林中搜索着散落的敌人。
    当克萝贝露丝的队伍走到古林西北边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片怪异的树林——所有树木都长得异常壮硕，而且，从树根以上就长满了密叶，看起来就像是没有树干。浓密的树叶相互交叠，挤在一起，毫无缝隙，以至于让人感觉根本无法进入。
    克萝贝露丝看着这片树林，有些迟疑的表情。
    她旁边的一名恶魔军的小头目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走上前对她说道：“之前追击敌人的时候，士兵们到过这里……据在这附近抓住的一个树精卫士团士兵说，这片树林叫‘熊林’，里面居住着一只神熊，凡是进入打扰到它的人都会被杀死，所以连古林的居民也从不敢进去。”
    “是吗？”克萝贝露丝认真地盯着这片奇怪的树林，说道：“难道那些战败逃跑的人，都不敢进入这里？”
    “应该是的。”恶魔头目说：“几百年来这个森林里的人都不敢进去，据说只要进去必死无疑，那些逃跑的人与其进去送死，还不如和我们拼命。”
    “很好……”克萝贝露丝点点头，指着两名恶魔战士命令道：“你们，进去试试……”
    恶魔战士张大了嘴巴，连连后退，不愿意接受这个可怕的命令。
    “越是不惧死亡的人，死亡才离他越远……”克萝贝露丝再次命令道：“如果你们继续拒绝这次尝试的话，你们的鲜血和尸体将会由史德利古尔和奈克斯处理……”
    史德利古尔摇晃着手中的刃，奈克斯挥舞着两只利爪，两名恶魔战士不战而栗，只能照办。
    恶魔战士小心翼翼地走到树林旁，用渴求的眼神回头看着克萝贝露丝，但无法让死亡先知改变决定，它们只得硬着头皮走进树林。
    接来下，便是长时间的杳无音讯。
    克萝贝露丝指挥部队立刻离开，去其他地方寻找线索。
    蝙蝠军团以小编队为单位，快速飞过空中，拉网式地排查搜索森林。
    凭借着莱瑞蕾和鲁夫特伦对绿野古林的熟悉，玛吉纳的队伍行谨慎而顺利地前行。当他们快要走出森林之时，突然被几个恶魔战士发现了踪迹，恶魔发出了互换同伴的叫声，然后朝他们追来。
    “快走！”拉娜娅喊道，同时在恶魔战士的前方设置了一个灵能陷阱，紧接着将它触发，恶魔战士的移动速度被延缓了近半。
    附近的恶魔听见了同伴的呼喊，迅速向目标围拢。
    玛吉纳突然发现在左侧不远处有一个恶魔法师正准备发出魔法球，他立即使出“闪烁”魔法跳到它面前，用魔刃将其斩杀。
    大家继续往前跑，就在即将到达绿野古林与预兆谷边界之时，一队恶魔战士横在了他们面前。
    恶魔们按照德兹格杀勿论的指令挥动武器朝几人袭来。
    莱瑞蕾对鲁夫特伦使出一个眼色，树精卫士冲上前去，在恶魔丛中施出自己的终极魔法——疯狂生长。从地面上瞬间生长出一大波藤条和树枝，将恶魔们紧紧缠绕，无法动弹。
    特蕾丝汀使出“压倒性优势”，召唤出金色的箭雨从空中射向恶魔战士所在的区域，将它们全部击杀。
    大家快速跨过恶魔战士的尸体向森林外跑去。
    拉娜娅特意在身后放置两个“灵能陷阱”，以防恶魔追赶。
    但紧接着，大家猛然发现，又是一队恶魔战士突然挡住了去路。
    一场战斗已经已经无法避免，但此时除了鲁夫特伦和特蕾丝汀正处在冷却时间中的魔法外，其他几个人都没有群体伤害型魔法，更多的恶魔士兵正在赶来，时间紧迫。
    正当恶魔战士要发起进攻时，只见一波石头雨从空中飞到恶魔们的头上，砸得它们晕头转向、惨叫不已。恶魔士兵们还没弄清情况，山岭巨人小小已经到达它们面前，他使出“投掷”魔法，随手抓起一个恶魔战士扔向空中，恶魔被高高抛起，然后重重落地，将周围的其他同伴砸得死伤一片，自己也肢离破碎。
    此时，一条长长的锯链穿过恶魔战士所在的区域，嵌入旁边的一棵树干里，锯链猛烈收缩，拉动伐木机瑞兹拉克跳进了恶魔之中，他使出“死亡旋转”，机器上的锋利刀刃将未死的恶魔战士切成两半。
    “小小！”鲁夫特伦惊喜地喊道。

 第136章 守卫神山（1）

    山岭巨人小小和伐木机瑞兹拉克及时赶到，为玛吉纳一行清除了恶魔军阻拦，他们得以逃出绿野古林，来到了预兆谷。
    “谢谢您，小小。”树精卫士鲁夫特伦感激地说道。
    “我们也只是尽力而为……”小小说道：“幸好瑞兹拉克及时修好了他的伐木机，我们才能赶到。”
    “你们……是朋友？”风行者莱瑞蕾问鲁夫特伦。
    “是的。”鲁夫特伦回答道：“小小就住在预兆谷，他以前到过森林，还被我当成了坏人……当然那是误会，我们就成了朋友。”
    “是的，鲁夫特伦是个充满善意的人……”小小答道，然后介绍瑞兹拉克说：“他是住在预兆湾的基恩族科学家瑞兹拉克，这个机器人是他的伙伴，伐木机……恶魔占领预兆湾时，他来到了预兆谷。”
    “从预兆湾到绿野古林全被恶魔占领了，我们已经无处可去。”小小说道：“你们打算去哪里呢？”
    玛吉纳说道：“我们要去大陆东边的瓦希尔森林，那里暂时还没受到恶魔的侵袭……如果愿意的话，你们可以和我们一起。”
    小小看了看瑞兹拉克，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瑞兹拉克摊摊手：“当然可以，我从来都是无家可归的人，伐木机是我人生的第一个朋友，你是第二个……”
    “那好……我们一起去吧。”小小对大家说道：“我们要去东边，必须经过预兆湾，那里还有些零散的恶魔。”
    玛吉纳问：“预兆湾上的恶魔还有很多吗？”
    “不多……”小小答道：“大多数恶魔士兵都去绿野古林了，只留下了一小部分在那里巡游。”
    “那并不困难。”圣堂刺客拉娜娅说道：“我们做好分工，争取用最快的速度通过。”
    奥林匹斯山以北，古罗斯托克王国军在幻影长矛手阿兹瑞斯的带领下，穿过了悲叹山脉，径直进军奥林匹斯山。远古冰魄卡尔德和巫妖艾斯瑞安紧跟在队伍的后面，两人对即将得到检验的“驯化”成果感到信心十足。
    奥林匹斯山山顶的雪峰已在眼前，这支被人改变了意识的“僵尸”大军即将进入光明联盟总部的腹地。
    全能骑士普利斯特·雷霆之怒率领的光明联盟军由南往北，在一条名叫纳曲溪的地方停住，因为普利斯特已经看到了溪流对面相向而来的古罗斯托克王国军。
    纳曲溪是一条位于奥林匹斯山北部的不冻溪流，比起冥河，它更窄而深，与奥林匹斯山以南的埃米尔峡谷一起构成了拱卫神山的南北天险。和埃米尔峡谷一样，横跨溪流的是一座桥梁，但这座桥并非木桥，而是一座更加坚固的石桥。
    石桥两头，两军相遇。
    普利斯特打量着这只服装和武器并不统一，装束看起来十分古老的军队，不由心中疑虑。
    “你们……来自哪里？”普利斯特·雷霆之怒大声问道。
    “我们……来自地下，被你们封闭的地下！”阿兹瑞斯狠狠地答道，被驯化的意识主宰着他的语言和行为。
    “什么？”普利斯特完全不明白阿兹瑞斯的回答：“你想要做什么？”
    “复仇……”阿兹瑞斯说道：“为族人复仇，还要拿回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
    “什么东西？”普利斯特·雷霆之怒疑惑问道。
    “冰种！”阿兹瑞斯回答：“你们应该记得自己的罪行！”
    普利斯特立刻想起了被沉默术士诺崇丢进冥河的冰种，心里不由大惊，同时也更加不解。他惊异的是不曾想到在极寒冰原居然还有这样一支神秘军队，不解的是诺崇曾说极寒冰原荒无人烟，冰种是他从一个冰霜法师手中取得，怎么又会冒出这样一批人。
    “光明联盟一向善待所有部族，包括联盟外的部族……”普利斯特说道：“冰种并不是我们抢夺的，而是受人赠送的，所以，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
    “我不管可能，只看事实！”阿兹瑞斯坚定地说道：“你们必须为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们真要与光明联盟为敌吗？”普利斯特再次确认：“这里已经靠近奥林匹斯山，我绝不会允许你们向前半步！”
    阿兹瑞斯果断地答道：“是的，我们就是要进攻奥林匹斯山，要杀死宙斯，摧毁你们的光明联盟。”
    “好大的口气！”普利斯特确信这场战斗已经难免，他举起手中圣锤，对阿兹瑞斯说道：“你现在就为你的执迷不悟付出代价吧！”
    阿兹瑞斯令下，麾下军队直接冲过纳曲桥，与光明联盟军战成一团。
    事关神山安危，光明联盟军队也拼死抵抗，努力将古罗斯托克王国军挡在溪流以北。
    两军阵中的法师则在纳曲溪两岸一字排开，相互施法，展开远程攻击。
    卡尔德和艾斯瑞安并不参战，两人呆在离战场很远的地方静静注视。
    在战斗中，阿兹瑞斯将普利斯特作为目标，使出“灵魂之矛”，朝他的头顶投掷出一只魔能化作的长矛，一旦全能骑士被击中，他的元神会被伤害，移动速度也会被减缓。
    全能骑士非常从容，他料定阿兹瑞斯会对自己施放指向性法术，在“灵魂之矛”还未抵达自己头顶前，他对自己使用了“驱逐”魔法，让自己对魔法免疫。
    “灵魂之矛”击中了普利斯特，但没有产生任何伤害。
    阿兹瑞斯又想对普利斯特施放“幻影冲锋”，试图直接冲到他的身边进行攻击，但他发现对方对自己所有的主动魔法都免疫。而且，阿兹瑞斯感觉到，越是靠近全能骑士，受到他身上“退化光环”的影响就越大，自己的攻击速度和移动速度大幅下降。
    阿兹瑞斯发现敌人的统帅并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立刻改变了主意，不再只针对全能骑士，转而攻击身边的光明联盟战士。
    阿兹瑞斯的这一招很奏效，只要他不停进行普通攻击，他所具有的“并列”魔法被动效果就会被触发，在他的周围分裂出一个又一个自身幻象，而幻象在攻击中又能分裂出新的幻象。当他分裂的幻象达到九个上限，与他的真身一起攻击，十支长矛齐发，犹如一幅美丽的画。
    光明联盟的战士们从来没见过可以产生这样多幻象的人，而且只要他不停止攻击，不断新生的幻象就能补足因到达时限而消失的幻象，以至于没人分得清阿兹瑞斯的真身，所以无论阿兹瑞斯攻击哪个光明联盟战士，被攻击者都毫无还手之力。
    阿兹瑞斯对自己的幻象操控得游刃有余，为了迷惑敌人，他不只让真身和幻象攻击同一个目标，而是分散开来，让全能骑士束手无策。
    古罗斯托克王国军像是在突然之间多出了许多士兵，士气和战斗力都大幅提升。
    普利斯特逐渐感到有些应接不暇，为了防止自己被阿兹瑞斯突袭，他频繁地对自己使用“驱逐”魔法，然后对受伤害最多己方战士施放“洗礼”，恢复他们的元神。
    在离战场更远的一个山坡上，舰队指挥官昆卡也在注视着这场胶着的战斗。
    三个矮小的基恩人站在昆卡的身旁，他们是推着手推车的斯布林、扛着自制炮筒坐在推车上的斯布恩和藏在斯布林背上火药桶中身形娇小的斯奎。三人紧密一体，从不分离，他们就是爆破工程师。

 第137章 守卫神山（2）

    “看起来，战斗很不顺利……”昆卡看着战场说道。
    “是吗？可是我什么都看不到……”火药桶里的斯奎掀开桶盖，露出两只眼睛，说道：“斯布林的脑袋挡住了我了……”
    “别嚷嚷！矮子！”斯布林说道：“如果我们不背着你，你早就被人踩死了！”
    斯布恩表现得最冷静，他猛吸一口嘴上的雪茄烟，拿出一个望远镜看了看，问昆卡道：“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吗？”
    “当然……”昆卡反问道：“有问题吗？”
    “说实话，我们的工艺还不完善……”斯布恩说：“如果火力和预想不一样的话……”
    “妈呀！那简直太可怕了！”桶里的斯奎又叫道：“嘣！正在打架的那些人全都轰得稀巴烂！”
    “赶紧闭嘴！矮子！”斯布林叫道：“这正是我们用实战实验‘遥控炸弹’的好机会……真是令人激动！”
    “算了……我决定把金币全部退给你……”斯布恩放下望远镜，对昆卡说道：“火药可是个不长眼睛的玩意，如果你们的人损失太大，怕你会怪罪我们。”
    “别啊！别啊！”斯奎依然不停止嚷嚷：“不赚这笔钱，怎么买更多的火药啊！”
    “你们无从选择……”昆卡说道：“几年前，诺伦山脉深处的矿工湾发生了不明原因的爆炸，附近的基恩族小镇掉进了爆炸造成的大洞里，因为现场已经不在，族长布鲁斯用尽办法也没找到原因……矿工湾是基恩族人取得矿藏的唯一来源，基恩族人发誓要找到毁坏它的凶手……”
    听到昆卡的描述，三位爆破工程师不由头冒冷汗。
    “就算你们不想要金币，但基恩族人一定想找到矿工湾爆炸事件的制造者……”昆卡接着说道：“他们肯定不愿知道那就是自己的族人引发的……据说他们现在的新领袖是个更加自私残忍的军人”
    “哇哇哇！你……你怎么知道是我们！”斯奎激动地叫嚷：“我们当时可是跑得飞快！”
    “闭嘴！你个傻瓜！”斯布林对斯奎骂道。
    “好吧……我们还是觉得金币是个好东西！”斯布恩再次猛吸一口烟：“既然你们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军人的生命，我们就更没必要瞎操心了！”
    “是的，本应该这样。”昆卡说道：“我会把损失降到最低……那就足够了。”
    斯布林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遥控器，说道：“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昆卡点头，表示同意。
    斯奎再一次努力地将脑袋从火药桶的缝隙中挤出来，叫道：“让我也看看这样的大场面！”
    斯奎说话之间，斯布林的拇指重重地摁下了遥控器上红色的按钮。
    砰的一声巨响，溪流北岸的恶魔阵中突然发生剧烈爆炸，爆炸掀起的泥土混着恶魔碎裂的肢体飞到半空，再跌落到地面，鲜血流淌，汇入溪水中。
    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呆呆地看着爆炸发生的位置，全然不知所以。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爆炸发生的位置更接近纳曲桥，除了恶魔士兵，个别靠近爆炸点的光明联盟战士也未能幸免，断体残肢飞上了天。
    长矛手阿兹瑞斯正在纳曲桥上，他回头看着己方士兵，不由感到震惊和疑惑。
    正当此时，只听见又是一声巨响，纳曲桥从中被炸成两段，碎裂的石块和着河水直冲天空，与桥上的双方士兵一起腾空。
    阿兹瑞斯感到一阵被气浪冲击的眩晕，接着整个身体脱离了控制，变得像纸片一般轻盈。他看到和自己一起以各种姿势旋转的士兵们，知道自己已经飞上了天空，然后是迅速地掉落，当他的身体接触到冰冷的纳曲溪水的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在极地村庄晕厥前的那一刻。关于过去，他似乎恢复了某些记忆。
    但是，河水在一瞬间吞没了他的意识，阿兹瑞斯再次昏迷过去。
    纳曲桥断裂，双方失去了交战的渠道。
    不仅仅是失去了军队的领导阿兹瑞斯，古罗斯托克王国军显然也被这几次毫无理由的大爆炸震晕了头脑，也震散了士气，立刻凌乱地往北退缩。
    伤亡较轻的光明联盟军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连普利斯特都下意识地往南撤离。
    远古冰魄卡尔德和巫妖艾斯瑞安更是不明就里，两人望着溃逃的军队，竟然不知所措，他们从未料到这次信心十足的进攻战会以这样意外的方式结束。
    “我们要跟着他们回去，尽快稳定住这些人！”卡尔德说道。
    两人怀着疑惑与不安，迅速跟上败逃的古罗斯托克王国军。
    普利斯特定下神来，探头望了望溪流底部，只见下面的士兵尸体乱成一团，血水将溪水染成绯红。
    他再望了望北撤的敌人，决定往南收兵。
    “四个区域，炸了三个……”斯布林看着手中的遥控器，有些失落地说道：“我们的遥控炸弹还是不够稳定。”
    “哎呀呀！那些炸弹里居然还会有哑炮，真是让我太生气啦！”桶中的斯奎捶胸顿足地叫道。
    “你叫什么叫？”斯布恩扭头对斯奎说道：“我给你的火药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天知道你在那只桶里做出些什么玩意……”
    “什么？你居然怪我？”斯奎不服气地说道：“你怎么不怪斯布林按键的力量不够大呢？”
    斯布林回头看着斯奎，说道：“我几乎要把这个按钮按穿了……”
    “预期目的已经达到，你们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昆卡说道：“你们会得到应有的金币。”
    “希望那些钱足够让我们把遥控炸弹的工艺改进到可以控制的阶段。”斯布恩说道。
    “只要能买来上等的火药，一切都不是问题！”斯奎叫道。
    昆卡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从袋中发出金币相互撞击的声音。
    昆卡说：“在把这些金币装上你们的手推车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完成。”
    “这可是超过了我们开始约定的范围……”斯布林看着金币袋，认真地说道。
    “是啊是啊！”斯奎也附和着叫道：“那会产生新的账单！”
    “呵呵……”昆卡微笑着，像是早有准备地拿出另一小袋金币，说道：“我需要你们的手推车，载一个人回奥林匹斯山……”
    当长矛手阿兹瑞斯在神王宫里的一间小房间里醒来，只有众神之王宙斯站在他的面前。
    刚刚经历了一次炸弹爆炸和高空坠落的伤害，阿兹瑞斯依然感觉到头痛，但是他尽力保持着睁开眼，打量着面前这慈眉善目的老者。
    经过一次巨大的意外，阿兹瑞斯最深处的记忆像是在落水之前被猛然唤醒。在他处于昏迷，被爆破工程师们抬上手推车运送前往奥林匹斯山的路途中，他进入了一个长长的关于记忆的梦境，然后零散地记起了自己曾经所经历的情节——罗斯托克王国、和恐怖巫师沃恩的战斗、突然之间的昏迷……
    阿兹瑞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多了一层包扎伤口的绷带，再看看自己的身体，受伤的位置已经被悉心地包扎。
    阿兹瑞斯突然感到很有安全感。

 第138章 守卫神山（3）

    “你能醒来，就很好……”宙斯说道：“你刚服下药膏，伤口会很快恢复……你先好好休息。”
    宙斯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等一等……”阿兹瑞斯叫住了宙斯：“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宙斯回到阿兹瑞斯的旁边，语气轻缓地说道：“如果你现在感觉好一些了，我们可以聊聊。”
    阿兹瑞斯点点头，从床上坐立起来，他急切地希望得到一些疑问的答案。
    宙斯像是知道他的所想，说道：“虽然我并不确定你从哪里来……但是我能感觉到，我们并非敌人。”
    阿兹瑞斯皱了皱眉，问：“你是，宙斯？这里是……”
    “这里是奥林匹斯山，我的宫殿里。”宙斯回答说。
    连阿兹瑞斯自己都不曾意料，当他真的亲眼见到面容慈善的宙斯时，突然失去了之前被注入意识中的仇视感，换作的是交流和了解的意愿。
    “你为冰种而来……”宙斯说：“但我们得到冰种是由极寒冰原一个冰霜法师的赠送，没从任何人手里抢夺……这只是不久前发生的事。”
    “可是，有人告诉我，是你的光明联盟为了占据罗斯托克王国，派了恐怖巫师的军队来进攻，被我们打败以后，又用计催眠了整个王国，将我们囚禁在湖底下，然后拿走冰种，封冻了湖水，毁了我们的国家……”阿兹瑞斯讲述着自己所知“历史”。
    “我想，你已经让我知道了事情的究竟。”宙斯静静听完了他的描述，说道：“你生活的那个年代，天上是不是还有圆月？”
    听到宙斯的问话，阿兹瑞斯不由看了看神王宫的窗外。此时正值夜晚，他看到的是一弯残月。
    阿兹瑞斯却摇摇头：“那时候，夜晚天上没有月亮，后来有一天圆月亮突然出现了，接着恐怖巫师沃恩来进攻王国……人们都说是他用魔法遮住了太阳，带来了永夜。但是，直到我打败了他，白天再也没恢复过来……后来我一个人呆在村落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睡着了。当我在湖底的监牢里醒来，带着王国军队来到地面上，我发现月亮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
    阿兹瑞斯有些迷惘而失落：“我想知道，在我沉睡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的王国又发生了什么？”
    “关于你的疑问，我可以慢慢为你梳理答案……”宙斯说道：“你刚才的讲述，向我证明了你所生活的时间，或者说罗斯托克王国存在的时间——那就是混沌时代和永夜时代之交。我在那时也曾听说在北方极地有一个独立而神秘的王国，但当时我忙于跟随古神们打败暗夜魔王，后来又组织光明联盟对付恶魔，所以没曾在意，也从没关注过你们的王国……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们从来没对罗斯托克王国有过任何的觊觎。”
    “但的确是你们拿走了冰种。”阿兹瑞斯说。
    宙斯说道：“我说过，冰种并不是我们夺来，……它是不久前我派人从极寒领域的一位法师手里取得，他叫作艾斯瑞安，巫妖。”
    “什么？”阿兹瑞斯吃惊地说道：“怎么会是他？就是他和一个叫作卡尔德的冰人把我唤醒，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们告诉我是你抢走了冰种，导致了王国消失，于是我才带领战士们攻打奥林匹斯山。”
    “看来，这又是一场精心的策划……”宙斯若有所思道：“卡尔德是个古老的名字，他曾经侍奉过一个魔王，在他的主人死去后也随之消失，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原来是这样，一定是他们故意让我们深眠，被抹去了记忆，然后再给我们灌入新的意识，与光明联盟为敌。”阿兹瑞斯对宙斯说道。
    “是这样的。”宙斯说：“能及时将你扭转，也算万幸……”
    阿兹瑞斯忧心说道：“那些失去意识的王国军队还在他们手里，如果再被利用，一定还会来进攻。”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早作安排……”宙斯说道：“你还需要休息恢复，等你完全好转，我们再详谈，或许你会得到一些想知道的东西。”
    宙斯安顿好阿兹瑞斯，走出了房间。
    昆卡正在门外等候。
    “我已经了解清楚。”宙斯说道：“那是被人用计深眠后复活的古罗斯托克王国军，它们来自极寒冰原。”
    “需要我前去追击吗？除去后患。”昆卡问道。
    宙斯摆摆手：“它们已经受到阻击，加上纳曲桥已断，短时间很难再次进攻，我已经安排普利斯特在奥林匹斯山北面驻扎……现在倒是绿野古林方向的情况，让我非常担心。”
    此时，一名卫兵前来传报：“恶魔荡平了预兆湾，攻占了绿野古林。”
    宙斯听闻消息，沉默许久，他缓步朝大厅方向走去，昆卡则跟随而行。
    “大陆西部所有临海区域，都被恶魔占据，奥林匹斯山已经处于危急之中。”昆卡说道。
    宙斯点头说道：“情势已经如此……我们已经深陷漩涡。”
    “恕我直言，您一直过于仁慈……”昆卡说道：“大陆上恶魔泛滥，像法里奥之流总想着壮大自身，保存实力，没对光明联盟作出多半分的贡献，反而偏安东方，私下谋划。”
    “话不能这么说。”宙斯说道：“守卫埃米尔峡谷，以及营救光之守卫，他都有参与，而且据说他这次也派了一支军队前往绿野古林。”
    “但这些远远不够……”昆卡说道：“娜迦族，还有我的舰队，哪个不是和恶魔拼尽了全力，如果光明联盟仍然不能抱团，恐怕后果会越加严重……”
    “危急时刻，神王应该当机立断啊……”光之守卫伊扎洛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说道。
    宙斯看着伊扎洛，微微笑：“先生有什么办法吗？”
    伊扎洛回答道：“既然形势已经被动，现在已到非常时期，神王为什么不采取非常措施呢？”
    “非常措施？”宙斯问伊扎洛：“请先生明示。”
    伊扎洛说道：“来到神王宫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对大陆的情况有所了解……如今奥林匹斯山以西和以南全部都在恶魔手中，只要恶魔蓄力合围，这里就会成为孤岛，所以如今神王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往东暂避，留下缓冲地带和恶魔相持；二是往南或往西突破，主动与恶魔军主力求战，彻底改变防守的态势。”
    “我不赞同往东暂避。”昆卡抢在宙斯表态之前说道：“如果神王离开王宫，一旦奥林匹斯山被恶魔军占领，将会大大挫伤光明联盟的士气……而且，如果此后不顺，只能继续往东，最东边是瓦希尔森林，神王不至于屈居一个联盟成员部族之下吧。”
    宙斯能深切感受到昆卡心中不服不惧的情绪。
    “如果要以突破争取主动，昆卡将军认为往何方最好？”宙斯的问话其实已经给出了前一个问题的答案。
    “我认为应该往西……”昆卡回答道：“恶魔刚刚占领绿野古林，立足未稳，如果我们能拿下那里，会得到一个有广阔纵深的地方，就算与恶魔的战争还要持续很久，绿野古林也可以作为一个好的根据地。”
    “我的建议恰好与你相反。”伊扎洛说道：“恶魔从南海兴起，它们的巢穴一定在南方，如果破釜沉舟聚力南下，才能真正牵扯出它们的主力，否则就算攻下了绿野古林，恶魔撤退，也难以对它们进行有效的打击。”
    宙斯低头听着两人的阐述，对伊扎洛说道：“先生请继续讲……”

 第139章 源种奥秘（1）

    光之守卫伊扎洛继续表达自己的观点：“现在神王您最担心的，除了恶魔，还有光明联盟内部的团结问题……光明联盟的大部分成员部族都在冥河以北，他们对目前隔河对峙的状态并无危机感，因为他们都知道恶魔军很难过河，而北方是奥林匹斯山，有全能骑士和昆卡防御北方，不会有失，所以他们并不会感到危险……”
    “神王不如利用这一点……”伊扎洛肯定地说道：“只要您敢作出放弃奥林匹斯山的决定，亲自率领联盟亲兵和各部族的部分精兵过河南下，攻打人类居住区，那么各部族的北方就会暴露，他们会担心本土受到来自北方的恶魔威胁，更会提高警惕，反而成了您南下的掩护，有何不好呢？”
    昆卡听完伊扎洛的理由，不由感到折服。
    “神王，先生说得很在理。”昆卡说道：“现在的形势，也需要您亲自出马了。”
    宙斯轻叹：“之前我太过看重奥林匹斯山的象征意义，总是以守卫这里为目的来决策部署，导致行动总是落入被动……我应当纠正偏失，像成立光明联盟时那样，身体力行来重造一个光明联盟。”
    “那接下来，我们是要立刻行动吗？”昆卡问道。
    宙斯说：“虽然我们要把重心转移出奥林匹斯山，但是不能让恶魔明确我们的意图……所以，普利斯特的驻军继续保留一半，其他军队随我往南，先到紫罗兰高原再作下步打算。”
    宙斯说完，抬头细细端视了神王宫大厅的穹顶，心中滋味复杂。
    “神王，我们只是重心转移，这里并不一定会被恶魔占据……”伊扎洛安慰道：“所以，请您宽心。”
    宙斯点点头：“我只是希望，大陆上不再有奥林匹斯山这个象征，而处处都充满正义和勇气。”
    暗影城堡内，炼金术士拉泽尔·黑酿正在布置他的新实验室。
    这处位于现实位面之外的实验室改变了从前地下室和密林木屋那样昏暗隐蔽的风格，位于贝拉尔湖畔上的异域空间，敞亮而宁静。
    拉泽尔·黑酿将四本《星痕》排列摆放在崭新的实验台上，再放上水晶量杯，一段新的历程由此开始。
    一小包来自基迪岛的珍贵烟丝被艾瑞达放到实验台上。
    “我想说，拉泽尔先生，欢迎您到来……”艾瑞达难以抑制兴奋之情：“我将尽最大努力为您的实验提供支持。”
    “当然……为了《星痕》里隐藏的秘密，或者为了黄金，每一个给我提供实验室的人都这样说……”叼着烟斗的拉泽尔·黑酿似乎不太给艾瑞达的面子。
    艾瑞达感到自己讨了个没趣，脸色有些难看。
    炼金术士的傲慢让孽主维洛格罗斯感到气愤：“你只要明白一点就够了，你正在我们的掌控里……”
    “然后呢？如果我没能达到你们预期的作用，会杀掉我吗？”拉泽尔·黑酿显然很不买账：“如果你们有足够尊重的话，应该立刻给我一个安静的环境……”
    艾瑞达和维洛格罗斯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心中不快，但还是不愿意继续和他争论，准备离开实验室。
    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也准备离开。
    “等一等……我指的是瓦希尔森林曾经的王子……”拉泽尔·黑酿叫住了特雷尔布拉德：“在我的实验开始之前，我只想和你聊一聊……因为你是最早接触过荆棘王座里关于《星痕》那首诗文的人，所以和你交谈或许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那好，希望你能对先生知无不言，为他提供尽可能多的信息……”艾瑞达嘱咐特雷尔布拉德道，接着与维洛格罗斯离开了实验室。
    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但拉泽尔·黑酿似乎并没有立刻开始谈话的意思。他倒转烟斗，将剩余的烟灰磕到实验台上，再装上新的珍贵烟丝，点燃。
    拉泽尔·黑酿沉浸在烟雾带来的强烈快感中，表情满足。
    “我们，可以开始交谈了吗？”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是的。”拉泽尔·黑酿说道：“当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交谈就已经开始了。”
    特雷尔布拉德说道：“那首藏在荆棘王座里的诗，只是指出了《星痕》的三个地点，对于其中的秘密，并没有清晰的线索。”
    “当然，我是知道的……”拉泽尔·黑酿说道：“我想的并不是和你谈这个……”
    “不谈这个？”特雷尔布拉德问：“难道这只是你支走他们的借口而已？”
    “你判断准确。”拉泽尔·黑酿说：“我想和你谈的，是另一件事……关于为什么我会主动跟你到这里来。”
    特雷尔布拉德有所不解，他看着炼金术士。
    “你认为我来到这里的理由是什么？”拉泽尔·黑酿继续阐述道：“是受你们威胁走投无路？是这间窗明几净的实验室？还是这可口的基迪岛烟草呢？”
    “之前我的确认为是这三个原因之一……”特雷尔布拉德说：“现在看来，你一定有更加令我信服的理由。”
    “我的实验室已经辗转了三个地方……”拉泽尔·黑酿说道：“紫罗兰高原、星隐寺、绿野古林……这都是你睿智的父亲法里奥的安排。他是这场实验的幕后主使，无论是靠个人魅力、金钱，还是其他不明的方式，他总能调动足够的人为他卖命，也能顺利集齐实验需要的所有条件，并时时处处化险为夷……当然，这次是个例外，他没能阻止你们把我带到这里。”
    “他是个心怀城府并且思维周密的人……”特雷尔布拉德说道：“这也是我不愿意付出一生时间受他安排的原因。”
    “起初，当他找到我并提出邀请时，我被这场实验本身的魅力吸引，也被他宣扬的为了大陆和平稳定的目的所感动……”拉泽尔·黑酿说道：“虽然我深居实验室，但渐渐地通过拉娜娅等人表现出的信息，我能感觉到，他的最终目的恐怕只是壮大自身，构建一个以瓦希尔森林为中心的新秩序……”
    “我支持你的这点看法。”特雷尔布拉德说：“他从来认为，光明联盟并不够好，大陆需要一个真正具有权威和凝聚力的权力点。”
    “对此，我难以认同……”拉泽尔·黑酿说：“如同曾经权力集中的基恩族，除了优秀的族人被一个接一个地驱逐或禁闭，没有人能得到好处……你父亲心里只有瓦希尔森林，没有大陆，或者说，他只是把大陆当成了一个更大的瓦希尔森林而已。”
    特雷尔布拉德对炼金术士的分析感同身受。
    “我得承认，我是他实现自己想法的一个逃兵……”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也知道我只是一个角色，看似不可替代，其实完全不是……玛吉纳能完美地替代。”
    “在绿野古林时，我见到过你的弟弟。”拉泽尔·黑酿说：“他信任父亲，勤奋诚实，但经历尚浅。”
    “他是个单纯而乖巧的人……”特雷尔布拉德形容玛吉纳道：“如果能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他的未来不可限量，但似乎很难实现……”
    “当然，你父亲是个影响力巨大的人，这会掩盖他独断专行的性格，以至于没人会认为他会犯错……”拉泽尔·黑酿说道：“这样很危险，这也是我为什么甘愿离开绿野古林的原因。”

 第140章 源种奥秘（2）

    “你不愿再与他们为伍了？”特雷尔布拉德问。
    “这并不是我突然的决定……”拉泽尔·黑酿说道：“在星隐寺的后山时，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只是……我无法从他们的掌控中离开。”
    特雷尔布拉德笑道：“所以，我们的到来并不令你吃惊，反而正合您的心意。”
    “准确地讲，并不是因为你们，而是因为你……”拉泽尔·黑酿说道：“你能彻底从你父亲的光环中挣脱，抛弃他为你设置的一切优势条件，说明你是个完整而且独特的人……这是种难能可贵的属性。”
    特雷尔布拉德不免笑了起来：“大多数人认为这叫做执拗、邪恶的执拗……所以我应该是个邪恶、荒诞，并且不值得被信任的人。”
    “那不过是一种愚蠢的偏见……”拉泽尔·黑酿肯定道：“我会坚持自己的判断，所以，我让你留下来。”
    “你应该不只是想和我分享你的心路历程吧。”特雷尔布拉德说。
    拉泽尔·黑酿驱使着座下的食人魔走到实验台的另一端，拿起水晶量杯，说道：“从紫罗兰高原开始，直到我来到这里，我的实验状态就是反复失败，这听起来的确是一件令人失落的事情，但我要让你知道，其实并非这样……”
    特雷尔布拉德看着拉泽尔·黑酿，他的话让他感到十足的意外。
    “失败不过是我本就知道的结果而已，至少还能生产出连我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热爱的黄金，何乐而不为呢？”拉泽尔·黑酿一边说话，一边往量杯里倒入一刻度的黑色液体，说道：“因为我根本不可能成功，我也不愿意为你的父亲贡献成功。”
    “我明白你并不想替他完成实验……”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因此，你每一次的失败都是故意而为吗？”
    “当然，但不完全是。”拉泽尔·黑酿将量杯中的液体全部倒进一个烧瓶里，放在火焰上加热，继续说道：“实验无法进展的原因，是因为源种能量的制约，就像被风吹动的火焰，不能把能量释放在一个点上。”
    “源种？”特雷尔布拉德默念着这个新名词。
    “那并不是什么极度神秘的东西……”拉泽尔·黑酿说：“你应该知道前不久恶魔军进攻紫罗兰高原时，光明联盟封冻了冥河水，所使用的就是源种之一。”
    “冰种？”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是的，它是三源种之一。”拉泽尔·黑酿说道：“《星痕》是祈求者卡尔操控元素魔法的记录……除了这几本古书，大陆上还留有三个源种，那都是卡尔储存元素能量所用。”
    特雷尔布拉德问：“另外两个是什么呢？”
    拉泽尔·黑酿加大火焰的强度，让烧瓶中的液体开始翻滚：“原始元素有三种，冰、火、雷，所以源种也有三个。”
    “但是，冰种已经被毁掉了。”特雷尔布拉德说。
    “是的，这正是我希望发生的事情……”拉泽尔·黑酿说道：“《星痕》里除了实验记录，还有一些难懂的符号文字，我用了很多时间来研究，得出了结论——第四种元素的秘密的确是一种巨大的能量，但这种能量或许不是用途型的，而是释放型的，它的范围和力度可能难以预料……”
    “这种说法貌似很抽象，可以具体点说……”拉泽尔·黑酿说到关键处，显得很兴奋：“如果当第四种元素的秘密被破解，我们学会了一种新的魔法，可以随时使用，它就叫用途型：如果当它被破解，我们并没得到某种方法，只是得到了一个像大陆上所有河水结冰、所有海水蒸发……或者陆地坍塌之类的结果，这就叫释放型。”
    “两者的区别，如同读完一本书学会制造炸弹和引燃一只炸弹直接爆炸的区别。”特雷尔布拉德总结道。
    “非常正确！我很欣慰你能理解到这个抽象的表述。”拉泽尔·黑酿说道：“所以，我实验的目的，并不是像你父亲以为的那样去实践得到第四种元素的办法，而是我就是在找出第四种元素。”
    “我明白。”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你寻找的过程就像寻找一处宝藏，而源种是关键的一个环节。”
    “你很懂得推理。”拉泽尔·黑酿开心地说：“要想继续推进实验，必须将大陆上存在的三个源种内的能量彻底释放，它们正是实验的原材料！”
    拉泽尔·黑酿说着，将另一个烧杯中早已混合好的液体倒入沸腾的烧瓶中。轰隆一声响，一股白烟从烧瓶口中冲出，瓶中液体瞬间变成了透明状。而在烧瓶的底部，附着着一小块闪亮的黄金。
    特雷尔布拉德感到不可思议，他看着炼金术士手里的烧瓶说道：“如果把源种里的能量全部释放，岂不是整个大陆都成了这场实验的反应室？”
    拉泽尔·黑酿笑着点头：“非常可能，那就是卡尔的本意。”
    特雷尔布拉德心中感到震撼。
    “我已经不是在为别的人实验了……”拉泽尔·黑酿充满了激动之情：“我就是在为这个伟大的实验本身而努力，谁不想实现这个未知但令人疯狂的目标呢？”
    “我知道，你一定会对这样充满不确定性的事感到兴趣浓厚！”拉泽尔·黑酿说道。
    特雷尔布拉德闭目想象片刻，说道：“听起来的确令人感到兴奋，一定会让大陆的一切发生改变。”
    “是的。”拉泽尔·黑酿说：“现在冰种已经消灭，其中的冰能量进入了大地中，还剩下火种和雷种需要处理，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
    “看来你很确定我不会拒绝。”特雷尔布拉德说。
    “是的，原因很简单……”拉泽尔·黑酿说道：“既然《星痕》已经被很多人重视，那么就算没有你也没有我，第四种元素的秘密迟早也会被破解。与其等到别人来解，不如我们就把它完成，或许最后的结果还会对我们产生意想不到的影响。我知道你喜欢这种不确定性，越大越好……”
    “虽然我很固执，但我也是个容易被别人说服的人……”特雷尔布拉德笑道，接受了炼金术士的邀请。
    “下一步，需要让火种和雷种的能量也释放出来。”拉泽尔·黑酿说：“这是推进实验的关键。”
    “那需要找到它们。”特雷尔布拉德说。
    “《星痕》里记载着它们的形状和所在的位置，它们形如灯盏……”拉泽尔·黑酿把烧瓶里的液体倒进一只玻璃杯中，再将黄金取出，递给特雷尔布拉德：“火种为杰尔拉克火山喷发提供了能量，而雷种则是藏在悲叹山脉……这是两处荒芜的地方，要找到它们注定困难重重。”
    “既然有人能从极寒冰原找到冰种，说明这也并不是毫无头绪的事。”特雷尔布拉德看着手中的黄金块，说道：“我会给艾瑞达和维洛格罗斯一个暂时离开的理由，就是按照你的要求出去寻找实验需要的材料”
    “这个理由很合适……”拉泽尔·黑酿说道：“但是你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行踪，因为他们的动机和你父亲没有区别。”
    特雷尔布拉德点点头。
    “你的第一站是杰尔拉克火山。”拉泽尔·黑酿说道：“但要在荒芜的沙漠里找到线索，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特雷尔布拉德以帮助炼金术师寻找实验材料为理由，得到了艾瑞达的同意，走出了暗影城堡，一路往东南方，来到灼热的燃烧沙漠。

 第141章 源种奥秘（3）

    自从大陆有历史记录以来，这里就是所有人公认的气温最高的地方。和传统沙漠的主要热能来自阳光所不同的是，这里的灼热能量仿佛来自地心。红色的沙洲绵延没有尽头，托起隐隐卓卓的热浪，令人不愿靠近。
    燃烧沙漠的的南端，便是杰尔拉克火山，它是这片沙漠的地标。
    据传说，霍文林地多年前的那场大火来自于燃烧沙漠，而燃烧沙漠最早由杰尔拉克火山喷发而点燃，但这个传说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因为燃烧沙漠的开始存在的时间早于杰尔拉克火山喷发很久。
    虽然燃烧沙漠具备极端恶劣的生存环境，但是它曾经并非不毛之地，比如宙斯的大女儿——秀逗魔导师莉娜曾在这里生活并研习自己的魔法。
    当然，莉娜曾定居于此并不是个例。在更早以前，杰尔拉克火山还是一座死火山时候，这里曾经居住过更多的“动物”和人。那些“动物”，就是半人猛犸。它们居住在杰尔拉克火山以南接近海岸的山脉阴影里，它们的牛角比任何合金更加坚硬而珍贵，而拥有最大、最锋利头角的猛犸，被称为“马格纳斯”，当然，“马格纳斯”在半人猛犸族群中有着崇高的地位。
    半人猛犸族的“邻居”是一群并不友善的人类，他们居住在杰尔拉克火山以北的沙漠中，是专门猎杀半人猛犸摄取牛角的猎人，他们因为捕猎而迁移定居于此，进而形成了一个种族。
    多年以来，马格纳斯的唯一使命就是率领着族人中的战士奔跑在灼热的沙漠里，用角去冲撞那些前来狩猎的猎人。它们锲而不舍，艰难而坚定地守卫着自己的族群。
    因为未知的原因，燃烧沙漠的气温逐渐升高，沉睡已久的杰尔拉克火山蠢蠢欲动。生活资源日渐匮乏，半人猛犸族生存艰难。半人猛犸族的女族长感到了不安全，她希望族人们能到杰尔拉克火山以北寻找安全的居所。
    但是马格纳斯并不赞同女族长的观点，他相信族人能够长期生存于此绝非偶然，所以他坚定地认为半人猛犸族应该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不需要进行前途未卜的迁移。
    紧接着，马格纳斯为他的坚持付出了代价。杰尔拉克火山突然喷发，将包括女族长在内的大部分半人猛犸淹没在了滚落的岩浆之中。
    这是一次末日般的灾难。
    马格纳斯终究还是改变了想法，幸存的半人猛犸族人开始向北边进发，恰好遇到了早已料定它们会北迁的猎人，上百名装备着铁甲和弓箭的猎人组成的封锁线等待着它们。
    对族人心怀歉疚的马格纳斯不希望族人再有伤亡，他率领着最为勇猛的战士向敌人发起冲锋，它们的勇气只有身后冒着熊熊烈火的火山才能相提并论。
    终于，伤痕累累的半人猛犸族输掉了战斗，所有的族人都消失在了战场的沙尘里，变成了猎人们的战利品，而猎人们却没有发现马格纳斯的遗体。
    关于马格纳斯的消失，猎人中流传着诸多传说，但都仅仅是传说，他们更加相信马格纳斯已经逃出了燃烧沙漠。
    因为半人猛犸族的灭亡，沙漠北方的猎人们失去了资源，他们离开了这里。
    燃烧沙漠归于平静，而杰尔拉克火山已经汹涌喷发。
    在火山的底部，曾经半人猛犸族居住的残破洞穴里，马格纳斯还在此坚守，他是时间最后一只半人猛犸，种群的名字成为了他的名号。
    马格纳斯不只是在此地追忆族人，而是渴望找到使杰尔拉克火山喷发的原因，他认为那是导致半人猛犸灭族的罪魁祸首。
    马格纳斯像一个火山研究专家，在杰克卡尔火山周围游走多年，除了没有跳进喷发的火山口，他几乎走遍了火山的每一寸土地。
    当然，马格纳斯并非一无所获，在火山口沸腾的熔岩里，他有了一个异样的发现，但如果要印证那个的发现，就必须进入布满火焰的火山口，那是常人绝对办不到的事情。于是，他走遍燃烧沙漠想要寻求帮助，但只在北边找到一个叫作莉娜的年轻女法师。
    莉娜对于马格纳斯的请求，也毫无办法。他再次回到了火山脚下，思考着如何安全进入火山口的办法。随着长年累月的无计可施，他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火山喷发的秘密，很可能就藏在那里。
    灼热荒芜的燃烧沙漠不是一处探险的好地方，特雷尔布拉德在沙漠中行走，感到这里如同炼狱，从地面中散发的热量足够灼烧身体，蒸发灵魂。
    在广阔的沙漠中，特雷尔布拉德并没发现任何可以为他提供帮助的人或动物，甚至连蝎子都不曾遇见一只，这是一件值得苦恼的事情。
    日渐西沉，杰尔拉克火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当特雷尔布拉德的身影进入马格纳斯的视线里时，这只孤独的半人猛犸无疑是兴奋的，因为这是多年以来，他所见到的第一位走近杰克卡尔火山的来客。
    这便是炼金术师所说《星痕》中记载火种所在的地方，特雷尔布拉德抬头看看山顶，那里白雾袅袅，烟气腾腾。
    当特雷尔布拉德足够靠近火山，一个壮硕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半人猛犸马格纳斯，他站在夕阳拉长的火山影子里注视着灵魂守卫，布满龟裂纹的牛角讲述着他所经历的沧桑。
    面对如同魅影一般出现的马格纳斯，特雷尔布拉德倒未有丝毫的警戒感，而是从他的目光里读出了渴望和迫切。
    “谢谢您来到这里……”马格纳斯开口说道：“我需要帮助，任何人的帮助……”
    “我不能确定能够帮助到你。”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但是，我愿意先听关于你的故事。”
    “好吧……”马格纳斯抬头望了望山峰的顶端，开始慢慢讲述他的部族曾经经历的一切。
    “是我的固执葬送了族人的性命……”马格纳斯强调自己的内疚：“如果我们能在火山爆发之前迁移，那些敌人根本没有机会阻挡我们……但是，这座火山的喷发也非常奇怪，如果你能随我去山顶看看，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我当然愿意。”特雷尔布拉德答道：“弄清楚它喷发的原因也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夜色中，两人沿着陡峭的山体，立刻往山顶进发。对山路早已轻车熟路的马格纳斯让特雷尔布拉德的登山之旅顺利了不少，在午夜来临之前，两人抵达了杰克卡尔火山的顶端。
    一个并不算大的火山口中岩浆翻滚，红炽的液体旋转流动，犹如热锅中沸腾的焦糖，发出的光仿佛映红了天空中的残月。
    “现在的火山口已经算是安静……”马格纳斯说道：“在它最早喷发的那段时间，冒出许多的岩浆，我们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
    “你说在这里发现了蹊跷，但我并没有异常的感觉。”特雷尔布拉德注视着岩浆说道。
    马格纳斯并没有直接回答特雷尔布拉德的问题，他从腰间的皮袋里拿出了几块类似石头的物体，然后走到尽量靠近火山口熔岩的位置。
    在特雷尔布拉德的眼中，眼前这只猛犸被炙烤得浑身通红，仿佛已经被点燃了一般。

 第142章 火熔坚冰（1）

    半人猛犸马格纳斯将黑色的“石头”丢进灼热的岩浆中，“石头”仿佛具有磁性，而岩浆仿佛长了眼睛，像水中饥饿的鳄鱼发现了掉落的肉块，伸出火舌立刻将“石头”吞没。
    “石头”吸引了火焰的全部注意力，将上层红色岩浆拉扯旋转，露出了下层的岩浆。
    特雷尔布拉德猛然发现，下层岩浆居然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的岩石碎块。也就是说，岩浆并非来自火山底部，而是山体内的碎岩石在火山口处被临时加热变成了熔岩，再蒸腾喷发而出。
    表层岩浆的移动，让火山内口壁上的一个洞显露出来，洞中不断喷射出红色的光，仿佛就是它的能量熔化了岩浆。
    片刻后，“石头”被消耗殆尽，表层岩浆再次回位，覆盖了下层黑色的碎岩石，同时掩盖住了发光的洞。
    马格纳斯再次拿出几块“石头”，扔进岩浆里，刚才发生的情景再次重复。
    “你扔进去的是什么？”特雷尔布拉德问道：“它能改变火势，是什么少见的宝石吗？”
    马格纳斯看看自己手里的黑色“石头”，说道：“这就是无烟煤，我的部族曾用它作燃料，可以燃烧很久……”
    “嗯……”特雷尔布拉德回答着，他心里承认自己太孤陋寡闻。
    “你看到那个洞了吗……”马格纳斯问道。在他说话的这一刻，表层岩浆又归于原位，掩盖了那个透光的洞。
    “是的。”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看到了，从那里传出来的光……”
    满脸大汗的马格纳斯点点头：“我觉得那里面一定藏着秘密，很可能就是杰尔拉克火山喷发的原因。”
    特雷尔布拉德略作思索，同意马格纳斯的看法。
    “我曾经无数次想进入那里……”马格纳斯说道：“但是，那貌似不太可能，火山口里的温度太高了。”
    “是的。”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们等不到靠近洞口，就会被蒸发。”
    马格纳斯深深地叹息，如同他在这里发出的每一次叹息一样。
    特雷尔布拉德心里清楚，他必须探测那里，那是可能关于火种仅有的一条线索。
    特雷尔布拉德注视着红色的熔岩，思考着，再看了看马格纳斯的布袋，心中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
    特雷尔布拉德伸手对马格纳斯说道：“给我一点煤。”
    马格纳斯将布袋中仅存的几小块都倒进特雷尔布拉德的手中。
    特雷尔布拉德看着自己左手中的煤块，用右手抓起一半，投向马格纳斯刚才丢下煤块的位置，表层岩浆再次流向一侧，露出了另一侧壁上的洞。
    特雷尔布拉德紧接着将剩下的煤块投向发光的洞口。煤块细碎掉落，经过洞口，与红色的光线相交，但毫无反应，径直落进下层虽岩石中。火焰立刻被吸引回来，带着岩浆回到原位，盖住了洞口。
    “看来，洞里发出的光的温度并不太高。”特雷尔布拉德说。
    “它点不燃煤块。”马格纳斯也有同样的认识。
    “这些无烟煤是在哪里找到的？”特雷尔布拉德问。
    马格纳斯看了看自己的布袋，摇头说道：“在火山脚下的深土里。”
    特雷尔布拉德问：“有很多吗？”
    马格纳斯答：“很多，如果我的部族还在，起码还能用几十年。”
    特雷尔布拉德继续问：“它们只是些小碎块吗？”
    马格纳斯摇头：“不，有很大的，大得像巨石。”
    特雷尔布拉德对马格纳斯提供的信息很满意。
    “你想到怎么做了？”马格纳斯问。
    “是的，只是我们需要些时间……”特雷尔布拉德说：“还需要些体力，不过，我相信你能行……”
    马格纳斯带着特雷尔布拉德找到了火山脚下的无烟煤矿，然后按照灵魂守卫的要求，两人将巨大的煤块敲成小块状，从山脚搬到山顶，放在火山口边缘上。
    为了提高搬运煤块的效率，特雷尔布拉德使用了“惑幻”，制造出两个自己的幻象帮助搬运。
    两人忙碌了一会，终于在火山口的边缘处垒放了一座小小的煤山。
    “你打算把它们全部丢进岩浆里吗？”马格纳斯问道。
    “是的，但不是一次丢进去。”特雷尔布拉德回答道：“我们只需要定时地丢下煤块，吸引火焰，让岩浆保持在远离洞口的这一侧，我们就有接近洞口的机会。”
    “接近洞口？”马格纳斯不能相信他的说法：“你能经受下面的高温？就算能到洞口，洞里的情况我们完全不知道，很可能会在里面被蒸发。”
    特雷尔布拉德点头：“这点我相信……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当然我们不必亲自下去，我的幻象或许能作出尝试。”
    “你的幻象……它能承受高温和火焰？”马格纳斯问。
    “它们和我的真身一样，能承受的温度极限并不高，而且受到的伤害是我真身的四倍多。”特雷尔布拉德说：“我们需要给它们做好防护措施，我只希望第一个出发的幻象能到达我们需要位置……”
    虽然马格纳斯仍然对被特雷尔布拉德的描述不甚明白，但他认为那应当是一个值得一试的办法。
    接着，两人又从火山脚下将一大堆烂泥运到了火山口处。
    “按照我说的做！”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的幻象都有存在时限，所以每一次行动都是争分夺秒。”
    马格纳斯点点头，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特雷尔布拉德稍作准备，使出“惑幻”，制造出一个自身幻象。
    站在烂泥堆旁的马格纳斯立刻用力甩动猛犸角，打击烂泥堆，戳起一块烂泥甩到灵魂守卫的幻象身上，将它从头到脚盖了个严实。
    特雷尔布拉德迅速举起一大块煤炭，双拳击出，丢进岩浆之中，让火山内壁的洞漏出。
    特雷尔布拉德控制自己的幻象，沿着内壁上的凹凸岩石，迅速下到发光洞口。
    特雷尔布拉德能准确感知自身幻象的状态，在接近洞口的过程中，幻象也越发接近高温岩浆，他能明显感受到幻象身上的烂泥被快速烤干了水分，一块块地剥落。
    在接近洞口的时刻，他也感到洞口发出的光线并无特殊的效果，他赶紧指挥幻象进入洞中，远离岩浆。
    出人意料，洞外如同炼狱，而这个奇异的洞内，虽然也是令人难受的高温，但温度显然比岩浆柔和了许多。
    幻象的元神也在持续的高温伤害中缓慢流失，它存在时间也在慢慢缩短，特雷尔布拉德控制着它快速走向洞穴深处。
    这是个奇幻而简单的洞穴。洞中光线明亮，各式的钟乳石或生于地面，或垂于洞顶，造型各异，鬼斧神工。
    特雷尔布拉德注意到，那束射向洞外的光，是从洞穴的更深处发出的，更令人称奇的是，它貌似违背了一般光线的传播规律，居然能适应洞内的地形，避开阻挡，呈蛇形前进。
    看起来，它更像是一束能量波，而不单单是一道光。
    特雷尔布拉德的幻象循着这道光，逆向前行。
    行走并不久，特雷尔布拉德便找到了“光源”。它位于洞穴最深处的一个石座上，是一枚橘红色的灯盏，通体散发着幽幽的光。
    无容置疑，它就是火种。
    特雷尔布拉德内心欣喜，他伸手去触摸它，谁知他的指尖刚一到达，整个身体突然消失了，只剩下身体表面的零碎泥块掉落在地。
    幻象时限已到。由于太过专注，特雷尔布拉德几乎忘记了这件事。
    火山口外的特雷尔布拉德犹如亲身经历了一场奇幻旅程。

 第143章 火熔坚冰（2）

    “怎么样？你找到了什么？”马格纳斯急切地问道。
    特雷尔布拉德回答：“我找到了一件东西，但是不知道它是不是火山喷发的原因。”
    “打算怎么做？”马格纳斯问道。
    “先把它取出来……”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刚才的办法是可行的，只需要重复一次就行……”
    两个各就其位，特雷尔布拉德再次使用“惑幻”，制造出一个幻象。马格纳斯迅速地将烂泥覆盖到幻象的身上，接着投入煤炭，让洞口露出。
    特雷尔布拉德的幻象重复之前的动作，进入洞口后，他尽量节约时间，直接朝洞穴尽头走去。
    来到火种的面前，特雷尔布拉德也省去了多余的思考，用双手托起灯盏底部，将它拿起。
    不只是火种被放置在这里的时间太久，还是其中蕴藏的能量太大，特雷尔布拉德感到它比自己预料的更重，像是一颗高密度的宝石。
    当火种离开原位，它仍然持续着发光，光线仍然以曲线的方式射向洞口。
    拿到手中，特雷尔布拉德才仔细打量着火种，发现它通体晶莹，类似水晶的主体被置于金属刻纹的金属架内，包裹着橘红的颜色。
    在火种的底部，特雷尔布拉德发现了一个类似开关状的旋钮，他用手指仔细感受，朝更紧的一边轻轻旋转，火种突然停止了发光。
    特雷尔布拉德确信，他已经关掉了它。
    果然，站在火山口上的特雷尔布拉德和马格纳斯发现，洞口传出的光线突然消失，火山口内表层的岩浆像是被降了温，停止了涌动，虽然还保持着灼热的颜色，但看起来已经失去了让它沸腾的能量。
    无疑，火种就是导致杰尔拉克火山喷发的原因。
    马格纳斯心中百感交集，像是在一瞬间告慰了逝去的族人。
    抱着火种，特雷尔布拉德迅速返回。这次，他尤其注意幻象的存在时限，刚前进几步，他感到幻象濒临消失，立刻将火种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然后等待幻象消失。
    虽然岩浆温度大幅下降，但为了避免无谓的伤害，特雷尔布拉德仍然派出自己的的幻象进入洞中。就这样，三个幻象前后接力，将火种带上了火山口。
    马格纳斯看着特雷尔布拉德手中的神物，也不由称奇。
    “它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放在洞里的？”马格纳斯问道。
    “不确定……”特雷尔布拉德说：“应该是很久以前，没人知道准确的年代。”
    “你也是来找它的吗？”马格纳斯问。
    “是的。”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感谢我们的互相帮助。”
    “我不明白，如果它被藏在火山里已经很久，为什么之前很久火山都没喷发，偏偏突然爆发呢？”马格纳斯不解。
    “这个问题很难有答案。”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或许现在已经没有去猜测它的必要了。”
    “那你准备怎样处理它呢？”马格纳斯问。
    特雷尔布拉德将火种俱到眼前，说道：“毁掉它……我想你没有反对意见。”
    “是的。”马格纳斯说：“它是导致我的部族灭亡的祸首，虽然现在我已经没有了砸碎它的冲动，但是我不再想看到它。”
    “那就正如我意……”特雷尔布拉德说：“看起来它外表坚硬，如果里面储存的热能涌出，会很难控制，所以砸碎它并不是一个可靠的办法。”
    此时，火山口内已经翻腾多年的岩浆逐渐冷却下来，失去了绯红，慢慢变成和下层岩石一样的颜色。
    喷发多年的杰尔拉克火山彻底熄灭。
    没有了火山红光的照耀，夜色变得更加浓郁，残月变成了唯一的光源，它显得皎洁通透。
    马格纳斯站在烟雾消散的杰尔拉克火山顶，望着辽阔的燃烧沙漠，感觉久违此境。
    “你要怎样毁掉它呢？”马格纳斯问。
    特雷尔布拉德陷入思考，如何能安全而完美地将这件古物毁灭。
    “我想，应该找一个高点，一个安全的高点。”特雷尔布拉德说：“像我们现在所站的这种地方绝对不行，如果把它打开扔下山，也许我们只能永远呆在山上了。”
    马格纳斯也思考着：“有水的地方应该更适合……”
    马格纳斯的话提醒了特雷尔布拉德，他突然想到了冰封的冥河。
    如果冥河水曾经被冰种封冻，那么火种是不是恰好可以中和冰种的能量，让河水重新流动呢？特雷尔布拉德认为这是个可行的办法。
    “我现在要往北走了。”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想到一个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地方。”
    马格纳斯点点头：“我希望你一切顺利……我打算继续在火山脚下待一段时间，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会乐意和你站在一起。”
    特雷尔布拉德带着火种，走下了杰尔拉克火山，告别了半人猛犸马格纳斯，朝冥河方向走去。
    经过巨熊部落再往北，特雷尔布拉德到达了曾经来过的地方——冥河喇嘛寺。经历过那次“意外”失火事件之后，喇嘛寺变成了一片废墟，绿色的残垣断壁讲述着它曾遭遇的一切。
    喇嘛寺废墟位置高于冥河面，这是一处绝佳的处理火种的地方。
    特雷尔布拉德站在喇嘛寺废墟上，手持火种，目光注视着被冰种封冻得如同镜面的冥河，触摸到火种底部的旋钮开关，即将将它打开。
    突然，一个黑影从雷尔布拉德身后的空中掠过，在须臾之间夺走了他手里的火种，然后飞到他的正前方。
    这个不速之客是一只青绿色的飞龙，他尖牙利嘴，目光凶狠，嘴里叼着刚刚抢到的火种。
    特雷尔布拉德还注意到，它的尾上还残留着一小截断裂的锁链，说明它曾经被人豢养。
    “冥界亚龙蝮蛇，很高兴接受你送来的礼物……”飞龙发出咿呀的话语声。
    面对这样蛮横的来者，特雷尔布拉德心中恼怒，但他并未立刻爆发出来，他认为应该先弄清楚状况。
    “哪里来的动物？”特雷尔布拉德问道：“随意抢走别人的东西，难道你的主人没有教会你懂礼貌吗？”
    “主人？”蝮蛇咿呀地发出笑声：“你倒是让我想起了那个把我带来三途川的老巫师，不过他的脑袋早就被我的毒液腐蚀掉了……现在，我可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龙！”
    “看来你果然是一只逃脱的龙……”特雷尔布拉德说：“你嘴里的东西是我的，如果你想少惹麻烦的话，请把它还给我。”
    “嘿嘿嘿……还给你？”蝮蛇不以为然第说道：“这么漂亮的东西，一定是什么宝贝，我怎么能还给你呢？”
    蝮蛇说着，将叼着的火种往头上一抛，将它夹在自己巨大翅膀的褶皱里。
    “如果你不甘心的话，我可以陪你打一架！”蝮蛇挑衅地说道：“你一定会求着我收下这份礼物……”
    特雷尔布拉德蓄积魔法，使出“魔化”，让自己变身恶魔形态，紧接着便朝冥界亚龙发出能量球。
    蝮蛇一边躲闪，张开口，朝特雷尔布拉德喷射出一团毒液，正中他的肩膀。
    蝮蛇普通攻击中带有的“幽冥剧毒”效果，在造成即时伤害之后，还伴有持续性伤害效果，特雷尔布拉德感到肩上火辣刺痛。
    特雷尔布拉德果断使用出“惑幻”，制造出一个自身幻象，接连朝蝮蛇发出能量球。

 第144章 火熔坚冰（3）

    蝮蛇难以躲藏，也身中数弹，但他的被动技能“腐蚀皮肤”减少了自身受到的伤害，同时让攻击他的特雷尔布拉德受到更深的毒性伤害，移动速度和攻击速度也变得更低。
    蝮蛇的所有魔法技能都带有减速和持续伤害效果，特雷尔布拉德发现这条龙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立刻转变了策略。他再制造出一个幻象，让两个幻象在前攻击蝮蛇，而自己的真身则藏在幻象身后避免受到伤害。
    特雷尔布拉德的举动当然逃不过蝮蛇的眼睛，他迅速飞到侧面，直接朝后排的灵魂守卫真身使出终极魔法“蝮蛇突袭”，一滩巨大的毒液从蝮蛇口中喷出，直接打在特雷尔布拉德的身上。
    冥界亚龙的终极魔法毒性极强，不仅能大幅降低目标的双速，造成的伤害也是相当惊人的。特雷尔布拉德胸口皮开肉绽，血流不止，元神快速流失，但他忍住剧痛，只是缓慢地对蝮蛇进行反击，他在等待关键的时刻。
    学会忍受伤痛是灵魂守卫战斗的重要方式，等到他感觉到自己元神流失大半，身体承受接近极限之时，他对准蝮蛇，使出终极魔法“魂断”，将自己的元神与蝮蛇对换。
    刹那之间，特雷尔布拉德所受到的伤害全部被转移到蝮蛇身上，而灵魂守卫自身变得痛小伤微。
    蝮蛇在瞬间失去了力量，而特雷尔布拉德想要了却后患，并不停止对冥界亚龙的攻击。
    密集的能量球继续打在蝮蛇的身上，他的翅膀无力地在空中挥扇，频临崩溃。
    正当特雷尔布拉德想要给蝮蛇致命一击时，一只细丝网突然伸出，将蝮蛇全身罩住，接着猛然一拉，冥界亚龙从空中掉落到冥河冰面上，恰好让蝮蛇躲过了特雷尔布拉德的几次攻击。
    湮灭法师帕格纳走到被困住的蝮蛇旁，拿起火种，笑嘻嘻地对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大翅膀……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特雷尔布拉德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出现，说道：“你用《星痕》挑起我们争斗，烧掉了这座寺庙……想不到你仍然在这里。”
    “呃……我本来不在这里，但我恰好又回来了。”帕格纳看了看手中的火种：“这是你的东西……当然，我看到它是在你手里被抢走的……真是个漂亮的玩意。”
    “不过……这不是我需要的东西……”帕格纳将火种扔给特雷尔布拉德，再看着奄奄一息的冥界亚龙道：“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在这里，我得感谢你的帮助，不是吗？”
    特雷尔布拉德接过火种，看了看，确定它完好无损。
    “它是你养的动物吧……”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帕格纳说道：“并不是……但是以后就是了。”
    “养这种动物很危险……”特雷尔布拉德说。
    “是的，谢谢你的提醒。”帕格纳道：“这条毒龙来自于冥河底下的冥界，喇嘛寺的上上代上师把它带出来作为宠物……这当然很和适宜。但是，那个前辈显然不太小心，被它钻了空子，它用毒液腐蚀了笼子逃出来，然后杀死了上师……这是个久远的故事，我也喜欢这样暴虐的宠物，现在我获得了自由，是时候让它失去自由了……”
    帕格纳眉飞色舞地讲述着故事，显然为能够捕获冥界亚龙感到开心。
    “我追踪它很久，但没有完全的把握能抓住它……直到看到你们打架，我才等到了机会。”帕格纳说道：“你真是个乐于助人的人……不仅帮我烧掉喇嘛寺，还帮我抓住宠物。”
    “不用感谢我，是你的心机主导了一切……”特雷尔布拉德笑道：“希望你能小心谨慎地豢养他，祝你好运……”
    “我接受你的祝福，也祝你心想事成……”帕格纳像是隐晦地作出某种提醒：“如果你想解除冥河封冻的话，那些被封在冥界还没逃出来的亡灵，会感谢你的……”
    拖着装龙的网朝冥hb岸走去，不一会便消失在特雷尔布拉德的视线里。
    重获火种的特雷尔布拉德站在喇嘛寺废墟的高处，他思考着帕格纳的提醒，似乎湮灭法师对自己要做的事情了解而期待，他不明原因。
    喇嘛寺的毁灭打开了冥界亡灵逃出的大门，而冥河的突然封冻阻断了它们的持续，如果解封，亡灵会继续溢出，在大陆上转化为变成生灵，或者附着别人肉身变成恶魔。特雷尔布拉德当然清楚这一点。
    但是，他也深知，除了冥河的寒气，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更适合抵消火种内的能量，所以，他有些艰难。
    思考良久，特雷尔布拉德还是下定决心，就让火种归于冥水。
    他站在高处，转动火种底部的旋钮，将它的开度调到最大，晶莹通透的灯盏等再次发出橘红色光芒。然后，他放开手，任由火种自由落体，朝冰面径直落下。
    火种接触到冰面的那一刻，爆发出一团绯红的光，接着，这团光迅速蔓延，横向冥河两岸，纵向上游下游，整条冥河的冰全部变成了红色。
    红色的河道只存在了一瞬间，在“滋”的一声剧烈响声后，一条稠密的水蒸气巨龙从河道中腾空而起，漫向天空。释放出水蒸气的河道只剩下不到原来一半的河水，重新流动。
    火种的能量确实巨大，让冥河瞬间蒸发掉大半河水，令特雷尔布拉德感到震惊。
    一些零散的深色烟雾不时从冥河水中窜出，冥界里的亡灵继续逃逸着。
    冥河上游，站在紫罗兰高原上的众神之王宙斯望着河对岸。已经基本放弃了奥林匹斯山的他，本打算在军队集结编制完成后，度过冥河冰面进攻人类居住区的恶魔，但当他看到冥河水蒸发解封的一幕时，他怔住片刻，目光望向河水流去的方向。他感到，大陆上又发生了一场巨变。
    特雷尔布拉德完成了第一项任务，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大陆北方的悲叹山脉——《星痕》中记录的雷种所隐藏的地方。
    他渡过冥河往北。
    白雪皑皑的悲叹山脉深处，这里有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隐秘地方，一个小小的村落里居住着一个小小的部族，这就是奥尤社。
    现在，已经没人能说清这个长相似熊似猫的部族为何会蜗居于此，对此，只有一个古老的传说，他们的种族曾经强大，但经历痛苦的分裂，仅剩下一小部分藏在悲叹山脉中。
    从奥尤社最高处的木屋里望出去，对悲叹山脉南方的小平原一览无遗。酒仙曼吉克斯坐在木屋里，他仍然抱着他的橡木酒桶，一边欣赏着雪景，一边喝酒。
    曼吉克斯回到奥尤社是最近的事情，他曾经离开部族多年。显然，他对于从前的生活还比较适应，只是，独自一人喝酒，让他感觉非常寂寥。
    奥尤社是个孤独的部族，他们的精神慰藉很单一，那就是酒。
    每到盛大的节日，部族中的所有人会聚集饮酒，以喝醉的方式来达到与自己灵魂交流的目的，那是部族最重要的传统仪式。
    在平时，奥尤社的族人并不频繁交流，他们主要的生活方式，就是呆在自己家中饮酒，所以，这也是个整日沉浸在半梦半醒之中的部族。
    曼吉克斯独自缓饮一会，站起身来，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武器——铁索方头棍，那是与“酒仙”称号同步传承的信物。他沉思着，回忆起关于自己的故事。

 第145章 雷鸣雪山（1）

    曼吉克斯是奥尤社中公认的拥有卓越天赋的人，因为他从小就表现出令人震惊的酒量，这是奥尤社人衡量族人能力的主要依据。
    经过对自身天赋不断地强化，曼吉克斯在部族节日盛会上接连拼酒，战胜了族内多名高手，最终获得了挑战时任酒仙的权利。
    酒仙是奥尤社最高的称号，是部族的精神领袖和图腾。但是，这个位置并不是终身制，无论是谁，但凡他通过拼酒战胜了部族里好酒量的人，就可以向酒仙下战书，只要能击败酒仙，那么他就能成为新的酒仙，获得这个尊贵的称号以及铁索方头棍。
    不过，挑战酒仙的难度高于一切，除了拼酒，还要在武力上战胜对方。
    在曼吉克斯之前，曾有三人获得了挑战酒仙的权利，但其中两人饮酒过量死亡，另一人被时任酒仙打死，所以，这是一项性命攸关的竞赛。
    曼吉克斯不畏艰难，对时任酒仙发起挑战。
    连续九天，曼吉克斯和时任酒仙都沉浸在酣畅淋漓的决斗中，他们豪饮，然后搏斗，之后继续豪饮，再用搏斗施放酒精提供的能量。
    奥尤社的族人们如同观摩一场连场戏剧一般，白天一边喝酒一边看二人决斗，夜晚回家睡觉，第二天继续观看，好不惬意。
    在之前长时间借酒与灵魂深处的自己交流，曼吉克斯的魔法天赋也被激活，他参透了奥秘，具备了奥尤社古老的魔法能力。
    人们吃惊地发现，时任酒仙和曼吉克斯使用着同样的魔法技能，他们的打斗，冗长而精彩。
    终于，在第十天的早上，时任酒仙在喝下最后一碗酒后倒地不起，他彻底输掉了决斗。
    曼吉克斯成为了新的酒仙，而且，在这次的决斗中，足够的酒精打通了他的终极智慧，让他具有了更多的奥尤社祖先之力，当他使用魔法，就会变身成为祖先的模样。
    新酒仙曼吉克斯获得了另一项殊荣，居住在部族最高而且视野最好的木屋中，但是，他的居住并非长久。不久后，他动身离开了悲叹山脉，他对族人许诺要去寻找部族曾经分裂的原因，虽然奥尤社中没人在意这种事，但是他坚持前往。
    当曼吉克斯离开后，奥尤社族人纷纷传说，他并非为了崇高的原因而离开，而是他惧怕部族中的年轻人对他的酒仙地位发起挑战，他是一位懦弱的酒仙。
    多年后，曼吉克斯回到了奥尤社，他只用了一天时间，便在与三名族内年轻挑战者的车轮战中胜出，保住了酒仙的称号，也击碎了人们的传言。
    曼吉克斯回忆完过去的故事，他放下了铁索方头棍，重新拿起橡木酒桶坐在木屋门口，孤独地喝酒，寂寞地看着飘往山下平原的雪花。
    突然，平原上一串黑色的脚印吸引了曼吉克斯的所有注意力。一个高大长着双翼的人，正冒着风雪朝奥尤社方向走来。
    曼吉克斯不由停下了饮酒，将方头棍拿在手中。
    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刚走到山脚，便看见一个壮硕的猫耳人挡在了面前，他一手持长棍一手抱酒桶，看起来非常独特。
    风雪中，二人注目对视。
    “哈哈！真是难得！”曼吉克斯说道：“奥尤社居然会来客人……”
    “对于这一点，请您不要感到奇怪。”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曼吉克斯点点头：“我丝毫不觉得奇怪……我也没有兴趣听你讲来这里的原因，如果你现在想离开的话，已经晚了。”
    特雷尔布拉德感到自己立刻要面对又一场恶战，他将双刃握在手中。
    “不不不……我可没兴趣和你打架。”曼吉克斯将右手的棍子扛到肩上，举起左手的酒桶，说道：“你不能拒绝和我喝上几口……甚至是，几桶！”
    在曼吉克斯的木屋内，特雷尔布拉德被酒仙安排坐在了他的对面，二人之间摆上了数个大酒桶，酒桶丛中放上了一杯水。
    “规矩很简单……”曼吉克斯说道：“我们轮流发酒令，每个酒令我们都喝一桶，两个酒令间隔不能超过水结冰的时间。”
    特雷尔布拉德这才明白自己正在参与一次斗酒，而且这场比赛没有任何原因。
    “怎样算赢？”特雷尔布拉德问道：“如果我赢了，有什么好处？”
    “喝倒对方，或者喝到对方认输就是胜者……”曼吉克斯咧嘴笑道：“如果你赢了，我才有心情听你说你来这里的原因，甚至满足你的要求……当然，这种可能性是没有的。”
    曼吉克斯充满了有理有据的自信。
    “听起来，比赛很有挑战性……”特雷尔布拉德说：“但是，比赛的方式有些粗糙，简单得让人提不起兴趣……”
    “哦？”听到特雷尔布拉德这样说，曼吉克斯倒是兴致大增：“难道你有更好的玩法？”
    “或许我们根本不需要酒令……”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没有间隙地喝酒才能展示出真正的酒量，不是吗？”
    “哈哈哈……”曼吉克斯瞪大了眼睛：“听起来很有意思！”
    特雷尔布拉德继续说道：“把你能找到的酒都拿出来，我们平均分，谁先喝完所有的酒，就是胜者。”
    曼吉克斯目中发光：“当真？我家里的酒恐怕能淹死你！”
    “那就尽管拿出来……”特雷尔布拉德平静地说道。
    曼吉克斯被特雷尔布拉德挑起了斗志，他将家里地下室中珍藏的酒桶全部搬出，在屋中垒起了一座酒桶山，正好把房间隔成了两个空间。
    “现在，你还是坚持这样的玩法吗？”曼吉克斯得意地问道。
    特雷尔布拉德点头：“这座山很漂亮……我们一人在一面，每喝完一桶，就把桶拿出来放到门口，最后看谁喝得多……”
    曼吉克斯看着高耸厚实的酒桶山，说道：“这样豪放的比拼，在奥尤社都少见，真是令人激动。”
    特雷尔布拉德和曼吉克斯各居酒桶山两侧，拼酒比赛正式开始。
    虽然两人被酒桶构成的高墙阻隔，但这样的比赛方式比当面比拼更显压力，因为双方都不能看到对方，就更不能有丝毫松懈，生怕自己落在了后面。
    比赛刚一开始，曼吉克斯便知道了这种知己不知彼的方式并不豪放，反而对心理更加摧残，他一边饮酒，一边仔细探听着另一面的动静，仿佛听到特雷尔布拉德一刻不停地吞咽着酒，不由也加快了速度。
    还没等到曼吉克斯喝完第一桶，特雷尔布拉德已经从酒桶山另一边走出，来到门口，在他放下空桶前，还故意将桶口朝下，向曼吉克斯展示出自己的效率。
    历来自恃酒量天下第一的曼吉克斯怎肯甘于人后，赶紧将桶中余酒饮尽。等他去门口放桶时，特雷尔布拉德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喝第二桶。
    曼吉克斯突然感到压力巨大，甚至超过了与前任酒仙比拼时，心中不由猜测特雷尔布拉德的来历。
    比赛夜以继日地进行，酒桶山的高度有所下降，但依然隔开了二人。
    曼吉克斯对特雷尔布拉德喝酒的效率感到惊讶，因为他不仅速度快，而且貌似没有任何醉意，每次到门口放桶时，都对自己报以微笑。
    在相同时间内，特雷尔布拉德喝空的酒桶明显多于曼吉克斯，酒仙渐渐落后了。
    曼吉克斯感到不可思议，在他每次去门口放桶时，都刻意关注着特雷尔布拉德，谨防他采取“非常方式”进行比赛。

 第146章 雷鸣雪山（2）

    其实，特雷尔布拉德并非海量，他只不过耍了一点小小的“手段”。他用“惑幻”魔法制造出的幻象，它们与真身别无二致，当然也能参与喝酒。所以那些酒几乎都是由灵魂守卫的幻象喝掉的，而他的真身要做的，只是算好曼吉克斯去门口的时间，在酒仙能看到自己之前代替幻象抱着酒桶朝他微笑，仅此而已。
    每当特雷尔布拉德的幻象消失，被它们喝掉的酒也就随之消散了。曼吉克斯当然也想使用“元素分离”魔法分裂出三个个体来提高喝酒的速度，但因为三个分裂体和自身毫无形似，所以不能使用，而且就算三个分裂体能提高喝酒速度，但是只要等时限一到，三人重归曼吉克斯本身，那些喝掉的酒仍然在酒仙体内。
    无论从总量还是效率上讲，曼吉克斯毫无优势，所以，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竞赛，但曼吉克斯对此毫不知情。
    无间断地饮酒让曼吉克斯逐渐进入了迷醉状态，而几乎滴酒未沾的特雷尔布拉德则保持清醒。
    终于，在酒桶山还剩下一半高度的时候，曼吉克斯已经头昏脑沉、意识不清，他已接近酒量极限。
    这样的感觉让曼吉克斯自己都感到无法适应，因为他从未有过醉酒的经历，少了语言和肢体上的情绪释放，也没有面对面的对手作为参照，孤独的剧烈饮酒让他深陷晕醉之中。
    特雷尔布拉德从曼吉克斯喝完一桶酒的速度上判断，对手已经疲惫，于是他刻意放慢了速度，甚至不再制造幻象帮忙，而是自己亲自慢慢品尝酒仙珍藏的美味佳酿。
    曼吉克斯第一次感到自己抵达了极限，想要呕吐，当他的胃液刚刚上涌，却突然发现特雷尔布拉德正站在面前。曼吉克斯心里一紧，将喉咙里涌到一半的液体硬生生地吞了回去，然后晕乎乎地盯着特雷尔布拉德傻笑。
    特雷尔布拉德当然清楚他现在的状态。
    “酒仙，这样的比赛一定让你感到无聊吧……”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曼吉克斯抬起头，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但潜意识告诉他一定要故作坚强，他极力控制着混沌的意识和翻腾的胃：“比赛很好啊……简直不用费力气！”
    “是的，对于你来说比赛是轻松至极，但是对我就完全不同了。”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曼吉克斯的醉意里更是多了得意：“你算什么……哪能和我奥尤社酒仙比啊？我能喝掉的酒，比你见过的还要多！”
    曼吉克斯的胡言乱语说明了他已经彻底醉掉。
    “所以，我是想请求您，结束比赛……”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向您认输。”
    “认输？噢？”曼吉克斯非常开心地问道。
    “是的，我认输……”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无法战胜您……我早就到了酒量的极限。”
    特雷尔布拉德摇晃着手里的一整桶酒，将酒桶放到地上，表示自己甘拜下风。
    “哈哈哈……”曼吉克斯的负面感受被一扫而空，立刻变得像一只斗胜的公鸡，摇摆着肥硕的身体，抚摸着自己浑圆的肚皮，说道：“能败在奥尤社酒仙手里，是你的荣幸……能和我斗酒，已经够你吹一辈子了！哈哈哈！”
    “能够见识您的酒量，我非常荣幸！”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很好很好！”曼吉克斯带着酒兴，眯着眼睛说：“虽然你败了，但是凭你的表现，算得上是奥尤社的贵客……现在我想听听，你为什么而来。”
    “为了找一件东西。”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据说它就在悲叹山脉。”
    “哦？是什么？是一桶好酒吗？”曼吉克斯大笑着问道：“悲叹山脉所有的好酒都藏在我的地窖里！”
    “不，我要找的东西，叫作雷种。”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哦？”曼吉克斯瞪着眼睛，问道：“那是个怎样的东西？”
    “它的形状，像一盏玻璃油灯。”特雷尔布拉德说。
    “不就是一个破油灯嘛……”曼吉克斯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的地窖里多的是！那都是以前酒仙们留下的破烂，我可不知道它们的名字……”
    “我现在可以带你去看看。”曼吉克斯站起身来：“你看中的，我都送给你。”
    曼吉克斯一边说着，起身摇摇晃晃地往房里走去。
    特雷尔布拉德并不感到满意，因为酒仙貌似没有理解到他的意思。
    特雷尔布拉德还是跟随跟随曼吉克斯来到地下室，酒仙点亮了壁灯，这个地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长年无人问津的垃圾堆，凌乱堆放的物品上附着厚厚的灰尘。
    “呃……”曼吉克斯打了个响亮的酒饱嗝，晃着脑袋说道：“很多箱子里，都装着灯……你自己找找……你找找……”
    说着，曼吉克斯居然坐到了地上，然后靠在杂物上睡了过去，鼾声大作。
    特雷尔布拉德没料到酒仙会突然睡去，觉得这恰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开始翻找堆放的旧物箱。
    刚打开几个箱子，特雷尔布拉德便发现了一盏油灯，做工精美，但是敞口形的，他将油灯丢回到箱子里，继续翻找。
    不多时，特雷尔布拉德在底层找到了一口非常破旧的箱子，貌似是地窖里最古老的物件。
    特雷尔布拉德轻轻打开箱子，一道柔和的黄色光线映入眼中，发光的东西，正是箱底的那盏灯——雷种。
    特雷尔布拉德看了看依然熟睡的曼吉克斯，然后带着雷种走出地窖，走出了酒仙的木屋，他思考着，去哪里将它毁灭。
    特雷尔布拉德望着木屋后白雪皑皑的悲叹山脉，心里有了主意，接着朝山顶方向走去。
    夜色深处，残月当空，空气里只有零散飘零的雪花。
    悲叹山脉绵延的雪山都不算高，所以没过多久特雷尔布拉德就到达了山脉的一座高峰上，他望着辽远的平原，看了看山谷中奥尤社零落的木屋，双手将雷种举到空中。
    特雷尔布拉德扭动了雷种底下的旋钮开关，淡黄色的光开始由慢至快地释放，他用全力将它抛向空中。
    一道粗壮的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是一声震天的巨雷，然后，天空如同下雨一般投下密集的闪电，雷种肆无忌惮地释放着古老的能量。
    贝拉尔湖畔，从暗影古堡的窗户中眺望北方，炼金术士拉泽尔·黑酿看到了明暗交替的天空，他的胡须微微颤动。
    几道怒吼的闪电落在特雷尔布拉德的身边，积雪像沙尘一般被抛起，特雷尔布拉德见状，赶紧往山下撤离。
    天空里的闪电越来越密集，它们怒吼咆哮，像利爪一般伸向地面，整个大陆的北方区域都处在了闪电的笼罩之中。
    特雷尔布拉德刚往山下退几步，发现前路已经被闪电占据，只能就近找了个山洞暂避。
    紫罗兰高原旁的苍白之巢。
    刚刚渡河失败的宙斯正在苍白之巢高处察看冥hn岸的情况，他的目光也被北方天空里突然出现的密集闪电吸引。
    “神王……那是什么？”天怒法师扎贡纳斯问道。
    宙斯摇摇头，他对如此异象也无法解释。
    扎贡纳斯继续问道：“刚刚冥河解冻，现在北方又出现闪电，一定有原因。”
    宙斯沉默不语，没人知道渡河进攻的胜算。
    此时，两名天怒族士兵突然飞临，他们将光之守卫伊扎洛从紫罗兰高原载到了宙斯的面前。

 第147章 雷鸣雪山（3）

    “先生……”宙斯面对着北方，问道：“冥河解封，北方降雷，您怎么看？”
    “神王，即使有意外的情况发生，渡过冥河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伊扎洛说道。
    宙斯问：“您认为这些异象都不用理会？”
    “不是不用，而是来不及……”伊扎洛回答道：“恶魔总在暗，我们在明，战争开始以来我们处处被动，就是因为缺少明确的目标，现在我们要争取主动权，渡过冥河是第一步。”
    “您认为我们还是要渡河？”宙斯问道。
    “当然。”伊扎洛说道：“而且，现在我们更多了胜算……”
    宙斯读完皮卷，眉头渐渐舒展，像是在突然之间打开了心结。
    “这是司里西丝回到娜迦族派人送来的，我的朋友——神谕者奈里夫帮她稳定了娜迦族，现在他们甚至找到了死亡之神的藏身地……”伊扎洛说道。
    “非常好……”宙斯说：“我们在明，恶魔在暗……难得有此转机。”
    “看来我们要尽快渡过冥河。”扎贡纳斯说。
    “应该迅速，但不可急躁……”宙斯点头道：“现在我们更应该和司里西丝密切联系，弄清形势，如果能得到他们的配合，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伊扎洛点头：“我会立刻和奈里夫联系，争取让这次行动目的更明确。”
    宙斯继续看着北方明暗相交的天空。
    大陆北方，带领着古罗斯托克王国军刚刚回到极寒冰原的远古冰魄卡尔德和巫妖艾斯瑞安遇到了麻烦，飘雪的天空突然万雷齐发，让这只行走在旷野里的军队瞬间成为了靶子。每一道闪电落下，都会将一团士兵烧焦，加上士兵的手中都拿着金属制成的武器，让雷电更加欣喜若狂。
    卡尔德和艾斯瑞安赶紧指挥军队躲避，但四下空旷，哪里有藏身之地，古罗斯托克王国军只能扔掉金属武器，原地蹲下，减小体积躲避雷电，但很显然这是个很不科学的决定，原地停住并不会降低受到雷击的几率，于是卡尔德让军队丢盔弃甲地狂奔，赶往极寒冰原中心地带的地下牢狱中躲避。
    等军队抵达地下牢狱时，天空的雷电还在继续，而整支军队剩下的士兵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
    这是一件令卡尔德和艾斯瑞安感到疑惑而愤怒的事情。
    闪电怒吼了大半夜，渐渐减缓，开始消停下来。
    特雷尔布拉德躲在山洞中，一直等到雷声渐弱，他走出了山洞，看见天空里只剩下零散的霹雳，于是走下山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选择了另一条能避开经过奥尤社的路线。
    突然，一个人横在了特雷尔布拉德的面前，正是酒仙曼吉克斯。他的眼神凌厉如天边的闪电，他的怒气充满全身。
    曼吉克斯的表现，能在特雷尔布拉德的预料中。
    “那些闪电，是你引起的吗？你从我的地窖里到底拿走了什么？”曼吉克斯质问道。
    “我告诉过您，它叫雷种。”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很幸运能在您的地窖里找到它。”
    “虽然我不知道它的作用，但地窖里都是历代酒仙留下的东西……你居然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拿走了……”曼吉克斯愤愤地说道。
    “您说过只要是我看中的东西，都可以拿走。”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曼吉克斯皱着眉头：“我说过吗？我真的说过吗？”
    “你说过，而且是你亲自带我进入地窖。”特雷尔布拉德说。
    曼吉克斯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仿佛全然失去了记忆，肯定道：“不，我没说过……一定是你偷走了它。”
    特雷尔布拉德发现要想跟一个酒鬼辩理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如果你要这样认定，我也无法辩驳……”特雷尔布拉德说道：“至少从你对雷种的收藏方式看，貌似你并不重视，所以就算我拿走了它，也无关紧要吧……”
    “什么？无关紧要？那可是奥尤社历任酒仙的藏品……”曼吉克斯说着，又仿佛推翻了自己的认定：“呃，这倒不是关键……关键是你引发的雷，打坏了奥尤社的木屋，我部族的居民很多受灾，你要为此负责！”
    “这个理由还算充分……”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说声抱歉。”
    “道歉没有作用，你不能这样逃走！”曼吉克斯说道。
    “那能怎样？”特雷尔布拉德问道：“就算你揍我一顿，也毫无用处。”
    “但是我还是要揍你一顿！”曼吉克斯说着，举起左手的酒桶用力一挤，使出“醉酒云雾”，一团酒精白雾喷射向特雷尔布拉德，打到他的身上。灵魂守卫的移动速度被降低，同时被降低了攻击的命中率。
    特雷尔布拉德知道战斗不可避免，于是使出“魔化”转化成远程攻击恶魔形态，然后再用“惑幻”制造出幻象对付曼吉克斯。
    曼吉克斯分不清特雷尔布拉德的真身和幻象，猛然推断他与自己斗酒的时候一定使用了分身术。
    曼吉克斯大怒。
    面对特雷尔布拉德和他的分身，曼吉克斯感觉离自己更远的才是特雷尔布拉德的真身，于是他冲向真身，并在冲击途中再次朝幻象使出“醉酒云雾”，降低他的移动速度以避免他干扰自己。
    既然雷种已毁，特雷尔布拉德的目标已经达成，所以他并不想和曼吉克斯继续纠缠，面对酒仙咄咄逼人的气势，他再次使出“惑幻”制造出一个幻象发射能量球牵制曼吉克斯，真身则掉头便走。
    面对两个幻象的牵制，曼吉克斯哪肯罢休，立即使出终极魔法——“元素分离”，让自身分裂成大地战士、风暴战士和火焰战士三个个体。
    酒仙的分裂体都拥有自己独立的魔法系统，风暴战士召唤风暴将特雷尔布拉德的一个幻象吹到空中，火焰战士冲到另一个幻象跟前与之激战，而大地战士则用魔法投掷出一块石头，砸在灵魂守卫真身的头上令其眩晕。
    特雷尔布拉德没能成功逃走，风暴战士和火焰战士迅速解决掉幻象，对灵魂守卫的真身展开合围。
    此时的特雷尔布拉德已经深陷麻烦之中，一对一的局势，曼吉克斯足够要了他的命。但是，显然他命不该绝于此，半人猛犸马格纳斯突然杀到，使出“两极反转”将三个元素战士牵引到自身周围，并用强烈的震击让他们眩晕。
    从眩晕中醒来的特雷尔布拉德发现自己多了帮手，赶紧使尽全力朝三个分裂体发射出能量球。
    曼吉克斯明白自己已不是两个敌人的对手，连忙采用特雷尔布拉德幻象掩护真身撤离的办法，留下风暴战士和火焰战士战斗，而让大地战士快速撤离。
    这一举动说明，曼吉克斯不愿再战。因为元素战士们都有存在时限，一旦到达时限，酒仙的本尊就会以还存活的元素战士为本体复原，其顺序是大地战士、风暴战士、火焰战士，他已调走大地战士，说明他已决定离开战场。
    正在鏖战的风暴战士和火焰战士突然消失，化作烟尘，已经远离的大地战士突然变成了曼吉克斯的本尊。
    曼吉克斯回头望了望，眼神中充满愤怒。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马格纳斯收起长矛：“我一直跟随着你，我说过会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

 第148章 使命解读（1）

    砂砾荒原是一如既往的荒凉，而重新回到这里的仙女龙帕克心情沉重，因为编织者斯吉茨格尔逃离了地牢，她失去了使命，也没有了方向。
    帕克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等待，她认为在这个关键的转折点，赋予她这份使命的那个人，应当会出现。
    果然，“那个人”降临了，准确地说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巨大的鸟形兽，他飞在空中，浑身蓝黑，长着一双巨大的翅膀，双爪握着一柄长长的法杖。
    “我是殁境神蚀者哈比恩格，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鸟形兽说道：“之所以叫作‘第一次’，是因为你并不知道曾经见过我。”
    “我一直确定，我们终究会见面，因为只有你能解答我久存的疑惑……”帕克说道。
    “导致我们见面的原因很令人遗憾，不是吗？”哈比恩格淡淡地说道：“编织者离开了他本来的位置，你失职了，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哈比恩格眺望了一眼广袤的荒原，说道：“看起来，这里的荒凉一如从前。”
    帕克低下了头，说道：“编织者逃走，我并非故意……但是这是我的使命，所以我理应受到惩罚，不过与能让你为我解开疑惑相比，我甘愿受罚。”
    “你肯定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的使命为什么会是看守一个邪恶的囚徒……”哈比恩格说道：“以及，你来到这里之前的记忆是什么，为什么消失了。”
    “是的。”帕克答道：“那正是我的疑惑，请你先替我解开。”
    哈比恩格稍微降低了自己身体在空中的高度，双爪用力，将法杖底端插进地面的沙砾之中，以一副放松的姿态对着帕克。
    “赋予你这个使命的人，并不是我……”哈比恩格说道：“我不过是被指派交给你这项任务，你能明白吗？”
    帕克点头：“你的意思是，是你把这项任务交给了我，但你也不过是遵照别人的安排。”
    “的确。”哈比恩格说道：“在这个位面的世界刚刚稳定之时，我被指派带着失去意识你和笼子里的编织者来到这里，我将编织者埋进了地下，然后把你唤醒，接着我就离开了。”
    “那么，到底是谁安排了我们的使命？”帕克急切地问道：“而且，我为什么会失去意识？”
    仙女龙心中满满的不解。
    “天穹守望者，泽特……”哈比恩格直接地回答道：“一个连我都不知道他来历的人，或者是神……他将囚笼中的编织者和昏迷的你交给我，让我把你们放在砂砾荒原，并且让我留在位面之外的虚空裂隙监视着这个星体，一旦情况有变，我就来到这里……”
    “你来到这里惩罚我吗？”帕克问道。
    “不，我是来告诉你，泽特曾经要求，如果斯吉茨格尔逃跑，我必须和你一起把他重新带回来囚禁。”哈比恩格说道。
    “他逃进了大陆东边的末日之巢……”帕克说道：“那是个位面外的地方，恶魔的巢穴，我们很难把他从那里抓回来。”
    “既然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令帕克非常意外的是，哈比恩格貌似并未感到困难，反而有些欣喜。
    “难道，你有办法能够找到他？”帕克问道。
    “并没有……”哈比恩格笑着回答道：“只是我不需要再找到他，既然他到了一个我们进不去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去找他呢？”
    “可是……你说那是泽特给你的命令。”帕克说道。
    “是的，那是个命令……我像你一样，仿佛从有记忆开始，就被赋予了这个使命。”哈比恩格说道：“但是我也和你不一样……你总相信我会在某一天回来找你，但我不认为泽特会再回来找我，所以使命的结束让我感到高兴。”
    帕克大感意外：“你要抛弃你的使命？”
    “是的，但是那不叫作‘抛弃’。”哈比恩格说道：“或许从一开始泽特就已经‘抛弃’了我们，但我并没有抛弃你，所以我来到这里，告诉你一切，让你安心地获得自由……”
    “你是说，我也不用再继续我的使命了？”帕克问道。
    “当然……我们都自由了……”哈比恩格说道：“包括斯吉茨格尔。”
    “你怎么能断定，泽特不会再回来，永远不会再回来？”帕克仍然问道。
    哈比恩格非常肯定：“虽然我已经记不清他当初交给我这个使命时的情景，但是我能感知到那一刻他心里的情绪……他很徒劳，也很慌忙，又像是诀别的情绪，所以我认为，他不再会回来。”
    帕克仔细聆听，说道：“既然如此，他一定希望我们能坚守使命，我们为什么又要违背他的本意，逃离使命呢？”
    “记住……这不是逃离，是情景使然。”哈比恩格答道：“任何人都无法预知未来发生的事情，所以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抱着一个无因的坚持。”
    “这样给出一个绝对的论断，是不是太过唐突了？”帕克有些激动地说道。
    “或许，但那只是你的判断……”哈比恩格展开双掌，插在沙地中的法杖浮起，重新回到他的手中，他拿起它，离去。
    帕克望着空旷的荒原，在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前不知所措，她找到了自己渴望已久的“因”，但同时也失去了方向，她想到了一个地方，奥林匹斯山。
    她认为，加入宙斯的阵营，或许是一个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在远离这个世界所处星球的浩瀚星空里，一件难以为人所知的事情正在发生。
    在星空里，一些携带着能量的碎片正在集结，它们缓慢拼凑，渐渐形成一个“奇怪的”人形轮廓——它的形状实在难以准确描述。随着碎片的聚集，它所具有的能量逐渐增大，随之发生变化的，是它逐渐明晰的意识。它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从空白到懵懂，再很快衍生出记忆，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记忆。
    当它的意识渐渐趋于完整，它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泽特，弧光守卫者泽特。渐渐地，泽特记起，在很久以前，他曾悬浮在星空里，监视守护着这个星球之外一个囚禁着好斗力量的星球，那便是圆月。
    时间再往前溯。
    圆月里曾经囚禁着两股敌对的势力——天辉和夜魇，它们曾是宇宙形成之时未形成物质的能量碎片，也可被称作为暗物质。那些破碎细小的暗物质不同，这两块巨大的能量具有原初的意识，充满了对物质形态的渴望。经过长年异化，它们变得机警而狡猾，穿梭在宇宙之中，寻找有生命存在的星球，但凡找到目标，便分出一部分附着在活动的生命体之上，形成具有魔法力量的生命体。
    就这样，两个阵营都以这种方式完成了从能量形态到物质形态的转化，各自的阵营也变得越加强大。
    终于，它们在不同位面、不同星球扭曲操控了大部分活物，跨越星球和位面，陷入争斗。
    新生的宇宙被争斗所威胁，这一点超出了造物主的预料。但是，他已经无法挽回一切。

 第149章 使命解读（2）

    在宇宙刚刚诞生之时，造物主原本想按照自己的愿望在不同位面的不同星球上设计独立的生态体系，形成纷繁多样的世界，然后给予每个世界一个守护巨神。很显然，天辉和夜魇的出现让那些刚刚到位的巨神们不知所措，因为他们无法控制这场跨越了位面和星球的战争。
    在这样的时刻，以毒解毒或许是可行的办法。
    造物主历经艰难，终于在宇宙中找到了另一块比天辉和夜魇的原初能量更大的暗物质，造物主用法力赋予它意识和使命，以至于他自己耗尽了能量，这个意识，便是泽特。
    在“制造出”泽特之后，造物主因能量耗尽沉睡而去，没人知道他醒来的时间。
    使命是泽特的天生属性，所以他自始至终保持着对完成使命的渴望。泽特唯一的使命，就是寻求天辉夜魇对立、万物分裂的解决方式，让一切归于统一和秩序。
    泽特的解决办法非常简单，就是用尽全身能量席卷宇宙，将天辉和夜魇的能量从附着的生命体上抽离，然后将它们封入一个天球，再将它们推入黑暗，进入一个平凡星球的轨道，宇宙恢复了和谐。
    这个封锁着天辉夜魇的天球就是圆月，这个平凡的星球就是这个世界，这个位面就是现实位面。
    虽然能量巨大，但作为一种非物质形态的意识存在，泽特毫无保留地倾出了精力，只剩下一丝能量得以保留，但他依然不忘使命，想用衰弱的力量守望着围绕这个星球转动的圆月。但是，他心存不安，生怕虚弱的自己突然湮灭。
    为了防止万一，泽特复活了一只这个星球上死去的鸟——哈比恩格，让他代替自己监视圆月。
    复活的哈比恩格被泽特被注入了使命意识，即刻行动，他将妄想撕裂现实位面的编织者抓住，将他囚禁在沙砾荒原的地下，并且仿照泽特的方式授予仙女龙使命意识，让她监视着编织者。
    一切看起来紧密相扣，数不清的年月过去，数不清的千年过去，守护一直存在。
    月下的世界中生命在繁衍生息，而散发柔光的月亮里囚禁的威胁早已被遗忘，就像泽特为了扼制他们所做的努力一样。
    但是，任何时间都会有停止的一刻。圆月中的对立并未停止，反而愈演愈烈，随着监牢内囚徒们无休的争斗不停地回荡，牢笼的表面开始震动，开始逐渐破裂。
    圆月最终分崩离析，化作一弯残月。
    监牢中的远古住民向外逃逸，由于无法逃离所在的现实位面，只能就近寻找这个星球上的生命体进行附着。这种附着寄生是悄然进行的，以至于被附着的生命，无论是大陆部族还是恶魔，在无知无觉中，那些灵魂已经被天辉或夜魇打上了烙印。
    这便是大陆改变的缘由。
    圆月崩塌爆炸的力量十分巨大，将泽特剩余的能量形态震碎，同时将他抛向远离星球的方向。在漫游星空的过程中，泽特的碎片意识开始相互连接，他渐渐稳定自己行进的方向，等到能彻底停止下来之时，他调转方向前进。
    或许是受到圆月爆裂的影响，泽特发现自己除了意识碎片逐渐连接整合外，圆月分散的物质也附着在他的身上，让他具有了物理形态。
    这是一个重要的变化，当泽特回归靠近星球之时，一个全新的天穹守望者的形态已经形成，这注定会让他与众不同。
    泽特依然坚持使命，要改变分裂而对立的现状，当他在星球的外围发现殁境神蚀者已经离开他应该所在的位置时，他愤怒了，以使命为己任的泽特不能容忍背叛使命的人。
    俯瞰这个开始从平静燃起烽烟的星球，泽特急不可耐地想找到殁境神蚀者哈比恩格，但他并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
    “就算你找到他，又有什么用？”一个声音在泽特的背后说道。
    泽特回过头，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形牛头，手里拿着貌似石锤状武器的人。
    “如果你找到他，这个位面、这个星球、这个世界，还会变成以前的样子吗？”牛头巨人继续喋喋不休地说道。
    “自从你把圆月固定在这个星球外围轨道的那天起，这场浩劫注定就会到来……”牛头巨人走到泽特的面前，继续说着：“就凭这颗小小的星球，这个简单的世界，根本承受不起被囚禁那些正义或者邪恶力量的牢笼环绕……它注定会崩塌，会污染这里的一切……”
    “你是谁？我们曾经见过？”泽特细细看着牛头巨人，心生并不确定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牛头巨人发出深沉而短暂的笑声：“我们是否见过，也不重要……就算我们见过，又能怎样呢？会改变我们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吗？”
    “不能……”泽特说道：“但是会让我对过去发生的事和未来发生的事多一些判断。”
    “呵呵呵……”牛头巨人笑道：“既然你这样认为，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我叫泰坦，来自很古老的时代……当然，比你曾经所在的时代更加古老。”
    “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了解关于我的一切，但我对你知道甚少？”泽特说道。
    泰坦摇头道：“我并不知道你的所有事情……我们都很古老，但在古老的时代，我们几乎毫无交集。”
    “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正在进行毫无意义地聊天。”泽特说。
    “当然不是……”泰坦望了望眼前蓝色的星球，说道：“我还没有无聊到非要在这星空里找人聊天的地步，我只是想来提醒你一件事。”
    泽特问：“一件事？一件什么事？”
    泰坦答：“比寻找背叛你的哈比恩格更重要的事。”
    泽特问：“如果说还有更重要的话题，那一定是关于圆月的。”
    “你的判断准确。”泰坦说道：“圆月是你的使命，全部使命……但是，它崩塌了。”
    “你不会是来和我讨论它崩塌的原因的吧……”泽特说道：“我的力量不足以永远地封印住两股争斗的力量，它出现了裂隙，于是崩塌了。”
    “你认为这样简单的解释已经足够？”泰坦深沉地反问道：“它们撑破了月亮，于是……砰！月亮爆开了。”
    泽特对他用自己的使命作为玩笑感到不耐烦：“我希望你能更加直接地表达你的意思，而不是充当一个拐弯抹角的讲师……”
    “当然……我应该直接地叙述。”泰坦说道：“圆月的崩塌不过是个所有人都看得见的表象，自从它被你制造时起，它注定会在某一天毁灭……但是，它毁灭的全部原因并不仅仅是脆弱的外壳包不住滚烫的心，而是它只是一个被提前设定好的环节而已……”
    “想想你自己，还有你的使命，哪一样不是被人设定的环节呢？”泰坦说道。
    泽特像是得到了些许点悟：“看来圆月崩塌真不是一次意外……”
    “非但不是意外。”泰坦肯定道：“请注意我说过的话……它只是个环节，而且是个承上启下的环节。”
    “那它要承接的又是什么？”泽特追问道。
    泰坦说道：“它要承接的，是将整个宇宙的纷争浓缩到这一颗星球上来，舍小保大……”
    泽特突然通透地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我所做的，仅仅是制造圆月，完成承接……”
    泰坦点点头：“你已经圆满地完成了你的使命……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就算你找到哈比恩格，也不重要。”

 第150章 使命解读（3）

    “谁主导了这个过程？造物主？”泽特问道。
    “只有这个解释才够合理……”泰坦说道：“我和你一样，被赋予使命，但并不知道主宰者。”
    “你的使命又是什么？”泽特问。
    “每一个位面的每一颗星球就是一个世界，每一个世界都有一个上古巨神。”泰坦说道：“造物主初创了宇宙万物，但那只是个雏形。每一个上古巨神的使命，就是负责雕刻打造自己所负责管理的世界。在我打开熔炉，拿起工具，准备雕刻这个世界时，出了差错，我打碎了刻有这个世界蓝图的石板，无法修复，于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塑造这个世界，以至于这个星球的世界充满了不完美，被造物主厌恶……”
    在浩瀚的星空下，泰坦沉浸在对过去经历的回忆中：“因为我的过错，这个世界就像蛮荒的宇宙垃圾堆……我也因此受到惩罚，被强制呆在这个星球外围看着你制造了圆月，将它定在这个星球的外围轨道上，我知道，浩劫注定难免。”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一切……”泽特说道：“既然你是上古巨神，那你见过造物主？”
    泰坦摇头：“对于造物主来说，我们和你一样，只是特定使命的载体，所以我们没有见到他的资格……他所给予我们命令的方式，只是耳语一般的指令。”
    “既然你被强制呆在星空里，只能观看这个世界的发展，为什么你还能来告诉我这些信息？”泽特问道：“难道这也是造物主允许的吗？”
    “当然不是，我为此或许会冒些风险……”泰坦说道：“我原本是被固定在星空里一个特定的位置上的，仿佛被造物主施放的魔法禁锢……但是自从你出现，制造出圆月封印了天辉夜魇，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受到的禁锢力量变得弱小，以至于我能在星空里自由活动起来……我不知道这是造物主的默许，还是我已经处于了他的控制之外……但我觉得即使再受惩罚，我也应该行动起来，做点事情弥补我对这个世界的愧疚。”
    “做点事情？这就是你所说的比找到哈比恩格更重要的事情？”泽特问。
    “是的。”泰坦说道：“现在这个星球上的这个世界，就像一座小岛，每个活在世上的人，都像是被失事船只抛弃的生命，被造物主和整个宇宙遗忘和唾弃，他们将承受圆月崩塌带来的恶果，而自己却全然不知。所以，我想尽自己所能，挽救这个世界，修复这个我所雕刻的不完美的作品。”
    “如果一切早已被造物主预设，你还能够改变吗？”泽特问：“恐怕你想做的也是毫无用处。”
    “我认同你的担心。”泰坦说道：“但既然我们都逃离了身体和使命的禁锢，为何不尝试一下呢？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尝试……”
    泽特暂时沉默，并未立即回答。
    泰坦看着形似能量结晶体的泽特，不能分辨出哪里是他的眼睛，所以更不知道他的表情。
    泽特的头部像是被一个面罩所遮盖，面罩内两道若隐若现的光就是他的眼神。
    泽特问泰坦：“你打算怎么做？”
    泰坦见泽特赞同，才接着表达自己的意思：“圆月崩塌是这个世界变化的开端，圆月中逃逸出的远古力量影响着世界的生灵，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最终会分化成两个阵营，继续天辉夜魇的争斗……我想尝试阻止它的发生。”
    “以我们的力量，怎样才能阻止？”泽特继续问。
    “并不是不可能。”泰坦说道：“有一件事你是不知道的……在你将天辉和夜魇的远古力量封印进圆月之前，造物主做了一件事情，虽然我被禁锢在星空里没有参与，但是我一直监视着这个世界，所以我知道这件事。”
    泽特看着泰坦，面罩上发出的光表达着好奇，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叙述。
    “有两件东西，分别代表着天辉和夜魇的圣物，叫生命之种和黑暗之心。”泰坦说道：“它们是形成天辉和夜魇的暗物质的核心，转化成为的物质形态，是吸引、号召和保障两个阵营的能量基础，是钥匙……造物主将它们放在了这个世界里，它们相当于激发两个阵营的引子，所以我说圆月注定会崩塌，两方势力注定会在这个世界里扎根，就是这个原因。”
    “什么？我竟然一无所知！”泽特感到惊奇：“你的意思是，在我制造圆月之前，造物主已经在这个星球上安排好了天辉和夜魇的引子，就等圆月崩塌之后，远古力量循着引子聚拢。”
    “是的。”泰坦说：“我想，这也是造物主的精心安排……用创世之纱隔绝每个位面，再将圆月放在这个星球外围，等到圆月崩塌，天辉和夜魇的力量不会逃出这个世界，只在这个星球扎根泛滥，确保其他位面和星球的安全。”
    “现在，我完全明白了。”泽特说道：“你的打算是，找到生命之种和黑暗之心，阻止双方力量汇集。”
    泰坦点头：“找到它们……如果可能的话，毁灭它们，天辉和夜魇的力量就失去了聚集的点。没有争锋相对的争斗，这个世界受到的伤害会小很多。这就是我的目的。”
    “你知道它们在这个星球上的什么地方吗？”泽特问道。
    “这些年我被囚禁在星空里，感知的力量也在下降……”泰坦说道：“最开始我还能感受两件圣物在这个星球上发出的能量讯号，但或许是时间过了太久远，现在我感受不到了，无法说清它们的确切位置。”
    “还有其他线索吗？”泽特问。
    “只能从最开始的线索来寻找。”泰坦说道：“我知道生命之种和黑暗之心和这个世界里的两位老人有关，一个能召唤巨熊，另一个骑着白马。只要能找到他们二人，就能找到两件圣物。”
    “既然你有这两条线索，为什么还需要我的参与？”泽特问道：“你一个人就可以行动。”
    “你低估了未来的不确定性，也高估了我的能力……”泰坦笑道：“生命之种和黑暗之心天生对立，但又彼此平衡……如果我一人行动，过程中遇到变故，最坏的可能是只找到并毁掉其中一个，一方势力就会被重创，而另一方会独大……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将是更大的灾难。”
    泽特明白了泰坦的意思，点头道：“所以，你是想让我们同时行动，分头去找它们。”
    “没错。”泰坦说：“在我们降临在大陆后，我会尽快明确它们现在的状态，到时候你负责找到黑暗之心，我去找生命之种，完成后我们带着它们回到这里汇合……无论怎样，我只希望这场浩劫能远离这个星球。”
    “你获得了身体的自由，但又投入了使命的圈禁里，我却正好相反……”泽特说道：“我将第一次以物质形态去物质世界做一件真实的事情。”
    “很荣幸能得到你的支持和帮助。”泰坦感谢道：“你的深明大义超出了我的预料。”
    “如果无法毁灭圣物，难道你会将它们抛回星空里，让两个阵营的斗争重新蔓延整个宇宙吗？”泽特颇有深意地问道：“那恐怕是对造物主彻底的叛逆……”
    “或许……”泰坦并没给出确定的答案：“为了这个世界，或许我愿意接受万劫不复的惩罚……”

 第151章 寄人林下（1）

    或许是临近冥河的缘故，紫罗兰高原的夜晚十足寒冷，以至躲在光明联盟营房里的各族士兵都感到自己的眉毛快要结冰了。
    在联盟军统帅的临时指挥所里，众神之王宙斯就渡河南下出击恶魔的计划，征求下属们的意见。
    沉默术士诺崇认为应该倾尽全力直接经过人类居住区，收复失地，同时直捣石堂城，引诱死亡之神的主力决战。
    全能骑士普利斯特则认为封冻的冥河突然融化，一定是大陆上发生了重大变故，不排除是恶魔的行动。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轻率地大举进兵，可以尝试先用一队人马渡河探路，再行决策。
    “如果派先遣队试探，谁愿去呢？”宙斯问道。
    或许是前期恶魔的势头过于凶猛，又或许部族首领们心底不希望自己的部族冲锋在前损失过大，态度上比较模棱，没人站出来接过任务，将定夺主意9的艰难交回给了神王。
    反而那些只身参与战斗的人，如撼地者雷格·石蹄、巨牙海民尤弥尔和钢背兽瑞格沃等纷纷请战，迫不及待与恶魔决斗。
    宙斯也随同大家一起沉默了。
    这时，天怒法师扎贡纳斯站了出来，向宙斯表达了自己的请求：天怒族愿意作为空中力量的先遣队，但需要一些的地面力量配合。
    复仇之魂仙德尔莎也赞同扎贡纳斯的决定，表达了天怒族的请战愿望。
    “我愿意带一支联盟亲兵小队配合大法师……”诺崇说道。
    这时，差点被恶魔夺走家园的食人魔族表示愿意出战，其他部族也渐渐跟随。
    宙斯心里偏向普利斯特的建议。
    “先生……”宙斯对一直沉默的光之守卫伊扎洛说道：“是您让我下定决心反击恶魔的，我想听听您的看法……”
    伊扎洛结束了沉默，说道：“之前恶魔占尽优势，其中重要原因是它们势头凶猛，从气势上盖住了光明联盟……埃米尔峡谷战斗能够胜利，气势也是重要原因，所以既然我们要做反击，就要持续强势，不应该让它们认为我们不够自信。”
    “您的意思是，应当全力出击。”宙斯说道。
    “不行！这样太冒险！”普利斯特反驳道：“如果恶魔早有准备，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用全部主力去送死？”
    “我说的保持强势，并不就表示要正面硬拼……”伊扎洛解释自己的观点道：“刚刚我收到从娜迦族传来的信息，我的朋友奈里夫和司里西丝已经基本确定了死亡之神巢穴的位置，在南海以东靠近影承废墟……神王可以兵分两路，一路穿过人类居住区西边到托拉克平原与娜迦族汇合，另一路指向石堂城……”
    宙斯点头，示意伊扎洛继续讲。
    “汇合娜迦族的队伍有两个选择，一是和北面的队伍包夹石堂城，二是收复战栗之岛，然后配合娜迦族进入南海清剿恶魔。”伊扎洛说道：“既然恶魔从南海兴起，那么平定南海周边是关键的第一步，也是提振士气，号召全大陆团结对抗恶魔的开始。”
    “先生的计划非常在理。”诺崇对宙斯说道：“我们主动进攻还能牵扯正在绿野古林的恶魔，它们一定会赶回来支援，古林自然被解了围。”
    “就算恶魔现在离开了绿野古林，还有什么用？”普利斯特说道：“伊万已经死去了，树精卫士团土崩瓦解，绿野古林只不过是片废墟而已。”
    宙斯不同意普利斯特道：“虽然绿野古林被恶魔占领，但他们没有彻底失败……伊万的女儿，风行者莱瑞蕾逃去了绿野古林。伊万和法里奥是至亲兄弟，他一定不会让伊万含恨死去的，更不会任凭绿野古林变成魔窟。”
    “如果我们南下反击，瓦希尔森林会派兵来吗？”诺崇忧虑地问。
    “应该不会……而且我们的行动对法里奥来说，是个好机会……”普利斯特说道：“我就怕他的心思不纯，不去收复绿野古林，反而把矛头对向我们。”
    “全能骑士，你过虑了……”宙斯说道：“他既然能派兵来解埃米尔峡谷之围，又参与了营救伊扎洛，至少说明他是明大理的，树木之神的后代不应该被过分怀疑。”
    “宙斯之言在理。”伊扎洛走到宙斯跟前，望着所有的联盟领袖，慢慢说道：“光明联盟的当务之急，是我们心还在一处的各部族团结一致，像娜迦族那样拼死战斗……至于那些不可控制的因素，要彻底抛开，完成自己的本分。”
    宙斯站起身来，走到各部族首领的中间，目光坚定地看着左右，说道：“各位首领，此前我一直错误地估计了恶魔的威胁程度，令联盟部族大受损失，我深深自责……刚才先生说得极是！如果我们再各自为战，坐以待毙，恐怕再没有埃米尔峡谷那样的好运气……我们会接连失去家园，整个大陆会被恶魔侵吞！现在还在紫罗兰高原和我们一起坚持的部族，一定都是支持拥护光明联盟的，希望我们团结起来，打几次硬仗、胜仗！在摧毁恶魔的同时，让那些不愿和联盟一起的部族，或是不属于联盟的部族看到我们的决心和力量，感染他们也加入进来，一起打败恶魔，建立这个世界的新秩序！”
    宙斯的一席话，令在场的部族首领皆受感动，每个人心里的些许私念，在这一刻都被世界的安危大局所覆盖，内心变得坚定了。
    撼地者雷格·石蹄等人也更加热血沸腾，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征。
    “各部族即刻准备，诺崇调度联盟亲兵……”宙斯布置道：“明日听我命令，渡河战恶魔！”
    光明联盟士气澎湃。
    残月下，军营外。
    走出神王营帐的光之守卫伊扎洛独自走到临近苍白之巢的峭壁处，远望着冥河对岸的平原，仿佛感受到了娜迦族此刻同样充满信心的氛围。
    紫罗兰高原上，各族战士开始立即行动起来，厉兵秣马，为神王的最后命令做着准备。
    几名天怒族士兵快速飞过伊扎洛的头顶，冲上苍白之巢，空气里渐显出紧张的气氛。
    “伊扎洛先生……很开心能找到你。”上古巨神泰坦突然站在峭壁下，说道：“对于这场战争，你们应该了解得更多，准备得更多，估计得更多……”
    “您是？”伊扎洛看着泰坦，认为似曾相识。
    “我上古巨神泰坦……”泰坦露出谜一般的笑容：“在您上一次在这个位面时，我还曾经是一名技艺高超的‘锁匠’……”
    伊扎洛恍然大悟：“你就是替黑暗约柜制造锁芯的那个锁匠！你刚刚说，你是古神？”
    “是的，上古巨神是我的真实身份。”泰坦说：“我装作一名锁匠，是为了能帮你制造出用辉光之杖才能打开的锁芯。”
    “怪不得那么奇巧。”伊扎洛说道：“打败暗夜魔王的众神们刚刚将制造黑暗约柜锁芯的任务分配给我，我便遇到了你，而且你向我全力保证能制造出一把只有我才能打开的锁，让我相信了你。”
    “是的。”泰坦说道：“只有让您同意我来做锁芯，我才有接近黑暗约柜的机会。”
    伊扎洛深深吃惊，时隔几百年，他现在才知道泰坦原来另有企图。
    “伊扎洛先生，请别多虑……”泰坦解释道：“我制造的锁不够完美吗？除了辉光之杖，难道还有其他钥匙能打开吗？”
    “是的。除了辉光之杖，黑暗约柜别无钥匙。”伊扎洛承认道。
    “那真是好极了！”泰坦颇为得意地说道：“算起来，约柜已经被封锁上千年了吧，我制造的锁依然坚不可破……”
    泰坦的话也透露了他并不知道黑暗约柜已经被打开。
    “很遗憾，约柜已经被打开了。”伊扎洛说：“是我的辉光之杖开启了黑暗约柜。”

 第152章 寄人林下（2）

    “这一点出乎我的预料……”泰坦有些意外：“你为什么要打开约柜？”
    伊扎洛回答得不紧不慢：“在我回答你的疑问之前，你应该告诉我你曾经接近黑暗约柜的原因。”
    泰坦沉默了片刻，点点头，说道：“告诉对方所不知道的东西，这其实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伊扎洛问：“是为什么？”
    泰坦答：“为了一个交易。”
    伊扎洛问：“交易什么？”
    泰坦答：“信息……我们交换彼此需要的信息。”
    问答主动权反转，面对伊扎洛交易式的提问，泰坦据实回答。他告诉了伊扎洛关于圆月的起源，以及生命之种和黑暗之心的信息。
    伊扎洛听完，虽然苍老的面容上淡然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内心已感到惊讶至极。
    “原来你想方设法地接触黑暗约柜，是为了将黑暗之心藏在其中！”伊扎洛叹道：“难怪当初达奇罗要得到我的辉光之杖……黑暗之心就是他所指的藏在黑暗约柜中的那个‘秘密’！那才是他们想得到的东西！”
    “的确。看来很不凑巧，黑暗之心已经落入了他人之手。”泰坦说：“自从造物主吩咐我将两件圣物放于这个世界，它们注定就是这个世界的劫数……但我希望能尽力拖延这一天的到来，希望没人能找到他们。于是我尽力为它们寻找隐秘的归宿……生命之种被我悄悄藏到一个老人带着的一只精灵熊颈上的挂饰里，而黑暗之心被我藏到黑暗约柜的底层暗格。”
    “你降临这个星球时，正好遇上了众神囚禁暗夜魔王这个机会，所以你利用我接近黑暗约柜……”伊扎洛帮他补充道：“你料想只要约柜被深埋地下，黑暗之心就成了一个死结，对吗？”
    “正是。”泰坦说道：“我不希望它重见天日，所以我对约柜被打开感到吃惊，现在您能告诉我它是怎样被打开了吗？”
    伊扎洛也毫无隐瞒，将自己如何来到现实位面，如何失去辉光之杖以及黑暗约柜被恶魔打开的过程详细讲述给了泰坦。
    “非常不容乐观！”泰坦叹息道。
    “你来找我，想必就是为了知道黑暗约柜的线索吧。”伊扎洛说。
    泰坦答道：“我将黑暗之心放在约柜里后就离开了，对此后的事情一无所知……我找您的目的，其实是想知道约柜被埋藏在何处。现在看来，我稍稍来晚了些。”
    “是的，你的困难更大了。”伊扎洛说：“要找到黑暗之心，你得先找到抢走黑暗约柜的谜团达奇罗和末日使者路西法。而且，谁都不知道黑暗之心是否还在约柜之中。”
    “不仅如此，我还要寻找生命之种……我现在不知道任何关于那个带熊老人的信息。”泰坦说道：“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把同时找到它们。”
    “我能感受到你对这个世界的责任心……”伊扎洛说道：“我会尽力为你提供生命之种的信息，但是我得依靠众神之王宙斯，所以我必须告诉他你对我讲述的一切。”
    泰坦稍作思考，同意了伊扎洛的要求，但还是叮嘱道：“这次信息交易是你我二人的约定，我本不想将宙斯牵扯其中……当然，如果你也需要求助于他的话，您可以对他讲明我就是黑暗约柜的锁匠，他应该会为我提供信息，但请您不要告诉他任何关于黑暗之心的信息。”
    “为什么？”伊扎洛疑问。
    “因为那是属于我的使命……”泰坦说道：“至少在我还相信自己能寻回两件圣物之前，我不希望更多本不该知道的人知道这些。如果以后形势需要，我会亲自告诉他。”
    “这，也算是我对您的请求。”泰坦诚恳地说道。
    伊扎洛想了想，答应了泰坦的请求。
    然后，伊扎洛迅速前往众神之王宙斯的指挥所内。
    时间不长，伊扎洛又返回了泰坦的面前。
    “宙斯对您的到来表示欢迎……”伊扎洛说道：“如果您同意的话，他希望能面见您，并为你提供帮助。”
    “恕我拒绝他的好意……帮助并不是我需要交易的内容。”泰坦淡然地答道：“因为我无法对他提供帮助，所以我没有向他索取帮助的理由……”
    “我深表理解。”伊扎洛说道：“你要找的那位老人是德鲁伊悉拉贝尔，在大陆西北方的熊林。”
    泰坦点点头：“请您向宙斯转达我的谢意……我已经得到了需要的线索，足够了。”
    伊扎洛理解泰坦，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再勉强。”
    告别伊扎洛之后，泰坦在大陆北方的一处峭壁下见到了苍穹守卫者泽特。
    “黑暗之心的线索已经得到……”泰坦说道：“在末日使者路西法手里……请您尽快行动。我负责寻找生命之种。”
    泽特想了想，说道：“如果我们找不回圣物，光明联盟能够取得战争的主动权吗？”
    “谁都不知道。”泰坦说道：“在这场劫数里，我们只能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如何能保证同时毁灭圣物呢？”泽特继续问：“或者如果毁不掉，我们带它们去哪里？”
    泰坦指了指天空：“无论我们谁先找到，带着它们回到我们来之前约定的地方，等我们确定另一件圣物也被找到，才能有下一步行动。”
    泽特点点头。
    泰坦和泽特相互对视，仿佛心照不宣，但没人知道彼此真实的内心想法。
    大陆西北，瓦希尔森林。
    偌大的森林里到处散落着从绿野古林败逃而来的队伍，残兵伤员数量众多，连先知法里奥的神木宫都变成了一座临时医疗救助所。
    敌法师玛吉纳所带领的一行人安全回到了瓦希尔森林，在神木宫周围休息，他们是军团指挥官特蕾丝汀、圣堂刺客拉娜娅、风行者莱瑞蕾、树精卫士鲁夫特伦、山岭巨人小小以及伐木机瑞兹拉克。
    魅惑魔女爱由莎带领着树人士兵奔走在森林里，帮助树精守卫鲁夫特伦整编树精卫士团，救助伤员，随处可见惨烈战斗和背井离乡带来的创痛，不少树精卫士团士兵痛哭失声。
    它们的哭泣的声音就像从空洞的树木中发出来一般，回荡在森林中。
    神木宫外的草地上，莱瑞蕾独自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望着蓝天白云，一言不发。
    面对惨败的树精卫士团，想到伊万的死亡，莱瑞蕾又陷入进悲痛之中。
    这时候，玛吉纳和特蕾丝汀走到她的面前。
    “走了这么远的路，请你到神木宫里去休息吧。”玛吉纳说。
    莱瑞蕾了看着他，表情冷漠。
    “我不需要你们的好意……”莱瑞蕾说道：“我们失去了绿野古林，呆在这里让我感到耻辱。”
    “是你们给我们带来了灾难……”莱瑞蕾看着玛吉纳，问道：“难道你们从未感到过自责？”
    玛吉纳低头沉思：“抱歉，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再多的道歉也没有用……”莱瑞蕾毫无谅解之意：“你们当然无所谓，因为绿野古林不是你们的家，我的父亲对你们来说也只有利用价值，不值得你们怜惜。”
    “虽然大家都很难过，但你也不应该极端化。”特蕾丝汀反驳道：“在绿野古林，我们哪一个没有拼死战斗？林王的死只是意外，谁都不想发生，我们都尽力了。”
    莱瑞蕾冷笑：“难道绿野古林应该感谢你们的保护？我们还应该感谢你们的收留？”
    “你不要信口乱讲！”特蕾丝汀反感她的态度：“要是你还执迷不悟的话，现在就回去，有本事杀掉所有的恶魔！”
    “呵呵！”莱瑞蕾再次被激怒，大声冷笑：“在古林里我就应该先杀了你！”
    她再次举起举弓搭箭，对准特蕾丝汀。

 第153章 寄人林下（3）

    特蕾丝汀丝毫不惧，举起长刀横在面前，大有想与莱瑞蕾死拼之势。
    玛吉纳正要制止，突然，特蕾丝汀的身前长出一团树木，先知法里奥使用“传送”站在了她的面前，再一次正对着莱瑞蕾的箭头。
    “父亲！”玛吉纳吃惊地叫道。使出一记“闪烁”跳到莱瑞蕾面前，像是要强硬地制止她。
    “住手！”法里奥命令玛吉纳道。
    “如果射出这一箭能让莱瑞蕾平息心里的痛苦，我愿意来承受。”法里奥认真而淡定地说道。
    所有人都呆在原地盯着风行者，就像在绿野古林她用箭指着玛吉纳时一样。
    莱瑞蕾的眼里充满了怨怒和愤恨，像是箭头上正在积蓄的力量。
    情势危急。
    “莱瑞蕾公主……”山岭巨人小小突然说道：“你不应该射出这一箭，因为这不是你的父亲希望看到的一幕……”
    莱瑞蕾转头看着小小，对他的话若有所思。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小小说：“对你父亲来说，法里奥先知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所以如果你伤害了他，一定会违背他的本意。”
    “古林的公主，我希望您能坚强一些。”小小接着说道：“至少你应该给先知一个和你交流的机会，能了解林王愿意让古林陷入危险的原因。”
    “虽然发生的一切让人感到遗憾，但是时间不会倒退。”小小继续安慰她道：“就算你能杀死先知，你父亲也不能复生。”
    莱瑞蕾再将目光转向先知，像是自言自语：“我曾经提醒过父亲……绿野古林要想永远保持安宁，要拒绝所有可能带来危险的东西，但是他不接受我的建议，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更像在质问法里奥。
    “这其中的原因，不能简短说明。”法里奥说道：“我希望你能暂时平息，到神木宫里，我会让你知道你应当知道的事情。”
    “我应当知道全部！”莱瑞蕾说。
    “是的，是时候了……”法里奥说：“你应该了解你父亲的苦心。”
    法里奥说着，没再与她保持对峙状态，拿着法杖，转身走向神木宫。
    莱瑞蕾望着他的背影，慢慢放下了弓箭。
    “快去吧，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小小鼓励她道。
    神木宫的深处，法里奥阻止了玛吉纳的跟随，将莱瑞蕾带了一个房间。
    先知和风行者面对面。
    “我能理解你心里的怨恨，但我希望你能保持平静……”法里奥说道：“伊万的去世也让我感到无比难过。”
    “当你提起他时应该感到羞愧！”莱瑞蕾冷冷地说：“是你的自私自利害死了他，无论你怎么装模作样，你都是绿野古林的仇人。”
    “是的，我有深深的愧疚。”法里奥认真地说：“但你是否思考过，伊万作为一名长久以来将绿野古林置于大陆以外的领袖，为什么仅仅因为我，他会将自己和绿野古林带入危险之中。”
    莱瑞蕾思考须臾：“一定是你的蛊惑……那个骑在食人魔头上的小老头，能制造出金子，那就是他受到蛊惑的原因。”
    法里奥一边倾听一边摇头：“你并不理解你的父亲，蝇头小利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那就是他把你当作值得信任的朋友，但是你却欺骗了他。”莱瑞蕾说。
    法里奥依然摇头：“难道我欺骗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将绿野古林送给恶魔？这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莱瑞蕾停止了猜测，等待法里奥的答案。
    “首先你要知道，那个骑食人魔的老头并不只是在制造金子……”法里奥说：“他的目的是验证寻找一种古老的力量……绿野古林和瓦希尔森林都需要这样的力量，用来保护部族的安全。”
    “古老力量的秘密就藏在那几本书里面？”莱瑞蕾问道：“既然这样重大的事，为什么不将实验室放在瓦希尔森林，偏要让它在绿野古林里，引起恶魔的注意呢？”
    “因为不仅是恶魔，还有其他人也盯着瓦希尔森林……”法里奥若有深意地回答道：“你父亲也是为了两个古老的森林着想，所以甘愿让自己冒风险。”
    “我不管你们达成了怎样的约定，总之你的人给我的森林带来了灾难，那是不可饶恕的错误！”莱瑞蕾恨恨地说道。
    法里奥手持法杖，走到窗边，再回过头来，非常认真地说道：“我会尽力弥补你们受到的伤害，我向你承诺重新夺回绿野古林。”
    莱瑞蕾看着法里奥，仿佛并不相信：“我不认为你会那样做，也不认为你能够做到。”
    “是的，要夺回绿野古林会很艰难。”法里奥说：“但我向你保证一定能做到，因为对于我来说，伊万同样是不可替代的人……我不会忘记他牺牲的仇恨。”
    莱瑞蕾虽然怨恨，但时至此时，她也清楚埋怨没有任何正面作用：“我希望你的保证是发自内心，也希望等待兑现的时间不会太久……绿野古林的子民不喜欢住在这里，因为这里不是我们的家。”
    莱瑞蕾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法里奥望着她的背影，表情沉重。
    玛吉纳等待在门外，他本来担心莱瑞蕾无法在法里奥面前控制情绪，但当他看到她平静走出来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莱瑞蕾看了看门外的玛吉纳，目光依然冷漠。
    玛吉纳赶紧进入房间，走到父亲面前，他并不知道他们对话的内容，但从父亲的表情上看，他此刻并不舒心。
    “父亲，她的话又让你感到为难了吗？”玛吉纳问道。
    法里奥摇摇头：“并不是她让我为难，为难的是我自己……”
    他一声叹息，接着说道：“伊万的死去让我感到非常愧疚，维萝迪希娅的后代，牺牲得光荣却又令人惋惜……”
    法里奥的话让玛吉纳吃惊。
    “您是说，林王也是树木之神的后代？他怎么会和我们同宗？”玛吉纳觉得不可思议。
    “大陆上的人们都知道我是树木之神的化身，但是很少人知道曾经在我之后还有另一颗崩裂并且汲取维萝迪希娅能量的种子……”法里奥说道：“他就是林王伊万。”
    “是吗？怎么，我从来没听你说起过。”玛吉纳非常不解：“而且在以前，貌似您和他没有过联系。”
    “虽然我们同根，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习性。”法里奥答道：“伊万并没有参与世事的意愿，所以他故意让绿野古林游离在大陆以外……我从来不曾对你们说起过他，是因为你们没有了解他的必要。”
    玛吉纳思考着，明白了伊万之前的一切行为的缘由。
    法里奥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说道：“虽然天性与世无争，但伊万勇敢担当……为了让实验室更加隐蔽，他主动要求将它放在绿野古林，他为此付出了生命。”
    “父亲，我有一点疑问，能不能请您解答？”玛吉纳问。
    法里奥怎会不知儿子的疑惑，说道：“你的疑惑是实验室和《星痕》究竟有多重要，值得用这样的代价去交换，对吗？”
    玛吉纳确认道：“我从来坚信您的决策……只是，我经历了绿野古林和恶魔的战斗，看到了伊万叔叔的牺牲，我想过您说一切都是为了瓦希尔森林……但是，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玛吉纳紧接着解释自己的陈述：“父亲，我无意冒犯您，这只是我的思考……我在这段经历中的思考。”
    面对玛吉纳的疑问，法里奥并未丝毫不悦，反而对儿子的表达感到满意。
    “玛吉纳……你知道一直以来我最担心你的是什么吗？”法里奥自问自答地说：“和你哥哥相比，你顺从、乖巧……甚至对人和事容易轻信。形容得严重些，是缺少独立的思考……但是经历了不少事的你，现在让我感到满意，我对你提出的问题欣慰……”
    玛吉纳认真地看着父亲，比起称赞，他更想得到自己问题的答案。
    法里奥想了想，认真回答儿子的疑问。

 第154章 茂林之会（1）

    “星隐寺被摧毁、绿野古林陷落、伊万死去……这些代价的确足够沉重，但是任何沉重的代价都是在当它被真正付出以后才会被付出者意识到沉重。”法里奥的表情不再像平时那样淡然而自信：“换句话说，在事态变得彻底严重之前，我是不曾想到过的……”
    玛吉纳点点头：“没人会想到伊万叔叔会牺牲。”
    “不仅仅如此……”法里奥说道：“我自认为让他们隐秘地离开星隐寺是很成功的一步，整个实验室蒸发之后，没人会知道实验室和《星痕》会去哪里，更不会有人想到他们会藏在几乎和大陆隔绝的绿野古林……但是我的预判错误了。”
    “父亲，我做的不够好，在整个过程中我暴露了行踪，我有难以饶恕的失误。”玛吉纳说道。
    法里奥摆摆头：“错误的根源在于我，难以被饶恕的也是我……伊万的生命是我亲手葬送的。”
    “请您不要过于自责。”玛吉纳安慰道：“我们一定能替伊万叔父报仇的。”
    “我已经答应了莱瑞蕾，我会帮她重回绿野古林。”法里奥说：“以最快的速度。”
    “现在看来几乎不能。”玛吉纳说：“恶魔占领绿野古林后没有撤离，我们远征过去获胜的希望很小。”
    “但我们别无选择……”法里奥认真说道：“瓦希尔森林对于绿野古林的子民来说是没有归宿感的，呆在这里消耗时间只会让他们的情绪越来越糟。”
    “父亲，我们并没有任何的战争准备。”玛吉纳说道。
    “战争已经容不得我们再去准备。”法里奥说道。
    玛吉纳突然感觉父亲的情绪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在伊万死去后，父亲似乎不再一贯地沉稳，情绪之中多了些急躁，他不知是因为失去了实验室和《星痕》所致，还是伊万的死亡给了他突然的刺激。
    “父亲，请您慎重思考。”玛吉纳说道。
    法里奥似乎不可动摇：“我已经决定……绿野古林和瓦希尔森林缺一不可。”
    “父亲，恕我直言，您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难道仅仅是因为伊万叔叔吗？”玛吉纳继续问道。
    法里奥仿佛被问中了内心深处，他似乎不愿意直面回答玛吉纳的问题，但又想要让他明白自己作出决定的理由。
    他仿佛纠结了许久。
    终于，法里奥说出了一句令玛吉纳震惊的话：“其实，风行者与你本是同根，她比你和特雷尔布拉德都要年长，所以你们都不知道……伊万没有后代，所以我受他所托，将莱瑞蕾交付给他，以继承绿野古林。”
    真相已经明了，莱瑞蕾是法里奥的女儿，玛吉纳的姐姐。
    玛吉纳意外至极。
    “在绿野古林，没人怀疑过这点。”法里奥说道：“曾经某个夜晚，一场大风席卷绿野古林，第二天伊万便有了个女儿……人人都认为她是神明所赐，但那不过是我和伊万的一个约定……”
    法里奥背对玛吉纳，仿佛并不愿意直面自己的叙述，毕竟那段历史对自己的女儿来说算得上是抛弃和蒙蔽。
    但是，玛吉纳能够理解他的行为，他认为父亲和伊万始终表达着对森林的情感，以及对树木之神力量延续的尊重。
    “或许，我是个失败的父亲……”法里奥依然背对着玛吉纳，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顺利地表达：“我亲手送走了莱瑞蕾，又以失败的教导让特雷尔布拉德堕入魔道……”
    “现在你能明白，我为何对你寄予厚望吗？”法里奥缓慢向前走出几步，似乎在向儿子彻底地吐露心声：“你是瓦希尔森林仅有的信念和希望……在我们的期望里，你和莱瑞蕾将共同守护大陆仅存的两片绿地……”
    “所以，你现在能明白，我为何急于夺回绿野古林的了吗？”法里奥问道。
    玛吉纳点点头，认同了父亲的决定：“因为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失去它。”
    “是的……玛吉纳。”法里奥吩咐道：“莱瑞蕾已经去调集树精卫士团剩余的力量。你立刻通知爱由莎，让她整编瓦希尔森林的所有军队，和莱瑞蕾汇合进攻绿野古林。”
    “恐怕恶魔不会想到我们会反攻。”玛吉纳说：“我们正好不给它们蓄积力量的时间，否则它们的目标迟早会是瓦希尔森林。”
    法里奥点点头。
    整个瓦希尔森林进入了战争准备的状态，士兵们认真地准备着战斗，先知的命令已经发出，保卫瓦希尔森林、为绿野古林和伊万复仇的时刻即将到来。
    就在此时，一行人突然出现在瓦希尔森林中，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穿过了森林外围警戒线，令人吃惊。
    卫兵赶紧将情况报告给法里奥，正当先知也感到不解时，爱由莎进入神木宫报告：来者是众神之王宙斯，以及他的随从。
    神王突然到访，法里奥深感意外。
    在先知的记忆中，这也是宙斯第一次来到瓦希尔森林。
    正好在备战的关键时刻，法里奥不由猜测宙斯造访的意图。
    神木宫中，二人面对而坐。
    宙斯的身后，站着沉默术士诺崇和全能骑士普利斯特。
    法里奥客套地说道：“神王亲临，我没能远迎，深表歉意……”
    “应该是我向你致歉……”宙斯回复道：“没能征得同意我就进了你的森林，还希望先知谅解……”
    “我看森林里非常忙碌，先知一定即将踏上去绿野古林的路途……”宙斯开门见山地说道。
    玛吉纳为宙斯献上一杯树茶，然后站立在父亲身边。
    “是的，神王……”法里奥也直接回答：“绿野古林的子民，想要回家……”
    法里奥的回答像是触动了宙斯的心理。
    “大陆上的许多部族，都流离失所，人们已经为不团结付出了代价。”宙斯说道。
    法里奥心中明白，宙斯的话语寓意深刻。
    “人们并非不团结。”法里奥也若有所指地说道：“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能坚定团结的点——一个能身先士卒的领导者，而不仅仅是一道道的指令。”
    法里奥的话非常明确，令宙斯感到些许尴尬。
    普利斯特心里愤怒，替宙斯鸣不平道：“是你们割裂了大陆的团结，现在居然不知羞耻地怪罪神王！”
    普利斯特还未说完，宙斯抬起手，示意他克制自己的情绪。
    法里奥并没有被普利斯特激怒，反而面露微笑：“现在我们要找到的并不是割裂团结的原因，而是制止它继续下去的办法。”
    宙斯听到法里奥的话，立刻也露出了笑容：“先知明理大度……我们需要的不止是制止分裂，甚至要弥合裂隙，重新团结起来。”
    双方用很简短的语言便理顺了前嫌，快速找到了共识点。
    确切地说，在此刻，宙斯和法里奥对局势的所迫和自身的所需都有着无比深刻的认识。
    “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宙斯说道：“当你带着树精卫士团收复家乡的时候，我会给您最有力的支持。”
    “谨听神王明示。”法里奥说道。
    此时双方所拥有的正是对方所需要的。
    “我们应当首先明确，如今大陆上一共有几股恶魔势力。”宙斯说道。
    法里奥回答：“至少正在人类居住区的，和抓住光之守卫的并不是一支。”
    “也就是说，恶魔至少有两个出处……”宙斯说道：“南海的，还有哈扎达尔废墟附近的……”
    宙斯看了看法里奥，继续说道：“另外，北边雪山来的，以及……您的儿子特雷尔布拉德所属的势力并不清楚。”
    “我也不甚了解。”法里奥说道：“目前公开在大陆上造势的，就是您刚才所说的两支恶魔。”
    “目前看来，哈扎达尔废墟的路西法还在进行某种隐秘的计划，目的并不明确，大陆混乱的主因是死亡之神。”宙斯说道。
    法里奥点头：“但路西法也不可不防，他们隐蔽在位面之外的巢穴迟早是大患。”
    “只要能消灭死亡之神，恢复整个西面大陆，形势会彻底反转。”宙斯说道。

 第155章 茂林之会（2）

    “我想请教神王，您能给我们怎样的帮助？”法里奥问道。
    宙斯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在你们进攻绿野古林的同时，联盟军队将要南渡冥河……南海恶魔的巢穴已经找到，如果我们南北两路出击，势必能取得胜利。”
    接下来，宙斯和法里奥都停止了问答，两人只是对坐而视，似乎已经达成了共识。
    宙斯带着随行的人再次穿过瓦希尔森林，往紫罗兰高原方向返回，而法里奥命令玛吉纳和莱瑞蕾加快了备战的进度。
    大陆以南，死亡之神的洞穴。
    达纳特斯一贯地以背示人，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上午，他从没回头看过站在台阶下的几个人一眼。
    面对神主的冷漠，台下的几人也是心思各异。
    虽然经历了对娜迦族灭族战争的失败，但潮汐猎人利维坦似乎并不感到特别害怕，因为他隐隐认为，自己所犯的错误应该还不至于让达纳特斯如此阴冷地沉默。
    利维坦瞟了一眼一旁的不朽尸王德兹，他前所未有的保持沉默，似乎对死亡之神的怒点了如指掌。
    矮小的鱼人夜行者斯拉克站在一旁，他倒是一副轻松自得的表情，仿佛一切与自己毫不相干。
    “如果我一直不说话，你们……就打算在这里站到宇宙毁灭的时候吗？”达纳特斯突然说起话来，让台下习惯沉默的几个人突然回过神来。
    “你们任何一个人，哪怕只有一个人……就没有任何一句道歉的话吗？”达纳特斯非常不快，并充满无奈地说道：“就算是一句推卸责任的话也好……你们让我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正能量！”
    达纳特斯开启了话题，接下来，轮到德兹和利维坦认错的时间了。
    但是，似乎谁都不愿意成为认错的出头鸟，两个人在心里互相推诿，暗自较劲，消磨时间。
    “你们的表现真是让我失望透顶！”达纳特斯耐性全无，大声叫道。
    死亡之神的话音在石洞里回荡，声波敲打着德兹和利维坦的天灵盖。
    面对达纳特斯的愤怒，利维坦果断认怂，说道：“进攻娜迦族的失败，是因为我们错过了斩草除根的时间——他们迁移到西海之后有了喘息的机会，也做好了应对我们的准备……”
    “利维坦，我不愿意听你替鱼人做总结……”达纳特斯打断了利维坦的话：“我只知道你像个傻瓜似的带着部队冲进了西海，然后落入了鱼人的包围圈！”
    “神主！我们承认自己的过错……如果能让我们再进攻一次的话，一定能剿灭整个西海。”斯拉达说道。
    “嗯……鱼人守卫，我很喜欢你超越了种族的忠诚，充满了令我欣慰的正能量。”达纳特斯说道：“失败的错误不在于你，你并不是需要承担责任的人。”
    “神主……请您下令让我再次进攻，我一定能将过错转化为动力！”利维坦赶紧借着斯拉达话给自己台阶下。
    “就算我让你再立刻进攻西海一次，我相信你仍然会被鱼人打得满地找牙……”达纳特斯毫不留情地说道：“但是我并不认为你在西海的失败是问题的关键，令我最不能容忍的是，进攻绿野古林的部队不仅连《星痕》的封面都没找到，而且让大部分的敌人突围成功！”
    达纳特斯故意把声音提得很高，虽然他背对着台阶，但仿佛他的目光直视着德兹。
    “神主，敌人的确逃走了不少，但是绿野古林的首领已经被我们杀掉……”德兹替自己辩解道：“我们已经占领了古林，只等拿下基恩族和娜迦族，半个大陆已经属于您了。”
    “你这段自以为充满正能量的解释很难让我开心……”达纳特斯说道：“你放走了敌人的主要战斗力量，你所占领的绿野古林不过是片空地而已……我相信你能杀死伊万只是个意外事件，事实上他们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否则你不会像在星隐寺那样再次找到空的实验室……难道你还没察觉其中的道理吗？”
    德兹被达纳特斯猛然点醒。
    “我想到过这一点，当我找到实验室时，难以相信他们每次都能提前转移。”德兹说：“看来他们的确事先做了准备。”
    “他们的死守并不代表绿野古林有多么重要，只能说明伊万不愿意放弃绿野古林，他决心和森林共存亡……”达纳特斯转过头来，语气平和了许多：“所以，能拿下绿野古林绝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反而更应该让我们警觉。”
    达纳特斯像是自言自语道：“先知法里奥还从没展示过他的真正实力……我们这一次，应该是彻底激怒了他。光明联盟和瓦希尔森林的联合，或许从此就开始了……”
    “神主，我们无法避免和宙斯、法里奥来场决战，如果决战很快到来，不是坏事。”德兹自信地说道。
    “你简单的思维方式说明了你的愚蠢！”达纳特斯不快地训斥道：“现在的大陆上，临近的艾瑞泽虎视眈眈，还有一直行动不明的路西法……我们过早地和所有人为敌，正是他们想要的，我们已经陷入了深渊！”
    达纳特斯从未有过的叹息。
    台阶下的人，都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心情。
    “神主不必担心。”德兹说道：“只要我们能控制住西面大陆，胜算也不小。当前最重要的是，拿下娜迦族和基恩族。”
    “事已至此，难道还有别的办法？”达纳特斯充满了失望和无奈：“从开始到现在，你们一个接一个的建议，加上我的摇摆不定，让我们越陷越深……”
    达纳特斯沉默了许久，终于对接下来的行动进行安排。
    “当然，我们现在还无需绝望，前方依然存在正能量……”达纳特斯像是在鼓舞军心，说道：“只要我们控制着绿野古林，至少能让卡尔德和艾斯瑞安不会再连大门都出不了……斯拉克立刻去通知他们带兵与绿野古林的部队汇合，德兹你必须迅速分兵拿下诺伦山脉……在这之前，利维坦不用再强攻西海，只要钳制住娜迦族可能的反扑即可，战栗之岛是你坚守的底线……不，你必须守住托拉克平原！明白吗？”
    所有人领命，退出了死亡之神的洞穴。
    贝拉尔湖畔，暗影城堡。
    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刚刚穿越了大半个大陆，消灭了火种和雷种，满身风尘地赶回。
    当特雷尔布拉德走到暗影城堡所对应的现实位面位置时，不由感到惊奇——这座城堡不再存在于虚拟的异域空间，而是像大陆上的其他建筑一样，变成了实体的存在，坐落在贝拉尔湖畔。
    这究竟是意外情况还是艾瑞达使出的障眼法，灵魂守卫充满了疑惑。
    他小心翼翼地跨过城堡大门，除了进入城堡那一刻的真实感，其他与进入曾经虚拟的暗影城堡别无二致，但当他走进暗影城堡的大门后，立刻感觉到了异样。
    城堡大门在他的身后轰然关闭，两名恶魔卫兵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门两旁，阻断了他的退路。
    特雷尔布拉德预感不祥。
    “欢迎您回来……灵魂守卫！”艾瑞达的声音响起，他和维洛格罗斯一起出现在了特雷尔布拉德的正前方。
    两人的笑容毫不纯粹。很显然，这不是一场单纯的欢迎仪式。
    “是的，我回来了。”特雷尔布拉德保持着镇定：“感谢你将城堡变成实体，让我不用再穿过位面之外的虚拟通道。”
    “你觉得你的话充满了幽默感吗？”艾瑞达满脸不快：“如果我知道为什么我的暗影城堡会在突然之间变成实体座落到这个大陆上的话，我会把你刚才的话当成善意的玩笑……”
    “是的，我们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们突然暴露在了这个世界里。”孽主维洛格罗斯显得很认真：“如果这不是暂时的意外情况，我们已经陷入了麻烦。”
    “难道你们会认为是我对这个城堡动了手脚？”特雷尔布拉德疑问道。
    “当然不是。”艾瑞达回答说：“我们在此恭候你，是因为你一定经历了一段离奇而有趣的旅程……你并不友好的谎言才是让我们在你背后关闭大门的原因。”
    特雷尔布拉德明白自己的行踪已被艾瑞达知道。

 第156章 茂林之会（3）

    艾瑞达看看门边的卫兵，继续说道：“我知道，就凭两个士兵是无法阻止你走出城堡大门的，但我们两个人应该足够对付你……”
    “换句话说，你已经没有任何离开暗影城堡的可能。”艾瑞达向特雷尔布拉德阐明了他的处境。
    特雷尔布拉德非常镇定，明知故问道：“我能感觉到你为我形容的绝境，我想你接下来一定会说明这样做的理由。”
    “理由很简单……”艾瑞达说道：“炼金术士拉泽尔·黑酿已经将你所做的一切告诉了我，我判断你并非全心为我的团队效力，所以你应该接受如此对待。”
    艾瑞达说出的理由符合特雷尔布拉德心里的预判。
    “我对此不感到吃惊。”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只是，我还需要知道炼金术士出卖我的原因，如果这一切原本就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你们之前只需要直接吩咐我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借他之口，难道仅仅为了试探我加入你们的诚意？”
    维洛格罗斯哈哈大笑，艾瑞达也看似快乐地笑了起来。
    “你不用怪罪拉泽尔·黑酿……”艾瑞达实话实说：“他最开始并没有对我们说出实情的意愿，只不过，我们和他之间达成了一个小小的交易……各取所需而已。”
    “所以，在你离开之后，他告诉了我目前所参透的关于第四种元素的信息，并说明你去寻找火种和雷种是为了整个实验最后的成功做准备！”艾瑞达说着，表现得非常开心。
    “出乎预料，所有事情都非常顺利！”维洛格罗斯插过话：“你完成了任务，替我们做好了准备，也向我们展示出了我们你真实的心理……现在，我们为您安排了一个更好的去处，您可以安心等待我们破解第四种元素的好消息！”
    “更好的去处？”特雷尔布拉德轻笑道：“对我来说，恐怕没有什么地方算得上是好去处了吧。”
    “当然……您是一个热爱自由的人，但现实的情况是，你不得不交出自由。”艾瑞达轻声说道。
    特雷尔布拉德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两名卫兵，心里清楚自己没有逃离这里的可能性。
    “如果此时您想以发泄来表达心情，我同意你在我的城堡里撒一回野……”艾瑞达一边转身离去，又回头说道：“我的士兵都可以配合你……但请别损坏我的城堡，我很爱惜它。”
    艾瑞达刚说完，又从城堡中冲出了一大队恶魔士兵，包围住了特雷尔布拉德。
    特雷尔布拉德面临的处境，已经不言自明。
    特雷尔布拉德意味深长地笑道：“那我就希望你为我安排的‘去处’足够舒适，以至于我能在这里享受到轻松愉快的时光……”
    “那是当然，你定会爱上你的新住处。”艾瑞达回答道：“只不过我的城堡不再处于异域空间，你会听到贝拉尔湖边传来鸟兽叫声……等我找到城堡实体化的原因并且修复，你的住处会回归宁静。”
    在轰隆一声铁门关闭之后，特雷尔布拉德被囚禁在暗影城堡里的一个狭窄房间中。
    被炼金术士拉泽尔·黑酿利用出卖，令特雷尔布拉德始料未及，但他并不感到绝望。因为，他相信自己被困在这里不会太久。
    在烟草燃烧升起的浓烈烟雾里，艾瑞达和维洛格罗斯走进了炼金术士拉泽尔·黑酿的实验室。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还是无暇顾及，拉泽尔·黑酿并没有抬起头，他骑在食人魔的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烧杯里沸腾的液体。
    “我们向您承诺的来自基迪岛的烟叶，有没有让你感到开心呢？”艾瑞达问道。
    “烟叶是绝对正宗的……”拉泽尔·黑酿抬起头来，说道：“但是向我作出承诺的人，已经被你们剥夺了自由……”
    “这只是我们协议的一部分，不是吗？”艾瑞达回答道：“这得感谢您告诉我们一切，现在火种和雷种都已经毁灭，实验会有进一步的进展吗？”
    “当然如你所愿。”拉泽尔·黑酿淡定地说道：“这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当特雷尔布拉德在大陆上毁灭了火种和雷种后，第二本和第三本《星痕》原本空白的末页上突然出现了字迹，当我把前三本《星痕》的末页重叠在一起——第四本《星痕》的末页出现了字迹。毫无疑问，这个时候它们真正合成了《星迹》，那些字迹应当就是关于第四种元素秘密的最终描写。”
    艾瑞达和维洛格罗斯急不可耐地靠近实验台，将目光投向第四本《星痕》的末页，果然看到了密密麻麻黑色的字迹。
    “当然，第四本上的字迹是刚刚生成的，而且并不像前三本那样清晰……”拉泽尔·黑酿说：“我现在正在做的，就是让它们稳定下来。”
    说着，他拿起烧杯，将沸腾的液体倾倒在第四本《星痕》上，一团白烟蒸腾消散之后，末页上的字体变得非常清晰。
    艾瑞达和维洛格罗斯欣喜异常。
    “我现在得阻止你们盲目的乐观……”拉泽尔·黑酿毫无兴奋之情：“单是要破解这几本书上的古老文字就需要不少时间，而且古书的写法深奥，能不能看懂它的真意更是未知……”
    “就算是未知，至少我们已经无限接近了，对吗？”艾瑞达保持乐观。
    “但事实是究竟第四种元素是怎样的形态，能否被控制和掌握，它会让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一切都还不知道。”拉泽尔·黑酿意见不同。
    “就算整个大陆被它改变，也不是什么坏事。”艾瑞达肯定地说道：“其他那些处心积虑想要得到《星痕》和你的人，难道不都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吗？这片大陆已经足够糟糕，无论它将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一次拯救。”
    拉泽尔·黑酿轻笑，不再与艾瑞达继续讨论。
    “在我接下来研究的这段时间里，你们应该去兑现对我的承诺了。”拉泽尔·黑酿提醒道。
    艾瑞达缓步走向实验室门口：“我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任务……”
    “只是我还有疑惑……”艾瑞达回过头问道：“既然你已经被逐出了基恩族，你对诺伦山脉似乎也没有眷恋，为什么还那么在意部族的安危，甚至以贡献出第四种元素秘密的代价来交换呢？”
    拉泽尔·黑酿看着艾瑞达，微翘的胡须底下藏着深邃的笑容。
    “就算你不再住在这个城堡，你也能容忍别人住进这里吗？”拉泽尔·黑酿问道：“或许，它们还会砸碎你的城堡里的壁炉……”
    “真是个恰当的比喻。”艾瑞达说：“我能感同身受，所以我一定会完美地完成对你许诺的事……你尽可放心地做研究，基迪岛的烟草会带给你无限的灵感。”
    “我代表将我遗弃的族人，向您致以感激的敬意……”拉泽尔·黑酿说道。
    艾瑞达和维洛格罗斯走出了实验室。
    “你刚才什么都没说，是不是有其他看法？”艾瑞达问维洛格罗斯：“比如你还坚持最开始的观点，死亡之神不会这么快进攻基恩族。”
    “不，我早已改变了看法。”维洛格罗斯说道：“我本来坚持娜迦族才是他们首先要铲除的隐患，但利维坦吃的败仗说明娜迦族暂时还不会灭亡……这样一来，德兹只会就近拿下基恩族，然后往东可以包围紫罗兰高原，往南可以和利维坦夹击娜迦族。”
    “所以无论如何，基恩族的小矮人们已经危在旦夕了。”艾瑞达说。
    维洛格罗斯说：“我所担心的是，如果德兹全力进攻基恩族，我们的力量能不能挡得住，会不会陷入和德兹的长期僵持中。”
    艾瑞达轻轻一笑：“正因为东边还有紫罗兰高原，所以他才不会全力出动……何况，我们的目的不是击败德兹，而只是将小矮人种族的命续到炼金术士研究结束之前，对他有个交代即可，仅此而已。”

 第157章 遮面之人（1）

    在不朽尸王德兹进攻绿野古林之前，恶魔大军踏平屠戮了预兆湾，那看似只是一场大陆局部的战斗，但事实上，距此并不遥远的另一处地方却深受影响。
    很少有人知道，在大陆以西北，远洋之上，有一个名叫遮面之岛的岛屿。这里的原生部族擅长剑术，每个成年人都戴着绘饰着传统而古老花纹的面罩——他们认为面罩是先祖赐予的力量之源。
    从古至今，这个部族都没有任何一个固定的名字，简而话之，不妨称它为遮面族。
    遮面族里有一位能将部族传统剑术展现得炉火纯青的年轻人，他因此极端自信甚至桀骜自负，他认为自己的出现是全族人的福音，几乎能代表全族的未来，于是他自称为“主宰”。
    或许他自己都快要忘记自己的本名——尤涅若。
    在一个遮面之岛出奇闷热的下午，遮面族族人聚集在海岸线上，观看一场前所未有的“放逐仪式”。
    “放逐仪式”举行的前提是主宰尤涅若自视在族内名声蹿起，公然怀疑并反对全族领袖——查尔斯领主有自私腐败的行为，但当查尔斯拿出证据对尤涅若的指控进行一一化解时，尤涅若毫无辩驳之力。
    于是，没有丁点政治天赋的尤涅若因为污蔑部族领袖而被判放逐，他也是遮面之岛千年以来被放逐的第一人。
    “放逐仪式”如同遮面族的集会，当尤涅若被抛上小船，推向大海时，族人貌似并无怜悯，尤涅若感到愤怒和绝望。
    但世事好坏并无绝对，就在载着尤涅若的小船漂离遮面之岛不远时，预兆湾战斗爆裂海水掀起的巨浪到达了遮面之岛。
    低矮而渺小的遮面之岛哪里是巨浪的对手，顷刻之间，遮面族人的历史和他们的剑术被一冲刷埋葬于海底。
    主宰尤涅若，变成了一个彻底孤独而幸运的人。
    小船在茫茫大海上漫无目的漂荡，朝阳和残月在天空循环交替，尤涅若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在何处停止下来，更不知道未来在何方。
    直到某一天，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陆地的边缘。
    尤涅若兴奋异常，赶忙站起身来望着大陆，心中的欣喜之情不亚于劫后余生。但当小船足够靠近大陆，他远远地发现似乎陆地上有人正在打斗。
    他不禁提高警惕，从后背拔出长剑……
    不久之前，大陆西面，这里是靠近诺伦山脉，通往基恩族的唯一道路。
    基恩族的先祖们曾在这条道路上不知走过多少遍，而如今，由不朽尸王德兹率领的恶魔部队正走在这条道路上。它们唯一的目的，是消灭基恩族，占领诺伦山脉。
    在绿野古林被攻破的那一刻，基恩族民兵领袖艾伯特已经预感到危机。因为之前与光明联盟发生的摩擦，他认为在部族受到攻击时不会得到任何帮助，所以只能靠基恩族自己决定命运。
    虽然一贯独断专行，但艾伯特不愿成为部族的罪人，他带领手下民兵投入战斗准备，以防止恶魔可能的进攻。
    民兵们在部族外围加厚了石墙，加固了高塔。虽然防御变得更加牢固，虽然众志成城，但一向乐观的基恩族人这次却心情低落，因为在之前很长的时间里，他们只听到恶魔在大陆上不停肆虐的消息，感到自己的命运孤独而飘零。
    当基恩族的民兵们能看见恶魔部队扬起的尘土，他们深知决一死战的时刻已经到来。
    除了领头的德兹和罗坦德吉利，恶魔阵中还有嗜血的血魔史德利古尔、渴望尸体的屠夫帕吉以及饥饿的噬魂鬼奈克斯。
    恶魔部队在基恩族的城墙外停止了前进。
    “咦，终于到了！”罗坦德吉利满脸绿色的笑容：“据说基恩族人拥有很多珍贵的书，我都急不可待了！”
    德兹看着厚实的城墙，说道：“你得到它们的前提，是穿过石墙。”
    罗坦德吉利看了看石墙，说道：“那面墙看起来很坚固，但是矮人没什么攻击力，我们只要集结好，冲进去就行了。”
    德兹摇摇头：“基恩族的人擅长制造和使用火器，但我们在这里却没看到城墙上有任何武器，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罗坦德吉利想了想，觉得德兹说得有道理。
    “你的意思是，我们先试探进攻？”罗坦德吉利问道。
    “是的。叫法师们列阵，先用远程攻击打击城墙！”德兹说道。
    恶魔法师集结，一起挥舞法杖朝基恩族城墙释放出能量球，虽然破坏性并不明显，但声势不小。
    果然，基恩族民兵展开了还击。两根大口径炮筒出现在了城墙之上，接着立刻进行了还击，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声，基恩族民兵连续射出的数发炮弹，炸得恶魔法师们哀嚎一片。
    紧接着，城墙上探出数个基恩族民兵的脑袋，他们手持各种火枪，朝恶魔部队进行密集火力压制，让恶魔法师阵营连连后退，根本没有再次进入攻击距离的机会。
    等到恶魔部队后退到大炮和火枪的攻击范围之外，枪炮声才停了下来。
    德兹摇摇头。
    罗坦德吉利倒是表现得很庆幸：“好好好，幸亏我们没有贸然冲上去！”
    “难道我们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庆幸没被矮人的大炮击中吗？”德兹对罗坦德吉利的心态感到不满。
    “呃，但是矮人的武器确实很厉害……”罗坦德吉利说道。
    德兹再次用目光完整地扫视了基恩族的城墙防线，心里有了主意。
    “两门大炮都对着城墙的正前方，我们没有必要一定进攻正面……”德兹说道。
    “对对……”罗坦德吉利表示赞同：“我们可以从其他方向进攻。”
    “那就由你带领法师在正面佯攻，其他人从两侧包抄……”德兹安排道：“从不同方向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再寻找机会。”
    “呃……为什么要我从正面进攻？”罗坦德吉利对这样的安排提出异议：“我觉得我应该带领法师从侧面佯攻，死亡先知用‘驱使恶灵’从正面攻破城墙。”
    一旁的克萝贝露丝只是听着罗坦德吉利的话，不屑表达自己的观点。
    “你有考虑过死亡先知终极魔法的冷却时间吗？”德兹对罗坦德吉利的退缩心态非常不满：“在这里我是主将，以我的安排为准！”
    “好好好，你是主将……”罗坦德吉利嘟囔着：“希望你的办法奏效，不要让我的法师们白白牺牲。”
    手持钢盾的恶魔士兵列成一排，位于最前方，保护着身后的法师。
    恶魔方阵从正面靠近城墙，等到它们一进入基恩族人的攻击范围内，立马枪炮声大作，炮弹和子弹如冰雹一般袭来，恶魔方阵人仰马翻。
    在举步维艰中，恶魔法师只能释放出零散的能量球对城墙上的基恩族民兵进行还击，毫无作用。
    正面进攻的恶魔法师行将溃散，侧面进攻的恶魔部队已经发起攻击。
    由于整个城墙跨度较长，而基恩族人又将仅有的两门重炮放在了正面，导致两侧防御能力不足，恶魔士兵开始攀爬城墙。
    艾伯特无奈，只能将大部分民兵调往两侧防守，自己则坐镇正面，参与战斗。
    战斗愈发激烈，艾伯特情绪激动，不禁站立在城墙上左右顾盼，同时也将自己暴露给了城墙下的恶魔。
    在城墙下的法师方阵里，血魔史德利古尔看着艾伯特，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当艾伯特被史德利古尔使出的“割裂”魔法击中时，他看到从自己的体内流出了鲜血，而且他只要稍微移动，五脏六腑会发出撕裂般的疼痛。
    艾伯特保持身体的姿势，站在城墙上。

 第158章 遮面之人（2）

    屠夫帕吉很及时地出现在了城墙下，他不由分说，朝艾伯特使出“肉钩”，一根带钩的铁链直指艾伯特，瞬间将他从城墙上拉了下来。
    本就不算算强壮的艾伯特哪经得起血魔和屠夫的两连招，当他被帕吉的钩子拖到地面时，已是奄奄一息。
    艾伯特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失去了生命。噬魂鬼奈克斯兴奋异常，冲向艾伯特的尸体。
    主将毙命，基恩族民兵失去了统一指挥，立刻乱作一团。
    一门大炮在发射时炮口发生偏移，炮弹将自家城墙炸出个巨大的裂口。
    防御破溃。
    克萝贝露丝见机行事，使出“驱使恶灵”，召唤出漫天恶灵攻击城墙，恶魔士兵立刻结队，随着克萝贝露丝冲向城墙缺口。
    战斗的结果看似已无悬念。
    此时，就在德兹部队的身后，从外围袭来另一支恶魔队伍。德兹发现那并不是自家援军，而是暗影恶魔艾瑞达的部队。
    艾瑞达的恶魔军直接从后方对德兹部队进行打击。
    德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赶紧指挥部队掉头还击。
    还没冲入城墙缺口的罗坦德吉利等人满脸错愕，不得不放弃前进，回头迎敌。
    失去主将的基恩族民兵虽不明就里，但见有援兵解围，士气大振，不约而同地朝德兹部队全力射击。
    德兹并未派遣主力来进攻基恩族，无论从位置还是兵力上看，德兹此刻的胜算微乎其微，摆在他面前的唯一选择是：往后突围，拼死撤退。
    德兹下令，后队变前队，法师收拢，战士突前，全力突围。
    艾瑞达的部队像一道荆棘屏障，刺杀着妄图撤退的德兹部队，带着族恨家仇的基恩人当然不会放过机会，跟在恶魔军的后面痛打落水狗。
    德兹部队损失惨重。
    虽然被前后夹击，但德兹的部队还是在艾瑞达部队的包围圈上撕开了一个突破口，然后往东逃走。
    基恩族民兵见危机已经解除，并不继续追赶，纷纷返回城墙内。
    在离战场不远处的地方，地面上插着一面艾瑞达部队的旗帜，一团黑光闪过，孽主维洛格罗斯用“黑暗之门”将自己的艾瑞达传送而来。
    维洛格罗斯和艾瑞达静静地看着溃逃的德兹军队。
    “经过这次战斗，恐怕死亡之神不会再轻易进攻诺伦山脉了。”维洛格罗斯说道。
    “但是这不是我们希望的结果……”艾瑞达说道：“我们应该让他们保留灭亡基恩族的念想……只要诺伦山脉的威胁还在，炼金术士和我们的交易才会持续。”
    “那么，我们应该立刻停止追击吗？”维洛格罗斯问。
    艾瑞达想了想，说道：“等他们退出古道，就停止追击。”
    在撤退的队伍中，史德利古尔跑得最快，以至于他不时要停止下来等待后面的大部队。
    最纠结的要数罗坦德吉利，他所率领的法师队伍走在最后，他不得不时刻提防追兵，艰难前行。
    令罗坦德吉利有些不解的是，身后的追兵仿佛并不急于追上自己，他们停停走走，总是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
    罗坦德吉利将自己的疑惑通过士兵转告给部队前方的德兹。
    经过提醒，德兹也心生不解。
    就在恶魔部队的前队即将走出洛伦古道时，一阵螺旋桨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恶魔士兵们抬头望，看见一架熠熠生辉的直升机在天空盘旋。
    同时，恶魔部队的正前方出现了一支奇怪的队伍，挡住了它们撤退的路线。
    直升机上的奥雷尔俯瞰地面，他也对突然遇到的恶魔部队感到疑惑。
    德兹部队所遭遇的这支队伍由光明联盟士兵和树人士兵组成，阵中还有狙击手卡德尔·鹰眼以及斯布恩、斯布林和斯奎三兄弟，他们本是前往诺伦山脉保卫家乡，不料已经错过了诺伦山脉保卫战，但恰好与撤退的德兹部队碰了个正面。
    “看起来，我们来晚了？”卡德尔·鹰眼无比担心基恩族的命运。
    “天啊！”斯布林叫起来：“难道它们攻下了诺伦山脉？”
    “哇哇哇……”藏在火药桶里的斯奎大声哭了起来：“我们的家乡没啦！”
    奥雷尔保持着镇定，仔细打量这支充满了残兵败将的恶魔部队，他从队伍最前面的史德利古尔的眼神里读到了恐惧和不安。
    奥雷尔对卡德尔·鹰眼说道：“看起来，它们不像是刚刚赢得战斗的队伍……”
    “可是……它们怎么会退到这里呢？”卡德尔·鹰眼不解，再恍然大悟地问道：“难道，它们战败了？”
    所有人都不太相信这个可能性。
    德兹、克萝贝露丝、罗坦德吉利等人随后赶到，两军对垒。
    艾瑞达的追兵也随即到来，再次将德兹部队包夹在中间。
    德兹心中明白，自己唯一的选择依然是突出重围。
    克萝贝露丝再次使用“驱使亡灵”，吹响了战斗号角；德兹召唤出“墓碑”立于战场之上。奥雷尔当然不会示弱，拉动开关将直升机上挂载的火箭和导弹上膛；卡德尔·鹰眼直接使出“榴散弹”，弹片雨从空中洒下，烧灼恶魔的皮肤。
    双方陷入激烈战斗。
    德兹命令罗坦德吉利带领法师转向后方，准备迎战艾瑞达的追兵。
    谁料想，情况突变。艾瑞达部队没有对德兹部队进行攻击，反而突然绕开，从两侧对奥雷尔部队进攻，大有替德兹解围的意思。
    这样的情况，连德兹都感到匪夷所思。
    奥雷尔也深感意外，只能调集力量应对，无奈两支恶魔部队力量太强，根本无法抵挡。
    不多时，奥雷尔部队已经尽显劣势，只能往东缓慢退让。
    待到敌军稍退，德兹命令部队快速往北，向绿野古林方向逃离。
    当德兹部队逃走，艾瑞达部队毫不恋战，迅速往南撤离。
    两支恶魔部队撤离之快，迅雷不及掩耳，剩下奥雷尔部队留在原地。
    奥雷尔望着从南北方向退去的敌人，茫然不知所以。
    “咦？”斯奎从火药桶里伸出脑袋，发出疑问的感叹。
    “那两队恶魔，是一伙的？还是……不是一伙的？”斯布林好奇地问道。
    卡德尔·鹰眼收起火枪，说道：“看起来它们不是一伙的，但是在我们面前它们明显是一伙的。”
    “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我们的家乡成什么样子了？”瑞兹拉克问道。
    奥雷尔想了想，说：“有恶魔已经去绿野古林了，我们应该赶快去和先知他们汇合……卡德尔·鹰眼带领一支队伍去诺伦山脉查看情况，其他人和我去绿野古林。”
    奥雷尔布置妥当，立刻率队出发。
    “如果诺伦山脉安全，你一定要快些返回！”奥雷尔嘱咐卡德尔·鹰眼道。
    德兹率军返回绿野古林，这一场败仗令他万分恼怒，他知道死亡之神的忍耐度已近极限。
    德兹还没来得及思索下一步的计划，驻守在绿野古林的一名士兵赶到，向他报告了一个意外事件……
    在德兹部队刚刚攻下绿野古林的时候，连死亡先知克萝贝露丝都对古林里传说不可侵犯的熊林敬而远之，但当克萝贝露丝随德兹率攻打诺伦山脉时，驻守绿野古林的主将是蝙蝠骑士金·扎卡，情况发生了变化。
    性格固执而冲动的金·扎卡并不认为熊林里藏着什么神圣的东西，对他而言，那里只不过是被征服的绿野古林的一个部分，所以熊林不应该受到无需的特殊对待。
    于是，蝙蝠骑士决定挑战禁忌。
    首先，金·扎卡带着几个蝙蝠士兵飞越了熊林上空，除了满目的葱葱树冠，他没看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他认为远观是毫无意义的行为，要想一探究竟，还是简单粗暴的方式更可靠。

 第159章 遮面之人（3）

    金·扎卡飞到熊林上空，使出“火焰飞行”，从空中留下一道燃烧的尾迹。火焰引燃了熊林的树木，树木相互引燃，很快变成了熊熊烈火，妄图吞噬整个熊林。
    天空中的金·扎卡俯瞰着自己的杰作，发出愉快的笑声，跟在他身后的蝙蝠士兵也发出欢乐的尖叫。
    熊林之火疯狂燃烧，大陆西北面狼烟一片。
    刚刚从紫罗兰高原出发的光明联盟部队和从瓦希尔森林出发的法里奥部队看到了绿野古林方向的滚滚浓烟，所有人都预感不妙，加快了部队前进的速度。
    “给我看好熊林边界的每个地方！”金·扎卡对地面上的恶魔部队命令道：“无论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都不能放过……”
    金·扎卡打算等到火焰熄灭之后便率领恶魔进入熊林。
    蝙蝠士兵盘旋在熊林上空，注视着火海中的森林。
    火海中的熊林内部，死亡的气息快速蔓延，无辜的动物们仓皇奔逃，可谁也逃不出死亡的命运，挣扎只能稍微延缓它们化为焦炭的时间。
    熊林深处，德鲁伊悉拉贝尔看着燃烧的森林和绝望的生灵，心里饱受煎熬。
    精灵熊伫立在他的身旁，发出低沉的哀嚎声，仿佛在哀叹已持续漫长岁月的平静生活已经结束。
    大陆上没有多少人会在意德鲁伊悉拉贝尔所属的巨熊部落到底存在于何时何地，只有悉拉贝尔还记得当他还年少的时候，他表现出对自然的探究能力以及对魔法的执着令部落里的长者们对他寄予厚望。
    直到某一天，部落中德高望重的领袖德鲁伊将巨熊部落的圣物——一件硕大的绿色宝石挂坠交付于他，便象征着他成为了部落领袖的继承者。
    那件挂坠有一个富含诗意的名字——生命之种。包括巨熊部落的每一代德鲁伊在内，没人能说清生命之种的由来，只记得它是代代相传的圣物。
    被寄予厚望的悉拉贝尔更加努力，他拓展学识，精进魔法，以至于成为了部落中第一个能够在人形和熊形之间任意转换的人，巨熊部落为将来拥有这样一位卓越的新德鲁伊而欢欣鼓舞。
    当关于生命之种能够打开位面之间时空之门的谣言兴起，巨熊部门陷入了被攻击的灾难，终有一天，战争让巨熊部落的历史戛然而止。
    德鲁伊悉拉贝尔带着遗恨，和他的召唤物——一只精灵熊逃到了荒野，在历经漫长的流浪之后，来到了绿野古林。
    因为巨熊部落之祖与树木之神维萝迪希娅曾经交好，所以绿野古林的林王伊万对悉拉贝尔的到来十分热情。为了让他平静生活，伊万将绿野古林西北临海的一小片茂密古林让给悉拉贝尔居住，将其命名为“熊林”，并且规定绿野古林的子民远离熊林，将它作为禁地，让悉拉贝尔远离打扰。
    对于伊万，悉拉贝尔始终心存感激。当他得知伊万牺牲的消息时，便知道改变即将到来。
    此刻燃烧的熊林，覆灭已是无可挽回。悉拉贝尔心想，这定是冥冥中注定的变故，也注定要踏上新的历程。
    德鲁伊带着精灵熊，走出了蛰伏已久的洞穴，他抬头望了望天空盘旋嘶叫的蝙蝠，在火海中毅然朝南方走去。
    蝙蝠士兵立刻将发现悉拉贝尔的情况报告金·扎卡，蝙蝠骑士带领着手下在熊林边界守候。
    当悉拉贝尔走出熊林，他面对的是一支蝙蝠军团。
    精灵熊感觉到了危险，它发出浑厚的吼叫声。
    “真是不毁掉老巢，逼不出蚁王啊！”金·扎卡怪笑着。
    “说说你是谁？”金·扎卡以胜利者的姿态命令悉拉贝尔道。
    “我是住在这里的人……”悉拉贝尔缓慢说道：“是你毁掉了森林，应该由你给我一个理由。”
    “哦？理由？”金·扎卡哈哈大笑：“我们征服了这片大森林，你的小森林当然也是被征服的一部分，这就是我的理由！”
    “依靠屠杀的征服是最愚蠢的！”悉拉贝尔正然说道：“就算你们能毁掉一个森林，也绝不能征服整个大陆。”
    “哈哈哈！你的口气就像一个老古董！”金·扎卡嘲讽地笑道：“就算你走得出熊林，走得出绿野古林，再往南去看看呢……预兆湾？嗯，诺伦山脉现在也应该被拿下了……人类居住区？托拉克海湾？整个大陆的西面都是我们的了，就连宙斯也被吓出了奥林匹斯山，他已近跑到紫罗兰高原流泪去啦！”
    悉拉贝尔摇摇头：“你所自以为是的成果都是暂时的，没有人会屈服于恶魔。”
    “少在这里给我讲正义的大道理！”金·扎卡厌烦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有什么能耐……既然你住在这里的森林，那么你就是被征服的对象！”
    金·扎卡手指德鲁伊，说道：“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臣服投降，二是马上死去！”
    悉拉贝尔淡淡一笑：“我的祖训里从没有卑微的条款，让我死去的代价必定超出你的预料……”
    “哈哈！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这个原始人的能耐！”金·扎卡一挥手，两只蝙蝠士兵尖叫一声，冲向悉拉贝尔。
    精灵熊怒吼一声，两只前掌突然离地，一掌一个将迎面飞来的蝙蝠拍了个粉身碎骨。
    蝙蝠群发出愤怒的尖叫，一齐俯冲向悉拉贝尔和精灵熊。
    悉拉贝尔使出“变形术”，让自己变身为狂怒的熊，攻击形态也从远程变为近战，他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在蝙蝠群冲到悉拉贝尔眼前之际，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降临。
    在蝙蝠士兵正对的地面上，突然生起一个圆形金色符文，紧接着，一记“乾坤之跃”现世，一个金盔金甲人形猴面的人从树冠猛然跳下落入符文中，掠起的冲击风波将几只蝙蝠冲落在地，他站在悉拉贝尔身前，手持金红色铁棒，泰然而立。
    蝙蝠群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暂停在空中。
    金·扎卡瞪着猴面人，毫不知他的由来。
    “你们……好险恶！”猴面人大声说道：“哪里来的妖魔鬼怪？难道你们不知道这里是俺老孙的乐享福地吗？”
    猴面人大拇指指向身后的熊林：“现在你们烧了俺老孙的福地，就得给个说法！”
    “这么说，你也是藏在这片森林里的动物？”金·扎卡回过神来，带着戏谑地问道。
    “呀！”猴面人的鼻息里都满是愤怒：“我乃齐天大圣孙悟空！我打过的架比你数过的星星还多！简直是不要命的东西！”
    “孙悟空？我没听说过……”金·扎卡说道：“无家可归的动物，现在你可以搬家了……”
    “真是气死俺老孙！”孙悟空大叫道：“俺大战诸神、西天护圣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吃奶呢！我住在这里本想图个清闲，没想到被你这等妖怪打扰！还烧了俺的乐园！吃吃俺的金箍棒！”
    金·扎卡不以为然，挥手示意蝙蝠军团继续攻击，蝙蝠士兵再次群起冲向孙悟空。
    孙悟空身手敏捷，游刃有余地挥舞着金箍棒，对蝙蝠士兵一棒一个准，招招致命。
    悉拉贝尔和精灵熊也毫不手软，努力清扫着飞来的蝙蝠。
    一群蝙蝠士兵集结成团，组成阵势，旋转着朝孙悟空冲来。
    齐天大圣丝毫不惧，紧握金箍棒一端，另一端突然变大。孙悟空扬起巨棒，猛击地面，顺着棒身发出一道强烈的冲击波，抱团的蝙蝠群顷刻被震散，悉数掉落在地，死伤一片。
    金·扎卡眼见如此消耗并没有什么效果，皱了皱眉，指挥坐骑，亲自参战。

 第160章 毒岛旅程（1）

    蝙蝠骑士金·扎卡不愿看到自己的军团继续无谓地损失，决定亲自参战。
    借着蝙蝠们的攻势作掩护，金·扎卡使出“粘性燃油”，将易燃的粘性油洒向悉拉贝尔和孙悟空站立的区域，以增加敌人被攻击时受到的伤害，并且降低他们的移动速度和转身速率。紧接着，他使出“烈焰破击”，朝悉拉贝尔和孙悟空投掷出一瓶爆炸性的混合物，爆炸物在二人脚下爆炸，震得他们后退半步，身体感觉到灼热和疼痛。
    金·扎卡冲向孙悟空，准备使用“燃烧枷锁”将他困住，众蝙蝠立刻配合他的意图，包围着悉拉贝尔和精灵熊，让他们无法支援孙悟空。
    孙悟空岂是等闲之辈，不等金·扎卡近身，他已使出自己的终极魔法——猴子猴孙。
    刹那间，以齐天大圣为圆心，制造出数个猴子猴孙幻象，它们交错阵列，只要金·扎卡一进入魔法范围，立刻受到最近的猴身幻象攻击。更要命的是，在魔法持续的时间内，孙悟空真身和猴身幻象的攻击力还被增强。
    接连被猴身幻象用金箍棒攻击两次后，金·扎卡感到自己低估了这只猴子的能力，决定暂避锋芒。他释放出“火焰飞行”，烧断身旁阻挡自己的树，后退出孙悟空的魔法范围。
    孙悟空当然不会错失机会，借着身旁的树，他使出“丛林之舞”，轻松跃到树上，接着提前预判金·扎卡的飞行轨迹，在他前方地面施放“乾坤之跃”符文，然后猛然跳下，给予金·扎卡重重一击。
    金·扎卡见孙悟空的终极魔法已经施放完毕，快速反应，用“燃烧枷锁”将孙悟空捆住，在森林中拖移，齐天大圣无法动弹。
    由于蝙蝠骑士的“火焰飞行”已经施放完毕，魔法还处于冷却时间中，所以单纯的“燃烧枷锁”魔法只能暂时困住孙悟空，但并不能给他制造多少伤害。
    只等“燃烧枷锁”持续时间结束，孙悟空立马做出回击，迎面对金·扎卡就是一记“棒击大地”。蝙蝠骑士和他的坐骑被眩晕在空中，受到巨大伤害。
    孙悟空并不停顿，紧接着又使出“如意棒法”，将魔法能量注入金箍棒中，如果他连续四次攻击同一个目标，那么金箍棒的威力会加强，接下来的四次攻击会增加巨大的杀伤力。
    金·扎卡和他的坐骑承受住了前四次攻击，但接下去的四次攻击可就要了蝙蝠骑士老命。在孙悟空的一顿乱棒之下，金·扎卡无力招架，与同样身负重伤的坐骑蝙蝠一起跌落在地。
    蝙蝠军团再次见到主帅受伤，一时间失去了主心骨，阵型散乱。
    悉拉贝尔趁势，与精灵熊一起杀掉了许多蝙蝠。
    蝙蝠士兵撤回空中，一部分嘶叫着呼唤援兵，一部分援救它们的主帅，然后退去。
    “感谢您的出手相助……”悉拉贝尔恢复人形，对孙悟空说道。
    “俺不仅仅是帮助您，而是惩罚这些扰我清净的东西……”孙悟空说着，将手中的金箍棒一横，棒子神奇地缩小至细针大小，接着他将武器放进自己的耳朵里。
    “虽然那厮被老孙打倒了，但他只不过是个小喽啰……”孙悟空看着地上的金·扎卡，说道：“他一伙的那些人现在不在森林里，在他们回来之前，俺们必须离开。”
    此时森林的不远处传来声音，那是其他恶魔士兵听到蝙蝠的呼叫正赶来支援。
    悉拉贝尔点点头，与孙悟空一起径直奔向预兆湾。
    恶魔士兵在二人身后追击。
    刚刚经历了艾瑞达部队追击和奥雷尔部队狙击的不朽尸王德兹，正领着败兵返回绿野古林，恰好在预兆湾碰上了逃跑的悉拉贝尔和孙悟空。
    看到二人从绿野古林方向跑来，又被恶魔士兵士兵紧追，德兹直接下令将两人围住。
    两支恶魔部队汇合，将悉拉贝尔和孙悟空围在当中，又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
    悉拉贝尔变身熊态，孙悟空从耳中取出金箍棒，紧握手中，准备死战。
    令人意外的是，虽然德兹大军将两个人团团围住，但阵中却没有人出手制敌。
    见恶魔大军并无任何行动，悉拉贝尔和孙悟空也没有动作，两人只是保持警觉，缓步后退，而恶魔的包围圈也随着他们移动，直到接近海岸。
    “等等！”孙悟空突然对德兹喊道：“绿脸怪，你这样千百号人围着俺们两个可不算什么英雄好汉……反正俺们都被包圆了，叫你手下人来单挑下如何？”
    经过长途奔袭加溃败，德兹本就没什么好心情，听孙悟空这样挑衅，更是心里窝火。
    “你们都是从绿野古林跑出来的动物吧……”德兹说道：“你以为耍点花招就能跑的掉吗？”
    “动物？”孙悟空再次从鼻息里发出愤怒的声音：“俺老孙大战神佛的时候，大地都还没分出个东西南北呢！真是气煞俺老孙！”
    德兹倒是被孙悟空的举动逗乐了：“还说你不是动物，看你生气的样子，分明就是个猴子精。”
    “呀呀呀！”孙悟空气愤地叫道：“来来来！你们派人来单挑！两三个一起来都行！让你们见识见识老孙的厉害！”
    德兹觉得面前这只猴子还有点意思，让自己的坏心情好了一些，想了想，左右问道：“谁愿意和这猴子玩玩？”
    今人意外的是，没人应战，整支队伍都保持冷场。
    “为什么，你们都不敢？”德兹疑惑地左右环顾：“难道你们都被矮人的大炮打蒙了？”
    德兹的目光就近落在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身上，间接地示意他迎战。
    罗坦德吉利笑着解释道：“您也知道，我的终极魔法必须用在重伤的人身上，不然就浪费了，打先手可不是我擅长的……”
    德兹点点头：“你是想站在这里用‘竭心光环’把他们耗到重伤，最后再用终极魔法致命一击对吗？”
    罗坦德吉利像是没听明白德兹话语中的嘲讽，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对对！”
    德兹轻轻地叹了口气。
    “让我来！”一个有力的声音吼道。
    屠夫帕吉朝孙悟空使出“肉钩”，铁链直直伸向目标，孙悟空异常机敏，轻移步伐躲过了帕吉的铁钩。
    虽然帕吉这一招并未成功，但他打破了对峙的平衡。
    先手已发起，群起而攻之。
    血魔史德利古尔给予孙悟空一记“割裂”，虽然伤害不深，但孙悟空已经感知到这个魔法技能的效果，他停在原地保持不动。
    “你这个混账！能在我使用肉钩之前用出这个魔法吗？”帕吉对史德利古尔骂道。
    帕吉话音未落，史德利古尔已经冲向孙悟空，半途中，他对孙悟空站立的区域使用了“血之祭祀”魔法，三秒之后，孙悟空被沉默。
    悉拉贝尔见孙悟空受到攻击，情急之中，他和精灵熊挡在孙悟空身前，和史德利古尔战成一团。
    “猴子不是说要单挑的吗？看来你们真是没有诚信的动物！”德兹说道：“那就一起上吧。”
    先知克萝贝露丝依然保持冷峻的表情，她直接施放“驱使恶灵”，飘逸地移动向敌人。
    噬魂鬼奈克斯紧跟而上，罗坦德吉利看己方已占优势，也趁势而上。
    克萝贝露丝本想在孙悟空身上的沉默效果结束之前再次对他沉默，但孙悟空抓住了空隙，他面对众人围剿，使出“猴子猴孙”，这招终极魔法果然强力，刚刚踏入魔法范围的几个人纷纷后退回避，只有冲锋在前的史德利古尔孤独地与悉拉贝尔和精灵熊战斗。

 第161章 毒岛旅程（2）

    史德利古尔的双拳怎能敌过四手，加上被孙悟空猴子猴孙的攻击，血魔凄惨地倒在了地上。
    但是，孙悟空和悉拉贝尔非常明白，一旦“猴子猴孙”魔法效果消失，他们将难以抵挡对手的围攻。
    来自遮面之岛载着主宰尤涅若的小船在北海上一路往东飘零，此时已经缓缓靠近预兆湾海岸。
    在逐渐靠近的过程中，尤涅若注视着岸上发生的打斗以及那些看起来模样邪恶的士兵。他分不清双方的好坏，只能从相貌上推断围攻两只熊和一只猴子的是一群恶魔。
    船还未靠岸，尤涅若已经在计划如何援救被围攻的三只动物。
    当孙悟空的终极魔法“猴子猴孙”结束的时候，克萝贝露丝等人再次冲了上来，看起来悉拉贝尔和孙悟空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可能。
    这时候主宰尤涅若到来，他矫健地从船上跳上了岸，他顶着漫天飞舞的克萝贝露丝召唤的恶灵，朝她使出了“无敌斩”，提剑便对克萝贝露丝斩下。
    尤涅若的这个终极魔法不仅能斩击他指向施法的目标，接下来会在目标周围随机选择敌人进行斩击，持续多次。
    显然最不幸的并不是死亡先知，她仅仅受到一次斩击后，尤涅若剩余的斩击次数都落到了帕吉和奈克斯身上。
    帕吉皮硬肉厚，被斩击两次后只是受了些伤，而奈克斯就没那么走运了，他连续被斩击多次，直到尤涅若的魔法结束，他闷声倒地。
    所有人注意力都被转移到这个新来的不速之客身上。
    尤涅若很清楚目前的形势，刚使完“无敌斩”，赶紧对悉拉贝尔二人叫道：“快上船！”
    孙悟空快速反应，对悉拉贝尔说：“你先上船，俺来断后！”
    悉拉贝尔明白形势紧急，并不迟疑，与精灵熊立刻上船。
    帕吉趁尤涅若静止，朝他使出“肉钩”，谁知尤涅若也是反应极快之人，稍作移动躲开了钩子。
    此时，克萝贝露丝的“驱使恶灵”魔法已经结束，她立即对尤涅若所站的区域施放“沉默魔法”，紧接着又是朝主宰发出“地穴虫蚁”。
    尤涅若反应奇快，还没等到克萝贝露丝的沉默魔法施放到位，他已经使出了“剑刃风暴”，一边旋转一边往船上撤退。因为处于使用“剑刃风暴”时他处于魔法免疫状态，所以“地穴虫蚁”未能伤他毫发。
    悉拉贝尔和精灵熊已经上船。
    “你先上，俺掩护！”孙悟空对尤涅若叫道。
    尤涅若旋转到岸边，跳上了船。
    “阻止他们！”德兹命令恶魔部队。
    这下恶魔士兵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起涌向岸边小船。
    “开船！”孙悟空说：“俺能跟上！”
    悉拉贝尔看了看海岸边的树，心里明白。精灵熊用巨大的双掌搅动海水，让小船起航。
    孙悟空迎着扑来的恶魔士兵，用力使出一记“棒击大地”，金箍棒锤击地面，将冲来的恶魔士兵打得晕头转向。
    孙悟空接着使出“丛林之舞”跳到岸边树冠上，再纵身跃上海中小船。
    德兹看着远去的船，后悔一开始没有痛下杀手。
    “真遗憾，我们都没有长时间的控制魔法……”罗坦德吉利叹息道：“帕吉两次都没钩到。”
    “你已经很好地展示出了‘竭心光环’的作用。”德兹嘲讽道：“如果他们刚才再晚些逃走，应该就倒下了……”
    “对对对对！”罗坦德吉利说道：“他们都受了伤，如果多待一会，我就能用‘死神镰刀’了。”
    因为临时的慌乱，精灵熊将小船又划向了尤涅若漂来的方向，小船又往西海飘零，但没人在意这一点，因为刚才的情势太过危急。
    漂往深海的船上，尤涅若施放出“治疗守卫”。在守卫朦胧的光照下，几个人受到的伤很快痊愈，而且恢复了全部的能量。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海上残月生，孤舟徐徐风。
    “敢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救俺们？”孙悟空看着尤涅若奇异的面具，问道。
    尤涅若背向两人，看着月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救你们，因为我不知道会遇到你们，这都是……缘分吧。”
    悉拉贝尔也看着月亮，这是多年以来他第一次无需透过树叶的缝隙遥望月亮。
    “看起来，我们一直在往西走。”悉拉贝尔看着月亮说道。
    “我记得当我离开遮面之岛时时往东漂的，难道现在又漂回去了么？”尤涅若也望着月亮说道。
    精灵熊对着残月发出嗷嗷的叫声。
    “它是在表达兴奋的心情？”尤涅若问道。
    “并不是。”悉拉贝尔说：“它是认为如果船一直往西走，就能走到世界尽头了。”
    “哈哈哈！笑死俺老孙！”孙悟空大笑道：“难道你从来没告诉过它所有星球都是圆的吗？一直往西走我们会到大陆的东岸！”
    “你能确定？”尤涅若像是从未听到过这个观点，面具下的脸充满怀疑和新奇：“在我的家乡，遮面之岛的人都认为我们的东边是大陆，西边海的尽头就是世界的尽头……”
    “你们当然都是错的！”孙悟空说道：“在很久以前，俺们曾经护送师傅从东方出发，穿过整个大陆，再从海上坐船到了西方极乐岛，取得了圣物……回来的时候我们的船被大风吹反了方向，俺们本以为再也回不去了，没想到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大陆东岸。”
    “原来是这样！”尤涅若看着孙悟空，听着他刷新自己的世界观。
    “我们才刚离开大陆西北，让船这样往西走，也要很久才能到东岸。”悉拉贝尔说：“这可不是好办法。”
    尤涅若说：“那我们得知道应该去哪里……我家乡的岛已经被海浪毁灭了，我就和这艘船一样，不知道去哪。”
    “我们的森林也被恶魔毁了。”悉拉贝尔说：“看起来大陆上到处都是恶魔……”
    孙悟空想了想说道：“在恶魔攻进绿野古林之后，俺曾经在树上听到过那个绿脸僵尸和能召唤恶灵的女妖对话，好像说现在南海方向还有娜迦族在和他们斗争……如果是真的，我们可以去南海找到娜迦族。”
    “这是个合适的办法。”悉拉贝尔说：“我们从海上过去，比走大陆更安全。”
    尤涅若把目光投向海面：“我们要让船保持向正南方前进。”
    “这是小事……”孙悟空信心满满：“俺们和师傅曾经在海上航行过很久，只要白天看太阳晚上看月亮，就一定不会走错方向。”
    三个人和一只熊感觉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不久后，海风渐强，浓云升起，遮住了残月，等到天明时，细雨飘飞，不见阳光，小船在大海上彻底迷失了方向。
    在经过漫长的飘零之后，一个孤岛进入了视线，几个人本已麻木心情突然兴奋起来。
    至少有了地标。他们认为。
    三个人控制着船，靠近了小岛，在孙悟空的提议下，他们决定先驾船环绕小岛观察再作停靠。
    岛屿十分袖珍，但更奇特的是岛上沿海岸的植物十分罕见，都是些枝条细柔的藤蔓植物，它们弯弯扭扭，造型奇特，仿佛跟大陆上的任何一种植物都没有丝毫关系。
    而且，几人绕岛一周，竟然没发现任何动物的踪影，貌似连小鸟都没有一只。
    “保持警惕，俺们靠岸！”孙悟空说道。

 第162章 毒岛旅程（3）

    小船在一个浅湾靠岸，三人和熊走上了岛，进入茂密的藤蔓森林。
    这里果真是个奇异的世界，全岛都被葱绿奇特的藤蔓笼罩，空气里弥漫着古怪的气味和十足的凉意，在这里，找不到任何木本植物，仿佛连长满尖刺苔癣的的石头都是柔软的。
    悉拉贝尔走了一段，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迷惑于眼前的奇景。
    “真是开眼界啊！”尤涅若赞叹道：“见多识广的齐天大圣，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孙悟空四处张望，摇摇头：“这里真是不见一个活物！”
    植物如此充盈的地方竟然没有一个动物，确实有悖于常理。
    这时候，几个人看见了一池清水，水质清澈见底，如同无物。
    精灵熊好奇地靠近池水，伸下头去想要喝上一口。
    孙悟空眼疾手快，伸出金箍棒挡住了精灵熊的下巴。
    “这池子里连点青苔都不长，肯定有蹊跷。”孙悟空说道。
    说着，孙悟空用金箍棒从身旁掠下一段藤蔓，将它丢进水中，须臾之间，水中藤蔓竟然消失了。
    所有人都吃惊不已。
    “岛上的所有东西都不要碰……”悉拉贝尔说道：“这个岛上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我们歇息一会就上船出发。”
    于是，三个人坐在藤蔓下休息。
    这是尤涅若自从离开遮面之岛后第一次在陆地上休息，虽然身体得以放松，但这座小岛特殊的环境让他依然保持着警醒。
    在某一刻，尤涅若似乎感到背后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他转过头，却只看到了静止的藤蔓。
    他看悉拉贝尔和孙悟空并没有反应，怀疑是长期航行导致自己产生了幻觉。
    尤涅若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态。
    突然，被监视的感觉又袭上心头，他再次回头，猛然发现一个绿色的蛇状物体正对着自己，也就在这一瞬间，蛇状物朝他喷出了一团淡绿色的汁液。
    尤涅若一跃而起，敏捷地躲过它的攻击。
    就在尤涅若跳跃落地的时候，他的被旁边藤蔓上的某种尖刺划到，肩膀上传来一阵似痒似痛的感觉。
    与此同时，孙悟空也迅速反应，操起金箍棒朝蛇状物劈头打下。
    蛇状物被猛然打击后，瘫软下来，接着化为一团绿色液体。
    它像是根植在地面上的某种植物，但看起来又像是具有智力的动物。
    所有人都提高了警觉。
    尤涅若猛然感觉肩部麻木，紧接着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悉拉贝尔连忙将他扶起。
    此时，一阵水浪声传来，孙悟空看到海岸边一个绿色的怪物正在摆弄他们的小船，看起来它正试图登船。
    由于绿色怪物体型似蛇状，没有支撑腿，所以往船舷上攀爬得艰难。
    它正试图偷走船。
    孙悟空使出“丛林之舞”跳到近处的藤蔓上，再经过几次跳跃，落到船边，抡起棍子就要朝着绿怪物的头顶打去。
    “等一等……”绿怪物的身体从船舷上滑下，对孙悟空说道：“如果你杀了我，你的朋友也就没命了，死亡藤条的毒性足够在你杀死我之前腐蚀他的内脏。”
    孙悟空的金箍棒停留在空中。
    孙悟空这才看清它的面目——一个长着前肢和蛇形触角的绿皮蛇怪，触角上滴落着绿色的液体，浑身散发着刺鼻的怪味。
    “一定是你使的坏！如果你不救活他，俺的金箍棒可绕不了你！”孙悟空说着，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尤涅若。
    绿皮蛇怪发出撕碎破布一般的怪笑声：“那支吓到你们的‘瘟疫守卫’的确是我放的……但他被藤蔓蛰到，可是自找的，我能够救他，也可以不救他。”
    “那你想怎么样？”孙悟空问。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当然没什么选择。”绿皮蛇怪说道：“想要他活过来，你们只能答应我的条件。”
    “你说吧，大绿蛇。”孙悟空说。
    “你真没礼貌，猴子！”绿皮蛇怪不快地说：“我是基迪岛唯一的主人——剧毒术士里瑟尔……我的条件很简单，我给你朋友生命，你们带我离开基迪岛……”
    “用这艘船带我离开！”里瑟尔强调道：“越远越好！”
    这并不是件难事，孙悟空几乎没有经过思考，答应了里瑟尔的条件。
    里瑟尔用另一种藤蔓上的露水让尤涅若苏醒，然后他第一个爬上小船，对三个人说道：“等他恢复了精神，我们就出发。”
    于是，三人兑现承诺，用小船载着一个看起来并不友好的蛇形怪物再次启程，在大海中往南方行进。
    包括精灵中在内，三个人都对浑身洋溢着毒液的里瑟尔保持着戒备。虽然船上空间狭小，但他们都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
    “你们不用戒备。”里瑟尔直接地说道：“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应该充满信任。”
    “你要去哪里？”悉拉贝尔问道。
    里瑟尔想了想，说：“我并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只需要到达大陆，任何地方都可以。”
    悉拉贝尔疑惑难消：“为什么你要离开基迪岛呢？”
    “为什么还要越远越好呢？”孙悟空也有相似的疑问。
    “因为我想要离开。”里瑟尔非常直白，像是被他们的问题开启了倾述模式：“虽然我是基迪岛的主人，但是我从来不喜欢那里……当我还是一个人的时候，我到达了那里，想要找到一种药剂，然后一只毒性爬虫蛰伤了我，我用它的毒液和带甲兰花合成药剂自救，失败了……当我醒来，变成了现在的样子。重新活在基迪岛十七年，我已经闷够了，我一定要离开那里。”
    “原来那座岛并不是你的家，而只是你的坟墓而已……”尤涅若不禁同情：“为什么现在岛上什么动物都没有，连一只爬虫都没有？”
    “我当然讨厌爬虫……”里瑟尔说：“以及岛上一切的动物，所以我杀死了它们……全部。”
    “如果你那么恨基迪岛，你早就可以离开。”悉拉贝尔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大可不必等你们的船到来。”里瑟尔看了一眼悉拉贝尔，像是对他的简单想法不以为然：“毒液森林里只有笨重的藤蔓，无论用什么藤蔓做成船都只会沉到海底……所以我只能等待一艘木质的船。”
    “原来这就是你救活我的原因。”尤涅若说。
    里瑟尔轻轻摆动着它那令人厌恶的触角：“所以我们都应该珍惜同在一条船上的缘分，等到了大陆靠岸，我们的契约也就结束了。”
    孤舟在汪洋中前进，仿佛靠岸是个很遥远的字眼。
    “你到了大陆上会做什么？”孙悟空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至少会和你们不一样。”里瑟尔笑道：“不知道这个世界现在是什么样子，但无论如何，人们一定会喜欢我带来的毒液……”
    说着，里瑟尔面露愉快的表情，仿佛对未来充满憧憬。
    其他三人相互对视，心里达成某种默契。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哈哈……”里瑟尔大笑着说道：“把我丢进海里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你们应该担心我掉下去的时候会不会用魔法让整艘船充满剧毒的毒液，你们也希望能安全靠岸，对吗？”
    “所以，履行承诺是最好的选择。”里瑟尔强调道：“相互信任的旅途才会充满乐趣，好的心情更会让我们的旅程更加顺利。”
    事实上，这次旅程在从基迪岛出发不久后，小船再次陷入了迷途。

 第163章 巨神指引（1）

    厄泽王庭，听起来像是一个王国的名字。
    所以，长期以来，大陆上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厄泽王庭就在大陆上的某个地方，或者某个隐秘的角落里，但几乎没有人真正去过。
    因此，厄泽王庭其实是个只知其名而不知其所在的地方。
    事实上，厄泽王庭和遮面之岛以及基迪岛一样，在大陆以西的远洋之上，是一个孤悬海外的岛屿。
    在混沌时代，一批来自不同种族的大陆居民迁居到这个孤岛上，为了远离大陆上的纷争，他们切断了和大陆的联系，就算是他们的渔船也只在岛屿周围活动。经年之后，他们成为了一个独立封闭的族群。
    因为精神生活的匮乏，岛上的居民们逐渐形成了独立的宗教，产生了教皇，逐渐发展为一个教廷国家——厄泽王庭，王庭的首领便是教皇。
    令人遗憾的是，并不是每一代教皇都心系民众。
    厄泽王庭的末代教皇有个隐秘的受虐癖——酷爱品尝禁忌之痛。简单点说，就是他喜欢自己的精神和肉体被折磨到濒临死亡的痛苦感觉。当然，王庭的其他人认为这是种愚蠢之极的行为，所以他只好偷偷的去他的地牢里，在那里求助于一帮恶魔学识大师，希望他们能给与自己一个能带来剧烈痛苦的人。
    然后，大师们倾尽所能，召唤了一名完全为他服务的痛苦女妖——痛苦女王阿卡莎。她或许是恶魔学识大师们用魔力从其他位面拉来的怪异之人，总能恰到好处地给教皇带来无以伦比的痛苦和刺激，而又不至于令他丧生。
    教皇随即赐于她隐秘皇后之位，并将所有闲暇时间用于享受她带来的各种痛苦。
    最终，为了追求这种独一无二的痛苦，教皇放弃了他的所有职责。
    终于，教皇的不理朝政引发了起义，他被愤怒的人们从密室里拖出来，然后从祈灵塔上扔了下去。然而，他的死亡却让痛苦女王获得了自由，不再被奴役，她顺势用自己强大的力量控制了王庭的高官，夺去了政权，成为了厄泽王庭历史上的第一个女王。
    虽然整个王庭对她的存在充满怨恨和愤怒，但没有人能颠覆她，她使唤权术的手段和她操控魔法的能力一样高超。
    这一天，当痛苦女王阿卡莎听到王庭第一次有人“拜访”的消息，她禁不住亲自来到海岸边，眺望那艘缓缓漂来的小船。
    她的军团士兵散布在海岸线上，她手下的战船也停在岸边待命。
    “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阿卡莎看着那艘飘摇的小船，心里问自己道。
    当海岛进入视线，小船上的几个人再次失望地确定航行了错误的路线。他们汲取上一次的经验，充满警警惕。就连来自基迪岛的剧毒术士里瑟尔，也警醒地望着前方的奇怪岛屿。
    他们发现了阿卡莎以及她的军团。那些军团士兵看起来长相各异，似乎不属于同一个种族。
    “我们不用靠岸，调整方向离开！”德鲁伊悉拉贝尔有不祥的预感。
    “是的，他们看起来都是奇怪的人。”里瑟尔也赞同道：“我保证这个岛会比基迪岛更危险。”
    主宰尤涅若在面具之后的眼睛紧紧盯着阿卡莎，从她的表情里读不到丝毫的友好。
    尤涅若和孙悟空将手中武器伸进海水，尽力调整小船的航向。
    精灵熊也用力地划水。
    这时候，岸上的人像是看出了他们的意图，两三艘战船缓缓启动，朝小船驶去。
    战船很快包围了小船，一个长官模样的士兵走上船头，用手势示意小船靠岸。
    无奈之下，小船只得缓缓靠近海滩，停在离阿卡莎不远的地方，这位长着蝙蝠翅膀的女妖，面目中没有丝毫的善意。
    阿卡莎高冷地问道：“你们从哪里来？为什么靠近我的王庭？”
    孙悟空首先回答：“俺们可不稀罕你的破岛，俺们只是迷路了，一不小心就漂来了！难不成，你还不让别人路过？”
    “既然进入了我王庭的范围，那就是进犯！”阿卡莎说道：“只要是进犯，岂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悉拉贝尔镇定地解释道：“海上风向变化，我们并不知道前进的方向。如果冒犯了你的领地，那也是无意而为，我们表达歉意，不想惹是非。”
    “哈哈！是非？”阿卡莎笑道：“来者无回！这是厄泽王庭的规矩！你以为说一声道歉就能掉头就走吗？”
    “就算是杀掉我们，对你的王庭也没有什么好处。”悉拉贝尔继续说道：“为了坚守一个并不合理的规矩就妄然杀戮，这和恶魔有什么区别？”
    “哼哼，我不需要你来评判我和恶魔的区别，而是由我来决定你们的生死……”阿卡莎冷笑：“准确地说，没有生，只有死！”
    “看来今天这一战，是不能避免了。”尤涅若将剑柄紧握手中，做好战斗准备。
    阿卡莎认为眼前这几个人应该还不足以自己亲自动手，下令军团攻击。
    悉拉贝尔一行再次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围剿与突围之战再次上演。
    尤涅若使出“剑刃风暴”，切割涌来的敌人；悉拉贝尔用“变形术”化为熊态，和精灵熊一起战斗；孙悟空巨棒锤地，“棒击大地”打得敌军满地找牙。
    似乎，王庭军团面对区区几个人却占不到什么便宜，战势竟然陷入了胶着。
    阿卡莎的耐性也被逐渐消磨。
    她稍微抖动黑色双翼，使出一记“闪烁”进入战场，突然跳到孙悟空背后，朝他释放“暗影突袭”，一把带着毒液的匕首刺入孙悟空后背，齐天大圣猝不及防。
    孙悟空回头，与她激战。
    阿卡莎的普通攻击是投掷匕首，所以她后退几步，拉开与孙悟空的距离，让孙悟空无法近身。
    毒液在孙悟空的体内蔓延，那是种充满折磨的伤痛。
    悉拉贝尔见状，赶紧带着精灵熊支援孙悟空，一同夹击阿卡莎。
    阿卡莎并不惧怕，冷笑两声，待几人近身之时，突然使出“痛苦尖叫”，尖利的声波几乎穿透了敌人的身体，孙悟空、悉拉贝尔和精灵熊深受创伤。
    孙悟空愤怒嘶叫，举起金箍棒朝着阿卡莎使出“棒击大地”。谁料阿卡莎早有准备，一记“闪烁”跳离了原位，巨棒落地，未伤阿卡莎毫发，只将一堆军团士兵打得肢离破碎。
    阿卡莎心想眼前几人也不过平凡至极，打算给他们来个“超声冲击波”作了断，也减少士兵的损失。
    谁知当阿卡莎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启动终极魔法，她感到不对劲。
    一个透明的巨大身影站在阿卡莎的身后，她回过头看，看到它若隐若现，似幻影又似游魂，充满迷惘。
    正当阿卡莎反应不及时，透明的游魂突然双腿蹬地，使出“回音践踏”。巨大的冲击力让阿卡莎感到自己的内脏都在颤抖，然后她被眩晕在原地。
    “回音践踏”只是个见面礼，紧接着，阿卡莎脚下地面上出现一道裂纹，还没等到她从眩晕中醒来，裂纹里崩出一道浅蓝色光芒，带着强大的魔法和物理伤害效果，阿卡莎受到重伤，不禁单膝跪地痛苦地捂住心口，嘴角淌血。
    厄泽王庭军团士兵们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女王。
    这时候，上古巨神泰坦从士兵丛中走出，他手持巨锤，走到阿卡莎的面前。
    阿卡莎抬起头，直直望他，眼睛里满是愤怒。
    “你是谁？”阿卡莎问道。

 第164章 巨神指引（2）

    “邪恶的女妖……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泰坦冷峻地说道：“你只该知道，你应该死去。”
    “哈哈哈！”阿卡莎用力地笑着：“我的生死，还由不得你说了算！”
    泰坦面无表情，举起手中巨锤。
    阿卡莎嘴角轻扬，在泰坦巨锤落下之前，使出“闪烁”跳离险境，落到军团士兵之中，但她毕竟身受重伤，落地时踉跄不已，差点倒地。
    “哈哈哈哈！”阿卡莎仍不屈服，对着泰坦冷笑道：“你要不是从背后突袭，怎么可能占到便宜！现在你们就受死吧！”
    阿卡莎用力命令士兵：“把他们全部杀光！”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一刻，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冰冷的刺痛，她转头看到是一名军团士兵用长矛刺穿了她的身体。
    四目相对，那名士兵虽然双手发抖，但看似生怯的目光里流露出愤怒和坚定，那是厄泽王庭人民对阿卡莎长期奴役的缩影。
    紧接着，又是几根长矛从不同方向刺入了阿卡莎的身体，连她的蝠翼也一同刺破。
    被痛苦女王奴役的人们，作出了真实的表达。
    士兵们一齐将长矛抽离，阿卡莎的身体顿时血如泉涌。
    这一刻，阿卡莎没有再说一个字，她转过身，用体内残存的力量，慢慢朝海边走去。
    所有人都注视着她，目睹这位让厄泽王庭改朝换代的女妖最终的结局。
    阿卡莎走到海岸边，浪花轻涌，拍打着她的身体，她轻轻闭上眼，倒在了海滩上。
    王庭军团士兵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他们的脸上写满疲惫。
    尤涅若赶到悉拉贝尔和孙悟空身边，将“治疗守卫”放置在地上，治愈他们所受的伤。
    悉拉贝尔看着那些受伤的厄泽王庭士兵，招呼他们围拢来治疗伤痛。
    士兵们先是拘谨，在悉拉贝尔再三的真诚邀请下，才缓慢靠近享受尤涅若的治疗。
    因为伤兵较多，所以只要治疗守卫魔法一过冷却时间，尤涅若立刻召唤出一个新的守卫，供士兵们疗伤。
    接下来，泰坦邀请悉拉贝尔到一旁单独交谈。
    “谢谢您及时相救……”悉拉贝尔对泰坦说道：“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我们根本无法战胜她。”
    泰坦笑道：“这不过是邪恶女妖咎由自取……能够及时遇到你们，也是我的幸运。”
    悉拉贝尔觉察到泰坦的话里暗藏着某种深层含义。
    “其实，我的目的就是找到你……”泰坦说：“带着熊的老人，你一定属于某个历史悠久的部族吧。”
    悉拉贝尔心中疑惑：“我本来属于南方的巨熊部落……难道您认识我？为什么要来找我？”
    泰坦笑容满面，慢慢回答道：“在你的生命中，是不是曾经得到过一件特别东西？”
    “特别的东西？”悉拉贝尔对这样的描述深惑不解。
    “生命之种。”泰坦给出答案。
    这个名词令悉拉贝尔的心微微一颤，也触及到了他遥远的记忆，他不禁看了看一旁的精灵熊。
    “它是巨熊部落的圣物，也是部族留给我唯一的记忆。”悉拉贝尔说道。
    “是的。”泰坦说：“它就是我找您的原因，都是因为生命之种。”
    悉拉贝尔不禁对眼前这个人的身份深感疑惑：“在我们继续交谈之前，我应该知道您究竟是谁。”
    “我叫泰坦，上古巨神泰坦……”泰坦说道：“每一个世界，都有一个上古巨神，我就是这个世界的巨神……我参与了这个世界的创造过程，也负有维护这个世界的责任。”
    “那生命之种对你又有什么样的意义？”悉拉贝尔问道：“为什么你要找到它？”
    “不瞒您说，生命之种并不属于您的部族，它真正的身份是远古圣物，它关系到这个世界的安危……”泰坦回答得非常认真：“现在大陆到了危险的时刻，所以它显得更加重要……我们都需要它，我指的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
    “难道你也相信那些传说生命之种能打开时空之门的古老谣言？”悉拉贝尔问道：“你知不知道那些谣言曾经毁灭了我的部族？”
    埋藏已久的愤怒和忧伤在悉拉贝尔心底被唤起。
    “身在这个世界里的人，他们见识浅薄，愚昧无知，所以乐于制造、传播和相信谣言。”泰坦说道：“而我是站在这个世界之外的人，也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上古巨神，所以只有我，对生命之种的了解和认知才是正确的。”
    泰坦的话道理透彻，令悉拉贝尔信服，同时也让它对生命之种的真实意义感到好奇。
    “它究竟有什么作用？”悉拉贝尔问道。
    泰坦回答：“他能改变世界。”
    悉拉贝尔问：“怎样改变？”
    泰坦沉思，片刻后纠正了自己的解释：“它不能改变世界，但它能避免世界变得更糟……”
    悉拉贝尔不明，进而问道：“你要怎样使用它？”
    泰坦不禁望了望天空，他深知如果要预防世界变得更加糟糕，只能让生命之种和黑暗之心同时远离这个星球，所以，被抛离出这个世界就是它的用途。
    “应该怎样对悉拉贝尔阐述呢？”泰坦目视夜幕渐临的天色，心里思索。
    也就在仰望天空的这一刻，一个新的想法突然在泰坦的心中闪过。
    “如果违背与天穹守卫者泽特的约定，仅仅抛离黑暗之心，而在这个世界上埋下生命之种，是不是正义的力量就会独大，邪恶势力会很快覆灭呢？”泰坦想。
    虽然这只是个闪念，但当泰坦看着那些围在治疗守卫周围，曾经因为痛苦女王阿卡莎而受到伤害的厄泽王庭士兵们，心中的闪念逐渐坚定。
    悉拉贝尔看着思考的泰坦，等待他的回答。
    本来泰坦打算从悉拉贝尔手里取得生命之种，此刻他觉得应该与他一起去真正去“使用”它。
    “生命之种，既然它是一颗种子，所以需要我们将它种在某个地方……”泰坦说道。
    “种子……”悉拉贝尔默念着两个字，不禁再次看了看精灵熊。
    “它能长出怎样的植物来？”悉拉贝尔问。
    “这一点，我并不知道……”泰坦说道：“但它不是一颗普通的种子，所以不能随意把它种下去，我们得找到适合它的地方。”
    悉拉贝尔点点头：“所以，你来找到我，想拿走它？”
    “拿走它是我本来的打算。”泰坦说道：“但现在，我认为应该和你一起去完成这件事情。”
    泰坦的脸上浮起笑容：“让世界绿林重生，生灵自由生活，战争永远消失，正义布满大陆……这样的世界，难道不让你感到向往吗？”
    在泰坦的描述下，悉拉贝尔望着厄泽王庭的伤兵，一幕幕经历过的画面映照在他的心头——巨熊部落同胞们恐惧的尖叫声、熊林燃烧的烈火、残破的绿野古林……他的心情开始澎湃，不禁又一次望向精灵熊，看到了它坚定的眼神。
    “原来巨熊部门世代守卫的圣物，便是这个世界的希望。”悉拉贝尔顿悟。
    “我愿意去完成……”悉拉贝尔说道：“它是我的使命，也是巨熊部落的使命。”
    泰坦点点头：“你即将为这个世界履行一份伟大的责任！”
    “哪里才适合它生根发芽？”悉拉贝尔问。
    泰坦环顾岛屿，说：“至少不会是这里……我们得尽快到大陆上去。据我所知，大陆上存在一些奇特的地点，或许某个地方很适合生命之种。”
    “奇特的地点？”悉拉贝尔疑问道。

 第165章 巨神指引（3）

    泰坦解释道：“大陆看起来是一块平凡无奇的陆地，但它的下层却布满看不见的暗流。不停旋转的星球有能量巨大的核心，这个核心会带给不同地点不同的磁场和能量……地底那些交错的河流就像是星球的血脉，它们互通有无，交换着磁场的能量。所以，这一切原因，造成了各个地点之间的差异，有的地方平凡至极，而有的地方天赋异禀……那些能聚集能量和磁场，又能和其他地方产生高效交流的点位，就是‘奇特’的地点……”
    “如果生命之种能够被种植在一个‘最奇特’的地点，它产生的作用一定非比寻常。”泰坦肯定道。
    “所以找到这个地点是一切的关键。”悉拉贝尔说：“有没有相关的线索？”
    “虽然我参与了世界的创造，但对星球的本身了解很少。”泰坦说：“不过冥河就是天然的线索，它贯穿大陆的地上和地下，和成百上千的地下河流交错……最适合生命之种生长地点，应该就在冥河沿岸某个地方。”
    听完泰坦的推论，悉拉贝尔心里有所明晰。
    厄泽王庭的士兵们大都恢复了健康，他们开始收拾凌乱的战场，对于岛上的人们来说，新的开始已经到来。
    尤涅若和孙悟空也走了过来，四个人聚到一起。
    “谢谢您的帮助……”尤涅若对泰坦说道：“我们似乎应该离开这里了。”
    “是的，我们该启程了。”泰坦说道：“从这里一直往东，就能到大陆的西岸。”
    “等等！”孙悟空突然喊道：“那条绿蛇怪呢？俺可是很久都没见过他了！”
    此时大家才突然想起剧毒术士里瑟尔，似乎从战斗一开始，他便没了踪影。
    所有人四下环顾，仍然没看到里瑟尔。
    “他应该已经跑到岛内去了。”悉拉贝尔说道：“他本来就不是我们一路的人，只是想离开基迪岛才和我们同船，或许他现在有了另外的打算。”
    “如果他留在了这个岛上，会不会威胁到这里的人？”尤涅若担心道。
    “我并不担心这点。”悉拉贝尔说：“既然那些士兵已经有了反抗女妖的勇气，他们就绝不会再受制于其他人。”
    这时候，海岸边传来士兵们躁动的声音，四个人立刻赶过去，原来是士兵们发现痛苦女王阿卡莎的尸体不见了。
    “难道她根本就没死？”尤涅若疑惑道。
    “绝不可能……”孙悟空说道：“看她受的伤害，就算是俺老孙这样的钢筋铁骨，也绝对撑不住！”
    悉拉贝尔望着海面，沉思须臾，说：“大概是冲到岸边的海浪，卷走了她吧。”
    “不，肯定不对劲！”尤涅若摇着头，手指向另一处海岸：“快看，我们的船不见了！”
    众人望去，小船原本停留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里瑟尔、阿卡莎、船，三者一同消失，令所有人感到意外和不安。
    “俺们得追上他！有可能他还带着那个女妖！”孙悟空说道。
    尤涅若充满无奈：“怎么办？没有船，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这时候，一个厄泽王庭军团军官模样的人走到悉拉贝尔面前，一边说着听不懂的语言，一边手指着另一个方向。
    三艘厄泽王庭军团的战船停在那里。
    四个人乘上了厄泽王庭的战船。
    战船的速度远远超过小船，但就算战船极速往东行驶，也没有发现小船的踪迹。
    就这样，战船一路向东，接近了大陆西岸的海沟地带。
    迎着早晨的薄雾，神谕者奈里夫站在一叶小舟上，娜迦海妖司里西丝浮在他身边的海水中，两人注视着从远处海上驶来的不明战船。
    一队鱼人卫士团士兵列于二人身后，等待着不速之客光临。
    “放松一些，首领。”奈里夫对司里西丝说道：“到来的并不是敌人……而是希望，或者是一个新时期的开端。”
    奈里夫的话语充满了预言的味道。
    “上师，您是说，它是来帮助我们的？”司里西丝心中存疑。
    奈里夫依然望着战船，目不转睛：“你想要的，只是一件事物的因果……而它所带来的，是一个能让所有事情产生改变的方向。”
    司里西丝知道奈里夫不可能给予明确的答案，于是不再提问。
    战船在靠近奈里夫和司里西丝的地方停下来。
    泰坦走上船头，对奈里夫和司里西丝说道：“我是守护这个世界的上古巨神，为了重塑世界的秩序而降临……我知道你们正在努力抵抗恶魔的侵袭，我想，情况将会发生改变。”
    “无论改变是否会如您所愿，您对这个世界的责任感都值得被尊敬……”奈里夫望着泰坦，极度认真地说道。
    除了奈里夫自己，恐怕没人懂得他话语的真正含义。
    “残破的娜迦族，欢迎你们的到来。”奈里夫不等大家揣摩自己的话，已经向泰坦表达了接纳之意。
    司里西丝也赶紧欢迎客人们到来，然后将他们安排在丘陵顶上的建筑里居住。
    泰坦听了司里西丝介绍娜迦族经受的创伤，了解了他们现在的状态，深受感动。
    “你们的坚强让我敬佩！”泰坦说道：“照您所说的形势，死亡之神在大陆西面的战线已经拉得太长，它们已经很难集中发起战争。”
    “这也是神王宙斯的判断。”司里西丝说道：“我刚刚得到信息，光明联盟已经和瓦希尔森林联合一起，只等他们在北方发起反攻，我们就重回托拉克平原，然后进攻南海里的恶魔，再捣毁死亡之神的巢穴……最后我们南北夹击，消灭所有的恶魔部队。”
    一旁的奈里夫听着司里西丝的计划，缓慢地说出一句话：“战争会远离你们的计划。”
    奈里夫的否定令司里西丝心里一凉，赶紧追问：“为什么？上师……”
    但奈里夫不做任何解释。
    倒是泰坦看出了一些缘由，问道：“司里西丝首领，您认为您有足够的力量独自进攻南海的恶魔？”
    司里西丝想了想，回答道：“我并非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我愿意倾尽全力……何况，鱼人卫士团有前所未有的高涨士气。”
    “这不单单是士气的比拼。”泰坦说道：“刚才听您讲起，娜迦族曾经利用这里海底的地形打败了进犯的恶魔，但那次胜利并不意味着你有能力进行一场远征。”
    “如果北方战况不如预想，怎么办？如果你进攻失利，又怎么办？”泰坦问道：“南北两段暂时均衡的形势会被打破，本来也处于艰难之中的恶魔就得到了转机。”
    听了泰坦的分析，司里西丝很是纠结：“那，应该怎么办？”
    泰坦想了想，说：“据我看来，你应该利用本来有利的地形和战术继续坚守。只要南海的恶魔拿不下你，它们就无法支援北方，如果它们一定要去支援，就必须先除掉你……那正是你以逸待劳的机会。至于捣毁死亡之神的巢穴，那不是件值得急功近利的事情。”
    泰坦的话让司里西丝心里突然格外明晰，她看了看奈里夫，他微闭双眼，保持沉默。
    司里西丝心里有了决定。
    “无法预想的过程，终会得到预想之中的结果……”奈里夫突然说道。
    夜幕起，弦月升。
    在月光下，临海之地展现出独特的景色，一边是夜幕与海面相融，另一边是大陆绵延起伏。悉拉贝尔看着月亮，思考着生命之种的奥义；司里西丝担心着娜迦族的未来；泰坦则思索着如何能到达冥河沿岸，找到生命之种的最佳激活点。

 第166章 死神绝境（1）

    在预兆湾，就在不朽尸王德兹的眼皮下，因为主宰尤涅若的突然杀出，德鲁伊悉拉贝尔和齐天大圣孙悟空逃离了恶魔部队的包围。
    进攻诺伦山脉的败仗本就让德兹感到焦躁，当他率军赶回到绿野古林，看到被烧成白地的熊林和重伤的蝙蝠骑士金·扎卡时，更是恼怒不已。
    在返回的路途中，德兹收到了来自死亡之神达纳特斯的传信，达纳特斯对他的表现大为光火，严厉训斥他的勇气和决心“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正能量”。
    仿佛一切都陷入了艰难，但此刻也传来了好消息——来自极寒冰原的古罗斯托克军非常顺利地南下，即将到达古林与德兹汇合。
    德兹感到些许宽心，一旦远古冰魄卡尔德和巫妖艾斯瑞安到来，以绿野古林为基点，据西北而虎视整个大陆。只要潮汐猎人利维坦能牢牢控制南海区域，光明联盟不过是个被挤压在紫罗兰高原上的肉丸子，迟早会变成美餐。
    与古罗斯托克军同时抵达绿野古林的，还有从南方传来的死亡之神新的指令：迅速往南进攻，与利维坦南北夹击，消灭光明联盟，占据西半大陆。
    德兹心里深知，达纳特斯不愿再等，越来越慢的战争节奏只会让敌人更加适应，也更有充足的时间来应对。
    死亡之神需要一场真正的大胜走出泥潭，德兹对此完全认同，但他依然坚持应该按照计划进行，在对光明联盟进行包夹之前，利维坦应该首先拔除南方的娜迦族，否则鱼人将是巨大的隐患。
    德兹将自己的希望再次表达给达纳特斯派来的信使，请求死亡之神尽快让利维坦消除隐患，但所有计划都不及变化来得快，光明联盟和瓦希尔森林的部队已经逼近预兆湾。
    时不待人，德兹整编军队，开往预兆湾迎敌。
    看起来，这将是一场双方都倾其所有的战斗，也是死亡之神从南海起势起来最大规模的战斗。
    达纳特斯刚刚收到了德兹关于先进攻娜迦族请求，紧接着又得到绿野古林被进攻的消息。
    “是按原计划进攻娜迦族？还是去支援德兹？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达纳特斯问台阶下的利维坦道：“最好你能有充满正能量的建议。”
    “我相信自以为是的绿脸鬼能够在我消灭娜迦族之前，不会让宙斯占到一点便宜的。”利维坦说道。
    “你这是建议？是鼓励？还是幸灾乐祸的表达？”达纳特斯对利维坦的话很不满意：“你大概也很明白我们到了什么时候，所以你的语言和行动也应该时刻具有正能量和建设性。”
    “神主，这的确是我的建议。”利维坦说道：“凭德兹的实力，光明联盟本来就不值得害怕，何况德兹手里还多了卡尔德和艾斯瑞安的军队……我这次有足够的信心拿下娜迦族，不需要太多时间。”
    听完利维坦的话，达纳特斯没有立刻作出决定，他沉思了很久。
    “这一次，我们要对此前激进的做出点修正。”达纳特斯说道：“你兵分两路，一路由斯达拉带领去支援德兹，另一路由你去进攻娜迦族。”
    “两路都不需要胜利，只要做出姿态就足够。”达纳特斯说道：“你的目的是限制娜迦族不能妄动，斯拉达则要让宙斯顾及背后，不能集中精力和德兹对攻。”
    “神主，我请求进攻娜迦族，让利维坦恩人去支援德兹……”鱼人守卫斯拉达说道：“我了解司里西丝的谨慎性格，知道该怎样和她周旋……而且对于光明联盟来说，利维坦的名声远大过我，会给他们带去更强的威胁感。”
    达纳特斯认为斯拉达言之有理，同意了他的建议。
    两路恶魔军从南海分头出发，一支登陆托拉克海湾，指向西海娜迦族的领地；另一支经过战栗之岛，登陆跨过石堂城，在人类居住区上疾行。
    预兆湾，两军摆好阵势对峙。
    宙斯接到报告：从南海来的恶魔已经接近冥河南岸，紫罗兰高原告急。
    听到消息，玛吉纳不免担心起来，而军中其他人也忧心忡忡。
    这是宙斯提前预料到的情况，他安抚全军勿躁，接着派人前往哈扎达尔废墟让月之女祭司米拉娜和月之骑士露娜前往紫罗兰高原，与食人魔族汇合，阻止恶魔渡过冥河。
    米拉娜和露娜受命，留下圣骑士陈监视末日之巢，然后带领手下的联盟部队火速赶往紫罗兰高原。
    在预兆湾的战斗开始前，宙斯阵营又添帮手，凤凰伊卡洛斯派遣双头龙杰洛奇前来帮助光之守卫伊扎洛，参与到这场正义之战中。
    利维坦从南面驰援的消息让德兹感到满意，他认为那个总是在死亡之神面前和自己唱反调的家伙终于起到了应有的作用，他决心打好关键一战。
    由于预兆湾地势狭窄，双方都改变了以往兵将混战的战斗方式，精心研究士兵编队和人员组合，确保在魔法和物理输出方面上产生互补效应。
    由于接连征战，不断将占领区的生灵转化为恶魔士兵，德兹囤积在绿野古林中的兵力已经格外强大。
    宙斯因为和法里奥形成联合，实力大增，虽然兵力上不及德兹阵营，但在人数上已经前所未有的强大。
    宙斯阵营分为六个战斗小组，每组五人：钢背兽瑞格沃搭配隐形刺客力丸、秀逗魔导师莉娜、水晶室女莉莱和沉默术士诺崇；全能骑士普利斯特搭配撼地者雷格·石蹄、圣堂刺客拉娜娅、狙击手卡德尔·鹰眼和矮人直升机奥德尔；树精卫士鲁夫特伦搭配流浪剑客斯温、海牙巨人尤弥尔、魅惑魔女爱由莎、敌法师玛吉纳和双头龙杰洛奇；山岭巨人小小搭配军团指挥官特蕾丝汀、干扰者萨尔、暗影萨满罗斯塔和食人魔魔法师阿格隆·碎石者；半人马酋长战行者布拉德瓦登搭配熊战士乌萨尔、伐木机瑞兹拉克、发条技师瑞托崔普和光之守卫伊扎洛；舰队指挥官昆卡搭配赏金猎人刚铎、幻影长矛手阿兹瑞斯、风行者莱瑞蕾和修补匠鲍什；复仇之魂仙德尔莎和天怒法师扎贡纳斯则领导飞翔的天怒族军团。
    宙斯坐镇后方，先知法里奥则在瓦希尔森林的神木宫中，他能够随时抵达战场的任何地方。
    德兹阵营兵力虽显强大，但魔法单位较少，所以并不编制小组，而是以小军团形式战斗：屠夫帕吉、噬魂鬼奈克斯和血魔史德利古尔带领恶魔战士勇往直前；远古冰魄卡德尔和巫妖艾斯瑞安指挥古罗斯托克军冲锋陷阵；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和死亡先知克萝贝露丝率领恶魔法师进行魔法支持；伤势稍微好转的蝙蝠骑士金·扎卡继续带领蝙蝠军团进行空中打击。
    不朽尸王并不惧怕敌方人数众多，他坚信兵力的强弱和部署才是胜利的原因，这是他从诺伦山脉之败中总结的教训。
    光明联盟军率先发起攻势，力图将恶魔军逼回绿野古林，但恶魔部队也是寸土必争，以军团迎战光明联盟的小组编队。
    预兆湾注定是个悲伤的地方，在原住生灵被恶魔大军屠戮殆尽后，再一次燃起了熊熊的战火。
    宙斯占据魔法优势，每组编队以士兵为掩护，充分发挥魔法单位作用，试图扩大歼灭恶魔士兵的数量。
    德兹对此心知肚明，他尽量扬长避短，每遭遇地方一个小组，便让恶魔士兵快速与敌人近身，利用士兵数量优势从两侧将敌人合围其中，并冲散敌人阵型，切断敌人战斗单位之间的联系，试图将对方能够施法的单位淹没在己方士兵洪流中，限制他们的魔法作用。

 第167章 死神绝境（2）

    双方都按照自己的思路，反复拉锯，激烈鏖战。
    回荡着轻柔海浪声音的预兆湾，被战斗的呐喊和尖叫声覆盖。两军士兵们刀剑相交；法师们以能量球相互“馈赠”；施法者们恨不得魔法没有冷却时间，天空中蝙蝠军团与天怒翼人穿梭交织，洒下殷红血雨……
    战斗发出的喊叫声山呼海啸；魔法爆裂发出的声光犹如划破白昼的霹雳，震耳炫目。早已失去树叶的枯萎枝干，在震颤中瑟瑟发抖。
    死亡，是战场上最不值一提的字眼，无数生命消逝在眨眼之间。
    千年以来，大陆上不曾有过如此宏大的战役。
    在战斗中，玛吉纳挥动着双刃，闪避，格挡，砍杀，再重复……他接连杀死数名恶魔士兵。在双手变得机械麻木的同时，渐渐地，他的意识也进入一种奇怪的状态。他望着混乱惨烈的战场，像是突然失忆一般，突然忘记了自己为何在此，又为何而战。
    灵魂的缥缈状态，让他暂停下来。他望着不远处重复着弯弓搭箭射击动作的莱瑞蕾，竟然思考起她此时的心理状态。他站在原地，仿佛灵魂出窍。
    一名恶魔士兵扬起武器冲向定格的玛吉纳，在它到达他身后之前，两团绿色的能量球击中的它，杀死了它。
    先知法里奥突然降临战场，及时地挽救了儿子。
    “如果你还没有习惯战争，一次走神就足够带给你死亡。”法里奥对儿子说道。
    玛吉纳注视着父亲的眼睛，没有看到丝毫慈爱的目光，只有冷冷的警示。
    玛吉纳猛然回过神来。
    法里奥突然举起法杖，对玛吉纳身后的一个恶魔士兵使出“自然之怒”，一道能量光线打在它的身上，再折射弹跳到其他恶魔士兵身上，光线所击中的目标，瞬间毙命。
    史德利古尔敏捷地穿梭在战场上，用利爪划破敌军士兵的肉体和血管，收集难以计量的鲜血，献祭给他心中的剥皮双子，他充满愉悦的心情。
    帕吉已经满地的新鲜尸体晃花了眼，装肉的皮囊已经满载；奈克斯四处吮吸着鲜活的灵魂，他几乎要欢乐地跳起舞来……
    残阳弦月，月升日落。
    当士兵和法师精疲力竭，大多数人耗尽了魔法能量，首战结束，双方未分胜负，各自退回营中休息。
    预兆湾上，满目枯草残木，一片支离破碎。
    宙斯和德兹都无比清楚，这场惨烈的战斗不过是此次战役的开始，胜负双方都必将付出无比巨大的代价。
    由于人类居住区还处于恶魔的控制范围，所以利维坦非常迅速地抵达了冥河南岸，与紫罗兰高原隔河相望。
    紫罗兰高原上光明联盟军指挥官是食人魔族族长艾伯特，由于宙斯对紫罗兰高原前期构筑的防御工事非常放心，加上恶魔的主力已在绿野古林，所以宙斯并未在高原上留驻太多的兵力。当米拉娜、露娜和陈到达之后，紫罗兰高原的防线显得更加稳固。
    艾伯特认为恶魔能够渡过冥河攻上紫罗兰高原的可能性为零。
    利维坦也深知连德兹的大军都攻不上的紫罗兰高原，自己手中的少量部队根本不可能逾越。但是，他又必须要完成死亡之神交付的任务，对敌人进行足够强度的骚扰，尽可能让宙斯分心。
    利维坦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渡过早已解封的冥河。渡河并不是难点，但在紫罗兰高原高耸的防御工事面前，恶魔士兵无疑是一个个移动缓慢的活靶子。
    南海，鱼人守卫斯拉达和鱼人夜行者斯拉克以及里丘克带领的恶魔部队从托拉克海湾登陆，越过平原，逼近大陆西面的浅海丘陵地带。
    为了制造出凌人的气势，斯拉达带来了利维坦留下的所有恶魔部队，他认为这样能够给予自己的部族足够的威慑力。
    预料的事情终于临近，娜迦海妖司里西丝已经听闻北方的战斗已经打响，她认为这是恶魔从不同方向与光明联盟展开最后的决斗。
    司里西丝咨询奈里夫对情势的看法。
    奈里夫说道：“你尽可安心，事态将出乎一切所料。”
    没有什么比奈里夫的回答更令人感到迷惘，这一次，司里西丝并不能从神谕者的话语中得到任何有价值的参考。
    她隐隐感知，此次如果成功，娜迦族的命运或许反转；如果失败，可能全族将会跌进覆灭的深渊。
    司里西丝检查了浅海底部所有的工事和机关，整编好鱼人卫士团，拿出最强的一面应敌。
    在海面一处丘陵之上，司里西丝再次面对斯拉达，三个熟悉又陌生的对手在军前对立。
    “娜迦族所遭受的灾难，已经让你发泄了心中怨恨，难道，你还希望生养你的种族彻底灭亡吗？”司里西丝质问道。
    “你真是个幽默的人，每次来打之前都不忘煽情！”恶魔里丘克说道。
    斯拉达对质问也不以为意：“我已经对你说过，所谓的种族不过是个毫无意义的标签，我我讨厌因为这个标签，而让自己成为那些懒惰而自私的所谓同胞的奴隶！无论我拥有怎样的能力，我没有保卫他们的义务！更没有保卫布洛克收藏的那些黄金的义务！”
    司里西丝摇摇头，深知斯拉达早已不可挽回，他亲自率军前来，必定想置娜迦族于死地。
    “斯拉达，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有没有灭亡娜迦族的能耐……”司里西丝说道。
    斯拉达低沉地笑道：“那也请你再为我表演一次，怎样躲在水底当缩头乌龟。”
    司里西丝并不被斯拉达的话激将，她结束交谈，带着士兵们沉入水下，回到海沟之中，等待恶魔部队自投罗网。
    有了上一次利维坦的失败教训，这一次，斯拉达可不会重蹈覆辙。他站在海边，看似无动于衷，实际上他在仔细观察洋流的方向。
    每过一段时间，西海的洋流会随海风方向的改变而变化，当西北风吹来，洋流从西、北两个方向冲击西海的浅海丘陵，海水流速减缓，在这里旋转，形成洋流漩涡。
    斯拉达等到这一刻的来临，下令士兵展开行动。
    恶魔士兵将一个巨大的皮囊拖到海岸边，打开了囊口的绳索，将囊中所装的墨绿色液体快速倾倒在海水中。
    墨绿色液体瞬间被稀释，变为浅绿色，然后顺着海水的流向布满整个浅海丘陵，借助洋流漩涡，围绕着突出海面的丘顶转圈。最后，由于漩涡产生的巨大吸引力，淡绿颜色慢慢降到水底，消失不见。
    致命的剧毒液体很快便入侵了海沟的各个角落，许多居住在水底的娜迦族平民瞬间毙命，藏在工事里待命的鱼人卫士团士兵也未能幸免，死伤无数。
    更可怕的是，毒液的载体是无孔不入的海水，它能依靠洋流将毒液如瘟疫一般传播蔓延。
    那些还能挣扎的鱼人平民，纷纷携带着家人逃出海沟，浮上水面躲避。鱼人卫士团士兵也无法再在水底坚守，散乱地逃往海面。
    司里西丝苦心营造的防御体系，在顷刻间失去了意义。
    她惊愕地看着这一切，似乎明白了奈里夫所说的“出乎意料”的真正含义。
    司里西丝想重新组织好鱼人卫士团，但此时的军人和平民已经乱作一团。
    斯拉达冷笑着看着逃亡到一个个丘顶上的鱼人军民，在他们惊恐无助的注视中，命令恶魔部队展开屠杀。
    恶魔士兵们发出兴奋的叫声，蜂拥跳入海水中，朝那些露在海面之上的丘顶游去。

 第168章 死神绝境（3）

    司里西丝哪能容忍部族再受屠戮，她使出“镜像”制造出三个分身幻象，奔向不同的丘顶抵御恶魔。
    与此同时，上古巨神泰坦、德鲁伊悉拉贝尔、主宰尤涅若和齐天大圣孙悟空分别站在不同的丘顶，保护娜迦族人。就连一向冷静的神谕者奈里夫，也将一团娜迦族平民挡在身后，用魔法与恶魔士兵战斗。
    惊慌散乱的鱼人士兵看到首领和外族的人们都在拼尽全力保护娜迦族，他们逐渐稳定下来，将愤慨转化为力量，燃起斗志，迅速组成军团与恶魔战斗。
    绝境是滋生力量的源泉，任凭恶魔部队冲击，娜迦族军民都能顽强坚守，几经拉锯，娜迦族竟然未丢失任何一座丘顶。
    里丘克摇摇头，认为斯拉达的领兵能力很差劲。
    斯拉达大为光火，咒骂手下士兵胆小猥琐，下令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
    在预兆湾的战斗打响之前，北高地人族的首领萨尔接到了部族遭到骚扰的消息。因为高地人族临近冥河，所以宙斯对此非常重视，和萨尔一起向信使询问了情况。
    据北高地人族信使报告，侵袭者又是蒙哥可汗，他仍然只身一人骚扰北高地人族。与以往不同的是，他被赶走后不久又来骚扰，甚至徘徊在北高地人部族边界，令高地人们感到不安。
    “他一定是知道我离开了部族，所以胆子更大了。”萨尔说道。
    宙斯也认为如此，但他持谨慎态度：“为了族人的安宁，您应该回去处理……”
    萨尔说：“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团结一致，现在战势刚起，如果我因为这样一个简单原因就离开，不利于军心稳定。”
    “我还是留在这里……”萨尔说道：“蒙哥可汗只是个疯癫的可怜人，我们对他也抱有同情和放任，所以不愿真正伤害他……这次我让部族里的士兵以对付入侵者的态度给他点颜色看看，料想他就不敢再来。”
    宙斯听了，点头赞同。
    当斧王蒙哥可汗嘴里念念有词，又一次出现在北高地人族的边界时，他见到的是一支精锐的高地人军团正在“恭候”他的到来。
    “嗯……你们这些败类！”蒙哥可汗朝北高地人士兵骂道：“在红雾军团面前，你们就是一群可怜的蝼蚁！”
    军团士兵们并未回应他，而是一起端起武器，整体朝他逼近。
    “哈哈！你们的死期来了！”蒙哥可汗大笑道：“红雾军团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突然，在北高地人军团的两侧，出现了恶魔士兵，它们快速从两面包夹。士兵们感到形势危急，立刻往后撤退，但哪里还来得及，这支小小的北高地人军团顷刻间变成了恶魔部队的开胃菜，全部被围猎屠杀。
    惨叫声传进了北高地人的村落，人们纷纷走出来探个究竟，但见到的却是恶魔军队如洪水般涌来。
    在先头部队尽情屠戮北高地人的同时，利维坦的后续部队正源源不断地通过搭建在南高地人族领地上的窄桥通向冥河北岸。虽然这个地点并不是常规渡河的好选择，但只要时间足够，一支规模不大的军队是可以从容通过的。
    “你的表现会被神主赞扬！”利维坦对蒙哥可汗说道：“如果没有你在北岸的帮助，我们就架不起这座宝贵的桥！”
    “哈哈哈！”蒙哥可汗大笑着：“只要能让那些败类全部死去，我愿意做一切事情。”
    “让我代表神主先奖励你吧！”利维坦说道：“我给一个军团由你指挥，从此以后，它们就是你的红雾军团！”
    恶魔军队很快便占领了北高地人族，一切出乎意料地顺利。现在摆在利维坦面前的选择有两个，一是北上预兆湾，和德兹南北夹击宙斯；二是往东攻占紫罗兰高原，然后往北拿下奥林匹斯山。
    无论利维坦作哪种选择，貌似都是好选择，突然之间，他仿佛成为了整个战争的胜负手。
    南海以东，由于利维坦和斯拉达带走了几乎所有的军队，死亡之神的巢穴显得异常清净。
    达纳特斯坐在高耸石阶上的宝座里，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像是沉思，又像在等待。
    虽然正在发生战斗的三处地点都离他遥远，但战场上的每个环节都和他紧密相关。
    突然，达纳特斯感觉到似乎有个模糊的身影闪进了石殿之中，从它敏捷的程度上判断，如果那不是个特殊的生物，就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达纳特斯还没作出进一步推想，幻影刺客茉崔蒂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茉崔蒂的笑容很简单，只有杀气。
    接着，茉崔蒂所站立的地方出现一团黑影，须臾之后，“黑暗之门”魔法带来了孽主维洛格罗斯和暗影恶魔艾瑞达。
    “别来无恙啊，达纳特斯……”维洛格罗斯热情的问候里潜藏着嘲讽。
    “原来是你……真是世事难料。”达纳特斯平静地说道：“我很难想象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
    达纳特斯看了一眼艾瑞达，继续说道：“看来你的处境并非我以为的那样凄惨……嗯，你还多了个帮手，你的经历一定是个充满正能量的故事。”
    “你装模作样的姿态总是让人恶心！”维洛格罗斯气愤地说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终于要遭到报应了！”
    “忘恩负义？”达纳特斯突然提高了声音，反问道：“这四个字应该由你来讲？在这个世界的混沌时代，你曾经只是我父亲手下的一条狗，在战争之中你临阵脱逃，带着军队跑到地面以下，自拥为王，建立了地心城市艾兹尤格。对我而言，你不过是个奴仆而已，忘恩负义这个词，应该由我来形容你……”
    维洛格罗斯被达纳特斯辩驳得异常愤怒。
    “胡说！”维洛格罗斯大声叫道：“你父亲战败之后，是谁收留了你？我让你安心居住在艾兹尤格，给你最自由的权限，你却暗中勾结策反我的军队……我进攻地面世界的计划才刚刚开始，你让我的所有军队都背叛了我……”
    “你的错误就是在夺走军队的时候没有杀掉我……”维洛格罗斯毫不解气：“还好我得到了艾瑞达的帮助……你现在拥有的势力，都是我的！你抢走的，都要偿还！”
    “哈哈哈哈！”达纳特斯阴冷地笑道：“一个背叛之人居然还义正言辞地训斥主人！你应该为自己毫无正能量的表演感到耻辱！”
    “无论你再怎么狡辩，都晚了……”维洛格罗斯说道：“你洞穴外面的几个卫兵，已经无法执行你的命令了……现在的你，和当年被抛弃的我一样，孤身一人！”
    “你一定很后悔将所有的士兵都派上了战场吧……”维洛格罗斯说道。
    “不不……对死亡之神来说，从没有后悔的决定。”达纳特斯说。
    达纳特斯知道自己早已陷入无法自拔的深渊，但他也保持着接受一切的释然。
    “如果时间可以倒回，我之前仍然不会杀掉你……现在也不会留更多的卫兵来保护我……”达纳特斯淡然说道：“每个决策在当下都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我从来不后悔。”
    “哈哈哈！你真是个死到临头的哲学家！”维洛格罗斯说道：“我可学不会你那套心慈手软，所以，你的死期到了……”

 第169章 元素踪迹（1）

    死亡之神达纳特斯端坐在自己洞穴中的宝座上，在他的面前，站着杀气凌冽的幻影刺客茉崔蒂、满怀愤怒的孽主维洛格罗斯以及冷眼旁观的暗影恶魔艾瑞达。
    在达纳特斯和维洛格罗斯相互辩驳的过程中，艾瑞达一言不发，他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交流，就像在听闻一个曲折的故事。
    “你准备好接受死亡了吗？”维洛格罗斯问道：“如果你放弃反抗，我会给你一个充满仪式感的葬礼……甚至，我会站在你的墓前念悼词。”
    “那倒不必。”达纳特斯否定道：“我讨厌你的大屁股，更厌恶它甩动的样子……为了避免你在我的墓前甩屁股，我拒绝接受死亡。”
    维洛格罗斯握紧手中斧刃：“这样说来，你打算垂死挣扎了？”
    “是的。”达纳特斯依然保持平静：“挣扎也是一种有正能量的态度……”
    达纳特斯说完，慢慢从宝座里站起，不紧不慢地往台阶下走去。
    维洛格罗斯当然不肯放达纳特斯逃走，举起斧刃就要对他脚下的区域施放“怨念深渊”，想用魔法将他缠绕禁锢。
    达纳特斯快人一步，他朝维洛格罗斯使出“死神禁寂”魔法，孽主在被沉默的同时，移动速度和物理攻击速度下降一半。
    身在被沉默状态中的维洛格罗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达纳特斯缓步往台阶下面走去，就算“死神禁寂”魔法持续时间结束，达纳特斯已经离开了“怨念深渊”的魔法范围。
    艾瑞达欲伸出援手，想对达纳特斯使用“崩裂禁锢”，但因为一开始的犹豫，死亡之神也超出了自己的施法距离。
    这时茉崔蒂果断出手，他先使用“窒息之刃”，朝达纳特斯投去一把有毒的匕首，但貌似死亡之神具有闪避的被动技能，“窒息之刃”落了空。
    茉崔蒂眼疾手快，紧接着对达纳特斯使用“幻影突袭”，闪烁到他的背后，举起利刃便刺。
    谁知，达纳特斯早有应对，在茉崔蒂跳到他身后的同时，他使出“缥缈”魔法，一瞬间，已位移至洞口。
    达纳特斯回头注视台阶上的三个人，黑色斗篷帽檐下露出淡定从容的微笑。
    仿佛这个微笑，就是对“化险为夷”这个过程的完美总结。
    但是，达纳特斯的微笑似乎展示得太早。
    一个黑色影子冲进了洞口，直直地撞在达纳特斯的身上，“暗影冲刺”的魔法效果令达纳特斯眩晕在原地。裂魂人巴拉森显出自己的身形，举起幽魂灯朝达纳特斯一阵猛击，接连触发了几次“巨力重击”效果，将达纳特斯倒推回石阶上。
    达纳特斯没有做出反应的时间，而且他的技能都在冷却时间内，没有反应的机会。
    茉崔蒂抓紧机会，再次投出“窒息之刃”，正中达纳特斯后背，接着一记“幻影突袭”跳到达纳特斯身后，连续几刀切下，最后一刀触发了“恩赐解脱”，爆发出普通攻击四倍半的伤害。
    达纳特斯后背血如泉涌，他半转过头，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茉崔蒂，嘴角竟然泛起一丝微笑。
    微笑完结，身受重伤的达纳特斯突然再次使出“缥缈”魔法，移动至洞口。
    茉崔蒂想使用“幻影突袭”追逐。
    而此时，一支利箭突然从洞外呼啸而入，贯穿了达纳特斯的心口。
    死亡之神再次露出迷之微笑，接着，倒在了自己的鲜血里，搅动整个大陆的死亡之神，结束了生命。
    站在洞外给予达纳特斯最后一击的不是别人，正是蛇发女妖美杜莎。
    她收起黑石翡翠弓，看了一眼洞里的人们，未有任何语言，转身离开。
    美杜莎为深海之国的仇恨画上了句号，从此她只属于新的自己。
    洞中几人虽有些不明就里，但达纳特斯的死亡的确是千真万确的现实。
    维洛格罗斯确认达纳特斯彻底死亡，对艾瑞达点点头。
    片刻后，几名艾瑞达手下的士兵将在达纳特斯洞外抓住的几个卫兵带了进来，让它们目睹了达纳特斯的死状，每个卫兵都惊恐万分。
    艾瑞达摆摆手示意，士兵们放开了达纳特斯的卫兵，它们疑惑而惊恐地看了看艾瑞达，然后迅速从洞口逃走。
    “你为什么要坚持放走它们呢？”维洛格罗斯不解道：“如果达纳特斯的死讯传到了战场，德兹和利维坦等人一定会受到影响，一旦他们缺少了统一，很可能会战败……如果光明联盟赢得了战争，对我们是没有好处的。”
    “我的意见正好和你相反……”艾瑞达说：“没有了死亡之神，如果德兹胜利了，他便成了半个大陆的主人，您认为那是件好事吗？我想你对他的了解足够深刻吧。”
    “他是我在艾兹尤格的部下，被达纳特斯策反……”维洛格罗斯说：“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如果能占据半个大陆，他的目标一定是整个世界。”
    “幸好你能明白这个道理。”艾瑞达说：“德兹已经背叛过你一次，并且手握重兵，绝不可能再成为你的下属。如果他能胜利，就连我们都会是他未来清除的目标；但如果他失败了，光明联盟继续存在，他也面临危机，所以我们可以与他们合作，一来牵制光明联盟，二来与路西法抗衡。另外，光明联盟只要还存在，基恩族就会多一个保护者，炼金术士就会继续履行我们的约定……那样的局面，对谁都没有坏处。”
    “让曾经的下属变成平等的合作者，只要你的心理能够接受，我想并不是什么问题。”艾瑞达补充道。
    维洛格罗斯笑道：“自从我来到地表世界，一直在改变和适应处世之道……现在达纳特斯已死，我的心愿达成，没有什么不能接受。”
    “那就好。”艾瑞达说道：“我们先返回暗影城堡，静观其变……拉泽尔·黑酿已经进入了实验的最后期，我想他应该会给凯旋的我们一个惊喜的。”
    这时，来自暗影城堡的一名士兵赶到死亡之神洞穴，带来了一个重大的消息，艾瑞达和维洛格罗斯没能感到丝毫的惊喜，倒是受到了足够的惊吓。
    在艾瑞达和维洛格罗斯离开暗影城堡后，炼金术士拉泽尔·黑酿继续在实验室里破译着《星痕》的秘密。
    第四本《星痕》末页出现的古老文字并不完整，布满残缺，像是书写者故意而为留下的密码。拉泽尔·黑酿几经研究，意外发现可以用不同配方的药水来修复残缺文字，但那是个艰难的工程。
    不同行列中的不同字母需要不同的药水来修复，必须要药水配方正确，残缺的字母才能显现。拉泽尔·黑酿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为了避免错误的药水伤害到已经复原的字母，他将每一个破译的单词都抄写到一张黄草纸上，他相信当所有的字母被复原时，黄草纸上所呈现的便是第四种元素的终极谜底。
    这是个充满艰辛的过程，也是个令人兴奋的过程，烟雾缭绕中的炼金术士对此充满万分的期待。
    在暗影城堡的另一角，司夜刺客阿努比·阿拉克独自呆在一间清净的房间中。由于他与暗夜魔王巴拉那和祸乱之源阿特洛波斯的特殊关系，自从投靠艾瑞达以来，他不仅没受到任何正视，甚至被软禁在这间生活设施齐全的厅房里，一道铁栅栏门将它和暗影城堡的其他区域隔绝，虽然生活舒适，但无任何自由。

 第170章 元素踪迹（2）

    这一天，当阿努比·阿拉克正百无聊赖时，栅栏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一个艾瑞达手下的恶魔法师出现在门外，他警觉地左右盼顾，然后注视着司夜刺客。
    阿努比·阿拉克迅速走到门边。
    “艾瑞达、维洛格罗斯已经离开了，他们去刺杀死亡之神……”法师说道：“茉崔蒂和巴拉森也一起同去了。”
    巨大的喜悦心情涌上阿努比·阿拉克心头，他终于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现在，请您帮我打开门。”阿努比·阿拉克说道。
    法师稍有迟疑：“我希望你能先兑现一些你的承诺。”
    阿努比·阿拉克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从自己的甲壳里摸出了两枚亮闪闪的金币，从栅栏缝隙中递给了法师。
    法师的眼睛放出了光，接过金币，细细观察后放进衣袋里。
    铁栅栏门被缓慢打开，阿努比·阿拉克快速走出房间，他再次摸出三枚金币交给法师。
    “你是个守信用的人……”法师看着金币，开心地说道：“你应该明白这些金币花得很有价值，城堡里不是每个法师都有帮你打开牢门的机会。”
    “是的，我对您的帮助表达谢意。”阿努比·阿拉克说：“我希望你也能兑现剩下的承诺。”
    法师收起金币，认真地回答道：“艾瑞达外出期间整个城堡的大门是关闭的，我给你准备了一条地道。你要找的东西在城堡东南角……两刻钟之后，我在城堡大厅西面的石柜背面开启通道。时间有限，请您抓紧。”
    “非常感谢。”阿努比·阿拉克说完，径直朝暗影城堡的东南方走去。
    铁栅栏门重新缓缓关闭，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在离开暗影城堡之前，阿努比·阿拉克必须完成这一件事。
    虽然暗影城堡的主人暂时离开，但城堡里依然遍布守卫，阿努比·阿拉克小心翼翼地移动，躲避着巡逻的卫队，绕开站岗的卫兵。
    行进的过程非常顺利，没用多少时间，司夜刺客已经接近了目标区域，他的目标近在眼前。
    阿努比·阿拉克藏在隐蔽的角落里观察，发现这里并不像软禁自己的地方那样不设防，反而守卫森严——区域内有一队卫兵环绕巡逻，而在他要到达的那间囚室门外，有两名卫兵值守。
    想要进入囚室，至少要正面解决门口的两名卫兵。
    阿努比·阿拉克计算着卫队两次经过囚室的时间差，心里有了计划。
    当巡逻卫队刚刚走过囚室，阿努比·阿拉克立刻使出“复仇”魔法，让自己进入隐身状态，同时移动速度获得大量提升。
    司夜刺客绕行到囚室门外一名卫兵的身后，朝它一记猛击，打破了自己的隐身状态，同时造成巨大的伤害。普通的恶魔士兵哪能承受住司夜刺客终极魔法的伤害，瞬间毙命。
    面对突袭，另一名卫兵惊愕不已，举起手中弯刀砍向袭击者。
    阿努比·阿拉克激活自己“尖刺外壳”状态，弯刀砍在他外壳上的伤害被全部反弹，卫兵身负重伤，并被眩晕。
    司夜刺客不等它再作任何反应，冲上前去，用头部坚硬的甲壳撞击卫兵，将它击毙。
    囚室的铁门被徐徐打开，静坐在狭小空间之中的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抬起头，看见了阿努比·阿拉克。
    两个人将卫兵尸体拖进囚室里，迅速关上门离开。
    移动中，特雷尔布拉德问：“你是怎样知道我被囚禁的？”
    “呵呵。”阿努比·阿拉克得意地答道：“金子能做到很多我们做不到的事。”
    “这个城堡已经不在异域空间，我们应该能逃出去。”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这点我早有安排……”阿努比·阿拉克说：“我们现在得赶到城堡的大厅。”
    “等等……”特雷尔布拉德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在离开之前，我得拿走一件东西。”
    阿努比·阿拉克也突然明白过来：“你说的是《星痕》？”
    “金子还告诉了你《星痕》都在这个城堡里？”特雷尔布拉德笑问。
    “那是当然。”阿努比·阿拉克说：“找齐了《星痕》，毁灭了火种和雷种，就是你被关起来的原因。”
    “看来你一定花了不少金子。”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为了你的金子产生更大的价值，我更应该拿走《星痕》。”
    “黑暗约柜已经打开，那几本书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但是我还是支持你的决定。”阿努比·阿拉克说道：“行动必须快一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暗影城堡的实验室里，坐在食人魔头顶上的炼金术士拉泽尔·黑酿正努力抑制着自己澎湃的心情，因为整个古老字母的复原工作正进入最后时刻。
    他全神贯注地摆弄着装着药水的烧杯，然后用滴管吸进药水，小心翼翼地挤到第四本《星痕》末页残缺的最后一个字母上，字母全状缓缓呈现——这是个神奇而又令人入迷的瞬间。
    拉泽尔·黑酿赶紧将最后的字母抄写在黄草纸上，收笔的那一刻，一页完整文字呈现在眼前，他如释重负。
    转瞬之间，令人意外的情况发生了，实验台上放着的前三本《星痕》突然自燃起来，烈火熊熊，像是已尽使命后的湮灭。
    拉泽尔·黑酿慌了手脚，不知道该灭哪一团火。
    第四本《星痕》暂时安然无恙，但它仿佛知道自己末页的文字已被誊抄到别处，片刻之后，也自燃起火焰。
    拉泽尔·黑酿惊慌不已，赶紧拿起一杯清水泼在书上，火焰不但不灭，反而更加凶猛，炼金术士只能眼睁睁地看它烧成焦炭。
    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打开，烟雾缭绕的空间里，拉泽尔·黑酿的注意力全在《星痕》之上，全然没注意到来人。
    在他的潜意识里，艾瑞达等人都离开了城堡，根本也不会有人进来。
    直到特雷尔布拉德穿过烟雾，站在了他的面前，拉泽尔·黑酿才惊愕地发现这位不速之客。
    特雷尔布拉德也注意到实验台上四份新鲜的灰烬，从它们的形状和残影上看出那就是《星痕》。
    特雷尔布拉德非常意外：“你……烧掉了它们？”
    “不……”拉泽尔·黑酿说道：“我并没想烧掉它们！是它们毁掉了自己！”
    特雷尔布拉德想了想，问：“难道，你已经破解了第四种元素的谜底？”
    这个问题突然让拉泽尔·黑酿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看着特雷尔布拉德，下意识地用手摸到了实验台上的黄草纸，将它往远端推了推。
    这个细微的动作哪能躲过特雷尔布拉德的眼睛。
    灵魂守卫注视着炼金术士手边的那张黄草纸。
    为了转移特雷尔布拉德的注意力，拉泽尔·黑酿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对方的脸，他心里懊悔自己刚才那次不经意的举动暴露了重要信息。
    特雷尔布拉德将手中双刃交叉于胸前，拉泽尔·黑酿座下的食人魔则将手中双刀紧握出了声音。
    两人对峙数秒，都在心中预判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突然，特雷尔布拉德使出“魔化”，化身为远程攻击的恶魔形态。他的这一举动，表达了战斗开始。拉泽尔·黑酿不敢怠慢，立刻操控食人魔使用“化学狂暴”，用终极魔法来战斗。
    就在食人魔还未进入“化学狂暴”状态的前一秒，阿努比·阿拉克在炼金术士背后打破了自己“复仇”魔法的隐身状态，给予拉泽尔·黑酿一记重击和眩晕。

 第171章 元素踪迹（3）

    特雷尔布拉德接连向拉泽尔·黑酿发出几团能量球，正中目标。
    拉泽尔·黑酿和食人魔刚要醒来，阿努比·阿拉克对他使出一记“穿刺”，炼金术士和坐骑被抛向空中，受到再一次的伤害和眩晕。
    在阿努比·阿拉克使用魔法的过程中，特雷尔布拉德使用“惑幻”制造自己的幻象，保持朝拉泽尔·黑酿发射能量球，尽可能地加大伤害输出。
    阿努比·阿拉克本想再对炼金术士使用“法力燃烧”，但食人魔已经不支，轰然倒地；拉泽尔·黑酿也晕厥过去，人事不知。
    特雷尔布拉德见状，也停止了攻击，无论如何，两人并不想置炼金术士于死地。
    特雷尔布拉德的目光转向实验台上的黄草纸，他迅速将它拿走，两人离开了实验室。
    暗影城堡里的卫兵已经发现了二人已经逃脱，全堡进入警戒，所有士兵拉网式地展开搜索。
    “看来我们只能硬冲出去了。”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我想我们能办到。”阿努比·阿拉克说：“如果走散，在大厅西面的石柜集合。”
    两人先后冲向暗影城堡大厅。
    卫兵们发现了两人的踪迹，相互呼唤，城堡内的战斗力量迅速朝他们围拢。
    阿努比·阿拉克左右突围，由于已经使用了太多魔法，他体内的魔法能量有限，所以只能靠普通物理攻击来战斗。
    特雷尔布拉德一边突围，一边用“惑幻”制造幻象来分散敌人注意，虽然面对的虾兵蟹将战斗力并不强，但毕竟数量太多，疲于应付。
    两人历经艰难，终于抵达了城堡大厅。那名被阿努比·阿拉克收买的恶魔法师已经在石柜旁打开了地道的入口，但它万万没想到这两人的到来会如此兴师动众。
    特雷尔布拉德留下一个幻象堵在地道入口，真身则迅速走入地道。
    阿努比·阿拉克跟在特雷尔布拉德的身后，正要进入地道，灵魂守卫的幻象已经饱受伤害而消失，簇拥的恶魔士兵都将司夜刺客作为目标，刀枪剑戟从三面刺来。阿努比·阿拉克用尽剩余的魔能，使出“穿刺”，将一堆恶魔士兵眩晕在入口外，然后赶紧进入地道。
    那名恶魔法师躲在隐秘处，悄然施法，石柜轰然倒塌，将地道入口封闭。
    一些恶魔士兵打开了城堡大门，冲出城堡，对逃跑的二人紧追不舍。
    贝拉尔湖畔，低矮的小树林中，特雷尔布拉德和阿努比·阿拉克获得了自由，从贝拉尔湖面漂来的空气充满了新鲜的气息。
    “别停下！它们追上来了。”阿努比·阿拉克催促前面的特雷尔布拉德。
    一小队恶魔士兵和法师在小树林里继续展开追杀。
    特雷尔布拉德用回头扫视，有一部分以移动速度见长的恶魔士兵已经追到身后，他感到自己逃脱的可能性越来越低，时刻准备回身苦战。
    阿努比·阿拉克也感觉自己笨重的身体快要虚脱了，渴望体内魔能早点恢复到使用“复仇”隐身的量。
    这时，那个熟悉的穿着黑色斗篷的娇小身影又出现，卓尔游侠崔希丝从一棵树上轻轻跃下，站在司夜刺客身后，左手持弓，右手搭箭，对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恶魔。
    一支“霜冻之箭”呼啸而出，划破空气，正中恶魔士兵心口，恶魔连声哀嚎，又被霜冻之箭减缓了移动速度，不能向前。
    崔希丝紧接着又射出一支普通弓箭，将那名负伤的恶魔士兵击毙。
    其余恶魔依然奋勇向前。
    特雷尔布拉德回过头，他想要回去帮助崔希丝。
    “你们快走！我知道怎么做！”崔希丝大声说道。
    但特雷尔布拉德并不放心，他停了下来，想与崔希丝并肩作战。
    “你魔能都没了，别来帮倒忙！”崔希丝叫道，同时推了特雷尔布拉德一把。
    “我死不掉！”崔希丝说完，不再理会灵魂守卫。
    特雷尔布拉德见崔希丝无比坚定，仿佛她早有准备，于是三步两回头地往前走。
    崔希丝面对奔来的恶魔，毫不慌乱，她迎着从湖面吹来的微风，没有丝毫表情，等到恶魔的排头兵冲到她的眼前，已经朝她举起刀剑之时，她施放出一招“狂风”，将冲来的恶魔击退很远，并将那些受到“狂风”作用的法师沉默。
    恶魔们停顿一秒，才重新向前冲，崔希丝为特雷尔布拉德和阿努比·阿拉克赢得了时间。
    聪明的崔希丝并不与恶魔纠缠，转身跟着司夜刺客跑去。
    恶魔在她身后紧追不舍。
    在路过一棵大树时，崔希丝突然回过头来，再次迎面正对恶魔，弯弓搭箭。
    她的表情依然镇定，似乎又要使用同样的招式暂缓恶魔的追击。
    恶魔已经近在咫尺。
    这一次，崔希丝的箭没有射向恶魔，而是射向了天空。
    箭矢准确命中了大树之上的一条绳索，绳索崩断。
    崔希丝面前的地面突然移动，恶魔们惊愕地看着自己的脚下，然后悉数掉进了一道深沟里。
    那些还没冲进沟里的恶魔急促地停下来，与卓尔游侠隔沟相对，无计可施。
    原来这是崔希丝早已布置好的机关。
    崔希丝面露微笑，将弓挂到后背，转身离去。
    三个人在小树林里走着，阿努比·阿拉克非常懂事地与前面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走了许久，特雷尔布拉德和崔希丝都保持沉默，似乎没有什么话题有足够的力量来打破沉默，两人所经历的变化已经衍生出莫名厚重的隔阂，就像原本熟悉的名字对应的却是一个陌生无比的实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特雷尔布拉德指的是暗影城堡。
    崔希丝冷冷地看着他：“做到这一点，应该不难吧。”
    “是的。”特雷尔布拉德说：“但是你怎么知道，我会从这里出来？而且，我会有危险？”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有危险，也不知道你会从哪里出来……”崔希丝拒绝正面回答。
    特雷尔布拉德感觉自己难以继续问下去，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有几棵大树上都有类似崔希丝设置的机关绳索。
    “难道……你在森林里到处都布满了机关？”特雷尔布拉德停下脚步，吃惊地问道。
    “这不是我想回答的问题……”崔希丝也停下脚步，她冷冷地看着早已变了模样的特雷尔布拉德，认真地说道：“只有特雷尔布拉德这个名字……还值得我为它使用弓箭。你的模样，只会让我一次次相信那个名字已经死掉了。”
    “对，我应该相信他已经彻底死掉了……”崔希丝坚强地说道：“他就埋葬在瓦希尔森林。”
    “崔希丝……”特雷尔布拉德突然感到久违的难过情绪，他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并不希望你现在这样的状态。”
    “是的，是我疯掉了……”崔希丝轻声叹息：“我会坚定地相信，瓦希尔森林里有特雷尔布拉德的墓碑……”
    “崔希丝，现实是一切都变了。”特雷尔布拉德说：“没有什么东西会永远不变，我么必须接受变化，接受现实……”
    “是的，我接受现实。”崔希丝像是喃喃自语，眼角似乎泛着晶莹的光：“现实就是，特雷尔布拉德的墓碑在瓦希尔森林，我却在这座小森林里挖沟为了救一个恶魔……”
    特雷尔布拉德轻轻叹息，低下头沉默无语。
    “我应该回到我的森林里……”崔希丝说道：“再见，最好不再见。”
    卓尔游侠背着她的弓和箭袋，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特雷尔布拉德望着她的背影，呆呆伫立在远处，心中怅然若失。
    阿努比·阿拉克走上前来，看了看呆立的灵魂守卫，陪着他一起望向崔希丝消失的方向。

 第172章 战势陡转（1）

    当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和司夜刺客阿努比·阿拉克走出了贝拉尔湖畔的小树林，冥河边被焚烧后的喇嘛寺废墟进入了两人的视线。
    冥河蒸腾的稀薄水汽形成薄雾，折射了正午的阳光。
    两个人在冥河边驻足。
    特雷尔布拉德拿出黄草纸，在黯淡的日光下展开。
    “你能读懂上面的文字？”阿努比·阿拉克瞄了一眼纸片，问道。
    特雷尔布拉德回答：“这并不难……从小我和玛吉纳学习了多种文字，那些痛苦的经历现在发挥了作用。”
    “这是一种古老的文字，据说是靠近悲叹山脉一个已经灭绝的龙族使用过的。”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沐浴着稀薄的日光，特雷尔布拉德用语言将黄草纸上的文字读了出来。
    ……
    当冰、火、雷重归大地
    元素自由流动
    星痕烧灼，化为箴言
    沉默的第四种力量
    你是希望之光
    我以斯莱瑞克之鲜血
    铸造打开阿克图拉之门的钥匙
    诸神若在，待我降临
    ……
    特雷尔布拉德读完了黄草纸上的诗句，静静沉思。
    “这就是有关第四种元素的最终线索？”阿努比·阿拉克问道：“好像说得不明不白。”
    “不……已经说得非常明白。”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厄尔多姆的古龙斯莱瑞克、阿克图拉岛上的阿克图拉之门……”
    灵魂守卫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接下来你打算去解开它的谜底？”阿努比·阿拉克问道。
    “已经无限接近了，难道放弃？”特雷尔布拉德说：“未知的东西，永远值得尝试……”
    “第四种元素，不也是你的目标吗？”特雷尔布拉德笑问。
    阿努比·阿拉克摇摇甲壳脑袋：“我和阿特洛波斯曾经想得到它的原因，是想用它来打开黑暗约柜……我的目标已经达到，现在我要去追随我的主人了。”
    “难道你就不渴望得到它？”特雷尔布拉德问：“至少见识一下它究竟是什么样子。”
    阿努比·阿拉克显得很坚定：“世界上未知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我从没想过得到或者知道每一件，只要我觉得足够，就已经足够。”
    司夜刺客留下一段充满哲理意味的话，摇晃着身体往东方而去。
    特雷尔布拉德看了看手中的黄草纸，慢慢松开手，让它随风飘进了冥水之中。
    前往厄尔多姆的路途遥远，但特雷尔布拉德坚定前行。
    此时，大陆上的三处地方都在进行艰苦的战斗。
    局势的天平最先发生倾斜的，是紫罗兰高原战场。
    潮汐猎人利维坦利用斧王蒙哥可汗悄然渡过了冥河，从西面对紫罗兰高原进行冲击。
    这令食人魔族领袖艾伯特始料未及。月之女祭司米拉娜和月之骑士露娜也感到茫然失措。
    在这次战争开始时，无论是宙斯还是德兹，都认为紫罗兰高原不大可能会发生真正的战斗，所以都只是象征性地布置了力量。
    艾伯特的目的是据守，利维坦的企图是骚扰，仅此而已，但此时两军正面交锋，遭遇战在所难免。
    由于天怒族的大部分部队已经在预兆湾参战，所以苍白之巢几乎无法给予艾伯特空中支援。
    依靠食人魔族的有限力量，加上米拉娜和露娜从哈扎达尔废墟带来的少量联盟亲兵，想要抵挡住刚刚屠戮了高地人族的恶魔部队非常艰难。
    艾伯特深知如果紫罗兰高原失守，利维坦的部队就能轻松越过埃米尔峡谷，占领奥林匹斯山，与预兆湾的恶魔一起夹击光明联盟。
    所以，紫罗兰高原不能丢失。
    米拉娜和露娜为了保护食人魔族平民，组织光明联盟军队发起数次冲锋，由于兵力较少，所以伤亡很大。
    艾伯特看着一个个倒在战场上的光明联盟士兵，难过至极，他面对着冥河，下定决心，要以全族之力阻止住利维坦部队。
    艾伯特向全族发起召唤，让成年的男性食人魔都组成军队，以血肉之躯抗击恶魔。
    在部族生死存亡的关头，在族长的泣血召唤下，原本散漫自私的食人魔族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包括许多精壮的女性食人魔在内，几乎所有具有战斗力的食人魔都拿起武器和法杖，加入到民兵之中，他们誓与自己的祖地——紫罗兰高原共存亡。
    食人魔族的行动也感染了光明联盟士兵，他们爆发出更强大的斗志，在米拉娜和露娜的带领下不断冲击恶魔。
    战斗几经周折，利维坦的部队甚至被压缩退至北高地人的领地。
    利维坦非常愤怒，在痛骂了手下军官之后，打算组织力量和敌人决一死战。
    从死亡之神洞穴里逃出的几名卫兵慌乱奔逃，它们亲眼见证了主人的死亡，仿佛失去了魂魄，将达纳特斯的死讯带到了三个战场。
    当德兹、利维坦和斯拉达突然面对失去主人的情况，心怀各异的每个人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死亡之神的死讯令德兹感到振奋，因为他手里掌管着绝大部分恶魔兵力，但他千万年来一直处在两代死亡之神和维洛格罗斯的凌驾之下，不能自主。现在，失去了主人的德兹获得的不仅是自由，而是对于自己所有一切的绝对自主权。
    德兹希望能尽快战胜光明联盟，占据整个西大陆，让利维坦、斯拉达等都列于自己位下。大陆其他区域，迟早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而已。
    想到此处，德兹心中不由升起俯瞰整个大陆、称霸这个世界的念想。
    正在紫罗兰高原激战的利维坦得知了达纳特斯的死讯时，他感到不可思议，在确认了信息真实可靠之后，他认真思考了自己的未来：自己手中的力量以水中恶魔为主，根本不能对整个大陆有所企图，所以预兆湾之战无论是谁获胜，对自己都没有好处。
    利维坦认为自己唯一的选择，是回到南海中去，据守一方，应对任何可能的未来。
    此刻的利维坦，无比担心起鱼人守卫斯拉达和鱼人夜行者斯拉克率领的恶魔水军，因为那才是自己的力量，他生怕托拉克平原是战势有什么闪失。
    想到最后，利维坦悄悄告诉几个恶魔军官，自己和德兹谋和了另一个计划，自己要立刻回南海去部署，让恶魔军留在原地等待，然后他留下紫罗兰高原上的部队，自己只身朝托拉克海湾方向而去。
    在达纳特斯的死讯面前，最不知所措的当数斯拉达。他手中并无兵卒，目前所率领的恶魔部队都从属于利维坦，他仅仅是一个背叛娜迦族而投靠死亡之神的孤身英雄而已。
    里丘克坚持撤兵，失去主人的恶魔已经六神无主。
    面对未来的形势，斯拉达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跟随德兹或者利维坦；二是彻底离开这个阵营。面对当前的战役，他也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死拼娜迦族；二是立即撤退，将部队归还给利维坦。
    经过思考，斯拉达决定接受里丘克的方案撤兵。在对未来没有任何确定方向的前提下，他突然感觉自己没有了继续这场战役的理由，何况，他认为自己无法拿下不屈不挠的娜迦族。
    斯拉达带领部队朝南海方向撤回。
    当利维坦赶到托拉克海湾时，他遇上了斯拉达和斯拉克，下令部队停在了战栗之岛。
    “我们不必再回到那个洞里去……”利维坦说道：“现在，我们就是我们，不再属于任何人……我们就在这里，战栗之岛是控制南海的最佳地带。”
    利维坦表达了自己驻守战栗之岛的打算。
    斯拉达问道：“难道，你打算一直停在这里？”

 第173章 战势陡转（2）

    利维坦像是早已看出了斯拉达的心思：“现在我们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不用服从于任何人……所以，如果你认为这里没有一个好的未来，你可以选择离开。”
    “我当然有自己的选择权。”斯拉达的脸色不大好看：“不过，我是想奉劝你，战栗之岛并不是一个好位置——北面有德兹和宙斯，西面有娜迦族，东面还有你根本不知所在的维洛格罗斯……所以，你停在这里只是在等待被别人收割！”
    “我认为你担心过度了！”利维坦反驳道：“艾瑞达的目标曾经是死亡之神，现在顶多是德兹，怎么也轮不到我。娜迦族只有防守的办法绝没有进攻的能力，不足为虑。”
    斯拉达沉思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我想我已没有继续在这里的必要了……后会有期。”
    “请便……”利维坦不快地说道。
    斯拉达转头便走，剩下里丘克和斯拉克留在原地。
    “如果你们也想走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利维坦对斯拉克说道。
    “我不会走，我会始终和您在一起。”里丘克向利维坦表达忠诚。
    “我能到哪里哪里哪里去呢？”斯拉克说：“自从你从暗黑之礁救出了我，你就是我的恩人，我愿意和你一起战斗……”
    利维坦对二人的忠诚感到满意。
    预兆湾，德兹再次发起了战斗。本着速战速决的打算，他倾其所有投入战场。
    宙斯和法里奥虽然还不知道达纳特斯已经死去，但从德兹的行动上觉察到他想要决一死战。
    光明联盟当然以招拆招，宙斯让所有战斗小组都摆出回收态势，只要敌人军团一进攻，光明联盟军队便散开阵型，不与恶魔军胶着厮杀，只让法师与对方法师远程互攻。当恶魔军团想往前冲击时，战斗小组又绕到它们后面进行袭扰。
    这样的战术十分奏效，恶魔军的大规模军团犹如陷进沼泽的饿虎，想要发力却找不到发力点，想要推进但又解决不了光明联盟军的有生力量。
    几经往复，恶魔军不仅没能快速解决掉问题，反而连正面面对问题的机会都没有，德兹恼怒至极。
    德兹明白，如果继续消耗，自己难有胜算，恐怕只能退回绿野古林，但他最担心的是如果不能打败光明联盟，就只能变成绿野古林中的困兽，不仅会被宙斯困死，南方的局势更会在他的控制之外。
    所以，德兹只有拼死相搏一条路。
    留在紫罗兰高原上的恶魔军并不知道它们的主帅早已临阵逃脱，它们以为只是在北高地人的地盘上暂时休整，依然整齐有序。
    艾伯特面对恶魔军，也没有进攻的把握，见恶魔不再进攻，赶紧在紫罗兰高原西边修建防御工事，同时将战况报告给宙斯。
    当干扰者萨尔突闻自己部族已经沦陷、族人惨遭屠杀的噩耗，悲痛欲绝，向宙斯表达了自己要带领高地人族士兵回到紫罗兰高原去。
    宙斯立刻同意了萨尔的请求，并且抽调了一些联盟士兵给萨尔，法里奥也让魅惑魔女爱由莎带一支树人士兵与萨尔同行，对他给予帮助。
    萨尔极速南下。
    此时的大陆上，不仅战火四起，还暗流涌动。
    在战火纷飞的同时，夹在瓦希尔森林和哈扎达尔废墟之间的白骨帝国倒是一片祥和安宁的气氛。
    从末日之巢归来的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百无聊赖，只能整天躺在王椅上，半眯着眼睛，观摩骷髅兵的操练。
    每当骷髅卫兵前来报告大陆上的形势变化，奥斯塔里昂都懒得睁开眼睛，摆摆手示意知道了，然后又进入半梦半醒之中。
    这一天，当卫兵报告北高地人族被利维坦灭族，萨尔从预兆湾赶回部族时，奥斯塔里昂突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奥斯塔里昂没有立刻做出决定，他一边思考着，一边看着自己雄壮庞大的骷髅兵团，心里渐渐生起一个主意。
    果然，从末日之巢传来了路西法的建议，与冥魂大帝的心思不谋而合——瓦希尔森林空虚，可以进攻。
    奥斯塔里昂心中大喜，现在瓦希尔森林和哈扎达尔废墟的主人和大部分军队都在预兆湾。简单点说，大陆东面冥河以北的地区就是一片不设防的开阔地。
    这不正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吗？无论怎样，能够为白骨帝国开疆拓土都是奥斯塔里昂热衷的事情。想到此处，他心里格外欣喜。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奥斯塔里昂即刻整编骷髅军团，兵分两路，一路由手下军官带领扑向哈扎达尔废墟，另一路由自己亲率，直指瓦希尔森林。
    弱小的哈扎达尔废墟根本不是骷髅兵的对手，加上没有陈的指挥，顷刻沦陷，实力较强的瓦希尔森林艰难防守。
    预兆湾的战斗间隙，当法里奥知道了瓦希尔森林正受到白骨帝国的进攻时，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立刻做出决定，而是看了看风行者莱瑞蕾。
    莱瑞蕾的心里充满了对收复家乡的渴望，但此时她不知所措。
    如果不全力返回救援，瓦希尔森林危在旦夕；如果抽走树人军团，光明联盟劣势尽显。
    法里奥难以拿下决定。
    “先知……我能明白您现在的心情。”宙斯说道：“但是，德兹是一个比白骨帝国更加强大的敌人，我希望您能以大局为重，首先顾全预兆湾的战斗。”
    宙斯的立场非常明了。
    本来处于纠结之中的法里奥听到宙斯这样的表达，心里有些繁复的滋味。
    “对我而言，瓦希尔森林不仅是领地，更是祖地……我不能容许它有任何意外。”法里奥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更像是一个决定。
    莱瑞蕾看着法里奥，眼神里充满失落，接着便离开了众人谈话的地方。
    玛吉纳看着她的离去，再看看父亲，只有他能明白他的挣扎而无奈。
    “既然先知这样决定，那就便是……”宙斯面色沉重地说着：“瓦希尔森林理应受保全，但唇亡齿寒，或许将会上演……”
    宙斯说完，结束对话离开。
    “父亲……我是不是应该去和莱瑞蕾谈谈？”玛吉纳问道。
    法里奥看着儿子，摇摇头：“她根本不会接受任何一个与夺回绿野古林相反的理由。”
    “当务之急，是我们的森林……”法里奥对玛吉纳强调道。
    接着，法里奥下令玛吉纳和爱由莎召集自己的属下，集合树人军团，立即返回瓦希尔森林救援。
    法里奥率先使用“传送”回到森林，指挥抵御奥斯塔里昂。
    白骨帝国的骷髅兵士气正盛，它们已经突破了瓦希尔森林外围的第一道防线，香樟树林被毁坏严重。
    法里奥一回到森林，立刻组织有限的树人士兵进行战斗。首领的回归提升了树人士兵的士气，奥斯塔里昂的军团没能继续深入。
    玛吉纳和其他人领着树人军团从预兆湾全速赶往瓦希尔森林。
    德兹当然注视着光明联盟军的一举一动，当他知道法里奥因为白骨帝国的入侵而带走了他的士兵后，感到天赐之机已经来临。
    怀着必胜的决心，德兹再次向宙斯发起进攻。
    这一次，光明联盟再没有与恶魔军抗衡的能力，战斗开始不久，宙斯大概已经知道了结果。
    光明联盟军被恶魔军不断压迫，处境艰难。
    光之守卫伊扎洛来到宙斯面前：“神王，应该作出下一步决定了……”

 第174章 战势陡转（3）

    身负轻伤的昆卡气愤道：“法里奥的自私心可是葬送了整个光明联盟！从开始我就不相信他是真心实意地想和我们合作！果然，他中途就逃走了！”
    宙斯并不同意昆卡的观点：“我相信他是诚心结盟的……但瓦希尔森林就是他的‘光明联盟’，所以我能够理解他的决定。”
    宙斯的言语中透出失望和无奈。
    “无论法里奥是否参与，和德兹这一仗也迟早会发生。”伊扎洛说道：“至少我们目前的伤亡还不算巨大，如果现在撤退，保全主力，也并非绝境。”
    宙斯略作思考：“依先生看，撤退后再以哪里为据点合适？”
    “我认为可以往东，就去瓦希尔森林！”昆卡插话道：“如果法里奥真是诚心联合，那他就不会拒绝接纳我们，也只有他的配合，才有战胜德兹的希望。”
    “去瓦希尔森林并不是个好选择……”伊扎洛说：“如果把敌人都引向了瓦希尔森林，我们就让出了南方的通道，德兹会顺势往南，整个西大陆就完全沦陷了。”
    “先生所言在理……”宙斯听了两人的意见，说道：“我得到消息，死亡之神达纳特斯已经被异域恶魔所杀，从紫罗兰高原暂停的战斗来看，现在他的部下很可能已经各自为阵……如果我们躲藏进瓦希尔森林，正好给了他们重新汇合甚至抱团的机会，也等于彻底放弃了娜迦族；如果我们往南退，就能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我的意见也是这样。”伊扎洛说道：“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瓦希尔森林是危险的做法，我们可以退到紫罗兰高原，就算退过冥河，也可以先和娜迦族一起将南海的恶魔清除。那样一来，德兹所面对的就是南方的我们和东边的瓦希尔森林，他需要顾及左右，我认为这样的形势更好。”
    宙斯点头：“事已至此，只能这样选择了。”
    宙斯下令部队往南缓撤，保留主力。
    德兹希望不留后患，命令部队疯狂追击，同时，他派人传音给紫罗兰高原的利维坦，要求他务必狙击南下的光明联盟军。
    信使刚刚出发，光明联盟军已经退到了奥林匹斯山。
    这个已经处于光明联盟放弃计划之中的圣地——宙斯的家，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
    宙斯并未返回神王宫，只是在行进中远远眺望山顶之上的宫殿，心中忧伤。莉娜和莉莱远观着故土，一个愤恨不甘，一个潸然流泪。其他人想到这里即将成为恶魔肆虐的地方，纷纷摇头哀叹。
    奥林匹斯山，不再神圣不可侵犯，它的属性改变象征着大陆一个转折点的来临。
    接下来，光明联盟军路过了埃米尔峡谷，这个曾经被作为阻止恶魔大军进犯奥林匹斯山的屏障，在此刻变成了宙斯南撤路过的一块如普通里程牌，令人唏嘘。
    德兹穷追不舍，很快便跟随光明联盟军踏上了紫罗兰高原。
    艾伯特听说大军南撤到来，赶紧与米拉娜、露娜以及萨尔往北迎接宙斯。
    德兹的信使赶在光明联盟军之前到达了紫罗兰高原，当他来到北高地人族区域，发现那里只有被利维坦留下的恶魔部队，但是利维坦已经不知所踪，只得赶紧返回报告德兹。
    宙斯见到了艾伯特一行，他特别注视着萨尔悲伤的表情。
    “振作点，我的兄弟！”宙斯安慰道：“我们需要你的坚强为你的部族复仇。”
    “是的，神王……”萨尔沉重道：“我的部族必须用所有恶魔的血来祭祀。”
    “利维坦的恶魔军现在还在高原上。”艾伯特说道：“奇怪的是它们早就停止了进攻，停在那里不动。”
    “因为死亡之神已经死去了，它们失去了统一。”宙斯说道。
    宙斯的话让艾伯特等人感到难以置信。
    “难怪，恶魔突然停止了进攻……”艾伯特说道：“现在的恶魔军究竟是谁在指挥？”
    “依然是德兹……”伊扎洛说：“看起来他和利维坦之间的分歧并不小。”
    “所以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是两个。”宙斯说：“高原上的那支恶魔军是德兹的陆上恶魔，利维坦很可能已经离开了其中，他一定会往南汇合他自己的部队。”
    艾伯特立即说道：“我刚接到从南方回来的哨兵报告，进攻娜迦族的水中恶魔部队突然撤兵，现在驻扎在战栗之岛。”
    宙斯的眼光突然放亮：“看来我的推测没错。”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艾伯特问。
    “这种形势我们已经想到。”伊扎洛说：“我认为还是按照计划，直接南下进攻战栗之岛……”
    宙斯略略思考：“在全力攻岛的同时，需要两点配合，一是冥河以南必须守住，不能让德兹过河；二是需要娜迦族帮助，他们的水中作战能力是我们不具有的。”
    此时，昆卡站了出来：“我想先去托拉克平原，和娜迦族一起做好准备……收复战栗之岛，是我愿意用生命去完成的事情！”
    “好……请您立刻就去，请司里西丝全力相助。”宙斯说道：“此外，我们渡河之后，谁愿意驻守南岸防御德兹呢？”
    艾伯特站了出来：“预兆湾开战之时，我已经让全族再次做好了撤离的准备……现在看来，食人魔族撤退到人类居住区已是必须，所以我应该驻守在冥河南岸，那是距离紫罗兰高原最近的地方。”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也非常感谢食人魔族为大陆作出的牺牲……”宙斯说道：“恶魔占领紫罗兰高原注定是暂时的，蝙蝠军团飞不上苍白之巢，所以天怒族不会让它们安逸地呆在你们的家乡。”
    “我立刻让族人们南撤。”艾伯特说道：“请光明联盟军为我们争取时间。”
    德兹知道了利维坦已经与自己分道扬镳，既在意料之内，又对他撂下部队擅自离开的行为感到不齿。
    德兹下令加快南下的速度，希望尽快能与利维坦留在紫罗兰高原上的自己的部队汇合。
    在光明联盟军大力的阻挡下，恶魔军推进的速度并不理想。
    食人魔族慢慢通过了冥河，陆续在南岸的人类居住区登陆。
    当德兹占领整个紫罗兰高原时，终于收回了那一支被“遗留”的军队，但此时食人魔族与光明联盟所有军队都抵达冥河南岸，曾经的南北对峙局面调换了方向。
    德兹本来的打算是一鼓作气渡过冥河，将光明联盟军赶尽杀绝，但远古冰魄卡尔德和巫妖艾斯瑞安此时才知道达纳特斯已经死亡，两人对德兹的蒙蔽感到愤怒。
    “听命于死亡之神，只是我对他父亲所表达的忠诚……”卡尔德说道：“从他死去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再属于这场战争。”
    德兹对卡尔德的话感到气愤，但又无可奈何：“难道战争仅仅是为了某一个人？呆在冰天雪地里就能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至少我们能掌握自己的未来……”卡尔德对德兹不屑：“我只是想警告你，刻意欺骗并不是能被原谅的行为……”
    德兹气得满脸通绿，但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辩驳。
    “我们会回到极寒冰原……”卡尔德说道：“如果我们还会加入战争，我希望我们不会是敌人。”
    古罗斯托克军的离去让德兹的自信心削弱了许多，渡过冥河的打算在他心里暂时搁浅下来。

 第175章 裂影荒墟（1）

    就算死亡之神的军队正在进攻绿野古林，就算得知了林王伊万战死的消息，末日使者路西法一行都对大陆上任何角落的风吹草动不为所动。
    要想在一个荒芜的地方寻找到一个难觅踪影的人是一件艰难的事，准确地说是想寻找到一个具有四个矮小分身的生物，难度也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因为，裂影荒墟是一片荒废已久的古文明故地。据说在千万年前，这里曾有过一个古老的宗教国度，抑或是王国，但后来它灭亡了，像被人故意损毁一般的灭亡。
    关于古文明灭亡的原因，大陆上曾有多种传说。一是莫名的战争耗尽了它的元气，导致文明枯萎；二是来自临近的霍文林地曾燃起的那场大火穿过了影承废墟殃及了这里，将它焚毁。
    总之，它被毁掉了，比起霍文林地的残枝断木，这里更像是一片瓦砾堆积之地。飞禽对这片荒芜的土地不屑一顾，走兽们游走在残垣断壁之间，艰难觅食。
    荒墟之上也还有一些零散的智能生命，他们既要避免自己成为饥饿猛兽的盘中餐，又要找到合适的办法存活下去。
    总之，裂影荒墟是一处厌恶生机的地方。
    就算是生命贫瘠之地，也并非绝境。虽然在裂影荒墟存在过的古文明已经远去，但现在在这里还有一个类似于教廷的细小城市，坐落在荒墟的中心地带，离贝拉尔湖并不遥远。
    这个小教廷以魔法为教义，所有人都以法师自居，因为他们是一群精通魔法的人。他们聚集于此，研习魔法，逐渐形成了这个微小的魔法之城。
    再微小的聚点，也会有社会。
    在这座魔法之城逐渐形成的社会等级中，衍生出固定的等级称谓——所有学习魔法的人叫做魔法习者，进阶之后叫作法师，进而是巫师，而其中最有天赋、魔法最高超的人叫作魔导师。
    一个只有共性而没有分工的社会是扭曲的，人人只以掌握更多的魔法为目的，以拥有超岳其他人为荣，固执而相互妒忌，斗争甚至相互伤害。
    法师、巫师、魔导师进阶的唯一之路便是战胜一定数量比自己级别更高的人。
    城市中的最高决策组织——隐修会负责评判和确认每个人的每一次进阶。
    这便是裂影荒墟中魔法城市的生态。
    在城市里，一个叫作拉比克的年轻人名声不小，他对魔法所展现出的天赋被同行们羡慕和嫉妒。但是，他还没到能够发起挑战的年龄，所以他对自己的未来之路保持谨慎。
    当拉比克成年之时，他同城市里的其他人一样，走上了打擂挑战之路。因为所有的挑战都是以生命作为筹码，所以人们也将它称为“刺杀”。言下之意，胜者进阶，败者身亡。
    魔法习者拉比克从法师开始挑战，因为打擂的规则允许以多打少，但挑战者必须独身一人，所以拉比克面对成群的法师。他镇定自若，一个接一个，按照惯例将失败的人从高台上扔下，很轻松地得到了法师称号。
    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拉比克击败了足够多的巫师。在他完成了对巫师的挑战后，他猛然感觉到无趣。曾经很简单的短暂法术干扰或者空手召唤火焰都能让他兴奋不已，而现在，战胜任何巫师对他来说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渴求更大的挑战。
    于是，拉比克戴上了战斗面具，做了每个试图超越的巫师都会做的事：挑战杀死一名魔导师。
    魔导师是城市里最高等级的群体，因为多年以来已经没有新人等跻身于魔导师之列，老派的魔导师们非常自满排外。他们厌恶挑战自己权威和能力的人，也绝不乐意有新的面孔替代自己。为了保护自身的利益，他们发明出“想要成为新的魔导师就必须同时击败十名魔导师”的不公平规则。
    拉比克对魔导师宣战的后果也就是对整个魔导师群体宣战，在关键之战中，拉比克要同时面十名魔导师。
    魔法大战开始。
    每个魔导师的法术指向都准确无比，他们的的每条咒语都是势不可挡的能量洪流，每次攻击都是精确的杀招。
    然而，魔导师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些诡异的事情——他们好像在被自己的法术攻击。魔法漩涡中隐约传来拉比克的轻笑，他隐秘的解读着魔导师们的法术，复制其中之一，然后用这个法术攻击另外一人。
    在法术生出的光影错乱中，魔导师们接连被自己同伴的法术击中，这让他们内心深处的嫉妒和怀疑升起，他们无法分清那是拉比克的行为还是同伴故意而为，于是他们失去了理智，开始相互攻击。
    战斗终于停止，所有的魔导师都被他人的魔法灼烧，冻僵，甚至切成碎片，死伤惨重。
    拉比克则独自站在一旁，疲惫却欣喜，这次战斗让他获益颇丰。
    当拉比克向隐修议会提出晋升的要求时，没有人敢置喙一句，议会中的幻寂十一长者一致同意他晋升为魔导师。
    但是，和其他魔导师平起平坐显然已经不能让拉比克满足，他表达了自己想要凌驾于其他魔导师之上的要求。
    在魔法城市的既定规则中，从未有魔导师企图唯我独尊。
    隐修会为之震惊，并表示强烈反对。
    “如果我无法与其他魔导师相区别，那么我只能将隐修会和魔导师从这座城市抹去……”拉比克认真地说道。
    最终，隐修会屈服了，承认拉比克为第一个大魔导师，他成为了魔法之城的实际领导者。
    和魔法之城里富足的生活不同，城外的裂影荒墟居民艰难地讨生活。
    裂影荒墟并没有什么可供生命存活的食物，还好，曾经这里的古文明能缓解这种窘态。
    古文明被毁灭时深埋于地面之下的黄金、珠宝、雕塑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裂影荒墟上的居民可以寻觅到它们，将它们挖出来，然后拿到周边的其他地区卖掉，换取一些食物，保证自己不会饿肚子。
    如果谁在废墟之中找到了影墟水晶，那就再好不过了，可以直接将它交给魔法之城的魔导师们，那是他们用来进行魔法试验的材料，这样的交换总能换来丰厚的回报，所以寻找影墟水晶是裂影荒墟的智能生命们心甘情愿的事，这也是他们坚守在这片贫瘠之地的缘由。
    从单纯个体的角度上讲，地卜师米波算是身形矮小的家伙，但令他生活艰难的原因恰恰是他的身体——他拥有三个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克隆体。每个克隆体都需要食物，这是一件令他压力巨大的事情，所以他总是处于寻找和消耗食物的过程中。
    米波的年龄已经足够和大陆上很多古生物相比，他也曾经尝试离开裂影荒墟去讨生活，但是因为所会的技能很有限，他并不能为别人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总是尝试到处打听情报再卖给需要情报的人。
    米波贩卖情报的第一庄生意就遭到了打击，曾经永夜时代的缔造者、不可一世的暗夜魔王巴拉那完全无视了他关于大陆上存在一处充满黑暗能量的隐秘之地的信息，将它赶了出来。
    米波深受打击，回到裂影荒墟继续依靠寻找影墟水晶来赚取生活，至少那些自恋的魔导师还算是比较好打交道的家伙。
    和谐的交易秩序持续了很久，直到拉比克的出现打破了平衡。
    拉比克对其他魔导师不分好坏地收集影墟水晶非常不满，在他的眼中，只有纯度足够的水晶才有价值，那些掺杂着杂质的一般货色都是废品。

 第176章 裂影荒墟（2）

    作为大魔导师，他禁止其他魔导师继续交易纯度较低的影墟水晶，这一招几乎断绝那些以此为生的荒墟居民的生活来源。
    虽然前路变得更加不乐观，但比起裂影荒墟的其他寻宝者，拥有三个克隆体的米波还是保持着效率上的优势——他探测和挖地的速度都是别人的四倍。所以，米波还是能历经艰难地找到影墟水晶，虽然它们的纯度并不高。
    这一次，米波从地下找到了一块巨大的影墟水晶，体积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的收获，但他还是高兴不起来，因为它的纯度实在是令人失望，魔法城市里的魔导师们一定会对它嗤之以鼻。
    正当米波陷入忧伤之时，一个巨魔族人出现了。
    巨魔族本是居住在霍文林地北方地带的部族，他们时常穿过影承废墟的东部来到裂影荒墟，这个种族也是脾气火爆的代名词，很容易被人激怒，包括自己人。
    巨魔族喜爱穴居，幼年时依靠女族长抚养长大，成年后再回到地面生活，他们谋生的方式是结成小队外出经商，所以在大陆东南方时常能见到巨魔商队的身影。
    但是，巨魔商人的信用度在大陆上的口碑一向不太好，坐地起价、以次充好都是他们惯用的伎俩。虽然如此，巨魔商人吃苦耐劳的精神让他们总是能拿到品种丰富的商品，这是他们能够在大陆商界立足的根本。
    米波所见到的这位是巨魔战将扎·拉卡，和巨魔商人总是结对而行的情况不同，他孤身一人，有些违反常态。
    其实在不久之前，扎·拉卡是一支巨魔商队中的一员，当商队刚刚离开部族不久，他们遇到了一群恶魔。巨魔族虽然嗜利，但商人的本性决定了它们从不会烧杀抢掠，但这点对于恶魔可是例外。因为恶魔是大陆部族痛恨的群体，所以巨魔商人们以此而名正言顺地抢夺他们见到的任何恶魔。
    于是，对消灭恶魔毫无兴趣的巨魔商队，杀死并掠夺了恶魔。
    因为在战斗中冲锋在前，扎·拉卡认为自己应该分得战利品的大头，为此他大肆数落同伴们的不是，并且霸占了大部分战利品。
    最终，其他暴躁的同伴也忍无可忍。他们把矛头都指向他，用棍棒痛扁了一顿，还把他赶出了露营聚集地。
    扎·拉卡因为这次驱逐暴跳如雷，愤怒逐渐掩盖了他的所有理智。第二天，他全副武装地回到商队营地，一个接一个地把同伴杀光。接着他立下血誓：此后不再与族人为伍，要成为一支战斗力量为自己卖命。
    脱离商队之后，扎·拉卡并不想回到部族里去，也不再愿意远行。他整日游荡在影承废墟和裂影荒墟周围，逐渐发现自己的生活陷入了窘迫。
    于是，扎·拉卡很合事宜地出现在了米波的面前。
    “我可以让你手里的水晶变得更纯净！”扎·拉卡看着米波手里的影墟水晶，说道。
    四个米波同时抬起头看着扎·拉卡，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当然，以前没人做到过。”扎·拉卡说道：“但是我们刚刚从北方学会了一种魔法，能够去除各种矿石中的杂质……”
    “不过，需要你付出一个金币……”扎·拉卡说道：“如果你付出了一个金币，这块水晶能带给你的价值会完全不同，所以这个价钱是很合适的。”
    “你真的能改变水晶的纯度？”米波仍然表示怀疑。
    扎·拉卡对米波的不信任感到不快，说：“我只是经过这里，碰巧来帮助你……如果你拒绝了我，你手里的东西也只能当成废物扔掉。”
    米波想了想，觉得他的话也有些道理，只是一个金币的昂贵价格让他犯难。
    “你也知道这样的魔法有多神奇！”扎·拉卡继续说道：“如果你碰到的是我的同伴，那就不止这点价格了。”
    米波再次想了想，他认为自己的智力已经足够识破裂影荒墟上的所有骗局。在整个裂影荒墟中，不时会面对其他讨生活的生物，米波对付其他竞争者看家的本领就是伶牙俐齿，尤其是“四个人”同时的忽悠，所以他认为自己从不会上当受骗。
    基于常理和直觉，米波渐渐对扎·拉卡产生了信任感，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辛苦付出而一无所获的结果感到心有不甘，所以希望能改变水晶的纯度。
    米波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积蓄——一个金币。
    扎·拉卡将金币收起，然后把影墟水晶捧在手中，用一张破布盖住，口中念念有词，没过多久，他揭开了布，水晶发出无比纯净的光。
    米波为之震惊，他从未见到过如此神奇的魔法，此刻他已被扎·拉卡彻底折服。
    “好了，你已经支付了报酬，我们的交易完成了。”扎·拉卡说完，将水晶扔给米波，立刻消失在了裂影荒墟中。
    扎·拉卡出现得那样及时，又消失得这么突然，米波心里觉得奇怪，但手里高纯度的影墟水晶又让他不敢作任何怀疑。
    米波决定将这块体积和纯度一流的影墟水晶卖给魔法城里的顶尖人物——大魔导师拉比克。
    只有拉比克才需要这样的水晶，也只有他才付得起大价钱。
    至少，他得出价五个金币！米波坚定地认为。
    魔法城隐修会的内堂。
    当大魔导师拉比克拿到米波出示的影墟水晶后，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奋，他只是稍微看了看它，再看了看眼前的四个米波。
    米波的心里泛起一阵忐忑。
    突然，拉比克随手将水晶扔向地上，米波惊得眼珠几乎蹦了出来。
    伴随着清脆声响，影墟水晶碎裂一地。
    隐修会的长老和在场的魔导师们都张大了嘴。
    米波的思维短暂停顿，他看着满地的水晶碎片，心里辱怒交加，但瞬间之后，他又突然感到更加震惊。
    按照常理，影墟水晶的碎片应该是大小一致的六边形颗粒，而地上的却是不规则的尖利碎片。
    事实证明，这块创纪录的影墟水晶根本就是假的。
    “基恩族人会用高温制造出一种透明的东西，叫作玻璃……”拉比克缓缓道出了真相。
    “怎么可能！”米波大声解释：“这明明就是我在裂影荒墟找到的！”
    拉比克轻笑：“你的骗术实在低劣，浪费大魔导师的时间理应受到惩罚。”
    米波还想辩解，拉比克已经没了耐心。
    “把他……他们抓起来！”拉比克命令道。
    米波见势不妙，掉头便跑，真身在前，克隆体随后。
    在场的几名魔导师朝四个米波使出眩晕魔法。米波的真身逃了出来，但三个克隆体被眩晕不能动弹。
    米波想使用“忽悠”魔法将克隆体召唤转移到真身旁，但魔导师们转眼间已将克隆体用特殊的绳索捆住，阻止了克隆体接受魔法指令，“忽悠”魔法毫无作用。
    米波的真身是唯一的成功逃脱者。
    魔导师们建议将米波的克隆体杀死，只要任意一个克隆体死亡，米波的真身和克隆体都会立刻毙命。
    拉比克拒绝了这个建议：“四分之三个身体留在这里，只会让他更受折磨……”
    “把这三个放到地下室，严加看守，让地卜师知道自己的其他部分在这里却救不到……”拉比克说道：“他应该知道，欺骗我的代价是无法避免的。”
    地卜师米波的三个克隆体被送到隐修会的地下室，魔力绳索依然死死地限制着他们接受米波指令的能力。米波的真身只能感受到他们的位置，但无法指挥他们做任何动作。

 第177章 裂影荒墟（3）

    米波非常失落，也满是不甘，待他稍稍平静下来，思索了事件的来龙去脉，认为问题一定出在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巨魔身上。
    一定是他在影墟水晶上动了手脚！米波肯定。
    想到这里，米波立刻前往遇到扎·拉卡的地方，想弄清事实，也为自己正名。
    巨魔商人是一个游走的群体，在正常情况下要想找到特定的某个巨魔也是艰难的事情。
    联系到扎·拉卡出现时的表现，米波几乎肯定他就是为自己的影墟水晶而来，得逞后要么远走，要么深藏，所以一定很难找到。
    米波还是决定尝试，他循着扎·拉卡消失的方向，一路寻找，穿过了影承废墟，进入了霍文林地。
    在偌大的焦木森林中寻找一个人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米波此次运气出奇地好，他居然在一个大树根下发现了正在打盹的巨魔战将扎·拉卡。
    “你骗了我！”米波站在扎·拉卡面前，大声说道。
    扎·拉卡被惊醒，看到米波便明白了缘由。
    “这么隐蔽的地方，你居然能找到。”扎·拉卡貌似并不在意。
    米波质问道：“一定是你调换了我的水晶！”
    “哦……是这样。”扎·拉卡没有回避：“那么大的影墟水晶，简直难得！”
    “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米波追问。
    “卖了……”扎·拉卡答道：“巨魔手里不会留存货物，只要价格合适。”
    “什么？你卖给谁了？”米波问。
    “我路过影承废墟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法师，他出价很高。”扎·拉卡说：“只有法师才需要那些东西。”
    “你真是个奸诈的人！”米波骂道。
    “生存的方式没有分别……”扎·拉卡说道：“在裂影荒墟，忽悠不也是你的生存之道吗？为什么有双重标准呢？”
    “我承认受骗是因为我贪心……”米波说道：“你倒卖水晶已经赚够了钱，至少该把我付给你的那个金币还给我！”
    拉·扎卡冷笑：“金币？不也是我们交易的一部分吗？”
    米波非常愤怒：“要是你不留丁点余地，我们只能靠武力来解决了！”
    “愿意奉陪！”扎·拉卡站起身来：“我对你的耐心已经超过对族人，巨魔战将不会拒绝任何人挑战！”
    米波攥着铁锹，冲向扎·拉卡，扎巨魔战将双手举起战斧，和地卜师站成一团。
    在一般情况下，米波在战斗中主要依靠“忽悠”技能，将本身和克隆体抱团，同时从大地中汲取能量对目标造成伤害。此时，失去了克隆体的米波丧失了大半战斗力。
    扎·拉卡本就是个独行侠，他的所有魔法技能都是为自己而生。面对米波，巨魔战将轻松应对，先用“狂战士之怒”让自己变成近战形态，然后与米波打斗，过程中，不时使出“旋转飞斧”，发出两把飞斧环绕自己，令米波措手不及，连受伤害。
    扎·拉卡的被动技能也很适合单斗，“热血战魂”会让扎·拉卡在对同一目标进行攻击时，攻击速度越来越快。
    单个的米波不过是个高级近战士兵，根本不是扎·拉卡的对手。几个回合之后，米波已经难以招架，被巨魔战将的魔法和普通攻击打得遍体鳞伤。
    米波虽不甘心，但别无他法，只能逃走。
    扎·拉卡一旦被勾起了战斗欲望，就感觉自己停不下来，对米波穷追猛打。
    米波无奈，使出“地之束缚”，扔出一张网将扎·拉卡困在原地，乘机逃离。
    扎·拉卡不依不饶，虽然追不上米波，但还是变身远程攻击，冲米波后背扔出了两把斧头。
    回到裂影荒墟的米波失落至极，他望着魔法城的方向，能感知到克隆体们的位置，却没有任何办法。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几个人令米波感到惊愕，在陌生的面孔之中有一张似曾相识的脸，米波细细思索，大惊道：“暗夜魔王！”
    “能再见到我一定让你感到难以置信……”巴拉那说道：“首先我应该为曾经对你的无礼对待表达歉意。”
    “真的是你？”米波看着巴拉那：“据说你战败以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之前那次天空突然黑暗，难道就是你回来了？”
    “是的，我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巴拉那说道：“这次我是专程来找你，纠正我曾经不相信你的错误。”
    “你指的是魔霭圣池？”米波问道。
    问话的同时，米波打量着其他三人。
    巴拉那轻轻点头：“我们就是为了寻找魔霭圣池而来……这三位是末日使者路西法、影魔奈文摩尔和沙王克里瑟历斯。”
    “魔霭圣池是我们应该重视的力量，所以需要你的帮助。”巴拉那说道：“希望你不会拒绝。”
    “是的。”米波说道：“但是，现在我已经失去了完全的自由……我的生命在别人的控制之中。”
    “你指的是那三个你？”巴拉那问。
    “我的克隆体，被魔法城隐修会的大魔导师囚禁在了地下室……”米波说。
    “如果您能拯救我，我愿意帮你们找到魔霭圣池。”米波肯定道。
    巴拉那的目光投向路西法。
    “是的，我们能够帮助你。”路西法允诺道：“但我更希望我们都能得到所需要的东西。”
    “找到魔霭圣池并不难……”米波说：“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我能清楚地记得它的所在。倒是隐修会的地下室……魔法城里的每个法师都有战斗力，魔导师们更是厉害，至于大魔导师，拉比克是个独断而且心狠的家伙。”
    “就凭我们的人手，硬取显然是不行的。”路西法说：“无论采取哪样的的手段，只要能救出其他三个你就行，不是吗？”
    “是的。”米波说道：“请一定保证我每个克隆体的安全，我们一亡俱亡。”
    路西法点点头，明白了米波的提醒。
    魔法城中，隐修会的议事厅里正在举行一场严肃的会议。
    十一长者们摇头苦笑，魔导师们心中愤怒。
    就在刚才，站在圆形圣台中央的大魔导师拉比克提出了一项足以令整个魔法城震动的规定——对所有的法师、巫师和魔导师设定魔法范围，等级越高的人才有权利学习更多的魔法，只有大魔导师才有权学习使用所有的魔法。
    这样一来，那些普通的法师就只能接触到基本的魔法，他们要想通过战胜更高等级的法师来进阶更是天方夜谭。
    几乎所有人都一致反对这项规定，十一长者更是对这种的行为感到痛心疾首。
    但是，拉比克坚定地坚持。
    本来作为讨论场所的隐修会，此时更像是拉比克用来强化自己权威的工具。
    大魔导师需要实现的是唯我独尊。
    整个隐修会的气氛如同冰窟，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愿意表达，但愤怒的情绪暗流涌动。
    “既然没有反对的意见，这项决定就是通过了。”站在圣台中心的拉比克说道。
    魔导师和长者们发出骚动的喧闹，但没人站出来直面拉比克。
    “没人反对的决定，是最可怕的……”路西法说着，走进了隐修会的议事厅。
    路西法的出现，令所有人错愕。
    拉比克表现得并不吃惊：“你能悄无声息地来到这里，恰好说明这座毫无防备的城市多么需要一个强力的领导者。”

 第178章 圣池记忆（1）

    末日使者路西法突然闯入了隐修会的议事厅，大魔导师拉比克对他的出现表现出十分的漠视。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替他们鸣不平的吗？”拉比克道：“在你义正言辞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做个自我介绍呢？哪怕你的名字和相貌一样难看。”
    “再难看的外表，也比藏在面具之下的脸更真实……”路西法微笑：“我是末日使者，路西法，专程为了拜会您而来。”
    “原来如此。”拉比克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是被隐修会历史上第一位大魔导师接待的第一位访客，应当感到荣幸。”
    “我深感荣幸……”路西法低沉地说道：“尤其是你没有在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对我使出魔法，已经令我非常感激。”
    拉比克微微地昂着头，没人看得见面具下的表情：“我们不用继续客套了……你来到这里的目的，应该不只是想挑起魔法城民众对我的不满这样简单吧。”
    路西法笑道：“我对你们的内务毫无兴趣，我来这里，只是想恳请大魔导师给予一个简单的帮助。”
    “呵呵……”拉比克发出缓慢的笑声：“对于一个不明来历的不速之客，在你提出请求的同时，最好能给我一个能够接受你的请求的理由。”
    路西法答道：“我的请求就是，请你释放被关在地下室里的那三个地卜师，我的理由是你并没有囚禁他们的必要。”
    拉比克从圣台的中央走到靠近路西法的位置，面朝末日使者，说道：“任何欺骗大魔导师的行为都是不可饶恕的……何况，你给我的理由并不足够。”
    “为了一个权威而左右生死，显然不是睿智的行为。”路西法说道：“任何行为，至少是为了一份明确的利益，才算物有所值。”
    “你这是对我的说教吗？”拉比克变得愤恨起来：“你要我释放那三个侏儒的克隆体，一定是为了某种明确的利益，我要知道原因。”
    “原因很简单。”路西法道：“你所不要的东西——那些低纯度的影墟水晶，是制造饰品的好材料，我需要地卜师帮我找到足够多的水晶，做成首饰卖到北方。”
    “哈哈哈！”拉比克大声笑起来，连周围的魔导师们都忍不住发出笑声，仿佛顷刻间忘记了被压迫的心情。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拉比克止不住心中的鄙夷之情：“你就为了那些破烂冲进隐修会……从你身上，我算是领教了商人的本性！”
    “是的，就这样简单的原因。”路西法继续着自己的谎言：“请大魔导师将那三个侏儒克隆体当作破烂扔出你们的地下室吧。”
    拉比克道：“你的要求，并不过分，但是你擅自闯入……恐怕得付出点不尊重的代价。”
    “无论黄金珍宝，你可以随意开价。”路西法说道。
    拉比克摇摇头：“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东西的价值可以和了解更多的魔法相比……既然你敢闯进来，看你的相貌也是来历不简单，我就给你一次和我挑战的机会，你可以随意展示你的魔法。如果你能战胜我，三个侏儒归你；如果你败在这里，你就只能和他们一起呆在我的地下室。”
    路西法低沉地笑道：“那我只能接受这份荣幸。”
    在拉比克和路西法交谈的同时，米波早已带着影魔奈文摩尔和暗夜魔王巴拉那潜入了隐修会的地下室。
    因为米波能准确感知自己克隆体的具体位置，所以三个人顺利地绕开了所有的守卫，来到离开关押米波克隆体附近的地方。
    奈文摩尔拿出一枚绿色的宝石，另一枚同样的宝石被路西法带在身上，如果拉比克拒绝释放米波的克隆体，路西法会让宝石变成红色，地下室里的三个人就强攻抢人，这是事先约定的计划。
    此时，宝石依然是鲜艳的绿色。
    路西法走上圣台，将与拉比克一决高下。
    隐修会长者和魔导师们都屏住了呼吸，在内心深处他们不知道应该支持谁。
    拉比克率先发难，他使出“隔空取物”将路西法抛向空中，再将他重重砸向地面。路西法身受伤害，并被眩晕在圣台一侧。
    拉比克接着对路西法使用“技能窃取”——这可是大魔导师的看家本领，从目标身上窃取他最近使用过的一个魔法技能。
    在拉比克眼里，路西法看起来应该是一个魔头，所以他以为能从他身上窃取到一个高伤害的魔法，然后以彼之道施予彼身，但当他取到魔法时却傻了眼，得到的竟然是“吞噬”——消化一个敌军士兵或其他生物，将它转化成金钱。
    在前往魔法城的路途中，路西法随便“吞噬”了一个偶遇的小怪物，于是这个最近使用的魔法技能被拉比克窃取。
    面对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魔法，拉比克不知所措。就在他停顿的短暂时间里，路西法从眩晕中醒来，带着被伤害的怒气，对拉比克使出了自己的终极魔法——“末日”。
    拉比克的身上发出火焰般的魔法光晕，他将受到巨大的持续性伤害，更要命的是，他失去了使用一切魔法的能力。
    末日使者的能力果然非同寻常。
    紧接着，路西法挥动手中火焰之剑，对拉比克使出“地狱烈刃”，拉比克被短暂眩晕之后，身上再燃起了火焰，两个持续伤害的魔法叠加，令他饱受折磨。
    此时，拉比克最受伤害的还不是身体，而是他的内心。在魔法城中不可一世的大魔导师，主动向一个外来者挑战，不到三个回合已经穷途末路。
    在长者和魔导师们的注视下，拉比克仿佛听到了自己权威碎裂的声音。
    路西法发出笑声，他挥动火焰之剑指向拉比克，似乎要结束大魔导师的生命。
    拉比克举起法杖搭仓惶抵挡，且战且退躲避路西法的攻击。
    路西法再用杀招，使用“焦土”魔法，用火焰将周围地面点燃，一时间整个圣台燃起团团烈焰，烧灼拉比克的同时，路西法获得了移动速度的提升。
    拉比克再也逃不出路西法的追逐，当路西法在拉比克绝望的目光中举起剑，整个空间安静到了极点。
    一团淡蓝色的能量球突然飞出，路西法伸剑便挡，伤害拉比克的动作被打断。
    发出能量球的，是一名隐修会长者。
    路西法转过头，盯着那名长者。
    拉比克身上的魔法伤害效果结束，重伤的他站立不稳，但他不愿倒在隐修会的圣台之上，强忍剧痛，屈膝跪在了地上。
    大魔导师的面具和法袍上，浸透了鲜血。
    “你没有资格在隐修会里杀害一名魔导师……”长者对路西法说道：“否则，你将与整个魔法城为敌！”
    长者的目光很坚定，在场的其他长者和魔导师们都轻轻点头，以示支持。
    路西法低声轻笑：“奴性里居然还会长出尊严？”
    他说着，收起了火焰之剑。
    面具之下，从死亡边缘逃离的拉比克轻轻闭上眼睛。这一战足以刷新魔法城所有人的观念——在狭隘空间中的相互竞争，只会造成自我膨胀和井底之蛙般的思维意识。
    一个路西法，已经让魔法城建立许久的魔法自信轰然坍塌。
    “我来这里并不是要制造伤害，只需要达成我的目的……”路西法说道。

 第179章 圣池记忆（2）

    “你赢得了战斗，我们理应兑现承诺。”长者说道：“米波的克隆体将立刻被释放……”
    奈文摩尔手里的宝石从未改变颜色，几名法师已经走到了关押米波克隆体的牢门前。
    法师们打开牢门，并没有立刻解除它们身上的魔法禁锢，押送着他们走向地下室的出口。
    奈文摩尔一行也悄悄尾随法师们走出了地下室。
    当米波从克隆体们的身上感受到阳光照耀，法师们解除了克隆体们的禁锢，然后返回了隐修会。
    等到法师们离开，米波迫不及待地使用“忽悠”，瞬间将三个克隆体传送到本身周围。
    米波欣喜至极。
    奈文摩尔一行按照计划迅速撤出魔法城，不久之后，全身而退的路西法也到城外与他们汇合。
    在所有魔导师的支持下，隐修会十一长者一致同意将拉比克逐出魔法城。
    虽然这更像是魔导师们乘人之危的行为，但身受重伤的拉比克显然无法反抗。
    曾经极度的自信感了无痕迹，拉比克被魔法城抛弃，只能拖着虚弱的身体，失落地离开。
    不过，大魔导师认为自己终将归来。
    “看到你们能团聚，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路西法对四个米波说道：“虽然你们见到的只是自己。”
    “谢谢你们……”米波说道：“裂影荒墟从来只有欺骗，没有帮助。”
    “我们很乐意和你相互帮助……”路西法说道：“现在需要你来帮助我们了，帮我们找到魔霭圣池。”
    四个米波一起开动脑筋，在久远的记忆里寻找与魔霭圣池相关的信息。
    “我到过一次魔霭圣池，那是一次巧合……”米波进入回忆中，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在永夜时代，裂影荒墟里还没有魔法城，也没人发现埋在泥土里的珍宝，这里的生物只能在原始状态里弱肉强食，我也一直感到饥饿，为了填饱肚子不得不离开……”
    大陆上正是烽烟遍地的时刻，以宙斯为首的光明联盟已具雏形，各方古神齐聚，力求结束永夜时代。
    米波听说情报收集家是大陆上一个新兴的好职业——向战斗决策者们提供可靠的信息能换取报酬。米波认为自己具有天生的优势，只要将本身和每个克隆体分散在各处，瞬时互通信息，就能具备其他人难以达到的高效。
    当米波带着他的三个克隆体走到三途川喇嘛寺附近时，米波感到自己几乎被饥饿吞噬。正在这时，他遇到了正在游荡的冥界亚龙蝮蛇。
    事实上，在米波靠近冥河之前，蝮蛇早已远远注视着这个天然带着三个分身的家伙。当他认定米波的分身并非具有存在时限的镜像或幻象时，他确定米波就是自己寻找的目标。
    “你大概是从裂影荒墟逃出来的……”蝮蛇拦在米波面前，说道：“你……你们，现在应该需要些食物……”
    米波注意到，这条青黑色的龙尾巴上带着残留的锁链，它貌似是从某处逃脱的生物。
    但是，无论它来自何处，又有何种目的，填饱肚子是米波们必须立刻解决的问题。
    于是米波接受了蝮蛇赠予食物，开始认真地享用。
    “谢谢你的帮助……请你告诉我需要我做些什么？”米波说道。
    米波的坦诚让蝮蛇感到开心。
    “你的交换思维非常可贵……”蝮蛇说道：“看起来，你们应该对挖地非常精通。”
    “你指的是它吗？”四个米波一起举起手中的铁锹：“对我们来说，挖地是一件比吃下食物更简单的事情。”
    “那真是太好了……”蝮蛇说道：“我需要你们做的事情就是帮我挖开一个地下通道……”
    “成功之后，我会给你一份不错的报酬……”蝮蛇说着，从嘴里吐出一个混合着蓝绿色毒液的金币：“先拿着它，成功之后我再给你两枚。”
    米波被金币亮花了眼，不解问道：“既然你肯花这么多钱挖个通道，为什么不自己挖呢？”
    蝮蛇的脸色阴沉：“你看我全身，哪个部位可以挥动铁锹呢？”
    永夜中，蝮蛇领着米波渡过冥河，来到北岸上的一处隐秘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广阔的草丛，浓密的草与小树等高，称之为“草林”不为过。
    蝮蛇带着米波在草间缓慢行走，走到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面有半块石碑，请你从它的基座往下挖。”蝮蛇盯着地上的一团草，说道。
    米波将信将疑，扒开浓密的草丛，果然看见了一块只剩下半部分的石碑。
    残存的碑体上长满青苔，不见任何文字和符号，充满时间的痕迹。
    浓郁夜色下，四个米波一齐挥舞铁锹，开始挖地。
    地卜师是天生的掘地高手，尤其是四把铁锹一齐开工，随着泥沙纷飞，不多时已经掘地三尺。
    “要挖到哪里去？”米波问道：“貌似，这里只有泥土。”
    “能挖的地方当然只有泥土……”蝮蛇说道：“既然是挖通道，就要挖到通往另一个地方为止。”
    “你怎么知道这里能挖出通道呢？”米波好奇地问：“它能通向哪里？”
    蝮蛇对米波的追问感到厌烦：“你只需要挖地就行了，完事后我会马上给你金币。”
    米波见蝮蛇不愿意再谈论，便停止提问，专心致志地挖地。
    坑洞越挖越深，以至于四个米波已经深陷洞中，在黑夜里，蝮蛇甚至看不见米波们的位置。
    “你们还在下面吗？”蝮蛇飞到洞口，朝洞里问道。
    “当然！”四个米波一齐大声回答：“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你有没有弄错地方？确定是挖这里吗？”
    蝮蛇略作思考，突然从双翼中变出一本古书，捧到眼前细细研究，再坚定地对洞中说道：“继续挖……就是这里！”
    “如果还要继续挖，你得多给我一块金币……”米波在洞底喊道。
    蝮蛇没有回答，他收起书，表情严峻。
    “我又饿了……”米波在洞底又喊道：“你能给我扔点吃的下来吗……还有，你同意给我加金币吗……”
    “啊……”米波还没说完，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叫声由近变远，仿佛突然跌进了深渊。
    蝮蛇赶紧朝洞中探查，只见幽深的洞底发出微弱的光，他呼喊米波，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蝮蛇的心中狂喜，他想要的通道已经贯通。
    蝮蛇小心翼翼地飞进洞中，缓慢下降，当他彻底穿过泥土层，眼前豁然开朗，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个雾霭沉沉的空间，虽然找不到任何光源，但视野比永夜中的大陆还要好。低矮的山脉、细小的河流、紫红色的植被尽收眼底，虽不壮阔，但显宁静。
    这是一片世外之地。
    或许是更接近地底的缘故，这里的温度比大陆上要高，这也解释了那些雾霭萦绕的原因——从不停歇的水汽蒸腾，弥漫在整个空间。
    蝮蛇慢慢下降，直到靠近这个地下世界的地面。
    幸好通道的入口距离下层地面并不高，所以蝮蛇看到了之前掉下来的米波。
    他们都有些鼻青脸肿，但无大碍。
    米波也被这个全新的空间吸引，四处观望，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以怎样狼狈的方式进来的。
    “这里就是你要找的地方？”米波问道。
    “应该就是……”蝮蛇答道，他的心思已经全然顾不上米波。
    “这里看起来……”米波想了很久，无法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很独特……”
    “这到底是哪里？”米波问。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蝮蛇回答着，目光一直望着山林的深处，不禁拍打着双翼，往前飞去。
    米波也跟随着他往前走。

 第180章 圣池记忆（3）

    当他们走到一条溪流旁，一座简单的木桥在雾霭之中显出了形状，桥面上青黑色的横木条饱经水汽，温润而古朴。
    蝮蛇并不在意，他沿着木桥飞向对岸，倒是米波很小心，不敢让四个自己一起上桥，只用本身先行试探，确定安全后再让克隆体陆续踏上木桥。
    随着米波的脚步，木桥发出吱呀的声音，犹如某种古老乐器发出的音符。
    刚走到溪流对岸，蝮蛇和米波立刻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他们所处区域的雾霭突然淡化，光线却暗沉下来。在他们的周围，突然出现了几个黑色的人影，如同鬼魅。
    黑影人们都身着青黑色斗篷，帽顶、双肩和后背上都有不明纹饰，看起来更像是某个宗教的装束。帽檐之下，全然看不见他们的脸，仿佛都是些无面目之人，只有双眼位置，发出蓝绿色的两点光。
    米波心中一紧，和克隆体一起将铁锹横于胸前，作出防卫姿态。
    蝮蛇则不断拍打双翼，旋转身体注视着每一个黑影人，充满警惕。
    黑影人都保持沉默，只有其中一人伸手指了指方向，示意他们往前走。
    在黑影人的监视下，蝮蛇和米波只能按照他们的要求走向地下空间的深处。
    在行进中，蝮蛇仔细观察着空间里的一切，不禁感叹在大陆以下还有这般世界。
    当一行人靠近山体，蝮蛇和米波看到了一个山洞口。
    黑影人让他们进入山洞。
    山洞里更是景色奇异，洞壁上布满了各色的水晶状宝石，它们能发出光，映照得洞内五光十色。
    越往洞穴深处，雾霭越加浓稠。
    抵达洞底，他们来到一个空旷的大厅。厅内正中是一座巨大的水池状物体，从池中冒出的蒸汽不断升腾，充满整个空间，再从周围石壁上的数个小洞溢走。
    这里应该就是雾霭的源头。
    这座水池，应当就是圣池！魔霭圣池！蝮蛇心里激荡着兴奋和赞叹。
    找到圣池，就是他来到这里的原因。
    但，它看起来也太过寻常，灰黑色的池沿，冒着普通的水汽，看起来和一般温泉没有任何区别。
    在圣池前，数名黑影人整齐地分列两排，像是早已在等候他们的到来。
    和之前遇到的黑影人相比，蝮蛇发现站在这里的黑影人略有不同，他们衣服上的纹饰更加复杂精致，看起来像是处于更高的等级。
    蝮蛇和米波走到两列黑影人中间，押送他们的黑影人则站在了他们身后。
    蝮蛇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圣池，在经过欣喜之后，他重新思考自己曾经对它的“期望和理解”。
    一个黑影骑行者不知从何处出现，缓步走到了圣池前面——他的青黑色斗篷上是独一无二的金色纹饰，胯下的黑影坐骑几乎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身后背着一把泛着蓝色寒光的宝剑，杀气十足。
    和其他黑影人尤为明显的区别是，他的额头有一只仰天省生长的尖长弯角，更说明了他独特的身份，他应该是黑影人的头目。
    他傲慢而冷峻的姿态，更能说明他高高在上的身份。
    蝮蛇和米波都感到了隐隐的肃杀气氛。
    黑影骑行者用两点绿色目光直视蝮蛇和米波，尤其是对于米波，他挨个直视许久。
    “你们四个，究竟……是四胞胎么？为什么毫无区别？”黑影人头目一开口，居然问出了如此蠢萌的问题。
    米波着实被这样的问题吓了一跳，连分列左右的黑影人也面面相觑，这样的问题也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我们，不是四个人，是一个人……”米波的本身如实答道：“他们是我的克隆体……一般人只有一个身体，我只是有四个罢了。”
    “哦……原来如此。”黑影人头目点头道：“那你们是分别进食呢，还是由一个专门负责？如果一个你受伤，其他的会感觉到痛么？如果其中一个死亡了，其他人会怎样？”
    黑影人头目貌似只对米波兴趣浓厚，接连提问。
    米波一一作答。
    “哦……多么奇特的人！”黑影人头目听了米波的解释，不断点头，再问道：“如果其中一个你想上厕所，其他的你是等他上完呢，还是顺便一起解决呢？”
    “咳咳……”一个站立的黑影人故意发出声音，像是想要打断头目无聊的问答。
    黑影人头目看了看咳嗽的属下，问道：“难道不是你们要我多提问的吗？为什么又要用隐晦的方式故意地打断我？”
    “大领主……”咳嗽的黑影人说道：“他们都是擅自闯入者，我认为您不应该温和地对待他们！”
    “哦，好吧……”黑影人头目的语气中充满不屑：“那就按照你们的意思，让我来吓吓他们吧……先做个自我介绍怎么样？”
    “哎……”咳嗽的黑影人垂头摇摆，满是失望。
    “我叫亚巴顿，是地狱领主，是他们的首领，他们都叫我大领主……虽然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是它是族内的传统……”亚巴顿无奈地说道：“这里是我的地盘，很显然，你们闯进来了。虽然我不太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来这里，是怎么来这里的，但是他们一定想知道。”
    “我们……”米波看了看蝮蛇，希望他有一个合适的解释。
    蝮蛇回答道：“这一切纯属意外……我们只是想挖地寻找财宝而已。”
    亚巴顿看看属下们，再看看蝮蛇和米波，说道：“虽然我很愿意相信你的解释，但是他们肯定不信……这是件麻烦的事，他们一定想让你们死在这里。他们认为无论什么原因的闯入者都应该被杀死，虽然你们和真正的闯入者或许有本质的区别……”
    蝮蛇和米波对亚巴顿的话似懂非懂，但可以知道的是黑影人们并不想放走他们。
    “我们并没有任何恶意，杀掉我们对你们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蝮蛇说道。
    “是的，我明白这点，所以我说你们或许不算是真正的闯入者。”亚巴顿的语气充满真诚：“守卫这里是我们的本质……判定你们是不是真正的闯入者是艰难的事情，所以他们不想浪费时间，也没有纠结的必要，还是简单点好，直接了结这件事……所有人都不用再费神。”
    “你不是他们的大领主吗？”米波望着亚巴顿，带着疑惑地说：“但是，看起来你做不了任何决定，好像所有事情你都要听命于他们。”
    “咿……你的智力像你的身体数量一样卓越。”亚巴顿说道：“你说对了一大半，但我不是听命于他们，而是必须顾及他们……这都是族内的规矩，我已经改变了许多，但无法改变全部。”
    “他们都是魔霭族的神父和领主……”亚巴顿似乎在倾诉：“他们是这个地下世界的中坚力量，我是他们的首领……当然我曾经展示过我的强大，但那又怎样？我还是必须顾及他们，因为这就是现实。”
    亚巴顿的吐槽听得蝮蛇和米波云里雾里，他俩对这个世界的事务毫不关心，在乎的是自己的命运。
    “希望您能放过我们，说真的，你是我见过的最有亲和力的首领。”米波带着些许恭维地说道。
    “我坦诚接受你的赞扬，但也令我心怀愧疚……”亚巴顿平静地说道：“一直以来，我也想改变我们处理事情的一贯方式，要不然……就从这里开始吧。”
    “我决定饶恕你们……”亚巴顿沉吟道。

 第181章 叛逆领主（1）

    在地下深处的魔霭圣池，地狱领主亚巴顿突然作出了要放走冥界亚龙蝮蛇和地卜师米波的决定，这一反常态的情况不仅让蝮蛇和米波怀疑自己听错了，也令在场的其他所有人惊愕不已。
    所有魔霭族人将目光一齐投向亚巴顿，他们蓝绿色的眼睛密布，犹如星光。
    “大领主！千万不能放走他们！他们来到这里一定有什么企图！”一个领主说道。
    “是啊！大领主！放走从大陆上来的人，全族都没有先例！”一个神父也发自肺腑地恳求道。
    “貌似……真没有这样的先例。”亚巴顿看着他们：“因为从没有大陆上的人来过。”
    神父不甘心：“作为魔霭族人的首领，您应该对族人负责，对魔霭圣池的安全负责！那是我们的使命！”
    “是的，使命……你们一直强调的东西……”亚巴顿骑着魔霭圣兽在圣池前来回踱步：“从小就有人反复对我讲，使命、使命，圣池安全是全族根本，我们要随时严阵以待恭候那些对圣池有企图的人……”
    亚巴顿突然变得像个怨妇，滔滔不绝地吐槽起来：“结果呢？圣池遇到过不安全吗？你们遇到过威胁吗？族里那些从小训练加训练的孩子们，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大领主！你绝不能这样想……”神父恳切地说：“难道您忘了曾经那场激烈的战斗吗？不是因为圣池受到威胁吗？不正是因为您在那场战斗展现出卓越而成为大领主的吗？”
    “我怎会忘记那场‘激烈’的战斗……”亚巴顿仰望洞顶，如果他的眼睛不只是两个简单的绿点的话，此时他一定是翻着白眼。
    “几只迷路的地下野生动物……呃，它们叫作地狱犬，那是你们给它们取的名字，真是富有杀气，足以显得我们面临多么强大的敌人……”亚巴顿继续倾诉道：“它们从地下跑了进来，那自然是我们展现训练成果的时刻，千年难遇，弥足珍贵……你们注意到它们迷惘的眼神了吗？它们当时一定在想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但是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得展示出对圣池坚定的守卫……”
    “所以你们先派出从来厌恶训练的我，嗯，我是被当作战斗力最差的先遣队的……对，我的作用是试探它们，当时就我一个人，一个人的先遣队……我面对三只迷路的地狱犬……”亚巴顿甚至忘记了停顿换口气：“谁知道我只用了三次‘迷雾缠绕’就杀死了它们，没错，任何一只凶恶的地狱犬甚至受不了我的一个魔法……于是，我成为了全族第一个战胜侵犯者的人，所以我成为了第一个大领主，我不得不成为大领主……从此以后，我有了自己独特传奇的成长故事……”
    “就是这样！”亚巴顿摊开双手，摇摇头。
    连魔霭圣兽都似乎不愿听主人讲述那段被曲解为神话的历史，低着头用前蹄划拉着地上的石子。
    神父依然固执，继续与首领辩驳：“可是，它们的确是第一批入侵者，而你的确杀死了它们，是你守卫了圣池！”
    “难道只有我在守卫圣池？全族与世隔绝难道不都是为了‘守卫圣池’？”亚巴顿反问着，用手拍打着圣池的边缘：“我们守卫的东西到底是在这里，还是在心里？圣池受到过真正的威胁吗？它到底有什么值得被威胁的意义呢？”
    或许是因为从没面对过外来的人，亚巴顿释放出倾诉欲望，激情演说。
    “对魔霭族之外的任何人而言，圣池并没有意义……”亚巴顿说道：“除了魔霭族人，没人能从圣池中汲取力量……就算把这只大鸟和四胞胎都扔到圣池里，他们也没有任何改变，对他们来说，和泡一次温泉没有区别……所以，我们的守护到底为了什么？”
    大领主用充满哲理的语言对全族的图腾和信念进行了剖析和怀疑，所有的领袖和神父都大惊失色，发出骚动的声音。
    听了亚巴顿的一通解释，蝮蛇突然明白了圣池的作用，心里大失所望。
    “你们反应真是过激……太过激……”亚巴顿更有些不以为然：“就算是守卫着圣池，又能怎么样呢？魔霭族只是个部族而已，和大陆上其他部族没有区别，我们为什么要成千上万年地守在这里？把一个只有象征意义的东西当作囚禁我们内心的理由……地下跑来三只动物让你们手足无措，上面掉下来一只鸟和四胞胎又让你们如临大敌……既然大家都知道就算他们对圣池有企图也没有任何作用，我们为什么不能坦然一点，真诚一点，从容一点……就算你们不敢走出去面对外面的人，又为什么总是敌视外面来的人呢？”
    亚巴顿说得慷概激昂，令蝮蛇和米波感到意外而惊喜，他们几乎为他鼓起掌来，而魔霭族的神父和领主们则陷入了六神无主的慌乱。
    “您难道想让魔霭圣池朝外面打开大门？”另一个神父惶恐地问道。
    “会有问题吗？”亚巴顿回应道：“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地来这里，感受美丽的风景……他们可以近距离地参观圣池，甚至可以观看我们新生儿在圣池里沐浴的表演……当然他们得付出货币，我们可以用它们到外面去购买更好的武器，进一步守卫圣池……敌对拒绝不如善意欢迎，又有什么不好呢？”
    “天呐！”神父激动地喊道，他的身体发出愤怒的颤抖。
    “大领主！我绝对不同意您的观点！甚至要怀疑你对圣池的忠诚度！”一个领主正然说道。
    “怀疑？忠诚？哈哈哈！”亚巴顿大声笑起来：“当我还是个孩子被你们放进圣池沐浴的时候，你们说我眼里有洞察之光，非同寻常；当其他孩子按照你们的要求训练，而我只是发呆的时候，你们说我自毁前程；当我只用了三招烂魔法杀死了三只无害的动物时，你们欢呼我拯救了圣池和魔霭族，硬要拥戴我做大领主……现在，我只不过和你们客观讨论了我们对待外界的态度，你们就怀疑加否定。其实，除了你们封闭脆弱的内心，没有什么是魔霭圣池真正的敌人……”
    “我不会再杀掉这只鸟和四胞胎，就像我不愿意再被虚假的信念自我欺骗一样……”亚巴顿说道：“我对你们给予的怀疑和否定，毫不在意。”
    亚巴顿说完，和魔霭圣兽一起转身，面向圣池，背对人们。
    “这是对圣池的背叛！对全族的背叛！”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大声叫道：“你不配作为大领主！不配作为魔霭族人！”
    亚巴顿突然掉转头，眼里发出锐利的光：“我无法选择种族，也无法拒绝被推到这个位置，就像我无法拒绝独自面对三只‘地狱犬’一样……”
    “你让先祖们失望！让魔霭族蒙羞！”又一个声音颤抖着喊道。
    在场的所有魔霭族人都随声附和，连蝮蛇和米波都能感觉到亚巴顿内心深处的孤独。
    “好吧……看来这回是没商量了……”亚巴顿说道：“既然我们的观念根本不同，我想我离开这里会比较好……我得到自由，你们继续坚持。”

 第182章 叛逆领主（2）

    “亚巴顿，你就是个叛徒！你将成为魔霭族的敌人，受到万劫不复的惩罚！”一个领主威猛地说道。
    亚巴顿再次哈哈大笑：“我是好是坏，是领袖还是敌人，不都是你们说了算吗？我怎么会在意呢？”
    “那就请你滚出我们的部族！以后你就是魔霭族人的死敌！”那名领主大叫道。
    “叛徒！叛徒！”人群爆发出一致的呼喊，大有同仇敌忾的气势。
    “我对你们既上纲上线又非黑即白的思维习以为常，但又深感遗憾……”亚巴顿摇头说道：“那就再见吧，我的族人们……”
    “我得带走这两个家伙……从数量上说，是五个家伙。”亚巴顿说道：“这是我作为大领主作出的最后一个决定，以后你们可以继续按照你们的规矩行事！”
    亚巴顿说完，魔霭圣兽抬步前行，朝洞穴外走去。两列神父和领主注视着地狱领主，心里充满失望和不可理喻。
    蝮蛇和米波紧跟着亚巴顿往外走，并警惕地注意着魔霭族人。
    三人并没受到阻止，来到了米波挖出的通道口下方。
    亚巴顿停止下来，抬头看了看，像是期待中带着些许迟疑。
    “地上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他自语般地问道。
    蝮蛇拍打着双翼：“地上和这里一样的是有山有河，和这里不同的是有白天黑夜……但是现在没有了白天，有个魔王主宰了大半个大陆，把白天也变成了夜晚……”
    米波接过话：“很多人想推翻魔王，正在联合起来和他作战。”
    亚巴顿听了，凝视着出口道：“那才是个有意义的地方，至少人们还知道为什么而活，为了什么而战斗……”
    在蝮蛇的帮助下，亚巴顿和米波穿过了通道，来到了地上世界。
    亚巴顿望着红黑色的天空，眺望一片灰寂的世界，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舒坦，他喜欢如此凝重压抑的气氛，令人内心笃定，无从迷惘。
    “我要去认识这个世界了……”亚巴顿说道：“你们最好别再去地下挑战魔霭族，那里可不会有第二个我。”
    说完，亚巴顿指挥圣兽，踏进了灰黑世界里。
    “真是一次失败的经历，满以为会有惊人的收获。”蝮蛇说道：“看来那只是个被放大的传说。”
    说完，蝮蛇将古书和两枚金币扔到米波面前，也悻悻离去。
    米波捡起古书，这才明白蝮蛇的真正目的——古书中记载了有着强大能量的魔霭圣池，蝮蛇以为自己只要找到它就能通过某种方式从它身上获得能量，于是雇佣了米波挖通道，但结果令他失望。
    魔霭圣池对于魔霭族以外的人而言，毫无意义。
    古书虽然令蝮蛇失望，但让米波得到了提示。
    虽然常人无法从魔霭圣池获取力量，但不排除有些能力超群的人能够做到。
    米波突然想到，如果将魔霭圣池的线索提供给现在大陆上最强大的暗夜魔王，或许会得到不菲的酬劳。
    米波想着，立刻动身去拜见暗夜魔王巴拉那，但结局不如所想。自大的巴拉那已经无视一切，他对魔霭圣池不以为然，认为米波只是像其他人一样找了些名不副实的所谓“神物”来讨好自己，他将米波奉献的古书扔进了火堆，然后将他赶了出来。
    第一次收集情报就受到了如此对待，米波大受打击，在大陆上漂泊许久，直到听说裂影荒墟上新兴的魔法城隐修会收购影墟水晶，他返回了家乡以挖掘水晶为生。
    米波详细讲述了关于魔霭圣池的回忆。
    “真是精彩的经历！”路西法感叹道：“地狱领主亚巴顿，一定是个充满哲理思维的思想家！”
    “是的，他很独特。”米波说道：“当我们被魔霭族抓住，我本以为他会处死我们，没想到他竟然为了我们和族人争论，还和我们一起来到了大陆上。”
    “你们不过是个引子而已……”路西法说：“他一直在等待离开地下的机会，只能说你们的运气足够好……”
    此时奈文摩尔问米波道：“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通道早被泥土填满了……你现在还能找到通道口的位置吗？”
    四个米波一起摇头：“我当时只是跟随蝮蛇进了草丛，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位置。现在要想在那么大片的深草里找到通道口位置，比登天还难。”
    “按理说应该不难……”奈文摩尔深思熟虑地说道：“你不是说通道入口的地方有过一块石碑吗？找到石碑也就找到了入口……”
    路西法打断道：“难道你有办法找到石碑？”
    奈文摩尔仔细想了想，意识到找到石碑和通道口其实是一回事。
    路西法看着巴拉那道：“你真不该烧掉那本书。”
    巴拉那回答：“在那个时候，想要依附我的人太多了。如果我不烧掉它，别人献给我的书和地图足够装满一个山洞……我怎么知道它们的真假？”
    路西法想了想：“为今之计，只能先找到蝮蛇，看看他还能不能记起通道口的大概位置……最好能找到亚巴顿，地狱领主一定有办法找到自己的部族。”
    “在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那只冥界亚龙……”米波说道：“看起来他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要想找到他不容易。”
    “只要他的寿命足够活到现在，就一定能够找到……”路西法说道：“只是我们对这片大陆并不了解，达奇罗或许能给我们一些线索。”
    “对！我们应该先回去听听他的意见。”奈文摩尔说道。
    一行人离开裂影荒墟，往北走去，还未行进多远，便遇上了从末日之巢赶来的士兵。
    路西法预感不妙。
    果然，士兵向末日使者报告了末日之巢被众神之王宙斯和先知法里奥联合攻击，救走了光之守卫伊扎洛的消息。
    同时，士兵带来了另一个在路上得知的消息：不朽尸王德兹已经发兵进攻绿野古林。
    路西法先是震怒，但立刻又平静下来，他对目前的形势的判断让他保持着理智。
    一是现在末日之巢由谜团达奇罗坐镇，如果自己因为一个伊扎洛被劫而愤怒，除了不利于团结之外别无作用。二是黑暗约柜已经打开，伊扎洛已经没有作用，就算被救走了也无所谓。三是德兹的举动表明死亡之神已经推动了大陆局势，光明联盟和死亡之神总会分出胜负，现在正是宝贵的时间空隙，主要任务是尽快找到魔霭圣池，所以更应该趁此机会完成目标。
    路西法决定，所有人保持正常速度返回末日之巢。
    当一行人走到了冰封的冥河南岸，准备稍作休息，突然听到了某处传来异样的声音。
    从树林的间隙中，他们看到冥河冰面上正在发生着打斗，那正是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正试图夺回被冥界亚龙蝮蛇抢走火种的一幕。
    “那就是蝮蛇！冥界亚龙！”米波指着暂时占据优势的蝮蛇，几乎大声叫了起来。
    路西法作出个息声的动作：“等一等，让他们分出胜负……”
    “看起来，蝮蛇会胜……”奈文摩尔说道。
    “很难说。”路西法回应道：“你和克里瑟历斯悄悄接近他们，如果蝮蛇战胜，你们马上控制住他；如果他失败……要避免他丢了命。”
    “这是件简单的事情。”奈文摩尔说着，和克里瑟历斯一起慢慢接近他们。

 第183章 叛逆领主（3）

    当特雷尔布拉德几乎战败，形势却突然陡转，他使出“魂断”将自己受到的所有伤害转移到蝮蛇身上。
    转眼之间，蝮蛇命悬一线。
    奈文摩尔和克里瑟历斯正要挺身而出，谁知天降丝网将蝮蛇捆住，拯救了冥界亚龙的性命。
    湮灭法师帕格纳出现了，他将火种抛还给特雷尔布拉德，拖着蝮蛇往冥河北岸走去。
    路西法示意奈文摩尔和克里瑟历斯绕开特雷尔布拉德的视线，从侧面跟踪帕格纳，其他人则从另一个方向渡过冥河。
    安排完毕后，路西法仍然呆在原地观察着特雷尔布拉德，看到他手持帕格纳抛还的不明物体，像是沉思，又略带犹豫，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路西法看不明白，也不再浪费时间，赶往冥河北岸追赶自己的队伍。刚渡过冥河，身后冰面上突然腾起烟雾，转瞬之间，冥河解封，河水重新流动起来。
    路西法全然不知这是附近的特雷尔布拉德所为，只感觉大陆局势越来越复杂急促，心里生出强烈的紧迫感。
    当帕格纳拖着蝮蛇刚刚走进冥河北岸的树林，发现自己已经被路西法一行人围在了中央。
    帕格纳环视整个包围圈，预判着对方的意图，盘算着逃脱的可能性。
    “请您别想得太多，硬拼的话只会害了你自己。”路西法先给出一个下马威。
    “哈哈哈！我可不想和你们来硬的！”帕格纳放开网兜，摊着双手说道。
    此时网中的蝮蛇已经是奄奄一息。
    “我有个建议……”路西法说道：“先保住他的命，我们再谈。”
    奈文摩尔抛给帕格纳一瓶治疗药膏，湮灭法师敏捷地接住。
    “这是个好建议！”帕格纳说着，打开药膏灌进蝮蛇的口中。
    冥界亚龙的状态逐渐稳定下来。
    “说吧，你们为什么找我？”帕格纳非常直接地问道：“我现在可是身无一物，如果你们想找点什么东西，可以去喇嘛寺的废墟里找找看，没准能找着宝贝。”
    “我并不需要那些破烂……”路西法说指着网中的蝮蛇说：“我需要你刚刚捕获的这只猎物。”
    “这只有毒的亚龙可是我的宠物……”帕格纳说道：“它本就是喇嘛寺上上上个上师的私人物品，你们没有资格抢走他！”
    “我想他对我们的重要性胜过一切……”路西法说道：“我以请求之名，请您将它赠送给我们，在他发挥出作用之后，我一定会把他归还给你。”
    帕格纳对路西法的许诺并不信任：“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谎话更多的东西吗？就像我从小就被告诉如果坐上了喇嘛寺上师的位置，就能拥有无所不能的权力……结果是我变成了那些喇嘛的代言人，失去的却是自由。无论是谁的承诺，都是不足以信任的，除了自己。”
    路西法问道：“既然你一直渴望得到自由，却为什么要让他失去自由呢？”
    “你的心智和你的行为一样愚蠢。”帕格纳认真地说道：“他天生属性里就没有自由……喇嘛寺上上上代上师把他从冥河边上的一处洞穴扒出来，豢养在喇嘛寺里，但是他杀死了他的主人逃脱，他本来的作用就是喇嘛寺上师的私人宠物……我现在只不过是替那位倒霉的前辈找回一件东西而已。”
    “以前的喇嘛寺上师都是可以自由出入寺庙的，但当我成为上师时，那些喇嘛却破坏规矩，限制我的行动……”帕格纳说道：“我用计烧掉寺庙是为了报复喇嘛，我抓回这只龙是证明任何东西都应该物归原主……所以他对我也很重要。”
    帕格纳非常明确地表达了态度。
    “看来，您很坚定地拒绝了将他交给我？”路西法认真地问道。
    “当然是的。”帕格纳说道：“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不经过允许拿走别人的东西，这种行为和那些可恨的喇嘛没有区别……谢天谢地，那些喇嘛大多数都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和你讲道理就是浪费时间！”奈文摩尔大声说道。
    “我本来就不需要和你们讲道理，是你们自己主动围上来找我讲的。”帕格纳明确地说。
    “看来，我们的分歧无法用语言达成一致。”路西法说。
    “你说得对！”帕格纳说道：“人们的语言除了欺骗，没有更多的作用，还不如直接行动的好……就算是纯粹的暴力，也别藏在虚伪的借口下，甚至用美丽的谎言包裹。”
    路西法拿出炙热之剑：“那我只能满足你对世界单纯的期望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放下你的宠物马上离开，二是等你灰飞烟灭之后，你的宠物归于新的主人。”
    巴拉那、奈文摩尔和克里瑟历斯都摆出准备打斗的架势。
    只有米波似乎仍在旁观，没有任何反应。
    帕格纳紧握湮灭法杖，法杖顶端的幽绿光球格外耀眼。
    帕格纳环视了自己面对的敌人，看起来个个都不简单。
    “你为什么不准备？难道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帕格纳出人意料地问米波道。
    “我……”米波似乎有些迟钝：“我是他们一伙的，但是你已经一对四了，如果我再加入，你就是一对八了……”
    帕格纳仔细看了看四个一模一样的米波，说：“看来还真是这样！”
    “你几乎不可能赢……”米波警告帕格纳道：“他们甚至不需要使用全部的魔法。”
    “你说得非常正确，我根本没有胜算……”帕格纳听着米波的劝告，面带笑容地说道：“但是在你们的蛮横无理面前，表明态度是必须的，讲清楚道理是必要的……至于我该怎样做，那是另一回事。”
    路西法大笑：“你不是已经准备决一死战了吗？难道改变主意了？”
    帕格纳露出幽绿色的笑容：“你们的愚钝简直无可救药，我们就像在两个时空进行交流……我只是讨厌谎话欺骗和拐弯抹角，既然你已经表达了这就是明抢，那我就自认倒霉。”
    “你打算怎么做？”路西法问。
    “我当然不会自虐！”帕格纳说道：“后会有期……你们最好别单个碰到我！”
    帕格纳说完，迅速收起法杖，丢下蝮蛇便逃走了。
    这样的结果令在场所有人都深感意外。
    米波解开束缚冥界亚龙的网，蝮蛇重获自由，拍打双翼慢慢升到空中。
    “好久不见，四胞胎……”蝮蛇招呼道：“感谢你们相救。”
    “的确是很久不见了……”米波说：“他们都是需要你帮助的人。”
    路西法将想要寻找魔霭圣池入口的想法告诉了蝮蛇。
    蝮蛇思索片刻，面露难色：“恐怕我也记不得通道的具体位置了。”
    路西法有些失望，但这样的情况也在他预料之中。
    “唯一的办法，只能找到亚巴顿。”蝮蛇建议道。
    “我们先得返回巢穴。”路西法说：“你愿意加入我们吗？我想我们会破解魔霭圣池真正的作用。”
    蝮蛇想了想，说：“当年我喇嘛寺的上师圈养时，他一直喜欢那本记录魔霭圣池的古书……所以当我杀掉他逃出来时，拿走了那本书。我本以为魔霭圣池是个能够被任何人摄取能量的点，见到后才发现我错了。后来我反复思考，怀疑连魔霭族都不知道它的真正作用，它绝非是一个仅仅供魔霭族小孩洗澡的东西……既然你能解开它的最终谜底，我对此也很好奇，所以我愿意跟随你们去见证。”
    “那就再好不过了！”路西法说道：“我想达奇罗应该会给予我们进一步的指导。”
    路西法带领着意外收获的两名帮手，返回了末日之巢。

 第184章 魅影之纱（1）

    当路西法一行人从位于哈扎达尔废墟南部的异域空间入口返回进入末日之巢，德兹的大军正在进攻绿野古林，众神之王宙斯准备南渡冥河。
    潜伏在灌木林中监视末日之巢的月之女祭司米拉娜和月之骑士露娜注意到了路西法的回归，但她们能做的仅仅是监视。他们没有收到过进攻末日之巢的指令，也没有那样的能力。
    路西法回到末日之巢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面见谜团达奇罗。
    “很遗憾，在你离开后，光之守卫被救走了。”达奇罗说道：“对此我表示歉意。”
    “这只是件意外的小事而已。”路西法说道：“听说我们还收获了一只大蚂蚁，他有撕开位面空隙的能力，难道不算是因祸得福吗？”
    “你的态度足够让我心安。”达奇罗说：“这段时间，想必你也有不同寻常的经历吧。”
    路西法将从前往裂影荒墟到意外解救冥界亚龙的过程讲述给达奇罗，并详细描述了地卜师米波在魔霭族的经历。
    “亚巴顿……”达奇罗听完，默念着地狱领主的名字，眼中发出思索之光。
    “我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非常匮乏，一切得益于您的帮助。”路西法诚恳地说道：“如果亚巴顿很早之前就离开了魔霭族，他一定在大陆上的某个地方，我想您或许知道一些线索。”
    “亚巴顿……”达奇罗继续默念。
    或许因为谜团存在的时间太过漫长，以至于要从记忆里搜索某个明确的人并不容易。
    路西法充满希望，达奇罗能够陷入思考说明他对这个名字是有所记忆的。
    “亚巴顿……魅影之纱……”达奇罗提到了另一个称号或名字。
    路西法安静等待，希望能有后续的更多信息。
    片刻后，达奇罗似乎打开了记忆的口子，娓娓道来：“在永夜时代的末尾，大陆上曾经出现了一个女刺客，叫作魅影之纱……没人知道这究竟是她的真名还是称号，也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只知道她和一个名叫亚巴顿的骑士，是一对情侣……”
    “在大陆上的传说中，魅影之纱是个扶正灭邪的女刺客，她独来独往，杀死那些恶人或者恶魔……但似乎没有人真正见过她，就算是某些自称见过她的人，也没人看清过她的面目。至于亚巴顿，人们更是只知其名不知其人。”达奇罗说道：“这就是关于亚巴顿的故事……”
    “准确说，是关于魅影之纱的故事。”达奇罗纠正自己的说法。
    “既然只是传说，怎样能肯定她和亚巴顿之间的关系呢？”路西法疑问。
    “传说就是唯一的线索……”达奇罗说道：“按照时间推算，魅影之纱出现在永夜时代末尾，也就是亚巴顿跟随蝮蛇到大陆上之后，时间完全契合。”
    “这样说来，只要找到了魅影之纱，那么就能知道亚巴顿的所在。”路西法说道：“但似乎要找到魅影之纱比找到亚巴顿还要难……”
    “我讲的故事还没完……”达奇罗继续说道：“永夜时代结束以后，从某个时候起，魅影之纱频繁出现在大陆各个地方……她不再扶正除邪，而是不明原因和意图地随处杀人，最令人惊奇的是，她会同时出现在几个不同的地方。”
    “或许，她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批刺客。”路西法推测道。
    “你的推测很有道理。”达奇罗说：“这个时候的魅影之纱，不知为什么变成了一个杀手组织，专门培养女性刺客，她们的样子相同，手法一致，在大陆上随意杀戮，难寻踪影……久而久之，人们将她们都称作为‘魅影之纱’。”
    “这很有趣。”路西法说道：“这个组织看起来就像是魅影之纱本人在背后运作。”
    “这一点倒很难确定……”达奇罗说道：“上古时代开始以后，光明联盟逐渐形成，为了维护大陆新形势的稳定，众神之王宙斯全力打击大陆上的邪恶势力，魅影之纱当然就是被打击对象之一。”
    “很快，魅影之纱的一个个女刺客在各地被杀死。”达奇罗继续讲述：“反常的是，她们也似乎安然接受自己的命运，数量逐渐减少也不再补充，直到整个魅影之纱在大陆上销声匿迹。”
    路西法思索着：“一定有什么原因导致了她的转变，也一定有原因让它甘于灭亡。”
    “魅影之纱本来已经成为一个消失的名词，但是不久之前你在白骨帝国所遇到的一个人让它重新浮现……”达奇罗看着路西法，微笑着提醒道：“如果不是冥魂大帝的骷髅兵帮忙，你恐怕会陷入麻烦。”
    路西法猛然记起：“那个使用毒镖的女刺客？”
    “对……根据你的形容，她就是属于魅影之纱的女刺客……”达奇罗肯定地说道：“或许还是现存的唯一一个……沉寂多年又突然出现的女刺客，说明魅影之纱并未覆灭。”
    路西法此刻大悟：“当然特雷尔布拉德听命于艾瑞达，那个女刺客救走了他，难道说魅影之纱已经属于了暗影恶魔？”
    “真是个不好的消息……”达奇罗笑道：“你要寻找的线索，应该就在你的死对头手里。”
    这次，轮到路西法陷入思考了。
    “您有何高见？”路西法问。
    达奇罗答道：“面对这样的状况，我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路西法继续想了想：“我和艾瑞达之间迟早会有一战，不如趁此机会将他剿灭，一举两得。”
    达奇罗再次微笑：“就算你现在实力大过他，如果全面开战你认为胜算如何？况且，光明联盟和死亡之神已经快走到了关键点，为何你不愿等到他们分出胜负呢？”
    “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可是艾瑞达挡住了我寻找魔霭圣池的第一步。”路西法无奈地说。
    “我认为未必悲观。”达奇罗说：“大陆形势越渐复杂，偶然性事件不断，只要保持谨慎，一定能等到机会。”
    此时，大陆北方雷电大作，特雷尔布拉德毁灭的雷种倾尽全力地释放着能量。
    路西法和达奇罗一起眺望北方。
    “冥河突然封冻又突然解冻，北方又是这样的异象，究竟是什么样的神奇力量导致的？”路西法疑问道。
    “和我们一样，现在人人都怀揣着自己的目标，谁都想在混沌的局势里找到一条光明的前路……”达奇罗说道：“不用想太多，你会得到自己需要的指引的。”
    说完，谜团返回了自己的房间，留给末日使者一段模棱的安慰话语，抑或是预言。
    路西法并不开心，他回到末日之巢的前厅，望着窗外。
    北方的闪电，在他的视野中渐弱，最后彻底熄灭。
    这个世界，越来越暴躁。
    时间过了几天，路西法依然没有想出从艾瑞达身上解开魅影之纱之谜的办法，反而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末日之巢竟然变成了实体存在，座落在哈扎达尔废墟的东南侧，靠近冥河下游。
    路西法赶紧找到达奇罗，希望谜团能解释这一奇特的现象。
    但达奇罗沉思良久，也不知所以。
    “我想，或许是这个世界的物质能量结构正在发生变化，你的巢穴发生改变也是其中一环吧。”达奇罗推测道。
    “我担心这样的改变让我们的存在不再隐秘，完全暴露在了这个世界里。”路西法说。
    达奇罗点头道：“这当然不是一件好事……但从目前的形势看，也并非危险至极，因为其他人都身陷旋涡，或许已经顾不上我们……”
    “现在你应该关注那些比末日之巢变成实体更紧要的事情……”达奇罗像是在叮嘱路西法。

 第185章 魅影之纱（2）

    大陆西面的形势报告不断传来——宙斯和法里奥联手准备和德兹决一死战，利维坦率军从人类居住区包夹光明联盟，南海的恶魔也正在进攻娜迦族。
    路西法听到这些消息的反应是：死亡之神疯了！他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急切地对局势作出了断。同时，对于很可能收到渔翁之利的艾瑞达，他深感不妙。
    此时又传来了另一个消息：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突然抽风进攻瓦希尔森林，法里奥撤军回来增援。
    此时卫兵报告，在末日之巢外有人请求面见路西法。
    路西法心生疑问：“是怎样的人想见我？”
    卫兵答道：“是个奇怪的人，全身颜色鲜亮，似乎带着面罩，看不清脸。”
    “把他带进来！”路西法吩咐道。
    片刻后，卫兵回报：“他拒绝进来，说一定要您出去见他，还说……他能帮你找到魅影之纱。”
    路西法十分惊奇，赶紧走出末日之巢，在哈扎达尔废墟南部的灌木林里见到了这个“怪人”，正是天穹守望者泽特。
    “看起来，我求见你的理由有足够的吸引力……”泽特的双眼在面罩下闪烁着光亮：“很高兴见到你，尤其是……你独自一个人。”
    “请问，您的称呼？”路西法问道。
    “天穹守卫者，泽特。”泽特说道：“很遗憾我名不副实，这片苍穹之下，如今劫难丛生。”
    “你可以把它当作是新秩序开始前的调整……”路西法带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寻找亚巴顿？你还知道什么？”
    泽特回答得很直接：“我当然知道寻找亚巴顿是为了黑暗之心，而前提是找到魅影之纱。”
    路西法更加吃惊，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了解之中。
    “请您不要紧张。”泽特淡定地说道：“在裂影荒墟跟踪你们并不是难事……而且，从你手下身上‘借’到这件东西也不会让你感到意外……”
    泽特拿出一枚红色的宝石，那正是在隐修会时路西法和奈文摩尔用来互通信息的物件。
    路西法带着疑惑，从自己身上拿出了另一枚同样的宝石。
    “我这枚来自于奈文摩尔，当你们在冥河边专注于观看打斗的时候，它‘刚好’掉了下来，我得到了它……”泽特说道：“我对它用了一点点魔法，所以，我能通过你身上的那枚宝石听到你和其他人的谈话……所有的谈话。”
    泽特将宝石递到路西法面前，末日使者缓缓接过，心里对泽特生出了些许警惕。
    “我说过，我是来帮助你的，所以不会给你增添麻烦……”泽特试图打消路西法的疑虑：“为了证明我所说的话，送给你一份见面礼。”
    泽特移开身体，让路西法看见他身后的一个灰色布袋，似乎装着一件神秘的东西。
    “这是什么？”路西法疑问。
    “足够令你感动的见礼物……”泽特回答。
    泽特手指布袋，用魔法打开袋口，原来袋中装着的是一个人，她的手脚被魔法绳捆绑。
    “幻影刺客！”路西法深感意外。
    茉崔蒂万般愤怒地敌视泽特，以凌厉的眼神回应他对自己莫名的突袭和囚禁。
    “茉崔蒂女士，也请您保持冷静。”泽特双眼依然平静地闪烁着光亮：“我如此对待你，只是为了避免你拒绝来到这里，我的根本目的是让你们都得到帮助……”
    “如果你认同我没有恶意，我可以立刻放开你的束缚。”泽特问茉崔蒂道。
    虽然茉崔蒂对泽特的表达并不明了，但能隐约感到他对自己似乎也无伤害之意，并且对他的真正目的感到好奇。
    于是，茉崔蒂对泽特点了点头，表示相信。
    泽特施出魔法，解开了幻影刺客全身上下的束缚。
    茉崔蒂松了松自己被压制许久的筋骨。
    “你一定迫切地想知道关于魅影之纱的一切信息。”泽特对路西法说道：“她就是打开信息之门的钥匙，那位叫达奇罗的人和你谈论过的正是她。”
    泽特一提到魅影之纱，茉崔蒂立刻警觉起来，隐隐觉得其中或许有预谋，右手下意识地靠近携带的武器。
    “魅影之纱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怎么知道魅影之纱？”茉崔蒂追问。
    “请保持平静，并且相信我。”泽特说道：“这位路西法想找到魅影之纱，他的目的是通过魅影之纱找到另一个人……”
    “仅此而已，至少说明他对魅影之纱是没有恶意的……”泽特看着茉崔蒂，说道：“现在更重要的是，女士，或许你对于魅影之纱应该重新认知。”
    茉崔蒂看着泽特，心里疑惑丛生。
    “请您先诚实回答问题……您认知的魅影之纱究竟是什么样子？是一个人？还是一个集体状态的组织？”泽特问茉崔蒂道：“虽然关于您的信仰，但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
    面罩之下，泽特发出令人感到认真的目光。
    茉崔蒂思考着，努力地答道：“我无法描述它的形态……从我具有意识的第一刻起，我就在魅影之纱里接受训练，在那里和我一样的人还有很多……它让我感觉像是一个组织，但当它对我发出指令时，她更像是一个人。”
    “接受训练和任务是你天生的使命，所以你从不会思考它究竟是怎样形态的存在，对吗？”泽特问道。
    “是的，这不是我应该思考的问题，我只需要服从它。”茉崔蒂回答。
    泽特说道：“通过达奇罗的讲述，魅影之纱并非一个组织，而是一个人……茉崔蒂女士，你现在应该明白，你一直以来服从的是一个确定的人。当然，这没有问题，但事实上你上次和这位路西法交手，所接受的指令却是来自于暗影恶魔艾瑞达。”
    泽特的话却让茉崔蒂发出冷笑：“就算魅影之纱是一个人，你的说也法彻底错了……我不可能也从没接受过艾瑞达的命令，包括最近的那次刺杀任务，都是魅影之纱派遣我做的……我想，顶多是主人和艾瑞达存在合作，我不过是遵照自己的使命行事而已。”
    “我的目的从来不是帮助艾瑞达，而是遵从我的使命。”茉崔蒂强调说。
    “这是个复杂的推理……从永夜时代就一向独立独特的魅影之纱竟然会和一个来自异域位面的大陆‘新居民’紧密合作，有悖于常理。”泽特继续说道：“茉崔蒂女士，难道你不会怀疑你的主人到底是主动合作，还是受制于人呢？”
    泽特看着茉崔蒂，像是将问题抛给她。
    “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茉崔蒂说道：“无论原因，我仅遵从我的使命。”
    “女士！你的使命源头应该比一切更重要！”泽特努力扭转茉崔蒂的单纯观点。
    “或许你的主人正身处艰难。”路西法也提醒茉崔蒂道：“如果她真是受制于人，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可能会被消灭，那么你的使命也就不会存在了。”
    “没有了魅影之纱，你也就没有了使命的根本！”泽特道出了根本。
    “这……”茉崔蒂突然被人改变了底层观念，有点反应不及，不知所措。
    “如果魅影之纱身处危险，挽救她才是你现在的使命……”泽特说道。
    “所以，请原谅我用鲁莽的方式把你带来这里，因为我们可以互助……”泽特进一步阐明观点：“我们和你一起弄清楚魅影之纱现在的情况，你算是报效了主人，路西法从你主人那里得到线索，没有谁会受到损害。”
    茉崔蒂陷入沉思，路西法这时也才完全明白泽特的意图。
    “你，为什么要帮我？或者说帮助我们……”路西法问泽特道：“肯定有某种原因吧。”
    茉崔蒂有着相同的疑问。

 第186章 魅影之纱（3）

    “当然，‘乐于助人’并不是一种义务。”泽特笑道：“我来自很古老的时代，追寻各种神秘的东西是我的兴趣，所以我一直希望亲眼见到魔霭圣池……”
    “尽可放心，我们对同一件东西的目标本质是不同的，所以我们对彼此没有任何威胁。”泽特对路西法说道。
    茉崔蒂结束思考，接受了合作：“我选择相信你，虽然我并不希望魅影之纱处于你所说的境地。”
    “你不顾一切地将茉崔蒂女士‘邀请’到此，让我也无法拒绝您的诚意。”路西法也接受了合作。
    “这是个圆满的开始……”泽特说道：“时间会证明，你们的决定无比正确……”
    “路西法先生，我还需要提醒您……”泽特叮嘱道：“你对那位达奇罗先生给予了绝对的信任……在你对这个世界具有足够的了解之前，对所有事物，希望你都能保持谨慎。”
    泽特的提醒似乎暗藏深意。
    “你也许不能完全理解我的意思。”泽特补充道：“至少，我们三人之间的合作应该保持隐秘，你一定会对其他人保守秘密。”
    “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路西法道：“我想，我们可以开始合作的第一步了。”
    “首先要印证的是魅影之纱的确受到艾瑞达的操控……”泽特把目光转到茉崔蒂身上：“如果你正在进行魅影之纱安排的某项务，或许我们能以此切入。”
    “暂时，魅影之纱对我没有任何派遣。”茉崔蒂说道。
    “不过……等一等……”茉崔蒂突然停止了表情和动作，聚集精神，像是进入了某种特别的冥思状态。
    泽特和路西法明白，她进入了与魅影之纱的交流状态。
    “为什么你会在哈扎达尔废墟附近？你正在做什么？”茉崔蒂低声重复着耳边魅影之纱的低语，为的是让泽特和路西法听见。
    茉崔蒂看了看其他二人，答道：“没有任务……我只是随处走走。”
    “那边充满危险，你应该小心一些……”魅影之纱说道：“现在你有了新的派遣……上次让你跟踪的那个人，特雷尔布拉德刚刚从贝拉尔湖附近往北离开，你要找到他的踪迹……”
    “但是，在得到我的命令之前，不要和他交手，也不要暴露自己。”魅影之纱安排到。
    “是的，我立刻就去！”茉崔蒂说道。
    结束了与魅影之纱的交流，茉崔蒂回到正常状态。
    “魅影之纱想知道特雷尔布拉德的位置。”泽特说道。
    路西法说：“在不久前我从南方返回时，还在冥河边看到过他……他早就归顺了艾瑞达，现在魅影之纱却要跟踪他，如果魅影之纱真是受到艾瑞达控制……这貌似不合情理？”
    “我相信主人只是和艾瑞达偶尔合作，她一定有自己的原因。”茉崔蒂试着往好的方向作解释。
    泽特突然显得兴奋起来：“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只要你按照她的要求跟踪特雷尔布拉德，当她的最终目的显示出来，我们就能知道她和艾瑞达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这就是我们合作开始的第一步……”泽特说道。
    路西法再次拿出那枚绿色宝石，交给茉崔蒂：“带上它，我们就会像魅影之纱一样知道你的行踪……关键时刻我会为你提供帮助。”
    泽特对茉崔蒂说道：“我相信你会解开魅影之纱的真相……”
    茉崔蒂带着宝石，往北而去。
    “现在我还需要做什么？”路西法问：“只是等待幻影刺客的发现？”
    “呵呵，等待可不是个有效率的办法……”泽特笑道：“我差点忘了带给你一条或许你还不知道的最新消息……死亡之神刚刚死去……完成这件事的是艾瑞达，茉崔蒂也参与其中。”
    “什么？”路西法难以置信：“难道这就是你们刚刚提到的茉崔蒂最近的刺杀任务？”
    “对……”泽特说道：“凭这一点就能说明艾瑞达和魅影之纱关系绝不简单，利用茉崔蒂去牵出魅影之纱一定会有收获。”
    路西法说：“艾瑞达在这个时候杀死死亡之神，他的目的一定是制造混乱，让他自己得利。”
    “西边的战争已经开始了，死亡之神恰好死在这个时候。”泽特认同路西法的理解。
    “你认为我该怎么做？”路西法问道。
    泽特的面罩里露出诡异的目光：“我们的合作只是针对魔霭圣池，至于你该怎样面对现在的形势……恕我没有更好的建议，这或许是你和你所深信的‘智囊’应该讨论的范围。”
    路西法明白了泽特的意思，不便再过多问。
    “你解开黑暗之心的秘密，我满足对找到魔霭圣池的好奇……这是一次简单的合作。”泽特说完，转身离开。
    “必要之时，我会来找你。”泽特补充道。
    路西法留在原地，对泽特知道黑暗之心感到惊奇。
    返回末日之巢里，路西法立刻找到了达奇罗，告诉他死亡之神被杀的消息。
    达奇罗没有预料中的感到吃惊，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怎么看？”
    “这是艾瑞达故意制造的混乱……”路西法说道：“本来他实力并不强，暗影城堡又处在大陆中间，他没有任何优势，所以趁光明联盟和死亡之神决战时打破局势……现在看来，德兹很难胜利。”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达奇罗说道：“既然即将会大乱，就该让它更乱，还要让他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路西法问。
    达奇罗看着末日之巢里烈烈燃烧的火焰池，慢慢说道：“艾瑞达是想让宙斯战胜，死亡之神的势力会四分五裂，然后他就与败军的残余合作，变得强大。”
    “如果那样的话，光明联盟会彻底和他为敌，再加上我们……难道他不怕压力更大吗？”路西法问。
    “艾瑞达无比清楚自己根本没有称霸整个大陆的能力，如果死亡之神战胜了宙斯，他与人合作的机会都没有，迟早是别人的餐点……如果宙斯战胜，他拉拢德兹残部会很容易，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再用计让你和光明联盟对立，再旁观一次……”
    “您的解释让我更加明白。”路西法说道：“我想应该做点什么给艾瑞达的‘理想’添点麻烦了。”
    “我马上让奥斯塔里昂全力进攻瓦希尔森林，牵扯住光明联盟。”路西法说。
    “这是个好办法，不过太过极端。”达奇罗说：“最好只是佯装大举进攻，实际骚扰一下就行了……宙斯和法里奥虽然面上合作，但能断定瓦希尔森林在先知心中还是高于一切的。”
    “我也这样认为。”路西法说：“法里奥一定会回撤自己的部队自保。”
    “但是，如果德兹太令人失望，还是打不过宙斯会怎样？”路西法担心道：“我们的行动不是全都无意义了吗？”
    达奇罗轻轻摇头：“绝非那样……如果我们不行动而宙斯获胜，以后大陆上的阵营就是光明联盟、艾瑞达和你；如果让先知回到了瓦希尔森林，以后的形势就是宙斯、艾瑞达、法里奥以及你……四点平衡总比三足鼎立更好，在还没破解黑暗之心秘密的前提下，你都不该让自己成为被针对的点。何况，现在你的巢穴已经不再是个隐秘之所……”
    “您说得非常在理！”路西法赞叹道：“那我现在就让冥魂大帝行动……如果不告诉他只是骚扰就行了，他会不会把这出戏演得更逼真呢？”
    “或许，他会全力以赴的。”达奇罗微笑道。
    很快，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收到了来自路西法的消息：“瓦希尔森林中大部分军队已在预兆湾战斗，那是片空虚的沃土……”
    正深陷百无聊赖中的奥斯塔里昂终于感到有事可做了。

 第187章 事与愿违（1）

    暗影城堡内，暗影恶魔艾瑞达刚刚用手中戒指指挥幻影刺客茉崔蒂去追踪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
    他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心里充满了负面的情绪。他恼怒的根源，不仅仅是因为暗影城堡变成了实体。
    特雷尔布拉德意外地夺走了第四种元素的谜底，这是件让他抑郁的事情。更令艾瑞达感到气愤的是，北方的战势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本以为死亡之神一死，他的军队会全盘崩坏，北方的战争无论是光明联盟还是德兹获胜，失败的一方会彻底覆灭，而胜利的一方也会大伤元气。自己只需要等到娜迦族和斯拉达两败俱伤时，再出兵南海，占据西南大陆然后和北方的势力对峙。同时，破解第四种元素指日可待，自己定能迎来一个新局面。
    但是，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艾瑞达的预料，不仅宙斯和德兹并未受到太大的损失，反而他们的据守范围调了个方向。同时，斯拉达半途而废，利维坦带领海底恶魔据守战栗之岛，面临着宙斯大兵压境。
    宙斯与娜迦族汇合是迟早的事，利维坦就像当初的海军上将昆卡一样，已经成为瓮中之鳖。
    该怎么办？是困扰艾瑞达的问题。
    他不由为贸然杀死达纳特斯而懊悔，那就是如同赌徒性质的行为。
    倘若坐视不管，等到宙斯占据了南海区域，自己就会身处北面德兹、西面宙斯、东面路西法的三方包围之中。就算暗影城堡不在现实位面，别人很难从大陆上攻打进来，但一座被围死的城堡和牢笼没有区别。
    艾瑞达绝不能容忍自己变成困兽。
    艾瑞达听到了脚步声，那是孽主维洛格罗斯走进了房间。
    “你有什么高见？”艾瑞达低声问道。
    维洛格罗斯的心情没有艾瑞达那般低落，但他能够感受到暗影恶魔的心情。
    “对于现在的情况，我是有责任的……”维洛格罗斯说道：“我不该急于除掉达纳特斯……”
    艾瑞达反而安慰他道：“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决定，现在最紧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维洛格罗斯点点头：“至少，绝不能让宙斯轻易占据南海区域，否则我们将会腹背受敌。”
    “我想应该考虑和利维坦联合起来……”维洛格罗斯表明自己的观点。
    “那是倾其尽所有的做法……”艾瑞达说道：“如果失败，这个大陆上就再无我们的立足之地。”
    “是的，此外我们别无选择。”维洛格罗斯说。
    艾瑞达像是有了决定，但还是心有顾虑。
    “你不应该这样悲观……”维洛格罗斯说：“就像一无所有的我遇到你时你对我说的那样……茉崔蒂已经去追踪特雷尔布拉德，她能找到第四种元素的线索，我想那是希望的所在。”
    “战争交给我……”维洛格罗斯说道：“你也去追寻第四种元素。”
    艾瑞达看着维洛格罗斯，他的坚定令他感动。
    “你要面对的是极其艰难的形势……”艾瑞达强调道。
    维洛格罗斯答道：“我当然知道……在地心世界我就做好了挑战艰难的准备，所以请你放心。”
    “感谢你的挺身而出，你也给了我巨大的信心。”艾瑞达说道。
    维洛格罗斯点点头：“现在我得立刻去找到利维坦，他需要帮助的心情一定比任何人都急切。”
    “在你出发之前，请你带上它……”维洛格罗斯说着，将一枚黑色圆球状的物体交给了艾瑞达。
    “关键时刻，它定能让你化险为夷……”维洛格罗斯说道：“但是，请谨记，它只能触发一次，无论成败……”
    艾瑞达看着手中的物品，点点头，对孽主充满了感激之情。
    事实上，潮汐猎人利维坦此时的急切心情超过了维洛格罗斯的预料。
    在他极具风度地放任鱼人守卫斯拉达离开后，身边仅剩下了毫无带兵经验的鱼人夜行者斯拉克和一个用处不大的恶魔里丘克跟随来到战栗之岛，这对于恶魔水军来说形势堪忧。
    利维坦站在海边，望着宽广的海面，像是已经看到了娜迦族与宙斯汇合，他们带领着军队，正前来包围战栗之岛。
    他不由想起了曾经的铁帆舰队指挥官昆卡，不知道他曾经眺望海面时，是否也是这样的心境。
    一名士兵前来报告：南海上，从影承废墟方向驶来一艘船，船头旗帜上的图案竟然是潮汐猎人的武器——巨锚。
    利维坦心里奇怪，但似乎也明白了它的目的。
    利维坦命令手下将船引导至岛上靠岸。
    维洛格罗斯走下船，来到利维坦面前。
    “我们从没见过面……”利维坦说。
    “当然，我是孽主维洛格罗斯……”维洛格罗斯介绍自己道：“你对我并不熟悉，但我们打过不止一次交到……我来自暗影古堡，代表暗影恶魔艾瑞达而来！”
    “什么？杀死死亡之神的凶手竟然还敢来这里？”利维坦发出惊叹。
    周围的士兵也大惊失色，呼啦一声都将武器对准了孽主。
    “请稍安勿躁！”维洛格罗斯慢慢说道：“达纳特斯也曾是我的好友，包括德兹在内，我们之间还有一个老旧的故事，不过来不及跟你细讲。至少，你摆脱了他的控制，重获了自由，不好吗？”
    “你根本不懂！”利维坦驳斥道：“死亡之神和我并不是控制和屈从……他帮我救出我渴望已久的深渊触手，我替他完成他的目标，我们是真诚的合作……只是那个可恶的绿脸僵尸！怂恿死亡之神走向了危险，真是令人气愤！”
    “德兹的野心哪是他能驾驭得了的，当他轻易背叛我时达纳特斯就不该掉以轻心……”维洛格罗斯说道：“我来这里并不是和你回忆过去，而是基于现在的形势和你达成共识。”
    “关于生存下去的共识！”维洛格罗斯强调。
    利维坦明白孽主的意思，也深知自己的处境，危机让他保持理智。
    他让手下们收起了武器。
    “因为达纳特斯以及德兹与我之间的复杂关系，杀死死亡之神是我下定的主意，而并不是艾瑞达主导的。”维洛格罗斯非常诚恳地说道：“我得承认，从现在看，杀死死亡之神并不是一个理智的决定，逞一时之快总是要付出代价，所以很遗憾我也让您陷入了如此境地。”
    “现在我们需要帮助，团结一起的相互帮助……”维洛格罗斯说：“这既是我对你表达歉意的方式，也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我们一起守住战栗之岛。”
    利维坦进入思考，他硕大的身体在海滩上来回踱步。
    “你的想法很好，但并不容易……”利维坦说：“与德兹相比，我的兵力很少，也很单一。德兹在北方面对宙斯都占不到便宜，我们现在要面对的除了宙斯，还多了个娜迦族呢。”
    “正因为难以做到，才是我们要齐心协力的理由。”维洛格罗斯说：“单靠我们想要战胜宙斯和娜迦族不现实，但我了解德兹的野心……只要我们能在南边打出势均力敌的态势，他是不会呆在冥河北岸坐视的。”
    “自保，也需要理智的途径。”维洛格罗斯充满信心。
    利维坦眺望着南海以北，对孽主的判断展开推测。
    “这是个赌局。”利维坦说。
    维洛格罗斯回答：“是的，倾尽所有，你，还有我们。”
    “我接受。”利维坦作出决定：“海岛太小，没有退路，别无选择。”
    “就算我们身在大陆，也别无选择，感谢您的合作。”维洛格罗斯对能说服利维坦感到高兴。
    “暗影城堡的士兵会陆续来到战栗之岛……”维洛格罗斯作出安排：“也请动员您所有的士兵，告诉它们，这次战斗没有失败，只有阵亡！”
    利维坦紧紧握住手中铁锚，内心涌动着力量。

 第188章 事与愿违（2）

    流动的冥河水，无法带走南岸光明联盟各族部队的悲愤。萧瑟冷风中，众人眺望树木渐枯的北方，家乡的陷落令他们深感沉痛。
    只有苍白之巢还是德兹占领区中的一块飞地，但天怒族人已不敢飞离自己的家，紫罗兰高原上空呼啸徘徊的蝙蝠军团令他们不得不保持谨慎。
    宙斯也怅然远眺奥林匹斯山的方向，深知自己必须迅速和娜迦族连接一起，将大陆西南作为继续战争的根据地。
    对于光明联盟大军来说，冥河以南的人类居住区足够开阔，以至于没用多少时间，光明联盟的军队已经抵达了石堂城。
    如今的石堂城已是一座充满腐烂和死亡气息的空城。当宙斯走入城中时，他面色极度沉重。
    恶魔曾占领这里，屠戮后离开，只留下了痛苦的回忆。
    “我们都要保持坚强……”宙斯对身边的人们说道，更像是对自己说。
    “神王，利维坦的恶魔水军全部据守在战栗之岛。”全能骑士普利斯特报告道：“他们看起来也无退路，没有任何动作。”
    宙斯点点头：“必须拿下战栗之岛，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我们没有战船，也不熟悉海战。”沉默术士诺崇说。
    “那是昆卡的故地，他一定比谁都渴望回到那里。”宙斯说着，目光朝向舰队指挥官。
    “是的，这是我期待的时刻，虽然我是以失败者再回到这里，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夺回战栗之岛。”昆卡说道。
    “最重大的任务交给你了，指挥官。”宙斯说道：“请您立刻组织人手建造战船，在这段时间我们应该和娜迦族汇合，他们一定能给我们有力的帮助。”
    “派去娜迦族的信使早已出发，司里西丝应该知道了我们的位置。”诺崇说道。
    在经历了恶魔水军的持续进攻后，当斯拉达退回南海，娜迦海妖司里西丝便得知了死亡之神突然死亡的消息。
    包括上古巨神泰坦在内，所有身在娜迦族中的人们都感到意外而惊喜。
    司里西丝反复确认了利维坦固守在战栗之岛，于是让娜迦族人试探着迁移回到托拉克平原，鱼人们重归久违的故土。
    同时，鱼人士兵接连报告：光明联盟军南渡了冥河，进入了人类居住区。
    司里西丝感到既忧心又欣喜，忧的是北方已经陷落，喜的是光明联盟已经到了家门口。
    司里西丝立刻派人前去联络宙斯，士兵刚刚走到嗜血之峰，便遇到了宙斯的信使。
    光明联盟军队就在石堂城，经过确认，司里西丝与众人一起前去面见。
    这是一次历经劫难之后的相见，也是一次身不由己的会师，当宙斯见到坚强的娜迦族女领袖，激动加感动之情溢于言表，在他的心里，坚韧的娜迦族为了这片大陆贡献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虽然历经劫难，但娜迦族似乎变得更加强大了，神谕者奈里夫、主宰尤涅若、齐天大圣孙悟空都令宙斯感觉是非同寻常的人物。
    司里西丝将身边的人们对宙斯一一介绍，当宙斯得知泰坦便是这个星球的上古巨神时，他的内心受到剧烈震撼，不禁朝泰坦行礼。
    “这个变得混沌的世界，正在沉沦……”宙斯感叹道：“您的到来，说明这里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改变，您让我们在艰难之中感到欣慰和鼓舞。”
    “是的，我也必须直面如此惨淡的局面。”泰坦说道：“在我唯一一次来到大陆之后，现在算是最为动荡的时刻了，虽然我们不曾见面，但我对您一直以来对这个世界秩序的维护致以敬意。”
    宙斯点点头，轻轻发出短暂的叹息。
    “很荣幸能再次与您相见，上神……”伊扎洛对泰坦说道：“不知道您是否找到了你需要的东西。”
    泰坦说：“感谢您的帮助，一切非常顺利……”
    “如果神王愿意的话，我想与您和伊扎洛三人交谈。”泰坦说着，看了看一旁的德鲁伊悉拉贝尔：“是四个人的交谈。”
    石堂城里一处安静的室内，泰坦、宙斯、伊扎洛和悉拉贝尔展开了交******灵熊安静地呆在一旁，安静地注视着四个人。
    “我应该首先告诉你们，关于我寻找的那件物品。”泰坦说：“它就在我们的面前。”
    并不清楚情况的宙斯认真听着泰坦的话。
    泰坦的目光对着悉拉贝尔：“老先生，是时候让我们看看它了。”
    悉拉贝尔看了看其他几个人，接着从精灵熊脖子系带上上取下挂坠。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就像在对待自己的信仰。
    悉拉贝尔将球形挂坠拿在手中，轻轻按动，黄铜色的金属外壳像花瓣一般展开，露出晶莹剔透的内部——一个浅蓝色琥珀状物体，表面圆润光洁，中心藏着一枚紫红色的果核状物体，像是蕴含着未知能量的核心。
    “这就是生命之种。”泰坦说道：“传说代表着宇宙正义之力的圣物。”
    连悉拉贝尔在内，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注视着生命之种，似乎要用目光将它看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宙斯问道。
    泰坦微笑着，将生命之种的信息讲述给了宙斯。
    “原来还有这样的东西藏在大陆之上，我竟然从没听说。”宙斯感叹道。
    伊扎洛仔细看着生命之种：“原来这就是巨神你要找到带熊之人的原因……你说过还有一件物品藏在黑暗约柜之中，难道也是圣物？”
    “是的。”泰坦回答道：“它就是与生命之种对立的圣物，代表着邪恶之力，叫作黑暗之心。”
    见多识广的宙斯也感到大开眼界：“黑暗之心藏在黑暗约柜中？它早就被末日使者打开，黑暗之心应该落入了路西法的手里。”
    “难道黑暗之心才是路西法抢走黑暗约柜的真正原因！”宙斯如梦方醒，恍然大悟。
    伊扎洛也深感不可思议，急切问道：“您能告诉我们它的真正作用吗？”
    泰坦点点头，小心地从悉拉贝尔手中接过生命之种，轻声念出金属外壳内壁上的诗文。
    “大地的血液、脉络的汇集、生命的希望……”宙斯复述着诗文，全力思考。
    突然，宙斯像是有所参悟：“难道说地下河流的汇集之地，就是埋下生命之种的地方，以此生出希望？”
    泰坦微笑着点头：“您所推断的与我完全一样……”
    宙斯变得兴奋：“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找到大陆地下河流的汇集点，就能让生命之种迸发出它的能量。”
    “是的，虽然我是这个星球的雕琢者，但这个世界本就不完美，我丝毫不知道它内部河流的走向。”泰坦说。
    “如果顺着任意一条地下河的水流方向寻找，应该能最终找到汇集点。”伊扎洛说出自己的观点。
    “并不正确。”宙斯说：“这是一件看起来简单其实非常艰难的事，这个大陆的地下河流向非常复杂，不只是支流汇集成干流，而是干流也会流入支流，经过辗转再到另一个地方流入干流……你花费时间找到的可能只是个小的交汇点，除非弄清整个大陆地下河流的每个支流走向，才能确定大的交汇点在哪里。”
    “对，那会很难。”泰坦同意宙斯的观点：“大陆四面环海，中间有冥河贯穿，谁也不知道地下河流们交汇之后是流入冥河还是海里，所以更难确定交汇点的位置。”
    “这样说来，这像是一个不能完成的任务。”伊扎洛说。
    四个人都进入了沉默状态，悉拉贝尔收起了生命之种，挂回到精灵熊的脖子上。
    “要办到也绝非没有可能……”宙斯说道：“你们认为大陆上什么物种对水文最敏感？”
    “当然是树木，是森林。”伊扎洛答道。

 第189章 事与愿违（3）

    “这便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宙斯说道：“我想法里奥是大陆上唯一能做到这件事的人。”
    “我们的战斗开始前，瓦希尔森林遭到了攻击，据说法里奥已经打退了奥斯塔里昂。”伊扎洛说。
    “白骨帝国的进攻不过是想分散我们的力量，法里奥不得不顾瓦希尔森林。”宙斯说道：“现在的瓦希尔森林也十分危险……两面的包围让他左右为难。”
    泰坦问宙斯道：“您提到的法里奥是个怎样的人，他能够帮助我们找到地下河流的汇集点吗？”
    宙斯说道：“他是树木之神树木之神维萝迪希娅的后代，古神之后，他一定会以维护大陆正义之力为己任。”
    宙斯对此表示绝对肯定。
    “应该尽快让他知道这件事。”伊扎洛说。
    宙斯点头：“‘传送’魔法能让他到达大陆任何一个地方，只需要让他知道我们在石堂城，让他来到这里。”
    “我们需要派人去瓦希尔森林。”宙斯说：“先生，您认为谁是最好的人选。”
    伊扎洛想了想：“没人比飞翔的天怒族更适合。”
    “那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扎贡纳斯。”宙斯赞同道。
    “希望一切顺利。”泰坦说：“这个世界的病痛，或许只有生命之种才能治愈。”
    “巨神，您刚才说黑暗之心与生命之种对立，如果它真在路西法手里，会不会被他激活？”宙斯问道。
    “这是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泰坦说道：“我应该告诉你们实情……和我一起来到大陆上的还有天穹守卫者泽特，我们认为生命之种和黑暗之心会加强这个世界里的纷争和对立，所以约定各自寻找一件圣物，然后同时毁灭它们，至少让它们远离地球。但是，当我亲眼看到这个世界承受的伤痛后，我改变了主意，希望正义的力量能够独大，于是我决定违背和泽特的约定，在大陆上埋下生命之种……”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泽特找到了黑暗之心并且将它带离，我的打算就能实现，但如果他也有和我类似的想法，或者路西法正在解开黑暗之心的秘密……无法想象最坏的结果。”泰坦说。
    “原来如此……无论泽特是否已经找到路西法，我们都要立刻应对。”宙斯肯定道：“消灭路西法比德兹更加紧要。”
    “那需要尽快打破当前的局势。”伊扎洛说：“暗影恶魔和潮汐猎人结盟，正在往战栗之岛增兵……必须先跨过这道沟壑，才能和瓦希尔森林一起面对路西法。”
    “暗影城堡离南海并不远，但是它在现实位面之外的异域空间，并非实体存在，就算拿下了战栗之岛，似乎也没有破解它的办法。”宙斯说。
    很显然，宙斯还不知道暗影城堡已经变成实体的消息。
    “那不是难事。”泰坦说：“既然我曾经能雕琢世界，自然知道时空之间的奥秘，虽然现在的我力量消散了很多，但还是有办法破解位面通道的。”
    “那真是太好了……”宙斯欣喜：“这样一来，末日之巢也无法再隐藏于异域空间了。”
    “当然……到时候我自有办法，只需要借助一点外力就行。”泰坦说道。
    宙斯点头道：“那就让我们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我让扎贡纳斯去通知法里奥来石堂城，同时立刻进攻战栗之岛，一定要赶在黑暗之心被激活之前与路西法决战。”
    “不仅如此……”伊扎洛说：“北面的德兹不得不防。在我们进攻战栗之岛时，需要法里奥牵制住他，所以先知是关系成败的关键……”
    “树木之神的后代，一定不会令人失望。”宙斯坚定地说道。
    孽主率领大军，漂洋过海，悉数登上了战栗之岛。裂魂人巴拉森眺望北面，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
    按照宙斯的布置，司里西丝回到了托拉克海湾，带领鱼人卫士团整装待发，曾经经受来自南海中的侵略，此时都化作了反戈一击的信念。
    昆卡手下的军人们换上了舰队制服，跟随他们的主帅一起为重返战栗之岛而努力。
    利维坦和维洛格罗斯当然清楚西北两岸的敌军动向，唯一令他们不解的是，既然光明联盟已经集结结束，为何不立刻发动进攻。
    这恰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利维坦派出使者前往北方，告诉德兹战争即将爆发，但并未向不朽尸王提出任何请求。傲气的利维坦不会请求德兹，他只需要告诉他南方的情况就行了，他清楚德兹是个无利不逐的人。
    此时，按兵不动的宙斯也并未感到半分轻松，天怒法师扎贡纳斯北上已久，他既担心他的安危，又对他能否完成任务而担忧。
    正当宙斯在石堂城中一筹莫展之时，他面前的地板上突然出现了一丛迅速生长的树，白光闪现后，先知法里奥站在了他的面前。
    宙斯心里泛起一阵激动。
    法里奥先开口：“神王，我对联盟军队遭受的挫折表示遗憾……希望您能原谅我撤走军队的做法。”
    “我能理解你所承受的压力……”宙斯说道：“我要感谢扎贡纳斯完成了危险的任务，你能来到石堂城是光明联盟的荣幸……现在我需要告诉你两件事，一是关于一件对整个大陆意义重大的圣物，二是希望你为即将开始的战斗作出支持。”
    接下来，宙斯将生命之种的信息告诉了法里奥，还希望他能在南海战斗打响时，出兵牵制德兹。
    很显然，法里奥被生命之种深深震撼，他表情甚至带着些许的难以置信。
    直到泰坦和悉拉贝尔来到了他的面前，法里奥亲眼见到了那枚琥珀般的种子。
    “真是神圣之物！”法里奥感叹道：“希望它真如你们所说，是治愈大陆病痛的良药。”
    “是的，但它需要您的药引……”泰坦说：“只有你，才能找到大陆地下河流的汇集点。”
    法里奥思考了一会，说道：“没有谁能比那些根植于地下的树木更能感知地下水文，要想知道整个大陆的地下水走向，就得依靠所有的树木，每一棵树……它们会告诉我们答案。”
    “每一棵树？”泰坦发出疑问：“难道需要从每一棵树身上判断？”
    法里奥摇头：“你们对树木并不了解……那些看似毫无生气的树木其实都是聪明的生灵，它们不仅仅组成了森林，而且每一个区域的树木中都有一棵树王，它非常清楚自己辖区内每一棵树的状态，所以只需要找到每一个树王，与它们交流就足够。”
    “大陆之上，究竟有多少个树王？”宙斯问。
    “有树木的地方就有树王，一片大森林里或许有几个树王，比如瓦希尔森林存在着十多个树王。”法里奥说。
    “那也不是少数。”宙斯对此并不乐观：“如果要和每一个树王交流，需要走遍大陆。”
    “当然不是个简单的任务，但也绝没有更好的方法……”法里奥说：“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与树交流的能力。我回到森林以后，会派人立即开始找树王，如果你们能保持坚定的信任，相信会有结果。”
    “生命之种既是圣物，就绝非简简单单能找到安放之地。”泰坦说道。
    “是的……这是大陆最大的转机和希望。”宙斯表情凝重地说道：“走遍大陆并不容易，而且还要深入恶魔占领的每个地方，更是危险的任务。”
    “我会让最可靠的人执行这项任务。”法里奥说：“同时，只要南方战斗开始，我会给予你们需要的支持。”

 第190章 南海之战（1）

    石堂城，先知法里奥接受了寻找生命之种安放地的重任，同时向众神之王宙斯承诺会在光明联盟进攻战栗之岛后牵制德兹。
    法里奥随即返回了瓦希尔森林。
    万事俱备，箭已上弦。
    深夜，上古巨神泰坦望着弦月，与天穹守卫者泽特的约定仍令他有些无法释怀。他坚定自己的坚持，但又为自己的欺骗行为感到不安。
    泽特是否已经找到甚至得到黑暗之心，是否已经远离这个星球，他不得而知。泰坦既陷入了自责，又怀着对泽特遵守约定的期盼。
    他希望自己信守承诺，但对一个完美世界的渴望使得生命之种就像一粒精神毒药，令他无法自拔。
    他突然深深认为，自己是一个极度失败的人，从具备使命拥有意识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个失败的人，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对曾经犯下大错的拙劣补救。
    但是，除此以外，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泰坦太需要一个完美的世界，太需要为自己正名。
    同样，在大陆的另一处，泽特也夜望弦月。
    他所思考的，是自己违反承诺的行为究竟是不是解决天辉夜魇对立的最好办法。
    一个黑暗的强权至少好过凌乱的纷争。泽特强化着自己的观点，以对自己的行为提供心理支撑。
    他希望泰坦已经带着生命之种远离地球，只要激活黑暗之心，这个世界将不再有对立。
    新的铁帆舰队从南海北岸开拔，驶向战栗之岛。舰队指挥官昆卡现在旗舰前端，迎着熟悉的微微海风，仿佛漂泊已久的灵魂回归到自己的身体。
    鱼人卫士团在娜迦海妖司里西丝的带领下潜入水中，悉数游过已被被恶魔蹂躏成废墟的海底之城，经过暗黑之礁，向战栗之岛方向疾驰。
    潮汐猎人利维坦和孽主维洛格罗斯已经做好战斗准备。鱼人夜行者斯拉克与恶魔水军静候海中，裂魂人巴拉森和陆上恶魔严阵以待，注视着海面出现敌军的踪影。
    当铁帆舰队的战船桅杆出现在清晨南海的薄雾中，斯拉克已经发现了打头的娜迦族士兵。海中的战斗率先打响，鱼人士兵和恶魔战士展开了肉搏，两方的法师在水底进行魔法互攻，各种魔法爆裂的能量掀起了巨浪，铁帆舰队的战船一边在惊涛骇浪中穿梭，一边对岸边的恶魔展开炮击。
    岛上的恶魔法师、弓箭手和投掷手等远程单位疯狂还击，铁帆舰队的法师们也抛出无数能量球。一时间，海沙跳跃，波翻浪涌，登陆与反登陆战拉锯胶着。
    作为南海这个特殊海域中唯一的块状陆地，战栗之岛自古以来就历经战乱，但发生如此惨烈的战斗还是首次。
    利维坦和维洛格罗斯赌上了身家性命，宙斯一方也是倾尽全力，南海局势注定因此改变。
    刚刚回到瓦希尔森林的先知法里奥立刻让敌法师玛吉纳、风行者莱瑞蕾、魅惑魔女爱由莎和树精卫士鲁夫特伦来到了自己面前。
    “你们应该足够清楚瓦希尔森林现在面临的形势。”法里奥说道：“我们必须无所保留地对待未来……”
    法里奥的态度非常简单明确。
    “我已经准备好了，”玛吉纳说：“无论有多么艰难的任务，请您吩咐。”
    法里奥看了看几个人，说道：“现在就有一项重要而危险的任务需要你们完成，它事关我们的未来……你们几个都是能和树木交流的人，我想让你们分别赶往大陆各个地方，和每一棵树王交谈，弄清楚整个大陆地下河流的分布和走向。”
    “要走遍大陆，一定需要不少时间。”鲁夫特伦说道。
    “你们达成目的的时间越短，对我们就更有利……”法里奥强调：“我知道要深入恶魔的占领区以及那些不友好的地方，是困难而危险的事情，但是我们别无选择，这是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我已经有了初步的安排。”法里奥说：“大陆分为四个区域，西北现在被德兹占领，由玛吉纳和鲁夫特伦前往；西南还算平静，由爱由莎去，一定要小心那些不友好的部族和零散恶魔；西南方现在是宙斯和娜迦族，由我亲自去；莱瑞蕾留在瓦希尔森林，负责东北方向。”
    法里奥安排结束，他特意看了看莱瑞蕾，她面无表情。
    “我接受任务，但是有一个要求。”莱瑞蕾说道：“我要去西北方……”
    她的想法很明确，她想回到绿野古林。
    法里奥看着她，说道：“我能理解绿野古林在你心里的位置，但这是战争的一部分。玛吉纳和鲁夫特伦更适合，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我不接受你的安排！”莱瑞蕾固执地说道：“没有人能替代我回到那里……还是让你的儿子呆在家里比较安全。”
    莱瑞蕾说完，转身离开。
    法里奥沉默。
    玛吉纳看到父亲生硬的表情，不知道该怎样安慰。
    “玛吉纳，你就留在瓦希尔森林吧。”法里奥说完，转身走向宫殿深处。
    玛吉纳看着他的背影，能深深体会到他心中的无奈。
    寻找地下水文的几人悄然离开了瓦希尔森林，同时法里奥的树人部队集结完毕，低调地朝紫罗兰高原东侧进发。
    当不朽尸王德兹听到宙斯进攻战栗之岛时，他并没立刻作出反应，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冥河方向，但在接下来，他像是突然想通了某件事一般，下令渡河攻击光明联盟。
    “你确定我们要帮助利维坦解围？”死亡先知克萝贝露丝问道。
    她很清楚德兹和利维坦之间的关系，认为这不是德兹的行事风格。
    “将军，到底是全力攻击还是骚扰一下？”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此时也似乎开了窍。
    “嗯……可以骚扰一下，等我命令再全力攻击。”德兹作出了谨慎的决定。
    铁帆舰队和娜迦族正在向战栗之岛发起猛烈进攻，光明联盟的另一支部队也已从石堂城赶到南海岸边，士兵们登上运输船舰准备去战栗之岛增援。
    “一切将如同预料一样。”神谕者奈里夫望着出行的船舰，预言道。
    同时，人类居住区的光明联盟部队也已做好防范德兹南渡的准备。
    沉默术士诺崇望着对岸紫罗兰高原上曾经为了防御恶魔而建设的工事，心中怅然。
    利维坦的恶魔水军面对士气大涨的鱼人卫士团占不到任何优势。
    当斯拉克解决掉两名鱼人士兵后，隐约感到就近有一阵杀气逼来，抬头一看，司里西丝已在面前。
    斯拉克果断出击，使出“突袭”跳向司里西丝，将她牢牢抓住，同时他对她进行疯狂攻击。
    司里西丝对斯拉克并不了解，只得先施放“诱捕”，用网将对方困住，接着使出“镜像”制造出三个自身幻象围攻斯拉克。
    斯拉克可是单兵作战的高手，他迅速施放“黑暗契约”，短暂延迟后，对围攻自己的娜迦海妖真身和幻象造成了伤害，由于幻象受到的伤害比真身更高，所以幻象直接被消灭。
    司里西丝大惊，后撤躲避斯拉克。
    斯拉克追击不舍，使出终极魔法——“暗影之舞”，将自己藏进暗影之云里变成绝对隐身状态。
    被看不见的敌人追击，司里西丝感到束手无策。情急之下，她直接使出终极魔法——“海妖之歌”，令周围所有敌人都进入绝对沉睡状态。

 第191章 南海之战（2）

    斯拉克的追击被中止，他呆在原地沉睡。
    趁此机会，司里西丝赶紧逃脱，近处的鱼人士兵们围了上来，保护长官。
    虽然在与敌军首领的交锋中占得上风，但恶魔水军已经不是鱼人卫士团的对手，在海战中悉数被消灭。
    甚至连一直追随利维坦的忠心恶魔里丘克，在激战中战死。
    斯拉克跳出海面，向正在与铁帆舰队作战的利维坦报告了海中的战况。
    利维坦深知自己的军队已无力防守，只能放弃海中战线，命令恶魔水军全部上岸，和维洛格罗斯的军队一起死守。
    此时，铁帆舰队已经分出部分战舰朝战栗之岛的东岸和南岸进发，对孤岛形成合围。
    攻防战变成了围歼登陆战。
    利维坦和维洛格罗斯原本以为光明联盟只会从岛屿北边强攻登陆，所以将重兵放在了北面，没想到昆卡对战栗之岛异常熟悉，铁帆舰队避重就轻，一边进攻一边包围，同时在岛屿南部的浅滩上大举登陆。
    维洛格罗斯陷入慌乱，赶紧调集军队赶往南边防守，但为时已晚。
    鱼人卫士团彻底摧毁了恶魔的海中防线，战船能够顺利地靠岸。
    随着战栗之岛南部失守，其他方向也被陆续攻破，光明联盟军队成功登岛。
    紫罗兰高原上的德兹军队刚要南渡，从东边传来了瓦希尔森林树人部队进攻的消息。
    德兹知道这是法里奥故意牵制自己的行为，但如果置之不理，倘若自己一旦渡过冥河，很可能会在人类居住区与光明联盟陷入鏖战，没准会给法里奥制造出机会。
    德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掉转方向去应付法里奥的骚扰。
    法里奥也非常知趣，只等德兹放弃南渡调兵回来，树人部队立刻后撤，但并不远离，保持着随时进攻的姿态。
    利维坦的预想落了空，光明联盟没受到任何来自德兹的牵制，战栗之岛已是宙斯的囊中之物。
    维洛格罗斯本就做好了死磕的准备，但眼看艾瑞达的军队就要全部葬送于此还是心有不甘。
    光明联盟的兵力优于利维坦和维洛格罗斯，不多时，岛上的防御彻底崩坏，联盟军对恶魔开启了屠杀模式。
    “怎么办？”巴拉森望着维洛格罗斯，绝望地问道：“我们带来的船都坏了……”
    “如果能够逃出去，就算我们的造化了。”维洛格罗斯叹息说。
    利维坦环视混乱的战场，深知已到绝境。
    “你走吧……”维洛格罗斯对利维坦说道：“你不需要船，尽快从海里突围出去……”
    “如果我走了，你会死在这里……”利维坦说道：“既然你能帮助我，我就不应该丢下你。”
    “我们一起死去也没有任何意义。”维洛格罗斯说：“我来战栗之岛只是兑现对朋友的承诺，与你无关……”
    正当利维坦和维洛格罗斯争论不休，他们听到斯拉克的叫喊声，看到鱼人夜行者驾着一艘小船停到岸边。
    “赶快赶快赶快快上船！”斯拉克大喊着，受伤的脸上满是鲜血。
    三个人不再犹豫，赶紧跳上了船。
    昆卡注意到有一艘小船穿过了舰队战船的缝隙，快速朝岛外逃跑，下令最近的战船全速追击。
    两艘战船紧追小船。
    维洛格罗斯看了看身后的追兵，再看看升到最高的风帆，不免感到担心。
    利维坦也看了看后方：“我们太慢了……必须减轻重量。”
    “我到海里去，斯拉克比较轻，留下掌舵。”利维坦说道。
    “那你一定小心。”维洛格罗斯叮嘱道。
    “我可是天生就在水里的……”利维坦自信地说道，随即跳入了海中。
    小船的速度加快，延缓了被追上的时间，斯拉克故意让船驶向影承废墟，因为他对那片海域密集的洋流漩涡了如指掌。
    小船迅速而敏捷地避开了一个个旋涡，依旧向前疾驰，而铁帆舰队的战船面对凶险的旋涡只能望而却步。
    待三人上岸，利维坦也从水中冒出身来。
    “影承废墟的深处就是死亡之神的洞穴，那里非常隐蔽……”利维坦说道：“如果你们没有别的去处，可以随我去那里。”
    “艾瑞达的军队已经彻底没了，我应该对他有个交待。”维洛格罗斯说道。
    利维坦摇摇头：“占领了战栗之岛，宙斯肯定会扩张，暗影城堡迟早会被抹去，你回到那里没有什么意义。”
    “自从暗影城堡显了形，它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维洛格罗斯说：“但在它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之前，还有一些事需要了结。”
    维洛格罗斯与利维坦做了告别，往贝拉尔湖方向返回。
    从异域空间脱离的暗影城堡此时依然未被人发现。维洛格罗斯回到城堡里的第一件事便是确定炼金术士拉泽尔·黑酿依然被关押在实验室里。
    维洛格罗斯将城堡里剩余的零散恶魔士兵召集在一起，用缓慢的语气告诉它们战栗之岛战争失利，暗影城堡即将不复存在。
    说完，维洛格罗斯遣散了恶魔士兵，让它们到大陆上去自由生存。
    然后，维洛格罗斯打开了实验室的门，和巴拉森一同走了进去。
    拉泽尔·黑酿和他的食人魔坐骑并排坐在实验室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实验台上正在被加热的一个烧瓶，瓶中黑色的液体翻腾，仿佛随时要冲破瓶壁。
    拉泽尔·黑酿抬头看了看孽主，继续注视着烧瓶，说道：“你们输掉了战争，对吗？”
    “既然你知道，就不用问了。”维洛格罗斯说道：“一定是城堡里的卫兵告诉你的吧。”
    “是的。”拉泽尔·黑酿说道：“被首领抛下的士兵们都很恐慌，它们需要用聊天来缓解情绪……还据说，这座城堡已经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房子，大陆上人人都能看到它，也能自由进出。”
    “所以你打算逃离这里，对吧。”维洛格罗斯笑道：“其实，继续让你呆在这里也没有更多的意义。”
    “当然！”拉泽尔·黑酿的小眼珠转动着，拿出烟斗开始吞云吐雾：“我们的交易早就结束了……恶魔占领了大陆北方，基恩族已经完了。第四种元素的谜底被抢走了，我不再有用……我们相互之间都没了价值。”
    “你有足够的理由让我离开这里。”拉泽尔·黑酿说道。
    实验室里的烟雾越来越浓，炼金术士抽得不亦乐乎。
    “你的确不再需要留在这里，但是，你也不能离开。”维洛格罗斯说：“第四种元素的秘密到了特雷尔布拉德手里，艾瑞达正在追踪，这是一件绝对隐秘而且重要的事……如果现在放你出去，就是暴露了艾瑞达和第四种元素……你认为我会那样做吗？”
    拉泽尔·黑酿隐隐感到了孽主的目的。他更加大口地抽着烟，烟雾更加浓厚，以至于室内的三个人快要看不见彼此了。
    “所以你是来杀掉我的，然后放弃这座城堡。”拉泽尔·黑酿说道。
    “你猜得很对！但已经来不及了。”维洛格罗斯说。
    “真是来不及了，我甚至都看不见你们了……”拉泽尔·黑酿在烟雾深处发出笑声。
    维洛格罗斯猛然反应过来，原来这诡异的烟雾是炼金术士故意制造的。
    “动手！”维洛格罗斯对巴拉森喊到。
    可是，烟雾充满了整个空间，巴拉森看不见目标，根本使不出“暗影冲刺”。

 第192章 南海之战（3）

    “再见了！”随着拉泽尔·黑酿的一声道别，沸腾的烧瓶在烟雾中发出剧烈的爆炸，维洛格罗斯和巴拉森都被震得头晕眼花。
    当浓烟散去，城堡墙壁上只剩下一个被炸开的大洞，洞外便是风景优美的贝拉尔湖畔。
    炼金术士又一次表演了炸开牢笼逃脱的拿手好戏。
    光明联盟获得了夺取战栗之岛战役的完胜，包括南海海域在内，整个大陆西南方被宙斯掌握，而由于与娜迦族的汇合，整个联盟内的阵容空前强大。
    但是众神之王没有半分的高兴之情，被恶魔占领的奥林匹斯山是他心里拔不掉的刺。
    北方的法里奥圆满完成了出兵牵制德兹的任务，树人部队重新返回瓦希尔森林。
    德兹虽然对利维坦的覆灭并无任何惋惜之情，但对于自己在这场博弈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而感到些许恼火。
    不朽尸王将这点怨气发泄到大陆西边唯一的弱小者——基恩族身上。已经远离宙斯和法里奥的基恩族早已成为恶魔军队的盘中餐，艾伯特无奈认命，向德兹投降。
    矮人直升机奥雷尔、狙击手卡尔德·鹰眼、伐木机瑞兹拉克等远离故土的基恩族裔对家乡沦陷的消息感到痛心疾首，但已无可扭转。
    战争暂时告一段落，寻找地下水文是宙斯和法里奥当下最紧要的事情。
    在南海之战正在进行时，天怒法师扎贡纳斯从瓦希尔森林归来，告诉了宙斯法里奥关于在大陆上寻找地下水文的安排。
    宙斯料想一旦战斗结束，法里奥会亲自前来调查西南大陆的地下水文，但出乎预料的是，法里奥并没有及时到来。
    宙斯只能安静等待，而泰坦对此感到急切。
    立足战栗之岛，昆卡率领铁帆舰队继续东进，小心翼翼地抵达了影承废墟，在海岸边发现了那只在战斗中逃出的小船。
    与此同时，全能骑士普利斯特等人带领陆上部队从石堂城往东进发，在影承废墟与铁帆舰队汇合。
    光明联盟军队继续往东，在贝拉尔湖畔意外发现了一座已经人去楼空的城堡。普利斯特和昆卡等人通过城堡里的物品确认，这里就是暗影城堡。
    光明联盟找到了实体存在的暗影城堡，这条消息被火速传回给宙斯。
    宙斯大感意外，赶紧命令普利斯特悄悄派人去打探末日之巢是否也变成了实体。
    在宙斯等待前方消息的时间里，敌法师玛吉纳和军团指挥官特蕾丝汀来到了石堂城。
    当两个人走入这座古老的城市，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刻。
    衰败的藤蔓斜挂在残破的石头墙上，在落日余晖里散发着腐朽的颜色。布满黑色苔藓的石板街道，已经随着这里曾经万千生命的凋谢沉沉睡去，无论是谁的脚步声，再无法唤它醒来。
    特蕾丝汀望着凋敝的故城，伤心地哭泣。
    几只黑色小鸟被她的哭声惊吓，不知从哪个角落飞起，尖叫着扑向天空。
    玛吉纳任凭她哭泣，他觉得此时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的。
    接下来，两人见到了宙斯。
    “非常欢迎你，玛吉纳。”宙斯说道，然后把目光转向特蕾丝汀：“指挥官，我对石堂城曾经的遭遇感到痛心和遗憾……也请您理解光明联盟暂时将这里作为驻军据点的行为，因为我没有更好的选择。如果我们使用石堂城时冒犯了您某些忌讳，请您一定提出来让我们改正。”
    “能够再回来我就已经感到满足了。”特蕾丝汀说道：“从恶魔攻破这里的时候起，这座城已经死去了。现在光明联盟军能驻扎这里，也算是它的重生，我感到欣慰而光荣。”
    宙斯向特蕾丝汀再次表达了谢意，然后问玛吉纳道：“你们前来，是为了调查西南方的地下水文吗？”
    “正是……父亲临时改变了计划。”玛吉纳对宙斯说道：“他留在瓦希尔森林调查西北方的地下水文，我负责西南方。”
    “瓦希尔森林发生了什么事吗？”宙斯关切地问道。
    “并没有，请神王放心。”玛吉纳说：“父亲应该是为了让我多历练，所以做出了改变……本来他只是让我一个人来的，但特蕾丝汀非常想念石堂城，所以和我一起。”
    宙斯点点头，并不再追问，只是心里仍觉奇怪。
    大陆西南离瓦希尔森林最远，法里奥为何不用“传送”魔法亲自过来，偏要派玛吉纳步行穿越半个大陆，而他自己却留在瓦希尔森林。
    虽然怀有不解，但宙斯希望真如玛吉纳所说，更希望水文调查能迅速取得进展。
    玛吉纳的调查工作刚刚开始，宙斯收到普利斯特传回来的消息：末日之巢和暗影城堡一样，也变成了实体存在。
    宙斯本就苦于无法彻底解决路西法，甚至难以与他正面相对。此时他豁然开朗，更加感到时不我待，决心在路西法激活黑暗之心前将他剿灭。
    他再次命扎贡纳斯远赴瓦希尔森林，向法里奥说明自己的打算，希望先知能和他立刻行动，南北夹击末日之巢，彻底解决大陆上的这块大顽疾。
    扎贡纳斯奉命北上，飞越重重凶险，但当他抵达瓦希尔森林时法里奥却早已离开。据圣堂刺客拉娜娅告知，先知独自去北方调查地下水文去了。
    扎贡纳斯在瓦希尔森林呆了几天，没等到先知返回，只能向拉娜娅说明了情况，然后返回石堂城复命。
    在此期间，玛吉纳的调查工作最为顺利，他的行程已经从影承废墟到战栗之岛，然后向嗜血之峰方向前进。所到之处，树王们热心地告诉了他各地的地下水文情况，玛吉纳将收集的信息记录在羊皮卷上，逐渐绘制出大陆西南方的地下水文图。
    爱由莎对调查工作也十分尽心，她知道自己对东南方的熟悉是法里奥派她来此的原因，曾经令她伤心绝望的家乡——霍文林地，在她的心里已逐渐淡漠。她只是担心，如果自己再遇到他，还能不能够保持平常的心情。
    莱瑞蕾和鲁夫特伦一路向西，满眼都是被恶魔残害掳掠过的土地，曾经光明联盟治下的主要区域都已变成恶魔的乐土。
    一路上，莱瑞蕾很少说话，鲁夫特伦也从来不主动开口，生怕言语之间加重了风行者的负面情绪。
    两个人机敏地躲避着恶魔，一边弄清地下水文，一边西行。鲁夫特伦心里知道，莱瑞蕾最大的希望一定是回到绿野古林，这也是她坚持油西北方向的原因。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鲁夫特伦的预料。
    当两个人排除万难进入绿野古林后，莱瑞蕾并没因为见到家乡的遭遇而再次伤心悲愤，她认真地寻找树王做调查，只是在路过自己曾经居住的宫殿以及被焚毁的熊林时，驻足凝望了片刻，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鲁夫特伦不由担心起来，莱瑞蕾反常的行为让他感到更加不安。
    果然，在离开绿野古林时，莱瑞蕾向鲁夫特伦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潜入敌军里，刺杀德兹。
    鲁夫特伦认为这是个极度危险且难以实现的想法，但他决定服从她，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否定，固执的莱瑞蕾仍然会坚持己见只身行动，没有自己，她会更加危险。

 第193章 龙之热血（1）

    “还没等我们真正行动，艾瑞达已经把自己逼死了。”末日使者路西法说道。
    “他没有更好的选择……”谜团达奇罗保持平静：“一旦暗影城堡变成了实体，环顾大陆每个方向，都是他的敌人，他的做法更像是寻求解脱……”
    “战栗之岛的战斗都是由维洛格罗斯参与，斯瑞达似乎已经消失了。”达奇罗提醒道。
    “是的。”路西法也感到奇怪：“维洛格罗斯把艾瑞达的部队全部葬送在了战栗之岛，艾瑞达本人又去了哪里呢？”
    “只有一种解释……”达奇罗说道：“艾瑞达觉得他的士兵们已经不再重要，或者说某件事情比士兵和城堡更加重要。”
    路西法立刻联想到魅影之纱授意茉崔蒂追踪特雷尔布拉德。如果那真是艾瑞达所指使，他放弃暗影城堡的真相一定暗藏其中，但因为天穹守望者泽特的告诫，他不能对达奇罗言明一切。
    “无论如何，在这个世界我少了个天然的对手。”路西法说道：“我担心的是末日之巢的未来会和暗影城堡一样。”
    “这并不是你急需担心的事……”达奇罗说：“你最重要的是激活黑暗之心，那是你从始至终的目的，而现在你已经无限接近。”
    “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不需要我给你任何提示。”达奇罗的眼睛发出洞察之光。
    他似乎看透了路西法的内心。
    “您……怎么知道我该怎么做？”路西法试探地疑问道。
    达奇罗发出笑声：“应该出现的人，已经告诉了你方向……”
    路西法很吃惊：“你都知道？天穹守望者……”
    达奇罗摆摆手打断了他：“我不需要知道那些……我已经告诉了你我所知道的关于黑暗之心的一切，剩下的就交给你了……现在我能为你提供的，只有关于末日之巢的建议。”
    “对于末日之巢的未来，你要彻底放下担忧。”达奇罗说：“你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作出合适的选择。”
    “怎样的时间？该怎样选择呢？”路西法追问。
    “说是选择，其实是决定，因为你并没有选项……”达奇罗说：“现在的大陆算是四足鼎立，德兹手下人多兵强，已经让宙斯和法里奥吃尽了苦头，他们很难主动对德兹动手……所以，你将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末日之巢无法避免被两面夹击的命运。”
    “这正是我担忧的原因。”路西法说：“之前一切顺利，是因为我们总在暗处，现在的情况却完全不同。”
    “既然无可选择，就等待接受。”达奇罗说道：“如果在你心里‘等待接受’和‘坐以待毙’是一个意思的话，你也可以主动出击……虽然本质上并没有区别，但至少会让你的感受好一点。”
    “主动出击？”达奇罗的想法令路西法感到意外。
    “是的，这种做法是不是让你联想到艾瑞达？”达奇罗问道。
    听了谜团的阐述，路西法此时对艾瑞达的行为抱以理解之同情。
    “当然你不必完全以他为参照。”达奇罗像是安慰地说道：“他很弱小，暗影城堡的地理位置也不够好……你的胜算远大过他，至少不会像他那样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路西法的信心有所增强。
    “如果主动出击，以谁作为目标。”路西法问。
    达奇罗像是早有考虑：“宙斯现在南海，士气正旺，娜迦族又异常坚韧，所以你只能朝向北方的法里奥……末日之巢本就在冥河以北，战线最短，而且前面还有白骨帝国作为跳板。如果能攻下瓦希尔森林，就能立即和德兹划定边界，共同占据整个北方。”
    “最重要的是，能为激活黑暗之心争取到时间。”达奇罗说。
    路西法认为谜团的话不无道理，等待只能接受，而主动才能把控。
    宙斯的大军悄然往影承废墟方向集结，以暗影城堡为据点，加紧进攻末日之巢的准备。
    藏在死亡之神洞穴里的利维坦和斯拉克发现了附近光明联盟大军的动向。
    “呀呀呀……宙斯要打路西法了，不知道德兹会不会过河来呢？”斯拉克说道。
    “别给我提他！”利维坦愤怒地说道：“他是个只会捡现成的孬种！就该等宙斯和法里奥解决了路西法，再一起收拾他！”
    “呀呀呀……好呀好呀。”斯拉克说道：“等他被打败了，也让他尝尝躲在洞里不能出去的滋味！”
    斯拉克的话突然让利维坦有所感触，虽然对德兹充满愤恨，但恶魔势力的彻底覆灭也是他不愿看到的。
    利维坦冷静了片刻，对斯拉克说：“你潜出去，告诉德兹光明联盟的动向……看他想要怎么做。”
    利维坦交待完毕，叹息一声。
    同样，路西法的军队开始进入白骨帝国，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对路西法提出的只要战争胜利就平分瓦希尔森林的承诺非常满意，他专门在帝国中为路西法准备了一处驻兵之地。
    而此时，泽特突然来到末日之巢，与路西法见面。
    大陆东南方的厄尔多姆。
    厄尔多姆其实是一条山脉的名字，它已经泛指山脉周围的区域。
    无论大陆上已经发生了多大的变故，厄尔多姆看起来依然寂静如我。
    因为，这里并没有居民。
    作为这个世界里唯一一片植被葱郁但杳无人烟的奇异之地，厄尔多姆一直保持着自己独特的属性，就算一旁的霍文林地被战争焚毁，生灵们似乎对这里也毫无兴趣。
    据说，厄尔多姆里藏着一只远古怪兽，它讨厌被打扰。
    至于那只怪兽到底是什么，大陆上不同种族都有各自截然不同的传说版本，有人说它是一只饕餮，有人说它是一头地狱烈牛……还有人相信，它是一条远古巨龙。
    在先知法里奥曾经对年少的特雷尔布拉德和玛吉纳讲起的故事里，它就是远古巨龙。
    当然，除了特雷尔布拉德和玛吉纳，还有一个人也相信它是一条巨龙，这个人就是骑士达维安。
    达维安本出生于人类居住区，是一个纯正的人类，但与斗志懈怠体格孱弱的其他人类不同，他天生对战斗和猎奇充满兴趣。
    随着达维安的成长，他对人类组织松散精神麻木的状态感到不满，甚至愤恨。
    达维安渴望成为一个强大的人类，他坚持提升自己的战斗精神和战斗力。
    一个人类老者对他说：现在世道安宁，你再有强大的力量又如何，你突破不了人类体质的极限，也成不了大器。
    达维安的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
    老者说：“你想证明自己，除非去厄尔多姆杀死那条远古巨龙。”
    达维安未经思索，踏上了去厄尔多姆的路途。
    在内心里，他唾弃人类不仅不思上进还要摧毁别人理想的心理。
    当达维安接近抵达厄尔多姆时，他遇到了两个游弋的恶魔，它们向达维安强行索取他的盾牌和宝剑，当然被骄傲的骑士拒绝。
    双方发生了战斗。
    达维安败下阵来，负了伤，逃进了厄尔多姆边缘的森林里。
    这次战斗的失败让达维安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在真实的搏斗中，自己究竟有几分本事？
    经过此战，他也断定，自己根本无法战胜远古巨龙。
    怀着不甘的心情，达维安没有返回家乡，而是在厄尔多姆边缘的林中住下来。他进入更加刻苦的操练，练习剑术和格斗术，希望能在某一天拥有战胜古龙的真正实力。
    时光流逝，大陆发生了改变，但达维安对一切充耳不闻，他只顾精进自己的能力。
    有时候，他会听到从厄尔多姆深山里发出怪异的啸叫声，他想那一定是巨龙的所在，心里燃起更加强烈的斗志。

 第194章 龙之热血（2）

    达维安认为自己终将战胜它，杀死它。
    直到有一天，北方的天空下爆发出前所未见的闪电，他的心潮也随之澎湃，心里想着，应该到时候了。
    达维安在厄尔多姆边缘等待，寻求一次试炼的机会。
    终于，他等到了一群不知由来的恶魔士兵，它们很自然地成为了达维安的试炼对象。
    达维安非常轻松地解决掉这批恶魔，然后提着宝剑朝厄尔多姆山脉的高处走去，他要为自己的辛苦付出做个了断。
    事实上，达维安很容易便找到了传说中的远古巨龙，但当他在山脉深处的石洞里见到它时，他却失望之极。
    世上最大的谎言往往是对某件事物过度的传说。
    达维安见到的远古巨龙看起来苍老而脆弱，它的双翼已经残破，它所剩不多的龙鳞也开始腐烂，它的爪子变得肿大老化……总之，它已经衰老得难辨模样。
    当巨龙看到到来的达维安，没有丝毫或惊或怒的表情，也许它已经衰老得做不出任何表情。
    达维安手持剑盾，立在远古巨龙的面前。
    “你好……”巨龙的声音缓慢而低沉，语气绵软得像是随时可能断气：“我知道，你一直在厄尔多姆周围……想要战胜我。”
    巨龙对达维安的了如指掌。
    “是的，挑战你是我长久以来的愿望……”达维安说道：“我要战胜你，证明我是人类最强大的战士。”
    巨龙发出有气无力的笑声：“现在的我，是不是让你感到失望？你的梦想就像一个泡沫，突然被我的形象刺破了？”
    “这……”达维安有些无言以对，巨龙的话语正中他的心里。
    “你想证明的并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种族——人类……”巨龙继续揭示着本质：“因为你对人类的弱小感到愤怒和不甘，你想要证明人类本不是那样的属性，是强大的种族。”
    达维安冷笑道：“虽然我身在厄尔多姆，但我知道人类居住区经历了什么……如果我一心想念人类，我为什么不回去帮助他们抵抗恶魔呢？”
    巨龙仍然低沉地笑道：“你内心倔强叛逆，既希望族人付出代价，又想要以人类的身份证明自己……所以你不会回去，你希望他们死在恶魔手里，也希望自己成为最强大的人。在你心里，他们都是不该存在的人类，只有你一个人才能代表人类。”
    巨龙的话深深地洞穿的达维安的内心，年轻的人类骑士说不出话来。
    “现在你的梦想就在眼前，你能够证明自己才是人类……”巨龙说道。
    达维安第一次站在客观视角正视自己的内心，突然对自己扭曲的精神感到恐惧和不解。
    巨龙再一次看透了他的想法：“请你不要难过……你的所有行为其实都是源于善良的本性。”
    “现在，你可以动手了……”巨龙闭上眼睛，说道：“杀死我，你就战胜了昨天的你，会得到新的自己。”
    达维安看着苍老而睿智的巨龙，他感到自己已经输掉了战斗。
    面对巨龙洞悉一切的远古巨龙，达维安毫无还手之力。
    他收起了宝剑，摇摇头，带着沮丧的情绪想要离开。
    其实自己和其他人类并没有区别。人类注定是个被自我囚禁的种族。达维安心情低落。
    “等一等……”巨龙叫住了他。
    达维安回头来。
    “你来到这里，至少……要听完我讲的故事，我从没对人讲过，但现在是时候了……”巨龙重新睁开眼睛，说道。
    达维安有些不明白，但还是接受了它的要求。
    “我是斯莱瑞克，厄尔多姆的远古巨龙……”巨龙重说道：“在很久以前，我令人畏惧，也作恶多端……突然有一天我明白了一点，我并非神龙，只是一条普通的龙，只不过寿命比较长而已……所以，我注定会老去死去。”
    “于是我改变了行为，来到这里等待终老……时间终于来到了现在。”斯莱瑞克说：“我的生命就快要结束了，我的传说也会终止……与其了无生息地离开世界，不如用我的生命成全你的价值……”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斯莱瑞克问道。
    达维安先是沉默，然后说道：“你是想让我结束你的生命，成全我的梦想……但是我拒绝，我不会接受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对手。”
    “斯莱瑞克天生就不是一个软弱的对手，就算它已经衰老……”斯莱瑞克说道：“也许你会败得心服口服，也许我会死得光荣至极……”
    达维安略作思考：“既然这是挑战，我便接受。”
    人和龙随即拉开架势，一场跨越时空的决斗即将开始。
    斯莱瑞克率先发难，它用力甩动身体，尾巴朝达维安迎面扫来。
    达维安轻身跃起，躲过了巨龙的攻击，同时感到它真的老了，行动缓慢，攻击也毫无力气。
    斯莱瑞克再次使用同样的招式扫向达维安，又一次被轻松躲过。
    只用了两次物理攻击，斯莱瑞克便气喘吁吁，像是使尽了所有力气。
    巨龙并没有放弃，转而用魔法攻击。它嘶叫一声，朝达维安使出“火焰喷息”，但威力如同进了水的火柴一般，火焰甚至到达不了达维安的身体。
    达维安摇摇头，决定保留巨龙的尊严。
    他手持宝剑一跃而起，指向斯莱瑞克……须臾之间，宝剑已刺穿巨龙的胸膛。
    达维安认为自己已经了结了一切。
    但是，他立刻发现事实并非自己所想。
    在巨龙中剑的同时，斯莱瑞克使出最后的力量，用龙爪刺穿了达维安的喉咙，龙和人保持着身体的姿势，时间仿佛定格于此。
    热腾的鲜血从斯莱瑞克的胸中溢出，顺着宝剑和龙爪，流到了达维安的身上，流进了他的伤口里。
    随着他们血液的融合，斯莱瑞克的所有的力量也随着血液赐予了达维安，也赐予了他数百年的智慧。
    斯莱瑞克慢慢闭上了眼睛，巨龙的生命得到了新的延续，此刻他的心中无比满足。
    达维安万万没想到，这次决斗是斯莱瑞克蓄意而为，显然，它是胜利者。
    达维安喉咙上的伤口迅速愈合，他突然感到自己充满了未知的力量，仿佛斯莱瑞克就在他的身体之内。
    古老的力量在达维安的身体里潜藏，他掌握了火焰吐息的魔法，甚至能化身为龙，龙骑士横空出世。
    虽然不再是纯粹的人类，达维安对斯莱瑞克报以理解和感激，他认为自己应该更加勇敢，不仅仅再为证明自己，更要证明这个世界的正义。
    斯莱瑞克流出的鲜血布满了整个洞穴地面，并不迅速冷凝，继续散发着神圣的热能。
    达维安对斯莱瑞克的遗体行礼道别，然后离开了山洞，走出了厄尔多姆。
    在斯洛姆王国与霍文林地交界的森林里，当魅惑魔女爱由莎刚刚结束与一棵树王的交流，她突然觉察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视线里经过。
    她定神观察，一个长着双翼、形似恶魔的人匆匆走过树林。虽然爱由莎肯定自己从没见过他，但他行走的步伐却让她感到熟悉至极。
    爱由莎突然认出，他就是特雷尔布拉德。
    能再次见到曾经的伙伴，令爱由莎感到既惊喜又忧伤，虽然她知道他早已化身恶魔，但他如此的模样还是让她深感意外。
    特雷尔布拉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究竟要急切地去哪里？
    爱由莎想着，不由跟在了他的身后。
    特雷尔布拉德走到了厄尔多姆，他望着高耸的山脉，脸上露出到达目的地的微笑。
    这是一处危险之地，先知法里奥曾说有一只凶猛的远古巨龙住在这里。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爱由莎非常不解。
    特雷尔布拉德走入了厄尔多姆，他扫视四周，想确定是否安全。
    这时，他有了一个意外发现。
    树林里的地面上，竟然有零散的淡淡血迹。
    特雷尔布拉德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反常的发现，他附身观察，发现地上的有貌似人类的血脚印，它们朝向厄尔多姆之外的方向。

 第195章 龙之热血（3）

    循着脚印倒推搜寻，特雷尔布拉德发现脚印的血迹越来越浓，它们似乎从山脉上延续至此。
    血脚印非常新鲜，一定是有人刚刚离开厄尔多姆，山脉之中一定发生了某种情况。
    特雷尔布拉德跟随脚印，迅速赶往山脉之上，当他进入远古巨龙的洞穴中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瑞莱斯克已经死去，流尽了血液的身体更像是一个标本。
    特雷尔布拉德低头看地上，自己的双脚正浸在鲜血里。
    意外之余，他更多感到的是兴奋。
    因为，这正是特雷尔布拉德想要的结果。他本已做好与巨龙恶战的准备，此时已无需他亲自动手。
    他拿出一个透明的瓶子，附身将它放入血液中灌满。
    整个瓶子呈现出血红通透的颜色。
    远古巨龙之血，是解开第四种元素之谜的最后一把钥匙。
    特雷尔布拉德立刻离开了山洞，他走出厄尔多姆，往北走去。
    爱由莎仍然跟随着他。
    当特雷尔布拉德走到霍文林地时，突然停下了脚步，立在原地，仿佛发现了身后有人跟踪。
    爱由莎也随之停止，藏在一棵黑色的枯木后。
    “你出来吧……”特雷尔布拉德说道：“该到此为止了……你不必跟着我到下一个地方。”
    爱由莎明白过来，自己早就被他发现了。
    她从枯木后走了出来。
    特雷尔布拉德转过身，红色的眼神直视魅惑魔女，让她感到陌生而疏远。
    “好久不见……仙子。”特雷尔布拉德问候道。
    “你还记得对我特殊的称呼……”爱由莎笑着说道：“这个世上，只有你和玛吉纳这样叫我，让我感到荣幸。”
    “因为你是能操控小精灵的仙子，名副其实……”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两人之间的对话气氛似乎变得缓和自然起来。
    特雷尔布拉德说道：“很难想象，能在南方遇到你……只不过，这样见面的方式很特别。”
    “确实很特别……”爱由莎说道：“我只是意外发现你路过，并且好奇你正在做些什么。”
    “虽然我们有在瓦希尔森林时结下的情谊，但我并不愿意在你的监控之下……”特雷尔布拉德说：“所以，我对你的跟踪感到不愉快。”
    “你在什么时候发现了我在跟踪你？”爱由莎问道。
    “说实话，你是能在森林里悄悄行走的高手，所以我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你。”特雷尔布拉德说：“从厄尔多姆山脉下来的时候，我确定了你跟在后面。”
    “我只是好奇，你想要去哪里，做什么，为什么你要拿走巨龙的血？”爱由莎问道。
    特雷尔布拉德发出笑声：“比起这些问题……我觉得你更应该和我一样，更好奇厄尔多姆的远古巨龙究竟是被谁杀死的。”
    “不……”爱由莎摇头说道：“我只是关注你的举动，因为我们曾经如同家人……当我确定在森林里发现的就是你时，我感到开心，也感到难过。我跟踪你的目的，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因为我更想知道你现在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哈哈哈哈……”特雷尔布拉德笑了起来：“如你所见，就是现在的样子……虽然一定让你感到失望。你不必继续了解我，我已经和你们以及瓦希尔森林没有任何关系……一切早就了断了，从我离开的那时起。”
    “哎……”爱由莎叹息。
    “我们应该道别了。”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无论是否相见，我都祝福你。”
    特雷尔布拉德准备离开，但又转身回头对爱由莎说道：“我希望能以我们残存的情谊向你作个请求，请你不要告诉法里奥你见到过我，更不要告诉他我做了什么。”
    爱由莎思考片刻，答道：“或许我不能让你如愿……我理所应当告诉先知我的所见。”
    爱由莎非常直接地拒绝了特雷尔布拉德的请求。
    特雷尔布拉德显得尴尬不快，他直视爱由莎，目光更加幽蓝寒冷。
    “仙子……你应该保持清醒。”特雷尔布拉德换了严肃的语气。
    “我并非故意与你作对……”爱由莎也认真地解释道：“现在到处都是战争，谁都可能制造伤害，谁都可能受到伤害……尽可能为先知提供更多信息，才能保护到瓦希尔森林。”
    “你的想法充满了责任感……”特雷尔布拉德更加强硬地说：“但固执的性格或许会让你陷入危险！”
    爱由莎并没有改变主意，她平静地看着特雷尔布拉德，说道：“我能感受到你内心生起的杀机，但我选择坚持。”
    “既然你害怕被先知知道你的所为，说明那正是他应该知道的事……”爱由莎肯定道。
    特雷尔布拉德发出笑声：“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只能让残存的情谊毁灭了。”
    “情谊只在我的心里，而你没有。”爱由莎说：“请显出你的本性吧……”
    特雷尔布拉德咬咬牙，使用“魔化”变身恶魔形态，再用“惑幻”制造出自身幻象，一齐朝爱由莎发出能量球。
    爱由莎分不清特雷尔布拉德的真身和幻象，赶紧后退避让。
    同时，因为攻击时受到魅惑魔女“不可侵犯”的被动魔法作用，特雷尔布拉德的攻击速度被大幅减缓，发射能量球的频率被降低。
    虽然如此，爱由莎仍然被能量球击中，受到了伤害。
    特雷尔布拉德的“惑幻”魔法冷却时间很短，他很快又制造出一个幻想攻击爱由莎。
    爱由莎只能在闪避之中朝最近的灵魂守卫发起反击，但由于分不清真假，接连两次投出的长矛都命中了幻象。
    爱由莎终于找出哪一个才是特雷尔布拉德的真身，但灵魂守卫不断变化走位，三个自己相互掩护，让爱由莎无法顺利攻击。
    似乎，魅惑魔女占尽劣势，必死无疑。
    为了抵消自己受到的伤害，爱由莎只能使用“精灵之助”召唤出有治愈能力的小精灵环绕在自己周围，不断为自己补充元神，治疗伤害。
    但是，“精灵之助”也有持续时限，爱由莎被特雷尔布拉德和他的真身包围，十分危急。
    就在此时，特雷尔布拉德突然感到自己的后背一阵剧烈的灼痛感，他猛然回头，发现又一支带着灼烧魔法效果的弓箭迎面而来，正中自己的胸口。
    发出“灼热之箭”的是正是骷髅弓箭手克林克兹。
    灼热之箭继续袭来，箭箭直指特雷尔布拉德的真身。
    特雷尔布拉德赶紧调换目标，与幻想一起攻击克林克兹。
    克林克兹可是个偷袭的好手，还没等到特雷尔布拉德朝他发出能量球，使出“骨隐步”让自己进入隐身状态，消失在灵魂守卫的眼前。
    特雷尔布拉德再要回头对付爱由莎，树林里哪里还有魅惑魔女的踪影。
    克林克兹完成了一次迅捷的营救。

 第196章 惊险刺杀（1）

    大陆南方，霍文林地。
    及时赶到的骷髅弓箭手克林克兹将魅惑魔女爱由莎从危险中救出。
    当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离去，爱由莎回到刚刚战斗的地方。
    她环顾四周，没有克林克兹的踪影，但她能感觉到他依然在这里。
    他似乎在看着自己，注视自己。
    当克林克兹以邪恶的形态复活时，曾经那支射中爱由莎身体的灼热之箭也穿透了她的心，那一刻她绝望地认为克林克兹与霍文林地一起死去了，和她的过往记忆一起死去了。
    那个朝她射出灼热之箭的只是一个叫做克林克兹的魔鬼。
    在离开家乡后的无数个夜晚，当她在瓦希尔森林里遥望星空，会想起曾经木繁草盛的霍文林地，当她试图努力记起那个名叫克林克兹的弓箭手时，她竟然想不起他的脸。
    没有记忆是一件比痛苦回忆更幸运的事，爱由莎安慰自己。
    所以，她认为世上已经没有了他。
    但是，克林克兹突然对她的拯救，又在爱由莎已经空白的记忆上重新写上了他的名字，摧毁掉她营造已久的自我安慰。
    思绪在她的头脑中连贯起来，不觉之中，爱由莎站在空空的霍文林地里泪流满面。
    “你出来吧……”爱由莎说道：“我知道你还在……”
    四周没有任何反应，枯木之间只有游走的风声。
    “如果你不显身，我不会离开林地……”爱由莎固执地说道：“我知道你还在这里……”
    在片刻的悄无声音之后，克林克兹从隐身状态中显出身形。
    四目相对，历经漫长的时光，爱由莎再次看到了那张陌生的脸，确切地说，只是一个火焰色的骷髅。
    他不是爱由莎心里的克林克兹，但他又的确是克林克兹。
    如果他是他，为何他会将灼热之箭射向爱由莎；如果他不是他，为何他又要救她呢？
    爱由莎感到极度纠结。
    两个人都没说话，深陷在不得已的沉默里。
    爱由莎看着他，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在控制之内，她思绪反复，终于止不住问道：“你究竟，还记不记得我？”
    克林克兹的骷髅面目做不出任何表情，他只是手持弓箭，佝偻地站在爱由莎的对面，看着她，一言不发。
    “是不是你不能说话了？”爱由莎关切地问：“如果是，你就点点头……”
    克林克兹依然沉默。
    “你说话呀！你回答我呀！”爱由莎大声叫起来，伤感的情绪在她的心理沸腾，她无法自已。
    令人失望的是，克林克兹依然不为所动，他的心似乎也已被烧毁了，变成了毫无知觉的木炭。
    爱由莎无助地摇摇头，听见了自己哭泣的声音。
    可无论她怎样地哭泣，克林克兹都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爱由莎大声地叫喊道：“如果你不是他，你就杀了我吧！”
    终于，克林克兹不再呆立，他慢慢俯下身去，伸出毫无血肉的右手，将一个物件放在地上。
    然后，他用已无目光的眼睛凝望爱由莎几秒，转身的一瞬间，隐化为无形。
    爱由莎带着泪眼走到克林克兹隐身的地方，捡起地上的物件——琥珀树叶。
    她双手颤抖，更加肆意地放声大哭。
    霍文林地的枯木，或许能听懂她的心声。
    大陆东北，白骨帝国的骷髅士兵作为先锋，已经抵达了瓦希尔森林的外围，而末日使者的大军紧随其后。
    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望着瓦希尔森林外围的香樟树林，手中宝剑发出阵阵寒光。
    这一次，绝非简单的袭扰，而是一场真正的战役。
    此时瓦希尔森林最大的问题并不是缺兵少将，而是先知法里奥本人不在林中。
    法里奥曾告诉瓦希尔森林里的拉娜娅等人他是去北方雪地调查地下水文，所以圣堂刺客拉娜娅主动承担起带领大家抵御入侵的责任，她调集瓦希尔森林中所有人，摆开阵势与恶魔决战。
    白骨帝国发起了进攻，骷髅士兵潮水般涌来，冲击瓦希尔森林的外围防线。
    瓦希尔森林中的所有人一起战斗，力争将敌人拒在森林之外。
    当狙击手卡德尔·鹰眼接连朝骷髅士兵使出“榴散弹”，却丝毫无法减缓骷髅士兵的前进速度时，他感到瓦希尔森林已经凶多吉少。
    骷髅军团慢慢朝森林里推进，树人部队步步后退。防守方使尽了全力，依然无法阻止敌人的推进速度。
    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对战斗开始阶段的形势感到满意，他希望速战速决，在尽快达成目标的同时减少自己的损失。
    拉娜娅绝非等闲之辈，她根据香樟树冠大木稀的特点，让所有部队往内回收，让骷髅军团顺利通过香樟树林，将它们引入瓦希尔森林内层的密林之中。
    骷髅军团被密集的树木分割，群体效应被削弱，而瓦希尔森林的树人军团十分擅长密林作战，加上有范围性魔法加持，骷髅军团受挫。
    奥斯塔里昂害怕这样死拼会赔上老本，赶紧命令士兵撤出瓦希尔森林，等待路西法的支援。
    大陆西北，紫罗兰高原。
    在不朽尸王德兹被法里奥袭扰，失去了进攻宙斯的机会之后，他逐渐从暴躁的情绪之中缓和过来。
    既然暂时无法南渡，何不坐等形势变化呢？
    德兹停止在紫罗兰高原上，如同享受一个惬意的假期。
    此时，鱼人夜行者斯拉克来到了高原上，见到了德兹。
    面对斯拉克，德兹的内心有一种愉快的俯视感。
    “小怪鱼，从一开始你就该明白，跟着那个海底的傻大个是没有前途的……”德兹奚落道：“他不过是个低能的海怪，成不了气候。”
    “呀呀呀……利维坦当然没办法和您比较！”斯拉克说道：“不然他现在怎么会躲在死亡之神的洞里呢？”
    斯拉克跟随德兹的意愿，极力恭维道。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笨一点点，他似乎也没有多大的缺点……”德兹对斯拉克的赞扬感到满意，继续评价利维坦道：“它叫你来找我，是想得到我的帮助吗？”
    斯拉克摇摇头，告诉了德兹宙斯准备进攻末日之巢的消息。
    “将将将军……进攻宙斯并不只是帮助利维坦……”斯拉克说道：“你和宙斯，以及法里奥迟早会再开战，眼前是一个好机会。”
    虽然斯拉克否认，但德兹心里明白，利维坦的意图很明显，他被宙斯打败，所以希望自己能击败宙斯，顺便替他复仇雪恨。
    但上次自己想进攻宙斯却被法里奥牵制，德兹认为宙斯和法里奥已经达成高度的默契，他绝对不愿那样的情景再重现。
    何况，这一次究竟是不是宙斯使的障眼法，佯装进攻末日之巢而引自己上钩呢？德兹倾向于保守的态度。
    他并没有给予斯拉克任何答复，便送走了他。
    德兹坚持着自己的决定，直到从东边传来了白骨帝国和末日之巢一起进攻瓦希尔森林的消息。
    在确认了战争已经开始之后，德兹认为真正的机会到来了。
    德兹又一次迅速集结部队，准备南下进攻宙斯，同时，他派人往东打探，确认没有来自瓦希尔森林的士兵。
    风行者莱瑞蕾和树精卫士鲁夫特伦经过了预兆湾和埃米尔峡谷，看到高耸的奥林匹斯山笼罩在灰黑的云雾里，全然已无神圣之色，更像是一座充满荒芜凋零气氛的沉睡之山。
    为了尽快赶路，莱瑞蕾不断使用“风行”加快速度，只有当魔能耗尽到时候才停下来用净化药水补充魔能，短暂休息。

 第197章 惊险刺杀（2）

    当两人经过了奥林匹斯山后，沿途可见一队队小股的恶魔士兵，为了避免行踪暴露，莱瑞蕾放慢了速度。
    德兹的重兵放在紫罗兰高原靠近冥河一侧，所以北面并无太多防卫。
    莱瑞蕾从形势上推断，德兹一定准备进攻宙斯。
    她突然感到这倒是个好机会。
    紫罗兰高原上竖立着无数个帐篷，为了采光所有帐篷的顶上都是透明的琉璃，折射着日光。
    其中一个一定是德兹的大帐。莱瑞雷想着。
    莱瑞蕾和鲁夫特伦藏在高原周围的树林里仔细观察，想找到那个“与众不同”的帐篷。
    果然，两人发现了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死亡先知克萝贝露丝等人多次从一个大帐篷里进出，基本可以确定，那里应该就是德兹的中军大帐。
    如何能避开众多的恶魔士兵接近德兹的大帐，并非容易之事。
    这时，一名恶魔战士和一名穿着重甲的恶魔法师从不远处经过，莱瑞雷和鲁夫特伦相视一眼，心里有了主意。
    走在后面的恶魔战士突然停下，它发现自己的脚下有一枚亮闪闪的金币。当它附身细看的时候，前面的恶魔法师转过头来看它，发出叽里呱啦类似责备的声音。
    这时，一只弓箭从树林里呼啸而出，正中恶魔法师，它应声倒地。
    恶魔战士惊恐地想要逃离，不料身后的树边鲁夫特伦从隐身状态显了形，一记“破隐一击”击中了它的后背，将它杀死。
    片刻后，一名身穿斗篷的法师和一名被盔甲包裹严实的恶魔战士从树林里走向德兹的大帐。
    莱瑞蕾和鲁夫特伦来到大帐附近，并没有立刻进入，因为他们看到罗坦德吉利又进入了大帐。
    两人安静等待，不时有恶魔士兵从身边经过，虽然没受到恶魔们的注意，但莱瑞蕾仍然感到了一丝紧张。
    不久，罗坦德吉利从大帐里走了出来，从他更加青绿的脸色上看，似乎又挨了德兹的骂。
    莱瑞蕾看了看鲁夫特伦，接着径直朝帐篷门口走去，鲁夫特伦紧随其后。
    按照原本的计划，莱瑞蕾直接冲进大帐里，由鲁夫特伦迅速解决掉门口的两名卫兵，再进去帮助莱瑞蕾。
    离大帐门口越来越近，两名恶魔卫兵也注意到莱瑞蕾，她低着头，屏住呼吸，用余光观察它们，心里盘算着如果受到阻拦该怎样出手。
    令人意外的是，两名卫兵对莱瑞蕾没有任何阻拦，甚至在她经过时点头致意。
    莱瑞蕾突然明白自己所穿的衣物应该属于一位高阶的恶魔法师，它拥有直接面见德兹的权利。
    鲁夫特伦就没有这么幸运，他被当作恶魔法师的随从而被阻拦在门外。
    鲁夫特伦见莱瑞蕾已经顺利进入，便即时调整了计划，呆在门外见机行事。
    偌大的帐篷里只有德兹一人，莱瑞蕾站在他的对面。一看到他，她的心里立刻生起对绿野古林遭遇的回忆，愤恨不已。
    德兹并未发觉异常，依然坐着，像是正在思考，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来人。
    德兹按照习惯等待下属报告，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德兹抬起头来，正对着莱瑞蕾直视的眼睛。
    “你是谁？”德兹警觉地站起身来。
    “复仇的人！”莱瑞蕾大声说道，同时举起弓箭使出“强力击”，一支带着魔法能量的弓箭呼啸而出，直指德兹。
    德兹下意识侧身闪避，箭头射中了他的左臂，贯穿而出，带出黑绿色的液体。
    德兹怒不可遏，立刻用终极魔法“血肉傀儡”变身为体型硕大的僵尸傀儡，带着让周围敌人大幅减速的光环效果。
    莱瑞蕾深知必须速战速决，也使出终极魔法“集中火力”，朝德兹密集射出弓箭。
    德兹当然不会坐等伤害，使出“墓碑”，在大帐中央立起一座墓碑，从莱瑞蕾的脚下生起一个小僵尸，挥舞拳头猛击莱瑞蕾。
    门外的鲁夫特伦和卫兵都听见了帐内动静，树精卫士立刻用双掌将两名卫兵拍倒在地，冲进了大帐。
    周围的所有恶魔都被惊动，朝德兹大帐围拢。
    德兹已经身中数箭，但傀儡状态的他十分皮实。他利用墓碑召唤僵尸对莱瑞蕾的干扰，迅速往后退去，逃出她的攻击范围。
    莱瑞蕾眼见用终极魔法无法杀死德兹，立刻终中断施法，改用“束缚击”将退走的德兹困住。
    此时鲁夫特伦已顶着小僵尸的攻击，冲到了德兹的面前，用“疯狂生长”将德兹牢牢禁锢住。
    鲁夫特伦举起双掌袭击德兹，莱瑞蕾迅速摧毁地上的墓碑，然后两人合力攻击血肉傀儡。
    战斗十分激烈，帐篷被魔法卷起的气流摧毁，爆裂开去，碎裂的布块向四周飞散。
    血肉傀儡虽然皮实肉厚，但经不起两个人的全力攻击，元神流失殆尽，奄奄一息。
    眼看不朽尸王就要毙命于此。
    突然，只听见“嗖”的声音，一条锁链掠过，血肉傀儡被一只肉钩拖到了屠夫帕吉面前。
    罗坦德吉利用一记“死亡脉冲”为德兹注入元神，紧接着又往他的口中灌下一瓶治疗药膏。
    德兹躲过了死亡，从“血肉傀儡”状态里恢复了原貌。
    这是一次恰到好处的营救。
    刺杀行动失败，留给莱瑞蕾和鲁夫特伦的选择只有一个——逃走。
    两人立刻往北突围。
    离两人最近的克萝贝露丝立刻追赶，她一边用“驱使恶灵”释放出出恶灵漫天飞舞，一边紧随莱瑞蕾和鲁夫特伦。
    同时，恶魔士兵和法师也从四面涌来。
    后有克萝贝露丝带领的追兵，前有凶恶的恶魔阻拦，就算接连使用“风行”魔法提升移动速度，莱瑞蕾也得不时停下来解决拦路者。
    空中的恶灵噬咬着他们的后背，两个人忍住伤痛狂奔。
    幸好鲁夫特伦的“活体护甲”能减少莱瑞蕾受到的伤害。
    “我们快到树林里去！”莱瑞蕾喊道。
    鲁夫特伦也这样认为。
    两个人一起奔向最近的一片树林，渐渐接近。
    为了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两人之间故意保持一定的距离，既能避免同时受到伤害，又尽可能地相互顾及。
    这时，两人眼前又出现了一些恶魔士兵拦住去路，莱瑞蕾咬咬牙，用一记“强力击”贯穿它们的身体，同时也耗尽了自己的魔能。
    此时，幸运的是克萝贝露丝的“驱使恶灵”时限耗尽，漫天飞舞的恶灵顷刻消散，不幸的是，死亡先知已经追到了他们身后。
    一记“地穴虫群”从莱瑞蕾的背后袭来，他下意识地往前跳跃闪躲，却踉跄着摔倒在树林边缘处。
    鲁夫特伦停止奔跑，想回身帮助莱瑞蕾，但克萝贝露丝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伏在地上的莱瑞蕾抬头望着死亡先知，眼神里满是绝望和不甘。
    这时又一个身影突然降临战场，所有人都还来不及看清，几道刃光闪过，克萝贝露丝的背部已被切得皮开肉绽，体内的魔能也在一瞬间无故失去了一半。
    敌法师玛吉纳来得正是时候，他的朔望魔刃简直是法师们的克星。
    恶魔士兵们赶紧保护克萝贝露丝，与玛吉纳战成一团。
    死亡先知赶忙后退疗伤，全然顾不上莱瑞蕾。
    莱瑞蕾看了一眼玛吉纳，四目交接，瞬间之后，玛吉纳继续力战恶魔，莱瑞蕾敏捷地起身，藏入了树林。
    鲁夫特伦回过头来帮助玛吉纳，两人且战且退，往树林里移动。
    这时，德兹一方的更多的恶魔士兵到来。
    噬魂鬼奈克斯冲上来对玛吉纳施放出一记“撕裂伤口”，降低了他的移动速度。

 第198章 惊险刺杀（3）

    紧接着，奈克斯挥舞起两只前爪想攻击玛吉纳，玛吉纳却果断使用“闪烁”跳进了树林里，让奈克斯扑了个空。
    玛吉纳逃走了，恶魔们的注意力都同时转向了鲁夫特伦，但树精卫士也不恋战，他背靠一棵树木，隐去了身形。
    连续喝下三瓶治疗药膏的德兹才算是缓过了命，他的心情是愤怒的，尤其是从前方传来刺杀者成功逃脱的消息时，他将手里的药膏瓶子扔到了地上，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绿。
    “他们竟然逃走了……两个人，差点杀了我，然后从我的军队包围里逃走了？”德兹一副不可思议的愤怒表情，盯着一旁的罗坦德吉利。
    “呃……”罗坦德吉利满脸尴尬：“是三个人……听说快要抓住他们的时候，法里奥的儿子玛吉纳突然出现，救走了他们……”
    德兹皱着眉头：“那你认为玛吉纳的出现就是他们能逃走的理由吗？”
    罗坦德吉利想了想，摇摇头：“我不这么认为……克萝贝露丝、奈克斯……他们应该承担一些责任。”
    “不只是他们！是你们所有人！”德兹彻底暴怒起来，头上的双角颤抖着：“你们居然让两个人轻而易举地进了我的帐篷！”
    “是的，将军……我们犯了错。”罗坦德吉利说道：“但是他们穿着法师斗篷和士兵盔甲，伪装得实在是太好了……他们一定仔细研究了我们军队的穿着，特意准备了衣服，证明这次刺杀行动是有预谋的。”
    “我真想封上你的嘴！”德兹气愤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有一个法师和一个士兵在树林里被杀死剥掉了衣服吗？”
    “哦！”罗坦德吉利认真地说道：“那更说明他们是精心预谋的，他们早就谋划了怎么伪装，再把我们的法师和士兵骗到了树林……”
    德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读书似乎读过了头……”
    “将军，谢谢你的赞扬，但是我的学识还远远不够……”罗坦德吉利说着。
    “得了得了……我认同你说的预谋！”德兹打断了他，也仿佛暂缓了心里的怒气：“三个来自瓦希尔森林的人想要我的命，这场预谋说明什么？”
    罗坦德吉利想了想，回答道：“说明这是法里奥指使的。”
    “法里奥……”德兹默念着先知的名字：“他这么急切，更说明他害怕……”
    “是的，他一定很害怕我们进攻他。”罗坦德吉利说。
    “所以我绝对不能让他如愿……”德兹恨恨说道：“我要让他为这样阴暗的行为付出代价！”
    德兹望了望南方，收回目光道：“改变计划！往东进攻瓦希尔森林！”
    德兹部队转向紧急支援近极之原方向。
    紫罗兰高原上的小树林里，玛吉纳背靠一棵树坐着，察看自己左手臂上的伤口，因为没有携带治疗的药剂，所以他只能强忍疼痛。
    他抬头看了看空旷的树林，想着莱瑞蕾和鲁夫特伦去了哪里，心里为能让他们脱险而庆幸。
    不知道他们是否完成了调查西北地下水文的任务，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正在返回瓦希尔森林。从贸然刺杀德兹的举动上，玛吉纳能更加感受到莱瑞蕾对绿野古林的热爱，所以他认为她和父亲，以及与他们所有人之间的裂隙不可弥合，因为她坚信绿野古林不只是毁在了德兹手上，而是其他许多人，也包括玛吉纳。
    不过，作为兄长的玛吉纳能理解面对一切皆无力的莱瑞蕾。
    她的愤恨，值得同情。
    玛吉纳突然感到全身上下一股暖意，自己的身体似乎被藤条状的绿色光影包裹，身上的伤口在“活体护甲”的魔法作用下慢慢愈合。
    莱瑞蕾和鲁夫特伦出现在他的面前。
    玛吉纳站起身来。
    “希望你的伤口都已经痊愈……”鲁夫特伦说道：“感谢你及时的帮助，玛吉纳王子……”
    “谢谢你的魔法，我已经完全恢复了。”玛吉纳说道。
    说话间，他注视到莱瑞蕾的眼神，似乎减少了许多一贯存在的敌意和冷漠。
    三个人保持了几秒的沉默，暂时进入了沟通缺失的状态。
    “你没事就好。”玛吉纳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莱瑞蕾只是轻轻点头，惋惜地说道：“差一点就成功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动呢？”鲁夫特伦问。
    “这个……”玛吉纳想了想，说道：“西南方不是恶魔的地界，那里的地下水文很简单，我很快就完成了调查。本来我想从石堂城回瓦希尔森林，但是想到你们可能需要帮助，所以就渡过了冥河到了北边……”
    莱瑞蕾注视着玛吉纳说话时的眼睛，轻声问道：“这……应该不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她看着他，仿佛明白一切。
    玛吉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如实说道：“这是我在出发前父亲所交代的……我跟着你们从绿野古林来到了这里。”
    玛吉纳原本以为说出实情后会引起莱瑞蕾的反感，但结果却并非所想。
    莱瑞蕾并没有对法里奥的特别照顾表现出厌恶，但也无丝毫的谢意。
    她接着沉默了一会，才对玛吉纳说道：“紫罗兰高原上的地下水文我们还没来得及调查，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帮我们完成……”
    话语之外，莱瑞蕾的对法里奥的态度似乎已经转变。
    玛吉纳感到十分高兴。
    “我当然愿意。”玛吉纳说道：“我想我们能很快完成这件事。”
    三个人即刻行动起来，在恶魔散布的紫罗兰高原小心翼翼地寻找一棵棵树王。
    当大陆西北方的地下水文图绘制完成，他们立刻往东返回，就在此时，他们发现了已经集结准备前往瓦希尔森林的恶魔部队。
    玛吉纳感到吃惊不已，而莱瑞蕾明白一定是自己的刺杀行动惹恼了德兹，引燃了他对瓦希尔森林的怒火。
    “我们得尽快赶回去！父亲一定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玛吉纳从树林间隙中遥望着德兹的大军，急切地说道。
    “看样子它们马上就要出发了……”莱瑞蕾也看了看远处，说：“现在赶回去未必来得及，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鲁夫特伦打开一个布袋，里面装着数瓶净化药水。
    “你们都有能快速移动的魔法，带上它们，快快回到瓦希尔去！”鲁夫特伦说道：“我沿着树木走就能隐身，你们不用担心我。”
    玛吉纳和莱瑞蕾平分了药水，用“闪烁”和“风行”魔法赶往瓦希尔森林。
    当两人回到森林，被已经发生的变故感到吃惊——白骨帝国的骷髅兵刚刚退去。虽然瓦希尔森林顶住了敌人的第一波进攻，但更大的考验还未开始。
    最令玛吉纳意想不到的是，此时父亲法里奥竟然不在森林里。
    拉娜娅向玛吉纳讲述了战斗的经过和目前的形势。
    “我认为要做两件事……”玛吉纳说：“一是加强森林西边的防守，因为德兹很快就会来进攻；二是要尽快找到父亲，让他回来主持大局！”
    拉娜娅点点头：“我认为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必须联系到宙斯，让他帮助我们。”
    “在先知回来之前，请您作出决策！”拉娜娅说：“还有一个选择，如果你愿意以瓦希尔森林换取对未来更大把握的话，就立即调动全军往南突围。”
    玛吉纳沉思着，从小到大他从未经历如此危难的局面，也从未独自面对如此重要的抉择。
    似乎，敌法师面临成长过程中最重大的转折点。

 第199章 阿克图拉（1）

    在经历了漫长的思考和艰难的纠结之后，面对瓦希尔森林的未来，敌法师玛吉纳作出了艰难的抉择——固守森林，殊死一搏。
    如今，银夜森林早已不在，作为树木之神的后裔，玛吉纳认为自己有义务与瓦希尔森林共存亡。
    在这样艰难的局面前，瓦希尔森林中的人们纷纷为玛吉纳的决定表示支持。
    没人再能容忍恶魔肆虐，也没有更多的后路可以退却。
    虽然将要决一死战，玛吉纳并不想只靠简单的勇气来进行战争。
    玛吉纳尝试着进行部署。
    他让爱由莎组织树人部队加强森林外围的防御，莱瑞蕾和鲁夫特伦带领树精卫士团摆开迎敌的阵势，圣堂刺客拉娜娅和部分人分别驻守在森林西、南两方，直升机奥雷尔则与基恩族的其他人潜伏在森林深处作为奇兵，同时他，派出了使者火速赶往西南方告诉宙斯瓦希尔森林所面临的形势。
    整个瓦希尔森林迅速地进行着战争准备。
    玛吉纳站在神王宫大厅里，像父亲一样通过门口眺望森林葱郁的树冠。
    他内心的深处，依然是一筹莫展，尤其对父亲的突然消失又长期不归感到疑惑。
    这时候，爱由莎走了进来。
    “仙子……”玛吉纳奇怪地问道：“你不是应该在森林里准备防御吗？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我们的交谈比准备战争更重要……”爱由莎说道：“在你刚回来的时候，我们就该谈一谈。”
    玛吉纳心里似乎有些明白，爱由莎想要说的很可能跟父亲有关。
    “是的，仙子……你一定有事想要告诉我，是不是关于父亲的消息？”玛吉纳问：“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究竟去了哪里？”
    “现在森林里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去调查西北雪地的地下水文，这当然很好，更适合稳定军心，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爱由莎说。
    玛吉纳看着她，用眼神急切地追问。
    爱由莎继续说道：“其实他已经调查清楚了整个东北方的地下水文，就在他刚刚传送回到神王宫的时候，我恰好从南方回来了，我告诉了他我在霍文林地发生的事，然后他又离开了……所以大家都以为他从没回来过。”
    “你在南方遇到了什么？”玛吉纳问。
    爱由莎讲述了她跟踪特雷尔布拉德的整个过程。
    “我想他一定是找特雷尔布拉德去了。”爱由莎说。
    玛吉纳变得迷惑，父亲和哥哥的行为都显得很奇异。
    “特雷尔布拉德拿到巨龙的血一定有重要的作用，父亲也一定觉得那很重要。”玛吉纳推测到。
    爱由莎点头：“我也这样认为……那件事的意义一定超过了瓦希尔森林。”
    “或者说它对瓦希尔森林非常重要，才值得父亲不顾一切地离开森林去找他。”玛吉纳说道。
    “这样说来，在先知达到目的之前恐怕不会回来。”爱由莎说。
    “既然这样，我更应该守护好森林，给他支持。”玛吉纳说道：“等他回来时，一切都会明了。”
    爱由莎认同玛吉纳的观点，结束了谈话，准备离开，但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将一件物品交给了玛吉纳。
    “这是东南方的地下水文图。”爱由莎说。
    玛吉纳接过羊皮卷，再从衣袋里拿出自己和莱瑞蕾各自绘制的其他两张水文图，将它们放到一起，组成了大陆地下水文的四分之三。
    “剩下的那一份在先知那里。”爱由莎说：“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交给我。”
    玛吉纳看着这张三缺一的大陆地下水文图，沉思片刻，突然望着爱由莎。
    “请您立刻派人追上去光明联盟的使者……”玛吉纳吩咐道：“让他们告诉宙斯，水文图已经绘制完成，现在在先知的手中，等化解了瓦希尔森林危机之后一定当面交给他……”
    爱由莎先是不解地看着玛吉纳，然后像是有所明了，转身离去。
    当宙斯见到了来自瓦希尔森林的使者之后，接着与上古巨神泰坦和德鲁伊悉拉贝尔进行了交谈。
    “这么说来，只要看到了那张图，就能知道生命之种的激活点？”悉拉贝尔不由看了看精灵熊身上的挂坠，充满了期待。
    泰坦依然保持着冷静，说道：“既然法里奥派人来此，他为什么不直接将图送过来呢？”
    宙斯倒露出了微笑：“这就是法里奥……心怀诚意，但总有所保留。在瓦希尔森林面临危机的时候，他更需要一个理由来相信我会尽全力地帮助他。”
    “他知道，为了生命之种，我们会如他所愿……”宙斯说道：
    “您打算怎样做？”泰坦问道：“你的决定会影响瓦希尔森林的未来。”
    在泰坦的预料中，宙斯应该会选择往北进攻德兹，不仅因为战线较短，更重要的是他一定对夺回奥林匹斯山充满渴望。而且，光明联盟军队中大部分的部族都被德兹占据了家乡，复仇和回家是他们心里的主旋律，这一点宙斯当然明白。
    面临抉择的宙斯似乎并不觉得为难，像是已经经过了细致思考，说道：“德兹横行了大半个大陆，经验和实力不容置疑……而路西法之前只是因为藏在暗处才能处处占到优势，现在已经不足为惧。如果进攻德兹，只会让他从瓦希尔森林回撤，暂时解除法里奥的危机，但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如果进攻路西法，和法里奥上下夹击，倒是很有希望将末日之巢剿灭，大陆局势会根本改变。”
    “所以你的选择是路西法？”泰坦问道。
    “是的……各方都到了倾尽全力的时刻。现在要解决的不仅仅是眼前的问题……”宙斯稍稍停顿，接着说道：“应该让法里奥的使者回去告诉他，请他在末日之巢将水文图交给我。”
    得到回复的玛吉纳当然明白了宙斯的意思，但他并没有立刻部署兵力准备与路西法作战，反而将大部分人和树人部队调往森林以西阻挡德兹，只留下树精卫士团负责东南边的防卫。
    在大陆东海岸再往东，有一座比遮面之岛和基迪岛更加令人感到陌生的岛屿，它就是阿克图拉岛。
    在为数不多的传说里，阿克图拉岛曾在混沌时代有过外星生物降临，留下了星门的遗迹。另一种说法是这里存在着一批在混沌时代从大陆上放逐于此的邪恶之人，他们既是一个部族，也是一个宗教，叫作德尊教团。
    这些传说都有迹可循。那个被放逐到此的部族，抑或叫宗教依然繁衍生息。他们孤独而自恋，更百无聊赖，渐渐把星门这个岛上唯一的古迹当作图腾一般信奉。
    他们以星门为中心，以巨石为材料建造起一座院落状的城市。
    除了信奉图腾，他们似乎真是无事可做。
    德尊教团中最低阶的人叫作侍僧，每一个侍僧共同的渴望是通过进阶成为牧师、法师或者祭司。
    这三种身份也代表着不同的分工——治疗、守卫和延续。
    牧师能让整个教团的人更健康地存活，法师能保护教团不受外敌侵扰，祭司则能够搭起教团与神灵交流的渠道。
    侍僧进阶之后不外乎这三种职业，每一个侍僧都希望自己能进阶，而进阶的过程是接受一个古老的仪式。
    据德尊教团的内部传说，仪式是与神交流的过程，但其实那是愚昧的解释，真相是他们利用了星门的部分能量让接受仪式者穿越位面，去虚无之境里走一遭。如果谁能从那个传说充满危险的位面世界里全身而退，那么他就通过了仪式，得以进阶。

 第200章 阿克图拉（2）

    但更多的人即便能安然回来，也完全变了样。有的人疯了，有的人获得了奇怪的能力。没人知道他们在另一个位面中经历了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饱受摧残。
    一个叫做戴泽的年轻侍僧，他从小就有着进阶为牧师的梦想，于是在他刚刚成年之时，向教团提出了申请。
    戴泽想要通过进阶仪式。
    但是，教团中的掌权者——长老团拒绝了他的申请，理由是他太过于年轻，有很大的几率无法从虚无之境返回。
    面对阻挠，戴泽依然坚持，以至于让长老团感受到了他身上难能可贵的毅力，便允许了他进入仪式。
    作为德尊教团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位仪式进入者，戴泽显得从容而自信。
    戴泽膜拜星门，继而将神圣药剂一饮而尽，然后坐在篝火旁边进入了冥思状态。
    教团中的祭司们围绕着星门跳着祭祀之舞。
    戴泽的元神脱离了身体，进入了恍惚状态，通过时空之门到达了虚无之境，他的元神仿佛被一个不断缩小的空间压缩、拉扯、扭曲，他感受到了强烈的窒息感。
    在经历了漫长的类似濒死体验之后，戴泽元神中的光明与黑暗属性被反转，那些原本会演变成治疗魔法的能量逐渐被邪恶能量所侵蚀。
    终于，戴泽的元神得以归体，但他既没有成为牧师，也没有变成法师，更没有转变为祭司……他成为了一名同时具有治疗和伤害属性的暗影牧师。
    戴泽变得强大而特立独行，他的魔法不仅能够消灭敌人，还能治愈同伴，他一个人代表了牧师、法师和祭司之外的另一种身份。
    同时得到改变的，还有戴泽的心理。
    德尊教团的其他长老都认为星门提升了自己，应该被永久景仰，而在戴泽的意识里，星门只是一件工具，他认为它的作用还没有被真正认识，它具有未知的巨大力量。
    虽然有着不同的认知，但戴泽无法独身于德尊教团之外，所以他保持低调，和其他人一起对星门保持着虔诚而愚昧的崇拜。
    更因为属性的独特，戴泽游离于教团的牧师和法师之间，逐渐凌驾于他们之上，进入了长老团，并且在长老团中得到了一定的地位。
    如今的暗影牧师戴泽，正面对一件无法令他感到开心的事情——一大批德尊教团的法师正遍布阿克图拉岛，搜寻一个叫作哈斯卡的人，但一无所获。
    戴泽对法师们的工作效率感到不满。
    “没有船，他是不可能逃出这座岛的。”戴泽对领头的法师说道。“如果在今天日落之前依然没有找到他，你们全都回去做侍僧吧……”
    对于每个法师来说，降级为侍僧都是莫大的耻辱，而且他相信戴泽有能力实现对他们的惩罚，所以他们更加努力地搜寻目标，并将心里的怨气都指向了哈斯卡。
    但是，德尊教团的法师们仍然没有找到哈斯卡，他似乎突然从阿克图拉岛上消失了。
    落日余晖下，一艘小船缓缓从岛屿西边驶来，法师们全都停止了搜寻，驻足观望。
    当船更加接近岛岸，领头的法师发出指令，所有人列阵，对来船保持警戒。
    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刚一下船，发现自己处于了一个包围圈的中心。
    德尊教团的长老们居住在一个由巨石垒叠成的院落里，在这里，特雷尔布拉德见到教团的众位长老。
    长老们对这位不明由来的客人感到好奇，交头接耳，低声讨论着，不时朝他投来怪异的目光。
    “长久年来，阿克图拉岛从没有过客人到来……”教团大长老说道：“你来到这里，一定有目的吧。”
    特雷尔布拉德扫视了周围的所有人，笑道：“我的确带着目的而来，但目的很简单。”
    “说出来！”大长老如命令般说道。
    特雷尔布拉德并没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往大长老身后的远方眺望，竖立在巨石院落中心的那根白色石柱格外显眼。
    “那根柱子……应该就是星门吧……”特雷尔布拉德反倒向大长老发问。
    德尊教团的长老们立刻紧张起来，特雷尔布拉德对德尊教团图腾表现出的兴趣令所有人感到不安。
    “无论你有什么目的，肯定不怀好意！”大长老厉声呵斥道：“限你立刻离开阿克图拉岛！否则，德尊教团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关于石柱是不是星门，大长老的态度已经给了特雷尔布拉德肯定的答案，他看着众位长老凌厉的目光，知道自己必须改变方式，想要接近星门只能依靠智取。
    “我对自己贸然闯入的行为感到歉意……”特雷尔布拉德微笑着说道：“我会立刻离开这座岛……”
    特雷尔布拉德的回答令大长老有些始料未及，不知道他为何会果断地答应离开。
    “请您相信我，我现在就离开。”特雷尔布拉德肯定地说道。
    紧接着，他便转身走出巨石院落，往海边方向走去。
    刚从院落里出来，特雷尔布拉德的身后立刻紧跟上了几名法师，他们严密监视着他的行踪。
    特雷尔布拉德一边走，一边思考，当他接近海岸边的小船时，突然回头对着法师们身后说道：“谢谢长老们相送……”
    法师们不明就里，一齐往身后看，却只看到空空的沙地。
    法师们突然意识到这是特雷尔布拉德的计谋，他是想通过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试图逃走，于是赶紧转转过头来，看到灵魂守卫露出诡异的微笑，像是因为他们受到戏耍而高兴。
    在法师们充满疑惑的注视中，特雷尔布拉德转身上船，小船往西缓缓漂走，渐渐消失在天际之间。
    法师们刚刚离开海岸，特雷尔布拉德的真身从一旁的树后走出，朝着法师们离开的方向微笑。
    虽然避免了被驱赶出阿克图拉岛，但特雷尔布拉德也没有能接近星门的办法，他坐在海岸边遥望巨石部落，心中思索。
    海浪发出富有节奏感的声音，犹如乐章。
    “就算你在这里等到海水枯竭，也想不出接近星门的方法……”一个声音在特雷尔布拉德的身后说道。
    一个面相丑陋、矮小消瘦、身背古怪的罐子、拄着拐杖的老人出现在海岸上。
    “你是谁？”特雷尔布拉德问。
    “哈哈哈！”老人笑着：“我才是这座岛真正的原住民……你可以叫我扎瓦克，这是我的名字。至于我的职业，称作巫医比较适合。”
    特雷尔布拉德站起身来：“还能在这座岛上见到德尊教团以外的人，真是令我意外。”
    “是的。”扎瓦克说道：“你本该见到的只有我……那个所谓的教团，只不过是一群被放逐的流氓而已，他们配不上阿克图拉岛。”
    “看起来，你和他们有仇恨？”特雷尔布拉德问。
    “当然……任何人都应该以强占别人的地盘为耻，尤其是那些流氓。”扎瓦克显得有些愤怒：“我在这座岛上已经住了几千年，这里本该只有我和那根石柱子……但是他们来了，占领了岛，还把柱子圈在了他们的石头城里……”
    “更可气的是他们还想把我赶出岛去，幸好我比任何人都熟悉这座岛，把自己藏了起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被他们抓到。”扎瓦克说道愤恨处，用拐杖敲击地面：“他们才应该被赶出去！”

 第201章 阿克图拉（3）

    特雷尔布拉德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找到我是想得到我的帮助吗？”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应该是互助……”扎瓦克说道：“我知道你想接近星门……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这座岛上本不该有德尊教团，他们的敌人就该成为我朋友，所以我们可以互助，成为彼此的帮手！”
    特雷尔布拉德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听起来，你一定还有其他帮手。”
    “当然有！”扎瓦克自信地说道：“只要你加入，我们的力量就足以对付德尊教团！”
    特雷尔布拉德想了想，回答道：“既然你充满信心，那我就接受你合作的要求……我的条件只有一个——星门是属于我的。”
    “成交吧……”扎瓦克开心地说道：“只要能让阿克图拉岛重归安宁，你把星门搬走都可以。我现在就带你去见见我们的队友。”
    特雷尔布拉德跟随扎瓦克走去岛屿另一侧，东海岸边布满了高耸嶙峋的岩石，两人在石林中穿行，在海浪拍岸发出的巨大声音里，他们显得渺小而缓慢。
    在一面毫不起眼的岩壁前，扎瓦克带着特雷尔布拉德走入了一条狭窄的岩石缝隙中，顺着天然的石缝，两人走进了巫医的藏身之所。
    特雷尔布拉德四处打量，既没有看到特别的景致，更没有见到想象中众多的扎瓦克队友。
    “就是这里？”特雷尔布拉德疑问道：“他们在哪里呢？”
    “他们？”扎瓦克发出疑问。
    “是的，你的帮手们在哪里？”特雷尔布拉德说。
    扎瓦克举起手杖指向一个角落：“就在那里……”
    特雷尔布拉德这时才发现岩石角落里站立着一个身背长矛的獠牙怪人，重点是，只有他一个人。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特雷尔布拉德问？
    “不不不……”扎瓦克用手杖指了指灵魂守卫和自己：“还有你和我，我们三个……”
    特雷尔布拉德感到自己受到了欺骗。
    “你的意思是就凭我们三个人去扫平整个德尊教团？”特雷尔布拉德质问道。
    “当然。”扎瓦克像是非常认真地挥回答：“这已经是我们能拥有的最强大的阵容，我认为毫无问题。”
    特雷尔布拉德看着眼前的巫医，感觉他的神智似乎和他的长相一样不着边际，更是将他的话当作瞎扯，没有心思做任何回应，转身便走。
    “等等！”背着长矛的怪人说道：“你不应该小瞧自己，包括我们！”
    特雷尔布拉德回头看着他，带着嘲笑地说道：“应该是你们小瞧了自己吧……如果你们足够厉害，根本不需要我的加入！”
    “不不不……在我们的计划里，你是不可缺少的部分。”巫医认真地说道：“准确地说，我们早就有了计划，但是无法实施。我们需要一个从外面来到岛上的人才能实行计划，这个人恰好就是你。”
    “是吗？”特雷尔布拉德说：“如此说来，我倒想听听你们周密的计划。”
    扎瓦克看了看背着长矛的人，示意让他讲述。
    “我是哈斯卡，神灵武士，本来属于德尊教团……”哈斯卡讲起自己的经历：“在教团里，每个侍僧都希望能够进阶，所以都会努力忍受在虚无之境里受到的痛苦——那种感觉简直无法形容，就像整个人的身体和灵魂都被拉扯。本来，我没有通过试炼，我应该死在虚无之境，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他们却不守规矩，把我救了出来……就是以戴泽为首的人，用咒语把我救了出来，他们不以为耻，反而认为我应该感激他们违背教团准则的行为……”
    “我宁愿死在虚无之境，也不要可耻的救赎……”哈斯卡继续说着：“他们阻止了我的牺牲，但是他们的动机不纯，并不是为了挽救我而救我，而是他们察觉到我在虚无之境被异化成了现在的模样，让我死去太可惜了，觉得我可以为他们所用，所以把我救了出来……”
    “我从虚无之境得到了彻底的改变，拥有了独特的战斗力，而他们只是希望我成为一只怪物，替长老团卖命的战士！”哈斯卡说道。
    “所以你离开了德尊教团？”特雷尔布拉德问道。
    “不是离开！是逃离！”哈斯卡纠正道：“教团知道我逃不出这座岛，所以那些法师一刻不停地想要找到我，抓到我……后来我见到了扎瓦克，幸亏这里足够隐蔽，我才能思考怎样报复戴泽和德尊教团。”
    “因此我才会告诉你，我们虽然有些不同的目的，但过程都一样，所以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对付德尊教团。”扎瓦克补充道。
    “你们讲了很多，说明了你们的动机，但似乎仍然没有告诉我打算怎么做。”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扎瓦克面露笑容：“这就让我来告诉你吧……德尊教团虽然强大，但自从自大戴泽出现之后内部已经有了裂隙，看似稳固的长老团其实动荡不安。戴泽几乎掌控了教团内一半以上的法师，大有取代大长老的趋势，但是因为规矩限制还做不到。这一点正是唯一可以用作我破坏教团的突破口。”
    特雷尔布拉德认真地听着，说道：“你的意思是，挑拨他们内部的分裂？”
    “正是。”扎瓦克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和哈斯卡一直无法下手的原因。我们都是整个德尊教团的敌人，所以无论我们做出什么，教团都会团结一致地对我们，而你却不一样，你的目的并不是摧毁整个教团，只是想接近星门。所以，你这个特殊的外来者是实现计划的最佳人选。”
    “教团对你并不了解就是你最大的优势……”扎瓦克说：“何况他们以为你已经离开了阿克图拉岛，更是可以利用的一点。”
    特雷尔布拉德想了想，觉得巫医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而且自己已经身在此地，无法后退，想要轻易地接近星门已经不可能，只能靠别的方式。现在正好多了一条途径，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我接受你们的合作意向。”特雷尔布拉德说道：“但是我们需要一个具有操作性的办法，因为一旦失败，将没有反转的机会。”
    “我比你们更有危机感。”扎瓦克说：“为了赶走德尊教团，我在岛上隐蔽了这么多年，我做出孤注一掷的决定比你们都要艰难。所以，我们都要有信心，同时充满谨慎。”
    经过详谈，特雷尔布拉德对扎瓦克的印象渐渐改观，他认为自己应该全力参与到计划中来。
    “第一步，应该怎么做？”特雷尔布拉德问。
    “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现身……让以为你已经离开岛上的人都大吃一惊。”扎瓦克说道。
    特雷尔布拉德看着他，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来来……让我们聚在一起……”扎瓦克用手杖在地面的沙尘上画出一个圈：“假如这就是巨石部落，我们来看看计划是怎样的，该从哪里开始。”
    三个人围在一起，讨论着行动计划。
    外面，落日余晖映照着蜿蜒海岸。
    德尊教团的法师们又结束了一天寻找哈斯卡的工作，常规性地回到巨石部落向戴泽复命，在戴泽再次发出气愤的叫喊声之后，阿克图拉岛进入了宁静的夜。

 第202章 小岛风云（1）

    深夜，巨石部落中，两名德尊教团法师正在巡逻。
    当法师们走到戴泽居所附近时，突然被见到的一幕惊住——一个高大的黑影从戴泽的居所里走出，他似乎气定神闲，左右环视之后，快速朝巨石部落外走去。
    那个人，竟然是特雷尔布拉德。
    两名法师赶紧将看到的情况就近报告给一名教团长老，长老认为此事非同寻常，立刻报告了大长老。
    大长老先是迟疑，然后稍微思索，立刻前往戴泽住所。
    戴泽对大长老的突然到访感到意外，但并没表示疑问，而是耐心等待大长老表达自己的目的。
    “据外面巡夜的法师说，今天来到岛上的那个人似乎还在岛上，有人看见他刚刚在部落里出现……”大长老说道。
    “是吗？”戴泽疑惑地问道：“我可是派了两个最亲信的法师亲自监视他离开的，此事绝不可能！”
    大长老说：“那人面目奇特，法师应该不会认错。”
    戴泽换了一种目光看着大长老：“难道，你认为是我故意将他留在岛上的？这样做并没有任何意义……”
    “那倒不是。”大长老笑道：“我只是认为要谨慎为好……你手下法师众多，希望能多派出一些搜索部落各个角落。我也会增加人手看护星门。”
    “既然你有担心，那就照你的命令……我马上派法师搜索整个部落。”戴泽说道：“如果他真还在岛上，我一定将他杀死！”
    “不！”大长老否定道：“我希望能活捉他……他从大陆而来，说是想借用星门，其实未必，或许还有更深的目的，我想知道真相。”
    大长老看了看戴泽，转身离开了他的住所。
    戴泽能感受到大长老对自己的不信任感，他的心里升起了些许怨怒，同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更多的法师巡游在巨石部落里，看似平静的夜幕下涌动着一丝不安的氛围。
    当大长老回到自己的住所后不久，又接到紧急报告——看守星门的法师遭到袭击，情况危急。
    大长老大惊，赶紧命令手下所有法师立刻前去支援，同时亲自赶往星门了解情况。
    当大长老刚刚走出自己的居所，忽然发现特雷尔布拉德正在门外等候着自己。
    随从的两名法师迅速站到大长老身前作出保护状。
    “你果然还在岛上！”大长老说道。
    特雷尔布拉德微笑道：“我的目的还没完成，怎么舍得离开呢？”
    这时，从星门方向传来了打斗声，大长老看着特雷尔布拉德说：“原来不止你一个人上了岛！”
    “你猜错了，上岛的只有我一个人。”特雷尔布拉德笑道：“他们只是我在岛上才遇到的帮手，这多亏你的教团所赐。”
    “难道是扎瓦克？还有哈斯卡？”大长老问道。
    特雷尔布拉德回答：“这次你说对了，但是已经晚了。”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大长老问。
    “现在我的目的很简单。”特雷尔布拉德说道：“让你死在这里！”
    特雷尔布拉德不再多解释，用“惑幻”变身远程恶魔形态，并制造出一个自身幻象。
    两个法师扬起法杖正要攻击，特雷尔布拉德的能量球已经发出，瞬间将两个脆弱的法师击毙。
    大长老赶紧用法术反抗，却分不清特雷尔布拉德的真假身，犹豫之间，灵魂守卫已经再生出一个幻象，以包围之势朝大长老发出了能量球。
    德尊教团的长老和法师们对魔法基本处于日常研究切磋层面。包括大长老在内，几乎没人真正经历过实战。当大长老惊叹于特雷尔布拉德招数的迅捷之时，已被他发出的所有能量球击中。
    大长老重伤，跪倒在地上。
    三个特雷尔布拉德走到他的面前，将他围在中央。
    按照计划，特雷尔布拉德应该迅速将他杀死。
    在大长老绝望的眼神中，特雷尔布拉德和两个幻象一起发出致命的能量球。
    大长老似乎必死无疑。
    就在能量球接触到大长老身体的前一刻，一记“薄葬”魔法被施加于他的身上。紧接着能量球悉数击中大长老，虽然他的元神尽失，但因为“薄葬”魔法效果，他免于死去。
    戴泽出现了，不仅用“薄葬”挽救了大长老的性命，并接着对他使用了一招“暗影波”，弧光到达他的身体，补充元神，治疗伤害。
    同时，因为距离大长老较近，特雷尔布拉德和幻象受到了“暗影波”的魔法效果，都受到了伤害，只是他的真身受伤程度较轻。
    但正是因此，特雷尔布拉德的真身和幻象被区分开来。
    戴泽看着他，带着自信而蔑视的笑容。
    戴泽不想浪费时间，对特雷尔布拉德的真身使出“剧毒之融”，灵魂守卫处于了剧毒魔法效果中，不仅受到持续伤害和一次眩晕效果，移动速度也大幅降低。
    戴泽不容分说，直接对他的真身进行普通攻击，从法杖末端发出的能量波打在特雷尔布拉德的身上。
    特雷尔布拉德的真身一边后退，幻象一边对戴泽进行还击，但戴泽毫不畏惧，顶着伤害穷追特雷尔布拉德。
    毕竟幻象的攻击能力有限，就算受到了些伤害，戴泽不时使用一次“暗影波”就能补满自身元神。
    特雷尔布拉德感到胜算渺茫，加上自己的恶魔形态又快要结束，怀着极度不甘的心情，逃离了战场。
    “剧毒之融”的魔法效果已经结束。和戴泽相比，特雷尔布拉德在移动速度方面优势明显，所以他逃走得很顺利，只留下两个幻象和戴泽纠缠。
    此时，在星门周围的巫医扎瓦克和神灵武士哈斯卡估计特雷尔布拉德已经得手，计划已完成。面对蜂拥而来支援的法师，两个人不再恋战，按照计划赶紧撤离了现场。
    事实上，原本的计划是这样的：特雷尔布拉德假装夜访戴泽暴露行踪，接着扎瓦克和哈斯卡试图接近星门，灵魂守卫杀死大长老……计划一旦实现，整个德尊教团会相信是戴泽与特雷尔布拉德勾结。特雷尔布拉德帮戴泽除掉了大长老，而戴泽帮他接近了星门……教团其他人的矛头会指向戴泽，而暗影牧师绝不肯坐以待毙，挑起教团内部的乱局。
    戴泽陷入麻烦是哈斯卡的愿望，而德尊教团陷入混乱是扎瓦克和特雷尔布拉德都需要的结果。
    但是，戴泽的意外出现不仅拯救了大长老，也打破了特雷尔布拉德等人的计划。
    戴泽望着灵魂守卫的背影，一边与最后一个灵魂守卫的幻象打斗，一边思考他究竟是怎样瞒天过海留在岛上的。
    差不多只剩一口气的大长老瘫坐在地上看着戴泽，此时相信他绝不可能与敌人勾结，也推断出那一定是特雷尔布拉德等人的计谋。
    也就在特雷尔布拉德的最后幻象被戴泽消灭的一刻，一道光线划过，打在戴泽的身上，再折射到大长老的身体。
    戴泽感到剧烈疼痛，而本就虚弱的大长老经此一击，直接倒地毙命。
    这正是先知法里奥的“自然之怒”魔法。
    戴泽当然不知道这是何种魔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长老被光线刺穿，倒地死去。
    这时有几名长老突然赶到，只看到了戴泽和他脚下已经死去的大长老。
    戴泽直视着长老们，不知该如何解释。
    无法解释，便只有一种解释：戴泽反叛杀死了大长老！

 第221章 魅影之逝（2）

    达奇罗讲道：“在永夜时代，暗夜魔王巴拉那主宰一切，自傲的拉席克当然会找上他。当他们二人相见后，令人意外的是，拉席克败给了暗影魔王。从此以后，拉席克销声匿迹了，而大陆上再兴起的各种神魔，从此不再会经受他的考验……”
    “原来如此。”泽特道：“原来是巴拉那终结了拉席克……那之后，他又去了哪里呢？现在他在哪里？”
    达奇罗想了想，说：“据说他潜藏在了冥河的最下游的地区，每天望着入海口思考人生。”
    “你所说的地方似乎离末日之巢很近。”路西法说道。
    达奇罗点点头。
    “他的人生还有什么能够思考的呢？”泽特不禁问道。
    “这点就没人知道了，我只是四处流落时在那里看见过他一次。”达奇罗说：“既然你们已经得到了囚禁魅影之纱的黑曜石戒指，那就立即去找他吧。”
    路西法诚恳地说道：“我们立刻就去，但眼下末日之巢处于危急之中，虽然我已不在乎能否守住，但也请您在我离开之后给予帮助。”
    达奇罗笑了两声：“你们放心去吧……虽说占领瓦希尔森林重要，但守住你的老家也很重要。既然西面的德兹已经准备进军，请你通知暗夜魔王立刻回来防守末日之巢，我会相助于他。”
    路西法答应了达奇罗的建议。
    苍穹守卫者泽特、末日使者路西法、幻影刺客茉崔蒂和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沿着冥河往东海而去。
    几个人没走多远便到达了冥河的入海口，这里的冥河看起来并不宽阔，由泥沙堆积而成的临海平原狭长而平坦。
    受折磨的灵魂拉席克是一个人面鹿身的存在，他立在岸边，观望海潮，没人知道他在思考着什么。
    这样的观望和思考已经持续了上千年，自从暗夜魔王主宰世界以来，直到光明联盟占据主导，再到圆月崩塌世界秩序悄然改变……不变的只有拉席克，他一直伫立在此，从未离去。
    如果说是曾经与暗夜魔王的那次决斗改变了他的思想，那倒不至于，因为他是拉席克，不善于沉浸在失败中的独特存在。
    远道而来的四个人接近了受折磨的灵魂，他依然面对海潮，不为所动。
    四人在他的背后站立，许久。
    从海浪发出的声音间隙里，拉席克开口道：“前几天从阿克图拉岛那边的海面上传来了大浪，应该和你们有关系吧。”
    路西法如实说道：“是的。是星门被激活时发出的能量掀起了海浪。远古魔法师卡尔苏醒了，大陆上所有生命的生死的规则发生了改变。”
    “哦……这个世界一直在变。”拉席克回过头看着他们，眼神里似乎藏着某种古老的力量。
    “请原谅我们的打扰……”路西法说：“我们找到您只是想请您解开一道你曾经亲手制作的封印。”
    拉席克未经思考，表示拒绝：“那道封印原本无解，魅影之纱已死。”
    “什么？”茉崔蒂激动起来：“主人明明还活着！不然她怎么还会对我发出指令？”
    拉席克微笑：“黑曜石戒指里所记录的只是她的影子，她的元神并没在其中。你所听到她来自戒指的耳语，不过是操纵戒指的人将能量注入其中，以她的形式表达罢了。”
    “那就是你杀死了她！”茉崔蒂的愤怒和悲痛占据了内心：“我要为主人报仇！”
    “请便。”拉席克淡定回答：“你是第一个为我曾经的手下败将复仇的人，但应该不会成功。”
    茉崔蒂猛然从背后拿出武器，就要动手。
    “慢！”路西法大声说道：“事情原委还不清楚，不要莽撞！”
    路西法接着问拉席克道：“你从曾经杀死了无数个神魔，既然你说魅影之纱早就死了，为什么只将她一个人做成了戒指呢？”
    “据艾瑞达说，你利用囚禁亚巴顿而操控了魅影之纱和她手下的幻影刺客，但是后来又违背约定将她封印，这又是怎么回事？”特雷尔布拉德也不解地问道。
    拉席克说：“我并不擅长解疑答惑……但如果你们对知道真相怀有渴望的话，我能够如你们所愿。”
    受折磨的灵魂再次眺望了一眼大海，讲述道：“其实，操控那些幻影刺客和封印囚禁魅影之纱的影子并不是我的本意，甚至对亚巴顿的囚禁也并非我主动而为……魅影之纱是个冷酷而富有计划的人，当时她拥有不凡的名气和一个刚刚建立的杀手组织，但不合时宜的是，她与一个叫作亚巴顿的人陷入恋爱了。”
    “毋容置疑，那位不知从何处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地狱领主是个自由的崇尚者……同时，他也是个狂傲的人物！”拉席克回过头来，说道：“虽然解决大陆上那些自以为是的‘神魔’是我当时所热衷的事业，但是地狱领主和神魅影之纱都不是我当时确定的目标，至少暂时还不是。反而，那位叫作亚巴顿的莽撞人士主动找到了我，想要阻止我对大陆上各位‘神魔’的清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路西法问道。
    “我并不知道确切的原因……”拉席克回答道：“我推测是因为魅影之纱的名气太大，他知道我迟早会找到她……因为他深爱她，所以他想提前找到我，主动为她消除潜在而确定的危险。”
    “然后，亚巴顿败在了你的手下……”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是的……”拉席克笑道：“因为他不算是大陆上知名的神魔，所以我没有必要致他于死地，于是将他囚禁在了一处岩石缝隙中。”
    “后来的故事，我想你们都知道……”拉席克淡淡地说道。
    “主人用自己的服从换取了地狱领主的自由，那时借主人之口对我们发号施令的人其实是你……”茉崔蒂恨恨地说道：“到最后你还是食言了，不仅没有放出亚巴顿，还用戒指封印了主人！”
    “你说得并不全对，或许是那位叫作艾瑞达的人对此有所误解……”拉席克回答道：“那之后，我的确操控着幻影刺客们在大陆上进行杀戮……主要还是针对那些自以为是的神魔。有了她们的帮助，大多数时候我不再需要亲自出马。后来，魅影之纱不愿意再让我利用幻影刺客败坏踏的名声，向我发起挑战，于是，她战败了……”
    “需要说明的是，在她听命于我的第一刻，亚巴顿已经被我解除了囚禁。”拉席克说道：“我并没有食言，反而是她出尔反尔不尊重约定，所以，我只能给予她足够的惩罚。”
    “于是你就将她封印在了戒指中！”路西法说道。
    “那也并非我最初的决定……”拉席克轻轻摇头，继续说道“不守承诺的人理应死去……在我想要将她毁灭时，是亚巴顿恳请我不要彻底毁灭她，为他留存一份可供纪念的信物……于是，我将她的影子封存进黑曜石中，做成一枚戒指。”
    “原来如此，又为什么戒指会落到异域空间被艾瑞达得到呢？”特雷尔布拉德深感不解。
    “至于这一点，答案在亚巴顿那里……”拉席克笑着回答道：“因为在我做成戒指之后就立刻送给了他，至于戒指之后的去向我并不知道。”
    “还有你所关心的一点……”拉席克对茉崔蒂说道：“我的确有解封戒指的能力，但解封之后魅影之纱的影子会被释放，很快会消散，我想这并不是你们愿意得到的结果……而且，既然我已经将它赠与了别人，它并非我之物，我没有解封它的权力……”
    茉崔蒂听了，再无言以答，只是默默看着手中的戒指。
    “原来真相是这样……”泽特叹道：“亚巴顿现在又在哪里？”
    “我怎会知道？”拉席克说：“按说戒指应该是他最珍视的物件，竟然流落到异域空间，估计他经历了非同寻常的事，或者他的心意有了改变。”
    路西法感到失望：“我们本指望能以戒指为线索找到亚巴顿，看来到此已成死结。”
    拉席克不再做声，转过头继续凝视海面。
    夕阳西下，残月渐升，海潮慢涌。

 第228章 放手一搏（3）

    天空中天怒族战士由天怒法师扎贡纳斯率领。
    虽然魔法单位人数有限，但路西法阵营少有经历败仗，兵力占优，其阵中有：沙王克里瑟历斯、地狱领主亚巴顿、潮汐猎人利维坦、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暗夜魔王巴拉那、裂魂人巴拉森、影魔奈文摩尔、幻影刺客茉崔蒂、冥界亚龙蝮蛇、编织者阿努比·阿克让、司夜刺客阿努比·阿拉克、鱼人夜行者斯拉克、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痛苦之源阿特洛波斯、巫妖艾斯瑞安、巫医扎瓦克、谜团达奇罗、暗影牧师戴泽、远古冰魄卡尔德、祈求者卡尔、暗影恶魔艾瑞达。
    空中力量蝙蝠军团属于蝙蝠骑士金·扎卡。
    双方都想在阻止对方上岸的前提下攻上对面的陆地，破坏对方激活圣物的计划，所以投入了全力。但是，在一个狭小的战场上拥挤过多的单位绝非科学，过度的拥挤让战斗都无法顺利进行。身在人群中，人们看到最多的是队友和己方士兵，根本不知道该朝哪里施法；士兵们刚和战友们打个照面，一转身便撞上了地方士兵的鼻子——如此场面，更像是一场混乱的集会。
    但战斗依然效率低下地地进行着。
    除了光明联盟，北方的的阵营也滋生着躁动。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们得赶快行动了。”泽特说道：“应该撤一些人手回来，调集精锐一起前往地下世界。”
    “宙斯手下的魔法种类太多了，我担心会顶不住……”路西法说。
    “至少，我们的兵力没有劣势，敌人没那么容易攻过来……”达奇罗对路西法说道：“不能犹豫了，要尽快达到目的！”
    路西法看了看亚巴顿，做出了决定。
    除了留在地面上参加战斗的大部分力量，路西法与地狱领主亚巴顿、祈求者卡尔、影魔奈文摩尔、冥界亚龙蝮蛇等人带领精锐部队前往魔霭族地下世界。
    地上部队则由谜团达奇罗统领指挥，暗夜魔王巴拉那作为助手，继续战斗。
    当深埋在丛林之中的洞口被找到，尘封的泥土被清除，通往魔霭族地下世界的入口再次被打开。
    从地面之下照出一缕温和的异世之光照亮了所有人的脸，如此景象令亚巴顿想起了自己从这里离开的时候。
    “按照预先编队，全部下去！”路西法命令部队道。
    “别急！”蝮蛇发出制止：“下面是空的，全部下去就是直接掉下去！”
    蝮蛇用亲身经历现身说法。
    “是的。”亚巴顿也说道：“魔霭世界不与外界相交流，所以并没有直接到达的媒介，必须先放下绳索才能进入，否则大家都会直接掉下去。”
    等到恶魔部队搭建好绳索，众人和士兵下到洞中再安然落地，所有人都被眼前虚幻独特的景致折服，如同当时刚刚进来的冥界亚龙和地卜师。
    在这个幽深的地下世界，全然听不见地上战争发出的任何声响，如同置身于另一个时空，只有低矮的山脉、蜿蜒的流水以及梦幻的薄雾。
    所有人都尽情欣赏美景，仿佛忘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难道你们真把自己当成了观光团？”泽特提醒道：“宙斯随时都可能攻过河来，只要他找到并且封锁地上的入口我们就完了！”
    泽特的话猛然将大家拉回现实中来。
    “地狱领主，请您作向导……”路西法请求道。
    亚巴顿并没作回应，他的眼睛注视着山脉的深处，一言不发。
    “亚巴顿，你在看什么？”路西法问道。
    “他看的地方就是魔霭族洞口的位置。”蝮蛇替他回答道。
    “不……”亚巴顿说道：“他们，已经出来了。”
    说话间，在溪流木桥的另一头，幽深山脉深暗处，薄雾突然散去，一队黑影人出现在众人视线里，那便是魔霭族人。他们的目光和亚巴顿一样，光芒细微而有力，令入侵者们感到紧张。
    所有人都作出战斗准备。
    只有亚巴顿知道，魔霭族绝不会一声不响就开打。
    果然，对面人马中走出一位领主，站在桥头，大声说道：“是大领主……你竟然还带着外面的人！果然是魔霭族的叛徒！族人的耻辱！”
    亚巴顿冷冷回答：“你的逻辑非常错乱……既然我早已是魔霭族的叛徒，和你们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还称我是大领主呢？”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们连基本的尊重都免了吧？”领主说道：“你带来这么多人一定对魔霭族不怀好意！快说你们想干什么！”
    亚巴顿轻轻回应道：“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我对你们早已没有了好意和恶意……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帮你们实现魔霭族的终极使命，我带他们来这里是为了让你们的战斗力得到真正的检验……”
    “不只是面对三只地狱犬那样的检验……”亚巴顿强调说，充满了轻蔑的意味。
    “你的存在是魔霭族的灾难！”领主愤怒地说道：“你不仅背叛了部族，还要置魔霭族于死地！你是不会得逞的！”
    “哈哈哈哈！”亚巴顿令人意外地笑了起来：“愚昧和固执真是你们的悠久传统……守着一件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而守护的东西，还拒绝真相。现在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们，我们是为了实现圣池的真正使命而来，你们没有更多的选择。”
    “是的，我们需要得到圣池……”路西法也说道：“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如果能得到你们的配合，我们将一起迎接一个新时代。”
    “他们是不可能配合的……”亚巴顿说道：“否则他们不会到这里来‘迎接’我们了。”
    “圣池不容亵渎……”领主大声说道：“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魔霭族真正的忠诚吧！”
    领主话毕，穿着黑色斗篷的魔霭族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射过来，手中亮出武器，战斗无可避免。
    “行动吧！”路西法下令道：“最重要的时刻已经来临！”
    路西法阵营向石桥对面发起冲锋，魔霭族全力据守，爆发激战。
    发生在地下世界里的战斗激烈程度不亚于地面上正在进行的战斗。魔霭族法师与恶魔法师用法术互攻，恶魔士兵则迅速冲过了石桥，与魔霭族卫士们战成一团。
    除了亚巴顿，所有人都参与了战斗。
    地狱领主冷眼看着一切，虽然脱离了部族，但他仍不愿亲手杀死任何一名魔霭族人。
    长期的自我封闭令魔霭族无论从眼光还是魔法战力上都显得短浅，他们古老而单一的魔法在实战中非常乏力。恶魔士兵刚冲过石桥不久，魔霭族的这支先头部队已经被冲得零散不堪。
    为了减少伤亡和节省时间，路西法等人不等士兵们先做消耗，都越过石桥加入战斗。卡尔和奈文摩尔只是用出了几个群体性伤害魔法，便让魔霭族部队彻底溃败。
    领头的领主惊讶不已。
    “胜负已分，留你一条命回去向你们的其他领主报告……”路西法对他说道：“如果能免战合作最好，如果不能，让你族人都到圣池赴死！”
    领主仓惶而逃。
    “看来神秘魔霭族除了难以被人找到，真是没有一点特点……”路西法欣喜地说道：“圣池离我们不远了！”
    “对，毫无战斗力可言。”奈文摩尔附和道。
    “我倒不这么认为……”卡尔笑道：“只要圣池是一件真正重要的东西，设计者绝不会安排一支低能的人来看守……除非这件东西并不重要，或者，这是设计者故意而为……”
    “就像你所设计的寻找第四种元素游戏？”路西法问道。
    “同理……”卡尔答道：“设计者从不会让整个过程超出他的控制和预料。”
    “你们不应该低估魔霭族……”亚巴顿淡淡地说：“虽然连我都认为魔霭族的战斗力不强，但我总认为他们不会轻易让你达到目的……”
    “为什么？”路西法问。
    “直觉……”亚巴顿说：“一直以来，我都感觉魔霭族里似乎藏着一种隐秘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也无法说明。总之，连我这个曾经的大领主都不知道。”
    “既然这样，就让我们去见识一下吧。”路西法说道。
    部队继续前进，越过石桥，走入山脉，进入通往圣池的山洞中。
    所有人都被洞内的五光十色云蒸霞蔚所吸引，这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也是一处世外的仙境。
    出人意料，路西法的部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进入了圣池所在的深洞大厅之中。

 第229章 颠覆圣池（1）

    与地下世界相比，地上的战争更加惨烈，也渐渐出现分化。
    倾尽所有的光明联盟军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他们的法师从火力上压制住了北方的恶魔，接着整体缓慢北上越过冥河，在并不平坦的河岸上推进。
    身在地下世界的末日使者路西法，对自己部队面临的危机全然不知。
    谜团达奇罗回望地下世界的入口，感到自己责任重大，一定不能让敌人进攻到地下入口，否则将失去所有的希望。
    达奇罗下令让己方所有人和精锐部队围绕地下世界的入口构筑防御圈，做好了负隅一搏的最终准备。
    幸亏路西法阵营中魔法单位还算较多，所以能暂时将光明联盟军死死抵挡在地下世界入口外围。
    一向镇静的达奇罗望着地下世界入口，心里也难免滋生焦急之情。
    众神之王宙斯望着涌向对岸的光明联盟士兵，脸上没有任何欣喜之情，他更担心的是无限接近的那个时间点。
    和宙斯同样紧张的还有上古巨神泰坦以及先知法里奥，在他们的心中，度秒如同度年。
    距离冥河潮汐已不到半天时间，谁都不知道下一秒冥河北岸会不会爆发出黑暗之心产生的能量，更令人不安的是——西南方的不朽尸王似乎太过沉寂了。
    这份不安很快变成了现实。德兹部队聚力朝斯洛姆王国方向奔来，不朽尸王根据目前形势做出了决定。他不希望等到宙斯将路西法彻底摧毁，认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宙斯大军已深入北岸，从背后袭来的德兹如同利剑。
    敌人来袭，只能应对。
    宙斯早已想到了这一点，他将诺崇和普利斯特留在渡河大军的最后便是应对之策。此时，他下令让两人带领后队人马返回，前往影承废墟方向抵御德兹。
    虽如此，但宙斯也明白想凭一支小队就抵挡住德兹完全不切实际，只希望两人能尽量拖延时间，将德兹抵挡在生命之种被激活之前。
    超出宙斯预料的是，带领部队返回抵御德兹的除了诺崇和普利斯特，莉娜、莉莱和昆卡竟然也在阵中，甚至连玛吉纳、特蕾丝汀和莱瑞雷也回来了。
    “你们……为什么不遵从命令？”宙斯问道。
    “父亲……”莉娜说道：“现在后方比前方更加重要，我们想尽最大努力帮助团队。”
    “是的……靠他们两个人完成任务实在太困难了。”莉莱说话间不经意地看了着诺崇。
    “好吧……”宙斯应允道：“希望你们能够团结一致完成任务……”
    “不过既然不是一场必须取胜的战斗，你们当以安全为重。”宙斯叮嘱道。
    几个人领命奔赴影承废墟。
    在这片大陆上，德兹之所以对各方都具有最大的威慑力，全是因为他继承了死亡之神达纳特斯留下的主要力量，麾下魔法单位数量一般但普通士兵和法师的数量较多。
    此时，德兹倾巢而出，阵中之人也全力出击，有死亡先知克萝贝露丝、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血魔史德利古尔、混沌骑士耐萨基、斧王蒙哥·可汗、屠夫帕吉、噬魂鬼耐克斯、育母蜘蛛布蕾克·艾拉齐娜、蝙蝠骑士金·扎卡等。
    德兹的先头部队在暗影城堡以西与光明联盟军相遇。
    双方意图明确，即时开战。
    德兹正在暗影城堡里，远离了紫罗兰高原的丛林，他的脸色显得白了许多，尤其是他的心情，在做出决定之后放松了不少。
    面对光明联盟的阻挡，德兹感觉信心十足。
    “看来宙斯疯了，他现在只想吃掉路西法，连后路都不管了！”罗坦德吉利有些开心地说道。
    “不是不管，而是已经管不了了……”克萝贝露丝认真地说道：“路西法和宙斯已经为‘圣物’押上了所有的赌注，他们已经顾不得我们了。”
    “我有种隐隐的感觉，整个大陆的形势即将发生重大改变……”克萝贝露丝强调说。
    两个人谈论着，看着德兹，想知道他的态度。
    德兹望着远处的战场，回过头看着两人：“既然你们对敌人的情况和形势分析得头头是道，为什么不加入战场里去，偏要在这里说废话呢？”
    “呃……”罗坦德吉利有些尴尬，回答道：“就凭他们这点人，应该不需要我们全军出动吧……”
    “当然需要……”德兹说道：“我要的是结果，必须在最短的时间拿下宙斯！不要再给我错过这个机会！”
    德兹部队对诺崇小队形成了围攻之势。
    诺崇仰望天空，白日正盛。
    “冥河的潮汐时间是今天午夜吗？”诺崇问玛吉纳道。
    “是的。”玛吉纳回答说：“我父亲这样说，所以我们必须守到今天午夜……”
    诺崇眼望战场，说道：“凭我们的力量，硬拼恐怕很难。”
    “所以不能硬拼……”普利斯特说。
    “但必须拖够时间……”莉娜说道。
    “那么，只能用另外的办法……”玛吉纳像是有所对策，看着诺崇，再望着莱瑞雷。
    “嗯，我同意你的意见。”诺崇说着，也看着莱瑞雷。
    风行者也立刻读懂了两个人的意图：“你们是想直接针对德兹？”
    “是的。”玛吉纳说道：“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至少可以搅乱敌人……我们要的是更多的时间。”
    “正是……我们何不去偷袭一次德兹本人？”诺崇对莱瑞雷笑着说道：“你对这一点的经验，应该可以帮到我们……”
    诺崇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令莱瑞雷有些不好意思。
    “说实话上次我们也是误打误撞，根本没有想得太多……”莱瑞蕾说道：“德兹的军营守卫不算森严，但是要袭击到他本人也并不容易。”
    “那我们大可试一试……”玛吉纳说：“能否打击到他本人无所谓，只要能起到扰乱的作用就行了。”
    这个方案通过了在场大多数人的认同。
    行动开始。
    除了留下普利斯特和昆卡指挥现场战斗，诺崇、莉娜、莉莱、玛吉纳和特蕾丝汀组成了临时偷袭小分队。几个人经过乔装打扮，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装扮各异面貌凌乱的恶魔，然后一路往恶魔部队前进的反方向前进。
    为了不引起恶魔士兵的怀疑，几人分散行动，然后在暗影城堡附近重新聚集。
    大家都望了望整个城堡，只有几名零散的恶魔士兵在城堡周围巡逻。
    “看起来所有的恶魔部队都去了前线，现在是个好机会……”玛吉纳说道。
    “机会不小，但是城堡也不小。”诺崇担忧地说：“既然这里是暗影恶魔曾经的巢穴，里面的结构应该不简单，我们一起进入的话需要不少时间才能找到德兹。”
    “那就分头行动……”莉娜说：“我们每个人都带一支响哨，无论谁先找到德兹，立刻通知其他人。”
    还没等到大家回应，秀逗魔导师已经只身朝城堡而去。
    大家只得立刻行动。
    悄无声息地解决掉暗影城堡之外巡逻的恶魔并不难，几个人很快便将城堡外围清理干净，从大门进入后，分头往不同方向寻找德兹所在。
    其他人都迅速进入了城堡的深处，而玛吉纳却来到了曾经的牢房区域。
    至于为什么会独自来到这片区域，连玛吉纳自己都不知道，他心里只是有种隐约的感觉，这片区域并不寻常。

 第230章 颠覆圣池（2）

    暗影城堡之内并无多少恶魔卫兵，这令人始料未及，玛吉纳只需轻松躲避，便能让自己不被恶魔发觉。
    循着一排牢房走了不远，玛吉纳被暗淡光线里的一处通道吸引。它隐秘地藏在牢房区域的一角，仿佛通往未知的另一个世界。
    玛吉纳小心地进入通道，谨慎前行，如同行走在洞穴之中。
    通道尽头，是一扇门，这里正是之前炼金术师拉泽尔·黑酿离开绿野古林之后在暗影城堡内的藏身之所——一个隐秘的实验室。
    玛吉纳推门而入，充满尘土的空气迎面而来。无论是墙上的书架还是房中的实验台，都已经被尘封得浑然一体。
    玛吉纳并不知道这个隐秘之处的特殊意义，他只是细细检视着屋内的一切。
    “欢迎你到来……”角落里传出一个声音，几乎将敌法师吓一大跳。
    随着声音传出，那个人才从角落里走出，不是别人，正是不朽尸王德兹。
    “你竟然在这里！”玛吉纳深感意外，手持双刃作警戒状。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呢？”德兹笑了两声：“所有人都上战场去了，艾瑞达留下的这个城堡没有什么娱乐设施，简直聊得很……我就四处转转，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你。欢迎你，玛吉纳……”
    “你来这里是想找到我吧……”德兹像是了解一切：“应该不止你一个人吧……叫他们都来，你一个人或许不是我的对手……”
    德兹再次发出笑声，冷冷地在房间里回荡。
    玛吉纳知道难免一战，担心遇上了德兹的圈套，但又预计自己无法逃脱。衡量之下，他吹响了哨子，通知队友们前来。
    很快，来自光明联盟的六人在废弃实验室里对德兹形成了包围之势。
    “都到齐了吗？”德兹故意问道：“如果都在这里了，我想让你们知道一件事……”
    诺崇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德兹究竟想干什么。
    “你们都听好了……”德兹的表情突然在暗淡的光线中变得肃然：“我知道你们会专门为我而来，但是我并不是达纳特斯那样的蠢蛋，所以很遗憾，让你们失望了！”
    “接下来，敬请受死吧，各位！”德兹大声说道。
    实验室中的墙壁突然打开，克萝贝露丝、罗坦德吉利和史德利古尔显出身来，而在诺崇等人身后的门外，耐萨基、蒙哥·可汗、帕吉和耐克斯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我根本不需要多少人出马就能像踩死蚂蚁一样打败你们外面的军队……”德兹说道：“所以我让他们专门在家恭迎你们，以表我的重视之情。”
    诺崇、莉娜、莉莱面向门外，玛吉纳、特蕾丝汀、莱瑞雷面朝德兹，做好战斗准备。
    诺崇的左手上下轻微晃动盾牌，向队友们传达信息。
    史德利古尔率先发难，朝六名敌人所在区域使用出“血之祭祀”，一个大型的黑色符印在诺崇等人的脚下出现，三秒之后，他们将被沉默。
    诺崇果断扬起盾牌，使出“全领域静默”，将敌人的魔法牢牢封印住。同时，六人一同行动，朝门外冲去，意图逃离。
    门外的帕吉等人突然使不出魔法，有些准备不足，面对冲出来的六个人只能用普通攻击进行阻拦，但收效甚微，被格挡之后几乎没造成什么伤害。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六个人竟然逃出了实验室，往城堡之外奔去。
    德兹简直快被气炸了，完全没料到一个好好的计划竟然抵不过沉默术士的一个魔法。
    “赶快给我追！”德兹大声喊叫。
    所有人一起穷追。耐萨基算是追击队伍中速度最快的，率先追上了逃跑队伍最末尾的特蕾丝汀。
    “你们都快走！”玛吉纳喊道，然后挺身与耐萨基战成一团。
    耐萨基使用“混沌之军”分裂出三个幻象包围住玛吉纳，莱瑞雷回头使出“束缚击”将耐萨基的两个幻象眩晕并束缚住。
    此时后方的帕吉眼疾手快，朝玛吉纳掷出“肉钩”，却不料敌法师反应敏捷，用“闪烁”魔法跳出包围圈跟上了队友。肉钩不偏不倚，刚好将耐萨基的真身钩回到帕吉面前。
    这是一次完美的乌龙助攻。
    耐萨基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像是要燃烧起来。
    德兹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忍直视。
    帕吉则露出尴尬的笑容，在凌乱龅牙的映衬下显得十分可爱。
    经过这一折腾，逃跑的人们与追兵们拉开了距离，非常讯速地离开了暗影城堡的大门。
    当六个人跃出大门时，门外的情景已经有了变化——几张巨大的蜘蛛网笼罩在空中，育母蜘蛛布蕾克·艾拉齐娜的身影在蛛网的效果里若隐若现。
    但育母蜘蛛似乎太专注于织网，以至于对猛然逃出的几个人反应不及，直到他们逃走，她才快速追去，但哪还能追得上。
    德兹和属下的其他人追到城堡门口，眼望着已经逃离的诺崇等人，无计可施。
    德兹抬头看着密布的蜘蛛网，心里的怒火几乎要将自己烧掉。
    “布蕾克·艾拉齐娜！”德兹大声喊道。
    这时，育母蜘蛛显出身形，来到了不朽尸王的面前。
    “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们会突然跑出来……而且，是一起跑出来。我……没能阻止他们。”布蕾克·艾拉齐娜遗憾地说道。
    德兹摇摇头：“我让你在外面织网，你竟然在大门外织网！”
    布蕾克·艾拉齐娜非常疑惑：“难道‘外面’不就是这里吗？”
    “难道我们的计划是在这里围剿他们吗？”德兹气愤道：“我说的‘外面’不是在城堡里面！是在实验室的外面！”
    “噢……非常遗憾，我理解错了，请您原谅。”布蕾克·艾拉齐娜诚恳地说道。
    “哎……”德兹叹息道：“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浪费了……你们立即给我去战场上，和士兵们一起！一定要拿下宙斯！要最快最快地拿下！”
    在德兹的咆哮声中，麾下众人赶赴战场。
    诺崇等人绕着贝拉尔湖一路往东北疾行，眼见恶魔部队已推进了不少距离，将昆卡和普利斯特牢牢压制。
    他们更加快速地往前赶，终于见到了两人。
    “情况危急，我们已经很难坚持了。”昆卡说道。
    诺崇望了望天空，夜色已经浓厚。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守到午夜……”诺崇说：“我们前去骚扰的计划已经失败，德兹一定想迅速地消灭我们。”
    “现在应该采用其他的办法。”玛吉纳说道。
    诺崇陷入沉思：“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这时，特蕾丝汀作出建议：“现在我们以小搏大，无论从实力还是形势上都不该继续硬拼……依我之见，应该将剩余的部队集结在一起，利用机动优势和敌人打游击战。”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昆卡反对道：“我们本来的任务就是延缓恶魔部队前进的速度，如果放弃防守，就等于放任它们前进……若是它们根本不管我们骚扰，直接扑向斯洛姆，后果就严重了。”
    “所以我认为要集结部队进行游击！”特蕾丝汀坚持道：“如果我们太分散，打不痛敌人，它们或许不会理睬，但如果我们的骚扰有力，让它们不得不管，就会延缓进攻的速度。”
    “我支持这样做。”玛吉纳说道：“现在这样边退边防就等于把敌人引向斯洛姆……”
    “我也同意指挥官的意见。”诺崇再次仰望天空，说道：“如此形势，我们不断后退，就怕等不到午夜我们就已经退到绝境，不如从侧面咬痛它们，让它们进退为难。”
    光明联盟小队立即停止正面防守，转向东侧集结。恶魔部队先是跟随敌人追击，然后像是接到了命令，放弃纠缠，继续朝斯洛姆王国方向行进。

 第231章 颠覆圣池（3）

    光明联盟小队集中火力冲击恶魔部队的中部，将其截为两段。果然，在后队受阻的情况下，恶魔部队的前队开始掉转方向，围歼光明联盟小队。
    诺崇见机行事，等恶魔部队夹击而来，又指挥部队往侧面撤离。由于小队机动性高，所以行动迅捷，进出神速。
    恶魔部队就像一个双手忙碌的人被一只蚊虫猛然叮咬，不愿理会又感觉不爽，想要理会又不愿放弃手中之事，陷入两难。
    待小队撤离，德兹命令恶魔部队加快速度前进，但立刻骚扰又起，气得德兹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恶魔部队且行且回，行进缓慢。
    此时的斯洛姆王国里，宙斯和法里奥等人在残月光中尽心等待，也深感时间漫长。
    法里奥看着眼前地面上被圈定的大圆圈，紧握棘木法杖，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甚至感到法杖都快要融化在手心里。
    站在圆圈周围的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已经北渡冥河正在鏖战的己方部队，也忘记了后方正在全力延缓恶魔袭来的那支小队。
    上古巨神泰坦注视着精灵熊颈上的生命之种，它的使命成败已到关键。
    此时，冥河北岸的地下世界里也是暗流涌动。
    末日使者路西法率领下属和恶魔部队一行顺利抵达了地下魔霭族的核心位置——圣池所在的深洞大厅。
    令人意外，连大厅内都无人把守。
    神秘的圣池就在大厅最开阔处的中心地带，深沉安静，透露出幽暗神圣的气息。
    “那就是圣池……”亚巴顿轻声说道。
    “那就是圣池！”路西法重复着亚巴顿的话，心中澎湃之情无以表达。
    转眼之间，黑暗之心已捧在路西法手中。
    亚巴顿看着黑暗之心，深邃的目光没有丝毫改变：“这件圣物，恰好与圣池壁上的孔位契合，应该就是它的本位……”
    此时，身后有士兵报告，地上的光明联盟军已经渡河，现在正在围攻地下世界入口，达奇罗等人正拼死抵抗。
    路西法听到这样说，更加急不可耐，他往前迈出半步，想要走近圣池。
    “等等！”亚巴顿制止道：“魔霭族人好歹也有成百上千，这里毫无看守，一定有问题。”
    卡尔点点头赞同。
    “有什么问题？”奈文摩尔不同意：“你总说魔霭族多么多么厉害，我看再普通不过……他们肯定被我们震慑住了，所以不敢出来，连圣池都不要了。你们看看这里，什么都没有，会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亚巴顿坚持道，回头看着奈文摩尔，说：“我对自以为是的人感到厌恶，包括曾经的魔霭族人……但是我比你们都更加了解他们，我说过魔霭族有一种连我都不知道的守卫圣池的终极大法。或许，就在前面等着我们……”
    “你认为应该怎么做？”路西法保持着谨慎：“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亚巴顿略作思考：“先派几个人上前，围住圣池，如果确定安全，再拿黑暗之心过去。”
    路西法回头，对奈文摩尔说道：“既然你坚信没问题，我将黑暗之心交给你，由你去做怎样？”
    奈文摩尔的表情有些僵硬，想了想，推脱道：“既然黑暗之心是圣物，很可能亲手激活的人会得到额外的能量……我想还是由你亲自去比较好。”
    “我支持奈文摩尔前去……”卡尔说道：“你应该学会对未知的东西有所敬畏……”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奈文摩尔身上。
    影魔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任务，后悔自己嘴欠。
    奈文摩尔请求要几名士兵一起护卫，路西法接受了他的要求。
    就这样，奈文摩尔手捧黑暗之心，带着几名恶魔士兵，小心翼翼地靠近圣池。
    走了几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奈文摩尔的情绪渐渐安定。
    其他人的紧张感也随之降低，只有亚巴顿依然严肃地看着前方。
    终于，奈文摩尔走到了圣池前，他站定下来，注视着池壁上那个与黑暗之心形状一样的圆环形孔位，认为大事已成。
    影魔双手紧握黑暗之心，对准孔位，想要一蹴而就。
    众人屏息聚焦。
    此时，圣池边沿突然冒起一阵黑色雾霭，奈文摩尔和观众们的心底猛然生起不祥之感。
    果然，雾霭之中，四名魔霭族最高阶的长老从隐身状态中显了形，突然出现在圣池周围，将奈文摩尔和士兵们吓得连连后退。
    长老们端站在圣池周边，双手合十，目光如炬，口中细念，虔诚护法。
    魔霭族拱卫圣池的终极大法被唤起——突然之间，圣池之中水滚浪涌，仿佛沸腾了一般。
    涌动的波浪激起一阵阵能量波，以圣池为中心向外扩散，爆发出巨大的伤害力，瞬间将附近的几名恶魔士兵震得肢离破碎，而最近的奈文摩尔则被猛然弹回，倒在路西法脚下奄奄一息。
    黑暗之心也掉落在地。
    能量波大范围扩散，紧接着让所有人感受到了它的威力。恶魔士兵们纷纷倒地，人们站立不稳，下意识地后退，远离圣池。
    在能量波的持续伤害中，路西法尽力弯腰拾起黑暗之心，但迎面强大的阻力已经让他根本无法向前迈出半步。
    魔霭族祭出了连杀手锏——圣池神力。
    这就是亚巴顿曾经听说却从未见识的终极大法，只有魔霭族最高阶的长老合力才能使用。
    在能量波里，亚巴顿也感到无法呼吸。
    形势千钧一发，胜负斗转竟发生得如此之快。
    关键时刻，亚巴顿用凌厉的目光看了看黑暗之心，将它从路西法手里夺过，紧接着使用出“回光返照”，接着驱使魔霭圣兽冲向圣池。
    回光返照中，地狱领主浑身散放着金黑色的光芒，无惧任何伤害。
    时间仿佛突然停止了下来，只见亚巴顿骑着圣兽行走在圣池发出的能量波中，如同他婴儿时的那般沐浴在圣池里。骑士目标坚定，圣兽步伐轻盈，他们迎着圣池神力，奔向魔霭原本。
    一声金石碰撞之声，黑暗之心被放置在了圣池正前，完美契合。
    同时，亚巴顿身上的光芒消失，回光停止。
    长老们的目光聚集在亚巴顿身上，空气中凝固着恐惧的气息。
    “你……为何要毁灭魔霭族？”长老绝望地问道。
    “并非毁灭，而是让一切回归本质……”亚巴顿坦然答道：“圣池使命，本该如此……”
    亚巴顿话音刚落，圣池之中突然池水干涸，整个空间里的黑色雾霭瞬间散尽，圣池里突生一阵白烟，再迅猛散开……
    四名长老一同发出痛苦的哀嚎，转瞬之间，他们的身体与白烟一同消散殆尽。
    所有的观众都被快速发生的景象所震撼。
    站在圣池面前的亚巴顿大汗淋漓，后退半步，听天由命。
    变化并未完结，在白烟散去之后，圣池就像一台被发动的机器一般开始震动。随着震动的加剧，石洞开始崩裂，一时间飞沙走石，大地轰鸣，整个地下世界都仿佛摇晃起来。
    似乎，天崩地陷的情景正在发生。
    隐藏在石洞各角落里的魔霭族人在塌陷的世界中哀嚎惨叫，路西法等人左闪右躲避开下落的石块，同时注视着圣池的变化。
    地表之上，正在围攻和抵抗的光明联盟军和恶魔部队也感受到了来自地下的强烈力量，所有人都停止了战斗，懵懂地面对未知的情况。

 第232章 奇异之夜（1）

    随着圣池被黑暗之心激活，地下世界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情况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包括正在岩石雨中生死未卜的末日使者路西法以及他的队友们。
    圣池好似一个干涸的火山，冒着残余的热气，在剧烈的地震中震动摇晃，将能量波传向四面八方。
    震动中，路西法感觉到自己站立的地方正在抬高，他看见所有人都和自己一起正在缓慢上升，离山洞的顶部越来越近了。
    恶魔士兵们都发现了这一点，感到自己即将撞击洞顶，而且无法躲避，发出绝望的悲号。
    就在大家的头顶几乎接触到山洞顶的一刻，像是设定好的程序，洞顶岩石突然向爆裂往外飞出，地下世界在一瞬间被揭开了顶，完全露出。
    地下世界不再是地下世界，它失去了遮挡，并且升到了地面之上。
    夜幕下，借着战场上的火光，路西法和亚巴顿等人看到了地面上围攻自己的光明联盟军，而光明联盟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圣池和路西法等人。
    他们绝望而惊愕的表情说明了亲眼见到的一切。
    作为北攻部队的将领，娜迦海妖司里西丝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圣池醒，乾坤转。
    大地的震动渐渐平息，圣池停止了蒸腾白雾，变成了一个形似火山的空洞，深不见底。
    紧接着，圣池洞中突然发出紫黑色的光，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的折射而来。
    一个身形暗黑甚至看不清面目的魅影突然从圣池之中跃出，她的身手轻盈得好似自身没有任何重量。
    她降临人们眼前，一边扫视一切，一边发出细微怪异的声音。她仿佛弄清了现场包围与被包围的状态，伸手便朝光明联盟军扔出一记魔法——一条黑色的“暗影之径”从她的脚下发出，在地面上径直铺向光明联盟军。士兵们纷纷躲闪，避之不及的人纷纷受伤倒地。
    这记魔法叫作“幽鬼之刃”，使用魔法魅影叫作幽鬼。
    使出魔法的幽鬼并未继续攻击光明联盟军，她像是突然明白了对方只是围而未攻，她立刻紧靠圣池，警惕注视眼前的情况。
    “难道是圣池激活的作用，恶魔增加了援助？”司里西丝想到。
    “别让那里面再冒东西出来，快毁掉它！”不知是谁在阵中喊道。
    还没等司里西丝下令，光明联盟军已经骚动，即刻恢复到之前状态，继续围攻恶魔部队。
    路西法部队全力防守。
    这时，又一位不速之客从圣池口中跃出。他身材佝偻脸型狭长，全身呈怪异的蓝紫色。
    在离开圣池的第一刻他便看到了从四面朝自己涌来的光明联盟军，立即使出“复制之墙”，在光明联盟军人数集中的前方放置了一道扭曲的光墙，除了普通士兵和法师外，凡是穿过光墙的人都被减速，同时被复制出一个自身的幻象攻击自己。
    光明联盟一方从未见过如此怪异魔法，靠近光墙的人们不敢上前。
    这时候，蓝紫怪人又使出魔法，在光墙处制造一个真空环境，将周围的几名光明联盟的人吸到一起，接触到光墙，复制出他们的幻象。
    想不到这个不速之客竟这般难缠，光明联盟军不禁将他作为了目标。
    “杀死他们！堵住圣池！”光明联盟军中又有人发出声音。
    围攻再起。
    路西法一方发现圣池竟然带来了天降援军，当然拼命保护，双方战成一团。
    司里西丝也知道必须控制住圣池继续“制造”敌人的形势，所以在人群中寻觅空当前行，在足够接近蓝紫怪人时使出“镜像”制造出三个自身幻象，同时使出“诱捕”掷出网将蓝紫怪人困住。
    幽鬼见机，再次向司里西丝和她的幻象投出“幽鬼之刃”，试图帮助与自己一样从圣池里冒出来的朋友。
    战斗呈现出凌乱的状态。
    这时意外又起——圣池里再次冒出来一个手持光球头棍、浑身透紫、好似无目、龇牙咧嘴的怪人。他站在圣池边沿望了望周围，突然用“时间漫游”魔法瞬间冲到四个司里西丝面前，再用出“时间结界”制造出一个泡状遮罩，将司里西丝和其幻象都定格在遮罩中，只有怪人自己能在里面来去自如。
    眼见主将被奇怪的魔法困住，光明联盟军的众人都惊异地注视着那个圆形遮罩，但没人敢上前解救。
    怪人扬起棍子，对最近的一个司里西丝一顿猛敲，直到将此幻象击打消散。
    他发现自己并没打到敌人真身，皱了皱眉眉头，立刻又对另一个司里西丝一顿猛敲，再次打散了一个幻象。
    他又皱了眉头，对着剩下的两个“司里西丝”犯了难，像是迟疑地挑选了片刻，下定决心对着一个目标再猛敲，终于将娜迦海妖的幻象全部消灭。
    虽然没有眼睛，但从怪人的肢体语言上看，此刻他的内心是尴尬的。
    正当他要对“最后一个”司里西丝痛下打手之时，“时间结界”魔法持续时间结束，遮罩消失。
    司里西丝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不由分说直接使用“海妖之歌”让周围的所有敌人瞬间沉睡，同时进入无敌状态。
    光明联盟军停止了进攻。
    娜迦海妖趁机缓慢退向己方阵营，心有余悸。
    那些远离司里西丝的敌人一起朝娜迦海妖冲来，凡是进入“海妖之歌”魔法范围中的统统陷入沉睡。
    战斗得以暂停。
    数秒之后，“海妖之歌”魔法效果消失，路西法等人猛然苏醒。
    双方攻守似乎还将继续。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来到这里？”无目紫色怪人对所有人大声问道，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会从这里出来！”蓝紫长脸怪人回头看了看圣池，也充满疑惑。
    “我也是……”无目紫色怪人也说道：“看起来这里并不是我的世界……我正在争夺复仇之石，那本是我最接近得到它的机会，不知道为什么，我被一个黑洞吸入，然后从这里出来……”
    “这个地方令人讨厌……”幽鬼说道。
    三个人的话让亚巴顿想到了曾经从圣池中冒出来的三只地狱犬。
    路西法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万万没想到激活圣池会产生如此意外的结果。
    谜团达奇罗看着三个人，推测道：“你们应该是在宇宙的其他位面被夜魇之力选中，被某种力量吸入再通过圣池转换到这个位面来的。”
    三个人相互对视。
    “我是幽鬼墨丘利，来自粉尘时空。”墨丘利说出自己所在的世界名字。
    “我是依什卡菲尔，黑暗贤者，我本来在‘幻墙之末’位面……”依什卡菲尔自我介绍道。
    “看来真是这样……”无目紫色怪人说：“我是虚空假面达科提瑞，来自‘超维视界’位面。”
    三人的话说明了达奇罗推测的正确。
    “圣池能力竟然如此强大！”路西法感叹道：“除了你们，还会不会有更多的人从圣池里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圣池。
    此时，沉默的圣池再没有吐出更多的怪人，但它随着众人的关注，似乎又开始震动起来，以至于让大家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随着震动的加剧，大地又开始震颤，人们明白这是又一次剧变的来临。
    无论是光明联盟军还是恶魔部队，人们都恐惧地注视着圣池，如同面对巨大神灵的一只只蝼蚁。
    再经过短暂而渐强的震动之后，圣池突然往上拔跃，就像要挣脱大地的束缚。瞬间之后，它的身体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纵向的裂纹。
    在震动中，裂纹越来越宽，圣池也再几次做出拔跃的姿势，终于从中破解，一分为二，猛然倒塌。

 第233章 奇异之夜（2）

    人们发出惊诧的尖叫声。
    这时，大家才看清倒塌的圣池不过是一层外表的伪装，在它之下，一个类似石台的物体升到地面之上。
    它摇晃着，带着红黑色的光，如同脱茧的巨蛹破土而出。
    转瞬之间，一座黑色石基立于大地之上。
    石基的正中心，是一个熊熊燃烧的烈焰火球，似乎它往下直接连通着这个星球的核心，拥有无可比拟的高温。
    红色核心光线灼人，将北方的夜空照得通红。
    紧接着，在震动中，石基之上火球周围缓慢生长出五只锯齿状的“触手”。它们向天而生，仰天而立，像是在接收宇宙暗黑之气，又像是拱卫火红核心。
    所有观众，仰望拜服，叹为观止。
    一座气势非凡的远古遗迹矗立于世——它才是黑暗之心激活夜魇之力的最终奥义。
    它，叫作赤焰祭坛。
    随着赤焰祭坛的横空出世，刹那间，大地停止震动，祭坛仿佛将一切力量凝结于己身。
    在众人的惊叹注视中，赤焰祭坛刚刚降临便开启了自己的使命——行使夜魇之力。
    众人只见赤焰祭坛的红色核心一张一弛，有节律地张缩着，像是积蓄并释放出能量。同时，光明联盟一方的人们听见了一种持续低沉的声音，它像一种特殊频次的声波，令人感到燥热不安。
    奇怪的是，路西法等人以及恶魔士兵全然听不到这种怪声，他们对光明联盟军中突然生起的躁动感到不解。
    怪声逐渐加强，似乎要故意刺穿听者的耳膜，令他们的身体产生奇痒或疼痛。司里西丝等人都被怪声波及，先是感到不适，然后感到自己的魔法几乎被封印，继而感觉到窒息。
    “快撤退！”司里西丝果断下令，她感觉到了死亡气息的笼罩。
    光明联盟军快速往南退去，想要远离赤焰祭坛减少所受伤害。
    在绵延渐强的怪异声波中，以赤焰祭坛为圆心，周围的花草树木刹那间凋谢枯萎，甚至连土壤都变成了腐烂的黑色。
    荒芜腐败之地与声波同步扩散，往北，也向南，紧紧追逐着逃亡光明联盟军，迈向冥河对岸。
    拖在队伍最后的一些光明联盟士兵顶不住声波伤害，内脏爆裂。
    “哈哈哈哈！”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看着蔓延的荒芜腐败大声笑道：“我最喜欢这样的世界！整个大陆都要变成白骨帝国的样子！”
    “果然是夜魇之力！这是决定一切的时刻！”苍穹守卫者泽特大声说道，也对路西法作出了提醒。
    路西法等人都明白了究竟，对赤焰祭坛之力顶礼膜拜。
    “全力出击！彻底消灭宙斯！”路西法坚定地命令道。
    有了神力的加持，恶魔部队陡然信心爆棚，倾巢而出，疯狂追逐光明联盟军。
    不多时，恶魔部队已经跟着光明联盟军追过了冥河，身在斯洛姆王国的宙斯等人本就面临南方德兹的进犯，此时形势岌岌可危。
    司里西丝一边难逃，一边仰望天空。赤焰祭坛发出的怪声岸已经响彻了大半个大陆，她感到自己虚弱不堪。
    残月正中，午夜已经来临，她希望在这比夜幕更深的绝望之中能有转机。
    时间回到此刻之前，赤焰祭坛还未破土之时。
    当西南方的不朽尸王德兹所率领的恶魔部队无限逼近宙斯所在地点，在一众人焦急的等待中，残月当空，午夜将临。
    冥河水开始泛起阵阵微波，但此时北方光明联盟军围攻路西法部队战斗正酣，没人会在意河水的些许变化。
    冥河水流能量的改变源自海洋潮汐之力，同时整个大陆下的地下河流开始暗流渐涌。
    在用彩色旗子围圈起来的地下水文交汇点所在的区域旁，先知法里奥比任何人更紧张。
    宙斯任凭告急战报不断飞来，岿然不动，始终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地面。
    上古巨神不时仰望天空，再看地上，努力克制心中急切。德鲁伊悉拉贝尔手捧生命之种，与精灵熊一起屏息等待。
    这时，大地开始震动起来，从冥河北岸传来阵阵隐约的喊叫声，赤焰祭坛正在生成。
    宙斯和法里奥等人预感不好，但已无法顾及其他，唯有专注眼前之事。
    大地的震动加剧，大家都感到站立不稳。
    法里奥仰视天空，见残月正中，时间已到。
    先知双手高举棘木法杖，向树木之神虔诚祷告，再握住法杖末端，围着划定区域缓慢走过一整圈。走动中，他将法杖顶端伸到圈内，在空中轻轻拂过，待他回到圆之原点时，圆圈中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些淡蓝色的斑点。
    大地的震动越来越强烈，空气中的紧张感几乎凝固。
    在周围火光的映照下，那些蓝色斑点相互结合，逐渐放大，形成一条条纹路，好似某种脉络。
    脉络延伸，相互交错分离，渐渐指向一个点位。终于，它们在一处完全交汇，形成汇点。
    法里奥双手抬起，将法杖投向空中。继承了树木之神力量的棘木法杖在空中优雅旋转，再直直地落下，矗立在蓝色纹路交汇点上。
    那便是整个大陆地下水文的核心所在。
    法杖就像一把钥匙，精确地锁定了点位。
    一束白光从交汇点冒出，笼罩了整个法杖，紧接着，地面循着蓝色纹路产生裂隙。
    这时大地震动突然停止，整个世界突然冷却下来，冷得如同天空残月。
    裂隙逐渐放大，又一个石台状物体缓缓破土而出，带着蓝白色的光以及土壤自然的气味。
    终于，随着石台升到了地面之上，观众们的心情已近顶点。
    石台由几块无规则的石头簇拥而成，呈淡蓝色。与普通的石台相比，更引人关注的是一个蓝白色的光球正围绕着石台旋转，不知道它究竟为何物。
    当下形势，已不容迟疑。
    泰坦向悉拉贝尔伸出手，示意他将生命之种交给自己。
    悉拉贝尔将圣物从精灵熊颈上取下，打开外壳机关，将晶莹剔透的生命之种放在上古巨神手中。
    精灵熊注视着生命之种，眼神里充满了不舍。
    蓝白光球依然环绕石台，泰坦刚要靠近，光球突然变得更亮，在它周围产生了五个微小的光点，围绕它而旋转，似乎在阻止外人接近。
    泰坦不得不止步。
    光球更像是一个具有智慧的生命体。
    宙斯面对光球，开口说道：“我们只为奉生命之种重归使命，若您为生灵，请给予指引……”
    光球似乎听懂了宙斯的请求，收回了旋转光点，自身也慢慢停止下来。
    “你手上之物，就是生命之种？”光球发出细微的话语，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时空。
    泰坦答道：“是的……这就是生命之种。”
    光球停顿了片刻，说道：“我是精灵守卫艾欧，负责守卫晶蓝花石……如果你手中真是生命之种，自当行使使命激活圣物，开启新的时代……”
    听到艾欧的自我介绍，宙斯想要问些什么，但突然听到从北方传来怪异声波，渐渐增强，听那嘈杂的声音像是光明联盟军溃败撤退。
    怪声令人感到渐强的不安和疼痛，艾欧明白了当前形势。
    与此同时，诺崇和玛吉纳突然赶到，带来了更加危急的消息：不朽尸王德兹的恶魔部队已经到达。
    西南方果真传来了恶魔部队的声音。
    “请你激活圣物……”艾欧对泰坦说道。
    瞬间，从艾欧的身体上发出一条白光，将它自身与泰坦连接。在“羁绊”的魔法作用下，上古巨神感觉自己的移动速度被大幅提升。
    泰坦手捧生命之种，径直走向石台。
    石台侧面，正好有一处圆形孔洞，好似圣池上的黑暗之心位。
    泰坦屏住呼吸，将生命之种放置孔中，完美契合。

 第234章 奇异之夜（3）

    此时，艾欧离开石台，朝圆圈外围退去，泰坦也跟随他缓步后退。
    大地发出类似北方发生过的震动，石台之上，突然发出粉红与幽蓝交错之光，光芒闪耀，一株巨大的古木从石基上长出，转瞬之间，枝桠缠绕石台，拱卫蓝白色的核心。
    树身之上，突然冒出粉红树叶，与台基周围的绿草交相辉映，散放出生命之辉。
    晶蓝花石矗立于世，大地停止震动。
    此时，德兹的恶魔部队已经抵达。
    德兹已经看到了宙斯等人，愉悦之情到达顶点。
    而从北方追击来恶魔部队也已到达眼前。
    南北两方的恶魔将光明联盟军压缩在晶蓝花石周围，千钧一发。
    北方传来的怪声仍在继续，响彻苍穹，宙斯感到自己心血紧缩，似乎自己已经失去了操控雷电魔法的能力。
    整个光明联盟陷入午夜的绝望之中。
    此刻，晶蓝花石突然启动，蓝白核心有节律地张弛，发出与赤焰祭坛类似的超声波，只有恶魔一方才能听到……声波渐强，迅速扩散，对德兹部队和北面而来的恶魔部队造成伤害。
    北面的恶魔感受到了深痛，赶紧往北方撤离，迅速退回冥河北岸；而德兹部队试图向前，突然察觉到魔法单位们被封印，士兵们无力，再看脚下，一片葱郁的青草地从晶蓝花石之下发出，随着声波一起四面扩散，所到之处，皆是木秀花开，盎然生机。
    这便是天辉之力。
    德兹下令，迅速撤退。
    声波追逐着德兹部队，任凭他逃往巨熊部落，再逃向影承废墟，怪声波依然不依不饶，让无数恶魔士兵身体爆裂死去。德兹无奈，只能继续逃向人类居住区。
    晶蓝花石的能量占据了大陆南方，赤焰祭坛高矗在冥河以北，两者之力在冥河处相遇，相互角力抵消，泾渭分明，呈现鼎立之势。
    一路逃到人类居住区的德兹部队依然没能摆脱怪声，原本最为强大的军队突然变成了虚弱至极的残兵。
    “将军……我感觉，我的头快要掉下来了。”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无力地说道。
    克萝贝露丝看似平静，但难掩虚弱，望着冥河对岸，说道：“北方都变成了荒芜腐败之地……看来圣物传说都是真的，我们只能回到北方了。”
    德兹心中万分不甘：“只差一步……要是能在宙斯得逞前到达，我们就赢了！”
    “不……也赢不了。”克萝贝露丝说：“北方圣物也已激活，照它们的力量看，路西法也不是赢家……这个大陆上的所有人，都将是圣物的附庸。”
    “哎……”德兹一声叹息：“我好难认命！”
    “大势所趋，无人能改……”克萝贝露丝说道：“我们还是回到北方吧，保全大家。”
    德兹部队从人类居住区渡过冥河，往紫罗兰高原进发，刚渡过冥河便摆脱了晶蓝花石的声波，进入了赤焰祭坛的控制范围。
    ……
    天辉生，夜魇起。
    荒芜繁茂，南北而立。
    冥水贯陆，消长相依。
    正邪鼎对，新世自启。
    ……
    赤焰祭坛和晶蓝花石自从降临大陆，便成为了一切的主宰，它们仿佛具有无尚的智慧和能力，重新构建了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
    在冥河中游，那座荒废已久的喇嘛寺像是经不起两股无声力量的角力，轰然倒塌，掉落进冥河之中。
    或许是觉得依靠能量波互斗太过简单，也无法伤到对方本质，晶蓝花石和赤焰祭坛同时停止了发出声波，而南北两方的人们突然发现一个难以理解的现象——自身的所有魔法都被封印了，也就是说，所有原本能够施法的人突然变成了不会使用任何魔法的“普通士兵”。
    魔法尽失，双方阵营都弥漫着恐慌和不安。
    宙斯也不例外，他甚至失去了自己的被动魔法“静电场”，感到迷惑，向艾欧提出疑问。
    “这便是天辉之力……”艾欧静静地回答，似乎知晓一切。
    “天辉和夜魇是宇宙的正邪之力，造物主将它们放置在这个世界，也就注定了一切的发生。”艾欧说道。
    “难道这样的局面全是造物主所设定的？”泰坦急切地问道。
    “是的，宇宙之事，世上之人，谁都逃不过造物主的设定，你我都在其中……”艾欧说。
    泰坦摇摇头，作为棋子的真相令他感到难受：“难道我和泽特的私心也是他设定中的一部分？我们都只是推动天辉和夜魇形成如此格局的工具？”
    “我说过，世上一切皆是造物主设定……不仅是你的行为，也包括内心。”艾欧说道：“他将宇宙中的杀伐都集中到这里，并不是已经放弃了你所塑造的这个世界，也并不是怪罪惩罚于你，而是他希望借你一个世界的纷争换取宇宙大部的平静……”
    “所以，你一定能懂得他的苦心……”艾欧安慰泰坦道。
    “至于神王的迷惑，我也无能为力……”艾欧说：“我的使命仅仅是守护晶蓝花石，待到生命之种出现协助将它激活，而为什么所有人的魔法会消失我并不知道，我和你们一样也失去了魔法……我猜想这样的设定一定别有意义。”
    与冥河以南的人们一样，赤焰祭坛的出现带来短暂的惊喜之后，当它成为主宰，北方人们的心里更多的是不安和迷惘。
    “原来我所有的努力，到头都是一场空……”夜空下，路西法对着赤焰祭坛，悲凉地叹息道。
    “你不应该这样想，德兹应该更有这样的感受……”谜团达奇罗从背后走来，对路西法说道：“造物主的设定，谁都逃不过……在他面前，人人都是徒劳而活。”
    “似乎，你清楚这一切的真相？”苍穹守卫者泽特出现，看着达奇罗问道。
    “我本是被削弱力量流放之人，也只是遵从造物主的安排引导一切……”达奇罗笑道：“在造物主面前，每个人都仅仅是一个分工者而已。我引导激活黑暗之心也得依靠你们的配合，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在宿命之中。”
    “除了我以外，还另一个分工者是祈求者卡尔……”达奇罗说：“他引导了三件源种力量的毁灭，而我引导了黑暗之心激活赤焰祭坛。”
    “什么？这些都是预设之事？”路西法难以相信。
    “当然……”卡尔也出现在大家面前，说：“当我还是个纯粹的元素魔法师的时候，有人告诉我怎样才能得到至高无上的第四种元素，于是我设定了一个历时千年的局……最后才发现，我所做之事也不过是别人安排的段落，以整个大陆为器皿投入三种元素，实验出第四种元素，打开生命与黄金转换法则……这不过是为天辉夜魇对立形成做铺垫罢了。我们都是被预设的角色。”
    “同样，我所引导你找到黑暗之心并一步步激活赤焰祭坛也是有人在远古奉造物主之命对我的要求。”达奇罗说道：“所以，我们都并非知晓一切，我只不过比你们更加接近这个预设之局的主线而已……”
    夜尽天明。

 第235章 辉魇对立（1）

    在这个不寻常的夜晚之后，朝阳依然如期而至。
    与以往唯一不再相同的是，晶蓝花石和赤焰祭坛分立冥河南北，如同新世图腾矗立于世。
    在刚刚过去的漫长黑夜里，在晶蓝花石和赤焰祭坛旁，双方的人们都试图用自己经历的片段拼凑出造物主总体设定的脉络，但没人能解析全局，更没人能解释清楚为何魔法会突然消失，也没人知道未来将会如何演变。
    曾经的光明联盟军和路西法恶魔部队的英雄豪杰们都聚集在各自的遗迹之下，希望魔法的消失只是遗迹出现所产生的的一点点“副作用”，期待改变恢复正常，魔法能力重归自己身体。
    但是，现实依然。
    “一切会朝着更加明确的方向发展……”神谕者奈里夫继续预言道。
    “不必担心魔法的消失……”光之守卫伊扎洛走到晶蓝花石旁，说道：“光芒不会离开世界，指引将会到来……”
    在不安氛围里，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所有人的耳边。
    “欲归魔力，必遵圣规；拱卫天辉（夜魇），顺天而为……”
    这句话就像魅影之纱曾经对幻影刺客施放的耳语一般，在每个人的耳边重复回荡。
    南北两方人们听到的内容并不一致，似乎有某种力量刻意将他们分作两个阵营，故意强化他们的思维。
    遗迹周围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想找到耳语的来源，但似乎它并不是来自于晶蓝花石，也并非赤焰祭坛发出。
    “父亲，这句话……有何意义？”敌法师玛吉纳问先知法里奥道。
    光之守卫伊扎洛在法里奥之前回答：“这是在号召天下英雄，要听从遗迹指令，守卫己方遗迹，不要逆大势而为……”
    “难道……这是造物主的召唤？”玛吉纳问道。
    “就算不是造物主本人的声音，也一定是他的指令。”法里奥说道：“我们只能在此等待……没有魔法，我们一无所有。”
    不止是光明联盟军和路西法阵营的人们听到了耳语，德兹部队也不例外，甚至包括散落在大陆上原本具有魔法而突然被封印的其他人也听到了召唤。
    “欲归魔力，必遵圣规；拱卫天辉（夜魇），顺天而为。”
    守卫遗迹，这是新时代的使命，也是每个人的宿命。
    为了重具魔法能力，散落大陆各地的人们根据耳语天辉或夜魇的指引纷纷赶往两处遗迹。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问不朽尸王德兹道：“难道我们要和路西法合伙？”
    死亡先知克萝贝露丝说道：“为今之计，你还有更多的选择吗？遗迹降临，没有人能大得过它，在它面前，路西法也不过是个普通兵丁而已。”
    德兹认为死亡先知的话不无道理，但在他心里依然没能放下那股愤恨和不甘。
    “欲归魔力，必遵圣规；拱卫天辉（夜魇），顺天而为……”
    召唤在耳边反复回响。
    德兹仍在思索。
    这时候罗坦德吉利又开口道：“将军，我也觉得死亡先知说得有道理……而且，我发现我连最基本的被动魔法也失去了，我们还是去跟随遗迹吧。”
    德兹再看了看手下其他的人，他们的表情无一例外表达着对找回魔法的渴望。
    这一刻，德兹突然理解到死亡之神达纳特斯当初的艰难，也明白了为何达纳特斯遵从自己的意见而陷入死亡。
    身居其位，更不由己；属下之求，不得不从。
    德兹决定，归顺遗迹。
    在大陆最南的边角之地，远离战火，靠近大海，因为这里是大陆最南的一个狭长半岛，它被赋予了一个最浪漫的名字——天涯海角。
    在天涯海角以北，燃烧沙漠以东有一个名叫瑞文特尔的国家，居住着仙灵一族。其中，有一个名叫米瑞斯嘉·晴风的女孩，厌倦了自己国家之中遍布的虚伪、权术和谋杀，也厌恶了自己狡诈的商王家庭。于是，它烧掉家族的基业，带着宠物精灵杰克斯启程去做一个云游四方的人。
    她本想走的很远很远，但当她刚刚逃离国家，大陆之上已是遍地的战火。
    不过，邪影芳灵米瑞斯嘉·晴风很快便打消了云游的计划，因为她在南方的天涯海角遇见了令她感到喜爱的人——石鳞剑士唐特·培林。
    来自于擅长练剑习武、谈情说爱的英剑门的勇士唐特·培林给予了米瑞斯嘉·晴风从未有过的快乐，他所具有的纯粹乐观、幽默善辩和阳光积极的心态是邪影芳灵在瑞文特尔从未感受到的。他唤醒了她的本真，重新赋予了她的童年。
    于是，他们恋爱了，在天涯海角这片荒无人迹的极南之地隐居生活，管他大陆上的血雨腥风呢。
    但在这一天，两个人发现自己突然失去了所有的魔法，并听见了反复的耳语——“欲归魔力，必遵圣规；拱卫天辉，顺天而为……”
    “亲爱的，天辉是什么东西？我们该怎么办？”米瑞斯嘉·晴风懵懂地问道。
    唐特·培林看着她，说：“亲爱的，这大概是某种召唤，只有我们听从了它的指引，守卫它，才能恢复魔法。”
    “它会指引我们干什么呢？难道是加入战争？”米瑞斯嘉·晴风问。
    唐特·培林想了想，笑道：“可能是吧……至少不会是邀请我们参加糖果晚会。”
    “可是，我不想打架呢……”米瑞斯嘉·晴风歪着脑袋说。
    “亲爱的，不想就不想啦……”唐特·培林安慰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继续安静地生活，管它想干什么呢……”
    “可是……难道你就不想恢复魔法了吗？”米瑞斯嘉·晴风问。
    “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唐特·培林轻声说：“你开心最重要啦……你不喜欢打架，我们就远离他们，这里的海景多美，海风多甜。”
    “可是……”米瑞斯嘉·晴风噘着嘴说：“我又想要回自己的魔法嘛，没有魔法多无聊啊……”
    唐特·培林想了想，似乎有了主意说：“那我先去问问，能不能只让我一个人去参加，但是不恢复我的魔法，而是恢复你的魔法。”
    “啊……”米瑞斯嘉·晴风赶忙摇摇头：“亲爱的，这是耳语呢，你能找到问谁吗？而且，如果真是要打架，你没有魔法太危险，我可不同意呢……”
    米瑞斯嘉·晴风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不过呢……你有这样的想法，说明你好在乎我……我就心满意足啦！”
    唐特·培林看着她，也傻傻地笑着。
    过了一会，米瑞斯嘉·晴风说：“亲爱的，我有个主意……我们先不理它，看看是不是有很多人遵照它说的做，如果真是的，我们最后才去参加，换回魔法。”
    唐特·培林想了想，点点头：“好吧，亲爱的，就照你说的做……我们最后才加入！”
    两个人继续甜蜜悠闲地生活在遗迹指引之外。
    在大陆的其他地方，其他人并没有石鳞剑士和邪影芳灵一样的悠然自乐，他们对恢复魔法的渴望超过了一切。
    比如一贯深藏在北地极寒领域的寒冬飞龙傲洛斯，她本不想参与任何世事，就算之前诺崇到极寒领域寻找冰种的那些过程她都全程见证，但她仍然不愿与其他人为伍。直到她的魔法全然消失，听到了夜魇的召唤，她决定遵从它去找回自己的技艺和力量。
    于是，傲洛斯来到了赤焰祭坛，她看到了很多人从四方而来——曾背叛部族又与德兹背离的鱼人守卫斯拉达、曾与火种为敌为部族复仇的猛犸象马格纳斯、曾在裂影荒墟生活艰难的地卜师米波、曾因王国崩坏而流落的蛇发女妖美杜莎、曾帮助灵魂守卫逃离牢笼的恶魔法师莱恩、曾身心俱焚经历痛苦离别的骷髅弓箭手克林克兹、曾远离喧嚣凝望海洋的受折磨的灵魂拉席克、曾一直坚守禁断圣所的术士戴蒙·拉尼克、曾迷恋权力却一无所获的痛苦女王阿卡莎、曾用尽计谋逃离孤岛的剧毒术士里瑟尔、曾凝望世界但不甘使命的殁境神蚀者哈比恩格、曾与冥界亡灵一起重获自由的死灵飞龙维萨吉和复仇电魂剃刀，以及用尽计谋逃脱使命禁锢的湮灭法师帕格纳等。

 第236章 辉魇对立（2）

    他们，无论是曾经是如何置身大陆之事之外，如今都从自由中被圈禁起来，重归禁锢。
    这个禁锢，便是赤焰祭坛。
    当北方的人们围绕在赤焰祭坛周围时，达奇罗、路西法等人都被如此场景所震撼。究竟是无尚的邪力，才能产生这般强大的聚合力，或是威慑力。
    此时，不朽尸王德兹的部队已经抵达赤焰祭坛，他看着路西法、艾瑞达等人，百感交集。
    南方如是。
    除了此前宙斯和法里奥的阵中人士，散落各地的人们也开始走向晶蓝花石——曾到达理想但充满失望的龙骑士戴维安、曾一生只愿与美酒作伴的酒仙曼吉克斯、曾与过往难舍难分但立场坚定的卓尔游侠崔希丝、曾一心只想把邪恶势力铲除的熊战士乌萨尔、曾经只会坑蒙拐骗的巨魔战将扎·拉卡、曾丢失使命陷入自责的仙女龙帕克、曾只愿与权力和魔法为伴的魔导师拉比克，以及曾经只想要更多金币的地精工程师、斯奎、斯布林和斯布恩。
    天辉夜魇阵营鼎对，但聚集在遗迹之下的所有人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们让双方尚且残存的士兵驻扎在遗迹旁，等待命运的下一步指引到来。
    这一刻，很快到来。
    突然，晶蓝花石之上泛起蓝白光晕，而赤焰祭坛顶端的红色光圈令人炫目。在双方遗迹之前，大地震动，突然生出两个高塔，塔身之上布满正邪迥异的图腾纹饰，高塔顶端，各泛蓝红光芒。
    与此同时，两个遗迹同时以自身为基点，向正前方发出一道光线能量，直指冥河方向，正面相对。
    所有人都以为两个遗迹会以这样的方式相互攻击，不料两束光线的目的并不是进攻——各自光线经过之处，接连升起三座高塔，最边缘一座就在冥河两岸，隔河相对。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这束光线的作用只是确定高塔位置，避免歪斜。
    接着，晶蓝花石往北方和东面各发出一道光线，赤焰祭坛往南方和西面各发出一道光线。转眼之间，又是三座高塔矗立在每道光线的经过之处。
    而后，四个方位的六座高塔外围，生长起高耸茂密的林木，将两方遗迹和高塔所在的区域与大陆其他地方隔绝，分割成四四方方的一块“特殊区域”！
    “看起来这像是一个棋牌格局的战场……”宙斯看着眼前的变化，说道。
    “这个空间或许将是我们的宿命……”达奇罗也似乎有所预料。
    那个耳语之声突然又起：“诸位！从现在起，你们有且仅有唯一的身份——英雄！英雄们，请你们进入身后酒馆，稍作休息。”
    所有人都回头望去，看见离两个遗迹不远的地方，在林木圈定区域的边缘各自出现了一座低矮的小屋。
    双方英雄们按照提示，分别进入各自遗迹后的小屋之中。
    小屋果然是一间酒馆。馆内陈设着座椅、酒桌、酒具，以及一条不算狭小的吧台。酒仙曼吉克斯对这样的待遇很满意，一坐到酒桌旁就赶紧翻动桌上酒具，然后美美地喝起来。
    一个人类模样的人站在吧台里，他穿着棉布制的衣服，头上裹着素色的头巾，蓄着大胡子，看起来像是一个阿拉伯人，他笑容满面地看着陆续走进来的英雄们。
    “你是谁？为什么要我们来这里？”一见到有人，不朽尸王德兹便大声问道。
    “请您稍安勿躁……”大胡子笑容不减地回答道：“我是这间酒馆里的酒保……当然，冥河对面，你们的敌人所在的那间酒馆里也有同样的一个我。我是专门为你们的休息服务的，你们可以问我问题，我知无不言……”
    “为什么要把我们圈定在这里？”先知法里奥问。
    酒保兑上了一杯绿色的酒液，放在法里奥的面前：“你们新的使命，就是守卫遗迹。从这一刻起，请忘掉你们曾是王者、领袖或是领主，也不再有光明联盟或是恶魔势力，你们有且仅有一个阵营——天辉或夜魇。你们每个人，都只是从属者。”
    “就像之前的指令所说的一样……”酒保继续说道：“只有守卫遗迹，并且努力毁灭冥河对岸的遗迹，你们的魔法才会恢复，对于你们而言，这就是新的世界！”
    “说实话，我真不喜欢这里，我甚至厌恶这里了，能不能离开？我宁愿放弃我的魔法。”地狱领主亚巴顿说道。
    “当然不能！”酒保笑容深邃：“既然你们已经用亲身经历证明了每个人都逃不出预设，你的想法自然也是徒劳的。”
    “我只想确定，这个局果真都是造物主的设定？”众神之王宙斯问。
    “嗯……当然。”酒保回答：“没有人有这样的权力和能力做到这一切，每件事有序推进，每个人按设定表演……只有造物主，才能做到。”
    “那么，你在这里出现也是他的预设？”死亡先知克萝贝露丝淡淡地问。
    “是的，不仅是我，包括这里所有美味的酒……”酒保指了指身后的酒架，笑着说：“都是造物主免费提供的，可以无限续杯。”
    “我喜欢你最后这句话！哈哈哈！”酒仙曼吉克斯对着酒保大叫道。
    “我想知道两件事，一是为何要这样设定，二是到底要我们怎么做？”玛吉纳开口问道。
    酒保坐在吧台里，双手托腮，思考了片刻，回答说：“虽然我受造物主安排在这里当差，但是我也无法完整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我比较有把握的推测是，因为天辉和夜魇是整个宇宙正邪力量的集中体现，造物主为了让其他世界免受战争之苦，所以将正邪之力封锁在这个世界……起先是用圆月来禁锢两种力量，但他深知依靠圆月封锁只是暂时的，强大的正邪之力最终会突破圆月，散落在这个世界。为了避免整个大陆被卷入风暴，所以他提前预设了两个遗迹，用圣物将它们激活，然后再将天辉和夜魇聚集的力量圈定在这个小小的战场里……既让正邪之间的角力有处释放，又能将战争影响缩到最小……”
    “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酒保继续说道：“遗迹已定，防御塔已经生起，上中下三路攻守格局形成……天辉和夜魇诸位英雄必须亲身加入战争，以摧毁对方遗迹为最终目标。你们之前所率领的士兵和法师已经全部被遗迹回收，遗迹会根据战场需要定时派遣士兵。但你们务必记得，你们才是战争的主角……”
    “既然我们是战争主角，但我们毫无魔法。”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面对酒保，发出疑问：“没有魔法的我们，和士兵有什么区别？”
    “呃，你这个问题很有现实意义……”酒保给灵魂守卫递上了一杯清酒，笑道：“所以这个战场，需要更多的规则。”
    “怎样的规则？”上古巨神泰坦追问。
    “形势将朝更加明确的方向发展……”神谕者奈里夫不紧不慢地预言道。
    “是的，更加明确的规则……”酒保说：“第一条规则，每个英雄都会被区分属性，力量、敏捷或是智力，至于你们自身的属性，完全根据你们的智力和魔法方式来划分。请你们看看自己的左手手心，现在出现了一个符印，拳头代表力量；风代表敏捷；光点代表智力……那就是你们的属性划分。”
    “这个拳头的符印真难看，难道就不能用心设计一下？”潮汐猎人利维坦吐槽道。

 第237章 辉魇对立（3）

    “天，我竟然是力量属性！可我明明是个科学研究者！”炼金术士拉泽尔·黑酿感到不满。
    酒保双手一摊：“这是规则所致，符印也不是由我设计的，所以我也无能为力……”
    “第二条规则……”酒保继续宣布：“除了属性划分，你们每个英雄自身被划分为二十五个等级，现在你们没有任何魔法，所以你们的等级是零……当你们投入战争，你们会获得一个等级，同时增加一个能量点，以后在战斗中杀戮越多，就会增加经验值。当然，杀死战场内的一些中立生物也能增加经验。积累一定的经验值就能再提升一个等级从而再得到一个能量点，每个能量点能用来增加一个魔法，或者提升一次魔法的等级。每个普通魔法有四个等级，终极魔法有三个等级。”
    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举着两只手计算着：“二十五级就是二十五个能量点，每个点对应一个魔法的一个等级，普通魔法四个等级，终极魔法三个等级，我有三个普通魔法和一个终极魔法，三四一十二，一三得三，十二加三，呃……为什么一共有二十五个等级，但是我只需要十五个就能把所有魔法升级完，这个数字是不是不对呢？”
    “嗯……不愧是智力型英雄，连这么难的算术都能准确算出。”酒保点点头：“你们大多数人的确只需要十五级就能升级完所有魔法，但是这个规则中还有一条附加条件——天赋树。每个英雄都有一个天赋树，在升级过程中会有多次机会选择升级魔法或是天赋树。天赋树与你们的基本属性和魔法密切相关，请你们务必慎重。”
    “原来如此，这么说，我们不仅能重获魔法，还能得到附加的能力？”沙王克里瑟历斯问。
    “是的，这就是你们守卫遗迹的额外奖赏，是不是很令人振奋呢？”酒保说：“现在说第三条规则……”
    “在你们和我谈话的这一会，战场仍在完善……”酒保望着门外，说道：“战争难免伤痛，所以无论在天辉还是夜魇遗迹的背后，就在各自酒馆的侧面，会有一处持续流动的能量之泉。如果你们任何一人在战斗中重伤，请回到泉水附近，便能得到身体的痊愈和魔量补充。”
    “此外，为了强化战斗力，在泉水旁有一位商人，从他那里能购买到各种饰品、武器和防具。几种简单道具可以合成为高阶道具，高阶道具可以合成为更高阶的道具……有的合成是直接的，但有的需要购买卷轴，当然，也需要钱……请记住，他所提供的道具与你们实际使用的武器并不同，只能带在身上增加属性。每个英雄身上最多能戴六件能产生效果的道具。”
    “购买？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花钱？”巨魔战将扎·拉卡感到难以理解：“我们在战场厮杀，他却躲在那里发财，这是什么道理！”
    酒保再次摊开双手：“我也无解，但他们显然是造物主安排的，我并不知道他们和造物主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分成之类的……呃，都是我胡说八道。”
    “我们在打仗，哪里还会有钱给他！”鱼人守卫斯拉达大声质问。
    “所以……才让你们解开了第四种元素的‘秘密’。”酒保答道：“杀戮便得到黄金，有黄金才有更多更好的道具，有道具才会有优势……”
    “除了泉水旁的商人，在中路以外的两条进攻路线边的林木里，以及南北森林里的某个地方，还各有一个商人……”酒保继续说着：“他们都是分店，会有一些在泉水旁买不到的东西。”
    “可是，我们在外面作战，很多道具需要在家里购买，难道每次买东西都要回来？”主宰尤涅若说出自己的疑问。
    “看来这位英雄对自己的续航能力很自信。”酒保笑道：“为了节省购买道具的时间，你们可以在泉水旁买一只信使，它可以帮你们运送道具，不过它的速度不快，也很容易被敌人杀死，所以……你们可以再花钱把它升级成会飞的信使，不仅跑的飞快生命值也更多哦！”
    “这要花钱那也要花钱！你们简直掉钱眼里了！”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气愤道：“你们回收了我的骷髅士兵怎么不给我点金币补贴呢？”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酒保笑嘻嘻地说：“这里的酒可是免费的哦，各种口味，应有尽有……看你的身形和属性，来杯伏特加怎么样？”
    “可以，我要最烈的。”奥斯塔里昂说。
    “没问题！”酒保拿出瓶子开始调酒、
    所有人都突然感到无话可说。
    “看起来，你们都没有疑问了……”酒保从吧台里探出脑袋，说道：“那么，请开始吧！守卫遗迹的征程，从现在开始！”
    英雄们从各酒馆里涌出。
    只有宙斯站在吧台前，像是仍有所不解。
    “众神之王，你不再是一个联盟的统领。我知道，这让你有些难受，不过，包括你曾经作为领袖的过往，都是造物主预设之事……”酒保安慰他道：“每个人都无法选择曾经，当然也逃不过未来。”
    宙斯叹息一声，点点头：“既然很多人都是接受造物主之命，包括你在内，但似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你是否知道造物主究竟是谁？”
    酒保看看门外，确定其他人都走出了酒馆，神秘地笑道：“我真的没有见过他，但我可以悄悄告诉你一个人……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哦。我知道他的名字——艾斯佛格。”
    走出酒馆的英雄们大开眼界——以遗迹为中心，一个战斗基地已经成型。在紧靠遗迹的两座防御塔之外，多了一些不明作用的建筑物。
    在各自的酒馆旁，天辉一方出现了一座层叠结构的蓝白色泉水，而在夜魇一方则是红色岩浆般的涌泉。英雄们一靠近它们，便能感到元神和魔能的充盈。
    “这些道具真不便宜，可以我身无分文！”暗影术士戴泽看了商人提供的价格表，说道。
    “嘿！金币只有你们去战场上争取，就算你在这里一直看也是白搭！”商人不屑地说。
    “开始吧！诸位！”宙斯对英雄们说道：“既然格局至此，我们应当放下曾经的间隙和分歧，将信心和信任作为基础，从这一刻起，我们不再是上下属或亲人朋友，我们都是平等的队友……我相信只要我们战胜夜魇，打破天辉夜魇鼎对的宿命，一定能冲破格局！掌握自己的命运！”
    “没有人再能自私自利！必须相互扶持！”达奇罗也鼓励着英雄们：“就算天辉和夜魇争斗的历史已经亘古至今，但我相信一定会被我们改变！改变就在眼前！行动吧！”
    “中路距离最近！冲中路！”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英雄们像潮水一般，挤在中路冲向冥河。
    当他们冲出己方第一座防御塔时，紧靠高塔的两个建筑里冒出了一堆手持短剑的士兵，以及几名看起来孱弱的法师。
    士兵和法师们随着英雄一起往前冲去。
    这时，两方的酒保突然跑出酒馆，在大门口喊道：“等一等！还有个规则没讲清！战争还没开始！等一等！”
    但已经没人能听见酒保的喊叫。

 第238章 坠落星辰（1）

    夜幕起，残月升。
    天辉和夜魇的英雄们夹杂着士兵和法师都从中路冲向冥河，一时间路上拥挤得接踵摩肩，甚至有的英雄被挤掉了武器。
    场面显得混乱无序。
    在冥河南北两岸外沿处，两座防御塔隔河相对，威武肃穆。
    英雄们还没来得及看清对面的情况，士兵和法师们已经直接冲下冥河，与对面敌人在河中战成一团。
    “千万不能失败！一定要守住！一个防御塔都不能丢！”有人喊道。
    “多杀人才有金币！”又一个声音叫喊着。
    英雄们也顾不得更多，生怕己方处于劣势，保卫遗迹的念头占据了所有的思维。
    于是，英雄们也冲入河中，与士兵一起进行激战。
    但此时的双方英雄，无任何人具有魔法，近战英雄不外乎比士兵们的普通攻击力高一点点，远程英雄只是能发射出几个能量球，与普通法师无异。
    “抱团而战，合力攻击！”
    双方都突然明白了没有法术的加持，散乱的作战效率低下。于是在冰冷的河水中，双方近战英雄与士兵组成方阵，远程英雄和法师站成队列。
    方阵之间，正面交锋；远程火力；迎面互攻。
    两座高塔犹如巨人，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厮杀。
    寒冷的冥河水中，战斗的力量在相互毁灭，战士们咆哮怒吼，刀光剑影；法师们举起手中各色的法杖，簇在一起，将能量汇集于一点。
    刺目的能量球聚集在法杖顶端，犹如黑夜中的白日。突然间，两个巨大的能量球从冥河南北飞出，在冥河中心的正上方撞击在一起，爆裂开来，光束四散，碎片凌乱，朝着不同的方向，如纷飞的花瓣。
    花瓣不可阻挡，它割裂了飞行中遇到的一切障碍，割裂了无数人的盔甲、皮肤和喉咙，两个阵营的战士们纷纷倒下，倒在了这巨大的能量中，倒在了同伴的惨叫声里……
    天空一弯残月，月色如霜。
    刹那间，无数身体化作了金币，散落在冥河水中，被沾染成血红色。
    敌法师玛吉纳战红了眼，他将目标锁定在一个刚刚将刀刃刺入自己左臂中的敌方士兵身上。
    那名士兵其实也是在混乱中乱捅一气，恰好伤到了玛吉纳。
    当它看到敌法师愤怒的双眼时，虽然具有天生勇敢的属性，但一时间心中难免产生了恐惧，不由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己方的河岸上。
    玛吉纳怒不可遏，径直朝它冲去，用双刃将它杀死，伸手接住了它死亡时弹落的几枚金币。
    当他定神下来，才惊异地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敌方的岸上，处在了夜魇高塔的攻击范围内。
    防御塔绝不含糊，从顶端发出一团能量十足的火球，直指敌法师。
    这一刻，玛吉纳想起了自己的“闪烁”魔法，但他并没有，突然感到绝望至极。
    “快回来！”军团指挥官特蕾丝汀在河中望着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他的处境几乎让她快要哭了出来。
    玛吉纳只能拼命往南逃跑，但两名敌方士兵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举起双刃的一刻，感受到了来自后背的灼热和疼痛。
    当他杀死一名士兵时，再次感觉到了疼痛，等到他杀掉了两名拦路者时，他感到的是全身冰凉……
    玛吉纳成为了第一个尝试了防御塔攻击力的英雄。
    玛吉纳站在原地，望着特蕾丝汀，勉强地露出微笑，像是在告诉她不要伤心。
    然后，敌法师倒在了地上。
    “快杀死他！他还没死！他没有变成金币！”有声音喊叫道。
    “他已经死了……”仿佛又有人在说。
    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凌乱的战场已经毫无章法，似乎这样的局面与造物主的预设有些背道而驰。
    突然间，一道白光划过夜空，刺破天穹，再轰然坠落于战场旁边，爆裂出的亮光点亮了黑夜。
    这是一颗坠落的彗星。
    所有人都停止了战斗，不明就里地看着坠落之物。
    一个浑身透蓝色，似水似人的物体从冥河中站立起来，静静地看着凌乱的战场，说道：“看来我来晚了一点……不过，我要感谢你们争斗的力量将我从冰封的状态里解除，我来这里，身体里依然流动正义之力。所以，变体精灵墨雯琳将要守卫晶蓝花石！”
    随着变体精灵表明自己的阵营，夜魇一方分出几名英雄和士兵朝他冲去。
    双方大战立刻再起。
    “停下！”南北岸上，两名酒保的喊声终于被大家听到。
    双方英雄和士兵都看着自家的酒保，不明所以。
    “我喊了这么久，你们终于听到了！”酒保感到如释重负：“战斗还没开始……你们全部都回到酒馆里去！就是现在！”
    “什么？难道我们的伤亡都是白费的？”暗夜魔王巴拉那怒不可遏：“我就说为什么我们仍然没有的魔法，原来还没有正式开始！你这是逗我们玩吗？”
    “好了好了……”酒保做出平息的手势：“只要回到泉水，你们都能痊愈……稍安勿躁，先做休息。”
    “可是我的孩子，玛吉纳，已经生死不明……”先知法里奥急切地望向玛吉纳倒下的地方，但令人意外的是，敌法师已经不见了。
    特蕾丝汀也感到震惊：“明明刚才玛吉纳在这里，突然就不见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酒保虚按双手：“你们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哪能知道谁在谁不在谁又在那里呢……都速回遗迹，听候指令。”
    双方的人都感到极度无奈，纷纷从中路返回，留下一堆可怜的士兵和法师尸体散乱在冥河中。
    幸好，双方似乎都没有任何英雄在战斗里阵亡。
    刚刚降临这个世界的变体精灵墨雯琳也随着天辉一方返回遗迹。
    法里奥、特蕾丝汀和莱瑞雷走在队伍的最后，他们注视着玛吉纳倒下的地方，依然一无所获。
    而在夜魇一方的阵营里，似乎也没有人注意到，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也不见了踪迹。
    当冥河水再次陷入寒冷，它冷冻了鲜血，凝固成红色的碎冰。食血为生的血鼠奔跑在冰面上，发出歇斯底里的愉快叫声，它们大口咀嚼着血冰，发出嚓嚓的声响，犹如咬碎了人的头骨。
    回到己方的英雄们好好享受了泉水的治愈之能，片刻之后都恢复到最佳状态，然后纷纷进入酒馆内休息。
    法里奥和特蕾丝汀找遍了酒馆，依然没有发现玛吉纳，感到担忧的同时，心中更多的是不解。
    “诸位……”酒保对所有人说道：“之前的确是我的失误，没有将所有规则讲清楚。为了弥补我给大家带来的麻烦，我将会为每个人送上一杯用最高技艺调制的鸡尾酒……请你们安静在此听我讲述，等我补充完毕之后，大家再统一行动。”
    “你不要多说！快讲清规则就是，我们还等着早点踏平夜魇，脱离这个方框呢！”半人马战行者布拉德瓦登有些不耐烦。
    酒保点头，带着一丝嘲讽语气说道：“我祝愿你的理想能早点实现……现在讲第四条规则——你们并不能一次性全部涌上战场，每次各方只能同时派出五个人。在号角吹响之后，三路兵营开始派出士兵和法师，战斗才算正式开始。”
    “什么？这算什么破烂规则？”连一向温文尔雅的术士戴蒙·拉尼克都感到不可理喻了，说道：“难道大家一起出击不是更好吗？”
    “对不起，先生，这就是规则！”酒保做出无辜的表情，说道：“你们刚才一起冲出去让整个战场的规则混乱，中路兵营出现了故障，直接刷出了几十个士兵……请问拥挤得连队友和敌人都分不清的战场还有什么意义呢？”

 第239章 坠落星辰（2）

    “正常情况下，最初兵营每次派遣出三个士兵和一个法师，随着时间的推移再逐步增加，以保证战场的秩序和你们得到金钱的数量……”酒保说道。
    “所以，五个人是最好的搭配。”酒保继续说：“你们可以根据自身的属性和魔法确定人选，当然也可以用石头剪刀布的方式来定……剩下没有出场的英雄们就在酒馆里继续享受无限续杯吧。”
    光之守卫伊扎洛走到吧台前，问道：“如果号角吹响才表示战斗开始，那么号角是由谁来吹响呢？”
    “呃……当然是我。”酒保给出了令人意外的答案，接着他从酒柜上取下了一个沾满灰尘的号角，试着用嘴吹了两声，发出浑厚的声音。
    “对，就是这样。”酒保说道：“等你们确定好人选，走出酒馆，分配好路线，我就宣布开始……还有一点要提醒你们，不要只顾着中路，这场战争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如果你们只看到局部，没准会意外地发现局势已经让自己陷入了麻烦……”
    “刚才的战斗让我们得到了一些金币，是不是可以先买些道具再上场？”半人马战行者布拉德瓦登问。
    “哦……说起这个问题，还真是个大问题。”酒保说道：“本来你们是没有任何金币的，既然刚才已经得到了一点点，那么就作为前期启动资金吧……都交给我平均分配给出场的英雄，让他们买点基础的出门装，也减少些在外的尴尬。”
    “这是我们拼命得到的钱，凭什么要统一分配？”巨牙海民尤弥尔显然觉得很不公平。
    “看来你很需要原因，先生。”酒保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因为在这个战场上除了购买道具金币毫无作用……有的英雄将要在外拼杀，而剩下的却在这里免费续杯……您认为是抱着一堆钱等对方毁掉你们的遗迹万劫不复好，还是多给队友一些支持争取早些战胜敌人更好呢？”
    尤弥尔无言以对。
    “还有一点……在战斗里请你们尽情发挥，无惧死亡。因为，只要己方遗迹还存在，就会赋予你们生命轮回之力。就算战死，也会在片刻之后在泉水旁边重生。”酒保解释道：“但是也请你们务必注意，死亡之后的复活时间是与自身等级成正比的，所以，请减少死亡，多给队友一些支持。”
    英雄们听到自己拥有了不死之身，感到意外而惊讶，立刻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只有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在一旁悄悄思考自己的终极魔法“复活”还有没有用。
    酒保再想了想，说：“这次我确定已经讲完了，你们可以确定阵容然后出发了。”
    “等一等！”法里奥又站了出来，说：“我的孩子，敌法师玛吉纳依然没有回来。”
    “是吗？”酒保环顾酒馆，然后说道：“你尽可放心，绝对没有人能走出这片战场……他应该是迷路了，会很快回来。”
    “可是他已经受了重伤！”特蕾丝汀不相信这样的解释：“一个不能站起来的人怎么可能迷路呢？”
    酒保说道：“如果他已经死亡，自然会在泉水旁复活，所以可以肯定他并没有死去……为了让你们没有忧心地投入战斗，那我们就等他回来吧。待他回归阵中，战斗才开始。”
    “这样最好！”法里奥望着酒馆门外，仍然担忧地说：“希望他能顺利回到这里。”
    在某个远离天辉和夜魇视线的石洞里，敌法师玛吉纳在数个治疗药膏的作用中苏醒。
    他见到了久违的兄弟——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
    因为对复活机制毫不知情，所以特雷尔布拉德从战场上救下了玛吉纳，将他带到这个隐秘的石洞中，并用身上所有的药膏让他的伤口愈合。
    两个人历经畅谈，已近天明。
    燃烧整夜的孤独白烛，此时已到尽头。洞中唯一的火光跳动了几下，熄灭，留下一缕青烟。
    淡淡的天光照进洞口，带着清晨的气息。
    “天亮了。”特雷尔布拉德说：“我们都该回到阵营里去了。”
    “是的，他们一定想知道我在哪里。”玛吉纳说。
    “他们？”特雷尔布拉德问。
    “父亲，还有特蕾丝汀一定很担心我。”玛吉纳说。
    “是的，我们都应该快些回去。”特雷尔布拉德说：“作为对手的这次意外重逢应该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单独相见了……”
    “以后我们只会在战场上见面。”特雷尔布拉德继续说：“希望正面交锋时我们都足够好运……”
    玛吉纳收起地上自己的武器。
    特雷尔布拉德也做好离开石洞的准备，回头看，却见玛吉纳对着洞内暗红幽深的石壁，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你还不想走？”特雷尔布拉德不禁问道。
    玛吉纳转过头来：“你刚才说的话让我感慨……如果我们之中任何一人在即将的战争里死去，恐怕现在就算是诀别了。”
    “算是吧……”特雷尔布拉德回答道：“但在现在的形势下，谁都无可改变，谁也无法决定未来。”
    玛吉纳说：“所以我想在这里留个纪念……我们都用自己的武器在这片石壁上刻下一个记号，算是作别……”
    特雷尔布拉德点点头，拿起埃辛诺斯战刃。
    “我先来吧。”玛吉纳说道。
    说完，玛吉纳扬起朔望魔刃，对着石洞里的暗红墙壁划下第一道痕迹，但就在他还未划出第二次的时候，一个类似石头的巨大物体撞击到他的头顶。
    一瞬间，玛吉纳被弹到洞口，受伤不轻。
    石洞里突然突然亮起一大两小的红黄色光点，一个身形巨大、肤如鳞石、黑面獠牙的怪物出现在二人眼前，那三个光点便是它的一双眼睛和额上发光的光球。
    刚才那次对玛吉纳的重击，就来自于它巨大的右手。
    原来此怪物一直就站在山洞内，在玛吉纳和特雷尔布拉德交谈的一整夜里，它就在他们的旁边，只是光线太暗、怪物太高，两个人丝毫没有发现。
    他们以为的暗红色石洞墙壁，其实是这个怪物的身体。刚刚玛吉纳的一次意外攻击才将它激怒，于是进行反击。
    特雷尔布拉德心里震惊，下意识地想使用“魔化”和“惑幻”对怪物发起攻击，但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魔法。
    怪物似乎只盯着攻击过自己的人，慢慢朝玛吉纳走来，它每前进一步都能让人感觉到地面的颤动。
    特雷尔布拉德看了看玛吉纳，敌法师虽然受了伤但还能站起来，似乎并无性命之忧。
    “你快走！我顶着！”特雷尔布拉德对玛吉纳喊道。
    说着，灵魂守卫举起双刃对怪物切下一刀。
    “别！”玛吉纳喊道，但怪物已经被转移了注意力，举起左手挥向特雷尔布拉德。
    灵魂守卫用双手招架。
    怪物的攻击力太过强大，以至于他的每做出一次格挡都像是受到一次伤害。
    “快走！你先走，我再出去！”特雷尔布拉德再次喊道。
    玛吉纳清楚仅凭他们二人绝不是这个巨型怪物的对手，如果自己不走的话，只会让两个人都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你小心，再见，哥哥……”玛吉纳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对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敌法师转身快速走出洞口，转身之间，他竟流下了眼泪。
    当玛吉纳站在冥河南岸山坡看到特雷尔布拉德安全地从洞中出来时，他安下了心。
    怪物并没有追出洞外。
    他注视着昔日兄长快速从冥河中走上北岸，他并没有再呼喊他，咫尺之间，从此相别各天涯。

 第240章 坠落星辰（3）

    玛吉纳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朝阳，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沿着冥河河岸走着。
    没走多远，天辉一方紧靠冥河的外塔出现在了他视线中，他来到了昨日的战场。
    冥河里，昨天还布满河道的尸体已经不知所踪，连血迹都被抹去，只有清澈的冥河水安然流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玛吉纳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于是沿着天辉中路走向遗迹方向，路过外塔、二塔……如同走入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那些曾经的经历、过往的故事、连接的人们都像片段一般存在并模糊在记忆里，随着脚步渐渐远行，再远离……
    当玛吉纳走上天辉一方的高地，站在基地外塔向冥河方向眺望，突然感到天地之间，万物皆同，没有任何事物与其他有异，包括每一个生灵。
    世上之物，皆在格局之中。
    “玛吉纳回来了！”
    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天辉一方的酒馆，法里奥、特蕾丝汀、莱瑞雷都在第一时间来到了他的面前，双眼泛红，如同经历生离死别。
    酒保依然保持着一贯的淡定，从吧台里递出一杯酒，对玛吉纳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安然无恙，你的归来让天辉阵营完整，我们等待你回来，号角即将吹响……”
    “在战斗里我受了伤，不过还好……”玛吉纳说道：“我在冥河里的一个山洞里遇到了一个怪物，非常巨大。”
    “哦哦……”酒保接连点头：“那或许是我疏忽提醒你们的一点……你遇到了肉山。”
    “肉山？”所有人都问道。
    “是的，肉山……”酒保又作出摊手的姿势：“这个名字听起来让人很有食欲，至于这个奇葩名字的来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名字经历了语言种类的转换，就会让一个原本恐怖强大的东西有了这样一个可爱至极的称呼。”
    “它是这个格局里最强大的中立生物……”酒保解释道：“既然是中立生物，那么它绝对不会在受到攻击前主动攻击别人，所以，在你们没有任何等级和道具支撑前，别去它那里找麻烦。否则，会很痛……”
    “是的，我不小心招惹了他，见识过他的威力……”夜魇酒馆里的特雷尔布拉德也在了解关于肉山的信息。
    “当然，他很健壮，从名字上就知道。”酒保继续说着。
    “那我们不去招惹他就好。”魅惑魔女爱由莎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很好，但也并不好。”酒保说：“任何一方打败肉山会得到更多的好处，经验、金钱，还有不朽之守护——一个可让带着他的人在战斗死亡时立刻原地满状态复活的强力道具。当然，无论是谁只要得到它，就无法再丢弃或者交给别人。”
    “是吗？那真是个好东西！”英雄们又议论纷纷。
    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又盘算着如果自己得到不朽之守护究竟有几条命。
    “所以能够战胜它是一件好事……”酒保说：“在一般情况下，要想战胜肉山除了等级和道具的加持外，还需要一个团队五个人齐心合力。它具有雷霆一击、法术护盾、重击的主被动魔法，所以要格外小心……而且在战争里攻击肉山时还要预防对方的破坏和骚扰，所以十分艰难。”
    “肉山死亡后，会在一段时间后重生，每次重生都会更加强大。”酒保详细地解释道：“如果在肉山重生前，携带着不朽之守护的人还没死亡，那么他身上的这件道具将被肉山回收。”
    “什么？那又是直接的抢夺！”狼人贝恩霍勒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我还是那样的解释，规则如此……”酒保又一次摊手。
    “请你不要做出那样无辜的姿势，每次看到你摊手，我都有种想暴力对待你的冲动……”地狱领主亚巴顿低低地说道。
    “我能感觉到你的愤怒，你也可以尝试一次对我动粗，结果一定会是夜魇一方万劫不复，你们谁都再也逃不出格局……”酒保话音低沉，但力量十足。
    “好吧，那我们就一起万劫不复吧！”亚巴顿说着，拔出宝剑，就要砍向吧台里。
    “嘿嘿……别这样！别乱来！”夜魇一方的英雄们一拥而上，将亚巴顿团团抱住，制止了事态升级。
    亚巴顿被拖到一旁的酒桌边，被几名队友挡在身后。
    “我是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酒保对依然报以微笑：“虽然你显得很激动，但不会影响到你继续享受无限续杯的权利……”
    酒保继续着自己的阐述：“肉山从第二次被杀死开始，在掉落不朽之守护的同时，还会掉落一个奶酪……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食物，而是一件特殊的道具。在战斗的关键时刻，你可以使用它，那么你的元神和魔法值将在瞬间恢复到全满状态，就跟你刚刚从家里的泉水旁离开一样，充满了愉快的感受。”
    “是不是很厉害呢？”酒保问所有人道。
    “是的是的，这里的酒真美味，我多想这样一直喝下去……”酒仙曼吉克斯回答道。
    “嗯，我也很想满足你的要求，但是，战斗就要开始了。”酒保变得认真，从吧台里伸出头来：“就是现在！”
    天辉和夜魇一方必须确定五个英雄出场。
    “我们怎么选择？”天辉方，有人问众神之王宙斯道。
    宙斯犯了难，因为被选择的英雄将在战场上历经生死，而其他人则可以在这里安然饮酒。
    “要不然，我们抓阄，怎么样？”夜魇方，湮灭法师帕格纳提出了一个充满童真的建议。
    “呵呵呵……”酒保在吧台里发出了笑声。
    众人再细看，不知何时，吧台上已经被放置了五个敞口酒杯，每个杯中已经装满了红色烈酒。
    这，令人不解。
    突然之间，天辉和夜魇酒馆中的各五只酒杯突然飞起，瞬间便飞到了十位英雄的面前，漂浮在他们的面前。
    原来，这就是选定之法，也是不由自己的决定。
    天辉方，被选定的英雄是灰烬之灵炘、流浪剑客斯温、撼地者雷格·石蹄、秀逗魔导师莉娜和德鲁伊悉拉贝尔。
    夜魇方，被选定的英雄为远古冰魄卡尔德、祈求者卡尔、虚空假面达科提瑞、鱼人守卫斯拉达及暗影牧师戴泽。
    “怎么会是我们？”所有被选定的英雄都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对此或许我无需再多解释。”酒保再一次摊手：“请喝下面前这杯来自中国的梅子酒，释放你们的勇气和胆量吧！”
    “为什么是梅子酒？”还有人问道。
    “因为，梅子酒来自中国……”酒保意味深长地回答道：“守卫遗迹，怎能少了东方的味道呢？造物主所构建的这个格局，自然不会忘记东方元素，因为那里有很多人热爱这个格局，痴迷于这个游戏……”
    英雄们别无选择，只能喝下杯中酒，然后走出酒馆，站列在泉水之旁。
    十位英雄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具有了能购买初始道具的金钱。
    商人看着他们，笑脸相迎。
    当双方英雄做好了战斗准备，酒保拿出那个满是灰尘的号角，在其他英雄注视的目光中，吹响了战斗正式开始的声音。
    突然之间，天空的太阳回到了初始上升的位置，时间被设定在清晨。
    初日伊始，新章开启。
    酒保缓缓放下号角，用右手拇指轻轻擦净了号角上的几个字母，那正是他自己的名字——icefrog。
    造物主，艾斯佛格。

 第241章 最终序章（终章）

    这是一个全新的格局，也是一场全新的战斗。
    守卫遗迹，便是“defense of the ancients”——dota。
    天辉和夜魇出场的十位英雄，并不仅仅代表着自己，还代表着晶蓝花石和赤焰祭坛，也代表着双方共一百一十一位英雄（暂不包括此后才会加入的邪影芳灵米瑞斯嘉·晴风和石鳞剑士唐特·培林）。
    经过慎重讨论，天辉和夜魇都确定了英雄们的分路。
    如果将南北方向平面化看待，夜魇在上，天辉在下，中路双方贯通，东为下路西为上路。
    天辉方，灰烬之灵炘行走中路，流浪剑客斯温单人走下，撼地者雷格·石蹄和秀逗魔导师莉娜上路配合，德鲁伊悉拉贝尔则专门针对天辉方丛林里的中立生物，不时在下路帮助斯温。
    夜魇方，祈求者卡尔独走中路，远古冰魄卡尔德和虚空假面达科提瑞上路配合，以便达科提瑞能随时猎杀中立生物补充经验和金钱，鱼人守卫斯拉达与暗影牧师戴泽在下路互助。
    每一名英雄都具有了一个能量点，他们经过思考，确定了一个自身的初始魔法。
    魔法重归，令英雄们感到幸运，也感到热血沸腾。
    号角吹响，行走在林间大道上的英雄们置身新的棋局之内。
    当第一波士兵和法师抵达中路冥河，双方交锋正式展开。
    “三级离开中路，争取能去上路拿一血！”newball战队的队长mogo一边通知队友，一边操纵着炘正反补刀。
    “下路增加眼位，增加骚扰，不能让熊德安心发育……”vb战队的joy提醒整个团队。
    “这个火猫不好压……”joy再补充说道。
    一场dota2大师赛正在s城的环球中心上演。
    根据赛前各游戏网站的专业分析，vb综合实力稍微占优，但这不能作为他们能够掉以轻心的资本，因为昨天就在这个场地上，被看作是本届赛事的夺冠大热门的egg刚刚输给了鱼腩战队doc，爆出本届赛事最大冷门。
    而更令人吃惊的是，就在doc战胜了egg之后，因为兴奋异常，doc战队队长突发心脏疾病被送入了医院，而后doc宣布退赛。
    简而言之，本场newball与vb之间的较量算得上是本届比赛决定冠军归属的预演，所以没有人输得起。
    双方激战正酣。
    现场观众们更是屏住呼吸，注目大屏幕，不放过比赛的一丝一毫，仿佛天地之事，都浓缩在这方寸之间。
    下午的阳光穿过环球中心巨大的玻璃穹顶，斜射观众们的身上，但此时没人在意它的美。
    以s城为中心，网络光纤如同育母蜘蛛布蕾克·艾拉齐娜的蛛网一般散开。在全国甚至全球无数个pc游戏端上，数以万计的dotaer正在全神贯注地关注着比赛进程。
    而其他那些对比赛本身毫不关心的人们，正散落在各个城市和乡村的书房、卧室、宿舍、网吧……酣畅淋漓地进行着自己的dota表演。
    他们是我们，我们亦是他们。
    曾记得，昼夜不分废寝忘食开黑虐泉如同昨日之境；转眼间，步出虚幻惶恐涉世匆忙而立已尝生活之艰。
    时光依然如它，匆匆飞逝。
    dota的过往，由我们书写。dota的未来，就在你我手中。
    （完）
    此致，象先生向所有对《冥水寒》提出赞美、批评及宝贵建议的朋友致以最诚挚的敬意。
    后会有期。
    参考资料：dota2官方网站（<a href="http://www.dota2.com.cn/index.htm"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http://www.dota2.com.cn/index.htm</a>）

 第221章 魅影之逝（2）

    达奇罗讲道：“在永夜时代，暗夜魔王巴拉那主宰一切，自傲的拉席克当然会找上他。当他们二人相见后，令人意外的是，拉席克败给了暗影魔王。从此以后，拉席克销声匿迹了，而大陆上再兴起的各种神魔，从此不再会经受他的考验……”
    “原来如此。”泽特道：“原来是巴拉那终结了拉席克……那之后，他又去了哪里呢？现在他在哪里？”
    达奇罗想了想，说：“据说他潜藏在了冥河的最下游的地区，每天望着入海口思考人生。”
    “你所说的地方似乎离末日之巢很近。”路西法说道。
    达奇罗点点头。
    “他的人生还有什么能够思考的呢？”泽特不禁问道。
    “这点就没人知道了，我只是四处流落时在那里看见过他一次。”达奇罗说：“既然你们已经得到了囚禁魅影之纱的黑曜石戒指，那就立即去找他吧。”
    路西法诚恳地说道：“我们立刻就去，但眼下末日之巢处于危急之中，虽然我已不在乎能否守住，但也请您在我离开之后给予帮助。”
    达奇罗笑了两声：“你们放心去吧……虽说占领瓦希尔森林重要，但守住你的老家也很重要。既然西面的德兹已经准备进军，请你通知暗夜魔王立刻回来防守末日之巢，我会相助于他。”
    路西法答应了达奇罗的建议。
    苍穹守卫者泽特、末日使者路西法、幻影刺客茉崔蒂和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沿着冥河往东海而去。
    几个人没走多远便到达了冥河的入海口，这里的冥河看起来并不宽阔，由泥沙堆积而成的临海平原狭长而平坦。
    受折磨的灵魂拉席克是一个人面鹿身的存在，他立在岸边，观望海潮，没人知道他在思考着什么。
    这样的观望和思考已经持续了上千年，自从暗夜魔王主宰世界以来，直到光明联盟占据主导，再到圆月崩塌世界秩序悄然改变……不变的只有拉席克，他一直伫立在此，从未离去。
    如果说是曾经与暗夜魔王的那次决斗改变了他的思想，那倒不至于，因为他是拉席克，不善于沉浸在失败中的独特存在。
    远道而来的四个人接近了受折磨的灵魂，他依然面对海潮，不为所动。
    四人在他的背后站立，许久。
    从海浪发出的声音间隙里，拉席克开口道：“前几天从阿克图拉岛那边的海面上传来了大浪，应该和你们有关系吧。”
    路西法如实说道：“是的。是星门被激活时发出的能量掀起了海浪。远古魔法师卡尔苏醒了，大陆上所有生命的生死的规则发生了改变。”
    “哦……这个世界一直在变。”拉席克回过头看着他们，眼神里似乎藏着某种古老的力量。
    “请原谅我们的打扰……”路西法说：“我们找到您只是想请您解开一道你曾经亲手制作的封印。”
    拉席克未经思考，表示拒绝：“那道封印原本无解，魅影之纱已死。”
    “什么？”茉崔蒂激动起来：“主人明明还活着！不然她怎么还会对我发出指令？”
    拉席克微笑：“黑曜石戒指里所记录的只是她的影子，她的元神并没在其中。你所听到她来自戒指的耳语，不过是操纵戒指的人将能量注入其中，以她的形式表达罢了。”
    “那就是你杀死了她！”茉崔蒂的愤怒和悲痛占据了内心：“我要为主人报仇！”
    “请便。”拉席克淡定回答：“你是第一个为我曾经的手下败将复仇的人，但应该不会成功。”
    茉崔蒂猛然从背后拿出武器，就要动手。
    “慢！”路西法大声说道：“事情原委还不清楚，不要莽撞！”
    路西法接着问拉席克道：“你从曾经杀死了无数个神魔，既然你说魅影之纱早就死了，为什么只将她一个人做成了戒指呢？”
    “据艾瑞达说，你利用囚禁亚巴顿而操控了魅影之纱和她手下的幻影刺客，但是后来又违背约定将她封印，这又是怎么回事？”特雷尔布拉德也不解地问道。
    拉席克说：“我并不擅长解疑答惑……但如果你们对知道真相怀有渴望的话，我能够如你们所愿。”
    受折磨的灵魂再次眺望了一眼大海，讲述道：“其实，操控那些幻影刺客和封印囚禁魅影之纱的影子并不是我的本意，甚至对亚巴顿的囚禁也并非我主动而为……魅影之纱是个冷酷而富有计划的人，当时她拥有不凡的名气和一个刚刚建立的杀手组织，但不合时宜的是，她与一个叫作亚巴顿的人陷入恋爱了。”
    “毋容置疑，那位不知从何处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地狱领主是个自由的崇尚者……同时，他也是个狂傲的人物！”拉席克回过头来，说道：“虽然解决大陆上那些自以为是的‘神魔’是我当时所热衷的事业，但是地狱领主和神魅影之纱都不是我当时确定的目标，至少暂时还不是。反而，那位叫作亚巴顿的莽撞人士主动找到了我，想要阻止我对大陆上各位‘神魔’的清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路西法问道。
    “我并不知道确切的原因……”拉席克回答道：“我推测是因为魅影之纱的名气太大，他知道我迟早会找到她……因为他深爱她，所以他想提前找到我，主动为她消除潜在而确定的危险。”
    “然后，亚巴顿败在了你的手下……”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是的……”拉席克笑道：“因为他不算是大陆上知名的神魔，所以我没有必要致他于死地，于是将他囚禁在了一处岩石缝隙中。”
    “后来的故事，我想你们都知道……”拉席克淡淡地说道。
    “主人用自己的服从换取了地狱领主的自由，那时借主人之口对我们发号施令的人其实是你……”茉崔蒂恨恨地说道：“到最后你还是食言了，不仅没有放出亚巴顿，还用戒指封印了主人！”
    “你说得并不全对，或许是那位叫作艾瑞达的人对此有所误解……”拉席克回答道：“那之后，我的确操控着幻影刺客们在大陆上进行杀戮……主要还是针对那些自以为是的神魔。有了她们的帮助，大多数时候我不再需要亲自出马。后来，魅影之纱不愿意再让我利用幻影刺客败坏踏的名声，向我发起挑战，于是，她战败了……”
    “需要说明的是，在她听命于我的第一刻，亚巴顿已经被我解除了囚禁。”拉席克说道：“我并没有食言，反而是她出尔反尔不尊重约定，所以，我只能给予她足够的惩罚。”
    “于是你就将她封印在了戒指中！”路西法说道。
    “那也并非我最初的决定……”拉席克轻轻摇头，继续说道“不守承诺的人理应死去……在我想要将她毁灭时，是亚巴顿恳请我不要彻底毁灭她，为他留存一份可供纪念的信物……于是，我将她的影子封存进黑曜石中，做成一枚戒指。”
    “原来如此，又为什么戒指会落到异域空间被艾瑞达得到呢？”特雷尔布拉德深感不解。
    “至于这一点，答案在亚巴顿那里……”拉席克笑着回答道：“因为在我做成戒指之后就立刻送给了他，至于戒指之后的去向我并不知道。”
    “还有你所关心的一点……”拉席克对茉崔蒂说道：“我的确有解封戒指的能力，但解封之后魅影之纱的影子会被释放，很快会消散，我想这并不是你们愿意得到的结果……而且，既然我已经将它赠与了别人，它并非我之物，我没有解封它的权力……”
    茉崔蒂听了，再无言以答，只是默默看着手中的戒指。
    “原来真相是这样……”泽特叹道：“亚巴顿现在又在哪里？”
    “我怎会知道？”拉席克说：“按说戒指应该是他最珍视的物件，竟然流落到异域空间，估计他经历了非同寻常的事，或者他的心意有了改变。”
    路西法感到失望：“我们本指望能以戒指为线索找到亚巴顿，看来到此已成死结。”
    拉席克不再做声，转过头继续凝视海面。
    夕阳西下，残月渐升，海潮慢涌。

 第228章 放手一搏（3）

    天空中天怒族战士由天怒法师扎贡纳斯率领。
    虽然魔法单位人数有限，但路西法阵营少有经历败仗，兵力占优，其阵中有：沙王克里瑟历斯、地狱领主亚巴顿、潮汐猎人利维坦、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暗夜魔王巴拉那、裂魂人巴拉森、影魔奈文摩尔、幻影刺客茉崔蒂、冥界亚龙蝮蛇、编织者阿努比·阿克让、司夜刺客阿努比·阿拉克、鱼人夜行者斯拉克、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痛苦之源阿特洛波斯、巫妖艾斯瑞安、巫医扎瓦克、谜团达奇罗、暗影牧师戴泽、远古冰魄卡尔德、祈求者卡尔、暗影恶魔艾瑞达。
    空中力量蝙蝠军团属于蝙蝠骑士金·扎卡。
    双方都想在阻止对方上岸的前提下攻上对面的陆地，破坏对方激活圣物的计划，所以投入了全力。但是，在一个狭小的战场上拥挤过多的单位绝非科学，过度的拥挤让战斗都无法顺利进行。身在人群中，人们看到最多的是队友和己方士兵，根本不知道该朝哪里施法；士兵们刚和战友们打个照面，一转身便撞上了地方士兵的鼻子——如此场面，更像是一场混乱的集会。
    但战斗依然效率低下地地进行着。
    除了光明联盟，北方的的阵营也滋生着躁动。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们得赶快行动了。”泽特说道：“应该撤一些人手回来，调集精锐一起前往地下世界。”
    “宙斯手下的魔法种类太多了，我担心会顶不住……”路西法说。
    “至少，我们的兵力没有劣势，敌人没那么容易攻过来……”达奇罗对路西法说道：“不能犹豫了，要尽快达到目的！”
    路西法看了看亚巴顿，做出了决定。
    除了留在地面上参加战斗的大部分力量，路西法与地狱领主亚巴顿、祈求者卡尔、影魔奈文摩尔、冥界亚龙蝮蛇等人带领精锐部队前往魔霭族地下世界。
    地上部队则由谜团达奇罗统领指挥，暗夜魔王巴拉那作为助手，继续战斗。
    当深埋在丛林之中的洞口被找到，尘封的泥土被清除，通往魔霭族地下世界的入口再次被打开。
    从地面之下照出一缕温和的异世之光照亮了所有人的脸，如此景象令亚巴顿想起了自己从这里离开的时候。
    “按照预先编队，全部下去！”路西法命令部队道。
    “别急！”蝮蛇发出制止：“下面是空的，全部下去就是直接掉下去！”
    蝮蛇用亲身经历现身说法。
    “是的。”亚巴顿也说道：“魔霭世界不与外界相交流，所以并没有直接到达的媒介，必须先放下绳索才能进入，否则大家都会直接掉下去。”
    等到恶魔部队搭建好绳索，众人和士兵下到洞中再安然落地，所有人都被眼前虚幻独特的景致折服，如同当时刚刚进来的冥界亚龙和地卜师。
    在这个幽深的地下世界，全然听不见地上战争发出的任何声响，如同置身于另一个时空，只有低矮的山脉、蜿蜒的流水以及梦幻的薄雾。
    所有人都尽情欣赏美景，仿佛忘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难道你们真把自己当成了观光团？”泽特提醒道：“宙斯随时都可能攻过河来，只要他找到并且封锁地上的入口我们就完了！”
    泽特的话猛然将大家拉回现实中来。
    “地狱领主，请您作向导……”路西法请求道。
    亚巴顿并没作回应，他的眼睛注视着山脉的深处，一言不发。
    “亚巴顿，你在看什么？”路西法问道。
    “他看的地方就是魔霭族洞口的位置。”蝮蛇替他回答道。
    “不……”亚巴顿说道：“他们，已经出来了。”
    说话间，在溪流木桥的另一头，幽深山脉深暗处，薄雾突然散去，一队黑影人出现在众人视线里，那便是魔霭族人。他们的目光和亚巴顿一样，光芒细微而有力，令入侵者们感到紧张。
    所有人都作出战斗准备。
    只有亚巴顿知道，魔霭族绝不会一声不响就开打。
    果然，对面人马中走出一位领主，站在桥头，大声说道：“是大领主……你竟然还带着外面的人！果然是魔霭族的叛徒！族人的耻辱！”
    亚巴顿冷冷回答：“你的逻辑非常错乱……既然我早已是魔霭族的叛徒，和你们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还称我是大领主呢？”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们连基本的尊重都免了吧？”领主说道：“你带来这么多人一定对魔霭族不怀好意！快说你们想干什么！”
    亚巴顿轻轻回应道：“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我对你们早已没有了好意和恶意……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帮你们实现魔霭族的终极使命，我带他们来这里是为了让你们的战斗力得到真正的检验……”
    “不只是面对三只地狱犬那样的检验……”亚巴顿强调说，充满了轻蔑的意味。
    “你的存在是魔霭族的灾难！”领主愤怒地说道：“你不仅背叛了部族，还要置魔霭族于死地！你是不会得逞的！”
    “哈哈哈哈！”亚巴顿令人意外地笑了起来：“愚昧和固执真是你们的悠久传统……守着一件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而守护的东西，还拒绝真相。现在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们，我们是为了实现圣池的真正使命而来，你们没有更多的选择。”
    “是的，我们需要得到圣池……”路西法也说道：“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如果能得到你们的配合，我们将一起迎接一个新时代。”
    “他们是不可能配合的……”亚巴顿说道：“否则他们不会到这里来‘迎接’我们了。”
    “圣池不容亵渎……”领主大声说道：“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魔霭族真正的忠诚吧！”
    领主话毕，穿着黑色斗篷的魔霭族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射过来，手中亮出武器，战斗无可避免。
    “行动吧！”路西法下令道：“最重要的时刻已经来临！”
    路西法阵营向石桥对面发起冲锋，魔霭族全力据守，爆发激战。
    发生在地下世界里的战斗激烈程度不亚于地面上正在进行的战斗。魔霭族法师与恶魔法师用法术互攻，恶魔士兵则迅速冲过了石桥，与魔霭族卫士们战成一团。
    除了亚巴顿，所有人都参与了战斗。
    地狱领主冷眼看着一切，虽然脱离了部族，但他仍不愿亲手杀死任何一名魔霭族人。
    长期的自我封闭令魔霭族无论从眼光还是魔法战力上都显得短浅，他们古老而单一的魔法在实战中非常乏力。恶魔士兵刚冲过石桥不久，魔霭族的这支先头部队已经被冲得零散不堪。
    为了减少伤亡和节省时间，路西法等人不等士兵们先做消耗，都越过石桥加入战斗。卡尔和奈文摩尔只是用出了几个群体性伤害魔法，便让魔霭族部队彻底溃败。
    领头的领主惊讶不已。
    “胜负已分，留你一条命回去向你们的其他领主报告……”路西法对他说道：“如果能免战合作最好，如果不能，让你族人都到圣池赴死！”
    领主仓惶而逃。
    “看来神秘魔霭族除了难以被人找到，真是没有一点特点……”路西法欣喜地说道：“圣池离我们不远了！”
    “对，毫无战斗力可言。”奈文摩尔附和道。
    “我倒不这么认为……”卡尔笑道：“只要圣池是一件真正重要的东西，设计者绝不会安排一支低能的人来看守……除非这件东西并不重要，或者，这是设计者故意而为……”
    “就像你所设计的寻找第四种元素游戏？”路西法问道。
    “同理……”卡尔答道：“设计者从不会让整个过程超出他的控制和预料。”
    “你们不应该低估魔霭族……”亚巴顿淡淡地说：“虽然连我都认为魔霭族的战斗力不强，但我总认为他们不会轻易让你达到目的……”
    “为什么？”路西法问。
    “直觉……”亚巴顿说：“一直以来，我都感觉魔霭族里似乎藏着一种隐秘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也无法说明。总之，连我这个曾经的大领主都不知道。”
    “既然这样，就让我们去见识一下吧。”路西法说道。
    部队继续前进，越过石桥，走入山脉，进入通往圣池的山洞中。
    所有人都被洞内的五光十色云蒸霞蔚所吸引，这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也是一处世外的仙境。
    出人意料，路西法的部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进入了圣池所在的深洞大厅之中。

 第229章 颠覆圣池（1）

    与地下世界相比，地上的战争更加惨烈，也渐渐出现分化。
    倾尽所有的光明联盟军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他们的法师从火力上压制住了北方的恶魔，接着整体缓慢北上越过冥河，在并不平坦的河岸上推进。
    身在地下世界的末日使者路西法，对自己部队面临的危机全然不知。
    谜团达奇罗回望地下世界的入口，感到自己责任重大，一定不能让敌人进攻到地下入口，否则将失去所有的希望。
    达奇罗下令让己方所有人和精锐部队围绕地下世界的入口构筑防御圈，做好了负隅一搏的最终准备。
    幸亏路西法阵营中魔法单位还算较多，所以能暂时将光明联盟军死死抵挡在地下世界入口外围。
    一向镇静的达奇罗望着地下世界入口，心里也难免滋生焦急之情。
    众神之王宙斯望着涌向对岸的光明联盟士兵，脸上没有任何欣喜之情，他更担心的是无限接近的那个时间点。
    和宙斯同样紧张的还有上古巨神泰坦以及先知法里奥，在他们的心中，度秒如同度年。
    距离冥河潮汐已不到半天时间，谁都不知道下一秒冥河北岸会不会爆发出黑暗之心产生的能量，更令人不安的是——西南方的不朽尸王似乎太过沉寂了。
    这份不安很快变成了现实。德兹部队聚力朝斯洛姆王国方向奔来，不朽尸王根据目前形势做出了决定。他不希望等到宙斯将路西法彻底摧毁，认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宙斯大军已深入北岸，从背后袭来的德兹如同利剑。
    敌人来袭，只能应对。
    宙斯早已想到了这一点，他将诺崇和普利斯特留在渡河大军的最后便是应对之策。此时，他下令让两人带领后队人马返回，前往影承废墟方向抵御德兹。
    虽如此，但宙斯也明白想凭一支小队就抵挡住德兹完全不切实际，只希望两人能尽量拖延时间，将德兹抵挡在生命之种被激活之前。
    超出宙斯预料的是，带领部队返回抵御德兹的除了诺崇和普利斯特，莉娜、莉莱和昆卡竟然也在阵中，甚至连玛吉纳、特蕾丝汀和莱瑞雷也回来了。
    “你们……为什么不遵从命令？”宙斯问道。
    “父亲……”莉娜说道：“现在后方比前方更加重要，我们想尽最大努力帮助团队。”
    “是的……靠他们两个人完成任务实在太困难了。”莉莱说话间不经意地看了着诺崇。
    “好吧……”宙斯应允道：“希望你们能够团结一致完成任务……”
    “不过既然不是一场必须取胜的战斗，你们当以安全为重。”宙斯叮嘱道。
    几个人领命奔赴影承废墟。
    在这片大陆上，德兹之所以对各方都具有最大的威慑力，全是因为他继承了死亡之神达纳特斯留下的主要力量，麾下魔法单位数量一般但普通士兵和法师的数量较多。
    此时，德兹倾巢而出，阵中之人也全力出击，有死亡先知克萝贝露丝、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血魔史德利古尔、混沌骑士耐萨基、斧王蒙哥·可汗、屠夫帕吉、噬魂鬼耐克斯、育母蜘蛛布蕾克·艾拉齐娜、蝙蝠骑士金·扎卡等。
    德兹的先头部队在暗影城堡以西与光明联盟军相遇。
    双方意图明确，即时开战。
    德兹正在暗影城堡里，远离了紫罗兰高原的丛林，他的脸色显得白了许多，尤其是他的心情，在做出决定之后放松了不少。
    面对光明联盟的阻挡，德兹感觉信心十足。
    “看来宙斯疯了，他现在只想吃掉路西法，连后路都不管了！”罗坦德吉利有些开心地说道。
    “不是不管，而是已经管不了了……”克萝贝露丝认真地说道：“路西法和宙斯已经为‘圣物’押上了所有的赌注，他们已经顾不得我们了。”
    “我有种隐隐的感觉，整个大陆的形势即将发生重大改变……”克萝贝露丝强调说。
    两个人谈论着，看着德兹，想知道他的态度。
    德兹望着远处的战场，回过头看着两人：“既然你们对敌人的情况和形势分析得头头是道，为什么不加入战场里去，偏要在这里说废话呢？”
    “呃……”罗坦德吉利有些尴尬，回答道：“就凭他们这点人，应该不需要我们全军出动吧……”
    “当然需要……”德兹说道：“我要的是结果，必须在最短的时间拿下宙斯！不要再给我错过这个机会！”
    德兹部队对诺崇小队形成了围攻之势。
    诺崇仰望天空，白日正盛。
    “冥河的潮汐时间是今天午夜吗？”诺崇问玛吉纳道。
    “是的。”玛吉纳回答说：“我父亲这样说，所以我们必须守到今天午夜……”
    诺崇眼望战场，说道：“凭我们的力量，硬拼恐怕很难。”
    “所以不能硬拼……”普利斯特说。
    “但必须拖够时间……”莉娜说道。
    “那么，只能用另外的办法……”玛吉纳像是有所对策，看着诺崇，再望着莱瑞雷。
    “嗯，我同意你的意见。”诺崇说着，也看着莱瑞雷。
    风行者也立刻读懂了两个人的意图：“你们是想直接针对德兹？”
    “是的。”玛吉纳说道：“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至少可以搅乱敌人……我们要的是更多的时间。”
    “正是……我们何不去偷袭一次德兹本人？”诺崇对莱瑞雷笑着说道：“你对这一点的经验，应该可以帮到我们……”
    诺崇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令莱瑞雷有些不好意思。
    “说实话上次我们也是误打误撞，根本没有想得太多……”莱瑞蕾说道：“德兹的军营守卫不算森严，但是要袭击到他本人也并不容易。”
    “那我们大可试一试……”玛吉纳说：“能否打击到他本人无所谓，只要能起到扰乱的作用就行了。”
    这个方案通过了在场大多数人的认同。
    行动开始。
    除了留下普利斯特和昆卡指挥现场战斗，诺崇、莉娜、莉莱、玛吉纳和特蕾丝汀组成了临时偷袭小分队。几个人经过乔装打扮，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装扮各异面貌凌乱的恶魔，然后一路往恶魔部队前进的反方向前进。
    为了不引起恶魔士兵的怀疑，几人分散行动，然后在暗影城堡附近重新聚集。
    大家都望了望整个城堡，只有几名零散的恶魔士兵在城堡周围巡逻。
    “看起来所有的恶魔部队都去了前线，现在是个好机会……”玛吉纳说道。
    “机会不小，但是城堡也不小。”诺崇担忧地说：“既然这里是暗影恶魔曾经的巢穴，里面的结构应该不简单，我们一起进入的话需要不少时间才能找到德兹。”
    “那就分头行动……”莉娜说：“我们每个人都带一支响哨，无论谁先找到德兹，立刻通知其他人。”
    还没等到大家回应，秀逗魔导师已经只身朝城堡而去。
    大家只得立刻行动。
    悄无声息地解决掉暗影城堡之外巡逻的恶魔并不难，几个人很快便将城堡外围清理干净，从大门进入后，分头往不同方向寻找德兹所在。
    其他人都迅速进入了城堡的深处，而玛吉纳却来到了曾经的牢房区域。
    至于为什么会独自来到这片区域，连玛吉纳自己都不知道，他心里只是有种隐约的感觉，这片区域并不寻常。

 第230章 颠覆圣池（2）

    暗影城堡之内并无多少恶魔卫兵，这令人始料未及，玛吉纳只需轻松躲避，便能让自己不被恶魔发觉。
    循着一排牢房走了不远，玛吉纳被暗淡光线里的一处通道吸引。它隐秘地藏在牢房区域的一角，仿佛通往未知的另一个世界。
    玛吉纳小心地进入通道，谨慎前行，如同行走在洞穴之中。
    通道尽头，是一扇门，这里正是之前炼金术师拉泽尔·黑酿离开绿野古林之后在暗影城堡内的藏身之所——一个隐秘的实验室。
    玛吉纳推门而入，充满尘土的空气迎面而来。无论是墙上的书架还是房中的实验台，都已经被尘封得浑然一体。
    玛吉纳并不知道这个隐秘之处的特殊意义，他只是细细检视着屋内的一切。
    “欢迎你到来……”角落里传出一个声音，几乎将敌法师吓一大跳。
    随着声音传出，那个人才从角落里走出，不是别人，正是不朽尸王德兹。
    “你竟然在这里！”玛吉纳深感意外，手持双刃作警戒状。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呢？”德兹笑了两声：“所有人都上战场去了，艾瑞达留下的这个城堡没有什么娱乐设施，简直聊得很……我就四处转转，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你。欢迎你，玛吉纳……”
    “你来这里是想找到我吧……”德兹像是了解一切：“应该不止你一个人吧……叫他们都来，你一个人或许不是我的对手……”
    德兹再次发出笑声，冷冷地在房间里回荡。
    玛吉纳知道难免一战，担心遇上了德兹的圈套，但又预计自己无法逃脱。衡量之下，他吹响了哨子，通知队友们前来。
    很快，来自光明联盟的六人在废弃实验室里对德兹形成了包围之势。
    “都到齐了吗？”德兹故意问道：“如果都在这里了，我想让你们知道一件事……”
    诺崇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德兹究竟想干什么。
    “你们都听好了……”德兹的表情突然在暗淡的光线中变得肃然：“我知道你们会专门为我而来，但是我并不是达纳特斯那样的蠢蛋，所以很遗憾，让你们失望了！”
    “接下来，敬请受死吧，各位！”德兹大声说道。
    实验室中的墙壁突然打开，克萝贝露丝、罗坦德吉利和史德利古尔显出身来，而在诺崇等人身后的门外，耐萨基、蒙哥·可汗、帕吉和耐克斯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我根本不需要多少人出马就能像踩死蚂蚁一样打败你们外面的军队……”德兹说道：“所以我让他们专门在家恭迎你们，以表我的重视之情。”
    诺崇、莉娜、莉莱面向门外，玛吉纳、特蕾丝汀、莱瑞雷面朝德兹，做好战斗准备。
    诺崇的左手上下轻微晃动盾牌，向队友们传达信息。
    史德利古尔率先发难，朝六名敌人所在区域使用出“血之祭祀”，一个大型的黑色符印在诺崇等人的脚下出现，三秒之后，他们将被沉默。
    诺崇果断扬起盾牌，使出“全领域静默”，将敌人的魔法牢牢封印住。同时，六人一同行动，朝门外冲去，意图逃离。
    门外的帕吉等人突然使不出魔法，有些准备不足，面对冲出来的六个人只能用普通攻击进行阻拦，但收效甚微，被格挡之后几乎没造成什么伤害。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六个人竟然逃出了实验室，往城堡之外奔去。
    德兹简直快被气炸了，完全没料到一个好好的计划竟然抵不过沉默术士的一个魔法。
    “赶快给我追！”德兹大声喊叫。
    所有人一起穷追。耐萨基算是追击队伍中速度最快的，率先追上了逃跑队伍最末尾的特蕾丝汀。
    “你们都快走！”玛吉纳喊道，然后挺身与耐萨基战成一团。
    耐萨基使用“混沌之军”分裂出三个幻象包围住玛吉纳，莱瑞雷回头使出“束缚击”将耐萨基的两个幻象眩晕并束缚住。
    此时后方的帕吉眼疾手快，朝玛吉纳掷出“肉钩”，却不料敌法师反应敏捷，用“闪烁”魔法跳出包围圈跟上了队友。肉钩不偏不倚，刚好将耐萨基的真身钩回到帕吉面前。
    这是一次完美的乌龙助攻。
    耐萨基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像是要燃烧起来。
    德兹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忍直视。
    帕吉则露出尴尬的笑容，在凌乱龅牙的映衬下显得十分可爱。
    经过这一折腾，逃跑的人们与追兵们拉开了距离，非常讯速地离开了暗影城堡的大门。
    当六个人跃出大门时，门外的情景已经有了变化——几张巨大的蜘蛛网笼罩在空中，育母蜘蛛布蕾克·艾拉齐娜的身影在蛛网的效果里若隐若现。
    但育母蜘蛛似乎太专注于织网，以至于对猛然逃出的几个人反应不及，直到他们逃走，她才快速追去，但哪还能追得上。
    德兹和属下的其他人追到城堡门口，眼望着已经逃离的诺崇等人，无计可施。
    德兹抬头看着密布的蜘蛛网，心里的怒火几乎要将自己烧掉。
    “布蕾克·艾拉齐娜！”德兹大声喊道。
    这时，育母蜘蛛显出身形，来到了不朽尸王的面前。
    “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们会突然跑出来……而且，是一起跑出来。我……没能阻止他们。”布蕾克·艾拉齐娜遗憾地说道。
    德兹摇摇头：“我让你在外面织网，你竟然在大门外织网！”
    布蕾克·艾拉齐娜非常疑惑：“难道‘外面’不就是这里吗？”
    “难道我们的计划是在这里围剿他们吗？”德兹气愤道：“我说的‘外面’不是在城堡里面！是在实验室的外面！”
    “噢……非常遗憾，我理解错了，请您原谅。”布蕾克·艾拉齐娜诚恳地说道。
    “哎……”德兹叹息道：“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浪费了……你们立即给我去战场上，和士兵们一起！一定要拿下宙斯！要最快最快地拿下！”
    在德兹的咆哮声中，麾下众人赶赴战场。
    诺崇等人绕着贝拉尔湖一路往东北疾行，眼见恶魔部队已推进了不少距离，将昆卡和普利斯特牢牢压制。
    他们更加快速地往前赶，终于见到了两人。
    “情况危急，我们已经很难坚持了。”昆卡说道。
    诺崇望了望天空，夜色已经浓厚。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守到午夜……”诺崇说：“我们前去骚扰的计划已经失败，德兹一定想迅速地消灭我们。”
    “现在应该采用其他的办法。”玛吉纳说道。
    诺崇陷入沉思：“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这时，特蕾丝汀作出建议：“现在我们以小搏大，无论从实力还是形势上都不该继续硬拼……依我之见，应该将剩余的部队集结在一起，利用机动优势和敌人打游击战。”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昆卡反对道：“我们本来的任务就是延缓恶魔部队前进的速度，如果放弃防守，就等于放任它们前进……若是它们根本不管我们骚扰，直接扑向斯洛姆，后果就严重了。”
    “所以我认为要集结部队进行游击！”特蕾丝汀坚持道：“如果我们太分散，打不痛敌人，它们或许不会理睬，但如果我们的骚扰有力，让它们不得不管，就会延缓进攻的速度。”
    “我支持这样做。”玛吉纳说道：“现在这样边退边防就等于把敌人引向斯洛姆……”
    “我也同意指挥官的意见。”诺崇再次仰望天空，说道：“如此形势，我们不断后退，就怕等不到午夜我们就已经退到绝境，不如从侧面咬痛它们，让它们进退为难。”
    光明联盟小队立即停止正面防守，转向东侧集结。恶魔部队先是跟随敌人追击，然后像是接到了命令，放弃纠缠，继续朝斯洛姆王国方向行进。

 第231章 颠覆圣池（3）

    光明联盟小队集中火力冲击恶魔部队的中部，将其截为两段。果然，在后队受阻的情况下，恶魔部队的前队开始掉转方向，围歼光明联盟小队。
    诺崇见机行事，等恶魔部队夹击而来，又指挥部队往侧面撤离。由于小队机动性高，所以行动迅捷，进出神速。
    恶魔部队就像一个双手忙碌的人被一只蚊虫猛然叮咬，不愿理会又感觉不爽，想要理会又不愿放弃手中之事，陷入两难。
    待小队撤离，德兹命令恶魔部队加快速度前进，但立刻骚扰又起，气得德兹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恶魔部队且行且回，行进缓慢。
    此时的斯洛姆王国里，宙斯和法里奥等人在残月光中尽心等待，也深感时间漫长。
    法里奥看着眼前地面上被圈定的大圆圈，紧握棘木法杖，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甚至感到法杖都快要融化在手心里。
    站在圆圈周围的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已经北渡冥河正在鏖战的己方部队，也忘记了后方正在全力延缓恶魔袭来的那支小队。
    上古巨神泰坦注视着精灵熊颈上的生命之种，它的使命成败已到关键。
    此时，冥河北岸的地下世界里也是暗流涌动。
    末日使者路西法率领下属和恶魔部队一行顺利抵达了地下魔霭族的核心位置——圣池所在的深洞大厅。
    令人意外，连大厅内都无人把守。
    神秘的圣池就在大厅最开阔处的中心地带，深沉安静，透露出幽暗神圣的气息。
    “那就是圣池……”亚巴顿轻声说道。
    “那就是圣池！”路西法重复着亚巴顿的话，心中澎湃之情无以表达。
    转眼之间，黑暗之心已捧在路西法手中。
    亚巴顿看着黑暗之心，深邃的目光没有丝毫改变：“这件圣物，恰好与圣池壁上的孔位契合，应该就是它的本位……”
    此时，身后有士兵报告，地上的光明联盟军已经渡河，现在正在围攻地下世界入口，达奇罗等人正拼死抵抗。
    路西法听到这样说，更加急不可耐，他往前迈出半步，想要走近圣池。
    “等等！”亚巴顿制止道：“魔霭族人好歹也有成百上千，这里毫无看守，一定有问题。”
    卡尔点点头赞同。
    “有什么问题？”奈文摩尔不同意：“你总说魔霭族多么多么厉害，我看再普通不过……他们肯定被我们震慑住了，所以不敢出来，连圣池都不要了。你们看看这里，什么都没有，会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亚巴顿坚持道，回头看着奈文摩尔，说：“我对自以为是的人感到厌恶，包括曾经的魔霭族人……但是我比你们都更加了解他们，我说过魔霭族有一种连我都不知道的守卫圣池的终极大法。或许，就在前面等着我们……”
    “你认为应该怎么做？”路西法保持着谨慎：“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亚巴顿略作思考：“先派几个人上前，围住圣池，如果确定安全，再拿黑暗之心过去。”
    路西法回头，对奈文摩尔说道：“既然你坚信没问题，我将黑暗之心交给你，由你去做怎样？”
    奈文摩尔的表情有些僵硬，想了想，推脱道：“既然黑暗之心是圣物，很可能亲手激活的人会得到额外的能量……我想还是由你亲自去比较好。”
    “我支持奈文摩尔前去……”卡尔说道：“你应该学会对未知的东西有所敬畏……”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奈文摩尔身上。
    影魔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任务，后悔自己嘴欠。
    奈文摩尔请求要几名士兵一起护卫，路西法接受了他的要求。
    就这样，奈文摩尔手捧黑暗之心，带着几名恶魔士兵，小心翼翼地靠近圣池。
    走了几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奈文摩尔的情绪渐渐安定。
    其他人的紧张感也随之降低，只有亚巴顿依然严肃地看着前方。
    终于，奈文摩尔走到了圣池前，他站定下来，注视着池壁上那个与黑暗之心形状一样的圆环形孔位，认为大事已成。
    影魔双手紧握黑暗之心，对准孔位，想要一蹴而就。
    众人屏息聚焦。
    此时，圣池边沿突然冒起一阵黑色雾霭，奈文摩尔和观众们的心底猛然生起不祥之感。
    果然，雾霭之中，四名魔霭族最高阶的长老从隐身状态中显了形，突然出现在圣池周围，将奈文摩尔和士兵们吓得连连后退。
    长老们端站在圣池周边，双手合十，目光如炬，口中细念，虔诚护法。
    魔霭族拱卫圣池的终极大法被唤起——突然之间，圣池之中水滚浪涌，仿佛沸腾了一般。
    涌动的波浪激起一阵阵能量波，以圣池为中心向外扩散，爆发出巨大的伤害力，瞬间将附近的几名恶魔士兵震得肢离破碎，而最近的奈文摩尔则被猛然弹回，倒在路西法脚下奄奄一息。
    黑暗之心也掉落在地。
    能量波大范围扩散，紧接着让所有人感受到了它的威力。恶魔士兵们纷纷倒地，人们站立不稳，下意识地后退，远离圣池。
    在能量波的持续伤害中，路西法尽力弯腰拾起黑暗之心，但迎面强大的阻力已经让他根本无法向前迈出半步。
    魔霭族祭出了连杀手锏——圣池神力。
    这就是亚巴顿曾经听说却从未见识的终极大法，只有魔霭族最高阶的长老合力才能使用。
    在能量波里，亚巴顿也感到无法呼吸。
    形势千钧一发，胜负斗转竟发生得如此之快。
    关键时刻，亚巴顿用凌厉的目光看了看黑暗之心，将它从路西法手里夺过，紧接着使用出“回光返照”，接着驱使魔霭圣兽冲向圣池。
    回光返照中，地狱领主浑身散放着金黑色的光芒，无惧任何伤害。
    时间仿佛突然停止了下来，只见亚巴顿骑着圣兽行走在圣池发出的能量波中，如同他婴儿时的那般沐浴在圣池里。骑士目标坚定，圣兽步伐轻盈，他们迎着圣池神力，奔向魔霭原本。
    一声金石碰撞之声，黑暗之心被放置在了圣池正前，完美契合。
    同时，亚巴顿身上的光芒消失，回光停止。
    长老们的目光聚集在亚巴顿身上，空气中凝固着恐惧的气息。
    “你……为何要毁灭魔霭族？”长老绝望地问道。
    “并非毁灭，而是让一切回归本质……”亚巴顿坦然答道：“圣池使命，本该如此……”
    亚巴顿话音刚落，圣池之中突然池水干涸，整个空间里的黑色雾霭瞬间散尽，圣池里突生一阵白烟，再迅猛散开……
    四名长老一同发出痛苦的哀嚎，转瞬之间，他们的身体与白烟一同消散殆尽。
    所有的观众都被快速发生的景象所震撼。
    站在圣池面前的亚巴顿大汗淋漓，后退半步，听天由命。
    变化并未完结，在白烟散去之后，圣池就像一台被发动的机器一般开始震动。随着震动的加剧，石洞开始崩裂，一时间飞沙走石，大地轰鸣，整个地下世界都仿佛摇晃起来。
    似乎，天崩地陷的情景正在发生。
    隐藏在石洞各角落里的魔霭族人在塌陷的世界中哀嚎惨叫，路西法等人左闪右躲避开下落的石块，同时注视着圣池的变化。
    地表之上，正在围攻和抵抗的光明联盟军和恶魔部队也感受到了来自地下的强烈力量，所有人都停止了战斗，懵懂地面对未知的情况。

 第232章 奇异之夜（1）

    随着圣池被黑暗之心激活，地下世界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情况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包括正在岩石雨中生死未卜的末日使者路西法以及他的队友们。
    圣池好似一个干涸的火山，冒着残余的热气，在剧烈的地震中震动摇晃，将能量波传向四面八方。
    震动中，路西法感觉到自己站立的地方正在抬高，他看见所有人都和自己一起正在缓慢上升，离山洞的顶部越来越近了。
    恶魔士兵们都发现了这一点，感到自己即将撞击洞顶，而且无法躲避，发出绝望的悲号。
    就在大家的头顶几乎接触到山洞顶的一刻，像是设定好的程序，洞顶岩石突然向爆裂往外飞出，地下世界在一瞬间被揭开了顶，完全露出。
    地下世界不再是地下世界，它失去了遮挡，并且升到了地面之上。
    夜幕下，借着战场上的火光，路西法和亚巴顿等人看到了地面上围攻自己的光明联盟军，而光明联盟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圣池和路西法等人。
    他们绝望而惊愕的表情说明了亲眼见到的一切。
    作为北攻部队的将领，娜迦海妖司里西丝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圣池醒，乾坤转。
    大地的震动渐渐平息，圣池停止了蒸腾白雾，变成了一个形似火山的空洞，深不见底。
    紧接着，圣池洞中突然发出紫黑色的光，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的折射而来。
    一个身形暗黑甚至看不清面目的魅影突然从圣池之中跃出，她的身手轻盈得好似自身没有任何重量。
    她降临人们眼前，一边扫视一切，一边发出细微怪异的声音。她仿佛弄清了现场包围与被包围的状态，伸手便朝光明联盟军扔出一记魔法——一条黑色的“暗影之径”从她的脚下发出，在地面上径直铺向光明联盟军。士兵们纷纷躲闪，避之不及的人纷纷受伤倒地。
    这记魔法叫作“幽鬼之刃”，使用魔法魅影叫作幽鬼。
    使出魔法的幽鬼并未继续攻击光明联盟军，她像是突然明白了对方只是围而未攻，她立刻紧靠圣池，警惕注视眼前的情况。
    “难道是圣池激活的作用，恶魔增加了援助？”司里西丝想到。
    “别让那里面再冒东西出来，快毁掉它！”不知是谁在阵中喊道。
    还没等司里西丝下令，光明联盟军已经骚动，即刻恢复到之前状态，继续围攻恶魔部队。
    路西法部队全力防守。
    这时，又一位不速之客从圣池口中跃出。他身材佝偻脸型狭长，全身呈怪异的蓝紫色。
    在离开圣池的第一刻他便看到了从四面朝自己涌来的光明联盟军，立即使出“复制之墙”，在光明联盟军人数集中的前方放置了一道扭曲的光墙，除了普通士兵和法师外，凡是穿过光墙的人都被减速，同时被复制出一个自身的幻象攻击自己。
    光明联盟一方从未见过如此怪异魔法，靠近光墙的人们不敢上前。
    这时候，蓝紫怪人又使出魔法，在光墙处制造一个真空环境，将周围的几名光明联盟的人吸到一起，接触到光墙，复制出他们的幻象。
    想不到这个不速之客竟这般难缠，光明联盟军不禁将他作为了目标。
    “杀死他们！堵住圣池！”光明联盟军中又有人发出声音。
    围攻再起。
    路西法一方发现圣池竟然带来了天降援军，当然拼命保护，双方战成一团。
    司里西丝也知道必须控制住圣池继续“制造”敌人的形势，所以在人群中寻觅空当前行，在足够接近蓝紫怪人时使出“镜像”制造出三个自身幻象，同时使出“诱捕”掷出网将蓝紫怪人困住。
    幽鬼见机，再次向司里西丝和她的幻象投出“幽鬼之刃”，试图帮助与自己一样从圣池里冒出来的朋友。
    战斗呈现出凌乱的状态。
    这时意外又起——圣池里再次冒出来一个手持光球头棍、浑身透紫、好似无目、龇牙咧嘴的怪人。他站在圣池边沿望了望周围，突然用“时间漫游”魔法瞬间冲到四个司里西丝面前，再用出“时间结界”制造出一个泡状遮罩，将司里西丝和其幻象都定格在遮罩中，只有怪人自己能在里面来去自如。
    眼见主将被奇怪的魔法困住，光明联盟军的众人都惊异地注视着那个圆形遮罩，但没人敢上前解救。
    怪人扬起棍子，对最近的一个司里西丝一顿猛敲，直到将此幻象击打消散。
    他发现自己并没打到敌人真身，皱了皱眉眉头，立刻又对另一个司里西丝一顿猛敲，再次打散了一个幻象。
    他又皱了眉头，对着剩下的两个“司里西丝”犯了难，像是迟疑地挑选了片刻，下定决心对着一个目标再猛敲，终于将娜迦海妖的幻象全部消灭。
    虽然没有眼睛，但从怪人的肢体语言上看，此刻他的内心是尴尬的。
    正当他要对“最后一个”司里西丝痛下打手之时，“时间结界”魔法持续时间结束，遮罩消失。
    司里西丝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不由分说直接使用“海妖之歌”让周围的所有敌人瞬间沉睡，同时进入无敌状态。
    光明联盟军停止了进攻。
    娜迦海妖趁机缓慢退向己方阵营，心有余悸。
    那些远离司里西丝的敌人一起朝娜迦海妖冲来，凡是进入“海妖之歌”魔法范围中的统统陷入沉睡。
    战斗得以暂停。
    数秒之后，“海妖之歌”魔法效果消失，路西法等人猛然苏醒。
    双方攻守似乎还将继续。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来到这里？”无目紫色怪人对所有人大声问道，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会从这里出来！”蓝紫长脸怪人回头看了看圣池，也充满疑惑。
    “我也是……”无目紫色怪人也说道：“看起来这里并不是我的世界……我正在争夺复仇之石，那本是我最接近得到它的机会，不知道为什么，我被一个黑洞吸入，然后从这里出来……”
    “这个地方令人讨厌……”幽鬼说道。
    三个人的话让亚巴顿想到了曾经从圣池中冒出来的三只地狱犬。
    路西法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万万没想到激活圣池会产生如此意外的结果。
    谜团达奇罗看着三个人，推测道：“你们应该是在宇宙的其他位面被夜魇之力选中，被某种力量吸入再通过圣池转换到这个位面来的。”
    三个人相互对视。
    “我是幽鬼墨丘利，来自粉尘时空。”墨丘利说出自己所在的世界名字。
    “我是依什卡菲尔，黑暗贤者，我本来在‘幻墙之末’位面……”依什卡菲尔自我介绍道。
    “看来真是这样……”无目紫色怪人说：“我是虚空假面达科提瑞，来自‘超维视界’位面。”
    三人的话说明了达奇罗推测的正确。
    “圣池能力竟然如此强大！”路西法感叹道：“除了你们，还会不会有更多的人从圣池里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圣池。
    此时，沉默的圣池再没有吐出更多的怪人，但它随着众人的关注，似乎又开始震动起来，以至于让大家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随着震动的加剧，大地又开始震颤，人们明白这是又一次剧变的来临。
    无论是光明联盟军还是恶魔部队，人们都恐惧地注视着圣池，如同面对巨大神灵的一只只蝼蚁。
    再经过短暂而渐强的震动之后，圣池突然往上拔跃，就像要挣脱大地的束缚。瞬间之后，它的身体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纵向的裂纹。
    在震动中，裂纹越来越宽，圣池也再几次做出拔跃的姿势，终于从中破解，一分为二，猛然倒塌。

 第233章 奇异之夜（2）

    人们发出惊诧的尖叫声。
    这时，大家才看清倒塌的圣池不过是一层外表的伪装，在它之下，一个类似石台的物体升到地面之上。
    它摇晃着，带着红黑色的光，如同脱茧的巨蛹破土而出。
    转瞬之间，一座黑色石基立于大地之上。
    石基的正中心，是一个熊熊燃烧的烈焰火球，似乎它往下直接连通着这个星球的核心，拥有无可比拟的高温。
    红色核心光线灼人，将北方的夜空照得通红。
    紧接着，在震动中，石基之上火球周围缓慢生长出五只锯齿状的“触手”。它们向天而生，仰天而立，像是在接收宇宙暗黑之气，又像是拱卫火红核心。
    所有观众，仰望拜服，叹为观止。
    一座气势非凡的远古遗迹矗立于世——它才是黑暗之心激活夜魇之力的最终奥义。
    它，叫作赤焰祭坛。
    随着赤焰祭坛的横空出世，刹那间，大地停止震动，祭坛仿佛将一切力量凝结于己身。
    在众人的惊叹注视中，赤焰祭坛刚刚降临便开启了自己的使命——行使夜魇之力。
    众人只见赤焰祭坛的红色核心一张一弛，有节律地张缩着，像是积蓄并释放出能量。同时，光明联盟一方的人们听见了一种持续低沉的声音，它像一种特殊频次的声波，令人感到燥热不安。
    奇怪的是，路西法等人以及恶魔士兵全然听不到这种怪声，他们对光明联盟军中突然生起的躁动感到不解。
    怪声逐渐加强，似乎要故意刺穿听者的耳膜，令他们的身体产生奇痒或疼痛。司里西丝等人都被怪声波及，先是感到不适，然后感到自己的魔法几乎被封印，继而感觉到窒息。
    “快撤退！”司里西丝果断下令，她感觉到了死亡气息的笼罩。
    光明联盟军快速往南退去，想要远离赤焰祭坛减少所受伤害。
    在绵延渐强的怪异声波中，以赤焰祭坛为圆心，周围的花草树木刹那间凋谢枯萎，甚至连土壤都变成了腐烂的黑色。
    荒芜腐败之地与声波同步扩散，往北，也向南，紧紧追逐着逃亡光明联盟军，迈向冥河对岸。
    拖在队伍最后的一些光明联盟士兵顶不住声波伤害，内脏爆裂。
    “哈哈哈哈！”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看着蔓延的荒芜腐败大声笑道：“我最喜欢这样的世界！整个大陆都要变成白骨帝国的样子！”
    “果然是夜魇之力！这是决定一切的时刻！”苍穹守卫者泽特大声说道，也对路西法作出了提醒。
    路西法等人都明白了究竟，对赤焰祭坛之力顶礼膜拜。
    “全力出击！彻底消灭宙斯！”路西法坚定地命令道。
    有了神力的加持，恶魔部队陡然信心爆棚，倾巢而出，疯狂追逐光明联盟军。
    不多时，恶魔部队已经跟着光明联盟军追过了冥河，身在斯洛姆王国的宙斯等人本就面临南方德兹的进犯，此时形势岌岌可危。
    司里西丝一边难逃，一边仰望天空。赤焰祭坛发出的怪声岸已经响彻了大半个大陆，她感到自己虚弱不堪。
    残月正中，午夜已经来临，她希望在这比夜幕更深的绝望之中能有转机。
    时间回到此刻之前，赤焰祭坛还未破土之时。
    当西南方的不朽尸王德兹所率领的恶魔部队无限逼近宙斯所在地点，在一众人焦急的等待中，残月当空，午夜将临。
    冥河水开始泛起阵阵微波，但此时北方光明联盟军围攻路西法部队战斗正酣，没人会在意河水的些许变化。
    冥河水流能量的改变源自海洋潮汐之力，同时整个大陆下的地下河流开始暗流渐涌。
    在用彩色旗子围圈起来的地下水文交汇点所在的区域旁，先知法里奥比任何人更紧张。
    宙斯任凭告急战报不断飞来，岿然不动，始终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地面。
    上古巨神不时仰望天空，再看地上，努力克制心中急切。德鲁伊悉拉贝尔手捧生命之种，与精灵熊一起屏息等待。
    这时，大地开始震动起来，从冥河北岸传来阵阵隐约的喊叫声，赤焰祭坛正在生成。
    宙斯和法里奥等人预感不好，但已无法顾及其他，唯有专注眼前之事。
    大地的震动加剧，大家都感到站立不稳。
    法里奥仰视天空，见残月正中，时间已到。
    先知双手高举棘木法杖，向树木之神虔诚祷告，再握住法杖末端，围着划定区域缓慢走过一整圈。走动中，他将法杖顶端伸到圈内，在空中轻轻拂过，待他回到圆之原点时，圆圈中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些淡蓝色的斑点。
    大地的震动越来越强烈，空气中的紧张感几乎凝固。
    在周围火光的映照下，那些蓝色斑点相互结合，逐渐放大，形成一条条纹路，好似某种脉络。
    脉络延伸，相互交错分离，渐渐指向一个点位。终于，它们在一处完全交汇，形成汇点。
    法里奥双手抬起，将法杖投向空中。继承了树木之神力量的棘木法杖在空中优雅旋转，再直直地落下，矗立在蓝色纹路交汇点上。
    那便是整个大陆地下水文的核心所在。
    法杖就像一把钥匙，精确地锁定了点位。
    一束白光从交汇点冒出，笼罩了整个法杖，紧接着，地面循着蓝色纹路产生裂隙。
    这时大地震动突然停止，整个世界突然冷却下来，冷得如同天空残月。
    裂隙逐渐放大，又一个石台状物体缓缓破土而出，带着蓝白色的光以及土壤自然的气味。
    终于，随着石台升到了地面之上，观众们的心情已近顶点。
    石台由几块无规则的石头簇拥而成，呈淡蓝色。与普通的石台相比，更引人关注的是一个蓝白色的光球正围绕着石台旋转，不知道它究竟为何物。
    当下形势，已不容迟疑。
    泰坦向悉拉贝尔伸出手，示意他将生命之种交给自己。
    悉拉贝尔将圣物从精灵熊颈上取下，打开外壳机关，将晶莹剔透的生命之种放在上古巨神手中。
    精灵熊注视着生命之种，眼神里充满了不舍。
    蓝白光球依然环绕石台，泰坦刚要靠近，光球突然变得更亮，在它周围产生了五个微小的光点，围绕它而旋转，似乎在阻止外人接近。
    泰坦不得不止步。
    光球更像是一个具有智慧的生命体。
    宙斯面对光球，开口说道：“我们只为奉生命之种重归使命，若您为生灵，请给予指引……”
    光球似乎听懂了宙斯的请求，收回了旋转光点，自身也慢慢停止下来。
    “你手上之物，就是生命之种？”光球发出细微的话语，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时空。
    泰坦答道：“是的……这就是生命之种。”
    光球停顿了片刻，说道：“我是精灵守卫艾欧，负责守卫晶蓝花石……如果你手中真是生命之种，自当行使使命激活圣物，开启新的时代……”
    听到艾欧的自我介绍，宙斯想要问些什么，但突然听到从北方传来怪异声波，渐渐增强，听那嘈杂的声音像是光明联盟军溃败撤退。
    怪声令人感到渐强的不安和疼痛，艾欧明白了当前形势。
    与此同时，诺崇和玛吉纳突然赶到，带来了更加危急的消息：不朽尸王德兹的恶魔部队已经到达。
    西南方果真传来了恶魔部队的声音。
    “请你激活圣物……”艾欧对泰坦说道。
    瞬间，从艾欧的身体上发出一条白光，将它自身与泰坦连接。在“羁绊”的魔法作用下，上古巨神感觉自己的移动速度被大幅提升。
    泰坦手捧生命之种，径直走向石台。
    石台侧面，正好有一处圆形孔洞，好似圣池上的黑暗之心位。
    泰坦屏住呼吸，将生命之种放置孔中，完美契合。

 第234章 奇异之夜（3）

    此时，艾欧离开石台，朝圆圈外围退去，泰坦也跟随他缓步后退。
    大地发出类似北方发生过的震动，石台之上，突然发出粉红与幽蓝交错之光，光芒闪耀，一株巨大的古木从石基上长出，转瞬之间，枝桠缠绕石台，拱卫蓝白色的核心。
    树身之上，突然冒出粉红树叶，与台基周围的绿草交相辉映，散放出生命之辉。
    晶蓝花石矗立于世，大地停止震动。
    此时，德兹的恶魔部队已经抵达。
    德兹已经看到了宙斯等人，愉悦之情到达顶点。
    而从北方追击来恶魔部队也已到达眼前。
    南北两方的恶魔将光明联盟军压缩在晶蓝花石周围，千钧一发。
    北方传来的怪声仍在继续，响彻苍穹，宙斯感到自己心血紧缩，似乎自己已经失去了操控雷电魔法的能力。
    整个光明联盟陷入午夜的绝望之中。
    此刻，晶蓝花石突然启动，蓝白核心有节律地张弛，发出与赤焰祭坛类似的超声波，只有恶魔一方才能听到……声波渐强，迅速扩散，对德兹部队和北面而来的恶魔部队造成伤害。
    北面的恶魔感受到了深痛，赶紧往北方撤离，迅速退回冥河北岸；而德兹部队试图向前，突然察觉到魔法单位们被封印，士兵们无力，再看脚下，一片葱郁的青草地从晶蓝花石之下发出，随着声波一起四面扩散，所到之处，皆是木秀花开，盎然生机。
    这便是天辉之力。
    德兹下令，迅速撤退。
    声波追逐着德兹部队，任凭他逃往巨熊部落，再逃向影承废墟，怪声波依然不依不饶，让无数恶魔士兵身体爆裂死去。德兹无奈，只能继续逃向人类居住区。
    晶蓝花石的能量占据了大陆南方，赤焰祭坛高矗在冥河以北，两者之力在冥河处相遇，相互角力抵消，泾渭分明，呈现鼎立之势。
    一路逃到人类居住区的德兹部队依然没能摆脱怪声，原本最为强大的军队突然变成了虚弱至极的残兵。
    “将军……我感觉，我的头快要掉下来了。”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无力地说道。
    克萝贝露丝看似平静，但难掩虚弱，望着冥河对岸，说道：“北方都变成了荒芜腐败之地……看来圣物传说都是真的，我们只能回到北方了。”
    德兹心中万分不甘：“只差一步……要是能在宙斯得逞前到达，我们就赢了！”
    “不……也赢不了。”克萝贝露丝说：“北方圣物也已激活，照它们的力量看，路西法也不是赢家……这个大陆上的所有人，都将是圣物的附庸。”
    “哎……”德兹一声叹息：“我好难认命！”
    “大势所趋，无人能改……”克萝贝露丝说道：“我们还是回到北方吧，保全大家。”
    德兹部队从人类居住区渡过冥河，往紫罗兰高原进发，刚渡过冥河便摆脱了晶蓝花石的声波，进入了赤焰祭坛的控制范围。
    ……
    天辉生，夜魇起。
    荒芜繁茂，南北而立。
    冥水贯陆，消长相依。
    正邪鼎对，新世自启。
    ……
    赤焰祭坛和晶蓝花石自从降临大陆，便成为了一切的主宰，它们仿佛具有无尚的智慧和能力，重新构建了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
    在冥河中游，那座荒废已久的喇嘛寺像是经不起两股无声力量的角力，轰然倒塌，掉落进冥河之中。
    或许是觉得依靠能量波互斗太过简单，也无法伤到对方本质，晶蓝花石和赤焰祭坛同时停止了发出声波，而南北两方的人们突然发现一个难以理解的现象——自身的所有魔法都被封印了，也就是说，所有原本能够施法的人突然变成了不会使用任何魔法的“普通士兵”。
    魔法尽失，双方阵营都弥漫着恐慌和不安。
    宙斯也不例外，他甚至失去了自己的被动魔法“静电场”，感到迷惑，向艾欧提出疑问。
    “这便是天辉之力……”艾欧静静地回答，似乎知晓一切。
    “天辉和夜魇是宇宙的正邪之力，造物主将它们放置在这个世界，也就注定了一切的发生。”艾欧说道。
    “难道这样的局面全是造物主所设定的？”泰坦急切地问道。
    “是的，宇宙之事，世上之人，谁都逃不过造物主的设定，你我都在其中……”艾欧说。
    泰坦摇摇头，作为棋子的真相令他感到难受：“难道我和泽特的私心也是他设定中的一部分？我们都只是推动天辉和夜魇形成如此格局的工具？”
    “我说过，世上一切皆是造物主设定……不仅是你的行为，也包括内心。”艾欧说道：“他将宇宙中的杀伐都集中到这里，并不是已经放弃了你所塑造的这个世界，也并不是怪罪惩罚于你，而是他希望借你一个世界的纷争换取宇宙大部的平静……”
    “所以，你一定能懂得他的苦心……”艾欧安慰泰坦道。
    “至于神王的迷惑，我也无能为力……”艾欧说：“我的使命仅仅是守护晶蓝花石，待到生命之种出现协助将它激活，而为什么所有人的魔法会消失我并不知道，我和你们一样也失去了魔法……我猜想这样的设定一定别有意义。”
    与冥河以南的人们一样，赤焰祭坛的出现带来短暂的惊喜之后，当它成为主宰，北方人们的心里更多的是不安和迷惘。
    “原来我所有的努力，到头都是一场空……”夜空下，路西法对着赤焰祭坛，悲凉地叹息道。
    “你不应该这样想，德兹应该更有这样的感受……”谜团达奇罗从背后走来，对路西法说道：“造物主的设定，谁都逃不过……在他面前，人人都是徒劳而活。”
    “似乎，你清楚这一切的真相？”苍穹守卫者泽特出现，看着达奇罗问道。
    “我本是被削弱力量流放之人，也只是遵从造物主的安排引导一切……”达奇罗笑道：“在造物主面前，每个人都仅仅是一个分工者而已。我引导激活黑暗之心也得依靠你们的配合，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在宿命之中。”
    “除了我以外，还另一个分工者是祈求者卡尔……”达奇罗说：“他引导了三件源种力量的毁灭，而我引导了黑暗之心激活赤焰祭坛。”
    “什么？这些都是预设之事？”路西法难以相信。
    “当然……”卡尔也出现在大家面前，说：“当我还是个纯粹的元素魔法师的时候，有人告诉我怎样才能得到至高无上的第四种元素，于是我设定了一个历时千年的局……最后才发现，我所做之事也不过是别人安排的段落，以整个大陆为器皿投入三种元素，实验出第四种元素，打开生命与黄金转换法则……这不过是为天辉夜魇对立形成做铺垫罢了。我们都是被预设的角色。”
    “同样，我所引导你找到黑暗之心并一步步激活赤焰祭坛也是有人在远古奉造物主之命对我的要求。”达奇罗说道：“所以，我们都并非知晓一切，我只不过比你们更加接近这个预设之局的主线而已……”
    夜尽天明。

 第235章 辉魇对立（1）

    在这个不寻常的夜晚之后，朝阳依然如期而至。
    与以往唯一不再相同的是，晶蓝花石和赤焰祭坛分立冥河南北，如同新世图腾矗立于世。
    在刚刚过去的漫长黑夜里，在晶蓝花石和赤焰祭坛旁，双方的人们都试图用自己经历的片段拼凑出造物主总体设定的脉络，但没人能解析全局，更没人能解释清楚为何魔法会突然消失，也没人知道未来将会如何演变。
    曾经的光明联盟军和路西法恶魔部队的英雄豪杰们都聚集在各自的遗迹之下，希望魔法的消失只是遗迹出现所产生的的一点点“副作用”，期待改变恢复正常，魔法能力重归自己身体。
    但是，现实依然。
    “一切会朝着更加明确的方向发展……”神谕者奈里夫继续预言道。
    “不必担心魔法的消失……”光之守卫伊扎洛走到晶蓝花石旁，说道：“光芒不会离开世界，指引将会到来……”
    在不安氛围里，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所有人的耳边。
    “欲归魔力，必遵圣规；拱卫天辉（夜魇），顺天而为……”
    这句话就像魅影之纱曾经对幻影刺客施放的耳语一般，在每个人的耳边重复回荡。
    南北两方人们听到的内容并不一致，似乎有某种力量刻意将他们分作两个阵营，故意强化他们的思维。
    遗迹周围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想找到耳语的来源，但似乎它并不是来自于晶蓝花石，也并非赤焰祭坛发出。
    “父亲，这句话……有何意义？”敌法师玛吉纳问先知法里奥道。
    光之守卫伊扎洛在法里奥之前回答：“这是在号召天下英雄，要听从遗迹指令，守卫己方遗迹，不要逆大势而为……”
    “难道……这是造物主的召唤？”玛吉纳问道。
    “就算不是造物主本人的声音，也一定是他的指令。”法里奥说道：“我们只能在此等待……没有魔法，我们一无所有。”
    不止是光明联盟军和路西法阵营的人们听到了耳语，德兹部队也不例外，甚至包括散落在大陆上原本具有魔法而突然被封印的其他人也听到了召唤。
    “欲归魔力，必遵圣规；拱卫天辉（夜魇），顺天而为。”
    守卫遗迹，这是新时代的使命，也是每个人的宿命。
    为了重具魔法能力，散落大陆各地的人们根据耳语天辉或夜魇的指引纷纷赶往两处遗迹。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问不朽尸王德兹道：“难道我们要和路西法合伙？”
    死亡先知克萝贝露丝说道：“为今之计，你还有更多的选择吗？遗迹降临，没有人能大得过它，在它面前，路西法也不过是个普通兵丁而已。”
    德兹认为死亡先知的话不无道理，但在他心里依然没能放下那股愤恨和不甘。
    “欲归魔力，必遵圣规；拱卫天辉（夜魇），顺天而为……”
    召唤在耳边反复回响。
    德兹仍在思索。
    这时候罗坦德吉利又开口道：“将军，我也觉得死亡先知说得有道理……而且，我发现我连最基本的被动魔法也失去了，我们还是去跟随遗迹吧。”
    德兹再看了看手下其他的人，他们的表情无一例外表达着对找回魔法的渴望。
    这一刻，德兹突然理解到死亡之神达纳特斯当初的艰难，也明白了为何达纳特斯遵从自己的意见而陷入死亡。
    身居其位，更不由己；属下之求，不得不从。
    德兹决定，归顺遗迹。
    在大陆最南的边角之地，远离战火，靠近大海，因为这里是大陆最南的一个狭长半岛，它被赋予了一个最浪漫的名字——天涯海角。
    在天涯海角以北，燃烧沙漠以东有一个名叫瑞文特尔的国家，居住着仙灵一族。其中，有一个名叫米瑞斯嘉·晴风的女孩，厌倦了自己国家之中遍布的虚伪、权术和谋杀，也厌恶了自己狡诈的商王家庭。于是，它烧掉家族的基业，带着宠物精灵杰克斯启程去做一个云游四方的人。
    她本想走的很远很远，但当她刚刚逃离国家，大陆之上已是遍地的战火。
    不过，邪影芳灵米瑞斯嘉·晴风很快便打消了云游的计划，因为她在南方的天涯海角遇见了令她感到喜爱的人——石鳞剑士唐特·培林。
    来自于擅长练剑习武、谈情说爱的英剑门的勇士唐特·培林给予了米瑞斯嘉·晴风从未有过的快乐，他所具有的纯粹乐观、幽默善辩和阳光积极的心态是邪影芳灵在瑞文特尔从未感受到的。他唤醒了她的本真，重新赋予了她的童年。
    于是，他们恋爱了，在天涯海角这片荒无人迹的极南之地隐居生活，管他大陆上的血雨腥风呢。
    但在这一天，两个人发现自己突然失去了所有的魔法，并听见了反复的耳语——“欲归魔力，必遵圣规；拱卫天辉，顺天而为……”
    “亲爱的，天辉是什么东西？我们该怎么办？”米瑞斯嘉·晴风懵懂地问道。
    唐特·培林看着她，说：“亲爱的，这大概是某种召唤，只有我们听从了它的指引，守卫它，才能恢复魔法。”
    “它会指引我们干什么呢？难道是加入战争？”米瑞斯嘉·晴风问。
    唐特·培林想了想，笑道：“可能是吧……至少不会是邀请我们参加糖果晚会。”
    “可是，我不想打架呢……”米瑞斯嘉·晴风歪着脑袋说。
    “亲爱的，不想就不想啦……”唐特·培林安慰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继续安静地生活，管它想干什么呢……”
    “可是……难道你就不想恢复魔法了吗？”米瑞斯嘉·晴风问。
    “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唐特·培林轻声说：“你开心最重要啦……你不喜欢打架，我们就远离他们，这里的海景多美，海风多甜。”
    “可是……”米瑞斯嘉·晴风噘着嘴说：“我又想要回自己的魔法嘛，没有魔法多无聊啊……”
    唐特·培林想了想，似乎有了主意说：“那我先去问问，能不能只让我一个人去参加，但是不恢复我的魔法，而是恢复你的魔法。”
    “啊……”米瑞斯嘉·晴风赶忙摇摇头：“亲爱的，这是耳语呢，你能找到问谁吗？而且，如果真是要打架，你没有魔法太危险，我可不同意呢……”
    米瑞斯嘉·晴风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不过呢……你有这样的想法，说明你好在乎我……我就心满意足啦！”
    唐特·培林看着她，也傻傻地笑着。
    过了一会，米瑞斯嘉·晴风说：“亲爱的，我有个主意……我们先不理它，看看是不是有很多人遵照它说的做，如果真是的，我们最后才去参加，换回魔法。”
    唐特·培林想了想，点点头：“好吧，亲爱的，就照你说的做……我们最后才加入！”
    两个人继续甜蜜悠闲地生活在遗迹指引之外。
    在大陆的其他地方，其他人并没有石鳞剑士和邪影芳灵一样的悠然自乐，他们对恢复魔法的渴望超过了一切。
    比如一贯深藏在北地极寒领域的寒冬飞龙傲洛斯，她本不想参与任何世事，就算之前诺崇到极寒领域寻找冰种的那些过程她都全程见证，但她仍然不愿与其他人为伍。直到她的魔法全然消失，听到了夜魇的召唤，她决定遵从它去找回自己的技艺和力量。
    于是，傲洛斯来到了赤焰祭坛，她看到了很多人从四方而来——曾背叛部族又与德兹背离的鱼人守卫斯拉达、曾与火种为敌为部族复仇的猛犸象马格纳斯、曾在裂影荒墟生活艰难的地卜师米波、曾因王国崩坏而流落的蛇发女妖美杜莎、曾帮助灵魂守卫逃离牢笼的恶魔法师莱恩、曾身心俱焚经历痛苦离别的骷髅弓箭手克林克兹、曾远离喧嚣凝望海洋的受折磨的灵魂拉席克、曾一直坚守禁断圣所的术士戴蒙·拉尼克、曾迷恋权力却一无所获的痛苦女王阿卡莎、曾用尽计谋逃离孤岛的剧毒术士里瑟尔、曾凝望世界但不甘使命的殁境神蚀者哈比恩格、曾与冥界亡灵一起重获自由的死灵飞龙维萨吉和复仇电魂剃刀，以及用尽计谋逃脱使命禁锢的湮灭法师帕格纳等。

 第236章 辉魇对立（2）

    他们，无论是曾经是如何置身大陆之事之外，如今都从自由中被圈禁起来，重归禁锢。
    这个禁锢，便是赤焰祭坛。
    当北方的人们围绕在赤焰祭坛周围时，达奇罗、路西法等人都被如此场景所震撼。究竟是无尚的邪力，才能产生这般强大的聚合力，或是威慑力。
    此时，不朽尸王德兹的部队已经抵达赤焰祭坛，他看着路西法、艾瑞达等人，百感交集。
    南方如是。
    除了此前宙斯和法里奥的阵中人士，散落各地的人们也开始走向晶蓝花石——曾到达理想但充满失望的龙骑士戴维安、曾一生只愿与美酒作伴的酒仙曼吉克斯、曾与过往难舍难分但立场坚定的卓尔游侠崔希丝、曾一心只想把邪恶势力铲除的熊战士乌萨尔、曾经只会坑蒙拐骗的巨魔战将扎·拉卡、曾丢失使命陷入自责的仙女龙帕克、曾只愿与权力和魔法为伴的魔导师拉比克，以及曾经只想要更多金币的地精工程师、斯奎、斯布林和斯布恩。
    天辉夜魇阵营鼎对，但聚集在遗迹之下的所有人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们让双方尚且残存的士兵驻扎在遗迹旁，等待命运的下一步指引到来。
    这一刻，很快到来。
    突然，晶蓝花石之上泛起蓝白光晕，而赤焰祭坛顶端的红色光圈令人炫目。在双方遗迹之前，大地震动，突然生出两个高塔，塔身之上布满正邪迥异的图腾纹饰，高塔顶端，各泛蓝红光芒。
    与此同时，两个遗迹同时以自身为基点，向正前方发出一道光线能量，直指冥河方向，正面相对。
    所有人都以为两个遗迹会以这样的方式相互攻击，不料两束光线的目的并不是进攻——各自光线经过之处，接连升起三座高塔，最边缘一座就在冥河两岸，隔河相对。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这束光线的作用只是确定高塔位置，避免歪斜。
    接着，晶蓝花石往北方和东面各发出一道光线，赤焰祭坛往南方和西面各发出一道光线。转眼之间，又是三座高塔矗立在每道光线的经过之处。
    而后，四个方位的六座高塔外围，生长起高耸茂密的林木，将两方遗迹和高塔所在的区域与大陆其他地方隔绝，分割成四四方方的一块“特殊区域”！
    “看起来这像是一个棋牌格局的战场……”宙斯看着眼前的变化，说道。
    “这个空间或许将是我们的宿命……”达奇罗也似乎有所预料。
    那个耳语之声突然又起：“诸位！从现在起，你们有且仅有唯一的身份——英雄！英雄们，请你们进入身后酒馆，稍作休息。”
    所有人都回头望去，看见离两个遗迹不远的地方，在林木圈定区域的边缘各自出现了一座低矮的小屋。
    双方英雄们按照提示，分别进入各自遗迹后的小屋之中。
    小屋果然是一间酒馆。馆内陈设着座椅、酒桌、酒具，以及一条不算狭小的吧台。酒仙曼吉克斯对这样的待遇很满意，一坐到酒桌旁就赶紧翻动桌上酒具，然后美美地喝起来。
    一个人类模样的人站在吧台里，他穿着棉布制的衣服，头上裹着素色的头巾，蓄着大胡子，看起来像是一个阿拉伯人，他笑容满面地看着陆续走进来的英雄们。
    “你是谁？为什么要我们来这里？”一见到有人，不朽尸王德兹便大声问道。
    “请您稍安勿躁……”大胡子笑容不减地回答道：“我是这间酒馆里的酒保……当然，冥河对面，你们的敌人所在的那间酒馆里也有同样的一个我。我是专门为你们的休息服务的，你们可以问我问题，我知无不言……”
    “为什么要把我们圈定在这里？”先知法里奥问。
    酒保兑上了一杯绿色的酒液，放在法里奥的面前：“你们新的使命，就是守卫遗迹。从这一刻起，请忘掉你们曾是王者、领袖或是领主，也不再有光明联盟或是恶魔势力，你们有且仅有一个阵营——天辉或夜魇。你们每个人，都只是从属者。”
    “就像之前的指令所说的一样……”酒保继续说道：“只有守卫遗迹，并且努力毁灭冥河对岸的遗迹，你们的魔法才会恢复，对于你们而言，这就是新的世界！”
    “说实话，我真不喜欢这里，我甚至厌恶这里了，能不能离开？我宁愿放弃我的魔法。”地狱领主亚巴顿说道。
    “当然不能！”酒保笑容深邃：“既然你们已经用亲身经历证明了每个人都逃不出预设，你的想法自然也是徒劳的。”
    “我只想确定，这个局果真都是造物主的设定？”众神之王宙斯问。
    “嗯……当然。”酒保回答：“没有人有这样的权力和能力做到这一切，每件事有序推进，每个人按设定表演……只有造物主，才能做到。”
    “那么，你在这里出现也是他的预设？”死亡先知克萝贝露丝淡淡地问。
    “是的，不仅是我，包括这里所有美味的酒……”酒保指了指身后的酒架，笑着说：“都是造物主免费提供的，可以无限续杯。”
    “我喜欢你最后这句话！哈哈哈！”酒仙曼吉克斯对着酒保大叫道。
    “我想知道两件事，一是为何要这样设定，二是到底要我们怎么做？”玛吉纳开口问道。
    酒保坐在吧台里，双手托腮，思考了片刻，回答说：“虽然我受造物主安排在这里当差，但是我也无法完整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我比较有把握的推测是，因为天辉和夜魇是整个宇宙正邪力量的集中体现，造物主为了让其他世界免受战争之苦，所以将正邪之力封锁在这个世界……起先是用圆月来禁锢两种力量，但他深知依靠圆月封锁只是暂时的，强大的正邪之力最终会突破圆月，散落在这个世界。为了避免整个大陆被卷入风暴，所以他提前预设了两个遗迹，用圣物将它们激活，然后再将天辉和夜魇聚集的力量圈定在这个小小的战场里……既让正邪之间的角力有处释放，又能将战争影响缩到最小……”
    “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酒保继续说道：“遗迹已定，防御塔已经生起，上中下三路攻守格局形成……天辉和夜魇诸位英雄必须亲身加入战争，以摧毁对方遗迹为最终目标。你们之前所率领的士兵和法师已经全部被遗迹回收，遗迹会根据战场需要定时派遣士兵。但你们务必记得，你们才是战争的主角……”
    “既然我们是战争主角，但我们毫无魔法。”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面对酒保，发出疑问：“没有魔法的我们，和士兵有什么区别？”
    “呃，你这个问题很有现实意义……”酒保给灵魂守卫递上了一杯清酒，笑道：“所以这个战场，需要更多的规则。”
    “怎样的规则？”上古巨神泰坦追问。
    “形势将朝更加明确的方向发展……”神谕者奈里夫不紧不慢地预言道。
    “是的，更加明确的规则……”酒保说：“第一条规则，每个英雄都会被区分属性，力量、敏捷或是智力，至于你们自身的属性，完全根据你们的智力和魔法方式来划分。请你们看看自己的左手手心，现在出现了一个符印，拳头代表力量；风代表敏捷；光点代表智力……那就是你们的属性划分。”
    “这个拳头的符印真难看，难道就不能用心设计一下？”潮汐猎人利维坦吐槽道。

 第237章 辉魇对立（3）

    “天，我竟然是力量属性！可我明明是个科学研究者！”炼金术士拉泽尔·黑酿感到不满。
    酒保双手一摊：“这是规则所致，符印也不是由我设计的，所以我也无能为力……”
    “第二条规则……”酒保继续宣布：“除了属性划分，你们每个英雄自身被划分为二十五个等级，现在你们没有任何魔法，所以你们的等级是零……当你们投入战争，你们会获得一个等级，同时增加一个能量点，以后在战斗中杀戮越多，就会增加经验值。当然，杀死战场内的一些中立生物也能增加经验。积累一定的经验值就能再提升一个等级从而再得到一个能量点，每个能量点能用来增加一个魔法，或者提升一次魔法的等级。每个普通魔法有四个等级，终极魔法有三个等级。”
    瘟疫法师罗坦德吉利举着两只手计算着：“二十五级就是二十五个能量点，每个点对应一个魔法的一个等级，普通魔法四个等级，终极魔法三个等级，我有三个普通魔法和一个终极魔法，三四一十二，一三得三，十二加三，呃……为什么一共有二十五个等级，但是我只需要十五个就能把所有魔法升级完，这个数字是不是不对呢？”
    “嗯……不愧是智力型英雄，连这么难的算术都能准确算出。”酒保点点头：“你们大多数人的确只需要十五级就能升级完所有魔法，但是这个规则中还有一条附加条件——天赋树。每个英雄都有一个天赋树，在升级过程中会有多次机会选择升级魔法或是天赋树。天赋树与你们的基本属性和魔法密切相关，请你们务必慎重。”
    “原来如此，这么说，我们不仅能重获魔法，还能得到附加的能力？”沙王克里瑟历斯问。
    “是的，这就是你们守卫遗迹的额外奖赏，是不是很令人振奋呢？”酒保说：“现在说第三条规则……”
    “在你们和我谈话的这一会，战场仍在完善……”酒保望着门外，说道：“战争难免伤痛，所以无论在天辉还是夜魇遗迹的背后，就在各自酒馆的侧面，会有一处持续流动的能量之泉。如果你们任何一人在战斗中重伤，请回到泉水附近，便能得到身体的痊愈和魔量补充。”
    “此外，为了强化战斗力，在泉水旁有一位商人，从他那里能购买到各种饰品、武器和防具。几种简单道具可以合成为高阶道具，高阶道具可以合成为更高阶的道具……有的合成是直接的，但有的需要购买卷轴，当然，也需要钱……请记住，他所提供的道具与你们实际使用的武器并不同，只能带在身上增加属性。每个英雄身上最多能戴六件能产生效果的道具。”
    “购买？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花钱？”巨魔战将扎·拉卡感到难以理解：“我们在战场厮杀，他却躲在那里发财，这是什么道理！”
    酒保再次摊开双手：“我也无解，但他们显然是造物主安排的，我并不知道他们和造物主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分成之类的……呃，都是我胡说八道。”
    “我们在打仗，哪里还会有钱给他！”鱼人守卫斯拉达大声质问。
    “所以……才让你们解开了第四种元素的‘秘密’。”酒保答道：“杀戮便得到黄金，有黄金才有更多更好的道具，有道具才会有优势……”
    “除了泉水旁的商人，在中路以外的两条进攻路线边的林木里，以及南北森林里的某个地方，还各有一个商人……”酒保继续说着：“他们都是分店，会有一些在泉水旁买不到的东西。”
    “可是，我们在外面作战，很多道具需要在家里购买，难道每次买东西都要回来？”主宰尤涅若说出自己的疑问。
    “看来这位英雄对自己的续航能力很自信。”酒保笑道：“为了节省购买道具的时间，你们可以在泉水旁买一只信使，它可以帮你们运送道具，不过它的速度不快，也很容易被敌人杀死，所以……你们可以再花钱把它升级成会飞的信使，不仅跑的飞快生命值也更多哦！”
    “这要花钱那也要花钱！你们简直掉钱眼里了！”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气愤道：“你们回收了我的骷髅士兵怎么不给我点金币补贴呢？”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酒保笑嘻嘻地说：“这里的酒可是免费的哦，各种口味，应有尽有……看你的身形和属性，来杯伏特加怎么样？”
    “可以，我要最烈的。”奥斯塔里昂说。
    “没问题！”酒保拿出瓶子开始调酒、
    所有人都突然感到无话可说。
    “看起来，你们都没有疑问了……”酒保从吧台里探出脑袋，说道：“那么，请开始吧！守卫遗迹的征程，从现在开始！”
    英雄们从各酒馆里涌出。
    只有宙斯站在吧台前，像是仍有所不解。
    “众神之王，你不再是一个联盟的统领。我知道，这让你有些难受，不过，包括你曾经作为领袖的过往，都是造物主预设之事……”酒保安慰他道：“每个人都无法选择曾经，当然也逃不过未来。”
    宙斯叹息一声，点点头：“既然很多人都是接受造物主之命，包括你在内，但似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你是否知道造物主究竟是谁？”
    酒保看看门外，确定其他人都走出了酒馆，神秘地笑道：“我真的没有见过他，但我可以悄悄告诉你一个人……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哦。我知道他的名字——艾斯佛格。”
    走出酒馆的英雄们大开眼界——以遗迹为中心，一个战斗基地已经成型。在紧靠遗迹的两座防御塔之外，多了一些不明作用的建筑物。
    在各自的酒馆旁，天辉一方出现了一座层叠结构的蓝白色泉水，而在夜魇一方则是红色岩浆般的涌泉。英雄们一靠近它们，便能感到元神和魔能的充盈。
    “这些道具真不便宜，可以我身无分文！”暗影术士戴泽看了商人提供的价格表，说道。
    “嘿！金币只有你们去战场上争取，就算你在这里一直看也是白搭！”商人不屑地说。
    “开始吧！诸位！”宙斯对英雄们说道：“既然格局至此，我们应当放下曾经的间隙和分歧，将信心和信任作为基础，从这一刻起，我们不再是上下属或亲人朋友，我们都是平等的队友……我相信只要我们战胜夜魇，打破天辉夜魇鼎对的宿命，一定能冲破格局！掌握自己的命运！”
    “没有人再能自私自利！必须相互扶持！”达奇罗也鼓励着英雄们：“就算天辉和夜魇争斗的历史已经亘古至今，但我相信一定会被我们改变！改变就在眼前！行动吧！”
    “中路距离最近！冲中路！”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英雄们像潮水一般，挤在中路冲向冥河。
    当他们冲出己方第一座防御塔时，紧靠高塔的两个建筑里冒出了一堆手持短剑的士兵，以及几名看起来孱弱的法师。
    士兵和法师们随着英雄一起往前冲去。
    这时，两方的酒保突然跑出酒馆，在大门口喊道：“等一等！还有个规则没讲清！战争还没开始！等一等！”
    但已经没人能听见酒保的喊叫。

 第238章 坠落星辰（1）

    夜幕起，残月升。
    天辉和夜魇的英雄们夹杂着士兵和法师都从中路冲向冥河，一时间路上拥挤得接踵摩肩，甚至有的英雄被挤掉了武器。
    场面显得混乱无序。
    在冥河南北两岸外沿处，两座防御塔隔河相对，威武肃穆。
    英雄们还没来得及看清对面的情况，士兵和法师们已经直接冲下冥河，与对面敌人在河中战成一团。
    “千万不能失败！一定要守住！一个防御塔都不能丢！”有人喊道。
    “多杀人才有金币！”又一个声音叫喊着。
    英雄们也顾不得更多，生怕己方处于劣势，保卫遗迹的念头占据了所有的思维。
    于是，英雄们也冲入河中，与士兵一起进行激战。
    但此时的双方英雄，无任何人具有魔法，近战英雄不外乎比士兵们的普通攻击力高一点点，远程英雄只是能发射出几个能量球，与普通法师无异。
    “抱团而战，合力攻击！”
    双方都突然明白了没有法术的加持，散乱的作战效率低下。于是在冰冷的河水中，双方近战英雄与士兵组成方阵，远程英雄和法师站成队列。
    方阵之间，正面交锋；远程火力；迎面互攻。
    两座高塔犹如巨人，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厮杀。
    寒冷的冥河水中，战斗的力量在相互毁灭，战士们咆哮怒吼，刀光剑影；法师们举起手中各色的法杖，簇在一起，将能量汇集于一点。
    刺目的能量球聚集在法杖顶端，犹如黑夜中的白日。突然间，两个巨大的能量球从冥河南北飞出，在冥河中心的正上方撞击在一起，爆裂开来，光束四散，碎片凌乱，朝着不同的方向，如纷飞的花瓣。
    花瓣不可阻挡，它割裂了飞行中遇到的一切障碍，割裂了无数人的盔甲、皮肤和喉咙，两个阵营的战士们纷纷倒下，倒在了这巨大的能量中，倒在了同伴的惨叫声里……
    天空一弯残月，月色如霜。
    刹那间，无数身体化作了金币，散落在冥河水中，被沾染成血红色。
    敌法师玛吉纳战红了眼，他将目标锁定在一个刚刚将刀刃刺入自己左臂中的敌方士兵身上。
    那名士兵其实也是在混乱中乱捅一气，恰好伤到了玛吉纳。
    当它看到敌法师愤怒的双眼时，虽然具有天生勇敢的属性，但一时间心中难免产生了恐惧，不由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己方的河岸上。
    玛吉纳怒不可遏，径直朝它冲去，用双刃将它杀死，伸手接住了它死亡时弹落的几枚金币。
    当他定神下来，才惊异地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敌方的岸上，处在了夜魇高塔的攻击范围内。
    防御塔绝不含糊，从顶端发出一团能量十足的火球，直指敌法师。
    这一刻，玛吉纳想起了自己的“闪烁”魔法，但他并没有，突然感到绝望至极。
    “快回来！”军团指挥官特蕾丝汀在河中望着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他的处境几乎让她快要哭了出来。
    玛吉纳只能拼命往南逃跑，但两名敌方士兵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举起双刃的一刻，感受到了来自后背的灼热和疼痛。
    当他杀死一名士兵时，再次感觉到了疼痛，等到他杀掉了两名拦路者时，他感到的是全身冰凉……
    玛吉纳成为了第一个尝试了防御塔攻击力的英雄。
    玛吉纳站在原地，望着特蕾丝汀，勉强地露出微笑，像是在告诉她不要伤心。
    然后，敌法师倒在了地上。
    “快杀死他！他还没死！他没有变成金币！”有声音喊叫道。
    “他已经死了……”仿佛又有人在说。
    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凌乱的战场已经毫无章法，似乎这样的局面与造物主的预设有些背道而驰。
    突然间，一道白光划过夜空，刺破天穹，再轰然坠落于战场旁边，爆裂出的亮光点亮了黑夜。
    这是一颗坠落的彗星。
    所有人都停止了战斗，不明就里地看着坠落之物。
    一个浑身透蓝色，似水似人的物体从冥河中站立起来，静静地看着凌乱的战场，说道：“看来我来晚了一点……不过，我要感谢你们争斗的力量将我从冰封的状态里解除，我来这里，身体里依然流动正义之力。所以，变体精灵墨雯琳将要守卫晶蓝花石！”
    随着变体精灵表明自己的阵营，夜魇一方分出几名英雄和士兵朝他冲去。
    双方大战立刻再起。
    “停下！”南北岸上，两名酒保的喊声终于被大家听到。
    双方英雄和士兵都看着自家的酒保，不明所以。
    “我喊了这么久，你们终于听到了！”酒保感到如释重负：“战斗还没开始……你们全部都回到酒馆里去！就是现在！”
    “什么？难道我们的伤亡都是白费的？”暗夜魔王巴拉那怒不可遏：“我就说为什么我们仍然没有的魔法，原来还没有正式开始！你这是逗我们玩吗？”
    “好了好了……”酒保做出平息的手势：“只要回到泉水，你们都能痊愈……稍安勿躁，先做休息。”
    “可是我的孩子，玛吉纳，已经生死不明……”先知法里奥急切地望向玛吉纳倒下的地方，但令人意外的是，敌法师已经不见了。
    特蕾丝汀也感到震惊：“明明刚才玛吉纳在这里，突然就不见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酒保虚按双手：“你们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哪能知道谁在谁不在谁又在那里呢……都速回遗迹，听候指令。”
    双方的人都感到极度无奈，纷纷从中路返回，留下一堆可怜的士兵和法师尸体散乱在冥河中。
    幸好，双方似乎都没有任何英雄在战斗里阵亡。
    刚刚降临这个世界的变体精灵墨雯琳也随着天辉一方返回遗迹。
    法里奥、特蕾丝汀和莱瑞雷走在队伍的最后，他们注视着玛吉纳倒下的地方，依然一无所获。
    而在夜魇一方的阵营里，似乎也没有人注意到，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也不见了踪迹。
    当冥河水再次陷入寒冷，它冷冻了鲜血，凝固成红色的碎冰。食血为生的血鼠奔跑在冰面上，发出歇斯底里的愉快叫声，它们大口咀嚼着血冰，发出嚓嚓的声响，犹如咬碎了人的头骨。
    回到己方的英雄们好好享受了泉水的治愈之能，片刻之后都恢复到最佳状态，然后纷纷进入酒馆内休息。
    法里奥和特蕾丝汀找遍了酒馆，依然没有发现玛吉纳，感到担忧的同时，心中更多的是不解。
    “诸位……”酒保对所有人说道：“之前的确是我的失误，没有将所有规则讲清楚。为了弥补我给大家带来的麻烦，我将会为每个人送上一杯用最高技艺调制的鸡尾酒……请你们安静在此听我讲述，等我补充完毕之后，大家再统一行动。”
    “你不要多说！快讲清规则就是，我们还等着早点踏平夜魇，脱离这个方框呢！”半人马战行者布拉德瓦登有些不耐烦。
    酒保点头，带着一丝嘲讽语气说道：“我祝愿你的理想能早点实现……现在讲第四条规则——你们并不能一次性全部涌上战场，每次各方只能同时派出五个人。在号角吹响之后，三路兵营开始派出士兵和法师，战斗才算正式开始。”
    “什么？这算什么破烂规则？”连一向温文尔雅的术士戴蒙·拉尼克都感到不可理喻了，说道：“难道大家一起出击不是更好吗？”
    “对不起，先生，这就是规则！”酒保做出无辜的表情，说道：“你们刚才一起冲出去让整个战场的规则混乱，中路兵营出现了故障，直接刷出了几十个士兵……请问拥挤得连队友和敌人都分不清的战场还有什么意义呢？”

 第239章 坠落星辰（2）

    “正常情况下，最初兵营每次派遣出三个士兵和一个法师，随着时间的推移再逐步增加，以保证战场的秩序和你们得到金钱的数量……”酒保说道。
    “所以，五个人是最好的搭配。”酒保继续说：“你们可以根据自身的属性和魔法确定人选，当然也可以用石头剪刀布的方式来定……剩下没有出场的英雄们就在酒馆里继续享受无限续杯吧。”
    光之守卫伊扎洛走到吧台前，问道：“如果号角吹响才表示战斗开始，那么号角是由谁来吹响呢？”
    “呃……当然是我。”酒保给出了令人意外的答案，接着他从酒柜上取下了一个沾满灰尘的号角，试着用嘴吹了两声，发出浑厚的声音。
    “对，就是这样。”酒保说道：“等你们确定好人选，走出酒馆，分配好路线，我就宣布开始……还有一点要提醒你们，不要只顾着中路，这场战争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如果你们只看到局部，没准会意外地发现局势已经让自己陷入了麻烦……”
    “刚才的战斗让我们得到了一些金币，是不是可以先买些道具再上场？”半人马战行者布拉德瓦登问。
    “哦……说起这个问题，还真是个大问题。”酒保说道：“本来你们是没有任何金币的，既然刚才已经得到了一点点，那么就作为前期启动资金吧……都交给我平均分配给出场的英雄，让他们买点基础的出门装，也减少些在外的尴尬。”
    “这是我们拼命得到的钱，凭什么要统一分配？”巨牙海民尤弥尔显然觉得很不公平。
    “看来你很需要原因，先生。”酒保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因为在这个战场上除了购买道具金币毫无作用……有的英雄将要在外拼杀，而剩下的却在这里免费续杯……您认为是抱着一堆钱等对方毁掉你们的遗迹万劫不复好，还是多给队友一些支持争取早些战胜敌人更好呢？”
    尤弥尔无言以对。
    “还有一点……在战斗里请你们尽情发挥，无惧死亡。因为，只要己方遗迹还存在，就会赋予你们生命轮回之力。就算战死，也会在片刻之后在泉水旁边重生。”酒保解释道：“但是也请你们务必注意，死亡之后的复活时间是与自身等级成正比的，所以，请减少死亡，多给队友一些支持。”
    英雄们听到自己拥有了不死之身，感到意外而惊讶，立刻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只有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在一旁悄悄思考自己的终极魔法“复活”还有没有用。
    酒保再想了想，说：“这次我确定已经讲完了，你们可以确定阵容然后出发了。”
    “等一等！”法里奥又站了出来，说：“我的孩子，敌法师玛吉纳依然没有回来。”
    “是吗？”酒保环顾酒馆，然后说道：“你尽可放心，绝对没有人能走出这片战场……他应该是迷路了，会很快回来。”
    “可是他已经受了重伤！”特蕾丝汀不相信这样的解释：“一个不能站起来的人怎么可能迷路呢？”
    酒保说道：“如果他已经死亡，自然会在泉水旁复活，所以可以肯定他并没有死去……为了让你们没有忧心地投入战斗，那我们就等他回来吧。待他回归阵中，战斗才开始。”
    “这样最好！”法里奥望着酒馆门外，仍然担忧地说：“希望他能顺利回到这里。”
    在某个远离天辉和夜魇视线的石洞里，敌法师玛吉纳在数个治疗药膏的作用中苏醒。
    他见到了久违的兄弟——灵魂守卫特雷尔布拉德。
    因为对复活机制毫不知情，所以特雷尔布拉德从战场上救下了玛吉纳，将他带到这个隐秘的石洞中，并用身上所有的药膏让他的伤口愈合。
    两个人历经畅谈，已近天明。
    燃烧整夜的孤独白烛，此时已到尽头。洞中唯一的火光跳动了几下，熄灭，留下一缕青烟。
    淡淡的天光照进洞口，带着清晨的气息。
    “天亮了。”特雷尔布拉德说：“我们都该回到阵营里去了。”
    “是的，他们一定想知道我在哪里。”玛吉纳说。
    “他们？”特雷尔布拉德问。
    “父亲，还有特蕾丝汀一定很担心我。”玛吉纳说。
    “是的，我们都应该快些回去。”特雷尔布拉德说：“作为对手的这次意外重逢应该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单独相见了……”
    “以后我们只会在战场上见面。”特雷尔布拉德继续说：“希望正面交锋时我们都足够好运……”
    玛吉纳收起地上自己的武器。
    特雷尔布拉德也做好离开石洞的准备，回头看，却见玛吉纳对着洞内暗红幽深的石壁，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你还不想走？”特雷尔布拉德不禁问道。
    玛吉纳转过头来：“你刚才说的话让我感慨……如果我们之中任何一人在即将的战争里死去，恐怕现在就算是诀别了。”
    “算是吧……”特雷尔布拉德回答道：“但在现在的形势下，谁都无可改变，谁也无法决定未来。”
    玛吉纳说：“所以我想在这里留个纪念……我们都用自己的武器在这片石壁上刻下一个记号，算是作别……”
    特雷尔布拉德点点头，拿起埃辛诺斯战刃。
    “我先来吧。”玛吉纳说道。
    说完，玛吉纳扬起朔望魔刃，对着石洞里的暗红墙壁划下第一道痕迹，但就在他还未划出第二次的时候，一个类似石头的巨大物体撞击到他的头顶。
    一瞬间，玛吉纳被弹到洞口，受伤不轻。
    石洞里突然突然亮起一大两小的红黄色光点，一个身形巨大、肤如鳞石、黑面獠牙的怪物出现在二人眼前，那三个光点便是它的一双眼睛和额上发光的光球。
    刚才那次对玛吉纳的重击，就来自于它巨大的右手。
    原来此怪物一直就站在山洞内，在玛吉纳和特雷尔布拉德交谈的一整夜里，它就在他们的旁边，只是光线太暗、怪物太高，两个人丝毫没有发现。
    他们以为的暗红色石洞墙壁，其实是这个怪物的身体。刚刚玛吉纳的一次意外攻击才将它激怒，于是进行反击。
    特雷尔布拉德心里震惊，下意识地想使用“魔化”和“惑幻”对怪物发起攻击，但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魔法。
    怪物似乎只盯着攻击过自己的人，慢慢朝玛吉纳走来，它每前进一步都能让人感觉到地面的颤动。
    特雷尔布拉德看了看玛吉纳，敌法师虽然受了伤但还能站起来，似乎并无性命之忧。
    “你快走！我顶着！”特雷尔布拉德对玛吉纳喊道。
    说着，灵魂守卫举起双刃对怪物切下一刀。
    “别！”玛吉纳喊道，但怪物已经被转移了注意力，举起左手挥向特雷尔布拉德。
    灵魂守卫用双手招架。
    怪物的攻击力太过强大，以至于他的每做出一次格挡都像是受到一次伤害。
    “快走！你先走，我再出去！”特雷尔布拉德再次喊道。
    玛吉纳清楚仅凭他们二人绝不是这个巨型怪物的对手，如果自己不走的话，只会让两个人都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你小心，再见，哥哥……”玛吉纳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对特雷尔布拉德说道。
    敌法师转身快速走出洞口，转身之间，他竟流下了眼泪。
    当玛吉纳站在冥河南岸山坡看到特雷尔布拉德安全地从洞中出来时，他安下了心。
    怪物并没有追出洞外。
    他注视着昔日兄长快速从冥河中走上北岸，他并没有再呼喊他，咫尺之间，从此相别各天涯。

 第240章 坠落星辰（3）

    玛吉纳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朝阳，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沿着冥河河岸走着。
    没走多远，天辉一方紧靠冥河的外塔出现在了他视线中，他来到了昨日的战场。
    冥河里，昨天还布满河道的尸体已经不知所踪，连血迹都被抹去，只有清澈的冥河水安然流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玛吉纳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于是沿着天辉中路走向遗迹方向，路过外塔、二塔……如同走入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那些曾经的经历、过往的故事、连接的人们都像片段一般存在并模糊在记忆里，随着脚步渐渐远行，再远离……
    当玛吉纳走上天辉一方的高地，站在基地外塔向冥河方向眺望，突然感到天地之间，万物皆同，没有任何事物与其他有异，包括每一个生灵。
    世上之物，皆在格局之中。
    “玛吉纳回来了！”
    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天辉一方的酒馆，法里奥、特蕾丝汀、莱瑞雷都在第一时间来到了他的面前，双眼泛红，如同经历生离死别。
    酒保依然保持着一贯的淡定，从吧台里递出一杯酒，对玛吉纳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安然无恙，你的归来让天辉阵营完整，我们等待你回来，号角即将吹响……”
    “在战斗里我受了伤，不过还好……”玛吉纳说道：“我在冥河里的一个山洞里遇到了一个怪物，非常巨大。”
    “哦哦……”酒保接连点头：“那或许是我疏忽提醒你们的一点……你遇到了肉山。”
    “肉山？”所有人都问道。
    “是的，肉山……”酒保又作出摊手的姿势：“这个名字听起来让人很有食欲，至于这个奇葩名字的来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名字经历了语言种类的转换，就会让一个原本恐怖强大的东西有了这样一个可爱至极的称呼。”
    “它是这个格局里最强大的中立生物……”酒保解释道：“既然是中立生物，那么它绝对不会在受到攻击前主动攻击别人，所以，在你们没有任何等级和道具支撑前，别去它那里找麻烦。否则，会很痛……”
    “是的，我不小心招惹了他，见识过他的威力……”夜魇酒馆里的特雷尔布拉德也在了解关于肉山的信息。
    “当然，他很健壮，从名字上就知道。”酒保继续说着。
    “那我们不去招惹他就好。”魅惑魔女爱由莎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很好，但也并不好。”酒保说：“任何一方打败肉山会得到更多的好处，经验、金钱，还有不朽之守护——一个可让带着他的人在战斗死亡时立刻原地满状态复活的强力道具。当然，无论是谁只要得到它，就无法再丢弃或者交给别人。”
    “是吗？那真是个好东西！”英雄们又议论纷纷。
    冥魂大帝奥斯塔里昂又盘算着如果自己得到不朽之守护究竟有几条命。
    “所以能够战胜它是一件好事……”酒保说：“在一般情况下，要想战胜肉山除了等级和道具的加持外，还需要一个团队五个人齐心合力。它具有雷霆一击、法术护盾、重击的主被动魔法，所以要格外小心……而且在战争里攻击肉山时还要预防对方的破坏和骚扰，所以十分艰难。”
    “肉山死亡后，会在一段时间后重生，每次重生都会更加强大。”酒保详细地解释道：“如果在肉山重生前，携带着不朽之守护的人还没死亡，那么他身上的这件道具将被肉山回收。”
    “什么？那又是直接的抢夺！”狼人贝恩霍勒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我还是那样的解释，规则如此……”酒保又一次摊手。
    “请你不要做出那样无辜的姿势，每次看到你摊手，我都有种想暴力对待你的冲动……”地狱领主亚巴顿低低地说道。
    “我能感觉到你的愤怒，你也可以尝试一次对我动粗，结果一定会是夜魇一方万劫不复，你们谁都再也逃不出格局……”酒保话音低沉，但力量十足。
    “好吧，那我们就一起万劫不复吧！”亚巴顿说着，拔出宝剑，就要砍向吧台里。
    “嘿嘿……别这样！别乱来！”夜魇一方的英雄们一拥而上，将亚巴顿团团抱住，制止了事态升级。
    亚巴顿被拖到一旁的酒桌边，被几名队友挡在身后。
    “我是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酒保对依然报以微笑：“虽然你显得很激动，但不会影响到你继续享受无限续杯的权利……”
    酒保继续着自己的阐述：“肉山从第二次被杀死开始，在掉落不朽之守护的同时，还会掉落一个奶酪……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食物，而是一件特殊的道具。在战斗的关键时刻，你可以使用它，那么你的元神和魔法值将在瞬间恢复到全满状态，就跟你刚刚从家里的泉水旁离开一样，充满了愉快的感受。”
    “是不是很厉害呢？”酒保问所有人道。
    “是的是的，这里的酒真美味，我多想这样一直喝下去……”酒仙曼吉克斯回答道。
    “嗯，我也很想满足你的要求，但是，战斗就要开始了。”酒保变得认真，从吧台里伸出头来：“就是现在！”
    天辉和夜魇一方必须确定五个英雄出场。
    “我们怎么选择？”天辉方，有人问众神之王宙斯道。
    宙斯犯了难，因为被选择的英雄将在战场上历经生死，而其他人则可以在这里安然饮酒。
    “要不然，我们抓阄，怎么样？”夜魇方，湮灭法师帕格纳提出了一个充满童真的建议。
    “呵呵呵……”酒保在吧台里发出了笑声。
    众人再细看，不知何时，吧台上已经被放置了五个敞口酒杯，每个杯中已经装满了红色烈酒。
    这，令人不解。
    突然之间，天辉和夜魇酒馆中的各五只酒杯突然飞起，瞬间便飞到了十位英雄的面前，漂浮在他们的面前。
    原来，这就是选定之法，也是不由自己的决定。
    天辉方，被选定的英雄是灰烬之灵炘、流浪剑客斯温、撼地者雷格·石蹄、秀逗魔导师莉娜和德鲁伊悉拉贝尔。
    夜魇方，被选定的英雄为远古冰魄卡尔德、祈求者卡尔、虚空假面达科提瑞、鱼人守卫斯拉达及暗影牧师戴泽。
    “怎么会是我们？”所有被选定的英雄都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对此或许我无需再多解释。”酒保再一次摊手：“请喝下面前这杯来自中国的梅子酒，释放你们的勇气和胆量吧！”
    “为什么是梅子酒？”还有人问道。
    “因为，梅子酒来自中国……”酒保意味深长地回答道：“守卫遗迹，怎能少了东方的味道呢？造物主所构建的这个格局，自然不会忘记东方元素，因为那里有很多人热爱这个格局，痴迷于这个游戏……”
    英雄们别无选择，只能喝下杯中酒，然后走出酒馆，站列在泉水之旁。
    十位英雄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具有了能购买初始道具的金钱。
    商人看着他们，笑脸相迎。
    当双方英雄做好了战斗准备，酒保拿出那个满是灰尘的号角，在其他英雄注视的目光中，吹响了战斗正式开始的声音。
    突然之间，天空的太阳回到了初始上升的位置，时间被设定在清晨。
    初日伊始，新章开启。
    酒保缓缓放下号角，用右手拇指轻轻擦净了号角上的几个字母，那正是他自己的名字——icefrog。
    造物主，艾斯佛格。

 第241章 最终序章（终章）

    这是一个全新的格局，也是一场全新的战斗。
    守卫遗迹，便是“defense of the ancients”——dota。
    天辉和夜魇出场的十位英雄，并不仅仅代表着自己，还代表着晶蓝花石和赤焰祭坛，也代表着双方共一百一十一位英雄（暂不包括此后才会加入的邪影芳灵米瑞斯嘉·晴风和石鳞剑士唐特·培林）。
    经过慎重讨论，天辉和夜魇都确定了英雄们的分路。
    如果将南北方向平面化看待，夜魇在上，天辉在下，中路双方贯通，东为下路西为上路。
    天辉方，灰烬之灵炘行走中路，流浪剑客斯温单人走下，撼地者雷格·石蹄和秀逗魔导师莉娜上路配合，德鲁伊悉拉贝尔则专门针对天辉方丛林里的中立生物，不时在下路帮助斯温。
    夜魇方，祈求者卡尔独走中路，远古冰魄卡尔德和虚空假面达科提瑞上路配合，以便达科提瑞能随时猎杀中立生物补充经验和金钱，鱼人守卫斯拉达与暗影牧师戴泽在下路互助。
    每一名英雄都具有了一个能量点，他们经过思考，确定了一个自身的初始魔法。
    魔法重归，令英雄们感到幸运，也感到热血沸腾。
    号角吹响，行走在林间大道上的英雄们置身新的棋局之内。
    当第一波士兵和法师抵达中路冥河，双方交锋正式展开。
    “三级离开中路，争取能去上路拿一血！”newball战队的队长mogo一边通知队友，一边操纵着炘正反补刀。
    “下路增加眼位，增加骚扰，不能让熊德安心发育……”vb战队的joy提醒整个团队。
    “这个火猫不好压……”joy再补充说道。
    一场dota2大师赛正在s城的环球中心上演。
    根据赛前各游戏网站的专业分析，vb综合实力稍微占优，但这不能作为他们能够掉以轻心的资本，因为昨天就在这个场地上，被看作是本届赛事的夺冠大热门的egg刚刚输给了鱼腩战队doc，爆出本届赛事最大冷门。
    而更令人吃惊的是，就在doc战胜了egg之后，因为兴奋异常，doc战队队长突发心脏疾病被送入了医院，而后doc宣布退赛。
    简而言之，本场newball与vb之间的较量算得上是本届比赛决定冠军归属的预演，所以没有人输得起。
    双方激战正酣。
    现场观众们更是屏住呼吸，注目大屏幕，不放过比赛的一丝一毫，仿佛天地之事，都浓缩在这方寸之间。
    下午的阳光穿过环球中心巨大的玻璃穹顶，斜射观众们的身上，但此时没人在意它的美。
    以s城为中心，网络光纤如同育母蜘蛛布蕾克·艾拉齐娜的蛛网一般散开。在全国甚至全球无数个pc游戏端上，数以万计的dotaer正在全神贯注地关注着比赛进程。
    而其他那些对比赛本身毫不关心的人们，正散落在各个城市和乡村的书房、卧室、宿舍、网吧……酣畅淋漓地进行着自己的dota表演。
    他们是我们，我们亦是他们。
    曾记得，昼夜不分废寝忘食开黑虐泉如同昨日之境；转眼间，步出虚幻惶恐涉世匆忙而立已尝生活之艰。
    时光依然如它，匆匆飞逝。
    dota的过往，由我们书写。dota的未来，就在你我手中。
    （完）
    此致，象先生向所有对《冥水寒》提出赞美、批评及宝贵建议的朋友致以最诚挚的敬意。
    后会有期。
    参考资料：dota2官方网站（<a href="http://www.dota2.com.cn/index.htm"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http://www.dota2.com.cn/index.ht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