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天妖传》 第一章 起始 “原来这就是比武场啊。”任青冥看着四周拥挤不堪的群妖,还有那那不远处高台上流淌着新鲜妖血的擂台说道。 任青冥伸了伸蛟头,看了看四周。各种各样的妖在身边穿行,人形,兽型,桌子椅子都有。甚至还能看见脚边几个结伴的锅碗瓢盆走过。 在这天地之间,万物皆乃一气所化,聚则成形,散则无形罢了。 而妖,便是妖气聚集而成,常年在天地妖气的聚集下,逐渐有了意识。慢慢的成长下去逐渐有了自己的妖丹和妖体,此乃妖。 而有些妖,因为聚集妖气的地方巧妙,便会与人类有所接触,其中不少对人类的一些器具有着独到的审美,便把自己的妖体搞成了什么锅碗瓢盆之类的。 而妖在形成之后,都会不由自主的前往妖族的圣地,在这里进行一年一度的试炼,来鉴定每一个妖的资质。 同时,在前往这圣地的过程中,也会对这个残酷的世界有所了解。在人类仙道盟的地盘上,妖一旦被发现便会被视为珍宝,当场诛杀夺取妖丹作为修行的材料。 而在妖族的地界上,虽然有妖皇和四大部落的妖王进行一定的管理,但也只是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在无人管理的区域,便是占山为王谁的拳头大谁就可以主宰其他妖的生死。 因此为了获得强大的力量,所有的妖都会来到这圣地,通过生死的试炼来鉴定自己的资质。资质好的便会获得妖皇和四大部落的看好,从而获得修妖的功法。 任青冥看了看四周密密麻麻的妖群也感到一丝无奈,这么多妖,自己要几时才能走到擂台旁。 多多少少,任青冥内心中有些不快。以往任青冥可以在地上高速爬行就像蛇妖一样,但现在任青冥如果在妖群中爬行,迟早会被踩死。 说来有些奇怪,任青冥之前在报名的时候得知自己竟是五爪飞蛟,但任青冥却不会飞。 从那妖的口中得知,五爪飞蛟应该是天生就会飞行于空中,与龙一样。 而任青冥却只能努力的伸起硕长的蛟身,依靠后面的两只五爪进行勉强的行进。 但任青冥会跳跃,所以任青冥会在妖群中看准时机跳到一个相对空闲的位置。 “哈哈,有了。”任青冥发现了一个空闲的位置,急忙弓起蛟身,五爪紧握,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矢直射入天空。 这一跃,足有近十丈远,倒也有些令妖惊骇。 “啊!”任青冥忽然听到了一个有些尖锐的雌妖的声音。 “额。。?”任青冥一不小心竟然撞上了一头纯白的大鹏。 再仔细一看,任青冥竟不由自主的缠在了大毛大鹏的身上。 大鹏飞的不高,只是在妖群头上一两丈而已,因为妖族圣地上空,是不允许高空飞行的,擂台除外。 这一下突然的碰撞,让两只妖都有些不自觉的反应。任青冥不知道为什么就在纯白大鹏上扭动起来,而纯白大鹏也因为身上突然多了个东西十分的不自然,在空中摇摇欲坠。 “下去!”那大鹏终于安定了下来,将双翼稍稍的倾斜,紧接着加速向下落去,一瞬间大鹏整个身子都旋转了起来。 “谢姑娘好意。”任青冥顿时心领神会,顺着大鹏旋转产生的力量,掉到了一处少人的空闲之中。 任青冥抬头一看,距离那擂台又近了几分,倒是与初衷无异。 于此同时的圣地之上,五名人形的妖族正以一种王者的姿态傲视着下面的群妖。 虽说圣地上空不能高飞,但这戒条对于这妖族五位最高的统治者却不管用的。 “天妖王,你那小徒弟在干嘛阿?”其中一位身着黑衣的男性妖王问道,他身侧身着青衣的女性妖王随即开口说道。 “智妖王,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那女妖**音冰冷,说话也当真是不留情面。 但天妖王也没看智妖王说话,在这妖族之中只有妖皇能够直视智妖王而不被迷惑。 倘若是寻常的妖,不自觉的去看那智妖王。外形虽然是黑色,却拥有一种难以抵御的诡异诱惑,就像无尽的虚空,像是什么都没有,又像是世界万物应有尽有。 只是一眼便会被吸进去,沉沦其中为智妖王所控制。 “哈哈哈,这五爪飞姣,有趣。”妖皇看了看两人说道。 随后随着这声音便就有一股无形的妖气波动散步了出去,循着这波动的信息,圣地里的一些妖便行动了起来。 “呵呵,想不到妖皇也觉得,这五爪飞姣资质不俗。”妖皇一旁的一位衣着简单却又充满了原始魅惑的女妖说道。 这几人的修为已是妖族之中最高的,想一眼看出低了几个层次任青冥的资质只需要眨眨眼的功夫。但资质并不能决定什么,至少在妖族是这样的。 “媚妖王,别太早高兴。”妖皇右手边的魁梧男妖顿时说道,“妖皇大人并无传人。” “力妖王说的很对,我族尚无传人。”智妖王接过话题说道。 而那青色衣衫的天妖王也没插嘴,心中都是在想一些复杂的东西。 妖皇见四人不在言语,也就只是注视着下面的任青冥不再言语,而妖皇四周的妖王门也是如此。 “哈哈,这可真是极好。”任青冥此时正凭借刚刚匆忙下落中,观察到的一些少妖的地方中穿行,再不觉群妖拥挤不堪。 不多时,任青冥就到了比武擂台的四周。与其说是擂台,倒不如说是一个高耸的竞技场。 每个擂台之上都有名变作人形的妖修负责管理,妖修叫出每一个妖的名字后,便开始一场生死搏斗。 而妖族本性粗犷,以至于擂台之上妖血横流,几乎是踏着前妖的血水搏斗。 而妖血混杂,红色,绿色,黄色应有尽有,在擂台中交汇之后,形成了令妖也会感到恶心的黑色血液。 妖族之中,鉴定新妖资质的方式很实在,搏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胜者可随意主宰败者的生命。这也是妖族一贯的准则,这个世界太残酷,容不得一丝丝善念。 “五爪飞蛟,任青冥!”任青冥不远处的一个擂台的妖修,大声喊道。 任青冥来到那擂台旁,看着上面流下的淳淳血水,不由得有些反感。纵身一跃,也不去走那擂台旁的阶梯。 “哈哈,真是有缘。”任青冥跳上擂台后,看着眼前的纯白大鹏说道。 “生死由天,既然来了这里。”那白毛大鹏嘚声音很是冰冷,加之有些尖锐,竟让任青冥的耳膜有点刺痛的感觉。 而纯白大鹏的脚下,血水无风自动在脚边形成一个圆形,丝毫不碰鹏爪的一丝一毫。 “自便如此。”任青冥也说道,“你先出招吧,我尊重雌性。” “我更尊重弱者。”那纯白大鹏依旧冰冷,内心更无一丝波动。 话既然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来,任青冥也就不在开头。 任青冥低声一吟,便蛟身一动,以自身所能爆发的最快速度笔直的冲向纯白大鹏。 如果任青冥失败,纯白大鹏飞入空中。那任青冥就不过是条在陆地上爬行的大虫,仍由天上的王者宰割。 纯白大鹏却是毫无惊诧,羽翼轻轻一扫,便有大风肆虐,将任青冥夹带着血水一齐扇飞。 “妖术!”场下的有些试炼的老油子顿时惊讶,以他们的阅历来说对妖族的事情也有一些了解,而要想在这擂台之上看见一次妖术是很难的。 而擂台之上的妖修也是双眼一动,隐隐有些惊讶,但随后摇了摇头。 而纯白大鹏并不顾及这些,趁着任青冥在空中毫无动作的机会,纵身一跃冲入空中。 再以极快的速度下落,准备给任青冥来上致命一击。 任青冥一抬蛟头,便看见纯白大鹏双眼饱含杀意而来。任青冥急中生智,猛地一甩蛟尾,一把打在纯白大鹏头上,竟将纯白大鹏击飞开。 任青冥一落地,趁纯白大鹏在空中的间歇,再次冲去。 但纯白大鹏随手一扇,竟有无数妖气化作白色羽毛向任青冥刺来。而任青冥居然神奇的挡下了,也没有受到一丝伤害,只是冲击的速度被化解了。 “还不够。”任青冥在心里说道。 任青冥从第一眼看见纯白大鹏时起,便被它脚下的血水漩涡所吸引,但自己却做不动啊。而任青冥在与纯白大鹏的几次交锋中明白了,是妖气。 而现在任青冥正在一步步的试着控制自己的妖气来增幅,这悟性和对妖气的控制力之高,令妖皇和五大妖王也感到深深震惊。 而这些都是先天的,任青冥与生俱来的本事。 “天资竟如此之好。”就连身在高空的媚妖王也不由得惊叹道,媚妖王可以说是见得多了,无论是哪一方面的,都会有此惊叹。 纯白大鹏此时也已经稳住了身形,再次俯冲而来,纯白的头部带有一道令人惊叹的黑色血痕,颇有些恐怖。 任青冥此时却已躲闪不及,索性将蛟身卷作一坨,四只蛟爪抓地来防御大鹏嘚利爪。 但大鹏爪力之大,抓住任青冥的蛟头后,竟将任青冥生生剥离地面。 任青冥只觉头部痛的厉害,仿佛要被挤爆了。 胡乱之中竟然也侥幸的将尾巴甩上了大鹏的身体,从此死死的缠住。 大鹏身体再度旋转打算再次将任青冥甩飞,但却不能如愿。最后不得已笔直的往擂台下冲去,准备玉石俱焚。 纯白大鹏也是无奈,浑身被这五爪飞蛟挤压的厉害,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一般。而这飞姣也出人意料,战斗方式的丝毫不像蛟,更多的像一只巨蛇。 倘若任青冥此时也是被纯白大鹏的爪子把脑袋紧紧抓住,疼的不知道怎么办唯有更加用力的缠住纯白大鹏。 “平手?”一旁少有开口的天妖王说道。 “这个不重要,倒是这飞蛟似乎已经对妖术有所领悟。”妖皇盯着任青冥说道。 “学会了?”力妖王有些不解的问道,对于妖术这一块,他一直是不擅长的。 “差点。”智妖王也有几分兴趣了。 “让他到洪荒殿来。”妖皇压抑的声音中竟有几许惊喜。 “如此果断?”久未言语的天妖王忍不住说道。 “此子,有可能是妖族中唯一一个有可能带领我们屠尽人族的天才!”妖皇再也压抑不住的激动说道。 但任青冥此时早已陷入昏迷,而身旁躺着的纯白大鹏也是,两妖都是生死一线间选择了保护对方,倒是有些奇怪。 而进入洪荒殿的消息,任青冥自然史是不知道的。但在这之前任青冥却感觉到身上有股妖气流淌,是外来的妖气,一边保护自己一边流过任青冥的全身,似乎是在观察任青冥。 第十一章 “风舆大长老!狐面丧心病狂,杀害数十个弟兄。” 袁得见到风舆如同溺水之人见到救命稻草,大步走上前去,悲恸的说道。 “放肆!在风舆大长老面前,还敢搬弄是非,颠倒黑白,你莫非以为风舆大长老跟你一样老糊涂吗!给我全部拿下!” 狐面的话语再次引发了不小的骚动,在他身后五十多个海盗中并非人人忠诚于磲婴,其中受过狐面恩惠不下十人。 “狐面,狼子野心!给我将狐面等叛徒拿下,交由磲婴王发落。”袁得大手一挥,身后数十名海盗纷纷抽出刀剑。 气氛再变! “我看谁敢动手!狐叔,袁叔两位长老。此事,自由磲婴王定夺。我相信两位长老断然不会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在没有证据之前,风舆不敢贸然猜测,只好稳住二位长老。 袁老并非不懂事理之人,在没有绝对证据前拿狐面没有任何办法,冷哼一声,带着众人朝着躺在血泊中的尸体走去。 “还挡在我前面干吗?!莫非想让他们暴尸荒野?” “散!” 狐面抬起手,几十名海盗迅速散开。袁老一步一步的走到袁得尸体前,跪下身子, 痛哭流涕 ,若非亲人根本无法认出眼前血肉模糊的尸体生前是袁得。 “侄儿,你放心。我定会为你报仇,手刃了这禽兽。” 袁老双眼血红,声音低沉嘶哑,如同野兽。 “厚葬他们,他们都是好样的,都是英雄!” 风舆不忍在看下去,转身离去。 狐面的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那具浑身**的尸体上,哪怕脸庞上缺少了一只眼,沾满了血液, 他依然能从这具残尸碎骨上依稀回想出她生前的绝色姿容 。 “风舆大长老,不知磲婴王身在何处?”狐面带着谄媚笑容的问道,对于磲婴他的内心有着几乎本能的尊敬和畏惧!若是磲婴在此,狐面甚至担心他会从现场的蛛丝马迹中发现什么! “已到了孤岛,听说死者中有鲛人?”风舆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 “传闻鲛人美丽动人,一生从不落泪。让鲛人落泪,只有一个办法。”风舆并没有打算去观看鲛人的相貌。不管生前在美丽,死后也不过红粉骷髅。 “什么办法!” 方才狐面用尽手段都没让鲛人留下一滴泪水。却不料风舆知道能让鲛人落泪的办法,心中懊恼好奇下脱口而出。 “狐长老,这么好奇做什么。我继续照看海王,这里的事情交于狐长老和袁叔二人打理了。”风舆微微一笑,让狐面心中不寒而栗 ,但超强的心理素质让狐面神情不变:“好的, 这里就交给我打理,不知海王怎么没有来?” “海上风大,受了点风寒。” 狐面目光流转,只好干笑两声。以风舆对磲婴的照顾,和磲婴的体质来看,风再大也得不了什么风寒,多半是忽悠人的鬼话。 莫非猜出了什么?! 望着逐渐离去的风舆背影,狐面眼中涌出一股杀意,随后缓缓摇了摇头。风舆若死,怕整个孤岛都要被磲婴翻得天翻地覆。 “狐叔,您在这里做什么?这些尸体,你看如何处理。” 狐面抬起头来,眼中的杀意迅速被柔和取代,褶皱的脸庞挂上亲切的笑容:“不管如何,他们都为孤岛,为磲婴王诚恳工作数年。全部厚葬大海!” 当磲婴恢复意识的时候,耳边已经听不到震人心神的闪电声,看不到湍急的海浪。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皙透人的脸庞,睫毛垂下,双目紧闭,精致的小脸因为疲惫略显憔悴。 磲婴略微思索了片刻,便是回想起了原先的场景。强悍的身体素质让磲婴恢复的相当快,除了最初因为血液不流通的缘故,导致腿脚酸麻以外,再无大碍。 反倒是风舆过于担忧磲婴的身体,导致几日下来,受了不少罪。磲婴不过轻轻晃动了一下大腿,风舆便感受到了,连忙睁开眼睛,通红的双眼中满是关切。 “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好多了。” 正常状况下,长时间昏迷的人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多半会很虚弱, 会产生饥渴之感 ,但磲婴却没有感受到。想来风舆将自己照顾的极好,磲婴对于风舆更加的感激。 “喝点水。” 风舆又是准备站起身来,却被磲婴握住了手。宽厚的大手给人一股很舒心,安全的感觉,风舆冰冷的俏脸迅速染上了一抹红晕,被磲婴握在怀中的手并没有挣扎。 “别太操劳了, 我可以的。” 说完,磲婴缓缓坐起身子,拿起了在柜台上的水杯,朝着风舆微微一笑。风舆迅速的低下头,含糊不清的说道:“照顾王的生活是我的责任。” “风舆长老!” 海力光着上身,顶着铮亮的脑门推开门帘,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狐面和袁叔又打起来了。” 令海力奇怪的是,这一次听到同样消息的风舆并未流露出多少疲于应付的厌倦和烦劳,而是带着胜券在握,悠然自得的神情。 不算太笨的海力很快意识到风舆必然有解决事情的办法。在磲婴昏迷的两天中,狐面和袁老二人的矛盾不断扩大,袁老坚持狐面杀死了袁得和鲛人。 但狐面坚持袁老假公济私,为了他那个害死鲛人的侄儿,对他造谣中伤。 二人谁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却在不断的争吵中矛盾不断升起。作为大长老的风舆,只好调节二人矛盾,只是和事老远没有那么好当。两边不得罪的后果,最后是两边得罪。 只是,现在磲婴醒来。风舆感觉到肩头沉重的担子,有更为宽阔的肩膀来承担。 “和我说说事情的前因后果。” 风舆一一告知,并将她的推测毫无隐瞒的说出。 磲婴的食指规律的敲击着床面,发出一阵阵脆响,眉头紧锁,陷入到思索当中。按照风舆的话语来看,狐面的嫌疑更大。至于死去的袁得就算真的是他抓捕了鲛人,以死也足够谢罪! “洗漱更衣之后,随我去看看!” 磲婴敲动的手,悄然停止,双眼闪过一抹精光,站起身来, 雄伟挺拔的身姿中带着一种不动如山般的气势 。 第二章 “妖皇大人,我对妖术自成妖以来便不精通。”洪荒殿中力妖王恭敬的对妖皇说道。 “这五爪飞蛟,究竟有什么出色的资质,竟能让您如此看重,说出那番话来。”力妖王接着说道。 “你乃我左臂右膀数千年,我曾有看走眼过?”妖皇说道。 “并无。”力妖王说道,“因此,我才担心这五爪飞蛟的资质是否出奇。” “那只是因为你不精通妖术而已。”妖皇说道。 “那五爪飞蛟对于妖气的观察能力,悟性和控制能力都是数万年罕见的天才。” “真要说的话,妖族自古以来,也只有我师傅拥有相同的资质。”妖皇言止于此,竟然有几分伤心,双眼之中竟有几分暗流涌动。 “三代妖皇?”力妖王说道,“天杀的人族修仙者!终有一日将会被我们妖族屠尽!” “时候不早,你先行回去。”妖皇说道,“我去看下那飞蛟。” 力妖王转身离开,妖皇看了两眼力妖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就向任庆冥所在的天妖房走去。 天妖房乃是洪荒殿中妖气最为浓郁的地方之一。妖族相信,妖由天生,若是自身受了什么伤害,便是由天来治。 天,便是妖族信仰的根基。对天的崇拜,是所有的天妖与生俱来的本能,感谢上天赐予自己有限的生命。 而天妖房,则是利用妖气来自行至于妖体。但平常的妖修是没有天妖房这样的房间的,因为妖气浓郁的地方往往有强者守护。 洪荒殿中的天妖房,通常也只有少数的几个妖修可以使用,如今的任青冥也是其中之一。任青冥如今的身份,是妖皇钦点的妖族圣子候选,圣子候选通常只有一个,这一个候选也通常都会成为圣子。 圣子,便是妖族之皇妖皇未来的继任者。未来妖族的皇,届时将会统领整个妖族。 “真爽。”妖皇推开天妖房的大门,猛吸了一口妖气大笑道。 “还没苏醒?”妖皇看着房中蜷缩成一个圆盘的五爪飞蛟,有些惊讶道。 “那便再确认一下资质。”妖皇来到任青冥身旁蹲下,一只手放在任青冥蛟身上,将妖气缓缓地注入其中。 “谁?”任青冥猛地从地上翻起,体内那股熟悉的妖气也就消失不见。 而眼前的大汉浑身充满了一股皇者之气,如同苍天一般,不禁让任青冥生出一股想要顶礼膜拜的神情。 “妖皇。”妖皇镇定的回答道。 “妖皇?”任青冥对于这话是相信的,那种皇者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这是洪荒殿。”妖皇接着说道。 “妖皇?洪荒殿?”任青冥再次说道,整个身子竟有些颤抖。 “这么说?”任青冥十分兴奋的问道。 “如今你便是我考虑中的徒弟,妖族的圣子。”妖皇严肃的说道。 “的候选,也就是圣子候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任青冥不由得有些失望,妖族圣子和圣子候选差了很远,差点真的以为自己直接成为圣子了。 而妖皇呢,则看着任青冥极度的喜悦,到异常的期待,再到失望,不由得有种戏弄别人成功过的喜悦满足之感。 “成为了候选,基本也就成为了圣子了。”妖皇接着说道,“接下来就要看你个人的造化了。” 任青冥点了点头,着他也明白,可也总想自己一步成为圣子。虽然,成为候选都已经是超出预料之外很远很远的结果了,可生命总是想多拥有一些。 “现在,传你修妖功法。”妖皇说完不等任青冥回答,就放出一股饱含信息的妖气直射入任青冥识海本命妖丹之中。 妖皇随即起身命令任青冥道:“到你的修炼之处去。” 任青冥此时却是一动不动,整个蛟身的精肉都绷紧了变成了一体。大脑被妖气所带来的信息包裹,十分的疼痛。 突然之间,剖开你的脑袋,在里面放一些东西进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原来如此。”任青冥十分喜悦的说道。随后便十分欣喜的的离开了天妖房,向自己今后将要长期居住的,修妖的山洞走去。 任青冥穿行在洪荒殿中。虽然道路复杂曲折,却也能轻车熟路,如同穿行于自家屋里。 刚才妖皇传给任青冥的信息中,便有这洪荒殿的全部地图。其中不止有前往任青冥修炼的山洞,也指出了任青冥可以为之活动的区域。这洪荒殿中,有些地方可以去,有些地方不可以去。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后果如何? 可以去的地方和不可以去的地方,都是由任青冥自身的身份决定的。 圣子候选,相当于妖皇的半个传人。在妖族之中,也有了些地位,也并不高。拥有着一些圣子所特有的权力。 对于这些权力,任青冥不是很在意,匆匆看了几眼便是。任青冥在意的是,修妖的功法。 其中也饱含了对于修妖之路的说明。 修妖之路,分小妖,大妖,妖王,妖精,妖道。 小妖便是任青冥现在的修为,是每个天妖与生俱来的修为。这个阶段的妖,体内有些妖气,不多。无法使用妖术,依靠妖体来进行搏斗。当然像天妖王的徒弟白毛大鹏和任青冥这种千古奇才不在其内。 大妖,则是体内拥有不少的妖气,妖体也更加的强劲。已经能够使用些简单的单体妖术了,却也是大多数天妖修妖之旅的终点。 妖王,则是游行突破大妖修为的天妖,妖体到达巅峰,妖气也更加的多和精纯。已经能够使用复杂的群体妖术。之所以叫做妖王,是因为到了这等修为,基本已经可以在妖族之中称霸一方。 而妖精,则是修妖之旅的一大转折点,以往更注重修外,强调妖体的强化。到了妖精,便是注重修炼内在本命精元。妖气的储备自不必说,也能够使用一些远古的禁术了。 至于妖道,便是再无说明,那是一个传说中的修为。到达了也就和人族修仙者成仙一样了,就算有的妖达到了,恐怕也是不屑于再徒留世间了。 任青冥大胆的猜想,妖皇应该是妖精的修为,否则是无法压住这庞大的族群的。 随后又想到妖皇从内在透露出的一种强大的感觉,隐隐之中内心充满向往。内在的强大,是无法打败的。外在的强大,往往可以击败。 无形之间,任青冥感觉到自己竟然有沸腾,迫切的想要开始修妖之旅。就不断的加速向自己修炼的山洞爬去了。 洪荒殿出奇的大,令任青冥为之震惊。辗转竟花了三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才来到属于自己的山洞。 到了山洞前的一瞬间,任青冥不由得震惊,随后狂喜不已。 像任青冥这样的五爪飞蛟,喜高山,喜吸水,也好居于山洞。如果洞里有个池塘,会反射着阳光闪闪发亮,那就是任青冥理想中的居所了。 眼前的山洞,几乎与任青冥一直梦寐以求的居所相差无几。 一道由妖气构成的河流,从洞中缓缓地流出。山洞口野草丛生,却能依稀窥见其中的几道亮光。 上前去,拨开野草,走进洞中。当先看见一块巨大的石头伫立在一个水池之中。 而外面的河流便是由这水池所流出,凭借着任青冥对于水的了解,这水是从地下冒出来的,轻易不会干涸。 向前去,钻入水池中,冰冷的感觉瞬间弥漫全身,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不久后,身体调节过来也就不觉得冷了。 这水池是由妖气构成的,妖也由妖气构成。如今到这精纯的妖气之中,对于妖而言,无异于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之中。 任青冥在水中呆了一会,便爬上了石头,在那上面盘膝坐下。练法才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 将蛟身盘坐于一团后,任青冥见识按照妖皇所传的修炼功法第一步,感悟妖气的存在。 妖由妖气所成,想要强化妖体,则需要妖气。想要吸收和存储妖气则需要从感受到妖气开始。这对于任青冥来说并不难,实际上任青冥在很久以前就感受到了妖气了。但那时并不了解妖气,更不会加以利用。只能感受到自己体内充满了妖气,是自己所呼吸进出的东西,也留不住。 但,对于大多数的妖来说,想要感受妖气,都需要花上几个月时间。 而现在任青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四周的妖气感受到了。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的妖气极为的浓郁且精纯。 任青冥大喜过望,心中澎湃万分。急急忙忙的就开始了下一步,吸收妖气。 妖气,需要修妖者以精神加以控制,吸收到自己体内,并且加以提炼。 任青冥便将精神放出,紧盯着眼前的一小团妖气,缓缓的控制那团妖气到自己体内。到达身边的时候,再猛的加力,妖气便一下就到了任青冥体内。 随后任青冥缓慢的引导这妖气,到达任青冥 的头部。引导自身体内已有的妖气,冲击这团妖气,进而炼化。 过程有些顺利,几乎如同妖皇所给的炼法功诀里那样。刚刚吸收进体内的妖气,会与自己体内已有的妖气相排斥。因此需要将这妖气炼化为自身所需要的妖气,才能留住为自己所用。 不多时,那新生的妖气便炼化的一干二净,与任青冥体内已有的妖气融为一团。 令任青冥欣喜的是,这里的妖气一场的精纯。任青冥之前虽然没有炼化过妖气,但按照妖皇所给的信息来看,这里的妖气也算三品了。 妖族之中也给妖气的浓度和纯度有所分类,从最高的一品到最低的九品,通常的妖气都在五六七品,三四品是稍好的也不算稀有,只是普通的天妖的难以拥有。而一二品的妖气就十分的稀缺,甚少。 任青冥认识到这一点,顿时高兴的不行。如果拥这一场精纯的妖气炼化的话,或许自己可以短时间突破小妖的修为到达大妖的修为也说不一定呢。 “不知道,别的小妖花了多大时间成为大妖的。”任青冥不由得想到白毛大鹏,她的进度比自己快了不好吧。 “但,也应该没有落下多远。”任青冥拥有这样的自信。自己什么都不明白的时候已经能够摸索着使用妖气了。而现在的自己还对于运用妖气什么都不知道,全是一种感觉。而妖气的运用则是使用妖术的第一步。 “我的信息还是太少了。”任青冥不由得说道,跟白毛大鹏相比,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了,安心修炼便是。”任青冥索性不管,当务之急还是加快修炼的进度,眼下自己仅仅是刚刚炼化完一团妖气而已。 有些浮想联翩了。 其后一月过去,任青冥都在山洞中炼化妖气。不知不觉间,妖体已经打了数倍。以前都是盘在石头上,如今却是不得不将尾巴放进下面的水池中。 “任青冥,到殿中来。”任青冥正在炼化妖气的时候,妖皇的声音突然在脑中炸开。 对于妖皇,任青冥是十分的恭敬。不是因为任青冥懦弱害怕,而是一种强者对强者的尊重,虽然现在的任青冥还算不上是一个强者。 任青冥将体内的几团妖气炼化的干干净净后。晃了晃有些麻木的蛟身,想洪荒殿中妖皇所在的位置走去。 一路之上,景色与一月之前已有些不同。洞口的野草稍稍有些稀疏了,那一条小河也不如之前那样湍急了。 过了洞口,景色便与之前没有回事呢么太大的区别了。任青冥也就不再多看,专心前往洪荒殿。 到了洪荒殿,任青冥却呆住了。看着眼前的殿门,再看看自己硕大的身躯,竟然进不去。 “怎么办?”任青冥一下子犯难了。洪荒殿可是妖族圣地,用强的自然是不行的。 “任青冥怎么还没到?”妖皇平静的声音再度在脑海中响起。 任青冥不由得急了,想回复一句也不行,想撞也不能撞。 “五爪飞蛟!怎么如此缓慢!”妖皇的声音有些加重。 “我倒你那。”又过了一会,妖皇的声音已很重。 “哈哈哈哈哈哈,堂堂圣子候选,竟困在洪荒殿外!”妖皇话音刚落,便出现在任青冥之上。 第三章 “先试试。”妖皇说道。 任青冥急忙抑制住有些激动的心情,一想到可以学习妖术了,内心总有些激动。又深呼吸了几口,舒缓下有些胀痛的脑子,尽管修为精进,突然收到妖皇传来的信息还是让任青冥有些头疼。 将蛟身盘住后,任青冥开始将体内的妖气在妖体内部有规律的流动。 伴随着身体一阵阵的刺痛,任青冥开始觉得视野变低了。原本比自己矮上许多的洪荒殿大门,如今在眼前变得高大了起来。原本身边的沙石小草也变成了硕大的演示和高大的树木。原本一闪一闪引得任青冥不住侧目的小光点,也变成了闪亮的火炬。都在眼前的道路两旁一字排开。 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高廋的人类男子。只不过**的身体上,偶尔能看见几块三五成群的鳞甲,再摸摸自己的头,飞姣头上的两只像鹿角一样的角头也留在了上面。 任青冥看了看妖皇的样子,与见过的少数的人类的外貌几乎一模一样。 “可以了,随我来。”妖皇落下地,走在了任青冥的前面,进了洪荒殿,任青冥也随后跟了进去。 此时变作了人形走在洪荒殿中,也与一月之前大有不同,一股野蛮暴躁,洪大荒芜的感觉在心中久居不去。 虽是生在妖族,对打打杀杀生死搏斗的之事并不陌生,也不反对。但内心中隐隐还是有些不愿,但真正出手的时候却从未迟疑过,也是奇怪。 不知走了多久,一股浓雾的妖气突然打在 任青冥额脸上,使他从沉思中行了过来。 “你体内的妖气,使用妖术,总有些消耗。”妖皇在洪荒殿正殿中看着殿外的任青冥说道。 “维持变形的妖术,会让你无时无刻都在消耗妖气。”妖皇看着任青冥说道。 “所以,我现在传你一道,可以随时炼化外界的妖气的功法”妖皇说道。 妖皇话音未落,任青冥便满脸喜色的说道:“其实弟子便已经发现妖气的流动,并在移动中炼化妖气来维持这消耗。” 妖皇见状便放出妖气查看了一下任青冥体内妖气的流动,果然如任青冥所说无时无刻都在微妙的炼化妖气,十分的少只够维持使用妖术的消耗。但妖皇还是沉声道:“此事虽好,但未免有些小做聪明。” 说完又加重了语气,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凶悍:“此外,你如今非我弟子,仅是候选弟子而已,以后不可自称弟子。” 任青冥顿时被吓住了,妖皇的威压令任青冥十分恐惧,毕竟任青冥和妖皇比起来就像蚂蚁一样弱小。最后只有微弱的答道:“是。” 妖皇不等任青冥有所舒缓,又一连串的说道:“你现在的修为,已经在小妖巅峰,足以准备突破修为的事。族中也有突破修为的试炼,我会带你去参加,届时你便要斩杀几个妖修,将本命妖丹取出,为你日后突破小妖修为所用。” 任青冥听到夺其妖丹,突破修为顿时一楞。虽然早先听说过,妖修想要突破修为需要大量的妖气。而这大量的妖气只能依靠击杀同族,夺取妖修的本命妖丹。虽说任青冥的山洞妖气精纯浓郁,但任青冥炼化的速度是远远跟不上突破修为的消耗的。而妖修的本命妖丹,任青冥只需要事先炼化,便可直接吞下快速迅猛的补充妖气。 妖族之中为了突破修为十分的疯狂,斩杀同族甚至斩杀至亲的都有不少。妖族自然不可以让族中妖修随意的生死相博,于是便就有了各种各样的试炼,在妖皇的组织下进行抢夺妖丹而已。起初只不过是为了减少矛盾,后来逐渐演变成妖族内部势力斗争的缩影了。 任青冥对于生死之事隐隐还是有些芥蒂,尽管他早已经挺过了初次杀生的负累。可内心之中对于杀生还是有些恐惧,因此在与白毛大鹏嘚搏斗中并没有下杀手。 “你怎样看待生死。”任青冥已经沉默了好长一会了,妖皇此时的语气也回到了平时那样。 “生便生,死便死,生死由己,不怨天怨地。”任青冥默默的说出了妖族试炼的准则。 “你将生死看得太浅。” “妖由天生,随后死,其间之路,多为修妖道。” “妖之一生,随后步向死亡,数万年来未见有修成妖道。” 妖皇沉吟道,然后放缓了语气,说道:“凡是生命,终点都是死亡。不过是早死晚死怎么死而已,当你有了面对死亡的勇气的时候,就是对你你的对手最大的尊重。” “进入试炼之地,都是用生命嬉戏的妖。里面也都是小妖修为的妖,很少会出现碾压的情况,因此即使是你也得带着赴死的决心前往。” “但死者死后,会在梦中反复的出现。渐渐的将我逼疯。”任青冥想起了初次杀生后的恐惧,虽然是挺过来了,但难保不会再犯。那次杀生,纯粹是偶然,任青冥都没有多少杀生的实感。 “你还在恐惧死亡,你还不够强大。这样,你成不了强者,你的资质将会白费。”妖皇有些不屑的说道,任青冥对于死亡的怯弱超出了他的预期。 任青冥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神之中露出了坚定。 “走吧,前往试炼之地。”任青冥对着妖皇说道。 “好,我便带你前去试炼之地。”妖皇说道,他看得出任青冥还是有些迟疑。 眼前一晃,任青冥就身在万里高空了,云朵在空中被自己不断的撞散。下面的小山令任青冥眼花缭乱,头一次被风压的的喘不过气,头也感觉要爆炸了。 “哈哈,我竟忘了将功法传于你,如今传你。”妖皇说道。 任青冥还没反应过来,头脑再次彻底岔开。一顿咬牙咧嘴,眼前模糊了过去。 妖皇觉得手中提着的东西变大了,低头一看。任青冥已经变回了五爪飞蛟的样子,不由得摇摇头。 但不过转眼之间,任青冥就又变了回来。任青冥已经回过神来,也用妖气来抵御风压了,所以跟在平地上的感觉没有什么相差,只是现在是被提着而已。 “这样,我便有很大的把握了。”任青冥看完妖皇传来的讯息说道。 “以你的修为,除了四大妖王的弟子之外,本来就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你的小妖。”妖皇说道。 “但是我听说,这试炼之中,有不少是数次参加的妖修。在阅历和经验方面,我恐怕会有所不敌。”任青冥沉思道。 “我方才传你的一些妖术,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妖皇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我便会在这试炼之中大放光彩。”任青冥吐了口气稍显轻松的说道。 “自便如此,圣子候选虽非圣子,但自古也是天子纵横之辈。”妖皇有些自傲的说道。 任青冥转而注视四周,云层早已在身下拂过。早些日子,任青冥曾经听说天空之上的云层,就像是由云构成的海一样。而飞姣,任青冥便是在云海中生存的妖。 这一路上,云层的变化也是层出不穷。翻滚着的,怒吼着咆哮的,平静似不动的,缓缓地流动着的。不知不觉,也减少了任青冥内心的重负了。 远处,云海之下。妖气冲天,绯红一片,似乎要取代太阳。四周的云层,也远远的绕开这妖气,留下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妖气园洞。慢慢的落下,任青冥甚是惊讶,虽然天空是红的。可是下面的陆地竟然是一个宽敞的大平地,也不是红色而是黑色的,黑压压的妖群,中间竖立着一块古老的石碑。一切都显得有些压抑。 任青冥不由得屏住气查看,四周的妖群齐刷刷的看过来,令他感到紧张压抑。四周的目光就像石头一样,压在任青冥的头上,让他刚抬上去的头又马上低了下来。压抑,十分的压抑。这压抑来自于自身,而非外界。这压抑来自于自身的胆怯,不然妖皇怎么会平静如常呢。 “那便是上次与你一战的大鹏,如今早已变了样。”妖皇用妖气为任青冥指了个方向。可任青冥还是不敢抬起头去看,无数的妖都看着这里,各色的眼神让任青冥无法抬头。任青冥不断的鼓劲,才缓缓地抬起头,可也无法紧盯着其他妖的双眼。 任青冥的目光在妖群中乱窜,妖皇给出的只是已经找不到。大脑乱成了一团,不知如何是好。从未经历过受无数人注视的窘迫,暴露无遗。以往都是那妖群中的一员,到不会有什么窘迫的感觉,可到了自己受妖群注视的时候,总是紧张。不是害怕自己没做好,仅仅是不习惯被人一直盯着的感觉。 “妖皇大人,你可真应该多带小飞姣出来看看。”任青冥寻着这温柔声音的主人看去,一身薄衣衫简单的包裹着凹凸有致的好身材。轻柔的微笑中带着一**惑,却又让任青冥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不可靠近的感觉。乌黑长发下,仿佛洞悉一切的红颜蓝瞳,让任青冥的心慢慢的,慢慢的向她那飞去。 “该看的,总会看到的。就象现在一样。”妖皇淡淡的的说道。任青冥这才如梦方醒,差一点自己的魂魄就要被那女子勾去了,真是要命。再仔细一看,那女人和旁边的女子方圆几丈之内全无妖存在。硬是在黑压压的妖群之中开辟了一个真空地带,相比这就是媚妖王了。 “多出来看看,也是好事。”一个黑衣男子落在了妖皇的一侧,紧随着落下的也是一个黑衣青年。任青冥估摸着是与自己同辈的妖修,身上还有变形不完全留下的动物毛发飘扬,但并不影响什么。不用说,任青冥都知道这是智妖王,充满智慧的妖总是很显眼。 任青冥也注意到妖皇的后面,一个魁梧的男子后面站着一个半人半象的妖,常常的象鼻子挂在嘴上,好不滑稽。相比这边是力妖王了。 这两人,任青冥感觉都不大好。黑衣男子和青年都有着充满智慧的人特有的神秘。而魁梧的男子内心中像是有什么秘密,不像外表那样的直来直去。倒是他身后的半人半象的妖给任青冥的感觉还不错。这一切也不过是任青冥的第一印象,也不能说明什么,倒是不知不觉间内心不再怎么紧张了。 “你?”一道冰冷尖锐的声音传来。任青冥顿时激动起来,一直以来任青冥都对这声音的主人十分在意,那纯白羽毛的大鹏。 “大鹏,你。。。。”任青冥激动的转身说道。却又硬生生的打住,眼前哪有什么大鹏,活生生的白衣仙女倒是有一个。 花了些时间,任青冥才回过神来,同辈的妖修,貌似只有这大鹏变人变得特别完整。身上没有一丝妖的痕迹,白衣衬托下就像天上的云一样,丝毫联想不到是一只妖。 “之前的试炼,多有得罪,抱歉。”不知为何,任青冥竟然一开始就在道歉,或许是因为任青冥长时间注视着别人。也许是任青冥和大鹏之间的距离感从未消失,任青冥一直觉得眼前的人和自己竟有咫尺之遥。 那女子的白衣飘舞,任青冥才注意到她的头发也是白色的,真是白的很彻底。大鹏朝任青冥点了点头就离开了。任青冥觉得她从未笑过,这是一个极为尴尬的对话。 任青冥不是很在意,他对于白毛大鹏的兴趣还远没有要发展出一段关系那样猛烈。任青冥转而注视着试炼场中的石碑,任青冥这才意识到,妖皇和任青冥还有四大药丸都差不多是位于这个平地的中央。 第四章 充斥着压抑气氛下的妖群,此刻寂静无声。每一个妖似乎都在强制压抑着自己的情感,这个试炼对很多妖来说都很重要。其中也包括了任青冥和四大妖王的传人,妖族上街结构的传人的势力战争就要在这试炼中打响了。 任青冥也紧张起来了,和远处的妖群一起厚重的呼吸着。希望,自信,冷漠,悲剧各种各样的情感从那一双双充满了希望,自信,冷漠,恐惧的眼神中展现。 眼前的石碑渐渐有了些异样的动静,缓缓地,从石碑的裂缝中散发出一股诡异的充满诱惑的猩红色的光芒。沐浴在这光芒之下的妖们内心中原始本能的狂野的欲望开始迸发,原本死后各色各样的神情也逐渐的消失,不少的妖双眼变得血红,呼吸急促沉重。 任青冥也感觉到内心有一股炽热的火焰灼烧着自己的内心,这疼痛正试图逐渐的吞噬掉任青冥的大脑。任青冥感觉到一种冲动的欲望,一个挡我者杀的想法在心中萌发。而自己也不由自主的想要冲进那个早已被猩红色光芒包裹住的石碑,这种想法正缓慢的充斥着任青冥的身体。 “试炼开始!”妖皇平静的说道,他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内心中甚至会感到一丝厌烦。 在这一声落下后,妖皇和四大妖王深空。大地之上留下的只有各色的小妖,疯狂的冲向石碑。 任青冥此时正站在一颗还算大点的石头上面,内心那股躁动的情绪使他不安,必须压制住这股冲动的情绪。否则会丧失掉离职,变成一个原始的野兽。 体内的妖气运转几周之后,那股冲动的情绪也就被驱逐走了,消失不见。任青冥深呼吸几口气之后,转头看了看四周,四大妖王的弟子和一些老道的小妖都尚未进去。第一批和第二批进去的只有那些被猩红色光芒迷惑了得小妖,而这些小妖中的大多数都会沦为被杀的命运。 任青冥走下石头向石碑走去,既然已经平定下来了,也就没有再待在这里的必要了。试炼,才是此行的目的,干站在外面干什么。 眼前白光一闪,任青冥来到了一个妖气稀薄的地方。 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参天大树林立,太阳在正前方升起。凌晨的水汽和脚下沾满露水的湿润草地多多少少让任青冥感到一点舒适的感觉。 即使如此,任青冥还是急忙离开了这里,尽管还算占有一点优势,可在这里搏斗的话决不是自己的有利地形。 飞蛟适合在水中和空中进行搏斗,眼下任青冥还不会飞行,因此的抢先占一个拥有大量水的河流或者湖泊之类的地形。 尽管要树立微信,可与莽夫是不同的,伺机而动,才能收到不错的效果。 下山的途中,不是能听到一些树木倒下,石头碎裂的声音。这个试炼之中,生死搏斗已经开始了。 任青冥也回了飞姣的模样在树林中穿梭,只不过小了许多。如果按照本来的大小行进的话,任青冥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即使任青冥在这试炼之中实力不俗,但也经不起所有的小妖一齐攻击。 任青冥突然猛地往侧边一滚,钻入了几根树木之间。身后的劲风狠狠的打在了一颗树上,将一颗树木震碎。 突然袭击,让任青冥有些惊讶。甚至还不能看清是个什么妖。但已进入警戒的状态,四下查看之下,竟然没有看见。 如今任青冥虽然能使用一些妖术,却没有能够探测敌方的妖术,因为这需要大量的妖气来支撑,因此只能靠肉眼来搜索。 任青冥极为小心的搜索着四周,左后方有异动。任青冥大喜过望,猛地跃起,将头对准了那位置。却只看见眼前黄色的光芒一闪,蛟头之下七寸之处,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任青冥张开的嘴又合上。 忍住疼痛,任青冥运用妖气强行在空中进行动作,将蛟尾旋转想圈主这个妖精。但不成,任青冥重重的落到了草地中。四周的小草仍然在躁动,小草夹着泥土一股脑的冲进任青冥的嘴中,说不上这些的感觉,任青冥一落地便将身体尽量弹起,吐出嘴里的泥草混合物后警惕的看着四周。 从刚才的攻击能够伤到自己,应该也是一个小妖巅峰仅次于大妖的妖修,而且在搏斗厮杀的经验上比任青冥老道的多。任青冥的妖体是在一个月的时间中耗费了大量精纯的妖气强化的,若是寻常的小妖的话,任青冥甚至不会感觉得到多少疼痛。 怎样将敌人击退呢?任青冥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胡乱的进攻自然是无法达到目的地。 任青冥从本质上来说是一个豪放的要,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也常常是采用一些简单直接的办法。任青冥将蛟尾一甩,将四周的树木击碎或是打断,又花了一点时间将周围的小草带着泥土一起压平,这样任青冥就制造出了一个开阔地带,对付这种短小迅速的妖修十分有效。 在后面,任青冥注意到了,果然是个经验老道的妖修。选择了大多数妖修都无法灵活防御的背面进行攻击。可是任青冥是一只飞蛟,尾巴猛地一甩,被那黄色的小妖甩开了。任青冥本来也没指望着一击能够击中,随着惯力,将蛟头甩了对着预测的位置甩了过去。 任青冥的头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攻击到了。没有预想中的妖族特有的臭味,而是一阵木头的清香和木头碎裂的声音。 是一个木妖,任青冥忍住头上剧烈的疼痛转头看向身后刚落地的妖修,竟然是一个木制长凳妖。 “你完了。”任青冥说道。 “走上了修妖的路,就终有一死。”那长凳妖冷漠的声音传来,并且还在绕着任青冥移动,并没有放弃的打算。 “不如,让我给你个痛快。”任青冥转着头盯着这长凳妖,现在这长凳妖处于绝对的劣势。 “你不会是第一次以命相搏吧?”那长凳妖嘲讽任青冥道。嘲讽在战斗中总是有效,嘲讽总是很容易让对手被愤怒包裹,丧失掉理智。 “算下来,赌命的战斗,这应该算第一次。”任青冥带着一些回忆的口吻说道。 任青冥之前杀过野兽,是为了填报肚子。也杀过妖族同胞,那是为了抢一个山洞,洞前有条不小的河流奔腾而过。任青冥为此和另一只看上这里的妖厮杀起来,不知不觉见缠死了对方。那样无意识的杀戮,任青冥并没有多少的实感。 感觉就像嘴中的肉块掉到了地上,有一点失落,但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杀死同族的压力是在任青冥在洞中居住了一个月以后,才有所察觉。他一开始是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了自己所杀死的那只妖。然后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害怕,仿佛自己下一刻就会死亡。 过了几个月的浑浑噩噩的日子,这种感觉也慢慢的被冲淡。但过了一两个月后,又会梦到那只妖,这样循环往复下去。慢慢的任青冥学会了对抗那噩梦,他明白内心之中的恐惧是没来由的,自己下一刻也不会死亡,但仍然会感到害怕。妖族之中没有退缩的词汇,任青冥逐渐开始直面这噩梦,慢慢的开始麻木,也就不怎么感到麻木了。 任青冥的第一次没有实感的杀戮就是这么度过的。而现在,任青冥眼前的对手,是第一次让任青冥起杀心,决定了要杀了他的妖。这样的厮杀,有种异样的感觉,就像自己的每一次攻击和被攻击带来的疼痛,都在向自己说明存在的感觉。自己想去做,并真正去做的事情会让你感到真实感。 任青冥充满杀气的盯着那只木制长凳妖,简单的招呼和试探都做过了。任青冥和木制长凳妖都对对方有了一定的了解。下面就是展开致命的攻击时候了,长耗无益是时候解决 任青冥想用蛟尾配合着妖气的增强,一下子击溃对手。但这件事并不容易做到,想要击中一个快速移动的木制长凳妖,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所以任青冥为自己设计了一套复杂而有效的攻击,逼迫长凳妖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内。任青冥正十分享受与这场生死搏斗之事,和它所带来的真实感。 任青冥再次向木制长凳妖进攻,和第一次交锋时一样,跳起来后试图用嘴咬住对方。和第一次交锋一样,这简单的攻击并没有什么效果。木制长凳妖躲开了任青冥的攻击并在任青冥的蛟背上狠狠的来了一下。任青冥移动着身子,准备将木制长凳妖困住,又被木制长凳妖重重的来了一下。木制长凳妖攻击以后,借力准备跳开,任青冥急速旋转身子形成包围圈。 任青冥抓住这个机会,运用妖气配合蛟身旋转的轨迹的,一尾巴重重的甩在了木制长凳妖的身上。伴随着木头碎裂的声音和淡淡的香气,木制长凳妖修妖的旅途得到了终结。 任青冥变回了人形以后,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妖丹,放进嘴中。任青冥暂时还没有使用自己衣服上的口袋的打算。刚从妖变成人,对人的很多东西都感到十分的陌生,包括口袋。 第五章 试炼之地中妖气虽然稀薄,却也有浓雾遮掩,其中不少见鸟虫走兽匆忙飞散,其后传来几许碎裂之声在这试炼之地中回响。任青冥含着口中的妖丹警惕的走在下山的路途中,其中偶有几许声响便停步查看。木制长凳妖的修为和战斗经验让任青冥有所收敛,终究不是可以碾压对面的修为,就不便再大意了。 但这试炼本就是为厮杀搏斗而来,任青冥只是小心行事,以防落入圈套之中。任青冥也听妖皇提过,试炼之地中自成一界,其中自然也就孕育了一些药草珍宝,而进入之恋之地中妖修都是在小妖修为,如果是单个行事自然是占不到什么便宜。因此有些妖修三五成群结伴而行,全拣一些落单的妖修或是一同前去寻找宝贝药草,以备出去之后突破修为所用。 任青冥对于这些药草珍宝并无想法,妖皇手中自然不缺宝物,说不定连人族修士所服用的丹药都有,自己何必做这负累之事。且自己孤身一妖,如若遇上三五成群的妖修还十分棘手,而进入这试炼之地中的妖修,大都是小妖巅峰的修为,为了突破修为进来抢夺妖丹和药草。 任青冥此番进来一是为了抢夺妖丹,为自己突破小妖修为铺路。更重要的是为妖皇打出名声,将妖皇本部的实力打出来。妖族之中素来都是以强者为尊,而历来妖皇便是由妖族之中担之。任青冥如今是妖族的圣子候选,虽然还不是圣子,但也相差无几。因此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还是妖皇部的将来,任青冥都需要在这试炼之地中打出名气。 转眼便到了一部湖泊之中,任青冥在湖中嬉戏片刻便沉进湖中,静观其动。此时小妖修为,说是妖,但更多却像野兽,包括一些觅食狩猎厮杀的方式。较之野兽不同的是,小妖终究是妖,生有灵智,且妖体强大无比,搏斗之中也更显技巧和灵智。到不及野兽般遵从原始的本能进行厮杀。 任青冥身为飞蛟,更近似于野兽之中的蛇,大多是于水中,树上,洞中窥伺,路过之人稍有不慎看花了眼,便丧命于蛇口之下。任青冥也是如此,躲在湖泊之中,如有过往小妖便可一击得胜。如非必要,少有蛟蛇之类与其余小妖正面搏斗。任青冥之前硬与木制长凳妖厮杀,也是非常之举。 而这湖泊,经由任青冥施展妖术,平空便有一层雾气萦绕,眨眼看去甚有趣。加之四周树木环绕,别有一番幽静空旷之感,好似四面无妖,独吾一妖。不知不觉间便放下警惕,此时便是任青冥施展之时。 但已过多时,未有一妖经过,任青冥不自然的感到奇怪。明明是自己在算计,却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复又想起之前被人盯上的感觉,不自觉间也消失无踪。自这不自然的感觉出现,任青冥内心就似被火烧一样煎熬,总觉得呆在此处,会被别的妖算计。但如果是出了这里,自己苦心得来的地利也就没了,况且抛开自己,其余四大妖王的传人的也是各有本领。 任青冥无奈之下,只得伸出蛟头四下张望,却不见什么动静。山林之中被惊飞的鸟虫也静寂无声,而树木因为厮杀搏斗而被击碎撞倒的声音也不曾听见。任青冥自己设了个局,做个幽深静寂的湖泊,却反把自己套住,全仗他是一个豪爽急性之妖,这漫长无事的等待全非他所了想。 而任青冥又不知道,这试炼之地中,那些第一波冲进的妖修,都是血红着双眼进去便是一波狠斗,只留下几十位实力相对强大的。之后那些参加过几次试炼却仍未突破修为的,都是些老油子,身上都有一些本领。冲进来后,或是就地三五几个组成小队,或是只身一妖单打独斗,不消多时便把那些红了眼没了理智的弱小妖修收拾的干干净净。 那些个老油子见了任青冥这样山阴多雾的湖泊,如非实在口渴,多是不会贸然进入。故任青冥久等也是徒劳,但任青冥却是不知这些,仍旧苦等,内心虽是煎熬万分,却也还忍耐的过。 任青冥等的同时,其余四大妖王的传人也是未曾停歇。 智妖王的传人瀚天,身着黑衣,双眼有神。平日头上戴一个书生发冠,留下几许长发飘散于双眼两侧,行走之间有意无意的遮住双眼,稍有一种异样神秘之感。 智妖部落,素以机智聪慧而闻名于妖族之中。部落内也是以猴妖为主,就算是在野兽之中,也算是聪明机灵的一类。但瀚天却并非猴妖,而是一只长了毛的黑色书妖,这到十分奇怪,在妖族之中也是十分惊奇的一类。通常妖族之中,每一个妖修的妖体都是自然万物中的本来模样,就像石妖,书妖,狐妖之类。但瀚天这书妖本是黑色不提,这书籍模样的妖体上却长了一层厚厚的毛发,行走起来如同一团扁平的黑色毛团,丝毫看不出一丝丝书籍的样子。 智妖王起初遇见瀚天之时,也是差点看花眼以为是团毛妖。侥幸智妖王见多识广,定眼一看,透过妖气散出变成的毛发一看,内里却是一本黑色的书籍。再为瀚天拂去外面的黑色毛发,又问几个问题,便觉满意收归自己门下,算作传人。 瀚天起初见此人拂去自己黑色毛发,不由惊喜。但身为书妖,自然也是博闻强记,见得不多看的却多。心中顿时满腹疑问,又在妖族之中久居,懂得妖族之中强者生杀夺予弱者之事甚是平常。一时紧张起来,甚至想要逃开。起初智妖王问瀚天之时,瀚天还不曾作答,一本黑色书籍连着书页一起轻微抖动,很是恐惧。 智妖王见状,张嘴便是一些劝诱之话,聪慧细致的点中瀚天所担心的地方。瀚天顿时明白,就算是害自己的妖,自己也是无处可逃,更何况智妖王出口成章其中不少道理讲得瀚天也是不住称赞,便对智妖王心生崇拜。 后智妖王表愿收徒,瀚天大喜不已,急忙拜师。此后随智妖王习得修妖之法,每日勤奋炼化妖气,几月之后,便是小妖巅峰修为。瀚天与任青冥不同,瀚天知道的要比任青冥多得多,同是小妖巅峰的修为。瀚天却知道妖族的由来,又是如何与人族的修仙之士结下深仇大恨,也知道妖族之中内部斗争频繁,势力更替不穷,表面虽然是妖皇大部管辖四大妖部,但实际之中也有时,四大妖部之中一部崛起,挟妖皇以制诸妖。 此时瀚天正站在一处高山上,双眼紧盯着任青冥所在的湖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有一股异样的聪慧神秘之感。而站在他一旁的力妖王传人擎天则显得粗鲁的多,变形也是变得四大妖王弟子中最不完全的,虽然是个人的形状,皮肤却还是大象那样,而整个头部,也是人头的形状却有一对大象的宽大双耳和长长的象鼻,似人模样的嘴边也有两根老黄的角。 “圣子候选就在那,你先去探探虚实。我和其余两位妖王传人汇合后,马上就来。”瀚天对擎天说道。擎天本就不是多言之人,点了点头,甩着象鼻子就向任青冥哪里冲去。 擎天下了山坡变化出本来模样,却是一只身为庞大的象妖,似有谛听之身形。奔跑之间大地震动,鸟兽俱惊散相逃。两人环抱的树木更是当先碰着象鼻的便被连根拔起,甩飞出去。再有一些树木侥幸避过象鼻,碰见那千斤象蹄,也是被撞的粉碎。一路之上,声势极为浩大 ,方圆百里都可闻见其声,端见其形。 任青冥此时见巨象奔腾而来,也是不慌,仗着自己习有几分妖术又占有地利,便就地加强了防御设置了些妖术。擎天冲来时,看见几棵巨树横在路中高低各有不通过,准备绊倒擎天。 擎天不以为然,也不管那拦路的树木,冲将过去,高点的树木便被象鼻甩飞,低点的树木便被象蹄剁碎,并无他用。 复又看见湖泊之上烟雾缭绕,浑然不见其中情形,便缓缓减速。擎天虽是吃力搏斗之妖,却也不是没长脑子行事鲁莽之辈。一见其中湖泊烟雾缭绕,前又有树木拦路,其中肯定还陷阱。 稍稍慢了一些冲进去,抬眼便看到路边十数根拦路的巨树直插在两旁,中间一道道红绳闪闪发光是要绊倒擎天。擎天虽然减了些速,但依然很快,此时已停不住脚,索性一跃而起从那红绳之上发了过去。 哪知一落地,那地便陷了下去,湖水一涌而进。再看一五爪巨蛟从湖中冒出,嘶吼舞爪之间,一口咬上擎天的后颈。任青冥本以为自己设置了三个连环陷阱,让擎天失足掉进湖中,自己再看准时机,咬在擎天后劲上。饶是象妖力大无穷也得伤个七八分,那只一下口,竟不能咬破擎天象皮,那蛟牙咬上软绵绵的象皮,却咬不穿。 任青冥顿时傻了眼,大呼不妙。 第六章 任青冥大呼不妙间,擎天已是甩头,象鼻发出破空的响声打在任青冥身上。任青冥顿觉五内翻滚,疼痛不已。不待擎天第二击便急忙松口逃开,所幸任青冥还留了一手,擎天此时正在陷阱内四肢困住无法动弹。 任青冥早知象妖在水面也可灵活活动,所以当先就趁着擎天下山那会。运用妖气挖了个深洞,又用树枝混着妖术做了个捆住四肢的陷阱。此时任青冥动着蛟身看着洞中扭动的擎天,真是无味情感一应俱全,这象妖。自己咬又咬不动,打又打不赢,光把他困住也没什么用。自己的身份,这象妖也妥定是知道的。任青冥要是披着妖族圣子候选的身份逃跑了,恐怕这趟试炼之地也就白来了。 而这象妖的身份,任青冥自然也是猜到了七七八八。试炼之地中,对妖体如此强化的象妖。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力妖王的传人,那个半人半象的妖。也正是因为力妖部注重强化妖体,而忽视了妖术的修炼。擎天就把炼化来的所有妖气,拿来凝炼妖体。又有力妖王亲自传授的炼化妖气之术,便是同等级妖修之中如不很难破其皮肤防御。 任青冥环绕象妖几圈,又听的象妖脚下树木碎裂之声,心知时候无多再想不出办法象妖就要在水中活动了。一时之间又气又恼,差点导致妖气倒流,气绝而死。 再说那山上智妖王之徒瀚天,见擎天一阵急冲,又连招两个连环陷阱断定其中必定有诈。正要出手解救擎天之时,身后便出现了一名黑发白衣的素丽女子。瀚天不动声色,转身如是早已了到一般看向身后的白衣女子。 这女子便是当日同任青冥在比武擂台上厮杀的纯白大鹏,如今变作人形也还是身作白衣,浑身雪白,肌如凝脂。唯有黑发迎风飘舞,更添一丝异样神采,与那人族修仙者众仰慕无几的仙女一般模样,却也有一种轻易不敢靠近的奇怪神色。 瀚天看来,眼前素衣女子的气质与她师傅天妖王几乎无异。俱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模样,倒是天妖部都有些这样情感。又是飞禽,总觉得要比那地上爬的,水里游得高上一等凭空多了一份优越出来。瀚天也不知怎地,对这类自作清高的妖甚是感冒,如有机会便想激上一激。瀚天于是便道:“听闻那圣子候选,天资了得。” 那素衣女子知道瀚天那妖部是以聪慧闻名,说起话来有条有理圈套无数,轻易搭话恐有落下些不明不楚的口实,便索性不说话。瀚天见素衣女子并不说话,也早在预料之中,又道:“我听说那比武擂台之上,师姐便被圣子候选搞得想要玉石俱焚,好杀风头。”瀚天这一说,那素衣女子白净的俏脸上便有了几丝红彤彤的怒容,她本就是争强好胜之人,内心又孤傲无比,轻易不曾认输。 而在任青冥之前,四大妖王的传人中,又数这素衣女子天资最好。于是其余三妖便以师姐相称,隐隐之中尊她为领袖。那时四妖还不知道妖族势力之争,相互结伴也可交换修炼心德,快速增进修为。四大妖王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任他去了,但唯独一月前任青冥横空出世,妖皇又对任青冥赞不绝口。 四大妖王各自查看之下,也是天资惊人。竟能与天妖王弟子打个平手,实在是让四大妖王惊讶不已。更见其对妖术的敏感个学习运用能力更为令人惊叹,不由得感到今后妖皇之争变得棘手起来。原本天妖王以外的三大妖王都已对传人能成为妖皇不抱多少希望,如今任青冥横空出世打破了平衡,一时之间仿佛四大妖王都处于平等地位,五大势力似乎又可以角逐一番。 天妖王的弟子云,自然是因为任青冥的出现而被冷落了下来。任青冥自比武擂台之后一直在洪荒殿中炼化妖气,并不知洪荒殿外早已风起云涌。妖皇也有意不跟任青冥说那么多,怕误了他修妖的进程,分了心。这方面妖皇却是看的更远,与他人比修为的高低,倒不如刻苦修妖,进无止境。 四大妖王却不知这个道理,以致于云表面上不露声色,内心中却对任青冥有所怨恨。被瀚天看出,用言语来激她。云把这怒火强忍了下去,:“圣子候选天资非凡,我早已明白,如今心中只有佩服。” 瀚天心中冷笑,锋芒相对道:“那师姐您为什么满脸怒容,恨不得将圣子候选生吞活剥似的。”。云一听这话,也没听出是瀚天激她,又觉得脸上是有些火热,眉头紧皱嘴上也因瀚天步步紧逼而有些咬牙。云心中一动,便学瀚天的道反击回去,:“那师弟又是为何对圣子候选如此关注呢?莫不是觉得这圣子候选天资非凡连你也比之不及。” 瀚天一听这话一副屈容,十分委屈的说道,:“师姐莫将我当作你呀。” 云见反击不成反被套住,一时之间急火上心,也不知怎么说话。冲动之间静想出手给瀚天两下,左手成掌当先向瀚天攻去。瀚天自是有备而来,见师姐左掌攻来便双手互园套住师姐左掌接力推了一下师姐。云被瀚天四两拨千斤推了出去,心知不好但又不愿服输。右脚前进两步稳住身形,此时上三路胸门打开,好不危险。心急之间,右手成拳左手成掌一齐攻向瀚天,瀚天也觉得师姐这路子来的奇妙。费了些心机挨了三掌五拳才挡住,一时之间两妖有来有去倒也有趣。 “原来是云世界和瀚师弟呀。”两人正打的火热之时,却听到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起先在远处看见,还以为是那两个人族的小情侣打情骂俏勒。” 瀚天一听这话也是脸皮子极厚,道:“只可惜师姐出身高贵,资质也是在我之上。恐怕我是配不上师姐啊,倒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那。” 云是性子单纯的人,又是雌妖,脸皮子自然是没有瀚天那么厚,急忙说道:“青师妹怎地话多?倒不是妖修之中都如猸妖一般多情的。” 又说道:“瀚师弟你也是,怎地就推波助澜若是让别的小妖听见,传了出去就不妙了。” 妖王弟子之间,虽然不拒绝情爱之事,但也少有弟子去做。也多是跟圣子或是妖皇相爱,同时也传递了这个妖部归顺于妖皇部。在势力争斗的时期,五大势力之间的联姻更多的却是象征了两个势力的联合。 不过云的话语多多少少对于后来的青师妹有些轻蔑。那青师妹一袭青色薄衣,配了点艳红色的花边,几朵巧丽的淡色绣花,显得素净淡雅。不过衣服稍稍有些贴身,将青师妹那婀娜身姿一露无遗,凭空多填了些诱惑。不过青师妹红瞳碧眼,素白长发,浅笑之间虽是几分诱惑但也不敢上前。 青师妹听的云话中讥讽只是淡淡一笑,也不管她。又对两妖说道:“你我三妖到此,又不是为了过手。还是早些去圣子候选那吧,我看擎天师弟也陷入胶着之中了。” “难道说青师妹对圣子候选朝思暮想,此时已是迫切相见情郎许订终生那。”云突然说道,她是早被瀚天激了一激,又被青师妹笑话自己没讨着便宜静吃亏,心中气不过总想找点什么反击一下。 那只青师妹听了云这话吃吃地笑,笑完才说道:“师妹可不敢去抢师姐的情郎啊,我方才在试炼之地外瞧见师姐单独去找那圣子候选呢。” “我是去看看时不时那日与我厮杀的无耻飞蛟。”云哪知自己只去了一下,就被这小妮子瞧见,急忙解释。 “说来师姐还与圣子候选早先认识,就是师妹有心怕也是插不进啦。”那青师妹也是饶舌,几口之间越抹越黑,像是云和任青冥真有些什么似的。 “废话也不多说还是早些下山去吧,我看擎天师兄快要被圣子候选击败了。”瀚天说完就化作一道黑烟,急速冲下山去。云和青师妹见状也不再斗嘴,各自变回妖体往山下赶去。云变得自然便是那纯白大鹏,只不过如今更大,毛发之间也能见见着几根蓝色青色的羽毛。而那青师妹却变作一个青白狐狸,毛尖之上夹有些青红之色跑动中时不时有些青红的光芒闪过甚是好看。 天上的云看了看地下奔跑的狐狸,不由得舒了一口气。那狐妖不自觉地就会散出一种香味,虽然好闻却能蛊惑心智,渐渐被狐妖迷住。方才云与瀚天打闹,气急败坏就忘了防那狐妖香气,险些失了理智此时回转过来,那般话多那是平时的自己。 再说任青冥,眼见象妖快要挣脱陷阱,自己却无甚可做。起先很是着急,急的围着象妖转,倒是发现了一些妖气的诡异流动。而擎天见任青冥妖不破自己的皮肤,便不再搭理任青冥专心运足妖气踩碎身下的木材和陷阱。 第七章 任青冥见这象妖就要挣脱陷阱,心中好不急躁,差点变急昏了头。幸好无意中朝湖外一瞥,瞧见象妖早先下来冲撞开的路上又有两妖冲下,任青冥顿时觉得不妙,自己要被四个小妖围住了。 任青冥再看象妖,虽然还陷在陷阱之中,却不似之前那样拼命挣脱陷阱。如今不急不缓地奋力挣扎,想必也是察觉到了山上两妖。任青冥环顾四周,湖泊还算宽阔,恐有数亩良田般大。任青冥打定主意向后退去,趁着象妖还未挣脱开,自己先行藏匿于水中静观其变,也可顺道恢复些妖气。 云打早就在空中盯住了任青冥,看他一番苦恼的样子心中觉得可笑,再无半点与自己比武之时的呆样。复又见任青冥潜于湖泊之中,不见动静。一时之间湖泊又回复了静寂,烟雾浓绕中就只有象妖挣扎见掀起的水浪在湖中荡漾。 “好啊,那圣子候选好不狡猾,如今已是溜了去呢。”底下的狐狸和黑色烟雾也到赶到了湖泊旁,狐狸又变回人样说话还有发嗲。云也按下云头到哪湖中伫立,竟直立于水面上,底下不起一丝风浪。饶是智妖王弟子瀚天见了,也不由得多看两眼。起先瀚天一直以为四妖王弟子中,单论对于妖气的控制自己应该排第一了。 “云师姐,你怎地不放出妖气,把那圣子候选找出来啊。”青师妹语气轻柔,边说边笑惹人喜爱。饶是云见了这般模样也硬不起心肠怒喝,只得说道:“放出妖气寻妖,以我目前的修为。怕是找到了,我也就再无作用了。” 瀚天听后闻言也是不住点头,搜寻类的妖术如果不是有特殊物件在目标上面,动则几亩地搜索对于寻常小妖的妖气含量而言,怎么都是吃不消的。瀚天倒是有将任青冥找出来后还可勉强周旋一两下的妖气量,不过一怕引人注目,二怕云师姐怪罪,便闭口不说。不多时,象妖也挣脱了陷阱,向三妖这边集结。 任青冥在水下也是吓得不轻,起先以为对面只有三妖,哪知又凭空落下了那白毛大鹏。从他们举止行为中可知,俱是与自己同样的妖族顶尖实力的传承者。也对自己这个妖族的圣子候选知道的不少,应是专程寻自己而来。 无奈任青冥脑子单纯,见纯白大鹏落下又是领袖模样。尽以为是纯白大鹏要报之前比武的仇,就想此时他们寻不着自己,待会补足妖气再冲出去诈她一诈。那四妖自然是不会任由任青冥回复妖气的,此时也正采用原始的办法,四妖一齐向湖中探去。 任青冥只得退到湖底最深去,好在本是蛟妖,藏匿于深水之中也无异样。再看那纯白大鹏双翅扇过刮起一阵妖风,湖面虽无动静妖气却是在水上水下弥漫开来。那一团黑色的烟雾更是有遮天蔽日之效,摇身化作一大团黑色烟雾遮盖在湖面上,毫无意外湖面下也被染的漆黑,全是妖气。倒是那青白狐狸,在湖面上蹦蹦跳跳激起不少水花,不时仰头歌唱一两声。妖气就随着歌声散开,看时虽无前两者厉害却更为致命。只有象妖老老实实走在水中,甩着象鼻,依靠两眼搜索者任青冥。 任青冥正忙着炼化妖气,哪有时间出去应战。这试炼之地妖气又很稀薄,炼化起来更是缓慢。任青冥不得不穿梭于四人探测的空隙之间,加之本身的隐匿妖术不错,就一直没被察觉到。 “那该死的圣子候选,怎生跟个匹夫一般躲着。”狐妖青师妹娇声说道,随后就端坐在湖面上,并不动静。 “圣子候选也极为狡猾,我们四妖转了几圈都未发现,难道是溜了去?”瀚天也说道,周围黑烟也自散去,变作人形站在湖面上。 云倒是不理瀚天和狐妖青师妹,接着在这沪上转。力妖王也是憨厚之妖,不懂狐妖和瀚天的打算,接着在湖里找寻。瀚天和青师妹都是饶舌的妖,又都有些小聪明。盘算着这样找下去又耗费妖气,又没什么效果。不如停下来,用言语激任青冥出来。 任青冥在水下听的大喜,这四妖竟无法发现自己。但还是没有什么动作,干脆藏在狐妖的下面,潜心炼化妖气,准备战斗。 “你们俩在作甚,快来寻找。”云转头盯了狐妖一眼,云素来不喜玩这些小聪明,急切的想要击败任青冥。自任青冥出现以后,无论是妖皇还是四大妖王都对任青冥的资质赞不绝口。惹得四大妖王的传人都很不服气,总想找个机会证明自己的资质。这久而久之的观察下,发现任青冥的资质也并不出奇,四妖也渐渐的放松了一些警惕。 “云师姐,我动不了啦。”狐妖无力的说道,蜷身抱作一团,好似真的动不了一样。瀚天也带着疲倦的神色说道:“我的妖气也已不支待会如果找到,还望师姐了。”。说罢也似狐妖一般,盘膝坐在湖面上,开始炼化妖气。 “瀚天!青猸!”那纯白大鹏大叫一声,气的不行,又无可奈何。当前还是寻找任青冥才是,这两妖倒不至于对自己出手。 任青冥在水下见状,心中估算此时出去就算不敌,也不会太惨。那狐妖和黑雾看起来是真的疲倦,也无多少妖气。就算是有意隐藏,那也应该所剩不多。一向对于妖气敏感的任青冥自然注意到了两妖释放妖术的一些诡异之处,默默记在心中慢慢钻研。此时还是出去结束这场试炼吧。 任青冥运了些妖气冲出湖面,将湖水混着一些妖气炸开。任青冥轻声道:“诸位想必是在寻我?”,这句话,学了些狐妖运用妖气的方法,听着虽然是平淡,到了耳中却有些尖锐刺痛之感。 四妖见任青冥如此湖面炸开一团水花,还没见者任青冥的身形就被任青冥的话语震得耳朵直疼。心中顿时一惊,特别是那狐妖。任青冥运用妖气的方法与自己如出一辙,只不过是不大熟练罢了。狐妖顿时惊叹于任青冥的天资出众,这妖术可是猸妖部独有的妖术。 “便是专程来寻你一战的。”到底云的修为颇高,又识得任青冥的声音,当下就说道。“适才听闻诸位都是认识我的,可我却不认识诸位,这不大好吧。”任青冥见云这么说,就知道这战避免不了。任青冥此时也不想避免,倒是想迫切的战斗。 “能来专程来照您圣子候选的四妖,又知道您的身份,还会是谁?”瀚天轻轻一笑,虽然不知任青冥有什么打算,他是极其不想败在口舌之上的。 “那就战吧!”任青冥也不知道怎么,内心之中莫名的升起一团急躁的心,都控制不住。虽然觉得不妙,急忙平息住这团急躁的心火。一个打四个怎么看都是自己吃亏,万万不能大意。 见任青冥在这么说,那象妖再也等不住了,在水中蹬起四肢就向任青冥冲来。任青冥不去管他,蛟身一晃又潜入水中。任青冥早先便看出象妖不会妖术,在水中跑的又不快,就不去管他向看似柔弱的狐妖冲去。 狐妖青猸起先见任青冥双眼变红,心中不由几分窃喜。原来狐妖一直湖面上散步着妖气,这妖气散开也是猸妖部的独门妖术,虽然十分耗费妖气却能迷惑住不断吸入这妖气的小妖。虽然现在青猸不能控制住中术的妖,却也能迷惑妖的感情。 但见任青冥当先就发现了这妖气并在体内清除掉,青猸心中惊讶之余又看见任青冥躲开了象妖向自己冲来。青猸这狐妖本就不是以正面见长的妖,急忙抛开。却不见云正从空中扑下,准备趁任青冥冒出湖面的时候将人情米国抓出。瀚天此时更是烦扰,本是打算将黑雾放出迷惑住任青冥,那只象妖擎天和白鹏云都拼了命的向任青冥冲去,又怕黑雾误伤两妖故而不敢放出。 青猸更是慌神,任青冥在水下活动的极为快速,多亏几次云师姐赶到将任青冥吓回湖中。青猸慌神之下,自己所会的妖术都放了出来,跑动之中浑身十分闪亮,跑动之后妖气弥漫惑人心智,不时高声鸣叫震耳欲聋。任青冥虽然十分难受,却也还忍受的住。其余三妖却十分难受,还好瀚天素来谨慎并未放出黑雾。 “散开!各守一方,将圣子候选逼出来。”瀚天突然说道。 其余三妖见状急忙各自散开,任青冥也知道这样下去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索性便不去追青猸沉入湖底。四妖见任青冥又沉入湖底也不慌乱,从四方将任青冥围住,放出妖气将任青冥逼出来。象妖虽然不会妖术,倒是会潜些水,沉入水中比其余三妖更为麻烦。 任青冥见象妖向自己冲来,又看了一眼其余三妖,打定主意向黑雾冲去。象妖擎天急忙将象鼻伸出水面向黑雾指去。瀚天聪慧异常,明白任青冥向自己冲来,便释放出独门的妖术。之间黑雾更加浓郁的散开来,任青冥冲进黑雾之中顿时惊讶,原来黑雾之中并不是预料的黑色那般。 黑雾之中却是另有一番世界一般,心中所想的各种景物应有尽有,好不诱人。任青冥一见这光景被吓得不轻,急忙屏息凝神学着狐妖的方法,将妖气蕴含在口中射了出去。顿时湖中爆开一大团水流冲向瀚天,妖气与妖气冲击将瀚天书籍模样四周的黑色烟雾尽皆吹开,只留下本来模样。任青冥和瀚天一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任青冥跃出湖面将瀚天击飞。 云和擎天任青冥跃出湖面,那还由的他下去。云张嘴大声啼叫,到了耳边如万雷轰顶令任青冥不由得心生畏惧停了下来。象妖擎天一见任青冥停了下来,更是更的向任青冥撞去。直把任青冥撞到了一旁,任青冥被这一撞撞回了神,却偶然瞧见了象妖脚下的水流似乎再往象妖体内流。 复又想起,象妖似乎拥有无穷的动力。虽然象妖不使用妖术,但是强化妖体也是需要大量的妖气的。再看剩下的三妖中,白鹏和狐妖的妖术都是使用的很少了。至于那黑色烟雾的书妖,吃了任青冥蛟尾之后就没回转过来。 任青冥思考之下,竟回转身向象妖冲去。任青冥挨了几到象妖的攻击,一下缠在象妖的身上,使劲的收紧。同时暗自观察象妖的妖气流动,学习他那炼化妖气的法子。但云和青猸见任青冥突然发疯似的缠在象妖身上,一时大喜,也不管象妖和任青冥一顿妖术猛砸下来。火球,水球,电流什么都有。 任青冥也是觉得身上一阵**,那是疼到了极点了,只觉得浑身痒痒却不觉得疼。任青冥见此时已经不能摸透,复又松开潜入水中。云见任青冥松开擎天急忙向任青冥冲去,哪知任青冥动作迅速,云一把撞倒了象妖身上,差点把身子骨都撞碎了。 任青冥吃痛下水,只觉浑身难受。无意中把嘴中藏在舌头下面的妖丹吞了下去,一时之间只觉得浑身被精纯的妖气灌满,脑中也是迷糊。拼命的释放妖术,将目前所会的,快要会的全部释放开来。 余下三妖这么一斗,除了狐妖情况稍好之外,云和象妖也是各有所伤。却见任青冥突然变大,浑身闪亮如同狐妖那般,却又如书妖瀚天一般惑人心智。大声叫唤之中,似有雷霆之势又将妖体震动。发狂中这湖面的烟雾更加弥漫,如书妖那般诡异,雾中不是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而是将你心中所想的和牵挂的显现了出来。但具有瑕疵,显然并未完全学会。 而令其余三妖绝望的是,任青冥此时和象妖擎天一样,妖体强化到了一个可怕的境地,又有妖术辅助进攻。虽是十分混乱的乱打一气,却让三妖苦不堪言,自己所会的独门妖术这圣子候选竟能窥其一二。虽不健全却也有其中五分神色,加之妖气异常磅礴,使用出来硬是要比三妖更强。 三妖自是再无法抵挡,象妖擎天被任青冥一尾巴扫飞,云也从空中被任青冥用爪子拍下,至于狐妖青猸,早已被任青冥的吼叫震伤。 任青冥解决掉三妖后,体内的妖气还是出奇的多。各种无奈之下便乱放起来,这妖气不早日用光,妖体承受不住,便会撑爆妖体,就此殒命。 不知是运气还是偶然,任青冥竟飞了起来。此时如山般庞大的蛟身飞了起来也着实骇人,饶是场外观战的四大妖王和妖皇也被任青冥的举动所震惊。久久不能言语,任青冥的天资,实在是可怕。 好在任青冥没飞多久,就落了下来,变回了本来的大小,想必是妖气消耗殆尽了。 第八章 妖皇和四大妖王见状,也都进了试炼之地,带回自己的门徒。这场试炼,也就走向了终点。妖皇从地上捡起任青冥,放出自己的妖气一看,任青冥体内的妖气跟游丝一样细薄。妖体也有些涣散,心中顿时一惊,急忙渡了些妖气过去。 妖皇也不敢渡多了,任青冥此时十分虚弱,再有妖气大肆涌入就十分危险了。妖皇又转身盯了几眼四大妖王,见无人搭理这边,就当先说道:“都带去天妖房吧。” 四大妖王闻言,俱是高兴,试炼之地在妖皇部内,离洪荒殿不远。连任青冥在内的五妖都是重伤,能进天妖房治疗那是再好不过。妖皇也是有私心,抓起任青冥飞出试炼之地时顺手喂了一颗人族的丹药。人族丹药在妖族之中十分稀缺,一是妖族不会炼丹,二是妖族抵御丹药不愿服用。而且渐渐影响到整个族中,就连妖皇也不得不避而食之。 一颗丹药下肚,在任青冥体内化作纯元真气,虽然不能补充妖气却能修补妖体。对于任青冥而言,维持住妖体不在溃散便是再好不过了。起先妖皇渡过妖气时,任青冥的蛟头都无一丝血色,浑身惨白好不惊人。及至丹药下肚,才渐渐维持住妖体,妖皇又渡了些妖气过去才恢复本来的墨绿色。 妖皇当先便带着半昏半醒的任青冥往洪荒殿飞去,其余四大妖王也相继走出试炼之地往洪荒殿飞去。一路之上都未说话,除妖皇外个个面色凝重,好似大敌当前。实乃任青冥天资实在是好,好到了连四大妖王都心生妒忌了。却又无法,任青冥如今又是圣子候选,恐怕再过数日或是一月就成圣子了。 转瞬到了天妖房,妖皇将任青冥放下后,又加强了天妖房中阵法吸收妖气的速度。四大妖王进来后和妖皇一样,都不怎么吸收炼化房中的妖气。虽然天妖房中妖气足够,不过重伤的四妖和任青冥都有可能大幅吸收妖气,保险起见还是多留点出来。 任青冥没到多时,就缓缓醒转了,虽然妖体中传来丝丝疼痛头脑却异常清明。内窥之下惊讶的发现,妖体虽然没有变大,能容纳的妖气却更多了对于妖气的感应也更加的敏感。这一切都是大妖修为的体现啊。 “醒来,怎地不说话。”妖皇低声说道。 “体内有异,恐怕出了什么问题,便当先察看。”任青冥答道。 “哦?”天妖王闻言,低声道。 任青冥见这青衣女子并不认识,但即身在此处也不是敌人,复又看见身边的云的等四妖和其余三大妖王,便知青衣女子是四大妖王之一。 “恐是突破了小妖,到了大妖修为了。”任青冥低声答道,好有些不自信,他那想到一觉醒来就成了大妖了。以往对大妖的种种希冀如今突然成了现实,却有些不自信徒增自卑。“果然如此,妖皇大人真是捡到宝了,让奴家好生羡慕。”早先在试炼之地把任青冥迷住的白衣妇人此时说道。任青冥见她说话,心中顿时出了口气,自己到了大妖修为看来是再无差异。 其余三大妖王也都转头过来瞧了任青冥一眼,都被任青冥的修炼速度所惊讶到。早他一两月修炼的云如今也不过才是小妖巅峰修为,对比那些耗上数年才达到的寻常妖修,这速度不知是快了多少倍。哪知与任青冥对比之下,竟不足为提。 任青冥也不好说话,如若自己是妖族圣子,算下来倒是与四大妖王一个台阶。但偏偏自己还是候选,比四大妖王低了好几个等级。此时自然是不便说话,只得干站在一旁,不过任青冥那是站得住的妖,缓缓退到一旁炼化起妖气来。 妖皇与四大妖王交谈间,见任青冥退到了一旁,也不去管他。四大妖王见妖皇不去管,自己也就不便去管,索性任他去了。任青冥退到一旁也变作了人形,一时之间天妖房就宽敞了很多了。不过象妖躺在那里,十分巨大,天妖房中一半的空间都被这象妖占去,竟显得偌大的天妖房有些窄小了。 任青冥炼化了一会妖气,又沉下心神去查看体内的变化,正入神时忽然觉得有东西在外面触碰自己。心中大惊,唯恐是妖皇招呼自己。睁眼一看却是一个青衣少女,一脸童真模样的微笑,饶是任青冥有些惊呼,看见她也就安下心来。 “就是你这个呆子一直追着人家么?”任青冥正要说话,那女子却抢先说道。任青冥见她如此说法,心中竟有些莫名其妙的愧疚,但又不知道她是谁顿时觉得不知说什么好,顿时闭口不语尴尬起来。 “呆子,我就是被你追了好久的狐妖啊。”那女子此时脸上带些怒容,脸颊之上有些红润,看起来天真烂漫又有些生气的模样十分俏皮可爱。那女子复又说道:“真是一个呆子,连我是谁都看不出来么?” “。。。”任青冥总感觉自己被人套住了,却又不得反抗,除云任青冥见过她变作人形的模样。其余三个,任青冥只知识妖王弟子却不知究竟是谁,又只有变作妖时的样子。 “你这呆子,好生无趣,紧盯着人家不说话,走了。”那女子见任青冥不说话,一撅嘴撂下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任青冥心中想留住,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留住她。纠结一番也无结果,又见她走开了就叹了口气,又潜心炼化妖气了。 “还认得我么。”云此时醒来,变作人形走到了任青冥旁边蹲下,压低了声音说道。 “大鹏?”任青冥见身旁的女子应是试炼之地来找自己的那白衣女子,便是那大鹏了。但素时云说话都拉高了声调,此时平淡的说话反倒是让任青冥有些迷惑。 云一听任青冥的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十分无语,说道:“我有名字的,叫云。 “云?”任青冥感叹道,“跟你很配的名字啊,翱翔于云海之中。” “叫师姐。”云加重了声调说道,“算下来,我还是你师姐。” “云师姐?”任青冥试着叫了声。 “嗯。”云应道,又看了看远处的青猸,见青猸盯着这边不由得感到厌恶。 “你要小心提防着刚才来找你的狐妖,猸妖部向来以魅惑心智闻名。族中的妖修,大都和猸妖部的妖修保持距离,以防被迷了心智。”云像个大姐姐似的说道。 “我觉得她并不坏啊。”任青冥本就豪爽耿直,说话也是直来直去。这一句差点没把云气到,还好云知道任青冥是这脾性。 “你呀,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引人注目。”云有些羡慕和感叹似的说道。 “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云摇了摇头,对任青冥说道。 “任青冥,青天冥府任我遨游。”任青冥头次遇见雌性对自己感叹,一时之间还有些不知所措,又见云不知道自己名字,急忙答道。 “好粗俗幼稚的名字。”云一听任青冥的解释,也不由得一声轻笑,再看眼前的任青冥,好似孩童一般。 “我觉得还好,很潇洒,不是么。”任青冥说完带着一声长笑,就连他都觉得这对话有些尴尬了。 “你就跟个孩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云见任青冥的滑稽模样,知道也说下去了,起身准备离开。 “过几日,我来给你讲点妖族的常识吧。”云说完就走了,只留下一个背影。 任青冥见留不住,更不便去留。心中正在思考,云不回天妖部的? “我已决定,立圣子候选任青冥为圣子!”妖皇突然说道。 任青冥顿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诸位妖王,恐怕要在我这多待一个月了。”妖皇复又说道。 四大妖王纷纷道贺,妖皇一阵大笑,引得力妖王也是大笑。唯独任青冥呆立在哪里,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来的这么的直接。仅仅是妖皇的一句话,自己的身份就要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恭喜你啦,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青衣女子又来到了任青冥的身边祝贺道。 任青冥那时还没回过神,也没注意到青衣女子的祝贺。青衣女子见任青冥竟然毫无反应,又伸头往任青冥眼前晃了晃,见任青冥仍无反应,气的整个脸都圆了。腮帮子鼓鼓的,好不俏皮。 “任青冥!”妖皇见任青冥失了神,顿时觉得任青冥还是太年轻,没经历过风浪。当下就将任青冥吼回神来。 任青冥回过神,又见四周各妖的喜色,知道是真的。自己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妖族圣子,在不久后就会成为现实。原来是不自信,怕自己听错了,惹出一堆笑话。如今知道是真的,只觉得整个妖都飞起来了,大脑被喜悦占满,一把抱住了青衣女子转了几圈。 哪知青衣女子一脸娇羞,竟给了任青冥一耳光。这一耳光把任青冥的理智打了回来,又十分响亮,惹得天妖房内的妖都往这边看来。任青冥慌忙将青猸放开,看了看众妖,涨红了脸不知如何是好。又看看青猸,也是红通了脸,十分的羞涩。 “圣子候选,也是性情中人,哈哈哈哈。”智妖王看着任青冥无助的模样觉得十分的好笑。 “这性情中人也不能白占我们女儿家的便宜啊。妖皇大人你说是么?”那白衣妇人语气不耐,似乎有些生气。 “你瞧,你的宝贝徒弟不没生气么。还杏眼含春呢,你看那带电的双眼。”妖皇见媚妖王也是玩笑话,将计就计小声的说调侃了一下媚妖王。 “你看奴家也跟你传了多少春波,你怎地就不理奴家。”媚妖王也顺势娇声说话,身子往妖皇那靠近,一副痴女模样。“你这样,天妖王可要不厌烦了。”妖皇赶紧说道,说完还往天妖王那站了些。媚妖王盯了天妖王几眼,也正了些声色。虽然猸妖部精通于各色魅惑之术,却大都是处子之身。媚妖王当年也曾说过:“见得多了,也就不那么执着了。对于爱情,也不像小时那般向往。修妖之路漫漫无常,安心修炼才是。” 任青冥见尴尬气氛已经化解开来,青猸也不离开。正要向青猸赔罪,青猸却当先说道:“呆子,你好大的胆子。姑娘我这个把月也不会走了,专心来扰你便是,可不准你反抗,就当是赔罪。” 任青冥也不敢说不,维诺应允。又心下盘算,藏深一点便是。那石洞应该还属于自己所用,放置几个隐蔽的妖术,青猸也应当到不了后山去,这便万无一失。又看了看远处的云,见云看向自己的神色中有些厌恶,只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 第九章 洪荒殿后山,自妖族统一以来,就素是神秘之地。洪荒殿依山群山而建,平时能看见的只有主峰上的正殿,以及外面的一些偏殿,又有火光萦绕全殿。其上火炬燃烧所散出的黑烟和天空上的云烟相合,导致洪荒殿本就土黄的颜色配上灰蒙蒙的天空显得十分压抑骇人。 但却不知,后山之中,却另有一副洞天福地。其上虽然有些灰雾,后山却无火炬,白云如薄纱般遮盖在这神秘的后山上,后山又无妖修随意走动,加之有历代妖皇收集来的各色宝贝潜藏其间,妖气又精纯的可怕。所以飞虫鸟兽自然嬉戏,树木苍翠碧绿,就如仙境一般。 任青冥呆在那属于自己的修炼山洞中,得了几日的清静。距离圣子仪式还有数月,任青冥还有半个月时间可得清闲时光,过了这半个月任青冥就要去了解妖族的一切。其中最重要的是要了解圣子仪式的全部步骤,这是一个仅次于妖皇仪式的第二大仪式。而在圣子仪式开始的前半个月任青冥还要去见妖族的老辈,是妖族真正的根基之所在。 任青冥通过了老一辈的那一关,就能当上妖族的圣子了,而妖族的圣子在妖族的历史中还没有废除过的记录。因此任青冥十分苦恼,他不知道什么才能合格。就如云所说,任青冥对妖族了解的还太少了。 任青冥又想起了云,虽然说云说她会来找任青冥。但任青冥估测,云应该是进不来洪荒殿后山。任青冥也不知出去之后,怎么找到云,又觉得不好去问妖皇。一时之间有点手足无措,想要继续修炼,又觉得盲目的修炼下去不是法子。内心又急又燥,久久不能平静反而什么都做不成。 “呆子,呆子。”两声轻呼从上方传来。 任青冥正在下面急的团他转,这声音起初任青冥都没有注意到。只是在下面的石头上乱转,又到水中去扑腾几下,看看洞口外面出现几分希冀,又摇摇头爬上石头准备炼化妖气。但又坐不住炼不了,又在石头上面急的团团转。 后来任青冥索性不去思考,躺在石头上面,看着洞口上的园洞里的天空,一动不动。虽然任青冥曾经发狂似的飞上了天空,但醒来后还是不知道怎么飞翔。虽然诧异,但也无能为力。 “呆子,呆子。”又有两声轻呼传来。但这次任青冥听到了,也往那边注意到了。但任青冥只看见青白色的花光一闪而过,并灭有看见本尊。虽然心中觉得是青猸,但又不肯定,青猸怎么进得来妖族的圣地之一的洪荒殿后山? 任青冥虽然疑问,却也觉得有趣,去找找又何妨?任青冥一念及此,看了看四周的山洞,觉得现在自己的体型不便于在山洞中四处寻找,就变作了人形,一袭白衣。任青冥本也是豪迈贪玩之辈,见青光有意戏弄自己,心中起了童心决定戏弄回去。 任青冥此时也无事,既然在玩便没放出妖术搜寻。仅靠肉眼探寻,靠肉耳听声辩位,靠肉鼻子嗅出味道。但那青光也非等闲之辈,饶是你任青冥有大妖修为,方圆数丈,树叶掉落的风声都能听见却找不到那青光所在。 “呆子,你在找谁呢。嘻嘻。”那青光又在任青冥身边闪了一下,任青冥更加确定这声音的主人是青猸,转身看去却见青光就在石头侧后,并没移动。任青冥顿觉侥幸,以为青猸侧着身子看自己并不全面,就悄悄地走向青光,准备一把抱住吓她一下。 任青冥缓缓地走去,神智在身体的每一处凝结,对于身体的控制比厮杀还更细腻。一点一点轻轻的摸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了近了,好了!任青冥一把扑上去,只觉眼前青白红三色花光闪烁,顿觉不对。复一凝神,瞪眼看去,眼前哪有什么青光,黝黑的大石头到有一个。任青冥一把撞在石头上面,一阵头晕眼花,也不知是真是假了。 “呆子,你真弱。”青猸一副得意的神情走到任青冥面前。 “。。。”任青冥也不知怎么说话,也不知眼前的青猸是真是假,心性直爽的任青冥伸手就像青猸的脚摸去。青猸见任青冥躺在石头边,迷糊之间伸手向自己的脚摸来,顿时觉得好笑。 “你这呆子,瞎摸石头作甚。”任青冥一听,觉得眼前的脚真的变作个石头,急忙缩回手。任青冥开始恐惧了,眼前的东西不知是真是假,只觉得自己的头脑迷迷糊糊。心中没来由的恐惧,仿佛身在一团黑暗的沼泽里,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有。 青猸看见任青冥的双眼开始混浊,知道自己玩的有点过了。急忙撤了妖法,看着眼前的任青冥,觉得他简直弱的可以实在想不通当初自己怎么会被任青冥追着打。任青冥觉得大脑回复了过来,身体也变成了自己的,但眼前的青猸还是不真实。迷糊之间说道:“你是青猸?还是石头?” “要不,你摸摸看?”青猸也是乐得好玩,伸开双手真要让任青冥摸似的。哪知道任青冥没摸,却突然抱住了青猸。青猸哪里料到任青冥又突然抱上来,一时气恼,一耳光又打在任青冥脸上。青猸的巴掌果真有奇效,任青冥一下就情形过来,回忆起自己迷糊之间抱住了青猸。再看怀中的青猸,满眼都是火,眼眶红红的,脸颊也红红的只是不知是气还是羞。任青冥见怀中青猸又气又恼的样子十分好看,难以抵抗的就想多看几眼。青猸见任青冥还不放手,心中又羞又急,又给了任青冥一巴掌。 任青冥这才慌忙放手,又慌慌张张的给青猸赔罪。青猸见自己来扰任青冥成了,却又被任青冥吃了便宜。心中气恼,说道:“你这呆子,就知道占便宜。今后打死——烦扰死你,让你不能好好修炼!” 青猸本想说打死任青冥,又觉得有些不舍,停了一下改口说烦扰。青猸心中一慌,好像对任青冥有些不舍,不想和他分开,这感觉青猸现在才意识到,真是奇怪。青猸也没想太多,虽然觉得不好,却又异常执著的不想离开。索性不管,又跑到任青冥身边说道:“呆子,你打算怎么赔罪。” 青猸本是玩笑话,任青冥却以为青猸当真,心下一慌,慌忙查看全身。本想找个什么送给青猸赔罪,却发现自己一无所有。心中顿时焦急,忽然想到有个去处,是任青冥私藏的地方。就拉了青猸的手,往外跑去。 青猸被任青冥拉住手往前跑,也不知任青冥要做什么。又察觉到任青冥的手,冰冷异常不似自己这般温热。不知怎地就想用自己的手温暖下任青冥的手。一路上也没去察觉怎么走的,走到哪了,只盯着反被自己握住的手有没有开始变得有温度。 “看!”任青冥突然停了下来,青猸这才注意到,任青冥带自己来到一个黑压压的山洞中。 “看啥?“青猸不解的问道。任青冥本来已经松开了握住青猸的手,现在是青猸主动的握住了任青冥的手,任青冥也觉得被青猸温热滑腻的小手握住十分舒服,又见是青猸主动握住,便没挣脱。 “别出声。“任青冥压低了声音说道。青猸看过去时,任青冥的神色十分紧张,涨红了脸屏住呼吸看着四周。仿佛在急切的寻找什么,十分的忐忑。青猸看见任青冥这样的紧张,自己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屏住了呼吸看着四周,没来由的寻觅着什么,没来由的希望着什么。 流水的声音渐渐传入耳中,却如同乐曲一样带着韵律似的的滴落。不时有风吹进这山洞之中,远处的兽鸣,鸟叫,虫声都跟着风一同传入了洞中。别样的空旷寂静,好像自己回到了天地之中,回到了天妖形成中最为懵懂的一段时光。那段时光,换作人族的说法,就是在母亲怀抱中的那段时光。 青猸以为任青冥带自己来,就是为了这异样的歌声。睁开眼想要向任青冥诉说自己的感受,却发现任青冥丝毫没有沉溺于自然的歌声中,双眼仍然在急切的寻找着什么。还有什么吗?青猸的心中又有了没来由的希望,不知道是希望岩洞能接着带给自己惊喜,还是任青冥带给自己惊喜。 任青冥抬抬起青猸握住的手,往前方指了指。青猸一眼看去,起先并不能看见什么以为任青冥在逗自己。转头想要呵斥,却看见任青冥很专注的盯着那黑漆漆的地方。青猸看他神色不像是在逗自己,也想任青冥还没那个胆子。又转回头细细的向那黑池看去,才发现原来有一团极小的白色光点正在慢慢的出现,一闪一闪就像心脏的跳动一般。 复又看去,那光点有生命一般。一闪一闪的探着头,慢慢的变得壮大。不多时,就慢慢长大,在岩壁上开出一朵白花。又觉得眼睛有些刺痛,青猸才看见四周都是彩色的光芒煽动,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图案,有些青猸见过,有些青猸没有见过。 第十章 任青冥与青猸是不同的,他听不见洞外传来的风声,也听不见洞中石缝里传来的滴滴水流,他只看得见石洞中五彩光芒长成的花朵。任青冥的心却很紧张,有些害怕青猸会不喜欢。他有些忐忑,他不知道什么叫做美。 青猸看着洞中五彩的花朵,想要去细数每一朵花的名字,可发现它们跟自己见过的那一朵花都不一样。想要去走到石壁旁触摸那花朵,可一抬脚那花的光就变弱了。脚下的小石子也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青猸觉得他胸中萌发了一团躁动的火焰。 青猸由着胸中躁动的火焰,放声歌唱了起来。青猸唱的是无词歌,压着轻缓韵律,在这空旷的石洞中很是应景。任青冥听见青猸的歌手,转头去看她,见她双目紧闭,小嘴轻张,长发在微风中轻轻的飘舞。任青冥看久了,也被歌声牵引着,与青猸一起陶醉在这空灵的氛围中。 好半响,青猸和任青冥才回复过来,任青冥看看四周,洞中的光芒早已退去,花朵自然是不见了踪影。任青冥看了看青猸,她正用小脚磨着脚下的石子,闭着眼睛在倾听什么。任青冥十分的不解,他不知青猸在倾听什么。 任青冥又觉得很有趣,自己居然会听不到。任青冥却未对自己坚定的相信青猸是在倾听什么的感觉没错,仿佛他就是知道。任青冥也试着放松下来,去倾听那未曾听见的声音。 “青猸,你在听什么?”任青冥忍不住问道。 “叫师姐。”青猸见他这副呆样,没好气的说道。 任青冥顿了一下,看了看青猸,见她正闪着一双期待的眼睛看着自己。任青冥觉得怪异,青猸比自己小,也要叫她师姐?任青冥刚要问,青猸的眼中闪过一丝不。任青冥怕她又突然走了,急忙叫道:“青师姐。” “嗯。”青猸满足的回道,又见任青冥此时十分烦恼的复杂神情,不由得轻笑。青猸是懂任青冥的,知道任青冥肚子里的疑问。就一一答道:“你还不是圣子,算辈分,我在你的嵌满,所以你要师姐。”“再说你这呆子,难道听不见洞中风在轻歌,水在欢唱,石子也附和着跳动发出低语么。” “不曾听见。”任青冥顿时惊讶,往常任青冥偶尔到这洞中,也只是屏息凝神等那石头上的光花出现。往来数次,却从未听见过什么风的轻歌,水的欢唱。 “我只见洞中光芒奇特,故带你来,却不知还有风歌水乐。”任青冥接着道。即使方才屏息凝神,也未听见有那风歌水乐。 “如今,我也听不见了。”青猸说道,又对任青冥俏皮一笑。走到洞口,转身看着任青冥。任青冥听见青猸说她也听不见时楞了一下,再抬头去看青猸却没见着。向洞口看去时,青猸正站在哪里等着自己。黑色长发随晚风轻拂,青白的衣衫被晚霞映得通红,霞光之下甜美的人儿平添了几分妖媚。 任青冥是没怎么见过雌妖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青猸也不呵斥,就让他看。素时雄妖这么看她,她会生气。让任青冥这么看,她却不会生气,还能感受一股满足的感觉。真是奇特的感受,青猸的脸上多了几分不知是晚霞还是害羞的红晕。 青猸给他看了一会,觉得站累了,就想走了。轻轻的说了两句任青冥,任青冥回过神。又不住的道歉,青猸这才假意饶了他,和他一起回去。一路上任青冥很想跟青猸说话,却又无从开头。几次看向青猸,张口欲言。觉得苦恼,不知怎的又恨起了青猸不跟他说话。青猸觉得任青冥带她去的地方很美,虽然呆子似的任青冥煞了些风景。虽然满足了这趟行程,回程的路上却还是念念不忘,在心头不住的回忆,仿佛走的不是洪荒殿后山的小道,而是洞中的碎石地。 两个妖就这么不言语,独自走到了洞口。任青冥不舍青猸离去,青猸却想早点回去。此时日落夕山,后山中起了薄雾纱罩在洞口,远处不时传来几声兽吼,洞前的小河映着晚霞的光红艳非常。任青冥却顾不得这美景,拼命似的琢磨怎么留下青猸。边想边走,渐渐与青猸拉开了距离。青猸走到洞口却不见任青冥的影子,回身看时任青冥还在数丈开外。青猸凝神一看,任青冥低着头看着路面,时不时被路边杂草,石子绊一两下也不在意。 任青冥不知道,青猸还会再来,正为挽留青猸而费神。青猸却没有那般离别的苦情,只想着早点回去,改日又会来扰任青冥清修。任青冥走到洞口时,天都要黑了,看着青猸满是愁容。“呆子,你果然被我扰了一日的修妖路吧。”青猸轻笑说道。 任青冥见状,不由得大笑了几声。暗叹自己豪情壮志,怎生如此小肚鸡肠,为一时之别而费心。青猸却见任青冥突然大笑,不知他想着些什么,又觉得有趣,就盯着任青冥看。任青冥笑完才说道:“就怕青师姐不再来。” 青猸却会错了意,:“你个师弟,怎生如此脸厚。你这是陪你那多次无礼的罪,竟还挑衅于我。“青猸本是小孩心里,比任青冥还直。本想捉弄任青冥好让他不能好生修炼,哪知任青冥毫不在乎竟还约日再来。 “算了算了,师姐我不再来了。“青猸一时气恼,任青冥让自己再来,那我就不来。偏偏不顺你的意,定能气的你妖气不顺。青猸这招却歪打正着,任青冥最怕的就是青猸不再来。又见青猸语意坚定,想起之前青猸的态度。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话好,让青猸来也觉得不好,让青猸不来更是不好。 “青师姐。。。”任青冥半响才涨红了脸憋出个名字,却不知道再往下怎么说。 “叫青猸。“青猸见任青冥这般忸怩,也没多想,只觉得很舒服,出了口恶气一般。 “青猸!“任青冥紧张的一吼,倒把青猸惊了一下。 青猸把任青冥整了个够,觉得今日过的更满足了。就不再跟任青冥开玩笑,交代几日后会再来,叫任青冥好生等待。任青冥果然相信,笑脸满怀,十分高兴。青猸到底孩子气,心下猜定任青冥好像离不开自己一般,便说自己几日后回来,让任青冥好生等待,定能扰的他不能好生修炼。 任青冥起先到不着急,他是重信的妖。深以为青猸几日后会来,哪知青猸那日就很满足,不想再去见任青冥这色魔呆子,几日都醉心于修妖丝毫未想及任青冥。任青冥起初两三日等不到青猸,只觉有些奇怪倒不是很在意。每天会想一下青猸,然后便执着于修炼之中。对于数日后的考核,也不是很在意,能见到青猸就对了。 过后几日,见青猸还没到。任青冥就有些担心了,又想起青猸那顽皮的性子,真不来就白等了。任青冥这才烦心起来,也头一次意识到,他把青猸看的很重。青猸想起任青冥的时候,都是哪月十四日了,修炼之中想起了任青冥。才想起自己说会再去见他,如今算下,也差不多过了十多日了,想必任青冥等的很苦恼。青猸念及此,不由得意一笑。 这一笑被猸妖部的老祖憋见了,在这随老祖修炼的十数日,青猸未曾笑得如此得意。老祖问青猸为何而笑,青猸也不提防老祖,就一五一十的说出。老祖听完见青猸一副无邪模样,心中感叹媚妖王竟会教出这样的弟子,丝毫不知情愫所在。老祖大笑几声,又跟青猸说起任青冥明日的考核,问青猸觉得任青冥如何。 青猸就说任青冥好色,喜欢占青猸便宜。还是个呆子,像块石头。天资非凡,青猸都有些嫉妒。老祖听完稍假辞色,做出气愤模样,说任青冥既然心术不正,成为圣子也是祸害,就不让他过老祖这关。青猸顿时惊讶,又想起任青冥十分看重圣子,顿时觉得有愧于任青冥。老祖平时也对青猸严厉,青猸不敢向老祖说不。 老祖见青猸失神模样,心中叹道到底年轻,就对青猸安慰。让青猸明日去找任青冥辞别,不要误了修妖。又说明日也不可提及老祖的事,也不能对任何的妖提及老祖。青猸当下心惊,一连几变,那是她这孩童心思受的住的。 过了些时辰才缓和过来,十分高兴的叩谢了老祖就离去了。老祖见青猸如此模样,不由叹息。猸妖部的妖修,修妖路中最怕的就是情劫。当年媚妖王困于情劫,险些兵解而去。若不是老祖几番开导,恐怕如今媚妖王早不是青猸的师傅了。 青猸回了居处,见了师傅交谈几句就推说困了。媚妖王也不久留,放青猸离去。青猸回房整理好思绪,就想明日再怎样捉弄一番任青冥。又想起自己险些有愧于任青冥,苦于良心所责,就想了一个送任青冥珍宝的好事。 再说任青冥到了月中,修炼之事不见多少进展,老祖审核的事也未有消息。困于石洞之中翻来覆去,只觉百种情绪在心头交战,百种想法在心头争锋,百种嘴脸在心头怒辩。搅得任青冥头疼欲裂,烦心烦事,于洞中几近疯狂。 第十一章 至夜,任青冥才缓下劲来,到底是精疲力竭了。青猸十五日时,也因为想任青冥想的入神,很晚才起。她又还是小妖,睡眠和食物都还很需要。媚妖王的管理也很严,每日必须进行三个时辰的修炼。青猸慌慌张张的修炼了三个时辰,到了夜晚才走出洪荒殿,往后山去。 青猸在后山中变回了青白色的妖,跑的很急。漆黑的后山中都能看见青白色的一道闪光穿梭其中,好不惹人注目。青猸因为到夜晚才出来,原本的计划也被打乱,心中很是恼火。又不知道待会见了任青冥带他去哪,她又决定要补偿一下任青冥。 虽然跑的很快,却围着山洞绕了好大一圈。最后青猸也没想出带任青冥去哪,认命了一般走到了任青冥的洞口。见任青冥还在熟睡,青猸好不生气。青猸本以为任青冥应还在等她,哪知任青冥丝毫不在乎的熟睡。 青猸顿时火起,几招新学的妖术齐齐往任青冥那扔去。虽没使出多少妖气,却还是把任青冥砸的疼的不行。任青冥也是极冤,本来等青猸和等审核就让他精疲力竭了。刚熟睡过去又被青猸打醒,慌张中显出本来模样,对着青猸张牙舞爪好不生猛。青猸见她这样就更来气,当下便道:“好你个任青冥,竟还想欺负师姐了!” 青猸这并非玩笑,任青冥见青猸这凶蛮语气,认出是青猸,心中顿叫不好。急忙变作人形,拱手道歉。青猸见这呆子被自己镇住了,本是孩童习性也没接着生气。拉着任青冥要带他出去,任青冥本以为青猸仍在生气,就由着青猸拉着。 青猸一路上对任青冥有说有笑,任青冥很是摸不着头脑。直叹女人心,海底针。虽是如此,却还是跟青猸畅谈一路,直到走进后山中一处不大的平原。夜下的平原显出墨绿色的景象,其中夹了一些杂色的草,花,甚至是飞虫鸟兽。平原背依高山,四周间或有树木林立,再远处有就能看见天边一线拉开的树林边缘。正前方有几条小河穿过平原,弯弯曲曲的打碎了月亮的光芒,却又是一番美景。不是有晚风轻拂,过了平原又被高山阻了路返了回来。寻常的风都是一面,或是前面或是后面。这里的风却将你包裹住,一前一后的吹打着你,别有风趣。 任青冥吹了会风,走到了水池边。才想起不见了青猸,一下慌张了起来,四处去找青猸。青猸本就是有意离开任青冥,到河边去躲藏起来。任青冥也一下慌了神,匆忙间凭着本能就在河边及胸的各色水草中翻找,又把平原上及膝的草丛弄折。青猸见他这样找,岂不把这美地给毁个七七八八。当下就跳出了草丛,在河面上跳跃。 任青冥见右方有光芒出现,看去时一只青白狐狸正在河面上嬉戏。狐狸不时轻声哼唱,却不如往昔般刺耳阵痛。像夏日凉风一般的柔和可人,跟着风一起传到任青冥的耳中。任青冥看着河面跳动的青猸,细心的聆听着青猸柔和的歌声。心渐渐沉了下去,沉到了地面,沉到了自然之中。 任青冥听见了以往不曾听见的声音,草丛随风而动的声音,小河随着青猸有节奏跳动发出的乐声,还有小河本来流动着的声音。树叶被风吹动发出的声音,小虫鸣叫的声音。任青冥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等醒来时,青猸正坐在任青冥的身边,嘴里含着一根草,手中拿着一根草。任青冥看去,青猸还拿着手中草逗弄自己,见任青冥突然睁开双眼,像做贼的小孩被发现一样缩回手去。任青冥这才明白青猸的孩童心理,笑道自己一直以来高估了青猸。任青冥早先以为,青猸不似云那样沉着,却更随心,也更难以捉摸。如今知是孩童心理,也倒是随心而动。 青猸被任青冥一吓,心中有了不快。就骂任青冥光图自己舒服,不理青猸就在平原上睡了。让青猸好生担心,以为任青冥又和试炼中一样好生担心。任青冥知她是孩童一般吃不得亏,就故意气她,和她打闹一阵。 闹了一会,两妖都停了下来。青猸顺手在旁边折了两根草,一根含嘴里一根在手中随意打着四周的其他小草。任青冥看着有趣,也学她的样子,折了根草含嘴里,手中不拿。青猸觉得是时候和任青冥道别了,就告诉他剩下的十多日都不会再来。 任青冥闻言很是惊讶,甚是慌张,起先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匆忙间握住青猸的小手,要青猸原谅。青猸见他慌张的模样,很是好笑。轻骂了几声,才说是要去修炼。任青冥这才放手,又问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青猸却说再见应是圣子仪式了,之后就要回猸妖部。 任青冥听闻圣子仪式,只道圣子都还没着落。又想起青猸神出鬼没,洪荒殿后山也能进出其中,说不定已知圣子已成。但还未去见老祖,过老祖审核那关,也未免多想。又在青猸妖离开的奇怪时节,任青冥虽是木楞也没多想圣子的事。 心中很是不舍,也顾不得那么多。握住了青猸的手,一股脑的说出了很多的不舍得话,本来就很是不舍,说出来也是音落情到,把青猸说的眼圈都红了。青猸也不知道任青冥竟然如此不舍她离开,本来只是过来说下,哪知任青冥说这么多话,把自己都感染了好生不想离别。 任青冥说了一阵,也是越来越激动,几乎失了理智。满脑子都被伤感充满,青猸见任青冥这样,就把任青冥抱住,要他不要再说。任青冥也不再说,回报住青猸,好长时间才松开两。两妖都觉得尴尬,又不知说什么好。就这样相偎着看着夜空中的草原,空中也不时有着拖着五彩轨迹的奇虫异兽在空中拉出美丽的弧线。 久呆于此,两人都觉疲乏,心中又知必有一别,虽是不舍却还是荡然分开。任青冥于迷糊之中回了山洞,失魂落魄般走进小水池中便睡去。到第二日还是废了半天才起,只觉头昏脑胀四肢乏力,很是难受。妖皇却不管他难受是否,一道传音告知任青冥老祖审核已过,即刻到洪荒殿来。 任青顿觉无奈,缓缓向洪荒殿爬去。一路上将妖气在体内运转,清楚那招来不适的地气。又缓缓地集中精神,炼化妖气。任青冥虽然是无奈,比起这样调理心情,他还是更想在洞中带着那难受的心情躺上一整天。可他也有责任,圣子的责任,半月后,他便是妖族新的圣子。 到了洪荒殿,任青冥已然如平时一般。任青冥先朝妖皇拜下行礼,等妖皇回礼后才站起,方才看见很少见着的天妖王和云立在哪里。天妖王仍是一袭简华青衣,双眼相对处却无多大情感,却又看着神色斐然。任青冥也不待多看,复又看向云,云眼中几丝不快。妖皇便说由云来负责教导任青冥礼仪之事,叫任青冥于天妖王道谢。任青冥忙对天妖王行礼感谢能让云抽出时间教导自己。说来奇怪,妖族虽有礼仪之事,除大事外却少有循规蹈矩行礼之妖。任青冥不知多少礼节,说话却异常得体,让天妖王也宽心几分。 妖皇面露赞赏之色,又交代几句,就让任青冥跟着云离去。任青冥跟在云身后总觉压抑,隐约见她背影,轻薄白衫下,隐约可见白皙皮肤。任青冥虽觉有趣,却如寻常之妖一样,无甚兴趣。相顾无言,便到了一处房中。 云便交代道,以后任青冥需在凌晨到这间房,又指了旁边几间房告知任青冥起居日常所用。任青冥一见要居住在这洪荒殿中,顿时觉得不快,他可很是想念后山中的小山洞,浓郁的妖气和池水。任青冥一时口快便问云道:“怎地不去后山中教我,要在这死气沉沉的殿中教。” 话一出口,任青冥觉得不对,感觉这话不是他在说,是青猸在说。云也很是惊讶,仅仅半月不见,任青冥说话却像个孩子。心中虽是惊讶,脸上也没表现出来。便解释道后山不是随意能进出的,云如今还进不了,就连天妖王想要进后山也得通过一些层序。任青冥闻言只得叹气,便坐下老实跟云学圣子仪式的礼节。 起初云还不在意,后来才觉得任青冥的天资真是可怕。云说的,任青冥听一遍就能记住,过不了多久便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云所演示的,任青冥虽有不到之处,可只要一经云指出便能改正。礼仪虽是不难,可烦在反复繁杂,寻常之妖不到片刻就觉无趣。 任青冥却有耐性,跟着云一学就是一天,至夜才休。云离去时,任青冥还跟她道谢。妖族之中少有妖重礼,任青冥这一谢云起先都未反应过来,半响才回礼,随后匆忙离去。 第十二章 转眼数日过去,任青冥已将圣子仪式的礼仪学的七七八八。云很是惊讶任青冥的学习能力,原本需要半月来学的,竟然只花了数日。任青冥本就不是闲人,性子又急,见自己学的七七八八,除每日与云练习仪式之外心就飞走了。 多是想些圣子仪式的事,即将来到的重大事件。虽然心里浮躁,觉得自己学好了,心中总会紧张,又老老实实与云学。其下多会想起青猸,青猸说不来,这些日便也就没来。虽是心中有些落寞,但学礼甚紧,也不便多想。 云偶见任青冥出神,就有了一些不忿,但也不便去理。转眼圣子仪式即到,每日偶与任青冥说些话,多也引起了任青冥注意。任青冥也才发现,偶尔想起青猸时,也会想起云。心中虽然奇怪,却也不便多言,唯恐言语不慎,惹了云生气不再教自己学礼。 及至圣子仪式前一夜,云仍如往常一般与任青冥客气一番后离去。云见任青冥与往日不同,虽然依旧豪爽万分,心直口快。神色之中却有一股严密之色,想是有些紧张局促。云心中虽道不好,却也不便多去安慰,讲些好话。那也只会让任青冥一时舒心,至明日仍会如此。 任青冥回到室中,想及明日之事,十分欢喜又百分紧张,好似心头千鼓擂鸣。虽知此时应当睡去,可总也沉不下玩嘛奔腾的心,睡不着。 忽一青衣女子,凭空显现。长发飘舞,神情紧张。任青冥见状,先一惊,正欲施展妖术。复又定了定神,才辨出是青猸。放松下来看青猸,见神情坚定,与平常十分不同,刚想问,青猸业已开口。 “明日有难,多防。”青猸说完,便闭口不言。正欲离去,便被任青冥拉住。 “有难?何难?”任青冥迎头便问,心中却暗道师姐今日之话与平日大不相同,叫人好生难懂。青猸见任青冥如此相问,顿时十分为难。小嘴几次张开,却又马上闭上。白脸粉红,双眼乱晃,好不慌乱。 任青冥见青猸如此,以为青猸孩童心起,戏弄自己。又笑道:“青师姐莫不是来取笑师弟,师弟正心烦气躁,难以入眠。”青猸一听任青冥以为自己前来捉弄,顿时无名火气。把心一横,挣开任庆敏拉她的手,毅然离去。 任青冥见青猸来也匆忙,去也匆忙。刚一回神,已消失不见。心中不由感叹几日不见,青猸妖术精进,隐匿身形竟连自己也无所察觉。又想起青猸神色慌忙,言语紧张,一时很是不解。想出好几个答案,徘徊不去。越想越乱,快如青猸一般慌慌张张,后来索性不想,到头就睡,到睡得很香。 次日一早,云就来叫任青冥。任青冥也不知为何,自从大妖以来便可免去凡俗起居食素之事。任庆敏贪肉香梦美,仍然爱睡,却早能睡时留神,想睡则睡,想起便起。今日却一举睡过诸多时辰,若不是云来叫醒,恐怕连仪式都过了。任青冥一时慌神,匆忙随云行动。一路之上神色紧张,不见往日的豪爽气概。云一见如此,也心中一紧,宽言安慰。 待出了洪荒殿门,便被声浪惊醒,满目焰火灯光好不炫目,更有万数妖修齐声高呼任青冥名号。任青冥见状,一扫连日紧张之情,只觉热血溢胸,顿时笔直站立。四周四大妖王弟子,也是如此,妖族之中下一代的领导者便是这五妖。 此时云暗用妖术传音,督促任青冥往前走去。任青冥这才想起,遵照仪式步骤,向前走去。其余四大妖王弟子也各自散开,任青冥四周便走来四个妖皇部众,两只狼妖,两只虎妖,俱是人形兽身,身披盔甲手执兵刃,好不**肃穆。任青冥再看己身,却是人形模样,才想起自己为变出妖身,是为不敬。好在任青冥一直由妖王弟子和侍卫紧紧包围,想必也不能见着多少。 任青冥急忙放出妖气,震慑四方,身上也变作半人半妖模样。头上长出蛟角,周身也是蛟鳞相附,再变大几倍,顿如王者一般走向前方。身旁四个侍卫,也是变大几分,随任青冥走向前去。 声浪再起,震耳欲聋,任青冥也不在意,依然向前走去。暗中妖气放出,摄住身旁妖修,令其不再吼叫,静静跪下。如此仪式第一步便算通过,任青冥轻呼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便见前方青猸率数百猸妖站立,手执宝卷一副。见任青冥前来,青猸双手向前高举宝卷,身子半伏,口宣猸妖部号,手中宝卷盈盈光闪。任青冥即会妖皇口号,紧接向前而去,青猸随即蹲下,其后数百猸妖尽皆蹲下,任青冥至青猸前,于其宝卷之上以妖气编成妖皇部图腾附予其上。青猸随即起身,立于任青冥身旁。 青猸身后数百猸妖,便让出一条两道,蹲于两侧以示臣服。其后便见力妖王弟子擎天,天妖王弟子云,智妖王弟子瀚天。俱是如此想做,再向前走,便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洪荒殿前。四大妖王弟子各高举宝卷,显出两道光纹,一为本部图腾光纹,二位妖皇部图腾光纹,两道光纹相互缠绕照亮四方。 任青冥也举出一道宝卷,对天而展。顿时洪荒殿上灰云之中一道金黄光芒冲破云层,直落在任青冥手中宝卷之上,任青冥只觉金光耀眼,便遵从仪式步骤,当先蹲下。其后刷完妖修皆是五体跪地,十分崇拜。 金光散去,任青冥便站起,手中宝卷发出无上光芒,在空中显出妖语中为天的图腾纹章,图腾在空兀自旋转,万千的光芒随着图腾的旋转洒下妖群之中。任青冥四周的妖群,双目都显出疯狂,各种各样的妖体也在这一刻一起炸现,他们疯狂的嘶吼着,拍打着,唾液四处飞溅,这是最原始的敬意。向妖族新的圣子任青冥表达的最高的敬意。 紧接着任青冥四周的四大妖王传人各自幻化出自己的妖体,擎天那硕大无比的巨象,青媚娇小动人的狐狸,云高洁的大鹏,翰天变幻莫测的黑烟。每一次变化都引起四周疯狂的吼叫,妖注定是妖,是原始的妖,没有多少礼数的妖。 它们没有多少文明的束缚,用自己最热烈的情感,最质朴的感情,最原始的方式吼叫着。妖群中的每一只妖,期待着任青冥,期待着任青冥的本来面目。 妖群中的妖都听说过任青冥,知道他是五爪飞蛟,龙的近亲。在它们的脑海中,任青冥的样子是至高无上的,是无可比拟的神圣和巨大。 可是它们失望了,任青冥遵循着原始而简陋的妖族礼数,在四大妖王传人的的护送下翩翩起舞,说是舞蹈,在人类眼中的话却更像是猴子耍戏。任青冥只是在模仿各种动物的样子,各种凶猛的动物的样子。 四大妖王的传人见任青冥已然起舞,便以云为首,运用妖气使妖体缓缓发光。围绕着任青冥不停的旋转,增加任青冥的神圣之感。 便是如此下去,半响才到了洪荒殿前,洪荒殿前早已做了准备,四周清出了一大片空白的区域,四周围绕着不少的妖群,随着任青冥到来。妖群后方便有不少妖群平地飞起,在空中聚作横排,其后便依次成横,逐渐组成一阵。与地面之妖群相对应,如此,所有的妖,便可以讲这仪式一窥无遗。 四大妖王见四周妖群已然妥当,便由云示意任青冥可停止舞蹈了。任青冥一见云之眼色,便立马停止舞蹈,站在四妖中间,昂首向上,直视洪荒殿顶端。 洪荒殿顶端,此时立着妖皇及四大妖王,正俯视下面,它们所在之处,比在上面那层观看的妖群还要高些。 妖皇齐耶见任青冥已准备好,便往空中飞起,变回其本来妖体,遮天蔽日一般从空中吐出自己的本名妖丹,却是一颗周身黄红之火交替燃烧,内里晶红剔透,几丈大的圆丹。 齐耶围着妖丹转了几圈,目视任青冥长啸一声,霎时周围妖群安静下来,每一只妖都趴在地上,将头死死的贴在地上,双眼使劲的往上望,它们要见证妖族最神圣的事情之一了。 任青冥也似龙吟一般长啸一声,从地上跃起,在空中变作一条五爪飞蛟,盘旋翻滚着飞向齐耶哪里。两妖转瞬相遇,便都一起围绕着妖丹旋转,紧接着齐耶目露凶光,将妖丹推向任青冥,而任青冥则咬住妖丹,在空中一打转,直冲入洪荒殿前的甬道中。 此是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甬道,四周灯火闪亮,墙壁上印着奇形怪状的难懂的壁画。在通道中任青冥变作了人类的模样,只是用妖气变化了另一套显得**威武的服装出来。 甬道昏黄,任青冥走了没多久便剪刀了直通洪荒殿顶端的楼梯。忽然眼前一黑,四周烟雾弥漫,任青冥心中只道不好,慌忙间匆匆放出妖气寻找,却什么也没找着。 忽然间身边爆发出万千的红色闪光,如线一般围绕着自己旋转,任青冥心头大骇,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举手刚要行法却见双手已是血液飞溅,惨不忍睹。 顺势看下,不止双手,便是手腕,身体四周也是伤口弥漫,那红色闪光每一擦过,便是一道鲜血喷射而出。 然而奇特的是任青冥却感不到一丝疼痛,看见满身的伤口血液四溅,却没感到一丝疼痛。一瞬间心中都满是惊慌,不知道这是真是假,是假是真。 任青冥心中着实惊慌,这样的实力,远远不是任青冥所能够去想象的。这样的战斗方式也远远不是任青冥所能够想象的。 好在不多时,便闻见一股熟悉的香味,任青冥心中大喜,以为是青媚来救。却见媚妖王突然出现,那红光也不再周身旋转,只化作一团小小的光芒躲在媚妖王脚下抖动。 媚妖王的表情极为复杂,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施展妖术为任青冥疗伤,任青冥见状也知事态复杂,自己所知甚少少说为妙。再过一会,力妖王便也赶来,一把将红光夺了过去,将红光揉搓在手中,举起来往地上一摔。竟变作一娇嫩美人,浑身如美玉一般粉透,泛着一丝丝淡淡的亮光,看上去十分惹人爱怜。 力妖王见状,却只是冷哼一声,再一跺脚,那美人竟变作一只粉红狐狸。任青冥见状也不由得深吸口气,胆怯的看了一眼身边为自己疗伤的媚妖王。媚妖王也看了眼任青冥,那眼神中却没有一丝胆怯和害怕,依然是当初的玩味的眼神。 任青冥不由一惊,那红狐分明是媚妖部的修妖,如今来行刺圣子未成,却被当场逮住。 媚妖王到时能跑的了一番攻击? 此时任青冥业恢复了很多,四周的伤口业已经痊愈,媚妖王看着他。 第十三章 媚妖王此时也是心中十分惊慌,生怕被力妖王和任青冥看出了什么,这其中的复杂远非任青冥和力妖王可以想象,故而专注装作与平日里一样,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得,只是静静给任青冥疗伤。 任青冥见媚妖王竟然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至于那地上的媚妖更是看都没看一眼,心中更是不解。 地上的媚妖行刺圣子,对/于媚妖部来说可是滔天大祸,稍微不慎就可能导致媚妖部覆灭。而媚妖王居然没有一丝多余的反应,与平日里一样。 任青冥又想起青媚,这样下去恐怕会对青媚有诸多不好。一想到这里,任青冥便有些焦急了,急忙压低了声音向媚妖王说道:“媚妖王,这行刺我的天妖好似是你媚妖部部众?” 媚妖王闻言,诧异的看了两眼任青冥,随后低声笑道:“圣子莫惊,这媚妖是我媚妖不下的,可我与此事无关,媚妖部也与此事无关。圣子此时多言,反而会给妾身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望圣子少言为妙,这便对媚儿也是最好。” “可这样你不说什么,不就等于默认行刺之事了吗?我知道的虽然不多,可反叛大罪,全族覆灭的条例我还是知道的。”任青冥急道。 “圣子无需为我媚妖部担心,可不要再说话了。”媚妖王说道。 任青冥刚想再说,便住了嘴。力妖王已悄然走到了媚妖王身后,只是没有什么举动。 任青冥又看了看两妖,媚妖王仍然在为自己疗伤,力妖王也如往常一般看着自己,眼里没有多少感情,一切都如平常一般! 媚妖王见力妖王站到了自己身后,时刻注意着自己这边也只得默默为任青冥疗伤。 任青冥突然感到周身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有万千把金刀齐齐插入自己身体一般,只疼的任青冥咬牙切齿,双眼爆红,头脑一片昏痛。 心中一慌,以为是又有刺客来袭,匆忙间环顾四周却没见着有何妖踪影。便一回神只得嘲笑自己胆小如鼠,身边有两大妖王守护,怎么会还有刺客来袭呢? “圣子莫惊,妾身正为圣子疗伤,起先圣子被妖术迷了知觉,如今妾身解开圣子定会感到疼痛。”媚妖王说道。 任青冥又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力妖王,见力妖王没有什么反应,才觉得心中舒了一口气。 “我们进来多久了?”力妖王突然问道。 “有一会了。”任青冥说道。 “外面怕是等不及了,圣子现在可否行走了?”力妖王又问道。 “走是能走,但周身恐怕会有不少疼痛。”媚妖王说道。 “时间不多,圣子乃我天妖中难得一见的天才,怎么能被疼痛镇住,若是这样以后也服不了人。”力妖王接着说到。 “没问题。”任青冥说道,“我乃妖族圣子,区区小伤能奈我何?” “好,我助你一臂之力。”力妖王竟然难得一见微笑了一下。 任青冥只用手作了个礼便踏步向甬道外走去。 匆忙间便随着力妖王的妖气一步踏了出去,媚妖王随手使出一团妖气,向甬道外砸去,在甬道外激射而出,变作一团只冲出四十系阶梯的香光艳雾。其后任青冥手托宝卷放出数丈金光,金光环绕之间更有红光在内呼啸,原来金卷之上放着齐耶吐出的妖丹,也放出红光与金光齐相辉映。任青冥则在一团团流动的金光,红光之中缓缓走出。 外界的妖群一开始只见任青冥的妖体冲入洪荒殿甬道内,不多时出口处爆发出一团巨大的烟雾,随后便有两道亮光依次先后飞入甬道之内。众妖一开始都以为甬道内的圣子出了什么事,但妖群智商都不怎么高,都没想到有人竟敢在洪荒殿内行刺圣子。 其后不少老妖向洪荒殿顶部望去,却见妖皇齐耶依旧伫立在彼,没有一丝行动,似乎并不像出事了。也有不少老妖望见到了高台之上,媚妖王和力妖王已没了踪影,但妖皇的样子却仍是一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模样。 于是这些老妖也就只能在不解之中,仍当作没事一样看着甬道出口。 紧接着甬道外一阵巨大的光亮,却见一团香光艳雾激射而出,随后任青冥在金红二光围绕之下,缓缓而出,便都以为是任青冥为了出场想的点子,可真是钓足了各妖的胃口。 随后也就没什么妖修再去想哪圣子为何久久不出的事,只是带着无限崇高的经意看向任青冥。 任青冥此时走在洪荒殿阶梯之上,只觉周身火烧火燎,快要融化了一般。一步一步快不是自己在走,双眼也日渐模糊。只得运动体内剩余不多的一些残存妖气抵抗。却也只是让邹鲁方便了些。 任青冥一觉疼痛过去,便看向高台之上,妖皇等仍然是往常模样,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 任青冥越发不解,圣子遇刺如此大的事,媚妖王和力妖王会没有传音给妖皇吗?妖皇知道了又为何不采取行动?如今高台之上仿若无事一般,是知道了不采取行动,还是根本就不知道? 媚妖王和力妖王也是,仿若没事人一般,如今这么大的乱子,都没有一丝异常的举动,着实令人费解。 任青冥想了半天,却不得解,只是越想越乱,便叹了口气继续往上走去。一路往上而去,体内的妖气便渐渐不够用了,疼痛也一点一点的来了。一开始任青冥只是觉得周身**,后来慢慢的便觉得浑身如针扎一般难受,到最后又变成那万千金刀剮身的感觉。直疼的任青冥差点变要跌倒在地。 等到了洪荒殿上,一路上来的各种疼痛已然汇聚在一起,任青冥已全然快没了知觉,妖皇见了,也是心中一紧。方才任青冥走完楼梯还多是依靠妖皇远远而来的妖气的扶持,此时妖皇见了任青冥上来,便暗中递过一颗早已备好的妖丹。 任青冥见状便在妖群的掩护之下钻了个空子,偷偷的将妖丹塞进嘴里,起先也不觉得有何异效,半响后才反应过来,周身已经恢复入场,也不再觉得疼痛。心中不由得感叹妖皇丹药的神奇之处。 随后由妖皇引导任青冥完成了整套仪式,成为了妖族的圣子。至于往后的仪式内容,任青冥已不记得了,而这也不重要。 今日的大事早已经由圣子仪式变为圣子遇刺,而任青冥环顾四周,妖皇与四大妖王均和平日一般,没有丝毫异样。任青冥不由得纳闷,妖族之中,刺杀圣子与刺杀妖皇同罪。 任青冥渐渐回过神来,便对妖皇说道:“方才甬道内…” “无须多说,我已知晓。”妖皇打断任青冥的话道。 “我觉得…”任青冥说道。 “我已有安排你在此小呆片刻,稍后自会有人来带你入殿。”妖皇扫了一眼任青冥,不急不缓的说道。 任青冥连续两次想要说话具被打断,心中虽然不解倒也无可奈何,妖皇所言却也把他要说的都说了。 “你先定下神,今日之事也是族中头一遭,你倒是开了个先河。”妖皇又补了一句。 仪式过后,下面的妖群开始狂欢,妖皇等稍微显露了一些本事之后也就离开了,只留下任青冥在高台之上俯视下面狂欢的妖群。任青冥在高台之上走了几圈,才见平日里妖皇齐耶的守卫都没有随着妖皇的离开而离开,仍是守在高台死角,紧紧的守护着自己。 虽是如此,任青冥也不觉得怎么安全,今日之事不免有太多的蹊跷。 任青冥看着下面的妖群,如往日妖族加载的那样,在下面疯狂的庆祝着,为任青冥庆祝着。任青冥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的可以庆祝,他觉得下面的妖群太宁静了,宁静的自居无法忍受。 任青冥多想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圣子遇刺,场面惊慌,妖皇和四大妖王慌慌张张的处理这处理那。那样才是任青冥心中的正常情况,这样的心思,下面的妖群是不能理解的,他们只是平平常常的妖修,而任青冥已是妖族圣子。 任青冥不知不觉间便开始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平常,为什么这些人给了任青冥一种什么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为什么? 任青冥此时也是心乱如麻,起先从云口中听说过,自己天子纵横,在妖族之中有不少支持者。仪式之中虽也有不少的妖修为自己欢呼雀跃,然而到了甬道之中却出现了媚妖部众行刺自己。 半响以后才有一妖修,身着一身皮袍前来唤任青冥近殿参事,任青冥登时有如大难临头,哪来行刺自己的妖修,便是媚妖部众,与青媚世界相同出身的,用的也是媚妖部的妖术。任青冥虽是觉得媚妖部认识不多,但见媚妖王及青媚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像是对自己有仇,如若青媚翻盘,任青冥是如何都不会信的。 任青冥思索半天,才想起,早先青媚来说过今日有难,须防的话。自己起初并不在意,如今想起,此时更加诡异,其中更有诸多难处,任青冥想也想不透,又觉自己知道的太少,十分难过。 任青冥心烦意乱间,却已走到了了正殿门口,已然能够嗅到其中激烈交战的火花。走将进去,却见妖王与四大妖王俱与平日一般坐着,脸上也与平日无异,只是眼光闪动有万千思绪在心头奔涌。 第十四章 任青冥见气氛紧张,自己一走进去,妖皇和四大妖王都齐齐看了过来。任青冥顿时有些莫名紧张,四下慌看,也不知往何处落座,想也是慌了神。 所幸妖皇摆了摆手,任青冥才见着妖皇侧边空着一椅子。位置十分微妙,在四大妖王前面一点,和妖皇的位置隔了一段距离,显然是说明了任青冥的身份。任青冥慌忙上前坐定,喝了口桌上的茶水,定了定神才看向殿内的诸位。 妖皇和四大妖王起先都没什么动静,料定任青冥初入殿内参事必然会有一番慌乱的举动,加之今日的事也与往日不同,任青冥的慌乱也就在清理之中了,只是没料到任青冥会这么快就沉住气,不由得心中也是嘉许。 妖皇见任青冥已然恢复过来,便示意智妖王。智妖王这才开口向任青冥解释先前的情况。果不其然是一番争论,原来那行刺任青冥的媚妖就是媚妖部中的妖修。并且还是媚妖王身边得力的手下。 这下媚妖王身上的嫌疑就越来越大了,导致剩下的三大妖王都一齐围攻媚妖王。媚妖王自然是坚决否认,并提出了不少的疑问,其中亦自有条理。于是便争辩开来,及至任青冥到来。 任青冥听完,朝智妖王举手做礼称谢。智妖王和其他在场的妖修都是一愣。在妖族之中如任青冥这般讲礼的妖修本来就不多,并且任青冥此时已经贵为圣子,论地位是在四大妖王之上的,这些俗礼便是如今的妖皇齐耶当年也是免了的,没想到如今却又在任青冥身上出现了。 智妖王也是很久没见到遵礼的妖了,匆忙间回礼时却有些本座。妖皇见任青冥已知前情,便示意四大妖王接着说下去。任青冥也因是初次参加,不止其中具体的过程,不敢贸贸然轻举妄动,便坐着听四大妖王争论下去。 力妖王火气最大,脾气最为暴躁,又是妖皇的得宠近臣,自是处处为妖皇着想。此时一切矛头都指向媚妖王,力妖王华风自然是处处针对媚妖王,只听他道:“媚妖王,那行刺的妖修,既然是你身边的妖,你又如何脱得了干系?” 任青冥本以为媚妖王听闻这板上钉钉的话,怎么也会大惊失色,百口莫辩。哪知道媚妖王临危不乱,也不多说,只是否认,好似胸有成竹,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 智妖王也道:“媚妖王。你这样只是否认,也不多做辩解,便是在座诸位也是难免会想多,最好便是你讲其中的缘由说的清清楚楚,这其中的是非自有妖皇来断。” “我若多作辩解,便难不成不会被诸位看作是欲盖弥彰么?到时诸位妖王一说,妾身不是怎么洗也洗不清了么?”媚妖王当下说道。 “你怎么如此说话?好似我们三妖死活要定你的罪。我们也只是让你将事情的缘由说清,若你是清白的,又有谁能够将你抹黑?若你真是有罪,具体也需要妖皇来作定夺,若你无罪,又为何不说出其中的缘由呢?”智妖王接道。 “你这话说的也是好笑,好似妾身指使小玉去行刺圣子一般。照你这般说法,只恐妾身尚未说完,身上便烙上叛逆无道之大罪了。”媚妖王当下说道。 力妖王见智妖王吃亏,偷眼看了下妖皇,说道:“我本就是善于口舌之能的,也是不与你鞥变,只想你把其中的缘由的说清,妖皇自有分辨。” 媚妖王对道:“妾身早已把话说的明明白白,此事我确实有所责任,但决无叛乱之意!” 智妖王也说道:“你先前所说的话,含糊其辞,叫我们有不少的猜测,因此才想你问明,又叫你讲清,你却一直反口,逞那口舌之利。” 媚妖王见智妖王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也不无感到可笑,当下冷哼一声,道:“你说妾身逞言语之利,咄咄逼人,也不见你感叹你一直紧逼妾身言语,硬要妾身说那不知道的事,不觉得脸薄?” “莫不是有人嫁祸于媚妖王?”素来冷言少语的天妖王此时说道,引得力妖王和智妖王面上俱是一惊,都看了眼天妖王,眼中光芒一闪,不再言语。 任青冥见状,心中又认为媚妖王感到高兴,先前舰岛两妖王咄咄逼人,已很为媚妖王不平,无奈数次想要发言俱无机会。 如今逮着了机会,四大妖王俱不说话,天妖王所说的话又对媚妖王有利。任青冥心中很是高兴,便想开口为媚妖王辩护一两句,却被妖皇看出,暗中使了个小法术让任青冥止住,不可妄动。任青冥起先心中不解,不知妖皇为何会有此举,转瞬便明白过来,起先不是三王围攻媚妖王,此时又怎会是天妖王单独为媚妖王开脱呢? 而天妖网这话更妙,若是谁此时接下这个话茬,不就连小妖都能明白过来谁栽赃陷害的可能性最大了吗?若是自己开口,便不就成了背黑锅了的吗? 任青冥顿时坦然,收住了想为媚妖王争辩一二的心思,一心坐定。再看妖皇,依然是不动声色,只看向天妖王。任青冥眼珠微动,才见剩下的三大妖王都看向天妖王。这才明白过来這些千年老妖的城府之深,远非任青冥所能够想象。 此时都看向天妖王,想要天妖王自食其果,最先说出是有人陷害的,不也就是最有可能想洗脱自己嫌疑的吗? 天妖王见四妖俱都看向自己,顿时明白自己已落入恶人先告状的境地,很是不妙。如若自己不说下去,则更显得让人怀疑,如若争辩,则是越抹越黑,到时便难以说清。 天妖王心中略一沉思,便道:“我也只是无端揣测,诸位看我作甚?” “此话极有道理,惹人深思,如若说是空穴来风无端揣测无中生有,怕是难以相信。”智妖王话锋一转,伶牙俐齿炮语连珠,发发致命。 “智妖王今日为何咄咄逼人,全无平日仪态?”天妖王自非等闲之辈,此时也是话锋一转,把烫手山芋往智妖王那扔去。 天妖王目的已成,遂紧闭樱唇复作平日姿态也不再言语。话已到此自又告下一段落,任青冥见局面也不似先前那般对媚妖王不利,心中也是没来由的高兴。 妖皇此时目光微动,道:“此事若急于怀疑某妖,难免会起内讧,媚妖王对于此事自需负责。但我在意,为何要行刺圣子?又为何选在戒备森严额圣子仪式?再者人族修士急于我族已久,倘若我们当先内乱,则非自卸金汤?” 众妖听罢,俱不再言语。唯有力妖王面露不快,虽是一刹那间。妖皇虽然察觉,却并未明说。妖皇也是见四妖齐攻媚妖王,故而先说出此话。 “但若有外敌,能在圣子仪式上掀风起雨,则必有不少内应为之接应安排。若能查出其中内应那么以此昭告全族,以为效尤。那么族中那些存有妄心的奸臣贼子,短时间内也不敢在其风雨。”智妖王接过话题,虽是承妖皇的意思往下说去,可字里行间说的却也是内部问题的中心。 “属下愚钝,以为此事之因在于媚妖,其中诸多疑点也是由媚妖王而出。若是外族渗透,则媚妖也难逃大祸,事关重大,应该彻查到底。”力妖王也说道。 媚妖王文言,心中骂道两妖贼子。但也无奈,话已至此,自身嫌疑本就难以洗清。媚妖王也不做声,静等妖皇作下结论。 此事任青冥却快要忍耐不住,他本就对媚妖部好感颇多,虽是遇刺,却仍不尽信媚妖部会做出反叛之事。又急于想清昨夜之举,十分疑惑。若是一心置自己于死命,那么以那行刺媚妖的能力除去自己不是举手之劳的事情?若是媚妖部真是有心反叛,那么青媚又是什么呢?为了接近自己吗? 可不见得啊,青媚若是为了媚妖部而接近于自己,那么她的那些情感,她又会来提示自己吗? 再看那力妖王万余媚妖王恕不。媚妖王实力在自己之上许多个层次。若是有心刺杀自己的话,怕是自己未到自谦,杀死自己再假手于刺杀的媚妖岂不美哉? 无奈任青冥到底年轻,又是直性子,此时心中坚信媚妖,无端中生出万般理由来为媚妖部抗辩。又见四周巫妖俱不再说话,只是干坐着,便贸然起身说道:“我以为,媚妖部并无反叛之意!” 此话一出,巫妖俱惊,齐齐向任青冥注视而来。任青冥忽然被这无道目光注视,心底竟然不自觉的发虚,方才万千的勇气的都一齐去了,只留下心中赶也不敢不走的惊慌,半响才说出一句傻兮兮的:“我是如此相信的。” 五妖听闻任青冥竟在这妖族最高的会议上说出如此稚气的话,无不开怀大笑,全无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任青冥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不知五妖为何一反常态如此大笑。却见力妖王说道:“圣子怕是中了媚术,一心要做媚妖王的女婿罢,哈哈哈哈。” 媚妖王此时笑着接下来这玩笑话:“若是有这圣子做女婿不是很好的事,再者圣子要是娶了媚儿也是艳福不浅,我族传下的妖术媚儿十之八九都有在学呢。”说完还绕有深意的看了任青冥一眼。 任青冥不懂媚妖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力妖王它们可是懂得。媚妖部的媚术可有好多重,其中就有身体上媚术,若是雄妖中了,到死都觉得自己如成仙般快活。 第十五章 妖皇见力妖王等纷纷大笑起来,再看看任青冥混在其中虽然一脸不明所以却也在大笑的样子,不由得也十分豪爽的仰头大笑了起来,并随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此事留待三日后再议。”霎时,整个房间不再有笑声。 “妖皇大人,此次圣子遇刺一事如此重大,其中更是牵扯部族的将来走向,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讨论一下,实在是让臣心生不解啊。”力妖王当先第一个说道。“臣亦不解,此事本来讨论之中为何突然就留待三日后再论?”智妖王随后也说道。 妖皇闻言,起初也不作声,只是看向力妖王和智妖王。力妖王的双眼也死死的盯住妖皇,大有誓死阻止妖皇三日后再论的说法。智妖王倒要是好些,只是双眼看着妖皇,白皙显眼的双手再纯黑的妖气形成的衣物上反复的敲击,像在盘算什么。 “那么,力妖王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妖皇一把坐会原位,淡淡的说出这几个字。“臣不敢。”力妖王也是心中一惊,他实在是没料到妖皇会出这招。他敢说他的想法吗?他不敢的,他说了就等于是在教如今的妖皇应该如何管理部族。这若是放在以前,妖皇临危登基的时候还说的过去,但现在,如今的妖皇已经统治妖族几千年了。 他考虑着妖皇应该做什么,考虑着怎么去管理整个妖族,这不是谋反之心是什么?又在圣子遇刺的这天说这样的话?力妖王还打算活下去吗? “那么,智妖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妖皇又转向智妖王,智妖王却是机灵的多,他急忙跪在地上,说道:“臣只是愚钝,不解妖皇大人之所为,万万不敢越权将会议推行下去。” “好,既然你俩都是不解,那么我就直说出来。我们都是妖族,也不玩人类那套阴奉阳违口蜜腹剑的把戏。”妖皇说道,“我妖族除妖皇之外四部,都是妖族缺一不可的大部,损失任何一部,对于我妖族都是不可估量的后果。正因如此我才给予了你们四大妖王巨大的权利,不过,若是还不满足,那么我也没什么可以再给得了,再给就只有我妖皇的位置了,还仍要的话,就只有你我决一雌雄了。” 妖皇说话的声音很平稳,却带着一些会砰然爆发的高音的字词,震慑着在座的每一位妖修。妖皇继续说道:“不过,我想你们是不会干这些事的,即使是干了,那失败的也只有你们。媚妖王这几日,不得外出,不得随意走动,我虽说三日后再议,你的嫌疑最大便留在天妖房好了。一来可以增进你修炼,二来天妖房是洪荒殿秘法最为高深玄妙的地方,一旦封锁谁也进不去出不来,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毫无意见。”媚妖王的声音渐渐传来,平稳而高傲,丝毫没有之前那种 的风尘气。这使得任青冥不由得向媚妖王看去,媚妖王板着脸,仰着头身子挺的比谁都直,这使得她那姣好的身材也更加明显。这样的媚妖王在威仪之中透着与天俱来的妩媚,让任青冥不由自主的想去和她讨好,却又怎么都不敢。 “力妖王,智妖王,我如此说法,你们是否满意?”妖皇又看向力妖王和智妖王。“自然毫无意见。”力妖王和智妖王说道。 “好,散吧,三日后再议。”妖皇补道。 “你回洞中去,我稍后就来,此事还有诸多疑问,我仍需要问你。”任青冥脑中响起妖皇的声音,心中一惊,便按指示所做,离了洪荒殿便直往后山小洞走去。 走在路中,任青冥不由自主的思考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任青冥想找出最开始出现问题的地方,是哪里? 是青媚?还是行刺?是叛乱?叛乱的话,又是一天两天可以形成的吗?不会的。那么又是什么呢? 任青冥想着,是什么呢?谁知道呢。 任青冥是想不出来的,任青冥发现他的脑子转的很慢,越来越难以集中精神思考,越想越找不到答案。 任青冥迷迷糊糊的走到了洞前,任青冥惊讶的发现这小洞的杂草更多了,任青冥看着这杂草,更加深了肚内的满腹惆怅。他又想起妖皇叫自己来洞里是为了问自己问题,妖皇还有许多不解的要问。任青冥试着回忆了一下今天经历的,他发现自己清晰的部分太清晰,模糊的地方太模糊。 任青冥回忆到他看见躺在地上的媚妖时,连她紧闭的双眼上的眉毛和脸上凌乱的发丝都能看清楚,而当他回忆起今天进行的圣子仪式时,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什么都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完成了仪式就这么简单。 任青冥有些惶恐的走进洞内,想去那石头上休息一下。 “哟,呆子,在烦啥呐?” “谁?”任青冥居然没反应过来。 “连你师姐都不认识啦?”一道淡淡的烟光突然在洞中炸开,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阵熏人欲醉的香气,媚妖部的香气。 “来的好。”任青冥大呼一声,随后变回自己的原型,十几丈长的蛟龙,一瞬间将洞内填满。任青冥满以为,这下那神秘声音的主人会被自己挤在洞内。 “不止呆,人也傻!”那声音更加的清晰了,是从任青冥头上传来的。 任青冥便觉着自己碰着了一团毛绒绒的东西,费力的转动蛟头后才看见一只浑身发着彩光的狐狸站在山洞的顶上。 “不请我进去看看吗?圣子!”青媚说道。 任青冥看见青媚,心中的疑问更多了,媚妖部的妖众行刺我,青媚却还敢来找我,这…… 想归想,任青冥还是幻化成回人类的模样将青媚接了进去。 “怎么了?”青媚看任青冥不说话便问道。 “……”任青冥还是不知道说啥。 “是因为玉姐今天行刺你的事吗?”青媚问道。 “嗯。”任青冥答道,”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若是行刺的事的话,你大可放心,媚妖部没有一丝谋反的心思。”青媚轻松的说道,仿佛这事距离她很远。 “那,来行刺我的媚妖?”任青冥还是不解,“还有你那晚……” “我也不知道玉姐为什么会行刺你,至于那晚,你就当是没有发生过就好,我跟你解释不清的。“青媚仍然是笑着。 “好啦,好啦。你别想了,你想不通的,我们来比试妖术罢。“青媚说完也不管任青冥答应没答应,手上的妖气就开始弥漫出来了。 任青冥识得,这是媚妖比斗妖术的第一步,先将自身凝练的媚香释放出来形成自己的战斗区域,在这区域内媚妖可以说是占尽先机。 这媚香分为有形和无形两个层次,无形是较高的层次,先前行刺任青冥的媚妖所释放的媚香就是无形的媚香。而青媚的媚香则是有形的,在青媚的手中翻滚着,释放着彩虹般的光芒。缓缓的四散在空气中。 任青冥也不敢怠慢,青媚这段时间相比也是勤学苦练,任青冥很明显的感受到青媚的妖气比以前浓郁了许多,怕是和自己异样快要突破小妖的修为了。 任青冥刚想出手却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情,自己没学会什么可以用于战斗的妖术… 除了变形就是硬打,除此之外自己便一无所会。任青冥这才觉得尴尬,想要认输却又充满不甘,不知道怎么办。 “师弟,怎地不出手?”青媚说完,手上便是一甩将手中的气团向任青冥砸去。任青冥定睛看去,那气团虽然不是很成熟的在运转,却也可见其中的端倪。气团之中隐约可见有好几股妖气互相追逐吞噬,旋转。而神奇的是,这气团会吸收周围的妖气吞噬进去,使得气团就如同雪球一样滚得越长威力就越大。若是智妖部的传人翰天在此,他一定会发现青媚竟然使出了媚妖王的看家妖术——煤球! 任青冥虽然窥见了其中的端倪,但是也无可奈何,自己什么妖术都不会,谈何去破?而煤球却越来越大了。 “青师妹这是在完成媚妖部今天没完成的事吗?”突然一道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一团白光从山洞顶上急冲下来,任青冥定睛看去却是一团白毛大鹏带着纯白色的发光的光点在围绕着青媚发出的煤球旋转。 紧接着便听见云的声音:“我来破了她罢。” 便见白毛大鹏转的更急了,而那些白色发光的小点也逐渐被吸了进去。云心中一定神,便缓缓施展妖术运动四周的妖气,将青媚发出的煤球缓缓的带出洞外。若是从旁边看去,便能看见一团白光围绕着一团彩色的光球飞速的在旋转着,五彩光球的光华原本是激烈的,刺眼的,在白光中和了一下,就变淡了,变美了。 但紧接着那光球发出的光芒越来越淡,越来越微弱,而白光的旋转却在不断加剧,紧跟着那光球的光华就没了,在空中爆开化作一团零散的星星。 “云师姐功力精进好多啊,小妹好生羡慕。”自己的看家招式被破了,青媚却在称赞云的功力精进。 “不敢~功力再精进也没那个豹子胆,改明儿说不定就被刺杀了呢。”云的口气中满是揶揄。青媚听完瞪了瞪云,也不说话。 “怎么,你们都知道了?”任青冥有些惊讶,这才过去多久? “不然呢?”云没好气的说道,“你也别担心,你的青媚师姐是不会出事的。妖皇大人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对媚妖部做什么。” “怎么?”任青冥惊讶的说道。 “哼,我们这妖皇一直以来都力求维稳,媚妖部更是族中大部,跟许许多多的妖修都有牵连,如果想要将媚妖部全部铲除只怕是不可能的事!”云说道。 “牵连?”任青冥有些不解。 “呵,原来你还不知道,难怪你会和媚师妹走的那么近。”云说道。 “这,到底有什么?”任青冥不解的问道。 第十六章 “这么说吧,妖族之中有两部是离不了的。一部是智妖部,几乎所有的妖修都会去巴结智妖部,因为他们是妖族中最为聪明的妖修。另一部则是媚妖部,媚妖部几乎都是雌性妖修,并且都修炼有媚术,更有一些秘术更是让雄妖受用无穷呢。”云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任青冥向青媚看去时,青媚仍然是笑着。 “青师姐,这?”任青冥有些不解。 “这什么这,那些秘术就是淫行啦。”青媚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没有什么变化,也对啊,毕竟从小都是生长在媚妖部之中,早就司空见惯了罢。 “可我告诉你我是贞洁的,你会信吗,圣子?”任青冥看见青媚的神色变了,不再是媚妖部中妖修那一贯的微笑的,而是一种祈求的眼神,任青冥有些惊讶。 “这你大可相信,我倒是知道媚妖部中高级的妖修都是向道心切的,虽然也练有秘术可都是迷惑精神的,最为高雅却也更为狠辣。”云淡淡的说道。 “云师姐知道的真多。”青媚和任青冥一起说道。 “那是自然!我可是天妖部的传人!”云的脸上居然闪过了一丝微红,就那么一瞬,一瞬的娇羞。 “是啊,我听说天妖部的妖修都是冷冰冰的呢,遇见的也都是冷冰冰的呢,都是高冷的呢。我初见师姐的时候都被震惊了,师姐居然会与其他的妖修说话,真是开千古之先河呢。”青媚说话的时候,绕是有趣的看向云,似乎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青媚看着云,歪着头十分俏皮的说道:“我听说,当天妖部的妖修肯和你说话的时候,就是认可你了,那是莫大的面子。若是异性,那多半是看上你了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的脸上有些不自在了。 “哪有什么意思呢,说来师姐是怎么进来这洪荒殿后山的,我记得师姐可是进不来的呢?”青媚忽然掉转话题。 “说来我也好奇,云师姐是怎么进来的,更是精准的找到了我这小山洞。”任青冥也忍不住问道,这个问题他憋了很久了。 “就你话多!”云冷声说道,“我是来看你们俩的,现在媚妖部上上下下几乎都要开始被监视着了,我这是说明话。” 云说完这句,青媚就不笑了,变得有些哀伤,变得沉默了。 “倒也应该如此,这样也可快些找出事实来。只是不知三日之后会怎样处置媚妖部了。”任青冥说道。 “圣子不知道吗,我还以为妖皇大人会向你透露一二呢。”云说道。 “不,妖皇大人没跟我说过。”任青冥说道。 “青冥,别动!”妖皇的声音突然在任青冥脑中炸开。 任青冥的眼神忽变,紧接着看向青媚和云。云轻轻的摇了摇头,青媚却依然沉默着,紧接着云突然变作一只发着白光的大鹏飞向洞口。 任青冥立即就明白过来了,急忙运转全身的妖气将上面堵住。 “不用了,我已经擒住了。”青媚悄声说道,紧接着,任青冥身后的石头忽然裂开,掉出了一只石妖。 浑身都是一块一块的石头组成,看起来倒有些像只蝙蝠的外形,只是线条太过坚硬,菱角太过分明,看起来怪模怪样的。 “已经被我迷倒了。”青媚走过来说道,“妖皇大人马上就来了。” “这是无形媚香?‘云震惊了,这简直不可思议,”无形媚香可要妖精修为啊!“ “是我帮她的,她那会呢。“妖皇突然从空中出现看了地上的石妖一眼,”看来这事情,没法维稳了!“ “潜藏在你们身边这么久……“妖皇说到这里,若有所思的看向任青冥和云,”多半是为来窃听消息的了,这手段也着实下作!“ “窃听消息?“任青冥有些不解,在这里能窃听到些什么消息呢? “你问云罢。“妖皇看了一眼任青冥说道。 “云师姐?莫非她来就是?“任青冥说道。 “我是来监视青媚的,这是妖皇大人下的命令,此外我顺便来打听些关于今天行刺的事情。“云不卑不吭的说道。妖皇侧眼看去:”敢作敢为,有个性,不错!“ “师姐你为何要打听关于今天行刺的事情呢?“任青冥迅速问道,云的身上充满了秘密。云为什么要来打听今天关于行刺的事情呢?若是媚妖部亡了,对于天妖部来说不正是一件好事吗? “我也想知道。“妖皇说道。 “弟子一心好奇,族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会怎样处置呢?“云急忙说道,她的胸脯起伏的厉害。 “但愿如此最好。“妖皇冷声说道。 “今天到此为止,这石妖我带走了,你们也歇息罢。特别是青冥,要勤于修炼,后辈传人中就你不会妖术了。“妖皇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任青冥。 “那么,我俩也就告退了。“云和青媚也一起说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在呆在任青冥身边谁都不少的嫌疑难以洗去。 妖皇点点头,便随后也就离去了。 任青冥看着这洞内,依然是萧瑟无几。 任青冥叹了口气,只得继续修炼。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任青冥刚刚睡醒,理了理自己的身体,在山洞中没有其他妖修的时候,任青冥西幻用自己的本来妖体活动,这样会让任青冥觉得活动比较顺畅,再者任青冥感觉上这样修炼起来也比较顺利。 任青冥昨晚想了半天,媚妖部的事情太过于复杂,并且关键在于自己怎么想也想不清楚,这样实在是可恶。不但事情没有想清楚,就练修炼都放下了了。这样自己不就一事无成了吗?到时候是什么都做不成的,因此任青冥定了定神,决定凝练一些妖气补充自己这几日的消耗,下面再去找妖皇学习一些妖术。 因此任青冥今日的任务还是修炼。 任青冥便运动自己的妖体,用尾巴反复鞭打石洞中已经碎裂的巨石,随着几声巨响过后。那些原本几尺大小的石块都被任青冥打成了碎石。流水经过上面的时候,还闪闪散发着光芒,而任青冥身为一只飞蛟自然是喜欢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的。 任青冥欢快的跑到那些石块上面,盘起了整个蛟龙身子,紧接着深呼吸几口,开始缓缓的运动体内的妖气。 对于妖气,任青冥一向是敏感的,特别是在这拥有四品妖气的小山洞内!任青冥一开始只是缓缓的捕捉四周的妖气,因为任青冥很久没有修炼了,一开始修炼就操之太急,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也容易因为很难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而迅速放弃。 过了一会,任青冥捕捉和炼化妖气的速度渐渐的达到了平行的速度。每一团刚刚被捉进来的妖气都能够迅速的被炼化,而炼化后的妖气也能够迅速的被吸收掉,这样便达到了一个平衡的速度。 可任青冥是不满足的,因为这样的炼化对于他目前的精神来说,是绰绰有余的。因此任青冥决定加快自己的修炼速度,任青冥开始释放出更多的妖气去捕捉四周的零散的妖气,紧接着便将体内的空余的部分填满,让后运动体内已有额妖气去炼化捕捉进来的妖气,等炼化完毕之后任青冥却苦恼了。 因为任青冥惊讶的发现,刚刚炼化完后的妖气和自己体内的妖气是不同的,是两种妖气的感觉。任青冥自己的感觉是自己体内的妖气更完整像一块块石头,而刚刚炼化的妖气就像沙子一样,是分散的,不是一个整体并且这些沙子本身都很薄弱。 为什么?任青冥找不到答案。 任青冥想了很久,是他找不到答案,想了半天,任青冥觉得这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怎么解决呢?很简单,去找妖皇。 任青冥认识的妖修中也只有妖皇比较合适了,若是去找青媚他们再这样紧张的时节,难免会发生一些什么让人难测的事情出来,虽然任青冥有些幼稚的担心妖皇会不会觉得任青冥是个白痴? 任青冥一念到此,便幻化成人类男子的模样,起身向洪荒殿走去。 山洞外到洪荒殿的路依然和往常一样,任青冥熟门熟路的走自然很快便到了洪荒殿。站在洪荒殿前任青冥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痛,洪荒殿此时戒备森严。 一眼望去,洪荒殿依然是以前的塔式建筑,不同的是如今的洪荒殿守卫森严,到处都是妖修走动,这样的戒备只有妖族重大的事情才会这样做。 任青冥不知怎么回事,便运动体内的妖气向前面的一只守卫放去,那守卫实在是料不到圣子会突然朝自己放出妖气,因此一开始便被任青冥的妖气裹住了。但那守卫也不是好惹的,马上便将任青冥的妖气抵住了,而双眼之中满是怒火。 “圣子这是为何?!”那守卫咆哮一声便露出自己的原型,却是一只吊睛白额大虎,整个身体都十分巨大,咆哮着向任青冥冲来。 大妖一品修为,事态不大,这些是杂役小妖。这样任青冥的目的也达到了,任青冥本来只是打算看看这些守卫的修为,借此判断一下洪荒殿内的事态这样也就知道自己适不适合现在进去了。 任青冥心中一丝苦笑,没笑到竟惹恼了这只虎妖。妖族之中每一只妖修都十分注重脸面也就是面子,就算是任青冥这样的圣子如果是没来由的欺压下面,下面火了,也只有决斗了事。因为在妖族之中,地位这些都是虚的,妖族都是蛮子,文明程度不高,你把他打趴下了他就听你的。 任青冥环伺四周,不少的妖修都围了过来,一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向任青冥和那冲来的虎妖。 任青冥心中一咯噔,只有打了。任青冥看着眼前的吊睛白额大虎冲来,决定先躲,自己要是在自家门前打架打输了,那就别提有多丢人了。 任青冥心中一拿定主意,便急忙闪开吊睛白额大虎使出的爪子,任青冥心中不免骇然,自己虽然躲过了这一击,但也能感受到这一击中蕴含的妖气对于自己来说是多么的凛冽。 紧接着,那吊睛白额大虎一击不中身子悬空,便就地一伏,紧盯着任青冥张开虎口。一团血红色的妖气便在吊睛白额大虎口内凝结起来。 “妖术!”任青冥不免骇然,又是妖术!任青冥的短板妖术,任青冥不敢大意,急忙盯住那团妖气,心中想起了昨晚云化解青媚煤球的时候。 好!可以破解! 第十七章 任青冥心中拿定主意,便变回本来的五爪蛟龙模样,只是尺寸缩小了许多,但和那吊睛白额大虎相比较起来,还是极大了。 紧接着任青冥将身子盘主,像蛇一样将头高高立起。与此同时,那吊睛白额大虎口中的妖气球也喷了出来,任青冥急忙先吐出一道妖气冲击那妖球,随后如猛龙出海一般蛟龙头冲下一口含住那团妖气。 接着运转体内的妖气将那团妖气裹住,徐徐炼化,而外面则将那吊睛白额大虎团团围住,不时进行一些试探性攻击。 那吊睛白额大虎虽然惊讶于任青冥的做法,竟然将自己的妖气球吞了进去,不知吞进去有何用处?那妖气球是按照妖术的运转的规律制成的,虽说是族内司空见惯的小妖术但吊睛白额大虎也是大妖一品修为,在妖气和妖体上各方面都比任青冥强上许多。 而且一见任青冥的本体五爪蛟龙将自己围住后,那吊睛白额大虎立马对任青冥进行了猛攻。任青冥外表山虽然没有显现出来,可心里却是疼的要死,那大妖没一击都蕴含着强猛霸道的妖气,每一击打在自己身上都是鲜血直流。而按照任青冥本来的计划,如今的任青冥只有闪躲和试探性攻击,场面有些僵持不下。 但如此下去,即便是任青冥也不一定有获胜的可能性,任青冥毕竟只是小妖巅峰的修为。于是任青冥急忙防守,同时加快体内破解对面妖球的速度。那妖球是按妖术运转的规律制成的,任青冥破它的法子也和云那晚破煤球的方式十分相似,先用自身体内的妖气缓缓替代原有的妖气,紧接着依靠自身体内的妖气搞懂那妖球运行的规律,再按照这规律去替代那妖球,任青冥边也就学会了这法术了。 任青冥防守了一会,体内的妖球也炼化的差不多,几乎都自己的妖气再体内运转了,于是任青冥张开蛟龙头,口中一团青黄交替的妖气团运转起来。那吊睛白额大虎猛然一惊,自从任青冥张口,他就感受到了那团妖气球于自己那若有若无的联系。 圣子居然能够将别人的妖术纳为己用,这是何等的能力?一念及此那吊睛白额大虎便知道再无胜算了,可是四周围了这么多妖,场面已经到了十分尴尬的地步了,那吊睛白额大虎此时不战也得战!若是不战,它以后就别想在妖族之中抬起头做妖! 任青冥此时开始逐渐的缩小自己的包围圈,缓缓的运用妖气加强自己妖体的强度。那吊睛白额大虎见任青冥围住自己的圈子正在逐渐缩小,心中不免一惊很明显到决一胜负的时候了。方才圣子截取妖术的做法已经让他心中惊骇,如今任青冥再一施压,这吊睛白额大虎心中已经明白了无胜算,此时无非也是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思,开始最后的反扑起来。 那知这正和了任青冥的主意,那吊睛白额大虎猛的一扑紧接着任青冥口中的妖气球就朝他喷出。吊睛白额大虎心中一惊,立马从地面跃起,却不知任青冥等的就是这一瞬间,任青冥立马收缩身子将那吊睛白额大虎死死的圈住,不得一丝动弹! “圣子大人可真闲啊,妖皇大人都叫我来找你进去了。”擎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居然会是擎天,任青冥想到。 任青冥刚想答话,擎天又开口说道:“你们都散开罢,圣子可是我们四妖部传人联手都打不过的妖修,更何况你们,不要自取其辱才好。” 擎天说话的当口,那尚未完全变形成功的象鼻子一甩一甩,脸庞却又像他那师傅力妖王一样板着,看起来十分好笑。语气之中又满是对任青冥的崇拜,任青冥只得极力的憋着自己的笑容,也幻化成人形对擎天说道:“师兄,妖皇大人叫我?” “啊?哦!对!妖皇大人叫你快去。”擎天满脸惊讶,随后小声的嘀咕道:“难道不该叫妖皇师傅吗?” 任青冥听见了这声细小的嘀咕,微微一笑也不介意,只是说道:“师兄是来接我的吧,那我们就一起前去如何?” “” 走罢,走罢,莫要废话了。 擎天说完,便十分恭敬的走在前面俨然一副下人为贵客领路的样子,这倒让任青冥这个师弟满是不好意思。 两妖便飞快的传进洪荒殿,一路往上直接来到议事的大殿,一进去任青冥才觉得惊讶,此时大殿早已撤去了那些繁琐的桌椅,里面站着四大妖王及除了擎天外的传人,而在他们中间站着一位高大的妖修,正昂首看向任青冥和擎天。 “妖皇大人,任青冥和擎天师兄来了。”任青冥急忙说道。 “嗯。”妖皇点头示意任青冥进去。 “好,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就让云来说说昨晚发生的事情。”妖皇淡淡的说道。 “我昨晚接到妖皇大人的命令,便去洪荒殿后山寻找青媚并监视他,哪知道却碰见了青媚和圣子比斗妖术,我一时兴起便上前破了妖术,没多久妖皇大人便传声说此处藏有妖修配合大人将这妖修捉出。”云说到这里顿了顿,显然是一时间说了很多有些不适。而此时在场的众妖也全都看向了云,这藏起来的妖修出现的位置和时间都很诡异。 云接着说道:“随后便有青媚师妹在妖皇大人的帮助下突然发功,将那妖修捉了出来,妖皇大人便说那妖修可能是探子,随后将那妖修带走。” “云,青冥,青媚,你们看看是不是昨晚的妖修?”妖皇右手一挥,大殿顶上便落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随后便听见石块碎裂的声音,定睛看去便是昨晚那石妖。 “正是。”任青冥说道,随后青媚和云也说出类似的答案。 “既然如此,那么现在我去带媚妖王过来。”妖皇说完身子便突然不见,与往日一样,妖皇的离开,没有改变这大殿的一丝一毫,仿佛妖皇本来就没存在这大殿过一样。 没多久,任青冥便闻见一股熟悉的香味,紧接着红光一闪媚妖王便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她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双眼反而更加的灵动。看见大殿里站着这么多人,媚妖王仍然是打趣的说道:“哟,今儿个这么多人呀。” 众妖却没有理他,因为妖皇随后也突然出现,:“那么,媚妖王开始罢。” “也好,事不宜迟。麻烦圣子和媚儿分别站在我两侧。”媚妖王说完,双手之间便显出一团团的妖气,迅速的将地上的石妖裹住。石妖顿时在妖气中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还没抖动几下便开始胡乱的摆动肢体,随后更是疯狂的开始捶打自己,而这一切都是只看得见却听不见的,是没有一丝声音的。 “呆子,快站过来啊。”青媚朝看呆的任青冥喊道。 任青冥回过神来急忙站到媚妖王身边,“呆子把手搭在我师傅肩上,缓缓的输入妖气,我们所有妖的妖气要达到一致且平衡,明白吗。” 任青冥闻言便深吸一口气,将手缓缓的搭在媚妖王的肩上,随后将体内的妖气向媚妖王输送过去,而媚妖王也将体内的妖气混着识海的神识一齐输送到任青冥体内,两团妖气交互融合了一下,便连在一起。 任青冥顿时有了一种大脑极度膨胀且不属于自己的感觉,随后便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媚妖王的错觉。 但这样说,也是不对,任青冥同样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随后任青冥又感觉到了青媚的身体,甚至能感觉到青媚体内妖气运行的状态,很神奇。 随后便不断的有加入,直至在场的所有妖修都加入其中。任青冥却仍然对这种状态感到好奇,是不是能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呢? 任青冥想知道青媚到底知道些什么,那晚又是为什么来告诉自己会有难?任青冥便往青媚那边靠去,在这种神奇的状态中,糊里糊涂的探索青媚的秘密。 “呆子,别淘气,守住你的心神。”青媚的声音随后在任青冥的四周出现,任青冥顿时惊讶了起来。紧跟着又听见了其他妖修的笑声,更让任青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了,你俩都不要淘气了,我要开始了。”媚妖王说话的声音很郑重。 大脑一阵刺痛,紧跟着是糊里糊涂的感觉,随后便觉得,自己不再掌控着自己。 “你快去找到圣子和青媚,看看他们再说什么。把有关于媚妖部动向的一切都告诉我!”一段奇异的声音传来,很模糊,有些像力妖王说话。 “我送你一粒丹药,可以隐形,圣子便发现不了你了。”便听见一段更为模糊的声音在四周飘荡,声音很凌乱,像男像女,但却有种莫名的很高傲的感觉。 紧接着任青冥像是闻到了泥土的味道,手边传来的小草的柔嫩的感觉。 还有小溪流水的声音,石洞中的声音回响,那种空洞的感觉,以及自己说话的声音。 任青冥明白了,他正在观看这石妖的记忆!只是很模糊! 第十八章 任青冥随后再经历昨晚的事情,只是很模糊,像是自己在观看,而非是亲身经历。看完之后任青冥也就回到了大殿,媚妖王一惊切断了与所有在场妖修的联系。 任青冥回过神来的第一瞬间,就看见那石妖已经没有了挣扎,掉在地上成为了一团团的粉末,随风飘散,回归本来。 任青冥有些惊骇的看了看四周,所有妖修的表情都很怪异,不适因为石妖的死亡,而是因为石妖的记忆, 毫无疑问,是有妖修刻意安排这些事情的,甚至可能包括圣子遇刺的事件,进而就可能说明媚妖部是被陷害的。 而力妖王的表情是铁青色的,眼神很复杂的运动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愚昧而如此。天妖王的脸色看不大出来,依然是冷冰冰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还是她一贯的事情,现在的一切都蒙上一片迷茫的面纱。 “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妖皇淡淡的说道,“我现在倒是情愿相信是媚妖部一厢情愿的叛变了,那样我还好一网打尽,可现在看来这事情牵扯了不少的人。” “至于那很像力妖王的声音,诸位大可不必介意,力妖王昨晚在与我切磋。”妖皇转而说道,“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潜行到洪荒殿后山?” “属下觉得,当前可以试试通过调查那石妖的身份来获得一些信息,至于那神秘的男女随后便可一得而知了。”智妖王说道。 “万一敌人固步迷障呢?”妖皇问道。 “那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假装自己进入套子,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难道在我们妖族之中,还有能够将我们一齐击败的吗?”智妖王答道。 “人族的修士。”妖皇淡淡的说道。 “人族的修士?”任青冥惊讶的问道,“人族的修士还会出现在妖皇部中吗?” “你居然不知道?”妖皇有些惊讶,随后便说道:“我们妖族虽然有先天妖体,强横无比,达到大妖修为之后更是可以像人族修士一样修炼精神。” “但我们也一样有所短缺,那便是我们的智慧和创造能力。” “智妖部的妖修已经是全族之中最聪明的,但放在人族之中也只是泛泛之辈。我们妖族更是没有炼化法宝和丹药的能力,而这些只有人族的修士才会。” “而我们妖族有我们独特的东西,那便是我们的妖丹,妖族的每一项传承和创造几乎都与妖丹有所关联。” “青冥你以后,也要接过我体内的妖丹,吞噬掉着妖丹,获得我的一切,那时候你会走过我的一生!获得我的一切一切!” “而这妖丹对于人族的修士来说,也是一样好东西。修为的妖修的妖丹,里面蕴含了大量的妖气,这妖气人族的修士称为真气,仙气。服下去可以帮助他们快速的提高修为,就和我们吞下妖丹一样。” “但高阶的妖丹,对于他们来说更是无价之宝,服下妖精修为的妖丹,他们可以像我们妖修一样凝练妖体,内外皆修。因此人族修士觊觎我妖族已经许久了。而我们妖族也时常用一些低阶的妖丹去与他们做交换,换来一些法宝和丹药。” “而对于我们妖修来说,却想与人族的修士通婚,去获得他们的智慧,但这是不可取的。对了,青冥告诉你罢,迄今为止我们对于修炼的一切叫法都是跟人族修士学的。而实际上在我们妖族的领地之中也有着很多的人族修士。” “同样,在人族之中也有着为数不少的妖修!” 任青冥不得不深吸一口气,任青冥可一直以为人族的修士距离自己很远很远,远到这么多年自己从未遇到。 “那我们妖皇部也有吗?”任青冥问道。 “很少,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都是一些贩卖丹药法宝的。法宝对于妖精修为一下的妖修很有作用,对于我们却是没有什么用了,但丹药都很有用,只是人族修士太过于奸猾,我们在交易中常常都是吃亏罢了。”妖皇说话的口气中略带一丝感伤。 “既然很少,那么人族修士应该不敢在我们的地盘中打什么主意啊?”翰天不由自主的问道,和他师傅一样,翰天也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妖修。 “人族修士都很奸猾,难保有一些小动作不能被我们看到。”妖皇转而说道。 “力妖王今日怎地沉默不语?前些日不是一口咬定妾身了吗?”媚妖王突然说道。“坏人!”青媚俏皮的说道。 “心中有愧,更多在思考,此事太过复杂。”力妖王说道。 众妖听完也都沉默了,这确实是超出众妖理解的空间。 “既然如此,我稍后会有安排,青冥你和四妖部传人先行离开罢,讨论这些对你们来说还太早!”妖皇说完手中一挥。任青冥和四妖部传人便站在大殿门外了,任青冥的眼前只有关闭了的殿门! “哟呵,倒把我们逐出来啦!”青媚说道。 “你能少说两句吗?”云面露不悦的说道。 “怎么啦?我还要受你管吗?我们媚妖部可是无罪的!”青媚说道。 “你们都少说两句,我提议我们不如出去看看,不知擎天师兄和翰天师兄觉得如何?”任青冥转而对翰天和擎天说道。 “不知圣子想去何处,我对于外面倒是有些熟悉。”翰天说道。 “对哦,妖族百晓生智妖在这呀!”青媚拍着翰天的肩膀说道,而翰天面色里则皱着眉头说道:“青师妹怎么老是没大没小的?再说这百晓生也是人族的说法,我们妖族本来是没有什么这说法的,我们妖族本来管什么都知道的叫天萨满!” 天萨满,众妖都是一愣,什么东西?翰天见众一副不解的样子,嘴角满是嘲笑随后朝任青冥问道:“不知圣子想到何处去看看,这妖皇部我虽然是初来咋到,却也自信比圣子熟悉一些,今日便厚着脸皮越厨代庖为圣子引路如何?” “好啦,师兄你不要转文了,怎么跟个人族修士一样文绉绉的。 呆子你要去哪?”青媚问道。 “我正想去看看人族修士,一直都是听说,心中也很是好奇,不知道人族修士是什么模样的。”任青冥说道。 “还能有什么模样,你看看翰天师兄不就知道了,都差不多的,只是人族修士丑陋很多罢了。”青媚好像从不停口一样说着。 “青媚师姐见过?”任青冥问道,青媚居然见过人族修士? “岂止见过,我和翰天师兄都见过,我想在此的只有呆子你和云师姐擎天师弟没有见过罢了。大抵是因为你们都傲的很,从来不肯出门罢。”青媚说道。 “那些人族修士到我们媚妖部都是来体验秘术的,也经常留下很多其性乖张的法宝和不知道有什么用法宝。特别是那些人族修士看我们的眼神都怪怪,很丑,不知道怎么形容。”青媚有些不悦的回忆道。 “**的?”翰天问道。 “对!用人族的说法就是**的。”青媚说道。 “难怪,那些人族修士找我们的时候都是来做交易的,换一些法宝丹药什么,说是因为哦我们比较聪明沟通起来比较方便。”翰天说道。 “那我们便快去,也少的废话。”擎天忍不住说道。 云和任青冥也点头,“走罢。” “那么,我们便去罢!”翰天说完,便当先在前面引路,任青冥等人也就都跟了过去。 到了外面任青冥顿时有种回到自然天地的感觉, 任青冥的双眼看去是模仿人类设置的碎石小路,路的两旁是用骨头,木棒作为支架,上面覆盖着兽皮树枝搭建的简易的居处,这些居处多是一些妖修用来做交易的地方。 “好久没有出来过了。”任青冥不由自主的说道。 “是啊,好久没有出来过了。”擎天也附和的说道。 “圣子不妨往这边走,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处人类的小篷。“翰天说完就独身往前走去,任青冥等也急忙跟了上去,走了没多久就到了。 任青冥起初以为会是一副怎样的镜像,哪知道却和自己预料的相差很远,看起来比一般妖修居住交易的地方还差很多。而此时翰天却停下了,转过身来看着众人用妖术传音说道:“待会到了里面大家不要提自己的身份,身上的变化也变出更多的妖体,我们都是很显眼的,大家不要暴露了,待会我会用我们智妖部的法术将诸位隐藏的。” “怎么?“任青冥有些不解。 “这些人族虽然居住在这里,在我们妖族名面上是不行的,你们不要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待会也少说话,一切沟通都由我来。“翰天解释道。 任青冥环顾四周,青媚等早已变换了外表,看去都是一团团毛绒绒的妖,特别是青媚,整个人形变得五大三粗的,浑身都是狐狸毛更是散发出一股股难闻的狐臭,整双眼睛都变成血红色的了。 云则是变成了一只尖嘴猴腮的人,脚却是鹏爪,双手的部位也是翅膀,并且不是白色的而是黑灰相间的,看上去既普通又顺眼,蛮像那么一回事。 而擎天的变化就要简单的多了,直接将人形的身体皮肤变回本来的像皮,而头部则是变回象头,浑身满是泥泞看去奇奇怪怪的。 任青冥自然也变化了一般,费了些精神,任青冥才将自己的蛟龙角变成了牛角,而身体也是牛和人的中间状态,俨然变作了一只牛头人。 “青师妹,不要变化的太过,这臭味还是减轻些。“云传音道。 随后青媚便减了些狐臭,其余照旧。翰天手中再一运作,四妖的妖体上便开始起了一层薄薄的黑雾。 “现在,进去吧!“翰天说道。 第十九章 翰天走在前面,任青冥等人随后鱼贯而入,那帐篷站在外面看的时候,是很简陋的,只是几根骨头混着木头交胡乱的绑在一起,上面很随意的扔了几张兽皮混着树枝盖着。等走进了里面才会发现,里面凌乱的放着一些人类的起居用物,像任青冥见过的能认出的就由桌子椅子凳子,锅碗瓢盆衣衫织物的,一些人类使用的琐屑物件。 但环顾四周,除了五妖以外并没有看到什么其他的生物,妖气也很稀薄,一切充满了神秘。任青冥刚想发问,翰天已经回过头来朝任青冥点了下头,传来了稍安勿躁的信息。 随后翰天的右手中突然出现一块手掌长度的长条黄纸,上面用血红色的字迹描绘着一些什么古怪的图案。任青冥发现其中充满着妖气的波动,似乎是按照一种运行规律制作的。黄纸在翰天手中晃了两下,黄纸便从底部开始燃烧,黄纸内附着的妖气也随着燃烧散播出来。 一阵轻微而尖细的妖气波动随后引起了任青冥的注意,紧接着眼前的景象像梦上了一层的水雾,一阵波动荡漾之下,任青冥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名人族修士! 人族修士穿着一身素白雅致的长衫,长衫的中间有一些黑白的条纹充作装饰,脚上也穿着靴子,看去算是清秀的人族修士,只是眉毛竖起,瞪着双眼,嘴角充满轻蔑。 “五个?”那人族修士发话,语气中充满不屑。 “正是,劳烦上仙引路。”翰天的声音中充满恭敬,这让任青冥惊讶了起来,智妖部的妖修都很高傲,平时很少正眼看待其他妖修。 “哼!跟我来!”那人族修士不耐烦的扫了一眼任青冥等妖后,拂袖转身离去。随着这人族修士的离去,任青冥的眼前又是一阵与方才相同的波动,与方才不同的是,这次任青冥等人的前面留下了一个一人高的黑洞。 翰天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也没搭理众人便独自钻了进去。擎天和云也随后进入,青媚也不甘落后,最后只剩下任青冥没有进去。任青冥深吸了一口气,也走进了那黑洞中。 没有预料中的眼前一黑,而是白光一闪,耳边突然炸开了一团巨大的声响,各种各样的吼叫夹杂在对话之中。随后便赶到自己被强烈的挤压着,环视四周,这是一个类似与于高台的位置,四周都是巨大的妖修,其中不乏大妖修为的妖修,多数还是小妖修为的。 任青冥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人扯了几下,随后听到了青媚的声音:“呆子,来这边!”,任青冥转身便看见了青媚正费力的被积压在人群之中,右手拉着自己的右手。任青冥急忙运动体内的妖气强化自己的妖体,随后挤开拥挤的人群,和青媚一起穿出了人群。 “圣子倒是慢了一拍啊。”翰天微笑着说道。 “这里可以说话了吗?”任青冥有些不解的问道。 “如果你是闲聊的话,现在可以了。如果圣子要问我一些东西的话,最好稍等一下。”翰天答道。 “那么便再等一下吧。”任青冥说道。“好,都齐了。”翰天点了下身边的妖修,任青冥、擎天、云、青媚都到齐了。 翰天又取出一张长条白纸,这张纸上没有多少的图案,却多了很多金黄蓝绿的颜色来作为装饰,看起来有着一种天然的华美的感觉。翰天将手中的白纸晃了几晃,那白纸又从底部开始燃烧起来。 任青冥本来以为又会出现什么波动,然而并没有出现。一个小妖修为的妖修便走了过来,对翰天看了看,随后比了一个手势。翰天也将自己变化后的双手伸出黑雾之中,回了一个手势。那妖修便点点头,走在了前面,翰天和任青冥等妖紧跟而去。 一路上任青冥便好奇的向四面观看,这是一个类似于地穴的地方,呈一个倒立的碗状。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在任青冥眼中看起来像擂台的地方。旁边则是按方块的形状设立很多过道。过道与过道之间横竖相联,最后都通向下面的擂台之中。 从任青冥现在所处的位置看去,摇臂下面的擂台高上许多,因此任青冥能看见下面的的所有妖修,这些妖修大都是变作了人形的样子,但变化都不怎么完整,很多都还留有许多兽类的特征。其中有些妖修穿着统一的服装,拿着一块相同的牌子在妖群之中穿梭,看起来是在这里负责服务接待的。任青冥转过头来,前面的妖修穿着相同的服装手里拿着相同的牌子。 任青冥同时发现,自己此时正沿着地穴的上臂,走在一处极危险的小道上。环视整个地穴的四周,都出都有这样的小道沿着地穴蜿蜒向上,看向末出却是一圈突出来的方形的岩壁,岩壁的前面透着一块方方正正的布满薄雾的妖气,下面则是一个黑漆漆的像是门的玩意。 看到这里任青冥也就基本将这地方看了个仔仔细细,便缓缓的跟着翰天走到了,岩壁下面小门上,小门是黑色的,说是门,其实也就是个摆设而已。真正起作用的还是上面覆着的术法。 引路的小妖走到门前的时候,拿出手中的小牌对着岩壁晃了一晃,那门便像被挤压了一般被拧成一团,旋转了几下后消失不见。那小妖随后对翰天点了点头,就离开了。翰天则向身后的众妖示意可以进去,随后就进去了。 任青冥等有些诧异的看了看,随后便走了进去。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巧别致的小房间,中间放着一个小园桌,圆桌上面有个圆形的石头,石头的四周放着一些肉类食物。圆桌的四周放着一些椅子,地上则铺着一层层地毯,来者可坐可卧。翰天他们早已经坐了上去。 桌子的前面有一块方形墙壁,是全透明的,能看见外面的景象,任青冥试走到墙壁边,往下看去刚好可以看到那中间的擂台,抬起头平视四周的岩壁小屋前的透明墙壁仍然蒙着一层雾。 “呵!”翰天突然一声大喝,随后身上爆开一团团黑色的烟雾,这烟雾在房间内呼啸翻滚,房间内则不时传来一些细微的爆炸声。 “诸位不要乱动,一切都在常理中。”翰天开口制止住准备动手的任青冥等妖。 “好了,现在诸位可以随意说话了。”翰天等烟雾烟雾散尽后说道。 “哎呀,可终于可以说话了,憋死我了。”青媚第一个忍不住说道。 “就你话多!”擎天也少见的向青媚吐槽道。 “圣子方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翰天却不理这两妖,转而向任青冥问道。 “我觉得翰天师兄全部解释一下为妙,我到了这里满眼所见的都是新奇的东西,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想问一下,所以还是师兄都解释一下,如果有漏了的我在问。”任青冥答道。 “这样也好,师弟开始吧!”说话的却是云,大家都有些惊讶,云是很少说话的。 “那我就从那个帐篷开始讲,那个帐篷只是个伪装,大家都明白明面上人族是不能在我们妖族的土地上生存的。那片符纸则是进来这里的钥匙,人族的修士都很滑头奸诈的东西,他们害怕被我们发现,因此只让固定的人进来,平常你们来这帐篷是不会发现什么的。” “黑洞则不是我们妖族的东西,按照人族修士的说法这是空间法术,能把我们从那个帐篷里面带来这里。这里并不在妖皇部内,而是在妖族的无人地带之中。那个所谓的空间法术则是把我们带来这里的术法。” “别看这里人多,其实这里只有几个人族修士,其他的都是在这里工作的妖修。就像刚才为我们带路的那个小妖,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后便固定能得到一些丹药之类的玩意。相比它自己出去修炼可稳当多了。” “如此孬种,难怪只有小妖修为,竟然愿意供人族修士使唤,真乃我妖族之耻!”擎天布满的说道。 “师弟莫急,让我把话说完。”翰天毫不介意擎天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而在这里来的妖修都是参加一个人族修士叫做拍卖会的东西,这东西就是大家出价,用一些东西来换,衡量贵重的标准则是值多少个小妖妖丹!不过一般都是这么叫,真正的妖丹还没在这里出现过。” “而我们这里则是人族修士叫做贵宾房的东西,说是在同样的条件下我们可以优先获得东西。” “待会他们会一件一件的端上物品,而我们只需要看着就好,我也没拿什么值钱的东西出来。”翰天说道。 “我对他们的东西没多大兴趣,我关注的,是他们的实力。”云说道。 “对,他们的实力。”任青冥接口道。 “这些人族修士实力并不高,就我们几个其实就可以将这里的人族修士全部打死。”翰天淡淡的说道。 第二十章 “修为不高?”任青冥顿时震惊了。人族修士的修为不高的话,那么他们又是怎么生活在我妖族的广袤大地之上的?又是怎么让妖皇大人默许其之存在的? “别慌,这其中自有答案。”翰天淡淡的说道。 “师兄讲话总是这么啰嗦,叫人好生难等,能块一点吗?”青媚不耐烦的说道。 “师妹莫急,你看云师姐不很冷静的在听吗?”翰天说话的时候朝云指了指,众妖转过眼去,云果然是很冷静的坐在哪里,看着众妖,满脸严肃。 “好了,你们莫要再说闲话,快说正题罢。”擎天突然说道,一句话惊醒了众妖,众妖一方面惊醒于擎天与往日不同的冷静,一方面上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怎么最近老是说着说着就偏题了? “那我便继续说下去了。”翰天继续说道,“人族修士天生的能力并不如我等妖修,按照人族修士的修为划分,他们要修炼到元婴期才勉强与我族的妖精修为相当。” “元婴期?”任青冥不解的问道,元婴期什么意思? “是的,元婴期。”翰天说道,“人族修士的等级划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飞仙这几重境界。” “在人族中,大多数修士都是练气修为,大的宗门中筑基修为则是多数,金丹修士就可以算是人族之中的佼佼者了,而元婴修士更是少见,化神修士则只是传说之中,至于飞仙呢就和我们妖族之中的妖道一样,没见过祐任何记录或者传说,不过硬要说的话,大抵我们所膜拜的神或者图腾便是妖道修为的罢。” “而在我们妖族之中,只要是妖气凝结成的妖,那么就相当于人族的练气修为的修士了,而小妖修为的妖修则与人族的筑基修士相当,大妖初期修为则是人族修士中金丹的修为,中期则可以和人族修士之中的金丹巅峰修为相同,大妖巅峰则和人族修士中的元婴初期相当,妖精修为则和元婴巅峰相抗衡。” “这么说来,我们妖族修士岂不是碾压人族修士了吗,为何还要睁只眼闭只眼的容忍他们在我们的地头进行交易?”任青冥不解的问道。 “师弟真是愚钝,妖皇大人也有说过,我们需要人族修士的智慧,所以留着他们,懂了吗?”云说道。 “云师姐说对了一些,但只说中了点,人族修士的智慧。” “虽然从修为上说,我们比人族修士好太多,但在实战中,人族修士能依靠法宝,丹药,阵法等等玩意对我们进行攻击,而我们妖修则只能依靠妖体与其抗衡,我们的妖术多数也是辅助进攻的。” “最可恨的是!人族的修士毫无礼仪廉耻可言!打不过就跑!边跑边打!”翰天突然气愤的吼道。 “人族修士还会逃跑?”擎天问道。 “是的,不只会逃跑,还会在逃跑的途中设置伏击,毒药等等!”翰天的语气仍然是高昂的,气愤的。 “如此说来,人族修士真是难缠的敌人!”任青冥说道。 “倒也不是不行,毕竟这都是些小聪明,等到了大战的时候,还是得实打实得打,那时候我们妖族是碾压之势的!”翰天说道。 “对了,师兄这些东西,是怎么知道的?”任青冥心中不解。 “我智妖部中有大量典籍,我基本是看完了。”翰天一脸傲慢的说道。 “师弟不知道,智妖部又被称为石板部吗,整个部落都是用石板做的,他们智妖称之为典籍。”青媚徐徐说道。 “这到不知。”任青冥说道,“原来还有这种事。” “那么,这拍卖会又具体是什么?”擎天突然插进来说道。 “我方才不是说了吗?莫非擎天师弟没有听清楚?”翰天愠怒的说道,对于智妖来说,他们总将自己的尊严看的比天还大,他们自卑又强烈的自尊,他们不会容许任何人不听他们说话。这就和力妖部的力妖不容许别人轻视他的力量一样。 通常遇到这种情况只有两条路选,一条是认输,会被打扁,另一种是击败,用智慧击败智妖,用力量击败力妖会赢的妖修发自内心的真诚的尊敬,但很少有生命做到。而擎天现在能怎么办呢? “我没有听懂,再说一遍吧。”擎天仍旧不卑不吭的说道,但翰天的脸色却变得温和了,他相信擎天是真的没有听懂。而他也乐于给不懂的妖修解释,这会让擎天觉得自己聪明,但事实从不如此。 “说白了,就是交换,你拿东西来换,而我们享有优先交换权。”翰天解释道,但擎天仍旧不懂,翰天看了看下面,说道:“师弟仍然不懂,那就等等吧,拍卖会也要开始了。” 翰天说完,下面就传来几声巨响,紧随着的是下面一阵更加喧闹的吵闹声,但很快陷入了沉静,很静,坐在这上面甚至能听清楚下面服务的小妖走路的摩擦声。 这时,任青冥已经站到了贵宾房里那面透明石壁的旁边去了。任青冥俯视下去,眼中所见的太令他惊讶,他看见几乎是所有的妖修,都很规矩的坐在坐位上,全神贯注的盯着中间的擂台。没有一丝一毫的杂乱,即使是在任青冥见过的圣子仪式之中,这样的情况也是很少的。 紧接着,地穴的顶部出现了一道红光,红光的出现让整个地穴都蒙上一层红砂,红光闪烁着。任青冥吃惊的向红光看去,却是一团一人大的赤红色火球,外焰是红色的,内焰却是白色的,火球不时的喷发出一些火焰,地穴内的红光也就不时的闪动一下。 紧接着那团火球突然炸开,变得像水一样柔软,在空中流淌,奔腾,咆哮,拍击。外焰则越来越强,红光越来越强烈,几乎强到刺人眼眸。 但一阵流水声从四周响起,现实像山洞里的地下水一样滴滴答答,紧跟着就变成了小溪流淌的欢快的轻松的流水声,但,马上就变成了江河呼啸的声音。与这江河呼啸一同出现的则是,地穴四周的岩壁突然出现了天蓝色的澎湃的水! 这些水并不在岩壁上逗留,而是急速的向地穴的中心集结成一个水球。赤红色的火焰则在水球的西周的移动着,像蛇一样,轻微的向水球靠近试探,但似乎又因为太过于危险而又马上撤回。火焰不断的试探,水球终于有了动静,水球像被煮沸了一般,内部出现了气泡,外表不断的迸溅。最后,一道白光之后,那水球便炸裂开来,激涌的水流在任青冥的眼前咆哮着流过。 水流过后,引入眼帘的是咆哮的火焰和颤抖着逃跑的水流,他们在空中相互追逐厮杀。看到这里,任青冥就觉得腻了,厮杀的戏码妖族天天都在上演。 “我第一次看也觉得人族修士这套颇为惊艳,以为他们对法术的磨练真的比我们妖修高上许多,后来才知道这都是提前演练过的,并没有什么特别让人值得主意的地方。”翰天淡淡的说道。 “师兄的意思是说,这火焰和水球是人族修士的法术?”任青冥惊讶的说道,“若是这样,人族修士的法术仍然值得我们学习呢?” “学习?我妖族修士为何要去学习人族修士的法术?”翰天布满的说道,“而且这并不是人族修士的法术,而是人族用自身作为媒介产生的一种幻术!” “原来如此。”任青冥见翰天脸上渐渐出现不悦的神色,也就不再多说话了。任青冥并不怕翰天,但是得罪了翰天在现在对自己并无好处所以任青冥也没在说什么了。 “幻术,不也算作法术的一种吗?“青媚说道。 “严格来说也不算,不过我不和你说,说不通!”翰天说道。 “好啦,好啦,每次你都是这么说的!”青媚街道。 “本来就是如此。”翰天说道。 “是是是,本来就是如此。”青媚说道。 “你!”翰天说道。 “好啦,莫说了,下面来人了。”任青冥说道。 众人再向下面看去,正看见那火焰和水流追逐着逐渐降到擂台之上,一降到擂台上,那火焰和水流就分散开来,缓缓的变成人形。最后火焰和水流都缓慢退去,变成了两个人类修士的模样,火焰变成了之前接待任青冥他们的人族男修士,而水流则变成了一个人族女修士,穿着和男修士样式相似的衣裙,头发随意的盘起,插了一根吊有黄布流苏的簪子。 那女修士双手作揖,说道:“诸位久等啦,拍卖会……” “不要啰嗦了,直接开始吧!”那座位之中传来一声暴躁的吼叫。 “对!直接开始吧!我们又不是来听你们人族废话的!”马上有在场的妖修附和道。 “对!”“直接开始吧!”有了这两妖开头,场内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任青冥本以为那两个人族修士的会因此愤怒,但那俩修士只是面上露出一瞬即逝的温怒,随后便笑着说道:“既然诸位如今急切的想要开始,那么我宣布,这次府山拍卖会,现在开始!” 随着这一声令下,四周便传来了一阵阵器物移动的声音,随后擂台之上那男修士跟女修士说了什么便离开了。 “这些妖修,又想要从人族手上获得东西,又不愿意遵照别人的规。”翰天说道,“长此下去,这拍卖会不是被妖族洗劫便是要把我们妖修坑一个遍! ” 任青冥有些惊讶的看了看翰天,任青冥一直翰天和下面的妖修一样,对人族的各方各面都不欣赏,甚至厌烦。 “圣子以为我对人族十分轻视么?”翰天问道,任青冥顿时有些尴尬了,很明显翰天读出了任青冥的想法。翰天接着说道:“说实话吧,我对于人族是十分复杂的情感,可以说是又爱又恨吧,某种意义上我对于人族修士是十分尊敬的,但也是十分鄙夷的!” “……”任青冥不懂这种关系,又爱又恨,又尊敬又鄙夷?这不是相互矛盾的东西吗? “圣子或许理解不了,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了,还是继续看拍卖吧,拍卖物出来了。”翰天开心的说道,向人解释这些,翰天还是很乐意的。 第二十一章 任青冥打量了一会翰天后,便向下面看去。此时擂台静的出奇,下面的每一只妖修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双眼注视着眼前一件件玲琅满目的拍卖品。每一件拍卖品都由一位女性的妖修变作不人不兽的样子将宝物放在一个木制的托盘上,再盖上一层红布,只有内里宝物的光芒散发出来。 这些女性的妖修举着托盘,从场地内四周的木门突然出现,不急不缓的走在场内的空道之中。她们走起路来一步三摇,宝物也随之在每一个妖修面前晃来晃去,直晃得任青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任青冥是不敢相信这些东西也会吸引到他的,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些东西对于任青冥来说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任青冥迟早是会修炼到妖精修为的,每一代妖皇,都是妖精修为。而妖精修为的妖修,是不需要这些人族的玩意的。 “我第一次看拍卖会的时候,也被吸引到了。但我知道这些东西是对我没什么作用的,那么这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呢?圣子你知道答案吗?”翰天淡淡的对任青冥问道,语气很朴实。 “不知道,完全没有头绪,我只知道我现在恨不得把这里屠戮一遍,然后把下面的拍卖品全部带走。”任青冥激动的回答道,即使是在和翰天对话,任青冥也没又看翰天一眼。任青冥的双眼之中,只有那些拍卖品! “因为我们妖修,天生对那些发光的,亮晶晶的东西有种无法形容的喜欢,发自灵魂的。而这些人族修士正是利用了我们这一点。” “那些举着托盘的小妖只是个装饰,真正的主角害死那盖住宝物的红布,他们把宝物的样子大致遮住了,但宝物的光芒却没有遮住。而宝物的光芒再经过红布放射出来,就是我们妖族内多数妖修最喜欢的颜色,如此即便还没有看到宝物,我们都已经很像去竞拍这些宝物了。”翰天解释道。 “所以说这些人族修士聪明又狡猾。”翰天接着说了一句。 “要得出这些答案可不容易。”任青冥突然说道。 “多思考,多来看看。多接触那些人族修士,自然就明白了。”翰天说道。 “很多妖修都不知道这些吧,知道了,对于拍卖会的热情就减少很多了。如果有想法,自己以此建立一个类似的拍卖会也能行吧?”任青冥问道。 “或许可以,但没有妖修试过。”翰天有些不解,眼前的任青冥让翰天有些不熟悉了,“圣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我只是在想,师兄怎么会跟我说这么多的话。”任青冥坦率的说道。 “因为我尊敬你。”翰天很严肃的说道。 “尊敬?”任青冥不解了,在翰天这样聪明的智妖面前,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尊敬的吗?高他一等的圣子的身份吗? “尊敬你的冷静和机智。”翰天解释道,“圣子击败了我,在我引以为傲的智慧上面。” “冷静机智不像是我啊,我也不曾记得我击败过你。”任青冥实话实说,他真不记得。 “在试炼之中,你破解了我的计谋,并且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而冷静机智,圣子不妨看看四周,她们都还沉醉在下面宝物的光芒之中,尚未回过神来。”翰天说道。 任青冥环视四周,惊讶了,就连擎天,青媚和云都陷入了和下面的妖修一样。她们屏住了呼吸,全身贯注的看着眼前。那一瞬间,仿佛自己与这个世界脱节了,眼前只有一件接着一件的闪耀着夺人心魄的光芒的宝物。 这么看的话,任青冥确实算得上是冷静机智的了。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云突然插进来问道。 “拍卖会。”翰天淡定得说道。 “这个拍卖会确实有些意思。”云评价道。 “但也就只有那么些意思了。”翰天说道,“待会开始竞拍后,场面就十分无聊了。” “是吗?”青媚问道,不知何时,青媚他们就已经全部苏醒过来了。 话音刚落,四周就响起一片片嘈杂得声音,众妖随后下面看去。那些捧着宝物的女妖此刻都聚集在那擂台中人族女修士的背后呈扇形排列,而那些宝物此时不知道被施了什么术法q全部都隐去了光芒。 人族女修士扫了一眼四周那些瞪着眼睛看向擂台的妖修,嘴角得意的笑了一笑,说道:“既然,诸位都如此亟不可待。”,她故意说到这里顿住,不再说下去。 她看着在座的妖修,伸长了人族模样的脖子,瞪大了眼睛,像动物一样的嘴唇喉咙不住的下咽的滑稽的期待的样子,心中不免感到好笑。这些低贱的动物,即使有了智慧以后,也是愚笨的和猪一样。 她注视着这些妖修,看着这些妖修从一开始的期待,到察觉到自己被戏耍时的愤怒,和劝慰自己的呼吸,哼,不过是低贱的妖族。 “那么现在开始竞拍第一件宝物,法宝!玄天剑!” “此剑是我们人族大能,至东海之极取海底玄铁,送至九天云外以天雷淬火炼成,此剑……”人族女修士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便滔滔不绝的念诵起早已经背诵的滚瓜烂熟的条文。 “师兄,这剑真的如此神奇?”任青冥问道。 “都是瞎扯的,这世界上压根就我们东海这个地方,至于九天云外,人族的典籍也说得我们妖族中妖道这样得修为才可以去到。如果真是这样得法宝,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人族早就自己抢的不可开交了!”翰天不屑得说道。 “难怪师兄说这拍卖会没有什么看头,原来都是些假东西。”青媚说道。 “确实如此。”余下几妖深表赞同。 “既然如此,呆子,不如我们出去转转?”青媚突然说道。 “啊!?”任青冥震惊到。 “我要出去走走,让圣子来监督我,请问可否?”青媚紧接着向云说道,竟把刚要张嘴呵斥得云要说得话给咽了回去。 “这也并无不可,而且如今媚妖部得嫌疑也不是最大的了,只是青媚师妹知道怎么来去吗?”翰天难得得插嘴将和道。 “我已经猜到一二不妨可以一试。”青媚笑着说道,双眼之中充满了自信。 “那么便去试一试?诸位意下如何?”此行得领头者翰天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还会有多少意见?这问话,明摆着就是一个程式话,再者大家都想看看青媚到底能不能出去。 “既然如此,那么你们便带上这符咒,这是我模仿人类修士制作得,可以在短距离内传送到你们得位置,和刚才那个黑洞得效果相似。”翰天说完,递给青媚一张符咒。 “师兄还会这个?”青媚有些狐疑得接过符咒,在手中晃了晃,左瞧右瞧得看了一眼狐疑得问道。 “闲来无事,既然有兴趣,就试着做了几张,不过都还没用过,若是到时没派上用场可别笑话我。”翰天轻松得说道,完全不理会其他人得惊讶。 这样得翰天,实在是太反常了,太随和了,这根本就不像翰天。 “用时,只需要将妖气往符咒里注入,符咒便会自行燃烧变成黑洞。“翰天解说道。 “好吧,我们去了。”青媚说完,便拉着不明所以得任青冥往门边冲去。 到了,门边青媚变成了狐狸的本来模样,浑身散发出一道道烟雾,在门边有规律的蹦跳起来。随后那烟雾便将那门包裹起来,紧接着门就消失不见了,和来时一样。 青媚拉着翰天只冲出门外,全然不理会身后响起翰天传来的欣赏的笑声。 “你是怎么办到的?”任青冥不解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青媚突然反问道。 “因为…因为…”任青冥蛋疼了,他哪里知道为什么,直觉如此而已。 “那就不要多问,说了你也不懂,就你这妖术的水平。”青媚笑着说道,“别多想了,跟你讲也讲不明白,你是不会懂得。” “那好吧,我们换个地方去看,这里妖修好多,太挤了。”任青冥说道。 不知何时,这场下早已经失去了秩序可言,妖修们胡乱的挤在一起,大声的嘶吼着甚至有些妖修三五成群的公开打了起来。而下面的人族修士则淡定的继续拍卖。若是有其他的妖修对擂台中中的宝物动手的话,附近的妖修就会和人族修士一起将这妖修击败。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跟我来。”青媚突然走到前面,拉着任青冥往前走去。任青冥不得不感叹,好在自己和青媚的身体都变得十分巨大魁梧,不然还真不好在这妖群里面穿梭。 没多久,青媚便拉着任青冥来到地穴中的一个角落,这里十分的阴癖,任青冥的记忆中都没有这地方。“这里是?” “呆子,你这脑瓜子真不行啊,那些捧着宝物的女妖便是从这里出来的。”青媚说道。 “有趣,你能打开?”任青冥说道。 “对啊,走吧。”青媚轻松的拍了拍门,那门便就开了,变成了一个黑洞模。任青冥和青媚走了进去,里面就只是一个石洞,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也没有守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任青冥和青媚缓缓的往前走去,他们是不怕被发现的,大不了把这砸了就是额,反正这东西在妖族之中也是不合理的存在,少一个并没有什么。 走着走着,前面缓缓的传来了几句轻微的声音,令人意外的是,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呆子,你觉不觉得这声音很耳熟。”青媚问道。 第二十二章 “呆子,你觉不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青媚向仁青冥问道。 “声音,什么声音?”仁青冥不解的问道,仁青冥不记得自己有听见什么声音。仁青冥又朝四周望了望,四周依然是黑漆漆的,偶尔有些积水淤积在石洞的凹陷处,反射着不知道从哪里照射进来的光芒,为石洞带了了一丝丝的光明。 而四周也只有石洞所特有的悉悉索索的风声,因为是在近似于密闭的环境之中,所以就算是一些极为微弱的小风通过也能听见清晰可闻的风声。 “没有啊,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呀。”仁青冥说道,四周确实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那算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青媚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随后便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面,她刚才也和仁青冥一样观察了一遍四周,同样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一样的东西。 仁青冥也跟着青媚继续前进,四周都是一些十分眼熟的人族的物件,桌子椅子凳子十分随意而散乱的摆放在石洞之中,仁青冥停下了脚步仔细查看了一遍四周。 制作桌子椅子凳子的材料有些复杂,木制的和石制的交错的摆放在一起,这些桌椅等日常用具的做工都十分的不错。“呆子,你看这些桌椅上面没有一点未被打磨好的突出的棱角,以及没有精致打磨的粗糙手感,手摸上去是很细腻的手感,这样的好的桌椅,我还只在人族修士拿来交换的物品里见过呢。” “是这样吗?”仁青冥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这些桌椅,并没有看书什么奇特的地方。至于青媚所说的什么突出的棱角和粗糙的表面,到好像是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只不过仁青冥不明白说这些有什么用。 “也就是说这些桌椅都是人族制作的。”青媚得意的下了结论。 “这里是人族的拍卖场,里面有人族制作的万一有什么奇怪的吗?”仁青冥不解的问道,虽然仁青冥知道青媚并不是一个愚笨的妖修,愚笨的那个正好是自己,但仁青冥还是想问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就知道你这呆子是看不出来的,你仔细看看这些桌椅上面的碗筷,和桌椅本身是不是都有一些划痕。”青媚继续说道,她的语调很是轻松和得意,显然青媚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才会有多日不见的开心的笑容。 仁青冥听完青媚的话,便俯下身向四周的桌椅上散乱的放着的碗筷看去,先是看见了一个石碗,石碗的表里都很光滑,看起来都是就像是一个没用过的新碗,却不见青媚所说的划痕。仁青冥将这石碗拿到手中一看,才看见石碗的外侧有些细微的划痕,这些划痕大都是直线和斜线。而石碗的内部则是一些十分粗糙的刮痕,看起来像是被什么粗糙的满是尖刺的东西长期刮檫才会出现的痕迹。 仁青冥转而又向旁边的一副木制的桌椅看去,桌子和椅子上面都有些重物压过的压痕,同时也有不少的划痕。 “这次你看见了吧,这些桌椅很多都有划痕和刮痕。”青媚继续说道,“人族的修士使用的物品很少会出现这种划痕刮痕。” “虽然有点奇怪,但也说明不了什么呀。”仁青冥依然不解。 “呆子,你真是一个呆子。”青媚这下有些气急败坏了,“你看好了。” 青媚说完便一屁股做到一副桌椅上面,随手拿起面前的一副碗筷,做出吃饭的样子。随后传出几声尖锐的声音,青媚便指了指手中的碗筷,示意仁青冥去看。 上面有几处新鲜的划痕,青媚又指了指桌椅的一些位置,上面也有一些新的划痕。 “这些桌椅都是我们妖族的修士在使用,你想想既然四大妖王都说自己没有行刺你这妖族圣子,那么还有谁会想要行刺你?”青媚郑重的说道。 “人族?”仁青冥终于开窍了。 “答对了,人族的修士想要在我们妖族的地盘掀起风雨,但又不熟悉我们妖族,那么他们需要什么?”青媚继续诱导仁青冥思考道。 “内应?”仁青冥有些底气不足的答道,“但我们妖族的妖修怎么会被妖族的妖修,怎么会被人族的修士诱惑住?” “还记得外面那些为人族修士服务的妖修吗?人族修士能给我们给不了的东西,就这么简单。” “呆子,靠过来!别出声!”青媚突然说道。 仁青冥急忙往青媚哪里靠去,随后青媚便掏出一件薄纱一样的东西,盖在青媚和仁青冥的身上。 仁青冥看了看盖在自己身上的薄纱,薄纱是粉红色的,上面绣有一些花朵和花茎坏绕着组成一些秀美的图案,可在仁青冥这种对于阵法妖术几乎是一窍不通的妖修,也能看出上面这些花朵和花茎是按一些规律组成一些具有特殊效用的符文,而每一个花朵和花茎其实都是一条正在运行的妖气,花朵和花茎的外形想来只是为了好看罢了。而薄纱的边缘则是一条淡黄色的花边,花边的里面的也绣有一些蓝色的符文,使得整条纱巾在保证了美丽的,甚至还有些淡淡的香气传入鼻中。 只是,不知道这条杀纱巾有什么样的作用。 就在仁青冥还在观察纱巾的同时,青媚的手也轻悄悄的探过来握住仁青冥的手,搭起妖气链接的通道,传音说道“呆子,有东西过来了,这薄纱是师傅给我的能隐匿身形气息的至宝,待会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先看看。” 仁青冥朝着青媚点了点头,随后便听到一些躁动的声响传来,随后便看见之前在外面拍卖会托着盘子的妖修们正走在这洞中。 这些妖修如今都走的十分的放松,不像先前在拍卖会那样的有规有矩,身上原本挺拔的衣衫也十分散乱的搭着,托盘和红不都十分随意的握在手内。这些妖修都不怎么说话,只是不断的发出一些吼叫声,他们也不在四周的桌椅上面坐下,而是径直朝着石洞前方走去。 “呆子,我们跟上去看看。”青媚传音给仁青冥说道。 仁青冥见青媚在这石洞之中折腾了一会,居然还想要跟上去看看,便在心中思索道:“青师姐不知道怎么对人族修士的拍卖会这么好奇,难道现在不是应该抓紧时间为媚妖部洗脱嫌疑么?,那些托宝物的妖修都回来了,想来拍卖会也应该都结束了,我看现在还是早点回去,也免得翰天师兄和云师姐一直等着。但我又不会用妖气传音,怎么办呢?”仁青冥想了一会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只得朝着青媚摇了摇头表示不愿。 青媚当然是弄懂仁青冥的意思的,仁青冥不愿意跟上去看看,青媚便有些急了,这么好的时机怎么不跟上去看看呢? “呆子,怎么不愿意跟上去看看?”青媚继续传声说道。 这些可把仁青冥难住了,要是不跟青媚说清楚的话青媚是不会回去的,可要说的话,比手势是肯定不能说明的,可自己又不会用妖气传音。 仁青冥心中琢磨了以下,突然将青媚的脑袋握住,把脸伸到青媚的耳朵旁,鼻孔直对着青媚的脖子出气,嘴巴对着青媚的耳朵小声的说道,:“师姐,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回去想办法洗脱媚妖部的嫌疑吗,就不要在这里长久逗留了。” 仁青冥说完便退了回去,丝毫没有注意到青媚娇躯的微微颤抖,更加没有注意到青媚如今看向仁青冥的眼神之中复杂了一些,其中更有些情意的光芒。说到底青媚到底是个女妖,虽然是在媚妖部中长大,却也因此对儿女私情变得特别的敏感。因此青媚注意到了,仁青冥所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不过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眼前还有更为紧要的事情等着仁青冥和青媚去做。 “呆子,难道你不怀疑玉姐姐是被人族的修士派去行刺你的吗?”青媚急忙传音给仁青冥说道。 仁青冥顿时惊讶了起来,没想到青媚居然会怀疑自己的族人。 “这其中有很多的事情你还不清楚,我想现在去收集一些人族修士和妖族妖修勾结的证据。再者,你以为你会比我爱我出身的部落吗?”青媚传过来的声音到了后面,竟隐隐约约有些细微的颤抖,声音很是不稳,仿佛是在哭泣似的。 仁青冥的天性就是豪爽大方的人,这也同样注定了仁青冥注意不到青媚的这些细微的细节。仁青冥如今只是觉得师姐说的也很有道理,不妨也跟着去看看。随后便向青媚点点头,示意一起跟上。 仁青冥和青媚便起身跟着前方的妖群缓缓走去,一直跟到了石洞的末尾处,石洞的末尾并没有通向外面,而是不通的。石洞的尽头处只有一块像是人工开凿的石壁,那群妖修便站在石壁前面,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仁青冥和青媚就隐藏在这群妖修后面的不远处,仁青冥和青媚都仔细的看了看石壁,都像是有人工开凿过的样子,石壁和石壁四周的边缘都十分的整齐。仁青冥还发现了,石壁和石壁的四周都像是刻有一些奇怪的符文,隐隐的居然能看见上面有暗金色的光芒流动。而其一的是,那光芒居然越来越明显,到最后居然变成了一圈闪亮的金光。而石壁之上却出现了一个黑洞。 第二十三章 被俘 “不过两个小家伙罢了!若是这样的小家伙都能发现我乾坤盘的窥视,那我这宝贝不要也罢。” 那名人族修士十分淡然,只是目光看向仁青冥的时候会有一丝波动。 “这就是你们妖族圣子?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大妖,原来也不过如此。” 人族修士口中虽然这么说,但眼神却不时的瞄向仁青冥。 “嘁,什么妖族圣子。” 人族修士对仁青冥十分看重,反倒是妖族修士,看向仁青冥的眼神带着一丝不屑。 “我妖族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强者自然一呼百应,弱者就该顺从强者以求全。若是以为有个名头就能横行,那才是天大的笑话。我妖族从来不需要什么圣子!” “那可不能这么说。” 人族修士摇了摇头。 “既然是圣子,必然有过人之处。我倒是对这个圣子很感兴趣。” “你有兴趣,到时候送给你就是。” 妖族修士一脸的无所谓。 “送给我?怎么送?” 人族修士明显十分动心,目光灼灼的看向妖族修士。 “这还不简单,圣子不是想进来么?我便放他进来,然后直接抓了他送给你就是。” “真的?” 人族修士惊喜的看向妖族修士。 “这还有假?且看我现在就引他进来。不过先说好,我把圣子抓住给你,以后我们之间的交易量要提高三成。” 妖族修士伸出一只手,比划出一个三字。 “三成太多了,最多一层。”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人族修士开始和妖族修士讨价还价起来。 “你们人族就是麻烦,啰啰嗦嗦的。一口价,两成。我又不是不付账,只是增加一点交易量罢了。” “两层实在太多了,我的权限最多只能给你增加一成半。要是不行的话就算了,妖族圣子现在这么弱小,我自己以后未尝没有机会抓住他。” “行,一成半就一成半。” 两人击掌为誓,都是十分满意。 妖族修士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一击完掌,手中法诀就连连掐动。顿时仁青冥所在的地方,周围都发生了变化。 “怎么回事?” 青媚看到石洞周围的石壁上突然发出金光,顿时吓了一跳。生怕又什么意外,青媚赶紧将仁青冥护在身后。然而这些金光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反而如同水一般聚集在一起,然后向着之前石洞的末尾处流去。 “我们去看看!” 青媚见到没有人进到石洞中,心中安定了不少。只是好奇心一起,顿时收敛不住,拉着仁青冥跟着流动的金光,重新朝石洞末尾处走去。 到了石洞末尾,金光再次在尽头的石壁上汇集。青媚警惕的看着聚集的金光半天,发现金光出了不停的聚集之外,却没有任何反应。 青媚和仁青冥正感到疑惑,突然间发现聚集的金光猛然变成了暗金色,而石壁上,一个黑洞也正在慢慢形成。 这一切和之前见到妖修消失的那一幕十分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我们怎么办?过去看看?” 仁青冥看着青媚,发现青媚也正看着他。 “我们过去看看。” 青媚看了看那石壁上越来越大的黑洞,一跺脚,作出决定。 两人仍旧是十分警惕,一点一点的靠近那面石壁。之前那名妖修是站在石壁面前被卷进去的,青媚出于谨慎的考虑,决定自己等人离石壁的距离一定要大于那名妖修距离石壁的距离。 眼看离石壁越来越近,虽然石壁上并没有什么其他变化,可是青媚的心里却莫名的一阵不安。 “行了,我们先在这里观察下……” 青媚话音未落,就见到石壁上的暗金色光芒猛地一震,然后那暗金色的光芒居然脱离了石壁,朝青媚和仁青冥扑来。 “小……” 暗金色的光芒来的太快,青媚心字还没说出口,仁青冥和她就被暗金色的光芒一卷,消失在了石洞里。 “哈哈哈哈,什么圣子,还不是落在了我的瓮里。” 妖族修士哈哈大笑,满脸的得意。 人族修士暗暗摇了摇头。 这些妖族修士,见小利而亡命,做大事而惜身。如今不过为了增加一成半的交易量,居然连妖族圣子都敢抓来送人。这样的妖族,凭什么占据广阔的大地?这世间果然还是要让人类来统治比较好。 “如今圣子已经落入我的瓮中,连带还有另外一个小家伙。要不我把这个小家伙也送你,你再增加半成的交易量,如何?” 妖族修士贪婪的看着人族修士,双眼中放着光。 “我要那个小家伙做什么?” 人族修士嗤笑了一声。 “我只对圣子感兴趣。其他的一律不要。” “哼,小气。” 妖族修士起身离开,只剩下临走前的声音还在回响。 “你先等待一下,等我亲自抓住那个圣子回来给你。” 妖族修士的话音落下时,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妖族?哼!不过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只要圣子一死,妖族的分裂肯定更加严重。到时候挑拨妖族互相残杀,人族就有了崛起的希望。何况那妖族圣子身上只怕有什么秘密。到时候抓过来好好研究一番,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哼哼,这笔生意稳赚不赔。” 人族修士心里不断的转动着念头。 另一边,仁青冥和青媚只觉得眼前好一阵金光闪烁,随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到两人眼前金光散去之后,仁青冥和青媚第一反应就是弯腰狂吐。 “呕……这传送怎么这么难受。这种感觉,那些使用者怎么忍受得了。” 青媚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爆炸了,里面一片全是嗡嗡嗡的声音。尤其是不能睁开眼睛,只要一睁开眼睛,青媚就会觉得仿佛天地都在快速旋转一般。青媚闭着眼睛一边狂吐,一边抱怨。而至于仁青冥?早已经吐得浑身发软,根本没力气说话。 两人吐了好一阵,才总算从眩晕的感觉里回过神来。看着满地的呕吐物,两人瞬间都不好意思起来。 赶紧离开原地向前跑,直到两人再也闻不到丝毫呕吐物的酸臭味之后,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此时两人方才想起自己是被金光摄了进来。 然而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 仁青冥和青媚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四周,除开石壁外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两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这是一条石壁建成的走廊,能明显看到有人开凿的痕迹。石壁的两侧都有火把,有些插在石壁上却没有被点燃,更多的是已经点燃了的火把。这条长长的石壁走廊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火把,将整个石壁走廊照的十分亮堂。 仁青冥和青媚顺着石壁走廊往外走,很快便走到了石壁走廊的尽头。尽头是一个小石室,有一扇石门。 仁青冥和青媚正打算把石门打开,猛然间一股极强的威势透过石门,压到了青媚和仁青冥的身上。 仁青冥没什么感觉,只觉得一阵狂风扑面而过。可是青媚就惨了,整个妖都被那股威势压在了地板上、 “轰……” 下一秒,石门尽碎。一名变成了人形,却仍旧保留了不少妖族特征的妖族修士出现在了仁青冥和青媚面前。 “嘎嘎嘎嘎……没想到今天妖族圣子居然大驾光临,本座亲自来迎接,可让圣子满意?” 妖族修士戏谑的笑着,完全没有把仁青冥和青媚当一回事。 “你是什么人?” 仁青冥和青媚心知不好,青媚上前一步,将仁青冥挡在身后。 “小女娃娃,这里可没你的事。” 妖族修士摇了摇头,手中只是一挥,青媚便觉得一股大力袭来。 “砰……” 青媚狠狠的撞到了石壁上,肺腑受到震荡,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青媚……” 仁青冥一声惊呼。 “咳咳……” 青媚只觉得肺腑之间如同火烧火燎。 “我没事。” 强忍着伤痛,青媚爬了起来。 “我看你也是我妖族之人,为何想要对我妖族圣子不利?莫非你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么?” 青媚杏眼怒睁,死死的盯着那名妖族修士。 “哈,什么狗屁妖族圣子。我妖族从来都是强者为尊。此子有什么本事,能够当我妖族圣子?” 妖族修士不屑的看着仁青冥,眼神中全是轻视。 “圣子虽然现在实力不高,但是潜力巨大。若是能让圣子成长起来,以后我妖族……” 青媚想要说服那名妖族修士,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妖族修士挥手打断。 “以后太远,我可想不了那么久。况且,谁又能保证圣子以后一定能成为我妖族第一强者?算了,废话少说。还是先将他抓来,与我换些好处再说。” 妖族修士说完,一直手伸出。在半空中,手掌蓦地变大。 巨掌猛地一握,一道金光射出,包裹住仁青冥。仁青冥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就被金光摄走,投入妖族修士的袖子之中。 “你……” 青媚心中又急又怒,猛地一口鲜血喷出,内伤发作,顿时晕倒在地。 “这女娃娃也不能叫她走脱了。” 妖族修士说完,又是一道金光射出,将青媚也摄入袖中。 做完一切,妖族修士也不停留,化作一道金光离开了石洞。 第二十四章 轮回 仁青冥悠悠的转醒,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扔在一座巨大的石洞角落。 朝四周扫视一眼,青媚竟然也被绑在一旁。 “青媚、青媚……” 仁青冥一点一点的挪到青媚身边,轻轻的叫着。 青媚面色惨白,嘴角还挂着血迹,看上去好不凄惨。 叫了一会,见到青媚完全没有反应,仁青冥心中着急,索性脚下用力,一下子将身子全部撞到青媚身上。 “嗯……” 青媚一声闷哼,却总算是慢慢醒来。仁青冥赶紧滚到一边,再徐徐讲上半身做了起来。 虽然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但被五花大绑的仁青冥仍旧是做的艰难无比。等到仁青冥坐好,才发现青媚已经完全醒来,正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青媚,你伤的怎样?要不要紧?你看看周围,可知道我们这是被抓到哪里来了?” 仁青冥见到青媚醒了过来,赶紧问到。 “我的伤不打紧,只是这里想必就是那妖族叛逆的巢穴。这下只怕我们有难了。” 青媚对着仁青冥露出一丝苦笑,配合上嘴角的血迹,一时间显出几分凄美。 “哈哈哈哈……什么叫做有难?明明是死定了。莫非你这女娃娃还想跑出去不成。” 一声大笑,之前那名抓捕仁青冥和青媚的妖族修士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在妖族修士的身边,一名人族修士微笑的看着仁青冥和青媚两人。 “人族修士?你果然勾结了人族!” 青媚看的怒火直冲头顶。 “勾结人族?你要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 妖族修士懒得和青媚分说,直接默认了青媚的指责。 “你……你厚颜无耻。既然身为我妖族,你不维护我妖族圣子,反而与人族勾结,实在是我妖族的耻辱。你和人族勾结,对付我妖族,难道不怕他们以后反过来对付你么?” 青媚死死的盯着妖族修士,恨不得冲上去咬下他一块肉来。 “你们这些小辈,口口声声‘圣子’、‘圣子’的,却是将希望放在那虚无缥缈的事情上了吗?世间变化无常,唯有自身强大才是真正的真理。将希望寄托在这么一个废物一般的家伙 身上,你们才真正不配为我妖族。” 妖族修士也不发火,个人理念不同,怎么也沟通不了。 “至于我与人族合作,只要能强大自身,合作了又有什么关系?人族太过弱小,能翻出什么风浪?何况若是自己不够强,被别人杀了,也只能怨恨自己实力不够,何必把罪责推到别人头上?” 妖族修士说完,也不再理会青媚,转过身看着那人族修士。 “妖族圣子我已经给你抓到了,什么时候把东西给我运来。” “放心,我岂会是那种食言而肥的人。你出去抓捕妖族圣子的时候,我就已经通知了下属,这次的交易量提升一成半。你待会便可以见到运送来的货物了。” 人族修士不紧不慢的说到。 “这就是妖族圣子?” 慢慢的走到仁青冥的面前,人族修士上下打量着仁青冥。 “你慢慢看,我先去安排一下交接。下面的小妖还不知道交易量提升了的消息。” 妖族修士懒得理会几人,直接化作金光离开。 “你想要做什么?” 仁青冥看着越走越近的人族修士,眼神里满是警惕。 “做什么?还用问吗?” 人族修士笑了笑,看上去显得十分和蔼。只是在现在这种境况下,却让仁青冥心中更加忐忑。 “我一直对妖族圣子十分好奇。既然能被称为妖族圣子,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若是能在你身上研究出什么,对我人族来说也是增加了几分底蕴。” 人族修士依旧是满面慈祥,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仁青冥浑身发寒。 “你休想动我妖族圣子一根毫毛。” 青媚在一边愤怒的喊道。 “如今你们都已经是阶下之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人族修士摇了摇头,从身上掏出一个葫芦来。 “妖族圣子,若有什么不同之处,想必也就在肉身与魂魄上。我这手中的葫芦,叫做炼妖葫芦,乃是天地生成的,针对妖族有奇效。无论是妖族的肉身还是魂魄,不管你有什么神通法术。只要被这炼妖葫芦吸入腹中,都能提炼出来。” “今日我便要将你这妖族圣子吸入葫芦只中,看看妖族圣子与其他妖族到底又什么不同。” “不要……” 青媚一声惨叫,却发现那人族修士已经将葫芦口朝下,对准了仁青冥。 “请宝贝显威!” 人族修士对着葫芦念了一句,就见到葫芦中冒出一阵红烟,朝仁青冥卷去。 “贼子休想。” 青媚一声怒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尽然一下跳到仁青冥身前,挡住了那阵红烟。 “青媚……” 仁青冥一声悲鸣,就见到青媚被红烟一卷,吸入了葫芦腹中。 “这小女孩倒是情生意中,让人敬佩。” 人族修士点了点头,面色却没有一丝变化。 “好了,现在该你了。” 在此将葫芦口对着仁青冥,人族修士嘴里依旧念到: “请宝贝显威。” 一股红烟再次朝仁青冥卷去。 自己绝不能让他得逞。 青媚的死让仁青冥愤怒无比,心中恨不得吃下那人族修士的血肉。 然而如今仁青冥根本动弹不得,哪里能反抗人族修士? “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如意的。” 仁青冥心中发狠,自己还有最后一招。 眼看红烟离自己越来越近,仁青冥一咬牙。 “砰……” 一声巨响在仁青冥身上响起。 红烟刚刚与仁青冥接触到,顿时被震的四散开来。 “不好……” 人族修士看见红烟被震散,赶紧不停掐动法诀,将四散的红烟收拢。 “大意了,没想到这妖族圣子也是个刚烈的。竟然宁愿自爆,倒是颇有几分决断。” 人族修士看了一眼地上被仁青冥自爆炸出来的坑,眼中感慨一闪而过。 “不过毕竟是被我的宝贝碰到了,自爆倒也不完全。我倒要看看妖族圣子有何与众不同。” 人族修士探查起葫芦里面的状况。 “咦?” 一声惊呼,人族修士奇怪的看着葫芦。 “怎么只有部分肉身,却不见那妖族圣子的魂魄?” 人族修士惊讶的在四周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发现确实没有发现仁青冥的魂魄。 “莫非自爆将魂魄给炸的魂飞魄散了?” 摇了摇头,人族修士不再计较。转身离开了。 仁青冥自爆之后,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飘飘荡荡。 自己仿佛穿越过了无数的时间、空间。似乎见到了许多城池,人物。 隐隐约约之间,仁青冥仿佛听见了“奈何桥”、“黄泉路”一类的名字。 仁青冥想要听清楚,却发现自己完全控制不了自身。 就这样飘飘荡荡的也不知道多久,突然有一天,仁青冥眼前清晰的出现一道白光。 自己有多久没清晰的感受到事物了? 仁青冥还没来得及感到欣喜,白光猛地一盛,仁青冥便失去了意识。 在此醒来时,仁青冥发现自己周围全是海水,而自己正在不断的往下沉。 “咳……恩……” 海水灌入口鼻,十分难受。仁青冥赶紧调集起妖力,想要自救。 “嗯?” 以调动妖力,仁青冥才发现自己浑身的妖力少的可怜。不仅如此,自己浑身的妖力仿佛是无源之水,用一点就少一点。 “这……着是怎么回事?” 仁青冥惊慌了,试图吸收周围的灵气补充自己的妖力。 可是周围的灵气根本没有反应。 “这灵气?似乎和以前有一些不一样?” 仁青冥一边用体内少的可怜的妖气护住自身,一边查看自己现在的情况。 “我这是?变成婴儿了?还是人族婴儿?那我怎么还能拥有妖力?不对!这妖力是我灵魂中带着的一些。而且没有再生。” “也就是说,等我魂魄里带着的妖力消耗完,我就是彻底变成人族了?” 仁青冥脑海中念头一转,随即抛开不管。 现在自己沉在海中,体内妖力又不够。若是还想不出求生的办法,只怕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谁还去管什么人族妖族? 如今想要脱离海水,以体内妖气的量来说已经不可能了。 那么……就只有这么办了。 仁青冥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妖气包裹身体,飞速的朝海底伸出冲去。 妖气一丝丝的减少,仁青冥的心也越来越着急。“有了!” 突然,一个巨大的砗磲出现在了仁青冥的眼前。 看来这就是唯一的生机了。 仁青冥冲向砗磲。 到了砗磲外面,仁青冥将手掌贴在砗磲的外壳上,拼尽全力沟通砗磲。 在这个地方,想要沟通砗磲也变得无比的困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仁青冥的妖气也一丝一毫的减少。 眼看妖气越来越少,仁青冥没有焦急,反而更加冷静下来。 “嗡……” 砗磲沟通成功,砗磲突然张开一条缝。 仁青冥顾不得其他,一头就钻了进去。 砗磲再次闭合,仁青冥被软软的肉包裹着,再也坚持不住。 “将我送上去。” 昏迷前,仁青冥给砗磲下了最后一个命令。 磲非常忠实的执行了仁青冥的命令,缓缓的从深海中浮上。 海面上,一艘海船刚巧经过。 “快来看啊,好大的砗磲。” 船上的水手正在百无聊奈的眺望海面,突然间,大家都惊呼起来。 一名女子从船里走了出来,看着浮现到海面上的巨大砗磲。 “嗡……” 砗磲突然张开,一个婴儿出现在了砗磲之内。 “快看,居然有婴儿。” 船上的人都大声叫嚷起来。 “快救人!” 那名女子噗通一声跳入海中,朝砗磲游去。 “小心啊…… 女子小心翼翼的接近砗磲,发现砗磲完全没有反应,便大着胆子爬了上去。 “哇…… 船上的众人一片大哗,生怕砗磲突然闭合。 然而砗磲依旧是一动不动。女人将婴儿报了出来,早有其他水手划着小船赶来接应。 顺利的将婴儿带回船上,众人再回头看时,砗磲已经重新沉入了海底。 “砗磲送子,此子以后定非凡人。 船上有老者喃喃的说到。 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 有人提议。 “名字?是由砗磲送上来的,以后你便叫磲婴吧。” 女人望着怀中的婴儿,露出一丝笑容。 “磲婴这个名字好不好呀?小磲婴。” 女子逗弄着磲婴。 狐面,你说磲婴这个名字取得好不好?” “我们都是乱民,出来海上讨生活的。大家都没有读过书,哪里知道好不好。你觉得好就行了。” 狐面毫不在乎的说到。 “懒得和你们说。” 女子抱着磲婴,返回船舱里去了。 第二卷第一章 沧海岛 海上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眺望,依旧畏惧。 海鸟盘旋于天际,无拘无束。 远处,若隐若现的小岛,如世外桃源。 原本的美轮美奂,当然,只是原本。 此时,这座孤岛正充满萧杀之色。 孤岛,又可称为沧海岛。方圆数百里的海面,除这座孤岛之外在无其他岛屿。杂草丛生,野兽横行。在这所孤岛上想要生存,极为困难。正因如此,是海盗王所统领的领域当中,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地! 不仅易守难攻,也是海盗王掠夺财富之后的储藏地,拥有大量价值连城的珍珠!无论是对于海盗,亦或是大明海军来说,这堪比恒河沙数的海洋瑰宝,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每年的六月份,两千多名海盗就像是嗅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将会驾驶着奇形怪状的海盗船,竖起迎风猎猎的海盗之旗,跨越茫茫大海汇集到这座孤岛上。 在峭壁的悬崖上,不少精壮的汉子,**着上身,绑着碗口粗细的绳子,从那高高的悬崖一跃而下,入海寻找珍珠。 海里寻珠,并非是一个很轻松的活,其中危险系数很大,稍有不慎,便会遇到生命危险。 首先珍珠所在的地方并非是在浅滩,而是在深潭。从海面上根本无法过去,因为从浅滩到深海的位置,有一块很大的暗礁区域,无论是船只还是人都无法绕过那片错综复杂的暗礁迷阵。 而整座岛屿的四周,全都被怪石嶙峋的峭壁所环绕,平均高度在十五米以上。人稍有不慎,就会摔的粉身碎骨。 更何况在岛屿下的海面并不平静,暗潮涌动,每年为了采集珍珠不知道有多少人丧命。 “大家注意安全,小心,落水的时候一定要检查清楚安全措施有没有做好。”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在人群中窜动着,不断的指挥着人群。 “小心点,安全第一。” 大汉拍了拍身边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的肩膀,亲自为他记牢了绳子。那小伙子一脸感激的看着大汉,说道:“狐叔,谢谢。” “下海吧。” 名为狐叔的男子又是郑重的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直到那小伙子纵身一跃跳入大海,狐叔 方才离开,而就在狐叔转身的时候,那牢牢系在石块上的绳子却飞速的松动了开来! 原本那缓慢下降的小伙子,因为绳子松动的缘故,开始飞速的下降,重心瞬间失去了平衡,朝着身后的峭壁猛的撞了上去,那在峭壁上突出的岩石直接洞穿了小伙子的心脏,猩红的血液洒满了整个岩壁。巨大的声响引发了周围人的注意。 “现在的生活可是比原先过的惬意的多了。” 远处,一颗足有十来米粗细的大树,茂密的树枝,遮天蔽日,将天空上毒辣的阳光尽数遮盖了过去。一个年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靠在巨树下,神情惬意,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那也要感谢王啊。” 不远处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伸出手来用力的敲在男子的脑袋上:“原本我们不过是居无定所的,无法承受朝廷沉重赋税和徭役的乱民,被迫来到了海上贫瘠的孤岛。” “好了,好了。袁叔,你别说了,我都听过一万遍了。原本我们毫无秩序,如同野兽一般的生活在这里。直到王的出现。” “给我闭嘴,臭小子,赶紧干活去。就你在这里偷懒。”袁叔又是重重的拍了一下袁得的脑袋。 “死人了!” “快看,死人了!” 袁得,袁叔两个人站起身来,朝着远处看去。 周围的海盗纷纷停止了动作,一时之间场面很是混乱。那刚才站在小伙子身后的狐此时却不见了踪影!在采集珍珠的时候,死人并不少见。只是,死状如此凄惨,以前却从未有过,而且后勤人员对于安全绳质量的检查很是严格,断然不会出现绳子松动或者脱落的事情。 “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袁叔说道。 在众多海盗当中也不乏德高望重的人,其中一个年纪四十多的中年男子,朝着那岩石走去,周围越来越多的海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着事发地点走去。 “我看是绳索松动的原因。” “我觉得这是人为的原因,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这有人?” “这应该是岩石太过光滑,绳子无法系紧的缘故吧。”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整个场面很是哄闹。 “狐面呢,狐面在哪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主事人竟然不在?” 袁叔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狐面的身影。愤怒的跺了跺脚,高声说道:“将孩子的尸体拉上来,安葬在大海。” 与此同时,在孤岛的另外一侧,一处颇为隐蔽的深林中,十来个海盗,皮肤黝黑,手持着木棒,很是警惕的看着外面的环境。 在这十来个海盗的中央,那方才一脸慈祥笑容,笑起来很是柔和的狐面,此刻正露出一脸狰狞而淫邪的笑容。 “刀疤,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要知道,我可是为了你说的事情,而闹出了一条人命。” 狐面虽然是在笑,但那眼神却是越发的寒冰。周围的十来个海盗都是在不断的摩擦着手上的木棒,原本海盗都是由自由民训练而成。常年在大海上讨生活,与天斗,与海斗,与大明海军斗,无数的生死搏杀,使得他们自然而然的就散发出了浓烈的血腥之气。 “狐哥,当然是真的,您放心。人我已经带来了。” 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噙着殷勤的笑容,在刀疤男说完话之后,两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提着一个很巨大的箱子放在了狐面的身前。 “这是?” 狐面诧异的看着那巨大的箱子。 两个男子费力的打开箱子,那箱子当中猛的射出了璀璨的光芒,十来颗珍珠排放在一起,显得极为美丽。 “刀疤。” 狐面搓了搓手,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匕首,接着猛的踏出一步,匕首顶在了刀疤的脖颈上,原本脸上噙着笑容的刀疤身体不断的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胆子不小,竟然敢私吞财务。看你的样子还是要买通我。” 狐面眼中的凶光不断闪现,那冰冷的匕首更加贴近了刀疤的脖颈。 “不敢,不敢,狐叔,你在看看,看看那珍珠下面有什么。” 在巨大的死亡威胁下,刀疤猛的吐出一口气,将那压在心里面的话吐了出来。 在听到这句话后,狐面放在刀疤脖颈上的匕首才是放了下来。 “把珍珠抬起来看看。” 在狐面身后的两个海盗,很小心的将那箱子中的珍珠一一拿出来,最先拿开的是盒子下部分的两个巨大珍珠。 接着,狐面便是看到了一条鱼尾。 准确来说,是一条闪烁着银白色鳞片的鱼尾。 第二章 旗帜 常年生活在海边,风吹日晒的海盗,何曾见过如此光滑白皙的皮肤? 那暴露在日光之下的鲛人鱼尾,鳞片上泛着银白色的神秘光辉,展现出动人心魄的魅力。让人不禁对此鲛人之女浮想联翩。 狐面猛的咽了一口口水,向前踏出两大步,蛮横的推开在箱子傍边的两个海盗大汉,飞快的将箱子上的珍珠抛了出去! 刀疤见此,遂 眼疾手快的将那抛出的珍珠牢牢抱在了怀里。 此刻,那价值连城的珍珠在狐面的眼中,没有了一点价值。他所在乎的,只有箱子中女人的相貌。 生活在大海中的人,都听闻过一个传说。 鲛人体质特殊,至寒至纯。 另外,鲛人很美,她们的皮肤没有一点的杂志,光滑细腻,和海盗与生俱来的黝黑皮肤截然不同,身体柔软无骨,在人类的大都市当中鲛人的价格都被拍到了天价。对于人类贵族来说,鲛人不仅仅是玩物,更多的是身份的象征。因为有的东西,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狐面飞快的将那箱子中的珍珠一一丢出,和鲛人相比,这些珍珠不过是废铜烂铁!随着珍珠的一一甩出,在箱子当中一个美轮美奂的身影越发清晰!盈盈一握的细腰,,胸前的双峰波涛汹涌,身上找不出一丝的赘肉,让人不得不去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最为主要的是她的那张脸!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眼神中透着畏惧,祈求,愤怒, 再加上 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瑶鼻,加上那线条优美细化的香腮,吹弹可破的粉嫩脸庞,让人一时之间忘记了呼吸! 作为海盗当中地位很高的狐面,两年来享受过很多女人。但是,大多数女人,皮肤黝黑粗糙,相貌平庸,和面前的女人相比起来,天上地下。 一时之间,一股邪火猛的从小腹蹿腾而起。 “刀疤,这次你有功劳。” 见过不少大世面的狐面,很快冷静了下来。在场之人都是他的心腹,但唯独刀疤不是。念想此处,狐面的眼里闪过一抹凶光。 刀疤猛的察觉到狐面身上涌现出的杀机,脸上再度堆出了谄媚的笑容。 “狐叔,你可知道鲛人一生从不落泪?” 真正了解狐面的人都清楚,表面上他宽容,博爱,慈祥,但实际上他的狠辣,阴险都埋藏在他的笑容当中。他是真正的笑面虎,一个不折不扣的冷血 海盗! 刀疤在最开始交易的时候,早已经想到狐面必定会杀人灭口。两年来,狐面为了踏上现在的地位,不知道谋害了多少人,这种事情,狐面又怎么可能留刀疤的性命。 能打动狐面的只有利益! “别耍花招。” 狐面轻轻拍了拍刀疤脸上的那道伤痕,很平静的笑了起来。 对于鲛人一生从不落泪,但其泪珠却是无价之宝的传说, 大海中的人都有耳闻,只是相信的人并不多。 “狐叔,你知道鲛人在人类当中的价值吗?” 刀疤深深吸了一口气,促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的耐心很有限。” 狐面随意的把玩着手上的匕首。 “狐叔,你想象一下如果我们把鲛人卖 给 贵族。我们还需要,继续在这鸟不拉屎,还要冒着生命危险的地方生存下去吗?如果我们有钱。” 刀疤的话还未说完,狐面的匕首再度贴在了刀疤的脖颈上,一股巨大的死亡恐惧瞬间笼罩了 刀疤的全身。 “你可以继续废话。” 刀疤清楚,如果在说半句废话,狐面的匕首会毫不犹豫划破自己的喉咙。 “狐叔,狐叔,我可以联系, 蓝波蓝 的大陆的一个贵族,他出天价收购鲛人的泪水。” 在听闻这句话后,那一直贴在刀疤脖颈上的匕首才是缓慢的放了下来。 “和我仔细说说。” 多疑的狐面,断然不会相信刀疤一面之词。 远处的海面依旧平静,方圆千里的海域,寂静无声。 一只巨大的海轮朝着孤岛前行。 这是一艘,天王级的海轮!哪怕放在众多的海轮,战舰当中,都可以称的上顶尖。 将近一千五百米的长度,八百米宽度的海轮在海面如同一个庞然大物的海怪一般。 在这艘海轮上,上千名海盗,分工明确,驱使着这艘巨大的海轮朝着孤岛前行。 孤岛坐落在海盗王统领范围最偏远的位置,以天王级海轮的速度,从最繁华的核心土地到孤岛也整整花费了三天的航程,由此可见海盗王所统领的土地并不小。 此刻,在海轮上,一个年纪不过二十来岁的男子,双手张开,站在海轮的船头,面朝大海,微咸的海风吹过男子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于绝大多数海盗不同的是他的皮肤很白皙,并没有因为长期在大海风吹日晒而形成了黝黑的皮肤。 他的身材并不健壮,仿佛缺乏锻炼一般,并没有其他海盗那健壮的身躯。相反,他的四肢比起其他海盗来说,略显得瘦弱,在加上他那白皙的皮肤,给人一种不堪一击,甚至是病态的感觉。 只是,这么一看起来很是瘦弱的男子,周围却没有一个人胆敢靠近。那操控着船帆,整理着海轮上物资的海盗,目光偶尔停留在那瘦弱男子的背影,眼里只有浓浓的敬畏。 所谓敬畏,不仅是下属对上位者由心而发的认同,更是上位者坚定的权力意志,以及明察秋毫的判断力所带来的畏惧之情。。 常年生活在大海的磲婴,从吹来的海风已经判断出,孤岛不远了。举目眺望,隐隐能看到远处那孤岛的若隐若现的轮廓。 “起帆!” 磲婴的声音不大,但令人诧异的是,在海轮前半部的海盗都能清晰的 听 清楚磲婴的声音。 在海轮的正中央,一根长达二十来米的铁柱上 ,悬挂着的 便是船帆。 漆黑的船帆打开,一个巨大的骷髅头显现而出,幽冥的火焰在骷髅头 那已经空洞的双眼中燃烧,原本只是船帆上所刻画的火焰,却给人一股栩栩如生的感觉。 仿佛,真的有一团火,在那船帆上燃烧一般! 这就是海盗旗! 第三章 孤岛 孤岛,每天都在死人。 年轻小伙的死仅仅引发二十分钟不到的骚动,便很快结束了。海盗们,继续着危险的工作。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变得诡异了起来!采集珍珠的死亡概率,飞速的增加着。 原因,千奇百怪。 有落崖前,绳子直接脱落的。有落崖时,不慎撞到峭壁的。有落崖后,直接沉入水底的。有沉入水底,被海浪卷走的。 而且在孤岛下方的海面 ,海浪变得很不稳定,数股海浪在海底下不断冲击,逐渐形成乱流。 这股乱流,哪怕是身强力壮的海盗都很难阻挡,稍有不慎,便是会被乱流冲刷到不知名的地方。更为恐怖的是,有的地方乱流非常湍急,迅捷,那恐怖的海流可以直接划破人的皮肤,带走了人的性命。 短短不到两个时辰之间,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两百左右! 两百的数量或许对于整体的海盗并不算多,但要知道 这 两百人的死亡不过是发生在短短不到两个时辰之间,按照这样的死亡率来看,怕是没有人在敢下水了! 在场的海盗也发现了异样,一时之间落水的人越来越少,只有少数几个愣头青不怕死的朝着海里 跳,可是 落海不到几分钟便是被那越来越湍急的海流带走,不见了踪影。 见到如此怪像,再也没有海盗落水了。 往年采集珍珠的时候,虽然危险,却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孤岛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导致天气很是稳定,一年四季酷暑炎热,海面平静稳定,从未发生过乱流的事情。 这是数年来,第一次在孤岛出现乱流事件。 孤岛的主事人是狐面,遇到任何的突发状况和大事件都要在第一时间汇报给狐面 。只是,现在的狐面却不见了踪影 ! “我去找狐叔。” 一个很是机灵的小伙子,见到众多的海盗都是一副茫然,束手无策的样子,当机立断道“大伙,一同找找。狐叔应该是太过操劳,在房间中休息。” 方才那德高望重的中年汉子很快反应了 过 来,朝着大伙说道。 孤岛上,一大帮迷茫的海盗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全部开始去寻找狐叔。似乎,眼前的状况也只有孤岛足智多谋的狐叔才能解决了。 “滴答,滴答。 很清脆,很密集的声音。 磲婴缓缓抬起头来,从这个方向,正好能看到远处飞速聚集的乌云。 “是雨。” 海上的雨,不同于陆地的雨。 陆地上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但,海上的雨,往往都是持续两三天,甚至更久的狂风暴雨。你不知道,雨水什么时候会停止,有时候在大海上行驶,那持续不断的暴雨足够让人崩溃和疯狂! 孤岛是处于蓝波蓝的大陆南部地形狭长的一个孤岛,地处热带季风气候,终年炎热高温少雨。 可以说,磲婴来回孤岛几年都从来没有见过一场雨! 总的来说,整个蓝波蓝的只有接近内陆的位置才会有大面积的雨水。 这样的天气,完全违背了磲婴所认知的地理常识。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声音越发的密集,仿佛万马奔腾的马蹄声,雷电在天空响彻。 这般异像,让磲婴越发的不安。 “王。”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磲婴的思绪,回身过来,看到的是一个同样年纪在二十来岁的女子, 身姿挺拔。 虽未女子,身高几乎和磲婴持平,小麦色的皮肤很是健康,洋溢着如同猎豹一般的活力,上身几乎**,仅仅是遮盖住了胸前的部位,下身穿着虎鲨所制成的皮甲,将那充满爆发力的大腿裸露在外。 这是一个如同猎豹一般的女子,身材的曲线很是优美,脸上更是洋溢着一股逼人的英气。 磲婴没有回话,准确来说他是在等待着女子下面的话语。 “我想是什么事情,触怒到了海神。” 女子说话的时候略带犹豫,但最后依旧是坚定的说完了整句话。 生活在大海的人,对于海始终都怀着一颗敬畏的心。 海盗的一切都是大海所赐予的,哪怕是磲婴,作为海盗王的他,对于大海也始终怀着一颗敬畏的心,不敢有半点的不敬。 相传,海神便是主宰整个大海的神。海神一旦愤怒,大海便会变成一片人间地狱。 “萨默斯起,罗托利亚。” 磲婴低下了头,十指朝着天空划出一个很是怪异的图像, 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让人听不懂的祷词,神情无比的虔诚。 “王,我想应该是孤岛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子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我想也是。” 磲婴抬起头来,一滴雨水恰好落入到了他的眼中,雨滴的力量很大,砸的他的眼睛微微作痛,冷冽的寒风吹过他单薄的衣裳,脸上那淡然的神情已被冰冷和严肃取代。 “火速前往孤岛!” 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战舰! 此刻的,磲婴才是一个真正的王。风舆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磲婴的背影,她能从磲婴的身上感受到王的气质。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更多的像是一个人的天赋和本能。就好像一个人要吃饭喝水一般,这是他生下来便会的东西。 “是。” 风舆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不敢有任何的异议。 “我的天,竟然下雨了,下雨了!” 一个在孤岛生活了八年的原著居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天空。八年来孤岛,从未下过一场雨,今日却打破了以往的先例。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雨,而是一场恐怖的狂风骤雨! 滴答,滴答的雨声已经被哗啦哗啦的暴雨声所取代! 冷冽的寒风,夹杂着那咆哮的海水直冲海面, 孤岛仿佛要被那巨大的海浪所吞噬! 猛然 之间,一股将近二十来米的海浪翻滚而起,朝着还在浅滩上发呆的原著居民席卷而去 五六个原著居民,没有做出半点的抵抗,便是被巨浪带走! 种种景象,如同末日降临。 这便是,海的愤怒! 第四章 “妈的,到底怎么才能让她哭!” 狐面双眼血红,面色狰狞,粗壮的大手抓着鲛人漆黑的秀发。 “给我哭啊!” 狐面握紧了拳头,照着鲛人柔软的小腹重重的锤了过去,腹部传来的巨大的痛苦让鲛人绝美的脸庞抽搐了起来,那双明亮的眼里充满了祈求。 “求求你,放了我。” 鲛人的身体蜷缩在了一起,那白皙皮肤已经有很多的瘀伤,小脸红肿,破坏了最初的美感。 “啊!” 半个小时的时间,狐面和刀疤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殴打她,都起不到一点的作用。 “你给我哭,哭了我就放过你!” 狐面手持着 铁刀 ,狰狞的朝着鲛人走了过来,那 铁刀 贴在了鲛人美丽的脸庞上。 一时之间,整个孤岛狂风大起,暴雨不停的降下。 一道闪电恰好划破天空,那道亮光猛的照射在狐面的脸上。 “放过我吧,放了我吧!” 对于任何女人来说,相貌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那放在脸庞上的 铁刀 ,终于让鲛人最后的心理防线崩溃,她那精致的小脸上充满了紧张,畏惧,拼命将身体蜷缩在一起。 “我要你哭啊!” 狐面终究是不忍心划破那张漂亮的脸蛋,重重的一巴掌甩在鲛人的脸蛋上,这一巴掌的力道打的鲛人一阵恍惚。 半个小时的殴打,耗费了狐面不少的体力,整个身上夹杂着汗水和雨水,费力的将那被水包裹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那 精壮 的上身。 “打不行,那就只能上了!哈哈哈。” 狐面**的大笑了起来,兴奋的搓了搓双手,这般漂亮的女人,哪怕是海盗王磲婴身边的风舆和面前的鲛人相比,也要差了一个档次! 风舆的美是性感,豪放的美,而鲛人是小巧,柔和的美,男人大部分喜欢的是后者,所以狐面才是会认为鲛人要远比风舆美丽的多。 鲛人哪里猜不到狐面想要做些什么,她费劲全身的力量想要站起来,朝着外面跑去,但只要身体一动,便会牵扯到伤口,根本使不上力气。 “给我摁住她!” 狐面朝着身后两个人高喊道,还不等这两个海盗反应过来,刀疤便是大步朝鲛 人跑去, 脸上带着**的笑容 ,一只手摁住了鲛人如同刀削一般的肩膀。 在 刚才 的殴打中,鲛人的衣服大多被狐面撕扯了开来,那嫩滑的肌肤裸露在外。 刀疤的手刚刚触摸到鲛人的肌肤,便有一种冰滑舒服 之感袭上心头。这种爽滑之感和常年被海风磨砺的女海盗截然不同 ,下意识的刀疤的手便朝着鲛人那傲人的双峰摸去!这完全是一种男人的本能反应! 鲛人拼命的挣扎,只是一个女人的力道又哪里能有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来的大?两个海盗的手都是很不老实的在鲛人的身体 上 抚摸着。 “都给老子滚开!” 狐面见到这一幕,不由的心生愤怒,连他都没有享受 到的东西,竟然是给两个低贱的下人享受了去。他 一脚踹开刀疤,如同饿虎扑食一般的朝着鲛人扑了上去, 蛮横 的将鲛人身上所剩不多的衣服撕去,根本不去理会鲛人那 撕心裂肺的喊声。 “哈哈,给我哭啊!” 狐面的大手在鲛人冰清玉洁的身上游走着,狐面正 打算要实施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就被一道声音所打断了。他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狐叔,狐叔。” 一个年纪十五六岁,个子很是瘦小,眼中不时乱转的小男孩冲了进来。那在外面的十来个海盗显然是对这个男孩很是了解,故此没有去拦截他 。 “怎么了!” 好事被打断的狐叔心中很不耐烦,只是他清楚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小男孩是不会到这里来的,所以当下狐叔也只好耐着性子问道。 “狐叔,难道你没有注意到这里下雨了吗?” 小男孩好奇的瞪大着眼睛,不停的观察着周围,他的目光很隐蔽,很小心。只是,因为天色黑暗的缘故, 却 是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够模糊的看着远处有几道人影。 “下雨,下雨怎么,哪里不下雨的!” 因为狐叔不是这里的土著,所以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此刻的狐叔大半的心思还都是放在鲛人美丽的脸庞,和那姣好的身体上, “狐叔,你忘记了!这里几十年以来,从来没有下过雨。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这一次是暴雨,真正的大暴雨!” 小男孩指着远处的乌云说道。 此时,狐面 方才从此前那暧昧的场景中走出 ,不可思议的看着远处的乌云,这个时候他才 察觉到整个孤岛上电闪雷鸣,到处充斥着狂风暴雨。 那乌云,遮天蔽日,整个天空哪怕连一丝的阳光都难以挥洒进来。 “妈的,一定是这鲛人搞的鬼!” 狐面猛的回转过头,死死的看着躺在地上,已经神志不清的鲛人,他大步的朝着鲛人冲了过去,两只手将鲛人直接举过了头顶,朝着地上重重的摔了过去! 身体孱弱的鲛人,哪里受得了这般折磨。当鲛人被摔到那坚硬地面的时候,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发生了位移,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喷了出来。 “狐叔,狐叔。” 借着雷电的光芒,小男孩才是看清楚了鲛人的相貌。很美,哪怕比起自己的母亲,都相差不了多少。 “整个孤岛上的人,都在找您呢。我想要不了多久,就能够找到这里了。” 小男孩压低声音说道,生怕触怒了正在气头上的狐叔。 这句话仿佛是最后一颗稻草压在了骆驼上,狐叔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因为眼前的事态发展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仅仅是一个鲛人,就能引起大海的愤怒。 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 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 “你他妈的给我哭啊!” 狐面从怀里取出了 铁刀 ,双眼血红,满脸狰狞的朝着鲛人走去。 刚好,天空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狐面那张狰狞的脸庞,此刻的狐面更像是一只噬人的野兽。 第五章 “大家快看,那是磲婴王的海轮!” “那是王的船!” 在那雷鸣暴雨的孤岛上,众多的海盗都看到了不远处的海轮! 之所以能够看到,并非是因为天王级海轮的巨大。在如此恶劣的天气,尤其是在大海中,能见度是很低的,哪怕磲婴的海轮 再庞大壮观 ,隔着几千米的距离也很难看清楚。 之所以能够看到,完全是因为那标志性的旗帜! 幽冥般的火焰,哪怕是在黑夜当中,也无比的璀璨夺目! 在所有的海贼心中磲婴是当之无愧的王,因为磲婴给予了他们一切。原本他们不过是流浪在外,居无定所的流浪者,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直到磲婴的出现,将被大明**所逼迫的民众联合在一起,赐予了他们新的生活。 巨大的海浪和狂暴的大风并没有影响到海轮上的海盗。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天王级海轮的强大,而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磲婴所带出来的海盗,都是海盗中的精锐,他们的素质要远远比孤岛上海盗的素质高的多。 哪怕是那不时从海底席卷上来的海浪砸在了船头,都不会引发 丝毫的骚乱 。所有的海盗都在各司其职,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往 沧海岛。 只是,目前的海浪和海风极大程度的加大了航行的艰难 ,哪怕是几千米不到的距离也仿佛天堑一般。 不过,在孤岛上那原本很混乱的海盗在看到那独属于海盗王磲婴的旗帜之后,那份慌乱,紧张, 便随之消失了 ! 仿佛那旗帜便是无数海盗心中的精神寄托一般! “大家冷静,海盗王来了,我们有救了!” “立刻离开浅滩和峭壁的位置,到孤岛里面去,以防被海浪冲走。” “等待海盗王磲婴的救援。” 海盗王磲婴到达孤岛的消息,很快在整个孤岛传开。那原本混乱无比,毫无秩序的海盗重新恢复了秩序,开始有条不紊的朝着孤岛内部撤离。 孤岛的内部有不少海盗打造的房屋,相对来说要比外面安全的多。 此时,天王级海轮的强大终于发挥了出来, 巨大的吨位让海轮始终坚定的朝着孤岛驶去 ,若是一般的海轮别说到达孤岛,在这样的海风下,怕是要被直接冲的四分五裂。 “袁叔,王的船能开过来吗?要不要去接应一下?” 在迟迟没有找到狐面的局势下,孤岛上其他德高望重的长老就接替了狐面的工作。目前正主持局面的、被称为袁叔的老者 是孤岛的土著,能力很强,威望很高。 之所以将威望排在能力的后面是因为明朝的人看 重的 不是能力,而是资历和威望。哪怕你再有能力,没有资历和威望也 无人会认可 。 “孤岛上根本没有大型的船只,怎么去接引天王级的海轮,白痴东西!” 袁叔冷哼一声,暗自骂道这不成器的家伙,做事从来不动脑子!这么大的风浪,一般的船只别说接引了,哪怕是出海都难。 “袁得,你带人去看看岸口还能不能用!” 孤岛是没有天级以上的海轮,唯独有的只是一艘能够容纳一百人的人级船只。之所以控制孤岛船只的等级,是因为孤岛是距离大陆最近的一个岛屿! 要知道,海盗本身是因为大陆**过于苛刻的赋税,以及没有人情的法律而被迫逃到孤岛的, 其实他们的内心很渴望回到大陆。 之所以会有如此多的海盗,并不是因为人心向恶。而是因为常年的战乱,**的暴政,导致越来越多的人被迫逃离了大陆。而这些人被磲婴组织起来,共同对抗**。 磲婴给了他们家,给了他们希望和温暖。 在大部分的海贼心中,磲婴甚至可以称为信仰! 但如果想要回到大陆,离不开金钱!而恰好,沧海岛有着海量的财富!从沧海岛开往大陆,至少需要一艘天级的海轮便能到达。 人人都有贪心,若是有海盗动了歪念,携带着大量的珍珠来到大陆腹地, 甚至将沧海岛的准确位置告知了大明帝国,那 对于磲婴势力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无论任何势力的发展都离不开金钱。磲婴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让自己的势力得到空前的膨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 正是因为 发现了沧海岛。 但沧海岛所处的位置,几乎是脱离了磲婴力量能够覆盖到的区域。再者,沧海岛是一座孤岛,地形也不适合防守,且物资匮乏,大明帝国的海军有很多种办法把这座孤岛拿下。 孤岛上所建立的岸口原本只能让天级的海轮停靠,在前几日得知海盗王磲婴要来孤岛的时候,才是临时扩凿,增加了吃水量,增大了码头的范围。 只是,现在的暴雨怕是直接摧毁了整个码头! 当袁得带着几个海盗火速前往那前几日临时扩充的一个码头,果不其然海浪早已经将那码头整个吞掉,袁得看着那巨大的船只,以及狂风暴雨,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这么大的一只船,在这样的天气,能够停在哪里? 如果是 抛锚 的话,那必须是正常的天气,海面必须平静,袁得仅仅是看了一眼那波澜壮阔的海面就放弃了 抛锚 的想法。 如果是直接停靠在岸边的话,基本浅水滩都被海浪所吞噬了,而且也很难找到能够固定船只的巨树。 “不管了,先把现在的情况告诉袁叔!” 眼前的情况,让袁得束手无策,只好以最快的速度将码头的事情告诉了袁叔。 “只能用笨办法了。你去组织五十个左右 ,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的壮汉,到浅滩的位置,凿揩一条河道,让王的船能搁浅到海面,在去找一些绳子来,让船能固定到岸边!” 袁叔仅仅是思考了片刻,便是有条不紊的指挥了下去。倒是比袁叔年轻不少的袁得还在思考袁叔的话语。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袁叔怒吼一声,才让袁得反应过来,连忙去组织起了人手。 如果是一艘小船,到能轻松解决。 可面对一艘巨大的天王级海轮,想要解决却是极为困难。 磲婴的海轮总算是开到了孤岛的 浅海处,但磲婴和风舆都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 ,根本无法靠岸,整个孤岛能够停靠海轮的位置少的可怜,而这少的可怜的位置还有不少已经被海浪淹没。 而且因为天色的缘故,孤岛上的情景根本就看不清楚,周围除了不断落下的雨声,也无法听清楚其余的声音。 “得暂时将船固定在海面,在派人到孤岛上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目前的情况下,根本不能贸然靠岸。在孤岛的周围可有不少的暗礁, 稍有差迟那就是船毁人亡的后果。 第六章 “王,这么大的海浪如果要 抛锚 的话,难度太大,而且也无法确定海底能否有能固定船只的岩石。 风舆站在船板上向下望去 ,整个海面不断的翻滚,一层层巨浪朝着沧海岛袭去,每一次的巨浪翻滚至少有数米之高, 在这样的巨浪下,稍有不慎就会被海浪卷走。 “能大概确定下我们离孤岛有多远吗?” 对于孤岛周围的地形,磲婴非常的熟悉,孤岛方圆两百里,有四处地方布满了大量的暗礁,一处地方海流湍急,船舶和 行人 都不能入内。 深海区 有没有可以固定船舶的岩石,磲婴不清楚。 但磲婴清楚的是 ,暗礁区域绝对有大量的岩石,而且深度都是可以接受的范围。 暗礁的高度一般不到十米,在海水平静的时候,礁石的顶部几乎都能露出水面三四米左右,但其中也有少部分巨人礁石,高度可达几十米。整个暗礁区的岩石多如恒河沙数,远远看去,如同耸立的小山一般,蔚为壮观。 但随着怒海狂涛的来临,礁石全引入海面以下。故此,大多数的礁石群,顶部距离海面约有了二十米的高度差。对于船舶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安全的深度。只有那些原本突出海面很高的礁石才会影响到船只的航行。 磲婴的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过海面!准确来说,在磲婴抬头之后,他的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在前方不到六十米的一块巨大岩石。 作为长期生活在大海中的 海盗之王 ,对于海面上发生的任何事情,磲婴都不会放过,事无大小,全部记在心中! 那是在孤岛周围海域最大的一块岩石,磲婴 曾经派人测量过,它的总高度至少在一百米开外,而在往下延伸的部分,便不是当时的人力可以勘测得到的了。它的总面积达到二十分之一孤岛的面积 在那个没有完善潜水设备的时代,人只能徒手潜水,最多潜入水底五十米便是极限了!哪怕是那些身强力壮的海盗,最多不过潜入六十到七十米的深度 ,在向下很可能发生生命危险 正常情况下,这块礁石突出海水表面的高度为三十六米。 海水增加的深度可以从这块 巨礁 判断出来! “风舆,我 曾经吩咐过你详细记录暗礁岩石突出海水表面的高度。” 磲婴只能大概记得, 岛屿四周的暗礁区域,有不少礁石突出海面的高度在三到五米 ,但具体有多少无法记得很清楚。 因为这其中还涉及到船支吃水量的问题! 总之,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复杂的数学问题。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复杂!只要掌握了精确的数据,哪怕是以后的小学生都能很清楚的算出。 难,就难在!这里是航海时代!不是几千年后!难,就难在这些精确的数据没有那么容易得出!这需要的是运筹帷幄,绝对冷静的心态。 “我记录过。” 以风舆的智商显然不明白,为何在此时要去关心突出暗礁岩石的表面 高度 。只是作为磲婴最忠实的下属,风舆有职责提出自己的看法。 “王,以目前的情况,应该只有很少量的岩石能够突出海水表面。所以要派遣人固定船支的话,还是必须下水。” “我清楚。” 磲婴点了点头。 风舆不在多说,飞快的朝着船内跑去。 目前,所需要弄清楚的三个数据。 第一. 海面增加的深度。 这点,磲婴已经算出。 从六十米处的岩石可以判断出,海面上升的高度大概是二十一米到二十三米。 第二点,在正常海平面下,暗礁岩石裸露出的长度为多少。 第三点,船支的吃水量多少。 这关乎着,磲婴的船能否开进暗礁区域,并且固定下船支! 雨,更大了! 铺天盖地的雨水落 向 海面,给人一股极端压抑的感觉,那雨水打击在海面的声音不断响起,听久了让人有些麻布。 突然间,磲婴察觉到自己头顶的雨似乎小了很多。 风舆的右手撑着伞,挡在了磲婴的头顶,雨伞的大部分都在磲婴这边,只有一小部分在自己这边。 “四块暗礁区域,除了六十米外的那块巨石,正常海平面下突出海水表面的礁石高度平均为三点八米,最高的则是六米。” “这是测量后的精确数据吗?” “无法保证。风浪太大了,只能估算出个大概。” 风舆的面上流露出惭愧的愁容。 磲婴微微眯起了眼睛,眺望向远方的雨幕。 按照风舆提供的数据,再结合磲婴自己的推算,海下的安全深度最小应该是十五米。只是还必须考虑进去船支吃水量的问题,否则贸然进入暗礁区域的话 ,船支依然会被那锋利坚硬的岩石凿穿一个大洞! 船支吃水量是由船支的吨位决定的。 天王级海轮的排水吨位在一万吨左右,在加上四百名船员,以及货物的重量,大概能推测出船支的吃水深度在十一米到十四米左右。 如此说来,船舶穿行暗礁群的最大危险,也只有十四米。 当然这仅仅是推测出来的大概数据,至于精确数据到底是多少,磲婴计算不出来,更猜测不出来 ! 这个世界没有精妙的仪器,更没有无数科学家研究推断出来的计算公式! “不能赌。” 十四米和十五米,容许的误差简直小的可怜。磲婴作为王,必须为整个团队所有海盗的生命负责任 ,所以他不能去赌。 “听我命令,将船支上所有没用的物资全部抛入海底,所有人轻装前进,另外朝正前方前进五十米!” 解决目前困境的两个办法,第一个是减少船支上的物资,减少吃水量。第二是精确计算出海水上升的高度。 只有能够确定一个安全的数值,磲婴才会下达最后的命令。 这是作为一个海盗首领必须要做的事情,他要对全体海盗的生命负责! 第七章 虽然完全不能理解为何要抛掉船上的 物资 ,减少吃水量。但只要是海盗王的命令,便不会有海盗忤逆。 大量的物资被抛入海底,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食物。 很快,磲婴便发现了这一点! 一路所收集下来的金银珠宝,以及铁器刀剑,没有人去丢,反倒是水以及食物被大面积的抛入 海中 。 在大海中想要生存,最重要的不是金银珠宝,铁器,矿石,而是食物和水分。而且真正占据船只总量的不是食物,而是那些价值珍贵的矿石,珠宝。 “风舆,让他们停止抛弃食物和淡水。所有收集到的铁器和矿石全部丢入 海中 ,还不行的话,将金银珠宝也一同抛入 海中 。” 磲婴清楚,一个将近四百多人的巨轮,每日所消耗的食物和淡水是非常恐怖的,并且孤岛上物质极大程度上依赖着这艘天王级海轮。 每个月孤岛上的物资都是由船支亲自运送的,只是这一次运送的对象是磲婴。 缺少食物和淡水的话只会导致整个孤岛和船上的人引起更大的恐慌,而到了那个时候金银珠宝和矿石,铁器远远没有那么重要了。 “王,这些都是我们一个季度所积累的财富!” 风舆没有第一时间去执行磲婴的命令,毕竟这是磲婴收集整个海域一个季度所积累下来的财富,这些财富无论是发展经济,还是军事力量都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此刻要全部抛弃,风舆心中自然舍不得。 她心中非常清楚 武器,财富对于一个国家的发展的重要性。没有强盛的财力 和武力 ,一个国家只会走向灭亡。 “没有舍去,就无法得到。”磲婴面对如今的危局,声音依旧平静:“只要熬过眼前的难关,我们就可以得到比这更多的物资。” 沧海岛作为海盗势力最主要的财政来源,长期以来都负担了海盗势力扩张的财政支出。尤其今年还是珍珠的丰收年,故此采集到的珍珠更是往年的好几倍。恰逢近日磲婴还联系上了一位来自倭国的大名,此人极为喜好珍珠。遂同意用大量的精良武器和金银向磲婴交换珍珠。 况且,距离上一次给沧海岛提供物资,已过了许久,恐怕现在岛上的存粮已经不多了。如果这回天王级海轮无法把粮食及时送到,那岛上必然会出现***。 所以在这双重原因的迫使下,磲婴只能壮士断腕的下令抛弃船上的金银和武器,以此来换取更大的利益回报,以及沧海岛上所有海盗的生命。 这一次,风舆没有在多说,而是将命令吩咐了下去。不过在下达命令之 时,风舆并没有完全遵从磲婴的命令。 而是将所有的铁矿,武器留下。把金银珠宝,全部丢入到海里。 相比之下,在大海金银珠宝的流通远没有武器来的重要。反倒是武器和铁矿在海面上流动更广,作用更大。 船支朝着前方开进了大概五十米的距离。直到离得近了,磲婴才是觉得侥幸,因为距离和海浪的缘故,刚才的数据实际上是有很大误差的,因为海浪始终是在不停翻滚的,所以给人的感觉岩石突出海平面的 高度时而高,时而矮。 但其实,巨礁留在海面之外的部分,并没有此前预估的那么多。 “去拿绳子来。” 磲婴朝着身后的一人吩咐道,那人离着磲婴的位置大概有三十来米,一时之间倒是没有听清楚,心中焦急的磲婴 只好 大步走到那人的身边,将绑在船头的绳子取了下来。 “王,我来!” 海盗目睹磲婴亲自上阵,方知磲婴是要取绳子,于是他慌忙走了过来,手脚麻利的帮磲婴将绳子取下。 “王,你要做什么。” 不过是隔着半人的距离, 但那精瘦的中年汉子,却需要拼了全身的力气大吼出声。 磲婴听得模糊,也不回答他的话语,猛的将那早已经侵满雨水的衣服脱了下来,甩手砸在船面上,大量的雨水从那衣服中 喷溅 出来。 把衣服脱下后,便展露出了磲婴那一身健美的肌肉,棱角分明,线条宛若古希腊雕塑般完美和谐,浑身充斥着一股男性蓬勃爆发力的美感。 磲婴将绳子的一头固定在船板上, 然后又将另一头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身上 ,朝着那精瘦的汉子说道:“你在这里看紧绳子。” 哪怕是反映在过迟钝的海盗也明白了磲婴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王,不可以的,让我来。” 精瘦的汉子一脸的焦急,不停的挥着手。 “你看好绳子,我不会有事的。” 磲婴拿过另外一个绳子,在前面系好一个绳结,从精瘦的汉子裤腰上取过一把用刀鞘装好的匕首,叼在了口中。 “看好了。” 说着,磲婴已经大步走到了船的最前方。精瘦的汉子哪里会让磲婴冒险,连忙上前,拉住了磲婴,用哀求的声音说道:“王,您不能冒险,你告诉我,要做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 磲婴的步伐停顿了一会,回过身来,脸上噙着的温和已经被冰冷和严肃所取代。 “你知道为什么我是王吗?” 从来没有在磲婴身上见过如此威严,冰冷气质的汉子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他呆呆的看着磲婴,说不出话来。 “你又觉得什么才是王?” 两个问题,如同闪电一般砸中了汉子的身体,汉子的表情很是恍惚,这两个问题对于他来说,一辈子都答不出来,而就在汉子恍惚之间,磲婴已经 跃入大海中,不断翻滚的海浪瞬间就吞没了磲婴的身躯 。 在磲婴落入海中的刹那之瞬 ,他同样用尽全身的力气咆哮道。 “在赋予王权利的同时,更多的是责任。王不是让手下的子民去为自己冒险,而是去保护自己的手下子民,让他们能得到幸福和快乐,而这才是作为王的职责。” 当那咆哮的声音 飘到船上的时候,已不复原本的那般清晰有力 ,很多的字节都已模糊不清,汉子隐隐听清楚了几个字符,连串在一起能够理解的意思,应该是。 责任。 或许以他的智慧还无法明白,什么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他明白什么是责任。一个海上厨子的责任就是做一顿好吃的饭,一个海上司机的责任就是开好这艘船,一个船长的责任就是管好这艘船。 而现在他的责任便是看好这根绳子,因为这关乎到他们王的命运! 海浪,大的有点超乎磲婴的想象。 那阵阵席卷而来的海浪,哪怕是以他这般惊人的体魄都很难支撑,只能够勉强保持住自己的身体平衡,每当自己努力朝着前面滑动的时候,不到一会总有一股海浪的力量将它反推回来! 哪怕是没有海浪的阻止,那股海风也是将自己朝着其他的方向带动!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在此刻却是 难如登天 ,极为难以到达。 “除非能驱动大海的海浪,不然根本到不了目的地。” 磲婴的力量根本无法和大海抗衡,那股海浪的力量一直在拖着磲婴晃动,磲婴缓缓闭上双眼,心里面一片平静。 磲婴的身世非常神秘,他是在 大海中出生。十九年前,一个巨大的砗磲从海底深处浮出,那 巨大的砗磲占据了大半个海面,在砗磲当中拖着一个婴儿,那便是磲婴! 他是大海的宠儿! 在某种情况下,他可以控制大海! 这就是磲婴敢下海的底气! 第八章 所谓的控制大海,自然不是控制整个大海。而是控制海流,以及海风的走向,尽可能的利用大海的力量! 人类永远都不可能去征服自然,但却能去利用自然的力量! 磲婴缓缓闭上了双眼,心中一片空明,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大海的场景!一片湛蓝色的海水缓缓飘动,磲婴于大海的联系越来越密切,夹杂着强大力量的海浪变得柔和了起来。 “可以了!” 磲婴的双眼猛的睁开!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在磲婴周围的海浪从叛逆的淘气小孩变成了温顺的婴儿一般,将磲婴朝着那块巨大的岩石推动了过去。 磲婴强大的体魄在此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那看似瘦弱的 左臂环抱住了那根粗大的石柱子 ,整个右手青筋暴起,将绳子朝着岩石的最高处猛的甩了过去! 早已捆绑好的 绳圈,仅用了一次就套紧在了礁石的顶部 ! 因此,磲婴的右手得到了解放, 随后他将紧咬口中的刀鞘取了下来 ,猛的拔出了那锋利的匕首, 拽着绳头,一个猛子扎入海面以下,让绳子垂直绷紧,以此来测量出海面上升的高度。最后,他又把没入海面之下的绳子快速割断,在把海面之上的半截绳子系在腰间。 一系列的动作几乎耗费掉了磲婴大半的体力,好在十米的距离并不远,在船头上的精瘦汉子很快发现了磲婴体力不支,费力的拉动 起 船头的绳子。 “王,您在坚持一会。我给您拉上来。” 能被磲婴所看重的人,必定有他的特殊之处。忽略掉男子那平凡的相貌,便能发现,他的双臂粗壮的有些吓人,惊人的双臂自然赋予了男子巨大的力量,在那强大海浪的阻碍下,男子依旧是缓慢的拖动这磲婴朝着海轮上移动。 “海力,你在做什么,王呢?” 风舆踩着小碎步,飞快的走来,神色很是焦急。 “王下海了。” 呆板,嘴笨的海力根本说不清楚事情。 “下海,你疯了吗?竟然让王下海?” 风舆好看的大眼睛里面布满了凶光,恶狠狠的盯着海力,整个身子绷紧,仿佛即将扑食的猎豹。 “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磲婴,海贼王。” 风舆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掷地有声。 “王,说这是他的责任。” 海力一字一顿的解释道。 “等会在收拾你!” 猛的之间,风舆便看到了在海面上的磲婴,心中焦急之下,竟然是要跳海去救磲婴,但是如此 湍流汹涌 的海面,落海无疑于自寻死路。 “风舆长老,你不能下海。这里有绳子。” 海力指着在船头上的绳子说道。 “那你还不快拉!” 风舆自知刚才的做法莽撞,好在有海力的提醒,只是联想到刚才的情景,也不好意思道歉,红着脸,快速的低下头,拉动着船头的绳子。 只是风舆的力量和海力的力量相比的话,无疑于锦上添花,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 “起!” 海力 攒足 了力气,脸色涨红,绑在船头的绳子终于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上方移动着。 同时,一声细微的声音在木栏杆于绳子捆绑的地方响起。 因为巨大的海浪和雨水混杂的声音,这细微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 “要上来了,要上来了。” 风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那点可怜的力气起不到半点的作用,索性不在去拉动绳子,而是朝着船头跑去。 “在加把劲!” 风舆趴在船头, 大半个身子伸了出去,又费力的伸长了手。至于悬在海面上的磲婴,此刻已几乎使不出半点力气, 好在那股向上的拖力终于是将磲婴拉在了船头边上。 “磲婴快,快将手给我!” 心系磲婴的风舆,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伸出船外。 磲婴吐出了一口海水,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手伸了出来,而这也是磲婴最后的力量。 “等等,别拉了!” 心细的风舆猛的发现了在船头的绳子即将断开! 显然,海力没有听清楚风舆的话语,继续拉着绳子。原本即将断开的绳子,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了开来! “别拉了!” 风舆几乎是朝着海力咆哮道。 只是,那声音根本无法覆盖住雨水和海浪的声音。 绳子崩裂的速度越来越快,原本粗细的绳子化成一根又一根细小的绳丝。 “啊啊啊!别拉了!” 在那绳子即将断裂的一瞬间,风舆的手终于抓住了磲婴的手,握着那坚实宽厚的大手,风舆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好了,好了,磲婴,你是傻吗。” 风舆着急的眼圈通红,快要哭出声来。 当海力发现绳子已经拉到底部,快步过来的时候,风舆的全身已经麻木了, 那细嫩的双臂被涌上船头的海水侵染的一片紫黑,手掌也被勒出了深深的凹痕, 只是那双手怎么都没有松开! 海力一手抓住磲婴的右手,单手将磲婴拉了上来。 只见磲婴脸色无比的苍白, 嘴唇不停的哆嗦,因为海水长时间侵泡的缘故,磲婴身体的温度很低,身体发肿,仅剩下一点意识的磲婴双手哆嗦的伸向了腰间的绳子。 只是那哆嗦的双手,怎么解的开那牢牢系紧的绳子,风舆连忙帮着磲婴将绑在腰间的绳子解开。 “多,少,多,多,长。” “我来量,我来量。你抱着磲婴,不是,你去取,我抱着王。” 风舆脱下衣服,将磲婴整个身子抱在了怀里,胸前的柔软紧紧的贴在磲婴的后背上,整个身躯于磲婴贴在了一起。 “好,好。” 海力接过绳子,冲进了船内。 “好些了吗?” 此刻的风舆更像是一个大姐姐,而不是一个下属。 在风舆怀中的磲婴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逐渐暖和了几分,身体也没有那么难受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柔声问道:“你还好吗?” 风舆看着磲婴柔和的目光,脸色一红,也不答话,点了点头,只是抱着风舆的手臂更加用力了,心中无比的甜蜜。 “这么拼命干什么?” 磲婴的问题让风舆一愣,下意识的想要回答道。作为海贼长老的她身份尊贵,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拼命,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半天犹豫。脱口而出道:“我不想你死,我在乎你啊。” 闻言,磲婴一愣什么都没有说。而风舆的脸色变得通红,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说的话有多么的羞人! 好在这时,粗狂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尴尬。 “王,绳子长度是十二米。” “好,朝着正前方前进,不用顾忌孤岛周围的暗礁,将船只 抛锚 在海面。” 之前 之所以一直不敢靠近孤岛是因为周围的暗礁区域,但是此刻已经确定暗礁区域不会构成威胁后,便可放心大胆的前往孤岛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磲婴眼前猛的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九章 “狐叔,外面有人找过来了。” 两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匆忙跑来,隔着很远便大声的朝着狐叔吼道。 因为雷电和雨水的缘故,狐叔无法听清楚两个人的话语。不过,聪慧狡猾的狐面能从他们焦急的神情判断出,应该有人找过来了。 “必须下点狠料了!” 狐叔的脸庞越发狰狞,眼中闪过一抹凶狠。 “既然她不哭,就将她眼珠子挖出来!” 凶狠的眼神,让身边两个大汉身子一颤。 “狐叔,会不会太残忍了?” “不太好吧,狐叔。” 两个大汉于心不忍的看着貌若天仙的鲛人,如此美丽的女子,哪里舍得将眼珠挖出来。 “哼!” 狐面冷哼一声,如刀的目光扫过两个大汉。在狐叔冰冷目光的注视下,两个大汉身体一颤,哪里还敢升起反抗之心,拔出挂在腰间的匕首。 “得罪了!” “不要,不要。” 鲛人听清楚了刚才狐面所说的话, 恐惧瞬间充斥了鲛人的整个内心。对于任何生灵来说 ,眼睛都是最脆弱的部分,生生挖出一个人眼珠的痛苦,甚至会因为疼痛过于巨大让人活活疼死过去。 梨花带雨的脸庞,配合上鲛人绝美的相貌,美的不可方艳。任何男人在看到这张脸庞下,都会有所触动。 “我下不了手!” 一个大汉握着匕首的手不断的颤抖,可以看出他的内心何等复杂和紧张 “废物!” 一把冰冷锋利的匕首刺穿了大汉的心脏,面无表情的狐面将匕首拔了出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鲛人的身边。 “我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我是鲛人族女王的女儿,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有数不尽的财富。” 因为恐惧,鲛人语无伦次。这些的确让狐面很心动,只是鲛人口头上所承诺的东西很难拿到手,所以对于狐面来说,鲛人那珍贵的眼泪更具吸引力。 “你还是下地狱去吧!” 狐面 没有片刻的犹豫,冰冷的匕首就迅捷凶狠的刺进了鲛人美丽的眼睛里 。 “啊!!”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整个孤岛,声音之大,竟然盖过了闪电。 “那边有声音!” “去看看!” 所有的海盗倾巢而出,分散到岛屿的四周,织成了一片寻找狐面的海盗之网。 “妈的,竟然弄出这么大动静!” 鲛人的左眼珠被狐面活生生的挖了出来,空洞的眼眶正鼓鼓的涌出鲜血。 因为剧烈的疼痛鲛人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狐叔,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追寻着声音找来的袁得,敏锐的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 “你知不知道整个孤岛上所有人都在找你。” 在袁得身后的几个海盗同样 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神色也变得更加凝重。 “发现了一只强大的野兽。” 狐面身后的几个海盗挡在了鲛人的前面,用身躯将鲛人的身体挡住。 “现在野兽解决掉了吗?” 年轻的袁得显然没有思考那么多,对于狐面毫无防备,相信了狐面的话语。 “当然解决了。” 现在的狐面上身**,脸上和手上布满了鲜血,真的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那就好,狐叔,魔兽在哪里呢?” 袁得和他身后的几个海盗大多有些兴奋和好奇,想看看强大魔兽的尸体。 “就在前面,我带你们去。” 狐面暗中不断的和几个手下比划着手势,这几个海盗长期于狐叔共事,自然明白狐叔所表达的意思。 手势不过三个。 分别是杀,死,全。 连贯起来的意思便是。 “一个不留!” 狐面身后的几个海盗分别散开,接下来袁得便看到在狐面身后的鲛人少女, 随即一张绝美的容貌就印入了他的眼帘,只是那张美丽的脸庞上,鲜血淋漓,空洞的左眼让人不禁产生了一种阴森幽邃之感 。 这是鲛人! 袁得猛的反应过来什么,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危机感从背后升起。这是杀意,毫不掩饰,**裸的杀意! “该死!” 袁得的反应很快, 但狐面的动作更快 。匕首快若闪电的刺进了袁得的小腹, 鲜血的流逝让袁得的力量迅速减弱,他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来, 瞪大眼睛看着狐面。 “狐面,你,你。” 完整的话语已经说不出来,因为狐面的匕首再一次的刺进了袁得的小腹。 锋利的匕首在他的小腹上机械的做着抽出和刺入的运动,一刀接着一刀,循环往复,连成了一片噗噗作响的凶杀之歌。 直到确定袁得已经死的不能在死,狐面才是停了下来。此刻狐面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鲜血,与此同时相同的一幕也在此处上映。 袁得所带来的六个海盗都没有幸免,狐面所带出来的几个手下,人人心狠手辣,对昔日同伴下手 竟没有分毫犹豫,每一刀都是毫不留情。 解决掉袁得这一批人 ,前后不过两三分钟。 “狐叔,刀疤跑了。” 狐面远远的看到,刀疤 慌不择路的朝着外面跑去,结果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而后又飞快的站起身来, 时不时恐惧的看着狐面这边 ,只是那脚下的步伐却没有一点停顿。 “不用管他,他翻不起什么浪花。” 狐面的脸上全部都是鲜血,随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液,推开挡在面前的一个大汉,正准备继续折磨鲛人 ,却发现鲛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死了?” 鲛人精致的小脸因为痛苦蜷缩在了一起,娇嫩完美的身躯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口,显然在生前遭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不过至死鲛人都没有流出一滴的泪水。 “妈的,竟然死了!” 狐面用尽全身的力量一脚踢在鲛人的肚子上,接着又是一脚,大量的鲜血从鲛人的口鼻中流出。 “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暴怒中的狐面几乎失去了最后的理智,疯狂的 踹着 鲛人的尸体。 “狐叔,又有人找过来了。” 连续的殴打,已经让鲛人的身躯完全变形,血液肠子洒满了一地,原本美丽的鲛人此刻已经成为了一具完全溃烂的尸体,看起来无比的恶心和触目惊心。 “继续给我干掉!” 狐面这边虽然不到十人,但是战斗力绝对是整个孤岛最强的小分队。所以,狐面有绝对的信心干掉继续搜寻过来的人。 “狐叔,这一次怕是不行了。因为来的人,太多了。” 第十章 “来了多少都给我干掉知道吗?我养你们,不是养一群饭桶!” 狐面愤怒的咆哮道。 “狐叔来的人太多,快有一百来个了。这一次袁老亲自带队,怕是来了五十多个人了。” 狐面的眼珠子不停的打转,在场的八具尸体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处理。而那个老不死的又带了几十个人过来。 “狐叔,现在怎么办?如果被袁老发现 我们杀了鲛人……” 狐面身边的大汉 ,冷汗涔涔,脸上充满了焦急的神色。 “闭嘴!” 狐面大声的咆哮起来。大概又过了几秒钟后:,他又继续发出了阴险的命令:“凌宇,你立刻让我们的人过来 。另外,大伙听我说。袁得捕杀鲛人,被我当场擒获,死不认罪!并且想将我杀人灭口!只因实力不足,被我就地格杀!” 在场的几个海盗都是心智成熟狠辣之辈,哪里听不懂狐面的意思,只要他们几个一口咬定袁得杀死鲛人,死无对证之下,又有谁能指证他们? “我在说一遍,是袁得杀死了鲛人,并且还想杀掉我,被我就地格杀!大家听懂了吗?” 狐面极具穿透性的声音,让众海盗听得一清二楚。几个海盗同时大声高喊道。 “袁得罪不可赦,已被狐老诛杀!” “袁得罪不可赦,已被狐老诛杀!” 将近十人高喊的声音颇具震撼力,当袁老带人赶到此处的时候,便发现了眼前的一幕,八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其中一具尸体面目全非,看起来极为的狰狞吓人。 五十多名精瘦的海盗,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震撼 而在此时天空的雨水缓缓停止了下来,响彻不休的闪电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雾,在这水雾中弥散开来的不是暴雨过后的清香,而是一股极为浓郁的! 血腥味道! “狐面!” 袁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道,仿佛平地春雷,干枯的脸庞涨的发紫,双手握紧,如同铁钳一般,由此可见这个已经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者此刻有多么的愤怒。 “给我看看死者都是谁?” 能被袁老带来的都是心腹中的心腹,袁老刚刚吩咐下去,几个大汉连忙上前查看死者的尸体。 “是谁给你们胆子动手了,都给我拦下!” 狐面清楚自己是吩咐不动袁老的人,直接给自己的人下令。狐面所带出来的人单体素质和作战能力要比袁老的人高出两三个档次,至少在体魄上袁老的人就无法相提并论。 几个身高一米九的大汉横在了狐面的前方,将袁老的人尽数拦截了下来。 “狐面,你是要造反吗!我告诉你,你完了!你在孤岛 作威作福 ,拉帮结派,做了不少下贱的勾当。现在,你还杀人!杀人!”袁叔声嘶力竭的吼道。 面对着袁叔的质问,狐面不为所动,摊开了双手。 “死的人是你的好侄子袁得,来,告诉袁叔,袁得为什么会死。” 狐面笑了,笑的特别无所谓。 而在听到这句话后,袁叔的身体一颤,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袁老膝下无子,唯有一个远亲的侄子, 对于袁得, 袁叔向来当做儿子看待,没想到却被丧尽天良的狐面给杀了! “被狐老一刀捅死的。” 站在狐面前方的大汉,虽然身材壮硕,但明显智商不太够用。狐面一巴掌拍在大汉的脑门上,冷声说道:“袁得丧心病狂,抓捕鲛人,被我发现后想于我鱼死网破,只因实力不足,被我当场拿下后,死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于是被我就地格杀。” “袁得罪大恶极,现已伏诛!” “袁得十恶不赦,已被狐老当场格杀!” 袁老怒极反笑,颤巍巍的抬起手来指着狐面。 “胡说,你胡说!” 袁得分明被袁老派遣调查码头,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抓捕鲛人,又怎么会去和狐面发生冲突。 “我胡说?我看你分明想要包庇袁得!” 比起血口喷人的本领,袁老要差得远了 ! “给我拿下,全部拿下!” 袁老清楚和狐面这种人,多说无益,直接将他们全部拿下,交给磲婴发落! “老不死的东西,想杀了我,弄一个死无对证吗!” 面对袁老的五十来人,狐面毫无畏惧,因为他的人也已经赶到了! “我看谁敢动狐长老!” 穿金破石的吼声响起,在远处一大群身材魁梧,手持着 木棒石刀 的人飞速赶来,这批人的气势比起袁得所带来的人分毫不弱,随着这批人的到来狐面脸上再度浮现出冰冷的杀意和一抹疯狂! 整个孤岛的势力分为好几个派系,其中以狐面为首的一批人势力最大,占据着孤岛中心,而另外一批以袁叔为首,占据着孤岛的北方位置,至于其他几个派系占据着孤岛南面的区域。但尽管狐面的派系要比袁叔派系更为强盛。可是这几个派系大多向着袁叔,这才导致了狐面在孤岛不免处处受制。 刚才发生事情的地点在孤岛的中央,主事人狐面消失,故此才由袁叔出面主持 。如果能将袁叔留在此处的话,那么整个孤岛都将由狐面统治。 是杀,还是不杀! 狐面几乎将他所有的人手带来,这些人虽然不能说每一个都完全忠诚与他,但是只要其中有一个动手,其他人在大势的逼迫下也别无选择。 如果动手,又有几成胜算? 狐面心中的杀意越发浓郁! “狐面你简直丧心病狂,我要将这件事情禀报给王,让王亲自决定。” 袁老怒声说道。 “什么,王到了孤岛?” 狐面怀疑的看着袁老,莫非这家伙也看出自己的动机,故意用王来震慑自己。只是,这老不死的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了! 按照狐面对于袁老的 了解 来看,怕是王真的到了孤岛,而接下来的声音证实了狐面1想法! “狐叔,袁叔,两位大佬,大家先别吵了。” 在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刻,风舆的声音传来。 第十一章 “狐面,休要在血口喷人。袁得在此之前分明被我派去东边的码头,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南边的森林抓捕鲛人?”袁老手持半人长的***,虽然已年过半百,但气势依然强烈,比起狐面不弱分毫。 “我可以证实袁叔的话语,袁得在此之前被袁叔派遣到了码头。”袁老身边一个瘦瘦高高的汉子高声吼道。 “证实?我还能证实你们都是白痴呢!别废话了,我们直接找磲婴王定夺此事!”狐面大手一挥,有几分挥斥方遒的味道。 “不行!海王身体受了风寒,正在休息。我们不可打搅。” “什么风寒,我看你分明是怕英明的海王看出了你的虚实。”狐面早已证实了磲婴正陷入昏迷中的事情,按照他对袁老的理解,绝对不会让人在此刻打搅到磲婴王。 而这正是狐面有恃无恐的原因。对于袁老,狐面早已怀恨在心。若在磲婴王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趁机除去袁老,接下来的一切麻烦都不会存在的。 这一次,狐面聚集手下为的便是趁乱宰掉袁老这老不死的东西!不管袁老如何精明,强健,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不免在反应上要比年轻人慢不少 ,混乱中一个不慎出了什么幺蛾子,也是难免的事情。 “狐面,连风舆大长老都说了。海王身体不适,现在需要休息。莫非你连风舆大长老的话都不相信了?” 狐面正愁没有机会发难,却没有想到机会已经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说话的人大概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年轻尚小,说话口无遮拦。不过这样正好给狐面一个机会。 “狐面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 狐面朝着小男孩的位置踏出一步,旋即一巴掌打在小男孩的脸上, 重重的巴掌打得这小男孩眼前星光直冒 。 “动手!” 一旦动手事情的性质将完全不一样!冲突,也将全面升级!狐面朝着身后几个大汉使了一个眼神。 在狐面的身边几人,肌肉结实,身材壮硕,人人手持匕首,目光凶恶的看着袁老。一旦发生动乱,他们会寻找最好的机会出手解决掉袁老,免除后顾之忧。 早已经被狐面授意的几个海盗在狐面出手之后,也是相继出手。为首一人,手持着几十厘米的木棍照着袁老前方不到几步的一个男子,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很明显男子没有料想到对方动手如此果断,猝不及防之间被砸的七晕八素,一个照面失去了战斗力。好在袁老这一次带来的人也不是平庸之辈, 常年因**剥削导致流离失所的海盗又有几个会是心慈手软之人? 此刻,放开手来打的不可开交。始终顶在队伍最前方的狐面,战斗力极为彪悍,手持一根二十厘米长的木棍,上面镶嵌着锋利的刀片,往往挥舞过去无人敢去硬抗。 因为狐面的原因,袁叔的人节节败退。令人忽略的是,两个身手很敏捷的人趁着混乱,朝着袁叔的身边 挤了过去 。 上了年纪的袁叔,反应远没有那么敏锐。直到两个人逼近都未曾反应过来。 “住手!” 一声暴喝响起!混乱当中,相当一部分海贼都停下了手。他们自然能够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两个站在袁叔身边的海盗一时之间也不敢 交手。此刻若是再动手的话,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 无奈之下的二人只好小心翼翼的将匕首藏起,对于孤岛来说,铁器不仅稀缺昂贵,更多的是对身份的象征。 只有身份如同袁老,狐面才有资格拥有自己的铁器武器。 “王!” 对于磲婴的声音,狐面相当熟悉。没有想到,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因为磲婴的出现而功亏一篑,为了筹备今日的事情,可是花费了狐面不少功夫。 “海王!您终于醒了。狐面捕获鲛人不说,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一共杀害了我们十个弟兄。”袁老痛心疾首的走到了磲婴的面前憋屈的说道。 “这件事情,我自然会还大家一个公道。若真的如袁老所说,我绝不轻饶!但袁老若搬弄是非,污蔑好人,我也不会放过!” 磲婴 那犹如 鹰隼一般的目光扫过众人,顿时让一通海贼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此刻的狐面目光依旧锁定在袁老的身上,在袁老身边已经安插着自己三个心腹,一旦动手袁老必死无疑。 狐面害怕在磲婴王以及袁老的双重追查下,最后暴露 出 自己。一个袁老,狐面自然不会畏惧。但如果是磲婴却截然不同。为了自己的性命考虑,狐面还是决定赌上一把! 看看能否杀死袁老。 “所有人都放下武器,不要抵抗。我不会伤害大家,我只希望这场闹剧能够尽快解除。风舆,开馆验尸。” 磲婴的声音从容不迫,每一个命令也下达的 井然有序 。在磲婴王身后跟随着 六个 海盗, 这些海盗在本质上说和狐面沧海岛上的海盗相差不多。 但如果仔细去观察的话,便会发现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一股肃杀和冰冷的神色。 这是长期在大海经过无数生死历练才会拥有的气场,这些人并不多,前后加起来不过只有六个人,但是这六个人的出现却打消掉了狐面最后一丝想法。他们都是经历过生死考验,于明朝海军作战过的海盗! 在这之前,狐面是将尸体一同运往过来的,两天的时间已经让不少的尸体发出了一阵难闻的异味。 厚葬,并非是入土,而是入海。之所以迟迟没有入海,是因为袁老固执的认为尸体会有什么线索。。 第十二章 转眼数日过去,任青冥已将圣子仪式的礼仪学的七七八八。云很是惊讶任青冥的学习能力,原本需要半月来学的,竟然只花了数日。任青冥本就不是闲人,性子又急,见自己学的七七八八,除每日与云练习仪式之外心就飞走了。 多是想些圣子仪式的事,即将来到的重大事件。虽然心里浮躁,觉得自己学好了,心中总会紧张,又老老实实与云学。其下多会想起青猸,青猸说不来,这些日便也就没来。虽是心中有些落寞,但学礼甚紧,也不便多想。 云偶见任青冥出神,就有了一些不忿,但也不便去理。转眼圣子仪式即到,每日偶与任青冥说些话,多也引起了任青冥注意。任青冥也才发现,偶尔想起青猸时,也会想起云。心中虽然奇怪,却也不便多言,唯恐言语不慎,惹了云生气不再教自己学礼。 及至圣子仪式前一夜,云仍如往常一般与任青冥客气一番后离去。云见任青冥与往日不同,虽然依旧豪爽万分,心直口快。神色之中却有一股严密之色,想是有些紧张局促。云心中虽道不好,却也不便多去安慰,讲些好话。那也只会让任青冥一时舒心,至明日仍会如此。 任青冥回到室中,想及明日之事,十分欢喜又百分紧张,好似心头千鼓擂鸣。虽知此时应当睡去,可总也沉不下玩嘛奔腾的心,睡不着。 忽一青衣女子,凭空显现。长发飘舞,神情紧张。任青冥见状,先一惊,正欲施展妖术。复又定了定神,才辨出是青猸。放松下来看青猸,见神情坚定,与平常十分不同,刚想问,青猸业已开口。 “明日有难,多防。”青猸说完,便闭口不言。正欲离去,便被任青冥拉住。 “有难?何难?”任青冥迎头便问,心中却暗道师姐今日之话与平日大不相同,叫人好生难懂。青猸见任青冥如此相问,顿时十分为难。小嘴几次张开,却又马上闭上。白脸粉红,双眼乱晃,好不慌乱。 任青冥见青猸如此,以为青猸孩童心起,戏弄自己。又笑道:“青师姐莫不是来取笑师弟,师弟正心烦气躁,难以入眠。”青猸一听任青冥以为自己前来捉弄,顿时无名火气。把心一横,挣开任庆敏拉她的手,毅然离去。 任青冥见青猸来也匆忙,去也匆忙。刚一回神,已消失不见。心中不由感叹几日不见,青猸妖术精进,隐匿身形竟连自己也无所察觉。又想起青猸神色慌忙,言语紧张,一时很是不解。想出好几个答案,徘徊不去。越想越乱,快如青猸一般慌慌张张,后来索性不想,到头就睡,到睡得很香。 次日一早,云就来叫任青冥。任青冥也不知为何,自从大妖以来便可免去凡俗起居食素之事。任庆敏贪肉香梦美,仍然爱睡,却早能睡时留神,想睡则睡,想起便起。今日却一举睡过诸多时辰,若不是云来叫醒,恐怕连仪式都过了。任青冥一时慌神,匆忙随云行动。一路之上神色紧张,不见往日的豪爽气概。云一见如此,也心中一紧,宽言安慰。 待出了洪荒殿门,便被声浪惊醒,满目焰火灯光好不炫目,更有万数妖修齐声高呼任青冥名号。任青冥见状,一扫连日紧张之情,只觉热血溢胸,顿时笔直站立。四周四大妖王弟子,也是如此,妖族之中下一代的领导者便是这五妖。 此时云暗用妖术传音,督促任青冥往前走去。任青冥这才想起,遵照仪式步骤,向前走去。其余四大妖王弟子也各自散开,任青冥四周便走来四个妖皇部众,两只狼妖,两只虎妖,俱是人形兽身,身披盔甲手执兵刃,好不**肃穆。任青冥再看己身,却是人形模样,才想起自己为变出妖身,是为不敬。好在任青冥一直由妖王弟子和侍卫紧紧包围,想必也不能见着多少。 任青冥急忙放出妖气,震慑四方,身上也变作半人半妖模样。头上长出蛟角,周身也是蛟鳞相附,再变大几倍,顿如王者一般走向前方。身旁四个侍卫,也是变大几分,随任青冥走向前去。 声浪再起,震耳欲聋,任青冥也不在意,依然向前走去。暗中妖气放出,摄住身旁妖修,令其不再吼叫,静静跪下。如此仪式第一步便算通过,任青冥轻呼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便见前方青猸率数百猸妖站立,手执宝卷一副。见任青冥前来,青猸双手向前高举宝卷,身子半伏,口宣猸妖部号,手中宝卷盈盈光闪。任青冥即会妖皇口号,紧接向前而去,青猸随即蹲下,其后数百猸妖尽皆蹲下,任青冥至青猸前,于其宝卷之上以妖气编成妖皇部图腾附予其上。青猸随即起身,立于任青冥身旁。 青猸身后数百猸妖,便让出一条两道,蹲于两侧以示臣服。其后便见力妖王弟子擎天,天妖王弟子云,智妖王弟子瀚天。俱是如此想做,再向前走,便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洪荒殿前。四大妖王弟子各高举宝卷,显出两道光纹,一为本部图腾光纹,二位妖皇部图腾光纹,两道光纹相互缠绕照亮四方。 任青冥也举出一道宝卷,对天而展。顿时洪荒殿上灰云之中一道金黄光芒冲破云层,直落在任青冥手中宝卷之上,任青冥只觉金光耀眼,便遵从仪式步骤,当先蹲下。其后刷完妖修皆是五体跪地,十分崇拜。 金光散去,任青冥便站起,手中宝卷发出无上光芒,在空中显出妖语中为天的图腾纹章,图腾在空兀自旋转,万千的光芒随着图腾的旋转洒下妖群之中。任青冥四周的妖群,双目都显出疯狂,各种各样的妖体也在这一刻一起炸现,他们疯狂的嘶吼着,拍打着,唾液四处飞溅,这是最原始的敬意。向妖族新的圣子任青冥表达的最高的敬意。 紧接着任青冥四周的四大妖王传人各自幻化出自己的妖体,擎天那硕大无比的巨象,青媚娇小动人的狐狸,云高洁的大鹏,翰天变幻莫测的黑烟。每一次变化都引起四周疯狂的吼叫,妖注定是妖,是原始的妖,没有多少礼数的妖。 它们没有多少文明的束缚,用自己最热烈的情感,最质朴的感情,最原始的方式吼叫着。妖群中的每一只妖,期待着任青冥,期待着任青冥的本来面目。 妖群中的妖都听说过任青冥,知道他是五爪飞蛟,龙的近亲。在它们的脑海中,任青冥的样子是至高无上的,是无可比拟的神圣和巨大。 可是它们失望了,任青冥遵循着原始而简陋的妖族礼数,在四大妖王传人的的护送下翩翩起舞,说是舞蹈,在人类眼中的话却更像是猴子耍戏。任青冥只是在模仿各种动物的样子,各种凶猛的动物的样子。 四大妖王的传人见任青冥已然起舞,便以云为首,运用妖气使妖体缓缓发光。围绕着任青冥不停的旋转,增加任青冥的神圣之感。 便是如此下去,半响才到了洪荒殿前,洪荒殿前早已做了准备,四周清出了一大片空白的区域,四周围绕着不少的妖群,随着任青冥到来。妖群后方便有不少妖群平地飞起,在空中聚作横排,其后便依次成横,逐渐组成一阵。与地面之妖群相对应,如此,所有的妖,便可以讲这仪式一窥无遗。 四大妖王见四周妖群已然妥当,便由云示意任青冥可停止舞蹈了。任青冥一见云之眼色,便立马停止舞蹈,站在四妖中间,昂首向上,直视洪荒殿顶端。 洪荒殿顶端,此时立着妖皇及四大妖王,正俯视下面,它们所在之处,比在上面那层观看的妖群还要高些。 妖皇齐耶见任青冥已准备好,便往空中飞起,变回其本来妖体,遮天蔽日一般从空中吐出自己的本名妖丹,却是一颗周身黄红之火交替燃烧,内里晶红剔透,几丈大的圆丹。 齐耶围着妖丹转了几圈,目视任青冥长啸一声,霎时周围妖群安静下来,每一只妖都趴在地上,将头死死的贴在地上,双眼使劲的往上望,它们要见证妖族最神圣的事情之一了。 任青冥也似龙吟一般长啸一声,从地上跃起,在空中变作一条五爪飞蛟,盘旋翻滚着飞向齐耶哪里。两妖转瞬相遇,便都一起围绕着妖丹旋转,紧接着齐耶目露凶光,将妖丹推向任青冥,而任青冥则咬住妖丹,在空中一打转,直冲入洪荒殿前的甬道中。 此是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甬道,四周灯火闪亮,墙壁上印着奇形怪状的难懂的壁画。在通道中任青冥变作了人类的模样,只是用妖气变化了另一套显得**威武的服装出来。 甬道昏黄,任青冥走了没多久便剪刀了直通洪荒殿顶端的楼梯。忽然眼前一黑,四周烟雾弥漫,任青冥心中只道不好,慌忙间匆匆放出妖气寻找,却什么也没找着。 忽然间身边爆发出万千的红色闪光,如线一般围绕着自己旋转,任青冥心头大骇,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举手刚要行法却见双手已是血液飞溅,惨不忍睹。 顺势看下,不止双手,便是手腕,身体四周也是伤口弥漫,那红色闪光每一擦过,便是一道鲜血喷射而出。 然而奇特的是任青冥却感不到一丝疼痛,看见满身的伤口血液四溅,却没感到一丝疼痛。一瞬间心中都满是惊慌,不知道这是真是假,是假是真。 任青冥心中着实惊慌,这样的实力,远远不是任青冥所能够去想象的。这样的战斗方式也远远不是任青冥所能够想象的。 好在不多时,便闻见一股熟悉的香味,任青冥心中大喜,以为是青媚来救。却见媚妖王突然出现,那红光也不再周身旋转,只化作一团小小的光芒躲在媚妖王脚下抖动。 媚妖王的表情极为复杂,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施展妖术为任青冥疗伤,任青冥见状也知事态复杂,自己所知甚少少说为妙。再过一会,力妖王便也赶来,一把将红光夺了过去,将红光揉搓在手中,举起来往地上一摔。竟变作一娇嫩美人,浑身如美玉一般粉透,泛着一丝丝淡淡的亮光,看上去十分惹人爱怜。 力妖王见状,却只是冷哼一声,再一跺脚,那美人竟变作一只粉红狐狸。任青冥见状也不由得深吸口气,胆怯的看了一眼身边为自己疗伤的媚妖王。媚妖王也看了眼任青冥,那眼神中却没有一丝胆怯和害怕,依然是当初的玩味的眼神。 任青冥不由一惊,那红狐分明是媚妖部的修妖,如今来行刺圣子未成,却被当场逮住。 媚妖王到时能跑的了一番攻击? 此时任青冥业恢复了很多,四周的伤口业已经痊愈,媚妖王看着他。 第十三章 媚妖王此时也是心中十分惊慌,生怕被力妖王和任青冥看出了什么,这其中的复杂远非任青冥和力妖王可以想象,故而专注装作与平日里一样,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得,只是静静给任青冥疗伤。 任青冥见媚妖王竟然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至于那地上的媚妖更是看都没看一眼,心中更是不解。 地上的媚妖行刺圣子,对/于媚妖部来说可是滔天大祸,稍微不慎就可能导致媚妖部覆灭。而媚妖王居然没有一丝多余的反应,与平日里一样。 任青冥又想起青媚,这样下去恐怕会对青媚有诸多不好。一想到这里,任青冥便有些焦急了,急忙压低了声音向媚妖王说道:“媚妖王,这行刺我的天妖好似是你媚妖部部众?” 媚妖王闻言,诧异的看了两眼任青冥,随后低声笑道:“圣子莫惊,这媚妖是我媚妖不下的,可我与此事无关,媚妖部也与此事无关。圣子此时多言,反而会给妾身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望圣子少言为妙,这便对媚儿也是最好。” “可这样你不说什么,不就等于默认行刺之事了吗?我知道的虽然不多,可反叛大罪,全族覆灭的条例我还是知道的。”任青冥急道。 “圣子无需为我媚妖部担心,可不要再说话了。”媚妖王说道。 任青冥刚想再说,便住了嘴。力妖王已悄然走到了媚妖王身后,只是没有什么举动。 任青冥又看了看两妖,媚妖王仍然在为自己疗伤,力妖王也如往常一般看着自己,眼里没有多少感情,一切都如平常一般! 媚妖王见力妖王站到了自己身后,时刻注意着自己这边也只得默默为任青冥疗伤。 任青冥突然感到周身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有万千把金刀齐齐插入自己身体一般,只疼的任青冥咬牙切齿,双眼爆红,头脑一片昏痛。 心中一慌,以为是又有刺客来袭,匆忙间环顾四周却没见着有何妖踪影。便一回神只得嘲笑自己胆小如鼠,身边有两大妖王守护,怎么会还有刺客来袭呢? “圣子莫惊,妾身正为圣子疗伤,起先圣子被妖术迷了知觉,如今妾身解开圣子定会感到疼痛。”媚妖王说道。 任青冥又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力妖王,见力妖王没有什么反应,才觉得心中舒了一口气。 “我们进来多久了?”力妖王突然问道。 “有一会了。”任青冥说道。 “外面怕是等不及了,圣子现在可否行走了?”力妖王又问道。 “走是能走,但周身恐怕会有不少疼痛。”媚妖王说道。 “时间不多,圣子乃我天妖中难得一见的天才,怎么能被疼痛镇住,若是这样以后也服不了人。”力妖王接着说到。 “没问题。”任青冥说道,“我乃妖族圣子,区区小伤能奈我何?” “好,我助你一臂之力。”力妖王竟然难得一见微笑了一下。 任青冥只用手作了个礼便踏步向甬道外走去。 匆忙间便随着力妖王的妖气一步踏了出去,媚妖王随手使出一团妖气,向甬道外砸去,在甬道外激射而出,变作一团只冲出四十系阶梯的香光艳雾。其后任青冥手托宝卷放出数丈金光,金光环绕之间更有红光在内呼啸,原来金卷之上放着齐耶吐出的妖丹,也放出红光与金光齐相辉映。任青冥则在一团团流动的金光,红光之中缓缓走出。 外界的妖群一开始只见任青冥的妖体冲入洪荒殿甬道内,不多时出口处爆发出一团巨大的烟雾,随后便有两道亮光依次先后飞入甬道之内。众妖一开始都以为甬道内的圣子出了什么事,但妖群智商都不怎么高,都没想到有人竟敢在洪荒殿内行刺圣子。 其后不少老妖向洪荒殿顶部望去,却见妖皇齐耶依旧伫立在彼,没有一丝行动,似乎并不像出事了。也有不少老妖望见到了高台之上,媚妖王和力妖王已没了踪影,但妖皇的样子却仍是一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模样。 于是这些老妖也就只能在不解之中,仍当作没事一样看着甬道出口。 紧接着甬道外一阵巨大的光亮,却见一团香光艳雾激射而出,随后任青冥在金红二光围绕之下,缓缓而出,便都以为是任青冥为了出场想的点子,可真是钓足了各妖的胃口。 随后也就没什么妖修再去想哪圣子为何久久不出的事,只是带着无限崇高的经意看向任青冥。 任青冥此时走在洪荒殿阶梯之上,只觉周身火烧火燎,快要融化了一般。一步一步快不是自己在走,双眼也日渐模糊。只得运动体内剩余不多的一些残存妖气抵抗。却也只是让邹鲁方便了些。 任青冥一觉疼痛过去,便看向高台之上,妖皇等仍然是往常模样,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 任青冥越发不解,圣子遇刺如此大的事,媚妖王和力妖王会没有传音给妖皇吗?妖皇知道了又为何不采取行动?如今高台之上仿若无事一般,是知道了不采取行动,还是根本就不知道? 媚妖王和力妖王也是,仿若没事人一般,如今这么大的乱子,都没有一丝异常的举动,着实令人费解。 任青冥想了半天,却不得解,只是越想越乱,便叹了口气继续往上走去。一路往上而去,体内的妖气便渐渐不够用了,疼痛也一点一点的来了。一开始任青冥只是觉得周身**,后来慢慢的便觉得浑身如针扎一般难受,到最后又变成那万千金刀剮身的感觉。直疼的任青冥差点变要跌倒在地。 等到了洪荒殿上,一路上来的各种疼痛已然汇聚在一起,任青冥已全然快没了知觉,妖皇见了,也是心中一紧。方才任青冥走完楼梯还多是依靠妖皇远远而来的妖气的扶持,此时妖皇见了任青冥上来,便暗中递过一颗早已备好的妖丹。 任青冥见状便在妖群的掩护之下钻了个空子,偷偷的将妖丹塞进嘴里,起先也不觉得有何异效,半响后才反应过来,周身已经恢复入场,也不再觉得疼痛。心中不由得感叹妖皇丹药的神奇之处。 随后由妖皇引导任青冥完成了整套仪式,成为了妖族的圣子。至于往后的仪式内容,任青冥已不记得了,而这也不重要。 今日的大事早已经由圣子仪式变为圣子遇刺,而任青冥环顾四周,妖皇与四大妖王均和平日一般,没有丝毫异样。任青冥不由得纳闷,妖族之中,刺杀圣子与刺杀妖皇同罪。 任青冥渐渐回过神来,便对妖皇说道:“方才甬道内…” “无须多说,我已知晓。”妖皇打断任青冥的话道。 “我觉得…”任青冥说道。 “我已有安排你在此小呆片刻,稍后自会有人来带你入殿。”妖皇扫了一眼任青冥,不急不缓的说道。 任青冥连续两次想要说话具被打断,心中虽然不解倒也无可奈何,妖皇所言却也把他要说的都说了。 “你先定下神,今日之事也是族中头一遭,你倒是开了个先河。”妖皇又补了一句。 仪式过后,下面的妖群开始狂欢,妖皇等稍微显露了一些本事之后也就离开了,只留下任青冥在高台之上俯视下面狂欢的妖群。任青冥在高台之上走了几圈,才见平日里妖皇齐耶的守卫都没有随着妖皇的离开而离开,仍是守在高台死角,紧紧的守护着自己。 虽是如此,任青冥也不觉得怎么安全,今日之事不免有太多的蹊跷。 任青冥看着下面的妖群,如往日妖族加载的那样,在下面疯狂的庆祝着,为任青冥庆祝着。任青冥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的可以庆祝,他觉得下面的妖群太宁静了,宁静的自居无法忍受。 任青冥多想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圣子遇刺,场面惊慌,妖皇和四大妖王慌慌张张的处理这处理那。那样才是任青冥心中的正常情况,这样的心思,下面的妖群是不能理解的,他们只是平平常常的妖修,而任青冥已是妖族圣子。 任青冥不知不觉间便开始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平常,为什么这些人给了任青冥一种什么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为什么? 任青冥此时也是心乱如麻,起先从云口中听说过,自己天子纵横,在妖族之中有不少支持者。仪式之中虽也有不少的妖修为自己欢呼雀跃,然而到了甬道之中却出现了媚妖部众行刺自己。 半响以后才有一妖修,身着一身皮袍前来唤任青冥近殿参事,任青冥登时有如大难临头,哪来行刺自己的妖修,便是媚妖部众,与青媚世界相同出身的,用的也是媚妖部的妖术。任青冥虽是觉得媚妖部认识不多,但见媚妖王及青媚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像是对自己有仇,如若青媚翻盘,任青冥是如何都不会信的。 任青冥思索半天,才想起,早先青媚来说过今日有难,须防的话。自己起初并不在意,如今想起,此时更加诡异,其中更有诸多难处,任青冥想也想不透,又觉自己知道的太少,十分难过。 任青冥心烦意乱间,却已走到了了正殿门口,已然能够嗅到其中激烈交战的火花。走将进去,却见妖王与四大妖王俱与平日一般坐着,脸上也与平日无异,只是眼光闪动有万千思绪在心头奔涌。 第十四章 任青冥见气氛紧张,自己一走进去,妖皇和四大妖王都齐齐看了过来。任青冥顿时有些莫名紧张,四下慌看,也不知往何处落座,想也是慌了神。 所幸妖皇摆了摆手,任青冥才见着妖皇侧边空着一椅子。位置十分微妙,在四大妖王前面一点,和妖皇的位置隔了一段距离,显然是说明了任青冥的身份。任青冥慌忙上前坐定,喝了口桌上的茶水,定了定神才看向殿内的诸位。 妖皇和四大妖王起先都没什么动静,料定任青冥初入殿内参事必然会有一番慌乱的举动,加之今日的事也与往日不同,任青冥的慌乱也就在清理之中了,只是没料到任青冥会这么快就沉住气,不由得心中也是嘉许。 妖皇见任青冥已然恢复过来,便示意智妖王。智妖王这才开口向任青冥解释先前的情况。果不其然是一番争论,原来那行刺任青冥的媚妖就是媚妖部中的妖修。并且还是媚妖王身边得力的手下。 这下媚妖王身上的嫌疑就越来越大了,导致剩下的三大妖王都一齐围攻媚妖王。媚妖王自然是坚决否认,并提出了不少的疑问,其中亦自有条理。于是便争辩开来,及至任青冥到来。 任青冥听完,朝智妖王举手做礼称谢。智妖王和其他在场的妖修都是一愣。在妖族之中如任青冥这般讲礼的妖修本来就不多,并且任青冥此时已经贵为圣子,论地位是在四大妖王之上的,这些俗礼便是如今的妖皇齐耶当年也是免了的,没想到如今却又在任青冥身上出现了。 智妖王也是很久没见到遵礼的妖了,匆忙间回礼时却有些本座。妖皇见任青冥已知前情,便示意四大妖王接着说下去。任青冥也因是初次参加,不止其中具体的过程,不敢贸贸然轻举妄动,便坐着听四大妖王争论下去。 力妖王火气最大,脾气最为暴躁,又是妖皇的得宠近臣,自是处处为妖皇着想。此时一切矛头都指向媚妖王,力妖王华风自然是处处针对媚妖王,只听他道:“媚妖王,那行刺的妖修,既然是你身边的妖,你又如何脱得了干系?” 任青冥本以为媚妖王听闻这板上钉钉的话,怎么也会大惊失色,百口莫辩。哪知道媚妖王临危不乱,也不多说,只是否认,好似胸有成竹,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 智妖王也道:“媚妖王。你这样只是否认,也不多做辩解,便是在座诸位也是难免会想多,最好便是你讲其中的缘由说的清清楚楚,这其中的是非自有妖皇来断。” “我若多作辩解,便难不成不会被诸位看作是欲盖弥彰么?到时诸位妖王一说,妾身不是怎么洗也洗不清了么?”媚妖王当下说道。 “你怎么如此说话?好似我们三妖死活要定你的罪。我们也只是让你将事情的缘由说清,若你是清白的,又有谁能够将你抹黑?若你真是有罪,具体也需要妖皇来作定夺,若你无罪,又为何不说出其中的缘由呢?”智妖王接道。 “你这话说的也是好笑,好似妾身指使小玉去行刺圣子一般。照你这般说法,只恐妾身尚未说完,身上便烙上叛逆无道之大罪了。”媚妖王当下说道。 力妖王见智妖王吃亏,偷眼看了下妖皇,说道:“我本就是善于口舌之能的,也是不与你鞥变,只想你把其中的缘由的说清,妖皇自有分辨。” 媚妖王对道:“妾身早已把话说的明明白白,此事我确实有所责任,但决无叛乱之意!” 智妖王也说道:“你先前所说的话,含糊其辞,叫我们有不少的猜测,因此才想你问明,又叫你讲清,你却一直反口,逞那口舌之利。” 媚妖王见智妖王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也不无感到可笑,当下冷哼一声,道:“你说妾身逞言语之利,咄咄逼人,也不见你感叹你一直紧逼妾身言语,硬要妾身说那不知道的事,不觉得脸薄?” “莫不是有人嫁祸于媚妖王?”素来冷言少语的天妖王此时说道,引得力妖王和智妖王面上俱是一惊,都看了眼天妖王,眼中光芒一闪,不再言语。 任青冥见状,心中又认为媚妖王感到高兴,先前舰岛两妖王咄咄逼人,已很为媚妖王不平,无奈数次想要发言俱无机会。 如今逮着了机会,四大妖王俱不说话,天妖王所说的话又对媚妖王有利。任青冥心中很是高兴,便想开口为媚妖王辩护一两句,却被妖皇看出,暗中使了个小法术让任青冥止住,不可妄动。任青冥起先心中不解,不知妖皇为何会有此举,转瞬便明白过来,起先不是三王围攻媚妖王,此时又怎会是天妖王单独为媚妖王开脱呢? 而天妖网这话更妙,若是谁此时接下这个话茬,不就连小妖都能明白过来谁栽赃陷害的可能性最大了吗?若是自己开口,便不就成了背黑锅了的吗? 任青冥顿时坦然,收住了想为媚妖王争辩一二的心思,一心坐定。再看妖皇,依然是不动声色,只看向天妖王。任青冥眼珠微动,才见剩下的三大妖王都看向天妖王。这才明白过来這些千年老妖的城府之深,远非任青冥所能够想象。 此时都看向天妖王,想要天妖王自食其果,最先说出是有人陷害的,不也就是最有可能想洗脱自己嫌疑的吗? 天妖王见四妖俱都看向自己,顿时明白自己已落入恶人先告状的境地,很是不妙。如若自己不说下去,则更显得让人怀疑,如若争辩,则是越抹越黑,到时便难以说清。 天妖王心中略一沉思,便道:“我也只是无端揣测,诸位看我作甚?” “此话极有道理,惹人深思,如若说是空穴来风无端揣测无中生有,怕是难以相信。”智妖王话锋一转,伶牙俐齿炮语连珠,发发致命。 “智妖王今日为何咄咄逼人,全无平日仪态?”天妖王自非等闲之辈,此时也是话锋一转,把烫手山芋往智妖王那扔去。 天妖王目的已成,遂紧闭樱唇复作平日姿态也不再言语。话已到此自又告下一段落,任青冥见局面也不似先前那般对媚妖王不利,心中也是没来由的高兴。 妖皇此时目光微动,道:“此事若急于怀疑某妖,难免会起内讧,媚妖王对于此事自需负责。但我在意,为何要行刺圣子?又为何选在戒备森严额圣子仪式?再者人族修士急于我族已久,倘若我们当先内乱,则非自卸金汤?” 众妖听罢,俱不再言语。唯有力妖王面露不快,虽是一刹那间。妖皇虽然察觉,却并未明说。妖皇也是见四妖齐攻媚妖王,故而先说出此话。 “但若有外敌,能在圣子仪式上掀风起雨,则必有不少内应为之接应安排。若能查出其中内应那么以此昭告全族,以为效尤。那么族中那些存有妄心的奸臣贼子,短时间内也不敢在其风雨。”智妖王接过话题,虽是承妖皇的意思往下说去,可字里行间说的却也是内部问题的中心。 “属下愚钝,以为此事之因在于媚妖,其中诸多疑点也是由媚妖王而出。若是外族渗透,则媚妖也难逃大祸,事关重大,应该彻查到底。”力妖王也说道。 媚妖王文言,心中骂道两妖贼子。但也无奈,话已至此,自身嫌疑本就难以洗清。媚妖王也不做声,静等妖皇作下结论。 此事任青冥却快要忍耐不住,他本就对媚妖部好感颇多,虽是遇刺,却仍不尽信媚妖部会做出反叛之事。又急于想清昨夜之举,十分疑惑。若是一心置自己于死命,那么以那行刺媚妖的能力除去自己不是举手之劳的事情?若是媚妖部真是有心反叛,那么青媚又是什么呢?为了接近自己吗? 可不见得啊,青媚若是为了媚妖部而接近于自己,那么她的那些情感,她又会来提示自己吗? 再看那力妖王万余媚妖王恕不。媚妖王实力在自己之上许多个层次。若是有心刺杀自己的话,怕是自己未到自谦,杀死自己再假手于刺杀的媚妖岂不美哉? 无奈任青冥到底年轻,又是直性子,此时心中坚信媚妖,无端中生出万般理由来为媚妖部抗辩。又见四周巫妖俱不再说话,只是干坐着,便贸然起身说道:“我以为,媚妖部并无反叛之意!” 此话一出,巫妖俱惊,齐齐向任青冥注视而来。任青冥忽然被这无道目光注视,心底竟然不自觉的发虚,方才万千的勇气的都一齐去了,只留下心中赶也不敢不走的惊慌,半响才说出一句傻兮兮的:“我是如此相信的。” 五妖听闻任青冥竟在这妖族最高的会议上说出如此稚气的话,无不开怀大笑,全无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任青冥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不知五妖为何一反常态如此大笑。却见力妖王说道:“圣子怕是中了媚术,一心要做媚妖王的女婿罢,哈哈哈哈。” 媚妖王此时笑着接下来这玩笑话:“若是有这圣子做女婿不是很好的事,再者圣子要是娶了媚儿也是艳福不浅,我族传下的妖术媚儿十之八九都有在学呢。”说完还绕有深意的看了任青冥一眼。 任青冥不懂媚妖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力妖王它们可是懂得。媚妖部的媚术可有好多重,其中就有身体上媚术,若是雄妖中了,到死都觉得自己如成仙般快活。 第十五章 妖皇见力妖王等纷纷大笑起来,再看看任青冥混在其中虽然一脸不明所以却也在大笑的样子,不由得也十分豪爽的仰头大笑了起来,并随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此事留待三日后再议。”霎时,整个房间不再有笑声。 “妖皇大人,此次圣子遇刺一事如此重大,其中更是牵扯部族的将来走向,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讨论一下,实在是让臣心生不解啊。”力妖王当先第一个说道。“臣亦不解,此事本来讨论之中为何突然就留待三日后再论?”智妖王随后也说道。 妖皇闻言,起初也不作声,只是看向力妖王和智妖王。力妖王的双眼也死死的盯住妖皇,大有誓死阻止妖皇三日后再论的说法。智妖王倒要是好些,只是双眼看着妖皇,白皙显眼的双手再纯黑的妖气形成的衣物上反复的敲击,像在盘算什么。 “那么,力妖王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妖皇一把坐会原位,淡淡的说出这几个字。“臣不敢。”力妖王也是心中一惊,他实在是没料到妖皇会出这招。他敢说他的想法吗?他不敢的,他说了就等于是在教如今的妖皇应该如何管理部族。这若是放在以前,妖皇临危登基的时候还说的过去,但现在,如今的妖皇已经统治妖族几千年了。 他考虑着妖皇应该做什么,考虑着怎么去管理整个妖族,这不是谋反之心是什么?又在圣子遇刺的这天说这样的话?力妖王还打算活下去吗? “那么,智妖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妖皇又转向智妖王,智妖王却是机灵的多,他急忙跪在地上,说道:“臣只是愚钝,不解妖皇大人之所为,万万不敢越权将会议推行下去。” “好,既然你俩都是不解,那么我就直说出来。我们都是妖族,也不玩人类那套阴奉阳违口蜜腹剑的把戏。”妖皇说道,“我妖族除妖皇之外四部,都是妖族缺一不可的大部,损失任何一部,对于我妖族都是不可估量的后果。正因如此我才给予了你们四大妖王巨大的权利,不过,若是还不满足,那么我也没什么可以再给得了,再给就只有我妖皇的位置了,还仍要的话,就只有你我决一雌雄了。” 妖皇说话的声音很平稳,却带着一些会砰然爆发的高音的字词,震慑着在座的每一位妖修。妖皇继续说道:“不过,我想你们是不会干这些事的,即使是干了,那失败的也只有你们。媚妖王这几日,不得外出,不得随意走动,我虽说三日后再议,你的嫌疑最大便留在天妖房好了。一来可以增进你修炼,二来天妖房是洪荒殿秘法最为高深玄妙的地方,一旦封锁谁也进不去出不来,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毫无意见。”媚妖王的声音渐渐传来,平稳而高傲,丝毫没有之前那种 的风尘气。这使得任青冥不由得向媚妖王看去,媚妖王板着脸,仰着头身子挺的比谁都直,这使得她那姣好的身材也更加明显。这样的媚妖王在威仪之中透着与天俱来的妩媚,让任青冥不由自主的想去和她讨好,却又怎么都不敢。 “力妖王,智妖王,我如此说法,你们是否满意?”妖皇又看向力妖王和智妖王。“自然毫无意见。”力妖王和智妖王说道。 “好,散吧,三日后再议。”妖皇补道。 “你回洞中去,我稍后就来,此事还有诸多疑问,我仍需要问你。”任青冥脑中响起妖皇的声音,心中一惊,便按指示所做,离了洪荒殿便直往后山小洞走去。 走在路中,任青冥不由自主的思考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任青冥想找出最开始出现问题的地方,是哪里? 是青媚?还是行刺?是叛乱?叛乱的话,又是一天两天可以形成的吗?不会的。那么又是什么呢? 任青冥想着,是什么呢?谁知道呢。 任青冥是想不出来的,任青冥发现他的脑子转的很慢,越来越难以集中精神思考,越想越找不到答案。 任青冥迷迷糊糊的走到了洞前,任青冥惊讶的发现这小洞的杂草更多了,任青冥看着这杂草,更加深了肚内的满腹惆怅。他又想起妖皇叫自己来洞里是为了问自己问题,妖皇还有许多不解的要问。任青冥试着回忆了一下今天经历的,他发现自己清晰的部分太清晰,模糊的地方太模糊。 任青冥回忆到他看见躺在地上的媚妖时,连她紧闭的双眼上的眉毛和脸上凌乱的发丝都能看清楚,而当他回忆起今天进行的圣子仪式时,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什么都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完成了仪式就这么简单。 任青冥有些惶恐的走进洞内,想去那石头上休息一下。 “哟,呆子,在烦啥呐?” “谁?”任青冥居然没反应过来。 “连你师姐都不认识啦?”一道淡淡的烟光突然在洞中炸开,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阵熏人欲醉的香气,媚妖部的香气。 “来的好。”任青冥大呼一声,随后变回自己的原型,十几丈长的蛟龙,一瞬间将洞内填满。任青冥满以为,这下那神秘声音的主人会被自己挤在洞内。 “不止呆,人也傻!”那声音更加的清晰了,是从任青冥头上传来的。 任青冥便觉着自己碰着了一团毛绒绒的东西,费力的转动蛟头后才看见一只浑身发着彩光的狐狸站在山洞的顶上。 “不请我进去看看吗?圣子!”青媚说道。 任青冥看见青媚,心中的疑问更多了,媚妖部的妖众行刺我,青媚却还敢来找我,这…… 想归想,任青冥还是幻化成回人类的模样将青媚接了进去。 “怎么了?”青媚看任青冥不说话便问道。 “……”任青冥还是不知道说啥。 “是因为玉姐今天行刺你的事吗?”青媚问道。 “嗯。”任青冥答道,”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若是行刺的事的话,你大可放心,媚妖部没有一丝谋反的心思。”青媚轻松的说道,仿佛这事距离她很远。 “那,来行刺我的媚妖?”任青冥还是不解,“还有你那晚……” “我也不知道玉姐为什么会行刺你,至于那晚,你就当是没有发生过就好,我跟你解释不清的。“青媚仍然是笑着。 “好啦,好啦。你别想了,你想不通的,我们来比试妖术罢。“青媚说完也不管任青冥答应没答应,手上的妖气就开始弥漫出来了。 任青冥识得,这是媚妖比斗妖术的第一步,先将自身凝练的媚香释放出来形成自己的战斗区域,在这区域内媚妖可以说是占尽先机。 这媚香分为有形和无形两个层次,无形是较高的层次,先前行刺任青冥的媚妖所释放的媚香就是无形的媚香。而青媚的媚香则是有形的,在青媚的手中翻滚着,释放着彩虹般的光芒。缓缓的四散在空气中。 任青冥也不敢怠慢,青媚这段时间相比也是勤学苦练,任青冥很明显的感受到青媚的妖气比以前浓郁了许多,怕是和自己异样快要突破小妖的修为了。 任青冥刚想出手却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情,自己没学会什么可以用于战斗的妖术… 除了变形就是硬打,除此之外自己便一无所会。任青冥这才觉得尴尬,想要认输却又充满不甘,不知道怎么办。 “师弟,怎地不出手?”青媚说完,手上便是一甩将手中的气团向任青冥砸去。任青冥定睛看去,那气团虽然不是很成熟的在运转,却也可见其中的端倪。气团之中隐约可见有好几股妖气互相追逐吞噬,旋转。而神奇的是,这气团会吸收周围的妖气吞噬进去,使得气团就如同雪球一样滚得越长威力就越大。若是智妖部的传人翰天在此,他一定会发现青媚竟然使出了媚妖王的看家妖术——煤球! 任青冥虽然窥见了其中的端倪,但是也无可奈何,自己什么妖术都不会,谈何去破?而煤球却越来越大了。 “青师妹这是在完成媚妖部今天没完成的事吗?”突然一道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一团白光从山洞顶上急冲下来,任青冥定睛看去却是一团白毛大鹏带着纯白色的发光的光点在围绕着青媚发出的煤球旋转。 紧接着便听见云的声音:“我来破了她罢。” 便见白毛大鹏转的更急了,而那些白色发光的小点也逐渐被吸了进去。云心中一定神,便缓缓施展妖术运动四周的妖气,将青媚发出的煤球缓缓的带出洞外。若是从旁边看去,便能看见一团白光围绕着一团彩色的光球飞速的在旋转着,五彩光球的光华原本是激烈的,刺眼的,在白光中和了一下,就变淡了,变美了。 但紧接着那光球发出的光芒越来越淡,越来越微弱,而白光的旋转却在不断加剧,紧跟着那光球的光华就没了,在空中爆开化作一团零散的星星。 “云师姐功力精进好多啊,小妹好生羡慕。”自己的看家招式被破了,青媚却在称赞云的功力精进。 “不敢~功力再精进也没那个豹子胆,改明儿说不定就被刺杀了呢。”云的口气中满是揶揄。青媚听完瞪了瞪云,也不说话。 “怎么,你们都知道了?”任青冥有些惊讶,这才过去多久? “不然呢?”云没好气的说道,“你也别担心,你的青媚师姐是不会出事的。妖皇大人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对媚妖部做什么。” “怎么?”任青冥惊讶的说道。 “哼,我们这妖皇一直以来都力求维稳,媚妖部更是族中大部,跟许许多多的妖修都有牵连,如果想要将媚妖部全部铲除只怕是不可能的事!”云说道。 “牵连?”任青冥有些不解。 “呵,原来你还不知道,难怪你会和媚师妹走的那么近。”云说道。 “这,到底有什么?”任青冥不解的问道。 第十六章 “这么说吧,妖族之中有两部是离不了的。一部是智妖部,几乎所有的妖修都会去巴结智妖部,因为他们是妖族中最为聪明的妖修。另一部则是媚妖部,媚妖部几乎都是雌性妖修,并且都修炼有媚术,更有一些秘术更是让雄妖受用无穷呢。”云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任青冥向青媚看去时,青媚仍然是笑着。 “青师姐,这?”任青冥有些不解。 “这什么这,那些秘术就是淫行啦。”青媚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没有什么变化,也对啊,毕竟从小都是生长在媚妖部之中,早就司空见惯了罢。 “可我告诉你我是贞洁的,你会信吗,圣子?”任青冥看见青媚的神色变了,不再是媚妖部中妖修那一贯的微笑的,而是一种祈求的眼神,任青冥有些惊讶。 “这你大可相信,我倒是知道媚妖部中高级的妖修都是向道心切的,虽然也练有秘术可都是迷惑精神的,最为高雅却也更为狠辣。”云淡淡的说道。 “云师姐知道的真多。”青媚和任青冥一起说道。 “那是自然!我可是天妖部的传人!”云的脸上居然闪过了一丝微红,就那么一瞬,一瞬的娇羞。 “是啊,我听说天妖部的妖修都是冷冰冰的呢,遇见的也都是冷冰冰的呢,都是高冷的呢。我初见师姐的时候都被震惊了,师姐居然会与其他的妖修说话,真是开千古之先河呢。”青媚说话的时候,绕是有趣的看向云,似乎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青媚看着云,歪着头十分俏皮的说道:“我听说,当天妖部的妖修肯和你说话的时候,就是认可你了,那是莫大的面子。若是异性,那多半是看上你了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的脸上有些不自在了。 “哪有什么意思呢,说来师姐是怎么进来这洪荒殿后山的,我记得师姐可是进不来的呢?”青媚忽然掉转话题。 “说来我也好奇,云师姐是怎么进来的,更是精准的找到了我这小山洞。”任青冥也忍不住问道,这个问题他憋了很久了。 “就你话多!”云冷声说道,“我是来看你们俩的,现在媚妖部上上下下几乎都要开始被监视着了,我这是说明话。” 云说完这句,青媚就不笑了,变得有些哀伤,变得沉默了。 “倒也应该如此,这样也可快些找出事实来。只是不知三日之后会怎样处置媚妖部了。”任青冥说道。 “圣子不知道吗,我还以为妖皇大人会向你透露一二呢。”云说道。 “不,妖皇大人没跟我说过。”任青冥说道。 “青冥,别动!”妖皇的声音突然在任青冥脑中炸开。 任青冥的眼神忽变,紧接着看向青媚和云。云轻轻的摇了摇头,青媚却依然沉默着,紧接着云突然变作一只发着白光的大鹏飞向洞口。 任青冥立即就明白过来了,急忙运转全身的妖气将上面堵住。 “不用了,我已经擒住了。”青媚悄声说道,紧接着,任青冥身后的石头忽然裂开,掉出了一只石妖。 浑身都是一块一块的石头组成,看起来倒有些像只蝙蝠的外形,只是线条太过坚硬,菱角太过分明,看起来怪模怪样的。 “已经被我迷倒了。”青媚走过来说道,“妖皇大人马上就来了。” “这是无形媚香?‘云震惊了,这简直不可思议,”无形媚香可要妖精修为啊!“ “是我帮她的,她那会呢。“妖皇突然从空中出现看了地上的石妖一眼,”看来这事情,没法维稳了!“ “潜藏在你们身边这么久……“妖皇说到这里,若有所思的看向任青冥和云,”多半是为来窃听消息的了,这手段也着实下作!“ “窃听消息?“任青冥有些不解,在这里能窃听到些什么消息呢? “你问云罢。“妖皇看了一眼任青冥说道。 “云师姐?莫非她来就是?“任青冥说道。 “我是来监视青媚的,这是妖皇大人下的命令,此外我顺便来打听些关于今天行刺的事情。“云不卑不吭的说道。妖皇侧眼看去:”敢作敢为,有个性,不错!“ “师姐你为何要打听关于今天行刺的事情呢?“任青冥迅速问道,云的身上充满了秘密。云为什么要来打听今天关于行刺的事情呢?若是媚妖部亡了,对于天妖部来说不正是一件好事吗? “我也想知道。“妖皇说道。 “弟子一心好奇,族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会怎样处置呢?“云急忙说道,她的胸脯起伏的厉害。 “但愿如此最好。“妖皇冷声说道。 “今天到此为止,这石妖我带走了,你们也歇息罢。特别是青冥,要勤于修炼,后辈传人中就你不会妖术了。“妖皇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任青冥。 “那么,我俩也就告退了。“云和青媚也一起说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在呆在任青冥身边谁都不少的嫌疑难以洗去。 妖皇点点头,便随后也就离去了。 任青冥看着这洞内,依然是萧瑟无几。 任青冥叹了口气,只得继续修炼。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任青冥刚刚睡醒,理了理自己的身体,在山洞中没有其他妖修的时候,任青冥西幻用自己的本来妖体活动,这样会让任青冥觉得活动比较顺畅,再者任青冥感觉上这样修炼起来也比较顺利。 任青冥昨晚想了半天,媚妖部的事情太过于复杂,并且关键在于自己怎么想也想不清楚,这样实在是可恶。不但事情没有想清楚,就练修炼都放下了了。这样自己不就一事无成了吗?到时候是什么都做不成的,因此任青冥定了定神,决定凝练一些妖气补充自己这几日的消耗,下面再去找妖皇学习一些妖术。 因此任青冥今日的任务还是修炼。 任青冥便运动自己的妖体,用尾巴反复鞭打石洞中已经碎裂的巨石,随着几声巨响过后。那些原本几尺大小的石块都被任青冥打成了碎石。流水经过上面的时候,还闪闪散发着光芒,而任青冥身为一只飞蛟自然是喜欢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的。 任青冥欢快的跑到那些石块上面,盘起了整个蛟龙身子,紧接着深呼吸几口,开始缓缓的运动体内的妖气。 对于妖气,任青冥一向是敏感的,特别是在这拥有四品妖气的小山洞内!任青冥一开始只是缓缓的捕捉四周的妖气,因为任青冥很久没有修炼了,一开始修炼就操之太急,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也容易因为很难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而迅速放弃。 过了一会,任青冥捕捉和炼化妖气的速度渐渐的达到了平行的速度。每一团刚刚被捉进来的妖气都能够迅速的被炼化,而炼化后的妖气也能够迅速的被吸收掉,这样便达到了一个平衡的速度。 可任青冥是不满足的,因为这样的炼化对于他目前的精神来说,是绰绰有余的。因此任青冥决定加快自己的修炼速度,任青冥开始释放出更多的妖气去捕捉四周的零散的妖气,紧接着便将体内的空余的部分填满,让后运动体内已有额妖气去炼化捕捉进来的妖气,等炼化完毕之后任青冥却苦恼了。 因为任青冥惊讶的发现,刚刚炼化完后的妖气和自己体内的妖气是不同的,是两种妖气的感觉。任青冥自己的感觉是自己体内的妖气更完整像一块块石头,而刚刚炼化的妖气就像沙子一样,是分散的,不是一个整体并且这些沙子本身都很薄弱。 为什么?任青冥找不到答案。 任青冥想了很久,是他找不到答案,想了半天,任青冥觉得这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怎么解决呢?很简单,去找妖皇。 任青冥认识的妖修中也只有妖皇比较合适了,若是去找青媚他们再这样紧张的时节,难免会发生一些什么让人难测的事情出来,虽然任青冥有些幼稚的担心妖皇会不会觉得任青冥是个白痴? 任青冥一念到此,便幻化成人类男子的模样,起身向洪荒殿走去。 山洞外到洪荒殿的路依然和往常一样,任青冥熟门熟路的走自然很快便到了洪荒殿。站在洪荒殿前任青冥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痛,洪荒殿此时戒备森严。 一眼望去,洪荒殿依然是以前的塔式建筑,不同的是如今的洪荒殿守卫森严,到处都是妖修走动,这样的戒备只有妖族重大的事情才会这样做。 任青冥不知怎么回事,便运动体内的妖气向前面的一只守卫放去,那守卫实在是料不到圣子会突然朝自己放出妖气,因此一开始便被任青冥的妖气裹住了。但那守卫也不是好惹的,马上便将任青冥的妖气抵住了,而双眼之中满是怒火。 “圣子这是为何?!”那守卫咆哮一声便露出自己的原型,却是一只吊睛白额大虎,整个身体都十分巨大,咆哮着向任青冥冲来。 大妖一品修为,事态不大,这些是杂役小妖。这样任青冥的目的也达到了,任青冥本来只是打算看看这些守卫的修为,借此判断一下洪荒殿内的事态这样也就知道自己适不适合现在进去了。 任青冥心中一丝苦笑,没笑到竟惹恼了这只虎妖。妖族之中每一只妖修都十分注重脸面也就是面子,就算是任青冥这样的圣子如果是没来由的欺压下面,下面火了,也只有决斗了事。因为在妖族之中,地位这些都是虚的,妖族都是蛮子,文明程度不高,你把他打趴下了他就听你的。 任青冥环伺四周,不少的妖修都围了过来,一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向任青冥和那冲来的虎妖。 任青冥心中一咯噔,只有打了。任青冥看着眼前的吊睛白额大虎冲来,决定先躲,自己要是在自家门前打架打输了,那就别提有多丢人了。 任青冥心中一拿定主意,便急忙闪开吊睛白额大虎使出的爪子,任青冥心中不免骇然,自己虽然躲过了这一击,但也能感受到这一击中蕴含的妖气对于自己来说是多么的凛冽。 紧接着,那吊睛白额大虎一击不中身子悬空,便就地一伏,紧盯着任青冥张开虎口。一团血红色的妖气便在吊睛白额大虎口内凝结起来。 “妖术!”任青冥不免骇然,又是妖术!任青冥的短板妖术,任青冥不敢大意,急忙盯住那团妖气,心中想起了昨晚云化解青媚煤球的时候。 好!可以破解! 第十七章 任青冥心中拿定主意,便变回本来的五爪蛟龙模样,只是尺寸缩小了许多,但和那吊睛白额大虎相比较起来,还是极大了。 紧接着任青冥将身子盘主,像蛇一样将头高高立起。与此同时,那吊睛白额大虎口中的妖气球也喷了出来,任青冥急忙先吐出一道妖气冲击那妖球,随后如猛龙出海一般蛟龙头冲下一口含住那团妖气。 接着运转体内的妖气将那团妖气裹住,徐徐炼化,而外面则将那吊睛白额大虎团团围住,不时进行一些试探性攻击。 那吊睛白额大虎虽然惊讶于任青冥的做法,竟然将自己的妖气球吞了进去,不知吞进去有何用处?那妖气球是按照妖术的运转的规律制成的,虽说是族内司空见惯的小妖术但吊睛白额大虎也是大妖一品修为,在妖气和妖体上各方面都比任青冥强上许多。 而且一见任青冥的本体五爪蛟龙将自己围住后,那吊睛白额大虎立马对任青冥进行了猛攻。任青冥外表山虽然没有显现出来,可心里却是疼的要死,那大妖没一击都蕴含着强猛霸道的妖气,每一击打在自己身上都是鲜血直流。而按照任青冥本来的计划,如今的任青冥只有闪躲和试探性攻击,场面有些僵持不下。 但如此下去,即便是任青冥也不一定有获胜的可能性,任青冥毕竟只是小妖巅峰的修为。于是任青冥急忙防守,同时加快体内破解对面妖球的速度。那妖球是按妖术运转的规律制成的,任青冥破它的法子也和云那晚破煤球的方式十分相似,先用自身体内的妖气缓缓替代原有的妖气,紧接着依靠自身体内的妖气搞懂那妖球运行的规律,再按照这规律去替代那妖球,任青冥边也就学会了这法术了。 任青冥防守了一会,体内的妖球也炼化的差不多,几乎都自己的妖气再体内运转了,于是任青冥张开蛟龙头,口中一团青黄交替的妖气团运转起来。那吊睛白额大虎猛然一惊,自从任青冥张口,他就感受到了那团妖气球于自己那若有若无的联系。 圣子居然能够将别人的妖术纳为己用,这是何等的能力?一念及此那吊睛白额大虎便知道再无胜算了,可是四周围了这么多妖,场面已经到了十分尴尬的地步了,那吊睛白额大虎此时不战也得战!若是不战,它以后就别想在妖族之中抬起头做妖! 任青冥此时开始逐渐的缩小自己的包围圈,缓缓的运用妖气加强自己妖体的强度。那吊睛白额大虎见任青冥围住自己的圈子正在逐渐缩小,心中不免一惊很明显到决一胜负的时候了。方才圣子截取妖术的做法已经让他心中惊骇,如今任青冥再一施压,这吊睛白额大虎心中已经明白了无胜算,此时无非也是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思,开始最后的反扑起来。 那知这正和了任青冥的主意,那吊睛白额大虎猛的一扑紧接着任青冥口中的妖气球就朝他喷出。吊睛白额大虎心中一惊,立马从地面跃起,却不知任青冥等的就是这一瞬间,任青冥立马收缩身子将那吊睛白额大虎死死的圈住,不得一丝动弹! “圣子大人可真闲啊,妖皇大人都叫我来找你进去了。”擎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居然会是擎天,任青冥想到。 任青冥刚想答话,擎天又开口说道:“你们都散开罢,圣子可是我们四妖部传人联手都打不过的妖修,更何况你们,不要自取其辱才好。” 擎天说话的当口,那尚未完全变形成功的象鼻子一甩一甩,脸庞却又像他那师傅力妖王一样板着,看起来十分好笑。语气之中又满是对任青冥的崇拜,任青冥只得极力的憋着自己的笑容,也幻化成人形对擎天说道:“师兄,妖皇大人叫我?” “啊?哦!对!妖皇大人叫你快去。”擎天满脸惊讶,随后小声的嘀咕道:“难道不该叫妖皇师傅吗?” 任青冥听见了这声细小的嘀咕,微微一笑也不介意,只是说道:“师兄是来接我的吧,那我们就一起前去如何?” “” 走罢,走罢,莫要废话了。 擎天说完,便十分恭敬的走在前面俨然一副下人为贵客领路的样子,这倒让任青冥这个师弟满是不好意思。 两妖便飞快的传进洪荒殿,一路往上直接来到议事的大殿,一进去任青冥才觉得惊讶,此时大殿早已撤去了那些繁琐的桌椅,里面站着四大妖王及除了擎天外的传人,而在他们中间站着一位高大的妖修,正昂首看向任青冥和擎天。 “妖皇大人,任青冥和擎天师兄来了。”任青冥急忙说道。 “嗯。”妖皇点头示意任青冥进去。 “好,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就让云来说说昨晚发生的事情。”妖皇淡淡的说道。 “我昨晚接到妖皇大人的命令,便去洪荒殿后山寻找青媚并监视他,哪知道却碰见了青媚和圣子比斗妖术,我一时兴起便上前破了妖术,没多久妖皇大人便传声说此处藏有妖修配合大人将这妖修捉出。”云说到这里顿了顿,显然是一时间说了很多有些不适。而此时在场的众妖也全都看向了云,这藏起来的妖修出现的位置和时间都很诡异。 云接着说道:“随后便有青媚师妹在妖皇大人的帮助下突然发功,将那妖修捉了出来,妖皇大人便说那妖修可能是探子,随后将那妖修带走。” “云,青冥,青媚,你们看看是不是昨晚的妖修?”妖皇右手一挥,大殿顶上便落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随后便听见石块碎裂的声音,定睛看去便是昨晚那石妖。 “正是。”任青冥说道,随后青媚和云也说出类似的答案。 “既然如此,那么现在我去带媚妖王过来。”妖皇说完身子便突然不见,与往日一样,妖皇的离开,没有改变这大殿的一丝一毫,仿佛妖皇本来就没存在这大殿过一样。 没多久,任青冥便闻见一股熟悉的香味,紧接着红光一闪媚妖王便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她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双眼反而更加的灵动。看见大殿里站着这么多人,媚妖王仍然是打趣的说道:“哟,今儿个这么多人呀。” 众妖却没有理他,因为妖皇随后也突然出现,:“那么,媚妖王开始罢。” “也好,事不宜迟。麻烦圣子和媚儿分别站在我两侧。”媚妖王说完,双手之间便显出一团团的妖气,迅速的将地上的石妖裹住。石妖顿时在妖气中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还没抖动几下便开始胡乱的摆动肢体,随后更是疯狂的开始捶打自己,而这一切都是只看得见却听不见的,是没有一丝声音的。 “呆子,快站过来啊。”青媚朝看呆的任青冥喊道。 任青冥回过神来急忙站到媚妖王身边,“呆子把手搭在我师傅肩上,缓缓的输入妖气,我们所有妖的妖气要达到一致且平衡,明白吗。” 任青冥闻言便深吸一口气,将手缓缓的搭在媚妖王的肩上,随后将体内的妖气向媚妖王输送过去,而媚妖王也将体内的妖气混着识海的神识一齐输送到任青冥体内,两团妖气交互融合了一下,便连在一起。 任青冥顿时有了一种大脑极度膨胀且不属于自己的感觉,随后便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媚妖王的错觉。 但这样说,也是不对,任青冥同样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随后任青冥又感觉到了青媚的身体,甚至能感觉到青媚体内妖气运行的状态,很神奇。 随后便不断的有加入,直至在场的所有妖修都加入其中。任青冥却仍然对这种状态感到好奇,是不是能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呢? 任青冥想知道青媚到底知道些什么,那晚又是为什么来告诉自己会有难?任青冥便往青媚那边靠去,在这种神奇的状态中,糊里糊涂的探索青媚的秘密。 “呆子,别淘气,守住你的心神。”青媚的声音随后在任青冥的四周出现,任青冥顿时惊讶了起来。紧跟着又听见了其他妖修的笑声,更让任青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了,你俩都不要淘气了,我要开始了。”媚妖王说话的声音很郑重。 大脑一阵刺痛,紧跟着是糊里糊涂的感觉,随后便觉得,自己不再掌控着自己。 “你快去找到圣子和青媚,看看他们再说什么。把有关于媚妖部动向的一切都告诉我!”一段奇异的声音传来,很模糊,有些像力妖王说话。 “我送你一粒丹药,可以隐形,圣子便发现不了你了。”便听见一段更为模糊的声音在四周飘荡,声音很凌乱,像男像女,但却有种莫名的很高傲的感觉。 紧接着任青冥像是闻到了泥土的味道,手边传来的小草的柔嫩的感觉。 还有小溪流水的声音,石洞中的声音回响,那种空洞的感觉,以及自己说话的声音。 任青冥明白了,他正在观看这石妖的记忆!只是很模糊! 第十八章 任青冥随后再经历昨晚的事情,只是很模糊,像是自己在观看,而非是亲身经历。看完之后任青冥也就回到了大殿,媚妖王一惊切断了与所有在场妖修的联系。 任青冥回过神来的第一瞬间,就看见那石妖已经没有了挣扎,掉在地上成为了一团团的粉末,随风飘散,回归本来。 任青冥有些惊骇的看了看四周,所有妖修的表情都很怪异,不适因为石妖的死亡,而是因为石妖的记忆, 毫无疑问,是有妖修刻意安排这些事情的,甚至可能包括圣子遇刺的事件,进而就可能说明媚妖部是被陷害的。 而力妖王的表情是铁青色的,眼神很复杂的运动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愚昧而如此。天妖王的脸色看不大出来,依然是冷冰冰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还是她一贯的事情,现在的一切都蒙上一片迷茫的面纱。 “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妖皇淡淡的说道,“我现在倒是情愿相信是媚妖部一厢情愿的叛变了,那样我还好一网打尽,可现在看来这事情牵扯了不少的人。” “至于那很像力妖王的声音,诸位大可不必介意,力妖王昨晚在与我切磋。”妖皇转而说道,“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潜行到洪荒殿后山?” “属下觉得,当前可以试试通过调查那石妖的身份来获得一些信息,至于那神秘的男女随后便可一得而知了。”智妖王说道。 “万一敌人固步迷障呢?”妖皇问道。 “那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假装自己进入套子,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难道在我们妖族之中,还有能够将我们一齐击败的吗?”智妖王答道。 “人族的修士。”妖皇淡淡的说道。 “人族的修士?”任青冥惊讶的问道,“人族的修士还会出现在妖皇部中吗?” “你居然不知道?”妖皇有些惊讶,随后便说道:“我们妖族虽然有先天妖体,强横无比,达到大妖修为之后更是可以像人族修士一样修炼精神。” “但我们也一样有所短缺,那便是我们的智慧和创造能力。” “智妖部的妖修已经是全族之中最聪明的,但放在人族之中也只是泛泛之辈。我们妖族更是没有炼化法宝和丹药的能力,而这些只有人族的修士才会。” “而我们妖族有我们独特的东西,那便是我们的妖丹,妖族的每一项传承和创造几乎都与妖丹有所关联。” “青冥你以后,也要接过我体内的妖丹,吞噬掉着妖丹,获得我的一切,那时候你会走过我的一生!获得我的一切一切!” “而这妖丹对于人族的修士来说,也是一样好东西。修为的妖修的妖丹,里面蕴含了大量的妖气,这妖气人族的修士称为真气,仙气。服下去可以帮助他们快速的提高修为,就和我们吞下妖丹一样。” “但高阶的妖丹,对于他们来说更是无价之宝,服下妖精修为的妖丹,他们可以像我们妖修一样凝练妖体,内外皆修。因此人族修士觊觎我妖族已经许久了。而我们妖族也时常用一些低阶的妖丹去与他们做交换,换来一些法宝和丹药。” “而对于我们妖修来说,却想与人族的修士通婚,去获得他们的智慧,但这是不可取的。对了,青冥告诉你罢,迄今为止我们对于修炼的一切叫法都是跟人族修士学的。而实际上在我们妖族的领地之中也有着很多的人族修士。” “同样,在人族之中也有着为数不少的妖修!” 任青冥不得不深吸一口气,任青冥可一直以为人族的修士距离自己很远很远,远到这么多年自己从未遇到。 “那我们妖皇部也有吗?”任青冥问道。 “很少,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都是一些贩卖丹药法宝的。法宝对于妖精修为一下的妖修很有作用,对于我们却是没有什么用了,但丹药都很有用,只是人族修士太过于奸猾,我们在交易中常常都是吃亏罢了。”妖皇说话的口气中略带一丝感伤。 “既然很少,那么人族修士应该不敢在我们的地盘中打什么主意啊?”翰天不由自主的问道,和他师傅一样,翰天也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妖修。 “人族修士都很奸猾,难保有一些小动作不能被我们看到。”妖皇转而说道。 “力妖王今日怎地沉默不语?前些日不是一口咬定妾身了吗?”媚妖王突然说道。“坏人!”青媚俏皮的说道。 “心中有愧,更多在思考,此事太过复杂。”力妖王说道。 众妖听完也都沉默了,这确实是超出众妖理解的空间。 “既然如此,我稍后会有安排,青冥你和四妖部传人先行离开罢,讨论这些对你们来说还太早!”妖皇说完手中一挥。任青冥和四妖部传人便站在大殿门外了,任青冥的眼前只有关闭了的殿门! “哟呵,倒把我们逐出来啦!”青媚说道。 “你能少说两句吗?”云面露不悦的说道。 “怎么啦?我还要受你管吗?我们媚妖部可是无罪的!”青媚说道。 “你们都少说两句,我提议我们不如出去看看,不知擎天师兄和翰天师兄觉得如何?”任青冥转而对翰天和擎天说道。 “不知圣子想去何处,我对于外面倒是有些熟悉。”翰天说道。 “对哦,妖族百晓生智妖在这呀!”青媚拍着翰天的肩膀说道,而翰天面色里则皱着眉头说道:“青师妹怎么老是没大没小的?再说这百晓生也是人族的说法,我们妖族本来是没有什么这说法的,我们妖族本来管什么都知道的叫天萨满!” 天萨满,众妖都是一愣,什么东西?翰天见众一副不解的样子,嘴角满是嘲笑随后朝任青冥问道:“不知圣子想到何处去看看,这妖皇部我虽然是初来咋到,却也自信比圣子熟悉一些,今日便厚着脸皮越厨代庖为圣子引路如何?” “好啦,师兄你不要转文了,怎么跟个人族修士一样文绉绉的。 呆子你要去哪?”青媚问道。 “我正想去看看人族修士,一直都是听说,心中也很是好奇,不知道人族修士是什么模样的。”任青冥说道。 “还能有什么模样,你看看翰天师兄不就知道了,都差不多的,只是人族修士丑陋很多罢了。”青媚好像从不停口一样说着。 “青媚师姐见过?”任青冥问道,青媚居然见过人族修士? “岂止见过,我和翰天师兄都见过,我想在此的只有呆子你和云师姐擎天师弟没有见过罢了。大抵是因为你们都傲的很,从来不肯出门罢。”青媚说道。 “那些人族修士到我们媚妖部都是来体验秘术的,也经常留下很多其性乖张的法宝和不知道有什么用法宝。特别是那些人族修士看我们的眼神都怪怪,很丑,不知道怎么形容。”青媚有些不悦的回忆道。 “**的?”翰天问道。 “对!用人族的说法就是**的。”青媚说道。 “难怪,那些人族修士找我们的时候都是来做交易的,换一些法宝丹药什么,说是因为哦我们比较聪明沟通起来比较方便。”翰天说道。 “那我们便快去,也少的废话。”擎天忍不住说道。 云和任青冥也点头,“走罢。” “那么,我们便去罢!”翰天说完,便当先在前面引路,任青冥等人也就都跟了过去。 到了外面任青冥顿时有种回到自然天地的感觉, 任青冥的双眼看去是模仿人类设置的碎石小路,路的两旁是用骨头,木棒作为支架,上面覆盖着兽皮树枝搭建的简易的居处,这些居处多是一些妖修用来做交易的地方。 “好久没有出来过了。”任青冥不由自主的说道。 “是啊,好久没有出来过了。”擎天也附和的说道。 “圣子不妨往这边走,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处人类的小篷。“翰天说完就独身往前走去,任青冥等也急忙跟了上去,走了没多久就到了。 任青冥起初以为会是一副怎样的镜像,哪知道却和自己预料的相差很远,看起来比一般妖修居住交易的地方还差很多。而此时翰天却停下了,转过身来看着众人用妖术传音说道:“待会到了里面大家不要提自己的身份,身上的变化也变出更多的妖体,我们都是很显眼的,大家不要暴露了,待会我会用我们智妖部的法术将诸位隐藏的。” “怎么?“任青冥有些不解。 “这些人族虽然居住在这里,在我们妖族名面上是不行的,你们不要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待会也少说话,一切沟通都由我来。“翰天解释道。 任青冥环顾四周,青媚等早已变换了外表,看去都是一团团毛绒绒的妖,特别是青媚,整个人形变得五大三粗的,浑身都是狐狸毛更是散发出一股股难闻的狐臭,整双眼睛都变成血红色的了。 云则是变成了一只尖嘴猴腮的人,脚却是鹏爪,双手的部位也是翅膀,并且不是白色的而是黑灰相间的,看上去既普通又顺眼,蛮像那么一回事。 而擎天的变化就要简单的多了,直接将人形的身体皮肤变回本来的像皮,而头部则是变回象头,浑身满是泥泞看去奇奇怪怪的。 任青冥自然也变化了一般,费了些精神,任青冥才将自己的蛟龙角变成了牛角,而身体也是牛和人的中间状态,俨然变作了一只牛头人。 “青师妹,不要变化的太过,这臭味还是减轻些。“云传音道。 随后青媚便减了些狐臭,其余照旧。翰天手中再一运作,四妖的妖体上便开始起了一层薄薄的黑雾。 “现在,进去吧!“翰天说道。 第十九章 翰天走在前面,任青冥等人随后鱼贯而入,那帐篷站在外面看的时候,是很简陋的,只是几根骨头混着木头交胡乱的绑在一起,上面很随意的扔了几张兽皮混着树枝盖着。等走进了里面才会发现,里面凌乱的放着一些人类的起居用物,像任青冥见过的能认出的就由桌子椅子凳子,锅碗瓢盆衣衫织物的,一些人类使用的琐屑物件。 但环顾四周,除了五妖以外并没有看到什么其他的生物,妖气也很稀薄,一切充满了神秘。任青冥刚想发问,翰天已经回过头来朝任青冥点了下头,传来了稍安勿躁的信息。 随后翰天的右手中突然出现一块手掌长度的长条黄纸,上面用血红色的字迹描绘着一些什么古怪的图案。任青冥发现其中充满着妖气的波动,似乎是按照一种运行规律制作的。黄纸在翰天手中晃了两下,黄纸便从底部开始燃烧,黄纸内附着的妖气也随着燃烧散播出来。 一阵轻微而尖细的妖气波动随后引起了任青冥的注意,紧接着眼前的景象像梦上了一层的水雾,一阵波动荡漾之下,任青冥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名人族修士! 人族修士穿着一身素白雅致的长衫,长衫的中间有一些黑白的条纹充作装饰,脚上也穿着靴子,看去算是清秀的人族修士,只是眉毛竖起,瞪着双眼,嘴角充满轻蔑。 “五个?”那人族修士发话,语气中充满不屑。 “正是,劳烦上仙引路。”翰天的声音中充满恭敬,这让任青冥惊讶了起来,智妖部的妖修都很高傲,平时很少正眼看待其他妖修。 “哼!跟我来!”那人族修士不耐烦的扫了一眼任青冥等妖后,拂袖转身离去。随着这人族修士的离去,任青冥的眼前又是一阵与方才相同的波动,与方才不同的是,这次任青冥等人的前面留下了一个一人高的黑洞。 翰天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也没搭理众人便独自钻了进去。擎天和云也随后进入,青媚也不甘落后,最后只剩下任青冥没有进去。任青冥深吸了一口气,也走进了那黑洞中。 没有预料中的眼前一黑,而是白光一闪,耳边突然炸开了一团巨大的声响,各种各样的吼叫夹杂在对话之中。随后便赶到自己被强烈的挤压着,环视四周,这是一个类似与于高台的位置,四周都是巨大的妖修,其中不乏大妖修为的妖修,多数还是小妖修为的。 任青冥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人扯了几下,随后听到了青媚的声音:“呆子,来这边!”,任青冥转身便看见了青媚正费力的被积压在人群之中,右手拉着自己的右手。任青冥急忙运动体内的妖气强化自己的妖体,随后挤开拥挤的人群,和青媚一起穿出了人群。 “圣子倒是慢了一拍啊。”翰天微笑着说道。 “这里可以说话了吗?”任青冥有些不解的问道。 “如果你是闲聊的话,现在可以了。如果圣子要问我一些东西的话,最好稍等一下。”翰天答道。 “那么便再等一下吧。”任青冥说道。“好,都齐了。”翰天点了下身边的妖修,任青冥、擎天、云、青媚都到齐了。 翰天又取出一张长条白纸,这张纸上没有多少的图案,却多了很多金黄蓝绿的颜色来作为装饰,看起来有着一种天然的华美的感觉。翰天将手中的白纸晃了几晃,那白纸又从底部开始燃烧起来。 任青冥本来以为又会出现什么波动,然而并没有出现。一个小妖修为的妖修便走了过来,对翰天看了看,随后比了一个手势。翰天也将自己变化后的双手伸出黑雾之中,回了一个手势。那妖修便点点头,走在了前面,翰天和任青冥等妖紧跟而去。 一路上任青冥便好奇的向四面观看,这是一个类似于地穴的地方,呈一个倒立的碗状。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在任青冥眼中看起来像擂台的地方。旁边则是按方块的形状设立很多过道。过道与过道之间横竖相联,最后都通向下面的擂台之中。 从任青冥现在所处的位置看去,摇臂下面的擂台高上许多,因此任青冥能看见下面的的所有妖修,这些妖修大都是变作了人形的样子,但变化都不怎么完整,很多都还留有许多兽类的特征。其中有些妖修穿着统一的服装,拿着一块相同的牌子在妖群之中穿梭,看起来是在这里负责服务接待的。任青冥转过头来,前面的妖修穿着相同的服装手里拿着相同的牌子。 任青冥同时发现,自己此时正沿着地穴的上臂,走在一处极危险的小道上。环视整个地穴的四周,都出都有这样的小道沿着地穴蜿蜒向上,看向末出却是一圈突出来的方形的岩壁,岩壁的前面透着一块方方正正的布满薄雾的妖气,下面则是一个黑漆漆的像是门的玩意。 看到这里任青冥也就基本将这地方看了个仔仔细细,便缓缓的跟着翰天走到了,岩壁下面小门上,小门是黑色的,说是门,其实也就是个摆设而已。真正起作用的还是上面覆着的术法。 引路的小妖走到门前的时候,拿出手中的小牌对着岩壁晃了一晃,那门便像被挤压了一般被拧成一团,旋转了几下后消失不见。那小妖随后对翰天点了点头,就离开了。翰天则向身后的众妖示意可以进去,随后就进去了。 任青冥等有些诧异的看了看,随后便走了进去。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巧别致的小房间,中间放着一个小园桌,圆桌上面有个圆形的石头,石头的四周放着一些肉类食物。圆桌的四周放着一些椅子,地上则铺着一层层地毯,来者可坐可卧。翰天他们早已经坐了上去。 桌子的前面有一块方形墙壁,是全透明的,能看见外面的景象,任青冥试走到墙壁边,往下看去刚好可以看到那中间的擂台,抬起头平视四周的岩壁小屋前的透明墙壁仍然蒙着一层雾。 “呵!”翰天突然一声大喝,随后身上爆开一团团黑色的烟雾,这烟雾在房间内呼啸翻滚,房间内则不时传来一些细微的爆炸声。 “诸位不要乱动,一切都在常理中。”翰天开口制止住准备动手的任青冥等妖。 “好了,现在诸位可以随意说话了。”翰天等烟雾烟雾散尽后说道。 “哎呀,可终于可以说话了,憋死我了。”青媚第一个忍不住说道。 “就你话多!”擎天也少见的向青媚吐槽道。 “圣子方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翰天却不理这两妖,转而向任青冥问道。 “我觉得翰天师兄全部解释一下为妙,我到了这里满眼所见的都是新奇的东西,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想问一下,所以还是师兄都解释一下,如果有漏了的我在问。”任青冥答道。 “这样也好,师弟开始吧!”说话的却是云,大家都有些惊讶,云是很少说话的。 “那我就从那个帐篷开始讲,那个帐篷只是个伪装,大家都明白明面上人族是不能在我们妖族的土地上生存的。那片符纸则是进来这里的钥匙,人族的修士都很滑头奸诈的东西,他们害怕被我们发现,因此只让固定的人进来,平常你们来这帐篷是不会发现什么的。” “黑洞则不是我们妖族的东西,按照人族修士的说法这是空间法术,能把我们从那个帐篷里面带来这里。这里并不在妖皇部内,而是在妖族的无人地带之中。那个所谓的空间法术则是把我们带来这里的术法。” “别看这里人多,其实这里只有几个人族修士,其他的都是在这里工作的妖修。就像刚才为我们带路的那个小妖,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后便固定能得到一些丹药之类的玩意。相比它自己出去修炼可稳当多了。” “如此孬种,难怪只有小妖修为,竟然愿意供人族修士使唤,真乃我妖族之耻!”擎天布满的说道。 “师弟莫急,让我把话说完。”翰天毫不介意擎天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而在这里来的妖修都是参加一个人族修士叫做拍卖会的东西,这东西就是大家出价,用一些东西来换,衡量贵重的标准则是值多少个小妖妖丹!不过一般都是这么叫,真正的妖丹还没在这里出现过。” “而我们这里则是人族修士叫做贵宾房的东西,说是在同样的条件下我们可以优先获得东西。” “待会他们会一件一件的端上物品,而我们只需要看着就好,我也没拿什么值钱的东西出来。”翰天说道。 “我对他们的东西没多大兴趣,我关注的,是他们的实力。”云说道。 “对,他们的实力。”任青冥接口道。 “这些人族修士实力并不高,就我们几个其实就可以将这里的人族修士全部打死。”翰天淡淡的说道。 第二十章 “修为不高?”任青冥顿时震惊了。人族修士的修为不高的话,那么他们又是怎么生活在我妖族的广袤大地之上的?又是怎么让妖皇大人默许其之存在的? “别慌,这其中自有答案。”翰天淡淡的说道。 “师兄讲话总是这么啰嗦,叫人好生难等,能块一点吗?”青媚不耐烦的说道。 “师妹莫急,你看云师姐不很冷静的在听吗?”翰天说话的时候朝云指了指,众妖转过眼去,云果然是很冷静的坐在哪里,看着众妖,满脸严肃。 “好了,你们莫要再说闲话,快说正题罢。”擎天突然说道,一句话惊醒了众妖,众妖一方面惊醒于擎天与往日不同的冷静,一方面上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怎么最近老是说着说着就偏题了? “那我便继续说下去了。”翰天继续说道,“人族修士天生的能力并不如我等妖修,按照人族修士的修为划分,他们要修炼到元婴期才勉强与我族的妖精修为相当。” “元婴期?”任青冥不解的问道,元婴期什么意思? “是的,元婴期。”翰天说道,“人族修士的等级划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飞仙这几重境界。” “在人族中,大多数修士都是练气修为,大的宗门中筑基修为则是多数,金丹修士就可以算是人族之中的佼佼者了,而元婴修士更是少见,化神修士则只是传说之中,至于飞仙呢就和我们妖族之中的妖道一样,没见过祐任何记录或者传说,不过硬要说的话,大抵我们所膜拜的神或者图腾便是妖道修为的罢。” “而在我们妖族之中,只要是妖气凝结成的妖,那么就相当于人族的练气修为的修士了,而小妖修为的妖修则与人族的筑基修士相当,大妖初期修为则是人族修士中金丹的修为,中期则可以和人族修士之中的金丹巅峰修为相同,大妖巅峰则和人族修士中的元婴初期相当,妖精修为则和元婴巅峰相抗衡。” “这么说来,我们妖族修士岂不是碾压人族修士了吗,为何还要睁只眼闭只眼的容忍他们在我们的地头进行交易?”任青冥不解的问道。 “师弟真是愚钝,妖皇大人也有说过,我们需要人族修士的智慧,所以留着他们,懂了吗?”云说道。 “云师姐说对了一些,但只说中了点,人族修士的智慧。” “虽然从修为上说,我们比人族修士好太多,但在实战中,人族修士能依靠法宝,丹药,阵法等等玩意对我们进行攻击,而我们妖修则只能依靠妖体与其抗衡,我们的妖术多数也是辅助进攻的。” “最可恨的是!人族的修士毫无礼仪廉耻可言!打不过就跑!边跑边打!”翰天突然气愤的吼道。 “人族修士还会逃跑?”擎天问道。 “是的,不只会逃跑,还会在逃跑的途中设置伏击,毒药等等!”翰天的语气仍然是高昂的,气愤的。 “如此说来,人族修士真是难缠的敌人!”任青冥说道。 “倒也不是不行,毕竟这都是些小聪明,等到了大战的时候,还是得实打实得打,那时候我们妖族是碾压之势的!”翰天说道。 “对了,师兄这些东西,是怎么知道的?”任青冥心中不解。 “我智妖部中有大量典籍,我基本是看完了。”翰天一脸傲慢的说道。 “师弟不知道,智妖部又被称为石板部吗,整个部落都是用石板做的,他们智妖称之为典籍。”青媚徐徐说道。 “这到不知。”任青冥说道,“原来还有这种事。” “那么,这拍卖会又具体是什么?”擎天突然插进来说道。 “我方才不是说了吗?莫非擎天师弟没有听清楚?”翰天愠怒的说道,对于智妖来说,他们总将自己的尊严看的比天还大,他们自卑又强烈的自尊,他们不会容许任何人不听他们说话。这就和力妖部的力妖不容许别人轻视他的力量一样。 通常遇到这种情况只有两条路选,一条是认输,会被打扁,另一种是击败,用智慧击败智妖,用力量击败力妖会赢的妖修发自内心的真诚的尊敬,但很少有生命做到。而擎天现在能怎么办呢? “我没有听懂,再说一遍吧。”擎天仍旧不卑不吭的说道,但翰天的脸色却变得温和了,他相信擎天是真的没有听懂。而他也乐于给不懂的妖修解释,这会让擎天觉得自己聪明,但事实从不如此。 “说白了,就是交换,你拿东西来换,而我们享有优先交换权。”翰天解释道,但擎天仍旧不懂,翰天看了看下面,说道:“师弟仍然不懂,那就等等吧,拍卖会也要开始了。” 翰天说完,下面就传来几声巨响,紧随着的是下面一阵更加喧闹的吵闹声,但很快陷入了沉静,很静,坐在这上面甚至能听清楚下面服务的小妖走路的摩擦声。 这时,任青冥已经站到了贵宾房里那面透明石壁的旁边去了。任青冥俯视下去,眼中所见的太令他惊讶,他看见几乎是所有的妖修,都很规矩的坐在坐位上,全神贯注的盯着中间的擂台。没有一丝一毫的杂乱,即使是在任青冥见过的圣子仪式之中,这样的情况也是很少的。 紧接着,地穴的顶部出现了一道红光,红光的出现让整个地穴都蒙上一层红砂,红光闪烁着。任青冥吃惊的向红光看去,却是一团一人大的赤红色火球,外焰是红色的,内焰却是白色的,火球不时的喷发出一些火焰,地穴内的红光也就不时的闪动一下。 紧接着那团火球突然炸开,变得像水一样柔软,在空中流淌,奔腾,咆哮,拍击。外焰则越来越强,红光越来越强烈,几乎强到刺人眼眸。 但一阵流水声从四周响起,现实像山洞里的地下水一样滴滴答答,紧跟着就变成了小溪流淌的欢快的轻松的流水声,但,马上就变成了江河呼啸的声音。与这江河呼啸一同出现的则是,地穴四周的岩壁突然出现了天蓝色的澎湃的水! 这些水并不在岩壁上逗留,而是急速的向地穴的中心集结成一个水球。赤红色的火焰则在水球的西周的移动着,像蛇一样,轻微的向水球靠近试探,但似乎又因为太过于危险而又马上撤回。火焰不断的试探,水球终于有了动静,水球像被煮沸了一般,内部出现了气泡,外表不断的迸溅。最后,一道白光之后,那水球便炸裂开来,激涌的水流在任青冥的眼前咆哮着流过。 水流过后,引入眼帘的是咆哮的火焰和颤抖着逃跑的水流,他们在空中相互追逐厮杀。看到这里,任青冥就觉得腻了,厮杀的戏码妖族天天都在上演。 “我第一次看也觉得人族修士这套颇为惊艳,以为他们对法术的磨练真的比我们妖修高上许多,后来才知道这都是提前演练过的,并没有什么特别让人值得主意的地方。”翰天淡淡的说道。 “师兄的意思是说,这火焰和水球是人族修士的法术?”任青冥惊讶的说道,“若是这样,人族修士的法术仍然值得我们学习呢?” “学习?我妖族修士为何要去学习人族修士的法术?”翰天布满的说道,“而且这并不是人族修士的法术,而是人族用自身作为媒介产生的一种幻术!” “原来如此。”任青冥见翰天脸上渐渐出现不悦的神色,也就不再多说话了。任青冥并不怕翰天,但是得罪了翰天在现在对自己并无好处所以任青冥也没在说什么了。 “幻术,不也算作法术的一种吗?“青媚说道。 “严格来说也不算,不过我不和你说,说不通!”翰天说道。 “好啦,好啦,每次你都是这么说的!”青媚街道。 “本来就是如此。”翰天说道。 “是是是,本来就是如此。”青媚说道。 “你!”翰天说道。 “好啦,莫说了,下面来人了。”任青冥说道。 众人再向下面看去,正看见那火焰和水流追逐着逐渐降到擂台之上,一降到擂台上,那火焰和水流就分散开来,缓缓的变成人形。最后火焰和水流都缓慢退去,变成了两个人类修士的模样,火焰变成了之前接待任青冥他们的人族男修士,而水流则变成了一个人族女修士,穿着和男修士样式相似的衣裙,头发随意的盘起,插了一根吊有黄布流苏的簪子。 那女修士双手作揖,说道:“诸位久等啦,拍卖会……” “不要啰嗦了,直接开始吧!”那座位之中传来一声暴躁的吼叫。 “对!直接开始吧!我们又不是来听你们人族废话的!”马上有在场的妖修附和道。 “对!”“直接开始吧!”有了这两妖开头,场内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任青冥本以为那两个人族修士的会因此愤怒,但那俩修士只是面上露出一瞬即逝的温怒,随后便笑着说道:“既然诸位如今急切的想要开始,那么我宣布,这次府山拍卖会,现在开始!” 随着这一声令下,四周便传来了一阵阵器物移动的声音,随后擂台之上那男修士跟女修士说了什么便离开了。 “这些妖修,又想要从人族手上获得东西,又不愿意遵照别人的规。”翰天说道,“长此下去,这拍卖会不是被妖族洗劫便是要把我们妖修坑一个遍! ” 任青冥有些惊讶的看了看翰天,任青冥一直翰天和下面的妖修一样,对人族的各方各面都不欣赏,甚至厌烦。 “圣子以为我对人族十分轻视么?”翰天问道,任青冥顿时有些尴尬了,很明显翰天读出了任青冥的想法。翰天接着说道:“说实话吧,我对于人族是十分复杂的情感,可以说是又爱又恨吧,某种意义上我对于人族修士是十分尊敬的,但也是十分鄙夷的!” “……”任青冥不懂这种关系,又爱又恨,又尊敬又鄙夷?这不是相互矛盾的东西吗? “圣子或许理解不了,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了,还是继续看拍卖吧,拍卖物出来了。”翰天开心的说道,向人解释这些,翰天还是很乐意的。 第二十一章 任青冥打量了一会翰天后,便向下面看去。此时擂台静的出奇,下面的每一只妖修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双眼注视着眼前一件件玲琅满目的拍卖品。每一件拍卖品都由一位女性的妖修变作不人不兽的样子将宝物放在一个木制的托盘上,再盖上一层红布,只有内里宝物的光芒散发出来。 这些女性的妖修举着托盘,从场地内四周的木门突然出现,不急不缓的走在场内的空道之中。她们走起路来一步三摇,宝物也随之在每一个妖修面前晃来晃去,直晃得任青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任青冥是不敢相信这些东西也会吸引到他的,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些东西对于任青冥来说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任青冥迟早是会修炼到妖精修为的,每一代妖皇,都是妖精修为。而妖精修为的妖修,是不需要这些人族的玩意的。 “我第一次看拍卖会的时候,也被吸引到了。但我知道这些东西是对我没什么作用的,那么这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呢?圣子你知道答案吗?”翰天淡淡的对任青冥问道,语气很朴实。 “不知道,完全没有头绪,我只知道我现在恨不得把这里屠戮一遍,然后把下面的拍卖品全部带走。”任青冥激动的回答道,即使是在和翰天对话,任青冥也没又看翰天一眼。任青冥的双眼之中,只有那些拍卖品! “因为我们妖修,天生对那些发光的,亮晶晶的东西有种无法形容的喜欢,发自灵魂的。而这些人族修士正是利用了我们这一点。” “那些举着托盘的小妖只是个装饰,真正的主角害死那盖住宝物的红布,他们把宝物的样子大致遮住了,但宝物的光芒却没有遮住。而宝物的光芒再经过红布放射出来,就是我们妖族内多数妖修最喜欢的颜色,如此即便还没有看到宝物,我们都已经很像去竞拍这些宝物了。”翰天解释道。 “所以说这些人族修士聪明又狡猾。”翰天接着说了一句。 “要得出这些答案可不容易。”任青冥突然说道。 “多思考,多来看看。多接触那些人族修士,自然就明白了。”翰天说道。 “很多妖修都不知道这些吧,知道了,对于拍卖会的热情就减少很多了。如果有想法,自己以此建立一个类似的拍卖会也能行吧?”任青冥问道。 “或许可以,但没有妖修试过。”翰天有些不解,眼前的任青冥让翰天有些不熟悉了,“圣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我只是在想,师兄怎么会跟我说这么多的话。”任青冥坦率的说道。 “因为我尊敬你。”翰天很严肃的说道。 “尊敬?”任青冥不解了,在翰天这样聪明的智妖面前,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尊敬的吗?高他一等的圣子的身份吗? “尊敬你的冷静和机智。”翰天解释道,“圣子击败了我,在我引以为傲的智慧上面。” “冷静机智不像是我啊,我也不曾记得我击败过你。”任青冥实话实说,他真不记得。 “在试炼之中,你破解了我的计谋,并且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而冷静机智,圣子不妨看看四周,她们都还沉醉在下面宝物的光芒之中,尚未回过神来。”翰天说道。 任青冥环视四周,惊讶了,就连擎天,青媚和云都陷入了和下面的妖修一样。她们屏住了呼吸,全身贯注的看着眼前。那一瞬间,仿佛自己与这个世界脱节了,眼前只有一件接着一件的闪耀着夺人心魄的光芒的宝物。 这么看的话,任青冥确实算得上是冷静机智的了。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云突然插进来问道。 “拍卖会。”翰天淡定得说道。 “这个拍卖会确实有些意思。”云评价道。 “但也就只有那么些意思了。”翰天说道,“待会开始竞拍后,场面就十分无聊了。” “是吗?”青媚问道,不知何时,青媚他们就已经全部苏醒过来了。 话音刚落,四周就响起一片片嘈杂得声音,众妖随后下面看去。那些捧着宝物的女妖此刻都聚集在那擂台中人族女修士的背后呈扇形排列,而那些宝物此时不知道被施了什么术法q全部都隐去了光芒。 人族女修士扫了一眼四周那些瞪着眼睛看向擂台的妖修,嘴角得意的笑了一笑,说道:“既然,诸位都如此亟不可待。”,她故意说到这里顿住,不再说下去。 她看着在座的妖修,伸长了人族模样的脖子,瞪大了眼睛,像动物一样的嘴唇喉咙不住的下咽的滑稽的期待的样子,心中不免感到好笑。这些低贱的动物,即使有了智慧以后,也是愚笨的和猪一样。 她注视着这些妖修,看着这些妖修从一开始的期待,到察觉到自己被戏耍时的愤怒,和劝慰自己的呼吸,哼,不过是低贱的妖族。 “那么现在开始竞拍第一件宝物,法宝!玄天剑!” “此剑是我们人族大能,至东海之极取海底玄铁,送至九天云外以天雷淬火炼成,此剑……”人族女修士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便滔滔不绝的念诵起早已经背诵的滚瓜烂熟的条文。 “师兄,这剑真的如此神奇?”任青冥问道。 “都是瞎扯的,这世界上压根就我们东海这个地方,至于九天云外,人族的典籍也说得我们妖族中妖道这样得修为才可以去到。如果真是这样得法宝,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人族早就自己抢的不可开交了!”翰天不屑得说道。 “难怪师兄说这拍卖会没有什么看头,原来都是些假东西。”青媚说道。 “确实如此。”余下几妖深表赞同。 “既然如此,呆子,不如我们出去转转?”青媚突然说道。 “啊!?”任青冥震惊到。 “我要出去走走,让圣子来监督我,请问可否?”青媚紧接着向云说道,竟把刚要张嘴呵斥得云要说得话给咽了回去。 “这也并无不可,而且如今媚妖部得嫌疑也不是最大的了,只是青媚师妹知道怎么来去吗?”翰天难得得插嘴将和道。 “我已经猜到一二不妨可以一试。”青媚笑着说道,双眼之中充满了自信。 “那么便去试一试?诸位意下如何?”此行得领头者翰天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还会有多少意见?这问话,明摆着就是一个程式话,再者大家都想看看青媚到底能不能出去。 “既然如此,那么你们便带上这符咒,这是我模仿人类修士制作得,可以在短距离内传送到你们得位置,和刚才那个黑洞得效果相似。”翰天说完,递给青媚一张符咒。 “师兄还会这个?”青媚有些狐疑得接过符咒,在手中晃了晃,左瞧右瞧得看了一眼狐疑得问道。 “闲来无事,既然有兴趣,就试着做了几张,不过都还没用过,若是到时没派上用场可别笑话我。”翰天轻松得说道,完全不理会其他人得惊讶。 这样得翰天,实在是太反常了,太随和了,这根本就不像翰天。 “用时,只需要将妖气往符咒里注入,符咒便会自行燃烧变成黑洞。“翰天解说道。 “好吧,我们去了。”青媚说完,便拉着不明所以得任青冥往门边冲去。 到了,门边青媚变成了狐狸的本来模样,浑身散发出一道道烟雾,在门边有规律的蹦跳起来。随后那烟雾便将那门包裹起来,紧接着门就消失不见了,和来时一样。 青媚拉着翰天只冲出门外,全然不理会身后响起翰天传来的欣赏的笑声。 “你是怎么办到的?”任青冥不解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青媚突然反问道。 “因为…因为…”任青冥蛋疼了,他哪里知道为什么,直觉如此而已。 “那就不要多问,说了你也不懂,就你这妖术的水平。”青媚笑着说道,“别多想了,跟你讲也讲不明白,你是不会懂得。” “那好吧,我们换个地方去看,这里妖修好多,太挤了。”任青冥说道。 不知何时,这场下早已经失去了秩序可言,妖修们胡乱的挤在一起,大声的嘶吼着甚至有些妖修三五成群的公开打了起来。而下面的人族修士则淡定的继续拍卖。若是有其他的妖修对擂台中中的宝物动手的话,附近的妖修就会和人族修士一起将这妖修击败。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跟我来。”青媚突然走到前面,拉着任青冥往前走去。任青冥不得不感叹,好在自己和青媚的身体都变得十分巨大魁梧,不然还真不好在这妖群里面穿梭。 没多久,青媚便拉着任青冥来到地穴中的一个角落,这里十分的阴癖,任青冥的记忆中都没有这地方。“这里是?” “呆子,你这脑瓜子真不行啊,那些捧着宝物的女妖便是从这里出来的。”青媚说道。 “有趣,你能打开?”任青冥说道。 “对啊,走吧。”青媚轻松的拍了拍门,那门便就开了,变成了一个黑洞模。任青冥和青媚走了进去,里面就只是一个石洞,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也没有守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任青冥和青媚缓缓的往前走去,他们是不怕被发现的,大不了把这砸了就是额,反正这东西在妖族之中也是不合理的存在,少一个并没有什么。 走着走着,前面缓缓的传来了几句轻微的声音,令人意外的是,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呆子,你觉不觉得这声音很耳熟。”青媚问道。 第二十二章 “呆子,你觉不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青媚向仁青冥问道。 “声音,什么声音?”仁青冥不解的问道,仁青冥不记得自己有听见什么声音。仁青冥又朝四周望了望,四周依然是黑漆漆的,偶尔有些积水淤积在石洞的凹陷处,反射着不知道从哪里照射进来的光芒,为石洞带了了一丝丝的光明。 而四周也只有石洞所特有的悉悉索索的风声,因为是在近似于密闭的环境之中,所以就算是一些极为微弱的小风通过也能听见清晰可闻的风声。 “没有啊,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呀。”仁青冥说道,四周确实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那算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青媚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随后便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面,她刚才也和仁青冥一样观察了一遍四周,同样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一样的东西。 仁青冥也跟着青媚继续前进,四周都是一些十分眼熟的人族的物件,桌子椅子凳子十分随意而散乱的摆放在石洞之中,仁青冥停下了脚步仔细查看了一遍四周。 制作桌子椅子凳子的材料有些复杂,木制的和石制的交错的摆放在一起,这些桌椅等日常用具的做工都十分的不错。“呆子,你看这些桌椅上面没有一点未被打磨好的突出的棱角,以及没有精致打磨的粗糙手感,手摸上去是很细腻的手感,这样的好的桌椅,我还只在人族修士拿来交换的物品里见过呢。” “是这样吗?”仁青冥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这些桌椅,并没有看书什么奇特的地方。至于青媚所说的什么突出的棱角和粗糙的表面,到好像是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只不过仁青冥不明白说这些有什么用。 “也就是说这些桌椅都是人族制作的。”青媚得意的下了结论。 “这里是人族的拍卖场,里面有人族制作的万一有什么奇怪的吗?”仁青冥不解的问道,虽然仁青冥知道青媚并不是一个愚笨的妖修,愚笨的那个正好是自己,但仁青冥还是想问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就知道你这呆子是看不出来的,你仔细看看这些桌椅上面的碗筷,和桌椅本身是不是都有一些划痕。”青媚继续说道,她的语调很是轻松和得意,显然青媚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才会有多日不见的开心的笑容。 仁青冥听完青媚的话,便俯下身向四周的桌椅上散乱的放着的碗筷看去,先是看见了一个石碗,石碗的表里都很光滑,看起来都是就像是一个没用过的新碗,却不见青媚所说的划痕。仁青冥将这石碗拿到手中一看,才看见石碗的外侧有些细微的划痕,这些划痕大都是直线和斜线。而石碗的内部则是一些十分粗糙的刮痕,看起来像是被什么粗糙的满是尖刺的东西长期刮檫才会出现的痕迹。 仁青冥转而又向旁边的一副木制的桌椅看去,桌子和椅子上面都有些重物压过的压痕,同时也有不少的划痕。 “这次你看见了吧,这些桌椅很多都有划痕和刮痕。”青媚继续说道,“人族的修士使用的物品很少会出现这种划痕刮痕。” “虽然有点奇怪,但也说明不了什么呀。”仁青冥依然不解。 “呆子,你真是一个呆子。”青媚这下有些气急败坏了,“你看好了。” 青媚说完便一屁股做到一副桌椅上面,随手拿起面前的一副碗筷,做出吃饭的样子。随后传出几声尖锐的声音,青媚便指了指手中的碗筷,示意仁青冥去看。 上面有几处新鲜的划痕,青媚又指了指桌椅的一些位置,上面也有一些新的划痕。 “这些桌椅都是我们妖族的修士在使用,你想想既然四大妖王都说自己没有行刺你这妖族圣子,那么还有谁会想要行刺你?”青媚郑重的说道。 “人族?”仁青冥终于开窍了。 “答对了,人族的修士想要在我们妖族的地盘掀起风雨,但又不熟悉我们妖族,那么他们需要什么?”青媚继续诱导仁青冥思考道。 “内应?”仁青冥有些底气不足的答道,“但我们妖族的妖修怎么会被妖族的妖修,怎么会被人族的修士诱惑住?” “还记得外面那些为人族修士服务的妖修吗?人族修士能给我们给不了的东西,就这么简单。” “呆子,靠过来!别出声!”青媚突然说道。 仁青冥急忙往青媚哪里靠去,随后青媚便掏出一件薄纱一样的东西,盖在青媚和仁青冥的身上。 仁青冥看了看盖在自己身上的薄纱,薄纱是粉红色的,上面绣有一些花朵和花茎坏绕着组成一些秀美的图案,可在仁青冥这种对于阵法妖术几乎是一窍不通的妖修,也能看出上面这些花朵和花茎是按一些规律组成一些具有特殊效用的符文,而每一个花朵和花茎其实都是一条正在运行的妖气,花朵和花茎的外形想来只是为了好看罢了。而薄纱的边缘则是一条淡黄色的花边,花边的里面的也绣有一些蓝色的符文,使得整条纱巾在保证了美丽的,甚至还有些淡淡的香气传入鼻中。 只是,不知道这条杀纱巾有什么样的作用。 就在仁青冥还在观察纱巾的同时,青媚的手也轻悄悄的探过来握住仁青冥的手,搭起妖气链接的通道,传音说道“呆子,有东西过来了,这薄纱是师傅给我的能隐匿身形气息的至宝,待会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先看看。” 仁青冥朝着青媚点了点头,随后便听到一些躁动的声响传来,随后便看见之前在外面拍卖会托着盘子的妖修们正走在这洞中。 这些妖修如今都走的十分的放松,不像先前在拍卖会那样的有规有矩,身上原本挺拔的衣衫也十分散乱的搭着,托盘和红不都十分随意的握在手内。这些妖修都不怎么说话,只是不断的发出一些吼叫声,他们也不在四周的桌椅上面坐下,而是径直朝着石洞前方走去。 “呆子,我们跟上去看看。”青媚传音给仁青冥说道。 仁青冥见青媚在这石洞之中折腾了一会,居然还想要跟上去看看,便在心中思索道:“青师姐不知道怎么对人族修士的拍卖会这么好奇,难道现在不是应该抓紧时间为媚妖部洗脱嫌疑么?,那些托宝物的妖修都回来了,想来拍卖会也应该都结束了,我看现在还是早点回去,也免得翰天师兄和云师姐一直等着。但我又不会用妖气传音,怎么办呢?”仁青冥想了一会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只得朝着青媚摇了摇头表示不愿。 青媚当然是弄懂仁青冥的意思的,仁青冥不愿意跟上去看看,青媚便有些急了,这么好的时机怎么不跟上去看看呢? “呆子,怎么不愿意跟上去看看?”青媚继续传声说道。 这些可把仁青冥难住了,要是不跟青媚说清楚的话青媚是不会回去的,可要说的话,比手势是肯定不能说明的,可自己又不会用妖气传音。 仁青冥心中琢磨了以下,突然将青媚的脑袋握住,把脸伸到青媚的耳朵旁,鼻孔直对着青媚的脖子出气,嘴巴对着青媚的耳朵小声的说道,:“师姐,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回去想办法洗脱媚妖部的嫌疑吗,就不要在这里长久逗留了。” 仁青冥说完便退了回去,丝毫没有注意到青媚娇躯的微微颤抖,更加没有注意到青媚如今看向仁青冥的眼神之中复杂了一些,其中更有些情意的光芒。说到底青媚到底是个女妖,虽然是在媚妖部中长大,却也因此对儿女私情变得特别的敏感。因此青媚注意到了,仁青冥所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不过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眼前还有更为紧要的事情等着仁青冥和青媚去做。 “呆子,难道你不怀疑玉姐姐是被人族的修士派去行刺你的吗?”青媚急忙传音给仁青冥说道。 仁青冥顿时惊讶了起来,没想到青媚居然会怀疑自己的族人。 “这其中有很多的事情你还不清楚,我想现在去收集一些人族修士和妖族妖修勾结的证据。再者,你以为你会比我爱我出身的部落吗?”青媚传过来的声音到了后面,竟隐隐约约有些细微的颤抖,声音很是不稳,仿佛是在哭泣似的。 仁青冥的天性就是豪爽大方的人,这也同样注定了仁青冥注意不到青媚的这些细微的细节。仁青冥如今只是觉得师姐说的也很有道理,不妨也跟着去看看。随后便向青媚点点头,示意一起跟上。 仁青冥和青媚便起身跟着前方的妖群缓缓走去,一直跟到了石洞的末尾处,石洞的末尾并没有通向外面,而是不通的。石洞的尽头处只有一块像是人工开凿的石壁,那群妖修便站在石壁前面,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仁青冥和青媚就隐藏在这群妖修后面的不远处,仁青冥和青媚都仔细的看了看石壁,都像是有人工开凿过的样子,石壁和石壁四周的边缘都十分的整齐。仁青冥还发现了,石壁和石壁的四周都像是刻有一些奇怪的符文,隐隐的居然能看见上面有暗金色的光芒流动。而其一的是,那光芒居然越来越明显,到最后居然变成了一圈闪亮的金光。而石壁之上却出现了一个黑洞。 第二十三章 被俘 “不过两个小家伙罢了!若是这样的小家伙都能发现我乾坤盘的窥视,那我这宝贝不要也罢。” 那名人族修士十分淡然,只是目光看向仁青冥的时候会有一丝波动。 “这就是你们妖族圣子?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大妖,原来也不过如此。” 人族修士口中虽然这么说,但眼神却不时的瞄向仁青冥。 “嘁,什么妖族圣子。” 人族修士对仁青冥十分看重,反倒是妖族修士,看向仁青冥的眼神带着一丝不屑。 “我妖族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强者自然一呼百应,弱者就该顺从强者以求全。若是以为有个名头就能横行,那才是天大的笑话。我妖族从来不需要什么圣子!” “那可不能这么说。” 人族修士摇了摇头。 “既然是圣子,必然有过人之处。我倒是对这个圣子很感兴趣。” “你有兴趣,到时候送给你就是。” 妖族修士一脸的无所谓。 “送给我?怎么送?” 人族修士明显十分动心,目光灼灼的看向妖族修士。 “这还不简单,圣子不是想进来么?我便放他进来,然后直接抓了他送给你就是。” “真的?” 人族修士惊喜的看向妖族修士。 “这还有假?且看我现在就引他进来。不过先说好,我把圣子抓住给你,以后我们之间的交易量要提高三成。” 妖族修士伸出一只手,比划出一个三字。 “三成太多了,最多一层。”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人族修士开始和妖族修士讨价还价起来。 “你们人族就是麻烦,啰啰嗦嗦的。一口价,两成。我又不是不付账,只是增加一点交易量罢了。” “两层实在太多了,我的权限最多只能给你增加一成半。要是不行的话就算了,妖族圣子现在这么弱小,我自己以后未尝没有机会抓住他。” “行,一成半就一成半。” 两人击掌为誓,都是十分满意。 妖族修士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一击完掌,手中法诀就连连掐动。顿时仁青冥所在的地方,周围都发生了变化。 “怎么回事?” 青媚看到石洞周围的石壁上突然发出金光,顿时吓了一跳。生怕又什么意外,青媚赶紧将仁青冥护在身后。然而这些金光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反而如同水一般聚集在一起,然后向着之前石洞的末尾处流去。 “我们去看看!” 青媚见到没有人进到石洞中,心中安定了不少。只是好奇心一起,顿时收敛不住,拉着仁青冥跟着流动的金光,重新朝石洞末尾处走去。 到了石洞末尾,金光再次在尽头的石壁上汇集。青媚警惕的看着聚集的金光半天,发现金光出了不停的聚集之外,却没有任何反应。 青媚和仁青冥正感到疑惑,突然间发现聚集的金光猛然变成了暗金色,而石壁上,一个黑洞也正在慢慢形成。 这一切和之前见到妖修消失的那一幕十分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我们怎么办?过去看看?” 仁青冥看着青媚,发现青媚也正看着他。 “我们过去看看。” 青媚看了看那石壁上越来越大的黑洞,一跺脚,作出决定。 两人仍旧是十分警惕,一点一点的靠近那面石壁。之前那名妖修是站在石壁面前被卷进去的,青媚出于谨慎的考虑,决定自己等人离石壁的距离一定要大于那名妖修距离石壁的距离。 眼看离石壁越来越近,虽然石壁上并没有什么其他变化,可是青媚的心里却莫名的一阵不安。 “行了,我们先在这里观察下……” 青媚话音未落,就见到石壁上的暗金色光芒猛地一震,然后那暗金色的光芒居然脱离了石壁,朝青媚和仁青冥扑来。 “小……” 暗金色的光芒来的太快,青媚心字还没说出口,仁青冥和她就被暗金色的光芒一卷,消失在了石洞里。 “哈哈哈哈,什么圣子,还不是落在了我的瓮里。” 妖族修士哈哈大笑,满脸的得意。 人族修士暗暗摇了摇头。 这些妖族修士,见小利而亡命,做大事而惜身。如今不过为了增加一成半的交易量,居然连妖族圣子都敢抓来送人。这样的妖族,凭什么占据广阔的大地?这世间果然还是要让人类来统治比较好。 “如今圣子已经落入我的瓮中,连带还有另外一个小家伙。要不我把这个小家伙也送你,你再增加半成的交易量,如何?” 妖族修士贪婪的看着人族修士,双眼中放着光。 “我要那个小家伙做什么?” 人族修士嗤笑了一声。 “我只对圣子感兴趣。其他的一律不要。” “哼,小气。” 妖族修士起身离开,只剩下临走前的声音还在回响。 “你先等待一下,等我亲自抓住那个圣子回来给你。” 妖族修士的话音落下时,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妖族?哼!不过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只要圣子一死,妖族的分裂肯定更加严重。到时候挑拨妖族互相残杀,人族就有了崛起的希望。何况那妖族圣子身上只怕有什么秘密。到时候抓过来好好研究一番,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哼哼,这笔生意稳赚不赔。” 人族修士心里不断的转动着念头。 另一边,仁青冥和青媚只觉得眼前好一阵金光闪烁,随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到两人眼前金光散去之后,仁青冥和青媚第一反应就是弯腰狂吐。 “呕……这传送怎么这么难受。这种感觉,那些使用者怎么忍受得了。” 青媚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爆炸了,里面一片全是嗡嗡嗡的声音。尤其是不能睁开眼睛,只要一睁开眼睛,青媚就会觉得仿佛天地都在快速旋转一般。青媚闭着眼睛一边狂吐,一边抱怨。而至于仁青冥?早已经吐得浑身发软,根本没力气说话。 两人吐了好一阵,才总算从眩晕的感觉里回过神来。看着满地的呕吐物,两人瞬间都不好意思起来。 赶紧离开原地向前跑,直到两人再也闻不到丝毫呕吐物的酸臭味之后,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此时两人方才想起自己是被金光摄了进来。 然而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 仁青冥和青媚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四周,除开石壁外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两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这是一条石壁建成的走廊,能明显看到有人开凿的痕迹。石壁的两侧都有火把,有些插在石壁上却没有被点燃,更多的是已经点燃了的火把。这条长长的石壁走廊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火把,将整个石壁走廊照的十分亮堂。 仁青冥和青媚顺着石壁走廊往外走,很快便走到了石壁走廊的尽头。尽头是一个小石室,有一扇石门。 仁青冥和青媚正打算把石门打开,猛然间一股极强的威势透过石门,压到了青媚和仁青冥的身上。 仁青冥没什么感觉,只觉得一阵狂风扑面而过。可是青媚就惨了,整个妖都被那股威势压在了地板上、 “轰……” 下一秒,石门尽碎。一名变成了人形,却仍旧保留了不少妖族特征的妖族修士出现在了仁青冥和青媚面前。 “嘎嘎嘎嘎……没想到今天妖族圣子居然大驾光临,本座亲自来迎接,可让圣子满意?” 妖族修士戏谑的笑着,完全没有把仁青冥和青媚当一回事。 “你是什么人?” 仁青冥和青媚心知不好,青媚上前一步,将仁青冥挡在身后。 “小女娃娃,这里可没你的事。” 妖族修士摇了摇头,手中只是一挥,青媚便觉得一股大力袭来。 “砰……” 青媚狠狠的撞到了石壁上,肺腑受到震荡,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青媚……” 仁青冥一声惊呼。 “咳咳……” 青媚只觉得肺腑之间如同火烧火燎。 “我没事。” 强忍着伤痛,青媚爬了起来。 “我看你也是我妖族之人,为何想要对我妖族圣子不利?莫非你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么?” 青媚杏眼怒睁,死死的盯着那名妖族修士。 “哈,什么狗屁妖族圣子。我妖族从来都是强者为尊。此子有什么本事,能够当我妖族圣子?” 妖族修士不屑的看着仁青冥,眼神中全是轻视。 “圣子虽然现在实力不高,但是潜力巨大。若是能让圣子成长起来,以后我妖族……” 青媚想要说服那名妖族修士,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妖族修士挥手打断。 “以后太远,我可想不了那么久。况且,谁又能保证圣子以后一定能成为我妖族第一强者?算了,废话少说。还是先将他抓来,与我换些好处再说。” 妖族修士说完,一直手伸出。在半空中,手掌蓦地变大。 巨掌猛地一握,一道金光射出,包裹住仁青冥。仁青冥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就被金光摄走,投入妖族修士的袖子之中。 “你……” 青媚心中又急又怒,猛地一口鲜血喷出,内伤发作,顿时晕倒在地。 “这女娃娃也不能叫她走脱了。” 妖族修士说完,又是一道金光射出,将青媚也摄入袖中。 做完一切,妖族修士也不停留,化作一道金光离开了石洞。 第二十四章 轮回 仁青冥悠悠的转醒,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扔在一座巨大的石洞角落。 朝四周扫视一眼,青媚竟然也被绑在一旁。 “青媚、青媚……” 仁青冥一点一点的挪到青媚身边,轻轻的叫着。 青媚面色惨白,嘴角还挂着血迹,看上去好不凄惨。 叫了一会,见到青媚完全没有反应,仁青冥心中着急,索性脚下用力,一下子将身子全部撞到青媚身上。 “嗯……” 青媚一声闷哼,却总算是慢慢醒来。仁青冥赶紧滚到一边,再徐徐讲上半身做了起来。 虽然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但被五花大绑的仁青冥仍旧是做的艰难无比。等到仁青冥坐好,才发现青媚已经完全醒来,正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青媚,你伤的怎样?要不要紧?你看看周围,可知道我们这是被抓到哪里来了?” 仁青冥见到青媚醒了过来,赶紧问到。 “我的伤不打紧,只是这里想必就是那妖族叛逆的巢穴。这下只怕我们有难了。” 青媚对着仁青冥露出一丝苦笑,配合上嘴角的血迹,一时间显出几分凄美。 “哈哈哈哈……什么叫做有难?明明是死定了。莫非你这女娃娃还想跑出去不成。” 一声大笑,之前那名抓捕仁青冥和青媚的妖族修士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在妖族修士的身边,一名人族修士微笑的看着仁青冥和青媚两人。 “人族修士?你果然勾结了人族!” 青媚看的怒火直冲头顶。 “勾结人族?你要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 妖族修士懒得和青媚分说,直接默认了青媚的指责。 “你……你厚颜无耻。既然身为我妖族,你不维护我妖族圣子,反而与人族勾结,实在是我妖族的耻辱。你和人族勾结,对付我妖族,难道不怕他们以后反过来对付你么?” 青媚死死的盯着妖族修士,恨不得冲上去咬下他一块肉来。 “你们这些小辈,口口声声‘圣子’、‘圣子’的,却是将希望放在那虚无缥缈的事情上了吗?世间变化无常,唯有自身强大才是真正的真理。将希望寄托在这么一个废物一般的家伙 身上,你们才真正不配为我妖族。” 妖族修士也不发火,个人理念不同,怎么也沟通不了。 “至于我与人族合作,只要能强大自身,合作了又有什么关系?人族太过弱小,能翻出什么风浪?何况若是自己不够强,被别人杀了,也只能怨恨自己实力不够,何必把罪责推到别人头上?” 妖族修士说完,也不再理会青媚,转过身看着那人族修士。 “妖族圣子我已经给你抓到了,什么时候把东西给我运来。” “放心,我岂会是那种食言而肥的人。你出去抓捕妖族圣子的时候,我就已经通知了下属,这次的交易量提升一成半。你待会便可以见到运送来的货物了。” 人族修士不紧不慢的说到。 “这就是妖族圣子?” 慢慢的走到仁青冥的面前,人族修士上下打量着仁青冥。 “你慢慢看,我先去安排一下交接。下面的小妖还不知道交易量提升了的消息。” 妖族修士懒得理会几人,直接化作金光离开。 “你想要做什么?” 仁青冥看着越走越近的人族修士,眼神里满是警惕。 “做什么?还用问吗?” 人族修士笑了笑,看上去显得十分和蔼。只是在现在这种境况下,却让仁青冥心中更加忐忑。 “我一直对妖族圣子十分好奇。既然能被称为妖族圣子,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若是能在你身上研究出什么,对我人族来说也是增加了几分底蕴。” 人族修士依旧是满面慈祥,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仁青冥浑身发寒。 “你休想动我妖族圣子一根毫毛。” 青媚在一边愤怒的喊道。 “如今你们都已经是阶下之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人族修士摇了摇头,从身上掏出一个葫芦来。 “妖族圣子,若有什么不同之处,想必也就在肉身与魂魄上。我这手中的葫芦,叫做炼妖葫芦,乃是天地生成的,针对妖族有奇效。无论是妖族的肉身还是魂魄,不管你有什么神通法术。只要被这炼妖葫芦吸入腹中,都能提炼出来。” “今日我便要将你这妖族圣子吸入葫芦只中,看看妖族圣子与其他妖族到底又什么不同。” “不要……” 青媚一声惨叫,却发现那人族修士已经将葫芦口朝下,对准了仁青冥。 “请宝贝显威!” 人族修士对着葫芦念了一句,就见到葫芦中冒出一阵红烟,朝仁青冥卷去。 “贼子休想。” 青媚一声怒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尽然一下跳到仁青冥身前,挡住了那阵红烟。 “青媚……” 仁青冥一声悲鸣,就见到青媚被红烟一卷,吸入了葫芦腹中。 “这小女孩倒是情生意中,让人敬佩。” 人族修士点了点头,面色却没有一丝变化。 “好了,现在该你了。” 在此将葫芦口对着仁青冥,人族修士嘴里依旧念到: “请宝贝显威。” 一股红烟再次朝仁青冥卷去。 自己绝不能让他得逞。 青媚的死让仁青冥愤怒无比,心中恨不得吃下那人族修士的血肉。 然而如今仁青冥根本动弹不得,哪里能反抗人族修士? “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如意的。” 仁青冥心中发狠,自己还有最后一招。 眼看红烟离自己越来越近,仁青冥一咬牙。 “砰……” 一声巨响在仁青冥身上响起。 红烟刚刚与仁青冥接触到,顿时被震的四散开来。 “不好……” 人族修士看见红烟被震散,赶紧不停掐动法诀,将四散的红烟收拢。 “大意了,没想到这妖族圣子也是个刚烈的。竟然宁愿自爆,倒是颇有几分决断。” 人族修士看了一眼地上被仁青冥自爆炸出来的坑,眼中感慨一闪而过。 “不过毕竟是被我的宝贝碰到了,自爆倒也不完全。我倒要看看妖族圣子有何与众不同。” 人族修士探查起葫芦里面的状况。 “咦?” 一声惊呼,人族修士奇怪的看着葫芦。 “怎么只有部分肉身,却不见那妖族圣子的魂魄?” 人族修士惊讶的在四周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发现确实没有发现仁青冥的魂魄。 “莫非自爆将魂魄给炸的魂飞魄散了?” 摇了摇头,人族修士不再计较。转身离开了。 仁青冥自爆之后,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飘飘荡荡。 自己仿佛穿越过了无数的时间、空间。似乎见到了许多城池,人物。 隐隐约约之间,仁青冥仿佛听见了“奈何桥”、“黄泉路”一类的名字。 仁青冥想要听清楚,却发现自己完全控制不了自身。 就这样飘飘荡荡的也不知道多久,突然有一天,仁青冥眼前清晰的出现一道白光。 自己有多久没清晰的感受到事物了? 仁青冥还没来得及感到欣喜,白光猛地一盛,仁青冥便失去了意识。 在此醒来时,仁青冥发现自己周围全是海水,而自己正在不断的往下沉。 “咳……恩……” 海水灌入口鼻,十分难受。仁青冥赶紧调集起妖力,想要自救。 “嗯?” 以调动妖力,仁青冥才发现自己浑身的妖力少的可怜。不仅如此,自己浑身的妖力仿佛是无源之水,用一点就少一点。 “这……着是怎么回事?” 仁青冥惊慌了,试图吸收周围的灵气补充自己的妖力。 可是周围的灵气根本没有反应。 “这灵气?似乎和以前有一些不一样?” 仁青冥一边用体内少的可怜的妖气护住自身,一边查看自己现在的情况。 “我这是?变成婴儿了?还是人族婴儿?那我怎么还能拥有妖力?不对!这妖力是我灵魂中带着的一些。而且没有再生。” “也就是说,等我魂魄里带着的妖力消耗完,我就是彻底变成人族了?” 仁青冥脑海中念头一转,随即抛开不管。 现在自己沉在海中,体内妖力又不够。若是还想不出求生的办法,只怕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谁还去管什么人族妖族? 如今想要脱离海水,以体内妖气的量来说已经不可能了。 那么……就只有这么办了。 仁青冥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妖气包裹身体,飞速的朝海底伸出冲去。 妖气一丝丝的减少,仁青冥的心也越来越着急。“有了!” 突然,一个巨大的砗磲出现在了仁青冥的眼前。 看来这就是唯一的生机了。 仁青冥冲向砗磲。 到了砗磲外面,仁青冥将手掌贴在砗磲的外壳上,拼尽全力沟通砗磲。 在这个地方,想要沟通砗磲也变得无比的困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仁青冥的妖气也一丝一毫的减少。 眼看妖气越来越少,仁青冥没有焦急,反而更加冷静下来。 “嗡……” 砗磲沟通成功,砗磲突然张开一条缝。 仁青冥顾不得其他,一头就钻了进去。 砗磲再次闭合,仁青冥被软软的肉包裹着,再也坚持不住。 “将我送上去。” 昏迷前,仁青冥给砗磲下了最后一个命令。 磲非常忠实的执行了仁青冥的命令,缓缓的从深海中浮上。 海面上,一艘海船刚巧经过。 “快来看啊,好大的砗磲。” 船上的水手正在百无聊奈的眺望海面,突然间,大家都惊呼起来。 一名女子从船里走了出来,看着浮现到海面上的巨大砗磲。 “嗡……” 砗磲突然张开,一个婴儿出现在了砗磲之内。 “快看,居然有婴儿。” 船上的人都大声叫嚷起来。 “快救人!” 那名女子噗通一声跳入海中,朝砗磲游去。 “小心啊…… 女子小心翼翼的接近砗磲,发现砗磲完全没有反应,便大着胆子爬了上去。 “哇…… 船上的众人一片大哗,生怕砗磲突然闭合。 然而砗磲依旧是一动不动。女人将婴儿报了出来,早有其他水手划着小船赶来接应。 顺利的将婴儿带回船上,众人再回头看时,砗磲已经重新沉入了海底。 “砗磲送子,此子以后定非凡人。 船上有老者喃喃的说到。 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 有人提议。 “名字?是由砗磲送上来的,以后你便叫磲婴吧。” 女人望着怀中的婴儿,露出一丝笑容。 “磲婴这个名字好不好呀?小磲婴。” 女子逗弄着磲婴。 狐面,你说磲婴这个名字取得好不好?” “我们都是乱民,出来海上讨生活的。大家都没有读过书,哪里知道好不好。你觉得好就行了。” 狐面毫不在乎的说到。 “懒得和你们说。” 女子抱着磲婴,返回船舱里去了。 第二卷第一章 沧海岛 海上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眺望,依旧畏惧。 海鸟盘旋于天际,无拘无束。 远处,若隐若现的小岛,如世外桃源。 原本的美轮美奂,当然,只是原本。 此时,这座孤岛正充满萧杀之色。 孤岛,又可称为沧海岛。方圆数百里的海面,除这座孤岛之外在无其他岛屿。杂草丛生,野兽横行。在这所孤岛上想要生存,极为困难。正因如此,是海盗王所统领的领域当中,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地! 不仅易守难攻,也是海盗王掠夺财富之后的储藏地,拥有大量价值连城的珍珠!无论是对于海盗,亦或是大明海军来说,这堪比恒河沙数的海洋瑰宝,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每年的六月份,两千多名海盗就像是嗅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将会驾驶着奇形怪状的海盗船,竖起迎风猎猎的海盗之旗,跨越茫茫大海汇集到这座孤岛上。 在峭壁的悬崖上,不少精壮的汉子,**着上身,绑着碗口粗细的绳子,从那高高的悬崖一跃而下,入海寻找珍珠。 海里寻珠,并非是一个很轻松的活,其中危险系数很大,稍有不慎,便会遇到生命危险。 首先珍珠所在的地方并非是在浅滩,而是在深潭。从海面上根本无法过去,因为从浅滩到深海的位置,有一块很大的暗礁区域,无论是船只还是人都无法绕过那片错综复杂的暗礁迷阵。 而整座岛屿的四周,全都被怪石嶙峋的峭壁所环绕,平均高度在十五米以上。人稍有不慎,就会摔的粉身碎骨。 更何况在岛屿下的海面并不平静,暗潮涌动,每年为了采集珍珠不知道有多少人丧命。 “大家注意安全,小心,落水的时候一定要检查清楚安全措施有没有做好。”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在人群中窜动着,不断的指挥着人群。 “小心点,安全第一。” 大汉拍了拍身边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的肩膀,亲自为他记牢了绳子。那小伙子一脸感激的看着大汉,说道:“狐叔,谢谢。” “下海吧。” 名为狐叔的男子又是郑重的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直到那小伙子纵身一跃跳入大海,狐叔 方才离开,而就在狐叔转身的时候,那牢牢系在石块上的绳子却飞速的松动了开来! 原本那缓慢下降的小伙子,因为绳子松动的缘故,开始飞速的下降,重心瞬间失去了平衡,朝着身后的峭壁猛的撞了上去,那在峭壁上突出的岩石直接洞穿了小伙子的心脏,猩红的血液洒满了整个岩壁。巨大的声响引发了周围人的注意。 “现在的生活可是比原先过的惬意的多了。” 远处,一颗足有十来米粗细的大树,茂密的树枝,遮天蔽日,将天空上毒辣的阳光尽数遮盖了过去。一个年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靠在巨树下,神情惬意,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那也要感谢王啊。” 不远处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伸出手来用力的敲在男子的脑袋上:“原本我们不过是居无定所的,无法承受朝廷沉重赋税和徭役的乱民,被迫来到了海上贫瘠的孤岛。” “好了,好了。袁叔,你别说了,我都听过一万遍了。原本我们毫无秩序,如同野兽一般的生活在这里。直到王的出现。” “给我闭嘴,臭小子,赶紧干活去。就你在这里偷懒。”袁叔又是重重的拍了一下袁得的脑袋。 “死人了!” “快看,死人了!” 袁得,袁叔两个人站起身来,朝着远处看去。 周围的海盗纷纷停止了动作,一时之间场面很是混乱。那刚才站在小伙子身后的狐此时却不见了踪影!在采集珍珠的时候,死人并不少见。只是,死状如此凄惨,以前却从未有过,而且后勤人员对于安全绳质量的检查很是严格,断然不会出现绳子松动或者脱落的事情。 “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袁叔说道。 在众多海盗当中也不乏德高望重的人,其中一个年纪四十多的中年男子,朝着那岩石走去,周围越来越多的海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着事发地点走去。 “我看是绳索松动的原因。” “我觉得这是人为的原因,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这有人?” “这应该是岩石太过光滑,绳子无法系紧的缘故吧。”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整个场面很是哄闹。 “狐面呢,狐面在哪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主事人竟然不在?” 袁叔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狐面的身影。愤怒的跺了跺脚,高声说道:“将孩子的尸体拉上来,安葬在大海。” 与此同时,在孤岛的另外一侧,一处颇为隐蔽的深林中,十来个海盗,皮肤黝黑,手持着木棒,很是警惕的看着外面的环境。 在这十来个海盗的中央,那方才一脸慈祥笑容,笑起来很是柔和的狐面,此刻正露出一脸狰狞而淫邪的笑容。 “刀疤,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要知道,我可是为了你说的事情,而闹出了一条人命。” 狐面虽然是在笑,但那眼神却是越发的寒冰。周围的十来个海盗都是在不断的摩擦着手上的木棒,原本海盗都是由自由民训练而成。常年在大海上讨生活,与天斗,与海斗,与大明海军斗,无数的生死搏杀,使得他们自然而然的就散发出了浓烈的血腥之气。 “狐哥,当然是真的,您放心。人我已经带来了。” 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噙着殷勤的笑容,在刀疤男说完话之后,两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提着一个很巨大的箱子放在了狐面的身前。 “这是?” 狐面诧异的看着那巨大的箱子。 两个男子费力的打开箱子,那箱子当中猛的射出了璀璨的光芒,十来颗珍珠排放在一起,显得极为美丽。 “刀疤。” 狐面搓了搓手,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匕首,接着猛的踏出一步,匕首顶在了刀疤的脖颈上,原本脸上噙着笑容的刀疤身体不断的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胆子不小,竟然敢私吞财务。看你的样子还是要买通我。” 狐面眼中的凶光不断闪现,那冰冷的匕首更加贴近了刀疤的脖颈。 “不敢,不敢,狐叔,你在看看,看看那珍珠下面有什么。” 在巨大的死亡威胁下,刀疤猛的吐出一口气,将那压在心里面的话吐了出来。 在听到这句话后,狐面放在刀疤脖颈上的匕首才是放了下来。 “把珍珠抬起来看看。” 在狐面身后的两个海盗,很小心的将那箱子中的珍珠一一拿出来,最先拿开的是盒子下部分的两个巨大珍珠。 接着,狐面便是看到了一条鱼尾。 准确来说,是一条闪烁着银白色鳞片的鱼尾。 第二章 常年生活在海边,风吹日晒的海盗,何曾见过如此光滑白皙的皮肤? 那暴露在日光之下的鲛人鱼尾,鳞片上泛着银白色的神秘光辉,展现出动人心魄的魅力。让人不禁对此鲛人之女浮想联翩。 狐面猛的咽了一口口水,向前踏出两大步,蛮横的推开在箱子傍边的两个海盗大汉,飞快的将箱子上的珍珠抛了出去! 刀疤见此,遂 眼疾手快的将那抛出的珍珠牢牢抱在了怀里。 此刻,那价值连城的珍珠在狐面的眼中,没有了一点价值。他所在乎的,只有箱子中女人的相貌。 生活在大海中的人,都听闻过一个传说。 鲛人体质特殊,至寒至纯。 另外,鲛人很美,她们的皮肤没有一点的杂志,光滑细腻,和海盗与生俱来的黝黑皮肤截然不同,身体柔软无骨,在人类的大都市当中鲛人的价格都被拍到了天价。对于人类贵族来说,鲛人不仅仅是玩物,更多的是身份的象征。因为有的东西,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狐面飞快的将那箱子中的珍珠一一丢出,和鲛人相比,这些珍珠不过是废铜烂铁!随着珍珠的一一甩出,在箱子当中一个美轮美奂的身影越发清晰!盈盈一握的细腰,,胸前的双峰波涛汹涌,身上找不出一丝的赘肉,让人不得不去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最为主要的是她的那张脸!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眼神中透着畏惧,祈求,愤怒, 再加上 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瑶鼻,加上那线条优美细化的香腮,吹弹可破的粉嫩脸庞,让人一时之间忘记了呼吸! 作为海盗当中地位很高的狐面,两年来享受过很多女人。但是,大多数女人,皮肤黝黑粗糙,相貌平庸,和面前的女人相比起来,天上地下。 一时之间,一股邪火猛的从小腹蹿腾而起。 “刀疤,这次你有功劳。” 见过不少大世面的狐面,很快冷静了下来。在场之人都是他的心腹,但唯独刀疤不是。念想此处,狐面的眼里闪过一抹凶光。 刀疤猛的察觉到狐面身上涌现出的杀机,脸上再度堆出了谄媚的笑容。 “狐叔,你可知道鲛人一生从不落泪?” 真正了解狐面的人都清楚,表面上他宽容,博爱,慈祥,但实际上他的狠辣,阴险都埋藏在他的笑容当中。他是真正的笑面虎,一个不折不扣的冷血 海盗! 刀疤在最开始交易的时候,早已经想到狐面必定会杀人灭口。两年来,狐面为了踏上现在的地位,不知道谋害了多少人,这种事情,狐面又怎么可能留刀疤的性命。 能打动狐面的只有利益! “别耍花招。” 狐面轻轻拍了拍刀疤脸上的那道伤痕,很平静的笑了起来。 对于鲛人一生从不落泪,但其泪珠却是无价之宝的传说, 大海中的人都有耳闻,只是相信的人并不多。 “狐叔,你知道鲛人在人类当中的价值吗?” 刀疤深深吸了一口气,促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的耐心很有限。” 狐面随意的把玩着手上的匕首。 “狐叔,你想象一下如果我们把鲛人卖 给 贵族。我们还需要,继续在这鸟不拉屎,还要冒着生命危险的地方生存下去吗?如果我们有钱。” 刀疤的话还未说完,狐面的匕首再度贴在了刀疤的脖颈上,一股巨大的死亡恐惧瞬间笼罩了 刀疤的全身。 “你可以继续废话。” 刀疤清楚,如果在说半句废话,狐面的匕首会毫不犹豫划破自己的喉咙。 “狐叔,狐叔,我可以联系, 蓝波蓝 的大陆的一个贵族,他出天价收购鲛人的泪水。” 在听闻这句话后,那一直贴在刀疤脖颈上的匕首才是缓慢的放了下来。 “和我仔细说说。” 多疑的狐面,断然不会相信刀疤一面之词。 远处的海面依旧平静,方圆千里的海域,寂静无声。 一只巨大的海轮朝着孤岛前行。 这是一艘,天王级的海轮!哪怕放在众多的海轮,战舰当中,都可以称的上顶尖。 将近一千五百米的长度,八百米宽度的海轮在海面如同一个庞然大物的海怪一般。 在这艘海轮上,上千名海盗,分工明确,驱使着这艘巨大的海轮朝着孤岛前行。 孤岛坐落在海盗王统领范围最偏远的位置,以天王级海轮的速度,从最繁华的核心土地到孤岛也整整花费了三天的航程,由此可见海盗王所统领的土地并不小。 此刻,在海轮上,一个年纪不过二十来岁的男子,双手张开,站在海轮的船头,面朝大海,微咸的海风吹过男子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于绝大多数海盗不同的是他的皮肤很白皙,并没有因为长期在大海风吹日晒而形成了黝黑的皮肤。 他的身材并不健壮,仿佛缺乏锻炼一般,并没有其他海盗那健壮的身躯。相反,他的四肢比起其他海盗来说,略显得瘦弱,在加上他那白皙的皮肤,给人一种不堪一击,甚至是病态的感觉。 只是,这么一看起来很是瘦弱的男子,周围却没有一个人胆敢靠近。那操控着船帆,整理着海轮上物资的海盗,目光偶尔停留在那瘦弱男子的背影,眼里只有浓浓的敬畏。 所谓敬畏,不仅是下属对上位者由心而发的认同,更是上位者坚定的权力意志,以及明察秋毫的判断力所带来的畏惧之情。。 常年生活在大海的磲婴,从吹来的海风已经判断出,孤岛不远了。举目眺望,隐隐能看到远处那孤岛的若隐若现的轮廓。 “起帆!” 磲婴的声音不大,但令人诧异的是,在海轮前半部的海盗都能清晰的 听 清楚磲婴的声音。 在海轮的正中央,一根长达二十来米的铁柱上 ,悬挂着的 便是船帆。 漆黑的船帆打开,一个巨大的骷髅头显现而出,幽冥的火焰在骷髅头 那已经空洞的双眼中燃烧,原本只是船帆上所刻画的火焰,却给人一股栩栩如生的感觉。 仿佛,真的有一团火,在那船帆上燃烧一般! 这就是海盗旗! 第三章 孤岛,每天都在死人。 年轻小伙的死仅仅引发二十分钟不到的骚动,便很快结束了。海盗们,继续着危险的工作。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变得诡异了起来!采集珍珠的死亡概率,飞速的增加着。 原因,千奇百怪。 有落崖前,绳子直接脱落的。有落崖时,不慎撞到峭壁的。有落崖后,直接沉入水底的。有沉入水底,被海浪卷走的。 而且在孤岛下方的海面 ,海浪变得很不稳定,数股海浪在海底下不断冲击,逐渐形成乱流。 这股乱流,哪怕是身强力壮的海盗都很难阻挡,稍有不慎,便是会被乱流冲刷到不知名的地方。更为恐怖的是,有的地方乱流非常湍急,迅捷,那恐怖的海流可以直接划破人的皮肤,带走了人的性命。 短短不到两个时辰之间,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两百左右! 两百的数量或许对于整体的海盗并不算多,但要知道 这 两百人的死亡不过是发生在短短不到两个时辰之间,按照这样的死亡率来看,怕是没有人在敢下水了! 在场的海盗也发现了异样,一时之间落水的人越来越少,只有少数几个愣头青不怕死的朝着海里 跳,可是 落海不到几分钟便是被那越来越湍急的海流带走,不见了踪影。 见到如此怪像,再也没有海盗落水了。 往年采集珍珠的时候,虽然危险,却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孤岛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导致天气很是稳定,一年四季酷暑炎热,海面平静稳定,从未发生过乱流的事情。 这是数年来,第一次在孤岛出现乱流事件。 孤岛的主事人是狐面,遇到任何的突发状况和大事件都要在第一时间汇报给狐面 。只是,现在的狐面却不见了踪影 ! “我去找狐叔。” 一个很是机灵的小伙子,见到众多的海盗都是一副茫然,束手无策的样子,当机立断道“大伙,一同找找。狐叔应该是太过操劳,在房间中休息。” 方才那德高望重的中年汉子很快反应了 过 来,朝着大伙说道。 孤岛上,一大帮迷茫的海盗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全部开始去寻找狐叔。似乎,眼前的状况也只有孤岛足智多谋的狐叔才能解决了。 “滴答,滴答。 很清脆,很密集的声音。 磲婴缓缓抬起头来,从这个方向,正好能看到远处飞速聚集的乌云。 “是雨。” 海上的雨,不同于陆地的雨。 陆地上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但,海上的雨,往往都是持续两三天,甚至更久的狂风暴雨。你不知道,雨水什么时候会停止,有时候在大海上行驶,那持续不断的暴雨足够让人崩溃和疯狂! 孤岛是处于蓝波蓝的大陆南部地形狭长的一个孤岛,地处热带季风气候,终年炎热高温少雨。 可以说,磲婴来回孤岛几年都从来没有见过一场雨! 总的来说,整个蓝波蓝的只有接近内陆的位置才会有大面积的雨水。 这样的天气,完全违背了磲婴所认知的地理常识。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声音越发的密集,仿佛万马奔腾的马蹄声,雷电在天空响彻。 这般异像,让磲婴越发的不安。 “王。”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磲婴的思绪,回身过来,看到的是一个同样年纪在二十来岁的女子, 身姿挺拔。 虽未女子,身高几乎和磲婴持平,小麦色的皮肤很是健康,洋溢着如同猎豹一般的活力,上身几乎**,仅仅是遮盖住了胸前的部位,下身穿着虎鲨所制成的皮甲,将那充满爆发力的大腿裸露在外。 这是一个如同猎豹一般的女子,身材的曲线很是优美,脸上更是洋溢着一股逼人的英气。 磲婴没有回话,准确来说他是在等待着女子下面的话语。 “我想是什么事情,触怒到了海神。” 女子说话的时候略带犹豫,但最后依旧是坚定的说完了整句话。 生活在大海的人,对于海始终都怀着一颗敬畏的心。 海盗的一切都是大海所赐予的,哪怕是磲婴,作为海盗王的他,对于大海也始终怀着一颗敬畏的心,不敢有半点的不敬。 相传,海神便是主宰整个大海的神。海神一旦愤怒,大海便会变成一片人间地狱。 “萨默斯起,罗托利亚。” 磲婴低下了头,十指朝着天空划出一个很是怪异的图像, 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让人听不懂的祷词,神情无比的虔诚。 “王,我想应该是孤岛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子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我想也是。” 磲婴抬起头来,一滴雨水恰好落入到了他的眼中,雨滴的力量很大,砸的他的眼睛微微作痛,冷冽的寒风吹过他单薄的衣裳,脸上那淡然的神情已被冰冷和严肃取代。 “火速前往孤岛!” 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战舰! 此刻的,磲婴才是一个真正的王。风舆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磲婴的背影,她能从磲婴的身上感受到王的气质。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更多的像是一个人的天赋和本能。就好像一个人要吃饭喝水一般,这是他生下来便会的东西。 “是。” 风舆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不敢有任何的异议。 “我的天,竟然下雨了,下雨了!” 一个在孤岛生活了八年的原著居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天空。八年来孤岛,从未下过一场雨,今日却打破了以往的先例。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雨,而是一场恐怖的狂风骤雨! 滴答,滴答的雨声已经被哗啦哗啦的暴雨声所取代! 冷冽的寒风,夹杂着那咆哮的海水直冲海面, 孤岛仿佛要被那巨大的海浪所吞噬! 猛然 之间,一股将近二十来米的海浪翻滚而起,朝着还在浅滩上发呆的原著居民席卷而去 五六个原著居民,没有做出半点的抵抗,便是被巨浪带走! 种种景象,如同末日降临。 这便是,海的愤怒! 第四章 “妈的,到底怎么才能让她哭!” 狐面双眼血红,面色狰狞,粗壮的大手抓着鲛人漆黑的秀发。 “给我哭啊!” 狐面握紧了拳头,照着鲛人柔软的小腹重重的锤了过去,腹部传来的巨大的痛苦让鲛人绝美的脸庞抽搐了起来,那双明亮的眼里充满了祈求。 “求求你,放了我。” 鲛人的身体蜷缩在了一起,那白皙皮肤已经有很多的瘀伤,小脸红肿,破坏了最初的美感。 “啊!” 半个小时的时间,狐面和刀疤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殴打她,都起不到一点的作用。 “你给我哭,哭了我就放过你!” 狐面手持着 铁刀 ,狰狞的朝着鲛人走了过来,那 铁刀 贴在了鲛人美丽的脸庞上。 一时之间,整个孤岛狂风大起,暴雨不停的降下。 一道闪电恰好划破天空,那道亮光猛的照射在狐面的脸上。 “放过我吧,放了我吧!” 对于任何女人来说,相貌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那放在脸庞上的 铁刀 ,终于让鲛人最后的心理防线崩溃,她那精致的小脸上充满了紧张,畏惧,拼命将身体蜷缩在一起。 “我要你哭啊!” 狐面终究是不忍心划破那张漂亮的脸蛋,重重的一巴掌甩在鲛人的脸蛋上,这一巴掌的力道打的鲛人一阵恍惚。 半个小时的殴打,耗费了狐面不少的体力,整个身上夹杂着汗水和雨水,费力的将那被水包裹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那 精壮 的上身。 “打不行,那就只能上了!哈哈哈。” 狐面**的大笑了起来,兴奋的搓了搓双手,这般漂亮的女人,哪怕是海盗王磲婴身边的风舆和面前的鲛人相比,也要差了一个档次! 风舆的美是性感,豪放的美,而鲛人是小巧,柔和的美,男人大部分喜欢的是后者,所以狐面才是会认为鲛人要远比风舆美丽的多。 鲛人哪里猜不到狐面想要做些什么,她费劲全身的力量想要站起来,朝着外面跑去,但只要身体一动,便会牵扯到伤口,根本使不上力气。 “给我摁住她!” 狐面朝着身后两个人高喊道,还不等这两个海盗反应过来,刀疤便是大步朝鲛 人跑去, 脸上带着**的笑容 ,一只手摁住了鲛人如同刀削一般的肩膀。 在 刚才 的殴打中,鲛人的衣服大多被狐面撕扯了开来,那嫩滑的肌肤裸露在外。 刀疤的手刚刚触摸到鲛人的肌肤,便有一种冰滑舒服 之感袭上心头。这种爽滑之感和常年被海风磨砺的女海盗截然不同 ,下意识的刀疤的手便朝着鲛人那傲人的双峰摸去!这完全是一种男人的本能反应! 鲛人拼命的挣扎,只是一个女人的力道又哪里能有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来的大?两个海盗的手都是很不老实的在鲛人的身体 上 抚摸着。 “都给老子滚开!” 狐面见到这一幕,不由的心生愤怒,连他都没有享受 到的东西,竟然是给两个低贱的下人享受了去。他 一脚踹开刀疤,如同饿虎扑食一般的朝着鲛人扑了上去, 蛮横 的将鲛人身上所剩不多的衣服撕去,根本不去理会鲛人那 撕心裂肺的喊声。 “哈哈,给我哭啊!” 狐面的大手在鲛人冰清玉洁的身上游走着,狐面正 打算要实施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就被一道声音所打断了。他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狐叔,狐叔。” 一个年纪十五六岁,个子很是瘦小,眼中不时乱转的小男孩冲了进来。那在外面的十来个海盗显然是对这个男孩很是了解,故此没有去拦截他 。 “怎么了!” 好事被打断的狐叔心中很不耐烦,只是他清楚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小男孩是不会到这里来的,所以当下狐叔也只好耐着性子问道。 “狐叔,难道你没有注意到这里下雨了吗?” 小男孩好奇的瞪大着眼睛,不停的观察着周围,他的目光很隐蔽,很小心。只是,因为天色黑暗的缘故, 却 是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够模糊的看着远处有几道人影。 “下雨,下雨怎么,哪里不下雨的!” 因为狐叔不是这里的土著,所以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此刻的狐叔大半的心思还都是放在鲛人美丽的脸庞,和那姣好的身体上, “狐叔,你忘记了!这里几十年以来,从来没有下过雨。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这一次是暴雨,真正的大暴雨!” 小男孩指着远处的乌云说道。 此时,狐面 方才从此前那暧昧的场景中走出 ,不可思议的看着远处的乌云,这个时候他才 察觉到整个孤岛上电闪雷鸣,到处充斥着狂风暴雨。 那乌云,遮天蔽日,整个天空哪怕连一丝的阳光都难以挥洒进来。 “妈的,一定是这鲛人搞的鬼!” 狐面猛的回转过头,死死的看着躺在地上,已经神志不清的鲛人,他大步的朝着鲛人冲了过去,两只手将鲛人直接举过了头顶,朝着地上重重的摔了过去! 身体孱弱的鲛人,哪里受得了这般折磨。当鲛人被摔到那坚硬地面的时候,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发生了位移,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喷了出来。 “狐叔,狐叔。” 借着雷电的光芒,小男孩才是看清楚了鲛人的相貌。很美,哪怕比起自己的母亲,都相差不了多少。 “整个孤岛上的人,都在找您呢。我想要不了多久,就能够找到这里了。” 小男孩压低声音说道,生怕触怒了正在气头上的狐叔。 这句话仿佛是最后一颗稻草压在了骆驼上,狐叔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因为眼前的事态发展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仅仅是一个鲛人,就能引起大海的愤怒。 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 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 “你他妈的给我哭啊!” 狐面从怀里取出了 铁刀 ,双眼血红,满脸狰狞的朝着鲛人走去。 刚好,天空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狐面那张狰狞的脸庞,此刻的狐面更像是一只噬人的野兽。 第五章 “大家快看,那是磲婴王的海轮!” “那是王的船!” 在那雷鸣暴雨的孤岛上,众多的海盗都看到了不远处的海轮! 之所以能够看到,并非是因为天王级海轮的巨大。在如此恶劣的天气,尤其是在大海中,能见度是很低的,哪怕磲婴的海轮 再庞大壮观 ,隔着几千米的距离也很难看清楚。 之所以能够看到,完全是因为那标志性的旗帜! 幽冥般的火焰,哪怕是在黑夜当中,也无比的璀璨夺目! 在所有的海贼心中磲婴是当之无愧的王,因为磲婴给予了他们一切。原本他们不过是流浪在外,居无定所的流浪者,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直到磲婴的出现,将被大明**所逼迫的民众联合在一起,赐予了他们新的生活。 巨大的海浪和狂暴的大风并没有影响到海轮上的海盗。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天王级海轮的强大,而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磲婴所带出来的海盗,都是海盗中的精锐,他们的素质要远远比孤岛上海盗的素质高的多。 哪怕是那不时从海底席卷上来的海浪砸在了船头,都不会引发 丝毫的骚乱 。所有的海盗都在各司其职,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往 沧海岛。 只是,目前的海浪和海风极大程度的加大了航行的艰难 ,哪怕是几千米不到的距离也仿佛天堑一般。 不过,在孤岛上那原本很混乱的海盗在看到那独属于海盗王磲婴的旗帜之后,那份慌乱,紧张, 便随之消失了 ! 仿佛那旗帜便是无数海盗心中的精神寄托一般! “大家冷静,海盗王来了,我们有救了!” “立刻离开浅滩和峭壁的位置,到孤岛里面去,以防被海浪冲走。” “等待海盗王磲婴的救援。” 海盗王磲婴到达孤岛的消息,很快在整个孤岛传开。那原本混乱无比,毫无秩序的海盗重新恢复了秩序,开始有条不紊的朝着孤岛内部撤离。 孤岛的内部有不少海盗打造的房屋,相对来说要比外面安全的多。 此时,天王级海轮的强大终于发挥了出来, 巨大的吨位让海轮始终坚定的朝着孤岛驶去 ,若是一般的海轮别说到达孤岛,在这样的海风下,怕是要被直接冲的四分五裂。 “袁叔,王的船能开过来吗?要不要去接应一下?” 在迟迟没有找到狐面的局势下,孤岛上其他德高望重的长老就接替了狐面的工作。目前正主持局面的、被称为袁叔的老者 是孤岛的土著,能力很强,威望很高。 之所以将威望排在能力的后面是因为明朝的人看 重的 不是能力,而是资历和威望。哪怕你再有能力,没有资历和威望也 无人会认可 。 “孤岛上根本没有大型的船只,怎么去接引天王级的海轮,白痴东西!” 袁叔冷哼一声,暗自骂道这不成器的家伙,做事从来不动脑子!这么大的风浪,一般的船只别说接引了,哪怕是出海都难。 “袁得,你带人去看看岸口还能不能用!” 孤岛是没有天级以上的海轮,唯独有的只是一艘能够容纳一百人的人级船只。之所以控制孤岛船只的等级,是因为孤岛是距离大陆最近的一个岛屿! 要知道,海盗本身是因为大陆**过于苛刻的赋税,以及没有人情的法律而被迫逃到孤岛的, 其实他们的内心很渴望回到大陆。 之所以会有如此多的海盗,并不是因为人心向恶。而是因为常年的战乱,**的暴政,导致越来越多的人被迫逃离了大陆。而这些人被磲婴组织起来,共同对抗**。 磲婴给了他们家,给了他们希望和温暖。 在大部分的海贼心中,磲婴甚至可以称为信仰! 但如果想要回到大陆,离不开金钱!而恰好,沧海岛有着海量的财富!从沧海岛开往大陆,至少需要一艘天级的海轮便能到达。 人人都有贪心,若是有海盗动了歪念,携带着大量的珍珠来到大陆腹地, 甚至将沧海岛的准确位置告知了大明帝国,那 对于磲婴势力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无论任何势力的发展都离不开金钱。磲婴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让自己的势力得到空前的膨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 正是因为 发现了沧海岛。 但沧海岛所处的位置,几乎是脱离了磲婴力量能够覆盖到的区域。再者,沧海岛是一座孤岛,地形也不适合防守,且物资匮乏,大明帝国的海军有很多种办法把这座孤岛拿下。 孤岛上所建立的岸口原本只能让天级的海轮停靠,在前几日得知海盗王磲婴要来孤岛的时候,才是临时扩凿,增加了吃水量,增大了码头的范围。 只是,现在的暴雨怕是直接摧毁了整个码头! 当袁得带着几个海盗火速前往那前几日临时扩充的一个码头,果不其然海浪早已经将那码头整个吞掉,袁得看着那巨大的船只,以及狂风暴雨,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这么大的一只船,在这样的天气,能够停在哪里? 如果是 抛锚 的话,那必须是正常的天气,海面必须平静,袁得仅仅是看了一眼那波澜壮阔的海面就放弃了 抛锚 的想法。 如果是直接停靠在岸边的话,基本浅水滩都被海浪所吞噬了,而且也很难找到能够固定船只的巨树。 “不管了,先把现在的情况告诉袁叔!” 眼前的情况,让袁得束手无策,只好以最快的速度将码头的事情告诉了袁叔。 “只能用笨办法了。你去组织五十个左右 ,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的壮汉,到浅滩的位置,凿揩一条河道,让王的船能搁浅到海面,在去找一些绳子来,让船能固定到岸边!” 袁叔仅仅是思考了片刻,便是有条不紊的指挥了下去。倒是比袁叔年轻不少的袁得还在思考袁叔的话语。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袁叔怒吼一声,才让袁得反应过来,连忙去组织起了人手。 如果是一艘小船,到能轻松解决。 可面对一艘巨大的天王级海轮,想要解决却是极为困难。 磲婴的海轮总算是开到了孤岛的 浅海处,但磲婴和风舆都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 ,根本无法靠岸,整个孤岛能够停靠海轮的位置少的可怜,而这少的可怜的位置还有不少已经被海浪淹没。 而且因为天色的缘故,孤岛上的情景根本就看不清楚,周围除了不断落下的雨声,也无法听清楚其余的声音。 “得暂时将船固定在海面,在派人到孤岛上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目前的情况下,根本不能贸然靠岸。在孤岛的周围可有不少的暗礁, 稍有差迟那就是船毁人亡的后果。 第六章 “王,这么大的海浪如果要 抛锚 的话,难度太大,而且也无法确定海底能否有能固定船只的岩石。 风舆站在船板上向下望去 ,整个海面不断的翻滚,一层层巨浪朝着沧海岛袭去,每一次的巨浪翻滚至少有数米之高, 在这样的巨浪下,稍有不慎就会被海浪卷走。 “能大概确定下我们离孤岛有多远吗?” 对于孤岛周围的地形,磲婴非常的熟悉,孤岛方圆两百里,有四处地方布满了大量的暗礁,一处地方海流湍急,船舶和 行人 都不能入内。 深海区 有没有可以固定船舶的岩石,磲婴不清楚。 但磲婴清楚的是 ,暗礁区域绝对有大量的岩石,而且深度都是可以接受的范围。 暗礁的高度一般不到十米,在海水平静的时候,礁石的顶部几乎都能露出水面三四米左右,但其中也有少部分巨人礁石,高度可达几十米。整个暗礁区的岩石多如恒河沙数,远远看去,如同耸立的小山一般,蔚为壮观。 但随着怒海狂涛的来临,礁石全引入海面以下。故此,大多数的礁石群,顶部距离海面约有了二十米的高度差。对于船舶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安全的深度。只有那些原本突出海面很高的礁石才会影响到船只的航行。 磲婴的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过海面!准确来说,在磲婴抬头之后,他的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在前方不到六十米的一块巨大岩石。 作为长期生活在大海中的 海盗之王 ,对于海面上发生的任何事情,磲婴都不会放过,事无大小,全部记在心中! 那是在孤岛周围海域最大的一块岩石,磲婴 曾经派人测量过,它的总高度至少在一百米开外,而在往下延伸的部分,便不是当时的人力可以勘测得到的了。它的总面积达到二十分之一孤岛的面积 在那个没有完善潜水设备的时代,人只能徒手潜水,最多潜入水底五十米便是极限了!哪怕是那些身强力壮的海盗,最多不过潜入六十到七十米的深度 ,在向下很可能发生生命危险 正常情况下,这块礁石突出海水表面的高度为三十六米。 海水增加的深度可以从这块 巨礁 判断出来! “风舆,我 曾经吩咐过你详细记录暗礁岩石突出海水表面的高度。” 磲婴只能大概记得, 岛屿四周的暗礁区域,有不少礁石突出海面的高度在三到五米 ,但具体有多少无法记得很清楚。 因为这其中还涉及到船支吃水量的问题! 总之,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复杂的数学问题。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复杂!只要掌握了精确的数据,哪怕是以后的小学生都能很清楚的算出。 难,就难在!这里是航海时代!不是几千年后!难,就难在这些精确的数据没有那么容易得出!这需要的是运筹帷幄,绝对冷静的心态。 “我记录过。” 以风舆的智商显然不明白,为何在此时要去关心突出暗礁岩石的表面 高度 。只是作为磲婴最忠实的下属,风舆有职责提出自己的看法。 “王,以目前的情况,应该只有很少量的岩石能够突出海水表面。所以要派遣人固定船支的话,还是必须下水。” “我清楚。” 磲婴点了点头。 风舆不在多说,飞快的朝着船内跑去。 目前,所需要弄清楚的三个数据。 第一. 海面增加的深度。 这点,磲婴已经算出。 从六十米处的岩石可以判断出,海面上升的高度大概是二十一米到二十三米。 第二点,在正常海平面下,暗礁岩石裸露出的长度为多少。 第三点,船支的吃水量多少。 这关乎着,磲婴的船能否开进暗礁区域,并且固定下船支! 雨,更大了! 铺天盖地的雨水落 向 海面,给人一股极端压抑的感觉,那雨水打击在海面的声音不断响起,听久了让人有些麻布。 突然间,磲婴察觉到自己头顶的雨似乎小了很多。 风舆的右手撑着伞,挡在了磲婴的头顶,雨伞的大部分都在磲婴这边,只有一小部分在自己这边。 “四块暗礁区域,除了六十米外的那块巨石,正常海平面下突出海水表面的礁石高度平均为三点八米,最高的则是六米。” “这是测量后的精确数据吗?” “无法保证。风浪太大了,只能估算出个大概。” 风舆的面上流露出惭愧的愁容。 磲婴微微眯起了眼睛,眺望向远方的雨幕。 按照风舆提供的数据,再结合磲婴自己的推算,海下的安全深度最小应该是十五米。只是还必须考虑进去船支吃水量的问题,否则贸然进入暗礁区域的话 ,船支依然会被那锋利坚硬的岩石凿穿一个大洞! 船支吃水量是由船支的吨位决定的。 天王级海轮的排水吨位在一万吨左右,在加上四百名船员,以及货物的重量,大概能推测出船支的吃水深度在十一米到十四米左右。 如此说来,船舶穿行暗礁群的最大危险,也只有十四米。 当然这仅仅是推测出来的大概数据,至于精确数据到底是多少,磲婴计算不出来,更猜测不出来 ! 这个世界没有精妙的仪器,更没有无数科学家研究推断出来的计算公式! “不能赌。” 十四米和十五米,容许的误差简直小的可怜。磲婴作为王,必须为整个团队所有海盗的生命负责任 ,所以他不能去赌。 “听我命令,将船支上所有没用的物资全部抛入海底,所有人轻装前进,另外朝正前方前进五十米!” 解决目前困境的两个办法,第一个是减少船支上的物资,减少吃水量。第二是精确计算出海水上升的高度。 只有能够确定一个安全的数值,磲婴才会下达最后的命令。 这是作为一个海盗首领必须要做的事情,他要对全体海盗的生命负责! 第七章 虽然完全不能理解为何要抛掉船上的 物资 ,减少吃水量。但只要是海盗王的命令,便不会有海盗忤逆。 大量的物资被抛入海底,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食物。 很快,磲婴便发现了这一点! 一路所收集下来的金银珠宝,以及铁器刀剑,没有人去丢,反倒是水以及食物被大面积的抛入 海中 。 在大海中想要生存,最重要的不是金银珠宝,铁器,矿石,而是食物和水分。而且真正占据船只总量的不是食物,而是那些价值珍贵的矿石,珠宝。 “风舆,让他们停止抛弃食物和淡水。所有收集到的铁器和矿石全部丢入 海中 ,还不行的话,将金银珠宝也一同抛入 海中 。” 磲婴清楚,一个将近四百多人的巨轮,每日所消耗的食物和淡水是非常恐怖的,并且孤岛上物质极大程度上依赖着这艘天王级海轮。 每个月孤岛上的物资都是由船支亲自运送的,只是这一次运送的对象是磲婴。 缺少食物和淡水的话只会导致整个孤岛和船上的人引起更大的恐慌,而到了那个时候金银珠宝和矿石,铁器远远没有那么重要了。 “王,这些都是我们一个季度所积累的财富!” 风舆没有第一时间去执行磲婴的命令,毕竟这是磲婴收集整个海域一个季度所积累下来的财富,这些财富无论是发展经济,还是军事力量都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此刻要全部抛弃,风舆心中自然舍不得。 她心中非常清楚 武器,财富对于一个国家的发展的重要性。没有强盛的财力 和武力 ,一个国家只会走向灭亡。 “没有舍去,就无法得到。”磲婴面对如今的危局,声音依旧平静:“只要熬过眼前的难关,我们就可以得到比这更多的物资。” 沧海岛作为海盗势力最主要的财政来源,长期以来都负担了海盗势力扩张的财政支出。尤其今年还是珍珠的丰收年,故此采集到的珍珠更是往年的好几倍。恰逢近日磲婴还联系上了一位来自倭国的大名,此人极为喜好珍珠。遂同意用大量的精良武器和金银向磲婴交换珍珠。 况且,距离上一次给沧海岛提供物资,已过了许久,恐怕现在岛上的存粮已经不多了。如果这回天王级海轮无法把粮食及时送到,那岛上必然会出现***。 所以在这双重原因的迫使下,磲婴只能壮士断腕的下令抛弃船上的金银和武器,以此来换取更大的利益回报,以及沧海岛上所有海盗的生命。 这一次,风舆没有在多说,而是将命令吩咐了下去。不过在下达命令之 时,风舆并没有完全遵从磲婴的命令。 而是将所有的铁矿,武器留下。把金银珠宝,全部丢入到海里。 相比之下,在大海金银珠宝的流通远没有武器来的重要。反倒是武器和铁矿在海面上流动更广,作用更大。 船支朝着前方开进了大概五十米的距离。直到离得近了,磲婴才是觉得侥幸,因为距离和海浪的缘故,刚才的数据实际上是有很大误差的,因为海浪始终是在不停翻滚的,所以给人的感觉岩石突出海平面的 高度时而高,时而矮。 但其实,巨礁留在海面之外的部分,并没有此前预估的那么多。 “去拿绳子来。” 磲婴朝着身后的一人吩咐道,那人离着磲婴的位置大概有三十来米,一时之间倒是没有听清楚,心中焦急的磲婴 只好 大步走到那人的身边,将绑在船头的绳子取了下来。 “王,我来!” 海盗目睹磲婴亲自上阵,方知磲婴是要取绳子,于是他慌忙走了过来,手脚麻利的帮磲婴将绳子取下。 “王,你要做什么。” 不过是隔着半人的距离, 但那精瘦的中年汉子,却需要拼了全身的力气大吼出声。 磲婴听得模糊,也不回答他的话语,猛的将那早已经侵满雨水的衣服脱了下来,甩手砸在船面上,大量的雨水从那衣服中 喷溅 出来。 把衣服脱下后,便展露出了磲婴那一身健美的肌肉,棱角分明,线条宛若古希腊雕塑般完美和谐,浑身充斥着一股男性蓬勃爆发力的美感。 磲婴将绳子的一头固定在船板上, 然后又将另一头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身上 ,朝着那精瘦的汉子说道:“你在这里看紧绳子。” 哪怕是反映在过迟钝的海盗也明白了磲婴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王,不可以的,让我来。” 精瘦的汉子一脸的焦急,不停的挥着手。 “你看好绳子,我不会有事的。” 磲婴拿过另外一个绳子,在前面系好一个绳结,从精瘦的汉子裤腰上取过一把用刀鞘装好的匕首,叼在了口中。 “看好了。” 说着,磲婴已经大步走到了船的最前方。精瘦的汉子哪里会让磲婴冒险,连忙上前,拉住了磲婴,用哀求的声音说道:“王,您不能冒险,你告诉我,要做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 磲婴的步伐停顿了一会,回过身来,脸上噙着的温和已经被冰冷和严肃所取代。 “你知道为什么我是王吗?” 从来没有在磲婴身上见过如此威严,冰冷气质的汉子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他呆呆的看着磲婴,说不出话来。 “你又觉得什么才是王?” 两个问题,如同闪电一般砸中了汉子的身体,汉子的表情很是恍惚,这两个问题对于他来说,一辈子都答不出来,而就在汉子恍惚之间,磲婴已经 跃入大海中,不断翻滚的海浪瞬间就吞没了磲婴的身躯 。 在磲婴落入海中的刹那之瞬 ,他同样用尽全身的力气咆哮道。 “在赋予王权利的同时,更多的是责任。王不是让手下的子民去为自己冒险,而是去保护自己的手下子民,让他们能得到幸福和快乐,而这才是作为王的职责。” 当那咆哮的声音 飘到船上的时候,已不复原本的那般清晰有力 ,很多的字节都已模糊不清,汉子隐隐听清楚了几个字符,连串在一起能够理解的意思,应该是。 责任。 或许以他的智慧还无法明白,什么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他明白什么是责任。一个海上厨子的责任就是做一顿好吃的饭,一个海上司机的责任就是开好这艘船,一个船长的责任就是管好这艘船。 而现在他的责任便是看好这根绳子,因为这关乎到他们王的命运! 海浪,大的有点超乎磲婴的想象。 那阵阵席卷而来的海浪,哪怕是以他这般惊人的体魄都很难支撑,只能够勉强保持住自己的身体平衡,每当自己努力朝着前面滑动的时候,不到一会总有一股海浪的力量将它反推回来! 哪怕是没有海浪的阻止,那股海风也是将自己朝着其他的方向带动!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在此刻却是 难如登天 ,极为难以到达。 “除非能驱动大海的海浪,不然根本到不了目的地。” 磲婴的力量根本无法和大海抗衡,那股海浪的力量一直在拖着磲婴晃动,磲婴缓缓闭上双眼,心里面一片平静。 磲婴的身世非常神秘,他是在 大海中出生。十九年前,一个巨大的砗磲从海底深处浮出,那 巨大的砗磲占据了大半个海面,在砗磲当中拖着一个婴儿,那便是磲婴! 他是大海的宠儿! 在某种情况下,他可以控制大海! 这就是磲婴敢下海的底气! 第八章 所谓的控制大海,自然不是控制整个大海。而是控制海流,以及海风的走向,尽可能的利用大海的力量! 人类永远都不可能去征服自然,但却能去利用自然的力量! 磲婴缓缓闭上了双眼,心中一片空明,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大海的场景!一片湛蓝色的海水缓缓飘动,磲婴于大海的联系越来越密切,夹杂着强大力量的海浪变得柔和了起来。 “可以了!” 磲婴的双眼猛的睁开!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在磲婴周围的海浪从叛逆的淘气小孩变成了温顺的婴儿一般,将磲婴朝着那块巨大的岩石推动了过去。 磲婴强大的体魄在此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那看似瘦弱的 左臂环抱住了那根粗大的石柱子 ,整个右手青筋暴起,将绳子朝着岩石的最高处猛的甩了过去! 早已捆绑好的 绳圈,仅用了一次就套紧在了礁石的顶部 ! 因此,磲婴的右手得到了解放, 随后他将紧咬口中的刀鞘取了下来 ,猛的拔出了那锋利的匕首, 拽着绳头,一个猛子扎入海面以下,让绳子垂直绷紧,以此来测量出海面上升的高度。最后,他又把没入海面之下的绳子快速割断,在把海面之上的半截绳子系在腰间。 一系列的动作几乎耗费掉了磲婴大半的体力,好在十米的距离并不远,在船头上的精瘦汉子很快发现了磲婴体力不支,费力的拉动 起 船头的绳子。 “王,您在坚持一会。我给您拉上来。” 能被磲婴所看重的人,必定有他的特殊之处。忽略掉男子那平凡的相貌,便能发现,他的双臂粗壮的有些吓人,惊人的双臂自然赋予了男子巨大的力量,在那强大海浪的阻碍下,男子依旧是缓慢的拖动这磲婴朝着海轮上移动。 “海力,你在做什么,王呢?” 风舆踩着小碎步,飞快的走来,神色很是焦急。 “王下海了。” 呆板,嘴笨的海力根本说不清楚事情。 “下海,你疯了吗?竟然让王下海?” 风舆好看的大眼睛里面布满了凶光,恶狠狠的盯着海力,整个身子绷紧,仿佛即将扑食的猎豹。 “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磲婴,海贼王。” 风舆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掷地有声。 “王,说这是他的责任。” 海力一字一顿的解释道。 “等会在收拾你!” 猛的之间,风舆便看到了在海面上的磲婴,心中焦急之下,竟然是要跳海去救磲婴,但是如此 湍流汹涌 的海面,落海无疑于自寻死路。 “风舆长老,你不能下海。这里有绳子。” 海力指着在船头上的绳子说道。 “那你还不快拉!” 风舆自知刚才的做法莽撞,好在有海力的提醒,只是联想到刚才的情景,也不好意思道歉,红着脸,快速的低下头,拉动着船头的绳子。 只是风舆的力量和海力的力量相比的话,无疑于锦上添花,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 “起!” 海力 攒足 了力气,脸色涨红,绑在船头的绳子终于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上方移动着。 同时,一声细微的声音在木栏杆于绳子捆绑的地方响起。 因为巨大的海浪和雨水混杂的声音,这细微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 “要上来了,要上来了。” 风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那点可怜的力气起不到半点的作用,索性不在去拉动绳子,而是朝着船头跑去。 “在加把劲!” 风舆趴在船头, 大半个身子伸了出去,又费力的伸长了手。至于悬在海面上的磲婴,此刻已几乎使不出半点力气, 好在那股向上的拖力终于是将磲婴拉在了船头边上。 “磲婴快,快将手给我!” 心系磲婴的风舆,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伸出船外。 磲婴吐出了一口海水,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手伸了出来,而这也是磲婴最后的力量。 “等等,别拉了!” 心细的风舆猛的发现了在船头的绳子即将断开! 显然,海力没有听清楚风舆的话语,继续拉着绳子。原本即将断开的绳子,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了开来! “别拉了!” 风舆几乎是朝着海力咆哮道。 只是,那声音根本无法覆盖住雨水和海浪的声音。 绳子崩裂的速度越来越快,原本粗细的绳子化成一根又一根细小的绳丝。 “啊啊啊!别拉了!” 在那绳子即将断裂的一瞬间,风舆的手终于抓住了磲婴的手,握着那坚实宽厚的大手,风舆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好了,好了,磲婴,你是傻吗。” 风舆着急的眼圈通红,快要哭出声来。 当海力发现绳子已经拉到底部,快步过来的时候,风舆的全身已经麻木了, 那细嫩的双臂被涌上船头的海水侵染的一片紫黑,手掌也被勒出了深深的凹痕, 只是那双手怎么都没有松开! 海力一手抓住磲婴的右手,单手将磲婴拉了上来。 只见磲婴脸色无比的苍白, 嘴唇不停的哆嗦,因为海水长时间侵泡的缘故,磲婴身体的温度很低,身体发肿,仅剩下一点意识的磲婴双手哆嗦的伸向了腰间的绳子。 只是那哆嗦的双手,怎么解的开那牢牢系紧的绳子,风舆连忙帮着磲婴将绑在腰间的绳子解开。 “多,少,多,多,长。” “我来量,我来量。你抱着磲婴,不是,你去取,我抱着王。” 风舆脱下衣服,将磲婴整个身子抱在了怀里,胸前的柔软紧紧的贴在磲婴的后背上,整个身躯于磲婴贴在了一起。 “好,好。” 海力接过绳子,冲进了船内。 “好些了吗?” 此刻的风舆更像是一个大姐姐,而不是一个下属。 在风舆怀中的磲婴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逐渐暖和了几分,身体也没有那么难受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柔声问道:“你还好吗?” 风舆看着磲婴柔和的目光,脸色一红,也不答话,点了点头,只是抱着风舆的手臂更加用力了,心中无比的甜蜜。 “这么拼命干什么?” 磲婴的问题让风舆一愣,下意识的想要回答道。作为海贼长老的她身份尊贵,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拼命,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半天犹豫。脱口而出道:“我不想你死,我在乎你啊。” 闻言,磲婴一愣什么都没有说。而风舆的脸色变得通红,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说的话有多么的羞人! 好在这时,粗狂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尴尬。 “王,绳子长度是十二米。” “好,朝着正前方前进,不用顾忌孤岛周围的暗礁,将船只 抛锚 在海面。” 之前 之所以一直不敢靠近孤岛是因为周围的暗礁区域,但是此刻已经确定暗礁区域不会构成威胁后,便可放心大胆的前往孤岛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磲婴眼前猛的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九章 “狐叔,外面有人找过来了。” 两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匆忙跑来,隔着很远便大声的朝着狐叔吼道。 因为雷电和雨水的缘故,狐叔无法听清楚两个人的话语。不过,聪慧狡猾的狐面能从他们焦急的神情判断出,应该有人找过来了。 “必须下点狠料了!” 狐叔的脸庞越发狰狞,眼中闪过一抹凶狠。 “既然她不哭,就将她眼珠子挖出来!” 凶狠的眼神,让身边两个大汉身子一颤。 “狐叔,会不会太残忍了?” “不太好吧,狐叔。” 两个大汉于心不忍的看着貌若天仙的鲛人,如此美丽的女子,哪里舍得将眼珠挖出来。 “哼!” 狐面冷哼一声,如刀的目光扫过两个大汉。在狐叔冰冷目光的注视下,两个大汉身体一颤,哪里还敢升起反抗之心,拔出挂在腰间的匕首。 “得罪了!” “不要,不要。” 鲛人听清楚了刚才狐面所说的话, 恐惧瞬间充斥了鲛人的整个内心。对于任何生灵来说 ,眼睛都是最脆弱的部分,生生挖出一个人眼珠的痛苦,甚至会因为疼痛过于巨大让人活活疼死过去。 梨花带雨的脸庞,配合上鲛人绝美的相貌,美的不可方艳。任何男人在看到这张脸庞下,都会有所触动。 “我下不了手!” 一个大汉握着匕首的手不断的颤抖,可以看出他的内心何等复杂和紧张 “废物!” 一把冰冷锋利的匕首刺穿了大汉的心脏,面无表情的狐面将匕首拔了出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鲛人的身边。 “我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我是鲛人族女王的女儿,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有数不尽的财富。” 因为恐惧,鲛人语无伦次。这些的确让狐面很心动,只是鲛人口头上所承诺的东西很难拿到手,所以对于狐面来说,鲛人那珍贵的眼泪更具吸引力。 “你还是下地狱去吧!” 狐面 没有片刻的犹豫,冰冷的匕首就迅捷凶狠的刺进了鲛人美丽的眼睛里 。 “啊!!”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整个孤岛,声音之大,竟然盖过了闪电。 “那边有声音!” “去看看!” 所有的海盗倾巢而出,分散到岛屿的四周,织成了一片寻找狐面的海盗之网。 “妈的,竟然弄出这么大动静!” 鲛人的左眼珠被狐面活生生的挖了出来,空洞的眼眶正鼓鼓的涌出鲜血。 因为剧烈的疼痛鲛人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狐叔,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追寻着声音找来的袁得,敏锐的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 “你知不知道整个孤岛上所有人都在找你。” 在袁得身后的几个海盗同样 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神色也变得更加凝重。 “发现了一只强大的野兽。” 狐面身后的几个海盗挡在了鲛人的前面,用身躯将鲛人的身体挡住。 “现在野兽解决掉了吗?” 年轻的袁得显然没有思考那么多,对于狐面毫无防备,相信了狐面的话语。 “当然解决了。” 现在的狐面上身**,脸上和手上布满了鲜血,真的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那就好,狐叔,魔兽在哪里呢?” 袁得和他身后的几个海盗大多有些兴奋和好奇,想看看强大魔兽的尸体。 “就在前面,我带你们去。” 狐面暗中不断的和几个手下比划着手势,这几个海盗长期于狐叔共事,自然明白狐叔所表达的意思。 手势不过三个。 分别是杀,死,全。 连贯起来的意思便是。 “一个不留!” 狐面身后的几个海盗分别散开,接下来袁得便看到在狐面身后的鲛人少女, 随即一张绝美的容貌就印入了他的眼帘,只是那张美丽的脸庞上,鲜血淋漓,空洞的左眼让人不禁产生了一种阴森幽邃之感 。 这是鲛人! 袁得猛的反应过来什么,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危机感从背后升起。这是杀意,毫不掩饰,**裸的杀意! “该死!” 袁得的反应很快, 但狐面的动作更快 。匕首快若闪电的刺进了袁得的小腹, 鲜血的流逝让袁得的力量迅速减弱,他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来, 瞪大眼睛看着狐面。 “狐面,你,你。” 完整的话语已经说不出来,因为狐面的匕首再一次的刺进了袁得的小腹。 锋利的匕首在他的小腹上机械的做着抽出和刺入的运动,一刀接着一刀,循环往复,连成了一片噗噗作响的凶杀之歌。 直到确定袁得已经死的不能在死,狐面才是停了下来。此刻狐面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鲜血,与此同时相同的一幕也在此处上映。 袁得所带来的六个海盗都没有幸免,狐面所带出来的几个手下,人人心狠手辣,对昔日同伴下手 竟没有分毫犹豫,每一刀都是毫不留情。 解决掉袁得这一批人 ,前后不过两三分钟。 “狐叔,刀疤跑了。” 狐面远远的看到,刀疤 慌不择路的朝着外面跑去,结果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而后又飞快的站起身来, 时不时恐惧的看着狐面这边 ,只是那脚下的步伐却没有一点停顿。 “不用管他,他翻不起什么浪花。” 狐面的脸上全部都是鲜血,随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液,推开挡在面前的一个大汉,正准备继续折磨鲛人 ,却发现鲛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死了?” 鲛人精致的小脸因为痛苦蜷缩在了一起,娇嫩完美的身躯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口,显然在生前遭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不过至死鲛人都没有流出一滴的泪水。 “妈的,竟然死了!” 狐面用尽全身的力量一脚踢在鲛人的肚子上,接着又是一脚,大量的鲜血从鲛人的口鼻中流出。 “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暴怒中的狐面几乎失去了最后的理智,疯狂的 踹着 鲛人的尸体。 “狐叔,又有人找过来了。” 连续的殴打,已经让鲛人的身躯完全变形,血液肠子洒满了一地,原本美丽的鲛人此刻已经成为了一具完全溃烂的尸体,看起来无比的恶心和触目惊心。 “继续给我干掉!” 狐面这边虽然不到十人,但是战斗力绝对是整个孤岛最强的小分队。所以,狐面有绝对的信心干掉继续搜寻过来的人。 “狐叔,这一次怕是不行了。因为来的人,太多了。” 第十章 “来了多少都给我干掉知道吗?我养你们,不是养一群饭桶!” 狐面愤怒的咆哮道。 “狐叔来的人太多,快有一百来个了。这一次袁老亲自带队,怕是来了五十多个人了。” 狐面的眼珠子不停的打转,在场的八具尸体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处理。而那个老不死的又带了几十个人过来。 “狐叔,现在怎么办?如果被袁老发现 我们杀了鲛人……” 狐面身边的大汉 ,冷汗涔涔,脸上充满了焦急的神色。 “闭嘴!” 狐面大声的咆哮起来。大概又过了几秒钟后:,他又继续发出了阴险的命令:“凌宇,你立刻让我们的人过来 。另外,大伙听我说。袁得捕杀鲛人,被我当场擒获,死不认罪!并且想将我杀人灭口!只因实力不足,被我就地格杀!” 在场的几个海盗都是心智成熟狠辣之辈,哪里听不懂狐面的意思,只要他们几个一口咬定袁得杀死鲛人,死无对证之下,又有谁能指证他们? “我在说一遍,是袁得杀死了鲛人,并且还想杀掉我,被我就地格杀!大家听懂了吗?” 狐面极具穿透性的声音,让众海盗听得一清二楚。几个海盗同时大声高喊道。 “袁得罪不可赦,已被狐老诛杀!” “袁得罪不可赦,已被狐老诛杀!” 将近十人高喊的声音颇具震撼力,当袁老带人赶到此处的时候,便发现了眼前的一幕,八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其中一具尸体面目全非,看起来极为的狰狞吓人。 五十多名精瘦的海盗,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震撼 而在此时天空的雨水缓缓停止了下来,响彻不休的闪电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雾,在这水雾中弥散开来的不是暴雨过后的清香,而是一股极为浓郁的! 血腥味道! “狐面!” 袁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道,仿佛平地春雷,干枯的脸庞涨的发紫,双手握紧,如同铁钳一般,由此可见这个已经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者此刻有多么的愤怒。 “给我看看死者都是谁?” 能被袁老带来的都是心腹中的心腹,袁老刚刚吩咐下去,几个大汉连忙上前查看死者的尸体。 “是谁给你们胆子动手了,都给我拦下!” 狐面清楚自己是吩咐不动袁老的人,直接给自己的人下令。狐面所带出来的人单体素质和作战能力要比袁老的人高出两三个档次,至少在体魄上袁老的人就无法相提并论。 几个身高一米九的大汉横在了狐面的前方,将袁老的人尽数拦截了下来。 “狐面,你是要造反吗!我告诉你,你完了!你在孤岛 作威作福 ,拉帮结派,做了不少下贱的勾当。现在,你还杀人!杀人!”袁叔声嘶力竭的吼道。 面对着袁叔的质问,狐面不为所动,摊开了双手。 “死的人是你的好侄子袁得,来,告诉袁叔,袁得为什么会死。” 狐面笑了,笑的特别无所谓。 而在听到这句话后,袁叔的身体一颤,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袁老膝下无子,唯有一个远亲的侄子, 对于袁得, 袁叔向来当做儿子看待,没想到却被丧尽天良的狐面给杀了! “被狐老一刀捅死的。” 站在狐面前方的大汉,虽然身材壮硕,但明显智商不太够用。狐面一巴掌拍在大汉的脑门上,冷声说道:“袁得丧心病狂,抓捕鲛人,被我发现后想于我鱼死网破,只因实力不足,被我当场拿下后,死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于是被我就地格杀。” “袁得罪大恶极,现已伏诛!” “袁得十恶不赦,已被狐老当场格杀!” 袁老怒极反笑,颤巍巍的抬起手来指着狐面。 “胡说,你胡说!” 袁得分明被袁老派遣调查码头,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抓捕鲛人,又怎么会去和狐面发生冲突。 “我胡说?我看你分明想要包庇袁得!” 比起血口喷人的本领,袁老要差得远了 ! “给我拿下,全部拿下!” 袁老清楚和狐面这种人,多说无益,直接将他们全部拿下,交给磲婴发落! “老不死的东西,想杀了我,弄一个死无对证吗!” 面对袁老的五十来人,狐面毫无畏惧,因为他的人也已经赶到了! “我看谁敢动狐长老!” 穿金破石的吼声响起,在远处一大群身材魁梧,手持着 木棒石刀 的人飞速赶来,这批人的气势比起袁得所带来的人分毫不弱,随着这批人的到来狐面脸上再度浮现出冰冷的杀意和一抹疯狂! 整个孤岛的势力分为好几个派系,其中以狐面为首的一批人势力最大,占据着孤岛中心,而另外一批以袁叔为首,占据着孤岛的北方位置,至于其他几个派系占据着孤岛南面的区域。但尽管狐面的派系要比袁叔派系更为强盛。可是这几个派系大多向着袁叔,这才导致了狐面在孤岛不免处处受制。 刚才发生事情的地点在孤岛的中央,主事人狐面消失,故此才由袁叔出面主持 。如果能将袁叔留在此处的话,那么整个孤岛都将由狐面统治。 是杀,还是不杀! 狐面几乎将他所有的人手带来,这些人虽然不能说每一个都完全忠诚与他,但是只要其中有一个动手,其他人在大势的逼迫下也别无选择。 如果动手,又有几成胜算? 狐面心中的杀意越发浓郁! “狐面你简直丧心病狂,我要将这件事情禀报给王,让王亲自决定。” 袁老怒声说道。 “什么,王到了孤岛?” 狐面怀疑的看着袁老,莫非这家伙也看出自己的动机,故意用王来震慑自己。只是,这老不死的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了! 按照狐面对于袁老的 了解 来看,怕是王真的到了孤岛,而接下来的声音证实了狐面1想法! “狐叔,袁叔,两位大佬,大家先别吵了。” 在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刻,风舆的声音传来。 第十一章 “风舆大长老!狐面丧心病狂,杀害数十个弟兄。” 袁得见到风舆如同溺水之人见到救命稻草,大步走上前去,悲恸的说道。 “放肆!在风舆大长老面前,还敢搬弄是非,颠倒黑白,你莫非以为风舆大长老跟你一样老糊涂吗!给我全部拿下!” 狐面的话语再次引发了不小的骚动,在他身后五十多个海盗中并非人人忠诚于磲婴,其中受过狐面恩惠不下十人。 “狐面,狼子野心!给我将狐面等叛徒拿下,交由磲婴王发落。”袁得大手一挥,身后数十名海盗纷纷抽出刀剑。 气氛再变! “我看谁敢动手!狐叔,袁叔两位长老。此事,自由磲婴王定夺。我相信两位长老断然不会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在没有证据之前,风舆不敢贸然猜测,只好稳住二位长老。 袁老并非不懂事理之人,在没有绝对证据前拿狐面没有任何办法,冷哼一声,带着众人朝着躺在血泊中的尸体走去。 “还挡在我前面干吗?!莫非想让他们暴尸荒野?” “散!” 狐面抬起手,几十名海盗迅速散开。袁老一步一步的走到袁得尸体前,跪下身子, 痛哭流涕 ,若非亲人根本无法认出眼前血肉模糊的尸体生前是袁得。 “侄儿,你放心。我定会为你报仇,手刃了这禽兽。” 袁老双眼血红,声音低沉嘶哑,如同野兽。 “厚葬他们,他们都是好样的,都是英雄!” 风舆不忍在看下去,转身离去。 狐面的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那具浑身**的尸体上,哪怕脸庞上缺少了一只眼,沾满了血液, 他依然能从这具残尸碎骨上依稀回想出她生前的绝色姿容 。 “风舆大长老,不知磲婴王身在何处?”狐面带着谄媚笑容的问道,对于磲婴他的内心有着几乎本能的尊敬和畏惧!若是磲婴在此,狐面甚至担心他会从现场的蛛丝马迹中发现什么! “已到了孤岛,听说死者中有鲛人?”风舆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 “传闻鲛人美丽动人,一生从不落泪。让鲛人落泪,只有一个办法。”风舆并没有打算去观看鲛人的相貌。不管生前在美丽,死后也不过红粉骷髅。 “什么办法!” 方才狐面用尽手段都没让鲛人留下一滴泪水。却不料风舆知道能让鲛人落泪的办法,心中懊恼好奇下脱口而出。 “狐长老,这么好奇做什么。我继续照看海王,这里的事情交于狐长老和袁叔二人打理了。”风舆微微一笑,让狐面心中不寒而栗 ,但超强的心理素质让狐面神情不变:“好的, 这里就交给我打理,不知海王怎么没有来?” “海上风大,受了点风寒。” 狐面目光流转,只好干笑两声。以风舆对磲婴的照顾,和磲婴的体质来看,风再大也得不了什么风寒,多半是忽悠人的鬼话。 莫非猜出了什么?! 望着逐渐离去的风舆背影,狐面眼中涌出一股杀意,随后缓缓摇了摇头。风舆若死,怕整个孤岛都要被磲婴翻得天翻地覆。 “狐叔,您在这里做什么?这些尸体,你看如何处理。” 狐面抬起头来,眼中的杀意迅速被柔和取代,褶皱的脸庞挂上亲切的笑容:“不管如何,他们都为孤岛,为磲婴王诚恳工作数年。全部厚葬大海!” 当磲婴恢复意识的时候,耳边已经听不到震人心神的闪电声,看不到湍急的海浪。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皙透人的脸庞,睫毛垂下,双目紧闭,精致的小脸因为疲惫略显憔悴。 磲婴略微思索了片刻,便是回想起了原先的场景。强悍的身体素质让磲婴恢复的相当快,除了最初因为血液不流通的缘故,导致腿脚酸麻以外,再无大碍。 反倒是风舆过于担忧磲婴的身体,导致几日下来,受了不少罪。磲婴不过轻轻晃动了一下大腿,风舆便感受到了,连忙睁开眼睛,通红的双眼中满是关切。 “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好多了。” 正常状况下,长时间昏迷的人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多半会很虚弱, 会产生饥渴之感 ,但磲婴却没有感受到。想来风舆将自己照顾的极好,磲婴对于风舆更加的感激。 “喝点水。” 风舆又是准备站起身来,却被磲婴握住了手。宽厚的大手给人一股很舒心,安全的感觉,风舆冰冷的俏脸迅速染上了一抹红晕,被磲婴握在怀中的手并没有挣扎。 “别太操劳了, 我可以的。” 说完,磲婴缓缓坐起身子,拿起了在柜台上的水杯,朝着风舆微微一笑。风舆迅速的低下头,含糊不清的说道:“照顾王的生活是我的责任。” “风舆长老!” 海力光着上身,顶着铮亮的脑门推开门帘,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狐面和袁叔又打起来了。” 令海力奇怪的是,这一次听到同样消息的风舆并未流露出多少疲于应付的厌倦和烦劳,而是带着胜券在握,悠然自得的神情。 不算太笨的海力很快意识到风舆必然有解决事情的办法。在磲婴昏迷的两天中,狐面和袁老二人的矛盾不断扩大,袁老坚持狐面杀死了袁得和鲛人。 但狐面坚持袁老假公济私,为了他那个害死鲛人的侄儿,对他造谣中伤。 二人谁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却在不断的争吵中矛盾不断升起。作为大长老的风舆,只好调节二人矛盾,只是和事老远没有那么好当。两边不得罪的后果,最后是两边得罪。 只是,现在磲婴醒来。风舆感觉到肩头沉重的担子,有更为宽阔的肩膀来承担。 “和我说说事情的前因后果。” 风舆一一告知,并将她的推测毫无隐瞒的说出。 磲婴的食指规律的敲击着床面,发出一阵阵脆响,眉头紧锁,陷入到思索当中。按照风舆的话语来看,狐面的嫌疑更大。至于死去的袁得就算真的是他抓捕了鲛人,以死也足够谢罪! “洗漱更衣之后,随我去看看!” 磲婴敲动的手,悄然停止,双眼闪过一抹精光,站起身来, 雄伟挺拔的身姿中带着一种不动如山般的气势 。 第十二章 “狐面,休要在血口喷人。袁得在此之前分明被我派去东边的码头,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南边的森林抓捕鲛人?”袁老手持半人长的***,虽然已年过半百,但气势依然强烈,比起狐面不弱分毫。 “我可以证实袁叔的话语,袁得在此之前被袁叔派遣到了码头。”袁老身边一个瘦瘦高高的汉子高声吼道。 “证实?我还能证实你们都是白痴呢!别废话了,我们直接找磲婴王定夺此事!”狐面大手一挥,有几分挥斥方遒的味道。 “不行!海王身体受了风寒,正在休息。我们不可打搅。” “什么风寒,我看你分明是怕英明的海王看出了你的虚实。”狐面早已证实了磲婴正陷入昏迷中的事情,按照他对袁老的理解,绝对不会让人在此刻打搅到磲婴王。 而这正是狐面有恃无恐的原因。对于袁老,狐面早已怀恨在心。若在磲婴王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趁机除去袁老,接下来的一切麻烦都不会存在的。 这一次,狐面聚集手下为的便是趁乱宰掉袁老这老不死的东西!不管袁老如何精明,强健,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不免在反应上要比年轻人慢不少 ,混乱中一个不慎出了什么幺蛾子,也是难免的事情。 “狐面,连风舆大长老都说了。海王身体不适,现在需要休息。莫非你连风舆大长老的话都不相信了?” 狐面正愁没有机会发难,却没有想到机会已经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说话的人大概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年轻尚小,说话口无遮拦。不过这样正好给狐面一个机会。 “狐面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 狐面朝着小男孩的位置踏出一步,旋即一巴掌打在小男孩的脸上, 重重的巴掌打得这小男孩眼前星光直冒 。 “动手!” 一旦动手事情的性质将完全不一样!冲突,也将全面升级!狐面朝着身后几个大汉使了一个眼神。 在狐面的身边几人,肌肉结实,身材壮硕,人人手持匕首,目光凶恶的看着袁老。一旦发生动乱,他们会寻找最好的机会出手解决掉袁老,免除后顾之忧。 早已经被狐面授意的几个海盗在狐面出手之后,也是相继出手。为首一人,手持着几十厘米的木棍照着袁老前方不到几步的一个男子,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很明显男子没有料想到对方动手如此果断,猝不及防之间被砸的七晕八素,一个照面失去了战斗力。好在袁老这一次带来的人也不是平庸之辈, 常年因**剥削导致流离失所的海盗又有几个会是心慈手软之人? 此刻,放开手来打的不可开交。始终顶在队伍最前方的狐面,战斗力极为彪悍,手持一根二十厘米长的木棍,上面镶嵌着锋利的刀片,往往挥舞过去无人敢去硬抗。 因为狐面的原因,袁叔的人节节败退。令人忽略的是,两个身手很敏捷的人趁着混乱,朝着袁叔的身边 挤了过去 。 上了年纪的袁叔,反应远没有那么敏锐。直到两个人逼近都未曾反应过来。 “住手!” 一声暴喝响起!混乱当中,相当一部分海贼都停下了手。他们自然能够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两个站在袁叔身边的海盗一时之间也不敢 交手。此刻若是再动手的话,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 无奈之下的二人只好小心翼翼的将匕首藏起,对于孤岛来说,铁器不仅稀缺昂贵,更多的是对身份的象征。 只有身份如同袁老,狐面才有资格拥有自己的铁器武器。 “王!” 对于磲婴的声音,狐面相当熟悉。没有想到,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因为磲婴的出现而功亏一篑,为了筹备今日的事情,可是花费了狐面不少功夫。 “海王!您终于醒了。狐面捕获鲛人不说,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一共杀害了我们十个弟兄。”袁老痛心疾首的走到了磲婴的面前憋屈的说道。 “这件事情,我自然会还大家一个公道。若真的如袁老所说,我绝不轻饶!但袁老若搬弄是非,污蔑好人,我也不会放过!” 磲婴 那犹如 鹰隼一般的目光扫过众人,顿时让一通海贼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此刻的狐面目光依旧锁定在袁老的身上,在袁老身边已经安插着自己三个心腹,一旦动手袁老必死无疑。 狐面害怕在磲婴王以及袁老的双重追查下,最后暴露 出 自己。一个袁老,狐面自然不会畏惧。但如果是磲婴却截然不同。为了自己的性命考虑,狐面还是决定赌上一把! 看看能否杀死袁老。 “所有人都放下武器,不要抵抗。我不会伤害大家,我只希望这场闹剧能够尽快解除。风舆,开馆验尸。” 磲婴的声音从容不迫,每一个命令也下达的 井然有序 。在磲婴王身后跟随着 六个 海盗, 这些海盗在本质上说和狐面沧海岛上的海盗相差不多。 但如果仔细去观察的话,便会发现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一股肃杀和冰冷的神色。 这是长期在大海经过无数生死历练才会拥有的气场,这些人并不多,前后加起来不过只有六个人,但是这六个人的出现却打消掉了狐面最后一丝想法。他们都是经历过生死考验,于明朝海军作战过的海盗! 在这之前,狐面是将尸体一同运往过来的,两天的时间已经让不少的尸体发出了一阵难闻的异味。 厚葬,并非是入土,而是入海。之所以迟迟没有入海,是因为袁老固执的认为尸体会有什么线索。。 第十三章 “海王。开棺验尸,对死者生前可是大不敬。”狐面有心不想让磲婴王查出事情的真相,不遗余力的阻扰。 “开棺验尸。” 磲婴身后的十个海盗面无表情走到密封好的棺材前,掀开木质的棺材,一股难闻的腐臭蔓延开,众多海盗纷纷捂住口鼻。 “海王您不要过去。我看看就好。”风舆拦住磲婴,弥散在空气中的异味极为难闻,不少站的近的海贼纷纷退后。 磲婴没有任何表示,走到密封的棺材前。对于已死去的海盗, 给的待遇算是相当之高 。大多在孤岛死去的人,草席裹住,朝着大海里一抛,便算完成了葬礼。 在孤岛中有很高地位的长老才能享受棺材下葬入海。狐面所承诺厚葬倒是真的做到了。站在棺材前的磲婴和几个所带来的心腹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这种尸体他们已经见了很多 。 每年和明朝海军交战都要死人 ,有死人就会有尸体,长久下来见得多了索性也麻布了。磲婴仅仅是简单用衣服捂住口鼻,蹲下身,认真的观察。 总共死去八个人。身体发臭,脸上的表情没有发生过改变。从死者的表情来看,他的死最多发生在一到五秒。第一个男子瞪圆双眼,眼中充满不可置信和不甘,至死未曾合眼。 “继续 开棺 !” 磲婴并未将推测说出,下令开启第二具棺材。 和第一具棺材中的死者一样,,也是死不瞑目,泛白的眼珠直愣愣的看着天空 ,面部表情扭曲,带着愤怒。 一共七个棺材,每一个死者都未曾合眼。从七个死者最后死亡的神态判断,大致能推断出事情的真相。 “合上。” 磲婴没有检查死者的尸体。开棺验尸对死者已是大不敬,再验尸对于死者来说是侮辱和亵渎。 “看看最后一棺尸体。” 最后一棺尸体,死者不是海盗而是鲛人。生活在大海的磲婴,听闻过无数关于鲛人的传说,她们是大海的宠儿,拥有凝脂白皙的皮肤,姣好完美的身段。每一个鲛人无比美丽,心地善良。 如果要是谁伤害了鲛人,就会遭到海洋疯狂的报复。 种种传说下,哪怕磲婴对鲛人都非常的好奇。 众多散开的海贼朝着最后一棺围了上来 ,他们如磲婴一样只听说过鲛人传说。却从来没有见过鲛人。 随着棺材打开,想象的恶臭并未传开。在棺材当中,弥散出一股淡淡的香味。香气并不浓郁,而是一种清香,令人心情舒畅。 磲婴的目光落在鲛人的脸庞上。绝美的脸庞仅剩下一只独目, 仿佛是一个碎裂的青花瓷般凄美。心志坚定的磲婴见到鲛人悲惨的模样,心底也产生了些许不忍与颤抖。 周围所有的海贼心中都升起了 扼腕叹息之情。 磲婴深吸一口气, 不忍的转过了眼,心底涌起一阵悲伤。 作为女人的风舆敏锐的注意到磲婴神情的变化,好奇的朝着最后的棺材看去。 身为女人的风舆,望见鲛人这凄惨的模样,内心也荡漾起了片片悲愤的涟漪。 鲛人身体上布满无数细小的伤口,四肢蜷缩一起,显然在生前遭受到巨大的痛苦和虐待。 磲婴将八个死者身体的变化以及神态牢牢记在心中,闭上双眼,迟迟不开口。 一时间,场面变得安静和紧张。 大多数海贼的目光都落在了磲婴的身上。 狐面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却又怕引得磲婴怀疑只好抑制住心中的冲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狐面万分煎熬。不知磲婴能否从几具尸体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狐面!” 猛然之间,磲婴睁开眼睛,一道精光闪过! 一声暴喝响起,狐面觉得身体一个激灵差点跪倒在地上,冷汗顺着额头不停流下。出色的心理素质让狐面迅速低下头,不断呼吸,调整心态。 过了三四秒钟,狐面抬起头,神情恢复常态。 “海王,有什么吩咐?” 狐面极力掩饰内心恐惧,但声音中的颤抖早已出卖了内心。 “缉拿袁老!” “是!” 万念俱灰的狐面猛地燃起了希望之火!最后磲婴的判断不是狐面,而是袁老!来不及感慨,狐面心中已被狂喜所取代。 “随我拿下袁老!” 十来秒前, 狐面的几个心腹与他同样的心若死灰。在十来秒后,狐面以及他的心腹却是欣喜若狂。霎时间,四个彪悍凶狠的大汉就奔着袁老而去。 对于袁老,他们的心中充满着仇恨。 “只有四个人吗?” 磲婴喃喃自语道。 话音刚落,磲婴便看到两个在袁老身后的年轻海盗同时动手,分工明确,一左一右。一人擒住袁老的肩膀, 另一人则一脚踹在袁老的小腿上 ,将袁老摁倒在地。 紧接着,这几名大汉就蛮横的拖着袁老来到了磲婴的面前。 “海王,如何发落!” 狐面掏出了藏在腰间的匕首。 磲婴却不答话,冰冷的目光死死的凝视着狐面。 “狐面,我曾说过。孤岛除长老以外,其他人不可拥有铁质匕首。你可记得我的话?” 咯噔! 狐面心中一紧,意识到了什么 。但依然嘴硬道:“是啊,袁老他也有铁质匕首。” “可是袁老和其他几名长老的铁器,我之前已经让风舆查过,形状与死者的伤口并不吻合。反倒是你手中的这把匕首,很符合伤口的形状。” 说到此处,磲婴轻叹了一口气,望向狐面的眼神显得很是痛心疾首:“你现在手里的这把匕首,应该是你私下弄来的吧?我记得你以前并没有登记过这样的锯齿刃匕首。” 狐面怎么都没想到,磲婴早已私下搜查过证据,而自己却一无所知。并且还在得意忘形之时,不慎露出了马脚。 “不必搜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逼迫他们做的,于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面对似乎已掌控了全局的磲婴,狐面此时生不出任何的反抗之心 。事情已经暴露,索性直接承认,争取磲婴的宽大处理。至于狐面的其他心腹对于磲婴的敬畏远远没有那么强烈, 故此这七人握紧手中木棒 ,眼中凶光不断。 “你们几个还不放开袁老?莫非还想罪上加罪?” 磲婴三步并作两步连忙扶起了袁老,脸上带着愧疚的神色:“袁老,多有得罪了。”此刻的磲婴背对着七个海盗,毫无防备。为首的一个海盗,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时而纠结,时而凶狠。 第十四章 残杀手足,捕获鲛人,每一条在孤岛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一旦被发现,那等待着他们的就只有死刑。因此,这帮罪行暴露的海盗终于在走投无路之下,选择了顽抗到底。 “杀!” 在磲婴后方的一名海盗脸上神情变得无比狰狞,抬起手中匕首 就 朝着磲婴小腹刺去!挟持重伤的磲婴,带走孤岛的珍珠,逃亡大陆便是海盗们的想法! 眼看匕首即将刺进磲婴的身体,磲婴却仍未察觉。 “磲婴!” 风舆 和 一通磲婴的心腹都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只是奈何他们距离磲婴的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救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磲婴身入陷阱 “我知道海王绝不会这么糊涂的,哈哈。袁得和孩子们可以安息了。” 袁老并不怪罪磲婴。 “袁老得罪了。” “王,担心!” 袁老猛的推开磲婴,冰冷的匕首刺进了袁老小腹的位置。袁老眼里的生机迅速消散,大量的鲜血从口中涌出。他的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似乎死的并不痛苦。 “王,看来以后我不能在为您做事了。您是一个好,好的领袖,您,您。” “老不死的!” 被袁老打破了阴谋的海盗心中愤怒,又是照着袁老的小腹连续几刀。年纪已到古稀之年的袁老半只脚踏进棺材,又被连 捅 几刀,眼看是活不成了。 “抓住磲婴,不然我们都要死!” 几个穷凶恶极的海盗全部反应过来,如果不抓住磲婴等待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一个离着磲婴较劲的海盗刚刚想要动手,却被只剩下一口气的袁老死死抱住了腰间。 “给我松开,老不死的!” 海盗握紧匕首,照着袁老的背部一刀刀刺下。但袁老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过。被袁老抱住的海盗根本无法行动, 怒极之下 照着袁老的心脏一刀刺去! 被海盗刺中心脏的袁老,双手终于无力的松开,全身在 使 不出一点的力气。 “海王,繁荣昌盛,辉煌无限!” 至此几个海盗也失去了最后的机会,磲婴的双眼通红,宛如发怒的雄狮一般,随手拔出了身边一名海盗的 石刀 ,朝着几个海盗冲了过去! 磲婴绝对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常年于大海搏斗,于大明海军厮杀,无数次的出生入死早已经将磲婴的身体打磨的如同钢筋铁骨一般! 暴怒之下的磲婴出手狠辣,毫不留情。每一刀下去,都是死手! 尽管他手里握着的只不过是一把简陋的石刀,但砍中人体之后,也造成了沉重的伤害。他的脸上罩着一层冰冷肃杀的寒霜,平日那犹如暖阳般和煦的神情早已荡然无存。 而这样的杀意只有从无数尸山血海当中走出来的铁血战士才能拥有! 在孤岛上的海盗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冰冷凶狠的气势 ?全都忍不住颤颤发抖起来 ,手中紧握的匕首下意识的松开。 “海王,海王。我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方才最为凶狠的海盗在面对磲婴强大的气势下,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求饶。 可是他们 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激怒了磲婴! 于是磲婴抬起手中的石刀照着不断求饶的海盗一刀斩下,头骨顷刻间崩裂塌陷, 鲜血四溅! “一个不留。” 鲜血沾满了磲婴 全身 ,冰冷无情的字眼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磲婴口中吐出,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 “海王放了我们吧!” “求求你,海王!” 磲婴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袁老的死不断在脑海中回放。这些人都是狐面带出来的心腹,此刻被磲婴一个又一个的杀死,心痛万分, 但手中的杀招却一刻未停。 杀戮很快结束。猩红的血液洒满了 南岛的大片土地 。 一时之间整个孤岛上万籁俱静。 “都埋了吧。” 这句话带着无奈,带着萧瑟。 又仿佛无声的叹息。 “狐面,现在你可承认你所有的罪行?” “我承认!我鬼迷心窍,杀害了鲛人,杀害了袁得,杀害了所有人!” 最终确定狐面是罪魁祸首的海盗们疯狂的朝着狐面冲了过去,已经绝望的狐面放弃抵抗。大部分的海盗群情激奋,义愤填膺,恨不得将狐面生吞进去!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狐面,你这个疯子。你杀害了孤岛那么多同胞兄弟。” 离着狐面近的海盗纷纷追了过来,若是让这些人追到狐面的身边,怕是要直接将狐面生生打死。 “都给我住手!” 磲婴怒吼道:“袁老的死,袁得的死,还有所有孤岛死去的同胞,以及鲛人的死,我同样很伤心和内疚。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冷静下来。” “海王,是我不对。我不该贪图鲛人的美丽,我不该杀害孤岛的兄弟。海王能否看在我多年为孤岛敬职敬业, 鞠躬尽瘁 的份上放过我。” 狐面的心态崩溃,一心想活命的他跪倒在磲婴面前,痛哭流涕,懊恼道。 磲婴闭上双眼,沉默良久。 “海王在你还小的时候,是我教导你剑术,体术。是我教导你如何在大海上生存。这么多年来,我从来都是将你当儿子一样看待啊!”见到磲婴犹豫,为了活命的狐面更是打出了感情牌来。 “海王,狐面嗜杀成性。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千万不要相信他!”风舆见磲婴神色不断变化,焦急的劝说。 “狐老在孤岛尽心尽职,多年从未出现纰漏。鬼迷心窍下,才会犯下大错。”磲婴睁开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孤岛上死去的十几名海盗已经让磲婴感到心痛万分。 更为重要的是,在他心中,狐面对他来说实为亦师亦父般的存在 ! 磲婴生于大海之中,无父无母。最先体验到亲情来自于风舆,多年来风舆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让磲婴早已经将风舆当做亲人。在之后孤岛上的袁老,狐面对自己照顾有加,才是让磲婴有了今天的地位! 杀狐面,他心中万分不忍! 但狐面不死,如何服众?他所做的事情,天怒人怨! 大海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家乡,她给不同的生灵制定不同的生存法则,任何生灵都不得破坏大海的秩序! 第十五章 “海王,狐长老在孤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少了狐长老,孤岛的管理控制难度会增加很多的。” “海王,三思!” 纵使狐面的暴行,以让大多数的海盗对他离心离德,但经营孤岛多年,他依然保有一部分的死忠之士。终于,长期积累的人脉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十来个海盗跪倒在地,为狐面求情。 “问海!” 心地善良,宽厚的磲婴不愿制造更多的杀戮。狐面是死是活交予大海决定。 “多谢磲婴王!” 众多 和 狐面关系极好的海盗清楚,问海已是最好的决定了!没有直接处死磲婴便是万幸。 “到孤岛北边去。” 孤岛分为南岛和北岛, 两块半岛中隔着一条狭长湍急的河流 。北岛被当地岛屿的人称为女娲飞升的岛屿。在北岛的上方,常年浮现一道红色的彩虹将整个女娲岛笼罩在内。 从南岛的右侧 遥望, 时常能看到在天空上的彩虹。 狐面问海的地点便设置在 彩虹台上!那正是彩虹升起的地方。 上百个海盗**着上身,手持玄铁钢刀,占据着整个 彩虹台 的制高点。所有在北岛上的海盗,都是磲婴所带出来的精英。 “狐面,念你对海王忠心耿耿,在孤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 苦劳 。海王心地仁慈和宽厚,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风舆远没有磲婴心地宽厚,嫉恶如仇的她恨不得立刻淹死狐面。 “绑起来!” 两个海盗费力的搬动着一块巨大的岩石,粗略估计 约有 一百来公斤的重量!这分明是不给狐面留任何的活路! 岩石大小最后的决定,自然是风舆。 “给我抛入大海当中!”风舆下令。 四个海盗将狐面拖到了峭壁前,几十米的高度,重达百公斤的岩石,从任何方面来看狐面生还的可能性都非常的低!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下方的海流算不上湍急。 “下辈子做个好人。” 风舆走到狐面的身边弯下了身,将匕首塞进了狐面的手中同时压低声音说道。不去理会狐面怨毒阴沉的眼神,风舆一挥手。 “放!” 四个海盗攒足了力气,将狐面连同着捆绑的岩石朝着大海甩了出去! “如果你能在被淹死之前用匕首割断束缚游上海面, 说明海神愿意给你一次机会。我和大家都会原谅你 。” 狐面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磲婴的话语,只要能割断身上的绳子,便能获救。但这又谈何容易!百来公斤的巨石绑在身后,下降的速度迅猛无比! 刚刚落尽海面,庞大的重力 让 狐面的四肢很难动弹。强大的求生意志,使得狐面死死抓住了手中的匕首,只是身后的岩石太过沉重,任凭狐面的手如何 在海面下划动都根 本无法割断绳子! 狐面疯狂的用左手拉扯住绑在腰间的绳子,另外 又在用右手的匕首不断地朝绳子割去。可绳子 被海水侵泡后,变得更为坚实。无论狐面如何划动,绳子都没有一丝松动。 “啊!” 狐面通红着双眼,用尽最后一丝力量终于划开了绑在身上的绳子。狐面的眼里再度涌现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只是狐面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体力,他的身体被巨大的岩石拖带着朝着深深的 海沟 坠落下去! “磲婴,风舆!我不甘心!” 刚刚张开口,大量的海水涌入到了口鼻当中,狐面心中自知必死无疑。脑海中涌现 无数纷繁的的记忆,心中充满了对磲婴风舆袁老三人切齿的仇恨 。 “愿意和我做一个交易吗?” 狐面的意识逐渐模糊,在后来的话语他已经听不清楚了。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沉入到了海底。 被抛入到 海中 的狐面,仿佛石沉大海一般。仅仅是在海面翻起了一丝涟漪后,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彩虹台 上鸦雀无声,唯有海浪不断拍击岩石发出咚咚的声响。放眼望去,海面风平浪静。 没有任何悬念,在上百公斤的岩石下狐面必死无疑。 “海王,不需要在等了。” 已经过去了至少十分钟,哪怕狐面最后割断了绳子,也不可能凭借自己的 力量游上来 。 “在看看。” 透过碧蓝的海水,海面依旧平静,没有任何的动静。 “等等!” 磲婴的神情一震,平静的海面上掀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彩虹台 上所有的海盗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海面上。 “难道真的是天意,海神有好生之德,不愿制造更多的杀戮?”风舆目光落在海面上,海面上的动静越来越剧烈。 “准备救人!” 一秒,两秒。 一层巨大的浪花掀起,一只有两三个人大小的未知鱼类冲出了海面,身躯足足飞到了空中十来米的高度,随后重重的落下。 原本无比紧张的众人,同时舒缓了一口气。磲婴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天意如此,也罢!” “风舆你说我错了吗?”磲婴坐在柔软的沙滩上,目光极力眺望远方。夜晚的大海很安静,微咸的海风吹过 ,带来阵阵舒爽的凉意。 “海王你当然没错,不杀人怎么服众?” 风舆的双脚拍打在微凉的海水中,激起一层小小的浪花。夜晚的海没有白日大海狂暴和喧嚣,多出的是一份宁静和祥和。 “如果大海没有杀戮那该多好。时辰到了,我们走。” 磲婴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修长的手 举到 了风舆的面前。见状,风舆微微一愣。旋即俏脸涌现了一抹红晕,纤纤素手搭在了磲婴宽厚的手上。 “好!” 十四具棺材整齐的摆放在了北岛一处高达十五米的峭壁上,五十名精壮的海盗站立在棺材后方 十米开外的地方 。 清冷的月光照射在五十名海盗以及十四具棺材上 ,一股悲壮的气氛油然而生。 “海王,大长老!” 磲婴和风舆两人的到来,让五十名海盗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尊敬的吼道。 “葬海!” 磲婴下令道。 三名海盗负责一具棺材,每一具棺材上 都捆绑着坚韧的绳子。他们小心翼翼的把棺材从悬崖上坠下 。 第十六章 对于生活在大海的人来说,海便是他们的故乡,他们的一切。能葬于大海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归宿和荣耀。 “你认为磲婴会放过我们吗!?” 低矮的大树下,龙斌摩挲着手上的 木棒 。 “海王说了过往不究。” 另外一名海盗随手将身边的木块丢进了火篝中。火焰很快将木块所吞噬,一层火焰升腾而起。 “ 你还叫他海王? 他杀害狐叔不说,还杀害我们多少兄弟。过往不究?真的会过往不究?”左脸上有一道刀疤的海盗猛的将手中的 木棒朝着大树砸去 。 “依我看一不做二不休!” 将近二十多名坐在地上的海盗同时站起身来,脸上大多涌现出疯狂和狰狞的神色。在场的海盗自然清楚所说的一不做二不休的含义! 夺取孤岛上的珍珠宝藏,驾驶海王级船支离开孤岛 逃到 大陆。一旦到了大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在大陆上拥有财富,那么什么都有了。 在场的人并非全部都是狐面的心腹,但大多都属于和狐面有联系的人。 “干了!” 联想到沧海岛上的数不尽的珍珠财富,大部分的海贼都激发出心中的贪欲。 一排排木棒和石刀不约而同的在空中挥舞起来,卷起呜呜怪叫的呼啸,一股冰冷强烈的杀意升腾在空气当中。 这二十多个海盗无声无息的朝着存放珍珠的位置潜去 ,沧海岛上共有四处存放珍珠的位置,如果在一般的情况下龙斌等人很难有什么机会。 存放 珍珠的位置 通常有一百名以上的海盗镇守,难以接近。更何况这一次磲婴的到来,使得沧海岛上的海盗人数更多, 防守森严 了很多倍。 只是今天为了安葬孤岛死去的海盗以及鲛人, 才使得 狐面剩下的余党有了机会。而这次机会,也是唯一一次机会。 通常至少有上百人看守的珍珠宝藏,这一次只剩下寥寥二十个人不到。大部分的人都前往孤岛,为死去的同伴送行。 沧海岛重地! 站在大门处的一名海盗因为疲倦,打了一个 哈欠 ,一蹶不振的靠在木门上。身边的一名海盗立刻伸出手来拍在海盗的脑袋上,大声说道“别睡着了。” “太累了,睡会又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被人打断瞌睡的海盗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再次想要靠在墙上。 “你真的以为沧海岛绝对安全,或者说我们所在的地方很安全?” “那可不是,莫非你还担心海军找到这里?”站在左边的海盗更为不屑:“我们在孤岛快有两年了,都没有见到明朝海军找到这里。” “呵呵。”右边的海盗冷笑一声对于方才的话语不屑一顾:“你的想法太天真了,在孤岛上对于珍珠有窥视之心的海盗不知道有多少人。我们的工作看似最简单,但实际上最危险。” 猛然之间正在打瞌睡的海盗意识到了什么!可不是说所有的海盗都完全满足于孤岛的生活。如果在开始一个人 一无所有 的情况下,得到了食物和水他会满足,不会在去思考其他的东西。 但是当一个人在长期获得了食物和水之后,他的欲望会得到更大的膨胀。磲婴所给予这些海盗的不过是基本的生存,在深层次的东西以磲婴目前的能力还没有办法给予。 这些海盗不说,但不代表他们心里不想要。尤其是珍珠这种无比珍贵的财富! 夜更深了,海风吹过带来一阵阵寒意。海盗猛的打了一个喷嚏,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沧海岛看似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但实际上隐藏在其中的危机实在太多了。 “谢谢,这里一不小心可真的会死人的。”海盗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他说的的确没错,你说的也同样没错。这里一不小心的确会死人,而且会死很多人。”龙斌右手持着火把,一张无比狰狞的脸庞出现在了两个海盗的面前。 “你,你是 什么人? ” 两个海盗刚刚张开口, 一股剧痛就蜂拥而至 。小腹处涌出了大量的鲜血。四个健壮无比的海盗 从前后左右扑向了两人的身边。 他们的分工极为的明确,一个人捂住口鼻,一个人的 的木棒打碎脑袋 的部位。两个看守者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便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成为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走,进去!” 龙斌一脚踹开拦在前面的尸体,大步 走进了 孤岛重地。孤岛上所有积累的财富和珍珠便是放在了这里。想到这些财富很快将 属于 自己,龙斌只觉得心中一阵火热,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脚下的步伐再次加快。 “所有的珍珠全部搬走都不要留下。” 除去龙斌的声音 ,四周一片安静, 其他的海盗都是默不作声,比划了几个手势,继续朝着 宝藏所在之处 前行。 作为孤岛的重地自然不会只有两个守卫,在孤岛重地里面还隐藏着其他的守卫。龙兵对于孤岛重地明显是来过多次了,他领头在最前面,直接无视了各种复杂的地形。领着众人飞快的前行着。 孤岛重地也是非常隐蔽的,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大树草丛所遮盖,极力的混淆这人的视线。也只有对孤岛重地熟悉的人才是能够找到这里。 一行人大概走了两三分钟左右 ,就再次停下了脚步,远处有一片微弱的火光,离着近的人便能够发现二十来个海盗围绕在一大块火篝旁 。在这十来个海盗身后便是藏放珍珠所在的位置了。 “都打起精神来,沧海岛这个地方每天都在出人命 ,死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尤其是我们所在的地方。 ”看守沧海岛重地的首领搓了搓手严肃的说道。 “队长我们的战斗力,你又不是不清楚。我们可是海王的亲卫队,哪里是这里的海盗可以相比的。” 第十七章 关于沧海岛重地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了。就算要来偶尔也只是几个小海盗吃了豹子胆来碰碰运气。” “是啊,队长别太紧张了。又不是面对明朝海军。今天我们哥几个可得好好休息了,来喝酒。” 在一颗遮天蔽日的巨树后,三十多个海盗仿佛和阴影融为一体。 龙斌缓缓的从腰间掏出了钢刀,神色变得凝重和狰狞了起来,他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这是最为险恶的一次战斗了,解决掉他们。我们只用抢夺到一艘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兄弟们, 成败就在此一举 !” 龙斌率先冲出了草丛,怒吼道:“杀!” 围绕在篝火边上的守卫者,看到从黑暗的草丛中杀出来的海盗,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惊慌失措的神情, 显然他们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了。所有的守卫者飞快的站起身来,快速的拿起了摆放在手边的钢刀。 “誓死守卫沧海岛财富!” 为首的一名守卫者没有任何的畏惧,迎着龙斌便是冲了过去。龙斌显然没有想到这些守卫者如此的彪悍,从慌乱到反击前后只用了不到几秒钟的时间。 原本他们人数只是略微占据一点优势,想要凭借着偷袭在一个瞬间重重的击溃对手,却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速度实在是快的惊人。 “杀!” 不过生活在孤岛中的海盗大多都是果敢狠辣之辈,只是稍微一愣神见龙斌也是反应过来,凶狠的抬起了手中的 木棒和石刀 照着守卫者的脸上重重的砍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路,龙斌自然清楚。尤其是在这种生死关头, 若是畏惧了对方手中的钢刀 ,只有死路一条。 守卫者的大刀直挺挺的砍在了龙斌的肩膀上,龙斌根本不去理会肩膀上的剧痛,左手直接抓住了鲜血淋漓的大刀,随后龙斌手中 的石刀就直接砍在了守卫者的头颅上。 瞬间 **迸裂 ! 血腥之味瞬间弥散了开来! 浓郁鲜红的血液更是极大刺激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 我们都是没了出头路的人了!干掉他们,就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如果被他们抓获,等待我们的只有死亡! 跟他们拼了!” 龙斌所带领的所有海盗,全部化身为疯狂的野兽。 守卫者往往一刀砍过去后,这些海盗丝毫不曾理会,反手过去就是 一棒或一刀 ,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身为磲婴近卫队的海盗们,在这般完全不要命的 打法下节节败退。他们根本料想不到,孤岛上的海盗竟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疯子,这群疯子。” 队长凭借着强大的战斗力接连杀死了三个海盗,但是他的小腹,胸口同样布满了鲜血淋漓的伤口。还不等待队长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又是一名浑身上下带着鲜血的海盗冲了过来。 连续对付三个海盗之后的队长在体力上远远没有刚才那么充沛了,但是这浑身带着鲜血的海盗却仿佛拥有无穷的体力一般。 一个猝不及防之间,队长只觉得 腹部一阵剧痛。一把磨得很是锋利的石刀刺入了他的肚子里头。他死死的看着眼前的海盗 ,入眼是一张狰狞凶恶的面孔。 “嘿嘿,给我去死吧!” 海盗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将石刀又往里头捅进了几寸。并且疯狂的搅动了起来,队长的肠子霎时间被绞成了碎肉。而在做完了这一切的海盗,却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力量 ,他的眼神充满了渴望,最后无力的呢喃道:“珍珠宝藏,大陆,大陆。”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很快,短短三分钟的时间,地面已经躺下了五十多具尸体。最后获得胜利的反倒是这些从来没有受到过任何正规训练的海盗。 现在 所站着的海盗不到十人,龙斌的整个左手臂鲜血淋漓,无力的耷拉了下来,显然在刚才的打斗中,他的左手基本 已被废掉了 。 “珍珠不用带上太多,够花就行。所有人带足七天的食物和水,火速前往大陆。只要将沧海岛的情况和位置告诉明朝海军,那笔财富也足够我们花一辈子了。”龙斌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大步走进孤岛重地。 里面所堆积的是孤岛一年下来所收集到的珍珠,将近两百多平方米的房间里面堆满了珍珠和贝壳。除去龙斌以外,剩下的几个海盗在看到房间里的珍珠后全部挪不开了脚步。 倘若磲婴能把这里的珍珠换成金钱和武装,想必他的势力在未来两到三年内,便会得到空前的膨胀。 沧海岛一直被明朝的海军和鲛人族眼红,只是到现在为止明朝海军都无法确定沧海岛的方位。 这里的准确地理位置一旦提供给了明朝海军,最终所得到的地位和权利要远远比这一屋子的珍珠还来的多。想到这里的龙斌对于屋子当中所存放的珍珠也没有了刚才那么浓厚的兴趣和贪念。 “大家都速度一点,不需要太多。只需要少量的一点就足够我们在大陆的生活了。”说完龙斌随手拿起了十来颗鹅卵石大小的珍珠放在了怀里。 “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夺取天王级战舰逃离孤岛。” 龙斌的话语提醒了 那些挪不开脚步的海盗,于是他们便尽可能拿走更多的珍珠 ,随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这里。 拿到珍珠后的海盗 ,疯狂的朝着孤岛仅有的两艘海船战舰狂奔而去! “咚咚咚!” 一个又一个的棺材被投入海中,十四具棺材很快就全都落入了大海。 其中一具棺材并没有直接沉入到大海当中,反倒是随着海浪而漂浮了起来。磲婴,风舆以及所有海盗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具棺材上。 “这应该是鲛人的棺吧?” 磲婴道。 “应该是的,鲛人最后要回归到属于她出生的地方。”风舆的目光顺着那具棺材看了过去。 “海王!” 瓮声瓮气的声音在风舆和磲婴身后响起。磲婴依旧看着海面上所漂浮的棺材,开口说道:“ 海力, 怎么了?” “有人跑了。” 海力含糊不清的说道。 但磲婴和风舆哪里听不出这句话的意思,磲婴猛的回转过身,瞪大了眼睛看着海力,压低声音问道:“你说有人逃出了孤岛?” “是,海王有人逃出了孤岛。” 不曾在孤岛居住过的海力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第十八章 “风舆立刻让人查看孤岛上所有存放珍珠的位置,是不是被人袭击过了!” 风舆还未离开,磲婴再次说道:“不,不用了。立刻让孤岛所有的居民撤离,将孤岛所有的珍珠在两日之内搬运完毕。另外派人全速追击逃离孤岛的海盗,能不能追到只能看天命了。” “海王,我想是追不到。他们偷的是孤岛最快的一艘船。”海力回答道。 而在听闻海力的话语后,磲婴无奈的叹气道:“大意了,这一次真的大意了。为了安葬死去的同伴和鲛人。 南岛的力量太薄弱了,才让这些人有了可趁之机! ” 磲婴的神色无比的懊悔,只有作为海王的他才清楚孤岛对于整个海盗国的重要性!整个 海盗国 有三分之二的财富来源于沧海岛,依靠着沧海岛海盗国才能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发展成为如今的庞然大物! 在给予磲婴三年的时间,凭借着沧海岛,磲婴甚至可以拥有初步抗衡大明的力量。 只不过沧海岛的地理位置,恐怕将会彻底曝光在大明帝国的眼前。 不仅仅是对于磲婴 ,对于整个海盗国来说,沧海岛都太过重要了! “追不到也要追!另外立刻派遣孤岛最快的一艘船,轻装前进。让海魁准备迎战海军!” 磲婴成为海王的期间,多多少少和海军发生过矛盾冲突。大大小小打不过不少的战争,互有胜负,但是规模都算不上大。因为这其中涉及的利益不大。 但如果涉及到沧海岛上的巨大利益,所引发的战争规模也绝非原先的小打小闹可以相比。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近年来,明朝海军已经注意到海盗国大量出口珍珠,虽然最终没有找到沧海岛的位置,但是目前明朝的海军已经确定了沧海岛 大概的方位。 风舆飞快的脱下了衣服铺到了坑洼的地面上,同时取出了一张巨大的地图。随着笨拙的白色长袍脱离,露出的是风舆性感火辣的身躯。 小麦色的健康皮肤,光泽耀人。双臂和***上看不到丝毫的赘肉,光滑的肌肤如同玻璃的镜面一般。 此刻的风舆少了几分 女性的柔美,反而多出了几分狂野粗犷的美 。只是现在的磲婴却无暇关注风舆的美丽,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地图上。。 地图,对于生活在大海的人来说远比金银珍宝都要珍贵。一张详细的地图,万金难求!如果明朝海军得到了这幅地图,可以非常轻易的攻打下在明朝海域境内上千个岛屿。 之所以大明海军迟迟不曾向海盗国动手,一来是因为海盗国势力分布广,海盗并不集中,想要彻底攻打下整个海盗国的版图领域需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二来,地形复杂,海流湍急,在不熟悉地理环境下的战斗很容易被海盗歼灭。三来,海盗国再过强盛也无法影响到大明朝的统治。四来,哪怕攻打下整个海盗国也无法掠夺到什么财富和人力。 在一个帝国繁荣昌盛到顶点的时候,只有昏君为了炫耀武力和国力才会去攻打海盗国。而这也才是海盗国能够生存和发展起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是只要大明海军狠下心来,出动国家的力量去对付磲婴的势力。那么磲婴的势力哪怕在强大一倍,也不会是大明的对手。这便是一个国家的力量!一个战争机器能够推动出的巨大力量! 整张地图完全缩放在一起不过是二十厘米的宽度和长度,但随着彻底展开来看的话, 这张地图则有三十来米的长度 ,整个打开的地图上密密麻麻标记着红色黑色的笔迹。 仔细看去,这张地图上所记载对应的海域足有六千海里开外!磲婴的手很快指向了地图上四个红点的位置 ,而这四个红点的位置,分别距离孤岛都有一千海里左右。 “他们是从哪一个方向离开孤岛的?” “南边。” 磲婴的手在地图上缓缓滑向了南方。如果按照大明海军正常的搜查速度来看,一千海里的位置至少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才能确定孤岛最终的位置。但是因为这件事情,两年的时间怕是要直接缩短到三天之内。 “如果从南边的话,他们必定被大明海军拦截!不用他们去投诚大明海军,大明海军绝对会用尽手段能让他们说出孤岛的位置!”磲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南边,最多,最多一天半的时间!” “现在孤岛最快的船支用多久才能联系到海魁?” “从孤岛到海盗国最快需要半天的时间。”海力回答道:“最快的一艘船已经被龙斌他们劫走了。” 磲婴握紧了拳头,狠狠的砸向了地面。尖锐的石头划破了磲婴的皮肤,殷虹的血液顺着伤口流淌而出。 “该死的!我太大意了!” 风舆的手轻轻搭在了磲婴的肩膀上,身子向前微微靠了靠。唯独属于女人的体香传来,使磲婴躁动的心似乎平静了不少。 “这件事情不怪你。海王你一定要冷静,若是你都慌了。下面也就乱了。”风舆的声音放的很轻,很柔和。磲婴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脸上在看不到半点的懊恼和慌乱,多出的是一股平静和大气。 “火速派遣船支联系海魁,让他派 二十艘最大的 船支过来!。另外,传我命令孤岛上所有的海盗连夜动工将所有沧海岛的珍珠全部挖掘一空!什么都不要留!” 磲婴的目光再度看向了海面,这一次的目光流露出的不是伤感,而是一股凶凶的战意! “既然躲不了的话。” 说到这里,磲婴略微停顿了一下。 “那么,就战吧!” 第十九章 平静的海面为船支的行驶提供了很大的便利,一艘天王级的小型海船正朝着南边飞速的行驶着。海船并不算大,但却是属于速度最快的三角舟。 迎着海风,船支的速度开到了最快! 在海船上的九人正是从孤岛逃离的龙斌等人。他们所开向的地方直指大陆! “龙斌,现在已经远离孤岛了。没有必要在保持这么快的船速了。” 操控着船支的龙斌却没有理会坐在船板上的海盗,费力的划动着船桨。海盗别了瘪嘴,自讨没趣的朝着海中吐了一口唾沫。 “这么久以来是第一次离开孤岛。” 孤岛上的海盗多年未曾离开岛屿 ,此刻离开了孤岛有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之感。 另外一个海盗嗅着大海的味道:“这就是自由的感觉。” ,一脸的陶醉。 龙斌不屑的冷哼一声:“瞧你们那点出息!大陆上的女人要比海盗国的女人水嫩漂亮的多,无论是吃的,喝的,住的都要比孤岛的猪圈好一万倍!” “等等,前面似乎有大明海军!” 在海船上的一个眼神尖锐的海盗,很快看见了远处海面上飘动着的大明海军的旗帜。 “海军?这里怎么会有海军?这里距离大陆不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吗?”龙斌明显无法相信在离开孤岛不过是半天多的时间便发现了海军。 “是不是看错了?” “绝对没有看错,是海军!”又是一名海盗站起身来,坚定的说道。 “我看看!”龙斌放下了船桨,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在前方二十 海里左右 的地方飘扬着蓝色的旗帜。 正常的海面,万里无云,一眼看去能看到很远的地方。龙斌很快发现了二十左右 海里 外的旗帜。 “掉头,立刻掉头。被海军发现,我们会没命的!”船支上的一名海盗大声的喊道。 “快,快。龙斌你还愣着做什么,被海军发现了我们都完了!好不容易逃离了虎口,又落尽了狼窝!我们就不该离开孤岛! 海船上的海贼顿时炸成了一锅。唯独龙斌无比冷静。海盗对于海军的恐惧,几乎是出自一种本能的畏惧,这种畏惧可以形容为猫见到老鼠的一种畏惧。 而人在畏惧下,思考问题的思路远远没有正常状况下清晰。 “都别吵了!”龙斌怒声吼道,随着龙斌的吼声在船支上的海盗全部安静了下来,诧异的看向了龙斌。 “你们怕什么?朝海军他们靠近,升白旗!”龙斌的脸上的确看不到半点的畏惧,带着冷静和严肃。 “龙斌你疯了吗,你让我们海盗朝大明海军靠近。所有的海盗一旦被海军抓到,下场只有一个。” 船支上的海盗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再度炸成了一团乱锅。 “你们忘记了吗!我在孤岛最开始说的话!现在大明海军最想知道的事情是什么?”龙斌猛的抓住了身后海盗的衣领。 “你,你说过。” 海盗明显被龙斌狰狞的面孔所震慑到,在经过短暂的思考后海盗缓缓说道:“大明海军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沧海岛的位置。” “是的!” 紧紧抓在海盗衣服上的手缓缓松开,龙斌的目光看向了远处飘扬的海军旗帜,眼神火热。 “我们太久没有离开孤岛,导致消息闭塞。虽然海军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孤岛,但是大的范围他们已经确定了。不然他们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龙斌无比笃定的说道。 “对,对。怪我,都怪我。不要怕,扬白旗!”海盗一拍脑门,意识到了龙斌话语的关键。 所有的海盗冷静了下来,那份恐惧尽数被压制在了心理。龙斌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再次抓住了船桨,两只手悄然握紧, 因为用力过度,木质的船桨上印刻出了十根指头的痕迹。 二十里的海外,一艘海军战舰在海面上如同庞然大物般。 战舰的规模足足可以容纳下五百人! 一所豪华奢侈的房间中, 年纪已过半百的男子正注视着桌子上所摆放的地图。虽然年事已高,但精力却非常的充沛。 房门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男子的神情一 楞,缓缓说道:“进来。” “报告提督大人,有重大发现。” “说!” 男子轻吐出一个字眼,头也未抬,继续看着桌上的地图 站在门外的海军酝酿了一会措辞,省略掉所有的废话,直接说到了重点“发现了沧海岛的位置。” “什么?!” 中年男子 看向地图的目光 ,陡然停顿了下来,不可置信的问道:“再说一遍!” “发现沧海岛位置!” “我要你详细说!” 中年男子 凝聚在地图上的目光终于缓缓抬起,看向了眼前的年轻海军。 对于面前的男子,战舰上下无一人不尊敬有加。海军清楚眼前中年男子的习惯,尽可能的缩减了整个事件。 “提督大人!在二十分钟前,我们发现了一艘不明船支。我下令。” “略过,后面!我要你详细说重点!” 提督大人火爆的口吻让海军心中纵使 有少许不满 ,脸上都不敢表现分毫,耐着性子道。 “海船上发现了从沧海岛逃离的海盗!” “立刻,带我去看看!” “是!” 海军转过身子,领着提督大人朝着关押海盗的地方前去。在海军转身之后 ,提督苍老干枯的手重重点在了地图上的某一个位置。 提督大人的手轻轻的敲打在澶木桌上,眉头紧皱,陷入到思索中。 在他面前的龙斌等一干海盗, 连大气都不敢出。 许久后, 提督大人长出了一口气,缓缓道:“如果能找到沧海岛,你们的条件我全部答应。” 第二十章 海盗国,最大的岛屿!龙空岛 ,也是海盗国的首都。 龙空岛上的土著在两万人口以上!从大陆流浪,迁移到龙空岛的居民足足在十五万人口,占据着大陆二十分之一的人口! 龙空岛上积聚着整个海盗国最强大的战斗力!而这股战斗力便是海盗国不惧于大明海军的底气所在! 狼牙团!海盗国精锐中的精锐!人数不到三千!但以强悍的战斗力闻名于大明朝境内海域。一般的海军在听闻到狼牙二字闻风丧胆! 只有大明海军最精锐的部队,才能与狼牙军团正面抗衡! 而直接管辖狼牙团的只有一人!海魁! 掌握着海盗国最精锐,最强大的部队,深得磲婴的信任。 同样是一位拥有很强能力的人。 “喝,哈!” 上百名**着上身,精壮的海盗在毒辣的 阳光下操练,口里发出喝,哈之声 。声音汇聚一处,振奋人心。 在高台上站立着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开外的男子,大眼珠,光头,一双手臂足有一个成年男子大腿的粗细! 如一尊小山般矗立在高台上! 高大,魁梧!如同山岳般! “欢迎风舆长老!” 魁梧的男子道。 喝,哈之声随着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百名海盗 动作整齐划一的散开,又排列成航 。面对如此架势,风舆仅仅是淡淡点了点头,旋即大步走向了高台。 “散!” 魁梧男子一挥手,百名海盗迅速散开。 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者的霸气,虽然仅仅是站立在高台上没有任何的动作,却是带着一股深沉厚重之感。 “来人,上好酒,好菜。好好招待风舆长老。” “海魁!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 风舆立刻打断了海魁,冷声说道:“磲婴王,令你立刻出兵。” “出兵?出什么兵?” 海魁一愣。 “海军发现了沧海岛。”风舆没有说半句废话,当前十万火急耽误不得。 “明白了!狼牙军团,集合!” 一日前!沧海岛! 将近三千多名海盗,在熟睡中被蛮横的打断了梦境。 还不等海盗发出任何的埋怨。随后一条紧急的 命令就传达到了每一个人的耳畔,众海盗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大明海军将在三日内寻找到沧海岛。 三千名海盗连夜赶工,务必在最快的时间将整个沧海岛搬空! 磲婴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生活在孤岛多年的海盗对于周围的地形熟悉无比。而在失去地形的优势后,想要防守更是难上加难。 归根到底是力量的差距太过巨大。 明朝海军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调集到磲婴根本无法应付的力量。 “还在心烦?” 风舆静悄悄的站立在磲婴的身后,轻轻的为磲婴披上了衣服。磲婴紧皱着眉头,缓缓道:“我怕时间上来不及。” “别着急。慢慢来。”风舆柔声安慰道。 “嗯。”略微沉默了一会的磲婴说道。 “一味的防守和退让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必须 主动 出击。” 沧海岛的消息并没有彻底流传开来,而是被提督大人所压下。大明朝皇帝早已经颁布了 圣旨:任何人若是发现沧海岛,并能提供沧海岛的准确位置,重重有赏! 赏,并未直接说明!之所以未说明,是因为赏的力度高!掌握沧海岛一手消息的提督大人断然不会将果实分享给他人。 提督大人以最快的速度调动他能派遣的所有海军。作为一方提督大人的他,能够调动的海军数量也远远比沧海岛要强大的多。 而提督大人对外的消息却是发现大量海盗,训练海军。 十二艘五百人级别的海军战舰朝着沧海岛挺近。 “西南方向,一百海里。”龙斌作为引路人,正是在地图上不断的划着前往沧海岛的位置。在沧海岛外的地形复杂, 暗礁众多,若是无人引导的话很容易陷入到暗礁群当中。 但因为引路人的缘故,所有的障碍都不存在了。 “龙斌,你确定是这条路吗?”提督大人阴晴不定的看着龙斌,对于海盗的话语不能全部相信,也不能完全不信。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磲婴会对付明朝海军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排除没有。 海盗国的力量至少需要两到三年才能成型,按照明朝海军地毯式的搜索最快也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找到孤岛。以磲婴王的智慧断然没有可能在这种时候出手,那么唯一的解释只有孤岛真的在附近了。这是提督大人的第一个判断。 而第二点这些海盗不满于磲婴王的统治, 从而逃离孤岛。为了换取荣华富贵,选择主动与海军合作,交代出沧海岛的准确所在位置。 两种可能性相比之下,第一个可能性在百分之六十,但最后还是人的贪恋战胜了欲望,使得提督大人展开了这次行动。 越接近孤岛周围,地形就越为复杂。按照龙斌的说法来看,他们需要至少一天的时间才能到孤岛的核心位置。目前船支已经行驶了 不止一天的时间 ,眼见周围的地形越来越复杂,提督大人心中自然是打鼓了起来。 “小人能够确定,沧海岛已距离不远了。”龙斌信誓旦旦的保证。 龙斌从孤岛中逃离,开的是小船, 人少,速度自然很快。而提督大人的船是大船,两者之间的速度有所误差,才是让龙斌判断失误。 “龙斌,你可要想清楚。若是我们到时候没有看到孤岛。”提督大人的手极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发出了一阵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 龙斌的神色镇定,看不出多少畏惧。 “ 小人 所指的方向绝对没有任何的错误。”龙斌笃定的回答道。而在龙斌的话语刚刚落地的时候,门外 一个海军大步走了进来,站到了提督大人的面前,挺直了腰板,正色道 :“报告提督大人,前面发现了大量的暗礁。船支根本无法前行。” 提督大人的眼神猛的变得阴森了起来,一拍桌面,怒吼道:“给我抓起来!” 龙斌的神色一变,一时之间也无法明白 ,他在过来的时候明明是没有暗礁的。 第二十一章 “一天一夜了,还不休息吗。” 风舆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和关切,她的目光落在了柔软座椅上的磲婴。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磲婴没有吃过任何的东西。 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的坐在位置上,眼神无比的专注。在桌子上摆放着成吨的纸张,这些纸张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图像数字,有红色的笔迹也有黑色的笔迹。 他的右手好像是没有停下来过一般,又是不停的在地图上比划着什么。风舆仅仅是看了一眼白色纸张上所画着的地图和数字便是觉得一阵头大,更不要说去研究这复杂的地形了。 不过仔细看去的话,风舆还是能从这一张张画得令人头大的白色纸张上看出一点的蛛丝马迹。现在磲婴所画的应该是一块海域。而这块海域风舆恰好是认识的。 这块海域在孤岛附近非常的出名。 因为 这块海域的地形非常的特殊。当地的人将他形象的称为双峰海。因为他的两边是高耸入云的高山,将大海拱起了一条狭长的 海峡 。 磲婴在白纸上写下了海峡两个字! 海峡的宽度绝对无法容纳下三艘以上的船支,而且这片海域的海流相当缓慢!想要通过这片海峡所需要的时间也非常的漫长。 如果是大型战舰的话最多只能容纳下一艘船支经过这片海域,两艘战舰的话都是非常勉强的。而磲婴在画完了这章白色的纸张后,又是拿出了另外一张纸张飞快的画了起来。 那种感觉真的就仿佛白纸不要钱一般,但是对于海盗国来说白纸绝对是无比珍贵的东西。这一次磲婴在白纸上所写下的东西风舆是完全看不懂的。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阿拉伯数字和一些经度纬度的,特别的复杂。 而在风舆看着的时候, 门外闯进了一个一米八以上的彪形大汉,神态显得风风火火,在他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打过任何的报告,可以看得出这个大汉在磲婴队伍中的地位也是相当的高。 “磲婴,老子的人都是调集好了。就等你小子。”在海魁说话的时候,风舆是连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才 让 海魁立刻闭上了嘴。 海魁也是有些好奇的看着磲婴桌子上的纸张,随手就是拿过了一张瞧了起来, 上面的字符海魁看了一会,就觉得一阵头大, 根本是看不懂。觉得有些无聊的海魁又是将白色的纸张放了下来,随处的看了看。 “风舆,这娘的画得啥?” 海魁看着这所画的字符一阵迷茫 ,压低声音问道。风舆看着海魁的样子也是觉得有些好笑的做了一个 禁声的手势, 却依旧是没有回答海魁的话语。 而对于两个人的谈话,磲婴仿佛是根本没有听到一般的继续画。不,准确来说是写着的。如果说开始磲婴是随手乱画,记录的毫无章法,让人看得一阵眼花缭乱却看不懂任何的意思。 那么现在的磲婴绝对是在无比专心的记录着、并且计算着什么, 他的眼神越发的专注和认真。风舆和海魁显然也是察觉到了磲婴状态的变化,海魁依旧是大大咧咧的但却是没有在絮叨了。 而风舆却是连呼吸都放的轻微了下来,生怕打搅到了磲婴!因为现在的磲婴很帅,很认真!男人一旦认真和专注起来 ,那会显得非常的帅气! 尤其是灯光照射在磲婴脸上的时候,折射出的脸庞棱角分明,双眼漆黑璀璨,不尽是让风舆看的有些痴了! 海魁是耐不住性子的人,在看了一会之后便是准备离开了。只有风舆一直守护在一边。随着上千瓦的电灯泡离开,房间当中的气氛是变得有些暧昧了。 风舆看向磲婴的眼神 越发的温柔,两个人都是没有察觉到时间流逝的飞快。 “有了!” 磲婴的笔终于是放了下来,这个时候桌面上所堆积的白色纸张已经是成山那么高了。可以说整个海盗国几年所加起来用得纸张都是没有磲婴这一天用得多。 没办法,沧海岛对于磲婴,对于整个海盗王国来说太重要了。为此磲婴甚至不惜任何的代价都要将沧海岛守住 ,相比之下这些白纸来说就真的只是白纸而已! “想到办法了?” 风舆站起身来,看她的样子似乎要比磲婴更加的兴奋。 “嗯。是。” 磲婴轻声的说道。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了,磲婴将问题解决之后才是觉的身体无比的疲倦,头疼的仿佛要裂开一般,揉了揉太阳穴, 刚想要说话,风舆就连忙抢先说道 。 “吃点东西别太累了。” 风舆连忙走了出去,去给磲婴端食物,而磲婴看向风舆的目光也是逐渐柔和了下来 ,带着一阵的歉意。 她 整整一个晚上都是守护在自己的边上,而磲婴因为太过投入的原因根本没有注意到。 仿佛风舆关心的不是沧海岛的生死,也不是什么海盗国的存亡。这些在她的眼里还远远比不上磲婴的一顿饭来的重要。 若得此女,此生夫复何求? 不到一会,风舆便是拿着早点 走了进来, 放在了磲婴的桌子上。 “你也吃点吧,累一天了。快去休息吧。把海魁叫过来。” 磲婴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 ,只是囫囵吞枣的吃了 一点东西,就对风舆说道 :“把海魁叫来吧。” 风舆也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点东西,本来是要阻止磲婴,但是看着磲婴的神态到嘴边的话又是说不出来,只好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早点后便直接出去了。 前后不到一会的时间,海魁便是走了进来。 “磲婴你真是够厉害 ,这些鬼东西你能画一天。”海魁走进来,骂骂咧咧的说道。 “少废话,说正事了。”对于海魁的性格, 磲婴也是相当的无语 。但是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好说道:“下面我说的话关乎到沧海岛的生死!” 第二十二章 而在听到了磲婴的话语,海魁脸色上的嘻嘻哈哈也是随之消散了,他的脸上也是涌现出了无比严肃的神情。 房间当中的那份微妙和玩笑的气氛,随着两个人无比严肃的神情而变得异常紧张了起来。 风舆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她也是清楚在房间当中两个人的谈话是关乎到了沧海岛的生死。 虽然风舆更加关心的是磲婴的身体,但是风舆更加清楚对于磲婴来说 沧海岛远远要比他的身体还要重要,所以风舆根本没有进去打搅 。而是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 “知道双峰海域吧?”磲婴见道海魁点头,便是接着说道:“在孤岛离着最近的海军的行程大概是在两天左右。 共有两条海陆可以到达 。第一条路是经过双峰海域。” 就是在磲婴说话的时候,海魁便是直接打断了磲婴的话语。 “双峰海域海军应该是过不来的。”海魁作为海盗国的二当家,对于地形也是无比的了解,自然不可能被 磲婴三言两句就说过去 。双峰海域且不说是一个海峡的地形,而且整个地方的船支想要通过 ,需要耗费极大的人力。 一般的海峡都是有非常强烈的海风 。但是唯独这个海峡是没有任何强烈的海风,导致船支的行驶非常慢。大型的船支以目前的科技和技术根本就过不来。 无论是对于大明海军还是海贼来说,船支的运行所需要的是风力和水的动力以及人力。而人力是放在最后面的!相比之下更多的是借助着大自然的力量。 “的确是过不来,但是我想大明海军应该是不知道的。”磲婴的语气笃定无比, 但是海魁依旧是听得云里雾里。 “龙斌离开孤岛的时候对于周围的地形我想也是不熟悉的。 而他们离开孤岛的时候应该是通过双峰海域 。” 海魁虽然没有磲婴那么聪慧,但是绝对不是什么愚蠢的人。他很快 想到了在两天前的那场极大的暴雨。经过了两天前的那场大暴雨,海峡的海流速度将会变得非常的快。当然最为重要的是海风。 暴雨所引起的强烈海风,可以让船支有可能在很短的时间里面通过这片海峡。而这片海峡就相当于一个近道。两条路相比之下的话,这条路是绝对要快的很多。 无论是龙斌还是大明海军,都不清楚如何正确到孤岛的位置,那么大明海军绝对是会按照龙斌的指引朝着双峰海域过去。那么双峰海域将成为一个绝对有利的地形! 而且从时间来看,随着时间的推移,暴雨所带来的最终影响也会越来越小,如果没有了海流和海风,那么船支的行驶将会变得非常的缓慢。对此,磲婴已经得出了精确数据。 这对于任何人都可以说是一个无比庞大的计算量, 但是磲婴却是全部推算出来了 。按照海风和海流的计算,龙斌到达海军所在的位置, 估计花费了一天不到。但是海军想要过来则需要三天! 一来一回算上来就是四天! 经过磲婴的飞速解释,海魁眼里的精光也是越发的浓郁。 “哈哈,我还以为完蛋呢!”海魁一拍大腿猛的笑了起来。 “还有时间去准备,而且是非常充足的时间。”磲婴说道。从海盗国最为核心的位置到孤岛, 如果是航行大船的话速度是必很缓慢。 也就是说狼牙的队伍没有带领过来,唯独所过来的只有海魁和一些非常 精锐的海贼。 而在缺少狼牙的战斗力的情况下,对于磲婴来说绝对是无法想象的噩耗 ,本身孤岛的战斗力就非常的少,在失去 狐面和袁老的人手, 对于孤岛的战斗力就是一个很大的折扣。 “按照时间来看,狼牙的人手应该是可以赶往到孤岛的位置。” 海魁有些心奋的说道。 “不仅仅是这样而已。”磲婴的手缓缓的点在了双峰海域的位置上,他眼中的困意和迷茫也是尽速的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凶凶的火焰和无比 冰冷的 杀意。 随着磲婴眼中的杀意越发的浓郁, 海魁在这炎炎夏日,也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磲婴在很多时候都是温文尔雅,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但是真正了解磲婴的人才清楚,磲婴的凶狠则埋藏在了骨子里, 他的凶狠是对待外人的! “ 我要所有的明朝海军,全都埋葬在这里! ”磲婴的每个字都是从牙缝当中挤出来的, 一字一顿。。而海魁也甚少能看到磲婴这般胸很的一面。 “好,霸气!”海魁虽然完全不懂磲婴的信心来自于哪里,但是磲婴说可以搞,那么就搞! “我可以肯定明朝海军决定是倾巢出动,但是绝对不是在东海区域里面的所有海军。如果是一个据点的海军知道了位置的话,那么他绝对不会将这个秘密散步出去的。所以我们面对的不会是全部的明朝海军。” 这点也是绝对关键的一点。而分析出这点,虽然对整体战局不会有任何的帮助,但是对于士气的提升绝对是相当巨大的。如果对抗上全部的明朝海军的话,只有全军覆灭的下场。 但如果是部分海军 ,还有胜利的可能。 人在绝境下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是巨大的。这点任何人都清楚。置死地而后生! “那么具体如何操作?”海魁绝对是听的全身热血沸腾, 但是对于如何击败海军是没有一点的思路 。 “前后夹击,火攻!”磲婴缓缓的站了起来:“传我命令,全军备战!搜集沧海岛所有的木头!我要烧的明朝海军片甲不留!” “另外派人给我死死的盯梢海峡,如果海军到达立刻传递消息给我!” 第二十三章 正常情况下双峰海域根本无法通行船支, 但是那场百年不遇的暴雨,则让双峰海域的海水流动速度加快, 从而让船支以最短的时间行驶了过去。 而如今十艘无比庞大的海军战舰,正在龙斌的指引中,朝着双峰海域席卷而去,不过海军并不知道双峰海域原本无法行驶船支的情况。 双峰海域的实际地形便是一块狭长的海峡,当十艘无与伦比的巨大战舰停靠在双峰海域的海峡前时,形成了一股颇为震撼之感。 而在海峡地带,磲婴早已经是设置好了专门的哨岗来查看海军是否到来。十艘海军战舰的目标巨大,自然也是能够轻松的发现。每一艘海军战舰至少是五百个人的规模,按照最少的战斗力来算至少也有三百人多。 也就是说将近四千人的水师前来围剿沧海岛,这样的势头不得不说是相当大的一个规模了。而沧海岛上的战斗力不过五百多人,加上远道而来的狼牙海盗团也不过刚刚到达了两千人的战斗力。 “好家伙,怕是将一个水师所有的人都搬动了出来。”看到这架势的海魁也是相当的惊讶,。 “不是怕是,而是确实。”在一艘木舟上磲婴神色不断变化,一个水师的完整编制便是四千人,为了沧海岛可谓是倾巢出动。 “那就大干一场,让这些海军有来无回。”海魁依旧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而对于海魁的反应,磲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若是正常情况下,磲婴根本没有多少的胜算可能。但只要海军进入到双峰海域,磲婴有把握凭借 手里的两千人,吃下一个完整的水师。 “没有那么容易,能够做到提督位置的人都有很丰富的航海经验。他们能够很轻松的看出这块海峡和其他的海峡不同。”比起海魁来说,风舆倒是冷静的多。海军并不会那么容易进入到海峡中,甚至有可能根本不进去。 “这倒是,如果海军不经过这里的话。从其他位置怕也能找到沧海岛!”听到风舆的话语,海魁也是冷静了下来,若是提督走这条路线的话,这些准备都要白费掉了。 “呵呵,不会。”磲婴的脸上充斥着无比的自信! 这里就是你们地狱。既然想要吃下沧海岛,同样也要有被吃下去的觉悟。 能做到提督这个位置的人绝对是有脑子的人, 常年的航海经验,使他一眼就看出这块海域并非是所想的那么简单, 船支到了这里周围的海水明显缓慢了下来。 两边的高山将周围的海水全部阻碍,只有一部分的海流进入到了海峡当中。按照常理来说,一般的海峡海流必然是湍急无比,而偏偏这块海峡的海流速度却极为缓慢。 “你确定从这里过后便是沧海岛?”提督的双眼不断闪烁,按照他多年的航海经验来看,这片海域必然是有问题的。且不说船支能否行驶过去,完全不正常的海流速度和海风也是让提督的心中警惕了起来。 而常年生活在孤岛的人龙斌显然不清楚正常的海峡是一个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暴雨和海浪能给海峡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提督大人。小的确定,我怎么也不敢拿我和众多海贼的性命开玩笑。”龙斌坚定的回答道。提督锐利的目光扫过龙斌,却没有在后者的身上看到任何的畏惧和躲闪。 这些海盗想必真的是从沧海岛逃出来的,为了活命他们断然不会说什么假话。但若不是?而是磲婴所派出来的奸细,那么一旦进入这块海域,就必定会落入海盗的阴谋之中 。 “罢了,进去看看!” 不管从哪一个方面看上去,这些海盗都只有很小的概率去说什么假话!最终,贪恋还是战胜了欲望。在沧海岛的巨大诱惑下,提督做下了一个后悔一生的决定。那就是挺近双峰海域! “磲婴,他们动了。动了!”海魁很 兴奋 的看着十艘海军战舰正朝着海峡行驶而来,大笑了起来。而一直 悬着心的风舆,也是把心放了下来 ,如果大明海军不进去双峰海域的话所有的准备都是白搭了。 在宽阔的海面上,海盗团不会有任何的胜算。 “我说了他么会进去,那么就一定会进去。”磲婴的嘴角缓缓上扬,如果没有沧海岛作为诱饵,那么作为 一个有着丰富航海经验的提督自然不会犯这么巨大的错误 。但是在巨大的诱惑下,人的贪恋最后 还是 战胜了理智。 这是对于人性的把握! “要动手吗? ”海魁已经开始磨拳擦脚,准备大干一场了。 “还不到时候。” 按照海峡的海流速度 ,十只船支度过这片海峡至少需要将近半天时间 。哪怕是十艘船支想要开进海峡都是极为费力的事情。 因为海峡宽度的原因,每一艘海船都必须一个一个进入到海峡,连两艘一同进去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在这种情况下,所需要的等待时间也是极为漫长。 之所以要行驶几个小时,倒不是因为海峡很长的缘故。而是因为海流缓慢的缘故,而这些时间正好是腾出了给磲婴等人做准备了。 风舆立刻发布出了命令,早已经准备好的狼牙团队朝着双峰海域席卷而来。两艘天王级的海船已经整装待发,停靠在了距离双峰海域不到千米的距离。 此刻在最大的海军战舰上,整整一千名的狼牙战士,**着上身, 他们手上都拿着一个瓷碗,碗里面装满着酒水。脸上都充满了视死如归的神情,身躯挺得如同标杆一般挺直。 这上千名狼牙战士都是整个海盗国中的精锐,而为了训练出这些精锐,磲婴也是耗费了相当大的精力,投入到了难以想象的金钱才是打造出了这队铁血战队。 “今日成败一举,就要交给诸位了!” 第二十四章 磲婴的眼眶有些湿润, 接下来的战斗,在场绝大多数人都会死去。 而他们为的自然是保护沧海岛,保护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在场千名狼牙战士一言不发,单手端着瓷碗,一股肃杀之感让场面变得严肃和冰冷起来。 “ 我磲婴对不起大家!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和诸位一同厮杀在前方,一同保卫我们的家园 。但是作为指挥者的我不行!” 磲婴将放在桌子上的酒坛举了起来。 “我磲婴对不起大家了!” 磲婴 朝着战士们鞠躬 ,他的态度诚恳无比,声音更是带着几分尊敬! “我磲婴先干为敬!”磲婴拿起酒坛, 一仰脖就灌了进去 ,整整一大坛子酒水灌到喉咙当中,只觉得喉咙仿佛火烧了一般。这是大海的烈酒!一个字,烈!如同火烧一般! 常人若是喝上一小碗, 便觉得浑身发热,但是磲婴 却是 愣生生灌进了一大碗。 站在磲婴身边的风舆和海魁两个人却没有阻止,在场没有一个人去阻止磲婴。但是在场所有的人的眼圈都是红润了几分。 大明 帝国 ,人命如草菅。大明帝皇一道命令下去,百万人流离失所,帝王一怒,浮尸百里,人命又算的了 而磲婴是真正将在场所有人都当做一个人,一个朋友,而不是一个手下!光是这份心胸就要远远超过大明帝皇。 一碗烈酒下肚,磲婴觉得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在地上。风舆急忙要上千搀扶,却被磲婴伸手制止。 “干了!” 千名壮士一口喝尽了杯中的烈酒。在这之后,千名将是拿起了堆放在面前如山的铠甲和兵器, 动作麻利的披上了铠甲。每个人的身高,体重几乎都是一模一样,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挑选和训练的精英 。这些 这些 铠甲和兵器几乎搬空了海盗国三年以来所有的库存。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 才让 这些人武装到了牙齿,若是在给磲婴几年的时间,凭借着沧海岛源源不断的财富和在大陆上打通的关系,他绝对有能力弄到更好的武器和装备,让更多人武装起来。 只是上天给磲婴的时间太短了 ,武装一千人已经是极限了。而其他一千五百人,最多人手一把兵器,再多磲婴便是办不到了。而明朝的海军战舰绝对是在天皇级以上的战舰,且不说上面有多少 威力巨大的炮弹孔,数量惊人的弓箭手,光是在船支的坚硬程度上就要超出海盗船太多。 至于 盾牌这东西,按照海盗国目前的情况来看是根本制造不出来的,能弄到盔甲已经是极限了。 但是已经别无选择了。 “出军。 在海军战舰的四周,上百艘的木船早已蓄势待发。所有的海盗都从天王级战舰上朝着木船上转移。木船上堆积着成吨的稻草和树木,船头上还站着一名手持火把的大汉。不多时,所有的木船就以挤满了即将出征的战士。 当这些全部准备完毕之后,正好大明海军的战舰也是开进了双峰海域当中。 而一旦提督进入到海峡当中之后,便是发现了这里的海流比自己所看到的流动还要缓慢,他几乎是很难推动船支的 航行 ,而这个时候就需要很强大的人力去支撑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提督的疑心也是越来越重。 虽然龙斌当时乘坐的船只要比明军舰艇小巧许多,但以提督看来,凭这片海域的海水流速与风力,他们想要通过海峡,也不可能只用了一两天时间。 “被骗了!”联想到龙斌的话语,提督有一种上当的感觉:“给我把龙斌绑过来!” 而此刻的龙斌,正在规划着以后的生活是何等的惬意。可是正当他沉迷在自己的幻梦中之时,却被几个如狼似虎的海军抓了起来,这些海军对待龙斌极为粗暴,一把就将龙斌暴力的提了起来。 龙斌根本就不知道这些 大明海军 为什么要这样对付他,便是被粗暴的提到了提督大人的面前。 “龙斌,你胆子真的不小啊。”提督虽然是在笑, 但是那笑容无比的阴森和恐怖,给人一股子不寒而栗的感觉 。龙斌在看到提督大人的 笑容 时,眉头没来由的跳动了起来。 “这种海力和风力,你告诉船支怎么走,你当真是要害死我吗?” 在海峡的入口和出口是海力和风力最强的时候,而到了海峡的中间部位,无论是海力和风力都是减弱了很多,而这么巨大的战舰完全依靠人力是不可能的事情。 “提督大人,你给我一万个 胆子 我都不敢害你啊!”龙斌也是察觉到了战舰的速度似乎变得极为缓慢了起来,虽然对于海上的知识缺乏,但毕竟是生长在大海的人,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 不,完全不是缓慢了起来,而是静止了下来。 龙斌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时候必须要冷静才能保下自己的性命。他本身就是行事果断狠辣之人,当下立刻说道:“提督大人,孤岛这么难找不是没有原因的。这海峡本身就是一道 天险 ,进去难,出去容易。” “呵呵,你真当我是傻子那么好糊弄吗?”提督的心中虽然有担忧,但毕竟是出动了所有的海军力量,将近四千多人。他可不相信区区一个海盗国,一个本身是大陆上流窜出去的乱民能给他带来什么 威胁 。 而正在提督这么想着的时候,他隐隐是看到了前面的火光。 第二十五章 “提督大人,前面出现大量的海盗船!” 此刻飞奔而来的海军神色正定,语气平缓,一看便是受过最为正统的训练。 “好大的胆子!这群海盗当真是翻了天!”虽然提督的心理已经有了准备,但磲婴带领海盗真正打来的时候还是觉得 不可思议。 “提督大人,这群海盗不管在装备上还是战斗素养上都远远不如我们。”前来禀告的海军眼里明显闪过不屑的神色。 “打!给我狠狠的打!”提督猛的抽出 腰间的钢刀 ,森寒的目光看向了龙斌。而在接触到提督的目光时,龙斌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完了! 那分明是一股实质的杀气! “提督大人,这些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我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龙斌抱着提督的大腿,不断的哀声祈求着什么。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将沧海岛的准确位置透露给海军 ,最后换来的却是这么一个下场。 “我今天就用你的性命来祭旗!”提督一脚踹在龙斌的肚子上,随后钢刀猛的剁在了龙斌的脑袋上。顿时鲜血四溅,无比的血腥残忍。 “随我去看看。”鲜血 洒满了提督的脸庞,他有些厌恶的擦了擦脸。然后来到船支的最前面,朝着远处看去。 远处的确是火光冲天,到处都有零星的火点。在海军战舰最前方,密密麻麻的排满了小木舟,在每一个小木舟上都站着至少十个人。 这些木舟和战舰比起来就仿佛米粒一般,而明朝海军战舰如同皓月一般。看起来这些小木舟很难伤害到大型的海军战舰。 但是奈何不住这些小木舟实在太多,从前面后面两个地方涌来的小木舟,简直看不到尽头一般。也不知道这一次磲婴到底出动了多少的海盗。其实有相当多的木舟是空着的,而这些木舟也是耗费掉了磲婴相当多的财力和 物力。 “给我开炮!” 如果让这些木舟接近,他们必然会使用火攻。因为海峡特殊的地理缘故,大明海军的十艘战舰 用锁链连为一体 ,如果有一艘海军战舰被引燃,那么所有的海军战舰都会被引燃。巨大的船支这个时候反而成为了累赘,在这种狭小的海域当中根本没有办法移动。 反倒是这些体积小的船支,在这样的地形下能发挥出很强大的机动性。二十来艘小木船并排而行, 伺机而动 “轰!” 一个炮弹猛的从船支上射了出去,然后砸在了海水当中,顿时使得海浪掀起了两三米高。这个时候大明海军的装备优势完全显现了出来,凭借着船支的炮弹在瞬间形成了压制。 “给老子打!炮弹不用节省着用。”提督一脚踹开一个操控着炮弹的海军,骂骂咧咧道:”“什么垃圾准头,看我怎么打。” “轰!轰!轰!” 提督操控着大炮,没有一点的吝啬。当真是炮弹不要钱一般砸出去了,比起准头也是远远要超出刚才的海军太多。 这个时候,战争的残酷性便尽数显现了出来。每一个都是有小半个人的炮弹从船支上爆射出去,当海盗的船支到了一千米的距离便是进入到大明海军的攻击范围。 炮弹的攻击威力都是要远远超过这些海盗的想象,每一个炮弹砸进船支中, 必然是 船毁人亡。 “冲!” 随着一个又一个炮弹砸过来,越来越多的木船被击沉。但是这些海盗当真就如同不怕死一般,疯狂的朝着前面的海军战舰席卷而去。 在木船上的海盗都是双眼血红,没有一点的害怕和 畏惧 。狼牙军团本身就是海盗国最为精锐的队伍,这些人都是悍不畏死的存在。异常的英勇。 “都给我冲,不要退。” 在最前方木船上的一个海盗双眼血红,刚才一个炮弹落在了他的边上。当时将他整个右手臂都给炸的稀巴烂,如果不是他运气好,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不过哪怕是如此,这个海盗依旧是没有什么畏惧的模样 ,朝着前面行驶了过去。 “给我炸!” 提督也是激起了凶性,这些在大明海域境内的海军也都是特别凶狠的人。长期和海盗,倭寇战斗的他们,也是带着几分 血气 。 海军们 开始玩命的装填炮弹,第一艘天皇级别的海军战舰上至少有十来个大炮,每一个都是重新装上了炮弹,接着十来发大炮如同 放鞭炮 一般一个又一个炸出去。 “轰,轰,轰。” 那一瞬间的威势也是极为惊人,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要将人耳膜震碎了一般。 最前方的二十艘小木船 就被瞬间的击沉了,船上的四十多个海盗也在轰击下变成碎肉。 而在后方的木船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 ,便是再次朝着海军战舰飞奔而来 。 这些海盗当真是如同不怕死一般,而后面的木船却还是不知道有 多少 。这一次磲婴当真是下了血本,整个狼牙的精锐和孤岛上的精锐海盗都是被全面投入到战争当中。 “我就不信这群海盗不怕死了。”提督凶狠的说道,又是要装填炮弹, 才发现 在他边上的炮弹已经是 用完了 ,当下就是愤怒的吼道:“来人,给我装填炮弹。给我打!” 在海盗完全不要命的突围下, 终于从一千米的距离逐渐突破到了五百多米 。只要在接近两三百米便脱离了炮弹最佳的攻击范围了。 但是想要脱离这两百米的距离,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想要花费的代价也是极为惨重的,五百米的距离就让狼牙损失了将近二分之一的人手。巨大的装备差距让战争的残酷性展现无遗,但是磲婴别无选择! “如果不是海峡,限制了海军的战斗力。我们不可能有任何的胜算。假设明朝海军战舰在宽阔的海域战斗,那么我们的人够他们吃的吗?” 磲婴紧握着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加派人手,不惜任何代价冲过去!” 任何人都是能够看出磲婴现在的内心煎熬,风舆仅仅是犹豫了一下,便是吩咐了下去。磲婴那修长挺拔的身躯,在这一刻显得有些佝偻和苍老! 第二十六章 “炮弹呢!”提督大人疯狂的吼着,但却是没有人上来装填炮弹。毕竟一艘战舰上的炮弹数量是有限的,按照大明帝国目前的财力来说炮弹还是属于非常昂贵的东西。 “提督大人,炮弹没了。” “没了?后面的战舰也没有了炮弹?弓箭手准备!”提督握紧拳头狠狠的捶打在木板上,如果还有可以充填的炮弹话,在接下来两百米的距离他有信心让海盗的损失人数在扩大一半! “后面的海军暂时运送不过来,距离较远。” 五百米是大炮射击的最佳距离。 海盗这一次的确是利用了地形的优势,如果是在完全平躺开的海面上。就算将整个海盗国砸进去,都起不到任何作用。大明海军的战舰 单 是用大炮就可以吃下整个海盗国。 好在现在的狼牙海盗团,对付的仅仅是十艘海军战舰中的第一艘。 而海盗在看到战舰上的弓箭手,立刻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盾牌,全部 横挡 在了面前。这些盾牌都是磲婴花费了很长的时间以及远远超过盾牌本身十倍的价格 才弄到的 。每一个盾牌都有一米四左右,人只要蹲在盾牌后面,可以将身体完全的保护住。 海军战舰上一百多弓箭手齐齐射出弓箭,漫天的弓箭仿佛蝗虫过境一般。 “嗡嗡嗡!” 而在弓箭射出去的时候,所有的海盗都是举起了手中的盾牌,将第一轮弓箭抵挡了下来。提督凭借着良好的视力 便看到了 这些海盗手中的盾牌,顿时他那张还算威严的脸庞愤怒的扭曲了起来。盾牌已经属于 军事物品,却流传到了海盗手里 ,说严重一点这已经不是通国而是叛国了。 “仰射!” 普通的射击是没有办法穿透盾牌的,必须从天空上落下的弓箭才行 。但第一轮的仰射并没有起到太好的作用。 毕竟都是海盗国的精锐,凭借着出色的反射神经以及盾牌的保护 ,故此让第一轮仰射变成了无用功。而这一轮仰射之后。 海盗离海军 更加接近了! 一千米的距离,转眼已经剩下一百米不到了!而到了一百米的距离便是最为残酷和血腥的搏杀了!冷兵器的搏杀,往往就是一个照面决定 生死。 提督神色一冷,冰冷的说道:“给我杀!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在海军战舰上, 四百多个海军统一的穿上了极为精良的铠甲,这些铠甲的质地绝对是远远超过海盗的 装备 。随着海军和海盗的交锋,一时之间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所有的海盗都不要命的拖着火把朝着海军战舰上狂奔而去,一艘艘载着火的 木船疯狂的撞向明军舰艇,火光掩住了大海,冲上了天空。 “一切都要结束了。”磲婴看着不远处火光冲天,在这场战斗下不知道死去了多少的人。整个狼牙团几乎是全军覆没了。随着越来越多的海盗接近到海军战舰上,火势疯狂的蔓延了起来。 在这种大火的蔓延下,这 十艘连为一体的海军战舰 不会有翻盘的可能了。 “全军撤退。”现在已经没有必要继续战斗下去,哪怕 明军 跳海也不会有任何的生还可能,现在距离最近的岛屿都不是靠人力能达到的。 “磲婴,又出现了一队海军!” 风舆出现在了磲婴的面前, 她的脸上满是鲜血,说不出的疲惫。 “什么?怎么又出现了海军?!”磲婴身体不着痕迹的一颤,他压低声音的问道:“在哪里发现的?” “离这里不远了。这里这么大的火光是掩盖不住了,而且从他们的势头来看就是奔着我们来的。”风舆接着说道,磲婴的神色不断变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们有多少人?” “四艘天皇级的海军战舰,每一艘至少有五百人的规模。”风舆清楚这两千人的海军如果 加入 战局的话就是一个无法匹敌的生力军,绝对可以轻松的将在场所有的 海盗击溃 。 “两千人?这里怎么会出现海军!怎么会!”一直在磲婴边上的海魁猛的激动了起来,这个大汉青筋 暴起 “有内鬼,肯定有内鬼!一定是有人出卖了我们!” “闭嘴!”磲婴的声音不大,却是让海魁直接闭上了嘴。磲婴仿佛一下苍老了几十岁一般:“风舆你带着剩下的人走吧,立刻走。沧海岛我们不要了!” “海魁,风舆就交给你了。另外你挑选两百死士留下!”磲婴缓缓说道,原本佝偻的身躯挺直了起来。 “王,那你呢!”风舆哪里听不出磲婴话语中的意思,当下神色一变,立刻问道。 “我留下,他们的目标是我和沧海岛。而不是其他人,走吧。离开这里,海盗国还是可以庇佑你们的。”磲婴摆了摆手,那一直在磲婴腰间的剑缓缓拔了出来,那张俊朗的脸庞多出了逼人的英气。 双峰海域中,波澜的海面上一片平静。哪怕是细微的一丝波纹都没有。大概在两三秒后一只晶莹剔透的白色小鱼儿从海面上跳出。 刚开始仅仅是一只白色的小鱼儿,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鱼儿从海面上跳出升到了半空。 无数的白色鱼儿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无比的美丽的线条,而在这之后是成群结队的鲛人!这些鲛人,每一个相貌都是一模一样!每一个鲛人都是无比的美丽! 第二十七章 “走吧。 ” 磲婴摆了摆手示意道。留是真的不能在留了。随着第二波海军的进入,海盗团不会有任何的胜算。 “磲婴你在 哪里,我就在哪里 。我不会走的。你怎么赶我走,我都不会走的。”风舆的眼里满是泪水,他 哪里 不知道留下来就代表着死亡。 磲婴是想用生命来做代价,掩护剩余的海盗撤退。 “既然你要留下就留下 吧 。”磲婴最后无奈的说道,将风舆猛地搂进了怀里。 “我是不会走的,磲婴。”风舆紧紧的抱着磲婴,因为伤心,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而就在风舆被抱进磲婴的怀里时候,磲婴的手猛地打在了风舆的脖颈上。风舆抱着磲婴的手缓缓的松了开来,她的意识也是逐渐的涣散掉了。 “海愧拜托你了。”磲婴看着完全昏迷的风舆,心中闪过一丝心疼。这种必死的局面,实在不应该在让她留下来了。 “海王,其实你可以走了。没有必要留下来。”海葵看着磲婴心中久久无法平息,实际上磲婴也没有必要断后。 “他们的目标是我和沧海岛, 走吧 。我意已决。带风舆走。”磲婴转过身来,他的神色布满了坚决。 而在十艘海军战舰被大火所燃烧后,所有的海盗都没有在继续缠斗下去。火焰足够将这十艘海军化为湮灭。 大批大批的海盗开始从海峡中撤退,已经被火焰所燃烧的海军战舰却 根本没 办法离开海峡。火焰顺着第一艘海军战舰很快燃烧到了第二艘,第三艘,以此不断的燃烧下去。 整个海峡当中,火光冲天。所有的海船在凶凶的大火燃烧下,迅速 化为 湮灭。星星之火,迅速将整个海峡笼罩在内。 远远望去,整个海峡仿佛一片火海一般。异常的壮观。 所有的海军都清楚如果继续留在战舰上,只有被火活活烧死的 下场 。 于是大批的海军从舰艇上窜出,抢攻上海盗的木船,企图夺取木船的使用权。 一场极为血腥的海上肉搏又再次的展开了。这一次明显是海军占据了极大的上风,在生存的压力下,海军瞬间爆发出的战斗力也是极为恐怖。 而在这一次的搏杀之下,海盗死亡的 人数 急速的增加着。好在,大火的燃烧已经是让海军成为了强弩之末,大部分的海盗还是撤退出来了。 但是更为危险的却是还在后面,因为远处的另外一批海军正在席卷而来。五艘完整的海军战舰出现在远处的海面上,在海军战舰上能看到的是黑压压的一片。 “水师一军绝对不可能将沧海岛的事情分享给其他海军,一定有内贼。”磲婴死死的看着远处的海军战舰。 这些海军战舰从他们的架势上来看,就不可能是刚刚发现这里的大火。他们一定是有备而来的,如果是偶尔发现大火的不会准备的这么周全! 因为每一艘海军战舰上全部都是海军,没有任何一个闲杂人员!如果是正常情况的航海 ,这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一艘海军战舰上至少有后勤人员。哪怕是全军备战的状况下,都会有后勤人员。但是这五艘战舰上清一色的海军! 而且是全服武装的海军! 磲婴都是怀疑这很可能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甚至是针对海盗和海军一起的阴谋!因为这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了。 几乎是出现在海军和海盗火拼之后的时间。 在远处 一千米开外 ,五艘海军战舰上。一个年纪在二十来岁上下的青年人,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如果能够找到沧海岛,我保证你日后的 荣华富贵 。” 望着远处的火光,年轻人迟迟未曾动手。他还在等。在火焰燃烧之后,海盗几乎是在全部的撤退。但是海军必然不会让海盗安然无恙的撤退。 而在他身后所站着的男子,全身 都笼罩在灰色的长袍中 ,他整个人都是带着无比阴鸷的气息,站在年轻人的身后,却仿佛没有任何的生息一般,自然而然的让人忽略掉了。 “那就多谢少主了。” 刘天回头淡淡的看了此人一眼,哪怕以他的眼力都看不出他的虚实。按道理来说海盗国 断然是没有这样的人物了。 哪怕是听到 荣华富贵 四个字眼,此人都没有任何的欣喜。依旧是一副极为淡然的样子,他拱了拱手,对刘天说道:“希望少主允诺我的事情可以做好。磲婴我必定要将他手刃。” 唯独是在说到磲婴的是时候,此人才是会流露出极为明显的感情变化。而在其他的情况 下 ,这个人就仿佛是一个死人一般,没有任何的感情。 “那是自然,出兵 吧 。” “磲婴王,他们动了。” 远处一直停靠不动的五艘海军战舰,此刻终于是缓缓开动了。而磲婴也是始终注视着这五艘海军战舰的动向。 毕竟现在的狼牙团是在撤退当中,如果在撤退的途中被海军伏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很可能另外一批的海军会让所有的狼牙团全军覆灭。 在海盗撤退的紧要关头,是断然不能被海军所阻断的。否则在前后两批海军的阻碍下,狼牙团必灭! “那我也动吧。” 偌大的一艘天王级战舰上的人只剩下不到四百个人,而至于其他人已经全部撤离。所有的海盗都是朝着另外一艘天王级的 战舰上撤离。 而那些留下成为敢死队的海盗们,则是集中在了另一艘天王级战舰之上。 “海王,保重了!”海魁整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呼啦着大脑袋,看着远处,右手重重的捶打在心脏上。 在他身后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无论是已经到船上的,还是没有到船上的海盗都是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他们的目光都是灼灼的看着远方的 磲婴的海盗船已经动了,朝着五艘全军戒备的明朝海军战舰行驶了过去。颇有几分螳臂当车的感觉在其中。 但是磲婴别无选择。 第二十八章 只要三轮炮火下来,磲婴的海盗船必定沉没。五艘明朝海军战舰 ,在弹药充足的情况下所爆发出来的火力 是难以想象的恐怖和强大。 磲婴的海盗船上却没有任何可以反击的东西,但是让磲婴感到无比诧异的是对方五艘海船没有一个人开炮,反倒是缓缓的朝着他靠拢过来。 “要生擒我们吗!” 看着五艘围捕过来的海军战船,磲婴的心 蓦地 凉了几分,他猛的拔出了悬挂在腰间的配刀。他们不开炮,也正好符合了磲婴的心意。 “所有人决不投降,战斗到最后一刻!” 五艘海船从四个方向缓缓的靠拢了过来,而至于另外一边所撤退的海贼 ,他们直接选择了无视,这样才让狼牙团成功的撤了出来 。 在磲婴的海盗船上,四百个死士严正以待。他们的神情无比的肃然,一股萧瑟之感猛的升腾而起。 随着海军战船的逐渐靠近,无数漆黑坚硬的绳索挂在了海盗船上。 以海盗船 作为原心和拉点,使得另外五艘海船迅速拉近了过来。 “多谢刘少主。” “答应的事情,我还不至于反悔。”在刘天看来,这些海军的命并不算什么。关键是要生擒住磲婴,找到沧海岛。 至于答应的事情,只不过是顺道完成的。 被二十多条绳索所勾住的海盗船顿时动弹不得,四面八方的海军从另外五艘海船上杀了过来,放眼看去到处都是海军。 这些海军的装备精良无比,每一个都是彪悍凶狠。 “杀!” 震天的喊声,足够将人的耳膜都生生震裂。不少的海军冲杀而来,只见温文尔雅,体型算不上强健的磲婴眼中爆射出一道精光,像是一头沉睡的雄狮苏醒了,他翻身一跃,灵动如长臂猿,一跳一纵,身影飘忽。 等最前方几个海军的视线清晰下来时,一个可怕的景象呈现在他们眼前,足足三个海军的心脏已经洞穿了开来。 每一剑,看似轻飘飘,但只有接触到才清楚每一剑中所蕴含的力道。一时之间,竟然是再无海军胆敢近身! “杀!我们海盗国绝无一人会投降!”磲婴颀长单薄的身躯迸发出强烈的气势,清秀的脸庞上尽是愤慨,他一字一字的道:“你们想要生擒我们,找到沧海岛!做梦去吧!随我杀!” 最后一杀,撼地震空,吓得众多海军脸色大变,谁也不曾想到看似单薄善良的磲婴能有如此威势的一面。 而在众多海军一个愣神间,磲婴连连踏出几步,宛如杀神一般,再度冲进到人群中,掀起一片血雨腥风。已经彻底暴走的磲婴,化为死神,每一刀便收走了一个海军的性命。 面对如此强大恐怖的磲婴,不少的海军已经心生惧意。 “这就是磲婴吗?”刘天看着最前方如同杀神般的磲婴问道。 “是。”灰袍被缓缓的取了下来,露出一张阴鸷的脸庞,漆黑的眼瞳中带着冰冷的杀意和仇恨。 “看来只能麻烦狐老了。”刘天拱了拱手,旋即大声说道:“谁能擒获最前面的海盗,我赏赐一万金。” 话语刚刚落下,所有的海军的情绪都仿佛被火点燃了一般。一万金币,那已经是十几辈子累积起来都赚不到的财富了。 “杀!” 如果刚才海军还在畏惧磲婴强大的武力,那么现在已经没有人在去畏惧磲婴了。而在一瞬间磲婴能感觉到他的压力在急剧的增加着。 原本海盗的数量就远远少过海军,此刻大部分的海军朝着他涌了过来, 才让 磲婴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才是一拳难敌四手。 所有的海军 都不要命的攻击着磲婴 。磲婴已经记不清楚挥舞出去了多少剑,他只看到在周围所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 周围的海盗越来越少,海军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磲婴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反倒是周围清一色的海军。 “杀!” 磲婴凶狠的目光扫视而过,被他所看到的海军都仿佛被野狼所盯住,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步,他的目光太过凶悍。已经记不清楚,到底是多少次挥舞出了长剑,上面布满了自己的鲜血和海军的鲜血。 到了后面,磲婴哪怕是站立都觉得非常的困难。后背猛的传来了一阵剧痛感,冰凉的感觉让磲婴的后背流出了大量的血液,回转过身,艰难的挥动了长剑,快,准,狠的杀掉了身后一人。 而在之后,他感觉到腰间一股巨大的 撞击力 传来。身子一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的浑身上下 都沾满了殷红的血 。 疼痛,疲惫让磲婴根本爬不 起来 , 眼前 的视线逐渐模糊。周围的海军并没有在围杀上来,反倒是朝着周围散开。 无比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磲婴一点点的抬起头来,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狐,狐叔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此刻的狐面变了,他的相貌虽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但是磲婴看的出来,狐面的身上多了几分阴鸷和冰冷,他的眼里充满着浓浓的憎恨和厌恶,这种眼神磲婴极为的熟悉和清楚。 “怎么不可能是我,你是不是感觉到很诧异?我怎么没有死。”狐面笑的非常的开心,伴随着他的笑容,缓缓的掏出了一把匕首,对于磲婴他已经恨之入骨了! “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海盗国。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了!你这个禽兽,败类!”磲婴挣扎的想要站起来,但是他已经太累,太疲惫,他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他 做出多余的动作。 “我是败类?哈哈,我就是败类!”狐面没有任何的愧疚,他疯狂的笑了起来:“你们已经完了,海盗国彻底的完了。沧海岛的准确位置,我很清楚!甚至海盗国的位置,我也很清楚!” “狐面,我要杀了你!” 第二十九章 磲婴疯狂的挣扎着,但是几个海军将磲婴死死的压制住。哪怕磲婴力气再大,也根本挣脱不开。 狐面戏谑的笑了起来:“磲婴不用在挣扎了,不管你如何挣扎都起不到作用的。” “这就是磲婴?海盗王统领?”刘天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磲婴,缓缓说道:“倒是有几分骨气,带走。” 而在看到刘天的时候,原本已经被死死制服住的磲婴突然暴起。朝着刘天冲了过去,他猛的 抽出了身边一个海军的钢刀 ,速度奇快无比。 “好手段!” 刘天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相反他的身手很是了得。在看到磲婴暴走的时候,刘天已经是朝着后面退了好几步。 “给我擒下!” 如果刚才不是刘天反应迅速的话,他们怕是要酿成大祸!这一次, 几名海军要远比刚才谨慎的多 ,足有五六厘米粗的绳子将磲婴死死的绑住。 “差点着了你的道!给我打,狠狠的打。” 此刻 刘天也是有些后怕,如果反应稍微慢点的话,他的命可就真的不保了。 完全被绳子所绑住的磲婴 自然是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几个在他身边的海军正是要痛下杀手的时候,船支猛的就是被撞了一下! “咣当!” 起初只不过是微微一晃,但是很快晃动的速度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快。 “咣当!咣当!咣当!” 船支 发出 一声声咣当的响声,这响声如同雷鸣般不断的炸响而起。 “怎么回事?”狐面和刘天的脸色不由的一变,刘天看向了磲婴问道:“莫非你还有后手?” “不,不会。断然不会有后手。”狐面是非常肯定的说道,对于 海盗国 他非常的了解。除去一个狼牙团以外,磲婴是绝对没有其他后手了。 “哈哈。”突然之间,磲婴大笑几声, 搞得狐面和刘天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实在心中,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这是么回事?”刘天感觉到船只上的动静越来越大,脸色也是逐渐阴沉了下去。 狐面咬了牙,显然也不清楚目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磲婴动了动身子,奈何这绳子绑的结结实实,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咚!” 随着一声巨响, 很明显船的最下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海水顺着坑洞开始朝着船体当中倒灌了进去 。 整个船只开始朝着右边倾斜了过去,很明显船支是无法承受如此多的海水量。 “带磲婴走,这艘船是没有办法呆了。”刘天很冷静的朝着 大海 看了看,却是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但是在刘天所无法望见的船底,却有几百个鲛人正卯足了力气,不停地摇晃这艘大船。 “嘎吱,嘎吱。” 无比诡异的声音在 船底 下升起,这声音让人听着一阵不寒而栗。紧接着,这艘海船 就朝着右边倾斜了过去 。 海船上 的海军连忙抓着船上的物体 才 没有滑倒下去。 “下去看看。” 刘天冷静的下令道,顿时在海船上的海军纷纷跳入 大海 。作为海军他们的水性非常的好, 一个猛子扎入到海底当中。 很快,他们便是发现了在船底下的上百个鲛人。在看到这些鲛人的时候,入海的海军全部都是愣住了,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 漂亮的 女人。 这些鲛人 全都生的极为美丽 ,哪怕是在海底都能看到那无比白皙的皮肤。 “太,太美了。”这是所有海军心中的想法,这些鲛人实在是美的让人不忍心去伤害。 “刘天大人,有重要的发现。”浑身湿漉漉的海军,立刻跳上了快要倒塌的船只上,焦急的说道:“发现,鲛人。鲛人!” “什么有多少鲛人?”闻言,刘天神色大喜。鲛人绝对是要比珍珠岛还珍贵的财富,在内陆很多高层的内衙子弟对于鲛人都是无比的垂涎。 “很,很多鲛人。根本数不清楚。”来者颤颤巍巍的说道,显然也是非常的激动。 在这上百个鲛人 奋力的摇晃船支的时候 ,一个鲛人缓缓的游动出了海面。金黄色的头发如同波浪般垂到了海面上,随着海水的浮力漂浮起来,平添了几分异样的美丽。 精致美丽的五官上,夹杂着颗颗水珠,衬托的她那张 祸国殃民的面庞更为的魅惑众生 ,挺翘的鼻梁,红唇翕合,吐气如兰,伴随着一次次呼吸, 使她露出海面那片白花花的胸部来回的颤动着, 几乎让所有男人的眼珠都要 蹦 出来了! 她便是鲛人女王!鲛人们的王!这片双峰海域的主宰! “人类!” 温文尔雅的声音,缓缓吐出。紧接着,那道声音竟然形成了实质性的声波迅速的扩散了出去! 带着无穷的愤怒,以及浓浓的警告! “这是我们鲛人族的 地盘 ,人类,我们不欢迎你们!滚出去!” “鲛人?!” 磲婴死死的看着鲛人女王,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是加速了几分。被鲛人女王的美丽所震撼到了,但是对于鲛人的出现他的心中是无比的遗憾的。 很可能这些鲛人都会死! “等等!” 大部分的狼牙海盗团已经成功撤离了出来, 但海魁却听到了一声无比巨大的咆哮声 ,让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二当家的要去看看吗?” “回去营救海王!” 随着这些鲛人的 出现,众人也随即群情激奋了起来 。而一向神经大条,不拘小节的海魁却是出奇的冷静了下来:“在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刘天的眼中猛的一亮,在大明帝国中鲛人绝对是无比珍贵的财富,任何一个上层贵族的心中都想要得到一个鲛人,作为玩物,尽情蹂躏。 哪怕是刘天,贵为大明海军 总督的儿子也仅仅是在偶尔的机会下捕获到一个鲛人,还没有玩上两天那鲛人便趁他不注意而自杀了。 第三十章 鲛人是高傲的! “ 人类,我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如果你们再不滚出去 ,就不要怪我们无情了!” 那张妖艳美丽的脸庞上带着愤怒和威严,很难想象如此漂亮的女人,竟然会有如此威严的一面。 远处五艘战舰朝着鲛人所在的地方缓缓的开动了过来 ,战舰上的 大炮 全部装填上了 弹药 。 “狐面,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鲛人?”刘天倒是不敢轻举妄动,虽然鲛人漂亮,看起来柔弱无力,但是刘天心中清楚鲛人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相反只要鲛人身处大海,便可以借助大海的力量,他们是真正的海之宠儿! “双峰海域,又称为活人勿近。”狐面沉吟片刻,慢悠悠的说道:“一般的海峡,海流湍急,在入口和出口处海风巨大,海流极快。但偏偏,双峰海域的海流速度很慢,这其中的原因便是因为这里是鲛人生存的地方。” 在听到狐面的话语后,磲婴也是终于明白了双峰海域为何海流会如此缓慢,原来这里是鲛人所生活的一片地域。而自己的火攻,怕是影响到了鲛人的生存,故此才是将这里的鲛人引了出来,这么看来,反倒是自己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了! 想到这里,磲婴的心中不免是有些 愧疚 ! “还有这种事情?”刘天瞪圆了眼睛,看向狐面。心中很是不满。狐面早就知道双峰海域是鲛人的 地盘 ,却不曾告诉自己。 不过这份不满,却不敢发作。且不说狐面神鬼莫测的手段,单单是要寻找珍珠岛,解决这些鲛人,就少不了狐面的帮忙。 “嗯,是。”狐面点了点头,却没有了下文。 “我久闻鲛人在海中手段众多,今日我倒要看看这些鲛人有什么手段。开炮!”对于狐面的态度,刘天很不满意。原本还要询问一番的刘天也是懒得在问了,直接下令攻打鲛人。 好在五艘战舰已经是开了过来,倒不至于看不到刘天所下达的命令。顿时,五艘战舰齐齐开炮。 “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火轰鸣声不断响起,无数黑漆漆,坚硬的炮弹不断从炮弹**出砸在了海面上。 “在厉害,也挡不住炮弹!”刘天握紧了拳头,目光死死的看着海面,随着一颗颗炮弹的落下,海水四起,却是看不清楚里面的动静了。 磲婴冷冷的看了刘天一眼,旋即目光也是重新落在了海面上。如果这些鲛人有一个三长两短,这辈子他都会良心不安。一切的事端,说到底都是磲婴自己所招惹出来的。 而作为当事人,他却没有任何去承担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的发生! “呵。”狐面只是冷笑,却不说话。 随着一轮炮弹射出,无比诡异的事情呈现在了刘天的眼中,那漂浮在海面上的鲛人女王没有任何的事情,薄薄的海水将鲛人女王的身子包裹。 凭借着极为惊人的视力和出色的洞察力,磲婴 最先 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心中也是放松了下来。好在这些鲛人并没有事情。 刘天 眼睁睁的看到,一颗炮弹落在了覆盖的海水上,而后竟然是海水弹了开来!刘天忙不迭失的说道:“狐长老,还恳请你出手制服这些鲛人吧。·” 心中焦急之下,这称呼也是从狐面变成了狐长老。 “哼,既然如此那我便出手吧。鲛人依赖海水,只要阻断他于海水的联系,那他就是无根之源,无土之木了。” 当然,狐面自然是没有办法切断鲛人于海水的联系,但是他身后的人有这样的能力 。 “完全切断是不可能的,但是压制她们的能力还是可以做到的。现在可以下水捕获鲛人了。” 刘天只见狐面念念有词,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心中又怀疑又钦佩,他伸手一指:“你们几个下去看看。” 几个海军顿时为难了起来,这些鲛人可是连炮弹都能抵挡的 怪物 ,要他们下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么? “还不给我滚下去!”见到几个人犹豫,刘天也 是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到了几人的屁股上 ,顿时给踢飞了下去。 随着噗通几声,被刘天踢下去的海军转眼就是消失在了海水当中,似乎连一点 浪花也没有激荡起 。 “人太少了,都 给 我进去!” 下面的鲛人不知道是有多少,很显然这么一点海军是翻不了天的。越来越多的海军跳入到了海面当中。 而随着 大量 的海军进入到海水当中,刘天也是逐渐的看到海军和鲛人开始拼杀了起来。 很明显,在被压制了天赋力量后。鲛人的弱点逐渐的显现了出来,并且是有着扩大的趋势!相对来说,在先天力量和体力上,鲛人远远不是这些训练有素的海军对手。 很快,越来越多的鲛人被海军所制服。大部分鲛人的天赋力量都是直接被狐面所压制,只有极为少数的天赋秉异的鲛人才是可以继续施展出自己的天赋。 这其中自然 包括了鲛人女王,在这拼杀当中,自然有不少海军失手杀掉鲛人的事情。鲛人女王是越来越 愤怒,于是她催动起全身的力量。 一股无比庞大的海浪迅速推到了船支的最下方! 随即船支竟然是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 倾斜了过去! “还不叫人,都给我抓起来!一个鲛人,都不能放过!快!”刘天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他便是觉得船支一阵倾斜,很快他便是从船支上滑落了 下来 ,有些狼狈的跌入到水中。 而在刘天跌入到水中的时候,只觉得脚下一沉,一股很是庞大的力量在不断的拖着他入水。猝不及防的刘天 狠狠的 呛了一口海水,当他被拉入海底的时候, 便发现 三个鲛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呜呜呜!” 其中一个鲛人直接捂住了刘天的口鼻,另外两个鲛人如同八爪鱼一般的缠绕住了刘天。 “杀了他!” 第三十一章 鲛女王死死的看着瞪大眼睛的刘天,眼中充满了仇恨。近年来,不知道多少的同胞死在了海军的手上,大明帝国为了捕获鲛人,使一个又一个的鲛人成为玩物,对于鲛人所做的事丧尽天良。 倒是 海盗国的海盗与 鲛人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还有几次营救下了不少的鲛人。而这一次生活在双峰海域的鲛人,又再一次受到了战国的洗礼,使得鲛人一族对于人类海军更为的厌恶! 被三个鲛人死死缠绕住的刘天,拼命的挣扎着,但是他作为一名人类,在海水中的力量十不足一 ,被三个鲛人摁在海底当中,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别说是反抗了,哪怕呼吸都变得尤为的艰难和痛苦。 不到一会,刘天的脸色 胀成了紫色,嘴唇苍白 ,失去了生机。鲛女王看着完全死去的刘天,眼中的恨意才是消散了几分,缓慢的吐出了几个字:“我们离开,全部撤走。” 在她身边的鲛人都 点了点头,随后宛如灵动的鱼儿一般,朝着以潜入海底的船只游了过去 。 只要在海水当中,便是鲛人的天下, 她们可以最大化的驱动她们的力量 ,甚至可以小范围的操控着海流,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 天赋 。 尤其是作为女王的鲛人,对于海水 更加具有亲和力,那一个个掉落海中的海军,被一个个拖入到了海底 的深处。 只是现在想要撤离,几乎是成为了天方夜谭。五艘战舰上的海军足足接近三千多的数量,并且困在双峰海域中的海军 也看到 了援军,朝着这里赶来, 全部的海军相加起来足足有五六千的数量 ! 这些海军每一个都是赤红着双眼,仿佛不要命了一般,疯狂的攻击着鲛人,在如此巨大的财富面前,任何人都是没有办法保持着足够的理智。 只要能够捕获到一个鲛人,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荣华富贵!强大的鲛人女王在 海军士兵 几乎不要命的攻势下,都是焦头烂额。 在远处,海葵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神色猛然一变,怒声吼道:“狼牙!” 海魁身后数千人同时高声呐喊道:“狼牙。” “营救海王!” 方才刚刚逃离虎口的狼牙海盗团,竟然是义无反顾的再次折返了回去! “杀!” “杀!” 杀声震天,直冲云霄! 狼牙海盗团的人数比起海军来说相差了很多,但是这是一股极为强大的生力!他们是后手加入到战局当中的。 并且最为重要的一点,海水中的搏斗是根本不涉及到武器和装备的,而这一点对于在装备上吃过大亏的海盗来说,尤为的有利。 如果比起正规的海战和兵器的运用,海盗们的确是远远不如海军 。毕竟海军都是受过正规训练的,他们的战斗素养很高。 但如果要比起 单打独斗和水性 ,这些海军是拍马都赶不上这些海盗的。这些海盗实际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主! 随着狼牙海盗团的加入, 鲛人们明显觉得压力顿时小了很多 ! “兄弟们,这里的鲛人快要不行了!” 充满贪婪和欲望的叫喊声 ,很快吸引了周围海军不少的注意力 ,这些鲛人每一个都是灵活无比,在海水当中如同灵动的鱼儿一般 ,想要捕获极为的困难。 只不过海军人数上的优势,在加上狐面的压制,才能够逼迫或者捕捉到这些鲛人。 “只要能够抓到一个鲛人,这辈子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将近有七八个海军朝着这里围捕了过来,为了确保这鲛人无处可逃,他们几乎是将每个地方都堵的死死的。 面对数量如此众多的海军,鲛人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他的身体一点点的 蜷缩了 起来,非常的害怕和畏惧。 “嘿嘿,这水灵的皮肤。”看到鲛人 害怕的 样子,这些海军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 “娇儿!” 远处的鲛人女王,看到自己的姐妹被海军所包围,不免心急如焚,但却是毫无应对的 办法 。此刻的她,被几十个海军所缠住,根本腾不出手来。 眼看,娇儿 就要 落入海军的手中。一个魁梧异常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些海军的身后,他的力量 庞大无比 ,这些海军就仿佛被拎小鸡一般甩飞了出去。 而这个时候, 鲛人女王发现有越来越多的**上身的人出现在了四周 ,这些人的身手远远要比海军好的多。 并且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出现的人是来帮助鲛人女王 的 。随着这群人的出现,鲛人女王 觉得 自己的压力顿时小了很多。 压力的减小 ,让鲛人女王可以腾出手来,她朝着娇儿游动了过去 。此时,海魁已经是解决掉了五六个海军,他的身上不免多出了不少的血液。 “谢谢你。”对于出现的海盗,鲛人女王还是很有好感的。 “麻烦你,去救救磲婴,这里可以交给我们。”海魁在看向鲛人女王的时候,眼神依旧是很清澈,看不到一点的欲望。而在说完这句话后,海魁 猛的 将鲛人女王一拉,单手抓住了 偷袭的 海军的匕首。 “好!麻烦你照顾好他们。”鲛人女王感激的看了海魁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拉扯着娇儿进入到了海底当中。 而在此时,周围再度涌出来了大批大批的海军,他们疯狂的攻击着海魁,很快整个高大的身躯便是被逐渐淹没了进去! 磲婴的双手 被反绑了起来 ,所以从船支上落下之后的磲婴根本是动弹不得。大口大口的海水呛入到磲婴的口鼻当中,随着这些海水进入,磲婴有一种快要死去的感觉,非常的痛苦。 而在磲婴的 承受力 几乎达到一个极限的时候,一只大手是猛的抓住了磲婴的衣服,将磲婴从海底当中愣生生的提了上来。 只是这个人却不是别人,而是狐面。在 整艘船支翻倒的时候,狐面便尾随着磲婴而来,他是不希望磲婴就这么轻松的死掉 。 第三十二章 磲婴给他的痛苦,他一定要百倍偿还。 在被拉出海面的一瞬间, 磲婴便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伴随着每一次的呼吸,都会发出一阵破风车转动的声音。 “狐面!我向来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却做出如此天愤人怨的事情。”磲婴无比激动的说道,灼灼的眼神紧盯着狐面。 “你心有贪恋,对付我们孤岛也就罢了!为何还要伤及无辜,对付鲛人!”一个字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当中 蹦 了出来。 “看来刚才的海水还没有给你灌醒!”狐面宛如铁钳一般的手,再次将磲婴摁进了海水当中。磲婴 刚刚想 要反抗,却是发现狐面的力量大的吓人。 原本按照狐面现在的年纪是断然使不出如此大的力量,而磲婴在长期的训练下,力量更是非常的大,是断然不可能被狐面所 压制 。 但是此刻磲婴却是一点反抗的资本都没有, 被狐面摁倒在了海水当中。 一股海水再次进入到了他的口鼻当中,让磲婴好不容易舒缓过来的肺部再次陷入到了 高压 。 “我恨不得你死!” 等到磲婴濒临窒息的前一瞬,他又将磲婴拉了出来,磲婴刚刚呼吸了一会,结果又再次被摁进了海水里。 “磲婴!” 一来二次的,磲婴已经是有些神志不清了。而在此时,耳边传来了一声叫声,是让磲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一张绝美的的脸庞出现在了磲婴的面前,这是磲婴第一次看到鲛人生前的样子,远远要比在孤岛见到的鲛人要美丽的多。 可以说,这是天下所有男人中所梦幻的女人。白皙光滑的脸如同精雕细琢的 美玉 般,看不到任何的杂质,精致的五官,一颦一笑间带着无尽的魅意! 这种女人简直完美到了一个极点!她的身材,更是完美的黄金比例,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盈盈一握的腰间看不到半点的赘肉。 最为重要的是鲛人的身上,并没有穿戴任何的衣物!只要朝着下面一看,便是能够看到那殷虹的一点,哪怕是意志力坚定的磲婴都有一种血脉贲张的感觉! 纤纤素手贴在了磲婴的口前,随后只觉得嘴中一甜,却不知道到底吃下的是什么东西。而在这之后,磲婴 便诡异的 发现,自己竟然是能够在水中自由的呼吸了! 这在他看来,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一点!而在能够呼吸 后 ,第一反应便是弄死狐面,他在海水当中挣扎了一会后,旋即熟悉了力量和运动,握紧了拳头,照着狐面的肚子便 打了 过去。 狐面怎么也没有想到,几乎是无法呼吸的磲婴竟然还有力量来反抗他,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得到了很明显的强化,在加上这又是在海水当中,卸掉了一大部分的力量,这一拳怕是将人打死都有可能。 狐面吃痛之下,那两只紧紧束缚着磲婴的胳膊,也被迫松了开来。但转瞬之后,狐面就发动了他获得的新能力,海水开始狂乱的动荡而起。 “给我静!” 凭借着海水的亲和力,鲛人女王很快的稳定住了肆意的海流,让海流停止了窜动。狐面的手猛的掐在了磲婴的脖子上,他能感觉到周围越来越多的鲛人朝着他这里涌来。 面对如此多的鲛人,哪怕是他也不会有任何的胜算。既然是无法将磲婴带走,索性 便在这里杀了磲婴了事 。 “女王,他要杀了磲婴。” 周围的鲛人 都朝着磲婴涌动了过去,而狐面手上的力量也越来越大,磲婴的脖颈几乎都要被这股怪力所掐断。 而至于在女王后面的鲛人 ,此刻肯定是无法及时赶到磲婴的身边。在这危急之刻,女王也顾不及自己的安危 ,朝着狐面冲了过去。狐面看着冲过来的女王,嘴角 勾起了 一抹不屑的笑意。 狐面手中的力量猛然加大,而在此刻一道海浪直接冲天而起,朝着狐面的手腕直接冲刷了过去,这股海浪的力量相当巨大,狐面的手一下 就松了开来,随即劫后余生的磲婴顺着暗流飘离了狐面的身旁。而其他赶到的鲛人 迅速托起了磲婴朝着远处的海水遁去。 而在看到这一幕的女王也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终于成功地救下了磲婴 。狐面 愤怒的看着被鲛人救走的磲婴,却没有任何的办法,他所有的愤怒都只好发泄到了女王的身上。 在 与 冥王做了交易后的狐面已经拥有了相当强大的力量。 在他脚底下的海流 ,突然变得狂暴了起来 ,几股无比怪异的海流竟然是在狐面的控制下,宛如锋利的刀子般坚硬,瞬间划破了两个鲛人的皮肤。 然后下方的海浪又瞬间凝结 成了无比锋利的利剑,在一瞬间贯穿了鲛人女王柔软的身体,一个鲜血淋漓的大洞出现在了鲛人女王的小腹上。 “女王!” 见状,周围的鲛人神色大变,疯狂的朝着狐面攻击。而在十来个鲛人不要命的攻击下,狐面不得不放弃对鲛人女王的攻击。 所有的鲛人在一瞬间内的疯狂攻击,狐面根本无法招架 ,分心抵抗鲛人的攻击之下,让鲛人女王成功逃脱了出去。 第三十三章 刚才一瞬间的攻击 ,让鲛人女王的五脏六腑都发生了位移 ,此刻平缓下来的鲛人女王只觉得异常的难受,几乎要晕死了过去。 两个鲛人扶住了鲛人女王, 神情充满了 关切,正是想要说话的时候,却是被鲛人女王打断了,她痛苦的捂着肚子,在她小腹的位置上微微隆起,显然已经是六月怀胎。 但是此刻她的小腹处却有一个惊人的坑洞,鲜血不断的流淌而出。 “不用担心,我没事。立刻撤退。” 两个鲛人对视一眼,都是闭上了嘴巴。这里远离了他们鲛人的地盘,很是危险。更何况鲛人对于人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这些回过神来的人类势必会不要命的来攻击他们。 成群结队的鲛人迅速散去,潜入到海底当中,她们的身形都是灵活无比,非常的迅速,不到一会,大片大片的鲛人迅速的散去,很快消失在了海底当中。 而剩余的海军对于迅速撤退的鲛人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在海水当中他们的灵活性远远不如鲛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多的鲛人消失。 “给我追!” 在刘天死后,狐面迅速替代了刘天的位置。这点是因为狐面在之前投靠刘天的时候,便是被 任命为监军的职务之故 。 比起刘天,狐面要远远果断, 心狠手辣 。且不说磲婴,单单是这些鲛人他就断然不会放过,冲着身边一个还在发愣的海军大声吼道。 而这海军也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虽然说依靠人力是没有办法 奈何住这些鲛人 ,但是凭借着船支便完全的不一样了。船支的速度,要比鲛人要快的多。 命令迅速的下达, 五艘停在远处的天皇级战舰全速前进,疯狂的冲击着尚未潜入海底的鲛人 。 “回凌海。” 一路上鲛人女王越发的虚弱,她那张无比红润美丽的脸庞此刻显得异常的苍白,小腹处流淌的血液根本止不下来。让在她身边的两个鲛人着急的手足无措,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艰难的吐出了三个字,鲛人女王在众多鲛人的簇拥下朝着她们所在的海域前进。这片海域是一片极有灵性的海,在这片海域生活的生物大多都是通了慧根。 而人类想要找到这片海域却是尤为的困难,因为想要达到这片海域必须要穿越一片海上的迷雾,这片海上迷雾足够让人类迷失其中。 蔚蓝色的海面上,波光粼粼,淡淡的迷雾在在海面上飘散,这丝淡淡的迷雾一点点的扩散开来,宛如蜘蛛网一般迅速的蔓延了开来,很快整个大海上被迷雾所覆盖。 灰色的迷雾 让阳光 都难以倾洒而进,使得整片大海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猛然之间,一道两三米长的海浪翻卷了起来,旋即一只遮天蔽日, 足有几十米庞大身躯的虎鲸出现在了海面上 ,无数的浪花 在海面上翻滚沸腾。 此刻, 虎鲨紧紧盯住了不远处的鲛人,巨大的鱼眼里闪烁着凶残的红光。 。 很快,这只庞大无比的虎鲨飞快的冲了过去。无比迅捷的速度,如同闪电一般划过,他张开血盆大口,一股浓郁的杀气爆发而出。 远处的两三个鲛人在庞大的虎鲨面前,显得脆弱不堪, 一个瞬间就 被虎鲨冲散而开,但是这些鲛人的脸上却是没有看到任何的恐惧。 而在虎鲨即将冲击到鲛人的时候,猛的停了下来,周围的海浪因为虎鲨的冲击力,而朝着两边冲刷了过去,一时之间竟然是让鲛人所在的位置形成了一片真空的地带。 “吼!” 虎鲨发出了一声极高频率的尖叫,随后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这只虎鲨猛的停顿了下来,而鲛人女王在鲛人的搀扶下一点点的靠在了虎鲨的身体上。 虎鲨眼见鲛人女王虚弱不堪的样子,凶恶的面部上露出了极为人性化的忧伤。 随后,它就飞速的 潜入到了海底,爆射了出去。在几分钟后,大片大片的鲛人出现在了海域当中,紧接着原本死气沉沉的大海随着无数鲛人的出现,而多出了几分生机。 潜入在海底当中的鱼类争先恐后的露出了海面,连带着弥散开来的雾气都是消散了几分。很快,这些出现的鲛人随同虎鲨一起朝着更前方游动,而在这些鲛人消失后,这片海域又再度变换成原先的模样。 那只虎鲨迅速的穿过大海的深处,他下降的速度迅猛无比,但是令人诡异的是这片海域并没有强大的海压,甚至在虎鲨潜入到两百米左右的时候都没有任何的压力。 紧接着在潜入到海底五百米左右的位置,虎鲨停止了下来,而在前方逐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建筑物,建筑物是由海底的珊瑚以及海石所打造而成,规模相当的巨大和宏伟。 很难想象,鲛人能够在海底五百米的位置下建造出如此恢弘的建筑物。而在虎鲨停下来 之时,以陷入昏迷的磲婴和鲛人女王,就被众鲛人小心翼翼的抬下了虎鲨的身躯。 天空之上,乌云笼罩,遮天蔽日。细小的如同灵蛇般的紫色闪电在乌云中上下蹿腾,即将汇聚成无比粗壮的闪电。 在海底深处,上千个鲛人**着身躯,双手合十,神情虔诚,似乎是在祈祷着什么。随着上千个鲛人无比虔诚的祈祷 ,在远处的高台上,无比曼妙美丽的躯体被海水包裹在了里头 。 第三十四章 在海水的包裹下,鲛人女王身上的伤口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但是,绝美的容颜,白皙的皮肤正在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了下去。 她是以生命力的代价维持着身体不会彻底崩溃下去。直到鲛人女王的身体完全恢复,包裹在她身上的海水才 一点点散去。 “海王磲婴呢?”鲛人女王的声音说不出的虚弱。 “已经无碍了。”回答她问题的鲛人,神色哀伤。 “带他过来。” 耗费鲛人一族的秘术强行维持住生命力,所为的便是腹中的孩子。只是,现在距离月圆之日还有十日,她的生命力却远远支撑不了这么久。磲婴的伤势仅仅是看着严重,实际都是外伤。并没有伤及到根本。在鲛人族的秘术下,恢复的很快。 此刻,已经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海王。”鲛人女王微微欠下身子,很是尊敬 道。 对于磲婴出手援救的事情,鲛人女王心中极为的感激,此刻这份感激便是化为了浓浓的尊敬。 “鲛王,客气了。”在海水深处五百米的位置,能够正常呼吸说话的磲婴不免感到了几分新奇。但在新奇之后便是浓浓的愧疚。 眼前的鲛人女王,正是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了下去,她的皮肤不再光滑细嫩,而是逐渐老化。 “抱歉了。”仔细想来,这件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将海军引到了双峰海域,鲛人一族根本不会 参战 。 “海王说这些就严重了。你救下我的子民,我救下你的性命。两者之间正好拉平。”鲛人女王摆了摆手,虽然她的皮肤不再光滑耀眼,但是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所透露的风情依旧 拥有昔日的风采。 “我....”磲婴面露惭愧之色,却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 “我想拜托海王您一件事情。”鲛人女王几乎完全弯下了身子。 “女王,此事全部都因磲婴而起。为何还要对他如此客气?”鲛人女王身边的心腹,俏脸通红,瞪直了眼睛,怒视着磲婴。 “女王,若不是他将海军 引到 双峰海域,哪里会有这些事情?” “人面兽心的畜生,哪怕他救了我们,也是他应该做的!” “如果不是他,女王你何必如此!?” 无数的指责和谩骂席卷而来 。每一句话语都仿佛刀割一般刺入到磲婴的心脏,让他的呼吸微微急促。 “此时此刻,才是明白,一句对不起是何等的无力和苍白。 “都给我闭嘴!” 鲛人女王娇躯颤抖,宛如发怒的雄狮一般,尖锐的声音咆哮而出,所有的鲛人都是闭上了嘴巴,呆滞的看着鲛人女王。 “此事怪不得海王,这一切都是命中定数。假设没有这一遭,我们迟早也会被海军盯上,一切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鲛人女王颤抖的身子缓缓的平静了下来,缓慢的说道。此刻的她,已经哀莫大于心死,两千鲛人成功逃亡回来的不过半数,望着剩下不到一半的鲛人,她嘴角的苦涩似乎更为浓郁。 “海王,我腹中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可是我恐怕撑不到那天。而目前只有玄天草可以救我那可怜的孩子,希望你能护送我去寻找玄天草。。作为答谢,我会将鲛赠送于你。” 方才所爆发而出的气势全部消散,此刻的鲛人女王只是一个母亲,一个为怀中女儿操碎了心的母亲。 “好!” 几乎是想也没有想,磲婴 便应承了下来。哪怕是没有什么鲛绡,他照样不会拒绝 鲛人女王的请求,这件事情本身就因她而起。 “那便动身吧。” 鲛人女王自知时日无多,哪里还敢客道停留,当下是立刻说道。 “女王!” 上千个鲛人,神色哀伤,她们都是清楚这一次鲛人 女王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 “你们对待新的女王,必定要向对待我一样。”鲛人女王嘱咐一番后,便是重新踏上庞大的虎鲨。 “抱歉了!” 磲婴 不知道 用什么办法去弥补这些鲛人,当下 极为 真挚的表示了歉意, 便随着鲛人女王一同离去了 。 重新踏上虎鲨,这一次意识完全清醒过来的磲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周围的海景 风驰电掣 的朝着后面迅速倒退。 “去龙岛。”鲛人女王操控着周围的海流,尽可能的驱动着胯下的海鲨更为迅速的前进着,在海鲨跨上的磲婴被海水所包裹,倒是没有遭受到海流的影响,双手紧紧的抓着海鲨的后背。 此处距离龙岛的距离 尚有 一段距离,但是在虎鲨这般的速度下,普通的船支 需要行驶几天的路程,正被 急速的缩短着。 而磲婴心中 也多少担忧着海魁和风舆 ,毕竟在最后关头,狼牙海盗团全体成员还是再度折返了回来,掩护了鲛人撤退,保护了自己。 此刻磲婴的心也和风驰电掣的虎鲨一样躁动着。 “磲婴王。” 正是在用心操控着海流的鲛人女王回过头,轻声呼唤了一下磲婴。 磲婴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看向了鲛人女王,却是不知道他所谓何意。 “ 你是在大海上出生的,对于大海有天生的亲和力,我们鲛人对于海流的控制正好适用于你 。” 对于鲛人女王在海水如履平地,呼吸自如,又能催动控制海流的本事,磲婴多少是有些羡慕的,但却是没有想到鲛人女王竟然主动提起, 并要 将这本事交予自己。 “不过你想做到我这样是断然不可能了,仔细说来这本事对于你来说是有些鸡肋。但是增强体魄,和身体的柔韧性,却是非常不错。” 言罢,鲛人女王放弃对海流的控制,回身过来,吐出一个蔚蓝色的海珠交于 他的 手中,而在鲛人女王将海珠吐出来的时候。磲婴 看到鲛人女王似乎变得更为苍老了,这海珠到底是什么东西 ,磲婴不清楚,但是从鲛人女王衰老的神色来看,怕是不凡。 第三十五章 “吞下它。”鲛人女王虚弱的说道。 磲婴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迎到鲛人女王执拗的眼神,他到嘴边的话语便是尽数吞了下去,看向了蓝色的海珠,有一种颇为亲切的感觉,当下也不犹豫,将海珠吞入到腹中。 起先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大概过了几秒后。磲婴发现他对周围的海水竟然有一种心脉相连的感觉,意念一动,周围的海水竟然是随着他意识的催动而朝着相反的方向流动了起来,这个变化让磲婴欣喜若狂。 如果单单是这样,还不至于让磲婴失态。毕竟这种小规模控制海流的本事,的确是相当的鸡肋。最为重要的是他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身体 确实增强了不少 。 在后面的路程中,鲛人女王倒是稍微放缓了速度,开始教导起磲婴如何控制海流起来, 并没有了开始的那般焦急。 足足半日的日程, 磲婴注意到鲛人女王 似乎已经衰弱到了一个极限,原本美丽的脸庞此刻竟然是看不到任何的血色,满头的黑色已经变成了 银白 。 经过了长时间的奔波,鲛人女王疲惫不堪,但是她依旧强打着精神,瘫在磲婴的怀里,柔声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虎鲨已经浮出了海面,这块海域磲婴倒是熟悉。从这里距离龙岛,按照虎鲨的速度 也至少需要几个小 时的路程。 “ 只需要 两个小时不到了。”磲婴紧抓着鲛人女王 的手 ,只觉得她的手越来越冷, 磲婴便下意识的摸向了鲛人女王的脉搏,一片冰凉。 , “你别骗我了。我 知道还远呢 。”鲛人女王的嘴唇发白,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来。 “可惜,都是命数。”鲛人女王每说一个字,都引得身体剧烈的颤抖,极为的难受。 “能够撑到的。”磲婴不断的重复着,但是鲛人女王怕是根本无法支撑下去了。 鲛人女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目光中露出一种宿命的茫然。 虎鲨极有灵性般的停了下来,没有在继续奔波。 “鲛人女王的出生必定是在月圆之日,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新诞生下来的鲛人女王有最为纯正的血统和力量。”鲛人女王的解释 ,让磲婴 顿时明白了过来,为什么鲛人女王耗费掉自己所有的生命力来支撑起身体。 “只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在支撑下去了。”被秘法所压制住的伤势,此刻是再度迸发而出,剧烈的伤势让鲛人女王最后 仅剩下 的生命力正在飞速的流逝着。 而在此时,天空上出现了无数漆黑的乌云。上一次在海底当中,磲婴尚且没有感受到这股天地之威,但是此时磲婴 才真正 感受到了自然的力量是何其的恐怖。 这出现的乌云也是将磲婴最后一丝念头所掐断了,暴雨的出现会让路程变得更为遥远和艰难。 “不管如何,我要确保我怀中胎儿无事。”鲛人女王不知道从哪里升起的一股力量,竟然是执拗的站起身来,神色坚韧。 “你背过身去。”鲛人女王的话语虽然虚弱,却是让人毋庸置疑。磲婴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便是转过身了去。 鲛人的诞生方式和人倒是不同,而在磲婴转过身来的时候,无比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鲛人女王正是一点点的发生了变化,在她小腹的位置上生出了一团光团,她的身体竟然是在一点点的分离着。 这样的出生方式简直是诡异到了极限,仿佛她就是从鲛人女王的身体里面分离出来了一样,而实际上绝大多数的鲛人都是如此诞生的。 所有的鲛人女王都是在月圆之日诞生,而这新生出的鲛人女王却是出生在无边无际的大海当中,又是电闪雷鸣之际,让人心中一片迷茫不安。 无数的海浪掀起,大海又是陷入到了一片狂暴当中。而鲛人女王的诞生也是到了极为关键的时刻,她身上的蓝色光芒更加浓郁。 一个远远要比她美丽的的身体缓缓的分离出来,她的容貌绝对要在鲛人女王之上。 这份容貌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惊世骇俗和的美丽。 而在新生的鲛人出生之后,鲛人女王最后仅仅剩下的一丝生气也是细若游丝很快要消散而去。 “回过头来。”鲛人女王颤抖的说道。 而在磲婴回过头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几乎是让磲婴有一种喷血之感,无比曼妙的胴体尽数裸露在磲婴的眼前,哪怕是最为刁钻刻薄的艺术家都无法从这无比美丽的躯体上找出哪怕一点的瑕疵。 美,美的惊艳。 而在微微愣神之后, 磲婴就将他的衣服丢在了新的鲛人女王的身上 , 新出生的鲛人继承了鲛人女王生前的记忆,很快便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出生于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生下来便注定有不安的命运。” 鲛人最后的一丝生机缓缓消散,接着一点点的湮灭,消亡,毁灭。最后留下的话语,一点点的飘散在了 海风之中: “海王,我将她托付于你。以后她的名字就叫月隐。我所留下的东西是鲛人一族的至宝,请你妥善保管。” 鲛人女王的死颇为诡异,竟然是没有留下一点的尸体痕迹,而是直接消散于天地当中,想来于她所施展的秘法也有一定的关系。 磲婴不免有些 伤感 ,目光落在了虎鲨后备上的鲛绡,方才听闻鲛人女王所说的鲛绡是鲛人一一族的至宝,只是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作用。 “它在关键时刻可以贴身化为血肉,令人起死回生。” 第三十六章 从出生起,便是继承了前任鲛人女王的记忆 ,对于鲛人一族的至宝自然是熟知他的作用。 肉人白骨,关键时刻可以起死回生。鲛绡本是由鲛人女王死后身体所化,见物如见人,磲婴不禁有些触景生情。 握在手中的鲛绡柔软无骨,如同奶脂一般,让人有种舒适之感。而在磲婴将鲛绡拿起的时候,鲛绡化为 无形 之物,融入到磲婴的手心当中,而后彻底消失。 “月隐,现在回去吗?”虽然磲婴心中担忧风舆海魁的安危,但是也不会自私自利的让虎鲨先送自己回去,这种事情以磲婴的性格断然是做不出来的。 “不了,我现在回去会被我的族人排斥。等过段时间我就可以回去了。”月隐摇了摇头,她出生于风雨相交的夜晚,若是回去会被族人认为不详,更不会接受她新的鲛人王的位置。 “好,你能操控这虎鲨吗?”磲婴见月隐暂时没有回去的打算,旋即也不多问,直言扼要的说道,实际他已经心急如焚了。 “能。”月隐几乎继承了鲛人女王的一切,包括她的美丽,身材,记忆以及能力,纤纤素手抚了抚虎鲨的后背。 虎鲨低沉的吼了一声,随后身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如同闪电一般爆射了出去。远比刚才还要迅捷的速度,似乎是在发泄着虎鲨心中的伤感和痛苦,它的内心似乎也是因为鲛人女王的离去,而变得极为难受起来。 在虎鲨急速狂奔的时候,磲婴 也开始 熟悉着如何去操控海流的力量。而在这般之下,遥远的路段也是被迅速的缩短了,隔着很远,磲婴便能看到远处的龙岛,这里便是海盗国最大的岛屿,也是大本营所在。 如果单单说到地域面积的话,龙岛的面积算的上很大的,人口的数量将近二十万人也不过是占据了龙岛总面积的五分之一左右。 如果不是因为地理要素的问题, 这里倒是可以发展为一片世外桃源之地。 只是毕竟处于大海上的岛屿,地震多发,气候多变,都是导致了这里生存之恶劣。经过磲婴几年的努力, 才 逐渐改变了这里的环境,让这里变得适合人居住。 龙岛,主要的食物来源于岛屿周围丰富的鱼类,淡水资源主要是龙岛中的湖泊。此刻,正是黄昏时分,而这个时间也是渔民出动打捞的时候。 不少的渔船在海面上开动着,年纪有五六十的老者,满头白发,依靠在船头,神情慵懒,念叨着:“现在大明皇帝暴怒,下达死命剿灭海贼。不知道我们这安稳日子还能过多久。” “老爷子,您就别念叨了。一切等海王回来就没事了。”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费力的甩下了渔网。 “只是海王现在生死未卜,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来。”老头子的神情又变得哀伤了起来,继续念叨道:“现在大明帝国所有的海军铁了心要对付我们,海王又不在,你说可怎么办好。” “老爷子,这话对我说说就好。可不要乱说!二当家已经组织起军队人手,开始对付海军了。”而在这句话说完,年轻人的神色猛然一变,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声音很是激动的吼道:“有大鱼!” “嗯?”老头子的神色也是一变,旋即站起身来,帮助着年轻人拉动着渔网。只是,两个人的力量明显撼动不了这渔网上传来的力量。 “完了,估计是条大鱼!”随着时间的推移,年轻人的神色变得极为难看。如果是巨型的大鱼的话,他们很可能葬身在鱼腹当中。 一个无比庞大的后背一点点的显露了出来,可以看出这一定是大鱼。 “老头子,快跳船。我来拖住他。”年轻人的双手上,青筋暴起,细长的绳子勒的双手红肿。 “不用了。” 而在两人无比紧张的时候,一道颇为淡然的声音传来。如小岛般巨大的鲨鱼从海底浮现了出来,在虎鲨的后背上正是站着两道身影。 男的身量笔直,步伐沉稳,双目犀利,女的落落大方,体态婀娜,有富贵之气。 “海王?”年轻人迅速认出了站在虎鲨上的磲婴,只觉得此刻的磲婴宛如神灵一般高大,对于磲婴的尊敬更为深刻了。 “你把刚才的事情在 和我 说说。”磲婴从虎鲨上跳下,在吞食掉鲛人女王的海珠后,他的身体素质几乎得到了质一般的飞跃,轻飘飘的落在了 船头 ,连忙问道。 “海王。自从伏击海军一战后,刘天身死,导致海军总督暴怒,下达死命围剿全部的海盗。”年轻人神色激动, 不敢 怠慢,立刻将自己所知道的全盘托出。 磲婴只是微微点头,神色之间说不出的淡然,经过了鲛人事件后,磲婴的心性又得到了长足的增长。 “二当家整合了新的海盗力量,开始对付海军。这几日 来 ,海盗和海军所爆发出的战争越来越频繁,已经到了愈演愈烈的地步了。” 年轻人的神色从忧愁转变到了欣喜,接着说道:“不过现在磲婴海王你回来了,一切的事情都可以得到解决。” “现在海魁在哪里?”磲婴问道。 “二当家现在应该是在驯龙岛。”略微思考了一下,年轻人便是说道。 “多谢。”磲婴也没有多问,毕竟这些渔民所知道的信息绝对不是 全部 ,拍了拍坐下的虎鲨,旋即再度爆射了出去,直接奔向了驯龙岛。 驯龙岛上已经是硝烟弥漫,大明所有的海军都是彻底疯狂了起来,开始攻击着海盗所统领的地盘和领域。 全部的海军出动,对于海盗国的压力来说是巨大的,好在几年的发展也是让海盗国有了拼搏的资本和能力。 大批大批的海军涌上了岛屿和海盗厮杀在一起,而这些海军的数量庞大的有些吓人。一个无比健壮的身躯,如同屹立不倒的铁塔般,在人群中不断的厮杀着,海魁的全身上下都是带着血液。 第三十七章 海葵已经记不清楚这是海军的多少次围杀,他们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之般,永远都难以杀尽,而在这般屠杀之下,海葵的身子也是疲惫到了一个极限,根本动弹不得。 现在他才是知道,自己这一次怕是进入到了海军的包围当中。而这一次的战斗失败,显然和海贼当中的内鬼 脱不开 关系,自从磲婴离去之后,这些海贼的心思也变得很难揣摩,海葵知道以自己的威信暂时还 压制不住 所有海盗心中的小九九。 大明海军至少出动了十倍以上的数量围杀海盗,这一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海盗团势必全军覆没。 心中绝望之下,海葵的攻势也没有开始的那般凌厉,聚集在他身边的人顿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原本这些压力都是处在海葵的身上,现在海葵减弱了攻势,相应的这股压力便是落在了众人的身上。 所有的海盗都是明白了海军恐怖的数量,这一次若是没有意外的话,怕真的会全军覆灭,尤其是主将军海葵的心中已经失去了斗志。 这一次的海军之所以发动如此剧烈的袭击,也是因为刘天的死亡,导致了海军总提督刘晓的愤怒,于是才是发动了全军的出击,想要彻底灭杀掉所有的海盗,为自己死去的儿子报仇。 只是,刘天的死亡却不是海盗所杀,而是鲛人所杀。这一点刘晓并不清楚,从而导致了海盗背 了黑锅 了。 站在孤岛最外围,由数十个黑衣武士所保护的男子便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刘晓了,这是一个绝对安全的位置,战火根本 延伸 不到这里。 就算偶尔有不长眼的刀剑飞射于此,都是被黑衣武士尽数拦截下来。哪怕是有海盗冲击到这里,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这些黑衣武士都是从无数战火中洗礼出来的战士,身经百战。 在他身边,一个身穿铠甲,浑身是血的将领低下身子 ,问道:“总提督,这些海盗到底如何处置?” 大明对于海盗的政策向来都是安抚,毕竟这些海盗原本都是属于大明海军的子民,只要他们不做太过分的事情,大明海军也就睁着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了。 但是,这一次的海盗似乎已经连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都忘记了。公然抵抗大明海军,击沉了好几只战舰不说,连刘晓的爱子都死在了海盗的袭击当中。 这等胆大包天的举动,让大明海军哪里还做 得住 。如果放在以往,刘晓或许还不会赶尽杀绝,但是这一次对于海盗的行为他已经愤怒到了极限,那张威严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的感情,冰冷的吐出了一个字眼。 “杀!” 一声杀字,带着无比冰冷的感觉,让人如坠冰窟。 而在得到了主将的吩咐后,这些海军行事起来便是没有了任何的顾及,每一个都是如风一般杀出,浑身是血的将领猛的站起身来,扬起手中的长矛,便是虎如羊群般冲进了阵营当中,他名为杨彪,是大明海军当中实力极为强大的一名海军。 而他之所以会杀入战场,也是因为海葵太过强大的原因,只有他才能拦截的住海葵。海葵正在厮杀的时候,本能的察觉到了一股无比巨大的危机,下意识的闪避了一下,但奈何这一枪奇快无比,哪怕海葵躲避了开来,都是觉得肩膀一阵剧痛。 凝神看过去,一个浴血焚身的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单手持着半人长的长枪,漆黑的眼瞳中看不到一点人性的情感,仅仅是刚才一个照面,海葵 便判断出了这是一个 高手。 而他的判断显然是没有任何的错误,杨彪又是动手了,他所学习的是真正的军中杀人术法,是受过正统训练的,每一次出手都是凌厉狠辣,直接取向人的要害部位。 海葵虽然强大无比,但都是来自于他身体的强悍和他悍不畏死的性格,至于正统的武术训练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两个人在几个照面之下已经是海葵落了下风。 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起初海葵还能够凭借着蛮力和男子周旋一二,但是到了后来杨彪摸清楚了海葵的套路之后,基本上海葵就陷入到险象环生的地步。 按照这般发展下去,海葵的落败必定是迟早的事情,而在战场搏杀上的落败,势必是等于死亡,在杨彪拖住海葵的时候,这些海盗也是全面承受住了海军的压力。 否则 这些海军随便杀出一个,正是 在激战中的 海葵恐怕一个不注意就是死在了杨彪的 枪上 。 海葵的手臂被锋利的长矛刺下了一大块的肉皮,殷虹的血液瞬间染湿了整个身子,他的人也是异常的狼狈,几乎和杨彪打斗了几十个回合。而杨彪就仿佛不知道疲惫的战斗机器一般,不断的出手。 到了现在海葵已经是疲惫不堪到了极限, 几乎动弹不得,但是杨彪的长矛却是 没有丝毫的停下,他再次 挥舞 长矛杀来,直接逼向了海葵的面门。 海葵努力想要站起身来,但是全身的肌肉已经发出了无法诉说的疲倦之感,这股巨大的疲倦让他根本难以动弹,心中惆怅之下, 知道 这一次已经必死无疑了,面对如此迅捷的杀势,他实在是无力回天。 而在海葵绝望的闭上眼睛 的时候 ,那想象中的剧痛却是迟迟没有传来,心中奇怪之下不由的睁开了眼睛,在他面前站立的是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此刻,这个人竟然是单手抓住了长矛 杆 的一端,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的力气,但是他的手就这么抓着,那长矛却是一动都不能动了。 当海葵看清楚来着的身影时候,哪怕是他都忍不住大喊出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磲婴会出现在这里。 第三十八章 磲婴的手如同铁钳一般,将长矛死死的握住,而后在杨彪惊愕到极点的目光中,猛的将长矛生生折断。 在海魁身后几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幕所吸引,当他们看清楚来着相貌的时候,全部都是极为震惊的表情,说不 出 话来。 他们愣住了,但是磲婴没有,生死搏杀,有时候就是一秒钟决出胜负,磲婴将海魁腰间尚未拔出的短刀拔出,趁着杨彪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将他一刀斩下了头颅。 “呕!” 从上岸到现在,月隐一直都是跟在磲婴的身后,紧紧的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如雪,看起来很难适应眼前如此激烈的战斗。 刚刚睁开眼睛,便是看到一具头颅直接飞射到几米的高度,让她吓得浑身颤抖,胃里一阵翻滚,便是呕吐了出来。 哪怕是身经百战的海魁也是被眼前的一幕所冲击到了,而后便是被狂喜所取代,刚刚想有下一步动作,却被磲婴制止。 “集合剩下的力量,突围出去。这里我们不要了。” 磲婴在外围的时候,就能看到岛屿上数不尽的海军,海盗团明显是处于绝对的劣势。如果这个时候,在不撤退的话,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们没有船只,所有的船只已经被海军和内贼给烧毁了。”海魁何曾不想跑,虽然他外表看似粗狂,但是内心却是极为细腻的人。 “风舆会来接应我们的,所以只管跳水逃生就好。” 在这之前,磲婴 是把一切可能发生 的情况都安排好了。心中也是清楚,海军的这次袭击非同小可。 “好!” 海魁神色一震,对于磲婴越发的钦佩。也不知道磲婴到底是如何逃生,但却清楚他返回到海盗国的时间绝对不会长,这么短的时间里面 居然 能将所有的事情安排的滴水不漏。 “集合剩余的力量杀出去!” 目前最好的情况,海盗的力量并没有被海军彻底分散开来。这也是因为海魁的凶猛和指挥,几乎岛屿上所有的有生力量都集中在海魁左右,而这也是提供了突围底气。 只是他们的位置相当的尴尬,海魁最开始的政策本着死守岛屿,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的想法,所以且战且退,好死不死的卡在了岛屿最为边缘的一个位置。 虽然地势很好 ,但却无法入海,磲婴之所以能上来,也是凭借着虎鲨的能力。 所以,他们此刻 面对四面八方的海军根本不知道到底从哪里突围才好。 磲婴从鲛人一族返回之后,他的实力得到了不小的提升。原先,虽然体魄强大,战斗经验丰富,但那毕竟只是人力。而现在,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种种变化,在先天能力上得到了很大的增强。 感觉,五观,意识上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磲婴身在海岛的边缘地带,冥冥之中能感受到整个岛屿。 这完全是一种先天的感受,至于准确于否,磲婴却不清楚,但他依旧是无比笃定的说道:“正南方。” 从哪个地方到海面的距离都是一样的,至于地形也不会存在太多的区别。所看的不过是海军哪个地方的防守薄弱,镇守的将领是否强大。 海魁精神一振,没有刚才的颓唐之色,颇有几分大将风采,在他身后的一干将士也是神情肃然,有了主心骨。 磲婴的到来,很快让众多将士的心中燃起了希望,这完全是一种精神上的信仰。这些海盗没有高喊什么口号,磲婴更是没有去做什么动员。 因为两军之间的距离很近,根本没有时间给这些海盗准备什么,好在战斗混乱,这从海底下面下来的一男一女,也没有引起海军的注意力。 “磲婴,这鲛人怎么办?” 海魁摩挲着大刀,突然看向了磲婴怀中的月隐。现在的月隐身子不断发颤,显然已经吓唬的不清了,周围都是杀声呐喊,鲜血四溅,根本分不清哪个是敌人哪个是友军,唯独能看到的只有残垣断壁,一个个冰冷的尸体。 月隐虽说继承了母亲的记忆,但毕竟还是一个刚刚诞生的小女孩,无论是在心智,还是见识,智慧方面都远远不及他母亲半分,娇柔的小手紧紧的抓着磲婴的衣服,神色说不出的娇弱。 “海魁,你带月隐从这里下去。下面有一条虎鲨,可以带你们从岛屿离开。” 磲婴很快的思索了一番,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带着月隐离开。在突围的时候,必须保证绝对的专注,若是在分心保护一个女人的话,磲婴根本做不到。 “不可,我怎么能抛下你们,不行,这样不行。”海魁是一个一根筋的人,听到磲婴的话,几乎是没有怎么思考便拒绝了提议。 “滚下去。” 现在情况紧急,磲婴也是懒得废话,一脚踹到海魁的后腿上,冷声说道:“给我把他丢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磲婴所下的的命令却是没有指挥动几个海盗,他们几个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磲婴神色为之一僵,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现在的力气比起海魁来说都要大上 几分 ,更何况海魁也不敢反抗磲婴,直接给抛到水下。 从这里入海, 确实 找死。海魁也知道海面下的危险,这片 海下生长的生物 对人威胁太大,不过海魁从海岛落下去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任何的畏惧。 果然,他稳稳的落在了柔软的皮囊上,晃了晃脑袋,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岛屿,又是看着眼前已经吓得神志不清的月隐,叹了口气,没有在多说什么。 “保护好月隐,直接前往龙岛。” 磲婴连风舆所在的位置都不说了,生怕海魁找到风舆拉着为数不多的海盗来救他。突围和救人完全不一样,一个是置死地而后生,一个是将自己置于死地,那么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磲婴也没有去清点人数,只是他握着钢刀的右手越发的沉稳,脸上的杀意越发浓郁。 第三十九章 磲婴如同 杀神 一般,身先士卒,率先冲了上去。前方 众多 的海军竟然是没有一个人可以阻挡磲婴哪怕一秒钟的步伐。 在他身后的海盗紧随其后,而整个队伍也是化身为尖刀一把,直接刺了出去。 但是,奈何海军的数目实在太多了。磲婴已经杀红了眼,到了后来每一次 抬刀 都变得异常的 麻木 。 不说磲婴,且说海魁。在离开海岛之后, 海魁便停在虎鲨之上,月隐依旧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 ,这一人一鲛一鲨便是朝着龙岛 前进。 而在虎鲨尚未前行多久,原本平静的海面上升起一阵阵海浪,这些海浪仿佛有魔力一般,朝着虎鲨的身体打去。 一艘很普通的小船随着浪花的翻滚而来,大概有着五十多岁的老者和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乘坐在木船上,老人的神情显得很是阴沉,眉宇间带着几分煞气。而中年男子的神情淡然,却是透着几分威严和不容亵渎之意。 海魁在看到这个老者的时候,明显便是愣住了,不可置信的说道:“狐长老,你没死?” 狐面根本没有去理会海魁,而是对中年男子说道:“刘总督那个就是鲛人。” 说完,狐面一挥手,静止不动的 小船 朝着前面推动了几分。刘总督这才是看清楚了月隐的相貌,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但是和月隐相比起来还是相差太多了。 火热和贪婪的目光打量着月隐完美的身躯,身为鲛人女王的月隐感知的能力自然是极为的惊人,很快察觉到了刘总督 充满了欲望的 目光。 只是,目光中的欲望,月隐却是看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鲛人带走。” 刘总督很快的收回了目光,鲛人的身材几乎完美到了一个极致,白皙的脖颈仿佛天鹅一般,冰清玉洁的肌肤,柔顺光滑,盈盈一握的腰间看不到丝毫的赘肉。唯独可惜的是,鲛人从腰部以下的部分,并非是人类美女的修长美腿,而是一条晶莹剔透的鱼尾巴。刘总督不禁暗叹:“如果长得是腿就好了。” “好。” 狐面的声音几乎听不出任何的感情,仿佛活僵尸一般,从木船上一跃而起。很难想象,一个日薄西山的老者竟然还有这般的身手。 海魁哪怕是在郭迟钝,也是看出了狐面的不同寻常。当下,也是没有说话,身体微微下蹲,肌肉绷紧,仿佛即将猎食而出的猎豹一般。 虽然对于眼前的月隐极为不满意,但是磲婴毕竟交代过自己要好好保护与他。 “滚开!” 狐面还是顾忌到以往的旧情,对于海魁没有痛下杀手,只是长袍一挥。 “狐面长老,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以你的实力想要从我。”海魁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只觉得那挥出去的长袍竟然如同一柄巨锤重重的砸在了胸口,顿时倒飞了出去。 如果不是虎鲨的身体过于庞大,单单这么一下子就足够将海魁从虎鲨上击落下去。海魁挣扎的想要站起 来 ,却是发现身子骨如同散架了一般剧痛,朝着地上猛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才是缓过神来。 狐面看都没有再去看海魁一眼,单手抓住了月隐的肩膀,硬生生的将 他 提了起来。月隐本能的想要反抗,却发现抓着她肩膀上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纹丝不动,捏的她一阵生疼。 单单是狐面看向她的眼神,就让月隐的心中生不起任何的反抗之心,巨大的实力差距摆在眼前,让月隐根本无法反抗。 “哈哈。” 刘总督在看到月隐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极为 兴奋的神情,刚刚想要有下一步 动作的时候,便是想起了什么,强忍住心中的冲动,看向了狐面,问道。 “狐长老,这鲛人是什么年纪,可以驯化吗?” 刚才刘总督之所以有所顾忌也是怕让鲛人愤怒,听说所有的鲛人都是非常高傲的,绝对不会屈服于人类。为了能让鲛人成为玩物,刘总督不得不压低了姿态。 “刚刚 出生 ,继承了母亲的记忆,但是灵智未开。” 狐面神色冰冷,不卑不亢的解释道,并没有因为眼前人的身份而放缓语气。 “那么可以驯化成玩物吗?” 刘总督对于狐面的态度很是不爽,但是此刻毕竟是有求于人。 “哼!” 狐面冷哼一声,自然明白这驯化之意,对于这些贵族的做法他很是不屑,语气自然而然又是冰冷了几分:“鲛人生性高傲,更何况这是鲛人一族的女王血脉,怎么可能成为玩物,唯有用真情感化。” “这倒是可惜了。” 刘总督又是打量了一番月隐,心中很是可惜。花时间去感化一个鲛人,刘总督自然是做不出来,如果可以直接把玩一番,在送个皇帝,那却是最好。 只是, 一旦被皇帝知道他曾有所染指,那后果肯定不堪设想,因此他 叹息一声道:“那就回去吧,这些海盗一个都不能放过。” 这句话所说,自然是要狐面杀掉海魁。狐面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淡淡的 点了点头,冰冷的 眼神注视在了海魁的身上,从腰间取出了长刀。 刘总督站在木船上,没有离去,一动不动的看着狐面的动作。他知道狐面原本的身份是海盗,想要表示自己的忠诚,那么无疑杀掉自己原先的同伴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狐面虽然还有几分感情,但是和他心中的冰冷和恶毒相比起来,这几分柔情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连磲婴都能痛下杀手,更不要说海魁了。 海魁神色大变,刚才狐面的随意一击,已经让他知道了两者之间的差距,想要战胜狐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生死之际,还是要博上一搏的。 还不等海魁看清楚狐面的动作,他便是再次杀了上来,那般速度如同闪电。 第四十章 生死存亡的关头,海魁猛的一矮 身 ,躲过了致命的一刀,旋即手上的刀片狠狠的插入到虎鲨上面。原本静止不动的虎鲨受到了刺激,开始剧烈的翻滚起来。 虎鲨朝着前面疯狂的游动着,海魁的手紧紧的抓着虎鲨的皮囊,才是没有掉下去。即使是狐面在猝不及防之间仍是被甩下了虎鲨。 眼看再也追不上去了,狐面摇了摇头,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本来明朝海军已经布置下天罗地网,这些海盗都必死无疑。但却没有想到有着磲婴的加入,导致战局发生了改变。 一名大将之所以可以抵挡千人,便是因为他在冷兵器时代中的凝聚力,磲婴挡在最前面,身后的海盗自然变得无可匹敌,这股冲击力愣是带着他们生生冲了出去。 当然如果狐面在这里的话,也不会如此。关键是狐面的离去才是导致了压力和战斗力减 弱 的情况。 刚刚离开岛屿,这些海盗都 纵身 跳进了海底,如同游鱼一般迅速。而在远处早 就有 海盗团的船只接近,带领他们迅速离开这片岛屿。 海军对于目前的情况,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办法。等待狐面和刘总督到来的时候,岛屿上的海盗几乎撤走了十分之七。 磲婴的胸膛急剧的起伏着,刚刚康复没有多久的身体,此刻又是全身带血,布满了伤口,只是这一次没有 鲛人 在为他治愈了。 刚才的磲婴挡在了队伍的最前面,所受到的伤势也是最严重的,此刻放松下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发生了位移一般 ,在水中滑动 的时候,这股伤势也是彻底被引发了出来。 几乎在磲婴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纤纤素手将他从海底上拉了起来,抬起头来便是能看到极为熟悉的脸庞。 “没事就好。” 风舆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刚刚回来没有多久,便是直奔驯龙岛屿,连续两次的大战已经让这个女人的心完全崩溃了,此刻握着磲婴的手,根本不肯松开。 “对不起,让你操心了。” 磲婴 没能完全 明白风舆的感受,这么多年的照顾让磲婴觉得风舆更像是自己的姐姐和亲人。 “以后不能在这样了。” 风舆将磲婴抱进了怀里,心中说不出的哀愁。 “不会的,准备好撤离吧。” 磲婴扫视了一眼,发现海盗基本都是登上了船只,想到离这里还算不远的海军,正色道。 而在磲婴开口的时候,便是看到了远处掀起的海浪,在海面上升起了尖锐的长鱼鳍,黑颜色,尖锐锋利。还在海水中的海盗们神色猛的大变,长期生活在大海,哪里会看不出这是鲨鱼。 很快这条鲨鱼浮了起来,在后背上正是趴着一个人,他浑身都是海水,看起来相当的狼狈,磲婴原本紧张的神色,彻底的舒缓了下去。 “大家别担心,它不会伤害人的。” 磲婴的话语刚刚落地,这条虎鲨突然发狂了起来,十来米庞大的身躯一旦发怒起来,威势极为惊人,离着它最近的海盗直接被撕裂成了碎片。 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整个海面,连带着还有他成为两半的尸体,触目惊心。磲婴刚刚开口想要让 月隐 控制一下虎鲨,却是发现月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该死!” 在没有月隐的控制下,这头虎鲨终于是露出了自己的凶性,这种怪物完全可以说的上是大海里面的霸主,又怎么可能甘心被人控制。 “大家都躲开,先杀掉他!” 磲婴也是清楚,月隐肯定被海军带走了。至于性命倒是不用太过担忧,以她的形貌没有人忍心去伤害她。 只是目前的情况还是先要把这发狂的虎鲨给解决了,磲婴很快的拿过了长弓,面对 穿行 海面的虎鲨,他很快射出了一箭,哪怕这头虎鲨鱼再过的灵活,也是被直接命中了眼珠。 在磲婴射出一箭的同时,大部分的海盗都是动手了,按照虎鲨的灵活和凶性来看的话,绝对可以将海面上的所有海盗杀死,现在也是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这些弓箭自然是有误伤的,但是随着弓箭的射出,虎鲨的速度也是逐渐 缓慢 了下来,它身上的伤口也是急剧的增加着。 随着虎鲨的动作变慢,剩下的海盗才 有办法 回到船只上面。海魁这个魁梧的汉子,现在也是相当的了狼狈,好不容易 才 爬了上来,却是被磲婴一脚踹到了胸口, 踹他的人自然是磲婴,对于他的做法,海魁相当的不可置信,还没有反应过来,磲婴迎面又是一拳头打了过来,这一拳头势大力沉,打的海魁都有些蒙了。 “我跟你说话,保护好月隐。他人呢?” 磲婴的神色狰狞的有些可怕。 “被抓了。” 海魁擦了擦嘴上的血液,声音有些发颤,刚才自己死里逃生不问候自己的安危,却是去顾忌一个女人,真是红颜祸水,呵呵。 “现在,在哪里?” 磲婴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不少,意识到刚才的举动的确是失态了。毕竟是月隐的母亲救了自己的性命,让自己照顾好她,而自己却是在短短两三天便是让她陷入到了危险当中,这份自责才是让磲婴有些失态。 “那个女孩子嘛?” 风舆很快的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海魁,也是看出海魁的脸色相当的难看,磲婴是很少因为女人愤怒的,但是那个鲛人实在太过漂亮,让风舆都不免生出几分嫉妒。 “呵呵,那可不是。” 海魁的声音也是有些阴阳怪气的,想来也是心中带着几分怒火。 “他在那里?” 磲婴压低了声音问道。 “现在已经被海军带走了,如果想要救他的话,就必须回去了。” 海魁很不满的说道。 “那就救!” 鲛人女王是牺牲了生命来拯救自己,这个大恩磲婴是不能不报的,所以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便是说道,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什么?” 海魁刚才的言外之意,便是让他知难而退。 第四十一章 紫禁城! 此处是汇聚天下气运 之地 ,也是龙脉之地。 辉煌的宫殿上方,隐隐汇聚着一条真龙。 这里是皇宫,装修的金碧辉煌。正值早上十分,是皇宫大殿内处理公务的时候,但是如此辉煌偌大的宫殿却是没有了正主的影子,唯独留下一通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可好。 在龙椅边上的两名侍女昏昏欲睡,耷拉着脑袋,站的很是难受。皇上不来,他们也不敢离去。这些大臣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者,此刻双腿跪在地上,早已痛苦到了极点,却只能默默的承受下来。 在皇宫深处的刘总督快步疾走,穿过层层的拱门,走廊,花园,终于来到了一个四合院当中,沿途不知道有多少实力高强的侍卫看守,这些侍卫都是认识刘总督,并没有阻扰。 这里面是一个典型的四合院,六进六出,有大户人家的气象。庭院森森,古树高耸,廊檐下青苔斑驳,光线明暗交错,有一种**的意境。 院子的古树下面摆放着一个茶几,两张椅子随意靠着,上面坐着一个大概四十来岁的男子, 从他身上散发的 威严和气势上来看,这是一个 久居 高位的人。另外一个刘总督并不认识,但他的身躯站的笔直,在紫荆城内竟然身穿铠甲,从这点看来他的地位肯定不低。 也是这身军装吸引了刘总督的目光,这个人大概三十来岁,身躯站立,如苍穹破天,似乎在体内蕴含着一种于天争雄的霸道。 “刘总督,你怎么才到?” 年纪大概四十来岁的男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骇人的光芒,顿时让刘总督后背发凉,下意识的跪倒在了地上。 眼前的男子便是当今圣上!整个天地至高无上的掌权者! “皇上,实在抱歉。这鲛人太难驯服,才是导致晚了些时间。” 刘总督这一次可是下了血本,让当今圣上早朝都没有上了,来见见刘总督所说的鲛人到底有多么美丽,至于相貌是不是会 和 死去的刘妃子相同。 “好了,速些解决吧。让这些大臣等着可不好。”圣上名为朱棣,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刘总督,脸色一沉,话语也是带着几分严厉。 “是,是。” 圣上一怒,那等龙威根本不是区区一个提督能够承受的住。趴在地上的刘总督已经大气都不敢呼出了,身子更是颤颤巍巍。但是在他身边的男子,神情依旧淡然,这种淡然是发自内心的,似乎他并不惧怕朱棣一般。 这是一个苦修者,他是军人,他们通过自身的苦修,做到了自身的强大,敢于天地争锋,意志坚定,不畏惧任何人,因为他们的力量来自于自身,哪怕是皇帝都无所畏惧。 这种气势不是身居高位就能培养出来的,位高权重,那是虚的,是众人抬举的,才会手握大权,朱棣这种人是敬畏鬼神的,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力量来自于 气运 ,一朝之间可以众叛亲离,但军人不会,他们的力量不可以剥夺。 得到了皇帝的允许,守候在外面的人终于是可以进来了。这是一男,一女,他们不是别人,正是磲婴和风舆。 两个人从千里之外的龙岛来到这里,也是费了好一番的周折。这一次的营救行动,可谓是危险重重,走在刀尖上面,稍有不慎,便要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前来营救的只有两个人,风舆和磲婴。对于营救月隐之事,海魁和磲婴也是彻底的闹翻了,大多数的海盗也是觉得磲婴不可理喻。 毕竟刚刚杀出重围,又为了一个女人而重新杀进去的,实在是太不值当。为此,大多数的海盗心中都是颇有几分微词,对于这些海盗的反应,磲婴也 是觉得 在情理之中。 毕竟现在给海盗国带来这些灾难都是磲婴所造成的,这些磲婴根本逃避不了,而现在又是做出了如此荒唐的举动。如果不是碍于,磲婴 长久积累 下来的威严,这些海盗早就是翻了天。 而就在此时,海魁挺身而出,公然抵制了磲婴的命令。他的举措受到了大部分海盗的支持,于是磲婴便顺理成章的被架空了起来。 其实磲婴在冷静之后,心里也明白,想让整个海盗国倾全国之力,为她拯救一名鲛人,也委实强人所难。经过了一番思量之后,磲婴选择了辞去海盗王之位,传位于海魁。之后,他与风舆二人,便离开了海盗国,隐姓埋名,走上了营救月隐的慢慢之路。 他们先是以金钱开道,打听到了当时月隐的近况。得知她被总督软禁在了军营之中,终日以泪洗面,不吃不喝。随后,磲婴买通了军中的管事,乔装改扮后见到了刘总督,谎称自己是当地的大水产商,有幸捕获了鲛人月隐,并且凭借着祖传的驯化之法,已能让月隐基本上听自己的话。可是没想到后来月隐被海盗掳走。最后磲婴又在谎称说,他有办法让月隐停止绝食,但希望刘总督能在皇帝面前为他美言几句,好让他也能当上官儿。 起初,刘总督并不大相信磲婴的谎话,但看着月隐日益消瘦,如此下去,过不多日是必香消玉殒,所以他只好本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让磲婴来试试看。 再后来,磲婴终于成功地见到了月隐。于是磲婴便让月隐停止绝食,假意顺从,等到时机到来之时,就把她营救出去。 “ 参拜 圣上!” 风舆和磲婴两个人面对当今的皇帝朱棣,这两个人的神情也是不卑不亢,更是没有作出下跪的举动。 刘总督心中暗暗焦急,看着两个如同木乃伊一般站在原地的人,已经开始问候起祖宗十八代了,赶紧跪下啊。 暗暗观察了朱棣的神色,却是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硬着头皮,接着说道:“圣上,这两位便是照顾月隐的人。” “哦。” 朱棣依旧是神情淡然,问道:“现在带我去看看这月隐到底有没有传说的那么漂亮吧。” 此时的磲婴若是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运作这个事情也是耗费了磲婴太长的时间,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他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是开口说道:“月隐是鲛人一族最为珍贵的鲛人,有女王的血脉。所以对待她,必须慎之又慎,才能不引起反感。” 在这期间,磲婴也尝试过多次营救月隐,但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甚至在最后一次之时,还引起了刘总督的些许怀疑。若不是磲婴当时反应机智,恐怕如今早变成了一缕亡魂。 而现在,机会又重新出现了。但倘若这一次在失败,磲婴等人则在无翻身之日。 第四十二章 而这个机会便是皇帝要见月隐的时刻,无论是刘总督府邸还是皇宫都是守备森严,让磲婴根本没有机会。 但是一旦离开了皇宫,磲婴和风舆就有了机会去营救月隐。而这也是源于磲婴和风舆对自身实力的自信。现在的磲婴只要不被大军团团包围,就有绝对的信心杀出重围。 于是,磲婴给刘总督献策道,鲛人天**水,必须生活在靠近江河湖海之处,否则她们就会抑郁成疾。刘总督听信了磲婴的建议,把月隐安排在了一座湖畔的住所里,故此避免了月隐住在皇宫或刘总督的府邸之内。 “圣上,鲛人高傲。必须豢养在无垠之水的地方,比如湖泊,水唐的地方。”磲婴强压下心头的情绪,郑重其事的说道。 “这些都教给你操办,现在我要见的是月隐。” 朱棣似乎并没有因为磲婴的态度而中愤怒,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而在这种奇怪的感觉下自然而然的无视掉了磲婴的态度。 “现在还不能见月隐。”磲婴的话语让朱棣微微一愣,旋即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磲婴。他的命令从来 没有任何人 敢拒绝。 朱棣神情的变化早已经被磲婴所察觉,作为当今的皇上他自然是不允许任何人违抗他的话语。 “圣上你有所不知。鲛人生**水,如果让她来这里觐见她是不会愿意的。”刘总督看着愣头愣头的磲婴这样说话,额头上的汗水不停的滴落。 如果不是他私底下收了磲婴不知道多少的钱财话,早就是和他撇清楚了关系。古往今来,敢在皇帝面前这样的说话可是没有几个人。 但偏偏朱棣依旧是没有露出特别愤怒之色,点了点头,问道:“这么看来,还必须是我去见她?” “那就去见见吧。”见到朱棣同意下来,磲婴也是确定了月隐 的确是 勾起了这位皇帝的好奇心。 否则 按照他的地位和权势来看,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又哪里需要去见什么月隐? 朱棣自然是雷厉风行,而这位置也肯定是磲婴所特意敲定下来的位置。虽然不可能完全离开皇宫,但也是在皇宫的边缘地带。 相比偌大的皇宫来说,这里无疑是多出了几分幽静之感,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样子。显然刘总督为了安置和照顾 月隐 也是耗费了不少的心思。 而月隐在这皇宫当中也是呆的颇为惬意和舒服,她所受到的待遇很高。 柳树垂髫,阳光透过缝隙照射在地面上,出现阵阵斑斓。微风吹过,无数的柳条吹起,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荡漾着波纹。 而后这一点点的波纹迅速的扩大,一条宛若造物主杰作的鲛人之尾缓缓浮出,但属于人类美女的上身却依然隐藏水中,让人不禁开始联想起鲛人完美的容貌。 很快,鱼尾重新陷入水底,接着一个几乎绝美的女子从水面上浮出 ,露出了天鹅般的脖颈。白色的水珠粘在粉嫩的脸颊上,瀑布般黑色的秀发笔直的垂下,她好奇的打量着两个陌生的面孔,冲着磲婴微微一笑。 随后羞赧的朝着另外一头游了过去, 去穿上属于人类女性的上衣 。现在的月隐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 懵懂的 鲛人,她已经知道什么是羞耻之心。 很快,穿上衣服的月隐再度回到了众人的面前。因为长期养尊处优的缘故,她的身上 散发 出由内而外的高雅,又因为她女王的天赋,这份高雅上又带着几分霸道和威严。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糅杂在她身上,却没有任何的冲突。 哪怕是朱棣在见到月隐的时候,那始终古朴无波的脸上都是有了变化,她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 按照磲婴接下来交给月隐的 计划,月隐要在与皇帝独处时,趁其不备刺伤病控制住他,然后以摔杯为信,通知磲婴和风舆,随即他们就可一路劫持着皇帝,逃出京城。 “你好,我叫月隐。你们是谁?”月隐穿的衣服很是宽松,但隐隐也能看到她玲珑的身段,带着甜甜的笑容看向了磲婴身边的朱棣和玄化二人。 她的美眸中尽是好奇之色,比起半年前要多出不少的活力,而不再是原先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不敢说话的样子。 “皇帝。”这番表现, 落入 了朱棣的眼里 ,让他觉得很有趣 。在宫中, 任何 女人面对他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态度,却是很少有人敢像磲婴和月隐这般,而这样也是引起了朱棣的好奇心。 “皇帝?”月隐的眉头下意识的一皱,然后可爱的问道:“皇帝是不是就和王一样,管辖着自己的子民。” “哈哈!”朱棣 很开心 的笑了起来, 对 月隐有着相当大的兴趣,说道:“是,皇帝就是受到万民敬仰的人。” “我们先退下。”刘总督能够在四十多岁混到这样一个位置上,察言观色的本事肯定是差不了的,仅仅是接触到了朱棣的眼神便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对着风舆和磲婴说道。 磲婴暗暗给了月隐一个眼神,让她按照计划执行。 只要月隐这边不出差错,磲婴坚信他们一定能顺利逃出生天。 磲婴和风舆两个人跟随着刘总督退到了外面, 又寻了两个 空闲位置坐了下来。 玄幻一身灰色的长袍,淡然而坐,他的神情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这个位置离着朱棣并没有多远,隐隐能看清楚朱棣所在的位置。 “磲婴,风舆对吗?” 一直淡然而坐的玄幻突然开口说道。 而这般突兀的开口也是让风舆和磲婴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个男子 之前一直没有开过口 ,仿佛一切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第四十三章 磲婴的眉头下意识的一皱,玄化突然说话,便是有所怀疑。 “是。”强压下心头的情绪,磲婴点头说道,同时他的目不着痕迹的看向了远处的朱棣和月隐,他能感觉到玄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危险感。 能被选中皇帝的贴身侍卫,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人。可以说磲婴在和玄化接触的时候, 玄化心中就已升起了警惕之意。 “你是哪里人?” 玄化 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但实际上两人的博弈已经开始了。 海岛人。”磲婴面色不变,平静的回答道。现在只需要拖延时间,等到月隐 事成后的通知 ,至于玄化的怀疑,那也只是怀疑而已。 “海岛是在大明帝国的南部,地处海峡边境,鲛人经常出没。”玄化点了点头。 磲婴自然明白 玄化 为何要问他是哪里人,按照刘总督的说法,磲婴只是一个 虽背景看似清白,但却有些来历不明的暴发户水产商,这不由得让玄化那敏锐的神经开始警觉起来。 “哦,你住在海岛什么位置” 玄化 继续问道,这些问题实际上在磲婴进宫的时候都是提供过的。但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磲婴却不一定记得。这是一个很通用的审讯手段。 “天悦小城。”磲婴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便是回答了出来。 “哦。” 玄化 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但是他的双目中却依旧透着智慧的神色,仿佛要将磲婴看穿了一般。 若是一般人,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早就是大汗淋漓,心虚的不行。也唯有磲婴这般人物,才能够冷静面对。 但很快玄化的问题是一个接一个,而这些信息原本都是很久以前的信息,大半都是磲婴所捏造出来的。想要混进皇宫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必须保证身份的清白,以磲婴原本的身份是肯定混不进来的,所以要伪造一个身份。 而这些伪造的信息自然是不可能记忆太久的,所以现在的磲婴也是忘记了大半。被玄化这么一问,很多的消息都是想不起来,相应他回答的速度也是越来越 慢 。 有些关于他身份背景的细节, 真的是需要太长的时间来回忆。 磲婴有些焦急的看着远处的月隐。按照原计划 ,现在月隐应该早已顺利控制了皇帝,摔碎杯子通知他们了 ,但却不知道为何月隐还是在和朱棣交谈什么,而且看那般的架势,似乎是谈的很尽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磲婴的眉头紧锁,越来越焦急。如果不是碍于 身边有个高深莫测的玄化 ,磲婴都忍不住冲上前去。 “朋友,有件事我还想和你讨教。”玄化的神色彻底冰冷了下去,接着他踏前一步,一巴掌拍向了磲婴的肩膀,好像是大哥劝导小弟的样子。 但是,玄化的手还没有落下。磲婴的肩膀竟然是一动,而后肩膀那块的骨头,突刺了起来! “好厉害的身体!”玄化的心头一震,脱口而出道。他知道这是出自磲婴的本能反应,骨骼如剑,身子自动反击,已经是修炼到武学大师的境界。 虽然磲婴只是抖了一下肩膀,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样,但是明眼人就能看的出来,这样的身体已经是将武功练到极致的高手了。 而这样一个人显然不会是什么普通的 商人 ,一个 商人 如果会养鲛人,说是机缘巧合也就罢了,但是还有这么高深的武功,就断然不可能了。 与此同时,磲婴的心里也涌起了深深的懊悔。一时不慎的本能反应,竟暴露出了自己精通武学的秘密。磲婴看着玄化脸上涌现的杀机,明白对方已彻底怀疑上了自己。 玄化的手掌一拍,他变化的速度很快,这么一下完全是本能的反应。现在的玄化也不在乎磲婴进入宫中真正的目的,见到高手的本能反应就是会上两招。这一掌拍出,玄化全身的骨骼霹雳巴拉的作响,发出虎豹雷音,只有嗡嗡之声。 这一掌的武学境界同样很高,哪怕是磲婴都大意不得。这一掌名为罗汉掌,从无声练到有声,虚无缥缈,。 手掌如同奔雷一般,直接袭向了磲婴的胸口。但是,磲婴却不闪不躲,任由这么一掌袭来,他本来坚硬无比的身躯却突然变得无比柔软。 这一掌拍到磲婴的身上,顿时大部分的力量都是直接消散了开来。所有的攻击都有一个最强的点,只要能够躲避开着最强的一点,那么所有的攻势都会被消除。 这一掌虽然结结实实打在了磲婴的身上,但是却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反倒是玄化被这 一掌 的反震之力,给震的连连后退,咔嚓一声,原本坚硬无比的地板竟然碎裂了开来 此处的地板,绝非 普通的地板,每一个都是用特殊的材料所制造的,坚硬如铁,基本摧毁不了。 玄化脚步连连后退,如同泰山落地,他的身躯虽然一动不动,但是在脚下的石块竟然是倒飞而开。 拥有这么高的武学,自然是和鲛人族分不开关系的。在吞噬鲛人一族的至宝后,磲婴体内的力量每天都在增长着。 玄化的神色逐渐凝重,从刚才的两次交手当中,他清楚 这个 年轻人并不简单。他张开马步,似乎射雕,拳如风,猛的奔袭了出去。 刚才的两招都是试探,而到了现在才是真正的杀招。这一拳是蕴含了全身上下的力量,气势如虹。 磲婴的眼神也是逐渐凝重了不少,他清楚这一拳的威力怕是不弱。他后退的一步,却不是避其锋芒,而是拖延时间,积蓄力量。 这么一退,磲婴的状态也是调整到了巅峰。 “咣当!” 磲婴同样也是笔直挥出了一拳头,这一拳头看起来虚无缥缈,但是造成了强烈的精神 震慑 ,在玄幻的眼里天地似乎都是消失了一般,只剩下磲婴这么一拳。 这一拳,多少超出了玄化对于武学的理解。而实际上,这一拳也本来就不是人世的武学,在其中蕴含着鲛人一族的力量。 两拳相撞,拳劲四面溅射,空气中竟然生出道道波纹。 这完全拼的是肉体的强悍,骨骼的坚硬。磲婴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扎入了地面, ,唯有身躯微微一颤,而后化解掉那恐怖的力量。 第四十四章 然而玄化却是连连后退,全身的骨骼发出暴鸣之声,如同鞭炮一般炸响,这是在化解刚才对碰中的力量。 方才的一拳,拥有极为强悍的爆发之力。 地面上的石块不断的被掀飞而开,砖石散乱。 风舆和刘总督早就是提前避开,巨大的动静同样吸引了朱棣和月隐的注意力。很快,在 附近 隐藏的侍卫大片的出现,将朱棣团团保护住。 磲婴这才是清楚他刚才的想法有多么的天真, 尽管此处是由他所安排的,但依然是危机四伏 。 在朱棣的身边也是有相当多的护卫在保护他的安全,这点是磲婴开始都没有想到的。就算离开了皇宫,这些护卫也是会寸步不离。 刘总督好像是第一次认识磲婴一般,他的神情还算的上镇定,根本没有想到看起来有些愚笨呆板的磲婴实力竟然高强到这种地步。 刘总督是一个军人,他参加过战争自然能够保持住镇定。 “好,很好!”玄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沸腾的气血平缓了下来,震惊的看着磲婴说道:“你的武学竟然能达到这种地步,还有你身上的杀气,断然是从千锤百炼的战斗当中磨练出来的。” 磲婴默不作声,他将风舆护在了身后。虽然早已经知道玄化是一个大智者,但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 然而实际上只要月隐的动作迅捷一点, 直接制伏住朱棣 的话也不会如此。 现在的朱棣已经完全被月隐所迷住了,月隐是绝对不同于宫廷中的女子,她身上的气质截然不同,有一种淡然 出尘 的感觉,对于朱棣的态度也是完全不同于其他人。 而这样也才是让朱棣感觉到了极为的着迷,虽然还没有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但如果月隐提出什么要求的话,断然也不会拒绝。 磲婴也是觉得很有几分郁闷,显然月隐并没有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 否则 事情断然不会这么棘手。 朱棣只是冷着眼睛打量着磲婴和风舆,他的神情一直都是很淡然,哪怕磲婴刚才展现出如此恐怖的身手,都没有让朱棣有分毫的动容。 这是一种君王的气魄在里面。 “我很想看看你有多强。”玄化稳住了身形,突然晃动,扑了上来,身形如鬼魅。 这是古代武术中的八卦 拳 ,身形如游龙,掌如刀,走偏锋。 磲婴并不躲闪,闭上双目,他的身体突然膨胀了起来,这是气血无比充足的征兆。气血滚动之处,鼓膜充盈,皮囊动荡。 身体上的肌肉血管筋脉无限膨胀,好像他的肉身不在是肉身,而是有无数的血肉组成! “吼!” 磲婴猛的踏出一步,穿金破石,震的人耳膜发疼。在朱棣身边的侍卫无一不是痛苦的捂住耳朵,难受到了极点。 接着,他再次碰撞上了玄化的掌风。他的手臂挥出,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拳风所笼罩,一化二,二化四,变幻无穷。 当当当当。 不管是从哪一个地方进攻,都是被磲婴的拳风所挡住。这种拳头完全是出自身体的本能,而不是武术。 比起武术的精湛,磲婴远远不如玄化。但是比起身体的技能,磲婴无疑是比玄化强出太多。 磲婴猛的退后一步,拳头后缩进,而后如同游龙一般挥舞出去,拳头点在了玄化的胸口,这一拳的震荡力量极为的恐怖,如同大力推山。 咣当! 玄化的身躯在这一拳之下竟然是倒飞了出去,而后缓慢的落了下来,他的脸色苍白,看不到任何的血色。 如果不是最后的时刻,磲婴手下留情,没有继续出手的话,刚才那一拳之下可能他就要被打的血肉横飞,但是现在只是出现了一点点的伤势,就说明磲婴的实力可能远远在他之上。 好比两个势均力敌的成年人生死搏杀,是绝对不可能手下留情的。但是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孩童进行搏杀,成年人就可以掌握孩童的生死。 玄化整理了一下道袍,没有在继续出手,竟然是对着磲婴鞠躬道:“谢谢你刚才的手下留情。原来我一直以为我是当今天下的绝顶高手,现在才是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然而磲婴的神色并没有任何的放松,这里是 京城 ,暴露了行踪没有那么容易逃离出去。 很快有很多的侍卫 围了过来,这些侍卫磲婴开始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出 来的,很快就是将这里团团的包围了 起来 。 磲婴能感受到这些侍卫的实力都相当的不错,和玄化相比或许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是人数却相当的多。 看着越来越多的护卫涌了上来,磲婴的神色也是逐渐凝重了起来。 蚁多咬死象的道理,磲婴自然明白。求饶,解释事情磲婴断然是做不出来的,他们所犯下的已经是欺君之罪,他的目光缓缓的看向了月隐。 月隐的目光却和以往有些不相同,磲婴看了月隐好一会,才是明白过来为什么时间会拖延的这么久。很显然月隐的眼神和原先的眼神有极大的区别。 她的身上似乎笼罩着一股很深的戾气,只是这股戾气隐藏的很深。在场只有两个人才能感受的到,第一个是磲婴,第二是玄化。 原本月隐的气质是非常清纯的,基本没有任何的杂质。但是现在的月隐身上却带着淡淡的妩媚。 “杀了他。”朱棣终于开口说话了。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这些侍卫终于是冲了上来。磲婴放眼看去,基本上 入眼之处 都是朱棣的侍卫。 磲婴的身手虽然厉害,但是面对如此多的侍卫,也是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并且 刚才对抗玄化也消耗了很大的体力。 从这个地方想要离开皇宫,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磲婴的心头也是升起了绝望的感觉。 第四十五章 这里虽然已经到了皇宫的边缘,但是真的想要杀出重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出了皇宫,这里也是京城所在的位置,有重兵把守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成功脱离出去。 前后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方才是没有任何人的后官花亭已经是围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在高处很隐蔽的位置上,还有不少的弓箭手。 朱棣的脸上至始至终都是带着颇为自信的笑容,而月隐还没有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 什么 事情,她的意识时而的清醒,时而的模糊。 “月隐,过来!”磲婴对月隐吼道, 不管如何至少也要去尝试一番。 然而磲婴的吼声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月隐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她的身子微微贴在朱棣的身边。 这般反应是让磲婴的心头猛然一凉,也是意识到月隐为何刚才会拖延如此久都没有动静。毕竟在清楚了朱棣的身份后,不管是谁都很难保持住本心。 眼前的人可是当今的皇上,不论是谁在清楚了这一点后,都是明白,只要能够得到他的信任和宠爱,那么就是一辈子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而在想明白了这一点后的磲婴也是清楚为何月隐会拖延如此长的时间,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或许就是不想走的。 磲婴为了今天这一步花费了很多的准备和代价,却是没有想到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哈哈,真没有想到。月隐你是这种人。”磲婴的拳头悄然紧握,在他内心深处起先升起的是绝望,而后这份绝望便是变成了深深的愤怒。 他死了不要紧,但是风舆绝对不能有事。 “磲婴,月隐应该是被附体了。”一直沉默的风舆,突然说道。 磲婴回头看了一眼风舆,又是去看了看月隐。果然,他也是发觉到月隐的确平常有很大的不同,她那张绝美的脸庞上少了几分清纯和天真,而多出的是几分淡淡的妩媚之意。 如果不是仔细去看的话,很难看到。因为气质这种东西,本身也是 虚无 缥缈的东西。 月隐的脸庞似乎也正在逐渐的转变着,虽然相貌并没有改变太大,但是却有了细微的变化。 玄化的目光如同锐利的刀锋一般,他紧盯着风舆,眼中是透着睿智的光芒。但他却是没有说话。 在武力上玄化的确不如磲婴,但是在眼力上磲婴却是不如玄化。玄化在宫廷当中,这么多年,很多宫中的秘密他都是很清楚。 月隐的确是被附身了,这里的 住所曾经幽禁了一名被奸人所害的失宠妃子。后来她不堪受辱,自尽于湖水之中 。 这么久以来,玄化原本都是忘记了这件事情,却没有想到死后的妃子竟然是化身为这里的冤魂,而且存在的时间这么久。 他是僧人,学的是佛法,自然能够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东西。而风舆也是能看出这一点,才是让他多少觉得有些好奇。 “怎么回事?”磲婴诧异的问道。 “在湖的里面有一道冤魂,魂魄属阴,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是面北朝南,时而有阳光照射,并且在皇宫 附近 ,下人繁多,所以导致这道魂魄并不强大。”风舆缓慢的说道。 磲婴为了营救月隐付出了太多,风舆 说 这些话也是为了解开他的心结。既然已经是必死无疑之地,那么还是不要让磲婴留下什么遗憾,这才是会说出来。 而原本是要准备动手的士兵都是被朱棣所拦截下来,他也很好奇在磲婴身后的这个女孩能看出什么来。 朱棣下令停手,这些士兵自然也是不敢有任何的违抗。 “我们正常人都有三魂七魄,阳气旺盛。所以冤魂难以接近。更不要说做到附身。”风舆见到这些士兵暂时是没有动手的打算,索性也是 详细的介绍了起来 。 “但是月隐是鲛人,所以他和我们并不相同。鲛人不是正常的人类,但是他与人类的相貌和体形没有什么区别。” 磲婴紧紧的皱着眉头,对于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实际上并不是太过明白。 “然而月隐只有二魂六魄,所以冤魂才是能够轻易的附体。而在被附体后的月隐,也是失去了她的意识,沦为被主动的控制。” 朱棣笑着点了点头,问道:“玄化,可有办法化解。” “有。”玄化仅仅是回答了一个字。 “那就动手吧。”既然玄化也有办法去解决,那么朱棣索性也是不用去理会风舆和磲婴二人了。 “是。” 在说完这个字后,玄化又是动身了,这一次他的速度远远 要比 上一次迅捷的多。而在玄化动手之后,早已经是将磲婴等人团团围住的士兵也是出手了。 磲婴的心中也是闪过一抹凶狠,面对直接冲来的玄化,他不闪不避,直接迎面上去一掌。比起肉体上的强度,磲婴要 远 远超过玄化。 却是没有想到,玄化面对这种不要命的 打法 ,也是没有任何的退让。磲婴的左掌集中在 玄化 的胸膛,同样玄化命中了磲婴的胸口。 磲婴仅仅是后退了几步,便是直接稳住了身形。但是玄化明显要狼狈的多,他的 身体 如同断线了的风筝一般,倒飞出了几米,嘴中 吐 出了一口鲜血。 在一次的接触,玄化才是肯定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力量到底是恐怖到什么样的程度,他飞速的稳住身形,开始调整着呼吸。 虽然一掌击退了玄化,但是磲婴并不好受。刚才的对拼已经让他气血翻滚,难受到了极点,还没有调整过来,这些士兵再度围上,根本不给他任何的休息机会。 磲婴的眼神猛然一寒,他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凶残之意,这种杀意极为的冰冷和可怕。 “咔擦!” 他的身影一纵一跳之间,宛如猿猴出动,骨骼的脆响伴随着惨绝人寰的叫声,一个士兵的手臂已经是软了下来,夺过他手中的刀剑。 磲婴身上的气势逐渐散发而出,他是真正千锤百炼,九死一生的铁血战士。 第四十六章 单单是这种强烈的气势散发而出,便是使得周围的士兵不敢靠近一步。 但他们却不知道的是在刚才于玄化的对拼中,磲婴的气血翻滚,受到了不小的伤势。此刻,正是他最为虚弱的时候。 如果在拖延下去,等到磲婴恢复过来的时候,在想对付他却是远远没有那么容易了。而 这 一点,玄化明显是看的出来。 “动手,他在恢复力量。” 周围的士兵强压下恐惧,迎了上去,尖锐的长矛和刀子顶在他们的后背上,让他们除了一往无前的冲锋,没有任何的办法。 磲婴手握着长刀,没有任何的畏惧,再次厮杀进人群。他的动作极为的简单,那是从无数尸山血海中磨练出来的杀人之法。 每一刀,落下必定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刀法,简单,凌厉到了极点。 平常的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往往连一个照面都支撑不住。在离开海盗国一年的时间里面,磲婴成长了太多。 鲛人的力量他已经完全掌握,一年的时间里面更是学习到大陆当中很多高深的武术,结合原先在战斗中磨练的战斗经验。 现在的磲婴战斗力已经非常的强大,这些普通的士兵根本无法接近他。 看着一个又一个忠诚于自己的士兵倒下,朱棣的神情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对于九五之尊的他来说,人命不过是草莽而已。 玄化的反应很平淡,甚至要比朱棣更为的默然。作为学佛之人,本是心怀天下,生性善良之辈,但看着一个 个 倒下的生命,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朱棣和玄化的神情看似相同,却有细微的不同。朱棣是一种漠然,那是对生命的一种漠视,这是执掌天下大权养出来的气,皇者一怒,浮尸百里,对于他来说,人命如蝼蚁。 而玄化是一种淡然,看着死去的生命,他是一种平等的态度,这种淡然是一种无奈,一种平静下的凶狠。 他仿佛化身为一头狼,一头隐藏在黑暗中的狼。等待着猎物露出疲惫的时候,发动致命的一击。 这些士兵或许无法伤害到磲婴,但是他们能够不停的消耗着磲婴的体力。磲婴哪怕在强,也没有脱离人的范畴。 “杀!”磲婴的脚步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停顿过,他的身上全部都是血液,这些血液并不是他的,而是敌人的。 这些血液几乎将磲婴染成了一个血人,让他显得无比的狼狈。即使这般,磲婴的步伐依旧是坚定无比的,朝着一个方向 前行 。 可是不管从哪一个方向,如何走,在前面仿佛有数不尽的战士,,挡住了他的去路。 “杀!” 磲婴几乎是从胸腔发出的咆哮之声,他的手臂已经感觉到了疲倦,脚下的步伐,已经不稳了。 哪怕是疲惫到这般地步的磲婴,依旧没有任何人可以接近他的周身哪怕半步! 磲婴不知道他挥舞出了多少次刀,在后来几乎是麻木了。在他面前的尸体已经堆积的如山一般高,他的另外一只手紧紧的牵着风舆,没有放开。 在场地的中央,微微凸起的 一块 大石头上,磲婴浑身是血,披头散发,他的神色,依旧是如同顽石 般 的冷漠,身躯挺的笔直。 如同他手中的剑,宁折不弯! 周围的士兵只是一片呼喊,却不敢上前哪怕一步,他们已经被杀怕了,彻底的杀怕了。磲婴的嘴角闪过一抹嘲讽的笑容。 纵使人数再多,他们也不是自己的对手。磲婴一点点的站了起来,正视着朱棣,面对着层层包围的士兵,面对着当今的圣上,他的神情依旧是傲慢和不屑。 这些士兵已经打好了算盘,现在的磲婴已经是油枯灯尽的地步了,现在不管是谁上来都要面对她的致命一击。在必死的情况下,谁都不愿意上去送死。 只希望有个傻愣愣的上来送死,明显谁都不是这个傻子,这就导致了一时之间竟然是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 磲婴将剑深深的插入地面,在他身边的风舆眼中尽是柔情,但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生怕因为自己打搅到了磲婴。 此刻在她的内心也是一片绝望,不过能和磲婴死在一起她的内心是满足的。磲婴紧握着的手悄然握紧。 现在的局面,纯粹是死局。 “杀。”玄化已经感觉到了磲婴到达了极限,他是率先出手的。而在玄幻动手的时候,四周众人轰然上前,顿时刀光剑影,齐齐逼迫而来。 磲婴仍然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深情的看着风舆,带着一丝悔恨,而 悔恨 ,很快在心头上蔓延而开。 如果不是他,风舆也不会陷入到如此绝境当中。只有到了绝境的时刻,磲婴才是明白眼前的女人对他到底有多重要。 不知道这次黄泉路上,我们能否相聚? 此时此刻,磲婴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情绪,也不 想 控制,他只想将眼前的女人搂入怀中。 眼前的佳人的脸庞变得越发的清晰,美眸中尽是如大海般的深情。 染血的头发缓缓飘舞而起,磲婴缓慢抬起手来,想要抚摸眼前女人的脸庞,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咣当!” 而在此时一道破风声骤然响彻,磲婴随手一 挡 ,但是在高出的箭羽越来越多了。磲婴的眼神猛然一寒冷,这些箭羽分明是朝着风舆射来的。 “该死!” 无数的箭羽射来,磲婴飞快站起身来,不断的抵挡着箭羽。但终于是有弓箭从他身边穿梭而过。 生死的最后时刻,为何还要 赶尽杀绝 ! 磲婴蓦然抬起头来,眼中的杀机疯狂涌动,一声狂喝,第一波袭来的箭羽尽数拦截而下。 但是这些箭羽仿佛没有停止一般,再度射来。 “啊啊啊!” 磲婴仰天长啸,他的眼神从凶狠变成了坚定,飞快的转身,在风舆无比凄凉和绝望的目光下,将他搂 进 了怀里。 而后无数的箭羽从天而降,携带着无比凶狠的力量射进了磲婴的后背。 第四十七章 “不!” 风舆无比疯狂的叫喊了出来,但是明显起不到任何的用处。他已经被磲婴死死的抱在了怀里面,根本动弹不得。 她死死的睁大着眼睛,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吼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无数的利箭袭来,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这一刻,风舆的内心是无比绝望的。 磲婴根本没有任何想要逃避的打算,这一刻他只想保护风舆。她能够从海盗国离开,陪伴自己到这里。 那么自己同样也能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拼了命的去保护她。 无数的利箭很快射进了磲婴的后背,风舆的瞳孔迅速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张了张嘴,却是发现喉咙里面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然而无比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射进磲婴后背的弓箭无比诡异的消失了。每一支射出去的利箭并没有伤害到磲婴,反而是在触碰到他后背的时候,全部消失。 每一支射出的弓箭都是如此! 仿佛磲婴的后背被施展了什么魔法一般。 很快,磲婴也是察觉到了 不对劲,他 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那么 多 弓箭袭来,没有任何的感觉。 磲婴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死了,失去了痛觉。但是他却发现他的意识还是无比的清醒,而且周围的景物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风舆也是紧紧的看着磲婴,同样她也注意到了磲婴基本上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变化,他的呼吸依旧是异常的平稳,而在察觉到这一点后风舆猛的抱住了磲婴。 哪怕是磲婴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没有死。 “怎么回事?”朱棣那一直 古井无波 的神情终于发生了变化,这般事情哪怕是以他的见识都从来没有见过。 “圣上,怕是。”玄幻踌躇了很久,才是说道。 “速速给我抓起来!”朱棣失态的吼道。 周围的士兵再次一拥而上,而这一次磲婴是故意没有去躲避那些刀剑,他是用手直接抓住了一把刀剑。 而在磲婴抓住那把刀剑的时候,于方才那般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这把刀剑愣是没有给磲婴造成任何的伤害。 甚至连一点的血液都没有出来,而这般景象也是让磲婴确定了一件事情,就是这些兵器根本伤害不了他。 而在确定了这一点后,磲婴变得有恃无恐了。方才为了躲避这些刀剑,磲婴不得不如履薄冰,但是现在明显,在不用去躲避这些刀剑的时候,磲婴的战斗力直线上升。 如果不是要顾忌到体力的缘故,可以说这些人根本拦截不住她。 和 磲婴态度相反的是这些士兵,他们根本不敢上前一步,这样的事情也是他们一辈子都为 有 见过的。当兵器刺入磲婴身体的时候,却是造成不了任何的影响。 如果不是后面的长矛死死挡在前面,这些士兵怕早就是转身就跑了。 刚才是一直没有上前的磲婴,这一次竟然是率先迎了上来。 而这些士兵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但是局面基本是一边倒的。一边是完全打不死的人,而一边是血肉之躯。 “圣上,这样下去不行。” 玄化硬着头皮 说道。 “让这些士兵退下。”朱棣也是清楚这些 士兵 怕是根本无法奈何磲婴,必须是皇宫里面真正的高手才行。 而这样的人,并不少。 朱棣紧紧的看着磲婴,对于身边的月隐似乎都失去了兴趣。他觉得磲婴的相貌似乎和朱允炆有些相似。 而这种相似,也不知道到底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真的相似。 “给我加派人手,保护我。”朱棣的神情竟然是流露出了一点的恐慌,他开始害怕了,害怕这个宛如杀神的磲婴直接突破重重人群杀了过来。 朱棣的皇位是篡夺过来的,早在他年轻的时候随父亲率领军队灭掉元朝。在军队中竖立了极大的威望,而后发动了靖难之战,夺取了侄儿的皇位。 他的皇位并不是通过正规的传承来得到的,为了这个皇位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血液,而后为了坐稳这个位置,更是作出了无数伤天害理的事情。 然而皇权就是如此,一将功成万骨枯。 所以他比谁都要害怕失去这个宝贵的位置,因为从他的位置一旦跌落很可能就是真的万劫不复,永远都无法爬起来。 所以在朱棣登上了皇位之后,他令玄化使用了秘术,让天下所有的兵器都无法伤害到有皇室血统的人。而眼前的事情却是证明了这些兵器伤害不到磲婴。 那么很可能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拥有皇室血统的人,但是到底是谁? 在得到圣上的命令后,这些士兵也是没有在继续找死的打算,他们都是一一的退了下去,不敢在冲上前来。 而在这些士兵退去的时候,磲婴是感觉到了十来道非常强大凌厉的气势,很显然这些人都是皇宫中真正的高手。 现在朱棣所有的重心都是放在了磲婴的身上,他迫切的想要去证明磲婴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被兵器所伤害到。 这些高手的手上都是没有拿任何的武器,或许也是知道磲婴身体的怪异。他们十个人的气息都是异常的冰冷,这些人必然都是皇宫中训练出来的杀手,没有任何的感情。 他们所站的位置也是有着章法,能够很好的配合。 十个人几乎是同一个时间从四面八方动手的,而在于这十人交手的时候,磲婴便是感觉到了远比刚才还要大的压力。 他们是为了弄晕磲婴来 的 ,如果是完全状态的磲婴或许还是对手,但是现在完全不是十个高手的对手了。 “要活的。”朱棣见到磲婴已经没有了多少反抗之力,似乎才是松了一口气,而能让 当今 圣上表情变化如此多次的事情普天之下基本上没有多少。 这十个人下手也是极有分寸,并没有直接奔着磲婴和风舆的性命而来。已经弹尽粮绝的磲婴根本是抵抗不了多久、、。 第四十八章 磲婴和风舆根本没有抵抗多久,便是被 这十个人直接 擒拿住了。 因为兵器对于磲婴没有任何伤害的缘故, 所以他是被绳子捆绑 了起来。而风舆因为磲婴的缘故也是幸免于难。 在确定磲婴和风舆被控制以后,朱棣才是大步向前,走了上去。玄化则是寸步不离的保护在他左右,绝不离开他周身半步。 “扶他们起来。”朱棣强装出一副淡然的神情。 两个内廷的高手将磲婴和风舆扶起,玄化的神情也是有些怪异,他不是朱棣,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情感。 “你们都退下吧。”朱棣吩咐道。 在周围还是有相当多的士兵和暗哨,皇宫里面始终都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随着朱棣的命令这些士兵才是真的退去。 这片宫殿仅仅剩下五个人而已。 “你到底是什么人?”等到所有的人退去,朱棣神情上的淡然终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严肃。 磲婴和风舆的反映出奇的一致,都是冷笑一声,却不回答。而这种反应让朱棣的脸色一青,如蒙大辱,龙颜大怒的吼道:“再问你们一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磲婴仍然是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朱棣。对于当今的皇帝,他们没有任何的好感。 “好,好,好!”朱棣连说了三声好,可见他内心是何等的愤怒。做到他这个位置也是很少有人敢用这种态度来对他了。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刀枪不入?”对于磲婴方才能够躲避刀剑的事情,他一直都是耿耿于怀,想要一探究竟,而风舆又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无视掉了。 其实磲婴的心里面也没有多少的底气,对于能不能无视刀剑的事情,他心中并不是很清楚。 “拿刀来。”朱棣是对玄化说的,他是准备亲手去尝试一番。 玄化走到了满是尸体的位置,捡起一把刀,递到了朱棣的手中。 朱棣也不是第一次使用 刀子 了,他很熟练的接了过去,接着照着磲婴的身体就是砍了过去。 虽然风舆也是亲眼看到了磲婴是可以无视刀剑的,但是再一次看到这刀剑袭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根本压抑不住的紧张和畏惧。 毕竟那是实质的刀剑,就这么眼睁睁的砍在人的身上。 有了前面两次的经验,磲婴这一次没有任何的担心,甚至连躲闪的打算都没有,就这么愣愣的等待着那刀剑砍在他的身体上。 朱棣的力量是非常庞大的,他虽然是皇帝,但是长期的锻炼是让他的身体也是非常的出色,所以这一刀下来,少说是能将人的臂膀都给直接砍下来。 只是无比诡异的事情依旧是发生了,那把 刀 落下来的时候 并 没有对磲婴造成任何的伤害! 当刀接触 到磲婴的皮肤时候,就仿佛受到了什么极为诡异的魔法一般,愣生生的从他的肌肤擦肩而过。 准确来说,刀于磲婴的衣服相互接触的时候,就变换成了虚无的物体。 这种变化,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磲婴和风舆这一次才是看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两人的内心无比的震撼。 朱棣神情中的震撼更为的浓郁,他不信邪一般的再度抬起了刀,砍向了磲婴的身体。 然而这一次和上一次的结果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这把刀依旧是没有对磲婴造成任何的伤害。风舆内心中的震撼也是因为几次的劈砍而减少了很多。 玄化依旧是一脸淡然的看着,神情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化。 朱棣到后来也是挥舞的有些累了,磲婴和风舆竟然都是生出了麻木之感。而朱棣也是不得不去接受这个事实,那就是磲婴是真的无视了这些刀剑的伤害。 “你到底是什么人?”确定了事情的真实性后,朱棣也是没有心思在继续砍下去了。方才二人的举动的确相当的怪异。 见到磲婴是铁了心的不 回答 ,朱棣也是清楚问是铁定问不出来 的了 。 “你的确能无视刀剑,但是我不知道你身边的女孩到底能不能。”朱棣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现在对于磲婴的身份他也是捉摸不透。 隐隐觉得是,又不是,心中无比的压抑。 闻言,磲婴的神情终于是发生了 变化 ,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是磲婴。” 朱棣的眉头一皱,显然是有 些印象 ,但具体是在哪里却记不起来。对于大明帝国来说,海盗对于国家的统治根本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胁,所以对于磲婴的名头也只是听过,而没有任何的 印象 。 “圣上,日理万机自然是记不清楚磲婴的名号。他是海盗的首领。”玄化提醒道, 如数家珍 的说道,对于很多事情他都是铭记于心的。 在被玄化提醒后,朱棣也是想起来了磲婴的名号,这是在大明帝国海域附近一个海盗头子,好像经过这么久的发展已经成了不小的气候,不过对于朱棣来说不过是一个区区的海盗, 他还是真的没有放在眼里。 所以哪怕到了现在也是没有多少的关注,只是有一点点的 印象 。 “去查。查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磲婴!”朱棣彻底的愤怒了,如果磲婴真的是海盗的首领,那么刘总督是铁定逃不了关系的。 实际上只要皇室出动力量去追查,是非常容易调查到的事情,一路顺藤摸瓜出来,就必定能找到,不过想要真的追查出来,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定然是极为漫长的。 “圣上,要不先去休息一番。这两人的身份,想要调查出来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玄幻看着满地的尸体,以及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说道。 总不能 让身份 最为尊贵之人在这种地方苦苦等待着消息,朱棣的神情也是异常的疲惫,只好点了点头,他的疲惫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疲惫。 已经坐稳了这个位置,他比谁都要害怕失去。 第四十九章 “好,那就先回去休息。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能动他们。”朱棣挥了挥手,在玄化的护送下离开了宫殿。 磲婴的脚步一软,差点跪倒在了地上,刚才虽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但是那种精神上的疲惫感和肉体上的疲惫感还是极为的浓郁。 此刻是再也支持不住的跪倒下来,风舆是连忙扶住了磲婴,在刚才她一直被保护着,基本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势。 还不等两个人有任何的交流,很快又是有大批的人涌入了进来。磲婴老远就看到了刘总督那 肥胖 的身体,此刻这个中年男人满头大汗,神情充满了恐惧。 很显然这件事情都是因他而起的,作为将磲婴和风舆带入宫廷中的主事,他是 很难逃脱关系 的。 如果是想要顺藤摸瓜的找下去,那么就必定要从刘总督这点线上找下去。而且一直顺带下去的话,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人来。 所以刘总督看着磲婴的目光带着凶狠之意,对于磲婴和风舆也是没有任何的客气,极为蛮横的将他们拖了下去。 狭小阴暗的牢房,不过五六平方的大小。 在最里面的房间更是没有一点的阳光,空气稀薄带着难闻的异味。 磲婴和风舆二人开始还是隔着一点的距离,毕竟五六平方米也是足够两个人坐下的。只是因为阳光和潮湿的缘故,这种地方异常的阴冷。 “磲婴,我冷。”风舆的双手环抱着大腿,额头微微 低下 ,原本单薄的衣服因为方才血液和汗水的缘故,导致 衣服 完全侵湿了下去,裸露出那极为诱人的身材。 因为长期锻炼的缘故,风舆的身材也是极为的完美。肌肤并非白皙,而是充满了小麦色,在衣服下的风光若隐若现,惹人眼球。 “过来。”面对如此的风光,磲婴却是没有多少心情,他很平淡的说道。 “哦。”风舆很听话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磲婴的怀里钻了钻。 磲婴的衣服上也是沾满了血液,无奈之下他只能将衣服脱了下来,两人的身体紧紧的挨在了一起,似乎能够听到对方的心跳声音。 小小牢房中的气氛几乎是暧昧到了极点。 “磲婴,我会死吗?”风舆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会的。”磲婴只是紧紧的抱着风舆,他飞手不住的颤抖着。本身已经耗费了极大体力的他,现在基本已经到达了极限。 现在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的食物和水源,又是到了如此阴冷的地方,可想而知他所受到的痛苦是何等的剧烈。 在这种地方两人根本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几乎在磲婴都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听到了远处的声音,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磲婴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看到了 在远处有两个狱卒走了过来,他们的手上 拿着食盒 ,直接放在了牢房当中。 "这是什么地方?“磲婴向狱卒发问道。 但这两名狱卒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询问,而是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了。磲婴与风舆只好相视苦笑一番。 当狱卒的脚步声已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磲婴才是一点点的端起了饭碗,长叹了一口气。现在想要活下去,只能放弃掉那些所谓的坚持。 磲婴皱着眉头,不停的思索着,为什么那些刀剑对自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朱棣的反应没有一点的惊奇, 按理说 遇到这种事情,任何人都会觉得好奇才对。而朱棣的反应只有恐惧。 第五十章 与此同时。 皇宫内殿。 “圣上,怎么总是愁眉苦脸的呢?”此刻的月隐极为的妖艳美丽,完全失去了昔日的清纯之感。 很显然现在的月隐已经完全被残魂所附身,失去了对身体的主动权。 “没什么。”朱棣眉头紧皱,一直在思索着磲婴之事,这几日以来是茶不思,饭不想,对于身心的消耗是无比巨大的。 “圣上,是否还在担心磲婴的事情?”玄化静静的站在宫殿的两侧。 此刻偌大的后宫里面仅仅只有三人而已。 朱棣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过了大概几分钟后才是抬起头来,说道:“传刘总督进来。” “是。” 站在宫殿侧翼的两个 侍卫退去, 前去 宣传刘总督。 在这段时间里 ,刘总督也遭遇了一连番的审查,尽管官位仍在,但也是被弄得焦头烂额。 原本刘总督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朱棣会渐渐淡忘了这件 事情,却没有想到此事的严重性已上升到了皇族安危的地步 。 此刻被召见上来的刘总督,心里 五味杂陈 。不知道皇帝为何又提起了这件事情。 “刘元,磲婴的事情可有结果?”朱棣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 刘总督观察着朱棣的表情,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当下踌躇了半天,硬着头皮说道:“有些结果。” “ 说吧 。”朱棣 哪里 会看不出刘总督的心思,平淡的说道,未曾表露出任何的情绪。 “磲婴的身份的确是海贼没有错。”刘总督极为艰难的说道。 “我要的是详细身份!”朱棣猛地发怒起来,狰狞的吼道。他已经没有什么耐心在去和刘总督玩这无聊透顶的游戏了。 “是,是。”刘总督吓到身子一颤,那里还敢有半点的保留,连忙将自己所知的全部说出来。这其中甚至包括了磲婴的出身以及他的一切,说的无比详细。 显然,在这段时间里面刘总督 也是对磲婴进行了详细的调查。 而在听闻了刘总督的话语后,朱棣的神情也是逐渐的严肃了起来。 刘总督的说法,与朱棣派遣的密探所调查的结果完全一致,磲婴只是一名普通的海盗,和皇族血统 没有任何的关系。 那么为什么磲婴能够直接无视刀剑,越想朱棣越是 琢磨 不透。刘总督只能战战兢兢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低着头。 “现在磲婴他们在哪里?”朱棣如何都是放不下心来,决定在去查看一番。 “在天牢里秘密关押。”一旁的玄化回答道。 “死了没有?” “还没有。” ”他们最近有什么动静?“朱棣继续问。 “微臣将他二人关押在同一个监牢内,每天让心腹密探偷听他们的谈话。从二人近期的谈话来看,他们的确是海盗。至于其他方面,并无异常。” “去看看。” 暗无天日的天牢,终日不见阳光,使得磲婴和风舆二人已渐渐丧失了时间的观念。起初,他们还可通过饭菜送来的频率来预估时间,但是后来发现似乎是为了有意扰乱他们内心的时间基准,送饭的频率也变得紊乱了起来。时而快,时而慢。 再者,无论磲婴和风舆对送饭的狱卒说些什么,都像是泥流入海般激不起丝毫的反应。有时候,他们甚至怀疑这两名狱卒是聋哑人。 磲婴苦笑的望了一眼对面的风舆:“风舆,你说他们会把我们关上多久?” 风舆茫然的摇了摇头,并未出声,目光里也透着苦笑之意。 磲婴爱怜的摸了摸风舆的头,起身来到了牢房的门口处,透过牢门上那小小的送饭口,望向了光线昏暗的天牢通道。心中一片苦涩。 在这个无有时间流动也不见天日的牢房里,磲婴身上的伤已完全的恢复了,。甚至他还隐隐觉得,功力似乎还精进了几分。 可纵使如此,他也无法砸破这厚重的铁门与砖墙,带着风舆逃出这座被世界所遗忘的天牢。他似乎觉得,他们将在这片世界的尽头,慢慢的走向衰老,最终悄无声息的复归死亡。 可就在这时,通道的尽头,默然飘来了一阵无数钥匙甩动碰撞的金属脆响。声音越来越近,正朝着磲婴和风舆所在的牢房而来。磲婴的心脏猛然收缩,胸腔中发出了一声闷闷的鼓声。他的眼神也随之一亮。 牢门打开了。 不同于往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并非是往日的那两名狱卒,而是许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只见在他们的身上,全都披挂着厚重精致的铠甲,在火把之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色泽。头盔之下的眼睛,也是熠熠生辉,光芒宛若夜行动物,明亮而不具人性。 磲婴见到此番架势,紧握的拳头也悄然的松了开来。战场上多年浴血厮杀,穿行无数尸山血海的经验在告诉他,这些士兵很危险,绝对不可力敌。 之后,他俩就被这群士兵押送出了牢房,沉默无声的被驱赶进了一间灌满了热水的浴室之中。 热水的冲洗,让磲婴和风舆清醒了很多。所想象当中的酷刑和折磨并没有到来,在进入水池后,很快就是有年轻漂亮的宫女上来。 两人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被热水侵泡之后他们的状态明显要好上很多。 对于眼前的事情,磲婴和风舆根本没有反映过来。只是很麻木的被众多宫女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送往了一处颇为安静的宫殿。 “这是怎么回事?” 沐浴更衣之后,风舆的脸上重新焕发出了神采。 “可能是要重新见朱棣。如果是行刑 的话 ,现在 我 们所在的位置应该不是在这里了。” “嗯。”风舆安静的坐立在位置上。 他们二人的神情都是颇为淡然,看不到任何的慌张。 “呵呵,竟然还能生龙活虎的。”刘总督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从多方面他终于弄清楚了朱棣的态度。 磲婴和风舆和皇宫内的人并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能够躲避刀剑,才是引起了皇上的好奇。“狗奴才。”磲婴的神情冰冷,吐出的三个字 也 焕发着冷冽的杀机。 对于刘总督磲婴没有任何的好感,这不是因为他的虐待和折磨,而是因为绝大多数的人之所以成为海盗,流离失所,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他的缘故。 “大胆!”刘总督被磲婴和风舆的事情弄的焦头烂额,恨不得将他们 抽筋扒皮 的心思都有了。 “来人,给我将这两个刁民狠狠的打!”已经确定这两人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后,刘总督也是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刘总督,他们两个已是将死之人,何必在去招惹什么罪过?”在刘 总督 身后的太监阴阳怪气的说道。 “是啊,刘总督如果真是要将他们打死了。皇上在怪罪下来可是不好。”另外一名太监附和道。 刘总督思忖了一会,倒也真的是怕将他们两个人打死了,只好无奈的摆了摆手。 “看在你们两个已经是死人的份上,暂且算了。”刘 总督 冷哼一声:“把他们带去见圣上。” 两个小太监为了 讨好 刘总督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动作粗鲁到极点。 在两个太监的押送下,磲婴和风舆 再次 见到了朱棣,还有月隐和玄化。 重见 到月隐的时候, 磲婴不禁产生了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不过是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变化太过巨大。 第五十一章 此刻的月隐,以不复昔日的清纯无邪,眼波里荡漾的全是春情的骚动。那层层裹覆在绫罗绸缎内的妖娆之躯,犹如一朵肆意绽放的罂粟恶花,在偌大的宫殿内,无所顾忌的释放着她那令人眼花目眩的女性荷尔蒙。 她将一双端着酒杯的纤纤玉手举到了朱棣的面前,杯中之酒微微摇晃,印照出了她巧笑倩兮的完美姿容:“陛下,请干了此杯吧。” 朱棣爆发出了一阵爽朗豪迈的大笑,声音在大殿中郎朗回荡,他接过了月隐手中美酒,一饮而尽。随即朱棣一把拉住了月隐的手腕,而她也顺势在那珠玉环佩碰撞颤动的叮咚之音中,神色娇柔的将上身倒入了朱棣的怀里。 因被痛击腿弯而跪在大殿之下的磲婴,目光愤然的盯着肆无忌惮的朱棣,眼里仿佛喷出了两团蓝汪汪的火苗。猛然之间,从他的胸腔里迸发出了一声雷霆之吼,吼声宛若无形利剑,直刺朱棣而去。 “朱棣老贼,你卑鄙无耻!” 这隆隆作响的咆哮之声,让朱棣的眼皮不悦的抽动了一下,目光终于注意到了被两名兵卒压制双肩并且双臂反绑的磲婴。他的嘴角稍稍向上翘起,露出一个嘲笑的弧度,像是刚发现殿内多出了个磲婴一般:“哦,磲婴是吧?果然是胆子不小。” 护卫重重敲击着磲婴高昂的头颅,想让他低下头来,可磲婴仍旧倔强的把仇恨的视线射向朱棣:“朱棣老贼,快把你的脏手从月隐的身上拿开。” “哦,想让朕拿开手,那得看朕的爱妃肯不肯了。”朱棣脸上的嘲笑之色愈发明显。 如猫咪一样倚在朱棣怀中的月隐,神态慵懒的转头望向了磲婴,眼里飘过了一片幽冷的色泽:“磲大哥,若不是当初你和风舆大姐的照料,或许本宫今日也无法见到陛下。从这点上说,本宫应该好好地谢你。但是你们居然狼子野心,想要刺杀陛下,如今还死不悔改,出言不逊,果然是真真的该死。” “月隐,你快给我醒醒。”磲婴感到心中有无数把尖刀搅动,呼吸几欲停止:“这不是你,这是你体内的冤魂作怪。月隐,你不要被它迷惑,快醒来吧。” “哼,简直一派胡言。”月隐脸上瞬时闪过阴沉的杀机,可转眼之瞬后,脸上又挂上了一片凄楚之色,略带哭腔的对朱棣说:“臣妾只是想安安静静的陪在陛下身边,可为什么总有人公鸡臣妾是妖魔鬼怪?” 朱棣见到月隐泫然欲泣的模样,对磲婴愈发恼恨了起来,于是冲磲婴低吼道:“大胆磲婴,你可知罪?” 磲婴冷哼了一声,并不作答,只是瞅向月隐的目光中透出深切的悲哀。 而矗立一旁始终保持沉默的玄化,则是脸色古怪的看了看暴怒如雄狮的磲婴,又望了望单手环抱月隐的朱棣,心中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自从前段时间朱棣与月隐相会之后,朱棣就疯狂地迷恋上了这位宛若天女下凡的鲛人女王。他惊诧的发现,原来他半生兵马倥偬、震动四周诸国,且在金碧辉煌中起宫殿、纳百官、建城市的帝国霸业全变成得了炭疽病的整片旷野牧草。而后宫中那群曾经让他一度痴迷的三千佳丽、绝色妃嫔,和眼前这闪闪发光的神女相较,全都成了披挂着华丽锦缎的母骡子。 故此,这位权欲深重的明朝国君,多年以来不曾有过一日松懈朝政的权利狂人,竟在这几日破天荒的疏忽了上朝,长伴于月隐身旁,终日酒池肉林,日夜从游宴乐。 玄化目睹此景,他那颗忠心耿耿的心脏,感到仿佛燃烧般剧痛不已。于是,他带着那群因仗义执言而被杖责的同僚的期望,勇敢的闯入了那座以被改名为《鲛女宫》的湖畔住所,力劝朱棣迷途知返,切勿耽搁了国家社稷。 那时,朱棣正陪着月隐在一片湖光山色的背景中品茶论道。见到玄化的不请自来,他显得泰然自若,仿佛早有预料。尚未等玄化开口进言,他就抢先说道:“爱卿的来意,朕以了解。多年以来,朕事必躬亲,兢兢业业,不敢有一日清闲。如今朕觉得累了,休息几日就好。” 玄化听闻朱棣此言,自知以在无可劝,只好无可奈何地作罢。但却有另一件事的幽暗之影,始终搅扰得他的内心无法安宁,让他如鲠在喉,实在是不吐不快。 “既然如此,那微臣便了解了,不过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向陛下禀告。”他重新跪拜在朱棣面前,言辞恳切:“鲛人月隐体内藏有厉鬼冤魂,鬼魂生性邪恶,恐对陛下不利,因此请陛下容许微臣灭杀此魂。” 朱棣脸上瞬时浮起了不愉之色,拂袖道:“玄化,朕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月隐只不过是被阴气入体,如今也以去除,你为何还要说是鬼魂作祟?” 与此同时,缩在朱棣怀里的月隐,则将美艳的头颅搁在了朱棣的肩膀之上,借着朱棣目光的盲区,凶狠阴冷的盯住了玄化,但发出的声音却好似酥糖般甜蜜:“是啊,本宫只不过是被阴气冲了身,前两日不是以解决了吗,大人您又何出此言呢?” 后来,玄化丧魂落魄的离开了鲛女宫,相一具没有重量的魂魄一样飘荡在京城的大街上。在他的眼前,闪过了无数祸国殃民的绝色妖妃,从发明炮烙之刑的苏妲己,到烽火戏诸侯只为倾城一笑的褒姒,在到引无数三国英雄尽折腰的貂蝉。到了最后,眼前的影像定格在了月隐那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姿容上,并向他露出了一个诡秘而狡诈的微笑。 他的心中不禁发出一声哀叹:“真是红颜祸水啊。” “爱卿,爱卿,朕唤你为何不应?” 这时,朱棣略带不满的呼唤,终于让玄化从失落的记忆中返回了现实。他如梦初醒般的望了眼朱棣,躬身回答:“微臣刚才走神了,请陛下原谅。不知陛下唤微臣何事?” “我要处死这两名反贼,卿意下如何?” 第五十二章 玄化稍稍愣了愣神,随即再次躬身道:“微臣以为不妥。” “为何不妥?” “磲婴虽然是反贼,但是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如果加以时日必能超越微臣。而且其刀枪不入十分了得,正好他也并非是乱党之羽。加之如今我大明朝虽国泰平安,但四周诸国也时有袭扰。故此微臣觉得此等天纵奇才,如果一杀了之,委实太过可惜。倘若将磲婴招安,那我大明朝必能添一名取敌方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的猛将。” 朱棣闻听玄化此番劝诫,皱眉沉吟了起来。大殿内宛若空气全被抽离而走般的死寂。许久后,才传出了一阵手指头在桌面无规律敲击的声响。朱棣一边敲着桌面,发出杂乱无序的“笃笃笃”之声,一边开口道:“可是如何才能保证磲婴真心归顺?” 此时,磲婴正神态狼狈的扑倒在地,而他的手脚则被四名凶神恶煞的兵卒牢牢压制而住,任凭他如何扭动挣扎,全都化作徒劳的汗液。 就在刚才,磲婴欲徒暴起弑君,奈何手脚刚有动作,就被身旁如临大敌的护卫给按倒在地。至于一并被压上大殿的风舆,为了救护磲婴,心切之下企图随之反抗,也是被两名护卫按在了地上。 倒地的磲婴见朱棣意图收买自己,于是不屈的仰起了脖颈,怒吼道:“狗皇帝,不要白日做梦,休想让我成为你的奴才!” 朱棣转头望向玄化,笑道:“你看,这磲婴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依朕看来,还是把他的头砍了更省事些。” 玄化神色诡秘得的笑了笑:“陛下,我有办法让磲婴归顺,而且绝不反水。” “哦,什么办法?”朱棣饶有兴趣道。 玄化走到了磲婴身前,低头看着他兀自挣扎的模样。只见他那健壮有力的四肢,仿佛一组永不知疲倦的永动机,正一刻不停的扭动,想要挣脱这四名护卫的压制。而护卫们木然的脸上,也悄然滴落了疲惫的汗水。 玄化禁不住心底一阵惭愧,暗恨自己刚才的神思恍惚。倘若之前这些护卫尚未镇住暴动的磲婴,又恰逢他神游物外,那后果果真难以想象。 “磲婴,你必须归顺陛下……”玄化刚说了一句话,结果脸上就挨了磲婴一口浓稠的唾沫。但是玄化也不气恼,颇有唾面自干的高僧风范。他擦了擦脸上的唾沫,神色不变的继续说:“如果你不归顺,我就杀了风舆,你真的忍心让一个爱你的女人为你而死吗?” 风舆小麦色的脸蛋上默然一红,但口里却喊道:“磲婴,你别听他的,不用管我。” 可这时候的磲婴,却恍若未有听到风舆的呼喊,大脑在刹那之瞬成为茫然的空壳,激烈反抗的身体也像是死去了一般,无精打采的扑在了地上。 死寂重又覆盖了这座大殿。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后,磲婴的喉头突然就像是一座不堪重负的水坝,猛然崩毁垮塌,嘴里迸发出了一声集毕生之力的嚎叫。声音拖的极长,在大殿内风卷残云的呼啸而过,玄化仿佛看到洪水般的音波将宫殿冲毁的狂暴光景。 可咆哮达至顶点之时,却又蓦地戛然而止,在短促的静止后,一串虚弱无力的语声才从磲婴的声带里缓缓挤出:“你必须保证风舆的安全,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如你所愿。”玄化朝磲婴点了点头,然后命那四名护卫扶起了如丧考妣的磲婴。只不过看那群护卫的架势,显然仍未放松对磲婴的戒备。 风舆早已哭成了个泪人,珠串似的泪水簌簌地不断往下落。她只对磲婴说了一句:“你这又何苦?”,喉咙就被哽咽所阻塞,在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磲婴扭头看了眼风舆,两瓣干涩发白的嘴唇嗫嚅着抽动,想要对她说些什么,但积郁在胸腔的话语刚冲到嘴边,就在齿缝间撞成了碎片,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扭头不看风舆,灰白阴冷的目光定定的注视玄化:“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协助大明海军,剿灭海盗国。” 磲婴愤怒的瞪大了双眼,鲜红的蛛网迅速爬满了他的眼白:“这不可能!” “据我所知,在你离开海盗国之前,你的权利以被架空,绝大多数海盗都抗拒你的命令。最后你在众叛亲离中,被迫辞去了海盗王之位,和这位风舆姑娘离开了大海。” 玄化的声音依旧显得很平静,脸上既不见胜利的骄狂,也无有居高临下的傲慢:“面对一群已经背叛你的叛徒,你又何必坚持过往的情分呢?” 磲婴将双拳紧握在一起,指关节因用力过大,还发出了“咔擦咔擦”的弹响,脸上的色彩也迅速的变换不停。少顷之后,他哑着嗓子说道:“你说的不错,他们的确是离弃了我。对于此事,我的心里也绝非毫无芥蒂。可是他们也曾是我的战友、朋友和亲人。” 说到此处,一幕幕过往的记忆在磲婴的脑际闪现:小时候,风舆带着他在海岛上生活,淳朴的岛民对他们的帮助;长大后,他又率领着海岛土著与流民揭竿而起,为了自由和生命不惜一战。在这段漫长的时光里,他看着无数的战友和乡亲流干了血,倒在他的面前,也看着无数逃避剥削的流民来到他的麾下,为着他们的梦想而战。 而他们,都曾尊称他为海盗王。 想到此处,磲婴便目光坚定的望向了玄化,话语掷地有声:“既然他们曾经称我为王,那我就绝不能向他们举起屠刀。” 玄化的眼里流露出了赞赏之色,很是佩服的向磲婴深鞠一躬:“您是一个有担当的英雄人物,在下自愧不如。” 可下一瞬,玄化的表情却骤然一变,冷声道:“可你真的确定要为了一群叛徒,而牺牲她的性命吗?” 随着话音落下,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就架在了风舆的脖颈上。 第五十三章 “卑鄙!”磲婴咬牙切齿的怒视玄化。 但这时候,朱棣却发出了一阵哈哈大笑:“磲婴小儿,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像你这等山野莽夫怎会懂得?” “所以你就害死了你大哥的儿子。”磲婴讽刺道。 朱棣的大笑声忽然被一把无形的剪刀截断,春风得意的脸上迅速的汇集起了一片厚重压抑的乌云。当他脸上的乌云彻底把他的五官遮蔽后,他的话声才复又响起。此刻的说话声似乎被剁断一般,一截一截而来。磲婴觉得这声音如手指一般短,一截一截十分整齐地从他身旁迅速飞过。 “你、在、说、一、遍……” 磲婴冲他咧嘴笑了笑,神态有些腼腆:“我说您害死了你大哥的儿子,您真不愧是个连畜生都不如的大英雄啊。” 话语清晰缓慢的从磲婴口里流出,在殿内跳跃着扩散,钻入场间众人的耳里,然后变成一颗重磅**,在脑壳里轰然炸响。好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只能听到耳里嗡嗡作响的轰鸣之声。 就在这宛若世界被核爆摧毁后的寂静时光里,磲婴抱歉的看向风舆,对她轻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我陪你一起死。” “谢谢你。” “不客气。” 一滴汗水,从玄化那光可见人的脑门上滑落,顺着脸颊滚到下颚,悬停了几秒钟,最终在地心引力的召唤中,在地面上摔成粉碎。 他费力的吞咽了下喉咙,可是嗓子里却空空荡荡,没有唾液可以咽下。他咧开嘴,嘴角勾勒出苦笑的弧度,小心翼翼的瞅向朱棣:“陛下,要不我先把它待下去?在好好劝劝。” “不必了。”朱棣轻轻地向他挥了一下手,面色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那陛下您看应当怎样处理……”他的声音愈发显得谦恭起来。 “拖出去,立即处以火刑。” 玄化惋惜的瞟了一眼磲婴,随后又转头望向朱棣,嘴巴无声的开合了几下,但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朕说把他们拖出去烧了,你们都聋了没听到吗?”朱棣突然拍案而起,冲着玄化与护卫们咆哮道。 “用不着你们拖,我们自己有脚会走。”磲婴目光悲愤的扫过朱棣与众党羽,苍凉的语声中激荡着豪迈之情。 当死亡跨越对未知的惊惧,清晰无误的降临到面前,磲婴的内心反而比起此前多出了几分赴死的坦然。可是除此以外,心中也不免遗留了凄凉的不甘,以及对月隐的思念。他不无遗憾的想:“终究还是没把月隐就出去。” 最后,他又望了一眼神态若无其事的月隐,目光渐渐暗淡下去,叹息中闭上了眼。 但下一刻,磲婴的躯体却猛地爆发出了巨力,拽着一溜束缚他的护卫转过身来,朝着大殿外的方向迈步而行。目光灼灼的直视前方,仿佛在与死亡对视。 “风舆,到时候先让他们烧了我,我也好在黄泉路上等你。”说完此话,他停顿了少顷,然后口里才飘出了一阵低不可闻的语声:“只是如此就苦了月隐了。” 风舆眼瞅着磲婴那在阳光的照耀中,闪耀着朦胧光晕的背影,泪水决堤而下。忽然间,她的脸上泛起了一阵坚毅的光辉,口里喃喃自语:“磲婴,我绝不会让你死。” 随即,一股庞然巨力就从她的体内生出,擒住她的几名护卫在巨力的轰击中,犹如狂风中的落叶,身体倒飞而起,轻飘飘的甩到了远处。 紧接着,她的周身爆发出了一片夺目的光滑,如一团鲜红的火焰一样窜动。然后光滑又聚拢成一道光束,冲天而上,把大殿的屋顶刺穿出一个大洞。伴随着令人窒息的高热,一直冲上了肉眼不可及的高空之中。 场间之人见此突变,脸上全都出现了巨大惊吓后的茫然,大张着嘴却无法出声。而就在这一刻,遥远的天边传来了一道高亢入云的鹰鸣,叫声宛若一把开天大剑,携着凛然不可侵犯的灭世之威劈斩而来,刹那间就扫荡了京城的上空。 原本阳光普照的蓝天,光芒被霎时抽离,天黑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棣瞪着窗外深沉的黑暗,怒声大吼。 偌大的京城,超过半数的天空以被暗影所遮蔽,呈现出了一种犹如黑洞一般的漆黑之色。而在这片黑暗的正衷心,却有一根一人多粗的红色光柱参天耸立,连接了天与地的距离。 风舆傲然的矗立在火红色的光柱中央,红光在其身上不断流移,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名在血池中诞生的战争女神。 旋即,她眼神凛冽的逐一扫过呆若木鸡的众护卫,惊慌失措的太监宫女,不可置信的玄化,以及表情复杂忧虑的月隐,无不使他们的心头压上了一座沉甸甸的大山。但是当聚焦到错愕怔呆的磲婴脸上之时,眼神则飞速的转为柔和与担忧。最后,她终于看向了佯装淡定但面色发白的朱棣,目光中再一次闪射出冰冷的杀机。 “朱棣,你穷兵黩武,杀戮无数,万里江山在你的掌心随意揉捏。可是这个天下,并非是能让你予取予求的鱼肉,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天空中再次响起了震人心魄的鹰鸣,宏大的音波在天空中反复回荡,卷起了一道道狂乱无序的大风。 京城之外,一名锄地的农夫听到了远处嘹亮的鹰鸣之音。他疑惑的抬头向声源处眺望,而等他看清了远处的景象,他的口中便发出了一声惊骇欲绝的喊叫。二话不说的扔掉了手中的锄头,发狂的朝村里奔去。 就在之前那一瞬,他竟然看到了一只翅展足有万米之上的黑色巨鹰,正在京城的上空原地盘旋。而在他望着巨鹰的时候,巨鹰也像是有所感应似的,扭头望向了他的方向。 农夫的脑海中,一双暗红色的巨鹰之眼如同两座倾倒的小山,正缓缓地朝他压来。在他昏倒之前,心中蓦地蹦出了一个词。 鹰魔! 第五十四章 与此同时,在城外辽阔荒芜的旷野中,蓦然地卷起了冲天的沙尘,漫天黄沙,连绵数十里,犹如一片沸腾的池水般翻滚涌动。在这汹涌的沙暴中,又传出了像是不停歇的暴雨撞击地面的马蹄之声,使得这片旷野也为之瑟瑟发抖。 笼在沙暴里的宏大马蹄声,迅速的朝京城的方向接近。过不多时,就已来到了距离城墙不足一里之处。暴乱的黄沙翻腾之间,成千上万恍若地狱魔神的蒙古骑兵,终于若隐若现的展露出了部分真容 这天下午,王千禧照旧和往常一样,穿着一身崭新的六品武将官服,腰里配着长刀,神气活现的走过城墙上的走道。他的腰板挺得很笔直,双手背在身后,矜持的下吧微微向上翘起。 他的步伐很有力,上好的小牛皮所制成的靴底,在砖石地上敲出了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每当这独一无二的脚步声,从远处不疾不徐的走来,城墙上的守卫们就会立正稍息,抬头挺胸的正视前方。等到王千禧那庄重的身影出现,他们就会大声地说:“千总好!” 而这时候,王千禧就会神态威仪的冲他们点点头,并用一口地道的苏北土话勉励一番。 起初,这场仪式般的巡逻,亦如往日一样恒定不变。他将自己所管辖的区域巡游完毕,便打算前往几条街外的翠微楼。那里有个他的老相好,同样来自苏北的小兰姑娘。一想到老相好那诱人的娇躯,他的身体就不禁火热了起来,铿锵有力的**步伐也显出了些许匆忙紊乱。 可就在这时,城外忽然响起了金戈铁马的行军之音,隆隆作响中就朝着王千禧守卫的城门杀来。霎时间,燥热便从身体内倏然退去,而寒意也随之从他的脚底升腾而起。 王千禧赶忙重新爬上城楼,向着声音来源之处眺望而去。可他只望了一眼,全身的骨骼就不可遏制的颤抖了起来。半晌之后,他的胸膛里就冲出了一声高亢的尖叫,声音就像匕首一样锋利。这一瞬,他看起来犹如一个惊骇的妇人。 随即,杀气腾腾的蒙古大军就已濒临城下。接着尚未等王千禧的属下们做出反抗,蒙古大军就如一片无形无质的蜃景幻影一样,轻飘飘的穿过了厚重的城墙,杀入了京城之内。 一名手持大马士革弯刀的蒙古骑兵,追向了玩命奔逃的王千禧。他将弯刀平端在身侧,从王千禧的身旁呼啸而过。王千禧只感到勃颈处一阵冰凉,便一头栽倒在地。世界在他的意识中迅速的熄灯消音,最终堕入了万物成空的虚无之中。 但令人感到诡异的是,他浑身上下却无有丝毫伤口,唯有脖颈上多出了一圈淡淡的血痕。 一时间,象征大明帝国无尚威严的京城,在蒙古大军无情的铁蹄下,发出了苍老无助的哀鸣。大街小巷、民宅皇宫、乃至天上地下,尽是甲胄锃亮、刀锋森寒的幽灵魅影。 朱棣目瞪口呆的看着笼罩于血柱中的风舆,以及她身后那群人喊马嘶的幽灵骑兵,那裹在宽袍大袖内的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一些久远的记忆,嚎叫着突破了时间的封印,带着潮湿腥臭的血腥之气,爬上了他的意识表层。 “你到底是什么人?和鹰族是什么关系?”朱棣冲着风舆失声大喊。 风舆的脸上扬起了一片傲然的神采,她向朱棣行了一个大明帝国绝无仅有的礼仪:“鹰族第三十三代族长扶庚之女,磲婴殿下的守护者风舆,代表无数被你屠杀的我族之人,向你问好。” 伴随着风舆的话声,满城的蒙古幽灵军团都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向天发出了蛮荒的嚎叫声。空中的巨鹰也拍动遮天蔽日的羽翼,扇动了整片天空的狂风。 “我正是曾经覆灭鹰族的执行者之一,我亲眼目睹鹰族人被杀的一个不留。可为什么你还活着?”当大军的嚎叫渐次减弱,玄化惊诧的声音便插进了这片以成为颓墙败瓦的宫殿废墟中。 “是啊,我为什么还活着?”风舆自嘲的反问。 玄化瞬间陷入词穷,不知如何作答。 但见此刻的玄化,简直是异常的狼狈。原本飘逸的黑袍,已碎裂成了道道不规则的碎布条,胸前还沾染着大片瘀黑的血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套在破麻袋里的玩偶一样凄凉。 两名高大的护卫,正一左一右的扶着他那摇摇欲坠的重伤之躯,才让他不致跌倒。随后,玄化摆脱了右边护卫的搀扶,腾出了一只自由的手,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擦拭掉了嘴角的血。 那晕染在百色手帕上的血渍,不知为何让他产生了一种虚假之感。但通过眼睛的确认,他便对自己吐血一世情确信无疑了。 时光回溯到宫殿尚未倾颓之前。 博闻强记的玄化,一眼就认出了风舆所施展的法术,奶是蒙古鹰族至高无上的地狱魔鹰之咒。此法可以召唤鹰族的禁忌图腾九足魔鹰,以及曾经死去的蒙古军人一同作战。 只不过,他似乎隐隐觉得,相较于昔日的鹰族大能所施展的地狱魔鹰之咒,如今风舆施展的法术似乎欠缺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韵。 但纵使是可能存在残缺的地狱魔鹰之咒,其威力之强悍,依旧让玄化感到阵阵心悸。 故此,玄化绝不能让风舆继续完成施法,否则偌大一座京城,恐怕都要化作一片废墟。而他们这些困于城中之人,也将一同陪葬。 于是,玄化便汇集了自己毕生功力,向风舆偷袭而去。可让他万没想到的是,他的手掌刚碰到血光之柱的表面,一股浩大不似人间之力的恐怖力量就轰在了他的身上。顷刻间,玄化只感到仿佛全宇宙的力量都朝他压了过来。接着他便吐血倒飞到了二十余米之外。 旋即,金碧辉煌的宫殿也似乎无法承受力量于波的轰击,跟随着玄化滑翔的身体一同倾颓垮塌而下。那倾倒的姿态,像极了一尊分崩离析的沙雕。 第五十五章 在刚才大殿垮塌的灾难发生时,磲婴因为受到了风舆施展的法术的庇佑,故此并未有丝毫损伤。他的目光扫过躺于碎石瓦砾上哀嚎**的宫廷式为,然后又惊疑不定的挪到了风舆的身上,终于问出了他此前一直想问的问题。 “风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风舆的脸上流露出了往日绝无仅有的凄美笑容,语声也像是从遥远的过去飘来那般不真切:“磲婴,这些年来,你是否还在想你的父母究竟是谁?” 风舆突然提出的问题,让磲婴的身体不由得一僵,脑海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顿时陷入一片空荡荡的茫然。 许久之后,他的口中才飘出了一串梦呓般的字语:“是啊,我的父母是谁呢?” 从小,风舆以及岛上渔民都告诉他说,他出生的那一天,大海中浮出了一个巨大的砗磲。而他恰就安睡于这个蓦然出现的砗磲之内。所以,他是大海的儿子。 稍微长大一些后,他也开始了解到,是人就必定有父有母,这是天地间最为朴质也最为真实的道理。因此,他开始怀疑起砗磲诞生之说。但无论是从小将他抚养长大的风舆,还是那些淳朴憨厚到说谎也会脸红的渔民,全都言之凿凿的说他的确是从海上砗磲里诞生的孩子。 后来,磲婴在一帮人的拥护下揭竿起义,成为了一代海盗之王。中日为了他的属民和手下的生计奔波,还要时不时的与大明海军爆发大小不等的海战。他也自然无暇在去思考他的父母究竟是何许人也。 但偶尔在午夜梦回之时,他也会有那么一瞬,复又响起那个儿时常在思考的问题。每到这时,他的心中难免泛起难言的悲愁和孤独。 磲婴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混杂了血污汗渍与粉尘木屑之气味的空气,让其在肺部中滞留了少顷,才缓缓地喷吐而出。他目光滞重的注视着风舆,声音一同他的心情那般黯淡无光:“你曾告诉我,我是从砗磲里诞生的。” 风舆笑了笑,接着道:“这话也对也不对。十九年前,我护着尚在襁褓中的你,前往海上。奈何期间有奸人伏击,使你坠入海中。我当时还以为你会就此丧生,一想到自己有愧于你母亲的嘱托,感到万念俱灰,就准备要追随你而死。” “可这时候奇迹却发生了。”风舆的声音中充满了回忆的悸动:“大海上突然浮出了一个直径足有百米的砗磲,而你就恰睡在这庞然大物的轴心之上。” 四周除了风舆娓娓道来的讲述之音,无有半点干扰。十几名在此前宫殿垮塌时,尚未受伤的护卫,则将神态稍显狼狈的朱棣与月隐护在中央,一同沉默无声的听着风舆的叙述。 “其实,你的母亲是元朝最后的公主云鲁,而你的父亲正是明帝国的一代战神朱枬。” 霎时间,磲婴听到了场间有一阵狂风在呼啸,而他的脑海中也同样刮起了一阵风暴。这场喧哗的狂风持续了很久,然后才像一场夏日午后的暴雨般渐次停歇下来 “为什么你以前没告诉我?”磲婴此时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飘忽,仿佛被狂风的残余之力扫荡过后一般。 “因为你的母亲云鲁公主不希望你卷入漩涡里来。”风舆苦涩的答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证据在何处?”朱棣一把推开身前的护卫,向前走出了几步,高声喊叫起来。 风舆憎恶的盯了一眼朱棣,随后转头与磲婴说道:“把你怀里的小剑拿出来给老贼看看。” 这时候的风舆,不同于平日隐在磲婴身后千依百顺的助手,而更像是那个磲婴孩童时期,撑起了磲婴整片天空的大姐。因此,这让磲婴不由得产生了温暖的怀旧之意,便下意识的顺从了风舆的话,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两寸来长的纯金小剑。而在精致的剑柄上,隐约能看到一个红色的“朱”字。 磲婴手中的小剑,是他从小佩戴之物,几乎寸步不离。他也曾问过风舆小剑的来历,但风舆只说是和砗磲一起浮上海面之物。当时见其精致小巧,便一同捡了回来,留个念想。 磲婴把玩着小剑,问道:“这莫非就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 “是的,它来自你的父亲朱枬。” 朱棣的视力极好,曾经在军中乃是屈指一数的神箭手,强弓之箭可射中百步开外的铜钱之孔。正因如此,他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依然看清楚了磲婴手中的金制小剑 霎时间,他只感到头脑一阵天旋地转,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了起来,宛若被电流击中一般。 “年轻人,你能把这把小剑给我看看嘛?”不觉之间,朱棣对磲婴的口吻也由凶恶转为温和。 磲婴踟蹰了片刻,但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朱棣的要求。于是,谨慎小心的朱棣,便命一名护卫从面露鄙夷的磲婴手中接过了小剑,在转交到了朱棣之手。 当小剑握入掌心的一刻,朱棣就完全确认了小剑的来源,这的确是朱枬曾经所持有的物件。他只感到眼眶中泛起了两股酸痛灼热之感,随即两行热泪就冲出了眼眶的桎梏,在他的脸上肆意流淌起来。 朱棣动作轻柔的举起了手中的小剑,贴在了遍布泪痕的脸上,心中有个声音轻声地说:“皇弟,这些年你到底在哪儿?” 朱棣身为一代枭雄,心肠早已练就的比钢铁还要坚硬。世间之事,以少有能让他触动感怀。尤其他在靖难之役以后,更是将心狠手辣推致巅峰。民间甚至有老百姓将永乐爷朱棣和那地狱中的阎罗王相提并论。 可这般冷酷无情的一代枭雄,夺取了侄儿皇位的窃国者,在他的心中,也依旧留有一片温情柔软的净土,那及是他与朱枬的兄弟之情。 故此,这时朱棣在望向磲婴的眼神中,也蓦地多出了几分慈爱的神采,脸上渐渐洋溢起了欢愉的微笑。他大步流星的来到了磲婴的身前,表情懊恼中透着庆幸:“你的父亲是朕的弟弟,所以,你应该称朕一声大伯。” 第五十六章 金碧辉煌的皇宫内,正在举办着盛大隆重的晚宴。朱棣端坐在首席之上,在他的身边,则坐着磲婴和风舆。 直到这时,磲婴的大脑仍然处于一片混沌的茫然之中,表情也带有宛若宿醉般的不真实。几个小时前,风舆揭开了困扰他多年的身世之谜,告知他并非是无父无母的海洋之子,而是战神朱枬与元朝公主云鲁的后代,身份无比尊贵。 所以,昔日的生死仇敌,现在却成了血缘至亲。如此巨大的反差,使得磲婴脑海中的世界似乎都被撕裂成了两部分,一半是与朱棣所统治的大明帝国不死不休的海盗生涯,而另一半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国小王爷。这两部分的世界,在他的脑海里激烈厮杀,搅得他的思维都快化成了一片暴乱无序的血海。 最终,他许是无奈也许是庆幸的想道:“看来这回是死不成了。” “磲婴,你怎么好像不开心?”就在磲婴神思恍惚之时,朱棣的声音忽然飘了过来。 “哦,只是有点累,有点累……”磲婴伸手揉了揉脸颊,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哦,年轻人,理当生龙活虎才对。相朕和你这般大的时候,连续几日日夜不休,依然神采奕奕啊。”说着,朱棣表示友好的拍了拍磲婴的肩膀,又发出了一串铿锵的哈哈大笑。但当他的目光瞟到磲婴身旁的风舆时,眼里则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冰冷杀机。 磲婴也象征性的对朱棣笑了笑。在他的眼前,朱棣仿佛幻化成了两副面孔,一幅是残暴凶狠的暴君,另一幅则是宽厚慈祥的伯父。他似乎觉得,脑海中的两个世界又开始厮杀起来了。 “说来你虽是我皇家之人,不过早年流落海外,也没能取一个正式的大名。如今既然已回归皇家,那就得选个良辰吉日,为你赐名,并且封王爵。”朱棣对磲婴说。 听闻朱棣此番说法,磲婴有些坐不住了,赶忙开口道:“这个,皇帝陛下,既然我选择了认祖归宗,那换回本家姓名也是理所应当,但封爵就不必了吧。” 朱棣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有些不悦道:“你是我老朱家的后人,朕的侄儿,你不肯当王爷,难道还要回去做你那不成体统的海盗不成?” “皇帝陛下。既然您是我的大伯,我在与大明海军对抗那就是不孝,我自然不会如此行事。” 朱棣听闻磲婴这一番言语,脸上的不悦立马退却,重新浮上了开怀之色。但尚未等他继续要求磲婴服从命令,磲婴却再次开口道: “不过正所谓人各有志,王爵虽好,但并非是我所欲求。其实我只是想带着月隐一同返回海上,然后与风舆过上与世无争的日子罢了。希望陛下能够成全。而且话说回来,其实大多数海盗之所以成为海盗,那也是生活所迫。如果生活安康,谁又会去过那刀头舔血的生活呢?” “一派胡言。”朱棣一巴掌重击在桌案之上,怒声道:“如今我大明帝国国泰民安,武运昌隆,四方诸国无不称臣纳贡。你却说海盗匪类是被朕逼上梁山,简直是岂有此理!” “更为过分的是,你竟然敢胆口口声声的说要带走朕的爱妃,你不想要你的脑袋了吗?” 一时间,双方本以逐渐缓和的局面,重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喧闹的宴会像是被时空之神按下了暂停键,在场之人全都静默的不敢有丝毫举动。 “陛下,磲婴小王爷只不过是一时没想通,他以后肯定会理解您的良苦用心的。” 正当局面即将濒临崩溃之刻,妖娆美丽的月隐甩动着姿态优美的鱼尾,轻盈的跳到了朱棣等人的身旁,柔声化解了当下的危局。顿时,思竹之声重又在殿内奏响,众宾客继续觥筹交错,仿佛此前之事全然从时空中抽离而去,不复存在一般。 朱棣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磲婴:“看在隐爱妃的份上,朕先不与你计较。”说吧,他便径直离开了座位,与其余大臣交谈去了。 朱棣的身影走远之后,月隐便端着一杯酒敬向了磲婴,对他说道:“恭喜磲婴小王爷认祖归宗,从今以后,我们也都是一家人了。” 磲婴并不去接月隐递来了酒杯,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的脸,压低声音威胁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赶紧从月隐的身体里滚出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月隐猛地一怔,瞪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睛。随即她便咯咯的娇笑了起来,并用手轻拍着波涛汹涌的胸脯,说道:“小王爷这是哪里话来?本宫只不过是前几日被阴气冲了身子,但是现在已经全好了。莫非小王爷还把本宫当成妖魔鬼怪了不成?” 磲婴眼中的神色显得愈发阴冷,音量不大的话声中却透着一股凶狠的意味:“别给我装糊涂,你自己清楚。” 突然,月隐脸上的笑意骤然的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阴森怨毒之色:“本宫的事情,本宫自然很清楚,但是只要外人不清楚,皇上不清楚,那一切自然就会安然无恙。” 说完这番话,月隐又重新恢复了此前的妖娆妩媚。变脸速度之快,仿佛从未有过变化一般:“小王爷说话真是有趣极了,不过本宫还要为皇上准备醒酒汤,就先失陪了。” 望着月隐的身影慢慢引入大殿外的阴影,磲婴神色凝重的问风舆:“你说她现在到底是怎样个情况?” 风舆迷惑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已经感受不到他体内的鬼魂了。” “可是她绝对不正常,有猫腻。” “这是必然,不过目前我们找不到症结所在,也难以对症下药。” 停顿了一会儿后,风舆又继续说道:“对了,磲婴,你要小心一个人,他可能还是会对你有所不利。” “谁?”磲婴问。 “朱棣。我刚才感受到了他的杀机。” 第五十七章 空旷的寝宫之内,不见一个宫女和太监,唯有朱棣端坐在一张雕龙画凤的椅子上。他的脸上贴着一层杀气腾腾的寒霜,这片寒霜所散发的冰寒,仿佛使得偌大的寝宫也都变成了一座冰窟。 他就这么沉默无声的坐了很久。午后火辣辣的太阳在静默中缓缓西斜,在地平线上变成了一颗橘红色的巨大蛋黄。 终于,朱棣脸上的寒霜渐渐地剥落,从里头挣出了一张无比疲惫颓败的脸。他很是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像是要把体内的所有空气都排空那般的悠长。 随后,他的面孔在“脖颈咔咔”脆响的伴奏中转向了南墙的方向,目光稍显呆滞的望向了墙上的一幅人物水彩画。这幅九尺来高的水彩画上,栩栩如生的画着一名意气风发的英俊青年,一身白衣飘逸出尘。而他的手中正握着两把三尺青锋剑,几滴殷红的鲜血在剑戟上宛若盛开的梅花。 朱棣的目光在画中青年的脸上驻留了许久,眼里闪烁着明暗不定的挣扎:“兄弟,你说为兄应该如何是好?” 朱棣与磲婴的伯侄相认,已经过去了大约一周左右的时间。而一周前的那场可怕的蒙古鬼军的入侵,也犹如噩梦醒来后一样了无痕迹,仿佛已过去了很久。 但是让朱棣倍感烦恼的是,尽管磲婴以和自己相认,不在将自己世同仇敌。但是磲婴多年从事海盗的固有观念与习性,依然与朱棣崇尚的帝国皇家风范发生了火星四溅的摩擦。 在朱棣原本的计划中,他是打算让磲婴继承其父朱枬的王位,再兼任海军将领一职。毕竟,虽然磲婴之前的海盗生涯让朱棣感到不愉,视为不成体统,但磲婴优秀的统兵素养和高强武艺,还是让朱棣觉得无比满意。 朱棣认为,他对磲婴的安排,已经尽到了为人伯父的义务,也对得起他那失踪多年,如今也不知是生是死的弟弟朱枬了。 可是磲婴却屡次拒绝了他的一片好意,始终坚持要与风舆一起离开应天府,返回龙空岛过那闲云野鹤的隐居生活,甚至时刻不忘想要带走月隐一世。因此,这大大激怒了平日里说一不二、独断专行的朱棣,认定这是磲婴和风舆对君主皇权的极大冒犯。 为此,他们多次在皇宫中激烈争执,吓得一旁侍候的宫女太监宛若寒风里的鸟群,不断瑟瑟发抖。 每一次磲婴对朱棣的回绝,以及寸步不让的声称要还月隐于自由,都会让朱棣内心的杀机添上几分。到了第六次以后,内心的杀机便从朦胧暧昧的迷雾中露出了整个身子,张牙舞爪的发出了帝王的威严。 朱棣想杀了磲婴和风舆!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弟弟朱枬,朱棣的心脏就会不禁一阵绞痛,蓦然的开始内疚起来。毕竟磲婴很有可能是朱枬惟一的子嗣。 并且,如果说他与朱枬的兄弟之情,让朱棣委实左右为难。那风舆的破坏力,则就是让这位堂堂帝王时常感到寝食难安,夜不能寐了。而这也正是导致朱棣迟迟不敢对磲婴下手的重要原因。 穷兵黩武的朱棣,一直很欣赏他的一位同行~宋朝开国之主赵匡胤所说的一句话:“卧榻之处,岂容他人安睡?” 但如今,在他的眼皮底下却出现了一个让他无法控制的强大力量,那及是曾经让应天府险些覆灭的鹰族后人风舆。 事后朱棣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依然能感受到从骨骼深处里传出来的深切颤抖,以及缭绕于灵魂之中的极大恐惧。这让朱棣产生了一种宛若光天化日下,被扒光衣服游街示众般的羞耻之感。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生起了一团粘滞的疑云。既然风舆具有这般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为何不在被捕之前施展出来,而平白受了一顿牢狱之灾? 沿念及此,朱棣的眼前蓦地闪过了那时身份揭露后,他主动选择和解,风舆眼中刹那一闪的庆幸之色。 朱棣从椅子上迅速立起,大声喊道:“来人啊,给朕传唤国师玄化。” 国师府内,玄化正在闭幕打坐。这是他数十年如一日的例行操练,风雨无阻,不曾有一日停歇。 忽然,他睁开了双眼。 可在他那深邃如海的目光中,却飘过了一片晦暗不明的疑问。因为他响起了一周前,被血光之柱所反噬的可怕重伤。但这一周以来,他多次的反观内照,察觉伤势只不过是轻度的内脏震荡,根本没有大碍。。 其实不仅是玄化的身体所受创伤极小,当时同他一同倾颓垮塌的宫殿,后来在去查看时,也发现光景并未如当初所见的那般狼藉。法术退却之后在看来,宫殿纵使垮塌,但墙体与梁祝的形态还是基本保持完好。但那时候,玄化可是亲眼目睹一座宏伟奢华的宫殿,就在顷刻间如碎裂的沙雕那般,化作了纷纷扬扬的齑粉。 玄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条洁白如雪的手帕。这张手帕,在玄化的记忆中,一度承接了他大量的呕血。可是他后来却奇怪的发现,手帕上仅有几条淡淡的血痕罢了。 玄化把玩着手中的手帕,记起了当初他看着染血的手帕时,所产生的那种虚假之感。他不由得喃喃自语道:“莫非我果真的没受重伤?” 而就在此时,禅室的房门被敲响了。 “国师大人,圣上有请。” 于是,玄化收好了帕子,随着传话的小太监,走进了朱棣的寝宫。 朱棣给玄化赐座后,他便开门见山的冲玄化问道:“爱卿,对于风舆此女,你如何看?” 玄化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地开口说:“回禀陛下,微臣怀疑此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强大。” “哦,何出此言?” “回陛下,微臣觉得,风舆所施展的地狱魔鹰之咒,很有可能是一场空前的骗术罢了。” 瞬时间,朱棣仿佛听到了心脏中传来一声弓弦崩断的弹响,不禁脸色巨变。:”卿可有根据?“ 玄化神态凝重的点了点头:“当然有。” 随后,玄化就和朱棣讲述起了近几日他所作的调查,以及自己的分析。 虽然那时地狱魔鹰之咒所召唤而来的蒙古大军声势骇人,,短时间内就占领了整座京师应天府,但实际上所造成的破坏却非常有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后来,玄化也查考了许多平日里鲜为人知的文献卷宗。得知真正的地狱魔鹰之咒所召唤的死灵大军,其实是已死蒙古士兵的尸体,绝非是当初所见的那群无形无质的幽灵鬼魂。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玄化目光灼灼的望着同样面色凝重的朱棣,语气缓缓的说道:“那几百名被蒙古鬼军杀死的人,其实并没死。 第五十八章 王千禧觉得自己好似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雾中游荡,身子轻飘飘的,踏出的脚步没有一丝儿声响。因此,他的心便懊恼了起来。心想:“这么轻的脚步,那群小兵仔子怎么能听到呢?” 王千禧不记得他来到此处已有多久,甚至都无法想起自己究竟是如何来到了这里。总之,等他反应过来后,他就已经在这茫茫无际的黑雾中,犹如一团空气那样飘荡住了。 就在王千禧正怀念他的身体还不是一团空气,尚能用上好的小牛皮的靴底在砖石路上敲出铿锵脚步之时,他的眼前猛然亮起了一道刺目的金光。 光芒仿佛一把利剑,迅猛的劈开了厚重的黑雾,轰在了他的身上。 忽然间,王千禧感到身体上传来了久违的沉重感,混沌的头脑也在逐渐的清醒。随即,一个执着的念头率先窜出了混沌,在他的意识里欢快的咆哮道道:“老子又可以响亮的走路了。” 但就在此刻,耳畔里却钻入了一种哀怨无助的哭泣之声。那哭声又细又尖,像是一条长长的虫子,通过耳道爬入了他的脑壳之内,让他感到了一阵头痛。 慢慢的,哭声在他的耳里越来越清晰,随之一股厌烦的熟悉之感也涌上了心头。这哭声犹如细长虫子的女子,声音像极了他的老婆。 王千禧按耐着内心的烦躁,又听了一会儿。终于,他确认了哭声的来源恰就是他的老婆,那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取来的村姑王氏。 于是,他愤怒的睁开了双眼,想要跃身来到王氏面前,在她那张粗俗的脸上来上一巴掌,然后大吼道:“哭什么哭!”但是尚未等他实行,脑袋却撞在了一块硬木板上,疼的他眼前一阵金星乱冒。 带到眼前的金星尽数退去,王千禧才惊骇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一具被定死的棺材里头。所以他恐惧极了,口里发出了好似牲口被屠宰的巨大嚎叫。 叫声穿过棺材板,惊动了外头哭泣之人,随即哭声便立马戛然而止,就像是在鸣叫时被截断了脖子的公鸡。整个世界,只剩下了王千禧一人的哭喊之声。 他在棺材里惊慌失措的哭喊了许久,但不仅没等到有人来开棺,甚至棺外的响动也就此死去了。这时候,他无比热望的想听到老婆王氏那细细尖尖的哀哭。不过热望并未换来王氏的哭声,只是召唤出了他散发着恐惧的腥臊尿液。故此王千禧重又无助的哭了起来,声音听起来无比凄惨。痛殴棺材盖的双手也爆发出了往日绝不存在的巨力。棺材盖在他的猛力捶打中,竟有了些松脱之势。 而与此同时,棺材外也响起了一个怯生生的询问:“当家的,是……是你吗?” “废话,还不赶快给老子我打开。”王千禧着急的冲王氏大吼。 “当……当家的,这人有人路,鬼有鬼道。你既然已经走了,那就在下面好好过活吧,每年我都会给你烧纸的。你……你就别回来了。” 此刻,王千禧只觉得欲哭无泪,心想自己一定是全天下最倒霉之人。他有气无力的骂了一句:“去你妈的,老子根本没死,快放我出去。” 深夜里,风舆独自一人靠在庭院的梁祝上,眺望着天上的明月,面色中充满了说不尽的忧愁。 这里是朱棣为他们安排的住所,地处皇宫内的一隅。环境清幽,亭台水榭,楼台花园,无不展现着富丽堂皇的皇家气派。相较于海岛上的简陋住所,此处简直就是人间仙境一般。 可是居住其内的风舆,却并无丝毫的快乐。在她的眼里,入眼所见的每一处富丽装潢,全都成了那黄金牢笼的每一根束缚之栏。 所以,她开始思念起在海上与风浪搏斗的自由生活,以及岛屿中淳朴善良的土著之民。在她看来,那才是她与磲婴的真正家园。 可现在,他们离开海洋已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海水独有的咸湿之气,早就化作了久远记忆中的那份乡愁,在她的内心深处慢慢的发酵。 “也不知我们还有没有可重返海上的那一天?”风舆将纤手探出精雕细刻的围廊,摘下了一只花儿,轻声的喃喃自语。 这段时间,风舆和磲婴都感受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萧杀之气,预感到在不久的以后,会有一场更大的风暴向他们席卷而来。故此,他们近日以来的谈话也稀少了,只是时常对坐苦笑。 风舆其实很清楚,只要磲婴接纳了朱棣的橄榄枝,那一切的危机就会荡然无存,而磲婴也能就此平步青云,成为大明帝国中尊贵无比的王爷。 但是她也知道,这并不是磲婴所想要的生活,当然也不是她所期望的。所以,他们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朱棣愈来愈暴躁的好意。更何况,他们此次不顾生命安微、千里迢迢的赴死而来的目的还尚未达到,磲婴是不可能就此放弃的。 而且,就算他们最终选择留下,臣服于朱棣,也未必会获得他们梦寐以求的安全。毕竟风舆可是鹰族最后一名族人,大明帝国对于鹰族的政策,则是一个不留的通通杀光。如果朱棣要选择对风舆下手,那磲婴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可是反抗的结果,又会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的徒劳 忽然,沉浸在思考中的风舆,忽的察觉到肩上多出了一件外衣,身后也随之响起了磲婴关切的语声:“在想些什么呢?”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风舆用手拉紧了肩上的外衣。 “不会的,我们一定能回到海上。” “可是朱棣不让我们离开。”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找机会救出月隐后,再设法一同逃出去。” 风舆的表情有些苦涩,她望着远处的庭院围墙,想到高墙之外一刻不停巡游着的大内侍卫,逃跑的念头便不堪重击的支离破碎了开来。 “恐怕没那么好逃走。”风舆苦笑着对磲婴说。 磲婴握紧了右拳,身上翻滚起了无奈与愤怒交织的情绪。半晌之后,他才叹气道:“都是我的一意孤行,才导致你与我一同被软禁。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带着你和月隐逃出去。” “嗯,我相信你。”风舆微笑着点头。 过了片刻,庭院里再一次响起了风舆担忧的语声:“磲婴,你说他们会不会发现我所施展的只不过是一场幻术?” 第五十九章 风舆的担忧,在磲婴的心中同样掀起了一片焦虑的波浪。“应该不会吧?看起来还是很真实的。”磲婴自我安慰般的说。 “可其实破绽还是有不少。等他们反应过来后,就不会在对我们有所顾忌了。” 磲婴的父亲名叫扶庚,是鹰族第三十三代族长,也是鹰族有史以来最为精彩绝艳的一名鹰族族长。他在二十几岁时,就以掌握了鹰族的三大密咒,其中尤属地狱魔鹰之咒最为精通娴熟。 但是这三大密咒,一旦施法,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则是极为庞大,实属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术。故此,扶庚经过多年钻研,创立了一种空城计的幻术,名为地狱魔鹰大幻术。 此法术一旦施展,其威势堪比真正的地狱魔鹰之咒,声势极为浩大。但是却是一片徒有其表的空中楼阁,根本不具备现实的杀伤之力。但是地狱魔鹰之咒无论是在草原还是中原地带,都享有极其可怕的威名,所以只要敌人目睹了那恍若地狱魔鹰之咒的蜃景幻影,必定会恐惧的肝胆欲裂,根本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更有甚者,会在极端的恐惧中触发催眠效应,陷入假死状态。 到了后来,扶庚又再度简化了地狱魔鹰大幻术的施展成本,将法术封印在了吊坠之中。并且为了保护肉体脆弱的施法者,还一并封印进了一个护身咒。但凡施法者遭遇危机,吊坠内的护身咒就会自动触发,反弹而去。在附加上幻术那神鬼莫测的致幻能力,将会获得出奇制胜的神效。 风舆作为扶庚的爱女,自然获得了一枚可施展地狱魔鹰大幻术的吊坠。只不过这枚法术吊坠,如若需要激发,则需要施法者默念一遍冗长的咒文方能施展而出。 在鲛女宫营救月隐之时,风舆其实本想使用吊坠的法术之力。只不过这法术吊坠只能使用一次,法术一旦施展完毕,吊坠就会彻底粉碎,不复存在。 而这枚吊坠是其父扶庚留给风舆的唯一之物,她在使用时难免会有所不舍,由此导致了片刻的耽搁。等到她开始默念咒文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磲婴坚定有力的握住了风舆的右手,语气中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决心:“在等一天,至多一天时间,我最后一次请求朱棣大伯放我们走。但如若他一意孤行,坚持要把我们留下,也不肯放了月隐,哪怕是要杀出一条血路,我也会劫了月隐,和你一起闯出去。” 风舆没有说话,只是把另一只手静静地伸了过去,再仅仅握住了磲婴的大手。 朱棣的寝宫内,朱棣挂着一脸强自压抑的冰冷肃杀,正沉默的听着玄化条理清晰的禀告。 “地狱魔鹰之咒现世的那天,城中有五百四十七人被杀死。可表皮却未有丝毫破损,只有一道淡淡的红痕存于表皮之上。至于城中的其余百姓,当天也有许多人昏迷不醒。不过事后的一道七天内,那些昏迷或死亡之人,却陆续睁开了眼,重新恢复了活动。微臣后来也派人去询问了这些昏迷或假死之人,他们全都说当时他们分明以被那群凶神恶煞的蒙古骑兵所杀死了。可不知怎的,昏睡了几天后,却重新返回了人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棣的声音很闷,仿佛是在胸腔里充分发酵后的声音。 “” 玄化并未很快回答朱棣的询问,而是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在不疾不徐的回答道:“微臣曾在一些典籍中读过,在极西之地有一国家,名为希腊。大约在两千年以前,这个国家的人发明了一种可让人产生幻觉的法术,称为摄心术。后来,西域诸国不断深化研究该术法,由此便诞生了许多与其相关的术法神通。” “故此微臣猜测,风舆所施展的所谓地狱魔鹰之咒,并非是真正的地狱魔鹰之咒,而是徒有其表的西域幻术罢了。” “此事当真?”朱棣问。 玄化微微向前欠了欠身,答道:“虽不中,但不远以。” 朱棣单手拖腮,目光阴沉的思量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开口道:“如此看来,风舆此女也并不是太可怕。” “是的,只不过是一派空城计。一旦拆穿,那就不值一哂。”玄化说道。 “但就不知她的那种幻术,是否还可再次施展。虽然徒有其表,但倘若京师中再度出现,那也会引发骚乱,影响朝廷的威严。更何况鹰族之人向来诡异莫测,也不知除了这幻术以外,此妖女还有何等不为人知的伎俩。”朱棣有些顾虑的说。 “微臣不知那幻术是否可反复施展,但臣有一样妙计,可让风舆伏诛。”玄化的表情猛然流露出一片狠辣之色。 第六十章 数天后的早晨,应天府中迎来了一场南下的冷空气,整座都城都笼罩在了一片萧杀的寒风之中。在这宛若深秋的清晨,一名高大白胖的老太监走进了磲婴和风舆的住所。 在老太监的下吧上,留着几根稀疏如枯叶的胡须,这使得他为此感到无比自豪,。只见他一首轻抚着须子,一边慢条斯理的对磲婴宣布了朱棣的口谕,让他前往朱棣所办公的宫殿,有极重要之事要与他相商。 恰巧磲婴也打算求见朱棣,好要再次表明自己的决心。故此他便随着老太监四平八稳的脚步,一同离开了住所。 在即将跨出门槛时,磲婴转身望着相送到大门处的风舆,低声对她说:“等我。” 风舆凝望着磲婴在大风中坚定地眼神,却不知怎的,她的心中蓦然生出了一种仿佛生离死别般的哀痛之情。但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声的点了点头。然后倚在朱漆大门上,瞧着磲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 磲婴一走,风舆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硬生生的挖去了一块,呈现出了一个黑洞一样的深坑,将她的所有精气神都瞬间收杀而去。有一瞬间,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已经死去的错觉。 风舆无精打采的关上了大门,慢悠悠的走向了屋内。那盘山的脚步,好似一个在寒风中无助的老妪。 回到屋内后,她从兜里掏出了那把最终证明了磲婴身份的小剑,放在掌心中仔细的端详起来。这把小剑,最初属于磲婴之父朱枬,其后被朱枬转赠于云鲁公主,以作为定情信物。而云鲁公主死后,小剑的归属权便转于了磲婴之手。但如今,小剑则归风舆所有了。 记得那时,磲婴郑重其事的把小剑交在了风舆的手里,但整个过程中,磲婴都未有一句表示。不过风舆心中很是清楚,磲婴将小剑转赠于她,仅仅是代表了感激与信任,除此以外并无其他含义。可是纵使如此,在风舆看来,这把小剑所承载的分量,其价值也已经远超过铸成小剑本身的黄金。 风舆望着小剑古朴的剑身,眼神就像望着磲婴本人那般的温柔。她就这么一直看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将其放回了兜里。 而就在这时,院外的朱漆大门在沉重的敲击下猛然炸响起来,音波迅速透过屋子,传入了风舆的耳里。风舆有些心有余悸的望着窗外的大门,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几分不安。 磲婴在老太监的带领下,一路穿过曲折的宫廷围廊与繁复的花园假山,终于来到了朱棣所办公的大殿内。磲婴草草的环视了一圈,此时宫殿内除了朱棣以外,还有另一位不知名的将军在场。 磲婴来到朱棣身前,深鞠了一躬,询问道:“皇帝陛下,请问您叫磲婴前来,是有何事指教呢?” 朱棣皱了皱眉,脸上瞬间划过少许不悦的阴影,但转瞬之后,又重新显出一派雍容大气的帝王之相。他神态**的指了指一旁的小椅子,说道:“赐座。” 于是,磲婴便依朱棣之意,坐在了那位不知名将军身旁的小椅子上。落座时,在宫殿中依旧顶盔掼甲的将军还转脸看了他一眼,目光如刀锋般锐利。 落座之后,磲婴又再次重复了下此前的问题。他希望早点听完朱棣所说之事,然后好和对方重新提出那老生常谈但无比重要的请求。 可接下来,朱棣并未直接回答磲婴的询问,只是和他介绍起了坐在他身旁的那名将军。在朱棣的介绍中,磲婴方才了解到,此人姓刘名方木,是大明帝国的秘密部队《羽林》的总负责人。 在朱棣的麾下,拥有数个秘密监察与执法部门。除了常规的锦衣卫与东厂以外,还有一个更为神秘的机构,那正是羽林。不同于锦衣卫与东厂的高调行事,嚣张跋扈的可止小儿夜啼,羽林则显得极其默默无闻。长期以来,都并不被世人所知晓。 最早创立羽林的其实并非是朱棣,而是其弟朱枬。当年,朱枬在江湖中四处网罗天下高手。凭借着高强的武艺和人格魅力,一时间也招揽了不少武林高手为其卖命。而这批人,就是羽林的草创班底。 至于刘方木,原本是在西北大漠中纵横驰骋、扬名十数载的绝世刀客。但后来在决斗中一招败于朱枬剑下,故此便答应朱枬的邀请,成为了羽林的首领。在之后的数年时光内,他随着朱枬一同出生入死,堪称朱枬的左膀右臂。 得知了刘方木的生平事迹之后,磲婴不由得在心中升起了几分敬意。因此他快速起身,给刘方木郑重地鞠了一躬。但与此同时,他心中也想起了那从未蒙面的父亲,眼神中不免流露出了怅惘之情。 “哈哈哈,小王爷不必客气。”刘方木立马起身,大手一把握住了磲婴的双臂,制止了他鞠下的身体:“想当年,我和你家老子朱枬一起闯荡天下,杀蒙古鞑子,那是何等的快哉。” 刘方木身高足有两米开外,膀大腰圆,脸上的胡须根根竖立,看上去就犹如一头人形巨熊般雄壮无比。相较之下,挺拔健壮的磲婴,简直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白面书生。故此,磲婴刚鞠到六十度的身体变在也无法往下倾倒,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身来。 此后的两个多小时里,朱棣都在与磲婴东拉西扯的闲谈,时而还插进刘方木几句粗豪的语声。但每当磲婴询问起朱棣唤他前来的用意,却总被朱棣不着痕迹的避开。这让磲婴心里不禁疑窦暗生,可只能无可奈何的继续应承。 当时间快临近中午时,一名小太监便敲门走了近来,俯身在朱棣的耳畔低语了几句。这一刹那,磲婴发觉隐含在朱棣眉宇之间的焦虑与严肃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从内而外焕发的畅快。 接着,朱棣便转脸望向了磲婴,眼里蓦地凶光一闪,沉声说:“磲婴,朕多次让你彻底归顺朝廷,你始终推三阻四。而如今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加入羽林,为大明效力。” 第六十一章 鲛女宫内,风舆正独自一人端坐在湖畔的凉亭之中,目光稍显戒备的打探着四周的光景。这是她第三次来到鲛女宫,但这里的变化之大,让风舆不免觉得有些惊诧。 起初,这只不过是坐落在湖畔一隅的一间住所,虽也算造价不菲,规模比之普通民宅也是大了十倍有于。但和今日湖光山色气象万千的光景比起,那简直就是一间坐落在吐露旁的茅厕一般。 朱棣为了让娇女月隐居住的舒适,以把此处彻底划归到了皇宫建筑的范畴,并且强行征用了这片湖泊,以及湖畔四周的土地。此后,朱棣又下令大兴土木,湖畔四周的民宅尽数被拆毁,一座座华美的设施耸立而起。而最令人叹为观止的则是,那座目前还尚未竣工,并隐于狐面之下的水下宫殿。 风舆极目远眺向湖泊中央,只见狐面上此时停着十余艘大小不等的船只,各种经过特殊处理可防止湖水侵蚀的建筑材料,不断地从中抛下,坠入湖底。大批的蛙人在湖水中进进出出,异常艰苦的打造着这座水下宫殿。 风舆见此,口里发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冷哼:“真是劳民伤财。” 早在两个小时以前,呆在住所里思念磲婴的风舆,蓦然听闻到炸响的敲门之声。于是,她揣着惊疑之情推门一看,发觉竟是两名宫女与数名侍卫。其中的那两名宫女,风舆一眼便认出了是朱棣派去侍奉月隐之人。她曾在宴会上瞧过一眼,因此尚有些印象存留。 其中的一名高个宫女,神色肃然的告知风舆,她们是奉月隐的命令前来,邀请风舆前去鲛女宫,有急事一叙。 那时候,风舆踟蹰不定的立在门口,心中飘过无数念头,不知道自己是否应当应邀前往。其实,在风舆的心底深处,始终都很不喜欢月隐,甚至还有着一种难以启齿的嫉妒之情缭绕其中。 风舆是一个心思极其敏感的女人,每当见到磲婴望向月隐之时,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惊艳,她的心里不免就会泛起一阵淡淡的酸味。加之风舆身为一名极为美丽的女子,在面对相貌比她更为倾城的女性时,芥蒂之意便更为深刻了几分。 但是她一想到磲婴对月隐的在意,如果就此置之不理,恐怕又会让磲婴不悦,内心的矛盾便如荒草一样蔓延了出来。 宫女好似看穿了藏在风舆那不动声色的表情之下的踟蹰,仅用一句话就将她的顾虑彻底捻为了粉末:“娘娘说了,此事和磲婴的性命安微相关。” 因此,她便只好揣着忐忑与焦虑之情,随着这两名宫女,离开了住所,来到了鲛女宫,落座于这座凉亭之中。 就在这时,距离凉亭附近的湖面忽然荡漾起了阵阵连衣,波浪翻滚中,浮现出了月隐性感动人的上身。水珠在她**的肌肤上轻盈跳动,闪耀着珍珠般的光泽。 “贵客迎门,有失远迎了。”月隐亭亭玉立的伫立于湖水之中,巧笑倩兮的向风舆深施了一礼。 “你说磲婴有生命危险?”风舆瞅着月隐健康而富有光泽的肤色,语气不冷不热的问。 可月隐只是淡淡的一笑,并未回答月隐的反问。随即她优雅的一转身,挥手指向了碧绿的湖水。 随着她的这一指点出,湖水便恍若沸腾般翻滚了起来,表面升腾起了无数气泡。几个呼吸后,沸腾的湖水才渐次平息,然后朝两侧掀开,露出了一条由湖水凝结而成的阶梯。 做完了这一切,月隐又在回转过身,望向风舆,朱唇中轻轻吐出了两个字:“请进。” 风舆目光死死地盯着若无其事的月隐,以及蓦然浮现的水中阶梯,脸上的表情明暗不定的跳跃,警兆在脑际中不断盘旋。此刻她以能猜测到,月隐此次叫她前来,八成未安好心。或许在前方等待着她的就是插翅难飞的天罗地网。 就在这一瞬间,风舆产生了扭头就走的念头,不在想理会月隐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可当她刚转过半个身子,月隐动人的声音却再次飘到了凉亭之中,将风舆原本坚决的去意击得粉碎:“如果不想磲婴死,那就请随我来。”话音刚落,月隐便率先走入了水中阶梯。 风舆脸上露出了苦笑,情知这回自己必然是走不成了,于是只能跟随着月隐的背影,踏进了湖水之内。她的双足一入水,就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呼。风舆万没想到,脚踩于这本是柔软湿滑的水中,反馈而来的触感,竟然和走于砖石地上一样的踏实。 行在前方的月隐,听见了风舆惊讶的呼声,发出了一串银铃似的笑声,但是并未对风舆解释其中的原理。 她们在水中阶梯里大约向前行进出了五十米,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小巧精致的屋舍。屋舍通体由白水晶制成,在湖水的倒印中,反射着晶莹剔透的光辉。而风舆也惊奇的发现,这整片空间竟然被笼罩在了一个半圆形的无形罩子内,湖水由此被隔绝在了外头,而罩子内的空气很是新鲜,宛若置身森林深处般的清爽。 月隐甩动着鱼尾,跃入了屋舍外的一个人工开凿的水潭里,将鱼尾深藏在了水面之下。这时候,她的神情比起之前,显得愈发淡定从容了。 风舆静静地瞧着月隐的举措,觉得似乎有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但脑海中又一时无法建立起明晰的观念。所以她只好甩了甩头,把脑海里的思绪抛甩了出去。 “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风舆冷冷的问。 月隐看着如临大敌的风舆,轻笑道:“风舆大姐,你还真的很是关心磲婴大哥呢。” “请直接说主题。”风舆的神色依旧是不为所动。 “好吧,好吧。”月隐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接着又说道:“陛下想杀死磲婴。” 第六十二章 话语的音波迅速扩散,冲入了风舆的耳里,让她感到了阵阵发晕,脚步都险些失去平衡。 事实上,风舆早就察觉出了朱棣的杀意,但是或许是朱棣也在为此矛盾,这份杀意总透着一种犹豫踟蹰的意味。并且,风舆也很是清楚,如果朱棣倘若选择动手,最先选择下手的人应该是她,而非磲婴。所以,风舆尽管内心担忧,但也并未到走投无路那般的焦灼。 “为什么?”风舆的脸上不可遏制的浮现出了慌乱之情,声音也微微的打着颤。 月隐将身子靠在了水潭中的一座鲛人塑像上,开始不疾不徐的为她讲述其事情的来由。月隐告诉她说,因为磲婴多次抗拒朱棣的旨意,引得朱棣龙颜大怒,新生恼恨。后来,玄化又对朱棣禁言,说磲婴始终不肯彻底归顺大明帝国,说明反骨依然未退,随时都有重新造反的可能,故此建议朱棣除掉磲婴。 原本,朱棣对杀死亲侄儿一世心中还存有几分犹豫和抗拒,但耐不住玄化的屡进谗言,最终他还是采纳了对方的建议。 于是,就在今天早晨,朱棣传唤了磲婴,命令他加入羽林前卫,并为朝廷办到一件极重要之事。事成之后,就可答应磲婴提出的要求。 但其实这是朱棣的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际,他希望磲婴能就此死在完成艰巨任务的途中。如此这般既能除掉磲婴和完成朝廷之事,又省的让磲婴之血污了他的手,导致被天下人唾骂。但倘若磲婴侥幸死里逃生,那么他身边的羽林前卫,就会在他背后偷偷来上一剑,再伪造成意外身亡。 风舆听完了月隐的这番讲述,顿时间便觉得寒意从骨髓里渗透而出,使得她的牙齿不断打颤起来。好半晌后,她才哆嗦着问了一句:“为什么朱棣不先对我动手?” 风舆冷笑了一声:“磲婴大哥一死,你以为你还跑得了?”她优雅的拢了拢秀丽的发丝,再说到:“据我所知,那个国师玄化,早已设好了逮捕你的方案。若不是我提早把你叫来,或许你早就被他的狗腿子们围攻了吧。”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风舆苦恼的甩着头,仿佛想要把缠绕其中的烦恼统统甩拖一样:“朱棣想杀死我们,这都好理解。可我们和玄化无冤无仇,为什么他要步步紧逼?” “因为他嫉妒磲婴大哥的本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月隐用手轻拍着水面,漾起一片水花,目光不再望向风舆:“我只是不忍心,信不信由你。” 风舆定定的注视着月隐的脸,企图从她的神情中寻到一丝一毫谎言的痕迹。但是她盯了许久,月隐仍旧是那幅气定神闲的模样,不曾有半点变化。 “磲婴现在在哪儿?”风舆终于放弃了探究月隐想法的念头,语气无可奈何但又充满坚决的说:“我要救他。” 月隐伸手指了指上面,语气漫不经心的说:“帮手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具体事情你问他们吧。” 风舆又再看了一眼月隐,然后便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来时的阶梯走去。在即将登上阶梯之时,她又忽然转头问了一句:“对了,你到底是鲛人月隐,还是妃子的鬼魂?” 月隐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诡秘的笑:“你说呢?” 风舆走出了湖底的屋舍。此时,她看到在凉亭里,正站着两名神情肃然的黑衣男子,腰上悬着长剑。她想:“莫非这就是月隐所说的帮手?” 她走上前去,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其中一名身材更为壮实的男子承认了他们正是月隐口中所说的帮手。并且告知风舆他叫王五,另一人名叫张三。 风舆心知这必定是假名,但是在这节骨眼上,她也顾不得在思考许多,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磲婴现在在哪儿?” “已经出城,如果抓紧点,兴许能追上。”名叫张三的男子插话道。 与此同时,幽静的狐面之下,蓦然的响起了一个阴森的语声,在湖水中轻轻地摇曳:“玄化,你敢胆冒犯本宫,就要有承受本宫怒火的准备。” 波涛滚滚的长江,终年不休的发出巨大的咆哮,河水裹挟着砂砾成流而下,宛若一条黄白相间的巨龙。而在这条庞然巨龙的脊背上,此刻正行驶着一艘小船,借着湍急的水流,急速的朝下游方向驶去。 神色孤单的风舆矗立在船头上,目光眺望着翻滚的河流,仿佛是一尊被时光凝固的女神雕塑。大风吹动了她的长发,在空中狂舞,使这座雕塑增添了几分动感的韵味。 说来风舆已经在船头上矗立了几个小时了,因为唯有冰冷的大风,才能让她焦灼的内心稍稍冷却几分。 走出了鲛女宫之后,风舆便跟随着张三和王五马不停蹄的离开了应天府,坐上了这一艘漂流于长江上的小船,踏上了追赶磲婴那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的漫漫旅途。 可波澜壮阔的长江上,唯有他们所乘坐的小船孤单的漂流而下,却始终不见磲婴的半点行踪。 风舆伸手入怀,轻轻地握住了怀中的金制小剑,,心中惆怅的想到:“磲婴,你到底在哪儿?” 这时,风舆的身后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风舆转头一看,来人原来是王五。她的脸上便飘过了一片阴霾的乌云:“王五兄弟,我们到底多久才能见到磲婴?” 从一开始的时候,风舆便对这两人充满了戒备之情。她总觉得在这两人寡言少语的木然面孔下,隐藏着一条不怀好意的毒蛇。或许就在下一刻,将会趁她不被,便悄然的露出满嘴浸满毒液的獠牙。 王五的脸上挂着一种死人一般的表情,目光怔怔的看着风舆不悦的脸庞,并未对风舆的质询做出回答。风舆见此,心中的不悦愈加明显。她按捺着不快,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王五兄弟,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磲婴?” “见不到了。”王五终于悠悠的开口说,声音里包含了一种死亡的气味。 “你什么意思?”风舆的身上陡然爆发出了冷冽的杀气,好看的眼睛也危险的眯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王五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刃呈现如墨的漆黑,显然萃了巨毒。二话不说的就刺向了风舆的咽喉。 第六十三章 风舆不禁心下大骇,赶紧侧身躲过了这夺命的一刀,反手抽出长剑,就与王五战在了一处。一时间,甲板上刀光剑影连成了一片。 王五的的武功十分了得,一把半尺多长的匕首在他的手里,宛若穿花蝴蝶一般来回飘舞,招势迅捷而诡秘,步法也是快若游龙。好几次,风舆都险些被他手中的匕首刺了对穿。 而风舆则凭借着长剑尺寸上的优势,勉强与王五战成了平手。甚至在过了三十招以后,还略占了上风。但风舆身为女性,力量比起王五而言,还是逊色了些许。所以长此下去,等到风舆力量不济以后,后果也是着实难以预料。 “王五,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风舆愤怒的冲王五喊。 “奉国师之命,取你项上人头。” 王五面色平板的对风舆说了一句,随即手中的攻势仍旧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渐渐地,胜利的天平重又向他倾斜而去。 顿时间,风舆的心中一阵冰凉,绝望之情油然而生,她不无苦涩的想,自己千防万防,但是最终还是躲不开阴谋的算计。没想到月隐身边之人,居然已经被玄化所收买,看来这回性命恐怕不保。也不知磲婴此时正在何方,是否安然无恙。 随着胜利的天平不断向王五倾斜,风舆如今已被逼到了船舷的边缘,,眼看就要落入涛涛的黄河里。她眼见着自己八成生还无望,于是便一咬牙,决心置之死地而后生,遂将手中长剑向王五投掷而去。 飞射而出的长剑蕴含了风舆仅存的所有力量,撕裂汹涌的大风,呼啸着斩落了王五的右臂,然后在喷洒的血雨中越过另一测船舷,坠入河中消失不见。 可与此同时,一根冷箭却鸣叫着冲出了船舱,射向了风舆的右肩处。她只听到一声好似气囊被戳破的噗嗤声在耳畔响起,随即一道血剑便从肩胛处喷射而出。霎时间,风舆只觉得自己的躯体变成了一个空壳,力量与生命已全然逃逸而出。 风舆斜眼丿着插在右肩上的弓箭,脸上划过了一抹苦笑,干涩苍白的双唇中飘出了低不可闻的语声:“别了,磲婴。” 话音尚未传入风中,她的身体变不由自主的从船舷上跌落而下,卷入湍急的河流之中,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断臂失血的王五摇摇晃晃的来到了船舷边,低头望向翻涌前进的河水,苍白的脸上依旧未有明显的表情。随即她抬起仅剩的左手,在断臂处的穴位上点了几指,瞬间变止住了不停向外喷涌的鲜血。 少顷,张三手持着一把长弓来到了他的身旁,眼神同样望向了河水,语声平静的问道:“没事吧?” “死不了。” “你说她不会就此死了吧?”张三把长弓背到身后,转眼望向王五。 “恐怕不会。”王五的语声中透着默然。 就当风舆正生死未卜之时,皇宫之内也是一派剑拔弩张的光景。只见磲婴傲然的矗立于皇宫正中央,而在他的周围则包围着七八名手持刀剑的羽林前卫。 朱棣端坐于宽大的桌台后方,目光森然的盯着磲婴,口中所蹦出语声宛若骷髅活动之摩擦般,充斥着一种死亡的气味:“磲婴,你可敢再说一遍?” 磲婴朝朱棣深鞠了一躬,随后便目光坦然的与朱棣对视起来,朗声回道:“当然敢。陛下你不顾月隐本身之意愿,趁人之危将她掳掠霸占,实属小人所为。希望陛下能够痛改前非,还月隐于自由,方为君子之道、帝王之道。” “放肆!” 朱棣猛力的一拍桌案,突然炸响的拍击声,让众人的耳鼓都产生了片刻的嗡鸣回荡之音。随即她抬手指着磲婴的脸,颤抖的手指好似在狂风中摇摆的枯枝。嘴唇愤怒的颤抖,但却说不出一个字。 就在刚才,朱棣得知风舆已被斩杀,尸体落入长江消失不见。顿时间,滞留于朱棣心间的乌云骤然退却,胸中豪情顿生。随后,他便再次对磲婴提出了归顺朝廷的要求。可是磲婴也如同往日的回答那般,直接了当的拒绝了朱棣,并重又向他提出了释放月隐、且让他们回家的请求。这让朱棣因此勃然大怒,杀机瞬间沸腾到了顶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激烈的交锋,宛若千军万马的厮杀,空气也就此紧绷了起来,使得场间众人的呼吸也就此截断,胸口阵阵发闷。 突然,朱棣冷酷的一摆手,口中蹦出了两个字:“动手。” 在朱棣看来,解决了深浅不知的风舆后,此刻的磲婴纵使武功再高,那也是被拔了牙齿的猛虎,虽威势犹存,但威胁力已不值一惧。加之一旁的刘方木将军和众羽林前卫,全都是武功高强的铁血战士,拿下磲婴更是轻松地不在话下。 可是朱棣在自鸣得意的思绪支配下等了许久,却始终没有见到磲婴被五花大绑脱出宫殿之外的场景。他禁不住有些诧异,便伸手揉了揉眼睛。内心暗想或许这几日思虑太多,竟然都产生了错觉。在朱棣的认知中,此刻磲婴理应是在汹涌的烈火中开始慢慢成灰才是正理。 可等朱棣重新睁开眼睛,放眼望去,磲婴依然神色坦然而倔强的站在眼前,正用怒火肆意的眼神瞪着他的脸。 “岂有此理!我让你们把它拖下去烧死,难道你们都没听到吗?”朱棣怒声朝羽林前卫们大吼。 可这时,刘方木却神色**的走到了朱棣身前,语气滞重而坚定的说:“启禀陛下,磲婴不能杀。” 第六十四章 朱棣听闻此话,身上陡然升腾起了滔天的怒火,但转瞬之后,怒火又复归到阴沉的面孔之下。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掘住刘方木的脸,像是要从对方脸上剜下两块肉团似的用力。 “为什么?”朱棣深呼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再次压下了充塞于肺脏中的怒火,语声恶狠狠的从牙缝里一点一点的挤了出来。 “因为他是朱枬的儿子。”刘方木的面色一片坦然,语声坚定。 这个回答抽动了朱棣的眉间,使得它的两条粗重的眉毛在脸上痉挛似的跳动了起来,表情变得无比精彩。当大殿内的静默度过了十几个呼吸的时光以后,他才将目光从刘方木的脸上缓缓挪开,转向了沉默包围着磲婴的众羽林前卫。 “你们也要抗旨吗?”朱棣冷冷的问。 羽林前卫们并未作答,只是躬身向朱棣行了个礼,然后转身背对着磲婴,以行动表明了维护对方的坚定意志。 接下来,坚守于殿外的余下几十名羽林前卫也纷纷来到了殿门之前,神色坚决的给朱棣行礼后,就解下了佩戴于腰带上的武器,抛在了地上。 磲婴目睹此景,心中大为触动。就在前不久以前,他与这群不惜抗旨也要维护他的陌生人根本就是素不相识,但此刻他们却成为了替他承受朱棣怒火的第一堵围墙。猛然间,他的眼眶里涌起了一阵潮湿灼热之感,整个世界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水。 朱棣瞧着众人的沉默反抗,不禁怒极反笑了起来。他口里不断地说着好,而眼里的杀机也在激荡中愈来愈强烈。最后,他便大声朝宫殿外呼喝了一声,随即远处就传来了一阵轻微而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向众人所在宫殿之方位行来。 片刻后,这片如细雨拍打地面的脚步声骤然在殿外停止,店门在门栓摩擦的嘎吱声中重又打开,几十名身穿绿色蟒袍的太监便就此闯入了众人的眼帘。 这群太监,不同于平日在大内深宫伺候皇帝嫔妃的普通宦官。在他们的身上,寻不到半丝弄臣小丑的浮夸矫揉之气,有的只是那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犹如凶魂猛鬼般的阴森可怖。 在磲婴和羽林众人错愕的眼神里,太监们好似得到了无声的命令,安静的朝两侧分立,随后便露出了藏在其后的一名中年太监。接着,这名面如傅粉般白皙的中年太监先是给朱棣行了一个礼,然后才转脸对刘方木说了一句话:“刘将军,好久不见。” 刘方木冷哼了一声,眼神胸很的拍打在对方的脸上,不加掩饰的露出了明显的鄙夷之色,但那名中年太监依旧是神情自若的模样,好似全然不受刘方木的情绪所影响。 此刻出现的这群太监,他们来自另一个帝国的秘密部门东厂,而为首的中年太监,名叫司徒腾,是东厂的主事人。长期以来都与刘方木不和,私下也发生过多次大小不等的争斗,可谓结怨甚深。故此,东厂和羽林在朝中向来也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刘方木转身看向朱棣,声音嘶哑道:“皇上,你这是何意?” “朕平生最恨忤逆朕之人。所以今天不是磲婴死,就是你们死。”朱棣将双手交叉而握,漠然的脸上毫无慈悲。 霎时间,整座大殿死寂的不闻任何声响,宛若集体失聪一样的宁静。在这令人心慌的宁静中,时间以极为缓慢的步调蹒跚前行。 终于不知在过了多久后,刘方木才打破了这无边的沉默:“皇上,恕臣等无法从命。” 朱棣似乎对此答案早有预料,脸上那片荒芜的空城未有丝毫改变。他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对司徒腾说了一句:“动手吧。” 得到决杀令的司徒腾,表情一如此前那般平静的无有波澜,仿佛只是将要去给盆栽除草般的安然。他恭敬有加的再次对朱棣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又对刘方木说了一声得罪。礼罢之后,横抱于他胸前的血色长枪就快如闪电的动了起来,空中荡漾起一片如水的白光,席卷向了阻挡在他身前的几名羽林前卫。 这几名羽林前卫目睹此景,自知无法硬敌,便想要闪身躲开,但身体还尚未作出半分动作,脖颈的皮肤上就多出了一条细如红线的血痕。随即血痕迅速扩大,皮肉朝两侧翻卷而起,持续深化的裂口阻断了奔涌于气管内的呼喊。最后,他们的头颅总算轻盈的飘离开了躯体,在空中不停的喷血旋转。砰砰两声闷响中,爆成了两团红白相间的血肉。 就当他们的无头躯体砸向大地的一刻,聚拢于店门前的众前卫便在愤怒与惊恐中反应了过来,纷纷发出了大声的怒吼,想要上前围攻司徒腾。可接下来,带来死亡的长枪却以更加狂暴的来势,调转枪头,卷起更加璀璨的金色枪芒,扫向了这批欲图反抗的羽林前卫。 刘方木见司徒腾果真是杀意果决,竟要将自己的属下尽数杀死。尽管钟君之心阻挠这他的脚步,但维护属下之情更是不可遏制的从四肢内喷涌而出,故此他就要迈开步伐,冲上前去阻拦司徒腾的毒手。。 可是枪芒的来势极快,刘方木的脚步刚刚跨出,枪芒便划破长空,接连刺穿了众前卫的心窝。随后蕴含了奇异力量的枪芒又在体腔内产生爆炸。顿时间,大殿外外变成了一片尸山血海,天空也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刘方木的胸膛里冲出了一声暴怒的大吼,这吼声仿佛一把大刀,剖开了他的胸膛,冲向了血雨漫天的天空。 而矗立于血雨之下的司徒腾,脸上却是绽放出了一个大功告成后的灿烂微笑。坠落的血雨来到他的周身两尺内,就被无形的气劲所弹开,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无有丝毫血点。 紧接着,司徒腾继续轮转起手中长枪,就要刺向浴血而出的刘方木。可就在这时,朱棣威严的声音恰好插入了两人之间,阻断了新一厂的搏杀。 “好了,停手吧。” 第六十五章 司徒腾淡然一笑,口中说了一句遵命,便重新将通体无垢、好似从未沾染血腥的长枪横抱回胸前,退到了众太监之前。 刘方木见此,顿时就像是失去了目标的弓箭,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儿后便神态茫然的失去了攻击的力量。他的脸上挂着一片灾难过后的颓墙败瓦,两科空洞涣散的瞳孔望着朱棣的方向,但其中只是倒印出了死亡的虚无。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刘方木的声音里透着悲痛过后的麻木。 “朕说过了,忤逆朕的人必死。” “既然如此,就请皇上杀了微臣。”刘方木惨笑着说。 此刻,刘方木心中充满了即将赴死的绝望,在他的耳畔,依稀间仿佛还听到了信仰悄然崩塌的声音。 这么多年以来,刘方木为大明帝国出生入死,,立夏汗马功劳,备受朱枬和朱棣的器重。所以对朝廷的忠诚也早已深入了其骨髓,化作了他的生命一部分。可如今,自己效忠的对象,却向他举起了屠刀。刘方木不想反抗,他只愿这是一场疲倦昏睡之时所做的噩梦。 但站在一旁,亲眼目睹这一切发生的磲婴,心中的想法却是截然不同。朱棣原本就是他的生死仇敌,尽管后来得知血缘关系的存在,只好冰释前嫌。但其间的矛盾却并未就此消亡,而是从狂暴的海浪转变成了隐于表面之下的汹涌暗流。到了今天,暗流又猛然爆发,就要向他吞噬而去。 而刚才他又眼睁睁的看着几十名羽林前卫为他而死,自己却无法及时伸出援手,内心中更是充斥了深深的内疚之情。 因此,新仇旧怨的累积之下,磲婴决定向朱棣出手。 随即,磲婴便猛地运起全身功力,汇集于右掌之中,飞身扑向了朱棣。此时,朱棣正毫无防备的端坐于桌案之后,身旁也并无一个侍卫。眼见着磲婴裹挟着强劲掌风的右掌已逼近了对方,只要在往前一尺,就能轰在朱棣的胸膛上,将他的胸口生生砸出一个大坑。 可与此同时,朱棣身前的桌案上,却骤然升起了一堵金色的光幕,磲婴的右掌与光幕相撞,发出了一声极为沉闷的轰响。随即他的身体变不由自主的倒飞而出,掌骨也在半空中渐渐粉碎,失去支撑的手掌便仿佛一滩烂泥似的瘫软了下来。 终于,磲婴的身体飞跃出了大殿的门槛,摔在了司徒腾的脚钱,满地的碎尸残骸之中。 朱棣见此,口里飘出了一阵得意猖狂的大笑。随着他的笑声,立于桌案上的光幕也是缓缓消退,乃至最终消失不见。 “磲婴小儿,只要朕在宫中,就休想有人对朕发起攻击。”朱棣开怀大笑道。 朱棣生性极其谨慎,且惜命无比。所以他除了让玄化给包括他在内的皇族之人施展了刀枪不入的术法以外,还在皇宫内部下了一个风水大镇。只要有人敢胆在皇宫内对他发动攻击,那就必将受到阵法的严酷反噬。 对此一无所知的磲婴,仓促之下对朱棣发动攻击,此刻便受到了严重的伤势。除了骨折的掌骨,他的内脏也是受到了不轻的伤害。倒在地上,半天无法动弹。 “把他们给我拖下去。”朱棣一眼扫过刘方木等人,以及重伤倒地的磲婴,冲东厂太监发号施令道。 话音刚落,就有几名太监迅速的来到磲婴身前,动作麻利的把它五花大绑了起来。而其余的东厂太监,也是手持绳索锁链,冲向了刘方木等人。 原本留在殿内的那七八名羽林前卫,在之前的屠杀中侥幸毫发无伤,现在面临气势汹汹的东厂太监,便打算暴起反抗。但他们的手刚触摸到刀柄,刘方木却厉声制止了他们的下一步行为。随后,他们便被一拥而上的东厂太监捆了起来。而刘方木也一样未作反抗,神色哀伤的让东厂太监捆绑而住,随同他的属下们一起被拖出了殿外。 在被压入牢车之前,映入磲婴眼中的最后一幕,便是刘方木那张哀莫大于心死的脸…… 这是一片终年不灭的火海,幽蓝色的火焰释放着灼热的高温,被高温炙烤得扭曲的空气里,飘荡着浓烈的硫磺之气。 风舆此刻就位于火海当中,承受着无尽烈焰焚身之苦。她不知在这片火海中以呆了多久,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好似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的意识也在这恐怖烈火中变得神思恍惚了。在风舆涣散的意识中,唯独还记得的是,她是被玄化收买的王五张三偷袭,身负箭伤的跌入长江之中,意识也随之化为乌有。而再等到意识回归时,她便出现在了这片火海之内。 “这莫非就是火海地狱?”风舆那干涸的大脑不禁苦涩的想到。 就在这片绝望的光景中,风舆又熬过了许久。在她已渐渐对这满世界窜动的火焰倍感麻木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下起了一阵小雨。 起先雨水非常的小,稀疏的雨水还尚未落入火海,就在半空中蒸发成了一片水汽。但是后来,天空中的雨慢慢的大了起来,愈来愈粗壮的雨柱从天上垂直而下,砸入咆哮德火海,掀起连绵不绝的爆炸。霎时间,风舆的境遇似乎比原先变得更加糟糕了。 不过又过了一段时间后,恐怖的火海终于败给了漫天而下的暴雨,彻底的熄灭。就在最后一颗火苗在雨点的撞击下化作乌有的刹那,风舆睁开了眼睛。 随即,一个盛满清水的瓦罐便映入了她的眼帘,她的喉头也感受到了一阵甘甜的清爽流下。风舆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好叫迷蒙的双眼尽可能的看清周围的景物。 待道视力完全恢复后,风舆的视线也顺着那拖着瓦罐的手臂,看到了此人的脸。 这是一名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的老者,,眼里闪烁着慈祥的光芒。而她此刻栖身的地方,则是一间陈旧简陋的瓦房,但收拾的无比整洁。阳光透过窗台,斜射在她的脸上,让她感到了一阵发晕。 我这是在哪儿?“风舆劫后余生的问。 第六十六章 “这是柳林村。”老者的声音很嘶哑,并有一种喉头中卡着浓痰的浑浊。 话声进入风舆的耳里,好半晌,她才将这一串高低不齐的语音在混沌的大脑中建构成文,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但柳林村之名,依然给与了她深深的陌生之感。于是她又再缓了一会后,有些艰难的继续问了一声:“老伯是在哪儿发现我的?” 于是,老者把手中瓦罐放回桌上,搬来一张凳子,坐在了风舆的床旁,和她讲述起了当初发现风舆的经历。 老者名叫张永顺,村民们都称他为张老伯。他是长江上的一名渔夫,老伴和儿女早在多年前死于战乱。这些年来,他都与双十年华的孙女相依为命。 七天之前,张老伯驾着一艘小渔船,去往一段人迹罕至的江域捕鱼,因为原本捕捞水产的江域已经多天寻不到一条鱼儿了。 那时,他刚把渔网抛下,心中祈祷河神能让他网住一网肥美的鱼,好解决近日以来的经济危机。但就在渔网刚落入江面的刹那,一个长条状的物事就从上游急速而下,在轰隆炸起的水花中,被卷进了渔网之中。 猛然增大的重量,让张老伯手中的渔网险些脱手而出。他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躯体,拽稳了手中之网。这蓦然出现的突变,让张老伯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脑海中也窜出了众多水中妖物的狰狞身影。 张老伯壮着胆子朝江中一看,随即一头被水浸湿的长发首先闯入了眼帘,,视线继续往下巡视,便看到了一名美丽女子负伤的上半身,正无力地在渔网中左右摇摆。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海中鲛人的传说,心想鲛人怎么会来到长江上呢? 虽然张老伯的内心正在恐惧的颤抖,但他也不敢怠慢,赶紧就拉起了渔网,将负伤女子拉到了船上。这时他才看到了女子修长的双腿,方知这是一名人类女性。 风舆的体内渐渐地生出了些许微不足道的气力,手臂也因此开始得以活动。她勉强支起了上身,斜倚在床头,脸上露出了惊讶过后的茫然。 “老伯,你说我已经昏迷了七天时间了?” “是啊,七天了。”张老伯从椅子上缓缓站起,笑着对风舆说:“之前我和孙女都以为你醒不来了,没想到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听了这番话,风舆心中并未感到丝毫的快意,反倒涌起了巨大的不安和焦虑。她响起了此刻生死不知的磲婴,便恨不得立马背生双翼,跨越千山万水,来到磲婴的身旁。可时间以在她的昏迷中度过了七日,也不知这段时间磲婴是否依然安好。 沿念及此,风舆觉得自己不能再有片刻的耽搁。因此赶忙用手撑着床沿,想要从床上下来,去寻找磲婴。但她的身体刚挪动了一半,距离地面尚有一条腿的距离时,身体中的力气便终于再也无法支撑他的重量,随即就在一声悲伤的轻忽中跌倒在了床上。 倒于床上的风舆痛苦的抱住了脑袋,泪水瞬间就糊满了面颊。 张老伯见此,不禁心下大急,赶忙呼唤起了孙女翠芳。声音刚传出屋外,房门便应声打开,走进了一名皮肤黝黑的年轻村姑。 她快步来到了床旁,扶着风舆重新在床上睡好,并柔声安慰道:“姑娘,您一定是有急事吧?但一切都要等身体好些了才能去啊。” 风舆神色凄楚的把头歪在枕头上,泪水一刻不停的扑簌簌而下。许久之后,她的口中才发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答应。 时间在风舆的养伤中缓慢的向前爬行。她只觉得这时间就像是一条对她充满了无限恶意的毛毛虫,任凭她如何焦急,时间依旧以它的步调不疾不徐的向前爬着。 终于,时间向前爬出了四天,风舆肩上的箭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其实说来,她所受之箭伤并不算特别严重。射入体内的箭头指示简单的一个锥形,其上并无钩刺或萃毒,而且命中位置也仅是普通的肌肉组织,骨骼与韧带都是完好无损。故此,虽然当时看似失血严重,但也只不过是寻常的皮肉伤罢了。 唯独影响较大的是风舆在脱力昏迷后坠入长江,口鼻中灌入大量江水所导致的窒息休克,连带引起的大脑缺氧。 风舆独自站在一面铜镜之前,上身不着寸缕,铜镜的表面倒印出了她模糊而动人的轮廓。她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右肩处,在那里如今正有着一个暗红色的原型伤疤。 伤疤在手指的按压下,依然有着隐隐的钝痛,但大体已经无碍。由此,她的心中也不免飘过了一片朦胧的疑云,心中有个细小的声音扪心自问:“他们为什么不用毒箭呢?” 忽然,房门被敲响了,门外飘进了村姑翠芳的声音:“姑娘,时辰不早了,赶紧用饭吧。” 风舆利索的答应了一句,然后就去一旁拿起衣服穿上。在弯腰取衣服时,她再次望了一眼铜镜,口里便发出了一声轻声的叹息。 风舆今年以三十三岁了,尽管看起来依旧青春靓丽,宛若双十年华的大姑娘。但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与磲婴年龄上的巨大差距,这也是她一直不敢明确向磲婴表明内心爱意的重要原因。所以刚才听闻村姑翠芳唤她姑娘时,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怅惘。 用过早饭,磲婴便在张老伯与孙女翠芳的送别中,走出了小院。现在,她要重新踏上寻找磲婴的旅程。 她的目光眺望向了万里无云的晴空,手中握紧了冷硬的刀柄,身上陡然散发出了冷冽的气势,口里轻声自语:“磲婴,千万别死,我马上就来。” 随后,她转身望向张老伯爷孙俩,抱拳道:“大恩不言谢,救命之恩,来日必有重报。” 张老伯憨厚的笑了笑,口中连声的说不用不用,而翠芳也是笑着向她摇着头,黝黑的脸上闪着友善的光芒。 于是,她便在两人的目送下,孤身走出了村头。最后,当村落即将变成一片模糊不清的轮廓之前,她再一次转头望向了村子的方向。 只见张老伯爷孙俩依然矗立于村头,目不斜视的凝望着她远去的方向。阳光打在他们脸上,罩上了一层灿烂的光晕,表情隐于其下暧昧不明。 这时,刮起了一阵大风,张老伯的衣衫下摆随风而起。接着,一块仿佛皇宫令牌的物件便突兀的出现在了张老伯的腰上,但遥远的距离,使得这一切就犹如虚影般的不真切。而下一刻,这两人便迅速的消失于村落的背景当中。 风舆用力的揉了揉双眼,轻声的嘀咕了一句:“眼睛怎么花了呢?” 第六十七章 阴暗潮湿的牢房内,磲婴正被粗大的锁链束缚着双手双脚。身体的每一次挪动,都会带动一阵锁链连环碰撞的金属鸣响,声音透过金属栅栏的缝隙,一直传向幽邃的监牢深处。 一滴冰冷的水珠在天花板上摇晃了起来,仿佛蠕动的虫子。不久后,水珠终于在地心引力的牵引下,朝磲婴的头顶上坠落而去。水珠在磲婴的头皮上摔成了四分五裂,发出了清脆的啪嗒声。 猛然间,一股寒意顺着头皮袭遍了磲婴的全身,他便从浑浑噩噩中醒转了过来。磲婴睁开了眼,涣散的视线在光景凄凉的牢房中环视了起来。 只见这是一间大约五平米不到的小牢房。在他的身前不足一臂处,是一道极为兼顾的金属栅栏,由金刚和玄铁所制之合金铸成。天花板极矮,磲婴只要站起身来,挺直腰板,脑袋就会与那长满青苔的天花板发生碰撞。在他的臀部以下,是一滩泛着馊味的草席,而牢房的一脚,则摆着一个马桶,此刻正肆无忌惮的释放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恶臭。 磲婴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烦躁的表情。接着他发泄似的扯动起束缚双臂的锁链,于是被惊扰的锁链便发出了一连串刺耳的高频碰撞之音,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隆隆作响,宛若雷鸣。 声音尚未消散,从牢门比值延伸向前的远处,,突然就亮起了一团火光。随即火光快速的向前,眨眼间就来到了磲婴的牢门之前。而与此同时,狱卒愤怒的咆哮声也在牢房中轰然炸响:“吵什么吵?给老子安静点!” 当狱卒将愤怒从声音里全部喷射完毕后,他便踏着自己吼声的于波,转身朝来时方向离去了。磲婴望着狱卒手里的火光飘然远离,目光中的亮光也渐渐地熄灭。 许久之后,他那呆滞的眼球才忽然动了动,像是冬眠过后悄然苏醒的小动物。随后,生涩的眼球望向了对面一间空荡荡的牢房,眼中浮现出了刘方木将军的虚幻身影。 对面的那间牢房,早在几天以前属于刘方木,可后来他却被狱卒领走了,只留下了磲婴一人。 那时,磲婴和刘方木等人被东厂的太监全部擒获,随即便马不停蹄的押送进了这座属于东厂管辖的地牢里。地牢非常深邃,距离地面约有几十米深。每一间牢房中,都关押着形态惨不忍睹的囚徒,甚至有不少牢房里,则只剩下了一堆灰白的骷髅。 刘方木被太监们安排在了磲婴的对面一间牢房。因此,他们便可以在身陷囹圄的悲惨境遇中,苦中作乐的聊起天来。但随着漫无边际的时间不断发散,他们的语言也逐渐的走向死亡,最后也只剩下了彼此沉默苦笑。 但后来,地牢里走进了一帮神气活现的太监,二话不说的就领走了刘方木。他不知道他们要把刘方木带向何方,而刘方木自己也同样不知道等待着他的究竟是何等境遇。 当刘方木拖着一堆锁链从磲婴的身前路过时,他们的眼神在明暗不定的空气中对碰了刹那,清晰无误的瞧见了对方脸上无可奈何的笑容。 “小兄弟,我先走了。”刘方木说。 “嗯,保重。” “你也保重。” 话毕,刘方木就被那群太监推推搡搡的押出了这片地牢,彻底走出了磲婴的视野之外。此后的时光,磲婴的舞台上便只剩下了自己独自一人,以及一间间环绕着他的空牢房,像是一群无声也无视觉的观众。 偶尔,会有一名狱卒走上这座舞台,快速的巡视一圈,然后以更快的速度迅速离场。每当狱卒来临之时,磲婴心里总是很高兴,虽然对方的表情和声音全都透着凶狠的力量。可纵使如此,磲婴也会感到这片死水一般的舞台忽然多出了点生气,仿佛空旷的天空中飞过了一只乌鸦那样让人惊喜。 天花板上的水渍月聚月多了,呈现出了一片人头大的黑斑,散发出一阵略带腐败气息的味道。紧接着,又是一滴水珠坠落而下,在磲婴的头颅上敲出了清脆嘹亮的声响。随即,碎裂的水珠拉响了冲锋的号角,水珠一滴一滴的不断落下,迅速打湿了磲婴的长发。 于是,他便在这水滴叮咚的单调旋律里响起,自己不知多久没有洗发了? 时间在水滴坠落的嘀嗒声中坚定不移的前进,尽管磲婴已经忘了它的存在。所以,磲婴周围那些尚能记住时间的事务,也在他的恍若不觉中悄然产生改变,天花板上的水渍干枯了,墙上的青苔又长高了两寸,他身上的衣服也在油垢的加固中,展现出了宛若盔甲似的坚硬。 也不知是哪一天,牢门前方的远处,蓦地响起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在空旷死寂的地牢里骤然扩大,好似千军万马奔来般的壮阔。 磲婴紧闭的双目被这突兀的脚步声所惊动,于是他便掀起了笨重的眼皮。转瞬之后,他那呆滞的眼睛也慢慢散发出了伶俐的光芒,嘴角漾起了一个冷笑的弧度。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在火光的印照中,牢门前方出现了十几名身穿绿色蟒袍的东厂太监,而为首之人正是东厂的第一把手司徒腾。 第六十八章、 司徒腾迈着气派十足的步伐,走到了关押磲婴的牢房的栅栏前,饶有兴趣的打量起此刻的磲婴。在明亮的火光照耀中,磲婴展现出了一幅乞丐般的落魄潦倒之像。 只见他那被油垢层层裹覆的长发如同无序的稻草,杂乱无章的在头上卷成了一个鸡窝的轮廓;脸上则密布着同样油垢深重的络腮胡须,将他原本英俊逼人的面孔埋葬在了深处;黑乎乎的残破囚服上,散发出了各种身体分泌之物与尘土混杂的骇人臭气。唯有那双倍肆意蔓延的刘海与胡须包围的双眼,里头所放射的光芒似乎在火光的刺激中,愈来愈显得熠熠生辉。 “看来你过的很不好。”司徒腾收回了端详的目光,口里平静的说。 磲婴听罢,神态亦如此前一般,无有任何变化,口中未发一语,好似全然未有听闻到司徒腾的评断。 司徒腾也并不气恼,白皙阴柔的脸上展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他开始在尽数栅栏前来回踱起步,并将双手背在身后,神态显得一派闲事安然。 “你还是那么倔强,这样可不好。”他一边望着宛若泥塑木雕的磲婴,口里一边发出好似善意的劝诫。 磲婴的鼻腔中喷出了两道粗重的气流,以一声冷哼回答了对方的说法。随后便缓缓闭上了双眼,不在理会司徒腾。 其实,这已经是司徒腾第三次来到地牢之中了。 第一次到来的的时候,磲婴尚和同病相怜的刘方木相互作伴。面对带着朱棣劝降旨意而来的司徒腾,磲婴展现出了犹如狮子咆哮般巨大的愤怒。他奋力的将手臂举起,将手指隔空戳着司徒腾的脸,口中不断地大吼着给我滚。那粗如蟒蛇的锁链在磲婴抬起的手臂牵引下,都被绷直成了一条嘎吱作响的直线。 第二次到来的时候,刘方木已经离开了地牢,独留下了磲婴一人。那时,司徒腾再次向磲婴提出了归顺大明帝国的命令。而磲婴听罢后,口中依旧是怒骂不止,并强烈要求朱棣立刻释放月隐,且要求与风舆相见。但他的手臂不再如此前那样愤怒,而是软塌塌的垂挂在身体的两侧,活像两条死去的大蛇。 而这一次,磲婴只是用沉默应对了司徒腾的到来。 司徒腾又等了片刻,见磲婴始终保持缄默,于是便只好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了阴阳怪笑似的表情,口中说道:“皇上说了,如果你这一次再不肯归顺,还要提出那些无礼的要求,那么只能烧死你了。” “烧吧。”磲婴突然开口道:“你们都会有报应的。” 话音一落,司徒腾瞅向磲婴的眼神,便愈发饶有兴趣了起来。他先是在磲婴的全身上下扫视了一番,然后在转脸面对众属下,嘴里飘出了一阵纤细的笑声:“你们看,这位爷说我们会遭报应的。” 霎时间,牢房外响起了一片狂风般的大笑,如同俯冲的鸟群般扑向了磲婴。许久后,这一阵狂风才渐次的衰弱下来,变成了一片窸窸窣窣的窃笑声。 接下来,厚重的金属栅栏就被一把钥匙打了开来,磲婴在众太监的推拉下,脚步踉跄的走出了那不知呆了多久的牢房。 当他路过司徒腾的身旁时,便转脸看向了对方,言辞中首次出现了些许示弱的意味:“你能不能告诉我,风舆现在如何了?” 司徒腾迅速的捕捉住了磲婴声音中的虚弱,脸上的笑容便因此显得愈发和煦了,于是亲切的对她说道:“她死啦。” 风舆形单影只的行在旷野中,身后的影子被太阳拉成了一道弯曲细长的斑驳线条,亦如她此刻的心情那般的寂寥。 风舆离开柳林村后,便走上了这条返回应天府的路程。因为现在她得不到磲婴的丝毫消息,所以风舆只能重返应天府,企图在城中找到与磲婴有关的一些线索。 这几日,风舆时常也在回想此前的每一幕遭遇。随着她的不断思考,心中的疑惑也变得越来越多。这些疑问在她的心里疯狂蔓延,仿佛要撑破心脏冲出体外那般的汹涌。最后,她只能无奈的自责起自己,当初为何不先确认下磲婴是否还在城内? 在火辣辣的日光下,她疲惫的身影,路过了一片翠绿的田野,进入了一片苍凉的旷野。一阵呼啸的大风刮过,卷起了漫天喧嚣的沙尘。因此她抬起了手臂,护在脸前,以免砂砾冲入口鼻之内。 风舆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距离应天府的路程,。片刻后,她才小声的对自己鼓励道:“还剩五里地,很快就到了。” 当初风舆仓促之中出城,身上根本没有携带银钱。故此事到如今,她也无钱购置马匹赶路,只能徒步返回应天府了。 此刻,在她艰难前行的旅程中,磲婴那英气逼人的面庞又一次浮现在了她的脑际。被狂暴的风沙拍打得麻木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当磲婴从孩童渐渐长成一个少年的那时起,风舆对他的情感,便在悄然无声中产生了变化。风舆时常望着他愈来愈威武的身姿,眼神中散发出一种见到心爱男子那般的爱慕之情。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束缚在她眼里的爱慕也愈加浓郁。 而这些年下来,风舆那抑制在平静表面下的奔涌热情,磲婴也绝非一无所知。但是他却是选择了有意的回避,将全部精力投入了发展海盗的事业当中。 对此,风舆只能隐在磲婴伟岸的背影后,独自无声的叹息。 而后来,鲛人月隐的出现,彻底扰乱了他们原本那恒定不变的海盗生涯。并且,风舆也似乎隐隐的察觉到,当磲婴望向月隐之时,磲婴的眼里则不知不觉的开出了鲜艳的花朵。 当毒辣的太阳从风舆的头顶越过,开始朝西边的地平线降落的时候,她的眼前也再不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旷野,翠绿的田野重又浮现在了眼中。而遥远的地平线上,也露出了应天府巍峨的轮廓。 第六十九章 是夜,国师府内一片寂静,仿佛死去了一般。风舆身穿着一身侍女的服饰,悄无声息的走过空旷的走廊。 此刻套在她身上的服装,来自一名国师府的丫鬟。而那位服装的真正主人,如今正躺在一间杂物室里,人事不知的昏睡着。 两天前,风舆偷偷地混入了应天府。那时候的她,笼罩在一片风尘仆仆的沧桑之中,无人能看见她惊人的美貌。故此,她就像一滴落入大海的水珠,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风舆开始在城中寻找磲婴的下落,但是却无法寻到丝毫的消息。她甚至惊讶的察觉到,磲婴之名竟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在应天府中,成为了民众最唯恐避之不及的话题。只要她向人询问磲婴之事,她就能看到众人脸上那厌恶与恐惧交织的表情蓦然浮现,然后挥手低吼着让她快快离开。 可是早在前不久的日子,磲婴尚还是城中众人争相关注的焦点人物。那时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战神朱枬栀子的回归,各个朝廷要员与王公贵族也是对磲婴热情相邀。磲婴宛然成为了大明帝国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风舆有理由坚信,在这番莫名的突变背后,一定隐藏着对磲婴的可怕阴谋。 后来,她响起了他们的仇人玄化,心想或许能在此人那寻得磲婴的下落。于是便在这天晚上,尾随一名出门采购的丫鬟,将其击昏后,乔庄成对方的模样,混入了国师府内。 国师府每到晚上八点就万籁俱寂。风舆走在这安静的近乎诡异的大屋里,觉得自己就像是潜入巨人尸体的一只蚂蚁。她暗暗握紧了怀中的匕首,眯起的眼睛里也射出了两道细细的寒芒。 风舆来到了玄化的卧室钱。她轻轻地探手推开了房门,然后迅速的闪身进入,一个翻身就躲入了床底之下。根据她此前擒获的丫鬟的说法,每天晚上玄化都会在禅室中打坐修行,时间会一直持续到午夜,随后他才会返回寝室入睡。所以,风舆便提前藏入玄化的床底,等待着他的到来。 时间在等待中快速的流逝,转眼便过去了两个小时。当风舆已快要被满地如霜的月光所催眠时,房门悄然的打开了,玄化走了进来。 而与此同时,风舆猛然从床底之下一跃而出,仿佛一头雌豹般迅猛的来到了玄化的身前,将手中之匕首架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说,磲婴现在在哪儿?”风舆压低声音的问。 玄化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被风舆所制住,脸上瞬间闪过了一抹诧异的神色,但转瞬之后又复归平静。他目光淡然的望了眼冷森森的匕首,接着视线向上抬升,看向了风舆满溢杀气的脸,终于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是你。”玄化说。 “是不是没想到?”风舆稍稍加重了施加于匕首的力量,玄化的脖颈上立即便出现了一条淡淡的血线。 “的确没想到,我以为你早已逃掉了。” 玄化此言,让风舆出现了片刻的迷茫,可接着又像一阵烟雾一样迅速消散了。她强忍着手刃仇人的欲望,冷声说道:“很可惜你并没能杀死我。” “是啊,有些可惜。”玄化很坦诚地说。 “少废话,你们把磲婴怎么样了?” “暂时还活着,但皇上执意要杀他。我在劝,可似乎皇上听不进去。” 这一番话落入风舆的耳里,让他感到心神大振,手中的匕首也是几欲脱手。早在半个月之前,风舆被月隐召入鲛女宫时,对方就告知她因为玄化屡进谗言,蛊惑朱棣杀死磲婴和风舆,最终便导致了朱棣要对他们痛施毒手。而此后的遭遇,也似乎证明了月隐的说法非虚。因此这段时间以来,在风舆的心中,始终把玄化视之为头号仇敌。可现在听闻玄化的回答,貌似又有另一番引擎。一时间,她的内心中乱成了一片。 于是她不解的怒斥道:“你说什么?难道不是你一直在蛊惑朱棣杀死我们?” “想杀死你是不假,但是我从未打算杀死磲婴。”他的脸上飘过了一抹苦笑:“再说了,我也没来得及对你动手,你就已在城中消失了。” 风舆死死地盯住玄化的眼睛,想要从中挖出名之为谎言的元素,但入眼所见的只有无可奈何的坦诚。许久之后,她才叹息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是月隐帮助你逃出应天府的吧?”玄化并未回答风舆,而是突然反问了一句。停顿了片刻,他又继续发话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也是她假借我的名义对你动了手。” 随后,玄化便把自己所了解的情况,以及对他对月隐的推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风舆。 月隐自从被冤死妃嫔的鬼魂附体之后,便导致了性情大变。除了对待朱棣千依百顺以外,对待任何人都是狡诈阴险。可当初不知那附体的鬼魂究竟是采用了何等办法,竟然完美的在外人面前收拢了外溢的阴气,再加上她出色的演技和媚术,把朱棣迷得五迷三道,因此听信了她的谎言,坚持不让玄化进行驱魂。 但玄化对此的屡番坚持,终于让这报复心极重的冤魂所记恨,时时刻刻都想除掉玄化这颗眼中钉肉中刺。终于有一天,她等到了机会,得知朱棣要杀死风舆,并对磲婴夏达最后通牒。 于是她便在玄化下手之前,提前将风舆诱骗到了鲛女宫,谎称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正是嫉妒磲婴的玄化所为。随后,她又设法让风舆离开了应天府,再假借玄化的名义对风舆动手,可最终又故意给风舆留下了一条活路。 如此这般,她便给玄化在暗中制造了一名个人实力不俗的生死仇敌。只要时机允许,这名仇敌就会在被她所迷惑的情况下,对玄化挥动起手中的利剑。 风舆听完了玄化的这一番讲述,脑海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将玄化的说法与自身的遭遇所对应,再结合上自己内心的几个疑惑,心中不禁愈加的迷茫起来。 霎时间,她响起了矗立于柳林村村头的张老伯,以及在他腰上一闪而过的金色令牌…… 第七十章 沿念及此,一股彻骨的寒意便从她的脊背攀爬而上,使她的身体禁不住的发起抖来。心中有个声音反复 回响:“莫非恩人救我,其实别有用意?” 紧接着,她又想起了依然驻留于右肩上的箭疤,思绪因此变得愈加烦乱了起来。 突然,她猛地将手中匕首向前推动了一分,小声低吼道:“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凭什么信你?” 顷刻间,玄化脖颈上的伤口又深入了些许,鲜血从肌肉翻卷的伤口中扑簌簌的流出,洒满了他的前胸。 但玄化脸上的表情依旧镇定如常,好似眼前匕首全然不存在一般。 “那你又凭什么相信月隐呢?”玄化凝望着左右为难的风舆,轻声地问。 “或许我之前已经错了一次。”风舆深呼吸了几口飘散着血腥味的空气,平复了下烦乱的心绪:“但是 我不能,也不敢在错第二次。你拿什么让我相信?” 话音一结束,房间中便陷入了令人心慌的沉默之中,除了血液缓缓从伤口渗出的声音,听不见丝毫声响 。两人在僵持中度过了好几分钟的时间,天上的明月也不耐的躲进了乌云深处,带走了满屋的月光。 终于,玄化缓缓地开口了:“我拿不出让你相信我的证据。但是明日午时正是皇上烧死磲婴的食客,我 到时候会去阻拦。我不会让朱枬绝后。”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好,那我便信你一次。” 话毕,风舆就撤回了架在玄化脖上的匕首,一个利落的鹞子翻身就跃出了窗户,遁入了远处的黑暗。当他的身影完全被黑暗淹没之时,远处还飘来了她细细的声音:“玄化,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 在鲛女宫的湖底,曾经救过风舆的张老伯以及其孙女翠芳,正毕恭毕敬的跪在月隐的身前,汇报着近日以来的经历。他们全都低着头,把视线牢牢定在地面之上,根本不敢抬头朝月隐望上一眼。 几分钟后,月隐听完了两人的讲述,脸上便浮现出了阴冷的得意之色:“很好,风舆在离开你们之时,可有和你们说过她的下一步打算?” 只见那个名叫翠芳的村姑。此刻她正身穿一身宫女的服饰,脸上的黝黑粗糙妆容早已退去,显现出的是白皙犹如凝脂的细腻肤质。并且口音也不再是曾经的一口乡村土话,而恢复成了一口地道的官话口音。 “启禀娘娘,风舆曾和小婢说过一句,她要去寻找一个对她极重要之人。除此以外,如若情况允许,还要杀了陷害他们的奸佞小人。 月隐听到此处,脸上的得意之情就仿佛哗哗喷涌的喷泉一样,肆无忌惮的涌了出来,口中发出了一阵妖异的冷笑之声。笑声在湖底空间中悠悠回荡,产生了重重叠叠的冰冷回音。随即整片空间就笼罩在了一种 不似人间所有的幽怨之意当中。跪于地上的两人,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但脑袋依旧以九十度的直角耷拉着,视线像是上了锁一 样定死在了身前的地面。 半晌后,月隐方才止住了冷笑,身上的幽怨之意也渐渐减退了。她目光灼灼的望着两人,继续问道:“那么她没有怀疑你们吧?” 恢复了原本中年人相貌的张老伯听罢,头颅向下点了点,沉声回答了一句没有。但随即脑海中浮现出了村头告别之刻,在他的腰上蓦然闪现的皇宫令牌,于是回答的声音出现了些许不易察觉的迟疑。 不过月隐的感知异常敏锐,迅速捕捉住了他在回答时刹那飘过的迟疑。因此脸上立马罩上了一层肃杀的寒霜,厉声喝道:“到底有没有?” “没……没有……”张老伯的身体猛然一抖,恐惧的汗水瞬间沁湿了他的衣衫。 “那为什么你在发抖?” “那是因为娘娘的凤威无穷,故此小人感到敬畏无比。” 张老伯的奉承,让月隐脸上稍稍露出了些满意的神色。而这时,跪于另一旁的翠芳也不断地说着好话,最终总算让月隐打消了疑心。 十几分钟后,月隐心满意足的朝他们摆了摆手,告知他们可以离开此地。两人便立马如蒙大赦一般的磕头谢恩,然后跪着掉转过身,朝出口处爬去。 可是那名宫女在转身的刹那,定在地上的视线不小心松脱了,随即失控的视线便仿佛一根无形的鱼线那般,轻飘飘的划过了月隐的鱼尾。 顿时间,月隐露出了奇耻大辱似的暴怒模样,口里也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她一边尖叫,身体一边不可遏制的打着摆子,简直就像狂风中摇摆的风筝。 两人见此,脸色霎时间一片惨白,眼中也就此蒙上了一层死亡的灰白色。他们不断的在地上扣头赔罪, 口里如同诵经似的不停重复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可月隐根本不听他们的解释,口里兀自不停地重复看见了,接着便杀气腾腾的朝他们伸出了右手。紧接着,她的手中就冒出了一股黑色的浓稠雾气,散发出了奇寒无比的低温。黑雾眨眼间就笼罩了二人喊叫求 饶的身体,并犹如废水一样翻滚着喷射出大量的气泡。 带到黑雾尽数退去后,地上只留下了两摊苍白的骨灰。 她目光仇恨的盯着地上的骨灰,似乎还不解气,于是他又接连甩出了两团绿色的鬼火,将骨灰全然焚为了虚无。 做完了这一切后,她那张因被愤怒和屈辱而扭曲的脸庞,总算是逐渐的平息了下来,恢复了原本的美丽姿容。随后她叹了一口气,就要上床躺下。 可下一刻,她的眼里就骤然流露出了痛苦挣扎之色,身体重又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表情也开始来回反复变化不停,时而凶狠狰狞,时而哀伤无助。又过了一会,悲伤的表情终于将凶狠之色扫入了脸孔深处, 因此他的喉咙里也冲出了一声难过的呜咽。 第七十一章 而这时的月隐,才是真正的鲛人女王月隐。 她痛苦的望着自己投入水中的倒影,脸上流露出了哭泣的表情,但却落不下一滴泪水。于是这欲哭无泪的痛楚,使得她愈加的哀伤了。 所以,月隐在这巨大的哀伤支配中,心中萌发了死志。她举起了完美无瑕的纤纤玉手,让手指对准了自己的咽喉,就要发力刺入其中。 修长的指甲如同锋利的小刀片,无声无息的就划破了她咽喉的肌肤,几颗嫣红的血珠顺着脖颈的弧度顺流而下。但是疼痛顽强的阻拦着她的手指的刺入,故此使得她出现了片刻的迟疑。可接下来月隐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死亡的憧憬,于是她一咬牙,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狠命的朝里刺了进去。 不过就当指甲再往里侵入几毫米后,她的手指却毅然决然的骤停了。与此同时,独属月隐的哀愁神色仿佛退潮的海水一般眨眼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冤死妃嫔的怨恨神情。 她将指甲轻轻拔出,用舌头舔尽了其上的血珠,冷笑着自言自语:“想死,没那么容易。” 随后,她给伤口处涂抹上了一些伤药,接着便神色疲倦的躺在了大床上,一动不动的蜷缩起了身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后,这片湖底空间中才复又响起了她惆怅的声音:“唉,本宫好像无法再彻底压制她了,这该如何是好?” 翌日中午,磲婴被绑在火刑架上,正午的烈阳在他的头顶欢呼。在这毒辣阳光的炙烤中,磲婴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燃烧起来了。 他在火刑架上已经呆了两个小时。只要在过上半个钟头,,一把烈火就会在他的脚下燃起,然后向上延伸,将他的整个身体吞入其中。 长时间的捆绑,让磲婴的手脚感到了阵阵酸麻。于是他扭动了下四肢,可是手脚却依然牢牢地定在火刑架上丝毫未动,所以他也只好放弃了挣扎。 据司徒腾所说,这台火刑架并非大明帝国的产物,而是从夕阳之国进口而来。考虑到磲婴刀枪不入,故此朱棣特批了这样一台火刑架来烧死磲婴。 磲婴斜眼看着束缚着她的火刑架,脸上露出了一个绝望的苦笑,喃喃地说道:“还真够下血本呢。” 时间过得飞快,似乎仅用了几个眨眼的功夫,行刑的时间就到了。刽子手脸上涂抹着鸡血,**着健壮的上身,步伐**的走到了他的面前,拱手道:“小王爷,在下只是奉皇上的命令,与你并无私仇,望你到时候在地府里莫要怪我。” 磲婴点了点头,平静的说:“知道了,动手吧。” 这一刻,他的脑际里再一次浮现出了风舆的身影,因此即将焚为灰烬的心脏不禁蓦地一疼,内疚之情霎时充斥了他的整个身心。 就在前不久之前,他从司徒腾之口听说了风舆的死讯,求生的意志就顷刻间垮塌了一大半。他觉得自己委实是一个无用的罪人,既没能救出月隐,结果还搭上了风舆无辜的生命。 明亮的火苗开始在他的脚下缓缓地升起,四周的空气在高温的炙烤中,也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爆破。紧接着,窜动的火苗就跳上了他的鞋子,并顺着库管慢慢爬升。他的皮肤也因此出现了些许烧焦的痕迹。 磲婴感受着高温所带来的灼痛,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心想着等到了地府之后,一定要好好地给风舆赔 罪。 可就在这时,远处猛然传来了一声穿石裂云的呼吼:“刀下留人。” 喊声还尚未在刑场中完全扩散,就只见一道黑影拖着一串残影,如同一颗从天而降的流星一般来到了火刑架旁。紧接着,一阵狂暴的掌风铺向了愈烧愈旺的烈火,瞬间将其熄灭。 由于磲婴的精神抢在肉体之前追向了死亡的脚步,故此他并未注意到之前那一声刀下留人的呼喊,他 只感到一阵突兀的大风袭来,包围着他的烈火就骤然消失了,因此心中便升起了疑惑,心想莫非自己已来到了地府? 磲婴试探的睁开了眼睛,可入眼所见并非是阴森凄惨的阴间地府,自己依然身处于东厂的行刑地里。而在他的身旁,则站着一身黑袍的玄化。 “为什么救我?”磲婴有些不敢置信的冲玄化问。 “因为你是朱枬的儿子。”玄化答。 随后,玄化转身望向了此处的行刑官司徒腾,要求对方不得处死磲婴,一切责任由他承担。 因为玄化的地位高于司徒腾,故此司徒腾在面对玄化的时候,展露出了一种好似老鼠见到猫的卑微神情。但毕竟此事重大,司徒腾也不敢直接答应玄化的要求,只能搓着手笑道:“国师阁下,这不大好吧?皇 上那边不好交代。” “没关系,我现在就去和皇上说。”玄化的语气依旧淡然,但里头蕴含了不可抗拒的坚持。 最终,司徒腾同意了玄化的要求,把略微烧伤的磲婴从火刑架上解下,重新押回了地牢的方向。就在磲 婴即将走出刑场之时,他转头望向了玄化,眼中闪过一抹难言的复杂。 皇宫内,朱棣正烦恼的坐在书桌前,眉头紧锁在了一块儿。这几天以来,他都时常如此,为此甚至睡眠 也比往常少了许多。 他的烦恼并非来源于将被处死的磲婴,而是让他宠爱有加的月隐。因为月隐这几天不知因何缘故,时常 用各种理由避而不见。即使相见,强颜欢笑中也难掩忧虑藏于其中。朱棣对月隐的反常展现出了高度的重视,多次询问月隐到底是因何原因如此,但她总是故作左右而其他。朱棣因此感到很不悦,但由于他对月隐的宠爱,所以他也只好无可奈何,并未强逼她说出理由。 而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太监的声音:“皇上,国师玄化求见。” 第七十二章 玄化在殿外守候了片刻,就被朱棣召见进了宫内。他先是给朱棣行了礼,然后就直奔主题的对朱棣说道:“恳请陛下宽恕磲婴不敬之罪。” 朱棣的脸上霎时飘过了一片阴沉的乌云,声音也就此变得冰冷:“据朕所知,磲婴现在已经被烧死了吧。” 玄化犹豫了一会儿,随即才对朱棣说起已让司徒腾推迟行刑一世。此话落入朱棣耳里,他顿时勃然大怒起来,拍着桌子怒吼道:“胡闹。” “他毕竟是朱枬的儿子,陛下您的侄儿。”玄化一边磕头谢罪,一边在口里坚持。 “朕杀死的侄儿也不只他一个。” 玄化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前朝皇帝朱允炆的身影,内心中不禁暗暗叹息了一声。但是他依旧跪在朱棣身前,以沉默来坚持自己的看法。 朱棣目光胸很的瞪视着玄化,眼神好似要将其吞噬而下一样。许久之后,他眼中的噬人凶光才逐渐变暗,转为了些许吾乃与疲惫。 “朕如果不杀他,那朕的皇位或许就不牢靠。” “可磲婴并无夺权之心。” 朱棣神色阴沉的起身离开了座位,行到了窗旁,眺望向远处的花园。笼于宽大袖管内的拳头时而绷紧,时而松弛,在不易察觉间体现了他的纠结之情。 少顷,他转头望向玄化,声音闷闷地说:“如果卿答应朕一个条件,那朕就饶了磲婴便是。” “什么条件?” “把月隐变成人类。” 自从月隐出现在朱棣的生活中之后,朱棣就觉得那仿佛是一条悄然流进新房的清澈溪水,瞬间冲刷掉了积年征战沙场、权术弄人,以致杀戮无尽,万里江山变成尸山血海的疲倦之意,让他那颗苍老的心脏重 新焕发了青春的跳跃。 因此,朱棣无比的重视月隐,为此他甚至不惜曾多日疏忽朝政,也远离了后宫内的万千佳丽妃嫔,时常住于鲛女宫内,与月隐长伴。 可近日以来,月隐的神态却总是显得异于寻常,这就像是在他那复又焕发活力的心河中抛下了一根遍布尖刺的木桩,堵塞了河道,搅乱了原本欢愉的河水。为此,朱棣最近也是时常愁容满面。 尽管月隐并未与朱棣说明过自己因何心情欠佳,但朱棣觉得自己或许也已经猜到了真正的理由。记得曾有过多次,月隐总是自卑而懊恼的对她说:“陛下,臣妾如果是一名人类女子就好了。” 其实对于朱棣来说,这一样是他梦寐以求的期望。 有许多次,朱棣眼望着月隐动人的姿态,怀抱着她曼妙的躯体,就会感到胸中燃起了一团奔腾跳跃的火焰,几欲将他焚为欲望的奴隶。可是最终却因为人类与鲛人的形体差异,让他的欲望之火只能在冰冷的 现实面前化作了灰烬。 正因如此,朱棣也有过数次询问国师玄化,可有办法让月隐转变成人类。但玄化总是找各种理由推搪,始终不肯满足朱棣的梦想。所以朱棣在愤怒懊恼之余,胸中的那团火焰也烧的更旺了。 玄化从地上抬起了头,瞅向了朱棣坚定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了深切的无可奈何,声音低沉道:“这很难。” “只是很难,但不是绝不可以对吧。”朱棣说。 听闻此言,玄化沉默的闭上了嘴,心中的念头变作了两名小人,在他的身体内开始厮打了起来。 玄化曾经是一名僧侣。在深山古刹中,随同师傅一同修行礼佛,立誓不杀一命,长养慈悲之心。可是因他后来追随朱棣,协助对方杀戮无数生灵,破了出家时所立之誓言,故此被师傅逐出了师门。从此以后 ,这个世界上便少了一名慈悲的僧侣,而多了一位阴狠诡诈的国师玄化。 可纵使如此,在玄化的内心深处,依然怀念着曾经在寺中修行的宁静时光。而且虽然他已满手血腥,但是看待世界的方式仍具有某种出家人的无常与悲悯。 所以当朱棣要求他把月隐转变成人时,玄化的内心充满了抗拒。他认为造物有序,人不逆天,万事万物都有其运行之规律,强行逆转只会招自不可测的灾难降临。 正因如此,玄化首次抗拒了朱棣的旨意,哪怕对方是自己誓死效忠的君主。可对方的一次次请求,也让玄化的内心不断地遭遇着观念的摇摆,使他感到苦恼无比。 正当玄化陷入沉默的回忆之时,朱棣的语声重又在宫殿中寂寥的响起:“朕披荆斩棘,得了天下,从今后治天下,要舍要弃要约束自己的地方数不胜数,这个女人,朕一定要得到,这件事,卿就依了朕吧。” 言罢,朱棣就一眨不眨的凝望着玄化,等待着他的回答。这一瞬间,玄化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恳求。 于是玄化轻叹了一口气,重新跪拜于朱棣身前,说道:“那微臣一定尽全力完成陛下的嘱托。” 地牢之内,磲婴身上仍旧捆绑着沉重的枷锁。那沉甸甸的重量,似乎已化作了磲婴身体的一部分。此刻她正姿态歪斜的倚在墙上,心中回想起了刚才由死转生的惊险过程。 他原本以为这一次一定是必死之局,心里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就在大伙刚燃起的刹那,玄化却从天而降,将他救了下来。 对方的行为,让磲婴感到了深深的不解。他实在是不理解,理应是他的敌人的玄化,为何会抗旨救他呢? 最后,磲婴想到了那从未蒙面的父亲朱枬,心中便蓦地冒出了一个念头,口里也跟着轻声自语道:“或许他是看在我父亲的份上才救我吧。” 这时,牢房外突然响起了一个清冷的语声:“是的,我不能让朱枬绝后。” 磲婴猛然抬头一望,竟发觉玄化不知在何时已来到了牢房之外,正目光深邃的望着他。 他吞咽了下稍显苦涩的唾沫,好半晌后,才声音嘶哑的问:“你能和我说说我的父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吗?” “你的父亲……”玄化的脸上浮现出了回忆的滞涩,语声幽幽的说:“那是一个勇敢而单纯的男人。 第七十三章 回忆的潮水吞没了玄化,随即便浮现出了朱枬的身影。 多年前的靖难之役,朱枬和玄化是朱棣的左膀右臂,两把最锋利的血刀。他们一路踩踏着亲人与同胞的尸体,杀入了应天府之中,夺走了朱允炆的皇位,将朱棣送上了帝王的宝座。 记得在登基大典结束后的某天晚上,朱枬来到了国师府,敲开了玄化的房门。他们对坐于月光下,谈起了有关国家与自身命运的话题,彼此都是唏嘘不已。 最后,当朱枬在离开国师府的前一刻,他转头望向玄化,语气不无怅惘的问道:“我们打了这么多年,杀了这么多人,终于把蒙古人赶跑了,却还要一直杀下去吗?皇兄变了。” 而玄化却是目光自信的摇了摇头,回答道:“将军少年成名,聪明好学,文武兼备,贫僧少年学成,亦非驽钝之人,可帝王的心思,我等去揣度,如太山丈尺,江海斗斛。将军,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那么简 单。” 朱枬沉默了许久,轻轻地推门走了出去,在房门即将关上的一瞬,门外传来了他坚定地回答:“不,这个世界,其实很简单。” 玄化低头望着坐于散发腐败气息的草席之上的磲婴,再一次重复道:“你的父亲,是一个勇敢而单纯的男人。 磲婴似乎被此话所触动,低头望着手腕上粗大的镣铐,脸上露出复杂难言的神采。 接下来,磲婴跟随着玄化走出了地牢。他眯眼望着地牢之外的强光,感到眼睛传来了宛若针刺的酸痛之感,于是他干脆闭上了双眼。 随后,他才声音低沉的对玄化说:“谢谢你救了我,但是风舆被杀之仇,我不可不报。” 玄化脸上飘过一抹诧异:“这是谁和你说的,司徒腾吗?” 磲婴并未回答,但脸上的悲痛与仇恨则显得愈加深重了。 玄化眼望着磲婴如丧考妣的模样,轻叹道:“你被骗了,风舆没死。” 三天后的午夜,正是月圆之刻。天上的那轮圆月似乎要比往日更大更亮,银白色的月光如天降大雪般,纷纷扬扬的铺洒于大地之上。 皇宫的某个宽敞的后院内,正中央有着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高三米,边长十五米,通体由上好的血桃木拼接而成,其上散发出了一阵阵隐晦不明的血腥之气。 相传血桃木是一种极其邪恶的法器,在世界上以消失了多年。它具有逆转阴阳,颠倒乾坤的可怕魔力。 但由于其历史过于久远,实物难以考证,因此有许多人都认为那只不过是某种荒诞不济的传说而已。 在记载中,血桃木需要首先选好一颗上好的桃树,然后日日用婴儿之血浇灌,时间持续九九八十一天方能小成。而后又需要将浇灌了婴儿之血的桃树砍伐,切成同等大小的木块,埋入葬有万具尸体以上的乱葬 岗之中。利用乱葬岗中的滔天怨气滋养血桃木。十年后便可大功告成,而百年以上的血桃木便是极品。 而此刻用来搭建祭坛的血桃木,正是采用百年血桃木所打造而成。至于放置在祭坛中央的那一副暗红色的棺材,采用的材料竟是时间以超过了千年的血桃木。 而这副棺材里头,正躺着陷入熟睡的月隐。 “爱卿,大概有几成把握?”朱棣矗立于棺材的左侧,紧张的凝望着棺中的月隐,语气凝重的问。 在他身旁的玄化深鞠一躬,回答道:“大概七成吧。” “好,那就劳烦爱卿了。” 三天前,玄化答应了朱棣的请求,要逆转阴阳,将鲛人月隐转变成人类。但此术法有违天道,手段也是伤天害理至极。它需要用血桃木搭建祭坛,在用百名年轻女子的心头血祭奠上古魔神,方能启动此术,让 鲛人月隐逆天改命,转变成人。 朱棣多年以来网罗了各种奇珍异宝,简直犹如满天繁星般不可胜数,因此很快之内,朱棣就为玄化找来了足额的材料。随即祭坛便在一种让人感觉眼花缭乱的速度中迅速搭建而起。 而此时此刻,也正是施展邪术的良辰吉日。 玄化表情淡漠的望了一眼熟睡中睫毛轻颤的月隐,然后转头看向祭坛之下。只见此时正有一批手持武器的士兵押送着一百名年轻的宫女走入场间。宫女们脸上带着一种自知灾难降临,却不知是何等不幸的慌张 神情,哭哭啼啼的望向巨大的血桃木祭坛。顿时间,她们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随即,面无表情的士兵举起了手中的长枪,枪尖对准众宫女的心窝,朝前轻轻一推,,便刺穿了她们的新房。伴随着枪尖扎穿人体的噗嗤生,以及宫女们短促而充满无尽怨恨的死前喊叫,地上便立即多出了一 百句新鲜的尸体,滑腻粘稠的鲜血也很快覆盖了祭坛之下的地面。 朱棣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地的尸体,脸上无有丝毫表情,声音平静的说:“爱卿,一切都靠你了。” 玄化点了点头:“微臣必当不辱使命。” 接着,玄化的口里开始念诵起一种语音怪异的咒语,声音低沉而短促,仿佛亡灵的诅咒一般。霎时间,使得这片杀戮之地又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玄化的念诵声很小,几乎低不可闻。但不知因何缘故,随着她口中咒语的念诵,远处蓦然也响起了一阵似有若无的呢喃之声。仔细听来,像是与他口中所念之咒语一般无二,但转瞬后似乎又消散无踪,了无痕 迹。可紧接着,远处的呢喃之声却开始变得明晰了起来,配合着玄化口中咒语的韵律阴森森的回响。 声音开始在四周此起彼伏的出现,层层叠叠的堆叠向远方,而且音量也是越来越大。最后,竟成了恶魔的咆哮。 祭坛周围开始起风了。冷飕飕的风声呜咽着在人们头顶盘旋,嚎叫着钻入众人的衣领之中,当风声钻入 衣领缝隙的时候,风的呜咽也变得愈发嘹亮。 而站在祭坛上旁观这一切的朱棣,健壮的躯体蓦然一抖,心中也升起了些许不祥之感。他拢了拢领口,心中祈祷各路神仙助他达成心愿。 第七十四章 流淌于地上的鲜血好似受到了玄化咒语的召唤,腾地飘上了半空,在空中如静态的雨帘一般悬停。请客后又来到祭坛的上方,聚拢成了一颗硕大的血球。而后,血球的表面涌起了串串血泡,不断地涌现又平复 ,像是有生命的活物。 玄化抬起了右手,干脆坚决的指向了半空的的血球,而另一首则指向了睡于棺中的月隐。忽然间,天空中蓦然亮起了一道闪电,紧接着便炸响了一声开天辟地般的雷鸣。 属于月隐真正的元神在无边的昏睡中,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浩大阴森的危机袭来,于是在求生意志的驱使下,挣扎着苏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便看到了朝她不断逼近的血球。 月隐口中爆发了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声音像利剑一样刺破长空,久久缭绕不觉。而下一刻,血球便砰地一声碎裂了开来,化作一场血雨淋在了月隐的身上。霎时间,棺材内浸满了鲜血。 浸于鲜血之内的月隐,眼前只能看到一片深重的血红,而躯体也在神秘力量的束缚下,失去了活动能力。随后,鲜血就顺着他全身的毛细孔渗透而进,并给她带来了巨大的疼痛之感。依稀间,因疼痛而神志模 糊的月隐,耳畔听到了无数女子冤魂哀哭的声音。 棺中的鲜血不断地减少,然后涌进月隐的体内。她的身体宛若一个无底洞,此刻已吸收了超出她体积两倍的血量,但这一切依然未见有停止的迹象。洒在棺材四周的鲜血这时也动了起来,纷纷朝着棺材蠕动而 去,与棺内雪水汇合一起涌向月隐。 当所有的鲜血都涌进她的体内,她便感到自己的鱼尾猛然传来了强烈的灼烧之感,仿佛正放在烈火中炙烤一般。 月隐再次发出了绝望的悲呼,心中也升起了极大的屈辱之感。她挣扎中抬眼望向朱棣,口中愤怒的喊道:“朱棣,你到底想做什么?” 朱棣目睹此刻悲愤的月隐,表情变得诧异而茫然,口中回道:“朕在帮你转变成人,爱妃忍耐片刻便好。” 此话落入月隐耳中,随即就犹如一声惊雷在她的脑海里轰隆隆的炸响开来,让他的大脑都出现了片刻的空白,脸上的惊愕也瞬间定格。 对于鲛人来说,鱼尾代表了她们所有的荣耀与尊严,是高贵神圣的象征。可如今朱棣却说要将月隐转变成人类,这也就意味着她的鱼尾即将不复存在。对他来说,这比死亡更加的可怕。 等她从极度的惊骇中反应过来,他便冲朱棣尖声喊叫道:“朱棣,你不能这样。” 朱棣见此,心中的迷惑变得愈加强烈,于是转头看向了已停止咒语念诵的玄化:“爱卿,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应该是鲛人月隐自身的元神苏醒了。” 朱棣的身体不禁猛地一震,立即联想起了月隐被鬼魂附体一世。当初,玄化和磲婴都说月隐被鬼魂所附体,但是月隐本人却始终否认此事,而且经检查也找不出她身体的异样之处。于是朱棣便认为那是玄化 的杞人忧天,始终不肯让玄化采用激烈手段灭魂,唯恐疏忽中伤了月隐。 但此刻看来,鬼魂附体一说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真有其事。并且看月隐现在愤怒的神态,显然对朱棣充满了仇恨,对转变成人更是抱有激烈的抵触。一时间,朱棣也陷入了迷茫之中。 玄化看了看失声尖叫的月隐,对正处于迷茫中的朱棣说道:“陛下,如果现在停止,一切还来得及。 ” 朱棣的脸上浮现出水火不容般的矛盾挣扎,脸部肌肉扭曲的绞在了一块儿。十几个呼吸之后,他的眼中才忽的射出了凌厉狠辣的光芒,声音低沉的说:“坚持施法,不用停。” 玄化点了点头,回道:“遵命,陛下。” 与此同时,祭坛上响起了月隐声嘶力竭的诅咒。 这天晚上,磲婴的心绪始终难以平静,他似乎预感到正有什么大事正在发生。他望着窗外高大的院墙,一种出门的意念在他的心中咆哮。 三天前,他被玄化从东厂地牢带出之后,便重新住回了原先朱棣安排的住所。而后来被证实并无能力再次威胁朝廷的风舆,也被同时赦免,随同磲婴一起返回了此地。 这三天以来,他们全然处于被软禁之中,即使是走出这座院子也不被许可。为此磲婴也时常苦笑,自己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坐牢的地方。 可不知为何,本已渐渐麻木的心脏,今夜却在他的胸腔内如一面小鼓一样,疯狂的敲击了起来。磲婴烦躁的从椅子上站起,开始来来回回的在屋子内徘徊。脸上的茫然亦如那批献祭的宫女,恐惧着一种未知 的恐惧。 风舆瞧着磲婴坐立不安的模样,不禁感到阵阵心疼。但与此同时,心中也泛起了深深的醋意。 因为她知道今夜磲婴为何如此焦躁不安,更知道今夜正在发生的事情。 依然是三天前,风舆如约潜入了国师府,找到了玄化。她从玄化的口中得知,磲婴此刻已从地牢中出来,搬回了原本所住的院子。但她依然处于被软禁的状态,必须等到月隐真正变成人形,磲婴方能获得真 正的自由。 后来,风舆便带着这个秘密一同回到了这个院子,陪伴在磲婴的身边。 这三天以来,每每当她看到磲婴忧虑月隐的模样,她总会产生将秘密吐露而出的冲动。可转瞬之后,又被她狠狠的压进了心底深处。她生怕磲婴再做出某些激怒朱棣的行为,失去那得之不易的生命。 除此之外,在她心中某个阴暗的角落,还藏着对月隐的深深极度。每当午夜梦回之时,她总会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月隐就此死掉,那该多好。” 而现在,尽管月隐并未死亡,可是对他来说,则比死亡更要可怕。 所以这天晚上,风舆的心情五味杂陈,不住地暗暗祈祷这天赶快过去,如此就可让磲婴获得安全与自由。可是她此刻望着似有所感的磲婴,一颗心变得更加凌乱了。 最后,风舆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了决绝之色。快步走到了磲婴的背后,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地说:“磲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第七十五章 “什么事情?”磲婴转身望向神色不安的风舆。 “月隐今晚估计会有危险?” 霎时间,血液井喷似的冲入磲婴的脑袋,让他的脸呈现出深邃的酡红。他一把抓住风舆的双肩,猛力摇晃了起来,口里不住地质问事情的根由。 被磲婴来回摇晃着的风舆,眼见磲婴失控的模样,心中泛起难言的苦涩。好半晌后,她才一狠心,将自己心中的秘密吐露了出来。 磲婴听罢,手中的动作便骤然停止,随即便软塌塌的垂落而下,像是两条耗空动力的发条。他目光无神的望着风舆,声音带有一种空洞的回响:“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死。”风舆不敢与磲婴对视,缓缓地低下了头。 “可是你会害死月隐的!”磲婴的胸膛中猛然冲出了一声嘶吼,在房间中轰鸣炸响。 风舆显然被吓了一跳,身体过电似的抖了抖,抬起头无助的望着磲婴,嘴唇颤动着却未发一语。 磲婴见此,心中也蓦然升起了些许愧疚与无奈。于是他身体颓然的靠在墙上,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算了,不能全怪你。月隐现在在哪儿?” 月隐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晓。因此就在这一瞬间,磲婴的脸上出现了深深的绝望。但下一刻,他眼中却又闪烁起了坚毅的寒芒,心中也做出了决定。 接着,磲婴便二话不说的转身推开了门,朝院门处冲去,随即又飞起一脚,粗暴的踹开了厚重的院门。院门倾倒的巨大声响,惊动了附近的侍卫,他们立即便犹如汹涌的鼠群一般,冲到了磲婴的身前,将他 团团包围了起来。 风舆吓得面无人色,赶紧跟着磲婴来到了院外,大声的喊道:“磲婴,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救月隐。”磲婴紧握着双拳,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似的,透着一股凶狠的意味。 这时,为首的一名侍卫长,手里握着单刀,站在包围圈外,怒声向磲婴呼喝了起来:“磲婴,你想要造反不成?” 磲婴顺着声音的方位,望向了侍卫长的脸。他那双目充血的凶暴目光,让对方不禁感到阵阵心寒,仿佛此刻正面对着一头失控的凶兽。 “月隐在哪里?我要找她。”磲婴声音低缓的说。 侍卫长听闻磲婴直呼朱棣最宠爱的黄飞知名,并口口声声的宣称要去寻找月隐,惊骇的心脏都出现了暂时的停跳。缓过神来后,侍卫长便愤怒的咆哮了一声,随即指挥着手下的侍卫去逮捕胆大妄为的磲婴。 但磲婴面对这二三十名膀大腰圆的侍卫,脸上丝毫不见畏惧之色,直接冲上前去,就与众人拳打脚踢的战在了一处。一时间,刀光剑影与拳脚呼啸的残影混成了一片。 经过了这一个来月的时间,磲婴体内所产生的力量愈发的雄浑,因此拳脚功夫也更加的精进。在与这群侍卫肉搏之时,也并无半点吃力之相。一分多钟后,众侍卫便在不断的痛苦哀鸣中,手中武器纷纷跌落 ,身体也随之失去控制,四仰八叉的摔成了一团。 打倒了众侍卫,磲婴也不坐片刻停留,接着便马不停蹄的朝皇宫别处窜去,想要争取早些找到月隐。 风舆目睹此景,自知无法劝阻陷入暴走的磲婴,只好叹息中跟上了磲婴的脚步。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风舆跑在磲婴的右侧,无可奈何的说。 “不用,太危险,我自己来。” 风舆苦笑的摇了摇头,仿佛在对他说:“你想送死,那我也只能陪着你。” 磲婴张嘴想要出言再次劝阻风舆,但风舆只是朝他神色坚决的摆了摆手,随后便率先跑在了磲婴的前头,以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磲婴望着身前不远的风舆,眼中露出了一抹愧疚与怨怪的复杂之色。可接着,他却悄然的抬起了右掌,打向了风舆的后颈。风舆只感到眼前一花,随后便人事不知的昏了过去。 磲婴动作麻利的接住了风舆即将倒地的身子,一个闪身,钻入了一旁无人的宫殿内,把风舆塞入了一个柜子之中。他望着风舆脸上兀自驻留的惊愕表情,轻声叹息地说:“风舆,别怪我,我是对你好。” 话音刚落,磲婴又在她的昏睡穴上点了几指,好让她昏迷的时间再加长一些。随即又虚掩上了柜门,又用布条卡住,预留了半指的空隙,好让空气流通。做完了这一切后,磲婴就快速的窜出了此地,继续在 宫殿里乱闯乱撞的寻找起月隐。 此刻的皇宫,大部分强大的战力以集中在了祭坛的四周,如临大敌的预防意外的发生。这也导致了皇宫其余地方出现了平日少有的空虚之景,而余下的普通侍卫根本就不是磲婴的一招之敌。故此一路上,磲 婴好似一头下山的疯虎,打倒了无数名企图上前阻拦的侍卫,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皇宫里左突右冲的乱窜,口里还不断的大喊着月隐的名字。期望对方能听到他的呼喊之后,能做出些许回应。 短短十几分钟内,皇宫便乱成了一片。放眼所见,四处尽是那哭泣乱窜的宫女、慌不择路的太监,以及手持武器大声呼喝着冲到磲婴身旁,但是在一个照面后就被击飞的侍卫。 而就在这时,磲婴看见在他身前二十米外,一名夏八尚留有几根稀疏胡须的老太监,正哇哇大叫着朝前狂奔。他记起这名老太监恰是早前奉朱棣旨意,将他诱骗致朱棣的陷阱中的太监总管张国海,是朱棣的 心腹之一。 于是他的脸上就露出了一抹冷笑,像是雄狮发现了积弱无力的猎物一般。可下一刻,他的口中便冲出了一声宛若惊雷的巨吼:“张国海,你往哪里跑?” 就在咆哮刚好冲入张国海的耳畔,振得他双腿发软两眼发花的刹那,磲婴就已在几个纵越间来到了他的身后,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将其从地面上拽了起来。 第七十六章 顿时间,张国海吓得是面无人色,口里不住地高喊大侠饶命。但磲婴不理会对方的胡言乱语,只是冷冷的质问对方月隐的去向。 张国海闻听此言,惊骇中不住地摇起头,随即裤子上就出现了一片散发着骚气的尿渍。 这一瞬,磲婴眼中的杀机愈加的凶狠,紧握张国海后勃颈的手也就此加大了几分利器,掐得对方发出了嗷嗷的惨叫。 “如果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磲婴低声的对他咆哮道。 旋即,死亡的恐惧彻底笼罩住了张国海,心中的抵抗之意也是荡然无存。他哆嗦的抬手指向了左边的方向,对磲婴说出了施展变形术法的却却位置。言罢,他就双眼一番,人事不知的昏了过去。 磲婴随手扔下昏迷的张国海,然后便朝着祭坛的方向冲砂了过去。在又击倒了几十名围剿而来的侍卫 后,磲婴总算来到了一扇灰扑扑的大门之前。而大门之后,及是如今正缭绕于血气之中的血桃木祭坛。与此同时,磲婴那极其敏锐的耳力,也就此捕捉到了飘荡在风中的隐约求救之声,那是来自月隐绝望的呼喊。 “朱棣,你欺人太甚。”磲婴的双眼里密布着通红的血丝,仰天发出一声怒吼。 紧接着,他就一掌轰在了大门之上。在轰隆炸响中,大门已掌击之处为核心,裂纹迅速朝外扩散。几个呼吸后,厚达一尺的大门便碎裂成了一阵纷纷扬扬的碎木之雨,洒进了门内的广场。 而一并冲入广场的磲婴,便在漫天碎木屑的斑驳缝隙中,望见了那邪气凛然宛若地狱魔物的血色祭坛,耳中也随之听闻了一声极度绝望的凄厉悲呼。 从祭祀开始到现在,时间过去了两个小时。在这不长的两个小时里,月隐只觉得那两头可怕的人形恶魔,似乎把几个世纪那么多的痛苦,全部压缩在了这短短的两个小时之内,然后硬生生的塞入了她小小的身体。 忽然间,她的鱼尾在一声宛若裂帛的声响中,从中撕裂成了两块鲜血淋漓的肉片。随后这两片肉片又 在无形巨力的碾压之中,艰难而固执的改变着形状。慢慢的,鱼尾的轮廓消失了,一双修长比值的女性美腿终于不可逆转的出现在了她的腰部以下。 就当双腿成型的一刻,本已耗尽了全身力气的月隐,口中再次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叫。这声惨叫像是一道破体而出的光,呼啸的冲天而去,无情的带走了月隐曾经作为鲛人的身份。 而就在此刻,磲婴也在暴怒中轰碎了大门,闯入了满地尸体的广场,清晰无误的听闻了月隐的惨叫之声。此时的磲婴,看不见在高大祭坛上的月隐全貌,尚不得知月隐已转变成一名人类美女。但通过对方的悲呼,以及眼前灭绝人性的惨景,他便能推测出祭坛上的月隐必定正遭受着难以想象的苦难。 故此他便仿佛是一头发怒的雄狮一般,冲向了中央的祭坛。 这蓦然中闯进广场的磲婴,让周围全副武装的侍卫出现了刹那的茫然,但转瞬之后,他们就全都爆发出了滔天的凶焰煞气,怒吼中朝磲婴围杀而去。 磲婴快步冲到了一名手持长枪的侍卫进前,一拳打碎了他的喉管,结束了他的生命。然后在尸体倒地以前,夺过了长枪,与那群包围而上的侍卫杀在了一处。 留守此地的侍卫,全都是皇宫中数一数二的强大战士,无论是每个侍卫的自身的武艺,还是他们联手布阵所爆发出的成倍战力,都要比起此前被磲婴连番击倒的普通侍卫强上了许多。 交手刚过十几个回合,磲婴便感到了一阵虚脱之感袭遍了全身,手中的枪法也变缓了下来。他抬头望着距离自己尚有十来米的祭坛,满脸的不甘与愤恨。 眼看着月隐就在近前,磲婴决不允许自己倒在胜利在望的路途上,于是他狠命的咬破了嘴唇,怒眼圆睁,疯狂的压榨出了体内所有的潜力,决心破釜沉舟的背水一战。他不理会攻向他的刀枪剑戟,兀自将毕生 功力传入手中的长枪内。随即长枪猛然闪耀起了一阵宛若游龙的枪芒,快速的在众侍卫之间穿梭,顷刻间便带走了七八人的性命。 而他也在自己骤然爆发的攻势的推进下,冲上了祭坛,目睹到了变成人形的月隐。 只见月隐正躺在血迹斑斑的棺材之中,,**的身体上也染着凌乱的血渍,一脸的凄楚与绝望,但依然难掩她绝世的姿容。磲婴看着散发无穷魅力的月隐,身体也骤然的僵直在了当场。 而就在磲婴愣神的瞬间,在他的身后,便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柄细长的利剑,眨眼间就没入了他的体内,带着一溜刺目的血光从腹部破体而出。接着尚未等他发出呼喊,身后又再刺来了一柄长剑,将他另一侧的腹腔刺了个对穿。 磲婴双腿一软,就带着两柄插入体内的长剑跌倒在了地上,脸色也变得如白纸一样苍白。他张了张嘴 ,想要说些什么,但力量正随着伤口处的鲜血,鼓鼓的流出体外,让他提不起半点出声的力量。 月隐凝望着重伤倒地的磲婴,脸上出现了焦急的神色。她奋力的做起身,想要冲到磲婴的身前,可是胳膊却被朱棣牢牢抓住,让他无法走出一步。 月隐的元神尽管绝大多数时间都被冤死妃嫔的鬼魂所压制,但她并未丧失对外界的感知,故此磲婴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她所做的付出,她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而到了现在,磲婴依然如以前那般,孤身闯过千军万马,过五关斩六将,不惜以生命的代价来拯救她的自由与尊严。 因此,她的心中涌起了巨大的感动。但是如今恩人生命垂危,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爱莫能助的遥遥相望,所以这片感动又化作了更加巨大的悲伤,并混合着她原有的悲伤充斥了她的心田。 这一瞬间,月隐只感到眼中泛起一阵酸楚之感,随即一科晶莹剔透的泪珠便从右眼中涌出,划过脸庞姣好的弧度,啪嗒一声滴落在了染血的祭坛上。 落地的泪珠躺在一片血污之中,但却出污泥而不染般的不染丝毫尘埃,闪耀着令人心驰神往的醉人光芒。随后,在愈来愈明亮的光芒中,泪珠逐渐凝固,形成了一科比钻石更要夺目的鲛珠。 第七十七章 这半年以来,刘总督时常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是被碾盘碾压而过一般的七零八落。在他那幅强颜欢笑的谄媚笑脸的背后,藏着深深的无奈。 一切都要从他结识狐面那时说起。半年前的某一天,狐面毛遂自荐的闯入总督府,声称会给刘总督带来意想不到的大富贵。起初刘总督自然并不相信,但是当狐面三招两式就打倒了府内供奉的所有武术名家 ,以及施展了一些玄之又玄的法术神通之后,他便将狐面奉弱天人一般起来。 之后,刘总督在狐面的帮助下,俘获了鲛人月隐,因此便获得了朱棣的赏识。可是紧接着,却又因磲婴风舆之事,让他险些丢官为民。 好不容易等到风波平息,九死一生的刘总督,总算侥幸的依然安坐于总督之位,这让他不由得放下了心间的大石。但好景不长,在某一个风雨交加的午后,他竟然发现自己的权利已被无声无息的架空了,自 己的体内也被下了一种需要定期服用解药的奇毒。 而架空他的权利,并以奇毒挟制他以令海军的幕后黑手,正是他一度器重的谋士狐面。从此之后,他真正的噩梦便就此拉开了篇章。 这天,刘总督府的书房内,刘总督战战兢兢的跪于地上,脑袋垂头丧气的耷拉着,仿佛是一只斗败的公鸡。而书桌后方的宽背大椅上,则端坐着眉宇间洋溢着狂妄之色的狐面。 狐面老神在在的端起了桌上的茶盏,轻轻啜饮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对刘总督缓缓问道:“老刘,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刘总督点了点头,跪着回答道:“回禀狐大师,有了,鲛人已经流泪。” 狐面一把将茶盏按在了桌面上,发出了珰的一声脆响,身体也兴奋地立了起来:“什么,你在说一遍。” 于是刘总督便忐忑的将刚才所说之话又再重复了一次,并补充了此事的前后因果来龙去脉。狐面听罢后,脸上的表情停顿了几秒钟,随即就向被烈火融化的冰雪一般迅速化开,笑意在他的脸上层层荡漾,口 里也发出了猖狂的大笑。 “好啊,很好。”他拍着手欢声大叫了起来:“如此这般,大事便成了一半。” 少顷,他的笑声停了下来,目光冷酷的盯着大气不敢出的刘总督,声音冷酷地说:“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协助我弄到那科鲛珠。” 应天府的大街上,一行马队呼啸着急驰而过,扬起漫天喧嚣的沙尘。为首一人正是羽林的首领刘方木,而王千禧则在落后其半个马身处纵马而行,一脸的春风得意。在他两人的后方,便是十几名隶属于羽林 的带刀侍卫。 忽然,王千禧仰起了脸,迎着迎面扑来的风沙,向刘方木喊了一声:“刘将军,还有多久到?” “快了,大约两条街。” 自打王千禧从假死中醒来之后,他的好日子便开始了。 因为他的离奇遭遇,故此受到了国师玄化的召见,让他述说魔鹰地狱大幻术肆虐京师时的恐怖光景。 于是他慷慨激昂的告诉玄化,自己是如何在杀气腾腾的蒙古大军面前临危不惧,组织起手下的士兵誓死反抗,但最终寡不敌众,耗尽最后一滴力量,被蒙古骑兵砍掉了脑袋。 对此说法,玄化只是报以一个似笑非笑的莫测神情。可是不久之后,此事传入刘方木耳中,王千禧却竟为此得到了重用。 即使当初刘方木做出了抗旨不尊的行为,但朱棣还是没能忍心杀掉这位拥有赫赫战功的得力战将。所以刘方木在地牢里呆了几天后,就被朱棣下令释放了出来,并官复原职。 而此后,刘方木又在偶然的情况下,得知了守卫南门的门千总王千禧与幻境中的蒙古大军输死拼杀的壮烈世纪,心生感慨,叹服此人不愧是一名真英雄。因此王千禧便在刘方木的亲自点名下,从六品的门千 总升为了五品的羽林前卫。很快的,王千禧又接连受到了刘方木的赏识,官位再次升致从四品。 绕过了两条蜿蜒曲折的街道,他们一行人纵马来到了一座七层宝塔之前。在宝塔底层敞开的大门之上,挂着一个宽大的烫金匾额,上书《鲛珠琉璃塔》五个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他们从高头大马上翻身而下,走到门前,给门内的一名看门人出示了身份令牌,随即便陆续走入了塔 中。只见塔身之内的空间非常狭窄,陡峭的楼梯阴森森的盘旋而上。众人以刘方木为首,依次向塔顶攀爬而上,不多时就来到了光线昏暗的塔顶。 刘方木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黄金制成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入了凹入墙内的供台上,然后转身对王千禧说:“千禧,你今夜就和兄弟们留守此处,等明天专门看守鲛珠的护卫前来交班。” 王千禧神态**的点了点头,朗声用苏北土话回答道:“刘将军,属下必当不辱使命。” 刘方木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给场中众人交代了几句话,随后就独自一人走下了鲛珠琉璃塔,跨上战马扬长而去。 接下来,王千禧便吩咐其中的十二名手下分别蹲守于宝塔的每一层,而自己独自一人留守于顶层,亲自看守起放有鲛珠的金盒。 等到塔顶只剩下他一个人,王千禧这才卸下了脸上的**,又脱下了上好的小牛皮缝制的靴子,一屁股坐在了供台前的蒲团上,像一个老农民一样抠起脚来。空气中霎时飘荡起了一阵浓烈的脚臭之气。 在这愈来愈浓烈的恶臭中,他口里得意的哼着艳曲小调,,将抠过脚的手指放在鼻尖陶醉的嗅闻了起来。接着眼神又瞟向了供台上的金河,伸手在上面重重的摸了两把,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窃笑声。 两个月前,鲛人月隐被国师玄化成功的转变成了一名倾国倾城的人类美女,而她也因磲婴的誓死付出就此滴落了一滴珍贵无比的鲛人之泪。这也是她彻底远离鲛人身份之前,留下的最后一份证明过往身份之 物。 泪水形成了鲛珠,被朱棣珍而又重的收藏在了皇宫的藏宝阁内。但是后来玄化告诉朱棣,鲛珠是一种致阴致寒的宝物,而皇宫中的君王之气则是至阳致刚。如果鲛珠长时间的存放于皇宫的藏宝阁内,十日一 久,鲛珠就会有消融的危险。 于是玄化在朱棣的建议下,在应天府内选了一块阴气极重的地方,专门建造了一座七层宝塔,特此用来安放鲛珠。而宝塔也是经过风水大师精心设计,能够聚拢周围的阴气来滋养鲛珠。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王千禧感到了腹中传来一阵强烈的饥饿之感。于是他收回了驻留于金盒上的贪婪目光,穿上了靴子,将恶臭重新笼回靴子里头,随即脸上再次浮现出了一幅**威武的派头。并朝楼下 喊道: “来人啊,给本官去买点酒菜。” 第七十八章 用过了晚饭,王千禧口里轻哼着跑掉的小曲,一步三晃的朝塔顶走去。在他的脸上,挂着两片酒醉的酡红。 他的脚步声在黑漆漆的楼梯里四下碰撞,发出了隆隆作响的回音。王千禧听着这比往日更加响亮的脚步声,嘴角漾起的笑意显得愈发畅快了。不多时,他就来到了塔顶,推开了楼阁的木门。 突然,就在木门推开的刹那,他看见眼前飘过了一个散发着冷气的黑影,眨眼后就消失在了窗旁。他不禁吓了一跳,被酒精灌满的大脑也清醒了几分。他赶忙来到窗前,朝外张望了起来。可放眼四望,塔外 只有深邃的黑暗,并无丝毫异常。 王千禧揉了揉眼睛,嘴里哼哼唧唧的嘀咕了一句:“原来是眼花了,差点吓了老子一跳。”言罢,他就重新坐回了供台前的蒲团上,脱下靴子继续抠起脚来。 又过了一会后,王千禧的心中蓦然飘过了一个念头,此处只有自己一个人,何不打开金盒看看那传说中美轮美奂的鲛珠呢? 这个念头一旦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便犹如不可遏制的杂草一般,疯狂的滋生起来,转眼后就充塞了他的脑壳。他眼中的光芒也变得愈来愈亮,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仿佛是从脑壳里钻出的两科杂草。 最后,他终于按捺不住自身的好奇,决心偷偷打开金盒看看鲛珠究竟长得是何等模样。 王千禧小心翼翼的将金盒从供台上抱了下来,放在盘坐的腿上,然后又从兜里拿出了一枚钥匙。那是刘将军在离开之前,交由他保管的可开启金盒的钥匙。 王千禧把钥匙插入了锁孔,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可名状的兴奋,脑海中霎时幻想出了鲛珠夺目的光彩,以及鲛人美女妖娆的姿态,口水也因此滴滴哒哒的从嘴边滑落而下。 “老子就看一眼。”王千禧嘻嘻笑着说:“对,就看一眼……” 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响起,金盒应声打开了。他蹑手蹑脚的先开了盒盖,可入眼所见却只是一个空荡荡的盒底,鲛珠早已不知所踪。 这天晚上,住在鲛珠琉璃塔附近的百姓,全都惊恐的听到了从塔内传出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很久以后,他们在聊天之时,还会时常说起:宝塔里诞生了一个妖怪,发出的吼声比猛兽还可怕。 应天府城外,狐面骑在一头黑色的骏马之上,朝着远方疾驰而去。在呼啸的大风里,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布袋。他轻轻拉开袋口,随即里头便迸射出了一道璀璨夺目的白光,霎时照亮了那片幽邃 的夜空。 在这布袋中,迸射着璀璨光滑的神物,正视那颗从鲛珠琉璃塔中失窃的鲛珠。在狐面原本的计划中,他本是打算勒令刘总督协助他潜入皇宫的藏宝阁,好盗取鲛珠。说来这个计划 其实非常危险,稍有差迟就会被皇宫中的守卫发现,落德一个腹背受敌最终万劫不复的下场。不过没想到命运眷顾了他们,在他们尚未行动之前,就从一名太监那得知朱棣即将把鲛珠从皇宫内运出,供奉在一座 新建的宝塔之中。 而鲛珠一旦脱离了壁垒森严的皇宫,那就犹如失去了母羊庇佑的羊羔,在狐面这头比虎狼更加凶猛的狐狸眼中,那就只不过是探囊之物罢了。 于是,就在鲛珠刚送进鲛珠琉璃塔,正式的守卫又尚未到岗之前,狐面终于出手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让手下人装扮成饭馆的小厮,给看守鲛珠的羽林前卫们送来了酒菜,酒菜里还放了少量的软骨散。由于分量极少,不会引起羽林前卫们的警觉,但药力发挥后,也可让他们稍稍降低五感 的敏锐程度。 故此,狐面便成功的躲过了众人的察觉,成功的潜入宝塔顶层,盗走了鲛珠。在离去时,他还恰巧遇到了折返归来的王千禧,他本以为对方会大喊大叫或是立即出手,毕竟少量的软骨散并不会影响到身手的 敏捷。但对方却因为酗酒过度,头脑昏沉,竟忽略了从他眼皮底下逃走的狐面。 狐面收回了驻留在鲛珠之上的目光,恋恋不舍的将布袋揣入怀内。心中暗想道:“有了这颗鲛珠,便可熄灭镬铎火山的火,救出煞王,让天下沦为一片死域。想到此处,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狞笑。 与此同时,在另一片夜空下,月光皎洁的穿过窗台,洒在了熟睡的磲婴脸上。月光与暗影交织的纹理。,勾勒出了他略带忧愁的疲惫轮廓。 下一刻,他轻轻地睁开了眼睛,,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磲婴有些费力的撑起了身子,坐在了床旁,仰头望向了夜空中的新月。窗外吹进了一阵清冷的风,让他禁不住打了几个寒颤。愈合不久的伤口也传来了阵阵隐痛,随即她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伸手从床头拿起 了一件外套,穿在了身上。 磲婴走下了床,在房间内随便活动了下身体,轻声叹息道:“这身体,恐怕得在过一个月才能彻底康复。” 两个月前,磲婴得知朱棣企图将月隐转变成人类,如此便可彻底霸占月隐。得知此事以后,他不坐片刻停留,单枪匹马的冲入了施法的现场,想要营救危难之中的月隐。 但是他还是来晚了一步,月隐最终还是在朱棣专断的意志中,无法逆转的变成了一名人类美女。而他也在朱棣身边的众侍卫的围攻下,身受重伤,险些丢掉了卿卿性命。 在他闭上眼睛陷入昏迷之前,他脑海中最深刻的印象便是月隐作为人类女性的那动人的模样。相较于鲛人的姿态,如今月隐的人类形体对于磲婴而言,那自然是更加具有诱惑力的美。 这一场漫长的昏迷,持续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当磲婴从昏天黑地的梦中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树叶已出现了微微的泛黄。 磲婴的苏醒,让风舆感到大为激动,甚至落下了欣喜的泪水。之后风舆告诉磲婴,由于他擅闯禁地,打死数名大内侍卫,朱棣异常震怒,想要将他当场格杀。但在玄化和月隐的苦苦相劝,以及碍于承诺的份 上,最终朱棣还是放过了磲婴。 他醒来后的半个月,玄化走进了这座院子,前来看望他。那时磲婴的伤势又恢复了不少,,已能下地走动了。 他在风舆的搀扶中走出了房间,在院子内见到了神态亦如往日那般平静的玄化。但是在这微凉的秋风中,他们彼此却是沉默无言,久久未发一语。 过了许久之后,磲婴才开口说道:“你走吧。” 然后玄化便向他点了点头,回答说:“好的,再见。” 话音刚落,玄化便转身推开大门,走出了这座院子,消失于他的视线之中。 天空中飘过了一片淡淡的乌云,挡在了新月的脸前,遮蔽了大部分的月光,使得夜色显得愈加朦胧。 磲婴扫兴的收回了视线,关上了窗户,转身就要回到床上。 而这时,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风舆走了进来,向他问道:“怎么还没睡?” “醒来了,有点失眠。” “你不要想太多,都会过去的。” “嗯,我懂。” 磲婴重新躺回了床上。半晌后,他才略带惆怅的喃喃自语道:“也不知月隐现在情况如何了?” 第七十九章 鲛女宫外,一大群宫女太监簇拥着皇帝的銮舆浩浩荡荡的行来。当行到的大门前之时,为首的一名太监便用一种宛若唱戏般的腔调高喊道:“皇上驾到。” 高亢入云的喊声穿过洞开的大门长驱直入,随即鲛女宫内的众太监便接过了这声喊叫,仿佛一根接力棒似的向深宫传送,最终来到了月隐的卧房之中。 此刻月隐身穿一身火红色的华丽宫服,放射着烈火般的无穷魅力。只见她起身离开了梳妆台,姿态婀娜的走出卧房。然后微微侧头对一旁的宫女说道:“去准备晚宴,好迎接圣上驾到。” 坐于銮舆之内的朱棣,手里把玩着一个青铜镇纸,脸上隐隐飘过了些许忐忑和不安。因为前几次他的来访,全都被月隐拒之门外,也不知这一次他的到来月隐是否会欢迎。 自从月隐转变成人形后,似乎是刺激到了此前被冤魂所镇压的月隐的元神,故此月隐的状态极为的不稳定。身体时而被月隐所掌控,时而又被夺舍的冤魂所控制。在月隐自身意识作为主导时,她就对朱棣充 满了抵触和仇恨,恨不得对其杀之后快;而如若轮到冤魂的意识夺得主控权,那她就会对朱棣展现出千依百顺的乖巧之举,尽显妩媚风流之色。 朱棣对此感到很是无可奈何,他曾询问玄化,如何能让月隐真心实意的爱上他。玄化自知朱棣已经彻底着魔,一味劝阻反而容易适得其反。只好告知朱棣,眼下月隐本身的意识对他充满了抗拒,所以恐怕只 能灭杀了月隐本身的元神,让冤魂完全控制这具肉体方能做到。 对此,朱棣也曾认真思考过玄化所提出的办法的可行性,但是他又委实不忍心灭杀了月隐的元神,不过反过来帮助月隐本身的元神驱走冤魂,朱棣也同样下不了手。毕竟每当那妃子的冤魂出现的时候,她对 朱棣的崇拜与顺服,都让朱棣感到了极大地满足感。 一时间,朱棣陷入了左右两难的困境。 月隐领着众宫女走出了鲛女宫,来到了銮舆前,向里头的朱棣优雅的施了一礼:“臣妾参见陛下,请陛下宽恕臣妾迟来之罪。。” 朱棣听闻月隐动人的声音响起,脸上的忧虑立马一扫而空。他随手放下了青铜镇纸,起身拉开门帘,大步走了下去。 朱棣一把拥住月隐,朗声大笑道:“无罪,无罪。” 随即她便搂着月隐,在一大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进了鲛女宫。这时,月隐命吓人们准备的晚宴已经准备好了,,于是两人便欣然落座,朱棣又喝退了侍奉在一旁的所有宫女太监,房内便只剩下了他们二 人。 朱棣脸上荡漾着开怀的笑容,接过了月隐递上来的美酒,仰脖一饮而尽。而站在他旁边的月隐显得无比乖巧,见朱棣的杯中以空,赶紧拿起酒壶又为他斟满了一杯。 “爱妃,我们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吧?”朱棣忽然长叹了一句。 月隐脸上蓦地闪过一缕慌张,端于手中的酒壶也不禁晃了几晃,声音怯怯的说:“都是臣妾不好。” 朱棣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也不能怪你。”他再次将杯中之酒饮尽,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严肃:“爱妃,有个问题,朕以前从未问过你,但今天朕想好好问问。” 月隐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她轻轻的放下了酒壶,低下头,语气黯然道:“陛下是否想问臣妾究竟是谁?” 朱棣认真的点了点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月隐,等待着她的答案。 话说道这份上,月隐心想恐怕已经无法继续逃避,只好目光悲哀的瞅着朱棣,声音幽幽地问道:“陛下,你还记得玉妃吗?” 朱棣的脑海里,依稀间听到了一声记忆冲破封印的声响,那些久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他记起多年以前,他有一名十分宠爱的妃子,正是玉妃。而这份帝王的宠爱在让玉妃扬眉吐气之余,也就此给她 带来了杀身之祸。 那时,有数名嫉妒玉妃受宠的妃子暗中合谋,在玉妃的宫中放入了写有朱棣姓名的木偶,其上还扎着小针,然后又让人密告于朱棣,说玉妃企图用巫蛊之术害死朱棣。朱棣得知此事,大为震怒,下令将玉妃 捻出了皇宫,软禁于皇宫附近的湖畔住所里。 而事情过去很久以后,朱棣方知玉妃是被人陷害,勃然大怒下杀了所有主谋之人,又心急火燎的去寻找玉妃。可这时候,玉妃早已香消玉殒。 朱棣沿念及此,眼中也充满了五味杂陈之色。他眼望着泪眼汪汪的月隐,老半晌后才有些接吧的说:玉妃,是你吗?”“ 月隐点了点头,哽咽的回答道:“陛下,正是臣妾我。” 接下来,控制着月隐躯体的玉妃鬼魂,便借助月隐之口对朱棣全盘脱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现在在和朱棣说话的月隐,的确并非月隐本人,而是附于月隐体内的一缕冤魂。生前是朱棣最宠爱的妃子玉妃,后被人逼死于如今的娇女湖中。 死后的她不甘心就此消散于天地间,也不愿下入地府重新轮回,只是一心想着与朱棣再续前缘。于是她就在这片湖中变成了一只水鬼,整日想着夺舍一名年轻貌美的宫女,好就此再回到朱棣身边。 但奈何这座湖畔居所在她死后却成了一座空屋。除了每个月的月底,会有一名老太监前来巡视检查以外,一直就无人问津,更遑论年轻貌美的宫女了。而且或许是天道的限制,鬼魂只能夺舍一次,一旦失败 或是企图二次夺舍,那就会有魂飞魄散的危险。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太监在她的眼前来了又去,却无可奈何。 在这无尽的等待中,她度过了不知多少个春秋,而她的力量也在日积月累中愈来愈强。终于她也等来了自己夺舍的理想目标,那就是鲛人月隐。因为鲛人生**水,身体属阴,和水鬼的体质非常接近,故此 可以让她的夺舍计划增加更多的成功率。 于是就在月隐入湖的当天,她便悄无声息的钻入了月隐的体内,迅速霸占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但由于一开始的契合度不够,故此导致了阴气外泄,这才让玄化与风舆感知到了她的存在。 不过她也是修炼多年的水鬼,法力比之尚未成年的月隐强了数倍,所以用了不到两天时间,便成功地收拢了外溢的阴气,并牢牢镇压了月隐的元神。顶多在午夜梦回之时,月隐的元神才能偶尔出来露个小脸 ,但转瞬之后又会被她镇压而下。 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日趋成年的月隐,元神的力量会逐步增强,但那也是一个较为漫长的过程。她相信到时候一定会想出新的办法来镇压住月隐的元神,甚至将其吞噬。 可让她万没想到的是,让月隐转变成人形的法术,大大的刺激到了月隐的元神,让她的镇压也是几欲溃败,由此便露出了马脚。 第八十一章、美人计 静谧的禅室中,玄化正盘坐于蒲团之上,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禅定之境。月光洒在他没有表情的脸上,好似一座泥塑的佛像。玄化尽管贵为大明帝国的国师,权倾朝野,但是他并未和大多数的朝廷要员那样从游宴乐,而是过着雷打不动的苦行僧式的生活。在每天的早上、中午、傍晚和午夜他都要在禅室中静坐冥想,没有一日停歇。而深知他这个习惯的朱棣与朝廷里的同僚们,除非遇到重要之事,自然也不会在这些时间点上来传唤或拜访玄化。 不过,今天国师府则迎来了一次例外,一名不速之客突兀的走进了国师府。禅室的门被敲响了,门外传进了一名婢女的声音:“国师,月隐娘娘来访。” 玄化的脸上依然未有任何变化,仿佛全然没有听见婢女的通禀。他又在蒲团上静坐了好一会,才蓦地睁开了双眼。随即他将双眼转向禅室的门,那在黑暗里熠熠闪光的眼神,仿佛能穿过门板,望见在厅中等候的月隐似的。 “妖女深夜来访,恐怕不安好心啊。”他在心里这么想到。 月隐坐在会客厅中,安静的等候玄化的出现。他的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无可言喻的动人魅力。只是在那令人不易察觉的华丽服饰之下,隐藏着他略微急促的心跳。他在会客厅中大约等了两刻钟,玄化才姗姗来迟的推门走了近来。只见玄化给月隐草率的鞠了一躬,然后便坐在了她对面的一张椅子上,语气平淡的问:“娘娘深夜来访,不知有何指示?”月隐不动声色的按捺住稍显仓促的呼吸,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茶水,好掩盖心中的慌乱。“国师大人,我有事情想和你说。”他把茶杯轻轻放下,鼓起勇气看着对面的玄化说道。 “哦,什么事。”月隐看着对方那似乎永远都不存在表情变化的脸,不禁一阵语塞,想说的话卡在咽喉,竟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她不由得怀揣恶意的想,莫非这人的脸是坏死的吗? “娘娘,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是,那微臣就告退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怕会引人误会。”玄化见月隐半晌都没说话,索性直接站起身来,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等等……”月隐立即叫住了玄化:“我想和你说的就是在我体内作祟的那个冤魂。”玄化迈出了一半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他转头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月隐。只见月隐眼中目光澄澈,身上也没了平日的那股妖艳之气,显然此时说话的并非是那作祟的冤魂。 “说吧,我听着。”玄化重新坐回椅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月隐说道。 “我希望你能帮帮我。”月隐眼中瞬间噙满了泪水,泫然欲泣的与玄化说起了她的遭遇和当下的处境。她一边说,一边认真的观察着玄化的反应。当她说起自己夜夜被附身的冤魂所折磨,又险些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委身于朱棣时,她终于看到了对方眼中蓦然一闪的怜悯。 “只要你能帮我驱散体内的冤魂,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月隐突然握住了玄化的手,身子也随之朝玄化靠去。 玄化的瞳孔骤然紧缩成了一个针尖,赶忙甩手挣脱了月隐,闪身从椅子上站起,厉声说道:“月隐娘娘,你这是作何?”月隐的身子扑了个空,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辱和愤恨,但很快又被她强压了下去。接着他一狠心就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将近乎**的完美娇躯展现在了玄化的眼前。”此刻的月隐,心中只剩下了复仇的欲念。打从玉妃的冤魂附身在月隐的身上以后,月隐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随时都有被玉妃吞噬元神的危险。她只能使劲浑身解数、耗空所有力量的做着殊死反抗。在这魂魄间的博弈中,他原本纯净无染的元神也不知不觉的受到了玉妃的影响,戴上了些许凶厉的气息。在加上,今日险些被玉妃的冤魂害得失去了清白,故此她心中的仇恨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爆发了。于是月隐在泪水和仇恨的驱使中,做出了以美人计离间朱棣和玄化的决定。 月隐伸手朝玄化招了招,吐气如兰的说:“国师,快吻我。”玄化向后退了两步,躲开了月隐的纤手,神态依然如平日般的平淡:“娘娘,请不要和微臣开玩笑,微臣先告退了。”说吧,他便头也不回的转身推开了门,大步的走了出去。离去时,还不忘锁上了会客厅的门。 月隐只听到玄化的声音从走廊的深处隐隐约约的飘来:“今夜娘娘凤体欠安,故此神志有些混乱,但很快就会无恙,尔等不必在意。”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艘小船孤独的行驶。那小船的速度极快,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把割裂海面的长刀。翻涌着白色泡沫的海浪被这柄长刀切割成了两半,又在尾部汇合成了一条长长的白沫之尾,在海面上急速的向前挪移。船舱的门帘被撩了起来,从中走出了一名相貌怪异的中年人,那正是在应天府中偷走了鲛珠的狐面。他信步走到了船头,迎着呼啸的海风,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小船继续向前挺近,海水从浅蓝变成深蓝,又从深蓝变成了墨黑。最后当海水的颜色变得和夜空一样深邃了的时候,狐面便高举起了双臂,口里开始念念有词的吟诵了起来。 一个个怪异的音节从他的口里飘出,就像是钻出了地域之口的幽灵。在这轰轰作响的风浪之中,竟然无比的清晰响亮,隐隐有着压过风浪之声的势头。突然,呼啸的海风停止了,永动不息的浪涛也静止了下来,大海好似死去了一般寂静。整片大海看上去仿佛是一个没有了生命的巨大水池,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恐怖之感。而与此同时,狐面的口中也迎送完了最后一个音节。船头前方的海水,蓦然朝两侧缓缓裂开,露出了一条不断向下延伸的斜坡。四周依然无有丝毫声响,海水也不见半点波动。 第八十二章 这艘不见风帆也无有人力划桨的小船,终于一头扎入了面前的水下斜坡,沿着斜坡的弧度,不断地向下行驶。而随着小船的挺近,海水也在船尾处缓缓聚拢,狐面望着前方深邃的黑暗,目光如烈火般灼热,身体也微微的颤抖了起来,。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让他再次施法加快了小船行进的速度,随即小船如闪电一样奔向了目的地。 过不多时,小船就来到了深邃的海底,距离海面至少也有万米之距。而万米之下的深海,压力异常巨大,哪怕是获得了强大水性的狐面也是倍感压力慎重。幸好他此前念诵的神秘咒语为他开辟了一条无水的通道,这才让他免于被那千钧之重的海水碾压成肉饼的下场。 小船继续向下行进。随着距离的不断深入,船身也开始摇晃了起来,仿佛是不堪承受巨大的压力一般。不过眼前的光景,也再不是那一尘不变的墨黑海水,而是出现了朦胧的红光,在黑蓝色的海水中若隐若现的摇曳。 狐面见此场景,口中发出了一声兴奋的欢呼,,激动的在摇晃不定的甲板上踱起步来。海水中的红光愈来愈明亮,温度也在迅速的攀升,,一股股热浪透过深蓝色的海水扑面而来。最终,狐面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巍峨庞大的海底活火山。 只见这座落座于深海之底的火山,海拔足有千米,山体怪石嶙峋,形态狰狞可怖。如广场般巨大的火山口里,终年不休的喷射着炽热的岩浆。那红彤彤的岩浆与海水碰撞,在海中爆发了猛烈地爆炸,由此诞生了无穷无尽的水蒸气,如白色的雾海一样朝四下辐射而去。狐面望着眼前壮观的场景,激动地喃喃自语:“镬铎火山,老夫来了。” 五行之中,水能克火,可一旦火性过强,水也会被强火反克。但是想要克制水性至尊的大海,放眼四 望,也唯有这座在海底长燃不息的镬铎火山方能做到。镬铎火山的火性之强,甚至已能说是超越了五行的 束缚,实属这天地间的一朵奇葩。 海水在小船周围激烈的翻滚,使得咒语所开辟出的水下通道也不稳定的颤动了起来,连带的让在其中行驶的小船也是不断地上下颠簸。狐面紧咬着牙关,用法力驱使小船缓缓的向火山口的上空靠近。慢慢的,小船艰难的来到了火山口上方五百米的高度。狐面从船舷向下张望,海水与岩浆就在下方的 海域中轰隆隆的对撞,剧烈的爆炸没有一刻停止。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景象,狐面的思绪不禁被拉回了许久以前,那个让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午后。 那时,狐面因残杀鲛人与众同僚一世败露,故此被磲婴施以问海之刑。他的身上被捆上大石,从彩虹台抛入海底。狐面本以为他会就此身亡,但没想到在弥留之际,海底忽然出现了一个阴森而强大的意志,询问他是否愿意臣服。如果他同意,那就可以就此获得新生。 于是,狐面从此便成了那强大意志的奴仆,他也因此死里逃生,并获得了许多种不可思议的神奇能力。而后来,那个强大的意志告诉狐面,它的名字叫做煞王。至于狐面盗走鲛珠,并且来到镬铎火山,也是他的主人煞王所下达的命令。因为唯有至阴致寒的鲛珠,方能熄灭镬铎火山的火,解救出镇压在火山之下的煞王。 他从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个布袋,轻轻地打开,随即一道比月光还要明亮的白光就从中闪耀而出。印照在他那张因兴奋而扭曲的脸上,竟反倒给他无端添加了几分神圣的韵味。 狐面把布袋中的鲛珠取了出来。没有了布袋的遮挡,鲛珠的光芒显得愈发夺目。只见他把鲛珠捧到脸前,贪婪的用舌头舔了舔,脸上露出了有些不舍的神情。但转瞬之后,他就将手中的鲛珠朝船下抛去。鲛珠穿过微微荡漾的水下通道,卷入翻滚爆炸的海水。霎时间,这片狂暴的海域就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压下。随着这一科鲛珠坠向火山,那暴乱的海水便一米米的向下复归宁静,翻涌的白色水蒸气也随之不断消散。 鲛珠继续向下坠落,来到了距离火山口两百米的上方,轻轻触碰到了咆哮中的岩浆柱子。就见那翻滚的岩浆柱在海中骤然一停,定格数秒后,就像是泄了气的管子一样朝下退却。而鲛珠的上方,早已变成了一片宁静的深海。 鲛珠裹挟着逐渐变冷凝固的岩浆,落入了巨大的火山口,沉入了其内的岩浆之海里。顿时间,整座镬铎火山发生了剧烈的震动,山石崩裂,簌簌的不停往下翻滚坠落,发出了震人心魄的巨响,好似一头垂死挣扎的洪荒巨兽。终于,这座自女娲补天时就已存在,并燃烧千万年也不曾熄灭的镬铎火山,就这么熄灭了。狐面俯瞰着这座彻底冷却死亡的镬铎火山,脸上的笑意渐渐地荡漾而开,口中也随之爆发了猖狂的大笑。幽冷平静的海底中,,飘荡着他犹如恶魔的欢呼。 “恭迎煞王现世!。”与此同时,火山口中缓缓浮现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四足青铜顶。而青铜顶的每一脚之下,都压着一头发出巨大嚎叫的魔物。他们保持着跪拜的姿态,随着青铜顶一同网上升起。而他们正是煞王麾下的四大魔罗:蛊叟、犼、摩罗祖、以及巨童。 万年之前,他们随同煞王,被镇压在镬铎火山之下,中日承受烈火焚身之苦。无时无刻都在期待着煞王能够现世,带领他们脱离苦难,重新掌控这个世界。而今天,他们终于等到了火山熄灭的一刻。四个魔罗终于停止了兴奋的嚎叫,他们扛着青铜顶,游到了狐面的身前,异口同声的说:“救护煞王有功,得赏。” 一时间,狐面只感到千万种纷繁缭乱的恐怖幻境,随着四大魔罗的语声冲入了他的脑海,让他的心神都险些失守。回过神来之后,他才无比恭敬的跪在了青铜顶之前,回答道:“小人不敢,解救煞王是小人分内之事。” “很好。等到这该死的开天鼎破开,煞王成功现世的那天,煞王不会亏待你的。”其中一名形象犹如孩童,但个头却足有三米多的魔物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他说了一句。而这头魔物,正是四大魔罗中的巨童。 话必,这四头魔物便拖着那名为开天鼎的青铜之顶,慢慢的飘向了海底的深处。远处悠悠的飘来了他们阴森的呢喃:“煞王出,天下乱,血光照四方。”镬铎火山的熄灭,并未引起天下人的发觉。而此时的应天府中,则是疯狂流传着一件皇宫中的桃色绯闻。 前不久,朱棣的宠妃月隐深夜偷偷进入国师府,并且彻夜不归,一直等到天将明之时方从后门溜走。此事被路过国师府的百姓无意中瞅见,立即便在城中传了开来。短短数日,就弄得满城风雨,妇孺皆知,纵使朝廷事后逮捕了几名传播消息的好事书生,依然难以挽回恶劣的影响。而这件事情,自然也传入了朱棣的耳中。于是在这天下午,朱棣便在寝宫中单独传唤了玄化,向他询问起了那夜之事的来龙去脉。 玄化面对朱棣的质询,神色一片坦然,语言流畅自如。他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知给了朱棣,并苦笑道:“陛下,我真没想到鲛人居然也会玩心计,莫非是变成人类后,心也跟这变了?” “或许吧。”朱棣同样露出了苦笑。 “那陛下打算应当如何处理?” “随她闹去,量她也翻不出朕的手掌心。。” 停顿了一会后,朱棣才揉着太阳穴,语气疲惫的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朕知道爱卿不会做出背叛朕之事。如果再有人嚼舌头,杀了便是。” 第八十三章 对于应天府内甚嚣尘上的桃色绯闻,朝廷还尚未来得及处死带头传播的那几名书生,就已被在一种突如其来的巨大惊骇中,被城中的百姓给抛到了脑后。事情还得从两日前说起。应天府北门外,有一片占地面积非常辽阔的林园,那是专门用来埋葬朝廷部分将官的林园。这片名为官德的林园环绕于茂密的树林之间,大多数时间人迹罕至,只有几名守陵人看守着此地。 王千禧是官德林园新来的守陵人,上任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当初由于他玩忽职守,导致两科价值连城的鲛珠被贼人窃走,至今尚未追回,引起朱棣勃然震怒。暴怒的朱棣要下令处死王千禧,以及另外那十二名羽林前卫,不过因为刘天幕死死求情,最终朱棣才格外开恩放过了他们的性命,革除了那十二名前卫的官职,贬为庶民,至于王千禧,则是被发配到了官德林园,成为了一名不具官职的守陵人。 官德林园分为东西南北四片区域,每片区域需有两名守陵人看守。而王千禧就被发配到了南门守陵,可是此地却只有她一人值班。因为原本和她作伴的老守陵人张大爷,在前不久因病猝然与世长辞了。此后朝廷似乎也并无在往林园派遣新人的打算。所以无奈的王千禧只能承担起两个人的工作,每天的打扫与巡逻,让他感到身心俱疲。。 又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王千禧手里提着灯笼,从值班的小木屋里走出,到林园里巡逻。他的脚步软绵绵的,鞋跟无精打采的拖在地面,发出了犹如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他的目光跟随着洒在脚前的橘黄色光芒,脸上带着长期宿醉的神色。乍看上去,就像是一名从地理飘出的鬼魂,与此地的环境竟然有着一种诡异的契合。 这里作为朝廷钦定的高级陵园,埋葬了不少因各种缘故没能进入祖坟的将官。这些脑满肠肥身家颇丰的官员死后,自然会把许多珍贵的财产作为陪葬之物,与他们的尸体一同带进官德陵园之中。故此官德陵园也成了盗墓贼最喜爱光顾的地方,只要稍不留意,就会有某位倒霉的官员之墓被贼人刨开。所以每天晚上十一点,王千禧都要按时在自己所看守的区域里巡视一番,生怕盗墓贼刨了某位昔日将官的坟墓,让他丢了这份得之不易的工作。 纸灯笼发出的光芒有些朦胧,只能照见他身前两三米的范围。王千禧借着这暗淡的光芒,心不在焉的扫视着从他身旁向后退去的墓碑。一座座高大的墓碑在光影的交织中,展现出阴森森的轮廓。 一阵阴风刮过,扬起几片枯死的树叶,在空中纷纷扬扬的飘舞。他瑟缩的拢了拢沾满污渍的领口,好阻挡无孔不入的阴风钻入他的衣服里头。远处的数目,叶子全都掉光了,远远看上去,就像是无数个狞笑的绞刑架。 王千禧眼瞅着这入冬以后凄惶的光景,烦躁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小声的咒骂道:“今天真他娘的冷 啊。” 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要早些巡视完这片区域,好可以返回温暖的小木屋,继续喝他的小酒。现在一贫如洗的王千禧,也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爱好。毕竟守陵人每月那微薄的月钱,根本无法让他去翠微楼见那曾经的老相好小兰姑娘。 软塌塌的脚步声在静谧的陵园中连成了一片,窸窸窣窣的回响。很快,他就已巡视完了大半的墓碑,只要在巡视完前方的几十个墓碑,就可以打道回府了。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响动。声音好似从地底发出,笃笃笃的敲击声极有规律,一下又一下的敲入他的心房。 血液里的酒精瞬间化作冷汗,从他的脊背中鼓鼓的涌出,打湿了他的棉袄。那猛然变得清醒了的大脑里,闪过了四个让他担忧的大字:有人盗墓。 王千禧出声于苏北的小农村,自小务农。十几岁时离开家乡,加入了军队。他靠着机灵的头脑和察言观色的本领,在军队中也有声有色的混了好多年。但论起他的武功战力,那就和他口袋中的银两一样的稀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王千禧对此丝毫也不在意,他以前就时常得意洋洋的与属下们说:“本官可是一名智慧型的人才啊,舞刀弄剑那只是你们这些丘八需要做的。。”可是事到如今,王千禧首次对自己平日疏忽武艺感到了深深的懊悔。要知道,能敢于盗窃官德陵园的盗墓贼,那可都是响当当的悍匪,身上的武艺丝毫不弱于正儿八经的羽林前卫。 敲击声越来越响亮了,甚至地面也随之轻轻摇晃了起来,而王千禧的双腿也跟着不断地摇摆。他颤颤悠悠的躲到了一座墓碑的背后,又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张望起前方的动静。他记起,前方的那几十坐墓碑之下,埋葬的则是他的前任同僚们,出自羽林的几十名前卫。它曾听刘方木悲痛的介绍过,那都是为了守护一个名叫朱磲婴的小王爷,而被东厂的密探屠杀的英雄人物。 今晚的夜空,原本无星也无月,四周都笼于深重的黑暗中。但午夜过后,天空中忽然起风了,吹散了遮蔽月亮的乌云。随即洁白的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王千禧眼前的景象。只见远处的十几座墓碑,如同醉酒一般在原地不停地摇晃,四周的泥土也在不住地翻涌。当墓碑的摇晃超过了两分钟后,它们便仿佛多米诺骨牌一样逐次倒塌而下。翻涌的泥土中,慢慢的伸出了一双双惨白的手臂。不多时,十几具残破的尸体就从地理爬了出来,随即泥土从它们的身上扑簌簌的落下,露出了他们阴森的脸孔,以及身上破烂的官服。而目瞪口呆的王千禧,则通过尸体身上的官服,得知它们正是那批被处死的羽林前卫。 第八十四章 这群从地理爬出的尸体,身上全都缝满了密密麻麻的粗麻线。但随着他们的活动,麻线也随之松脱开来,内脏与碎肉如雪崩般落下,洒满了一地。尸体们似乎是对此感到非常不满。,口中发出了古怪的呜咽声。然后它们动作僵硬的弯下腰,分别捡起了自己的肠子或是胳膊腿,然后耐心的与身体拼合在一起。场面无比的诡异恐怖。 王千禧还看到,其中有两句尸体的脑袋从脖颈上掉了下来,在地上如皮球般打着滚,好死不死的还滚到了她藏身的墓碑之前。那两具无头尸体先是焦躁的在原地转了几圈,随即便四肢匍匐在地,像是两头猎犬似的爬了过来。 王千禧恐惧的屏住了呼吸,心跳似乎也在这一瞬间骤停。只见那两具无头尸体慢慢的爬到了墓碑附近,四只手在地上胡乱踅摸,有一次还险些摸到了他的脚。 终于,这两具无头尸体总算找到了自己的脑袋。它们手舞足蹈的捧起脑袋,放到了脖颈的断口上。随后又双手捧着脑袋轻轻挪了挪,看上去就好似是在调整帽子佩戴的角度一样。 忽然,这两具安上了脑袋的尸体,把头转向了墓碑,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王千禧顺着墓碑的夹角望见这一幕,吓得是魂飞天外。 不过幸好,尸体似乎并未发现他的踪迹,微笑完过后,它们便起身返回了众尸体当中。而此时,另外的那十余具尸体,也把自己身上掉落的零件装回了身体之内。 接着,他们仰天望向了天空中那轮弯月,口中发出了呼呼喝喝的笑声。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中,这群尸体的外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 只见那些缝补着断口的密集粗麻线,快速的从尸体上剥落而下,而伤口也宛若时光加速一般滋生出了丑陋的肉芽,将尸体上的缺口覆盖而住。到了最后,他们那原本无血苍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淡淡的血色。 它们复活了。 只听着其中一名复活的羽林前卫幽幽的说道:“今晚的月色可真美啊。” 话声一落,又有另一名羽林前卫附和道:“是啊,可惜不是红色的。” 这群复活的羽林前卫,口里一边轻声的聊着天,一边朝陵园外的方向走去。不多时,他们就翻过了陵园高高的围墙,消失在了远处的夜色之中。 直到这群复活的前卫消失了许久之后,王千禧那僵直的身体才缓缓地恢复了活动。他费尽的朝前迈出了一步,双腿就传来了剧烈的酸麻胀痛之感。随即他的身体变失去了平衡,一头栽倒在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裤裆已经是一片潮湿。 翌日清晨,天色将明未明之时,羽林总部的大门被人敲响了。 守门的侍卫不悦的听闻动静,烦躁的从梦中醒了过来。他披上衣服,来到了门前,一把将门拉开,正要冲外面抱怨一声:“吵啥吵,天还没亮呢。” 可与此同时,他却惊讶万分的看清了这群不速之客的脸,口中的抱怨也霎时被憋了回去。好半晌之后,他才伸手指着为首的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声音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不是孔大柱吗?” 他口中所说的孔大柱,正是在几个月前,被东厂的司徒腾所割掉脑袋的一名羽林前卫,也是他的同乡。早年和她一同在一家武馆习武,后来又一起进入了羽林,关系颇为密切。 孔大柱高兴地一把抱住了这名侍卫,拍着他的背部,大声地说:“哈哈,李小全,是不是没想到老歌能够回来?” 这名被他唤做李小全的侍卫,脸上依旧带着惊恐与茫然交错的神情:“孔……孔大柱,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你不是死了吗?”他的目光扫过这群复活之人身上肉芽纵横的疮疤,一颗心在胸腔里突突直跳。 “是啊。不过感谢煞王他老人家,我又还阳了。”孔大柱的笑声显得非常愉快,。他一首搂着身体僵硬麻木的李小全,另一首指着身旁的另外十余个复活的前卫:“小全你快看,这都是还阳的兄弟们啊。” “哦,原……原来是这样,那……真的是太好了。”李小全很勉强的笑着。 “傻站着干嘛?都进去。” 孔大柱拽着李小全的胳膊,招呼着众人走进了大门内。李小全只感到对方的力气居然比以前大上了许多,抓着他的胳膊的那只手,就好似一把铁钱一样有力。 天渐渐地亮了,分驻在城中各处的羽林前卫也陆续走出了家门,依次进入了羽林的总部。可他们走进去之后,却始终再也没能走出来。而巍峨的高墙之后,也没有一丝声音流出。 磲婴走在应天府的大街上。在他的身后,紧紧跟随着两名腰配长刀的侍卫。那并非是他的随从,而是朱棣派来监视他的大内侍卫。 尽管自从月隐成功便成人形之后,朱棣如约赦免了磲婴和风舆的死罪。但在应天府之中,他的自由依然受到了严重的限制。如果需要出门,那就必须要提出申请,就算通过之后,也要在大内侍卫的监督下方能出行。 这种仿若囚徒的生活,自然让磲婴感到愤怒无比。但是月隐始终没能获得自由,他也不忍心与风舆飘然远离,只能日复一日的承受着这备受管制的生活。 而至于采用武力方式营救月隐的方案,如今已被磲婴束之高阁了。自打在祭祀现场被那两名神秘剑客刺穿了身体以后,他便深深的知晓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在朱棣的身边,除了玄化以外,武林高手则是大有其在。如若他一意孤行,依然以武力冒进,丢了自己的生命是小, 而连带让风舆丧生,或牵连了月隐,那他将会后悔不及。 所以磲婴纵使万般不甘,他也只能咬碎了牙齿,按捺住内心的冲动,耐心的寻找着万无一失的机会。至于磲婴的这一次出行,依然是与月隐有关。他要去羽林的总部拜见刘方木将军,希望能在营救月隐一世上得到他的帮助。毕竟在整个大名朝廷中,也就只有刘方木将军尚能听得进他的声音。而这也或许是他目前惟一的机会。 羽林作为秘密执法部门,其总部只不过是一座十分普通的宅院,门前也无有侍卫站岗,门上也不见匾额,一切都显得无比低调。磲婴眼望着大街尽头的羽林总部,心跳因紧张而微微急促。他在心中暗自祈祷,但愿刘方木能助他一臂之力,让他成功救出月隐。 第八十五章 磲婴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急促的心跳。随后他便走到了羽林总部的大门前,抬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口中说道:“在下磲婴,求见刘将军。”。可突然,他脊背上的皮肤就像是触电一般,猛然耸立起了无数鸡皮疙瘩。一股冰冷的危机从脚底板直冲上他的天灵盖。而与此同时,一把森冷的长刀便闪电般的刺穿了木门,朝磲婴的腰腹部捅去。他来不及思考,赶忙身 体向后仰倒,一个驴打滚就翻出了老远。 随即,羽林总部的大门就在一声巨大的轰响中,碎裂成了许多脍不规则的木片,,裹挟着凌厉的气势,漫天暴雨的刺向了磲婴三人。碎木片划过空气时,甚至引起了尖锐的音爆之声。霎时之间,那两名监视磲婴的大内侍卫便在猝不及防中,被飞射而来的木片扎成了两只刺猬,嚎叫中倒地而亡。而余下的碎木片,就像是无数根长了眼睛的弓箭,朝着不断往后滚动的磲婴追击而去。其中几块形态最为尖锐的木条,一马当先的行在前头,急先锋般的刺在了磲婴的背上。 当碎木条割裂衣衫的瞬间,磲婴便情知以躲无可躲,于是只能运起鲛人女王所传授的控制海流的本领,想要尽可能的改变碎木条刺入的角度。并且,他也期望那使他刀枪不入的神迹再次显灵,让他不至受伤。 但是激射而来的岁木条力道极大,且速度快若闪电,磲婴仅仅是让它们稍稍颤动了刹那,就彻底失去了掌控之力。接着,木条便撕裂了他的背阔肌,牢牢地定在了其上。剧痛让它冷汗涔涔而下,浑身肌肉也止不住的禁脔起来,心中也不免一阵冰凉。心想莫非曾经救过他一命的神秘本领已彻底复归虚无,再也无法重现往日那刀枪不入的神迹了? 紧接着,它的背后又响起了一道锋利的啸叫,那是长刀斩破空气时所引起的声响。磲婴不敢怠慢,又是狼狈的一滚,方是逃出了这夺命一刀的攻击范围。尚未见到敌人的真容,就被对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就连监视他的大内侍卫也不慎惨死,这一切都让磲婴的胸膛中燃起了一团暴怒的火焰。他决心给这位还不曾谋面的刀法大家一点颜色。 于是他迅速的翻身而起,随手从其中一名已死大内侍卫的腰中抽出了一柄长刀,反手就像来犯之敌劈砍过去。但见这一刀蕴含了磲婴暴怒反击的所有气势,刀锋上因此闪耀起了一片刺目的刀芒。手持长刀之人见此,口中不禁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呼声。显然他此前并未预料到,起先慌不择路的磲婴,竟然能施展出如此威猛的刀势。 不过此人在刀法上的造诣奇高无比,只轻轻地一荡,就格开了磲婴的长刀,随即他手中的长刀便仿佛附骨之驱般追向了磲婴的脖颈。磲婴不断的左躲右闪,好不容易才阻断了对方连绵不绝的杀招,然后抽冷子朝着他的眼睛刺了过去。直到这时,磲婴终于看清了这位偷袭之人的相貌。霎时间,一阵寒意便从心中升腾而起,袭遍了全身。只见此人身高约有一米八五,身上穿着羽林的官服,勃颈上还环绕着一圈肉芽交错的狰狞伤疤,脸型方方正正,显得颇具威严,然而双眼里那不断闪烁着的噬人红芒,则使他增添了令人发颤的凶恶气息。磲婴仅盯着他的脸,心中蓦然升起了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偷袭我?“磲婴一边挥刀反击,一边冲着此人怒斥道。 “嘿嘿嘿,小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当初可为了你掉了脑袋呢。我叫孔大柱啊。” 磲婴一听此话,不禁感到心下大骇,心思也随之闪电般旋转了起来。忽然,他的双眼中忽然冒出了不可置信的光,脑海中也浮现了当初羽林前卫血溅店门的场景。他记起眼前这名持刀的男子,正是当初抗旨维护他的羽林前卫之一,后来被东厂的司徒腾一枪割掉了脑袋。可时隔数月之后,此人却接上了掉落的脑袋,返回了人世。并且性情大变,二话不说的就向他举起了刀子。 沿念及此,磲婴紧握长刀的手都情不自禁的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让他紧握刀柄的手都出现了有些握持不稳的趋势。 “刘方木将军在哪儿?” 磲婴无暇质问孔大柱他死里复活的来龙去脉,一心想尽快找到刘方木。他想只要能见到了刘方木,应该就能摆平眼前的诡异之事。 孔大柱并未理会磲婴的质问,只是发出了一声阴阴的笑声,随即她就继续舞动着手中的长刀,刀势连绵不绝 的向磲婴砍杀而去。 羽林的总部位于一条冷清的大街上,平日里路过的车马极少。而街道两旁的住户,听闻此处的打斗,全都纷纷紧闭门窗,生怕将祸水牵连到自己身上。故此他们在大街上你来我往的过招数十回合,也照旧无人问津。 孔大柱自从复活之后,力量与武艺都得到了莫名的提高。磲婴仓促应对之下,竟然讨不到半点好处,屡屡落于下风。 他们一路从街道的尽头杀到街道的中段,又从这条空旷的街道打到一条僻静的小巷里。重重叠叠的刀气四下迸射,四周的空气都被切割成了无序的乱流。 磲婴眼望着愈战愈勇的孔大柱,顿时感到死神正气势汹汹的朝他步步逼近。依稀间,他看到了死神的长刀狞笑着袭向了他的咽喉。 第八十七章 就当羽林总部被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东厂中也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东厂的地牢内,一帮狱卒押送着四名衣衫褴褛的死囚,骂骂咧咧的向外走去。这四名死囚,正是几日前在应天府中,最热衷传播玄化与月隐的桃色绯闻的始作俑者。 而此刻,他们则是要被押送到东厂的刑场之上,处以斩首之刑。他们每个人脸上全都带着惶恐的神情,仿佛预料到了自己即将奔赴死亡的未来。 高大健壮的刽子手们**着上身,脸上蒙着一层干涸的鸡血。一语不发的将四名死囚五花大绑了起来,又勒令他们跪在地上。刽子手们不理会死囚的呼喊求饶,只是默不作声的挥舞着手中锋利的鬼头刀,在他们勃颈处比比划划,想要找到一个最佳的下刀角度。 随着一声尖利高亢的行刑口令响起,四把闪烁着银白色金属寒芒的鬼头刀,就在空中划过了一条夺命的轨迹,斩向了死囚的脖子。霎时间,血柱从段颈中喷涌而出,冲天而上,四颗大好头颅也一同飞向了天空。失去了头颅的躯体轰然倒地,在满是血污的土地上抽搐了片刻后就一动不动了。 刽子手朝行刑官点了点头,收起鬼头刀,然后就准备去收拾残尸。可突然,一名眼尖的刽子手惊恐的瞧见,原本已经一动不动的无头躯体又动了起来。 起先只是尸体的手指动了动,接着颤动就像扩散的水波,一直蔓延到整个手臂,最终扩散到了整具尸体的每一处。乍看上去,就像是尸体的表皮之下正蠕动着千万只蠕虫一样可怕。 捆缚着尸体手脚的牛筋在这愈来愈剧烈的颤动中,发出了被拉扯扭曲的哀鸣。这些用来捆缚死囚的牛筋,全都是泡过水的上好牛筋,质地极其坚韧。纵使是大力士被其束缚住手脚也休想动弹半分,而当下却显现出了不堪重负的颓势。猛然间,只听着一声声牛筋崩裂的声音响起,这四具无头尸体便获得了自由。 尸体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场间之人目睹此景,全都吓得双腿发软,双唇哆嗦着说不出只言片语。只见那恢复了行动的无头尸体就像是长了一双无形之眼一般,脚步踉跄的走到了自己的头颅之前,弯腰将其捡了起来,扣在了段颈之上。这一瞬间,它们脸上全都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全都必须死……”四个不知是人还是尸的死囚口中,悠悠的飘出了一句死亡的召唤。 “鬼啊!” 也不知是谁忽然喊了这一嗓子,随即就见在场的所有东厂之人都发了疯似的朝外跑去,惶惶犹如丧家之犬。 应天府内消息传得飞快,极少有消息能够掩人耳目。几小时之前羽林总部发生的惨案,早就在官场中传的沸沸扬扬,他们这些东厂的酷吏自然也是早已知晓。可没想到上一课他们还在幸灾乐祸的看着对手的热闹,此刻却遭遇了几乎相同的恐怖经历。 尽管东厂之人平日行为跋扈嚣张,双手染满血腥,但那也只不过是针对普通百姓而言。现在见到如此诡异的场景,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三魂七魄飞到了九霄云外。 行刑官是一名看起来刚满二十岁的小太监。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挂满了极度的惊恐。他一边大喊着让属下来保护她,一边慌不择路的朝出口处跑去。 只瞧他的步伐一片紊乱,姿态东倒西歪,头上的帽子也在奔跑中甩了出去。慌乱中他也顾不上仔细观看前方的路况,于是一不小心,便踩到了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随即双脚一滑,身体就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四仰八叉的摔了个狗啃泥。 可正当他绝望的发出哭声之时,他却感到有一只有力的手把它从地上搀扶了起来,还好心的帮他拍了拍粘在身上的灰尘。顿时间,这名颇受司徒腾喜爱的小太监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感激之色,正想说上几句场面话感谢一番。可是他一抬头,却看到了一张狞笑着的死囚之脸。 随即,他就感到胸口蓦地传来了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就只见一只惨白的手正深深的插在胸膛之内。体腔内的血液被这只手封堵而住,一滴血液也没有流出。 最后,他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蛮横的袭来,生命便随之消散于天地之间了。半个小时后,偌大的东厂内就成了一片死域,没有一人生还。只有满地的鲜血与七零八落的残尸,星罗棋布的摊在地上,无声的宣告着不久前的一场疯狂杀戮。 空寂无人的吐露上,尘土随风飘扬。王千禧背着一个包裹,神态慌张的朝前走着。他已经有两夜没有合眼了,双眼中充满了蛛网般的血丝,肿胀的双脚也证明了他的疲惫。 但纵然如此,他的脚步也不敢有片刻的停歇,依旧玩了命似的朝前走着。那双往日里爱昔有家的上好牛皮靴,早已在日夜兼程的奔逃中磨烂了靴底。如今她脚上穿的是一双廉价的草鞋。 “快点,在快点……”王千禧用苏北土话喃喃自语的给自己打着气。他的呼吸非常粗重,肺脏就像是两台陈旧的封箱一样轰然作响。 两天前,他在官德陵园里巡逻的时候,偶然撞见了十几名羽林前卫死而复活的恐怖场景。当时就吓得他几乎晕死了过去。 王千禧看这群复活前卫的架势,显然和他曾经的假死不可同日而语,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死而重生。而 且加之过程中的诡异莫测,以及复活前卫脸上的邪恶凶暴,这一切都给王千禧传递了极为不安的预感。 他不由得想,或许应天府中要遭大难了。 经过了半夜的踌躇,王千禧最终决定不辞而别,赶紧返回苏北老家避难。因为他觉得,自己身为目击证人,如果依旧留在官德陵园中,恐怕会卷进一场可怕的风波。虽然这也有可能是一场从此翻身的机遇,但更有能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悲惨下场。 自从两个月前,他因丢失鲛珠,险些脑袋不保之后,他就变成了一只神经敏感的惊弓之鸟,再也承受不起丝毫的风吹雨打,只想安安全全的度过余生。 吐露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村落的模样,在夕阳的印照中,犹如沐浴在鲜血之中。那正是王千禧的老家王家村。 王千禧望着远处的村落,心头蓦然升起了些许不祥之感。他用力的甩了甩头,将心中的疑虑统统甩出,强自振奋了下疲惫的精神。心中暗暗告诉自己,不管如何,总算是到家了。 第八十八章 王千禧拖着垂头丧气的脚步声,慢悠悠的来到了家门前,伸手敲响了房门。不久后,怀胎八月的王氏便为他打开了门。 一到家中,王千禧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塌塌的趴在了床上,口里哼哼唧唧的不知在说着什么。王氏首次见他做出如此颓唐的模样,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一句:“当家的,你怎么啦?” “别提了,遇到了麻烦,老子不干了。”王千禧勉强翻了个身,如一个大字一样躺在床上。 “那……那这该如何是好啊?”王氏焦急的搓着双手,神态很是不安。王千禧并未告诉家中,他两个月前已被朝廷发配到官德陵园守陵,因此王氏心中依旧认为自己的丈夫是一位响当当的朝廷要员,为此她总在乡亲们面前夸赞王千禧能干。可这一切全都在今天城了梦幻泡影。 “当家的,你是不是得罪了更大的官儿,那得好好给人家赔罪啊,可不敢弃官出走的啊。”王氏怯生生的劝导着王千禧。 “男人的事情,你个婆娘别管!”王千禧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指着王氏的鼻子破口大骂。 被骂的王氏就像是寒风中的小鸟,哆哆嗦嗦的转身离开,一句话也不敢说。而就在这时,王千禧隐约间看到王氏那高高鼓起的肚子上,浮现出了一张狰狞的鬼婴之脸,正朝着他得意洋洋的笑着。恍惚中,他还听到了鬼婴发出的冷笑声。 王千禧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尖叫,然后嗖的一声钻到了被窝里头,哆哆嗦嗦的指着王氏大喊着有鬼有鬼。王氏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询问他到底出了何事。好半晌后,王千禧方才平复了情绪。在看过去,那鬼婴之脸早就不知所踪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没事,老子应该是眼花了。”王千禧嘟嘟囔囔的说。 次日深夜,王氏顿感腹中阵阵绞痛袭来,自知很快就要临产。于是她壮着胆子叫醒了王千禧,让他去找来产婆为她接生。王千禧不禁吓了一跳,没想到王氏的临产期竟然提前了。所以他也不敢怠慢,赶紧披上衣服出门去找产婆。 不久后产婆就到了。在产婆的帮助下,王氏顺利的声下了一个八斤重的儿子。 王千禧得知消息,感到无比高兴。脸上一扫近几日的阴霾之色,发出了开怀的笑声,不住地说:“老王家有后了,声了个带把的。” 可是产婆脸上却挂着忧心忡忡的表情,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王千禧见此,便不解的问:“李阿婆,你这是什么意思嘛?难道我家声儿子还不好了?” 在王千禧的催问下,产婆才支支吾吾的说道:“老婆子我不是这意思,就是觉得这孩子有些不大正常。” 王千禧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心想那只不过是产婆想要骗钱而捏造出的胡言乱语罢了。因为前来给王氏接生的这位产婆,还兼任了村里的神婆一职。平常村里遇到了大事小情,村民都会找她请来鬼神预测一番。王千禧对此并不相信,始终认为那是装神弄鬼的片举。 他还在私下里没少说过:“这个李阿婆,就是个骗棍。总是通过危言耸听去吓唬那帮土条,好骗他们的钱。” 于是,王千禧不再理会李阿婆接下来又说了些什么,只是随手给她十几枚铜板作为接生的薪酬,就将对方打发走了。 李阿婆走后,他就大大咧咧的推开了门,走到床旁,想要抱起儿子查看一番。只见床头上正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正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望着自己那笑嘻嘻的生父。他的皮肤白里透红,细嫩无比,无有寻常刚出生婴儿的褶皱。 “嘿嘿嘿,让老子我抱抱。”王千禧口里嘿嘿笑着,伸手就要抱起儿子。可这一瞬间,他却看到男婴身上骤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尸斑,原本纯真无瑕的笑容也变得阴森恐怖了起来。 他大叫着往后退去,身体狼狈的跌坐进分娩用的马桶中,神情极度惊恐。 “当家的,又怎么了?”王氏撑起了身子,伸手抱起了粉雕玉琢般的男婴,眼神抱怨的望了一眼浑身溅满血污的王千禧。 王千禧狐疑的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儿子分明依旧白嫩可爱,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尸斑。“可能是我疑神疑鬼了吧?”他在心里这么想。 此后的几日,王氏分娩那一夜的诡异之景时常在他的眼前出现。可转眼之后,又恢复如常,好似那只不过是他的一场幻觉一般。 王千禧感到压力越来越大,头上都悄然长出了几根白发,脚步也显得愈发疲软了。每每看到自己的儿子的笑颜,他就会禁不住的发起抖来。他觉得那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头索命的厉鬼。 这天下午,王千禧终于无法按捺心中的担忧,敲响了李阿婆的屋门。他想弄清李阿婆那天晚上所说之话的具体含义,并找到解决之法。 李阿婆坐在院子中,神态安详的晒着太阳,仿佛早就知道王千禧会来。不等王千禧开口,她就开门见山的说道:“你的儿子是个化生子,你知道吗?” 王千禧的身体猛然一震:“李阿婆,这话可不敢乱讲的哦。” 所谓的化生子,奶是怨气深重的厉鬼投胎而成,而且在生下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一具死婴。如此这般,方能称之为化生子。所以化生子比起一般冤魂投胎的鬼婴来说,怨气更加强烈,生下不久就会克死自己的父母,并随着成长,还会逐渐克死周围之人。 王千禧只听到李阿婆的声音冷冷的传来:“如果不想死,那就在今天午夜之时,把你儿子杀了。” 第九十章 孩子纯真的笑颜,在王千禧的眼中变成了魔鬼的嘴脸,张牙舞爪的朝他扑来。他吓得连连后退,脚跟撞到门槛,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王氏被他发出的动静吵醒,不满的睁开了眼,转头望向了门口:“当家的,大晚上的,你怎么坐地上啊?” 王千禧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般退去,惨白惨白的,像是祭奠亡者的纸扎小人。他手指哆嗦着指向孩子,声音不稳定的上下起伏着:“他……他……是鬼啊!……” 王氏生气了。她不顾寒冷的空气,直接掀开被子,起身抱起孩子,撩起上衣给孩子喂起奶。:“当家的,孩子又哪儿招惹你了?” 要放在平日,王氏如果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他早就拍着桌子破口大骂了。可是现在,碍于王氏怀中那诡异的儿子,王千禧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选择了沉默。 一整个晚上,王千禧都没能合上眼,满脑袋尽是斧头堕入儿子身体的画面,时刻担心着儿子的报复,辗转反侧的无法入眠。等到第二天天刚亮,王千禧就早早起了床。早餐也没吃,就急火火的赶往了李阿婆的家。 他刚来到院门前,心中就浮现了不祥的预感,大门竟然大刺刺的敞开着,任凭冬季的风雪不请自来的一贯而入。 李阿婆生性谨慎,对乡亲们总是带有似有若无的戒备。她在望向人的时候,眼里的光芒就像是夜里的野猫一样锐利。而她的家,平常都锁着门,只有出入的时候才会偶尔打开。在乡亲们的记忆中,她家的大门还从未如今日这样不设防的大敞着。 王千禧揣着忐忑之情,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院内空荡荡的,唯有风雪在呼啸,刮得正房的门来回摇摆,发出砰砰的扇响。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伸手顶住在风中摇摆的房门,迈步走进正房,抬头就看到了挂在房梁上的李阿婆,两只小脚在他的鼻子下方晃来晃去。 王千禧大叫一声,踉跄的退出正房。他的目光对上了李阿婆死不瞑目的双眼,就在这一瞬间,他清晰的看到李阿婆空洞的眼里,红光蓦然一亮,那涣散的瞳孔中也出现了自己儿子的身影。 他转身朝外跑去,脚步跌跌撞撞。在跨过门槛时,还不小心摔了一跤。他不顾擦伤的手脚,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窜了起来,仿佛一只从废水中跃出的青蛙。 大门在王千禧身后关上了,风雪中发出砰地一声巨响。隐隐约约间,他还听到了两声凶狠的笑声,一个来源于李阿婆,另一个则属于他的儿子王发财。 王千禧心中的恐惧更甚,他不敢在原地停留,慌不择路的向前奔跑。风雪扑打在他的身上,又向后退去,发出鬼哭狼嚎的呜咽。 王家村仅有几十户人口,田产也并不多,是一个小村子。没用多长时间,他就跑过了大半个村子,来到了村头。他扶着村头的一颗树叶全落光的枯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热汗一经涌出,就变成了冰碴子。 王千禧扭头望着村落的方向,表情纠结到了一块,就像是被暴力碾压而过的包子。他想,自己没能成功杀死儿子,反倒把它激怒了,李阿婆正是儿子泄愤的第一个目标,那么下一个是否就会轮到自己呢? 王千禧在原地跺着脚,一幅踟蹰不定的模样。他想要回去看看,可是却没那个勇气。正当这时,李阿婆家的方向,忽然亮起了一团橘黄色的光芒,那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大火越烧越旺,漆黑的烟柱从烈火中冒出,冲天而上,又如泼墨似的散开,罨住了远处的天空,一时变为黑暗。随即村中各处,再燃起几把新火,冲散了天上的黑烟,与旧火连成了一片,形成了火的海洋。小小的村落在火海中发出哀鸣,房屋倒下去,惊醒的村民化为嚎叫的火人,在颓垣败瓦中奔跑翻滚,发出肉被烤焦的刺鼻气味。 王千禧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靠着身后的枯树,发出大声的嚎哭。他的哭声很悲凉,在烈火燃烧村落的噼噼啪啪的背景中,宛若一首葬歌的主部。 他抬起巴掌,狠狠的抽打着脸颊,霎时间脸上便出现了红红的巴掌印。他感到很自责,早知道无法弄死自己的孽种,就应该连夜去求助李阿婆,而不应该拖到翌日清晨再动身。导致措施良机,害死了一村的父老乡亲,害死了自己的老婆王氏。 他泪眼朦胧的望向家的方向,心中发出了以前不曾有过的叹息:“老婆,我对不起你啊。” 火海开始向村庄的外围扩散,即将逼近村头的枯树。王千禧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扶着树干站起身,最后望了一眼王家村,转身就朝着大雪中走去。 烈火中,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埋葬了他的足迹,同时也遮蔽了另一串小小的脚印。王千禧一次也没有回头…… 磲婴离开以后,海盗国的日子愈发的难过了。大明海军的围剿不曾有一日停歇,没有了磲婴的海盗国,就像是失去大脑的巨人,只能在连绵不绝的攻势下,茫然的撤退。半年内,海盗国就已经失去了三成的领土。 海魁站在战舰的船头,遥望着海平线。灿烂的光芒从天而降,如一道道金丝,笼罩了天海,呈现出了一片橙红色的世界。 他现在要去往珍珠岛。这是他当上海盗王之后,首次奔赴此地。 望着海平线上隐隐浮现的小岛轮廓,海魁的心情无比复杂,。脑海中飘过了许多人,许多事,最终脑中景象定格在了磲婴的脸上。 海魁是一名勇力绝伦的武将,深受海盗们的爱戴。可惜她武力有余,但智谋不足。在尚未发生夺权之事前,他是磲婴麾下的头号猛将。后来,他成功夺权,成为了新一任的海盗王,磲婴也黯然离场。 这时候,海魁智谋方面的欠缺,便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以前他只需要带领众手下,挥刀与敌军作战;可如今还需要亲自策划作战方案,管理整个海盗国的大事小情。 他开始频繁的出错。每一次的失误,便会带来一次败仗。每一次败仗,就会损失一片领土。而每一次领土的遗失,他的微信就会降低一分。 于是,海魁后悔了,他思念起尚有磲婴统领海盗的日子。他深深的感觉到,一个军事天才,远比一个莽夫更可贵。 正当海魁正陷入懊悔的回忆中之时,战舰已经悄然的接近了珍珠岛。与此同时,岛屿上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 第九十一章 只见万里无云的晴空中,忽然划过了一道明亮的闪电,迅疾的劈在了彩虹台上。霎时间,十块猝然崩裂,大块大块的落入大海。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劈来,残缺了一块的彩虹台便燃起了熊熊火焰,犹如一场悲凉的火葬。 海魁极目远眺,望见了远处升起的这团火焰,心中充满了惊骇和不安。他赶紧勒令船员加快划桨,他要第一时间赶到珍珠岛,扑灭燎原的大火。 此次他前往珍珠岛,正是要收集一批珍珠,好换来军费。随着战局的不断溃败,人员和物资的损耗也是非常巨大,如果再得不到补充,那海盗国的覆灭也就不远了。 战舰快速的驶向珍珠岛,所有的船员们都做好了救火的准备。只是心急如焚的他们并没注意到,横跨于岛上的巨大红明,就在闪电劈下的时候,竟蓦然消失了。 应天府中,复活的亡者血洗羽林和东厂的凶案,在城内不胫而走,如一场袭遍全城的大风,吹进了所有人的耳里。一时间,百姓们人心惶惶,倒也忘却了不久前月隐和玄化的桃色绯闻。 但深居于鲛女宫内的月隐,对这些事情却是全然不知,因为她的心中已充满了巨大的烦恼,再也塞不下其他的事情。 她在恐惧中发现,自打从国师府返回之后,她的魂力就在难以逆转的锐减着。像是崩溃的沙雕,纵使她如何奋力挽救,但是依然无法阻挡愈来愈快的崩溃之势。 其实事到如今,也并非毫无征兆。鲛人一旦失去了鱼尾,那就等于丧失了力量的源泉。而玉妃的冤魂又是积年的老鬼,魂力强劲,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对新躯体的操控自然也是更加得心应手。于是此消彼长之下,月隐便一步步的被逼向了死亡的深渊。 现在月隐清醒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大部分的时候,她都在沉睡。而玉妃也小的这具躯体的主人,如今已经油尽灯枯,即将死亡,故此她并没做出过分的事情,唯恐激怒濒临死亡的月隐,让对方来个鱼死网破。 天亮了,晨光透过轻薄的纱帐,洒在月隐的脸上。他的睫毛轻轻地动了动,随即便悠悠的睁开了双眼,眼神中带有一种受惊小鹿似的神采。 她扭头望向窗的方向。清晨的太阳十分柔和,让她凄凉的心里增添了几分温暖,于是心中便有个声音留恋的说:“如此美好的阳光,也不知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 距离月隐上一次的清醒,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她本以为自己再也无法醒过来,但没想到在这个平凡的清晨,她还是意外的睁开了双眼,见到了这个世界。 正当她陷入感怀之时,门外却传来了宫女的声音:“娘娘,皇上求见。” 她的双眉不悦的蹙了起来,本想一口回绝,但转瞬之后还是说道:“让他进来吧。” 月隐洗漱更衣,来到会客厅,见到了朱棣。这是那次不快的会面之后,他们第一次相见。再一次见到朱棣,只见他脸上蓦然多出了深深的憔悴,脸色泛白,双眼通红,似乎是彻夜未眠的模样。 “你来干什么?”月隐冷冷的问。 “你还好吗?”朱棣直勾勾的望着月隐,声音嘶哑的反问。 “我很不好。”月隐将双臂环抱在胸前,做出防备的姿态:“尤其是见到你以后。” 月隐的回答,让朱棣倍受打击。他像是一只斗败的攻击,垂头丧气的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无力地问“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月隐依旧冷冷的望着朱棣,既不同意,但也并不阻止。 停顿了片刻,朱棣便打开了话匣,叙述起他从半年前初见月隐那时起,直到近期以来的心情。他的声音有些干涩,神色显得不太自然,显然是不大习惯与人如此掏心掏肺的讲话。不过慢慢的,他的神态放松了下来,声音也不再局促,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 “这段时间,朕没能看到你,心里感到非常难受。纵使朕贵为一代帝王,但无法获得心爱女子的芳心,那又有何用?”朱棣很激动地说。 月隐依然保持着环抱双臂的姿态,目光中照旧没有丝毫温度:“你说完了?”她忽然伸手一指门口:“如果说完了,那就请走吧。” “你当真要如此绝情?”朱棣猛然站起,失声大吼。 “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是被你的人绑架而来,随后又被你百般加害。我和你根本就无情,何谈什么绝情?”月隐的脸上带着憎恶:“总之,你爱我,与我无关。” 朱棣怒睁着双眼,仿佛要喷出火焰:“好一个与朕无关。” 月隐直视着他的双眼,没有半点退让,犹如一尊冰雕的每人,冰冷中透着平静。终于,朱棣眼中的怒火渐渐地退了下去,颓唐重新爬上了他的脸颊。他步伐蹒跚的走向门口。这一霎那,他的背影看起来无比的苍老。 走出了门口,朱棣重又转过身,喟然的说:“你放心,朕会让你无恙。” 朱棣来到了国师府。不等侍女禀报,他就熟稔的穿过会客厅与重重走廊,走进了玄化的书房,见到了正在批阅公文的玄化。 “朕知道你有办法救月隐。你说,应该怎么做才好?”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关于月隐的元神即将消亡之事,朱棣也非常了解,曾经一度让他感到无比的矛盾。一方面他非常乐德见到此事的发生,只要月隐的元神被玉妃成功地吞噬,那他就可以得到一名既有月隐的美貌,但又具备玉妃的千依百顺的绝代佳人。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对那真正的月隐,太过残忍了。她忘不掉月隐眼中那深切的痛楚。 玄化放下了毛笔,沉吟的望着朱棣,好半晌后他才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要劳烦陛下帮忙。” “不管什么代价,一定不能让月隐的元神消亡。”朱棣斩钉截铁的说。 第九十二章 一周后的清晨,在曾经展开血祭的广场上,血桃木的祭坛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由上好的雷击桃木所制成的祭坛。 不同于被怨婴之血污秽的血桃木,雷击桃木则是至阳至刚的材料,蕴含了强大的阳气,具有辟邪的效用。 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挣了出来,在与人视线同高的天空上,散发着温暖的金光。光芒照耀着祭坛,也照耀着祭坛上的三个人,让他们犹如天界的天神一般辉煌。而这三个人分别是朱棣、玄化和月隐。 月隐忐忑的捏着衣角,充满戒备的瞅着朱棣和玄化,心中暗自祈祷他们并没有欺骗自己。早在一周前,朱棣去而复返的回到鲛女宫,说将会为她举办一场驱邪之法,让她彻底摆脱附体之苦。 起初月隐并不相信,认为那必定又是朱棣的把戏。不过朱棣却交给了她一张黄色的符纸,声称那是玄化所绘制的镇邪符。只要月隐随身佩戴,在一周内,便可镇压住玉妃的鬼魂,使她保持清醒。 月隐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半信半疑的接过这张所谓的镇邪符,放在了兜内。结果这一周里,玉妃的鬼魂果真再也没有出来作祟。于是到了这天,月隐便如约来到了此地,想要看看他们究竟会做些什么。 毕竟对月隐来说,再也没有比元神被吞噬更悲凉的结局了。 玄化目不斜视的凝望着太阳,眼皮一眨不眨,强光对他竟造不成丝毫影响。许久后,他才收回了视线,转头对月隐说:“娘娘,时辰到了,可以施法了。” 月隐怀疑的望了眼玄化,又瞅了瞅朱棣,神态显得很是踌躇,但最后她还是应对方的要求,伸出了一只细嫩的胳膊:“你们如果骗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玄化沉默的掏出一把小刀,在月隐的终止上割出了一条细细的伤口,又在她的第二指关节上系上了一条红色的细线。而红色细线的另一头,则拴在了朱棣右手的终止上。 玄化的口中开始念念有词,音节含混短促,谁也听不清他究竟念了什么。随着她口中咒语的念诵,东方天空中的红日,骤然射出了一道紫色的光芒,跨越无尽长空飞向祭坛。就在紫光笼罩祭坛的刹那,朱棣手中的小刀蓦地一挥,在朱棣的终止上划破了一个小口子。 一颗嫣红的血珠从伤口中窜出,滑到了红色的细线上。随即,那颗血珠就仿佛拥有意识一般,顺着细线朝前滚去。让人惊奇的是,血珠的滚动,并未在细线上留下血痕。 毫无损耗的血珠,滚过长长的细线,爬上了月隐的终止。在指尖上停顿了片刻,仿佛是为了确定前方的方向似的,然后才义无反顾的滚向了月隐指上的那道伤口,一眨眼就钻了进去。 顿时间,月隐只感到一股狂暴的热流冲进了体内,如同一把烧红的铁剑,劈开了他的手指,又顺势而上,斩裂她的手掌,破开她的手臂,再切割肩膀,撞入体腔,在身体内掀起了痛苦的海啸。恍惚中,月隐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传出了皮肉被烤焦的吱吱声。 “朱棣,你骗我?”月隐发出痛苦的大喊。 朱棣见此,不由得也慌了神,赶忙转眼瞟向玄化,以眼神询问对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玄化只是自信的点了点头,眼神澄澈而肯定,暗示朱棣这只不过是正常反应,这让朱棣总算是稍稍放下了心。 不久后,月隐的叫喊也渐次的减弱了,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滩滚烫的血水。而就在这时,从她的头顶之上,突然冒出了一个黑影。 这黑影朦朦胧胧,如一阵缥缈的烟雾,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仔细看去,还能依稀辨认出那是一个女子的轮廓。那便是被逼出月隐体外的玉妃之魂。 朱棣心中涌起五味杂陈之感,语气干涩的说:“玉妃,是你吗?” 空中响起了一个飘忽的女声:“陛下,正是臣妾,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妄图夺舍复生,必遭天谴。陛下念你一片痴心,对你网开一面,你为何还不知好歹?”玄化插话道。 在原本的计划中,驱邪的仪式其实要在正午三刻举行。倚仗正午浩大的阳气,一举剿灭玉妃的冤魂,让她永不超生。但是朱棣感念玉妃的一片痴心,以及曾经的情谊,不忍见到玉妃落德魂飞魄散的下场。故此才把时间转到了阳气初生,尚未达致顶点的清晨,给玉妃留下了一条生路。 黑影在空中不稳定的晃动起来,似乎情绪非常激动。一两分钟后,晃动才宣告停止,空中再次响起了它的语声:“多谢陛下的厚爱,臣妾只是很不甘心。” 这时,朱棣开口了,脸上也带着不忍的痛楚:“你每年的祭日,朕都会去给你扫墓。” “如此这般,臣妾便安心走了。陛下,你多保重。”玉妃得到了朱棣的承诺,终于放下了执念。随即黑影便在空中缓缓消散,归入了地府。当空中最后一缕黑影淡去,一声缥缈的叹息也在众人的耳畔响起,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外。 朱棣感到脸上一阵冰凉,伸手一摸,发觉脸上竟多出了两道泪痕。他随手擦了擦,口里咕哝着烟尘迷了眼,弄得眼睛好不难受。 待道脸上的泪痕全然消失,他才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月隐,然后与玄化说道:“爱卿,时间不早了,上朝去吧。” 言罢,他便和玄化一起走下了祭坛。他一次也没有回头望上一眼。 月隐望着朱棣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心中蓦然生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个男人,似乎也并不那么可恶。 晁唐上,跪满了数不清的大臣,黑压压的一片。他们神色肃穆,尽管双膝跪地,但腰板却挺得比值,宛若折断的标枪。 朱棣刚走入晁唐,便感受到了众大臣散发出的凝重之感,他的心中不禁一惊。目光认真的扫视了一圈,发觉台下跪着的众大臣中,除了往日长剑的官僚,竟然还有好多位已经退隐的前任臣子。 第九十三章 朱棣正要张嘴发问,那跪于下方的数百名大臣却率先开口了。浩浩荡荡的声音在殿内回响,宛若千军万马卷土而来。:“恳请陛下以社稷苍生为重,斩杀妖女月隐。” 朱棣脸上的表情猛然僵住,眼角余光丿见一旁的玄化神色茫然,显然也并不知晓今天会有此事发生。 “你们想造反吗?”朱棣怒声咆哮。 大臣们面对朱棣的怒火,没有分毫畏惧,展现出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定意志。他们纷纷列举出近期以来,在大明帝国内发生的各种人世异象,种种怪诞离奇的案件,他们一致认为,全都是因为朱棣宠幸妖女月隐,才导致了天下大乱。故此他们要求朱棣烧死月隐,还天下于太平。 “陛下,如果不烧死这妖女,那国将不国啊!”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陈挥舞着双臂,声嘶力竭的喊道。 一时间,国将不国的呼声连成了一片,轰轰隆隆的冲破晁唐,传向了远处,惊得宫女太监们全都呆立当场,不敢出声。朱棣望着这群抗议的臣子,气得双手直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皇上,据微臣所知,这名妖女不仅霍乱天下,而且对待吓人的手段也是异常残忍,稍有不如意就会毒打吓人。短短数月间,鲛女宫内被打死的太监宫女已超过了百人。如此穷凶极恶的妖女,陛下还要护着她吗?”这时,一名年轻的文臣也挺起胸膛,振振有词的说道。 “那只不过是有冤魂扰乱了月隐娘娘的神志,现在已经完全无恙了。”朱棣愤怒的拍着龙椅的扶手,怒斥众官僚:“这么多的公务你们不管,却来对朕的家事指手画脚,你们真是闲的没事干了。|” “皇帝贵为天子,代表国家气韵。如果天子宠幸妖女和小人,那国家就会受到破坏。”一名武将出言反驳。话毕,他还暗暗瞪了一眼玄化。 朱棣听着众大臣的喧哗,感到这些吵嚷的声音全都挤进了脑壳,在里头变作一群小人,疯狂的厮打起来。他的脸色发青,双眼通红,手指紧抠着龙椅的扶手,青筋根根凸显。杀气在他的心中蔓延。 与此同时,一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官员忽然喊了一嗓子:“如果是建文帝在位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陛下,你醒悟吧。” 此话一出,积郁在朱棣胸腔里的怒火猛然爆发,就像是一颗点燃的**。他指着这名年轻官员,声色俱厉的呼喊道:“来人啊,给我把他拖下去砍了。” 话音刚落,司徒腾便蓦然的出现在了晁唐之上,没人看清他是从何处进来的,就好似从空气中浮现一样。司徒腾径直来到了那位大臣的面前,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像拖一条死狗似的往外脱去。他手脚乱蹬的挣扎,但却挣不开司徒腾的铁手,脸色被憋的一片胀红。 司徒腾刚把他脱出晁唐大门,就拔出了腰上的单刀。随即手中单刀一挥,寒光闪过,头颅便扑通一声坠落在地。腔子里的血骤然喷射而出,溅了司徒腾一脸。 司徒腾伸出猩红的舌头,舔去嘴边的鲜血,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提着无头的死尸,转身对朱棣说:“启禀皇上,逆贼已死。” 血腥的一幕,立即震慑住了晁唐之上的所有臣子,纷纷静默了下来,众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惊慌之情。 朱棣目光阴冷的扫过场间众人,问道:“还有谁想找死,朕成全他。” 静默持续了好几分钟,只听着晁唐上接连响起粗重的喘息,可是却无人发言。朱棣眼望着他们的反应,感到很满意,于是说道:“有事起奏,无事……” 可话刚说到一半,就有一名大臣蓦地喊了一嗓子,打断了朱棣的话语:“陛下,大不了把我们都杀了。为了苍生社稷,死有何惧?” 霎时间,他掷地有声的话语得到了激烈的响应,朝堂上再次恢复了此前的喧哗,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朱棣本已放松的表情,再一次绷紧,眼中的凶光也明灭不定的闪烁起来。他真想杀光了这群敢胆冒犯帝王尊严的大臣,但是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痴人说梦。 大明帝国建立数十年,纵使期间发生了不少对文人的迫害,但文人集团也在以势不可挡之势组建而起 ,帝王的权利因此便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制约 。任凭朱棣生性再暴虐,手段在严酷,那也主要是针对政变期间而言。在和平年代,杀死一名出言不逊的官员以儆效尤,已经是朱棣权利的极限,如果在过分一些,恐怕会导致朝廷秩序的全面崩盘。 司徒腾手里提着无头死尸,鲜血染红了地面。他眺望着晁唐上朱棣那张踟蹰不定的脸,自知见好就收的道理,于是便悄然的退了下去,重新隐回了黑暗中。 最后,早朝在压抑的气氛中不欢而散。朱棣自然没有答应大臣们的要求,但是大臣们也同样宣称,只要朱棣一天不答应,他们就会每天不断的要求朱棣烧死月隐,直到朱棣答应为止。 此后的几天,朱棣在晁唐上,见到大臣们为了胁迫他答应要求,使出了各种花样,有企图用头撞墙自杀的、有满地打滚的、有破口大骂的、还有涕泪纵横不停磕头的,种种怪像,不一而足。 除此以外,来自各地官员和皇室成员的请愿,犹如雪片一般纷纷扬扬的飘进了宫中。让这个冬天,愈发显得寒冷了起来。 面对如此浩大的请愿规模,朱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而向来支持他的玄化,也在暗示他应当丢卒保帅,不应该为了一个女人得罪帝国所有的官员。 不过尽管如此,朱棣还是不愿杀死月隐。他不忍心让这个刚刚看到生活燃起一丝希望的女子,再次看到人世的黑暗。于是,万般无奈的朱棣,在这天晚上,召见了磲婴,对她说:“磲婴,朕快保不住月隐了,你带他走吧。” 第九十四章 磲婴猛然听到朱棣的此番话语,惊得连连咳嗽起来,脸上便出现了酒醉般的酡红。咳嗽牵动了腹部的伤口,传来了牵拉似的疼痛,一波波犹如海浪,于是让他的咳嗽愈发剧烈。 距离他上次被复活的羽林前卫刺伤,已经过去了好些时日,伤口也基本愈合,可以正常的行走坐卧。不过重伤初愈,身子还是有些虚弱,如果稍加用力,伤口处依然会产生阵痛。 “陛下,你此话当真?”他不可置信的问。 “君无戏言。” “能否告诉我是为什么?”磲婴脸上露出警惕之色。 朱棣长叹一口气,愁容瞬间遮蔽了他的脸。思忖了一会后,朱棣还是把近期全国官员呼吁烧死月隐一世告诉了他。 “朕真没想到,这帮官僚竟然暗通一汽,他们是想把朕架空吗?”朱棣愤然的一拍桌案,咬牙切齿的说。 磲婴的神情也显得无比愤慨,只不过他愤慨的只是众官僚企图烧死月隐之事。“所以你想让我带走月隐,好躲避他们?”磲婴声音低低地说。 “没错。” “那我什么时候动身?” “越快越好。” 磲婴听罢,直接转身开门,迈步走了出去。萧瑟的寒风中,飘来了她掷地有声的话语:“那我现在就去。” 一个小时后,磲婴带着风舆,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鲛女宫前。此前朱棣已经派人通禀过,于是他们不费什么力气,就顺利的进入了宫中,见到了月隐。 这是月隐变成人形后,磲婴第二次见到她。比起上一次浑身浸满鲜血的模样,如今烛光下的月隐,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魅力。 磲婴望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月隐,胸腔中充满了千言万语,但最终也只不过是化成了一句话:“月隐,你还好吗?” 月隐先是忧郁的摇了摇头,但转瞬之后,她又点了点头,双眼中出现了以往不曾有过的沧桑。随即,她便给磲婴和风舆两人深深的鞠了一躬,无比感激地说:“磲婴大哥,风舆大姐,谢谢你们。”说完,两行热泪便夺眶而出。 风舆见此,心中蓦然一疼,知晓现在的月隐无论从外表到内在,的确已经变成了一名人类女子,再也无法返回从前的鲛人身份。这对一名拥有女王血脉的鲛人来说,莫过于最为残酷的刑罚。霎时间,萦绕于她心中的那点醋意和记恨,也被荡涤一空。 风舆赶忙走上前去,亲热的拉起月隐的双手,柔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我们现在就带你走。” 月隐点点头,喉头发出了一声哽咽的答应。站在一旁的磲婴,目睹此情此景,胸口也觉得堵塞而住般的难受,眼中也泛起微微的潮湿。 “月隐,东西收拾好了吗?我们快些走吧。”他转头望向别处,压低声音的说道。 月隐苦笑了一下,回答说:“我没什么好收拾的,这里的东西,我全都不想带走。” “那好,那我们就赶紧上路吧。” 于是,三人起身走出宫殿,朝后门的方向走去。他们想趁着夜色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座步步杀机的都城。而他们离去的时候,不曾惊动宫内的太监和宫女们。 与此同时,夜幕笼罩的国师府中,玄化依旧端坐于禅室的蒲团上。但在此刻,他并未如往日那般静坐冥想,而是正在做着一场占卜。 在他的身前,摆着一个龟壳,其上有着几道深深浅浅的裂纹。玄化目不转睛的盯着龟壳上的裂纹,口中念念有词。旋即,龟壳上的裂纹开始了二度分裂,扭曲交错中,形成了朱枬二字。 这一瞬间,玄化瞪大了双眼,眼中的光芒异常明亮,好似两轮小型的明月。口里轻声的说道:“果然如此。” 玄化缓缓地站起了身,绕过身前占卜用的龟壳,推门走了出去。他信步来到了书房中,又伸手推开了一个书架,眼前便出现了一间十几平方的密室。 他走了进去,脚步很轻,像是恐怕惊扰了密室内的某些存在。只见这间不大的密室中,摆满了各色的盔甲与兵器,全都是锈迹斑斑的模样,遍布了刀剑磕碰的伤痕,显然曾经遭遇了无数场凶险的厮杀。但如今他们全都一动不动的沉睡于密室的黑暗里,好像死去了一般。 东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铁弓,那属于昔日的一代战神朱枬。而朱枬离去之后,便再也无人见过这张铁弓的出现,不过如今看来,原来是被玄化暗中保存在了此地。 玄化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抚摸着铁弓上的斑斑锈迹,轻声的喃喃自语:“朱枬,莫非天下异象的诞生,果真与你相关?” 近期,整个大明帝国境内,发生了无数场令人闻风丧胆的恐怖异象。每一天,全国各地都会传来复活之人大开杀戒,或是恶婴降世的消息,给这个威武的帝国都罩上了一片鬼气森森的乌云。 玄化身为大明帝国的国师,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他派出了许多探子,分散到全国各地,观察研究怪像的发生原因,并协助朱棣组织官兵,到发生危局之处展开救援。 可是数日下来,却未见成效。于是他万般无奈,只能尝试着通过占卜来寻求事情的真相。就在刚才,玄化便在占卜的龟壳上看到了朱枬的名字。 尽管他在占卜中得到了答案,但是此答案也太过笼统抽象,事情的真相依旧埋在迷雾之中,仍需要玄化努力寻找。他紧皱着眉头,在脑海中奋力寻找可能的线索。 玄化轻轻的拉动弓弦,尘封多年的弓弦宝刀未老,发出了清脆的弹响。突然,在他高速运转的大脑中,也陡然响起了一声鸣音,一个念头随之而生。 他迅速的离开了密室,推上了书架。没有通知府内的吓人一声,就悄然的离开了国师府,前往了磲婴住所的方向。 他走在空寂的大街上,仰望头顶璀璨的夜空,心中默默的说:“磲婴,这下全靠你的了。” 过不多时,他就来到了磲婴的住所之前,那是落坐于皇宫外两条街处的一座院子。。打从磲婴在羽林总部勇抗暴乱的复活者之后,便受到了朱棣的重新赏识,加之曾经给与玄化的承诺,因此对磲婴的监管也减轻了不少。故此他不需要在朱棣的眼皮底下生活,可以搬出原来重兵把守的住所。 但是当玄化走到院子之前,却发现门前冷冷清清,竟没有一名士兵看守。他不禁心生疑惑,纵使磲婴的自由度已大幅提升,但是只要磲婴尚在应天府内,身边又怎会没有一个耳目存在呢? 第九十五章 而这时候,磲婴和风舆月隐两人,早已连夜离开了应天府。他亲自驾驶着一架马车,在旷野上飞驰。星光下,他刚毅的脸庞上闪烁着兴奋的神采,胸中充斥着壮怀激烈之感。 他们去往的方向是南边,因为那是大海的方向。只有回到海上,他们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拉车的那四批高头大马,非常的健壮,体力悠长,奔出几十里地也未见疲色。这是朱棣暗中派人为他们准备的,全都选自最好的马匹。 两个小时后,他们行出了无人的旷野,幽邃的树林,以及蛙鸣声声的田野,眼前出现了一座小镇,在前方闪烁着点点稀疏的灯火。 磲婴擦了擦额头上疲惫的汗水,心中暗自说:“总算到了可以休息的地方了。” 可就在此刻,前方十几米处,猛然亮起了几个明亮的火把,将夜幕照德一片发亮。火光映照中,出现了玄化的身影。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十几名手持火炬的黑衣男子,腰中佩刀,脸上神色冰冷肃然。 磲婴大惊失色,口里赶忙发出嘘声,拉动缰绳,阻止了马车的前行。他警惕的望着蓦然而出的玄化,冷声喝问道:“国师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玄化淡然一笑,走上前来,仰头与磲婴对视:“找你有点事 。” “什么事?” “我们过去谈谈。”玄化伸手一指不远处的另一架马车。 磲婴拽了拽手中的缰绳,显得有些踟蹰。而玄化目光淡然的望着他,也并不催促。最后,磲婴还是放下了缰绳,回身与车内的两女说了几句,就随同玄化一起走向了另一架马车。 走入马车,彼此落座后,玄化便率先开口道:“找你还真不容易,幸好总算是追上了。” 磲婴对玄化的手眼通天并不觉得奇怪,他也无心询问玄化究竟是用何种办法才追上了他们,他只是在担心,在这个节骨眼上,玄化的出现,到底带有什么意义,是否会对月隐造成威胁。 “现在可以说了吧?”磲婴面无表情的直奔主题,明显不愿与玄化闲谈。 只见玄化面上的轻松之色缓缓退去,露出了忧虑的本色,如同退潮之后阴郁的沙滩。他思忖了片刻,才缓缓地说:“因为当今的天下大乱,和你父亲有关。” 磲婴猛然站起身来,神态显得有些焦急,冷声问道:“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于是接下来,玄化便一五一十的将他此前占卜的情况,全部告知了磲婴。最后又补充道:“所以我想来想去,只有你能有望找到你的父亲朱枬。” 听到父亲的名字,磲婴不禁有点心动。对于这位曾经立夏赫赫战功,但是却在巅峰之时飘然远离的父亲,他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同时也知道有太多与父亲相关的历史,都掩埋在了历史的尘埃中。他渴望了解这一切,渴望接触到这些隐秘,他更希望能在有生之日,见到自己的生父朱枬一面。 可是这番激动的念头,在他的大脑中旋转了几圈后,却又复归平静。他冷漠的摇了摇头,无所谓的重新坐了下来,表示道:“不感兴趣,这个国家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玄化一怔,半晌都未有言语,他没想到磲婴会如此回答。不过当他看到磲婴不耐烦的起身,正要准备下车,他便赶忙叫住了磲婴,无比诚恳的说:“你要知道,这天下不止是皇上的天下,也是你父亲亲手打下的天下,他虽然满手杀戮,但苍生是他此生最重的守护。你身上流着他的血,英雄的血。难道在你眼里,只有大海才是你该守护的吗?” 磲婴的脚步骤然一停,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在应天府的这段时间,他在皇宫大臣的口中,市井百姓的口中,乃至相依为命的风舆口中,都没少听到关于其父朱枬的生平事迹。每个人的口中,都有一个不大一样的朱枬,有的是英武不凡,有的则是杀伐决断,,而也有的是长袖善舞,但他们全都有同一个共性,那就是英雄气概。 沿念及此,他禁不住扪心自问:“我的行为,配得上英雄之名吗?” 但尽管心中的念头已经开始动摇,但是磲婴的口中依然倔强道:“我只不过是个海盗,父辈的光荣,一样与我无关。” 玄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吧,我明天再来找你。”说吧,他就闭上了眼睛,也闭上了嘴巴,不再理会磲婴。 磲婴在原地尴尬的站了片刻,也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叹息很轻很缓,但似乎充满了难以述说的千言万语。随后,他便弯腰走出了马车,返回自己的马车,一抖缰绳,驱车进入了夜幕中的小镇。 当磲婴的马车已经走远,马蹄之声也吞没在深沉的黑暗中,一名黑衣男子才悄然的走上了玄化所在的马车,低声的询问:“国师大人,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没关系,他迟早会答应我。”玄化依旧紧闭双眼,仿佛入定的老僧。 “如果要是不答应呢?” “那就只能用月隐的性命来要挟他了。” “如果皇上知道了怎么办?” 玄化停顿了少顷,看来这个问题也让他感到了些许苦恼,两条眉毛也纠结在了一块儿,像是两条扭曲的蚯蚓。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相信陛下到时候也会理解我的一片良苦用心的。”寂寥的黑暗中,响起了玄化冷冷的语声。 第九十六章 磲婴驾驶着马车,急速的驶过镇上的小鹿。钉有铁掌的马蹄在青石路上,敲击出了一阵连绵的脆响。不少沉睡的小镇居民听闻动静,睁开了稀松的双眼,但转瞬之后重又跌入梦乡。 磲婴一路上根本未停,马车便如一阵风似的穿过小镇,驶向了更遥远的黑暗。 月隐在颠簸的车厢中,进入了不安稳的睡眠。她的脸上,仍旧带着忧虑的神色,口中说着不清晰的梦呓。而一旁的风舆,尽管也感到疲倦,但仍旧保持着清醒,一只手搭在剑柄上,随时防备着暗中出现的偷袭。 风舆等了许久,见马车始终未有停下的迹象,心中便升起了疑惑。他撩起窗帘,向外望去,发觉此刻他们已经远离了小镇,来到了一条陌生的吐露上。 风舆见此,就要出声询问磲婴,但望见一旁沉睡的月隐,便赶紧收住了话语。然后她就蹑手蹑脚的起身,来到车厢前方,将门推开一条小缝,压低声音询问道:“磲婴,怎么不在镇子里找家客栈?” 磲婴冷笑了一声,回答道:“如果我们若是选择留下,那明日玄化必定会以月隐的性命要挟我们。” “怎么会如此?”风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门又推开了一些,闪身来到了马车的前头,坐在了磲婴的身旁。 由于磲婴之前忙着赶路,故此还尚未将他与玄化的会谈内容告知风舆。现在磲婴便将事情的始末全然说出,并讥讽的说:“玄化这人的性格,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心狠手辣,为达目标不折手段。如果我要是误以为他不会留什么后手,那我们明日肯定落入他的圈套。” 风舆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心有戚戚焉地说:“的确是这样,玄化这人纵使谈不上泯灭人性,良知全无,但也是狡诈凶狠异常,和她说话不可不防。” 停顿了一会,风舆又在问道:“那么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先随便找个偏僻的村子,把月隐藏起来,躲过这个风头再说。” 等到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马车的右前方,也出现了一个小村落的轮廓。磲婴和风舆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心中都在想:“只要月隐安全了,那我们都可以获得安全。” 而就在磲婴和风舆二人暗自庆幸的时候,玄化则是感到恼怒无比。他万没想到,磲婴竟然对他的怀疑如此之深,宁可放弃眼前可做休憩的小镇,连夜赶路,也要躲开他的视线。他不禁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掉以轻心,竟没有让手下之人随时跟踪,而是放任自流,盲目的相信对方必定会老老实实的留在原地。 蓦然间,他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名之为守株待兔的典故,脸上也感到一阵阵的发烧。于是他只能望着朕上那座唯一的客栈,苦笑道:“真是大意了。” 这时,从他的身后,走出了一名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虎头虎脑的模样,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煞是可爱。与周围那群气质肃杀的黑衣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见小男孩忽然一跃而起,奋力的在玄化的肩膀上拍了一掌,大声的问道:“嘿,小玄子,你在找那个磲婴吗?还要不要上路了?” 顿时间,玄化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显然对这个小男孩感到很是无可奈何,但是他还是尽力正了正神色,声音肃然的说:“算了,不等了。我们还是上路吧。” 小男孩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语气无比懊丧:“真是扫兴。昨天大爷我在战马上睡着了,小玄子你也不叫我醒来。我还打算看看这个磲婴到底长得啥样呢,有没有三头六臂,青面獠牙,脑袋上长犄角。” 他兀自不停的在那说着,玄化的嘴角僵硬的抽动了几下,但并没有接话,选择了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小男孩感到无聊,于是放弃了对玄化的言语轰炸,瞄准了身旁的一名黑衣人。 他再次跃起,以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力度在对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口中恨恨的抱怨:“黑衣二号,全都怪你知道不?当时大爷趴在你的马上,你为什么不叫大爷我醒来?为什么不叫大爷我醒来?快给大爷我道歉啊混蛋。” 被他称作黑衣二号的男子,僵硬的脸上也划过了几分郁闷的乌云,口中低声反驳道:“血娃大爷,小的有名字,不叫黑衣二号。” “你们这帮黑衣鬼,全都和傀儡一样无口无心无表情,要什么名字?”小男孩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接着,他又转脸瞅向另一名黑衣男子,大言不惭的问道:“你说是吧,黑衣三号?” 黑衣三号的步伐晃了几晃,随即便骤然加快了一倍,眨眼间就来到了众人的前头,口中小声说着:“我先去备马,先去备马。” 不多时,血娃的身边就空出了老大一块儿,所有人都尽可能的与他拉开了距离。只要她一走进,对方就会加快步伐,始终不肯靠近他的周身三米之内。血娃对此感到非常苦恼,但却毫无办法,只能哇哇怪叫着追赶而去。 这个被称作血娃的小男孩,谁也不知道他的大名究竟叫做什么,更不知道它来自何方。唯独知道的是,就在几天前,他便神秘的出现在了国师府内。而玄化对他也很是器重,要求手下之人不得怠慢。后来,他也随同玄化一行人,出了应天府,来到此地寻找磲婴。 且说这两日,玄化寻遍了整座小镇,以及周围的偌大一片区域,也不见磲婴三人的身影。所以无奈服输的玄化,现在也只好率领众人离开小镇,准备前往此次出行的真正目的地。他们走出小镇,玄化坐于马车上,黑衣人分别骑上战马,调转方向就要驶向前方。 至于小男孩血娃,则说是要去附近的饭馆买点吃食,好在路上食用,让他们先走一步。众人知晓血娃的轻功了得,追上他们并非难事,便随他去了。 而血娃刚走,一旁的小树林中,就走出了一人,朗声说道:“且慢,还有我呢。” 马队的进程霎时停止,马车的窗帘被撩了起来,玄化透过车窗,朝喊话之人望去,竟发现那是风尘仆仆的磲婴。 第九十七章 玄化一扫脸上的乌云,笑道:“你来了。” 磲婴径直走到玄化的马车前,推门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在了玄化对面的座位上:“是的,我来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本想不来,但最后我还是改了主意。”磲婴望着对方同样布满风霜的脸,淡淡的说。 马队开始重新行驶。摇摆的车厢中,两人都陷入了默默无语。许久后,磲婴才接着开口道:“其实昨天你们差点发现我们了。” “哦,你是那名庄稼老汉?”玄化忽然响起了什么,饶有兴趣的问。 “是的,你终于反应过来了。”磲婴笑着答道。 两天前的晚上,磲婴驾驶着马车,一路星夜兼程,来到了小镇南边二十里外的一个小村子。他们敲开了其中一户人家,请求住宿。起先村民并不答应,生怕人高马大的磲婴是过路的贼人,但后来见到从车上走下的风舆和月隐两位美人,便消了警惕之心,热情的留宿了他们。 不过就在昨天,玄化发觉磲婴三人不告而别,于是下令对小镇以及附近众村落展开地毯式搜查,其中就包括了他们藏身的村子。 幸好磲婴早有预料,与村民谎称月隐是自己的妹妹,被欺男霸女的官兵看上,企图强抢,于是他们只能苍黄而逃。一路上,好不容易才甩拖了官兵的追踪,可是恐怕过不多时,那群穷凶极恶的官兵就会尾随而来。而为了彻底躲开官兵的追杀,他们需要乔装改扮成村民的模样,来躲过对方的眼目。 淳朴的村民听闻他们的悲惨故事,都感到气愤不已,承诺一定会帮他们掩护身份。所以,磲婴便乔装改扮成了村中的一名庄稼老汉,而风舆和月隐也伪装成了两名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的村妇模样。 事情果然没有出乎磲婴的预料,玄化一行人在本地官府的配合下,很快就搜到了他们藏身的村落。但是他们三人的乔装改扮委实太过成功,竟把火眼金睛的玄化也骗了过去。 玄化听完磲婴的讲述,愣了老大一会,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随即他便爆发了洪亮的大笑。这笑声在车厢里反复回荡,显得有些振耳。 一直以来,磲婴留给玄化的印象都是勇气有余,但智谋不足的莽汉形象。他可以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子,在朝廷里绞个天翻地覆,可惜却不懂得什么叫审时度势,什么又是顾全大局。记得玄化曾在朱棣面前,用八个字评价了他眼中的磲婴: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而现在再看来,其实磲婴也并不缺乏敏锐的眼光和机巧的智谋。只不过一开始就被玉妃的冤魂打乱了布局,加之深处于禁卫森严的京师当中,失了天时地利人和,难免腹背受敌,导致步步受挫。 况且,磲婴对月隐那暗藏的情愫,旁人也能看得出来。他眼瞅着月隐落入敌人之手,自己却无能为力,心中难免会乱了方寸。 此刻,在玄化的脑海中,竟蓦然浮现了一句在后世耳熟能详的话语:“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玄化的大笑持续了两分多钟。待道笑声停止,他才伸手拍了拍磲婴的肩膀,又是叹息又是拜服的说:“你为什么当时不选择一直逃,而选择留在附近?” “我倒是想逃来着,奈何我重伤初愈,而月隐法力全失,身子骨比我还虚弱,,又怎能跑的远?”磲婴无可奈何道:“再者,想必你也布下了天罗地网,恐怕我们逃到哪儿,都躲不开你的追踪。索性乔庄成村民,赌一把运起。” 玄化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明白了磲婴此法的用意,内心对磲婴的敬佩不由得更多了几分。那时候,他将磲婴三人的画像命手下之人,以快马加鞭之势向各官府传达,要求沿路搜查可疑人物。而他们则带着当地官府的众衙役,针对以小镇为中心的二十里方圆内,对人口逐一排查。 但是搜查了力度,也主要是集中在小镇向外辐射的五里内,,出了这个范围,排查就开始变得疏忽。而到了二十里外,那就基本已经是潦草的走个过场而已。 沿念及此,玄化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叹道:“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利用了我们思维的盲区和疲劳的程度。” 对于玄化的夸奖,磲婴只是淡淡一笑。然后他转头望向窗外的景色,表情若有所思:“在你们的人马离开村子后,我的心始终没能平静。我总想起我离开时,你对我说的那番话,看来我终究是没法忽视父辈的光辉的。” “不仅是你,我也不曾有一天忘却你父亲的光辉事迹。”玄化饱含感情的说。 而就在这时,行驶中的马车,车门被忽的推开,血娃犹如闲庭散步般的跨进了车厢,打破了此间的凝重气氛。只瞧他的手里捧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高举的葫芦口正对着他大张的嘴,酒水不停的倾泻而下,灌入他的口中,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那属于烈性白酒的浓香,霎时弥漫了整个车厢。 血娃一直往口里灌了好几斤白酒,才通的一声放下了酒葫芦,合上盖子,恋恋不舍的擦了擦嘴角的酒水:“真是好酒啊。”他豪迈的大声说,只是那奶声奶气的腔调,让他看起来充满了滑稽和童稚。 玄化沉下脸,压低声音训斥了一句:“小小年纪,喝什么酒?” “梁山好汉不和老和尚一般见识。”血娃拍了拍小胸脯,很是不以为然。忽然,他的目光注意到了一旁的磲婴,乌黑的眼珠子蓦地亮了起来,指着磲婴大叫道:“你不就是那个磲婴吗?大爷我见过你的画像。” “不错,在下磲婴。”磲婴一边坦然回答,一边将疑惑的眼神瞟向玄化,意思像是在说:“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会如此顽劣?” 玄化尴尬了笑了一下,旋即简单的介绍了一句这是远房亲戚的孩子,名叫血娃,便闭上了口,似乎不愿在多谈下去。磲婴尽管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无意于打听玄化的私事,因此也选择了缄默。车厢内,只剩下了血娃独自一人呱噪不停的语声。 第九十八章 马队继续向前行驶,刚绕过一座小山坡,迎面就行来了一匹白马,马上正坐着风舆。白马的来势很快,眨眼间就来到了马队的前头,她冲着众人喊道:“我要见磲婴和玄化。” 玄化和磲婴听闻动静,连忙朝窗外一看,脸上不由得都露出了惊讶之色。“风舆,你怎么来了?月隐呢?”磲婴问。 “月隐已经被安排到了另一个安全的地方。”风舆回答说。 众黑衣人见对方与车上之人相识,便为风舆让开了一条路。风舆驾马来到了停下的马车旁边,翻身而下,将马交给了一名黑衣人,随即就走上马车,坐在了磲婴的身旁。 她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气息不稳的继续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所以安顿好月隐后,我就跟来了。”说完,她还暗暗瞅了一眼对面的玄化。 磲婴听罢,心中涌起感动之余,却又蓦然升起了几分愧疚之意。他了解风舆对他的心思,奈何自己的心中已装下了另一个倩影,。因此对于风舆的深情厚谊,他只能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 “月隐现在在哪儿?”磲婴岔开了关于她的话题,依然有些不放心的询问道。只不过他用的并非是官话,而是根据福建一带的方言修改而成的海盗行话。 “我把她送到了一家山上的尼姑庵暂时隐蔽,以带发修行的名义。那里非常安全,不会有人发现。”风舆同样用海盗的行话回答。 磲婴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转而用官话问道:“那你还好吧?” “我还好。” 玄化听着他们的一问一答,识趣的闭上了双眼。他知道这两人依然对他很不放心,生怕他再次以月隐的安微要挟他们,所以才选择用它听不懂的海盗行话交流。对此,玄化其实非常理解,也知晓自己的行为有时也太过不堪,只不过为了帝国的基业,他也不得不如此。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忽然,磲婴转头对玄化问道。 玄化笑了起来,说出了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三个字:“去海上。” 辽阔的大海上,一艘天王级海船劈波斩浪的向前行驶。甲板上,正站着磲婴、玄化、风舆和血娃四人,另有几百名面色肃然的精壮汉子,正在海船的各处不停地忙碌着。 磲婴眺望着浪尖上的海鸥,冲玄化问道:“这几日,我问你为何要到此地,你始终语焉不详。而如今已来到了海上,你难道还想隐瞒下去?” 磲婴的心情非常不好,时刻处于火山爆发的边缘。因为就在这几日,他得知了海盗国的近况。半数领域已经沦陷,新任海盗王海魁不知所踪,而仅剩的领域,也分裂成了好几股各自为政的势力。 玄化揉了揉鼻子,又望了一眼神态焦躁的磲婴:“磲婴,我知道你为什么感到不快。不过大明海军也不归我管,你冲我甩脸色也没用的。” 见磲婴的脸色似乎愈发阴沉,玄化这才转了一个话题:“磲婴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正是龙空岛,曾经的海盗国首都。” 接下来,玄化便告知了他们,近期龙空岛上所发生的怪异之事。前不久,海盗王海魁在去往珍珠岛的路途中,神秘的消失了。随同他一同消失的,还有一艘天王级的战舰,以及船上的八百名战士。 经此以后,海盗国的势力便四分五裂,而首都龙空岛也被大明海军攻下。曾经在海上威名赫赫的海盗国,便已名存实亡。 随后,大明海军在龙空岛上,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大清洗。大批海盗与流民被屠杀,死亡人数超过五万人,加之侥幸逃出的一批,龙空岛近乎变成了一座荒岛。十室九空的好不凄凉,四处都是倒地的尸体与战争过后的颓垣败瓦。 事后海军统计人数,龙空岛上幸存之人,只剩下了一万二千人。 可就在屠杀发生过后的第三天,怪事就在龙空岛上悄然出现。死去的人竟然逐一复活了! “哇哦,真是太刺激了,那后来呢?”血娃不顾磲婴和风舆冰冷的眼神,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兴奋的又蹦又跳,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好事。 玄化瞪了一眼血娃,想让他适可而止,但对方依然故我,他也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后来的情况不是很清楚。因为只有一名海军逃出了龙空岛,把此事告知了朝廷。而后来,朝廷几次派人过去,都一无所获,前去之人也再也没能回来。” 磲婴倒吸了一口冷气。对于近期所发生的死人复活之事,她作为亲身目睹者,显然深知那群复活者的可怕。没想到,在龙空岛上,竟发生了比应天府内更为惊悚的情形。 “那逃出的那名海军呢?”他声音干涩的问。 “已经死了。” 霎时间,众人觉得四周的海风,似乎更加的寒冷了。他们仿佛预感到,在这片深邃的大海深处,正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猛然睁了开来,充满恶意的凝望向他们。 这时,只听玄化又在补充道:“那个小伙子,当我见到她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将消息说完后便断气了。可就在当天晚上,他又活了过来,杀死了几十名官兵。最后被我切成了十几块,才彻底不动了。” 话音刚落,众人的视野中,便出现了龙空岛的轮廓。 第九十九章 众人凝望着远处的龙空岛,心中都倍感压力慎重,仿佛压上了一块千钧巨石一般。半晌之后,才听到磲婴声音嘶哑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 “早说晚说都无所谓了,事实上,我原本计划的目的地并非大海。”玄化向前走了几步,倚靠在了船头的围栏上:“我得知此事之时,也恰就是你从我眼前逃走后的第二天。” “所以你改变了计划?”风舆插话道。 “是的,毕竟这儿的问题更严重些。” 龙空岛越来越近了,慢慢的,在众人眼前展现出了完整的轮廓。那是一座笼罩在一片灰雾中的岛屿,空寂的不见一丝人烟。 岛上的码头,已经在激烈的海战中摧毁,,只剩下了一片满目疮痍的废墟。天王级的海轮没法靠岸,只能选择在海中抛锚停播,再用几艘快艇将人依次运到岛上。 半个小时后,磲婴一行人总算踏上了龙空岛的土地。只见在他们的四周,围绕着浓稠的灰雾,而远处的光景,也在这灰雾的遮蔽下,显得一片朦胧。 磲婴伸手在灰雾中感受了一番,随即手上便传来了丝丝凉凉的潮湿之感,除此以外,并无异样。而与此同时,他却望见在不远的海岸边,似乎坐着一个人。 磲婴不禁大惊,张嘴就要叫喊出声,不过最终还是按捺了下来。他用手捅了捅一旁的风舆,附耳小声说道:“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 风舆顺着磲婴手指的方向忘了过去,也同样看到了那个人影。他们俩彼此对望了一番,都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之意。 为了不致打草惊蛇,他们并未通知附近的众人,而是打算两人一起先走过去查看一下情况。随着距离的拉近,那个人影在他们的视网膜中也愈发清晰。现在已经可以确认,那正是一个人的背影,一个男人的背影。 他们的步伐很缓慢,但用不多时,也已经来到了那个神秘男子的背后四五米之处。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人从开始到现在,始终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一般。但是他们又能清晰的听到,从他的口里,正飘出了一阵细小的语声,声音短促而低沉,仿佛此间还伴随着吱吱嘎嘎的磨牙之声,显然他并非是一尊雕塑。 磲婴转头丿了一眼风舆,见到对方的脸上正挂着惊疑不定的表情,他心想,自己脸上的表情也一定和她一样。 可突然,那人猛然的转过了身,死死地盯住了他们俩。而这一霎那,他们也看清楚了对方的相貌,风舆便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尖叫。 只见那是一张老者的脸,但脸型却变成了宛若犬科动物的形态,嘴巴朝前长长的突出,嘴里的牙齿泛着点点寒光。依稀间,磲婴通过对方脸上残存的人类轮廓,回忆起了他的身份,那正是半年多前,磲婴带着月隐返回海盗国之时,将他们捞起的那位老渔民。 “老伯,你这是怎么了?”磲婴伸手扶助身体摇晃的风舆,强自保持着镇定。 “嘿嘿嘿……”奇怪的老渔民口中,发出了嘶哑不似人生的怪笑。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磲婴,不怀好意的宣布道:“在你们之中,有七个魇魅。你们需要在七日之内,将他们找出,不然你们都得死。” 话声刚落,怪异老者的嘴巴就夸张的大张开来,嘴角几乎快咧到了后脑勺,鲜红的舌头中间分叉,如蛇一般朝外咝咝的喷吐。而下一刻,他的脑袋就在砰地一声闷响中,骤然炸裂开来,**与鲜血四下迸射,洒在了磲婴和风舆的身上,也溅到了闻声赶来的玄化等人的身上,让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从血池地狱中爬出的一群恶鬼。 “怎么回事?”玄化如临大敌的盯着倒地的残尸,冲磲婴和风舆喊道。 磲婴擦了一把脸上的红白之物,然后一五一十的和玄化讲了刚才他们所经历的遭遇:“比起我曾经见到的复活者,刚才那位比他们来的更加诡异。”磲婴心有余悸的又瞅了一眼残尸,声音也微微的打着颤,显然此番场景对他的冲击还尚未退去。 玄化听罢,心中反复回想着老者与磲婴所说的魇魅,双眉都凝成了一根麻绳。他不禁悲哀的想:“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亡灵的世界中,魇魅是比冤魂更为可怕的一种存在。所谓九鬼一魇,如果有九个生命瞬间被暴力夺去生命,它们的怨念不散,就会形成一个魇魅,血流漂杵的战争年代正是魇魅大量出现的时期。 为摆脱塚遁的追捕,这些魇魅四散而逃,它们无法逃到陆上人类的世界,因为那里阳气太重,所以很多魇魅只能飘忽于海上。 而近期,大明帝国中有许多人都死于非命,便给魇魅的诞生,缔造了绝佳的机会。 尽管玄化的心中,早已做好了与魇魅斗法的准备,但此时听到魇魅之名,还是让他感到难以接受:“他真的说的是七个魇魅吗?”玄化不太置信的问。 磲婴点了点头:“是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众所周知,魇魅就犹如猛兽中的老虎,喜好独来独往。以前从未听说过,魇魅也能聚集在一处。”磲婴同样感到了费解。 “依我看,那或许只不过是危言耸听。”这时,风舆忽然开口了:“我想,这只不过是为了让我们自乱阵脚而玩的把戏。如果我们信以为真,就会开始自相残杀。” “这位姐姐说的很有道理,小爷我赞成。”血娃捧着酒葫芦,从玄化身后钻了出来,朝风舆竖了个大拇指。风舆见此,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顿时扫去了原本的肃然之色。 玄化不顾血娃的抗议,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酒葫芦:“风舆姑娘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凡事小心为上,对于老鬼说的话也不可掉以轻心。” 而就在他们正讨论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喊声刺破浓稠的灰雾,冲进了众人的耳畔。 “不好啦,死人啦!” 紧接着,便传来了船员们惊慌的叫喊,人群顿时乱成了一片。 第一百章 他们赶忙寻声奔去,来到近前,便看到在一块海边的礁石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句尸体。大部分都是被快刀割断了咽喉,还没来得及发出呼声,就已成为了一句没有生命力的死尸。 “到底是谁干的?”玄化声音阴寒的问。\ “是……是他!”一名身材瘦小、脸上带有雀斑的船员伸手一指礁石下的一具尸体,结结巴巴的说:“他……他刚才疯了,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杀了好些人。” 玄化立即定睛端详,发觉船员所指的那名凶手,恰是血娃口中的黑衣二号。只见他的双眼暴怒的大睁着,面部肌肉扭曲,手中的刀子深深的插入黑衣三号的胸膛,死亡便将他的神情永恒定格在了这一瞬间。而他的咽喉也被对方死死扼住,喉结也成了一滩绵软的烂肉。 同时目睹此景的磲婴,脑海中迅速的浮现了一幅惨烈血腥的画面:众人分别从小船里走出,登上海岸。其中有一批人,他们选择了一块海边的礁石作为登陆点。可是他们的双足刚踏上礁石,被魇魅附身的黑衣二号就突然对他们出手了。 众人还来不及发出呼声,就在黑衣二号的刀锋下失去了生命。随后,他又跃下礁石,挥刀砍向了黑衣三号,但遭遇了对方临死前的猛烈反击,双双身亡。 而这一切,全都发生在几秒钟之内。 就当磲婴在脑海中还原了此前的凶险一幕时,那分明已经死去的黑衣二号,却又有了动静。只见他的眼珠忽然动了动,,口里传出了一阵阴狠的笑声。随即他的脖颈开始缓缓转动,胫骨随之发出粗糙的弹响,最终将脸转向了玄化与磲婴所处的方向,。 “还有六个魇魅,就在你们其中。嘿嘿嘿。” 说完这话,他便闭上了眼睛,而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那诡异的笑容。 众人见此,心中的恐慌之情比之刚才更甚,其中有不少人都就此萌发了逃离的念头,只是碍于玄化的威严,只能不安的留在原地。在这其中,要属血娃最为恐惧。他眼睁睁的看着往日经常给自己跑腿的黑衣二号,竟然会以此种方式结束生命,于是他禁不住的被吓傻了,身子一个劲的往玄化身后钻,口里还不住地念叨着二爷一路走好,不要来找我。但是没多久,他又鬼鬼祟祟的探出半个脑袋,紧张兮兮的瞧着众人与满地的尸体。 刚一上岛就出师不利,玄化心中倍感烦躁。他无暇理会血娃的言行,声音依旧冰寒的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玄化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缓速流动 的粘稠黑雾里,却显得异常清晰,准确无误的传入了众人的耳畔。稍等了一会,便有人声音哆嗦的回答:“启禀国师,我们也不知道。” 玄化听闻此言,脸色立马沉了下去,就要出言训斥这帮属下。不过一旁的磲婴及时制止了他的怒火:“玄化,魇魅诡异莫测,加之我们并无警惕之心,遗漏了某些消息也是在所难免,你就不用苛责他们了。” 玄化转念一想,磲婴所说也尚有一定道理。凶杀的整个过程,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加之灰雾迷蒙,想让众人准确无误的了解魇魅是啥时候附身黑衣二号,也委实太过为难于人。 “算了,收殓尸体,然后准备继续前进吧。”他无力地摆了摆手,眼神扫过黑衣二号扭曲可怖的面孔,心中飘过了一声悲哀的叹息。 随后,他们就草草收殓了死者的尸体,继续往龙空岛内深入。海浪在他们的身后,舒缓的循环往复,犹如一首阴郁的丧歌。 不多时,大海便消失在了他们的身后,海潮之声也渐渐地隐去。眼前则出现了一座巍峨气派的城池,正中央高挂一张石制匾额,上书《龙空城》三个大字。 走近一些,他们便看到城门正大刺刺的敞开着,吊桥横跨护城河,整座城池展现出不设防的姿态。这时,一阵阴风刮过,又稍稍吹散了城门前的灰雾,他们便看到了里头荒凉无人的光景。 磲婴眼望着这凄凉的龙空城,心中的不祥之感愈来愈强,他觉得在这诡异的荒城中,一定会有更为可怕的事情等着他们。于是,他便低声对一旁的风舆交代了一句:“这里诡异的很,你走在我身后,万事小心。” 风舆也并不推辞,点了点头,握着剑柄就走到了磲婴的身后:“你也一样。”风舆答应说。 接下来,众人以磲婴玄化为首,排成两条长龙式的队伍,万般谨慎的走进了龙空城中。 龙空城作为岛上最大的城池,平日里都是一派车水马龙的喧哗之相,而且由于并无宵禁令,每个晚上,也照样有人出来巡游玩耍,简直就是一座海上的不夜城。 可是在看当下的龙空城,那空寂的大路上,却不见一个人影,也不见拉车的罗马,整座城市就像是死去了一般。 磲婴的目光警惕的扫视着街道四处,朦胧的大街上,竟连头死牛也不存在。“真是奇怪,那些复活的人呢?怎么也不见了?”他在心中纳闷的想到。 在这荒凉的死域中,除了众人压抑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唯独能听到的声音,便是那飘荡于间的阴风。风声如泣如诉的呜咽,宛若冤死女鬼的哀哭,慢慢的飘过空旷的街道,钻入街道两旁洞开的门窗,不禁让人产生此地并非人间的凄惶之感。 风,越来越冷了,而飘荡于四周的灰雾,也愈加的厚重。几米之外,便只能看到一片阴郁的灰黑色。 当他们走过两条破败的街道,即将绕到第三条街上之时,身后却猛然传来了几声短促的惨叫。随即,队伍便骚动了起来,如同退潮的海水似的,快速的朝磲婴等人的所在方向涌来。很快的,他们便淹没在了混乱的人群之中。 裹挟于人海之中的玄化,声嘶力竭的呼喝,勒令众人切勿随意奔跑,要保持镇定。可是众人却恍若聪耳不闻,依然疯狂的朝前奔跑,而远处还时不时传来几声惨叫,,让这混乱的场面愈发骚乱起来。 此次玄化待道龙空岛上的人马,除了那十几名黑衣人,以及磲婴等人以外,主要便是由海军的官兵组成。其实他本不放心这群海军的官兵,但是考虑到探查偌大一座龙空岛,人手少了可不行,于是就从海军中吊了一批人手。不过如今看来,他们的临战素质,还是让玄化感到了深深的失望。 玄化心中一边暗自咒骂刘总督给他推荐的人手,一边大声召集起自己的黑衣卫。幸好,由他亲自训练的黑衣卫并未让他失望,展现出了临危不乱的镇定姿态,很快就聚拢到了他的身旁。而与此同时,磲婴也拉着风舆,推开混乱的人群走了过来,大声对她说:”我们过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可话音刚落,一颗流血的人头就从灰雾中滚了出来,砰地一声撞在了磲婴的脚边。紧接着,不远处的灰雾中,又接连抛出了十几个段肢和头颅,重重的摔在了他们的脚边。鲜血迅疾的蔓延而开,地面上立即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与此同时,浓稠得犹如实质的灰雾中,走出了一个身影。他的脚步很缓慢,拖地的鞋跟发出拖泥带水的声响,就像一个蹒跚的老人。等到在走近一些,他们便看到了他身上的暗红色的衣服,那是由血浸润出的颜色。 众人紧握着手中的刀剑,如临大敌的盯着眼前的这个血色的身影,却无人敢率先出手。因为众人都在对方的身上,感到了一种深邃阴冷的杀气,哪怕是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猛将,在他面前也要相形见绌。 那个血红的身影,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众人前方四五米处,低垂着脑袋,似乎对众人并无丝毫兴趣。僵立了片刻后,他才缓缓地抬起了手,手中不知举着什么东西。随后,便响起了一阵咀嚼的声音。 蓦然间,那不知何时停下的阴风,又再次吹了起来。凝滞的灰雾复又翻滚涌动,眼前景象时而朦胧,时而清晰。于是,在忽隐忽现的灰雾之河里,众人看清了这个血色的身影。 他正是那名身材瘦小、脸上带有雀斑的船员。而在他的手中,正握着一节人的手臂。只见那快被啃光了的手臂,露出了白晃晃的骨骼。 突然,他笑了起来,声音好似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嘿嘿嘿,我是第六个。” 话声还尚未说完,他就抛下了手中的人臂,旋即闪身扑了上来,双指戳向了玄化的双眼。 玄化没想到此人的来势竟然会如此迅猛,等他想要做出反应的时候,此人的双指就已经距离双眼不足五厘米了。而手指刺破灰雾引起的气爆,犹如两根尖针,则率先刺入了他的双眼,让他的双眼刺痛的无法视物。 这一瞬间,死亡的恐怖充塞了玄化的新房,心中有个声音绝望的呐喊:“我命休以。” 第一百零一章 眼看着玄化就要丧生于此人之手,一道明亮的剑光却蓦地一闪,挡在了玄化的面前。那宛若金刚打造的两根手指,与剑光的主体相互碰撞,发出当啷一声爆鸣,刺得众人耳鼓一阵生疼。 被魇魅附身的此人立即吃痛的缩回了手,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口中咝咝的吸着冷气。随即他低头一瞧,发觉自己的食指和终止竟然被建峰薛去了一层,脸上不禁露出暴虐之色。他抬起头来,眼神胸很的巡视,想要看清偷袭之人的脸。而此时,磲婴的声音便冰冷的响了起来:“李小二,给我住手。” 刚才出手之人正是磲婴。自从这个名为李小二的船员从灰雾中走出,他便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随时准备发动攻击。于是就在刚才,他终于成功阻挡了李小二迅猛的突袭。 磲婴手中紧握长剑,挡在了玄化的身前,目光凌厉的与李小二对视。藏于李小二体内的梦魇,在与磲婴的目光对碰中,似乎感到了磲婴身上散发而出的某种气势,让他感到了犹如面对天敌般惊恐。。但下一刻,他的凶性却再次爆发而出,怪叫着就扑了上去,要与磲婴拼命。 与此同时,磲婴手中的长剑,则灵巧的转了个弯儿,剑尖直刺李小二的咽喉。青蓝色的剑气通过狭长的剑身,从剑尖喷吐而出,犹如眼镜蛇分叉的信子,追上了他的咽喉,划出了一条细细 的血线,仅差一点就能将他的咽喉洞穿。 双方你来我往的过了数十招。被魇魅附体的李小二异常的悍勇,双掌之中还时不时的激射出道道阴气,发出刺骨的冰寒。阴气略过之处,灰雾受寒而凝结,化作无数颗灰色的冰粒子,速速的往下落。 磲婴不敢硬接这奇寒的阴气,而是在李小二的周围不停地闪转腾挪,犹如穿花蝴蝶似的快速游走,手中长剑见缝插针的刺向对方。 随后,回过神来的众人,也一同加入了对李小二的围攻之中。顿时间,李小二腹背受敌,身上多处受伤,发出了犹如垂死野兽般的嘶吼。 血娃手中握着一把牛角尖刀,姿态鬼祟的来到了李小二的身后,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想要偷钱的小贼。他盯着李小二激战中晃动不止的臀部,口中发出了一阵不怀好意的坏笑:“嘿嘿嘿,让你看看小爷我的厉害。” 血娃一边说着,就一边举起了手中的牛角尖刀,轻轻地刺向了李小二的臀部。锋利的尖刀眨眼间就刺破了裤子,携带着血娃满满的恶意,毫不留情的捅入了他的屯大肌之中。 随即,一小股血箭便从伤口中喷射而出,疼得他口中连连怪叫。可万没想到,负伤之后的李小二,竟展现出了更为凶悍的姿态。 他的身上陡然爆发出了一股奇寒无比的阴气,将众人的攻势全都反弹而开。随后便转过身去,伸手就要去掐血娃的脖子。磲婴赶忙拍出一掌,想要拦阻,但是阴气把他的半边身子都给冻住,让他的掌力只有正常状态的三成。只见李小二只是随便反手一抓,便抓住了磲婴的手腕,还在其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血痕。然后磲婴便在李小二的宁晓忠,被他一把抛飞了出去。 可就在这时,黏在李小二手上的一丝血迹,却忽然闪烁起了一点红光,那是他抓破磲婴的手腕之时,所残留于手上的血。紧接着,这红光愈来愈明亮,转眼间,他的整只手都笼罩在了一片如火的红光当中,并发出了灼热的高温。 李小二疼得满地打滚,可月滚,这红光蔓延的月厉害,不多时他就照在了一片鲜红的光明之内。伴随着他的声声惨叫,最终红光也复归消散,出现在众人眼帘里的,却是一具好似浑身水分全拖干的尸体。 “你没事儿吧?”风舆担忧的冲到磲婴面前,拉起他的手,紧张兮兮的询问。 “我没事。”磲婴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望着不远处的死尸,表情若有所思:“他好像是碰到了我的血,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风舆的心脏也猛跳了几下,不由得扭头多看了几眼已彻底死去的李小二。她的脑海中,快速的回放着此前那一幕的画面。尽管由于场面混乱而激烈,不少细节并未看清,但李小二抓伤磲婴的手腕,又将其抛出的场景,她却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莫非磲婴的血,果真具有辟邪的功效吗?”风舆在心中暗暗的问着自己。 一同赶到他身边的玄化与血娃,听闻他们两人的对白,眼中都蓦然闪过了一抹冷厉的光芒。可仅用了不到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全然消失无踪,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磲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玄化给磲婴深鞠了一躬,声音显得无比真诚:“如果不是你刚才仗义出手,恐怕我必死无疑。” 磲婴并未发现此前玄化眼中的寒芒,于是他便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没事。我们如今深处险地,自然应当互帮互助。” 玄化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你说的没错。” 言罢,玄化就重新清点了下身旁属下的人数,发觉黑衣侍卫仅剩下了十人,其余的几名在刚才的厮杀中,已被魇魅附体的李小二杀死了。 玄化皱着双眉,心情感到有些压抑。毕竟死去的黑衣侍卫,全都是由他亲手培养出来的死士,每一个人的死亡,都会让他感到痛惜。 而当他的视线再次扫过李小二干枯的尸体时,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同样被魇魅附体的黑衣二号,一个惊悚的念头便随之而生,脸色也出现了少有的苍白之色。 他想到,刚才被魇魅附体的李小二,本身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船员,并未接受过专门的武术训练。可是他展现出来的强大战力,却超过了同样被魇魅附体的黑衣二号,而黑衣二号本身的武功水平,纵使比起他和磲婴要弱上不少,但也算是一名武林高手。 “莫非接下来即将出现的魇魅,会比之前出现的更强大?”在玄化的心中,有个不安的声音如此问道。 “你怎么了?”磲婴见到玄化的脸上的血色不断地退去,便好心的问了一句。 玄化本不想说,但犹豫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将他的猜测告诉了磲婴等人:“如果我的推测成立,那第三个魇魅,将会强大的让我们无法想象。”他忧心忡忡的说。 听了玄化的说法,众人都顿时大惊失色,生怕事情真会如此发展下去。最沉不住气的是血娃,立即就跳了起来,大呼小叫的说:“刚才那孙子,就差点把小爷我搞死,如果在来一个更强的,那小爷我还不得挂了。小玄子,小婴子,你们得想个办法。” 被唤作小玄子和小婴子的两人,肃然的表情纠结的抽动了好几下,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听而不闻。磲婴扫视了一眼大街,见到奇怪的灰雾已经减退了不少,可见度被延伸到了几十米。 但此时的大街上,在场的海军官兵,却只剩下了三四十人,其余的大部分早在刚才的骚乱中,不知逃到了何处。 “我们先得把他们全找回来,不然太危险了。”磲婴略带焦急的对众人说。此刻他一想到尚有五个高深莫测的魇魅藏匿于这数百人之中,他就恨不得肋生双翼,将他们全部找回来审查一遍。 他的提议得到了一致响应。随即,玄化便带着这几十人,开始沿街追寻逃散的官兵。可是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寻回的人数却只有百八十人,仅是原本总人数的三成。除去他们统计的四十六名死亡人口,还有五百三十二人不知所踪。 随后,玄化把能找到的所有人,全部聚拢在了广场上,开始逐一排查询问,要求他们说出自己的身份来历,家中人口数量。因为魇魅附体之后,短时间还尚无法融合宿主的记忆,只要回答不上,或是语焉不详,那就可认定是被魇魅所附体了。 玄化的记忆力极好,且心细如发,记得每个人的身份来历。但经过一轮询问,他却发现所有人都能与他脑海中的履历表一一对应,并无任何的异常。 可是到了第二日,魇魅又开始杀人了! 死亡伴随着愈来愈粘稠的灰雾而来临,短短五个小时内,死亡人数就达到了三十四人。不同于此前的职来职往,血腥暴虐,此次的魇魅,则显得诡异莫测,从始至终,没有人见过他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并且,每个被杀死之人,胸前都会留下一个血掌印,而且表情惊恐扭曲,却无法发出丝毫声音求援。 于是,恐慌在仅存的人们心中滋生,理智的堤坝最终被恐惧的洪涛所摧毁。众人相互猜忌,分别指责他人就是凶手,最终大打出手,陷入一片乱战。 玄化和磲婴深知这是魇魅的阴谋,想要挑动人们心中的猜忌与仇恨,好让人们自相残杀。可是奈何他们双拳难敌四手,根本无法制止这近百人的暴乱。甚至到了后来,他们还陷入了众人疯狂的重围之中。 最后,他们在失去理智的官兵的追打中,一直向外撤退,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重围。可与此同时,他们却惊骇的发现,风舆和血娃竟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第一百零二章 大街上的灰雾越来越浓了,甚至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在这彼此相闻而不相见的光景中,磲婴绞尽脑汁的回响刚才所发生的每一幕。 他记得,在乱战之中,风舆和血娃始终追随在他俩的身后,为他们防御背后的偷袭。直到他们冲出众人的包围,在大街上狂奔的时候,磲婴还依然能清楚听到风舆的脚步声,以及血娃哇哇乱叫的咒骂。 可是他却回响不起,究竟是在途经第几条街道之时,身后就变得一片安静。等他们回过神来,风舆和血娃早就不知所踪了。 而与此同时,磲婴也惊骇的发现,他们奔逃出的距离太远了,似乎已经超过了龙空城应有的面积。 沿念及此,冷汗瞬间涌出了毛孔,濡湿了他的衣衫。只听他声音暗哑的说:“玄化,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跑的太久了。” “是的,我也发现了。”浓雾中,响起了玄化忧虑的声音。 “那接下来应该如何办?”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们齐齐的叹了一口气,随即便无奈的迈开步伐,一前一后的朝街道的另一头走去。由于灰雾遮蔽了双眼,故此他们走的很缓慢,很仔细。而走在前头的磲婴,还一边走路,一边用手中的长剑胡乱的在身前刺戳,好防止灰雾中有人对他暗中下手。 突然,长剑刺中了一面坚硬的墙,发出铁石摩擦的噪音。磲婴便知道此路已来到了尽头,因此便招呼着身后的玄化掉头,准备沿着这堵墙朝右侧走去 可是他连续呼唤了好几声,身后却没有传来一声回应。磲婴的心不禁猛地往下沉,不祥的预感再次涌起。他一边强自按捺住心中的不安,一边若无其事的朝后伸出手,想要看看玄化是否还跟随在他的后方。可是手臂划过之处,全都是毫无分量的灰雾,正随着他的手臂轻轻摇曳。 突然,他的手摸到了一团滑腻湿热的东西,下意识的用手捏紧,发觉那竟是一团长长的头发。这头发仿佛拥有生命似的,在他的手中狠命的挣扎扭动。 磲婴大喊一声,猛力的撤回手,可那团头发却牢牢地黏在他的手上,一同被抽了过来。随即,磲婴就感到怀中多出了一个圆球状的物事,伸手一摸,那居然是一个人头,正咧开大嘴,像是发出了无声的大笑。 磲婴立马甩手把人头抛出了老远,扯着脖子面对灰雾大吼:“是谁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话声在这茫然的空间中回荡,发出了重重叠叠的回音,宛若置身于幽冥死域。待道这水波似的回音彻底消散之后,磲婴的前方才想起了一个阴冷的女声:“磲婴,你猜猜我是谁?” 霎时间,磲婴只感到眼前一阵金星乱闪,大脑就像是被抛入漩涡中一样,眩晕的让他直想呕吐。那女声竟然是失踪了的风舆! “该死的魇魅,你快给我从风舆的身体里滚出来。”磲婴一想到魇魅正附身在风舆的体内,他就狂怒的想摧毁眼前的一切。 风舆发出了一阵猖狂的冷笑,而与此同时,一个奶声奶气、可是却透着无尽阴狠之意的笑声,也随之在灰雾中回荡起来。 “小婴子,你可不能只记得风舆姐姐,却把我忘了呀。” 磲婴听着这两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不断地朝他逼近,惊骇与愤怒就犹如不断升温的热气,将他的颅骨都快要撑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出现的梦魇并不止一个,而是有两个,并且还附身在了风舆和血娃的身上。 磲婴一步步的向后撤退,心乱如麻的不知如何是好。奈何屋漏偏逢连夜雨,却在此时,四周响起了密密麻麻的脚步之声,并伴随着粗重犹如野兽的喘息。 “磲婴,你不是一直在想,那些复活者都去了哪儿吗?”风舆阴冷的声音,很应景的响了起来:“现在,他们如你所愿,全部都来了。” 紧接着,一道冰寒的剑气就呼啸着袭向了磲婴的面门,他赶紧低头闪躲,身后便立即响起了碎石炸裂的声响。随即,剑气顺势下劈,就要将弯腰低头的磲婴一劈两半。千钧一发之刻,磲婴一个驴打滚,才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凌厉的剑气。 可说时迟,那时快,剑气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继续破开灰雾,追赶向磲婴。不过磲婴这回也已有准备,姿态狼狈但极为迅速的滚到了对方的脚边,就要挥剑向前横扫。 但剑峰在距离对方的脚踝还尚有十几厘米时,磲婴的剑势就骤然一停,随即立马抽身后退。因为他从对方剑法的轨迹中,知道她正是风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向风舆出手的。 “该死,给我杀了他。”险些被斩去双足的风舆发出了尖利的叫喊,。 话声一落,磲婴便听到身旁响起了许多急促的脚步,将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而住。然后,一双双有力的大手就钳住了他的四肢,并用力的朝不同方向拉扯。看这架势,他们是想要将磲婴活生生的撕成碎片。 磲婴的四肢被拉得咔咔作响,想要反抗,却生不出半点力气。那些拉扯着他的手,动作极其的缓慢,像是要让他在死前承受更大的痛苦。他不由得悲从心来,想着恐怕这回是必死无疑了。 剧痛使得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大量的灰雾被吸入肺中,汗水鼓鼓的流出,在地上汇成了滩滩水渍。突然,就在弥留之际,磲婴的脑海中猛然窜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眼看自己就即将惨死,他再也顾不上许多,立马遵循心中的猜想,死死地闭上了呼吸,紧闭双目,并运转起了鲛人女王传授他的水下生存之法。 这一刹那,不仅是他的口鼻呼吸,甚至就连他的全身每一个毛细孔,都全然的闭锁了起来。同时间,他也开启了真气循环往复的内呼吸法。 随着内呼吸的运转,磲婴便感到了拉扯他四肢的力量在逐步的减弱,最终彻底的消失不见了。而周围也变得非常的安静,没有一丝的声响。 死一般的安静持续了很久之后,远处却忽然传来了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于是,磲婴这才睁开了眼。发觉自己挣躺在一块大石上,而目力所及的远处,正是他们此前登陆的海滩。而四周那浓稠的灰雾,此时已荡然无存。 磲婴从大石上翻身而下,活动了下手脚,口中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这时,他的目光瞥见了附近的草丛中,似乎有两块人形的突起,他赶忙走上前查看,于是便看到了昏迷的风舆和血娃。 磲婴检查了下他们的脉搏,脉象平稳有力,身体并无大碍,他这才放下了心。然后磲婴解下风舆身上的水壶,给他俩喂了点水。冰冷的水刺激食管,终于让他们在一阵咳嗽中苏醒了过来。 “哎呦喂,这不是小婴子吗,你丫的总算正常了?”血娃刚醒转过来,就立马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他敏捷的从草地上跃起,一首叉腰,一首指着磲婴的鼻子,表情显得无比趾高气扬:“我说小婴子,你也意志太薄弱了吧,怎么会被魇魅给上了身呢?” “救你了不起,行了吧?”风舆起身拍了下血娃的后脑勺,没好气的训斥了一句:“魇魅诡异莫测,你磲婴大哥不小心着了道,那也没什么。” 饶是血娃平常总是一副大爷做派,就连玄化也敢毫不留情的调侃,但他却对风舆带有一种面对姐姐似的敬畏,故而他也只好揉着脑袋,神态委屈的闭上了嘴。 可磲婴听了他们的对话,不禁被怔住了,搞不清这究竟是什么状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你们被魇魅附了身吧?”磲婴奇怪的问。 此言一出,风舆和血娃也陷入了错愕。随后,他们三人彼此交代了自己经历的情况。经过对照,他们发现在官兵暴乱之前,他们的记忆是完全一致的。而在此后,风舆和血娃却说是磲婴被魇魅附了身,一路追杀他们,最终险些惨遭磲婴的毒手。 了解了事情的全貌,磲婴不由得苦笑了起来:“看来这幻境果然厉害,竟给我们造成了不同的幻觉。” “的确非常可怕。那你是怎么发现那灰雾有鬼的呢?”风舆心有余悸的问。 “一开始我也没想到,只是我在临死前一刻,忽然福至心灵,想到每一次魇魅的出现,都会伴随着灰雾的加重。我就在想,这二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反正左右是一死,索性临死前做个尝试。没想到,果然成功了。” “原来如此。”风舆眼中露出佩服的神色,但随即又暗淡了下去:“不过其他的人,恐怕已经遭遇了不幸了。” 听了风舆此话,一旁抱着酒葫芦的血娃,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忧虑之色,轻声地说:“也不知道小玄子现在怎么样了?” 磲婴暗叹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了玄化的身影,他不无悲哀的在心中说道:“恐怕你这回是九死一生了。” 对于玄化此人,磲婴的观感很是复杂。一方面他感激玄化曾救了自己,但另一方面也憎恨他对月隐所做的一切。不过事到如今,她也只是真诚的祈祷,但愿这亦敌亦友的玄化,能够逃出虎口。 磲婴远眺着龙空城的方向,轻声地对他们说:“估计下一波的灰雾马上就要来临,我先传授你们抵御灰雾之法,然后我们再去寻找玄化。” 血娃用嘴叼着酒葫芦的壶口,小声的问道:“小婴子,你说他还活着吗?” “我想会的吧,正所谓祸害活千年。” 第一百零三章 而后,磲婴便将内呼吸之法教给了风舆和血娃。方法很简单,他俩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基本学会了。 “你们比我想象中学得更快。”磲婴很满意的赞赏了一句,目光眺望向龙空城的方向:“好了,那我们现在抓紧赶路吧。” 两人都没有什么异议,于是跟随在磲婴的身后,快步的朝龙空城的方向进发。龙空城距离海边仅不到两里地,他们的脚力又极为不错,故而过不多时,就已来到了城门之前。 真实的龙空城,和幻境中的情形几乎一般无二。洞开的城门内,望不见一个人影,一片凄凉荒芜的光景。唯独不同的是,四周并无灰雾缭绕,空气透明而纯净,能见度非常的好。 “这里诡异的很,你们走在我身后,一切小心。”磲婴拔出了长剑,横在胸前,当先走向了城门前的吊桥。风舆和血娃无声的点了点头,听从了他的命令,跟随在其后,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去。 刚进入城中,远处便响起了一阵诡异阴冷的笑声,重重叠叠的钻进了他们的耳里。这笑声就如一阵在风中飘荡的烟雾,让人分不清具体的方位;又仿佛是包藏了无穷恶意的和声,依稀间,他们在里头听到了一个孩子掉进水井时的惊恐叫声,无数棺材同时破裂的粉碎声,深夜狂风突然吹开屋门的巨响,老人临终时喘息般的**。 血娃嗖的一声的躲到了风舆的身后,小手仅仅攥着她的衣角,小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小……小婴子,风舆大……大姐,这是什么动静啊?” 风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得神色慌乱。他下意识的抓住了血娃的手腕,像是想从这同样惊恐的孩子的体内,攫取到让她镇定的力量:“没事,装神弄鬼而已。” 走在他们前方五六米处的磲婴,被这恐怖的笑声给逼了回来。他一步一步的退到风舆和血娃的身前,,挥动手中长剑,朝虚空中怒斥。 “是谁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突然,四周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可以听见胸膛里的心跳声。 磲婴手中的长剑蓦然一僵,他没想到,这笑声竟会在自己的怒斥之后停了下来,莫非是发出笑声的存在,对他产生了畏惧? 他讪讪的收回了手,狐疑的目光慢慢扫过街道的四周。眼前所见,仍旧是荒凉的街道,以及街道两旁门窗洞开的空屋。而与此同时,身后响起了一阵低沉的轰鸣,大地也随之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磲婴赶紧转身回望,却看到了城门缓缓合上的过程。他立马就瞪大了眼,一个闪身就朝城门处追去,想要在城门彻底闭合前,阻挡住城门的闭锁。 瞬间,他的肾上腺素权利的爆发而出,速度快得在身后脱出了道道残影,五十米的距离,仅用了不到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跑完。而就在他的双手即将顶住落下的城门时,下落的城门却骤然加快了速度,擦过他的指尖,轰隆巨响中与大地汇合在了一起。 “该死!” 磲婴愤怒的捏紧了拳头,被城门蹭破的指尖,渗出嫣红的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了地上。这时候,风舆和血娃也回过了神,急冲冲的跑了过来,来到了磲婴的身旁。 “你没事吧?”风舆关切的问。 磲婴动作僵硬的松开了拳头,无力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风舆显得有些不安。 “既来之则安之吧。既然他们不让我们离开,那我们就往里走走。” 话毕,他们就转身离开了城门,迈步朝城中心走去。而行进的过程中,时不时又有恐怖的笑声或鬼哭狼嚎响起。起先他们都感到了很是惊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始终不见险情出现,他们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开始怀疑起这一切诡异事件的始作俑者。 “磲婴,你说为什么这东西始终光打雷不下雨?”风舆贴近磲婴,小声的在他耳旁说道。 磲婴脸上露出淡淡的冷笑之色:“我想这背后的主谋,恐怕并没有能力对我们发动正面攻击,只能在背后装神弄鬼。我们只要稳住心神,他自然就没了可趁之机。” 最后,他们三人来到了幻境中也曾出现过的广场。只不过此时此地则显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打斗留下的痕迹。而此时,缭绕于城中的怪声也消失无踪了。 磲婴一屁股坐在了一级台阶上,揉了揉稍显疲乏的小腿:“我们就在这等着吧,等着他什么时候露出尾巴。” “小婴子,你真的有办法搞死这魇魅?”血娃抱着酒葫芦,坐在了磲婴的身旁。他侧头望着磲婴淡定的脸,显得不大信任。 或许可以吧,到时候记得运转内呼吸之法。”磲婴平淡的说。 “要是不可以怎么办?”血娃听磲婴的语气也并非斩钉截铁,他脸上的忧色更加沉重了。其实早在笑声响起之时,这平日胆大包天的孩子就已经吓破了胆。 磲婴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那就只能死了,没办法。” 风舆看着血娃忧心忡忡的模样,有些不忍心,便上前安慰了他一番。但血娃只是无精打采的应付了几句,就耷拉着脑袋,再也不说话了。这一刻,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未老先衰的小老头儿。 夜晚快到了,天色无可逆转的暗了下来。暗淡的天光,照在只有三个活人的荒城里,宛若荒凉的坟场。与此同时,四周飘荡起了朦胧的灰雾。 磲婴猛然睁开了眼,双目如电的盯着广场中斑驳的灰雾团,声音比冰雪更要寒冷:“他来了。” 话音刚落,广场的尽头就出现了一人,朝着他们的方向缓步的走来。等走近后一看,发觉他竟是此前神秘消失的玄化。 “三位,好久不见了。” 玄化的嗓音非常的低沉沙哑,且还透着丝丝金属般的铿锵之音,,让人感觉他的声带中像是放了两块粗糙的铁板。 磲婴目光平静的看着玄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少顷,他向玄化点了点头,说道:“来得好。” “你好像并不感到惊讶?”玄化饶有兴趣的问。 “有什么好惊讶的?”磲婴同样用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对方:“对了,我应该是称呼你做魇魅,还是海魁?” 第一百零四章 玄化的脸色陡然大变,向后连退出了数步,失声说道:“你说什么?” 磲婴看着他的反应,脸上露出了有些高深莫测的笑容,揶揄的说:“到了这份上,就不必在藏着掖着了吧?” 玄化的身体僵立在广场中央,表情阴晴不定的快速变化,体现出了他此刻心情的复杂与混乱。许久之后,他才长叹了一口气:“好吧,如你所愿。” 话声刚落,就只见玄化的面孔开始扭曲,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脸上用力的揉搓一样,,而身形也在咔啪作响的骨节弹响中,悄然发生着转变。不多时,他的脸型就变得方正了起来,身材也随之变得粗壮高大,那正是海魁的模样。 他看着自己转变成功的身体,活动了下手脚,发现身上的衣服似乎不大合身,眉头就不悦的蹙在了一块。然后她又抬头看着磲婴,冲他抱怨了一句::“这秃头的内衣有点窄,真是烦死了。” 磲婴目不转睛的看着海魁的举动,眼皮一次也没有眨过:“你是什么时候上了海魁的身的?”他的声音很平静,很好的将他的情绪隐藏在了其中。只不过在无人瞅见的袖口里,他笼在其中的拳头,却是捏的嘎巴作响。 海魁瞪着铜铃一样的大眼,瞅着磲婴,嘎嘎的怪笑了起来:“我就是海魁,海魁就是我。你为什么要说我是冒牌货?” “海魁这样的糙汉子,怎么会和个娘们似的抱怨衣服不合身?”磲婴的声音忽然冷了几分。 海魁顿了一下,随即佩服的鼓起掌来:“不错不错,你这小子脑袋瓜还挺灵光。”接着,他的脸色又是忽的一沉,声音鬼鬼祟祟的说道:“那你猜猜看,我是谁?” “你是魇魅吧,久仰。”磲婴皮笑肉不笑的冲他拱了拱手。 “嘻嘻,不对不对,回答错误。”海魁手舞足蹈的在广场上晃了起来,口里还不住地发出嘻嘻的笑声,让人感到无比的诡异。 一两分钟后,海魁方才停止了这番怪异的举动,继续冲磲婴问道:“对了,那你是怎么知道我附身的是海魁,而不是玄化?”说道最后一句时,海魁的声音猛然变得尖利刺耳,声音犹如刺向耳膜的利剑,呼啸着冲来。 “其实早在你附身那名叫李小二的船员的时候,我就在怀疑了。尽管你隐藏的较好,但动作招势偶尔还是会显出海魁的特征。” “就这个?”海魁双臂交叉的放在腹前,,有点不相信的问。 “不仅如此。最后让我确定这番猜测的,其实是你当时企图杀死我的方法。”磲婴站起身来,很是自信的说道。 霎时间,海魁的脸上出现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很是懊悔的说:“因为海魁喜欢让几名大力士抓住死囚的四肢,将人活活撕碎。” “是的。”磲婴答:“尽管我以前多次处罚,也难以让海魁改掉这个恶习。而你们这些鬼东西,在附身人体后,久了后也难免会被宿主反向影响。我说的没错吧?” 广场上,再次响起了稀疏的鼓掌声。海魁一边鼓着掌,一边很是兴奋的看着磲婴,那灼灼的目光,在愈来愈浓烈的灰雾中,依旧闪烁着噬人的光芒。 “很好,我就喜欢杀死聪明人,你非常的让我满意啊。” 磲婴哧笑了一声,并未作答,但眼神里却有着几分不懈。他的神态落入海魁的眼里,对方却显得愈发兴奋,望向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头盯着老鼠的猫。 “你回答了我这么多问题,那我也把如何附身海魁的经历告诉你好了,作为你临死前的嘉奖。”海魁说。 接下来,他便叙述起了附身海魁的经过。 几个月前,海魁带领一批海盗,前往珍珠岛。但在即将登岛之前,岛上的彩虹台却遭遇了史无前例的雷击。于是,这女娲飞升的彩虹台,就在一片雷火弥漫的天灾中,化成了一片碎石瓦砾。 海魁一行人目睹此景,立马心焦如焚的上岛查看。可是在岛上等待着他们的却是一帮性情大变的珍珠岛海盗,二话不说的就对他们发动了攻击。这帮人出手狠辣,一交手,海魁的半数手下就惨死于刀下。 而那些死去的手下,没过几个呼吸,竟然又恢复了行动。可是复活之后,却是性情大变,转头开始对付起幸存的同伴们。 在这此消彼长的夹击中,最后侥幸存活的人,也就只剩下了海魁一人。他慌不择路的逃向了岛屿中央,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身后的追兵。 此后,海魁在岛上藏匿了起来,。那群性情大变的海盗多次搜寻未果,,便放弃了对他的搜捕。而这段时间里,海魁也通过暗中观察,弄清了这群海盗原来全都是死而复生之人,只是不知为何复活之后就会变成这般模样。 他在岛上整整藏匿了半个月,时刻寻找着逃离珍珠岛的机会。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成功地偷到了一艘小船,就准备离岛。 可就在这时,海上飘来了一个黑影,还没等海魁反应过来,就钻进了他的体内。他只感到一阵强烈的天旋地转袭来,就段去了意识和五感的关联。 海魁的讲述很投入,手势大开大合,甚至脸上还带有几分恐惧的表情。磲婴望着他,冰冷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你还真以为你是海魁?” 海魁的手势停了下来,目光定定的看着磲婴,瞳孔里竟燃烧着愤恨的光。但转瞬之后,他又嘻嘻笑着说:“反正我不管,我现在就是海魁了,当魇魅一点儿也不好玩。” “你还敢说你不是魇魅?” 海魁伸手抚摸了下脸上的胡须:“,神情陶醉的说:“那都是老皇历了。” 在海魁做陶醉状时,四周的灰雾,却比刚才猛然浓稠了数倍,然后如潮般涌向了磲婴众人。在这沉甸甸的浓雾里,不断地回荡起海魁疯狂的声音:“我、现、在、是、雾、妖……” 第一百零五章 刹那之间,磲婴就只觉得这灰雾好似化作了一座巍峨的大山,将他牢牢地镇压而下。那庞大的重力,无差别的作用于他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之上,让他即使想动一下眼皮也难以办到。 此刻,在磲婴那一动不动的瞳孔里,冒出了不可置信的光芒。他没想到,原本成效卓著的内呼吸法,竟然无法抵挡住这灰雾的浪潮,闭锁的毛细孔被瞬时冲开,灰雾便长驱直入的闯入体内。 海魁狂笑着走到磲婴的身前,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高高的举起:“哈哈哈哈!是不是感到很意外,很惊讶?。” 海魁一边说着,一边就摇晃起被他掐住脖子的磲婴:“当时因为我的力量尚未恢复,所以你们才能抵挡住幻雾的公鸡。而如今,你们就只有待宰羔羊的份了。” 磲婴在半空中,如同一个木偶似的来回摇晃。好半晌后,磲婴终于拼劲了浑身的力气,勉励的冲开了声带的桎梏,向海魁发出了疑问:“我还想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随即,海魁便把磲婴拉到了眼前,近距离的端详着他惨白的脸色,语气中充满了调侃之意:“哦,死到临头了还不甘心是吧?那我告诉你也行。”言罢,又发出了一阵疯狂的大笑声。 附身海魁的魇魅,来自茫茫的大海深处。在海上,向它这般的魇魅,可谓是数不胜数。全都是为了躲避大路上强盛的阳气,才在海上四处游荡。 而魇魅的来源,是基于九个被瞬间被暴力夺去生命的亡灵,由于它们的怨气久久不散,就会在相互的吸引融合中,诞生出更为诡异的魇魅。 而它,从拥有意识的那天起,就不记得自己究竟是由哪九个戾气深重的冤魂形成。它只记得,几个气势汹汹的道士,手持各种镇邪法器,一路对它穷追猛打。它是好不容易,才逃到了大海上,躲过了这些道士的追杀。 在那段亡命天涯的日子里,由于它总是用与生俱来的灰雾幻境反击追兵,故此他们也将它称作雾鬼。从那以后,雾鬼也就成了它的名字。 雾鬼在海上漂流了许久。专门通过暗杀往来于海上的水手船夫,来增加自己的力量。甚至有一次,它还吞噬了另外一名魇魅,让它的力量几乎翻上了一倍。而它也从对方的记忆中,获得了一个重大的秘密。 只要能夺取十万名复活者的生命,那就能脱去鬼身,化作大妖。 所谓的大妖,不同于普通的动物所修炼成精的妖物,那是一种法力更为浩瀚也更为莫测的存在。在亡灵的世界中,大妖也是比魇魅更加强大的存在。每一个魇魅,都渴望修炼成大妖。 而在彩虹台被摧毁的那天,雾鬼也终于等到了机会。正在珍珠岛一代游荡的雾鬼,立即便感到了珍珠岛上猛然爆发的巨大邪气。那一瞬间,在它的眼里,那根本就是一座全然笼罩在深红色的邪煞之气中的岛屿。 与此同时,雾鬼也感受到了岛屿上蓦然多出的一群复活者。此后,雾鬼就隐藏在岛屿上,一次吞噬了许多的复活者的邪气。而那些丧失了邪气的复活者,便化作了一滩焦黑的灰烬。 而当海魁即将逃离珍珠岛之时,却不幸的被雾鬼发现了,于是就成为了它夺舍复生的牺牲品。 占据了海魁身体的雾鬼,在吞噬了所有珍珠岛上的复活者之后,便离开了此岛,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因为它还需要在吞噬九万多个复活者,才能修炼成妖。 不久后,雾鬼终于再次寻到了机会,正是沦陷的龙空岛。 两个月后,雾鬼总算吞噬了岛上所有的复活者,而此时距离它成功话妖,也仅剩下了最后几天时间。不过如同蟒蛇蜕皮一样,即将化妖成功的雾鬼,则是它最为虚弱的食客。可恰逢此时,磲婴一行人却登陆了龙空岛。 “这下你全明白了吧?”占据着海魁躯体的雾鬼,一脸狰狞的提着磲婴,咬牙切齿的说:“为了避免你们破坏我的计划,我只能先下手为强。” 磲婴听完它的此番讲述,倒没有显出任何惊讶之色,显得很是平静。可是磲婴这番神态落入海魁的眼里,反而让他感到了有些狐疑,他想莫非是把这家伙给掐的糊涂了?于是他稍稍松了松手指,好让磲婴的呼吸顺畅一些。 “你怕不怕?你们将成为我成妖的祭品。”海魁阴森森的瞟过磲婴,以及在一旁早已石化的风舆和血娃,,显得很是得意。 但磲婴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讽刺之色,冷冷的说:“蠢货。” “你说什么?”雾鬼立马勃然大怒,就要掐死他眼中的这无名小卒。 可是与此同时,雾鬼的胸前却突然多出了一节染血的剑峰,透出胸腔足有一尺多长。它的身体骤然一僵,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茫然。随即它缓缓低头,瞅向胸前的那节剑峰,表情渐渐地变得惊恐。 紧接着,剑峰迅速的从雾鬼的胸前隐去,,它的身体也随之向后倾倒。于是,掐着磲婴脖子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松了开来,磲婴便犹如一个破麻袋似的,跌落在地。 “磲婴,你还好吗?”这时,雾鬼的身后却响起了玄化的声音,带着些许关切之意。 “如果你在晚来一些,恐怕就只能给我收尸了。”磲婴揉了揉淤青了一片的脖子,苦笑着说。 “没办法,想人不知鬼不觉的靠近这东西,需要在它得意忘形的时候才行。” “好吧,那也是。”磲婴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 刚才的那一剑,从海魁的背心处刺入,穿过心脏,又从胸前透体而出。这给藏于心脏之内的雾鬼造成了极重的伤害,这几乎是不可挽回的。 它一首捂着胸前不断渗血的伤口,一手指着玄化,失声说道:“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失踪了吗?” 第一百零六章 玄化冷笑了一声:“难道就许你阴谋骇人,不许我们设计反击了?” 海魁瞪着玄化,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坐在地上,发出如牛般的粗重喘息。 随着夺舍海魁的雾鬼受创,四周的灰雾也在急速的减退,因此,风舆和血娃也从此前的浑身麻痹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风舆踉跄的站起身,看着眼前这峰回路转的变故,彻底的糊涂了:“磲婴,玄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玄化微笑着走进海魁,随手一剑刺穿他的右胸,将他牢牢地定在地上。在海魁的巨大嚎叫中,他轻声的说道:“这个,还是让磲婴给你解释吧。” 磲婴看着被定在地上的海魁,脸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但随即就被他很好的演示了过去。只是心底有一声叹息在悄然的响起:“海魁兄弟,别怪我们,就算没有她那一剑,你也没法恢复了。魇魅不比普通冤魂,被其附身绝无生还之理。” “是啊,小婴子,你说说,你不是说小玄子被魇魅抓走了吗?怎么你们到头来狼狈为奸,把魇魅坑的那么惨啊。”血娃见磲婴半天未有反应,便催促了一句。 说话的同时,血娃还抱着他的酒葫芦,上前给海魁来上了一脚,一脸的骄横得意。之前那见到鬼怪就畏首畏尾的模样,早就荡然无踪了。 “哦,这个啊。”磲婴听到血娃的连声催促,这才回过了神。他伸手揉了揉脸,回忆道:“这还得从我怀疑魇魅附身之人正是海魁说起。” 由于发狂的李小二在与众人对打时,显现出了海魁的部分武功招式,这便让磲婴心底产生了怀疑。此后,这个怀疑始终缭绕于他的心间,慢慢的生根发芽,让他难以忘怀。 到了后来,广场上爆发了自相残杀,他们也被昔日手下不分青红皂白的追击。在逃跑的过程中,磲婴又响起了这个怀疑,于是便告诉了玄化。 尽管当时,玄化对此说法也表示了部分怀疑,不过依然得到了他的高度重视。故而,他们便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设计了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 玄化故意在奔跑的途中,与磲婴分散开来,然后又利用早年习得的藏匿之法,收敛了浑身的契机,终于暂时的躲过了魇魅的追踪。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果然不出磲婴的预料,磲婴最终证明了那名为雾鬼的魇魅夺舍的目标,正是失踪多时的海魁。而与此同时,始终藏匿一旁的玄化,也在趁其不备之刻对海魁发动了偷袭。 那夺舍海魁的雾鬼听完此番讲述,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最终只愤恨的咒骂了一句,就闭上了双眼。随即,海魁的头顶上,就飘出了一缕灰黑色的烟雾,在清冷的威风中,彻底的消散了。 而雾鬼魂飞魄散的同时,海魁的双眼却又重新的睁了开来。不过此刻占据这具躯体的意识,则恢复成了海魁本身的意识。 只见他眼中本来涣散的光芒,慢慢的聚拢,最终聚焦在了磲婴的身上。口中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兄弟,我对不起你啊。” 顿时间,两行热泪从磲婴的眼中夺眶而出。他快步来到了海魁的身前,俯下身去,满脸尽是悲伤之色,握着对方的手,却说不出一句话。 “如果我当初不把你赶走,想必今天也不至于落德如此下场。”海魁的脸上,浮现出了回光返照的酡红。 “都是过去的事了,没啥大不了的。”磲婴的喉头有些哽咽。 海魁脸上露出了一抹感激之色,脸色便显得愈发红润了起来。可转眼之后,血色却犹如退潮的海水,迅速的退去。众人看着海魁此刻的模样,脸上都出现了恻然之情,不忍再看。 忽然,磲婴响起了雾鬼提到的珍珠岛,便赶忙向海魁询问道:“对了,海魁,珍珠岛真的出事了?” 海魁点了点头,承认了确有其事,并告知磲婴岛上的彩虹也已经消失,随即他便闭上了双眼,不过那失血的嘴唇依然在轻轻地颤动。磲婴低下头,将耳朵凑近他的嘴边。他只听到海魁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轻声的对他又说了一遍:“磲婴,对不起。” 话音一落,海魁就断了呼吸,就此死去了。 后来,他们在城外的一片空地上,埋葬了海魁,并为他竖立了一块墓碑,其上用剑峰刻着一列大字:海盗王海魁之墓。 做完了这一切,磲婴一行四人便离开了龙空岛,坐上了来时的船,返回大陆。甲板上,磲婴眺望着渐次消失在海平线上的龙空岛,心潮起伏。 此次龙空岛之行,共有数百人,但现在依然幸存的,却只剩下了他们四个。而龙空岛上的所有生灵,无论是死而复生的复活者,还是正常的人类,全都在雾鬼的疯狂献祭中死于非命。 “此事之后,龙空岛恐怕是要成为附近渔民口中的鬼岛了。”磲婴不无感慨的对风舆说。 “是啊。”风舆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她又侧脸望向了若有所思的磲婴:“对了,你恨海魁吗?” 磲婴愣了一会,接着便笑道:“说真的,以前还真有一些,不过现在怎么还恨得起来呢?” “那也是。” 随后,他们便陷入了沉默,只是站在船头,沐浴着呼啸的海风,眼望着龙空岛的方向。只不过,此刻海平线上已经望不见龙空岛了。 “也不知道接下来,玄化还要让我们去哪儿?”风舆拢了拢被海风吹乱的发丝,再次开口道。 “去苏北,这也是原本我们要去的地方。”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了玄化的声音:“苏北的王家村,出了一个可怕的化生子,杀了不少人了。若不是龙空岛之事更为棘手,我们应该是先去解决他的。” 磲婴告诉他们,近期在苏北出现的那名化生子,生性异常凶恶,连续屠戮了附近的十几个村落,死亡的村民已经超过了千人。而且被他杀死的村民,全都会变成那种不人不鬼的复活者,并且聚拢在他的身旁,受他调遣,宛然就成了一个可怕的恶魔婴王。 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们便赶赴了苏北,经过了一番艰苦卓绝的追踪,总算是找到了化生子的下落。那时,他们看到化生子正要杀死自己的生父,于是众人悍然出手,打断了化生子的暴行。 在一番九死一生的战斗后,他们最终成功的灭掉了化生子,,救下了化生子的父亲王千禧。可正当他们准备庆祝天下太平,更为可怕的事情却又发生了。 第一百零七章 深邃的海底,黑暗德不见一丝光亮,唯有一个巨大吴鹏的漩涡终年不休的旋转着,发出轰隆隆的骇人声响。在漩涡的底部,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原型大洞,被漩涡搅动的海水,持续不断的涌入其内,好似一头巨兽的大口。 深入洞中,便来到了另一片不为人知的海底空间。而此处竟要比洞外更为的黑暗,那是一种绝对荒芜的黑色,能够勾起人心底深处最大的恐惧。 继续往下深入,茫然武技的黑暗中,又出现了一点若隐若现的红光,红得比血还要凄厉,还要妖艳。至于红光的来源,则是一座由累累骸骨堆叠而成的骷髅山。而那些妖异的红光,便是无数骷髅的眼眶中射出的目光。 这座骷髅山,名为海心巅,便是煞王的老巢。 海心巅的顶端,有一座骷髅砌成的宫殿。此时,在里头的大殿中,四大魔罗正围在开天鼎的周围,满眼的崇敬。 这四个煞王麾下的魔罗,各个长得都是形态诡异,神态狰狞。 为首的魔罗,名为蛊叟。他形似一名白发苍苍的老翁,一头白发垂挂到腰际,不过细看之下,却会发现那每根白发,竟然都是一条条细长的白色蠕虫,正随着她身体的摇摆,在空中扭曲的蠕动。 在蛊叟的身旁,是煞王麾下排行第二的魔罗,名为犼,是一头外形无比诡异的怪兽。在它的身上,集合了许多动物的特征,它的头上的角似鹿;头似驼;耳似猫;眼似虾;嘴似驴;发似狮;颈似蛇;腹似蜃;鳞似鲤;前爪似鹰后爪又似虎。 至于第三名魔罗,他的外形像极了西方神话传说中的魔鬼。浑身表皮焦黑扭曲,头上长着分叉的角,双爪中擒着铁叉。而他的名字,叫做魔罗祖。 至于最后一名魔罗,他看起来则要比头三名显得正常了许多,外形酷似一名孩童。只不过那三米多高的身量,以及浑身爆炸般的强健肌肉,在配合上他那张孩童的脸孔,总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为何之感。 只见这四名魔罗,口中开始吟诵起了古怪的音调,手舞足蹈的围着开天鼎旋转了起来。随即,他们的身上都飘出了漆黑色的烟雾,张牙舞爪的连成了一片。烟雾翻滚中,形成了一把煞气四射的黑雾大剑。 猛然间,四大魔罗发出了巨大的吼声,声震四里,整座骷髅宫殿也随之摇晃起来。伴随着这声咆哮,黑雾大剑就狠狠的劈在了开天鼎上。 紧接着,开天鼎上就爆发出了一片刺目的金光,与黑雾大剑搅在了一团。几个眨眼之后,金光与黑雾大剑相互湮灭,统统消失不见了。 随即殿内变得死一样的寂静,光芒也被收杀而去,。可突然,一道血光蓦然的出现在了开天鼎的表面,然后越来越亮,最终形成了一道血光之柱,冲破骷髅宫殿,摄像了茫茫的大海。 这血光形成的柱子,劈波斩浪的在海中穿行。几分钟后,海面上陡然掀起滔天巨浪,一道一米多粗的血光冲天而去。顿时间,血色染红了大半个天空。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尊骷髅宫殿内的开天鼎,此刻已光芒全消。但细看过去,便可发现开天鼎上多出了一条弯曲的缝隙。其内正有一个阴森的语声传出: “你们四个做的非常好。” 四大魔罗听闻嘉奖,眼中全都迸射出了激动兴奋的光芒,,纷纷匍匐在地,口中齐齐说道:“多谢煞王!” “本王已经沉睡了太久了,也不知这个该死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模样?”开天鼎内,又再传出了煞王的语声,显得很是沧桑:“让我来看看这个世界,看看我的仇敌们过得怎样。” 话声一落,开天鼎的缝隙中,重又射出了一道细细的血光,随即就穿过骷髅宫殿,在海中不断加粗,变成一道比此前更为雄伟的血光之柱,顶天立地般的矗立于海天之间。 与此同时,血光之柱中,也传出了煞王的声音,刹那就传遍了天上地下:“本王回来了。” 九天之上,五彩祥云之间,漂浮着一座金光四射的城池,那便是掌管三界六道的天庭。天庭中,众多神仙天人,身罩吴彩霞光,在美轮美奂的天宫中穿行,神圣而**。 这是一个秩序井然的世界,犹如一架和谐运转的机械,周而复始的展现无尽的威严。从盘古开天辟地起,就始终如此,除了万年之前的那段一闪而过的黑暗时代。 但是今天,这消失多年的噩梦,又重新出现在了天庭众仙的眼前。只见在天庭的南面天空,刹那间就笼罩在了一片血光之中。随即血光迅速扩散,遮天蔽日的笼罩了天庭。 镇守天庭东西南北的四神兽,感受到强大的危机袭来,于是纷纷从沉睡中惊醒,,怒睁起双眼,想要看看是何方妖孽敢胆冒犯天庭的威严。不过就在这一刻,阴森的死亡预感就将它们所笼罩而住。于是,他们眼中的愤怒就被恐惧取代,心中也响起了万年以前的那场可怕浩劫,只好悻悻的躲进了云层的深处,再也不敢露头。 就当天庭在煞王的万丈邪光的赵耀中颤抖不已时,镇守四海的龙宫,所感到的危机则更甚前者。海水在煞王的魔威影响下,变成了咆哮的血海。大批大批的海中生灵悲惨的死去,连绵的红树林也全枯死。而东海、南海、西海和北海的龙宫,还发生了剧烈的地震,成片的宫殿接连倒塌,许多虾兵蟹将手足无措的哀嚎奔逃,灰头土脸的龙王看起来就像是潦倒的乞丐。 至于阴间地府,也同样难以幸免。血光突破空间的蔽障,阴阳的距离,气势汹汹而来。在阴间镇守亡灵的塚遁,也在与血光的正面对抗中,受到了不轻的伤势。 而随着塚遁的负伤,他对天下冤魂魇魅的震慑之力也随之削弱,故此,无数冤魂魇魅摆脱了束缚,鬼哭狼嚎的倾巢而动,。一时间,整个人间陷入了更大的霍乱之中。 第一百零八章 而刚刚剿灭了化生子的磲婴一行人,也在回程的途中,感受到了这可怕的天象异变,不禁面面相觑。 “玄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磲婴眼望着如血般嫣红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振骇 玄化仰着头,同样望着天空,一脸的凝重:“不知道,我的卦象算不出来,有一股很可怕的力量遮蔽了天机。” “那我们还要去找我的父亲吗?”磲婴的声音有些颤抖。 “当然需要。”玄化斩钉截铁的说:“只不过,恐怕我们又得先去南海一趟。”说完这话,玄化也不禁露出了苦笑。 这两日,人间的天空,已经没有了白天与黑夜的分别,全然笼罩于这令人压抑的血红之中。而根据玄化探查到的消息,这血光起先出现于南海之上,随后才迅速扩散,遍布了天空的每一个角落。 “好吧,就这么办。”磲婴对此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随即便纵马行到了前头。而玄化、风舆和血娃三人,也紧随而上,奔入了浓重的血光之中。 四天后,他们总算离开了大陆,来到了海上。而此时的天空,血光也渐渐地淡下去了,天空开始恢复原本的颜色。只不过这几日,人间的霍乱却是越来越多。这一路上,他们见了太多的不幸和恐怖,而如今也无暇他顾了。 “但愿此行能够一切顺利吧。”磲婴望着淡红色的海水,心中轻声的呢喃。 这时,他们乘坐的小船前方,海水突然翻涌了起来,里头冒出了一艘造型古怪的大船。甲板上,站着几名虾头人身的龙宫卫士,冲他们一拱手,说道:“南海龙王有请。” 玄化冲着龙宫卫士回了一礼:“多谢。” 言罢,他便带着磲婴三人,一同走上了龙宫的大船。旋即,大船就升起了一层无形的光照,并缓缓地沉入了海中,朝着龙宫的方向快速的驶去。 磲婴看着眼前这奇特的一幕,即使此前玄化早有介绍,但他的心中依然充满了震惊。没想到,玄化竟然会认识南海龙王。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南海的龙宫。此时的龙宫,大多数的宫殿已经被摧毁。放眼四望,尽是凋敝的废墟。唯一完好的宫殿,便是如今龙王用来接待他们的一座偏殿,边长不过六七米,平日用来存放杂物之用。 一见面,龙王就像是老熟人一样走上前来,拉着玄化的手,大倒起苦水:“玄化老弟,老龙我苦啊。你看看,我的宫殿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玄化好言安慰了龙王几句,等对方心情稍微平静了后,他才说道:“龙王陛下,我这次前来拜访,是有重要之事像你询问。” “哦,什么事?”龙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血光最早出现于南海的方向。这正好是您的管辖范围,所以我想问问您,是否知道其中的原因?” 龙王慢慢的放下了手,脸上浮现沉吟之色。许久之后,他才欲言又止的说了一句:“你们听到了那个声音吗?” 玄化知道龙王口中所指的声音,正是在血光出现的那天,变故全地的可怖之音,于是赶忙点了点头:“当然听到了。怎么,龙王您知道那自称本王的人是 谁?” “我,八成还真知道。”龙王的眼神有些闪烁,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顿时间,磲婴四人的目光都同时聚集在了龙王的身上,眼中写满了询问之意。龙王被这目光看德好不难受,于是便一咬牙,将内心的恐惧倾吐了出来。 根据龙王的说法,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一尊上古恶神,名为煞王。他从混沌钟而生,法力无边至欺天灭地。万年之前,煞王破开无尽虚空,降临三界,掀起一场旷世浩劫,屠戮亿万生灵。最后,三皇才合力将它制伏,以心神铸成法器开天鼎,囚困住煞王,又将这开天鼎压在镬铎火山之下,令煞王沉睡不醒,人世终得太平。 “您是说这煞王重又现世了?”一旁的磲婴听到此处,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骇然,出声询问道。 龙王望了一眼磲婴,回答道:“本王也不敢完全确定。不过根据他当时所说之话,加之如此恐怖的天象异变,除了煞王,似乎也无人能够做到。” 停顿了片刻,龙王又接着说道:“为今之计,只能去镬铎火山看一看那开天鼎是否完好了。” 众人心想也是如此,于是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镬铎火山。距离尚有数里之时,他们便产生了极为不安的预感。因为他们从龙王口中得知,镬铎火山的火强盛的早已突破五行的束缚,纵使深埋于海底,也依旧永燃不止。可是眼看着镬铎火山越来越近,他们却未见到水火相克所产生的狂暴之景。 最终,他们来到了镬铎火山的山顶之上,看着漆黑冰冷的火山口,众人都陷入了巨大惊愕后的沉默,心中有个声音反复回想:“镬铎火山的火灭了!” 突然间,龙王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催促:“快快快,给我下去。” 话音一落,虾兵蟹将们就催动大船,急速的钻入了火山口之中。几个眨眼的功夫后,大船就停在了火山的内部。只见在火山内部的正中央,有着一座古朴的祭坛,祭坛的四角,有着四根柱子,其上迁出一条铁链,铁链的一端呈现出不规则的扭曲,显然是被蛮力所拉断的样子。而祭坛的正中央,空空荡荡,只有地上残留的印记,正无声的述说着开天鼎的不翼而飞。 龙王见此,一屁股跌坐在了甲板之上,脸上充斥了绝望之情,口中不断地呢喃:“完了,全完了。” 而磲婴众人,之前已经在龙王的口中,得知了此处的祭坛正是存放开天鼎所用。而如今开天鼎的不翼而飞,便证明了煞王果然脱离了镬铎火山的压制。一时间,他们的心中也同样充满了绝望。 好久后,玄化方才从绝望中走出,向龙王询问道:“龙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龙王愣了片刻,旋即才回答道:“有。” 言罢,龙王就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闪闪发亮的明珠。 第一百零九章、殇魂 龙王抚摸着手中的明珠,脸上充满了爱惜之色,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少顷,他才告诉众人说,这颗明珠名为定海珠,是用来稳定南海的龙脉所用。除此以外,定海珠还有另外一个神效,那就是可以看到三界六道之内,曾经所发生的事情。 随后,龙王便将功力输入定海珠内,激发定海珠的威能。随着功力的注入,定海珠逐渐闪耀起了乳白色的光。光芒越来越亮,最终充斥了整个火山的内部,晃得众人一阵眼晕。 紧接着,这夺目的白光里,又缓缓浮现出了一幅巨大的影像,便是煞王脱困的整个过程。 他们看到狐面独自驾船潜入镬铎火山一代,把月隐的鲛珠投入暴怒的火海,随即镬铎火山便就此熄灭,开天鼎从中逃逸而出,一同离去的还有同时被镇压的煞王麾下的四大魔罗。 此后,四大魔罗一路将开天鼎护送进煞王的老巢海心巅。他们各有法力,想合力捣毁开天鼎,没想到最终只将开天鼎冲出一道细细的裂痕。这裂痕虽细,煞王的瞑音却可从中溢出,于是万丈邪光射向三界。天庭震撼,龙宫动摇,塚遁受冲,最遭殃的是人间——魇魅受了煞王瞑音的邪力,无需再受塚遁的制约,无需再循生死之道,为祸人间,这也就是人世间为什么会出现之前那些异相的原因。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完了这一切,心神全都陷入了巨大惊愕之后的茫然,半晌都未有言语。好几分钟后,才是磲婴首先打破了场间的沉默。 “没想到当初一念之人,没有直接处死狐面,竟然会导致出如此后果。”他的语声充满了愤恨与懊悔。 “事到如今,在自责也无济于事。”玄化神态淡然的安慰了一句,随即转头望向南海龙王。 此时,龙王依然处于怔呆的情绪之中,并未注意到两人的对话。镬铎火山属于南海的管辖范围,如今出了这般天大的祸端,不仅让他的领海受到了严重的损失,而且一旦天庭怪罪下来,他也难逃罪责,弄不好可是会落得一个被革除神位,打入轮回的凄凉下场。 玄化看着龙王那泥塑木雕般僵硬的脸,立即便猜到了他此刻心中的想法,于是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龙王,你也别太担心了。如今天庭也正是用人之际,不会轻易的为难于你。” 龙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脸上勉强恢复了点血色:“你说的也是,不过本王还是担心啊。要知道这些年里,天庭中也并不太平,各方势力相互倾轧,丝毫不比你们人间朝廷来德安宁。我就怕一不小心,变成了他们斗争的牺牲品啊。” 南海龙王名为敖丰,早年一场机缘巧合之下,与玄化结识,并成了知己。因此此刻他也并不忌讳,将内心的忧虑一股脑的倾吐了出来。 “你说的我也懂,所以我们更不能消极怠慢,必须在天庭责难之前,解决此事,方是上策。”玄化说。 “你说的也是,不过煞王法力通天彻地,就凭我们恐怕不行吧?”龙王听了玄化的鼓励,有些心动了,但是依然有着些顾虑。 这时,从进入火山口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磲婴,忽然开口说道:“依我看,饶是煞王法力无边,但大体还束缚于开天鼎中,危害尚能控制在一定范围。故此我觉得只要能解决他手下的那四个魔怪,那就有机会成功。” 磲婴此番话说完,龙王这才将注意力转到了磲婴身上。此前由于磲婴的过分低调,他都差点快忽略了磲婴的存在。一想到刚才自己的失态,被对方全都看去,龙王就感到心头升起一阵尴尬。 “你说的很好。古语有云,擒贼先擒王,不过这回看来,我们应当是擒王先擒贼才是。”龙王揉着鼻子,讪笑了两声,掩饰住了刚才一闪而过的尴尬。 而与此同时,本已经淡去的空中影像,却又蓦然的浮现了出来。众人见此,不禁大惊出声,纷纷将目光转向了这重又出现的影像。 只见这遮蔽了大半片火山口的影像,仍旧是聚焦于海心巅之中。四大魔罗分别盘坐于开天鼎的东西南北四个角落,面向开天鼎,神态肃穆得不似魔怪,甚至竟有了一种怪异的神圣之感。 至于坐于东面的蛊叟,在他的面前,正摆着一块圆形的沙盘,其内装着满满一盘的黑色细沙。而盘内的细沙,随着蛊叟口中咒语的韵律,以顺时针方向缓缓转动。 但旋转持续了三分钟后,细沙便骤然停止了转动,而沙盘的正中央,也悄然的浮现出了两个由黑色细沙组成的汉字:殇魂。字体熊健有力,杀气凛然,仿佛每一个笔画都有凌厉的剑气刺出一般。 蛊叟望着沙盘上的殇魂二字,一脸的不解。于是转头向黑暗处召唤了一声:“狐面,你给本座过来。” 话音一落,狐面就从角落的黑暗处钻了出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搓着双手向蛊叟鞠了一躬:“蛊叟大护法,小的在呢,请问您老有何吩咐?” 蛊叟伸手一指沙盘上的殇魂二字,冲他问道:“你可认识殇魂?” 狐面顺着蛊叟的手指头,鬼头鬼脑的朝沙盘望了一眼,随即便答道:“这个小的还真听说过,这不就是大明战神朱枬的佩剑吗。” “此话当真?”蛊叟兴奋的站了起来,一把提起了狐面,大声的嚷道。 “当……当……当真……”狐面在半空中手脚胡乱的摆动,无比惊恐的说。 “很好,很好。”蛊叟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随即便高兴地把狐面扔了出去,再跪于开天鼎之前,恭敬的说:“回禀煞王,能够破开开天鼎的兵器,属下已经预测到了,名为殇魂,据说是中原之国的将领朱枬的佩剑。” 许久之后,开天鼎上的缝隙里,才慢慢露出了一道红光,照在了蛊叟的身上。那散发着红光的裂缝,像极了恶魔眯着的独眼。 “非常好。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找到殇魂和它的主人。” 第一百一十章 来自煞王的恐怖冥音,穿越了虚拟的影像,在镬铎火山内振聋发聩的回响,犹如一场声浪的海啸。与此同时,那不知远隔在多少里之外的煞王,竟然感受到了有人窥探。于是开天鼎轰鸣中旋转了半圈,那从裂缝中流逸而出的血光,刹那就笼罩了怔呆的众人。 这场间的五人,同时间都听到了脑壳深处猛然爆发的一声巨响,眼前也是一阵缭乱的金星漂浮。而下一刻,这骇人的影像就犹如投入了石子的水潭,掀起阵阵涟漪,影像随之支离破碎,最终消失不见。 不知过去了多久,众人方从刚才那无边的振骇中苏醒了过来。他们面面相觑的彼此对视,都在旁人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惊惧。 “我说……”突然,玄化开口了,但所发出的声音却嘶哑的像是老迈的车轴发出的摩擦之声,令他都感觉到了一丝惊讶:“我说,我们必须在四大魔罗之前,寻找到殇魂双剑,以及朱枬。” “双剑?”磲婴挑了挑眉毛。他没想到此前蛊叟口中的殇魂,竟是两把宝剑。 “是的,殇魂是一对双剑。” “能和我说说嘛?”磲婴轻轻敲着发胀的太阳穴,向玄化问道。 玄化沉吟了片刻,并未直接回答磲婴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你听过涂氏一族吗?” “:听说过,传说中是一个善造绝世神兵的家族,不过后来据说遭遇了天谴,全族死绝了。” 玄化点了点头:“你说的也不错,不过并不全面。” 接下来,玄化便和众人说起了殇魂双剑的来源,以及双剑和磲婴之父朱枬的关系。 北冥为极北苦寒之地,一年有大半时间笼罩在冰川之下,涂氏一族生来抗寒,祖居于冰窖之中。涂氏一族赖以生存的技巧是造剑,他们造剑不局限于材料,哪怕是木剑,冰剑都威力无穷,较之一般的打铁匠更为技术高超,每到春暖花开之际,他们便全族出动,寻找世间最好的造剑材料,打造稀世名剑。 多年前,涂氏一族的族长偶然在冰川之下发现了一块千年寒铁,另一位涂氏长老又在火山口附近找到了一块可以不溶于火山熔浆的少见刚石,以这两块世间罕见的材料打造而出的便是后世闻名的“殇魂双剑”。 双剑打造没多久,整个北冥就一片黑暗,冰川开始融化,万物失去生气,涂氏一族更是在短短几十年间人丁凋零,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而后来,殇魂双剑辗转到了朱枬手中,并在他手中发挥了惊人的威力,天下闻风丧胆。 “原来如此。”磲婴听完了玄化的讲述,好半晌后方从那段战火连天的历史中抽身而出,返回了现实。他随意瞟了一眼血娃,发现血娃似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这让他感到有些不解。不过玄化的下一番话,却打断了他的狐疑。 “对于我刚才所说的,必须要赶在煞王的脚步之前,率先找到殇魂双剑和朱枬,你们应该没有什么异议吧?“ “我没有异议。”磲婴首先表了个态:“反正我们原本的打算就是要寻找到我的父亲,正好两件事并在一起。” 而龙王敖丰、风舆、血娃三人也纷纷表示赞同,于是便得到了一致通过。 “好,事不宜迟,我现在立即派遣属下,协助你们寻找。”龙王挺起了胸膛,恢复了南海之主的威严,斩钉截铁的说道。 而与此同时,四大魔罗也派遣手下的无数魇魅与冤魂,分散到大海和陆地之上,疯狂的搜寻起殇魂双剑的下落。 随后的一个月时间里,双方的人马展开了不同程度的厮杀,互有伤亡。而紧张的气氛,也在这不断加剧的摩擦中愈来愈强。 但是任凭双方搜遍了天涯海角,甚至利用各色法宝术法探查,却始终不见殇魂双剑和朱枬的影子,仿佛那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 而这一日,在勉强重建的南海龙宫里,南海龙王敖丰召见了所有的内阁大臣,其中还有磲婴玄化等人在一旁作陪。 龙王敖丰端坐于王座之上,目光逐一扫过众大臣,开门见山的说道:“诸位爱卿,此次唤你们前来,是要商讨下,近期与煞王的势力所发生的冲突,不知诸位爱卿对此事如何看?” 这时,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站起了身。此人面庞白净无须,身材挺拔,长着一副美男子的相貌。但是注意端详,却能看到在他的头顶两侧,则生有两个短短的犄角,证明了他属于龙族的身份。 他先是恭敬地给龙王敖丰深鞠了一躬,然后才朗声说道:“回禀陛下,依微臣所见,为了我南海水族的八百万子民,我们不该去寻找什么殇魂双剑,更不该去招惹煞王一派,理当与他们和平共处才是。” “好一个和平共处。相虞,你说德倒是轻巧,难道不觉得这无异于养虎为患?”忽然,在相虞的对面,站起了一名高大威猛的龙族大汉,气势汹汹的质问道。 相虞抬眼一看,原来发话之人正是南海龙太子敖冲。随即他便淡淡一笑,反问了一句:“那依太子殿下之意,我们应该不顾八百万子民的生死存亡,坚持与这等恐怖势力死磕到底?” “口口声声八百万子民,八百万子民,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太子敖冲烦躁的在大殿上来回踱着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就是贪生怕死,想躲在你那如花似玉的老婆怀里苟且偷生。” 相虞的脸色立马由白转红,声音里也戴上了明显的怒气:“太子殿下,请注意你的言辞,不要辱没了我们龙族的逶迤” 平日里,龙太子敖冲就与元帅相虞彼此厌恶,大小摩擦也发生了不知凡几,这在南海之中早已是家喻户晓之事。不过相此刻这般撕破脸皮,仍旧并不多见。 “好啊,你居然敢胆说本太子辱没了龙族逶迤,你是在质疑我父王一脉的血统吗?”敖冲闻听相虞的讽刺,立即就指着对方鼻子破口大骂了起来。只瞧着他的唾沫就像是瀑布似的,哗哗的喷到了相虞的脸上。 “我可没有这么说。太子殿下如果你执意要混淆视听,那我也没办法。”相虞擦了擦脸上的唾沫,向后退出了两部,不加掩饰的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眼看着,双方的摩擦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升级,大殿内充斥了硝烟的味道。而这时,龙王敖丰一声怒喝,这才打断了他俩的争执:“别吵了!你们身为高贵的龙族一员,怎能和那水草间的小鱼小虾一样不顾身份?” 龙王敖丰的眼神慢慢的扫过敖冲和相虞的脸庞,那严厉的眼神,让他们都不甘的闭上了嘴,不再敢多说一句话。而下一刻,敖丰又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提议,这便让本已沉寂的大殿重又沸腾了起来。 “我决定,要与煞王正式开战。” 率先做出反应的依然是相虞,他抢步来到了敖丰的王座之前,声音急切的说:“陛下,请三思啊。这一开战,我们南海水族恐怕要伤亡过半。请陛下为了苍生而三思。” 随即,殿内的多数大臣也齐齐躬身喊道:“请陛下为了苍生而三思。” 龙王敖丰见此光景,表情变得愈发阴沉了。他目光不易察觉的扫向敖冲,而敖冲也很快领会了其父眼神中的暗示,于是也同样抢步上前,大声地说:“煞王奶上古恶神,如果我们放任不管,那迟早将酿成不可挽回的祸患,所以我们必须在萌芽期间将其扼杀才是正道。” 敖冲此话一出,支持他的观点的大臣也纷纷表态,声称理当与煞王决一死战,绝不能姑息身旁有此等威胁存在。只不过,响应的大臣比起相虞一派来说,却是少得可怜,仅占了总人数的四分之一。 就当双方吵得不可开交之时,在一边旁听的磲婴,却突然站起了身来,朗声打断了众大臣的争论。 “诸位请停一停,听我说上两句。”他朝殿内的众大臣抱拳施了一礼,声音掷地有声:“想必大家都已知晓,我正是殇魂双剑之主朱枬的儿子。这段时间,为了寻找殇魂双剑和我的父亲,大家都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我想,为此私下骂我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数吧?” 磲婴话说到此处,殿内的众大臣脸上的表情,显得各不相同,有人会心微笑,而也有人则是怒目相对 磲婴目光平静的扫视了一眼,继续开口道:“ 。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只不过我们设想一下,如若我们对此置之不理,那后果又会怎样呢?” “煞王会得到殇魂双剑,劈开开天鼎。”敖冲神态激动的插了一句话。 “没错,煞王最终会彻底破封而出。”磲婴神色感激的向敖冲点了点头:“等到煞王完全降世,那作为最为靠近煞王势力的南海水族,是否会会首当其冲的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呢?” 这时,一直闭着眼睛的玄化也睁开了双眼,出声道:“在我们人类世界,曾经有个皇帝说,卧榻之处,岂容他人安睡?而你们认为煞王会容许你们在他的卧榻之处安睡吗?” 一时间,殿内窸窸窣窣的议论之声骤然消失,仿佛空气被抽离而出一样的彻底。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阴晴不定。 与此同时,龙王敖丰也一拍王座扶手,语气不容拒绝的说道:“好了,本王已经决定,三日之后,就与煞王正式开战!”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天后的清晨,南海龙王敖丰亲自统帅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赶赴幽冥海,那正是煞王老巢的唯一入口。 这来自水族的二十万大军,全都由各色化形的水族生物组成,其中包括了虾头人、**人、鲨头人等等。只见各种千奇百怪的生物,手持着寒光锃亮的兵器,以方阵队列在大海中快速穿行,使得平静的海面之下都掀起了道道波涛。 其中龙王敖丰、龙太子敖冲,大臣相虞,以及磲婴一行人,坐着一艘可在海中穿行的指挥舰,一马当先的行在前头。他们的目光齐齐凝视着深蓝色的前方,面色一片肃然。 蓦然间,在玄化的眼中,飘过了一片阴霾的乌云。而因大战在即之故,变得心思敏感的龙王敖丰,一眼便看到了他的神态,于是出声询问道:“我的老朋友,为何你看起来心事重重?” “我在想,为什么这几天,煞王的势力竟会如此平静?” 龙王敖丰面露自豪之色,朗声笑道:“那是因为本王的计划极为隐秘,本王决定出征一世,除了内阁大臣与你们知晓,并无丝毫外泄。那些小兵,直到出征前的一刻,才方知作战的内容。“ 说着,龙王敖丰便豪迈的一挥手,一副挥斥方遒的气派:“所以,此次出征,必能打得煞王势力一个出其不备。” 可是玄化听完此话,脸上的忧虑却并未减去,反而又浓上了几分:“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说对方不知我们的作战计划,对此并无准备,这倒好理解。不过为何就连往昔以来,最为寻常的小范围摩擦,也突然消失了呢?” “哈哈哈……”龙王敖丰发出了开怀的笑声:“玄化,你啊,什么都好,就是疑心太重。像这样的情况,这个月不是也出现过一次吗,最终证明只是他们暂时休养生息去了而已。” 玄化望着丝毫不以为然的龙王敖丰,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也只是轻叹了一口气,便闭上了嘴,再也不作声了。 此次出征,虽然最早的鼓动者是玄化,但后来响应最为积极地却是敖丰和敖冲父子俩。毕竟煞王并非善男信女,而是曾经屠戮亿万生灵,企图将三界六道都复归混沌的绝世大魔王。可以说,一切生灵,若不投降,进而成为煞王的奴隶,那就皆是煞王的敌人,绝无调和余地。而南海水族就位于煞王势力的附近,那首当其冲受到冲击的,必然是他们。 致万年前的那场浩劫结束以后,敖丰作为天庭委派的南海龙王,受命统治南海已有了进万年的时间。如无意外,那龙王的宝座将在他的家族中继续传承下去。可是只要煞王的势力一旦做大,那这一切都江成为梦幻泡影。这也便是龙王父子为何会如此死硬的坚持出征的原因所在。 时值中午之际,大军终于来到了幽冥海。水族大军那浩荡的声势,终于打破了此处的寂静,那泛有淡红色光泽的海水,卷起了无数个小小的淡红色漩涡。 龙王敖丰的目光,透过指挥舰外的光照,在幽冥海中来回的巡视。此处除了他所统领的二十万水族大军以外,不见丝毫身影, 甚至就连浮游生物也并不存在。 “玄化,你看看,我就说他们不知道吧。”龙王敖丰笑呵呵的拍着玄化的肩膀,很是得意的模样。 “唔,或许是我多心了吧。”玄化耸了耸肩,回答道。 可玄化话音刚落,磲婴却立马伸手指向右前方,紧张的喊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场间众人忽的一惊,连忙转头望向磲婴所指的方向。便看到在距离指挥舰尚有五六里外的右前方,蓦然出现了一片密集的黑影,犹如在海中飞行的蝗虫一般,嗡鸣着向他们飞来。 仔细定睛一看,发觉那竟是成千上万的魔怪所组成的军团,密密麻麻的连成一片,直至木力不能及的远方。 而与此同时,又有两名手足无措的水族士兵冲上了指挥舰,大呼小叫的喊道:“不好啦,后方发现敌军来袭!” 屋漏偏逢连夜雨,没想到除了前方的敌军以外,后方还有另一批敌军一并而至,这让龙太子敖冲不禁勃然大怒。他一把提起了其中一名水族士兵,大吼道:“什么?给本太子说清楚点。” 被敖冲提在手中的水族士兵,是一名由螃蟹化形而来的小妖,以拥有了人类的体型和面部,但前臂仍是属于螃蟹的两只巨大钳子。他惊慌的在半空中挥舞着两只钳子,声音打颤的说:“回禀太……太子,我们发现在后方大约三里外,正有一只魔怪组成的大军紧紧相随。” “他妈的,这群王八蛋。”龙太子敖冲愤怒的骂了一声,随即又猛力摇晃起抓在手中的蟹钳士兵:“你说,总共有多少头魔怪,快说啊。” 但可怜的蟹钳士兵被敖冲摇得面色惨白,眼神涣散,紧张到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自然没法回答敖冲的问题。一旁的相虞见此,不悦的皱了皱眉,走上前来,伸手救下了敖冲手中的蟹钳士兵。 “太子殿下,你总是那么着急,你看吓得这位兄弟都说不出话来了。” 龙太子见相虞从他手中接走了人,本已有些不悦,而随后又听闻对方的埋怨,心中便更为恼怒,就要出声反驳。不过当他看到来自父亲敖丰那责备的眼神,便只好讪讪的闭上了嘴。 “你别慌,把事情和我们在说一遍,说的具体点。”相虞脸上带着慈和的微笑,温言安慰着那名吓坏了的蟹钳士兵。 相虞是南海水族的两大元帅之一,另一名便是龙太子敖冲。不同于生性冲动,喜爱训斥属下的敖冲,相虞平日里则是乐善好施,对待手下兵卒犹如弟兄一般,故此深受水族全体将士的爱戴。正因如此,这名蟹钳士兵见心目中的偶像,如此温言细雨的与他说话,不由得便安定了下来。 他告诉众人,就在刚才,后方的几名押送粮草的后勤兵,无意中发现在他们的后方,总会若隐若现的出现片片黑影。起先,他们以为是海中某些灵智未开的大型生物,但随着黑影的渐渐清晰,他们终于惊骇的发现,那竟是成群结队的魔怪大军。而粗略估计,魔怪组成的大军大约则有十万之巨。 第一百一十二章 “那后来呢?”龙王敖丰听此噩耗,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出声询问道。说话间,他还不住地朝后方张望,生怕看到魔怪大军从后方杀来的身影。不过放眼望去,他眼中所见的水族军团,并无丝毫异样。 “后来,后来,他们就始终跟着我们,既不靠近,也不远离,就像是在盯梢一样。蟹钳士兵的脸上出现了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苦恼的用蟹钳敲着脑袋。 而就在他们说话之间,出现于右前方的魔怪大军,又朝他们靠近了两里海域,此刻距离他们大约只剩下了三里左右的距离。 可是不知因何缘故,魔怪大军当行到此处后,却骤然停下了脚步,安静的悬停于海水之中,仿佛变成了一群死去的雕塑。 但是过不多时,他们便得到了答案。因为随后又有两拨士兵通禀,在水族大军的左右两侧,分别又出现了两拨魔怪军团,人数加起来约有十多万人。 终于,魔怪大军从黑暗中,露出了冰冷的獠牙,以前后左右的方位,对水族大军实现了全面包围。而此时在放眼四望,便能看到在大军不远的前方,竟是密密麻麻的狰狞魔怪,大有乌云压成之势。 “该死的,我们被包围了。”龙太子敖冲愤怒的挥拳砸向船舷围栏,那巨大的力量,使得金属打造的围栏都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坑。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孙子,把计划泄露给了敌军。如果让我找出来,一定将他撕成碎片。”敖冲不顾被反震之力弄得肿痛的拳头,一边大力用拳头敲着船舷围栏,一边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嚣。 而就在这时,被龙王任命为谋士的磲婴向前走了一步,出生道:“太子殿下,现在并不是抓内鬼的时候。为今之计,我们应当先安抚军心,然后设法突围出去。” 听了磲婴的建议,龙太子敖冲也冷静了些许。他收回了拳头,用铜铃般大的双眼盯着磲婴,沉声问道:“那依你看,我们应当如何突围?” 笼太子敖冲尽管生性冲动,但毕竟也是南海水族的两大元帅之一,并不缺乏军事方面的素养。他稍加思考,便明白此刻磲婴提出的突围方案,的确具有较高的可行性。 根据粗略统计,包围着水族大军的魔怪,少说也达到了四十万,是水族将士的两倍。而且由于敌暗我明,毫无准备之故,水族大军的局势便愈加被动。如若在这种不利的局面下选择硬拼,恐怕将会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左侧的敌军力量稍显薄弱,我们可集中所有力量,权利攻打左侧敌军,从中杀出。”磲婴手握围栏,眺望着远处的魔怪军团,回答说。 磲婴的建议得到了南海水族高层的通过,于是龙王敖丰下令极其全体将士,权利攻打左侧敌军。只见浩浩荡荡的水族大军调转了个头,对向原本左侧的敌军,阵型形成了一把尖刀的没模样。 随即在龙王敖丰的一声号令下,水族全体将士都爆发了背水一战的勇气,如一把烧红的铁刀一般,胸很的插入了敌军的阵列之中。霎时间,敌军的阵列就像是沸腾的水一样,疯狂的翻滚了起来。不多时,就只见大片大片的血迹染红了海水,丧失全部生命力的尸体也随着血海一同漂浮,整个世界变成了腥臭的血池地狱。 水族大军的突围,遭遇到了魔怪军团的猛力反击。饶是水族大军爆发了置之死地的决心,一时间仍然无法冲出重围。而位于另外三个方位的魔怪军团也随之闻声而动,气势汹汹的包围而来。 眼看着水族大军就要陷入四面埋伏之际,磲婴猛然发了一声喊:“大家都拼了吧,这时弱不能冲出去,那就必死无疑。” 说罢,他就拔出了腰中长剑,冲出笼罩于指挥舰的光照,投入了无尽的厮杀之中。而指挥舰上的众人见此,也纷纷拔出了武器,一同投入了作战。 这一场昏天黑地的大战,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水族大军以牺牲十万人的代价,杀死了对方二十万的魔怪,最终逃向了一座无人的小岛,等待援兵的救援。 而余下的二十万明魔怪大军,则是围绕于海岛的四周,随时准备着发动下一波的攻击。 是夜,大战中侥幸存活的水族将士,全都在疲惫中进入了梦乡。而心事重重的龙王敖丰却无心睡眠,他披上了衣服,独自走出了王帐,并未惊动任何一名属下。 龙王敖丰信步走向了海边。孤单的沙滩,只有一颗高耸的椰子树矗立于于一旁。他走到椰子树前,目光忧郁的凝望海中深沉的夜色。 敖丰不禁想到,在这片深重的黑暗中,到底又隐藏了多少魔怪呢? 可与此同时,在椰子树后方,蓦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影子,几乎遮蔽的后方的整片天空。随着这影子的出现,和煦的海风陡然变得急促了起来,充满了无尽的肃杀之意。 龙王敖丰立即便感到了这可怕的杀机袭来,他猛然转头,于是就望见了这一步一步朝他逼来的巨大影子。随即,无边的黑暗就将他彻底的笼罩而住…… 次日林晨,巡逻的水族士兵,在椰子树下发现了昏睡不醒的龙王敖丰。他们惊骇的大呼小叫,赶忙将龙王敖丰抬回了王帐,又去请军中的大夫前来救治。不过大夫还在路上的时候,龙王敖丰却又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而这时,得知消息的随军大臣,以及磲婴一行人也感到了王帐,纷纷询问龙王敖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龙王敖丰对此问题,似乎显得有些烦躁,他只是揉了揉鼻子,很是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操劳过度导致昏睡,就挥手将众人打发离开了。 等到众人狐疑的离开后,龙王敖丰才表情沉郁的再次离开了王帐,悄无声息的返回了昨夜所见的椰子树之下。 他一首握着剑柄,一首轻抚着椰子树粗糙的表皮,口中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 这颗椰子树只是普通的椰子树,并非草木成精的妖物,自然无法回答龙王敖丰的问题。龙王敖丰喃喃自语了一阵后,终于兴致索然的停了下来。可下一刻,他的脸上便露出了狠厉之色,反手抽出宝剑就砍向了树身。 一道白光闪过,数米之高的椰子树便拦腰而断,无力地横倒在了一旁。龙王敖丰手持宝剑,凝望着被他斩断的椰子树,神态充满了疲惫。 第一百一十三章 龙王敖丰稍显失常的行为,被高层严密的封锁了,除了在知情者的心中留下了些许狐疑,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而此后不久,另一件大事的发生,也迅速让所有人转移了注意力。 煞王退兵了! 就在当天的傍晚,在岛屿四周瞭望的哨兵发现,围绕着岛屿的魔怪开始陆陆续续的撤离。几个小时后,海上便再也看不到一个魔怪的影子,整片大海恢复了原本的清明。 众人都感到了无比的惊奇,不知道煞王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是否有着更大的陷阱在前方等着他们。故此谁也不敢率先走出这座岛屿,眼巴巴的期望着援兵早日到来。 第二天的中午,援兵总算到了。那是一只由东海龙王所统辖的水族大军,大约有个十来万人。只见辽阔的海面上,遍布了各色盔明甲亮的水族士兵。不少固守岛上的南海残兵,目睹这群邻居们威风凛凛的神态,不由得都留下了悲喜交加的泪水。 东海龙王是南海龙王敖丰的表弟,不久前接到表兄敖丰的飞剑传书,于是赶紧召集了一只大军,马不停蹄的赶往此地。两人见面,字有一番唏嘘感慨,纷纷哀叹自从煞王重现之后,四海都不在太平了。 “唉,王兄,这煞王只是破开一小部分的封印就如此了得,如果让他完全破封而出,那这个天下可不彻底完了。”东海龙王忧心忡忡的说 。“走一步算一步吧,为今之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那王兄你多保重,既然此地已经无恙,那我也就先回东海了,免得煞王趁其不备来场偷袭,那可就不美了。” “嗯,好的,王弟一路小心,为兄先走一步。。”敖丰冲东海龙王拱了拱手,便率领大军走进了大海。阳光照在敖丰魁伟的身躯上,竟在他身后脱出了两条漆黑的影子。 东海龙王瞅着表兄敖丰身后多出的一条影子,不大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心想莫非是自己眼花了不成?而等他在睁开眼睛,放眼望去,却发现南海龙王敖丰已经潜入了海中,消失不见了。 几日之后,龙太子敖冲浑身裹挟着巨大的愤怒,犹如一座行动的火山似的,大步流星的冲向了南海龙宫,~龙王敖丰的住所。他要去见他的父亲敖丰,质问父亲为何要撤掉自己的兵权。 此时的南海龙宫,已经得到了全然的重建,比之被摧毁之前,甚至显得更要奢靡华贵了几分。那金碧辉煌的宫殿,处处展现着财富和权势的巨大魔力。 不过陷入暴怒的龙太子敖冲,自然无暇他顾宫殿的华美,他蛮横的推开阻拦他的宫女和侍卫,径直闯入了敖丰的内殿之中。 随即,敖冲便看到此刻在内殿里正举办着一场宴席。灯光迷离,美酒与佳肴的香气缭绕其间,一旁还有美丽的鲛人唱着动人的歌谣,而为首处坐着的正是龙王敖丰。可除此以外,一旁作陪的人却还有他的素日仇敌相虞。 “都他妈给我闭嘴!”龙太子敖冲来到一名乐师身前,夺过他手中正弹奏着的琴,一把摔在了地上。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立马变吸引了场间众人的注意力。 龙王敖丰一拍桌案,朝敖冲怒喝了一声:“敖冲,你到底想做什么?” “父王,你难道疯了吗?”敖冲激动地浑身直抖,大声嚷道:“你为什么要撤掉我的兵权,重用相虞这个弄臣小人?” “放肆!” 龙王敖丰闻听此言,不禁勃然大怒。他一摔手中酒杯,遥指着敖冲的鼻子:“你给我出去。” “龙太子敖冲一听此言,反而愈加愤恨。他怒极反笑的坐在了一张酒桌的边缘,倔强的耿启了脖子:父王如果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既然你要说法,那本王就给你一个。”这时,龙王敖丰却是平静了下来。他伸手接过侍女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酒水,:“说法就是因为你生性冲动,暴躁易怒,所以并不适合再担任元帅一职。而本王又考虑到相虞平日里始终勤勤恳恳,心地仁厚,深受全体将士的爱戴,,如此不可多得的帅才理当得到重用。” “父王你这是一派胡言!”龙太子敖冲怒吼着起身,又反手一拳将酒桌一劈两半,酒水与菜肴随之洒满了一地:“谁不知道我敖冲自打从军以来,为南海水族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每次战意,我都是身先士卒,冲在最前线。” 敖冲一边说着,就一边脱下了上衣,露出了一身遍布各色伤痕的健硕肌肉。他抬手指着身上的伤痕,神态激动地说:“你们看看,这都是我为水族受的伤。而今天,父王却一句轻飘飘的生性冲动,暴躁易怒,就想把我的功劳一笔抹杀。况且,试问哪个血性军人没有点脾气,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敖冲还在不停地说着,而龙王敖丰的脸却已经挂不住了,他愠怒的一拍桌案,低喝道:“够了,你身为人子,有这么对父亲说话的道理吗?也不嫌丢人现眼。” 敖冲蓦然一怔,似乎这顶不孝的帽子也让他感到了些许压力。于是他便调转了枪头,把怒火指向了相虞。 “”好,那先不说这事,先来说说这个小人。父王你撤掉我的兵权也都罢了,为什么要把我的兵都移交给他?“ 相虞面对龙太子敖冲暴风骤雨的指责,脸上依旧保持着淡定之色,并未露出丝毫的火气。只见相虞轻轻地推开了敖冲就要戳到他脸上的手指头,温和的解释道:“太子殿下,您对我有意见,我也没办法。不过您的这个指责未免就太没道理了,我南海水军的元帅,除您以外就是我,因而龙王殿下将兵权移交给我 ,那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啊。” 接着,相虞看着愤怒得说不出话的敖冲,话风又随即一转:“当然了,我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所以您应当稍安勿躁,相信以后我们还是能共同携手,扬我南海水军的赫赫威名” 第一百一十四章 龙太子敖冲听了相虞这番看似安慰、却实为贬低的话语,气得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明白你了意思了,你是说我现在还不配和你相提并论。” 说着,敖冲便一拳砸向酒坛。陶制的酒坛应声破碎,酒水四下飞溅,可飞溅的酒水尚未洒出三尺,就被龙太子敖冲拳头上所散发的刚猛拳劲给蒸发带进了。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一个靠趋炎附势,欺上瞒下往上爬的小丑,居然敢瞧不起本太子!” “我可没这个意思,太子殿下你多虑了。”相虞说。 敖冲将一张表情扭曲的脸凑近了相虞,咬牙切齿的说:“不要狡辩,我知道你这小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总之,我一定会揭露你这个卑鄙小人的无耻嘴脸的,你等着瞧。” 相虞把身体往后靠了靠,与敖冲那张唾液乱飞的大口拉开了距离,又轻轻掸了掸溅在袖口上的几滴酒水:“你请便。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好一个公道自在人心。”龙太子敖冲撑起了身体,气咻咻的反身朝殿门走去:“父王,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相虞她妈就是个小人。” 龙王敖丰凝望着敖冲渐行渐远的身影,表情一片蓦然。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散发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等到龙太子敖冲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龙王陶峰才语气淡然的说了一句:“别管那逆子,一切照旧吧。” 言罢,动人的歌声就再次响起,满地的杯盘碎片也被扫去,砸毁的桌椅也被换掉,龙宫中重新复归了之前的歌舞升平。 苍茫的大地上,磲婴骑着一头黑色的骏马急驰,身后卷起了一道灰黄色的尘土。而在他的身旁,血娃却抱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宛若闲庭信步一般在一旁追赶,竟丝毫也不比磲婴胯下的骏马慢上半分。 “喂,小婴子,我们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啊?小爷我无聊死啦。”血娃大声的冲磲婴抱怨道。 “找到为止。”磲婴的回答异同他脸上的表情,简单中充满了执拗的力量。 “哇靠,我们都找了三个多月了,在找下去,小爷我就要无聊死了。你看看,这都是啥破地方,连根草都没有,怎么比得上天天有小娘子唱 小曲儿的南海龙宫啊。” 磲婴听着血娃的抱怨,目光眺望着天边一抹明媚的云彩,而眼中却飘过了一片灰暗的神色,心中蓦地想:“是啊,离开南海龙宫也有三个多月了。” 那时候,磲婴随同龙王敖丰的军队,一路撤回了南海水族的本部。本打算一边寻找殇魂双剑与朱枬的下落,一边重新组织有生力量对抗煞王的势力,但是万没想到,煞王的势力还尚未发动下一波攻击,南海水族的高层却产生了分歧。 首先是原本积极主战的龙王敖丰在回来之后,竟就此一蹶不振,罢黜了主战派的龙太子敖冲的兵权,转而大力重用求和派的元帅相虞。突遭冷遇的敖冲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他拉拢了所有主战的力量,向龙王敖丰逼供,其中便包括了磲婴和玄化等人。 不过他们的提议,却遭到了龙王敖丰的强硬拒绝,声称此前的那场大战,水族已经伤了元气,需要修生养息,不可再动刀兵。 依然不甘心服输的龙太子敖冲,随后又是几番奔走疾呼,奈何却未见丝毫成效,恼怒的龙王敖丰还把他的元帅一职也给罢免了。看这架势,如若龙太子敖冲再不服软,恐怕就连太子的宝座也会就此丢去。 最终,龙太子敖冲只能选择在酒精中麻醉自己,断了那争雄的念头。而同时遭遇冷遇的磲婴和玄化,也都感到性情大变的龙王已经不再可靠,于是只好选择离开了南海,企图仰仗自己的力量寻到殇魂双剑与朱枬。 黑色的骏马继续在大地上急驰,血娃也依然抱着酒葫芦在旁跟随,终于,他们行过了这片寸草不生的大地,闯入了一片青葱的树林。 他们继续在蜿蜒的林间小道中飞驰,不多时,树林也消失在他们的身后,眼前出现了一座稍显荒凉的小镇。于是他们便进入了这座小镇之中。连日赶路而倍感疲惫的磲婴不禁心想,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休憩的地方。 自从他们离开了南海之后,就兵分成了三路。玄化返回京师应天府,汇报此前的遭遇,并请求朝廷的支援。而风舆被磲婴派去寻找隐于尼姑庵中的月隐,好将已经手无缚鸡之力的月隐保护起来。如今天下一片大乱,纵使是深山之中,也并无安宁可言,至于磲婴和血娃两人,则走上了浪迹天涯,寻找殇魂双剑与朱枬的慢慢之路。 “喂,我说小婴子,这小镇可真够破的,你说这儿会有大酒楼和小娘子唱曲儿吗?”血娃伸手捅了捅磲婴的腰间,嘟嘟囔囔的说。 磲婴咬了咬后槽牙,脸上出现了宛若牙疼般的表情,直接无视了血娃的问题。但血娃却丝毫不以为意,依旧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唉,我说啊。这一路上看下来,还就属南海龙宫里的鲛人小娘子最美,可惜却不长腿。”说着,他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仿佛意犹未尽的模样。 “闭嘴。” 磲婴终于受不了血娃的满口荤话,出言指责道:“你个小孩子,成天不学好,尽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长大了还得了?” 血娃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显然对磲婴的批评表示了强烈的不屑:“土包子一个,懒得和你一般见识。” 几个月前,他们尚在南海中做客之时,血娃就时常混入龙宫观看鲛人的歌舞。从此之后,血娃便对曼妙的歌舞念念不忘,来到了陆地上,也要时常跑到青楼看清倌人表演歌舞。对此,磲婴没少批评这位早熟的顽劣孩童,可是却始终不见成效。 就当他们一边低声争吵,一边沿路寻找旅馆之时,路旁却走出了一名手持拂尘的老道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一扬手中拂尘,朗声对磲婴说道:“这位侠士,频道观你的面相,器宇轩昂,天庭饱满,可眉宇之间隐有愁容缭绕,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磲婴看着马前的老道士,心中感到惊疑不已。让他感到惊疑的,并非是老道士口中所说的话语,在他看来,那只不过是江湖神棍用来骗财的借口罢了。关键的是,刚才老道士的蓦然出现,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息,成功地躲过了磲婴的感知。 要知道磲婴倚仗着鲛人女王所赠的鲛绡之力,以及所传授之术法,功力早已突飞猛进,哪怕就是功参造化的玄化,如今比起磲婴来说也是稍有不如。可饶是如此,这看似寻常的老道士却能轻松地遮蔽磲婴的感知,不得不让磲婴心中倍感顾忌。 磲婴一拉手中缰绳,让胯下黑马朝后退出了两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道士,想要从对方那张平凡无奇的老脸上看出些许端倪。他看着看着,眉头就不禁皱在了一块,因为对面的老道士身上居然没有半点气息波动,宛若浮现在空气中的幻影一样,若不是眼睛清晰的确认,便会让人觉得其实那里并没有人的存在。 “敢问道长来自哪家道馆,道号几何?”磲婴索性开门见山的向老道士发问道。 “无量天尊。”老道士双眼微眯,口念了一声道号,但是却并未直接回答磲婴的询问:“频道四海为家,天下皆为道馆。至于道号,只不过是是虚名罢了,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哦,既然道长不肯说,那在下就告辞了,道长一路走好。”磲婴见老道士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便冲血娃使了一个眼色,调转马头就要离开。眼前的老道士深浅不知,磲婴觉得当下还是寻找父亲与殇魂双剑要紧,尽少招惹麻烦为妙。 血娃虽然平常看似疯疯癫癫,但眼力价也丝毫不弱。他早就赶到了老道士的诡异莫测,于是他也不说什么,转身就要跟随着磲婴离开。 可是就在这时,老道士却一个飘身,又闪到了磲婴的马前,速度之快宛若瞬移,空气中就连一丝残影也没有留下。磲婴见老道士又突然出现在马前,惊得赶紧拉住缰绳,不悦的喝问道:“这位道长,你这是何意?” 老道士依然是此前那幅神态淡然的模样,他慢悠悠的扫了磲婴和血娃一眼,好似行将就木的姿态,可口中所冒出的话语,却在磲婴的心中炸响了一声惊雷。 “如果频道没有算错的话,侠士是要寻找你失踪多年的父亲吧?” “你怎么知道?”磲婴下意识的握紧了剑柄。 “频道不仅知道你正在寻找父亲的下落,还知道你要寻找其父的一对宝剑。” 此话一出,磲婴的脊背上就冒出了冰冷的汗水,迅速的打湿了他的衣衫。许久之后,磲婴才朝老道士拱了拱手,声音嘶哑的说道:“这位道长,请问您的来意是?” 这时,磲婴的心中冒出了一个让他极为不安的念头,这名老道士难不成是煞王派出的一枚爪牙?于是磲婴不敢有半点的掉以轻心,尽管双手仍保持着抱拳的姿势,但眼神却是定定的注视着老道士,浑身的肌肉也慢慢绷紧,随时防备着对方突施毒手。 老道士看着磲婴紧张的神情,忽然笑了起来,脸上重重叠叠的咒文就像是一张微笑的渔网:“。而下一刻,老道士却转身朝着小镇的出口处走去,风中飘来了他略带笑意的语声。 “你父亲是天上的天晴元帅转世,若已死,便会重返仙班。你可去往南天门,设法由此进入天庭寻你父亲。” 话还尚未说完,老道士就已经消失不见,唯有语声在空中悠悠的回响,。而随着语声的最终消散,眼前的小镇也随之无声的晃动了起来,就好似一片水中的倒影。几个呼吸后,小镇便如同一团雾气似的散开了。这时他们才发现,他们仍身处于此前的荒凉旷野之中。 磲婴看着眼前的突变,一脸的错愕。但转瞬之后就猛然回过神来,他赶紧冲着旷野大喊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喊声刚停,半空中就蓦然飘来了一个空洞的声音。听其音色,便是此前那名消失了的老道士。 “你的父亲曾对我有恩,所以我才指点你一二。我要走了,天路莫测,你自己一路小心吧。” 空洞的声音渐行渐远,不断地向西边飘去,乃至复归寂静。磲婴等了好久,却始终没再听到这声音的响起。于是磲婴的目光不甘心的在旷野中来回的踅摸,想要从这一片荒凉中掘出小镇和树林,以及那名神秘莫测的老道士,可却一无所获。最后,他完全放弃了努力,翻身从马上下来,抱着脑袋自言自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爷我好像知道原因。”忽然,血娃开口了。他望着逐渐西斜的落日,,小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像是想起了什么。。 磲婴猛然一震,赶忙说道:“那你说。” “我们刚才好像是遇到蜃了。 “你说的是能够制造海市蜃楼的那个蜃?”磲婴有点不相信。 “是的,应该就是那东西。” “这里既非大海,也非沙漠,怎会出现此等妖物呢?”磲婴响起关于海市蜃楼的传说,心中的狐疑更强了。相传中,蜃是一种巨大无比的妖物,能够制造幻境,喜好生活在海洋和沙漠之中。 血娃一撇嘴,伸手来回指着周围的光景说道:“那你看看这里的环境,和沙漠有多大的区别?” 磲婴也跟着抬眼瞅了瞅:“差别是不大,不过此处毕竟没有沙漠来的那么浩瀚无边。” “那就不知道这头蜃为好好的沙漠不去,却要留在这块对他来说和茅厕差不多大的地方了。”血娃不以为然的耸了耸鼻子,打开酒葫芦灌了一口白酒。浓香的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滑落,血娃伸手一擦,接着说道:“不过小爷敢以人头保证,尽管这头蜃有点神经不正常,但是那绝对是如假包换的蜃。之前我还不敢确认,但它这一走,我便能确定了。” “那你说它刚才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血娃没好气的瞥了一眼磲婴,可下一刻,他的话风却是猛然一转,贼笑着说道:“嘿嘿嘿,不过我可知道南天门在哪儿,小婴子,还不快来求求小爷我。”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最后,磲婴好说歹说,总算是以十斤花雕酒的条件,从血娃那换来了南天门的具体所在位置。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天庭始终都位居三界六道之首,统领着数以万计的众生相。天庭共有四座大门,相传是盘古的四颗牙齿所化而成。其中北天门通往冥府与阿修罗界,西天门通往西方极乐世界,东天门通往无尽虚空,而南天门则是通往人间。 故而在人间,便有一个传说,只要凡人能寻到南天门,并由此门进入天庭,就能脱去肉体凡胎,一步成神。 不过千百万年来,无数英雄豪杰、圣贤大能搜遍整个天下,却始终没能目睹到南天门的真容。唯有在人间的历史长河中,留下了许多段登天失败的悲歌。所以到了后来,也再也没人去寻找南天门了,于是南天门便成了犹如盘古开天一般几乎不可考的传说。 可是如今,磲婴却在一个吊儿郎当的小男孩的口中,听说了南天门的所在位置,这不得不让他感到万分诧异。即使磲婴此刻以来到了五指山的脚下,及是血娃所称的南天门出没之地,他的心中依然充满了深深的怀疑。 “血娃,你说老实话,真的不是为了骗酒喝才如此说的?” 正在抱着酒葫芦,对嘴仰脖猛灌花雕酒的血娃,听了磲婴这不知第几次的置疑,仍是感到很是恼怒。他立马停下了灌酒的动作,啪的一声合上了壶盖,然后便朝磲婴竖起了一根终止:“小婴子,你真是太伤小爷的心了,你怎么能怀疑小爷我?难道小爷在你那颗龌龊的小心灵中,就是一个为了骗点酒喝就胡说八道的人吗?”? 磲婴定定的看着血娃,嘴唇紧闭,以坚定不移的眼神回答了血娃的反问。于是,他俩就犹如两只炸毛的斗鸡似的,彼此对视了许久。最终,血娃败下了阵来,无奈的一耸肩膀,蹲坐在了草地上。 “小婴子啊小婴子,小爷我真是拿你没辙。”他揉了揉腿肚子,坦白道:“小爷当然没有骗你,不过这里是否真的是南天门的所在,小爷我也不大确定。” 磲婴一听此言,一股怒火便是从心中喷涌而出,不过他还是涵养极好的按捺着怒气,竟可能平静的问道:“怎么回事?” 血娃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个吗……小爷我以前看过族中一名长辈写的邮寄。这名长辈,他喜好游山玩水,探秘种种险地,其中自然便包括了寻找南天门。” 根据血娃的说法,他的这名长辈,在寻找南天门的路途中,寻得了一张去往南天门的地图。根据地图的指示,南天门便在五指山上。 于是,血娃的这名长辈获得此图之后,便兴高采烈的奔赴了五指山。可是他的行踪却被仇家知晓,遂在五指山附近遭遇了伏击。一场激烈的交战后,双双同归于尽,而地图也就此不知所踪。 听完了血娃的讲述,磲婴的表情显得很是精彩,半晌也说不出话来。他一屁股坐在了血娃一旁的草地上,仰望着围绕于山顶上的白云,苦笑着说:“五指山这么大,那你说这南天门能藏在什么地方?” “小时候,我也听爷爷说起过此事。爷爷说,那名长辈在临行前,曾和他说,每当正午太阳最盛之时,在山顶之上,便能望见南天门。” 磲婴愣了片刻,才不相信的斥了一句:“这是什么鬼话?” 血娃摘下一根草茎,塞到脚趾缝中摩挲了几下,贼笑着说道:“管它是鬼话还是人话,反正来也来了,那就上去看看呗。” 磲婴心想也是这个理,故而便赶紧起身,和血娃一起朝山上走去。此时正是上午十点钟左右,距离正午尚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以他们的搅成,想要在正午之前登到山顶绰绰有余。 陡峭的山坡上,只见两个风驰电掣的身影划出两条淡淡的虚影,不断地朝山顶的方向行去。不到一个小时后,他们便站在了主峰的山顶之上。 又等了一会,头顶的太阳也如约而至的爆发出了所有热力。明亮的阳光就犹如一团团金黄色的火焰,从天而降,汹涌的撒向山顶。 磲婴在这如火的烈日中,咪上了双眼,手搭凉棚看向虚空,想要寻找到南天门的蛛丝马迹,可是放眼四望,除了那明晃晃的阳光,四周却别无他物。 可正当磲婴要向血娃发问之时,他却惊讶的发现,在南边的虚空中,,竟蓦然的浮现了一道淡淡的光影。那光影由金色的阳光组成,在虚空中形成了一座小桥的模样,若隐若现的在虚空中慢慢摇曳。若不仔细看,便会忽略了它的存在。 “快看,那是什么?”磲婴伸手一指南边的光桥,冲血娃大声喊道。 血娃顺着磲婴的手指定睛观瞧,也看到了那座光桥的轮廓,他的脸色就立马涨红了:“这一定是通往南天门的天桥,我们快过去!” 他们俩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感到了山顶的边缘,就要向外迈出脚。但是下一瞬,他们望着眼前那依然几乎淡不可见的光桥,又踌躇的收回了腿。 “这……这看起来比传说中的奈何桥还不结实啊,就这个样子,小爷我怎么过去?”血娃反复的抬起脚又放下,一脸的犹豫不决。 眼见着寻觅多时的线索就在眼前,可是却无从获得,这让磲婴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不过磲婴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就毅然决然的朝外迈出了一只脚。 血娃看到磲婴如此冒险的做法,惊得跳了起来:“喂喂喂,你不要命啦?” “没事,我只是试一下。” 磲婴慢慢的把右腿卖出,踏向越来越淡的光桥,而左腿则犹如一根钢钉,稳稳地扎在山顶上。他是想亲身感受下,眼前所见的光桥,到底只是一片虚影,还是确实存在的实物。可与此同时,一阵猛烈地山峰呼啸而来,犹如咆哮的凶兽。磲婴那矗立于山顶边缘的身子,也在狂风中随之摇晃了起来。 “小婴子,当心啊。”血娃大叫一声,伸手拉住了磲婴的胳膊。可就在这一刹那,一阵更加狂暴的山峰袭来,两人的身子便失去了平衡。随即他们就像是两块被急流卷走的舢板一样,落入了山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半空中,他们发出了巨大的嚎叫,死亡的恐怖迅速掘住了他们的心房。可是等了许久,却始终未感受到身体坠在地面的剧痛袭来。随即他们便狐疑的停止了嚎叫,转眼一看,竟发现他们此刻正漂浮于大风呼啸的虚空之中。而他们的身下,正是那若隐若现的光桥。 血娃好奇的伸出了手,想要抚摸下身下的光桥,可是他的手却净值的穿过了那片比蝉翼还要轻薄的光桥,惊得他立即缩回了手。 “嘿,小婴子,这光桥可真是神奇得很,我们要不往前走走?”血娃抓紧了磲婴的胳膊,紧张中难掩猎奇的说道。 “好,向前走走。”磲婴点头道。 接下来,磲婴便试探似的站起了身,发觉尽管脚下虚浮,但是却并未使他向下坠落。故而他就拉着血娃,亦步亦趋的顺着光桥的轮廓向前走去。 他们向前一直走出了好几里,云彩在他们身边迅速略过,风声如同雷鸣般的扇响。好几次,他们都险些从光桥上坠下,幸好磲婴眼疾手快,才不至踏空而亡。 终于,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无比的金色大门,好似连接了天与地的距离,让人一眼也望不到头。在阳光的印照下,闪耀着威严的金光。 “这就是南天门吗??血娃仰头望着眼前的金色大门,面露错愕之色。 而他的话声刚落,金色大门就发出了磅礴的轰鸣之音,音波又形成大风,吹散了门前的云彩。磲婴和血娃在这宛若整个天地发出的巨响中,勉励保持着稳定。 随着轰鸣之声的接连响起,金色大门也缓缓地朝两侧打了开来。几个呼吸后,金色大门便完全的打开,露出了门后那截然不同的世界,那正是仙人们居住的天庭。 与此同时,门内的半空中,蓦然涌出了一大片金黄色的光芒,然后金光又迅速聚拢,变成了一头庞大的金色巨龙。可不知因何缘故,金色巨龙的尾部,却没有龙鳞附着其上,因此便让这头巨龙的威武打了一个折扣。 “凡人,竟敢惊扰天庭,该当何罪?”龙口中发出了巨大的咆哮。 饶是磲婴英勇绝伦,但是在面对这头金色巨龙之时,还是感到了极大地压力,仿佛是一头幼小的羊羔在面对狼王那般的无助。好不容易,他才鼓起了勇气,将来意告知了那头金色巨龙。 巨龙听完了磲婴的来意,眼中流露出了人性化的沉思。少顷,它才以自认为轻柔的音量说道:“唔,你就是天晴元帅转世人间时所留下的子嗣。既然如此,那便不追究你们冒犯天庭之罪了,速速离去吧。” 磲婴自然不肯就此放弃,故而便是一番苦苦相求。金色巨龙起先是不为所动,但随后眼中也流露出了些许迟疑之色。磲婴见此,于是便再次央求道:“龙大人,在下只不过是想见父亲一面,绝不会冒犯天庭的威严。只要龙大人您能答应在下的请求,那无论什么条件,在下必当全利办到。” “不要龙大人龙大人的叫,大家都教我秃尾龙,你也这么称呼本龙好了。”秃尾龙道:“不过你要知道,你只不过是一介凡人。身上毫无仙灵之气。如果本龙就这么放你进天庭,那你立马就会被天兵天将发现。到时候,你我都会有危险。” “那可有什么办法避过天兵天将的耳目?”磲婴依然不甘心道。 秃尾龙沉吟了片刻,方才回答道:“办法倒是有一个。” “什么办法?” “本龙给你一件仙衣,你穿上后,周身会被仙灵之气笼罩,如此便可躲过巡查。”说到此处,秃尾龙停顿了几秒钟,随即话风一转道:“可是仙衣无比珍贵,纵使你是天晴元帅之子,也段无白拿之理。” “那在下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可以换得一件仙衣?”磲婴忐忑的问。 “本龙感受到,在你的体内藏有鲛绡之力,这可以治好我积年的暗伤。如果你要是同意交换,那本龙就把仙衣送你,再放你通行。” 磲婴不禁一怔,没想到秃尾龙会向他索要鲛绡。他在前不久方才知晓,之所以他能多次刀枪不入,而且即使伤重也能快速恢复,便是倚仗着鲛绡之力。如果失去了鲛绡,那对磲婴而言,无疑是字段一臂般的牺牲。 可是磲婴转瞬又想,身为人子,竟无法见到父亲一面,那是多大的悲凉和不孝?相比之下,鲛绡又算些什么呢? 沿念及此,磲婴便咬牙同意了秃尾龙的提议:“好,在下同意交换。” 随即,秃尾龙便张开了龙口,里头飞出了一件放射着五彩宝光的仙衣,径直飘到了磲婴的身前。刹那间,仙衣就自动穿在了磲婴的身上。 紧接着,秃尾龙的口中又发出了一道白光,笼罩住了磲婴的全身。只见磲婴的身体在白光中禁脔似的颤抖了几下,鲛绡便从他的体内剥离而出,飞入了秃尾龙的口中。 “好了,交易已经完成,你赶快进去吧。” 秃尾龙非常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随后便一摆龙尾,卷起一阵大风,把磲婴卷入了天庭。而下一刻,还没等血娃发出抗议,龙尾又再一次卷起一阵大风,将血娃吹飞了出去。 在秃尾龙的放声大笑中,血娃灰头土脸的落回了五指山主峰的山顶,而南天门也随之缓缓关闭上了。 再说磲婴,被秃尾龙卷入天庭后,他便怀揣着无限的期待,去打听父亲朱枬的下落。但是天庭是比人间更要广博的一片空间,磲婴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道应该从何寻找。 好在身披仙衣的磲婴,成功的让天庭众仙误以为他是一名新近的后背,故而对他则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磲婴也从而打听到了一条非常有用的线索,在天庭的昆仑城中,有一座藏经阁,里头藏有无数珍宝与典籍。其中便存有一部天神榜,上面记录了所有神仙的生死与去向。 得知此事的磲婴,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昆仑城的方向。幸好在天庭中,腾云驾雾,瞬间千万里之类的神通,都会成为信手拈来的本能,因而大大减少了磲婴赶路的时间。 可是来到昆仑城之后,磲婴却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遇中,因为昆仑城作为天庭的中心,有着众多天兵天将的把守,想要人不知鬼不觉的躲过监视,混入藏经阁实属不易。 磲婴在昆仑城中盘桓了数日,却始终寻不到潜入藏经阁的办法,他的心情也因此变得愈来愈焦灼,他甚至考虑着就此硬闯进去。 这天,磲婴心情烦闷的在瑶池畔散步,思考着潜入藏经阁的办法。奈何千头万绪,却寻不到任何一条有用的线索。 他苦恼的望着自己水中的倒影,心中便响起了父亲朱枬。它曾听玄化和朱棣说过,他的脸型轮廓,与父亲朱枬有着几分相似。因此,他不由得自嘲似的喃喃自语道:“也不知父亲见了我之后,是会觉得虎父无犬子,还是觉得我太不成器?” 接着磲婴又想起,他还在人间之时,曾在关羽庙中与海盗众兄弟结义,说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豪言。那时,他仰望着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羽塑像,在心里轻声的对自己说:“或许,我的父亲就像是关二爷一样勇猛威武的一代豪杰吧?” 而正当磲婴正陷入过往的记忆之刻,远处则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西校之声,瞬间将他拉回了现实。他转头回望,发现原来是西王母的侍女在瑶池上泛舟。 瑶池分有内外两池。此刻磲婴所处之地便是外瑶池,允许寻常仙人随意游玩;而内瑶池则是西王母的专属领地,只有每年开蟠桃大会之时,才会向天庭的上仙们开放。 磲婴看了一阵,便扫兴的收回了目光,准备转身离开瑶池。如今对他而言,只有寻找到父亲朱枬才是唯一重要之事,即使瑶池的风景在美,天庭的仙女在动人,都难以让他的心掀起波澜。 可是与此同时,那正在瑶池上泛舟的仙女们的一番对话,却让磲婴的脚步停了下来。 “喂,你听说了吗?藏经阁居然要在三日后向天庭众仙开放。” “真的吗?那我到时候可要去,我早就想看看藏经阁三层的天女心经了,听说对美颜有奇效哦。” “美得你,开放的只是下两层,第三层不开啦。” “唉,真可惜。”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第三层还存有天神榜,那可不是给我们这些小仙女随意观看的东西。” 第一百一十八章 磲婴听了这几位小仙女的谈论,不禁心中一喜。这段时间,他也曾多次到藏经阁一带盘桓,可是由于藏经阁并不向外开放的缘故,加之又有重兵把守,他总是无法靠近。而三日后藏经阁破天荒的对外开放,或许这便是磲婴唯一可混入其中的机会。 沿念及此,磲婴便赶紧离开了瑶池,返回住处,等待着三天后藏经阁的开启。 时间在磲婴的煎熬中慢慢度过,终于,他等到了藏经阁开启的时候。这天,磲婴大清早就离开了他所暂居的洞府,前往了藏经阁。 刚到近前,磲婴就见到了此处早有大批的神仙等待在门前,恭候着藏经阁的开启。不多时,藏经阁如约的开启了,众仙在顶盔掼甲的天兵天将的审视中,依次进入藏经阁内。 磲婴随着人流,同样缓步走入其中。一进到里面,磲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表面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座三层小阁楼,里头竟然是一片广袤无边的原野。 在这片辽阔的原野中,有无数颗光团漂浮其上,犹如泛着荧光的萤火虫。每一个光团上,还闪耀着各色不同的文字,全都是各种仙法或密集的名字。众仙欣喜不已的飞翔于原野上,浏览着光团上的文字,如果遇到中意的,便会伸手触摸下光团,随即就会被光团吸扯入其中。 磲婴在来到藏经阁之前,便已经听人说过,这些光团全都是不同的小世界,分别蕴藏了不同的法则奥义。只要能进入其中,便可领悟相应的法则。 磲婴快速的飞过原野,众多光团从他的身边飘过。有几次,他都想停下来,进入光团之中,领悟无上的天道法则。不过想到此次之行的目的还尚未达到,他便放弃了这个念头,继续朝前赶路。 一个小时后,磲婴的眼前出现了一座金光闪闪的天梯,那正是登上藏经阁第二层的入口。于是,磲婴便踏上了天梯,随即眼前一花,等到视觉恢复如常时,就已经来到了藏经阁的第二层。 藏经阁的第二层,是一片更加辽阔的原野,只不过此处的光团却比第一层少了大半。但是每一个光团所散发出的威压,则要比第一层的光团更加强大。磲婴随意扫了一眼光团上的文字,发觉那全都是一些在天庭中大名鼎鼎的仙法。 磲婴依然未作停留,继续朝前飞驰,终于眼前再一次出现了另一座金光闪耀的天梯,那正是登上第三层的入口。 就在她距离天梯尚有几百米距离之时,天梯前就蓦然浮现出了两名威风凛凛的天兵,手持着长枪,勒令磲婴立即止步。可磲婴对此宛若未觉,继续朝前飞奔。两名天兵不禁勃然大怒,就要向磲婴出手,而与此同时,磲婴口里却大喊道:“两位上仙,不好了,那边有人打了起来。” 这两名天兵听到磲婴口中所喊之话,纷纷放下了手中长枪,沉着脸说道:“是谁敢胆在藏经阁中闹事,你前方带路,我们过去看看。” “磲婴搓着手,一脸的惊惶,口里一边说着,脚步就一边朝两名天兵靠近:“小仙我也不认识他们。总之就是有两名法力比我高墙的大仙为了抢一本秘籍,在那边大打出手。两位上仙快些和我过去吧,迟了恐怕就要有人陨落了。” 两名天兵自然没有察觉磲婴的心思,点点头就起身朝前走去。突然,磲婴脸上的惊惶消失了,猛然大喝一声,就朝着两名天兵的脖颈轰出了两拳。 两名发觉上当的天兵想要闪躲,可是已经来不及,如刀锋般锐利的拳风就呼啸而至,砰砰两声闷响中就打中了两人的脖颈。霎时间,他们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就双双昏死了过去。 随后,磲婴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两条捆仙索,将昏死的天兵五花大绑了起来。这捆仙索是他前两日在昆仑城中的一家法器商店购得,虽然只是两条下等捆仙索,但是想束缚两名昏死的天兵几个时辰也是绰绰有余了。 做完了这一切,磲婴就急匆匆的登上了藏经阁的三楼。花了一番功夫之后,他总算在此找到了传说中的天神榜。 天神榜是一块三四米长的石板,上书《天神榜》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只要将精神力送入天神榜内,就可得知里头所蕴藏的天机。 在天庭混迹的这段日子里,磲婴也早已学会了外放精神力的方法。于是他立即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灌入了天神榜之中。随即,眼前便出现了众多仙人的模样,一旁还有一片密密麻麻的文字介绍着此人的生平经历,以及当前是否陨落,或未来的走向。 但是磲婴在天神榜里搜寻了好几遍,却始终未发现父亲朱枬的名字,甚至天晴元帅一栏也是显示空缺。一时间,磲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而就在磲婴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两名被磲婴打晕的天兵也醒了过来。短暂的茫然后,他们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竟然有人趁他们不被,将他们击昏,闯上了藏经阁的三楼。 他们的心中既是愤怒又充满了恐惧,一方面他们愤怒渔竟然有人敢胆在藏经阁内出手,另一方面也恐惧此事败露之后,天庭会降罪于他们。 故而,这两名天兵也不敢声张,只是默不作声的挣扎,想要尽早挣脱身上的捆仙索,好登上三楼寻找磲婴。可饶是他们身为天兵,法力颇为不俗,但是想在一时半刻间挣脱捆仙索也没法办到,即使这只是最为下等的两件法器。 而就在这时,前方却走来了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看到这两名兀自在地上挣扎扭动的天兵,脸色也不由得一怔,随即出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是谁敢胆把你们捆绑起来?” 其中一名天兵闻声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男子正是天庭中位高权重的天启元帅,心中就是一片冰凉,暗自叹息恐怕此事就要败露了,想必到时候,他们就要被天庭革除仙位,打入轮回。一想到此,他的脸色就变得无比惨白。 天启元帅见这名天兵只是惊恐的望着他,却不出声,心中也猜到了对方的想法。故此他便不悦的皱了皱眉,随后指着另一名天兵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说。” 接下来,天启元帅便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禁不住勃然大怒起来。随即他便迈开大步,径直冲上了天梯,去寻那名冒犯天庭威严的仙人,想要将他打入轮回。他急切之下,甚至都忘了还有两名天兵还被捆仙索所捆绑,正等着他施救。 天启元帅一冲入藏经阁的三楼,便一眼望见了坐于天神榜之前的磲婴,于是大吼一声,伸手就抓向了磲婴的肩膀。只见空中立马浮现出了一道虚幻的掌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在了磲婴的右肩膀之上,随即就将磲婴提了起来。 “大胆贼人,居然敢殴打天兵,擅闯藏经阁,你可知罪?” 心神正处于茫然之中的磲婴,猛然听到耳畔响起了一声炸雷般的大吼,因此便惊醒了过来,抬眼就看到了天启元帅那张愤怒的脸庞。 “你是和人,为何擅闯藏经阁?” 天启元帅继续保持着掌影的轮廓,将磲婴拎于半空,目光不善的打量着磲婴。突然,他的目光被磲婴身上的仙衣所吸引,立刻就被拉直了。 “你居然是凡人?说,是谁把仙衣交给你的,混入天庭想做什么?” 天启元帅的吼声犹如数个惊雷同时炸响,震得磲婴的双耳阵阵嗡鸣,好半晌他才勉强恢复了听力,随即便回答道:“不错,我是一名凡人。不过我曾听说,我的父亲朱枬是天庭的天晴元帅,所以我来此寻找家父。” 天启元帅从磲婴的口中听闻朱枬之名,脸色在刹那间就转变了好几次,身体也激动的颤抖了起来:“小子,你此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磲婴神色坦然的回答道。 “好,本帅要搜寻你的神魂,如果你在说谎,那就休怪本帅无礼了。” 天启元帅的话音刚落,磲婴就看到对方的双眼中射出了两道金光,如同两把锋利的长枪一般,直直的插入了他的眼睛。磲婴只感到双眼一阵酸痛,随即他的记忆就在脑海中快速的重放了一遍。 几分钟后,天启元帅总算是了解了真相,于是便缓缓地散去了掌影,激动地看着磲婴:“你……你果然是天晴元帅之子!” 这一瞬间,一幕幕久远的记忆,也开始在天启元帅的脑海中快速回放。多年以前,天庭中有两大元帅,正是他和朱枬的前世天晴元帅。可是后来天晴元帅转世成人,然后就此消失无踪,天庭中便只剩下了天启元帅一名元帅了。。 许久之后,天启元帅方从记忆中抽身出来。他目光慈祥的望着磲婴,温言说道:“你赶紧走吧,天庭不是你久呆之地。” 而磲婴正想说些什么,旋即就被天启元帅挥手打断了:“不用担心,本帅和你的父亲曾是至交好友,本帅一定会设法帮你寻到你的父亲的。说实话,这些年来,本帅也在疑惑,他到底去了哪里。就算是身亡,也会回归天庭才是。” 言罢,天启元帅就抬手在虚空出轰出了一拳。随着这一拳的轰出,半空中便出现了一个幽邃的黑洞,传出了狂猛的吸力。接着,天启元帅又是一挥手,将磲婴送入了黑洞之中。 在落入黑洞的刹那,磲婴的耳里,听到了天启元帅最后的语声:“你身上的仙衣,本帅先收回了,毕竟仙家之物不适合出现在人间。等本帅有了消息,会去人间告知与你。”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送走了磲婴,天启元帅才脸色阴沉的返回了藏经阁的二楼。他一摆手,手中就放射出了一片耀目的白光,白光如水般洒在两名天兵的身上,随即捆仙索就松脱了开来。 恢复了自由的天兵,从地上站起身,忐忑的看着天启元帅。他们的嘴唇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想要开口求情,但一想到天启元帅平日里那严酷的作风,又不敢开口,陷入了张嘴结舌的困境之中。 可让他们万没想到的是,天启元帅只是目光淡然的扫了他们一眼,就径直从他们的身边走了过去。等到天启元帅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原野,空中才飘来了他威严的语声:“那名贼人已经被我打入轮回,不过今日之事,你们不得外传。“” 与此同时,磲婴穿过了幽邃的黑洞,最终重新落在了五指山主峰的山顶上。他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血娃错愕的脸。两人都愣了一会后,血娃才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哇哇哇,小婴子,你怎么被老天爷屙了出来啊?” “怎么说话的呢?”磲婴重重的在血娃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我是被天庭的天启元帅送了下来。” 血娃气恼的揉了揉生疼的脑袋,愤愤然的盯着磲婴骂道:“丧天良的小婴子,亏小爷我还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删上等了你这么久,你居然不懂感恩的殴打小爷我。” 他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山石上,继续用愤怒的眼神盯着磲婴:“不过小爷我宽宏大量,不和你这种无知小儿一般见识。对了,你在天庭上都遇到了什么?” 磲婴看着血娃这幅气恼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禁不住发出了一阵开怀的大笑。随后,磲婴便把他在天庭中的遭遇告诉了血娃。当他说道搜遍天神榜,也没有看见父亲朱枬的名字之时,不禁虎目含泪,显然是伤心到了极点。 可这时,血娃却面色古怪的打断了磲婴:“那啥,小婴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什么好消息和坏消息?”磲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狐疑的问了一句。 “好消息就是,前不久,我们的人终于找到你家老子的下落了,小爷我正是专程留在此地,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的。。” 此言一出,磲婴的眼睛立马就瞪大了,脸色也在以闪电般的速度迅速胀红。可是下一刻,血娃却话风一转:“坏消息是你家老子在厚土之下的合墟。” 磲婴被血娃的这番消息给弄蒙了,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血娃在他的耳畔呼唤了好多声,磲婴才大梦初醒的问了一句:“合墟,这是什么地方?” 血娃狠狠白了一眼磲婴,一脸的鄙视,斥责道:“小婴子,你真没有文化,居然连合墟都不知道。出门别说认识我,小爷丢不起这个人。” 讽刺了一番后,血娃才和磲婴介绍起合墟的情况。合墟位于厚土之下,是一片三界六道一切生命都不复存在的无极之地。 合墟的可怕,甚至达到了三界无有任何生灵敢接近的地步,但凡知晓此地的生灵都会对此地谈之色变。即使是刚刚从地狱逃出来的厉鬼恶魂走投无路了,也不敢踏足这个地方。 相传合墟的来源,是在上古时期,地心之火爆发,三界生灵涂炭,神灵以“冰魄”方能镇压,为了不伤及生灵,地心之火被压制在厚土之极,故而冰魄与地心之火齐发,莫说是人和鬼了,甚至是神仙也不敢靠近 磲婴听完了血娃的讲述,脸上仍旧是带有不敢置信的神色:“你说我的父亲在这个万物死绝的合墟,那么我父亲到底是生还是死?” “当然是鉴于声与死之间,是一个非生非死之人。”血娃掰开酒葫芦的壶盖,灌了一口酒,摇头晃脑的说道。 “那你说我的父亲为什么会在这么一个鬼地方?” 血娃茫然的摇了摇头:“小爷我哪儿知道。不过我和小玄子都猜测,你家老子很有可能是为了元神不散,又不入轮回,故此才去到了那个不生不死的鬼地方。” “那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磲婴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了起来。 “或许是为了守住殇魂双剑吧?”血娃有些迟疑的说:“前两天,小玄子来找小爷我的时候,他曾说过,你家老子失踪前的两个月,就有些不大正常,有时会说一些令人费解的话。但是如今回想起来,他似乎是预言到了煞王的出世。” 听完此言,磲婴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才神色坚定的向血娃问道:“那可有什么办法能到合墟?” 血娃看着磲婴坚毅的表情,便知道磲婴已作出了决定,于是他也少见的收敛起了脸上的戏谑之色,沉声答道:“随我来吧,我们去找小玄子,他有办法。” 几日之后,磲婴和血娃走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他们在蜿蜒的山洞中行出了许久,眼前便出现了一个散发着冷气的地下悬崖,深邃的望不到尽头,仿佛另一头便是宇宙的深处。 而他们也在悬崖边上,看到了多日不见的玄化。这时,只听玄化的声音悠悠的在这片诡异的地下空间中响了起来:“这便是进入合墟的入口。磲婴,你准备好了吗?” 第一百二十章 “准备好了。”磲婴目光镇定的望着无尽的深渊,沉声回答。 言罢,磲婴便在玄化的指示下,来到了一条垂于悬崖边的绳索旁。他伸手抓住绳索,入手一阵冰凉,随即他又用力晃了几晃,悬崖之下便传来了绳索拍击峭壁的空洞回响。 “你靠着这根绳索下到悬崖底部,走出谷底,将会遇到一个路口。一头通往幽冥,另一头则通往合墟。”玄化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检查起绳索系的是否牢靠。忽然,他响起了什么,伸手便从背后的包裹里抽出了一把长刀,塞到了磲婴的手中。 “合墟是一片极为奇异的空间,在阴与阳之间。故而除了阳气鼎盛之人以外,他人一旦步入其中就会顷刻间丧生。我和血娃都并非阳气鼎盛之人,没办法和你一同下去,这把七杀刀就送给你防身吧,此刀对魑魅魍魉、冤魂厉鬼具有数倍加成的杀伤力。” 磲婴点了点头,随手就摘下了自己的佩剑,然后将玄化的七杀刀挂在了腰带上。但见这把七杀刀,罩于一个镶满珠宝的刀鞘之内,乍看上去就像是一把无比奢华但却百无一用的礼器。不过细看之下,却能发现此刀上却会时不时的散发出淡淡的血芒,并隐隐有着鬼哭狼嚎之声传出,摄人心魄。 最后,磲婴冲他俩挥了挥手,说了一句告辞,就双手紧握住了绳索,从悬崖上翻身而下,开始一步步的向下滑去。 半个小时候,磲婴终于踏在了悬崖的底部。他放眼四望,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丝光亮。纵然磲婴的目力极好,也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些许轮廓。谷底宽约十来米,并无大型植被和动物的踪迹。 磲婴按照玄化的指示,迈步朝左侧行去。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蓦地浮现了一丝红光,一闪一闪的宛若鬼怪的独眼,在暗幕中放射着令人不安的光彩。 又朝前行出了上百步,磲婴总算走出了谷底,眼前出现了一个岔路的路口。而至于眼前那一撮诡异的红光,竟然是来自一个身披盔甲的男人的独眼之中。 磲婴的脚步声惊动了这名怪异的独眼男子,因而他眼中的红光也随之愈发明亮,并牢牢地锁住了磲婴这位不速之客。与此同时,也传出了他嘶哑的声音。 “你是何人?为何来到此地?” 这嘶哑的声音,犹如刀刃在岩石上剧烈摩擦所发出,极端的坚硬刺耳。磲婴不禁皱了皱眉,但转瞬后又恢复如常的回答道:“我是磲婴,要前去合墟找我的家父朱枬。” 独眼男子对磲婴的回答感到了有些诧异,眼中的红光闪烁的也愈发剧烈了起来:“什么,你说你的父亲是朱枬?” “没错,家父正是朱枬,不知前辈是否认识?”磲婴的心中,已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备,但是表面上依然是故作坦然的回答。 独眼男子的面容埋在阴影里,除了那只熠熠生辉的红色独眼,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他沉默了许久,随后才语声平板板的说道:“朱枬,本座自然是认识的,不过你阳寿未尽,所以不能去见他,请回吧。” 磲婴暗自握紧了刀柄,毫不退让的说:“如果我非要过去呢?” “那你就必须死。” “抱歉,这两者我都不能接受。”说话间,磲婴就猛然拔出了七杀刀,一刀就斩向了这独眼男子的脖颈。 瞬时间,刀身上闪耀起了璀璨的刀芒,如火把上喷涌的火焰一般,冲出刀锋的桎梏,迅疾的向前延伸。眼看着,只要在往前半尺,这如火的刀芒就能干脆利落的割断这独眼男子的咽喉。 可与此同时,这独眼男子只是漫不经心的一抬手,就用小臂挡住了刀芒的进犯。旋即,刀芒便在独眼男子的小臂上爆炸开来,溅起了一片夺目的火花,并发出了一阵金铁交鸣般的爆响。 “你这是找死!”独眼男子语气冰寒的说。 “抱歉,如果你不让我过去,我只能用我手中的长刀说话了。”就在这一句话内,磲婴便向对方连续斩出了七十二刀,刀芒几乎快连成了一片金色的刀网。 “很好,既然你想送死,那就别怪本座辣手无情。”独眼男子像是被磲婴的做法激出了真火,旋即也是抢步上前,朝磲婴就轰出了五掌。澎湃的掌力犹如重重叠叠的海啸,咆哮着与磲婴的刀芒碰撞,又在空中湮灭爆散,犹如一场小型的烟花展演。 一时间,连绵的爆炸在岔路之前响成了一片。等到爆炸的于波渐渐散去,独眼男子才惊讶的发觉磲婴竟然未死在他的掌下。这一刻,他才真正重视起了磲婴的实力。 “很好,你竟然能接下本座的上百招,而未落下风。看来本座是要拿出点真本事了。请记住,杀你的正是魂魄的守护者塚遁。” 话音刚落,塚遁的体内就爆发出了比之前更要强盛的气势,竟在岔路前形成了一阵狂暴的龙卷风,气势汹汹的卷向了磲婴。 可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却忽然走出了四个散发着无尽混乱之气的黑影,二话不说就朝他们两人发动了攻击。幸好磲婴和塚遁闪躲及时,才不至受伤。 塚遁不禁勃然大怒,转眼一看,发觉来人竟然是煞王麾下的四大魔罗,于是胸中的怒火便愈发旺盛,出声怒喝道:“煞王的四头走狗,你们为何来到此地?难道要提前掀起和冥界的大战吗?” 四大魔罗听了塚遁及不客气的叱问,他们也并不生气,并且还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怪笑。其中为首的蛊叟还讽刺道:“嘿嘿嘿,塚遁,这么多年没见,你的伤怎么还没好,真是个废物。” “是啊是啊,难怪万年前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今天还会成为我们的手下败将。”魔罗祖也不甘人后的奚落道。 “塚遁老狗,你要不要赶紧投降?不然我可是会吃掉你的脑子,尽管老狗的脑子一点也没有龙脑好吃。”而犼也舔了舔鬃毛密布的脸,阴森森的说。 塚遁听着四大魔罗猫戏老鼠般的挖苦,情绪却渐渐平静了下来。他转眼看向一旁蓄势待发的磲婴,出言问道:“看得出你对这四头怪物也很是憎恶,不如我们暂且先联手对付他们?” “好主意,正合我意。”磲婴微笑的晃了晃手中的七杀刀,随即便率先冲向了狞笑着的蛊叟。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刀芒划过深沉的黑暗,迅疾的扑向蛊叟的咽喉,速度之快,甚至就连音爆之声也未来得及同时到达,而被甩到了后方。 刀芒在蛊叟的瞳孔中映射出了明亮的倒影,愈来愈量。与此同时,蛊叟的脸上,却蓦地划过了一丝诡异的狞笑。随即,蛊叟的白色长发就动了起来,犹如千百条恶心的细长蠕虫,在空中疯狂的暴涨,铺天盖地的卷向了刀芒。 霎时间,刀芒就割裂了无数的长发。而那些飘散的长发中,竟也传出了尖锐的惨叫,,好似虫子临死之前发出的哀鸣。 刀芒势如破竹的向前,一寸寸的逼近既定的目标,而阻挡其的白色长发,则是前赴后继的扑向前去。 最终,刀芒在不知斩断了多少根嚎叫的白发后,无奈的消散在了空气之中。紧接着,剩余的白发就刹那间划过了蛊叟与磲婴之间的距离,来到了磲婴的身前。 磲婴眼见着白发裹挟着腥风来到眼前,他自然不敢让这诡异莫名的白发沾染其身,赶紧向后撤退,逃出了白发攻击的范围。 可下一刻,磲婴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阵狂暴的尽风,并伴随着一阵天真烂漫的孩童笑声一同袭来。磲婴不敢怠慢,反手一刀朝身后斩去。可就在这时,那天真烂漫的孩童笑声却陡然变得阴森可怖了起来,磲婴 只感到那笑声像是变成了一根锋利的刚锥,扑哧一声就扎进了他的脑壳。 传字脑壳深处的剧痛,使得磲婴手中的刀法不由得慢了几分,故而长刀只是斩过了虚浮的空气,并未命中目标。 “嘿嘿嘿,小畜生,你赔老夫的头发。” 同时间,蛊叟的长发也是紧随而至。磲婴想要闪躲,可是脑中的剧痛尚未消退,动作便比往常迟滞,因而蛊叟的白色长发就缠上了他的手臂。 磲婴大惊之下猛力甩动手臂,想要挣脱白色长发的桎梏,可是那黏腻的发丝却是越聚月多,不断地顺着他的手臂爬向全身。转眼后,磲婴就被白色长发层层包裹而住,仅留下一个脑袋露在外头。 “该死,你放开我。”磲婴一边猛力挣扎,一边大吼道。可是不管磲婴如何挣扎,缠绕在他身上的头发却没有丝毫的松脱。 解决了磲婴,蛊叟和巨童便将目光投向了与另两名魔罗作战的塚遁。但见塚遁在两名魔罗的夹击下,已经渐渐显出了体力不支的疲态。 蛊叟和巨童对视一眼,随即便星照不宣的加入了战团。一时间,胜利的天平又像四大魔罗一方大幅倾斜而去。 又经过了几分钟的交战,最终塚遁也是不敌被俘,同样被蛊叟甩出的发丝裹成了大半个蚕茧。只见塚遁的独眼里冒出了恶狠狠的光,死死地盯着蛊叟说道:“如果不是本座的伤势依然未愈,你们休想擒住本座。” “嘿嘿嘿,你也不怕把牛皮吹上了天。你厉害,那为什么万年前还是被我们哥几个打成了重伤?”蛊叟笑眯眯的望着挣扎中的塚遁说道。 “那是因为你们偷袭。”塚遁恨恨地说,但回应他的只是一阵如鸟群俯冲而下的大笑。 “好了,不和你废话了,我们去见那个姓朱的小子。”说罢,蛊叟就又甩出了两撮头发,卷向了捆绑磲婴和塚遁的发团,将其提了起来,然后率先走进了合墟。而另外三头魔罗也跟随其后,一并走了进去。 两个小时候,他们在一片被火海环绕的冰山上见到了朱枬.在这以前,磲婴曾多次想过朱枬如今究竟是什么模样,但却没有想到竟会是眼前的这个样子。 朱枬已经死了。他放弃了轮回的权利,灵魂日夜守护着殇魂双剑。他依然身穿着当年的战袍,英姿勃发,威风凛凛。可是在这战袍之下,却是一具苍白的骷髅。 来人的脚步声,惊动了这已经化作骷髅的朱枬。在他那空洞的双眼里,蓦地冒出了两团蓝汪汪的鬼火,幽冷的语声也从颅骨之内传了出来。 “你们是谁,为何惊扰我的安眠?” 停歇了片刻,他的目光便注意到了束缚于发丝之中的塚遁,那冰寒的声音中也戴上了些许波动:“塚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这时,蛊叟将磲婴和塚遁扔在了地上,向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朱枬和他身后的两把长剑:“嘿嘿嘿,你就是朱枬?” “不错,你又是何人?”朱枬警惕道。 “老朽是煞王麾下的护法魔罗蛊叟。”蛊叟伸手指了下自己,然后又伸手指了下身旁的三头魔罗:“他们是煞王麾下的另外三名护法,魔罗祖,犼和巨童。我们并称四大魔罗。” 朱枬打量了四大魔罗片刻,从他们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不似人间所有的魔气,因此心中愈发警惕:“那你们来此是作何,为何要拘禁塚遁?” “你交出双剑,归顺于我王,你可入轮回,再次成为一代战神,重拾往日荣光。”蛊叟面色肃然的说。说着,他又抬脚踢了踢塚遁:“可别像这位一样不识抬举,拒绝我们的好意。” 朱枬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你以为我会惧怕你们的威胁?” 话音刚落,从他的骷髅之身上就猛然爆发出了浩荡磅礴的气势,宛若开天辟地般的威能,瞬间就扫荡了整片合墟,众人也在这骇人的气势之下,双膝发软,几欲跌倒。 朱枬的强悍,出乎了蛊叟的预料。他在心中暗骂自己托大的同时,也立即换上了另一幅表情,并用无比真诚的声音说道:“抱歉,请原谅老朽刚才的无理。 不过你好好想想,在这生命寂灭的无极之地,难道你不曾于梦里再见到你的金戈铁马、吴钩犀甲吗? 不曾再见到你的旌旗招展、一呼百应吗? 你是战场上的画家,红色是你的唯一的颜料。战场像梦境一样吸引着你,那是比现实更真切的梦境。 如果你拒绝了我王,一旦海底大门打开,我的魔族倾巢而出,到时,你不仅保护不了你的双剑,连你残存的幽魂,也终将魂飞魄散。” 朱枬眼眶里的鬼火,忽明忽灭的闪烁不定,仿佛代表了他此刻踟蹰的心情。蛊叟见此,于是便已法术展现出了一幅画面。 只见巨幅的影像中,出现了一座残破古旧的木桥,其下正有涛涛血河咆哮而过,那便是冥河之上的奈何桥。 桥边,站着一个身影孤单的女子。只不过,在萧瑟的阴风中,她的身影犹如烟雾一般飘渺不定,仿佛下一刻就要随风而逝。 朱枬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女子正是自己的爱妻云鲁,不禁悲从心来,可是早已化作枯骨的他,却无泪水可流,无肝肠可段,只能发出悲切的呼号。 蛊叟看着朱枬痛苦不已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瞬不易察觉的笑意:“朱枬,你看到了吧?你的妻子云鲁正在奈何桥边等你,这一等就是二十年了。现在,她的魂魄已经承受不住阴风的摧残,或许是下一刻,她就将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难道你还要对此无动于衷吗?” “别说了。”朱枬大叫着打断了蛊叟,爆头蹲在了地上,发出了犹如野兽垂死前般的呜咽:“我同意你们的要求,我们走吧。” 磲婴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他想要出声阻拦,可是望着虚拟影像中那从未蒙面的母亲,喉头就像是被硬物阻塞般滞涩,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就在朱枬即将随同四大魔罗离开此地之时,远处却响起了一声振聋发聩的大吼:“天晴元帅,不许走。” 众人赶忙寻声回望,就见远处飞来了一道白色的剑光,刹那之间就来到了众人前方十米处。在那道剑光之上,矗立之人竟是天启元帅。 旋即,天启元帅一挥手,两道剑光就从他的袖口中飞出,斩断了磲婴和塚遁身上的发丝。接着他俩就仿佛被无形巨手抓住一般,飞到了天启元帅的身后。 “你没事吧?”天启元帅冲磲婴关切的问了一句。 “还好,我没事。”磲婴活动了下酸痛的四肢,感激的说。他没想到,天启元帅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找到朱枬的下落,绝望的心里也升起了些许希望。 接下来,天启元帅又转眼望向了朱枬,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天晴元帅,你糊涂啊,你怎么能和他们混在一起,难道天下苍生你都不管不顾了吗?” 身死之后的朱枬,恢复了曾是天晴元帅的记忆,故而便认出了天启元帅正是昔日的好友。因而他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但说出的话依旧冰冷:“我的夫人眼见着就要魂飞魄散,我哪还有闲心管天下苍生的死活?” 天启元帅见朱枬态度如此冷硬,顿感一阵语塞。好半晌后,他才面色阴沉的问道:“天晴,你当真要助纣为虐?” 朱枬停顿了许久,方才冷冷的回道:“是的。” “好吧,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天启元帅言罢,就朝朱枬轰出了一拳。随即,空中便浮现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金色拳影,呼啸着压向了朱枬。 朱枬面对泰山压顶般的金色拳影,姿态显得从容淡定。他不疾不徐的从地上拔出了殇魂双剑,在身前支成了一个十字,于是在他的身前,就顷刻出现了一张铭刻着十字的光盾,阻挡住了金色的拳影。 紧接着,朱枬右手中的长剑便朝前一斩,空中顿时形成一道长达十米的剑光,攻向了天启元帅。但见剑光斩断天启元帅的重重防护,最终在天启元帅的胸前爆出了一片夺目的血花。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启元帅怒吼中退出了上百米距离,但剑光却犹如附骨之驱一样紧随而至,。天启元帅拼劲仙灵之力,再次竖起护身屏障阻挡,但那本可阻挡数名上仙全力一击的护身屏障却还是寸寸破碎。最终,剑光横在了天启元帅的咽喉处,只要在向前半寸,那他就会就此陨落。“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上,你速速退去,我不杀你。”朱枬冷声说。 “好,好,好,算你有种。”天启元帅显然是气急了,连说了三个好,然后便驾着剑光转身而走。 而朱枬望着昔日好友远去的背影,眼中的鬼火忽的黯淡了几分。几分钟后,他才对四大魔罗说道:“我们走吧。” 可就在这时,磲婴却是挺身而出。他向前走了几步,隔着十多米的距离,与朱枬遥遥相对。纵然此前这对父子已经得知了彼此的身份,但还尚未说过一句话,此刻相互对视中,双方都感到了些许尴尬。 最终,还是磲婴首先打破了沉默:“父亲,罢手吧。”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你戎马一生,还没杀够吗?你的双剑之下有多少怨灵不散?你还要多少人因为你的欲望而死?” “给我住嘴!”朱枬勃然大怒,冲磲婴怒吼道。 磲婴紧闭上了双眼,两行热泪随之从眼角渗出,濡湿了面颊。只听他轻声的呢喃道:“父亲,别怪我,这是您逼我的。” 话音刚落,他就趁四大魔罗不备,从魔罗之一的巨童的手中夺回了七杀刀,挥刀冲向了朱枬。四大魔罗见此,就要上前阻拦,但磲婴的冲势极为迅猛,还没等四大魔罗迈出步伐,他就已经来到了朱枬的身前。 可就在这时,朱枬的胸膛中却射出了两道金光,打在了磲婴的胸膛上,顿时鲜血犹如井喷一样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冰山。 朱枬望着倒地的磲婴,声音冷漠道:“逆子,去见你的母亲吧。” 随后,朱枬便与四大魔罗离开了此地。至于塚遁,则在天启元帅败逃之时,就已经悄然的离开,去寻找救援去了。最后,合墟中,只剩下了奄奄一息的磲婴。 当合墟隐退于身后,朱枬这才依依不舍的转头回望,心中有个声音轻轻的说:“孩子,一切全靠你了。弱不成,那我们一家三口便在奈何桥畔相见吧。” 与此同时,风舆独自一人矗立于悬崖旁。她低头望着这片深邃的黑暗,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磲婴的脸庞。随即,大量的记忆便涌向了她的眼前。 合墟是一片扭曲的时空,故而时间流速与人间大不相同。磲婴在里头仅过去了几个小时,可是人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在这半个月里,人间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灾难,因此玄化和血娃也无法坐以待毙,早在十天前就返回了应天府。 再说风舆,她受磲婴的委托,前去保护月隐。不过来到月隐藏身的尼姑庵,却发现正有一群复活者将其团团包围,想要杀死里面所有的人。 风舆自然无法坐视不管,他击退了数名复活者,冲入尼姑庵,找到了月隐,想要将其护送出去。可没想到,尼姑庵外的复活者却是越聚越多,眼看着就要冲破门窗杀了进来。 幸好就在此时,一批肖勇的骑兵从林中杀出,打退了此地所有的复活者。事后,风舆方知是玄化派人暗中跟随着她,好寻找月隐的下落,进而才在她的危难之刻前来救援。 之后,相虞本想护送月隐去到草原,毕竟比起中原来说,草原还是要更加安全,魇魅与复活者的霍乱在草原仍不多见。可是让风舆万没想到的是,月隐却执意要返回应天府。 最后,风舆只好把月隐送回了应天府。而她也在城中,遇到了刚从合墟入口返回的玄化,并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了磲婴的去向。得知磲婴竟前往了九死一生之地,风舆是一刻也坐不住,当天就出城赶往了合墟的入口。经过了七天七夜的奔波,此刻她终于来到了这片阴森的悬崖边。 曾经磲婴用过的绳索,依然固定在悬崖边上。风舆伸手拉了拉,试了下绳索的牢固程度,觉得无恙后,就要顺着绳索下去。 而就在此刻,悬崖中却骤然升起了阴寒刺骨的魔气,紧接着,四大魔罗便环绕着朱枬飞了上来。风舆抬眼望去,一眼便认出了这四大魔罗的身份,拉动绳索的动作也不由得僵住了。 就在风舆认出四大魔罗的同时,他们也认出了风舆的身份,曾与南海水族共同与煞王作对的人类。于是,魔罗祖便狞笑着从手中甩出了一道黑气,打向了风舆的胸口。 黑气入体,风舆的皮肤上就迅速泛起了灰暗的色泽,随之身体也失去了知觉,如同一个木雕一般,直直的坠向了悬崖深处。 四大魔罗看着风舆的身影被黑暗所吞没,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便继续环绕着朱枬,飞出了这片山洞,去往了煞王的老巢海心巅。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是一片泛着点点荧光的草原,纵然穷尽目力,也望不到边界。天空是金色的,光芒温暖而柔和,但天上却没有星体,。这便是蒙古人传说中的长生天。 它既是蒙古人心目中的神之,也是一片自足的天地。它无始也无终,亘古不变。 而就在这永恒的草原上,一名闭幕盘坐的蒙古男子蓦然睁开了眼。他的目光无比的深邃,宛若包含了一片世界,故而也无有丝毫人类的情绪。 可转瞬之后,他的眼里却泛起了波动,平静的脸上也同时流露出了深深的担忧。只见他缓缓地抬起了右手,指向了虚空处。随即那片虚空就像是被扰动的水潭,荡漾起了层层涟漪。 “扶庚,你想要做什么?”这时,蒙古男子的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只站立的巨鹰,口中竟发出了人的语言。 “鹰王,我的女儿风舆有难,我要救她。”这个名为扶庚的蒙古男子说。 “你忘了我们来此之时,所发下的誓言吗?”鹰王的声音中戴上了些许严厉。 “我没忘。”扶庚的手出现了片刻的迟疑,虚空中的涟漪也慢慢的停止了下来。 多年前,明朝大军深入蒙古,击溃了元朝残部,鹰族和狼族也随之被灭。不过除了风舆侥幸存活以外,鹰族的族长扶庚也被族中所信仰的图腾鹰王救走。后来,扶庚便随同鹰王远离了人世,进入了蒙古人心目中的神之领域长生天,一片没有纷争的世外桃源。而代价则是从此以后,心中不得再有情爱与牵挂。 “既然你没忘,那就罢手吧。人世间的纷争,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有长生天永存。”鹰王道。 扶庚的手僵在半空中,如狂风中的枯叶般颤抖不已,亦如他此刻的心情。鹰王目光平静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决定。 “对不起,鹰王,我还是无法做到不闻不问。” 最后,扶庚还是做出了决定,他要去救此刻危在旦夕的风舆。于是,他不再犹豫的点出了一指,随即虚空中的涟漪骤然大盛,最终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洞口,其外正是那阴森的悬崖,风舆正人事不知的坠落而下。 而就在风舆即将坠地身亡的刹那,一道无形的吸力控制住了风舆的身体,接着她便在无形之力的引导下,飞进了长生天之中。 而就在风舆落入草地之时,草中蕴含的强大生命力,就蜂拥的灌入了她的体内,几个呼吸间就冲散了缭绕于五脏六腑中的魔气。随后,风舆便悠悠的睁开了眼,望见了一脸慈祥的扶庚,惊愕之情便不由自主的爬上了她的脸颊:“阿爸,怎么是您?” 她记得,自己的父亲扶庚早在多年以前,就已战死,甚至就连尸首也没有留下,可此刻扶庚却好端端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沿念及此,他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苦笑:“阿爸,我已经死了吗?” 扶庚亲切的抚摸着风舆的秀发:“傻孩子,你没死,阿爸也没死。” 接下来,扶庚便把当年他被鹰王所救,之后遁入长生天之事,以及刚才他感知到风舆有难,故而出手施救一世通通告诉了风舆。 听了扶庚的讲述,风舆顿感惊喜交加,泪水扑簌簌而下,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苦难都从泪水里释放而出一样。随后,她就一边哭着,一边把自己这些年来的遭遇,也一股脑的告诉了父亲扶庚。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啊。”扶庚心疼的将风舆揽入怀中,拍着风舆的背说道:“不过这已经都过去了,以后你就在长生天中陪着父亲吧。在这里,不会有煞王的威胁,不会在有苦难。” 可是风舆闻听此言,脸上却不见丝毫欢喜,反倒是出现了抗拒之色。 “阿爸,对不起,我不能在长生天中陪着您。”风舆还是咬牙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为什么?”扶庚惊讶的说:“为了那个叫磲婴的小子吗?” 风舆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行,阿爸不能在看着你去冒险。”扶庚连连摇头,一口就回绝了风舆的要求。 瞬时间,风舆的脸色就变得一片惨白。她噗咚一声就跪在了扶庚的身前,起球道:“阿爸,请原谅女儿的不孝,我必须回去,不然他会死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煞王的威胁,那不是你可以抵挡的。”扶庚背着手,脸色阴沉的在草地上踱着步。 “纵然身死,我也不能弃他不顾。”风舆斩钉截铁的回答道:“而且,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弄到殇魂双剑,将其毁灭,一定能遏止煞王的野心。” “就凭你们吗?”扶庚有些生气的说。 “或许光凭我们还做不到,可是只要阿爸您能帮忙,我相信一定可以。”风舆充满期盼的望向了父亲。 扶庚看着态度如此坚决的风舆,自知已经无法再劝。纵然他想强留风舆在长生天内,可是以风舆的心境,终究还是会被长生天所排斥。 “立誓皈依长生天之人,必须抛弃人世间所有的情爱与牵挂,否则将会失去力量。就在刚才,阿爸为了救你,已经破了誓言。所以,阿爸帮不了你了。” 停顿了少顷,扶庚又接着说道:“也罢,既然你一心想回去,阿爸也没法强留你。那就趁着阿爸的力量尚未完全消退,阿爸再送你一程吧。” 话音刚落,扶庚就再一次伸手点向了虚空,涟漪退去之后,空中重新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大洞,其外正是合墟的入口。 接着,他又伸手指向风舆,随即指尖就射出了一道柔和的白光,钻入了风舆的体内。那正是来自长生天的祝福,得此祝福之人,哪怕是身在合墟这样的死地,都会受到长生天的庇佑,不被恶劣的环境所害。 接下来,扶庚便流着泪,挥手将风舆送出了长生天。时空通道关闭的刹那,印在风舆眼中的最后一幕,便是父亲扶庚那张流着泪的笑颜。 第一百二十四章 风舆眼里噙着热泪,转身奔入合墟。她不敢回头,生怕泪水就此决堤而下。不多时,她的眼前便出现了一片翻腾的火海,释放着灼人的热浪。 而在火海中,则有许多跟高大的石柱拔地而起,一直延伸到火海中央的冰山旁。故而人可借助石柱作为落脚点,走到冰山上。只不过若有片刻的迟疑,那翻涌的火浪便会将来人焚为灰烬。 风舆战战兢兢的走上了石柱,火浪就在她的脚旁翻涌,使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但是她转念一想,自己有长生天的祝福所庇佑,不禁心中安定了不少,但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突然,一波火浪高高扬起,竟然超过了石柱顶端数米的高度,然后呼啸着席卷向风舆所立足的石柱。 风舆赶紧向前纵越,跳到了十多米外的另一根石柱之上,险险躲过了火浪的拍击。 可下一刻,又是一波火浪卷来,尚未调匀气息的风舆已经躲无可躲,她只能紧张的闭上了双眼, 等待着死亡的降临。随即,火浪就毫不留情的拍向了风舆,而与此同时,她的身上却闪耀起了一阵柔和的白光,将她的周身笼罩的密不透风,让她避免了被火浪焚为灰烬的下场。 风舆尝出了一口气,原来长生天的祝福要比她想象中更要强大,于是总算是彻底放了心。接下来,她也不再停顿,接连越过根根石柱,来到了冰山上。 没多大功夫,风舆就来到了山顶,见到了重伤昏迷中的磲婴。她一把扑上前去,慌张的从兜内拿出疗伤的药丸,喂进了磲婴的口中,不断呼喊着磲婴的名字。 几分钟之后,磲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见到了泪眼涟涟的风舆,苦笑道:“风舆,你怎么来了?” “如果我晚来一步,恐怕就见不到你了。”风舆哭着说。 磲婴笑了笑,抬起手来想要帮风舆擦掉脸上的泪水,但手臂只举到了一半,就无力地垂了下去。风舆 见此,心酸的又落下了不少眼泪,索性拉起磲婴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胡乱的擦了起来。 “是谁把你伤城了这个样子?”风舆慢慢的将磲婴的上身扶起,哽咽的问道。 “是我的父亲朱枬。” 风舆立即就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怎么会是他?” “我也没想到,最终找到的竟是这样一个父亲。”磲婴苦涩的大笑道,而笑声又牵动了胸膛上的伤口,使得他不住地剧烈咳嗽了起来,鲜血鼓鼓的从口中冒出。 风舆赶忙拍着磲婴的背,帮他顺着气,又给他喂下了几颗疗伤的药丸,几分钟后,咳嗽才慢慢的停止了下来。 “对了,你的鲛绡呢?可以用它疗伤啊。”风舆忽然对磲婴说道。 磲婴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告诉风舆,为了去天庭寻找父亲,已经把鲛绡送给了守卫南天门的秃尾龙。“我的伤,我清楚,我已经活不了几天了。”磲婴靠在风舆的身上,微笑着说。 就在刚才,风舆也检查过了磲婴的伤势,纵然她并非行医出身,但是也能看出那两剑已经穿透了磲婴的双肺,弱换了旁人,恐怕就会当场身亡。只是没想到,唯一期望的救命之物也早已不在。 最终,明了磲婴已经时日不多的风舆,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背起了磲婴,走进了火海。长生天的祝福所形成的光照里,风舆轻声的对磲婴说道:“走,我们回家。” 几天后,他们回到了童年所生活的海岛上。而这时,磲婴的伤势也愈发严重了,全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沉睡。 这天清晨,风舆背着磲婴,来到了海边的礁石上。她轻轻地帮助磲婴躺倒,然后把磲婴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柔声的呼唤道:“磲婴,快醒醒,太阳就要出来了。” 磲婴的眼皮动了动,好半晌后才缓缓地睁开了眼。他冲风舆微笑了一下,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谢谢你,风舆。” “说什么傻话呢?”磲婴轻柔的抚摸着磲婴的头发,笑道。 与此同时,一轮红日从海平线上升了起来,将温暖的阳光撒向了海面。他们安静的望着这美丽的海上日出,低声的说着话,等待着最后一课的来临。 只听风舆问道:“你父亲说,你们一家三口,会在奈何桥边相会,共入轮回。那你说,你们都会转世成什么人呢?” 而磲婴却反问道:“你见过我娘,那你觉得,她想转世成什么人?” “公主说过,她想做一个普通的放牧女孩,坐在草地上,看着她雪白雪白的小羊羔在雪白雪白的云朵下面吃草。” “那我就想做个渔家小子,每天都能驾船到海上,听着海风吹,看着海鸥飞,还有你。” “那你父亲呢?”风舆好奇的问。 磲婴沉吟了片刻,才笑着回答道:“他还会成为一个万夫不敌的将军吧?我看到,当他听到“金戈铁马”“吴钩犀甲”几个字的时候,拳头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那个只剩一把骷髅的拳头。男人,有几个心里不沸腾热血,不向往纵横沙场的呢?我爹是男人中的男人,我爹是我最大的骄傲,可是……”说着说着,磲婴原本显得欢悦的声音却是渐渐地低沉了下来,最终戛然而止,化作了一声悲凉的叹息。 之后,他们俩停止了交谈。磲婴安静的躺在风舆的腿上,轻轻地闭着双目,,而风舆则是目不转睛的望着磲婴的脸,眼里写满了深情和不舍。 又过了几分钟,磲婴的呼吸终于停止了,生命离开了他的躯体。风舆仅仅抱着磲婴不断变凉的身子,放声痛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可突然,磲婴胸膛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愈合。转眼间,就已经恢复如初。紧接着,两道金光又从他的体**出,在空中调转个头,就直直的插入了礁石。旋即光芒退去,露出了殇魂双剑的真容。 而这时,本已死去的磲婴,生命力又重新复归体内,漠然中睁开了双眼。他狐疑的望了望同样错愕的风舆,又起身看了看插在身旁的殇魂双剑,脸上终于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磲婴伸出双手,紧握住殇魂双剑的剑柄,无比郑重的从礁石内拔出。当剑身全然拔出的刹那,双剑上便传出了铿锵的剑鸣之音,声震四里。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殇魂双剑。”磲婴一边端详着手中的殇魂双剑,一边激动地呢喃。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真是太好了。”直到这时,风舆方从巨大的错愕中醒转了过来。她一把抱住了磲婴,激动地语无伦次。 “原来父亲手中的殇魂双剑是假的,他把真正的殇魂双剑打入了我的体内。等到我将死的瞬间,真正的殇魂双剑方才会激活,并让我还阳。” 风舆这才如梦方醒的说道:“原来我们冤枉了他!” “是的,恐怕他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磲婴忧虑的望向的大海。 与此同时,海心巅中,朱枬手持假的殇魂双剑,站在开天鼎之前。在他的身后,是仅仅盯着他的四大魔罗。自打朱枬进入这间大殿以来,他们的目光就不曾有一刻离开朱枬的周身,生怕他在这节骨眼在上又做出什么小动作。 “朱枬,只要你用你手中的殇魂双剑劈开这尊开天鼎,那煞王就将亲自施法送你们进入轮回。要知道,你作为不生不死之人,想入轮回,弱没有煞王他老人家的帮忙,断然是不能做到的。所以希望你不要有所保留。” 对于蛊叟的言语敲打,朱枬表面上未见出丝毫异样,当然,如今身为骷髅的他,也不可能拥有表现万 千情绪的表情。 随即,朱枬默不作声的高举起了手中的双剑,作势就要劈向开天鼎。可突然,他就猛然一转身,手中的双剑也随之脱手而出,在空中幻化成了两把巨大的镰刀,斩向了四大魔罗。而他们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两把镰刀砍中,也分别受了不同程度的创伤。 而紧接着,朱枬的身上就燃起了蓝色的火焰,刹那间就将他焚为了灰烬。随即,火焰中竟爆发出了朱枬的大笑声,扑向了开天鼎的那道裂缝。 直到这时,煞王才明白了朱枬的打算,他竟然要以燃烧元神的代价,将开天鼎封印。于是开天鼎内便传出了煞王不甘的怒吼,血芒疯狂的撞向开天鼎上的裂缝,想要驱散附着其上的元神之火。 但煞王的反击为时已晚,任凭他如何冲撞,朱枬的这团元神之火始终牢牢地封堵着裂缝。又过了片刻后,这道裂缝竟缓缓地弥合上了。 四大魔罗见此,纷纷发出了恐惧的喊叫。他们拖着负伤的身子,扑到了开天鼎上,猛力的敲打了起来,想要听到煞王的回应,可是煞王的声音已经被彻底阻隔了。 远隔千里之外的磲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父亲朱枬的元神寂灭,他不禁悲哭出声。从此以后,他永远失去了父亲。 同时间,奈何桥畔的云鲁忽然抬起了头,望向的暗红色的天空,两行清泪无声垂落。一直苦口婆心劝他离开的孟婆,也放下了茶碗,走到了云鲁的身旁,担忧的望着她。 云鲁缓缓地转眼望向了孟婆,声音凄凉的说:“我等了他二十年,最终等来了一场空。” 孟婆轻叹道:“他再也不会有转世为人、为神,哪怕为畜、为妖的机会了,所以,请你忘尽前尘旧事,重入轮回,重新开始灿烂的人生,把他的那份灿烂也活出来。” 许久之后,云鲁才艰难的点了点头:“也罢,既然他已经不在了,那我也该走了。”说完,云鲁就走到了孟婆的茶摊旁,拿起一碗孟婆汤一饮而下,头也不回的走上了奈何桥。 朱枬以永远寂灭的代价,修复了开天鼎,因而人间的种种异象,也慢慢的消失无踪,人间终于恢复了太平。 与此同时,意识到上当受骗的四大魔罗,也发誓哪怕磲婴带着真正的殇魂双剑藏到了天涯海角,他们也必要将其找出。 就在四大魔罗满世界寻找磲婴之时,磲婴则带着殇魂双剑重新来到了南天门,见到了南天门的守卫秃尾龙。 再一次看到秃尾龙,就只见他那原本光秃秃的龙尾上,竟长出了稀疏的龙鳞。由此可见,鲛绡治愈了万年前的那场浩劫中,他被犼打伤的龙尾。 或许是伤势权欲的缘故,秃尾龙心情显得非常好,一扫上次的威严形象,热情的和磲婴打起了招呼: “磲婴是吧,这次来天庭想做些什么?” 磲婴先是恭敬地给秃尾龙鞠了一躬,然后便将他的来意告诉了对方。由于殇魂双剑属于神兵,凡人根本无法轻易破坏,故此他希望天庭能收下殇魂双剑,或者将其毁灭,好就此绝了煞王破封而出的机会。 但没想到秃尾龙听罢,眼中却闪过了阴沉之色,声音也重又变得冷漠:“天庭大帝已在几日前交代过了,此事天庭不管。” 磲婴正要把殇魂双剑从背上解下,就听到了秃尾龙的一口回绝,不由得就僵在了当场。只听着秃尾龙 继续说道:“大帝有旨:今日之事皆因凡人欲望所致。大神女娲慈悲,以元神庇佑尔等,尔等不知感念,怙恶不悛,若遭灭顶之灾,也是天意。自生自灭,各安天命去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磲婴带着殇魂双剑,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天庭。刚回到五指山主峰,他就看到了翘首以盼的血娃。 “嘿,小婴子,情况怎么样?成功了吗?”血娃又蹦又跳的来到了磲婴的身前,仰脸看着磲婴。 “没有,失败了。”磲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怎么回事?”这时,血娃也注意到了磲婴身后的剑匣,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于是,磲婴便把秃尾龙所说之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血娃,最后叹道:“在我下来之后,天庭已经关闭了天门,不再理会人间的死活。看来我们只能孤军奋战了。” 血娃沉默了许久,表情阴晴不定的变化了数次,一副极为犹豫的模样。正当磲婴正要开口询问血娃发生了何事,她就抢先开口道:“磲婴大哥,你能把殇魂双剑给我看看嘛?” 磲婴不禁错愕的愣在了当场。从他认识血娃的那天起,这个活泼跳脱的小男孩,还从未出现过如此凝重悲怆的神态,更别说叫他磲婴大哥了。 故而,被血娃的这番态度转变弄蒙了的磲婴,便想也没想就把剑匣取了下来,抽出殇魂双剑交给了血娃 。血娃接过双剑后,目光凝重的在其上端详了起来。磲婴几次想开口询问,都因对方的古怪神态而闭上了嘴。 突然,血娃的眼中挣扎之色蓦然一闪,随即就猛然抬起了头,然后抬剑举着磲婴的身后,大叫到:“快看,那是什么?” 磲婴赶紧转身望去,却并无异样之处,入眼所见,唯有飘荡于山顶周围的朵朵白云。而同一时间,身后就骤然袭来了一阵冰冷的杀气,他的脊背上也随之竖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磲婴心中暗叫一声不好,顾不得多想,身体奋力的朝一侧倾倒。紧接着,锋利的剑峰就擦过了磲婴强健的背阔肌,划出了一道一尺来长的伤口。 他咬牙忍着背上的剧痛,一把扑倒在地,随即又在剑刃斩向脖颈之前,相滚地葫芦似的滚出了好几米,怒声大吼道:“血娃,你想做什么?” 只见血娃的表情痛苦的扭曲在了一块,手中紧握着殇魂双剑,身体不停地发着抖,好似在山风中不由自主狂摆的山草。 “磲婴大哥,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血娃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再次提剑冲了上来。 血娃的进攻,竟是全然放弃了防守,剑法招招狠辣,直曲磲婴的要害部位。磲婴面对如同发了狂一般的血娃,显得处处受制,既不能让对方继续伤了自己,也不好打伤对方。一时间,磲婴也陷入了手足无措的被动之中。 但奈何血娃还是一个孩子,饶是武技不俗,可惜却体力比起成年人尚有一段距离,故而过了十几招后,就渐渐露出了疲色。于是,磲婴就趁着血娃的脚步现出的片刻迟滞,冲到了他的身前,打下了他手中的殇魂双剑,并将其提了起来。 血娃还想反抗,而磲婴却眼疾手快的点中了他的穴道,让他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我一直把你当做弟弟,为什么要偷袭于我?”磲婴瞪着擒在手中的血娃,目光里写满了不解与悲愤。 “对……对不起,磲婴大哥,其实我……”血娃测过了脸,不敢与磲婴的目光对视,声音吞吞吐吐,说到后来已经低的如同蚊蝇。 “大声点,别吞吞吐吐。”磲婴一把将血娃搁在了一块山石上,严厉地说。 而正在这时,磲婴的身后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别怪他,这都是我的命令。” 磲婴立刻绷紧了弦,转身望向声音来源之处,发觉说话之人竟是玄化。他看到,玄化正步伐悠闲的行在登山的小路上,话声还没停歇多久,玄化就已从半山腰来到了山顶上。 磲婴慢慢的弯下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殇魂双剑,将剑尖指向了玄化:“我给你十吸的时间来解释。” “你知道血娃的身世来历吗?”玄化丝毫不惧,走到了凭举的双剑之前半尺处,突然反问了一句,只是还没等磲婴回话,玄化却又自顾自的介绍了起来:“恐怕你做梦也没想到,血娃其实是北冥涂氏的后人。” 玄化此言一出,确实让磲婴感到了非常的意外,而与此同时,他也响起了殇魂双剑的来源,那正是涂氏一族打造而成。他不禁在内心中想,莫非血娃与这殇魂双剑有何关系? 磲婴的表情变化落入玄化的眼里,他立马变知晓了磲婴此时此刻的想法,于是便继续将真相吐露而出:“事情还是要从殇魂双剑的铸造说起。 多年前,涂氏一族的族长偶然在冰川之下发现了一块千年寒铁,另一位涂氏长老又在火山口附近找到了一块可以不溶于火山熔浆的少见刚石,以这两块世间罕见的材料打造而出的便是后世闻名的殇魂双剑。 可是双剑打造没多久,整个北冥就一片黑暗,冰川开始融化,万物失去生气,涂氏一族更是在短短几 十年间人丁凋零,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随后,殇魂双剑辗转到了朱枬手中。而朱枬也凭着殇魂双剑的无敌威力,杀戮无数,闯下了尸山血海堆砌而成的赫赫威名。 因而,族里老人们都说,由于双剑杀戮太重,故而双剑的缔造者也受到了牵连。涂氏一族认定只有毁了殇魂双剑才能让整个北冥恢复以往繁荣,重见天日。” “所以,血娃就要用殇魂双剑来杀我?”磲婴听到此处,声音有些冰冷的插了一句话,面色充满了讽刺。 玄化苦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这只是最后迫不得已的选择。你听我慢慢讲。” 接下来,玄化便继续告诉磲婴。 根据涂氏先人记载,殇魂双剑在制造时留有一些余材,将余材喂给北冥特有的一种稀罕的五彩冰虫,此虫吃了余材,就会上瘾,进而指引出殇魂双剑的位置所在。 正因如此,血娃便在玄化早年结识的一名北冥涂氏长老的引荐下,带着五彩冰虫的幼虫投靠了玄化。而等到后来五彩冰虫成熟后,那冰虫也不负期望的为他们指出了殇魂双剑和朱枬的下落。 “原来是你发现了我父亲身在合墟。”磲婴恍然大悟的望了一眼血娃,而后者却赶忙羞愧的垂下了头,仍旧不敢与磲婴对视。 “后来得知真正的殇魂双剑在你的手里,我感到很高兴,于是让你上天庭,请求天庭大帝毁灭双剑。 ”玄化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不过这段时间来,天庭的不管不问,让我始终担心他们会拒绝此请求。所以,我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天庭拒绝毁灭双剑,那就用你的心头之血将其毁灭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磲婴闻听此言,身躯不禁猛然一震:“你这是什么意思?” 玄化苦笑了一声:“你知道,无论把殇魂双剑藏在人间的哪个角落,终究都会被四大魔罗发现的。所以就只剩下了唯一的办法,那就是逢朔日子时,以至阳之人的“心血”祭奠双剑上无处皈依的怨灵,双剑便不再具有劈开开天鼎的魔力。而这至阳”之人,天上地下,也就唯有身为战神”之子的你了。” 此时此刻,磲婴的脸上丧失了所有的表情,眼神也是一片空洞。当所有的真相都已经揭晓,他竟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最终,他也只能不无苦涩的说道:“好吧,一切如你所愿。”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距离朔日仅剩下了几天。磲婴也在玄化的半监视和半护送下,进入了一座重兵把 守的沿海之城,等待着在朔日那天,磲婴以心头之血祭奠被殇魂双剑杀死的怨灵。消息不胫而走,整日翘首以盼着磲婴归来的风舆也得知了此事。于是她一刻也未有耽搁,一路流着眼 泪,星夜兼程的感到了磲婴所在的沿海之城。 见到磲婴的第一课,她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就抢过了磲婴怀中的殇魂双剑,想要用毕生的内力将其捣毁。而双剑在风舆的内力强攻下却是丝毫无损,甚至就连一丝划痕也没有出现。 风舆尝试了多次,依然未见成效。终于,她的精神在这一刻崩溃,随手抛下殇魂双剑,如同丢弃两团废铁,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磲婴脸上却始终带着温和的微笑。他慢慢的走上前来,捡起地上的殇魂双剑,将其放回剑匣。然后又伸手扶起痛哭的风舆,轻抚着她的秀发安慰道:“几十年来,殇魂双剑之下的亡灵能为我血祭奠得以安息,这是我的荣誉,终不负是我父亲的儿子。” “真的没有别的可能了吗?”风舆抽吸着鼻子,伤心的问。 磲婴微笑着摇了摇头,眼睛的深处飘过了一片不易察觉的哀伤。 而就在此时,房外却传来了一个雄浑的语声:“其实磲婴不一定要死的。” 他们两人听到此话,禁不住都呆立在了当场,脸上写满震惊。随即,房门就被推了开来,龙王敖丰大步流星的跨入房中,而之前发话之人也正就是敖丰。 说来在几个月前,龙王敖丰由于受了败仗的打击,打算撤兵罢战,就此闭关自守,因而磲婴一行人就与南海水族不欢而散,就此分道扬镳了 可是前不久,已经选择闭关自守的南海水族,照旧没有摆脱煞王势力的屠刀。四大魔罗兴兵五十万,率先对南海水族发动了偷袭。此战下来,南海水族伤亡不可计数 直到此时,龙王敖丰方才恍然悔悟,重新加入了反抗煞王的队列,进而与磲婴等人缘归于好,恢复了盟友的关系。 “敖丰陛下,请问您刚才的话做何姐?”风舆很快就从惊愕中反应了过来,一擦脸上的泪水,急冲冲的问道。 龙王敖丰笑着看了一眼他们,解释道:“玄化的话只说了一半,能以心血祭双剑的人除了磲婴,还有朱棣。他身为人皇,也是至阳之人。就在昨日,本王用定海珠看到了朱棣曾用血祭奠王菲怨灵的往事,这便是最好的说明。” 磲婴闻听此言,眉梢颤动了几下,似乎有些激动。而转瞬之后,他又重新恢复了那万物看淡后的平静:“算了,还是我来吧。” 霎时间,风舆和龙王敖丰都错愕的瞪大了眼,一副万分不解的神色。 “那是为什么?”龙王敖丰抢在风舆之前,问出了这个共同的疑问。 磲婴并没有很快回答龙王敖丰的问题,他先是沉默了片刻。在他的脑海中,无数纷乱的影像和声音电光火石般的略过。他想起,曾经风舆对他说过的一件事,月隐拒绝了避世的提议,而是坚持返回了应天府,返回了朱棣的身边。 磲婴用力的甩了甩头,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甩出,自嘲似的笑了笑:“他是皇帝,这个世界上有更多人需要他,所以还是我比较合适。更何况,他还是我的伯父,纵然他无情无义,我又怎能去害他性命?” 磲婴的回答出乎了龙王敖丰的意料,他有些生气,正想要继续规劝,却被磲婴挥手制止了。最后,敖丰也只好无奈的一摇头,转身走出了房间。在走出房门的刹那,他还转头望了一眼风舆,只见对方的眼里,正闪烁着令人看不透的光芒。 时间在众人的压抑与悲伤中,缓缓地向前推进,最终来到了朔日子时。 磲婴端坐在一座祭坛上,在他的身旁,放着存放有殇魂双剑的剑匣。玄化一脸复杂的走上祭坛,将金钵和匕首放在磲婴的身前,说道:“时间到了,开始吧。” 磲婴点了点头,举起匕首,对准胸口就要刺下。可就在此时,他的眼前飘过了父亲的幻影,脸上带着微笑,仿佛在对她说:“不要放弃希望。” 突然,磲婴的手停在了半空,旋即又缓缓地落下,匕首随之落到祭坛上。那匕首落地的声音,惊动了早已因为不忍而闭上眼睛的玄化,于是,他便不解的睁开了眼睛。 “你为什么不动手?”玄化看着磲婴的眼睛,淡淡的问道。 “魔罗还在为祸人间,现在需要我像我父亲那样执剑抗敌,殇魂能劈开天鼎,亦能斩四魔罗。等我除了四大魔罗,再以“心血”祭双剑亡灵。”磲婴的神态很坦然,声音也充满了坚决。 玄化与磲婴对视了许久,最终,玄化还是答应了磲婴的决定:“好,希望你信守诺言。” 磲婴傲然的起身,朗声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随即,磲婴顺手掀开剑匣,想要取出殇魂双剑。但是他们却惊讶的发现,剑匣之内空空如也,殇魂双剑早已不知所踪。 第一百二十八章 鲛女宫中,朱棣与月隐秉烛夜谈,这还是月隐返回应天府之后,朱棣首次能如此近距离的与她说话,这让朱棣的内心充满了欢喜。 几个月前,月隐拒绝了风舆送她去草原避难的提议,坚持返回了这座曾经一度让她感到痛苦和屈辱的城池。她的决定,自然让许多人都感到了不解,而每每被问起,月隐也只是摇头苦笑,因为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驱使她如此做的心绪。 月隐的归来,是在秘密中进行的,只有少数几人知晓。当然,朱棣作为大明王朝说一不二的帝王,他肯定属于这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 故而在这段时间里,朱棣时常秘密到鲛女宫中探访。起初,月隐始终避而不见,慢慢的,月隐的态度也开始变化,时常会隔着帘子与朱棣交谈。终于在这天晚上,月隐主动撤去了帘子。 朱棣望着正在摆弄茶叶的月隐,烛火的光辉映照着她完美的侧脸,有着一种朦胧的美。朱棣不禁看的痴了,喃喃地说道:“月隐,你长得真美。” 月隐微微的垂下了头,轻声的嗯了一声,依稀间,可以看到她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朱棣一边望着月隐动人的面容,一边悄悄地握住了月隐的手。月隐本能的挣扎了一下,见挣扎不脱,就索性让朱棣握住了。 正当朱棣打算有进一步的举动之时,窗口处就突然有个黑影一闪,随即一道冷冽的劲风便袭向了朱棣的面门。朱棣大惊之下,猛然一侧身,随即他的肩膀上就飙射出了一条血剑。 “不好,有刺客。” 朱棣怒吼一声,拉着月隐就要逃向门口。而这时,在月光的反射中,一道狭长的寒芒就再次袭向了朱棣,这次瞄准的目标则是他的心口处。 眼看着寒芒快速的逼近朱棣,下一刻就会将朱棣刺个对穿,说时迟那时快,就只见月隐奋力的甩拖了朱棣的大手,一把就铺在了朱棣的身前。 随着一声利刃刺入人体的噗嗤声传来,月隐的背上就出现了一朵鲜血凝成的桃花。此番变故,让那刺客也感到了十分意外,竟发出了一声女子的呼声,随即赶忙往回收招,这才堪堪避过了月隐的要害部位。 “月隐,你疯了吗?”女刺客手握长剑,激动地对月隐大喊:“你难道忘了它是怎么对待你的,你居然为他挡剑!” 月隐倒在朱棣的怀里,虚弱的转头望去,看到刺客竟是风舆,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许诧异之色:“风舆姐姐,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风舆看着月隐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感到可恨可气又可怜。旋即她就一挥手中长剑,低声地说:“你快让开,让我杀了这狗皇帝,然后好带你去治伤。” 可是月隐听了风舆的话,不仅没有让开,反倒咬牙挺起身子挡住了朱棣,坚持道:“对不起,风舆姐姐,我不能让开。” “给我一个理由。”风舆攥紧了长剑,尽力压抑着声音中的愤怒。 月隐莞尔一笑,轻轻地说出了三个字:“我爱他。” 直到这时,因为月隐的挺身而出所惊呆的朱棣,终于回过了神来。他一把搂紧了面无血色的月隐,口里慌张的大吼大叫:“快来人啊,娘娘受伤了。” 随即,朱棣的身体中就爆发出了堪比青年人的力量,抱起月隐就冲出了房间。风舆立即提剑追出,想要在侍卫感到之前结束朱棣的性命。 他们一路追出了好几间相连的房间,朱棣在心里暗恨自己为何要驱散宫中的侍卫,导致风舆今夜有了可趁之机。不过上天最终还是眷顾了他,就在风舆的剑尖即将刺中他的后颈的一瞬,大批的侍卫终于赶了过来,挡住了风舆的绝杀一剑。 “给我杀了她!”朱棣抱着已经昏迷的月隐,躲到了侍卫的身后,声嘶力竭的喊道。 话音未落,黑压压的侍卫就如同狼群一般围住了风舆,并一步步的收拢着包围圈。风舆望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宫廷侍卫,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涩,心说:“磲婴,我终究还是没能杀死朱棣,用他的心头之血来祭奠殇魂双剑。” 殇魂双剑由烈阳之剑和寒冰之剑组成。此时握在风舆手中的长剑,正是寒冰之剑。传说中,此剑只要由功力通神的大能施展,便可具有冻结一切的力量。可纵然风舆在年青一代的武者之中功力非凡,但距离大能之境仍有着巨大的差距,故而殇魂双剑在她的手中,也只不过是两把寻常的利刃罢了。 而此刻包围着她的大群侍卫,却是皇宫中数一数二的好手,每一个人的武艺都并不弱于风舆。她望着堵住了所有退路的众侍卫,风舆感到了死亡正在朝她走来。 包围圈越来越小,一把把出窍的刀剑闪烁着寒光,不断的逼近。风舆心如死灰的举起寒冰之剑,横在颈前就要自刎而死。可就在这时,远处的院墙上,一个人影就犹如黑暗中降临的大鸟一般,扑向了杀气腾腾的包围圈。几个照面间,包围圈就溃散了开来,侍卫们抱头鼠窜。 风舆抬眼一瞧,发现来人竟是磲婴,顿时间,眼眶就红了。 “你没事吧?”磲婴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风舆回答了一句,喉头就已梗塞而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磲婴安慰似的拍了拍风舆的肩膀,旋即又转眼望向了朱棣:“皇帝陛下,之前是个误会,请见谅。” 就在刚才,月隐已经被送去了太医院救治。而朱棣却仍留在现场,他要看着误伤月隐的风舆被就地格杀方能安心。可万没想到,就在这节骨眼上,磲婴却突然赶到,救下了对方。 “好一个误会,你也要造反吗?”朱棣忽然怒极反笑了起来。 “我们没有造反的意思。陛下,您请听我说。”对于风舆想让朱棣替他而死的举动,磲婴总感到有些理亏,故此只好低眉顺眼的解释:“我们最近终于寻到了殇魂双剑,可是……” “给我闭嘴,朕不要听你的解释。”朱棣的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愤恨,他不想听磲婴的任何解释,觉得只有杀死伤害月隐之人,杀光一切与他作对之人才能消除心头之恨。 恰在这时,司徒腾也带着东厂的大批属下赶到了鲛女宫,于是朱棣便恶狠狠的下令道:“司徒腾,给我杀死他们。”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可恰在这时,刚关上的院门又被猛然推开,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众人转头回望,就见一脸风霜的玄化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陛下,且慢。”玄化大喊着冲到朱棣的面前:“如今大敌当前,请陛下以大局为重,宽恕磲婴和风舆的不敬之罪。” “朱棣一脸的冷笑:”如果要是朕动作慢点,就早已被逆贼刺死了,而且朕的爱妃此刻还生死未卜,你居然还让朕顾全大局,宽恕他们?“ 玄化擦着脸上不断流淌的汗水,眼中充满焦急:“可是如今四大魔罗为祸世间,煞王随时都有可能现世,倘若我们在这时内斗,那人间恐怕……” “不用说了!”还没等玄化说完,朱棣就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烦躁的一摆手:“不管你今天说破天,朕都要杀了这两名逆贼,方解心头之恨。” 玄化还想在规劝一番,开口正要说话,身后却走来了四名东厂的太监,将玄化围在了中央。站在他面前的一名东厂太监,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国师大人,请回吧,不要让卑职难做了。” “你们给我让开。”玄化烦躁的去推身前的太监。手刚伸到一半,四名东厂太监就齐齐的出手抓向了玄化。 正当玄化在与东厂太监纠缠之时,司徒腾也率领着十几名东厂的好手袭向了磲婴和风舆,一时间,刀光剑影连成了一片。 在围攻磲婴和风舆的东厂太监中,当属司徒腾武功最强,故而磲婴抛下了其余的十几名东厂太监,留给风舆对付,他则横剑挡住司徒腾,要先解决这名心腹大患。 但见司徒腾手持一把亮银色的长枪,快速的一抖枪身,空中随即荡漾起十几朵枪花,分成上中下三部分,刺向了磲婴。 眼见着枪花在眨眼间就逼到了身前,磲婴从容的向后退出了半步,手中的烈阳之剑如风车般旋转起来,剑身与枪花发生碰撞,爆出一片片火花。 紧接着,磲婴又向前挺近了一步,烈阳之剑也直刺司徒腾的心口。只见一道火红色的剑气,犹如毒蛇吐出的信子,从剑尖延伸而出,嘶嘶怪叫中就撕裂了司徒腾的前襟,刺入了司徒腾的胸膛。 说时迟那时快,司徒腾赶紧排出肺中空气,随即胸膛就向内凹陷了两寸,脚步也踉跄着朝后撤退,这才险险的躲过了被开膛破腹的下场。 接着,司徒腾下意识的低头一瞧,就见胸口处多出了一个半寸深的剑伤,脸上立即就写满了不可置信的振骇。 “你怎么变得如此厉害?”司徒腾警惕的将长枪横在胸前,,厉声问道。 磲婴冷笑了一声,并不回答司徒腾的问题,只是再次挺身向前,手中烈阳之剑如同倾泻的暴雨一般刺向对方。 司徒腾赶忙举枪格挡,于是宝剑与长枪叮叮当当的碰撞,不多时,枪身上就遍布了殇魂,可烈阳之剑依然完好如新。 磲婴的每一次出剑,力道都极大,震得司徒腾双手发麻,胸中气血不断翻腾。司徒腾心里暗自叫苦,心说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个曾经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海盗头子,今日竟有了如此恐怖的实力。 司徒腾的双手愈来愈无力,手中长枪此刻犹如大山般沉重,因而防御的招势也渐渐地慢了下来。可突然,磲婴的剑法却陡然提速了一倍,犹如晴天中劈下的闪电,迅速突破司徒腾的防御,斩向他的脖颈。 司徒腾完全没有看清烈阳之剑袭来的轨迹,只是感到脖颈一阵冰凉,他眼中的世界就开始颠倒翻转了起来。然后,他听到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双眼的视线也平行于磲婴的双脚上,最后永远的定格。 磲婴一脚踢开司徒腾的头颅,又飞身向前,刺死两名企图在背后偷袭风舆的东厂太监。而直到这时,司徒腾那无头的躯体这才轰然倒地。 与此同时,风舆终于突破了重围,杀到了朱棣的身前,二话不说就挥剑斩向朱棣。其余的东厂太监和玄化见此,大吼着就要冲过来救驾,但是距离太远,显然已经来不及。 扑哧一声,寒冰之剑斩在了朱棣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如同泉涌般迸射而出。朱棣发出了绝望的惨叫,随即身体就向后仰倒,摔在了地上。 接下来,风舆一不做二不休,一剑就深深的捅入朱棣的胸膛。力道之大,甚至将朱棣刺了个对穿,寒冰之剑深入土地,将其钉在了地上。 玄化发了疯似的冲过来,一掌拍向风舆:“妖女,给我去死。” 玄化这含怒一掌,包含了他全身的功力,呼啸的掌风刮乱了风舆的长发,如果拍中,那风舆必定会死于当场。但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蓦然从后方伸来,拽住风舆的肩膀,将她朝后一拉,因而便避过了玄化的夺命一掌。 “你没事儿吧?”磲婴把风舆拽到了身后,关切的看着她。 “我没事。”风舆说。 “那就好。” 磲婴收回视线,望向奄奄一息的朱棣,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却没有说出一个字。玄化则跪在朱棣的身前,嚎啕大哭。他伸手去点朱棣胸前的穴位,想要为他止血,可是鲜血却依然喷涌不止。 而一旁的东厂太监,全都吓得呆立在了当场,仿佛一只只失去了生命的木偶。 朱棣的气息越来越弱,眼看着就要死去。忽然,玄化一咬牙,握住了朱棣胸前的剑刃。锋利的剑刃割破他的手掌,鲜血鼓鼓的留下。 “玄化,你要做什么?”磲婴急忙出声问道。他以为玄化要拔出寒冰之剑,可寒冰之剑一旦拔出,那朱棣就将立刻身亡。 玄化并未回答磲婴,只是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剑刃,口中也开始喃喃自语般的念起了咒语,结果奇迹发 生了,随着咒语的念诵,朱棣胸口处慢慢的止了血,而剑刃也像是被无形之力推送一般,一点一点的被推了出来。 同一时间,玄化的身上也亮起了一片夺目的红光,犹如燃起了一团烈火。 几分钟后,寒冰之剑终于被推出了朱棣的胸膛,而神奇的是,胸膛上那触目惊心的剑伤也消失无踪了,就像从未出现一般。在反观玄化,身上的红光却愈来愈明亮,,然后红光又顺着他的手臂涌入了朱棣的体内。 当红光全涌进朱棣的身体之后,朱棣总算是睁开了眼,恢复如常了。不过玄化却倒在地上,浑身的精气神都消失殆尽,面部塌陷,好似一具刚出土的干尸。 第一百三十章 朱棣一脸茫然的做起身,见到形容枯槁的玄化,立即大惊失色的喊道:“玄化爱卿,你怎么了?” 好半晌后,玄化的眼皮才勉力的撑了开来,只见他的瞳孔已经涣散,显现出了一种死亡前的预兆。 “陛下,微臣我就要走了,请陛下答应微臣临死前的请求,不要伤害磲婴。”玄化的语声气若游丝的飘出,若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朱棣附耳在玄化的嘴旁,眼里噙满热泪,他不住地点头说:“好的,朕答应你。” 这时,磲婴也反映了过来,赶紧来到玄化身旁,拉住玄化那变成枯树般的手:“玄化,你刚才都做了什么?”磲婴已经隐隐可以猜到,刚才玄化为了救治朱棣,必定付出了极大地代价。 玄化脸上露出了苦笑的表情:“没什么,只不过我把陛下的伤换到了我的身上。“ 说话间,在玄化的胸膛上,就蓦然的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竟和朱棣此前的剑伤一般无二。 随后,玄化才断断续续的告诉他们。其实,所谓能让皇家之人刀枪不入的法术,根本就不存在,那只不过是一个谎言。无非是每一次朱棣遭遇刺杀之时,玄化会将朱棣的伤害转嫁到自己的身上。只可惜这一次的受创太过突然,并且伤势过重,这才暴露了秘密。 最后,玄化的目光扫过殇魂双剑,蓦然说了一句:“真没想到,殇魂双剑已经被人掉包了。不过这样也好,弱是真剑,那陛下的伤就回天乏术了。” 言罢,玄化就闭上了双眼,生命彻底的离开了他的躯体。 就在磲婴众人哀悼玄化之死的时候,南海龙宫中正是一派歌舞升平。来自东海、北海和西海的三位龙王,受南海龙王敖丰的邀请,前来赴宴,共同商讨联合起兵抗击煞王一世。 南海龙王端坐于首席之上,手中高举着酒杯,意气风发的说道:“三位兄弟,让我们干了这杯酒。从今天以后,联军就正式成立了!” 另三位龙王听罢,全都激动的站起身来,表达出自己抗击煞王的决心,然后便端起酒杯,仰脖一饮而尽。可酒水刚入腹,他们就感到五脏六腑仿佛燃起了烈火,浑身的力量也在迅速的削减。 “你在酒里放了什么?”东海龙王倒在地上,表情痛苦的指着南海龙王敖丰大喊道。 此时,龙王敖丰一改此前的豪迈爽朗,整个人都散发出了阴冷邪祟的气息,口里不住地冷笑:“真是废话,放的肯定是毒药啊,难不成还给你们吃仙丹不成?” “王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北海龙王不甘心的低吼。 没想到此话一出,龙王敖丰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声嘶力竭,眼泪都快流了下来。等到笑声停歇后,龙王敖丰才突然鬼祟的反问了一句:“你们真的确定,我就是敖丰吗?” 话音刚落,龙王敖丰的身形就开始发生了扭曲,最终变成了一头形貌可怖的魔怪。三位龙王看着这一步一步逼来的魔怪,眼中的恐惧也越来越甚。在他们临死前的一刻,他们终于响起了这头魔怪的身份,那正是四大魔罗中专吃龙脑的犼。 一个月后,龙太子敖冲带领着残兵败将,一路躲避四大魔罗的追杀,逃到了大陆之上,见到了磲婴和风舆。 如今的敖冲,神色中充满了憔悴,身形也瘦了一圈。说话时,还总是紧握着剑柄,眼神警惕的四下张望,生怕追兵从一旁杀出。这是他这一个月来,不断败逃所养成的习惯。 “太子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磲婴伸手拍了拍龙太子敖冲的手臂,已做安慰。 一个月前,朱棣按照玄化临死前的要求,并未为难磲婴和风舆。于是他们便顺利的离开了应天府,去寻找被掉包的殇魂双剑。而今天,他们遇到了龙太子敖冲,终于得知了殇魂双剑的下落。 敖冲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说道:“殇魂双剑是被父王盗走的,如今双剑在四大魔罗的手中。” 尽管他们之前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此刻在龙太子敖冲的口中确认了这个消息,依然让他们感到了无比的振骇。 “我需要知道过程。”磲婴按捺住焦急的情绪,沉声说道。 “你们还记得我们曾经败逃到孤岛上那时,我的父王曾神秘失踪了一夜吗?”敖冲突然反问道。 “记得,你是说?”磲婴的心中涌起了一阵不安。 敖冲的双眼里泛起了晶莹的泪花,哽咽的说:“其实,那时候父王就已经死了。” 原来,就在他们首战落败,逃到孤岛上的那时候,专吃龙脑的犼就偷偷的潜入了岛中。趁着龙王敖丰落单,就暗中将其杀死,并吞吃了龙脑,伪装成敖丰的模样。 随后,假冒成龙王敖丰的犼便就此勒令南海水族停战,逼走了磲婴等人。但后来,得知殇魂双剑竟落入了磲婴的手中,于是犼便假意宣布重新发动战争,取得磲婴等人的信任,然后又掉包换走殇魂双剑,并故意告知风舆可用朱棣之血毁灭殇魂双剑。果然,风舆中计,带着假的殇魂双剑去刺杀朱棣。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听完龙太子敖冲说完这一切,他们都沉默了下来,一时间,屋内犹如死亡一般寂静。许久之后,磲婴才出声问道:“也就是说,如今四大水族几乎全军覆灭?” 他的声音很嘶哑,好似一个干渴的沙漠旅人所发出的声音,这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敖冲愣了好一会,才做出了回答:“是的,所以目前只能倚仗人类势力的反抗了。” “可是煞王的老巢深居海底,人类大军可没法深入。”磲婴忧心忡忡的说。 “我有一个办法。”敖冲说,他的表情有些狰狞,像是做出了重大的决定:“我只要把我的龙魄磨成齑粉,让将士们饮下,那众将士就可获得自由穿行大海的能力。” “你说真的?”磲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当然。”龙太子敖冲说出了他的决定,神色反倒比起刚才淡定了许多:“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否则人间将沦为任由煞王荼毒的修罗地狱。” 停顿了片刻,敖冲又叹道:“这也权当做我为父王赎的罪吧。” 一个月之后,朱棣御驾亲征,率领大明帝国百万水师,朝幽冥海进发,同时到来的竟还有蒙古的残部。因为他们知道,在煞王的恐怖魔威的威胁下,一切矛盾都只不过是过眼烟云。如果不共同抗击,那人间 将永无希望。 远征的海军,共有上百艘天王级战舰和无数搜快艇组成,浩浩荡荡的连成了一片,仿佛要遮蔽整片大海。为首的指挥舰中,坐着亲征的朱棣、龙太子敖冲、蒙古的可汗、以及磲婴和风舆等人。 磲婴手扶着船舷旁的围栏,看着背着手眺望远方的朱棣,很是感慨的说:“没想到我们也有合作的一天。” “若不是玄化求情,你和风舆早就死了,哪还能和朕合作。”朱棣说。 “是啊,说来我还真得该感谢玄化,他救了我好几次了,尽管我以前很不喜欢他。”磲婴揉了揉脸颊,动作很用力,像是想揉掉脸上的悲伤。 “你的却要好好感谢他。”朱棣喟叹道:“这一次,就让我们共同联手,为了天下苍生,也为了帮玄化复仇而战吧。” 这时,站在不远处的龙太子敖冲,也转头过来,迎着呼啸的海风大喊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到时候,你们也别忘了提着犼的头去祭奠我的父王。” “放心吧,不杀四大魔罗,誓不为人。”磲婴斩钉截铁的说,随即他又转眼望向龙太子敖冲,再次确认道:“不过,太子殿下,你真的决定好了?” 龙太子敖冲的眼皮眨也不眨,神态格外的镇定。,回道:“是的。” 随即,他就从身后一名侍卫的手里接过了一把匕首,将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心窝:“诸位,此次远征,祝你们马到功成。” 言罢,他就将匕首捅入了心窝。匕首插的很深,仅留下半截木柄留在外头,鲜血也因此被阻隔,并未喷溅出来。而下一刻,龙太子敖冲就大吼一声,猛力将匕首从心窝里抽出,一道灼热的血剑也随之被从中抽离而出,径直越过船头,射入了大海。 紧接着,龙太子敖冲又手持染血的匕首,在空中虚画了几个符文。当最后一笔完成,他浑身的力量也终于消失殆尽。匕首当啷一声掉在甲板上,他的身躯也仰面倒下。 一道金光缓缓地从龙太子敖冲的伤口中钻出,汇集在上方一米处,最终形成了一条一米多长的金色的光龙。随即,光龙仰起龙首,朝天空发出了一声高亢入云的龙鸣,音波宛若实质般扩散。顿时间,风云变色,乌云笼罩了整片天空,雷光交织闪烁。 “快,把磨盘拿过来。”突然,朱棣的一声大吼,惊醒了被眼前景象惊得目瞪口呆的众人。旋即就只见几名身强力壮的士兵,扛着一个巨大的玉制磨盘冲出船舱,来到近前。 与此同时,朱棣和磲婴也分别抓住了光龙的龙首和龙尾,拖向了那座玉制磨盘。光龙在他们二人手里,显得很安静,没有丝毫的反抗。 于是,光龙就被缓缓的投入了磨盘之中,一旁的两名士兵也赶紧转动起磨盘。在光龙一声声压抑的哀鸣中,光龙 最终被磨成了一坛金色的细碎光粒。 磲婴留着热泪,轻轻地将手伸入坛中,光粒像是无形的沙粒般在他的指缝间跳动。身旁早有士兵准备好了一杯杯水酒,他小心翼翼的将光粒分拣出来,投入酒杯之中。光粒一接触到酒,就立即与酒水相容,再也看不见了。 融入了敖冲的龙魄的酒水,被一杯杯的送下去,让众将士们饮下。最终,所有的将士都喝下了此酒,拥有了深入海底的能力。 磲婴那悲伤的目光,慢慢的扫过已经变得空空荡荡的坛子,以及连绵致目力穷尽之处的舰船。最后,他将目光投向了前方的大海,哽咽的声音也在这时斩钉截铁的说道:“此战必除灭四大魔罗,我们不能让敖冲的血白流。” “对,绝不能白流。”场间的众人都异口同声的说道。 就在此时,两名小太监一同举着一个大型的号角走了上来,朱棣单手就接过了号角,举到嘴前,用力的吹响了战争的最强音。 刹那间,低沉的号角声传遍了大海,无数名杀气腾腾的海军便跳下船只,跃入大海。他们在海中如履平地,速度竟比行在地面之时更快上了几分。 转眼间,海上的战舰就已全部一空,所有的将士都潜入了那茫茫的海底,奔向了海心巅。 就在大军赶赴海心巅的路程中,海心巅的大殿之内,四大魔罗正兴高采烈的围绕在开天鼎旁,准备要用殇魂双剑展开开天鼎,让煞王重返世间。 四大魔罗之首的蛊叟,此刻手中握着真正的殇魂双剑,一脸的春风得意,哈哈大笑道:“我终于领悟了双剑合璧的秘诀,这回煞王他老人家就可重获自由了。” 另外三个魔罗听闻此言,全都兴奋的嗷嗷直叫,吼声震动大殿,就像引起了一场小小的地震。 原来,若想发挥殇魂双剑最大的威力,必须让烈阳之剑和寒冰之剑合二为一,形成一把具有冰火两种极端之力的神剑。 蛊叟不愧是四大魔罗中学识最为渊博的存在,经过了他一个来月的钻研,终究让他发现了殇魂双剑中这最高的秘诀。 他们欢呼了好一阵后,蛊叟这才出言打断了他们,说道:“好了,都安静一下。恐怕现在人类已经发现了殇魂双剑被掉包一世,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要赶在人类攻打过来之前,救出煞王。” 说完,蛊叟就掀开面前的木盒,取出了殇魂双剑,握于双手之中。随即,蛊叟运起全身功力,身上顿时闪耀起五彩斑斓的光芒。 不多时,殇魂双剑也随之发生了异变,只见蛊叟左手中的烈阳之剑,如同一把烧红的铁棍一般,通体发出了明亮的红芒,而在他右手中的寒冰之剑,却是变成了一把散发着白色寒霜的冰剑。 蛊叟聚金汇神的盯着手中的双剑,面部的肌肉不断地抽动,显得很吃力。他的双臂开始慢慢的向内靠拢,速度奇慢无比,双臂也止不住的颤抖,好似手中握着的双剑有着万斤之重。 纵然速度非常缓慢,但殇魂双剑之间的距离照旧一寸寸的缩短,眼看着就要挨在了一起,而蛊叟的眼神也因此越来越明亮,透出了一股极度疯狂的兴奋之色。 就在双剑之间的距离仅剩下一寸之时,蛊叟就突然张开了大口,猛然喷出了一口鲜血,喷洒在了双剑的剑身之上。霎时间,双剑发出了咝咝的鸣叫,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好似拥有了生命,想要逃脱蛊叟的魔掌。 没等双剑挣脱,蛊叟就陡然发力,狠狠的将双剑合并在了一块。随即,他的手中就爆发出了一阵夺目的白光。待道白光消失之后,蛊叟的手中便出现了一把长达五尺的大剑。 但见这把大剑,通体呈现如墨的漆黑,剑身上不断地升腾起道道黑雾。仔细看去,那些黑雾中,还有着一个个痛苦的人脸浮光掠影般的闪过。 蛊叟眼见大功告成,发出了猖狂的大笑,得意的挥舞起手中的大剑。随着大剑的挥舞,剑中还传来了一阵阵阴森的鬼哭狼嚎。 “哈哈哈哈,这才是真正的殇魂魔剑啊,就连姓朱的小子也没发现这秘密。”蛊叟大笑道。 结局 此时的殇魂,由于被蛊叟的魔血所浸染,魔力完全被释放而出,成为了彻头彻尾的魔剑。纵然隔着老远,依然能感到剑上所传来的恐怖之意。 蛊叟一边大笑,一边高举起殇魂魔剑,作势就要劈向开天鼎。可就在这时,一道寒光刺破厚重的殿门,袭向了蛊叟的手腕。 扑哧一声,蛊叟的双手手腕齐齐斩断,两道血泉喷涌而出,而殇魂魔剑也跌落在了地上。 “是谁,给本座出来?”蛊叟舞动着断手的双臂,声嘶力竭的咆哮道。他的目光死死盯住紧闭的殿门,发誓定要把偷袭之人碎尸万段。 蛊叟的吼声刚刚落下,那厚达两尺的殿门就遭遇了猛烈地重击,轰隆巨响中,便四分五裂的炸裂开来,飞入了大殿之内。与此同时,一条绳索也从门外甩了进来,快速卷起地上的殇魂魔剑,拽入了殿门之外。 “是我,好久不见了。”弥漫的烟尘中,磲婴微笑着迈步走出,手中握着黑气缭绕的殇魂魔剑。在他的身后,跟随着几十名杀气腾腾的将士,虎视眈眈的看着四大魔罗。 “你们怎么来的如此之快?”魔罗祖看着这群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惊怒交加的喊道。 磲婴脸上的讽刺愈发明显,不屑地说道:“不是我们来的太快,只是你们的情报有误罢了。” 在此次人类大军远征之前,大名帝国就放出了许多虚假的情报,从而成功的蒙骗了四大魔罗。于是,远征的人类大军一路长驱直入,魔军尚未组织起有效反抗就以覆没。加之四大魔罗为了劈开开天鼎,释放 煞王,这几日始终闭关不出,并以禁制封印了此坐大殿,导致了四大魔罗无法及时得到人类大军来袭的战报。 “看来真是我们大意了,真没想到,一群蝼蚁也能掀起大浪,不过难道你以为手持殇魂,就真的能打败我们吗?”蛊叟咬牙切齿的说。 此时,他的断腕总算是止住了血,肉芽也在一点点的冒出,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能长出一双心手。 “打不打得过,那就先打了再说。”磲婴冷笑一声,随即一挥手中殇魂魔剑,一道漆黑的剑气就激射而出,斩向蛊叟。 魔气所凝成的剑气,如同一道光一般斩下,刹那间就来到了蛊叟的面前。蛊叟赶忙朝后退出几步,紧接着,另外三个魔罗则是抢步向前,站在了蛊叟的身旁。只见这四大魔罗同时吐气开声,从他们的血盆大 口里,便喷射出了四道血红的雾剑,砰砰几声巨响中与黑色剑气发生了碰撞。 借着爆炸的阻隔,四大魔罗就迅速的结成了一个阵法。旋即,磲婴众人就感到眼前一花,落入了阵法所营造的独立空间之中。 只见这片空间,是一片白骨森森的乱坟场,天空呈现令人压抑的暗红色。磲婴独自一人站在一座白骨磊成的小山上,放眼四望,不见一个同伴的身影。 突然,身下的白骨小山发生了地震,无数骷髅从高处滚下。磲婴抬起腿来就要下山,,可就在这时,一只巨大吴鹏的骨手就从一旁伸出,遮天蔽日般的打向了磲婴。 磲婴头也不回,反手挥出了一剑,一道黑光闪过,骨手应声而段。而同时间,磲婴也跳下了垮塌的骨删。 磲婴的双脚刚落地,整个乱坟场就动了起来,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骷髅都张牙舞爪的站起身,扑向了磲婴,宛若一片骷髅的海洋。 面对这漫天遍野的骷髅大军,磲婴丝毫不惧,不闪不避的就迎了上去。刹那间,以磲婴为核心,黑光如同涟漪般扩散,扑杀而来的骷髅一旦接触到黑光就纷纷崩溃开来,化作了齑粉。 此时位于阵眼上的四大魔罗,观看到阵法空间中磲婴大杀四方的情形,眼中充满了愤怒的杀机。脾气最为暴躁的魔罗祖,甚至恨不得亲自冲入阵法之中,手刃了磲婴。 而这时,又只见磲婴在阵法的空间中,连续斩出了数道剑气,整个空间都随之摇晃,眼看着就要破碎开来。于是阵法空间的震荡,全反噬在了四大魔罗的身上,这让他们全都喷出了好几口鲜血。 “老大,殇魂已被你的魔血所浸染,可为什么这小子还能运用自如?”巨童一边勉励支撑着阵法的维持,一边吃力的说道。 “该死!”蛊叟恨恨的骂了一句,恍然大悟道:“殇魂毕竟是朱枬曾经的佩剑,朱枬虽死,但其意志 早已融入殇魂,所以磲婴作为朱枬的子嗣,便能得到殇魂的认可。”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要不要冲进去和她拼了?”魔罗祖喊道。 “不用了,还是我出来吧。”这时,魔罗祖的身后,却蓦然响起了磲婴的声音。 魔罗祖大惊失色,想不通磲婴到底是怎么来到了他的身后。他下意识的转头回望,就看到磲婴竟不知何时已撕裂了阵法的空间,举见朝他刺了过来。他想要闪身躲开,可是却迟了一步,一把闪烁着黑色幽光的长剑就已无声的从他的背后刺入,又从胸膛中穿出。 魔罗祖低头望着胸前多出的一节剑身,张嘴想要呼喊,可转瞬后就化作了一阵黑烟,消散无踪了。 接下来,磲婴又仿佛无影无形的魅影一般,出现在了另三个魔罗的身前,分别刺出了一剑,洞穿了他们的咽喉。 蛊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咽喉处鼓鼓的冒着血。他的功力,比起另外三个魔罗要更加深厚,故而在众剑之后没有立马身亡。 蛊叟瞪着磲婴,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忽然,他又唧唧怪笑了起来:“你别得意,你死定了,整个人间都死定了。”话音一落,蛊叟就同样化作了一阵黑烟,彻底的消散于天地之间。 随着四大魔罗的死,阵法空间便全然宣告了终结,残存的十几名将士也出现在了大殿之内,其中便有风舆和蒙古可汗。 风舆激动地跑到磲婴的身前,留着热泪说道:“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同时间,大殿内也爆发了震耳欲聋的欢呼。 可是不同于场间残存之人的狂喜,磲婴却全无高兴之色,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蛊叟死前的诅咒。他隐隐预感到,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而就在这时,一股来自莽荒时代的恐怖威压瞬间就笼罩了这片天地,众人的心脏也因此而瞬间骤停。 随即,只见位于正中央的开天鼎就一寸寸的消失,仿佛正被一张无形大口吞吃掉一样。 “哈哈哈哈,愚蠢的凡人,全都给我陪葬吧。”开天鼎中,传出了煞王疯狂的大笑。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蒙古可汗惊恐的喊道。 “愚蠢的凡人,本王就让你死个明白。”煞王的魔音继续从开天鼎内传出:“你们杀死了巨童。殊不知,巨童尽管没有另外三位魔罗的巨大法力,但是他却是打开洪荒之门的钥匙。只要巨童一死,上古水魑 就会重返世间。等到上古水魑成功吞噬了本王,那整个人间就将不复存在。” “你这个疯子。”风舆望着已经消失了一半的开天鼎,眼中充满了绝望。 尽管上古水魑从未在人间出现过,但是人间始终有着上古水魑的传说。它不像煞王那般充满了强烈的野心和统治欲,但是却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只要它一旦出现在世间,哪怕它什么也不做,整个世界都将崩毁。因而众人听闻此消息之后,无不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哈哈哈哈,本王就是疯子,你们都给我陪葬吧。” 就在这人间即将毁灭的危急时刻,蒙古可汗却猛然扯下了胸前的一个狼头吊坠,,转头和场间之人说:“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我除了是蒙古可汗以外,还是狼族最后的祭司。今天,我将以我的生命为代价,发动狼族的终极法术,毁灭洪荒之门,阻止上古水魑的现世。” 他一边说着,就一边举着狼头吊坠冲向了开天鼎。那小小的狼头吊坠,发出了犹如太阳般夺目的光芒。 几个月后,磲婴等人光荣凯旋而归。这日,朱棣立下遗照,要以帝王心头之血祭奠殇魂魔剑。 纵然四大魔罗已经魂飞魄散,因为蒙古可汗的牺牲而中断献祭的煞王,也依旧封印于开天鼎内,但只要死于殇魂之下的怨灵无法获得安宁,那早晚还会有魔罗恶魇再生,盗取双剑,劈开开天鼎。 尤其是,殇魂双剑合二为一,变成了魔威更加强大的殇魂魔剑,如若放任不管,长此下去,甚至还会对生人产生影响,让人神智错乱,沉迷杀戮。 因此,朱棣便决定牺牲自己,毁灭殇魂魔剑,断了煞王付出的一切可能。 祭坛旁,朱棣微笑着擦去月隐的泪水,柔声地说:“朕走了,爱妃保重。” 月隐没有说话,只是一首拽着朱棣的衣袖,似乎是想用行动挽回朱棣的脚步。而她的泪水,也让朱棣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迟疑,但最终还是被决然所取代了。 朱棣轻轻地拍了拍月隐的手背,然后慢慢的从对方的手中扯回了衣袖,再次说了一声保重,就头也不回的登上了祭坛。随后,他站在高高的祭坛上,俯瞰远处的皇城,轻声的自语道:“朕征伐多年,好大喜 功,好疑多杀,虽有功于社稷,但杀戮过重,若损阳寿,也是天意。” 言罢,朱棣就安静的等待着手下之人将殇魂魔剑送上祭坛。到那时,他将用魔剑刺穿自己的胸膛,以帝王的纯阳真血毁灭这把传奇的魔剑。 可就在这时,一名老太监却慌慌张张的冲上了祭坛,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条。朱棣不解其意,故而出声询问道:“这是何意,为何还不把魔剑送来?” 老太监哆嗦着将纸条递上前来,回答道:“就在刚才,磲婴王爷偷走了殇魂魔剑,还留下了这张纸条。” 朱棣一把夺过纸条,定睛看去,就见纸条上写着:“你半生杀戮,敌友无赦,而今经历了这么多,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好帝王,开创新的太平盛世。” 顿时间,朱棣泪如泉涌,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回荡:“磲婴,朕对不起你。” 美丽的大海上,磲婴独自驾着一艘小船,驶向初升的朝阳。在这壮丽的人间美景中,磲婴将殇魂魔剑义无反顾的刺入了胸膛。霎时间,海面上一片血红。 《青帝天妖传》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