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画乾坤》


 书

《武画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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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杂谈

    啪！
    说书先生拍下醒木，顿时驱散嘈杂，所有人回头。
    这是一处色调偏暗的酒楼，或许是入夜的关系，里面的稀疏昏黄灯火，照耀不清人的模样。一个枣红木桌放置在酒楼大堂正中心，说书先生正站在桌前清嗓子。
    此处大部分都是前来饮酒进食，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商讨着最近发生的大陆事情。不过说书先生这一惊，众人立刻就停止了讨论，统一将目光瞄在他身上。
    “先生今个讲什么？昨天画师的故事不是讲完了吗？”
    良久之后，见说书先生还是在那儿卖关子，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咳...咳...”
    “快点的，一天糊弄这个糊弄那个的。
    “咳。老夫可从不糊弄人。”说书先生颇为尴尬，饮下一杯茶水，缓缓开口，“今天，咱就说说，三域角，黑岩城。”
    语出全场皆惊，众人瞳孔微颤，有些甚至站起！原本应热闹的酒楼，立即鸦雀无声落叶可闻！
    “老刘别骗人了，你怎么可能知道那儿！”
    有人抚摸着自己胸口，良久之后才开口说道，像是惊吓过度。
    “骗人不骗人的，各位自行判断，老夫平日里开讲，都先说此事为真，但今日也就不说了。”说书先生在度清了清嗓子，将手中折扇打开，“这个故事，我也是听同行所说，是真是假诸位不必在意，就当听了个故事。要不要听？”
    全场又一次统一咽了口唾沫，难以想象，三域角，黑岩城这应该是代表某个地方的六个字，仅仅出口，就会引来这么大的异动。
    “说吧。”
    一人弹飞金币至说书先生的桌上，各顾各的豪饮一口酒水壮胆，“不信能吓到老子！”
    “好，既然各位都如此豪情，那老夫定将听到的完完整整说出！”
    接过金币，先是用扇子猛地扇了几下风，突然间将扇子折住拍向手心，“三域角，黑岩城，三域交汇处，极度罪恶之地。”
    “这个想必诸位都曾听说过，三域角黑岩城因地方特殊，大陆三大域，武域，雪域，大荒域都管不到，以至于此处全是各种逃窜的凶狠歹徒罪犯，而不光如此，又因此处地理位置特殊，无法凝聚真气，乃是大陆为数不多的却唯一有人生存的禁地。”
    “此处无法提取真气究竟为何也无人知晓，但黑岩城历史不足百年，都为罪犯所建。且此处常年杀戮不断，内斗日夜死伤，外围有新的罪犯进入又免不了一番生死履历，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
    “听闻。”说书先生语气重了一些，“若去了此处，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无论是三控之境或是大能至尊，因无法凝聚真气到了那处也跟普通人无异，最多不能活过一年！”
    “你怎么知道？”
    三域角黑岩城之事在大陆之中一直禁谈，传言中之是说那儿人吃人，人杀人，而那儿的人也毫无人性，并不能称之为人！
    “我一朋友，曾遇到过从那儿逃出的一人，当然，三大域七小域千百城都对三域角之人下了剿杀令，他们一入三域角，就不可能回来了。逃出的那人没过几日便死亡，因为这是三大域七小域最严密的禁令，他们入世，便是为祸世间，因为称不上是人。”
    “那个逃出的人跟我朋友说了几天话，也将里面的一些东西给讲了讲...”
    “吃人是真的吗？”
    说书先生话音未落，立刻就有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唔...恩，真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全场人却倒吸一口凉气。人都吃，这该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
    “是因为太饿？”
    “三域角四季如春食材丰富，不可能饿肚子的。或许他们只是觉得人肉好吃。”
    此语听得酒楼大堂众人连连作呕，眉头紧皱半边脸抽动。
    “三域角无法凝聚真气，相互厮杀也是冷兵器，但若是能活下来的，都是体术高手，不断的生死搏杀战，让他们肌肉脉路不停充血，肉体潜力不断被发掘，已经到了光靠眼神就能杀人的地步。”
    “骗人吧！那儿毕竟无法凝聚真气，也就是说去了那儿都是普通人，可是大陆真气为尊，就算是三域角黑岩城，出了那儿他肯定打不过真武者！”
    “确实如此，肉体再强毕竟是肉体。但是...”说书先生喝下一口茶，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中开口，“那儿，有一种功法。”
    “此种功法，无需悟性，无需刻苦修炼，无需跟人抢夺，只能纯肉体修炼，但又非常强大。”
    “恩？”
    众人在度咽下一口唾沫，这种功法，闻所未闻。
    “确实，我听了也不太信，若是有，为何世俗之中从未见过呢？那从三域角逃出来的人说，这种功法乃是远古功法之一，名为影杀术，里面有多少招他并不知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便是谁想修炼，便可修炼！”
    “吹吧你，你这个故事漏洞太多了，假如有这种强大功法，那怎么可能谁想练就练？”
    有几人喝下剩余的酒，刚才还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已经当成虚假的故事了。
    “不不不，不是那么简单。”说书先生摇了摇手中折扇，慢悠悠的说，“这需要一份契约才能修炼。”
    “哦？”
    “听闻三域角这个地方曾经是个远古大人物的墓地，万载以来孕育出邪灵，而这个邪灵便是契约之主，只要跟它签订契约，便可修炼影杀术。但是有着非常严重的代价！”
    说书先生又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视酒楼中所有的酒客，“那便是，将心脏奉献出来！”
    纵然是大部分人已经当成故事来听，还是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胸口，没有了心脏，如何存活？
    ...
    与此同时，夜色逐渐上升，正空乌云压顶风向变幻，为这个不大的地方填充了一股异常沉重之感。
    轰隆！
    几股云层摩擦中，一道闪电从空劈下将此处映入白昼，紧接着是振聋发聩的轰雷声！
    轰隆！
    再一声将沉睡之人劈醒，路上行走之人连忙在暴雨前夕加快了步伐，正值狂风呼啸，甚至将一些砖瓦卷起！草堆碎石更是不堪，在雷电暴风交加中盘旋入空！
    顿时动物嘈杂惊叫声不绝于耳，这地方明亮一瞬又黑暗往复，不出几息时间，大雨倾盆！
    某处还算干燥的地方，睡着一个黑暗的人影，旁边还窝着一条小狗，但一人一狗并未被惊雷声打扰，尤其是那条狗，警觉性极差。
    “嗯...”
    随着暴雨落下，人影艰难的滚动侧身，整个身躯逐渐颤抖起来！
    小狗嗅了嗅空气，立刻睁开眼睛，呜呜的叫了几声，但见人影毫无苏醒反应，反而更为加重的在地面打滚挣扎，喉咙深处还传来**声！
    小狗样子非常焦急，爪子不断的拍打着他的脸庞，无济于事下，张嘴便咬向那人胳膊。
    嗖！
    一道肉眼难以辨别的黑光闪过，一只手挥动中，小狗被立即打飞！而那个人影，也逐渐坐了起来。
    他一手捂着半边脸庞，附近突然间杀意弥漫！
    右边的眼睛逐渐睁开，血红色。好似那血色瞳孔之中，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杀戮！
    ...
    “然后呢？”
    酒馆并未受到惊雷闪电影响，人们还在津津有味的听着故事。
    “那就简单了，跟远古邪灵签订契约后，心脏被剜出但不会死，三域角称他们为鬼人。他们没有情绪思想，除了杀戮之外毫无存在意义，心脏后被保存在一个黑匣子中，自己随身携带。”
    “这时，方能练习影杀术。但跟真武决功法一样，它的释放也需要东西。真武决功法使用需要真气，但影杀术的使用，需要生命力！”
    “切，越来越离谱了...”
    有人不屑的说了声，刚想出门才发现外面下起了暴雨，昏暗压抑中增添了一抹恐怖之感。
    “当然，我也是听人说的，自己都不怎么信。”说书先生还是那般模样，将故事完整叙述，“影杀术里面的招数，普通招数需要一月到两月的生命不等，强大的则需要一年到两年，是挺古怪离谱的...哦对了，还有他们的武器。”
    “签订契约后，便可以自己凝聚武器，跟真武者或画师不同，他们是用自己灵魂凝聚的断魂刃...”
    说书先生自己都觉得太难以置信了，语气弱了几分，“听说这种武器一旦出鞘就得噬魂，不是敌人就是自己。所以不到生死关头都不会使用。就不说武器了，影杀术不到生死关头都不会使用，毕竟跟真武决功法不一样，真气没了可以修炼，生命力没了可没补命的东西。”
    “还有一点，三域角之人，手腕部分都有记号，一旦进去自主会生成一个三角青斑。这点是真的，大家可千万记住了，要是哪天发现，赶紧汇报给当地势力，会得到几万金的赏钱。”
    ...
    嗖嗖嗖！
    夜色中，杀意弥漫的小石林之中，一个黑影接连闪烁，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根本就无法观测到他的行动和方向！而黑影每闪过之处，或是合抱粗的树木或是一些大石，统一成了两半！
    而且断口平整，犹如豆腐被锋利的刀尖切开一般，甚至连断面都光滑如镜！
    令人心惊肉跳的杀气直击灵魂，若是普通人在此，怕是吓的根本难以动弹！因细看之下，小石林从地向上弥漫着黑色诡异肃杀雾气，甚至这股杀意已经接近实质，逼退了从天而降的雨水！
    “汪！”
    小狗紧随人影，焦急的不停乱叫，但只能看到树木在雨水中轰塌，石块在惊雷中断开！
    “汪！”
    声音更大了一些，即将扑倒人影身上时，他忽然止步，右手捏动，一个黑紫色弧形利刃骤然成型！
    横挥切开天地，小狗之影却非常矫健，即将被利刃切成两半时及时跳开，断了几根毛发，但本应是黄褐色毛发接触到紫黑色利刃时立刻变成纯白，而后消失！
    “鬼影闪·一千界！”
    从闪电劈天中，看到这个人影只是一个十七八的青少年，他双目血红，脸色惨白僵硬，犹如从坟地爬出的死尸，光是那股气势足够让所谓真武者不寒而栗！
    无情冷声如若打颤的两排牙齿敲击，沉闷到不带任何感情！
    青年左手挥前，持紫黑色利刃右手挥后，身体呈半弓之状！虽身材在风雨中显得无比瘦弱，但好似这一招真有劈天断地之能！
    嗡！
    就在这气势极为强大的一招即将对着小狗释放出去之时，青年右手立刻出现了一道纯金色印记！识海中犹如古寺晨钟闷声作响！

 第二章 青石

    几股金色从手腕之中飞出，与大雨磅礴之中璀璨闪耀，将这个小石林都映照成一片金黄！
    最终这所有的金色流转晃动，竟在身体前后左右变化成四个僧人模样！他们沉重严肃，每人手持金色长棍压在青年肩膀，脚下一圈能量符文随之不断闪耀，立刻就将那无穷尽的杀气驱散的一干二净！
    青年在这股雄浑金色之力下欲反抗而起，但那四个金色持棍武僧岿然不动，任是此时的自己杀意丛生力大无穷，依旧无法突破金棍镇压！
    良久之后，青年眼中的血色逐渐褪去，身体瘫软一般倒地不起，四个金色武僧也骤然消失，一切好似都未曾发生过，只是这片小石林被毁的不成样子，几乎都是被平地削断。
    青年倒地后小黄狗立刻就冲了上来，闻了闻他的鼻息，看似继续步入沉睡，只是眼皮下的眼珠还是不稳定的左右晃动，原本清秀的面孔时而狰狞扭曲，时而痛苦万分。
    虚无黑暗的意识，打开了两个窗口。
    左侧窗口的他气宇轩昂神采飞扬，拥有着凌驾天地的超级世家高贵之气，右侧窗口的他杀人无数，杀人成性，嗜血成魔。
    “青石哥...”
    左侧窗口闪出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她在很远的地方跟自己挥手。
    记忆中的自己惊喜的连忙冲过去，半路却不慎绊倒，等抬起头时，已经看到小姑娘被人抱着飞走，而回头之时，刚才所处的位置成了修罗地狱。
    一小团人被大量人群围攻而站在一起，他们跟自己一样高贵华丽，每人手中持笔作图，一个个巨大强悍的妖兽，从画中走出！
    随后这次总会在睡梦中出现的跟自己说不上关系的战斗，也不知倾斜于这群画师还是那群真武者，反正等自己在度醒来，又一次出现在修罗地狱。
    那儿尽数是残肢断臂惨叫哀嚎，猩月血日每日高挂在那儿，每日每夜无穷无尽的屠宰与杀戮。
    “来，签订下这份契约吧。你就能修炼体术最强，影杀术。”
    右边窗口冒出一团黑雾，隐约能分辨出一个诡异怪笑的人脸。
    “唔...”
    青年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大雨倾盆之中全身湿透，双手撑着地面干呕了一阵，急促喘气疯狂呼吸！
    这一瞬好似步入晚年，得了哮喘疾病，喘气力度甚至都有些吓人，仿佛到了断气边缘。
    “妈的，又是这个梦...”
    青年双目无神了许久，双手紧抓地面泥土，手指都插了进去。
    “回去吧，心魔已过。”
    小黄狗跑了过来，再次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呜呜开口。但是，这么类似人语的讯息，如此般神秘的传递脑海。
    “恩。”
    青年毫不怪异的点点头，撑着地面强行站起，在大雨瓢泼中捂着胸口走出小石林。
    这儿变得更为诡异，原先还疯狂鸣叫的鸡犬牲口立刻停止了不安躁动，也跟着人类一起进入梦乡，而瓢泼的大雨也是没过多久骤然停止，乌云散开，皎洁月色照亮了这个地方。
    是个规模还算可以的城池，民房与高楼交错伫立，些许地方的灯火还算明亮，几个大庄园围绕住小城建在边缘，寂静之中似乎都能听到偶尔传来欢声笑语。
    “你说你这货，心脏都没了，三域角杀人用了多少次影杀术，现在估计也没几年可活了，干嘛非得到这种地方，要知道除了三域角你还算有点地位，出了那儿你屁都不是，而且身份一旦泄露就是三大域七小域的联合追杀，虽然他们勾心斗角时间长了，但在追杀三域角入世罪犯上，还是不遗余力的发动力量。”
    小黄狗嘴里叼着不知刚从哪弄来的兔子，可爱的小兔子挣扎时，被它一口咬下。
    “别...”青年一把从黄狗嘴里夺下兔子，又将它放生，这根刚才那个杀意凌然的青年完全不同！
    “你特么能别装了吗...受不了，艹，老子几月不知肉味，天天给老子吃白菜，你听说过哪条狗吃白菜？！”
    立刻惹来黄狗不满，对着他狂吠。
    “大黄啊，我就是见没几年可活的了，所以才入世。”青年蹲下摸着黄狗的头顶，轻轻而笑，“别说这没用的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啥...”
    “你看，我五年前在三域角醒了过来，失去了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家人是谁，仅仅从身上携带的东西上知道自己叫青石，但之前做什么完全不清楚。这五年一直在三域角，你知道那种地方你不杀人就是人杀你，我不想死就得学习影杀术，心没了，人起码还活着。起码还有意识。”
    青石耸了耸肩，深深吸入一口大雨过后的清新空气，远远的看到所行之处的山庄灯火通明。
    “真是个变.态，五年前醒来失去记忆，在三域角呆了五年，又在现在走出三域角。你这人生，无愧于变.态之名啊。话说回来，你到底还有几年可活？我说真正有意识的存活。”
    “我想想。”青石眉头微皱，长久之后笑着叹了口气，“估计，不到两年...总算快来了。估计那天我能笑的合不拢嘴。”
    黄狗忽然间默然不语，它听到青石语气中的开心并非伪装，而是真正的开心。死亡，难道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就是见活不久了，所以出了那个地方，我是失忆状态，相当于在三域角出生，除了杀人与被追杀，根本没做过其他事，趁着还有两年，做一些好事看一看大陆名胜，起码不枉为人。”
    “你可拉倒吧，你连心脏都没有，算什么人。鬼人更贴切一些。”
    “放你娘的屁，你看这么俊的小伙像他们口中的恶魔鬼人？”
    “滚一边去，狗跟人的视角不一样，我看你简直面目可憎，尤其是脸，好像千军万马刚趟过去一样。”
    ...
    一人一狗沿路调侃，气氛从刚才的肃杀立刻成为平和，不知不觉中来到那处庄园。
    正门李家两个字挂与门沿之上，两行巨大的高强左右延伸，也算是这个城池为数不多的大户人家。
    “大黄，你确定心魔已过吗？我不想再造杀戮了。而且李家还与我有恩。”
    伸手正欲敲门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大黄一眼。
    “放心吧，你刚才差点杀了我，最后道松大师的伏魔印都逼出来了，这才把你给困住，要不然，这个城明个就成鬼城了。”
    “这样啊，要是再能遇到道松大师，还真的感谢下他。”
    青石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叩门。
    道松大师，是离开三域角没多久便遇到的一名游历僧人，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青石跟他交谈已久，甚至把所有的苦恼和烦恼说出，大师不仅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告知势力追捕，反而在他身上加持了伏魔印，用来控制心魔入体。
    至于心魔入体，是修炼影杀术的负面影响，被激怒到一定程度或者太久平和就会复发，那时六亲不认异常强大，只想将眼前的一切生灵屠杀干净。
    今夜就是心情太久平静，他隐约能感觉到心魔蠢蠢欲动，才专门离开李家来到小石林，静等心魔入体，好在道松大师的伏魔印非常强大，彻底镇压住了被心魔控制的自己。
    “咱来李家多久了？”
    一人一狗进入自己的房间，单人房但不是宾客房，也就是说他是李家的下人。但下人能有单人房的，身份都会很高。
    “三个月吧，记不清楚了。那时身份泄露被一伙人追杀，咱俩一日一夜被撵了几百里...”青石躺在床上轻笑，大黄趴在床沿张嘴，“虽然在三域角没几个能杀死我，但世俗真气太过强大，我也不是对手啊...这不精疲力竭滚下山，正好被李家给救了。这也算恩重如山了。”
    “哎，这李家，女人倒是有，就是没个母狗。”
    “想搞母狗去城内，过不了几天城内开一妖聚灵阵，武院也招生，李显李诺这李家的少爷小姐肯定要去的，而我正好相送...”
    “这么说...”大黄舌头都吐出来了，“我能进城搞母狗了？”
    “粗鄙！”
    “不过你这个人类也确实没出息，年龄十八，这在世俗之中正值成年，娶妻生子大有人在，你也不整个妻子传承后代...”
    “你可得了。”青石轻轻一笑，双手抱在脑后惬意呼吸，“我活不出两年，这么做不是祸害人家姑娘吗，反正这个我是不敢奢求了，倒是五年前醒来，发现我有个随身携带的袋子，里面有个婚约。”
    解下腰间黑色布袋，从中掏了半饷，一张泛黄的残破纸片捧在手心。
    上面的字迹大部分褪色，但重要的几个字却非常清晰，‘...与雨萱结成婚约....’。
    “这个雨萱，到底是谁呢？”
    沉思了许久，似乎潜意识里跟那个往复的噩梦之中，那个挥手喊自己青石哥的小丫头融合起来。
    “又想她了？”
    “早就不想了，三域角醒来，前两年想的厉害，时间一长反而觉得没什么了，这份婚约中男名都看不见，是不是我的婚约都难以确认，之所以留着它，因为它或许是解开我失忆前身世的证据。”
    “但大陆人海茫茫，寻找她无异于大海捞针，我只有两年时间，能不能找到也是问题。”

 第三章 洪荒八纹

    翌日清晨，李家众人早早醒来，家丁奴才们早早醒来，洗衣做饭端茶倒水，而庄主等重要人物也都出门，为了这个屹立在小城中的小家族奔波。
    此城名为黄原城，只是七小域中齐域的数千城池之一。好巧不巧，他正好被如同繁星的城池之一里的黄原城李家给救下。
    李家在黄原城还算显赫，掌控者方圆数十里的资源矿产和原木，且李家剑法也是非常著名，听说他们在千年之前曾是真武者世家，后家道没落隐在此处等东山再起，这本李家剑法就一直被后人修炼。
    青石正坐在凳子上搓洗衣服，大黄在旁侧吐着舌头，狗眼瞄来瞄去，说哪个家丁身上占了那个丫鬟的味道，跟青石探讨谁跟谁昨夜偷.情之类。
    但是，这个庄园却少有勾心斗角，整体上下也都很是和谐，家丁丫鬟的待遇也都很高，黄原城说能进入李家当个仆人，也算是攀上金枝。
    青石时不时的开口自语，而附近却无人搭理，连大黄都说累了趴在地上休息。
    “这么说，你调查清楚了？”
    又是说了这么一句，附近还是无人理睬。
    “恩，我父亲几日前归来，我问了下。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和大黄的语言，绝非是巧合或者偶然。”
    耳边传来一丝轻柔却暖人心扉的女子声音，好似来自遥远的彼岸，就这么如泉水叮咚悦耳清脆，滋润的青石无比柔和。
    这个女子声音也不知来自何处，不知她长什么模样，跟那个婚约一样，仅仅知道她叫冰鸾，不同的是能听到声音，每当情绪不受控制的暴躁之时，冰鸾暖暖的话语好像抚摸着他被掏出来的心脏，烦恼焦躁立刻消失不见。
    青石本身就是个谜题，他一直对自己摸不着头脑。目前为止，对于一切都是稀里糊涂。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会在三域角醒来？雨萱到底是谁？自己家在哪里？总之，一切的一切无从想起，在三域角苟活时，曾经无数次想调查身世，但那儿的屠戮疯狂，很快就把情绪理智道德淹没，一直呆了五年。其实他本不想离开三域角，因为长期杀戮根本无法适应世俗，也是见没几年活头了，才想出来调查下身世之类。
    其实刚醒来不久的某日，脱去衣服时发现后背填充满了诡异神秘的黑色纹路，应该描述的是某个强大的妖兽，更是为自己的怪异身世增添了浓郁的色彩。
    没过多久，有次置身死地，生存逼迫下，身后黑色纹路发烫游走，这么一瞬似乎跟附近的所有东西取得了联系，它能听到小草发芽的声音，能听到地底下小动物叽叽喳喳，甚至能听到城墙在诉说着万载变迁，当然更重要的，他听到了这个少女的声音。好巧不巧的是，大黄刚好就在身边。
    “你一直在三域角，而且失忆状态，估计对修炼不太了解，我也没跟你多说。世俗之中，修炼分两种。”
    “一种为真武者，一种为画师。真武者不必多谈，绝大部分都是。至于画师，也分两种，一种为写阵，一种为作图。”
    “写阵画师需要金笔玉纸，全是妖兽身上的材料打造出来，价格昂贵效果一般，除了大家族一般世家消耗不起，而作图你肯定听说过，便是将画中一切，转成现实。”
    冰鸾轻柔一语，让青石这个三域角五年还不死的恶鬼也是咽了口唾沫，这不是能逆天吗？
    “作图只需要妖纹笔，空境下对空而写，便是赋予生命的过程。这种画师非常少见，因为妖纹笔的成型，需要妖纹。妖纹可从妖兽身上弄下，外加妖纹笔才能写的阵，图纹符阵...”
    “等等，你说简单一些。”
    青石听得昏昏沉沉，其实他对修炼根本一无所知，因苏醒在三域角度过五年，才出来不久。而三域角那种地方很是特殊，无法凝聚真气，自然无法修炼。
    “就是说，你得杀掉一头妖兽，一番苛刻的条件之后，融合妖纹，成功后就是妖纹画师，但能融合成功的，也是万分之一。”
    “跟我有关系吗？”
    “当然啦，我问过父亲了，他说之所以能联系上我和大黄，而是你激活了身后的纹路，根据你的描述，这应该是很强的妖纹。也就是说，在你失忆之前，家人已经为你剔除了成为妖纹画师的所有苛刻条件，你现在就是一名妖纹画师！”
    “不能吧...”
    青石觉得有些难以接受，画师有多逆天在三域角就不少耳闻，突然间自己成了这样，好似蓦地就冒了出来。
    “不光如此。”那边柔声带着几分娇笑，“妖纹，一般附着了妖兽的属性。如果能融合成功，就会拥有妖兽的能力。比如，我的是冰鸾纹，就拥有操控万股寒冰之力。”
    “冰鸾？这不是你的名字？”
    “是的，冰鸾是洪荒妖兽之一，它的纹路现在被我拥有。我也是以这个而命名。至于你的这种能力，想来想去，天下间唯有一种妖纹才能做到。”
    “什么妖纹？”
    虽然不敢相信，但此刻还是有些紧张，黑匣子中存贮的心脏跳动快了几分。
    “谛听纹。”
    一圈涟漪泛起了阵阵波澜，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谛听纹？！”
    “恩，冰鸾和谛听，同为洪荒妖兽，冰鸾的能力是操控万古寒冰，谛听的能力则是听到万物之音。如此下解释你能联系上我也不是偶然，你激活了谛听纹，就算联系不上我，也会联系上其他人。”
    “青石，我给你提醒一下，这种妖纹极难融合，我的冰鸾纹听说都是倾尽全族之力才融合成功，至于你能融合谛听纹那家族肯定是非常强大，你的失忆或许跟一些仇恨斗争有关。但是，你不到一定程度，千万不要给人说你有这种东西，否则就是杀身之祸。”
    “呵...冰鸾妹妹，我走出三域角，每日都有杀身之祸。我只是想调查身世，无关功名实力。”
    青石微微一笑，是与不是，只会给自己增添更多烦恼，关于身世和雨萱足够让他头疼的了，现在又多了个谛听纹。
    “讨厌，别喊我妹妹。”那边的声音从柔声变得娇滴滴，“不说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总之你有机会还是修炼一下，我还想见下你呢，别两年后就死了。”
    随后不等青石开头继续调侃，便没了任何动静。
    “唔...”大黄狗眼睁开，吐出舌头，猥琐一笑，“你想搞她。”
    “大侠饶命！”
    看青石双目立即充血，一把抓住它的嘴狠狠捏，连忙求饶。
    “以后别拿冰鸾开玩笑，她陪了我五年。没有她我肯定活不下去，我就想假如有一天能见到该多好。”
    “那你还不是想搞她...别...”
    见青石都准备怒拔狗舌，又次求饶。
    “烂狗，一天都想点什么！”
    “我是狗，你让我想什么...”
    ...
    “青石，青石...”
    正怒不可遏的跟大黄打嘴炮，远处传来了一声喊。这边洗衣服干活的家丁们立刻更为卖力的表现自己。
    青石回过头，看到一男一女正在那儿站立，男的约有十六七，女的约有十五六岁，容貌都是非常显眼，少年俊秀英武，少女眉清目秀。
    正是李家的公子和小姐，李显与李诺。自己正是李显给救回来的。
    “少爷跟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青石连忙放下手中的衣服，擦着手恭敬的往两人那儿走去。
    “不说这些了，快陪我们练剑，后天就要去武院入阵看命魂了，心中还是有些慌张。”
    李显衣着白色长袍，高高瘦瘦，模样俊朗，腰间还别着一柄长剑，李诺也是红色紧装，身段玲珑，只是看似有些虚弱。
    “少爷啊，我就是个奴才，不懂武学不习功法，怎么能陪您练剑...”
    青石摇头苦笑，他入世，未想习武，也未想出人头地，说是寻找身世，恐怕最多的是想体验除了人性黑暗以外的东西。
    “少废话，快来，我们在演武场等你。”
    打了个招呼也不顾青石反对，跟李诺两人转身离开。
    “等会。”
    青石正欲无奈跟着前去时，大黄爪子忽然间拉住青石裤腿。
    “那个女子，身上有股浓重的血腥味。”长鼻子嗅了嗅，嘴皮往后翻动充满了警觉，“应该是刚杀完人！”
    “恩？不能吧？”
    目光放在李诺扭摆的纤细柳腰上，虽她一向高傲清冷，但对他还是不错的。
    “闭嘴！你这个笨蛋！老子怎么可能会判断错误！她身上有血味！没错！唔...血味之源从裤裆传来，好恶心的味道...”
    “呃...”
    青石听此头皮发麻眼角抽搐，想起李诺今日脸色惨白气质虚弱，顿时明白了几分。
    “大黄，你这么做是不对的。我们一直在三域角，碰到的女人类也不多...她们天生有一种每月流血的病...”
    “妈蛋每月流血还不死？太特么可怕了！”
    “走吧，以后别乱说，别人听不懂，但我听了怪怪的...”
    满头黑线的说道，带着依旧不解的大黄，不紧不慢的往李家演武场方向走去。

 第四章 命魂三色

    李家演武场位于庄园最北，那儿已经接近旷野，四周看去天地相连，外加昨夜大雨，空气与远处青山格外清晰明朗。
    演武场有个白石块堆积起来的平整擂台，擂台四周还架着一些武器，刀枪剑戟应有尽有，附近各处还有一些李氏弟子正在切磋练剑，看到这两人前来立刻就躬身将擂台腾开。
    青石坐在擂台武器架下跟大黄一致眯眼打盹，而李诺李显开始了练剑切磋。
    两人使用的木剑以防误伤，套路凌厉气势不凡，所指或者所劈之处极为精妙，足见其李家剑法确实有些远古传承的感觉。
    “表妹，你可小心了。”
    几番僵持不下，李显握紧木剑，顿时周身气流涌动，空间恍惚阵阵，无色气柱盘旋在手臂双腿之间，随意一看便知他现在力量和速度提高了好几个层次。
    这便是真气。大陆为尊的修炼方式。听闻极致便有劈天裂地之能，纵然像李显之辈最为低级的真武者，青石也不敌。因他从未修炼过真气，但如若生死之斗，李显必死无疑，因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影杀术。这种招数，只有杀人，没有切磋。
    “嘿！”
    李诺也是一声娇喝，真气浮动跃现与娇躯之上，两人之气顿时不相上下，继续刚才的练剑，但无论是质量和套路，要比刚才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又是成了刚才的僵局，两者都使用真气之下，气流阵阵晃动，不停将擂台上灰尘卷起，甚至休息的青石和大黄衣袖皮毛都在飞舞。
    “好！”
    看到李显用剑身抵挡住刺击，精妙和平衡的掌握确实已经非常娴熟，青石不由叫好。
    “苍狼...”
    李显后退两步，身上真气顿时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程度！他指剑向前，无色之气猛然间全部冲在剑尖，一个完全由气柱形成的狼首出现！
    “一式·苍狼袭！”
    空狼咆哮气势强大，一吼之中风尘四起！剑为狼兽身若狼体，蓄势待发！
    “哦？”
    青石丝毫没了休息之意，颇为赞赏的看着李显，“竟然学会三式之一了？”
    彭！
    空气微微爆鸣，李显被真气之狼团团包裹，以猛兽出山之势冲向不知所措的李诺。很明显她也没想到李显竟习会这招。
    呜呜...
    就在苍狼袭即将到达女孩额间之时，那股气势立刻虚弱了几分，好不容易组成的狼形之气立刻就散去，一下就泄了力，瘫软在地不起。
    “少爷！”
    “表哥！”
    青石李诺赶紧冲了上去，李显脸色惨白，犹如重伤。
    “没事...”擦了下嘴边即将流出的血液，刚才还兴奋的双眼立刻暗淡了下来，在两人的搀扶下坐在武器架旁边。
    “又失败了...”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李家剑法这三式，竟有这么难。”
    “少爷，武式，无论是剑法刀法枪法，不是真气有多强力量有多强就能修炼，想修炼成功更为看重武意剑意，获得武意剑意并非完全看天赋，若是战斗经验丰富起来，这些的领悟也会随之加强。少爷从未出过李家，也没有几场真正意义上的战斗，能将苍狼袭领悟一半，也算天赋非凡了。”
    青石轻声安慰，立刻就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也不是，就想李家剑法这一式我都练不成功，更别说二式猛虎断，三式双龙闪。还有其他的武学功法，其他的武式...”
    李显捏着木剑，俊秀的面孔有些失落。
    “功法非学的越多越好，剑式也非越多越好，我道途听说有个剑圣，几十年只练一招，他也只会那一招，那个也并非武式，只是普通刺击。但却成了剑圣，那一招至今无人能防。”
    青石入世也有半年，从三域角到这边路程也是非常遥远，遇到了很多奇人奇事，包括给他伏魔印的道松大师，也有像这个剑圣的传说。
    “青石啊，真想不通，你充其量比我大一岁，怎么就去过那么多地方。”
    李显听了后心情大好，这也是为什么对青石待遇很好的原因，他口中有很多并未在说书先生那儿听来的胡诌故事，但每一段都是荡气回肠久久难忘。
    “生活所迫。我呢，天生奴才命，家就在三域角附近，那儿经常动荡，有次一些人从三域角逃了出来，将我们的地方屠杀干净，我也只能走上游途。”
    青石苦笑着摇了摇头，随意编了个借口。
    “哪有人天生奴才命，你也是命运坎坷。我那时发现你和大黄时，那叫一个惨...”
    休息了一会坐起来，“不说这个了，青石你知道命魂三色吗？我和表妹只是听说，不知究竟为何。”
    “恩，我曾路过北啸城时见过，就是一妖聚灵阵开启，进去后验命魂之色。说白了，就是增强真气。若少爷和小姐都在器武方向有天赋，那么就是无色。若是在体术方向有天赋，那便是金色，若是在画师方面，则是黑色。”
    “啊？那我已经修炼剑术了，如果是黑色或者金色怎么办？”
    “其实无所谓，只是相比无色器武命魂颜色，修炼会缓慢一些，一妖聚灵阵激活不了适合自己命魂的真气源，也提供不了任何帮助。但若是按照命魂三色来修炼，那么阵技会给予极大的帮助。”
    “哦...”李诺点了点头，琼鼻微皱明显有些担心。
    “大陆之人都希望命魂之色为无色好修炼刀枪剑戟等器武，若是黑色或是金色，就相当于宣判了死刑。”
    “这又是为何？”
    “黑色，画师天赋。但画师需要金笔玉纸，这些东西昂贵到消耗不起，而且前期毫无作用，一直到最后期才能写一些大型阵法。金色，体术天赋。但体术需要一个好的肉体，肉体的淬炼需要天材地宝，一般人哪有那么多天材地宝可供消耗呢？”
    “说的也对，可我曾听说，画师至强可以画为实，画什么就是什么，非常厉害。我都想当个画师，父母非逼我练剑。”
    李诺扁着嘴巴，看起来煞是可爱。
    “画师也好，体术也好，唯独到了最后期，方有逆天之能，但他们不仅需要比器武更好的天赋和努力意外，更是需要经济消耗，像一百金一个的元石，这最多写一个无用阵技。而画师修炼，不写几万个阵技都无法成型。诺小姐说的是妖纹画师，确实有将画转成实物之能，但需要妖纹这等买不到的东西。”
    “哎，我就怕后天去了黄原城，验命魂三色不是无色成了金色，可该如何是好。”
    “放心了，无论是哪种，只要喜欢剑术剑法，就可修炼。历史上的远古八圣，没有哪个是按照命魂三色修炼的。”
    青石淡淡一笑，命魂三色只是给出一个天赋方向，但那代表不了任何东西，可却有人因此而苦楚一生。
    “青石，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去武院吧。”
    “万万不可！”青石受宠若惊，“少爷，武院费用可是相当高昂，而且我从未修炼过，去了也是浪费。”
    “你这家伙，让你去你就去，父母那里我给说，大家都是同龄人，非得分个尊贵卑贱，你现在就是在我家帮忙，不是什么下人。而且我去学院，也得有个伴学书僮，就是你了。”
    李显拍着屁股上的灰尘站起，看了青石一眼不等拒绝就匆匆离开了。李诺则黛眉微蹙，似乎对这个决定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莲步轻移缓缓离开。
    青石一人站在擂台上，停滞了许久许久。一直到肚子咕咕作响时，才步伐轻浮的走去饭堂。
    “呦！要入学了？听说那儿妹子多，母狗也多！”
    一路上大黄在青石耳边嘟囔个不停，不停说城内母狗怎么样温顺，外面母狗野之类。
    消息还是有些突兀，他原本是想去黄原城将两人送到，而后回到李家在呆一两个月，在之后就该出发去调查身世了，谁料想一个家族公子，居然邀请他这个下人一起入学。
    针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经济来源，也没有任何赚取金币的能力，毕竟三域角的人只会杀人，没有李家恐怕他就只能去荒野打猎，饿一顿饱一顿。
    若是去了武院相当于自己就成被人给养着，他又不是李家子弟，长久下去难免会遭来一些闲话。
    但又不知为何，一直都麻木许久的情绪，这一刻不住的泛出阵阵温热的波澜。似乎那儿，才是他这个年龄该去的地方。
    “大黄，你说我们去不去？”
    “废你的屁话，当然去！你不去老子自己也去！还有，你是人，别让一条狗拿主意！”
    大黄啃着骨头热情洋溢，好像黄原城全是母狗。
    “我就是担心...心魔会在那儿复发，那样...”
    “放心，伏魔印在你身上，会在杀意出现时及时阻止，你要小心的不是自己心魔爆发，而是手腕的青色标记不被人看到。如果被发现了，那又是满城追捕，老子可不想跟着你继续逃亡了。”
    “不会的，我尽量克制自己。”
    挽起袖口，一个青色三角疤痕犹如刺青刻在皮肤上，而且三角疤痕之下还有一个骷髅模样。天下之人，看到后无不闻风丧胆，因为这代表着三域角的无心鬼人。
    颇为哀伤的叹了口气，自己当时是对是错？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

 第五章 黄原城

    北风呼啸，席卷起一层黄沙，半遮半掩的将一座小城隐入天地之间，从空而看，一座四方城池拔地而起，左侧一半层林渲染郁郁葱葱，右侧一半黄沙遍地生机全无。
    一条隔着青山绿水与沙漠的明显界限，以独特的奇观方式，穿过了这座城池。
    此处为三大域中的七小域齐域，此城名为黄原城。
    黄原城的特殊景观让它算得上风景名胜，但要论起其他的东西，大陆尊崇的东西，却显得有些可怜，比如真武。
    真武是大陆基本的修炼方式，借助大阵引真气入体，融合与脉路之中，便是真武者。
    池正中央，有一巨大人形石雕举笔点天，雄浑厚重，亘古长存，黄沙绿草分界刚好穿过雕像，使的他一半长满苔藓，另一半又附着风沙，犹如两股能量交织出的生存与毁灭。
    雕像所铸乃鼎鼎大名的远古人物之一，也是黄原城啃了千年历史也不愿放过的荣誉，因为他是一名妖纹画师。
    下方渺小的人群，但凡是路过，无一不抬头严肃瞻仰，体会其中上古洪荒带来的强大之气。
    青石一行三人外加一条狗，清晨从城外庄园出发，不久来到黄原城内，也正式开启了一段非凡的道路。
    雕像巨笔阴影下，青年和狗正屏息凝神，在人潮之中显得非常安静。
    “这就是你老给我念叨的画圣吗？”
    许久之后，狗眼睁开，随意的呜呜了两声。
    “恩。远古八圣之一，是我们人类的文明之始，也是大陆最为神秘的画师。听说大陆的另一半东洲，就是他以天地为纸笔，风雨为墨，画出的一副巨大的画卷，画卷最后成了现在的东洲。”
    “还有天域的天海，此海浮于空中与云层并列，也是他画出来的，被称为远古奇观，现在还在。”
    “切，我要是画师，肯定先给自己画个母狗，搞了再说。”
    “粗鄙！”
    踢了大黄一脚，它灵智在高也毕竟是条狗，除了本能和捕食，不会再考虑其他东西。
    “走吧，别看了，少爷和小姐在武院门口等我们。”
    转过身看去人潮人海，藏在黑匣子之中的心脏跳动陡然加快了几分，或许是三域角呆的时间太长，每每看到人群聚集，就有一种想要全部剿灭的冲动。
    心魔早在奉献出心脏之时就存留在意识之中，无论战斗或是情绪的激发下，都回将其彻底唤出，就算是平日里走在路上，也在潜意识里蠢蠢欲动，青石出了三域角这半年内，一直在跟心魔作斗争，饶是如此，依旧爆发了十多次，最近的那次就是几日前的城外庄园，如大黄所说，若是没有道松大师的伏魔印，恐怕黄原城在他醒来时已经横尸遍野。
    黄原城不算大，但四方青砖城墙拔地而起，雄浑厚重，实力强大的真武者虽然不多，但各个职业势力也是应有尽有，尤其是中间的画圣雕像，可谓天下谁人敢不识？
    抵达城内后，青石跟大黄前来置办生活用品，李显李诺两人径直去了武院，并进入一妖聚灵阵测试命魂之色，由于黄原城属于几十镇上百村的规模将这所特殊的城池围拢起来，进入武院的弟子也会非常之多。
    而且武院只是一个起点，很多人来加入武院并非是真正意义上想在此处修炼，而是这里面活动非常多，比如宗门试招，比如转院去七小域主城，天赋极强的，甚至可以去三大域。
    来到武院口时已经临近黄昏，自己扛着一大推生活用品，大黄则跟驴一样驮着不少。
    武院算是黄原城最高学府，但凡是黄原城势力范围内，无一少年不想进入，而且武院门槛不会太高，以至于此学院人员庞大，加上新生足有三两万之多。
    正门口，一个散发着荧光的阵技写在此处，承载阵技的则是昂贵的玉纸，阵技也只能在这上面写下，隔上几息时间就有一批少年进入，不同之人身上闪亮的颜色不同，正是命魂三色的检验。
    大陆上最适合也是最受尊崇的，便是真武者，相应的命魂之色为无色，体术金色和画师黑色，被称为废天赋，一旦检测出来相当于直接宣判无法修炼的死刑。
    体术需要大量天材地宝来淬炼肉体，画师需要极强的经济作为后盾，并非是这两种天赋无用，而是修炼不起。
    相对的，器武的修炼就简单了很多，只需日益加强真气，只需努力修炼即可，最多也就要一把好的武器，仅此而已。
    成千上万年来，器武便成了大陆主流，霸气的体术和神奇的画师逐渐没落，以至于到现在一旦检测出这两种天赋，就直接入世经商作田，免得倾家荡产还毫无结果。
    武院虽跟齐域主城的一些大院无法相比，但内部该有的也有，比如一些学员间的比试，还会获得某种奖励之类，当然了，更重要的是被武院推荐去其他地方进修的机会。
    “青石！”
    正在密集人群中捏拳忍受心中嗜血冲动时，李显李诺正在远处对他挥手。
    “少爷小姐，命魂之色出来了吗？”
    “恩！无色，器武！”
    少年少女显得非常高兴，前天的担心早已消失无影，李家是习剑世家，他们也都是自幼练剑，如此还获得了器武中的剑武天赋，无形中就将同龄人拉了一大截。
    “恭喜少爷小姐了，给你们分住宿的地方了吗？我把这些给送进去。”
    青石脸庞有些抽搐，嗜血之意不但没有下降，反而有些提升。
    “别急呢，你还没进阵呢。”
    “我？不必了吧，我又不是来修炼的，我只是一个伴学的...”
    “少废话，进阵和入学的金币都给你交了。”
    李显命魂之色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去，一把将青石推入阵中。
    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竟是一时控制不住身体平衡，当众摔倒在地。
    嗡！
    入阵之后脑海立刻又一次瓮声作响，残存的记忆碎片以及一些从未见过的人和事物，不断填充在脑海，而后又崩裂换成其他！
    青石头痛欲裂，强撑着地面站起，晃悠了几许又单膝跪地。
    脑海中出现了不知是谁说的一句话，‘体术至强，指破天，掌平山。’
    金色顺着身体萦绕而出，浮动在四周化为一圈圈闪亮的光滑纹路。
    “又是一个废物天赋。”
    看到后众人难免一番冷热嘲讽，金色代表体术天赋。无用。
    但这远远没有完结，命魂之金色，体术之色，竟随着众人的议论闪耀的如同堆积起来的珠宝，在已经昏暗的视线下熠熠夺目！随后这层金色逐渐淡去，成为无色气流盘旋全身！
    识海之中，又是不知谁说了句话，‘器武，唯快不破。’
    无色气流犹如龙卷飓风，以身体为风眼螺旋而上，搅起了灰尘衣袖！
    “双天赋？”
    主要负责这次命魂三色的检验人员睁开了眼睛，瞳孔之中稍许有些震惊。器武体术双天赋，说不上罕见但也绝对难得一见，至少黄原城好些年没出现过了。
    “反而是个累赘。”
    负责人看了一眼，又重新闭目养神。双天赋是将一方天赋平摊开，鲜有人能将两个天赋发挥完全。
    ‘妖纹成笔，指点江山。’
    器武命魂无色还未褪去，随着识海之中的话语，无色逐渐加深，最终成了非常浓郁的黑色！
    “三天赋？”
    这一幕彻底刷新了在场所有人的观念，本以为只是个体术天赋，谁料想还有器武天赋，再来了个画师天赋？
    “你...听说过吗？”
    负责两人对视一眼，咽着唾沫说道。
    “没...双天赋都很少见了，别说三天赋...我想的是，这有什么用？每个人的天赋，都有一个总值，最好的就是大部分人都有的单天赋，三天赋跟没天赋...有什么区别？”
    “可是，有没武学天赋的人吗？这不应该是与生俱来的吗？”
    两人立刻就这个话题展开了讨论，如此诡异堪称奇闻，他们一生也在七小域各处游历，甚至去过三大域主城，可却从未听说过有人拥有三天赋。也就是说，没有一个拔尖的天赋。
    “那些舍弃体术，画师天赋不修炼的相比他，也是绝对是天才了吧。”
    说了一小会依旧解释不了眼前问题，“唔...话说我倒是听过一个传闻...”
    “听说，没有人类会拥有三天赋，因为人类注定只能专心修炼一门，可是有些妖兽，极有超强的体魄，利爪牙齿比器武还强，甚至可以在洞穴口写阵...他该不会不是人吧？”
    想了想越发觉得猜测正确，甚至还看了三色正在交替闪亮的青石一眼。
    “别乱说，怎么可能不是人。真是人形妖兽，跑武院做什么，大荒灵院还值得一去。要我说，没准是三域角的鬼人，他们连心脏都没有，还要个屁的天赋...”
    “闭嘴！”
    赶紧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这个词，可是大陆最忌讳的东西。孰不知，他们误打误撞猜对了。
    无心鬼人，并不算真正的人类，一妖聚灵阵的测试，引真气从心脉开始延伸到各个脉路而判断，青石根本没有心脉，何谈天赋？
    “行了各位，若是都测试完毕，明日便去相对应的命魂天赋之处报名也好入学。”负责人站起来发言，“今天夜里就先去城内找个客栈住下。”
    “哦对了，夜晚不要乱外出走动，这段时间夜间黄原城会飞来一群蓝眼黑鸟，总之小心就是。”
    讲完之后阵技消散，完成测试后或是心灰意冷，或是意气风华的离开此处寻找住处了。

 第六章 蓝目黑鸟

    入夜后，黄原城人满为患，来自各个镇子和小城的少年将城内可住宿的地方挤满，李显带着李诺青石来到李家在黄原城的产业，离武院不远。
    银月如盘，满天繁星。
    漆黑之中皎洁光斑洒落在温热未散去的房顶，青石和大黄一左一右躺在地上看着星空，一时间没有言语。
    天空中的星光，不知不觉中闪耀出几个人脸，两男一女，深入骨髓的清晰。
    ‘青石，你怎么...怎么...’
    ‘修炼影杀术是我自愿的。’
    ‘可你为了救我...’
    ‘没关系，快走吧，我可以死，你不能。’
    ....
    一幕幕场景不住浮现在脑海深处，这是属于他这五年的记忆。
    “你说你怎么...”
    大黄看他有些哀伤，不自觉的开口呜声。
    “大黄，你信命理吗？”
    “我不信，你的天赋好的吓人，短短一年时间，就精通了所有搏杀技巧，为什么还要学习影杀术？”
    “我没得选，她被黑岩城三队抓走，这三个队每个人都修炼了影杀术，我若不修炼，根本救不回来。”
    青石叹了一口气，从腰间布袋中掏出一个小箱子。
    箱子通体黝黑，眼见异常压抑，打开口首先是往外溢出的邪恶黑气，黑气之中，一个人体心脏，正在里面跳动！
    心脏也是完全成为黑色，唯有上方的一丁点还沾点血红，但明显阻止不了黑色的蔓延。
    “看吧，已经没多久了，等心脏全部染色，大陆之中也不会有青石这个人了。”
    大黄嗅了嗅，“我看你就是活该！明知道影杀术的释放条件是生命力，修炼条件是奉献心脏，偏偏去学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我都不知道你是个啥玩意。你说你厉害，我承认。但是只是三域角那屁大的地方，它占了不足大陆的亿万之一，总归还是要进入世俗。”
    “典型的自作孽，就说我们清尸队，那几个人，会比你生命还重要？”
    “算是吧。”将藏着心脏的黑匣子重新盖住，“他们我不知道，总之我是这么认为的。”
    “放屁！他们要是真的认为你重要，为什么在几次危险中，不献出心脏修炼影杀术来救你？你也就是傻，根本不懂人心险恶。”
    “不说这个了，反正也活不了多久。”
    青石摇了摇头，挽起袖口，那个青色三角斑跟下方骷髅刺青永远无法褪色，就是三域角，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恶鬼人象征。
    “有什么打算，该不会真的在武院待下去吧，只能活两年，你毕不了业也就完蛋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命理无法逆转，即便是增加寿命的天材地宝也阻止不了我的情况，两年后我刚好二十...”
    正在跟大黄有一句没一句聊天时，李显醉醺醺的走上房顶，看到了他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青石，今天你怎么回事？怎么是三天赋...你...”
    说了半句话，后半句未出口却呆滞在了原地。
    透过皎洁的月色，青石脸色有些惊讶，衣袖挽起，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手腕部分，有个三角形状的青斑。
    这个标记他在各个地方的记载中都有见过，被列为极度危险的标志放在通缉令，禁地书籍等最显眼的地方，它是大陆之中最为邪恶的象征！
    青石连忙放下袖口，噌的一下站起，大黄脊背上的毛皮也立刻竖起，嘴皮往后抽动，尖牙露出，随时都可能冲上去！
    “你...”
    李显酒劲立刻消散无影，这么一瞬间冷汗湿透了后背！他明确的知道这是什么，而且也知道看到真正的标示后即将承担的后果。
    “少爷，你喝醉了，回去吧。”
    青石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手掌一直在颤抖，隐隐约约之中，无形杀意爆发而出。
    “你那个...”
    “回去吧。”
    声音冰冷了几分，情绪稍微有些失控。
    “是三域角...”
    “回去！”
    青石猛然抬头，黑色瞳孔充血！似乎都有些实质的杀意弥漫在房顶，单薄的身体站在那处散发着黑雾，李显不自觉的双腿打颤起来，他从未见过如此惊人气势！
    咬着牙强行驱逐不适，先不想其他，转过身就欲离开。
    “少爷。”
    刚迈下一步，一道黑影从后方袭来，停在他正前方！青石居高临下，死亡的恐怖感头一次距离这么近。
    噗通...
    李显终忍受不了这种压迫，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你，你，你想怎，怎样...”
    结结巴巴牙齿打颤的说道，他根本就想象不到，这个李家洗衣做饭端茶倒水的下人，会是三域角黑岩城的一员！听闻他们无恶不作，喜欢以杀人为乐！
    “剑法，不是你那么用的。”
    单手一抬，李显腰间的细剑便拿到了青石手中。他更是心惊肉跳，不会是被发现就杀人灭口吧！
    “剑意的领悟，更多在于实战之中。切磋，永远也无法领悟。我虽没有练习过李家剑法，但看你们练，也知道了一些。”
    青石并未杀他，反而走到房顶正中心，挥手几个剑花。
    “看好了。”
    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气势立刻从压迫性的死意变成了凌厉！刺击尖锐不可挡，平削断玉斩金，斩击更是威武不凡，虽然跟李显李诺等属同一个套路，但所带来的威力全然不同！
    月光下，青石舞剑，时而凌厉时而霸气，将一个剑客的潇洒与从容展现而出！
    “苍狼袭！”
    一刺而出，看的李显瞳孔微颤！这是李家剑法最强三招，是他修炼了十几年也无法成功的剑意！
    刺击出手，尖锐的气流立刻冲断了前方的一根柱子，并未打断，只是将其穿了一个小孔，但没有真气的情况下，竟也看到了青石化狼，剑身为狼首身体为狼躯，势如破竹，气若猛兽出山！
    “猛虎断！”
    还未结束，刺击之后，身体爆飞而出，空中一道碎裂的痕迹斩开了空层，青石从狼化虎，骤然消失，犹如瞬移一般出现在三丈之外！
    这一招李显根本就没看明白！但从气势上已经完全征服了他。
    依旧还是没有结束，青石停止前冲后，将剑入鞘，持剑之手背与身后，一手在前，身体微斜半躬。
    “这个架势...”
    一连串的展武已经让李显甚至忘记了刚才的恐怖，虽短短一小会，却看得自己热血沸腾！尤其是这个架势，是即便李家，也几乎没人能随意使用出来的招式！
    “双龙闪！”
    两股劲风忽然间从远处刮来，好似针刺在脸上一般发疼，青石一动不动，待凌厉之风停止之后，也站起。
    “恩？”
    李显不解，李家剑法最强之招，怎么相比苍狼袭猛虎断还没气势，按理说这招怎么也都是惊天动地之力！
    青石走到正前方的盛水瓮附近，轻轻一敲。
    啪！
    盛水瓮刹那间四分五裂！水激射了出来！李显长大了嘴巴瞪眼了眼睛难以置信！毋庸置疑，这就是双龙闪！
    听闻双龙闪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快，极快！现在他根本就没看到青石动手拔剑，盛水瓮却破裂，而且这属于瓷器，想切的断口齐整几乎不可能，但双龙闪就做到了，足见这招的速度已经超乎了想象！
    “你...”
    青石做完这一切，重新将剑绑在李显腰间，他一时无言以对。
    “少爷与我有救命之恩，三域角也并非你想的那样。但是，为了以防消息泄露被追杀，我今天本该杀了你。”
    李显立刻全身僵硬，刚才还热血的内心立刻成了寒冰，“你救过我，现在我放了你，算是平了。”
    随后也不理他，带着大黄缓缓走出房顶。
    “大黄，又该逃命了啊。”
    “杀了他不就完事了。”
    “心魔已经控制不住了，在杀人只会提前死亡，而且，李家与我真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他们，我俩都饿死了。”
    “三域角的混蛋，还讲人情道义？”
    “不讲这些，你以为我会为了救一个人，而奉献心脏去修炼影杀术？”
    ...
    “等等...”
    快要走到通道时，李显忽然间咬着牙叫了一声。
    “青石，你真是，真是三域角的罪犯吗...”
    “刚才看到了，没错，我就是你们世俗中的恶鬼之类，三大域七小域倒是看得起我们，只要你汇报我的消息，便有几万赏钱。”
    “可是，我感觉，你一点都不像...”
    李显低下了头，说起来跟青石相处了三个月，这三个月来他尽职尽责，嘴巴很会说话，更重要的是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忧愁。
    “李显少爷，判断一个人，不是靠着眼睛。我若是你，肯定会报告黄原城城主，这样还能得一些赏钱或者功法。”
    青石耸肩一笑，那股气定神闲的劲全然不像一个即将被追杀的人。
    “你好像...学会了李家剑法？”
    沉吟了许久，总算把话题转移到最想问的事情上。确实那三招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了，是他梦寐以求的招式。
    “恩，我因在三域角常年杀戮，每日在生死边缘游走，学习什么都会快一些。若是慢了只有死亡。”
    “那你，你能教我吗？”
    咬着牙抬起头，除了对三域角这个地方的恐惧以外，还有着少年的倔强。
    “哦？你不怕我？”
    忽然间觉得有些好笑，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少爷。
    “怕...”一句话就给问软了，毕竟刚才的杀气可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你不是一个坏人，我也不会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我还不是坏人...哈哈...”
    说道此处总算忍俊不禁的放声大笑，大黄在一旁也吐着舌头狂笑，三域角的不是坏人，真是天下奇闻。
    “笑什么！”
    李显恼羞成怒，从先前的公子下人身份立刻转变成小孩与大人。
    “没什么，假如你不说的话，我可以在这儿继续呆下去。若是能呆下去，教你剑法三式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本就是你们家的功法。”
    “那好，咱们说定了。”
    狠狠的点了点头，就算是下定了决心，离开之时还是心惊胆颤，生怕青石反悔给他心口来一刀。
    与此同时，遮云蔽日的飞鸟刚好掠过此处，它们在黄原城之巅盘旋了许久，而后如同凌乱纷飞的纸片一般缓缓落下，停留在了城内的各个地方。
    灯火骤然熄灭了不少，所有人立刻回到屋里，有些醉酒之人还在路上前行，黑色鸟兽就站在他们肩膀，幽蓝色的双目观察者附近的一切。
    这种黑鸟来黄原城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它们夜间就会前来，白日又会离开，也没听说对什么造成伤害，但看那样子，总感觉是不祥征兆。

 第七章 画院

    “青石哥...”
    明眸皓齿的少女惊喜的对着自己招手，青石也同样开心的往少女方向冲去，路途不慎摔了一跤，抬起头看到少女被一个老者抱着飞走，回过头那儿成了修罗血海。
    “一帮乌合之众，也敢妄言灭我青族？！”
    一个中年人霸气凌然的大喊，伸手而出，右臂之上妖纹游走，最终变为手中之笔！
    而那群被众人围住的一小团人，也纷纷凝聚出妖纹笔，一个个凶悍的妖兽，顺着凌空绘画的线条之中走出！
    “青族！既然来了，就别想离开！”
    ...
    “唔...”
    青石眉头皱了几许，接连翻滚而后惊醒，坐在床上急促的喘息，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又是那个梦...”
    擦着额头的汗水，重新躺在床上，这个相同的噩梦，他做了整整五年。虽对三域角的经历而言，这已经算不上什么恐怖场景，但依旧每次都被吓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咳咳...什么味道...”
    刚欲继续休息时，才闻到一股非常刺鼻的烟味，捂着鼻子回头，眼睛差点没亮瞎。
    只见大黄戴着不知从哪从来的晶石眼镜坐在凳子上看书，右爪还夹着黄原城特有的卷烟，时不时的抽上一口。
    “你特么这是要成精啊！”
    “哦，这个啊。”大黄爪子取下眼镜，“你不是教会我人类文字了吗，我就顺便看看书增长下文化，这本书写的还挺好。这烟抽着也不错。”
    “太疯狂了...”
    揉着快要爆炸的脑袋，大黄自从通过后背妖纹跟自己取得联系之后，灵智增长到跟人类相差无几，这几年来甚至学会了人类文字。
    “别睡了，李显和李诺已经去武院了，说你是三天赋，也不能帮你决定，你也快收拾收拾出发了，我就不跟去了，看完书找个母狗聊会。”
    长者嘴巴打了个哈欠，重新戴上晶石眼镜津津有味的看着，青石心中大呼妖孽。
    起床随意的休整了一番，趁着阳光明媚出门。
    武院今日人甚至要比昨日还多，门口无比混乱，少年真武者一窝蜂的往里涌，将这条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青石费了好大劲才随波逐流的挤了进去，心情顿时开朗了起来。
    正对面的是一座覆盖面很广阔的庭院，不时的有些学员进进出出，左右两侧相对较小，但也蔓延至很远之地，武院建筑古典，人员众多，他所见只是冰山一角且绝大部分都是新生。
    进入庭院，立刻就看到前方三个姿色不凡的漂亮姑娘俏生生的站在那处，每人还拿着一块牌子，分别是体术，真武，画师。是迎接新生的武院前辈。
    真武之处排成了长龙队伍，一直延伸到武院之口，相对体术和画师却空无一人，毕竟这两种职业不是主流。
    一时间有些迷茫，说起真武他自己也承认悟性极高，否则不可能短时间内学会李家剑法三式，体术就更不用说，影杀术便是最强体术，画师的话，他背负神奇妖纹谛听纹，如果好好修炼绝对会成为已虚写实的妖纹画师。
    总的而言，他修炼哪个都可以。他甚至都想过，若不是只能活两年，将来的大陆，肯定有自己的一片立足之地，但事情总事与愿违。
    沉吟了许久，最终决定去画师之处。
    内心对这个职业一直难以释怀，其一在于它的强大和神奇，再说自己已经不知为何的就融合了妖纹，其二，那个往复做的梦中，就是一群画师点笔而出，顿时妖兽如过江之鲫倾泻而出。
    “恩？又来了一个？”
    迎接新生的姑娘看青石走来，眼睛一亮，甚至漂亮的脸蛋上有些讨好之色。原因无他，画院，是有钱人的地方。
    “跟我来。”
    未等青石问些情况，就被姑娘带着往院校右侧走去。
    一路而去，适合真武修炼的旷野逐渐被花园青草代替，扑鼻清香随之而来，便便起舞的蝴蝶跃动在明媚骄阳下，沿途有很多树木遮阴，也能看到一些学员坐在石登上交流。
    心情又是好了不少，真武那边太嘈杂了，或许是修炼方式的特殊，而画院则清静的多，绝大部分都是贵公子贵小姐，相对品质也高了一些，总之不管修炼如何，环境还是非常喜欢。
    带着自己走入一个画室，里面墨香弥漫，到处都是架起来的画板，四周墙壁还陈列着一些作品，有山水鸟兽图，有人物肖像，当然也有最重要的阵图。
    那儿已经提前有个女孩在等他，看似应有十六左右，秀发垂腰皮肤胜雪，美眸璀璨发亮，淡粉长袍端庄而坐却遮拦不住动人曼妙的曲线。
    少女看到青石后立刻腼腆的低下头，同时眼珠子还瞄向这边，显得害羞而又非常可爱。
    “这位是楚梦，这一届的新生就你们两个，你们先认识一下，我去找导师给你们讲些关乎画师的一切。”
    “恩，多谢学，学，学姐了...”
    青石一句话说的自己嘴角抽搐，杀人如麻的无心鬼人，堂堂的清尸队青鬼，在这儿叫人学姐，真比让他杀上百号人还难。
    待漂亮姑娘走后，这才细细的将画室打量了一遍，无论是金笔画师还是妖纹画师，最先需要的是一手不俗画工，青石一直被那个同样的关乎画师之梦困扰，外加他们成员之一，清尸队暗鬼痴迷于画作，自己也跟着学习了不少。画工至少不是渣。
    回头看到少女身上，她立刻全身一僵，娇俏脸蛋上升起两抹羞红，低着头摆弄衣角。
    青石满头黑线，这女孩长得确实挺漂亮，甚至比李家大小姐李诺也要强出不少，但怎么如同古时深居简出的大家闺秀，看到生人这么害羞。
    “你好，青...”
    “楚梦！黄原城人氏！请多指教！”
    还未话说，女孩颤着声音低头，紧闭双眼一口气吐出。
    “呃...”青石摸着脑袋，倒是把无心鬼人难住了，“青石。”
    走到少女旁边，那边娇躯立刻缩了一下，故意遮挡住了身前画板，青石瞄到她刚才的作品，一个活灵活现的小狗。
    “楚梦喜欢狗吗？”
    “嗯...”
    姣脸又是红了几许，将画板上的画纸拿下折叠，放入随身口袋，也不让青石在看到了。
    “我倒是养了条狗叫大黄。”
    “恩？可爱，可爱吗？”
    楚梦美眸中透过喜色，即将对视时又扯开目光。
    “太...可爱了...”
    青石眼角抽动，实在想不到大黄也有今天，这条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混蛋，居然会被人夸成可爱。
    随后又是短暂厄长的沉默，青石会杀人，但不善跟人交流，虽然妹子漂亮不由想多说两句，但无从开口。让气氛非常尴尬。青年摸着脑袋，少女摆弄衣角，两人无一言语，成何体统？
    “你见过狼吗？”
    再过许久之后，青石忽然开口。
    “噗...”
    未等楚梦回答，就听到了喷水声，青石立即恼羞成怒，看到一个约三十多岁风姿卓越的女人正忍俊不禁，若不是顾忌他们的面子估计早放声大笑了。
    “好了...我是你们两个的导师，叫我叶子。”叶子导师看似非常活跃灵气，脑后扎着乌黑发髻，当然身材早已成熟，远不是新生姑娘能比的，“你小子也是个人才...我刚才还在外面寻思你们谁会打破气氛，你小子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几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问了句‘你见过狼吗？’”
    “叶子导师我叫青石！”
    青石连忙站起，声音大了一些打断她眼角的笑意，他青鬼，被人嘲笑了！
    “我叫，我叫楚梦。”
    “好了好了，从名单上知道你们名字了，既然来了，那我也略微讲下关于画师的一些知识。小子，你知道什么是画师吗？”
    “呃...这个吗，按照世俗的说法，画师分金笔画师和妖纹画师。金笔画师弱，只能写写阵，而且消耗元石极为厉害，妖纹画师就非常强，不仅能赋予画作生命，更能凌空写阵，甚至画武图，让难以练习的武式人尽可用。但，妖纹画师需要融合妖纹。”
    青石所说乃大陆现状，金笔画师不在少数，妖纹画师却非常非常罕见，如所讲，他太过逆天，不仅画什么是什么，而且武式都能画出来，比如李家剑法的苍狼袭猛虎断双龙闪三式，若是妖纹画师就可将其画出存在画卷之中，想用时真气激射，那么这一瞬哪怕是一个未曾学过任何功法的小孩，也能使用出来！
    “小子不错，还以为你木讷呢，这嘴也挺灵巧的，能告诉导师，你问楚梦‘你见过狼吗’是什么心情...”
    “叶子导师！”
    堂堂青鬼脸居然红了，气不打一处来。
    “楚梦呢，知道这方面的知识吗？”
    “嗯。”
    姑娘声若蚊吟，“大部分画师都是金笔，金笔画师，最开始借助金笔和玉纸，写一些，一些基本的阵技，像凝神阵之类，也有攻击战斗阵技，但这种阵技的失败率非常高。”
    “至于妖纹，妖纹画师，就非常厉害了，无需金笔玉纸，只需将妖纹凝练成妖纹笔，就能画出一切。”
    “没错，看来你们两个小家伙还真是了解了不少。”
    叶子抿了下红润嘴唇，“但是无论是哪种画师，无论是写阵还是作图，都需要祭品灵墨。这个呢，是祭品古阵，也是你们入学的第一课。将阵技所需材料中的灵力提取出来，转化为灵墨，方能用金笔蘸着写阵。”
    拿出一本小册子，书页纸上有祭品古阵四个大字，也是无论哪个画师都必须精通的阵技之一，有了这个，方能进行修炼。

 第八章 祭品古阵

    大陆修炼人群之中，画师约能占一成，其中不乏有些非常强大之辈，若是到了一定程度，这个职业便会水涨船高，身价更是要比同等阶位的真武者贵到百倍不止。但画师修炼条件极为苛刻，纵然有那种超强画师，也绝对是画师中的凤毛麟角。
    目前的黄原城而言，有能力的画师极少，绝大部分都是写小阵往上攀爬的过程，若是能写大阵，那么这个画师便成了所有势力招揽的对象，原因无他，大阵可做大型防御阵，势力用此抵挡敌人入侵，也可做强力攻击阵技，一阵可控同阶位真武者数十个之多。
    黄原城武院内，两个小小的画师，正在画室内听最为基本的课程。
    距离保命那日已经过了三天，青石也在学院的安排下住宿，画院这边人数极少，他也住了个空旷的单间，倒也舒爽自在。
    三天时间内，他们两人的唯一导师叶子，就在画室之中辅导他们写最基本的阵技，祭品古阵。
    此阵虽然成为画师就可写，但一个画师的基础强大与否，全靠此阵来判断，若是祭品古阵的品质高，那么从材料之中提取的灵墨就更为精纯，用来写起其他的阵技也要更为简单一些。
    “我们画师呢，需要两样东西，金笔和玉纸。”
    叶子导师指着两人桌上提前放好的物品，一个为白玉色非常精美的毛皮，一张也同为白玉色的纸片。
    “金笔采用妖兽脊骨所造，玉纸由妖兽毛皮所造，价格不菲效果显著，也是见这届就你们两人，我就申请了一套，不过金笔也是有次数限制，刚做成的金笔，约莫能用十来次就会毁掉，玉纸一张一阵。”
    “但是这也到极限了。”叶子导师耸了耸肩，抿了抿红润的嘴唇，“这个价格将近上百元石，画院提供一次已是相当不易，你们既然来修炼画师，想必都有自己的工具，这个算是入学奖励吧。”
    “呃...”
    青石蓦地心头一颤，元石百金一枚，这一套就值上百元石，他哪来那么多钱？入学费用都是李家给交的，往后的吃饭都成问题，当然可以从李显伸手要，但那就显的毫无廉耻。
    “行了，祭品古阵的纹路我已讲明，给你们五天时间，五天后我要看到你们成功写成祭品古阵。”
    叶子甩过香风四溢的黑色秀发，扭着水蛇般的细腰对着两人眨了下右眼，转身离开画室。
    青石拿起金笔，顿觉体内有股能量被它抽取，而白色的笔尖，也柔动的如同在水中摇摆，似乎一笔而下无墨出痕。
    “你，你现在就写，就写吗？”
    楚梦看他欲动笔，眨巴着眼睛问了一句。
    “不然呢，我还指望多写几张卖出去，这么厉害的元石消耗我可负担不起。”
    “啊？低级，低级阵，不是没人要吗？”
    “那也看情况，像火字阵之类，虽然战斗起来使用比较麻烦，但也有用处。”
    “要我们，我们是妖纹画师就好了...”
    这几天楚梦和青石已经聊熟，少女不在跟第一次见面那般腼腆，但害羞还是常有出现，
    “这怎么讲？”
    突然间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冲过来修炼这种职业，却对它一无所知。
    “妖纹画师，能将阵技做成画卷，像火字阵灵水阵这些小阵，若是写在玉纸之上，只能铺在地面，而且位置是死的，战斗中没人傻到冲到阵上来。但若是妖纹画师做的阵图，只要扔出去真气激射，那阵技可各个方位各种角度都能凝聚...”
    “什么玩意乱七八糟的...”
    青石又一次听得糊里糊涂，疑惑而问。
    “就是，就是金笔写阵，战斗几乎无用。妖纹笔写阵图，战斗用处极大，甚至能扭转战局。”语到此处，楚梦垂下眼帘，“可惜我们都融合不了妖纹，也没有妖纹让我们融合。”
    妖纹，源自于妖兽。在图纹符阵作用下，可以与人体融合。若是成功，画师会凝聚出妖纹笔。真武者会拥有妖兽的特殊能力。总之妖纹这种东西，都是有价无市甚至价值连城的宝物。谁都想给自己融合一个。
    “楚梦知道如何凝聚妖纹笔吗？”
    心头猛然窜上来一些热意，他有妖纹，而且是冰鸾口中的洪荒八纹，虽然不知谁给他融合的，但毋庸置疑这种妖纹非常强大，光是能听到大黄之语足够他膛目结舌了。
    如果能凝聚出妖纹笔，那就省去了金笔玉纸的费用，找几本阵书直接就可以去真武院贩卖了，赚点小钱不至于饿死。
    “很简单呀，真气冲击妖纹到手臂上，将它逼出体外，控制形状变成笔样就行。”
    楚梦俏脸微红，像是有些兴奋，很明显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
    “就这样？”
    真气他有，只是从未用过，因为三域角地里位置特殊，真气无法提取。出来后早已习惯，也没有利用它战斗。但自己有，时常能感觉到腹部有力量在窜动，也是真武者每人都拥有的武源。
    “恩，关键是妖纹。它从妖兽体内的妖丹而来，在图纹符阵...喂...”
    楚梦还在眨着美眸解释，但见青石突然间站起，扭头就往教室外跑去，一个人扁着嘴巴趴在桌上，思考着哪句话惹他不开心了。
    ...
    然而青石不但没不高兴，反而非常激动兴奋，许久未曾动过的心脏开始急剧加速，呼吸和步伐甚至一致，除了三域角那五年数千日夜的厮杀以外，总算有了一件非常感兴趣的事情，那便是，作图写阵。
    现在他时日不多，最需要一件事情来付出所有的热情忘记一切，其实无论真武画师或者体术，哪个对他而言都是新奇的，准确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新奇的，三域角的五年，除了杀人与被追杀，就没做过任何事。
    空旷的向阳房间只有桌椅和一个床位，画院的学员不会像真武那般每日都被课程排满，这时依旧能从窗外的绿荫处看到画院老生走来走去，有些姑娘就地取材，架起画板修炼画工，总之画院的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青石关上门窗，拉住窗帘，坐在光线不足的房间内。
    闭上眼睛，气沉丹田，立刻就涌上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息。周身青色涌动，凌厉之中散发着强大浑厚又充斥着潇洒之意的风茫，随后萦绕全身弥漫至房间角落，内部空气流动骤然加快，书本以及零散的纸条立刻盘旋飞舞！
    这便是青石的真气，出了三域角之后才知道自己拥有真气，而且好像跟普通人的真气有所不同，但武源非常弱小，应该是从未修炼过的缘故。
    空气青色真气顺着脉路游走，体内顿时一股舒爽通畅之意充盈，除了心脉之外其余脉路尽数被打通，入体真气甚至填充在各个支脉之中血管之中！身体变得尤为轻盈，所看到的视野也随着真气冲入头部脉路而变得缓慢。
    咔...
    捏住桌子的手不由自主的用了下力，几乎瞬息便出现了裂痕！
    “好强的真气！”
    已经变化成青色的瞳孔陡然一缩，这不知何时修炼的真气超乎了自己想象，一路而来他极少跟人争斗，绝大时间都在逃命，也不想伤人，这失忆后自带的真气，还是这半年以来头一次使用！
    “试着控制妖纹了...”
    真气非常容易控制，好似早就成了身体部分，操控更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青色之光仅仅闪烁了半分，就随着体内脉路全部涌入到后背的黑色妖纹之上！
    “恩...”
    极度灼烫之感从后背传来，如此强大冲劲立刻让识海有些眩晕，本寂静的房间内鹊起嘈杂之音，嗡嗡声不绝于耳，好似是人语好似是兽语，却并听不明白所讲。
    嘶嘶...
    后背妖纹如同游蛇贴肤，沿着身体游走移动，或许是沉寂了太久的缘故，一经本体之令，转瞬间全部转移到手臂之上！
    青石呆滞的看着手臂之上妖纹蔓延游走，颇有些难以置信的感受自己正在发生的变化。
    妖纹最终全部游走在手掌手背，一股异常强大凶悍的妖兽之力从中传来，甚至看着自己的右手，都能察觉出内部有凶兽咆哮！
    在度强行压缩妖纹，手掌全黑，纹路指尖的肤色缝隙也随之消失，如同泼了墨般黝黑诡异！
    眉头微皱，咬牙继续，真气冲入妖纹之中时，妖纹已然被自己控制，根据楚梦之语，现只需将其逼出手心，控制它成笔状即可！
    纯黑色浮动而出，又回归掌心，往复几次，手掌剧痛！
    在不死心的尝试了几次，冷汗湿了后背，额头也是大汗淋漓！呼吸逐渐急促起来，这个过程比他想象的还要难了不少！
    黑暗的房间内青色之光不停闪耀，手掌皮肤之下犹如孕育了某种生物，像冲破却又被压制，只能随着手臂的颤抖而钻来钻去，看着尤为古怪。
    滴答...
    额头一滴汗水掉落桌子上，青石瞳孔中的青色褪去，眼神迷离嘴唇干裂双腿发软，已有昏迷之兆。
    “不行了...”
    极度疲惫的双目缓慢闭合，就算是咬着牙强行坚持依旧阻止不住身体所到的极限，周身所有浮动之色以及晃动的真气，这一刻全部消失。
    青石双目终于迷离闭合，全身发软，脱力般倒了下去。
    哐当...
    额头磕在桌子上，微微的痛感传来，耳边又是一阵嗡嗡声，但嗡声之后，昏迷眩晕的边缘之间，一切声音，忽然间变得异常清晰！

 第九章 妖纹笔

    “青石，青石？你是不是又激活谛听纹了？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这是冰鸾的声音，不知来自何方，温柔之中带着丁点的担心与挂念，印在心田时，青石也陷入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
    他意识尚在并未昏迷，现实中却无法睁眼，耳边从开始运转妖纹时就出现的嗡嗡嘈杂声，也在这刻全部听懂。
    没错，他跟大黄冰鸾联系上就是那次无意中开启了这种状态，现在是第二次，聆听万物之音。
    “我，存在了一万三千六百年，最开始时，黄原城只是一片土丘...”
    这是城墙在诉说万载变迁。
    “快要入冬了，我们可得赶紧找食物，要不然冬天没东西吃可得饿死。”
    这是地下的不知名小兽，他们三五成群叽叽喳喳，正说着如何过冬。
    “鲜血...鲜血...”
    “这群人类真是可恶！居然他妈在屎里下毒！好多同伴都死在那儿了！”
    这是蚊虫苍蝇之类飞行小昆虫。
    如此神奇的感觉虽然是第二次感受，但却如第一次一样那般令人惊叹，他在这么一瞬间好像跟所有事物取得了联系，也是这个短暂的过程之中，如同跟万物融为一体。
    风带来了其他城池的讯息，鸟兽大迁移说着即将变冷城内的趣事，花朵倾诉者即将凋零的悲哀，大树轻语着自己的年轮。
    这般，仿佛他一眼看到了万里山川，仿佛听到了众生呓语，仅仅几息，便觉岁月安好，山河无恙。
    磕到桌上的头逐渐抬了起来，虽然受了点伤但无关紧要，他虽眼睛依旧闭着，却流露出一股从未出现过的阳光温暖笑容，意识中的自己，时而处身花海，伸展双臂肆意细嗅花香，时而处身山巅，对着脚下一马平川豪情而喊，时而站与江面，听暗流涌动江兽说着水世界的故事，时而行走在人群，第一次安心体会世俗之音。
    “这种感觉...”
    双目在这一刹那忽然间睁开，耳边的万物之音骤然停止，黑色瞳孔，成了黑金之色！
    所有的一切在这双闪烁着黑金光芒的眼睛里变得尤为缓慢，苍蝇振翅的频率能够数清，甚至都可看到空气之中悬浮的尘埃微粒进入鼻孔，又被喷出。
    右手部分有些微恙，转过头去，黑金瞳孔陡然扩大！
    那是一只夹在双指间的黑金之笔，跟普通的笔大小一般，但笔身符文遍布，好似后背的妖纹象征放缩了无数倍，如游龙一般缠绕住妖纹笔，纵然它仅仅只是一个笔，却已经能感觉到一股洪荒兽类的强悍气息！
    “成了？！”
    青石惊喜的拿起笔，甚至还拿着在手指间转了一圈，确实跟普通的金笔无异，可灵魂识海，跟此笔如若融为一体血脉相连！
    “呃...好晕...”
    没过几息，体内真气消耗一空，体内武源不断抽搐晃动，明显力量不足。
    “写阵...先写个阵...”
    这么好不容易才激发的妖纹笔和状态，可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给浪费了。
    这三日内叶子导师给他们讲述了关乎画师的一切，妖纹画师和金笔画师的区别，其大义是每个妖纹画师，都是优秀的金笔画师，妖纹画师凝聚出妖纹笔，会感知到所有东西变得异常缓慢，这种状态统称为‘空境’。
    空境之下，可写阵，可作图，也就是能将虚幻转化成真实的状态，但这个状态持续时间很短，妖纹画师的修炼也是修炼空境时间，初级的最多五息，最长空境的目前就是画圣，两年之久，东洲就是两年画出来的！
    而且这种状态无需金笔玉纸，可凌空点指，直接写阵，阵技立刻出现，也可写在普通纸张之上存起来，往后需要真气激射就会出现！
    总之这种状态是妖纹画师最逆天也是最被人传诵的状态，妖纹笔存在几息时间，就代表空境多长，当然肯定是越长越强，因为画作本就需要时间，精美的画作更为真实。
    咬着牙从抽屉中找了会，弄来了一张泛黄的纸，上面还有不知道擦拭什么东西的痕迹。
    ‘祭品古阵，所需炎黄草，炎晶，黑矿晶，元石各一，使用妖纹真气之力将其融化，灵墨混合，即可写出祭品古阵！’
    这句话在昨日还看过，就是叶子导师给他们的祭品古阵阵书上记载，也是一个画师的入门之作！
    从弥袋中掏出这些物品，也是叶子导师给的材料，但画院提供的不多，只够写一两个，算是入学鼓励。
    炎黄草，炎晶，黑矿晶，元石，四个东西陈列在桌子上，来不及等待与琢磨，妖纹笔从四个材料之上掠过，立刻就出现一股无形之力，如此坚硬的矿石随之竟然真的融化！
    炎黄草之中溢出一团绿黄色灵液，炎晶黑矿晶之中分别冒出火焰和黑雾，元石融化成白色能量，将其一一融合！
    最终，一团悬浮在空中，犹如露珠般的四种材料融合成的灵墨，就这么第一次出现在青石眼前！
    “不能等了...”
    识海之中在度传来一阵眩晕，空境下虽时间被拉长了数十倍，但五息也最多就百息，据他的判断，空境之后很有可能会短暂眩晕！
    拿出妖纹笔，点在悬浮在桌上的灵墨之上，黑色笔尖，真如同毛笔作书蘸墨一般，将松软的黑色笔尖染成白色。
    对着情急之下乱找的劣质纸点下，能非常清晰的觉察到，一股能量，正在注入他画下的第一个纹路之中！
    祭品古阵约有五十多个纹路，这三日来已经将其练会，现在虽不能说非常熟练，但至少不会出现纹路错误导致阵术失败的事件！
    写阵是个极耗精力的过程，必须做到全神贯注，不但要将灵墨的力量分布均匀，更是要将妖纹笔之中的真气疏散到位，若是出现一丁点的偏差，都会失败！这也是人常说，写阵几率只有三成的缘故。
    空境时间内二十息息，也是现实中一息，已经出现了近三十多个祭品古阵纹路，本肮脏破败的一张纸，正在随着这些纹路完成自己的蜕变！
    而现实视角之中，青石右手不停写画，看起来非常流畅，黑金瞳孔带着少有的认真之色！
    “到最难的地方了...”
    深深吸入一口气，空境剩二十息，现实余一息，祭品古阵也到了最后的收尾部分。阵书之上，这儿画的尤为复杂，七八个阵技纹路交错起来，首尾不相应，甚至都不知道哪个线条属于哪个纹路。
    充分提气凝神，强行将眩晕感驱逐出去，就算太过复杂，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笔写下，黑红色线条凝聚成特殊而又复杂的纹路，本就弱小的武源真气所剩无几，能写完都算冲破极限了。
    额头又是冒出了一些细汗，到了最关键的几个纹路交错之处，若此时一不小心则阵技失败。
    第一次写阵能做到此处已经是非常难得，但他是青鬼，对自己的要求也不会那般敷衍，手指变得愈发僵硬，额头上的汗水落到双目之中，视线模糊传来火辣辣的疼。
    身体又一次到了极限，握住妖纹笔的手颤抖起来，只有艰难的遏制不稳，咬着舌尖画下去！
    “完了...”
    手一抖，纹路出错。
    青石心头一跳，这半日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但正欲收笔之时，妖纹笔笔尖，忽然间不受控制的自发而动，将错乱那一块的灵墨给吸了回去！
    本来颜色骤然暗淡的阵技，又一次重新散发着光芒！
    “我来指引你。”
    惊诧之时，耳边传来声响，深入骨髓般的清晰。来自阵技，没错，声源就是正在写的阵技！
    聆听万物之音的神奇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他听到了没有任何灵魂的声音，甚至是阵技之音！
    来不及感受这种玄妙之觉，因他清楚的看到剩余的纹路缓慢多出了一条映出的半透明纹路！犹如印刷的感觉一般，纸下面有着很明显的祭品古阵模板！
    往后的描绘不知顺利了多少倍，总之笔下好似进入特殊制造的卡槽，只需稍微用力往前推动，一个个复杂的纹路就这般缓缓描绘而出！
    “嘘...”
    最后祭品古阵首尾相连，一团黑光从中冒出，不出几息时间有收敛到阵技之中。
    那张不知从哪掏出的劣质纸片，现在成了祭品古阵阵图。众所周知，真气激射下，阵图便会转化成阵技，是妖纹画师才会有的特殊存贮方式。
    空境状态也在最后一息时间彻底结束，青石心情激动，倒也没立即昏迷。
    放眼看去，纸上纹路都已成型，四方阵技为主要纹路，边缘部分从头到尾一直带着支纹路，阵技正中心，是一个黑红色的‘祭’字，整体看似平滑而又精美，内部甚至充盈着一股温暖而又炙热的能量！
    “总算写好了...”
    刚想伸手拿起祭品古阵阵图，双手却僵硬的根本动弹不得，真气和体力全部消散一空，随着轻松的心情伏案昏迷了过去。
    此时天色已晚，又是这几日相同的景色，一大群不知从哪来的黑鸟遮云蔽日而来，迅速将黄原城全部覆盖，落在窗户口房间顶，双目泛蓝，像是在寻找什么。
    有几个甚至落在了青石的窗口外，但下午写阵时为了被人注意拉上了窗帘，黑鸟鸣叫了几声撞击玻璃，见内部毫无反应又飞走。

 第十章 武意图

    次日清晨，青石睁开眼睛就感觉有些湿润，回过神来大黄正猥琐的舔着他的脸。
    “滚！”
    立刻回过神来，一巴掌将大黄推开，昨天下午画的阵图依旧在桌子上散发着阵阵热意能量，这是真实的。
    “昨天跑哪去了？”
    将阵图装到兜里伸了个懒腰，顿觉神清气爽好似新生，心情也没由来的十分畅快。
    “城内跑了跑，还舔了几个大姑娘的屁股，舌头至今残余着女人体香，要不要尝尝？”
    大黄吐着舌头，一副欠揍的表情。
    “一边去，真特么恶心。”
    青石脸一黑，随意的洗漱一番准备出门去画室。
    昨天下午证明了自己确实是妖纹画师，虽不明失忆前是否还曾使用过这种能力，但画祭品古阵阵图时的那种流畅感足矣证明这确实是他的能力。
    如此般也好在妖纹画师的方向发展，这职业虽然成型极难，但自己应该是失忆前已经融合了妖纹，现在只是顺水推舟的修炼而已，并不会太难，只是目前最头疼的事便是从哪弄元石。
    元石价位百金一枚，也是金币之上的货币，普通世俗不怎么使用，但武者画师都以这个为准。
    今日阳光格外明媚，或许是心情缘故，路上的风景色彩也是非常鲜明，大部分学员正在武室画室听导师讲述如何领悟武意与画意，整个武院非常安静，几乎落叶可闻。
    画院虽然只是武院之中一角，静谧之意与活力之气却尤为清晰，幽静小道的树木绿荫之下，一些少女画师就地取材，随着柔软清风架起画板，调色作图，画院小湖小树林旁侧，各种各样的远方青山和近处绿水被描绘而出，青石路过时她们还报以甜甜微笑，虽只是普通的世俗之礼，但对与刚才杀戮之中逃出的三域角少年而言显得异常美好。
    “别跟着我了。去找母狗玩去。”
    大黄一路而来对着向它抱有欣喜可爱目光的女孩品头论足，什么它的鼻子可以问出来哪个刚上完茅厕，哪个裆部有血，听得青石不住眼角抽搐，如此美好之感全被这条狗给毁了。
    “黄原城母狗不经干，昨晚上找了俩，几下就...”
    “闭嘴，滚一边去！”
    青石大怒，一脚踢开大黄，连忙快步往画室走去，如此**话语实在不堪入耳。
    画室中楚梦早已提前到达，今日这个容易害羞的腼腆少女穿着淡绿色长裙，白皙纤纤玉指正在画板上写着复杂符文，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精致小脸全是认真之色。
    算起来他们两个确实有缘，如此规模的武院，这届画师仅有他们两人。
    “祭品古阵写的怎么样了？叶子导师说她今天要测试的。”
    找到楚梦旁边的座位坐下，铺开玉纸，也准备自己的祭品古阵。当然这是用金笔写的祭品古阵，跟自己昨夜用妖纹笔写的祭品古阵阵图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但青石在三域角活了五年，深知暴露自己就是找死，目前而言还不是时候。
    “啊？青，青石...”
    楚梦被吓了一跳，指尖轻颤，纹路出错，刚要完成的祭品古阵立刻成了虚无。
    “呃...抱歉...”
    青石无言以对，这个少女也太胆小了，估计自己杀意爆发出来能把她给吓哭。
    “没关系，没关系的。”
    楚梦低下头，善良的姑娘都不敢责怪别人，“我也，也画不好，青石呢，应该能写出，写出来了吧...”
    “其实我也写不出来...”耸了耸肩轻松说道，“但是我...”
    “怎么样，祭品古阵写的如何了？”
    话音未落，叶子导师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两个少年。
    “这两个是武院新生，希望借助画意来领悟武意。”
    “武意？画意？”
    青石和楚梦大眼瞪小眼，完全不明所以。
    “笨！武意总知道吧，领悟真武决之意，修炼武法精髓，但武意却修炼不来，大部分人选择冥想，但脑瓜都想破了还是领悟不了武意，很多情况下，他们都靠着不俗画作来领悟，当然了，不同的画让他们领悟的都不同。”
    “画师还有这功能？”
    两人大吃一惊，说白了他们都在修炼之始，并不曾知道画师效用之广。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画师是让你去茅厕写驱蝇阵的吗？画师绝非你们两个小家伙想的那么简单，武意图有很多，也分很多等阶，不同的真武者想快速领悟武意，必须借助武意图。简单点说，金笔玉纸不光是写阵，也能画武意图，每个价格不菲，普通的也能卖不少元石，很多画师都是靠卖这个才撑过去最艰难的时刻。”
    叶子导师坐在桌上，修长双腿丰满身材看的身后那两个真武少年直咽唾沫。
    “可我从未听说过啊。”
    青石摊手，武意图确实没听说过，靠图纸领悟武意，显得很是玄妙。
    “也不怪你们，这是近些年新兴的分类，因为不成熟，大陆上没有公开，有些人得到好处也不想告知他人，一来二去就成这样了。而且武意图不是那么好画，甚至比阵图还要难，就是真武者将自己那一招的武意口述出来，画师则是把这一招适合的场景画出来，就是你感觉什么适合就画什么，金笔玉纸的特性会让图纸增加一些灵气，领悟武意会方便的多。”
    “什么玩意。”
    青石头疼欲裂，这两天听了好多好多事，相比三域角的单纯杀戮复杂的要命。
    “就是强大的武法招式，一般难以修炼，他给你口述招式，你给他匹配一张图，他给你报酬，完事。”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吗。”
    “你这臭小子！”
    叶子导师笑着敲了下他脑袋，青石反而觉得怪怪的。
    “行了，今天给你们接一单，跟他们多交流一下，明日早考验祭品古阵吧。”
    说完扭着水蛇腰走出画室，里面有了四人。这两个真武新生，进来后就把目光瞄在害羞低头揉搓衣角的楚梦身上，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咳，咳。”青石假装咳嗽两声，“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开始吧，这位，恩？木棍先生？”
    “呃...林昆。”
    林昆脸一黑，胸前的学员卡有名字，但横写着容易念错，竖写着更容易念错。
    “呃...抱歉...”
    青石嘴角一咧差点没笑出来，“林昆先生，请口述，由我作图。”
    “你行吗你？”
    林昆目光鄙夷，意是很难领悟的东西，就算是作画而出，也需要经验老道的画师，他们通常见多识广，对描述的意体会的更加精准。
    “你先说，我来体会一下。”
    总的而言，这绝对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或许让他修炼这一招会比让他画契合图更简单，像李家剑法三式，苍狼袭猛虎断以及双龙闪，他借助着搏杀经验都已修炼成功。
    “我的是棍法，名为双鬼棍，也不说二三四式了，第一式名为双连碎，修炼大成我也见过，就是双连击，看起来跟同样的招式重播一般，连住两下，力道可碎石。”
    林昆嘴角一撇，他本意是想找好的画师，却被安排到这儿了。
    “我想想。”
    青石识海不由自主的出现口述画面，一个看不见脸的少年挥棍砸下，一击石裂，瞬息二击，碎石。
    “恩，你的棍硬吗？”
    “硬！名为精钢棍，重三十斤，舞起带风。”
    “多硬？”
    “很硬很硬！”
    林昆立刻拿出黑棍咚的一声敦在地面，如此让人想入非非的话语和突如其来的拔棍，听得楚梦脸红又被惊吓。
    “好，你这单我接下了，明天出图。”
    青石现在想钱想疯，不论如何接下再说，另一边名为牛耿的少年也把招式给楚梦讲了讲，少女听得是迷迷糊糊头晕目眩，她未曾习武未曾战斗，确实为难了。
    ...
    “怎么办？怎么办？”
    林昆牛耿怀疑的眼神看了他们半天走后，楚梦迫不及待的发问，“你怎么给答应了呀？我们才修炼画术多久，怎么可能画出武意图？”
    “你慌什么。不就是个武意图吗，林昆是棍法，牛耿是刀法，棍法讲究浑厚力量，刀法则是霸气，如此的话，你认为什么类型的画作会比较适合一些？”
    “我哪知道呀。”
    楚梦完全乱了分寸，一想起明日牛耿失望责怪的眼神都快哭了。
    “别急，棍法的话，一般是僧人的修炼方式，我们以寺庙为主，描述那股浑厚之气，刀法修炼人群众多，或许可以从世俗入手。”
    “你说的简单！我们的画工...连个祭品古阵都困难，怎么画那些。”
    “那你现在能使用流影画术吗？”
    “可以...”楚梦银牙咬着下嘴唇，“可是我的真气太过脆弱，流影画术之图坚持不了多久。”
    流影画术，又被成为映像画术，画师必须掌握的技能之一，可将一连串的映像画出，看起来跟放映画面一般，不过此般画术消耗极大且用处不大，时日一长变成了贵族娱乐的画术了。
    “那好，我们就使用流影画术，我们几天前也试验过了，你不是也画了一条青蛙在荷叶上蹦来蹦去吗？映像倒是挺流畅的。”
    “什么呀，那只是简笔画。”楚梦立刻姣脸一红，“相比复杂甚至上彩的画作，估计映像都持续不了两息时间...”
    “不说这个了，总之就拿我刚才所说的切入，不用管他们，以我们自己感觉什么画应该让他们领悟而作，大不了不收钱。”
    青石无赖的耸了耸肩，“不就是被鄙视一下吗。”
    “你！”
    楚梦粉面含煞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尽最大能力了。

 第十一章 武意

    “双连碎...”
    青石告别心急如焚的楚梦，独自来到武院真武演练场，此时绝大部分学员都在此处演练功法，几乎都是套路对练，关乎真武技却未曾见到一个。
    真武技招式的领悟需要一些机缘巧合，有些人一生都未曾领悟到招式，有些却在很小之时精通各家武法招式，算起来天赋的真正意义就是靠真武技而分辨。
    部分人可借助后天努力将功法套路修炼的炉火纯青应用得当，但关乎武决招式却一窍不通，毕竟这需要的并非是勤奋刻苦，更重要的是武意。
    天下武法本是一家，就算是画师，也是真武者的分类，两者相融相生，借助武意图来领悟真武技就是很好的例子，可武意图绝非那么容易画出来。
    青石离开画室还从真武导师那儿打听了一些，也到藏书阁寻找了部分资料，查阅了不少关乎武意图的问题。
    首先，武意的领悟不固定，根据自身情况而定，如此般领悟的招数也就不同，譬如李家剑法三式之一的苍狼袭，这一招的使用足有数百种，不同的人领悟的不同，他使用这招偏向进攻，如饿狼扑食，凶猛异常，也是自身性格导致，若给修炼防御功法的真武者而言，这一招也能悟为防御。
    武意图算是一个引导，根据画中之物让别人体会招数特殊，不同的景象领悟的招式力量也就不同。他甚至还听一个导师说，能画出真正意义上武意图的画师极少，因为想画出武意图，首先画师本身，先要领悟这一招！
    诚然，金笔画师只是附风庸雅的贵族娱乐职业，到了最后期方能写阵有点作为，妖纹画师另当别论，但无论是哪种画师，都不会修炼真武功法，哪有如何领悟其中武意？
    “还真是麻烦啊。”
    青石对此事也是一知半解，本着赚一些元石的心思接下武意图，现在才知道此事难度之大。
    他对画师的了解并不是很透彻，总归是借助着打听的消息和资料，给武意图下了一个自己认为很正确却又非常愚蠢的结论，便是自己先领悟双连碎，才能画出武意图！
    好在自认为三域角五年时间见识了各种不带真气的搏杀路术，领悟这个不会太难。
    “青石？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正靠在武台旁侧思考之时，四五个少女走到了他旁边，问话的正是李家千金，李诺。
    “诺小姐。”
    青石连忙站起，李显知道自己身份，李诺却一无所知，“没，我只是过来转转。”
    “怎么能浪费时间呢，李家不会白给你出入学费用的，表哥费了好大口舌才征求家人同意，而且他们也有心将你培养成李家护卫...”
    李诺俏脸有些责怪，孰不知天下哪个家族敢要一个无心鬼人当护卫？
    “抱歉，我这两天画术到了瓶颈，想过来画一些战斗场面，就过来看看。”
    青石心中有些好笑，但自己的生活费用和入学费用确实是李家掏的。
    “李诺，这就是你的伴学书僮吗？你们李家养得起画师吗？”
    旁侧一个彩裙少女鄙夷的目光看向青石，不过所言为真，黄原城确实没有哪个家族敢妄言养画师。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所需的东西他自己想办法。”
    李诺看似有些不高兴，“不管他了，我们去练剑。”
    未在此处停留，很快便去了武台之上，几个少女开始了切磋比划。
    “双连碎...”
    青石继续在识海之中念叨这个词，同时也想着以自己为主，挥棍战斗的场景，尤其是双连碎的击打，将它在印象之中放慢数倍，细细体验各种版本的玄妙之处。
    目前为止想过无数个契合招数的画作，手里也拿着一根树枝在地面不断画着粗糙简笔画，但是总感觉缺少点什么。其实自己也心知肚明，缺少的，正是武意。
    画工倒不是太担心，一直以来被那个画师画妖兽对抗敌人的噩梦干扰，无形中对画师特别感兴趣，三域角那五年时间里画过一些东西，而且当时的清尸队中有人特别喜好这个职业，也对他指点不少。
    现在唯一缺乏的，便是如何将武意与画作联系起来，绘制成人生之中第一张武意图。
    “啊！”
    依旧头脑混乱的想着这些事情时，耳边忽然间传来一声娇呼。
    立刻抬头看去，他旁侧的武台上几个少女手持木剑相互交手，而李诺因一时不慎木剑被打掉，白皙的手腕成了红肿。
    “这就是李家剑法吗？一般般啊。”
    那个彩裙少女仰着光洁的下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武院之中，囊括了各个家族的后代，相互之间肯定少不了一番摩擦，不久之后的演武赛，也是摩擦最为激烈的时候。
    “哼！别以为李家剑法只是套路，要是我领悟了武意...”
    李诺明显不服，银牙咬着嘴唇强忍疼痛。
    “别开玩笑了，武意要是那么好领悟，也不劳烦画师的武意图了，哦对，你们家不是有个奴才，就刚才那个，让他画一张武意图帮你领悟不就行了？”
    彩裙少女还眯着眼看了青石一下，反语嘲讽中的刻薄，让其他几个少女都忍俊不禁。一个卑贱的下人，居然去修炼贵族的画师，确实挺好笑。
    “你别太嚣张了！”
    李诺被这一语激的差点落泪，当初她就不同意青石入学，免得被人落下话柄看轻，现在到真成这样了。
    “诺小姐等等。”
    看她正欲咬着牙离开武台，青石一跃而上！
    “我们家小姐呢，今日状态不佳。”未等李诺把气撒到他身上，青石连忙打断，“不如就让我这个下人，陪彩灵姑娘切磋一下。”
    每个学员的胸前都有学员卡，上面写着姓名以及阶位，少女名为彩灵，实力在真体一重，跟李诺相同。但是等阶相同功法不同，有些超强的功法越阶挑战时常在大陆之中传诵。
    “恩？我听错了吗？”彩灵装作可爱的眨了眨眼睛，“一个奴才，也想跟我切磋？”
    “你配吗？”
    白嫩脸蛋瞬息变化成高傲之色，眸子骤然转冷。
    “青石，你被在这儿丢人...”
    李诺表情变得更为难看，由刚才的羞恼变成了对青石的厌恶。
    “诺小姐，李显少爷没告诉你，我来自那儿吗？”
    不顾众人的嘲笑与讥讽，随手从旁边的武器架上取了一根长棍，掂量了下轻重。
    “三域角附近的村庄？不是被屠村了吗？”
    “是啊，但为什么就我活着，而且还走了这么远的路来到齐域黄原城？”
    “为什么？”
    李诺也有些不解，青石年龄跟他们能大一两岁，但毕竟也才十八，如此年纪的浪迹实在叫惨。
    “因为，没点本事，你以为我能从无心鬼人的追杀下活过来吗？”
    手持长棍挥舞一圈，往前迈出一步，而李诺表情立刻变幻了几分。不是因为这份经历，而是听到了大陆禁忌之一，无心鬼人。他们每个都喋血食肉，杀人如麻，有人类之体，却又是不折不扣的恶魔。
    “天大的笑话，一个修炼画术的奴才，也敢跟本小姐交手？”
    彩灵瞬间便被激怒，“不打的你满地找牙，我也白修炼翎羽剑法了！”
    语毕手持木剑刺出，无色真气萦绕下，力量与速度不知增长了多少倍，视线之中就只看到一道彩色流光，木剑转瞬来到青石右肩。
    学员之间的切磋不允许使用伤害性武器，免得受伤，当然正赛另当别论，那时会有各路高手盯着。
    大家族的天才少女跟小家族的下人比试，根本毫无悬念，彩灵的木剑以超高之速到达时，众人心中已经确定了这个结果。
    然而令他们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青石简单的左侧转身，一击刺空并被木棍拦下！
    彩灵立刻刺转为劈，横斩而出，青石挪棍，又将其拦下！第三式抓住漏洞又刺胸口，在度转身，木剑贴着身体而过，两人身躯甚至贴在一起！
    彩裙少女恼羞成怒，本以为一招都能解决掉的下人，却接住三招，退开后又一次进攻，真气运转到最强，彩色身影甚至都有些恍惚，木剑之影更是在擂台到处挥舞！
    反观青石更是让众人从开始的惊讶到震惊，他从头至尾甚至都未曾挪动脚步，手中长棍也未曾进攻，只是借助着身体的灵活性来闪躲防御！而且肉体的反应速度更是让众人匪夷所思！
    真武者的真气可谓非常强大，从真体境一重便有了质的飞跃，攻击力量和速度以普通人肉眼根本无法判断，但青石一直也没感觉他使用真气，就这般利用肉体之力不停的看穿了彩灵攻击！
    棍法，雄浑至武，碎骨不见血，伤人与无形。道松大师曾这么跟他讲过。
    道松大师是他从三域角到这儿碰到的一名游历僧人，待他恩重如山，两人也曾说过武学之事，或多或少从道松大师那儿了解了一些棍法套路技巧。
    雄浑之中带着强力碎技，与削人皮骨的刀法剑法不同，棍法之武，力与道合一，力大于道可伤杀人，道大于力可平仇怨。
    道松大师的棍法自然是道大于力，而且远远大于力，青石的棍法呢？
    本意是使用棍法来感受双连碎，也好画出武意图，但回想起道松大师曾经跟他关乎棍法的交流，却如陷入特殊状态。

 第十二章 真武技

    战斗依旧在紧张而又激烈的进行，前来围观的众人也越来越多，彩灵这个少女出身不错，家族在黄原城也有不小名望，甚至比李家还要高出不少，从小到大也一直是大部分人关注的对象，可现在却被一个下人逼得下不来台。
    木剑之影越发浓密，从各个角度攻击青石，青石也是不紧不慢，总在最关键时刻躲开彩灵攻击，相比之下，这个下人要更显得游刃有余。
    其实青石心中根本没把自己与她放在一个层面，彩灵所使用的翎羽剑法确实不错，飘逸之中又暗藏杀招，无论是观赏性和进攻性都比李家剑法更为出色，可惜使用者只是一个未有战斗经验的少女，招数华而不实用处不大，根本无法封死自己退路。若是他想，下一招就可让彩灵落败。
    但此次战斗并非是故意让这个看似骄傲的少女抬不起头，也非替李诺挽回面子，而是真正想使用下棍法并对双连碎进行体验。
    “小诺？你什么时候来演武场的？”
    正在众人紧张观看时，又有一群少年来到此处，正是李显和他新教的朋友。
    “表哥...”
    李诺神色复杂的看了李显一眼，她实在想象不到，他们家的下人，竟有如此功力，靠着纯肉体，未用半分真气，就将彩灵逼到这般。
    “看什么呢...啊？！”
    场上战斗更为激进，甚至武台之外都能感受到一层劲风，李显看去，青石动也不动，正在各种躲避彩灵攻击。
    “青，青石？！他，怎么，怎么...”
    “彩灵先前将我打伤，青石就上去了。”
    “快，叫他下来！否则会出事的！”
    李显大吃一惊，他可是知道青石身份，三域角之人，大陆通缉犯，穷凶极恶的暴徒，杀人如麻的魔鬼，各种罪恶的代名词将无心鬼人这种身份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担心的并非是青石落败，而是失手杀掉彩灵，那么李家肯定脱不了干系，但他迫于那天晚上的杀意根本不敢与青石讲话，李诺并不知情，让她来劝解再好不过。
    “表哥知道？”
    “知道什么啊！”
    “知道青石有这种功夫？怎么不早说，要是这样我也好像他讨教身法，今日也不会落败了。”
    “落败个屁...”李显明显的感觉到青石杀意已经弥漫出来，更是心急，“小诺，你快叫他下来，事情有些复杂，这么下去肯定有危险的。”
    “能有什么危险？青石身法这么好。”
    目前为止围观之人并未看到青石有任何攻击进度，反而一直在闪躲，由此可见身法非同寻常。
    “你...”
    看李诺表情有些期待，似乎想看到彩灵失败后的表情，李显自知劝解无效了。
    叮！
    依旧在紧张之时，彩灵持续性的刺击在度被青石拦下。
    而这次，他双手夹住了剑尖，纵然真气加持，空间恍惚阵阵，力量增添数倍，也无法拔出木剑。
    “是不是，该轮到我攻击了呢？”
    双目有些泛红，无形杀意逐渐发出，这点他根本无法控制，只要参与到战斗之中，便会遏制不住杀人欲望，一直未曾攻击也是怕自己失手杀掉彩灵。
    “一个狗奴才，也敢这么跟本小姐说话？！”
    彩灵用尽力气拔出木剑，俏脸甚至有些扭曲，当着这么多人面被一个下人接连躲开无数攻击，此刻心里恨不得将他一刀捅死！
    啪...
    话音未落，木棍从天而降！猝不及防之下连忙闪身，这一招直接砸在地面！
    彩灵还未站稳身体，又是一道劲风从腰间袭来，连忙手持木剑抵挡，木武器撞击声如裂断！如此普通一击，却让少女浑身发颤！
    “双连碎！”
    立刻撤开力量，一击从天而降，正中彩灵肩膀！
    彩灵也非普通新生，继续提剑而挡，两人坚硬木质武器都出现了裂缝！
    但此番攻击的力量还未卸去，一阵猛风从头顶袭来，彩灵亲眼看到青石后背再多一个青石，以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位置攻击而来，力量也比第一道强出不少！
    咚！
    这次直接是沉闷空气爆鸣声，木剑木棍应声而断，力量还是没有卸去，只是剩下的半截木棍从她胸前落下，并未伤到本体。
    “混蛋！我今天要杀了你！”
    彩灵极度愤怒，扔掉手中断城两半的木剑，直接从弥袋之中掏出一把细剑，此剑银色发亮，剑刃闪烁寒光，看似材质不凡，无比锋利！
    “一式·彩翎百羽！”
    而后直接使用最强杀招，银亮细剑破空刺出，真气浮动凌厉异常，丝线般的劲风如同刀片，甚至在石板之上留下痕迹！
    剑尖两色，真气萦绕旁边，几番变幻，竟成为羽毛形状，几息时间，这些羽毛状真气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遍布在剑刃附近！
    “真武技？她真的修炼成了？”
    此番首秀，立刻让众人膛目结舌，这可是领悟武意才能修炼的招式，他们这个年龄段能做到的极其少有！就算是李显之辈，自家剑法的一式苍狼袭都无法修习！
    “天哪，这个彩灵还真是厉害，本以为就靠着家族身份，谁知道居然真的领悟了剑意。”
    “我曾听过这招，非常强大，听说真气汇聚的羽毛最多上千，这么下去那个人估计成蜂窝了...”
    “谁说不是呢，这个家伙真是倒霉，身法虽然不俗，但这个根本躲不开的，而且也没见他用真气，再说了，就算有真气，不到真武二重这个也扛不住。”
    ...
    “真武技...”
    李诺瞳孔有些低落，她也没想到彩灵真的能使用真武技，自己确实不如她。
    李显瞳孔甚至都在颤抖，他害怕的要命，当然跟众人关注不同，生怕彩灵伤到青石，无心鬼人彻底被激怒，而后在武院大开杀戒，甚至连自己都不放过。
    “躲不开啊。也不对。”
    青石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彩铃百羽这招，身体已经预警，确实躲不开，他本身肉体凡胎，不是真气对手，纵然有影杀术，可那是杀人之招，且容易暴露。
    思考了一番，还是觉得双连碎并非武意，只是自己以肉眼难辨之速的两连击。
    “也罢，再试试吧。”
    念叨了一句，随手扔掉了半根木棍，无视那即将成型的彩翎百羽，从旁边的武器架重新拿了一个木棍。
    “去死吧！!”
    彩铃长发无风自动，美眸之中透露出些许不屑之意，挥剑而出，顿时无色真气之羽，如箭雨一般飞往青石！
    一些人甚至不忍观看接下来的场景，平日里切磋不允许使用武器，但彩灵被激怒之下顾不得那么多，此般密集攻击，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一动用，又是一月，本想多活几天...”
    青石无奈的摇了摇头，身边，浮现出一层黑雾！
    “鬼影瞬！”
    右脚往地面踩出一步，顿时黑雾往前成型，变幻出一个跟青石体型一模一样的黑影！
    彩翎百羽穿过黑影，如雨点一般冲往青石！
    噼里啪啦的石板破碎声不绝于耳，青石所站位置碎石块崩出，又被更为强悍的攻击冲成了齑粉，石灰弥漫而出，人影也是若隐若现！
    彩翎百羽虽有一百多道，但攻击仅在瞬息之间，刹那间灰尘将武台包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彩灵收回细剑，美眸之中除了不屑之外还多了一份虚弱，自己也是在这招收了一手，将要害之处的真气羽剔除，最多也是重伤，并不会要命。毕竟这是武院，而且她本身只是一个少女，取人性命这种事情还干不出来。
    “一个奴才...”
    依旧想嘲讽两句，但下一刻，瞳孔蓦地收缩。
    “双连碎！”
    被石灰扬起的视线中，一个黑影忽然间袭来，他跃起一人之高，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冲来！
    彩灵连忙持起细剑抵挡，锋利剑刃下，木棍立刻成了两半，但余劲震得她全身发麻，气血翻滚，甚至连真气武源都被震荡，喉咙一甜，差点吐出一口鲜血！
    这还是她头一次受到如此般伤害，突如其来的有些过分。
    “二段！”
    然而攻击还是没有结束，在她视野范围内，看到青石身体之中窜出一个同样的影子，断掉的木棍被青色能量续接，压迫之感犹如泰山压顶，几乎难以喘息！
    第二个青石照旧毫无花哨的压倒碎击，只是这招，带着令人惊惧死亡之气！
    彩灵直接傻眼，窒息之感席卷全身，脑海一片空白，忘了防御和闪躲，呆滞的看着青色真气长棍，对着她的头部砸来！
    嗡...
    一道劲风吹散了内部灰尘，在外界卷起了一阵更大的飓风，彩灵脚下的石板破裂，虚无空气压得她抬不起头，双肩如同堆积了大量石头，酸痛至身体每一寸！
    “托你的福。”
    在她极度无助等待攻击落下时，真气长棍落在她额头上强行停止，耳边恍恍惚惚出现了青石声音。
    立刻抬头看去，瞳孔不停的在颤抖！视野之中，青石身上黑气弥漫，犹如修炼了某种黑色功法，附近弥漫着一股森冷寒气，阴风阵阵！而那一双瞳孔成了黑红之色，还算俊秀的脸庞，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笑！
    “不过，我可没打算杀人呢。”
    血色瞳孔立刻褪去重归黑色，黑雾也消散于空气之中，阳光从灰尘中穿下，阴风也随之消失。
    “再见了。”
    青石扔了长棍，嗖的一声从中窜出，以他的速度，外人少有能察觉到。
    而等灰尘散去，众人视线之中只有抱膝坐在地面上的彩灵，她看似无比虚弱，双目无神脸色惨白，不顾忌任何颜面的坐在那儿，而刚才跟她打斗的青石，不知跑去哪里。
    “还好...”
    李显擦干额头不断往外窜的冷汗，他庆幸彩灵还活着，谁的胜负毫不在乎，事实上他根本没把彩灵跟青石放在一个层面。
    “青石呢？”
    李诺看了看，不见他重伤，带着所有人一样的疑问。
    “不知道，估计回去喝茶了。我们也走吧，以后别跟她有太多往来。”
    连忙拽着表妹离开，别人体会不到，他有了一次经验，刚才分明感受到了杀意，幸好青石克制住了。

 第十三章 流影画术

    青石一刻也不敢停留，离开演练场之后立即回到自己住所，准备自己即将开始的武意图。
    双连碎算是体会到那么一些，但并非是学会了这个真武技，充其量算是领悟了一些门道，一门真武技的修炼，绝非使用一次就能彻底掌握，更需要大量实战，青石对它并无丝毫兴趣，更为在意的是武意图。
    铺开从画室里拿出的金笔玉纸，金笔还能使用七八次，玉纸却只有三张，玉纸的材料由妖兽皮制成，极其昂贵，纵然是最劣质的也需要十个元石以上，足足上千金币，这三次机会使用之后，必须要赚到下一批玉纸的价格。
    妖纹笔目前无需使用，况且画武意图金笔更为契合，因为这只是一张图，无需转变成实物，更重要的是妖纹笔凝聚时间太短，仅仅五息，使用一次会将他体力真气全部耗空。
    “从哪入手呢？”
    拿起金笔刚欲画下，却有些犹豫。武意这种玄妙的东西借助画作来领悟，总感觉有些不靠谱，自己也被弄的是糊里糊涂。
    “当时，怎么使用出来双连碎的？”
    回想一下，貌似是彩灵将他逼出一月生命力代价的鬼影瞬，那时血意入侵，颇有心魔迹象，幸好是被手臂上道松大师加持的伏魔印给压制住了，当然没有被察觉。
    这么一瞬时间里，似乎隐约想起了道松大师兴致勃然的给他讲述棍法。
    暗自浮现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青色真气注入金笔，以真气为灵墨，对着玉纸点笔而出。
    一刻里，仿佛重归到那个晚霞盛开的午后。
    他心魔刚过，一个遍体鳞伤的老僧人坐在他旁边，大黄正哼哼唧唧的表示对老僧人的钦佩。
    劲松之下，夕阳将天地染成金黄，老僧人浑身上下全是刀伤血流如注，却依旧古朴平静，身边，插着一根普通长棍。
    ‘道松大师，为什么不将我...’
    ‘算起来，你也是可怜之人，老衲虽不明你修习影杀术的出发点，但若有善面，便值老衲相救。’
    ‘大师不是修炼棍法的吗？以大师的力量，制服我不会太难。’
    ‘孩子，老衲修炼的棍法，是以武止伐，平息干戈，武力不是暴力，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为了战斗而战斗，而是为了迅速制止杀戮和战斗，为了保护和守卫，迫不得已之时，不，没有那时。”
    道松大师指若游龙，在青石手臂之上留下印记，也是压制他心魔入体许久的伏魔印，至今他还是青石，这个伏魔印起了莫大作用。
    ‘伏魔印，便是金刚棍法之印，让它来解脱守护青石施主吧。’
    ‘青石施主，你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老衲也感觉得出你无可留恋甚至想要被心魔入侵好彻底解脱，但是，大丈夫，不逃避。你所修炼的影杀术，造成的后果，你也必须承担。当是对你不珍重父母赐予生命力的救赎。’
    ‘若有朝一日你能彻底压制心魔，那无悔于世，无悔于生。即便是生命尽头，也是干干净净。’
    ‘这老骗子脑子抽了吗？”
    大黄表示听不懂，说了一句又被青石把耳朵拧了几圈，若是常人说出这段话，青石会很不屑，但道松大师截然不同，他能感觉到那股浓厚的真挚之意。
    ...
    收笔画成，意外的没有任何疲惫，或许是太过想念跟道松大师一起苦行的那半月时光，每日在禅境之中熏陶，那些经文至今耳熟能详，就是因为道松大师，他才会一直以来保持平静以及不忘五年前三域角刚失忆醒来的善念。也才能，不忘初衷。
    桌子之上，已经有了一副流影画。画作不是非常精美，青石的画工也做不到精美的程度。
    此流影画，只有不到六息时间，只是在夕阳西下的劲松之下，一个少年，一条狗和一个老僧人。
    他们看着夕阳，画作之上只能看到背影，像是在说些什么。
    画作质朴感异常浓厚，青石能感觉到，自己无论如何看到这幅画，都会变得异常安静，算是天大的愤怒和火气，也能被画里的天地人狗抚慰的温暖安宁。
    他不知道这幅画跟想要表达的双连碎棍法有何关联，总归是想着棍法，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画出来了。
    流影画作之中人影几乎不变，几息时间只是夕阳落山，夜色笼罩，老僧人身上闪烁着丁点金光，犹如一尊佛雕，守护身边的一人一狗。
    “但愿林昆能看懂吧。”
    青石卷起流影画，伸了个懒腰站起，拉开窗帘已经能看到月光。
    哇...哇...
    不停的鸣叫声吵得人有些烦躁，黄原城上空，在度被黑鸟重重笼罩，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它们每天夜里都落在树枝上窗台边，然后双目泛蓝，像是在寻找什么。
    不光是黄原城，附近的大部分城池也都传来这样的消息，有人猜测这是大人物的玄术通灵，或许是追杀的寻找手段，弄的是人心惶惶，一到夜里全部关闭门窗免得自己也别波及。
    哇...
    一个黑鸟冲到窗台，双目开始泛蓝，青石赶紧关闭窗户拉上窗帘，他对自己的行踪非常谨慎，毕竟是从三域角逃出来的，这儿无人认识，但三域角黑岩城之内却众所周知，若被发现免不了一场追杀，现在生活刚趋向平静，而且也时日不多，能安宁度过一年多再好不过。
    ...
    一处不知何地的黑色房间里，一名老者睁开双目。他的眼睛，跟黄原城以及附近几城的黑鸟双目颜色一律泛着蓝光！而且这蓝光之中不断有场景变幻！正是黄原城和附近几城的一草一木！
    许久之后，瞳孔之中的幽蓝褪去，浑浊的双眼有些疲惫。
    “父亲。”
    房门被推开，走入一个衣着锦袍的中年人，“找到了吗？”
    “暂时没有，这五年来一直在大陆各处寻找，现在已经到了大荒域，如果这儿在没有，或许他已经死了。”
    “三域角呢？”
    “不可能，那儿没法存活，就算是我，也在那处提不出任何真气，也是听说那儿曾是圣者之墓，万载之前的事情了，若他真在那处，活不过一个月。死了之后，青帝真气也会随之消失。”
    老者眉头微皱，像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父亲。我有一事不解。”
    中年人毕恭毕敬的拱手作揖，他看似气质凌人，应是身居上位，但在老者面前此般，足够证明老者异常强大。
    “说。”
    “不说您了，为何其他几族也在寻找？甚至这几年时间让您真气散了不少，青帝真气，真有这般强大吗？若是寻找，还有残留的青家残党，他们应该也是身具青帝真气，听闻其他几家已经找到了几个。”
    “一群外系，怎么可能会有青石的青帝真气那么纯净？我敢断言，若是有人先找到，免不了一番恶战，就算是我们雨家今夜找到，那明日那几个老不死的肯定会上门。”
    老者顿了顿，浑浊的双目之中依稀有些不屑之色，“青帝真气，哪怕世间只剩一道，那也值得我们倾尽全族之力寻找。”
    “我们七大家，各自真气有着远古传承的属性。但青族却并非这儿的家族，听闻是天域那边惹了哪个圣者，被驱逐出境，才来到此处安家。此族虽劣性根存，但毋庸置疑非常强大。”
    “青帝真气，远古传承真气之一。他最强大的不是真气属性，而是跟妖纹的契合能做到完美！”
    中年人瞳孔一缩，这句话已经代表了它的价值！
    “现在知道为何青族全是妖纹画师了吧，普通真气融合妖纹不到一成，就算是我们族的蓝圣真气，也不出五成，而且真气将妖纹融合限制在妖兽五阶。若是拥有了青帝真气，那么方能融合更为强大的妖纹，甚至洪荒八纹，太古三纹！”
    “太古，太古，太古三纹？！”
    中年人大吃一惊，心跳忽然间急促起来，甚至都有些呼吸困难！
    “恩，这些对于青帝真气而言都没有任何限制，而且，青帝真气跟我们的真气不同，我们几族的真气传承，只有百人便会稀薄，所以才会在外人不耻的族内通婚以延续真气纯净，但青帝真气可做到完美传承以及复制，万代不息！”
    “这...”
    “若是拥有了青帝真气源，也就是唯一残留的青族嫡系青石的真气，那不出百年，我们一族便可跟天域圣族抗衡！”
    老者讲到此处也是有些激动，“只是可惜了五年前的大变动，我们本无需参与，却被强行拉扯其中，若青石能成功和雨萱结成婚约，结果也是相同。”
    “但若能找到青石，那结果也是一样的。”中年人捂住自己的心口，总算听到了这个极大的消息，也难怪这掌控东洲一半的老者们都保密，确实是惊天之秘。
    “青石五年前被青璇青龙以青龙翼送走，并布置千里江山图拦住去路，如今已经不知去向何方，我也是听青家下人们说，青石在临走前被青璇青龙融合了一个妖纹，他们说融合当天，自己犹如被一道能量击中，好似被一双眼睛看穿，做过的所有事情被一道声音在耳边讲述。若是没有猜错，这个妖纹，应该是洪荒八纹之一，谛听纹。”
    咔...咔...
    中年人捏的拳骨作响，现在的他极为不平静。
    洪荒八纹，天下武者梦寐以求的妖纹。一旦出世，代表着血雨腥风的大变革。
    “父亲！请准许我带青家众部，去西侧大陆寻找青石！”
    “不可！”老者立刻拒绝，“我们几家可都相互盯着呢，事情处理不好反而会引起动荡，我也是夜间才会发动玄术通灵去那边寻找，如果等大荒域也找不到，只能派人过去了。”
    中年人躬身退下，房间重新成了一片黑暗，老者双目之中的蓝光继续闪现。
    黄原城内蓝目黑鸟更是多了一些，不断的落在窗台上搜索，然而完全不知怎么回事的青石刚卸下疲惫呼呼大睡，大黄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青石跟猪一样，什么刚学着人类书籍里所说，送了母狗一朵花结果差点蛋被咬碎，人类都是大骗子一类。

 第十四章 画武悟意

    画师分两系，金笔画师和妖纹画师，金笔画师很是常见，妖纹画师却极其少有，因金笔可借助妖兽骨能做出来，而妖纹笔只能融合妖兽纹路自己凝聚。
    但无论哪种画师，修炼之路都是循序渐进的缓慢过程，不像真武者之境，若有机缘造化甚至可一飞冲天，而针对妖纹画师来讲，阶位不够，哪怕是天大的奇遇，妖纹笔的汇聚时间也不会变长，画工也不会增长，这些都需要自身极为刻苦的修炼。
    黄原城金笔画师不在少数，大部分都是在边缘挣扎，一有困难或许就会立即放弃这条道路，当然，也有几人最终走出最痛苦阶段，到了那时能写中型阵技大型阵技，乃至攻击阵技防御阵技，身份立即水涨船高。
    大陆之中还曾经说过，不少典籍也都记载，最为坎坷的职业当属画师，最令人绝望又给人希望的职业，也是画师。
    所以，很多有成就的画师都非常好相处，他们大多安静平和，肯定是跟那一番颇有绝地重生韵味的经历有关。
    青石才迈入这条路不久，准确来说不到一周，画工非常普通，比楚梦还逊色了不少，但有真气和谛听纹作为弥补，勉强能算上是画师入门。
    但与这群少年不同，青石在三域角走了一段非常艰难的生死道路，如今入世，就算实力不济对待问题以及学习能力要比他们强了太多太多，毕竟三域角学的慢就会死。
    次日清晨，青石早早来到画室，新生画师也只有他们两人，导师就叶子一个，而且她好像外面还有副业，每日清晨来一次就匆匆离开，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是青石和楚梦两人在偌大的画室之中度过的。
    楚梦提前在画室之中等他，娇俏的脸蛋有些疲惫，美眸也有些泛红，很明显劳累过度。
    “武意图画好了吗？”
    刚看到后就声音沙哑的发问，她昨晚画了整整一夜，根本想不出任何跟招式相契合的武意图。
    “还行吧，就看林昆能悟到多少，楚梦呢？”
    “别提了！都是你害的！”
    楚梦难得一见的扁起红润小嘴，说话也利索了不少，“谁让你替我答应的呀？我一点功法都没有练过，甚至连真正的战斗都没见过，又哪能画出来？”
    “我昨晚画了一夜，根本就想不出来一幅图跟牛耿刀法符合的画...”
    “别担心了，我这个跟棍法也不怎么契合，自己看感觉很好，但画外人是无法体会到作者心境的。再说了，我们修炼画术才多久，叶子导师让我们画武意图也是磨砺一下，估计也没想过能成功的。”
    青石随口安慰了一句，说实话他心中根本没底，这幅画对他而言是完美的，里面包含的东西非常多，有武道大义，有念善守护，有浩然正气，也有不逃避的重头再来。
    当然，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自己能感悟到。这幅画，就是曾经对他印象极深的场景。至于林昆能感觉到多少，也看缘分。
    楚梦也糊里糊涂画了一幅，想表达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被赶鸭子上架也只能如此了。
    “武意图出来没？”
    两人刚安静下来，画室大门就被退开，昨日的牛耿林昆两人依次进入。
    “啊！”
    楚梦又度受到惊吓，转过头楚楚可怜的看着青石，委屈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好，好了...”
    半天看青石闭目不言，楚梦心中暗骂几分，自己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软心轻颤的打开自己一夜未睡做出的武意图，颤抖的白嫩小手将画卷拉来。
    顿时武意图内部的柔和真气徐徐溢出，一副三息时间的流影图，毫无遮拦的展露在三人面前。
    三息时间，第一息，一个霸气侧漏的中年人在雨中跳入高空，第二息，横刀挥出，第三息，山断。
    “呃...”
    青石看的眼角抽搐，这幅画的精美程度确实不错，中年人的面孔以及景色描述很是到位，天空乌云密布，惊雷闪烁，山峰也是怪石嶙峋，甚至石峰之中的劲松也有模有样。可见楚梦确实对这幅画下了很大功夫，但她毕竟理解的太差劲，而且非常浮夸。
    断山之斩，那股霸气之意没有描绘，或许是她本身真气属柔。
    但尽管如此，精美画作还是讲林昆牛耿的视线紧紧吸引住，流影画术普通人也是难得一见，主要是使用消耗极大，不给高价也没人愿意画，也就是有些贵族才会购买。
    画室之内气氛立刻凝固了起来，两人目不转睛盯着流影画映像，希望能从中悟到一些玄机，楚梦则心跳加速，虽然知道让他们领悟武意的几率很低，但总归是希望成功。
    “不行。”
    许久之后，两人揉着脑袋从画作之中车开双目。楚梦却长长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这幅画我看了这么久，也感悟到了一些东西。”
    牛耿坐在凳子上，“但感悟到的东西很模糊，就拿画作来说，能断山之人实力已经强大到难以想象，或许是跟我们的位阶太过遥远了。”
    “抱歉。”
    楚梦垂着眼帘收起画卷，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做一件事情，成功与否都很有纪念价值。
    “没关系。”
    牛耿乐观一笑，对如此美丽的少女肯定是无法生气的，“你毕竟也是新生画师，又未曾入武道，若能画出武意图才奇怪呢。”
    “我的呢？”
    林昆见那边已经结束，转过头问青石，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只想做完赶紧离开好修炼去。
    “恩，这幅画呢，里面包含了很多东西，是我在游历时的事情，源自于现实，若你们能领悟一些东西再好不过了。”
    青石多说了两句，他的第一次作图，也想有些效果。
    凝神提气，待众人把目光都投向桌面是，才缓缓的打开画卷。
    顿时，一团青光闪耀，直击双目，刺入灵魂！
    很普通的流影画，比刚才的断山男人要显得粗糙不少，只能看到一颗劲松，松下两人一狗，以及远处的夕阳云彩变幻。
    一个老僧人和一个少年，他们正面朝夕阳说些什么，气氛古朴而又宁静，言语背后却夹杂着各种复杂的情感。
    林昆瞳孔微微颤抖，瞬息之间，好似他眼前正是那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夕阳，而身边，就坐着这么一个古朴老僧。
    “你知道，棍法最强为何？”
    “我？不知...”
    身边的老僧忽然开口说话，林昆却没有震惊，好似冥冥之中被人指引，浑身状态非常玄妙。
    “棍法百变，不伤皮肉直击骨脉，断骨碎石之棍强，蓄力冲击之棍强，那么，何为最强？”
    “若是武道，便有招式，若有招式，便有威力。最强之招为武意，你意为何？”
    老僧之音好似直冲心底，一刻仿佛将林昆看了个通透，这便是青帝真气与谛听纹融合之后的好处，哪怕是一张普通的画作，都带着它们各自的逆天属性。
    “我也不知...”
    林昆双目充满了迷茫，有些不明所以。
    “那老衲带你看看吧。”
    长袍挥下一幕光影在眼前浮现，这儿，正是百态众生，世间万物。林昆仿佛置身其中。
    最先看到，一只猿兽即将被虎兽吃掉之前，从树下扯掉一根长棍，挡住了致命一击，是生命危急的爆发。
    一个少年隐忍数年，持棍冲入仇家，临走之时打断招牌，是复仇泄愤的舒畅。
    ......
    越来越多的光影不断闪现，越来越多的场景被铭记，所看到所感受到的，让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光明。
    最终，他看到了自己，背着行囊从一个小村出发，沿途风餐露宿，历经很多人很多事，总算来到了武院。很稀松平常的经历，很普通的经历，无波澜壮阔也是很不值一提的经历，但林昆却看得落下泪来，因为只有他明白自己这番常人看来普通的出行，究竟有多么困难，其中又包裹了多少坎坷辛酸。
    “任何人都想悟到武意，但需要领悟武意不可缺少的理由。你的理由是什么呢？出人头地？衣锦还乡？还是武道至尊，抑或上塔山走妖途？还是进入更强的武者院，一生刻苦而无愧？”
    眼前的东西最终全部消失，道松大师的脸庞也映入林昆双目，显得那么的祥和。
    “明白了吗？”
    “明白了一点。”
    “足够了。”
    话音刚落，那种玄妙的状态立刻就被解除，林昆重归画室，模糊的景象变得清晰，青石和楚梦正看着他，牛耿也站在旁边，一切如梦一场。
    嗖！
    林昆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猛然冲出画室，速度之快甚至闪出不少残影！
    几人不知所以，连忙跟在后面也跑了出去，只见他就停在画室不远处，看着前方的石块出神。
    “喂？木棍？”
    牛耿喊了一声，但他依旧不为所动，黑暗的识海不断有些东西闪亮，最终成了一片明朗。
    “理由吗？”
    皱着的眉头忽然间舒展开，拿出木棍，顿时真气沸腾！
    “就是这一切！双连碎！”
    轰！
    棍影刹那间闪出一道，石块立即炸碎，武意之下真气的应用到了极限，木棍瞬间成了渣！但以木碎石，算得上极强之力！
    “二段！”
    手中成渣的木棍立即被真气弥补完全，空气之中形成一把比钢铁还要坚硬的符文金棍，在第一道姿势还未变情况下，又来一段攻击！以三人的视角看去，好似林昆身体又钻出一个林昆，对着成渣的石块继续攻击！
    哗！
    一阵能量之浪席卷而来，碎石成了石灰，地面轻微颤抖，威力绝伦！
    而前方视野彻底模糊，根本看不清，只是在这震荡之后，缓缓的从中走出一个人影。
    世人曾有这么一句话，百人百意，一生一意，一意百式，百式归一。
    也就是说，每人对武意的领悟都不同，一生只需领悟一意，而这一意，甚至可修炼百种真武技，这百种真武技归结起来都是武意的作用，直白点来讲，林昆的人生，从此不同。

 第十五章 危险逼近！

    “你......”
    看着林昆从灰尘之中走出，牛耿直接傻了眼，一直以来都在一起，甚至刚才还在一起，却因一副画作，让两人此刻有了很大的差距，武意的领悟，虽然对位阶没有任何帮助，但战斗力会提升很高的一个档次。
    就算是同阶位，也有高低之分，就算是高阶位，也有越阶挑战，林昆经过这番武意领悟，已经拥有了这个资本！
    “多谢了。”
    林昆先走到青石旁边，很是恭敬的弯腰施礼，这场造化，就是青石赠与他的。
    “不客气，那个，既然领悟了武意，那酬劳...”
    说白了青石就是奔着这个去的，近日生活费见底，又不好意思从李显直接要，只能自食其力。好在一个元石可以吃一段时间。
    “不成敬意。”
    林昆连忙从兜里掏出五块元石，“相比武意图，这个显得微不足道，我也是刚才才感觉到，武意也分好几层，或许是经历太少，未能完全领悟到画中意蕴。”
    “已经很不错了。我也是瞎画的。”
    心满意足的收过元石，虽然对于金笔玉纸的消费，这点完全不够看，可确实是人生第一笔收入，相当于五百金币，世俗中光吃饭够一月消费。
    “不不不，您完全可以称得上大师了。”
    林昆连连摆手，不知觉用了敬语，从画意之中，他能感受到青石阅历极为丰富，虽年龄看起来之比他们大一两岁，所遇之事却堪比游历一生的老者。
    “我算哪门子大师...”
    “大师，能给我也画一张武意图吗？”
    青石话音未落，就见牛耿苦着脸说道，这种结果，他肯定是接受不了的。林昆好像不止领悟了武意，气质更是完全变化，貌似是从武意图之中吸收了很多东西。
    “这个...”
    此棍法武意图完全是误打误撞，自己事先更是先练会了双连碎，外加青帝真气与谛听纹融合起来为辅，方有此图。武意图绝非那般容易，就算是画术大师，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好吧，一周后在出图，这两天我得休息。但是，第一次是尝试，第二次价格就翻倍了。”
    “没问题！”
    牛耿连连点头，若真能领悟武意，十个元石对他而言简直不值一提！况且青石不傻，李显为了苍狼袭这一真武技可谓煞费苦心，想必绝大部分人都一样。
    “那行，你们先请回吧，我和楚梦还得继续修炼画术。”
    “大师您先忙。”
    ...
    两人走后，青石与楚梦返回画室，重新开始每日功课，修炼画工以及写简单阵技模型。毕竟玉纸太过昂贵，一般人经不起那这个呢消耗，绝大部分的修炼都是在纸上完成，好使用玉纸写阵成功率能高一些。
    “你说，青石完成了武意图？！”
    下午时分，叶子导师来到画室，一声尖叫让青石肝胆俱裂。
    “是的，青石真的好厉害！”
    就连楚梦也彻底被折服，那幅画在她看来甚至还没有自己的好，但就是立刻让林昆魂不守舍，过了一段时间跟疯了一样冲出去，紧接着就使用了武意之招。
    “你，怎么做到的？！”
    叶子导师第一次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我本来是想让你们尝试一下，不，我的意思是只让你们知道一下有这回事，怎么，怎么可能成功？从未修炼功法的画师，也能画出武意图？”
    “不对，武意图是需要极大的阅历，能画武意图的，本身肯定武学天赋极好，有些甚至真武画术双修...怎么可能...”
    “瞎蒙的。”
    青石故作轻松的转动了下金笔，一下午不少阵技模板也铭记于心，甚至还专门去藏书阁找来两个攻击阵技，毕竟他是妖纹画师，这些东西无需玉纸，随手可画。
    “你放你的屁，说，是不是瞎蒙的？”
    “呃...我刚才说了...”
    “不对，你哪儿的？什么家世？”
    “哪有什么家世，黄原城李家，就城北开采暖玉和铁木矿的，他们家的下人，没事端茶倒水洗衣叠被...”
    “闭嘴！”
    青石乖乖闭嘴，也没必要在解释什么了，转而继续用普通纸笔写基本阵技纹路，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一直看着他，几个时辰过去了，美眸中依然是不可思议。
    “叶子导师，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临近黄昏，青石被两个女人盯得毛骨悚然，未到晚饭时间也想提前离去。
    “等等，回来坐下。”叶子导师揉了揉脑袋，“无论是瞎蒙的还是你自己画出来的，都非常值得赞扬。能在你这个年龄段画出武意图的，屈指可数。或许，你的画师天赋真的很强。”
    一个下午的时间，她们差不多也该接受这个事实，“再给你们说一下，一月之后，武院举行演武赛，是新生赛事也是考核，若能进入前五，会被武院举荐，去齐域主城，三齐城的真武祭。也是你们武者之路的开始。”
    “真武祭？”
    青石疑惑出声，这个词汇，第一次听说。
    “三大域每个入学新生，都会参加。真武之始，真武祭。此番祭奠，会将你们直接定型。在之后，隔年便会有一次大型盛会，分别是山域行，百宗斗，闯圣墓。若都能通过，前途不可限量啊。”
    “当然，每一轮的淘汰非常严重，三大域少年何止成千上万，但每一年能过的却寥寥无几，三年前的那次甚至一人未过。”
    “说这个有点早了，总之是这个演武赛，齐域所有城池都非常重视，每个学院会推选五人出来，凑到三齐城开始你们的历程。全员必须参加，角逐出前五。”
    “这么厉害？”
    青石心头忽然间有一种非常难以描述的落寞，无论哪个少年，听到这个消息都会满腔热血的冲去参加，他自然不例外，可惜，就算是这关可过，山域行百宗斗毫无机会，估计那时他也走到了生命尽头。
    “叶子导师，我们是画师呀？怎么参加...”
    楚梦有些不解，既然是新生盛会，她该如何战斗？
    “这些学院不予理会，我在上面争取了一下，最终定下来，你们也必须上武台打斗，只是你们二打一。”
    “呃...开玩笑吧，我们是画师啊...”
    青石脸一黑，跟真武者正面对抗，有愧这个职业。
    “这个我也管不了，其他城的学员都是一样，毕竟大陆主流是真武，你们可以一个写阵，一个软语相求，最好是楚梦装下可爱拖延时间，**对手，青石阵技写好，一招拿下，完事！”
    “噗...”
    “叶子，叶子导师，你说什么呀！”
    楚梦大羞，又低下头玩弄衣角，俏脸弥漫着两股粉红，煞是可爱。
    “反正就这么一回事，过来让你们准备一下，反正也不指望你们能撑过第一轮，事实上没有画师能撑过去的，这也不会影响你们的前程，说到底也只是真武者的事情，画师最多也就凑下热闹。”
    叶子导师走后，天色渐晚，毫无例外，蓝目黑鸟提前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落在黄原城的每个角落里。
    跟楚梦交代了几句迅速回屋，那天晚上被这蓝色瞳孔看了一眼，莫名的有些心慌，他本就身份敏感，生怕出现意外，傍晚时分不敢再外面逗留。
    而且留给他的时间太短，这一个月他必须要掌握画师的基本技能以及普通阵技，还要修炼下等阶以及妖纹画术，同时也得赚些元石，总之事务繁多。
    走出画室随便的吃了点东西，正欲回房时忽然间想到今夜原计划作图还没有材料，连忙趁着黑鸟盘旋而未落下的空隙，跑去武院之外的商铺购买了一些材料。
    作图，并非写阵。是妖纹画师特有的技能。若修炼大成，抬笔日月江山，点指妖兽神兵，甚至可画大陆，可画万物。当然目前能做到的，唯有万载之前的画圣一人。
    作图需要祭品，这两日从书籍中了解了不少，祭品一般从要画的本体而得，比如书画神兵，首先需要一杆神兵作为祭品，书画千古强者，则需要这个强者的魂魄。
    开始青石也做不到寒这般，他打算从一些小动物画起，昨晚顺手拍死了一个苍蝇，尸骨未寒冷，打算从它开始。
    跟写阵一样，先画祭品古阵，将祭品做成灵墨，对空点笔即可，只是需要部分材料，比如岩龟石之类，把这些也锻造成祭品，跟灵墨混合的话，会大大提高画作成功率。
    回去之时，心情没由来的有些澎湃，这些天一直不敢动笔作图，其一是没有元石买东西，其二是手法不熟练。今日武意图报酬有元石五颗，而且经过武意图加上这些天画的阵技模板，水平有所上升，心里也是迫不及待了。
    “呦！阿石！”
    “呦！阿黄！”
    正走着大黄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人一狗古怪对话。
    “今天去哪玩了？”
    “玩个屁，老子窝你房间一天，寂寞泛滥。与午夜时分出发，路遇母狗一只。她清新可人，惊为天狗。”
    “你这话风...颇为复古啊。”
    “开什么玩笑，老子看的书现在比你还多。你我之辈，苟活性命与乱世，不求闻达与至尊，也算清心寡欲五蕴皆空...”
    “行了行了...”
    笑着踢了大黄一脚，无意之中，看到右肩之上，不知何时站着一只黑鸟。
    跟昨晚看到的一模一样，它双目泛蓝，只是这群神秘生物第一次跟自己距离这么近。

 第十六章 开坛作图！

    “看什么看，一群傻鸟。”
    大黄哼哼唧唧的继续走路，“爷晚上问它们话还不答，拽的跟妖兽似的，哪天把爷惹怒了，方圆八百里的雌鸟全部咬死，让雄鸟踩不成蛋，断子绝孙，哈哈哈，我真特么是个禽兽...”
    “青少？怎么停下了？”
    走了段距离，回过头看青石好像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着魔般双目正对蓝目黑鸟瞳孔。
    其实对眼之瞬，识海成了一片空白。这双幽蓝色双目，好似有着别样的魔力。
    空洞的意识之中，那个做了五年的梦境重新浮现。这次更为离谱，梦境犹如一团光幕，就这么非常清晰的展露在自己面前。
    ‘青石哥！’
    还是那个明眸皓齿的少女，五年几乎每夜都会做的梦一直有她，却不知她究竟是谁。
    ‘这边！’
    少年对着她挥手，这应该是自己，然后惊喜的往少女方向跑去，路途不慎跌倒。
    抬起头，看到少女被一个老者带着飞走，回过头，成了修罗地狱。
    ‘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妄言灭我青族？！’
    一个霸气凌然的男人身后展开巨大龙翼，好似刹那间成为万物之主！
    一群人凑成一堆，全部汇聚出妖纹笔，对着空中点笔而出，一个又一个无比强大的妖兽从中冲出！
    ‘小石，抱歉了。’
    温柔女声出现，他一如往常的惊醒，但这次，还在意识里。识海被分割成了两半。
    一半的少年衣着锦袍气宇轩昂，另一半的少年衣衫褴褛饱经风霜。一半看似青涩傲然，一半却又杀意横生。
    瞬间他明白了，这两个人，都是自己。那个气宇轩昂的少年，或许就是失忆前的自己。
    “啊！你干嘛？”
    手指一疼，青石从呆滞状态回神，大黄对着他狠狠咬了一口，惊吓中黑鸟也飞入高空。
    “快走，老看着傻鸟作甚？”
    “...”
    青石有些默然，正是因为他外出购买材料，才耽搁了一些时间，也是如此，他头一次跟黑鸟对视，那儿仿佛有他最想看到的东西。但总有声音在内心提醒他，这些黑鸟非常危险。
    ...
    被赶走的黑鸟并未离开，反而继续停在空中看着青石的背影。双目开始了急速变幻！左侧瞳孔，是固定的俊秀少年，右侧瞳孔人影瞬息万变，最终停在刚才青石的脸庞！
    与此同时，不知哪处的昏暗房间里，一个老者忽然间睁开双目！
    “找到了...五年了，总算找到了...”
    老者压抑着沙哑的声线，本应年龄固有的和蔼神色立刻被凶狠取代！浑浊的老眼甚至有些充血，干枯的手指都在不停颤抖！
    “父亲！”
    门立即被推开，又是一个衣着华丽的沉稳中年人冲入！
    “总算是整个大陆快被找完时找到了。也不枉我费劲了所有心思。”老者蓝色双目变为蓝金之色，右手轻轻一捏，臂膀之上妖纹游走，最终成为一只比青石强大了无数倍的妖纹笔！
    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个简陋的小屋，似乎随时都会被澎湃的能量击垮！
    “切记，不可声张，若是有人来寻就说我外出游历，万万不可让人知道消息。”
    “孩儿明白！”
    老者对着中年人点了点头，妖纹笔凌空虚点，幽蓝色线条出现并停滞空中，五息之后，一个充满神秘纹路的蓝符凝形。
    收回蓝笔，虚画之符飘到老者胸前，刚碰触到衣角，身影骤然消失！
    辽阔遥远的浩渺大陆，此一时犹若空间不复存在，一丝蓝光从大陆另一端飞来，落在黄原城之中！
    顿时城内黑鸟疯狂盘旋，一窝蜂的尽数往老者方向冲来！
    “已经离开了？”
    老者与黑鸟群之中眉头微皱，视线里空无一物，各家各户大门窗户紧闭，除了稀疏灯火难见踪迹！
    干枯手指贴向地面，道路之中立刻出现了一条蓝色脚印，只是越行越轻，不出五米就已经消失不见。
    “有意思。”
    古老脸庞闪过厉茫，“他的记忆应该被青龙青璇封印了才是，为何会在夜深人静之时使用身法遁走呢？难不成知道有人在追捕他？”
    老者坐在地面，一个较大的黑鸟站在肩膀，呜哇呜哇的叫着。
    “你是说，黑影闪过，他就忽然间不见了？”
    浑浊的双眼逐渐变得阴冷，“你们去继续寻找他的消息，我会继续呆在此城。说不清其他几家的搜查范围已经到了此处，切记不要打草惊蛇，还是跟几天前一样夜间行动。”
    黑鸟叫了一声飞入高空，老者望着脚步的方向若有所思。
    “能逃出我感知的身法，他究竟是怎么习会的？”
    ...
    “大黄你干嘛？你不知道使用一次鬼影瞬会浪费我一月生命吗？吗的，都没多长时间可活了...”
    “少废话！我刚才觉察到一股非常浓重的杀意，正对你！若不是你使用鬼影瞬逃命，估计现在都死了！”
    “怎么可能！”
    “闭嘴！我已经闻到了，刚才你的位置多了一个人。”大黄嗅了嗅鼻子，“很强大。虽然不知他目标是不是你，这种人还是不要惹为妙。”
    “是三域角的仇家吗？”青石脸色有些变化，他能在三域角不死，大黄也占据了很重要的因素，纵然生命力所剩无几，刚大黄预警让他使用鬼影瞬逃命还是照做了。
    “不是，三域角所有人的气息我都能分辨。”
    “那会是谁？”
    “你特么别老问狗，谁知道你失忆前遭过什么孽。没准把那人的闺女给霸王硬上弓...”
    “滚！能别张嘴闭嘴就是这种事情？”
    青石心态很快便调整了过来，算是莫名其妙有惊无险的躲开了一次致命经历，好在三域角遇到太多，早就习以为常。
    “作图了，懒得想。”
    从桌角拿过那个倒霉的苍蝇，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青石吃不得啊！那东西是吃屎长大的！”
    “别搞得那么大义，好像自己没吃过一样。三域角我可是亲眼见过的，恶心至极。现在你还用舌头舔我的脸，每每想起就是一阵作呕。”
    从腰间弥袋拿出几日前做出的祭品古阵阵图，他的真气有限，既然画出就直接使用了，在写祭品古阵会有消耗，也会影响后面的作画。
    “放你的屁！老子早不吃那玩意了！自从拥有了人类灵智，感觉跟人也没啥区别。每每想到我同类现在还身处这个吃屎的诅咒中，就是一阵揪心...”
    一人一狗说着平日调侃的重口味段子，气氛倒也轻松不少。
    阵图平铺在桌面，上面青黑色纹路非常显眼，而且其中散发着一些温热能量。
    青石屏息凝神，无视大黄的叨叨，指尖飞出一团青色丝线，真气激射而出！
    哗！
    顿时阵图上弥漫出一团黑色火焰将纸片烧成黑灰，青黑色符文纹路灰烬之中重生，浮现于桌面之上！
    阵技跟阵图之上看毫无区别，只是这个的祭品古阵的能量彻底被激发出来，纹路中心的‘祭’字变化成黑色火焰，看过介绍，知道那是燃魂火，专门做灵魂墨而用，温度不高却能焚尽一切。
    在度深深吸入一口气，将拍死的苍蝇扔了进去，苍蝇立刻化为黑灰，浮现出一团乳白色能量，再扔了一枚岩龟石，一枚元石，相继都被融化，两种能量的交叠下，苍蝇的魂灵与岩龟石元石相融合，转换成作画使用的灵墨。
    这便是作画的第一步，融合祭品，比写阵的那种祭品要困难的多，当然，只要是画师，拿起金笔或者妖纹笔的刹那，就无形之中跟天地签订了契约。如果找不来或者找不到祭品，可用自己的生命力作为祭品，也可成功，而且几率很大。但没人愿意做这种事情，尤其是生命力本就快要消耗殆尽的青石。
    提取武源之内真气，后背妖纹立刻随之散发温热，怪异纹路顺着手臂游走至右手之上，有过一次经验，这次的妖纹笔融合更为流畅不少！
    不出十息时间，古朴强大的妖纹笔已经被青石捏在手心。黑色瞳孔，骤然变幻成黑金之色！眼前的一切变得缓慢，耳边传来的嘈杂声音立刻消失，作画特殊状态，空境开启！
    青石做过实验，他的妖纹笔时间只有五息，空境下一切放慢，大致有四五十息时间，这段时间内必须完成这个苍蝇的绘制，否则等到空境结束还未做完，反而会被真气反噬。
    来不及多做思考，谛听妖纹笔点着融合好的灵墨，纯黑色笔尖变为苍白，这时也无需用纸，直接对着空气绘制！
    凌空点笔而出，白色魂墨停在空中，稍微往上画了一些，不规则苍蝇翅膀出现，因他画工只是一般，只能靠着印象中的苍蝇来描绘。
    五息时间虽短，但空境中被延长，画个苍蝇绰绰有余，在空境快要结束时，青石骤然收笔，一个古怪的家伙成型！
    嗡嗡嗡...
    快要无例外的虚脱之时，亲眼看到那些停在空中的白色线条颜色逐渐加深，等一切出现后，线条苍蝇脱离了空间束缚，神奇的从画中走出，绕着房间飞舞!
    青石极度兴奋，最后又来了点劲，强按着昏迷冲动，双目冒光的坐在那儿欣赏着自己的第一幅画作成为现实。

 第十七章 画灵！

    嗡嗡嗡...
    浩渺无垠的辽阔大陆，今日诞生了一只不明生物，这是一个怎么看都不对劲的飞行昆虫，它长着一个半翅膀，左边脑袋大右边脑袋小，腿也只有两根，腹部长的古怪，还吐出舌头。
    没错这便是青石手下的苍蝇，从纹路线条中走出，这个苍蝇立刻活了过来，真的拥有了自己特殊的生命，它围绕着房间嗡嗡飞舞，这种大陆中从未出现的奇特生物，天下唯独一个。
    闭上眼睛，顿时感觉好似自己成了那个古怪苍蝇，双目如蝇眼，感觉周围一切都稍微减慢，而且看到的图像分不成无数个小块，连气息都敏锐了不知多少倍。
    “这就是画灵吗？”
    青石目不转睛的盯着飞行苍蝇，只要自己有意感知，那么仿佛自己好似跟苍蝇合为一体，感觉尤为神奇。
    画作之物，大陆统称画灵，若是画工精湛，那么这画灵和实物毫无区别，一样的拥有思想生命，一样的生物特性。这也是为何妖纹画师如此逆天原因，譬如他时常所做的梦境之中，就是一群妖纹画师点笔画妖兽，那一幕这么多年一直非常震撼，永远也挥之不去。自己选择做画师，那一幕有着很深刻的影响。
    “你特么画的这啥玩意。”
    大黄看了半天，根本无法分辨这到底是何种生物，“苍蝇吗？你家苍蝇跟狗一样会吐舌头？”
    爪子指着乱飞的怪异苍蝇，此画虽然成功，但因第一次经验不足，而且空境时间太短画工不够娴熟，以至于苍蝇画灵如此古怪。
    “你一条狗有个屁的审美，在我看来这是上天恩赐啊！”
    青石闭目吸气，立即化身苍蝇，这一刻仿佛他也飞在空中，所看到的一切很是缓慢。
    “好香啊！”
    嗅了嗅鼻子，古怪苍蝇闻到了一股异常浓烈的食物香味。
    “你可拉倒吧，那个位置是武院大茅房...”
    “呃...原来还带着生物特性。”
    青石连忙睁开眼睛，满头黑线，幸会大黄及时提醒，刚才差点没忍住飞去吃上一顿。
    “克制不住对屎的欲望了吧...”
    “闭嘴！我哪知道控制会带有如此完整的感官。”
    青石恼羞成怒，第一次作画算是成功，也从中了解到一些东西，画中之物有着自己的意识，当然也会被画主控制，像这些小昆虫虽无实际用途，但打探消息再好不过。
    而且最重要的时，画灵存在时间有限。他很明显的感知到苍蝇生命流逝非常快，估计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彻底消失。书中有记载可将存在时间延长，那就需要非常昂贵的材料和等阶了。比如画圣得意之作东洲，屹立大陆旁侧妖域以西，实实在在的永久之物。
    “大黄，要母狗吗？”
    心情畅快之时，也跟它调侃。
    “要个屁，你这画工我也是醉了，在修炼几年吧，你画出来的母狗能亮瞎老子狗眼！”
    “滚蛋，狗也看相貌吗？”
    “那群没有自主意识的渣狗自然不看，但你狗爷我可是拥有灵智的！自然会注重这些。”
    “难道你就是人模狗样？不说这个，跟你一起都不能好好说话，这几天你没事去城外给我抓些蚱蜢蝗虫啥的，就从这些小昆虫画起，指不准我哪天也抬笔出妖兽。”
    “你脑子抽了吗？你见过哪条狗闲的没事抓蝗虫？”
    ...
    一连五六天，都是白日刻苦练习画工，夜晚因黑鸟关系不敢外出，也只能在房间内使用妖纹笔画昆虫。如此延续不间断的训练，空境时间竟然长了两息左右，虽然依旧很短，但一夜画出的昆虫数量从一个变成两个。
    而且画这些小昆虫也越来越有经验，由开始的那个苍蝇现在变成很相似的蝗虫，大黄这几日也是醉了，天天被青石指使去草木多的地方抓蚱蜢蝴蝶。
    第七日清晨，青石神清气爽的起床，昨晚又画出了两个昆虫，但意外的没有疲惫，接着剩余的体力，还用金笔玉纸写了两张基本阵法，持续性很长的驱虫阵。
    这种阵法在家族之内很常见，但除了用能量驱赶虫子毫无用途，算是最低端的阵法。
    还有就是牛耿的武意图，几日前抽空做了出来。跟上次写林昆武意图相似，只是这次没刻意修炼武式。
    画室内还是只有一个楚梦，不知不觉中在这个修炼气息浓厚的武院之中呆了半月有余，自己好像彻底融合了进去，身份由三域角无心鬼人变化成武院普通画师学员，而且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心魔自从来到此处就再也没爆发过，并且能清楚的感觉到正在缓缓褪去。或许本身已经将此事给忘了。
    “武意图出来了吗？”
    刚练习完一张阵图模板，牛耿便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林昆领悟武意后立刻从之前的默默无闻成了学院内屈指可数的几个耀眼存在，他自然非常眼红。
    “拿去。”
    青石拿出武意图画作，缓缓打开，依旧是一团青光从中溢出，画卷之中，几个青年被一群凶神恶煞的罪犯包围。
    依旧是流影画术，放映的也很简单，他们几人说了些什么话各自疯狂进攻，描述的主要人员就是持细刀青年。跟林昆领悟武意相差无几，牛耿仿佛立刻进入画中！
    这并非青石画术有多高深，而是真气与妖纹尤为特殊。他不知名的青帝真气历史悠久异常强大，谛听纹更是洪荒八纹，可听万物之音，武意图由妖纹笔画出，真气和妖纹融合在画作之中，只需一眼牛耿立即被武意图看穿，自然明白他领悟武意所缺。
    “青石？”
    正待牛耿陷入识海之中领悟武意之时，画室门在度被推开。
    由最近真武院热门人物之一的林昆带着一个漂亮少女进入，不怎么大的画室房间立刻热闹了起来。
    往少女看去，隐约感觉有些熟悉，稍作思考就回想起来，这少女那日也曾围观自己跟彩灵的战斗，看穿着鲜艳，应该也是贵族小姐一类。不过看她应该是忘了自己，毕竟一个下人身份也不值被人记忆。
    “恩？什么事？”
    “这个，能不能委托你再画一幅武意图...”
    说起来对武意图感受最为深刻的当属林昆，他彻底进入画中，知其玄妙，这次还特意引来了朋友，而且好像关系不一般的样子。
    “可以，不过价格二十元石。”
    “这么贵！”
    少女有些不满的撇嘴，这相当于两千金币，一般家庭也可以负担起，但若用在领悟武意几率很低的武意图上肯定不舍，林昆能领悟或许是机缘巧合，但不是谁都有的。
    “啊！”
    一单生意还未谈妥，室内忽然间传出一声怪叫，牛耿双目似血，卷起一阵腥风便从门口冲了出去！
    “这样吧，我们都是学员，没有那么多元石，若给家内说也不见得他们会相信，反正我们最近也要出去一趟，不如用一些画师写阵材料跟你换吧。”
    “哦？去哪？”
    “北丘沙田。不是过段时间就是演武赛，大家想取好的成绩必须要靠实战，小月她们打算去北丘沙田磨砺一番，听说那儿盛产阵技材料，就顺便帮你带回来一些。”
    林昆颇为不好意思，在他心中青石已经成了画术大师一类，那般武意图都能画出，而且看牛耿那样很明显也成功了，自然想要结交。
    “北丘沙，北丘沙田？”
    楚梦娇呼，又被几人目光盯得红了脸颊。
    “楚梦知道？”
    “恩，恩。就在黄原城以北，那儿是资源非常丰富，绝大部分都是初级阵技材料，但是里面很危险，画师不敢深入。就算是一些材料商人也都雇用人前去寻找材料，听说每次都要死人的。”
    “楚梦想去吗？”
    “当然想呀。”楚梦对于青石早已没了陌生感，也只在他面前敢仰着小脑袋讲话，“可是我又没什么正面战斗能力。听说有些画师不惜重金雇佣真武者保护，自己专门去采摘也比去店铺买材料要划算的多。”
    “那好。林昆，二十元石，保护我跟楚梦去北丘沙田。”
    “啊？”
    林昆当时就愣住了，他们此行都非常冒险，无非是几个热血少年少女组织起来，说不清不出两天就受不了恶劣环境返回，又怎能保护他人？
    “放心，只需要将我们送到即可。你们历练我们寻找材料，互不干扰。”
    “这样的话。”
    “行。”小月替林昆答应，“不过我们的人数可不少，怕路上照顾不周。”
    “几人？”
    “林昆，牛耿。我，彩灵，李诺，穆娇。”
    “五个女孩子啊。”
    加上楚梦，足足有五个女孩子，外加他牛耿林昆，一共八人，如此小队规模有些大。
    “恩，如果想一起的话，明日清晨出发，会去十五日左右，回来休息几天也就开始演武赛了。”
    “好，我们准备一下。”
    青石点了点头，目送小月林昆离开，说实话，杀戮与疯狂的本性早已侵入识海，此般休闲的画院呆的反而憋得慌。最近一直就想出去，趁此机会也好见识下黄原城的风光。
    “你你你，怎么又替我答应了呀？”两人走后楚梦才惊讶问道，“我什么都做不好，去了不是给别人添麻烦吗？”
    “那你是不想去了？”
    “才不是。”楚梦扁着嘴巴以示不满，声音轻若蚊音，“我是怕，怕自己笨手笨脚惹别人不高兴。”
    “放心吧，有我呢。”
    “可你只是一个画师，又不是真武者...”
    “我要是个霸气的真武者，凌驾天地的英雄，你不得爱上我了？”
    “谁谁谁谁会爱，爱爱上你！”
    一句调侃话语立刻让楚梦娇俏脸蛋如盛开的晚霞，美丽动人中增添羞涩韵味，确实是个非常可爱的少女。

 第十九章 无心鬼人！

    “谁在外...唔唔...”
    楚梦本能的受到惊吓，再加上三更半夜跑到男孩房间，与名节大损，话刚出半句就被青石捂住嘴巴，挣扎之下又被按住脑袋，双手又想挣脱直接被青石双腿缠住！
    如此跟贴在青石怀中毫无区别，心跳骤然加快，娇躯贴着不断扭动，力量压制下却无法动弹，只能呜呜做声。
    此刻无心体会姿势有多暧昧，刚才他好像听到了一些话语。
    “恩。抓住了肯定会大发一笔。”
    “不过我们两个行吗？一个真体三重，一个真体四重...要知道，对手可是三域角的无心鬼人啊！”
    此语一出，青石瞳孔猛然收缩，迷迷糊糊也听到一些消息的楚梦，立刻停止了扭动，甚至有些窒息。她最先想到的是，这个小镇有个无心鬼人，他会不会吃掉自己的肉？听说他们可是吃人肉的！
    “什么狗屁无心鬼人，也就是在三域角称王称霸，出了那儿就是真气的天下，正面战斗根本不是你我对手，小心一点就行。”
    “也对。不过你是从哪听到消息的。”
    青石竖起耳朵，这两人就在窗外，根据声音判断，绝对是潜伏在哪个草丛之中，所谓的目标，就是自己。
    “也是给别人做事，他们应该是一个组织。好像跟三域角有些联系，那儿一旦有人跑出，会第一时间知道，而且身份地位相貌年龄，以及所作为都会提供讯息！”
    “啊？不能吧？三大域不是早在百年以前就对三域角外出成员颁布了红色通缉令，只要发现，光是消息就会给几万赏钱，如此清理三域角罪犯不遗余力，由怎么可能和三域角合作？”
    “你还是太年轻了。说是那么说，民众也愿意信。他们拿着正义的旗帜，不知做些什么事情。”
    “你好像知道？”
    “怎么说呢，知道一些。我就问你，如果你是三大域域主，会为了一个不可靠的消息，而拿出几万赏钱？”
    “应该不会，三大域也是家族性质的，域主是一族之主，更多考虑的是家族利益，他们才不会管民间疾苦，上次北域大水灾，洪水将近淹没了一半，也未见三大域出面救助。”
    “是啊，不管民间疾苦，那三域角的人冒出来，为祸民众为何就那么关心呢？”
    “为何？！”
    青石听到此处，双目陡然充血！身躯变得冰冷至极，楚梦更是吓的娇躯发颤！
    这个消息传闻，他早在三域角听过，这也是为何三域角之人根本不愿离开三域角的原因之一，难以适应世俗只是很小的原因以及托词！
    “我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能泄露，否则咱们都不得好死！”
    “真是找死！”
    青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气息极度不稳，一股深入灵魂的杀意让楚梦毛骨悚然，差点没昏过去。
    单手一捏，妖纹与身后游走，转瞬间在手心汇聚出妖纹笔！瞳孔也成了黑金之色！
    左手真气激射，提前写好的祭品古阵阵图焚烧干净，黑色魂火顺着符文在空气之中燃烧！往其中扔了一个蝗虫尸体，燃魂火现！
    蝗虫被烧成粉末，白色灵墨浮现在空气之中，青石直接点笔蘸墨，一根根线条堪称神奇的浮现在空气之中！
    这次作图并未使用岩龟石和元石，经过青石研究，这两个物品只是用来增加画灵时间，此时也来不及融合他们，现在急需一个可控制昆虫跳出去，房间内听到的声音有些模糊，借助画灵再好不过！
    “呜呜呜...呜呜呜...”
    楚梦直接瞪大了美眸，刚才还惊恐的俏脸立刻被震惊所取代！她根本不敢想象，青石居然是个传说中万中无一的妖纹画师！
    “不想死闭嘴！”
    “呜。”
    一瞬间又不那么害怕了，眸子里全是灼热之意，妖纹画师她从未见过，听说他们能赋予画作生命！
    青石手法尤为快，蝗虫画在他手中出去了不下十幅，轻车熟路且不到五息时间，空气中悬浮着白色蝗虫模样线条！
    黑金之目能量褪去，蝗虫线条抖动了下翅膀，颜色逐渐加深，咻的一声落在地面，蹦蹦跳跳的窜到窗上！
    楚梦只感觉神志模糊，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是不敢置信，天哪，她真的看到画作成为实物！这是何等的神奇！难怪世人称妖纹画师为圣手，赋予生命，或许只有圣者才能做到！
    “干嘛？”
    感觉怀中少女扭了扭，青石面无表情的轻声说道，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外面。
    楚梦眨巴着眼睛指了指他的手，示意自己不说话。
    “啊...呜呜...”
    刚一松手她又忍不住尖叫以示心中兴奋，青石眼疾手快又给捂住，还拍了娇臀一下。楚梦完全没有意识到太过暧昧，主要还是激动的快失去理智了。
    ...
    咻...咻...
    夜半时分，随着皎洁之月，一只略显粗糙的蝗虫跳出窗外，落到两人身边，这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房间里的青石刚一闭眼，浮现在识海中便是一片草丛，生物感知力到了最大值，两张巨大的丑恶嘴脸占据了整个识海。
    “妈的我在干什么！”
    心中暗骂自己一句，就在刚才因生物特性，啃完草追着一个母蝗虫就跳，本体裆部微微鼓起，差点忘了是打探消息的。
    “说吧说吧，你都问了几遍了，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人类悄声却在蝗虫感知下被放大了无数倍，巨音如钟，震得青石差点吐血。
    “恩，他们之所以发布只要有三域角逃出罪犯的消息就给几万赏钱的最重要原因，是想自己派人找到他，并且追捕他！”
    “之后杀了他吗？”
    “你太年轻了。我这些年已经找了不少，只成功了一例。并未杀死，而是带走。据我所知，三域角绝大部分人都修炼过影杀术！众所周知，影杀术是邪恶功法，使用者必须消耗生命力，每一招都是。”
    “但也是因为影杀术，他们的肉体潜力被开发到人类极限！他们的双眼如鹰般锐利，嗅觉如犬般敏锐。肺部的呼吸能力以及调整能力，是常人的数十倍！全身经脉畅通无阻，对于功法的修炼极其有利！就算是那些所谓的天赋近妖的大陆名人，若比起修炼功法速度也是不值一提！”
    “大哥，这大半夜的，我们还在无心鬼人附近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不会就是听你夸他们吧。”
    “自然不是。但你有曾想过，利用一些医术，将他们的器官挪到你身上吗？！”
    此言一出，那人浑身剧烈颤抖！楚梦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抓住青石腰间的手更是紧了一些。
    “这...还有点人性吗？！”
    “只要能变强，人性是个什么？”
    声音之中有些不屑，“听说过阴阳剑吗？”
    “自然知道，此人出自暗域，三年前还默默无闻，三年时间直接从真体境修炼到三控境！要知道真武就只有四关，真体境，命魂境，三控境，轮回劫！一关九重，每一重都是无比艰难，他就真做到了！这些年没出什么人物，也就他值得敬佩！”
    “放屁！还敬佩，你知道他为什么打破了真武者束缚，修炼速度如此之快吗？”
    “难道是奇遇或者天材地宝？”
    “你动点脑子，就算是奇遇最强的上古传承，也不会如此迅速！内部消息，阴阳剑只是夺了三域角无人鬼人的一个眼睛和体内脉路，再找了一个技艺精湛的医者替他换上，仅此而已！”
    “啊？”那人不由自主的咽下一口唾沫，这简直匪夷所思！
    “现在知道了吧？我也知道不人道，若被大陆知道肯定会引发舆论，但我就是动心。你呢。”
    “我...也是。”
    沉吟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缓缓说出。
    “这种诱惑谁也抵挡不住，而且他们的脉路和身体器官都非常好，甚至比任何人都要好，换上不但不会有负面影响，反而如虎添翼。”
    “当然，这种东西轮不到我们的。一旦发现无心鬼人出没，有了消息立即就被大势力追捕，他们会夺取器官脉路给家族传人，比什么天材地宝实惠多了。你知道圣物榜吗？”
    “略有耳闻。”
    “圣物榜四年之前更新，排名第五的，就是鬼人之脉！”
    “既然如此，为何不大面积追捕？或者直接去三域角抓人？”
    “你开什么玩笑，你当无心鬼人都是傻子吗？他们常年在杀戮之中，对于这些东西极度敏感，想抓他们难着呢，他们意识就算是中了**也会非常清醒，而且死后脉路就无用了，必须在活着的时候夺取。”
    “至于去三域角，你真是长了个猪脑子，三域角什么地方，大陆禁地！那儿就算是大陆武者至尊，生死劫强者也无法使用真气！去了那儿怎么可能斗得过无心鬼人？纯粹是找死！”
    “原来如此啊...”
    那人摇了摇头，也是长长吐出一口气，“说说我们的目标吧。你说上级给予的是极度危险，貌似是头一次。”
    “恩，他的消息我都背过了。”瞳孔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从蝗虫双目里看到他也有几分恐慌。
    “三域角，黑岩城，鬼门四领主之一，清尸队成员，人称青鬼！原名...”
    “青石。”
    这一声犹如道出了憋了许久的气息，两人不自觉的低下头看不清表情，或许早知此次探查可能有去无回！
    楚梦，这个可爱的姑娘，美眸中的瞳孔刹那间扩大了数倍，识海一片空白，呆呆的看着闭目不语的青石，他的脸庞在窗户里透出的月光下肃杀中带着一丝平静，模样还算俊秀，她承认，在画院第一次看到青石就有一些好感，因为无论何时都有股气定神闲的劲。
    他很乐观开朗，也时常替自己做决定，会说让她害羞的笑话，顽皮起来会甚至会画一些丑陋的东西逗自己开心。
    楚梦不信，这么一个阳光男孩，跟自己说各地风情趣事的同窗，会是大陆之中穷凶极恶到令人发指的三域角最大罪犯，吃人肉的无心鬼人？

 第二十章 身份暴露

    今日的夜里虽然虫鸣不断，但却显得异常寂静，甚至犹如鬼城，凸显出令人浑身冰冷的死寂。
    楚梦拼命的想要挣脱，但青石力量极大，也没有想要放开的意思。此刻的他好像比之前要更加平静，闭目均匀呼吸。
    “青鬼，青石。五年零四个月前从三域角醒来失去记忆，身份无人知晓，有人曾尝试调查，但都无功而返。他用五年时间和清尸队其他成员创建了黑岩城的顶尖势力之一，鬼门。其人阴狠毒辣，性情多变，嗜血如狂，影杀术最强应用者之一，在创建鬼门之初与其他三人一起守门连杀两千五百人而出名，青鬼一人斩杀四百二十五人。”
    “这么多人？！”
    另一人明显吓了一跳，三域角虽杀戮遍地，但守门初期就杀如此多之人，以后的斗争只会越来越激烈，这四百多人，也只是一个开始。天知道五年之内他手中有多少性命。
    “恩，此人善潜伏，善伪装，身边有一条狗时常跟随。此狗也非同寻常，被称鬼犬，嗅觉听觉异常敏锐，鬼门之所以能成立，跟它有很大的关系。这次倒不见鬼犬存在，我开始决定追踪，也是见此。如若它现在依旧跟随青鬼，我们根本不可能潜伏。”
    “咱们...行吗？”
    寂静许久之后，那人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无心鬼人，稍有不慎就会断送性命。
    “若小心行事就可以。外加宣传的那么强大厉害，但这儿不是三域角，真气的统治下，影杀术再强也是肉体流，正面战斗不会是我们对手，就怕他使用阴招。”
    “可是...我...”
    “不要犹豫，此人赏钱非常之高。他到了影杀术的极致，不光脉路双眼，就算是一根筋骨也能造成质变，如果这次能成功，我打通下关系，从上层要根臂筋骨或者腿筋骨，对我们而言不用多久修炼速度会极快，越级挑战也都不在困难。”
    此人所说的是大实话，无心鬼人的器官，在这个大陆比天材地宝还要值钱！虽然他们是万恶不赦的无心鬼人，但这种做法依旧会惹来天怒人怨，所以此事一直在秘密的进行，当然，三域角尽人皆知。他们不愿离开，就是怕被追捕扒皮抽筋，青石是见自己时日不多，想看看这承载着无数人的大陆，仅此而已。
    现在他的处境非常危险，不久前还有个莫名其妙的黑鸟不断寻找他，不用想肯定来意不明且不善，还未过多久，又碰到了想要他们器官的世俗之人，他自认从未做过什么有愧之事，三域角杀人也是被逼迫无奈，却因一次救人而修的影杀术，走上了一生也无法抹去被追杀道路。
    “走吧，青鬼已经睡着了，看样子他是跟几个武院新生一起外出寻找材料，真是笑话，进了武院就真当自己是普通人了？手腕上的三域角鬼人刺青，就算是把手砍了也不会消失。”
    “说不清，哪天心魔爆发就会把跟他一起出行的少年少女全杀光，不知那时候回过神来是什么表情？以鬼人的心性，估计毫不在乎。可能还会吃掉他们的血肉呢。这种行径，活该被人剥皮抽筋挖眼取经脉。”
    声音越来越小，两人确定局势已经稳定，语气虽然不屑但还是匆匆离开，毕竟在鬼人旁边睡觉怕是醒不来。
    客栈房间内，这一会时间，可谓惊心动魄的发生了不知多少事情，楚梦只是黄原城的小女孩，这次去北丘沙田之前甚至都没出过城，却因认识了一个人，不到两个时辰被强行灌入了无法接受的事实。
    首先，青石是妖纹画师。他们被称为天地宠儿，因妖纹融合万中无一，妖纹画师可将一切画出，凶悍妖兽，千古圣者，山川河流，武图阵图，他们也被称为圣手！就算是西侧大陆三大域七小域，妖纹画师也是极为罕见！
    接着，通过外面两人，她确认了青石也是三域角穷凶极恶的罪犯，吃人血肉的无心鬼人，大陆鼎鼎有名的通缉犯，三大域域主亲自颁布红色通缉令。
    再者，他被三域角主城黑岩城称为青鬼，鬼门四大领主之一，清尸队成员。光是这称谓名字就听得她毛骨悚然心惊胆颤。
    还有她对青石的印象，从第一眼认识到今夜之前，一直把他当成很好朋友，青石乐观开朗，明理大度，宽容温和，有时候还有些顽皮，现在，这四个身份糅杂在了一起，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意识恍惚了不知多久，脑子还是一片糟乱时，捂住嘴巴的手已经松开。
    “不想被他们杀死就小点声。”
    楚梦刚欲惊叫，青石咧嘴而笑，却在月光下显得极度邪恶，惊吓过度的美丽少女连忙捂住自己嘴巴，低下头不言不语，只是娇躯轻颤。
    “都听到了吧。”
    青石双手抱在脑后，惬意的靠在床上。
    “恩...”
    颤抖的回答，随后娇躯一僵，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无心鬼人身份敏感，不能让人得知，现在她却在巧合下知道，该不会要被灭口吧？
    “你...不能，不能，不能杀，杀杀杀我...”
    楚梦声线哽咽，随时都能哭出来。
    “其实，他们认错人了。只是有个倒霉的家伙跟我同名，长得也有些相似而已。”
    青石耸了耸肩，月色下的笑容柔和了不少。
    “真的吗？”
    “当然了，你看我像那什么无心鬼人吗？”
    “不，不像...”
    确实不像，而且一点都不像。无心鬼人在世俗谣言的宣传下，早就成了魔鬼的代名词，楚梦听说的版本中他们长着三个眼睛，会有獠牙和利爪，双目冒着野兽般的幽光，见人就扑上去咬死并吞食。
    青石怎么可能是无心鬼人呢，他没有一点鬼人的特征。
    “那不就对了。”
    伸手摸着楚梦小脑袋，同样的场景在画室之中有几次。
    “不，不对！”少女跟受惊的兔子往后跳开，“他们说，说无心鬼人，奸诈狡猾...你是不是，是不是一直都在伪装，就是想，想吃我...”
    “我吃你干什么，神经病啊。”
    青石苦笑的摇了摇头，三域角确实有吃人一说，但他却从未做过，有次饿极差点走上不归路，幸好被人拦住。如果那时候真吃了，现在性格也不会是这般。
    “那你，给我看看，看看你的手腕，修炼影杀术都有，有标记的。”
    “有必要吗？”
    抹开右手手腕，那儿只有几道伤疤。
    “果然是误会吗？”
    楚梦晃了晃脑袋，“另一个呢？”
    “受了点伤，包扎着。”
    “是吗？”
    狐疑的问道，那边立刻就是很严肃的点头。
    “哦，那我去睡觉了...不对！”
    刚欲离开，猛然跑回来一把抓住青石左臂，拉动袖口，一个刺青意想不到又在情理之中的出现。
    三角刺青，下方一个头骨，头骨之下，五颗星。她在各个地方都曾见过听过，一些记录着大陆极度危险事件的书籍，黄原城各处粘贴的通缉令，以及武院导师的讲座，都将这个标记划为重点和头条。它代表的是三域角无心鬼人！
    “啊...”
    楚梦只觉得这个刺青在美眸中无限放大，自动脑补青石变成了意识中的怪物，正在月光下吃着人肉对自己嗤嗤的笑着，接受不了之时，竟然吓的昏了过去。
    “这么害怕还看...”
    青石无奈笑道，他自然不会杀楚梦，这么可爱的姑娘自己反正是没见过，而且如此胆小，稍微恐吓都能把她给吓哑，此次出世，更多想感受人性光辉，而非将三域角的屠戮与杀气带入。
    夜深了，虫鸣也渐渐变小，皎洁月光上升到高空，给大陆带来平静之气，洒下晶莹银霜，世俗之人全都昏昏睡去，众生里有人哭有人笑，青石一脸平静，睡不着。
    他厉害吗？一点都不，影杀术很强悍，致命招数，世俗也能使用，但代价是生命力，不用影杀术，他却根本不堪一击。世人都有强者之梦，他也不例外，所以才会如此刻苦修炼画术。但那又能如何？生命力只剩短短不到两年时间，又能修炼到什么程度？
    时刻面临大陆世俗之人追杀，他们想要器官和脉路，就算运气好能一一躲过，也无法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站在世人面前。从今晚的情况而看，消息已经泄露，惦记他的人多着呢。
    这些暂且不论，黄原城黑鸟一时已经让他心神不宁，根据初步判断，想要他器官的人跟黑鸟的幕后主人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倒是更担心那个一些。
    翌日清晨，阳光洒落，小镇被照耀的极度明媚，稀疏的小草长在土房之上，行人们笑闹着出门干活，还有武院的其他学员也在小镇之中逗留购买物品，整体和谐温暖，在荒漠之前，散发着沙民特有的热情。
    “唔...好晕...”
    楚梦捂着脑袋醒来，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
    “我怎么...”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发现这是青石的铺盖，娇俏脸蛋不由弥漫着一股羞红，想起她昨夜是因为有些害怕跑过来的。
    记忆碎片整理了一番，美眸由羞意迅速转变成了惊恐！
    “醒了啊。”
    门被推开，青石拿着食物进入。
    “啊！”
    楚梦立刻被吓得缩回被窝，娇躯一直在颤抖。
    “你你你，别过来！”
    感受到阴影逐步逼近，连忙娇呼大喊，生怕下一刻自己就成了刀下亡魂。

 第二十一章 北丘沙田

    “其实呢...”
    青石走到蒙头微颤的楚梦旁边坐下，声音很轻，“这么说吧，你认为三域角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坏，坏人！”
    虽然害怕，还是娇声开口，语气中还有一些埋怨，像是自己看错人的那种。
    “连你都知道，他们是一群坏人，他们是罪大恶极又不愿意受到制裁，跑去了三域角。那儿因位置特殊，无人敢追入其中。所以让这群罪犯得以苟活。”
    “那假如，有一个孩子，父母被杀掉，被仇敌抓走饱受**奴役，长大后将欺负他的那群人全部杀光，那这个孩子，算不算坏人？”
    “肯定不算。那是复仇。”
    楚梦还是能听进去话，或许是青石语气太过柔和，不看到手腕刺青还无法把他跟无心鬼人联系起来。
    “那我问你，那个孩子把仇人杀光，仇人后方有些关系，那群人追杀这个孩子，他无奈之下跑去了三域角。三域角之内又被人杀来杀去得以苟活，实在是万般无奈，学习了影杀术。”
    “你告诉我，这个孩子，是不是你们口中的无心鬼人呢？”
    青石轻轻一笑，同时楚梦也拉开了被子，美眸之中尽是疑惑。
    “怎么...是这样？”
    “你们只是道听途说，说他们吃人杀人，说他们怎么怎么危险。这种确实存在，但三域角大了，黑岩城堪比大荒域主城，里面有一些只为杀戮的罪犯，有被迫无奈的复仇者，甚至有历练的家族之后，你们所理解的，真的那么完整吗？”
    “那你...”
    简单的解释却最为真切，乐观开朗的青石也早留下印象，只是大陆渲染的太过严重。
    “我呢，怎么说，我也不知道我是谁。青石这个名字是不是我的也不确定，反正就这么用上了。五年以前，我在三域角醒来，失去了所有记忆。”
    青石索性继续躺在楚梦身边，始终带着笑意，“糊里糊涂的就走上杀与被杀的道路。这就是所有了。”
    “可是...”
    一时半会让她接受非常困难，毕竟通缉令以及各类书籍上都有记载，不防备是不可能的。
    “算了，大家都已经在客栈下集合了，咱们先出去吧。但是，你不要给别人说昨晚发生的事情。那两人的对话你也听到了，我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了，本意只是安心度过两年，也不想被人追来追去。”
    “哦...”
    楚梦昏昏沉沉的点点头，青石本不愿解释，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或许真的想要走过一段平静的道路呢。
    ...
    小镇里北丘沙田距离很近，清晨集合出发，中午时分已经抵达。
    昨晚一事之后楚梦再也不敢接近青石，但又不善言谈，只能跟着队伍前行，牛耿林昆时不时的跟她搭上两句话，但昨晚的阴影恐怕彻底留下了。
    “快看！”
    同行的女孩穆娇惊呼一声，顿时所有人目光往前方看去。心情，刹那间变得通透辽阔。
    那是一望无际的沙漠，跟普通沙漠不同，这儿的沙如同被人精心栽种的土地，有棱有角规规整整，普通田地的畔子被堆积起来的绿色苔藓做成，纯黄色与纯绿色交织在一起，生机与枯萎被这片特殊的田野尽数展露出来！
    再往远处看去，那儿有一片砂石林，规模异常庞大，遥远处连接天地，部分砂石奇高无比，甚至比起高耸的针叶树木也不遑多让，这个位置还能看到有人影在其中走动，沙田之中更是人来人往，精心培植着沙漠植物。
    “哇...”
    小月也是惊呼一声，此处沙风带着温暖，将晚秋的寒冷驱逐，虽然干燥，但带着一股沙土混着湿润的清香。
    “这儿就是北丘沙田了。荒漠居民将沙土开垦以后，在此处种植岩草，岩叶等材料，那儿的砂石林也有一些岩石矿，比如岩龟石，炎晶等等等等，这儿也被成为黄原城宝库，靠着这些材料，不知孕育了多少画术奇才。靠着那片巨大的砂石林，不知历练了多少强者。”
    林昆不由有些感慨，这儿是黄原城最为凶险的地方，同时也是材料遍地。
    “是呢，第一次来跟父亲买东西，第二次就是历练了。”
    李诺深深吸入一口气，跟彩灵的吵架暂时停止，肆意感受自然之气。
    “如此的话，我们就先走一步了。砂石林里面猛兽居多，岩蝎，土蛇等等，而且身体巨大实力很强，也是我们这次的历练对象。不好带着你们。就在外围转转吧，如果碰到什么好材料，肯定会给你们带回来。”
    林昆笑着说道，看那表情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那行，你们先走吧。我们在外围等候，十五日之后就在此处集合。”
    “好。材料的话尽量自己采摘，别去购买这群人种植的，那样灵草的能量会大打折扣。”
    边说着边前行离去，行走中对着两人挥挥手，此次告别，不知他们将会面临怎么样的困难。
    “呦，你还不舍呢。”
    看楚梦都眼眶泛红，青石不由调侃了一句，“呆在一起还不到三天，就有感情了？”
    “才，才不是！”
    娇俏脸蛋立刻上升起一抹娇羞，“能同行也是机缘，而且砂石林的凶险程度非常高，就算是经验老道的真武者都不敢轻易进去。他们真是好勇敢的。”
    “好了，我们也去吧。炎晶与岩草都是写阵必需品，我们也得努力才行。”
    “恩！”
    重重的点头为自己打气，看到青石背影又愤然了几分，果然无心鬼人太狡猾了！居然就这么跟自己搭上话了！
    北丘沙田外围的沙土田地都有归属，他们所行要离开这个地方，左侧不远处有个沙土造成的小村庄，可做临时补给，而且他们不会太远，倒不用担心食宿问题。
    外围也有不少高耸沙丘以及沙渊，充满了荒凉之感，时不时能看到一株植物伫立，孤单落寞。
    今日此处迎来了两个人，青石楚梦一起走走停停，寻找灵草和石矿，但收入甚微，毕竟再深就有危险，近距离早就被铲除的一干二净，两人累了大半天收获几乎为零，碍于女孩体力的缘故，下午时分坐在岩石上休息。
    “你怎么...就开始写阵了？”
    坐下没多久，青石就架起画板开始写阵。
    “岩草炎晶配合一块元石，能写火字阵，刚才弄了一些就试试。”
    祭品古阵出，岩草炎晶元石全扔了进去，金笔点灵墨，玉纸上符文已经开始游走。
    火字阵的纹路在模板上不知写了多少次，早已非常熟练，而且真气跟金笔的契合度极高，这种低级阵技不算难事。
    “可是...这个阵技写完威力就没了，属于爆发性的...”
    “那也得练练啊，写阵还分什么地方。”
    意识并不是很专注，画院中最先做的就是调整自身状态，聆听万物之音已然非常成熟，果然不愧是洪荒八纹，借助它的力量，普通阵技还真难不住他。
    最后时刻，经过阵技提醒，与一圈纹路中心，写下一个火色临字，且在临字之上再加兵破二字。
    点指收笔，阵技完成！
    楚梦张着嘴巴惊讶看去，阵技纹路颜色为暗红色，里面火色能量非常充盈，甚至距离稍微靠近都有些灼热之感！当然她最为惊讶的是，青石就这么把阵给写出来了？
    阵技，不是应该有失败几率吗？这也太简单了吧？随后又想到他是妖纹画师，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妖纹画师可是有神秘妖纹做铺垫，写这种阵技自然不在话下。
    “来试试。”
    青石绕到阵技之后，毫不犹豫的对着火字阵真气激射！
    哗！
    一阵热浪疯狂的涌了出来！趁着黄昏晚霞盛开，大面积荒漠之中，一团由火焰组成的符文熊熊燃烧！
    火焰之色通红，皮肤灼痛之感阵阵传来，阵技下方的岩土立刻就成了黑色焦灰，有一人之高的巨大火字，从四方阵技之中爆裂而出！是一个纯火焰组成的‘临’字！
    这还未结束，‘临’字澎湃汹涌了几息，阵技颜色更深更亮，这一团火变得异常璀璨，符文之火汇聚到正中心，在度喷出烁石火风，在临字即将熄灭之时，兵字取代！
    ‘破’字的出现更为震撼，也是火字阵的最强攻击，那一幕火焰甚至变成了烙铁般的沉红色，犹如一团岩浆在燃烧，将空气炙烤的出现了浮动气流！
    “这么强...”
    写阵者青石也没料到火字阵竟有如此之威！这也难怪它有苛刻要求了。若是自己站进去，恐怕现在已经被烤熟了，就算是真气护体也绝对不好受。
    “你你你怎么就给用了？！”
    楚梦捂着红润小嘴，美眸之中尽是晶莹火光。
    “也没写过使用过，也就试一下。”
    “这这一个火字阵，能卖五颗元石的！”
    “这么贵？”
    青石最近想元石都快疯了，恨不得哪天诸神发疯下元石，好捡一麻袋回去。
    “恩...你这个阵技的品阶很高...若是将它封印起来，买的人很多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
    有些懊恼，五个元石一阵，他才舍不得用。
    “我说了呀...”
    “真是浪费啊，算了继续写，晚上去小村找个房子住下，明个转手卖给过路的。”

 第二十二章 金笔阵术

    阵法，乃是画师特有的能力。阵法分四层，分别是小阵，中阵，大阵，山阵。对应画师的修炼等阶，真知，命理，大能，圣谕。
    听闻大阵已经气势磅礴，一阵罩城，可防御外敌入侵，山阵就更为强大，听闻有毁灭之能。当然，这对于他们两个小小画师来说太遥远了。
    画师的四阶位，每个都有九重之分，每一重的进阶，都如登天之难，青石楚梦目前都在真知一重，突破第二重都不知何年何月，更别提大能才可布置的大阵，圣谕方能布置的山阵。
    当然，小阵也分很多类型，像今天的火字阵，就属于攻击性的，最小的甚至只有手指大，最大的也就是火字阵的型号。
    带着楚梦去小村租了两间房，作为临时据点，白日就去外围地方寻找灵草材料，夜间回来写阵作图，至于那晚说话的两人，根据自己用画作小昆虫的观察，也已经来到村庄之中住下，暂时也没动手。
    第三天时，小村庄的人忽然间多了起来，绝大部分都是跟林昆一样的武院学员，也有其他城池的，目的也都是来此处修炼。
    青石看准机会，第四天清晨就大路上摆起了摊，贩卖各种低级阵技，经过几天相处，楚梦差不多也习惯了三域角并非都是坏人的设定，虽然有些隔阂但比前几天好了很多，甚至帮青石打下手。
    “朋友，这是什么阵？”
    客人很多，这几天写好的阵技被卖了大半，因为位置特殊，确实很抢手。
    “灵水小阵。”
    对着那人手中仅有指甲般大小的阵技说道，别小看这个，非常难写，并非真气难以融合，而是太小了，稍有不慎就会出现错误。
    “何用？”
    “大漠缺水，把阵纸贴在指间，真气激射就会喷水，能喝。”
    “哦？”
    那人尝试着用无色真气激射一番，果然小小的阵技立刻喷出一条水柱，看起来非常神奇。
    “不错。”
    随手扔了两个元石带着阵技心满意足的离开，或许只是觉得有趣。
    每个阵技的价位也都不同，火字阵就相对贵一些，原材料也贵，这种灵水小阵也就一个元石成本，两个元石价格也能赚上一笔。
    “不是说画师前期很艰难吗？我看也不是那么难啊。”
    囊中元石越来越多，青石每日喜笑颜开。
    “怎么能不难...”楚梦趴在桌子上伏案扁嘴，“凡是写阵，就要元石。但写阵有失败率的，我写了那么多，目前才成功了一个，早晨卖了三个元石，这些我都花了三十多个元石，材料还没算进去。”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写阵没失败过。”
    说出来又有些不满，果然妖纹画师是天地宠儿，不仅不失败，而且品质很高。
    青石知道这都是谛听纹帮了大忙，没有聆听万物之音的状态，自然不会被提醒，也不会成功如此轻松。
    “知足吧。”
    不可觉察的叹了一口气，写阵如此成功，进阶如此迅速又能如何，永远逃逸不了不到两年的生命。
    “朋友，你这儿有强大的水阵吗？”
    刚跟楚梦说了两句，前方忽然冲来一群粗犷大汉，身上暴杀之意十足，应该是常年砍杀兽类的缘故。
    “威力最多也就是能比拟火字阵了。”
    “这样啊，那也行。”
    为首大汉眉头微皱，“那给我多拿几个。”
    “呃...我得回去取。”
    “多长时间？”
    这群人似乎有些焦急，有几个还时不时的往砂石林那边看去。
    “一两柱香吧。”
    让楚梦看着摊子，自己则走入房间。金笔的次数限制已经到了，化为一堆骨粉，他们两人的玉纸也被用光，现在只有妖纹笔能用。在众人面前展示就不必要了。
    随意找出一张纸铺在桌面，瞳孔立刻成了黑金之色，现在应用已经非常娴熟。
    照旧先拿出炎黄草，炎晶，黑矿晶和元石做了一个祭品古阵，待燃魂火烧起之时，扔进了两柱灵草，这是从沙漠植物中采摘下的寒水根与冰叶，制作冰刺阵，也是目前能写出攻击性最强的阵技之一。
    谛听妖纹笔蘸取灵墨，房间内立刻凝聚起一层寒霜，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赶得上。”
    外面在焦急等待，楚梦夹在一群大汉之中弱弱低下头不敢言语。
    “能，毕竟是那么强大的生物，就算不少人赶了过去也不可能这么快被弄死。”
    “砂石林...估计他们现在也是在附近潜伏。”
    “但愿如此。我们这次把准备工作做好，一定要一举拿下那个妖兽！”
    楚梦闻言，立刻抬起了头！大汉们也没有刻意回避，继续说着妖兽的事情。
    妖兽，万兽至尊。共分五阶，五阶之上，便是洪荒阶，青石的谛听纹，冰鸾的冰鸾纹，也是从谛听与冰鸾妖兽身上提取的。总归，妖兽突破了兽类桎梏，成为异常强大的存在！就算是一阶妖兽，也有喷火闪雷之能！
    更重要的，是妖兽之源，妖丹！这种东西极为罕见，就算世面上有，也是价值连城！真武者若融合妖丹，那么便有了妖兽属性，真气从而变得特殊，画师若是融合了妖丹，就跟青石一般成了妖纹画师，可将画作转为现实！
    其次一些特殊阵技也需要妖丹，包括让真武者画师突破阶位的破真界。一切道来，这个妖丹是比天材地宝还要珍贵的宝物！
    唯一问题是妖兽极难对付，若被发现众势力肯定争相抢夺，纵然实力强大，跟妖兽的战斗也会死伤无数！
    “来了来了。”
    青石手捧三张冰刺阵跑了出来，外界环境又降低了不少，连桌子上都起了一层霜。
    “取个阵纸怎么这么慢。”
    为首大汉稍有不满，他自然不会认为青石这么短时间能画出三个阵。
    “这是...阵图？！”
    拿在手心，这并非玉纸，而是普通纸张，其中阵法霜冻性极强，寒冷刺骨！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阵图唯独妖纹画师才能写出，威力跟金笔玉纸阵强了太多，而且释放毫无限制，不像阵纸必须先设定位置，以大地为底，等敌或诱敌入阵。阵图无需这些，扔过去在空中都能凝阵，方式尤为灵活。就算是世面上也很少卖。
    “前段时间一个妖纹画师游历至此，送了我三张...”
    “呃...”
    楚梦极度无语，这借口太拙劣了。
    “真是天助我也！”
    大汉惊喜而语，没想到这种破烂地方都能买到阵图，“这样吧，按照市场价，五十一张。”
    潇洒的甩出一个沉甸甸的元石袋，带领队友急匆匆的往砂石林赶去。
    “一百五十啊！”
    青石捧起袋子，那质感，那晶亮，嘴里差点没流出哈喇子。
    “青石！先别看元石了，我刚听他们说...”
    “妖兽吗？”
    扒开袋子吸入一口元石味道，不在意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
    “这儿方圆八百里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附近忽然间蹦来不少昆虫，有些落在肩膀有些跳在桌子上。
    “都是你画的？”
    楚梦咽下一口唾沫，妖纹画师果然神奇，小昆虫打探消息不要太有效。
    “你你你，该不会...”
    少女脑洞大开，这家伙该不会借助小昆虫偷窥她吧？念及如此赶紧双手抱胸，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
    “你也没什么看头。”将元石袋装入弥袋，虽然疲惫，但神清气爽，“妖兽呢，不是这群货色就能干掉的。”
    “你见过？”
    “恩，三域角紧靠妖域，那儿全是妖兽。最低级的妖兽也非常强大，那种货色去上一百个也不够看。”
    青石嘴角稍微闪过一丝不屑，继续坐下招呼来往的客人。
    “那你...杀过妖兽吗？”
    “没，但我跟妖兽战斗过。”青石回想起来，颇为暖暖的笑道，“有次被追杀到跟妖域接壤的地方，正好碰到一头一阶妖兽喝水，见到我们就冲了上来。”
    “蟒兽，白纹鬼蟒，鳞片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吞力能把一片森林给全部吸入肚子里。”
    随着青石的描述，楚梦红润小嘴逐渐张大，“而且还会吐出一种腐蚀性极强的液体，连石块都会被弄成粉末。最后呢，我们耍了一些奸计，借助妖兽之力将追杀我们的人全部灭掉，仅仅只需那一口腐蚀液体。对面，可是有三个无心鬼人！”
    “这么厉害！”
    楚梦惊讶下都站了起来，妖兽踪迹神秘，大部分人只知其物不见其影，记载之中的文字叙述，自然没有青石所经历的口述更为惊险刺激。
    “是呢，反正那次之后，我是不敢惹妖兽了。”
    “那你们最后怎么逃的？”
    “呃...说起来真是怀念啊。”脸庞上挂着一股很柔很柔的暖意微笑，“我们清尸队有个女孩，跟你年龄差不多，她跟我引开妖兽疯狂的跑，一直到三域角边缘也未停止。”
    “出了三域角，真气便能使用，在白纹鬼蟒冲过来之时，她呢，捏碎了一张很强大的阵图，布置了一个谁都无法进来的阵技。就这么过了三个月，白纹鬼蟒饿的昏头转向，最终放弃。”
    “什么阵技？连妖兽都无法闯入？”
    “万鬼界·罗生门！”
    青石至今对这个阵技记忆犹新，若没有它，自己早成了腹中食！
    “果然好强！”
    “你知道这个阵技？”
    “不知道，听名字就很强！”
    “呃...

 第二十三章 岩蝎！

    妖兽分五阶，一阶喷火闪雷，二阶排山倒海，三阶撼地震天，四阶吞噬万灵，五阶震古烁今。之上便是洪荒阶，妖兽亿万计中，唯独八个。被称为洪荒八兽，它们算是万妖之主，堪比人类圣者。
    大部分妖兽聚集在两个地方，一个为隔开东洲和西侧的妖域，一部分则在西侧以西的山域，这两个地方一直以来都异常凶险，寻常武者根本不敢跨入半分，偶尔也会有一些妖兽跑出妖域和山域来到人类世界，比如北丘沙田的砂石林。
    青石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妖兽，不过就算是妖兽最弱的一阶，以黄原城的武者根本不可能拿下。最少也得上百个真体境九重之人联合围攻，方能将它活活耗死。以清晨那个大汉的水平来看，去了无疑是找死。
    “青石，你说是什么妖兽呀？”
    楚梦趴在桌子上看向砂石林方向，那儿依旧是天地相连，场面辽阔。
    妖兽少在世俗出现，绝大部分都只是在书籍记载和传说中，常人想看一眼纯属好奇心驱使。
    “想看吗？”
    “恩，可我又不敢。”
    红润小嘴撅着，“我要是大能上尊就好了，玄术通灵是可以驯服妖兽的。到时候我也骑着妖兽满天飞。”
    “做你的白日梦去。”
    青石按了楚梦脑袋一下，轻轻笑道，“妖兽不是那么好看的，它们为兽主，领土意识非常严重，一有别人接近很快就能察觉并且消灭。”
    “也不知道彩灵她们怎么样了，所去方向好像跟妖兽出没方向相同，但愿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差不多将阵技全部卖出去时也到了黄昏，那边看起来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完全不像有妖兽出没的样子。
    安宁之下又是一天已过，这两日赚了不少元石，阵纸因位置特殊卖的很快，材料倒是有些支撑不住了。刚来之前就在黄原城买了不少，也在北丘沙田回收了一些，但在这儿卖材料的商人不多，他们更愿意多走两步路去黄原城将价格提高。
    翌日清晨，青石和楚梦决定深入北丘沙田采摘灵草和矿石，外围的太过稀缺，经常劳累半天无果。而且深入一些不见得有什么危险，最多会碰到一些野兽。一直盯着他们的两人继续跟踪，不过在小昆虫的注视下行踪暴露，他们依旧没有选择动手，这种货色青石也懒得搭理。
    “这儿会有吗？”
    两人径直深入，穿过平整修葺后的沙田，进入砂石林外围。
    犹如树木的砂石一根根伫立而起，风沙将石块打磨的光滑美观，如同工艺品一般遗留千年，这儿甚至都能看到一些晶石伴生在砂石之上，阳光下熠熠夺目。
    这儿的感觉如同在丛林之中，却比森林空气更为干燥，砂石之间的空隙便是道路，土质松软平坦，走上去也很费劲。
    在越过这段砂石林，正前方有个深坑。便是北丘沙田很常见的砂渊。砂渊深不见底，像是被某个超级强者一刀砍下裂地而出，幽静深渊，里面还散发着阵阵热气，蒸腾的视线都有些模糊。
    “恩，渊壁上灵草晶石会更多一些。”
    拿出锤子和大铁钉砸下去作为定点，后又用绳子绑起来，在缠到自己腰间。
    “可是这样很危险的呀。如果掉下去...”
    “放心了，这种事算不得什么。你在上面好好待着，别走远就行。”
    青石说着抓住绳索，哧溜一声滑了下去。楚梦连忙趴在砂渊边缘伸着小脑袋往里面看去，只见青石如同修炼了身法一般在渊壁游走！趁着绳索劲，左右各种移动攀爬，壁虎游墙不过如此！
    “好，好厉害。”
    少女咽了一口唾沫，给谁在这种情况下都非常害怕吧，已经不是地面，下方就是不见底的深渊，能做到如此轻松活跃的，肯定是一门绝活。
    青石爬在渊壁上左右摇摆，绳索的可移动面积很大，稍微借助一些力量就能左右晃动很远距离，渊壁之上怪石极多，有它们做落脚点，移动时更加得心应手。
    下落到视线昏暗之时停止，这个位置来的人就很少了，各种灵草坚韧的长在岩石之上，还有些生存与缝隙之中，矿石更是尤为密集，大部分裸露在岩石之外，直接敲了就行。
    没过多久收获颇丰，不少最近正缺的材料全部收入囊中，凡是看到的一个不留。
    叮叮当当的敲了一阵，额头有些细汗流出，这毕竟不是在地面行动，每移动一下极耗体力，伸手擦了下汗珠，抬手看去，这儿距离地面亦有十多丈的距离，偏移楚梦位置比较远。
    “恩？那是？”
    头顶高处的前侧，有一团黑色晶石散发着光芒，如宝珠一般显眼。
    “黑曜石？”
    青石心中一喜，那色泽几乎可以肯定了，实在没想到此处也有这种稀有矿石，黑曜石的作用，并非是写阵，而是刻阵！将一个阵技刻在武器之上，往后只要填充元石就能无限使用，黑曜石本身就非常昂贵，一个甚至卖到数百元石，这种武器一般不会零售，而是在拍卖行拍卖。
    “发财了！”
    连忙拽着绳子疯了一般往那儿冲去，果然今日下渊是机智之举，能看到就有三块黑曜石，或许跟岩石伴生的还有一些。
    蹬着渊壁来到黑曜石旁边，黑色宝石极其光滑，里面闪烁着能量波动，光看一眼就知不凡。
    赶紧拿出矿石镐敲了起来，黑曜石材质非常坚硬，除了祭品古阵的燃魂火，一般少有东西能将它焚烧至灰，就算是部分裸出，想将包括的岩石层敲去，也需要一段时间。
    叮叮...
    砂渊之内无比寂静，敲击矿石声格外悦耳，不住在一片黑暗之中回荡。
    咔咔...
    除了岩石撞击声，又多了两股怪异声线从下方传来，不过青石铁了心红了眼的要将黑曜石收入囊中，认真之下并未注意到。
    “一块有了！”
    不规则的黑耀矿晶被敲了下来，大约有半个手掌大，从断口出看去，里面果然还有几个。
    将黑曜石藏在弥袋中，重新开始对其他几个开采，只是不知为何，视线忽然间更为黑暗。
    短暂的一瞬思考，迅速滑落！
    咚！
    就这么一息时间，刚才所占位置被一根柱子扎入，碎石灰尘扬起，直接出现了一个深坑！而那些黑曜石矿晶也没能幸免，渊壁部分断裂后被崩出落下，青石眼疾手快不顾生死在空中摇摆三分，一手接住一个，但大部分还是掉入渊底！
    双目由刚才的惊喜立刻变化成愤怒之色，抬头看去，一个怪物遮挡住光线，站在渊壁之上！
    这是一个巨大的蝎子，刚才扎下来的正是尾巴，这种兽类在北丘沙田时常出现，凶悍异常，被称为岩蝎，属于此处凶险的兽类之一！
    岩蝎尾如树木，钳若钢铁，身体等同三个人类，岩石肤色，非常容易潜伏和隐藏。而且力量极大，皮肤坚硬，尾有剧毒，对上好几个真武者也毫不逊色！
    青石位于岩蝎之下，落脚处刚有一个怪石，视线之中岩蝎不断咔咔的夹着钳子，似乎下一刻就能将青石腰斩。
    “你惹怒我了。”
    将两个黑曜石放到弥袋中，恨意阵阵的跟岩蝎幽绿双眼对视。
    咔咔...
    回应他的只有夹钳声，岩蝎锁定了目标，六足踩着岩石前行，身体在竖直渊壁上也极为灵活，正对着青石就是一钳！
    以敏锐的的感知，自然不会中这低等攻击，踩着岩石往后蹬去，身体随着绳索回荡，空中又是接连闪身，又躲开了不少尾部刺击。
    嗤嗤...
    部分紫色毒液擦过身体落在岩石之上，立刻将其腐蚀的冒着味道难闻的青烟。
    咚咚...
    继而便是岩蝎的疯狂攻击，它六足立渊壁如履平地，身体虽大却无比灵活，外加钳子与毒液，小规模之内碎石与青烟不断飞扬，毒液更是不断射出，渊面已经千疮百孔。
    青石凭借着绳索不断躲避，他的战斗方式极其多变，可以适应各种环境，就算是这种无法站立的苛刻条件，也显得不是那么慌乱。
    “钳力，断石。尾冲击，碎石。毒液，腐石...”
    三域角尽人皆知，无心鬼人的搏杀前面都是游斗，这段时间用来分析战场局势以及有利环境地形，而只要他们出手，那便是看穿了弱点，敌人必死！
    “攻击无套路，全靠兽类狩猎本能。尾刺范围会刻意保护六足，弱点一。”
    “沾毒液之地，它也不敢停留，毒液会对本体造成伤害，弱点二。”
    这种战斗致使身体非常疲乏，但或许是太久没有厮杀的缘故，青石精神状态极佳，双目有些泛红，散发着嗜血之意！
    “途径锋利石块，六足拱起来闪开，腹部，弱点三。”
    “双钳控制范围扇形，无法翻转。尾刺控制范围，弯形。身体后背中心靠后三尺，所有攻击无法抵达，弱点四。”
    “毒液放射会有间隔时间，约为十息。弱点五。”
    “搏杀成功率。十成。”
    青石嘴角一咧，弥漫出一股非常诡异邪魅的笑容，这个标志性笑容三域角所有人都再熟悉不过，被称为死亡之笑。

 第二十四章 妖兽！

    “五个弱点，够我把你全身血肉剃光啊。”
    舔了舔嘴唇，弥袋之中翻动几分，拿出一把精致匕首。匕首材质纯黑，寒光闪烁着阴冷之气。
    此匕首名为青狼，由三域角特质昂贵材料青钢打造，吹毛短发削铁如泥。
    “目标一。右侧三足。佯攻双眼，突袭！”
    心中暗自说道，一人一蝎现在看似都健全且并无受伤，倒是渊壁被岩蝎毁的不像样子，若是有人曾看过三域角无心鬼人的搏杀，就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青石猛踩一快石头，因修炼影杀术，身体脉路早已被开发至极限，正因如此器官才会遭到觊觎。
    嗖！
    一道青影猛然从渊底窜了上来，青色真气恍恍惚惚，增添了一抹诡异色彩！他这是第一次战斗使用自己的特性真气，以前都是用来作画。
    果不其然，使用真气后身体轻盈了数倍，速度也快了不少！
    匕首挥过，青色刃芒画出一道锋利弧线，目标为双眼！预料之中的场景早被演练了一遍，双眼也是弱点之一，它肯定会特别注意，青石进攻过来之时，双钳与尾部早已提前冲向身体！
    青石嘴角在度闪过一丝冷笑，借助绳索之力，身体在空中接连翻转几圈，抓住绳索在半空之中往一边三足方向荡去！
    唰！
    等岩蝎反应过来为时已晚，锋利刃芒贴着渊壁而过，双钳尾部都被刚才的佯攻骗到眼前，短暂的不到半息时间，匕首上青茫大盛，齐刷刷切断了一侧三足！就算如此刃芒依旧没有停止，将不规整的渊壁削的无比平坦！
    嘶嘶...
    岩蝎身体剧痛，凶兽之怒无限叠加，重新使用双钳尾部对着青石不断攻击，但那时他已飘然荡开，那处渊壁轰然作响，愤怒疯狂攻击中出现一个有一个深坑，巨大碎石不断掉落渊底！
    “目标二。腹部。割断绳索让自由度更高。另外三足定然重点保护，借石突袭，割腹！”
    青石心中早已有了结果，迅速切断绳索，用右手抓住，割腹必须要从它身下进行，那时如果绳子断裂反而对自己影响极坏，甚至会死亡。毕竟他的每一次战斗，每一次预测与进攻，都存在死亡率。
    松开绳索，找准位置落在一颗渊壁大石之上，岩蝎彻底发狂，对着墙壁一段乱挥，砸落不知多少石块，青石顺手接下一个，重约五十斤，不使用真气无法抛掷。
    青色重新随着身体脉路燃烧，顿时五十斤轻若鸿毛，瞄准位置，对着它剩余的三足狠狠砸去！
    嗖！
    石块如若离弦之箭，具备速度与力量，将空气都荡出不少波纹，岩蝎感知到危险，而且三足刚断，剩下的三足肯定害怕攻击，见石块飞来，连忙右挪，可惜无论是位置与环境，都早被青石完全掌握。
    右挪位置，刚好有一个被冲击到如刀尖的石块！为了防止腹部被划伤，岩蝎三足拱直，腹部与渊壁留下一条间隙！
    忽然间，身下一凉，不知何时一个青影从下面窜来，钻入腹部与渊壁的间隙，青石顺势扎入腹部，借助身体惯性，继续往上冲！从身后飞出之时，刚好就是绳索位置。
    重新抓住绳索，岩蝎已成了强弩之末。致命位置已经被割开，且三足已断，行动不如开始那般灵活。
    “目标三，目标四，双目、尾尖。前冲断尾尖，破防毁双目！”
    又一次松开绳索，青石如石块一样落下，岩蝎绿色双目充满了仇恨与凶恶，对着下落位置就是一尾甩中，怎料举动都被青石牢牢掌控，他侧身而过，抱住尾巴，匕首挥动而出，刃芒闪现！
    尾尖，也是岩蝎毒刺，就这么被直接斩断！此物非常昂贵，制作毒阵的特性材料，不拿白不拿！
    岩蝎攻击并未停止，最后武器双钳如巨爪，带着距离冲向青石！
    “一式·苍狼袭！”
    强行突破，以他纯肉体根本无法做到，必须借用真武技！幸好曾在李家偷学三招，这还没过多长时间就派上用场。
    匕首至前，身躯靠后，青色真气萦绕全身恍惚流动，几股往后冲击的气柱冒出青烟，匕首刃尖，几分真气涌动，幻化为狼首！身体也在同时成为狼体！
    视线之中，犹如一头凶狼沿着渊壁奔袭！
    轰！
    炸响在撞击到双钳之上回荡在砂渊之中，扬起的碎石灰尘立刻将此处完全笼罩，青色凶狼与岩蝎相撞，两股凶兽之意纠缠，胜出与落败，代表着生存与毁灭！
    咔...咔...
    岩蝎双钳，最终抵挡不住势如破竹的苍狼袭，出现了些许裂痕，随后如出现漏洞的水袋，缝隙越来越大，宛如钢铁的钳子，就这么随着冲击而破裂！
    青石身体穿过双钳，一匕首扎入右眼！就算是如此，冲击还是没有结束，但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踩着它头部往上窜起，刚好抓住了绳索最下方边缘，岩蝎浑身重伤，三足断裂，渊壁之上已经站不稳，巨力击打之中，身躯落到渊底，摔到彻底死绝。
    此战完美收官，青石甚至还觉得不够过瘾，这完全就是单方面虐杀，毕竟只是一个岩蝎，灵智跟人类无法相比，几次佯攻都上当，若放在跟他经验一样足的无心鬼人手中，就显得有些小儿科了。
    “叫你毁我的黑曜石！”
    心头还是有些气愤，好不容易发现的珍稀之物，现在只采下三颗，剩余的五六个全部掉落下去给它陪葬。
    “回去吧，想必楚梦也等不及了。”
    一战收尾，此处也不宜久留，既然有一个岩蝎，说明此处还有其他兽类，而且渊壁作战实在凶险，对自身很是不利。
    抓住绳索一点点往上爬，垂直后上方也就是让楚梦呆着的位置，天色渐晚，收拾一番也该回去了。
    这次收获非常丰富，不仅弄下了不少灵草和矿产，连黑曜石也搞到三颗，还有岩蝎毒刺，这在黄原城明码标价，一个百元石，如此还不停断货，可不是谁都有勇气面对这种大家伙。
    “青石。”
    刚快上来时，楚梦趴在砂渊边缘弱弱的喊了一声，下方位置看去，她似乎有些激动。
    “怎么了？”
    爬上来拍了拍身上灰尘，光线充足下，看到少女双颊泛红，粉拳捏的很紧，竟有一股热血之意。
    “...你们，就是这么打架的吗？”
    “差不多吧。”
    刚才跟岩蝎的战斗已经离渊顶不远，楚梦肯定是被动静吸引看到了。
    “好帅，帅帅气...”
    娇柔声线都有些颤抖，很明显现在心情非常不平静。就在刚才，青石为她上演了一番极度精彩，有些人甚至平生都看不到的生死搏杀戏码！
    本来渊壁就无法行走，青石虽有绳索但行动还是被限制了很多，如此苛刻条件还是如游龙戏水的在渊壁自由活动，刚开始的寻找弱点不停闪躲，吓得楚梦差点没哭出来，可后方的反击酣畅淋漓很是流畅，甚至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前冲佯攻双目，身体借助绳索翻转一圈，断三足！后用石头佯攻另外三足，身体从岩蝎身下窜出，切开腹部！
    搏杀是三域角才会使用的战术，集合攻击，闪躲，有利环境，惊险刺激与一体的方式，看的人真是欲罢不能，就在一年前三域角时，每当青石跟不知谁发生搏杀战斗，都有大量围观群众观看，简直是三域角奇事。
    因那儿谁跟谁都有仇，平日里厮杀不断，青鬼和其他鬼人的战斗会让他们暂时放下仇恨，搏杀看完再说。
    “要不不做画师得了，我教你体术战斗。”
    扭了扭脖子活动一下，身份已经在楚梦面前完全暴露，多知道一些也无妨。
    “才不要呢，我喜欢画师，而且你的战斗太凶险了，我也学，学不会。”
    “这有什么学不会的，没事，过段时间还有演武赛呢，到时候咱俩两个打一个，多练习一下，没准还能救你一命。”
    ...
    绕过一段砂石的砂渊边缘，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哥，我们行，行吗？”
    “有点麻烦了。”
    两人约有三十多岁，此时都苦着脸，正是一直盯着青石的两人，他们也在远处的渊边缘看到了这场战斗，心中非常震撼。
    “要不在找几个人，他在渊壁上都能打败岩蝎...上面给的消息不准确啊，他明明能使用真气的。”
    “确实，难怪上面给的是极度危险，不过越是这种，价格就越高。我们在找些...”
    轰！
    两人的谋划还未结束，忽然间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爆炸声！
    顿时一阵能量巨浪从远处袭来，狂风与沙硕卷起，将不少伫立的砂石林直接撞的倒塌，未从耳鸣之中恢复过来，又是传来一股焦肤炙热，地面上的杂草立刻焚烧成灰，不出半息，又是卷来一股极度寒冷之意，岩石甚至结霜！
    两人被这极热极冷之意折磨的痛不欲生，蓦地发现地面笼罩着一层阴影。
    “快跑！还愣着干什么？”
    前方砂石林忽然间闯出来一群人，他们不要命的仓皇逃窜，真气加持下闪过一个又一个残影！
    “别怪没提醒你们！妖兽冲过来了！”

 第二十五章 骨火蝾螈！

    咚...咚...
    两人依旧在刚才震耳欲聋的轰炸声中未回过神，又听到沉闷的大地敲击声！
    每一声都让大地微微震荡，砂林轰踏，沙土阵阵涌起，距离最近的大地，已然出现明显的裂痕。如此巨力冲击，根本不可能是人力而为。
    围绕着前方沙尘卷起的阴影，依稀能看到空间恍惚阵阵，一股极强的炎热气流，蒸腾着阵阵白雾。再往下看去，一截约有巨树之粗的褐色尾部，正在鞭挞卡在山体上的巨石。
    这是一头长达三十丈近百米的兽类！它通体暗褐色，坚硬的肤表被细细的闪光鳞片覆盖，粗壮四爪巨大而锋利，走过之路都在地面留下几道深深的沟壑！
    它高约三丈，令人窒息的死亡凶兽之意弥漫在附近，红色信子时不时的吐出，恶兽双目散发着阴冷寒光！这是一头被放大了无数倍的蜥蜴，就算妖兽图鉴也会把它放在很是重要的位置！
    这两人转瞬间被震得有些发愣，沙尘暴混着冰霜寒冻与炙热之炎飘来，本来还风格独特的砂石林，刹那间如同无间炼狱！
    一个巨大的爪子从灰尘之中深处，顿时一股巨大阴影将砂石林笼罩起来，妖兽身躯遮云蔽日，看似就不可被人力所撼动。透过模糊的视线，可看到它一目之中滴落血液，眼珠子里插着一根尚未融化的冰刺，极有可能就是它发狂的原因。
    “嗷！”
    妖兽猛然张嘴，顿时气流涌动，喉部位置能量波动异常强大，硕大头颅点下，一口火焰喷出！
    火焰色泽纯白，风卷残云之势立刻就将眼前所有石林焚烧至灰，有些跑慢的真武者被波及，甚至未作出任何防御举动就被烧成气雾！紧接着又是无限寒冷，裂开的大地凝聚成一层又一层的冰霜！
    砂石林之中抓捕妖兽的也好，不知此事的也好，都被这幕吓的疯狂逃窜，根本就不敢回头，生怕被妖兽之气震得无法挪动步伐！
    “青石...这...”
    楚梦之前连在外面都没住过，这次出行若不是青石替她做决定估计也不敢出来，未能料到各种诡异事件接连发生，现在就更可怕了，妖兽，近在咫尺。
    “骨火蝾螈？”
    遥远距离可看到上半身，三域角靠近妖域，自然会非常注重这些，妖兽图鉴青石几乎能背诵过，一眼就认出这个妖兽。
    “你...”
    “骨火蝾螈，一阶妖兽，身体刀枪不入，可喷大范围面积的骨火，喜食人骨。”
    青石眉头微皱，已经看到骨火蝾螈右眼被毁，上面还插着冰刺，正是他昨日卖给那几人的冰刺阵。
    “这群蠢货，居然真的敢惹妖兽！”
    妖兽发怒可不是这么一会就能止歇，这次也不知多少无辜之人难以幸免。
    而且妖兽所去正是众人所逃，他们胆都被吓碎了，只想着去人多的地方，如此只会让更多的人丧命。
    “青石？楚梦？你们怎么在这儿？！”
    大部分人也跑到了他们这边，已然临近外围，人群之中还夹着林昆等人的身影，看似狼狈之极。
    “来不及说了，赶紧跑，不知哪个不长眼的惹了妖兽，现在它正追杀我们！”
    林昆一行六人赶紧冲过来，带着青石楚梦继续逃命。
    后方骨火蝾螈的咆哮声一直震荡空气，喷的骨火就算如此远距离也让众人倍感不适，不得已只能真气护体。
    林昆牛耿彩灵包括李诺，都受了一点轻伤，应该是这几天跟岩蝎等兽类战斗所致，如今妖兽出没，也不得不暂时被迫返回，留在这儿无异于找死！
    “到底怎么回事？”
    奔逃之中青石皱眉问道，人类队伍越来越庞大，数百人一起逃命的场景也确实罕见。
    “听说这个妖兽也不知怎么回事跑到北丘沙田来了，然后就被那群人给盯上了。”林昆气喘吁吁，“他们想要妖丹，于是密谋着杀掉妖兽，策划了三天没人敢动手，结果消息传出去了，来这儿抓妖兽的越来越多，他们居然害怕妖丹被别人给抢了，于是提前动手。”
    “有几个人甚至不惜重金买下了冰刺阵阵图，偷袭骨火蝾螈成功，也激起了它的暴怒！该死的妖纹画师！没事画什么阵图，要是没有冰刺阵，我们也不至于被妖兽追着跑！”
    林昆说的咬牙切齿，青石满头黑线，这冰刺阵正是自己画的。
    “现在也只能逃命了。”彩灵全然没了刚开始的那股傲气，娇嫩的脸蛋也变得脏兮兮，“它应该不会追出砂石林吧？”
    “青石见过吗？”
    李诺喘着气问道，在她意识里，这个下人很是特殊。
    “恩，骨火蝾螈。喜食人骨。拥有一定灵智。”青石越发觉得不妙，“它能认出偷袭它的人类，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而且因种族不同，外加它本身就是众兽之主，很有可能不会放过能感知到的任何人类。我们所有人，都在他的感知范围之中。”
    “那怎么办？”
    小月和穆娇声音都有些发颤，她们只是来历练的，还没做好碰到妖兽的准备。
    “这儿距离黄原城非常遥远，从沙田村到古沙镇没有一个是它的对手，如果一直跑，它就会一直追，如果分开跑，它就会召唤这附近的所有兽类追！”
    青石话音刚落，果然从旁边的砂渊之中爬出来大量岩蝎岩蛇，这些兽类只是掠过他们便往另一方跑去，应该是追其他人。
    “这次真是玩完了...”
    彩灵李诺都快哭出来，他们集六人之众，杀死一头岩蝎都非常困难，刚才路过他们身边的岩蝎就有十几个！
    “黄原城强者不少，而且消息早在几日前都放出去，应该会有人前来捕捉，我们先逃命，总之是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林昆还算比较冷静，骨火蝾螈虽然步伐频率低，但一步下去距离遥远，速度甚至比他们还快，况且它还能喷射骨火，可远距离杀人于无形。
    “青，青石，你快，快想想办法...”
    楚梦身为画师，没有真武者的体魄，就这么两下已经有些体力透支，不是长久之计。
    “他能有什么办法！”
    众人心急又无可奈何，惧怕中烦乱无比，他们这批人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真武者，不过也都聪明的抱成一团，一路上都看到了，一旦自顾自跑去，就会有岩蝎追杀上去。应该说庆幸他们是骨火蝾螈的目标，否则光是岩蝎足够被迫开战，而后死伤无数。
    “冰鸾？冰鸾？”
    事态急转直下，眼见就要出去砂石林来到他们住的沙田村，青石虽身为无心鬼人，但保持着人性之善，并不想因他们的逃命而让沙田村被屠杀。
    完败无奈之际，激活谛听纹，直接和冰鸾对话。这是自己除了影杀术之外的第二个杀手锏！
    他并不知冰鸾身在何处，只知道这个女孩背景极为强大，无数次生死之间，都是冰鸾教他办法存活。
    “青石吗？怎么了。”
    耳边的温柔女声立刻让他刹那间变得无比安心，幸好自己有这个素未谋面的朋友。
    “骨火蝾螈追杀我呢。怎么办？”
    刚才还紧张的心情完全无影无踪，反而像是再跟人相互调侃。
    “骨火蝾螈？”那边思考了几息，“一阶妖兽，自带冰之力，但妖源为火，用一些水系阵法就能困住。你不是成了妖纹画师了吗？”
    青石每天除了重复做那个梦意外，也是经常跟冰鸾聊天，对她自己可是毫无隐瞒，自己也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恩，可是我不懂水系阵法，唯一的冰刺阵貌似作用不大。”
    “冰刺阵是攻击阵，你的阶位现在无法跟骨火蝾螈抗衡，就写禁行阵，多写几个。”
    女孩声音非常轻柔，软软绵绵的让青石甚至面带微笑。
    “不会啊，没怎么学习...”
    “这样呀。”冰鸾又思考了一小会，“那我给你口述一个阵法吧。叫万古寒冰阵，进阶阵法，小阵中阵大阵山阵都有阵图，先给你说小阵的吧。”
    “呃...行，行吗？这玩意也能口述？”
    青石顿觉脚步轻浮，差点没摔倒，口述阵法还是头一次听说，要知道就算是最为简单的阵技，上面的符文描述都需要好久的反复书画法能熟练，口述，纹路怎么口述？
    “我也是第一次给别人口述阵法呢。你快拿纸笔记一下，说不清真的有效呢。”
    “好吧...”
    心中觉得非常不靠谱，但还是在奔跑中拿出纸笔，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写着画着。
    “是个六方阵技，我细细给你说，咳咳，第一条，主线是...唔...这应该是个‘勾’吧，对，是个勾，半根手指那么长，旁边还有个圈圈，圈圈中间有个点，点往过波浪线拉出去...”
    青石在记述之中眼角不断抽搐，心中越发没底，这太不靠谱了，逗他玩呢吧？
    “怎么样？说完了，是不是已经画出来了？你的天赋这么强，应该没问题。”
    冰鸾好像口述的非常开心，如此复杂的纹路都被说出来了。
    “冰鸾妹妹...”奔跑中的青石满头黑线的停止，拳头逐渐捏紧，“你特么的在逗我？！”
    “不许喊我妹妹，还有不许讲脏话！谁逗你了？明明口述的很流畅啊！”
    青石在识海的娇嗔少女声音中觉得前路一片黑暗，眼前记载的阵技纹路真可谓兵荒马乱，全是从未见过的乱七八糟诡异符号，最中间的位置，居然由各种可耻线条组成了一个‘duang’样纹路。
    “快说，是不是写好了？什么感觉？”
    “感觉我的头发像加了特技，很黑很亮很油...”
    嘴角抽动的回答，与此同时，骨火蝾螈忍不了这种追逐，巨大的爪子从空拍下，死亡阴影将众人笼罩，上空压迫感如高山落下，同为逃命的队伍每人都有些窒息。

 第二十六章 被困

    轰！
    震彻天地的巨大响声使大地如同波浪一般震感起伏，骨火蝾螈一爪拍下，厚实大地立刻出现一条壕沟！
    逃跑众人根本难以站稳，这一击虽并未打中，但后方地面全部轰踏，而且大地裂缝不停往前蔓延！几人因无法控制平衡而跌倒，砂林崩塌之中也再也无法站起！
    咔咔...
    大地裂缝最终赶上了数十人的逃跑进度，直接崩成零碎，而他们所站的地面，正在往一方倾斜！
    青石观察了下局势，瞬息之间就分辨出来逃跑路线。他们因慌乱而奔跑，追过来一直是直线路径，而这个位置，刚好靠近砂渊。
    也就是说，大地之下的根基已断，裂缝到了一定限度，此处便会崩塌，而他们所有人也会掉落深渊！
    此刻除了青石所有人都无法冷静思考，死亡压迫下只能抱头鼠窜，而后不是摔死就是被吃掉或者被骨火烧成灰。
    “走！”
    当机立断之下，一把搂住楚梦，往大地裂缝另一半跳去，目前而言还在跳跃范围之内，一刻也不能耽搁。
    至于其他人也顾不到了，武院之人就有八九个，他的力量也承载不住，只能说他们的命理，已经结束。
    “嗷！”
    骨火蝾螈本就疯狂，此时更是磨去了所有耐性，一口超级强烈的骨火从口喷出，顿时炙热高温白色火焰如同喷射而出的水柱，以焦金烁石之势冲向跳在空中的青石！
    青石楚梦两人衣角立刻成了灰烬，就算是骨火余热，也让人体无法承受，这么看似很轻松的一道火焰，令所有人不同程度被烧伤。
    “鬼步·踩影！”
    此种情况根本容不得多做考虑，青石又以一月生命力使用影杀术身法，裂缝另一方落脚点全是骨火，这边临近崩塌掉落渊底，已然到了生死存亡之刻！
    空中青石对空气一脚踩出，脚下立刻出现一个邪恶的黑影，它承担了两人体重，并躲开了最为致命一击。
    这只是开始，窜飞出一段距离之后，缥缈的空气如同大地一般结实，青石接连踩着不断出现的黑影前行，躲开了骨火以及从后方飞过来的碎石！
    “好机会！”
    看到裂缝另一方的骨火能量消失，连忙踩出几个黑影，现在什么都不用多想，只能先跳过去，哪怕之后会有岩蝎岩蛇追杀，身体若是有了自由度，不见得拿它们没办法。
    “怎么...”
    就在踩影冲跳而起之际，蓦地发现楚梦变得无比沉重！
    瞳孔收缩的往身下看去，自己一手抱着吓傻的楚梦，而楚梦的双腿，被两个人紧紧抓住！就是这两人，让一人分量变成三人，也使青石无法正常逃离。
    也是这愣神半刻，局势的不良反应接连触发，大地裂缝到了极限，而后崩塌。着一群逃命的人，全无幸免，统一随着大地倾斜，落到深渊之中！
    黑暗似乎要将众人吞噬，这个深渊犹如远古凶兽之口，落下去毫无生还可能。
    青石被逼无奈，双目刹那间成为黑金之色，空境开启！
    视野之中，一切都变得无比缓慢。他最先思考的并非是作图，而是借助空境的延长来思考局势到底该如何处理。
    自己带着楚梦逃离时，她被人给拉住，这两人刚才也看到了，就是一直盯着他的找死货色，就算是现在有能力杀他对局势也没有任何帮助。
    现在他们还在深渊之中往下坠落，自己空境时间涨到了七息左右，这七息足够让他们落到深渊底部，并且摔成肉酱。也就是说，七息时间内若找不出办法，唯有等死！
    好在现实的七息在空境之内被延长，约有六十几息，以自己的多次生死之间经历，或许可以找到方法。
    目前要面临的危险，只有下坠之危。最先想到使用妖纹笔画出一头鹰兽，承载他们飞行。但没有鹰兽的祭品灵墨，虽说自身生命力是妖纹画师的万能祭品，只需几年时间就能画出一个完整兽类，可惜，他只有不够两年，画出鹰兽，他就得死。
    打消画鹰兽的念头之后，他们落到无光之处，视野成了一片黑暗，所有人都已经绝望。
    就在青石也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前方忽然间吹来一阵冷风。
    昏暗的识海，立刻急速转动！没错，虽然看不到，但感觉到渊壁之上有一个大洞，从风向判断，这个洞很深，而且是横向，可供躲避和逃亡。
    “目标。洞口。视野，无。”
    不自觉的心中进行逃命分析，“身处砂渊中心坠落，空中无法借力，不能到达。”
    青石嘴角不可觉察的露出一抹笑意，手中的妖纹笔对着无限漆黑的空间，点笔而出！最终，还是决定作画！
    “楠木，质软坚韧。”
    一道线条在无视野的条件下出现，并且延伸到很远位置！紧接着又是一道线条出现，两者平行，之间约有两米宽的距离！
    他想要画一条很长的木板，深入洞内架住深渊！因木板不属于鹰兽生物，祭品所需的生命力也不需几月，这是目前自己唯一，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高空之中坠落的众人本意失去思考意识，不知面临接下来怎样的惨状死亡时，身体忽然间好像落到什么东西之上，砸了个七荤八素，但惊讶的是，经过这种软质木板的缓冲，暂时停留在了半空中！
    危险之下立刻回神，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个个几乎贴在木板之上，死也不撒手！
    “前方是个洞口，跟我来。”
    青石冷声与深渊之中回荡，显得无比空洞深远。
    视野依旧是一片黑暗，但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存活下来的这么多人立刻就变得无比安心。还是爬着木板摸索前行，生怕一不小心又掉了下去。
    “这是...楠木？”
    其中有一人摸了摸木质，楠木在世俗中作用很小，因为木质松软，但却很有弹性，用来承载高空坠落再好不过。只是诡异的是，这种深渊峭壁，怎么会有一块楠木为他们提供生存机会？
    哗...
    灯火忽然间亮起，如此黑暗显得无比刺眼。
    他们约有十五六人，现在统一趴在楠木之上，楠木板一端不知延伸到哪里，另一端则架在洞口。
    洞像是一个很大的横向通道，里面一片漆黑，而站在洞口的有两人，一个眼神充满杀气的青年和呆滞的少女，正是青石和楚梦！
    所有人立刻看到了生存希望，接连顺着木板快速爬行，不多久时所有人都成功进入洞中，躲开了这么一劫！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啊。”
    待所有人都躺在地上粗重呼吸时，青石点燃了几个火折插在岩石缝隙里，等到光线能看清之时，忽然间阴厉无比的说道。
    猛地转头，双目之中血意上升，带着浓重的杀气盯着那两人，今日若不是他们坏事，自己也不可能被逼到如此地步。
    “饶命！”
    这两人赶紧跪下，生存喜悦感骤然消失，正面对着无心鬼人，比死了还恐怖。
    “我的经脉，是你们说想拿就能拿的？”
    青石抽出匕首，带着黑暗邪气往他们走去。
    此时这两人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已被识破，立刻就被吓爆了胆，嘴唇发颤的不断磕头。
    “青石，你做什么？！”
    李诺及时一声娇喝让气氛转变了一些，虽然不明到底怎么一回事，但他确实杀意存在。
    “失礼了...”
    强行深深吸入一口气，按捺住不断冲击头脑的血气，就算现在将他们两人都杀了也于事无补，留着或许还有一些用途。
    “你们刚才，到底是什么意图。”
    青石打坐调息，依旧阴狠的盯着两人，他们的命，迟早要收！
    “我刚才，刚才...”一人全身颤抖的开口，“是想着，您肯定是能逃走，就想跟着...”
    这两人其实非常精明，逃命之中，没人还会比无心鬼人对生存的嗅觉那么明显，见青石欲跳到裂缝另一边，连忙一人一把抓住楚梦的腿，结果却把他又拉了回来。
    “多谢，多谢救命，救命之恩...”
    又是跪下磕了几个头，看的众人更是疑惑不解，他们的生存关青石何事？不是这个楠木板吗？
    咚...咚...
    这边气氛还未平静下来，上空又一次传来沉闷的震地声，洞顶灰尘不断落下，看似很有可能崩塌！
    “骨火蝾螈，有妖兽特有的生命感知。”其中一个中年人皱眉开口，“应该是又一次感知到我们了，不过现在位置很好，它也不敢跳到深渊之内。”
    “可是它这么一直守在上面，我们也根本出不去...而且就算能出去，还是要被他追杀。”
    林昆也参与到讨论之中，“这么拍下去，这个洞迟早会塌...”
    “总之大家先休息一下吧，它的体力也是有限的，今日战斗一天，或许不久后就会自动撤离。”
    有人提议，但这种情况又怎能安心休息，洞很大，也不知里面会有什么，上面骨火蝾螈还一直拍打，虽然活了下来，但还是离死不远。
    “青，青石...你，没事，没事吧。”
    袖口被人拉了拉，青石睁开眼睛，看到楚梦精致的小脸被吓得惨白，美眸泛红，连声线都不停颤抖，不是有意克制估计早哭出来了。
    “你还担心我啊。”
    看到这幅可怜模样他居然笑了出来，能笑出来的也只有他一个。
    “不是，不是。你有，有办法吗...”
    “这个嘛，暂时没有，先拖上几天再说。”

 第二十七章 动向

    一旦从普通兽类进阶为妖兽，那么便会拥有灵智。一阶妖兽灵智最弱，不会跟人类这么复杂，它不懂如何克制情绪，受到伤害便跟对方不死不休。当然，只是针对比它弱的，如果是洪荒八兽，站在它面前光是兽严威压足够让抬不起头。
    但对手是几个人类那便完全不同，仇恨会在并不高的灵智里被无限放大，若是追杀的那群人不死，那永不罢休。而且借助着生物感知，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能追到。
    没事惹妖兽，就是这种后果。青石深知，毕竟曾经遇到过，三域角外围就被困了三个月，后来白纹鬼蟒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才离开，吃饱了继续杀他们时，早已逃到三域角之内。那个地方就算是妖兽也无法使用妖力，也不会进去。
    外界天色已晚，砂渊边缘匍匐着一头巨大妖兽，砂石林根本无人赶进，曾经参与到活动之中的那群人，早已被岩蝎岩蛇屠宰了个一干二净，少有能逃脱这场大追杀。
    消息从沙田村传到黄原城，城内皆惊。部分人不怀好意，已经组成临时队伍往这边赶来，还是希望能杀死妖兽获得妖丹。
    夜半十分，天地一片寂静，就连依旧被盯着的砂渊洞壁众人也都陷入酣睡，不是心态好，而是环境太舒服了。
    骨火蝾螈妖源为火，现在就匍匐在他们上层，一股暖暖的热意穿过泥土抵达洞内，深秋之际的夜间寒冷以及洞内的潮湿之感被驱逐的一干二净，外加众人逃命一天实在是累的无比疲惫，也顾不上什么了，闭眼就睡着。
    洞内的火折子换了一批，好在他们出行都会带有火种，暂时不会太缺。
    “青石，你快说...”
    楚梦看所有人都睡着，连忙挪移了过来，她本就胆小，而且丝毫没有正面战斗能力，害怕的睡不着。
    “说什么？”
    “我们怎么办？”
    “我上哪知道去。”
    “你不是无心鬼人吗？很厉害的。”
    也是见这种众人酣睡才敢问，如此敏感的身份，肯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厉害个毛，我连妖兽都不敢惹，这群蠢货倒是胆挺肥，无缘无故就把我们给拖进来了。”
    “可你都能杀死岩蝎...”
    “岩蝎能跟妖兽相比？先拖下去吧，这个消息肯定传出去了，等过几天黄原城也绝对会来人，到时候若能引走妖兽，我们也就能逃出去。”
    “可这是深渊壁洞，上不见天下不见底，怎么出去？”
    “瞎担心。”
    看楚梦紧张心情一直没有放下，颇为亲昵的捏了下她的鼻子。
    “而且，我们没有食物...他们有也不会太多，砂石林本身食材很多，历练带着食物反而麻烦...”
    少女没心情跟他闹，一直黛眉微蹙，不过白天被那么一吓，反而不那么胆小了，现在竟分析起局势来。
    “要是饿的实在受不了...”
    美眸抬起，看到灯火下青石闭目养神，似乎还舔了舔舌头，浮现出诡异的神情，不由的想起了那个毫无人性的传说。
    “你你你，不许，不许吃人！”
    “呃...”
    青石眼角不断抽搐，世俗究竟把他们黑化成什么样了。
    “你...该不会...真吃过，吃过吧...”
    楚梦咽了口唾沫，光是想想就觉得干呕。
    “自然没有，不过这种事情在三域角确实存在。”青石耸了耸肩，“修炼影杀术的弊端，心魔入体之后做出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
    “对了！你不是会影杀术吗？听说那种功法非常厉害，无视等阶无视防御，断魂刃更是能切开灵魂，你怎么不使用影杀术把妖兽给杀了？”
    少女忽然间灵机一动，无心鬼人为何能那么出名，影杀术占了很大部分。
    “要是三年前，我想也不想早把它杀死了。但现在不行呢。”
    青石摇了摇头，刚才本还毫无感觉的心情立刻变得无比沉重。
    “为什么？”
    “你既然知道影杀术，那么肯定知道它的招式以生命力为代价。身法，比如我今天使用的鬼步，会用去一月生命力。攻击功法，比如鬼影闪，鬼刃断魂术，每一次都会用掉一两年不等的生命。想杀死妖兽，必须使用最强招，约一两年寿命。”
    黑色瞳孔有些空洞，失落和哀伤。
    “那也才一两年，总比困在这儿等死...”
    “楚梦！”青石声音大了一些，打断她焦急的话语，“我在三域角，为了活着不知道使用了多少次影杀术。现在，只剩不到两年的寿命。准确来说，一年九个月。”
    “啊？！”
    少女捂嘴娇呼，美眸微微颤抖。颇有些不可置信。
    “我知道你不信，命理这种东西实在难以捉摸。你会想我看起来这么年轻，又怎么会只剩一年多的寿命？世俗让你们看到的听到的，只是油尽灯枯的老人活不过多久之类。事实上，我自己都不信。可惜，它就是这样。”
    “我能明显感觉到生命力的流失，甚至可以推算出明年的几月份，哪一天，哪个时辰。”
    “对不起。”
    楚梦垂下眼帘，好像感受到了青石心中的无助。
    “无所谓了。我出三域角，并非专程跑出来吓人的，也不是让他们盯上好把我的器官给拿了。”抱着头斜靠在洞壁之上，灯火在瞳孔中晶莹闪耀，“大陆如此辽阔，西至山域东至东洲，不看看怎么行呢，整日在杀戮之中徘徊，我甚至怀疑过我是否是个人类。”
    “去了那个地方，修炼了那种功法，就再也没有回头路。我从未做过什么有愧之事，却被世俗这般对待，根本容不得我活下去。我有时常想，到底做错了什么？修炼影杀术？那是为了救人。不救她，那对我而言才是有愧。”
    “世俗之眼，总会看到劣性一面，话说回来，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一醒来会在三域角，为何会失忆。”
    楚梦一直安静听着青石淡漠之语，那么一刹那，彻底改观了对很多事物的看法，听说的，并非是真实。看到的，也并非是真实。唯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感受过，方知一切有因有果，方知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现在我们只需等下去。”不想在自己经历上多说，将话题拉了回来，“放心吧，我只有一年多的时间，比所有人都珍惜生命，等不来，我就带你逃出去。不过，最多也只能带上你。”
    “哦。”
    少女低着头点了点下巴，美眸散发着轻柔之意，立刻不在那么焦乱了，多年以后想起这一幕依旧无法释怀，想想不可思议，因为她第一次感受到人性温暖以及人性光辉，居然是在一个被大陆传言毫无人性的三域角青年罪犯身上。
    ...
    次日清晨，沙田村被挤得水泄不通。
    黄原城的真武者已经到来，目前还在各自围观，谁也不敢轻易惹妖兽愤怒。这片位置已经能看到一角，透过那处被毁的不像样子的残垣断壁，依稀可以看到三四人合抱树木的妖兽之尾在鞭挞地面。
    震感时不时的传来，每挥动一下，都有振聋发聩之音，而且骨火蝾螈隔断时间还会喷出一口骨火，无目的无方向，只为发泄内心之怒，虽然离沙田村有很远距离，但炙热与寒冰之炎余温，足够让这处植物全部焚毁，连部分房屋都已倒塌。
    “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敢惹妖兽。”
    沙田村之内汇聚过来的武者看到这幕难免会有些不屑之意，对那处方向指指点点。
    “被困住了吗？活该，妖兽不杀死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这个。”
    “不行，再等上几天，这儿人多了大家伙围攻，妖丹到谁手上也看运气，拿不到妖丹也没关系，妖兽皮也妖兽骨也都是好东西。”
    “是啊，现在上无异于找死，都指望竞争对手少一些呢。”
    众武者还未开始商量对策，就已经勾心斗角，如此强大的妖兽，好像过上几天就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
    渊壁下的洞中，永远不见光线，唯有零星灯火几盏，且随时都有可能会熄灭。
    众人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在生死危机中被拉长，可谓度日如年，洞内气氛更是无比沉闷，相互之间没有轻松言语，情况也被楚梦说中了，他们都没怎么带食物。
    外界的第二天，众人已经快饿的昏头转向，外加没有水源补给，一个个嘴唇干裂脸色沙黄，几个还因此生了重病。看样子就算骨火蝾螈震不塌洞，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
    最终连火种都消耗的所剩无几，有人提议去洞内看看，这一看确实救了他们的命。
    此洞是岩蝎洞，前几日大部分岩蝎被骨火蝾螈召唤出去追杀别人，洞内除了几个幼生岩蝎以外还有不少被毒液麻痹的小动物，众人直接红了眼，最强状态杀死岩蝎，以此裹腹，剩余无法食用的蝎尾内脏，扔在洞内点燃，虽然味道令人作呕，好歹有了一点光亮。
    距离青石被困的第一日，已经过去了足足五天。
    这五天内，沙田村的各路强者开始了精心策划，但还是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第二十八章 转机

    第六日清晨，围观的所有人员总算无法继续等候，一批颇为心急的冲了上去近距离打探。
    硬若石墩的尾巴打了地面好几天，那儿时不时传来咔咔的石头裂缝声音，下面的洞壁也都裂开，在按照这种力量击打下去，不出半日，青石那群人再不出来，就会被活埋在洞内。
    他们也都被折磨的痛不欲生，精神接连六日紧绷，断水断粮，一个个饿的头晕眼花，所剩的岩蝎幼崽早已被吃光，生命力岌岌可危。
    “青石...你说我们会死吗...”
    楚梦头发干涩，双目无神，脸色憔悴，全然没有刚出行时的娇美，此时更是在洞内角落里蜷成一团，说话声音也是断断续续如同梦呓。
    “不会的。”
    摸着她的额头，发烧的厉害。岩蝎本就不是食物，体内自带这一些毒素，为了充饥吃了一些，或多或少都会感染一些疾病。不光楚梦，现在大部分人都有气无力，眼眶身陷。
    青石本身对这些抗性较高，暂时无事。
    “我，我睡一会，等下你叫醒我...”
    少女无力的闭上眼睛，跟洞内所有人一样充满了绝望。本以为天将楠木是一次生存契机，未料想钻入洞中结果相同，接连几日的折磨，早已没了生存信心。
    “恩。”
    轻声回应，翻过身来躺在地面，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青石，还没逃出去吗？”
    正在思考之中，耳边传来温柔女声，担心之中带着些许挂念。
    “是啊，要不是你的什么脑洞大开的口述万股寒冰阵，我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啊。”
    “讨厌！”
    遥远到不知何处的女子声线带着娇嗔，青石甚至能想到她霞飞双颊的可爱模样，平日里的冰鸾不会做出这么令人哭笑不得的怪事，也不知那日怎么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看着办呗，最好就是等人来把骨火蝾螈引走，我才有机会跑。”
    “其实，这对你而言很简单的。谛听纹，可听万物之音。这种状态下，天地万物都会帮助你。你可以联系附近的鹰兽，叫他带你们飞走即可。”
    “呃...那种状态我就开启了一次，就那次我听到了你的声音和大黄的话，现在写阵时也有听到一些声音的状态，不过相对第一次激活要弱的太多，估计是我现在实力不足，根本做不到。”
    “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冰鸾的轻柔暖声在度有些紧张，她自然感觉不到情况有多危机，之间距离何止万里，而且青石刻意保持轻松言语。
    “才知道啊，说不清下一刻洞就塌了，两年过不完就提前挂掉。”
    “...那我...过去帮帮你？”
    “恩？”
    昏昏欲睡的青石脑子一热，疲惫之意被驱散的一干二净，“怎么过来？”
    “族内有上古遗留下的传送阵，跟画师作画一样，只需生命力为祭品，就能到达大陆的任何一处地方。”
    “不行！”
    青石想也不想就拒绝，“破坏什么，也不要破坏命理。我就是开始不信这些，才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那你怎么办？”
    “别忘了，我曾是什么人。这种危险程度，与我那些年所经历的，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
    伸了个懒腰站起，开始观察所有能利用的一切。事到如今，不这么做也不行了，而且只有今日这时这么做，才会起到一定效果。
    “楚梦，楚梦？”
    “唔...怎么了？”
    少女还没睡多久又被叫醒，揉着蓬松双目。
    “你有重阵图样吗？”
    “有一个，不过我也没写成功过。”
    “不管这些，先把阵画模板给我写出来，等会有用。”
    “哦...”
    ...
    砂石林中，骨火蝾螈依旧鞭挞地面，每甩一下都让大地微微颤抖，今日清晨，它已经感知到附近不少人类汇聚，愤怒之下不断喷着骨火，但那群人已策划了六天，对于骨火蝾螈的习性早已了如指掌。
    一个个迅速匍匐在地面，后背撑其真气护体，骨火贴着后背而过，又烧毁了不少石堆，但对于人类影响不大。
    “发射！”
    不知某处有个人喊了一声，顿时场面一片混乱！
    瞬息之间不知从哪冒出了大量飞石，密密麻麻如箭雨一般全部冲向骨火蝾螈！
    “嗷！”
    妖兽咆哮一声，在度喷出一口骨火，火焰正前方石块全部成了灰尘，偌大的身体外围，立刻被一层白色灰雾重重弥漫！
    “水阵！”
    又是不知谁喊了一声，隐藏在各处的星芒阵技亮起，犹如青石所画的灵水小阵，不断激射出大量水花！水柱冲出，洒落在灰雾之上，居然神奇的变成了雪花冰晶！
    空气刹那间被寒冷所取代，雪花冰晶落到骨火蝾螈身上，立刻就让它浑身难受，毕竟妖源为火，寒冰之力相克。
    “冰岩粉碎之后，浸水成冰雪，对火系妖兽可是非常有用。”
    一方抓捕妖兽的首领眯着眼睛，事实上捕捉妖兽都是这么一个流程，因为它太过强大，肉体太过坚韧，单靠围攻损失太大，多年以来，众人发现了很有用的办法，那就是取其弱点而攻之。
    比如这次的狩猎骨火蝾螈，利用材质特殊的冰岩佯攻，骨火蝾螈肯定会将其打碎，成灰后再用水阵激射，立刻就成了冰晶寒霜！
    骨火蝾螈被这一招弄了个措手不及，温度骤然下降中有些不适，对着人类咆示威。
    咔...咔...
    这还没有结束，水阵不断喷射出水柱，就算是没有接触到冰岩粉，也被温度变化成寒水，落到身上渗入皮肤，一层冰晶，顺着骨火蝾螈的爪子从下至上开始凝结！
    见状又是喷出几口骨火，怎料骨火自带冰焰之力，不仅没有驱逐寒冷，反而让温度在度下降！
    “可以收网了，上吧。”
    远处传来命令，顿时潜伏在各处的人影忽然间集体冒出，他们手持各种各样的武器，真气陡然间增加至最强，这还不光是一方势力，这次冲上去的真武者足有近百人之众！
    人类体型相对于妖兽如冰山一角，但谁也不敢小觑联合起来的力量！
    骨火蝾螈毕竟拥有灵智，被冰了一道立刻冷静下来，狂暴的愤怒消失不见，喉部时不时发出一些凶兽扑食时的嘶吼。
    场面大作，地面灰尘扬起，人类借助着身体灵活优势，在骨火蝾螈附近窜来窜去，一找到机会立刻攻击，就算是骨火蝾螈铜皮铁骨，这么耗下去鳞片肯定会脱落。
    ...
    “阵图·三倍重阵！”
    渊壁下方，震感越来越明显，从开始的掸落灰尘到现在，已经从洞顶掉下来一块又一块的石粉！
    青石走入内部，四顾无人之下，手持妖纹笔疯狂作画！顿时内部青光大盛，一个又一个精细纹路被描述而出，就这般停留在空气之中！
    不多久时，一个看似很是沉重的阵技纹路被启动，相对于重阵的特殊，它倒是有些区别，因为写好后它又一次急速变小，大约巴掌大时，被青石用普通纸张封印起来。
    随后再给自己画了一个三倍重阵，重新用纸张封印。
    “成功了吗？”
    刚到心急如焚的众人跟前，楚梦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如此激烈的震感，说不清上面开始了战斗，在想不出办法逃出去，这儿很快就被轰踏。
    “恩。”
    不顾众人怪异的目光，缓步走向洞口。
    “青石，你打算...”
    楚梦到现在还是不明白青石到底是何意图，他要重阵有何用？又准备怎么用？
    “我先试试。”
    装作轻松的朝已经漆黑一片的洞内点了点头，侧身一跳，掉入深渊。
    “青石！”
    楚梦和林昆等人大吃一惊，他怎么就跳下去了？
    “阵图·三倍重阵！”
    青石身体急速坠落，这时也不敢有半颗停留，否则就是粉身碎骨，连忙将刚才画的两个巴掌大的小阵拿出，贴在自己脚底！
    与身体垂直于渊壁之时，青色真气，激射脚底三倍重阵！
    下落之势立刻就被遏制！渊壁好像有着超强的吸引力，将他散发着土黄色沉闷光芒的脚底给牢牢吸住！青石就这么，跟几日前战斗的岩蝎一样，平稳的站在竖直平滑的深渊侧面！
    “成功了啊。”
    擦过额头的汗水，刚才心情还有些紧张，毕竟这么危险的实验还是太过刺激。
    迈了一步，步伐非常艰难，但相比壁虎游墙的兴奋感，三倍重力倒是有些微不足道了。
    “大家好啊。”
    下降没多远就使用了阵技，很快又一次到达了洞口。
    所有人见了鬼一样嘴巴张大瞳孔收缩，尤其是楚梦，她双目泛红正在为自己哭泣，看到这幕猛地甩头。
    透过极为昏暗的光线，只能看到洞口右边，有一个人突破了自然法则的重力，平稳的站在竖直面上！
    “你...”
    楚梦识海眩晕，一路以来他做的一切都总让人无法相信，他是妖纹画师，他是无心鬼人，他在砂渊打败了岩蝎，现在倒好，来了招世俗之中被传说的几个超强身法，壁虎游墙。
    “壁虎游墙？云梯跃？”
    有个真武者揉了揉眼睛，确定之后震惊说道。眼前的这幕，除了身法貌似没有别的解释了。
    “楚梦，你跟大家先在这儿呆着，洞估计撑不了多久，等我上去给你们丢下一根绳子，你先上，如果我在上面看到第一个上来的是其他人，别怪我无情的把你给推下去。”
    冷目扫过众人一眼，心中寒霜弥漫。以楚梦的性格，等会他从上面放下绳子肯定争夺不到，洞的崩塌近在咫尺，预测这里面排到最后的一两人会出不来。

 第二十九章 接应

    语毕，便踩着竖直渊壁，摆脱自然法则的重力影响，往渊顶急速跑去！无论是以上空还是下方视角，看到的都是青石在这垂直地面的深渊之中，奔跑如履平地！如此潇洒，简直匪夷所思！
    “阵，阵图？！”
    看到青石脚下贴着渊壁的位置散发着淡黄色光芒，楚梦经过简单思考就反应了过来。
    金笔画师写阵，阵法必须以大地为基，直白点讲，就是阵技必须平与地面，否则没有根基阵法难成。而妖纹画师则大大不同，他们的阵图摆脱了这一束缚，能在各个位置，各个角度使用，其释放方式尤为灵活，只有想不到的地方，没有阵技释放不了的地方。
    青石这一手原理很简单，三倍重阵，是将特定范围内的重量增加三倍，一般用来做负面效果，引诱敌方入阵。而有了妖纹笔，所谓大地为基不受限制，直接将阵技写在纸上，然后又从纸上激活到脚底，因为阵技为大地吸引，故摆脱重力，以渊壁为大地，三倍重力下，将青石牢牢的吸在上面。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例子，妖纹画师为何会那么逆天，不光是能将画作转换为实体，更重要的是阵技不受限制，譬如水面火焰空气之中都可释放。
    “青石怎么...”
    李诺小嘴微张，这几次的事情之中，她才对这个族内下人有所改观，他似乎并非只会说一些游历之文，貌似本身也跟他们相比丝毫不弱。
    “那是阵图，除了阵图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把三倍重阵画在自己鞋底。”
    有一真武者沉思道，“不过他怎么会有阵图这种东西？”
    阵图市面上有卖，但到了黄原城就很少了，往往有价无市，为了一个都会争得头破血流。
    “青石曾经遇到一个妖纹画师，他送青石的。”
    楚梦闪躲着目光为他圆谎，妖纹画师这种身份，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
    现在青石的两个身份，都有极大的危险性，妖纹画师一但被知道，会有不少人前来找他，给予重金培养，以后为他们效力，如若拒绝，那么就是被杀。他们得不到，也不像被敌对势力得到。
    无心鬼人就更危险了，三大域明正颁布红色通缉令，一旦发现定然追捕，甚至专门成立了组织，总的来讲，无论是哪个身份，都让他无法正常生活。
    其实青石自己也并不知道，他还有一个更为令人眼红的身份，这是他失忆以前的事情了。
    ...
    砂石林妖兽所在位置被毁的满目疮痍，不见平坦之地，各处真气弥漫斩芒四起，沙硕飞扬，空气温度时而炙热无比时而寒冷如冬，一头巨大妖兽挥舞双爪鞭挞尾部，口吐巨形白色烈炎，围攻之人不少已成亡魂！
    “千芒斩·裂！”
    下方位置忽然间传来一声大喊，一人刀刃寒光闪烁，后方约有数十个人正在他后背输送真气！
    这群人也非等闲之辈，有着非常精湛的战斗技巧，面对这种生物，唯独合力攻击！
    唰！
    一道平与地面的削断攻击展开空气，径直劈在了妖兽前爪之上！
    叮...
    经受了这么多攻击，鳞片总算有些难以承受，最终被砍位置，掉落一个。
    “对准鳞片脱落位置！”
    这一幕立刻激发了众人嗜血之意，妖兽的破绽，就在鳞片之下，保护肉体的东西驱除，那么它就跟普通兽类无异！
    “嗷！”
    骨火蝾螈无比愤怒，对众人疯狂咆哮，空气震荡出波纹，连大地都在颤抖！
    它前后腿统一弯曲，不顾众人对着血流如注的伤口继续刺入，带着震荡山林之意，一跃入空！
    “怎么...”
    众人刹那间呆滞，如此庞大的身躯，竟有如此跳跃力？
    “完了...快跑！”
    有人发现异常，骨火蝾螈从高空下落之际，血盆大口猛然张开，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黑深喉部，跟火石相激一般，零散的白色火星跃动，这些表现，无一不在显示下一口骨火，非同寻常！
    然而众人发现异常已经晚了，下一刻，沙田村砂石林，都被一口骨火包裹起来！
    骨火蝾螈血口对下，白色火焰柱喷出，抵达地面之后疯狂往四周弥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就连坚硬磐石，也都一一尽毁！妖兽之力，已然不是人类所能到达的范畴，就这一口强大的骨火，卷入之中的人群无一生还！
    轰！
    妖兽落地，停留还未熄灭的骨火之中，刚才围攻他的人早已不见踪迹，附近空荡如也，落地灰尘如冬日雪花，在地面堆积了厚厚一层！
    刚才还受伤的前爪，已经不知何时缓缓愈合，甚至连鳞片都长出半个出来！
    “...骨火蝾螈...继承了蝾螈特有的再生能力，而且将再生时间缩短了不少...”
    众人看到这幕后无一不心惊，他们伤了多少性命才造成的伤口，现在已经不见。
    大陆上妖兽种类成千上万，但都是从普通兽类万载而来进化而成，所有都继承着兽类特性，比如蝾螈的尾巴断掉，会在段时间长出，爪子出现伤痕，也用不了多久便会愈合。
    “这种能力...骨火和再生，要是能将它的妖纹融合，实力岂不是会增加数十倍？”
    大量人群的死亡不但没有影响士气反而让众人更加眼红，妖丹这种东西，也值得以命而夺，而且武者融合妖纹后，会拥有妖兽属性，是个人都想得到妖丹，都想融合妖纹。
    ...
    战场正中心，砂渊边缘，忽然间伸出一个手。
    青石抓着边缘探出头来，感觉气氛有些寂静，四周看了看，大部分人又一次萌生退意，远远的在围观，而妖兽也不知去了哪里。
    感觉有些阴影，茫然的抬起头，看到了骨火蝾螈的肚皮。
    差点没吓得蹦起来，他巧合之下刚好就从这儿爬上来了，要命的来到了骨火蝾螈身下。
    “疗伤吗？”
    青色真气弥漫之中，依稀觉察到附近生命力很是活跃，骨火蝾螈一反常态的没有发现自己，也是它本身的致命位置。
    刚才的巨大骨火和伤势，并非一点没有影响到，骨火与再生，哪个使用都需要极强体力，专注下反应有些迟钝，暂时没有发现青石。
    “就这儿了，现在活动反而会被发现。”
    打定主意后，立刻对着地面钉钉子绑绳，下面还有不少人等着自己救命。他有自己想法，但凡是爬行兽类，无论是妖兽还是野兽，统一的弱点都在腹部，骨火蝾螈肯定会重要保护这儿，再者自己上来时它在疗伤并非察觉，等它伤势好以后，那必然认为这儿一直有自己，外加这会战斗频繁，没准会认为是两块石头。
    对着渊壁撒下一根长绳，就这么在骨火蝾螈肚皮下坐着调息，等真气恢复到最大值，说不清等会还有一场恶战。
    “来了！”
    下面等待救援的众人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洞口，虽然视线极差，还是在零星的灯火中看到绳索落下！
    “...青石说，说让我，让我先上的。”
    有人立刻迫不及待的抓绳而上，楚梦赶紧走前，低着头娇声开口。
    “去他吗的，老子受够这儿了！”
    那人无比烦躁的怒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朋友，别怪我没提醒你。”黑暗之中又一次传来声音，“等会被推下来可别后悔。”
    众人都没有忘记青石临走前杀意凌然的话语，但此时心急无比，大洞随时可能坍塌，稍微晚点都会送命。
    “他敢！老子要能上去还能怕了他？”
    不理会几人劝告，拉着绳索就开始往上爬。
    “你...”
    “别管他。”
    楚梦刚还想再说两句，其实这是在救他，但被刚才说话的人拦下。正是一开始就盯着青石的那两人。
    “是你们？混蛋！”
    心有不忿难得一见的骂了一声，青石事先给她说过这两人，他们一直想要器官脉路。
    “...”
    两人默然，无心鬼人的可怕，正在一步步体现出来，目前而言，他们不敢那么做了。
    “哦？怎么是你？”
    上面绳索动了动，青石转过头，并未看到楚梦，而是那群人之中的一个。
    “是我怎么了？小杂种，别不识好...”
    话音未落，青石斩断了绳索。
    凄惨到极致的喊叫声在深渊回荡，一直到结束用了十五六息，不过不用多想，他摔至渊底，成了肉酱。
    洞内众人齐齐咽下一口唾沫，看来这不是一句玩笑话。
    “快上去吧，我们都等着呢！”
    第二根绳索垂下，所有人都不敢怀疑青石说过的话，连忙督促楚梦快些上去，绳索只能承重一人，所有人转移还需要一段时间，多等一刻都有生命危险。
    “哦...”
    顾不得害怕，抓住绳索双手用力，爬上去对她而言非常困难。但谁知道，自己还未用太大的力量，上面已经开始往上拉，不用想肯定是青石所做。
    而那个刚摔至渊底的真武者，没人会在乎他的生命。就算是从未有过历练经验的林昆队伍，这次出行，尤其是最后的妖兽之战，亲眼看到不知多少生命终结。
    “青，青石...”
    楚梦虽然没有使用多大力气，上来依旧气喘吁吁，但近一周以来第一次见到自然光线，而且空气味道不在那么难闻，顿时神清气爽。
    “恩，好好休息一下。”
    “我们，这是在哪？”
    美眸环顾一圈，附近全是落到地面的厚厚灰尘，远处能看到一些人影观望。
    “骨火蝾螈的肚皮下。”

 第三十章 生死存亡！

    “啊？”
    楚梦抬头看去，那巨大的头颅遮云蔽日一般挡住视线，雄浑的妖兽威压甚至让人窒息，只是目前它正闭上眼睛，像是在休息。
    嘶嘶...
    森白色巨大信子往外吐出，感应到了某种东西的味道，头部稍微偏了一下又回归正常。
    楚梦第一次离妖兽这么近，应该说她以前听过看过，但都是传言和记载，真正的遇到妖兽，这还是第一次，本想远远的看一下以满足好奇之心，现在好了，就在它身下，右侧不到一米就是骨火蝾螈的爪子，一巴掌就能让她魂飞魄散！
    “啊...唔...”
    刚想尖叫被青石捂住了嘴巴，安静呆在此处或许没有问题，但制造动静肯定会引起骨火蝾螈的警惕。这么近的距离他都想不出怎么逃。
    紧接着林昆等人依次从绳索之上爬了上来，相继被这巨大妖兽震惊的不敢言语，他们全身僵硬的站在骨火蝾螈肚皮之下，生怕它一不小心匍匐在地。
    哗...哗...
    每次的尾巴摆动，都带着极强劲风，真气的活跃程度逐渐降低，它的消耗已经快要被补上来了。
    “各位，这么一直呆着也不是办法，总得想办法逃出去。”
    一个中年人皱眉开口轻声说道，“现在应该是一波战斗之后，围攻人员有些伤亡，目前观望。等会如果在动手，妖兽走动起来，我们势必会被波及。”
    “可现在冲出去万一惊动了它。”
    这处气氛寂静的落叶可闻，有个风吹草动骨火蝾螈都立即转头，想在眼皮子底下跑出去很难很难。
    “青石有什么好办法没...”
    趁着众人悄声商量，楚梦可怜兮兮的拉了下青石衣袖，她差不多已经被这离奇经历折磨的魂不守舍。
    “没，不过骨火蝾螈很明显没有放弃我们，否则不会在这儿就地开战，相比受一点小伤，眼被刺瞎的仇恨更大。”
    偷摸拿出一张图，真气激射，顿时里面钻出一个活灵活现的小苍蝇。这是虫图，跟阵图同理，将画好的东西封印在纸页中，真气催化下它就能出来。
    “扶住我。”
    交代了一句，双目缓缓闭合。刹那间跟空中飞翔的苍蝇取得联系，黑暗的视线成了高空视野。
    苍蝇所看到的要比人类更为辽阔，而且视角放慢下，一切看得更加清晰。
    翅膀震荡下，远处有些模糊，但敏锐的嗅觉能闻到人群成环形依旧潜伏，部分为了抵御骨火甚至钻到地下，所处位置极为平坦，事实上清晨还是石林遍地，因战斗被毁成这般。也就是说，并没有能逃走且躲避的地方。
    青石估计，这群人不会是妖兽对手，最多也只能让它受点小伤，轮到夺取妖丹还真不够格。他们毕竟只是一群普通真武流数出来的真武者，连领悟武意的都没有几个，除非击中要害，否则不会有任何机会。
    但骨火蝾螈的要害在双目和腹部，一眼已瞎，肯定对另一眼重度保护，唯一的弱点和能攻击的，也只留腹部，其他地方被鳞片覆盖，浪费再多的真气也是徒劳。
    这么一来，他们要么攻击腹部，要么重新回到深渊之中。
    睁开眼睛眉头皱成一团，小苍蝇成了独立个体，不知飞向了哪个粪坑。
    “不好办啊。”
    如果是自己一个，那么逃跑不会出现任何纰漏，他能寻找到攻击的各种间隙和破绽，骨火的覆盖弱势处，但现在并非他一人。其他人还好说，但楚梦自己是肯定不能抛弃的。
    青石不是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无心鬼人，她知道了自己身份，那就需要证明自己一直以来，都跟世俗中认为的不同。
    嗖！
    没过多久，那群潜伏的人猛地飞奔了起来，他们并不是冲过来攻击，而是绕着骨火蝾螈奔跑，身后残影阵阵，烟尘四起，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有多少。
    “这是...”
    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不妙，尤其是他们分了两圈，一圈在内层奔跑混淆视线，另一圈则在外层不断的放置一张张玉纸。
    这是想布阵。但如此庞大的妖兽，该用什么样的阵技处理？恐怕最起码也是中阵，画师命理境，真武命魂境的强者方能做到，可这些人一般都在大荒域主城谋得一份好差事，根本不会来到此处。
    “环形阵？”
    玉纸一片片的铺在地面，以大地为基，上面纹路密密麻麻，一张一张首尾接应，闪烁着能量光泽，将这个巨大妖兽给围住！
    这正是大陆中被津津乐道的环形阵法，真知重的小阵只能作于简单用途，但若是这种小阵拼接起来，威力也是不容小觑，而且看着规模，玉纸足足四五百张，也就是说，这些本身都是小阵，通过某种特殊的排列和摆放，终成环形阵，威力堪比中阵！
    “楚梦也发现了吗？”
    “恩。”
    少女美眸闪着热意点了点头，“我也好想画一个环形阵。只可惜这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环形阵用时极长，耗力极大，就算是经验老道的画师，没个一年半载也画不出来，毕竟太复杂了，稍有不慎就是所有阵技被毁。
    “但释放也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做。而且，若是阵技成功施展，好像我们就在阵技中...”
    “啊？！”
    众人心中一颤，猛然间回神，是啊，他们身在骨火蝾螈身下，环形阵正中心！他们用来对付妖兽的阵法，肯定是从未见过的强大，那他们先是被妖兽追，掉入深渊，又被楠木板救，进入山洞饿了个半死，好不容易上来了又要被阵技摧残吗？
    林昆等武院学员欲哭无泪，他们哪敢惹妖兽，却因有人惹了而被波及到这场黄原城几十年都看不到的惊天大战中。
    “散！”
    前方制造混乱的众人喊了一声，立刻撤退，顿时刚才的两圈人全然不见踪影！
    “环阵！”
    蓦地，这圆形阵技四周，忽然间窜出大量人影，他们各站一方，疯狂结印！铺成一圈的玉纸阵技上，空气阵阵恍惚，似乎都有些扭曲。几番能量激活，隐约之中，一层电流出现！
    滋滋滋...
    随后仿佛接收到了某种命令，大量电流从域之中飞出，银色雷蛇刹那间填充在砂石林之中！
    不稳定能量极为强大，在数十个画师的激活下，闪烁着将沙田村都照耀成银色的雷光环形而立，并且随之缓缓上升！
    “好，好强...”
    围观众人难以控制的咽下一口唾沫，短短五息时间，骨火蝾螈已被雷电包裹，这些雷电从玉纸中浮现出后相继组合缠绕，最终犹如一张巨大网脉，每一根都有碗口之粗！
    “银雷塔封！”
    随着画师们的结印完全，阵技之中的能量被激活完全，环阵中的雷光彻底激射到空气之中，被画师操纵的游离奔走，终在骨火蝾螈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雷光宝塔！
    滋滋的霹雳声以及空气的爆鸣声不绝于耳，骨火蝾螈终于睁开眼睛，抬头看去那一幕，仿佛嗅到了一股危险气息！
    “嗷！”
    咆哮一声张口对着雷光宝塔一口骨火喷出，骨火径直穿过了银雷宝塔，并未对雷光能量产生多大的影响。
    “封！”
    众人见时机一到，结下最后一个印记！
    那顶已经全被雷光填充的宝塔，夹杂着天地闪电霹雷之力，若山峰压顶，从高空之中往下冲来！
    青石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身体此刻已经有些麻痹，这个阵技真的堪比中阵，哪怕是再强的小阵也不足一提，连其中溢出雷系能量身体都有些承受不了，更别说雷光宝塔从顶层降落。
    “青青青青石，怎么办...”
    楚梦吓的花容失色，巨塔之下，灰飞烟灭。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强大的阵技！
    “等我五息！”
    青石双目刹那间变成黑金之色，空境骤然开启。几乎同时，开始了对局势分析。
    “雷光塔下存活率，零。”
    “覆盖面近一里，下降十息，逃跑率，零。”
    “雷光塔属性雷，相克属性为风，破阵几率，零。”
    “雷光密度极大，内部呈网状，下落之处...网状？网状间隔，半米到一米，网状半息一变，可从网状空隙踩步，半息一换。”
    黑金瞳孔盯着上空，不稳定雷光之塔内部是空间网状，层层相叠。
    “踩步成功，存活率，十成。踩步失败，存活率，零。调整时间，半息。需调整十次左右。”
    最终，给出这么一个分析，无论怎么看，无论怎么选，这次因猎杀骨火蝾螈施展的超强环形阵，他们必须要躺一次。
    他有自信从电网之中游走而不被伤害，但楚梦以及其他学员，或许会直接被电网劈死。
    迷茫的看着上空，雷光宝塔落下，已经罩住骨火蝾螈的头部，巨大超强的闪雷，覆盖上直接劈开了头部鳞片！随着银雷塔封的能量重压，妖兽最强防御逐渐被剥离。
    内部电网变幻极快，就算是他，通过灵活的身法配合鬼影瞬鬼步等消耗生命力的影杀术都略显困难，带上别人更是痴人说梦。
    “害怕吗？”
    低下头，放弃了在电网中窜动的打算。雷光之音滋滋作响，完全罩住了妖兽。骨火蝾螈疼痛的疯狂咆哮，闪雷入体，将血肉都劈成黑灰。
    他们，到了生死之际。

 第三十一章 破阵斩杀！

    楚梦呆滞不语，只是美眸颤抖的看着上空落下的巨大雷网宝塔，人生之中第一次感觉到，生存与死亡，只是这么一瞬间。
    五六息时间短暂而又漫长，银雷塔封差不多整体覆盖住妖兽，距离青石他们不足一米，鳞片被劈开后，碗口粗的重雷深入血肉，空气之中都弥漫着淡淡的糊味。
    “青石，有办法你就逃吧，我们的命理，或许已经结束了...”
    剩下一息不到的时间，楚梦忽然间开口，面临着必死局面，反而不怎么害怕了。就算是雷光塔劈不死他们，妖兽势必会因此阵而发狂，如此近距离位置，经不起一脚踩。无论怎么看，怎么算，都是无法活下去的道路。
    “我从苏醒后就一直在逃，恰好，这次不想逃了。”
    青石嘴角忽然间弥漫起一股极度邪恶的笑容，黑色雾气随之弥漫在全身。阴冷森然，刺骨惊悚，但此时无人能注意到。
    黑色雾气**控的游走，最终停留在左手之中，形成一把短刃。短刃呈紫色，约有两手之长，纯能量体，却给人一种任何事物都能削断的感觉！
    “真是让我又爱又恨啊。”
    痴迷的看着手中紫色短刃，不知觉中，几个诡异的黝黑符文出现。与此同时，青石后背，出现了一个恍恍惚惚的影子！
    此影时有时无，像是飘零在天地间的亡魂，从他弥袋之中钻出，与身体相连，气氛立刻变得诡异无比，影子虽然看不清容貌，但可感觉到气质绝对是一种异常邪恶的灵魄。
    “以命为祭·九月。”
    嘴唇微动，身后影子忽然间张开了嘴，青石后背也随之窜出一团团白雾，一律钻入到嘴中。若隐若现的影子，立刻变成黑色，生命力流动异常之快，青石瞬间有一些沧桑之感，虽容颜未变，却感觉油尽灯枯！
    “鬼影袭·古刹。”
    两掌之长的紫色短刃，立刻增长到一臂之长，锋利之气与邪恶鬼意增长到最大值，就连外界围观环阵封妖兽的众人，也不由咽了口唾沫。天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手臂伸至身后，断魂刃在度延长了一些，附近又被黑色雾气填充，有些甚至形成人鬼之样哀嚎于此。身处阵技之下的林昆等人，除了妖兽，环形阵技的压迫以外，无心鬼人断魂刃之力，又一次让他们呼吸困难，犹如已经置身地狱！
    “来了吗...”
    那追捕青石的两人到没怎么担心，在他们的意识中，无心鬼人肯定会逃走，就算不逃走也会想办法解决问题。
    “这就是断魂刃...”
    紫色细刀样武器精致度跟普通武器都没法相比，但它在大陆之上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断魂刃，以自己灵魂凝聚的武器，一旦凝形，需要以生命力为祭，后不是吞噬敌人，就是吞噬自己。
    也就是说，一旦祭出断魂刃，就必须杀死敌人，否则不用敌人动手，自己便会被断魂刃吸取灵魂。
    “九月之命...鬼影袭四式之二...”
    其中一人常年搜寻无心鬼人的消息，对这些了解的很是透彻，“无心鬼人最强招式之一，半圆类斩击。我们让开一些...他准备破阵了...”
    “行吗？这可是环形阵，由五六百个小阵组成的，就算是普通小阵破除也需要推算时间，别说...”
    嗡！
    话还没有讲完，一道黑刃，随着青石抬手而出。
    刺耳到令人七孔流血的魂音冲击灵魂，沙田村乃至附近小村之中，所有人在这一瞬识海刹那空白！
    就是这一刻，黑刃斩从断魂刃之中飞出，以下至上，反向竖斩而出，空间立刻就被割裂！
    这个巨大黑刃，高盖过银雷塔封之顶，呈断魂刃之形状，犹如巨人之手而握，砍向骨火蝾螈以及上空阵技！
    时间好像放慢了许多，众人沉浸在巨大黑刃的恐怖之中，尤其是黑刃附近众多鬼魂黑影鬼哭狼嚎的游离，那股哀鸣给了一幕心神俱颤的无间炼狱场景。
    黑刃斩开了最外的雷网，吹毛短发一般简单。能保持清醒的人没有丝毫意外，碗口粗的雷光柱，在如此强大的断魂刃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天地间一片寂静，唯有电网不断的滋滋声，维持阵技的那外围数十个画师当场傻眼，不约而同一口鲜血喷出。阵技若是受到损伤，他们也不得好过。
    而外围捕猎妖兽的几个头领，好像一下丧失了思考能力，张着嘴巴不知如何是好。
    银雷塔封这个环形阵，不知消耗了多少物力财力方到手，被誉为小阵中的中阵，堪比画师命魂境强者亲手写阵，它的价值仅比妖丹小上一点，清晨布阵时已经看到骨火蝾螈肚皮下有几个人类。那时还不屑的感觉他们在找死，释放阵技也没有理会，纵然知道阵下必死无疑。
    可谁知道，那几个人之中，竟有一人会掌握如此功法？此斩尤为强大，至少现场所有人未曾见过，能量诡异，斩芒特殊，不是普通真气。
    且削开阵技电网足矣判断，这个斩击无视能量，或许还无视防御！
    如参天大树一般的断魂刃，带着恐怖的毁灭之力，进攻之中削断一切，空间甚至都被割裂，电网割断，鳞片粉碎！
    到达妖兽之躯，纵然有再生与骨火之力，还是没能挡住这般锋利之芒，先前受到上百个真武者攻击才离体的鳞片，在断魂刃面前犹如薄纸，众人呆呆的看着巨大黑刃穿过鳞片，穿过血肉，穿过身躯！
    噗...
    如江河决堤般的鲜血喷涌而出，将砂石林染成一片鲜红！
    硕大的骨火蝾螈，一阶妖兽，拥有再生和骨火只能的超强兽类，就这么轻而易举被一刀两断！
    “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根本无法相信自己双眼，这还是妖兽吗？怎么在这黑色巨刃面前，犹如切菜一般轻松简单？或者是那个已经可以看到的青年实力太强？但见他不过二十，想秒杀一阶妖兽最少也在三控之境，这般年纪要是三控之境那真是千古奇闻。
    孰强孰弱无法定论，妖兽自然很强，如若不然此地数百个真武者也早早拿下，但那个巨大的黑色魂刃也极为震撼，仿佛带着劈天之势！
    轰...轰...
    沉闷的大地震荡声让所有人回神，他们清晰的看到骨火蝾螈身体成为两半，左右轰然倒地。那个由数百个小阵组成，数十个画师结印释放的环形阵法，也这般闪烁了半分骤然消失！
    蓦地，一个巨大的白色魂魄从后方飘起，一窝蜂的全部钻到青石后背的黑影之口中。
    林昆等人揉了揉眼睛，嘴巴差点没张裂，他们好像再次被命运女神眷顾了。千钧一发的生死之际，骨火蝾螈和银雷塔封，被一道黑刃全部斩断，妖兽死，阵技破！
    “青石，你...”
    楚梦赶紧扶住即将倒地的青石，他看起来状态极差，眉毛正在变白，外层皮肤不断脱落，甚至连头发都成了灰色，整体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苍老！
    她知道，青石为了救他们，使用了影杀术最强招式之一，以九月生命为代价，祭出断魂刃，使用鬼影袭四式之一。而前不久时，青石才跟她说过，因三域角使用太多影杀术，寿命只剩一年零九个月，现在只剩下了短短一年！
    “没事，没事。”
    深深吸入一口气，声音沙哑沧桑，眉毛完全变白，从十八岁之样立刻成了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哭什么，不就是抹了个生命零头吗。”
    看楚梦美眸中噙着泪花，青石勉强笑着安慰，被搀扶着站起。
    整个北丘沙田此刻落叶可闻，都在瞪着眼睛看向他们，不知如何做到这般。
    “你肯定能逃的！为什么不逃！”
    少女声音哽咽，想夺青石器官那两人默然不语，其余人还在劫后余生的兴奋中，根本不知道青石这一击救了他们。
    “非要问的这么清楚吗？”
    身体力量恢复了一些，后方黑影重新回到弥袋之中，钻入藏着心脏的黑匣子，这时的心脏，唯有根部一丁点还是鲜红，其余的全部成了黑色！
    “你死了，你的父母怎么办？你的兄弟姐妹怎么办？你画师的梦想谁又替你完成呢？”
    淡声轻语直接刺入楚梦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一瞬间泣不成声。妖兽躯体倒落在众人两旁，鲜血汇聚成小溪流进入旁边的深渊，腥风弥漫场面肃杀。
    “不像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当是道松大师所说，这是一次为了自己不珍惜性命的救赎吧。”
    摇了摇头，正欲走两步双腿发软，噗通一声坐在地上。
    “各位...妖兽，貌似死了？”
    好半天时间，外围之人总算回神，他们预见的结果出现，虽然过程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恩...”
    气氛立刻紧张到凝固，先撇开刚才的惊天一斩，目前最为重要的便是，妖丹归属。
    沙田村最近来了不知多少人，也不知多少人因此而亡，但这最后，究竟是谁来收尾。
    “妖丹！”
    外围中有人受不了这种气息，大喊一声就往妖兽尸体方向冲去！
    犹如真气激射了爆破阵，一人冲出，百人争先恐后的往那里疯狂奔袭！
    “张叔，这就是骨火蝾螈吗？”
    这种近乎狂热气氛的渲染下，一个女孩清冷声音带着孤傲之意，陡然间全部填充在众人识海。
    空中闪过一段流影，一袭白裙踩空而出，身段柔软急速，在半空之中如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留下不知多少滞空不动的残影，飘飘然点步停落在骨火蝾螈半个身躯之上。

 第三十二章 妖丹归属

    “恩，骨火蝾螈，没想到真有这种妖兽。应该是山域那边跑来的。”
    一个面带威严的中年人不知何时提前坐到血流如注的妖兽身上，他气息沉稳内敛，眉宇之中带着一股煞气，绝非寻常之辈。
    “张叔，这可就是你的失职了。”
    女孩莲步轻移，几番残影飘零身后，模样也展露在众人眼前。
    少女约十六七岁，黑亮秀发垂直腰间，纯白色长裙相衬的尤为显眼，黑白格外分明。粉嫩肌肤如羊脂玉一般甚至散发着淡淡荧光，黑色瞳孔如宝石一般镶嵌上去，美眸时刻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更是为这孤傲气质增添了一抹令人欲罢不能的风情。
    白色长裙无法遮挡住曼妙动人的曲线，娇嫩小手持着一把银亮细剑，姿态高贵而又优雅，气质孤傲不凡。好比一朵绝世青莲，在这荒芜砂林之中绽放。
    “雪儿啊，这大荒域大了，我哪能全部给处理好这种事情。”
    张叔苦笑一声，伸手进入妖兽血淋淋的头部，真气逼迫下，不沾任何鲜血，等手从血肉之中出来，一股凶兽之意，刹那间填充全场！
    众人视线汇聚出，张叔手心有个仅仅拇指大的玉石。它呈玉白色，犹如某种昂贵矿石，晶莹剔透，外溢能量火色与寒霜交加，内部似乎还有一个很小的兽类在游走，凶猛咆哮的妖兽之气，便是从中散发而出。这便是妖丹！
    “但是没想到，这是，哦，齐域，齐域的黄原城也有能杀死妖兽的人呢。”
    严峻目光扫过青石众人，方才黑色巨刃斩就算是遥远的小阵也被邪恶之气压迫，天地都黑暗了一瞬。
    “无心鬼人吗？”
    稍作思考就想到了问题所在，冷声而出立刻让青石一伙打了个寒颤。
    当然除了楚梦和那两人事先知道以外，没人会怀疑他，毕竟太过普通平凡，而且逃命保命自己也刻意低调，外加林昆李诺包括彩灵，都将他列在李家下人的层面上。
    “不过呢，无心鬼人好像不是你们的管辖范围呢。”
    被称为雪儿的绝美少女朱唇轻启，“但真是挺厉害，看仅仅一招妖兽成了两半...就是知道为何不取妖丹。”
    他们统一认为这场战斗波及到了某个无心鬼人，他斩杀妖兽后迅速离开。
    “你可千万不要羡慕他们的招式，越强代价越大，估计现在在哪休息呢，回去通知一下鬼队，让他们来寻找抓捕就行。”
    张叔反手拿着妖丹，对着外围所有人抱拳作揖，“各位，大荒域‘岚’，妖队。这枚妖丹要上交，还请诸位不要做无谓牺牲。”
    一语下压迫性极强，众人先听到‘岚’瞳孔微缩，在听到妖丹要上交更是咬牙切齿，但却无人敢站出来多说一句。
    “走吧，我们算是白跑了一趟。”
    将妖丹放入弥袋之中，起身依旧一连串残影。围观之人是又眼红又心急，却又无可奈何。
    “张叔，你说话算话，这枚妖丹是我的。”
    雪儿跟在身后，娇躯之影随之阵阵而出。
    “你还真以为融合妖丹那么简单啊，图纹符阵，也是融合妖丹之阵，虽然是小阵，普通画师真知重都能画，但成功率几乎为零，就算是大能上尊来画，成功率也增添不了多少。唯独增加阵技的品质，若是一个五品之阵，方有五成几率。但五品之阵就算是东洲天域，也不是谁都能画出的。”
    “家族出身给了你们后盾，天材地宝给了你们天赋，但几率这种东西，跟普通真武者也无太大区别。”
    “那我不管，就算融合不了试试也行。而且我还有暖冰玉床...”
    “住嘴！”张叔立刻警惕性的看了看四周，无人之后语气带着训斥，“这种事情千万不要说出来，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就算是域主也保不住你！再说，我们这次要拜访一个人...”
    “怕什么，父亲可是三控之境...”
    ...
    “青石！”
    两个人影相继离开，众人憋了许久的气没处撒，谁让这种势力根本就得罪不起。
    楚梦银牙紧咬，这个妖兽明明是被青石杀死，按理说妖丹就是他的，却被别人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抢走了！一想到此处，难免心头不忿。
    “没关系，我要那种东西没用。他们喜欢就拿去吧。”
    青石从弥袋中拿出一个斗篷戴在头上，他的眉毛变成了白色，头发也变成灰色，皮肤松弛皱纹出现，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老年斑。好在到这种程度之后不再继续老化。
    “这个‘岚’到底是什么？好像大家都很怕啊。”
    “大荒域第一组织，域主下属队，凡是大荒域之中所有势力家族，必须听命他们。岚的分支很广，光是对就是十多种，他们刚才说的鬼队，便是追捕无心鬼人的小队。那个姓张的应该是妖队，大荒域之中哪儿出现妖兽他们都会来，名义上是保护域民，实际上是获取妖丹。还有很多，比如法队，执法队伍，比如武队，里面全是实力超强的真武者。”
    “不论是哪个，只要能进入‘岚’，那么肯定实力非凡能力特殊，听说里面最少也都是真武祭，山域行，百宗演这三项全部通过的，甚至有几人通过了最后的闯圣墓。”
    “就是说很厉害了。”
    青石撑着地面坐起，感觉骨骼有些坚硬，好像真的刹那间步入中年。
    “恩，最少也在真武九重之上的命魂境，而且最少也在命魂境五重。这些是大荒域范围内，齐域和韩域必须要知道的东西，反正他们就是势大滔天，无人敢惹。”
    “不错。有机会会会它们。”
    青石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今后恐怕脸都不敢让楚梦看了，“回去吧，这本来就跟我们无关。”
    两人先脱离队伍，沿着被妖兽鲜血泼洒的道路缓缓前行，林昆牛耿等人连忙跟着出来，心有余悸的看了后方一眼，这件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从头至尾，不断的增长着见识。
    “多，多谢...”
    未走两步路，前方被两个中年人拦住，便是那两想要他器官的人。
    “叫你们的人来吧，在我身边潜伏没有任何机会。不如实实在在的打上一场，赢了拿去，输了你们死。”
    声音沙哑毫无威胁之力，或许是太累了。
    “不，我们是真诚来感谢的。”一人非常诚恳的道谢，“您跟我以前所有的目标都不同。我能看出来，雷阵下来是你想用身法躲避，但最终还是使用招式斩杀它。我们也知道自己的性命是顺带救的。”
    “但是，你们本来就缺少生命力，却又使用它救人。总之，我服了。”
    叹了口气再施一礼，听的看的林昆等人莫名其妙。
    “我告诉你一声。”那人贴到青石耳边，缓缓说道，“我们其实是岚中鬼队雇佣打探消息的，他们跟三域角有勾结，几个月前就听说你入世，鬼队各处都在寻找，现在消息确定你在黄原城。如果可以的话，尽量远离那儿。”
    “多谢。”
    青石一愣，实在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有人帮助他。
    “相比生命，这些都不值一提了。再见。”
    挥了挥手，和同伴从另一个方向远离。
    武院出来的八人，虽然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连串事件，但幸好的是，没有一人死亡。
    ...
    夜色笼罩下，沙田村还是那么火热，砂石林妖兽尸体位置被更多的势力包围起来，点着火把扒皮抽筋，虽然妖丹没了，但骨火蝾螈的鳞片，骨骼等，都是上好的材料。他们自然不会浪费。
    青石一众，绝大部分在沙田村客栈内喝的酩酊大醉，这会正胡言乱语。
    “青少，你知道我林少是什么人吗？”
    林昆牛耿满脸通红，几个女孩脸颊也都弥漫着红霞，本不想喝酒，但劫后余生还是庆祝了一番。
    “啥？”
    “我林少，那可是天域之人！”
    “真的假的！”
    “当然了，要不是实力被封印，我可是三控之境的强者，像骨火蝾螈那种货色一巴掌就能拍死！”
    众人吹的火热，楚梦美眸时不时担心的往青石这边看一眼，生怕他情绪控制不住。
    “那你还是不行。”牛耿开口，“牛少我可是在天海游过泳，那叫一个舒畅，想当年碰到一个生死劫强者，他是哭着喊着让我教他牛家秘笈，说送我神级功法，当然拒绝了。生死劫一劫，我牛少还真不放在眼里。”
    “你那算个屁！”林昆不服，“什么玩意，我林少可是妖域也都闯了个七进七出，什么洪荒八兽，砍了一个个脑袋当球踢，曾经游历时进入圣者之墓，你猜怎么着？看到了圣者残魂，远古七圣之一的画圣之魂，他让我指点他画术...”
    “青少呢，闷着多没意思，吹会？”
    两人相互吹着天大的话，但相互抬高身价没点劲，立刻把青石也拉了进来。
    “那我讲会？”
    “讲，你说什么我们都信！”
    青石也喝的晕晕乎乎，稳重的性格，正在逐步丧失。
    “青少我啊，那可大有来头！”在楚梦满头黑线的表情下，咕咚灌下一口酒，“那可是秘境之人啊！”
    “那你不行啊，我跟牛少背景可都是天域的。”
    “不不不。”摇了摇手指，神秘说道，“秘境之中有一族，名为青族。里面有上万号人，全特么是妖纹画师啊！”
    “我只是其中一个！想当年，那可是抬笔出妖兽，蘸墨写乾坤啊！最后被家族派到三域角修炼，没整好，成了无心鬼人啊！”
    楚梦吓了一大跳，可看到众人都在迷迷糊糊的笑，也算松了一口气，大家没人信。
    “那也是惊天动地，青少我修炼影杀术，形成三域角刺青，想来更是臭名昭著，你们都不行，我还认识一个小美人！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鬼圣之后啊！现在就在天域，和我私定终身...”
    “哇靠！”
    林昆和牛耿总算受不了了，“还是青少厉害！吹得如此有剧情！”
    “一般一般...”
    紧接着，话语权到了两人手中，都是那些年抬手杀妖兽，一指捻强者的故事，取材广泛，事件复杂，吹得是人仰马翻，天昏地暗。
    最终都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青石的话半真半假，兴致起来了，随便说说而已。

 第三十三章 折返，疑云之初！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妖兽之躯早已被那些遗留的势力早早带走，热闹了一周的沙田村，今日人员骤然减少，变得空荡荡的。
    青石一行武院少年也离开了此处，实在不愿继续待下去了。
    按照他们的话来说，他们只是一个个迷茫的少年，为了过段时间的演武赛，转成跑到黄原城最危险的地方北丘沙田历练，开始六个人被一个岩蝎追的死去活来。
    修炼了几天，配合下总算杀死一头岩蝎，那时就因惧怕这种危险生物而准备回去，谁料想竟然碰到了妖兽。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稀里糊涂就被卷到妖兽大战之中。
    之后被妖兽逼得掉落深渊，好在他们命硬，竟然被架在深渊中心的一根楠木板所救，后来青石大展神威，利用重力阵图踩渊而上，放下绳索救他们上来。
    可谁又知道，好巧不巧，上来的地方正好在妖兽肚皮下。各方势力介入，跟妖兽战斗，为了成功不惜本钱使用环形阵技，他们差点就当了替死鬼，但是，莫名其妙不知从哪冒出一个黑色巨大斩击，连妖兽和阵技一起劈成了两半。
    最终大荒域最强组织岚出场，妖队拿走妖丹，此事总算告了一段落。
    这次出行可谓惊心动魄毕生难忘，接连数次生死之间让他们心力交瘁，也意识到，世俗与历练，并非一腔热血就能驾驭。若真的相比而言，他们只是这如若蝼蚁般密集的真武者之中，最弱最弱的那一批。
    他们根本没有想象之中一锤定音的能力，只会在大征战中随波逐流，他们的生命，弱小到毫无意义。
    彩灵不在如最初那么骄傲，林昆牛耿也不会自己领悟武意而洋洋自得，穆娇小月李诺等少女，都有了各自的成长，真武只是很小部分，更多的是心性以及世界观。毕竟这么大年纪，接连几番经历生死的并不多，至少在武院没有几个。
    “啊...黄原城！”
    黄沙弥漫的小道上，一座城池拔地而起，一尊巨大雕像仰看日月，洪荒之气镇守此处，画圣之雕，无论何时看到都会那么安心。
    众人经过一日马不停蹄的长途跋涉，总算回归到了起点。
    “总算，总算回来了。”
    林昆感慨万千，各自出生之城，被称为武者故乡，是疲惫受伤之后，最温暖的怀抱。
    “果然，我果然还是好喜欢黄原城。”
    穆娇小月美眸中噙满了泪花，说话声音都有些哽咽，娇俏脸蛋却带着暖暖笑意。
    卸下一身风尘，不停步伐的走入城池，相继告别之后，各自回家去了。
    “青石呢，有什么打算。”
    楚梦和青石两人，沿着沙色古道，在夕阳之下缓缓前行。路人越来越多，奔波劳碌节奏永远都是那么快。
    “不知道。”
    带着斗篷的青石摇了摇头，“最开始想在黄原城待一段时间，好在演武赛取得成绩，去三齐城参加真武祭。”
    “现在时间不多了，估计也待不下去了。”
    颇为无奈的话语，让楚梦垂下眼帘，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她能感觉到青石内心的无助，但自己毫无办法。
    “一年时间太短，我一刻也不能耽误了，明天就走。”
    “不在武院继续下去吗？”
    “不了，时间，我真的浪费不起啊。”
    “都怪你！”楚梦听了之后美眸泛红，“让你不要带我去北丘沙田，你偏偏要替我做决定。我说会连累你的...”
    “这算什么。”青石轻笑，“九个月的生命，换了几个性命，一人八十岁的话，你们加起来近五百年，还不值吗？”
    “你！”
    楚梦又好气又好笑，人生都一次，对善与恶有了很确切的判断。青石是好人，若她出去说无心鬼人是好人，会被人笑成傻子，但她知道，好人跟身份无关。
    “回去吧，明日我还会去一趟画室。到时候跟你告别一下。”
    到了楚梦家门口，拍着肩膀轻轻说道。
    “恩，明天再见。”
    银牙咬着嘴唇进入门中，心情越发低落。
    ...
    跟楚梦告别后，一人踩着自己的影子来到武院，给他分配住宿的地方。
    “呦！阿石！”
    还未进门，就听到大黄的喊声，它正舒服的靠在凳子上抽卷烟，简直不要太滋润。
    去北丘沙田本想带着它一起去，但大黄以各种理由拒绝，而且又不是三域角连年被追杀，带上也没用，反而一直听它叨叨。
    “大黄，去跟你认识的母狗告别吧，明天准备走。”
    “恩？”爪子按灭烟头，跃到青石面前，对着身体嗅了嗅，“一年。你怎么又用影杀术了？”
    “迫于无奈啊。”
    “那倒也好，来来回回还是逃不出去。”
    甩着尾巴趴在地上眯眼，“我也只有一年。到时候死的时候做个伴。”
    “怎么会？”
    青石一愣，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大哥，狗的寿命本来就短，你在三域角发现我时，我已经近五岁，又过了五年，现在十岁。再加上我也是修炼了影杀术的，以命理为祭，但使用次数不如你那么多，共九年。”
    “我能感觉到，差不多也就一年，多也多不到哪儿去。”
    “可你一直没说...”
    “你以为我是你，被人识破身份后就把以前的破事说个不停？老子是男人！是公狗！死死呗，我的寿命已经快到了，你就有些可惜了。”
    滚在地上翻了一圈，无所谓命理长短，到头来青石都没大黄看的透彻。
    “那行，就在此处睡一晚上吧，明天咱俩继续同行。”
    揭开斗篷，青年面孔步入中年，皱纹如同田野里的老农一般密密麻麻。皮肤松弛暗淡，毫无光彩，就连一直很挺拔的身躯，都显得有些佝偻。
    迈着骨骼有些僵硬的步伐翻到床上，谁想得到，这个人在两天前还是十八岁。
    “苍老速度变快了，这是最后一年的惩罚。一年内你会从青年变的逐渐苍老，真是凄惨啊。”
    大黄也跳上床，趴在他身边，“忘了告诉你一声，让我盯着的傻鸟最近还在，而且更多了，也听说附近几城越来越多，晚上还是别出去了，一年生命，总比明天就要你死强。”
    等待生命的完结，如老兽脱离群体，充满了凄凉与孤寂。也是青石现在的状态。
    从十八岁蓦地成了四十岁，心智不变外貌却急速增长，骨骼立刻僵了不少，随意的上个台阶都很是费劲。他根本不敢照镜子，生怕吓到自己。
    一人一狗很快陷入沉睡，他们这种相濡以沫持续了五年多之久，虽然三域角相比大陆只有那么一丁点，但真实领土堪比现在的齐域，他们走过许多地方，但都不敢逗留。
    不是不想，有好些南方小镇真有让他一直居住的冲动，但生命力不允许在一个地方呆太长。
    夜色笼罩起来，一大批一大批的黑鸟在度遮云蔽日般席卷而来，落到家家户户的窗口上寻找一些东西，众人闭门关窗，白日喧闹无比的黄原城，接连几个月的夜里，都宁静的只有虫鸣和黑鸟哇哇的叫。
    “青石哥！”
    刚陷入沉睡的青石状态极不稳定，空洞的识海在度出现那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她在远处对着自己兴奋的挥手。
    “这儿！”
    少年版青石对着少女挥手，同样兴奋激动的往那边跑去。
    中途跌了一跤，抬头看时，前方少女被一个老者带着飞走，回头看时，后方成了修罗地狱。
    这次梦境跟以往毫无区别，但画面的清晰度更为鲜艳，后方之人一大部分都被立刻斩杀，只有小部分凑成一团，仇视的看着围住他们的强大势力。
    “非得在今日吗？”
    那个霸气凌然的中年男人身后龙翼伸展，跃地而起凌驾苍生！
    “青家作恶多端，现联合秘境七族之力，将你们剿灭！”
    “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妄言灭我青族！”
    中年人挥手一台，青金色妖纹笔抓在手中，点比之下好像在给予一个又一个妖兽生命，而且那些线条之中，走出一个个人类强者！
    “小石，对不起了。”
    耳边响起了温柔女声，陷入梦境的青石也知道接下来梦境眩晕，自己苏醒。
    “有完没完了！”
    这个梦做了足足五年，依旧不见任何端倪，毫无线索和连接性可谈，好像是几个画面与场景拼接起来的，靠着一个梦境恢复记忆是不可能的。
    “吗的！”
    暗骂了一句，扶着床沿起身，想要喝口水却发现水壶没水。
    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此时月色正高空，皎洁通透，傍晚时分来的黑鸟绝大部分都消失不见，只剩残余的几个时不时掠过高空。
    “出去倒吧，应该没事了。”
    嘴唇干的要命，做梦出了满身汗，渴的不行房间内还没水。
    若黄原城内一直被黑鸟覆盖，青石无论如何都不敢出去的，因为他知道这黑鸟找他的几率很大，好在明天就要离开，路上打听哪个城池没黑鸟就先去哪。
    迈出房门，井口就在不远处。那儿还有一个大水缸。
    “啊...”
    舀了一瓢咕咚咕咚灌下，顿生凉爽之意。
    继续舀一瓢准备带回去，惊讶的看到大水缸之内，出现了一个黑鸟的倒影！
    它就站在倒影月光的正中心，看起来诡异邪恶！

 第三十四章 大能上尊

    这天下之事，总有说不完的诡异离奇，又有道不尽的巧合机缘。
    一直以来，青石都非常注意自己的行踪，主要还是想安安静静过一段时间，但自身原因也好天意也好，总归是没有实现。他自从出了三域角就一直各种各样的人追杀，有看中自己器官的，有所谓正道惩恶扬善的，有因自己心魔不受控制杀人而又被复仇的。
    黄原城之内，自打知道有黑鸟就非常注重行为，夜间几乎从未出门。而找他黑鸟的幕后主使，他未曾见过也未曾听过。
    念到已经做好打算明日离开，夜里又被莫名其妙的梦做得心烦意乱，也是见黑鸟几乎消失，出门透透气喝口水。但好巧不巧这儿刚好有一个黑鸟路过，直接锁定了他。
    青石猛然回头，黑鸟蓝色瞳孔在度变化，左目里一个气宇宣扬的少年神色傲然，右目里无数个人影相继变幻，最终映像停滞在了现在他的那一张中年脸上。
    与此同时，黄原城之内的某个客栈中，一个老者睁开双眼，喜色溢于言表。
    “总算找到了！”
    ...
    哇...哇...
    黑鸟叫了一声，黄原城游离的黑鸟好似立刻收到了某种讯息，一窝蜂的往这边赶来！
    青石视线中，一个又一个黑鸟数量逐渐增多，此景犹如魔鬼降世，乌黑将黄原城彻底笼罩！
    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一团黑色雾气包裹在腿上。
    “鬼影瞬...”
    往后踩出一步玄妙身法，虽然以一月寿命发动，但此时顾不得那么多。
    黑色影子正要脱离身体而出时，肩膀上忽然间多了一个手！
    这是一个老人干枯的手掌，但力量极大，掐住肩胛骨足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而且更为诡异的是，这个人自己居然没有感知到。无心鬼人的感知力很强，借助空气中的杀意而探测，无论是谁都逃不出！
    但这个老者，却悄无声息的走到身后并锁住肩膀，足矣说明，他的速度快到令自己无法想象。
    青石皱眉转过头，借助黑鸟之间缝隙的月光，看到老者的模样。
    他应有七十岁左右，胡子头发花白，身躯瘦小却非常硬朗，衣着朴素衣裳，头发也显得有些乱，若不是他一手便制住自己，青石甚至怀疑他是个普通老农民。
    老者看到青石的中年模样，也是呆滞了几许。
    “原来你确实在三域角呆过，也难怪这些年一直没找到。只是可惜，一个好少年，却被折磨成了这番模样。”
    稍微叹了口气，神秘笑道，“小伙子，听说过占卜吗？”
    古老的声音悠远绵长，浑浊的眼睛一下明亮了几分，颇有兴致的看着青石。
    “听过。”
    按住不安分的手脚，这人应该就是黑鸟幕后，可他的面孔非常陌生，一上来还问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那你说说，何为占卜？”
    “占卜，命理之卦象可定一人。占卜，便是看人一生。极强的占卜师，利用自己生命力，可逆天改命，造化一人。”
    “不错。”
    老者抚摸着胡须，不知为何，青石能从他浑浊的目光中看到一丝怀念。那种眼神，是绝对认识他。但认识与怀念，只是为老友重逢锦上添花，并无其他作用。而且他还不懂这老人来意到底如何。
    “画师修炼方式跟真武相似，位阶相似，只是位阶名不同，画师分真知，命理，大能，圣谕四阶，都可写阵，唯独到了大能，才可占卜，也可通灵。”
    这些事情在大陆上不算秘密，随便找一本书查阅即可。
    “那老夫为你卜一卦如何？”
    “唔...小子受宠若惊。”
    青石没见过占卜，也未见有人使用过，不懂占卜属于什么类型。老者气息内敛，沉重平和，但身体各处都在不停报警，告诉他这个老者极为危险。
    他知道自己逃不走，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先探清来意。
    “不错，遇事冷静，不卑不亢，倒是比我族的小家伙们强多了。”
    老者伸手贴在青石头顶，他没有反抗，也没必要反抗，只是那一股浩瀚真气进入体内，体内的所有器官都在不停颤抖！
    识海更是在随着真气的探入而颤动，刹那间，空洞黑暗的识海，出现了一道封印纹路！蓝色真气侵入，那第一次出现的封印印式，像是开锁一般正在相互运转，寻找解封之印！
    嗡！
    识海仿佛快要爆炸一般，印式之上，出现了极为浓厚的青色真气，它从印式之中窜了出来，化为青色龙兽，在虚无之中与要入侵的蓝色真气对抗！
    “居然是青帝万龙印。”
    老者眉头微皱，就这么简单一息，额头上出现了大量汗水！
    “青璇做的真是绝啊！不过，小小青帝万龙印，也想拦住我？！”
    手心附近蓝色幽光大量，识海中快要被青色龙兽毁灭的蓝色真气，在度大量填充，成为一个不弱于青色龙兽的蓝色龙兽！双龙相互撕咬，在青石意识中大战！
    如此站立在大陆巅峰的两股能量交叠，青石感觉体内犹如爆炸了一般，从始至终感觉意识不存在，由内而外的痛楚不断袭来，犹如使用断魂刃的噬魂之痛！
    “破！”
    老者大喝一声，手忽然间撤离青石额头，双手不断结印，最终能量极强的右手食指，又度点在青石额头！
    顿时蓝龙一分为二，左右夹击青色龙兽，几番撕咬，青色龙兽不敌，咆哮几声钻入后方青色封印印式之内！
    两个蓝色龙兽则如推磨一般，将巨大的封印印式推动旋转，青石的力量太过弱小，被这种力量侵袭也只能忍受，好在没过几息，后方封印就被打开，一团极度明媚的光线从中照耀出来！
    青帝万龙印印式，犹如一个通往过去与未来的通道，竟然开始放映一幕幕景象！
    “总算出来了。”
    老者后背已经湿透，手指扯开青石头部，手心之中，则出现了一副更为诡异的画面。上面不断放映着，青石力竭而死！
    “这可是命理占卜所显示，跟我无关。幸好青帝万龙印年代久远，若是刚布置下，我很有可能会被震伤！亏先窥探命理，若是直接拿青帝真气，以青族的德行，估计也在印式中加持了青帝噬印，恐怕我也会受到重伤。”
    浑浊变得明亮双目有些不屑之意，随后又狂热的看着挣扎的青石。
    “青璇青龙，你们两个也太天真了。以为封印他的记忆，就不会有人前来杀他？以为融合谛听纹，就不会受到欺负？天下之大，青石只是数十亿青年中毫不起眼的一个，真以为他天赋有多强？”
    “虽然秘境都有封印后辈命理一说，好不让人窥探，但青帝万龙印确实有些过了。”
    每人命理都不一样，大能以上级别，便可窥探命理，占卜所说，就是命理窥探。秘境之中，所有少年的命理都被封印，并让他们自由成长，不允许任何人窥探或更改。
    命理异常玄妙，更改之后极有可能恶性循环引发一系列效应，秘境之中不允许此事发生。
    老者手心光幕在度放映了几息，看来看去，都是青石倒在自己脚下，青色光团，也是青帝真气的武源被自己夺取，谛听纹也被夺取。
    青石已经不再挣扎，跟傻了一般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老者还在看着命理之象，两人相互之间没有一句话，气氛诡异异常。
    空洞黑暗的识海之中，封印被打开，那里面是一截回忆，将那个梦境，完美的衔接起来。
    消失的记忆被打开，最先开始的画面正是自己，正坐在一张纯金色椅子上，旁边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正在给他做着打扮。
    这幅模样的自己曾经见过，就在黑鸟的蓝目之中，衣着锦袍，气息颇为自傲，分明是一个绝世家族的公子。
    “别弄了，烦不烦啊。”
    青石撇着嘴巴说道，那个时候才十三岁。
    “少爷，今日可是你的立婚约之日，经心打扮一番，也免得被人说闲话。”
    “谁敢！”
    嘴里虽这么说，但还是乖乖坐好，任凭丫鬟摆弄他的头发。
    “小石，弄得怎么样了？”
    房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美妇轻笑而入，这熟悉的声线，立刻就让现在的青石泪流满面，他在梦境之中听她说了无数次，‘小石，抱歉了’。
    “娘！你看看把我弄成什么样了？”
    青石依旧不满的对着中年美妇诉苦，正好回过头看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躲在旁边，正在调皮的对他吐舌头。
    “青平怎么也来了？”
    这是他的弟弟，梦境之中从未出现过。
    “哥哥的婚约之日我怎么能不来，我也想早些娶媳妇呢。”
    “你这臭小子，一边去，可别把我的婚约给搞砸了。”
    笑骂道，目光却充满了宠溺。
    “差不多该出发了吧。”
    门又被推开，进入一个中年男人，青石也在梦境中见到了无数次，他后背长出龙翼飞入高空，霸气绝顶。
    “哦...”
    意识中的自己立刻就软了，甚至不敢抬头看中年人。

 第三十五章 解封一瞬！

    “龙哥，行吗？秘境之人一直对我们...”
    富丽堂皇的马车上，中年美妇和霸气男子交谈，青石青平骑着一匹马，青平还不断让青石给他讲故事。
    后方则是大量人员尾随，每个看似都高人一等，面孔之上的傲然神色毫不遮掩。
    “不知道，但这次出族是小石的婚事，我们必须要隆重一些。这个臭小子，天域不知多少名门望族想嫁到青族，好用青帝真气改造后代血脉，偏偏却看上了雨家的小丫头。”
    中年男子苦涩一笑，外人面前的威严消失不见。
    “孩子的事我们就不用管了，你还准备把他管到多大呀。”
    中年美妇青璇也眯眼一笑，随后眸子转冷，“外面可不像青族有山阵，若是借此为难...”
    “我也知道，可青石那臭小子喊得太烦了，婚约总要定下来，留着迟早是一门心事，我们准备的也差不多，趁机震慑他们一次，免得这群乌合之众想打青帝真气的主意。”
    外界一直呆滞的青石，迷迷糊糊的看到了这样的场景，这些都是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
    “各位，有失远迎！”
    一个红光满面的老者从雄浑山庄的门口走出，面带喜色而又敬畏的看着这群人。
    青石认识他，就是现在他身前的老者。控制黑鸟寻找他信息的老者。
    “请各位来雨夜山庄就坐。”
    老者带头，两旁密密麻麻的人群与道路两侧低头，可见其身份绝不一般。
    “雨爷爷，雨萱呢？”
    青石连忙下马，抓住老者的手臂焦急问道。
    “青石！现在可不是见她的时候，等会你自然会见到。”
    青璇揉着青石小脑袋，语气里尽是温柔的责怪。
    “青石少爷，放心吧，雨萱正在收拾，不用等多久的。”
    就算是青石，老者也恭敬而语，这便是族群势力强大带来的尊贵。
    “怎么定婚约这么麻烦！”
    “青石！雨家是名门望族，等会别乱跑，给我守点规矩，一天到晚没大没小的。”
    “哦...”
    这一行人，来到雨家大厅之外，这儿提前架起了玉柱台阶以及酒宴，不光是秘境雨家，还有其他六七族成员都纷纷前来道贺，报上出手不凡的贺礼之后，各自就坐。
    之后就是百般无聊的各种仪式，又是什么祭祖，又什么讲话，乱七八糟听得青石昏昏欲睡。
    “青石哥！”
    再这不久之后，远方忽然间传来少女喊声。
    听到这无比熟悉的声音，外界看封印记忆的青石心头一颤，那个反复了五年多的梦境，就是从这一声喊之中开始。
    “快逃啊！”
    犹如看着过去映像的青石不由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这之后，会有一场极大的变革。
    “雨萱！”
    然而就算心急，他也改变不了过去。果然如反复了那么多次一模一样，青石烦躁的表情立刻就被惊喜所取代，朝明眸皓齿的少女跑去。
    因太过焦急，路途不慎跌了一跤，摔得膝盖无比疼痛。
    “爷爷，你干什么？！”
    远处又传来娇呼，青石抬头，看到雨萱被那个老者带着飞走。颇为疑惑的回头，瞳孔颤抖。
    视线之中，一道可劈天裂地的斩击冲向他们族人，大地震荡，天地无光。后方视野尽头，一个浑身冒着黑气的男人，被黑色龙翼衬托而起。
    “青族之人，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我七族联合，定要将你们全部消灭！”
    “非要选在今日吗？”
    那一斩让青族一小部分族人直接死亡，剩余的部分立刻凑成一团。青龙后背青龙翼也伸展而出，飞入高空。
    “真是笑话！你族内有山阵防御，进攻自寻死路。谁料到为了一个婚约，竟然真的带来了青族绝大部分人，不过既然来了，也就别想走了！”
    黑龙翼男人，表情森然笑容阴邪。
    “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妄言灭我青族！也罢，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太古妖图！”
    那种凌驾苍生的霸气之感，无论是梦中还是现实，都在不断冲击着青石的心灵，竟一下忘了一切，看的热血沸腾！
    “噗...”
    然而青石之父，青龙的真气刚一运转，一口鲜血忽然间喷出！
    “怎么...怎么可能？！”
    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体，龙翼忽然间消失，恍恍惚惚坠落地面，又被族人接住！
    “哈哈哈！你当真以为你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这是秘境七族，已然将青族团团围住，想要突围极其艰难！
    “青璇，你听我说。”青龙连忙稳住局势，“我被下毒了。能伤到青帝真气的，只有青龙鬼涎，这种东西只有我们青族有。”
    “龙哥，你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有叛徒？！”
    青璇美眸陡然转冷，扫过众人，却并未发现任何端倪。
    “现在无法运转真气，你快些带众人先回，有山阵防御，他们无可奈何，等我伤势好了，亲自找他们算账！”
    “还是算了吧。”就在这气氛极度紧张之时，一声令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声音响彻全场，他站在今日婚约主坐，目光里充满了厌恶，“山阵我已经打开了，那儿在你们刚离开已经被人攻下。”
    “青尚？怎么...可能？！”
    青龙双目瞳孔微颤，急火攻心又喷出一口鲜血。青尚，青龙胞弟，青族守护者，族内二号人物。背叛之事每个族群都有发生，但万万没想到，这人会是自己的亲兄弟。
    “我曾游历三年。”青尚双目充满了冷淡之色，“去了外界，尽是听说青族之辈作恶多端，谁都想铲除。我想，他们不光是想要青帝真气吧？”
    “怎么说呢，我看到了民间疾苦...”
    “住嘴！你这混蛋！我一直...咳咳...老祖宗的基业...”
    “大哥啊，或许你可以这么说，人与人，真的不一样。我接受的是青族式洗脑教育，什么高人一等，什么万物之尊。你们想做，可并非所有人都想做。”
    “我也想做，但我不想再众人骂名中去做。”
    “可是呢，这些年来，你们为了强大势力，带领青族之众到处追杀强者，将他们的魂魄作为祭品，以灵墨形态画出为己用，这些被你们杀死的人，数万而计。他们有历经千辛万苦的平民背景，终成强者。有经历无数次生死方受到众人尊重，也有看似一帆风顺，背后却不知付出多大努力的强者。对他们而言，公平吗？”
    “你身为青族之后，怎能说出如此话语？！”
    青龙咬牙切齿的说道，若真气尚在，恐怕早已大发神威将他一刀砍死。
    “大哥，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非是个恶人，糟践他人灵魂，糟践远古残魂，就是你们变强的方式吗？”
    青尚冷着脸摇了摇头，“我们因画人被赶出天域，到秘境继续这种恶劣作风来践踏亡魂尊严，我每日路过祭灵堂，都能听到你们做成祭品的亡魂鬼哭，说实话，我早受不了了。”
    “哈哈哈，好！”
    青龙不怒反笑，“背叛的好啊，没白游历那几年。我原以为你看清了世界，看清了世俗，却还是那么愚昧。”
    “你可知，那些所谓的残魂，生前造过什么孽？你可知这秘境七族，在还不是大族群时，曾用过多么卑鄙的手段？按照你那所谓的善良，他们每个人都死不足惜！”
    青尚表情忽然间变化几分，但最终还是停留在阴冷上。
    “人死如灯灭，如无梦长眠，这些都不足矣成为你们糟践灵魂的借口。一旦成为祭品，人魂变为画奴，永生永世遭受驱使。”
    “世人之眼，怎分对错？”青龙忽然间放声豪气大笑，“天域容不下我们一方做大，秘境也容不下我们，难道非要到西侧大陆吗？”
    “少在那儿废话！拿命来吧！”
    黑色龙翼男人终于难以忍受，背翼伸展，瞬息间就来到那群人面前。
    “璇儿你听我说，快带走青石和青平，这群人交给我对付，使用青帝乾坤阵先转移他们至相位空间，这场大战会持续一段时间，快点送走！”
    青龙在度吐出一口鲜血，前方已经和黑色龙翼男人战斗，一幅幅妖兽图凭空出现，各种线条中走出强大妖兽，远古强者，远古神兵！
    青璇咬着牙点了点头，接连窜出好多残影，来到青石身后。
    “小石，抱歉了。”
    目光之中的宠溺从头至尾都没有散去，真气激射到青石脖颈，他顺势昏迷，而后青璇点笔而出，在前方空间写下一个虚无缥缈的青色阵技！
    “青帝乾坤阵！”
    正面之阵开启大门，青石被扔了进去，而后关闭大门，阵技消失。
    “青尚！你不是一直想跟我战斗吗？”
    青龙看后事安排妥当，撑着地面站起，对远方的胞弟爽朗豪气而笑！
    “对与中了青帝鬼涎毒的你，我可是...你？！”
    话说一半，青龙左手挥刀抹向自己脖颈，右手拿出妖纹笔，接连吐出几口鲜血而画！
    这一幕堪称万载难遇！众人仿佛停止了战斗，因他们震惊的发现，青龙笔下，画的就是自己！
    “以命为祭！”
    对着狼子野心的众人疯狂大喊，左手挥刀，斩断自己头颅！
    事情没有结束，只见刚写好的那副画作，从中走出一个人，也正是刚才自尽的青龙！他看去跟刚才的自己毫无区别，只是有些虚弱之色！
    他，画出了自己。
    洪荒年代就一直有传说，那是远古七圣之一，画圣的名人录，他说，妖纹画师，画什么也别画自己。因画灵就是自己，世界上有了两个自己。他们有着相同的经历，有着一样的命理，那么，谁是谁？两人之间，又如何并存？
    但青龙，画出自己，斩杀画作前的自己，不违背画圣之语，因世上也只有一个他和一具他的尸体。

 第三十六章 千里江山图！

    这一幕堪称神奇，一直到今日都被参加过兵变的各路人士而传诵，纵然青族以灭，他们好多有发自心内的敬佩青龙那日的行为。因为太过潇洒，太过霸气！
    “大哥，我一直服你。”
    青尚目光之中忽然间充满了热血之意，“今日，我更服你。只因我们立场不同。”
    拿出自己的妖纹笔，凝空而写一副神兵图，之后手持神兵！
    “画作中的画灵，都是完美的，你身负青帝鬼涎之毒，但画个自己出来便没有这种状态，以前还不明白为何族长是你而不是我，现在看来，你有着我不曾有的魄力！”
    画自己，一直是画师津津乐道的问题，杀自己，是因实体与画灵无法共存，见面后顾不得其他就会触发死亡之战。众人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如果没有精湛的画工，谁敢画一幅自己出来？不像了怎么办？空境太短把自己脸画歪了又怎么办？
    但青龙的画工可谓巧夺天工，这幅画作中的画灵，跟刚才的那个自己毫无差别，但如此魄力依旧非常罕见。
    “来吧，谁强谁弱，谁是邪恶谁又是正义，战一场吧！”
    青龙也画出一副神兵图，一把扬名天下的青帝剑，持与手中，青帝真气立刻铺满全场，远古神兵之威压，令所有人都难以抬头！
    铮！
    青尚与青龙的神兵相撞，雨夜山庄，被夷为平地！
    那个黑龙翼男人和其他几族之人，正在跟青族画师画出的画灵战斗，场面混乱血腥，成了修罗地狱！
    往后青石所放映的一切成了空白，迷迷糊糊犹如置身无尽黑暗之中。
    ...
    在度能看见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残阳似血，一望无际的辽阔原野，被染成了鲜红色，平坦的大陆，尸骸堆积如山。
    这儿发生了极其惨烈的战争，残肢断臂在成河之血中沉落漂浮，腥味弥漫，引来了大量野兽，正在战场中啃食鲜肉。
    此处一片死寂，混合着火光与硝烟，传来两道若有如无的虚弱呼吸。
    “马上追来了...我能感应到。”
    隐藏在尸骸中的两人浑身浴血，看似应有三十多岁，一男一女。正是青龙与青璇。
    青龙手掌贴着地面，无尽鲜红中，一圈圈青色波动顺着地面往远处脉冲。
    “准备好了吗？”
    “恩。”
    青璇娇弱应声，纤细的指尖不断滴落着鲜血。
    “青帝乾坤阵。”
    抬起指尖，也是青色光芒流转，黑色双眸如同波浪一般晃动，手指在空中挥舞，跃动过的轨迹凝聚成极强的青色波动，停滞在空中转变成符文。
    符文在男子的青色能量激活下，凭空旋转，一直到最中间的线条成为一道，随后往两侧分隔。
    虚无空气，蓦地出现一个黑色大门，门内隐约还能看到稀疏人影。
    女子伸手入门，将这个人影拉出，而后抱在怀中。
    这是一个约十三岁的少年，面容俊朗气质不凡，只是双目紧闭，像是昏迷，也是大战前就被封印在阵技之中的青石。
    “青家余孽，哪里逃！”
    在男女都宠溺般的看着这个少年时，原野忽然传来一声闷喝，随之各色能量冲波震荡，远处成百数千计的流光划破天际！
    “青族之后，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现我以秘境秘族联盟宣布，灭杀青族一人，奖励远古百妖纹一个！”
    冲过来的最前方一人，身后长出巨大的黑色羽翼，声若龙吟！一语下，后方追来之人跟疯了一般涌入原野！
    “快！”
    青龙眉头紧锁，单手在空中快速描绘，一旁的女子则是将青色能量注入少年头部，不多久时额头也出现了神秘而又古老的符文。
    “好了。”
    血色指尖点在少年头顶，青色纹路随之消失，男子手指也点在空中，纹路随后落入地面。
    “非得...要封印他的记忆...这样他连我们都记不起了...还有平儿，我也将他送走，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小石性格倔强，如果不封印他的记忆，那么迟早会走上这条道路，你我皆希望他能普通平安度过一生，也不希望他背负这些东西，不是吗。要知道，我们的敌人可是秘境的全部家族啊...”
    “平儿太过幼小，交于可靠之人，安心长大。这兄弟两人关系极好，不像我和青尚，从小斗到大...说不清楚某一天，他们会相见。”
    男子并未在绝望之中悲叹，反而笑着柔声解释，后方的千百强悍能量正在逼近，刮起了一阵强烈飓风。
    “解封符式我留在这儿，他也永远找不到的。”
    从腰间袋子中拿出两个符纸，贴在昏迷少年后背，“让他走吧...青帝阵·青龙翼。”
    青色能量激活后背阵技，刹那间，两个青色龙翅从少年后背长出！
    在女子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少年轻轻浮起，伸展龙翼往正前方飞去。
    龙翼翱翔之速如若流星赶月般极快，仅仅一道荡空之痕，已然在数里之外。但身影即将模糊之时，一团纯黑色能量从少年体内冒出，化为一头洪荒凶兽对着原野咆哮！
    “妖纹？璇儿，你什么时候...”
    “我们再也保护不了他了...真气记忆被你我封印...我帮小石融合了一个妖纹，他在世俗之中至少不被人欺负。”
    女子柔弱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助，黑色柔眸里充斥着暖意。
    “追杀青家青石！奖励上古十妖纹一个！”
    见少年已经飞走，黑色羽翼之人又是一声大喝，后方奔袭的众人更为疯狂，数百个能量之翼相继展开，径直冲向飘走的青石！
    两人身边多出几人，周身气息直接将地面的尸体弹开，足见其异常强大。
    “璇儿，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男子未理会那几人，反而淡淡看着飞远的少年和身后追逐的上百人。
    “恩。”
    波澜不惊的微微颔首，两人手臂上刹那间浮现出大量青色妖纹！妖纹顺着手臂蔓延到手掌，最终幻化成一只笔。
    此笔纯青之色，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汹涌着浩瀚的磅礴能量，好似点笔而出，便是无限江河。
    “你们休想！”
    身边众人心头一颤，刚欲出手，却震惊的察觉到他们根本无法动弹！慌乱中抬头，那一男一女身上的青芒到了一定极限，指尖之上血液飞出，变为金色。
    与此同时，瞳孔分别变为青金色，乌黑头发转瞬发成了灰白，皮肤松弛模样苍老，身躯也在缩小。
    “居然拿自己当祭品？！”
    惊诧声中，两个青金笔在空中点动，忧郁沉重的泼墨书画线条浮现，犹如画中世界正在被赋予生命，金色血液冲入内部，线条开始往很远的地方飞驰，穿过了追逐少年的众人，停留在他们头顶。
    往后几息，男女力量骤然衰退，但线条纹路越来越多，几经流动，终成一座巨大的悬空画作。
    “千里江山图！”
    肃然对空沉声开口，脸庞成了惨白之色，一道道皱纹急速出现，生命力减弱到油尽灯枯，刚才还三十多岁的模样转眼间成为古稀之年。
    空中这幅画，是山川图，只是它瞬息之间，变成了真正的山川！
    追去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黑，视野被某种东西隔开，抬头看去，一座雄浑巍峨直入九天的巨大山峰不知何时闪现，左顾右盼之下，刚才还无比辽阔的原野，有一条蔓延到千里之外的高耸山脉将他们和少年隔开！
    “小石，忘掉这一切吧。就算想不起我们也没关系，记得做个普通人，一生平平安安，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古老沙哑的声线从老者口中讲出，两人皮肤脱落，骨骼分离，化为粉末洋洒在天地之间。
    ...
    青石心中并无太大波澜，或许是因为记忆封印太久的缘故，并无悲伤之色，却流出两行泪水。
    在之后，他看到自己身负青龙翼，从东至西高空之中飞过秘境，飞过东洲，飞过妖域。
    途径三域角，真气无法使用，后背青龙翼随之消失，恍恍惚惚的掉落其中，苏醒过来，既开始了肃杀生涯，跟自己经历过的记忆拼接了起来。
    了然了，困惑他很久很久的问题明白了，那做了不知多少次的梦境，也知道由来了。
    他依旧没有半点悲伤，没有一分痛苦，记忆的消失，他只知道这两人是父母，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是他弟弟，明眸皓齿的少女，就是弥袋中那份婚约的主角，雨萱，是跟自己结的婚约。
    可是，跟他们没有任何感情波动，或许是大战之前，那段深入骨髓的生活记忆还是无法想起。感情都在生活的细节中体现，他想不起，也无法痛苦与悲伤。
    “说下来，若那日婚约成功，你还真得叫我一声爷爷。”
    老者停止放映手中光幕，为这曾凌驾东洲的家族之后狼狈模样而叹息，“不过，青帝真气，是必须要拿的。”
    依旧看着呆滞的青石，他识海中的封印记忆光幕逐渐闭合，在他跟各种人生死搏杀之时，一个日后震惊黑岩城的小队成型，他们碰杯之际，识海成了一片黑暗。
    “是啊，虽说我依旧不明青帝真气的效用，但我想，只有青帝真气，才能画出那副千里江山图吧。”
    其中最为震撼的便是那副山川画，谁知道居然真的成了山川，为他逃跑而隔断追杀。
    “确实如此，现在呢，我的意图也很明显了，你也知道了所发生的一切，是准备逃跑，还是与我一战？”
    老者，位居武者巅峰的大能上尊，眯着浑浊老眼带有压迫之感的说道。

 第三十七章 战武者巅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就算是青石也难免有些唏嘘不已，困扰他许久的问题总算解开，那个离奇的梦境也应该告一段落了，他明白了自己失忆是因为青龙青璇故意封印，好不让他走上复仇之路。
    他明白了弥袋中一直存在困扰他许久的婚约，就是他和雨萱，只是借助立婚约之日，青族才会出山，也才会酿成如此大祸端。
    也明白为何自己拥有谛听纹，这是青璇为自己融合，所想的只是在世俗之中不被欺负。
    但关乎身世，关乎能力与力量，暂时一无所知，不过知道他为何失忆出现在三域角也足够了。一切的一切，看似犹如某种效应。他在那种惊天规模的大战之中起不到任何效果，只会在力量的喷涌下随波逐流，但毋庸置疑，他就是这场大战的***。
    没有他天天嚷嚷着要去雨族定亲，青龙青璇也不会带着族人跟随前去，若这一切都未曾发生，或许他不会修炼影杀术，现在还在青族的玉床之上带着天生凌驾苍生的气质。
    但命理之中，哪有什么如果？他宁愿自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那也不会发生这等灾难，自己也不用落到三域角。
    “果然如此啊，失去了记忆，就失去了对青族的感情。我本以为你会愤怒。”
    老者依旧眯着眼睛，“若是乖乖拿出青帝真气武源，或许我可以给你留个活路。”
    “武源乃武者之根，失去武源便会立即死亡，想要命的话，直说。”
    青石颇为不屑的说道，世人总会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和理由，好让私欲变得名正言顺，想要肉体脉路器官，便说抓无心鬼人为民除害，想要青帝真气，又说青族作恶多端，人人得以诛之。
    “不错，这种情况还能冷静的，我族之内也不见几个。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亲自动手了。”
    老者往前迈出一步，一股雄浑重压之气扑面而来，身体各处开始预警！
    唰！
    瞬息之间，已经来到青石身后，对着他后背轻轻一推，不自觉的躲闪一下，浑厚真气喷泄而出，绕过青石来到地面，顿时，整个黄原城不住颤抖！
    青石还没来得及躲避下一次攻击，又被老者牢牢卡住肩膀，另一只手汇聚妖纹笔不断书写，阵技终成！
    模糊的眼前视线立刻便被一个场景取代，是一片辽阔的荒野！
    “拿来吧，青帝真气！”
    原本带着老人特有的和蔼面孔，忽然间变得无比狰狞，澎湃的真气顺着青石脖颈冲入体内，融合在血液脉路中的真气，正在逐渐被剥离！
    老者之所以带他来到此处，也因此事秘密进行，且各个家族近些年来都在寻找青石，若被发现定然免不了一场争夺！
    “总归，是要反抗一下的。”
    话语虽然淡漠，但双目蓦地充血，一层黑色雾气，填充到全身上下！
    “鬼影瞬！”
    超强身法使用，老者干枯手中的青石被一个人形黑影所取代，吸收的青帝真气化为一空，恍然间回神，青石已经往另一方疯狂逃窜！
    “真修炼了影杀术啊，有意思。能逃过我感知的身法，想想这天下唯独影杀术了。”
    老者双目怒睁，视野急剧缩短，犹如一道流光飞矢，空间距离都如同不在，瞬息间又一次出现在接连使用鬼影瞬跑了不知多远的青石身前！
    “噗...”
    青石急忙停止使用鬼影瞬，身体也因此受到重创，一口鲜血喷出！
    “鬼影决！”
    在老者一只手在度贴向他脖颈之时，双手在胸前疯狂结印，双目里的血腥之意更胜，他自然清楚根本不是这人对手，目前只能使用影杀术中最强逃命决！
    “九顾！”
    “百米顾！”
    在手掌快要贴上肩膀时，青石头部后倾，回头而看！
    视线之中的空间骤然缩短，不到半息十分，已经到了身后百米之距！
    老者又是一手捏空，气息转冷同时，继续写阵瞬移！
    “三里顾！”
    还是刚才的场景，老者在度一首抓空，青石出现在三里开外！
    “十里顾！”
    青石不断回头而看，身体犹如不被任何事物所束缚，唯独黑暗之影在夜色下疯狂瞬移！老者也不停写下瞬移阵技，相继追杀，夜空中两人位置不断交换，一个瞬息移动数里一个阵技扭转乾坤，遥远看去，这片荒野尽是残影！
    “千里顾！”
    一声大喝让虫鸣骤然止歇，青石吐出一口鲜血，周身的邪恶黑气越发旺盛，两人上演了一幕逃亡与追杀的视觉盛宴，可惜除了昆虫无一观众。
    “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里！”
    老者目光森然冷意，身体在度被阵技吞噬，又度出现在青石面前！
    “继续啊，怎么不逃了？”
    这次他并未在度使用影杀术九顾，反而站好身体，未有继续逃下去的打算。
    “那自然是...鬼影闪·一千界！”
    手中忽然间抽离一根青色匕首，左臂向前右臂超后，身体如承载到最强力量的弓弦，爆飞而出！
    唰！
    空中闪烁过一道黑色亮影，青石骤然消失，空间仿佛出现了断层，上下不接！老者的身体，也在这一刻断裂！
    “成功了吗？”
    青石颤抖着双腿站起，他的身躯成了破碎镜面，腰斩分离！
    “忘了告诉你。”老者双目之中被怒气填充，“大能之上，真气化虚。你的所有招式，都对我无效。”
    “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也不知何为大能上尊！”
    老者手臂挥动，空间虽未变化，但却犹如一阵浪潮涌动，青石还未做好准备，随波逐流到能量风中！
    全身不受控制的扭转而起，老者鬼魅之影出现上空，横向一蹴而下！
    “鬼步·踩影！”
    青石的搏杀经验绝不比老者差，甚至可能比他要更多，能在各种局势之中，找到逃命之招！
    脚下出现一个黑影，一步踩中，身体往后移动！
    轰！
    荒野大震，土地起伏，这一片浑厚的土地，如巨浪一般翻滚！这便是大能上尊的恐怖实力！但，还是落空！
    “跑的还挺快的。”
    地面烟尘中老者走出，目光中的阴冷成了杀气，他实在想象不到，自己与青石实力犹如云泥之别，半日过去却依旧制服不了他！
    “这次我看你往哪跑！”
    老者在度挥手，踩着空气飞入高空，身体暴射而出，正对青石！
    “鬼步·踩影！”
    青石连忙踩出黑影，沿着黑影肩膀在空中自由活动！一个个黑影骤然闪现，一步步身法如同阶梯，而老者也踩着空气前行，速度之快令人发指！
    两人在度与半空之中跟开始的地面一般追逐，速度依旧肉眼难辨，只是看到空中弥漫着大量黑影！
    “鬼影阵！”
    然而这只是前戏开始，青石踩出的那些黑影并非消失，而是以各种姿态停留在空气之中！尤其是到了最后，空间之内全是他的影子！
    这些影子依次规整排列，相互之间由青色真气相连，仿佛被注入生命之能，从黑转青，将空中依旧追逐的老者团团围住！
    “鬼影绞杀！”
    青石忽然间不在踩影，从空落下，手中匕首挥动，顿时空中所有残影也随之挥动匕首！
    他们形态各异，匕首方向相互之间各不同，但散发的锋利刃芒，统一冲向老者！
    顿时真气剑刃如同剑雨，将空间割裂的恍惚起伏，有些刃芒没有打中，落到地面留下了一个个很深痕迹！
    老者理也不理，任由刃芒冲击身体，可下一瞬立刻感觉到不妙，刃芒之中并非真气，而是魂力！稍微片刻的愣神，衣角被削断部分！
    目光之中的愤怒在增加一层，蓝色真气萦绕而起，刃芒穿过护体真气弱了不知多少倍，暂时起不到决定性的效果！
    眼睛成了蓝金之色，妖纹笔凝聚出，单手写下阵技纹路！
    “收手吧。”
    眨眼间出现在青石落脚点，下一刻已经无法躲避！而且不到真气御物，空中也无法闪躲。想用鬼步踩影也是来不及了。
    但这是青石，无心鬼人，实战经验，可是会利用一切！
    之间他转瞬间从弥袋中掏出一根绳索，以极度精准的手法抛出缠绕树上，拉着绳索往前荡去！守株待兔的老者，在度落空！
    “混蛋！”
    堂堂的雨家最强人恨的咬牙，真是恨不得一剑杀了他，但若杀了他青帝真气便会消散，只有活捉一途，可这小子无比滑头，这么多次追击无果，他们从最开始的地方到这儿，最少也在百里之距！
    从弥袋中摸出一个飞镖，对着缠绕在树上的绳索扔去！
    唰！
    一道寒芒在夜色下亮起，绳索直接被砍断！青石身体受不了这么强大的冲击，挡空没有力量支撑，惯性之力让他如飞射的砂石，嗖的一声冲入前方的树林！
    轰轰轰！
    树木倒塌声不断响起，青石肉体撞击这些树木，全身骨骼在这一刻出现大量裂痕，经脉全被震伤，有几根重要的甚至被震断！
    半日追杀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再加上撞倒不少树木，不死也成了极重之伤，此刻总算到了强弩之末之际。
    “我承认你很不凡。”
    老者声音像是时刻跟随着他，青石这下倒在一个树根处，嘴里不断吐血，或许这次难逃一死。
    “能在我手中逃出这么多招的年轻人，就算是东洲也没有几个。”

 第三十八章 回光返照

    “喜欢跑的话，就先废你一腿吧。”
    老者丝毫不因为他是个少年而手软，浩瀚无穷真气击入青石左腿。
    咔...
    疼痛还未传来，腿骨已断。
    “位阶，大能上尊。实力，深不可测。”
    青石依旧没有气馁，这是良好的战斗素养，来不及感受左腿骨骼的疼痛，识海进行超级急速的分析。
    “速度，堪比鬼影决九顾。鬼影决九顾，一日只能使用一次。往后速度处于极度劣势，逃跑率为零。”
    “大能上尊真气御物，真气化虚，攻击无效。搏杀成功率，零。”
    “或许断魂刃直接噬魂，可无视真气化虚，但所剩生命为十月，失败率为十成。”
    “气息强大，深不可测，应战，死亡率十成。”
    “可借助鬼影瞬逃跑，最强十瞬，三十米。大能之速已破出天际，逃脱成功率为零。”
    ...
    越来越多的分析不断溢出识海，犹如命理之中必须要走的一条道路般，他无法躲掉，只能承受。今日，难逃一死。
    “想必这样，就乖乖的让我提取真气了。”
    老者漫步逼近，手掌贴向他的额头，青石没有丝毫要反抗的意思，然而就在此时，双目刹那间变成血红，右手立刻汇聚出一柄紫黑色匕首，对着老者腹部一挥！
    嗖！
    看似普通一击，却夹杂着生命力，那儿如同被斩断！
    老者连忙往后跳去，他已是大能上尊，真气化虚下无视一切物理攻击，但此招甚是诡异，挥动中如噬魂一般使灵魂都有些震荡！
    “总算出来了吗？这就是断魂刃？”
    继续眯着眼睛，带着上位压迫感，“不过，这些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横蹴而出，空间震荡！大地继续翻滚着滔天之浪不断起伏，青石身体已经成了强弩之末，毫无闪躲能力，中招！
    身体犹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但听到了胸前后背的骨裂声。体内器官扭成一团，统一被震得七零八落。
    接连撞断好几颗树木，又撞碎了几个巨石。青帝真气本就使用的不够完全，这时真气护体用处不大，总之，这一下虽然不死，但颈椎骨腰骨完全断裂，再也没有能站起来的可能。
    青石咬着牙从巨石上翻过身，嘴里满是泥土。
    “冰鸾，在吗？”
    意识快要模糊之时，咬着牙强忍痛苦，对着空气淡淡说道。他此时看起来极为狼狈，衣衫褴褛满身是伤，凄惨无比，好像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
    “恩，在呢。”
    “冰鸾。”
    “恩？”
    “冰鸾。”
    “恩？怎么了？”
    那边少女柔音有些疑惑。
    “没事，就想叫下你。”
    青石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从三域角五年到现在，第一次涌上无力之感，这次他必死无疑。
    “什么呀。”
    女孩柔声还有些害羞，“对了，我刚刚画了两幅画，都是给你画的肖像。不过我没见过你，不知道像不像。”
    “肯定很像。”
    “为什么？”
    “因为你想看到什么样的，我就长成什么样的。”
    “讨厌！脸怎么能乱长。”
    两人跟什么事都未曾发生了一样说些话，通过谛听纹，把大陆本永远也无法联系的两人，联系了起来。
    “你的冰鸾纹，还有多久会成熟。”
    “...”那边有些沉默，良久之后缓缓说道，“最多五年。”
    “这么说，你还比我要多活三年吗？”
    “青石，我们是不是生下来，就是一种错误。”
    少女声线极度惆怅，跟以往的温柔丝毫不附。
    “谁知道呢，但是一切都是注定的。”
    青石艰难的翻过身体，看向天空，清澈的蔚蓝中，几朵云彩悬浮，时不时还有飞鸟掠过，一切美好的日夜，他恐怕再也体会不到了。
    “是呢。青石，你现在在哪？”
    “在...我也不知道。一直也没怎么来过西侧大陆。”
    “那好，我明日起，就从我们冰灵宫出发，你就从落脚点出发，我想在咱们的生命都终结以前见上一面。”
    女孩声音微微有些期待，像是看到了美好事物的少女，正捧手祈祷。
    “他们会让你出去吗？”
    “当然，冰鸾纹正在成长期，他们奈何不了我，等到成熟了，我也会化身冰鸾妖兽造福他们。冲着这点，我现在还有些特权。”
    “那行，说定了！”
    “好！我明天就出发，你也明天出发，你一直往东，我一直往西，说不清呀，我们会在妖途上碰面呢。”
    “行了，不跟你多说了，我得赶紧收拾东西，还没怎么出过门呢。”
    那边柔声显得有些焦急，立刻就断了联系。
    青石总算到了最后一口气，恍然闭上眼睛，余光中扫到老者漫步而来，似乎特意来此观看他的狼狈模样。
    唯有的视野一道缝隙中，一个飞鸟穿过，识海意识全部成了黑暗。
    “小石头，你准备走吗？”
    “恩。”
    虚无中恍惚出现一段对话，那儿他正一一告别。
    “你为了我们...值得吗？影杀术这种功法，你很快就克制不住的。”
    “魅儿，暗鬼还有狼鬼，这世上没有什么值不值的，我虽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放任不管，此生有愧。”
    “可你...”
    “小魅儿。”青石笑着看向前方的黑裙少女，“你也好，两位大哥也好，无论是历练或者复仇，包括我这种莫名其妙的，只要进入三域角，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现在时日不多，我也只剩两年多一点的生命了，出去调查下身份，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否则死了墓志铭都不知道怎么写。”
    青石耸了耸肩，在后方三道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远离了这个充满肃杀与屠戮的地方。
    “死要面子。”
    大黄跟着他，撇着嘴巴嘟囔了一声，因为看到青石泪流满面。这一别，很有可能就是一生。
    ...
    “小石，忘掉这一切吧。就算想不起我们也没关系，记得做个普通人，一生平平安安，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耳边母亲的呼唤，父亲的严厉，弟弟的幼稚，忽然间全部入侵识海，他依旧没有想起那段生活回忆，但却心痛的无法呼吸。
    “哥哥，我长大后，也娶个像雨萱姐姐那么漂亮的媳妇。”
    “你这臭小子才多大。”
    摸着青平的小脑袋，青石也难得的温柔了一次。
    “哥哥将来会出去游历吗？”
    “那是自然，定亲之后我就和雨萱一起出去，总不能一直窝在青族吧，比起大陆鸟蛋一般。”
    “可我听说，我们这种身份的弟子外出都很危险的，哥哥不会出去就死了吧。”
    “说什么呢！”青石弹了青平额头一下，“你听我说，青平。我青石，绝对不会死！”
    ...
    “青石哥，青石哥！醒醒醒醒！”
    身体被摇晃了几下，青石揉着眼睛醒来，正好看到那个梦境中出现了无数次的美丽少女。
    “雨萱啊，大清早喊我干嘛？”
    “后天就是我们定亲的日子了，我等会就要回族，特意过来看看你。”
    少女眨巴着眼睛，似乎一刻都不想分开。
    “听话，快些回去，别让雨爷爷和叔叔等急了。”
    “不行不行！你昨晚的话还没说完呢。”
    雨萱很认真的摇了摇头，美眸中又充满了期待。
    “好，等我们成亲后，青石哥带你去天海遨游，带你去妖域看参天四叶，带你闯过妖途爬上塔山，带你去西侧城池的世俗之中体验酸甜苦辣......”
    ...
    现实之中，老者暂时没有动手，人死之间，会回忆生平，而且在他看来，青石已经到了最终阶段。因为一股很暖的笑意填充了他还算俊秀的脸庞，黑色邪恶之气，立刻被驱散的一干二净。
    “道松大师，你...”
    “算起来，你也是可怜之人，老衲虽不明你修习影杀术的出发点，但若有善面，便值老衲相救。”
    “青石施主，你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老衲也感觉得出你无可留恋甚至想要被心魔入侵好彻底解脱，但是，大丈夫，不逃避。你所修炼的影杀术，造成的后果，你也必须承担。当是对你不珍重父母赐予生命力的救赎。”
    道松大师在夕阳下为他讲禅，真心希望他不再受心魔入侵之苦。
    想来，这短暂的十八年岁月中，也经历了许多许多事情，游途之中，一草一木都那么令人怀念。
    “嘘...”
    现实里青石缓缓叹出一口气，眼睛缓缓睁开，那里面的血丝，如同岩石裂缝一般正在逐渐扩张。
    “来吧，把所有生命力交于我，你可完成复仇。他们灭你全族，难道你不渴望杀光他们？他们还不放过你，多少年过去了还是不肯放过，你又做错了什么？”
    耳边传来极度蛊惑的邪恶沙哑之语，源自于他的心魔。
    “是啊，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想躲却躲不开，想逃又逃不了，只想安安静静度过生命的最后两年，却被各种通缉各种追杀，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你？”
    青石双目中的血色越来越多，很快就会全部弥漫。
    老者眉头微皱，看他气息越来越强也没有阻止，再强也强不过大能上尊。
    撑着地面想要站起，但颈椎骨全部断裂，已然毫无站起来的可能。
    “放弃吧，要怪就怪命理吧，要怪就怪你是青石，今日就算不是老夫，不久后其他几族也会找上你，他们可就不像老夫这么仁慈了。”
    雨老也叹了一口气，回想当年他是秘境少年王，各种青年才俊榜一直榜首，却因生错了人家，迫不得已走上这样的道路。世俗动荡，无论你天赋多高实力多强，就算是圣者，也敌不过命理和世俗。

 第三十九章 放肆桀骜！

    “那我，有的选吗？”
    青石从弥袋之中，翻出一个充满邪恶之气的黑匣子。
    “什么事情都可以选，唯独出身不行。”
    “就这样吧。”
    耸了耸肩，打开黑匣子，从中掏出一个已经成了纯黑色的心脏。青石脱下上衣，左胸口位置，一直有个可看穿身体的洞口！
    老者瞳孔微颤，也是此刻才深切的体会到，他这么多年来到底吃了多少苦。
    “可惜啊，你要是诞生在我们雨家，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一代至尊。”
    两人一路追杀而来，他能从短暂的交手中体会到青石的一切，若不是年龄太小，绝对可称大陆英雄。
    “你说过的，什么都可以选，唯独出身不行。但是命理，不会让所有人一帆风顺，我倒是想诞生在你家，但或许那时，我还是这样被逼到死路之上，只是你或许会换成青族之人。”
    “好！”
    这番话语让老者浑浊双目一亮，“不愧是在这般环境中成长，我承认，你的心性超过了我雨家所有青年。”
    拿出心脏，颇为认真的看了一眼，闭眼而笑，将心脏重新归还体内。
    顿时，全身被异常邪恶的黑气笼罩！他的双目立刻成了血红，肌肉鼓起青筋爆出，零散短发随着气雾飘摇，刚才还平静的脸庞上，多了一股邪魅之笑！
    撑着地面缓缓站起，就算骨骼断裂又如何？
    “看样子，你还是准备垂死挣扎。”
    “你我互换下位置，你会把武源送出去吗？”
    “自然不会。”
    老者赞赏的点了点头，目光的阴厉尽数褪去，这个青年，获得了秘境七族最强人之一的认可，“也罢，你用最强之招，老夫接你一招就是。”
    “感激不尽。”
    青石舔了舔血红色的舌头，右手一握，紫黑色断魂刃出现！
    “断魂刃，噬魂武器，这就是我的灵魂！”
    断魂刃挥至眼前，心脏部位立刻窜出一个黑影，窜到后背连接身体，它看起来犹如青石分离出来的灵魂一般，长着嘴巴在吞噬什么。
    “冰鸾。对不起，或许我无法在妖途上见到你了。”
    紫黑色断魂刃增长了一些，最后的生命力流逝不断加快。
    “雨萱，对不起，青石哥无法带你完成那些愿望。”
    “魅儿，一定要杀出重围，获得鬼圣传承之力！”
    “暗鬼，一定要画出一副比东洲还要辽阔的画卷啊！”
    “狼鬼，有朝一日，我会读完你所有的著作，希望能快点面世，一定要加油啊！”
    “道松大师，真想再听你讲一次禅。”
    “大黄...记得，一定要成为妖主。那样生命力才有延长。”
    “平儿，哥哥说过永远不会死，但貌似不能如愿啊。真想见见你，真想在抱着你。”
    ...
    青石心中对着所有人一一告别，不但没有那股绝望与悲怆之感，反而散发着霞彩万丈的人性光辉！
    睁开双目时，邪恶之气忽然间消失不见，虽然气质依旧狼狈，但总感觉有着极强的能力！刹那间，老者瞳孔发颤的从他身上看到一个霸气中年人的影子！
    “好！”
    虽然敌对，老者也不由为青石这份青年魄力而敬佩，“这才是你们这代的标志！告诉我，谁让你如此！”
    “一个苦行僧罢了，他说，大丈夫，不逃避。”
    青石铿锵有力的回答，“这宿命，我逃不了，生在青家，不是我的决定，但这个一连串事件造成的恶果，我承担了又如何？！！”
    俊秀脸庞爽朗一笑，几分潇洒之感与生命尽终之前完全爆发，在这比他强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大能上尊面前，放肆桀骜！
    “好一句大丈夫，不逃避！”
    老者心头居然涌现出一股热血，多少年没看到这种青年了，“就凭这一句话，老夫接你最强一招又如何？”
    “断魂刃！”
    青石拿出紫黑色光线匕首，放置于身前，双手开始结印！
    无限增长的邪灵之气全部爆发，不出几息就到了前所未有的极限！
    “以命为祭！十月！”
    方才接连使用鬼影瞬和鬼影决九顾，消耗了两月生命，这十月，是最后生命！
    断魂刃立刻增长到数十丈，恰逢天地混沌而开，一丝鱼肚白从东方升起，血红朝阳与紫黑魂刃遥相呼应！青石眉毛完全变白，头发也完全变白且脱落，皮肤松弛到了古稀之年，甚至比眼前的老者还要年长！
    “不够...”
    吸入一口浑浊之气，青石手抓断魂刃，体内所有力量迅速被抽空！
    “以目为祭！”
    断魂刃挥过双眼之前，顺着眼球割裂！顿时魂刃之气在度增长！
    “你...”
    这一幕就连老者也有些颤抖，他居然自毁双目？好一个疯狂的家伙！
    “左臂为祭！”
    这还只是开始，老者无法按捺住灵魂的震惊！眼见断魂刃穿过左臂，左臂无力垂下，器官灵魂，正在一一被剥夺！
    “左腿为祭！”
    又划过左腿，唯独右脚站立！
    “六觉为祭！”
    嗅觉，味觉，全部消失，为了让断魂刃更加强大！然而他未从使用这一招，有些低估了效果，虽然双目已经毁掉，但依旧能感觉出断魂刃增长至如山头一般巨大！
    “五脏六腑为祭！”
    断魂刃穿过身体，心脏不在跳动，穿过肺部，无法呼吸。这些也不需要了。
    “大能上尊！”
    这一切准备结束后，青石放肆而笑！
    “我双目已毁，左腿左臂已毁，五脏六腑五官六觉已毁，生命力走到尽头。”
    “这一招，我什么都不为！只为告诉我自己，这宿命，我敢与他一搏！”
    “大能上尊！可否与我一战！”
    这不是叫嚣也不是猖狂，而是生命尽头的呐喊，充满了霸气而又悲壮的万丈豪情！
    “自然。”
    老者点了点头，目光之中有些遗憾之色，“我承认，天下青年数以亿计，如满天繁星。有因出身而自傲，有因刻苦出成就，也有天赋近妖实力不弱老夫的强大，但你，是这繁星之中最亮的一颗。”
    “为何不是我雨家之人。”
    叹息摇了摇头，为何天纵奇才，命理都如此不堪。
    “那种事情，谁知道。”
    如山般巨大的断魂刃，带着割裂一切的力量，被青石紧握手中！
    “你值得老夫全力以对！”
    “万分荣幸！”
    青石在度舔了舔舌头，巨大断魂刃挥至身后，左臂无法动弹。但站与那处的气势，犹如高山盘龙，势不可挡！
    断魂刃挥舞而过，丛林尽毁，断山平流！那股洪荒之力犹如太古巨龙，第一次在大陆咆哮出声！
    “蓝圣阵·麒麟骨甲！”
    老者汇聚出妖纹笔，双目变幻成蓝金之色，对着空气点笔而出，那儿仿佛有宇宙万物！
    蓝色阵技成型后，化为一个又一个庞大的甲骨，幽兰能量加持下填补全身，好似劈天之剑也无法撼动半分！
    “大能上尊！”
    青石唯独右腿可动，踩着地面爆飞而出，气势如虹，霸气凌然！
    “何事！”
    老者身上甲骨越来越多，上面还加持着自己能写出来的最强符文，他好久没有这种战斗的兴奋感！
    “我败后，取掉青帝真气，还请将我碎尸万段！否则心魔完全入体，为祸世间！”
    “好小子！一定！”
    麒麟甲骨完全成型，老者犹如洪荒凶兽麒麟，盘踞在大路西侧，震彻天地！
    “鬼影闪·三界乾坤！”
    巨大断魂刃，平挥之中气势凌天，一斩而出，大陆震荡！
    天地间好像在此刻一片宁静，听不到任何声音，苍天与厚土，就是见证他们这一击的观众。
    轰！
    一声沉闷之音，响动了整个西域。所战斗位置，能量形成风暴，将那个地方立即冲击成一条巨大壕沟，遥远到不知多少里的附近城池，传来尤为明显的震感，城民大惊，连忙从房屋中走出，跑去平坦之处避难。刚走后不久，房屋一个个轰然倒塌！
    位于风暴正中心的两人，仿佛意识都不负存在，青石只想着破开麒麟骨甲，雨老只想着抵御这一攻击！
    巨力席卷中，丛林尽毁寸草不生，一个如同巨大陨石砸落的深坑出现，两人浮于空中，继续做着能量僵持！
    如此一击，完美的诠释了生存与毁灭！
    随着朝阳之光完全升起，拿出空间彻底爆炸，青帝真气与蓝圣之气交汇之中，炸裂之音振聋发聩，远在百里之外的众人都不自觉捂住耳朵，甚至真气护体！
    咔...
    “怎么可能！”
    麒麟甲骨，在断魂刃的冲击之中，出现了一丝裂痕。老者心中大惊，未能料想到影杀术最强之招竟会到达如此地步，连忙提取体内蓝圣真气，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三界乾坤破甲，冲入老者手臂之上！这么挥刀而至，他非得断臂不可！
    瞳孔微颤，但已然来不及，只能呆滞的看着手臂被断魂刃穿过！
    然而事情总会有巧合的时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灵魂用到了极限，生命力完全走到尽头，断魂刃瞬息之间不知缩短了多少倍，等待青石闪出之际，只划开了老者的小拇指。
    嗖！
    鬼影闪无视空间距离，刹那间来到雨老身后，大动荡由此止歇。
    大地不在颤抖，日月不在无光，就算是弥漫的灰尘，也在不久之后落下，他以所有生命为代价，依然没有敌得过命理，只留下超强力量爆发交锋而炸出的深坑。
    青石站立在哪儿，前方阻挡视线的一切都被毁掉，可看到朝霞明媚，大陆辽阔，天地间任何事物，一览无遗。视线尽头，是至不知何方的千里江山。
    不知道父母当时为了防止那群人追杀而做出的千里江山图，比起眼前的自然画卷那个更雄浑一些，多么想去东洲看一眼让他能活到现在的生命画作。可惜，没时间了。
    站直身躯，双目逐渐闭合。
    后方老者回过神来，左手小拇指被砍掉，但全然没有受辱之意，或许在意识之中，早已把青石当成跟他差不多的强者，而非武者之初真知一重。
    “谁又能逃过命理呢。”
    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走上前去，手心贴在青石后背。蓝圣真气的激活之中，全部断裂的脉路开始整合，融在一起的青帝真气正在被一点点剥离。

 第四十章 谛听之助！

    “如此青年英豪，为何不是我雨家之人呢。”
    老者摸着断掉的右手小拇指，麒麟甲骨全部破裂，那拼劲所有生命力的一招，足够打破所谓阶位差。
    “可惜啊，可惜。”
    青石呼吸断绝，生命迹象全无，站在那儿犹如一句散发着死尸气息的尸体。
    “不过话说回来，这影杀术真是厉害啊，不愧为魔圣所创建的功法，这天下间，除了影杀术，再也没有任何功法可以做到以真知一重真武一重，可跟大能上尊三控上尊较量的。”
    手掌贴在青石后脖颈，毕竟老者为大能上尊，麒麟甲骨只是他尽全力的防御招式，真正的强力，青石无法体会到，因为这个阶位，本身就带着毁灭之能。
    手从青石脖颈拉出，一团耀眼的青色光芒逐渐被剥离，抽取武源之苦，无异于剥皮抽筋，但他已经死亡，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青石，青石？你怎么了...”
    耳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冰鸾焦急的温柔声线，依旧不知从哪儿传来，“我刚收拾好东西，怎么感觉谛听纹越来越弱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抱歉了...谢谢你们...”
    识海中隐约的白光，最终缓缓闭合，成了虚无的无尽黑暗。他好似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不知去往哪里。
    老者提取青帝真气已经到了最后，体内唯一闪烁的青色光芒，也逐渐隐入死寂之中，体内脉路正在以一种很快的速度萎靡干枯。
    “呼...呼...”
    就在青石识海完全被死尸气息不满之时，有道非常沉重的呼吸声飘了出来！
    蓦地，灵体犹如转世一般，刹那间出现在一个光明的空间之中！
    “这是...”
    青石迷茫的慌神许久，看到不远处，有个黑色巨兽！它非常巨大，抬头不见其首，犹如巍峨高山一般直入云霄，不知身在何处！
    “一个区区大能五重，就把你逼到这番境地了吗？”
    混沌的意识里，忽然间传来一些声响。一片漆黑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光团。就是那个他看不到究竟有多大的黑色巨兽。
    “你是...”
    耳边时刻传来一些尖锐声响，天地刹那间静止。
    “你不配知道我是谁。”冰冷沉吟无比浑厚，如同身处渊底，带着呼啸回音，“作为弱者，不蜷起来生存，狂妄自大的，千条命也不够你送。”
    “若不是跟你族签订契约，你以为我会让你听到万物之音？！”
    “真是一个可耻的存在啊。能力留你暂且使用吧，但这是第一次救你，也是最后一次。”
    黑色巨兽缓慢消失在识海中，青石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黝黑瞳孔，立刻充斥着前所未有的金色光芒！
    也是这么一瞬，老者将全部的青帝真气抽离出去，他看起来兴奋无比，手心一团青色光芒熠熠闪耀，根本来不及去管青石身上冒着得黑色气雾，连忙盘坐地上，开始将青帝真气存贮在特定的容器之中。
    青石忽然间抬手，黑色妖纹笔骤然成型！对着左侧点笔而出，手臂好似抽动一般迅速，根本就看不到影子！唯独一副画，正在以从皎洁月光照耀下来的速度那般成型！
    线条勾勒出人脸轮廓，胸部，腰部腿部，甚至连衣服都刻画了上去，线条精美细腻，完全不像出自青石之手！
    腰间的刀刃寒光绘制，长袍线条充盈真实，发丝甚至还在空中荡漾！
    随意的两根线条，略带弧度的嘴巴出现，又是笔尖飞舞一阵，鼻子和耳朵出现！
    一个人影线条活灵活现的停滞在空气之中，除了眼睛和色泽之外竟然跟真的毫无区别！更重要的，画出的人跟青石体型一样，轮廓一样，甚至腰上绑着的刀刃都一模一样！
    手指在抬，妖纹笔点睛！黝黑色瞳孔带着锐利之光，好似不可一世的帝王，站与这处俯览天下！
    至此，一个全新的青石画像，完全被勾勒而出！
    他就站在本体前侧，气质潇洒从容，纵然少年面孔，却有着笑傲世间的豪情！印象之中，还有那么一丝熟悉之感！
    迷茫的眼神中，手指飞出一滴精血注入画像之内，他知道这是以生命力为祭品，最短的也需要一年之久，而看着画像精美程度，少说也需要五年生命。但此刻，生命力犹如无穷无尽，残留的意识也告知他，这便是谛听的生命力！
    他的生命早已走到尽头，就算抽离青帝真气不死，刚才剩余的所有生命，五官六觉也都被成为三界乾坤的祭品，能活下来绝不可能！
    可妖纹画师，尤其是融合了强大妖纹的画师，生命力和妖兽共享，画作祭品，也是生命，只是这个生命非他自己。
    准确来说，谛听在死亡一瞬，化身自己，手持妖纹笔，以妖兽的生命为祭品，画了一个青石！
    老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前方生命正在成型，只顾将青帝真气存贮起来！
    在画作线条开始浓厚之时，青石身上的黑色雾气，转瞬间成了最大值！
    双目之中的黑金之色成了血红，皮肤头发脱落，俊秀的面孔成了纯黑之色，阴邪之气不断散发而出！右臂之上的伏魔印立刻窜出五六个铜皮铁骨的武僧，然而用处不大，被完全侵蚀了一切的青石，燃烧完所有的生命力，他已不复存在，这个只是一个魔物！
    断魂刃随意的凝结在手中，挥动之下自身右臂被斩断，伏魔印消失！
    而后转过身来，老者刚好也存贮完青帝真气，抬起头皱眉跟其对视。
    当然，这时整个荒野都被这股邪恶的死尸之气全部填充，谁也没有注意到，魔物青石身后，还站着一个青年。
    他看着自己的手，瞳孔之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他亲眼看到，自己从一道道勾勒出的线条，神奇的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生命力用尽的心魔完全体吗？”
    老者看似很了解这些，三域角修炼影杀术的所有人，将心脏献出，以生命力为祭品使用超强功法武决。但生命力耗尽并非是死亡，而是转换成这种不曾拥有自己意识的魔物。
    青石自己都曾在三域角见过，实力非常强大，拥有前世的力量和速度，以及无穷尽生命所使用的影杀术，只是他不在拥有意识，曾听闻，这些魔物存世不会太久，便往某个地方赶去，那儿也不知为何处。
    “既然答应了那小子，那也只能将你碎尸万段了。”
    老者依旧记得青石跟他最后一招的话，便是取完青帝真气将其碎尸万段，免得魔物为祸世间。
    “唔...唔...嘶...”
    那个魔物脸上的皮肤还未全部褪去，依旧残留着青石的容貌，只是双目空洞无神，犹如一幅被驱使的傀儡。
    嗖！
    魔物青石似乎意识到了老者极为强大，扫过一眼之后猛然跳起，高空之中伸展纯黑色羽翼，展翅疯狂飞起！
    “哪里跑！”
    老者大吃一惊，踩地而起，周身幽蓝色真气随之汇聚，真气御物之下，也飞入高空追杀魔物！
    “浑天笔！”
    魔物身上的气息时不时冲击着老者心灵，他竟然有些惧怕之感！以免这件事情扩大，引发不必要的祸端，雨老手中蓝金妖纹笔骤然扩大，最终成为一个如山般巨大的妖纹笔！
    “大阵·磐壁镇山界！”
    雨老身为大能上尊，绝非浪得虚名，山般巨大的妖纹笔在空中挥动，不多久时浩瀚能量高空压顶，将黑夜闪耀的如同白昼！
    巨大阵技之下，这荒野都在包围之中，以天塌之势，将魔物镇压！
    纯黑色青石黑色双翅立即断裂，咆哮嘶吼着跟大阵抗衡，附近炸响不断，荒野毁到千疮百孔！
    然而这只是开始，大阵到快要接近地面时，一股洪荒重压将百里之外的城池居民干扰到无法喘气，落下之时大地震荡，就算是青石刚才的三界乾坤与雨老的麒麟甲骨相撞，跟这次异动相比也不值一提！可见雨老这次真的用尽了全力！因他或许知道，或许能感受到这魔物的恐怖！
    “镇压住了吗？”
    雨老落地，前方巨大能量之阵犹如一座巨大高山，动荡许久之后，大地出现一道道壕沟，陷下去了不少。
    “嗤...”
    刚想感知一下，后方忽然间传来嗤笑声！
    猛然回头，只见魔物青石就站在他身后，脸庞上带着诡异之笑！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魔物青石牙齿打颤，犹如骷髅在讲话，不带一丝感情，“你拿消灭我的时间存贮青帝真气...还真是要感谢你啊。”
    脸庞上的诡异笑容充满阴厉肃杀之感，舔了舔猩红的舌头，“以十年之命为祭，躲你大阵呢。”
    “可是你知道吗？”他犹如一个人格分裂的疯子，“我的生命是跟魔圣相连，无穷无尽哦，哈哈哈哈哈...”
    魔物青石癫狂的笑着，像隐忍许久报了灭门惨案之仇，面孔狰狞而又僵硬。
    “老头，说不清哪日，我们还会相见呦，不过那时...哈哈哈...”
    又是放肆的笑了几声，竟然也汇聚出一根妖纹笔，点指而出，一个乾坤阵法成型，钻入其中便消失在天地之间！
    “...魔...圣...”
    雨老呆滞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一时间有些发愣，噗通一声坐在地面。
    “青石啊，你拿生命力，喂养了一个可怕的家伙...”
    良久之后，浑浊的双目更为浑浊，他在后悔，后悔不听青石之语，夺取青帝真气后没有将本体碎尸万段，反而着急存贮青帝真气，最终将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给放了出来！

 第四十一章 完美画灵

    荒凉深坑遍地道路从平坦而被毁成崎岖的荒野，随着一丝清晨阳光，将这一切都照耀的如此清晰。这儿经历了一场惊天大战，方圆数十里都被毁的不成样子，附近山峰倒塌，村庄被砂石覆盖，好在彻底震荡之前已有小震荡让他们准备逃命。
    原有的丛林也尽数消失，此地如同无数个巨大陨石降落于此，能量冲击的覆盖下，只有满目疮痍。
    不久后这儿就汇聚了大量人前来围观，他们或许认为是两个超级强者昨夜在此决斗，或许是从山域跑到此处的妖兽一决雌雄，虽然当时的情况无人知晓，但从这战后余危可感受到那番惊心动魄。
    行人指指点点，也不敢大声说话，怕这儿强者犹在，能造成这么大威力的，恐怕也在画师大能命理境或者真武命魂境以上的大能和三控了，光是昨夜产生的震感和爆裂，有些人甚至一生未曾感受过。
    雨老取得青帝真气后，未能制住魔物青石，也不敢在此处停留，生怕被其他家族得知青帝真气在他手中，趁着天还未亮，写下阵技去了不知哪里。
    而另一个‘人’，此时还在这废墟之中。
    妖纹画师，有赋予生命之力，被大陆称赞的名号成百上千，但唯独一个广为人知，那便是‘圣手’。传闻圣手作画，可画万物众生，可将任何事物转为现实。
    他们的画作能从纸中走出，他们犹如造物主，画什么，就是什么。
    但作画的条件很苛刻，必须要凝聚妖纹笔，而且还需要用祭品做成灵墨，祭品也需要实物源，比如想画一张床，得先将木材做成祭品，想画兽类生灵，必须先杀掉一个，用肉体做成祭品，想画妖兽，需要用妖丹作为祭品。
    做祭品的过程很是复杂，每个妖纹画师都有无需这么麻烦过程的方法，便是生命力为祭品。自身生命力，是妖纹画师的万能祭品，但跟所画之物的复杂程度成正比，像植物木材矿产之类的画作，需要时间很短，像生灵兽类，需要时间则很长。
    如若没有妖丹做祭品却想画妖兽，那么恐怕自身一生生命力，也画不出来。毕竟妖兽所需的生命力极为漫长。威力自然不用多说。
    说到此处，便有妖纹画师的一个禁忌话题，画人。
    此事虽然明里没有几个人敢拿到台面上说，私下却是津津乐道的话题。画人，以人为祭。做法是，先杀一人，将其灵魂做成祭品，祭品经过材料转化成灵墨，妖纹笔蘸墨，画人可出。
    妖纹画师画作，从中走出的画灵，是会受到作画之人灵魂控制，无论画的什么，只要画作成功，那便任由妖纹画师摆布。古往今来，有很多引发舆论狂潮的事件常有发生，比如有些人探访古墓，获得远古大人物的残魂，然后利用妖纹画师之手将其画出，那么这个大人物现世，由妖纹画师控制，以他的力量推翻各个势力之类，此事件传出，妖纹画师立刻成了逆天般的存在，曾与大陆掀起一阵浪潮，大陆甚至因此而动荡格局。
    后来，有一妖纹画师步入巅峰，以妖纹笔指点江山，以天地为纸风雨为墨，画出一副震古烁今的画卷，这幅画卷，便是隔着妖域的东洲。而这人，也是后人尊为圣者的画圣。
    画圣曾在一次天地圣会时发表了一番至今被记入史册的话语，他说，妖纹画师有三忌，一忌，以自己生命力为祭品。那般会破坏命理，所要承担的恶果往往无法想象。二忌，画人。画灵是会被画师控制，画人的行径，是对亡者灵魂的践踏和亵渎，将亡魂作为画奴，此生必遭天谴。这也是最后津津乐道的真武巅峰阶，轮回劫之中的第一重，生死劫。不过几乎没人能到那个阶位。
    三忌，也是最重要一忌，囊括了前两忌，那便是，画自己。
    首先画自己，肯定是没有相匹配祭品的，必须要有自己生命力为祭品，便是一忌，破坏命理。再者，画自己也是画人，便是二忌，对灵魂的践踏。
    最重要的一点，画师是赋予生命的过程，画出的一切都有独立意识，那画出自己，这个‘自己’究竟是谁？是本体还是画灵？他拥有意识之后，拥有了本体的记忆经历生命，还会认为自己是画灵吗？
    画师可以控制画灵，但画灵就是自己，到底是谁控制谁？画师控制自己？还是自己控制画灵？
    总之，这个问题非常玄妙，万载以来少有人能讲清楚听明白，画圣所说，天下万物，任何都是独一无二，如若不然便违反了自然准则，那么问题来了，画出的那个自己，到底是谁？
    两‘人’或许会因看到彼此而陷入死循环之中，至于这个过程谁也无法得知，但据画圣所讲，如若相互看到，必然会有生死之战，以证天下间，唯独一人。
    当然也有人说，能成为妖纹画师的都不是傻子，谁会蠢的画自己呢？然而有些事情并非所想，妖纹画师身处险境，必死之下，也可这般做法。
    比如这五年来，秘境之中一直有个传说。
    青族即将被灭时，族长青龙身中剧毒，万般无奈之下，左手持刀砍向自己头颅，右手汇聚妖纹笔画自己。画作结束时，本体头颅被砍掉死亡，画作之中在度走出一个青龙。
    如此豪情一直以来都被人赞扬，但有所不知的是，杀掉自己，自杀或是被自己杀，都需要众人都难以承受的勇气。
    青石死了吗？
    废墟之中，一个衣着狼狈的青年看向天空，目光里是无尽迷茫。
    没错，死了。他死的很彻底，死的很无奈。用尽生命力，以剩余的所有生命为祭，以双眼为祭，以五官六觉五脏六腑为祭，让断魂刃之威可劈天地，释放了从未使用过的三界乾坤。
    后，生命力被后背的影子全部吸取，最终意识消失变化成魔物，三域角无心鬼人，谁也无法逃避的最终结局。
    青石活着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就在废墟之中躺着，识海之中空荡荡的，唯独三域角的一些零散记忆。
    一些让他陷入无限循环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记忆中，他在生命力耗尽的最后瞬间，身体不受控制，汇聚出妖纹笔，以谛听妖兽的生命力为祭品，画出了一副画，那个画作，是自己。
    他亲眼看到自己变化成魔物，看到雨老以大阵压迫魔物最终被他逃走，他见证了自己的死亡过程，真真切切的死亡过程。
    那他，是一副画的画灵？
    青石瞳孔微颤，额头不由自主的冒出大量冷汗，这让他如何相信？自己是画灵？一个画灵，怎么会拥有如此完美的身体，一个画灵，怎么会拥有那般完整的记忆？
    一个画灵，怎么会有弥袋？弥袋之中怎么会有他离开武院前亲手装进去的一切东西？有他跟岩蝎战斗时的绳索，有他借楚梦的金笔，还有那一份跟雨萱的婚约？
    一个画灵，怎么还带着黑匣子？黑匣子中，还是他的心脏？一个画灵，右臂怎么会有无心鬼人的刺青？一个画灵，后背怎么还会有如此强大的谛听纹？
    那么死去的那个人，生命力耗尽变成魔物的那个人，又是谁？
    假如自己是个画灵，死去的那个人是本体，那谁有能证明，本体又不是一个画灵？或者，他所看到的所有人，都是画灵？而自己就在一场梦境之中？
    细思恐极。青石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双目逐渐变得血红。
    然而未等这个过程开始，左臂之上金光闪烁，立即将心中的嗜血之意镇压。没错，一个画灵，怎么会有道松大师给的伏魔印？
    “青石？青石？你到底怎么了？”
    耳边又一次出现了冰鸾暖人心肺的话语，已经在他心中呼唤了一整天。
    “冰鸾...我好像，遇到**烦了...”
    一个画灵，怎么可能还可听到冰鸾的话？青石声音极度沙哑，眼神中的迷茫贯穿了前十八年。
    “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
    那边娇声有些着急，听到青石的声音总算缓了一口气，“你是不是...不想见我呀。”
    “怎么可能。”青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我是不是跟你说话了？”
    “恩，莫名其妙的。”
    “是啊，我记得，那个时候濒临死亡，是我生死搏杀这么多年，最为绝望的一次。我用剩余的所有生命为祭，释放了鬼影闪最强招式...然后，我就死了...”
    青石说的断断续续，那段记忆非常清晰，但就是不知道怎么描述。
    “说什么呢，什么死了？”
    冰鸾不解，骗谁呢，死了还说话呢。
    “不知道...”青石更加迷茫了，在画灵和本体的无限循环之中纠结，“我确实死了。”
    “什么呀，你现在在哪？身边都有什么？”
    “昨晚战斗的废墟中，身边有个大石头...哦，还有个苍蝇飞来飞去，挺烦的。”
    “那怎么...哎呀，你到底想说什么。”
    “呃...这么说吧，我好像，在生死关头，身体不受控制的做了一副画，然后...脑子有些晕乎乎的，紧接着，视角好像转移了一样，就看到自己站在不远处生命力耗尽，死亡。”
    “你该不会...用妖纹笔，画自己了吧？”
    冰鸾咽下一口唾沫，温柔的语气变得极度震惊。

 第四十二章 什么地方都没漏

    “应该...是有这么一个过程。”
    青石内心不愿承认，因为这等同告诉冰鸾，他现在是一副画作。然而意识里源自灵魂般的清晰，他并不是画作，而是活生生的人，最真实的青石！
    “天哪！你你你你...”
    冰鸾娇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而青石还是那么迷茫，处于这个废墟之中已经一日一夜，他感受到饥渴，源自于人类最根本的需求，他需要食物和水。这一切都在肯定着自己的猜测，他不是画灵。
    “你...”
    两人之间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冰鸾总算娇声开口，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画工...应该没多好吧...”
    “相比我的一个同窗，很差。”
    自然是跟楚梦相比，这个画工指的是纯粹画工，也就是跟实物的对照。
    “那你...”那边在度沉默了半响，“现在...还像，像，像人吗？”
    本来怪异的对话让青石大惊失色，连忙拿出弥袋中的一些晶石反射自己脸庞。
    视线之中，是一张熟悉至极的脸庞，正是他自己。经过那一番雕琢，模样未曾有半分变化，气质也等同如初，但怪异的是，他先前因杀妖兽使用了九月寿命致使相貌急速衰老，现在晶石中的自己又重归十八岁，双目看起来囧囧有神，皮肤不再那么松弛，头发变得乌黑，脱落的眉毛也长了出来，虽然有些狼狈，容貌却跟刚出三域角毫无变化。
    “你...青石，我知道，你别气馁，气馁，你变成了什么样，我都不会讨厌你...”
    少女娇音几乎是咬着银牙说的，话说回来一个才成为画师没多久的家伙，画工会有多好？但愿别跟正常人画风有别，也别丑的不忍直视。真是不敢想象，自己最初练习画工时画的人跟鬼似的，现在只能祈祷到时候看到青石别是这幅模样。
    “没事，好像跟之前没有区别。”
    青石也是松了一口气，果然自己不是画灵，否则怎么会有这么精致的画作，跟真人一模一样。
    “那就好，那就好。”
    冰鸾明显是带着安慰的语气，“鼻子什么的，没歪，没歪吧？”
    “没，没，挺正常的。”
    对着晶石拱了拱鼻子，感觉自己就是个神经病。
    “那头呢，会不会比以前更大，大一些，或者小一些，就是，跟身体看起来不在一个时空？”
    “没，头长得挺好。”
    “那就好，那就好。”
    如此诡异事件，让冰鸾说话都有些结巴。
    “胳膊和腿呢？总没缺胳膊少腿吧？”
    “没。”
    动了动手臂和双腿，非常灵活，甚至比之前要更为有力一些。
    “眼睛呢？是不是眼珠子往两侧偏移？”
    冰鸾脑洞大开，自己对这个从未见过的朋友正在绘制容貌图，但按照她说的那些，估计也不敢出门了。
    “没，说正事。”
    青石满头黑线，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如此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是画灵，而且画灵会跟实物有一些偏差，这全靠画工，从他第一次画的苍蝇就能感觉出来。
    还有一些未曾提及，那就是画灵是有时间限制的，比如那个苍蝇就是两个时辰，他能感觉到自己生命非常完整，活个八十岁不成问题。
    想到此处，蓦地有些心惊，颤抖着双手从弥袋之中拿出那个黑匣子，这是当时修炼影杀术奉献出去的心脏。
    生命的活力跟心脏相连，他知道，假如有一天生命力耗尽，那么心脏会变成纯黑色，出三域角的时候，心脏几乎已经全黑，只剩一小部分还在跳动。
    咽了口唾沫，强行按捺住颤抖的双手，打开黑匣子。刹那间，心跳急剧加速，瞳孔猛缩！
    他是该开心，还是痛苦。
    视线中的黑匣子里，有一颗鲜红的心脏，它充满了活力正在跳动，如同刚从体内拿出一般，不见半点黑色，这一幕，像极了刚开始觉醒修炼影杀术时的场景。他奉献心脏，鲜红色的心脏。
    然而随着他使用影杀术不断变黑的那个历程，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也就是说，他的寿命，很完整。命理，也从未破坏。看似像从未使用过影杀术一般。
    但是，他知道自己使用过很多次。那些招式使用的各种场景，现在还在记忆中那么鲜活。
    他若不是画灵，这个如何解释？
    重生了吗？还是魔圣大发慈悲，把他耗去的生命力归还？抑或，这是画灵的特性？
    头脑瓮声作响，双目刹那间又一次变成血红，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件发生，心魔猛然爆发！
    屠戮之意与嗜血之意回荡在意识之中，然而这一切未曾发生，左臂上伏魔印在动，化为四个金色持棍武僧，将他镇压！
    “青石...”
    一瞬间感觉自己好绝望，意识在各种矛盾之中挣扎万分，逃逸不出宿命之轮。
    “啊...”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到底是谁呢？到底是什么？
    “青石，没事吧？”
    “没...”
    “你感觉一下，看真气还能用吗？”
    “恩...”
    屏息凝神，脉路忽然间疯狂运转起来，虚无的黑暗识海之中，蓦地窜出一团青色火光，火光将体内一切照亮，将脉路冲击的无比通畅，武源之内，随之形成一个命轮！
    命轮九齿，不可逆转的开始转动！它看似犹如一个玄妙阵技，上方有些生命符文，被青光点缀的晶莹剔透，散发着光辉！
    咔咔...
    命轮在度转动，犹如一个时钟，转动了整整一圈，停留在最开始位置，命轮第一齿被点亮，耀眼夺目，紧接着，第二齿也散发着青色光辉。虽然不如第一齿那么明亮，比起其他七齿的黯淡，要显眼的多。
    “我擦啊...怎么连命轮都出现了...”
    青石在激动和痛苦之中被淹没不知所措，命轮九齿，是武者之基，若命理被破坏，就不会出现这个。
    像妖纹画师，若用自己生命力为祭品，命轮九齿会立刻消失于一旦，像影杀术，利用生命力作为招式能量，也会不见踪迹。
    他听这个命轮九齿听了无数遍，可惜不曾拥有过。
    相对于正常武者而言，命轮转动一圈，相当于提升一阶，现在青石已经转动了一圈，成功到了真知二重。
    他到底是破后而立的新生，还是妖纹笔下的画灵？
    “说什么呢？”
    “没...真气能用...妖纹也能用...你说画术，会有这么强吗？”
    “啊？怎么会这样？按理说，就算是完美的画术，也会有些小缺陷，至少妖纹不可能在度出现，而且你的还是谛听纹...天哪，你说这世界有两个谛听纹？”
    “我上哪知道去？”
    青石欲哭无泪，根本找不到一个词语来形容现在的自己，百味陈杂。有命理修复的兴奋，有生命迹象正常的激动，有怀疑自己是不是画灵的纠结，也有怀疑过后几乎确认的痛苦。
    “除非...你的真气是青帝真气！听说这种真气可以完美复制任何东西，跟妖纹融合之后也是如此...青...你是青族之人？！”
    冰鸾自语了半天，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恩，我的是青帝真气，也是听别人说的。”
    他出三域角也在这几月之内，之前还不知道自己能使用真气，成为画师也就这一个半月，关乎真气的事情半点没提。
    “早该想到的...青氏本就很少，也没人敢姓那个...”
    “这其中又有什么？”
    “不说这个了，你现在或许以后，或许永远都接触不到。总之你知道，你真是幸运了，青帝真气的完美复制，将一个完美的画灵给制造了出来！”
    “我不是画灵。”
    青石立刻皱眉反语，这个词一提，心头就有些不快，哪怕对方是冰鸾。
    “恩，我知道。”
    冰鸾很理解的柔声轻语，“其实我也不太了解...你确认过了吗？就是身体的部位。”
    “确认过了，很完整。”
    “脚趾呢？”
    “一脚五个，共十个。”
    暗骂自己脑子有问题，还是脱下鞋看了一番，好让自己对自己的质疑消失。
    “那，性，性别呢？”
    温柔的声音有些羞涩，但这种最关键的事情还是需要确认一下。
    “呃...”
    极度不耻的伸手摸裆，摸到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还好，是男的。”
    “那就好。那就好。”
    那边跟着他舒了一口气，“现在没事吧？”
    “没事。”
    今日这一番对话，刷新了青石对冰鸾的印象，以往都是那么温柔，仅仅一个音节，都能让他无比安心的那种，可现在说的都什么话。
    “好，没事走两步，起来走两步，看看自己是不是一个腿长一个腿短。”
    “...”
    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居然跟一个人确定自己的存在，确定自己是否正常，是不是缺胳膊少腿，是不是头比以前大，或者十八年的性别居然是个谎言的问题。
    “能跑能跳...”
    最终还是忍不住站起来走了两步，步伐轻松活力十足，或许是心脏成了最初的鲜红色，那抹只剩两年生命的沉重也随之消失。
    “好...青石。”
    “啊？”
    “要是有一天我们见面了，能不能拜托你带上面罩...”
    “为什么？”
    “我怕你画工...会有一些小瑕疵...若是五官画的有些塌陷...呕...不过你放心，无论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讨厌你！”
    先是犹犹豫豫唯唯诺诺的说了两句，最后好像为了鼓舞青石的自信而肯定语气。
    “...你的脑补能力，要不要这么强？都说了我很正常！相貌没有变化！”
    “恩，我知道。让我先适应一下。”
    “别脑补我的脸了好吗？真不知道你把我想的有多恶心...”
    “不不，不恶心，就是脸有点潦草...”
    “受不了你。”
    青石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聊了许久，心中的阴霾消失了不少，纠结画灵与本体的事一时半会肯定是完结不了了，但其他的毋庸置疑，比如使用影杀术消耗的生命力归还回来，破坏的命理也被修复，就连命轮九齿都出现在武源之中，而且转动一圈，成功进阶到画师的第二个阶段，真知两重！

 第四十三章 新生

    大陆上，每日每夜都有各种诡异离奇的事情上演，譬如有些人探访远古墓穴被夺舍，有人刻苦一生修炼成绝世强者，然后醒来发现自己在幻阵之中，有人画出了自己，然后取代自己而生活。
    青石就是这一种，尽管他极其不愿承认，心中有着强烈的自己是本体的执念，但除了自己以外，当时能看到的视角都知道，他就是一个画灵。只是这个画灵与本体无异，或者说画灵就是本体，因为本体已死，画灵重生。
    莫名其妙的，又多加了一个身份。首先青族之后，这是那个夺他青石真气的老者打破了部分记忆封印，让他了解到了一些东西，或许是因为多数记忆没有提取，对这个老者竟然没有半点恨意，相反竟有些轻松，犹如那沉重的仇恨背负消失了一般。
    三域角无心鬼人，他可以确定，影杀术还能使用，刺青犹在，但发誓不再使用，因为这会消亡生命力，让出现的命轮九齿毁于一旦。
    第三个，画灵。他现在还在纠结这件事情，光是陷入死循环致使心魔不知爆发了多少次，若不是道松大师的伏魔印，恐怕早将眼前这一切屠戮干净。
    然而有一件事情是值得高兴的，这些所有的暂且不论，他的生命力，目前完整。命理没有被破坏，他跟正常人的声明，也毫无区别，往后再也不用担心过个两年会死。
    以前常想这个场景，生命力因影杀术的流失非常真切，不知什么东西能破出这个诅咒，事实证明，没有任何事情能冲破。但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画一个自己出来，赋予画灵生命，便可完美做到。
    但这个生命体到底是谁，恐怕开创这条道路的师祖也说不清楚。
    距离那日重生之后，已经过去了整整半月之久，青石一直在荒野附近游荡，寻找存活于世的证据，他跟人交谈，聊天，看这人是否有些异样神情，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跟一些人私下串通骗自己，其实他本就不存在于世。
    如此大的脑洞还是因为他亲眼看到自身死亡一事产生的，后来发现自己真是神经病，他是青石，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青石，怎么可能是个灵体呢。
    这么长的时间，总算是接受了这个设定，换了身衣服，剪了短发，重装出发。
    经过打探，现在在黄原城以西很远的地方，那晚的大战可谓惊心动魄，使用了从未使用过的影杀术最强身法，鬼影九顾，所耗的生命潜能极大，闪出的距离也非常遥远。
    一追一逃，便跑到了这处荒林之中。荒林四面环山，有一个贫民小镇，随意整装就出发。
    所有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原本生命只剩一年多，想借用这段时间好好去各处转转，顺便打探下自己身份，现在可好，生命修复，相对于十八岁的他还有很久很久，身份隐约有了眉目，也知道以现在他的实力去打探，简直就是找死。
    “总之，先去黄原城吧。”
    自己失踪了这么长时间，武院演武赛应该已经结束了，最前面的几名肯定被选拔出来，去三齐城参加武者之路，第一路，真武祭。
    真武祭之后，又是选拔一批人出来去大荒域主城，大荒城的四院之一进修，武者之路飘渺虚幻遥遥无期。
    从北丘沙田归来，距离开赛就只剩十天，又因这种事情浪费半月，那儿也肯定早已结束，估计被选拔出来的少年也都上路，没有武院的资格证明，也参加不了真武祭。
    还有就是，大黄还在黄原城之中，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最近这一摊子好事烂事堆在一起，打乱了原本的生活节奏，一时间应接不暇有些恍恍惚惚。
    往东去的古道有些荒凉，杂草常年无人休整，大路看起比荒野差不了多少，依稀能看到一些马车路过，相比北丘沙田的必经之路上，没落了许多。
    幸好这附近有条绵延的小河流，深秋之际鱼虾泛滥，倒也不用为食物而担心，再说他还有沙田村卖阵得来的不少元石，趁着这几日夜间休息，在度画了一些阵图，好到繁华的地方给卖了，也增添一些物品。
    第三日夜间，又经过了一番风尘，来到一所小镇。
    啪！
    说书先生拍下醒木，顿时驱散嘈杂，所有人回头。小镇酒楼规模不大，但内部应有尽有，当然，最令人感兴趣的，不是好吃的食物，而是酒楼内雇佣的说书先生。
    大陆几乎消息闭塞，就算有一些传言，到达此处也不知经过了几轮夸张，实在不可信，而说书先生的职责，就是将一连串枯燥无味的事件，讲述成一段可歌可泣并有真实依据的故事。
    很多人来酒楼喝酒，有很大部分原因都是被说书先生讲的事情所吸引。
    “少在那儿一惊一乍的，赶紧说事。”
    啪！
    在度拍下醒目，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吊足了众人胃口，“今日，咱就说说，大荒域第一组织，岚！”
    顿时大多人酒杯僵在半空中，岚为组织名，一向神秘，众人所知的也非常有限。
    “咳，我有一个朋友...”
    “别老整那些没用的，天下说书先生的朋友都特么是圣者啊，啥都知道。”
    “不不，这个是真正的朋友，他是岚内其中一队的妻子娘家邻居的亲戚，曾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
    “他说岚内，其实不过二十人。共五队，一队四人。分妖队，鬼队，法队，武队。”
    “但毋庸置疑，每个都非常强大。岚之内的人物，也有域主亲自挑选，来自大荒域各个地方，有些甚至是家族或者宗门天才，他们是实在不愿撒手啊，但域主统治之下，不得不放人。”
    “妖队，捕捉妖兽的队伍。每个实力强劲，天赋非凡，鬼队，追杀无心鬼人的队伍，这个不光大荒域，暗域武域都有类似的小队，法队，大荒城执法队，势力渗透到每个地方，权利滔天，武队，则是...融合了妖纹的真武者！”
    “妖纹...”
    此话一出，酒楼内各种羡慕嫉妒神色可称复杂，妖纹啊，一个多么令人感觉到美好的存在。
    “众所周知，妖纹具有本体妖兽的属性，融合之后可自带，比如飞行妖兽，融合后可具有飞行之力。比如山妖兽，融合妖纹后可百毒不侵刀枪不入。”
    “或许你们并不知道，大荒域一年之内，能收集到妖丹数百枚。”
    “这么多？”
    众人大吃一惊，平日里妖丹如果面世，那肯定是价值连城，妖兽更是不见踪迹。
    “你以为大荒域就你家后院那么大啊。大荒域雄踞西侧大陆，占三分，囊括齐域韩域，城池两千多个，妖丹这种东西世俗虽然稀有，但对于那种权势滔天组织，不会那么罕见。”
    “不过，妖丹虽然不在少数，融合妖纹的真武者和画师，却少的屈指可数。每年绝大部分的妖丹，都被这些势力给浪费掉了。”
    说书先生痛心疾首，恨不得自己去试试融合妖丹。
    “首先，融合妖纹，需要图纹符阵，只是一个小阵，但却是画师中最难写阵技之一，具体什么样的我也不清楚，但听闻，就算是画师巅峰，大能上尊亲手写图纹符阵，成功率也不到一成，加入大量天材地宝来增添概率，也不会超过两成。”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好像现在增加到了三成，但大能上尊才有几个？整个大荒域，不出五指之数！他们就算是域主相求，有时候也不给面子，更是被称为五玄座，在主城有自己的势力，别提多拽。”
    “你想想，就这么苛刻的条件，有五个融合了妖纹的真武者，可见他们算是百万无一了，不过跟咱们都没关系，听妖队有人说，五玄座去年研究了一种超厉害的图纹符阵，以五人之力，将融妖纹的概率提升至七成，但使用后会元气大伤，一年都无法在度使用，不过跟我们大伙无关，光是超强势力嫡系弟子排位之后，已经排到了五百多年...”
    “如果可以的话，就去参加真武祭，拿到前百，再去山域行，弄死几个妖兽，闯圣墓，闯出来就有百分之一的机会被域主看中...”
    “你可拉倒吧...”
    如此低微概率听得众人脸一黑，这不及亿分之一的几率还是算了。
    “有这精力，说不清我都上塔山，走妖途，东洲闯秘境，入天域了。”
    “这位朋友说的不错，但我们今天的主角，就是这么亿万分之一。他乃妖队之人，名为张绍，北啸城人氏。”
    “没听说过啊。”
    “那是自然，岚内的名字一向不公开，以代号为称呼，话说这个张绍，多年以前，也喜欢在酒楼内听说书先生讲故事，父母都是平民，自己天赋一般，却因一场造化，得到了很强的修炼天赋。”
    “恩？”
    众人更喜欢听的，还是奇遇，因为这才是普通人成为大贤者最快的捷径。
    “你说这命理啊，他就是很奇怪，有些人求了半生一无所获，碌碌无为，有些人本无心修炼，想入世经商，却得到了那种东西。”
    “恩？什么？”
    “圣者遗物。”
    说书先生眉毛一挑，神秘的说道。

 第四十四章 圣者遗物

    “噗...”
    在众人都为这事膛目结舌之时，有个人却不识趣的喷了一口酒水。虽有他连忙遮住面庞，在众人不快的眼神中低头不语。
    “圣者遗物，圣者之物。”
    说书先生继续拍下醒木，油腔滑调跟唱戏似的说道，“古书记载，人类新生文明之初，修炼模式开启之时，共有七圣，并成为远古七圣，他们分别为，画圣，武圣，鬼圣，妖圣，冰圣，酒圣，药圣。”
    每一个称为，都是世间最高荣誉，天下之人无不为之敬仰尊重。
    大荒域黄原城，算是画圣故乡，青石听到关乎画圣的事情较多，但其他几圣相比画圣丝毫不逊色，一些传奇故事比其甚至更胜不少。
    “他们每个人临坐化前，留下毕生所学与世间，供后人参考，便是所谓圣者遗物。”
    “但是万载而来，群雄割据势力纷争，绝大部分圣者遗物洒落世间，后被幸运儿得到。你们知道圣物榜吧？”
    “恩？”
    “圣物榜之上，绝大部分都是圣者遗物，至于第五的无心鬼人经脉，颇有争议，但榜单还是挺公平，而这个张绍，得到的就是圣者遗物中的身法，排名第十三，山海纵！”
    “噗...”
    那人又是一口酒水喷出，对着众人讪讪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张叔，你居然得到了圣者遗物？”
    旁边有个衣着黑袍的女声轻音问道，显得尤为惊讶。
    “放屁...”那人溅出唾沫花，“这坊市谣言还真是厉害...”
    “我要是得了圣者遗物，早走过妖途去秘境了，何必在这儿混。”
    中年人苦笑摇头，细看之下，竟是两个熟人，那日北丘沙田的骨火蝾螈，正是他们做的收尾工作，事后拿走妖丹众人敢怒不敢言。
    青石多注意了一下，不明为何会在此处碰到两人，楚梦曾说，这人是‘岚’中妖队成员，看样子应该和说书先生讲的是同一人，名为张绍，至于旁边的貌美少女目前身份不明。
    只是如此大人物，为何会跑来此处？难不成这附近又有妖兽？
    “那他们怎么这么说？”
    “谁知道，传言这种东西，越传越邪乎，莫名其妙就多了个平民背景。”
    “是呢，张叔年轻时候的大荒四杰呢，出身名门望族。”
    “那时候的事，不提也罢。”
    “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看看现在的大荒四杰，有了点好的际遇和天赋，就以为能忘了出身。”
    女孩声音有些不屑，那股自傲的高贵就算是世俗中的酒楼也无法掩盖。
    “不说这个，我们这次拜访天鬼，就是为了图纹符阵...”
    “这人到底在哪啊。”张绍话未讲完，便被少女打断，娇声中有些不耐烦，“既然真有本事，为何不效力大荒域？躲在这种地方拽什么拽。”
    “雪儿！”
    见少女语气太过自傲，张绍带着苦意说了一句，“大荒域有五玄座，但并非大能上尊只有五个，有部分就隐在世俗之中，世人非你所想，不是所有都喜欢功名利禄，名扬天下。”
    “这次若不是五玄座中的北坐曾跟天鬼关系极好，我们也不会知道他便会在这儿。靠着三成不到的图纹符阵，若融合不成反而有伤武源和命轮九齿，你的话，必须要保证十成的成功率！”
    “哼！迟早有一日把这群所谓的大能上尊给抓起来，效力上官家。”
    “不说了，先出去吧，我们此事非常隐秘，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大荒城之内势力极多，关系复杂，若因此事引发一些误会就不太好了。”
    张绍站起，带着黑袍少女缓步离开，酒楼内还是关于他的一些修炼圣者遗物的莫须有故事。
    青石靠着极度敏锐的听觉将两人所谈听了个一清二楚，等到离开时，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竟然跟着一起出去。
    或许是要拜访的这个人名为天鬼，在他的所有认知中，敢在姓名之中带鬼字的，唯独三域角，无心鬼人！比如他的青鬼。因为此事，西侧三域对于起名也有了一定禁忌，本来鬼字就不吉利，再加无心鬼人一事，让鬼字的谐音也成了被抛弃之字。
    根据他的推断，这个无人鬼人，为什么能在世俗之中不被追捕？他若现在表明身份，明日保证被人剥皮抽筋。
    张绍雪儿两人犹若闲庭信步，缓缓而行，时不时的停留在某个摊位前看上一眼，目光若有若无的瞟上一下，看是否有人跟踪。但青石何许人也，成功的降低了存在感，每当他们转头就抓住一人手哈哈大笑，说什么好久不见，如此高深的技巧惊的路人肝胆俱裂。
    走入一条小巷道，进入一处很普通的庭院。
    庭院中不见人影，四周围墙只是用手工栅栏简单围住，里面种植着一些菜，简约之中，世俗之感非常浓厚。
    只是这种地方，会有那能写出图纹符阵成功率极高的大能上尊吗？他们不应该都是那种坐于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一语之下都可引发世俗动乱的至尊吗？
    两人在栅栏外踌躇了许久，最终看到一个老者挑着担子从房屋后走出。
    老者年龄约七八十岁，面容苍老身材佝偻，像是油尽灯枯躺在病床上的气息，可纵然如此，他脚步非常灵活，浑浊双目无光，却带着一股凌冽之气。
    老者像是根本没看到他们在围观，走到菜园子旁边浇水，对着菜田精心护理，又是拉藤除虫，又是绑线剪枝。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黑袍斗篷少女非常不耐烦，隐在草垛中的青石甚至看到他粉拳紧握，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
    然而张绍，表情似乎一直在变化，但这神色之中，只有一种未曾波动，那便是，恐惧。
    青石对情绪变化拿捏的非常准确，这绝对是恐惧，要说岚的成员，妖队四人之一，最少也在命魂境五重以上的强者会恐惧，恐怕整个大陆的人也不会相信。
    “张绍，拜见天鬼上尊。”
    许久之后，张绍在雪儿惊讶的目光中单膝跪地，姿态谦卑语气诚恳。
    老者浇水壶刹那间僵在空中，浑浊双目里散发着一些迷茫，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你找的那个人。”
    又是过了不知多久，待天色快暗时，呆滞的老者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轻语而答。
    “老头！你别不识趣，我...”
    “雪儿！”
    张绍大惊，连忙站起捂住雪儿的嘴巴，瞬间冷汗狂流不止！
    “呵呵...你想说什么？”
    “天鬼上尊！雪儿年幼，并不懂事，还望天鬼上尊不要见怪。”
    “让她说。”
    一语带着凌冽之意散发了出去，无法感知到的杀气刹那间弥漫在整个菜园之中，老者负手而立，浑身素衣无风自动，一股极强的压迫感传来！
    “老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雪儿一把拉下斗篷，少女确实长得无可挑剔，皮肤如玉光泽点缀，俏脸如画不染尘埃，身材凹凸有致，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小美人，可惜气质带着凌人的高傲，美眸中也带着一丝厌恶之色。
    “是谁？是秘境秘族的传人？还是天域武圣的后代？”
    “我...”
    一句话立刻让雪儿噎住，憋得俏脸通红。
    “天鬼上尊！”张绍连忙在度单膝跪地，“我们所来，请求您的帮助。”
    “说了，没有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老者不屑的挥手，瞬间又面带笑意的挑起担子，准备回房休息，仿佛刚才那股气势不是他发出的一样。
    “天鬼上尊。请看。”
    张绍满头大汗的拿出一截白玉，不如普通玉质那般剔透，反而显得苍白，犹如某种兽类的指骨。
    嗖！
    一阵寒风吹过，老者身影骤然消失，在雪儿张大的红润小嘴中出现在他们眼前，一把夺过指骨，浑浊双目看的非常认真。
    他伪装出来的世俗笑脸，复杂了几分又变的极度柔和，不住的摇头轻笑，时而接连叹息。
    “北叔让你们来的？”
    语态稍缓了几分，扶起依旧单膝跪地的张绍，也不在如刚才那么不予理睬。
    “恩，北座大人让我们前来。”
    对于他的称呼，张绍非常不解，这么大的年纪，怎么能称呼仅有不到五十的北座为北叔？或许是辈分混乱了。
    “让我做什么？”
    老者非常直接，犹如江湖侠义之人，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感觉。
    “为雪儿写一图纹符阵。”
    “几成成功率？”
    抚摸着胡须点了点头，好像完全不在话下，而令天下人都头疼的图纹符阵成功率，在他这儿好像能选择一般。
    “十成。”
    “哦？”
    老者还是没有半分意外，反而轻轻暖意笑着，“这老混蛋，还嫌我活得长啊。”
    “天鬼上尊，北座大人说，说...”
    “说什么？”
    “说，说...”张绍又一次流出满头大汗，在大荒域权利最大的域主前也不会如此，“说...写完阵技，您，您还是，快些，快些死吧...”
    “哈哈哈哈...”
    老者未有半分生气，反而抚摸胡须，酣畅淋漓的仰天长笑！
    “果然还是老混蛋对我胃口啊！”
    “随我进屋。”
    挥手而下，一股侠义之感传出，张绍激动不已，雪儿这半天虽然闭嘴，但美眸中还是有些厌恶之色。
    咔...
    青石不自觉的往前迈出一步，踩断了一根树枝。
    “老了，感知都这么弱了吗？”正欲进门的老者忽然间停止，对着空气而叹，“出来吧。”

 第四十五章 天鬼上尊！

    雪儿和张绍大惊失色，他们此行极为隐秘，若被知道肯定会引发一些小动荡，而这些小动荡会持续很久，引发极大的动荡。根本就未曾料想到会有人跟踪！
    青石深吸一口气，早知瞒不过这人，在稻草堆中翻滚一圈，与夕阳余晖中站了出来。
    面孔似乎有些熟悉，张昭猛然间回神，这不是刚才一直跟路人拉着手哈哈大笑的那个家伙吗？他还以为是本地的熟人，现在想想太可疑了，可恶，居然如此完美的伪装。
    “是你？”
    未等张绍恼羞成怒，雪儿先惊讶开口。
    “你认识？”
    “不...张叔你忘了吗？半月前，我们在黄原城那儿不是杀了个妖兽吗？他好像就是妖兽身下的那群人。”
    并非是青石让人记忆深刻，而是当时的场景太过特殊，试想一下，几个青年，站在妖兽身躯之下临危不变，浴血而立，总归是有些印象。
    “哼！跟着我们所谓何事？”
    青石被质问也不说话，出现后目光一直锁定在天鬼身上。
    没错，那时同类的气息。这个天鬼，是无心鬼人。
    他能从平静的表情下看到痛苦，这跟他非常相似，能从世俗之心中看到浓重杀气，能从他双目中感觉到，他有着很强的心魔。
    “你们先进去吧。”
    两人对视了许久，天鬼默然开口，“我有些话对他说。”
    “您认识？”
    “算不上，不过有缘相见。”微微摆首，随后复杂而笑，“有缘相见。”
    “哦...”
    张绍点了点头，警告性的目光看了青石一眼，带着雪儿推门而入。
    两人依旧这么站着，相互看着彼此。目光，都在随着夕阳变化而变化，青石仿佛看到了正常情况下，两年之后的他，老者好像看到，最初的自己。
    “出来多久了？”
    “半年。”
    “没少吃苦吧。”
    一瞬间，一种青石从未体验过的委屈萦绕心头，甚至湿润了眼眶。他是拥有所有情绪的人类，却被当成异类对待，天下众生都不让他活下去，游离失所许久，颠沛流离许久，被从三域角外围追杀至西侧最西的黄原城。出了黄原城又被人盯上，又怎能不心头有痛。
    “怎么找到这儿的？”
    老者拍着青石肩膀，两人之间是陌生人，但出了三域角，却有一种亲人般的羁绊。
    “酒楼里听他们说找你，从名字判断出来跟过来的。没别的，只想见见你。”
    青石压制住有些颤抖的声线，抬头勉强而笑，这一句话，包含了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情绪。
    “是想见见几年后的你会成什么样吧？”
    老者张开双臂，在窗户中戳出洞的两双震惊眼睛里转了一圈，“还满意吗？”
    “挺好。满意。”
    青石随着老者的动作而笑，“多谢。我该走了。”
    “谢我让你看到，我们可以融入到世俗之中吧？只是，生命力最后几年流失的太快了。”
    “知道我多大吗？”
    “三十三。”
    刚欲走又回头，从头看到尾，给了一个很准的岁数。然而这个老者，世俗之眼看去最少也有七十。
    “没错。七年前出来的。”天鬼抓住青鬼的手，温度冰冷而又炙热，“来，坐下慢慢说。”
    晚霞彻底盛开在天边，夕阳的金黄色余晖洒落在这片菜园子里，到处散发着光辉。
    “我们呢，没有一个不在意自己下场的。毕竟，破坏命理本身就是大逆不道之事，而我们，却都走上了这条道路。在里面你杀我我杀你，杀来杀去，出了那儿，感觉最亲切的，还是我们。因为我们，都被世人厌恶和唾弃，唯有几年时间却夹着尾巴隐姓埋名，做事做人偷偷摸摸，就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也不敢名正言顺。”
    无奈话语带着几分苦笑，“时常回想起黑岩城的桀骜，再看看现在，真是窝囊啊。可我们所有，到终点都会为了世俗放弃桀骜。我不明原因，但还是那么做了。或许世俗，是人类的地方吧，我们，只是想证实，自己是否真的是个，人。”
    “天鬼。岩骨塔领主之一。”
    “青鬼。鬼门领主之一。”
    “果不其然啊。”介绍完之后，老者恍然，“越是这种位置，越想证实。”
    “岩骨塔，被我灭了。”
    青石躺在地上，刚才激动的余劲消失，澄清事实。
    “灭的好。”老者神色有些落寞，又转瞬释怀，“你算是为他们做了一件真正的好事。”
    “还剩多久？”
    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三域角黑岩城，势力一日一变，不像世俗之中，有些经久不衰，杀戮与疯狂，不会允许永恒。
    “我的情况...有些复杂。”
    迷茫之下，毫无隐瞒的说出，“五年前在三域角醒来，失去记忆。剩余两年，从中走出。一年，为救人斩杀骨火蝾螈。一年，跟失忆前的家族仇人交战。以全身为祭。”
    “以全身为祭？！”老者刹那间瞳孔颤抖，“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不知道...好像在三界乾坤使用之后，进入特殊状态，做了一副画，而后视觉就转移了。”
    “三界乾坤？！”天鬼再惊，脸庞上竟有些激动之色，“用了这招的人，都会毙命！你且说说，影杀术最终奥义威力如何？”
    “真知一重，破掉大能上尊最强防御，斩断手指。”
    “...太逊色了吧？”
    “呃...我的命那时就剩十月。”
    “那也难怪。”
    两人对话要是被人听到估计得吓哭，真知一重对抗大能上尊绝对是足够掀起大陆的谎言，而且还被砍断了手指还嫌弱。
    “不不不，有些乱。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莫名其妙的兜了一圈又回到原题，“魔圣都制不住你？”
    “...天鬼大哥，不瞒你说，我临死前，不知为何做了一副画。然后视觉转移，亲眼看到自己被魔圣夺走魂魄生命，成为魔种。”
    “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后来跟我一个朋友商量，她说，我那时，画的就是自己...”
    “画灵？”
    天鬼刹那间站起，惊声而语。
    青石摇了摇头。
    “本体？！”
    青石又摇了摇头。
    “纠结？！”
    青石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天鬼拍着他的肩膀，好像一下恍然大悟，紧靠青石坐在旁边，“命理恢复，生命健全。真羡慕你啊。”
    “你也知道？”
    “恩，我就是妖纹画师。位阶，大能三重。”
    好在之前跟大能六重的打过一场，这个也没有太过震惊。
    “你的妖纹，应该非常强大吧。”
    “恩。”
    “妖纹，拥有妖兽属性。会在生命临危前救助与你，按照我的猜测，它控制本体，以自己生命为祭，画出了另一个你。”
    “我...”
    “千万不要纠结画灵和本体的矛盾，这种事情谁都说不清。你要知道的是，你还是你，大陆之中，只有一个你，这就够了。”
    “你还剩多久？”
    青石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无限死循环最好不要提起，否则不知哪天他会疯。
    “一年半。不过这次十成图纹符阵之后，也该走了。”
    天鬼轻笑，看着夕阳落山。
    “你说这什么鬼世道，我刚才知道要完成最后承诺而变为魔种死亡时，竟然开心了许久。死了都能笑出来，真是的。”
    老年版天鬼又笑，很真挚的笑。
    “这一年半的命，就是给北叔留的。我们写阵呢，跟普通画师不同，注入生命力，会将阵技品阶提高到最大，不过后果跟影杀术一样。”
    “那你的修炼速度很快啊。才七年时间就到了大能上尊。”
    两人经过一番众人难以听懂的谈论之后，开始聊些普通事情。
    “七年还长，那群夺走我们经脉器官的家伙，不出五年都到了这个位阶，感觉我们就像妖兽，浑身是宝。”
    “我呢，刚出来没多久就遇到了北叔，老混蛋一个。他早已知晓我的身份，却至今为我隐瞒。你知道他说什么，那个老混蛋居然说我是他见过最善良的人，妈的，老子杀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几千。”
    天鬼说着说着，居然落下泪。青石很明确的知道，这句话是世俗之人对他的认可，一是善良，二是人。
    “好在那个老混蛋总算要我做事了，否则我怎么敢死。”
    语到此处，情绪波动很大，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你呢，都没有碰到这样的人。”
    “有，道松大师。他为我布置下伏魔印，告诉我，大丈夫，不逃避。就算是再痛苦也要活下去。当是为自己修炼影杀术而浪费父母赐予生命力的救赎。”
    “好，好一句救赎。或许我们，入世就是救赎自己。”
    夜色逐渐上升，两个都疲惫不堪的无心鬼人因为一些机缘巧合第一次见面，却聊了许久许久，从他们进入三域角的原因说起，从他们遇到的所有人所有事说起，这场交谈，永远也没有终结。
    他们没有明确的话题，没有主线故事，常人听来也是莫名其妙，但之中的韵味，也只有他们才能懂的很清晰。
    皎洁月光上升至高空，张绍雪儿屋内等的死去活来，不久后便沉沉睡去，天地间，唯有虫鸣声，以及一些很零散的喃喃碎语。
    再不过多久，两人相互靠着也睡去，星辰之光点缀，大陆一片安宁。
    无法计数的繁星之中，每个都延续了万载之遥，见证了大陆从洪荒到现在，最终，他们汇聚一起，成了辽阔的皓月银河。好比这芸芸众生，命理之中，每人都有他的故事，不分善恶美丑，每人提起那段故事都难以释怀，最终呢，这些故事，融为一体，化作了世俗。

 第四十七章 让我尾行？

    “你这是...让我尾行吗？”
    青石脸一黑，如此猥琐的行径，简直令人不耻。
    “是啊，怎么样，刺激吧。对象还是大荒城很有名气的小美人，凭借你无心鬼人的身法与妖纹画师的诡异，她肯定不会觉察你的存在，带感吧！其实没必要这么排斥，这叫什么尾行，这是暗中保护！”
    天鬼上尊满脸正义的说道，“你是化身守护者。”
    “算了吧，我回黄原城还有些事情。”
    “听我说。”天鬼一把抓过青石，架在他肩膀上，“其实我很想帮助你。不分世俗阶位，不理鬼人恩仇，或许是我们在世俗中大多不敢相见，而你找上门来，我入世比你早，就是你的前辈，作为同类，真心希望在命理结束之前，给予你一些帮助。”
    “我知道。”
    青石点了点头，这源自于一种灵魂的熟悉，假如他没有画出自己，生命力流逝加快，濒临死亡之际，若是有个年轻的无心鬼人也碰到了他，肯定也会倾囊相助。
    也好让他们，也传承下去。纵然对这个身份极度痛苦，却犹如一种使命。当然，这只是针对，敢于入世的无心鬼人，跟黑岩城在杀戮中无法自拔的无心鬼人不同。
    “我呢，当年饿极了，偷了一只鸭，主家差点没打死我。我气急之下，又偷了一头牛，就因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被追赶至三域角，逼成了岩骨塔领主。”
    “算起来，这些都是定数，或许这世上本没有偶然，万物所走的道路，都是必然。”
    “昨日我看到你，真的是很开心，一是因为你逃出了这个宿命，二是在我临终前因机缘巧合找上门来。当然，我也不认为这是偶然。”
    天鬼身后，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黑影，它邪气笼罩弥漫，噬魂之口微张。
    “你跟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其实我虽然窥探你的命理，但还是头一次知道。命理之路居然可以给出四条。要知道，几乎所有人都只有一条。说明，你这个人生，充满了一切不可思议的变数。”
    “或许从你临死前画出自己，已经注定了此生不凡。”
    “我确实老了，无心鬼人能活三十三岁已经比世俗百岁更为年长了，挺遗憾的，这些年只为入世只为安宁平静，不与他人争权夺势，没有任何能拿出手的东西。”
    “我不需要那些。”
    青石非常感动，与昨日的委屈如出一辙，他们的相遇，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你要修炼，就需要这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窥探命理，帮你提醒。可惜你的命格太过独特，但是，昨日无意中，窥探到了那个女孩的命理。”
    “你知道是什么吗？”
    “恩？”
    “入圣之路。”
    “恩？！”
    青石大吃一惊，如此命理，堪比逆天！
    “我因妖纹独特，窥探的更深一些，想必这个现在还无人能发现。入圣之路的命理极为少见，跟能融合妖纹的武者差不多，就算是这人口众多的大荒域，也是能够数清。”
    “当然，并非入圣之路的命理就真的能入圣，但所走之路绝对非凡特殊，她的气运非常之好，好到令人羡慕。”
    “都有，都有什么？”
    青石咽了口唾沫，入圣之路的命理，是一条怎么样的好运之路？会是武者津津乐道且难得一见的奇遇在她身上每日发生吗？
    “不知道，那些会自主隐蔽，总之你相信我，我这些年也看了不少人，所知之中，最好的跟她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今日我替她融合完妖纹，入圣之路的命理，就会开启！”
    “众所周知，武源之中，命轮九齿一旦转动，就再也无法停止，就如同命理给你安排的道路。这些东西，都是非常玄妙。一些小的偏差，都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你跟着她并保护她，对你而言，会比任何道路，要更加不凡。”
    “你的不凡就是我的请求。请你务必答应。”
    天鬼说着，生命力流逝速度加快，灵魂之气如被扎破了气球，甚至身躯都在不断萎靡。
    “明白了。”
    很真挚的感觉，他知道天鬼所语之中包含的韵味。
    “以命为祭·二十月。”
    后方黑影蓦地长大了嘴，将残余的灵魂与生命，一一吸取！
    “图纹符阵·十成。”
    结下一直停留的最后一印，紫金色阵技，刹那间变成黝黑之色，捆绑雪儿的简笔画妖兽妖纹，立刻放弃与本体的对抗，从娇躯之上脱离，并且，从后背位置，以刻印之形，闪烁着白金之光缓慢形成纹路！
    “成了！”
    张绍惊喜道，擦过额头上的汗水，刚才还担心融纹失败，一旦出现第一条纹路，那说明妖纹跟脉路和真气已经融合，后面的只是顺水推舟！
    青石目光肃穆的看着天鬼，他生命迹象越来越弱，鬼魔之气却越来越高，后背的影子黑色浓密度已经接近实体，灵魂的滋养下，顺着身体正在慢慢侵蚀。
    阵技中的雪儿一旦融合第一道妖纹，往后速度越来越快，如同有人拿着金笔在她后背写阵，不多久时一个妖兽阵骤然成型！
    “啊！”
    图纹符阵中的少女一声娇喝，美眸闪烁一层金茫，转瞬间变换为白金之色，周身浮动的无色真气，也缓缓被一层虚无缥缈的白色骨火笼罩，冰冷而又炙热。
    纯黑色阵技之中在度爆发出一层极强的紫金之光，统一注入到少女体内，上升至高空的骄阳，蓦地被乌云而遮，天地之间压抑感极重。
    青石依旧没有注意浴火重生的少女，反而安静看着逐渐被黑暗吞噬的天鬼。他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随时会熄。
    “相比你祭命的鬼影决九顾，鬼影闪三界乾坤，我的图纹符阵倒是逊色了太多。”
    “你的是为了打破宿命，我的是为了完成承诺。彼此彼此，还算过得去，过得去。”
    阴森尸气笼罩的苍老面孔，上升了一抹轻松笑意，天鬼深深吸入一口黑雾下的浊气，然后吐了出来。
    “总算结束了啊。”
    “对了，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很矛盾的地方，要是我现在已最后的生命，施展鬼影决九顾的最强一式，同样以所有为祭的三生顾，会不会从头再来？”
    “我将来，或许可以为你解答。”
    青石耸了耸肩，生死离别见了太多，况且，这对无心鬼人来说，是个非常开心的事情。
    “算了吧。”天鬼朗声而笑，“你好不容易从这个诅咒中走出，以后千万不要使用了，哪怕是一日之命。否则就跟在那里一样，用着用着就收不住了。”
    “我尽量...”
    “不是尽量，而是必须。”
    苍老的面孔逐渐失去了色彩，皮肤由松弛苍白，变的发青僵硬，跟那日自己最后的变化如出一辙。
    “恩。”
    青石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次相逢为他指明了道路，虽然不耻尾行，可事实上他不知道路为何，就顺着命理往下走吧。
    浑身上下，都成了青黑之色，苍老之意被邪恶黑气包裹起来，身体也不在受自己控制。
    唰！
    一阵残影闪过，凌厉之意顺着空气爆裂而出，天鬼化作离弦之箭，猛然冲向青石。
    “苍狼袭！”
    早已做好准备的青石，拿出弥袋中的细剑，青色真气化为狼影，武意渲染之下，跟冲过来的天鬼对抗！
    叮！
    响亮悦耳的金属撞击声让张绍回过神来，他也拿出自己的武器，是把黑色双刺。
    “青石，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天鬼双目正在被邪气入侵，嘴巴一张一合中带着喉部嘶吼，明显到了最终阶段。
    “一定！”
    “毁灭我！”
    最后之音，咆哮而出，随之本体意识消失，魔种出现！
    一股超强的黑暗邪气从天鬼身上爆发出来，邪魔之意遮云蔽日，距离最近的青石甚至难以呼吸！
    “张叔！”
    “明白！”
    对着张绍喊了一声，这种魔物他肯定不是对手，而且清晨天鬼也把事情交代清楚。
    “千影棍法！”
    张绍浑厚真气蒸腾而出，立刻就将附近黑暗邪气逼退，气流恍惚波动，命魂五重的裂地破山之力，充斥着澎湃之感！
    黑色长棍拿在手中挥动一圈，肌肉青筋鼓起，超强的招式蓄势待发。
    轰！
    直接踩裂了地面，身体如高空坠落的急速巨石，前冲路径之上空气波纹不断泛出！
    一跃而起，长棍从空挥下，速度之快留下七个长棍残影，径直打在魔种右肩之上！
    哗...
    能量卷起一阵飓风，张绍一击之下，魔种右臂直接被打断，然而凭借着黑气又缓缓合体！
    惊惧之下又是接连好几个超级劲道的攻击，让菜园彻底被毁掉，大地甚至微微颤抖，地面更是出现不少深坑，魔种身体不断被打坏，却并不能伤到本体，不断的拼接结合。
    “无效？”
    张绍退后一步，眉头紧皱的说道，试探性的几次攻击，让他没有了放大招的想法。
    “张叔你先拖一会，我试试阵技。”
    青石双目刹那间成为黑金之色，右手轻轻一捏，纯黑色妖纹笔骤然成型。
    “你也是...”
    刚表示对妖纹画师身份的惊讶，魔物开始了反攻，黑雾逐渐汇聚成一把紫黑刃，看的青石瞳孔微颤，没错，这正是吞噬灵魂的断魂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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