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斗纪年》 作者的话 两到三天一更，每次四千字出头。 速度比较慢，因为笔者是业余写作。 本书慢热型，没有后宫种马称霸灭世，没有王霸之气也没有逆天运势。 好在主角毕竟有着主角光环，金手指虽然不逆天但也绝不憋屈。 偶尔也有热血，有传奇，更多的时候还是要生活。 且看主角在异界闯荡不一样的“江湖”，以小人物的身份亲眼见证不一样的时代变革，重新开启属于格斗家的格斗纪年。 完本感言 一口气码完最后一张，心境有些激动，也有些失落。 身体不舒服，去医院做了个检查，还能坚持。 《格斗纪年》是我在网上发表的第一本长篇，扑街了。我看过很多大神和编辑的讲座，他们有的建议新人在题材扑街的时候赶紧开新坑，也有的说tj会成为习惯，就像习惯了流产的有女人，将逐渐失去生态与能力，也有的说有大神坚持到底，收获了成功。 我坚持下来，即使不成功。 回头看看，这本书洗写得真没劲，但他毕竟是我写的，我坚持到底了。 下一本书，我正在酝酿，但愿能写得更好。 序章 序章 淡淡的绿色薄雾笼罩着宁静的小镇，在阳光还没能驱散它们之前，小镇身处其中就如同隐藏在密林中的变色龙一样，让人难以发现。 倒不是小镇刻意隐藏自己，只是绿雾的源头恰巧就在这里。 淡绿色的雾气每天半夜从镇子里生起，渐渐弥漫到四周的森林里，直到中午才会在烈日下慢慢散去。 所以人们早忘了小镇原来的名字，称呼它为：绿雾镇。 多年以后，当人们再谈论起这座曾经普普通通的小镇时，神情语气里都会带上无比的憧憬和向往。但在此刻，绿雾镇只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小镇。 然而，不管是传奇还是神话，正史还是野史，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那个早晨开始的…… 第一卷，绿雾镇 第一章 第一章 阳光透过薄雾照进小镇时已经是早上九点了。镇上的小店铺大多还没开门，只有橡木酒馆的门开了一条缝，那是给宿醉的酒鬼们留的。 “没有人可以在哈班的眼皮底下赖账！” 随着酒馆大门被粗暴的打开，酒保哈班的粗嗓门就传了开来。 酒保哈班左手推门，右手像拎小鸡似的拎着一个人——那人其实并不算瘦小，只是哈班两米二的身材太过高大。 哈班骂骂咧咧的又嚷嚷几句，把那人往外一丟，转身把大门狠狠一甩，回去了。 那人被哈班一咕噜扔到了门口石板路的对面，像个稻草人一样翻了几个身，一只脚落进了路旁的臭水沟里，不动了。 水沟里满是污水和酒鬼们的呕吐物，老远都能闻到，这人却毫无知觉，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镇在经过这一个小插曲后，很快恢复了平静。 那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突然开始浑身抽搐，身子猛地弓了起来，像只虾米一样侧躺着，双手捂着胸腹，不住的抖动，紧接着，“呕……”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歇了一会儿，又接连吐了好几口血才停下。血落在石板上，鲜红中带着几缕黑丝——显然是被扔出来之前就挨了一顿胖揍。 吐完血，那人又不动了，弓着身子，嘴角的血还在慢慢溢出来，沾满了半边脸颊。 吐血的响动没能惊醒小镇，因此四周仍是一片寂静。 太阳继续上升，绿色薄雾终于开始慢慢消散。小镇也终于从沉睡中苏醒，开始了忙碌而又平淡的一天。 最早开门的是铁匠铺，接着，裁缝铺、杂货店、面包房……一家接一家开了门，等着一天的第一笔生意上门。 再过不久，来自南边鹿泉关要塞的赶路人就要到来，稍作停留之后继续赶路，这些路人的消费是小镇最大的收入来源之一。临近中午的时候，还有不少冒险者从别的地方来到这里，要赶去鹿泉关要塞，去寻找发财的机会，那时小镇又会迎来另一个消费高峰。 这会儿店铺才刚开门，正做着开业前的最后准备，镇子里几乎很少有人在走动，只有几个贪玩的小孩不顾父母的警告，早早的在青石板路上追逐玩耍。 很快，小孩儿们就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倒霉蛋。他们也不怕那人身上的血迹，因为生活在这里，见惯了冒险者们的冲突争斗，他们对流血事件也见怪不怪了。 他们捏着鼻子靠近了这个一动不动的家伙，看了一会儿，又远远退开，聚在一块儿七嘴八舌商量起来。 “死了吗？” “没有，还在喘气呢！” “戴着拳套，是个格斗家呀。” “怎么只有一只拳套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一定是喝酒没给钱，被傻大个哈班揍了一顿扔出来了，哈班把他的武器收起来，等他醒了再去还钱，那时候哈班才会把他的武器还回来。” “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这是我叔叔告诉我的，他在鹿泉关当兵，知道好多东西呢。” “当兵？他很厉害吗？比冒险者还厉害？” “冒险者？当兵的比冒险者厉害多了……” “冒险者也有厉害的，比当兵的还厉害。” “胡说！冒险者怎么能打的过当兵的？” “你们别吵，冒险者有厉害的，当兵的也有厉害的，要看他们的等级高不高。最厉害的是黄金级高手，差一点的是白银级，最差的是青铜级和黑铁级……” “哇，你懂的真多！” “那当然，我舅舅是青铜级的冒险者，十个黑铁级的人也打不过他。” “哇！这么厉害？” “我爸爸说了，将来我长大了，也要去当冒险者呢！” “那……这个呢？厉害吗？” “嗯，我听说了，格斗家是冒险者里面最不厉害的。” “哦……难怪被傻大个扔出来就吐血了，真是弱。” “那咱们去别处玩吧。” “嗯，不行！咱们还是去告诉桃乐丝姐姐吧。” “对呀对呀，桃乐丝姐姐也是格斗家啊。” “是啊，而且桃乐丝姐姐很厉害的。” “桃乐丝姐姐……当然，比咱们是厉害多了，但是冒险者会用斗气，她就打不过了呀。我舅舅就是会斗气的高手！她肯定打不过我舅舅的。” “那，桃乐丝姐姐的爸爸呢？他打得过你舅舅吗？” “肯定……打不过的吧……” “好了，我们快去吧。” “呃，我不去了，我要回去告诉我爸爸，让他带我去问舅舅。” “我，我也不去了，我妈妈不让我去桃乐丝姐姐那里。” “那，你们不去，我们去，问问桃乐丝姐姐，她可不会骗人。” “哼，你们自己去吧。” 几个小孩叽叽喳喳争论半天，终于拿定了主意，分成了两拨，各自跑开了。 只有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仍然没人理会。 …… 就在第一波赶路人来到绿雾镇，在镇子里歇歇脚，补充行李物资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倒霉蛋已经成了人们指指点点谈论的对象。 “呦，好久没见到了哈，吃霸王餐呐？” “是个格斗家呀，怎么这副德行？” “格斗家联盟本来就够弱的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败类嘿……” “……” “吱扭吱扭……” 就在人们的议论声中，一个扎着暗红色齐腰长辫子的女孩推着一架木轮板车，来到了那人身旁。 她听着人们的议论，本来就红扑扑的脸蛋有些发烫，越发红润了，她硬着头皮抬起了地上那个倒霉蛋——别看她瘦瘦小小，力气竟然不弱，轻轻松松把那人搬上了板车。 然后，她推着板车像是逃跑似的匆匆离开了。 “这个小姑娘是谁啊？” “你不知道？她是咱们这里格斗家分会负责人的女儿。” “这里有格斗家分会？鹿泉关都没有，这里怎么有一个？” “这话说起来就有些长了，很早以前鹿泉关还没建好的时候，所有的冒险者分会都建在咱们绿雾镇上，后来才搬去鹿泉关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看来格斗家联盟真的是越来越弱势了。” “可不是嘛，这两年冒险者越来越多，可十天半个月都遇碰不到一个格斗家咧。” “就是就是，我看啊，要不了多久，这里的格斗家分会，也要开不下去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最近鹿泉关剑士分会又出桃色新闻啦……” “是吗是吗？这次又是谁啊……” “……” 人们仍在议论着，没一会儿又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议论声越来越远。 女孩桃乐丝推着板车，向格斗家分会的方向匆匆走去。 绿雾镇依山而建，有两条呈十字形交叉的主街道，把镇子分割成均匀的四份。其中联通南北的主干道南面通往军事要塞鹿泉关，向北通往北方富饶繁华的各个公国王国；东西方向的主干道向西可以通往西大陆的各大帝国，往东是一座名叫“马格力山”的小山丘。 绿雾镇格斗家分会，就在靠近马格力山山脚的地方。那是个单独的小院子，离着别的房屋稍微有些距离。 先前给桃乐丝报信的小孩们现在远远的跟在后面，不敢靠近，因为这会儿格斗家分会敞开的院门前，站着一个人。 一个胡子拉茬的中年人，留着半长不短的头发，定定的站在那里。他右手捏着一个黄铜的酒壶，左手背在身后，脸色有些阴沉。 他的头发和女孩桃乐丝一样，都是暗红色。 女孩拉着板车走到门前，乖巧地喊了一声“爸爸”，他点点头，侧过身子，说道：“放到水泵那里，给他冲洗一下。” 他是女孩桃乐丝的父亲，格斗家分会负责人，桃泰龙。 桃乐丝“嗯”了一声，桃泰龙停了一下，说：“还是我来吧，你把板车停好就行了。” 说完转身进院子，把门一关。 吱嘎——咣当！ 老旧的院门**着，合上了。 老远跟在桃乐丝后面那几个小孩见没热闹看了，也无精打采的散去了。 院子里。 桃泰龙看着板车上的倒霉蛋。 经过简单的冲洗，这人的面貌也看得清楚了：一头黄褐色的短发，年轻却消瘦苍白的脸，还带着点点血迹的嘴唇微微发白，这会儿正轻轻颤抖着。 “爸爸，热水烧好了。”伙房里传出桃乐丝的声音。 桃泰龙拿起别在腰间的酒壶呡了一是口，又别了回去，扛起这个昏迷中的年青人，大步走向伙房。 伙房里已经摆好了一只半人高的木桶，里面是水温调试得刚刚合适的浴汤。 桃泰龙把年轻人放下，桃乐丝把门带上退了出去。 …… 等桃泰龙把年轻人收拾得干干净净，扶到床上，再回到院子里时，时间已经是正午了。 桃乐丝坐在卧室前的长椅上，桃泰龙坐在女儿身边，又呡了一口酒。 两人不说话，静静地看着院子外稀稀落落的树木和不远处葱葱笼笼的马格力山。 院子不大，但是设施齐全，正当中一间是办公接待室，格斗家联盟的徽标挂在门头，门口也有两排休息用的长椅。 两厢一边是负责人生活起居的卧室、厨房还有两间临时的客房；另一边只搭了个棚子，下面摆放着格斗家训练和测试用的各式器械，是个简易的训练棚，看样子常有人收拾打理，器械都保存的很好。 卧室外只有一条长椅，父女俩就这么沉默的坐在一头，半天不说话。 桃泰龙酒不离手，喝了好几口，终于喝光了壶里的酒。 他晃晃手里的黄铜酒壶，确定里面再也没有一滴酒了，才意犹未尽的收起来。 “咳咳，”清了一下嗓子，他问女儿，“那些人怎么说？” “啊？”桃乐丝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有些委屈的说：“他们说得很难听……” 接着，她把听来的那些话都重复了一遍。 桃泰龙听着女儿的话，眉头微微皱起，但没有插嘴。 “……大概，就这些了。”桃乐丝把自己的委屈和那些难听的闲话都告诉了父亲，想要得到父亲的一点安慰。 “还记得上个月那个人吗？”桃泰龙却说起了另一件事。 “记得，”虽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转移话题，桃乐丝却没有任何不满，“青铜初级武者杨格沃?森迪奥，被砍掉了右手。他明明是被冤枉的，那件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却为了面子去和那个青铜巅峰的剑士决斗……” 想起上个月那个更加倒霉的格斗家，桃乐丝心里的伤心也被勾了起来：“他就这样被废掉了，一辈子都只能做个普通人了，他好可怜。还有三个月前……” 女孩子终究是心软的，这些不愉快的伤心委屈的事一件件被记忆勾起，就停不下话匣子了。 “好了，”桃泰龙适时的打断了女儿的抱怨，语气淡淡的说：“今天这个，也好不到哪儿去。” “啊？”女孩儿的同情心和好奇心同时被勾起，停下抱怨，询问地望着父亲。 “他被人下了毒。按理说这种毒会要了他的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能活下来。而且，他原本已经练出伪斗气了，也许再过半年就能进入黑铁级，成为一名正式的武者了……可惜，可惜了，他再也没有机会了。能活下来，已经是他最大的运气了。”桃泰龙平静的说。 女孩心里的伤心难过和委屈在听到父亲的话之后，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可以看见雾蒙蒙的水汽在她大大的眼眶里滚动。 但她却坚强的忍住了，她吸了吸鼻子，说：“爸爸，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回家乡去？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不用急，”桃泰龙抬头望着天空，“大概一两年，一两年之内，东大陆的格斗家联盟就会慢慢被挤出冒险者工会，到时候，就算我们想留下来，也会待不下去的。那个时候，我们就回家，回家陪你妈妈去。” “嗯！到时候我们就回家去。”虽然眼角还挂着一点点泪痕，桃乐丝还是笑了。 桃泰龙板着的脸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 然后，他脸色又沉了下去。他有些愧疚的说：“对不起，桃桃，爸爸又让你受了委屈。” “没事的，爸爸，我答应过妈妈，我会坚强的陪着爸爸的。这点小委屈不算什么的！”女孩捏紧了小拳头安慰父亲。 桃泰龙不说话，低下头去，下意识的摩挲着腰里的铜酒壶。 女孩看到父亲的反应，知道他想起母亲，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院子外，传来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微风吹过稀疏的树林，带走了镇子里最后的绿雾，绿雾镇的一天，才算是正式的开始了。 第一卷，绿雾镇 第二章 第二章 “您说那个赖账的家伙？”哈班高大的身体拦在酒馆门口，“他们总共是三个人，另外那两个先走了，他说他来结账……” 哈班别看被称为傻大个，其实他一双手灵巧得很，一手绝妙的调酒手艺在鹿泉关附近一带都小有名气，为人也是傻面贼心，若是被他又憨又傻的外表给骗了，一定会吃一个大亏。 哈班看似对桃泰龙很恭敬，但语气里的轻视毫不隐藏的暴露了出来：“您是不是要帮他还账？” 桃泰龙也不在意他的不敬，淡淡的说：“这个我不管。你只需要告诉我他们的名字，还有那两个人的去向。” “哦，是这样啊。赖账的这个好像叫，叫＇夏洛克＇，还有一个叫＇塔克＇，剩下的那个，似乎是叫＇老黑猫＇，不知道真名叫什么。对了，那两个人都是剑士，至于他们去哪儿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摊开双手说。 桃泰龙听他说得详细，也不说什么，只是递上酒壶：“谢谢，打满。” 哈班麻利的打好了酒，说道：“听说那家伙现在在您那里，麻烦您等他醒了以后叫来赎回他的拳套。好了，谢谢您的惠顾，二十铜币。” “我会的，”桃泰龙结接过酒壶，递上钱币，“打扰了。” 然后转身就走。 “您慢走。”哈班关上了门——酒馆白天是基本不营业的。 走在镇子里的石板路上，两旁的人投来好奇的、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目光，桃泰龙微微苦笑，继续慢悠悠的走自己的路。 只有铁匠铺的老板史密斯有些不同，他憨厚地朝桃泰龙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算是打过招呼，接着继续挥舞他的打铁锤，叮叮当当的敲打面前的毛铁，一身健壮虬结的肌肉满是汗水，在火炉的微光里悄闪闪发光。 桃泰龙点点头回应铁匠的友好问候，继续踱着步子。 老远的看见几个小孩在格斗家分会院墙外张望，桃泰龙也不理会。几个小孩看见桃泰龙，也飞快的散去了。 桃泰龙走进院子，看到正在训练棚里挥汗如雨的女儿，心里稍稍有些欣慰。 但想到屋里昏迷不醒的年轻人，还是有些心灰意冷。 这么明显的打压和排挤，只要是个有血性的人都会有怨气的。 几大武者联盟联手打击格斗家联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这两年的动作越来越肆无忌惮，这让桃泰龙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当中，原先的不忿和怒火，却早已经消磨殆尽了。 实力越是出众，天赋潜能越是惊人的格斗家，就越容易受到各种幕后黑手的残杀和迫害。 反而是那些表现平庸甚至差劲的格斗家，往往能躲过暗算，平安无事的到处走动，让普通的民众百姓嘲笑格斗家的平庸和孱弱。 但是现在，连一个刚要练出斗气的菜鸟武者都难逃黑手，实在让桃泰龙想不明白那些躲在暗处的家伙们的动机。 “喝！” “嘭！” 桃乐丝平平伸出手臂，一拳打在沙袋正中间，沙袋高高飞起，挣断了绳子，远远的跌落在十几步外的地板上。 这动静打断了桃泰龙的思绪，他微笑着望着女儿，毫不掩饰嘴角的笑意。 “照这样的速度，用不了一年，你也能练出伪斗气了。”桃泰龙说。 桃乐丝还在重重的喘息着，听到父亲的夸奖，脸上的疲倦一扫而光，欣喜的笑了起来：“爸爸你回来啦？” 桃泰龙点头，说道：“今天的训练任务完成了？” “嗯。”桃乐丝脱解下手里上缠绕的麻布条，拿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望着桃泰龙，“爸爸，什么时候教我斗气？我也要和爸爸一样做个名副其实的武者。” 满脸的期盼和向往，让桃泰龙不忍打击她的信心。 “快了，等你……等你练到伪斗气高级的时候，爸爸就会教你。”他说。 …… 平淡的一天过的很快，转眼间太阳就偏西了。 桃乐丝正在伙房准备晚餐，桃泰龙在卧室外的长椅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呡着壶里的酒。 就在这时候，客房里传出“咕咚”、“咣当”一阵乱响。 桃泰龙一步跳起，推开了门。 年轻人跌倒在地上，惊慌失措的看着推门进来的桃泰龙。 “这是哪里？”他喊。声音虚弱而沙哑。 “这里是绿雾镇格斗家分会。”桃泰龙说，“你没事吧？” “我，我，很难受……发生，什么事了？”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受了点伤，需要好好休息。”桃泰龙扶起他，把他抬回到床上——他现在浑身无力，多以才跌下床来。 “你救了我？谢谢你……”年轻人虚弱的说。 “好好休息。”桃泰龙给他盖上被子。 “嗯……”年轻人说着就昏昏沉沉的眯起了眼睛。 “怎么了？”桃乐丝站在门口，“我听见……” “没什么，”桃泰龙说，“他只是醒了一下，又睡了。” “哦。”桃乐丝点点头，继续去准备她的晚餐去了。 晚餐很简单，小麦面包和放了一些牛肉粒的粥，对于体力消耗极大的格斗家来说，仅仅是刚好够，甚至还有一点点不够的感觉。 “这个月才刚开头，怎么，钱不够了吗？”桃泰龙问道。 “不是，今天去晚了一点，面包快卖完了，就剩了这几个。”桃乐丝说。 “加上屋里的病号，可能有些不够……嗯，我少喝点酒，再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抓点小野兽什么的。”桃泰龙说。 “嗯……”桃乐丝像是有什么话，又停了一下，才说，“爸爸，那个，傻大个，呃，酒保怎么说？” “这个人叫夏洛克，”桃泰龙说，“还有两个同伴，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应该就是他们下的毒。他们估计也是被收买的。” “哦。”桃乐丝不说话了。 再说些别的又有什么用呢？ …… 又是一个平静的夜。 倒霉的格斗家夏洛克，静静地躺在床上，另一边两间卧室里，桃泰龙和女儿都睡不着。 平静之中，到底还是有了不平静的微小波澜，它会慢慢平静下去，还是会愈演愈烈，慢慢搅动这一潭平静的池水呢？ …… 当绿雾又从镇子中慢慢升腾而起的时候，整个小镇还在沉沉的睡梦中。 绿雾像一张巨网，缓慢的、轻柔的张开来，将小镇周围的树林一点一点笼罩进去。 桃乐丝在入夜两个小时之后，就睡着了，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再多的烦恼，也敌不过浓浓的睡意。 桃泰龙直到绿雾弥漫，月光变得朦胧的时候，才勉强睡着了。 天快亮的时候，桃乐丝早早地起了床，用冷水洗漱了一番，桃泰龙紧跟着也起了。 随后两人一同出了门，跑着步出了镇子，顺着小道，跑上了镇外的马格力山。 太阳出来的时候，他们才回到了院子里。这时的镇子里还是一片寂静。 阳光被绿雾遮挡，小镇上的人们起床要比别处晚上两个小时。 然后是吃早餐，接着桃乐丝又在训练，桃泰龙在一旁指导。直到下午，这样的训练才会结束。 这就是桃泰龙父女两人平淡而简单的一天。 只是多了一个需要照顾的“病人”。 期间，格斗家夏洛克醒过一回，喝了点稀粥，又继续昏睡过去了。 ……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 桃泰龙照例去酒馆打酒，桃乐丝在训练棚下练习。 “吱……” 客房门开了，夏洛克站在门框里。桃泰龙的旧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大，病怏怏的身子连站直都有些勉强，满脸菜色。 他满脸迷茫的望着桃乐丝。 “呀，你醒了！”听到门响的桃乐丝停下训练，跑到了他面前。 “呃。”他有些呆滞的望着桃乐丝。 “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桃乐丝关切的问。 “我……”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好像在犹豫。 “不舒服吗？还是回去躺着吧。”桃乐丝说。 “不……”他有些着急的摇摇头，因为摇头，身子都有点摇晃，好久，他才提起力气来，把话说清楚了： “我……我饿！” …… 桃泰龙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幕： 夏洛克坐在长椅上，左手拿着一只面包啃得起劲，右手端着粥，啃两口面包就喝上一口。桃乐丝坐在旁边，盛面包的篮子和盛粥的罐子就在她身边。 “你真的不记得是怎么来到鹿泉关的了？”桃乐丝问。 “唔……”夏洛克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的回答。 “你也不记得怎么来到绿雾镇的了？” “唔……” “你也不记得你还有两个同伴？” “唔……” “你也不记得自己叫夏洛克了？” “唔！” …… “爸爸！你回来了？”桃乐丝感觉问不出什么来了，有些沮丧，看到父亲回来，她马上凑上前去打报告，“爸爸，他，他好像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呃，我，我想起来了……”夏洛克艰难的咽下嘴里的面包，抬起头，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 “我的名字，叫夏川。”他老实地说。 （作者的话）这些章节是春节前后写的，所以字数不是很规范，字数只有三千多，后面会慢慢稳定下来，每张最少四千字。 第一卷，绿雾镇 第三章 第三章 “他一个人吃的比我们两个还多。”桃乐丝小声的说。 “……”桃泰龙不说话，只是脸色有点难看。 “ 呃……”夏洛克，或者说夏川，满意的打了个饱嗝，站起身来，说，“我吃饱了，谢谢你们。” “过去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桃泰龙问。 “嗯。”夏川很干脆地点头。 “我现在不知道要去哪里，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可以吗？”他直愣愣的望着桃泰龙，又看了一眼桃乐丝。 桃泰龙眉头皱起。 夏川接着说：“我会干活儿的，我很能干的，以前家里的活都是我干的。” 他挽起袖子，露出细瘦的胳膊。 “以前？家里的活？”桃泰龙眉头皱得更紧，“你不是说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现在又记起来了？” “咦？我的手怎么？”夏川自己也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双臂，又看了看桃泰龙，自言自语道，“家里？家里的活……对了？还有师傅，师傅叫我干活儿的……师傅在哪里？我家又在哪里？我……我是夏川。不！我是，我是夏洛克……不，我是夏川！！啊啊啊啊！” 他有些语无伦次，然后大叫起来，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怎么会……我到底是谁？我，我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师傅，你在哪里？”他的声音有些癫狂，“我的手……还有……到底……这是哪里……” 他颤抖地摸着自己手臂，又摸着了摸自己的脸、脖子、耳朵、头发，然后顺着脖子摸到胸脯和肚子，猛地站了起来，踉跄着跑到水泵旁的水缸边上，朝水面看去。 水面上映出他消瘦的脸和淡黄的头发。 “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 他仰天嚎叫起来，接着又蹲了下去，把头埋在两膝之间，抱着头，像个小孩一样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就这么哭个不停。 他的哭声让桃泰龙和桃乐丝不知所措。 “他好可怜……爸爸，我们还是让他多呆几天吧。”桃乐丝挽着父亲的手臂，轻轻的摇了摇。 “也只能这样了……”桃泰龙点头，皱起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点，但还是有些怀疑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夏川。 整整哭了半个多小时，夏川才慢慢停了下来，抽噎了好一会儿，才站了起来。 “嗯……”他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以前很壮的。” 他挥动手臂：“虽然力气没有以前大了，但我还是会干很多活儿的。” 说完一脸诚恳的看着桃泰龙。 桃泰龙紧紧盯着他的双眼，直视半晌，也不说话。 夏川被他盯的头皮发毛，也不知道眼前这个救了自己的大叔是什么意思。 “唉……”桃泰龙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谢谢你，大叔！”桃泰龙的点头让夏川欣喜不已。 “大叔？”桃泰龙一愣，嘀咕一声，“我有这么老了吗……” “嘻嘻。”桃乐丝捂着嘴笑了。 …… 事实证明夏川没有说谎。 他挽起袖子就开始打扫整个院子。院子本来是桃乐丝打扫的，但他却扫出了一堆灰尘和杂物，这让身为女孩子的桃乐丝很羞愧。 接着他开始打扫屋子，正中央的办公室他进不去，于是就把伙房和客房、桃泰龙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要不是桃乐丝拦着，他就要拎着扫把冲进女孩儿的房间了。 看着夏川满头大汗地忙来忙去，桃泰龙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坐在长椅上看着。直到夏川拿着抹布把几条长椅都抹了一遍时，他才起身让了一下。 桃乐丝整理了训练棚，就陪着父亲看夏川。到了下午，她看着还没忙完的夏川，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两个人的餐桌上如今多了一个人，谁都会有点不习惯的，尤其是这个人的胃口还挺大的。 “你，不是叫夏洛克吗？”桃乐丝看着狼吞虎咽的夏川，“怎么你又说你叫夏川？” “我也不知道，”夏川含糊地说，“我记得这两个都是我的名字……” “我觉得还是夏洛克好听，以后我就叫你夏洛克好吗？”桃乐丝说。 “好。”夏川说。 他心里却在想：我觉得夏川更好听。 然后继续猛吃。 “你的斗气……已经废了，你知道吗？”饭后桃泰龙看着帮桃乐丝洗碗的夏川，桃泰龙说。 桃乐丝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 夏川却满不在乎的说：“知道啊。我现在身体很弱，我的内力，呃，我的斗气，都没有了。但是没关系，师傅说过，没有什么难题是解决不了的，我会尽快恢复以前的状态，以前我很强壮的。” “师傅？师傅是谁？”桃泰龙注意到了夏川口中这个人，刻意忽略了他说的会恢复的话。 “师傅啊……”夏川手里不停，思考了一下，说，“师傅，他，他教我很多很多，不是，我会的东西全部是师傅教的，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哦，那么说，他是你的老师？”桃泰龙说。 “是啊。”夏川点头。 “那么你的父母亲人呢？不记得了？”桃泰龙不死心的问。 “不记得……”夏川把最后的碗交给桃乐丝，站起来在衣角擦干手上的水渍，有些沉闷地说，“我只记得我从小就和师傅生活在一起……没有什么父母亲人……” “对不起……”桃泰龙说。 “我也想知道，但是师傅不告诉我，他说总有一天我会知道……”夏川说。 “那么你还记得和你的老师住在哪里吗？”桃泰龙问。 “也想不起来。”夏川说。 桃泰龙问了几个问题，夏川都想不起来。 …… 入夜了，桃乐丝和桃泰龙已经睡着，夏川却坐在床头思索着什么。 “师傅教我不要随便说谎，尤其是对好人。大叔和小妹妹不是坏人，可是我却对他们说谎了，”他喃喃自语，“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师傅，小川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脸变了，头发变了，名字也变了，连武功都全部废掉了，小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师傅，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他不停的问自己，最后却只能无助的抱着自己的头：“师傅……小川真的不知道……” 此刻的夏川就像个迷了路的小孩，无助而彷徨。 月光照进他的屋子，他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就这么呆着。 他也不觉得瞌睡。 直到月光慢慢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绿色。 夜，已经深了。 “咦？”夏川抽了抽鼻子，疑惑的抬起头来，“什么味道？” “咦？月光怎么会是绿色的？”更加让他疑惑的事情吸引了他的注意，鼻子里闻到的那股奇怪的味道被他忽略过去了。 他站起身来，两步迈到窗前。 月亮还在天空里，但四周却弥漫着谈谈的绿色雾气。 “这是？”他看着被露出色月光染绿的手掌，忽然深吸一口气。 “呼——” 涌进鼻腔的清新空气很快进入了他的身体，一种让人窒息的眩晕感直冲大脑，让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这是……好浓的天地灵气！”他猛地睁开双眼，“太浓了！” “这么浓……”他有些兴奋，“这么浓的的灵气，只要一年，不，只要半年，我就能恢复原来的功力啊！” “而且，”他捏了捏拳头，“这具身体的资质虽然不是很好，但也不差，这么多的灵气滋养起来，比师傅那根舍不得吃、留着救命用的千年人参还好呢。” 他抬头望着绿雾遮掩下的月亮，说道：“师傅，小川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一定要等着小川回来！” 说完，他回到床前，脱鞋坐上床，接着盘起双腿，脚心朝上，腰身挺得笔直，双手搭在膝盖上，掌心朝上，然后双眼一闭。 接着，他放缓呼吸，放松身心，慢慢进入了一种像是睡着了的状态。 …… 夏川，夏洛克，这两个名字或许都很普通，但当它们同时出现这个年轻人记忆里，混为一体时，曾经的经历，已经成为了过去。 现在的他，身体里似乎以夏川的记忆为主导。而夏川，在那个叫做“师傅”的人的庇护下，也许从来没有独自面对过这样未知的情形。 就像从未离开过父母的孩子，在某天的早晨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要独自面对整个世界。 在经历了极很短暂的彷徨、迷茫之后，夏川，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或者说前进的道路。 即使很简单，甚至有些天真。 但他似乎不会考虑太多。 也许是失忆让他忘记了去思考更多的事情，也许他本来就不怎么擅长做太周密的计划，总之，在下定决心之后，他没有丝毫犹豫，开始执行自己的计划。 一个简单到了极点的计划：回去，回到师傅那里。 他没有想过的事情还有很多，但这些都不重要。 哪怕这里其实并不是他原本生活的那个世界…… …… “啊！”早早起床的桃乐丝被吓了一跳，惊叫出声。 紧接着桃泰龙冲出卧室。 月亮早已消失，微弱星光下的院子里，夏川脱了上衣摆着一个奇怪的姿势：他双腿张开半蹲着，双臂向前伸直，掌心朝外，两根食指指向天空，两根拇指指尖相对，其余六指紧握，腰杆挺得笔直。 他似乎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身上冒出一颗颗汗珠，然后往下滑，使得前胸后背看起来都湿漉漉的，他的额头也有汗水，鼻尖还挂着一颗，眼看就要滴落下来。 “噗！” 在桃乐丝的尖叫中，他浑身猛地抖动了一下，然后吐出一小口血来。 桃泰龙还没弄清楚除了什么情况，桃乐丝已经紧张的喊了起来：“你没事吧？对不起……” 夏川抹了一下嘴角，笑着说：“没事没事，跟你没有关系。” “你正在干什么？不要紧吧？”桃乐丝问。 “我，我在站桩。” “站桩？”桃泰龙看了看地上的血迹，疑惑地说，“这血怎么是黑色的？身体还有伤？” “嗯，这是身体里的淤血，”夏川停止了古怪的“站桩”，开始活动手脚，“身体还很虚弱，我要好好练功，把身体练强壮一些。” “可是你的斗气都被废掉了呀。”桃乐丝着急的说。 “废了，还可以再练回来的呀。”夏川说，“对了，你们起得也很早呀？” “我们？我们也要训练啊。”桃乐丝说。 “你们也站桩吗？”夏川问。 “就像你刚才那样半蹲着？”桃乐丝笑了，“那能有什么效果？我们要去跑步，然后练举重，这样才能让身体强壮起来啊。” “站桩没用？”夏川愣了一下，指着训练棚下面那些石锁哑铃之类的东西说，“站桩比跑步和举重有用多了。” “哈，你真好笑，不会是失忆把脑子搞糊涂了吧？”桃乐丝笑得更开心了。 桃泰龙叹了一口气，说：“你身体虚弱，就不要练了，多休息才好。” “嗯，我会注意的，谢谢你们。”夏川笑着说。 目送桃泰龙父女两人离开，夏川自言自语道：“练功不练站桩，却跑去打熬身体？难道大叔和小妹妹是横练外家硬气功的？” 接着摇摇头，也不去想别的：“别人家的功夫都是不传之秘，师傅说不要随便窥伺他人绝学，我不看就是了。” 说着，拎起水泵边上的小桶打了点水，去冲洗落在地板上的血渍。 等桃泰龙和桃乐丝回来的时候，绿雾已经开始慢慢消散。 夏川洗了个冷水澡，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我做了牛肉粥，那个，那个甜甜的烤馒头我做不来……” 他挠着头对浑身大汗的父女俩说。 第一卷，绿雾镇 第四章 第四章 桃乐丝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才让夏川接受了“面包”这个名称。 “记住了，是面包，不是甜甜的烤馒头！”桃乐丝说。 “哦，知道了。”夏川说。 “明明就是抹了蜂蜜的烤馒头嘛，”他心里嘀咕，“为什么要叫面包？里面又没有包着馅儿……” 桃乐丝从面包店买回了比往常多一倍的面包，这让桃泰龙下定决心要尽快去赚点钱回来。 桃乐丝和桃泰龙胃口不是很好。 只有夏川吃得津津有味。 中午桃泰龙又去买酒了，桃乐丝继续练习，但是满院子忙来忙去的夏川让她有些分心。 她好几次停下来，看着夏川，却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失落和沮丧。 “被废掉斗气的人，终其一生，也只能重新练到伪斗气高级，再不能踏进斗气武者行列了。”她想起桃泰龙在早晨跑步时说的话来。 “你看我干什么？”夏川在擦洗训练棚的柱子时看到桃乐丝正盯着自己，说，“你继续练习，我很快就擦完了。” 桃乐丝被他的样子气乐了，跑回父亲的屋子，拿出了那只曾经戴在夏川手上的拳套。 “这是……我的？”夏川对眼前的拳套似乎有点熟悉。 “不会连这个都忘记了吧？”桃乐丝说，“另外一只在酒保那里，等你有钱了再把它赎回来。” “哦，是吗……”夏川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这是一只很普通的拳套，制作得很粗糙的兽皮手套上，巧妙地缝着一枚枚的金属片，在指关节处，还做出微微凸起的尖刺。这样的货色，在一般中型城市的武器店里都能买到，是那种批量生产的大路货。 夏川接过拳套，小心的摩挲着，冰凉的金属和粗糙的皮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汗水味钻进鼻孔。 “夏洛克·肯……”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这是来自脑海中的记忆。 “这是你的名字？想起来了？”桃乐丝问。 “嗯，”夏川点头，“这是我，原来的名字，从今以后，我的名字就叫夏川。” “我还是叫你夏洛克。”桃乐丝说。 “那你就叫我夏洛克，”夏川说，“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小妹妹？” “谁是小妹妹？”桃乐丝有些不乐意了，“你也不会比我大多少，叫我桃乐丝，桃乐丝·卡隆。” “哦，好的，桃乐丝……那么大叔呢？”夏川笑了笑。 “爸爸啊？爸爸的名字叫桃泰龙。你还是叫他大叔好了。”桃乐丝说。 “也好。师傅说直呼长辈的名字不好。”夏川点头，然后捏起拳套，“你说，我还有另外一只？还要我去赎回来？这是怎么回事？” “你真的不记得了？”桃乐丝又头疼起来，她把之前发生在夏川身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夏川静静的听着，没有什么表示，就好像这些事情根本不曾发生在自己身上似的。 “你记住，就算你已经忘记了，”桃乐丝严肃起来，满脸认真地说，“武器，是武者的第二生命，每一个武者都要像珍惜自己的生命一样珍惜自己的武器！” 她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武器，是武者的尊严所在。” 夏川被桃乐丝严肃的语气震了一下，然后他眨巴眨巴眼睛，认真的点头：“哦，我知道了。” “那么，你的武器呢？”他又问。 “我的……”桃乐丝突然就被噎住了，脸色变得不自然。 夏川看到她有些窘迫，心里忽然想到师傅的话：“随便问别人的兵器是极为不敬的事情，就如同窥伺别人的武功绝学一样。” 他有些紧张，怕桃乐丝生气。如果是桃乐丝生气了，告诉桃泰龙，那自己就可能会被赶出去…… 他正想道歉，桃乐丝却有些为难地说：“我的，要等正式申请加入冒险者工会，得到冒险者徽章，爸爸才会给我定做一副拳套。” “原来是这样，”夏川心里放松了下来。 原来没这么严重，他心说。 “对了，你的冒险者徽章呢？”桃乐丝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拿你的徽章查一查不就知道你原来来自哪里了吗？” “是吗？”夏川也来了精神，但随即又有些沮丧，“我好像有那个什么徽章的，但是记不起来了……” “他的徽章也在哈班那里。”桃泰龙推门进来，说。 “大叔你回来了？”夏川说，“哈班是谁？” “爸爸。”桃乐丝向父亲问好。 然后小声对夏川说，“就是酒保。” “哦，原来是那个卖酒的。”夏川说。 “好像恢复得不错，”桃泰龙冲女儿点点头，呡了一口酒，对夏川说。 “是啊，大叔，多亏了你们的照顾。”夏川说着，把拳套别在了腰间，把擦洗门窗的抹布丢进水桶，接着端起水桶，向水泵走去。 桃泰龙皱起眉头，桃乐丝不满地说：“不是跟你说了吗，要爱护你的武器，你这样随随便便的像什么话。” “那，要怎么爱护？”夏川放下水桶问。 “好好收起来！”桃乐丝指着夏川的房间。 “哦。”似乎觉得桃乐丝的话有一股莫名的威严，夏川也没什么疑问，乖乖的照做了。 把拳套收回屋子里摆放好，夏川又端起水桶。 还有办公室门口的长椅没有擦洗呢。 …… 下午桃乐丝训练完了，和往常一样坐在卧室前的长椅上，桃泰龙继续喝他的酒，夏川忙完了，也跟着坐了下来。 “大叔，这里有什么赚钱的的活可以干么？”夏川问。 “目前最赚钱的当然是打猎，你的徽章拿不回来，不能接冒险者工会的任务，做活又苦又不赚钱，”桃泰龙说，“再说了，你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能出去干活。还是好好休息，我看看能不能接点简单的任务。格斗家分会已经两个月没有任务了。” “照这样的速度，大概三天，我就能恢复了，”夏川挥了一下胳膊，“你看，比昨天有力多了。” “对了，大叔，冒险者工会和格斗家分会是干什么的？”夏川问。 “……”桃泰龙脸上有青筋在跳动。 …… “哦，原来是这样！” 一个小时之后夏川终于弄明白了。 “用拳套的是格斗家，我是格斗家，大叔是格斗家，桃乐丝将来也是，”他说，“用剑的叫剑士，用刀的叫刀客，用弓射箭的叫弓箭手，用匕首的叫刺客……冒险者工会就是办理各种委托的地方……格斗家分会和剑士分会都是冒险者工会的合作伙伴……” 桃乐丝在一旁点头：“就是这样。” “这不就是谁都可以托镖押镖的镖局么？”他小声地说。 “什么？”桃乐丝注意到了他的自言自语。 “我说，直接叫镖局就好了，为什么要叫冒险者工会，这么长的名字。” “你又在乱造词了，”桃乐丝有些不满，“面包你非要说成‘甜甜的烤馒头’，冒险者工会你又说是‘镖局’，这些都是你家乡的土话吗？” “是啊。”夏川说。 “你要是这样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夏川说，“这就是师傅说的‘入乡随俗’了吧？” “你看你看，又来了。”桃乐丝有些气馁。 “这是好事，”桃泰龙在一旁说，“也许这样会让他恢复更多的记忆。” “但愿吧。”桃乐丝说。 …… 生活中因为有了夏川时不时说出来的一两句“家乡土话”而变得有些轻松愉快起来。 第二天下午，桃泰龙从山里带回来两只像兔子一样的动物时，夏川又惊讶了：“哇！这个兔子怎么头上长角？” 桃泰龙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有桃乐丝心里还是有些不忿：“兔子当然是长角的了，你见过不长角的兔子吗？” “兔子怎么会长角呢？”夏川只能在心里嘀咕，“但是好像兔子真的就是长角的啊，我怎么会觉得兔子不长角才对呢？” 然后他说：“大叔，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会打猎？” “会啊，师傅教过我的！” …… 马格力山并不高，但是绵延数十公里。 桃泰龙手里攥着柴刀，半信半疑的带着夏川来到了山里。 从绿雾镇进山的小路是桃泰龙父女俩每天晨跑的必经之路，从小镇一直延伸到半山腰，山腰有一个废弃的采石场。 再往上，就没有明显的路了，必须在灌木丛里钻来钻去，夏川似乎真的很有经验，走在乱草丛中就像在平地上一样稳稳当当，紧紧跟在桃泰龙身后，这让桃泰龙感到满意。 好久之后，两人已经接近了山顶。 “就是这里了，”桃泰龙说，“以前山里有不少野兽，后来狩猎太多，野兽都死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小型野兽。” “就是那些长角的兔子？”夏川问。 “不止是兔子，”桃泰龙自动忽略了夏川的“家乡土话”，说道：“兔子是比较常见的，稍微大一点的可能有香獐，再大一点的野猪倒是偶尔有，但不常见，小一点的就多了，松鼠、土拨鼠、灰貂都是比较灵活的，还有穿山甲，很难吃，没人要，抓到就放了。鸟类倒是很机灵的，基本捕不到。” “哦，那，那个松鼠，头上长角吗？”夏川问。 “呃，”桃泰龙有点理解女儿的心情了，他有点恼怒地说，“松鼠怎么会长角，要是长了角，身体超重，那它还怎么飞？” “啊？松鼠会飞？不是吧？”夏川惊讶的叫了起来。 “当然不是真正的飞翔，”桃泰龙耐心的解释，“松树手脚之间被皮膜连在一起，就像翅膀一样，不过只能滑翔，而且也飞不远——你连这个都忘记了。”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记起来了。”夏川说。 桃泰龙无语。 “咦，那边是什么，好大的碉堡！”夏川忽然指着远处问道。 在几十公里外的南边，两座高高的山峰之间，盘踞着一栋巨大的建筑物，灰白的外墙、笔直矗立的尖锥形屋顶和高高飘扬的绿色旗子依稀可见，雄伟到了极点。 “好大的碉堡！有一座山那么高。”他咽了一口口水。 “你应该去过的，只是忘了而已，”桃泰龙说，“那就是南方第一军事要塞，鹿泉关。” “哦，那个就是鹿泉关啊，桃乐丝跟我说过的，我记不得了。”夏川说，“那边有军队要打过来吗？” 桃泰龙觉得自己要教这个年轻人的东西太多了，他有些后悔带上夏川，但只能耐心的解释：“鹿泉关不是用来防备敌人的，而是用来阻挡南边无尽森林里的魔兽的。” “魔兽？”夏川又好奇了，“魔兽是什么，跟野兽有什么区别？” “魔兽……”桃泰龙脸色严肃起来，“魔兽，是比野兽可怕上百倍的野兽……” “哦，难怪了……”夏川说，“那，大叔我们就在这附近开始打猎吧。” “你知道怎么做吗？”桃泰龙问。 “其实要有把弓就好了，”夏川说，“要不然有把弹弓也行。但是现在咱们什么也没有，只能挖陷阱或者下几个套子。” “用弓箭？”桃泰龙脸色一变，有些气恼的说，“作为格斗家，上山打猎野兽都可能被人笑话，你再拿着弓箭手和猎人专用的武器打猎，要是被人看见，会惹来**烦的！” “啊？怎么会……”夏川惊讶道，“有这么严重？” 他心里又在嘀咕：“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规矩……” “没办法，现在的格斗家联盟越来越弱势，格斗家分会里常常都接不到任务，要不然我会来山上打猎吗？这是不会斗气的普通人才做的事情！” “哎……话说回来，”桃泰龙叹了口气接着说，“你的斗气恢复不了了，将来怎么打算？” “打算？我，我打算等身体恢复过来，再赚点钱，去赎回我的冒险者徽章，”夏川想了一下，诚实地说，“桃乐丝告诉我，那个徽章上面可能有我家乡的消息。” “也只能这样了……”桃泰龙点点头说，“好了，开始吧，先挖个陷阱……” “在这边挖，”夏川指着一处草丛说，“这里有野兽走过的痕迹。” “嗯？”桃泰龙诧异的看了夏川一眼，把接下来的话憋在了肚子里：“他是怎么知道的？我观察了好几次才找到这个地方的……” “你来挖坑，”随手砍了一截三只手指宽的木棍，桃泰龙说，“我去下套子。” “虽然一辈子也修炼不到斗气境界，但也能修炼到伪斗气高级，比起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强大太多了，你不用担心生活没有着落。”桃泰龙说。 “我不是恢复得挺好吗？”挖得正起劲的夏川停下来，“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恢复以前的功力了，等找到回家的路，我就回去！” 他又挥了一下胳膊，表示自己的力量正在恢复。 “师傅还等着我回去呢！”他说。 第一卷，绿雾镇 第五章 第五章 “这就是会飞的松鼠？”夏川手里提着一只捕到的松鼠，“还真是奇怪。” 手里这只灰褐色的松鼠和他记忆中的松鼠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前肢和后肢之间有一层薄薄的皮膜连着，就像两扇翅膀。这两扇翅膀使得松鼠能够在树枝之间轻松滑翔，就像是飞行一样。 “真是有趣，”他放下一只，又提起另一只来，“这东西能卖钱吗？” “皮毛值点钱，尾巴要是金色就值钱了。”桃泰龙呡了一口酒，“灰色的不值钱。” “肉就只能自己吃了，”桃乐丝说，“今天的收获真不错，三只松鼠，两只兔子，明天就不用买肉了，面包又不是很贵，要不，再买点生菜和沙拉，明天就有生菜沙拉面包吃了。” “好了，你们处理猎物吧，我去准备晚饭。”她接着说。 看着女儿走进厨房，桃泰龙望着正在熟练地给松鼠剥皮的夏川，说道：“你挖的陷阱很管用啊。” “都是师傅教的，”夏川说，“他说这些都是四处闯荡应该学会的本事。” “你的老师，他怎么会教你这些，难道他是猎人？”桃泰龙问。 “不是。”夏川肯定地说，“师傅他不用别的武器，他只有一副很宝贝的手套，他应该，应该是个格斗家吧？” “哦，原来是这样。”桃泰龙说。 …… 桃乐丝起床的时候又看见夏川在练那个奇怪的“站桩”。 她已经习惯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夏川起得比自己早，还有，仅仅是半蹲似的站在那里，怎么身上会出那么多的汗，就像经过了剧烈的运动一样。 中午的时候，天气有点阴沉，桃泰龙照例出去买酒，顺道把处理过的松鼠皮和兔子皮拿去杂货店里卖了，桃乐丝又在练习格斗技。 夏川没有再去和桃乐丝争论为什么这些格斗的技巧叫做“格斗技”而不是“武功”，他觉得要尽快学会这些奇怪的名字。 镖局叫做冒险者工会。 武功叫做格斗技。 真气叫做斗气。 还有，打坐练功叫做冥想。 关于打坐，还有一个小插曲。 那是在昨天夜里发生的事。 夏川想早点休息，于是就早早上床，摆出那个盘腿坐着的姿势，开始打坐练功。 “你在干什么！夏洛克！”桃乐丝从窗口看到了夏川，大吃一惊，“你不会是脑子糊涂了吧？” 打坐，是最怕被人打扰的，桃乐丝的叫声传到夏川耳朵里，就像雷声在耳边炸响，夏川只觉得胸口像是被锤子狠狠地砸了一下，一口鲜血差点喷了出来！ 幸亏他及时忍住，要不然这一口血喷出去，这几天来的恢复白费了不说，伤势的恢复都要推迟一个月。 桃乐丝没有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她还生气的喊着：“你以为自己是魔法师吗？还学人家冥想？真的是脑袋糊涂了！” 夏川艰难地咽下那口血，才虚弱的说出一句话来：“桃乐丝，你差点没害死我……” 一滴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把桃乐丝吓了一跳：“哎呀，你没事吧？” 她很是担心的问：“你学人家魔法师冥想干什么？伤得重不重？” “我这叫打坐，不叫冥想，”夏川说，“如果是关键时刻被打扰，是会出人命的……” 在一番解释之后，桃乐丝满心疑惑和愧疚走出了夏川的房间。 她觉得上次夏川站桩时吐血也跟自己有关了。 而且夏川这些奇怪的训练方式让她感觉莫名其妙。在询问了桃泰龙之后，她也没能得到满意的解答，反而让桃泰龙也陷入了疑惑当中。 所以早晨起床时她很小心的没有打扰夏川。 于是，桃乐丝在练习时，总感觉在院子里忙忙碌碌打扫擦洗的夏川一直在注意自己。 直拳、刺拳、摆拳、勾拳，夏川在打扫地板。 肘击、膝撞、侧踢、飞踢，夏川在擦洗办公室的门窗。 格挡、反击、防守、闪避，夏川在洗抹布。 “我练得怎么样？”她干脆停下来，问夏川。 “很一般，”夏川拧干了手里的抹布，“姿势但倒是很标准，但是真的打架那就没什么威力了。” “你不是要快点恢复吗，怎么不见你练习格斗技，光是站桩和冥想就行了？”桃乐丝有些不服气，“让我看看你能练多好！” “嗯，好久没练了，我也应该活动一下筋骨了。”夏川把抹布晾在一旁，双手在衣襟上擦了擦。 他走到院子中央，站定，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肩膀似乎放松了，双臂软塌塌地垂在身侧，双膝也微微下坠。 整个人似乎变得懒洋洋的。 然后—— 缓慢抬起双手到到胸腹之间，接着下沉，像是在往外推着什么，同时，左脚微抬，已经往左踏了一步。 “这是……哈……”桃乐丝愣了一下，突然就要笑出声来。 但是她忍住了——要是打扰到夏川，让他再吐出一口血来，那她就更内疚了。 夏川继续动作。 他的双手在腹前一上一下地悬着，掌心相对，像是抱着一个并不存在的圆球，然后双手慢慢分开，右手向右下按去，左手却微微抬起，屈臂向上，似乎是格挡动作。与此同时，左脚往前画半圆，向左迈出一步，踏弓步，右腿像是绷直的，但实际上又有些微微的弯曲…… 接着，中心后移，左脚伸直，右脚弯曲，左脚跟着地，脚尖旋转，落地，随即右脚向左脚并拢，同时，双手又回复了腹前抱球的姿势…… 他的动作很慢很慢，慢得就像是在跳舞。 是的，就是跳舞。 这是桃乐丝心里最直接的想法。 夏川的动作缓慢，身体也松垮垮的，但他的腰杆挺得很直，双眼随着手里的动作，慢慢的移动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虽然怕打扰到夏川，但桃乐丝还是忍不住想笑，她捂住嘴，小脸蛋又憋的通红。 夏川似乎忘记了身边还有人，舞动得旁若无人，桃泰龙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更显得宽大，衣袂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鼓动，像是要被风吹起来一样。 慢腾腾地挥手、格挡、出拳、抱球、推掌，慢腾腾地迈步、垫脚、转脚尖、移重心、蹬腿、下蹲、独立，就像是沉醉在舒缓音乐中的舞者——沉醉而忘我。 渐渐地，桃乐丝才感觉哪里不对，夏川的动作虽然慢腾腾的，却有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 一种奇妙的律动感染了桃乐丝。她忽然感觉眼前的夏川和整个院子似乎混合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微风吹起，鸟雀的鸣叫声从山上圆圆的传来，稀稀拉拉的树叶声响，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朦胧起来，而桃乐丝却沉浸在了夏川的舞动当中。 每一个动作虽然舒缓，但却和下一个动作之间有着巧妙地衔接，往往当上一个动作快要结束而未结束的时候，下一个动作已经开始了，而当下一个动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另一个动作已经在准备当中了。 与此同时，夏川的呼吸也跟随着身体的节奏变得缓慢，甚至变得微弱起来。 所以，如果只注意一个动作，那么看的人永远注意不到下一个动作是如何开始的，当注意力转移以后，上一个动作是如何结束的，也无从知晓。 就像是转动的轮子，不知道上一圈什么时候转完，下一圈已经开始，一圈又一圈，推动着车子不断向前，让人只能看到路上留下的车辙，却猜不出轮子的滚动轨迹。 虽然感觉有点神秘，但桃乐丝不能够不觉得这样的动作会比自己的动作强到哪里。 当她感觉夏川的动作已经没有什么新鲜的变化之后，夏川也停止了练习。他缓缓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桃乐丝才回过神来，发现他的身上又湿透了。 “站着也出汗，练习这么慢的动作也出汗，夏洛克难道已经虚弱到了这种地步？”桃乐丝担忧地想。 “很累吗？”桃乐丝拿来了毛巾，递给夏川。 夏川接过毛巾，却不擦脸，而是长叹了一口气：“恢复起来还是慢了点，真的有点累，看来要加强锻炼。” “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别太逞强了，”桃乐丝失去了嘲笑夏川的兴趣，她并不觉得取笑他的动作有什么成就感。 “你的锻炼方法有问题，”桃乐丝走到沙袋前，“什么站桩、打坐，还不如跟我和爸爸去跑跑步，这样也许会恢复得快一点。” 说着，她双腿微曲，左臂护在胸腹前，右肩和右臂向后扭转——蓄力——随后猛地出拳。 扭腰，摆肩，直拳，一气呵成。 “嘭！” 沙袋高高抛起，随即落下，不住晃动。 “力量，才是格斗家的根本，”她说，“哪怕掌握了斗气，如果不能保持身体随时积蓄着强大的力量，再强的斗气都没有用，这是爸爸教给我的。所以，还是和我们一起跑步吧。” “不了，我觉得还是我自己的方法更好些，”夏川平淡的拒绝了，把毛巾挂在肩上，走上前去，“我来试试看。” 桃乐丝有些遗憾地摇头，给他让出位子，他小心地稳住了还在不住晃动的沙袋。 他站在沙袋前，把右拳举到了胸口，看看沙袋，又看看拳头，像是在考虑什么。 然后他开始发呆。 就在桃乐丝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出拳了。 桃乐丝只感觉自己似乎是眼花了。 那一拳明明是轻快的打在沙袋上的，但她感觉那一拳是慢悠悠打出去的，她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夏川手上的水渍飞起，看到拳头慢慢伸出去，打在沙袋上，看到沙袋表面被打出了一个浅浅的坑。 “噗。” 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传进桃乐丝的耳朵。 沙袋纹丝不动。 “你根本没用力。”她说。 “好像是的。”夏川收回拳头，又看了看被自己打了一拳的地方。那个凹坑在拳头离开之后就恢复原状了，根本看不出什么痕迹。 “不对不对，”他看看自己的拳头，摇着头，“真的太弱了，看来真的是练得不够。” 看到夏川偶尔就会痴痴呆呆的发愣，桃乐丝又有些同情他了。 “没事的，慢慢练就好了。”她安慰夏川。 “嗯。”夏川点头，还是盯着自己的拳头。 “对了，你刚才练的格斗技叫什么名字？虽然不怎么强大，但是挺好看的。”她问。 “太极拳。”夏川说，“练了能帮助气息恢复，还能滋养内脏，对关节也有好处。” “哦。”桃乐丝答应了一声，便不再问。 …… 下午，桃泰龙卖了毛皮买了酒回来，又和夏川上了一趟山，却什么也没捕到。 夜里夏川继续打坐，桃乐丝和桃泰龙也不打扰他。 半夜里绿雾升起来的时候，夏川的呼吸忽然变得极其缓慢，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感觉到。 一口气吸进去，足足吸了两三分钟才停下来，然后沉沉地吐出来，吐了三分多钟才停，再吸，再吐…… 这样反复了四五次以后，两股闪烁着微弱的绿色磷光的气流像是从夜空下抽离出来的丝线，从月光照耀的院子里相互缠绕、翻滚着涌进了夏川的屋子，顺着呼吸钻进了他的鼻子。 随后他的呼吸变得更加绵长，十分钟才完成一个呼吸。 夏川的身体似乎感受到了这股气息，开始慢慢的鼓动起来。 如果夏川能睁眼看着，他就会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一点一点鼓胀起来，纤细的肌肉正在以极缓的速度变粗，消瘦的身材也有了一丝健壮的感觉，甚至连他的黄褐色头发，也开始慢慢变黑…… 此时，院子另一头的训练棚里，那只静悬不动的沙袋，被夏川击打过的那个位置的另一面，忽然裂开了一个拳印形状的小口子。 “唦……” 沙子从缺口里流出来，落在地板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院子里，淡绿色的月光静静地洒遍了每一个角落。 第一卷，绿雾镇 第六章 第六章 桃乐丝起床时看见夏川没在站桩，而是站在训练棚下面发呆。 “怎么了？”她揉着睡眼走过去。 夏川指指地下，沙子堆成圆锥形，沙袋已经空了一半。。 “哎呀，沙袋怎么坏了？”桃乐丝惊讶地说。 “不知道哎。”夏川说。 “该换一个了。”打着哈欠的桃泰龙在一旁说。 “对了，夏洛克，一起去晨跑吧。”桃乐丝说，“等会儿再清理，现在天色太暗。” “不去了。我还是觉得自己的方法好一些”夏川拒绝了。 “那……算了。”桃乐丝有些气恼地说。 目送父女俩出去，夏川喃喃自语：“师傅，小川又说谎了，不行，要赶快想办法恢复功力，再多挣些钱。” “咦？”他捏起拳头，却惊喜的发现了身上的异象，“怎么，一夜之间恢复了这么多？” 他有些兴奋的挥挥拳头，踢踢脚，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深吸一口气，他开始了站桩。 …… 下午桃泰龙没有去山里，夏川带回来一只灰貂和一把野草。 “灰貂啊，好久没有见到过了，皮毛值十个银币呢。”桃泰龙高兴地摸摸胡子。 “这堆野草你拿来干什么？”桃乐丝好奇的却是另外的东西。 “这个，是草药，很难得的，没想到长得这么肥。”夏川小心的放好那些野草。 “草药？你是说这些野草能当药材？”桃乐丝睁大眼睛，“这些要是能做药材，早就被鹿泉关的炼金师们挖光了！” “这附近能做炼金药材的植物都被炼金石搜刮干净了，哪里还会留下这么多？”桃泰龙也插嘴，“话说回来，你好像真的更强壮了一点点。” “是吗？”夏川说，“我也发现了，站桩和打坐真的管用的。” 桃乐丝还是怀疑地看着夏川。 …… 入夜，夏川用那堆“药草”熬了一锅又苦又黑但是带点香气的浴汤。 “干嘛？你要用这个洗澡？”桃乐丝捏着鼻子，“好怪的味道。” “是啊，”夏川说，“这样可以快些治好内脏里的伤。” “真的假的？”桃乐丝虽然这么说，但眼里的怀疑毫不掩饰。 “不信的话就看效果喽。”夏川说这就要脱衣服。 “我才不感兴趣咧，”桃乐丝向外边退去，叮嘱一声，“别忘了把浴桶洗干净。” 说着关上门。 “我会的。”夏川保证。 夏川在浴桶里过了一夜。 桃泰龙两人以为夏川没起床，就晨跑去了，等他们关上门，在浴桶里打坐的夏川才醒了过来。 黑漆漆的浴汤已经变得完全透明。只有几根煮得软趴趴的草茎漂在水面上。 从冰凉的水里站起身来，夏川只听见身上“噼里啪啦”一阵轻响，伸了个懒腰，也不觉得冷。 “效果真不错，”他满意地看看自己又强壮了一点的身体，“虽然不知道师傅是怎么弄的，但是这些草药真的好肥嫩，药效比师父那些晒干了的草药强好多。” 夏川在清洗浴桶的时候，桃泰龙和桃乐丝回来了。 桃乐丝跑过来闻了闻，说：“还好没有味道。” “这些草药都是难得的宝贝，不会有什么味道留下的。”夏川说。 “好吧，害我白担心了半天，还以为我们得换一个浴桶了呢。”她说。 “沙袋看来又要补了，”桃泰龙倒是不关心浴桶的事，“桃桃，杂物堆里应该还有一块熟牛皮，你把沙袋缝一下，夏洛克，你准备早餐，我去买面包。” “哦。”桃乐丝说。 “好的。”夏川说。 …… “大叔，”夏川犹豫地说，“那个，我……” “怎么？”正在磨柴刀的桃泰龙问。 “待会儿咱们分开打猎去行吗？”他挠挠头，“您给我削一根木棍就行，我们分头可以多下几个套子，我也好顺便多找点草药。”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等着桃泰龙的答复。 “这样啊……也好！”桃泰龙想了一下，“屋里还有一把生锈的柴刀，我给你磨一下就能用了。” “谢谢大叔，”夏川高兴地说，“这样咱们就能多打些猎物，多挣点钱了。” 两人进了山，就在采石场分头，桃泰龙去了原先去过的南边，那边猎物更多一些，夏川却绕过北山，往东北方向去了，因为那边有更多的草药， …… 桃泰龙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夏川还没有回来。 “可怜的夏洛克，”坐在长椅上，桃乐丝说，“身体倒是恢复了一些，可是脑子好像越来越糟糕了。” “你错了。”桃泰龙呡了一口酒。 “啊？”桃乐丝奇怪的问。 “我有些看不透他，”桃泰龙说，“他的这些莫名其妙的技巧真的很有用，你没看出来吗？他的身体恢复得不是一般的快，而且，我感觉他还对我们隐瞒了一些东西。” “爸爸，你是说他在骗我们？”桃乐丝更惊讶了，“可是，他说的话都没头没脑的，也许是他自己也没有注意。” “他好像对我们没有恶意，但是隐藏的很好。”桃泰龙说，“也许他已经记起了些过去的事情，但不想让我们知道，所以才装疯卖傻。我们也不要去追究，桃桃，我们终归是要离开这里的，他的生活将来也跟我们无关。我们能帮他多少就帮多少。” 桃乐丝点头。 “为了对得起自己的心，”桃泰龙摸摸左胸口，“也为了格斗家最后的尊严。” “嗯。”桃乐丝严肃地答应了一声，“为了格斗家最后的尊严……” “咣当”一声响，大门就被夏川撞开了。 “大叔，快来帮忙……”他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身上血迹斑斑，衣服也破了好几个口子，袖口撕得稀烂。 “怎么了？”桃泰龙猛地站起来，别起酒壶。 “你流血了！”桃乐丝也惊叫起来。 “在采石场，”夏川缓了一口气，“一头野猪。” “野猪？跑到采石场来了？”桃泰龙说，“我去收拾他。” 说着跑进屋，拿出来一副和夏川的那副外形差不多，但是表面闪烁着金光的拳套。 夏川看见他的拳套，愣了一下，说：“已经死了。” “死了？你，你打死的？”桃泰龙也惊讶起来。 “嗯。”夏川说，“它撞在树上，牙齿插进树干里，我才打死它的。” 说完他举起右手，有些委屈的说：“你也没告诉我，野猪皮上长着刺的！” 他的手掌上有个血肉模糊的伤口，有一枚铜币那么大。 “呀，还在流血，先包扎一下。”桃乐丝跑进屋去。 “一点小伤，没事的，大叔我们先把野猪抬回来。”夏川满不在乎地说。 这头野猪身长大概有两米，躺在水泵边上，平放高度刚好超过夏川的膝盖，两根獠牙断了一根，口鼻耳朵都有干涸的血迹。 桃泰龙正在冲洗野猪，桃乐丝给夏川包扎手上的伤口，他身上基本都是擦伤的小伤口，没有必要处理。 缺了口的小柴刀扔在一边。 “真是好运气，好久没见过野猪了，我还以为这一带的野猪都被猎人打光了，”桃泰龙说，“你也真是好运气，要不是它撞在树上，就是我，不用斗气也拿它没办法。” “它皮上要是不长刺就好对付得多了。”夏川说。 “就是它的皮值钱了，”桃乐丝说，“野猪皮做拳套做皮甲都很好用的，如果手艺好，一般的牛皮都比不上野猪皮的。” “那，这张野猪皮我们不卖了，留给桃乐丝做各拳套吧。”夏川说。 “我才不要！”桃乐丝叫起来，“又糙又硬，还有野猪的腥骚味！” “哈哈！”桃泰龙笑了。 “爸爸！你又笑我！”桃乐丝跺脚，赌气跑回房间，过了一会儿又撅着嘴进厨房准备晚餐去了。 夏川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头雾水帮桃泰龙收拾野猪。 桃泰龙拿刀子在野猪尾巴下面靠近后窍的地方开了一道口子，顺着后腿剌开两道线，然后从肚皮底下剌过去，直到前腿腋下，扔下刀子，接着，用力撕扯，一小会儿，一张野猪皮就这么剥了下来。 “好厉害！”夏川看呆了。 桃泰龙被夸得有点莫名其妙：“哪里厉害了？” “剥皮不用刀，直接用手撕，太厉害了！”夏川说，“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屠夫都做不到。” “呃……”桃泰龙摇摇头，“只要力气够大，谁都能做到的。” 接下来开膛破肚的事情反而是夏川拿手，他麻利的割下猪头，破开肚皮，掏出来内里一堆破碎的内脏。 “唉，打坏了。”夏川可惜的摇摇头。 这下轮到桃泰龙惊讶了。 “怎么会这样？”他指着血渍呼啦的一堆杂碎问夏川，“别说是撞树上，撞在石头上也不会这样吧？” “力气没把握好，打碎了，洗了就把养分洗没了，”夏川十分心疼的说，“还以为能做个杂碎汤呢。” “你……你空手打的？”桃泰龙惊呆了，他拿起割肉小刀划拉几下，语气有些激动，“背脊肉没事，肋骨断了两根，内脏却打碎了！怎么可能？你怎么做到的？” “隔山打牛啊，打出去，专伤内脏，师傅说不要用在人身上，那用在用在野猪身上我想应该可以，没想到力气用大了。”夏川说，“大叔你不会吗？隔山打牛是很简单的功夫，练上十年八年的谁都能学会吧。” 这下换桃泰龙彻底愣住了。 …… 晚饭后，桃泰龙叫上夏川去散步，说是有事，让桃乐丝呆在家里。 镇外的小路修的很不错，青石板的路面很是平整。用来给鹿泉关运送兵力可能不是特别宽敞，但是百姓赶路绝对够用。 夕阳在西边沉沉欲坠，夏川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再看看满脸心事的桃泰龙皱着眉头，不敢开口。 “知道你为什么被人下毒吗？”桃泰龙说。 “呃，不知道。”夏川很干脆地说。 “那你瞒着我们的事你也不打算说是吗？”桃泰龙继续问。 “啊？大叔你，你知道我在说谎？”夏川吃了一惊，随即又点点头，“难怪师傅说我不会撒谎。” “那你说吧，为什么被人下毒的？”桃泰龙见夏川松口，似乎有些满意，“能帮你的我会帮你，保证你不再被人暗害。” “我是真不知道，”夏川苦恼的说，“真的，我是想起来一些事情，但是跟你说的这个没关系。” 桃泰龙脸色又沉下去：“你还是不愿意说……” “不是的，大叔！”夏川急了，“我真的想不起来为什么被人下毒，你们说的那两个同伙我也完全没有印象，我，我连自己家在哪里都想不起来……” 他有些激动起来：“我只记得师傅教给我的的武功，教给我各种各样的生活技巧，可我连自己家在的那个地方都记不起来……大叔你不相信我？” “呃……那，你到底在隐瞒什么？”桃泰龙被夏川的样子触动了一下，“为什么不说实话？” “说什么实话？”夏川有点恼了，“你们这里的话跟我们家乡那里不一样，什么格斗家什么斗气，什么格斗技，我都听不懂，我们那里都管这些叫这些叫武功、内力、真气什么的，我怕，我怕你们以为我装疯卖傻，结果还是没用，你以为我真的有事瞒着你们，可我真的是不知道啊！” 他有些激动，声音大了起来，听得远处的小镇居民好奇的望着这边。 “嗯……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沉默了好一会儿，桃泰龙拍拍夏川的肩膀说。 “我会尽快恢复的，到时候我就走，不给你们添麻烦。”夏川说，“师傅说受人恩惠，应当报答，等我到了鹿泉关，我就去做冒险者任务，到时候，我会报答你们的。” “不，你不能去。”桃泰龙说，“相反，你要多待些日子。” 第一卷，绿雾镇 第七章 第七章 “啊？大叔你，你不赶我走？”夏川被桃泰龙大喘气的话绕晕了。 “既然是我们误会了你，那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桃泰龙严肃的说。 “啊？难道还有人要害我？”夏川吓了一跳。 “你的家乡话很奇怪，看样子不是东大陆的人，你家应该在西大陆，”桃泰龙说，“跑到东大陆本来就是找死的事情。” “为什么啊？”夏川问。 “这几年来，东大陆的剑士联盟和枪客联盟，还有猎人、弓箭手、刺客联盟带头，十几个武者联盟正在打压格斗家联盟，很多出名的格斗家或者有潜力的年轻格斗家都被暗中黑手迫害了，这几年他们动手越来越嚣张，估计过不了多久，格斗家联盟就要解散了。” 桃泰龙叹了一口气，夏川仔细的听着。 “到时候，我们的格斗家分会也就取消了，格斗家就只能以个人的身份加入冒险者联盟。没有了可以依靠的组织，格斗家这个职业，就越来越没落。就像可怜的双钩武者、镰刀手那样，只能独来独往，或者依附那些大的武者联盟，看人家的脸色行事，活得像条狗一样。”他说。 “大叔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回西大陆去？”夏川说。 “没那么简单。”桃泰龙说，“你的格斗技很奇怪，我没有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嗯，我们那里管格斗技叫武功，那个斗气，我们叫内力，可能是伪斗气，桃乐丝告诉我的，真斗气我们那里应该叫真气，我也不清楚，等我回去了问问师傅。”夏川说。 “这个不是重点，”桃泰龙说，“重点是你的这些叫做武功的格斗技，太神奇了。” “是吗？”夏川奇怪了，“可是师傅老是说我太笨，练得很差劲，还说我要是在外面闯荡会被欺负的很惨的。” “也许，他只是怕你被别人骗了才吓唬你的。”桃泰龙说，“你知道吗，你的恢复速度太快了，快到有些不正常。别信桃乐丝的话，她只是看你的身体外表，加上跟你呕气，才那么说的。我是掌握斗气的武者，你的肌肉和内脏的状态早就比正常人还强壮，这点瞒不过我。还有，你已经练出伪斗气来了，是不是？” “啊？”夏川被问住了，然后老实的点头，“是的。” “这就是最危险的。”桃泰龙突然压低了声音，“记住，要学会伪装，你原来的伤一般要半个月以上才能恢复，你现在恢复的速度太恐怖了，他们一定会来调查你，到时候他们要是发现了你的秘密，一定会想办法除掉你的。” “这么严重？”夏川被吓住了。 “如果你再用你那种神奇的＇隔山打牛＇被人看见的话，绝对会有人来暗杀你的。这样的格斗技太恐怖了，就算有皮甲保护也禁不住你打一掌。他们不可能留着你这么可怕的人活在世上。” “啊……原来是这样。”夏川恍然。 “所以，你要装着很虚弱的样子，直到一个月以后。然后，找到回家的线索就回西大陆去。”桃泰龙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大叔，我还以为，你要赶我走呢。”夏川不好意思的说，“对了，大叔，你和桃乐丝怎么不走？” “我们？”桃泰龙苦笑了一下，“我们也很早就想走了，但是作为格斗家分会的负责人，我有责任守在这里。再说了，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但是格斗家联盟肯定是要被除名的，到时候，我也会带着桃乐丝回到老家去。” “大叔老家是哪里的？”夏川问。 “也是西大陆的。”桃泰龙说，“但是你的家乡话我真没听过。” “哦，”夏川有些可惜的说，“我还以为你可能认识我的老家呢。” “你的身体被伤成这样，可能一辈子只能停留在伪斗气的阶段了，你不难过吗？”桃泰龙问。 “没感觉，”夏川说，“伪斗气，也差不多够用了，师傅没教过我真斗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练。” “你倒是看的开。”桃泰龙笑笑。 “你为什么选择当格斗家的？”桃泰龙又问。 “什么？选择？这个事情可以自己选的吗？”夏川奇怪了，“从小我就跟师傅一起练武功，他都没教过我什么是格斗家，什么是剑士，你们不说我都不知道这些。” “这怎么可能？”桃泰龙奇怪的问，听了夏川太多稀奇古怪的话，他也基本上不会太吃惊了。 “所以我才觉得你们这里真的很奇怪。”夏川说。 “看来你还是要多学学我们这里的话，虽然和东西大陆通用语相比还是不太像，但是也没有那么离谱。”桃泰龙说。 “嗯，我会的。”夏川说。 “还有，虽然不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作为一名格斗家，要维护格斗家的尊严。我们是武者，不是平民奴隶，也不是贵族鹰犬，我们是追求力量的武者。格斗家是一个强大的职业，不是谁都能侮辱的弱者。武者的尊严来自实力和武器。” “这个我知道，”夏川严肃的点头，“桃乐丝告诉过我的，虽然不太明白，但是我记得师傅也告诉过我，‘士可杀不可辱’，意思大概也就是一个武者，可以被人杀死，决不能丢掉尊严。这个道理我懂。” “你明白就好。”桃泰龙欣慰地说，“伪装，保护好自己，同时，不要忘记自己是格斗家。” “嗯，大叔，谢谢你，”夏川说，“真的，你告诉我的东西很有用。” “好好训练，”桃泰龙说，“等回到家乡，如果可以，就把格斗家这门职业发扬光大。” “我会的。”夏川信心满满，“师傅懂的比我多多了，有他在，一定能够发扬光大的。” “但愿如此。”桃泰龙说，“如果有机会，我也想见见你那位‘师傅’老师，他真的很厉害，也许，格斗家的崛起，会有他的一份功劳。” “嗯，等我拿回我的那个冒险者徽章，也许我就能知道我的家在哪里了。”夏川说，“我会努力赚钱的，山里猎物不够多，我们可以多深入一些呀。” “还是不要急，等半个月以后再说。”桃泰龙说。 “哎呀，也是啊，我一高兴，就忘了这个。哎，还真是有点心急。”夏川说。 “好了，说了这么多，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去了。”桃泰龙拿起酒壶，喝了一口。 刚才的谈话过程中他一直没有喝酒。 “好吧，回去了。”夏川说着，看了一眼南边，“怎么看不见鹿泉关？等拿回徽章以后，我得去一趟鹿泉关，哪怕不能去做任务让他们暗算我。也许，去了以后，我会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也说不定。” “到时候再说吧，记得，要低调。”桃泰龙说。 …… 第二天一早，淘汰龙就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取出一本厚厚的、铁皮封面的羊皮纸书，然后锁起大门。 “大叔要干什么？”夏川问。 “我去一趟鹿泉关，你们看好家。”桃泰龙换下了往常的衣服，穿上一件有些单薄的风衣，慎重的带上他的拳套。 桃乐丝默默点头，夏川却问：“大概多久回来？” “快的话中午就回来，再慢也不会到晚上，准备晚饭等我就行。”桃泰龙拉开院门走了出去，“桃桃，照顾好夏洛克，他还没有完全恢复。” 却暗暗地冲夏川使了个眼色。 “我知道，爸爸！”桃乐丝说。 夏川也点头。 大门关上好一会儿之后，夏川才问桃乐丝：“你有些不高兴，是吗？” “这个月总共才有三个格斗家来过这里，而且只有一个圆满完成任务，爸爸去冒险者工会交接成绩，格斗家的联盟的排名又要下滑了……”桃乐丝说，“人家剑士联盟刺客联盟什么的，每月有几十人上百人的完成量，你说怎么比？格斗家在人们的眼里越来越弱，愿意给格斗家委托任务的人也越来越少……” “原来比大叔说的还要严重……”夏川也皱起眉头来，“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拿武器作为武者的区分呢？一个人要是同时掌握很多种武器，他的武功，不是，他的实力不是越强吗？” “谁告诉你的，真是胡说八道！”桃乐丝有点气恼的等了夏川一眼，“每一种武器，都是探求力量的窍门，只有把自己的武器运用到极致，才能真正理解力量的奥义，成为真正的绝世强者。只有那些贪心短视的人才会乱来，比如盾剑士，防御不如军队里的盾牌兵，攻击不如剑士，还有猎人，被刺客和弓箭手压在手下还只能两边讨好，更可笑的是武器大师，刀枪剑盾都会用，黄金斗气以下比任何同级的武者都强上一大截，可是他们当中却没有出过一个突破黄金级的武者宗师，更不要说是达到最高级的圣域武者，这就是为什么要重视自己的武器。因为武器，才是一切实力和尊严的根本。你那个老师没有教过你这些吗？” “嗯……好像教过的，但是忘了，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夏川心虚地摸了摸后脑勺说。 “好好休息，或者练练你的那些级怪的格斗技才是最要紧的，”桃乐丝说，“我也去练习了。” 桃乐丝不再关心夏川是否在注意自己，她专心的练起格斗技，在训练棚下练得虎虎生风。 夏川却坐在长椅上，心思不停地翻腾涌动：师傅说的怎么和他们说的完全不一样？不是说万法归一，兵器只是一种辅助，功夫练到最高境界可以手中无兵，天下一切皆化为利器，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吗？但是桃乐丝却说只有专精一种武器才能领悟力量的奥义……力量的奥义，应该就是武道的真谛，武道的真谛又是什么？是师傅说的肉身成圣，羽化登仙吗？那么这个仙人和那个圣域武者，是一回事吗？到底哪个才是对的呢？ 他看着桃乐丝不停地出拳动腿，上下翻腾，心里却又想到了桃泰龙的话：原来我的武功有那么神奇，比大叔见过的武功都厉害，大叔应该是见多识广的，也不会骗我吧？这么一来，也许师傅教我的武功才是更强的。可是桃乐丝说的话也有道理，那个什么武器大师虽然厉害但是很难把武功练到极致，我的功夫也可能是这样的，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想得入了神，也不在意身边的动静。 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也没有一个头绪，连桃乐丝练习结束走到自己身边都没有察觉。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不用练习你的＇太极拳＇了吗？”桃乐丝伸手在他面前摇动，“你那个奇怪的格斗技耍起来还真是好看呢。” “啊？什么？”夏川被吓了一跳，“桃乐丝，你，你练完了？什么，什么太极拳？” “我说你发什么呆，不如再耍一遍那个太极拳给我看。”桃乐丝说。 “你要看吗？也行，我就打给你看。”夏川松开紧皱的眉头，站起来，走到院子中央。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放下心中的念头，沉肩坠肘，含胸拔背，夏川开始再一次演练师傅教过的太极拳。 这一次，夏川打得比上一次慢多了。 抱球、野马分鬃……揽雀尾、云手、单鞭……搬拦锤、如封似闭、十字手、收势。慢慢地出手、收手，慢慢地迈步并腿，所有的动作比原先慢上三倍，却更加令人心情舒缓。 缓缓收势而立，夏川浑身微微发热，他平复呼吸，浑身的舒坦宁静。 “真的很奇妙，把格斗的动作和舞蹈融合到了一起，既有恢复身体的作用，又很好看。”桃乐丝拍拍手，“可以教教我吗？虽然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真的很优美。” “你想学？可以教给你。”夏川缓缓吐出一口气，说。 “算了，开玩笑的。虽然我真的很想学，但，作为一名格斗家，我不能像普通女孩子那样只顾玩耍……其实爸爸不想我打来打去的，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个舞蹈家呢，可是我答应了妈妈……”她有些可惜的说。 “不学吗，那也没关系，你妈妈，对啊，你妈妈在哪里？我怎么没见过她？”夏川仍是站着，闭着眼睛。 “妈妈……她，死了，就在老家，”桃乐丝说，她看着夏川，脸上却没有了那种一贯的看他不顺眼的神态，“我答应妈妈要陪着爸爸的，所以才下决心练习格斗技，做一个格斗家的。” “哦，原来是这样，”夏川淡淡地说，也没有因为勾起桃乐丝的伤心事而道歉的意思，“你还有父亲，而我，从小和师傅一起长大，没有父母，也不知道他们的消息。” “如果妈妈没死，我也许不会想当格斗家，但是既然当了，就要承担起责任，而你呢？”她冲夏川扬起眉毛，也不管他看没看见，“稀里糊涂的被人下毒废了斗气，稀里糊涂的失忆了，还对自己的职业不以为然。” “我会努力适应的。”夏川说，“在找到回家的路之前，我会向你好好学习，认真做一个好的格斗家。” “那就最好。”桃乐丝说，“其实，要是妈妈还在，我就能不当格斗家，或者别的什么武者职业，专心当个舞蹈家也很好的，除了跳舞，就是陪着爸爸妈妈，像个平凡的女孩子一样，什么也不用去想。” 她抬起头望着院子外的树林。 天气很好，万里无云，阳光洒在院子里却不是很热。 “什么也不用去想……”夏川倏地睁开眼睛，喃喃地说，“对啊，什么也不用去想……我想那么多干什么，少说多做，才是对的！” 夏川浑身精神为之一振，院子里平刮地起了一阵微风。 微风围绕着夏川转了几圈，拂过院子，轻快的吹到墙外去了。 他偏过头去，桃乐丝却在出神地望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心静自然意定，意定则神宁，神宁则明心见性，直指本心。原来是这样，师傅……”他念道，“摒除杂念，存乎一心，即可心神合一。” 霎时间，院子里两个人，都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沉默当中。 第一卷，绿雾镇 第八章 第八章 “嘿，卡隆，你在吗？”大门被粗暴的打开，一个大嗓门吵吵嚷嚷的走了进来，打断了夏川和桃乐丝的沉思。 “维格大叔！”桃乐丝大声地说，“你怎么来了，爸爸不在，他去鹿泉关了。” 夏川看不出桃乐丝脸上是什么表情，所以默默地走向水泵，又要开始擦洗园里的门窗。 “哎呀呀，桃乐丝又长大了一些，更漂亮了啊。你爸爸不在，真是可惜了。”大嗓门维格是个秃头无须的矮胖汉子，看年纪似乎比桃泰龙还大一些，他笑嘻嘻的看着桃乐丝，瞥了一眼夏川，“怎么，几天没来，你们这里雇了个打杂的帮手？” “夏洛克是个格斗家，”桃乐丝说，“被下了毒，斗气也被废了，你应该听外面的人说了吧，镇上的酒馆里有个格斗家喝酒赖账的事情，说的就是他了。” “原来是那帮狗杂种！”秃头维格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越来越嚣张了。” “喂，小子，你叫夏洛克是吗？”他看着夏川，关心的问“现在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还行，谢谢你的关心，大叔。”夏川小心的说。 “唉，斗气废了，那一辈子也突破不了黑铁级了，唉，可惜了。”维格叹了一口气，说，“有什么难处，我维格能帮你的就帮你一把，等修养好了，找份好工作老老实实的过一辈子吧，冒险者也不是难么容易当的。” “谢谢您的好意了，我现在挺好的，要不了一个月我就能恢复了。”夏川说。 “那……好吧，既然卡隆不在，我改天再来，桃乐丝，你们待着，我走了。小伙子，你也保重。”维格望了望院子四周，最后有点失望地说。 “维格大叔你慢走。”桃乐丝说。 “大叔再见。”夏川也说。 等维格走远了，夏川拎起水桶，“桃乐丝，你好像有点怕他，怎么回事？” “我不是怕他，”桃乐丝说，“维格大叔不是坏人，但是算不上一个好人，爸爸叫我小心一点，但是我们这里每一月都能完成任务的格斗家就只有他了。” “哦。”夏川说着，开始擦洗办公室的大门。 …… “桃乐丝姐姐……” 夏川正擦洗到一半，七个小孩从院墙上面冒出头来。 “你们怎来了？”桃乐丝惊讶地跳起来。 “我们看见桃泰龙大伯出去了。”其中一个说。 “好，我就来。”桃乐丝跑进屋里，换了一件衣服，对夏川说，“夏洛克，你去不去？” “你不是说不能出去玩吗？”夏川问。 “哎呀，不是去玩！你去不去？不去就守在家里。”桃乐丝说。 “好好，我去。”夏川赶紧拧干抹布，挂在了一边，双手在衣襟上擦了擦。 夏川先走出门来，带头的小孩看着夏川：“你叫夏洛克？” 夏川说：“是啊。” “你厉害吗？比桃乐丝姐姐还厉害吗？你一定打不过桃泰龙大伯吧？”小孩说。 “别闹，”桃乐丝正在往手上缠那条布带，“夏洛克受了伤，不能打架。” “哦，没劲，我还以为他有多能打咧。”小孩失望地说，几个小孩对夏川也不再感兴趣。 “桃乐丝姐姐，这次是一只大野鸡，彩色尾巴那种，翅膀差不多有我的手臂那么长，”一个小孩张开双臂比划着。 “比你的两个手臂长！”带头那个小孩打断那个小孩，对桃乐丝说，“桃乐丝姐姐，就在镇子西边那块大石头附近一棵山毛榉上面，很高很高的。” “看我的了，它跑不了，”桃乐丝勒紧手上的布带，她的手已经被缠绕的严严实实，但是手指还能勉强活动，“它的爪子是什么颜色？” “白色的。” “不是，是银白色的。” “对对，是银白色。” 小孩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银爪山鸡？不是很厉害，”桃乐丝信心满满，对夏川说，“夏洛克，如果它的力气太大的话，你就帮我一把。” “啊？哦！”夏川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小孩们发现了一只大鸟，自己又抓不了，就来叫桃乐丝帮忙。 夏川有点奇怪的看了桃乐丝一眼，心想，这样的事情她肯定不止干过一次了，大概是这样的猎物也能卖钱吧？ “山鸡我拿去了，鸟蛋归你们。”桃乐丝高兴地说。 “好好，桃乐丝姐姐，要不是你，我们也不敢惹它，想偷它的蛋，我们又爬不了那么高，就算偷到了，它也会来找我们报仇的，那可就麻烦了。”小孩说。 目的地在镇子西边的树林里，一块有两个夏川那么高的巨石横卧在那里，四周有各种树木，最大的是一棵近五十米高、要起码十个人才能合抱的巨树。 “好高啊！”夏川抬头看着巨树，“以前没注意，走近了才觉得高。真是太高了。”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鹿泉关南边的无尽森林里有几百米高的呢，这棵才四十四米，”小孩不屑地说，“才四十四米就惊讶成这个样子，真是没见过世面。” “也不是没见过……”夏川被小孩鄙视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摸着头。 “好了别闹了，快告诉我，那只银爪山鸡在哪里？”桃乐丝催促道。 “就在那里！” 一棵三十多米接近四十米的树立在那里，离地二十米都是光秃秃的主干，再往上，才有茂密的枝叶，密密麻麻的枝叶挤成一个直径十米的大球。 “它的窝就在里面，”小孩说，“现在它出去觅食了。” 周围没有别的树，这里是一小块空地，二十多米的树干，小孩子肯定爬不上去。 “看我的，”桃乐丝活动一下筋骨，手脚并用开始往上爬，“夏洛克，你注意看着，要是山鸡回来了，你就拿石头扔它，不然我在树上不是它的对手。” “哎，知道了！”夏川点点头，旁边小孩已经捡来了一堆鹅卵石。 桃乐丝爬得很快，但是二十多米的高度让她有些害怕。爬上了枝干之后，她坐在上面休息一会。 “唧——” 一声像是鸡叫又像是鹰啼的鸣叫远远传来，一只拖着长长的彩色尾翼，躯干翅膀以褐色为主的花毛大鸟从远处飞来。 “桃乐丝！”夏川最先发现了大鸟。 “桃乐丝姐姐！”小孩们也惊叫起来。 “唧唧——” 大鸟，就是银爪山鸡，它发现了树上的桃乐丝，叫声变得无比愤怒。 “夏洛克！”桃乐丝惊叫起来。 “桃乐丝快下来！”夏川准备好了石头，等着山鸡靠近。 桃乐丝显然被吓住了，她大喊：“不行啊！我一离开树枝，它就会把我推下来，我不能下来！” “你尽管往下滑，我保证它碰不到你！”夏川也喊。 “唧——” 银爪山鸡飞得近了，向着桃乐丝扑过去，它的翅膀果然有小孩手臂两倍那么长，大概一米多，两边张开，大概三米不到，扇起来的风将桃乐丝所在的树枝附近的树叶哗哗作响，但又不敢靠近。 “快点下来！”夏川大声喊。 “你能保证它不会碰到我？”桃乐丝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保证，相信我！”夏川说。 “啊，那我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桃乐丝忽然觉得夏川的话很可信，她紧了紧手上的布带，飞快地向下滑去。 看到桃乐丝离开枝叶丛，银爪山鸡猛地向她扑来，尖利的银爪和鸟喙已经瞄准了桃乐丝。 “噗噗噗！”三声轻响，银爪山鸡像是被蛇咬到似的，猛地转了方向，避开了桃乐丝，盘旋两圈，不敢靠近。 是夏川扔出的石子。 它的翅膀急速扇动，吹得桃乐丝衣服猎猎作响，她的长辫子也横飞了起来。 桃乐丝下滑速度的很快，等到银爪山鸡再扑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接近地面了，夏川又扔出几颗石子，吓退了它。 “你扔的石头还真管用！”桃乐丝一落地就说，“别扔了，再扔就把它吓跑了。” “对哦。”夏川说。 “你们躲开点。”桃乐丝对小孩们挥挥手。 几个小孩躲到了大石头下面。 “夏洛克，你过来。”桃乐丝叫夏川走进，飞快地把手里的布条重新缠了一下——刚才滑落下来的时候，布条在树干上摩擦，已经断了一小截，散开了。 “接下来呢？”夏川有些兴奋的看着头顶盘旋不定，警惕地盯着地面的银爪山鸡，“直接用石头把它打下来不是更好？” “把它吓跑了就划不来了，它的蛋不值钱，它的羽毛可值钱了，”桃乐丝说，“对了，你扔石头还挺准的，幸亏没有打坏它的羽毛。等会它扑下来，要小心别被它抓伤，但也不要弄坏了它。” “知道了。”夏川点头。 果然，在警惕地盘旋了几圈之后，看见威胁到自己巢穴的两人还不离开，银爪山鸡愤怒地鸣叫一声，扑了下来。 落地时的风吹得地面上的杂草东倒西歪，夏川只觉得一股子带着腥臭的风扑面而来，那股腥臭很像是发臭的鸡毛。 落到离地两米左右，银爪山鸡的爪子闪着银光向着夏川抓来。在它看来，会扔石头的夏川才是最危险的。 察觉到了银爪山鸡的目标不是自己，桃乐丝突然很不爽起来，她猛冲两步，一跃而起，缠着布的双手准确地捏住了那两只银爪。 “唧！” 短促而惊恐的鸣叫声中，桃乐丝拽着银爪山鸡坠落地面！ 桃乐丝对平衡的掌握很是不错，落地之后两脚稳稳着地。 紧接着，处在惊怒中的银爪山鸡一张尖嘴也狠狠地向她的头顶啄去。 “喝！” 一个上蹬腿，桃乐丝右腿高高举过头顶，顶在了银爪山鸡下颚上。 尖喙被顶住，利爪被捏紧，银爪山鸡两只翅膀狠狠地扑腾起来。 “夏洛克动手！”桃乐丝大喊一声。 银爪山鸡翅膀扑腾，桃乐丝又是单脚站立，一人一鸟就失去了平衡，眼看要倒地。 倒的方向是桃乐丝朝后。 “哦！”夏川看到银爪山鸡本来是扑向自己的，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方法，没想到被桃乐丝抢了过去，这会儿看见桃乐丝有危险，才有些遗憾的应了一声。 两步掠到银爪山鸡背后，他捏住了两只翅膀的根部，用力一拉，桃乐丝就避过了倒地的危险。 “喀啦！” “唧唧唧！” 一声脆响，银爪山鸡痛得大叫起来，因为他的翅膀根部被夏川捏碎了。 “小心点，别弄坏了！”桃乐丝却担心地叫起来，“打它的头！头不值钱！” “好咧！”夏川应了一声，放开翅膀，一手朝着银爪山鸡头顶拍去。 “唧……” 一声惨叫，银爪山鸡浑身颤抖起来，桃乐丝迅速放手，退了几步。银爪山鸡在地上扑腾了好半天，才抽搐着死去。 “呼……”桃乐丝呼出一口气，“比上次那只大多了，还好有你帮忙。” “只有一只吗？”夏川却有些迟疑，“不是应该有两只的吗？” “你又犯傻了，”桃乐丝说，“银爪山鸡都是单独出动的，公鸡在母鸡下蛋之前就被吃掉了。” “好残忍，”夏川皱皱眉头，“跟螳螂一样。” “螳螂？螳螂是很危险的魔兽，我不是很了解，你见过？”桃乐丝奇怪的问。 “螳螂只是小虫子，哪里厉害了？”夏川也奇怪的问。 “又来了又来了，”桃乐丝摆摆手，“我去先把山鸡蛋拿下来，味道不错的。” 说着她又要去爬树。 “我来吧。”夏川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土，裤腿也有些磨破了，就抢上前去。 “你的伤还没恢复。”桃乐丝急了，说。 “爬个树没问题。”夏川不等桃乐丝拉住他，很快就窜上了树。 他的速度比桃乐丝还快，在树叶丛里，他找到了脸盆那么大的鸟巢。他一手抱着鸟巢，一手两脚也很轻快的下了树。 “哇哦，夏洛克你爬树好厉害！”几个小孩从大石头下跑了过来。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夏川数了一下说。 “八个蛋，我们七个人，多的一个就给夏洛克吧，”带头的小孩说，“桃乐丝姐姐说你受伤还没好，吃鸟蛋会好的快一些。” “我不要。”夏川摇摇头。 “拿来，我要了。”把鸟蛋一颗一颗分给小孩，桃乐丝把鸟巢连着最后一颗蛋抱在怀里，“夏洛克，你带上山鸡，咱们回去。记着，别把羽毛弄坏了。” “噢！回去了！”小孩们高兴地欢呼着在前面带路。 夏川小心地扛起这只有自己胸脯那么高的山鸡，将它漂亮的尾巴捋顺，跟在了桃乐丝后面。 “回去赶紧烧点水，”桃乐丝说，“一身的山鸡臭味。” 第一卷，绿雾镇 第九章 第九章 桃乐丝刚迈进院子，就惊叫一声：“爸爸！” 桃泰龙坐在长椅上，看了女儿一眼：“干什么去了？” “大叔，你看这个！”夏川跟着进来，刚好听见桃泰龙的话。 “什么东西？嗯？山鸡？银爪山鸡！”桃泰龙站起来，有些气恼地说，“太危险了，要是被抓伤了怎么办！” “有夏洛克帮忙，没事的。”桃乐丝吐吐舌头，“上次那只不也是我抓的。” “上次的是普通野兽，你看这只，银爪的，再大一点就成魔兽了！” “大叔，魔兽很厉害吗？”夏川插嘴问了一句。 “要是魔兽，别说你们俩，就是整个绿雾镇都会有**烦！不死几个人斗不过魔兽的。”桃泰龙说。 “哇，这么厉害！”夏川说。 “下次有什么先等我回来再决定，你们太冒失了。”桃泰龙说。 “爸爸，今天去鹿泉关事情办得怎么样？”桃乐丝试图转移话题。 “跟以前一样，”桃泰龙说，“跟你说的记住了没有？下次不要这么冒失！” “哦，知道了！我去烧水。”桃乐丝有点不高兴，放下鸟巢进了伙房。 “大叔，麻烦你处理一下这个山鸡，我进山一趟，采些草药去，很快回来。”夏川也赶紧想办法脱身。 “去吧。”桃泰龙呡了一口酒。 …… 夏川很快就回来了，这时，桃乐丝的浴汤才刚好冒出一点热气。 他冲进伙房揭开锅盖，说道：“还好来得及！”说着拿起手里的草药就要放进去。 “这一锅是我的！”桃乐丝大叫起来，“你别给我弄出一股怪味来！” “就是为你准备的，”夏川晃晃手里的药草，递到桃乐丝面前，“你闻闻。” 一股花香冲进桃乐丝的鼻子。 “好香！什么东西？”她惊呼一声，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束野花。 “这些花，都是好东西，做成浴汤有美容养颜的作用，而且用这个汤洗澡，浑身上下都会有一股香味。”夏川说。 “真的假的？”桃乐丝问。 “相信我就对了，这是师傅教我的，但是他不让我用，他说男孩子皮肤不要太好，细皮嫩肉的像个姑娘就不好了。”夏川说，“前几天我就想到了，可惜忘了，今天看你累出一身汗，又沾上了山鸡臭味，刚好用到。” “好吧好吧，信你一次。”桃乐丝又仔细的闻了闻，才答应了。 …… 桃乐丝在房间里哼着歌洗澡。 桃泰龙和夏川在长椅上闷坐着，这会儿天色还早，不到准备下午饭的时候，夏川倒是在意身上的野鸡臭味，桃泰龙却像是没闻到，继续喝他的酒。 “大叔，我那个草药熬的浴汤，你可以试试。”夏川说。 “干什么？我又没受伤没中毒的。”桃泰龙说。 “这个浴汤不光能疗伤解毒，还能强壮身体，让肌体和内脏更加强韧。”夏川说，“以前师傅天天给我泡澡，山上的药草都差点挖光了，他都要跑去别的山上挖，他说这是好东西，但是这里的山上有好多的，够我用好几年，反正我总是要走的，不如把这个告诉你，对大叔你练武也有帮助。” “这个，恐怕不太好，”桃泰龙想了想，说，“这是你师父的秘方吧？我不能随便要你的秘方。” “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方，”夏川说，“只是增强体质的一些小方法，而且只对肉身有用，对内力，不是，对斗气没有什么帮助的，而且用久了也会慢慢失去效果的，大叔你就试试看吧。” “这个……”桃泰龙犹豫了一下。 “就当是我对大叔您和桃乐丝的一点报答，”夏川忽然有些严肃的说，“钱财并不是最好的礼物，师傅告诉我，给人一筐鱼是很小的恩惠，还不如给人一个鱼竿来的好，您就试试看，我也没什么能给您的。” 桃泰龙想了想，点点头：“好吧，我试试看。” “嗯！”夏川笑着点头，“我多准备了三份，你试试效果，如果还行，我再告诉你要用到哪些药草，你也好自己配制。” “这个不是炼金术吧？”桃泰龙问。 “炼金术是什么？啊……应该就是师傅说的炼丹术吧？”夏川挠挠头，“那就对了，肯定不是炼金术，师傅说炼丹术是修仙练道的神仙方术，炼出来的东西吃了能让人功力大涨，大概，最差的也能，嗯，也能，就像桃乐丝说的一样，从白银级武者一下子跳到黄金级了。最好的炼丹术，啊不，炼金术，是不是能让人长生不老？” 听着夏川嘴里不时地蹦出几句家乡土话，桃泰龙笑了笑，说：“大概吧，顶级的炼金术师可以练出延长寿命的药剂来，虽然达不到长生不老，但也算是很珍贵的了，那么说，你这个浴汤，不是炼金术？” “肯定不是！”夏川很有把握地说，“师傅说那是神仙才能做到的，师父又不是神仙，肯定不是炼金术的。对了大叔，神仙应该就是桃乐丝告诉我的圣域强者了吧？师傅说圣域强者都在天上，他们怎么到人间来了？” “圣域强者？”桃泰龙眼睛一亮，抬头凝视着西方天空中的某一处，说道，“圣域强者……很少在凡人面前出现。他们都躲在凡人难以到达的地方隐居修炼，很少管凡人的事情的。” “你这一说我就明白了。”夏川说，“只有凡人有大灾难的时候他们才会出来救苦救难的对吗？” “是的，”桃泰龙说，“如果他们守护的国家或者种族遇到灭顶之灾，他们就会出现。” “国家？”夏川又问了，“那个，圣域强者不是守护全部凡人的吗？” “怎么可能？”桃泰龙说，“圣域也是凡人修炼上去的，他们也有自己的国家。哪里会有时间关心所有的凡人？” “好像也是哦。”夏川说。 …… 桃泰龙有些迟疑地泡进了那桶黑糊糊的浴汤里，夏川告诉他晚饭之前不要出来。 桃乐丝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闻着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喜滋滋的缠着刚洗完的夏川问东问西。 “这个浴汤还真是管用，好香好香，”她擦着半干的头发，“平时我也见过这些野花，也采来插在花瓶里，却没想过把它做成浴汤。” “以后你也可以这么做啊。”夏川闻着桃乐丝身上飘来的幽香，忽然有点心不在焉起来。 “对了，以后我天天这么洗。”桃乐丝高兴地说，“对了，还有几种花我不认识，你告诉我它们的名字吧？” “呃……好啊。”夏川说。 桃乐丝从夏川多准备的那束野花里认出了几种，但有几种确实叫不上名字，夏川就告诉她这些花的名字。 “这些名字，是你家乡的话吧，”桃乐丝说，“芍药花、山茶花、月季花、千日红……好奇怪的名字，还是那个野玫瑰最香，我以前常拿来插花的。” “那些花都是辅助作用，本来就是野玫瑰作为主药的。”夏川说。 鼻子里香香的气味让他有些痒痒的感觉。 似乎，心里有点奇怪。 看着桃乐丝平日里扎成辫子的长发披散开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像，更好看了。 “这个……山鸡蛋怎么弄？”他抓起放在一边的鸟巢里那枚蛋，洗了洗。 “水煮就行了呀。”桃乐丝说。 “哦，那简单，你看着。”说着他坐回椅子上，双手捂着蛋，紧闭双眼，眉头微微皱起。 “你又要干嘛？”桃乐丝走过来，看了看。 夏川紧闭双眼不说话，桃乐丝反而不敢打扰他了。 要是他再吐一次血，那就糟糕了。 过了一会儿，夏川脸色渐渐变红，额头上青筋冒了出来。接着，汗珠也一颗颗冒了出来。 “你没事吧？”桃乐丝小心的问。 夏川不答话，继续紧闭双眼。 桃乐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心的守在夏川面前。 夏川猛地睁开眼睛，把桃乐丝吓了一跳。 “呀，你没事吧？”她关心地问着。 “嘶！好烫……好烫！”他突然跳起来，手里的山鸡蛋掉了下来，他飞快地用衣襟兜住。 鸟蛋在他的衣襟里滚了一下，慢慢定住。 “拿个碗来。”他说。 “干什么？”桃乐丝问了一句，然后拿来了一只碗。 把鸟蛋倒进碗里，夏川说，“太烫，拿冷水泡一下，好剥壳。” “到底在搞什么啊？”桃乐丝一头雾水。 夏川拿着碗接了一碗水，放到长椅上，说：“等一下，凉了就能吃了。” “什，什么？”桃乐丝叫起来，“这是生的啊！怎么能吃？” “已经熟了。”夏川笑笑。 “怎么可能！”桃乐丝说，“你拿手捂着就把鸟蛋捂熟了？” “你摸摸。”夏川把碗递给桃乐丝，“热乎的。” “真的？”桃乐丝迟疑的把手指伸进水里，温热的触感告诉她，这鸟蛋的确是热的。 “真的呀！”她惊叫起来，“你是怎么做到的，夏洛克？” “内力，嗯，不是，是我的伪斗气，”他举起有些红润的的手掌，“伪斗气恢复了。” “哇！这么厉害！”桃乐丝高兴起来，“太好了。” “可是，”她又有些失落起来，“即使是这样，你的斗气也终生不能踏进真斗气的阶段了呀。” “管他干什么！”夏川取出鸟蛋开始剥壳，“够用就行，管它是真斗气还是伪斗气！来尝尝吧。” 桃乐丝小心的接过这枚用斗气捂熟的鸟蛋，看了一眼，不忍心吃下去。 “用斗气煮鸡蛋，我是头一回听说。”她说。 “以前师傅常叫我这么干的，热馒头也用斗气。”夏川有些怀念的说，“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是面包不是馒头！”桃乐丝纠正他。 然后狠狠咬了一口。 “还挺香的，加点盐就更好了。”她说。 …… “呃！啊……噗……哇！” 桃泰龙在浴室里惨叫一声，接着发出了呕吐的声音。 “爸爸！”桃乐丝尖叫一声，扑向桃泰龙的房间。 夏川跟了上去。 第一卷，绿雾镇 第十章 第十章 浴桶里，桃泰龙低着头，下巴担在浴桶边缘，双臂无力地垂在桶壁外。 地下有一滩黑红色的血迹。 “爸爸！你怎么啦！”桃乐丝扑了上去，扶住桃泰龙。 夏川也吃了一惊，上去扶住桃泰龙。 桃泰龙只是有些脱力，并没有昏迷， “你走开！”桃乐丝突然推了夏川一把，“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她突然变得像只暴怒的小豹子。 “出去！”她揪住夏川的衣领，把他还有些瘦弱的身子都带了起来，“你出去！！” 她的眼睛里闪动着怒火和泪光。 “我……”夏川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他想解释一下。 “出去呀！”桃乐丝又推了他一把。 “哦……”夏川有些委屈地退出房间。 “爸爸，你没事吧，爸爸，桃桃扶你起来！快出来，别泡这些鬼东西了！”她带着哭腔，并不理会一旁的夏川，也不顾黑糊糊的浴汤沾到了衣服上，用力地想把父亲从浴汤里“解救”出来。 “桃桃……”桃泰龙忽然说话了，他的语气很微弱，但桃乐丝还是听到了。 “爸爸，你说什么？”她把耳朵凑近桃泰龙的嘴唇。 “不怪……夏洛克……别怪他……”他虚弱地说。 …… 好一会儿之后，桃乐丝红着脸出来，她走到满肚子委屈坐在长椅上的夏川面前。 “对不起。”她红着眼睛，眼角的泪水还没擦干净。 “要换了是我，我也会着急的，”夏川说，“不怪你。” “我太担心……”她说。 “所以我羡慕你，”夏川说，“你还有个父亲，我却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 “我不怪你，”他诚恳地盯着桃乐丝，“大叔是好人，你也是。我不会怪你的。真的！” “对不起，”桃乐丝竟然鞫了个躬，“爸爸说你是个好人，真正的好人。我不应该误会你。” “唉，不要这样。”夏川急忙扶起桃乐丝，“是你们救了我一命，我还报答不完呢！” …… 大概是出于羞愧，桃乐丝躲进房间，直到做下午饭的时候才出来，然后匆匆进了厨房。 她的头发已经扎起了原来那种长辫子。 桃泰龙泡了三个多小时，浴汤才终于慢慢澄清。他也换了一身宽大的衣裳，坐在夏川旁边，一起晒下午的阳光。 “你知道我身上有伤？”他靠在椅背上，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不错。 “大叔你怎么知道的。”夏川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想多瞒一会儿。” “你瞒着我干什么？”桃泰龙奇怪了。 “你说我不能表现太突出，我就，我就试试看能不能瞒着你，结果，闹出了误会……”夏川说。 “桃乐丝……她太担心我，”桃泰龙说，“唉，说实话，也是我拖累了她。” “大叔你的伤，也是中毒落下的吧？”夏川说。 “不是，”桃泰龙很干脆的回答，“是魔法，而且是带了诅咒术的魔法。” “魔法？”夏川瞪大眼睛，随即又点头，“神仙都出来了，什么和尚老道巫婆神汉也肯定会出来作怪了。” “不是什么和尚老道，”桃泰龙笑笑，“你的家乡话真有意思。伤了我的是个魔法师，他从诅咒术士那里换来一个卷轴，把冰炎术的魔力变成诅咒打进我的血脉，让我体内的斗气再难进一步，而且，必须靠烈酒才能压制。” 他举起手里的酒壶：“你看，这个＇烈火酒＇一般人都不敢碰的，我是迫不得已才喝的，不喝的话，我的斗气就会慢慢冻结，最后消失。” “这个诅咒没什么严重的后果，但我的斗气一辈子也只能停滞不前了。”他说。 “那，大叔你的斗气是什么级别的？”夏川问。 “白银高级。”桃泰龙说，“十多年了，没有一点进步。” “但是！”他突然有点激动，又马上压低了声音，“刚才，诅咒的力量突然有缓解的迹象，太不可思议了。” “原来是这样，”夏川了然地一笑，“我的斗气刚恢复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大叔你体内有一股寒毒。” “是吗？嗯，真的是太神奇了，你的斗气，比我想象的还要神秘。这个浴汤，也太神奇了。”桃泰龙说。 “这回我隐瞒的水平还可以吧？”夏川有些得意的说。 “不错。”桃泰龙笑笑，“我相信，坚持泡那个浴汤，我的伤会好的。你给我的东西远远超过了我救你的价值。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这个倒不用。”夏川说，“大叔你就多告诉我一些需要知道的东西就行了。比如说，那个魔法师是怎么回事？他们跟炼金士是一伙的吗？” “倒象是我欠你的了，好吧，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桃泰龙有些遗憾的说，“魔法师，很危险，很强大！是最强大的职业。” “哦？是吗？”夏川来了兴趣，“他们真的会法术，飞天遁地吗？而且，一根指头就能杀死强大的武者吗？” “这些都是你的师傅教你的？”桃泰龙说，“魔法师，当然是会魔法的，飞行也不算太难。但是，魔法师只有在远处释放魔法时才是最强大的，只要距离控制得好，一个魔法学徒都可以用魔法轰死青铜武者，但，要是被武者靠近了，嘿嘿，一个黑铁级武者可以轻松扭断一百个魔导师的脖子。” “这么说来，魔法师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职业嘛。”夏川有点失望的说。 “没什么了不起？”桃泰龙叫起来，“十个中级的魔法师联手就能瞬间摧毁一座小城，换作是武者，一百个黄金级武者也很难在半天之内完成呢。” “原来是各有各的长处，”夏川说，“看来魔法师法术很厉害，但是身体很脆弱是吗？” “就是这样。”桃泰龙说。 “魔法师也分等级的吗？什么魔导师，见习法师，那个等级更高一些？”事实证明夏川是个很好学的青年。 “也有分级的。”桃泰龙说，“最低级的就是见习法师，跟伪斗气武者差不多的级别，但是，这只是级别，不是实力。” “级别，不是实力。嗯，对的。师傅说过，乱拳打死老师傅，”夏川点头。 “你明白这个就好。见习法师之后就是正式法师，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再往上就是大法师，魔导士，这几个级别分别对应武者的黑铁青铜白银黄金和大宗师，再往上，就是魔导师，对应圣域武者，魔导师和圣域武者都是强大到了超越凡人的境界。大概就是这样。” “哦……这么说来，还真是有些复杂呢。”夏川说。 “这些东西，都是常识，你最好都记住，以后跟别人说话不要漏出破绽来。”桃泰龙警告说。 “我会牢记的，大叔，”夏川点点头，“大叔，你再告诉我关于魔兽的事情吧，听说魔兽很厉害的，难道比魔法师还厉害？” 桃泰龙严肃的说：“魔兽，简单点说，就是会魔法的野兽，但是，不光如此……” …… 接下来的日子里，夏川努力学习绿雾镇的本地话，努力改掉自己的“家乡土话”，生活过的很平静。 虽然伤势早就痊愈了，但是为了防备那些“幕后黑手”，夏川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很是平庸，偶尔把抓到的猎物拿去卖了，镇上的人也慢慢认识了他，于是，小镇上的人也热衷于猜测这个失忆了的格斗家的过去。 但是他们也无奈的发现，夏川和他那两个神秘的伙伴，似乎就是在夏川出事的头一天晚上才来到绿雾镇酒馆的。而且他们走的时候是半夜，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桃乐丝和桃泰龙很替夏川着急，镇民们也很关心这件事。 只有夏川和酒保哈班不着急。 夏川是认定了一件事情：早日攒够了钱赎回拳套和冒险者徽章就会有答案，不用心急。 酒保哈班根本就不关心这个，他只关心夏川什么时候能攒够了钱，把他亏空的账目补上。 夏川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差一些，让绿雾镇的居民们认为，这个失忆了的年轻人只是比常人强壮一点点的格斗家，跟高高在上的冒险者比起来还有不少差距。 但是夏川毕竟还是太年轻，他在刚好慢一个月那一天，迫不及待的把拳套和冒险者徽章赎了回来。 …… “就是这个东西？”夏川捏起那枚灰不溜秋的铁皮徽章，“这东西怎么能查出我的家乡在哪儿？” “办公室里就能查。”桃泰龙说，“你过来，我帮你查。” 夏川第一次走进格斗家分会办公室，有点好奇的看了一下四周。 没有太多的东西，一张老旧的办公桌和两把看上去很是笨重但坐着很舒服的木椅，还有一个没有几本书的书架，就是里面的全部家具。 办公桌上躺着那本铁皮的羊皮纸本子，羽毛笔和墨水盒搁在一边，还有两件看不出用途的东西。 这两件东西一个是安在木头底座上的水晶球，另一个是有着几条凹槽的方形盒子。 桃泰龙把夏川的徽章放进那个方盒的一条凹槽里，水晶球居然跟着闪烁了一下，然后盒子发出“叮！”地一声，接着一行扭曲的字出现在水晶球表面，又很快的地消失了。 “哇，这东西，好神奇！”夏川惊叫起来。 “瓦夏公国……帝都格斗家联盟总会……”桃泰龙念出了上面的字。 “什么？”夏川奇怪地问。 “瓦夏公国！”旁边的桃乐丝大声说，“西大陆最西边的瓦夏公国？” “这是三年前的记录。”桃泰龙说，“三年的时间里，夏洛克穿越了西大陆，来到这里，而且一直是孤身一人，没有加入过任何的佣兵团或者冒险小队。” “冒险者账户里还有四枚银币，任务积分为零。”桃泰龙把徽章取出来，交给夏川，“收好它。” “我不明白。”夏川一头雾水。 “你的家乡在瓦夏公国，”桃泰龙说，“不知道什么原因，你离开家乡一路赶到东大陆来，没有完成过任何一件任务，而且独来独往。除此之外，没了。练那两个同伙的消息都没有。” “没了？”夏川愣了一下。 “为什么？”他问自己，然后有些头疼地拍拍脑袋，“还是想不起来……” “瓦夏公国，是格斗家的天堂，公国的大公就是一名大宗师级别的格斗家。”桃泰龙说，“难怪你的格斗技这么神奇！我还说希望你能把格斗家这个职业发扬光大，原来没有这个必要。”桃泰龙笑着摇摇头，“那里是格斗家强者的摇篮，虽然在整个东西两块大陆上，格斗家都在慢慢衰落，但瓦夏公国是格斗家崛起的希望。” “回家乡去吧！”桃泰龙拍拍夏川的肩膀，“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你做出来东大陆的决定，总之，经历过这些事情，还是回家去的好。” “嗯。”夏川有些心不在焉的答应一声，走出办公室。 “原来夏洛克是瓦夏公国的人。”桃乐丝对父亲说，“难怪他的格斗技那么奇怪。” “要不是有事情耽搁，我年轻时候也想去瓦夏公国修行呢。瓦夏公国的格斗家确实是全大陆的表率。”桃泰龙说。 “如果那样，你就不可能遇到妈妈了。”桃乐丝说。 “是啊……”桃泰龙的情绪忽然也有点低落起来。 …… 看着手里这两只终于凑成了双的拳套，夏川有些迟疑地戴了上去。 尺寸很合适。 夏川试着捏起拳头，松手，再捏起，再松手。 “格斗家……”他望了望西边，他听桃乐丝说过，绿雾镇向西那条路，可以通向西大陆，“瓦夏公国……” “为什么我完全想不起来这些东西，”他喃喃自语，“为什我完全没有印象，却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很亲切……” 他看着手上的拳套，脑子里身过很多画面，但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似乎是在一座山上，那里有茂密的森林和陡峭的悬崖，有残破的茅屋和摇摇欲坠的篱笆墙，还有，一个满头白发，胡子花白的老人。 “师傅！”他低声说，“小川，会回来的。” “瓦夏、瓦夏，”他念着这个属于自己故乡的名字，“瓦夏……瓦夏……瓦夏……” 他念了几十遍，毫无头绪。 突然，他用一种有些奇怪的腔调大声喊了出来： “华夏！华夏国，江南省，清风山！” 第一卷，绿雾镇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桃泰龙和桃乐丝刚好走出办公室。 “他在说什么？”桃乐丝奇怪的问。 “应该是他家乡的话，”桃泰龙说，“华夏国……江南省……清风山……” “对了！”桃泰龙喊了一声，“想起来了吗，夏洛克？华夏国江南省清风山是吗？” “嗯！”夏川点点头，脸上却没有一点喜悦的神色。 “我大概听懂了，”桃泰龙说，“我听说过那个地方。” “嗯？”夏川奇怪的看着他。 “华夏国江南省清风山……用大陆通用语，应该就是‘瓦夏公国迦南行省微风山丘’！我听说过那个地方。”他说。 …… “你要走了？”桃乐丝说。 “嗯。”夏川洗了个冷水澡，换上一身新衣服，那是他用这个月打猎赚的钱赎回了东西之后剩下的钱买的，一身黑灰色的练功服。 他正在擦干头发。 “呵，我都没注意，你的头发怎么变黑了？原来好像是黄的。”桃乐丝说。 “可能是中了毒的反应吧。”夏川说。 “直接就回西大陆去吗？”桃泰龙坐在长椅上，依旧喝他的酒。 酒壶里已经换上了一种味道比较淡的果酒——他的伤势已经好了一大半，并不需要烈酒来压制体内的诅咒。 “怎么会，我跟你说过的，大叔，”夏川说，“我要去鹿泉关看看。” “是吗？”桃泰龙说，“那，去吧。记得我说过的话。” “记得的，要低调！”夏川说“用不了多久，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还能再见面，我会给你们一些礼物，这是我承诺过的。” “不用了，”桃泰龙连忙说，“你给我们的已经很多了，我不能再要你任何的东西。” “这个你不用客气，大叔。”夏川说，“桃乐丝，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带来。” “不要了……”桃乐丝这会儿有些闷闷不乐的，“你治好了爸爸的伤，我应该感谢你。已经不能再要你的东西。” “你们怎么都这样？”夏川有些烦恼，“好了，不多说了。” 他理了理用软钩妥帖地固定在腰带上的拳套，用摸摸口袋里的冒险者徽章，确定它很安全的躺在口袋里，大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挥挥手：“大叔，桃乐丝，我走了，下次再见！我会很快回的！” “保重！”桃泰龙挥挥手。 “再见。”桃乐丝说着，走到长椅旁边坐下。 正午的阳光正好，穿过稀疏的树林落在院子里。 桃泰龙父女俩沉默半晌。 “爸爸，夏洛克会回来的是吗？”桃乐丝问。 “会的，”桃泰龙说，“这里是去西大陆的必经之路。” “他下午的时候就会到鹿泉关的吧？”桃乐丝问。 “太阳一个多小时就能到。”桃泰龙说。 “爸爸，伤势真的好多了吗？”桃乐丝又问。 “好多了，而且比想象中的还要好，”桃泰龙说，“桃桃，爸爸伤好了这件事情不能泄漏出去。” “我知道的，爸爸。”桃乐丝说。 “希望他平安无事。”桃乐丝又说。 “他会的。”桃泰龙说。 第二卷，鹿泉关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走在石板路上，夏川回了一下头，绿雾镇已经隐进了郁郁葱葱的树林。 前方，隐隐的已经能看见那座巨大的城堡了，尖尖的塔顶直插蓝天，城堡的下半截掩映在树林山谷之间，若隐若现。 “真大！”夏川手搭凉棚望着鹿泉关，赞叹不已。 “师傅……”他又低下头，“小川这是借尸还魂了吧？” 他摸摸自己的头发和脸颊，想起了在水里见过的那张脸，有些难过地说：“不知道，您到时候能不能认出小川来。” “总之，小川已经知道回家的路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去了，”他信心满地满抬起头来，“师傅，等小川赚够了盘缠，报答了桃泰龙大叔和桃乐丝小妹妹，就回来。” 脚下不停，鹿泉关越来越近。 从绿雾镇到鹿泉关，本来就只有几十公里。 太阳一会儿躲到云彩后面，一会儿又冒出头来，夏川也不觉得热。 …… 虽然知道鹿泉关城堡很高很大，但近距离看到的时候，夏川还是张大了嘴：“好高！好大！” 周围有人看着他发呆，倒也不笑话他。 似乎很多人初到鹿泉关都是这副反应。 白色的石墙微微带点灰色，那是从绿雾镇和周边小镇附近采来的石块。石块从山脚堆砌起来，一直爬到山顶，构成了这座巨大堡垒的表层，堡垒坐落在两座山峰之间，就像是盘踞在这里的凶猛巨兽。 那些突兀的哨塔就像是巨兽的爪牙和鬃鬣尖刺，那两个高高耸立着的尖锥形高塔，就是巨兽头顶高耸入云的犄角。 堡垒上竖立着几十面随风猎猎作响的血红色军旗，那就是驻守在鹿泉关要塞的军团的旗帜。 山一般的城堡几乎把天空都遮住了，在山脚下的阴影里，像散乱的棋盘一样，散布着无数的低矮建筑，这些建筑最高的有三五层，用漂亮的大理石堆砌而成，气势不凡，低矮的有漂亮精致的木头房，也有简陋肮脏的窝棚，隐隐约约看着有几条明显的街道，仔细一看，其实没有很好的规划，建筑物都像是随意堆放的积木，没有章法，没有条理。 虽然乱，但是山脚下的建筑群总面积比十个绿雾镇还要大。 这里，就是鹿泉关最繁华、最混乱的交易市场。 堡垒内部是军队驻屯的营地，一般人不得随意入内。 虽然就在军队驻地旁边，但山下的交易市场却没有法律。 只要有实力，一夜之间发大财身价百倍，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甚至丢了性命，都是有可能的。 除了几大武者联盟和冒险者公会有自己的武装保卫力量，少数几家商会雇用冒险者和佣兵保卫之外，交易市场的所有地方都充满了发财机遇和致命陷阱。 “这就是江湖的味道吧？”站在交易市场边缘那堵破破烂烂的半人高的围墙外，看着围墙里面杂乱无章的建筑，和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夏川深吸一口气，“盼了好多年，终于有机会闯荡江湖了！” 他不曾想过，这“江湖”，可能和他原先从师傅口中听过的、向往了多年的“江湖”完全不是一回事，但他此刻踌躇满志，甚至开始幻想名满江湖之后荣归故里。 他迈步走进“江湖”。 “江湖”从此留下了他的足迹。 …… “年轻的格斗家，要住宿吗？”路边墙角下蹲着一个邋里邋遢的灰白胡子的老头，懒洋洋地瞥了夏川一眼，“老约翰旅馆，八枚铜币一晚，比冒险者分会招待旅馆便宜七个铜币。” “不了。”夏川摇头，拒绝了来到鹿泉关以后第一个和他说话的人。 桃泰龙告诉过他，冒险者分会的招待旅馆相对来说更加安全一些。 除了冒险者分会或者其他几个武者联盟的分会之外，也只有几个大商会的酒店能够提供安全的食宿服务。当然，武者联盟分会不会随意接纳一个其他职业的武者来住宿，更何况是正在受到排挤的格斗家，而那几家酒店，消费自然不会太低。 所以夏川只能选择去冒险者工会的招待旅馆。 除了那个老人之外，还有几个形象邋遢或是猥琐的家伙仍不死心地上前招揽夏川，其中还包括了两个拉皮条的…… 夏川无一例外都拒绝了。 早在夏川还没有走进交易区时，他们就看出了这个年轻人是个菜鸟新手，但他们没料到夏川背后有人指点。 他们悻悻地放弃了，转身去招揽后来的冒险者或者旅人——每天有那么多人来到鹿泉关，每天又有那么多人离开，甚至还有人在这里彻底蒸发，谁会特别地在意这么一个刚来到这里的菜鸟呢？ 就在那些招揽客人的家伙们因为一伙旅人的到来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夏川已经走进了冒险者联盟分会的接待大厅。 冒险者联盟，其实是武者联盟共享资源和信息的一个中介组织。 虽然武者们因为各自的兵器和武道而产生分歧，但在合作上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单纯的某一职业，并不是全能的，尤其实在探索冒险中，职业之间的配合才是最安全合理的保障。 所以冒险者公会应运而生。 宽敞的“冒险者工会鹿泉关分会”大厅里没几个人，长长的接待柜台有五个接待位，现在却只有一个位置上有个打着瞌睡的小姑娘守着。 夏川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台面，小姑娘这才惊醒了。 “欢迎来到鹿泉关冒险者分会，很高兴为您……”小姑娘被惊醒，有些慌乱，但马上训练有素热情洋溢的说。 接着她的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态度马上就冷了下来：“格斗家？有事吗？” 夏川把冒险者徽章递了过去：“把里面的钱都取出来，然后安排一个房间，还有，我想接任务。” 现在他才完全理解了桃泰龙的话，原来武者者联盟对格斗家的打压确实已经到了一个很严重的地步。他不想去计较这些，语气也有些生硬。 “今天已经没有单人任务了，”小姑娘说，“新的任务和大型的团队任务要等明早才能发起组队，请你明天早上再来。” 小姑娘麻利的把徽章放在柜台里的奇怪仪器上，然后一通复杂的操作过后，从柜台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银币，哗啦啦地放在了台面上。 “请收好你的钱币。”小姑娘还是那股爱理不理的表情。 夏川不计较她的无礼，抓起银币收进钱袋。这个钱袋是原来的“夏洛克”留下来的，夏川拿到它的时候，里面什么也没有，现在，除了取出来的银币，还有十几枚原先在绿雾镇打猎攒下来之后买了衣服剩下来的铜币。 如果不吃不喝，这些钱足够夏川在这里住上几个月，如果算上吃喝，就只能坚持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所以，他必须在几天之内找到合适的任务并赚钱。 “出门右拐第一个巷子进去就是分会旅馆，玛丽大婶会接待你的。”小姑娘说。 “谢谢。”夏川说。 他转身时看了一眼大厅一角的任务发布牌，那里只有几个标记着“建议xx人小队共同完成”的任务和大型佣兵团任务。 巷子里很干净，走到尽头再右拐，是个小院子。两栋三层高的小木楼相对着。这是冒险者分会的后院。 一个胖胖的老太太争抱着手里的木盆子等在那里。 “夏洛克。肯？肯先生？”她笑咪咪的问。 “是我。”夏川点头。 “莉亚已经跟我说了，您要一个房间。”她的背微微有点驼，“您的房间在二楼。请跟我来。” 她在前面带路，带着夏川走上了正对着分会接待大厅的那栋楼。 “那边是办公楼，我的房间就在一楼地下室，您有事可以来那里找我。”玛丽大婶见夏川正看着另一栋楼，解释说。 “我知道了。”夏川有礼貌地说。这个老太太对夏川的客气让他心里舒服了一些。 “莉亚是个好姑娘，”她有些八卦地说，“这几天她可能失恋了，心情不太好，待人就有点怠慢，还请您不要跟她计较。” “我不会的。”夏川微微一笑，说。 夏川看看房间，比绿雾镇格斗家分会里自己住的那一间好一点点。 拿到了钥匙以后，他让玛丽大婶送了一份晚餐来，胡乱吃饱了，就走出去逛逛。 …… 交易区只有一条明显的街道，向北直通绿雾镇，向南进入鹿泉关堡垒，把交易区平分为两半。 冒险者分会所在的街道，正在这条大道的中段，占据了交易区的西南部分。 这条街道和这片街区有个响亮的名字，叫做“冒险天堂”街区。 街区的牌子就竖在冒险者工会分会门口的街道口。 这会儿太阳快落山了，夕阳的余晖照在房顶，街道显得有些阴沉。 冒险天堂街区显得有些冷清，其他地方却刚刚开始热闹起来。 夏川走出街道口，向着那些热热闹闹的街道走去。 这里有太多新奇的东西，夏川别说没见过，听都没有听说过。 奇怪的野兽肉，奇怪的水果和小吃就不说了，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差点把夏川惊呆了。会发光的牛角，能记录声音的蜗牛壳，种在盆子级会冒烟的小草，等等等等。说起来，像那只会说人话的小鹦鹉反而是最平淡无奇的了…… 尽管桃泰龙和桃乐丝早就提醒过，但是夏川还是控制不住。摊贩们热情地推销着自己的货物，夏川却毫无形象地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呆住了。 “师傅，奇奇奇奇奇珍异兽哇！” 他心里狂喊起来！ 这么多奇怪的东西，要是拿回家乡去，那就…… 看着他被惊呆住，摊贩们更热情了。 但他毕竟还是很有自制力的，他看着这些奇怪的东西，想到的却是这些东西的实用价值。 这些东西，说实话，没有太多的使用价值。说白了只是拿来消遣的小孩玩具。 他摇头拒绝了摊贩们的推销，摊贩们又转去招呼别的路人去了。 渐渐的有了亮起来的灯光，有火把有灯笼，最明亮的还是冒险天堂街区那幢最高的建筑物上面那颗耀眼的巨大水晶灯。 在灯火中，交易市场更加热闹了，不仅有各色小贩卖力吆喝，还有卖艺表演的舞台搭了起来。 在大多数路人个和摊贩被舞台上的杂耍艺人吸引住的时候，夏川却被一阵奇异的香气吸引了。他循着香气找去，在卖奇花异草的摊子上找到了那一盆怪异的盆栽。 那是一根奇怪的萝卜。 长得像人形的萝卜。 它的“身体”躺在花盆上，下半截埋在土里，头顶上有一株小花。香味就是来自那朵花。 “这是安睡花。”守着摊子的老头殷勤地介绍，“冒险者，哦，年轻的格斗家先生，这小东西能让您睡个好觉，它的香气有安神的作用，紧张刺激的冒险旅程结束之后，它能让您安然入梦。” “有意思。”夏川说，“但是这花会谢的呀。” “这倒不会，”老头笑了，“这花我养了半年了，从来没有凋谢过。” “也就是说你拿到他半年没卖出去？”夏川笑了。 “这个……”老人被噎住了。 “这个花，闻多了会流鼻血，还会头晕！”旁边的摊主说，“格斗家，买我的磷牛角吧，这个牛角比他的花好多了。” “流鼻血？”夏川眼睛一亮，接着皱起眉头。 “不要整天的闻就没事了。”老头急了，“格斗家，只要十，不九个铜币，便宜卖了！” 夏川犹豫了一下。 “八个也行。”老头说。 夏川去摸兜里的钱袋，他似乎决定要买了。 “噗……” 后边有人撞了夏川一下，夏川站的稳稳的，那人却摔倒了。 那是个小男孩，夏川赶忙伸出手扶他：“你没事吧？” “没……”小孩慌张地说着，飞快地爬起来，跑了。 “你的钱包……”老头小声地说者，用手指指小孩的背影。 “啊？”夏川愣了一下，然后追了出去。 “站住！”他冲着小孩大喊。 周围有看热闹的人，笑了起来。 其实夏川可以几步追上小孩的。现在他的武功恢复得很快，轻功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但他顾虑着在人前不能抬张扬，以正常的速度追了上去。 小孩是本地人，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夏川本来可以轻松追上但又只能远远的追着。 小孩行动敏捷，在迷宫一样的交易区摊贩和小巷子之间灵活地钻来钻去，像只进入了丛林的猴子。夏川追的很郁闷，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神奇武功，只能远远的追着。 终于，在绕着交易区跑了大半圈之后，夏川假装追丢了，远远的跟在小孩后面。小孩以为成功甩掉了夏川，小心地走进混乱的街区外边一间破烂的木头小屋。 这里距离别的房屋有一段距离，有几棵稀稀落落的树遮掩着小屋。 “麦克斯，你怎么才回来？”屋里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小孩说：“扬格沃大叔，我帮花匠铺搬花盆，挣了三个铜币，咱们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 第二卷，鹿泉关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中年男子说：“你不要再去，我已经挣到了晚饭钱。以后你帮我守着那些蜜蜂就行。” “蜜蜂很勤快的，又不需要时时盯着，我可以腾出时间来干点别的。”小孩说。 “总之你听我的话就对了，吃面包！”男子说。 “哦。”小孩说。 夏川走进屋子。 屋里点着蜡烛，昏暗的烛光里，空荡简陋的屋子里只有简单的床铺和桌椅。 他看见了桌子边的小孩和那个男子。 那个男子只有一只手臂。 “扬格沃。森迪奥？”夏川说。 “我是扬格沃。阁下是谁？”男子站了起来。 小男孩麦克斯认出了夏川，他吓得躲在了男子身后。 “桃乐丝跟我说过你的事情，桃泰龙大叔也说过。”夏川说，“看来你过的不是很好。” “桃泰龙大人？”男子愣了一下，说，“他们还好吗？” “他们好好的，”夏川说，“但是，你看起来需要帮助。麦克斯是吧？” 他对小孩说：“把钱袋还给我，里面的钱我可以给你们一半。” “什么！”扬格沃伸出那只仅剩的左手，揪住了想要逃跑的麦克斯大声问道，“你偷东西了？” 麦克斯不敢挣扎，把钱包扔给夏川，嘴里说道：“给你！” 夏川接住钱包，不说话。 扬格沃揪住麦克斯的衣领，怒气冲冲的吼了起来：“你竟然去偷东西！” 麦克斯涨红了脸，一把挣开他的手：“我还能怎么样？养蜜蜂赚不了几个钱，花店老板已经半个月没给我工钱了，去搬砖块也随便扣我的工钱，他们都欺负我，我除了偷还能怎么样？他们都欺负我！” 麦克斯叫的很大声，最后已经哭了出来：“当好人没有好下场！大叔！你知道吗？咱们这个月的饭钱，有一半是我偷的！你知道吗！肥猫他们要收我的保护费，我只能跑，他们不准我在天堂街偷，我只能去麦香街偷！我已经很厉害了，他们都跑不过我，他们说抓到我就打死我，但是他们跑不过我！” 他挽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一道道的伤疤：“这是我去讨工钱时他们打的。”接着他又扯下衣领露出后背上的伤疤：“这是肥猫他们追我的时候扔的小刀刺伤的。” 他穿好那件有些补丁的破衣服，抹了一把眼泪：“现在他们都不敢惹我，因为我跑得快，扔的石头准，他们怕我！” “做好人，做老实人没有好下场的。”他说，“大叔你已经丢了一条胳膊还不明白吗？” 他又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冲着夏川说：“被你逮到了，算我倒霉，他们都说格斗家是武者里面最弱的，好欺负，没想到你这么难缠，反正你的钱我一分没动我也就不欠你什么。” “大叔，虽然你帮助了我和姐姐，但你也没有救回姐姐，”他对扬格沃说，“我知道你看不惯偷鸡摸狗的小混混，但我还是要这么做，我现在就走，再也不回来了！” 他跑了出去。 扬格沃大喊一声：“麦克斯！” 麦克斯头也不回地跑了。 扬格沃颓然坐回椅子。 夏川呆住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是个废物，连个小孩子都照顾不好，”扬格沃说，“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我们是串通好了演戏骗你，以前也有骗子这么干的。总之，你要赔偿我会给你，希望你不要找麦克斯的麻烦，他是个可怜的孩子，都怪我……” “我相信你，”夏川说，“我知道你救过麦克斯的姐姐……” “我失败了，而且，还丢了一只胳膊。”扬格沃低着头，缓缓地说，“我，只是个满腔正义的莽夫，他们都这么说我。” “你需要这些，”夏川拿出钱包里一半的银币，放在桌子上，“麦克斯看来也不是个坏孩子，如果你能劝他回来，好好教育他，或者离开鹿泉关也可以的。” “没用的，”扬格沃说，“离开这里，谋生会更艰难，这里虽然乱，但终归有活下去的希望的。” “还有，”扬格沃语气有些冷，“把你的钱拿走。” “这是我敬佩你的作为才给你的，你需要它。”夏川说。 “拿走！”扬格沃的声音带上了一点怒气，“看在你也是格斗家的份上，我原谅你的无礼，要是换了其他人，我早就翻脸了。” “就当是……”他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为了保全我这个残废的格斗家最后的尊严。” “好吧……”夏川定定地看着扬格沃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那，我走了……”夏川收起那几枚银币，“看见麦克斯我会劝他回来的，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做贼，或许你可以收他为徒，教他格斗技。” “但愿吧，如果他愿意……”扬格沃说，“给你添了麻烦，实在是对不起。” “没事，”夏川说，“以后我还会来找你的，我用我的方式来帮你，希望你不要拒绝。” “不必了，我还没有落魄到活不下去的地步。”扬格沃说。 “再见。”夏川转身，迈出步子。 “等等，”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了回来，“我想跟你打个赌！” 他满怀信心地盯着扬格沃。 “打赌？”扬格沃诧异地抬起头来，盯着夏川，“打什么赌？” “掰手腕！”夏川露出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一般的笑容，“我跟你掰手腕！” “你赢了，我马上就走，再也不打扰你，”夏川说，“要是你输了，就要听我的，也不许拒绝我的帮助。” “好啊，”扬格沃露出笑容，“看来，不给你看看我的实力，你是不会死心的，年少又冲动的小孩。” “我叫夏……夏洛克，”夏川略一迟疑，决定今后就使用夏洛克的名字闯荡江湖，就说，“我叫夏洛克。嗯，伪斗气级别的格斗家。” “我是扬格沃。森迪奥，独臂格斗家，白银低阶。”扬格沃笑容更加得意了。 …… 夏川满脸笑容走出小屋的时候，扬格沃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桌子。 那张桌子有一块砌墙石砖那么厚的木板桌面，现在已经裂成了四瓣，桌上的蜡烛当然也就落地熄灭了。 甩了甩麻痹的左臂，扬格沃看着慢步离去的夏川朦胧的背影，开始发呆。 “这个年轻人……” …… 夏川在回街区的路上遇到了麦克斯，他正躲在街角，警惕地打量着夏川。 “回去吧，”夏川冲他招手，“扬格沃大叔不会怪你了。” “鬼才信你！”麦克斯冲他做了个恶狠狠的鬼脸，跑掉了。 夏川摇摇头，继续往街区走。 老头还在等着他。 “追回来了吗？”老头关切的问。 “没追到也没关系，你去那边街区尽头的小木屋那里，那里住着个养蜂人，叫，叫扬什么……” “扬格沃大叔。”夏川说。 “对对对，就是扬格沃，以前是个冒险者，后来断了手臂，改行养蜂，他是麦克斯那小子的监护人……呃，看来你已经追回钱包了。”他看着夏川掏出钱袋，满脸笑意地搓了搓手。 夏川掏出八个铜币，老头裂开嘴笑了，露出黄灿灿的后槽牙。 “要是还有，我还要。”夏川说。 “好咧。”老头笑的更开心了。 …… 回到住处，夏川把那盆所谓的“安睡花”放在床头的小木柜上。 “这么肥的人参，竟然被当成普通的野花，这里的人真是不识宝啊！”夏川感叹，“这么大一株，大概有个三五百年了吧？” 凑近闻了一下，一股甜腻腻的香气冲进鼻子，夏川感觉脑袋有一点点晕眩。 “好浓的气息，”夏川摸摸鼻子，“用它来辅助修炼，哪怕不吞服，仅仅是闻着都是大补啊。” 自言自语两句，夏川也不脱衣服，锁了门就上床，开始今天的打坐。 那股子甜腻的气息，顺着夏川有节奏的缓慢呼吸，全部都钻进了夏川的鼻子。 夜，才刚刚开始。 …… 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玛丽大婶走出房间，被正在院子里练习站桩的夏川吓了一跳。 “肯先生，原来是您，吓了我一跳！”玛丽大婶拍拍心口，“我还以为有贼进了院子呢。”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大婶，”夏川缓缓收功，现在的他已经不怕被人打扰到了，“我在练习格斗技。” “原来是这样，真是神奇，”玛丽大婶说，“上次有个弓箭手先生也是很奇怪的倒吊在屋檐下边。” “对了大婶，这里能洗澡吗？”夏川出了一身汗，才想起洗澡的问题，他昨晚没有洗漱。 “水房在后院那边，从楼梯口哪里往后边走就是了。”玛丽大婶说，“现在是淡季，冒险家不多，但是也没有热水……” “我用冷水就行，谢谢你。”夏川说着就往水房方向走。 “这是我昨晚就该告诉您的，实在不好意思。”玛丽大婶说，“对了，您要是需要早餐的话，也可以为您送到房间。” “要两份面包和一份肉粥吧。”夏川说。 …… 夏川冲了个冷水澡，走出小院，朝着冒险家者分会正门走去。 老远就看见了一群人站在门口。 这群人似乎都是冒险者，穿着不尽相同，有的穿着宽松的武士服，看样子跟夏川身上这一套没多大区别，都是一般服装店里能买到的普通货色，有的在武士服外面套着皮革坎肩，看样子实力也更强一些，还有少数几个人，穿着镶嵌有铁片的皮甲，站在一起，跟其他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其他人也不敢接近，似乎实力和威严都挺高。 这些人的共同点是身上都带有兵器，有拿剑的，有提刀的，有背弓的，也有扛着铁枪，那几个穿皮甲清一色都背着巴掌宽的阔剑。 他们在门口等待着，因为分会大厅还没有开门。 这会儿太阳还没有出来，但已经很明亮了。因为有鹿泉关要塞和旁边的山坡阻挡，阳光要比绿雾镇那边到来得晚一些。 夏川整了整腰间的拳套，挺起胸膛，正步走上前去。 隔着一段距离，他就听见了那些人在谈话。 “这里也该扩建一下了，大厅太小了。” “是啊，现在还是淡季，就快挤不下了，等兽潮开始，又要排队排到街角了。” “要是有长期任务，赶紧接一个慢慢做，要不然兽潮来了，挤都挤不进去，连个任务都接不到就亏了。” “还是多做几个任务把等级升上去，这样就能优先插队了。” “现在升级不好升啊，去年积分制调整以后，升级积分就涨了一大截。” “……” 他们说的这些，桃泰龙和桃乐丝早就给夏川普及过了。 兽潮，就是南边无尽森林里的野兽，在部分魔兽的带领下，向北迁移觅食的大动乱。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这段时间里，野兽们完全不惧怕人类，闯入北部丘陵地带大肆破坏，毁坏田地甚至袭击人类。兽潮不是一次性的，每年都会有大大小小几十次的受潮爆发，早先的时候，绿雾镇一带总是第一时间受到冲击的，长期以来都无法进行稳定的农作物种植，直到二百多年前，绿雾镇所属的斯瓦特王国建国，在这里设了立密林行省，才兴建了鹿泉关这个南方第一要塞。 鹿泉关驻军的主要职责是抵御兽潮冲击，但是在兽潮爆发前后，甚至兽潮间歇期间，南部无尽森林里丰富的肉食资源和炼金材料，吸引着大量的冒险者前去捕猎和采集。 因为有着冒险者，所以鹿泉关旁边的集贸市区其实比鹿泉关存在的时间更为久远。 而现在，几个冒险者所说的淡季，就是兽潮来临之前的冷清季节，就像现在，森林里很难见到野兽的踪迹。 当然，这里说冷清是指无尽森林外围。 森林深处，不是一般冒险者敢进去的。那里没有太多的野兽，却有比野兽危险百倍的魔兽存在。 夏川走近前去，有几个冒险者看到了他，先是露出诧异的神色，随即转过头去，继续和身边的人聊着，声音却似乎都大了一些。 夏川这才看出来，这些人其实是在排队，只是这队伍又短又粗，看起来这些人都是三两成群，以队伍为单位，夏川愣了一下，轻轻地走到队伍最后头站好。 前边几个人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 到时那几个穿镶铁皮甲的人当中一个，冲着他喊了一句：“喂，格斗家。” 夏川疑惑地望向那人：“什么？” “最近没有单人任务，你最好找个队伍。”那个人个子挺高，长着一脸棕色的络腮胡子。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夏川说， 这会儿，从小巷口走出来三个粗布武士服的人，似乎也是住在冒险者分会招待旅馆里的，可是夏川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晨都没见过他们。 三个人来到队伍后边，脸上也有那个诧异的表情。 “切，格斗家……”其中一个低声嘟囔了一句。 夏川看着他，他先是蹬了夏川一眼，就被同伴拉了拉袖口，就转过头去了。 夏川早就了解了格斗家如今的境遇，也不往心里去，耐心的排着队。 没过多久，分会门终于开了。 一个穿着黑袍子的瘦削老者站在门框下，开门的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其中一个是昨天接待夏川的莉亚。 “欢迎各位，”老者高声喊了一句，“请大家排好队，按秩序领取任务。” 他留着一头银白色的短发，和相同长度相同颜色的胡须，脸有些瘦，但是声音高亢清楚，她拿出一张卷轴，大声念起来：“今天的任务不限制冒险者级别，主要一下任务：有白银级领队任务一个，青铜级团队任务两个，青铜级领队队任务四个，普通团队任务十一个……” 组队任务分为两种：团对人物和领队任务。任务的级别则对应队员的职业等级，其中团队任务就是要求队员实力相当，例如青铜级团队任务，就是指队伍里的成员都必须达到青铜级斗气，领队任务就是限定领队者的实力，当然，其余队员也不能太弱，例如白银级领队任务，就是要求领队者实力达到白银级斗气，并且，这支队伍还要有两个次一级实力的队员，也就是两个青铜级队员。 “……单人任务四个，青铜级三个，白银级一个！”老者念到这里，停了下来，往里边走去，两个女孩跟在他身后。 夏川皱起眉头。 这些单人任务，没有一个是他能接的，而组队任务，看看周围这些人的带着不屑和嘲笑的脸色，似乎也不想拉他入伙。 夏川算是切身体会到了桃泰龙的忧虑。 他转过身，准备离开这里。身后的三人队伍见他离开，立马补上了他腾出来的空位，就好像他们占了多么大的便宜似的。其实他们身后已经没人了。 他准备去贸易市场干点苦力工。 “呦，这不是夏洛克小兄弟吗？”一个又大又粗的嗓音老远就传了过来。 一个秃头无须的矮胖汉子正冲着夏洛克招手。 第二卷，鹿泉关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维格大叔，你好。”夏川冲那人挥手。 “怎么，伤势全好了？”维格抛下身边的同伴，快步走上前来，伸出手拍了拍夏川的肩膀。他的手粗糙有力，夏川似乎是被拍疼了，咧咧嘴。 “哎呀，不好意思，没注意到你的实力还没恢复，抱歉抱歉。”维格咧嘴笑了。 “没事的，”夏川笑笑，“大叔你也是来接任务的吗？” “我啊，我不是，”维格的大嗓门快遮住冒险者分会大厅里的动静了，不少人都被他的声音吸引，望了过来，但他却毫不在意，“我们队伍昨天就就接了一个长期任务，明天准备进森林。” 这时，和他一起的两个同伴也跟了上来，两人中一人腰间挎着刀，另一人身后背着弓。 “维格，他是谁？”背弓那人脸型瘦长，说话有些冷淡。 “一个在绿雾镇认识的朋友，”维格热情的说，“来，夏洛克，认识一下，这位是弓箭手斯特里，这位，是刀客塔里登。” 这两个人年纪跟维格差不多，夏川礼貌地打招呼，“斯特里大叔，塔里登大叔，你们好。” “嗯。”弓箭手似乎不太愿意搭理他。 “你好。”刀客倒是和气。 “对了，你，没接到任务吧？”维格说。 “是啊，没有我能接的单人任务。”夏川说。 “那，组队……”维格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嗨，你看我，怎么忘了，你刚来这边。” “要不这样，”他顿了一下，看着两名同伴，“要不，你加入我们的任务吧。” 两人脸色一变，周围的人也看了过来。 夏川马上说：“不用不用，我去那边找点别的活干干。” “你去干苦工？那怎么行？桃泰龙大人跟我说过你的事情，我可答应过他要好好帮你的，”维格有些急了，带着恳求的目光看了同伴一眼，“老伙计，我维格平常没怎么求过你们，今天，为了夏洛克小兄弟，我求你们一回，带上他吧，他的报酬从我那一份里出，好吗？” 刀客塔里登犹豫了一下，说：“行，多个人正好多分担一点负重，也挺好的。” 弓箭手斯特里哼了一声，说：“你能保证他不拖我们的后腿，我就答应。” “这个……”维格有些为难的看着夏川。 “这个没问题，”夏川直视着斯特里，“我虽然斗气还没恢复，但是对付一般的野兽没有问题。” “这个任务只要求三个人，你要是真去，算是编外成员，除了金钱报酬之外，什么都没有。”斯特里说。他说的是冒险者徽章上面的积分。 “好的，没问题。”夏川点头，他其实更在意的是赚钱。 “好吧，就这么定了。”维格笑了，“今天我们要准备些东西，明早出发。你是住在分会招待旅馆吗？” “是的。”夏川说。 “那好，我们住在天堂街天秤旅店，明天我们在那里集合。”维格说。 “好啊，”夏川说，“对了，维格大叔，我还有些事，我先去了。” “行行行，”维格说，“明天早上集合，记得是天秤旅店。” “好的，维格大叔，斯特里大叔，塔里登大叔，再见。”夏川冲三人道别，转身走向街区。 既然做任务赚钱的事情确定下来了，他自然要去把没做完的事情处理掉。 他想起来昨天和扬格沃的打赌。 既然赢了，扬格沃大叔应该不会拒绝自己了吧？ 不过，弄坏了人家的桌子，应该陪一个的吧…… 夏川扛着那张花了五十个铜板卖的木桌来到扬格沃的小屋，却发现麦克斯在里面。 “你来干嘛？”麦克斯猛地跳起来，从窗户翻了出去。 “扬格沃大叔呢？”夏川放下桌子。 “他，他出去了。”麦克斯有些防备地看着他。 “你是趁他不在偷跑回来的？”夏川说，“他还没有原谅你吗？” “关你什么事？”麦克斯低喊一声，“都怪你，谁让你昨天追着来的？” “那么说我是坏人喽？”夏川笑着问。 “你知道就好，可恶的格斗家！”麦克斯撇嘴，“比刺客都难甩掉。” “别做小偷了，”夏川说，“我和扬格沃大叔都可以教你格斗技，还有斗气。” “真的？”麦克斯眼睛一亮，马上又满脸警惕，“别想骗我，你就是想抓住我！” “我抓你？我要抓你根本不需要骗你。”夏川笑了。 “谁信你？”麦克斯神气起来，“虽然你会跟踪，但你还是追不上我。好了，我要走了，你不许再为难大叔，不然我天天去找你的麻烦。” “我让你先跑，”夏川说，“我数十下之后来追你。” “哦？”麦克斯眉毛一扬，拔腿就跑，“那你来呀！” “一……二……三……”夏川开始数数，“四……五……六……” “七……八……九……十！”夏川说完，从窗口窜了出去。 二十米之外，麦克斯只感觉背后有一阵风刮来，领子就被揪住了，接着，整个人都被拎了起来。 “怎么可……能……”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一句，眼前一花，已经回到了小屋前。 这附近没有别的房屋，夏川也不怕别人看见自己的迅疾的奔跑速度。 “你怎么做到的？”麦克斯也不挣扎，只是任由夏川把自己放下，问了这么一句。 “麦克斯，你又偷东西了！”扬格沃正好回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立刻就爆发了。 “大叔你误会了，”夏川说，“我跟他闹着玩呢。” “你来了？”扬格沃脸色古怪的说。 “是啊。”夏川笑了。 “好吧，我也不是不讲信用的人。”扬格沃说，“你要我干什么？只要不是什么违背正义的事情，我都不会反对。” “没有那种事情。”夏川说，“对了，麦克斯也一起来吧。” “什么？”麦克斯愣了一下，随即高兴起来，“我也一起……你教我格斗技？” “是啊。”夏川看着扬格沃，“大叔和我都会教你。” “太好了，我要是会了你的格斗技，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了，以后我要是……” “你要是还去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是不会教你的，麦克斯，”扬格沃声音沉了下去，“夏洛克，你最好不要随便……” “我知道的，”夏川说，“师傅教过我的，一把剑拿在坏人手里是杀人的凶器，拿在好人手里是维护正义的工具，在麦克斯真正学好之前，我不会随便教他格斗技的。” “我不去做小偷了，”麦克斯举起手发誓，“小偷再厉害，也只能偷到一点点东西，我要学格斗技，做个冒险者，这样就能赚更多的钱了。最好是学做刺客，刺客追踪盗窃都很厉害……哎呦！” 他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扬格沃一个爆栗。 “大叔你打我干嘛？”他委屈地说。 “学了格斗技要做刺客，还不是跟做小偷一样，还是不教你了。”扬格沃恨恨地说，“没出息！” “可是当格斗家太弱了啊，会被人看不起的。”麦克斯小心地说。 “你说什么？”扬格沃火了，捏起拳头，“竟敢说格斗家是最弱的！” 麦克斯吓了一跳，就要躲开。夏川把他拉到身后，对扬格沃说：“大叔，别太生气，其实没有什么强大或者弱小的职业，只有强大或者弱小的人。” 扬格沃叹了口气：“现在说有人都这么认为，连我们格斗家自己都对自己没有信心。你从哪里听来的这句话？” “对呀对呀，”麦克斯从夏川身后露出头来，“所有人都这么说……” 又被扬格沃一瞪眼，缩了回去。 “桃泰龙大叔说的。”夏川说。 “也对啊，桃泰龙大人是西大陆来的，哪里的格斗家处境更好一些。”养个我说。 “我准备这里的事情忙完了以后回西大陆去，桃泰龙大叔和桃乐丝也去，大叔你也一去去吧？”夏川说。 “不了……”扬格沃似乎想起了什么，低下头，“我还得留在这里，不能离开……” “桃乐丝姐姐也要走？”麦克斯又冒头。 这一次夏川和扬格沃都没有理会他。 “对了，大叔你不是在养蜜蜂，带我去看看你的蜂房吧。”夏川说。 “呃，好的。”扬格沃愣了一下，答应了。 蜂房建在远离集贸街区的西边，那里有一道由南到北的小梁，南边和鹿泉关所在的山峰连到一起，往北越来越低，最终消失在通往绿雾镇的树林里。这里没有太高的树木，只有一丛又一丛矮小灌木，和各种各样不知名的花花草草。 说是蜂房，其实就是一个下半截砌石墙，上半截盖着茅草的棚子。 里面摞着五大排蜂箱，每排约有十个。 “屋子小了一点，”夏川说，“可以再多养几箱。” “你养过？”扬格沃问。 “师傅教过我一些，所以我会一点，但是我更擅长的是掏野蜂窝。”夏川说。 “你的，师，师傅，就是你的老师吧？”扬格沃疑惑的问。 “啊，是，”夏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说“家乡土话”了，“是我的老师。” “他是格斗家吧？”扬格沃又问，“他怎么会教你这些东西的？” “他教了我很多东西的，”夏川说，“话说回来，听大叔你的意思，格斗家不该学这些，那你也是最近才学的吗？” “我？”扬格沃背反问住了，“小时候没想过当格斗家，学过一点，后来成了格斗家就没再学。” “哎呀，大叔，夏洛克，我们还是说说格斗技的事吧，”麦克斯不耐烦的说，“蜜蜂和格斗技又没有关系。” 扬格沃似乎也同意他的话，看着夏川。 “当然有关系，”夏川神秘的一笑，“想练好斗气和格斗技，需要很多食物的辅助，蜂蜜，就是一种很好的辅助食品。” 扬格沃奇怪的看着他：“你说的辅助类食物，是指炼金药剂之类的东西的=吧？这个蜂蜜没关系的。” “我说的跟炼金术没关系，那是炼金师和魔法师们的本领，我可不会，我有一种更简单的方法，见效比炼金术慢很多，但是很好弄的。” 扬格沃听了，脸色变了变。 夏川冲他点了个头：“这件事情我只跟桃泰龙大叔和桃乐丝说过，现在包括你们在内，只有五个人知道。”他心里说：“要是在老家，师傅和很多江湖认识都会的，没想到这里的人都不知道。” “要怎么弄？”扬格沃抄起了门边的小陶罐子，上前几步，走到蜂箱行列的深处，揭开一个蜂箱的盖子，上面有密密麻麻的蜜蜂爬来爬去，“今天的蜂蜜还没有取出来过，很新鲜的。” “拿两罐子就够了。”夏川眼睛一亮，走上前说箱子里的蜂蜜看上去色泽鲜亮，质量很好。 “两罐子？你要用来吃吗？”扬格沃说。 “差不多吧。”夏川想了想，说。 “那其实不用这么多，你和麦克斯一天也吃不完两罐的。不如少取一点，每天来取，这才新鲜。”扬格沃说。 “不是，我们三人都要吃。”夏川说。 “我？”扬格沃奇怪地说，“我就不用了吧。反正我的格斗技已经废了，斗气也没有进步的意义了。” “我说行，你信不信？”夏川说。 扬格沃一脸不信。 “你不信也没关系，”夏川笑了，“反正你赌输了，就应该听我的，不许拒绝。” 扬格沃没办法，只能按他的要求取了两罐蜂蜜。 “对了大叔，蜂王浆有没有？”夏川突然问。 “有的，”扬格沃说，“蜂王浆产量少，价格更贵，但是那边酒店不是天天都要。” “那就好，”夏川高兴了，用手比了一个三截指头那么宽的杯子形状，“你和麦克斯，以后每天都喝这么一小杯，不要太多。” “那这两罐不喝吗？”麦克斯怀抱着两个罐子问。 “这两罐我要处理一下，”夏川模模麦克斯的头，“好了，麦克斯，你要去给面包房和旅店酒馆送蜂蜜就快去吧。” 麦克斯是个聪明机灵的孩子，自然看得出来，夏川要跟扬格沃说一些不让他听到的事情，他拿起另外几罐准备好的蜂蜜，有些不舍地朝门口走去，突然又停下：“我发过誓了，以后不再做小偷，你一定要教我格斗技和斗气的啊！” “只要你守诺言，我就教你。”夏川笑着。 麦克斯这才放心的走了。 直到目送着麦克斯走远了，扬格沃才说：“说吧，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主意拯救我这个半残废的人。” 夏川打量四周，确定四周没有人，才说：“跟着我学。” 说着，夏川把右手背在身后，活动双腿和左手，开始演示一套奇怪的格斗技。 这套“格斗技”，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叫做“黯然销魂掌”。当然，在夏川的“老家”，这是一门很了不得的武功。 夏川打完一遍，扬格沃看得莫名其妙。 “这套格斗技，主要是用手掌作为主要的攻击手段，”夏川说，“配合肉搏技巧和斗气，杀伤力很强大的。” 扬格沃脸上写满了“不信”。 夏川有些气闷的说：“算了，你爱信不信，跟着我学就行了。” 于是，带着扬格沃开始一招一式练了起来。 第二卷，鹿泉关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扬格沃是个耿直的人，他并没有因为不信任夏川而故意敷衍，所以夏川只教了他几遍，他就学会了。 “以后每天练习三遍，斗气的运行方式我要等你练熟了以后再告诉你。”夏川满意地说。 “如果一个月没有效果，我就不练了。”扬格沃又比划了两下，感觉很是别扭，但他还是决定坚持练一段时间。 “最好配合这练一练身体的平衡性。”夏川说。 “怎么练？”扬格沃倒不怎么排斥了。 “单腿独立，倒挂，或者站在高处，这个我在桃泰龙大叔那里见过，应该是很常见的练习方法。”夏川说。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独特的方法。”扬格沃扬扬眉毛。 “有倒是有，但是效果其实差不多。”夏川想起在“老家”时师傅让自己练习梅花桩五行桩的情形，想了想，觉得没必要在这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就这么多了吗？看来也没什么神奇的，每天坚持下去也似乎不难，我就看看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扬格沃说。 “那好，大叔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忙吧，我去一趟北边。”夏川指着通往绿雾镇的石板路所在的那片林子。 “那你去吧。”扬格沃说，“中午饭和下午饭在我家里吃吧，旅馆那边的食物更贵一些。” “中午可能回不来，下午我会来的。”夏川说。 “也好，那你忙去吧，我还得看看我的蜜蜂。”扬格沃转身去照料他的蜂箱。 …… 夏川在街市买了几个面包，就出了街区往北走。 昨天来的时候，夏川就看见路边丛林里长着不少适合做药汤的草药，只是当时没有什么工具，没能采集一些。 这会儿他带着从扬格沃屋里带来的布袋，准备大肆采摘一番，最好备足十几天甚至一个月的用量。 采集的时候，夏川也发现了很多适合做花香浴汤的野花，忽然想起那天桃乐丝身上的香味。 那香味不单单是花香，夏川当时只觉得好闻，现在看见这么多野花，想着等自己赚够了钱，就多带些回去。 “我教过她怎么在山里识别这些花草，不知道她会不会自己去采。” 这一带的树林子里早就被猎户们扫荡一空了，除了几条蛇，下船没有遇见别的野兽。 顺手打死两条蛇，取了蛇胆，夏川看着鼓囊囊的口袋，决定回去。 …… 回到扬格沃的小屋，还没到下午饭时间，看着扬格沃准备的面包封魔和几片生菜叶，夏川去街区买了三只只烤野兔。 野兔已经被挖掉了头上的角，开膛破肚烤得金黄油亮，夏川和扬格沃一起吃了两只半，麦克斯吃了半只。 麦克斯似乎很久没有吃过肉了，吃得狼吞虎咽的。 “以后最好每顿饭都有些肉。”夏川说。 “很难，养蜂只能保证我们两吃饱，肉类是绝对不敢多吃的。”扬格沃有些为难。 “所以要早些把你的格斗技练起来，继续做任务去，这样才能赚够钱，”夏川说，“现在我还有些钱，足够用半个月了，明天我去做任务，应该用不了几天就能赚一些了。” “你没有必要这样。”扬格沃说。“为了我这个废人……” “你不能这么说，大叔，”夏川忽然严肃起来，“我师，我的老师说过：‘江湖中人，当行侠义之事。’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相信我老家的格斗家，大多都会这么做的。” “什么意思？”麦克斯说。 “大概就是说，冒险者，应当做守护正义，多做善事。”夏川说。 “你老家，在西大陆什么地方？”扬格沃对夏川的话有了兴趣。 “瓦夏公国迦南行省清风山丘。”夏川想了一下，说。 “原来是瓦夏，格斗家最后的圣地。”扬格沃恍然大悟。 “大叔你去过吗？”夏川说。 “没有，太远了。我只是听说过。”扬格沃说，“对了，你怎么跑来东大陆了？” “不知道啊，”夏川摆摆手，“我失忆了。” “也是被……”扬格沃脸色变了，压低了声音。 “是的。幸亏我捡回了一条命，”夏川点头，“所以我帮你，也有我的想法在里面。” “嗯，不管怎么样，你教我的格斗技我会好好练习的。”扬格沃捏了捏拳头。 “我相信效果不会太差的。”夏川说。 吃完下午饭，夏川给扬格沃和麦克斯分别准备了一锅浴汤，并把浴汤的制作方法交给了扬格沃。 人参被夏川碾碎成分糊状，和着蜂蜜做成了三大罐子浆糊。两只蛇胆也被他泡在了一瓶扬格沃舍不得喝的卖酒里面。 麦克斯并没有为夏川刻意回避自己教授扬格沃而有意见，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他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冒险者的规矩。 …… 夏川回到旅店的时候，夜色刚刚降下。 没有做过多的准备，简单洗了个冷水澡，就上床开始打坐。 …… 在上起来，夏川才想起来，要去分会正厅办理退房。 玛丽大婶告诉他，直接找她退房也是可以，夏川要了一份早餐就退了房，早早出了院子，直奔天堂街。 天堂街的建筑都是些又高又大的石头建筑，雪白色的楼房和灰白色的石板路打扫得干干净净，最大的那栋建筑就在天堂街区的最中央，顶上的水晶晚上发出的光芒在交易街区都能看见，这会儿灯光熄灭，但却反射着刚刚从山顶露头的太阳光，反而更加光彩耀眼。 在这栋名叫“冒险天堂”的酒楼旁边的小巷子里，夏川找到了甜橙旅店。这件旅店虽然小，但是比起冒险者分会所在的那片街区的普通旅店，还是奢华了很多的。 夏川在门口等了半天，直到守门的门童再三询问之后，夏川才说动门童去通知维格。 维格和两名同伴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 “哎呀，夏洛克，你来得真早啊。”维格打着哈欠说。 “维格大叔，咱们该出发了吧？”夏川看看太阳说。 “哎呀，昨晚实在是睡得太晚，真有点累呢，”维格说，“伙计们，要不我们这就出发吧，早餐就在路上吃了吧。” 刀客塔里登很是随和：“行啊。” 弓箭手斯特里犹豫了一下，也点头：“走吧，昨晚确实是耽搁了，今天路上走慢点，好好休息。” “那就出发吧。”维格整了整腰间那两只黑乎乎的拳套。拳套似乎是全金属，有些沉重，坠得他的裤腰带有些下沉。 三人都带着不小的包裹，夏川很机灵的扛起了带行李的任务，把三个包袱都背在后背上。 塔里登和斯特里很不客气的交出了包裹，只有维格推辞了一下，但也没有坚持。 “体力不错。”塔里登说。 “我的斗气还没有恢复，但是体力完全没问题。”夏川得意地说。 “别逞能。”斯特里说。 “大叔你放心，”夏川说，“在绿雾镇那边我打过野猪的。” 夏川说完后悔了。自己终归是心急口快，又说漏嘴了。 斯特里只是哼了一声：“没什么了不起的，还有，别叫我大叔，我没那么老。” “哦，哦，好的，”夏川心里一喜，“那我叫你斯特里大哥吧。” 斯特里嘴角抽了一下，瞪了夏川足足五秒钟，才说：“好吧。” …… 四个人边走边说，顺着街区贸易街区的中央大道，朝着鹿泉关要塞走去。 这座巨大的堡垒，盘踞在梁山之间的峡谷上，将南方无尽森林进入北方丘陵地带的路口死死卡住了。它的尖顶，远远高出东西两面的山峰，将贸易集市街区的南部完全笼罩在阴影里。所以在贸易街区，越往北的街区越是人流涌动，交易繁忙，越是靠近鹿泉关堡垒，越是人影稀少。 南部街区居住的，大多数都是做苦力的普通人和一些驻屯军人的家属。以中央大道为界，东侧街区的房屋相对来说更加的整齐有序，更加结实牢靠，街道也干净利落，那是军属居住区，东边的晨光会时常照耀这些房屋；西部则是各种劳工苦力的临时住所，街道小巷又脏又乱又差，房屋都是随便用木棍茅草薄木板甚至是破布搭起来的窝棚，这会儿基本上并没有什么青壮年人的身影，只有一些病怏怏的老人呆在窝棚前面，一群群衣不蔽体浑身淤泥的小孩跑来跑去玩耍打闹。 夏川好奇地打量两边差异巨大的景象，叹了一口气。 维格说：“你在同情这些苦工家属吗？” 夏川摇摇头：“桃泰龙大叔跟我说过的，他们在这里生活是很假艰难，但是他们如果回家种地放牧，生活会比现在更艰辛。我只是觉得，觉得他们不应该这样，但是又没有什么好的主意帮助他们。” “你倒是想的够多的，自己已经够惨的了，还有时间关心别人。”维格拍拍夏川的肩膀，感觉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急忙说，“我们是拥有斗气的武者，是实力强大的冒险者，比起这些一辈子都练不出斗气的普通人，身份要高出许多的，不要太在意他们。” “可是，‘探索未知，坚守正义，同情弱者，追求武道真理’不是我们冒险者的信条吗？” “哈哈，”维格愣了一下，笑了起来，“你真信这些鬼话啊？” “呵呵呵。”塔里登也笑了。 斯特里嘴角抽动了一下，算是笑了。 “我说错了吗？”夏川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 他背着三个包裹，傻兮兮看着三人，像极了一个跟在冒险者身后的苦力劳工。要不是他腰间还挂着两只拳套，估计街边的老人们都要笑他了。 还是有几个小孩子正好跑过，看见三人在嘲笑夏川，也跟着凑热闹笑了起来，却被斯特里瞪了一眼，全部跑开了。那些探头探脑的老人也转过头去。 “你看，”维格说，“我们是武者，是冒险者，跟这些普通人是不同的。” 夏川摇摇头，笑了一下。 维格说：“别想那么多，就算你的斗气废了，只要你还有一点伪斗气，你终归不是普通人。” “嗯。”夏川有些沉闷地点头。 “怎么，斗气被人废了？”斯特里忽然问了一句。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突然主动开口，夏川很是奇怪。 “是的。”夏川说。 斯特里看着夏川不想多说的样子，也不再问。 …… 四人走到鹿泉关堡垒的北墙下，一道五米高二十多米宽的铁门挡住了路。 维格拉住要走上前去的夏川，沿着墙根一直往西走。 墙根下又一条石阶路，直通堡垒西边的山顶。 在墙根下，三人都沉默着不说话了，似乎很是小心。夏川好奇的看着这座雄伟到了极点的巨大堡垒，看着灰白色的粗糙墙面的墙上每隔几十米开出来的瞭望窗口，以及接近顶端的尖塔和塔顶飘扬的绿旗子，好几次都被三人甩下好远。 “别看了。”夏川又一次看得呆住是，维格拉了他一把，“小心引来驻军的盘问，那时候就麻烦了。” “哦哦。”夏川忙点头，快步跟上。 西边的山顶其实也不是很高，走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夏川直到从这里顺着山脊往北走，就是扬格沃的蜂房。 山顶有一栋纯白色的大理石教堂，教堂的门紧闭着。 夏川心里想着：“这就是桃乐丝说的教堂了吧，应该就是善男信女烧香拜佛的寺庙。” 这回他不敢多嘴，只是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今天不是礼拜日。”维格说，“你也信光明神的吗？” “我不信的。”夏川照着桃泰龙的吩咐说，“我们都是三十三位武神的追随者，怎么会信奉光明神呢？” “呵呵，不好意思误会你啦，”维格说，“最近这几年转信光明神的武者有不少，尤其是年轻人，所以我以为……” “白痴才会去信奉神明，”斯特里突然插嘴，“神明只是武者的追随对象，怎么可以去信奉？” “你们太在意这些了。”塔里登说，“我顾不了这么多，有吃有喝就对了，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桃乐丝说里面有个许愿池。”夏川说，“我答应过她要为她的妈妈许个愿。” “原来是这样，”维格笑了，“原来是桃乐丝这个小丫头啊。” “小姑娘家么，都喜欢许愿池许愿树什么的。”塔里登说。 “桃泰龙的女儿？”斯特里的脸色难得的缓和了一些，“和我女儿也一样大……” 四人的关系忽然缓和了很多，尤其是斯特里，对夏川的看法有了一些改变，也不再对夏川冷淡。 第二卷，鹿泉关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绕过教堂，夏川这才发现西边山头是一道悬崖，往下看去，一条宽阔无比的大江由北向南汹涌奔流，流入南边的森林地带，隆隆的水声顺着悬崖传上来，像是巨大的怪兽在吼叫。 阿尔卑斯河，是东西大陆的天然分割线。 夏川以为，这条只存在于桃泰龙和桃乐丝口中的河，应该是一副清澈窄小的模样，没想到这么波澜壮阔。 大河西岸，是一片绿中带黄的草地，再往西，有一道道轮廓模糊的山峦。 “那里就是我的故乡。”夏川喃喃地说。 “你老家在西边？”维格问。 “嗯。”夏川说。 “西大陆的格斗家处境更好些，有机会还是回那边去更好一些。”维格说。 “嗯，我会的。”夏川说。 鹿泉关堡垒的西部边缘就在悬崖上，在最西侧的石墙上，一条两米宽、围着简陋木质栏杆的山道被凿了出来，直通堡垒南边。 “这里是淡季专用通道，旺季的时候走北门可以从要塞底部直通南门，但是要交钱的，这边不要钱，但是比较危险，注意别靠近悬崖那边，木栏杆根本拦不住人。”维格提醒夏川。 “北门，就是那道大铁门？”夏川恍然大悟。 “对啊。”维格说。 走在山道上，夏川不敢多说了，小心地贴着石墙。三人倒是很从容地走着。 走到尽头，夏川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瞭望塔。几名穿着镶铁皮甲的士兵看了四人一眼，就不再理会。 夏川发现这个瞭望塔底部没楼梯，上面的士兵都是从堡垒内部伸出来的吊索爬过来的。 “看见没有，这里的地面是木板，”维格说，“如果兽潮来到这里，木板和这个哨塔就会被砸毁，掉下悬崖，这条小道就不通了。” “那，不就很难重建了吗？”夏川问。 “不会重建了，”斯特里接过话头，“这条小道本来就是偶然之间建成的，毁了就不会再建。” “哦……”夏川点点头。 …… 越过瞭望塔，是一条弯弯曲曲的下坡路，走了十来分钟，才终于落到长满杂草的平地。 夏川抬头回望，鹿泉关要塞的南面终于显露出了它的真实面貌。 长久以来，下穿一直都在鹿泉关的北面，只看得到半边的堡垒墙壁。在他的印象里，鹿泉关是灰白色的石墙堆砌的巨大碉堡，下半截整齐的石砖和点缀其中的瞭望口，看上去简洁有序，上半截的尖顶和旗帜也是**肃穆。 现在看到这座堡垒的南面，夏川才觉得“南方第一军事要塞”的真正含义。 他不禁看呆了。 南墙的表面，和北墙相比，就像是老态龙钟的老人和年轻美貌的少女相比。整面南墙，几乎找不到一块平整的石砖，每一面石砖上，都有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划痕、孔洞和抓痕，有些甚至已经被蛮力抠掉了半边，墙面如此，上部的尖塔、瞭望塔、哨塔，也几乎没有完好的，底部那一扇长满了尖刺的钢铁大门，更是面目扭曲，尖刺上面还挂着许多不知名的黑色物质，像树枝上残破的蜘蛛网，随着微风轻轻摇晃着。不仅如此，整个南墙，呈现出的是一种接近黑色的红褐色。 从这里看去，鹿泉关才真正像是一个久经战火蹂躏的要塞。这战火来自野蛮嗜血、杀戮成性的魔兽。鹿泉关用自己的身躯抵挡住了来自无尽森林的威胁，保护了北部的人类国度。 对于夏川的反应，三人都表现出了足够的理解。 任何一个新人菜鸟，看到这幅景象的时候，都会像夏川一样的震惊。 好半天，夏川才回过神来。 “当年，我第一次跟着我老爹来的时候，比你还吃惊呢。”塔里登笑眯眯的看着夏川。 “我以前听说兽潮非常可怕，但是我现在才知道有多可怕。”夏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光看见这幅景象就直知到了？”斯特里冷笑，“你要是身临其境的看到兽潮爆发，你就知道现在自己说的有多么无知了。” “说的也对，”夏川挠挠头，“耳朵听到的不如眼睛看见的真实可信。” “好了，赶集赶路吧。”维格说，“咱们今天得赶快第一个落脚点，要不然露宿在林地里会有危险的，再过半个月，兽潮随时有可能爆发，现在已经有不少野兽蠢蠢欲动啦。” 夏川点点头，把目光从保守蹂躏的堡垒上移开，整了整背上的包裹，紧追两步，跟上了维格。 地上的杂草不是很高，但是格外的茂盛。草丛里偶尔会有白**的兽骨碎片。 “这些杂草，都是喝着野兽和魔兽的血肉生长起来的，”塔里登踢开一块兽骨，对夏川说。 夏川小心地学着塔里登踢开一截灰白色的骨头。 “你踢中的那块是人骨。”斯特里说。 夏川吓了一跳，小心地绕开脚下的骨头。 “你别吓唬他，”维格说了斯特里一句，指着鹿泉关要塞上部的尖塔对夏川说，“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骨头，都是野兽留下来的，魔兽的骨头都被上面魔法塔里的魔法师和炼金士们搜刮走了。” “哦。”夏川说。 斯特里露出了他特有的冷冷的笑容。 “也说不定，”塔里登说，“偶尔还是有人跌落到兽群里的。” 他看见夏川的脸色又变了，解释说：“但那是很少发生的。兽潮到来的时候，其实不会有太多的伤亡，要塞里的驻军防备的重点其实是天上的飞禽，尤其是飞禽类魔兽。大多数的人员伤亡是兽潮退却以后，追杀捕猎的过程。” 说到这里他感慨了一下：“那时候，可真的是拿命在换钱啊！” “哦——”夏川点点头，“我还以为兽潮来的时候，要塞里的军队要冲出来跟野兽对撞呢。” “真是那样的话，十个鹿泉关也挡不住一次兽潮。”维格说，“每年几十次的兽潮，都是靠要塞里的各种远程武器和法师塔里的魔法师和炼金士们。” “真的是……好壮烈。”夏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所以，鹿泉关的驻军士兵们，军饷是其他地方的三倍。”塔里登说，“当年我就差点当了兵。” “当兵有什么好的？”维格说，“又没有自由，收入还低。” “我老爹说的，”塔里登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当初我要是没再十六岁练出斗气，他就送我去当兵。” “十六岁？”夏川问。 “对啊，一般人都是十四到十八岁之间，我算是中上水平。”塔里登说。 …… 这片位于鹿泉关要塞南边的平地，其实是一块凹地，四面高中间低，南面又比其他三面相对低一些。东西南撒密安都是稀稀疏疏的树丛，西面隐隐约约传来阿尔卑斯河隆隆的声响。 四个人直往南边走，穿过这片兽血和人血浇灌出来的草地，渐渐地走进一丛丛矮小的灌木中，醉着脚步越走越远，灌木丛越来越多，一些乔木也出现了。 走到正午，已经完全走进了大森林，郁郁葱葱的树木遮天蔽日，把光线都遮住了，林子里阴暗凉爽，一点热气都没有。 脚下的路也越来越稀松，原先那种坚实的感觉没有了，厚厚的落叶和松散的泥土很难稳稳地支撑起一个人的重量，行走之间，夏川都有一种地面要陷下去的感觉。 四人在一块青色的大石头上面吃了午餐，也就是几小块干面包和一点点包好的肉。维格热心的叫夏川加入他们一起吃，夏川很不好意思的拒绝了，他自己带了一些面包和蜂蜜。 吃完午餐，继续赶路。 路上的小动物也多了起来，森林里不时又鸟叫声响起，偶尔还有慌不择路的松鼠从头顶上滑翔而过。 斯特里拿起背上的弓箭，射下了两只银色毛皮的松鼠。 “晚饭可以加点肉了。”塔里登高兴地说。 斯特里熟练地给松鼠放血，拿出夏川带的包裹里面的一个小袋子，取出一套工具，把松鼠皮剥好，装进另一个小袋子，松鼠肉却用几根草茎穿好了，挂在包袱外边，让夏川带着走。 “血腥味能吸引一些不长眼的野兽，这样我们的晚饭就会更丰盛了。”维格解释说。 夏川点点头，心想:“这是师傅没有教过的技巧。” 四人继续往前走，脚下的路反而又硬实起来了。 走到午后，森林里面已经很阴森了，斯特里忽然跳上一棵树，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那棵树有五六人合抱那么粗，夏川并不认识。树干在离地四五米的高度分出三个树杈，每支树杈都比夏川的腰还粗。 “上来。”斯特里从上面扔下一截绳子。 “到了呀，挺快的嘛。”维格接住绳子。 这里是第一个落脚点。 路上塔里登给夏川介绍过，这里是小队进森林经常落脚休息的地方，第二个落脚点离这里有一台的行程，所以，今天基本只能在这里过夜。 这里属于无尽森林的最外围，基本上没有什么大型一点的野兽，到了第二个落脚点，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这片南方最大、最危险，同时也是也是最富饶的森林。 夏川最后一个爬上树，才发现这上面有另一番景象。 这三个分杈上面原来被人为的修整过了，钉上了一层厚厚的木板，就是一个不亚于旅馆房间的小平台，维格折了一根小树枝，正在清扫。平台的中央，还有一个陶土的盆子。维格帮着夏川把包裹挂在树杈上，塔里登去掏掉盆里的泥沙和树叶，斯特里却顺着树干爬到旁边的树上去了。 他身形高瘦，像一只灵活猿猴。 夏川顺着他的身影望去，才发现远处有几棵树，上面也被做成了平台，只是被茂密的树叶遮蔽，没看出来。 夏川问：“接下来我干什么？” “等着斯特里打猎回来。”塔里登说，他把盆里的脏物往树下一倒，夏川才发现这是个烧火的炉子。 “我带你去打点水。”维格说。 他拿出包裹里的水囊，准备下树，夏川也紧紧跟上。 下了树，夏川跟着维格东走西走饶了好一会儿，才在一颗大树下找到了一块不规则的方形石板，石板只有半张桌子大小，维格轻松地挪开石板，下面露出一个小小的水坑。 拿起水囊开始打水，夏川在一旁守着。等一个水囊装满，夏川赶紧接过来，维格又开始装第二个。 这水囊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像是兽皮，但是没有缝合口，也没有任何异味。 两人各自抬着几十斤的水囊往回走，维格才跟夏川解释，这是一种短毛水塔的毛皮做的，缝合口用的是一种炼金药水，没制作一个水囊只需要几滴药水，但是这些水囊的成本，八成都是在药水上面。 夏川心里惊讶，但是嘴上却说：“哦，我原来听说过，没想到亲眼见了才知道这么神奇。” 到了树下，塔里登提着绳子把水吊了上去。 爬到树上发现斯特里回来了，他猎回来几只松鼠和兔子，还有几条青色的小蛇。 塔里登拿着一口陶锅，正倒水清洗。斯特里又爬了出去，从远处的平台上带回来一捆干燥的木柴和几块木炭。 “柴火不太够，等会再去找一些，现在先做饭。”斯特里看着维格说。 “瞧我的吧。”塔里登洗好了锅，开始打火。 维格和夏川又下树。 “这个季节不好找干柴禾。”维格说。 夏川抬头，看见斯特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布包，在平台上四处抛洒着一种淡黄色的粉末。 “去那边看看。”维格说。 “好。”夏川听话的跟了上去。 …… 在林子里东找西找忙活了半天，终于，两人才找到了足够的干柴，用几根树藤捆了慢慢背回去。 回到树下，塔里登都有些等不及了：“快点快点，扔在下边，先吃完饭。” 吃完晚饭，四人都坐在平台边缘。塔里登铺开一件风衣，躺在上面，折了一根树枝剔牙，维格和斯特里只是静坐着。 夏川盘起双腿，斯特里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维格却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要冥想？” “不是，”夏川说，“我这是一种独特的格斗技。” “哦？”维格眉毛扬了一下，“有意思。” “老维格，”塔里登问，“你的武器到底算是拳套还是臂铠？我早就想问你了。” “两种都有一些，取长补短呗。”维格说。 “今天的守夜怎么排？”斯特里说，“我是只能守上半夜。” “下半夜我来吧。”夏川说。 “嗯？”斯特里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就这么定了。”维格说。 天黑下来以后，四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会儿，就开始睡了。 维格和塔里登铺开薄毯就睡下了，夏川还是保持着打坐的姿势。 “你不睡？”斯特里打量着夏川。 “我就这么睡。”夏川说。 斯特里不再问，坐到树杈上，开始守夜。 火炉里的火一直在燃烧着。 时间缓缓流逝，半夜的时候，斯特里来叫醒夏川。 火炉的火已经熄灭了，只有几块暗红色的火炭，夏川睁眼看着斯特里，昏暗斑驳的月光从树叶间投下来，斯特里接着月光对上夏川的目光，伸向他肩膀的手停住了。 “该我了。”夏川轻声说，“我会好好守夜的。” 斯特里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给火炉加了一点柴，将背上的弓箭取下来放在脚边，靠着树杈抱着手，睡了。 夏川继续打坐，只是睁着眼睛，偶尔的转动一下脑袋，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好半天，他才往火炉里加入一小跟柴火。 月光在平台上慢慢移动，直至消失，天空中开始泛白光。 天快亮了。 柴火也只剩下一小捆了。 第二卷，鹿泉关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第一缕阳光透过枝叶照进来的时候，夏川已经洗漱完了，斯特里在夏川从水囊里倒水的时候也醒了。 斯特里叫醒塔里登，维格也跟着醒来，夏川把昨晚的剩下的肉汤热了一下，四人沾着肉汤吃了几个面包，收拾好行李开始上路。 一路向南，中间休息了两次，直到下午时分，才走到了第二个落脚点。 第二个落脚点其实是个小山丘上的石洞，这山丘像是一个切了半边的馒头，洞口就在切面离地五米多高的地方，大概有半个人那么高，切面的主要成分是岩石，上面凿出了十几个相隔半米左右的凹槽，方便攀爬。 斯特里灵活地爬了上去，又扔下来一根粗绳子。绳子又脏又重，看样子是一直放在这里的。 三人依次爬上去，开始打扫整理石洞里的东西，斯特里又出去打猎。 夏川想跟他一起打猎，但是想起桃泰龙的交待，只好老实的跟着塔里登和维格干杂活。 洞里的生活用具比第一个落脚点丰富很多，除了一个正厅，还有两间休息用的小房间。 夏川和维格依旧是负责打水拾柴禾。 幸好这里的水源和柴火都很好找，夏川和维格很快完成搜集任务，帮着塔里登生火做饭。 做到一半，就等斯特里的猎物了。 斯特里慌慌张张的回来了。手里只有一只瘦小的灰貂。 “运气很不好，”他轻轻喘了一口气，把灰貂递给塔里登，“我发现了一只鳄皮犀牛的脚印。” “哦？”维格诧异了一下。 “好事情啊。”塔里登说。 鳄皮犀牛是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这是一种生活在潮湿地带的犀牛，它的皮肤像鳄鱼一样坚硬有光泽，却又更柔韧，也没有普通犀牛那样的细小褶皱，是制作皮甲、皮靴、刀鞘、拳套的完美材料，它的犄角和骨骼也是不错的材料，因而价格奇高，而且鳄皮犀牛性格暴躁遇到强敌也是不死不休，狩猎难度非常大。 更可怕的是，鳄皮犀牛族群中，一般有几百分之一的几率进化出魔兽头领。 “看脚印，这家伙应该比一般的鳄皮犀牛大一半，”斯特里说，“脚印应该是两天前留下来的，离这里有五公里，就在西南方向，离河滩湿地很近，看来这里已经是它的领地外围了。” “赶紧做饭，”塔里登说，“今晚不能生火了。” “把肉干拿出来吧，”维格对夏川说，“看来这次运气不错。” 斯特里却说：“未必，我担心这家伙可能要进化了。” “魔兽？”夏川打开包裹，问。 “肯定没有进化，但是我不确定它到底处在什么状态。”斯特里说，“今晚我再去查探一趟，你们小心些，不要暴露踪迹。” “好咧。”塔里登说，“早点结束也好，如果搞不定，去东边看看，离它远点，下回多找几个人来试试。” 夏川拿出几块肉干，塔里登接过来，和掏洗干净的灰貂肉一起下锅，又加进了几棵野菜。 四人很快吃了晚饭，收拾好东西，连包裹都收拾好，把洞口的粗麻绳收起来，还在洞口白了几捆新鲜的树枝，遮蔽视线。 斯特里出去后，三人围着熄灭了的火炉，也不怎么说话。 “上一次狩猎鳄皮犀牛，是三年前了。”塔里登说，他打开话匣子后一般都爱讲一些旧事，“那是一头幼崽，离群迷路，被我们三个人捡了便宜，我们也没多想，轻松宰了它，在回来的路上，我们被老犀牛追杀，最后我们一路跑到鹿泉关下边，靠着守军的弓弩才捡回了一条命，我的好哥们丹尼桑代科被踩断了一条腿，现在在密林城开杂货铺。” “独腿老丹尼？”维格说。 “是啊，我上个月去了一趟，我们都是密林城人。”塔里登说，“对了，老维格，你到底是哪里人啊，老说从桑多来的，桑多我也去过一次，就是桑多帝都。” “我？”维格笑了一下，“我是桑多边境莫尔城的，莫尔城是个穷地方，离你们斯瓦特也很近，所以我就来这边了。” “再说了，桑多帝国的格斗家联盟已经解散了，实在不好混啊。还是这边好。”维格忽然感叹。 “格斗家联盟啊……”塔里登说，“实在是，实在是很久没有出过宗师级高手了，衰落也没是没办法的，你看，镰刀武者就是这样，二百年没出一个高手，自然是没落了。” “还好西大陆那边格斗家还混得下去，”塔里登说，“你们格斗家分会不是在绿雾镇吗？撤消估计也就这几年的事，实在不行，你去西大陆呗，夏洛克小兄弟不是也要也回吗？你们刚好结伴。”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维格说。 夏川只是安静地听，不说话。 “对了，你们那次是在哪里遇到那只鳄皮犀牛幼崽的？”维格转移话题。 “就在这附近，东边十几公里的地方，那边有个水塘。”塔里登说。 “小鳄皮犀牛，大概也值七八个金币的吧？”维格说。 “差不多，那会物价没那么高，七个半金币。”塔里登说，“其中一个半交给了要塞驻军，五个金币给尼克养老，我们两人每人分了半个。” “唉，断了一条腿，也没办法了。”维格说。 “对了，上个月不是有个断了一条手臂的格斗家么？”塔里登说，“你认识他吗？” “见过，”维格意外地看了塔里登一眼，“认识，但不是很熟。” “我就说你们格斗家不团结，”塔里登说，“我们刀客联盟这边，一般同级别的武者都挺和气的，可惜我级别老升不上去，要不然我就能加入稳定队伍了。” “那个人，脾气古怪，不好打交道，”维格说，“比自己高一级的剑士他也敢挑衅，我们想帮忙都帮不上，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他一直在鹿泉关，”夏川忽然插嘴，“就在集市区东边靠山的地方，他在养蜂。” “哦，那也挺好的，反正失去了一条手臂，”维格说，“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吧，这会儿离睡觉时间还早。” 夜幕已经降临，洞里的光线很暗，夏川看不见他的表情。 …… 斯特里回来的时候身上有些狼狈。 “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他整理好洞口的树枝，接着说，“好消息是这头畜生没有进化为魔兽的潜质，我找到了它的更多脚印。坏消息是它的体型比起估计的还大，有一般鳄皮犀牛的两倍，是块难啃的骨头。” “不搞了？”塔里登点起一根小火把说。 “试试看，明天挖几个陷阱再说。”斯特里说，“机会还是有的。” 维格拿出一块肉干递给他：“先休息吧，今晚就我们守夜了。” “嗯。”斯特里接过就啃，也不说别的，径直进了一间小石屋。 “咱么也睡了，”维格对夏川说，“明天挖陷阱要我们出力气，上半夜就靠塔里登了，下半夜我来，你好好休息。” “没关系的，下半夜让我来吧。”夏川说。 “你要多休息。”维格说。 “我已经恢复了，维格大叔，让我来吧。”夏川坚持说。 “好吧好吧。”维格拗不过夏川，答应了。 两人进了另一间小石屋，留下塔里登守着洞口。 塔里登举着小火把把三人送进房间，才熄灭了火把。 黑暗里，夏川继续打坐，隐隐看见维格裹着外衣靠在角落里睡了。 其实夏川自从发现绿雾的绿雾含有更浓郁的灵气之后，就很少睡觉了，每一个夜晚，他都在打坐练功中度过。只不过最近因为怕被人打扰，他不敢太过专注，随时都保持在能够立即中止的状态。 半夜的时候，维格醒来，黑暗中摸到了正在打坐的夏川，吓了一跳。 “你干嘛？”维格小声的说。 “我在睡觉。”夏川不好意思地说。 “怎么了维格？”正在守夜的塔里登说。 “没事，”夏川说，“塔里登大叔，该换我了吧？” “我起来尿个尿，不小心碰着了夏洛克。”维格解释。 这一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塔里登和维格都睡下了，夏川守在洞口。 洞口有细碎的月光投下来，夏川发现一截木墩，似乎是塔里登用来坐的，夏川把木墩挪开，又开始打坐。 月光慢慢偏移，夜色静静流淌，夏川很快又进入了那种什么都不想的状态。 …… 天快亮的时候，斯特里早早的醒来，叫醒维格和塔里登。 “你们两个跟我走，先去布置陷阱，”斯特里对夏川和维格说，接着他转头对塔里登说，“塔力你准备好两天的食物，赶紧跟上，我会在沿途留下记号。” 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出去了，两下扒开洞口的树枝，往下跳去。 维格和夏川对视一眼，拿起包裹跟了上去。 清晨的树林，草丛还是潮湿的，夏川和维格跟在猿猴一样灵活敏捷的斯特里身后，竟然有些吃力。 走了两三公里，斯特里停下脚步，开始在一颗半人高的带刺灌木从里采摘叶片。 “蓝刺花叶，”维格说，“好东西，得多采点。” “够用就行，”斯特里说，“不管成不成功，总得回来的，到时候再采。” “也对。”维格点头。 夏川好奇的看着维格。 “赶紧啊，”维格采了几把叶片，揉碎往身上抹，衣服上抹了一层，还撩起衣襟、袖口和裤管，往皮肤上抹。斯特里更是仔细，差点从头发到脚底都抹遍了。 “哦，好的。”夏川赶紧学着他的样子做。 小心的闻了闻手里揉碎的树叶，夏川心想：“原来是用来掩盖气味和驱赶蚊虫的，差点露馅儿了。” 却没有发现维格已经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只是维格似乎没有太在意。 准备好之后，三人继续赶路，只会斯特里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树林里的路也越来越难走，脚下的泥土变得更加松软，厚厚的落叶里湿气凝重，走了十公里左右，已经能踩出水来了。 “小心些，”斯特里说，“这里是河岸湿地的外围，附近有一条暗河。” 夏川折了一根树枝当拐杖，维格也折了一根，斯特里依旧走得轻快敏捷，像是完全不受地形影响。 走到接近中午，斯特里终于说了一声：“到了。” 夏川才发现这里是一片浅滩的边缘，地面比来时的路干燥了许多，抬眼望去，平静的湿地湖水倒映着天空里的几片白云和明亮晃眼的太阳，感觉整个林地充满了阳光，比起阴暗的树林舒服多了。 斯特里警惕地环顾四周，松了一口气，“短时间内这头畜生不会来这里，你们赶紧开工。” 他在干燥的地面上用维格的“拐杖”画了十个平米那么大的圆圈，说“就在这里，深度是三米。” 接着，他爬上旁边的一棵树：“我准备别的东西，你们最好在太阳明天之前挖好。”说着，他已经顺着树枝荡到别的树上去了，接连几次，已经看不到影子了。 “真是灵活。”夏川呆呆的看着斯特里离去的背影说。 “别发呆了，该我们出力了。”维格从包裹里拿出两把手臂那么长的小铁铲，抱怨说，“太小了，可惜再大的又不好带。” 夏川接过铲子，开始埋头干活：“看来得抓紧时间了，大叔。” “是啊，咱们就是做苦力的，猎杀的时候也轮不上拼命。”维格说。 “毕竟狩猎还是需要一些长一点的武器，拳套不太好用。”夏川说。 “其实我有些后悔啊，”维格说，“早知道我也当个剑士什么的了。” “大叔你小时候怎么选的当格斗家？”夏川好奇的问。 “我们那个地方，叫莫尔城，那里原来盛产格斗家，”维格有些无奈地说，“当年我老爹和叔叔都是格斗家，我想当剑士，他们就揍了我一顿，屁股和脸蛋肿了整整三天。” “呵呵，”夏川笑了一下，“那真的是没办法。” “那你呢？夏洛克，你是从西大陆来的，看样子格斗技的修炼方法和我们东大陆这边不大一样，是家传的吧？” “不是，”夏川说，“我是被老师收养的孤儿，他教我格斗技，所以我没有选择，我也不太在意这个。”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维格说。 “没事的，等我攒够了路费，我们一块儿去西大陆吧，东大陆实在不适合格斗家。”夏川诚恳地说。 “嗯……”维格有些犹豫，“我会考虑的。” 两人聊得有些沉闷，就不再多说，默默地挖坑。 …… 过了一个多小时，塔里登带着一包食物跟上来了，身上带着浓浓的蓝刺花味道。 三人吃了中午饭，塔里登就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开始睡午觉，维格和夏川继续挖坑，挖出来的泥土直接扔到旁边的湿地泥水离去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斯特里带回来一捆细细、笔直的长条树枝，看上去有点像竹子，但又不是。 “就等你们的陷坑完工了。”斯特里说着，也去旁边休息了。 第二卷，鹿泉关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下午太阳落山以后，累出一身臭汗的维格和夏川才把陷坑挖好，塔里登和斯特里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不等夏川和维格喘口气休息一下，斯特里已经开始布置陷坑了。 下午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了搭在陷坑表面的树枝还有一种又薄又宽大的树叶，正要往坑上放。 “在坑里插上一些削尖的木桩不是更好？”夏川问。 “没用的，鳄皮犀牛的腹部很坚韧，木桩根本起不了作用。”斯特里看了夏川一眼，说。 “那算了。”夏川说。 “这个陷坑只要能困住它就行，”斯特里说，“困住以后攻击它的弱点，成不成就看运气了。” “皮太硬了，除非是要塞里的床弩，别的东西很难破开他的皮。”维格擦了一把汗说。 “给我一把传奇冰刃，也许就行了。”塔里登说，“一刀切一个。” “上哪儿给你找传奇武器去？”维格说。 “别废话了，赶紧干活儿。”斯特里说。 他和夏川两头抬着那些像是竹竿的树枝，开始在这个三米多深的土坑上搭起一张方格网。 夏川很想问问他们这是什么植物，但又怕露馅儿，只好闷着。 维格和塔里登也不好意思看着，过来帮忙。 “斯德，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些水藤苇的？”塔里登问。 塔里登和斯特里是老相识，他们称对方为“塔力”和“斯德”，维格和他们似乎还没熟到这个地步。 “这附近都是湿地反胃，水藤苇到处都是。”斯特里说，“就是我们来的方向上没有。” “原来这东西叫水藤苇，真是奇怪的植物。”夏川心想。 搭好网格，把那些像是芭蕉叶一样的叶片铺上去，陷坑就接近完成了。陷坑中心位置是很难铺上叶片的，但是夏川见斯特里又轻快又准确地把叶子扔到了网格中央，相互之间搭靠得密密实实，不留一点缝隙。 “好俊的飞镖手法！”夏川心里暗暗赞叹。 塔里登和维格好像并不在意斯特里准确敏捷的身手，开始在四周收集一些比较长的草茎。等那些像是芭蕉叶的树叶铺满了整个网格表面，两人跟着把那些草茎随意地扔在上面。斯特里也加入了进去。 夏川也跟着他们帮忙。 不一会儿，一个简陋粗糙的陷阱算是完成了，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陷阱，但是用来对付一头野兽，已经完全够用了。 四人到水边洗洗手，开始吃塔里登带来的冷食。 “但愿那头畜生今晚不要往这边瞎逛。要是晚上来就难办了，”斯特里说，“赶紧吃完赶紧休息，明天就要打一场硬仗了。” “我的状态很好。”塔里登说。 维格不说话，只是闷头猛吃。夏川也加快了速度。 匆匆吃完，四人找了一棵粗大的老树爬了上去，在树上用包裹里的硬布和绳索编了四个简陋的睡袋。 天气越来越暖和，夜里其实已经被不太需要厚实的衣物遮身了。 夏川觉得很累，很快就睡着了，这是他这个月来第一次中断了打坐。 …… 天还没完全亮，夏川就醒了，斯特里已经在准备他的武器了。维格和塔里登依旧睡得很熟。 斯特里打开包裹开始吃早餐，也不叫夏川一起吃，夏川小心地活动手脚，算是遮掩一下心里的尴尬。 斯特里也不说什么，吃完才把维格两人叫了起来，四人一块下了树，把东西都收好放在回去的方向上的一棵树上，才在陷阱旁边开始颁布他的计划。 “咱们三个都是老手，我就不多说了，维格，你管好夏洛克，”斯特里说，见维格点头，他继续说，“这头畜生的活动范围大概三十多公里，我现在去引它过来，最快只要半个小时，最慢也就两个半小时，你们掌握好时间，不要放松警惕，这一带没有别的大型野兽，最大的就是野猪，要是我不小心引来了，维格和夏洛克就分心对付，我和塔力对付鳄皮犀牛，其余的状况，暂时不会出现。” 三人点头，塔里登忽然说：“这附近有石头吗？准备几个砸下去不就省事多了。” “这边的石头都软，不好用。”斯特里说，“好了，你们准备吧，我出发了。” 他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扶了扶背后的弓和箭壶，深吸一口气，闷闷地喊了一声：“嗯！” 一股淡淡的青色光芒瞬间从他的体表冒了出来，把他整个人都照亮了，很快，着光芒的范围渐渐缩小，集中在了他的双腿上，但是颜色并没有加深，接着，“嗖”的一声轻响，斯特里整个人就以鬼魅般的速度窜了出去。 他是往南边去的，沿着湿地的边缘一路偏向西南方向，他的脚步快得看不清，夏川只觉得有两条淡淡的青色棍影在交替前进，松软的腐叶和泥泞的地面根本就不能陷住他的步伐，他像一只没有重量的高个子瘦猴一样飘浮着远去。 夏川看呆了。 “这是……轻功？好高明的轻功，”他心里喊着。 “这么着急就用上斗气了。”塔里登摇摇头说，“斯德就是斯德，该用力的时候就不会有一丝保留。” “看样子晋级白银应该快了。”维格说着拿出早餐。 “是啊，这个老伙计挺勤快的。”塔里登接过维格递来的面包和肉干。 “原来这就是斗气啊……”夏川心不在焉地接过维格递来的早餐，心不在焉的啃了起来，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斗气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啊！师傅不是说真气无色无形，涵养在四肢百骸之内，隐而不发的吗？怎么可以透体而出的？” “不过，这般讲内气向外释放，为免费太浪费了。”他又感慨了一下。 他在那里若有所思，维格却以为他是看见了斯特里的斗气，想起自己的斗气被废，一辈子也只能停留在伪斗气高阶而苦闷，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在为自己的斗气苦恼？没事的，看开些！就算是伪斗气也能活得很好的。” “嗯，我没有太难过，维格大叔，”夏川回过神来，点点头，“桃泰龙大叔都跟你说了我的情况吧？我现在很想找到当时害我的人……” “呃，会有机会的，”维格说，“我要是有消息，也马上告诉你。” “他的斗气怎么啦？”塔里登问维格。 “中了毒，”夏川说，“斗气废了，一辈子也只能修炼到伪斗气高级了。” “真是可惜，”塔里登说，“要不，你回去以后别做冒险者了，去密林城找我的好兄弟独腿老丹尼，就是我们一起猎到鳄皮犀牛幼崽，断了腿那个，他给你介绍，做点小生意或者当个巡逻兵什么的，下半辈子不用愁了。” “谢谢你的好意，塔里登大叔，”夏川说，“我还是准备回西大陆去。” “好吧，不提这些难过的事了，我们得赶紧准备了。”维格说。 吃完早餐，三人把陷阱四周平整了一遍，又准备了几根削尖的木桩，还有几块看上去有些松脆、脑袋大小的石头。 塔里登爬上一棵矮一些的小树，夏川和维格则躲得稍微远了一点。 …… 在有些无聊而又紧张的等待之中，一个小时过去了。 “咻——” 一声尖锐的口哨从南边响起，塔里登低喊一声：“来了！” 夏川和维格马上绷紧了神经。 老远就听见一阵“咔叽咔叽”的闷响，似乎是脚步陷进泥泞的声音，伴随着像是公牛斗角的粗重喘息，很显然，就是那头鳄皮犀牛。 鳄皮犀牛长得跟犀牛没有太大的区别，身躯差不多有两头牛那么大，四蹄健壮，犄角尖锐，面目憨蛮，只是一身厚皮反射着微微的光泽，很是光滑，但又有着大大小小的纹路突起，使得这头犀牛看上去更加狰狞。 斯特里飞一般在鳄皮犀牛前头狂奔着，从稀松软烂的地面上轻快地掠过，脚上的淡青色斗气光芒已经黯淡了很多。 “后面还有一头野猪！”斯特里大喊。他跑到陷阱边缘，轻松一跳，一步跨过，落地时，塔里登已经站在了他身前，把他挡在身后。 鳄皮犀牛一路狂奔，眼睛死死瞪着斯特里，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 老远地，夏川看见后方远远地跟着一头野猪。那头野猪似乎很忌惮鳄皮犀牛，跟在后边却不敢靠近。 “这只小野猪，没有大大危险，”维格飞快的拍了一下夏川的肩膀说，“算是给你的好处了，快上吧，鳄皮犀牛这边不会这么容易搞定，你快点去。” “好的，”夏川赶紧戴上拳套，准备动手。 “啊！”塔里登忽然大喝一声，把夏川吓了一跳。 鳄皮犀牛脚步不停，已经跑到了陷阱边缘。 看见自己追了半天的人类多出来一个同伴，它甚至还加快了脚步。 本来这个陷阱就是在松软的泥土里挖出来的，不怎么结实，加上鳄皮犀牛体型庞大，重量当然是不用多说，还没等完全踏进陷阱范围，就把泥土踩塌了。 “轰隆”巨响中，鳄皮犀牛惊着了，鼻孔里发出嘹亮浑厚的怒叫：“嗯呜——” 这叫声听上去有些滑稽，但是其中的愤怒是掩饰不住的。 整个陷阱上覆盖的水藤苇和树叶草茎，全都跟着鳄皮犀牛掉到了底部，随着鳄皮犀牛的慌乱跑动，被踏成了泥浆。 夏川赶紧从藏身处跳出来，朝着远处的野猪跑去。 直跑出去三百多米，离野猪只有三十多米。 那只野猪看见突然冒出来的人，忽然有些迟疑了，放慢了脚步。看见夏川只身一人朝自己跑来，哼哼两声，抖抖身子，又朝前冲去。 它似乎是认定了，眼前朝自己跑来的人是很容易对付的角色。 夏川有些兴奋地捏捏拳头。 看准了野猪背上的尖刺，夏川站住脚步，定定的站住，举起了拳头。 …… 夏川抬着野猪回到陷坑旁的时候，斯特里三人正陷在一场艰难的消耗战中。 鳄皮犀牛在坑底左冲右突跑不出去，惊慌激怒，“嗯呜”、“嗯呜”叫不停，在松软的坑壁上刨下了不少泥土，却丝毫没有办法脱身，只能徒劳的不住打转。 斯特里看上去很是疲累，拿着他的弓在坑边往鳄皮犀牛身上射箭。他的箭法很好，每一箭都冲着鳄皮犀牛的弱点射去，但是鳄皮犀牛的皮肤实在太坚硬，弱点又不明显，而且鳄皮犀牛很是机警的保护着自己的弱点，射了很多次，也没起多大的作用。 而且他的带的箭矢不是很多，射下去一根就少一根。 维格和塔里登已经在另一头的大树上挂了一个铁环，一根粗绳穿过铁环，维格拉着粗绳子的一头，塔里登把绳子另一头绑在腰间跳了下去。 鳄皮犀牛看见一个拎着刀的人跳进坑，自然是两眼冒火冲了过去。 这个陷坑本来就不大，塔里登跳进去已经快要挨着鳄皮犀牛了，眨眼之间就会被那只尖锐粗长的犄角挑中，但是维格在这危机万分的时刻把塔里登拉了上去。 斯特里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一箭射中了鳄皮犀牛尾巴下的肛门。 “嗯呜！！！” 感觉到身后弱点的剧痛，鳄皮犀牛的双眼瞬间红了，转身朝着斯特里的方向撞去，撞得陷坑壁又一阵尘土飞扬。 趁着这个机会，维格放松绳子，塔里登又滑了下去，飞快的捡了几根掉落在地的箭头，维格又把他扽了上去。 见奈何不了近在眼前的敌人，又被耍的团团转，鳄皮犀又怒又急，吼叫声越发的急促。 “嗯呜嗯呜嗯呜！” 陷坑里简直就是鸡飞狗跳，斯特里三人却抓住所有的机会攻击这鳄皮犀牛。 夏川放下野猪，抱起一边的石块，对着鳄皮犀牛的头砸了下去。 “碰！” 石块正中牛头，砸得粉碎，扬起一阵粉尘，鳄皮犀牛摇摇头，打了个响鼻，怒叫一声，制止等着夏川，依旧没有办法脱困。 夏川吐了吐舌头，拿起准备好的尖木桩，想要投下去。 “没用的！”斯特里喊了一句，“你暂时不用帮忙。” “夏洛克，再来一次，”塔里登大喊，“狠狠地砸！” 斯特里疑惑的看着塔里登。 夏川毫不犹豫，又砸了一块下去。 “嗯呜！” 鳄皮犀牛怒视夏川，塔里登又跳了下去，一刀直刺鳄皮犀牛尾巴根部。 刀尖上冒出了淡淡的土黄色光芒。 “嗯呜——” 这一声哼叫又尖又长，塔里登刀尖带血，显然是重创了鳄皮犀牛的肛门。 维格赶紧把他扥了回去。 “嗯呜——” 又一声更加尖利凄惨的哼叫从鳄皮犀牛鼻子里发出来，一根箭矢已经插进了鳄皮犀牛的左边眼眶。 先前，鳄皮犀牛对自己的眼睛护的很紧，一有不适就闭上眼睛，斯特里的箭好几次都被它厚实的眼皮挡住了，趁着塔里登偷袭得手，斯特里终于也成功的重伤了它。 这一下，鳄皮犀牛彻底陷入了疯狂。 第二卷，鹿泉关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陷坑里泥土飞溅，枝叶飞扬，被鳄皮犀牛搅得一团糟。 “嗯呜嗯呜嗯呜——” 吼叫越来越急，坑壁上的泥土也被它的刮蹭挑撞弄得不住脱落。 塔里登也不敢轻易的跳下去，就顺道把斯特里的箭矢送了回去。 “实在不好弄啊。”塔里登说，“这畜生力气大不说，反应也比一般的鳄皮犀牛快，找不到机会下手。” “再试试，实在不行，就走吧。”斯特里手气箭矢，“要不了多久，这个陷坑就困不住它了。” “嗯呜！” 又一声痛叫，插在鳄皮犀牛眼里的箭折断了，只留一截在眼眶里，暗红色的血流了出来，另一边，身后的肛门出也流出红血和污物，看上去有些令人恶心，但是伤口不够大。 “还有机会，把它耗死就就行了。”维格说。 夏川不说话，举起石块又砸了下去。 ……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鳄皮犀牛的叫声依然凄惨，但是依然高亢有力，看来精力还很充沛，只是身上的伤势还在继续扩大，疼的它不断哀嚎。 斯特里和维格已经有了放弃的念头，维格还想再等等，夏川算是支持维格，又去捡了些石块。 整个陷坑已经被搅得面目全非，边缘部分都扩大了不少，鳄皮犀牛用它皮糙肉厚的身躯和尖锐的犄角把这个圆坑扩张成了不规则的椭圆，掉下来的泥土也把坑底垫高了一些。 “失算了，撤吧。等它脱出陷阱，我们就跑不掉了！”斯特里收起剩下的十几根箭矢，恨恨地说。 塔里的一言不发，去取树上的包裹。维格摇摇头，也去解树上的铁环。 夏川把最后一块石头砸了下去，引来鳄皮犀牛一阵哼叫，却没能造成任何伤害。 “下次多做些准备，撤了吧。”斯特里又看了一眼陷阱里还在不停冲撞的鳄皮犀牛，扭头就走。 夏川收好拳套，接过包裹，头也不回的就走，只有维格和塔里登又呆了一会儿，才抬着野猪跟上来。 …… 四人匆匆赶路，斯特里体力消耗最大，渐渐落后，夏川跟着他，下午时分回到了第二落脚点。 饥肠辘辘的四人干脆地坐在了地上，把野猪随手扔了，用上次留下的水洗了手，打开包裹开始吃下午餐。 “好歹还有只野猪，算是安慰奖了。”塔里登说，“今晚吃一顿密林城的特色野猪汤锅。” “好呀。”夏川说。 维格看了夏川一眼，又看着塔里登说：“你随身带着调料呢？” 塔里登笑了：“你还不了解我么？” 斯特里几口吃完，近了小屋，说：“我先睡一会，你们做好了再叫我。” 塔里登的厨艺夏川很是佩服。 前两天塔里登的厨艺表现的不是很明显，毕竟没有太好的食材，也没那个时间，现在时间充足，加上捕猎失败，几人都攒了一肚子闷气，大吃一顿自然是最解气的，因此塔里登精心准备，甩开手肆意发挥了一把，做了一大锅的猪肉汤锅。 在给塔里登打下手的时候，夏川就觉得塔里登做刀客实在是太浪费了，他应该做个厨师。 塔里登问起夏川杀死野猪的，夏川只是支支吾吾的敷衍过去了。 叫醒斯特里，四人放开肚子大吃起来。塔里登还到了一点酒，和维格喝了起来。 吃完以后，夏川主动挑起守夜的任务，三人也不推辞，太阳刚落山没多久就睡了。 …… 等三人都睡下，夏川悄悄出了洞，迈开步子，朝着陷坑的方向跑去。 他的速度，比开启斗气的斯特里还快一倍！ 他想着鳄皮犀牛应该从陷阱里脱身了，脱身之后，可能会回到自己的领地去，就加快了脚步。 没想到鳄皮犀牛还呆在那里没走。 陷坑已经被踏成了一个浅浅的洼地，鳄皮犀牛趴在一旁的草地里哼哼着，响鼻“呼噜噜”地打个不停。 这会儿夜幕降下，弯弯的月亮正从天边慢慢爬出来，这一片的树木本来也不密集，淡淡的银色月光洒在林间草地上，鳄皮犀牛的后背也反射着朦胧的月光。 “呜！” 鳄皮犀牛警觉的哼了一声，站了起来，他已经发现了夏川。 夏川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大摇大摆的朝鳄皮犀牛走去。 鳄皮犀牛踏了踏四蹄，低下头，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瞪着夏川，迈开步子向着夏川撞来。 夏川也扑了上去。 …… 夏川回到落脚点的时候，月亮还没有升到天空中央。 “嗯？夏洛克，你怎么跑下去了？”起来尿尿的塔里登在洞口遇到了夏川。 “我，肚子不舒服，去那边解决了。”夏川指着一丛灌木。 “哦，”塔里登浑身酒气，也不深究，“好久没有放开肚子大吃大喝了，我也有些不舒服呢。” 说着钻进了另一从灌木。 夏川回到洞口，开始今天的打坐，塔里登费了很大的劲爬上洞口，奇怪的看了夏川一眼。月色朦胧之中，他看不清夏川的表情，摇摇晃晃回屋睡了。 半夜，夏川特意去他随手指给塔里登看的灌木丛了方便了一次，留下一坨臭臭的大便。 …… 天快亮的时候，斯特里又早早的起来，出去了。 塔里登和维格起来之后，把昨晚的剩菜加热了一道，才问夏川斯特里的去向。 “不知道，早上他出去了，我以为他去方便，可都出去两个小时了。”夏川说。 “暂时不等他了，”维格说，“我们先吃，给他留点就行。” “也好，就他最累了，还是那么勤快，”塔里登说，“给他多留点，今天咱们害得去东南方向呢，起码得走三天，那边有定居的鳄皮犀牛群落，捡一头落单的应该不难。” 三人吃到一半，斯特里神色慌张的回来了。 “斯德，干嘛去了？”塔里登说。 “快吃快吃。”维格把斯特里那一份整盘递了过去，“热乎着呢！” 夏川看着他，只是大口的吃着。 斯特里接过盘子，抓起面包沾了一下肉汤，吃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快点吃，吃完有事干了。” “什么情况？”塔里登奇怪了。 “快吃快吃！”斯特里也不说，只是埋头吃。 风卷残云似的吃完这一餐早饭，斯特里拉着三人沿着昨天的路走。 半路上他才说：“那头畜生死了。” “什么？”三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斯特里加快了脚步。 四人再次来到陷坑所在的那片湿地沿岸，就看见鳄皮犀牛的尖角深深地插在最粗的那棵大树的树干里，脑袋瘪瘪的，血流了一地，已经死了很久了。 “怎么回事？”塔里登满脸的难以置信，维格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本来只是想确定一下它的动向，”斯特里说，“没想到捡到这么大一个便宜。” “看得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吗？”维格问。 “一个最低也是黄金中阶的强者，”斯特里低声说，“甚至有可能是宗师级。” “啊！”维格和塔里登惊呆了，夏川也惊呆了。 他心里想着：“我的武功才恢复了七成多一点，就有这么大威力了？” 刚才的震惊是装出来的，这一次可是无比真实的。 “强大的斗气灌注在武器上，瞬间敲碎了这畜生的头骨，我估计是铁锤。”斯特里说。 “不会是圣域武者吧？”塔里登猜测。 “不会，”斯特里摇头，“我在那边看到了一连串朝南去的脚印，看来应该是个黄金级或者宗师级的武者。圣域武者会飞的。” 夏川恍然大悟地点头。 “别想这么多，赶紧把这畜生的皮处理一下，这次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塔里登拔出刀来。 “那个，那个强者不会回来跟我们抢吧？”夏川迟疑地说。 “人家怎么会看得上这种没进化成魔兽的野兽？”维格说。 “那真是发达了。”夏川笑起来。 鳄皮犀牛的皮实在是抬坚韧厚实，四人忙活了好久，差点把塔里登的刀都磕钝了。 “没关系的，”塔里登很不在意自己那把缺了口的刀，“交了这一张老厚皮，我能换两把更好的。” 这张皮的缺口在头部、肛门和四蹄，四人几乎把两头牛大小的鳄皮犀牛掏空，做成了一张两头开口，中间四个小口的袖套，看上去就像一个鳄鱼皮做的、床单那么大的破口睡袋。 装东西的包袱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三人各自背起自己的包袱，顺便带了一些比较鲜嫩的犀牛肉和骨头，以及那根尖锐弯曲的犄角，把背犀牛皮的任务交给了夏川。 四人慢慢地走到落脚点，开始做晚饭。 晚饭是鲜美喷香的犀牛肉，加上干硬的面包。 四人又放开大吃了一顿，比前一天晚上还豪爽，毕竟这次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 可惜塔里登的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没剩下多少，维格大喊着不过瘾。 临睡前，斯特里开始分配战利品。 “野猪皮是夏洛克的。”他说，“鳄皮犀牛的任务奖金，我建议分成七份，我们每人两份，夏洛克一份。” “不行不行，”夏川马上说，“当初说好的，我没有份，。斯特里大，大哥，你们随便给点苦力钱就行。” “我没意见。”维格倒是向着夏川。 “这个，”塔里登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看看自己的刀鞘，说，“好吧，我也同意。” “就这么定了！”斯特里不给夏川反对的机会。 “这……”夏川挠挠头，“这样不好吧？” “反正是我们自己商量的结果，又没有签契约。”斯特里说。 “那……好吧。”夏川只好同意了，然后他又说，“今晚还是我来守夜吧。” “不用，我来。”斯特里说。 这个夜晚就这么过去，夏川在斯特里的小屋里打坐到天明。 ……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早早吃了早餐，就踏上了归途。 速度一直保持在不快不慢的水平上，夏川还是累出了一身汗。 傍晚的时候，终于到了第一个落脚掉那棵大树下。 夏川很勤快的打水拾柴禾，塔里登和维格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起来了，斯特里依旧是那副精干警觉的样子，四处侦测了一遍。 塔里登安心地坐在火炉边做晚饭，夏川肚子有点不舒服，下树找个灌木丛准备解决，斯特里在远处的树顶平台上搜集什么东西。 “空……空……空……” 远处似乎来了什么声响，像是刮大风。 又像是山谷里有人在擂鼓。 夏川摘了一把树叶，发现树枝在颤动。 随后他感受到了地面微微的震动。 他赶紧擦干净屁股，提上裤子站起来，疑惑的望向树顶平台。 维格和塔里登似乎没有感觉到异常。 “嗷呜！”像是狼嚎的嚎叫突然响起！ “哞——”像是牛叫声。 “叽——”像是猛禽。 “吼！” “咔！” 各种各样的叫声冲远处传来。 夏川愣住了。 “怎么回事？”维格大叫一声。 “兽潮，是兽潮，提前爆发了！”斯特里焦急的声音远远传来。 “夏洛克，快上来！”维格大吃一惊，抓起上树用的绳子往下扔。 绳子还没落下，夏川已经徒手爬上了树。 “你……”维格还来不及说什么，夏川一把拉起绳子，扔在了一边，帮着塔里登把火炉上面的东西和事物都挪到了平台边缘，把快煮熟的食物盖上，把炉火倒了下去。 远处的树林里传来的大群动物的脚步声，蹄子，爪子，还有扇翅膀的声音，“轰隆隆”乱成一团。 整片森似乎活了过来热闹了起来。 …… “躲到树叶丛里去！”塔里登喊。 树顶平台是个视野相对开阔的的地方，上方的职业已经被修理掉了，能看到小块的天空，显然是很危险的，地面上狂奔的野兽也许不会发现树上的人，但空中的飞禽会发现他们。 幸好输定的分叉也很粗壮，比夏川的大腿粗多了，三人小心的挤在一起，躲在茂密的树叶从里，心惊肉跳的等着兽潮来临。 “不知道斯特里大哥那边怎么样。”夏川担心的想着。 很快，脚步声隆隆作响的兽群来到了树下，夏川看见了各种各样对他来说奇形怪状的野兽。 长角的兔子，会飞的松鼠，皮毛长刺的野猪他早已经见惯了，但是树下的野兽完全颠覆了他的见识。 四只角的野羊和三只角的野牛是数量最多的，夹杂在其中的绿毛野狼和红狮子也并不少见，背上长满钝刺，四肢粗长的乌龟，也比比皆是，难得一见的还有长得像只大公鸡，身高却比一般的骏马还高的怪鸡，背上长着四根毛茸茸的触手的豹子，舌头比手臂还长，一直垂到地面的狒狒…… 头顶还有扑扇翅膀飞速掠过的鸟类，可惜看不清样子。 夏川已经完全呆住了…… 一把匕首，闪着幽幽的蓝光，悄无声息地，朝着夏川的脖子刺过来！ 第二卷，鹿泉关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三人挤在这根大腿粗的树杈上，塔里登在左，维格在右，本来就展不开手脚，这会儿天上地下到处都是飞奔暴走的野兽飞禽，夏川心里慌乱惊恐，跟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把恶毒的匕首。 眼看匕首就要碰触到夏川短发下面的脖颈，手持匕首的维格脸上露出了得意地狞笑。 一只戴着拳套手稳稳地捏住了维格的手腕。 维格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夏川转过脸看着他，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另一边，夏川的手按住了正要拔刀的塔里登的手。 “终于忍不住了吗？”夏川微笑着说。 紧接着，塔里登只感觉握刀的手腕一阵剧痛，腰里的刀就到了夏川手里。 然后一道白光飞速闪过，维格手里的匕首掉了下去，落到狂奔的兽群里，鲜红的血迹瞬间染红了他的手腕和半个手掌。 “啊！”“嗯！” 两声痛呼，维格和塔里登已经失去了手里的兵器。 两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夏川的反应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是超出他们的想象了。 在这根大腿粗的树杈上，夏川像一个鬼魅飘忽的的刺客，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把两人彻底制服，并绑了起来。 维格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夏川是从哪里拿出来的绳索。 塔里登已经呆滞了，喃喃地说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维格还勉强保持了镇静。 “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夏洛克？没想到我们被你骗的这么惨……”维格笑了，笑得很勉强，手上的血慢慢止住了，但是他被捆得结结实实。 “你的手第一次拍在我肩膀上的时候。”夏川打好最后一个死结。 他还是那副老老实实的模样：“大叔，你的虎口上那层厚厚的老茧已经出卖了你，我知道你不是格斗家，你的老茧是练刀或者匕首磨出来的，对吗？” 维格不回答。 “你和塔里登大叔演得很不像。”夏川继续说，“我原来以为你们三个都是一伙的，没想到斯特里大哥他并不知情。” 他看了一脸呆滞的塔里登，说：“你们在我面前聊天，互相介绍透露家乡信息的时候，我就大致确定了。还有一点。你们喝酒的时候露出的马脚就更多了。” “能告诉我吗？”夏川诚恳地望着塔里登，“大叔？” 塔里登脸上的惊恐和绝望让维格感到丢脸，但是他们现在都栽在夏川手上，他也没有什么好埋怨塔里登的。 “他不知道，”维格说，“他只是收钱干活。” “那你会告诉我？”夏川说。 维格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我们落在你手里，你要杀我们是你的权力，我们只能认倒霉，但是背后的势力不会放过你的。” “哦，看起来是了不得的人物要害我，”夏川说，“到底是因为我是格斗家，还是因为我的身份。” “这个我不能说，嘶——”维格呲牙，“我们也是收了人家的钱，不管是基于职业道德还是为了保命，我们都不能说。” 看着夏川听得认真，他顿了一下，说：“我们不说，你会杀了我们，我们说了，也活不了，你也斗不过他们，迟早会死。” “有这么严重吗？”夏川模模自己的脸颊，“看来我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可惜我记不起来了。” “小子，你够狠！”塔里登这会儿挣扎了起来，恨恨地喊，“有种杀了我们，反正都活不了！不是死在兽潮里，就是死在他们的追杀下！” 夏川不理会他，还是一副老老实实人畜无害的模样。 “没想到啊，”维格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们哥俩害了这么多格斗家老手，却栽在你这个看上去像菜鸟的小子手里。” 夏川笑了，笑得有些灿烂，说了一句两人听不懂的话：“这是师傅教我的，正所谓‘江湖险恶，人心可诛’，我可不敢马虎大意！” …… 这次兽潮持续了大概两个小时，按照桃泰龙的解释，每年的头几次都是这样，算是雷阵雨的前奏，并不危险。 当然，这里说的并不危险，是针对整个鹿泉关要塞而言。 对于四个躲在树上的低级武者，这一场兽潮，还是非常危险的。 夏川本来想按照“江湖规矩”废掉两人的斗气，没想到兽群中有一种黑色羽毛紫色爪子的怪鸟，双爪带电，发现了三人所在。 一场发生在树顶的捕猎搏杀，最终以夏川微弱的胜利告终，维格和塔里登却因为身上的绳索被啄断而不幸落入兽群中，尸骨无存。其实在落地之前，他们两人的身体已经被灼得血肉模糊了。 他们的惨叫和黑鸟们的鸣叫，在这场兽潮爆发中，只能算是宏伟乐章里的一小段插曲。 兽潮终于结束，整片树林也慢慢恢复宁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夏川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的靠坐在树顶平台的边缘，上面躺满了被他击毙的黑鸟，他身上布满了各种抓痕和电击的痕迹，脸上有几道深深地抓痕，头发也被抓得乱成了一个鸟巢，幸亏这电流很弱，不然他也活不下来。 “差一点就亡命江湖了！”他心说，“师傅说人心险恶，甚于洪水猛兽，但是人再凶恶，也比不上这铺天盖地的猛兽啊。” 这下他有些会议师傅的教导，但是内心的慌乱让他无心细想，跟维格两人“斗智斗勇”的成就感荡然无存。 …… “塔力！维格！夏洛克！”斯特里焦急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斯特里大哥！”夏川大声回应。 “夏洛克，你们没事吧？”斯特里说，“塔力，维格！” “斯特里大哥，我，我没事，维格大叔他们……”夏川想起两人死时的惨状，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深深地愧疚，虽然两人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是间接的死在了自己手里，所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说不出话来，一翻身，趴在平台边缘，“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身下压着几只黑鸟的尸体，还有几只被他的动作推下平台，他也顾不得了。 呕吐物掉落在地，正好落在不知什么时候掉落的锅炉里，和原本已经煮好的食物混在一起。 “到底怎么了？”斯特里跑了过来，正好看见夏川吐得天昏地暗，几步窜上树，爬上了平台。 “他们……”斯特里看到平台上的一切，已经明白了一大半。 “他们掉下去了……”夏川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得差不多了，才慢慢坐起来。 “紫电鹞，”斯特里捡起一只黑鸟，说，“遇上这东西，实在是太倒霉了。” 他看着浑身是伤的夏川，说：“你能活下来，也真是奇迹。” 其实他身上也好不到哪儿去，浑身的衣物也都破破烂烂的，连背后的弓都断了，只是他身上没有电击的焦痕。 “唉……”他叹了一口气，开始整理平台上的东西。 “斯特里大哥，”夏川心有余悸地问，“兽潮还会来么？” “不知道，”斯特里把平台清干净，取下挂在另一边树杈上的包裹，每个包裹都被扯开了，里面的东西或多或少都掉了一些，只有那张鳄皮犀牛的厚皮，被绑在那里，绳索断了几根，不住的在晃动着。 斯特里把东西全都归拢在木板上，说：“至少这东西还在，任务算是完成了，只可惜，付出代价太大了些。” 夏川拍拍身上的破衣服，站了起来，问道：“斯特里大哥，是不是每次任务都这么危险？” 斯特里摇摇头说：“这次我们的任务，运气实在是太坏了，我本该猜到的，那个神秘的强者轻易地杀死了鳄皮犀牛，朝着南方去了，肯定是惊动了什么强大的魔兽，提前引发了兽潮。” 夏川不敢参与他的猜测，只能说：“那么说，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危险吗？” “我们实在是太大意了。”斯特里看了夏川一眼，“你是第一次来么？” “是的。”夏川老实的回答。 心里却说：“以前可能来过，不过我也不记得。那个人是夏洛克，不是我夏川。” “今晚小心休息，明天我们就回去。”斯特里说这，从包裹里拿出几个剩下的面包，递了一个给夏川，“吃吧。” 看着面包，夏川肚子里又一阵翻滚，趴到平台边缘又吐了一回。 半夜的时候，夏川才勉强吃了半个面包，在打坐中慢慢睡去。 …… 天亮之后，两人也没怎么洗漱，斯特里随便捡来几只野兽的尸体，跑到水源出剖洗干净，点火考了起来。 夏川望着满地狼藉的树林，还又各种奇形怪状的野兽尸体，又一阵肠胃翻滚。 这些野兽在兽潮中亡命狂奔，癫狂异常，混杂前进，相互撕咬挤压和踩踏根本不能避免，所过之处，都会留下不少尸体，零零星星散落在林间各处，在被踩踏得面目全非的草皮和灌木丛间，就像是一个没有完成工作的屠宰场。 夏川面色有些发黄，斯特里也不勉强他，吃了烤肉，背起那张厚皮，带着夏川朝着回路赶去。 “我们就这么回去，不会撞上兽群吗？”夏川脚步虚浮的跟子啊他身后，问。 “这一场只是小型的，跑到鹿泉关还不够给驻军塞牙缝的。”斯特里说。 “那，维格大叔和塔里登大叔……”夏川小心地问。 “既然出来冒险，就要随时做好丧命的准备，”斯特里说，“按照冒险者之间不成文的规矩，我们要把一半的收益交给他们的亲属。” “要不，我那一份就不要了。”夏川说。 “那不行。”斯特里说，“说好的不会少，再说了，我说了你的事，你也需要钱回西大陆去，不是吗？” “我还有可以再来冒险的啊。”夏川说。 斯特里说：“以后你的机会很少了，基本上不会有人和你组队的，维格是这一带唯一有点声望的格斗家，其他人不愿意带格斗家，而我，要回密林城把钱送给他们的家人。” “他们两人，都是密林城人吗？”夏川问。 “维格不是本地人，他是从桑多帝国那边来的。”斯特里说。 “哦。”夏川挠挠头，不再问。 …… 两人回到鹿泉关的时候，要塞南墙下面已经有很多人在收拾满地的野兽的尸体了。 南墙下方的铁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几十名身穿盔甲的驻军在那里摆了几张桌子，几个手拿羽毛笔的布袍老者在记录着什么。 那些收尸的人把野兽的尸体剖开，把野兽身上能用的东西交到那里，那些驻军收下之后，交给他们一定的报酬。 “他们是‘清道夫’，专门负责清理每次兽潮之后的南门战场，”斯特里看着夏川有些羡慕的眼神，说，“别以为这件事情轻松，没有驻军军官的印信介绍，一般的冒险者是没有资格加入的。” 夏川有些失望，斯特里拉着他绕开了这一片狼藉不堪、血腥恶臭的‘战场’说：“别靠太近，不然会被误会的。” 两人爬上西面斜坡，走到那条小道下。 “呦，你们活着回来了？”那个哨塔上的哨兵忽然对夏川两人说。 夏川抬头，不说话。 斯特里说：“你怎么记得我们？” “难得见到除了那个矮个子格斗家以外的格斗家，我们有些好奇，”上面的哨兵说，“喂，菜鸟，你那个前辈死在兽潮里了吧？你怎么活下来的？” “我，我躲起来了。”夏川说。 “哈哈哈……”哨兵们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对着其他伙伴说：“我就说嘛，格斗家能出什么高手？我就说肯定会死上一个的，你们还敢跟我赌吗？拿钱来拿钱来！” 斯特里摇摇头转身就走。 夏川这才知道他们拿自己几人的冒险结果打赌，心里有些窝火，但转念想想，他们也许见过不少格斗家死在了冒险途中，那些人，很有可能是维格和塔里登，以及他们背后的人害死的，心里平和了一些，想到：“虽然他们没能害我，但是他们还了不少人，我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想到这里，他不再理会那几个哨兵，跟上斯特里。 穿过小道，来到那座教堂，夏川才想起来，身上的钱袋似乎已经空了，所有的钱都留在扬格沃那里了。 “斯特里大哥，我能跟你借一点钱吗，只要一个铜币就行。”下穿看着教堂敞开的大门，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斯特里。 “嗯，拿去吧。”斯特里随手掏出一个递给他。 “谢谢。”夏川接过铜币，走了过去。 教堂大门里面是一个不小的庭院，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泉眼，流出来的泉水很少很少，被一个小池子围起，也不外溢。 “孩子，你来做祷告的么？”一个灰白色头发，一脸络腮胡修理的整整齐齐的灰袍中年男子站在庭院另一头的正厅门口，微笑地看着夏川。 “神父先生，”夏川说，“我是一名格斗家，我为一个朋友来许愿池许愿的。” “那你轻便吧。”那名神父脸上的微笑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预期已经没有那么温和了。 “谢谢。”夏川道谢。 接着，他把铜币投进许愿池，默默低语：“伟大的舞蹈之神泰拉瑞雅，请原谅一个女孩的违约，她为了誓言，违背您的神谕，转身追随三十三武神，她恳求您原谅她的苦衷，并祈求您的祝福。” 第二卷，鹿泉关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两人一身狼狈回到冒险者分会，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呦，斯德，怎么了？混得这么惨？”有认识斯特里的人问。 “兽潮。”斯特里冷冷地说着，并不看那个人，把背上的厚皮解了下来。 老者和两个女孩并没有去接，后台立马跑出来两个短头发的高个子青年，把超大号睡袋一样的鳄皮犀牛厚抬进了后边。 “五月第七十七号组队任务，鳄皮犀牛的皮，完成时间一个星期，完成度……”老者看着鳄皮犀牛头部的破洞，说，“任务品有小范围破损，完成度三星半，积分三点。” “你的队友们呢？”老人拿着手里的羽毛笔，把这些信息记录在一张浅棕色的厚纸上，漫不经心地问。 “死了，在兽潮里。”斯特里说。 “哦，昨天那一次？”老者抬起头来看着斯特里。 旁边的人也惊讶起来。 “塔里登死了？” “还有维格？” “几天前我看着他们出去的。” “今年的兽潮提前了三个星期啊。” “斯德，别太难过。”那个最先跟斯特里打招呼的人上来拍拍他的肩膀。 “他们的徽章呢？”老者问。 “死无全尸，找不到了。”斯特里说。 “那，我很抱歉，但是按照规定，没有徽章，冒险者工会不能给予他们的家人抚恤金。”老者说。 “我理解。”斯特里说。 “任务酬金十四枚金币，把你的徽章给我，”老者做好记录，伸出手说。 斯特里把手伸到正在东张西望的夏川面前：“你的徽章也拿来。” “啊？哦？”夏川愣了一下，忙从贴身的衣服里层取出徽章来。 “怎么？”老者眉毛一扬。 “他是临时加入的，酬金有他的七分之一。”斯特里说。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老者接过两枚徽章，转身去了后面，女孩莉亚继续老者的位子上开始登记后边的人。 “这小子是谁？”有人问。 “不知道，几天前来到的，跟着维格去冒险了……”有人说 “格斗家么……”有人语气不屑。 “维格死了，又来了一个，这是来接替维格的位子吗？”有人话里带着讥讽。 “咦，上个月我好像见过这个格斗家。”有人的声音低低的传过来。 夏川眼睛一亮，赶忙走到那人面前，激动地说：“你见过我，是吗？” 那人愣了一下，说：“呃，好像是，但是不确定……” 那人眼神有些闪烁，说：“对了，可能是我看错了，对，看错了，不是你！” 夏川失望的走开。 “怎么了？”斯特里问。 “我失忆了，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夏川说。 “是了，我听说了。”斯特里说，“那你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想起来。” “对了，”夏川对着后台大喊，“我的酬金，直接取出来就好了，不用存在徽章里！” 引来旁人一阵怪异的眼神。 拿到钱，夏川把金币放进钱袋。 …… 一个佩刀的冒险者走到斯特里面前，递给他一枚银币：“你要是去密林城的话，就把这点钱交给塔力的家人。” 斯特里不说话，接过银币。 “还有我的！”另外几个刀客也纷纷掏出钱来。 没有人提到维格。 …… 走出冒险家分会，斯特里说：“我的走了，你保重。” “斯特里大哥，你也保重。”夏川说。 两人在街口分别，斯特里朝着天堂街区去了，夏川则慢步向扬格沃的小屋走去。 路上有人在窥视夏川，夏川并不在意，只是慢悠悠的走着。 半路上遇到了麦克斯，麦克斯高兴地喊，“夏洛克！” “最近怎么样？”夏川问。 “很好，我和大叔都很好。”麦克斯说。 “嘿，肥猫！”他冲着夏川身后喊，“夏洛克是我的格斗技老师，你们小心点，别打他的主意！” 那边传来小孩远去的声音：“麦克斯你竟然要当格斗家？哈哈哈！等着吧，我会让你混不下去的！” “肥猫？”夏川说，“看起来不肥啊。” “以前很肥的，当了小偷天天被人追才跑瘦的。”麦克斯说，“我本来也跑的很快的，你什么时候教我你的格斗技？” “这个不着急，我会教你的，前提是……”夏川笑着说。 “我已经不偷了。”麦克斯连忙说。 “大叔怎么样了？”夏川问。 “他说你太神奇了！”麦克斯来了兴致，“你的格斗技真的很厉害。我真的很期待啊。” …… 到了小屋，扬格沃手掌撑地，正在门前练习单手倒立。 “看起来效果不错。”夏川笑了。 扬格沃轻松地弯腰，双腿落地，站起来，在腰间擦了擦手上的灰土：“你回来了？” “我去做饭，”麦克斯说，“今天又该吃肉了。” “怎么，你们不是天天吃么？”夏川问。 “那太浪费了。”扬格沃有些不好意思，“进屋再说。” “如果不能保证每天充足的肉食，你这么练下去会出人命的。”夏川严肃的说。 “有这么严重？”扬格沃被吓住了。 “听我的没错。”夏川说，“本来还想着和你一起去冒险，看你的样子，好像没恢复好。” “我，去冒险？”扬格沃愣了，“我还能去吗？” “照我说的做，就能去了，可惜现在不行，过两天再去吧。”夏川说。 “你也受伤了吧？昨天傍晚的兽潮，你们看来是躲过了。”扬格沃说。 “维格和塔里登死了。”夏川说。 “我听说了，”扬格沃看着夏川，语气有些奇怪，“他主动邀请你去的，听说你答应了，我还挺担心的。”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还有那个塔里登……” “哦，你也看出来了……”夏川看出了扬格沃的意思。 “你确实应该赶紧回西大陆去。”扬格沃说。 “所以我得多做几个任务，攒够路费，而且我也需要一个队友，大叔你，正好合适。”夏川说。 “这就是你帮我的原因么？”扬格沃说。 “算是吧。”夏川笑了一下，“等凑够了钱，大叔你跟我一起走吧，带上麦克斯。” “我不能离开，我答应过别人。”扬格沃摇摇头。 “那好吧，我们得好好休息两天。”夏川说。 “那行，我去弄些木头，再搭一间屋子，半天就好。”扬格沃知道夏川已经退了冒险者分会的旅馆房间。 “不用，我去蜂房那里。”夏川说。 “那里没有床，”扬格沃说，“我去弄几块木板给你搭个床。” “那里不是有把椅子么，够用了。”夏川说。 “你不睡的么？”扬格沃皱眉。 “这是我的修行方式。”夏川说。 扬格沃不再问了。 …… 接下来的两天夏川一直呆在蜂房，麦克斯给他送饭，扬格沃也来，接受他的检验。 树荫里，夏川背着右手，用左手和扬格沃练习格斗术，几下就把扬格沃拍倒在地。 “不要老是用拳头，用你的手掌，”夏川伸出手拉起扬格沃，“适当的放弃一些你原有的格斗技，大叔！” “你真的只是伪斗气高级么？”扬格沃惊疑不定的站起来，“怎么这么快？” “你也可以的，只要你坚持练下去，还有，那个浴汤，也要坚持洗。”夏川说。 “西大陆的格斗技，真是神奇，难怪西大陆的格斗家这么强，”扬格沃说，“你那个浴汤，也很神奇，我倒是没怎么收益，麦克斯这小子这几天力气都大了一些，好像长得也高了一点。” “没有这么快见效的。”夏川笑着摇摇头，正要说点什么，忽然眉头一皱，“大叔，再来一次。” 扬格沃平伸左臂，曲臂，前冲，两个人又斗在一起。 夏川这一次被扬格沃轻松放倒，扬格沃左掌轻轻地捏住夏川的脖子，不解的问：“这样子有意思吗？” “反正让他们看见了，我们也没损失。”夏川说的是远处出现的监视者，虽然看不见，但是夏川能够感觉到。 “你挺会演戏的，应该去马戏团。”扬格沃笑了。 “这是桃泰龙大叔嘱咐我的，”夏川说，“毕竟这里对我来说不**全。” 心里却想着：“师傅，你教我的示敌以弱、扮猪吃虎，我这能栽赃到桃泰龙大叔身上了，希望他不要怪我。”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桃泰龙大人，据说也是因为在西大陆遇到了一些事情……”扬格沃说。 “嗯，我大概也知道一点。”夏川说。 “对了，你用蜂蜜腌制的那个什么什么人参，能吃了么？”扬格沃一把拉起夏川，“这玩意儿我也见过，并不是什么神奇的炼金植物啊？” “不着急，”夏川说，“明天我们就去接冒险任务，这次得多拿几个袋子，森林里的药草太多了。” “你还会炼金？”扬格沃好奇。 “不是炼金术，”夏川说。 “好吧，神秘的西大陆格斗技，我能学到这么多，已经很幸运了，”扬格沃说，“谢谢你。” “可不是免费的，明天还得借你的冒险者徽章等级去接任务呢。”夏川说。 “很有可能接不到任务。”扬格沃忍不住打击他。 “没关系，我不在乎积分等级，我只要赚钱。”夏川说。 “那，我走了，”扬格沃拿起蜂蜜罐子，要去交易街区的各个餐馆面包店交货，“晚饭我让麦克斯送来。” “好的，大叔，再见。”夏川说。 回到蜂房，在“嗡嗡”作响的小屋里，夏川一个空翻，倒立在那把椅子上，一根手指摁在椅面上，整个身体的重量。 “提气轻身，有若飘鸿。”他轻声念道。 …… 第二天，夏川和扬格沃来到冒险者分会的时候，又引来一次围观。 “扬格沃，你怎么来了？”有人说。 “我不能来吗？”扬格沃看着那人。 “呃……”那人突然被呛住了。 “没有适合您的任务。”老者和莉亚都不在，那个夏川不认识的女孩礼貌地说。 扬格沃看着夏川，意思就是：看见了吧？ “而且，”女孩又说，“扬格沃森迪奥先生，您的实力需要重新考核，请您近期之内到最近的格斗家分会重新鉴定，我们才好为您的冒险者等级做评估。” 所有人都看着扬格沃，扬格沃脸色铁青。 “我会尽快去的。”他低声说。 他转身要走，围观的人挤成一团，他咬着牙说：“请，让一让！” 那些人缓缓让出一条路，人群里有人“嗤！”地轻笑了一声。 扬格沃站住了，夏川连忙走上去，搂着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两人走出去好远，分会大厅里“嗡”的一声热闹起来。 “都残废了还想去冒险啊……”有人幸灾乐祸。 “可能是不死心吧？”还是有人同情扬格沃的，“可惜啊！” “从前那么火爆的脾气，现在也没了。”有人说。 “刚才那个独臂的格斗家怎么回事？”有人问。 “你是新来的吧？” “是啊，我今天刚来的。” “来来来，一杯麦酒，所有细节都给你讲清楚。” “啊，还是算了吧！我没这么好奇。” “那个年轻的格斗家是谁，他的学生吗？” …… “这回你满意了？”扬格沃甩开夏川的手，低声说。 “我知道一个伟大的，嗯，格斗家，”夏川说，“他失去了双臂，被人骂成废物十年，最后练成了双腿格斗术，像我这样的人他能打死十个。” “你不是失忆了吗？哪有这么多故事，编出来骗我？”扬格沃说。 “你不用相信我，反正这一个月，你都得听我的。”夏川说。 “好吧。”扬格沃抬头，“我号称‘怒拳’扬格沃，在我死之前，我的誓言和‘怒拳’的信誉不会有丝毫的打折。” 他捏起拳头。 “放开拳头，用掌。”夏川说。 扬格沃恨恨地瞪着这个比自己小乐十几岁的年轻人，却不得不松开拳头。 然后，大步朝着小屋的方向走去。 “今天还得出发呢。”夏川望着晨光里的鹿泉关，笑着跟了上去。 …… 回到小屋，麦克斯正在屋前练习站桩。 这是夏川一天前决定的。虽然他不会轻易地把自己的格斗技教给麦克斯，但是像站桩这类基本功，他觉得没什么可藏私的。 “不去了吗？”麦克斯说。 “还是要去的。”夏川说，“但是你不能偷懒。” “没接到任务怎么去？”扬格沃闷闷地说。 “我说了我不在乎那些积分啊等级啊之类的东西，我只要赚钱。”夏川说，“收拾一下，大叔，我们这就出发。”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哎呦！”麦克斯放松了身体，想要偷懒，脑袋上马上就挨了夏川一个爆栗。 “快的话一天就回来，慢的话四五天，”夏川说，“别想偷懒。每天两个小时，只要你哪一天站桩的时间不够，我就永远都不教你了。” “啊？”麦克斯揉着脑袋，“那我的生活费……” “钱都给你留着，但是你要照顾好蜜蜂，按时给店铺送蜂蜜去。”夏川说。 “那就别啰嗦了，”扬格沃拎着包袱出屋，有些赌气，“走吧。” 夏川指着麦克斯：“别偷懒，偷懒我可是看得出来的哦！” …… 两人走过南部街区，顺着老路爬上山坡，越过教堂，穿过悬崖小道，到了南墙边上的哨塔时，上面的哨兵认出了夏川。 “嘿！格斗家，又要去冒险了吗？”一个哨兵说。 “哇，两个格斗家搭伙唉！” “还有一个独臂残废……” 夏川抬头看看他们，但是看不清楚，于是就说：“还要拿我们打赌吗？” “哈哈，你真有趣，要是有兴趣当兵，就来找我，我是中级警备兵列德，我舅舅是警备大队长，你要是能活着回来，就来找我吧！” “我会考虑的。”夏川大声回答。 “哈哈，祝你们好运！”那个名叫列德的警备并说，“我这一次赌你们都能活着回来，我出五十个银币！” “哇，列德你太疯狂了，我出五十一个银币赌他们都回不来，期限一个月。” “我出三十个，堵回来一个……” 夏川摇摇头，扬格沃已经走下去一大截了。 第二卷，鹿泉关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默默走了半个多小时。 “格斗家就是个笑柄，”扬格沃低着头往前走，对跟上来的夏川说。 “他们说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夏川说。 “你太天真了。”扬格沃说，然后他看见夏川脸上憨厚的笑，说，“你可以一走了之，我却还要一直留在这里人受他们的嘲笑。” “所以我才教给你格斗技啊，”夏川说，“这样，就算我走了，你也可以重振格斗家的威名。” “呃，我勉强能够理解你的自信，但是，这对我来说，太难。”扬格沃说。 “大叔，你又捏起拳头了，”夏川说，“松开手，用手掌。” 扬格沃下意识的松开手，愣了一下，说：“你看上去老老实实的，甚至有些呆傻，但是谁要敢小看你，一定会吃亏的。” 夏川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这个，是桃泰龙大叔……” “桃泰龙大人会告诉你小心低调，隐藏自己，但他不会教你这些奇怪的格斗技和这些奇怪的道理。”扬格沃说。 “呃，”夏川愣了，好半天，等扬格沃走远了，赶紧跟上去说，“是我的老师教的，但是……” “你的老师是个有智慧的人，”扬格沃打断他，“可惜我做不到，一味地隐忍和示弱，只会让小看你的人更加猖狂，虽然，你针对的是那些企图谋害你的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付格斗家，可是我觉得有时候，明明知道是陷阱，还要跳进去，实在是太不值得……”夏川争辩。 “这是武者的根本，是格斗家的尊严，我不能退缩……”扬格沃又握起拳头。 “嗯，我明白了。”夏川说。 “你不明白。”扬格沃说，“从我认识你开始，你从来没有把你的拳套放在眼里，从来没有认真小心的对待你的武器。” 他接着说：“我承认你的格斗技很强大，但是你对武器的态度，让我无法承认你是一名合格的格斗家，你对自己职业缺乏最起码的重视。我现在有些后悔跟你打赌了，你的格斗技再强，也掩饰不了你对格斗家的毫不在意。” 夏川突然站住。 扬格沃也站住了，说：“快点吧，我会尽量帮你完成你的攒钱计划，好让你你早日回你的西大陆去。” “大叔……”夏川想说些什么，但无言以对。 扬格沃戴上挂在腰间的拳套，说：“要小心了，兽潮开始以后，森林里的危险程度是以前的十倍。” 他只带了一只拳套。另一只一直挂放在小屋的墙上，每天他都小心的擦拭护理。 “这……是这里的江湖道义吗？”夏川呆了一会儿，看着步步走远的扬格沃，若有所思。 …… 一路上，夏川和扬格沃都没再说话，默默前行。 半路上遭遇了几只落单的野狼、豹子和野牛，都被扬格沃轻松猎杀，两人随手割了一些嫩肉块，将剥下来的皮和利爪、犄角细心埋藏起来，等回来的时候在一起带回去。 走到第一个落脚点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两伙人在做晚饭了。 那些人也不理会夏川两人。 树顶平台一共有七八个，夏川和扬格沃选了一个稍微小一点的，也开始炙烤半路上猎到的牛肉和狮子肉。扬格沃说狼肉不好吃。 夏川去打水，远远地看着人数最多的一伙冒险者，拿着自己呕吐过的陶锅做饭，有些不好意思。远远看去，那个陶锅缺了一个口子，是那天落地时摔坏的。 两人吃完晚餐，默默地坐着，夏川继续打坐，扬格沃终于说话了：“你这是在学魔法师冥想吗？” “不是，”夏川轻轻吐气，说，“这是我的老师教我的格斗技。” “我很怀疑你，和你的老师，其实并不是格斗家。”扬格沃说。 “嗯，其实我自己也怀疑。”夏川说。 “怎么？”扬格沃问。 “我失去了记忆，但是我能想起来的东西，都跟你们说的有很大区别。桃泰龙大叔说可能是西大陆的独特秘诀，但是我越来越觉得不像。”夏川说，“再怎么说，我也能理解武者的含义，也明白格斗家、剑士、刀客、枪客、弓手这些职业的区别。但是我的老师教给我的一切，跟这些完全不同。” “哦？”扬格沃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桃乐丝告诉我，武者，就是要忠于自己的职业，用自己的武器追求武道与力量的奥义，直到破碎虚空，成为领悟觉醒的神灵，”夏川说，扬格沃看着远处树林，那边有冒险者们的嬉笑喧哗传来，夏川也侧头看了一眼，接着说，“可是我的师……老师教我的，是无视所有的武器，并且兼修所有的武器，直到手中没有武器，却像是在使用所有的武器，回归最真实的原始状态，进而领悟武学的无上真谛，直到感悟天地运行的道理，白日飞升，成为圣域强者，甚至是神明。着两条道路，看上去截然不同，但实际上又都有道理……” “歪理！”扬格沃已经听呆了，随即他又反应过来，情不自禁的打断了夏川。 “我现在不知道该信哪一个了。”夏川说。 “你的老师，他的，他的想法真是可怕，”扬格沃愤愤地说，“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说，即使有人去做，最后也无一例外的失败了，武器大师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都成了一群怪胎，一群被武道真理和三十三武神抛弃的异端。” “我知道，”夏川说，“我听说这些年来，除了不断强大的剑士刀客枪客弓箭手刺客，其他的武者职业都在或多或少的衰落着，包括格斗家，但是，武器大师联盟，被人视为另类，但他们的确是在缓慢的发展壮大。” “再壮大也没用，他们突破不了宗师级，终归不能登上力量的顶峰，他们，是一群目光短浅的愚人！”扬格沃的情绪激动起来了。 “那么，格斗家呢？”夏川说，“桃泰龙大叔查出来我是西大陆瓦夏公国的人，瓦夏公国据说是全大陆格斗家的圣地，公国的大公是一名黄金级高阶的格斗家，他应该是全大陆最强的格斗家了吧？” “格斗家是没落了，”扬格沃的语气软了一些，“可这是格斗家们的问题，格斗家的武道是没有错误的，瓦夏的开国之王就是我们格斗家的守护者，三十三武神中排名第九的拳神阿瓦隆。” “我很想快些回去呢，”夏川忽然转移了话题，“找到我的老师，尽快恢复我的记忆，顺便见一见那位瓦夏大公。” “你的老师也在瓦夏？”扬格沃说，“竟然在那种地方实践这么离经叛道的修行方式，还教出你这么个学生，他，他不是聪明得可怕，就是疯狂得可笑。”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我知道他教我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夏川说。 “但愿你能很快见到他。”扬格沃说，“尽快改变你们错误的想法。” “那我教给你的格斗技你不继续练习了吗？”夏川问。 “我只是遵守赌约，这个月之内按照你的要求来做，过了这个月，我就会停止，”扬格沃说，“当然，如果你现在就要求我停止练习，我会马上停下，终生不再练习，并且对任何人保密。” “其实我希望你能坚持下去。”夏川说，“这套格斗技和你的理念并不冲突，利用好拳套，可以完全发挥它的威力。” “我尽量吧，希望能帮到你。”扬格沃说。 那边的喧闹还在继续，两伙冒险者似乎凑到了一起，开始喝酒，夏川饶有兴味地听着他们滔滔不绝的高谈阔论扬格沃去兴味索然，月亮还没升起来，就睡了。 …… “哞！” 一头四角野牛撒开四蹄，狂奔着冲撞向扬格沃，他一个侧身，轻巧的避开狰狞的倒钩牛角和翻飞的牛蹄，在野牛脖颈处狠狠地轰出一拳，随即闪身后退。 野牛脖子受袭，前冲的步伐偏了一截，冲过了扬格沃身后的灌木丛，掉进了泥潭，扬格沃趁机爬上了一旁的大树。 夏川在上面等着他。 “如果你用掌，从侧面拍在它的犄角根部，力量得当的话，就能把它拍倒。可惜你用拳，给她的伤害虽然集中，但是没能破开它的防御。”夏川说。 “没那么容易，”扬格沃抹了一把汗，“这头野牛的体力比一般野牛强壮太多了，搞不好就快进化成魔兽了，你没看见它四蹄和背部有土黄色异化角质吗？” “它再厉害，也比不上鳄皮犀牛吧？”夏川说，“看我的！” 他跳了下去，野牛正好从泥潭里爬出来，怒气冲冲无处发泄，他就成了野牛攻击泄愤的第一对象。 野牛迈开四蹄，加速朝着夏川撞来，夏川可以后退了一截。 就在一人一牛身影交错的瞬间，夏川没戴拳套的手掌精准的拍在野牛两只犄角的根部，然后野牛庞大身躯像是失去平衡的马车，翻倒在在林间草地上。 扬格沃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根本看不清楚夏川是怎么出手的。 夏川轻轻退开几步，野牛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晃几下脑袋，又朝着夏川冲过去。 又被放倒。 又站起来。 又被放倒…… 重复几次之后，野牛已经晕掉了，挣扎了好久都没能再站起来。 扬格沃跳下去，捏起拳头，拳套上泛起朦胧的红光，一拳打碎了野牛的头盖骨。 这里是第二个落脚点东南方向的密林地带，夏川和扬格沃已经打死了好几头强大的野兽。 夏川想借机磨合扬格沃的格斗技，但扬格沃并不是那么配合。 收拾了野牛，两人继续往前走。 走了没多久，夏川老远看见一头野猪，二话不说扑了上去：“这儿有一只！” “小心，不对劲！”扬格沃喊得的迟了一步。 夏川一巴掌拍在野猪脖颈处的软肉上，眼看又要像之前一样把野猪拍翻，一道土黄色的光芒从野猪皮肤里冒了出来，猪皮表面瞬间变得犹如岩石一样坚硬，夏川被震的手腕发麻。 野猪趁这机会，把头一摆，尖刀似的獠牙冲着夏川就刺了过来。 那獠牙上也有土黄色的光芒。 夏川闪电般后退，险之又险的避开了獠牙的冲击。 “这是魔兽！小心！”扬格沃大喊。 “知道了。”夏川心有余悸的怕拍胸口，才发现手掌竟然有些酸麻疼痛。 “带上拳套，用斗气！”扬格沃也跟了上来，两人把野猪左右包围住。 业主有些迟疑的望着两人，不敢轻易发动攻击，但是长鼻子里的“哼哼”显示出它的愤怒。 扬格沃手上拳套表面，也泛起了淡红色的光芒。 夏川戴上拳套，尝试着把自己的“斗气”激发出来，附着到拳套上。 “快点发动啊，光凭肉体是破不开它的防御的。”扬格沃说。 “已经发动了。”夏川说。 “别闹了，快点！”扬格沃说，“你不是已经有伪斗气了吗？快点发动，要不然咱们只能跑了，这只低级岩皮猪只是低级魔兽，我们惹不起也跑得掉的。” “已经发动了啊。”夏川疑惑了，他能感觉到体内充沛活跃的“内力”已经顺着手臂手掌涌进了圈套里，但是那种朦胧暗淡的光芒没有出现，“是不是要发光才对啊？我的怎么没有光？” “你先跑，我拖住它！”扬格沃马上做出了决定。 “不行，我要试试看！”夏川并不领情，扑了过去。 “别胡闹！”扬格沃也急了，扑了上来。 “呼噜呼噜——” 岩皮猪前蹄刨地，选择了看起来比较“弱小”的夏川，冲了过去。 “小心！”扬格沃急红了眼，奋力向前，但是岩皮猪和夏川已将撞到一起去了。 两人一兽之间的距离，本来也就十几步。 扬格沃已经看见岩皮猪身上黄光亮起，但自己离夏川还有四五步的距离。 似乎来不及救援了。 “噗！”“咔吧！” 手掌拍击的闷声和股骨断裂的脆响几乎不分先后传进扬格沃的耳朵。 “昂——呜！” 岩皮猪惨嚎一声，翻滚着摔了出去，夏川脚下一个踉跄，也差点倒地。 扬格沃收起手上的斗气，两步赶到夏川面前，一把扶住夏川：“没事吧？” “没……没事……”夏川愣愣的盯着自己的双手，拳套已经磨破了几个小口，里面露出来的皮肉却没有一丁点伤痕，而且那种酸麻痛的感觉也不在了。 “呼噜呼噜……” 岩皮猪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哼哼着，脖子不正常地扭曲着，嘴角獠牙上已经溢出了混合着血迹的白沫。 “你，你怎么做到的……”扬格沃目瞪口呆地望着地上的岩皮猪。 “我的的斗气……伪斗气……”夏川也不是很明白，但他知道自己的“斗气”对付魔兽还是很有效的。 “原来真的有，我以为你没有恢复伪斗气，”扬格沃上去给岩皮猪补上一拳，严肃地说，“透明无色、威力强大的斗气，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啊？”夏川也反应过来，马上又担心起来，“这个，是不是也要尽力隐藏起来？” “一定不能让别人看见。”扬格沃郑重地点头。 第二卷，鹿泉关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嘿，大叔，你们是在狩猎岩皮猪和火羽山雀吗？”夏川一脸憨厚的笑容，对面前满脸警惕的光头三胞胎冒险者说。 “格斗家，你想干什么？”三人中年纪比较大的一个说。 “我这里猎到了一头岩皮猪，但是我没有接这个任务，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正好我听见你们在谈论岩皮猪，就过来问问你们。”夏川说。 “你偷听我们谈话！”另一个怒气冲冲地说。 “你们的声音很大，”夏川说，“我老远就听见了。” “在哪里？”先前那人说。 “我们先把价钱商量好再说吧。”夏川说。 “我见过你，那个新来的格斗家，听说你和‘怒拳’扬格沃在一起，怎么。他的视力恢复了。”三人中的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一个说。 “他就在那边守着岩皮猪，”夏川对着那人说，“对了，你就是三剑客‘匹格三兄弟’的老二史匹格吧？” “你认识我们三兄弟，可我们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那个年纪最大的说。 “你是老大冯匹格，”夏川指着他说，然后对着脾气有点暴躁的那个说，“你是老三唐匹格。” “那你呢，菜鸟格斗家？”老三唐匹格看着夏川越来越不爽。 “我叫夏洛克。”夏川说。 “我们很有兴趣，”老二史匹格说，“价钱么，就按任务报酬的三分之一来算吧。” “我可是只要酬金的，又得不到任何的积分，你们好歹也应该给我三分之二吧，冒险者工会的积分可是比金币值钱多了。”夏川说。 “那，这样吧，”老大冯匹格说，“二分之一，我们都让一步，这样你也不是很吃亏，我们也好弥补一些装备和食物。” “那，好吧好吧，毕竟我们也没有正式的任务，单卖的话买家也不好找。卖给你们，省得我们还得得抬来抬去。”夏川像是吃了亏，不太愿意似的答应了。 “那就带我们去吧，”老三唐匹格说，“要是太小或者太老的次等品，我们可是不要的。” “是一头壮年的岩皮猪，包你们满意。”夏川说，“跟我来。” …… 离着老远，眼尖的老二史匹格就看见了地上的岩皮猪，双眼发亮，冲两个兄弟使个眼色。 走前前边的夏川毫无察觉。 性子最忌的老三唐匹格迫不及待地拔剑出鞘，尖尖上泛起淡淡的暗红色斗气光芒。 扬格沃在另一头看见了三兄弟的动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后面！”他大喊。 夏川像是没有听见，脚下的速度也丝毫没有变化。 唐匹格的剑已经贴近了夏川后背。 “混蛋！”扬格沃冲了上来。冯匹格和史匹格脸上露出得意的阴笑，同时拔剑出鞘。 就在剑刃加身的一刹那，夏川的身影加速了，往前多走了小半步。唐匹格这一剑就这么轻飘飘的落空了。 夏川猛地往前跃了几步，避开了紧跟在后的两剑。 “你们这是干什么？”夏川转回身来，站定，抱起手臂，笑眯眯的看着三兄弟。 扬格沃赶了上来，站在他身边。 “两个格斗家，一个断臂废物，一个菜鸟新手，”唐匹格兴奋地说，“留下岩皮猪，你们可以走了！” 夏川还以一脸的憨厚笑容，扬格沃却皱起了眉头。 “早说了他们不好惹，你看，现在麻烦了。”扬格沃抱怨。 “你确定他们在森林里杀过不少冒险者吗？”夏川却问。 “当然，”扬格沃脸色阴沉地点头，“如果实在不行，我来拖住他们，麦克斯就拜托你照顾了。” “大叔，你别老是这么悲观，”夏川摇头说，“谁说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可他们三兄弟的合击剑技，一般的白银级高手都很难抗衡……”扬格沃说。 “喂，你们快点决定，今天大爷心情好，可以放你们一条活路，”老三唐匹格叫道，“再啰嗦下去，你们的遗言就作废啦！” 老二史匹格眯起眼睛盯着夏川，说：“小子，你叫夏洛克是吧？反应速度挺不错，我要好好和你较量较量。” “好啊，”夏川慢条斯理的戴上拳套，认真地说，“我也想见识三剑客的合击剑技，但在此之前，我想确定一下，你们在无尽森林外围这一带抢过多少冒险者的财物并且将他们杀死，这个很重要，关系到你们能不能活过今天。” “哼哼，说大话！难不成你们两个废物格斗家还能杀了我们？”老三唐匹格说。 “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们杀过人？”夏川问。 “是又怎么样？”老大冯匹格终于开口了，“看来今天不能放你们离开了。” “承认了就好，”夏川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对扬格沃说，“扬格沃大叔，那个暴脾气没脑子的老三就交给你了，剩下的两个，我来对付。” “……好吧。”扬格沃不知道夏川哪里来的自信，但还是沉着脸答应了。 “狂妄。”老二史匹格冷笑。 “废话就不要说了，”夏川说，“把你们的合击剑技摆出来。” “找死！”唐匹格怒吼一声跳了上来。 …… 离岩皮猪尸体三十米远的地方，三具冒险者的尸体拼成一个不规则三角形躺在地上，他们中的一个被打断了手臂，喉咙也被捏碎了，另外两个脖子扭曲，都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从三具尸体的脚印可以看出，三人站立的时候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 扬格沃正在处理手臂上的划伤。伤口并不深，随便包扎一下就能止住血，他用牙咬着缠绕在胳膊上的绑带，准备打结。 全身上下完好无损的夏川蹲在一边呕吐。 “第一次杀人？”扬格沃吐出一口唾沫，问。 “算是第二次了。”夏川说，“维格和塔里登不是我亲手杀的，但也是我害死的。” “你还挺有正义感。”扬格沃说。 “不是说冒险者的信仰是‘探索未知，坚守正义，同情弱者，追求武道真理’吗？”夏川说。 “你真的信这些东西？”扬格沃说。 “信或者不信都不重要，呕……”夏川又干呕了一回，说，“我的老师教导我，只要能做到，就尽力去做。做到了不去宣扬，做不到也不气馁，努力修行，让自己终有一天能够做到。” “说的真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扬格沃包好伤口，活动了一下手臂，“所以我失去了一只手臂。” “但是你还有继续修行，直到成功的机会。”夏川说。 “但愿你的想法是对的，”扬格沃说，“我突然对你的格斗技又有了一点信心。” 他捡起一把剑，开始在地上挖坑。 “那最好，”夏川也站了起来，捡起一把剑跟着挖，“我会尽我的最大能力帮你。” “那倒不用，”扬格沃说，“你目前帮我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 把三具尸体埋好，夏川整理了一下三人留下来的财物，发现三人没有多少钱。 “都存在徽章里，得去冒险者分会那里取出来。”扬格沃说。 “直接去取，不需要本人亲自到场吗？”夏川问。 “必须本人或者亲属，”扬格沃说，“而且他们还有靠山，我们拿不到这笔钱的。” “哦，那算了。”夏川说，“五枚金币，也不少了。” …… 第二天。 “几位大叔，你们是在捕猎岩皮猪吗？”夏川问面前的五人小队。 “怎么，你看见过？”带头的剑士背着一把两巴掌宽、一米五六长的巨剑，满脸刀疤，有些不屑的问。 “我猎到了一头。”夏川说。 “是吗？”剑士眉毛一扬，质疑道。 “跟我来就是了，”夏川说，“我没有接任务，得不到积分，不如卖给你们，价钱好商量。” “二分之一的酬金。”剑士干脆地说。 “好的！”夏川高兴地说，“不愧是‘疤脸巨剑’巴萨里，公平爽快。” “你认得我？”巴萨里有些得意。 “扬格沃大叔告诉我的，”夏川说，“他就在那边。” 其他几个人听到这句话，脸色有些古怪，巴萨里说：“原来你就是那个怂恿独臂扬格沃来森林里冒险的年轻人。” “这个，算是吧……”夏川有些不好意思，“反正我们一起出来，能够赚点钱，改善一下生活也是好的。” “改善生活，哈哈！”巴萨里笑了，“来森林里冒险就只为了改善生活？那你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这里是无尽森林，随时有可能丧命，不是训练场，闹着玩的！” 其他几个人也笑了。 “不要再讨论这件事情了吧，”夏川说，“咱们快点交易，然后我们就得回去了。” “哈哈哈！”巴萨里笑得更大声了，“对啊对啊，快点回去吧，下一次兽潮随时有可能爆发，还是躲在要塞里更安全啊！” “那好吧，”巴萨里笑了，对一个队员说，“老鬼，把钱先给他，这么没难度的任务，我本来是不想接的，可惜最近任务太少。” 一个背着弓的年迈队员走上来，掏出几枚黄灿灿的硬币，递给夏川，嘴里还嘲笑着：“赶紧回去吧，等下次兽潮刚结束的时候再来，那时候最安全了。” …… 看着离去的五人小队，扬格沃脸色不是很好。 夏川说着手里的十二枚金币，倒是很高兴：“原来魔兽这么值钱的，上次的鳄皮犀牛这么难缠，也就才十四枚金币，这头低级魔兽半价就值十二枚了。” “冒险者是拿生命和武道修行的前途在赌博，月越高额的回报，就意味着越高的危险，这点钱不算什么。”扬格沃说。 “你还是很在意他们的嘲笑。”夏川看着养我的脸色，说。 “换做是你……”扬格沃顿了一下，说，“算了，你这个人太奇怪，我甚至怀疑武者的骨气和格斗家的尊严在你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你怎么会难过？” “怎么可能？”夏川严肃的说，“大丈夫立身于天地之间，自然要有一身的傲骨和不屈的精神，怎么可以任人欺凌？” “哈！那他们一路这么嘲笑我们，你都不计较吗？”扬格沃被他义正词严的样子气得笑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跟他们计较？他们只是这里的小角色，他们甚至不能威胁到我，我要担心的，是维格他们背后那些有很大势力，专门迫害格斗家的人。”夏川说，“就我个人而言，他们要害死我，我必须警惕，就格斗家而言，我们要适当的示弱，然后才能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做提升自己的实力，然后反击，甚至彻底消灭他们。” “你……”扬格沃呆住了。 “大叔你别这么惊讶。”夏川说，“我的老师曾经教导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闯荡江湖，不对，是冒险修行必不可少的行为准则。” “你的想法，不对，是你老师的想法，实在太疯狂了！”扬格沃大大地呼出一口气。 “格斗家这个职业已经很衰落了，可你们还是守着尊严和骨气，傻乎乎的冲上去和人家硬拼，这只会让那些存心打压格斗家的武者联盟更开心。”夏川继续说，“有时候，适当的低头示弱，是为了将来更好的找回自己的尊严。” 扬格沃的表情只能用“精彩”来形容了。他再一次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感觉他黑色的短发和黑的的瞳孔多了一种神秘而睿智的光芒。 “你说得对，”扬格沃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有些低落的说，“但是我，，我，很难做到。” “这个不是什么问题，”夏川安慰他，“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改变自己的性格和观念，确实是不太可能的，大叔你要做的，只是坚定信念，在实力强大之前，不要再上他们的当。” “我会尽力的。”扬格沃捏紧拳头。 马上，他又松开了拳头。 夏川笑了。 …… 第二天一早，两人背着两袋子的“药草”踏上了归途。 回到鹿泉关的时候，夏川刻意和小哨塔里的哨兵打了个招呼。 “警备兵列德大人在吗？”他喊。 “他今天不当值，你有什么事，格斗家？”上边的哨兵说。 “麻烦你们转告他，他赌赢了，我们两个格斗家家都活着回来了。”夏川说。 “啥米！”另一个哨兵惊叫起来，“你们，你们竟然……” “哈哈哈，”其他几个哨兵大笑起来，“塔特，你输了！” “抹的！”那个塔特骂了一声，随即又嘲笑夏川两人，“看你们两手空空，看来是没什么收获了，果然格斗家就是不行啊。” “活着才是最好的呀。”夏川笑着冲哨塔挥挥手，“再见了，几位哨兵大人。” “哈哈，再见！”哨兵们大笑着说。 笑声里夹杂着一阵嘀嘀咕咕的咒骂。 第二卷，鹿泉关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穿过悬崖小道的时候，夏川和扬格沃遇到了好几拨冒险者。 悬崖边上的教堂大门敞开，有很多人进进出出。 大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大多数都是行行**的冒险者，有衣着破烂的落魄的，也有盔甲鲜亮的；有垂头丧气的，也有昂首挺胸的；有狼狈不堪匆匆走过的，也有志得意满慢慢踱步的…… 最吸引夏川目光的，是那些女性冒险者，她们有的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全身上下恨不能只露出一双眼睛；有的穿着普普通通，但佩戴着奇形怪状的兵器；还有的穿着把大片肌肤暴露在外的皮甲和轻甲，吸引着大街上大部分男人的目光，却自顾自地行走着，仿佛身在无人之境。 “夏天来了……”看着夏川目瞪口呆的样子，扬格沃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 “嗯，是呀……天气越来越热了……”夏川把目光从那个穿着清凉暴露的女弓箭手身上收回来，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随即，他的目光，被一个奇怪的人吸引了。 那是一个把自己包裹在长袍里的人，头上的兜帽帽檐低低的垂下来，根本看不清面目，但手里那根木杖以及木杖顶上一粒花生仁大小、闪烁着蓝色光晕的宝石，都喻示了这个人的身份——魔法师。 魔法师身后跟着两个身穿重甲，脸部完全包裹在金属头盔里的巨剑士。 大街上的行人都下意识地避开魔法师一行人。 夏川本来走在魔法师必经之路，扬格沃一把拉着夏川躲开了。 魔法师看见了夏川，兜帽微微地偏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往前走。他的目的地是鹿泉关堡垒。 “要塞驻军法师团的魔法师。”扬格沃说，“最好躲着点，一般的冒险者都惹不起。” “哦，”夏川看着远去的魔法师，心不在焉的说。 他心里却在嘀咕着：“这就是魔法师？跟那些和尚老道巫婆神汉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嘛……” …… 回到小屋，麦克斯果然在练习站桩。 “大叔，夏洛克，你们回来了！”麦克斯兴奋地 跑了过来。 麦克斯原来是个干瘦的小男孩，但是最忌因为吃得好了，身材也也微微地壮实了一点。 “没有偷懒吧？”夏川问。 “没有。”麦克斯说，“你教我的方法真管用，比那些傻乎乎跑步举石头的方法管用多了，我的力气和速度都增加了。” “要坚持下去。”扬格沃说。 “嗯！”麦克斯用力的点头，随即摸着肚子说：“但是最近我感觉自己饿得很快，一天要吃四顿，你们留下来的钱我都花了一大半了。” “这很正常，”夏川说，“钱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赚到了足够的钱。” “啊，那真好，我，我会你离练习，早点跟着你们去冒险。”麦克斯说。 “再练十年吧！”扬格沃说。 “大叔你对我没信心么？”麦克斯不乐意了，“我现在，我现在，肥猫他们都不敢惹我了，我现在可厉害了！” “你又去惹他们了？”扬格沃脸色也不对了。 “是他们来惹我的！”麦克斯急了，“我没惹他们，我老老实实地照顾蜜蜂按时送蜂蜜，没惹他们。是他们，他们看你和夏洛克不在，想来抢我的钱，我把非卖和他的狗腿子都打了一顿。” 他有些委屈：“我又没有惹事！” 扬格沃脸色好了一些。 夏川却皱起了眉头：“你受伤了？” “你怎么知道？”麦克斯问。 “猜都猜得出来。”夏川说。 …… 三人进屋，夏川拿出那罐子用蜂蜜泡制的人参。 “把衣服脱了。”夏川麦克斯说。 麦克斯听话地脱下破了洞的上衣，转过身，把背上的瘀伤。 扬格沃说：“看来又得买几套衣服了，一套衣服冒险一两次就报废了。” 夏川不说话，拿过一把小刀，从人参上面刮下来一点点人参泥，涂在麦克斯后背的瘀伤和破皮的疤痕处，手掌把人参泥慢慢揉开。 麦克斯觉得夏川的手掌热了起来，伤口热乎乎的，很舒服。没一会儿，夏川的手掌越来越热，都有些烫了。 “嘶……”麦克斯情深叫喊起来，“夏洛克，好烫啊，你的手……拿开吧。” “忍着点。”夏川咬着牙说。他的“斗气”此刻正缓缓地向麦克斯的伤口汇集，他必须集中大部分的精力，小心地控制“斗气”的输出，不然，麦克斯的后背就会像那只银爪山鸡的蛋一样被烧熟。 几颗汗珠从夏川额头冒出来，扬格沃才发现夏川其实是在用那种透明的“斗气”给麦克斯疗伤。 他惊讶得张大了嘴。 “啊……嘶……嗯……呜……” 麦克斯呲牙咧嘴的强忍着。 “好了。”夏川有些气喘的说。 “你的斗气，居然可以疗伤？”扬格沃终于忍不住问道，“这可是魔法师和神殿祭祀才会的魔法啊！” “不能疗伤。”夏川说，“你说的疗伤魔法，桃乐丝给我讲过，那样的程度我根本做不到，连我的老师都做不到，我现在使用的，只是一种加速药效发挥和伤口淤血分散的方法。” “已经很神奇了，”扬格沃说，“至少我没见这么奇怪的斗气，没有颜色，还能疗伤，太神奇了。” “可是我的老师说很多人都会的啊。”夏川说。 “也许是在西大陆，或者就在那个瓦夏公国，”扬格沃也不是很确定，“瓦夏公国的格斗家，毕竟是最神秘强大的。” “舒服多了。”麦克斯也出了一脑袋汗，“我该准备下午饭了。” “以后小心点，不要冲动地动手，”扬格沃嘱咐他，“不是让你窝囊的忍着，而是让你不要计较，心胸宽一些，将来你要是成了武者、冒险者，他们那样的普通人是不值得你动手的。” “我知道了。”麦克斯满怀信心的点头。 夏川说：“大叔，这个蜜制人参，我要带走一半，留下来的一半，你可以像我刚才做的一样，处理一些小伤口，用热毛巾敷在伤口上会更有效。受了比较重的伤也可以切一小片煮汤喝。” “好吧，”扬格沃说，“其实森林里有不少这种人参的。” “我知道，”夏川说，“可是那些还太小，大一点的被野兽啃食了，而且，这东西用不了太多。” “随你怎么办了，”扬格沃把背回来的两袋子药草收好，说，“这些药草熬的药汤，效果还不错，我身体里的一些旧伤都已经痊愈了。” “这些都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只是对于你们来说太神奇，”夏川说，“效果也不是永远存在，用久了就会慢慢失效的。” “其实你帮了我太多。”扬格沃说，“我不知道该……” “你们帮我保密就可以了，”夏川说，“别的都不重要。” “呼……”扬格沃犹豫了好一会儿，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我会的。” “那好，我去蜂房那边了，休息两天，我们再进森林。”夏川说。 “最好等下一次兽潮过去后。”扬格沃说。 “也对。”夏川说。 …… 四天后，第二次兽潮爆发。 夏川是第五天早上知道的。 “该出发了，”夏川换上麦克斯送来的新武士服，说，“大叔准备好了没有。” “就等着你了。”麦克斯说。 夏川和麦克斯来到小屋前，扬格沃已经准备好了行李。 “走吧。”扬格沃脸色不错。 “嗯。”夏川也不废话。 “要先去冒险者分会吗？”扬格沃问。 “总要看一看的。”夏川说。 扬格沃看了他一眼，不说话，转身就走。 …… 冒险者分会门口挤满了人。 不只是门口，半条街道都是排队等候任务的冒险者。 “听说新的办事大厅正在建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盖好，这间小破房子早该被取代了。”有人在抱怨。 “早知道我今天就起早点了。”有人在懊恼。 “拍好对排好队！”有人看着越来越不规范的队伍，不满的大喊着。 夏川和扬格沃老实地站在队伍后边。 周围的人眼神还是那么的微妙。 夏川还是那副木讷憨厚的模样，对他们的眼光视而不见。 扬格沃脸色不变，抿紧了嘴唇。 夏川打量了一下前边的队伍，有不少女性冒险者，却没有那些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的惹火女性。 似乎也没有格斗家。 过了好一会，夏川才看见一个戴着铁拳臂铠的格斗家，和几个剑士结队接任务。 那个黄头发的格斗家看见夏川和扬格沃，诧异了一下，冲两人点点头，跟着队友们走开了。 排了一上午，终于轮到了夏川和扬格沃，这次是小姑娘莉亚在当值，她看见夏川，有些意外，说：“格斗家先生，您好。” “你好，”夏川说，“我们来接任务的，两人队伍，格斗家，实力分别为伪斗气和青铜高级，冒险等级是七级和五级。” “目前没有适合你们的任务，”莉亚连手里的羊皮纸书本都没有翻开，很利落的说，“两位下次请早些来。” “那，好吧。”夏川有些失望的点头。 “莉亚！”后台一个女声喊。 “来了。”莉亚赶紧站了起来，跑了进去。 这回是扬格沃拍了夏川的肩膀：“早知道你还来，你看！” 夏川无奈地笑笑，准备离开。 “等一等，格斗家先生，”莉亚忽然跑了出来，“有一个任务，刚刚发布的！” “小姑娘，这样不好吧？”站在夏川后边的几个冒险者不满地喊，“他们都要走了，该轮到我们了呀。” “这个任务，是……”莉亚翻开书本，飞快的记录起来，“修缮鹿泉关南方第一个落脚点附近的水源，酬金五十个银币。” “啊？”那几个有些嫌弃的撇撇嘴，“那，我们不接了，留给格斗家吧。” 旁边有人“噗嗤”的轻笑出声。 “二位，你们接不接这个任务？”莉亚问。 扬格沃脸色不好，夏川倒是高兴了起来：“接，我们接！” …… 走出分会大门，外面还有不少人在排队。 里面的笑声还隐隐作响。 扬格沃沉着脸往前走，夏川不紧不慢地跟着。 这一次，路上的冒险者明显多了很多，有些几十人的大型队伍直接从鹿泉关墙脚的铁门走了进去。 “喔，这么对人的队伍，也可以的么？”夏川看着那些着装统一、职业搭配齐全的冒险者，走进了要塞堡垒底部，有些羡慕。 “佣兵团的人，跟驻军有一定的关系，按时给驻军上供，有优待的。”扬格沃说。 “佣兵团？”夏川奇怪了。 “你不知道？”扬格沃说，“三十人的固定队伍就可以组建佣兵团了。” “哦……好像想起来了。”夏川挠挠头发。 心里说：“佣兵团，大概和门派差不多吧？不对不对，应该是和镖局差不多，好像不是，应该是帮派。” 穿过悬崖小道时，夏川看见西边的阿尔卑斯河的水位上涨了一些。 警备兵列德正好在值守，他高兴地和夏川打招呼，并再次打赌他们能安然归来。 夏川憨笑着跟列德道别。 要塞南墙下，遍地的野兽尸首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淡淡的血腥臭气还弥漫在草地上，被血肉染色的野草似乎生长得更旺盛了…… 夏川回头，看见要塞堡垒南墙上又添了不少伤痕和血污，叹了一口气。 …… 第一个落脚点的树顶平台已经被占满了，还有不少人在地面搭起了帐篷，生火做饭。 扬格沃找了个靠近水源的地方清理开一片杂草，准备休息。 “不着急修缮水源吗？”夏川问。 “看看他们，”扬格沃坐在草皮上，开始拿出包裹里的食物，“都还在打水清洗，我们等他们都打好了再去。” “也对。”夏川坐了下来。 吃好了下午饭，树林里的冒险者们唯一的娱乐，除了喝酒就剩下吹牛聊天了。 夏川和扬格沃去水源处看了一下，发现水源上面的石板被踩碎了。 “应该是兽潮爆发的时候被野兽踩碎了。”扬格沃说，“我们得换一块，但是这附近似乎没有石头。” “第二个落脚点那边倒是有一些，就是比较松脆。”夏川说。 “早知道应该从集市那边带一块过来，真的是疏忽了。”扬格沃有些可惜。 “用木板行不行？”夏川问。 “一般的木板肯定不行，”扬格沃说，“除非是那些坚硬的铁木。” “铁木？”夏川来兴趣了，“铁木长什么样子的？” “就是那种，”扬格沃指着不远处一棵半人高的细叶乔木，“可惜这玩意儿太硬了，一般的刀剑都砍不动。” “哦，”夏川若有所思，“这样的树真是神奇。” “好了，别管他了，”扬格沃说，“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想办法，实在不行，回去再找一块石板。” 两人回到休息处，也不多说话，听着那些冒险者们高声谈笑，讲着各种奇闻异事，倒也是有趣。 ……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破锣嗓子大喊起来，惊动了所有冒险者。 “哪个兔崽子弄坏了本大爷的刀！” 紧接着，还好几个人跟着喊了起来。 “我的纯钢刀！” “我的青铜刀！” 一群群冒险者幸灾乐祸地围观着这几个气急败坏的倒霉蛋，只有他的的队友有些焦急。 扬格沃眼神古怪地望着夏川，夏川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第二卷，鹿泉关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扬格沃看着水源上盖着的圆形木板，脸色精彩极了。 这块木板是从一棵树干极粗的老铁木上截下来的，厚度大约有二十厘米，凹凸不平的切面上还能看见完整的年轮。 “是你干的？”扬格沃吞了一口口水。 “手腕子现在还疼呢。”夏川伸出红肿的手腕给他看。 “你怎么这么冲动，”扬格沃皱眉，“这事迟早会被人发现的。现在林子里的人都在找是谁干的。” “他们找不到的。”夏川笑得很憨厚，“就算最后有人发现是我的干的，那也是一两个月也后的事情了。” “你肯定？”扬格沃很是怀疑。 “肯定，”夏川点头，“铁木所在的地方基本没人去的。” …… 在离第一个落脚点五十多公里的地方，一棵桌子那么粗的铁木被拦腰砍断了，断口有些坎坷不平，但是铁木的上下两段都在，只是断口处少了一小截。 …… 扬格沃和夏川很低调地回到落脚点，回去之前，扬格沃还谨慎地在铁木板背面涂了一些泥土和枯叶的混合泥浆，让木板看起来又旧又脏。 收拾好行李，两人准备早日去第二落脚点，但不管他们怎么低调，还是有认识扬格沃的人冷嘲热讽的打击他。 扬格沃这一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捏紧了拳头，马上又松开。 夏川看见他松手，暗暗点头。 两人脚步轻快，比那些一同赶路的人早一些到达了第二落脚点，发现那里的石洞被一伙佣兵团成员给占领了，石洞下的林地里，也有不少人搭起帐篷在休息。 夏川和扬格沃依旧是低调地，在人群边缘地带清理了一块草皮做休息地点。 夜里，夏川和扬格沃沉默不语，听着冒险者们的高谈阔论。 偶尔有人注意到他们，但都是不屑地轻笑之后把注意力转移了。 夜深了，人群的喧闹渐进平息下来，夏川还是找**惯，打坐到天明。 …… 一大早，聚拢在一起的冒险者们就分散走向了不同的地方，开始他们的冒险之旅。 这一次，夏川想去东边看一看。 无尽森林，是东大陆最大的原始森林，它的面积是东西两块大陆第二大的。最大的森林，是西大陆西南部的精灵森林，据说那里有精灵族的城邦，人类一般无法深入，但面积比无尽森林大上一半。 夏川只是听说过这些，没有真正见识过。 据说无尽森林比东大陆四大帝国的总国土面积还要大。 据说东大陆有四个大帝国，十一个王国，二十二个公国和两百个小城邦。 据说西大陆也有四个大帝国，十六个王国，四十四个公国和三百多个小城邦。 但是夏川只听说维格来自桑多帝国，鹿泉关归斯瓦特王国密林行省管辖，只知道“自己”的故乡是西大陆瓦夏公国迦南行省微风山丘。 除此之外他一无所知。 所以夏川觉得自己有必要尽快家去。因为师傅以前很少告诉他周围这些与国家政权有关的东西。 而赚钱是回家的前提条件。 …… 这一次进入无尽森林，两人做了长期坚持的准备，多带了两套衣物，和冒险常用工具，但没有带太多食物，毕竟森林里最不缺食物。 从此，无尽森林里冒险的武者当中，多了两个四处游荡的格斗家。 他们到处向那些接了猎杀任务的冒险者出售已经杀死的魔兽尸体，或者他们需要的肢体器官。 在此过程中，他们遇到了不少打算侵吞魔兽甚至谋害两人的黑心冒险者。 但这些黑心冒险者都错估了两人的实力，当他们提高警惕防备那个拳套上闪烁着斗气的独臂格斗家时，那个年纪轻轻，似乎连斗气都还没有觉醒的格斗家却用无比迅捷而强大的格斗技将他们反杀了。 …… 杀人已经不能让夏川感到任何不适了。 最初杀人的无、惊慌和恶心，已经慢慢被“行侠仗义”的崇高道义和成就感替代了。 每次杀人前，夏川都要问清楚被杀的人是否杀过人，在确定其该死之后，夏川出手再没有任何的顾虑。 也许，如果夏川的师傅在，他会制止夏川的杀戮，可是扬格沃并不会这样做。 夏川已经慢慢适应在言谈中管师傅叫“老师”。 他早觉察到了麦克斯对自己这个“老师”的态度，跟自己对师傅的态度有很大的不同。 所以，他心里认为，扬格沃、桃泰龙和桃乐丝，在一定程度上算得上是自己的老师，因为他们教给自己很多因为“失忆”而不明白的事情。 但是这些，并不代表他会真的把师傅当做自己的“老师”。这两个词语是不同的。 就像现在，扬格沃就是夏川杀人的帮凶，在此之前，他也杀过人，杀人的理由都一样——替天行道。 当然，扬格沃是不会说出“替天行道”这样的话来的，他说的是为了“正义”、“正直”与“公理”之类的词。 两人配合越来越默契，不管是杀魔兽还是杀人。 每次杀完人，两人都会把死者身上的钱财收刮一空，并把尸体和遗物一同掩埋。 他们遇到了了同样被害的冒险者尸首，也会帮着掩埋了，不让这些不幸者暴尸莽林之中，但他们会把死者的遗物，尤其是武器，留在埋尸处。 …… 两人又经历了一次兽潮，不过这次夏川是远远站在兽潮侧边观看的。 密林里轰轰隆隆作响的野兽大潮疯狂的往北涌去，野兽的身影在树林里若隐若现，但引起的地面震动和林木摇晃却预示着眼前的森林里正发生怎样可怕的野蛮动乱，天空中的飞禽群落也像遮天的乌云盘旋在森林上空，啼叫疾呼，纷纷乱乱。 相比第一次兽潮，这一次的兽潮规模庞大了许多倍。如果那次也有这么大的规模，夏川相信自己活不下来。 这场景，让夏川惊讶的说不出话。扬格沃却自顾自在一旁喝着从死人身上搜刮来的甜酒。 “好久没吃面包了，”他抱怨，“天天吃肉，都腻味了。” 看见夏川目瞪口呆望着远处的兽潮，扬格沃难得地笑了：“怎么，第一次见？” “嗯……”夏川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 “要是能站在鹿泉关要塞堡垒里面看，就更壮观了。”扬格沃说。 这里是一处微微突起的山丘顶部，夏川和扬格沃远远地望着隆隆作响的兽潮渐渐远去，准备离开这里，找一个休息的地方。 “东大陆的南部是无尽森林，鹿泉关是南部最西边的军事要塞，那别的地方没有兽潮么？”夏川问。 “东边？”扬格沃说，“我倒是听说过，斯瓦特王国东边就是桑多帝国和奇斯克帝国，南部有黑水沼泽和龙脊山脉，一直延伸到东部海岸，那边的魔兽就算是爆发兽潮也不能威胁到人类国度的。” “难怪鹿泉关这么出名，被称为南方第一要塞。”夏川说，“但是，没有兽潮，东边的冒险者们靠什么生活？” “那边？那边的生活更精彩！”扬格沃说，“黑说沼泽和龙脊山脉是亚人种集中的混乱地带，沼泽鱼人、地精、侏儒、山地矮人、独眼巨人，甚至是亚龙人在那里都能找到，不光如此，那里的魔兽种类比鹿泉关这边更多，也更危险。” “所以，”他望了一下东边，说，“那里的冒险者一夜暴富的机会很多，曝尸荒野的机会也更多。” “哦……”夏川有些向往的叹了一声。 他对那些奇怪的地精鱼人之类的东西没有太多好奇，只是在最忌一段时间接触了不少魔兽之后，才感觉这些“会魔法的野兽”是那么的神奇和危险，所以更感兴趣。 魔兽的魔法，夏川见过的不是很多，除了第一次遇到的岩皮猪那种将魔法覆盖在皮肤上，加强自身防御力和反弹伤害的“岩皮术”，以及后来遇到的红毛狮子的“火球术”，青色巨狼的“水箭术”之外，就是一头瘤背犀牛的“地刺术”了。 这些神秘而危险的魔法，让夏川好次几次都差点受伤，要不是扬格沃及时提醒，那头犀牛的“地刺术”召唤出来的地刺差点就把夏川的大腿扎穿了，为此，夏川还损失了一条裤子。 “还有别的魔兽吗？”夏川倒是有些意犹未尽，“明天再去找些没见过的品种吧？” “真是奇怪，”扬格沃说，“你是失忆了对吧？可是你记得那些奇妙的格斗技，但是你连一些常识性的东西都忘记了。” “偶尔能想起来一些，但是不多。”夏川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我再给你讲讲，这些东西，连麦克斯这样的小孩子都知道的。”扬格沃说，“目前已知的魔兽种类有上千种，其中大多数都是低阶魔兽，而我们一道的，就是这些低阶魔兽当中比较常见的。” “啊？这些只是低阶？”夏川愣了，“那，那高阶的魔兽……” “高阶的魔兽，一般都是黄金级别以上的武者的或者魔导士以上的魔法师才能对付的，随便一头就能毁灭一座城市。”扬格沃说，“传说中的圣兽神兽，谁也没见过，据说能够轻易毁灭一个国家。” “嘶——”夏川吸了一口凉气，“有那样的东西存在吗？” “有的，”扬格沃说，“就在无尽森林深处和龙脊山脉顶峰。” “啊？”夏川有些后怕地说，“那这么多买闲着怎么还敢进来？” “它们都在森林中心地带和山脉顶峰，那里一般人走都走不到，而它们也不会随便跑出来，毕竟人类强者们也在守护这普通人的。”扬格沃说。 “也对哦，还有圣域强者守护人类呢！”夏川说，“对了，这些强大的圣兽神兽，叫什么名字？” “最强大的，应该是巨龙和凤凰吧。”扬格沃说，“据说一百多年前鹿泉关出现过一头白色巨龙，是被守卫鹿泉关的大魔导师击退的。” “哦——”夏川听得入神，不住点头。 他心里却翻起了巨浪：“龙和凤不是神圣高贵的祥瑞神兽吗？怎么回城了危害人类的魔兽了？这里的人怎么会这么对待祥瑞的？难怪我说自己借尸还魂成了西域番人的模样，原来这里真的是西域蛮夷之地啊。” “不对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往西走怎么会是中原华夏国？”他心里又在想着回家找师傅的事情，“中原是世界之东，东部有东海大洋，那么西域便是在中原以西，我若回去，应该是往东啊？可是这里的东部也有大海，华夏过应该在东边，怎么他们说华夏国江南省在西大陆最西边？难道他们在骗我？也不对！他们，大叔他们是是好人，不会骗我的……莫非，莫非这里的东西方向与中原是相反的？也不对啊……” 他的思绪陷入了一团乱麻的状态，眉头紧锁，静立着不动。 扬格沃以为他被自己的讲的东西吓住了，也不去打扰他。 过了好一会儿，夏川摇摇头，安慰自己：“想这么多是没用，我还是亲自走一趟才好。再说了，这一路上的奇闻异事，不就是闯荡江湖的侠士最值得夸耀的资本么？” 打定主意，他长出一口气，心情放松了不少。 “我还担心你想不开呢？”扬格沃拍拍他的肩膀，“我们武者，就是为了探求武道的极致，领悟力量的真谛，直到将自己的身体淬炼成超脱凡人的圣域强者，这才是武者的人生！” 夏川有些茫然的点头，他又开导夏川：“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强大魔兽，还有强大的上古种族，在远古时代，人类只是他们的食物和奴隶，但如今，人类已经是整个世界的主宰种族，就是因为我们人类有不断修行，改变世界的潜能，三十三武神就只是人类最好的榜样，所以，无论有多么危险，冒险者们都愿意和魔兽以及亚人种、上古种族斗争，因为战斗能让人类的潜能激发出来，不断强大。” 夏川这才反应过来，扬格沃误会了自己，但他不也解释，只是坚定的点头。 “很好，看开些。”扬格沃说，“以你的神奇格斗技，难说会开创一种新的修行方式，虽然也有可能像武器大师一样成为笑柄，但追求武道的脚不是不可以被强大的敌人吓倒的！”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扬格沃大叔！”夏川认真地说。 “好了，快点找个地方休息吧，”扬格沃说，“我只是觉得你因为这两天的胜利有些沾沾自喜，才提醒你的。” “有句古话说‘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似乎不足以形容这江湖的精彩，”夏川又开始说一些扬格沃不懂的话，“还是那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才稍微贴切一些……” “好吧，你这些家乡的方言我是不懂，但好像有点道理。”扬格沃说。 第二卷，鹿泉关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夏川和扬格沃在森林里四处闯荡了九天之后，终于决定回去了。 这一次，两人出售魔兽尸骨，劫杀黑心冒险者的收获，总共有一百多枚金币，这些钱，已经足够夏川省吃俭用横穿西大陆了。 当然，他坚持要留一半给扬格沃和麦克斯，被扬格沃严词拒绝了。 这一次，夏川没能说服扬格沃，两人就这么别扭着回到了鹿泉关。 夏川没有理会哨塔上的哨兵们，径直穿过悬崖小道，一路不停，直奔冒险者分会。 交任务的时候，大厅里人很多，正好轮到那位老者负责接待。当他说出“修缮第一落脚点处水源，任务时间十天，任务评分半颗星，获得积分半分”之后，大厅里的人都笑了出来。 夏川依旧是不以为意的，只有扬格沃的脸色有些不好。 …… 鹿泉关北部的贸易街区，已经越来越热闹了。 每年的夏季到秋季，鹿泉关都能吸引到来自各个地方的冒险者，他们平日里在天南海北游历冒险，到了这个时候就齐聚鹿泉关，共同追逐那些可能搭上性命但是收获绝对丰厚的财富。 形形色~色的武者、冒险者们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来去匆匆，没有人的脚步是从容闲散的，这些人的脸上满是紧张、兴奋和慌忙。当然，也有垂头丧气、心灰意懒的失意者。 还有那些神神秘秘，把自己完全包裹在衣袍里的怪人。 这里的热闹让夏川也蠢~蠢~欲~动，他梦寐以求的“江湖”就近在眼前。 直到夏川看见一伙穿着鲜明锃亮的铁甲的冒险者，把一个冒险者当街砍死，最后给前来维持治安的要塞驻军巡逻队交了一笔微不足道的赔偿金之后，夏川才感觉这“江湖”的险恶原来没这么简单。 “江湖本来险恶，官府爪牙却也不是吃素的呀！”他有些心有余悸地想。 …… 回到小屋，夏川已经在准备回家的事宜了。 江湖生涯固然是多姿多彩，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目的。 “你还没教我格斗技呢！”麦克斯得知夏川的决定，第一个跳了起来。 夏川笑着不说话，将一把割肉的小刀用甩飞刀的手法射~到了门前小树的一截树枝上。 “跳上去，把刀拔~出来。”他说。 小刀的高度大约有夏川一个半的身高，对于麦克斯来说有些难度。 麦克斯有些迟疑，但还是后退十几步，开始助跑。 猛冲七八步，他跳了起来，在扬格沃惊讶的目光里，拔下了那把小刀。 “我，我做到了？” 落地之后，麦克斯看着手里的小刀，还不敢相信自己。 夏川说：“这就够了啊，只要你天天坚持，就能练成了。” 麦克斯高兴的笑了，然后他马上拆穿了夏川：“这些只是基础练习啊！夏洛克，你不是说要教给我格斗技的吗？” “还不到时候，”夏川说，“等你练出伪斗气，扬格沃大叔就会教你。” “大叔，夏洛克说的是真的吗？”麦克斯兴冲冲的问扬格沃。 扬格沃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的。” “哦，太好了！”麦克斯高兴地跳了起来。 “我去送蜂蜜！”他高兴了半天才想起来该干活了。 望着麦克斯连蹦带跳地奔向蜂房，扬格沃问夏川：“你这样答应他，算不算是骗他？” “谁骗谁还不知道呢……”夏川叹了一口气，“麦克斯最近的表现实在太好，我都有些怀疑。我今天在街区那边看见了肥猫他们那一伙小混混，但是他们对我的态度有些变化，这些变化，只能是麦克斯做出来的。” “所以，如果他能走上武者之道，大叔你就教他一些，或者把我教你那一套教给他，”夏川严肃地对扬格沃说，“如果他真的是欺骗我们，我上次准备的药里面有一小包药草，是三种草根和三种野花，你把这些药熬成汤给他喝下，他的斗气会一夜之间消散干净，那样他终生只能做一个普通人了。对了，这包药草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十几年都不会失效。” “你！”扬格沃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麦克斯是个聪明孩子，但是他经历了太多苦难。”夏川说，“我知道他的家世，也很想帮他，但是我来得晚了一些，他已经学到了不少为恶的本领。” “他只是误入歧途，你不至于……”扬格沃辩解说。 “他把你也骗了，”夏川说，“那天他偷了我的钱包，当着我们俩的面说的那番话，半真半假。我后来看见过几次，他已经把肥猫那伙人收为了自己的手下。而且，我们这两次进森林冒险，为什么他和那些小混混相安无事？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讲得通。” “什么？”扬格沃又被惊到了。 夏川接着说：“我不确定他们在干什么，如果只是普通的小偷小摸，能够改邪归正，还要劳烦你继续教导他。” “你都知道了还给他弄那个浴汤干什么？还不如不理会他，放他放任自流的好！”扬格沃质问夏川，“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他！这个小兔崽子！” “那你当初去救他姐姐又是为了什么？”夏川反问。 “我……”扬格沃被问住了。 “给他一个机会，”夏川说，“集市区有很多的普通人，他们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既成不了强大的武者，又难以靠勤劳的工作养活自己，那么偷偷摸摸、抢钱打劫的人又少的了么？他们的现状，很可能就是麦克斯的未来。” “你是武者，即使手臂残了，你的实力大部分还在，所以你无法了解普通人的想法，普通人也不敢惹你，”夏川继续说，“但是，麦克斯也是普通人，你自以为能够照顾他多久？” “至少到我死之前！”扬格沃直视夏川。 “可是你现在就有些照顾不了他了。”夏川并不介意打击他。 “但……”扬格沃还想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一次见到你我就说过，我敬佩你的行为才帮你的，你的薪给，别人会笑话，但我不会，”夏川说，“你是我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值得钦佩的武者。” “钦佩？哼……”扬格沃苦笑一声，“我只是个莽夫，有什么值得钦佩的？” “大叔，我现在都有些担心你了，”夏川说，“要不这样，我们一起去西大陆吧？” “不用，你这些日子以来的话，想我也想过了，你说的没错，”扬格沃说，“我会慢慢改变自己的，但是我不能离开这里。” “那，要不我多呆些日子？”夏川说。 “不用，你还是快点离开吧，前段时间监视你的人好像有些动静。”扬格沃说。 夏川憨厚的笑了：“那些人，我还没放在眼里。” “那，好吧，我说服不了你，但是你也劝不动我，我们都按自己的路走下去吧，”扬格沃说，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树，手掌摆了一个“黯然销魂掌”的手势，轻轻拍在了树干上，“如果真的教不好麦克斯，我会把那些药给他吃了。” 小树一阵猛烈的颤动。 …… 夏川回到蜂房，看见麦克斯带了满满四罐子蜂蜜往集市区送去，摇摇头笑了。 他走进蜂房，看着满屋子“嗡嗡”飞舞，忙忙碌碌的蜜蜂，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慢慢坐到了屋里唯一的椅子上，然后盘起腿，开始打坐。 拳套和钱袋放在扬格沃的小屋里，夏川并没有带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准备明天就出发，但也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除了拳套、冒险者徽章和钱袋，就只有那根用蜂蜜泡制的人参了。 下午，他去了一趟小屋，和扬格沃麦克斯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借着夕阳余晖，和扬格沃再一次练习格斗技。 夏川可以让着扬格沃，两人打了个平手，顺便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新武士服，回到蜂房。 天色微微暗淡，夏川站在蜂房前的草地上，看着宏伟雄壮的鹿泉关堡垒，上部的尖塔顶端，那里还有夕阳的余晖上面的绿色大旗因为没有风，软软地耷拉在旗杆上。 四周刮起了微风，吹动了夏川身上的新衣服，夏川闭上眼睛，开始打太极拳。 沉肩，坠肘，起手，怀抱太极…… 随着他的脚步和手势，身边的微风似乎受到了他的影响，风向开都始摇摆不定。 如果有人站在旁边一定会有这样一种错觉，那就是——这个动作慢悠悠的年轻人，身体似乎已经融入了空气的流动，和微风混为一体。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 …… 半夜的时候，月亮才从东边天空慢慢升起，月光照亮了鹿泉关堡垒和交易街区北部，南部的街区依旧被笼罩在鹿泉关的阴影里。 四周一片静谧。 月色柔柔的铺洒在蜂房和周围的草地树丛上，屋里正在定做的夏川却微微有些失望。 这里的空气中，没有绿雾镇那么浓郁的天地灵气，夏川对修为恢复进度一直都不是很满意。 但是他不是那种心浮气躁的人，并不急于一时。 或者说，他在师傅的教导之下，没能养成心浮气躁急功近利的性格。 他心态平和，不紧不慢的运行着体内的真气，根本不去考虑太多的得失。 只要时间够了，一切都会顺理成章的。 这是他坚信的。 如同很多根植于内心深处的观念一样，这些心性上的修养，其实是比那些神奇的“格斗技”、疑似“炼金术”的药方还要珍贵千万倍。 夏川不明白这些，也许连教导他一切的师傅也不是很了解，但是，这些来自华夏的、代代传承的东西，不仅成了夏川这个在“西域蛮夷之地”借尸还魂的懵懂武者，行走“江湖”的行为准则，甚至成了夏川开启一个新时代的钥匙。 此刻，月色正好，月光下的鹿泉关宁静肃穆，鹿泉关下方的交易街区却并没有安静下来。 尤其是天堂街区，更是成了灯火通明彻夜不眠的不夜城，那里的喧嚣在月光下宁静的夜空里远远地传播出去，越传越遥，越传越小，传到蜂房附近的时候，已经微不可闻了。 夏川忽然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慢步走出蜂房，夏川侧耳听着远处的喧闹声，摇了摇头。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他笑了一下，“这个江湖，原来不是我所向往的那一个，这些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庸人，有怎配得上这八个字……” 他忽然转头，对着西边的一丛灌木低声说：“出来吧，鬼鬼祟祟的客人。” 树丛里没有动静。 夏川笑了：“事先告诉你，我不想杀人，如果你能告诉我一些事情的话，我可以考虑放你回去。” 树丛里还是没有动静。 夏川捡起一枚石子，抛了过去。 “咻——” 石子划破空气，发出一声轻微的呼啸，刺进了树丛。 “叮当！” “嗯哼！” 石子击打在刀刃上的脆响和闷哼声几乎不分先后的响起，躲在草丛里的“客人”终于被逼了出来。 那人浑身包裹在黑漆漆的夜行衣里，还蒙着脸，夏川眉毛一扬，说：“考虑好了没有？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比如说为什么要谋杀我，又为什么要针对所有格斗家？” 那人不说话，只是捏紧了手里的双匕。 “刺客？”夏川了然的点头，“看来是不想说，那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赶紧说出来，我刚才的承诺一直有效的。我真的只想弄个明白。” 刺客不等夏川废话，扑了过来，手里的匕首在月光下泛起妖异的紫色光华。 夏川也扑了上去。 这个刺客的速度让夏川有些讶异。 比起之前接触过的武者，这个刺客的武技简直和夏川不相上下。 在狩猎鳄皮犀牛的时候，斯特里曾经说过，自己的实力最起码能达到黄金中阶以上的水准，但夏川并不认为自己能够达到那个程度。 但是，这个刺客的力气却比夏川小了太多。 现在，蜂房门前的草地上，两个人已经激斗了十几分钟。 但是夏川信心满满。 他身上毫发无伤，刺客身上已经留下了大大小小十几道刀痕，有底已经渗出了鲜血。 这些伤口，都是刺客手里的匕首划出来的。 刺客终于开始害怕了。他感觉自己对付的不是一个格斗家，而是一个魔法师，而且是一个拥有控制人体的魔法、类似于咒术师的魔法法师。 他的斗气在夏川的“无色斗气”之下不能发挥任何的作用，他甚至感觉夏川在吸取自己的斗气，而自己的攻击往往被莫名其妙引导到自己身上，有好几次还差一点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刺客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脱离战斗，但是夏川的武技就像一张粘糊糊的蜘蛛网，把自己这只可怜的小虫困在中央，难以解脱。 在此期间，刺客除了偶尔受伤发出一声闷哼之外，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肯说吗？”夏川却一直在唠唠叨叨地试图劝降这个顽固的刺客。 “咔嗒！”一声筋骨错位的闷响，夏川把刺客的两个肩膀捏得脱臼，轻松地制服了。 “嗯哼！”刺客很硬气没有发出惨叫。 “这回该老实一点了，”夏川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截绳子来，“你放心，我说了不杀你就不杀你。” 刺客放弃了挣扎。 夏川松了一口气。 “咻！” 尖锐的哨声响起，夏川背后汗毛猛地竖起，一阵危机感涌上心头，紧接着，夏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下刺客往旁边一滚。 “咻——噗！” 一根箭矢带着凌厉的疾风擦过夏川的手臂，射穿了刺客的脖子。 第二卷，鹿泉关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刺客倒地，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的响动。 夏川没有惊讶，早在刺客中箭那一刻就已经窜了出去。 他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往前追。 二百多米外的大树上，枝叶颤动，一个黑影已经飞快的朝着鹿泉关的方向跑去。 夏川的速度，比起半个多月前击杀鳄皮犀牛的时候快了很多，那个逃走的人影在夏川看来，比麦克斯快不了多少。 这里是交易街区西边的山脊，一直往鹿泉关的方向走，爬过两座小山峰就到了鹿泉关西侧悬崖边上的教堂。 在第一个小山峰的半山腰，夏川就追上了那个人影。 不出所料，这是个穿着紧身夜行衣的弓手。 弓手显然很惊讶，很慌张，但比起那个刺客，弓手的反应就很是镇定，半路上，他射出的箭被夏川轻易躲过，他就不再浪费箭矢，而是鼓足力气拼命奔跑，完全没有其他的举动。 但是他的奔跑路线明显是经过挑选的，都是一些普通人行走困难的地方，比如碎石遍布的荒地，荆棘密布的灌木丛，老树密集的深林地带。 夏川虽然速度上占了优势，但也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找个弓手堵在了一片相对开阔平坦一点的草地上。 弓手直到自己跑不了，把背上的弓捏在手里，慢慢地退了半步。 “真够狠的，任务失败就杀死自己的同伴，”夏川说，“看来你也不打算说了，但我还是要问你，愿不愿意告诉我。” “你太多嘴了。”弓手终于说话了。 “原来你会说话呀，我还以为你们都是聋子呢！”夏川乐了。 弓手不说话，只是捏了一枚箭矢在手里。 “好啦好啦，跟你开个玩笑都不行，”夏川摇摇头，“我就是好奇，咱们之间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大到连命都可以不要？” “拿钱杀人。”弓手浑身紧绷，咬着牙说。 “哦，职业杀手？明白了，”夏川捏起拳头，“看来是没希望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开战吧！” “你很多嘴！”弓手忽然笑了。 “呼啦！” 脚下一声轻响，夏川惊觉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是陷阱。 “糟糕了！”夏川嘀咕一声，猛地弯下腰，一根箭矢擦着他的头皮向后掠去。 夏川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猛力拔腿，想要挣脱架下的陷阱，这才发现脚下的陷阱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两只半透明、带着朦胧光晕的手！ “这是什么？”夏川吓了一跳，可惜跳不起来。 “魔法陷阱，哼哼！”弓手冷笑着搭起一根箭，手上、弓上、箭上都冒出了闪烁不定的青光。 他在积蓄斗气。 夏川额头开始冒汗了。他有些后悔不该太大意，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 他也开始凝聚内力，将内力汇集在双腿上。 “穿心——”弓手慢慢地拉开弓，似乎很吃力，咬着牙低喝，“箭！” 这一箭似乎是什么威力巨大的绝招，弓手用尽了全力，终于把弓拉满，迫不及待地射了出来，仿佛那枚箭矢是勒不住的野马。 “啾！” 像是鸟雀悲鸣一般的尖啸，箭矢直奔着挣扎不休的夏川心口而来。 “死吧！”弓手低喝一声。 …… 下一刻，一只手搭上了弓手的脖子。 蒙面之下，夏川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夏川肯定这张脸上一定写满了惊愕和恐惧。 他看见鲜血从夏川的肩头流出，染红了半个肩膀。 “怎么可……”他只来得及说出半句话，夏川就捏碎了他的喉咙。 夏川扶住他缓缓倒地的身体，将他扛了起来，往回走。 …… 扬格沃被一沉轻微的响动惊醒，披上了衣服走出屋。 夏川站在门前，肩膀上扛着两个人。 不是人，是尸体。 扬格沃闻到了血腥味，皱起眉头，小声问：“怎么回事？” “杀手，”夏川说，“得挖个坑埋了。” “跟我来，”扬格沃说。 他接过一具尸体背着，带领夏川一直往西边走，在月下的灌木林中走了半个小时，夏川隐隐听到了河水奔流的隆隆声。 在一座小山包顶上，扬格沃顺着山包西面的陡坡把尸体扔了下去，尸体滚下山坡，一小会儿之后就传来了落水的声音。 “臭水沼泽，”扬格沃帮着夏川把另一具尸体也扔了下去，“沉尸灭迹的地方，很多人都知道。” 夏川不说话，两人急匆匆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两的遇上了另一伙前来销毁尸体的人，那伙人察觉了夏川和扬格沃，远远地就绕了过去，夏川和扬格沃也避开了。 “说不定哪天，我也会被人扔到哪里免去，被里面的食人鱼吃光。”扬格沃说。 “人心险恶。”夏川说了一句就不再说。 “明天还是快走吧，唉……”扬格沃叹了一口气，“早知道我不该让你一个人住在蜂房那边。” 他见夏川不说话，接着说：“有人在背后打压格斗家，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我没想到他们对你这么重视。” 夏川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铁片递给扬格沃。 “这是……杀手工会！”扬格沃惊讶了，“看来你在西大陆的身份真的不简单啊。” …… 回到小屋，麦克斯还在熟睡，夏川拿出人参，刮了一小撮人参泥敷在肩膀上，开始疗伤。 那一箭的威力，夏川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心有余悸。 就在那一刻，汇聚到双腿的内力睁开了魔法陷阱的束缚，夏川在间不容发的一瞬间躲开了刺向心口要害的箭头。 但是，那种危机临身的恐怖，深深地烙在了夏川心头。 感受着肩膀上的药泥沁入肌肤的温热触感，夏川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扬格沃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背，低声说：“我就在这边坐着，你到我床上躺一下。” “不用。”夏川说，“我估计在不会有人来了，你好好休息。” “小心点总是好的。”扬格沃说。 “我就坐在这里，你躺着吧。”夏川说。 “好吧。”扬格沃摇摇头，睡去了。 …… 天亮以后，夏川收拾好了行李。 “夏洛克，你要走了吗？”麦克斯很不舍地说。 “嗯。”夏川也不多说。 “你还会回来吗？”麦克斯问。 “回来？嗯……”夏川沉吟了一下，抬头望望鹿泉关，想要说出实话，但还是忍住了，“我还会回来的，但是有点晚，可能两年以后。” “那好！”麦克斯高兴的说，“到时候我要学你那种跑得特别快的格斗技。” “嗯，到时候只要你修炼出伪斗气，成为一名冒险者，我就教你。”夏川也笑了。 “一言为定！”麦克斯说。 “一言为定。”夏川说。 “出发吧。”扬格沃拎着夏川的行李说。 夏川点头，接过行李。 两人走出去好几步，麦克斯忽然在后面挥着手大声说：“我等着你回来哦！夏洛克老师！” 夏川回头，也冲他挥手，然后转回头，脚步没有停留。 …… 北边的烂围墙外边，正好有一队马车要出发，是一个运送货物去密林城的小商队。 夏川跟着他们，有不少冒险者也跟着他们。 “大叔，我走了！”夏川说。 “去了西大陆，接一些护送商旅的任务，可以挣一些路费，一路小心。”这是扬格沃对夏川说的最后一句话。 …… 马车队到达绿雾镇的时候，弥漫在镇子周围的绿雾还没有散去，很多店铺还没有开门。 一群人围在酒馆门外头。 车队停在半开门的面包店前边，另外几个同行的冒险者已经凑到就关门外边去了。 夏川要去找桃泰龙和桃乐丝，也要经过酒馆门外。 “死了……” “啊！” “这傻大个……” “酒保哈班死了？” 看热闹的大多是镇上的人，也有一些陌生的面孔，夏川隐隐约约听到酒保哈班死了的消息，意外地看了一眼。 酒馆门半开着，一个跨刀的皮甲武者守在门口，这人是绿雾镇治安官的手下。治安官应该在里面。 夏川见过几次治安官，他的宅第建在鹿泉关，他每隔三天才到绿雾镇巡视一回。 夏川有些可惜地摇摇头，脚步不停。 格斗家分会门外，也站着一群人。 路边还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有些破旧，一辆则光鲜华丽。 里面就有桃泰龙和桃乐丝。 “大叔！桃乐丝！”夏川喊了一声。 一群人都转过头来望着他。 夏川有些尴尬的站住了。 “你来得正好。”桃泰龙脸色有些木讷，冲他招手，“过来吧。” 夏川不好意思的走上前，桃乐丝蹙着眉头捏着他的衣袖把他拉了过去。 一个戴着装饰有羽毛的帽子，脸上架着夹鼻眼镜，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人饶有兴趣的看看了夏川一眼，继续端着自己手上的羊皮卷子。那羽毛笔写着什么。 “物资明细和房屋地契完整无误，交割可以完成了。”他说。 他身后有人捧着印泥，桃泰龙和另一个武者打扮、头发灰白的人先后在羊皮卷上面按了手印。 “好了！”那人满脸笑容地收起卷轴，说，“两位请便吧，从今以后，这个院子就是我们密林城领主府的财产了。对了，我家主人说了，二位要是有空，可以到密林城外的金雀花城堡来做客，我家主人最喜欢街角实力强大的武者了。” 桃泰龙和另外那个按了手印的灰发武者不说话，走到了另一边那辆破旧的马车旁。夏川不明所以，被桃乐丝拉着跟了过去。 小胡子自讨没趣，悻悻然上了那辆光鲜华丽的马车，跟随他的几个人跟在一边侍候着，马车很快就离开了。 “咱们两不相欠了。”灰发武者叹了口气，“卡隆，把你束缚在在这小镇上这么久，实在是抱歉了。” “这是我自愿的，”桃泰龙说，“其实是我自己不敢回去，不过，还是谢谢你，让我有了安身的地方。” “哈哈，”灰发武者笑了，“咱们就别客套了，反正，这个分会馆最迟到明年，就维持不下去了。” “唉，东大陆的格斗家，就这么没落了。”灰发武者感慨。 “有兴趣一起去西大陆吧？”桃泰龙说。 “如果密林城的格斗家工会也关门了，我就去西大陆找你。”灰发武者说。 “我希望你没有这个机会。”桃泰龙说。 “但愿吧。”灰发武者笑了。 两人拥抱了一下，灰发武者摸了摸桃乐丝的头说：“再见啦，桃乐丝，再见了，卡隆。” 桃乐丝眼里有泪花。 灰发武者又对夏川说：“你就是夏洛克吧？” “嗯，我是。”夏川说。 他大概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间格斗家分会，从此以后就关闭了，今后，格斗家们来办理手续，考核实力或者接取任务，都只能去密林城了。而这个灰发武者，似乎是密林城格斗家工会的人。 “我叫雷恩，”灰发武者说，“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听卡隆说过你的事，回到西大陆，好好做一个格斗家。” “嗯，雷恩大叔，”夏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知道雷恩的心情很低落，所以不多话，“我会的。” “好啦好啦，我走了，离别的话我不多说，保重！”雷恩跳上马车，自己挥动马鞭，赶着马车走了。 直到马车消失在街角，桃泰龙才收回了目光。 “大叔……”夏川小心的说。 “呼……”桃泰龙呼出一口气，拿起酒壶灌了一口，说，“你来得太巧了，晚一点就遇不到我们了。” “呃……”夏川看着被一把大铁索锁住的大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呜……”桃乐丝哭出声来。 “桃桃，不哭不哭……”桃泰龙小心地擦去女儿的眼泪，“有什么好哭的，咱们要回家了。” “哇……”桃乐丝靠在桃泰龙坏里，放声大哭。 夏川觉得胸口堵得难受。 他环视四周，镇子里高大的树木和镇外葱翠的树林，不远处的的马格力山，还有被遮挡却若隐若现的鹿泉关，这一刻都无比的安静。耳朵里只剩下桃乐丝的哭声。 他不敢看桃乐丝泪流满面的小脸，就走到一边，提起大门外地面上的三个行李包。 包里装的当然是父女两个的所有家当。 好一会儿，桃乐丝的哭声才渐渐低了下去，直到停息。 “一起走吧？”桃泰龙拉着桃乐丝的手，对夏川说。 “嗯。”夏川点头。 “真是没想到我们会一起离开。”桃泰龙最后看了一眼格斗家分会的院子大门，说。 “爸爸，我们回家。”桃乐丝吸了吸鼻子说。 “嗯。”桃泰龙摸着她的头。 “夏洛克，”桃乐丝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夏川，眼角还挂着泪滴，“不许笑话我哦！” “不笑。”夏川说。 …… 三人走过酒馆的时候，门口围观的人还没散去。 “大早上的，生意这么好？”桃泰龙有些意外。 “酒保死了。”夏川说。 “哦？”桃泰龙有些意外。 镇上的人都认识桃泰龙，还有几个和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应，但没有人问他带着行李干什么去。 “真是可惜了。”桃泰龙摸了摸酒壶。 “可不是嘛！”一个小镇居民说。 “听说鹿泉关那边的的大老板会派一个新的酒保过来。”新一轮八卦聊天又开始了。 “但愿来一个不那么抠门的……” 三人离开酒馆，走向铁匠铺。 铁匠铺的门紧闭着。 桃泰龙敲了好几下门，都没有人应门。 “他早上就出去了，”几个小孩跑了过来，带头那个说，“天没亮就走了。” “哦？”桃泰龙有些意外，“今天的事情怎么都凑一起了？” “桃乐丝姐姐，你们要走么？”小孩问。 “嗯。”桃乐丝有些闷闷不乐。 有几个路人好奇地看了三人一眼，加入酒馆门口的围观队伍去了。 三人沿着绿雾镇十字路的西路走，几个小孩跟在后面。 出了镇子，小孩们问：“桃乐丝姐姐，你还会回来吗？” 桃乐丝停下脚步，说：“会的！” “那，我们等着你哦！”小孩说。 “桃乐丝姐姐，再见！” “再见，桃乐丝姐姐！” “再见啦！” “还有，夏洛克，再见！” “桃泰龙大叔，你也再见！” 桃乐丝眼里又有泪光闪动，她猛地吸了一下鼻子，挥挥手，大声喊：“乔丹、张伯伦、奥尼尔、科比、约翰逊、邓肯、巴克利，再见啦！” 第三卷，花园城 第二十八章 第三卷，花园城 第二十八章 绿雾镇往西二十公里，就是到了夏川在鹿泉关悬崖见过的阿尔卑斯河。 这里的河面平静开阔，丝毫没有下游悬崖附近那么湍急汹涌。 河面上架着一座两三公里长的石桥。 “伟大之桥。”桃泰龙说。 夏川好奇的看了看，才发现这座桥接近西岸的地方，缺了一个口子，于是喊道：“这桥不是断了吗？” “断了都一年多了。”桃乐丝说。 “怎么会？”夏川问。 “你当时是怎么过来的？”桃乐丝问。 “我，忘了……”夏川摸摸后脑勺。 这座伟大之桥，说是当年斯瓦特王国开国之王修建的，当时他流落西大陆，历尽艰辛才在择阿尔卑斯河县一带捡起自己的势力，回到鹿泉关附近，就修筑了这桥，把自己的私军运回了东岸，打下了斯瓦特王国的大部分疆土，顺利建国。 夏川对故事没有兴趣，但是他知道这条阿尔卑斯河是东西大陆的天然分界线，但过了这座桥，还没有到达真正意义上的西大陆。 过了桥，是一大片平原地带，上面河流密布，这些河流都是阿尔卑斯河的支流，以及支流的支流。 夏川完全不知道两个多月前的自己是为了什么、又是怎么样来到绿雾镇这边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夏川，不是那个倒霉的“夏洛克”。 这个秘密，他不敢告诉任何人。 除了师傅。 但是他也不知道师傅在哪里。 原先刚刚拿回冒险者徽章，夏川很是肯定师傅就在桃泰龙所说的“瓦夏公国迦南行省微风山丘”，但经过鹿泉关的一系列冒险之后，他已经很怀疑自己所处的地方了。 这里是西域，远离中原。这是他唯一知道的。 …… 夏川被桃乐丝问的发呆，桃泰龙也有些恍惚。 他站在桥头，远远望着南方若隐若现的鹿泉关，抿了一口酒。 “四年了，整整四年……”他眯起眼睛。 “爸爸，我们要回去了。”桃乐丝拉住他的手。 “桃桃也长大了。”他摸摸女儿的头发，说，“走。” 夏川落后两步，也跟了上去。 桥面的石板饱经风霜，中间部分的两侧被磨得光滑，那是车轮子和行人的脚步磨出来的，正中央又不少坑坑洼洼的，是马蹄铁踏出来得，桥米昂两侧的护栏不是很高，护栏根部满是沙土，好像是很久没有清扫过了。 夏川一路好奇地观看四周。 在宽阔的河面上，飘着不少船只，大多都很小，主要集中在桥北面。南面几乎没有什么船只，因为那边靠近无尽森林，睡了据说有凶猛的野兽甚至是魔兽，从下面洄游到这边来，臭水沼泽的食人鱼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伟大之桥桥墩之间是有耐用而粗糙的渔网拦截这些猛兽的。 河水一直向南，流到郁郁葱葱、一片翠绿的无尽森里以后的流经方向，分布情况，基本上就没有人知道了，那里太危险，鹿泉关南部的西南方向上有大片的沼泽湿地，却没有人真的实地去考察过。 河的北面，有大量的渔船和商船，自然也有优良的港口，但伟大之桥这里只有一个小小的渡口，就在西岸，这是阿尔卑斯河最南端的渡口。 一直往北，就能到达密林行省的首府密林城。 这些东西夏川听桃泰龙、扬格沃、维格他们讲过很多次，他对这些没有兴趣，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 这会儿他又想起了维格和塔里登，这两个实力平庸的武者，又想起了森林里有可能随处都有被埋掉的冒险者，想起交易街区西边的臭水沼泽。 “江湖……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他停了一下脚步，着看桃泰龙父女两人的背影，看看鹿泉关，又看看脚下的石桥和广阔的江面，继而望向远处的船只，更远处的森林，还有头上的蓝天，以及那几片缓缓挪动的云彩，轻轻吐出一口气，喃喃自语，“师傅，你一直不想小川涉足江湖，如今小川才明白你的用心，可惜这一趟，小川是无论如何也要走到底了！” 他轻轻捏起拳头，跟了上去。 …… 缺口处其实并没有完全断裂，但是马车之类的大型交通工具就过不来了。 有人在断掉的地方拉起了一段铁索桥，上面铺着木板，刚好够一个人通过。 西侧有一只小商队正准备过来，他们的货物大多已经卸下了马车，十几个农夫摸样的人正在搬运这些货物，几个商队的负责人在监督这些人。 “慢点慢点，小心！” “轻轻的放下，轻点儿轻点儿，哎呦喂！你小心点儿！” “放好了，别动别动。” “轻点儿！弄坏了你们赔不起！” 桃泰龙三人经过的时候，这些人的停了下来，毕竟三人带着武器，是冒险者，一般百姓惹不起，商队更是要经常雇佣冒险者保卫自己的安全，所以没有人敢对三人有不敬的举动。 缺口下方，还有两条小船在游荡，似乎是在等上面的人不小心遗落了货物。 桃泰龙不想耽搁太多的时间，所以也不怎么理会那个胖胖的商会负责人的热情招呼，只是礼貌的应了一声就往前走。 桥西岸的小渡口只有几户人家，规模还不到绿雾镇的四分之一，但是旅店杂货铺酒馆样样齐全。 三人在这里补充了一下中午的食物，继续往前走。 “轰……” 就在三人离开渡口几十步的时候，一阵像是打雷，但又不太像的巨响传了过来。 方向是鹿泉关那边。 “哇！” “看那边！” “打雷啦！” “怎么啦……” “那是什么？” 渡口以及桥头很多人都发出了惊呼。 三人转过头去，就看见指指甲盖大小的鹿泉关堡垒上空，出现了一颗耀眼的光球。光球的颜色是明亮到有些发白的蓝色。 “那是……”夏川惊得张大了嘴。 光球开始变大，但颜色也暗淡下去了。淡淡的蓝白色圆圈里，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显露出来。 光球越变越大，人影也越来越清晰，然后，猛的炸开，消散了，散开的光球变成了无数颗小小的光点，占据了堡垒上巴掌的的一片天空。 在这片巴掌大的光幕之下，指甲盖大小的鹿泉关堡垒就像是灯笼下面垂挂的穗子。 就像是大白天里放了一朵烟花。 “轰隆隆——” 好一会儿之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才传了过来。 “那是……”桃泰龙眉头紧锁，“大魔导师梅德乌斯！兽潮，兽潮里有强大的魔兽！” “什么？”夏川和桃乐丝惊叫起来。 “梅德乌斯大魔导师，陨落了。”桃泰龙说，“鹿泉关很可能会陷落……” “那我们……”夏川有些急了，“那个，扬格沃大叔他们还在那里。” “我们能做什么？”桃泰龙叹了口气，“先在这里等等吧，看看什么情况，如果鹿泉关陷落，兽群北上，很可能过了桥，我们还能在这里守一守。” “哦。”夏川有些焦急。 三人回到渡口酒馆，桥头的商人和苦工们也剧在渡口路边，观望着，还有一些人急匆匆顺着路往西边赶。 没过多久，一只十几人，拿着简易的长把武器，少数人穿着破旧的上半身皮甲的队伍从西边跑了过来，守在了桥头。 “这是西边花生镇的守备民兵队，”那个胖胖的商人凑近桃泰龙这边，看见桃泰龙好奇的望着那十几人，小心地搭讪，“这位冒险者大人，若果真的有什么魔兽跑来的话，您能不能……” “我们回守在这里，但是我建议你最好撤去西边。”桃泰龙说。 “可是，如果没有事，花生镇到这里的搬运费也不便宜呢，”商人有些为难地说，“你能不能顺便照顾一下我的货物？” “如果我们能守住，你的货物不会损失，如果我们守不住，大家都会没命，你的货物也不是你的了。”桃泰龙抿了一口酒。 “这个，呃，好像也对。”胖商人为难的搓着手，没有离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桃泰龙走出酒馆棚子，那几个民兵的队长就迎了过来。 这是个皮肤有些黑的精壮农夫，他有些胆怯的问道：“这位冒险者大人……” “我叫桃泰龙卡隆，白银中级武者，来和你们一起守卫这里。”桃泰龙不容他说完。 “啊，真是太好了！”民兵队长高兴的说，“其他小镇的民兵和附近的守备兵大概要天黑之前才能来到，我们都是些普通人，遇上厉害的野兽或者魔兽就一点辙也没有啦，幸好有您和……这两位……” 他看见桃乐丝没有带武器，搞不清楚两人的状况。 “这是我的女儿和我的朋友，他们有伪斗气级别的实力。”桃泰龙说。 “真是太好了，那，我先在这里感谢三位的帮忙！”他站直了身子，手里的“兵器”往地上一顿。 夏川看了一下，他们的“兵器”都是一些木棒子顶端插上金属打造的尖锐器物，不伦不类的长枪。 “不用客气，这是冒险者的本分。”桃泰龙说。 这时候，酒馆酒保兼老板端了一个盘子过来，上面摆了几杯酒：“来来来，各位兄弟，来喝一杯吧，我请客。没事就当解渴，有事就算升天了，也不留遗憾，他们说天堂里禁酒呢！” 几个民兵想伸手，被队长拦住了。 队长笑着说：“老板，你不怕么？” 老板笑着说：“三年前闹土匪那一回，我就在这里，我的店被他们砸了一半，我都没说个怕字！” “哈哈，老板你真有意思！”队长笑的更开心了。 “三年前你还没当队长吧？不认识我吗？”老板有些不高兴似的说。 “我听说过你，老渔夫，以前打渔的。”队长说，“你这就里没有鱼腥味吧？”队长说。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老板着，转向桃泰龙，“哦，对了，这两位冒险者大人和这位小妹妹也一起来尝尝吧！” “那就谢谢你了，老板！不过我的女儿不喝酒。”桃泰龙说。 “啊，谢谢……”夏川说。他本想拒绝的，因为师傅历来不让他喝酒，不过现在，他突然很想试试。 十几个人喝了酒，老板回了酒馆，也不慌张，拎着椅子坐在门口。 胖子商人还有其他一些人开始往西边撤退。 天气闷热，夏川和桃乐丝都取出兜帽戴上，桃泰龙和十几个民兵倒是坚守在烈日下的桥头。 …… 半个多小时后，一伙人过了桥来到渡口。 这伙人里面有冒险者，也有普通人。 “朋友，鹿泉关那边怎么样了？”民兵队长问。 “不知道！”带头的刀客满脸慌张，语气也不是很好。 看他急匆匆过了桥头要往前走，桃泰龙问：“你不留下来一起守住桥头吗？” “你是格斗家桃泰龙？”那人顿了一下，说，“我有急事，要回花园城！” 说完就往前去了。 其他几个冒险者犹豫了一下，有几个跟着那人走了，还有两个留了下来。 酒馆老板又端了几杯酒来。 过了一小会儿，又有人来了，夏川正好认识，是绿雾镇治安官和他的手下。 “那边怎么样了，兄弟？”民兵队长问。 “我是绿雾镇治安官，按照阶位，你应该叫我长官！”治安官说。 “长官，鹿泉关那边怎么样了？”队长面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立正站好，问道。 “大魔导师梅德乌斯陨落了，鹿泉关搞不好要陷落了，我要到花生镇和花园城报信！”治安官说。 “这么大的动静，花园城那边已经做出了反应，天黑之前他们就会来到这里。您不用去了，长官。”队长说。 “不行，我要把更详细的情报送到那里。”治安官有些不耐烦了，“让开，不要挡路，妨碍军情传递的罪名，你担当不起！” 民兵队长不说话，让开了道。治安官和他的手下急匆匆的走了。 “懦夫！”等治安官走远了，有几个民兵低声骂了一句。 桃泰龙、夏川、桃乐丝、民兵队长和留下来的两个冒险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的苦笑。 “桃泰龙大人，我见过你。”身上背着长枪的冒险者是个年轻的长发男子，“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杰瑞。” “你好，幸会。”桃泰龙说。 另外那个剑士面色冷峻，只说了句：“我是汤姆。” “你好。”桃泰龙也淡淡的回应。 “汤姆就是这样，你别介意。”杰瑞说，“我们是花园城的人，一直在伟大之桥两岸活动。” “几位冒险者大人，你们都是武者的典范，”民兵队长说，“不像那些胆小鬼……” “冒险者信条毕竟只是口号，”杰瑞是个健谈的人，对民兵队长态度也很不错，“不能要求他们每个人都做到。” “我们是走不开。”民兵队长说，“我们也不能走，因为这是我们的家园……” …… 傍晚的时候，有七八个民兵队伍从西边赶了过来，总共有一百多人的民兵把桥头严严实实的堵住了，几个冒险者反而成了旁观助阵的。 天黑之前，几个铠甲骑兵从桥东头赶了过来，他们的身上和马匹上都有血迹。 他们也不过桥，勒马站在断桥边缘喊：“危机解除，鹿泉关守住了！” 然后调转马头往回赶，片刻不停留。 “噢！”一百多民兵和渡口留下来观望的人们都欢呼起来。 第三卷，花园城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民兵队伍撤退了，整个渡口就剩下桃泰龙三人，汤姆杰瑞二人和酒馆老板以及几个胆大的商人。 酒馆老板大方的邀请所有人吃晚餐，把店里仅剩的三只烤鹅和两袋面包拿了出来，又从酒窖拿出一桶没开封的麦酒，摆了一大桌。 几个商人当中有贩卖食物香料的，也贡献出几样点心和开胃菜。 就这样，夜幕落下，一场丰盛的晚宴在伟大之桥渡口的小酒馆里开始了。 夏川第一次喝酒就在中午，当时因为有些紧张，没怎么留意那种感觉，晚餐时细细品味，才发觉酒这种东西真的是美妙无比。 事实上，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夏洛克”就是被同伴灌醉之后下毒身亡的，这说明原来的夏洛克喝过酒，而且远远不止一次。 但对于夏川来说，这是他第一次正大光明地喝酒。 小时候，他曾经偷喝师傅珍藏的老酒，感觉那酒又苦又辣，难喝的要死，还有一股呛人的冲味。他才明白师傅的话:“等你长大了了才知道酒的滋味。” 桃泰龙常年喝酒，酒量自然是没话说，汤姆个杰瑞年纪比夏川大一些，酒量也不错，酒馆老板和几个商人都是酒鬼，是酒罐子里浸泡多年的的老手，也不把一点小酒放在眼里。 至于桃乐丝，她是小孩子，不能喝酒。 于是，很快就被灌醉的夏川成了大家逗乐的最佳对象。 夏川觉得很开心，这一天里经历的事情给他带来的忧心、烦恼、恐惧和失落，都通通消失不见了，心里面剩下的只是没有原因的畅快和兴奋。 这种晕乎乎的快乐，让他喜上眉梢，让他笑逐颜开，话匣子渐渐打开，甚至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席上的人都有意无意地逗他，每次都能惹来一阵大笑。 慢慢的，桃泰龙和桃乐丝开始觉得不对劲。 “我们那里，兔子就是不长角的！你们别笑！”夏川满脸通红，连脖子都涨红了。 “哈哈哈！”席上众人笑得很开心。 “笑什么笑！”夏川拍了拍桌子，“还有啊，松鼠也不会飞的！” “哈哈哈！”这回大家笑的更开心了。 只有性格冷淡的杰瑞没有笑，他打断众人的笑语:“不会飞的松鼠叫做幻影鼠，是中级高阶魔兽，有黄金级武者的实力，而且速递快到不可思议，一般的人凭肉眼根本看不清，除非是宗师级高手。” 一桌人都静了下来，包括夏川。 杰瑞有些得意的环视四周，说:“我曾经在密林城见过一回，那是在拍卖会上，那只幻影鼠被关在魔法兽笼里，据说是几个高级魔法师联手才捉住的。” 他抬抬下巴，挑衅似的说:“夏洛克，你说你们那里随处都能碰到幻影鼠，还亲手捉到过，我是绝对不信的。” 夏川愣了半天，才说:“我说的是普通野兽，不是魔兽……” “普通的松鼠？”杰瑞冷笑，“普通的松鼠哪有不会飞的？” “你们爱信不信！”夏川摆摆手，也不跟他争辩，“反正我从小到大看见的就是这样！” “哈哈哈！”大家又笑了。 “你们爱信不信！”夏川梗着脖子说。 桃泰龙脸色开始沉了下来，桃乐丝也敏锐地发觉了父亲的神色变化。 “我们那里……”夏川撸起袖子，站了起来，还想继续说。 “你喝醉了。”桃泰龙一把拉住他。 “我没醉，大叔，你别拉我！”夏川不乐意了，挣开他的手，“我早就想说了，你们这里太奇怪了，这些野兽，还有你们这里的人！” 酒馆老板和几个商人微微一愣，笑得有些不自然，汤姆和杰瑞就不高兴了。 “怎么？你们老家很了不起吗？”杰瑞又冷笑起来，“不知道是哪里？西大陆我也去过一些地方，你说的这么奇特的地方我还没听说过呢。” “就是最、最西边的瓦夏国！”夏川说。 “瓦夏国？”杰瑞眉毛一挑，“原来是瓦夏公国来的，那种乡下小地方，我还真没去过，果然是哲人说得有道理，这世界那么大，什么样的犄角旮旯都有啊。” 夏川不在意他话里的讥讽，接着说:“我们那里的野猪，皮上也没有尖刺……” 说到这里，屋里的油灯突然灭了。 “哎呀！”夏川大喊一声，“怎么天黑啦？” “那是连灯笼都不相信你说的话了，夏洛克！”汤姆忍不住打趣他。 “我只有一句话，你们，爱信不信，哼！”夏川气呼呼地说。 “别急别急，我去点火。”酒馆老板说，“最近生意好，总是点到天亮，灯里都没油了，我这就去添油，你们小心些，别碰着！” 夏川哼哼着坐回位子。 黑暗中，除了老板，没有人乱动，不一会儿，老板点了根蜡烛，拎着油瓶子从酒馆后台走了出来。 “我来帮你，”夏川又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这一次，桃泰龙没能拉住他，他轻松地避开了桃泰龙的手，走到老板跟前，“怎么弄啊？” “别别别，我来我来！”老板赶紧摇头。 “别以为我喝醉了，我可一点也不迷糊！”夏川说，“是不是先得把灯拿下来？” “是得先把灯取下来，”老板有些犹豫，“可是，年轻人，你……” 那盏灯既是油灯，又像是灯笼，中间一个细长的筒状油桶，旁边伸出三根灯芯，灯芯点燃处盖着三个小小的纸罩，吊在酒馆正厅中央的房顶上，像是一株拉长变形的三叶草，用一个铁钩挂在房梁上。 “看我的！”夏川轻喝一声，猛跑两步，在墙面的柱子上连踏两脚，像一只敏捷的猴子轻松地窜上房梁，摘下了灯。 摇曳的烛光里，桌边众人都有些意外的看着夏川。 老板呆了一下，赶忙把手里的蜡烛和油瓶放在柜台上，双手接过了灯笼，小心地倒上油，引燃灯芯后马上吹灭蜡烛，说：“好啦，我去拿梯子。” 夏川拎起灯笼，说：“不用麻烦。” 然后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这一下，所有人都愣了。 倒不是说几个冒险者做不到，而是这么轻巧，不震动房屋和地面，也不使用斗气，更不弄灭灯火，确实很难。 “啪啪啪！” “好身手，夏洛克先生，好棒的格斗技！” 这下子，几个商人拍手称赞，连一直冷着个脸的杰瑞都有些佩服夏川了。 桃泰龙的脸色却更不好了，连带着些桃乐丝也皱起眉头。 “当年师傅可是没少罚我练梅花桩和五行桩啊，”夏川得意的搓搓手，“这才是雕虫小技，我还……” “梅花桩？五行桩？那是什么格斗技？”杰瑞小声嘀咕。汤姆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夏洛克你太棒了，我以前都不知道你会这个呢！”桃乐丝在桃泰龙的示意下端起夏川的酒杯递了过去，“来来来，我给你倒一杯！” “哈哈哈，谢谢啊，桃乐丝，不过大叔可说了，你不能喝酒哦。”夏川高兴地接过酒杯，“我还有别的绝活，等我喝完这杯就给表演给你好好看看！” “好呀好呀！”桃乐丝说，“那你快喝吧！” “咕噜！” 夏川一口把酒灌了下去，“呃——”地打了一个酒嗝，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声：“好酒，我喜欢……” 说完就“咕咚”一声栽倒在地，睡着了。 桃泰龙在酒里掺了一点原先喝的那种“烈火酒”。 “哎呀，怎么就醉了？”酒馆老板倒是个机灵的人，赶紧搀起了昏睡过去的夏川。 …… 夏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早就亮了，太阳从墙壁上的裂缝里招灾脸上，亮得刺眼。 夏川觉得头痛欲裂，用力地揉了揉脑袋，眯着朦胧的眼睛打量四周。 “吱呀。” 桃泰龙推开门，说：“醒了？快点起来准备出发了。” 他的语气看不出喜怒，夏川却发起了呆。 “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开始努力回忆。 “我喝酒了，好像……喝醉了……”他回想起来，“然后……” “喝点水再吃早餐会舒服一点。”桃泰龙说。 “我，昨晚上……”夏川揉着脑袋，“是不是很丢人？” “没这么严重，”桃泰龙说，“至少没有说漏什么。” “大叔，你第一次喝醉也这样吗？真的是好丢人。”夏川伸了个懒腰，满脸懊悔。 “我？我第一次喝醉就睡死了。”桃泰龙说，“不对，你说你是第一次喝酒？” “嗯，是第一次。”夏川说。 “可你不是因为醉酒才被下毒的吗？”桃泰龙说。 “好像是的，”夏朝挠挠头，“可是那些我都记不起来。” “看来你的失忆还没有恢复，”桃泰龙说，“现在感觉怎么样？” “唉，真是难受。”夏川爬起来，整理身上的衣服，才发现身上和床上都有一股酸臭味，于是问道，“大叔，我是不是……” “吐了三回，”桃泰龙说，“喝醉了都这样的。” “真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夏川说。 “我们倒是没什么，酒馆老板倒是难受了好半天，你睡的是他的卧室。”桃泰龙说。 “啊，”夏川更紧张不安了，“这个，这个怎么办，人家好心请客，我却把人家的屋子搞的臭烘烘的……” “没事没事！”酒馆老板也走了进来，“我当年比你还惨咧，弄脏了老爷家的地毯，被罚了一个月工钱呢！没事，洗洗就好了。” “那，我这就去洗！”夏川抱起被褥。 “放下放下，没事的！”老板赶紧拉住夏川，“我来就行，你们不是还要赶路嘛，快点准备一下就出发吧！这里不用着急。” 夏川和老板争了好一会儿，桃泰龙才劝开了两人，最后，夏川过意不去，留下了十枚银币，才继续赶路。 …… “以后不能喝了。”夏川揉着眉头总结着。 离开渡口已经很远了，他的头还在疼。 “怎么，昨晚上看你不是很开心吗？”桃乐丝笑着说。 “师傅说喝酒误事，真的是有道理。”夏川没有接过桃乐丝的话，“看来这酒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我爸爸喝了真么多年，怎么没出事？”桃乐丝不乐意了。 “呃，也对哦。”夏川看了一眼桃泰龙的酒壶，想起了什么，高兴起来“对呀，只要少喝点就没事了！对对对，以后不管怎么样，坚决只喝一杯。” “其实也没什么的，”桃泰龙说，“昨晚上那几个人，不像是心怀不轨。” “对了，那个叫杰瑞的，我觉得很有问题！”桃乐丝说，“看着就不像好人，那脸色就像别人欠他钱似的。” “我倒是觉得他更安全一点，他只是纯粹的看不起格斗家而已，”桃泰龙说，“桃桃，我说过了，这些人不像是有问题，但是，如果真的出事了，那也只会是那个叫汤姆的。” “啊？不会吧？”桃乐丝叫了起来，“可是他看起来很和气友善的呀！” “所以他能骗过你这样的小孩，”桃泰龙说，“我昨晚叫你暗地里监视他就是因为这个。” “唉，真是搞不懂大人的世界，”桃乐丝叹气说，“这么虚伪和复杂！” “桃桃，你不是说你已经长大了嘛？”桃泰龙也叹了一口气。 “突然又不想长大了。”桃乐丝说。 “大叔，桃乐丝，你们在说什么？”夏川听得莫名其妙。 “还是你好，”桃乐丝说，“醉倒了就什么都不用管。” “下次不会在喝醉了。”夏川说。 “我们是在为你的安危担心啊！”桃乐丝说，“早就跟你说了要低调，虽然过了河就是西大陆，但这边还是斯瓦特王国境内，你的安全还没有保障的。” “是嘛？”夏川吓了一跳，“太危险了，幸亏你们在，如果只有我一个人……” “你这样怎么回瓦夏啊？”桃乐丝担心地说，“真不知道当初你怎么走过来的，就你这点冒险经验，没死在半路上就是奇迹！” “这个，我不是想不起来么……”夏川为难地说。 “我怀疑夏洛克是通过魔法阵传过来的。”桃泰龙说。 “这样啊？”桃乐丝打量了夏川一圈，“好像最近皮肤晒黑了一些，原来皮肤挺白的，估计是出身于贵族或者商人世家的少爷呢？” “什么魔法阵？我是贵族少爷？不会吧？”夏川被父女俩的猜测吓住了。 “魔法阵是魔法师用来进行远距离移动的神奇手段，可以把数量不是太大的物体和人从一个地方瞬间转移到另一个很远的地方。”桃桃龙说。 “这么厉害？”夏川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想去那里就去哪里？我是这么从瓦夏来到这边的？” “代价很高的，”桃泰龙说，“距离越远，消耗的魔晶就越多，一般人用不起。” “魔晶？就是他们说的魔兽身体里的结晶体？”夏川说，“我在鹿泉关南边的森林里杀了不少魔兽，怎么没见过？” “无尽森林边缘的低级魔兽身体里不会有，要深入到中层以后遇到中高级魔兽，才能猎到魔晶。”桃乐丝说。 “难怪他们说一颗魔晶就够普通人过上十年富裕生活了……”夏川点头，“这么说，我在瓦夏的身份，也许不简单呢……” “但愿你早些恢复记忆。”桃乐丝说。 “嗯，我会努力的。”夏川说。 “好了，”桃泰龙说，“聊天归聊天，速度不要太慢了，我们要争取在下午之前赶到花生镇，那里有个冒险者分会，我还有点事。” 夏川看了一眼桃泰龙的酒壶，小心地说：“那个，大叔，能不能再给我尝一口……” 第三卷，花园城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花生镇盛产花生。 镇外的田地都是以沙土为主的土壤基质，上面种植着大量葱翠嫩绿的花生苗。 镇子只有一条主街道，连通东边的渡口和西边的花园城。 低矮的建筑和粗陋的街道上弥漫着一股花生的香气，路边零星几家店铺，除了杂货铺、裁缝铺之外，都在出售跟花生油有关的食物，嫩花生、老花生、咸花生、花生酱、花生面包、花生馅饼、花生油，这里的食物几乎都跟花生有关系。 这里最显眼的建筑就是那间冒险者分会。 桃泰龙走进分会，桃乐丝和夏川在门外等着。 鼻子里满是浓到熏人的花生香味，夏川觉得嘴里起腻，只想吃点干面包喝点水。 桃乐丝有些无聊的望望四周，说：“等会儿买点花生酱再走。” “你喜欢花生？”夏川问。 “偶尔吃一下很香的呀，”桃乐丝说，“但是天天吃会受不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受得了这股味道。” “原来你也觉得受不了。”夏川说。 “嗯，有些腻味。”桃乐丝说，“不过花生镇的花生酱可是密林行省的特产哦，每次来如果不带一点会很可惜的。” “是吗？那可得好好尝一尝。”夏川说。 桃泰龙走出分会大门，桃乐丝迎了上去：“爸爸，事情办完了？” “要等半个小时，”桃泰龙收起徽章，“先去找点吃的。” 这会儿正是早中午时分，吃午饭的时候，三人买了些面包和花生炖牛肉，又买了一罐花生酱，在面包店门口的椅子上吃了起来。 这里的餐馆酒馆和和别的店铺门口都有椅子，可以供客人坐在上面休息，很多镇上的农夫也是这样吃午饭的。 吃完午饭，桃泰龙又去了一趟冒险者分会。 “到底什么事情啊？”桃乐丝问。 “我打探了一下鹿泉关的情况。”桃泰龙说。 “哦？”桃乐丝说，“那边怎么样了？不是守住了吗？” 夏川也竖起了耳朵。 “守是守住了，但是……”桃泰龙看了一下四周，来来往往的都是些普通人，没有武者或是冒险者，于是说，“损失挺大的，好了，出发，路上再说。下午还得赶到下一个镇子。” …… 走出花生镇，夏川忍不住了，终于问：“大叔，扬格沃大叔他……” “他没事，”桃泰龙说，“北部集市没有受到冲击。” “那你怎么说损失很大？”桃乐丝问。 “驻守鹿泉关的额大魔导师梅德乌斯陨落，法师团损失了一半，密林城驻军已经开始向鹿泉关调动，连斯瓦特王国国都也可能要派兵过来，”桃泰龙说，“这一次的麻烦很大，很有可能会引出非常强大的魔兽，鹿泉关的防守力量很可能不够。” “那，鹿泉关会不会陷落？”夏川着急了，“那扬格沃大叔他们其实不是很危险？大叔你怎么不通知他赶紧离开？” “鹿泉关又不是没有陷落过，都重建三回了，”桃乐丝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扬格沃大叔的实力足够保护自己的。” “他为什么不离开呢？”夏川问，“桃乐丝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爸爸应该知道。”桃乐丝对这个问题似乎也感兴趣，询问地望向桃泰龙。 “他说是为了一个承诺，”桃泰龙说，“他答应过某人要守在那里。” “哦？那是谁呀？”桃乐丝问。 “我也不知道，”桃泰龙苦笑了一下，“他说为了等待那个人，他就是死也不会离开。” “我猜一定是个姑娘，”桃乐丝兴奋地说，“扬格沃大叔一直没有娶妻，肯定是在等一个姑娘！” “但愿如此，”桃泰龙说，“他的老家就在花园城，我得到的消息，就是他发给我的。” “哦？这么快啊，比书信方便多了！”夏川说，“这么快就把消息从鹿泉关传到这里，这也是魔法吗？” “是魔法，也是炼金术。”桃泰龙说，“他叫我去花园城探望一个老人。” “老人？他的亲人吗？”桃乐丝问。 “好像不是，”桃泰龙说，“他也不说，只是叫我看望一下。” “哦。”桃乐丝有些失望地说，“到时候可不能忘了。” 三人走得很快，太阳落山前就走到了下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没有什么名气，镇名就写在镇外路口的路牌上，但是经过风吹雨打，已经看不清楚了。 镇上没有冒险者分会，但有几家旅馆，设施老旧，但看上去生意不错。 三人早早地就休息了，夏川让桃泰龙订了两个房间，让桃乐丝单独住一间，另一间桃泰龙睡床，他就在椅子上打坐。 “真是奇怪的修行方法。”桃泰龙说。 “习惯了以后比躺着睡还舒服，”夏川说，“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这不是什么大秘密。” “不用了，”桃泰龙拒绝，“一来，你这种奇特的格斗技是你和帮你老师的秘技，我不应该偷学，二来，我就算学，可能也不适合我的斗气属性，三来，我也不习惯这种别扭的休息方式，还是睡在床上舒服。” “哦，那算了。晚安。”夏川说。 “晚安。”桃泰龙说。 …… 早上，三人起得很早，一边吃早餐一边就上路了。 接连两天，路过了三个小镇，花园城就在三十公里之外了。 花园城是这片平原的中心城市，也是斯瓦特王国最西部的领土，隶属于平原行省，花园城就是省会。 花园城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城市，整座城市就像隐藏在花园里，若隐若现，除了城中最高的建筑，其他建筑基本上都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 那座最高的建筑是城中心的教堂。 …… 一进城，夏川就感觉被跟踪了。 这种感觉，在鹿泉关的时候夏川就深有体会。 但是他没有声张。 在这座热闹非凡的城市里，虽然大街上和建筑物表面都种满了各种各样奇异的植物，身在其中像是身在密林之中，但人来人往的喧嚣景象还是惊呆了下穿这个很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鹿泉关很热闹，但那里有太多为了冒险和财富的亡命之徒，气氛根本没有花园城那么悠闲舒适。 在这片热闹悠闲的“花园”里，夏川很是享受的感受着空气里略逊于绿雾镇的天地灵气浓度，深深的呼吸着，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跟踪者。 桃泰龙和桃乐丝完全没有察觉，他们一路走在前面，先去看望了那个扬格沃要桃泰龙去看望的老人。 这是个身材佝偻的老头，拄着一根拐杖，连路都走不稳。 “扬格沃森迪奥？”老人疑惑地抬头望着桃泰龙，浑浊的眼里没有神采，“我还以为他死了。” “几位冒险者大人还有事吗？”老人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声音沙哑，“如果没有事了，麻烦让一让。” “他希望你能原谅他。”桃泰龙说着让开，夏川和桃乐丝也赶紧让开一条路。 “老头子怎么敢生他的气？他棵是冒险者，老头子得罪不起。” 老人哆哆嗦嗦的挪动步子，走远了。 三人一阵沉默。 好一会儿，桃泰龙叹了口气：“唉，先去这里的格斗家分会，我把消息传回去。” …… 花园城有格斗家分会，但也是门庭冷落，座落在一条偏僻幽静、种满花草藤蔓的小巷里，桃泰龙把消息发出去，夏川才知道当初在绿雾镇格斗家分会办公室里的水晶球就是发消息的炼金物品。 “真是神奇，不愧是神仙手段。”他心想。 办完事情，三人就住在那条巷子深处的旅馆里。 “明天买几套斗篷兜帽和水囊，做好穿越沙漠的准备。”炉管一楼门口，桃泰龙说。 花园城在平原的中心，平原西边就是西大陆的东南沙漠。 沙漠和平原的交界处有一座中型要塞，但是那里的物资比较昂贵，尤其是穿越沙漠要用到的衣食用具，更是贵的离谱，所以桃泰龙决定在还原成就买好。 “今天时间还早，我们去逛逛街吧！”桃乐丝早就已经跃跃欲试了。 “好呀。”夏川也很有兴趣的样子。 “那，好吧，反正也没事。”桃泰龙笑了。 …… 花园城中央大教堂的高度超过了一百米，据说是整个斯瓦特王国第二高的建筑。第一名是斯瓦特王都的大教堂。 教堂正门高出路面两米多，一排身穿银白色金属盔甲的骑士守在教堂正门的台阶下，禁止行人靠近。 正门左右两侧的小门和地面一样高，进教堂祈祷和忏悔的人都走这里。 夏川对教堂很感兴趣，但是他把教堂和自己所知道的寺庙道观做了一个比较之后，发现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在寺庙里叫“上香还愿”，在教堂里叫“祈祷忏悔”，在寺庙里要捐香火钱，在教堂里要买赎罪券，寺庙道观里住着和尚老道或者尼姑道姑，教堂里住着牧师神父和修女祭司，虽然名称不同，但做的事情其实都差不多，无非是劝人向善、教人改过。 寺庙道观里供奉的是佛陀菩萨神仙道君，教堂里膜拜的是一大堆夏川不认识的神明，这些神明有着古怪的名字，比如最中央的巨大神明，它的名字叫光明神莱特莱宁，周围有一大群像是寺庙里的护法天尊一般的神明，比如说战神、雷神、火神、空间之神、命运之神等等，在角落里，夏川看见了舞蹈之神泰拉瑞雅，它和歌神、文学女神等几个神明的雕像排在一起，塑像很小。 夏川很想看看冒险者们追随的“三十三武神”在那里，但是找遍了教堂也没有看见。 他想问问桃泰龙，又怕闹出笑话来，就没敢问。 桃泰龙曾经告诉过夏川，武者们追随的三十三武神，是人类修行到顶峰之后封神的，而教会供奉的神明，都是一些亘古存在的自然神灵。 “也许三十三武神的塑像不在教堂里，而是在各个武者职业的联盟里。”夏川想。 武者不信奉任何神明，只是追随三十三武神，所以桃泰龙三人很快就出了教堂。期间三人没有祈祷忏悔，也没有买赎罪券。 桃乐丝在教堂前的许愿池里扔了几枚铜币许愿。 “鹿泉关那里不是许愿过了吗？”夏川问。 “许愿，就是要有诚心。”桃乐丝说。 她虔诚地闭着眼睛，双手十指交叉握在胸前，低声祷告。 …… 许愿池就在教堂门前的广场中央，有不少人也在许愿，人来人往的许愿池边，还是有些拥挤的。 “我的钱袋！”一个老太太惊叫起来，“有小偷！” 人群一阵哄乱，有几个人往外面跑去。 “就是他！”老太太指着一个方向，“他偷了我的钱袋！” 她指的方向上，有三个小混混正在逃跑。 夏川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他的速度跟那几个“小偷”差不多。 “夏洛克！”桃乐丝叫了起来，桃泰龙拉住她的手，说：“别急，我们在这里等他。” 也有几个年轻人像夏川一样追了出去。 教堂门口的盔甲骑士一动不动，头盔里唯一露出来的双眼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冷冷地直视前方。 …… 夏川认准了一个小混混，一路追了下去，没多久，他就在一个无人的绿荫小巷里追上了那人，轻松将其击晕，拿回了老太太的钱袋。 在桃乐丝许愿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这几个小混混，他并没有及时提醒老太太或是制止小混混偷窃，因为他需要一个这样的机会。 走出小巷，他在街道上东拐西绕，走进了一条更偏僻的小巷。 这条小巷处在两排住宅的中间，住宅的正门都背对着小巷，这一面都是爬满藤蔓的后墙。 巷子里，两个人影正在嘀嘀咕咕。 “确定是他？”一个人说。 “肯定，刚才我都吓了一跳。”另一个人说。 “不可能啊，这么毒的药，绝不可能留活口的，是不是你眼花了？” “实在不行，咱们在弄死它一次，反正他实力不强，我们俩人联手，肯定很轻松的。” “他现在在哪儿？” “刚才在教堂门口，我没敢接近，他旁边有个厉害角色。不过我知道他们住在松果街。” “那行，准备一下，今晚上行动，找个机会把他引出来。” 两人商量的很投入，根本没有察觉夏川的到来。 “不用找了，我已经来了。”夏川说。 “啊！” 两人吓了一跳，其中一人拔出了腰间的剑。这人是剑士塔克。 另外一人没带武器，据绿雾镇酒馆死去的酒保哈班的描述，应该就是那个不知名的剑士“老黑猫”。 老黑猫是个中年瘦子，满脸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塔克脸色急速变换，忽然换上了一张笑脸：“啊哈哈，这不是夏洛克吗，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过得不错，挺忙的，就是有点想念你们。”夏川说。 “我们也很想你的，可惜上次我们有急事，没能和你道别。”他可笑得很勉强。 “没关系，这次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夏川也笑了。 …… 昏暗空旷的大厅里，一个高大健硕的人跪在地上，他身上穿着宽松的麻布衣。 大厅墙壁上有几根粗短的火把，火光摇曳，他的影子不住摇晃，但他却一直没有动。 好久之后，一个隐藏在斗篷里的人从大厅角落的门里走了进来。 “史瓦，你回来了？”斗篷里的人声音低沉苍老，是个老者。 “是的，长老。”跪在地上的史瓦恭敬地回答，不敢抬头。 “这么说，传说中的预言之子出现了？”老者问。 “是的，长老。”史瓦说。 “确定吗？”老者问。 史瓦不回答。 “怎么了？”老者又问。 “一切的迹象都表明他是预言之子，但是属下觉得他根本没有预言之子的样子。”史瓦犹豫了一下说。 “怎么不像？”老者感兴趣了。 “他，太平庸，太普通了。”史瓦说。 “呵呵，”老者笑了，“我还以为他的出现不符合预言呢。原来是虚惊一场。只要他符合预言的描述，就算是个白痴，也是预言之子。” “属下知道了。”史瓦有些惶恐。 “你要是看得出他像不像预言之子，你也能当预言师了。”老者开了个玩笑。 “属下愚钝。”史瓦说。 “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预言之子出现了，我们的计划也可以开始了。”老者说。 “是的，长老。”史瓦说。 顿了一下，他又说：“长老，神庭的爪牙参与了谋害预言之子，他伪装成酒保在绿雾镇潜伏了好几年，比我潜伏的时间还久。” “他们知道预言之子？”老者语气沉重起来。 “似乎没有，他们只是单纯的打压格斗家而已。”史瓦说，“我走之前，已经终结了他。” “你太冲动了。”老者松了一口气。 “属下知罪，请长老责罚！”史瓦惶恐的说。 “算了，反正计划启动，我们和神庭，迟早要决出个胜负。”老者说，“这只是一丁点利息。” “谢谢长老。”史瓦说。 “好了，起来吧。”老者说，“这十年，辛苦你了，接下来更加艰辛和伟大的任务在等待着你！” “多谢长老的信任！属下一定为武道奋斗到最后一滴血！”史瓦兴奋地站了起来。 在火光里，他黝黑的脸庞似乎在发光。 如果绿雾镇的人在场，一定会惊呼出来：“铁匠史密斯！” 第三卷，花园城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站在那里别动。”老黑猫低声说，他狠狠地盯着夏川，微微地弓下腰，浑身紧绷。 “别紧张，老猫。”塔克倒是很放松，举起剑直指着夏川，“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夏洛克。” “告诉我是谁。”夏川问得直截了当。 “呃……呵呵！”塔克愣了一下，笑了，“告诉你有意思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这个你们不用管，”夏川说，“只要告诉我，我马上就离开，保证不找你们的麻烦。” “离开？你走不了！”老黑猫大喝一声，扑了上来。 夏川微微退了一步。 老黑猫一只拳头朝夏川伸了过来，但不像是出拳。 “呛！” 一声轻响，黑色的细剑从袖口里伸了出来，继续朝着夏川刺过来，目标是喉咙。 夏川眼睛一亮，说道：“原来如此。” 下一刻，夏川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了剑尖侧面，袖剑戛然而止。 “怎么可能！”老黑猫瞪大了眼睛。 老黑猫的动作很快，夏川捏住剑尖的时候，塔克才反应过来，高举手里的剑正准备支援老黑猫。 “叮！” 硬物折断的声音响起，老黑猫的身体还在惯性影响之下继续往前冲，脖子上已经插了一截断剑。 夏川侧身闪过，老黑猫扑倒在地，脖子上的伤口不住往外冒血。 “嗬嗬……”他拼命地捂住伤口，可是来不及了，大量的失血让谈连拔出断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塔克已经吓住了，他猛地停住，后退了几步，满脸惊恐。 “我刚才说的还有效，”夏川搓了搓手指，上面有一点点血迹，是折断了剑尖之后受的皮外伤，“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谋杀我的，说出来我就走。” “是哈班！”塔克拿剑的手在发抖，声音也跟着颤抖，“是那个酒保哈班，还有，还有我们一起偷的魔晶石，已经被老黑猫卖给了黑市，钱都在他身上，我的钱也在他那里。” “哦？我们一起偷的？”夏川眉毛一挑，“我偷过东西？我怎么不记得了？你说详细点。” “你说从沙漠里来的，东西都丢了，我们一起去偷了一个小商队的货物，然后跑到鹿泉关去销赃的，”塔克接着说，“后来老黑猫说你是外来人，杀了你我们就能多分一些，于是我们准备了眼镜蛇毒，然后我们的密谋被酒保听见了，他给我们一种更厉害的毒，好像叫做‘幻蛇’，叫我们给你灌下去，然后他负责处理，我们就离开了。” “分赃不均？”夏川笑了，“你们要害我，我能理解了，但是酒保为什么要害我？” “我不知道，”塔克摇头，“酒保不可能和你有仇，应该是鹿泉关的大老板跟你有仇，这种毒药只有炼金术才能提炼。” “原来是这样。”夏川点点头。 “我知道的就这些，你，你可以走了吧？”塔克小心地说。 夏川皱眉。 塔克马上说：“你放心！你放心！这些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 “好吧。”夏川说，“你既然发誓了，我也信守承诺。” 说完转身往巷子外走。 走出十步，塔克已经轻手轻脚赶了上来，手中的剑高高举起，只要再往前三步，就能砍掉夏川的脑袋。 夏川丝毫没有察觉。 塔克的剑举到最高的一刹那，夏川动了。 他猛然后退，整个后背撞在塔克的胸腹部位，发出一阵“喀拉拉”的脆响。 塔克就像被犀牛撞飞的石块一样倒飞了回去，“嘣”的一声砸在巷尾的围墙上，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来，就晕了过去，身体贴着墙缓缓坐下，一些藤蔓和叶子被砸断，也跟着飘落。 他手里的剑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他的脑袋低垂下去，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血就从嘴里、鼻孔、耳朵里冒了出来。 夏川伸手揉揉后背，嘴里嘀嘀咕咕：“金刚指，铁山靠，真是生疏了，看来还得多练。”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叹了一口气，搜罗了他们身上所带的钱币，离开了这条绿幽幽的、犹如林荫小路的小巷。 …… “谢谢，谢谢你，冒险者大人！真是太谢谢你啦！”老太太不停地感谢夏川。 “不用谢，老奶奶。”夏川有些不好意思。 “夏洛克，真有你的！”桃乐丝也高兴地拍拍夏川的肩膀。 “没什么的，这些小偷都是普通人，肯定跑不赢我的。”夏川说。 “像您这样的热心冒险者还真是越来越少了呢！”老太太说。 “是啊是啊！”围观的人也附和着。 这下子，桃泰龙的脸色都有些变化了。 “我，我们还有事，得走了。”夏川赶紧带着桃乐丝和桃泰龙掏出了围观者的包围圈。 看着匆匆离去的三人，围观者们倒是没有散开。 “那个中年人也是冒险者，怎么不跟着追上去？” “谁知道呢？还是这个年轻人像个冒险者。” “唉，现在的冒险者啊，眼睛里都盯着钱，什么事情都是任务，没有佣金不肯干的。” “这个年轻人是那个中年人的学生吧？唉，年轻人就是天真，等到入了行就不会那么热心正直了！” “唉，其实冒险者也挺好，刚才我儿子也追过去了，根本追不上，要是他也能学会格斗技，那我也不用过这该死的穷日子了。” “哎，听说没有，那个罗塞狄老爷家出事了，罗塞狄老爷原来也是冒险者呢，后来老了才退隐做生意了。” “我知道我知道，怎么了，他们家出了什么事？” “罗塞狄老爷的公子也要当冒险者剑士，但是上个月被证实天赋被废，指腹为婚的伊莎贝拉家小姐要跟他解除婚约呢！” “呦，他不是早就说要当冒险者了吗？天赋怎么会被废掉的？” “还不是上个月得罪了城主家的大少爷，被打了个半死，这件事你不知道？” “上个月我去了沙漠那边，没在花园城……” 事实证明，围观者的话题是最容易偏离正正轨的，没一会儿，这些人个聊各的，慢慢散开了。 老太太追不上匆匆离去的夏川，有些失望地走了。 广场边上，只有盔甲骑士们一动不动地守在原位。 …… 三人回到旅馆，桃泰龙没有说话，沉闷的坐在房间里喝闷酒。 夏川和桃乐丝在楼下的旅馆餐厅里发呆。 “夏洛克，武者比普通人高贵吗？”沉默了好久之后，桃乐丝问。 “高贵？什么意思？”夏川反问。 “武者拥有斗气，比普通人强大太多，好像地位也比普通人高很多，应当受到普通人的尊重，就像王室贵族、魔法师和神官一样。”桃乐丝说，“可是我发现，人们对武者的尊重都是假的。” “我知道，他们其实是怕武者。”夏川说。 “你不难受？”桃乐丝说，“也对，刚才那些人对你的态度是发自真心的。” “我的老师告诉我，最强大的，不是武力，而是品德。”夏川说，“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和魔法师，是对人们有恩德的，才被人们尊敬的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桃乐丝说，“他们只是实力比我们武者更加强大而已。” “是吗？那，那人们对贵族和魔法师的尊重也应该是假的。”夏川想了一下，说。 “好吧，看来问你是没有答案的。”桃乐丝说。 “答案很简单啊，就是品德。”夏川说。 “难怪你真么在意冒险者信条。”桃乐丝说。 “探索未知，坚守正义，同情弱者，追求武道真理。”夏川念道，“在我们那里，这叫做‘江湖道义’，不遵守的人会被看不起。” “真羡慕那样的国度，”桃乐丝说，“可惜我家在北方，要不然我和爸爸都想去瓦夏看看呢。” “你们可以去的啊。”夏川说。 心里却想着：“连我都不知道那里是不是我的家乡呢。” 桃乐丝叹了一口气说：“但愿吧，其实爸爸年轻时候的心愿是走遍东西大陆，因为妈妈，他才……” 说到这里，她忽然沉默了。 夏川不忍心打扰她。 餐厅是旅馆内部的设施，不临街，老板和伙计在忙着准备客人的下午饭，所以这里没有人，外面街道上偶尔有人走过的脚步声和厨房里的忙碌被隔开，夏川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四处打量，看见窗外是旅馆的后院里，里面晒着不少衣服和床单，没什么可看的。 小心地看了看蹙着眉头的桃乐丝，夏川就把注意力停在桃乐丝的长辫子上了。 看了一会儿，夏川有些不好意思，又转过头去四处看。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楼上有人下来了，是不认识的旅客。 “晚饭还没好吗？”旅客问。 “等等，马上就好了。”厨房里伙计的声音传出来。 等厨房忙碌完，旅客吃上晚餐，桃泰龙也下来了。 餐厅里吃饭的客人挺多，都是些普通人。 吃完晚饭，三人没事，就回了房间，天色刚刚暗下来，就休息了。 …… 第二天一大早，桃泰龙带着桃乐丝去买东西，夏川决定自己在城里逛一逛。 花园城除了中心大教堂和北边的官邸区不能随便进入以外，都是不限制行人的。 这座城市和它的名字一样，到处都是花草树木，甚至有的建筑本身就是植物的一部分，比如那些藤屋和树屋。 这里的大街小巷都像是林林荫小道，清静幽深，喧闹的人声仿佛都刻意的隔开了，热闹而不刺耳。 在这里，夏川能感到比绿雾镇稍微稀薄的天地灵气。虽然说稀薄，但是比绿雾镇以外的地方浓郁多了，昨晚上，夏川打坐时感觉身体的恢复速度都加快了。 这里跟鹿泉关相比，人们的脸上多了一份从容悠闲，偶尔走过几个武者，也是步履沉稳。 其实西川有点搞不清楚武者和冒险者的区别。 事实上，在很多普通人眼里，武者和冒险者没有区别。 武者，就是身怀斗气的人，他们可以在冒险者工会注册成为冒险者，凭借冒险者徽章接取和完成各种任务，获得相应的报酬，但是那些天赋有限的没能修炼出真斗气的人，也可以加入冒险者工会。桃乐丝还告诉夏川，连那些低级的魔法师和低阶的神官，有时也会加入冒险者工会。 所以夏川一直固执地认为，武者就是“习武之人”，冒险者就是“镖师”，而冒险者工会，自然就是一家分局林立、镖师们进出自由的巨大“镖局”。 但是他一直没敢说出来。 …… 满街闲逛，夏川脑子里面其实在胡思乱想。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拥挤的街口。 在原来这里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就是他，罗塞狄家的公子，他来这里找伊莎贝拉家的小姐。”路人在交流着。 “就是他？上个月不是被城主家大少爷打死了吗？”旁边马上有人接过话题。 “没死，他没死，只是后来武者天赋被废了，所以伊莎贝拉家才悔婚的。” “两家都是武者世家，没有了天赋，就成废人了啊，难怪人家要悔婚了。” “听说他以前就有伪斗气修为了。” “哼，废了也好，本来就是个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 “原来如此……” 夏川听着这些闲言碎语，顿时没了兴趣，准备绕路走。 “你看，自从他被打个半死醒来以后，性格就变得很奇怪，你看，那一身武士服不像武士服，法师袍不像法师袍的怪衣服，据说就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夏川听到这句，好奇的透过人群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让他转不过眼睛来了。 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披着一件长袍，腰里挎着剑，头上顶着一头金灿灿的波浪头。 那一头波浪卷发不是那种街上常见的披肩大波浪，而是手指长的短发，卷成一道道小指宽的波浪形，像一坨牛粪一样顶在头上，丝毫不下垂的造型。 这样的造型其实也不是太奇特，夏川自从来到这“西域蛮荒”地带以后，见过的奇装异服的人见得太多了，但这不是眼前的少年吸引夏川的地方。 围观人群越来越挤，朝夏川只见了一眼就被挡住了，于是他挤了进去。 夏川轻松地挤开人群，到了围观圈最前面。 刚才他只看见了少年的背面，这下子，他终于看清了少年的正脸。 这是个面目俊朗的少年，眉毛和嘴唇都比较薄，但是双眼炯炯有神。 这是个很普通的富家少年，但吸引夏川的，却是他身上一种奇特的气质。 这是一种类似“同类”的感觉，夏川根本不认识他，但心里却有种“认识了很久”的感觉。 所以夏川更好奇地盯着他。 少年脸色阴沉，站在一户人家的门口。这户人家的门庭看起来很阔气，门口还有两个守卫。 “叫你们小姐出来一趟。”少年沉默了很久，低沉地说。 “罗塞狄少爷，我们家小姐说了，她不想见你。”门卫说。 “去告诉她，我是来解除婚约的。”少年脸色更差，咬着牙说。 “说了我们小姐不想见你。”门卫不屑地笑了笑。 “哼哼，怎么不敢承认她是没胆量，不敢出来见人。”少年似乎怒到极点，冷笑起来。 “齐格林！你这个废物来我家门前发什么疯！”大门打开，一个紫色头发的少女退开大门走了出来，大声地说，“我们已经解除了婚约，你还想怎么样？” “趁着我昏迷不醒，强行解除婚约，是没有效力的。”少年冷笑。 “反正这已经是事实，你又能怎么样？”少女身穿武士服，双手叉腰自然有一股英气勃勃的气势，嘴里却很恶毒地说了一句，“你这个废物！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哼哼哼，”少年笑得更激动了，连肩膀都抖动起来，“你不就是报上了城主府大少爷的大腿吗？你这样的贱人，本少爷还看不上呢！” “齐格林！”少女脸色一变，“你果然是疯了！想要羞辱我，你还没有资格！” “我才不屑于羞辱你！”少年越说越激动，大喊道，“我只是来告诉你，你们单方面毁约不算数，但今天，我亲自来这里，就是来撤销婚约，告诉你，是本少爷不要你，是你配不上本少爷！” 说着，他掏出一个兽皮卷轴，重重地掼在地上。 “齐格林你这个废物！”少女彻底被激怒了，脸色煞白，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你竟敢……” “你什么你！”少年突然冷静下来，脸色狰狞的盯着少女，“黛绮丝，你给我记着，几天你们带给我的耻辱，将来我会加倍奉还，三年，只要三年，我就会亲自打败你，还有你那个姘头，让你们跪在我脚下磕头认错！” “就凭你？”少女本来气的不轻，听到这话反而有些消气了。 “少爷，齐格林少爷！”人群外有个老者踉踉跄跄跑了过来，嘴里喊着，“老爷他，他快不行了，您快回去看一眼吧！” 听到这话，少年齐格林脸色巨变。 少女黛绮丝脸色也变了，但却是舒缓了很多。 围观人群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只有夏川还在发呆。 少年正要走过去，却被夏川挡住了去路。 “让开！”少年恶狠狠的说。 “啊？”夏川还没反应过来。 “信不信本少爷砍了你！”少年齐格林咬着牙，把腰里的刀拔出一半来。 夏川马上退在一边。 “哼！”少年齐格林收剑回鞘，往前走去。 来报信的老者带着齐格林走远了。 第三卷，花园城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少年齐格林身穿长袍的消瘦身影渐渐远去，围观人也慢慢散开了。 伊莎贝拉家的小姐，少女黛绮丝气哼哼的进屋去了，门卫赶忙捡起地上的婚约卷轴，跟了进去。 大门关上，这条街很快静了下来，只有夏川在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有几个好奇的人都看着夏川，一会儿之后，就走了。 有人小声的说：“吓傻了吧……” …… 在齐格林靠近夏川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齐格林身上淡淡的真气波动。 来到这里两个多月了，夏川已经渐渐明白了自己身上的真气，或者说内力，跟武者的斗气，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从表面上看，真气是无色的，而斗气是有色的，而且根据武者的体质和格斗技的属性，斗气会显现出不同的颜色。例如扬格沃的淡红色斗气属于火系，斯特里的淡青色斗气属风系。而夏川的真气，是没有属性的。 再者，斗气可以涌出体外，而且可以附加在武器之上，据说高级的武者，可以把斗气当做投掷的兵器，造成远距离的伤害。夏川虽然没有见过，但也觉得威力绝伦。夏川尝试过将真气附加在武器上，效果出奇的好，但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到扔出去还具有同等杀伤力的程度。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夏川发现了斗气的本质，那就是分散。 因为分散，所以斗气能够外放，甚至能够远距离伤人。 因为分散，所以斗气的小面积杀伤力远远比不上真气。 而斗气的波动，也比较明显，不像真气平稳而隐晦。走在大街上，夏川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些拥有斗气的人，他们在人群里，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 因此，他才能在鹿泉关感受到跟踪和暗杀自己的人，才能在刚刚步入花园城的时候就感受到剑士塔克的注意。 在见到少年齐格林的那一刻，他差点惊叫起来，因为在齐格林身上，他感受到了淡淡的真气波动。 因此他才会对这个少年有一种熟悉感。 他决定去这个少年家里看一看。 在围观路人的闲聊中，他已经大致了解了罗塞狄家的位置。 …… 中午，夏川一路慢慢溜达，回到了旅馆，问了伙计才知道桃泰龙和桃乐丝还没有回来，就随便吃了点午餐，继续溜达出去了。 这一次，他朝着罗塞狄家宅第的方向慢慢走去。 走了半个小时，夏川就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条相对宽阔的街道，两边的住宅都是比较奢华大气的建筑，罗塞狄宅第在其中并不显眼。 街上的行人很少，夏川漫步走去，看见罗塞狄家门口挂着一朵巴掌大的黑色纸花，知道罗塞狄家的老爷已经去世了。 这里的人要是去世了，一般都用黑色的物品表示哀悼和肃穆，这和夏川的认识差别很大，因为师傅带他去参加过葬礼，他所见的大多是白色的花圈纸钱和白色的孝服孝帽等等，都是以白色为主。 夏川不能明目张胆的站在人家门口，就慢慢地朝前走，假装打量四周。 就在夏川靠近罗塞狄宅第的时候，大门忽然开了，一个身背巴掌宽阔剑的大汉走了出来，对着里面的人说了一声：“请节哀。” 里面的人似乎回答了什么，夏川没听清楚，门就关上了。 那个大汉走下台阶，奇怪地看了一眼夏川，走了。 夏川假装闲逛，也离开了。 他埋怨自己太心急，于是决定晚上再来一趟。 …… 回到旅馆，桃泰龙说：“你跑哪儿去了？赶紧跟我去一趟冒险者分会。” 说着就拉着夏川往外走。 “什么事情？”夏川奇怪了。 “我们明天出发，有个熟人说有合适的任务，顺路，就差两个人了。”桃泰龙说。 “去仙人掌要塞的吗？”夏川也很高兴。 仙人掌要塞就是平原最西部的要塞，是斯瓦特王国的最西部边境，也是东西大陆行政上的边界，再往西就是大沙漠了。 “护送商队的，五人小队。”桃泰龙说。 “哦，真好。”夏川说。 去冒险者分会接取了任务，夏川看见了一个“熟人”，就是那个在齐格林罗塞狄家门口遇见的阔剑剑士，桃泰龙告诉夏川，他的名字叫伊桑高尔德。另外两名队友，一个是枪客宾利和棍武者布达，据说棍武者布达原来是教廷苦行僧侣的候选者，因为实力不够而四处冒险，想要提升实力。 剑士伊桑仿佛是没有见过夏川一样和他打招呼。 夏川有些心不在焉。 …… 桃泰龙和伊桑、宾利是朋友，一起出去喝酒，夏川回到旅馆，和桃乐丝一起吃了下午饭。 天黑的时候，夏川趁着天黑溜了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来到那条街，周围的宅第灯火通明，只有罗塞狄家一片昏暗。夏川脸上蒙了一块布，悄悄的接近了门墙，翻了进去。 夏川极力隐藏自己的镇真气运行波动，将身上的呼吸心跳可以的压低下来，潜了进去。 罗塞狄家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了。 夏川在空旷的宅第里找了半天，最后才看见了正厅里守灵的老人和抱着剑坐在正厅门口的齐格林。 “少爷，你休息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老人说。 “老管家，你在我家多少年了？”齐格林淡淡的说。 “少爷啊，老头子在您家里已经有三十多年了。”老管家说。 “你在桑林镇还有亲人吗？”齐格林问。 “还有几个不怎么来往的亲戚，怎么了，少爷？”老管家有些不好的预感。 “明天把宅子卖了，我把三分之一的财产交给你，把我老爹葬在桑林镇，麻烦你帮我守着墓。”齐格林说。 “少爷你，你要干什么？”老管家紧张起来，“老爷一辈子攒下来的家产，是为了把罗塞狄家的血统发扬光大，你……” “我要去冒险，去学习强大的剑技，三年后我会回来的。”齐格林说。 夏川躲在阴影处，听得真真切切。 天上的月光洒落下来，落在齐格林脚边。 齐格林的脸隐在屋檐的的影子里，只有一双眼睛亮闪闪的，那是反射了屋里的烛光。 …… 齐格林安排好明天的各项事宜，老管家只能无奈的遵从。 齐格林回屋睡觉，老管家继续守灵，没过多久也睡着了。 夏川上前，看了看躺在灵床上的罗塞狄老爷，在昏黄的烛光里，这位长相和齐格林很相似的老者，其实也不是很老，比老管家还年轻许多，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他拿出一根细细的银针，在罗塞狄老爷的咽喉和腹部扎了几针，没有发现什么，又检查了一下遗体的其他部位，也没有什么发现，只能失望的摇了摇头。 最后站在遗体前，鞠了一个躬，就离开了。 …… 回到旅馆，桃泰龙已经睡着了，浑身的酒气。 夏川轻轻的坐下，桃泰龙说：“回来了？” 夏川吓了一跳。 “我已经打听了，”桃泰龙侧卧在床上，背对着夏川，声音有些含糊，“剑士塔克和老黑猫就在城里，但是失踪了。” “我已经见过他们了。”夏川老实地说。 “所以你今天才出去找他们的，是吧？”桃泰龙说。 “嗯，是的！”夏川犹豫了一下，决定撒谎。 “有什么线索？”桃泰龙有点意外。 “他们是和酒保哈班一起谋害我的。”夏川说。 “哦，为什么？”桃泰龙问。 “据说是鹿泉关的大老板的示意。”夏川说，“而且毒害我的毒药是炼金药物，应该和鹿泉关要塞里的炼金士或者魔法师有关系。” “越来越复杂，”桃泰龙说，“你的身份真是太奇怪了。” “但是我也什么都没想起来。”夏川有些苦恼。 “我现在在想，也许你回去不是一件好事情。”桃泰龙说，“东大陆格斗家受到迫害，西大陆也好不了太多，虽然不至于被迫害，但是轻视和歧视也不少，你不如就在沙漠西部的毕隆汗帝国一带定居吧，那里信仰平等，武者和教廷关系缓和，相对安全一些。” “嗯，我会考虑的。”夏川说。 桃泰龙不知道夏川的话是否真诚，自顾自的睡了。 夏川也进入了打坐。 …… 鹿泉关，一间装饰精美华丽的石屋里，面色阴沉的魔法师掀开兜帽，手里端着一杯不知名的黑色饮品，望着窗外夜幕下的北部交易街区发呆。 屋里的烛火摇摆不定，衬出他细腻苍白的脸庞。 “竟然失效了？”他喃喃自语，“不可能，老师给的药方没有任何问题……” “那到底是为什么？魔法陷阱失效可以理解，为什么我炼制的‘幻蛇’药剂也会失效？”他一口饮尽杯中饮品，揉了揉眉心，“老师啊，你就这么死翘翘了，我该去问谁？我可以你的唯一弟子啊，你的财产，你的秘方，你的笔记，到底都留在哪里了？” 窗外的风忽然大了起来吹进屋子，灭掉了蜡烛，整间屋子顿时漆黑一片。 “哒哒哒！” “大人，席德法师大人，您在吗？席德大人，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粗鲁的敲门声和蛮横的询问同时响起，打断了魔法师的思索。 他轻轻挥手，手里的杯子飞了起来，稳稳地落在桌上，窗户自动关起，他再打个响指，烛火重新燃起。 他把兜帽扣上，将自己的脸掩藏起来，门就自动打开了。 “大……”敲门的手敲了个空，门外的人怔了一下，马上说，“席德法师大人，原来您在的，请您来一趟吧，将军大人正找您呢！” 这人是个大嗓门军官，席德眉头皱起，他也看不见。 “前面带路。”席德说。 “哦，好的，请跟我来。”军官说。 两人在要塞内错综复杂的通道里绕来绕去的行进，席德双手拢在腹前，双脚离地十厘米，漂浮着。 路上遇到的军人都向两人行礼。 两人走了好几分钟，来到一间宽阔的会议室，里面已经有一大群人在等着了。 引路军官小心地走上去，在主座将军身边耳语几句。 主座上的盔甲将军点点头，声音低沉地说：“好了，人都来齐了，会议开始吧，席德法师，请你启动一下魔法地图。” 席德上前几步，走到将军背后，引动自身的魔力，开启了将军背后墙壁上的军用魔法地图。 魔法地图仿佛是一片会活动的沙子，瞬间开始挪动变形，不一会儿，就演变成了鹿泉关一带的地形。 “目前，承受兽潮压力的主要地带是鹿泉关，但是按照上一次的规模，连东部山林也有可能成为兽潮波及的范围……” 一场关于抵御兽潮的的军事会议就这么开始了，席德法师的工作就是控制魔法地图。 与会人员大多是身穿盔甲的军官，只有一个灰袍法师一直默默不语。 等到会议接近尾声，将军才说：“好了，暂时就按照会议决定的，各位坚守自己的岗位，坚决守住鹿泉关，为了国王陛下！” 所有军官站了起来，齐声高喊：“为了国王陛下！” 会议结束，军官们都出去了，盔甲将军站了起来，手里拎着桌上的头盔，说：“席德法师，来，认识一下，这位是王都来的魔导师塔梅斯大人！” “塔梅斯大人，学生在就听闻过您的大名。”席德法师单手抚胸，行了个礼。 “你好，梅德乌斯大师的陨落，我深表难过。”魔导师塔梅斯说。 “老师是为了守护要塞和王国的领土而牺牲的，我相信诸神会指引他的灵魂荣升天界。”希德说。 “是的，他的和功绩将被王国和诸神铭记。”魔导师塔梅斯说。 盔甲将军耐着性子听完两人的客套，说道：“从今天起，要塞法师团就暂时由塔梅斯魔导师大人负责统领，席德你作为塔梅斯大人的助手，一定要把要塞的魔法防御力量重新运转起来。” “将军大人请放心。”魔导师塔梅斯举起手中的法杖，上面拇指尖大小蓝色魔晶石微微亮起。 “请将军放心。”席德也抚胸点头。 将军走出会议室，席德和塔梅斯还站在那里，看着会议室的窗外。 外面是月光下的要塞南部。 那里有一个直径百米、深达数十米的巨坑，那是梅德乌斯大魔导师和高级魔兽同归于尽时留下的痕迹。 塔梅斯法杖轻挥，一张半透明的网封锁了整间会议室。 “这回你考虑好了吧？”塔梅斯说。 “我只想拿回来时的笔记和药方，财产可以给你们三分之二。”希德说，“这是我的底线。” “那我代表橡木法师会欢迎你的加入，”塔梅斯说，“我们不缺笔记和药方，我们缺少的刚好是资金。” “合作愉快，塔梅斯大人。”席德说。 “对了，我有情报，说你和杀手行会有来往，是不是……”塔梅斯说。 “偶尔赚一点零花钱也不允许吗？”希德反问。 “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接触的那件谋杀案，和武者联盟有关系。”塔梅斯说，“我们法师不应该插手他们武者联盟内部的纷争。” “有这样的规矩吗？”席德问。 “这是私下里的规矩，”塔梅斯说，“武者联盟内斗了几百年，前面一百年，巨镰武士联盟才刚刚被彻底打压先解散，他们又对格格斗家联盟下手了，这些糊涂账，迟早有一天会带来大陆上的动乱。这是预言师的预言，梅德乌斯没有教过你吗？” “我不知道。”希德说。 “难怪他对你还有所防备，连遗产都没有给你留下太多线索，”塔梅斯说，“没有我们的帮助，你也很难得到吧？” “既然价钱已经商量好，就不要再纠结于这些事情了。”希德说。 “好啦，我们不是特别追究这件事情。”塔梅斯说，“杀手工会比武者联盟更加难缠，尽量不要跟他们发生联系就是了。” “我会记住的。”希德说。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梅德乌斯的接班人，未来的鹿泉关首席大法师席德大人。”塔梅斯笑着说，“我先告退了。” 说着，法杖一挥，收齐了那张屏蔽声音的魔法网，走出了会议室。 “来自西大陆瓦夏公国的格斗家夏洛克肯，我记住你了，，你让我尝到了人生中第一次失败，”席德盯着下方的巨坑，低声说，“但愿我还能遇见你，虽然你只值三百枚金币。” 第三卷，花园城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太阳还没出来，桃泰龙就叫醒了夏川和桃乐丝。 三人带着多出两包的行李来到花园城西边的时候，伊桑、宾利和布达已经等着他们了。 花园城没有围墙，但城西的马车店是天然的界限，这里有十几家买马车和出租马车的店，来往的商旅都在这里集散货物，或者修理自己的马车，补充草料。 下年有一大片草场，是城主府的私有财产，还有一小队城主私军不定时来巡逻，马车店大部分的草料都来自这里。 夏川五人需要护送的商队又四辆马车，正在紧张的上货，准备贩卖到仙人掌要塞去。商队老板是个黑胡子瘦老头，正在和伊桑商量着什么。 “还带小孩？”老板有些不满的指着桃乐丝。 “不多拿你一分工钱。”伊桑说。 “我已经快要修炼出伪斗气了。”桃乐丝也凑了过去，“老爷爷，别小看我！” “桃泰龙先生是白银中级高手，你这点佣金我们已经亏了，”宾利也掺合进来，“他的女儿实力比普通的成年男子要强多了！” “那，好吧……”老板还有有些吃了亏的样子。 半个小时后，商队十一人和五名冒险者，加上桃乐丝，准备就绪。 “出发了！”老板高声喊。 …… 就在这只商队出发之后，一个怀抱细剑的少年来到了马车店。 “表哥！” 一两色彩鲜亮，装饰考究的马车上，一个穿着法师袍的少女跳了下来，朝着少年奔跑过去。 “表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少女扑进少年怀里，嗓音带着哭腔。 少年任由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少女抱住自己，抱剑的身子没有一丝动摇。 “安琪拉，你怎么在这里？”少年冷冷的说。 “我，我就要去王都，都魔法学院了，爸爸不准我去你家，”少女抽噎着，抬起泪痕满溢的脸蛋，“前天晚上我听说姑父去世了，爸爸就不准我出门，昨天我去找你，但是你家宅子已经卖了！” “爸爸和舅舅给我买了魔法学院的入学介绍信，我……我马上要出发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少女安琪拉哭着像少年诉说着自己的经历，说完已经泣不成声，“你……你要去哪里……我学完了就去找你！” “呼……”少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剑挂回腰间，拍了拍少女的脑袋，说，“安琪拉，我要离开这里，去西边学习强大的剑技，你别担心，三年以后，我会回来的。” “那，我，我等你，”少女努力的收起眼泪，抹了一把脸，“我在这里等你，表哥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嗯，我向你保证。”少年说。 “安琪拉！回来！你在干什么！”马车里，一个尖锐刻薄的女声突然传出来。 少女安琪拉脸色一变，不安地望了一眼马车。一个身穿长裙，头戴纱帽的贵妇正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少年伸手，抹去少女脸颊的泪水：“去吧，表哥不在的时候，自己要坚强，等表哥回来，就谁也不能欺负你了。” “嗯！”少女安琪拉听话的点头，转身依依不舍地走了回去。 上马车前，贵妇似乎指责了一句什么，少女小心地缩了缩脖子，看了少年一眼，才在仆人的帮助下上了马车。 少年冷眼看着马车离去。 直到马车消失在花园城的街巷里，他才抬头，望着城中心大教堂高高的尖顶，和上面白色的旗子。 他又抱起了剑，低声自语：“从今天起，齐少龙这个名字就消失了，我的名字叫做，齐格林！” 步步向西，他走的很坚定，嘴里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也没有人在意这个消瘦的长袍少年。 “花园城，平原行省，斯瓦特帝国，东大陆，西大陆，哼哼，异世界的大陆，等着吧，终有一天，我要你们全部匍匐在我脚下臣服、颤抖！”他恶狠狠地说。 旁边送草料路过的农夫被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又慌张地躲开了他。 他恶狠狠地蹬了农夫一眼，又摸了摸怀里，发现里面的东西还在，就迈开步子，大步向前。 …… 一路上很顺利，商队和夏川六人在第十天中午到达了仙人掌要塞。 半路上没有遇见什么盗匪，倒是半夜里有野兽，都被实力最低的夏川和宾利解决了。 桃泰龙是白银中级，其实已经到了白银高级，也许很快就能突破到黄金低级，但他刻意隐瞒下来。 伊桑是白银初级，一把阔剑威力到底有多大，夏川也没见过。 宾利是青铜中级。 布达是青铜高级，据说突破到白银低级以后就能加入教廷苦行僧。 夏川这个“伪斗气高级”和桃乐丝这个“预备伪斗气级”都是实力最低的，但桃乐丝是被保护的对象，所以，驱赶野兽的任务就交给了夏川和宾利。 “身手不错！”宾利对夏川说，“要不是斗气被废了，说不定很快就能达到黑铁中级的水平了，可惜了！” 宾利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 伊桑沉默寡言，一路上也不怎么和夏川交谈。 布达是个虔诚的教徒，性格温和，但也不多话，偶尔夏川和桃乐丝争执起来，还会来劝架。 这支队伍，相处还是很融洽的，这让经历了鹿泉关多次杀戮之后的夏川心态平和了很多。 就这么到达了仙人掌要塞，伊桑、宾利和布达还有自己的事，就分开了，夏川和桃泰龙桃乐丝去要塞关隘附近找个旅馆住下，准备进沙漠的一应物资。 看见仙人掌要塞大门的时候，头晕了一下。 仙人掌要塞的大门是那种城墙下开门洞的常见样式，据说这座要塞是为了抵御来自沙漠里的沙盗而建的。 夏川站在要塞的背面，眼前一花，忽然看见了要塞正面的景象。 微微偏西的阳光下，夏川发觉自己站在关隘门外的荒草地里，面对着这座五十多米高的要塞，看着城墙上面来来往往的巡逻士兵，还有墙上黑乎乎的污迹，零零星星几道划痕，还有下面紧闭的斑驳铁门，以及高高悬起的吊桥，和吊桥下干涸的护城河。 夏川呆住了。 城墙上的士兵似乎发现了夏川，大声呼喝着什么，可是夏川听不见。 紧接着，一阵坠落感袭来，夏川就回到了要塞背面的街市里。 “怎么了？”桃乐丝扶住身子不停摇晃的夏川。 “头，晕……”夏川摸了摸脑袋，努力站稳。 “怎么了？”桃泰龙也问。 “我，我好像来过这里。”夏川说，“想起来了一些。” “桃桃带他先回旅店休息，我去买骆驼。”桃泰龙说。 …… 回到旅店，夏川已经恢复了，桃乐丝不放心，在行李包里找了找，拿出一包东西来。 “这是什么？”夏川问。 “浴汤。”桃乐丝说，“我去叫伙计烧点水，你好好坐着。” “那个不管用，”夏川笑了，“我又不是受伤，只要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浴汤？”桃乐丝还是不放心，“不用了？还有别的办法没有？” “你给我到点儿水就行，”夏川说，“我等会儿写个冷水澡就好了。” “那怎么行！”桃乐丝急了，“得洗热水！” “对了，那个花香浴汤你还在洗吗？”夏川突然问。 “没洗了，怎么？”桃乐丝紧张地抬起手臂闻了闻腋下，“有汗臭味吗？” “没有！”夏川说，“我只是希望你留着配方。” “吓我一跳。”桃乐丝松了一口气，突然反应过来，脸色微微发红，跑了出去，“那个，我去给你准备凉水……” …… 吃晚饭的时候，桃泰龙牵回来五匹骆驼，其中两匹背上各自驮着两大袋东西。 “果然……”夏川呆呆的望着这五匹怪模怪样的家伙，说，“真的是超出了我的预料。” 这五匹骆驼，跟夏川见过的模样差别很大。 要说夏川之前见过的兔子松鼠灰貂野猪之类的野兽，还只是多了些奇怪的器官的话，这五匹骆驼真的都不像骆驼，反而像五头长了骆驼脑袋和驼峰的长毛猪。 而且是矮墩墩、大肚子、卷尾巴的长毛猪。 “怎么，跟你老家的骆驼不像吗？”桃乐丝说。 “嗯，没真么胖。”夏川说。 “西海岸哪里来的骆驼？”桃乐丝戳穿了夏川的谎话，很是得意，“你这回骗不了我！” “反正我是见过，商队的骆驼。”夏川这句没说谎。 “商队的骆驼，那就不是你们本地的喽！”桃乐丝说。 “倒也是。”夏川说。 “爸爸，买这么多干什么？难道我们都骑着去？”桃乐丝辩赢了夏川，又问桃泰龙。 “到了那边可以翻倍卖掉。”桃泰龙说，“还记得吗？当初我们来的时候，来这里把骆驼卖掉，亏了一笔钱呢，差点连花园城都去不了。” “哦，我想起来了。”桃乐丝说，“那时候我还生病了，一直住在旅馆里，那间旅馆还在吗？” “就在那边骆驼集市后面。”桃泰龙说，“回去以后，爸爸就不让你受苦了。” “嗯！”桃乐丝点点头，“我们就要回家了。” 夏川见他俩说到回家，心里有些难受，转身帮着伙计把骆驼钱都旅馆后院的马厩里。 “夏洛克他怎么了？”桃乐丝问，“他不也是要回家的吗？” “他可能回不去了，”桃泰龙说，“他跑来东大陆，很可能就是被家乡那边的人谋杀，家破人亡的那种。” “啊？”桃乐丝吓了一跳，看看周围没什么人，才小声的说，“那，爸爸，我们带他回家去吧……” “我看他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很想亲自回去一趟，所以不怎么劝他，”桃泰龙说，“如果说得动他，带他去也行。” “那，我来试试？”桃乐丝说。 “别太直白，他还有事情瞒着我们。”桃泰龙说，“虽然他心肠不坏，还治好了我的伤，我们能帮他多少就帮多少，但是不要强求，我实在无法肯定他的记忆恢复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嗯，我知道了。”桃乐丝认真的点点头。 …… 这一夜过得很平静，夏川继续打坐，天快亮的时候又到无人的后院占了两个小时的桩，等桃泰龙父女俩起来后，神清气爽的上路了。 关隘大门是按时开放的，过路还要交一点点过关费。 守门卫兵看见桃泰龙和夏川腰间的拳套，有些轻视，但是也不敢太放肆，就放行了。 前前后后的普通人，可被这些趾高气昂的守卫盘剥得有些惨了。 三人走出大门，走过吊桥，下面护城河里的臭气差点把桃乐丝熏晕过去，夏川赶紧闭气凝息，快步拉着桃乐丝和骆驼走了过去。 走过护城河，桃乐丝大喘气：“臭死我了！” 然后她转头看着捂着嘴的桃泰龙：“爸爸，上次来的时候没有这么臭啊！” “上次是雨季。”桃泰龙闷闷地说。 三人在门外的荒草地边上停下，取出在花园城就买好沙漠专用斗篷罩衣和兜帽拿了出来，套在外面。 这会儿，很多出城的人都套上了类似的衣物，但他们的方向大多是西南河西北的荒草地，他们是去草地里寻找野物和炼金药材的。 仙人掌要塞大门西边的荒草地上，除了荒草，就是一株株高大的仙人掌，在这里，有不少炼金材料和剧毒野物，都是能卖钱又能要命的东西，冒险者们不愿意要，普通人又需要付出一定代价。 这些人羡慕地看着三人的五匹骆驼，都匆匆忙忙去寻找自己的财运去了，天黑之前要是没有收获，他们中的一些就会连进城的机会都没有了。 三人把行李牢牢固定住，把五匹骆驼栓成一条线，由最强壮的一匹领头，出发了。 …… 深入荒草地后没多久，一个声音打断了三人的闲聊。 “喂，前面的朋友，等一下！” 后面，一个牵着骆驼的身影赶了上来，夏川眼尖，看清楚了来人。 正是那个家破人亡的冷酷少年，齐格林。 “朋友，你们也是去巨岩城的吗？真是太巧了，我也是，咱们搭个伴吧？”齐格林很是热情的上来搭讪。 桃泰龙面色不变，桃乐丝却有些不乐意了：“你是谁呀？谁是你的朋友？” “这位大叔，这位大哥，还有，这位小妹妹，你们好，我叫齐格林罗塞狄，家住花园城，这次要去沙漠里的巨岩城，几位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搭个伴吧？”齐格林主动大方的介绍自己。 夏川却微微有些不舒服，他知道齐格林的家事，觉得这个人太会伪装。 他觉得这个少年比自己还能伪装，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 “我叫桃泰龙，既然我们同路，一起去也好。”桃泰龙说。 “那太好了，谢谢你，桃泰龙大叔。”齐格林开心的笑了，又转身说，“这位大哥您怎么称呼？还有这位小妹妹？” “我叫夏洛克。”夏川说。 “夏洛克大哥，你好啊！”齐格林说。 “谁是小妹妹！你跟我年纪差不多！”桃乐丝说。 “好好，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你叫什么名字？”齐格林整了整衣襟和领口，一本正经地问。 “嘻嘻，你这个人真好笑，”桃乐丝笑着说，“我叫桃乐丝。” “啊，桃乐丝小姐，你好呀！”齐格林说。 “你好，齐格林。”桃乐丝说。 桃泰龙和夏川对视一眼。 然后夏川把齐格林的骆驼拉了过来，跟自己的五匹拴在一条绳上。 “我们要加快速度了。”桃泰龙说。 “好嘞，谢谢你们啦，大叔！”齐格林高兴的说。 然后他转身，对着仙人掌要塞大喊：“花园城，本少爷还会回来的！” 第三卷，花园城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荒草地上，排成一列的骆驼不急不缓的行进着，四个人躲在骆驼的影子里，走得缩手缩脚。 荒草地并不宽阔，十几里地之后就是沙漠边缘了。 队伍里多了一个齐格林，夏川和桃泰龙都沉默了。 桃乐丝被齐格林逗的笑声不断，倒是给无聊的旅途增添了一些生气，但是桃泰龙的脸色不怎么好。 “你这人太有意思了。”桃乐丝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是你太没见识了。”齐格林说。 “你才没见识呢！”桃乐丝反驳，“我去过的地方比你多得多，你都没出过花园城，凭什么说我没见识！” “你不是去过巨岩城吗？怎么连蜥蜴人都没见过？”齐格林说。 “运气不好没见着嘛……”桃乐丝有些底气不足。 “哪有运气不好的说法？”齐格林得意的说，“明明就是没去过。” “你！”桃乐丝急了，“你！怎么这样！” “我说的不对吗？”齐格林得理不饶人，“没去过就说没去过，小妹妹！” “你……”桃乐丝被他气得噎住了。 “桃桃，不可以对罗塞狄公子无礼。”桃泰龙突然说。 “可是他……”桃乐丝委屈了。 “桃泰龙大叔，不要怪桃桃小妹妹，我是跟他开玩笑的。”齐格林说。 “桃桃也是你能叫的？”桃乐丝委屈还没消，火气又上来了。 “桃桃！”桃泰龙低喝一声。 “哦……”桃乐丝委屈了应了一声。 “大叔，请你不要怪桃乐丝。”齐格林又为桃乐丝说请。 “对不起，罗塞狄少爷。”桃乐丝别扭的说。 “没关系没关系的，”齐格林说。 “罗塞狄少爷，希望你不要计较桃乐丝的无礼。”桃泰龙说。 “不计较的，”齐格林连连摆手，“大叔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桃乐丝小妹妹有些不开心，才故意逗她的，没想到惹得她不开心，应该是我道歉。” “那倒不用，”桃泰龙说，“路上天气炎热，还是少说话少活动，多保存些体力的好。” “啊，大叔您说的对，我不知道这些，谢谢您的提醒了。”齐格林说。 就这样，桃泰龙和桃乐丝走到了队伍的最后边，齐格林走在了最前面，中间隔了个夏川。 夏川心里忽然就很爽快。 于是他也开始和齐格林攀谈起来。 “罗塞狄少爷？”他说。 “啊？夏洛克大哥，”齐格林还没从刚才的尴尬中回过神来，“你叫我齐格林就行了，有事吗？夏洛克大哥？” “你小小年纪就出来冒险闯荡，看来是天赋超群，家里人都放心的吧？”夏川说，“真羡慕你啊，我可是二十岁才有机会出来的。” “啊，这个，其实，我的实力也不怎么样，但是我的天赋还是不错的，家里的剑技我都已经学会了，所以决定去巨岩城和毕隆汗帝国那边看看，据说那边有剑圣，我想去学更强大的剑技。家里都很支持我的。”齐格林先是迟疑了一下，接着话匣子就打开了。 “哦，原来是这样，有这样好的家人真是幸福啊。”夏川说。 “怎么，夏洛克大哥你家里不让你出门？”齐格林问。 “不是，我是孤儿，老师一直教导我，但是他不准我随便出门冒险。”夏川说。 “那，夏洛克大哥，你这次出来，看来也是实力达标了吧？”齐格林说。 “差不多，其实还没有，”夏洛克说，“要像你就好了，小小年纪就能独自一人出来，家人也不担心的。” “男子汉么，迟早要独自面对整个世界的！”齐格林语气忽然有些沉重起来，“顶天立地，才是男人应该做的，活在长辈的庇护之下，永远也成不了英雄的！” “说得真好！”夏川说。 “嘿嘿，”齐格林摸摸脑袋，“可惜我经验不足，还请你们多多指导我。” 他回头看看桃泰龙，桃泰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也没有多少经验呢！”夏川说，“多学学桃泰龙大叔吧。” “哦，桃泰龙大叔和夏洛克大哥认识没多久吗？”齐格林转头说。 “我们都是从鹿泉关来的。”夏川说。 “原来是这样，”齐格林说，“那我们能够相遇，也算是命运的安排吧。” “命运？”夏川说，“算是吧……” “我不相信命运的。”齐格林说。 “那你怎么说这是命运的安排？”夏川奇怪了。 “因为，有时候，命运可以改变的。”齐格林。 实在实在搞不清楚他的意思。 “啊，哈哈，我的意思是，如果命运的安排是快乐的，我就接受，如果命运的安排不公平，我就要动手改改变它。”齐格林说。 “很奇怪的想法。”夏川说。 “但是改变命运需要实力。”齐格林又说。 “所以要努力修炼啊，”夏川说，“这不就是我们武者的道路吗？” “说得对！”齐格林说。 “大叔，”夏川忽然对后面的桃泰龙说，“问你点事情。” “什么？”桃泰龙说。 “毒药是不是遇到白银制品会变色的？”夏川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桃泰龙反问。 “想起来一些问题，在鹿泉关的时候遇见有人中毒，我试了一下，银制品没有反应。”夏川说。 “能让银制品变色的，只有一些矿物毒药，和黑暗属性魔兽的毒液，和魔界生物吸血鬼制造的伤口，其余的毒药跟银制品根部不会反应，怎么了？”桃泰龙认真起来了。 “那就没有答案了，”夏川说，“那个人已经中毒死了，被我和扬格沃大叔埋了。” “怎么，你们遇到了谋杀？”齐格林也好奇的加入进来了。 “无尽森林里冒险的人，杀人谋财的太多了，落单的人遇到组队的，或者是小队的人遇上大型的佣兵团，基本上都要躲着走，”夏川说，“幸亏你选择来沙漠这边，这边除了沙漠里的沙盗，都挺安全的。” “是吗？”齐格林有些害怕的咽了一口口水。 “武者嘛，成为冒险者，就是为了武道修行，如果连生死都看不开，还出来修行干嘛？”夏川说，“我原本还有些害怕，可是听了你的话以后，觉得做一个男子汉，就要顶天立地，成为英雄！也就没什么可怕了，你说对吗？” “对……啊。”齐格林说。 桃泰龙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夏川。 …… 好久之后。 “爸爸，我们停一下好吗？”桃乐丝忽然说。 “怎么了？”桃泰龙问。 “那个，我想，我想方便一下……”桃乐丝扭捏地说。 “哦。”桃泰龙脸色一变，有些不好意思。 “那边有一棵树，”桃泰龙说，“我们去那里。” 那是一棵两人合抱的树，已经枯死了。 骆驼队停在离树二十多米的地方，桃乐丝有些扭捏的去了，躲进了树背后。 过了一会儿，她出来了，把兜帽拉得严严实实的遮住脸。 “罗塞狄少爷，你去方便一下吗？”桃泰龙问。 “我？”齐格林摇头，“我不去了。” “夏洛克，你去吗？”桃泰龙又问。 “我去。”夏川说。 两人走到树后，撩起斗篷罩衣的下摆，开始方便。 “他在说谎。”夏川说。 “怎么回事？”桃泰龙问。 “他母亲早死，父亲前几天被人害死，他变卖家产，来到仙人掌要塞，我估计是为了躲避幕后人的追杀，才逃去沙漠里的。”夏川小声的说，“我看见过他在城里的表现，据说是个纨绔子弟，脾气性格都很糟糕，没想到现在跟变了个人一样。” “你的话，我能信多少？”桃泰龙说。 “关于我的，有些隐瞒，关于他的，都是实话。”夏川老实的说。 “我有些不信呢。”桃泰龙微笑着说。 “你可以不信，”夏川说，“我会提高警惕，关注后方，看看有没有人追上来，你小心提放他就行了，我怕他对桃乐丝不利。” “他会对桃乐丝不利？”桃泰龙脸色严肃起来，“那我们还留他俩在一起？” “如果有危险的话，他会的。”夏川说，“现在没危险。” “快点回去吧，不管怎样，小心点总是好的。”桃泰龙系好裤腰带。 “嗯。”夏川说。 …… 两人回到骆驼队的时候，齐格林在给桃乐丝讲笑话。 “……轮到松鼠讲笑话了，他战战兢兢走到船中间，还没开始讲，猪猡兽就‘哈哈哈哈’傻笑了起来！”桃齐格林讲得绘声绘色，笑起来还真像猪猡兽。 “为什么呀？”桃乐丝好奇的追问。 “大家都问：‘猪猡兽，你笑什么呀？’猪猡兽笑得喘不上气，半天才缓过来，哼哼着说；‘我，我想起来了，刚才兔子讲的那个笑话，真，真，真好笑！’”齐格林说。 “哈哈哈哈！”桃乐丝笑得仰起头来，把兜帽掀开了，露出了红藕偶的脸蛋。 “说什么呢？”夏川很有兴趣的凑了过去。 “哈哈哈，太好笑了，”桃乐丝笑得厉害，哆嗦着手打开一个水囊，“来来来，爸爸，夏洛克，来洗洗手……齐格林刚才给我讲了个笑话，太有意思了，比吟游诗人的滑稽戏还有意思！” 沙漠里取水不方便，但是三人准备的水够多，所以，连洗脸吸收的水也准备了一些。 齐格林脸上笑嘻嘻的，但眼神却有些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底是什么笑话？”夏川也挺好奇的，小心的接了一点水擦擦手，问。 “我跟你讲啊，从前，有一群小动物到海上划船……”桃乐丝一边给桃泰龙倒水，一边说，“结果到了海面上，才发现船漏水了……” “少倒一点。”桃泰龙说。 “嗯，”桃乐丝收起水囊，接着对夏川说，“于是他们决定轮流讲笑话……” “哈哈哈！”听玩笑话，夏川也笑了起来。 “我说好笑吧，哈哈哈！”桃乐丝把笑话重新讲了一遍，又笑了。 齐格林和桃泰龙也跟着笑了。 “呃，不对呀，猪猡兽、兔子、松鼠怎么会说话的?”夏川突然问。 “哎呦，你这个人真是的，这是讲笑话，又不是真的。”桃乐丝说。 “好啦好啦，”桃泰龙说，“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出发吧。” …… 荒草地过去之后，是沙漠边缘的砂砾地带，这里比荒草地更加燥热，地面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块。 骆驼队的速度慢了下来，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滚烫的石子硌得鞋底变形，四人不得鞋上缠上布条。 桃乐丝终归是女孩子，很快就受不了了，于是，桃泰龙就让他骑上了骆驼。 原本五匹骆驼驼峰上就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物资，现在腾空一匹，就要把多出来的物资加到其他骆驼背上。 另外四匹骆驼已经挂满了东西，再怎么分担，也分不完。 齐格林的骆驼比较瘦小，但也比夏川在“老家”见过的骆驼胖得多，也分担了一些。 最后还是剩下了两袋子食物。 “我来背吧。”夏川说。 齐格林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桃泰龙说：“没问题吗？” “在鹿泉关的时候，一只野猪我都背的动。”夏川说。 …… 傍晚的时候，四人到达了一间残破不堪的小木屋。 说是小木屋，其实已经破得没法住了。墙壁倒塌了一半多，屋顶根本就不存在。 这里已经是砂砾地带的边缘，附近有几棵哭死的老树和一蓬蓬荆棘丛。 夏川回头望了一眼，远远的荒草地上，还隐约能看见一株株挺立在草地上的仙人掌。 桃泰龙赶着六匹骆驼围成一个半圆，把破木屋包围进去，带着桃乐丝去收集枯树枝。 夏川和齐格林把东西收整好，把骆驼拴好，捡来几块石头，搭起一个简易的火炉子。 天黑了下来，气温开始下降，四人都穿上了厚重的衣物。 火堆燃起，四人围着火堆吃了晚餐。 给骆驼喂了点干草和杂粮，桃乐丝实在是累了，拿出一个睡袋，钻进去早早的睡下了。 桃泰龙三人围着火堆，有一句没一句的先聊着，但是华丽都有很多保留。 “……原来是这样，”齐格林小声说，“夏洛克大哥失忆了，不知道怎么从西大陆来到了鹿泉关。” “那，桃泰龙大叔呢，您是从哪里来的？”齐格林问。 “我们，是从西大陆北边的卡玛尔帝国来的。”桃泰龙说，他又掏出了酒壶。白天他舍不得喝，这会儿酒瘾犯了，喝上一口。 夏川眼馋得很，但还是忍住了。 “北方第一军事强国卡玛尔……”齐格林若有所思的说。 西大陆有四个大帝国，分别是东南沙漠西边的南方第一大国毕隆汗帝国，北方第一军事强国卡玛尔帝国，东北的“法师摇篮”古奥帝国和西北的塔隆帝国。 另外还有十六个王国，四十四个公国和三百多个城邦。 而“瓦夏公国”，只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个。 三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实在找不到话题，就准备睡了。 看见夏川不用睡袋，只是把睡袋叠成垫子，坐在上面，齐格林奇怪的问：“夏洛克大哥，你在干什么？” 夏川说：“这个，是我们瓦夏公国格斗家的修行方式。” 齐格林说：“哦，真是奇怪。”然后钻进睡袋里去了。 沙漠的夜越来越凉，一轮弯弯的月亮从东边荒地里升起，夏川背对着月光，望着黑蒙蒙的沙漠地带，进入了那种似睡非睡的状态。 明天起，他们才算真正的进入了西大陆。 第四卷，巨岩城 第三十五章 第四卷，巨岩城 第三十五章 有骆驼在，夜里其实不用守夜，但是夏川担当了守夜人。 当然，守夜的同时，他也在修炼。 月亮沉下去没多久，他就站了起来，走到木屋的墙壁后面，开始站桩，领头的骆驼醒了一下，打了个响鼻，继续睡了。 等天色亮起来，桃泰龙和桃乐丝也醒了。 夏川停止站桩，活动了一下手脚，把手伸进衣服里面，从肩膀处小心地抠下一小块结疤，在蜂房被袭击那一晚的箭伤才算是差不多好了。 夏川叫醒齐格林，四人有些奢侈的倒水洗漱，把洗过的水为了骆驼，吃着干粮就上路了。 趁着洗漱的间隙，夏川在砂砾地里捡了一袋子鸽蛋大小的卵石，挂在骆驼背上。 “干什么用的？”桃乐丝问。 “还记得那只银爪山鸡吗？”夏川笑着问。 “哦，明白了。”桃乐丝会心一笑。 “怎么？”桃泰龙问。 “沙漠里有秃鹰。”桃乐丝说。 “那应该不够。”桃泰龙看着人头大小的布袋子，说。 “够用了。”夏川很自信。 齐格林听得莫名其妙。 …… 在沙漠里，赶路的最好时间，其实是早晨和傍晚。 白天太干太热，晚上太凉，而且有危险野兽和毒物出没，所以都不适合赶路。 走进沙漠地带，脚下的沙子变得细腻松散，脚上裹的布条反而不实用了。 桃乐丝也坚持自己走路，桃泰龙有些心疼，但是也支持女儿。 夏川注意到，齐格林体内的真气有了一些增长，心里有些奇怪，但也不好问。他发现齐格林虽然拥真气，但是不太懂得运行的规律，那股真气在齐格林体内四处游荡，没有目的，而且还有缓缓消散的迹象。 夏川很想教导他一下，但想到关于他的传闻，觉得还是不教会比较好。 于是，这两个拥有真气的年轻人，一个真气运行的明目张胆，时不时外露，一个内敛隐晦，像是没有真气一般。 桃泰龙也感觉到了齐格林的真气波动，有些讶异，跟夏川对了个眼神，没有说什么，只是小心地把女儿护在身边。 桃乐丝还没有练出伪斗气，根本不知道三人之间那点小动静，跟齐格林和夏川都能聊上几句。 因为有着昨天的尴尬与隔膜，桃乐丝不敢跟齐格林开玩笑了。 但齐格林还是会讲上几个笑话，逗得桃乐丝乐不可支，夏川也觉得很有趣，连桃泰龙都会难得的笑一下。 这个少年讲的笑话，却实挺有意思。 桃泰龙见多识广，见过很多马戏团杂技团和吟游诗人的表演，但从来没听过这么有意思的笑话。 “……牧羊人说：‘老爷呀，前两天，我借了你们家的锅，你就相信大锅能生出小锅来，今天我说锅死了，你怎么就不信呢？大锅能能生小锅，当然也会死的嘛！’财主老爷听了，无话可说，只能灰溜溜的走了。”齐格林又讲了一个笑话故事。 “啊？”桃乐丝愣了半天，终于才说，“哈哈，这个贪心的财主老爷呀，真是太笨了！” 齐格林说：“他不贪心不就没事了？还是牧羊人厉害吧？” “我觉得，财主老爷贪心是不应该的，但是牧羊人欺骗财主老爷，看起来也不是个好人呀。”夏川说。 “可他也是为了帮助穷人们呀。”桃乐丝不乐意了，说，“财主老爷又贪心又吝啬，就活该他上当吃亏！牧羊人把他的东西骗过来，给了穷人们，怎么不是个好人了？” “我认为夏洛克说得对，而且，这个村子里的人都不守契约，”桃泰龙说，“一个乡下财主，跟他的佃农和长工们，是有契约的，但是他们都不守契约，财主贪婪无度，佃农长工挖空心思欺骗财主，两边的人都把契约扔在一边，难道他们不信任何神明的吗？这样的村庄，应该是异教徒聚集的野蛮山村吧？” 桃泰龙的话点醒了桃乐丝，她恍然大悟，崇拜的望着父亲：“是呀，这些人都不是好人呀！爸爸，还是你有见识！” 桃泰龙微微一笑。 “契约？嗯，我说哪里不对，原来是契约！”夏川说。 “契约……信奉神明……”齐格林有些不以为然地自语，“果然是蛮荒的中世纪么？” “你在说什么？”桃乐丝说，“齐格林，你这个故事从哪里听来的？” “呃，我从教堂讲经的牧师那里听来的，”齐格林说，“我就说，这个笑话本来就是嘲笑那些异教徒的。” “那你说蛮荒、中世纪什么的，”桃乐丝穷追不舍的问，“是设么意思啊？” “哦，是那个牧师讲的，这个村庄就在蛮荒地带一个叫‘中世纪’的地方，那里生活着很多愚昧无知的野蛮异教徒。”齐格林说。 “大陆上有这么个地方吗？”桃乐丝问。 “也许有吧，就算没有，蛮荒之地这么大，肯定有这样的村庄的。” “对啊，据说蛮荒之地还有很多吃人的野蛮人呢！”桃乐丝说。 …… 清爽的早晨就在闲聊中过去，太阳慢慢升高，沙漠里开始热了起来，脚下的沙子慢慢升温，四人都穿了沙漠中惯用的衣物倒也不怎么难受。 这时候，四人已经彻底走进了沙漠地带。 后方，荒草地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砂砾地带还留下一些深颜色的模糊影子。 前方，金黄色的沙漠，像是起伏不定的黄沙堆成的浪花，又像是秋天田野里的麦浪凝固了的样子，一眼望不到边。 西方，在遥远模糊的地平线那边，纯净的蓝色天空一直左右延伸到南北两边，整个世界就剩下了金黄和蔚蓝两种颜色。 桃乐丝、夏川和齐格林都看呆了。 “这么大……”桃乐丝说。 “你不是来过吗？”夏川忽然想起桃乐丝来过，就问。 “真蓝……”齐格林却忘了和桃乐丝吵嘴，只是呆呆的看着天。 “那时候风沙大，躲在斗篷里，没敢看。”桃乐丝说。 “老师说过，人这一辈子，应该看看草原、沙漠和大海，”夏川说，“这样，胸怀才会宽广起来，面对挫折和磨难也就会更坚强。我现在算是看到了，你也好好看看。” “嗯！”桃乐丝点头，又问，“夏洛克，你在西海岸那边，应该见过大海吧？” “没有，”夏川说，“我们那里离海岸还很远的，老师没让我去。” “横穿整个瓦夏公国也就是两天的事情，你怎么说很远呢？你的老师不让你去？”桃泰龙问。 “老师说大海危险。”夏川说，“那时候我也很小，后来长大了也不敢问，老师总是不让我出门，我就在山上和山下的村庄小镇一带，没出过太远的门。” “难怪了。”桃泰龙说，“那里，除了你的老师和你，周围还有别人吗？” “有几个住在附近山上的老人，他们有的是剑士，有的是刀客，都是老师的朋友。”夏川想了想，说。 “这么说，你的记忆又恢复了一些？”桃乐丝高兴的说。 “那些我都想的起来，就是后来我来到东大陆的过程，实在想不起来。”夏川半真半假的说。 “没关系，会好起来的。”桃乐丝说。 …… 沙地里行走是骆驼的长项，四人原本昨天还嫌骆驼太慢，真正进入了沙漠以后才发现，慢悠悠的骆驼比自己还快。 骆驼圆盘一样的蹄子，踩在沙地里稳稳当当，也不滑溜，长长的卷毛盖在身上，伸手一摸，里面的皮肤是温和的，比起外面晒烫了的卷毛舒服多了。 其实四人穿的斗篷罩衣就是根据骆驼长毛隔热的原理制成的，这种罩衣宽松轻薄，不贴身，但是能在人体和外界之间形成一层隔热的空隙，防止人被晒伤烫伤。 桃乐丝起初还有兴趣把手伸进骆驼毛里面，后来发现有一股膻气，这才作罢。 “你得做好十几天不能洗澡的准备啊。”桃泰龙笑呵呵地对女儿说。 “唔，没办法了，”桃乐丝闻闻手上的味道说，“但是，手可不能不洗啊。” “只要节约一些，水还是够用的，”桃泰龙说，“骆驼知道哪里有绿洲和水源，其实只要小心，沙漠也没那么可怕。” “大叔，”齐格林嗓子有些发干，喝了一小口水，说，“穿越沙漠不是要晚上赶路白天休息的吗？大白天的这么走，可是很危险的呀，其实我昨天就想问你们了。” “你说的是普通人，”桃泰龙说，“我们武者只要掌控好体内的斗气，同时调节呼吸脉搏，就能达到降低体能消耗的目的，怎么，你家大人没有教你吗？他们怎么这么放心你？” “呃，他们好像说过了，我没注意……”齐格林说。 “罗塞狄少爷，我看你天赋很高，但是如果不虚心学习的话，是会走很多弯路的！”桃泰龙说。 齐格林低了低头，也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他说的话不是那么诚恳：“谢谢你的提醒，桃泰龙大叔。” …… 越临近中午，空气就越来越燥热。 四人渐渐的都没有了说话的心情，沉默地走着。 沙漠里并不是漫天的黄沙，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实际上，沙漠里有很多动物和植物的存在。 起伏不定的沙丘上，时不时都能看到干枯的荆棘丛，干枯死去的树桩子，还有一蓬一蓬的仙人掌。 虽然植物很稀少，很疏散，但是能够在黄澄澄的沙漠里看见一丝不一样的颜色，确实会让人心情振奋一点点。 除了植物，当然还有动物。常见的小型动物，像是蜥蜴、沙鼠，和蝎子、毒蛇什么的，没怎么出现，大型的动物例如鸵鸟沙狼之类的，更是连影子都没有一个。 只有天空中偶尔有猛禽飞过，不过太过遥远，连桃泰龙也看不出那是秃鹫还是黑秃鹰。 这些动物，通常多会在傍晚开始出动，夜里活动觅食，清晨再返回巢穴，当然，像蜥蜴和毒蛇这些毒物，在白天和黑夜都不敢出洞，只能在早晚气温合适的时候出动。 所以，早晨和傍晚时沙漠里做热闹也最危险的时间。 桃泰龙耐心的给夏川和齐格林讲解这些沙漠里的常识。 两个少年听得津津有味。 “哇，又有植物了，这里也有植物呢！” 每次看见一丛荆棘，或是一蓬仙人掌，桃乐丝都会高兴起来。 可是她的兴奋持续不了多久。作为实力最低，还没有练出伪斗气的小孩，她的体力很快就消耗殆尽了。 最终，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桃乐丝被桃泰龙强行抱上了骆驼背。 “我还能行……”桃乐丝坚持不肯休息。 “听话，就算要锻炼，明天还有机会。”桃泰龙说。 “那，好吧，明天我要多走半个，啊不，一个小时！”桃乐丝说。 “好好好。”桃泰龙说。 …… 沙漠里的第一天，天气很好，虽然很炎热，但没有遇到风沙飞扬、尘烟滚滚的沙暴，也没有遇上大群的危险野兽。 傍晚还差一点点的时候，骆驼队走到一块小小的绿洲之后就不肯动了。 “提前休息吧。”桃泰龙说，“在沙漠里，骆驼才是真正的东道主，我们都是它们的客人。” 领头的骆驼似乎听懂了桃泰龙的话，打了个响鼻，领着五匹骆驼围成一个半圆，坐了下来。 桃乐丝挣扎着要去帮忙，被夏川抢走了手里的活儿。 齐格林饶有兴趣的挖灶生火，桃泰龙拗不过桃乐丝，带着她去捡树枝。 四人吃过晚饭，喂了骆驼，夏川就决定四处走走。 “注意安全。”桃泰龙很是放心。 “还是别去了，”桃乐丝说，“现在很危险的。” “没事的，”夏川说。 齐格林想跟着去，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夏川带了几颗准备好的卵石，就出发了。 …… 回来的时候，夏川带着四条毒蛇、三只沙鼠、一只蜥蜴和一只兔子。 天还没有完全黑透。 “咦！怎么连毒蛇都不放过，扔了吧！”桃乐丝快睡着了，还是强打着精神来看夏川的战利品。 “蛇肉可是好东西。”夏川说，“蛇胆更是解毒的良药，怎么能扔呢？” “这些也是你的老师教的？”桃泰龙问。 “是啊，还有他的朋友们，都说什么蛇胆熊掌虎骨之类的东西很好。”夏川说。 “一般的野兽应该没什么效果，”桃泰龙说，“如果是魔兽的话，全身上下都是好东西，你的老师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他的想法确实有些神奇的效果。” “呵呵，我也觉得老师他什么都会。”夏川说。 “我都有些忍不住想要认识他呢。”桃泰龙说。 “以后有机会，你们也可以去瓦夏啊。”夏川说。 “但是你不担心自己被谋害的事情吗？”桃泰龙说，“说不定，就是因为你的老师有这么多神奇的方法，才引起一些人的觊觎，然后他们偷袭了你的老师，而你的老师为了保护你，才把你送到了东大陆……” 夏川的动作忽然定住了。 “我只是猜测，夏洛克，”桃泰龙说，“你虽然想不起来你在东大陆的事情，但是想得起来西大陆的事情，这就值得怀疑，我甚至认为，是有人刻意用强大的精神魔法，操控了你的记忆，让你想要不顾一切地回西大陆……” “而他们的目的，可能只是为了杀掉夏洛克大哥，也可能他们对付不了夏洛克大哥的老师，然后夏洛克大哥的老师躲了起来，所以他们想用这种办法引出夏洛克大哥的老师，最后，一网打尽！”齐格林突然也插嘴了。 “难道，这是真的？”夏川愣住了，“师傅他，真的深陷险境？” 第四卷，巨岩城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夏川心里其实一直隐隐在想，瓦夏国不是华夏国，师傅不在那里。 但是他实在不知道，除了瓦夏国，他该到哪里去找师傅，和回家的路。 所以他一直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现在桃泰龙和齐格林把这些线索摊开在他面前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不敢面对的真相其实更加复杂。 很有可能，师傅不在瓦夏公国，瓦夏公国也不是华夏国。那样的话，师傅也许很安全，只是自己很难回家。 但是换个角度讲，自己莫名其妙来到绿雾镇，也许就是因为师傅和他的朋友们遇到了危险。 师父说过的江湖险恶，和几个老朋友常说的江湖恩怨，宿敌仇家什么的，他从来没有深入了解过。 现在想来，这种情况很可能发生。 所以，他忧心的不是自己不能去瓦夏国，而是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师傅也处在危险中。 “夏洛克，跟我们一起去卡玛尔吧。”桃乐丝说。 夏川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桃乐丝也不敢再劝。 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看了看桃乐丝，又看了看桃泰龙，摇摇头：“如果是这样，我更要回去了。谢谢你们的好意。” “但是夏洛克大哥，你这样只会害了你和你的老师啊！”齐格林说。 夏川看着他，说：“我知道，但我不回去，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再说了，这些只是你们的猜测，还没有得到证实。” “如果你不回去，你的老师和他的朋友们或许还有躲起来喘息和恢复实力的时间，甚至有反击的余地，但是如果你急匆匆回去，只可能打乱了他们的计划，给敌人可趁之机。”齐格林说。 “你说得对。”夏川说，“所以我决定等实力足够强大再回去。” “大叔，你们是要到毕隆汗帝国就转道向北是吗？”夏川问桃泰龙，“那样的话，我会留在毕隆汗冒险修行，等实力够了再回去。” “这样……也行的，”桃泰龙皱皱眉头，“毕隆汗帝国的格斗家，虽然比不上瓦夏，但是这里的风气和局势都比较稳定，你可以好好修行。” “可是，爸爸……”桃乐丝似乎想提醒桃泰龙。 “我知道，夏洛克的实力已经达到了黑铁级以上，”桃泰龙摆摆手，“所以我相信夏洛克很有可能打破那个诅咒。” “什么诅咒？”夏川和齐格林都好奇地问。 “关于格斗家的没落，据说是来自地狱魔族的诅咒，确切的说，所有没落了的职业都是这样，”桃泰龙说，“两百多年前的巨镰武士的没落，三百五十多年前的鞭武士，五百多年前的钩枪武士，都是因为诅咒而没落的，所以这些职业现在几乎绝迹了，而一百多年前，很多人私下里都说这个诅咒转移到了格斗家身上，所以，一百年以来，全大陆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宗师级以上的格斗家，连黄金级，也只有寥寥数人。其中最强大的，就是瓦夏公国的大公阿瓦隆三十七世，如果在他陨落之前没有人达到宗师级，很有可能格斗家就要彻底没落了。” “那，夏洛克大哥会打破诅咒是怎么回事？”齐格林问。 夏川心里却有些莫名的悸动。 “因为夏洛克的老师创造的格斗技，”桃泰龙说，“诅咒的故事其实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因为最近几百年来，魔物都没有大批出现，很多人已经遗忘了。而这个诅咒曾经被破除过，那就是一千多年前的剑圣巴隆伊西列斯，当年的剑士也中了诅咒，迅速衰落，结果巴隆剑圣创造了好几种强大的剑技流派，比如盲剑流、波动流、双剑流，并且把它们都发扬光大，从而打破了诅咒，使剑士重新成为主流职业。” “而夏洛克的老师创造的格斗技，我翻遍了所有的记载，甚至问了密林城的老朋友雷恩，他也没有听说过，甚至连典籍上也查不到。”桃泰龙看了看心不在焉的齐格林，接着说，“这些格斗技，很有可能是破除诅咒的关键，如果有可能，我很想亲眼看见那一幕呢！” 他拍了一下夏川的肩膀。 夏川心里却在想着：“我这是华夏的武学，和这些西域格斗技完全不是一回事，怎么可能破除什么诅咒？” 但他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 自己是“借尸还魂”的华夏人，现在顶着一副西域人的皮囊，他已经很别扭了，而且这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如果说出来，很有可能遭到那些自认为正义的教廷人士的追杀。 其实在华夏，借尸还魂，夺舍重生，都是神话传说里那些邪魔歪道的做法，为正道之士不齿。 所以他只能说：“我知道了，大叔，我会用功，把老师教我的格斗技修炼下去。” “那么说，谋害夏洛克大哥和他的老师的幕后黑手，很可能是地狱魔族和他们的爪牙，那么说，大陆上又出现了魔物的选踪迹了？”齐格林发现了另外的线索。 “哼哼，”桃泰龙却冷笑了一声，“罗塞狄少爷，你作为一名剑士，难道不知道，现在打压格斗家联盟的武者联盟当中，剑士联盟和大客联盟是主力吗？魔族的诅咒暂且不说，打压其他武者联盟是剑士刀客枪客刺客弓手这几大联盟最爱干的事情了！至于那些鬼鬼祟祟的魔法师炼金师和巫师，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这个……我不知道啊？”齐格林说。 “你肯定又没有好好地聆听你的长辈教诲了。”桃乐丝说。 “我……”齐格林又被噎住了。 “这个不是他的长辈的问题。”桃泰龙说，“东大陆的打压，只是上层武者的决策，下层的武者们根本就是被愚弄的对象，但是这样的愚弄确实有效，不管是普通的剑士刀客枪客刺客弓手，就连普通百姓都相信了是因为格斗家的没落才被人瞧不起，却从来不知道他们其实是打压格斗家的最大势力的帮凶。”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齐格林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原来武者之间的职业歧视背后都有这么复杂的原因……” “所以，像你这样冒冒失失加入进来的情况，很少发生的。”桃乐丝说，“记得吗，那天我说你很奇怪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齐格林说，“我没有职业歧视，真的，我觉得剑士格斗家钩枪武士和爪斗士其实都差不多的。我甚至说过练刀练剑其实差不多的话，差点被我老爹打了一顿。”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有些黯然，他很快的掩饰过去了，夏川和桃泰龙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你也觉得武者不应该被武器束缚吗？”夏川来了兴趣，开始和齐格林探讨。 “是啊，我是这么想的，”齐格林说，“反正不是每个人都能修炼到宗师圣域那么高的境界，还不如多掌握几种武器，关键时刻还能救自己的小命什么的。” “老师他不是这么说的，”夏川说，“他说，所有的兵器，其其实都有共通性的，练到极致，是可以……” “你们两个家伙，气死人了！”桃乐丝大喊起来，“你们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职业，还不如都去转职做武器大师算了！” “呃，其实嘛，我觉得作为一名剑士，是很拉风的事情，再说要学别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还在考虑……”齐格林马上改口。 “呃，我觉得我会先把格斗家这个职业发扬光大，”夏川也说，“至少在回家找到老师之前。” 桃乐丝气鼓鼓地说：“算了，我累了，明天再和你们好好讲讲课！” 桃泰龙皱着眉头说：“好吧，该休息了，我们先把这些猎物处理一下。” …… 这一夜，夏川失眠了。 他久久不能进入状态，保持着打坐的姿势，苦苦思索。 怎么回华夏中原？这里是西域的什么地方？这里是茫茫东海之外的地域，还是西方昆仑、天竺甚至大食以西的地域？ 他知道，华夏是大地的中心，四海之外是化外蛮夷之地。而这里据说有地狱魔族，那么说，这里就是远离中原，靠近幽冥地府的野蛮之地。 虽然这里的人看上去并不野蛮。 但是，每天面对各种拥有奇怪颜色的头发和眼珠子的西域人，夏川其实并不好受。 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夏川这副身体的头发和眼珠已经慢慢变黑了，但是脸蛋和身材，还是一副标准的西域人模样，这让他很是苦恼。 因此，尽管瓦夏不是华夏的可能性极大，夏川还是执着地想要回去。 而他说的“等实力足够强大”，也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他感觉自己的实力，基本上已经和白银高级甚至黄金低级的武者差不多了。 这是根据斯特里的描述和在鹿泉关南边无尽森林外围的冒险经历，他大致推断出来的结论。 他只要在路上多加练习和磨练，即使面对宗师级的高手，也可以逃走而不受伤害，至于圣域武者，连师父都可能逃不掉，自己也就无须再挂心了。 去瓦夏公国，已经只是一次机会渺茫的试探。 而且，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可能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回去也许还能帮这具身体的主人沉冤得雪。反正自己现在的样子，只要稍微易容化妆，基本没有人认得出自己来。 至于后面的事情，夏川还没有去想。 只是，他知道，寻找回家的路，已经成为他后半生最重要的事情了。 …… 早上起来，四人之间的关系忽然就沉闷起来了。桃乐丝说好的上课，也没有被执行，她甚至都有些回避夏川和齐格林。 桃泰龙依旧是沉稳持重地做事，他是这支队伍的核心，没有他，四人甚至出不了这片沙漠。当然，作为他的女儿，桃乐丝是他最忠实的支持者。 四人沉默着出发了。 骆驼依然是慢悠悠地在沙子上走着，四人的脚步却越来越慢了。 桃泰龙拉了拉两头骆驼的缰绳，整支队伍的速度才慢慢降了下来。 桃乐丝很坚决的一路走着，不肯骑上骆驼背。 清晨，这片小小的绿洲还是挺热闹的，出洞的沙漠动物们在忙着为一天或者半天的生计奔波，但是它们都远远绕开了指着“庞大”的队伍。 只有几只不长眼的毒蝎和响尾蛇试图靠近，被夏川用卵石击杀了。 夏川的飞镖手法本来在师傅的教导下就不错，经过偷偷学习弓手斯特里的飞镖手法和斗气用法自之后，准头更足了。 死掉的毒蝎，夏川都没去理会，但是蛇肉，他一点都没放过。 扔出去的石子，也被他一一捡了回来。 桃乐丝和桃泰龙对夏川的做法不以为然，齐格林却眼睛一亮：“夏洛克大哥，这种扔石头的手法，真厉害。” “其实也没什么，”夏川说，“多练习就会了。” 齐格林还想说点什么，看看桃泰龙父女二人的脸色，把话咽了回去。 走出绿洲，脚下的沙子更加松软，几人的脚步再一次慢了下来。 尽管如此，桃乐丝还是坚持了下来。 直到中午，她的脚底磨破了。桃泰龙心疼地让她骑上骆驼。 “爸爸，桃桃又拖累你了。”她小声的说，生怕夏川和齐格林听见。 其实夏川听得清清楚楚。 “没事的，是爸爸的错。”桃泰龙摸摸女儿的头，“回家以后爸爸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苦了。” …… 这一天的运气不是很好，刚进入下午，队伍就遇到了一场风暴。 机敏的骆驼们比四人发现的更早，它们停下脚步，抬起头抽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哞哞”叫了两声，就围成一圈跪了下来。 桃泰龙脸色急变，大喊一声：“沙暴来了！” 紧接着把桃乐丝抱了下来，对夏川和齐格林说：“躲到圈子里！” 夏川和齐格林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和平静的沙海，还没有反应过来，但也听话的躲进了骆驼围成的圈子。 四人紧挨着骆驼坐好，穿上厚衣服，把物资全部压在身下，和身体绑在一起，又将兜帽拉下来捂住脸，没一会儿，大风就刮了起来。 先是“呼呼”作响的大风刮过，紧着着，风声加紧，变成了“呜呜”作响的狂风，随后，风里带上了沙子，打在外衣上，“沙响”作响，随后沙土越来越多，打在衣服上“啪啪”地响。 夏川低着头，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感觉随着风沙打在身上，于是小心的运起真气，保护着身体朝外的背部。 风沙越来越大，刮到身上的沙土越来越多，夏川觉得沙漠风暴也不过如此。 这时候，风沙突然加剧，一股巨大的拉力向着夏川袭来，仿佛有一只大手，想要把夏川抓上半空，这种整个身体被举起的感觉，把夏川吓坏了，他慌乱的伸手，试图抱住身边骆驼的脖子。 嘴里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只手伸了过来，拉住了他的衣领。 他感觉的出来，这是桃泰龙的手，他赶紧抓住桃泰龙的手。 就在被腾空吹飞的前一刻，夏川被拉了回来。 他惊魂未定的松开一只手，抱住了骆驼。 风沙来得快，去的也快，就像是夏日里的暴风雨。没一会儿，这场沙暴就结束了。 幸运的是，这场沙暴其实不是朝着队伍来的，四人只是碰上了这场沙暴的边缘地带。 “咳咳咳，沙暴过去了吗？桃泰龙大叔，夏洛克大哥，桃乐丝，你们还在吗？”齐格林躲在骆驼脖子下面，紧紧地搂着骆驼，是最安全的一个。 “没事了。”桃泰龙解开兜帽，“沙暴过去了。” 第四卷，巨岩城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夏川松开手，解开兜帽，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除了六匹骆驼还算安稳，只是身上盖了一层黄沙，其他一切都乱了套。 自己身上绑着的东西全都翻开，东西撒了一半，桃泰龙和桃乐丝绑在一起，被东西埋了半截，齐格林还好些，躲在骆驼脖子底下，那匹骆驼在不住的挣扎。 桃泰龙解开桃乐丝腰上的绳子，把桃乐丝从杂物堆里抱了出来，夏川也没闲着，把齐格林掏了出来。 抖掉身上的沙土，四人开始整理物资。 没一会儿，东西都清点了一遍，损失不是很大。 丢失的主要是些比较轻的睡袋、衣物和一些备用的干柴。沉重的饮水和食物基本没有太大的损失。 夏川和齐格林四处找了找，带回来两个备用睡袋和三双靴子，一件罩衣。 几只来不及处理的响尾蛇尸体，早就被吹飞了，找不到踪迹。 被风暴吹得翻开乱飞的包裹，基本上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唯一让夏川觉得可惜的，就是自己在扬格沃那里腌制的蜂蜜人参罐子摔了出去，裂开两瓣，里面的蜂蜜洒了一半多。 夏川心疼地收起还算完整的参根，拿个摔破了的小水囊包了起来。 “哎呀，我的手！”桃乐丝这次俺发现自己受伤了。 原来她的掌心被骆驼鞍上的铁刺勾破了，夏川赶紧拿参泥给她处理伤口。 桃泰龙和桃乐丝对夏川的奇怪举动都不再好奇，只有齐格林奇怪地看了看夏川。 夏川手掌运起内力在桃乐丝手心上揉搓，搞得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桃泰龙似乎没有注意到。 桃乐丝的手掌有些粗糙，掌心和指结出都又淡淡的老茧。 “夏洛克，你的手怎么比我还的还软还白？”双手接触的不适感消退之后，桃乐丝发现了一件令她很是羡慕的事情。 “是吗？”夏川倒是心不在焉，“一直这样啊，老师的手比我还软还白呢。” “真是奇怪！”桃乐丝总结了一句，就不再关注。 只有齐格林看着自己的手掌，若有所思。 …… 休整了半个来小时，心有余悸的四人继续上路了。 这一次，四人花了些功夫，把骆驼身上的东西都重新仔仔细细的绑了一道，留出了绳扣，保证下次再遇到沙暴时能够立即绑好自己，免得被吹飞。 下午的路走得很安稳，桃乐丝坚强的坚持到了太阳落山，代价是脚底再次磨破。 桃泰龙留在宿营处和齐格林一起生火做饭，夏川去四处寻找柴草和猎物。 转悠半天，没有找到柴火，倒是遇上了不少出洞的猎物。 夏川手里的石子不多，但也打了十几只蛇和十几只沙鼠，还有一头落单的老弱沙狼。 沙狼是沙漠里的群居动物，是最危险的族群。一般沙狼都是最少五只左右的小型家庭或者最多二三十只的大型群落集体出动觅食。 这头落单的沙狼因为太老，而且身上有伤病，被夏川轻易猎杀。 扛着沙狼，拎着蛇鼠，夏川就回去了。 回到宿营地，三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吃晚餐了。 夏川扔下猎物，也不洗手，抓起干面包就这烤肉干吃了起来。 “沙狼？”桃泰龙有些意外，“怎么会有这东西？这些畜生一般只在北边沙漠里活动的。” “这只好像是被赶出狼群的，”夏川说，“大叔，沙漠到底有多大？” “东西方向大约要走半个月到二十多天，南北方向要走三个月。”桃泰龙说。 “这么大？”夏川吓了一跳。 “东南沙漠的形状像个杠铃，我们走的是最宽但是最安全的南部地带，中间的长条地带和北部是最危险。”齐格林说。 三人聊了起来，桃乐丝累坏了，没什么精神。 吃完晚餐，喝了些水，四人洗了洗手，把水和着杂粮喂给骆驼。 其实骆驼吃的并不多，它们在出发前就已经把独自吃得圆滚滚的，每天的进食只是为了补充一小部分消耗，目的是不浪费水源。 桃乐丝熬不住，先钻进了睡袋。 桃泰龙和夏川开始处理猎物，齐格林在一边帮忙。 “这狼肉没法吃，皮也不太好。”桃泰龙说，“还有这么多沙鼠和蛇，根本吃不完。” “我是想，能不能拿来当柴烧。”夏川说。 “那你会引来一大群的野兽和毒物。”桃泰龙说。 “可是柴火烧不了多久了。”夏川说。 “今晚上将就一点吧，”桃泰龙说，“明天的耽搁点时间，找找干柴和草料，最好能遇到水源。” “对了，大叔，沙漠里除了沙暴和野兽之外面还有什么危险的东西？”齐格林问。 “最大的危险是沙暴和高温，但是我们武者不用怕高温，沙盗，也不足为虑，至于野兽，”桃泰龙自信地说，“除非遇上中高级魔兽，否则只要有我在，没有什么野兽能够威胁到你们。” “那我真是幸运呢！”齐格林排起了桃泰龙的马屁，“遇到大叔你，真是我的幸运，否则我一个人，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其实只要跟紧骆驼，危险不是那么大的，因为你有斗气，”桃泰龙说，“你最大的危险，是寂寞。” “寂寞？”齐格林愣了。 “在沙漠里没有可以交流的人，很容易让人陷入寂寞中，除了一些强大的魔法师能够忍受长时间的寂寞而不陷入疯狂之外，大多数的人都会疯掉。”桃泰龙说。 “这么危险？”齐格林有些不知所措。 “即使没有遇到我们，你也可以雇一个向导的。从来没有人敢单枪匹马穿越沙漠。”桃泰龙说。 “哦，真是……”齐格林摸摸胸口，“真是差一点就没命了。” “所以我说你光有天赋是不够的，很多经验是可以从书记和老人那里获得的，这些经验可以救命。”桃泰龙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大叔。”齐格林说。 “到了巨岩城那边，我建议你去剑士分会找个队伍，或者找个老师好好学一学。”桃泰龙说。 “嗯，我会的。”齐格林说。 夏川听得很认真，没有插嘴。 …… 第二天早早起来，四人赶忙出发。 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情况，直到傍晚，四人才遇到了一片房间那么大的荆棘丛，骆驼们倒是不挑嘴，抢先吃起了荆棘上面的细叶。 四人差不多把荆棘枝都给烧了。 第三天很平静，什么也没发生。 第四天，又遇到了一次沙暴，但是离得很远，没受损失。 第五天，四人遇到了一个泉眼，心满意足的补足了水。 第六天，桃泰龙的酒喝完了，桃乐丝坚持着走完了一整天的路程。 第七天，四人遇到了沙盗。 沙盗，就是沙漠里的强盗。 这一群沙盗总共有十几个人，他们骑着沙漠里耐旱能力仅次于骆驼，但是移动速度和攻击力远大于骆驼的动物——陆行鸟。 陆行鸟是鸵鸟的变种，介于野兽和魔兽之间，它们的体型比鸵鸟庞大三倍到五倍以上。 沙盗们驱赶着胯下的陆行鸟，转着圈，把四个人和六匹骆驼围在中间，嘴里发出兴奋的呼啸，手里的弯刀拍打在鸟鞍的金属配件上发出杂乱“叮叮”声。 陆行鸟们也配合着发出“欧欧鸥”的尖叫。 四个人没有紧张。 桃泰龙掀开兜帽，从罩衣的胸口，拿出别在腰间的拳套，慢条斯理地戴上。 夏川和齐格林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意思。齐格林隔着罩衣整了整腰里的刀，夏川干脆就抱着手等着看好戏。桃乐丝被齐格林和夏川虎仔背后。 六匹骆驼不安分的打着响鼻，圆盘似的蹄子不停地跺着步子，紧紧地挨到一起，桃乐丝伸手想安抚一下领头的那一匹，还差点被踩到，幸亏夏川手疾眼快，才没有伤到。 “你害怕吗，夏洛克？”桃乐丝好奇又兴奋地望着不停兜圈子的沙盗们，完全忘了刚才差点被骆驼踩伤。 “不怕，就算是我，也能把它们全收拾了。”夏川说，“没一个有斗气的。” “嘿嘿，就算本少爷也能把他们收拾了。”齐格林说。 “哎，那个人，皮肤好黑啊！”夏川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沙盗。 “他是沙盗族人。”桃泰龙说。 “沙盗族？”夏川说，“他们不都是沙盗族么？” “沙盗族是自古以来就生活在沙漠里的民族，皮肤黝黑坚韧，像鸵鸟和骆驼一样耐旱耐热，是驯养陆行鸟的能手，一般的沙盗团里，还是以普通人为主，只要有几个沙盗族人就不用为沙漠生存的安全担忧了。”齐格林说，“这个我在进沙漠之前听说过。” “好神奇。”夏川说。 心里却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西域昆仑奴了吧？原来在西域是叫沙盗族的。” 桃泰龙运起斗气，霎时间，浓浓的银白色斗气像小火苗一扬从他的拳套上腾起，中间夹杂着一丝丝红艳艳的、丝线一般的红芒。 “呜萨拉——” 为首的沙盗大吃一惊，喊了一声，沙盗们的包围圈猛地扩大了一圈。 沙盗们像受了惊的鸟雀，包围圈迅速散开。 桃乐丝大喊一声：“他们要跑！” 桃泰龙冷笑一声：“跑不了！” 他飞快的助跑几步，高高跳起，冲着一头陆行鸟背上的沙盗扑了上去。 那个沙盗“哇哇”大叫，像是在呼喊同伴，但是周围的沙盗们已经被桃泰龙的银色斗气吓坏了，跟本没有敢回头帮忙的人。 桃泰龙像老鹰扑小鸡一样展开双臂落到了陆行鸟背上，顺带一脚把那个沙盗踢了下去。 沙盗惨叫一声，却没能落地就又被桃泰龙拎着后颈的衣袍救了回来。 陆行鸟背上的主任掉了下去又多一个陌生人，惊叫着撒开步子狂奔起来。 桃泰龙准确的抓住了沙盗脱手的缰绳，止住了惊恐不安的陆行鸟。 等陆行鸟定下步子，其他沙盗已经跑远了。 “都跑啦！”桃乐丝气恼地说。 夏川却看得清楚，桃泰龙抓住的，是那个黑皮肤的沙盗族人。 “没有跑。”夏川说。 “有这一个，顶的上几十个了。”齐格林也说。 桃泰龙想驱赶着陆行鸟回到三人身边，没想到陆行鸟根本不听指挥，无奈只能叫手里的俘虏把陆行鸟赶了回去。 陆行鸟的靠近让六匹骆驼有些不安，但是陆行鸟并没有攻击它们。 夏川上前把陆行鸟和骆驼拴在了一起。 桃泰龙提着沙盗下了陆行鸟，三人这才看清楚，这个沙盗族人身材矮小，好没有桃乐丝的耳朵高。 揪掉兜帽，一张黑漆漆的脸蛋露了出来，棕色的卷发虽然没有齐格林那么蓬松，但是卷得更密实，紧紧地贴在头皮上像一顶波浪花纹的帽子，一双有些尖的耳朵还会转动，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亮地晃眼，嘴里屋里哇啦的喊着什么。 “哇……投降……投降……不杀……” 听了好几句，四人才听懂他的话。 “什么！他在叫我们投降！”桃乐丝脸色马上变了，“太嚣张了！” “他是说他投降，求我们别杀他。”齐格林说，“桃乐丝小妹妹，你要是被敌人抓了也会这么嚣张地威胁人家吗？” “我，”桃乐丝反应过来，有些窘迫的说，“我宁死不降！” “他是沙盗，不是武者，更不是英雄。”齐格林说。 “好了，只要听话就不杀你，”桃泰龙就揪着沙盗的领子，说，“听得懂我的话吧？” “嗯嗯嗯嗯嗯嗯嗯！”沙盗把头点得飞快。 “我们要去巨岩城，你给我们带路，到了就放你，你要是干得好，还给你钱。”桃泰龙面无表情的样子其实很有威慑力。 “嗯嗯嗯！”沙盗点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桃泰龙问。 “阿布，我，阿布！”沙盗说。 “好了，阿布。”桃泰龙说，“老老实实的，我们不伤害你。” “嗯嗯，阿布，听话。”沙盗阿布似乎不会说完整的话。 “不捆起来吗？”齐格林拿出一根绳子问。 “阿布，听话！”阿布被齐格林吓了一跳。 “不用，晚上睡觉的时候才需要小心，沙盗族是欺软怕硬的种族，据说还有一丝地精族的血统。”桃泰龙说。 “哦。”齐格林收起了绳子说。 “他是傻子吗？”夏川问，“怎么这么说话？” “不傻。”阿布小心地对夏川说。 “哈哈，他说他不傻。”桃乐丝笑了。 “沙盗族本来就有自己的语言，而且他们为了适应沙漠生活，身体结构和普通人有了一些区别，语言能力退化了很多。”桃泰龙解释说。 “对对。”阿布说。 “可惜了！”桃泰龙忽然摸着额头叫了起来，把阿布吓了一跳。 “怎么了，爸爸？”桃乐丝问。 “忘了抢点酒，我的早就喝完了，他们老大好像带着一壶。”桃泰龙懊恼地说。 “呵呵呵！”桃乐丝笑了起来，“其实少喝一点也很好呀！” 第四卷，巨岩城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事实证明，沙盗族虽然在身体五感的灵敏度上不如骆驼和陆行鸟，但是因为有着人类的智慧，对整支队伍的帮助反而更大。 四人在沙盗阿布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块小院子大小的绿洲，这里有植物和水源，还有前来饮水的动物，是个宿营的好地方。 好几天没有如此惬意的放松了，桃乐丝甚至很奢侈的洗了个澡，桃乐丝和骆驼严严实实把水源旁边的一丛灌木遮住，桃乐丝在里面哼着歌洗了好久。 心痒难耐的齐格林在桃乐丝洗完之后也走了进去，然后夏川和桃泰龙也没有拒绝内心的渴望。 最后连六匹骆驼都洗了一道。 只有沙盗阿布抱着他的陆行鸟坚决不洗。 桃乐丝嫌弃的远离了阿布。 “鸟，到了，还我。”阿布并不在意身上的味道，他感觉几人态度和善，还跟桃泰龙讲起了价钱。 “到了巨岩城外面就还给你。”桃泰龙洗完澡，浑身清爽，心情不错，就答应了。 “好好好。”阿布说。 …… 骆驼吃足了草料，陆行鸟却是肉食动物，幸好夏川又打来几只野味，陆行鸟的口粮问题就解决了。 陆行鸟特别喜欢吃响尾蛇和沙鼠，对兔子和蜥蜴反而没有兴趣。 夏川还额外带回来一只大意的秃鹰。 这只秃鹰大意地栖在绿洲边缘的树上，被夏川用石子轻松打中，栽倒下来。 夏川带回来的猎物让陆行鸟十分满意，但是桃泰龙三人加上沙盗阿布都很不满意。 “秃鹰，小小，好吃，大的，难吃。”阿布说。 于是这只还没来得及上架炙烤的秃鹰就被遗弃了，因为连陆行鸟也不吃。 吃完晚饭，四人觉得精神尚佳，就拿盘问阿布取乐。 “阿布，你们沙盗团怎会会出现在这里？”桃泰龙先问。 “北边，强大，驱逐，我们。”阿布愤愤地说。 “原来是被赶过来的。”桃乐丝说。 “沙漠里到底有多少只沙盗团？”齐格林正擦拭怀里的剑。 “好多，很多。”阿布有些惧怕的后退。 “到底有多少？”齐格林目光不离开剑刃，又问。 “不知，不知，道。很多，很多。”阿布害怕得直摆手，“不杀，阿布，不杀！” “你别吓唬他了。”桃乐丝说，“阿布，你能找到沙漠里的水源和绿洲吗？” “阿布，找到，绿洲，所有！”阿布吸了吸鼻子，有些得意的拍拍胸口。 “是这没有什么都好问的，”桃泰龙说，“你们沙盗族人怎么驯养陆行鸟的？” 阿布本来被齐格林恐吓，又被桃乐丝问了个引以为自豪的的问题，心情正在起伏不定，被桃泰龙一问，突然卡在那里。 “养鸟，沙盗，天赋，别人，不会。”阿布有些不自然的说。 “我知道你不肯说，那我问你，哪里可以找到陆行鸟？”桃泰龙说。 “鸵鸟，变异，找到，很难。”阿布说。 “可是我听说沙盗族可以促进鸵鸟变异，这个你会吗？”桃泰龙问。 “阿布，不会，萨满，魔法，变异。”阿布说。 “你是说只有沙盗族的萨满才会用魔法促进鸵鸟变异？”桃泰龙说。 “萨满，魔法！”阿布点头。 四人轮番上阵，问了一大堆问题之后，终于感到困了。 阿布虽然早就困倦了，但是看着四人兴致勃勃的问东问西，强打着精神回答了所有的提问。 最后，三人准备钻进睡袋，齐格林坚持要把阿布捆起来，夏川却信心满满的说：“不用捆，有我在，放心。” 阿布也保证：“阿布，听话，不跑。” 就这样，三人将信将疑睡下了，夏川照例在一旁打坐。 阿布钻进陆行鸟羽毛蓬松的翅膀下面，借着即将熄灭好奇的看了一会夏川，也熬不住，睡了。 …… 半夜的时候，月亮升起，又落下。 在月亮即将没入地平线的最后时刻，陆行鸟的翅膀动了一下，阿布探出脑袋看了一眼还在打坐的夏川，鬼鬼祟祟的钻了出来。 陆行鸟也惊醒了，但是没有动静，只是睁着眼睛看了看四周。 阿布蹑手蹑脚开始往外面走。 陆行鸟眯着眼睛继续睡了，翅膀微微抬着，就像下面还有东西一样。 就在阿布走出绿洲范围那一刻，月亮完全坠入地底，四周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阿布看看东方的天空，找准了一个方向，撒开步子款奔起来。 跑出去十多步，就撞在了夏川的腿上。 “呜哇！”他低哼一声，往后跌倒，仰躺在了沙子上。 黑暗里，他看见夏川的眼睛直直盯着他，脸上只有淡淡的憨厚笑容。 “你要去哪儿？”夏川问，他的声音很低。 “阿布，不跑……”他畏畏缩缩地望着夏川。 “回去吧，我不告诉他们。”夏川说。 “阿布，知道。”阿布慌张的点点头。 …… 天亮了，阿布和夏川早就醒来，桃泰龙三人醒来就吃上了早餐。 因为休整得好，整支队伍赶路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只有沙盗阿布有些精神不振，被齐格恐吓了两回之后，也咬着牙加快了速度。 接下来的三天里，因为有着沙盗阿布的做向导，四人绕了一点点的路，但是每天都能在舒适的绿洲地带休息，每天的疲劳都很快就消弭殆尽。 因为有充足的水源食物和睡眠，队伍赶路的速度再次提升，连桃乐丝都能轻松走完全程。 这三天里，阿布两次试图逃走，都被夏川轻易抓住，于是阿布就彻底死心了，老老实实的做他的向导。 …… 队伍继续向西，根据阿布的说法，最多五天，他们就能走出沙漠了。 虽然四周还是一望无际的金色黄沙和蓝色天空，但四人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空气里一丝丝属于绿色植物的湿润气息。 变故就在第四天发生了。 这一天，天气一如既往的晴朗，天空依旧像个蓝色的半圆形罩子扣在波浪起伏的沙海上，空气里热烘烘的尘土气息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四人刚好看见一场不大不小的沙暴，翻滚着、咆哮着从不远处掠过，向着东边去了。 “安全，继续。”阿布伸着鼻子闻了好一会儿之后，说。 就在这时，一队三四十人的沙盗从北边朝着队伍冲了过来。 这一次，四人依旧没有丝毫慌张。 沙盗阿布先是兴奋了一下，随即又灰心丧气的低头，他知道，指点人，还不能威胁到桃泰龙。 沙盗群临近了，还是老规矩，开始绕着队伍转圈、吆喝。 夏川感觉到这一股沙盗里有拥有斗气的人，但是斗气等级很低。 “大叔，一个黑铁高级，两个伪斗气。”夏川说。 “哦？”桃泰龙说，“你能感受到？” “嗯，最近实力有了一些进步。”夏川说。 “很好。”桃泰龙点头，“你们不要慌，看我的。” 说着，他已经走了过去，掏出拳套。 还没戴好拳套，南边传来一阵“嗷呜嗷呜”的狼嚎声，一个五十多匹沙狼组成的狼群紧跟着就出现了。 “这就是前面有狼后有老虎啊。”齐格林说。 “前面有猫，后面有狗，”桃乐丝说，“这点小场面，你不会怕了吧？” “有什么好怕的？”齐格林说，“待会儿要不要比试一下，看谁实力强？” “比就比，谁怕谁！”桃乐丝说。 “你们两个不要闹，沙盗再弱，人数也很多，受了伤就不好了。”夏川说。 “可是……”桃乐丝不服气的说，“身为武者，不能亲自动手试一试，辛苦练习又有什么意义？” “以后会有机会的。”夏川说。 “唳——” 一声尖锐刺耳的啼鸣，空中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群飞禽，看上去像是秃鹰。 扑扇翅膀的声音夹在沙盗们呼喝、陆行鸟的鸣叫、沙狼的嚎叫之间，显得不是那么清晰，但夏川还是听到了。 “天上也有！”他低喝一声。 桃泰龙桃乐丝和齐格林吓了一跳，沙盗阿布已经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小心了！”桃泰龙退了回来。 沙盗们看到赶来的狼群和鹰群，也慌乱起来，队伍变形，开始往北边集中。 “夏洛克，你盯着沙盗，我来堵住狼群，齐格林，你的剑防备秃鹰，桃桃，你守着骆驼。”桃泰龙马上就做出了分工。 “知道了！”“明白！”“好的！”三人同时应答。 “不用慌张，几分钟的事情。”桃泰龙说。 说着，他的拳套上冒出了银白中夹带红丝的斗气，沙盗们看见，下的退开一截距离。 但看见桃泰龙的目标是沙狼群，沙盗们又蠢蠢欲动起来。 齐格林紧张的盯着骆驼上空不住盘旋的秃鹰，手里剑早已经出鞘。 桃乐丝看着三人都有事情可以做，有些失落。 阿布已经躲到焦躁不安的陆行鸟肚子底下去了。 紧接着，桃泰龙冲进了狼群。 夏川也瞄准了沙盗群最前面那个头领扑了过去。 就在这一刻，异变突生！ 一个巨大的，漏斗一般的沙坑出现在了骆驼队所在的沙地上。 杀敌迅速下沉，第一个遭殃的是沙盗阿布，猝不及防之下，他和陆行鸟跌进了漏斗的最底部。 “救命，哇哇！”这是阿布最后发出的叫喊。 漏斗出现的时候，只有一个小房间那么大，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就扩大到了一个小院子那么大，六匹骆驼和陆行鸟拴在一起，首当其冲，接着桃乐丝和齐格林也跌进这个沙坑。 沙坑里的沙子在乎在不住流动，将进入其中的事物最低处拉扯。 “啊！”桃乐丝惊叫起来，她的叫喊在骆驼和齐格林的叫喊声压制之下，并不明显，但是桃泰龙和夏川都敏锐的听到了。 来年个人同时愣神，桃泰龙马上被身边的沙狼扑倒了。 夏川回头，当先的沙盗头领手里的弯刀已经劈了下来。 “爸爸！”桃乐丝喊道。 “桃桃！”桃泰龙身上腾起一圈斗气，沙狼被他撞得飞了起来，他迈开步子，不管剩下的沙狼撕咬他的衣物，朝着沙坑扑过去。 在他之前，夏川已经先一步跳了进去。 他看见了夏川背上的刀口。 另一边的头领难以置信的看着沾了几滴鲜血的弯刀，又看了一眼瞬间出现在几十步外沙坑上的夏川，愣住了。 身边的沙盗们越过他冲了过去，却马上停了下来。 沙坑里，一头粉红色的、水桶粗细的巨蟒一样的怪物冒了出来。 这怪物头顶没有脑袋，只有一张方形大口。四只狭长的尖牙分布在方形大口的四角，沙盗阿布一只黑漆漆的小手臂还在这张大口里挥动。 “嘶——” 吞下阿布的手臂，怪物发出沉闷的嘶吼，空中的秃鹰去四散飞逃开来。 “沙，沙虫！” “是沙虫啊！” 有沙盗惊叫出来，接着，都调转陆行鸟，往北逃去。 吓呆了的沙盗头子也惊醒过来，跟着手下们落荒而逃。 连沙狼群也停下了脚步。 “桃桃！” 沙坑边上，桃泰龙却瞬间急红了眼睛，也扑了过去。 “爸爸！”桃乐丝听见父亲的喊声，拼了命的朝坑外爬动。 沙坑里沉沙飞扬，沙子迷住了桃乐丝的眼睛，她看不见父亲，也看不见别的了。 一只有些瘦弱，但是坚强有力的手臂抓住了她的手，接着，另一只手抱住了她的腰肢，把她的双脚从不住向坑底流动的沙子里拔了出来。 “夏洛克！唔……”桃乐丝认出了这双手的主人，惊喜的叫了出来，却被一口沙子呛住了。 “大叔！”夏川大喝一声，把桃乐丝抛向了跑到坑边正要往下跳的桃泰龙。 桃泰龙看见女儿的身体向着自己飞来，下意识的接住了。 他猛地后退好几步，坑里扬起的沉沙已经遮蔽了一切。 “夏洛克！齐格林！”他大喊起来。 “大叔，快跑！”这是夏川最后的话。 “嘶——” 沙虫高高扬起的脑袋痛苦的扭动起来。 在沙坑底部，沙子埋到腰部的齐格林把剑刺进了杀虫的身体，但是被沙虫坚韧的皮肤阻滞，无法深入。 “老子是天命之人，怎么可能死在你这只小小的畜生手下！”齐格林面目狰狞，状若疯魔地大喊着。 但是没有人听到。 沙虫痛哼着往地底回缩，随着它的动作，整个沙坑开始平静下来。 等沙坑彻底平静下来，桃泰龙在坑底挖出了三匹半死不活的骆驼和半截陆行鸟尸体。 夏川和齐格林不见了。 远去的沙盗、沙狼和秃鹰又围了过来。 这一会，三群满怀恶意的生物都顶盯住了桃泰龙和桃乐丝。 “爸爸，我要给夏洛克报仇！”桃乐丝面无表情的说。 她被夏川扔出沙坑之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夏川消失在沙坑底部。 桃泰龙看着女儿，重重的点头。 “杀！”他嘶吼一声，浑身上下又腾起了银白色的斗气，这一次，他的斗气里红色的丝线似乎在慢慢变粗、消散，银白的底色却有慢慢变成金黄色的迹象。 “杀！”他大吼起来。 第四卷，巨岩城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夏川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漆黑过后，眼前满是朦朦胧胧的昏暗荧光。 眼里有沙子，夏川努力的眨眼睛，又揉了几下，好一会儿才看得清。 光源是地面上几颗拳头大小的晶石。 夏川努力的爬坐起来，感到后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那是沙盗首领的弯刀留下的伤口。 四下打量，齐格林趴在几步之外，剑鞘被他压在身下，剑身落在另是几步之外，上面串着一截手臂长拇指粗的黑色干树枝。 似乎那不是干树枝，因为上面传来浓浓的腥臭气味。 夏川站了起来，才发现这似乎是一个地下洞穴，除了几颗荧光晶石之外，地上还有不少动物和人类的骸骨，整个洞穴里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那截枯树枝似的东西，反而更显的清新。 还有一只黑漆漆的脚掌，看上去像是沙盗阿布的。 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和嘴里、脸上、耳朵里的沙子，夏川走上前去，把齐格林翻了过来，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才放心的把剑拿了回来。 把黑树枝褪了下来，把剑插入剑鞘，放在齐格林身边，开始搜索四周能用的东西。 除了四散的人畜骸骨之外，还有不少散落在各处的杂物。有各式各样的衣物、兵器、生活器具。 夏川找了一下，捡起几件还算干净的衣物，垫在地上，把齐格林抱起来，清理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扶着躺到上面。 又找了一圈，找到几个水囊，大多破了，水也流干了，只剩一个完好的，看样子都是桃泰龙准备那些。 夏川打开水囊，小心地尝了一点，发现没有味道，才扶起齐格林，捏着腮帮子把嘴撬开，灌了些水下去。 收好水囊，夏川又开始寻找食物。 散落一地的杂物其臭无比，夏川捏着鼻子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几个沾了沙土的面包和两截手掌长的肉干。 另外，他还在这个比绿雾镇格斗家分会院子还大一圈的地下洞穴两端，发现了两条隧道。 一个是小洞，有水桶那么粗，一个是大洞，有门框那么大。 夏川把食物放在齐格林旁边，捡起两颗荧光晶石，顺着那个大洞往前走了好一会儿，发现这条隧道深的吓人，于是放弃了探索，往回走。 …… 回到洞穴，齐格林还没有醒，但是呼吸平稳。 于是夏川也坐到旁边，开始打坐。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川醒来，背后的伤口已经基本结痂了，唐同感减轻了很多，只是伤口还有些痒。 齐格林还没有醒，夏川有些奇怪，摸了摸齐格林的脉搏，捏起晶石看了看齐格林的眼皮和舌头，有些奇怪的嘀咕起来：“没问题呀，怎么还不醒？” 于是他扶起齐格林，探出手掌，按在他的后背，运气内力，向着齐格林体内探去。 “咦？”夏川微微惊异了一下，随即低呼一声，“不好！” 齐格林体内原本稀稀落落的微薄内力，此刻忽然变得如同一条奔涌不息的大江一般壮大雄浑，向着夏川的内力冲刷过来。 夏川猛地松开双手，但还是晚了一步，一股内力顺着他的手掌涌入体内，将夏川的内气激荡得翻腾不休，难以压制，夏川顿时觉得身体内的内力完全不受控制，四处乱窜。 夏川吓得魂飞天外，赶紧坐好，打坐疗伤。 齐格林的身子失去支撑，靠倒过去，头枕着旁边的面包，继续昏迷。 又过了好久，夏川吐出一小口淤血，整理了一下心绪，站了起来，齐格林还睡在旁边。 这一次，齐格林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 “唔……”他发出了微微的痛哼，用力地睁开了眼睛，又揉了揉，说，“这是哪里？” 随即，他坐了起来：“啊，这里是……呀，夏，夏洛克大哥？” “你终于醒了。”夏川松了一口气。 “这是哪里？”他问。 “不知道，”夏川说，“可能是地下。” “是杀虫的巢穴吧？”他抽着鼻子闻了闻，“好臭。” “应该是。”夏川说。 “对了，沙虫呢？”他猛的抓起身边的剑。 “不知道，没看见。”夏川说。 “咦，这光线是？”他发现了身边发光的晶石，激动起来，“魔晶石，还是高级魔晶石？发了发了，发财了！” “怎么了?”夏川问。 “这几颗晶石，都是高级魔兽的魔晶石，随便一颗，都能卖十几万金币以上的价格！”他兴奋地说。 “是吗？”夏川也兴奋起来。 …… 两人高兴了半天之后，决定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两人再一次忍着恶臭把地上的杂物搜了一遍。 搜上来几十枚金币，还有两件稍微能用的衣物，把食物和水裹了进去，手里拿着晶石，两人就出发了。 “快走，要是沙虫回来就麻烦了！”齐格林说。 “沙虫是高级魔兽吗？”夏川问。 “不是，是中低级魔兽，”齐格林说，“这里是它的巢穴，按理说，它应该不会留下活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命大，可能是他刚吃了沙盗阿布的缘故。” “哦，对了，”夏川说，“我醒来的时候，你的剑上面插着一截黑黑的树枝一样的东西。” “那是沙虫幼崽吧，”齐格林说，“就是扔在撒布脚掌旁边那一小截。” “也不知道沙虫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得加快速度。”夏川说，“嗯，齐格林，你，身上有没有受伤，要不我背着你？” “不用，我现在……”齐格林说着，停下脚步，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在晶石的荧光里有些吓人，“我的斗气，我的斗气，怎么，怎么突然间这么强大了！” “哇噻噻！发达了！”齐格林高兴地叫起来，“因祸得福啊，我的斗气，应该到了青铜级了！” “怎么可能？”夏川惊讶的问。 “哈哈，我果然是天赋绝佳啊！”齐格林大笑起来，“放心，夏洛克，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保证，以后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我罩着你！” “你，罩着我，什么意思？”夏川被他说得一头雾水。 “意思就是……”齐格林压低了声音，语气严肃而神秘，“我是被命运选中的命运之子，今后，我的实力会以你绝对意想不到的速度增长，到时候，什么宗师、剑圣，都会被我踩在脚下，而你，只要愿意追随我，我保证没有人能欺负，还能得到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啊……”夏川瞪大了眼睛。 “怎么样？”齐格林说，“我看你伸手敏捷，才决定收你作为我的第一个手下，你将来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可，可是……”夏川说。 “你不相信？”齐格林说，“没关系，我们继续往前走，我确定前面肯定有天大的好处在等着我们。到时候，你就会相信了，也就会死心塌地跟着我了，走吧！” 说着，自信满满的大步朝前走了过去。 夏川怔怔的站了好一会儿，才跟了上去，喃喃的说：“该不会是疯了吧……” …… 事情没齐格林想象中那么顺利。 这条隧道的长度出乎两人的预料，走了好几个小时，还没有到尽头，倒是里面的空气越来越浑浊。 齐格林终于走不动了，停了下来，沉重的喘息着说：“夏洛克，食物够我们吃多久？” “最多吃一天。”夏川说。 他并不介意齐格林对自己的称呼从“夏洛克大哥”变成了“夏洛克”。 “要不，咱们回去吧？”齐格林说。 “我们没有退路，只能往前。”夏川说。 “啊，是吗？”齐格林诧异了，“那边的洞应该是往上的。” “那个冻堵死了，”夏川说，“我试过一下。” “唉，没那怎么办？”齐格林说，“我饿了。” “先喝点儿水吧？”夏川说，“再走一个小时，我们吃点面包。” “好吧……”齐格林叹了一口气。 …… 又往前走了两个小时，齐格林终于走不动了。 “太饿了！”齐格林把当做灯笼来使用的晶石扔在地上，靠着洞壁坐了下来。 “嗯，吃点面包吧。”夏川说着，拿出面包。 “这个洞是平的吧？”齐格林啃了一口面包，“既不上坡又不下下坡。” “我也觉得很奇怪，”夏川说，“按理说，这里通风的话会有风的流动，但我没有感觉到，如果没有流动，那我们应该感觉到气闷。” “我早就感觉到了，很闷。”齐格林说。 “你要学会控制斗气，调节身体的脉搏和呼吸，这样就没问题了。”夏川说，“你的斗气提升了，但是你的经验不足。好了，留着一些，再走走吧。” “休息一下。”吃了两个面包，齐格林喝了点水，坐着不动。 “嗯，休息一下也好。”夏川说。 过了好一会儿，齐格林忽然说：“夏洛克，你说，我们会不会困死在这里。” “不会，”夏川说，“你是命运之子，应该不会有事的。” “呵呵，”齐格林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你怎么信了？” “我没说我信。”夏川说。 “呃……”齐格林被噎住了。 …… 休息了半个小时，两人继续上路。 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休息了两次，又喝了些水，再继续往前。 就这么断断续续，走了很久。 中间两人各吃了一块面包，喝了点水。 夏川估摸着，时间大概过去了两天两夜。 这一回，连夏川也感觉又累又饿。 齐格林已经饿的双腿直打哆嗦。 “最后两个面包，还有两根肉干，”夏川说，“还有够喝半天的水。” “嗯……”齐格林抱着剑，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我怕是坚持不住了。” “我感觉到了空气的流动，前面应该有出口或者是空阔的地方，”夏川也很疲惫，强打起精神，“吃完这些，我们睡一觉再去吧。” “真的？”齐格林眼睛一亮，“好好好，先吃东西再休息！” 杀完拔剑出鞘，把肉干切开了，把剑扔在一边就开始吃。 齐格林吃完，席地而睡，夏川依旧在打坐。 半个多小时一个后，齐格林睁开眼睛，悄悄地捡起身边的剑，站起来，靠近了夏川，举剑就要砍下来。 夏川抬起手，用两根指头夹住了剑尖。 “你！”齐格林面色阴沉，在晶石的光晕之中，说不出的扭曲狰狞。 “你要杀我？”夏川看着他，淡淡的说。 “老子不想陪你死在这里！”齐格林大吼一声，抽出夏川手里的剑，“老子是天命之人！怎么可能陪你这个废人死在这个见鬼的地洞里！” 说着又一剑劈了过来。 这一次，夏川没有用手指去接，而是以齐格林根本看不清楚的速度猛然站了起来，轻松地避开迎面劈来的剑刃，朝齐格林的怀里撞去。 “哇！”齐格林痛哼出声，向后飞出去，撞在了洞壁上。手里的剑也跌落在地。 “咚”地一声闷响，齐格林撞在洞壁上，又跌落在地，捂着胸口缩成一团。 夏川捡起齐格林的剑，走上前去。 “哈……嘶……哈……”齐格林痛苦的**着，感觉夏川走了过来，用尽力气抬起头来，说，“杀，杀了我！有种就杀了我！然后吃了我，你或许还活着出去的机会。” “我不会这么做的。”夏川说。 “少在那里扯淡！等你饿得受不了，你就会这么做的！”齐格林把眼睛一闭，说，“来吧！” 夏川举起了剑，斜斜劈下。 …… “叮！咣！” “轰隆！” 剑刃轻易刺穿洞壁上的沙土，随后传出撞击石块的声音，紧接着石块崩裂，一个两人大小的洞口裂了开来。 闭目等死的的齐格林没有感到剑刃加身的痛楚，却听到石块坍塌的声响，好奇的睁开了眼睛。 “这么，回事？”他问。 “这里有密道。”夏川说着，把剑扔下，捡起地上的东西，回来对齐格林说，“起来吧，里面有空气流动，一定有出口的。” “啊……”齐格林愣了好一会儿，揉着胸口站了起来，把剑收入鞘，警惕地退开两步，说，“你先走吧。” 夏川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把一颗晶石扔给他，率先走了进去。 …… 密道里面是个石室，四壁齐整光滑，夏川走了进去，就感觉到了清凉的空气在缓缓流动。 石室的门有些矮小，没有门板遮挡，夏川低头走了出去，门的另一边又是一个石室，有两道同样大小的门。 齐格林跟在后面，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的揉揉胸口。 夏川感觉了一下空气的动向，选择其中一个门，钻了进去。 “夏洛克……”齐格林说。 夏川停下步子，头也不回：“什么？” “我……”齐格林说不出口。 “我不怪你。”夏川说，“你这么做有你的理由，我要是计较这些，早在石洞里就杀掉你了。再说了，我早就感觉墙壁有问题了，也是拿你做个试探。没想到墙壁后面果然有问题。” “对不起。”齐格林说。 “没什么，人都是想活下去的，这没有错。”夏川说，“走吧，我感觉这里的风越来越活跃，看来出口不远了。” 两人沉默着，继续往前走。 这些一个接一个的石室，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但夏川凭借着对气流的感知，一步步接近了风的源头。 “仓！” 齐格林忽然拔出剑，朝着夏川后背刺了过去！ 第四卷，巨岩城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这一剑轻快迅捷，但不是很有力，夏川轻松避开了。 “吱吱吱！” 剑尖上挂了一只两个拳头那么大、不断挣扎惨叫的蝎子。 这些石室干净光洁，似乎是经常有人打扫，也没有什么蜘蛛网，蝎子洞之类的东西。 这只蝎子从何而来，夏川并没有计较的兴趣。 “谢谢。”夏川说。 “可以吃的。”齐格林说，然后他把蝎子摔在地下，一脚踏住蝎身，砍掉钩尾和双螯，破开肚皮拔掉内脏，拿起来就咬。 夏川皱起眉头，看着齐格林吃得起劲，有些反胃。 “你要吃点吗？”齐格林吃了几口，撕下一部分递过来。 夏川赶紧摇头：“我还不饿。” 齐格林狼吞虎咽吃掉了白嫩嫩的肉，扔掉壳子，抹抹嘴，说：“那我们走吧。” 于是继续上路。 …… 路上遇到了几只蝎子、蜘蛛和几条毒蛇，蝎子和蜘蛛都进了齐格林的肚子，几条毒蛇夏川跟着分了一半。 都是生吃。 其实夏川的师傅教过他，但是夏川一直以来都比较害怕蜘蛛蝎子一类的虫子，所以心里都有些抵触。 随着时间的流逝，走了三四个小时之后，夏川和齐格林终于走到了石室迷宫的尽头。 走出最后一间石室，夏川和齐格林都看呆了。 ……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 准确的说，这是一个无底深渊。 石室的出口就是石窟的入口，入口连接着一条铁索桥，桥的另一端是一个小院大小的巨大石板，石板漂浮在洞穴中央，上面很平坦，却是空荡荡的，离洞顶有几十米，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从石室出口开始，这个洞穴就是个无底深渊。唯一能站人的，似乎只有索桥和石板。 两人之所以看得这么清楚，是应为洞顶上镶嵌着大大小小数不清数目的晶石，这些晶石就像漫天繁星，照亮了整个洞穴。 “我勒个去……”齐格林咽了一口口水。 夏川不说话，喉结也不争气的动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石板上面突然出现了一块水桶大小的巨型魔晶石。 “这么大一坨！”齐格林惊呼一声，就要往前走。 “小心！”夏川拉住了齐格林。 “干嘛？”齐格林有些不快地甩开夏川的手。 “刚才那里什么都没有，现在却出现这么大一颗晶石，很有可能是幻影。”夏川说，“更有可能是陷阱。” “对，对啊。”齐格林也明白过来，心虚的说。 “连这座索桥，也可能是幻影。”夏川说。 齐格林拿着剑鞘戳了戳桥面，发现不是幻影，说：“桥是真的。” 夏川有些尴尬，说：“也可能有什么机关陷阱在桥上等着我们。” “不过去看看这么知道。”齐格林还是不死心。 “等会儿，我们回去，拿点什么东西试探一下。”夏川说。 “你太谨慎了。”齐格林说着，拿起手里原本用来抱食物的破衣袍扔了出去。 破衣服被扔出去五六米，轻飘飘地落在桥面上，四周没有任何的异动。 “你看，没事吧？”齐格林说。 “再等等，我感觉不对劲。”夏川说。 “那你等着，我先过去了，拿到以后这玩意归我。”齐格林说着，踏上索桥，往前走去。 索桥微微的摇晃起来，齐格林小心的扶着铁索，缓步前进。 这会儿，夏川才发现石块上面的巨型魔晶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闪闪发光的宝剑，剑尖插在石板里，剑身上的光芒微微颤动着。 据说高级的兵器是会发光的，这把剑光芒耀眼，当然也是什么了不起的神兵利器。 “传奇宝剑！”齐格林惊呼，随即，他反应过来，赶紧顺道退了回来，回到夏穿旁边。 “绝对是陷阱！”齐格林肯定的说。 “嗯。”夏川也点头。 过了一小会儿，宝剑也消失了，石板上出现了一堆丰富而精致的食物。 “咕噜。” 夏川和齐格林的肚子都叫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又继续转过头盯着石板。 又过了一会儿，石板上出现了一双造型精美，微微发光的拳套。 齐格林看了夏川一眼，夏川脸上却没有一丝变化。 接着，石板上出现了很多东西，都是诱人无比的，美食珠宝，神兵利器，可惜两人无动于衷。 甚至还出现了另一座索桥，连通着另一面的洞壁，那一头是一个明晃晃的出口，外面有灿烂的阳光照射进来。夏川和齐格林心动了一下，想到这一切都是幻影，也就没怎么激动。 “谁设计的幻影陷阱，真是幼稚！”齐格林说。 “可我总是感觉不对劲。”夏川说。 …… 夏川话刚说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设计陷阱的人确实很幼稚，但这本来就是用来吸引你们注意力的。” 这个声音飘飘渺渺，分不清男女老幼，也分不清传来的方向，仿佛是从前后左右上下六个方向同时传来的。 吓唬惨那和齐格林都吓了一跳。 “是谁！”齐格林拔出剑大喊。 “呵呵呵呵呵呵呵……”这个声音笑了起来。 “装神弄鬼。”齐格林低喊，把手里的剑握得更紧了些。 “要害我们早就害死了，不会这样戏弄我们。”夏川说，“现身吧，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呵呵呵呵……”那个声音依旧笑个不停，并不理会两人。 “那我们还是走吧。”夏川说着，往回走。 齐格林赶紧跟上，问道：“怎么回事？” “估计是封印在地下的什么邪恶怪物或者魔兽，”夏川说，“桃乐丝给我讲过冒险者无意间释放出魔怪的故事，这些魔怪本身是无法动弹的，更无法伤害封印之外的人，于是它们用幻术和谎言欺骗冒险者，然后设计开启封印，祸害人间。” “哦，原来是这样，，其实我也该再点想到的，那我们赶紧走吧。”齐格林说。 …… “唉……” 两人刚要走出最后一间石室，进入倒数第二间，那个声音忽然叹息了一声。 虽然那声音很奇怪，但是两人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失落和无奈。 就在这一瞬间，两人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两人先前走过的石室全部消失，变成了刻画在地上的一副迷宫。这个迷宫就像是小孩子在地上画着玩的游戏，只是画线的材料是一种莹莹发光的颜料，整个迷宫大概有十几个广场那么大，尽头是被夏川用剑砍破的石壁缺口。整个迷宫变成了一块地面画满线条，上部空旷的石洞，跟大洞穴连在一起，就像一个葫芦。 身后的无底深渊也消失了，变成了一条不断流淌的黑色河流，河面上不时泛起雪白细腻的浪花，中间那块石板变成了一个顶部平坦的小岛，河流就围绕着它不断流淌，往返循环，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不停地奔流着，和尚一条小狗大小的木船，就这么随波逐流，顺流而转。 岛上多了一间小小的宫殿模样的建筑，这座建筑没有顶，只有金色的台阶和十二根细长透明的水晶柱子，这些柱子是空心的，呈沙漏状，里面有金色的沙粒在流动，有些柱子里的沙子正在往下落，另一些则反过来，底端的沙粒正缓缓地“落”到顶端。 唯一不变的，是洞穴四壁和顶端，那些晶石依然存在，但却在缓慢的移动。 夏川和齐格林已经看呆了，说不出话来。 “唉……”那声音再一次叹息，把两人惊醒，两人才发现这声音变成了一个甜美清醇的女声。 不知什么时候，十二根沙漏水晶柱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女子。 她不是瞬间出现的，也不是慢慢显现的，夏川感觉她好像出现了很久，却又像是刚刚出现的。 夏川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女子不见了。然后他看见齐格林也在揉眼睛。 “女神？女妖？女鬼？”齐格林在嘀咕。 夏川直盯着女子出现的地方，却毫无发现。转头一看，齐格林在流鼻血，就推了一下他的将帮 “不要盯着她，”齐格林惊醒，抹了一把鼻血，说，“侧着看，把视线移到别处。” “哦？”夏川听了，赶紧试了一下，就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 他看着旁边的水晶柱，就看见了那个女子。 这一看，他觉得鼻子热热的，也有流鼻血的势头。 那个女子站立在水晶柱阵中央，垂着头，雪白的头发直直垂下，遮住了脸，身上披着一条几乎透明的薄纱，薄纱之下的身体几乎是**的。 夏川这辈子本来就没有遇到过太多的女子，更是没有见过穿着这么“清凉”的女子。 他忍不住抹了一下鼻子，继续往旁边看，却发现那女子的裸替其实并不清晰，除了玲珑的曲线之外，其实看不清楚什么。 再一细看，夏川吓了一跳。这女子双肩、双掌、肋下、腰部、膝盖和脚掌处，都被一个个银色的圆环残忍的穿透，圆环上连着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就深深地掩埋在地面之下。 这是怎样的一幅画面？ 这是夏川有生以来看到过的最香艳而又残酷的画面。 娇柔的女子被残忍的拘禁在地底的洞穴里。 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冷酷的刑罚？ 夏川忽然觉得自己必须解救这个女子，甚至觉得，这个女子，需要自己的保护。 他迈步就要往前走。 “夏洛克！” 齐格林拉了一下夏川的衣袖，夏川这才惊醒过来。 夏川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说：“我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这女子被囚禁在此处，必定不是什么普通女子，十有八九是什么强大的妖魔，我怎么会想着救她？对了，肯定是她用了什么妖法迷惑了我的心智。” 他咽了一口口水。 “咱们走吧。”夏川还是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那女子，转身想走。 却发现迷宫尽头的缺口不见了。 齐格林却说话了：“刚才说话的是你吗？你是女神还是女妖？” 女子又不说话。 …… 场面陷入了沉默。 好久以后，那个女子忽然说话了，那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而不是水晶柱阵中央。 “八千五百七十二年了，你们是来到这里的第三千二百六十七和第三千二百六十八个人。”她说。她的声音是那么甜美清纯，但又带着说不出的落寞和沧桑。 夏川不知道什么是沧桑，但他觉得眼前这个历经千年的妖魔真的有一股沧桑的气质。 他忍不住直视女子，只看见隐隐约约的铁链子，他把目光定在女子被白发遮住的脸部，看见了模糊她模模糊糊的双腿和双臂，以及以及一小截腰腹。看着女子朦胧而诱人的身体，他心里有些发热。 “红粉本来就是骷髅，何况这女子本来就不是寻常人。”夏川提醒自己。 “看来前面的人也知道你是个巨大的危害，所以没有放你出去，我们也不会放你出去的。”齐格林说。 “我看上去像女妖或者恶魔？”女子忽然问。 “难不成你是女神？”齐格林反问。 “呵呵，”女子笑了一声，却像是在叹息，“前面来的人好歹知道这是哪里，最近两百年来的人却不知道，看来，人类已经把我遗忘得差不多了。” 夏川和齐格林再次打量四周却也认不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又怎么样，反正你出不去，也不能那我们怎么样。”齐格林说。 “你在找前面那些人留下来的痕迹是吗？格斗家？”女子却不理会齐格林，转而去问夏川。 “他们不是被你杀死的吧？”夏川问，“他们难道都是困死饿死的？那么他们的残骸又在哪里？难道在河里？那他们是自己投河的还是被你投进去的？” “你的问题跟一百四十五年前那个双斧武士的一样。”女子说。 “难道，他们没死。”齐格林郁闷的插嘴。 “对，”女子说，语气里带着些意外，“你猜对了一半。” “那他们在那里？”夏川问。这个问题关乎他们两人能否离开这里。 “你们关心这些，是关心自己性命安危，”女子叹息，“所以你们并不在意我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就是为什么人类被众神愚弄的原因。” “先要有命在，才有满足好奇心和求知的机会。”齐格林说。 “这跟人类和众神又有什么关系？”夏川却问。 “你们两人之间，其实也存在着戒备。”女子却又岔开了话题，“如果我说你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我敢保证你们会相互攻击，哪怕你们明白我说的不一定是真话。” 夏川和齐格林对视一眼，眼神有了松动和闪烁。 “你，说得对。”夏川无奈的说。 齐格林在沉默，好一会儿，大声喊了起来；“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在万年之前诸神黄昏末期堕落了的时间女神，泰弗莱尔！这里，是你的堕落神殿沙漏之城！你是被光明之神莱特莱宁亲手封印的！” 齐格林说完这话，整个洞穴里刮起了一场无形的风。 夏川和齐格林都感觉到了风的“流动”，但身上的衣物和头发并没有被吹动，这风穿透了两人的身体，在洞穴里激荡飞旋，却没有带动任何物体。 唯有女子脸上的头发被吹起。 在两人的眼角余光里，一张美到无法形容、却又显得不够真实的脸露了出来。 这张脸上露出了与这份美好不相称的扭曲和怨毒。 女子咬着牙，仿佛要宣泄出说不尽的仇恨一般，愤怒嘶吼： “莱特莱宁！” 第四卷，巨岩城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莱特莱宁——” 一股无比愤怒怨恨的情绪突然漫上了夏川的心头，他被这股情绪感染，心里隐隐作痛，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感觉脑袋都有些晕，夏川才惊醒，发现身边的齐格林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接着，两人都跌到在地，夏川感觉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双耳轰鸣、眼冒金星、呼吸阻滞、胸闷心痛、肢体虚弱酸痛种种可怕的感觉袭击了夏川的五感，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女子的嘶喊还在继续，夏川已经吓得魂飞天外了。 再这么下去，两人就会死在女子的嘶吼声里了。 “呼……” 仿佛是暴雨骤停，女子的嘶喊戛然而止，那四处飞旋的虚无的风也停了，女子的白发又垂落下去，遮住了脸。 夏川和齐格林像是溺水的人被救上了岸，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那种临近窒息的感觉，让两人惊魂未定。 女子，也就是时间女神，泰弗莱尔，似乎也是情绪难平，不住喘息着。 齐格林心有余悸的说：“我，我拷，嘴太快了，差点丢了命啊！” 夏川也害怕极了，他是第一次感觉自己要死了。 那种临近死亡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而贴近，像是要刻入骨髓一般的深刻。 “差点，差点被你害死。”夏川说。 …… “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好一会儿之后，时间女神泰弗莱尔平复了情绪，缓缓的开口。她的声音又恢复了甜美清醇。 “不是吓着了，是差点吓死了。”齐格林爬了起来，说。 夏川也站起来，没敢说话，满脸惊惧的看着时间女神，又把视线偏了过去，看见这个女神和刚出现时一样的姿态没有丝毫变化。 “我现在已经杀不死人了。”时间女神说。 “那，前面的人到底怎么回事？”齐格林倒是不把生死放在眼里了。 “他们，在船上。”时间女神说。 两人赶紧朝那条回环流淌的河里看去，却发现船上什么也没有。 夏川反应更快些，侧目看去，发现上面又一大片淡淡的人影，都只有指甲盖大小，密密麻麻挤在那艘小船的甲板上。 “哇。”齐格林也侧过头，发现了这些人，惊叫起来，“都被你杀了啊？” “我没有杀他们，”时间女神说，“但是我也救不了他们，他们是自然死亡的。” “我拷，全都是饿死的吗？”齐格林问。 “也有一些被同伴杀了吃肉的。”时间女神很有耐心的回答。 “真的啊？”齐格林目瞪口呆，喃喃地说。 夏川又一次感到反胃。 “现在，他们是我的信徒。”时间女神却说出了更让齐格林和夏川惊讶的话。 “他们也堕落了？”齐格林又问。 时间女神微微抬头，一只眼睛从白发之间露了出来，看了他一眼，把他吓了一跳。 接着，这只眼睛黯然低垂，眯了起来，时间女神叹了口气，说：“果然，地面上已经把我当成了堕落的邪神了。” 夏川思绪飞转。齐格林说时间女神是堕落邪神，时间女神却说自己被人抹黑，而且还提到光明主神莱特莱宁，看来事情很明显，这位时间女神要么是被光明主神陷害的，要么她在欺骗自己二人。 “神明也会像凡人一样勾心斗角的呀！不管是华夏中原还是还是西域蛮荒，这些神明都有着凡心，怎么会飞升仙界的？”夏川心里嘀咕，“桃乐丝说过很多神明之间的故事，看来跟师傅说的封神演义差不多啊。” “地面上都是这么说的，”齐格林说，“你要是说自己被陷害的，我表示同情，我能理解你的委屈。” “你，你怎么和前面那些人不一样？”时间女神问，“前面的人不是求我饶恕，就是大声诅咒我，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你是邪神的仆从，还是黑暗教廷的信徒，还是无神异端？” “我是个剑士，追随三十三武神的武者。”齐格林抱起了手中的剑。 “我觉得你不是。”时间女神说，“我遇见的武者，没有像你这样不把神权正统放在眼里的。” “那我没办法，反正我知道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齐格林说，“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 “那么你呢？格斗家，你怎么不说话？”时间女神又一次撇开了齐格林，问起夏川。 “我？我，我感到奇怪，”夏川愣了一下，说，“怎么你们这些神明都像人一样，有爱有恨，有阴谋有背叛，有欲望有偏见？这根凡人也太没有区别了。神明不是为了守卫整个天地宇宙的安宁和秩序才存在的吗？” “呵呵……”时间女神似乎被夏川问住了，好半天才笑了一声，说：“神明啊，神明，神明，只不过是一群掌握了凡人不能理解的强大力量的人，有贪婪的欲望和根深蒂固的偏见，其实，神明要是失去了神力，也不过是一群庸俗的凡人。格斗家，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别人教给你的？” “我自己想的。”夏川老实的说。 “呵呵呵，这太神奇了，”时间女神忽然笑了起来，“黛丝忒妮，原来你也有掌握不了的命运，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她的笑声还是那么动听，而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黛丝忒妮是谁？”夏川问。 “好像是命运女神，教堂里有她的雕像，是光明主神的妻子，”齐格林瞥了一眼笑个不停的时间女神，小声说，“果然是狗血的三角恋啊。” “三角恋又是什么？”夏川看着时间女神笑得有些失常，忙问齐格林。 “就是，两女一男或者两男一女之间，错综复杂的的=感情纠葛。”齐格林说。 “哦。”夏川恍然大悟的点头。 笑了好久，时间女神终于停了下来，有些意犹未尽地说：“你们两个，真的是太有趣了，呵呵！” “那你能放我们离开吗？”齐格林说。 “我没有办法。”时间女神干脆地说。 “我拷！”齐格林说。 “你已经说了好几次‘我拷’，‘我拷’是什么意思？”时间女神问。 “就是不高兴，不开心，很不爽啊！”齐格林没好气的说。 “你看他们，”时间女神说，“他们在死亡之后虔诚的皈依了我的沙漏神殿，成为永世不灭的神民，在我的庇护下永生，你们也可以的。” “我还是觉得活在外面的好。”齐格林说，他的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可是我被封印了神力和一切，只能在这片小小的范围内庇护我的信徒。”时间女神说。 “那外面的路又是怎么回事？我们又是怎么进来的？”齐格林问。 “你不是说这里的陷阱很幼稚吗？”时间女神说，“这个陷阱就是让你们进来又出不去的单向通道，没有危险的。” “我拷！”齐格林再一次郁闷了。 夏川又默不作声，听着齐格林和时间女神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似乎在思索什么。 “格斗家，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时间女神又一次撇开了齐格林的话题。 夏川突然后退几步，助跑之后跳上了刚好流经前方的小船，在船上惊恐的透明小人群中踩了一脚，跳上小岛，站在了时间女神面前。 “夏洛克，你疯啦！”齐格林大喊道。 “想出去就快过来吧。”夏川说。 “啥？”齐格林呆住了。 “时间女神，冕下，请你帮他一把。”夏川说。 “呵呵，你真聪明。”时间女神笑了。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河里的小船就飘到了齐格林面前。 可是齐格林不敢上去，他喊着：“干什么啊？” “站上去，没事的。”夏川说。 “信你一回。”齐格林说着，小心地踏了上去。这小船本来就很小，甲板也就能发放下五六双鞋子的面积，小船缓缓驶向小岛，齐格林站在上面战战兢兢，生怕落水。 “本来还想多和你们聊一聊的，可惜你明白的太早。”时间女神说，“看来，你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嗯，我觉得你不是邪神。”夏川说。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放你们走的？”时间女神问。 “我看船上那些死人的魂灵，不像是真的，而且这四周和河水里也没有尸骸和器物残存，我就想了，那些人应该是被你送出去了，而且，你抹掉了他们的记忆。”夏川说。 “哦？你怎么会这么想的？”时间女神有些诧异地说。 “我在隧道里其实一直在做记号，可是你出现之后，我就完全忘了那些东西，因此我猜测，你能够操纵和修改人的记忆，那么，那些人没有留下痕迹，也就说得通了。反正，最后的出路一定在你这里，不是吗？” “哈哈，”时间女神笑得有些意外，“原来是这样，我，我还以为你猜到了我的想法呢……哈哈，我告诉你，你猜对了一部分，但这不是全部，你看，这条河是无底的，你看到的河底是幻象，而且，船上的人都是真的，哈，哈哈！” “啊？真，真的？”夏川脸都吓白了，“我猜错了？” “怎，怎么回事啊？”齐格林登上小岛，就看见夏川脸色剧变，又陷入了不安。 “他们现在是我的神民，信奉我，对我祈祷，将来我冲破封印，重新架构神国，他们就是我的第一批选民。你竟然说他们是假的？”时间女神说。 “上当了！”齐格林明白过来，转身就要上船，却发现小船已经漂远了。 夏川扑向时间女神，却穿透了时间女神的身影，扑了个空。 “唉，终归是凡人，”时间女神像是叹息，又像是幸灾乐祸，“本来还想和你们多聊一聊，没想到你自作聪明。我说了杀不了你们，我也说了你们可以离开，但我没有说让你们轻易离开啊……” 夏川脸色隐隐开始扭曲，伸出拳头朝着身边的水晶柱打了过去，里面的沙子正在向上倒流。 “嘣。” 一声闷响，夏川捂着手，痛苦的蹲了下来。 齐格林也抽出剑，朝着水晶柱砍去。 “叮。” 脆响过后，齐格林的剑缺了一个口子。 “唉，”时间女神无动于衷，看着陷入绝望的两人，说，“神明和凡人，终归还是有区别的，你们以为猜到了一点点我的想法，就可以藐视神威，那你们也太无知了！” 两人的眼里已经露出了必死的绝望，再一次朝着时间女神泰弗莱尔扑去。 “算了，我今天最大的收获，不是有人陪我聊天，而是……”时间女神淡淡的说。 随着她的话，那股奇怪而虚无的风再一次刮起，像绳索一般把齐格林和夏川捆了起来。 时间女神的声音凝重了起来，在她娇弱的语气里，夏川和齐格林听出了一股无上的威严。 这声音就像是来自云端或者更高处的雷霆和狂风：“你们，突破了，命运的束缚，给我，带来了，复仇的希望！” 接着，夏川和齐格林都昏了过去。 在昏迷之前，夏川隐隐听见时间女神说：“和那些人相同的气息，同样繁杂的能量运行方式……只可惜，太少了……不过，有总比没有好，这样吧，给你们一点额外的礼物，也算是一点点的回报……历史的尘埃必将再次翻起，这一次，我，会旁观到底……” 随后，夏川彻底陷入了昏迷。 …… 夏川醒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丛灌木中间，旁边是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齐格林。 “我这是，在哪里？”夏川费尽力气爬了起来。 “啊！”夏川腿一软，跪倒了下去，惊慌的喊了起来，“我的真气，我的真气怎么，怎么消耗尽了？” 喊了两声，物理的跌坐在地，才发现这是一片小小的绿洲，外面还是万里黄沙。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按喃喃自语，“我，我救了桃乐丝，然后，和齐格林一起掉进了沙虫的陷坑，然后，我们在沙虫的巢穴里醒来，趁着沙虫不在，钻进了一条隧道，然后，然后后就发现了埋在地下的宝库，齐格林为了私吞宝物，偷袭了我，但是他没能成功，接着，就遇到了守护宝物的怪兽……”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只只比野猪还大的蝎子，比野牛还大的蜘蛛，比鳄鱼还大的蜥蜴……还浮现了自己和齐格林浴血搏杀，惊险逃亡，最后原路逃出，又遇上回巢的沙虫，拼死击伤沙虫，却被沙虫的魔法沙弹击中，从地底被喷射出洞穴飞上天空，最后被沙暴卷入，最终昏迷…… “沙暴，没有沙暴，我们就摔死了，我们，被沙暴救了……”他拍了拍身上的沙土，惊魂未定的回忆着。 “对了，齐格林还拼死带了两河宝物呢……”他想起来，一看，齐格林脚边果然躺着两只残旧的宝物盒子。 他伸出手去够两只盒子，却发现手抖得厉害，肚子也“咕噜噜”叫了起来。 “好饿……”他说。 随后，一只惊慌失措小蜥蜴从他身边爬过，被他一把抓在手里。 这只蜥蜴只有壁虎那么大，挣扎了一下，就被他撕开，嚼碎了。 咽下这只蜥蜴，他觉得更饿了。 于是，他勉强地爬了起来，四处找寻，最终，一只呆头呆脑的沙鼠和一条伺机捕猎沙鼠的蛇被他吞下了肚。 肚子里终于舒服了一些，他又扩大了搜索范围。 找到一拳头大小的硬壳虫子，他捡起齐格林的剑砍开了壳子，发现剑刃上有个缺口，想起那是齐格林用剑砍一头犀牛大小的巨蝎的前螯时崩坏的，又想起了险些丧命在怪手口中的惊险景象，身体抖了一下。 绿洲不大，夏川来回找了好久，吃了一堆毒虫沙兽，勉强填饱了肚子，又打了几条蛇，挤出血来给齐格林灌下。 灌了三条蛇的血，齐格林终于醒了。 第四卷，巨岩城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这里是……咳咳！咳！” 齐格林悠悠转醒，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了半句话，就被嘴里的蛇血呛到了。 “你醒了！”夏川把他扶起来，把剖开的蛇肉递给他，“饿了吧？快吃。” 齐格林稀里糊涂的接过蛇肉，吃了起来，看来是饿坏了。 吃完之后，齐格林又问：“还有吗？” “得等等，”夏川看看天色，快要到傍晚了，就说，“扥等太阳落山，也许食物会多一点。” 齐格林不说话，低头思索起来。 好半天之后，齐格林抬起头来，说：“我们，活着回来了。” “幸好遇上沙暴，要不然我们就摔死了。”夏川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肋骨有点疼。”齐格林说。 “休息一下吧。”夏川说。 “那个，我，”齐格林犹豫了一下，说，“很抱歉，我被宝物蒙蔽了失去了理智，袭击了你……” 夏川眉头动了一下，说：“没事的，人都这样……这样吧，你把宝物盒给我一个，我们就扯平了，好吗？” 他指着地上的盒子。 “好吧，反正这两盒宝物是我们一起拿命换来的，没有你，我也没法活着离开，这宝物本来就有你一份。”齐格林说。 “打开看看吧。”夏川说着，拿起一个，弄了半天，却打不开。 “用剑吧，”齐格林把剑拿给夏川，“我没力气了，你来。” 夏川小心地把盒子放在地上，举剑就朝盒子的边缘劈下。 “咔嚓！” 有些糟朽的木盒子经不住这一剑，裂了开来。 一把插在皮革剑鞘里、外面包裹着轻柔丝织物的剑掉了出来，夏川捡起，看了看，递给齐格林：“这个很适合你。你的剑已经坏了。” 齐格林接过，用了很大力气才拔出了剑，只见这剑身雪亮光滑，锋刃闪着寒光，看上去就是精品。 齐格林扯动包裹在剑鞘外面的丝织物，在刃口试了一下。丝织物刚刚靠近剑刃，就被切开了。 “嘶，好锋利！”夏川吸了一口气。 “好剑！”齐格林两眼发光，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剑身。 夏川迫不及待的切开了另一个盒子，里面掉出来一个小一半的精致木盒，上面还有一把锁。 夏川看了看不住抚摸着新武器的齐格林，握紧手里的剑朝着那把锁砍了过去。 “叮！” 尖锐的响声过后，锁被砍坏了，剑上也多了个缺口。 齐格林看了一眼夏川，说：“这把剑本来也坏了，最后还能开开锁，也算是最后的贡献了。” 说着收起自己的新武器，说：“看看吧，这盒宝物是什么？最好是适合你的武器。” “但愿吧……”夏川说着，打开小盒子。 里面放着一双薄薄的丝质手套。 “拳套？不对，是手套……”齐格林有些失望的说。 夏川却兴奋地拿起了“手套”，戴了上去，又脱下来，在手里撕扯了几下，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真的是金蚕丝手套！” “金蚕丝手套，是什么？”齐格林好奇地问。 “我们运气真是太好了。”夏川高兴地说，“金蚕丝手套是不惧怕水火和剧毒的宝物，有了它，我的实力比戴拳套要强一倍！你的剑也是锋利无双的宝剑，看来我们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随便捡来两盒宝物，都是最适合自己的。” “是啊，我就说嘛，我可是命运之子，运气当然好……”齐格林说。 “什么命运之子？”夏川奇怪的问，“你什么时候说过？” “我说过啊，”齐格林说，然后眉头一皱，“我什么时候说的，咦？我记得明明说过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管他的，我们赶紧好好修吧，”夏川说，“赶紧走出沙漠才是最安全的，桃泰龙大叔和桃乐丝也许已经到了巨岩城了。” “对啊。”齐格林说。 夏川继续打坐，齐格林躺了下去。 …… 太阳落山，气温下降，绿洲里迎来了一大群沙漠野物，夏川和齐格林展开手脚，猎到了一大堆食物。 齐格林新武器开刃，什么野物都是一剑划两半，弄得十分血腥，但是收获很少，因为他实在追不上一些行动敏捷的小动物。 夏川看得心痒痒，也戴上金蚕丝手套，瞬时间，他的收获就多了起来。原先他是空手，或者扔石子，还得躲着些有毒的小东西，现在有了手套，什么蝎子、蛇、蜥蜴，随便伸手他就敢抓过去，就算被咬了也不用怕中毒。 两人就这么生吃了一大堆的野物，在绿洲里过了一夜。 齐格林半夜被冷得不住哆嗦，夏川把自己的衣服给他盖上，他才安稳睡着。 倒不是夏川有多么好心。齐格林偷袭他之后，他就对齐格林有了戒心。 但是，吃了什么多野物，而且他主要吃的是蛇肉，一打坐，消耗殆尽的真气内力缓缓恢复，蛇肉里的精华不断被他消化吸收，一股热腾腾的能量就顺着真气的运行走遍全身，弄得他浑身燥热，所以他才把外衣脱了下来。 天亮的时候，夏川的真气已经恢复了一大半。 两人醒来，也顾不上洗漱，穿好破烂的罩衣，拿上昨天猎到的野物，整理好宝物盒里开出来的新武器，就上路了。 出发前，齐格林把破剑挖个洞埋了，夏川也学着他，把自己那双并没有太多破损的拳套也埋在了沙漠里这个无名的绿洲地下。 …… 两人已经失去了绝大多数物资和所有的水，只能在沙漠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大致方向虽然是西边，但因为实物的短缺，两人的速度漫到了极点。 幸而，第一天晚上，两人又找到了一个小绿洲，又补充了不少野物生肉，顺便喝了些蛇血老鼠血，又嚼了些苦涩难闻的灌木细叶，才勉强解渴。 第二天，两人的速度更慢了。 夏川极力控制好体内的真气，降低了体力的消耗，齐格林却实在挨不住，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晕倒了。 夏川带着齐格林找到了一丛仙人掌，切开一株仙人掌的茎叶，给齐格林灌了些汁水，才把齐格林救醒。 当天夜里，齐格林因为吃了过多而生肉和虫子，开始闹肚子，上吐下泻，夏川照顾着他，却没有什么办法，又切了些仙人掌的叶肉给他嚼了，才稍微好转些。 最后，夏川运起真气，从齐格林的腹部和背部打入体内，没想到还起了效果，齐格林很快就舒服的睡了。 第三天早上，齐格林醒来，只说了一句话：“夏洛克，我欠你一条命。” 夏川说：“记得以后还钱就可以了。” 齐格林笑了，说：“我会的。” 两人继续上路，然后，在这一天下午，很幸运的遇到了沙盗。 真的是很幸运。 两人笑着对视一眼，迎着还没靠近的沙盗就走了过去。 然后，很轻松的俘虏了一个黑皮肤的沙盗族和三只陆行鸟，还抢了一些水和食物。 其余的沙盗惊慌失措的逃了。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骑着陆行鸟，在沙盗的带领下，轻松悠闲穿越了沙漠，四天之后，就到达了沙漠西部的巨岩城。 …… 巨岩城虽然说是处在沙漠中，其实只有东边的沙漠地带充满危险，西边的沙漠，其实有很多绿洲和泉眼，并不是十分危险，当然，作为连通巨岩城和西边毕隆汗帝国的商道，这里的盗匪就比较多。 现在，夏川和齐格林停在距离巨岩城几公里之外的荒地上，被躲着巨岩城，看着领路的沙盗骑着陆行鸟消失在东边的沙漠里，才转身，准备进城。 巨岩城，就是建在一块就打的岩石上的城市。 这块巨大的岩石就像是扔在沙地里的半边熟鸡蛋，平整的切面朝上，弧面朝下。 “喔——” 齐格林大声呼啸。 夏川却在心里嘀咕：“这不就是个半截不倒翁吗？要是刮起风来，不就摇晃起来了吗？” 在接近巨岩城的路上，夏川把心里的疑问提了出来，齐格林愣了一下，说：“你不知道吗？巨岩城底下的部分和地上一样，整块巨石就像一个熟鸡蛋切开之后把朝外的两面粘在一起，那半截埋在地下，稳得很呢！” “是吗？”夏川瞪大了眼睛。 “据说是大地女神给儿子岩石之神做的玩具，后来众神隐居神界，才把这块巨石扔在了沙漠里，形成了巨岩城。”齐格林说，“你看这些神明，是不是很有意思。” “嗯嗯，真有意思……”夏川说，“这么大的玩具，那巨石之神身体到底有多大啊？” “神明，据说都是巨大的身体，不过可以变化大小的。”齐格林说。 “那我们怎么进去？”夏川问。他对神明的话题其实并不感兴趣。 “里面有隧道的。”齐格林说。 “但愿桃泰龙大叔和桃乐丝还在城里。”夏川说。 然后两人沉默下来。 …… 巨大的半边“熟鸡蛋”下面，有一排排的房屋，但里面住的，都是些衣着统一的士兵，他们是守护巨岩城门的卫队。 夏川和齐格林交了过路钱，走进了进程的隧道。这些钱也是从沙盗那里抢来的。 这条隧道可以供两辆马车并行，在贴近“蛋壳”的地方，像一条盘山小路一样盘旋而上，洞壁上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开口，把外界的光线引进隧道，隧道拐弯的地方还有插火把用的架子，但是上面没有火把。 陆行鸟驯服的遵照两人的驾驭，不紧不慢的在这巨石内部的盘旋隧道里前行。 齐格林对外边的事物没什么兴趣，夏川却特别喜欢朝开口外边看，他看着两人在隧道了越爬越高，下面的沙漠越来越低，有些难言的兴奋，那种感觉不像是爬山，而像是在一栋几百米高的建筑里往外看。这种奇特的感觉对夏川来说很是新奇。 “不就是变相的爬楼梯么？”齐格林小声嘀咕，“比这个高的建筑本少爷都爬过……” 但是夏川没有听到。 …… 走出隧道，两人来到了平坦的城市街道。 往东边看去，城市的边缘和天际线就接在一起，仿佛这座城市就漂浮在空中。 可惜在距离巨石边缘几十米的地方立着一圈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石雕栏杆，还有士兵站岗，禁止人们靠近，夏川想去看一眼城市下方的想法没能实现。 “这些栏杆是不是把巨岩城整整围了一圈啊？”夏川问。 自从与桃泰龙桃和乐丝失散之后，齐格林就成了给夏川解除疑惑的向导兼老师。 “好像，是的吧。”齐格林有些不确定的说。 “年轻的冒险者，这些栏杆只围住了巨岩城的四分之三，北边的贵族区根本不需要保护措施，因为那里有各大长官的私军守卫。”一个灰头发灰胡子的中年男子插嘴，回答了夏川的问题，然后说，“两位是第一次来巨岩城的吧，需要找住宿的地方吗？我这里很多旅店的信息，比冒险者分会和武者分会条件更好，价格更便宜。” “我们不缺钱。”齐格林说。 “哦，”那人眼睛一亮，“巨岩城最好的享受在西街，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我们可以自己走过去。”齐格林说。 “如果有我给你们引路，你们可以得到更多限制级的特殊服务。”那人说，“如果你们自己去，是享受不到西街的真正天堂级服务的。他们可不相信陌生人。” “谢谢你的提议，”齐格林说，“我们并不需要太好的享受。” “先去冒险者分会吧。”夏川说。 “哦，是格斗家，”那人看了一眼夏川挂在腰间的手套，说，“你的拳套看起来没什么威力，要不要我给你们介绍一家武器店？” “不用了，”齐格林掏出一枚银币，说，“告诉我们冒险者分会和格斗家分会的位置，这枚银币就归你了。” “啊，两个小气的新人冒险者，看来是有钱舍不得花的雏儿，等你们理解了真正的冒险，就不会这么小气了。”那人摸了摸鼻子，说，“往南边走，冒险者分会和武者分会都在那边，整条街都是。” “给你。”齐格林把银币抛了出去，拨转陆行鸟的头，朝南边走，夏川也跟了上去。 “随便奉送一条消息，算是给菜鸟的小礼物，”那人说，“贩卖陆行鸟和骆驼的地方在东北面。” “谢谢。”齐格林说。 “有需求可以来这里找我，我是巨岩城万事通昂达力克。”那人说。 夏川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就在隧道出口附近，坐在路边石雕的长椅上，旁边放着像被子一样的布制品。 …… “冒险者街区”是这条街的路牌。 夏川和齐格林站在街口，抬眼看去，街口就是巨岩城冒险者分会，分会大厅比鹿泉关大了起码五倍，后边紧挨着的是剑士分会刀客分会弓手分会等等一大堆武者联盟的分会馆。 在接到的尽头，两人才找到了有些老旧的格斗家分会。 “您好。”接待夏川的是个眉清目秀的的年轻男子，岁数跟夏川差不多。 “我叫夏洛克肯，我想在这里住宿。”夏川说。 “没问题，”年轻人说，“请把您的冒险者徽章给我一下。” 夏川把贴身携带的徽章掏了出来：“给。” “好的请稍等。”年轻人接过徽章，开始操作身后不远处的水晶球。 “请问一下，有没有一位名叫桃泰龙的格斗家来过？”夏川。 “您找他有什么事？”年轻人动作停了一下。 “我和他们在沙漠里走散了……”夏川说。 忽然—— “齐格林！夏洛克！”桃乐丝满是惊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第四卷，巨岩城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夏川转身，桃乐丝已经扑了过来。 他只看见桃乐丝的笑脸和飞扬的辫子。 “夏洛克！”桃乐丝拉住了他的手。 “呃，桃乐丝……”夏川满心的欢喜，也不知不觉的捧住了桃乐丝的手。 这双手有一点点的粗糙。 他看着桃乐丝的笑容，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再也……”桃乐丝有些语无伦次，“还以为，呵呵，没想到真的能再见到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夏川说，他抬眼看去，门外的桃泰龙拍了拍齐格林的肩膀。 “你们怎么逃出来的？”桃乐丝拉着他的手不放开，很是担心地问。 “这个，说起来，还真是很侥幸呢。”夏川开设有些不自然了。 “夏洛克。”桃泰龙笑眯眯的走了进来，说。齐格林也跟在他身后。 “大叔。”夏川说。 “好啦好啦，桃桃，”桃泰龙摸摸女儿的头，“等夏洛克办理完手续，我们再慢慢聊。” “哦，我，我太高兴了，”桃乐丝也不好意思的松开了夏川的手。 “桃泰龙大人，桃乐丝小姐，你们好，”那个负责接待的年轻人说，“夏洛克先生，您的手续已经办好了。” “我们要在餐厅用餐，麻烦你安排一下。”桃泰龙说。 “好的。”年轻人说，然后他有些为难的指着齐格林，“这位先生……” “他是我的朋友，剑士齐格林罗塞狄先生。”桃泰龙说。 “好的，几位请，我去叫玛莎准备。”年轻人说。 …… 巨岩城格斗家分会不光比绿雾镇好，比鹿泉关的冒险者分会还要好。 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宽敞的接待厅就不说了，接待厅后面总共有好几个连在一起的庭院构成的后院，旅馆，餐厅，浴室一应俱全，还有一栋带专门的训练室和鉴定实力的评级考场的二层小楼。 夏川可算是开了眼界。 他在窗外看了看正在训练室里挥汗如雨的格斗家，再看看光洁厚重的木地板，很是羡慕地搓了搓手。 “先吃了午饭再说吧。”桃泰隆看着夏川心痒痒的，笑着说。 “嗯嗯。”夏川说。 “爸爸，你们快点。”桃乐丝已经跑到前面去了。 “别急。”桃泰龙说。 “咦，桃乐丝已经，已经修炼出斗气了？”夏川这才注意到桃乐丝腰间精巧的拳套。 “对啊。”桃乐丝说。 四人进了餐厅，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用餐了，他们看见桃泰龙，都很有礼貌地打招呼，看见腰间佩剑的齐格林，脸色有些变化，但是没人站起来提出异议。 “爸爸现在已经是黄金低级的格斗家了，”桃乐丝骄傲地说，“他是全大陆第一百三十五个黄金级格斗家。” “哦？大叔你真厉害。”夏川惊讶的说。 “好了好了，坐下来慢慢说。”桃泰龙说。 四人坐下之后，马上就有一个漂亮的女侍者上来给四人准备饮品和点心。 “谢谢玛莎姐姐。”桃乐丝开心地和女侍者打招呼。 “桃乐丝小姐，今天心情不错哦。”女侍者玛莎说。 “玛莎姐姐，今天看起来也很漂亮呢。”桃乐丝说。 “呵呵，桃乐丝小姐也很漂亮的呀。”女侍者玛莎捂着嘴笑了笑，说，“好了，几位请稍等，菜品马上就到。” 夏川赶紧端起面前的杯子闻了闻里面的饮料，笑了起来——里面装的果然是酒。 “说说吧，”桃泰龙说，“我看你们不但没有受伤，还换了新武器，看来是有什么奇遇。” “大叔你的实力也突破了，也是有其余的吧。”夏川说。 齐格林没怎么说话。 “齐格林，你怎么不说话？”桃乐丝说。 “让夏洛克来说吧。”齐格林抿了一口酒，呲牙说，“嘶，好辣，好爽！我这段时间真的是饿坏了，要好好吃一顿，你们慢慢聊。” “那你多吃点，”桃乐丝说，“巨岩城的食物真的很好吃，比花园城好多了。” “嗯……好吃！”提到花园城，齐格林眼神定了一下，随即捏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当时，你们被沙虫带进了地下，我和爸爸都急坏了呢……”桃乐丝转过头来开始仔细的盘问夏川，“你们在地下怎么逃出来的？” “我们，我们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夏川开始回忆。 …… 十分钟之后。 夏川本来就不擅长讲故事，在桃乐丝的不断追问和齐格林的补充之下，才把两人的经历说了一遍。 讲到沙盗阿布被沙虫吃掉的时候，桃乐丝捂着嘴惊叫起来。 “天哪，可怜的阿布！”她说。 讲到两人在沙虫巢穴里翻开那些残肢断臂腐肉枯骨寻找食物和衣物的时候，桃乐丝捂住了嘴巴。 “好恶心。”她闷闷地说。 讲到两人探索隧道，无意间打破洞壁，发现了宝库的时候，夏川刻意隐瞒了齐格林偷袭自己的事，桃乐丝再一次惊呼起来， “哇，宝藏哎！”她惊呼。 上菜的女侍者玛莎也好奇的看了一眼夏川和齐格林。 就连旁边吃饭的格斗家也被他们的话题吸引住了。 “那后来呢？”桃泰龙也忍不住问了。 “我们高兴坏了，正准备多拿一些，一大群怪物就把我们包围了。”夏川说。他想起当时的情形，心里还有些惊悸。 “怪物？”桃乐丝说，“很可怕吗？” “野猪那么大的蝎子，”夏川比划了一下，“野牛那么大的蜘蛛，还有，还有比鳄鱼还大的蜥蜴……” “天哪，那是，那是地穴沙蝎、纽特蜘蛛和恐蜥！”桃乐丝说。 桃泰龙脸色也变了变。 女侍者玛莎瞪大了眼睛，连旁边的格斗家都竖直了耳朵。 “那，你们，你们怎么逃出来的？”桃乐丝接着问。 “那些宝物都是装在箱子里的，有些箱子已经破了。我们拿里边掉出来的金币、金雕和宝石、魔晶砸向怪物……”夏川说。 “喔……”女侍者玛莎一手掩着嘴惊呼。 “后来呢，你们把怪物砸跑了？”桃乐丝两眼发光的问。 “没有啊，后来怪物就扑了过来，我们开始跑，结果跑错了方向……” 故事已经讲到了最精彩的部分，整个餐厅里，所有人都被吸引了，只有齐格林还在吃东西。 “……我们都受了些轻伤，但好歹逃了出来，齐格林还顺路带了连个宝物盒子。”夏川说。 “哦……”桃乐丝长出一口气，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齐格林身上。 “后来你们就跑出了地穴，然后发现宝物盒里有你们的新武器，是吗？”桃乐丝看看夏川的“手套”和齐格林的剑，恍然大悟。 “没那么简单，”夏川说，“接下来，我们回到了沙虫巢穴，又遇到了刚刚回巢的沙虫。” “啊！”桃乐丝惊叫一声，说，“你们用新武器杀死了它，是吗？” “当时我们还没有打开宝物盒，我和齐格林以为要死在杀虫嘴里了，就决定和它同归于尽……”夏川说。 他的语气没有多么激昂高亢，他说话的风格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平稳淡然。 但是桃乐丝和其他听众都听出了夏川和齐格林的绝望。 齐格林停下了嘴里的咀嚼，也静静地听夏川说。 “齐格林用他的剑鞘撑住了沙虫的嘴，我抱住了它的脖子，嗯，应该是脖子，那么长一只沙虫，我也不知道哪一截才算它的脖子……”夏川说。 “呵呵。”桃乐丝被他的话都笑了，看见大家都很紧张地在听，马上把声音压低了。 “它不断挣扎，我坚决不放手，它在洞穴里翻来滚去，整个洞穴里都是飞扬的尘土，都看不清什么了，然后，齐格林找到了照明的魔晶石，就是拳头大的那个，借着荧光用剑砍伤了沙虫……”夏川说。 “然后把沙虫砍死了？”桃乐丝说。 “没有，”夏川说，“只是砍伤了它，最后，它狂性大发，发了一个巨大的魔法沙弹，把我们从地底一直喷到了天上！”夏川说。 “啊？”桃乐丝又被吓住了。 “我和齐格林在空中手拉着手，才没有被甩到不同的地方，我们都以为这次死定了，结果，一场沙暴救了我们……”夏川接着说。 “沙暴？救了你们？”桃乐丝奇怪的问。 “沙暴把我们刮到了一片绿洲，我们才没有被摔死。”夏川说。 “哇，没想到，要命的沙暴还会救人。”桃乐丝怕了拍胸口说。 “后来，我们醒了，却没有水没有食物，只能生吃蝎子沙鼠和蛇肉，齐格林还生了病。”夏川接着说。 “那，你们是怎么么坚持到现在的？”桃乐丝听到两人脱线之后又陷入困境，刚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 “后来就舒服多了，”夏川笑了，“我们又遇上了一群沙盗……” “原来是这样！”桃乐丝笑了，说，“原来你们的陆行鸟只这么来的。” “是啊，”夏川说，“对了，我们原来那五匹骆驼呢？” “只有三匹活了下来，不过，我们卖了个好价钱，”桃乐丝说，“等会儿我们去把陆行鸟也卖了吧，最近陆行鸟很值钱，一只比得上两匹半骆驼呢！” “是吗？”齐格林忽然插嘴说，“早知道就要不应该给那个带路的沙盗留一只了，他的陆行鸟也是一笔钱呢！” “怎么？”桃泰龙笑着说，“你们放了他，还给他留了陆行鸟？” “是夏洛克的主意。”齐格林说。 “我这不是怕他死在沙漠里嘛。”夏川摸摸脑袋。 “哈哈！”旁边偷听的格斗家们都笑了起来。 女侍者玛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退出去准备上菜。 “沙盗族就是在沙漠里就像我们生活在城市里一样安全，你还担心他们会遇到危险！”桃乐丝笑着说。 “可是那个阿布就是这么死的呀！”夏川说。 “那样的情况下，再多的陆行鸟也救不了他。”齐格林说，“我劝了夏洛克好几次，他就是不听。” “有道理噢，”夏川说，“可惜了，少赚了一笔。” “那些宝物呢？”桃乐丝发现了新的问题，“你们不是用那些财宝来砸退怪物的吗？怎么就没有留一样两样的在身上？” “呃，当时真的是太紧张了，都忘了。”齐格林后悔地说，“逃走的时候才想起来，就随便捡了两个盒子。” “我还嫌他捡东西耽误逃跑呢。”夏川说，“没想到里面有这么好的东西，其实也算是值得了，不光捡回两条命，还得了两件兵器。” “这倒也是，哎，夏洛克，给我看看你的新拳套吧？”桃乐丝说。 “那，你的也给我看看。”夏川说。 “没问题。”桃乐丝说。 “别急别急，”桃泰龙喝了一口酒，“吃完再说，饭桌上不要着急摆弄武器。” “哦，好的，大叔。”夏川把拿在手里的手套又挂了回去。 周围的格斗家们终于听完了故事，也各自聊天的聊天，走人的走人了。 …… 菜上齐了，夏川和齐格林都忍不住猛吃起来，桃泰龙和桃乐丝没吃多少，就在一边看着。 齐格林因为吃了不少餐前甜点，没能吃下多少，夏川可是憋了好半天的，还说了这么多话，又渴又饿，虽然喝了点酒，不但不解渴，反而弄得肚子里火辣辣的，吃起来根本就听停不下来。 巨岩城最有名的美食是烤肉和煎蛋，肉是骆驼肉，蛋是鸵鸟蛋，还有一种很甜很脆的瓜果，和烤肉拌在一起吃，去掉了烤肉的油腻感，似的烤肉多了一种奇妙的滋味。 还有一些面包、果酱和沙拉之类的，夏川其实不是很爱吃。 一顿饭吃下来，夏川和齐格林都有些撑得难受，赶紧洗了澡，患了一身干净衣服，打算去东北区把陆行鸟卖掉。 早在四人准备吃饭之前，就有格斗家分会的服务人员把陆行鸟牵到后院安置好了，这会儿取出来，四人刚好都没事，就决定一同去逛一逛。 重新走在冒险街区，夏川才发现四周的房屋其实都是一样的外形构架，只是后来加了不同的装修装饰，次啊看起来不同。 这样的神迹，据说整个城市到处都是，夏川真正感受大了神明的强大神秘和无所不能。 “神明，果然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够揣测与小视的。”夏川心说。 他环顾四周，看着近处的石屋和远处轮廓不太明显的建筑群，心里对大地女神这个陌生的神明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敬意。 “原来这里的神祇，也不比华夏的天庭众神差。”他心想。 “夏洛克，你看什么呢？”桃乐丝看夏川四顾茫然的样子，问道。 “这座城市，好神奇！”夏川说，“竟然是神明亲手制作的。” “这个不算什么的呀！”桃乐丝说，“这样的神迹，多了去了。” “啊，不是吧？”夏川惊讶了，“不是说东西大陆就一座巨岩城是神明制作的吗？” “神明制作的城市只有巨岩城一个，可是同样神奇的神迹多得很啊，”桃乐丝说，“你看，东大陆的奇斯克帝国首就有教廷第一神迹天使之城，那就是一座飘在空中的堡垒，是光明神赐给教廷的战争堡垒，还有我们卡玛尔的战神塔，那是战神制作出来挑选最强战士的试炼之塔，西南精灵之森的镜之湖，也是自然女神亲手制作用来庇护精灵族的秘境，这样的神迹全大陆有几十处呢！” “就算是瓦夏公国，也有一只封印神拳，就在公国王宫里，那是拳神留给瓦夏国的护国神迹，”桃乐丝接着补充，又问，“难道你连这些都忘了？” “还真是没想起来……”这下子，夏川只能继续装作失忆了。 四人路过隧道出口，那个万事通昂达力克懒洋洋的躺在石椅上。 “这里是牲畜交易市场？”齐格林捂着嘴说。 “这下知道我为什么蒙面了吧？”桃乐丝得意洋洋的炫耀脸上的面纱，那是她在走到东北街区之前戴上去的。 “其实也没那么臭。”夏川调整了一下呼吸，牵着两只陆行鸟走了过去。 脱险之后的这几天，他感到自己的功力有了飞速的提升，尤其是在齐格林生病闹子的那天，他发现自己真气疗伤能力也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但是他没打算跟桃泰龙和桃乐丝说，至于齐格林，他更是不会轻易透露了，他已经对齐格林产生了很大的戒心。 只是他依旧遵循师傅教导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原则，对齐格林保留着一份善意。 所以，他想着赶快把陆行鸟卖掉之后，跟齐格林断掉所有的来往。 他打算送走桃泰龙和桃乐丝之后，继续西行，直到瓦夏公国。 然后，再做别的打算。就算再次横穿东西大陆，甚至到东海之外，也要寻找到回华夏中原的路。 桃泰龙和桃乐丝，是救了他一命的人，他虽然已经报答了一部分，但是他不介意终生铭记这份恩情。作为一个华夏人，他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至于齐格林，这个偶然相遇的人，和其他人一样，都只是旅途中的过客，而且是那种微不足道的人。 可是，他不知道，这三个人，将会和自己的命运绑在一起。 那遥远而不可知的未来，已经露出了迷雾之中的蛛丝马迹。 那个修改了两人记忆的时间女神，只是未来命运的***之一。 时间女神口中的“命运女神”，以及其余的教廷诸神，都将被这莫测的命运玩弄于鼓掌之中。 当然，夏川不想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他现在只想把两只陆行鸟卖个好价钱。 第四卷，巨岩城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骆驼和鸵鸟是牲畜交易区的主要货物，陆行鸟属于鸵鸟的变异品种，价格比鸵鸟高了很多的，但是比起骆驼，高不到哪里去。因为陆行鸟毕竟只适合做沙漠里的轻骑武装，要想驮运货物还是得靠负重能力强的骆驼。 经过一番货比三家的讨价还价之后，夏川把陆行鸟卖给了一个看上去挺老实的中年汉子，把钱和齐格林分了，就跟着桃乐丝到了旁边的集市区。 齐格林在牲畜交易区一直捂着嘴不说话，等除了牲畜区，他说：“桃泰龙大叔，桃乐丝，夏洛克，我要先去剑士分会注册一下，重新考核我的实力，就不和你们逛街了，麻烦你们要出发去毕隆汗的时候通知我一声。” “你不逛街了？”桃乐丝问。 “我想巩固一下实力。”齐格林说。 “那，你去吧，到时候我们提前找你。”桃泰龙说。 “谢谢了。”齐格林说。 他走出街区之后，夏川说：“大叔，你和桃乐丝的实力是在我们被沙虫抓走之后跟沙盗和沙狼战斗的时候突然提升的，是吗？” “刚才吃饭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桃乐丝说。 “是这样。”桃泰龙说。 “那，我的那些药材和蜂蜜参有没有丢？”夏川说。 “蜂蜜参还在，药材丢了一些，不过我还记得药方。”桃泰龙说。 “那就好。”夏川说。 随即他又想到药材的产地问题，问道：“你们卡玛尔帝国那边有没有这些植物？” “大部分都有，少部分没有的，我准备了一些，都没丢。”桃泰龙说。 “那太好了！”夏川说，“其实用完这些，药效也差不多消失了，这些配方不是永久有效的。” “其实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桃泰龙说，“我的实力，大概已经到达巅峰了，这一生已经没有超越的机会了，桃桃也修炼出了伪斗气，是一名预备武者了，我也就放心了。” “没想到一场意外灾难，却能给我们带来这么多的收获。”桃乐丝说，“那时候，我真的是又害怕又生气，脑子里乱成一团，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给你们报仇，结果，稀里糊涂的就领悟了伪斗气。” 她取下腰里的拳套给夏川，夏川把自己的手套也取了下来和她交换着查看。 “这就是武道和冒险的真正意义。”桃泰龙看着夏川和桃乐丝把玩着对方的武器，缓缓的说，“只有在极大的危机和变化之间，才能激发出人体内的潜力和爆发力，获得武道上的突破。而冒险，则是获得这种机会的最好途径。” “以前我说不怕，但是这一次之后，我真的有些害怕呢，”桃乐丝，“虽然害怕，但是我喜欢这种感觉。” 她把夏川的手套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说：“这是拳套，跟手套差不多呀，有攻击力吗？” “它的作用是防护火焰和剧毒。”夏川说，他手里拿着桃乐丝的拳套，这拳套是一种柔韧细腻的匹格缝制而成的，指背和和手背部分缝着几十条织成网状的铁丝护手，主要的功能不是击伤对手，而是防护一些利爪和锐器的伤害。 “防火防毒？”桃乐丝奇怪的问。 “这样的拳套，我的老师有一双，我羡慕了很多年，他连摸都舍不得给我摸一下呢。”夏川说。 “我看看！”桃泰龙眼睛一亮，从桃乐丝手里抢过手套，仔细观察了起来。 “这得有这么厉害吗？那岂不是跟炼金术师做的附魔武器一样了？”桃乐丝好奇的说。 “这个，是，是气功师手套。”桃泰龙说着，把手套塞进夏川手里，低声说，“赶紧收起来，我们回去！” …… 回到格斗家分会时，夏川腰里别了一副很普通的拳套。手套已经收进了衣服里面的贴身口袋里。 “到底怎么回事？”关上门，桃乐丝迫不及待的问。 “对啊，大叔，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夏川也问。 “这是瓦夏国的宫廷禁卫‘气功师’的专用武器，”桃泰龙很严肃的说，“气功师是瓦夏国的特有职业，他们能将斗气和魔法元素结合在一起，发出一种叫做‘气功波’的特殊能量攻击，在近身搏斗和远程攻击中，气功波都能发挥巨大的杀伤力。” “他们所使用的，就只是一种奇特的丝织品做成的手套，这种手套拥有一定的魔法免疫能力，对元素魔法有极强的抗性。”桃泰龙接着说，“这个职业，普通人知道的不多，但在瓦夏和周边国家，以及大陆各国的领导人眼里，这些人比武者和魔法师还要强大。” “这么厉害？”夏川吓了一跳。 “可惜气功师的转职和修行太难了，瓦夏国也只有不到一百人。”桃泰龙说，“所以，你要是继续大摇大摆的带着手套逛街，就会有更多的势力找你的麻烦了。” “天哪，太危险了！”夏川摸了摸才胸口的手套，背后都出了一层冷汗。 桃乐丝也听得入了迷，半天才说：“夏洛克，你的运气，真是……” “真是够糟糕的了，”夏川说，“失忆之前留下的麻烦还没有搞明白，又有新的麻烦，实在是太乱了。” “跟我们去卡玛尔吧。”桃乐丝说。 “这个，我打算在回瓦夏之后再去一趟，但是现在，我只想好好修行。”夏川说。 “我也是这个意思，你需要提升自己的实力。”桃泰龙说。 “嗯，谢谢你，大叔。要不是你，我又惹上麻烦了。”夏川说。 “但愿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你，你的麻烦还没有过去。”桃泰龙说，“我们其实帮不了你太多。” “没事的，我会小心的。”夏川说。 “对了，夏洛克，你现在的实力，超过黑铁级了吗？”桃泰龙问。 “差不多了，我感觉自己已经有了青铜初级的实力了。”下穿撒了一个不轻不重的谎。 其实，他想说，自己的实力，已经跟黄金级的桃泰龙相差不多了，但是他不想跟桃泰龙比试。 “果然，你很有机会破除诅咒。”桃泰龙说。 “那个我就不知道了，”夏川老实的说，“对了，大叔，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毕隆汗？” “再等几天吧。”桃泰龙说。 “我要巩固实力，”桃乐丝说，“在伪斗气级别多积攒一些实力，对将来修炼真斗气有很大帮助的，夏洛克，你也一起来练习吧，我们现在租了一间专用的训练室。” “我？”夏川说，“我的修炼，在房间里就能完成。” “那，你也可以指导指导我呀！”桃乐丝说。 “嗯，也好，我有时间就来找你，但是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修炼。”夏川说。 “就这么说定了。”桃乐丝说。 “好了，”桃泰龙说，“你先休息休息吧，晚饭的时候我再们来叫你。” 说着，桃泰龙带着桃乐丝走了出去。 “好好休息，”桃乐丝说，“记得要来哦。” “我会的。”夏川说。 屋里静了下来，夏川低声说：“师傅，原来这西域，并不是所谓的化外蛮夷之地，这里的形势，也并不比华夏简单啊。” …… 吃了下午饭，夏川就回了房间。 这几天虽然在沙漠里，但是有沙盗带路，其实也没那么艰苦，但是，比起沙漠里的绿洲草皮，干净舒适的房间和被窝实在是太舒服了，所以，夏川下午美美的睡了一觉。 现在，他要好好的打坐修行。 虽然在沙漠里也没怎么落下修行，但其实他还是很警惕的，夜里的小动物虽然没有太大的威胁，但不小心的话还是很危险。 所以他放松身心，渐渐就进入了比较沉静的的打坐状态。 三四个小时之后，夏川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醒。 门外站的是格斗家分会后院那个负责照顾牲畜的侍者。 “夏克先生，很抱歉打扰您，”夏川还没有开口，那人就先说话了，“有一位齐格林先生请您到后院门外见一面。他说，请您不要惊动您的同伴。” 夏川眉头一皱，那人赶紧小声说：“实在对不起，如果您不想去见他，我马上为您转告。” “不用，谢谢你。”夏川掏出一枚银币递给他，说，“你只要保密就好了。” “好的好的，”那人小新的接过银币，说，“我在这里干了七年了，知道规矩，绝对不会乱说的，对了，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有了。”夏川说。 “那我就告退了。”那人说着，鞠了一躬，走了。 夏川沉思一下，收拾了点东西，关上门走了出去。 桃泰龙父女俩的房间和夏川的房间相隔比较远，而且在相反的方向，所以夏川并不担心会惊动他们。 出了后门，夏川就看见齐格林抱着剑站在那里。 月亮已经出现得越来越晚了，通常要下半夜才能看见，齐格林的影子在昏暗的路灯里，显得有些不真实。 “什么事？”夏川说。 “想赚钱吗？”齐格林一句话就抓住了夏川的胃口，“我知道一种方法，又快又多，还很隐秘。” “杀手还是赏金猎人？”夏川想起桃乐丝讲过的这两个赚钱职业。 “别想得那么神秘，”齐格林说，“地下角斗场，打架给人看的那种。” “嗯，如果可以蒙面，可以，”夏川考虑了两个呼吸，说。 “都蒙面的，除了那些沦为奴隶的角斗士，自由身份的人都是蒙面的。”另一个人突然说。 夏川早已经感觉到了一个人躲在暗处，只是这人没有什么危险，没在意，没想到这人是进入巨岩城第一个认识的人——自称“万事通”的昂达力克。 “刚开始我以为你们真的有钱，看你们的长相和皮肤，都不像是很穷的冒险者，”昂达力克说，“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们还真是缺钱。是不是沙漠里的沙暴卷走了所有财物？” “也不是特别缺。”夏川说，“你是中介吗？怎么还要管这么多闲事？” “好的好的，我不管，只要你们把该我的那份给我，就算你们是哪个帝国的王室还是通缉犯，我都管不着。”昂达力克说。 “走吧，别耽误时间。”齐格林说。 三人走出后门的小巷子，一辆旧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上了马车，夏川才问：“角斗是不是不限生死的？” 昂达力克说：“这个要看你选什么了，这里有很多种，不限生死的是血腥角斗，活下来，收获就高到你不敢想，但前提是你能活下来。不允许杀人的角斗，也分好几种的，一种是仅仅不许杀人，把人搞残废是被允许的，还有一种，不允许把对手搞成重伤的角斗表演，还有故意把人搞残废的伤残艺术角斗……当然，我忘了说，最赚钱的是‘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夏川本来没怎么在意这些，想当然的以为和森林里冒险是杀人一样，听到这个，心里忽然有一点悸动。 “每一次赢的钱是前一次的十倍！嘿嘿！”昂达力克有些阴沉的笑了，说，“规则就是，每次角斗都必须杀死对方！怎么样，是不是怕了？” “又不是没杀过人，”夏川淡淡的说，“我只是觉得，这样毫无目的的杀人，太没有意义。” “呃……”昂达力克被噎了一下，齐格林却把目光对准了夏川。 黑漆漆的马车棚里，只有从外面露进来的一点光，齐格林眼睛里闪动着光芒，就像那天晚上，夏川在花园城罗塞狄宅第见到的那样。 “哦，对了，”昂达力克想起来，说，“忘了告诉你们，除了少数几种表演赛，绝大多数角斗都是绝对不允许使用斗气的。” “你怎么不早说！”齐格林说。 夏川心里却也有了些想法，只是没有说话。 “果然怕了，”昂达力克笑了一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反正这样的马车他们有很多，偶尔免费坐坐，也是不错的，只是那些黄澄澄、叮当乱响的金币就跟你没有半分关系了。” “哼哼，”齐格林笑了，“我不是怕了，只是觉得这样赚钱有些作弊的嫌疑。” 听到齐格林的话，夏川嘴角微微一翘，无声的笑了。 他体内和齐格林体内都有无色透明的真气存在，就算偷偷使用，基本上没有人看得出来，限制斗气的鬼族而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没什么作用。 “怎么？你想弄假的？”昂达力克说，“以前有人也这样，以为偷偷使用斗气，就不会别发现，但是后来打到最激烈的时候，斗气不受控制冒了出来，结果你猜怎么样了？” “被抓起来废了斗气？”齐格林冷笑着说。 “差不多，但是被控制起来，作为角斗场的终生斗奴，直到死在赛场上为止。”昂达力克说。 “哼哼哼……”齐格林还是笑着。 “别动歪脑筋，年轻人。”昂达力克说。 “对了，这个角斗场到底在哪？”夏川问。 “这你都不知道？”昂达力克不理会还在哼笑的齐格林，说，“就在蛋黄区。” “蛋黄区？”夏川还是不明白。 “对了，忘了你们是第一次来，”昂达力克说，“巨岩城不是像个破开的熟鸡蛋吗？中心城区就在蛋黄的位置，是贵族高官们居住的地方，那里的建筑物也大多是金黄色的外观，所以我们都管那里叫蛋黄区。” “原来是贵族们在操纵角斗，”夏川说，“这也难怪。” 昂达力克说：“除了那些贵族，谁会有那个闲心看别人拼死拼活，谁会有那么多闲钱来看杀人的好戏？” 第四卷，巨岩城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马车在夜里的街道上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停了下来，车夫低声说：“到了。” 昂达力克马上从车棚壁上拿出两个东西递给夏川和齐格林，说：“来，把脸蒙上吧。” 夏川接过面罩，上面有一股淡淡的青草味道，说明这东西是清洗过的，这是一种墨绿色的杂草，味道很像当初在鹿泉关无尽森林外围用过的“蓝刺花”，是一种很常见的去污洗剂。 齐格林戴上面罩，率先跳下马车，夏川跟着跳下，昂达力克跟在后面，说：“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但是我不想知道，现在你们给自己取一个代号，这样，你们在里面就用这个化名参加比赛，我就是你们的经纪人了。” “还有这种事情？”夏川笑了一下，说，“那，我就叫阿布。” “阿布？好的，一个很土的名字。”昂达力克说，“你呢，剑士小子？” “我叫夏洛克。”齐格林说。 夏川看了他一眼，但在阴暗的月色下，他的双眼反射着点点的路灯光，看不出表情。 “夏洛克？一个很普通的名字，”昂达力克说，“男女通用，一一般是女人用的多。” “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们开始吧，”昂达力克说，“等会你们要跟在我后面，不然会被他们当做入侵者的。” 然后他对着马车夫说：“谢谢你的马车，哦不对，是你们的马车，你可以走了。” 马车夫轻轻的挥动鞭子，调转马车，走了。 昂达力克对夏川两人说：“走吧。” 转身走进旁边的小木屋。 …… 这间外表看起来是普通民房的小屋，里面只有一些简陋破旧的家具。一盏油灯立在桌上，火苗摇摇晃晃，一个流浪汉模样的邋遢男子坐在屋里的床上，嘴里啃着一只香喷喷的鸡腿，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人。 三人的进入带动了屋里的空气流动，油灯火苗剧烈的摇晃起来，邋遢男子的脸看上去活像是饿死的猴子。 “昂达力克？”他嘴里嚼着鸡腿肉，含糊不清地说，“又有新人来啦？” “开门，你这只脏猴子。”昂达力克冷漠的说。 “哼哼，老子现在是这里的负责人了，你最好对我客气点儿！”邋遢男子说。 “你把驼背龙干掉了？”昂达力克问。 “两颗门牙，很划算的买卖，不是吗？嘿嘿嘿……”邋遢男子笑了起来，露出缺了门牙的牙床。 “恭喜了，开门吧。”昂达力克依旧是不给面子。 “你等着吧，”邋遢男子把啃了一半的鸡腿扔在桌上，用油乎乎的手推开了床边的破衣柜，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说，“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也干掉，接替你的位子，去吧，但愿你能多发点财，然后再被我干掉。” 昂达力克从衣柜里去除了一盏灯笼，点燃了灯芯，对夏川和齐格林说：“走吧。” …… 这个通道是石砌的，曲曲折折的通往地下。 “角斗场在地下？”夏川问。 “地面上也有一个，那是给普通人看的，不够刺激，也不赚钱，但是赚名气。”昂达力克提着灯笼走在前面，说，“地下角斗场才是赚钱杀人的好地方。” “你不是万事通吗？应该是贩卖消息情报为生的吧？”夏川说，“怎么会干起这样的事情来。” “贩卖情报和做经纪人这两件事情有矛盾吗？”昂达力克反问道。 “感觉哪里不对。”夏川说。 “谁都不会嫌自己钱袋里的金币太多。”昂达力克说。 前方出现了一个岔道，昂达力克走进其中一个，说：“不要走那边，进去就出不来了，这是那几十条人命换来的经验。” “怎么回事？”齐格林问。 “这里其实是个地下迷宫，大地女神给岩石之神做的，用来捉迷藏的。”昂达力克说，“凡人走错了，除非有大地神庙的祭祀来解救，否则没人能走出来，就算是圣域强者都不行。” “这么危险？”夏川眉头一挑。 “大地祭祀救人一次十枚金币，哈哈！”昂达力克说着，笑了起来，笑声在通道里和回声重叠在一起，被放大了很多，听起来有些吓人。 “这一点都不好笑。”齐格林说。 “你们太闷了，不好玩。”昂达力克说，“我以前也带人来，那些新人都是好奇的问这问那，兴奋得不行。你们呢？尽是问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好像根本没把这事放在眼里。” “那你大致介绍一下角斗规则吧。”齐格林说。 “行行行，我会好好跟你们讲明白，毕竟你们赢得越多，我赚的也就越多，”昂达力克说，“大概的来说，有两种决斗方式，一种是带武器的械斗，另一种是徒手搏斗，老实说，你，阿布，作为格斗家，参加徒手搏斗最划算了，其他职业很吃亏的，至于你，夏洛克，剑士不管是参加械斗或者徒手搏斗都挺吃亏的，当然，主要还是看你的实力，记住，是不用斗气时候的实力。” “那，生死不论是怎么回事？”齐格林接着问。 “这是另一个角斗规则，就是在场上能否出现死亡，以此划分为生斗和死斗，生斗又包括表演赛，轻伤赛和重伤赛，表演赛就是好看不伤人，给那些贵族小姐和小孩子们看的，轻伤瞌睡以适当伤人，重伤赛可以致残，总之不能杀人，死斗就简单了，一种是生死不论，只要一方去战斗力就可以，死活都算，还有最残忍的不死不休，只要没死就不停，这个最刺激，”昂达力克讲起来条理还是很分明的，只是有些小激动，夏川接着借着晃动的灯光看到了他飞溅的唾沫，“黑暗面的械斗和徒手搏斗结合起来，种类就多了，比如说械斗表演赛，徒手表演赛，械斗轻伤赛……以此类推，械斗不死不休结束的比较快，徒手不死不休就爽了，两个家伙有可能打到最后浑身是伤，站都站不起来，手脚也折断或者脱臼了，只能用牙咬，直到对方死去，那个场面……” “你看起来很兴奋？”夏川打断他。 “当然，那些贵族观众可是花了大价钱卖的票，我作为经济人是可以免费看的。”昂达力克说，“话说回来我已经快两个月没去看角斗赛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这次我可得好好押几注，就算你们俩输惨了，我也要能保本。” 夏川摇头笑了笑。 “还可以押注？”齐格林倒是来了兴趣。 “对呀，光看看怎么能过瘾，不赌上两局就跟没看一样嘛！”昂达力克说。 “可不可以押自己？”齐格林问。 “可以，他又不管你是谁，只要下注，赢了去领钱就行。”昂达力克顿了一下，说，“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哼哼。”齐格林笑了一声。 “好好好，我还盼着你们两个菜鸟给我多赚点儿呢。”昂达力克说。 …… 在曲曲折折的迷宫通道里走了十多分钟，三人终于进入了一个相对宽阔的空间，这里有一个庭院大小的面积，顶端有一盏明晃晃的等，四周有很多小房间。 “这里是新手区，”昂达力克说，“新来的都在这里休息，等候，准备上场，另一边有高级的休息区，只要有实力，就能去享受，你们先等一下，我去给你们办理。” 说着，昂达力克就去找休息区边上那一间灯光最明亮的石屋里的人去了。 齐格林打量四周，这里已经差不多挤满了。 不少蒙面的人也在打量齐格林和夏川。 夏川的注意力却在头顶的大灯上面，他从未见过这么亮的灯。 那灯的中央是一枚核桃大小的晶石，比起两人的地下宝藏见到的晶石小得多，可是光芒却亮了很多，夏川觉得这东西比那些拳头的大晶石还值钱。 “好亮的灯啊，比高级魔晶石还亮，是圣兽的魔晶吗？”夏川问。 齐格林没有说话，旁边有人说话了。 “这是魔法灯，一枚低级魔晶石就能买十盏，乡巴佬，没见过魔法灯吗？”那人在房间里说。 “哈哈哈。”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昂达力克从那边的石屋里探出头来，发现夏川两人被嘲笑，摇摇头回屋去了。 齐格林直视着那些嘲笑自己的人，夏川却根本不在意。 不一会儿，昂达力克回来了，手里拿着两枚指头宽的铁片，说：“这是你们的代号，你们要自己收着也行，放我这里也行。” “你拿着吧。”夏川说。 “我的我自己拿。”齐格林却说。 “好，给你，夏洛克。”昂达力克把一枚铁片递给齐格林，“你要是丢了这玩意，就什么钱都拿不到了。” “铁片在你那里，我死了钱就会归你，不是吗？”齐格林说。 夏川听了，皱了一下眉头，说：“我倒是没有找死的打算。” “我有些后悔叫上你。”齐格林说。 “可是我已经来了。”夏川说。 “行了，你们先休息一下，等会我再叫你们，参加什么比赛由你们自己决定。”昂达力克说这把他俩领到了一间空着的小屋。 两人进了屋，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旁边的人就过来了。 “嘿嘿，乡巴佬，这里的钱可不好赚呐。”那人蒙着脸，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细细的，背上背着一根铁棍。 “仓！” 齐格林拔出剑，说：“出去。” 那人退了几步，说：“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你不知道这里不准动手吗？你敢动我一下，这里的人绝对会把你抓起来收拾了，然后给你打上奴隶烙印，让你沦为斗奴。” “谁敢在这里动手？”外边有人说话了，“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有本事到场上去，想杀人都没问题，别在这里闹！你们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那个人退了出去，外边的人对他说：“新来的，就是你，拿根棍子了不起啊，有本事去教廷当苦行僧去算了，来角斗场找死干什么？” 那人不敢说什么，狠狠的“哼”了一声，回房间去了。 齐格林收起剑。 夏川对这一切视而不见，闭着眼坐在椅子上。 …… 没多久，昂达力克就来了。 “你们参加什么比赛，表演赛赢了十个金币，输了什么都没有，轻伤和重伤是五十和一百，输了有五枚金币，生死不论是五百金币一场，输了还能活下来有一百金币，不死不休么，赢了就有一千金币，”昂达力克拿着一张羊皮纸介绍着，看着两人的眼睛随着金额的上升开始变化，笑了，接着说，“要是输了，呵呵……” “这么多钱！”夏川先是被吓了一跳。自己在鹿泉关忙活了近一个月才赚了两百多金币，而且留了一半给扬格沃和麦克斯，没想到角斗赛这么赚钱。 他原本以为不死不休最多也就一两百金币，因为在无尽森林外围，杀了不少黑心冒险者，也没赚到这个钱。 “我选，嗯，重伤徒手搏斗。”夏川想了一下，说。 “我选生死不论械斗。”齐格林说。 “唔，”昂达力克喜上眉梢，“够有勇气！” “观众不知道角斗这些比赛的规则是吗？”齐格林问。 “呃，大部分其实只知道一小点，不过这样不是更好，你要是知道场上的人会不会死，不就没意思了？猜不透结局才好玩，不是吗？”昂达力克说。 “明白了。”齐格林说。 “好了，你们等着吧，等会儿有人送饮料和点心，想吃就随便吃点，好好保持状态。我在外边等着你们，上场之前要是想下注，我给你们搞定。”昂达力克开心的出去了。 随后，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头端着两个盘子进来了。 “这是两位的，请慢用。”老头说这，鞠了一躬，出去了。 “能不能换个漂亮姑娘来当侍者啊？东大陆那边的斯瓦特国都可是用女侍者的。”旁边的房间里有人抱怨说。 “高级休息区那边有美女服侍角斗士，你要是有实力就去那里吧，”老头说，“你就是让姑娘脱光了是你都可以。” “哈哈哈！”其他人笑了起来。 “服侍完就砍不动人了。”那人郁闷的说。 “哈哈哈！”周围的人笑了，夏川也跟着微微笑了笑。 齐格林闭着眼抱着剑，一动不动。 过了半个小时，旁边已经有几个人被叫出去了。 有人被抬着回来。 “阿布！”昂达突然走进来说，“该你了，三个月，我等了三个月，就看了了。” “对了，夏洛克，”昂达力克对齐格林说，“你的比赛在倒数第二场。” “我知道了。”齐格林说。 “别紧张，厕所在我们进来的那边，拐角有帘子那间。”昂达力克说。 “你们出去吧。”齐格林说。 昂达力克带着夏川出去了。 …… 拐过几个弯，昂达力克和夏川穿过一道被四个大汉拉开的铁门，走进了一个铁栅栏围城的通道。 “轰——” 一阵吵闹声震夏川暂时失去了听力。 他抬头看去，在斑驳的魔法灯光下，无数看不清面貌的人在挥舞着手臂大喊大叫着，其中有不少人跑来跑去。 顺着通道，夏川走到了一个笼子前，几个负责守卫的人走来，昂达力克对着他的耳朵大喊：“把你的武器给我，好有什么需要我保管都拿过来。” 夏川被吵得晕头转向，稀里糊涂的取下腰里的拳套拿给昂达力克，说；“没有了。” “好运！”昂达力克用力地拍了怕他的肩膀。 “拜尔！” “拜尔！” “拜尔！” 这一下，夏川才听清了场外的人在喊什么，然后，他从怀里掏出钱袋，倒出了全部金币，，总共一百枚，递给昂达力克，大喊：“买我自己赢！” “哈哈哈，没问题！”昂达力克大声说。 夏川整了整练功服，负责开门的人把铁门拉开一条缝，夏川钻了进去。 “噢！” 全场一声惊呼之后静了下来。 夏川打量了一下铁笼。 这个笼子差不多有那只沙虫巢穴的一半大小。 一个比夏川高出一大截、**着上半身的彪形大汉站在铁笼另一边，那边的角落里也有一道门，大汉是从那边进来的。 “轰——” “哈哈哈哈！” 全场哄笑起来。 “哇哦，”一个声突兀的出现了，盖过了所有人，“这是一个粉嫩嫩的菜鸟呢……他的名字叫，阿布！来挑战我们的大狗熊拜尔！” “哈哈哈！”观众们被他逗笑了。 夏川好奇的抬头看，想找到这个人。 “嘿，小不点，你的对手是我！”彪形大汉拜尔说，他没有蒙面，“你应该看着我！” 夏川被他的嗓门吓了一跳，甩甩头，打起精神，直视着拜尔，认真的说：“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第四卷，巨岩城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现在就开始！”拜尔大喝一声朝着夏川扑了过来。 笼子不是很大，最多二十步就能走到头，黑熊一般高大的拜尔大概十步就能冲到夏川面前。 夏川轻松地躲开了，问道：“那个人干什么的，声音这么大？” 拜尔扑了个空，有些意外的看了夏川一眼，说：“还挺灵活的嘛……他是，给那些观众讲解我怎么把你玩残废的过程的解说员啊，希望你多坚持一会儿，不要被我很快抓到，这样观众们会不满意的。” 夏川认真地点头：“我会尽量让这场表演更精彩一些的，对了，是不是表现好，观众也会有额外的赏钱？” “哈哈哈，当然有！”拜耳大笑起来，“那些都我的啊！” 说完又举起拳头朝着夏川逼近。 “真是不讲规矩，说打就打。”夏川微笑着摇了摇头，举起拳头赢了上去。 “嘭——” 两人拳头相撞，拜尔身体屹立不动，夏川“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 “哄……” “噢，可怜的菜鸟阿布，他竟然要跟大狗熊拜尔拼拳头！”那个解说员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观众的起哄和谩骂。 拜尔甩甩手，又扑了上去。 “这下子，我们的挑战者阿布学乖了，学会闪避了，虽然姿势不怎么好看。”解说员的声音和夏川有些踉跄的脚步，引起了观众的又一阵笑声。 接下来，夏川和拜尔在笼子里展开了一场追逐。 “咻，又躲过去了！”解说员吹了个口哨，说，“看来菜鸟阿布是打定主意闪躲到底，难道他要借此把拜尔累垮吗？真是，一场无聊的比赛啊。” 拜尔几次都抓不到夏川，也恼怒起来：“有种别跑！你这只小猴子！” 夏川不理他，继续闪避。 “嗯——大黑熊生气了，他已经对这个菜鸟发火了，他说阿布是只猴子，不过我觉得很贴切，”解说员说，“今天我们看到的是一场威猛强壮的大黑熊和灵活敏捷的小猴子之间的，追逐战！” “打呀，混蛋！”观众里有人骂起来，“我们要看打斗，我们不看该死的狗熊追猴子！” “打呀!别跑！”又有人跟着大喊。 紧接着，一群人开始大喊：“打！打！打！打！打！打！” 随后，所有的观众都一起喊：“打！打！打！打！打！打！” 整个地下角斗场的空间里都想起了整齐叫喊。 拜尔停下脚步，阴沉的笑了：“你惹怒他们了。” 夏川也停在他对面，看了一眼外面激愤难平的观众，又看了看面色更阴沉的昂达力克，点了点头，说：“那，我要打你了，我开始了哦？” “这可是你自找的！”拜尔兴奋地大喊一声，抢先扑了上去。 观众静了下来。 夏川紧跟着也动了，一矮身，从他胳膊底下钻了过去，在他后背上“啪啪啪啪”连打了好几拳。 拜尔又一次扑空，背后挨了拳头，脸色瞬间变了。 “呜……” 观众席里马上有人大喊起来。 “哇喔，原来我们的小猴子阿布不只是会躲闪，他还会打人呢，”解说员又展开他灵巧的喉舌，把观众的气氛煽了起来，“不过，好像他的攻击力不是那么强啊……” 拜尔马上一个转身，却发现身后没人。 “后面啊。”解说员叫了一声。 拜尔警觉过来，后腰上又挨了几拳。 拳头力量不大，并不怎么痛，但是拜尔心里却有些不安起来，因为他根本看不到夏川的动作。 这一下，他也学会了，双臂从肋下往背后一围，却摸了个空。 “噢——” 观众惊呼起来。 夏川躲开拜尔的双手，轻松地跳起来，一手捏住拜尔的后脖颈，倒立着。 感觉到脖颈上的握力，拜尔脸色都白了。他猛地弯腰，举高双臂想把夏川抓下来，夏川却一个翻身，在他背后踩了一脚，借着反震的力道，飞退到了铁笼边缘。 拜尔被踢得一个趔趄，往前走了两步，飞快的转身，却不敢在动。 “真的是，真的是猴子一般的灵巧啊。”解说员有些呆愣的说。 铁笼外面，昂达力克瞪大了眼睛和嘴巴。 “真是皮糙肉厚。”夏川说。 拜尔已经有些害怕了，前面一次交锋，两次挨打，他感觉夏川只是动作敏捷一些，但夏川在他脖子后面那一握，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危险，他的脖颈现在还有些隐隐地疼。 他知道夏川能够轻易地捏死自己。 虽然这是重伤赛，不允许出现杀人的情况，但是只要夏川减轻一点力道，自己就会被捏断脖子，成为一个残废。 所以他开始害怕了，不敢再上前。 但是观众们看不出来，他们只觉得夏川无非就是灵活了一点点，他们大喊着：“上啊，打啊，大狗熊，小猴子破不了你的防御啊！” “唔，小猴子的灵敏，出乎我们的意料啊，”解说员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看来我们的大狗熊有些犹豫。这场比赛，又开始无趣了。” “嘘……” 观众开始失望的发出嘘声。 “玩过头了，”夏川说，“来来来，我们好好表演一下，我保证不伤害你。不演得好一点，我怕拿不到奖金呢。” 拜尔有些犹豫，他知道自己很可能会输，但是，相不相信眼前这个有些瘦小的对手，却让他难以抉择。 最后，他咬了咬牙冲了上去。 “嗯，看来小猴子不光灵敏，还挺会挑衅呢，”解说员的口气已经开始偏向夏川，“他说了一句什么，就把大狗熊激怒了。看来，一场攻击与偷袭的对决又开始了。” 拜尔现在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是个聪明人，对自己的实力有明确的认识，而且胆量也不是很大，所以他不去参加死斗。 他冲了上去，举拳就打，也没指望能打中夏川。 夏川又躲开了，钻进他肋下，在他肋骨上轻轻打了一拳。这一拳不是特别疼，但是拜尔明智的选择了装疼。 他捂着肋下，后退几步，摆出防御姿态，夏川也配合着警惕地躬下腰，和他对峙起来。 “啊呀，小猴子的攻击起作用了。”解说员兴奋起来了，“看来我们都估计错了，大狗熊看来是遇上了克星。” “混蛋啊！”人群里有买拜尔的赌客骂了起来。 “太棒了！小猴子！”也有人对夏川高声称赞，但这只是少数。 更多人骂道：“大狗熊！拜尔！干死他！” “拜尔！拜尔！”另一群人大喊起来，却是一群女性。 拜尔揉了揉“伤口”，又一次扑了上来。 这一回，夏川又躲开，在他后背打了几拳。 “看来小猴子也不是那么准确，”解说员继续鼓动观众，“刚才那一下，肯定是他无意打中的，大狗熊只要防守好自己身上的柔弱处，还是有胜算的。” 气氛字啊一次高涨起来。 …… 经过二十多分钟进攻、闪避、偷袭、防御的“表演”，观众已经忘掉了原先的不满。 在这二十多分钟里，夏川故意给拜尔击中几次，更是燃起了那些赌拜尔胜出的观众的希望。 解说员也开始偏向拜尔，说：“看来，小猴子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了，胜利的天平在向大狗熊倾斜！” 那些买了夏川胜出的观众又骂了起来，但是他们的声音被更多兴奋激动的观众压了下去。 就连拜尔自己也感觉到了夏川的疲累，他感觉自己的希望又燃烧起来了。 然后夏川用两次抓颈攻击再次提醒了他。 于是两个人表演得更加卖力，也更加精彩。 两人之间的碰撞也多了起来，观众们都被点燃了，大多站了起来，高声呼喊着、嘶吼着，恨不能把手里的东西都扔进笼子。 “嘭！” 夏川又一次“不小心”被拜尔击中，撞在了铁笼边上，把外面的昂达力克吓了一跳。 “挺住，阿布！你可不能输啊！”昂达力克跟那些观众没什么两样，激动得不能自已，抓着铁栏杆推了一把夏川。 守笼人拉开了昂达力克，夏川听到他们行动之间衣服下面有钢铁碰撞的声音。 这些守笼人看来都穿了铠甲在布衣下面。 夏川假装痛苦的揉着后背，戒备着几步之外的拜尔。拜尔也不敢上前，因为他撞笼子的次数比夏川还多。 现在两人身上都有了不少轻伤，拜尔浑身大汗淋漓，夏川穿了衣服蒙了面，观众看不出来，但能看见被抓破了好几处的皱巴巴的外衣，再看两人在用力地喘息，都觉得两人体力消耗得差不多到尽头了。 “看来，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胜负，又成了未解之谜啊！”解说员这回已经不偏向任何一个了。 “拜尔！拜尔！拜尔！” 支持拜尔的观众再一次齐声高喊。 “吼！” 拜尔大喝一声，再一次扑上来。 这一次，夏川躲得慢了一点，被他抓住了一只胳膊。 “抓住了！”解说员大喊一声，“抓住他了，狡猾的小猴子，大狗熊抓住他了，哦，他的手要废了！” “哇——” 全场大哗。 就连拜尔自己都不敢相信，但他紧紧抓住夏川的手臂，追求胜利的欲望像熊熊火焰，再一次从胸中燃起。 听到解说员的话，他才猛地惊醒，随即，一抹狞笑浮现在他嘴角。 “拧断他的手，废了他！”他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紧接着，久经训练的双手已经开始忠诚的执行他的指令。 夏川被擒住手臂，另一只手臂想要回援，已经来不及了。 感觉着胳膊上传来的力量，他轻笑一声：“大意了……” 随即拇指和食指指尖捏合成鸟嘴状，朝着拜尔的手肘，轻轻“啄”了一下。 “嗷！” 拜尔像是被蜂蛰到一样，惊叫一声，松开了手，用力的揉着手肘。 “哗！” 全场讶然。 “发生什么事了？”解说员也懵了。 “他带了武器，他带了钢针！”拜尔大喊起来，“他作弊，违反规则！” “嗡！” 观众也乱了起来。 “看来我们的选手不太明白比赛规则，唉，”解说员叹了口气，“小猴子遇上麻烦了。” “当！当！当！” 场上响起了钟声，全场静了下来。 拜尔揉着手肘退到了场边，脸上带着阴沉的笑意。 “阿布，过来！”昂达力克喊。 夏川摇摇头，退到了另一头的场边。 “你想害死我吗！”昂达力克脸色死灰，咬着牙说，“我跟你说国不能带任何武器的！” “我没带。”夏川说。 场边铁门打开，两个守笼人带着刀剑走了进来。 “我们要搜你的身，”其中一个说，“你最好不要反抗。” “不用那么麻烦。”夏川说，“你把手伸过来就行，我给你示范一下。” 那人不满的说：“别耍花招！” 夏川捏起指头，说：“你看，什么都没有，你不会怕了吧？” 那人被他呛了一下，把手伸出来：“我看你玩什么花样！” 另一个守笼人警惕地举起剑防备着夏川。 夏川在那人手心“啄”了一下。 “哎呦！”那人痛呼一声。 另外那人吓了一跳。 夏川摊开手：“我说什么都没有吧？这是我的绝技，不是钢针……” “算了，你没有违规。”那人恨恨地揉着掌心，说。 另一人放下了剑，两人冲着场外做了个手势，出去关上了门。 夏川对昂达力克说：“你看，我说没事的。” 昂达力克捂着心口说：“吓死我了！” “看来没有问题，小猴子没有担任何违规武器，”解说员说，“他只是拥有他的猴爪子挠了一下大狗熊。” “哈哈！” 场外有观众笑了起来，马上又被更多人不满的谩骂压了下去——看来，绝大多数的人都买了拜尔。 这下子，拜尔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了。 他知道自己输定了，而且，夏川不会放过他了。 他硬着头皮最后一次扑了上去。 夏川轻松地闪开，在他后脑上拍了一掌。 “噢！”观众和解说员的惊叫同时响起。 “最后一击！”解说员的最后激情也迸发了，“结束了，大狗熊八连胜的记录被我们的小猴子终结了！小猴子，他，他叫阿布！” “阿布！” 观众们大喊起来。 “阿布！阿布！阿布！” 那些买了夏川赢的人喊了起来，在他们的带动之下，更多的人跟着喊了起来。 “阿布！阿布！阿布！阿布！阿布！阿布！阿布！” 满场都是整齐的呼喊。 夏川皱着眉头，走向场边。 “阿布，我没有看错你！” 守笼人打开门，昂达力克迫不及待的挤了上来，抱着夏川的肩膀，高兴地叫着。 “赚了多少？”四周太吵闹，夏川只能大声问。 “呃，”昂达力克愣了一下，笑得更开心了，“一赔四，你赚了四百金币，加上奖金，就赚了五百了！” “那，观众又没有打赏？”夏川又问。 “什么呃？”昂达力克问。 “打赏啊，观众打赏！”夏川说。 “打赏啊，后面再结算！”昂达力克说。 夏川笑了。 …… 两人走回休息区的时候，外面“阿布！阿布！”的喊声还在继续。 有人走过来，在昂达力克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阿布，看来你很受欢迎啊，”昂达力克说，“很多观众给你打赏，总共有两百多金币，前提是要你再来一场，输了得一半，赢了还有更多。怎么样？休息一场就可以上了。” 夏川停了一下，说：“现在就去。” “别急别急，年轻人就是心急，”昂达力克笑着说，“休息一场，恢复一下体力再上。” “不用！”夏川目光炯炯，直直地瞪着他，“马上给我安排！” 第四卷，巨岩城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进场前，夏川对昂达力克说：“还是买我赢。” 昂达力克说：“赔率下降了，一比一点五，你只能赚到七百金币。” 夏川说：“够了。” 再次进场，场上全是“阿布！阿布！阿布！”的喊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场外，笼子旁边除了昂达力克，还多了几个蒙面人，估计是来看比赛的角斗士。 夏川冲有些担心的昂达力克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这个手势是他在牲畜交易市场那边学来的。把拇指和食指连成一个圈，竖起其余三指，就是“没问题”、“成了”、“放心”的意思。 昂达力克也回了一个同样的手势，又竖起了大拇指。 夏川转头，那边的对手出来了。 这是个瘦高个的蒙面人，差不多和弓箭手斯特里一般高，比夏川高出一截，比上一场的大狗熊拜尔矮一截，头发有些长，披到肩膀，是个男的。 这人眼角有块疤，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有些阴狠。 “好吧，今天的角斗不是纯粹的角斗，”解说员又开始了，“新人阿布的新对手是秃尾巴黑狼乌萨，哦，今天是斗兽专场吗？” “哈哈！” 观众都被逗笑了。 “灵敏的小猴子斗败了大狗熊，他还能斗败眼前狡猾残忍的黑狼吗？”解说员的煽动技巧还是很管用的。 “阿布！阿布！阿布!阿布!” 支持者们都喊了起来。 “乌萨！乌萨！乌萨！” 另一伙人也喊了起来，但声音又被压了下去。 跟上一场完全相反的情形。 …… 夏川笑了一下，但是没人能看见。 对面的黑狼乌萨扭了扭脖子，说话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我看了你的比赛，你的速度不错，还有那一爪子，已经达到了我五年前水平。” 说着他举起双手。 他的双手枯瘦发黑，指尖的指甲差不多有半截指甲盖那么长，黑漆漆的。 “真脏！”夏川皱起眉头，“你从来不修剪指甲的吗？” “你，找死！”乌萨眼睛一眯，张开双爪扑了过来。 “说上就上，你们真不讲理。”夏川也扑了过去。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却没有撞在一起，飞速的交错之后，跑出几步，两人都停了下来。 “嗷！”乌萨痛叫着不住的揉着手心。 夏川搓搓手，说：“真脏。” “发生什么？”解说员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哦噢，小猴子和黑狼比拼了一下各自的爪子，看来是小猴子赢了。” “嗡——” 观众席热闹起来。 “阿布，挠死他！” 一个高亢尖锐的女人声音响了起来。 夏川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但是外面的光线太晃眼，看不清楚。 “谁叫你分心的！”乌萨的声音突然在他身炸响，“死吧！” 夏川一惊，乌萨的爪子已经接近了他的脖子。 …… 然后，观众们只看见夏川弯下腰，乌萨就飞了起来，砸在笼子高处的铁栏杆上，跌落下来，不动了。 全场寂静。 “发生什么了？咕……”解说员咽了一口口水。 “阿布——” 那个尖锐的女声再一次响起。 “阿布！阿布！阿布!阿布!” 更多的人喊了起来。 “一招制敌！”解说员大喊起来。 “乌萨！”人群里有人在骂，但可以忽略不计了。 乌萨忽然动了一，撑起手肘。 “咦！乌萨还没完全昏迷，他在动，”解说员又咋咋呼呼的喊起来，“他要站起来了！” 场外惊了下来。 乌萨一只手肘抬起，手掌撑地，另一只手肘也抬了起来，接着，上半身慢慢挺起，双腿也跟着蜷起，点地，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了！”解说员喊。 但是观众已经确定了胜负。 “你，”乌萨用爪子指着夏川，“你怎么做到的？” 然后，两眼翻白，又倒了下去。 “哄……” 场外观众都笑了起来。 “阿布，赢了。”解说员有气无力的说，“他真是太神奇了，或者说，太幸运了。” 其实，乌萨在被夏川抛飞起来撞到铁笼之前，就已经昏迷了。 落地之后的撞击反而让他清醒的时间提前了。 夏川很有分寸，没有伤到他。 但在观众看来，夏川似乎是运气太好。 场外的观众再一次沸腾了。 “阿布！阿布！阿布!阿布!” 他们尽情的发泄着心中的激动兴奋和愤怒。 夏川走出笼子，昂达力克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你是我的幸运星啊！”他喊，“刚才那一下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运气好。”夏川喊。 “哈哈哈，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昂达力克拍拍他的手臂，“还来吗？” 夏川意外的看了昂达力克一眼。 “你现在赚了一千二百多了，”昂达力克说，“想收手也没问题。” “那就再来，”夏川笑了，“马上开始！” …… 接下来的一场，观众和已经一面倒的支持夏川了，他不能再买自己赢了，因为赔率已经降到了一比零点八，没得赚。 夏川在上场一分钟之后，就解决了对手。 这个对手有个绰号，叫“脚踝杀手”，据解说员的介绍，已经踢断了二十三个人的脚。 于是夏川在几次试探时候拌倒了他，这个“倒霉”的家伙把自己的双腿摔断了。 “神奇的小猴子！”解说大喊着，“这样的摔伤本来是不会受重伤的，可是我们的脚踝杀手却摔断了自己的脚踝，可怜的家伙，他是，他是用自己的双脚互相掰断的！” …… 夏川走出笼子，观众已经疯了。 “阿布——阿布——阿布——阿布——” 观众们的喊声已经连成一片，整齐划一，绵长却有力。 “不玩了。”夏川对迎上来的昂达力克说。 旁边几个观看的蒙面角斗士都在看着他。 “回休息室。”昂达力克挥手赶走了前来询问的工作人员，揽着着夏川的肩膀走。 “很遗憾，神奇的小猴子阿布今天已经累了，他会在明天继续比赛。他能不能完成又一轮的十连胜呢？敬请期待！”解说员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夹杂着观众不满的抱怨和谩骂。 “可以去中级休息区了。”昂达力克说，“那边更享受啊。” “那个，夏洛克的比赛，我想去看看。”夏川说。 “没问题没问题，”昂达力克说，“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他那场是压轴大戏。” 他把夏川领进一间灯光明亮，家具摆设齐全的屋子，说：“你看，这里比普通区好得多了，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尽管说，会有女仆来伺候。对了，你要是能去高级区，想对女仆干点什么都没问题，嘿嘿嘿……” 他笑得有些猥琐。 “那，给我来点牛排和果酒。”夏川说。 “好嘞，我这就去，”昂达力克有些羡慕的看看夏川，说，“顺便把你的账给结一下，你有什么需求，跟女仆说就行，还有免费的按摩哦。” “知道了。”夏川说。 昂达力克出去了，没一会儿，一个穿着粗布裙子的女仆端着一个盘子进来，冲着夏川微微鞠躬：“大人，您的牛排和果酒来了。” “放桌上吧。”夏川说。 “是。”女仆把盘上的东西摆好，把盘子提在手里，问：“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暂时没有了，”夏川说，“你去门口守着。” “是，”女仆又鞠了一躬，“大人请慢用。” 女仆出去之后，夏川转身背对着门，取下面罩，吃了起来。 吃完，又慢慢的、分好几口把果酒喝光，用餐巾擦擦嘴，又把面罩戴上，对着门口说：“那个，小姐，进来一下。” 女仆走进来，手上的盘子还在：“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把这些俗收拾一下。”夏川指指桌上的杯盘。 “好的大人。”女仆说着，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来，很快就收拾好了。 “大人……”女仆说。 还没等她说完，夏川说：“没事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下。” 女仆又一鞠躬：“好的大人。” 然后走了出去。 夏川看着她出去关上了门，摸摸肚皮，说：“被人伺候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真的很舒服啊。” 然后走到旁边那张厚厚的皮革大椅子上，坐了下去，惊呼一声：“哇，好软，这东西，就是他们说的沙发了吧，好舒服！” 坐在沙发上，夏川觉得浑身无比的放松，迷迷糊糊之间，竟然睡了过去…… …… “阿布，你发了！”昂大力克推开门，手里拿着一张卡片，大喊着，“两千啊，两千金币！” “嗯！”夏川一个机灵，惊醒过来。 “我竟然睡着了？”他感到一阵后怕，“太危险了！” 昂达力克还在兴奋地说着：“你看，这是他们给你办的魔金卡！” “看来安逸的生活会使人放松警觉，失去进取之心，”夏川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师傅的警告，差点就忘了。” 然后他说：“什么？” “魔金卡。”昂达力克晃了晃手里的卡片，“里面有两千金币，在任何大城市的冒险者分会和大商会，大拍卖行，魔法师协会都能提取现金，方便携带，怎么样？” “这是我的？”夏川说。 “当然是你的了！”昂达力克把魔金卡塞到夏川手里，“拿好了，这玩意儿被人家拿去就归别人了。” “那，我的那些零钱呢？”夏川问。 “都在里面，”昂达力克说，“怎么？” “我的一百枚金币，是本金吧，这钱可不是今晚上赚的，”夏川说，“我算了一下，加上观众的打赏和赌赢的钱，在加上我的本金，应该是二千一百多枚金币。你不会，要图私吞了吧？” “呃，怎么会，”昂达力克有些尴尬的说，“跟你开个玩笑呢！” 然后他掏出了一个小钱袋：“都在这儿呢。” “分你一半也可以，我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夏川说。 “那不行那不行，”昂达力克赶忙说，“我想发财全靠你了，你要是因为这个小玩笑怀疑我，我就断了财路了，这样的事情我不干。明天，我们继续，我保证不再开这种玩笑了。” “呵呵。”夏川笑了笑。 “对了，下面的比赛，你看不看？夏洛克的比赛还有半个多小时。”昂达力克说。 “我再休息一会儿，你先去吧，”夏川说，“顺便把那个女仆叫来。” “好。”昂达力克说着，往外走去，“你应该试试这里的按摩，嘿嘿。” “这是，银票？”夏川看着手里的卡片，“好精致。” 然后摇摇头，嘀咕：“骄奢淫逸，使人堕落，饱暖思淫欲，这些都是习武之人的大忌啊。” …… 没一会儿，女仆就来了。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女仆进来就又鞠躬。 夏川打量着这个女仆的脸，一张清秀的脸蛋，跟桃乐丝差不多，却少了一份活泼和英气，多了一份柔弱和顺从。 女仆有些紧张，但还是规矩的站在那里等待夏川的命令。 “你一个月，能在这里挣多少钱？”夏川问。 “啊？”女仆愣了一下，然后说，“三枚金币，我能挣三枚金币，大人。” “两枚……”夏川低声重复了一遍，又问，“家里有多少人？” “家里，有，有五个人。”女仆搞不明白夏川的意思。 在鹿泉关一带，因为土地肥沃，植被丰富，一般人家一个月的生活花费还不到一枚金币，也就是五十枚银币，鹿泉关要塞下面的交易区更贵一些，也就是八十多银币。 在巨岩城，这座建立在沙漠边缘的巨石上的神赐之城，其实生活消费比鹿泉关高了一倍还多。 所以三枚金币，其实不是特别多，像这个女仆一样的五口之家，大概也就能剩下四五十枚银币。 夏川在沉思，心里有些惴惴的女仆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微微发红起来，小声说：“大人……” “什么？”夏川被他打断思路，奇怪的看着她。 “大人，我，我会按摩，”女仆脸色越发红润起来，“大人要不要试一试，能够缓解疲劳的？” “呃，”夏川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说，“不用！” 女仆见他拒绝的干脆，有些失望的抿了抿嘴。 “这个，我不能给你太多，”夏川打开小钱袋，掏出一把金币，“太多只会害了你和你的家人。” 说着，他把手里的二十多枚金币递给了女仆：“以后有机会，最好不要在这里面工作了，找机会干点别的。” “这，”女仆被他的动作吓到了、“大人，您……” “拿着！”夏川被把金币塞进女仆手里。 “谢，谢谢您！”女仆躲不开夏川的手，只能接住了，声音却有些哽咽起来。 “就这么多了，再多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夏川说，“藏起来。” “谢谢！”女仆忽然跪了下来。 “起来，唉，别哭！”夏川有些慌张的扶起女仆。 他怕见到女孩子哭。 女仆把金币收进裙子腰间的口袋里，抬起带着泪花的脸，说：“大人，您的仁慈，莉亚永远不会忘记……” “你也叫莉亚？”夏川愣了一下，想起了鹿泉关冒险者分会那个接待员。 “我叫莉亚，”女仆说，“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大人？我会报答您的。” “我……”夏川犹豫了一下。 “您不方便也没关系，能不能告诉我联络您的方式？”女仆莉亚说。 “我要去西海岸那边，不回来的。”夏川说。 女仆莉亚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大人的恩惠，莉亚和家人不会忘记的！” “不用。”夏川赶紧说，“把钱藏好，离开这个角斗场，我担心迟早有一天，这里会因为灾难而毁灭的。”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句话是他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的。 摇摇头，送走了女仆莉亚，夏川走向角斗场。 …… 场里依旧是闹哄哄，乱到听不清身边的人讲话。 “你来啦？”昂达力克说。 夏川点点头。 笼子里，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正你来我往打得热闹，配合解说员滑稽又不乏煽动性的解说，场上气氛高昂，激情四射。 夏川却撇了撇嘴：“摔跤和凡夫斗殴，不过如此。” 当然没人听见他的话。 最终，两人中的大个子扭断了另一个稍微小一点的大个子的手臂，比赛结束。 “走！”昂达力克拉起夏川，大喊，“去看夏洛克的比赛。” “不在这里吗？”夏川奇怪的问。 “生斗场三个，死斗场只有一个啊，”昂达力克说，“那可是今晚的压轴大戏，当然不在这里了。” “四个角斗场？”夏川惊愕的看着他。 第四卷，巨岩城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回到普通休息区，齐格林正在小屋里闭目抱剑，正襟危坐。 旁边房间里基本上没人了。 昂达力克和夏川走进来，他再睁开眼睛，说：“到我了吗？” “需要我帮你保管什么吗？”昂达力克说。 “不用，帮我买我赢就行，”齐格林把剑挂在腰间，掏出钱来，一共是五十多枚，然后对夏川说，“阿布，你有多少，借我一些。” “行，”夏川也掏出五十多枚，“就这么多了，剩下的我得留着。” “够了。”齐格林接过夏川的钱，一把递给昂达力克，“全部买我赢。” …… 三人出了休息区，走进另一边的岔道。 “这里的迷宫，都被开发成角斗场了吗？”夏川问。 “其实还有很多地方没有被探索到，”昂达力克说，“所以最好不要乱跑。” 在地下迷宫里绕了一段距离，昂达力克带着夏川和齐格林来到了另一间角斗场。 这里的格局和那边的角斗场一样，都是中间一个大铁笼子，四周阶梯式的座位一排排往上，顶部中央一样有巨大的、晃眼的魔法灯。 只是这里的气氛有些阴森。 满场的观众都沉默着，夏川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大多数戴着面罩。 刚一进门，夏川就皱起了眉头。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铁笼边已经坐了一排观战的角斗士，都蒙着脸。 昂达力克要去下注，夏川顺便把自己剩下的二十来个金币也押了进去，买齐格林。 齐格林进笼子前对夏川说：“我相信自己不会输，但是如果死在里面，拜托你给我收尸。” “嗯。”夏川点头。 他走进笼子，守笼人把笼子锁上。 …… “嗯，有些观众是不是很失望？”一个声音在角斗场里响起，是解说员，声音低沉，“挑战者是一个新人，夏洛克，他是青铜级剑士……” “他的对手，是狂剑德比，”解说员接着说，“你们都知道他是伪斗气级别的剑士。” 夏川看了一眼齐格林的对手。那是个身材健硕的蒙面男子，背后背着一把巴掌宽的阔剑。 “但是！”解说员的声音突然拔高，像野兽一样嘶吼起来，“这里是生死不论的角斗场！这里不许使用斗气！你们要看的是刀刀见血的厮杀！不是比拼斗气，所以！你们！不会失望的！” “吼！” “吼！” “吼！” “杀！” “杀！” “吼！” “杀！” 全场爆发了突如其来的嘶吼怒号，把夏川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捂上耳朵。 这里的观众安静的时候很沉默，没想到爆发起来会这么的歇斯底里，声嘶力竭。 尤其是一些女人的嚎叫，尖锐而富有穿透力，让夏川很不舒服。 夏川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癫狂八暴躁的观众，再看看笼子里齐格林的对手，感觉角斗场里的血腥气更加浓郁了。 浓得连呼吸有些困难。 “上吧！”解说员继续煽动，“你们要鲜血！要厮杀！要开膛破肚！要残肢断臂！” “杀！”“杀！”“杀！”“杀！”“杀！”“杀！” 观众已经狂热起来，根本就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 场中的齐格林拔出了剑，狂剑德比也解下了背后的阔剑，两人说了些什么，就举剑劈了过去。 狂剑德比的阔剑看起来有些沉重，他用双手握着剑柄，想借着奔跑的惯性把剑劈出去。 齐格林的剑是只有两指宽的细剑，但他也双手握剑。 夏川眼睛眯了起来，捂着耳朵说了一句；“这是，东瀛剑道？不对，是唐刀！这是贞观刀法！” “杀！”“杀！”“杀！”“杀！”“杀！”“杀！” 在观众们狂热的嘶喊中，细剑和阔剑撞在一起，齐格林被震退了好几步，狂剑德比退了一步，脸色巨变。 夏川看得仔细，狂剑德比的巨剑上已经缺了一个小口。他心里嘀咕一声：“果然是把好剑。” “试探性的一击，”解说员声音低了下来，“看来挑战者的力量比起狂剑德比还有有差距的。” 两人迟疑片刻，再一次扑上前。 狂剑德比毕竟是个成年人，体力上占了一定优势，几次比拼下来，他都巧妙的避开齐格林的剑刃。 齐格林体力很快就有些跟不上了。 “上啊！”“杀啊！”“砍死他！” 观众不满的吼了起来。 齐格林小心地运起了真气。 夏川感觉到了齐格林体内外放的真气波动。比起初见的时候，现在的齐格林的真气强大了至少三倍以上，而且运行方式更加的内敛，更加的隐晦。 夏川嘴角微微翘起：“看来他也有秘密啊……可是，他的父亲似乎没有一丁点儿真气修行的法门。难道他有什么奇遇？” 有了真气的加成，齐格林的速度和力量都有了极大地提高，轻松地给狂剑德比留下了几道小小的伤口。 “爆发了吗？”解说员说，“挑战者夏洛克，果然没这么简单！那就——杀吧！” “杀！”“杀！”“杀！” 观众也更加兴奋起来。 狂剑德比的脸色已经变了。 他感受到了齐格林的威胁，身上的几个伤口不是很深，但都在警告他，眼前的少年十分危险。 “嗬！”他抡起剑，旋转身体，把剑舞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大风车，朝着齐格林卷去。 “发动了！狂剑德比的绝杀招，狂剑旋风！”解说员大喊起来，“挑战者夏洛克已经逼得狂剑德比使出了最后的绝招！” “杀了他！”“切碎他！” “杀！”“杀！”“杀！”“杀！” 观众被狂剑德比的爆发激起了更高的狂热情绪，喊得更加歇斯底里。 齐格林脸色巨变，猛地向后退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只能举剑护住身前。 “叮叮叮叮叮叮！” 一阵雨打纱窗一般密集的金铁撞击声交错炸响，齐格林像被马车撞倒的稻草人一样飞了出去，趴在地上不动了。 狂剑德比停下身形，也弯着腰，剧烈地喘息着。 “分出胜负了！太快了！”解说员似乎很泄气。 “死！”“死！”“死！” 观众们齐声呐喊起来。 “等等，还没有完全结束！”解说员喊了一声。 全场静了下来。 齐格林艰难的抬高手肘，撑起了身子，想要爬起来。 但是他的伤太重了。他的衣服上，有几十道伤口，都在往外面渗血。 手臂一抖，他又扑倒了。 “砍死他！” 有观众吼了一声。 “砍死他！”“砍死他！”“砍死他！” 观众齐声喊起来。 昂达力克失望的捂住了眼睛。刚才齐格林占上风的时候，他还得意了一下，但现在，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夏川目光炯炯的盯着齐格林，双手依然是捂着耳朵。 他知道齐格林没有受太重的伤，因为最后那一刻，暴涨的真气护住了齐格林的内脏。 那些看看上去惨不忍睹的伤口，都只是皮外伤。 齐格林现在的虚弱，只是因为动用了太多的真气。 …… 狂剑德比喘匀了气，举起阔剑，慢步朝着齐格林逼近。 “砍死他！”“砍死他！”“砍死他！” 观众们依旧在喊着。 齐格林双手拄着剑，全身颤抖，勉强地半跪起来，手上的血顺着剑柄和剑刃一点点往下滴。 狂剑德比已经走到他跟前，高高举起了阔剑。 全场再一次静了下来。 观众们摒住了呼吸，就等着德比砍下齐格林头颅那一刻。 …… 昂达力克虽然捂着脸，但还是从指缝里偷偷的看着场内。 夏川瞪大了眼睛。 阔剑，落下！ …… “就是现在！”夏川大喊起来。 “吼！”观众的吼声和解说员的吼声出奇的一致，震得夏川耳朵嗡嗡响。 然后全场静了下来。 狂剑德比的阔剑砍在齐格林肩头，入肉有一截指头深，伤口处血流如注。 齐格林保持着双手握剑的姿势，剑尖指向德比的肩头，距离还有一根指头那么长。 接着。 “咣当！”一声响，阔剑落在了地上。 狂剑德比的身体，从右臀到左肋，裂开一道巨大的伤痕。 随后，断成两截的尸体轰然倒地。 狂剑德比，死了。 “逆撩！”夏川低喊一声。 “喔！”解说员第一个反应过来，“绝地反杀！挑战者夏洛克，赢啦！绝地反杀！夏洛克！” “吼！”“吼！”“吼！”“吼！” 全场沸腾！ “夏洛克！”“夏洛克！”“夏洛克！” 观众们彻底的放开了，齐声高呼，呐喊，嘶吼。 齐格林倒了下去。 夏川双眼瞪大，他能感受到，这一次，齐格林的内府受了重伤，连真气都有些涣散的迹象。 …… 夏川第一个冲了上去，守笼人却拦住了他。 接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矮胖老头和一个身穿打了补丁的练功服的白发剑士走了进去。 夏川被守笼人挡在笼口，昂达力克凑了过来。 “他们是谁？”夏川喊。 “他是，大老板。”昂达力克有些小心地凑近他的耳朵说。 白发剑士抱起浑身是血的齐格林，走出笼子，看了一眼昂达力克和夏川，走了。 夏川想跟上去，却被昂达力克拉住了。 那个衣着华丽的胖老头走过来，说：“你是夏洛克的经纪人，昂达力克？” 昂达力克小心的说：“是的，大老板。” “那你呢？”老头问夏川。 “我是他的朋友。”夏川说。 “那好，等会儿我们会把账都结清，属于夏洛克的那一份，你们两人平分了吧。”老头说。 “好好好。”昂达力克连忙说。 “为什么？”夏川问。 “这个夏洛克，已经被伊西列斯剑圣看中了，想要收他为弟子，这些小钱，他已经不需要了。这个回答，你满意吗？”老头笑了笑说。 “嘶！”昂达力克惊讶的吸了一口气，“剑圣！” “剑圣伊西列斯？”夏川皱眉，“他不是很早以的传说人物么？” “别犯傻，”昂达力克拉了一把夏川，“这是伊西列斯十三世、大地剑圣大人，是那位剑圣的后代。” “哦。”夏川点点头。 他没有从个白发剑士身上感受到一丁点儿斗气的波动，还以为只是个普通人，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传奇剑圣伊西列斯的后代。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老头说。 “好的，大老板。”昂达力克弯了一下腰，拉着夏川走了。 夏川回头看了一眼，笼子里有人在收拾狂剑德比的尸首。 …… 齐格林的赔率是一比二，再加上打赏和比赛所得，夏川和昂达力克都分了七八百枚金币。 回去的路上，昂达力克一直在傻笑。 走出迷宫，回到看门人脏猴子的小木屋，脏猴子已经睡着了，身边还扔着一个空酒瓶和几根骨头。屋里的灯快要烧尽了。 两人走出屋子，街上的路灯都灭了，月牙斜斜的挂在天边，给街道洒了一层淡淡的银光。 “你们两个，真是我的幸运星。这是我这三年来赚的钱的总和。”昂达力克现在恨不能抱着夏川亲上一口。 “行了，”夏川说，“我得回去了，但是我不认识路，你得送我。” “行行行，夏洛克走了，阿布你可是我的摇钱树啊。”昂达力克说，“跟我来，我们坐一回付钱的马车，以前都是坐免费的，今天我请客！” 说着，带着夏川在小巷子里东拐西绕，找到了一家马车铺，叫醒了车夫，付了双倍的车钱。 这马车比不上来时的牢靠，但是干净清爽，夏川开了窗，看着外面月光下的街道，心说：“有机会可得好好看一看这座城市。” 然后他问：“那个，夏洛克被带到哪里去了？” “当然是北城的神庙那边了。”昂达力克说，“成了剑圣的学生，那前途可就没话说了呀，可惜，我搭不上这条关系。” “你可以去找他呀。”夏川说。 “我可不敢，像我这种不信大地女神的人进了神庙，会被去驱逐的，再说了，我对夏洛克的态度不太好，就算在外面遇见了，他也不会理睬我的。”昂达力克说，“算了，反正还有你呢，明天继续，我你可是我的摇钱树啊。” “明天我可能不去了。”夏川说。 “为什么？”昂达力克急了，“以你的实力，载轻松赢几场不是很容易吗？” “你也别去了。”夏川说，“那些人已经盯上我们两个了，再赢钱，我怕我们两个，连命都要丢掉。” “什，什么？”昂达力克结巴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感觉，这里的比赛是被控制的，像我们这样来历不明的人，很容易打乱他们的计划，”夏川说，“今天我们一共赚了三千多金币，对然不是很多，但是已经被他们盯上了，如果我们明天还去，肯定会被他们抓起来的。” “有这么严重？”昂达力克咽了咽口水。 “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吧，最好离开巨岩城，不然你会很危险。”夏川说，“刚才我们就已经被跟踪了。” “不是吧！”昂达力克吓了一跳。 “我是蒙着面的，不太危险，你就难说了。”夏川说。 昂达力克不说话了。 …… 到了格斗家分会后门外，夏川下了马车，对昂达力克说：“抓紧时间。” 然后径直回了房间。 这会儿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夏川整了整有些破损练功服，处理掉面罩，继续打坐，直到天亮。 然后在屋里练习两个小时的站桩，直到浑身大汗淋漓，起身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查看了一下身上不小心留下的伤痕，发现伤痕基本上痊愈了，有些满意的回了房间。 没过多久，桃乐丝就叫开了房门，带着他来到了桃乐丝和桃泰龙专用的练功房。 “昨天你很累，我就没打扰你，今天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桃乐丝说。 “差不多了。”夏川笑了笑 “来，陪我练一场！”桃乐丝摆开架势。 第四卷，巨岩城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好吧，”夏川站到了桃乐丝对面，双脚微微分开，把右手背在身后，“试试你的水平。” “你看不起我？”桃乐丝不乐意了。 “来吧，”夏川伸出手掌，笑了笑。 “哼！”桃乐丝哼了一声，一个直拳打了过来。 夏川的手掌贴在桃乐丝手腕，轻轻一带，桃乐丝“哎呦”一声，就被带了一个趔趄。 踉跄了好几步，桃乐丝才稳住了步伐，满脸惊讶的瞪着夏川。 “力气不错，挺大的，”夏川说，“就是马步不稳。” “你做了什么？”桃乐丝问，“还有，什么是马步？” “马步啊，就是站桩，也就是你们说的平衡性，这是我老家的土话，”夏川说，“至于我做了什么？我只是打乱了你的平衡。” “平衡性，你的站桩可以锻炼平衡性？”桃乐丝惊奇地说。 “是啊。”夏川说。 “我不信，刚才没准备好，我们再来！”桃乐丝说。 “随便你。”夏川笑了。 迎接他的是又一个直拳，他又伸出手掌，贴在桃乐丝手腕上，再一带。 这一次，桃乐丝学乖了，接着他的力道一个转身，一条腿就踢了过来。 夏川笑了一下，说：“有进步。” 说着又身后捏住了桃乐丝的脚踝，桃乐丝脸色一变本来严肃谨慎的表情忽然舒展开来，另一只脚猛地点地，也朝着夏川踢了过来。 夏川露出满意的笑容，后退一步，桃乐丝一脚踢空，两脚都在空中，双手撑地，保持着平衡。 夏川放手，说：“反应挺快的。” 桃乐丝双腿落地，马上站了起来，说：“再来！” 夏川笑着摇摇头，说：“也好。” 这次桃乐丝后退几步，助跑，腾空，一记飞腿蹬了过来。 夏川又摇头，说：“太危险了。” 说着，轻快地上前半步，再一次即抓住桃乐丝的脚踝，身子转了半圈，把桃乐丝小心地甩在了地上。 桃乐丝“啊”的惊叫了一声，另一条腿灵活的着地，捂着胸口，满脸惊恐的看着夏川。 “你到底在干什么？”桃乐丝问。 “你站在地面的时候平衡性就很差，要是跳起来，平衡性就更差了。”夏川说，“我只是打破了你的平衡，并没有做别的什么。” “这，太奇怪了。”桃乐丝说，然后捏起拳头，咬牙喊了一声，“再来！” …… 被击败了二十多次后，桃乐丝要都直不起来，捂着肚子不住喘息。 “如果我要攻击你，你早就倒地不起了。”夏川说，“你的动作力道很大，普通人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了。” “那，是，是当然，”桃乐丝说，“那天我一个人打败了七个沙盗！” “但是遇上黑铁级的武者就完了。”夏川说，“而且是在不用斗气的情况下。” “那，那怎么办？”桃乐丝已经认同了夏川的说法。 “练习平衡性啊。”夏川说。 “怎么练？站桩么？”桃乐丝说，“可是我爸爸没练过这个，他的平衡一样很好。” “女子的身体本来就比不上男子，再说你的训练程度其实根本不够。”夏川说。 “还不够？”桃乐丝叫了起来，“可是爸爸说我的训练强度已经超标了。” “呃，我知道，”夏川模模额头，说，“其实他不想让你太辛苦。” “是吗……”桃乐丝顿了一下，说，“我明白了，夏洛克，要不你教我一些吧，我能坚持下来的。” “其实不用太艰苦，”夏川说，“女孩子本来就不擅长力量训练，就应该在技巧上下功夫。” “我听你的，”桃乐丝站直了身体，“不让爸爸知道，我们悄悄的练。” “可以，”夏川说，“本来我也有这个打算。” “那我们就开始吧！”桃乐丝说。 “对了，桃泰龙大叔呢？”夏川问。 “早上有人来找他，出去了。”桃乐丝说，“应该又是冒险者分会的人来求他吧，最近好多人来找他。” “哦。”夏川说。 …… “你站到上面去。”夏川把边上休息用的靠背椅搬到了训练室中央。 “哦。”桃乐丝站了上去，“这样就能练好平衡性？” “这只是开始，”夏川说，“你试试站到靠背上面。” “啊？”桃乐丝愣了，“这，这怎么能做到？” “你下来，我示范给你看。”夏川说。 桃乐丝跳下椅子，说：“来吧！” 夏川站上椅面，又一步跨上椅背，双脚稳稳地站在一指厚的椅背顶端，纹丝不动。 “喔！”桃乐丝轻声惊呼。 夏川跳下椅背，手掌按住椅背，一个翻身，倒立起来。 “哇！”桃乐丝再次惊呼。 “这就是中等水平的平衡术。”夏川说。 “那，高等水平是什么样子的？”桃乐丝问。 “就是站在树叶上面都不动。”夏川说。 “哇，那应该是圣域武者了吧？”桃乐丝说，“或者是高级魔法师的漂浮术。” “应该是宗师级。”夏川说，“据说圣域武者可以催动斗气飞行。” “也对啊，”桃乐丝说，“那好吧，我也开始练习。” “不着急。”夏川说，“在椅子上练习不是什么好方法，其实你要是愿意站桩就最好了。” “可以啊，”桃乐丝摆了个站桩的姿势，说，“你看，是这样吗？” “双臂双腿要绷紧，”夏川说，“腰挺直，呼吸平稳。” “呼……”桃乐丝认真的照做。 夏川把椅子放回场边，坐了上去，好整以暇的看着桃乐丝。 过了一小会儿，桃乐丝的呼吸开始急促。 又过了一会儿，桃乐丝的双手双脚都开始发抖，双臂开始下垂，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颗颗的汗珠。 “不要放松！”夏川突然喊了一声。 “唔！”桃乐丝一个激灵，抬平双臂，但双腿双臂颤抖得更厉害了。 又过了一小会儿。 “好累啊。”桃乐丝说。 “休息一下吧。”夏川说。 “哦……”桃乐丝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不停地揉大腿小腿。 “站起来，抖一抖。”夏川说。 “太辛苦了，”桃乐丝艰难地站起来，抹抹额头的汗水，“你原来都是这么练习的？” “从小到大，每天两个小时。”夏川说。 “啊？”桃乐丝傻眼了。 “刚开始的时候每天半个小时，半年之后每天一小时，一年之后每天就定为两个小时。”夏川说。 “那，那不是没有力气练习格斗技了？”桃乐丝问。 “所以要打坐啊，快速恢复体力和斗气。”夏川说。 “还练习那个太极拳吗？”桃乐丝问。 “嗯，也要练的，”夏川说，“除了太极拳，还有十几种格斗技。” “十几种？”桃乐丝惊呼，“天哪！” 夏川心说：“还要练习十八种兵器，我可不敢说出来。” “你可少一些，毕竟你不会打坐，”夏川说，“当然，如果你要学，我也可以教你。” “不用了，”桃乐丝说，“你的技巧我可以学，但是打坐关系到你的斗气运行，我不能练习的。” “那好吧，我再教你一套格斗技，很简单的。”夏川说。 “那，不好吧？”桃乐丝有些犹豫。 “没关系，”夏川说，“在我们老家，很多人都会的。” “那……好吧。不过我保证不交给别人，”桃乐丝说，“除了，除了爸爸。” “没关系的，”夏川笑了，“这是一套适合女子的格斗技，如果可以，你就教给你信任的女格斗家。” “哦。”桃乐丝说。 “来吧，”夏川说，“这套格斗技，叫做‘小念头’，是一个女格斗家创作出来的。” “小念头？”桃乐丝嘀咕了一句，“好奇怪的名字。” “开始了，看仔细。”夏川站直了身体，双膝稍稍分开，微曲，脚尖向内，脚跟向外，双肘夹紧双肋，前臂抬平，掌心朝上，握拳。 “嗯，我看着呢。”桃乐丝赶紧学着夏川站好。 夏川平稳呼吸，右拳变掌，猛地向前上方斜斜刺出，手肘离肋骨约一拳的距离是赶紧利落的停止，然后反掌，按下，收回右肘，收掌握拳。 桃乐丝也学着伸手刺出，夏川说：“太远了，手肘不要伸这么远。” “哦……”桃乐丝收回了肘关节。 “下一步，”夏川收回右手，说，“左手重复同样的动作。” …… 一个小时后，夏川把完整的动作教给了桃乐丝。 “看上去威力不怎么样。”桃乐丝抹了一把汗。 “需要长期练习。”夏川说。 “我会坚持的。”桃乐丝说，“站桩和小念头格斗技，果然很奇怪。” “坚持才会出效果。”夏川说，“如果有相应的器械，可以获得很好的效果。” “还有器械吗？”桃乐丝问，“是沙袋吗？还是别的什么？” “沙袋也可以，最好的是木桩。”夏川说。 “把木桩钉在地上，立在上面站桩，平衡性绝对能练得很好。”夏川说，“当然，如果能在木桩上练习一边完整的小念头，或者太极拳什么的，效果更好。” “哇，还有这样的练法？”桃乐丝说。 “等你们回家了，可以在家里试试。”夏川说。 “嗯，”桃乐丝点头，“我会去试的。” “饿了吗？”夏川问。 “还真饿了。”桃乐丝摸摸肚皮，不好意思的笑了。 …… 中午桃泰龙没有回来，夏川和桃乐丝一起吃了中午饭。 下午夏川指导了一下桃乐丝，就回房间继续打坐了。 没过多久，桃乐丝来敲门。 “怎么了？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夏川问。 “爸爸说有事找你商量，走吧。”桃乐丝有些心事重重。 “哦。”夏川应了一声，关上门跟了过去。 …… 桃泰龙坐在桌前，闷闷的喝着酒。 “怎么了大叔？”夏川坐下就问。 “我们得离开这里了。”桃泰龙说。 “怎么了？”夏川问。 “城主今天找我，想聘我为城主府安全顾问，我拒绝了。”桃泰龙说。 “贵族不能强迫自由武者和冒险者效忠自己的，”桃乐丝说，“这有什么麻烦？” “巨岩城不同，”桃泰龙说，“它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他是一个独立的城邦，权利由城主府和大地神庙共同掌控。所以，我聚聚了城主，神庙那边估计也会来找我，如果我把两边的人都拒绝了，我们在这座城市里就很难待下去了。” “原来是这样，”夏川说，“那没关系，我们随时可以走。” “嗯，好不容易安稳几天，但是也该走了。”桃乐丝有些纠结的说。 “夏洛克，你快去剑士分会通知齐格林，我们下午就走，天黑之前离开。”桃泰龙说。 “好！”夏川站了起来。 …… 夏川出去转了一圈，走到剑士分会门口，突然，几个长相俊美的少男少女在大街上唱起了歌，跳起了舞。 很快地，很多路过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夏川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因为他们的歌里的没有什么准确的歌词。 只有一句“阿卡贝拉”，反复出现了很多遍。 “是阿卡贝拉艺术团！”围观人群里有人喊了起来。 “阿卡贝拉歌舞团！天哪！”有人惊叫起来。 “是阿卡贝拉的艺术家们来了！”更多的人惊叫起来。 少男少女们手拉着手，边唱边跳开始向北移动。 “阿卡贝拉！”他们高声唱着，一边奔跑一边跳跃。 “他们要去哪里？”围观者们大多跟了上去。 夏川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回去了。 他不知道，在巨岩城的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同样的一幕，大群的人被歌舞吸引，慢慢地朝北面汇聚。 …… 回来的时候，桃泰龙和桃乐丝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怎么？他不走吗？”桃乐丝问。 “他被大地神庙的大地剑圣，那个伊西列斯十三世收为弟子，”夏川说，拿出了怀里的卡片，“给我们留下了这个，说是告别礼物。” “什么？剑圣？”桃泰隆和桃乐丝都吃了一惊。 “这是，魔金卡。”桃泰龙脸色变幻不定，说，“你先拿好了，赶紧收拾东西。” 夏川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东西，戴上钱和拳套，就出发了。 三人离开格斗家分会，匆匆忙忙赶往出城隧道。 出口那里，昂达力克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不光如此，大街上的人基本都没了踪影。 …… 三人走在隧道里，夏川问：“进城只有这条路吗？” “西边有索道，但是很不安全，一般是通信或者一些轻物品，人要上去都很难。”桃泰龙说。 三人速度很快，但是桃乐丝毕竟体力有些不足，慢了一些。 路上，一个骑着陆行鸟，身穿皮甲、士兵打扮的人从后边赶了上来。 那人头戴遮住半边脸的头盔，奇怪的看了一眼三人。 桃泰龙和夏川对视一眼。 然后，两人突然发难，夏川猛冲过去揪住了陆行鸟的缰绳，桃泰龙一把捉住了那个人。 “啊……”那人惊叫半声，就被桃泰龙捂住了嘴，接着就被弄晕了。 “呀。”桃乐丝吓了一跳。 桃泰龙在那个人肩上的挎包里搜出了一张羊皮卷，上面有桃泰龙和桃乐丝的画像。 “果然要通缉我们！”桃乐丝说。 “不是通缉，”桃泰龙看了一下上面的字，说，“是秘密监视，伺机捉捕。” “真是阴险！”桃乐丝说。 “难怪最近有人说，巨岩城住越来越有帝国皇帝的做派。”桃泰龙说，“我们要尽快离开了。” 三人把这个通信兵拴在陆行鸟背上，一直往下走，到接近出口的时候，把陆行鸟往反方向赶。 受了惊吓的陆行鸟慌慌张张的顺着进城的方向往上爬去。 看着消失在随便拐角的陆行鸟，桃泰龙说：“我们得转进时间出去，然后躲进西边的沙漠荒林里。” “得快些。”夏川说着，拿过桃乐丝背上的行李。 “我撑得住。”桃乐丝说。 “不要耽搁了，”桃泰龙说，“出发！” 第四卷，巨岩城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巨岩城北部神庙区，宽阔的广场东南面，已经搭起了一个巨大的舞台雏形。 载歌载舞的少年少女们把跟随在身后的围观路人们引到了这里，手拉手围成一个圈子，继续歌唱，继续舞蹈。 圈子中间，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少女竖起了臂弯里手臂粗的杆子，直指蓝天。 “嘭——” 一声闷响，观众们惊呼，一团闪闪发亮的光球从杆子顶端设上了天空。 “魔法烟花！” 有观众惊喜的喊起来。 这光球越飞越高，飞到高空，“咚”的一声爆炸开来，无数金光闪闪的碎纸片像雪花一样洒了下来，观众们欢呼着去接，小孩子们高兴地到处扑腾，大人们把纸片拿在手里，细细端详，都忘了正在卖力表演歌舞的少年少女们。 “阿卡贝拉歌舞秀，三天后，就在广场上！”有人在纸片上发现了字迹。 “什么什么？”赶紧有人凑了上去。 “三天后，就在这里。”识字的人大喊着。 “三天后！”有人高喊起来。 “三天后！三天后！”很多人跟着喊了起来。 …… 就在广场北面，高大宏伟的大地神庙教堂主殿后面，一片低矮的庭院群落中。 一间干净明亮的屋子里，齐格林从床上醒了过来。 “啊，太好了，您终于醒了！”一个女声高兴的说。 “这是，哪里？”齐格林艰难的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我怎么在这里。” 他感觉头痛欲裂，想抬手摸一摸，肩膀上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嘶——好痛！”他痛哼一声，垂下手。 “大人，他醒了。”刚才那个女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伴随着脚步声，两个人走进屋子。 齐格林撑起另一只手，坐了起来。 一个身穿淡黄色女仆装的女子和一个穿着补丁练功服的白发老剑士站在床前。 “你醒了？”老人说，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这是哪里？”齐格林问。 “这是大地守护剑士团总部。”老人说。 “我怎么在这里？”齐格林问。 “你受了伤，我带你来的。”老人说。 “对了，我在地下角斗场，”齐格林喃喃地说，“然后受了伤……” 说到这里，他突然伸手在胸口的衣服上摸了起来。 随后，他才发现身上的衣物都已经换了。 “你的东西在这里。”老人指着床边一张桌子，上面有一个包裹严实的小布包。 齐格林脸色变了。 “别紧张，我没有翻看你的小秘密。”老人说。 齐格林不理他，伸手去够那个布包。 那个女仆赶紧把包递给他，他却狠狠地抢了过去。 “你先出去。”老人对女仆说。 女仆弯腰鞠躬，出去了。 “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想干什么？”齐格林抱着布包，说，“我的同伴呢？” “他们已经走了，”老人说，“至于你，身上的透明斗气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我。” 齐格林脸色一变，说：“打算处置我吗？” “你别那么紧张，”老人说，“要处置你，早就把你关在地牢里了。” “也对，”齐格林自嘲的笑了一下，“看来是我有什么值得你们利用的地方。” 老人的脸色依旧不变：“看来你之前的经历不是那么愉快。” “随你们怎么处置了。”齐格林说。 “不是处置，”老人说，“我就问你一件事。” “问吧。”齐格林说。 “愿意拜我为师，学习更加强大的剑技吗？”老人说。 “什么？”齐格林意外的看着老人。 “拜我为师。”老人目光灼灼，直视着他。 “你是谁，凭什么？”齐格林倒是放松了下来。 “我是斯图亚特伊西列斯，大地剑圣。”老人说。 “伊西列斯！”齐格林瞪大眼睛。 “怎么样？”老人脸上有些得意。 “不怎么样。”齐格林说。 “什么！”老人瞬间就被激怒了，“我可是大地剑圣！难道你觉得我不配教导你？” “没这个兴趣。”齐格林说。 “你你你，”老人急了，“你知道你这样的变异透明斗气是多么罕见吗？如果没有适合的剑技，你就无法修炼到更高的境界，况且，一旦你被更多的人盯上，会很危险的！” “那又怎样？”齐格林说。 “跟着我，不但小命得保，还能获得强大的力量，站在这个世界的高端。”老人说，“再也不用为了一点点钱财去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不用去地下角斗场拼命。” “听起来有点意思。”齐格林说，“可还是不能打动我。” “年轻人就是固执，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的。”老人平复情绪，说，“你慢慢疗伤，不管答不答应，我都不会拦你。” “爷爷！”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听说那个家伙醒了，他答不答应做你的学生啊？” 然后，一个蓝色长发的花裙少女蹦蹦跳跳跑了进来。 老人脸上露出微笑，看着女孩。 女孩的注意力却在齐格林身上。她瞪着水蓝蓝的大眼睛，打量着齐格林，然后说了一句：“他好瘦啊，会不会太弱了？” 齐格林眼珠转了转，嘴角微微咧开：“老头，我答应做你的学生！” …… 桃泰龙三人轻松地过了巨岩底端的关卡。 这会儿刚好有一只骆驼车队拉着货物准备进城。 三人绕着巨岩底部背面，离开了守卫队的视线之后，夏川拿过桃泰龙的行李，桃泰龙背起体力有些不支的桃乐丝背了起来。 两人放开自己最快速度，朝着西边狂奔过去。 这座形似半边熟鸡蛋的城市，顶部平坦广阔，底端其实还没有绿雾镇的面积大，十几分钟后，三人已经绕到了西面。 看着西面悬岩绝壁上的所谓“索道”，夏川撇撇嘴：“还真的是难以攀登。” 就这样，这座神赐之城，夏川只在上面呆了不到两天，就只能匆匆离开了。 …… “别走大路，”桃泰龙说，“反正这条路四周都有大片的植被，我们悄悄的走。” 夏川点点头，桃乐丝说：“爸爸，放我下来吧，我能挺住的。” “别开玩笑，”桃泰龙说，“现在是危险时刻。” “哦，”桃乐丝失望的说，“什么时候，我才能不再拖累爸爸呢？” “别多想，”桃泰龙说，“这不关你的事，再说了，等我们回到家就没有这些麻烦了。” “嗯。”桃乐丝闷闷的应了一声，把头靠在桃泰龙后背上，不说话了。 “只是个小麻烦。”夏川说。 “说的也是。”桃泰龙笑了笑。 两人走进了巨岩城西面的大道旁边的荒草丛里，速度慢了下来。 走到太阳快落山，夏川突然停下脚步，趴下身子，把耳朵贴在沙面上，听了起来。 “怎么了？”桃乐丝问。 夏川皱着眉头，眯着眼睛听了好一会儿。 “有一群陆行鸟的脚步声。”他说，“沙地里声音太难辨认，但是大概还是听得到的。” “是城主卫队！”桃泰龙脸色变了一下。 “我们躲远一点。”夏川说这，往偏北的方向走去。 桃泰龙紧紧跟上，小心的避开荆棘和那些带刺的灌木。 ……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夏川又听了一回。 “很远，没有进荒草丛，但是一直在大路一带徘徊。”夏川说。 “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桃泰龙说。 三人坐在地上，吃起了临时准备的肉干和面包。 “从这里出去要多久？”夏川问。 “四五天就能到西边，那里是毕隆汗帝国的边境。”桃泰龙说。 “那就好。”夏川赶走了身边不远处鬼鬼祟祟的小沙鼠，说，“不用担心食物不够。”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胆小了一点。”桃乐丝说，“不就是招揽么？不答应还能怎么样？” “桃桃，你还记得我们才来到那天遇到的那个白银格斗家吗？”桃泰龙问。 “记得，他叫什么，哈桑，对，哈桑，”桃乐丝说，“怎么了爸爸？” “我猜他已经死了。”桃泰龙说。 “啊！”桃乐丝吓着了。 “他在我们之前被城主招揽，拒绝之后，还跟我见了一面，再后来就没有了消息，”桃泰龙说，“我最近几天关注了一下，他一直没有回过房间。” “也许他只是有些事情。”桃乐丝说。 “其他武者分会也一样，已经有十多个白银高级和四个黄金级武者神秘失踪了。”桃泰龙说。 “这个城主，他要干什么？”夏川问。 “被野心冲昏了头脑而已。”桃泰龙说，“他的领地就一个城市那么大，而且还和大地神庙平分，就已经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嗯。”夏川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他又听了一遍地面的震动。 “还在徘徊。”他说。 “没关系，只要他们不靠近。”桃泰龙说。 “我去引开他们。”夏川站了起来。 “不用！”桃泰龙说。 可是夏川已经窜了出去。 …… 夏川靠近大路，十多只陆行鸟驮着士兵正在来回巡查。 夏川猛地冲出草丛，几个士兵举起手中的武器，大喊起来：“什么人！” 夏川赶忙站住，紧张地说：“啊，各位大人，我，我是路过的冒险者，不是坏人！” “你，过来，”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说，“有没有看见一个中年格斗家？” “你是说那位强大的黄金级格斗家大人？”夏川说。 “对对，就是他。”那个军官说，“怎么，你看见了？” “他们，往西边去了，骑着陆行鸟。”夏川指指西边。 “什么，陆行鸟？”军官皱起了眉头。 “嗯。都走了好半天了。”夏川老实的点头。 “那，算了，收队！”军官喊了一声。 “是！”其他士兵一起说。 “长官，还有几个人跟着剑豪大人往南边去了。”有士兵说。 “你们几个，”军官指了指五个士兵，“去找剑豪大人。” “是！”那五个士兵应了一声，但是看表情似乎不太愿意。 “还有你，格斗家，”军官对夏川说，“你对这一带熟悉吗？” “我？”夏川愣了一下，说，“来过几次。” “那跟着他们一起去，找到一位黄金级的剑豪大人，我会给你报酬。”军官说。 剑豪，就是黄金级剑士的别称，不是通用的，但很多地方都在用。 “是吗？”夏川眼睛一亮，马上点头，“好的好的！很高兴为大人服务，只要有钱就行。” “去吧。”军官有些不屑的笑了笑，挥挥手。 …… 跟着五个不情不愿的士兵，夏川钻进了大路南侧的荒草地。 走了一会儿，一个士兵指示夏川：“格斗家，你去那边找找。” “好。”夏川点点头，去了。 “大人，这边有脚印！”夏川说。 “是吗？”五个士兵驱动脚下的陆行鸟赶了过来。 几分钟之后，五具尸体留在了原地，夏川牵着五只陆行鸟，鸟背上拖驮着一些财物。 五名士兵身上的军备皮甲和兵器，还有五只陆行鸟身上的军用鸟鞍都被他埋了起来。 牵着陆行鸟，追寻着草丛荆棘丛中的脚印，夏川陆续解决了三名士兵，又收编了三只陆行鸟。 这时，天色开始暗下来。 …… 最后，他在一蓬仙人掌下，遇到了那名剑豪。 老远的，那名剑豪看到夏川，老远的，他就拔出了剑。 夏川戴上那副手套，笑眯眯的把陆行鸟拴在一丛荆棘上，走上前去。 “小鬼，看来你跟那个自命不凡的桃泰龙卡隆脱不了关系。”剑豪说。 夏川不说话，冲了上去。 两人身影交错，停了下来。 剑豪冲到陆行鸟附近，跪了下去。陆行鸟被吓得“欧欧”直叫。 夏川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线，他抬手擦了一下。 金蚕丝手套擦干净伤口，却没有留下一滴血迹。 剑豪眼睛突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扑倒在地，眼角、鼻孔、嘴角、耳朵都冒出了血。 “差点被砍了头……”夏川说，“还是小瞧了黄金级高手的速度。” 在两人身影交错的一刹那，夏川用“隔山打牛”击碎了剑豪的心脏，与此同时，他躲开了剑豪的割喉一剑，却被外放的斗气剑气割破了脖子外皮。 如果伤口再深一点，夏川就会有生命危险。 夏川从建剑豪身上撕了一点布条，缠住伤口。 然后收拾了杂物，牵起陆行鸟，绕开巡查的士兵，到了北面藏身的地方。 …… 巨岩城中心，百姓眼中的蛋黄区，一栋外墙金黄耀眼的建筑里，一间装饰豪奢的房间里，身材消瘦却腆着大肚子，眼袋耷拉下来的小胡子贵族，身体陷在兽皮大椅里面，手里玩弄着晶莹透明的水晶酒杯。 “一个小小的白银级格斗家，也敢给我脸色看了……”他的声音像是一只害了瘟疫的大白鹅，“还有，黄金级，桃泰龙，哼……” 旁边管家模样的人弓腰说：“大人，已经安排了割喉剑豪去追他了。” “嗯。”贵族无精打采的说了一声，“加上一条，实在不行，就杀了。” “如您所愿。”管家模样的人躬身。 “还有事吗？”贵族问。 “还有，阿卡贝拉艺术团的演出即将在三天之后开始，演出地点是大地神庙的广场。”管家模样的人说。 “嗯……”贵族抬起白嫩细瘦的手，揉了揉眉心，“他们，居然套靠神庙那边去了，真是头疼啊……” “一个小小的艺术团而已，”管家模样的人说，“不会影响我们的实力对比。” “你要是知道背后的真相，你就是城主大人了，”贵族说，“他们背后有毕隆汗边境城的实力在支撑啊……我的老管家！” “小人愚昧，”管家惶恐的弯腰，“小人对大人您的忠心……” “好了，少罗嗦这些没用的，”贵族说，“好好帮少爷准备一下，早日向伊西列斯剑圣的孙女提亲。” “是的，大人。”管家再一次鞠躬。 …… “怎么？”桃泰龙老远的走过来接应，却被夏川身后的八只陆行鸟给搞糊涂了。 “意外收获。”夏川说，“骑上去，我们连夜赶路。” 三人骑上陆行鸟，把行李挂在另外两只陆行鸟背上，趁着夜色，往西边赶去。 …… “咦，那边有人！”桃乐丝忽然喊了起来。 昏暗模糊的天光之下，草丛里，躺着一个人影。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五十一章 在模糊的光线下，这个人影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桃乐丝也是无意间发现的，然后叫了起来。 夏川和桃泰龙谨慎地勒住陆行鸟，其余的陆行鸟也跟着停了下来。这些陆行鸟是隶属于城主私军的，训练有素。 “我去看看，”夏川说，“小心有陷阱。” 等他走近了，才发现这是个女子。 昏迷不醒的女子。 侧躺在地，衣物看不出颜色，但是有很多破损，露出了里面的肌肤，尤其是两条大腿，很大一部分都露在外面。 夏川脸色变了一下，小心的靠近。 临近女子身侧，夏川才发现女子身体周围有一圈淡淡的魔力波动，比起鹿泉关遇袭那次的魔法陷阱，这股魔力波动简直弱得可怜。 运起真气，汇集到手里，夏川轻易地“撕”开了这股魔力波动形成的、把女子保护起来的罩子。 对于自己的真气能够破开魔力这件事情，夏川并不是十分在意。如果桃泰龙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惊讶的下巴掉地。 小心地接近后，夏川试探了一下女子的鼻息，发现女子只是昏迷，然后，不经意间看见了女子衣物的破口处露出来的肌肤，脸色红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退了回去。 虽然天色昏暗，但是夏川还是感到很不好意思。 “原来女子的身体这般白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但是师傅说过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不要过分亲近了。”他想。 …… 桃乐丝给女子换上了一身备用的罩衣，把女子扶到陆行鸟背上，固定住，继续赶路。 “这个姐姐好漂亮的，”桃乐丝说，“夏洛克，你看清楚了吗？” “嗯……没怎么看……”夏川有些含糊的说。 “这个女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好蹊跷……”桃泰龙说。 “她好像是被人掳掠到这里的，但是身边有保护措施，好像是为了防止被毒虫野兽伤害到。”夏川说。 “哦？”桃泰龙奇怪的“哦”了一声，说，“我们这么草率的就她，恐怕会引来额外的麻烦。” “没关系了。”夏川说，“我感觉我们的麻烦不会太久，只要速度快些，我们进入毕隆汗，会有好运等着我们。” “你怎么确定？”桃乐丝说。 “不知道。”夏川说，“脑子里有这个感觉。” “奇怪。”桃乐丝说。 “看来今天不用休息了，连夜赶路，”桃泰龙说，“桃桃累了的话就把自己捆好，陆行鸟夜间视力很不错的。” “知道了。”桃乐丝说。 然后，她用绳子把自己的双腿和腰绑在陆行鸟背上。 当然，颠簸的赶路让桃乐丝很难入睡，但她确实很累了。 陆行鸟是鸵鸟的变异品种，拥有极强的耐力和攻击力，还有一定的夜视能力和魔法感知，除了负重较差之外，在沙漠里是仅次于骆驼的重要牲畜，但由于它的速度和战斗力，以及特殊的魔法感知能力，角质一般在骆驼只上。 其实夏川也想到了，桃乐丝发现这个女子，很可能是陆行鸟感受到了那个魔力波动。 这个女子会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夏川真的不太在意。 …… 最近夏川总是对未来一小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些感觉。 比如那些前来追逐桃泰龙的士兵，他就预感到了那个剑豪的位置。 比如前一夜他给那个地下角斗场的女仆一大把钱时，莫名其妙说出来的话。 这些，夏川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修炼到了师父说过的“天人合一”的境界。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武学的极致，据说就是天人合一，以武悟道，甚至破碎虚空，成就仙佛。期间，习武之人回慢慢获得一系列不可思议的能力，比如身轻如羽，闭气敛息，一苇渡江，身若飘鸿，水火不惧，五毒不侵，更甚于，能够感悟天地，窥视天机，照见过去未来。 这些东西，都是传说，夏川觉得自己能够感觉到一些未来发生事情，但却完全不能做到其余的任何一项。这说明，这只是一种不太稳定的变化。 除了继续潜心修心，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搞清楚这种莫名其妙的变化。 但夏川的优点就是，不急于求成。 他坚信默默苦修，就能够水到渠成。 …… 一夜奔波，天快亮时，四人队伍已经赶了很远的路，庞大的巨岩城，已经变成了沙地灌木丛里，一颗远在天边的深黄色石头。 三人找了一丛非常茂密的荆棘丛，小心地钻了进去。 训练有素的军用陆行鸟十分听话，小心地周围草丛和灌木丛里找食物吃，然后也躲进了荆棘丛，静静地不出声。 桃泰龙和夏川吃了点食物就开始休息。 荆棘丛虽然有刺，但是三人带的罩衣和幔布可以有效的隔开这些刺枝的伤害。 只是陆行鸟身上的味道，因为一夜奔波，有些浓重。 …… 夏川继续打坐，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一声女子的惊叫。 随后，荆棘丛里平静了下来。 差不多到下午的时候，桃泰龙和夏川都醒了过来，跑去外面的观摩从里方便了一下，回来洗洗手，吃了些东西。 那女子早就已经醒了，跟着桃乐丝聊了好久，已经了解了夏川和桃泰龙的身份。 “谢谢你们，救了我。”两人吃着东西时，女子开口说话了。她的嗓音很好听。 “应该的。”夏川说。 “是不是被强盗劫持了？”桃泰龙问。 “嗯……”女子脸色还有些惊恐。 “是在哪里？”桃泰龙问。 “好像是在，在，”女子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说，“就在我到达巨岩城西面的时候……” “哦？在城外？这里的强盗好嚣张啊？”夏川说。 “他们好像不是普通的强盗，”女子说，“他们是针对我的。” “是吗？”夏川和桃泰龙对视一眼。 “你们都没问过她是谁！”桃乐丝说。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帕德玛夏，阿卡贝拉艺术团的副团长。”女子，帕德玛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帕德玛夏？”桃泰龙有些惊讶的说。 “阿卡贝拉艺术团……”夏川却注意到了这个名字，“这不是在巨岩城演出的歌舞团吗？” “什么？”帕德玛夏被夏川的话牵动了思绪，赶紧追问，“你说，阿卡贝拉艺术团，在演出？” “是啊，”夏川说，“我们昨天下午出发之前，他们在街上招揽观众呢。” “什么……”帕德玛夏喃喃的说，“他们，他们开始演出了……他们不知道我被……他们竟然……” 她自顾自的说着，颓然在地上，目光有些惊恐。 “难道，难道塞玛塔和提特叔叔……是了，一定是塞玛塔！他们，果然串通好了……” 她自顾自的说了一通，夏川听不太懂，桃乐丝和桃泰龙却听明白了，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什么意思？”夏川小声地问桃泰龙。 “帕德玛夏是阿卡贝拉艺术团首席歌舞艺术家，塞玛塔是第二席，提特是阿卡贝拉艺术团的大老板。”桃泰龙说。 “哦……”夏川了然的点点头，“可怜的姑娘。” 帕德玛夏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骂了塞玛塔和提特好半天，最终无助的抱着膝盖低声哭了起来。 桃乐丝关心的凑了过去，开始安慰她。 “帕德玛夏姐姐，你可是我的偶像呢。”桃乐丝拍了拍她的后背，说，“我小时候看过你扮演的花蕊天使，白兰公主，都是我小时候喜欢的，还有你演唱的卡玛尔女战神颂歌，我一直就觉得，你就是真的女战神。” “都是假的……”帕德玛夏抽泣着说，“都是假的……” “不是啊，”桃乐丝说，“能见到你本人，我真的很开心呢，你知道吗？小时候我也想当个像你一样的舞蹈家呢，可惜我嗓子不太好，不会唱歌，我现在当个格斗家，可我的理想也是成为女战神一样伟大的人呢！” “可是，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桃乐丝的安慰基本没什么用，帕德玛夏还在抽泣。 夏川和桃泰龙匆匆吃了几口，夏川就钻出了荆棘丛，寻找食物去了。 桃泰龙跟着出来，却没有走远。 …… 这里虽然属于沙漠地带，但是植被的丰富导致了食物的丰富，夏川有了挑挑拣拣的资本，选了一些肉质比较肥美的动物，比如兔子和野鸡，返回荆棘丛。 走到半路，又觉得不妥，赶紧把这些猎物藏好，跑回去拿了点火用的打火石，在里荆棘丛几公里的地方把肉烤熟，才包好带了回去。 四人吃了一大半，准备继续出发，连夜赶路。 “你们带我去毕隆汗，边境城那里就行，我可以自己会回卡玛尔，”帕德玛夏说。 “我们一起吧。”桃乐丝说，“我们也回卡玛尔。” “桃乐丝，你不是说你们赶着去毕隆汗吗？”帕德玛夏问。 “到了毕隆汗再去卡玛尔呀。”桃乐丝笑了。 “嗯，”帕德玛夏有些闷闷地说，“到那里再说吧。” “桃泰龙先生，还有夏洛克先生，”帕德玛夏转头问，“我们为什么要赶夜路？” “因为我们得罪了巨岩城的城主，”夏川说，“正在被缉捕。” “真的吗？”帕德玛夏吃了一惊。 “希望我们不要连累了你，”桃泰龙说，“如果你担心自己的安危我们可以给你一只陆行鸟和一些物资。” “不要了，”帕德玛夏说，“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 “也可以。”桃泰龙说。 …… 接下来是两夜的披星戴月。 这两天里，夏川还是不是去大路附近探了探，除了第一天之外，没有追兵跟来的痕迹，但是有几群商队经过的痕迹。 第三天，四人已经走过了巨岩城到毕隆汗边境城路线的中间位置。 这里已经超出了巨岩城的势力范围了，所以四人放心的靠近了大路。 夏川和桃泰龙不好和帕德玛夏聊太多，桃乐丝和帕德玛夏却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其实帕德玛夏只比桃乐丝大几岁。 作为一名从小生活在名人光环之下的艺术家，帕德玛夏对与人交往的技巧的了解程度，其实和桃乐丝差不多。而且因为常年四处漂泊演出，帕德玛夏的朋友也很少，而且，她又刚好被好姐妹、同样声名在外的塞玛塔出卖，内心正在惶恐不安，对外人的关怀就少了一份戒备。再加上桃乐丝也是个很活泼善良的女孩子，所以两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 第四天，一伙不像是商队的人马出现在了大路上，他们正从西便赶来。 “是军队，不过只有二十多人。”夏川第一个发现了那些人。 “我们躲着点。”桃泰龙说着，催动陆行鸟往北面的荒草丛深处走去。 四人躲好，那伙军队就到了附近。 “是卡鲁安。”帕德玛夏小声说，然后她的声音大了起来，“没有危险的，他是我爸爸的好朋友的儿子，边境城城主的儿子。我们不用害怕的。” “谁在那里！”那伙人中有弓箭手，敏锐的发现了四人这边的动静。 “唰！”“呛！” 各种兵器出鞘摩擦的声音响起，马上有人大喊：“出来！” 夏川和桃泰龙对视一眼，无奈的走了出去。 “卡鲁安，是我呀！”帕德玛夏大喊起来。 “帕德玛夏，是帕德玛夏！”人群里一个衣甲鲜亮的年轻人高声喊。 “卡鲁安，是我！”帕德玛夏说着，催动陆行鸟率先跑了出去。 “真的是你，帕德玛夏，”年轻人惊讶的高喊起来，“你不是在巨岩城表演吗？我们正准备去看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被人陷害了！”帕德玛夏又哭了起来。 “天哪！”年轻人卡鲁安惊叫起来，指着夏川三人说，“是他们吗？” 立即，三人就被十余个士兵围了起来。 “不是他们，”帕德玛夏赶紧说，“他们是冒险者，是他们救了我。” “哦，原来是这样，实在是抱歉，”年轻人卡鲁安道了歉，示意士兵们收起兵器。 士兵们收齐了兵器，但还是警惕地瞪着三人。 “帕德玛夏小姐，”桃泰龙说，“既然已经有人来接您了，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麻烦你们结算一下我们的报酬，我们还要回巨岩城交任务呢。” “啊，什么？”帕德玛夏愣了一下。 “怎么？”桃泰龙脸色也变了，“大名鼎鼎的艺术家帕德玛夏小姐难道也会耍赖吗？真是没想到！” “你们，保护了我的朋友帕德玛夏小姐，这笔费用我会出的。”卡鲁安说。 “你出？也可以的。”桃泰龙说。 “多少钱？”卡鲁安皱了一下眉头。 “本来我们商量好了，护送帕德玛夏小姐到边境城，一共二百金币的报酬，现在，这里离边境城也不是很远，我们也只收一百了。”桃泰龙说。 “行了，我给你们。”卡鲁安说。 “对了，这只陆行鸟也是我们的。”桃泰龙说。 “按市价是一百二十金币，对吧？”卡鲁安有些不耐烦了。 “那是边境城的价格，”桃泰龙笑了，“巨岩城的价格是一百八十，不信你可以去查。” “行！这点钱不是很多。”卡鲁安说。 帕德玛夏怔怔的看着桃泰龙和卡拉讨价还价，没有说话。 桃泰龙接过卡鲁安手下递过来的金币袋子，笑呵呵地说：“谢谢你的金币！祝你们一路顺风！” 夏川和桃乐丝催动其余的陆行鸟，朝着东边走去。 卡鲁安带了手下，往西边走。 只有帕德玛夏还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卡鲁安……”她说。 “你不用害怕，”卡鲁安回头看了一眼还没有消失影踪的桃泰龙三人，关心的说，“现在你安全了，对了，那些陷害你的人是谁？刚才那几个冒险者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帕德玛夏摇摇头，“至于陷害我的人，我不想说。” “你不用说的。”卡鲁安突然换了一种淡漠的语气。 “什么？”帕德玛夏问。 卡鲁安一挥手，几个手下调转胯下的坐骑，朝着桃泰龙三人的方向追去。 “因为我知道啊！”卡鲁安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阴笑。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很远的距离之外。 “五个弓箭手。”夏川低声说。 “我三个你两个。”桃泰龙说。 “其实我可以全部搞定。”夏川说。 “还是两人一起比较稳妥。”桃泰龙摇摇头。 桃乐丝听了他们的话，赶着其余几只陆行鸟，钻进了路边的灌木丛。 “桃乐丝，”夏川忽然说，“把剑拿给我。” “啊？”桃乐丝愣了一下，把挂在陆行鸟脖子上的剑扔了过来，问他，“你要拿剑干什么？” “杀人。”夏川接过剑，有些严肃的说，“有一个弓箭手拥有斗气的，恐怕不好对付。” 桃乐丝怔怔的看着夏川。 桃泰龙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 “什么？”帕德玛夏叫了起来，“你知道？你怎么么会知道？” 卡鲁安笑得很阴森：“我当然知道了。” 帕德玛夏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吃惊的捂着嘴，难以置信的说：“你？原来你也……不！” “你这样的笨女人，呵呵，嘿嘿，嘿嘿！”卡鲁安放开声音大笑起来，“你这样的女人，只配做我的花瓶收藏品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不！你们都欺骗我！”帕德玛夏被卡鲁安的笑容吓坏了，终于嘶喊起来，“骗子！” 然后她催动胯下的陆行鸟，却被几个士兵的坐骑团团围住。 “卡鲁安！我们曾经发誓做永远的朋友的！”帕德玛夏高喊，“你们不能这么做！你曾经发过誓……你会受到神罚的！” “哈哈哈哈……”卡鲁安还在笑个不停，任凭帕德玛夏怒骂，好久才停了下来，冷冷的盯着帕德玛夏。 帕德玛夏感觉自己仿佛被毒蛇盯住一样，一阵恐惧袭击了她的意志，让她忘了咒骂。 “神罚？”卡鲁安笑得更扭曲了，“我们十岁相识，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发誓，要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后来的誓言，都是假的！没有神明会责罚我，应为我没有违背誓言。你明白了吗？笨女人！哈哈哈……” 帕德玛夏呆住了。 …… “他们停住了。”一个弓箭手说，“老大，我们上吧！” 那个老大就是拥有斗气的弓箭手，他看了一眼，说：“嗯，少爷也太高看这几个冒险者了，除了那个中年男子，其他的两个小孩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咦？”那个弓箭手说，“老大，他们不都是格斗家么？怎么那个年轻人手里提着剑？” “喔！” 他的话没有得到回答，其余几个弓箭手已经瞪大了眼睛惊叫起来，看着那两个下了陆行鸟，飞速接近的人影。 那个提剑的格斗家已经显得不奇怪了，因为那个中年格斗家拳套上冒起了金色的斗气。 “黄金级！”第一个开口的弓箭手惊叫起来。 “跑啊！”那个拥有斗气的老大率先调转了坐骑，回头之前，他没有忘记朝那个黄金级格斗家射了一箭，箭矢上附带着他青铜高级的斗气。 箭矢射中黄金级格斗家之前，就被另外那个提剑的格斗家削掉了。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或者说屠杀。 …… 夏川和桃泰龙轻松的解决了五个弓箭手，缴获了他们的一切物资，包括拿五只坐骑。 夏川早就对这五只坐骑感到好奇了。 这回一种长得像马的牲畜，但是额头中间多了两截指头长的尖角，脚下没有蹄子，却长了四只脚爪。 “这是什么马？”夏川问。 “这是利马，”桃泰龙说，“你的剑技不错。” “我会很多种兵器。”夏川得意的说。 随即他就感觉到了桃泰龙的神色变化，明白自己说错话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他也没打算改过来。 “你还当自己是个格斗家吗？”桃泰龙淡淡的问。 “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夏川说。 “那就好。”桃泰龙说。 桃乐丝赶这陆行鸟追了上来，桃泰龙赶紧说：“桃桃别看！” 桃乐丝脸绷得紧紧的，说：“爸爸，我不怕的，我来帮你们处理。” “你站在这里放哨就好了。”桃泰龙说。 “哦……”桃乐丝想说点什么，却忍住了。 …… 利马是一种负重、耐力、速度和攻击力都介于骆驼和陆行鸟之间的驼兽，擅长在沙地和丘陵地带奔驰。 收拾好了五个人的尸首，三人赶忙朝着卡鲁安和帕德玛夏回去的方向追赶了上去。 “啊帕德玛夏姐姐不会有危险吧？”桃乐丝说。 “如果他们要杀害她，她早就没命了，”桃泰龙说，“但是我确定他们不是来杀她的。” “那就好。”桃乐丝说。 然后桃乐丝说：“他们有十几个人，这次我也要来帮忙。” “别闹！”桃泰龙说。 “我想帮你们！”桃乐丝喊了起来。 “等我们解决了所有弓箭手，你再上。”夏川说。 “那……就这样吧。”桃泰龙赞成了夏川的意见。 “好吧。”桃乐丝说。 …… “你要把我囚禁起来，是吗？”帕德玛夏说。 “怎么突然变聪明了？”卡鲁安继续笑着。 “我早该知道的，”帕德玛夏说，“我真笨，现在才明白。” “你是个天才的艺术家，可是，除了那些没有斗气没有魔法的普通人，谁会把你当做高高在上的天使和女神？”卡鲁安说，“家族嫡女，没有任何魔法和斗气的天赋，就没有资格站在高处！” “骗子，”帕德玛夏淡淡的说，“你跟我讲什么道理？” “骗子可是会受神罚哦，”卡鲁安说，“我没有受到神罚，因为我的所作所为都符合神谕和我自己的誓言。所以我，不是骗子。” “反正你们的阴谋得逞了。”帕德玛夏说。 “你就是没有塞玛塔那个**的聪明和觉悟，所以才落得今天的下场。”卡鲁安说。 “但是你放心，”卡鲁安接近了帕德玛夏，用他华丽的镶钻皮革剑鞘，抬起了她的下巴，说，“像你这么纯洁，纯洁到愚蠢的女人，我是不会和别人分享的。” 帕德玛夏扭头，甩开剑鞘。 “别着急，”卡鲁安笑得越发得意了，“等他们解决那三个冒冒失失的冒险者，我们就回边境城，慢慢玩儿。” “你不会得意太久的，”帕德玛夏咬着牙说，“我相信神罚一定会到来的！” “呵呵，你还是那么天真……”卡鲁安说。 “少爷！”一个士兵打断了卡鲁安的话，惹得他脸上有些不快，但他回过头去，被眼前的景象惊着了。 两个人影跳下飞奔的陆行鸟，以更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其中一个手里提着剑，另一个，拳套上闪着金光。 “黄，黄金级！”卡鲁安的声音突然哑掉了。 两人冲进卡鲁安的队伍，找准弓箭手，痛下杀手。 “啊！”“呃！”“啊！”“啊！”“呃！” 五声惨叫，仅剩的五个弓箭手已经失去了生命。临死之前，他们甚至没能射出一箭。 帕德玛夏已经呆掉了。 卡鲁安在看见金色斗气的一刹那就往西边跑了出去，几个面色惶恐的士兵挡住了他逃走的方向。 …… 看着手下拦住了黄金级格斗家，卡鲁安松了一口气，但手里的缰绳丝毫不放松，催动身下的利马不断加速。 突然，前面的灌木丛里钻出来几只陆行鸟，一个女孩其在其中一只背上，揽住了他的去路。 看到突然出现的陆行鸟，卡鲁安吓的差点跌下马来，但看清楚拦路的只是个小女孩之后，他又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抽出剑，探向前方，想借着冲击的力量刺穿挡路的小女孩。 陆行鸟虽然战斗力比利马高出一截，胆子却小了很多，看着气势凶猛的利马，竟然有些胆怯了，开始散开。 只有桃乐丝身下那一只没有闪避，反而也朝着卡鲁安冲上去。 “桃桃！”桃泰龙发现女儿竟然出现在前方，而且还想拦截卡鲁安，顿时急红了眼，一拳打退了身前阻拦自己的三名士兵，朝着卡鲁安的方向追去。 那三名士兵被桃泰龙一拳打得手骨断裂，胸骨骨折，吐着血倒退着飞了出去。 “唉……” 夏川看见了，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飞快的抢过面前士兵手里的剑，在剑上灌注了自己的真气，朝着卡鲁安投了过去。 桃乐丝在陆行鸟背上弓下了腰，手上的拳套捏得紧紧的。 卡鲁安脸上已经露出了脱困的狰狞笑意。 桃泰龙爆发了自己最快的速度，离着卡鲁安还有十几步远。 就在这一瞬间—— 一道银光从桃泰龙身边急速掠过。 …… “呃啊！” 卡鲁安一声惨叫，他握剑的手腕被一柄士兵用的制式铁剑刺穿，鲜血没有马上喷出来，但剧痛已经让他失去了骑在马上的平衡感。 接着，他被迎面跳跃起来的桃乐丝的拳套砸中面部，嘴里的惨叫也被生生打断，紧接着，他滚落下马。 “嗬啊！” 桃乐丝大喊一声，在利马背上踩了一脚，高高腾起，随即落下，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胸口。 “咚。”的一声闷响，桃乐丝的靴子和卡鲁安的胸甲相撞了，桃乐丝翻身滚到一旁，卸掉了坠落的冲击力，卡鲁安的胸甲瘪了进去，卡鲁安吐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这时候，桃泰龙刚刚跑到跟前，把扬起前爪准备攻击桃乐丝的利马用一个肩撞顶翻在地。 “桃桃！”桃泰龙顾不得去关注被顶到一边的利马，紧张的去扶翻倒在地的女儿。 桃乐丝骑的那只陆行鸟这会儿却大发神威，把那匹被撞翻的利马的肚子啄开了一个大洞，用脚爪撕开了伤口。 桃泰龙扶起桃乐丝，桃乐丝忙说：“我没事的，爸爸！” 旁边跑开的陆行鸟围了过来，跟着一起撕扯利马的皮肉，吃了起来。 另一边，夏川一个人面对着剩下来的几名士兵，却不忙着击倒他们。 “夏洛克，给我留两个！”桃乐丝看了看夏川这边的战况，喊了一声。 “别闹了。”桃泰龙却拉住了女儿，“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桃乐丝说。 “我们会解决的。”桃泰龙说。 两个士兵趁着这会儿的变化，把已经吓到呆滞的帕德玛夏请了过去，挟持了她。 “别过来！”一个士兵喊了一声。 “啊！唔……”帕德玛夏尖叫，然后被士兵捂住了嘴。 接着，另外两三个拿着剑和盾牌的士兵也赶紧摆脱了夏川的“纠缠”，站到了那两个士兵身前，端起了手中的盾牌。 “你们要是动手，我就杀了她！”那个士兵接着高喊。 夏川站定了身子，冲着桃乐丝那边喊：“桃乐丝，把剑拿过来！” 桃乐丝愣了一下：“啊？什么剑？” 然后她看见了卡鲁安手腕上插着的剑，和掉在旁边的华丽佩剑。 夏川看了一眼，说：“哦，随便拿一把。” 桃乐丝把卡鲁安的佩剑捡了起来，然后桃泰龙抢了过去，扔给夏川：“你要把桃乐丝教坏了！” “不会的。”夏川接过剑，说，“我们这是在伸张正义。” “哼。”桃泰龙哼了一声，没有反驳。 “你！把剑放下！”那个士兵看着三人旁若无人的对话，急了起来，把架在帕德玛夏脖子上的剑贴的更近了一些。 “唔……”被捂住嘴的帕德玛夏惊得想要喊叫。 夏川笑了一下，瞬间把手里的双剑投了出去。 “呃！”“呃！” “啊——” 两声闷哼刚刚响起，就被尖锐高亢的尖叫压了下去，两名士兵喉咙里插着剑向后倒去，喷溅的血液洒到了帕德玛夏身上。 另外三名盾牌兵大吃一惊，准备后退，夏川已经扑了上去。 “帮！帮！帮！” “啊！啊！啊！” 三声闷响加上三声惨叫，他们手里的包铁皮木盾牌上就挨了夏川三掌，盾牌的表面没有任何变化，三人举盾的手腕却都被震断了。 “我的手！” “嗷……” 他们扔下了手中的剑与盾，坐倒在地上捏着手腕惨嚎起来。 “啊——啊——啊！” 他们的惨叫马上就淹没在抱着脑的帕德玛夏的尖叫声中。 …… 桃乐丝在安慰惊吓过度的帕德玛夏，处理现场的任务就落到了夏川和桃泰龙身上。 鉴于十几匹利马是属于毕隆汗帝国边境城的军队，不能留下，加上陆行鸟也爱吃利马肉，夏川和桃泰龙决定把一部分的利马肉作为口粮带上，反正也是分给陆行鸟来驼。 剩下的利马和十二名士兵埋在了一处。 至于重伤昏迷的卡鲁安，则在最后被粗暴的唤醒，醒来之前，桃乐丝和帕德玛夏一起合力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刚一醒过来，卡鲁安就尖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帕德玛西已经镇定了下来，正用着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瞪着他：“我说过你会受到神罚的！” “帕德玛夏，绕我一命吧，看在我没有伤害你的份上！”卡鲁安说，“求你！帕德玛夏！” “你没有伤害我？”帕德玛夏眼里的恨意已经浓到差不多要把他烧死，“你已经伤得我这么痛苦，竟然还敢说没有伤害我？” “我并没有伤害到你的身体，你失去的不过是一个艺术团的位子，只要你让他们放了我，我会做出补偿的。”说着，手腕上的上让他疼得“嘶——”的痛叫了一声。 “一个艺术团的位子还不够吗！”帕德玛夏喊了起来，“我最敬佩的提特叔叔，我最好的姐妹，和我从小就交好的朋友，都背叛了我，我受的伤害已经够深了！” “我我我，我可以补偿你的！”卡鲁安说。 “补偿？”帕德玛夏拎起了沾血的华丽佩剑，那是卡鲁安的剑。 “用你的命来补偿吗？”她说。 “不不不！帕德玛夏，你听我说，”卡鲁安说，“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但是我毕竟没有伤害你的身体，这样吧，你，你可以折磨我，让我受到心灵的伤害，这样，不就能够补偿你了吗？这样好不好！” “嗯？”帕德玛夏顿了一下，说，“好像也有道理。” “是呀是呀，”卡鲁安说，“反正我现在没有反抗的能力了，你随便折磨我出气吧！” “那行，”帕德玛夏说，“我先问你，我的侍女亚马还活着吗？你们是不是把她杀了？” “亚马？”卡鲁安愣了一下，赶紧说，“活着活着，她还活着！” “你撒谎！”帕德玛夏暴喝一声，一剑朝着卡鲁安的喉咙刺了过去！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嗬……嗬……咯……” 卡鲁安难以置信的看着穿透喉咙的剑，瞪圆了眼睛。 这一剑刺得有些偏了。 他的喉咙里发出临死前不甘的呜咽。 “哇！” 帕德玛夏拔出剑，扔在一边，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卡鲁安的血喷了出来，喷在帕德玛夏原本就染了血污的罩衣上。 三人看着已经失去生机的卡鲁安，没有打扰哭的天昏地暗的帕德玛夏。 帕德玛夏哭了一个多小时，哭累了，才抽噎着被桃乐丝搀扶着上了陆行鸟。 血斗现场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了，除了财物，夏川和桃泰龙什么都没有带走，大路旁边的沙地深处，十五名士兵和边境城城主的公子卡鲁安被埋在了沙土里。 也许，要不了多久，他们的遗骸就会被擅长大洞完坑的小动物们刨出地面，然后，小动物们，还有四处游荡的食肉动物，天空中盘旋的食腐猛禽，就会愉快而残酷的吃光这些尸骸。 …… “桃泰龙先生，谢谢你们再一次救了我，但是，我有个疑问，”很久之后，帕德玛夏才从伤心慌乱中恢复过来，问道，“为什么你们会知道卡鲁安的阴谋？” “直觉，”桃泰龙说，“他的眼神，和周围士兵的神情，还有你莫名其妙出现在荒草丛里，这些东西都可以得出结论。虽然我猜测的内容比较多，但是大致事件的前后经过，应该没有太多的差错。” “您真的是实力强大的武者，”帕德玛夏说，“不光实力强大，而且头脑睿智。” “不用这么夸我，”桃泰龙说，“出力最大的人是夏洛克。” “是啊，”帕德玛夏说，“夏洛克先生，我也要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不用不用，”夏川笑着摆摆手，“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我呢？”桃乐丝说。 “也要谢谢你啊，桃乐丝，是你拦住了卡鲁安那个混蛋。”帕德玛夏说。提起卡鲁安，她的脸色还是黯淡了一下。 “话说回来，卡鲁安是城主公子，我们这样进城去，不会有问题吧？”桃泰龙说。 “我，我也不知道……”帕德玛夏有些茫然的摇摇头。 “我是说，我们是没有问题的，”桃泰龙说，“但是，帕德玛夏小姐你，却有些麻烦，很多人认识你，这是躲不过去的，尤其是城主府的人。” “那，怎么办？”帕德玛夏为难的说。 “两个办法，”夏川说，“一个是绕开边境城，另一个，是改变容貌。” “绕路？”桃泰龙摇摇头，“除了边境城，这一带就只有巨岩城是相对安全的，其他的地方不是野兽就是强盗团，会给行程增加很多危险。” “那改变容貌不纠可以了？”桃乐丝说。 “可是，这个没那么简单吧？”夏川说。 “这个不是问题！”帕德玛夏却说，“我其实有最低级的魔法天赋，虽然连见习法师都比不上，但是运用魔法改变一下外貌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太好了！”桃乐丝说。 “夏洛克先生，能把剑借给我一下吗？”帕德玛夏说。 “哦？”夏川愣了一下，马上把剑递了过去，“可以。” “谢谢。”帕德玛夏接过剑，掀开了罩衣的兜帽。 虽然见过她的脸，但夏川还是被她的美貌惊艳到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桃乐丝说：“哇，帕德玛夏姐姐，你这的好漂亮啊！” “漂亮有什么用？”帕德玛夏叹了一口气，“没有实力，这幅容貌给我带来的只有灾难。” “不过是一次失败而已，回到卡玛尔，你还可以重新再建立一个新的艺术团啊！”桃乐丝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帕德玛夏说，“之前已经有不少王公贵族在打我的主意，我都在身边朋友们的帮助下拜托了他们的纠缠。” 说着，她“仓”的一声拔出了剑，把一头长发挽到身前，举起剑，割了下去。 “哎呀！”桃乐丝惊叫起来。 “没想到我最好的朋友和姐妹也出卖了我，”她说，“看来，从前的我，真的是太天真，而现在，也是时候，告别我的过去了！” “谢谢你们，真的！”短头发的帕德玛夏笑了。 她把割下来的头发编成一束，盘起来，收进了罩衣内里的口袋中，把剑还给了夏川。 “帕德玛夏姐姐……”桃乐丝看着割断头发的女子脸上的坚定神色，怔住了。 帕德玛夏举起双掌，上面涌起了一股淡淡的魔力波动，接着，她把双手贴到脸上，像洗脸一般揉搓起来。 几分钟之后，当她的手再次松开，一张皮肤有些粗糙，颧骨微微凸起，眼窝凹陷的脸蛋出现在三人面前。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三人绝对不会相信，这张脸在几分钟之前还是大名鼎鼎的阿卡贝拉艺术团首席艺术家帕德玛夏的绝美容颜。 现在，这张脸就算放到随便哪个小镇的街道上，也是很普通的。既不算丑，也算不上美。 “好神奇。”桃乐丝说。 “这样就好了。”帕德玛夏说。 “好吧！”桃泰龙说，“抓紧赶路，最多两天，我们就能到达边境城了。” “对了，”帕德玛夏说，“桃泰龙先生，我想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没什么，”桃泰龙说，“就像夏洛克说的一样，我们在伸张正义。” “我不太信呢。”帕德玛夏扎起短发，戴上兜帽，看了夏川一眼，说，“夏洛克先生，你可以告诉我吗？” 夏川避开了她的目光，说：“就是这么简单，我们只是伸张正义。” “那你呢，桃乐丝？”帕德玛夏又问。 “因为你是我的偶像！”桃乐丝说。 “呵呵，我相信你。”帕德玛夏说。 “如果非要有个答案，”桃泰龙说，“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是卡玛尔人。” “卡玛尔人？”帕德玛夏有些意外的看着桃泰龙。 …… 接下来的两天，四人队伍匆匆赶路，中途要是遇上大型的商队或别的人马，就到荒草地或灌木丛里躲避。 不是怕敌不过，而是怕惹上麻烦，或者因为过多接触这些人而暴露了身份。 第三天上午，四人到达了边境城。 这座城市本来有个名字，叫做戴热尔，但是生活在这里和周围城市的人们习惯了“边境城”这个名字，久而久之，它的本名就被人们以往的差不多了。也许，只有那些官员和贵族才会记得它的名字。 这座城市的城门和沙漠另一端的仙人掌要塞很像。 夏川站在城门下，脑海中却没有出现上次那种幻觉。 “我，来过这里吗？”他自言自语。 “夏洛克，别发呆了！”桃乐丝在前面说。 夏川摇摇头，催动陆行鸟跟了上去。 交了一笔进城费，四人进了城，桃泰龙在前面带路，直奔边境城的而交易市场。 陆行鸟和沙漠常备物资在后面的行程上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这些物资基本上只能贱卖，陆行鸟却可以卖个好价钱。 卖掉了这些意外之财，四人先是去了城中的冒险者分会和格斗家分会。 在路经城中中心广场的时候，那种幻觉却突然出现了。 夏川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视线就跳转到了广场边上的钟楼里。他站在巨大的铜钟旁边，从高处俯瞰着整个广场，广场边上有小摊贩在售卖各种小吃和玩具，广场中央有正在弹奏七弦琴的吟游诗人，和围成一圈的观众，还有维持治安的巡逻兵排队从旁边走过。 夏川清醒过来时，桃泰龙和桃乐丝都扶着他。 “怎么？想起来什么了？”桃泰龙问。 “想起来一些，”夏川揉揉脑袋，看了看广场对面，说，“我曾经站在那个钟楼上。” “是吗？”桃泰龙说，“我们先去找格斗家分会住下，下午再来看看。” “嗯。”夏川说。 “怎么了？”帕德玛夏也凑过来问。 “夏洛克有些不顺服，”桃乐丝说，“他失忆了。” “哦，”帕德玛夏说，“我认识精神系魔导士，就在卡玛尔，到时候我请他给夏洛克先生看一看，精神系魔法师可是很擅长治疗失忆的。” “不用了。”夏川说，“我不去卡玛尔。” “怎么？你们不是一起的？”帕德玛夏问。 “我要回西海岸那边的瓦夏公国。”夏川说。 “哦。”帕德玛夏点点头，陷入了思索，在三人身后还差点跟丢了。 …… 四人住在了格斗家分会的旅馆里，帕德玛夏由于不是格斗家，多交了一些住宿费，但是相比外面的旅店，还是便宜了很多。 在登记时，帕德玛西临时给自己改了一个名字，叫露德拉。 桃乐丝和帕德玛夏共住一间，桃泰龙和夏川一间，就在隔壁。 边境城的冒险者分会富丽堂皇，格斗家分会却寒酸了许多。 帕德玛夏对住宿的房间很不习惯，但还是忍了下来。 桃乐丝和帕德玛夏因为连日的赶路，又累又困，吃了中午饭就洗洗澡睡觉去了，桃泰龙和夏川却来到了广场边的钟楼上。 看着烈日下空无一人的广场，夏川回想了一下脑海里的画面，说：“应该是去年秋天的一个下午，天气凉爽，天空中有云彩，但不是很多，太阳光不是那么燥热……” “还有别的吗？”桃泰龙问。 “没有了。”夏川摇摇头，“就这么一小会儿，没有别的东西。” “走吧，下楼看看，去周围转一转，说不定会有别的收获。”桃泰龙说。 “嗯，也对。”夏川说。 两人走下钟楼，在广场周围的街道里逛了起来。 广场边上的将大街小巷里，大多数的商铺门前都有竿子挑起的布棚，商家的货物摆在在棚子下面，占据了街道的两边，似的原本还算宽阔的街道显得更加狭窄。 还有一些专门出售清凉饮品的商铺，生意很不错，夏川和桃泰龙都尝了尝。 可是，等两人把这一带的都逛遍之后，夏川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夏川有些垂头丧气，桃泰龙安慰他说：“没事，也许到下一座城市就会有新的线索，反正从这里到毕隆汗的帝都，应该都是你走过的路线。” “是吗？”夏川问。 “能够从瓦夏一带传送来到毕隆汗的远程传送阵，只有毕隆汗的帝都有一座。”桃泰龙说。 “那，也好。”夏川说，“我们回旅店吧。” “走吧。”桃泰龙说。 …… 两人再次经过钟楼下的时候，一个躲在钟楼外墙阴影下的流浪喊老头喊住了夏川：“嘿，阔小伙！” 夏川愣了一下吗，左右看了看，才有些不确定的望着这个老头。 “别看了，就是你！”老头说，“你的头发怎么染黑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你认识我？”夏川走了过去。 桃泰龙紧跟着也走了过去。 “我可不敢认识你！”老头裂开嘴，露出缺了半截的门牙，“怎么？又在找刺激吗？” “我有些问题，只要你答得上来，”夏川问掏出了一枚金币，“这东西就是你的？” “哦！”老头瞪圆了眼睛，吞了吞口水，说，“虽然你头发的颜色和说话的态度变了，但是你出手还是那么阔绰，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冒险者！” “你上次看见我是什么时候？”夏川晃了一下金币，收了起来。 老头不自觉地伸出了手，又赶紧缩了回去，有些害怕的说：“我记得，是去年的十月，十月，哦，是九号还是十号来着，错不了。” “当时我在干什么？”夏川又问。 “你……你不是和阿历克斯他们一起去斗兽场了吗？还是我带的路。”老头说，“对了，阿历克斯他们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出现了，据说去了巨岩城那边了，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是我在问你！”夏川打断他的话。 “行行行，你继续，赶紧的！”老头搓搓手。 “这里还有什么我的熟人吗？”夏川问，“我找不到他们了。” “没有了！”老头说，“除了阿历克斯他们之外，你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朋友。” “那，阿历克斯家在哪里？”夏川问。 “当然就在教堂后面的贫民窟喽！”老头神色有些奇怪的说。 “好了，给你。”夏川把金币扔了过去。 “谢谢啦！”老头两眼放光，接过金币，放在嘴里咬了一下，说，“嘿嘿，果然不愧是阔小伙，对啦，还有什么需求的，我都可以给你找。” “不用了。”夏川说。 “那就再见啦，我可得好好地喝上一杯。”老头摇摇晃晃的走开了。 …… 贫民窟，自然是又脏又乱的。 这里的景象让夏川想起了鹿泉关街市区南端的苦工居住区。相比起来，这里的贫民窟虽然更加脏乱，但好歹还有阳光，少了一些阴冷发霉的臭味。 夏川没有小钱，桃泰龙掏出了几枚铜币，让一个小孩带着两人找到了那个“阿历克斯”的住处。 那是一间摇摇欲坠的茅草房，里面住了一个黑乎乎的长胡子流浪汉，他警惕的堵在屋子门口，说：“阿里克斯已经走了，他什么都没有留下！现在这里是我的！” 夏川和桃泰龙又问了几个周围的住户，只有少数几个见过原来黄头发的“夏洛克”，但也只知道“夏洛克”是从西边的棕叶城过来的。 “线索到这里也差不多断了，”夏川说，“看来还得到棕叶城才能找出来。” “没事的，”桃泰龙说，“我们要去毕隆汗帝都乘坐飞空艇，一路上这些城市，我们有的是时间去找线索。” “也只好这样了。”夏川说，“我们还是回旅馆去吧。”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回到格斗家分会旅馆，夏川有些无精打采，但很快的，他就放开了心中的纠结，安心的打坐。 大致的线索其实还是有了眉目，夏川大概也能分析出来一些。 “夏洛克肯”应该是来自西海岸边的瓦夏公国，而且家世不会太简单。三年前，他成为一名冒险者，后来，因为某种变故，被迫离开了家乡，通过魔法阵的传送，来到了毕隆汗帝国的首都。 然后在一年前，他似乎遭遇到来自家乡的追杀，一路逃向东方，穿越沙漠，一直到了花园城。 随后，可能因为钱财耗尽，和小毛贼老黑猫和塔克结伴盗窃，最后三人一直跑到鹿泉关一带销赃和分赃，被顺便插手迫害格斗家的幕后黑手毒死在绿雾镇的酒吧里。 也许，如果没有夏川的“借尸还魂”，这个夏洛克只会成为酗酒猝死的普通冒险者，在人们的嘲笑声中，被前来收尸的桃乐丝和桃泰龙埋在马格力山脚下的墓地里。 而现在，夏川与其说实在寻找回家的路，不如说是在为揭开夏洛克死因或者家事之谜而西行。 这一路上，夏川听到看到感受到的一切，也都在告诉他，这里绝对不可能是临近华夏的西域。 这里，一定是远在四海之外、大洋彼岸的化外之地。 这里有修行理念怪异的武者和神秘莫测的魔法师，有奇怪的风俗习惯神灵寺庙，有闻所未闻的奇珍异兽和强大危险的魔兽。 这里，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其实，他的猜测离真相还很远。 …… 如果换了一个人，一定会非常清楚这一切，甚至能解开夏川所有的疑惑。 这个人，正在巨岩城北部大地神庙的居住区一个清静的小院子里，练习剑技。 与其说是剑技，还不如说是刀法。 夏川认识这种来自华夏的刀法，这是唐刀中一种较为冷僻的刀法，叫做“贞观刀法”。 齐格林练习完一遍，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 “大人。”小院的门口百被花草遮盖，一个女仆自花丛背后闪了出来。 “谁！”齐格林脸色一变，瞬间拔剑砍了过去。 “呀！”女仆惊叫起来。 剑尖指在女仆的额头，女仆吓得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齐格林！”一个清脆嗓音的女孩跑了进来。 “爱丽丝？你怎么来了？”齐格林脸色一变，收起了剑。 “呀，怎么了？”女孩看见晕倒在地的女仆，说，“她怎么会倒在地上？你打她了吗？” “我说你过来干什么？”齐格林不理会女孩的质问，反问道。 “她到底怎么？”女孩爱丽丝把女仆扶坐起来，继续问。 “哼，偷看我练习剑技，我只是吓唬她一下而已。”齐格林说。 “来人，快来人。”女孩大喊起来。 “是，爱丽丝小姐！”没一会儿，门外就跑来几个身穿轻铠甲的佩剑护卫。 “把她带下去，以后记得阻止任何打扰齐格林少爷练习剑技的人。”女孩爱丽丝满脸严肃的说。 “是！”几个护卫行礼之后，带着女仆退了出去。 “他们还真是听你的话啊。”齐格林说。 “你现在是爷爷的弟子，也有这样的权利的。”爱丽丝说。 “我说的话他们是不会听的。”齐格林说。 “行了，别抱怨了，权利在你手里，也要有足够的实力才有资格掌握的。”爱丽丝说。 “这个我知道。”齐格林把剑收回鞘，说，“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来这里干什么，爱丽丝小丫头？” “你才是丫头！”爱丽丝翻了一个白眼说，“我心情不好，你再给我讲个故事吧。上次那个女扮男装的祝英台和男孩梁山伯在魔法学院的故事真的好感人呢！还有那个炼金师许仙和圣兽白蟒蛇的爱情故事，也很有意思的，就是那个大主教法海太可恶了！” “想不起来了。”齐格林说。 “怎么可能！”爱丽丝叫了起来，“你自己说的，这样的故事你能讲三天三夜不休息的！” 随即，爱丽丝眼珠一转，说：“我明白了，你也是心情不好，对吧？” 齐格林看着爱丽丝，不说话。 “看我干什么？”爱丽说，“要不，我帮你解决？” “你解决不了。”齐格林说，“你要是插手，我的麻烦更大。” “怎么可能？”爱丽丝说，“巨岩城还就没有本小姐管不了的事情，大不了我去找爷爷！” “如果你爷爷，我的老师，他，反对你呢？”齐格林慢吞吞地说。 “怎么可能！爷爷他最疼我了！他怎么会反对我？”爱丽丝奇怪的说。 “城主家的小公子又来向你提亲了，不是吗？”齐格林说，“她看见我和你在一起逛街，就来找我，然后给了我这个。”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只穿白色的手套。 “是他！”爱丽丝惊讶的说，“他要跟你决斗？” “三天后，在城西角斗场。我已经答应下来了。”齐格林说。 “天哪，你怎么可以答应他的！你们的实力……”爱丽丝说。 齐格林打断了她：“相差太大，不是吗？他是白银低级，我是青铜中级。” “知道你还答应啊！”爱丽丝说。 “我不能丢了老师的威严和我的尊严，”齐格林看着爱丽丝，说，“还有，我不能任由他坏了你的名声。” “是……吗？”爱丽丝脸色突然红了起来，有些扭捏。 “所以我在努力练习。”齐格林说。 “我，我去找爷爷！”爱丽丝说。 “不要去，”齐格林说，“你去了也许只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那，我怎么办？”爱丽丝说，“看见那个家伙就恶心，这样的纨绔还想娶我，哼，想想都会做噩梦！” “不着急，我会把事情解决，”齐格林说，“你相信我吗？” “我，”爱丽丝有些迟疑的说，然后声音低了下去，“我不知道，虽然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敢反对爷爷的人，可是，我，不知道……” “请你相信我，”齐格林认真直视着爱丽丝，说，“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嗯，”爱丽丝红着脸，低下了头，说，“我会等着你的。” “不用太久，”齐格林忽然伸出手，抚摸了一下爱丽丝的蓝色长发，“三天以后，我会让那个纠缠不休的家伙彻底失败。” 爱丽丝的脸已经红透了。 …… 看着羞涩离去的爱丽丝，齐格林脸上浮起得意的微笑。 “什么狗屁伪斗气，什么狗屁黑铁青铜，白银黄金，”他忽然低声狞笑起来，“穿越到异界来，果然是有福利有金手指的！” “什么宗师级，什么圣域武者，异界的实力划分，果然和游戏里差不多。但是，本少爷可是穿越者！带着金手指外挂来的！你们，都是本少爷刷怪升级爆装备的对象啊！”他笑得很开心，继续说着，“你们这些蠢物，听话的，将来必定都是我的小弟，跟我作对的，必将被我无情碾碎，灰飞烟灭！还有，这些女人，等着我的君临吧！可爱的表妹安琪拉，还有眼前的爱丽丝，你们已经是我内定的后宫了，至于那个小贱人黛绮丝，我要把你**成我的女奴！” “现在，我的“傲宇逆天神功”已经练到了入门级第三重，什么青铜白银，都是浮云！等我练到了第九重，圣域都不是我的对手，等到了炼神级，普通的神明也不是我的对手，等到灭天级，哼哼哼，就算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也只能死在我的剑下！”他满脸的兴奋，已经陷入了对未来的狂想之中，“到时候，这个世界，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唯一不爽的，就是那个夏洛克了！”他脸色阴沉了下来，“目前为止，我的主角光环在别人身上都起了作用，只有这小子，借着我的光环躲过死劫，还对我不恭不敬的。” 想起了一起经历险境的夏川，齐格林心里还是有些不忿的：“真相等实力上去之后，扁他一顿，再收他做小弟，当然，如果他不愿意，灭了也行，反正看这小子有时精明有时犯傻的，估计也成不了太大的气候。” “对了，还有桃乐丝这个小丫头，”齐格林接着说，“不过算了，这丫头身材样貌虽然不错，但按照我的后宫标准，还是差了一些，如果夏洛克那小子听话，赏给他也不错……” “差点忘了，还有桃泰龙这个冷酷大叔，实力不错，将来可以为我所用。”齐格林越想越开心，“还有这个伊西列斯，当然也不能亏待了，毕竟他还是爱丽丝的爷爷。” “后宫，暂时有这么几个，也算够了，等我超越了剑圣再做新的打算，据说教廷的圣女和西南精灵之森的精灵都是美貌绝伦的，看来也少不得跑上一趟，还有，前几天看的那个什么阿卡贝拉艺术团的首席艺术家塞玛塔，那妞也不错，可惜是个被贵族玩过了的**，”齐格林开始规划起将来的行程，“对了，照现在的速度，两年差不多就能和剑圣打个平手了，再练一年，收了剑圣老头做第一打手，先回花园城，再好好料理黛绮丝那个小贱人！” 自言自语了好半天之后，齐格林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穿越啊穿越，真的是太美妙了！异界，等着我来征服你吧！” …… 齐格林在那一边感慨着自己的幸运，夏川在另一边也没有太过沮丧。 他相信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 解开夏洛克身世谜底也好，寻找回华夏的路也好，都会有一个结果的。 苦苦思索，只是自寻烦恼。 与其担忧前路，不如走好眼前的每一步。 吃下午饭的时候，桃泰龙看着夏川的神色，把本来安慰他的话收了回去。 餐厅里，桃乐丝和帕德玛夏已经等着两人了。 “爸爸！这里！”桃乐丝高举手臂挥动起来。 两人走了过去。 “好些了吗，夏洛克？”帕德玛夏对夏川说。 “嗯，好多了。”夏川说。 “你应该去一趟卡玛尔，一切的费用我可以出的。”帕德玛夏说。 “我，还是先回一趟瓦夏，将来有机会，我会去卡玛尔的，”夏川说，“谢谢你的好意，帕，呃，露德拉。” “刚才我们去逛了广场，”桃乐丝说，“那边有吟游诗人表演，可有意思了，不过，没有露德拉姐姐的好听。” “呵呵。”帕德玛夏笑了笑，摸摸桃乐丝的长辫子，没有说什么。 “姐姐你的手好白呀！”桃乐丝看着帕德玛夏白嫩纤细的手，羡慕地说。 “不会格斗技，不会斗气，也不做粗活，当然就白了。”帕德玛夏说。 “看来我的手是不可能这么白了。”桃乐丝举起双手看了看，上面带磨伤的皮肤和淡淡的老茧使得桃乐丝的手看上去跟那些农妇一样粗糙。 “没关系的，”帕德玛夏说，“只要把斗气修炼到个高的级别，身体的器官和肌肤都会自动恢复最完美的状态的。” “是吗？”桃乐丝眼睛一亮。 桃泰龙却苦笑了一下。 “修炼到宗师级或者圣域，就可以了。”帕德玛夏说。 “啊？”桃乐丝傻眼了，随即苦着脸说，“那，还是没希望了。” “只要坚持，希望还是有的呀。”帕德玛夏说。 “可是，格斗家已经……”桃乐丝急忙说了这半截话，看了看夏川，又看看桃泰龙，说，“还有希望的！” 四人沉默了一下，接着侍者就端来了晚餐。 在有一点点微妙的气氛中，四人吃完了晚餐，夏川和桃泰龙“被迫”陪着两个女性又逛了一次街，直到夜幕沉下，才回了旅馆。 …… 一夜平静，桃泰龙早早睡去，夏川继续打坐。 隔壁两女倒是说了好久的悄悄话，夏川也没有刻意的去听。 天亮后，桃泰龙起床，看见正在站桩的夏川，也不打扰，轻轻地起来，出门洗漱去了。 夏川其实清醒着，但是桃泰龙怕打断了夏川的修炼，搞得他吐血，就没敢打扰他。 桃泰龙出去没多久，夏川也跟着去洗漱了。 两人吃早餐的时候，桃乐丝和帕德玛夏才起来。 “桃泰龙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出城？”帕德玛夏问。 “今天准备一下，我去看看冒险者分会有没有去棕叶城的任务，顺便接一下，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出发。”桃泰龙说。 “边境城比巨岩城差远了，”桃乐丝说，“根本没有巨岩城好玩，真想早点走。” “原来你这一路都是为了好玩才走的呀？”帕德玛夏说。 “才不是呢，”桃乐丝说，“我知道，再好的地方也不是自己的家。” “说起来，我也快三年没有回卡玛尔了。要不是这次的事件，也许再过两年，我也不想回家呢……”帕德玛夏叹了一口气，说，“原本我还有些讨厌回家，没想到，遇到挫折的时候，却只能，只能回家啊……” “回家了，就好了。”桃乐丝说。 “嗯。”帕德玛夏点点头。 …… 吃完早餐，桃泰龙和桃乐丝去了冒险者分会。 夏川则去了一趟城中的斗兽场，没有什么收获。 临近中午饭的时候，桃泰龙和桃乐丝脸色古怪的回来了。 “怎么了？”在桃泰龙和夏川的房间里，四人聚在一起，帕德玛夏问。 “去棕叶城的任务一个都没有，”桃乐丝说，“但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帕德玛夏问。 “有一艘飞空艇从毕隆汗帝都来这里运送货物去卡玛尔，可以顺道搭载几个人，但票价是原价的两倍。”桃泰龙说。 “飞空艇？”帕德玛夏惊奇地说。 “两倍？那是多少钱？”夏川问。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三个人要二千四百枚金币，”桃乐丝皱着眉头说。 “那，大叔你现在有多少钱？”夏川又问。 “目前攒起来的钱大概有一千三百枚。”桃泰龙说。 “完全够了！我这里有两千枚。”夏川掏出了怀里的魔金卡。 “魔金卡！”帕德玛夏叫了一声。 “这怎么行？”桃泰龙皱起了眉头，“我们不能要你的钱。” “没关系的，”夏川小声说，“我身上还有八白多枚金币。” “你哪来这么多钱的？”桃乐丝问。 “其实我和齐格林，在宝藏那里还是捡了几颗魔晶石的。”夏川说，“我们把这些东西偷偷卖掉了。” “我就说嘛，”桃乐丝开心的笑了，“怎么多的宝藏，怎么可连几颗宝石和几枚金币都没带在深身上呢？” “可是，我们不能……”桃泰龙还是坚持拒绝。 “唉，我本来打算暂时借用桃乐丝的钱，等回去以后再还，现在没想到还欠了你一笔。”帕德玛夏说。 “其实我用不了这么多。”夏川说，“你们需要，拿去就好了，想还给我，就等我回了瓦夏之后再去卡玛尔吧。” “你真的会来吗？”桃乐丝问。 “会的。”夏川肯定的点头。 “不骗人？”桃乐丝继续问。 “真的。”夏川说。 “爸爸，我们收下这张卡吧！”桃乐丝对桃泰龙说。 桃泰龙不回答女儿的话，看着夏川：“你真的会来？” “会的。”夏川诚恳的看着桃泰龙。 “好吧……”桃泰龙叹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出发？”帕德玛夏问。 “明天早上。”桃泰龙说。 “那，我们现在就去买票吧！”桃乐丝说。 “我也去看看。”夏川说。 “我去休息一下，那东西好久没乘坐了，会不习惯的。”帕德玛夏说。 …… “这么大！”夏川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飞空艇。 面前这个棕褐色的庞然大物完全超出了夏川的想象。 他原本以为所谓的飞空艇，就是飞在空中的小艇。既然是小艇，自然就是船的模样。但这艘飞空艇，其实是用粗大的缆绳把一艘船和一个巨大的、拉长了的灰色鸡蛋连接在一起的奇怪装置。 船舱自然就是乘客活动的场所，而那个悬浮在半空的灰色“长条鸡蛋”，夏川实在搞不懂它是怎么飘起来的。在他看来，应该就是神奇的魔法才造就了这样的奇迹。 这所飞空艇有半个绿雾镇那么大。 在城外的空地上，有很多守卫士兵排成一圈，阻拦看热闹的民众靠近，夏川和桃泰龙站在人群外边，桃乐丝却挤进了人群。 “这东西，真大啊！”夏川说。 “这艘只是中型飞空艇，最大的大概有两倍大小。”桃泰龙说。 “哇，”夏川说，“这么大，肯定要很多魔法师来操控吧？” “飞空艇上，只需要几名风系法师掌控方向就好了，大多数船员都是普通人。”桃泰龙说。 “那，这东西一定是消耗很多的魔晶石才能飞这么远的。”夏川说。 “也不是，”桃泰龙不耐烦的的给他解释，“飞空艇是利用热空气把热气球托起来，再用热气球把船舱带动起飞的，不需要太多的魔法师和魔晶，只需要足够的燃料就可以了。” “热气球？不是魔法？”夏川愣了一下。 “当然，你看，上面这个巨大的热气球，其实使用很多魔兽的皮毛制成的，里面充满了热空气，为了不让气球漏气，这些兽皮都是用炼金士炼制的药水粘贴在一起的。”桃泰龙说。 旁边有人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朝着夏川投来不屑的目光，小声地说了一句：“乡巴佬……” 夏川不在意那些人的鄙夷，和桃泰龙一起挤进人群，找到了桃乐丝，三人一起到了买票报名处，买到了最后三张票。 …… 回到旅馆，兴致勃勃的桃乐丝忽然有些闷闷不乐起来。 桃泰龙去准备一路上的生活用品。 “怎么了？桃乐丝？”夏川问。 “没什么，有些不舒服。”桃乐丝说。 “那就回房间休息一下吧。”夏川说，“我口渴了，天越来越热。” “嗯。”桃乐丝看了夏川的背影一眼，闷闷的回了房间。 吃晚饭的时候，四人的气氛似乎也受到了桃乐丝的感染，格外的沉默。 餐厅里还有几个格斗家，但他们似乎听说了桃泰龙的身份，都有些拘谨而小心翼翼的保持安静。 “怎么？明天就要回去了，不高兴吗？”夏川问。 “还几年没回去，”帕德玛夏说，“还真是有些忐忑呢。” “哦，是吗？”夏川说。 然后他看了一眼桃泰龙和桃乐丝，想起桃乐丝的说过的，她的母亲死在老家的事情。 于是也闷闷的吃了起来，还要了一杯果酒。 …… 入夜，桃乐丝和帕德玛夏又在聊天。 “离开家几年了？”帕德玛夏问。 “大概，七八年了吧。”桃乐丝说，“来的时候七岁多，还不懂事呢，今年都十五岁了。” “我也快四年了。”帕德玛夏说。 “对了，你们怎么离开家的？”帕德玛夏又问。 “妈妈死了，家里把我们赶了出来。”桃乐丝说。 帕德玛夏感受不到桃乐丝的心情，赶紧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问的。” “没关系的。”桃乐丝说，“反正这些都是要面对的。” “好吧，不说这些了，”帕德玛夏说，“好像有些喜欢夏洛克啊……他看起来也比你大不了太多。” “呃……”桃乐丝沉吟了一下，说，“我和爸爸救了他，他，也帮了我和爸爸，所以，我很感谢他。” “那就是说你承认自己喜欢他喽？”帕德玛夏有些调侃的说，“看来桃乐丝小妹妹情窦初开了呢。” “喜欢是有一些，”桃乐丝说，“可是他失忆了，爸爸说，也许他恢复记忆之后，性格会改变，我怕到时候他会变成我不喜欢的那种人。” “我觉得他很好啊，”帕德玛夏说，“很老实，很正直，还有一些体贴呢。” “就怕他恢复记忆之后发生改变，”桃乐丝说，“在绿雾镇，十六七岁的女孩就能嫁人了，很多小男孩都知道跟女孩们求爱了，但是他们没有人敢来找我，再说了，我也不喜欢，爸爸也不可能让我嫁给普通人，可是，就算是贵族子女，二十岁以前也应嫁出去……” “你竟然也信这些？”帕德玛夏惊讶的说，“我都二十六岁了，也没想过要嫁人！” “可是作为女孩子，迟早是要出嫁的呀，”桃乐丝说，“要么找到一个自己爱的人，要么嫁给一个爱自己人，或者被父母家人强迫着嫁给门户相当的人。” “我不信这些，”帕德玛夏说，“我信的是自由之神，没有人能强迫我。” “你不是信奉舞蹈之神泰拉瑞雅和音乐之神缪日科的吗？”桃乐丝奇怪的问。 “那是他们瞎说的。”帕德玛夏说。 “自由之神，也很好。”桃乐丝说。 “你们不是不信神明，只追随三十三武神的吗？”帕德玛夏问。 “原来，我小时候，打算当舞蹈家的，所以信舞蹈之神泰拉瑞雅的，”桃乐丝说，“后来，妈妈临死前，说说放心我，所以我答应她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于是当了格斗家。” “对不起啊，又聊到了你的伤心事。”帕德玛夏说。 “没关系的。”桃乐丝说。 “不管如何，明天告别的时候，给夏洛克一个拥抱吧，”帕德玛夏说，“亲一下也行的。” 桃乐丝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嗯……” …… 清晨，城外的飞空艇停泊地点。 飞空艇要起飞了，桃乐丝又看了一眼来路。 “他走了，”帕德玛夏说，“既然走了，就不会来了。” “走吧，桃桃。”前面的桃泰龙回过头来说。 桃乐丝转身上船，两滴眼泪被甩了出去，落在地面的泥土里。 “别哭，”桃泰龙抹了抹女儿的脸颊，说，“我有种预感，他会来卡玛尔的。” “真的？”桃乐丝问。 “不信咱们拉钩。”桃泰龙笑了笑。 “拉钩！”桃乐丝破涕为笑，伸出了手。 …… 站在广场的钟楼上，夏川看着缓缓飞起的飞空艇。 “果然能飞……”夏川喃喃的说，紧了紧身上的包裹，“不知道能飞多高？” 直到飞空艇飞出了好远，夏川才下了钟楼。 …… 在楼梯上，夏川把拳套也收了起来，把那柄从黄金级剑豪那里夺来的剑别在了腰间。 然后，出了钟楼，直奔边境城的剑士分会。 边境城的各大分会会馆不像巨岩城一样挤在同一条街上，而是四下分散。 剑士分会就在靠近东城门的地方。 剑士分会门口，一队身穿轻甲的士兵骑着利马蛮横的从街上奔驰而过，吓坏了不少路人。 几个流浪剑士抱着剑站在分会外面，冷眼看着飞扬跋扈的士兵和惊慌失措的行人和小摊贩们。 “是城主府的卫队，”一个说，“还是那么嚣张。” “急急忙忙的，看来是出事了。”另一个说，“嘿嘿，最好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比如说，城主的小老婆被强盗劫持了。”又一个人说。 “你见过城主的小老婆？”第一个人说。 “这个月新娶的那个我见过，那皮肤，啧啧……” 夏川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斜眼看了夏川一眼，继续聊着。 夏川进了分会大厅，直奔柜台。 “您好，先生，需要什么服务吗？”负责接待的女子礼貌的说。 “我是来注册的。”夏川说。 “哦，您是新来的剑士吗？请稍等，”女子说，“我们需要先鉴定一下您的实力等级，很快的，半个小时就好。” 随后，柜台后面走出来一个身穿皮甲的中年剑士。 女子问：“请问您的姓名，和实力等级。” 夏川说：“我叫阿布，伪斗气高级。” “好的，您请到后面，塔尔先生会对您进行测定。”女子说。 那个中年男子点点头，说：“请跟我来。” 夏川跟着他到了后院，里面的格局其实和格斗家分会差不多，只是看上去更加的整洁华贵。 在一间木板铺地的训练室，中年剑士塔尔拔出了剑，说：“阿布先生，请全力向我攻击，可以用上你的斗气。” “好的。”夏川点头，把剑冲了上去。 “好剑！”塔尔看见了夏川的剑刃，有些惊讶的说。 几次交锋之后，塔尔一剑打飞了夏川手里的剑，说：“可以了！” 夏川直愣愣的看着空空的双手，说：“怎么会……” “我是白银高级剑士，你的剑技实在是太粗糙了。”塔尔说，“不过你通过考核了，伪斗气高级，力量已经达到了黑铁中级，可以注册。” “哦，可以了吗？谢谢！”夏川拾起地上的剑，向塔尔道谢。 “你去吧。”塔尔说。 然后他不再理会夏川，转身出了训练室。 前厅，夏川在柜台前等了一会儿之后，接待女子说：“请您缴纳十枚金币的徽章制作费。” 夏川把钱交了过去，女子把一枚徽章递了出来，说：“让您久等了，这是您的冒险者徽章，祝您冒险顺利！” “这里可以接任务吗？”夏川问。 “只有青铜级以上的任务，您去冒险者分会那里看看吧。”女子说。 “好的，谢谢。”夏川点点头，走了出去。 “您慢走。”女子说。 …… 走出门来，那几个人还在聊天打屁。 “喂，菜鸟！”其中一个叫了一声。 “你在叫我？”夏川问。 “当然是你了。”另一个笑了起来，“除了你还能有谁？我们几个是老鸟，街上这些都是连当菜鸟的资格都没有的普通人啊，哈哈哈！” “有事吗？”夏川问。 “想接任务吗？”先前开口的人说。 “嗯。”夏川点头。 “你是伪斗气高级，不好接呀。”那人说。 “你有任务吗？”夏川问。 “我当然没有，”那人说，看着夏川失望的转身，他赶紧说，“可我知道有人需要新人菜鸟做任务，而且是很多任务。” “是吗？”夏川说。 “五十银币。”那人说。 “我要去棕叶城。”夏川说。 “嗯，”那人想了一下，另一人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他就笑了，“呵呵，有有有，护送任务，报酬十八枚金币，你给我八十枚银币，我带你去。” “不是五十吗？”夏川皱眉。 “还有三十枚是接头人的抽成，不是我拿的，”那人说，“怎么样？” “好吧，”夏川说，“带我去。” “先给钱。”那人说。 “到了再给。”夏川说。 “你……”那人脸色变了一下，摇摇头说，“好好好，到了再给。” 两人随即钻进了小巷子，走了好久之后，才找到一个独眼刀客。 然后，夏川付了钱，独眼刀客又带着夏川一路直走，走到了边境城的西面，那里有很多马车队正在准备出发。 独眼刀客把夏川带到一个比夏川还高一些的皮甲女剑士跟前。 独眼刀客说：“大姐头，就是他！” 这个女剑士身材高大，但不是那种粗壮强健的肌肉女，相反的，她的身材其实有些纤弱，脸是鹅蛋型，很是好看，双眼有神，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扎成马尾辫，垂在背后。 “你叫什么？”女剑士低头直视夏川，语气就像是军官在审视新兵。 “我叫阿布。”夏川抬头。 “我们是‘红龙佣兵团’，要护送商队去棕叶城，刚好缺一个人，”女剑士说，“如果你愿意暂时加入我们，完成之后我可以给你二十金币的报酬。” “我顺路，可以马上出发。”夏川说。 “那就好，我们出发。”女剑士说，“对了，我的名字叫西里尔，你可以叫我西里尔团长，或者叫我大姐头。” “好的，西里尔团长。”夏川点头。 …… 城东大道上，那一队士兵正在利马背上吃早餐。 “队长，”有士兵问，“这么着急，到底什么事情啊？” “卡鲁安公子失踪了。”队长说。 “啊？”几名士兵惊讶的说。 “他在去巨岩城路上失踪了，至今没有到达，看来是出意外了，”队长说。 “那，我们几个人能做什么啊？”士兵问。 “我们，无非就是趁着城主大人没有察觉，把事情查清楚，”队长压低声音，说，“找机会，把这件事情，嫁祸到阿卡贝拉艺术团身上，最好能引起巨岩城和边境城的冲突……” “我的天！”几个士兵听到这些话，吓呆了。 “你们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才告诉你们的，”队长说，“干得好，我们都能发财升官，干不好，我们这二十八个人，都得死！”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这个“红龙佣兵团”是一个拥有五十四名成员的佣兵团，除了团长西里尔，和十几名女成员之外，都是男子。 夏川被选中的原因是，他的实力够低。 作为一个完整的佣兵团，他们在接取任务的时候报上去的人数是满员，但有一名成员临时受伤，只能留在边境城，所以他们需要一名暂时顶替的人，而这个人如果实力等级过高，报酬上就不好协商。 夏川这样“刚入行”的、伪斗气级别的菜鸟，正是他们需要找的人。 护送的对象是一只两百多人的商队。这只商队的货物拉了满满十四辆马车，再加上商队老板和管理人员的座驾，总共有十七辆马车需要护送。 西里尔团长把五十四人分为十八个小组，十七个小组每组三人，负责协助商队人员看守十七辆马车，西里尔本人负责全面巡视和布防安排。 夏川被安排和一个叫格里森的黑铁低级剑士一组，负责探路和放哨。 格里森也是一个新手菜鸟，比夏川“早”一个月成为冒险者。团里受伤的人就是他的父亲，老格里森。 格里森是个腼腆内向的男孩，他比夏川还要小两岁，起初两人之间对话不是很多。直到一个上午过去之后，得知夏川的实力才到伪斗气高级，顿时就变得开朗自信起来，以前辈自居，开始指导起夏川来。 “阿布，你看，现在我们处在上风向，”格里森说，“如果有强盗，他们躲在前面的林地里就比较难以发现，如果是野兽，比如狼群或者鬣狗，那就更危险了。” “哦，原来是这样。”夏川认真地听着。 “所以，我们应该上去看一看。走吧。”格里森打了胯下的利马一鞭，快速上前去了。 “好。”夏川点点头，也跟了上去。 他们骑的是利马，可是比起城主府卫队那些健壮彪悍的骏马，这些利马在体型和速度上都差了很多。 …… “这小子挺老实的，你从哪儿找来的？”西里尔打马靠近独眼刀客，问道。 “熟人介绍来的，据说今天早上刚刚注册成为冒险者。”独眼刀客说。 “哦？”西里尔眉毛一扬，说，“多兰，看看能不能把他招进来，兴许有培养价值的。” “知道了，大姐头。”独眼刀客点头。 “如果没有培养价值呢？”旁边一个刀客问。 “你们不会调查清楚再招揽他？”西里尔瞥了那人一眼。 那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嘴。 西里尔赶着利马巡视到队伍后面去了，那人对独眼刀客说：“吓死我了，多兰。” “活该你多嘴，呵呵！”另外一个剑士笑了。 “嘿嘿嘿，”独眼刀客笑了笑，“阿布，奇怪，这名字不是沙漠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就是周围一些小村镇里出来的人，别的地方不会起这样名字。可这小子的口音和举止，不像是那些怪家伙和乡巴佬，倒像是巨岩城那边的。” “你说这小子，是……”那个刀客压低了声音。 “先调查清楚再说。”独眼刀客多兰说。 “哈哈哈！”剑士又笑了。 “笑个屁！”刀客不满的说。 旁边负责守住马车的商队仆从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很是难受。 …… 林子里，格里森打探了一圈，说：“没有强盗埋伏，安全。” 看见夏川闭着眼睛仰起鼻子，他笑了笑说：“怎么样，闻到队伍的味道了吗？利马的膻味，人的汗味，还有姑娘们的香水味。” “香水？”夏川奇怪的看了格里森一眼。 “呃，”格里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看，她们虽然是比普通人强大很多的武者，但还是很喜欢香水花精之类的化妆品，味道很浓的。” “哦？是玫瑰花，还是紫罗兰？”夏川又闻了一下。 格里森也闭上眼睛闻了起来，轻声说：“淡淡的茉莉香，才是最好的呀，比起那些浓郁的味道……” “那个淡蓝色衣服的弓箭手叫什么？”夏川突然问。 “乔安娜……嗯！”格里森下意识地回答，然后像是被从睡梦中惊醒的小孩一样，瞪大了眼睛。 “你喜欢她？”夏川说。 格里森的脸有些红，但他看见夏川满脸认真的表情，并没有平日里其他人那样的嘲笑和捉弄意味，也平静了下来，有些小心地说：“我配不上她。” “怎么了？”夏川问。 “我现在才黑铁低级，她已经是青铜低级了。”格里森有些回灰心的说，“而且，这次我爸爸受了重伤，本来攒起来给我娶妻成家的钱都不够给他治疗的钱，所以我才跟着团长他们出来，把爸爸留给妹妹照顾，为的就是多挣点钱……” “需要很多钱吗？”夏川问。 “教堂的牧师说，最少也要一百多金币，完全治愈的话，还要三百多，”格里森说，“如果我和爸爸一起做任务，其实也不需要几年时就能凑够，但现在……” 他叹了一口气；“我要凑够这笔钱，最少还要十年，十年，乔安娜等不了十年的。” “你是红龙佣兵的正式成员了吧？”夏川说，“团长没有说什么吗？” “西里尔团长已经把前面的一百金币付掉了，”格里森说，“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我们不能求她更多了。” “原来是这样，”夏川说，“乔安娜的父母对她的婚姻是什么态度？” “她的爸爸就是那个独眼的刀客，多兰大叔，他本来不是很反对我和乔安娜在一起的，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多兰大叔知道我的为人，但是，她的妈妈，更喜欢卡洛斯。”格里森说。 “卡洛斯是谁？”夏川打量了一眼队伍。 “就是那个红头发的枪客。”格里森说，眼里满是敌意。 但是这股敌意被他很快的收敛了起来。 “看样子有些厉害。”夏川看了看那个枪客背后的银枪头长枪，说。 “青铜高级，是团里年轻人中实力最强的。”格里森说。 “他的父亲也在团里吗？”夏川又在队伍里几个红头发的武者身上看了看。 “他家是做生意的，在边境城里有十几家商铺。据说和城主府还有一些交往。”格里森说。 “哦，难怪。”夏川点点头。 “乔安娜是个好姑娘，但这个卡洛斯是个花花公子，”格里森恨恨的说，“据说，他曾经，曾经搞大了好几个姑娘的肚子，凭借着家里的财产和城主府的庇护，他才逍遥法外，当初西里尔团长接收他，也是因为他们家的财力和背景。” “那，你打算怎么办？”夏川问。 “我？”格里森沮丧的摇头，“我还能怎么办，爸爸的伤好要我养，妹妹还要我照顾，我还能怎么样？最多，最多找机会把这些告诉多兰叔叔和乔安娜，至少不要上了卡洛斯的当，再叫乔安娜找个好人嫁了。” 接着，他又补充说：“只要她能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然后他问夏川：“阿布，你说我是不是很无能？” “不是啊，”夏川说，“我觉得你很厉害，好多我不会的东西你都知道。” “呵呵，”格里森苦笑着摇摇头，“我告诉你的这些东西，只要是常年跑任务的冒险者，都知道的，你只不过是刚刚出道，不熟悉罢了，可是，你看你，才学了半年的剑技就从普通人练到了伪斗气高级，我练了一年半才达到你的水平。” “我是先练了近十年的基本功才开始学习剑技的。”夏川说，“只要勤奋练习，总会进步的，不是吗？只要实力上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勤奋？”格里森说，“再勤奋，没有足够的天赋也是白费。” “我听说，剑圣伊西列斯曾经说过：‘剑圣，就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奋。’不是吗？”夏川想起桃乐丝说过的话，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可是这句话还有后半截，叫做：‘没有百分之一的天赋，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奋就是白费，’你不知道吗？我就是没有那百分之一天赋的人啊！”格里森反问。 “呃？”夏川被他问得愣了一下。 “算了，你天赋不错，看来是不会理解的。”格里森说。 “那你就这么放弃了？不打算拼一下？”夏川问。 “有机会我倒是会抓住的，”格里森咬着牙说，“便宜了谁，我也不会便宜卡洛斯那个人渣！” “要不这样吧，”夏川说，“晚上轮到我们守夜，我们一起练习，好歹互相学一下。” “这样好吗？”格里森有些犹豫地说，“偷学别人的剑技是犯忌讳的。” “我的剑技是村里教的，不是很高级。”夏川说。 “那好吧，我家的剑技也不是什么高级货色。”格里森说。 …… 队伍到达小树林，准备休息一下，夏川和格里森又往前探索了一段路，才赶了回来。 十几个女子围成一堆，坐在一起休息，马上有几个红龙佣兵团内部的小伙子凑了过去。 他们目标明确，都有了各自的搭话对象。 看卡洛斯瞄准了乔安娜，正准备上前。 格里森看见了，也要往那边靠近，马上有人喊了一声：“格里森，还有那个新来的，一边放哨去，要是我们被强盗或者野兽偷袭了，你们俩的麻烦就大了！” “嘿嘿嘿！”“呵呵呵呵！” 不少人跟着笑了起来。 格里森脸色僵住，尴尬的点了一下头，转身朝林子外围走去。 乔安娜转过头来，和格里森对视一眼，关心的点了一下头。 格里森像是得了鼓励，打马走开了。 卡洛斯满脸笑意凑了过去。 夏川想跟上格里森，马上有人说：“新来的，你去另外一边才对。” 夏川看了那人一眼，那人满脸鄙夷的笑意写在脸上。夏川知道，他和卡洛斯是一组的。 “哦。”夏川老实的点头，调转马头。 “嘻嘻！”女子队伍里有女孩子的笑声传出来。 勒住缰绳，夏川停在林子另一端，看着西面又是一片草木稀疏的平原，整了整腰间的剑鞘，拿出包裹里的小酒壶，小心地抿了一口果酒。 眯着眼睛，回味了一下喉舌之间的酒香，夏川淡淡的自言自语：“这，才是江湖的味道呵……” …… 酒壶是在去剑士工会的路上买的。 剑是巨岩城西面荒草地里杀死黄金级剑豪抢来的。 半路上用剑杀死挟持帕德玛夏的士兵时，他就有了冒充剑士的念头。 这个念头不是突然出现的。 其实早在鹿泉关的时候，夏川就见识了注册冒险者的过程，发现这个过程的步骤是如此简略之后，他就萌生了这个念头。 只是因为桃泰龙和桃乐丝的陪伴，让他不敢付诸实践。 他早就发现了这些“西域人”对武器和职业的重视和偏见是如此顽固。 这让他想起师父说过的，华夏武学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历史时期。各门派敝帚自珍，门户之见坚如壁垒，除了比拼赌斗之外，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他没曾想过，这里的武器和职业之间的壁垒会深达上千年之久。 桃泰龙和桃乐丝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失忆者，所以对他的冒失言论也只是停留在纠正的层面上，并且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但当他用剑技杀死几名士兵，而且用上了投掷技巧的时候，桃泰龙的眼神已经有了不满。 所以，当他有机会离开他们的视线，并且周围再也没有认识他的人之后，他就立即开始了转职剑士的计划。 而化名“阿布”，只是因为在巨岩城地下角斗场临时起意的决定。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如果迫害格斗家的势力还在行动，或者“老家”那边想要追杀自己，也会很难找到自己的踪迹。 总之，转职剑士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至于所谓的神明，以及神罚，夏川倒是听说过很多次，但是他不信这些。 就算是在华夏，也有人天天说着“报应”，但夏川没见过。 …… 休息了半个小时，队伍再次起程，夏川和格里森继续向前探路。 “乔安娜，她还没看穿卡洛斯的真面目，我要抓紧时间，”格里森说，“可是，卡洛斯旁边的那些人都被他收买了，现在，团里四分之一的人都成了卡洛斯的狗腿子，包括刚才指使你的那个，他本来跟我爸爸关系很不错的。” “别着急，会有机会的。”夏川安慰他。 “对了，那个蓝衣服的姑娘，是魔法师吗？”夏川问。 “罗琳小姐是西里尔团长的表妹，见习魔法师，”格里森说，“怎么了？” “有些奇怪，一般魔法师是不会随便去做冒险者的吧？”夏川说。 “罗琳小姐其实只是暂时加入，等到实力突破见习法师，进入低级法师，她就会去帝都的魔法学院学习了。”格里森看夏川不住打量罗琳，说，“你别告诉我你看上她了，我告诉你，没机会的。” “怎么了，她已经订婚了？”夏川问。 “城主府的公子卡鲁安已经看上了她，只要她突破了，去帝都学习的费用就由城主府全力承担，条件是，罗琳小姐将成为卡鲁安少爷的未婚妻。”格里森说。 “啊？”夏川瞪大了眼睛。 “所以，你要是看上了她，我只能劝你别想了。”格里森说，“要不然你就比我还可怜了。” “哈哈哈。”夏川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卡鲁安不解的问。 “没什么……”夏川赶紧停住了笑。 “肯定是有什么好笑的事情。”格里森继续追问。 “是，是，我听说，”夏川说，“我听说城主府的公子卡鲁安是个长得又老又丑的家伙。” “你听谁说的？”格里森瞪大眼睛，“卡鲁安公子长得俊美健壮，是很多少女的梦中情人呢，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种样子？你到听谁说的？” 夏川奇怪的说：“啊？不是吗？我是听村里的人说的呀。”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半路上遇到一个商队迎面走来，拉着二十多马车的货物。最惹人注意的是两辆马车上的木笼，里面关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小矮人”。 作为哨探，夏川和格里森最先和这支商队的哨探碰面了。 两边友好的点头打招呼。 然后，夏川看到这些小矮人，呆了好一会儿。 一个笼子里的小矮人长着土褐色的毛发，尖鼻子长耳朵，脸蛋又像猴子又像狗，黄灿灿的獠牙露在嘴角外边，被一根长铁链拷在一起，没精打采的蹲在笼子里。 另一个笼子里的小矮人长着蜥蜴脑袋，浑黄的大眼珠子死气沉沉的盯着笼底的木板，偶尔的，眼皮子翻一下，像用抹布擦拭鸡蛋一样把眼珠子擦了一遍；嘴巴半张，里面细细的长舌微微抖动一下，似乎是没有找到适合捕捉的小虫；浑身灰乎乎的细密鳞片有微弱的反光，只是腹部泛白，没有鳞片，穿着不知是兽皮还是麻布做的裤衩，手掌和脚掌上面有尖锐的利爪，身后拖着一条带着尖刺的尾巴，加上每一个都被一套锁链拷在笼柱上，足以证明，这一笼子的小矮人很凶残，很危险。 格里森靠近夏川，把他拉开了。 “穴居人和蜥蜴人，”格里森说，“南边荒原上的土著，沙漠里也有一些，你是第一次见到吗？” “嗯，”夏川点头，不好意思的说，“以前听说这些东西，没想到亲眼看见了，还是被吓到了。” “别靠太近，这些东西是人家的货物，要是出了问题要陪的，”格里森说，“再说这些小东西也挺凶残的，你看他们自己人都躲着呢。” “那，我们走吧，回去报告一下。”夏川说。 “嗯，那边的空地足够大，在那里错开车子吧。”格里森说。 …… “我想起来了，那个小子，”独眼多兰小组里那个刀客突然说，“去年我在斗兽场见过他，跟贫民窟那个混混老大阿历克斯在一块儿！” “哦？”独眼多兰淡淡的回应。 “你确定？”剑士问。 “确定！”刀客说，“这小子当时是黄头发的，腰里挂着拳套……” 说到这里，独眼多兰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了。 “扑哧！”剑士捂着嘴笑了。 “不对呀……”刀客自己也摸着脑袋嘀咕起来，“我明明记得那张脸，简直一模一样……难道是双胞胎？” “哈哈哈！”剑士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引来旁边好多人好奇的目光。 “总之，我看这小子来路不明，不是什么好鸟。”刀客小声说。 “你就是有一股不怕丢脸的劲头，比你的斗气还强大。”独眼多兰说。 “哈哈哈哈哈！”剑士和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连商队的仆从也偷偷的笑了。 刀客闹了个大红脸，在众人的嘲笑中，又羞又窘，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西里尔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策动利马跑了过来，大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大姐头，”独眼多兰是最冷静的一个，他给西里尔解释，“他说他去年见过这个新来的剑士阿布，说他是个黄头发的格斗家。” “哈哈！”又有几个人笑了起来。 西里尔面色古怪的看着刀客，最后说了一句：“没有确定的事情不要乱说。” 然后打马走开了。 队伍前头，夏川和格里森快马归队，跟西里尔说了前面商队的事情，西里尔和商队负责人商量了一下，两支商队在格里森说的空地上错开了车位，继续前进。 …… 太阳落山后，队伍在一个围着篱笆墙的小镇外驻扎了下来，商队负责人和仆从一小半住进了小镇，另外一大半和红龙佣兵团一起在镇外搭起了帐篷。 小镇居民大多已经习惯了来来往往的商旅，在商队和冒险者们挖坑埋灶的时候，纷纷从家里拿出了各式各样的农产品来兜售。 商队本来就有提供食物的义务，但提供的食物肯定比不上这些小镇居民拿出来的各色农家小食。 “先生，新鲜的蘑菇，刚刚从林子里采来的，你要吗？” “冒险者大人，您的干粮怎么比得上老太婆的新鲜蔬菜呢？来一捆吧？” “香料腌制的肉干，配上干菇，绝对的美味啊，冒险者，不来一点吗？” “漂亮的大姐姐，这是我们家自己种的甘蓝菜，吃了可以美容的哦，大姐姐要不要尝尝？” 一时之间，老老少少的镇民们在队伍的帐篷之间走来走去兜售货物，整个宿营地热闹异常。 原本的十八个小组，三三两两的组合在一起做饭，夏川和格里森就和独眼多兰三人成了一组，旁边是几个女孩一组，弓箭手乔安娜也在其中，所以，卡洛斯带领着七八人的小组也在一旁挖灶。 镇民们兜售货物，卡洛斯慷慨的买了一大堆食材，有自家种新鲜小菜，腌制的干菜干肉和一些可食用的野菜。 卡洛斯的慷慨引来了一大群镇民，一番毫不讲价的购买之后，卡洛斯的小组攒了一大对食物，于是他很是“为难”的恳求乔安娜和独眼多兰的小组帮忙分担一些。 乔安娜为难的看着父亲，在父亲的同意之下，接受了一大堆食物，而他们原本带来的食物，除了面包之外，几乎没动。 而其他一些小组，根本没有多少人舍得买。 因为这些东西太贵了。 一捆生菜，在边境城里最多五到八枚铜币，这些镇民卖二十铜币；小小的一篮子鲜蘑菇，城里最多三四十铜币，这里要卖七十多铜币；一根最多一银币的肉干，要四银币，虽然味道闻起来似乎香一点点…… 所以，除了那个团长的表妹、见习魔法师罗琳小姐买了几样新鲜蔬菜之外，只有几个人买了些香肉干。 至于商队的仆从下人们，更是舍不得买了。 …… 团长西里尔和罗琳小姐一组，商会负责人来请两人到镇内的小旅馆里用餐，被两人拒绝了。 …… 夜幕升起，在星星点点的夜空下，灯火零落的小镇外，密密麻麻的几十堆小篝火聚成一个光线充足的营地，佣兵团成员们和商队下属们各自吃着晚餐，热热闹闹，但又规规矩矩，丝毫不打扰对方。 随着晚饭时间的持续，一些人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酒，喝了起来。 西里尔团长和商队的几个小头目赶紧跳了起来，到处警告那些被安排守夜的人不可以喝酒。 这番警告还有很有作用的，很多轮值的人收起酒壶酒瓶，老老实实地吃饭。 但是那些不轮值的人就放肆了起来。没过多久，佣兵团和商队里喝酒的人马上都围坐到了一起，拼起就来。 那些不能喝酒的人只能眼巴巴的而看着他们，心里的郁闷无处宣泄，只能多吃几口饭菜。 所以，整个营地里，饭菜的香气和人们的喧闹混作一团，甚至吸引了一些镇民前来卖酒。 这顿饭，吃的最郁闷的人，应该就是格里森了。他坚决不吃卡洛斯送过来的食物，梗着脖子啃商队派发的面包，喝一口自己带的水，最后实在有点馋不住，打开自己的包袱，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肉干，小心地啃了一口，又收了起来。 夏川倒是吃得很开心，独眼多兰和那两人也是大快朵颐，旁边的几个姑娘吃相斯文，但在火光映照下红扑扑的小脸和额头细密的汗珠都说明她们吃的很是满足。 乔安娜吃的有些心不在焉，看着满脸恨意的格里森，眉头微微的皱了几次。 卡洛斯找了好几次机会凑到姑娘们旁边，都被乔安娜小心的躲开了。郁闷的卡洛斯只能回到自己的伙伴中间，喝起了闷酒。 独眼多兰在一边，也不去管女儿投来求助的目光。 那个被笑话了几次的刀客看夏川的眼神也不是十分友好，但在苦大仇深的格里森的衬托下，倒显得不怎么难看。 总的来说，这次篝火晚餐的气氛很是热闹，很是融洽，尤其是一帮酒鬼，到最后几乎都是搂搂抱抱的喝成一团了。 …… 夏川看着眼馋，也掏出了酒壶，没想到将还没凑到嘴边，就被远处的西里尔团长发现了。 “阿布！”老远的，西里尔就喊了，“你今晚轮值，最好不要喝酒！” 夏川举着酒壶的手定住了，满脸诧异的看着西里尔。 旁边轮值的人都笑嘻嘻的看着夏川。 “哦，知道了！”夏川应了一声，悻悻的收起酒壶。 西里尔又转过头去了。 “她怎么发现的？”夏川嘀咕。 “你不了解我们大姐头，作为一个女人，她能当上团长，并不只是因为她有白银中级的实力，还因为她有着强大的领导能力和一丝不苟的责任心。”那个剑士说，“阿布小子，不要小看我们团长哦。” 夏川认真的说：“嗯，我明白了，谢谢！” “夏洛克！你叫夏洛克！”刀客忽然指着夏川叫了起来。 夏川奇怪的看着他：“大叔，你在叫我吗？” “别以为你把头发染黑了，我就认不出你！”刀客站起来，吸引了周围轮值同伴的目光，姑娘们和卡洛斯一伙人也看了过来。 “我的头发？”夏川说，“我的头发本来就是黑的。” “别装了，你去年就在边境城出现过了，和混混头子阿历克斯在一起，”刀客越说越大声，“你假扮成菜鸟剑士混进我们红龙佣兵团，到底有什么企图？” 独眼多兰皱起了眉头。 除了喝醉的人，大多数被这里的动静吸引住了。 西里尔已经朝这边走来了。 “瓦多，到底怎么回事？”她问。 “大姐头，我怀疑他是奸细！”刀客瓦多指着夏川说。 “证据呢？”西里尔面无表情。 “我真的见过他，当时他就在斗兽场那边，后来他和贫民窟混混头子阿历克斯去了巨岩城那边。”瓦多大声说。 “你不是说他是个格斗家吗？”独眼多兰插嘴了。 “是，当时他腰里挂着拳套，头发是黄色的。”瓦多说，“前阵子我听说阿历克斯在巨岩城抢地盘被打死了，没过多久，这小子就回到边境城了。” “阿布，他说的是真吗？”西里尔站在火堆旁边，俯视着满脸茫然的夏川。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夏川说。 “先不说别的，随意更换自己的职业，这就是很可疑的事情。”瓦多说，“为了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竟然可以更换自己的职业，这是武者所不齿的，只有那些为了阴谋不择手段的杀手才干的出来！” “你是个剑士，对吗？”西里尔问夏川。 “嗯。”夏川点头。 “那好，你站起来，跟我来。”西里尔说着，走到了营地外围，拔出了自己的剑。 夏川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拎着剑跟着她走出了营地。 众人都跟着围了过去。 “仓！”西里尔拔出了她的剑。那是一把巴掌宽，手臂长的中型阔剑。 “拔剑，”她说，“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哦。”夏川拔出了剑。 “拔剑姿势标准流畅，是从小练习才能达到的水准。”剑士站在独眼多兰身后说。 乔安娜和一帮好奇的姐妹跟跟在多兰后边，卡洛斯对这些没有太大兴趣，注意力都在乔安娜身上。格里森也警惕地跟在多兰身边。 “你先攻击我。”西里尔说。 “这个，不好吧？”夏川有些犹豫。 “叫你上你就上，菜鸟，难不成你以为能伤到我们大姐头？”人群里有人说。 “哈哈。”很多人都笑了起来。 只有格里森面带担忧。 西里尔偏头表示赞同。 “那，我出手了？”夏川说着，一剑刺了出去。 “叮！” 西里尔轻轻抖了一下手腕，挡开了夏川的刺击。 夏川收剑，斜劈过去，西里尔脚步都没有动，弹开了这一剑。 夏川再出手，依次把劈、刺、砍、削、斩等基本剑技都使了出来，西里尔都轻松地化解了他的攻击。 “基本功非常扎实，应该是练习过几万遍。”剑士又对独眼多兰说。 “好了，现在换我攻击，不用紧张。”西里尔说着，一剑横斩出去。 夏川提剑就挡，两剑相碰，被撞退了好几步。 “恰到好处的格挡，可惜力气太小。”剑士说。 “可以了，我相信你。”西里尔收起剑对夏川说。 “哦，谢谢。”夏川揉了揉有些发抖的手腕，说。 西里尔走到刀客瓦多旁边，说，“你今天不光丢了自己的脸，还丢了佣兵团的脸，我给你一次警告，如果下次还这样，你就只能退出了。” “都散了吧！”剑士高喊一声。 围观的人各自回到自己的篝火边，只有喝醉的酒鬼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刀客瓦多出了这么大的丑，走到营地另一边个别人搭伙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格里森担心的问。 “我也不知道，”夏川说，“好像是他见过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格斗家吧。” “幸亏你不是奸细，”独眼多兰说，“你是我找来的，要是真的出了问题，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呃，没这么严重吧？”夏川说，“我就是出来冒险，顺道去棕叶城找人，怎么会是奸细呢？” “不是就好啊。”多兰摸了摸自己的眼罩，“至少说明我的眼光没有问题。” “唉，瓦多最近也不知道怎回事，自从上次被骆驼撞了脑袋以后就有点冒冒失失的。”剑士说。 格里森说：“我看阿布也不像坏人。” …… “西里尔姐姐，那个人，没问题吗？”魔法师罗琳问。 她端庄的坐在火堆旁边，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侍女正在伺候她用餐。 刚才西里尔过去检验夏川的剑士身份时，她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过。 “应该没有问题。”西里尔说，“就算有问题，至少目前来看威胁不到我们的任务。” “那姐姐怎么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罗琳问。 “现在是任务过程中，我的精力要放在更多的事情上面，不能只管这一件，再说了，这么一闹，自然会有人注意他的。”西里尔说。 “嘻嘻，姐姐真不愧是武力和智慧并存的边境第一女剑士呢。”罗琳笑着说。 “如果你能早日晋级魔法师，我们也不用这么辛苦了。”西里尔说。 罗琳低头，小心地说：“我会努力的，请姐姐你放心。” …… 营地另一头，瓦多叫了起来：“对了！罗琳小姐不是水系魔法师吗？麻烦她用魔法洗掉他头发上的染料不就可以了吗？” 他的伙伴赶紧拉住了他：“别闹了！再闹大姐头就要把你赶出去了！”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天彻底黑了下来。 商队和佣兵团都准备入睡了，轮值守夜的人在扎帐篷的时候都自觉地把位置选在营地边缘地带。 守夜人总共有二十几个，分上半夜和下半夜，守着营地的不同方向。 夏川这边，独眼多兰和那个剑士，以及刀客瓦多，本来被安排在上半夜，结果因为质疑夏川身份的闹剧，最后只有独眼多兰和剑士轴下半夜了。 夏川和格里森守上半夜。 看着一堆堆的篝火渐渐燃尽、熄灭，整个营地暗了下来，只有零零星星的红色炭火久久不灭。 夏川和格里森离开营地几十米远，四处巡视了一番之后，在一棵大树背后休息了一下。 “你的剑技基本功很扎实啊，”格里森说，“连西里尔团长都跳不出毛病来呢。” “被村里的老爷爷强迫着练出来的，”夏川说，“每个小孩都要练，练不好不许吃饭的。” “哦，难怪了。”格里森说，“瓦多大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会怀疑你是弱小的格斗家。” “也许是他见过的那个人长得像我吧，”夏川说，“怎么，格斗家很弱吗？” “单个的不怎么觉得，但是格斗家职业真的是很弱的，”格里森说，“你看，我们红龙佣兵团没有一名格斗家。” “好像是哦，”夏川说，“别管这些了，我们开始练剑吧。” “好吧，”格里森拔出剑，说，“我先来，给你看看我们家的祖传剑法，反正也是很普通的……” “我先来吧，”夏川说，“我先提出来的，就让我先来。” “这，不好吧……”格里森说，“说好的互相学习。” “公平起见。”夏川拔出剑，说，“我先来。” “好吧。”格里森说。 这会儿月亮还没有升起来，在漫天星光下，虽然能看清人的大致身影，但想看清衣物细节和表情是基本不可能的。 夏川站直了身体，把剑背在身后，说：“这是我们村里的剑术，也不是什么高级的东西，叫做四方剑。” 然后放慢动作，开始演练起来。 没多久，他就演练完了，收剑站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真厉害。”格里森呆了一会儿才说。 “该你了。”夏川退到树下说。 “哦，好！”格里森赶紧走上前去站好，说，“这是我爷爷的爷爷创造的剑法，叫做手半剑。” 说着，他开始一板一眼的演练一套看是去有些笨拙，但实际上很实用的剑法。 演练完毕，他说：“怎么样？” 夏川说：“很不错，只是缺少一点技巧变化。” “我知道，比起你的四方剑差远了。”格里森说。 “没那么严重。”夏川说，“再好的剑技也要勤奋练习才行。” “对了，刚才是你先演示，那现在换我来教你，等教会了你，你再把四方剑教给我，这样就公平了。”格里森说，“当然，斗气的修行方法我不能教给你，请你谅解。” “我知道，斗气的修行才是根本，”夏川说，“还是我来教你把，你的手半剑，我已经会了。” “什么？”格里森惊讶的说，“你，会了？” “嗯，”夏川说，“你看。” 说着，他轻快的把手半剑演示了一遍。 格里森看呆了，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夏川知道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有没有记错的地方？”夏川问。 “没，没有。”格里森说。 “那，我来教你四方剑吧。”夏川说。 “好吧。”格里森说。 …… 月亮刚刚升起来的时候，夏川终于把格里森教会了。 “还真有些复杂呢。”格里森抹了抹汗，轻轻地喘息着。 “休息一下吧，”夏川说，“我去四周看一些有没有动静，回来在跟你对练。” “我也一起去。”格里森说。 “你休息吧，”夏川说，“我可是不累。” “那，好吧。”格里森说。 虽然说是四周巡查，其实也只是两人负责的方向附近。另外的方向有人守着，也不需要夏川去帮忙。 四下看了一圈，回到树下，格里森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夏川折了两跟细枝，两人开始对练。 接着，格里森被夏川蹂躏惨了…… 说实话，以夏川现在的实力，击败白银中级女剑士西里尔都是很轻松的事情，对付一个黑铁初级的格里森根本就没有一点难度。 对于西里尔的试探，夏川觉得自己做得很不错。 至少，他真的只是顺路而已，对这一路上的事情，他本来也不想管太多。 再说了，路上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行侠仗义的事情，就算是那个卡洛斯，在他看来，比起那个城主公子卡鲁安差得远了，还用不着亲自出手。 刀客瓦多的质疑虽然给他造成了一点小小的麻烦，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他的计划就是帮助这个有些单纯的格里森，提升一点实力，然后，到了棕叶城，继续向西，直达毕隆汗帝国首都，而后，通过魔法阵，“回到”瓦夏公国。 练了近一个小时后，格里森已经累得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刚开始，他觉得夏川只是仗着基本功扎实，打的自己猝不及防，于是起了争强好胜的心。 接过，从头到尾，他被夏川压制得死死的，不但没能用手里的树枝碰到夏川哪怕一点儿衣角，还被夏川击中了无数次，浑身上下都被打得酸痛无比。 “不练了……”格里森气喘吁吁的说。 “好吧。”夏川也假装喘得厉害，说，“时间也差不多了，叫多兰大叔他们来接班吧。” 说完，营地四周传来轻轻地“咕咕咕”的小鸟叫声，格里森赶紧也打起精神，学着叫了两声。 “换班信号。”格里森说，“我现在只想睡觉。” 夏川扶起他，回到了帐篷那边。 叫醒了独眼多兰和剑士，格里森已经睡着了。 夏川笑着摇摇头，开始打坐。 …… 天亮之后，营地里又升起了篝火，但这一次，大家都只是简单的洗漱之后吃了些早点，就上路了。 夏川和格里森照例是放哨和探路，一路上，格里森却哈欠连天。 超出队伍一公里多，格里森说：“你们村里都这么练的吗？” “是啊。”夏川说。 “难怪你才练了半年剑技就到了伪斗气高级，”格里森说，“也难怪你才伪斗气高级，力量比黑铁中级还大。而且，你学剑技这么快，天赋也很高。” “我可是村里最聪明的小孩。”夏川说。 心里却笑了：“村里本来就只有我一个小孩，虽然师傅老骂我笨。” “我要是有你的一半天赋就好喽。”格里森说。 “多练习，会好起来的。”夏川说。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但还是谢谢你。”格里森说。 “别灰心。”夏川说。 “我知道的。”格里森回头看了一眼商队，说，“我还有家人，还有要守护的人，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走吧，再往前查探一段路。”夏川说。 “走吧。”格里森说。 …… 商队里，弓箭手乔安娜离开了自己的小组，靠近了独眼多兰。 “爸爸。”乔安娜小声的说。 “怎么了？乔尔？”独眼多兰说。 剑士看见了，赶着利马躲开了几步。商队的仆从也知趣的回避开了。 “昨晚上，格里森他……”乔安娜说。 “格瑞那小子怎么了？”独眼多兰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不是不是，”乔安娜赶紧说，“我看他今天没精打采的，想问问你，他昨晚出了什么事。” “这个啊，”独眼多兰说，“他跟那个新来的阿布鬼鬼祟祟的躲起来练习剑技去了，还以为大家不知道，好多人都听见了。怎么，担心他？” “嗯，有点担心。”乔安娜说。 “没事的，有爸爸在，不会让他出事的。”独眼多兰说，“你来找我，就这点事？” “嗯。”乔安娜有点扭捏的说。 “呵呵呵，”独眼多兰笑了，“为这点小事就着急成这个样子？这不像是你的性格啊，乔尔？” “我先回去了。”乔安娜说着，赶着利马走开了。 “乔尔啊乔尔，你妈妈要是看见了，怕是又要不高兴了。”独眼多兰笑着摇摇头。 然后他低声说：“你是我多兰的女儿，你的幸福，可是爸爸我一生最在乎的事情……” “多兰，怎么了？”剑士看见乔安娜回去了，又凑了回来。 “没什么，小孩子的烦恼。”多兰说。 “乔安娜她，”剑士笑着说，“又在担心……” “我都不着急，你又来多管闲事。”多兰说。 “行行行，不管不管！你的宝贝女儿，我可管不起！”剑士摆摆手说。 …… 这一整天，商队行进跟前一天一样，平安无事。 傍晚，队伍在一个小镇外面的小湖边宿营，不少人租用了镇民的鱼竿，钓起了鱼，晚饭里飘着鱼肉的鲜香。 晚上守夜的时候，女团员们主动承担起上半夜的守夜任务，很多人不解，只有少数老人露出了理解的笑容。 …… “啊——” 入夜好久之后，一声女孩子的尖叫惊醒了很多人。 接着，即将熄灭的篝火渐渐燃了起来。 乱哄哄的人群里传来了团长西里尔的喊声：“镇静！大家镇静，没事了！” 然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夏川才从旁边伙伴的对话里了解到事情的原委。 原来女团员们主动守夜，就是为了在湖边洗澡。 结果一个蓄意偷窥的色狼被放哨的女子抓住了，正在洗澡的女孩受到惊吓，尖叫了起来。 独眼多兰和格里森第一时间确认了受惊吓的女孩中没有乔安娜，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偷窥的家伙是个商队小管事的亲戚，”旁边卡洛斯小组里的人说，“名字叫卡蒙路易斯。” “什么！”独眼多兰身边的剑士大叫起来，“他也叫卡蒙？” “他是卡蒙路易斯，你是卡蒙朗伯宁，”独眼多兰说，“名字一样，姓氏不一样啊。”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跟偷窥狂同名，真是倒霉，=！”剑士卡蒙恨恨地说，“我去叫大姐头跟他们负责人好好商量一下，绝对不能轻易放过这小子！” “去吧去吧！”旁边的人怂恿他。 偷窥事件使得商队和佣兵团把怨气，全部发泄在了那个偷窥者卡蒙路易斯和他的管事亲戚身上。 管事被撤消了职位，成了一名普通的商队仆从，卡蒙路易斯被商队开除，接着被佣兵团的女团员们合力揍了一顿，又被前来帮忙的男团员们偷偷的打断了一条腿，扔在了镇外的路上。 同时，商队愿意赔偿佣兵团额外五十金币的费用。 团长西里尔把这些金币暂时记在账上，承诺任务完成后分给受惊吓的女团员。 一场闹剧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夏川在帐篷里假睡了一会儿，等其他人都睡了，才开始打坐。 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水声，他知道还有女子在洗澡。 他想起了在沙漠里那次，四个人也是在绿洲的水塘里洗的澡，当时也没有多想什么。 随后，他又想起救了女艺术家帕德玛夏那晚，女子雪白的肌肤从撕裂的衣裳里露出一点点，虽然光线昏暗，但是那种诱人的白色还是然他的心颤动了一下。 女子…… 他的心微微一动，感觉到了真气运行的异常，吓了一跳，赶紧收敛心思，专心运气。 脑海里又跑出了桃乐丝，女仆莉亚，帕德玛夏，女剑士西里尔，还有几个见过几面的女子的影子。 夏川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心绪不宁的夏川赶紧停止了打坐，躺了下去。 “看来真的是绮思乱心，”夏川对自己说，“红粉佳人，既是害人的骷髅魔障，又是阴阳调和的必须，到底怎样才能堪破男女之欲的迷障呢?”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夏川迷迷糊糊睡着了。 …… 天亮之后，又是一番简单的准备，不过，兵团的男团员们和商队的男仆从们，都直接跳进湖里，穿着衣服开始洗澡。 西里尔团长和商队负责人也没有说什么，任由他们洗个痛快。 夏川和格里森，还有独眼多兰一组，也都跳了下去。 只有卡洛斯有些嫌弃的看了半天。 出发的时间稍晚了一些，但是队伍里人人都是精神饱满的状态，速度比前一天快多了。 夏川和格里森继续放哨探路。 因为昨晚没有守夜，又没有练剑，格里森精神头很足，又给夏川讲了不少冒险途中的经验知识。 夏川听得很认真，作为回报，两人折了树枝，继续在马背上对练起来。 …… 一路上虽然经历了不少小插曲，但基本没有遇见任何的危险。 夏川和格里森继续相互学习，相互练习剑技，格里森的剑技有了明显的进步。 卡洛斯对乔娜的蓄意接近也成功了几次，但乔安娜对他的态度让格里森放心了一点。 第七天上午的时候，队伍终于接近了棕叶城。 夏川和格里森看到了一个小镇，马上返回向西里尔报告。 “伙伴们！”西里尔大喊起来，“前面就是尤金小镇，我们加快速度，进镇休息，下午，我们就能进城了！” “噢！”团员们兴奋的叫了起来。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尤金镇距离棕叶城只有几十公里，队伍在镇上休息了一个小时，吃完午饭，准备出发。 “红胡子！” “红胡子强盗团！” “强盗团来啦，快跑呀！” 镇外的民兵大声喊起来。 商队在镇子里休息时，镇上的民兵也没有放松过警惕，他们在镇外的四角搭起了简陋的瞭望塔。 夏川注意到了，镇子上的公告牌上面张贴着好多通缉犯的画像。这些画像十分精细，让夏川十分惊讶。 “这是魔法画像，见习法师就能画出来。”格里森给他解释。 格里森的话刚说完，民兵的喊声就传了过来。 镇民们惊慌起来，呼喊着跑出家门，向着西边跑去。 商队的人也变了脸色，红龙佣兵团成员们都紧张的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格里森先是惊了一下，然后沉下脸来，拔出剑，走了过去，和独眼多兰一起，把乔安娜和几个女孩护在了身后。一边的卡洛斯犹豫了一下，也站了过来。 夏川看了一眼告示牌上悬赏五千金币的红胡子大盗，捏着剑柄，也站了过去。 “准备，迎敌！” 团长西里尔第一个策马冲了出去。 所有使用近身兵器的武者都跟着冲了出去，弓箭手们和几个投掷标枪的远程攻击型武者站在了后面。 红胡子强盗团是一伙活动在边境城和棕叶城以及北边雨林城一带的强盗凑在一起组成的团伙，团长红胡子，是个白银中级的武者，据说三座城市都在通缉他，但是他和手下们狡猾多疑，行踪不定，三城的军队围剿了很多次都没能剿灭。 这一次，红胡子强盗团突然出现在尤金镇，也没有人知道是蓄意抢夺商队货物，还是临时起意。 镇里的民兵有一部分加入了守卫小镇，一小部分护送着镇民往外逃离，还有一个，骑着利马朝着棕叶城跑去。 夏川跟在独眼多兰后面，跑到镇外守着。 西里尔站在最前端，看了看从镇外小山包后面奔涌出来、狂叫呼喝的强盗们，信心满满的喊了一声：“敌人只有七十多人，我们必胜！” “必胜！”团员们喊了起来。 …… “害怕吗？”格里森看了一眼后方的乔安娜，转头问夏川。 “我见过狼群。”夏川说。 “真胆大。”格里森说，“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跟紧我。”独眼多兰说。 “嗯。”夏川和格里森点头。 “预备——” 团长西里尔喊了起来，然后，她带头冲了过去。 那一边的强盗团里有几名弓箭手，一波箭雨射了过来。 佣兵团队伍里升腾起了各色的斗气光芒，有浓有淡，各种颜色，团员们用武器和自己的斗气挡住了这一波箭雨。 弓箭手的攻击失效了，强盗团带头的人加快了速度冲了过来。他们大多骑的是利马，还有人骑着普通的马匹，领头的大盗红胡子骑的，是一只比普通陆行鸟还高大的怪鸟。 “哈哈哈！原来是个娘们儿！”红胡子大盗狂笑起来，他脸上火红色的络腮胡子在风中肆意飘动着，无比张狂。 “小妞，接本大爷一刀！”狂奔之中，红胡子大盗举起了自己的武器。 那是一把奇怪的刀。两巴掌宽的刀身和一般的大刀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刀身后半段却是一截和刀刃一样长的刀柄。 这种刀，名叫***，据说能把利马一劈两段。 红胡子大盗高高举起他的***，上面银色的斗气光芒喷涌而出，亮得耀眼。 “受死！” 西里尔的阔剑上也亮起了银白色的光华，她毫无惧意的迎了上去。 “当！” 刺耳的碰撞声没有想象中的声势，在西里尔惊诧的眼神中，红胡子大盗和她擦身而过，朝着后面的队伍冲过来。 “混蛋！”西里尔愤怒的喊叫一声，掉转马头。 这时候，红胡子大盗已经冲进了防守队伍。 队伍里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 银白色的斗气完全覆盖了他的***，所有人都惊恐的躲避开来。来不及躲避的，也被他轻轻一刀，劈成了两半。 就像狼入羊群，红胡子大盗冲进了佣兵团和民兵们的包围圈。 但是，谁都清楚，除了团长西里尔，没有人拦着住他，这个包围圈就像一圈面包，很容易就被他的***切开了。 西里尔追到包围圈的时候，红胡子已经除了包围圈，朝着商队的货物马车去了，那里，只有弓箭手和标枪手在守卫。 对了，还有见习魔法师罗琳。 “该死的！” “混蛋啊！” 西里尔和很多成员愤怒的大喊起来，独眼多兰的眼睛都快蹬出血来了，因为乔安娜还在那里。 格里森紧跟着独眼多兰追了过去。 另一边，红胡子大盗的手下们和包围圈也接触上了，两边开始了近身搏杀。 强盗团的弓箭手们竟然不顾自己的同伴，又发射了一波箭雨。 场面，彻底乱了。 …… “妈妈！” 小女孩的的哭声在嘈杂纷乱的战场里显得十分微弱。 她跌倒在石板路的中央，身侧是守卫商队的弓箭手和标枪手，另一侧，是气势惊人、无人可挡红胡子大盗。 “挡路者死！”他狂笑着，再次举起刀。 ***上的银色光芒似乎和太阳光融在了一起，耀眼到了刺眼的程度。 “薇薇安！” 小女孩的母亲在路的另一边尖叫着，正要往女儿这边冲过来。 直面着红胡子的，是女弓箭手乔安娜。 她跳下了马，把小女孩护在身后，搭弓上箭，箭尖上冒出了模糊的青色斗气。 “乔尔！” “乔安娜！” 独眼多兰和格里森齐声高喊，跟在一边的夏川脸色沉了下来。 独眼多兰的刀上已经冒出了腾腾的红色斗气，胯下的利马似乎受到了重击，速度反而慢了半步。 就在这一瞬间，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钉发出轻微的破空声，“嗖”的一下，刺进了红胡子大盗的后腰。 红胡子眼珠一瞪。 “咻——” “噗！” 一根箭矢射穿了红胡子的脖子，半截箭杆从后脖颈露出了头。 “呜呱！”红胡子胯下的怪鸟惨叫一声，原来是后边追上来的西里尔一剑劈中了它的后臀。 “噗通！”“咣当！” 怪鸟倒地，红胡子被甩下鸟背，手里的战马刀脱手飞出，砍进了路边一所民房的窗户。 小女孩的母亲扑到了女儿身边，一把抱住了她，可喊着：“薇薇安，你没事吧！” 乔安娜呆愣愣的看着扑倒在面前的红胡子，手脚都在颤抖。 旁边的弓箭手们才反应过来，也呆愣愣的看着乔安娜。 “乔尔！”独眼多兰赶到的时候，危机已经结束了。 “乔安娜，你没事吧？”格里森急冲从的跳下了马。 “乔安娜，你立功了，”西里尔说。 接着，她大喝一声：“红胡子死了！”转身又加入了后面的战场。 夏川微微摇头，跟了过去。 “反击！”弓箭手中年纪最大的那个中年人大喊着，跟了上去。 …… “红胡子死了！”无论是佣兵团，民兵队，还是强盗团，都在喊着这句话。 “红胡子死了！” 当然，两拨人说这话的语气是不同的。 在红胡子死讯的刺激下，防守一方的武者和民兵们，士气越来越高涨。 进攻方强盗团成员们先是不信，后来是惊慌，最后是惶恐，溃败。 一场原本注定艰难的纠缠苦斗，就在红胡子大盗的死亡之后，迅速完结了。 强盗们溃退了，留下了十几个同伙的尸体和几匹利马。 佣兵团清点了一下损失，西里尔的脸色有些阴沉。 八名团员死亡，其中一名被红胡子大盗一劈两半，其余的都死在搏杀中。十九名团员受伤，其中五名断了手脚，其余都是轻伤。 被救了的小女孩薇薇安和她的母亲不住的感谢乔安娜和西里尔，民兵队伍却并没有感谢佣兵团。因为他们认为红胡子强盗团的目标是商队的货物。 所以，商队和佣兵团虽然守护了尤金镇，但镇民们却不再欢迎他们。 队伍简单的收整了一下，给重伤的团员简单处理了一下，由水系魔法师罗琳用魔法给他们处理了小伤口，又到镇外把死去的团员的尸体火化了，把骨灰装进盒子里，然后，带上红胡子的头颅，队伍就上路了。 整支队伍的气氛都很沉闷。 “乔尔，下次不要这样了。”独眼多兰说。 马背上的乔安娜还有些恍惚，她满脸的后怕，说：“我，我当时吓坏了，也不知道他是红胡子，现在想想，都很害怕呢。” “乔安娜，你今天可立了大功了。”卡洛斯也凑过来说。乔安娜射杀红胡子的时候，他就跟在夏川后面。 “不过好奇怪，”乔安娜说，“红胡子可是白银级别的高手，怎么这么轻易……” “他太大意了，”西里尔走了过来，“竟然在那种情况下，把斗气全部输入兵器，想把你们连人带马车都斩断。这个疯子！” “原来是这样啊。”卡洛斯说，“队长真是神勇啊，连红胡子都不敢和你正面对抗！” “他是看不起我才这么狂妄的，”西里尔说，“他根本没想过和我正面拼斗。” “呃，”卡洛斯噎了一下，说，“那也说明团长您的实力，让他不敢……” “行了，卡洛斯，回你的小组去吧，”西里尔说，“接下来的路程虽然很短，但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哦，好的，团长。”卡洛斯说着，灰溜溜的回去了。 “红胡子的人头悬赏是五千金币，我想把其中两千给你，乔安娜，”西里尔说，“剩下的分两份，一份留给牺牲的伙伴的家人，一份我们大家平分。” 她虽然是对乔安娜说的，但实际上是在询问独眼多兰。 独眼多兰却没有说话。 “不行不行，我不能拿这么多。”乔安娜连忙摇头，“我，我要不了这么多，给他们多分一些吧。” 说着，她偷偷瞄了一眼队伍前方的格里森，小声说：“分给我五百金币就可以了，大姐头。” “五百太少了。”西里尔微笑着说。 “那，”乔安娜咬了一下嘴唇，说，“那就一千吧，不能再多了，剩下的都分给死者家属好了。” “好吧，既然你坚持，我就这么分配了。”西里尔说。 “嗯，谢谢大姐头。”乔安娜说。 “不用谢。”西里尔说，“我去安排。” …… 队伍前方，夏川和格里森看着无精打采的队伍，叹了一口气。 “索尼克大叔、卡普空大叔、任天堂大叔、科纳米大哥、塔库摩大婶……他们都死了。”格里森说。 “至少乔安娜和多兰大叔没事。”夏川说。 “可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身处险境，”格里森说，“我当时什么也做不了。” “你救不了乔安娜，多兰大叔也救不了，卡洛斯更救不了。”夏川说。 “可我还是觉得自己很无能。”格里森说。 “那就更加努力的修行吧。”夏川说。 “嗯。”格里森点头。 “对了，红胡子大盗起的陆行鸟这么大，是变种吗？”夏川试图转移话题。 “那是陆行鸟王，是低级魔兽，”格里森说，“我们遇见了，也许打得赢，也许会给它跑了，但是对于团长来说，很轻松就能杀死。” “原来是这样。”夏川点头。 …… 前面出现了一只快马奔驰的军队，总共有一百多人。 “喂，冒险者！你们是从尤金镇来的吗？那里是不是受到了红胡子强盗团的袭击？”带头的军官问。 “是的，大人。”格里森打起精神说，“不过他们已经被我们红龙佣兵团剿灭了。” “什么？”军官吃了一惊，说，“这是真的吗？带我去见你们的团长！” “好的，大人请随我来。”格里森调转马头，夏川紧跟着，在前面给军队带路。 …… 军官看着西里尔带上来的红胡子人头，皱着眉头沉思了一小会儿，说：“既然如此，我在这里代表棕叶城城防军感谢你们为棕叶城以及周边治安的贡献，同时也恭喜你们，你们可以去城主府或者冒险者分会领取赏金。” “谢谢大人的夸奖。”西里尔严肃的说，“维护正义是我们冒险者的宗旨之一。” “好了，我们要回城报告，你们慢慢来吧，祝你们任务顺利！”军官说。 然后调转马头，带着一百多名士兵，回城去了。 只有一名士兵留了下来，他是尤金镇的民兵队员。 “再一次感谢众位冒险者大人帮为了我们得小镇。”民兵弯腰行礼。 “不用谢，”西里尔说，“是我们的到来给你们造成了困扰。” “不是的。”民兵说，“红胡子强盗团其实经常无故袭击周边小镇的。” …… 民兵骑着马回尤金小镇去了，西里尔却有些沉闷。 队伍继续前进，任务即将完成的喜悦没能给团员们带来好心情。 队伍里，刀客瓦多眼神复杂的看着前方探路的夏川。 他是十几个受伤者中的一个。混斗中，他无意间看见了夏川徒手拔出告示牌的生锈铁钉，然后朝红胡子大盗投射过去。接着，他看到了乔安娜的箭射穿了红胡子的脖颈。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他就被对手砍伤了肩膀。 现在，伤口虽然接受了罗琳小姐的水魔法治疗，但还是隐隐作疼。 心里对夏川的警惕，却让他感觉比挨刀子的时候还冷的、凉飕飕的后怕。 …… 巨岩城，大地神庙后面的居住区，齐格林泡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舒服的躺着。 齐格林眯着眼睛，把玩着手里的黑色戒指。 “城主府小公子？第一个垫脚石，已经被完全踩在脚下了，”他低声自语，“城主府，神庙，多么老套的争权夺利。可惜，你们将来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把戒指戴在拇指上，齐格林舒服的吐了一口气，把身子沉进浴汤，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说：“空间戒指，这玩意儿不是异界标准配置吗？怎么整个城主府才有一个？不过它现在归我了。可怜啊，这个异界原来这么穷，连剑圣老头子都只有一枚小号的空间手镯，真是够穷的。” “咚咚咚。” 浴室门被敲响。 “齐格林少爷，需要奴婢侍浴吗？”女仆的声音传进来。 齐格林色眯眯的笑了起来：“进来吧！”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一个小时之后，齐格林一身新衣，神清气爽地走出浴室。 身后浴室地板上，衣裳凌乱破碎的女仆侧躺着，陷入了昏迷沉睡。 走出浴室，齐格林叫来另一个女仆，让她去收拾浴室，自己来到了那个练剑的小院。 “手中无剑，心中无剑……”他拔出剑，舞动起来，“是凡夫俗子。” “手中有剑，心中无剑，是武徒莽夫。” “手中有剑，心中有剑，是剑道豪强！”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是武道宗师！” “手中无剑，心中无剑，但可化天下万物为利剑，无坚不摧，才是真正的返璞归真，剑中之神！” 随着他口中的念诵，手里的剑跟着加速，舞动越来越快，不一会儿，整个小院都是他的剑划破空气的呼啸声。 “剑道——真意！” 随着最后一声大喝，齐格林猛然收剑。 整个小院静了下来，接着，“淅淅唰唰”的响声中，满院的花草树木就像是被切碎的菜叶，坠落在地。 地面上，铺满了切得细碎的碎叶、枝干、花瓣和切成了碎片的木屑。 微风吹起，齐格林嘴角带笑；“傲宇逆天神功，《剑道篇》，已经小成，再给我三个月，宗师级，也将不是我的对手。” “齐格林！你在吗？”少女爱丽丝的嗓音在院外想起。 “我在这里，”齐格林收敛笑容，说，“进来吧。” “你……”少女迈步进了院子，马上就被院子里的景象吓到了，“呀！发生什么事了？” “剑技又突破了，”齐格林随意的说，“现在是白银中级。” “哇，你又突破啦！”少女开心的叫起来，对满地狼藉的小院根本没有一点心疼，“难怪爷爷说你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哼哼，你现在才知道吗？”齐格林说。 “以前真的不知道嘛。”少女说。 “这回你知道了，就算是城主府的小天才，也不是我的对手。”齐格林收起剑，近前牵起了少女的手，“你还担心吗？” “不担心了。”少女脸颊染上了红霞，微微摇头，“爷爷现在也不反对了。” 齐格林默然不语，轻轻低头，向着少女凑近。 少女并不抗拒他的亲近，只是闭上了眼睛。 四瓣嘴唇碰在一起，少女的心跳骤然加速，齐格林心里却在想着：“果然还是小姐的小嘴更软更甜，再漂亮的女仆也比不上啊。” 少女的脸蛋已经红透了，齐格林却没有分开的意思。 好一会儿之后，呼吸开始不顺畅的少女推开了齐格林：“我快喘不过气了……” “对不起，”齐格林邪邪笑着，“我不知道……呃，我下次会温柔一些的。” “还有下次？”少女瞪大眼睛。 “多少次都不够。”齐格林再一次把脸凑近。 “不要了，”少女推开他，“我可不想被下人看见。” “现在他们不敢进来了。”齐格林说着，继续靠近。 “他们是不敢了，可外面还有更多的人要挑战你。”少女避开了齐格林，说，“你现在的处境更危险了呢。” “既然这样，你还敢来找我？”齐格林说。 “我相信你。”少女说。 “那就，再让我亲一下。”齐格林说，“然后我再去收拾他们。” “等你打败他们再说吧！”少女跳开了几步，背对着院门后退，“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些的，下一个要挑战你的，是霍华德，他可是爷爷最看好的学生呢。” “那是从前吧？”齐格林说，“现在我才是老头的最强弟子。” “别太得意了！”少女说，“霍华德也是白银中级的！” “你就等着吧，”齐格林说，“下次我要亲你一个小时。” “我等着！”少女跳出院门，跑开了。 “呵呵呵，”齐格林抱剑站立在院子中央，笑了起来，“小丫头，你，跑不了的！” 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刚刚发泄过，火气又上来了，这小妞儿还是诱人的嘛，算了，再去找女仆解决一下……” …… 巨岩城城主府。 “咣！” “滚！”公鸭嗓因为愤怒而更加尖利，被砸落在地的银盘子里，点心水果和酒壶撒了一地。 浑身干瘦却腆着大肚子的城主正在皮椅上剧烈的喘息着，他的额脸蛋憋成了将紫色。 管家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这小子是个废物就算了，你们，你们也是废物吗？”他嘶哑的大喊着，“再怎么败家，也不能把唯一的空间戒指败出去啊！下注的时候你们怎么不通知我！” 管家不敢说话。 “说啊，你们这些废物！白痴！蠢狗！”他还在发泄着心里的怒气，管家脸上的汗珠已经滑到了下巴。 “平日里不是很精明的吗？”城主继续狂喊着，“怎么突然间变成傻子了！” “主人！”管家崩溃了，眼泪和鼻涕同时涌出了他的眼睛和鼻孔，他浑身颤抖着跪在地，爬到了了城主面前，哭喊着，“主人，少爷当拿的，并不是空间戒指，而是一枚普通的魔法戒指啊……” “去死！”城主一脚把管家踢翻在地，喝问道，“脑子傻了，眼睛也瞎了？” 然后，他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开始对管家拳打脚踢。 管家在地上翻滚惨叫，却不敢躲避。 好久之后，打累了的城主颓然倒在皮椅上，低头不语。 管家躺在地上不敢动弹，身上精致的礼服已经破烂不堪。 “要不是，你还有些用处，真想马上杀了你……”城主无力的说。 管家赶紧爬了起来：“主人，请不要杀老奴，老奴对您的忠诚……” “行了，”城主说，“去，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小少爷的实力留住，他的两个姐姐，可都想当巨岩城的第一任女城主呢，到时候，我杀不了你，她们也不会留你的……” “是，是的，老奴这就去！”管家慌忙站了起来，就要告退。 “还有，”城主说，“你急什么？” “主人请吩咐！”管家赶紧弯下腰。 “神庙那边，和阿卡贝拉艺术团在搞什么鬼，你们还没有给我查清楚，最好快一点，还有，割喉剑豪还没有消息，也给我加快查探进度，”城主说，“好了，就这么多，去吧。” “是的，主人，老奴，告退！”管着这才松了一口气，一瘸一拐的退了出去。 房间里恢复了平静。 “呼——”城主无力的长出一口气，低声自语，“就靠你们这些蠢货，我的事业怎么能成？幸好我还有另外一套幕僚，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死呢……” 随后，他抬起头，盯着屋外透进来的阳光，阴沉的说：“不过这样也好，让那些狡猾的家伙一位我只是个野心勃勃的蠢货。” 阳光在阴暗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明亮，城主脸上耷拉着的眼袋和静心修剪的小胡子微微晃动着，那是他在低沉的阴笑。 …… 商队进城之前，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 “这是棕叶城在欢迎我们。”格里森说。 “是吗？”夏川奇怪的问。 “这就是棕叶城的特色，”格里森说，“据说进城的时候下雨了，进城的人会得到神明的祝福。” “你信神？”夏川问。 “怎么可能。”格里森说，“我可是从小就被爸爸带着向剑神施华德起誓的，终生追随三十三武神，追求剑道，不轻信神灵。” “在那里？”夏川说。 他对三十三武神的好奇已经由来已久，但一直不敢问武神的形象或者雕像在那里，生怕再被人误解。 “就在家里啊，”格里森说，“虽然我挺想去东大陆庞克斯帝国去膜拜剑神尊像，但这太不现实了。” “倒也是。”夏川装模做样的点点头，说，“太远了。” 心里却在说：“原来武神像雕像只有一个的。” “不是远不远的问题，”格里森说，“如果所有的剑士都去了，就跟神明信徒们去奇斯克帝国朝圣一样了，这可不是武者应有的行为。” 夏川沉默。 格里森接着说：“三十三武神的精神和意志，只需要追随，不需要膜拜，只要心中有剑道，去不去，其实是一样的。” 夏川点头。 “好了，”格里森摸了一把头发上的雨水，说，“赶紧跟大部队汇合吧，这是个好兆头！” 商队在蒙蒙细雨中缴纳了进城费，把货物送到了城内某一处店铺。 至此，佣兵团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 棕叶城冒险者分会门口，红龙佣兵团团长，女剑士西里尔亲自把二十五枚金币富付给了夏川。 “有兴趣留在我们红龙佣兵团吗？”西里尔脸色比起前些天缓和了许多，面带淡淡的微笑问夏川。 “我，其实要去帝都，”夏川说，“抱歉，没有留下来的可能。” “这样吗？”西里尔有些失望的说。 “红龙佣兵团是个很团结友好的团体，”夏川说，“如果不是有事在身，我真想留下来的。” “恕我多言，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做完之后可能回来吗？”西里尔问。 “这个，不太清楚，可能回来吧……”夏川说。 “那就好，如果我们能帮上你的忙，也可以帮到你的，”西里尔说，“如果不方便，我希望你回来之后可以考虑加入我们。” “如果顺利，我会的。”夏川点头，然后说，“再见了，西里尔团长。” “再见了。”西里尔说。 …… 离开了红龙佣兵团，夏川去剑士分会，在里分会门口还有十几米的街口犹豫了一下，又离开了。 …… 棕叶城是一个种满了棕树的城市，跟花园城有点像。 而且这是个多雨的城市。从进城到交付任务，队伍就遇到了好几场小雨。 这里盛产粽叶制作的编织品和生活用品。 夏川买了一身的棕叶编织雨衣和棕叶靴子，又买了一顶棕叶斗笠，然后找了个偏僻而又便宜的小旅馆，把行李留在了房间里。 出了门，找个僻静地方，把剑换成了拳套，上街逛了起来。 …… 就在几条街道之外，红龙佣兵团在三个相连的小庭院里住了下来。 这里，是他们在棕叶城的临时驻地。 一个房间里，格里森和独眼多兰等五个人正在收拾行李。 “格瑞，最近挺勤快的的嘛！”剑士卡蒙朗伯宁说，“看来你在那个阿布的影响之下，还懂得了奋发努力呢。” “卡蒙叔叔，”格里森说，“阿布是个好人，要不是他还有事，我真想和团长一起去劝他留下来。” “行了，人家有人家的决定。”独眼多兰说，“为什么要劝他呢。” “看他挺顺眼呗。”卡蒙说。 “我倒是觉得这小子不简单。”多兰说。 “你也有直觉？”卡蒙说。 “不知道，反正就是有些看不透。”多兰说，“管他那么多呢，赶紧准备吃放了！” “呀！”正在整理包裹的格里森惊叫一声。 然后赶紧系上包袱，跑过去把门关上，扣了起来。 “怎么了？”多兰问。 “你们看……”格里森小心地把包裹再次打开。 露出了里面数百枚金灿灿的金币。 “喔！”卡蒙和另外两个同伴惊呼起来。 多兰飞快的在他们肩膀上敲了一下，三人这才平静下来。 “什么情况？”卡蒙低声说。 “先数一数。”多兰沉着地说。 一会儿之后，数清了金币数目的五个人相互对视。 “五百枚……”卡蒙说。 “怎么回事？”一个同伴问。 “是阿布……”格里森低头说，“我就知道，他问了我这么多家里的事情，又帮我练习剑技，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可我没猜到他会这么帮我。” “你把家里的事跟他说了？”卡蒙问。 格里森点头。 “不会是他吧……”另一个同伴说，“这小子呆头呆脑的。” “我就说他不简单。”多兰也认同了格里森的猜测，“这小子，看来身份也是假的呀……” “那，我们是不是误会瓦多了？”先前那个同伴说。 “那倒不是，”多兰说，“他应该对我们没有恶意。” “他说了他只是顺路，”格里森说，“其实他没有说谎，只是我们在胡乱猜测而已。” “这都不重要了，”多兰说，“这些钱，是他给你的……” “咚咚咚！” 敲门声把五人吓了一跳。 “多兰！卡蒙！你们干嘛呢？快出来吃晚饭！”门外有人喊。 “来了，换内裤呢，等等！”卡蒙赶紧回应。 “伙计们，”多兰低声说，“这是老格瑞的救命钱，我们要给格瑞保密，谁要是为了这点钱动歪脑筋，我多兰第一个翻脸！” “放心了。”卡蒙说。 “放心，我们不说。”另外两人说。 “谢谢，多兰大叔……”格里森说。 “不用多说，”多兰拍拍格里森的肩膀，“都是老相识了，一起冒险的同伴，不用多说的。” “嗯。”格里森点头，眼里有隐隐的泪光。 “没出息，”多兰敲了一下他的脑壳，“哭个屁！换衣服，赶紧准备吃饭去！” …… 院门外，三十几个佣兵团成员聚在一起，向着街道另一头的餐馆走去。 在西里尔的带领下，他们要去聚餐。 路过街边的夏川有些诧异地停了几步，偏过头看了一眼说说笑笑的红龙佣兵团成员，伸出手拉低了斗笠的帽檐。 另一边，见习魔法师罗琳拉了一下西里尔的胳膊：“西里尔姐姐，你看那边那个格斗家，好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西里尔看了一眼之后说。 “穿成那个样子，”罗琳说，“又没有下雨……” “棕叶城就这样，你还没感觉吗？”西里尔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雨了，这样穿着也没什么奇怪的。” 话音刚落，几名团员说：“呀，又下雨了呢！”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早知道该带伞的！” 然后有人说：“戴个斗笠也好啊！” 罗琳和西里尔抬头，淅淅沥沥的小雨正从天空落下来。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来得及把人们身上的衣物沾湿，就已经停了。 这似乎就是棕叶城的特色。 红龙佣兵团成员们只有少数的人回屋子拿雨具，他们出来的时候，小雨早就停了。 看着他们消失在街道拐角，夏川继续往前走。 其实他也没有太明确的目标，只能到处走走，碰运气。 …… 不知不觉，夏川就来到了一处广场。 刚下过雨的广场地面没有完全湿透，已经有不少摊贩在做生意了，光仓中央还有小丑在表演杂技。 夏川发现广场四周有几条石板覆盖的排水暗沟，石板之间留着一指头宽的排水口。 夏川在广场上转了一圈，没有任何人来和他搭讪。 他有些失望。 然后，一个看小丑表演的小孩大叫了一声：“飞空艇！” 附近的人都抬头看去，连小丑也忘了手里的杂耍。 一艘飞空艇正从西边飞来，越过棕叶城上空，往城东的方向飞去，高度正在一点点下降。 “朝着东树林那边去了。”有人喊着。 “快去看呀！”一群小孩放下手里的事情，追着飞空艇去了。 一些闲着没事的大人也好奇的跟着去了。 “今年到底怎么了，往常半年都难得见一艘，今年已经飞过去了四五艘了。”广场边一个卖棕叶制品的老人看着急匆匆敢去凑热闹的人，叹了一口气。 “是呀，上次那艘过去还不到十天，又来了一艘。”旁边摆小摊的中年人已经在收拾摊子，准备去看热闹了。 “你也去看？”老人说，“有什么意思，看了也不会让你坐上去走一圈！” “毕竟是一辈子都坐不起的玩意儿，多看一眼又不吃亏。”中年男子说。 “冒险者，要买棕衣吗？”老人看夏川站在摊位旁边，就不再理会中年人，开始招揽生意。 “不要了。”夏川说，抬了抬手臂，示意自己有了一套。 “备用的也好啊，反正这玩意儿便宜轻便，坏了再换一身。”老人说，“你那身一看就是新叶子，不结实，我这是二十年以上的老叶，别看颜色灰扑扑的，结实着呢。” “暂时用不着。”夏川说。 “以后要是用得着就来我这儿，”老人说，“我在这里卖了三十年的棕衣了，附近的人都知道我老雨人的棕衣最好。” “这话是真的。”中年人收好货物，扛在肩上，插嘴说，“老雨人的棕衣真的挺好，我都穿了三年了还不烂。” 老人得意的笑了：“就是嘛。” “可惜编的样式太丑！”中年人说了这一句，赶紧跑了。 “你，臭小子！明天你要是敢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老人脸色一变，怒气冲冲的骂了起来，中年人却跑远了。 远处，中年人笑着说：“老雨人，我明天去大广场，你来找我呀！” 夏川看着两人，笑了笑，准备走。 “真的不能卖一件吗？”老人说。 “不了，过两天再买。”夏川说。 “那行，我这这个摊子一直在这里，”老人说，“附近的老冒险者都知道的。” “嗯，”夏川点头，又问了一句，“请问，大广场在哪里？” “那边，”老人指了一个方向，问，“第一次来这里吗？” “是的。”夏川说。 “这里有一个大广场三个小广场，”老人说，“天晴的时候有好看的表演，阴天雨天不好玩。” “谢谢。”夏川说。 往前走，路过正在收拾道具的小丑，夏川给了他一枚银币。 “谢谢，冒险者先生！”小丑高兴的说。 他涂着颜料的惨白脸上，鲜红的大嘴巴开心的张开来。 “表演很不错的。”夏川说。 “我最近都在这里，不怎么赚钱，”小丑说，“明天我去大广场，再不行，我只能去边境城试试运气了，您是最近七天以来给得最多的一个观众，谢谢了。” “别去边境城了，”夏川说，“去雨林城那边会更好。” “是吗？我会考虑的。”小丑说。 “祝你好运。”夏川说着，转身就走。 这一刻，那种奇妙的预感又出现了，它告诉夏川，边境城将会发生位置的动乱，很多人将会遭遇灾厄。 夏川对这种预感并不是特别相信，而且它并不影响的行程。 就像边境城的经历，预感告诉他没有危险，事实上，他也不觉得这些危险能威胁到他。 他清楚自己的实力已经可以和黄金级武者相抗衡，甚至还占有一定的优势，并不用担心什么威胁。 除非是，像巨岩城那个深藏不露的剑圣伊西列斯一样的高手。 除了伊西列斯，夏川还不知道这西大陆上有多少圣域武者，但夏川知道，自己这具肉身的身份，似乎还没有高到惊动圣域武者的地步，要不然，一年前的“夏洛克”绝不可能活到绿雾镇才被杀害死。 所以，目前来看，夏川的处境并不危险。 但瓦夏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正等着夏川入网。 而夏川能做的，除了努力修行，将自己的武功练到更高的层次，就只能多收集一些关于“夏洛克”的消息了。 从花园城的老黑猫和塔克，到边境城钟楼下的老头，还有“没有见过面”的混混头子阿历克斯，这些线索人物都隐隐说明了夏洛克的一些行为特点和处境。 “夏洛克”的身份和脾气，都有比较明显的特色，肯定是那种有身份的家族少爷特有的高傲和纨绔。 而一路的东进说明，来自瓦夏的追杀基本没有停止过，但是追杀的程度不是那么频繁，说明追杀者的势力也不是特别大。 最后死在绿雾镇，也是东大陆陷害格斗家的黑手掺和进来的结果。如果没有他们插手，夏洛克说不定不会这么轻易被害死。 当然，也就不会有夏川的“借尸还魂”。 …… 来到大广场，这里也是人迹稀少。 似乎大多数人都去看飞艇了，只有少数老人或者看守店铺的伙计没有走，但也好奇的往东边张望着，好像这样就能看见那边的情形一样。 “诸天神佛，”夏川低声说，“弟子夏川夏子山不知何故身死魂飞，投生在这西域蛮荒之地，且深陷迷局，不得脱身，不知何处寻找回乡之路，更不知恩师以及各位对夏川有教导之恩的前辈是否也同样身陷囹圄，但求各位神佛菩萨，道尊教主，能给弟子些许提示，指点迷津。” “以往弟子不曾膜拜众神诸佛，却也不曾怠慢天地神祇，”他继续低声自语，“见识过西域之地的诸多神迹之后，弟子深知以往目光蒙昧，不识神佛大能，如今弟子幡然悔悟，虽身处异域，却下定决心，遵从华夏天道之旨要，修身养神，寻求天人合一的真武之道，不求光大天朝神威，但求不堕华夏风骨！” 他说完这一段话，看见路边有个小孩被大人喝骂不准去城东看热闹，脸上浮起苦笑。 “哇！”小孩哭的很响，“我就是要去嘛！” “去什么去，到时候被人贩子抓起来卖到南边荒地，做苦力，最后切碎了喂给蜥蜴人当早点！”店铺里的大人骂骂咧咧的训斥小孩，“回来帮忙收拾铺子！再不听话就把你卖了，喂给蜥蜴人当早点哦！” “呜……”小孩明显是被吓到了，止住了哭喊。 夏川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摇摇头，走开了。 他要去城东边，毕竟那里人多。 …… 这一艘飞空艇和上次在边境城看见那一艘差不多大，都是灰褐色的热气球吊着小艇一样的船身。 一大群士兵围在飞空艇周围，把看热闹的人群拦在外围。 人群里，夏川看见了几个红龙佣兵团的成员，但是没有熟人。 “怎么又来了？” “听说是运货。” “棕叶城还有什么货物，值得派这么多艘飞空艇来运？” “我哪知道？” “我听说附近的城市都要经过的，看来是什么稀少又值钱的东西。” “魔晶石？还是炼金原料？” “我哪知道？” “没问你！” “听见没有，刚才他们说，飞空艇要去东边沙漠那头的花园城呢，问有没有人要去的。” “哇，要去东大陆啊？” “啧啧，要是我也有钱，真想去玩一趟呢。” “就你？攒五十年大概就够了，买一张单程票，然后死在那边，回不来了。” “嘿嘿嘿！” “哈哈哈……” “笑个屁，你有钱你去啊！” “我没钱，我也没说要去啊。” “别吵别吵，看仔细了。” “哇，那不是咱们城主吗？” “是啊，城主怎么从上面下来了？” “你们才来，城主早就上去了，现在下来的。” “哦。” “城主真年轻啊。” “年轻？你不知道吗？城主今年四十五岁了。” “哇，四十五岁，比我还小一岁，怎么这么年轻？” “人家是贵族，又不干活的，吃的又好，当然显得年轻了。” “你们这些土包子，城主是魔法师啊？这都不知道？” “啊？原来是魔法师啊？怪不得年轻了。” “你们不是本城人吗？” “是啊？” “怎么连着这些都不知道？简直就像是外边来的。” “呵呵，平时吹牛没记下来嘛……” “都是本城人，连这些都记不住，你还真是笨啊。” “我告诉你，别骂我笨，我最听不得！” “说你怎么的？” 几个围观者的谈论给夏川提供了一些，但其中不必要的废话也是不少，看起来，再说下去，他们能打起来了。 “安静！退避！” “安静！退避！” 护卫城主的士兵们大喊起来。 人群中忽然就让开一条道来，那个“年轻”的魔法师城主在士兵们的护卫下走出人群，上了停在一边的马车。 期间，这位城主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围观者们都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忘了看他身后神奇的飞空艇。 城主的马车走后，仍有一批士兵留下来，守在飞空艇周围，不让围观人群靠近。 夏川在人群退开的时候被挤了一下，头上的斗笠掉了下来，夏川赶紧去接。 露出来的脸被不少人看到，但谈们都没有主意到他。 只有一个额头有一块疤痕的冒险者斧斗士看到了他的脸，随即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夏川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表情变化，把斗笠戴上，记住了这个人。 斧斗士就是使用斧头的武者，他们的斧头有大有小，有长有短。就像剑士中有使用双剑的人一样，斧斗士也有单手斧和双斧的区分，但总体来说，单剑和单斧、单刀一类的武者，都是本职业的主流。 还有一种投掷斧头的武者，他们不属于斧斗士，而像标枪手一样，是独立的职业，他们叫做投斧手。 这个斧斗士用的是单斧，而且是双手齐握的长柄大斧。这柄大斧的把柄又一般枪客的枪杆这么长，斧刃有洗脸的盆子那么大，只是有点薄，但也有两根指头厚。 加上这个斧斗士吓人的身高，其实还是很显眼。 他挤在人群外边，而夏川在人群中间，本来是没有太注意他的。 斗笠掉落的时候，夏川其实是怕被红龙佣兵团的人看到，没想到却让他发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熟人”。 斧斗士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去，夏川也小心地跟了上去。 …… 跟到一条热闹的街道，夏川终于感觉肚子饿了，顺便在路边买了几个棕叶城的特色面包。 这些面包里夹着本地特色的水果粒和坚果仁，味道有些奇特。 夏川连吃了四五个，又喝了本地的特色果汁，不紧不慢的继续跟在斧斗士身后。 斧斗士似乎察觉了夏川的跟踪，走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夏川笑了一下，跟了进去。 满大街的棕树虽然绿意盎然，但其实棕叶城没有花园城那么绿。棕树的叶和果实都长在靠近顶端的地方，光溜溜的树干看起来空落落的。 这条小巷并不深，夏川一走过拐角，就看见一脸警觉的斧斗士正盯着他。 夏川摘下斗笠，友好地朝他笑了一下。 “你跟踪我。”斧斗士说。 “是的。”夏川点头。 “说吧，”斧斗士并没有取下背后武器的打算，只是有些以外的问，“看来不是寻仇的。” “你见过我，”夏川说，“不对，是我哥哥。” “有点印象，”斧斗士说，“不过你的头发，是黑的。” “我哥哥是黄头发。”夏川说。 “对了。”斧斗士说。 “我在找他，告诉我你知道的。”夏川说。 “可以，开价就行。”斧斗士说。 “哦，你倒是爽快。”夏川说，“多少？” “十枚金币。我是冒险者。”斧斗士说，“你不也是吗？” “这倒也对，”夏川说，“这么便宜吗？” “两兄弟都是菜鸟，就算背后有大家族，也就值这个价。”斧斗士嘴角斜斜咧开一角，“他看上去有点小少爷的架势，你可没有，怎么，家族败落了？” “这个不用你管，”夏川掏出金币，拿在手里，“说完了就是你的。” “去年夏天，其实快到夏末了，就在教堂小广场那边，你哥哥，和一个剑士发生了口角，两人都是伪斗气。”斧斗士说。 “你哥哥，那个黄毛小子，还挺有两下子的，把剑士小子三拳两脚打翻了，结果剑士小子是城里一家剑技馆馆主的儿子，于是你哥哥就被本地一大堆剑士通缉，最后跑了，据说是去了雨林城还是边境城。”斧斗士说，“我当时就在旁边，说实话，你哥哥说话比你狂多了，要不是脸蛋像，我还真不觉得你们是兄弟俩。” “好了，告诉我那家剑技馆的名字，”夏川说，“钱就归你了。” “你要找他们？”斧斗士诧异了一下，说，“我劝你别去，他们可不好说话。” “说了你不用管。”夏川说。 “呵呵，说这句的语气倒是有点儿像了，”斧斗士笑了，“我这是提醒你，爱听不停，去找梅森剑技馆，很好找的。” “好了。”夏川把金币扔了过去。 斧斗士张开熊掌一般的大手，把十枚金币一个不漏的借接住，说：“要是你也被他们追着砍，我可以提供帮忙，价钱好商量。”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夏川摇头：“不用了。” 斧斗士在后面说：“别太自信了，我最近都在冒险者分会附近，需要就来找我，不管是逃命还是治疗伤口我都有门路。只要有钱。” 夏川没有回答，走了。 他没有急着去找梅森剑技馆，而是回了入住的旅馆，顺便收起拳套，把剑带上。 回了房间，早早的进入了打坐修炼。 天快亮时，夏川准时醒来，又站了两个小时的桩。 等天色完全亮起，夏川出了门。 早晨天气晴朗，夏川戴好了斗笠，发现大街上不少人都是身穿棕衣脚踩棕靴头戴斗笠的打扮。 苦笑了一下，夏川先带着剑在街上随便吃了早点，打听好了梅森剑技馆的位置，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 梅森剑技馆的大门紧闭着，夏川很是失望的愣在门口。 “菜鸟，想学剑技？”路边一个戴斗笠的剑士说，“梅森剑技馆只是棕叶城第三，你可以试试去第一名的道格拉斯剑技馆和第二名的斯克利普斯剑技馆，保证同样的价格学到更强大的剑技。” “不学，”夏川说，“我来找人。” “哦？”剑士诧异了一下，挑起斗笠的一角，露出一张沧桑的脸，“你是来踢馆的？” “也不是。”夏川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关门吗？” “谁知道？”剑士说，“关了好几天了。” “谢谢。”夏川点了一下头，转身要走。 “真的有急事要找他们，也可以找消息贩子的。”剑士说。 “在哪里？”夏川问。 “果然是个菜鸟，”剑士翻了个白眼，“新出道的吗？” “是的。”夏川说。 “随便找个酒馆就行了。”剑士说，“身为冒险者，酒馆可是比冒险者分会还重要的，菜鸟，你家大人没有教你吗？” “谢谢，”夏川说，“再见。” “别不好意思，”剑士说，“大家都是剑士，指点后辈是我的义务。” 夏川再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走开了。 …… 换上拳套，夏川又去冒险者分会看了看，看看最近几天往西边城市去的任务，但基本上没有找到。 西边的城市叫做深水城，那是一座建立在深不见底的湖泊之上的城市。 大多数去深水城的任务都是需要佣兵团护送的，单人任务基本没有。 夏川看了一会儿，出了冒险者分会，随便一找，就找到了一家酒馆。 酒馆这个地方，一直给夏川的印象都不是很好。 “夏洛克”就是死在酒馆的，而自己“借尸还魂”之后，一路之上也基本没有去过酒馆，伟大之桥渡口的酒馆，那一夜的醉酒经历，也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虽然他偶尔也会偷偷的尝几口，但他绝对不敢多喝。 所以，夏川带着上刑场的心情推开了酒馆大门。 白天酒馆的生意其实不太好，大厅里零星几个客人，大多自顾自的喝着，都不理会旁人。 酒保趴在柜台上打盹。 夏川走过大厅，来到柜台前，敲了敲台版。 “嗯？”酒保被惊醒，迷迷糊糊的说，“要点什么，客人？” “一杯，果酒。”夏川说，“还有，我找消息贩子。” “哦？”酒保眉头舒展，来了精神，说，“那边，老弗农，你最好拿一杯纯麦酒撬开他的嘴。” “好，再来一杯纯麦酒。”夏川说。 酒保把两杯酒放在柜台上：“盛惠七十五枚铜币。” 夏川掏出一枚银币，说：“不用找了。” “谢谢。”酒保收起银币，继续打盹。 夏川端着两杯酒走向那个趴在酒桌上打呼噜的老弗农旁边，把酒放下，坐在了他对面。 老弗农一头灰白的头发，满身酒气趴在桌上，似乎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夏川也不着急，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了起来。 直到喝完，夏川又去柜台续了一杯，用更慢的速度抿着喝。 到中午，老弗农才慢悠悠的醒了过来，抬起一张最慢皱纹的老脸，眯着眼袋臃肿的眼睛，好半天才把眼屎擦拭干净，努力睁大浑浊的眼睛，抬头看了看四周，毫不客气的端起眼前的纯麦酒，灌了一大口下去。 “今天还没开张，”老弗农说，“你来早了，不过谢谢你的麦酒，傍晚再来吧。” 夏川掏出一把金币，“叮叮当当”的摆在了桌上。 “看来是个有钱的小菜鸟。”老弗农眼睛一亮，拿起一枚吹了一下，确定是真金，打起精神来，坐直了身子，“看来是躲不开的财运撞到我的脑袋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就说吧。” “梅森剑技馆馆主的儿子去年夏天和一个格斗家在街头发生口角，被打伤了，我想要那个格斗家的消息。”夏川说。 “这个嘛……”老弗农揉了揉太阳穴，说，“去年啊，有点远呢，我想想。” “慢慢想，”夏川说，“反正过去这么久了。” “我想起来了，那个有趣的格斗家，”老弗农想了一下，说，“在小广场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呢。” 夏川静静地听着。 老弗农压低了声音；“你也是格斗家，应该知道他做的事情有多鲁莽，居然在这种地方得罪剑技馆馆主的儿子。” 老弗农停了一下，似乎在观察夏川的反应，看见夏川没有任何动静，继续说：“他的行为有些奇怪，据说他来自深水城，但是没有在冒险者分会和格斗家分会注册和入住，被几家剑技馆联合通缉时，都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后来他就失踪了，也许去了雨林城活或者境城，或者死在了半路上，反正不在棕叶城。” “没有了？”夏川问。 老弗农把剩下的卖酒一口气喝光，把杯底亮给他看：“没啦。” 夏川接过杯子，去柜台续了一杯，递给他：“这回有了吗？” “有一点儿，刚想起来的，”老弗农满意的灌了一大口，说，“他似乎也不是深水人，口音据说是西边的，估计帝都还往西一些。” “他在城里还干过些什么？”夏川问。 “他很有钱，跟你差不多，”老弗农看了看桌上一直晃着他眼睛的金币，“或者他比你还阔些，穿的比你好多了，花钱也比你豪爽，赌场和风俗区都玩过。” “还有么？”夏川问。 “没有了。”老弗农摇了摇酒杯，说，“你还有问题吗？” “梅森剑技馆怎么关门了？”夏川问。 “哦，这个问题，你是第七个问的了，”老弗农说，“不过你的金币够了，我老弗农不贪心……老实说，现在的情报不够明确，我知道的有限。” “说吧。”夏川说。 “好像是雨林城来的仇家，”老弗农更加小心、有些神秘地说说，“据说老梅森曾经偷了雨林城某家剑技馆的秘技——反手剑术，这种剑技据说很厉害，梅森剑技馆从来没有对外教授，但核心成员学习过。雨林城那边有黄金剑豪过来找麻烦，老梅森实力才白银高级，当然带着一群人躲起来了。对了，别问我他们躲哪里了，我也不知道。” “差不多了。还有别的吗？”夏川问。 “没了。”老弗农摊开双手，直勾勾盯着桌上的金币。 “好了，谢谢。”夏川站了起来。 “下次给你打八折，”老弗农一把搂起金币，高兴的说，“阔气的冒险者。” 夏川走出酒馆，外面阳光刺眼。 不过他的斗笠一直没有取下来。 …… 回到昨天的小广场，夏川在老雨人那里买了一套结实耐用的棕衣棕靴和斗笠。 然后回到旅馆，收拾行李，准备好路上的应急干粮和必需品，换上剑，去了一趟冒险者分会。 幸运的，碰到了一个送信的任务，酬金是五枚金币，夏川也不嫌弃，接了下来。 正午时分，夏川来到棕叶城西边，有一只大型商队刚刚进城，上百辆马车慢腾腾的穿过城门，夏川和一群急着出城的人只能等着。 等商队过去，夏川牵着新买的马，出了城。 这种马额头上长着一只白色的角，速度和耐力都不错，但基本没有太多攻击力，比起脚下长着利爪的利马，更是差的远了。 不过角马也有优点，就是性格温顺、对野兽的威胁比较敏感，是野外赶路的好帮手。 马店老板说角马有独角兽的血统，夏川并不相信。 桃乐丝给他讲过纯白魔兽独角兽的事情。据说独角兽是西南精灵之森的独有产物，是精灵族的好伙伴，也是少女们最羡慕的魔兽。 歌舞艺术家帕德玛夏曾经出演的很多戏剧里面，就有很多骑着独角兽的精灵公主或者天使的故事。 牵着角马，夏川慢悠悠的出了城，顺着大路往西走去。 角马驮着行李走在前头，夏川跟在后头，并不着急。 出了巨岩城往西，旅行者其实并不用太担心牲畜的食物问题，因为大路两旁都有茂密的草地树林，有足够的草料。 夏川后头，看了一眼晴空下的棕叶城，继续向西。 …… 线索越来越清晰，却也越来越无趣，夏洛克的身份越来越清楚，但夏川觉得对自己没有太多的启发。 有那么几个瞬间，夏川甚至想放弃西行。 就算去了，解开了夏洛克的身份之谜，又有什么意义？ 为了心里不留遗憾？ 其实这份遗憾存不存在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夏川就这么想着，脚步慢了下来。 角马也老老实实的减慢了速度，等着夏川。 “瓦夏公国，迦南行省，微风山丘……” “华夏国，江南省，清风山……” 夏川把这两个地名翻来覆去的念叨了好久，才有些失望的摇头。 两个名字听起来有些相似，但夏川知道完全不是一回事。 可是吗，不去瓦夏，又能去哪里？ 去卡玛尔找桃泰龙和桃乐丝，之后又能如何？就算答应了桃乐丝，可卡玛尔终归不是夏川的归宿。 去东大陆东海岸，横渡大洋寻找中原？ 可中原很可能在西海岸以西，因为夏川知道华夏东边是汪洋大海，虽然传说中海上有仙山，但没有人提过海的另一面是什么。 也许，华夏东海一直往东，就是西大陆西岸的瓦夏。 这么一解释，也许，夏川应该去瓦夏，再想办法西渡大洋，需找华夏。 可是，桃泰龙和桃乐丝都说过，东大洋和西大洋都是无法横渡、无人能够逾越的阻隔，海上的海啸、飓风，海里的强大海兽和魔兽，都是威胁航船的天然杀手。 更何况，海上还有强横、恐怖的龙岛，上面的巨龙比飓风海啸可怕百倍。 就算是圣域武者、大魔导师，也没有人能横渡之后再回来。 当然，自古以来，那些想要横渡大海的冒险者，都一去不复返。没有人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甚至也不确定他们是否真的死了。 这一点让夏川有些犹豫。 但是，尽管夏川的脚步很慢，终归没有完全停下。 …… 鹿泉关，魔法师席德手里捏着一张纸条，眉头紧皱着。 “死了？”他低声说，“怎么就死了？” 纸条上写着的内容是：“剑士老黑猫和塔克，死于花园城暮春藤大街一条偏僻小巷，一人死于自己的断剑穿喉，一人死于胸骨撞裂，凶手疑似格斗家，实力在白银中级左右。” “白银中级？”法师席德疑惑的自语，“那小子有这么强？” 紧接着，一只翼展有小臂长的灰**头鹰落在了他的窗口。 他招了一下手，一截小纸卷从猫头鹰爪子上系着的小铜管里飞了出来，落在手掌上，自动展开。 纸条上写着：“夏洛克肯，与白银格斗家桃泰龙卡隆及其女桃乐丝离开仙人掌要塞，进入沙漠。” “跑了？”法师席德眼神一变，咬牙说，“白银级，桃泰龙？” “真是烦心呢。”席德摇摇头，两张纸条燃烧起来，很快化为灰烬，消失无踪。 “来人！”他忽然对着门外大喊。 “大人。”有仆人小心地推开门，躬身走了进来，“您有什么吩咐？” “去跟塔梅斯魔导士说一声，我要去一趟密林城。”法师席德说。 “这个，大人……”仆人有些为难的说，“这个事情，必须您亲……”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身体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漂浮了起来。他满脸惊恐的开始挣扎，却无力挣脱，没一会儿。脸色憋成了紫色。 法师席德“哼”了一声，他才跌落在地，捂住脖子拼命喘气。 “我要走了，你负责穿传信。”说着，法师席德漂浮着出了房间，飘过仆人身边时，低声说，“这次兽潮刚刚过去，我的出行并不影响要塞的防御。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管我？” …… 在那个神秘的大厅里，两个“铁匠史密斯”并排站在老者面前。 “史瓦，辛格，”老者说，“你们两兄弟是我这辈子培训的最后两名纯血武者，希望你们能够完成这次的重任。” “长老，”两人同时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好了，更多的话，我不说了，”老者挥挥手，“再说也是啰嗦，去吧。” “是！”两人说。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忽然天色暗了一下，飘起了雨。 夏川还没有注意到，雨就停了，云彩散开，空气变得有些闷热，路边的树林里传出了蝉鸣。 夏川这才惊觉，夏天，似乎到了。 “西域也有夏日蝉鸣的吗？”他低声说。 “希律律！” 角马忽然惊叫起来。 夏川也惊了一下，才发现路边树枝上有一条绿蛇，这条蛇吓到了温顺的角马。 “唰。” 夏川拔剑轻轻一挥，削掉了树枝和绿蛇的一截尾巴。 绿蛇落地，慌慌张张的游走了。 夏川牵着角马继续前行。 实际上，应该说是走在前面的角马牵着夏川。 …… “站住！” 一声大喝惊醒了沉思中的夏川。 夏川抬头，看到三名年轻剑士已经从前后两面把自己拦住了。 角马有点不安的喷着响鼻，但似乎并不害怕。 夏川有些惊讶的笑了。 “小子，把钱财和食物留下来，你可以走了。”其中一个剑士恶狠狠地说。 “你们是打劫的？”夏川笑着问。 “少废话，赶紧的！”另一个剑士晃了晃手里的剑。 “你们饿了很久吧？”夏川问。 他看得出来，这三人脚步虚浮，脸色糟糕，明显是没有吃好。 “抹的！砍死他！”最后一个已经忍不住，举剑劈了过来。 随后，夏川用剑鞘磕飞了他的剑，然后拔剑出鞘，把另外两人的剑都打飞了。 “啊！”“呃！”“啊！” 夏川的动作太快，三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稀里糊涂的，三人就被夏川踢翻在地。 然后，夏川从旁边的树林里扯下几根藤条，把这三人捆了起来。 “给点儿吃的吧……”被捆的三人并不挣扎，也不求饶，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就算你要杀我，也先让我吃饱吧！”第一个开口的人说。 “我本来也没打算杀你们。”夏川说，“等一等。” 说着，牵着三人和角马，走下大路，进了林子。 把三人绑在树上，夏川就去打猎了。 这里的树林其实有很多猎物，夏川不知道这三个人为什么饿了那么久，三人的剑技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差。 随便打了几只野鸡和野兔，夏川回到三人所在的地方，开始生火烤肉。 三人不知道夏川要干什么，但看着他忙前忙后的烤着野鸡野兔，肚子里都开始“咕噜咕噜”作响。 等烤好了，夏川把肉放在铺好的树叶上，解开他们身上的藤索，让他们自己吃。 三人也没有多说，抓起烤肉就啃，不管有没有被烫到。 “吃慢点，”夏川自己用树叶子包着一份，慢悠悠的吃着，“吃完你们就走吧。” “你不杀我们？”第一个说话的人满脸惊讶的抬起头，问。 “杀你们有什么用？看你们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有钱人。”夏川说。 “对不起了，”那人道歉说，“我们实在是太饿了。” “我理解，”夏川说，“你们应该是怎么出来冒险的人。” “嗯。”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认。 另外两人只顾着狼吞虎咽，偶尔停下来看一眼夏川和那个带头的人。 吃完的时候，太阳刚刚要落山。 夏川说：“再见了，你们的剑在树丛里，我要走了。” 说着，牵着角马，朝大那边走去。 三人愣在那里，没有说话。 …… 走出了一小段落，三人追了上来。 “等一等，等一等，”领头那人大声喊着，“我们要跟着你！” 夏川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 那人说：“棕叶城我们回不去了，你要去深水城的话，我们愿意跟着你。” “可是你们对我来说很危险。”夏川说。 “不会不会，”那人说，“我们当时只是吓唬你，我们不敢杀人的，再说，我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夏川不说话。 另外两人也说：“前辈，你带我们走吧，我们保证听你的话！” 那个说过要砍死夏川的人冲他鞠躬说：“对不起，我当时是饿昏了头了，请你原谅！” “你们叫什么名字？”夏川问。 “啊，你同意了？”带头那个高兴的说，“我叫贝尔梅森。” “我，我叫丹尼尔马修。”要砍夏川的人说。 最后一个赶紧也说：“我叫福特马歇尔！” “你们，是梅森剑技馆的？”夏川问。 “啊？”贝尔梅森傻眼了，“你！你认识我们？不，你在找我们？” 另外两人悄悄的走到一起，贝尔梅森拎着剑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我是在找你。”夏川拿掉了头上的斗笠。 “你！你是！你是！”贝尔梅森指着夏川后退了一步，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那个人，”夏川说，“去年你遇见的那个人，是我的哥哥。” “你，你是来报仇的？”贝尔梅森有些灰心的说，“看来我是躲不过去了。” “我不报仇。”夏川的话给了贝尔希望。 “那你要干什么？”贝尔惊讶的问。 “问你几个问题。”夏川说。 “哦，你问吧。”贝尔松了一口气。 “知道他，呃，我哥哥去哪里了吗？”夏川问。 “不知道，我们通缉了他两个月，后来就不了了之，”贝尔小心的说，“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他。” “我明白了。”夏川说，“那我问你们，梅森剑技馆现在怎么样了？” “完了，”贝尔失落的说，“爸爸被黄金剑豪杀了，棕叶城里都是我们的仇家，道格拉斯和斯克利普斯的人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所以你们就在城外打劫？”夏川问，“怎么不去附近的村庄或者小镇上？” “不能去，”旁边的福特摇头说，“我们只要一露面，就会被看见我们的人报上去了，他们的人到处都有，我们跑不了。” “而且路上的行人都是结伴，我们没有机会打劫，”说过要砍死夏川的丹尼尔说，“直到遇上了你。”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夏川问。 “他们，那群强盗，联合雨林城的黄金剑豪，想要抢夺我们梅森家的秘技，反手剑术。”贝尔脸上带着浓浓的恨意，“以前道格拉斯家和斯克利普斯家和我们家实力差不多，不敢动手，现在他们有了剑豪撑腰，就迫不及待向我们家下手了。” “我明白了。”夏川点点头，牵着角马继续往前走。 三人呆在原地。 …… 走出一段路，夏川问：“你们不来吗？” “啊？”贝尔奇怪的看着夏川。 “一起吧，”夏川偏偏头，“遇见村镇你们绕着走，我给你们买食物。” “为，为什么？”贝尔犹豫的跟了上来，说，“我们不是仇人吗？” “我哥哥为什么和你结仇的？”夏川问。 “在大街上，他撞了我。”贝尔说。 夏川看着他。 “呃，当时我也没有注意，”贝尔赶紧改口，“其实我们是都没看路才撞在一起的，然后我问他怎么不看路，他就骂我，我也骂了他，然后就……打起来了……” “我明白了。”夏川说。 “后来，他就把我打倒了……”贝尔不好意思的说。 “这个不重要了，我再问你，”夏川问，“你们家怎么和其他两家剑技馆结仇的？” “不光是两家，”贝尔说，“詹特家、卡里姆家和其他一些剑士都和我们家有仇，他们都觊觎我们家的反手剑术。” 他看了一眼夏川，说：“现在，我爸爸死了，反手剑术就失传了。” “你们没学会吗？”夏川问。 “反手剑术要达到白银低级才能学习，”跟上来的丹尼尔说，“我们二十个学生中，只有卡卡学会了，但是他也被杀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福特问。 “很简单，因为我觉得这些仇恨太微不足道了，”夏川说，“你们看，仇恨就是这么来的，要么你损害了别人，要么你有了别人想得到的东西。这些仇恨，永远不会平息，因为没有人认错，也没有人的欲望会满足。然后，小仇恨慢慢累积成大仇恨，直到很多人把命都丢了，这仇恨就更深了，永远都解不开了。” “听不懂。”福特和丹尼尔摇头。 贝尔却低下了头。 …… 四个人的队伍走在大路上，夏川走得不急不缓，贝尔梅森三人老实的跟在后面。 “贝尔老大，你真的要跟着他去深水城？老师的仇不报了？”丹尼尔贴近贝尔的耳朵小声问。 “那你能怎么样？你想饿死在这里吗？”贝尔问他。 “呃，不想。”丹尼尔摇头。 “反正是他说的要帮我们，看上去是个自诩正义的家伙，跟着他又不吃亏。”贝尔说。 “那是不是找到机会就……”丹尼尔脸色有些阴森的说。 “嘘，小声点。”贝尔说。 “知道了。”丹尼尔点头。 走在前面的夏川忽然说话了：“你们在秘密商量怎么谋杀我，抢了我的东西，是吗？” “没有！没有没有！”福特赶紧摆手，“前辈，我们没有这么想！” “没有这样的事，”贝尔说，“我们怎么敢这么想呢？再说你还救了我们。” “我们，在商量去了深水城以后……”丹尼尔也赶紧说。 “没关系，”夏川打断了他们的话，“如果你们真的有那个能耐把我杀了，我也只认为是自己太笨了，我不怪你们。” “前辈，你不要开玩笑了。”福特说。 “我帮你们是我自己的决定，”夏川说，“我的哥哥，是仇恨的受害者，你们也是，既然已经受害了，为什么又要制造新的仇恨和罪恶呢？” 三人不说话了。 夏川又问：“前面的小镇还有多远？” “再走半个小时就到了。”贝尔说。 “那行，”夏川说，“到时候你们躲在镇子外面，我去给你们买些食物和衣物，你们今晚就在外面躲一晚。” “好的。”贝尔点头。 …… 天黑下来的时候，夏川到达了小镇，给三人带了食物和新衣服，又回来住进了镇上的小旅馆。 第二天，夏川买了三倍的食物，让角马驮着，出了镇子。 三人从镇外的田间回到了大路上，和夏川会合。 接下来的几天里，三人老老实实的跟在夏川后面，遇到村庄、小镇或者大型商队就躲避，夜晚就露宿在野外，过得很是艰苦，但好歹没饿着。 第四天，因为下雨，四人躲在一间野外茅草屋里，没能及时赶到下一个镇子，只能在茅屋里过夜。 夏川每天夜里都在小镇上过夜，三人却天天露宿野外，所以住在茅屋里反而觉得更舒适。 半夜的时候，丹尼尔悄悄爬起来，准备杀死夏川，被夏川轻松的反杀了。 丹尼尔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捂着喉咙缓缓坐倒在茅屋中央的火坑边，他的剑被夏川轻轻捏着，放到了门后。 天快亮的时候，福特被尿憋醒了，爬起来想出门解决，开门碰倒了丹尼尔的剑。 “咣。” “啊呀！” 剑倒地的声响和福特的惊叫吵醒了夏川和贝尔。 “丹尼尔！”贝尔和福特惊讶的叫了起来。 “他已经死了。”夏川说。 “你杀了他！”福特满脸愤恨的说，“为什么？” “他要杀我。”夏川说。 贝尔没有说话，爬起来把丹尼尔的尸体抬了出去。 福特赶紧帮忙。 两人来到里茅草屋不远处的一丛灌木旁边，回茅草屋拿了两跟茅屋主人留下来防身的粗木棍，去挖坑。 夏川走过去，贝尔冷冷的说：“不用你帮忙。” 夏川摇摇头，走开了。 两人回到茅屋，夏川准备好了食物。 两人不说话，拿起食物就吃了起来。 吃完，夏川站起身来，走出门，带上斗笠，提着屋里的行李，挂到栓在茅屋后的角马背上，对两人说：“出发了。” 说着就往前走。 福特犹豫了一下，贝尔拉着他的胳膊，跟了上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和夏川基本不说话，但都老实的跟着夏川。 一路上风平浪静，夏川也乐得清静，走走停停之间，深水城就越来越近了。 深水城，夏川在和桃乐丝桃泰龙闲聊的时候听说过一些，但都是比较粗略的介绍，毕竟当初路经深水城时，桃乐丝还很小，桃泰龙急着赶路，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关注沿途的风景。 深水城据说是建立在水上的城市，这让夏川很是好奇。 根据桃泰龙的描述，深水城下方是名叫“深水湖”的、深不见底的水之深渊，水面附近铺着古代建筑师留下的支架，这些支架的形状就像陷阱上面的枝条，呈网状，整座城市的建筑就在那些“枝条”上面。 所以，深水城是一座没有高层建筑的城市，房屋大多是由浮力较大的材料建造的，就算支架断裂坍塌，房屋也能躲过沉没的危险。 这座城市之所以建在水上，是因为它是个优良的港口，他的位置就在一条大河的最下游。 这条河的名字叫毕隆汗。 毕隆汗帝国的帝都就在这条河的上游，也就是深水城的西北方向。 深水城的位置和阿尔卑斯河上的伟大之桥很像。 伟大之桥不是阿尔卑斯河的最南端，但往南就是无尽森林的范围，是极其危险的地带。 深水城也不是毕隆汗河的最南端，但往南几十公里就是西大陆范围最大、落差最高的瀑布。再往南，河水就流到了南方荒原地带，没有了行船的必要。 伟大之桥的渡口相对比较冷清，因为除了密林城，东大陆没有什么重要的城池建在河畔，阿尔卑斯河的水灾危害远远大于它的灌溉功能。 而深水城作为连接毕隆汗帝国东南地带和帝都的水上交通要道，热闹程度远远超过了伟大之桥。 站在进城前的渡口，夏川对贝尔和福特说：“从这里开始，我们就要分别了，不管你们恨不恨我，我想我们很难再见面了。” 说着，他牵着角马走向了深水湖岸边的马市，准备卖掉角马。 交接了任务之后，他打算打探一下关于夏洛克的事情，然后坐船去毕隆汗帝都，再从那里通过魔法阵，前往瓦夏。 “贝尔老大，我们怎么办？”福特问。 “还能怎么办？进城吧……”贝尔说，“我的冒险者账户里，还有一些钱。” “他们会不会追杀到深水城来？”福特担心地说。 “不知道，只能小心点，别让人认出来。”贝尔说。 “哦，”福特说，“要不，我们跟着他？” “你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吧？”贝尔说。 “呃，还真不知道。”福特说。 “别跟了，我们要自己活下去。”贝尔说，“全靠自己，活下去。” “嗯。”福特点头。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如果不仔细观察，很多人可能都会忘了深水城地面之下是深渊。 这里的地面上铺的是一种比一般的木头坚硬很多的木板，踩上去有着一种沉闷的声响。 空气里有一种淡淡的水腥味，有点像鱼腥味，但不那么难闻。 这座城市没有太高的建筑，连绵的住房没有两层的，大多装饰精美。岸边的建筑倒是更高一些，但在外观上又逊色很多。 整座城市的北面停着望不到边的船只，码头工人是这里的主要工种，除此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的人是渔民。 城里禁止任何的大型牲畜进入，马车之类的就更不能进去了。 进入深水城的第一个街口，夏川就差点被一个行人撞到了。 那人行色匆匆，似乎急着赶路，还不时地回头观瞧。即将相撞那一刻，夏川轻巧的躲了过去。 那人有些惊讶的跑离开了。 夏川知道他是窃贼，并没有在意。 走路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师傅的教导。 昼夜保持警醒，也是师傅的教导。 除了被贝尔三人拦路抢劫是因为自己处在沉思状态，伟大之桥渡口醉酒那一回，夏川从来没有放松过对身边环境的警惕。 那个窃贼的同伙们发现了夏川的不好惹，悄悄地转移了目标。 夏川随便打听了一下，就找到了深水城的冒险者分会。 冒险者分会和各大武者分会都排在一起。所有的分会馆的占地面积都很小。 交接任务的人特别多，夏川排了好久的队才交了任务。 “您的积分增加一点，”接待员是个女孩，她很贴心的问夏川，“阿布先生，您需要接任务吗？” “嗯，我看一下，”夏川说，“都有些什么适合我的。” “刚刚最新的任务是给西岸的鳕鱼村送信，报酬五十银币，还有今天的收购鳟鱼卵任务，报酬三枚金币……”接待员女孩连着说了十几个任务，接着说，“还有长期收购活野兔活野鸡和活灰貂的任务，数量不限，根据数量决定报酬。” “暂时不接了。”夏川说。 这些任务的酬金都比较少，而且都是跑来跑去送东西、找人、捕猎之类的小事情。 “喂！前面的，你不接快点走，我们还要接呢！”后边的冒险者说。 夏川回头看了一下，后面一群人都很不满地看着他，赶紧退出队伍：“好吧。” “算你识相。”有人说。 夏川出了门，找到剑士分会，见了大厅，在柜台登记后决定住下，接待员却说：“旅馆、训练室和测试官都在西岸的驻地，我们这里只是门面。” “啊？”夏川奇怪的说。 “您是第一次来吧？”接待员女孩说。 似乎很多分会都愿意聘用年轻的女孩做前台接待员。 “我是第一次来。”夏川点头。 “深水城的水上城区都是寸地寸金的，您应该注意到了，这里大多数都是店铺和各种各样的高消费场所。”接待女孩耐心的说。 “好像是啊。”夏川回忆了一下，说。 “这里除了贵族区和魔法学校之外，没有人会住在城里，”接待女孩说，“大多数人的住所都在岸边。” “魔法学院？”夏川问。 “是啊，帝都魔法学院的水系分院和炼金术师分会都是这里的主要消费人群，他们每天的研究消耗和娱乐消遣是大多数商店和冒险者分会，还有我们武者联盟的主要盈利内容。我们的大多数任务委托都是魔法师和炼金术师们发布的。”女孩继续解释，“你要休息，可以从这里出门一直往西走，上了岸就能见到我们剑士分会的旅馆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夏川点头。 “还有一点，”接待女孩说，“路上遇到魔法师，请您务必要避免跟他们起冲突，拜托你。” “好的，我会的。”夏川说着，出了门。 …… 从东岸进城的时候，夏川没怎么看到魔法师，出了剑士分会走了一段落，街道上的魔法师多了起来。 他们大多穿着面料光洁的长袍，但跟夏川在鹿泉关见过的那个魔法师不太一样，他们都没有戴着兜帽，只有少数戴着尖顶的魔法。 他们有的带着一人高的魔法杖，有的手里捏着短小的魔棒，还有的腋下夹着封皮精致的魔法书，有的手腕上带着鹅蛋大小的宝珠。这些都是他们施法的武器，确切的说，是法器。 魔法师失去了法器也有施法攻击的能力，只是攻击的速度和强度会大打折扣，这一点，在绿雾镇的时候，桃泰龙就给夏川讲过， 大街上，魔法师们无论是独自迈着匆匆的步伐赶路，还是三五成群迈着从容的步子讨论着什么，都跟周围的普通人和冒险者们形成鲜明的对立。 那种高高在上、丝毫不把旁人看在眼里，除了同类就没有别人的、高傲到了极点的姿态，大街上的人都感觉得到。 他们是贵族中的贵族，这是桃乐丝告诉夏川的。 尽管他们当中，大多数都是像红龙佣兵团的罗琳小姐一般的见习法师，但罗琳小姐身上没有这种高傲。 夏川感觉到身边冒险者的刻意隐忍和普通人的笑脸相迎，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这一身棕衣棕靴加斗笠的奇异行头，还引来了几个好奇的魔法师嘲笑的目光。 …… “剑士，等一下！”一个少年魔法师忽然拦住了夏川。 “什么？”夏川问。 “你的剑鞘，是沙虫皮做的吧？可以卖给我吗？”魔法师满脸真诚的看着夏川。 “呃，不卖。”夏川很快地想了一下，拒绝了。 “对了，我跟你换。”魔法师从长袍宽大的袖子里面掏出一副剑鞘，“我拿这个附魔的鱼皮剑鞘跟你换！” 旁边的人们都好奇的看着，尤其是几个魔法师，脸上更是带着鄙夷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看不起夏川还是看不起这个冒冒失失的见习法师。 “为什么？”夏川看他很是想要自己的剑鞘，问道。 “我要做研究，”魔法师解释说，“你的沙虫皮虽然少见，但最多值十几枚金币，我的附魔鱼皮剑鞘可是附加了坚韧属性的魔纹，寿命是普通剑鞘的十倍以上，而且不容易被割破，价格最少也是五十枚金币以上，怎么样？这笔买卖你稳赚不赔。” “那，好吧。”夏川想了一下，答应了。 拔出剑，取下剑鞘，递给了魔法师。 拔剑的时候，剑出鞘的清脆声音，引得几个路过的剑士侧目观看，他们都看得出这柄剑的不凡。 “真是一柄好剑，”魔法师说，“和附魔剑鞘更配。” “好了吗？”夏川接过附魔剑鞘，插剑入鞘。 “可以了，祝你好运。”少年魔法师满意的把沙虫皮剑桥收进衣袖，说，“再见。” “再见。”夏川也跟他告别。 …… 顺利的到西岸，找到剑士分会住了进去，夏川放松了身体洗了个澡。 这会儿里下午还有一点时间，夏川看了看窗外的水上城区，才发现这里真的有两块比较明显的建筑群，其中一块富丽堂皇，应该就是贵族区，另一块占地极大，差不多占了整个水上城区的三分之一，毋庸置疑就是魔法学院区。 “奇怪的城市，”夏川自语，“建在岸边不是更好吗？” 走在城里的时候，夏川时刻提醒自己，脚下的地板是脆弱的，稍微用力就会碎裂，而下面，是深水之渊。 北面的河上有来往的船只，夏川的计划是在深水城随便逛一逛，看看能不能遇到见过“夏洛克”的人，然后坐船，逆流而上，直达毕隆汗帝都。 把行李放好，夏川脱掉斗笠走了出去。 岸边的街区热闹了很多，也没有高傲的魔法师，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偶尔有冒险者和巡逻的士兵的影子，都是匆匆走过。 这里的空气比水上城区浑浊一些，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鱼腥味。 夏川本想在这边找一找线索，但想到以“夏洛克”的性格，也许他会更多的逗留在水上城区，于是就转身又进了城。 …… 水上城区这边依旧是热闹而冷漠。 来来往往的冒险者与其说是在做冒险任务，不如说是为魔法师们做跑腿活儿。 不过这样的跑腿赚钱很是轻松。 夏川还看见了有人魔法师带人运送冒着寒气的冰块到贵族区。看着魔法师脸上流着汗水不停施放魔法防止冰块融化，再看外表光鲜但实际上有些破旧的魔法袍，夏川知道，这是那种经济上有些拮据的落魄法师，他们也沦为了给有钱的贵族跑腿的劳工。 这里的消费确实挺高，一般常见的路边小食都比夏川见过的要贵上三到五倍。 夏川身上还有些钱，但他不是那种贪图享受的人。 他在城区里闲逛，逛到那些有人把守不准靠近的街巷就绕道。一个下午，也把小半个水上城区绕了回来。 看着太阳偏西，他准备回旅馆去。 “喂，冒险者，”路边一间房屋的门打开，一个魔法师探出头来，看到夏川，叫住了他，“过来这里，有个任务。” “什么？”夏川愣了一下，问。 “把这封信送到东岸的吉米酒馆老板那里，酬金一个金币。”魔法师手里拿着信，信上面放着一枚金币。 “啊？”夏川有些惊讶的走了过去，“你就这么放心，不怕我拿了钱跑了？” “你是新来的吧？”魔法师饶有兴趣的看着夏川，晃了晃手里贝壳一样的东西，“给你这个菜鸟普及一下，有这东西，你要是敢跑了，以后你在深水城就不用混了，他会把你的相貌和声音记录下来。” “这么神奇？”夏川惊讶的瞪大眼睛。 “你就说去不去吧，一般这样的任务五十银币都有人抢着做，我是懒得跑出去再找人了。”魔法师有些不耐烦的说，“你不去？” “我去。”夏川接过了信和金币。 “最好快一点。”魔法师说完关上了。 夏川抛了一下金币，摇头笑笑，出发了。 …… 东岸的吉米酒馆不是很难找，夏川很快就找到了，走进酒馆，一大股混合了呛人的酒气和酸溜溜的不知是汗臭还是别的什么味道的恶臭就冲进了夏川的鼻子。 夏川差点被熏晕了，赶紧摇摇头，捂住鼻子，调息了一下内力，才小心地走了进去。 “要点什么？”酒保忙的团的团转，还是抽出空来招呼了夏川。 “有一封信，要你们老板收一下。”夏川掏出信。 “老板！”酒保回头大喊了一声，“有你的信！” 话音刚落，一个腆着大肚子的秃老头从后面跑了出来：“嚷嚷什么？” 酒保手里不停，努努嘴说：“你的信。” 秃顶老板看了一下夏川，问：“你来送信的？” 夏川把信递过去：“是一个魔法师让我送来的。” “哦？”老板眼睛一亮，一把接过信，对酒保说，“请他喝一杯。” 然后小声说：“不要超过三十铜币。” 说着急匆匆回后台去了。 夏川笑了一下，说：“不超过三十铜币的酒有哪些？” 酒保愣了一下，知道夏川听见了老板的话，说：“就只有掺了水的劣质麦酒，不过你别急，我给你一杯四十五的麦酒。” “这样不好吧？”夏川说。 “他每个月扣我的薪水，我只能悄悄请客人喝了，心里也就不觉得吃亏。”酒保笑笑。 “那，给我加一点呗！”旁边的客人说，“反正喝不穷这个该死的小气鬼吉米。” “你已经加了不少了。”酒保摇头说，“不能再加了。” “那给我一杯果酒吧。”夏川说。 “看得出来，才成年没多久吧？”酒保说，“果酒三十五，倒是便宜老板了。” “我喜欢果酒的味道。”夏川说。 …… 走出酒馆，太阳快落山了，夏川快步穿过水上城区，回到了西岸的剑士分会旅馆，吃了晚饭，回房间休息。 一进门，夏川就发现房间里有人进来过。 行李被人翻过了，但保持了原样，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的难以察觉。 包裹里本来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衣物和野外生活常用的打火石、食盐和一些调料之外，就只有那一截蜜制人参，泡在拳头大的小罐子里，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钱币和手套都藏在身上，自然不怕人盗窃。 从留下的痕迹，夏川断定这是个身手很不错的盗贼，但不知道这个盗贼是盯上了自己，还是纯粹入室盗窃。 夏川不多想，看了一眼窗外慢慢升起的夜色和水上城区渐次亮起来的魔法灯光，关上窗户，拉起帘子。 …… 打坐中，夏川又遇到了上次的麻烦，那些女子的影再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夏川小心的收敛内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有些郁闷的中止了打坐。 “这是，心魔出现在的征兆？”他皱起眉头，有些无奈的自言自语，“为何我难以平心静气？” 屋外一声轻微的声响惊扰了他，他站起来，走了出去。 这会儿才入夜没多久。 夜色下，似乎没有什么动静，除了水上城区那边的喧闹嘈杂声之外，西岸这边一片寂静。 连城下的湖水都格外的平静，没有了白天那种潮水一般的声响。 但夏川还是发现了有人来果的踪迹。 于是回屋，带上剑，追了出去。 夏川的房间在旅馆二楼，他翻出走廊的栏杆，轻轻地落在一楼地面，朝着那个惊扰自己的人追了过去。 那个人似乎是个隐匿踪迹的高手，但在夏川看来，他留下的斗气痕迹就像泥地上的脚印一样显眼。 一路追踪，夏川不紧不慢的跟着那个人一直到了西边的乱石荒原地带。 这时候，那人还没有发现夏川的存在。 已经有人在一块巨石下面生起了火，等着那人到来。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你还挺守时的。”火堆旁的人说。 “我的名声可不是靠吹嘘建立起来的。”那个被夏川跟踪了的人说，“你会明白，你的钱花得有多么值得。” “金尾影鼠，这么猥琐的名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他的名声有多么好？”火堆旁的人说。 “你们都这样，”被称为金尾影鼠的人说，“觉得我的代号很好笑，但是他们最后都对我的实力和信誉无比的佩服，而你，将会是下一个。我会让你明白，深水城第一赏金猎人，到底代表着什么。” “呵呵，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火堆旁的人说。 “行了，我已经来了，告诉我接下来该做什么，然后等着我的好消息就可以了。”金尾影鼠说。 “先不急，”火堆旁的人说，“你确定，你来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吗？” “我要提醒你，”金尾影鼠从手袖里甩出两把匕首，舞了几个令人眼花缭乱的花样，说，“我在冒险者工会档案里的真实身份，是一名白银级的刺客，你认为我会被人跟踪吗？除非跟踪我的人是黄金级以上的人，那样的话，我只能说这是你的不幸，也是我倒霉。” “白银级？不错！”火堆旁的人说，“看来你能胜任这个委托。” “告诉我该干什么！”金尾影鼠收起了匕首。 火堆旁的人从怀里掏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徽章一样的东西递给金尾影鼠，说:“拿着它，回城去，会有人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没有更多的了？”金尾影鼠接过东西，问。 “没有了。”火堆旁的人说。 “老实说，我很好奇，你能，稍微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吗？”金尾影鼠说，“我可以少要一点报酬。” “深水城第一赏金猎人竟然是个不守规矩的人吗？”火堆旁的人说，“还是说，你不想接这个委托？” “开玩笑的！”金尾影鼠说，“我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神秘的委托，你们的保密做的太好了我打探了一个下午没有任何收获。” “你打探雇主的消息？”火堆旁的人问。 “是的，”金尾影鼠说，“我向来如此，只可惜之前的雇主从来没有察觉，以为自己的丑事没人知道，可你不同，或者说，你们，太隐秘了，我的追踪技巧完全没有起作用。” “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你的任务。”火堆旁的人说。 “你说的对，”金尾影鼠说，“我马上就走，你们的钱最好快些打倒我的账户里，我可是百分百的完成率。” 火堆旁的人似乎厌倦了和他对话，只是摆了摆手。 “好吧，伙计，再见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金尾影鼠说“说实话。你们真踏马的有钱！” 说着，顺着来路走了。 …… 夏川躲在不远处的几块巨石后面，两人都没有发觉。 夏川看得一头雾水，也搞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但大致还是听懂了一些。 这是一桩见不得人的买卖。 那个金尾影鼠是个赏金猎人。 所谓的赏金猎人，就是那种收了钱什么都干的人。那些正当合法的任务，自然都是在冒险者工会的各个分会里发布，那些专门搞刺杀的任务，也有凶名和恶名同在的杀手工会，但介于两者之间，有些卑鄙龌龊的勾当，就有那些表面上是正常冒险者，实际上为了钱不择手段的赏金猎人来完成。 夏川只是听说过，对这一类被桃乐丝称作“武者当中的败类”的人没有直接的接触。 今天也是好奇心起，才跟过来，发现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委托。 看着金尾影鼠走远，夏川以为火堆旁的人也会离开，没想到这人没有一丁点儿离开的意思。 于是，夏川也耐心的等着，想看看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委托，以及背后有什么样的人在操纵。 …… 没过多久，另一个人来了。 这人是个剑士，腰里配着一把很细的剑。 “你来早了一点。”火堆旁的人说。 “你也早了，”剑士说，“我不喜欢吃到，不管是别人还是自己。” “我喜欢准时的人，不早不晚，刚刚好。”火堆旁的人说。 “时间差不多了，”剑士抬头看看天空，说，“不错的任务，我喜欢，内容够神秘，报酬够丰厚，我才来深水城，你们就找上了我，挺有眼光的。” “银刺闪电，名气还是很大的。”火堆旁的人说。 “看来你们调查过我。”剑士说，“那么应该没有顾虑了吧，我的完成率，保证让你们满意。” “真是个爽快的人。”火堆旁的人说。 然后他掏出了和上一回给金尾影鼠的“徽章”一模一样的东西，递给剑士，说，“以它为证，下一步的行动自然会有人来找你。” “有意思。”剑士接过东西说。 “你不好奇是什么任务吗？”火堆旁的人问。 “不关我的事。”剑士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质疑我的信誉吗？” “不是。”火堆旁的人说，“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很好奇。” “我当然好奇，但是我不会问这么蠢的问题。”剑士说，“赏金猎人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有保密的规矩。” “你很称职。”火堆旁的人说。 “至少你们的钱找对了人。”剑士说。 “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火堆旁的人说。 “这样的话等我完成了任务再说，”剑士说，“再见，等着我的好消息。” 他来得干脆，走得也很干脆。 …… 等剑士走远了，夏川的好奇心更盛了。 火堆旁的人却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于是就这么等着，没过多久，第三个人来了，火堆旁的人给了那人同样的东西，把他打发走了。 接着是第四个，接着又是第五个…… 总共七个人，七枚相似的“徽章”。 时间过了半夜。 夏川彻底被吸引住了，好奇心简直高到无法收拾。 第七个人走后，火堆旁的人终于决定熄火有人。 夏川决定去和他接触一下，没想到他先发现了夏川。 “哇喔，一个带着附魔剑的小菜鸟，”他他突然朝着夏川藏身的地方走了过来，“说出去谁会相信，一个小菜鸟会偷听到了今晚的事情？而这些狗屁的赏金猎人一个都没有发现。” 夏川站了出来，说:“你也就是青铜级，怎么发现我的？” “我有这个东西，专门探测魔法波动。”这人晃动了一下手里的腕环挂坠，说，“小菜鸟，胆子真的不小啊？你不知道你惹上了惹不起的麻烦吗？” 说着，他取下背后的武器。 那是一柄两头有剑刃，中间是圆环的奇怪兵刃。 这人手握圆环，说:“可惜了一个机灵的年轻剑士，你能不被那些人发现，说明做赏金猎人或者杀手还是很有天赋的，可惜了。” “那，在杀死我之前，你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夏川说。 “嗯……”那人沉思了一下。 “反正我逃不了的，”夏川说以为他准备松口，继续顺，“我也没法告诉别人……” “不能！”那人大喝一声，抡起手里的兵刃，朝夏川扔了过来。 那病奇怪的兵刃旋转着朝夏川飞来。 夏川被他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猛地蹲下身子，躲开了这柄飞刃。 飞刃脱手，这人手里多了两把匕首，朝着夏川头顶刺了过来。 夏川猛然暴起，两手闪电般抓住了他的手腕，一用力，就把他的手腕捏到脱臼。 “呃啊！”这人痛哼一声，被夏川反扭手臂，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这回可以告诉我了吧？”夏川说。 “放，放开我，我说！”这人被夏川治住，马上求饶。 “说了就放开你！”夏川说。 “我说……”这人说。 紧接着，夏川感到背后一阵风声，赶紧放开这人，躲开了袭击。 “啊！”那人一声惨叫。 夏川一看，却是那把奇怪的飞刃。 这飞刃居然能够回旋，这会儿正插在它主人的胸口。 “你！”这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夏川。 “这可是你自己的兵器！不怪我！”夏川说，“快点快点告诉我，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交易，然后我想办法救你，好不好？” “来不及了，刀刃上有毒，”这人坐倒在地，低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惹上**烦了，他们饶不了你的！” 说着，两眼一翻，死了。 “麻烦！”夏川摇摇头，上去搜了一下身，发现这人身上什么都没有，唯一让他有些好奇的，那个能够探测魔力波动的小东西，也破碎了。 夏川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于是飞快地走了。 …… 回去的路上夏川开导自己:“他们是臭名昭著的赏金猎人，我杀了他也是伸张正义。” 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回到旅馆，夏川尝试着打坐，心里的奇怪念头不增反减，让他烦闷不已，只得作罢。 倒头睡了一会儿，天色渐亮，起床来站了一会儿桩，感觉心浮气躁，无奈只能早早起了床，洗了澡，下去吃早餐。 餐厅里有一群年轻的剑士，正簇拥着一名中年剑士用餐。 从那个中年人的声音和佩剑，夏川确定他就是昨晚的那个“银刺闪电”。 当时的火光昏暗，夏川没怎么看清他的脸。 这群剑士见了夏川，客气的点头之喜，夏川也点头回礼。 吃完早餐，夏川退了房间，找个商店，以七十金币的价格卖掉了附魔剑鞘，又花十枚金币买了一个普通的牛皮剑鞘，这才进了深水城水上城区。 …… 昨天逛得比较仔细，但因为昨晚的事情，夏川有些担心，所以花了一个上午，就把昨天没有去到的城区逛了个遍。 结果有些令人失望，夏川用心观察每个自己见到的人，却没有人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其实夏川知道，很多人根本不会太在意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但以“夏洛克”爱惹事的性格，估计还是会有人留下深刻记忆。 可惜夏川没能遇到。 虽然多留几天会有收获，但为了自己的安全，夏川决定离开。 …… 离开自然是要乘船了。北面的码头有往返于深水城和毕龍汗帝都的客船。 去码头的时候，夏川还远远的看见了贝尔和福特，不过他也没想过要和他们见面，悄悄的绕开了。 来到了码头，站了一会儿，就有掮客走了过来。 “冒险者大人，你要乘船吗？”掮客说，“普尔城还有一趟。” “我去帝都。”夏川说，“还有吗？” “你要是早来半个小时就好了，刚走，”掮客说，“后天早上才有下一趟，最近去帝都的不是很多。” “是吗？”夏川有些郁闷。 “您去普尔城也可以的，从普尔城去帝都的船每天都有，”掮客说，“而且还能省下四枚金币。” “那会耽搁时间吧？”夏川说。 “最多一天。”掮客说，“您快些决定吧，位置不多了，马上就能出发。” “这样啊……”夏川有些犹豫。 “这位冒险者大人，您是要去帝都吗？”一个皮肤黝黑，渔夫打扮的汉子突然跑过来问。 “嗯？”夏川奇怪的看着他。 掮客脸色不善的说:“哈里，你不去照顾好你的货船跑来这里干什么？” 这个被称作“哈里”的人小心的看了一眼夏川，对掮客说:“这位冒险者大人要去帝都，你们又没有船了，所以我想请这位冒险者大人做我的船。” 说着，哈里冲夏川笑笑，说:“冒险者大人，我的货船刚好要去帝都，马上可以出发。” “嘿嘿，”掮客看夏川有些犹豫，说，“冒险者大人，这种私家的货船还是很快的，就是安全没有保障，半路遇上强盗劫匪什么的，就不好办了。当然，您是实力高强的冒险者，应该不在意这些小麻烦的吧？” 掮客的话当然是在说反话，但夏川却没听出来他的嘲笑，于是马上点头，对那个哈里说“好吧，我坐你的船。” 掮客愣住了。 哈里本来也只是试探，没想到夏川竟然同意了，喜出望外，说:“谢谢，谢谢冒险者大人。” “应该是我谢谢你，”夏川说，“请带路吧。” “好的好的，请跟我来！”哈里高兴的带着夏川走了。 留下有些呆愣的掮客。 “菜鸟，小心被强盗劫了，扔到河里喂鱼！呸！”他愤愤的骂了一句，吐了一口谈，走开了。 …… “您看，这就是我的船，”哈里指着码头边缘一艘靠近河岸的半新货船说，“船上那个女人是我的妻子玛雅，那两个是我的孩子。” 哈里跳上船，跟船上的家人说了几句，那三人有些拘束的站在那里，也不敢说话。 夏川轻轻的一跳，稳稳的上了船，对哈里一家说:“一路上，就要麻烦你们一家了！” “大人您可不能这么说！您肯坐我们的船，是我们的荣幸呢！”哈里急忙摆手。 他的妻子玛雅也跟着说:“是啊是啊！大人您太客气了！” 两个孩子好奇又胆怯的打量着夏川。 “来，这位大人，你跟我来，我给您准备一下房间。”哈里走进船舱。 夏川跟他进了船舱，哈里飞快地给他腾出了一间空船舱。 “只好委屈您了。”哈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就睡在另一头，您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们，请您慢慢休息……” “谢谢了。”夏川说。 “不知道大人怎么称呼？”哈里问。 “叫我阿布就可以了。”夏川说。 “阿布大人。”哈里说，“甲板上面挺热的，船舱里更清凉一些，我们就在上面，不打扰您休息了。” “马上就能出发了吗？”夏川问。 “是的。”哈里说。 说着他就出去了。 夏川放下行李，在那张低矮的“床”上坐了一下，感觉这里虽然凉快，但不够通风，于是就上了甲板。 “阿布大人，您怎么上来了？”哈里奇怪的说。 “里面太闷了，”夏川说，“我上来透透气，对了，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哈里急忙说，“您看着就行，河岸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哈里和妻子对夏川笑笑，开始扬帆。 两个孩子也跑去帮忙。 货船，开动了。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深水城，这座建在水上的城市，正在远去。 夏川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不到，就离开了。 毕隆汗河，是一条平静无波的河，安静的流到深水渊，就藏进了这座城市的地面之下，感觉就像是这条河从此断流，消失无踪。 船夫哈里和妻子玛雅轮流掌舵摇船，两个儿子帮着转帆打杂，一家子在船上忙忙碌碌的，夏川在一旁帮不上忙，只能站在甲板上，看着两岸草木不断向后延伸，深水城低矮的房屋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 深水城内，一间小屋里，那个委托夏川送信的魔法师正在收拾东西。 他挽起袖子，手腕上带着一枚黄褐色的手镯，他将手镯靠近那一堆收拾好的包裹，包裹就消失了。 那枚手镯就是齐格林说的“空间手镯”。 魔法师放下袖子，打量了一遍屋子，确定没有什么东西遗落下来，走到了门后那尊真人大小的魔法师雕像旁。 拿出一根小臂长的魔棒，他将棒尖在雕像额头轻轻点了一下，嘴里念了一声“解离术”，石刻雕像就化成石粉，“扑簌扑簌”的落在地面，积成了一堆薄薄的灰土。 “衷心感谢你的热情款待。”魔法师对着地上的灰土微笑着说，“可惜我得走啦，这里的水元素太浓郁了，我实在是不喜欢！” 说着，他开门看了看门外的情况，发现没有人，跨了出去，转身关上门，用魔法棒在门上轻点一下，离开了。 …… 毕隆汗河宽阔平静，小船虽然是逆流而上，速度却很轻快。 已经是下午时分，哈利叫孩子们打开了甲板一头的笼子，里面跑出来十来只脚上拴着绳子的水鸟，这些水鸟被小孩牵到船舷上，然后排着队跳下了水。 这些水鸟是鸬鹚。 小孩提着桶在船舷边上等着，把最小的几只鸬鹚栓好，放开了手里的线。 大鸬鹚潜入水下没过多久，又冒了出来，嘴里衔着手指长的小鱼跳上了船。 小孩飞快的伸手，一把捏住鸬鹚的脖子，把即将被吞下肚的小鱼从鸬鹚嘴下的嗦囊里挤了出来，扔进桶里。 紧接着，另一只鸬鹚跳上船，小孩赶紧挤出了它嘴里的鱼。接下来，更多的鸬鹚跳出水面，小孩忙了起来。 被拴住的小鸬鹚叫了起来，大鸬鹚加快了捕鱼的速度。 夏川看的津津有味。 小孩一个人忙不过来，另一个也跑来帮忙。 没过多久，桶里已经攒了大半桶大大小小的鱼。 小孩解开了大鸬鹚脚上的绳子，把他们赶下了船，借着河水洗了洗桶里的鱼，拎着桶进了船舱。 大鸬鹚获得自由，并不离开，把从水里捕来的鱼喂给了栓在一起的小鸬鹚，喂饱了小鸬鹚，自己才吃。 等鸬鹚吃得差不多了，小孩把所有的鸬鹚赶进笼子。 接近下午，哈里的妻子玛雅把摇船的工作交给哈里，进船舱开始做下午饭。 玛雅带着孩子把厨具从船舱里拿出来，在船头生起了火。 袅袅炊烟从船头升起，顺着水面往船后飘去，远处隐约可见的深水城渐渐被两岸的水草遮掩，再也看不清了。 夏川想帮忙，玛雅却慌忙拒绝了。 …… 太阳落山没多久，哈里把船停在靠岸的水草丛里，叫上夏川，开始吃晚饭。 鲜美的鱼汤，还有可以生吃的水草，以及加了辛辣调料的贝类，是主要的菜肴，主食是烤好的面包。 因为有了夏川的加入，哈里一家四口有些拘谨。 “这是什么，真好吃，”夏川尝了一口墨绿色的水草，说，“清凉爽口，真是不错。” “这是夏夜藻，”哈里说，“有些腥味，要用盐水腌渍之后才能食用，一般人不吃的，只有穷人家才吃，富人家都用来喂猪喂牛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餐馆里看不到。”夏川点头。 “这是穷人的生活。”哈里说。 “我也是穷人，”夏川说，“从小村里出来的。” “您开玩笑了，阿布大人。”哈里笑了。 “不要叫我大人，叫我阿布就可以了，”夏川说，“我不习惯。” “这怎么行？”哈里说，“您可是冒险者。” “冒险者又怎么样？”夏川说，“身上多了一股斗气而已，和普通人没有太多不同。” “这话可不能乱说，”哈里苦笑着，“毕竟有了斗气就不是普通人了。” “这也是你载我同行的原因吧？”夏川说。 “嗯，是的，”哈里倒是老实，“有了您，一路上会省下不少麻烦，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所以我们不敢收您任何费用，如果你想要，我们还可以缴纳一些护送费的。” “你知道我不会收的，对吗？”夏川笑了。 “知道。”哈里说。 “您这样的冒险者很少见，”哈里接着说，他黝黑的皮肤在傍晚的天光里有些反光，“我可以感受到你的坦诚，比我见过的大多数冒险者真诚很多。” “了不起的本领，”夏川说，“比斗气和魔法还要神奇。” “您开玩笑了，”哈里摇摇头，“这样的小技巧，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也只能保住自己的家人，避开灾难。” “好好利用，平安过生活不就好了？”夏川说。 “终归是普通人的命呢。”玛雅忽然插嘴了，她的皮肤比哈里稍微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儿去，说话时露出一口白牙。 “普通人……”夏川低头沉思了一下。 哈里一家四口也跟着安静下来。 “孩子叫什么名字？”夏川忽然抬头。 “呃，孩子啊，这个，大的是雅各布，小的叫吉米。”哈里说。 “深水城东岸有个酒馆，老板也叫吉米。”夏川说。 “所以吉米老板来找过麻烦，叫孩子改名字，”哈里说，“后来他忙着生意，忘了。” “呵呵。”夏川笑了。 哈里一家也陪着笑了。 “到了帝都，你们做什么生意？”夏川问。 “有个亲戚开了渔具店，我和玛雅都有编织渔网的手艺，还会打渔，在那边收入会好一些，”哈里说，“也不用受那些恶霸的欺负。” “帝都就没有欺负普通人的恶霸团伙了吗？”夏川问。 “没有的，”哈里说，“帝都有城防队专门保护，只要交足了城防队的收费，绝对没有人敢欺负小商人的，而且城防队的收费比那些恶霸低很多。” “真是有意思。”夏川说。 “所以我们不回去了。”哈里说。 “孩子们呢？”夏川问，“跟你们学手艺做生意吗？” “当然了，反正他们也不会别的。”哈里说。 然后他看夏川摇摇头，反应过来，说：“您是说要他们去学斗气？去过了，没那个天赋，老老实实当一辈子普通人就是了。” “可惜了。”夏川说。 “没什么可惜的，”哈里说，“冒险者一辈子到处闯荡，赚大钱过好日子，那也不是人人都能那么风光的，我就见过换的比乞丐还惨的，还有被人陷害，扔河里喂鱼的，普通人，只要不惹到他们，活得也差不到哪里去。” “你是个明白道理的人。”夏川说。 “我也只敢跟您说，”哈里说，“要是别的冒险者，我真不敢说。” “看来这一路上我不会这么无聊了，你是个有意思的人。”夏川说。 “本来也只是碰巧遇到您，”哈里说，“没想到您这么没有架子。” “以前载过别人吗？”夏川问。 “去年载过一个，是个刀客，人不错，就是有点小气，”哈里说，“平日里也不跟我们聊天，吃饭要单独吃，到了帝都还要了五十银币的护送费。” “但是我们还省下了起码一个金币。”哈里说，“后来跑过几次，都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就没怎么载过冒险者。” “以前跑帝都干什么？送货吗？”夏川问。 “是送货，这次也送了一些，”哈里说，“深水渊里面有一种深水银贝，可以做装饰品的，我们运了半船，可以挣二十多枚金币呢，就算经过一路上的各种盘剥，最少也能剩下五六枚，也很划算了。” “真是不容易。”夏川说。 “就这么慢慢赚呗。”哈里笑了笑。 …… 吃完晚饭，玛雅手收拾餐具洗了，孩子们帮着降帆收拾，一家人准备在这里过夜。 夏川听说哈里有钓竿，拿过来，趁着夜幕坐在船尾，钓了两条鱼，巴掌大的鱼，送给哈里的大儿子雅各布，哈里跑出来说要晚上烤了做夜宵。 夏川拒绝了哈利的邀请：“我不习惯吃夜宵，我只是钓着玩的。” 说完进了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 看着倒在脚下的对手，齐格林不懈的笑了笑，收剑回鞘，冷酷的转身，走下了决斗擂台。 “本场生死决斗，胜者，齐格林罗塞狄！” 裁判在旁边说。 “轰——” 原本静的出奇的看台上，顿时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呐喊。 “齐格林！”“齐格林！”“齐格林！” 很多人大喊着他的名字，他却毫不理会。 擂台边上，少女爱丽丝满脸笑意的等在那里。 他笑了，走上去一把揽住少女的腰，往外走去。 “你现在是巨岩城年轻人的偶像了。”少女说。 “包括你在内？”齐格林说。 “不包括，我可不崇拜你。”少女说，“这个世界上，值得我崇拜的人只有爷爷，你要赶上他，最快最快也要苦练二十年。” “二十年？”齐格林说，“用不了这么久，给我三年，我就能超越他。” “你又在说大话了。”少女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齐格林说。 “你经常说大话，”少女将身体靠紧了齐格林，“他们说你很嚣张呢。” “我说的话哪一次是没有实现的？”齐格林说，“我说了打败城主府的小公子，说了打败霍华德，说了打败城主府小姐的魔宠，说了打败大地祭祀学院的天才学生……迄今为止，我说的，那一次没有兑现？” “是呀……”少女被他说的愣了，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晃动满头水蓝色的长发，“可，那些人和爷爷不一样，爷爷是剑圣！” 齐格林低头闻了闻少女的发香，说：“一样的，你等着就行。” “哼，这次你输定了。”少女说。 “赢了你嫁给我。”齐格林说。 “哼，你没机会赢的，但是，我可以考虑，就算你只比爷爷要差一点，我也可以接受。”少女说。 “哈哈，三年而已，很快你就知道了。”齐格林。 “有时候你说话的样子还真是有些讨人厌，”少女说，“可是，配合你的实力，你比那些曾经追求我的人顺眼多了。” “能被爱丽丝大小姐看得顺眼，还真是荣幸呢。”齐格林嘻笑着说。 “好了，回到神庙再亲热吧，你爷爷来接你了。”齐格林松开抱着少女纤腰的手。 “还不是你的手不老实！再说了，我爷爷是你的老师！”少女故作生气的白了他一眼，“我先回去了。” “是的，老师的乖孙女，乖乖等着我哦。”齐格林说。 “谁要等着你？本小姐要去约见下一个追求者。”少女说。 “你劝他做好丧命的准备。”齐格林笑了。 少女上了马车，离开了。 齐格林走到街角，一个身穿管家服饰的老者把他引上一辆外表很不起眼，但实际上用料考究的马车。 马车在街上走了没多久，齐格林大致感受了一下，似乎是前往巨岩城贵族区北端的富人区。 马车驶进了一个小院，管家把他领到了校园后面的宅邸里。 宅邸二楼的一间书房，贵妇人打扮的女子面对着窗户站着。 管家把齐格林带进屋子，关上门退了出去。 “夫人，这样子邀请我来您的府上，会有很多人知道的。”齐格林说。 “我不是夫人，”女子说，她的声音很好听，犹如少女，随后她着转过身来，“这里也不是我的府邸。” “哦？”齐格林看着女子绝美的容颜，有些意外的扬起眉毛。 “冒昧打扰您，是我的不对，还请您原谅。”女子说着，却没有行礼道歉的意思。 接着，她说：“还没有自我介绍，您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字，我是阿卡贝拉艺术团的首席艺术家，我叫塞玛塔。” “哦，原来是你，我听说过你。”齐格林说。 “请坐吧，站着跟您谈话也有些不礼貌呢。”塞玛塔说着，坐在了窗边茶几旁的藤椅上。 齐格林没有丝毫的客气，和塞玛塔面对面的坐下。 塞玛塔看着齐格林从不离身的剑，微笑着说：“齐格林罗塞狄先生，您是三十三武神中排名第一的剑神施华德的追随者，也是目前巨岩城所有年轻人中最有天赋的剑士，可见您对剑神施华德的剑道是多么的前虔诚信奉。” “这个，我们武者不信奉，只追求，”齐格林说，“你找我来，是要跟我讨论剑道的吗？” “您真是个有些另类的人，”塞玛塔笑容妩媚，“当我这么说的时候，您其实应该问我岁信奉的神明，并赞美我的信仰坚定，这可是贵族礼仪的基本呢。” “我对成为贵族没有兴趣，我也不喜欢那一套又臭又长的贵族礼仪。”齐格林说，“你信奉什么神明是你的事情，我不冒犯就是了。” “这就是您的性格，不知迷倒了多少巨岩城少女呢。”塞玛塔说。 “至少你没有被我迷倒。”齐格林也笑了。 “呵呵呵，”塞玛塔笑得更开心了，“虽然您不怎么懂贵族礼仪，但是您很会讨女孩子欢心呢。” “如果你找我来只是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想我要告辞了。”齐格林说。 但是他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其实，我要跟您讨论的，正是关于我信奉的神明。”塞玛塔翘起腿，换了一个优雅的坐姿。 “请说。”齐格林说。 “我信奉的是舞蹈之神泰拉瑞雅，从小到大，我都是最虔诚的信徒，”塞玛塔说，“而泰拉瑞雅女神，赐给了我无与伦比的歌舞天赋，所以我有了如今的成就。” “我听说，”齐格林打断了她，“你们阿卡贝拉艺术团，有一个比你还出色的艺术家，叫……” 塞玛塔脸色不变，说：“你说的是曾经的帕德玛夏，可惜，她信奉的是自由之神，自由就是没有坚定的追求，所以她早就荒废了自己的一切，退出了艺术团，也许一时兴起，去做冒险者或者赏金猎人什么的也不一定。” “对不起打断你，”齐格林说，“你继续。” “是这样的，”塞玛塔整理了一下思绪，用很低的声音说，“最近几天，吾神泰拉瑞雅给我带来了神谕……” “哦？”齐格林很有兴趣的竖起了耳朵。 “这份神谕，居然和您有关，”塞玛塔用更低的声音说，“这就是我找您来的原因。” “和我有关？”齐格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是这样的，”塞玛塔站起身，缓步走到书架旁，打开了一道门，“有一份女神送给您的礼物，需要您亲自查收。” 说着，她走了进去。 齐格林好奇的站起来，跟了过去。 屋里有一张羽毛装饰的奢华大床。 赤身裸体的塞玛塔站在那里。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一个小时以后，齐格林才下了床。 他穿着一条白色长裤，裸着上半身，走到房间窗口，拉开窗帘一角，看了看外面的街景，又关上了。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甜腻腻的汗味，浑身**的塞玛塔瘫软在床上，身上胡乱盖着一层薄薄的纱巾，很多地方都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齐格林瘦小上身沁出了一身细细的汗，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塞玛塔，嘴角浮起一丝邪笑。 “虽然是别人开封过的礼物，但我还是收下了。”他说。 “谢谢。”塞玛塔有气无力的说。 “没事我走了。”齐格林说。 “以后呢？”塞玛塔有些急促的问，她实在是动不了了。 “你爱怎么样怎么样。”齐格林说。 “可我从今以后就属于你了。”塞玛塔说。 “什么？女神还给我送个奴隶？”齐格林穿上衣服，说。 “不是奴隶，是私有物品，”塞玛塔说，“我就是一件，任你随意处置的物品。” “有意思，”齐格林拿起剑，“你们阿卡贝拉艺术团准备在巨岩城呆多久？” “还有一个月，”塞玛塔说，“你要我留下，我可以脱离他们。” “也行，一个月以后，你脱离阿卡贝拉，”齐格林说，“这段时间，暂时不要来找我，我要找你，你会有感应的。刚才我已经在你体内烙下了我的印记。” “果然不愧是女神看中的人，你真神奇。”塞玛塔说。 “你这是跟主人说话的态度吗？”齐格林说。 “恕我无礼，我会遵从你的一切旨意。”塞玛塔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无力地跌倒了。 “我走了，先给你提一点要求，”齐格林抱着剑，走到床边，俯视着塞玛塔，“我不管你之前被多少男人碰过，从今以后，不许再有男人碰到你的身体。” 塞玛塔努力第仰视着他，恭敬的说：“遵命。”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齐格林已经走了出去。 “再怎么神奇，也只是个有些孩子气的小男人……”塞玛塔慵懒的喘息了一声，“真是没想到，这么瘦弱的身体里，居然蕴藏着这么强大的力量，好强壮呢……吾神，您的神谕，果然是我无法揣测的呀……您给我指引的是什么样的未来，我真是万分期待呢……” …… 夏川晕船了。 最近一段时间，打坐静修是总是被脑海里的女子影像干扰，无法正常进行，偶尔有一两次成功，但也是事倍功半。 上了哈里的货船，夏川心里平静了一些。 找不到有关夏洛克的线索，又因为好奇而“招惹”到奇怪的势力，让夏川的心里一天以来都心不在焉，看着哈里和玛雅一家子辛苦勤劳的劳作，和淳朴善良的待人，夏川舒服了一些，天黑之前钓了一会儿鱼，心里平静了很多，就进舱开始打坐，没想到半夜的时候出事了。 一股昏昏沉沉的眩晕感打断了夏川的打坐，接着，整个下半夜，夏川只觉得天旋地转，肚子里翻江倒海，跌跌撞撞爬出了船舱上了甲板，一股脑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 被惊醒的哈里一家点起了灯笼，看着吐得浑身无力的夏川，哈里好心的给夏川熬了一碗有些苦涩的汤，夏川强忍着恶心喝下了以后，吐得更干净了。 接着，玛雅把剩下的鱼汤热了，给夏川喝，夏川喝了几口，又吐干净了。 “这可怎么办？”哈里摊开手，“总要吃点什么东西呀。” “生嚼夏叶藻有用的，”哈里的小儿子吉米说，“上次托许大叔的侄子就是晕船，嚼了生的夏叶藻，半天就好了。” “试试吧。”哈里说。 “不用了……”夏川虚弱的说，“让我进去躺一会儿就好了。” 玛雅递来了毛巾，哈里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擦掉嘴角的污迹，说：“不要回船舱，里面太闷，就在外面吧。” “也好。”夏川说。 哈里的大儿子雅各布拿来了夏川船室的席子，哈里扶着夏川躺好了。 “你们休息去吧，”夏川说，“我以前也这样过，很快就好了。” “我多守一会儿。”哈里说。 “反倒给你们添麻烦了。”夏川说。 “没事的，这种情况很常见，一般过几天就好了。”哈里说。 …… 哈里守了半夜，夏川舒服了很多，能自己起来，叫醒了半梦半醒的哈里，进了船舱。 下半夜，夏川不敢再打坐，老老实实地躺在小床上，迷迷糊糊睡到了天亮。 天没亮，夏川就饿的厉害，早早起来，吃了两块冷面包。 哈利和玛雅早早起来，起锚开船，两个孩子把早餐热了一下，五个人一起吃了起来。 “好些了吗？”哈里关心的问。 “好多了。”夏川说。 “那就好，”哈里说，“没想到冒险者的身体这么好，普通人如果不上岸，很难痊愈的，甚至可能死在船上。” “也许吧，”夏川说，“这个我还不是很了解。” “今天中午我们加快速度，应该能到帕米小镇，买些食物，”哈里对妻子说，“顺便买一些衣服，这次有了阿布大人，省下来的钱可以添置几件衣服。” “知道了。”玛雅说。 “昨晚害得你们没休息好，今天你们不要太累了。”夏川说。 “这小点事不算什么，原来我们半夜遇上暴雨，比这个惨多了，第二天照样划船赶路。”哈里说。 “真是辛苦。”夏川说。 “生活嘛，都这样的。”哈里说。 “阿布大人，你的斗气很厉害吗？”雅各布忽然大着胆子问。 “雅各布！”玛雅蹬了他一眼，然后不好意思的对夏川说，“阿布大人，小孩子不懂事，您不要怪他。” “没事的。”夏川说，“你们也不用叫我大人，叫我阿布就行了。” “这不行的，”哈里忙说，“这是规矩。” “那，算了，”夏川说，“我也不怪他，我只能说，我的斗气不是很厉害，但是我保证你们不受任何强盗恶霸的欺负。” “这个，谢谢你了！”哈里说。 “不过，如果是下暴雨或者别的什么水底猛兽，我就帮不上忙了。”夏川说。 “哈哈，阿布大人您说笑了，毕隆汗大河里的猛兽已经几百年前就被全杀光了，”哈里说，“不会有这样的危险。” “那就好，”夏川说，“我吃好了，休息一下，到了那个帕米小镇叫我一声，我也要买些东西。” “您休息去吧，”玛雅说，“到时候我们都要去的。” 夏川点点头，进了船舱。 …… 中午的时候，哈里的小儿子吉米来叫下夏川：“阿布大人，帕米小镇到了，您要出来吗？” “我来了，走吧。”夏川开门，跟着吉米出了船舱。 哈里守船，玛雅带着两个孩子上了岸，在这个名叫“帕米”的沿河小镇上开始了采购。 船上的食物和各种调料，还有餐具和缝补衣物的工具，都需要定时采购，他们回了一趟船，又出来购置衣物。 夏川也买了一大包东西，跟着回了船。 哈里拜托夏川守船，跟着玛雅又上了岸，这一回，哈里也买了一套新衣服。 下午离开帕米小镇的时候，哈里全家人都满脸笑意，但是他们都把传了没多久的新衣服收了起来，换上旧衣服。 出了帕米小镇，雅各布和吉米像是忍了很久，跟爸爸妈妈央求了半天，终于得到两人的应允，高兴地脱掉衣物，只剩下一条小短裤，跳进了河里。 他们在船侧欢快的游了起来。 哈里和玛雅摇着船，时不时的骂上一两句，但也并不是真的生气。 玛雅把大鸬鹚放下水，雅各布和吉米拼命地去追。 放了一阵子，又把大鸬鹚叫回来拴好，把小鸬鹚放下水。 夏川看的兴起，在一边抱着手臂坐着。 …… 傍晚，小船靠岸，停在一个小渔村外，夏川趁着玛雅做饭的时候，钓了两条鱼，这鱼比鸬鹚捉来的小鱼大很多，玛雅高兴地拿去做了烤鱼。 小鱼自然是做了鱼汤，哈里拿出了燕子过的夏叶藻，夏川拿出了帕米小镇上买的花生酱和奶油。 其实夏川并不喜欢花生酱、奶酪、奶油、沙拉酱等这些奇怪的东西，但是他知道这些东西对普通人来说是舍不得多吃的美味。 “啊呀，阿布大人！”玛雅惊喜的叫了起来，“这么多好东西可花了不少钱吧？” 两个小孩也羡慕的看着。 哈里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但也很快就过去了。 “你们吃吧，我不喜欢。”夏川说，“我不吃这些。” “这怎么行？”哈里有些急了，“阿布大人，我们怎么能让你花钱呢？” “我说能行就能行。”夏川说，“开吃吧，我可不会客气。” 说着，拿叉子插起一块烤鱼肉，吃了起来。 来到西域好几个月了，夏川慢慢习惯了西域的饮食习惯。 其实早在绿雾镇“养伤”那个月，夏川就发现了一个让他很是郁闷的事实——西域没有筷子。 这件事情折磨了他两个多月，直到离开了东大陆，进入了沙漠，开始吃各种野物，夏川才适应了刀、叉、勺子和双手并用的进餐方式。 夏川很想想念削两根棍子夹菜吃的感觉，但他不敢这么做。 他的很多行为都让桃乐丝和桃泰龙以为这是瓦夏公国的习俗，如果他再亮出筷子吃饭的“绝技”，他们会怀疑夏川的身份的。 毕竟作为一个华夏人，夏川每天看着这些西域人，心里面也是有些戒备和芥蒂的。 因为，师傅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所以夏川也坚持“入乡随俗”。 而且，这西域似乎也没有白米饭。 所以，小麦是这里的主要粮食，面粉做成的面包、蛋糕和奇形怪状的面条是主粮，各类水果蔬菜和汤是佐餐的配料，而肉干和烤肉是绝对的大菜，不是什么人都能餐餐吃肉的。 哈里一家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夏川让他们把这些东西收起来，玛雅不住的说着感谢的话。 天黑了，哈里和玛雅收拾好了甲板上的东西，把值钱的和常用的东西收进了船舱。 “这是干什么？”夏川问。 “一般的村庄里，都会欺负外来的人，说不准半夜会有人来偷东西。”哈里小声的解释。 “这些鸬鹚不是很机灵的吗？”夏川说。 “不管用，他们只要在身上撒了潜水鹞鹰的粪便粉末，鸬鹚就不敢出声了。”哈里说。 “还有这种东西……”夏川好奇的说。 “渔民的生活，比种地的还艰苦呢，”哈里说，“要是有土地，谁也不想靠打鱼过生活的。” “明白了，没关系的，”夏川说，“有我在，东西不会丢的。” “这种小事不用麻烦您的，”哈里说，“只要小心防范就行了。” “也不能任由他们来偷吧？”夏川说。 “总比被抢光了来得好。”哈里说。 “你是不相信我么？”夏川笑了。 “这样的小麻烦不值得您动手。”哈里说，“毕竟来来往往的货船这么多，要是都跟沿途的村镇起摩擦，生意也不用做下去了。” “这是奇怪。”夏川说。 “普通人的生活，有很多时候不是靠武力解决的。”哈里说，“有时候，故意给他们一点点好处，会更便利。” “那我还有必要护送你们吗？”夏川问。 “真正的威胁是那些游荡在水道上的强盗水贼，”哈里说，“那些人才是抢钱不留活口的恶棍。” “那好吧，”夏川说，“要我帮忙的时候再告诉我，我先休息去了。” “您好好休息。”哈里说。 …… 这一夜很平静。 夏川早上起来的时候，雅各布已经做好了早餐。 离开村庄的时候，有些好奇的村民还盯着货船看了好久。 离开村庄不太远，天上下起了雨，不过没多久就停了。 随后，天气热了起来。雅各布和吉米又下水游起了泳，看的夏川心痒痒，也跟着下了水。 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夏川就学会了游泳和潜水，游得比两个小孩快多了。 悄悄的试着用上内力，夏川发现自己潜水的时间比两个小孩长了十几倍，速度也快了太多，常常一用力，就超过了货船好大一截。 “您真是一个奇怪的冒险者，”哈里说，“我还没见过您这么把自己的斗气用在别的事情上的。” “这样子不是很有用吗？”夏川说，“也不怕落水了，还能快速逃命。” “我真的没有见过别的冒险者这样做。”哈里说。 “总会有人的。”夏川说。 …… 接下来的日子里，夏川的打坐依旧是不那么顺利，站桩也不好施展，剑术也没法练，只能每天看着哈里一家子忙忙碌碌。想帮忙，也被他们拒绝。 于是每天钓钓鱼，游游泳，遇到小镇和村庄，上岸去走一圈，日子也裹的平淡。 唯一的收获，就是身上的皮肤晒黑了不少，成了一种接近小麦的栗色。 这样的肤色有些接近夏川的“前世”。 原本的“夏洛克”是个白皮肤黄头发的人，典型的西域人形象。 现在的夏川，越来越有“前世”的影子。 哈里一家子虽然还是恭敬的称呼夏川为“阿布大人”，但言谈之间已经和他亲近了许多，尤其是两个孩子，对夏川更是崇拜得不得了。 在这样和谐的气氛中，十多天后，这艘私家货船到了旅途的中点，普尔城。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货船进了普尔城码头，哈里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连带着，玛雅和孩子也有些闷闷的。 与此相反，夏川觉得这座城市很是热闹繁华。 “来的不是时候。”哈里有些叹气。 “怎么了？”夏川奇怪的问。 “明天正好是‘花叶祭’，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哈里说。 “过节啊？不是很好嘛？”夏川说。 “过节期间，什么东西都涨价，停船费要涨，要采购的东西都要涨，船上已经没有了。”哈里说。 “没事，我带你们去看看，”夏川说，“我可得好好看看这个花叶祭怎么过的。” “不行！”哈里坚决地说，“不能再让你花钱了，我们不去！” “怎么了，过节不就是为了开心吗？”夏川奇怪的说。 “我们在船上等您，就不进去了。”玛雅也说，“您要看，我们就后天再出发。” “真的不去？”夏川问。 “不去了。”哈里摇头。 “那行，”夏川说，“我一个人去。” …… 半个小时后，夏川回来了，拎着两大包东西。 哈里一家正在甲板上闷坐着，两个孩子在玩猜手心的游戏。 “阿布大人，您怎么回来了?”哈里奇怪的问。 “不看了，我们出发吧。”夏川说。 “这些东西，是……”细心的玛雅注意到了夏川手里的包袱。 “吃的用的，够用好几天了，你们要出发就快一点。”夏川说。 “阿布大人，您这样不行啊！”哈里急了起来，“您又花钱……” “别说了，”夏川摆了摆手，“我们快点出发吧。” 哈里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低垂着眉头，和玛雅一起扬起了帆，起锚，出发。 孩子们把东西收进了船舱，跟着帮忙。 货船慢慢驶出了普尔港。 一行人在普尔城停留的时间大概也就两个小时。 …… 看着远去的普尔城，哈里凑到夏川旁边。 “为什么不多玩一玩呢，阿布大人？”哈里有些小心地问。 “人太多了，”夏川说，“挤得没法走路，估计明天会更挤。” “本来就是没什么意思的，”哈里说，“除了看热闹，没什么好玩的，除非是鲜花之神的信徒，没有人回感到有意思的。” “大街上都是鲜花之神的信徒？”夏川问。 “不是，”哈里说，“花叶祭是鲜花之神的生日，但是来普尔城的人，大多数不是她的信徒。” “对了，你们信什么神的？”夏川问。 “我们信河神的，”哈里说，“每到一个村镇上岸的时候，我们都去教堂里看一看，有河神神像的我们都会祷告。” “其他神你们不拜吗？”夏川问。 “进了教堂，所有的神明都要郑重行礼，但主要还是拜自己信奉的神，”哈里说，“我听说你们冒险者不拜三十三武神的，是吗？” “我们，只是追随，不膜拜。”夏川说。 “我们不同，”哈里说，“众神都是指引人类的先行者，即使不信奉，也是必须恭敬侍奉的。” “鲜花之神的生日，有什么好玩好看的吗？”夏川转移话题。 “主要的是鲜花之神的献祭仪式，不过那是信徒们的事情，更多的人只是去看马戏表演，歌舞表演和夜里的烟花，别的也没什么。”哈里说，“马戏和歌舞虽然好看，但是人太多太乱，很容易出事故，烟花么，在码头也看得见的，我们几乎年年都看，就在河对岸。” “那为什么不留下来？我们可以看一看明晚的烟花啊？”夏川说。 “您说要出发，我们才出发的，”哈里有些委屈地说，“现在返回去还来得及。” “不回去了，”夏川说，“我也不是特别想看。” …… 接下来的日子，货船继续朝着毕隆汗帝都前进。 夏川和哈里一家的融洽关系渐渐的有了变化，哈里一家对他的汪敬畏突然之间多了一点点的畏惧。 夏川暗暗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自作主张，安安心心的钓鱼游泳，接着上岸的机会练练剑法，气氛虽然不够活泛，但也也不是那么沉闷。 渐渐地，毕隆汗帝都越来越近。 …… 巨岩城和边境城之间的大道上，一只商队正在向东进发。 商队的探路是个矮小干瘦的年轻人， 他骑在一只同样瘦小的陆行鸟背上，朝着大部队飞奔过去。 “怎么了？”护送商队的佣兵团长不满的说，“这么慌慌张张，难道有什么危险？” “没，呼，没有危险，”探路努力的喘匀了气，说，“有点小情况。” “什么东西？”团长问。 探路靠近了团长，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哦？”团长眉毛一挑，挥手叫来了四个团员，“你们几个，跟着他去把事情查清楚一下。” 四人骑着利马，跟着探路脱离了队伍，朝前面赶去。 “慢一点！”团长对着商队大喊，“前面有点小麻烦，等他们解决了再去。” 佣兵团的团员们心领神会，商会负责人走上前来，问：“出什么事了？” 佣兵团长说：“一些野物毒虫，不是很危险，但是有点麻烦，没关系的，很快就能清理干净。” “希望不会耽搁太久。”商会负责人说。 “放心了，我们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团长说。 …… 队伍前方，探路被几个伙伴围住了。 “怎么回事，”一个人先开了口，“我看没那么简单啊。” “有死人。”探路说，“两只沙鼠叼着死人的胳膊被我撞见了。” “很正常啊！”另一个人说，“这条路两边有多少死人，你又不是猜不到，再说了，敢出来当冒险者的，谁没见过几个死人？” “穿着军用护甲的死人你见过几个？”探路说。 “什么！”几个人吃了一惊。 “军队？”第一个开口问话的人惊疑不定的说。 “应该是军队，只是上面的徽记我不认识。”探路说。 “我去看看。”一个人说，“附近几座城的各路军队我都认识。” 五人到了探路发现手臂的地方，把抛在路边的死人手臂捡了起来。 这只手臂已经开始腐烂，一股恶臭弥漫在四周。 “看上去像是边境城的，”那个认识徽记的人捂着鼻子说，“但是只剩下一部分，不好认。” “顺着找一找，也许还有别的。”探路说，“刚才我想去找，但是想着我不擅长这个。” 他是看着在场唯一一个弓箭手说的。 “胆子小就承认吧，”弓箭手说，“反正我们不会笑话你。”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都笑腻了。” “哈哈！”几个同伴笑了起来。 探路脸色有点不自然，但只能无奈的任由他们嘲笑。 “行了，追踪的事情我来做。”弓箭手说。 接着，他带着同伴走进了路边的灌木丛。 他们的坐骑都拴在路边的灌木上。 在离大路不到百米的地方，一块沙质疏松的空地里，被沙地动物们刨得一片狼藉的沙土之中露出了二十多具残缺不全的腐烂尸首，一大群食腐猛禽埋着头吃的正欢。 对于五个人的到来，这些秃鹰、秃鹫根本就没有在意。 空地附近的灌木丛、荆棘丛里还有不少蠢蠢欲动，见到有人过来，都慌张地躲了起来。 “这是……”领头的弓箭手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 后面的商队已经停了下来，团长面色不变，商队负责人已经又靠了过来：“是不是有大型的野兽啊？要不要多派几个人去？” “嗯，”团长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也好，本来只是个毒蛇窝，但是难说有别的东西……一小队，你们六个过去看看！” “是，团长！”六个团员应了一声，拉紧缰绳离开了队伍。 六个人刚走出去不到十米，前方一公里处的灌木丛里，突然“扑棱棱”飞出了好大一群猛禽。 “哇！” “秃鹰！” “秃鹫！” “黑鹰！” 团员们和商队的仆从都叫了起来。 “这是什么？”团长皱起眉头看了看，低声说，“竟然五六十只……” “团长，”旁边一个弓箭手靠了过来，“六十二只。” “这个麻烦看来不小啊！”商队负责人抹着额头说。 “放心了，不过是一群畜生，很容易解决的！”团长大声说，“二小队七小队上去帮忙，其他小队守好货物。” “是，团长！”佣兵团成员们大声回应。 …… “这么多……”探路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哆嗦着。 “这是，边境城，城主府卫队的徽记。”那个认识徽记的捡起一片臭烘烘的胸甲，辨认了一下。 旁边三人手里拎着带血的刀剑，捂着嘴往后退去，他们的刀剑上沾的是那些猛禽的血。 “回去叫几个靠得住的人帮忙，把他们埋深一些，”弓箭手说，“除了团长，不要再让更多人知道。” 认识徽记的人说：“这件事情，我们管不起……” “我，我去叫人……”探路的腿抖得厉害。 “去吧，我们守在这里。”弓箭手说。 探路哆哆嗦嗦走出了灌木丛，来到路边，要去解开被拴住的陆行鸟。 西边，前来帮忙的几个小队已经走到了半路。 随后，探路听到东边隐隐约约有陆行鸟的鸣叫声传来。 他疑惑地抬头看去。 东边，一群上百人的陆行鸟骑兵正朝着自己狂奔而来。 他感觉脑子在转圈，天空和大地开始飞快的旋转，然后他就吐了。 “呕——” 他吐了满地的秽物，把他的坐骑陆行鸟都吓着了。 他天生的胆小，是因为他有病，现在，赶上病发。 他想喊些什么，但是说不出口。 西边赶来帮忙的伙伴们也看到了那些陆行鸟骑兵，但他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还保持着原有的速度朝着探路所在的地方赶来。 …… 路途之中遇到军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一般只要小心地避让就可以了，有时候，可能遇上有些贪心的军官，商人们出一点钱，也能安全通过。 但是，探路知道，因为自己，商队和佣兵团，可能都要死在这里了。 …… 两个半小时后，太阳落山了。 在原本埋着二十八具边境城城主府护卫队士兵的沙坑所在处，一个更大的沙坑已经被填埋完毕了。 里面，除了原本的二十八人，还多了一只商队一百五十多人和一个佣兵团七十多人，以及他们的随身杂物。 这个坑比原来扩大了两倍，深度却增加了十倍。但上面的沙土里被种上了一大堆移栽过来的植物。 还有随行的魔法师施展魔法，加速了植物的生长，将这块沙地变成了微微有些突起的灌木丛。 陆行鸟骑兵们押送着经过个粗略改装的马车，上面的货物，原封不动装在车上。 他们的目的，自然是巨岩城。 …… 在毕隆汗帝国北部边疆以北、西大陆第一军事强国卡玛尔帝国南部边疆以南的广大地区，大大小小十几个王国、三十几个公国和近百个城邦林立其中。 在一个非常接近卡玛尔帝国，名为切尔诺贝利的城邦，飞空艇停在了城外的采石场空地上。 城邦里的护卫军是第一批赶到飞艇下方的，紧着着，看热闹的居民围了过来，最后，城邦的贵族们也赶到了飞艇落旁。 飞艇舱门打开，船长带着几名船员下了船，等在一旁的城邦贵族迎了过来。 “欢迎来到切尔诺贝利！”贵族们先开了口，“我是本城邦的管理者斯蒂立安彼得罗夫。” “尊敬的，您好，我是飞空艇‘希埃尔之枪’号的船长卡伦内扎坎。”船长说，“我们的飞空艇从毕隆汗帝国帝都出发，即将飞往卡玛尔帝都，途径贵城邦，需要补给，同时也有一些商品要在贵城邦采购。” “非常欢迎！”斯蒂立安眉开眼笑，“我们可以提供完美的补给，同时可以为你们提供优质的货物。不知道你们要停留多久？” “顺利的话，我们明天就走，”船长说，“关于货物的事情，我的副船长会给您一份清单。” “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我能不能请您，以及您船上的客人们进城共进晚餐？”斯蒂立安也很是期待的说。 “这个，我本人是不反对，但船上的乘客似乎不太愿意出门，”卡伦有些为难的说，“不过，我的一部分船员倒是喜欢参观停留过的城市。” “那，欢迎你们，我会安排最好的向导。”斯蒂立安说，“至于您，请随我来，我想你会喜欢我们切尔诺贝利的美酒和熏肉的。” “谢谢您的款待。”卡伦船长说。 “您的船，我们的护卫军回保护好他的。”斯蒂立安说。 “这里真的是个友好的城邦。”卡伦说。 “我们切尔诺贝利，想来是如此热情友好的。”斯蒂立安得意的说。 …… 船上。 “露德拉姐姐，你不出去看看吗？”桃乐丝有些无聊的看了一眼水晶窗户外看热闹的人群。 “没兴趣。”帕德玛夏躺在床上说。 “那，算了，我也不出去了。”桃乐丝说。 “随你。”帕德玛夏翻了一个身。 “不知道夏洛克有没有到毕隆汗帝都了。”桃乐丝低声自语。 “想起那个离别都不敢露面的胆小鬼了？”帕德玛夏笑了。 “夏洛克不是胆小鬼。”桃乐丝说。 “呵呵。”帕德玛夏继续笑。 “我去找爸爸。”桃乐丝被她笑得有些窘，出了房间。 “呵呵呵……”帕德玛夏趴在床上笑得更开心了。 笑了好一会儿，帕德玛夏仰起脸，擦掉了满脸的泪水。 “卡玛尔，塞尔潘，我还是回来了。”她喃喃的说。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第二天中午，飞空艇离开了切尔诺贝利，继续向北。 眼看着飞空艇飞出了很远很远，斯蒂立安彼得罗夫还在仰头目送。 身边的手下和侍从、护卫们不敢打扰他，老实的站在一旁。 “要是多来几回，切尔诺贝利，就富裕起来了。可惜啊，这东西这么少。”他低声说。 “大人，要回城了吗？”护卫队长小心地走上前来，询问道。 “不急，好久没出城散散步了，今天机会难得。”斯蒂立安说。 “是的，大人。”护卫队长点头。 “采石场附近不是有一片白桦林吗？”斯蒂立安说，“算起来，我已经三年没有去过了。” “是的，大人。”护卫队长应了一声，示意护卫们做好保卫。 …… “我要去甲板上，露德拉姐姐，你去不去？”桃乐丝问。 “风又大，空气又冷，我不去了。”帕德玛夏说。 “那我去找爸爸，问他去不去。”桃乐丝说。 过了一会儿，桃乐丝和桃泰龙站在飞空艇甲板上，望着南边越来越小的切尔诺贝利城。 “最近斗气有进步吗？”桃泰龙问。 “有一点点，不过很小。”桃乐丝说。 “可不要懈怠。”桃泰龙说。 “我会的。”桃乐丝点头。 然后。 “哇！”桃乐丝惊叫了起来。 一团黑乎乎的烟雾突然从切尔诺贝利城中升腾了起来。 “什么？”桃泰龙一惊，顺着桃乐丝的目光看了过去。 随后，“嘣——”的闷响传到了飞艇上。 “快看哪！”甲板上的船员和乘客叫了起来。 “那是什么？”桃乐丝瞪大了眼睛。 “这么大的范围，难道是禁咒魔法？但，怎么是黑色的？”桃泰龙说。 “魔族禁咒魔法！”旁边的乘客惊叫起来。 …… 切尔诺贝利城外白桦林。 地上已经没有人能站起来了。 斯蒂立安趴在地上买双手抱头，不住的发抖。 “大人！”护卫队长艰难的爬起来，找到斯蒂立安，把他扶了起来，不住的拍打他身上的泥土。 “神呐……”斯蒂立安却看着切尔诺贝利城，呆呆的说不出话了。 “大人，您没事儿吧？”护卫队长紧张的说。 “神呐……”斯蒂立安又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卫兵队长这才回过头去，看到了切尔诺贝利城。 整座城的上端已经被削平了，所有的高层建筑，消失无踪。 更可怕的是，一股黑色的烟雾弥漫在城市上空，里面传来了像是暴风雪一般的呼啸风声，和，像是野狼或是别的什么猛兽嘶吼嚎叫一般的声响，还有，像是受到酷刑的犯人一般痛苦凄厉的惨叫，还有，还有撕心裂肺的尖声哭泣。 “神呐……”卫兵队长也呆住了。 “魔鬼，魔鬼的攻击！”手下里有一个老魔法师，他虽然终生停留在低级魔法师的境界，但他对魔法常识的理解还是很牢靠的，他颤颤巍巍的爬起来，看到切尔诺贝利城的景象后，惊讶的大叫了起来，“黑暗魔法，这是魔鬼的攻击！” “魔鬼！”斯蒂立安、护卫队长和地上刚要爬起来的求他人听到了老法师的话，惊讶而恐惧的大喊起来。 “这是，我的城邦！”斯蒂立安像是想起了什么，向前跑去。 “拉住他！”老魔法师喊，“黑暗魔法会把人们变成恶魔和死灵，城里很危险！” “哦！”护卫队长应了一声，跟进跟上去拉住了斯蒂立安。 “我的城！”斯蒂立安像是没有听到老法师的话，不顾一切往前跑去。 “大人，不能回去！”护卫队长拉住了他。 “我们快离开这里！”老法师说，“城里的人变成魔物之后会我们就跑不掉了！” “啊！快跑！”所有人都惊叫着跑了起来。 “放开我！”斯蒂立安大喊着。 “大人，我们跑吧！”护卫队长说，“我们去基辅公国寻求帮助，那里有教廷骑士团，只有他们才能打败恶魔！” “我的城，我要我的城！”斯蒂立安疯了似的挣扎。 老法师跑了过去，举起手中的魔杖，“嘭”的一声敲晕了斯蒂立安。 “走吧！我们要快，魔法会让普通人在半天之内魔化，”老法师看着忠诚的护卫队长，“你们的马匹呢？在哪里？” “在白桦林东面，”护卫队长说，“还有大人的马车。” “马车就扔了吧，太慢了，”老法师说，“我们骑马，去基辅公国。” …… “老头你突然找我，有什么事？”齐格林问。 “我是你的老师，你就不能有点礼貌吗？”剑圣斯图亚特伊西列斯坐在大厅正中桌子的正北面的椅子上，有些恼怒的看着齐格林。 “是你要我当你的学生，我又没有求你。”齐格林淡淡一笑。 “哼，懒得跟你说这个。”剑圣说，“找你来有重要的事情。” “哦，你终于答应把爱丽丝嫁给我了？”齐格林说。 “等你实力到了黄金级，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剑圣说，“我要跟你说的事情比这个重要。” “什么事？”齐格林来了兴趣。 “北边有魔族入侵。”剑圣说。 “哦，那边不是卡玛尔帝国吗？”齐格林说，“这么强大的国家，应该能轻松消灭入侵者吧？” “你总是太过自信。”剑圣说，“不是卡玛尔，是靠近卡玛尔的切尔诺贝利城邦。” “切尔诺贝利？”齐格林眉毛一扬，“这个名字挺耳熟……” “因为它地处毕隆汗和卡玛尔之间，而且旁边靠着信奉光明神莱特莱宁之子旭日神的基辅公国，所以位置有些敏感。”剑圣说，“这次魔族入侵，没有那么简单，甚至有可能是魔族混在人类当中的奸细。” “那也是几大帝国和教廷的事情吧？”齐格林说，“我们巨岩城，是大地神教的地盘，管不着这件事啊？” “你这句话要是敢在其他人面前说，他们早就把你当做异教徒镇压了！”剑圣有些气愤的瞪了齐格林一眼，“大陆众神教廷，虽然在教义上有所区别，但共同对抗魔族的立场是不会动摇的，你要是不理不睬，就是背叛所有神明和人类。” “哇哦，我好怕。”齐格林耸耸肩。 “希望你在别人面前收敛一些。”剑圣说。 “你要带我去参加？”齐格林问。 “这次，西大陆四大帝国，东大陆四大帝国，还有我们大地神庙，西南精灵租的自然神庙，以及魔法师工会，冒险者工会等等所有大势力都要去。我们两人代表大地神庙去。”剑圣说。 “老实说，我有点不想去。”齐格林说，“毕竟我不信大地女神。” “这不是重点，我也不信奉大地女神，但我因契约而履行自己的职责，”剑圣说，“重点是我们去了，危险和机遇都在其中，对我而言倒没什么，对你而言，更大的提升空间和结识大陆上顶尖势力的机会都摆在你面前。” “我动心了。”齐格林说，“什么时候出发？” “我还以为要劝你好久。”剑圣说。 “我随时可以出发。”齐格林说。 “那就，走吧。”剑圣笑了。 “不通知其他人了？”齐格林说。 “他们不应该知道太多。”剑圣说。 “我们去哪？”齐格林说。 “神庙传送阵。”剑圣说。 “这里有传送阵？我怎么不知道？”齐格林说，“不是帝国王国公国的首都才有传送阵的吗？” “除了首都，大帝国的重要城市也有传送阵，我们作为独立城市，并且是教廷驻地，自然也是有的，”剑圣说，“我们现在就出发，到切尔诺贝利旁边的基辅公国首都，所有市里的代表都会集合在那里。” “我去跟爱丽丝道个别可以吗？”齐格林说。 “少罗嗦。”剑圣说。 …… 没有郑重地道别，夏川带着行李离开了哈里的货船，上岸，进城。 这里是西大陆南方第一大国，毕隆汗帝国的帝都。 哈里一家看着夏川离去，默默地收拾东西。 一上岸，夏川就被一个又矮又壮的大胡子老者拦住了去路。 “等一下，剑士！”这个身高只到夏川肋下的的老者声音洪亮。 “有事吗，老人家？”夏川问。 “老人家？”老者愣了一下，大笑起来，“哈哈哈！我是老人家？我才一百一十六岁，你叫我老人家？” 夏川被他的话唬住了。 一百一十六岁的，难道不是老人家？ 岂止是老人家，简直是寿星佬！ 旁边有路人面带笑意看起了热闹。 “哦，你不知道我们矮人族一百五十岁才成年吗？”老者笑的更开心了。 “你是，矮人族？”夏川突然想起来扬格沃说过的矮人族。 “你不认识矮人族？不可能啊？”矮人的声音更大了，“你手上拿着我们矮人精心打造的武器，居然敢说不认识矮人？” 他虽然在大笑，语气里却有些不满：“你手里的剑，是我们矮人族独特的折叠锻钢法打造的剑刃，这样的东西，连武器店都买不到，只有独家定制的矮人铁匠铺才能打造，你不认是矮人，手里的剑怎么来的？” 他这一问，倒是把夏川问住了。 “我的剑……”夏川愣了一下，说，“是一个，重伤垂死的黄金剑豪，临死前交给我的。” “哦？”矮人讶异的抬头，浓浓的美貌和络腮胡之间，圆溜溜的眼睛直瞪着夏川，“黄金剑豪，他叫什么名字？你在哪里遇到他的？” “我在雨林城遇见他的，”夏川说，“至于他叫什么名字，我真知道，我没来得问他，他就死了。” “嗯？雨林城？”矮人想了一下，说，“边境城旁边那个雨林城？那里没有矮人铁匠铺啊？对了，应该是巨岩城的！” 夏川心里一动，没想到这个矮人居然能从自己瞎编的话里找出线索来。 他不明白，扬格沃、桃乐丝和桃泰龙也没有给他讲清楚，作为和人类又合作关系的矮人族，因为有着极为出色的冶金锻造技术，从来都是各大国招揽的对象，所以这些矮人的铁匠扑一般都开在比较重要的城市。 “好吧，不好意思打扰你了，”矮人说，“以你的实力，这把剑完全可以用到黄金级巅峰，除非你能进入宗师级，否则这辈子不需要再换了。” “呃？”夏川怔住了。 矮人却不再理会他，转身背着手走了。 看着矮墩墩却又壮又圆的矮人滑稽的走开了，夏川笑着摇了摇头。 他想起那个被自己杀掉的剑豪。 他不知道那个剑豪的外号叫“割喉剑豪”，也不知道割喉剑豪的失踪以及桃泰龙的逃跑给巨岩城主带了了多大的烦恼。 他只是觉得以后要小心使用这把剑。 而现在，他要做的是，进城，去传送阵。 …… 作为毕隆汗帝国的帝都，这座城市的大，超出了夏川的想象。 无论是“前世”在华夏，还是“今生”在西域，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城市。 走出码头区，他足足用了一个小时。 进入城区，他打听了好几个人，才大概明白了，魔法阵在城西北的魔法师工会。 而码头区，在城东南。 夏川拒绝了十几个前来搭讪的马车夫之后，决定走着去。 斜穿整座城市，并不是什么难事，但问题是，路上有太多的东西阻滞了夏川的步伐。 满大街的行人，路边的商铺，街边的小摊，当街卖艺的马戏团、小丑、吟游诗人、歌舞艺术家，脏兮兮的乞丐流浪汉，贫民窟的老人和小孩，四处巡逻的士兵，都是夏川见过的。 巨大的集市区，广场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了，可是更多光怪陆离的东西却吸引了夏川的目光。 比起鹿泉关的市场，这里的奇珍异兽多到让人眼花缭乱，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被当街贩卖，惹得夏川一时手痒，买了两株何首乌和灵芝。这里的人们把这两种东西当做观赏植物。 那些奇珍异兽更是神奇了。 如果说这些怪兽石室外形奇特，没什么了不起，那么，当夏川亲眼看见一个贵族在一家卖“魔宠”的店铺门前，把威风凛凛的疾风魔狼像变戏法一样收进一枚手镯里之后，夏川就彻底惊呆了。 这，简直就是仙人法术！这是夏川唯一的念头。 一头活生生的魔兽风狼，居然可以收进手镯，这，夏川只在师傅的讲述中得知的事情。亲眼得见的震撼感觉，让夏川头脑都有些发晕。 听到贵族和老板之间的谈话，夏川才知道那手镯叫做“宠物手镯”，可以把和人类订立魔法契约的魔宠收进其中。 当夏川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贵族带着仆从离开之后，有些心动的想买一枚宠物手镯“玩一玩”，才发现这东西动辄上千金币，最便宜也要七八百枚金币，只能放弃了。 接着前进，夏川又看见了一间魔法装备店。 他本以为这里无非就是贩卖一些诸如法袍法杖或者附魔武器之类的物品时，又一幕神奇的景象让他再一次呆住了。 跟前一次差不多，夏川看见一个魔法师用戴在手上的戒指把面前一大堆包裹收了起来，夏川已经不想再惊讶了。 魔兽都能收起来，更何况是一堆死东西了。他这样想着。 但是，他觉得戒指太小，容易弄丢，没有手镯保险。 如果齐格林知道了他的想法，一定会被他气得跳起来的。 因为，懂行的人都知道，空间戒指比空间手镯和宠物手镯贵重多了。 但夏川只是有点羡慕的看了两眼，然后继续往前走。 终于，天黑之前，夏川走到了魔法师工会。 第五卷，毕隆汗帝国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法师协会所在的地方靠近贵族区，夜里亮着几盏魔法灯，虽然比一般的魔法灯晃眼得多，夏川还是觉得法师协会四周阴森森的。 法师协会是所有魔法师的联盟组织，和武者联盟性质差不多。 但因为武者联盟内部职业分歧太大，整体实力比不上魔法师协会。 夏川在深水城见过的魔法师协会，是几间富丽堂皇的低矮建筑，但毕隆汗帝都的魔法师协会有着大片的宏伟建筑，甚至还有四座高大的尖塔，那是法师塔。 桃乐丝说过，魔法师喜欢在法师塔里研究魔法。 这些建筑在魔法灯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阴沉。 夏川刚刚靠近最外围的一栋建筑，门上的盔甲骑士雕像就亮了起来。 “剑士，停下你的脚步，这里是魔法师协会。”雕像的眼睛发出了蓝色的光芒。 夏川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一步。 “说明你的来意，否则我将把你当做入侵者。”雕像说。 “我是来请求空间传送的。”夏川赶紧说。 “是私人使用还是代表着某个组织？”雕像又问。 “我，是私人用途。”夏川说。 “请你明天早上再来。”雕像说。 “啊？”夏川愣了一下，说，“为什么？” “这是大陆各国和魔法师协会的共同协定，天黑之后禁止任何私人进行传送。”雕像说。 “那，我有最后一个问题。”夏川忽然觉得这个雕像有些意思。 雕像停顿了一下，说：“你请问。” “我要去瓦夏公国，大概需要多少传送费？”夏川说。 “瓦夏公国，费用，一万一千四百三十二枚金币。”雕像说。 “呃，好的，谢谢。”夏川点头，转身走开。 夏川走出一百多米后，雕像眼睛里的光线消失了。 …… 走出几条街之后，夏川找了一间旅馆，住了进去。 摸了摸身上仅剩的几百个金币，夏川苦笑了一下。 心里也不着急，开始打坐。 说来也怪，自从晕船之后，夏川打坐就顺利了许多，那些女子的影像慢慢就不再出现了。 天慢慢亮了，夏川起来站桩，累出一身汉，去旅馆的洗澡间冲了个凉水澡，换上一身新的练功服，出了门。 “一万多金币，”他嚼着嘴里的面饼，自言自语，“还不好弄，做任务估计不太可能，去地下角斗场？根据上一次的经验，做多赚个两三千就要被人盯上了。” 这种面饼是毕隆汗帝都特产，加入了一种奇特的香料，味道很是怪异，但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诱人口感。 这种面饼每个只有半边巴掌大小，夏川吃了十个，才吃了八成饱。 吃完早餐，也没想出个好办法，夏川出了旅馆，在街上六大起来。 向着魔法师协会所在的方向走了一趟，没有遇到认识自己的人，夏川只能无奈的决定，去最混乱的街区试试运气。 混乱街区，其实每个城市都有。鹿泉关天堂街区也好，巨岩城靠近贵族区的街区也好，还有边境城的斗兽场，深水城的西岸，都是这样的地方，这里有各种各样的人物，冒险者，流浪者，亡命之徒，贵族，不得志的魔法师，他们在这里纵情享乐，做各种见不得光的买卖。 这里有黑市，赌场，妓院，甚至是传说中的杀手工会。据说赏金猎人一般也都是在这里接洽。 这里的发财机会比别处大无数倍，丧命的机会也更大。 夏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迈步走进去。 就在混乱街区门口附近，一个即将倒闭的商铺里，老板和儿子的对话点醒了夏川。 …… 商铺老板是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灰白胡子中年男人，他的儿子是个同样老实巴交的青年。 “爸爸，我们就这样把铺子让出去了吗？”年轻人有些愤愤地说。 “还能怎么样？”老板叹气，“巴哈尼就是要我们这样走啊。” “可是！”青年气恼地说。 “没有可是！”老板打断儿子的话，“这已经是最好的了，你不要多说，孩子，我们至少还能把贴身的东西带走，如果我们再不快点，可能连这些东西都拿不到了。快点收拾。” “明明是他们钻了契约的漏洞！”青年眼圈发红。 “没办法，契约是当着神父的面签订的，”老板说，“怪只怪我们不够聪明，让他们钻了空子。” “那我们这八年来的努力就这样白费了吗？”青年说。 “至少我们没有输光一切，”老板说，“我们在码头东面的约翰大街还有一间破房子，我们从那里，再一次白手起家，一切还来得及，不要让你妈妈在天堂为我们担忧。” “嗯，我不会让妈妈在担忧的，”青年点头，“可惜我没有成为冒险者的天赋。” “别想这些，”老板赶紧说，“就算你有那个天赋又怎么样？” “就算巴哈尼又一群冒险者护卫着他，我也要杀了他。”青年低声说。 “闭嘴！”老板赶紧说。 “是他们害死了妈妈，你又不是不知道！”青年说。 “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怎么去控告他！”老板有些急了。 “还需要吗？周围的人谁不知道！”青年说。 “别说了！”老板喊了出来。 两人看到了路过门口的夏川，赶紧停住了谈话。 其实夏川已经把他们的谈话全部听进去了。 夏川看着不远处的混乱街区的街口，笑了。 …… 这一次，夏川走进了混乱街区，直直走向了看到的第一间酒馆。 这里依旧是生意清淡，但人却不是很少。 “一杯果酒，我找消息贩子。”夏川掏出了一枚金币。 “妥妥的！”酒保高兴地接过金币。 端着果酒，夏川走到角落里的酒桌旁，消息贩子正低头抿着自己杯里的黑麦酒。 “我想打听一下巴哈尼在哪儿。”夏川说。 “五枚金币。”消息贩子头也不抬，懒懒地说。 夏川爽快的掏出金币，叮叮当当扔在桌上，吸引了旁边几个客人的目光。 “就在旁边的巴里大街，门口有两只独角鹿的就是。”消息贩子说。 “还有呢？”夏川问。 “十枚金币。”消息贩子说。 夏川皱了一下眉头，还是掏出了金币，扔在桌上。 这下子，有几个客人已经眼神不善地笑了。 “巴哈尼身高两米，是个修行三十年只有黑铁低级的废物刀客，但是家产丰厚，身边有十二个青铜级的保镖护卫，”消息贩子说，“你要是去寻仇，最好等他来混乱街区妓院里玩女人时候，前提是，你能先混进去，躲在床底下，嘿嘿。” 消息贩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灰白的瘦脸，笑得有些猥琐：“至于他喜欢玩哪几个**，再给我五个金币我就告诉你，有钱的小菜鸟剑士。” “可以了。”夏川一口喝干自己的果酒，站了起来。 “那就，祝你好运喽。”消息贩子一把搂起金币，冲夏川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夏川头也不回的出了酒馆。 他的脚步很慢，走出酒馆，出了混乱街区，选了一条看上去有些偏僻的小巷，钻了进去。 没想到，这条小巷的尽头是个露天的厕所，夏川满脸厌恶的退了出去，重新找了一条小巷，又钻了进去。 这一回运气不错，小巷尽头是死路。 然后，夏川就被几个人堵住了。 “菜鸟，挺阔气的嘛。”带头的人是个黑铁高级的刺客，手里倒提着一把灰不溜秋的匕首，笑嘻嘻的冲夏川说。 “我身上还有三百二十八枚金币。”夏川诚恳地说，“你们呢？” “什么？”带头的刺客被他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已经诚实的说了自己身上有多少钱，你们也应该诚实的告诉我你们身上有多少钱啊？”夏川老实的说。 “你脑子有病吧？”后面一个刀客抽出刀。 “我们没有必要告诉你，”带头的刺客笑了，“我们知道你有这么多就够了，还真是头小肥羊啊，嘿嘿！” “真是麻烦，”夏川摇摇头，“那我只好自己去数了。” “什么意思？”带头刺客愣了一下。 “放心，我的剑不出鞘。”夏川笑了。 …… 一小会儿之后，夏川走出了小巷。 “四个人，一百零七枚，真是穷酸。”夏川说，“难怪要来打劫我。” 巷子里，四个处在昏迷中的人睡在地上。 “劫富济贫劫富济贫，自然要找为富不仁的，像这样的市井无赖，果然是没有什么油水的。”夏川说。 …… 夜里，一个黑影靠近了巴里大街一栋宅第的大门。 门口，两只温驯的独角鹿石雕在夜色里看上去有些阴暗狰狞，黑影从中间走过，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大门。 门背后的硬木门闩整整齐齐的断成两截，断口拼花，像是被极其锋利的刀刃给切开了。 这间宅邸前庭是两层小楼，后面有一个小小的花园。 夏川在黑黢黢的正厅里四处打量了一圈，坐在兽皮大椅子上仰头感受了一下椅子的柔软。 “有钱人的生活，真的是舒适，”夏川低声感叹，“虽然不能过于沉迷，但偶尔体验一下，却也算是一种历练。” 说着，他站起来，走到旁边的酒柜上拿起一瓶看上去很不错的酒，打开，抿了一嘴，又皱着眉头放了回去，嘀咕：“太酸了。” 门背后躺着两个昏迷过去的剑士。 没过多久，二楼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举着蜡烛的人，说：“你们两个混球，是不是偷喝酒睡着了，该换班了！” 然后，他看到了鬼魅一般“飘”上楼梯的夏川，瞪大了眼睛。 夏川精确的接住了他手里的蜡烛，另一只手拧断了他的脖子。 另一个人接着出现在楼梯尽头：“你干什么，老酒鬼？” 夏川再一次飞快的“飘”了过去，制住了他。不过夏川没有杀他。 接下来，夏川开始在二楼各个房间里搜罗起来。 一路上，每一个醒来的人都被他制服了。 有些被他当场杀死，另外一些被他捆了起来。 在最大的一个房间里，夏川见到了巴哈尼。 消息贩子的消息并不全面。巴哈尼其实是个两米高的大胖子，他的怀里还靠着两个半裸的少女。 夏川敲晕了少女，将失去行动能力的巴哈尼捆起来逼问了一遍，顺利的拿到了六张魔金卡，这是巴哈的的所有魔金卡，还有一千来枚金币和一些魔晶石和珠宝，夏川并没有拿。 最后，夏川杀了巴哈尼。 这一次劫富济贫很是顺利，也很成功。 夏川离开的时候，时间刚好过去了一个小时。 …… 一整个下午，夏川跑了好几个酒馆，从几名不同的消息贩子嘴里了解了巴哈尼和他的保镖们的基本情况。 所以，那些被夏川杀死的人，基本上都是曾经杀过人的恶徒，而那些被捆起来的，都没有杀过人。 当然，这些没死的人，活下来也基本失去了斗气，而且无法再修练出斗气。 夏川并没有对他们下毒。 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夏川已经确定，这些“西域人”修炼斗气，不像华夏人一样主修腹中丹田，而是主修心脏。 因此，夏川破坏了他们的心脏“丹田”。 夏川已经算好了时间，他们就算醒过来，也已经是次日下午，而夏川决定在早上去传送阵。至于那两个无辜的少女，夏川并没有特殊照顾。 于是，在第二天早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夏川又一次走到了魔法师协会门外。 …… 与此同时。 在毕隆汗帝都的最高处，也就是皇宫的最高点，两个人站在一个探出高塔的平台上，看着初升的太阳。 毕隆汗帝都皇城建在城东北角的山坡上。 而这座高塔，是皇宫里最高的建筑。 阳光先是照在高塔塔尖，然后才照到这个平台上，接着才照到皇宫的其他地方，最后才照到城里。 扶着平台边缘的栏杆，头戴皇冠的中年男子望着初升的朝阳出神。 跟在后面的青年男子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崇敬和畏惧。 “帕里斯。”中年男子说。 “父皇，帕里斯在。”青年男子赶紧回答。 “巴伦枪圣真的决定带你去基辅公国？”中年男子说。 “是的，父皇。”青年男子帕里斯说。 中年男子转过身，看着眼帕里斯。 他有一头黑色的短发和一张平凡的脸，如果没有头上的皇冠，也许他走在大街上，没有人会认为他就是南方第一帝国的皇帝。 帕里斯小心地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抬起头。”中年皇帝说。 “是的父皇。”帕里斯小心地抬起头。 一张和皇帝极为相但又稚气未脱的脸庞带着谨慎谦卑，小心地和自己的父亲对视。 “既然这样，就准备一下，跟巴伦枪圣去吧。”皇帝说。 “帕里斯知道了。”帕里斯说。 “去吧，我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皇帝说。 “是的，父皇，帕里斯告退。”帕里斯低下头，走了过去。 就在他走进高塔之前，皇帝说：“你将来是要当帝国皇帝的，不要总是低着头！” “帕里斯知道，感谢父皇的教诲。”帕里斯回身低头回答，然后转身，昂起头，走进了高塔。 皇帝一直没有回头。 他还在看东边的太阳。 帝都的东面，有大片的浅水沼泽和丘陵，太阳越升越高，照亮了沼泽地里的水，整个天地似乎都是朝阳的光辉。 皇帝这才转身，背对着朝阳，看着脚下的皇宫和山下的都城。眼睛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 夏川在缴纳传送费的时候才知道，魔金卡的最低金额是两千金币，但并不代表每张魔金卡里面都有两千金币。 负责转账的接待员告诉夏川，这六张魔金卡里，最少的一张有五千金币，最多有一万多。 六张魔金卡里总共有四万多金币。 于是，在接待员的奇怪目光里，夏川有些不好意思的缴了传送费，走进了被高级武者保护的传送阵。 一个很老的魔法师开始念动咒语，夏川脚下有两张床大小的传送阵泛起了阵阵荧光。 随即，夏川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悬浮了起来。 他明白，这是传送走之前的征兆。 他下意识的看向传送阵外，这时候，有人走进了传送阵外的大厅。 那是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是个满头银发、绑着马尾辫的枪客，背上背着一把枪头造型奇特的长枪，少的是个黑色短发，有些腼腆的青年男子，空着手，手上有一枚米黄色的戒指。 夏川并不认识他们，所以只有有点好奇的看了一眼。 紧接着—— 整个传送阵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夏川直觉得眼前一片炫目的白光，浑身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向下坠落！ 第六卷，瓦夏公国 第七十一章 第六卷，瓦夏公国 第七十一章 仿佛置身于一片漆黑的黑暗中，又仿佛是阳光普照的沙漠，夏川感觉不出来眼前有没有光线。 只是极速下落的身体还在提醒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片不是是光是暗的空间里，夏川感觉到了落地的震动。 就像是从无限高的高空中坠落，落地时却只感受到了轻微的重压。 夏川下意识的朝前看去，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要不是站在传送阵外的魔法师换了一个，夏川肯定会怀疑自己根本没有离开毕隆汗帝都。 一股子闷热干燥的风灌进了传送阵所在的小房间，夏川才觉得自己真的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欢迎来到瓦夏。”站在传送阵外的魔法师微微一笑，说。夏川发现他身边没有武者守卫。 “嗯，谢谢。”夏川点头，走出传送阵。 “请您把维修费付一下。”魔法师说。 “什么？”夏川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魔法师，发现这个魔法师身上的魔法袍比毕隆汗帝都那个差很多，问道，“不是已经交过费用了吗？” “哦，是这样的，”魔法师说，“你交的那个是传送费，现在要交的，是维修费。” “这样啊，”夏川说，“要交多少？” “五百金币，”魔法师说，他看着夏川有些犹豫，又赶紧解释，“是这样的，维修费是根据使用人数和传送阵的磨损来决定的，使用人数越多其实维修费就更低，因为你是最近三个月来的唯一一个，所以维修费有点高。当然，如果你暂时没有这么多钱，可以把帐记在你的冒险者徽章里，慢慢还。” “这样也可以？”夏川问。 “当然可以，”魔法师说，“冒险者工会的是我们合作伙伴，账务上可以相互联通。” “我可以用魔金卡吗？”夏川问。 “可以的！”魔法师眼睛一亮，说，“这个比现金还方便。” 交完维修费之后夏川走上了瓦夏公国首都的大街。 …… 毕隆汗帝都的传送阵，魔法师满怀歉意的对面前的白发老者说:“巴伦枪圣大人，帕里斯皇子殿下，实在抱歉，两位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为什么？”年轻的皇子问。 问完他看见老人的目光盯着自己，有胆怯的后退了一小步。 “是这样的，皇子殿下，”魔法师耐心的解释，“现在有很多人同时请求传送到基辅公国，我们只能排队等候传送，否则几个不同的坐标同时传送到一个传送点，会引起空间的叠加，到时候引起空间崩塌，会引发比禁咒魔法还恐怖的爆炸。” “这样啊？”帕里斯皇子惊讶的说。 “没关系，重要人物总是最后才登场的。”枪圣巴伦说。 魔法师笑了笑，算式赞成他的说法。 帕里斯王子也跟着腼腆的笑笑。 “对了，刚才不是有人刚传送走了吗？”巴伦问。 “是去瓦夏公国的。”魔法师说，“那种小地方，很少有人去，当然不用等。” “瓦夏？”巴伦奇怪的说，“西海岸最南端的那个格斗家摇篮？那小子一个剑士跑去那里里干什么？不怕被歧视吗？”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魔法师说，“话说回来，据说一年多还是两年前，有个从瓦夏传送过来的格斗家，也不知道来干什么的。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好几年也不会有人来的。” “好吧，你不说用说太多，我也不是专门打听别人的消息。”巴伦说。 魔法师讪讪的笑了一下，说:“只能请您和皇子殿下多等一会儿了。” “没事的。”巴伦说。 他背上的大枪枪头寒光闪烁，连旁边的高阶武者都有些心惊胆战。 …… 走在瓦夏首都街头，夏川不是特别在乎旅路人奇怪的目光。 他身上还是那套棕衣斗笠的打扮。 这样的打扮在湿热的毕隆汗很常见，但在这里却成了不伦不类的典型。 当然，普通人的惊讶不足以改变什么，但周围冒险者的目光却有些危不怀好意。 这样的目光，夏川也不是没有见过，但在这里，这些目光都来自那些格斗家。 事实上，大街上的冒险者中，十个有九个半是格斗家。 所以，有那么一瞬间，夏川有些后悔没有拿格斗家的身份来瓦夏。 但这样的想法并没有维持太久。 虽然瓦夏是格斗家的摇篮，但夏川的格斗家身份很可能召开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危险。 问了几个人，夏川找到了这里的冒险者分会和个大武者分会。 除了冒险者分会和格斗家分会的会馆比较富丽堂皇之外，其他分会会馆都非常寒酸冷清。 来到剑士分会，叫醒昏昏欲睡的接待老者，夏川说:“请给我一间客房，还有，准备热水，我要洗个澡。” “好的，稍等。”老者无精打采的做了记录，说，“先说好，要不要做晚餐。” “不了，我还有事，在外面吃，怎么了？”夏川说。 “没什么，”老者说，“登记，打扫，烧水做饭都是我。所以提前问一下。” “这里没有别的工作人员了？”夏川问。 “你是两个月来的第二个。”老者说。 “哦。”夏川恍然大悟。 …… 洗了澡，放下行李，夏川出了门。 冒险者分会就在街口，夏川打算接一个任务顺路去迦南行省。 半路碰上两个刀客，都用一种“同病相怜”的怪异目光看着夏川，苦笑着微微点头。 夏川也冲他们点头示意。 到了冒险者分会门外一看，不出意料，排队的都是格斗家。 于是站在队伍后面，耐心的等了起来。 好久之后，终于轮到了夏川。 “很抱歉，阿布先生，”接待女孩说，“没有去迦南行省水苏城的单人任务。” “是吗？”夏川没有太意外，说，“那，有没有组队任务，临时招募队员那种？” “有的，”接待女孩说，“有一个护送商队的任务，被铁手佣兵团接了，他们现在正需要临时团团员。” “是吗？很好！”夏川说，“他们在哪里？” “任务负责人鲁纳先生就在旁边格斗家分会。”接待女孩把徽章递出来，说。 “好的，谢谢。”夏川说着，拿回自己的徽章，走了出去。 在拥挤的格斗家分会前厅，夏川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格斗家鲁纳。 “你要去迦南行省？”鲁纳问。 “是的。”夏川说。 “好吧，”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鲁纳答应了夏川，“走吧，跟我去办理手续。” 说完，带着他又回了冒险者分会。 …… 办理完手续，鲁纳和夏川约好三天后在城南汇合，就走了。 夏川继续自己的计划，开始在街道上有目的地“闲逛”。 瓦夏公国首都，面积上跟毕隆汗的东南小城，棕叶城差不多大小，夏川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王宫前的广场。 这里有全大陆唯一一座拳神的塑像。 夏川对此可是慕名已久。 老远的，就看见了一片不大不小的广场，中央有个真人大小的塑像。广场后边是瓦夏公国的王宫，高大洁白，却算不得雄伟壮丽，比起毕隆汗帝都的魔法师协会还差一些。 走的近了，夏川才注意到，这座雕塑没有什么台基围栏之类的保护设施，就这么立在广场中央。 周围的行人很少，偶尔有人路过塑像面前，也是刻意的放慢脚步，神情严肃恭敬。 这座拳神阿瓦隆的雕塑，和地面是一样的石材，完全分不出彼此，就像是从地板上长出来的。 夏川整了整衣裳，取下斗笠，走了上去。，细细观察这副神明的塑像。 塑像是个年轻矫健的短发男子，浑身紧绷，摆出一副随时可以爆发出暴风骤雨般攻势的姿态，目光坚毅，神情专注。 夏川站在塑像面前，就像面对着一个真实的、蓄势待发的高手。那种危险的感觉，比面对自己的师傅还重。 赶紧后退了两步，这种感觉才减轻了一些。 “剑士，别靠太近。”广场边护卫王宫的格斗家当中，一个看上去是队长的人说。 “为，为什么？”夏川还没有从那种奇怪的危机感之中回过神来，有慌张的问。 “为什么？”那个格斗家笑了一下，说，“一个剑士跑到拳神塑像面前来感受武道真谛，是没有任何好处的，相反，还会受到一定的干扰，毕竟，武者都有各自的修行道路。我建议你，有机会就去东大陆的庞克斯帝国，去剑神塑像那里感受一下。” “谢谢你的建议。”夏川说。 然后他看了看四周。 广场两侧是大道，对面没有多少商铺，唯有王宫一侧有不少护卫。这些护卫都是清一色的格斗家，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戴着精美的拳套，少数身材高大的，戴着全金属的臂铠，还有几个是白衣白手套慢悠悠的巡视王宫外墙的，应该就是桃泰龙说过的奇特格斗家——气功师。 夏川看看和他对话的护卫队长，又看了看一个刚好路过的气功师，想了想自己那一副金蚕丝手套，微笑了一下，告别了这个不知道是热心还是警惕的护卫队长。 走出好远，夏川才低声自语:“三体式桩功？这个拳神是练过形意拳的吗？” …… 离开了广场，夏川决定去酒馆，听一听那里的消息。 于是，他回到冒险者分会所在的街区，找了一间看上去挺大的酒馆，推门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酒气和莫名的酸臭让夏川猝不及防，赶紧捂住了口鼻。 里面的酒客好奇的看了一眼，发现进来的人只是个菜鸟剑士，就失去了兴趣。 夏川要了一杯果酒，找了个单独的座位，慢慢的喝着。 他不打算找专门的消息贩子，只想安静的听酒客们吹牛聊天，顺便了解一下瓦夏的风俗习惯。 一伙凑得很近的酒鬼正醉醺醺的高谈阔论，把其他酒客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最近好像不闹了……” “那不是很好吗？” “反正倒霉的是那群胆小鬼！” “算了，不说这个！说点开心的事！” “过几天就要出发了，他们。” “是吗？” “对啊。” “你见过小公主？” “见过，比风俗区的花王还漂亮……” “找死啊！敢那公主和**比较！” “反正都挺好看的。” “小心别被贵族走狗听见！” “那些家伙回来这里？” “人家都去风俗区消遣的，哪里会到这种地方喝酒！” “哈哈！” “据说是嫁到迦南行省……” “水苏城？城主不是个老头子吗？大公要把小公主嫁给一个糟老头？” “你忘啦，两年前被贬到水苏城的肯家族？现在是水苏城领主，家主可是很年轻的！” “哦，原来是那个肯家族，倒是很般配的。” “也不知为什么，肯家族被赶出都城，可现在大公又把女儿嫁给她们家，难道又是在拉拢？” “谁知道呢？” “知道也轮不到你来多嘴。” “哦——” “行了，人家贵族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操心。” “不过我听说，肯家族和大公家族从前是姻亲，那不就是说，小公主和那个家主，是表亲呢？” “你不知道吗，？很多贵族都流行表亲联姻的！” “唉，现在的贵族，可真会玩。” “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吧。” “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据说东部行省那边出了一个专门打击劫掠富商和贵族的棍武者，把抢来的钱分给穷人。” “哇，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快说说。他到底是怎么干的！” “怎么，你想学他？” “嘿嘿嘿……” 他们聊了很久，说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夏川最感兴趣的是那个“肯家族”，这个家族似乎和“夏洛克”有一定的关联，但夏川不敢确定。 好在这个家族就在自己的目的地，正好顺路去打探一下。 …… 毕隆汗帝都。 巴里大街的首富巴哈尼老爷被人杀了。 这是惊动混乱街区的大事件。 巴哈尼本人被强盗杀死在卧室里，十二个保护他的冒险者死了一半，活着的人也被强盗用残忍而神秘的手段废掉了斗气。 很多明白巴哈尼的财富来源和他的保镖底细的人，都惊骇不已，而那些不明真相，纯粹看热闹的人，都在幸灾乐祸的围观着，甚至有人在惋惜，那些被盗的巨额财产。 还有两个无辜的年轻少女，却无人关注。 城东南码头东面的约翰大街，一个背着巨大镰刀的冒险者经过多方寻问，终于找到了一户门板残破的商铺，拍响了门。 “有人吗？”他大喊。 “有事吗，冒险者大人？”一个老人小心的探出头来。 “你是老凯特吗？”镰刀武士问。 “是的。”老者说。 “那就对了。”镰刀武士说，“我这里有一份东西要交给你，赶紧签收一下。” “啊？哦！”老者怔了怔，赶紧打开门，说。“您请进！” 镰刀武士跟着老者进了屋，一个年轻人正捧着一个印泥盒子。 “看来你们很熟悉签收程序嘛！”镰刀武者把手里的木箱放在屋里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木桌上，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指长的卷轴展开。 这是一张巴掌大小的羊皮纸，上面写着一行行的小字。 “以前收发过一些货物，去冒险者分会办过手续。”老者用手按了印泥，在羊皮纸上留下手印，恭敬的说。 “好了，完成！”镰刀武士拿过羊皮纸，卷起，收好，说，“我的任务完成了，再见。祝你们生意兴隆！” “谢谢您的美意，冒险者大人！”老者和年轻人赶紧说。 镰刀武者离开之后，年轻人才说:“爸爸，我们还有什么生意上的伙伴吗？怎么会给我们送东西过来？雇佣冒险者可不便宜呢！” “没有人敢和我们合作了，”老者说，“也不知道是谁送这么个东西，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他打开了桌上的箱子。 年轻人收好印泥盒子，也凑了过来。 箱子里有一件厚厚的棉袍，老人疑惑的拿了起来。 “吧嗒嗒！！” 有东西从棉袍里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石子落地的声音。 “喔！”年轻人低呼一声，赶紧跑过去，飞快地把门关了起来。 落在地上的不是石子，是一颗明晃晃的宝石。 老人也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棉袍，小心的打开了棉袍的衣襟。 里面包着十几颗差不多大小的宝石和几十颗更小的珍珠。 两个人对视了好久。 “不要说出去。”老者说。 “这颗是去年被骗走的！”年轻人捻起一颗宝石，“这些东西来自巴哈尼那里！” “赶紧出去！”老人和年轻人抓起宝石和珍珠，来不及收拾东西，急匆匆离开了这间旧商铺。 第二天，两人听说了发生在巴里街区的杀人事件，才小心翼翼的回到了约翰大街。 第三天，两人才收拾好铺子，开始营业。 …… 三天后的约定之日，夏川来到了瓦夏首都南郊。 第六卷，瓦夏公国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城南有很多人。 夏川刚到的时候，吓了一跳。 虽然是城郊，但几经集结了上千人。 夏川只看见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心说：“这个铁手佣兵团真是大，这成员如此众多。” 上去问了几个人，那些人都撇着嘴：“铁手？诺，那边大树底下五十多个人在一块儿，手臂上缠着蓝布的就是了。” 夏川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另外一个佣兵团的。 作为一个小型的团队，铁手佣兵团五十来个人是比较小的了。 找到鲁纳，鲁纳一脸惊讶的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夏川说：“怎么？不是说好了吗？” 鲁纳说：“像我们这样的小佣兵团，本来也没抱太多希望能招更多人，就算你不来，违约金也很低的。” “我是有事去迦南行省，所以无论如何也去的，”夏川说，“只是没想到有这么多人。” “都是小公主的送亲队伍，”鲁纳说，“你看那几个四百人的佣兵团，都是王室招来护送公主和婚礼的，我们跟他们碰上，只能多等等了。” “你们护送的不是公主的嫁妆？”夏川问。 “不是啊，我们送的是商会的货物。”鲁纳说，“你看，那边是公主的座驾，有王室护卫军守卫的，前后都是她的嫁妆。” “哦。”夏川好奇地看了一眼装饰豪华的马车，点点头。 “来，见见我们团长。”鲁纳领着夏川离开了队伍，走到路边一间平民小屋里。 屋里正中坐着一个黑胡子的中年大汉，鲁纳跟他打了招呼，对夏川说：“这就是我们团长，钢铁之手埃文汉德。” “你好。”夏川对埃文汉德点点头。 “嗯。”埃文汉德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没怎么理会夏川。 “他的任务，该怎么安排？”鲁纳问。 “你安排就好了，不要问我。”埃文汉德说。 出门后，鲁纳对夏川说：“团长他平时人很好的，今天因为公主的仪仗队伍，心里可能闹别扭呢。” “我要是他我也不舒服的。”夏川说。 就这样，等到中午时分，公主的出嫁仪仗才慢慢地开拔。 憋了一肚子闷气的铁手佣兵团跟在他们后面，中间必须隔开一公里。 于是，在吃完午饭后，铁手佣兵团才离开瓦夏城不到一公里。 然后，夏川看到城郊大路边一块写着“王都，瓦夏城”的路碑之后，晕了过去。 …… 这一次，夏川的“回忆”比前几次漫长了很多。 在幻境里，他“看到”夏洛克气喘吁吁、慌不择路的赶往瓦夏城，在看到路碑的时候，还摔了一个跟头。 随后，他就进了城，一路踉踉跄跄走到了拳神雕塑前，穿过广场，走向王宫，然后遭到阻拦，还被人推翻在地。 推他的人，是那个戴着白色手套的气功师。 接着，失魂落魄的夏洛克朝着贵族区一个夏川没去过的地方走去，半路上，被一个藏在斗篷里的老者拉到了角落，两人说了些是那么，老者拉着夏洛克，一路东躲西藏来到了魔法师协会，然后开启了传送阵。 似乎是因为老者的钱不够，只能传送一个人，老者毅然决然把夏洛克推进了传送阵。 在夏洛克传送完成之际，他看到了一群人来到了传送阵外，抓住了老者。 负责传送的魔法师就在旁边看着。 …… 回忆结束，夏川醒了过来。 鲁纳和另一个铁手佣兵团的成员满脸焦急的守在他身边。 那个成员手里还端着一碗水。 “你醒啦？”鲁纳说，“你怎么回事啊？” “**病。”夏川挣扎着站了起来。 “要不然你别去了。”鲁纳说。 “我已经没事了，谢谢。”夏川退开嘴边的碗。 “半路上要是再来一次，可就麻烦大了。”鲁纳说。 “不会了，”夏川说，“我这个毛病很久很久才发作一次。” “还是很危险啊。”鲁纳为难的说。 “要是再犯病，我死了，你们把我埋了就行，”夏川说，“我的行李归你们。” “这可是你说的。”一个粗犷的声音插了进来，是团长埃文汉德。 “是的。”夏川看着他。 “那就好， 继续出发。”团长微微点头，对身边的人说。 …… 于是，夏川被安排到队伍最后一辆马车上。 这辆马车没有车棚，就是一匹角马辣的板车，上面对着不少布袋子，盖了一张破篷布。 夏川和刚刚给自己喂水的成员负责护卫马车。 这个成员名叫卡宾，是团里实力最低的人。 顺带说一下，除了夏川，铁手佣兵团成员都是格斗家。 不仅如此，就是护送公主嫁妆的几个大佣兵团，绝大多数成员也都是格斗家。 瓦夏，素有“格斗家摇篮”之称，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阿布，你不会驾马车吗？”卡宾是个有些发胖的年轻人，对夏川的而态度不是很热情。 “没有学过。”夏川说。 “那你跟在后边吧，别让东西掉了。”卡宾说，“累了你就坐在后沿上休息，但是不要太久，被鲁纳副团长他们发现就麻烦了。” “好吧。”夏川说着，老实的去了后边。 …… 因为必须跟公主仪仗队伍保持一公里以上的距离，而且公主仪仗走得很慢，所以铁手佣兵团的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 下午休息的时候，前边带头的人传来了消息，团长决定走一条小路，离开大路绕到仪仗队伍前方。 于是，当天晚上，铁手佣兵团离开大路，走到一个小镇休息了一晚。 小镇不在大路沿途，平时也很少有商旅和冒险者过往，所以也没有大的旅馆和各种商店，铁手佣兵团和商队的人几乎把小镇上几家店铺的货物都买光了。 整只队伍都睡在镇外的临时营地里。 鲁纳担心夏川再犯病，就特意没有安排夏川守夜。 于是，夏川被安排到离着营地中心比较远的一个帐篷里。 这一夜平静无事，夏川和同住的几个人没有太多的交流。夏川也没敢打坐，只能抱着剑睡了一宿。 第二天，队伍早早上路，争取两天之内超越公主仪仗，走到前头去。 但是小路确实不好走。 夏川看着一路颠簸的卡宾，本想上去帮帮忙，但每次都被卡宾拒绝了。 后来，鲁纳看见卡宾在车上脸色不对，赶紧找人代替了卡宾的工作。 夏川在路边照顾了卡宾半天，卡宾才揉着颠得发疼的屁股，跟在了马车后面。 后边的路程，卡宾不敢再上车了。 就在匆匆忙忙而又气氛融洽的赶路过程中，夏川慢慢感觉到了不对劲。 那种危机感再次出现时，夏川已经警惕了起来。 就在一片林子里，队伍遇到了强盗。 …… 强盗很多，比商队和佣兵团总人数还多一半。 “有强盗……啊！” 队伍前方传来呼喊惨叫。 当走在马车后的夏川和卡宾听到呼喊的时候，马车已经偏离了小路吗，冲向了路边的树林。马车前端，那个接替卡宾驾车的成员，已经死在了乱箭之下。 前面的队伍，已经乱成了一团。 来自树林里的强盗们先是一波令人猝不及防的箭雨，杀死了绝大部分没来的得及用斗气抵挡箭矢的人和商会的仆从。 强盗们冲出树林的时候，佣兵团和商队勉强做好了防御准备，但近距离接触的械斗已经无可避免。 夏川和卡宾被五个强盗围住。 那一边，混战中的佣兵团和强盗们发出的喊杀声和惨叫声在耳畔回响，浓浓的血腥气从林间的微风里吹来，卡宾已经快站不稳了。 五人中有一个是年纪大些的疤脸大汉，他看着吓得不住发抖的卡宾和满脸紧张的夏川，笑得很是狞恶：“来来来，你们四个，负责杀了他们俩！练胆量的机会可是很难得呀！谁敢不上，老大会亲手赶他出去。” 四个有些稚嫩的强盗，三个是格斗家，还有一个提着刀。 “上了！”拿刀的强盗似乎被其他三人排斥惯了，和他们站的位置有一些开，听到带头大汉的话，第一个冲着夏川劈了过来。 …… 夏川紧张，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在犹豫该不该出手。 这种“押镖劫镖”的故事，夏川在“前世”已经听了无数次，山贼恶霸和镖师之间，似乎就是天生的死敌。 尤其是说书先生讲的，山贼和镖师，还有很多接口暗号。 夏川在和“红龙佣兵团”一起护送商队那一次，虽然有红胡子青岛团来捣乱，但是那似乎只是红胡子大盗一个人临时发疯的结果。 而这一次，这些强盗似乎是经过严密布置的。 夏川随便瞥了一眼，就确定了，所有赶车的人才是强盗们第一波箭雨的目标，随后的近身，也都是包围式的围殴。 就像现在，自己和卡宾这两个菜鸟，被围起来，其实成了用来给强盗团内部的新手练习杀人的目标。 夏川在犹豫该不该出手，是因为他有把握从强盗的包围中逃出去，但这违背了自己行侠仗义的原则。 而自己出手，似乎也奈何不了这么多的盗贼。 可现在，似乎强盗们不打算给他时间了。 “噗！” 夏传用剑鞘拍开了年轻刀客的刀刃，并把他震退了好几步。 “没用的东西！”中年汉子低声骂道。 “杀啊！”三个格斗家挥舞着手里的拳套和指虎，冲了上来。 夏川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不断被杀的佣兵团成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救不了所有人，但我能救多少人，就有多少人能活下来。”他对自己说。 下一刻，就在三名年轻格斗家的拳头即将临身的一刹那，夏川动了。 “喝！” 他大吼一声，爆发出了自己的四成力气，出手了。 “啊啊啊啊！” 几声惨叫，在混乱的斗场上几乎不怎么起眼，但带头中年汉子已经瞪大了眼睛。 夏川用剑鞘敲断了三名年轻格斗家的手臂，然后剑刃随着跟进，斩掉了中级男子和年轻刀客的胳膊。 “啊啊啊啊啊……” “我的手！” 两个人的惨叫终于引起了附近人的注意。 那些被围攻的佣兵也得到了瞬息放松的时机。 但同时，那些围攻佣兵团的强盗，在愣神之间，就被夏川砍断了手臂。 接着，反应过来的强盗们还来不及惨呼，就被佣兵团的人反杀了。 卡宾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 随后，在几百人的混斗场里，出现了一个四处游走的“斩手狂魔”。 他所到之处，强盗们纷纷失去了最少一只手，倒霉一些的，失去了双手。更倒霉的，已经没命了。 在树林里，闪烁不定的斗气指示出了所有人的实力，所以夏川能够根据强盗们的斗气水平，决定自己一剑斩出的力道。 事实证明，毕隆汗城的那个年轻矮人说的很有道理，这把剑确实够夏川用很久了。 基本上没有人能够挡住夏川的步伐。 等夏川把整个混战场地“逛”了一半的时候，终于有强盗注意到了夏川。 “那个剑士！大帽子的！是白银级！快拦住他！”强盗群里有人喊着。 夏川注意到了那个人，他跟在一个身材高大粗壮的臂铠格斗家身边，把铁手佣兵团团长埃文汉德围在一块大石头下。 “兄弟们，坚持住！”埃文汉德大喊着，随即又被臂铠格斗家拦住了。 好几个青铜级甚至是白银低级的强盗脱离了自己的战斗圈子，围了上来。 夏川在全神贯注敌地的时候，可以轻松秒杀一个黄金级的武者，但如果被围攻，他实在没有太多的经验。 在被师傅和几名师傅的老朋友教导的时候，夏川从来没有遇到过以一敌多的情形。 被七名最低青铜高级，最高白银中级的强盗的围攻下，夏川在后背挨了一拳的情况下啊，杀掉了其中六个。 唯有那个白银中级的格斗家活了下来。 当然，那个格斗家已经没有战斗力了，他的一只手，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不过那只手，正是唯一给夏川造成了伤害的手。 这一拳并不轻。 夏川弯下腰来喘了一口气。 “团长！” 鲁纳的悲痛而愤怒的喊声惊动了好多人。 夏川抬头望去，团长埃文汉德被臂铠格斗家打碎了半边脑袋，他的身子软软的靠在大石头上。 鲁纳带着几个人冲了过去。 夏川猛吸了一口起，忍着后背的疼痛，也冲了过去。 那个跟在比卡格斗家身边的人准备拦住夏川。 夏川手里的剑第一时间把他劈成了两半。 飞溅的血液和内脏把周围的人吓住了。 与其同时，臂铠格斗家把跟着鲁纳的佣兵团成员打得吐血后退，鲁纳的一只手臂被打得粉碎。 夏川的剑终于也到了。 臂铠格斗家不再理会被打退的鲁纳等人，满脸怒气的冲着夏川举起了拳头。 这一剑，夏川在剑上附加了自己八成的内力。 “呛！” “呃啊啊啊！” 剑刃轻松的破开了钢铁臂铠，把格斗家的臂铠连同里面的血肉拳头，以及后面的手腕，小臂，手肘，劈成了两半。 臂铠格斗家惨叫起来，夏川却并没有停下，一翻手，把格斗家的另一只手臂斩了下来。 那只手臂离开了格斗家高大的身躯，跌落在地，前端的拳头上面，还残留着佣兵团长埃文汉德的**。 …… “老大和参谋死了！” 强盗团里似乎都会有那么一些眼尖的家伙，他们负责把领头人物的死讯传递给同伙们，好让他们赶紧逃跑。 事实证明，只要带头者一死，强盗们就会成为一群乌合之众。 但是很少有佣兵团成员去追杀逃命的强盗们，因为佣兵团也失去了领导者。 少数团员因为亲友的死去而怒火中烧，前去复仇，但因为没有太多的人帮忙，只能追出一段之后愤愤的放弃了复仇。 此时，佣兵团和商队的伤亡已经很大了。 好在，货物都没丢。 对于商队来说，这是根本的利益，对于佣兵团来说，这也是完成任务的唯一希望。 剩下的佣兵们，自然是拥护鲁纳。 但是鲁纳失去了一只手臂和一条腿。 于是，另一个副团长，原团长埃文汉德的妻子、专管财物的青铜高级格斗家桑德拉，成为了铁手佣兵团的新团长。 第六卷，瓦夏公国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所有人在忙碌着，却把夏川晾在了原地。 没有人敢接近他。 他们忙前忙后的收拾着林子里混战后的痕迹。 地上的残肢断臂和尸首，往往都是必须第一个清理干净的。曝露在野外的尸体会引发瘟疫，这是扬格沃告诉过夏川的。 夏川拄着剑半跪在那里，干呕了好久，只吐出了几口酸水。喉咙里酸辣恶心，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反倒呛红了眼睛，呛出了眼泪。 佣兵团和商会的人都下意识地躲开了下夏川所在的地方，他身边臂铠格斗家和团长埃文汉德的尸体是最后被掩埋的。 夏川不理会他们，他们看夏川的眼神里除了畏惧，还带着崇敬。 一个小时以后，新团长、女格斗家桑德拉带着副团长鲁纳和佣兵团里仅剩的二十多人，来到了夏川面前。 “阿布，大人……”桑德拉试探着跟夏川打招呼。 夏川抬眼看着她，脸上带着疲惫和虚弱。 “谢谢你，帮助了我们。”桑德拉有些畏惧，但还是大着胆子继续说，“如果没有您，也许我们今天都会……死在这里。是您救了我们！” “我，我想休息一下……”夏川说。 “啊？好的！”桑德拉怔了一下，赶紧点头，“好的，我们回会您安排……” …… 队伍重新出发，夏川躺在一辆马车的车棚里。 马车夫是商队的一名仆从，驾车技术不是很好，因为原先的车夫基本都被射死了。 夏川在车里，迷迷糊糊之间睡着了。 队伍另一边，桑德拉和鲁纳坐在另一辆马车上。 “你还能坚持多久？”桑德拉问。 “腿伤不是大问题，最多最多，以后回有点瘸，”鲁纳紧皱着眉，咬着牙，说，“可是这只胳膊已经完了。我只能坚持到这一趟结束了。” “哦。”桑德拉是个有些柔弱的女人，从她接任团长的位置到现在，时间过去了几个小时，所有的问题，她都在询问经验老到的鲁纳。 “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死，”鲁纳说，“只可惜，以后不能跟着你们一起冒险了。” “也许铁手佣兵团就这么完了，”桑德拉说，“你知道我不行的。” “这是埃文团长的心血，”鲁纳说，“如果可以，我希望教你不要放弃，我以后转职做后勤经营，我相信凭着我们这些年来的名气，很快就能补充足够的成员。” “你在安慰我，”桑德拉说，“我知道，铁手佣兵团已经没有再重新振作起来的机会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哎呦！”鲁纳有些急了，说话快了些，又牵动了伤口。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桑德拉担心地说。 “小心些……”鲁纳用仅剩的手指指车外，小声说。 “我，知道的。”桑德拉说。 …… 铁手佣兵团原本有五十个人，其中有十一名女子。现在只剩下了二十九个团员，其中有八名女子。 现在，队伍停下来休息，一名女团员端着一碗水，不敢进入夏川所在的马车。 桑德拉接过她手里的水，爬上了马车。 夏川在迷迷糊糊之间，知道有人上了车子，勉力地睁开眼睛，然后看到了有些胆小畏缩的桑德拉。 “您要喝点水吗？”桑德拉见他睁眼，不敢再动，小心的说。 夏川强撑着坐了起来，靠着棚壁，说，“谢谢，我正好有点渴了。” 桑德拉把水送到夏川手里的，赶紧把手收了回来，说：“您，还要点别的东西吗？比如，吃的东西……” “吃不下，谢谢了。”夏川喝了一口水，说。 “那，您现在需要什么？”桑德拉问。 “我想睡一觉，晚上，”夏川气息有些虚弱的说，“麻烦你们，不要叫醒我，直到我自己醒来，可以吗？” “哦，好的，好的，您慢慢休息，我们绝不打扰。”桑德拉赶紧点头。 夏川把水喝完，把碗还给桑德拉：“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能这么说，是您救了我们！”桑德拉急忙说。 “那是我应该做的。”夏川说，“好了，我要休息了。” “好的。”桑德拉退了出去。 …… 这一天，队伍没能赶到计划中的目的小镇，只能在一个小村休息。 小村拒绝队伍入村，村里的民兵小队紧张的在村口的荆棘篱笆墙后边。 队伍只能在村外的空地上扎营。 女团长桑德拉派了几个团员守着夏川所在的马车，吩咐他们无论如何不得打扰夏川。 随后，包括鲁纳在内的九名重伤成员和桑德拉一起坐在篝火旁边，共进晚餐。 “实在对不住了，桑德拉，我的伤太重，这一趟走完之后就只能退出了。”伤员中年纪最大的花白胡子老者说，他在强盗团的袭击中失去了一条腿和一只耳朵，“老实说，这一趟我也不能靠腿把它走完了。” “老爹，你为埃文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桑德拉说，“到了迦南行省的水苏城，你就呆在那里吧，你的生活，我们会负责到的。” “嘿嘿，你小瞧我了，桑德拉，”老者摸着胡子笑了笑，“我攒了半辈子的钱够我剩下来的日子里天天吃肉喝酒了，我可是早与来哦到了这一天。” “老爹你？”鲁纳说，“你早就料到了？” “呃，我是说，我见过很多在冒险途中彻底失去实力的人，所以我在很多年前就开始准备着了。”老者说。 “这种事情……”鲁纳愣了。 “早就提醒你少吃点少喝点，把钱赞起来了。”老者说，“登顶武道每个人都有机会，但不是每个人都会成功。” “对啊……”鲁纳有些懊恼的挠挠头。 “我们也攒了一些钱财的，”另外一个伤员说，“这几年来，埃文团长对我们很照顾，而且公平公正，我们从来没有吃过亏，所以，这次任务完成，我们就会安心的修养去了。” 四个跟他坐在一起的伤员也纷纷点头表示和他相同的立场。 剩下的两名有些为难的说：“桑德拉，团长，我们加入的时间也不是很晚，平时也没有过太大的贡献，但是我们还有家人需要抚养，所以，希望团长您，能够帮帮我们。” 桑德拉赶紧说：“这是我们铁手佣兵团的建团誓言，我一定会旅履行的，你们放心。” 两人都感激地说：“谢谢团长！” 桑德拉说：“都是一起冒险的兄弟姐妹，不用太感谢。” “好啦，少说两句，至少我们还有命在，还能吃能喝！”老者端起了杯子，说，“喝吧！干杯了，庆祝我们今天大难不死！也祭奠我们死去的亲朋挚友！” 九个人的杯子举了起来。 接着，其余的团员，除了守着夏川的，都举起了杯子。 商队的人到没有这个心情吃喝，都默默的啃着嘴里的食物。 于是营地里的气氛终归没能摆脱沉闷压抑的基调。 马车里，盘腿打坐的夏川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没做出什么反应。 …… 饭后，七名重伤员在别人的帮助下离开了火堆。 鲁纳和老者继续留在火堆前，等着低头沉思的桑德拉说话。 “老爹，”好久之后，天色暗了下来，桑德拉才抬起头，说；“我真的怕自己撑不下来。” 在火光的映衬下，她白皙的脸蛋有些微微发黄。 “相信自己，你能行的，”老者说，“你不是跟我说过，你的偶像是三十年前的传奇女格斗家斯普林吗？现在，她的风花之舞佣兵团可是瓦夏第一的佣兵团哦！” “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您还记得？”桑德拉摇摇头，“你时候，我只是个爱幻想的傻丫头。” “那时候的埃文也只是个热血冲动的傻小子，”老者说有些生气的说，“他说他要建立自己的佣兵团，他已经做到了，你呢？老实说，你的梦想才刚刚开始呢！” “可我的开始却是埃文的结束！”桑德拉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宁愿不要这样的开始……” 附近的成员看见了，赶紧转过头去。 不远处的一堆篝火旁，小胖子卡宾看了看新团长三人，又看了看那边夏川休息的马车，站起身来，收拾东西，准备睡了。 …… 鲁纳和老者没有劝慰桑德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哭。 桑德拉很快地调整好情绪，停止了哭泣。 “对不起，”桑德拉吸了吸鼻子，“我还是不够……” “但愿这是你最后一次软弱，”老者说，“还记得斯普林最后一次的哭泣吗？” “记得。”桑德拉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 “斯普林失去最爱，发誓说那是她最后一次哭泣，是在三十三岁，从此以后，她就成了最强女格斗家，”老者说，“你今年三十一岁，比她还年轻呢。” “呵呵，”桑德拉笑了，“老爹，你还是拿我当那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以为我这么容易哄骗？” “你一直都是。”老者说。 “好吧，”桑德拉说，“鲁纳，拜托你把管理佣兵团的经验尽快的教给我，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呢。” “放心吧，”鲁纳说，“我会的。” 老者笑了：“这样才对嘛！” …… “对了，”鲁纳问，“那个剑士阿布，说了什么吗？” “他说他要休息，不许我们打扰。”桑德拉说，“真是个奇怪的人。” “奇怪？确实有点奇怪。”鲁纳点头。 “我可是看见了，”老者说，“一个伪斗气级别的剑士，把白银高级的臂铠格斗家的臂铠和手臂一起切开，就算武器再厉害，也不大可能的。”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鲁纳说。 “会不会是隐藏实力的秘技？”桑德拉说。 “不会，”老者摇头，“隐藏实力就不会这要么狼狈了，他使用的应该是一种短时间之内爆发实力的秘技，代价是爆发完之后浑身虚弱，甚至实力下降。” “嗯，有道理。”鲁纳摸摸下巴。 “所以，这是个有故事的年轻人，”老者说，“他怎么加入进来的？” “临时找的，”鲁纳说，“本来缺一个人，就随便找了一个。” “他为什么要加入？”老者问。 “他说是有事去迦南行省，”鲁纳说，“对了，出发之前他还晕倒了，我不放心他，可他说非要去，还说如果死了就叫我们把他埋了，然后埃文团长就答应了他。” “这就说明问题了。”老者说，“看来他掌握了这种秘技，所以身体有些虚弱，实力也被限制了。一旦爆发，可能实力暴涨，但相应的，后遗症也很厉害。” “所以，他救了我们，自身也付出了代价。”鲁纳说。 “是这样的。”老者说。 “埃文的决定却救了我们。”桑德拉说。 “好了，好好照顾他吧，”老者说，“我们欠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临时团员一条命。” “我知道了。”桑德拉说。 “还有一件事情更为麻烦，”鲁纳压低了声音，“甚至，还有危险。” “什么？”桑德拉警惕起来。 “别紧张，”鲁纳说，“至少不会是今天。” “什么事情？”桑德拉急忙问。 老者已经猜到了一些：“我们的行踪，被暴露了。” “是啊！”桑德拉说。 “不管是内部的人，还是外部的人，我们这一路，都很麻烦的。”老者说。 “本来，埃文团长在选择走小路的时候，我也劝过他，但是他说服了我，”鲁纳说，“这条路上本来没什么强大的强盗团，但不知道今天怎么冒出来一只，而且是最高实力达到白银高级的强盗团。” “也许他们只是临时路过。”桑德拉说。 “没这么简单。”鲁纳说，“今天收尸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们的马车夫都被杀死了，他们居然有二十多名弓箭手。” “强盗团不是什么职业都有的吗？”桑德拉说。 “重点不在这里，”老者皱着眉头，“他们的目标是货物，但同时出手也很残忍，如果只是要抢货物，把我们吓退就行了，没必要冲上来和我们混战。” “那他们是为了什么？”桑德拉。 “同时抢劫货物和杀人，瓦夏还有什么强盗团这么嚣张的？”老者脸色难看的说。 “海狼？”桑德拉也变了脸色，随即摇头，“不对不对，海狼强盗的头领不是黄金级格斗家吗？” “这是一群海狼强盗团的后后备成员。”鲁纳说，“他们的主力货到再西海岸线上，但后备成员难免会来内陆地区历练，所以，除非我们赶紧绕回大路，进入大城市，否则我们会很危险！” “那，我们接下来的路？”桑德拉被吓住了。 “也没那么严重，”鲁纳说，“像海狼这种上千人的强盗团，损失不到百人的后备团，反应不会太快的，我们只要抓紧时间，绕回大路。” “嗯，”老者摸摸胡子，“快些休息吧，明天尽早出发。” “哦。”桑德拉低声答应。 “没事的，”老者说，“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还在你身边。” …… 西大陆中北部地区，切尔诺贝利城邦附近的基辅公国首都。 “那个人是谁？怎么这么无礼，一直盯着我看，他不知道这样是很不礼貌的吗？他们人类的贵族不是最讲究虚伪的礼仪吗？”一个身材瘦削高挑，身穿藤蔓和树皮制作的精美轻铠，身背长弓，长着一双尖尖的耳朵的绝美少女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盯了自己好久的人类长袍少年剑士，对身边穿着白色镶翡翠布袍的高贵尖耳朵美女说。 高贵的尖耳朵美女目视前方，说：“这是大地剑圣斯图亚特伊西列斯带来的，可能是他的学生，而且不是人类贵族。” “难怪比那些虚伪的贵族更粗俗。”绝美少女说。 另一头。 齐格林摇了摇头：“被骗了被骗了。” 伊西列斯剑圣已经对他这些奇怪的举动免疫了。 齐格林心里咆哮着：“果然是被无良的游戏厂商骗了呀！谁说的精灵族是绝美的种族？脸蛋倒是没得挑，但那个身材是实在惨不忍睹啊！说好的前凸后翘呢？说好的波涛汹涌呢？天使的面孔太平公主的身材有个毛线用啊！” 第六卷，瓦夏公国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注意你的言行，”伊西列斯说，“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无礼举动会给我们惹来麻烦，这里集中了全大陆四分之一的圣域，我可没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下纵容你的放肆。” “行行行，”齐格林耸耸肩膀，“我知道的，该低头的时候要低头。” 看着他满不在乎的点头，斯图亚特伊西列斯心里竟然有一丝后悔。 在剑圣的认知里，齐格林的“无色斗气”是一种罕见的天赋，更多的出现在暗中杀人于无形的刺客身上，但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天赋，至少对于宗师级和圣域强者来说，基本没有太大的威胁，而且，这样的天赋还算不上百年难得一见。 当初他在地下角斗场碰到使用无色斗气的齐格林，见猎心喜，才临时起意收下这个学生。 后来齐格林的表现也证明了，他的选择还是十分明智的。这个学生的进步超乎他的预料。 只可惜，这个学生的性格，总是有一点点让他难以忍受的……粗鄙低劣和狂妄无礼。 好在这些毛病并没有到让人完全难以忍受的地步。 至少在巨岩城，齐格林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在基辅公国首都，全大陆的顶尖人物都被重现踪迹的魔族吸引过来的时候，在这场风云际会的商谈中，齐格林的表现，有些掉了他剑圣的面子。 还有大地神庙的面子。 看到基辅公国大公殷勤地站在王工会客大殿门口充当门童，恭迎来自大陆各地的顶尖首脑人物，伊西列斯再一次警告齐格林。 “跟紧了，别再惹出什么麻烦。”剑圣说。 “知道了。”齐格林稍微摆出了一点正型，说。 如果伊西列斯那一晚看到使用“无色斗气”的是夏川而不是齐格林，也许他的宿命会有所变化。 但这一刻，在全大陆近四分之一圣域强者的聚会中，最大的不安定因素、自称是命运之子、被封印在地底的时间女神莫名其妙的修改过一部分记忆的、灵魂来自异域的穿越者——齐格林，将要发挥他改变命运的逆天作用。 …… 大陆的另一边，同样来自异域、被神秘的老者和绿雾镇铁匠史密斯认定为预言之子、同样被时间女神修改了记忆的夏川，正好醒来。 他结束了一夜的打坐，大清早的起来，跟守在马车旁的铁手佣兵团团员要来了几个面包，正狼吞虎咽吃得正欢。 吃完面包，他又喝了好几碗水。 这时候，佣兵团成员们大多也起来了，叫醒商会成员，大家很快地收拾好东西，急匆匆的出发了。 夏川让出了马车，骑着马和团长桑德拉，副团长鲁纳一起聊了起来。 团员们表现出来的尊敬和畏惧，是的没有人敢和他说太多的话，于是他也只能和团长几人交流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夏川听完桑德拉和鲁纳的解释，认真的点头，“看来我们以后会很可能遇到他们的复仇队伍，这样吧，放心了，我会尽我所能，和你们一起共度难关。” “恕我直言，阿布大人……”鲁纳的语气已经变了，夏川有些不舒服，但他开始慢慢习惯这种按照实力来改变称呼的对待方式。 鲁纳很是诚恳的询问夏川：“您的剑技，似乎是一种短时间内爆发极大的杀伤力，但有着较危险的后遗症的缺陷剑技？” “呃，”夏川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承认，“是这样的。” “那，为了我们，牺牲你自己的身体潜能或者实力，这么大的代价，我们，不忍心再让您继续使用。”鲁纳说。 “也没这么严重，”夏川赶紧说，“就是使用过后，身体会失去行动能力，进入虚弱状态，并不会影响潜能之类的。” 心里却想着：“原来他们把我误会成使用类似于‘天魔解体大法’之类的邪道功法了，这个主意不错，却也是个解释我的实力和这些斗气武者不同的理由。” “原来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严重。”桑德拉也舒了一口气，庆幸地说。 “大家都是同路，相互帮助也是应该的，没有必要太过感谢。”夏川说。 “但愿我们能躲过他们的追杀吧，”桑德拉说，“海狼强盗全在西海岸的实力还是比较大的，虽然公国正规军能够保护都城和各大行省之间的直线地带，但想这些偏僻的乡间小道，他们也是无力管辖的，海狼对公国的威胁不是很大，但对商旅来说太危险了。” “转回大路还需要多久？”夏川问。 “我们加紧安路，应该只需要三天。”鲁纳说。 “好吧，这四天，我会保持状态。”夏川说。 “再一次感谢您。”桑德拉说。 “我说了不用谢的。”夏川说。 队伍另一边，坐在无棚马车上的老者看着夏川几人，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旁边的小胖子卡宾也看着夏川，却是神色不宁。 …… 入夜，两个高大魁梧的人影来到了小镇外。 这时候，月亮刚升起来，镇子里开始升腾起一阵阵轻盈飘渺的淡绿色雾气。 两人来到原本的格斗家分会，却发现门被锁上了，门上写着“格斗家分会”字样的木牌也被摘掉了。 对视一眼，两人疑惑的摇摇头，走向原本的铁匠铺。 铁匠铺已经好久没有开门了，门上有很多被人敲打和涂抹的痕迹，一个魁梧人影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这时候，除了换过酒保的酒馆，镇上的房屋大多都关门了。 街角，一个小孩出门尿尿，借着月光看到有人打开了铁匠剖的门，疑惑的说了声：“咦？黑大个铁匠回来了？” 然后走回家去，对家里人说：“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铁匠回来了。” 他的父亲出去看了一眼，说：“也好，明天找他打一把镰刀去，家里的镰刀不好使了。” 然后一家人的话题在铁匠身上展开，聊起铁匠不在的不方便之处，随后，就睡了。 毕竟，没有多少人舍得在夜里点太久的灯。 铁匠铺里，一个人影点着了灯，屋里亮了起来，照出了两张疾呼一模一样的脸。 冒充铁匠，改名叫史密斯的是史瓦，他的双胞胎兄弟叫辛格，两人站在屋里，本来还算宽敞的屋里居然显得有些拥挤。 “他们走了。”辛格说。 “没关系，长老说过，预言之子会最终指引我们的，不管他走到哪里，”史瓦说，“我们只需要继续进行下面的计划。” “可是，真的要伪装成其他职业吗？”辛格不满的说。 “只是暂时的。”史瓦说，“现在东大陆的格斗家已经处在和连镰刀武士一样的地位了，你这么走出去，只会增加被害的机会，我们要完成的，是伟大的使命，为了它，牺牲一点点的职业尊严，是应该的。” 史瓦说着，从铁匠铺某个角落里抬出一只沉重的木箱子。 打开灰尘密布的木箱，从飞腾的灰尘中，史瓦拿出了一柄两巴掌宽的巨剑和一把长柄巨斧。 “随便选一个，”史瓦说，“记住以后尽量不要使用这些兵器就行，这样不容易暴露。” “好吧。”辛格叹了一口气。 “别这样，我们的使命……”史瓦说。 “我知道的。”辛格说，“我不是在抱怨，我只是觉得，今后我们的生活，将会彻底告别平静。” “那又怎样？”史瓦说，“变革，总是需要有人牺牲的，能用尽量少的牺牲，换来更多人的不必牺牲，其实是值得的。” “是啊。”辛格说。 “好了，准备一下，我们就此分别吧！”史瓦说，“再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将会改变整个大陆！” “重新开启属于我们的时代！”辛格说。 “叮！” 两人拿起武器，轻轻地碰了一下。 “我去西大陆。”史瓦说，“塔隆的沉睡之狮是我的最终目标，我会提着他的头和你会合。” “我去东大陆，”辛格说，“东海岸的人鱼港里有长老要的卷轴。” 史瓦吹灭了灯，两人出门上锁。 绿色的薄雾里，两人相互道别。 “再见了，兄弟！” 然后，一个人朝着伟大之桥，一个人朝着马格力山，分道而去。 第二天，看到铁匠回来的那户人家来到铁匠铺，却发现这里依然大门紧锁。 “怎么会？”小孩的爸爸说。 “也许还没起床，”小孩说。 “你没看见门锁着吗？”小孩的爸爸说。 “再等等吧。”小孩说。 “回家等去。”小孩的爸爸说。 于是，他们回家去了。 从此，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铁匠铺开门。 …… 三天后，队伍返回了大路，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反倒是夏川，一路上过得悠闲自在。 队伍里没有人敢吩咐他做任何事情，还有人按时给他准备饭菜，夜里更不需要他守夜。 但是，他依旧没有停下修炼。 每天雷打不动的打坐和站桩，偶尔还练上几遍剑术套路。 回到大路，桑德拉派人询问了沿途的小镇，确定了公主的仪仗还没有到来，放心的一路走了下去。 四天之后，队伍安全到达迦南行省的首府水苏城。 “阿布大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交接任务之后，桑德拉带着鲁纳来问有些有踌躇的夏川。 “我要去清风山，”夏川说，“呃，应该是微风山丘，是叫这个名字吧？” “微风山丘？那一带很荒凉的，”鲁纳说，“没有什么集镇，只有几个小村庄。阿布大人，您是急着去吗？我们可以派向导带您去。” “也不是特别急，”夏川说，“你们告诉我方向就行，不用麻烦的。” “如果不急，您可以留下来玩几天的，公主到来之后，会和水苏城新任领主福尔莫斯肯举行婚礼，这可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王室婚礼呢。”桑德拉说。 “对了，这个福尔莫斯肯领主，是不是原先在公国首都的肯家族的家主？”夏川突然想起了那一天在酒馆里听到的传言。 “对啊。”桑德拉说，然后她的脸暗了下去，“如果不是公主的婚礼，我们也不必抄小路……” “这是个意外，谁也无法预料的，”鲁纳说，“团长你不要难过了。对了，阿布大人，您要出发了吗？” “不，”夏川脸色古怪的笑了一下，看着桑德拉眼角含泪，又把笑意收了回去，“我准备在这里呆几天，看看贵族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 “那，我们能请您到我们的临时驻地做客吗？”桑德拉抹抹眼泪，诚恳地说。 鲁纳也是满脸诚意。 “那就，打扰了。”夏川说。 …… 铁手佣兵团在水苏城的临时驻地，本来有四个院子，但这一次损失了近一半的团员，连来那个院子都没有住满，团员们始终都高兴不起来。 夏川被安排在靠近团长住处的小院子里，旁边住的都是几名通病团里的老成员和主要负责人，包括副团长鲁纳和断腿老者在内。 夏川把行放进屋子，洗了个澡，跟鲁纳说了一声，就带上斗笠逛街去了。 团长住处，几个人围在桌边商量着。 “看来，我们今后的主要活动，就只能在水苏城周边了，首都的房子，我下个月回去卖掉，”桑德拉说，“等我们招够足够的成员，培养出足够的人才之后，才能再回首都了。” “目前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鲁纳说，“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在首都只会被他们压制，在水苏城，我们的实力就不算弱。” “没问题的，”老者说，“我只是实力废了，再教导出几个像埃文一样的强手不是问题。” “或者我们可以同时做一些生意的，”一个老成员说，“以前我们不屑于做做生意你，是应为我们的做任务可以赚取更多，但现在，我们几个废人斗气还没有完全废掉，带上几个年轻人，做生意绝对安全。” “这，也是个办法。”桑德拉点头。 “我赞成。”鲁纳说。 “我也没意见。”老者说。 “那，我们具体商量一下分工的问题吧。”桑德拉说。 “我负责新成员和年轻人的训练。”老者第一个拍着胸脯。 “我来负责……” 屋里的商量给屋外偷听的成员们带来了一些希望，他们中的大部分毕竟都是常年一起生活一起冒险的伙伴。 …… 水苏城大街之上，带着斗笠的夏川着实吸引了一些人的主意，而他手里的剑更是引来了一些不怎么友善的目光。 夏川注意到了，这里的冒险者也是格斗家为主，像他这样挎剑的，还真是见不着。 随便转了一圈，这个行省的首府，跟花园城比起来还要小一些，比起毕隆汗的一些城市，差距也是不小。 更严重的是，这里没有剑士分会。 幸亏，夏川也不是那种真把自己当成剑神追随者的正统剑士。 他只是一个临时客串的剑士。 城西北的领主府是水苏城的权力中心，夏川去了一趟，远远看着门口守卫森严的广大建筑群，和因为不小心靠近而被被驱赶的平民，夏川摇了摇头。 心里的猜测大概已经被证实了。 这个福尔摩斯肯，应该就是自己的肉身，“夏洛克肯”的亲人，至于是什么关系，夏川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捷径去查探清楚，只能借着这个“贵族亲戚”的婚礼，看一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了。 所以，他不急不缓的在街道上溜达，看到新鲜的食物饮品是那么的，就尝一尝。 冒险者们会对夏川充满不友善的偏见，小摊贩们可不管这些，他们对这个掏钱爽快的“罕见”冒险者非常的热情友好。 回到铁手佣兵团驻地的时候，夏川已经吃饱了，所以佣兵团邀请他参加晚宴，他只能看着水苏城真正的特产美食流流口水，喝几口果酒了。 第三天，瓦夏公国小公主的仪仗终于来到了水苏城。 第六卷，瓦夏公国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城主府两天之前就发出了通告，要求城内居民和外来游客在接下来几天之内不得随意出入，街上的巡逻兵在夏川和铁手佣兵团到来的第二天就多了起来。 城里的街道上虽然依旧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有很多人在秘密的维持秩序。 话说回来，夏川和铁手佣兵团也是维持秩序的人员之一。 领主府在冒险者分会发布委托任务，让所有的冒险者都能以小组或佣兵团的形势接受委托，协助城中的治安小队，维持特定区域的秩序。 那些协助护送公主仪仗的大型佣兵团，更是被直接聘请到领主府做护卫去了。 夏川和铁手佣兵团，刚好分到的就是靠近领主府的位置。 事实证明，铁手佣兵团虽然在公国的首都实力排不上号，在迦南行省还是很不错的。 夏川和铁手佣兵团的几名掌权领头人，一起在自己的既定巡逻区域内，跟着治安队来回巡逻了。 巡逻的范围，正好是领主府到城主府的这一段路。 领主府和城主府，是目前水苏城最终要的两个地方。 其实在此之前，肯家族是居住在首都的贵族，几年前被谪贬到水苏城，就把原本的权力中心——城主府的权力一点点转移了过去。 但作为公国行政的重要机构，城主府的存在优又是不可少，所以城主府还是保留着，但城主的权力就只能在水苏城内，在一定程度上实行了，因为领主府的势力是覆盖整个迦南行省的。 这些东西是夏川跟鲁纳和桑德拉学来的。虽然听起来有些复杂无聊，但大致的意思就是，城主府原来只是这里的掌权人，现在只是个傀儡一般被领主府操控的傀儡机构。 这些东西对夏川没有吸引力，但接下来的内容却跟铁手佣兵团的任务大有关联。 作为公国行政机构，城主府是公国大公下派到水苏城的监督管理着的居所与办公地点，代表着王室的权力。而领主府代表的，是公国贵族的宅邸和食邑中心。这二者是有区别的。 这就意味着，公主来到水苏城，不能直接入住领主府，而只要在城主府住下，然后再嫁到领主府。 也就是说，铁手佣兵团协助维持治安的这一段路，是公主和领主的婚礼必经之路。 接到这个委托的时候，桑德拉高兴了很久，连鲁纳等一群头领们都很高兴。 当然，以铁手佣兵团二十几个冒险者的人数，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实际上，铁手佣兵团是和两个本地的佣兵团共同接受这个委托的。 现在，公主的仪仗正从城北大路口向着城主府过来，很多市民都跑去看热闹了，街上的人很少。 “过不了多久，公主的仪仗队来到城主府，人就多起来了。”伤势还没痊愈，随便到城南教堂找牧师治疗了一下的鲁纳坚持参加任务，跟着桑德拉一路巡逻，到也没见他喊疼。 “到时候提高警惕。”桑德拉说。 夏川却有些好奇的看着鲁纳的腿。 “看来有必要参观一下神奇的牧师治疗神术。”夏川心里想着。 “阿布大人，但是候害的依靠您呢。”桑德拉说。 “啊哦，”夏川说，“我会小心盯着的，放心。” 不久之后。 “来了！”鲁纳说。 街道另一头，喧闹声慢慢靠近，看来是公主到了。 “大起精神来。”桑德拉喊了一声。 所有铁手佣兵团的人都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 “小子们，擦亮眼睛啊！”街道另一面，一个扎着小辫子的格斗家喊了一声，他身边以及分散在加到两边的冒险者们精神一震。 这个格斗家就是另一个佣兵团的团长。 还有一个佣兵团，分散在街道另一头。 公主的仪仗，终于是到了。 …… 无数不清的行人很快就挤满了街道两旁，作为暗中监视着，冒险者们不能太靠近拥挤的人群。 治安队和巡逻兵们，还有城市护卫队负责清理违规越界的行人，把他们隔离在街道之外。 于是，冒险者们就只能站在人群后面。 当然，看热闹是路人市民们的事情，观察他们是冒险者们的事情。 桑德拉事先警告过很多遍，要团员们时刻警惕，不要光顾着看热闹而忘了自己的职责。 夏川不在被警告的行列，但也只能好奇的看了两眼，看着公主仪仗队最前排高大雪白的角马，和后边的华丽马车的顶端。 然后，马车停在城主府门口，仪仗队里的的护卫兵和城主府的卫兵们把马车团团围住。 观众们其实都没能看见公主本人和前来迎接的城主。 然后，仪仗队后边庞大的嫁妆也慢慢地被运到。 但只观众们的注意力，已经被街上早就准备好的吟游诗、杂耍小丑、马戏团、艺术团的歌舞吸引过去了。 城主府附近的广场，领主府门前的广场和厂里的另外两个广场，都有领主家特别邀请过来的马戏团和艺术团在演出。 观众们的注意力被吸引走，对与冒险者们来说并不是放松了的信号。 事实上，真正累人的事情才开始。 维持治安、维持秩序，听起来差不多，实际上差别很大。作为接受委托的佣兵团，冒险者们没有权利去进行什么实质性的管理，遇到意外的突发事件时，冒险者们只能尽量控制事态的扩大，然后协助治安队和巡逻队处理闹事者。 所以，满大街的市民，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并不是十分惧怕冒险者们。 幸好，围观的市民和游客们似乎也并不是为了来找麻烦的，都比较规矩，偶尔有个拥堵、推搡、踩脚之类的小摩擦，也很快就被处理掉了。 公主进入城主府后，大街上的人少了一些，也更集中在那些表演节目的艺人们周围，倒也不是十分混乱。 冒险者们松了一口气，夏川也趁机在街边小摊买了一份特色小吃。 他想起毕隆汗的普尔城，那一天的花叶祭比今天还要热闹，想想那是大帝国的大城市，也就明白了。 以前桃乐丝。桃泰龙和扬格沃给他什么帝国、王国、公国、城邦之类的概念是，心里其实是有些奇怪的。 因为他知道华夏似乎就是一个统一的帝国，加上周围的番邦小国，似乎也没有这么复杂的局势，但他现在大概能理解了。现在，他听说过的东西两大陆八个大帝国，随便拿出两个，领土就比华夏要庞大。 所以他越来越觉得，作为大地中心的华夏，似乎也只是占了整个打的的一部分。 他从小听着盘古大神以神躯演化世界的故事，也听过许多上古神明的故事，却不曾想，这些西域蛮夷都不敬这些开天辟地造人补天的神灵，更不用说封神之战后的天庭诸神，而是信奉一些闻所未闻的神明，而且也丝毫没有受到天谴，或者因为得不到天朝上国的教化而沦为野蛮无理的蛮夷戎狄，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虽不是文质彬彬、谦谦君子，却也明理知事。”夏川对这些熙熙攘攘的围观者们下了这样的定论。 发愣之间，一起小小的口角发生了。 “没看路啊！”一个年轻人揪住踩了自己一脚的老人。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啦！”被揪住的老人赶紧分辨，“我是被挤过来的。” “我新买的鞋，你要赔我！”年轻人却没有放过老人的打算。 “放开他。”夏川走了过去，拉开年轻人。 “你是谁啊？关你什么事？”年轻人没看出来夏川的身份，有些不耐烦的嚷嚷。 夏川亮了亮自己的剑。 “什么？”年轻人愣了一下。 旁边经过的小胖子卡宾走了过来，亮了亮手上的拳套：“他已经给你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年轻人被卡宾的拳套吓了一跳，松开老人，转身走了。 “谢谢了，冒险者大人。”老人感激地说。 “没事，以后记得走路小心。”卡宾冷淡地说。 “好的好的。”老人不住道谢着，走开了。 夏川看着卡宾，卡宾有些窘迫的说：“阿布大人，这里的市民见惯了格斗家，对其他职业的武者没有太多印象的。” 这两天，卡宾原先忐忑不安的心情被夏川温和的态度安抚了，他才明白自己原先的无礼冷漠，夏川都没放在眼里。 “哦，明白了，谢谢啊。”夏川说。 “不用谢的。”卡宾赶紧摆摆手，“我去那边看看，您忙您的。” “好吧。”夏川点头。 刚转头，桑德拉又找到了夏川。 “阿布大人，”桑德拉有些犹豫的问，“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情？” “请说。”夏川说。 “刚刚听治安队说，曾经有过远程职业武者在房屋上发射暗器刺杀贵族的情况发生，所以需要有人道民宅屋顶做暗哨，”桑德拉说，“我们团里的格斗家大多练习的是重力量不重敏捷的格斗技，在屋顶上，实力就大打折扣……” “我明白了，”夏川说，“我可以上屋顶侦查，基本没有问题。” “实在是太谢谢你了，”桑德拉掏出一个东西，地给夏川，“这是领主府的徽记，所以作为暗哨查探高处的暗哨都只要带上。” 夏川接过徽章，说：“没问题，现在开始吗？” “是的，”桑德拉说，“今天是第一遍排查，明天可以放松一些，后天是婚礼，要全天在屋顶侦查，您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吗？” “那个，避雨用的蓑衣有没有？”夏川扶了扶头上的斗笠问。 “这里很不用蓑衣，用的是苇叶衣，”桑德拉说，“为您准备一套吗？” “是的。”夏川说。 …… 十几分钟后，小胖子给夏川送来了一套用晒干的光滑苇叶编制的衣物，穿上之后，轻松几步攀上了一栋二层小楼的房顶。 卡宾呆呆的看着夏川上了房，眼里有说不出的羡慕。 夏川在屋顶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躺了下来，试了试舒适度，又把屋顶的灰土用苇叶衣服扫了扫，坐下来，掏出怀里新买的小号酒壶，抿了一口果酒。 旁边不远处一栋三层小楼上，一个干瘦的身影发现了夏川，翻身下了房顶，朝着夏川所在的位置爬了过来。 几间低矮的民房仿佛成了平坦大道，他几步就从那一头跳了过来，爬上夏川所在的屋顶。 “你是那个铁手佣兵团的？竟然还在这里偷懒喝酒？”那人站在夏川面前，拿出一枚徽章，不满的说。 夏川这才发现，这人是个背着弓的弓箭手。 “你是那个佣兵团的？”夏川问。 “我是独行侠，”弓箭手说，“这里的格斗家完全不把别的职业放在眼里，我也懒得加入他们的佣兵团。” “明白了，”夏川把酒壶递过去，“来一口？” 弓箭手接过酒壶闻了一下，又递了回来：“果酒？没味道。” 然后自己又掏出了一个差不多大的酒壶，递了过来：“试试我这个。” 夏川接过来，闻了一下，一股刺鼻的苦涩气味单着淡淡酒香飘进了鼻子。 “咳咳，这是什么！”夏川被呛到了，揉着鼻子把酒壶还给他。 “苦锯叶酒，”弓箭手得意地咧嘴笑了，“酒能够让人发热，却让人失去准头，苦锯叶能让人集中精神，所以，很多弓箭手标枪手都会喝。” “哪里有卖？”夏川问。 “水苏城只有一家，”弓箭手说，“苦锯叶这东西到处都有，但是毕隆汗西边和卡玛尔西南边的苦锯叶酒最好。我这可是毕隆汗那边带来的，比整个瓦夏公国的都好。”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夏川说。 “我叫阿历克斯，毕隆汗西风行省来的。”弓箭手说。 “哦？”夏川扬了一下眉毛，“阿历克斯，我有个朋友也叫阿历克斯，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你这人不够意思，”弓箭手阿历克斯说，“你头上的帽子是棕叶城特产的，你也是毕隆汗人，怎么见了我这个故乡人，这么没礼貌？” “抱歉啊，”夏川挠挠头，“我是边境城那边来的，从来没去过西风行省。我叫阿布。” “阿布？”阿历克斯惊讶了，“是沙漠那边来吗？你没去过西风行省怎么能来到瓦夏这边？难道你是乘飞空艇来的？” “是啊，”夏川说，“我没去过毕隆汗帝都西边的地方呢，从帝都直接乘飞空艇来的。” “上个月接连着来了两艘飞空艇，你乘的哪一艘？”阿历克斯问。 “有两艘？”夏川心里咯噔一下，怕是要露馅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瞎编，“我不知道啊，我只听说有一艘，恰好我有事，就把身上的钱都花光了，买了票。” “原来是这样，不过也难怪，往年飞空艇难得来一次，今年接这俩了两次，本来就挺奇怪的。”阿历克斯似乎没有太在意，“你有事情，看来是很重要的事情，不然不可能花那么多冤枉钱，跑来这种乡下穷地方。” “那你呢？”夏川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啊，我是喜欢旅行，到处旅游，开拓眼界，顺道修行我的射术。”阿历克斯抿了一口苦锯叶酒，说，“你有什么急事？或许我能帮上点忙？” “我，来找我哥哥，”夏川说，“好像在迦南行省的微风山丘那边。” “那边啊，那我就不去了，”阿里克斯说，“我刚去过，没见过什么剑士，不对不对，那里就几个小村子，基本没有练出斗气的武者。” “我的哥哥，他是个格斗家，”夏川说，“而且失去了斗气。” “原来这样啊，那我可帮不上你喽。”阿历克斯说。 “没关系的，等我完成了这个任务，攒够路费，就去找。”夏川说。 “作为毕隆汗老乡，我应该借你一点，”阿里克斯说，“但是，我是个赚钱赚到哪里就花到哪的人，手上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了。” “真的没关系的，”夏川说，“我的钱完全足够的。” “那就没办法了，”阿历克斯说，“为表歉意，这几天的任务你跟着我就好了，我看你才刚刚要到黑铁级，跟着我没问题，我快要突破到白银低级了。” “那就谢谢你了。”夏川说。 “虽然你是剑士，但是我可以教你一些弓箭手的基本常识，以后你如果遇上黑心的弓箭手或是不择手段的杀手的暗器袭击，用我教你的办法，可以保住一条命。”阿历克斯说。 “真的吗？”夏川高兴地说，“太好了，谢谢你！” 第六卷，瓦夏公国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躲避暗器飞镖是夏川的师傅曾经重点教授的内容。 夏川在“借尸还魂”之前，对躲避是很有信心的，但在鹿泉关被偷袭那一晚，那个弓箭手的箭术，成功伤到了夏川，还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现在，阿历克斯愿意无偿教给夏川一些这方面的技巧和经验，对夏川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 “你看，他们把你派来查探屋顶，也是欺负非格斗家职业，”阿历克斯说，“我听说在大陆的其他地方，尤其是东大陆那边，格斗家被打压得不行不行的，但是在瓦夏公国，这一切都反过来了，格斗家地位高，还动不动就欺负别的职业，你可能有些不适应。” “还好了，”夏川说，“在别的地方，像我这么低的实力也总是被人欺负的。” “这个倒是没办法，实力决定一切嘛，不过看你还年轻，三十岁以前达到青铜中级以上应该没问题，那时候就好多了。”阿历克斯说，“走，去把附近的屋顶都检查一遍，后天婚礼要是出了问题，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嗯，”夏川说，“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还有两个，”阿里克斯说，“是卡玛尔来的弓箭手和标枪手。他们负责对面那一侧的街道。” “只有四个人？”夏川说，“这条街道，怎么说也有半公里长，就四个人可能不够吧？” “暂时的，”阿里克斯说，“冒险者分会那边已经发布任务了，估计要找十多个人来才够。” “那就好，”夏川说，“这么大的街区，上百间房屋，还真是不好查探呢。” “以防万一而已，”阿历克斯笑了，“这样的小公国，小规模的婚礼，其实也没有多少人会在意的，无非是领主大人太谨慎了。据说他们家是被从都城谪贬过来的，看来也是吃过苦头的家族。” “这个我也听说了，”夏川说，“看了这场婚礼对领主来说还挺重要的。” “也说不准，”阿历克斯说，“大公要是高兴了，把他们家召回也有可能，要是不高兴，这个领主家族就只能乖乖地待在这这里了。” 然后，他压低了声音说：“除非，他想造反……” “什么！”夏川吓了一跳。 “别那么激动，”阿历克斯按住夏川的肩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还不是什么大事？”夏川瞪大眼睛，“他们要……” “小声点！”阿历克斯按着夏川肩膀的手加大了力道，“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只是你见到的太少了。” “知道我们武者为什么四处冒险历练，为什么不愿意为贵族卖命？就是因为这个。”阿历克斯说，“权力让人沉迷堕落，失去进取之心。” “可是，瓦夏的大公不是全大陆最强格斗家吗？”夏川说，“他可是最高等的贵族之一啊？” “所以格斗家没落了，”阿历克斯说，“作为一个武者职业，格斗家的没落有很多原因，但过于介入权力是原因之一。” “是吗？”夏川不是很相信。 “你可能不信，我原来也不信的，”阿里克斯说，“我是听我们毕隆汗的雷蒙德刀圣说的。” “哦？刀圣雷蒙德？”夏川来了兴趣。 “刀圣雷蒙德八年之前晋级圣域武者，之前他是瓦夏大公的好朋友，曾经在游历瓦夏的时候和大公比试过，他说瓦夏大公因为世俗权力而荒废了武技的修行，同时，全大陆的格斗家也太过于重视权力等级。” “是吗？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夏川说，“可是我觉得格斗家和别的武者职业差不多啊，都是对外团结，对内，有些相互的排挤。” “你才多大年纪，知道什么？”阿历克斯说，“你跟着这个铁手佣兵团，难道没看出来？他们之间的那种弱者服从强者的观念，还有在教导后辈的傲慢态度？” 夏川茫然的摇摇头。 “果然太嫩，”阿历克斯说，“不说这个了，反正他们怎么没落与我们无关，成百上千年来没落的职业又不光格斗家一个，领主想干什么也跟我们无关，完成那个自己的任务才是第一要务。走吧！” “哦。”夏川半懂不懂的跟在阿历克斯身后，开始在街边的房屋上面爬来跳去的查看。 忙碌了一个下午，夏川和阿历克斯，还有原本的两名屋顶巡查者，以及后来加入的十一名冒险者，一起完成了屋顶的排查，并安排好了各自的警戒范围。 领主府总共招募了十五名屋顶警卫，除了夏川和一名刀客，都是弓箭手标枪手飞斧手之类的远程职业，其中还有一名罕见的链刃武士。 忙完之后，暂时得到休息的机会，但也不能太过于松懈，所以，铁手佣兵团在入夜之后进行轮流休息，夏川和阿历克斯分别之后，回了铁手佣兵团驻地。 …… 第二天，大街上虽然没有昨天热闹，但是马戏和歌舞表演也没有停歇，前来观看的人还挺多的。 夏川跟着阿历克斯在屋顶上爬来爬去，悠闲而紧张的过了一天。 期间桑德拉来问了两次，城防军也派人来和阿历克斯等几个屋顶警卫中的高手进行了询问和安排，商量好了暗号，还进行了一次危机演练。 第三天就是婚礼，所以，第二天晚上，屋顶警卫们不离开岗位，连夜警戒。 夏川得了阿里克斯的照顾，晚上休息的挺不错。 …… 天快亮的时候，城主府就忙碌了起来。大街和广场上的路人还很少，马戏和歌舞的表演台子还没有揭开帷幕，领主府里进进出出的仆人侍女和守卫就把街道的宁静打破了。 随着太阳升起，街上行人增加，城防军，治安队，巡逻队等等一大堆夏川分不太清楚的军人也开始了紧张的警戒工作。 随后，阿历克斯找到夏川，说：“紧张起来吧，从现在开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坚持到婚礼结束，好了，先跟着我去，进行最后一轮排查。” “好！”夏川精神饱满的抱起剑。 直到十五名屋顶警卫全部到位，街上已经很热闹了。 没多久，被强行肃清街道另一端，一只庄容壮盛的仪仗队走了过来，带头的骑士衣着统一，坐骑健壮，行动步伐整齐划一，护送着后边骑着比骑士的坐骑还高大神骏的骏马，一身华贵到了极点的礼服，一路上收获了路人无数的欢呼与赞美的青年贵族。 那人应该就是领主了。 夏川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人的面容，和“自己”又几分相似。 对面和旁边的屋顶警卫都做出了“一切正常”的手势暗号，旁边那座房子顶端，阿历克斯一脸奇怪的看着夏川。 夏川假装没看见他的表情，继续警戒。 领主身后跟着一大群衣着华美绚丽的男童女童和少女，以及护卫两侧的骑士。 后边还有很多捧着奇怪物品的随从，夏川也不懂那是干什么用的。 领主的仪仗在围观民众的欢呼中到达了城主府门口，年迈的城主牵着盛装的公主出现在城主府门口。 随后，所有人护卫们让出了一大片空地，年轻的领主下了马，单膝跪地，向公主献上了鲜花花环。 公主接受了花环，由老城主接过花花给公主戴上。 接着，那些捧着奇怪物品的随从一次递上了那些东西，公主一一收下，公主身后的随从把这些东西收起来，放在随身的盒子里，站到了公主身后。 接下来，年轻的领主牵着公主的一只手，把她引上了敞篷花车，然后，领主接过侍从手里的缰绳，充当起了马夫的角色。 迎娶公主的队伍再次出发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期间，夏川虽然津津有味的看着婚礼的仪式，但同时也警惕着四周的动静，和同在屋顶上的其他人一起，个一小会儿就交换一个暗号。 …… 领主驱动马车，马车在街道上缓缓前行。两旁的守卫和治安队紧张到了几点，但被他们阻隔在背后的民众却热情洋溢，他们那大声欢呼着，还有人在抛洒花瓣和彩带。 领主和公主满脸笑意的冲民众们招手致意。 所到之处的人们自然是沸腾了一般的狂呼起来。 马车路过夏川所在房屋前面，公主不经意之间抬了一下头。 她看见了屋顶边缘的夏川。 夏川戴着斗笠，和公主对视了一瞬间。 公主是个和夏川差不多年纪的美丽少女，白皙细腻的皮肤证明她真的没有收到过一丁点的风吹日晒，她过着锦衣玉食的优渥生活。 夏川觉得没什么，但公主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她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但很快的，她低下头，恢复了满脸笑容，继续朝着欢呼的民众挥手。 夏川把头缩进了房檐后。 前面驾驶马车的领主没有发现，狂热兴奋的民众当中，只有少数人发现了公主的表情，他们好奇看了看屋顶，但夏川已经躲进去了。 护卫在马车后面的骑士中，倒是有人注意到了夏川，却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 马车继续前行，一直到了街道那一端。 …… 对面屋顶的标枪手，做了一个“结束了”的手势，阿历克斯已经跑了过来。 “那个领主，叫福尔莫斯肯的，长得跟你好像啊！”阿历克斯说，“我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是吗？”夏川说，“我怎么觉得不像？” “要不是你是黑头发，他是黄头发，我都差点以为你们有亲戚关系了。”阿历克斯说。 “我怎么可能是这种大贵族的亲戚。”夏川说，“要是的话，我就舒服了。” “倒也是，”阿历克斯说，“好了，任务结束了，我可是要去领取奖励了。” “我还不行，”夏川说，“铁手佣兵团的任务期限是明天，今晚还有魔法烟花，我们还得帮着维持秩序。” “那行，明天我去铁手佣兵团找你，”阿历克斯说，“我先去喝酒了，再见。” “再见。”夏川说。 …… “辛苦你了，阿布大人。”刚下屋顶回到街道，桑德拉就赢了上来。 “没什么的。”夏川说。 “今晚最后一班岗，您就休息吧，我们可以完成的。”桑德拉说。 “我也不是特别累，”夏川说，“我去逛一逛。” “那您请便了。”桑德拉说。 “好的。”夏川回收跟她告别。 然后就到处逛了起来。 人潮已经跟着仪仗去了领主府那边，现在街道上冷清了许多。 婚礼的主要仪式程序都将在领主府完成，但那不是一般人能够看见的，群众观看的是公主入嫁仪式和接下来的礼品派发。城主府回准备大量包转过的小糖果和糕点，抛洒给前来观礼的观众，然后，艺术团的大戏将会在城主府门前的广场上演。观众们看不见城主府里面的婚礼，但看得见外面的表演，抢得到城主府的小礼物。 而且，晚上的魔法烟花表演，也是在这里举行的，观众们更是舍不得离开了。 但夏川的兴趣，其实在冷清下来的街道上。 大多数的商铺干脆不做生意，老板和伙计都赶着去看热闹了。 只有少数的店铺坚持营业，还有顾客在消费。 这些都是一些有年头的老店。 而且以本地特色小食为主营。 夏川在这两天里跟着阿历克斯大致了解了一些瓦夏公国的特产，其中水苏城的更是听了无数遍。 在屋顶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好了不少铺子。 现在，他要好好尝一尝。 之前到过的城市，夏川也试过不少当地特色美食，但并不是特别合他的胃口。 瓦夏的食物，却特别能勾起夏川的食欲。 夏川原本有些奇怪，后来慢慢想明白了，自己这副身体是“夏洛克”的，而夏洛克身为瓦夏人，自然对瓦夏的美食情有独钟。 吃了几十种大大小小的美食，夏川满意的回了铁手佣兵团驻地。 驻地有几个伤员在驻守，看见夏川，奇怪的问：“阿布大人，您怎么回来了，不去看看领主婚礼的助兴演出吗？等会儿，魔法烟花就要开始了呢！” “没有兴趣。”夏川说，“我想休息一下。” “那你休息吧。”几个伤员说，“我们去不了，只在这里看看了。” 夏川点头，回了屋子。 没过多久，几个伤员就喊了起来：“哇，快看，开始了开始了！” 夏川好奇的出门看了一下。 天空中，一团团绚丽夺目的烟火次第盛开，不断扩大，最后消失。 “我们吵到您了？”一个伤员小心地说。 夏川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没关系的，难得有烟火表演，你们开心点，不用管我的。” 说着，回了屋子。 天上，先前的烟花还没有消失，新的烟花已经飞了上来，又一次耀眼的爆发，照亮了天空。 夏川有些失望：“西域的烟花，原来不如华夏的。” …… 第二天，阿历克斯来找夏川，夏川已经决定出发前去微风山丘了。 “以后有机会再见了，”阿历克斯说，“我下一站要去瓦夏首都，然后北上，直到塔隆帝国，然后向东，去卡玛尔，如果能突破到白银级，我就去东大路。” “真好，”夏川说，“如果这次事情顺利，我也想游历大陆。” “那就，再见了。”阿历克斯说。 “谢谢您的照顾，再见了。”夏川说。 阿历克斯走远了，桑德拉和鲁纳来找夏川：“阿布大人，您要去微风山丘了。” “是的，”夏川说，“打扰你们这么久，我也该走了，毕竟还有些事情要办。” “那，祝您一切顺利。”桑德拉说。 “如果顺利，我还会回来找你们的。”夏川说。 “真的吗？”桑德拉说，“那，我们随时欢迎您的到来。” “好的。”夏川说着，整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再见了。” “再见。”桑德拉说。 第六卷，瓦夏公国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迦南行省并不大，水苏城也只是个中小型城市。 出了水苏城，往西南方向，走路只需要三天，就到了有些荒凉的微风山丘地带。 一路上经过几个小镇，都是那种很小的镇子，基本上就只有几个小杂货铺，连旅馆都是那种店主人把自家的闲置房间腾空出来做客房的，更不用说铁匠铺、裁缝铺之类的店铺了。 夏川没有买马匹，背着包裹一路走了过去。 本来只有三天的路程，夏川足足走了五天。 越是靠近微风山丘，心里越是忐忑。 虽然已经基本确定，这里和华夏的清风山完全不是同一个地方，但夏川心里还是存这这么一点点侥幸心里。 所以，竟然有了这么一丝丝“近乡情怯”的感觉。 于是夏川笑自己：“这里并不是你的故乡。” 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 微风山丘是一片连绵的小山，并不是特别高，山上的草木虽然不少，但没有毕隆汗东部那样郁郁葱葱的感觉。 山下有个小村庄，村民们看到陌生的冒险者，露出好奇的眼神，偷偷的打量他，但不敢和他搭话。 几个小孩叫来了村里的老人，老人上来和夏川问话，夏川才得知老人是村长。 “我们的村子，名字叫山下村，”老人说，“冒险者大人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要上山，”夏川说，“想在你们这里买一些干粮食物。” “原来是这样，”老人说，“欢迎，我们村子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倒是有一些面饼和肉干。” “那就麻烦你们了。”夏川说。 “这倒不麻烦，我马上叫人去准备，”老人说，“您上山去有什么事吗？山上有狼，我们的猎户可以为您带路的。” “不用的，”夏川说，“我只是随便看看，再说，这里也不是很大，不会迷路的。” “那，随您了，”老人说，“这里不是特别危险。但是你最好不要过了界，往西边就有强盗出没了。” “谢谢你的提醒。”夏川说。 没一会儿，村里几个年轻人和中年人带来了一大包东西。 “这些，够吗？”老人说。 “可以了，”夏川说，“多少钱？” “您给三个银币就可以了。”老人说。 “哦？”夏川没想到这东西这么便宜，因为在城里，最起码也能治十几个银币的。 “怎么，您嫌贵？可以便宜点儿，两个半银币就好。”老人赶紧说。 “不是，”夏川说，“很好，三个银币，我买了。” 说完掏出钱，递了过去。 老人有些疑惑的接过钱。 “谢谢了。”夏川拎起食物，上了山。 看着离去的夏川，村民们的眼里充满了好奇。 然后，他们都散开了，回去干各自的活儿。 他们在山下开垦出来的田地里长着庄稼，村边还有牛棚羊圈，生活虽然不富裕，但还是很忙碌的。 这个带着剑的冒险者或许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一些田间地头或者茶余饭后的闲谈话题，但估计不会太持久。 而走在山路上的夏川，并不会去在意这些。 …… 进山的路，刚开始还很明显，看来是常有人走，到到了半山腰以后，这条小路就慢慢消失在草丛的掩盖之下了。 夏川凭着感觉往高处爬，心里却在对比着自己记忆中的“清风山”。 微风山丘比清风山矮多了。 夏川毫不费力的登上了山顶，举目四望，四周的山岭平地尽收眼底，极远处的西边，似乎还能看到海岸。 当然，这里离西海岸还是很远的。 微风山丘绵延几十公里，其实只要脚步够快，一天之内走一个来回应该没有问题。 这跟清风山没有可比性。 夏川记忆中的清风山，可比微风山丘大上三五倍，高两倍，山脚下好几个小镇子，山上有五座主峰，其中一座上面居住着自己和师傅，另外四座上住着师傅的几位老朋友，他们经常翻山越岭来比试武艺，教导夏川，还时不时的聚在一起，比试一下厨艺、茶艺、酿酒、琴棋书画什么的。 那时候的夏川眼里，清风山不是一座荒山，而是充满了生气火力的乐园。 而如今，站在微风山丘顶上的夏川，瞒着满山郁郁葱葱的草木花鸟，还有山间潺潺流淌的小溪，感到的只有寂静荒凉。 “不是，不是就不是，就算心里再怎么想，也不会变成真的，”夏川喃喃自语，“华夏国江南省清风山，怎么可能是瓦夏公国迦南行省微风山丘呢？” 他把包裹和剑放在地上，冲着山下大喊起来。 “啊——” 这一声呐喊，夏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到最后，他甚至用上了内力。 “啊——” 喊声变成了长啸，带着巨大的响动和震颤之力，传遍山野，在山间和回声交汇在一起，传向更远的山脚下。 “扑啦啦！” 山林间，无数的鸟儿被惊动，仓惶的四处乱飞，树下草丛间，小动物们也到处狂奔逃命。 “嗷呜——” 西边的山林里，传来了狼群惊慌惨烈的嚎叫。 喊到声疲力竭，夏川停了下来，闭上眼睛，缓缓躺倒在地上，柔软的草皮有些扎人，夏川没有感觉似的。 山林间鸡飞狗跳的慌乱还没有结束，微风带来青草和泥土的气息里，带着莫名的动物气息。 夏川掏出酒壶，灌了几口，把斗笠盖在脸上，睡着了。 ……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离着太阳落山还有一点时间。 吓唬惨那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拎起包裹和剑，准备下山。 看了一眼西边，夏川又决定，先去西海岸。 往西边走了一截下坡路，在半山腰上一块开阔的草地上，夏川发现了一间小木屋。 很普通的小木屋，是那种猎户进山打猎时临时居住的简陋木屋。 但这间木屋最奇特的地方就在于，周围有一圈枯萎的荆棘篱笆，还有一口井。 石块垒起来的水井。 这口井，像极了自己和师傅住的小草房门前那一口。 夏川愣了半晌，跨过篱笆走了进去。 水井是干枯的，井底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但井壁上长出了小臂长的荒草。 小船摇摇头，进了屋子。 屋里摆设极其简陋。除了石块垒起来的木板床和石头堆砌的火塘，只有一乐简单的木头架子，上面有一只缺了口的陶锅。 接着，夏川在从墙壁的缝隙里发现了屋后那只积灰的木桶。 于是，他收拾了一下屋子，拎着桶去山涧里打了一桶水，开始做晚饭。 他决定在这里住一夜再走。 做好晚饭，吃完，太阳刚落山。 夏川走出屋子，夕阳的余晖落在山顶上，正在渐渐消失。 夏川拔出剑，开始练习剑技。 身体站直，拳神关节放松，含胸拔背，右手背剑，左手抬起—— 太极剑。 这是和太极拳同根同源的一套功夫，绵软、缓慢，质朴、简略，却又玄奥、晦涩。 夏川在师傅和他的老朋友们的教导之下，其实学过很多功夫，这些“西域人”的说法，是那种掌握了很多种武器和武技、目光短浅的“武器大师”。 但夏川觉得自己的修行并没有荒废一分一毫。 练习剑技，和练习拳脚，刀枪棍棒，没有太大的分别。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冒充”一名剑士，但他的拳法一点也没有退步。 相反的，剑术和拳法同时在以夏川不敢相信的速度进步着。 相应的，连体内存储内力的丹田，以及内力行经的经脉，也在加速扩张。 原本在绿雾镇的时候，夏川就发现天地间可供吸纳的灵气浓郁的不像话，后来离开了绿雾镇，发现别处的灵气浓度大幅下降。 但他忽略了一个事实——整个“西域”，或者说他到过的西域之地，灵气都比清风山浓郁好几倍。 这也就意味着，夏川的修炼速度，比在华夏的时候要快上许多。 而且，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功力，其实在达到毕隆汗帝都之前的几天，就已经完全恢复了“前世”水平，而现在，已经超出了一大截。 十几天前帮助铁手佣兵团击杀强盗，其实他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只是心里的惊慌让他手足无措。 虽然在鹿泉关那南边的无尽森林外围杀过不少人，但那些都是谋财害命的亡命之徒，他心里的负担相对轻一些。 这一次他出手，砍死砍伤了二十多人，心里的压抑和悸动才是最大的伤害。 后来的几天，其实他都一直在调整心态。 毕竟，师傅教导他的，是努力追求内心平静，达到心如止水，最终沟通天地、天人合一的无上武道，而不是嗜杀成性的摩罗之道。 所以，在师傅和他的老友们教给他的无数种武功当中，他最常练习的，是能让心态平静下来的太极拳和太极剑。 一趟太极剑练下来，夏川觉得心里还是难以平静，于是再一次站直，起手，练了起来。 练了十几趟，满身是汗，夏川把剑丢到一边，开始打起太极拳。 连打了十几遍，还是心潮翻涌，夏川干脆把上衣脱了，开始把自己学过的拳法都施展了出来。 少林拳，武当拳，八卦掌，五禽戏，八极拳，形意拳……几十种或者刚猛有力、或是轻巧灵活的功夫，都被他一一施展了一遍。 这一趟打下来，月亮都升了起来。 夏川最后把太极拳打了一遍，感觉心里稍微平静了下来，拎起木桶，跑到山涧里，冲了个冷水澡。 回到屋前，拾起剑，又练一遍太极剑。 这一遍，比往常慢多了，连汗都没有出一滴。 然后，夏川放下剑，在水井前的屋檐底下盘起腿，开始打坐。 “嗷呜——” 遥远的西边传来了一声狼嚎，很小，小到几乎听不见。 …… 没有女子影像，也没有什么心魔打扰，夏川进入了深层的打坐入定。 月光下，小屋前的草地和满山的草木，在微风里轻轻摇曳，但这都不能打扰到夏川的修炼。 夏川感到满身心的舒适。 虽然一切都还没有眉目，但不知怎么的，夏川在打坐入定之后就放松了全部身心。 而天地灵气，也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甚至超过了绿雾镇的速度，进入了夏川的身体。 夏川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盈。 轻盈到，像是要飞起来一般。 然后，夏川就，飞了起来—— 确切的说，是飘了起来。 夏川感觉自己飘了起来。 而且是向着天空飘去。 夏川没有惊讶，只是满心的愉悦。 他低头看了看，茅草盖顶的小屋，干涸的水井，枯萎的荆棘篱笆和繁茂的草地，正离自己远去。 慢慢地，夏川的身体越飘越高，小屋周围的草地，以及四周的草树林，甚至是小半个微风山丘，都尽收眼底。 然后，向上漂浮的速度越来越快，整个微风山丘和周围的小村里零星的灯光也看得见了。 月光下的山丘和村庄，昏暗不明，但也不是无迹可寻。 夏川抬头，看到了更远处的景象。 大地之上的草木田地，河流湖泊，小丘石滩，都在银色的月光下静静陈列。 夏川向西边看去，那边隐隐的有一道发亮的长条区域。 随着高度上升，夏川终于看清楚了，几十公里之外，那是海岸线。 渐渐地，夏川忘了看别处，只是盯着海岸线。 海岸线越来越宽阔，巴掌大的海面露了出来。 接着，海面向南北两面延伸扩展，没过多久，夏川能看见的大地和大海的面积就一样大了。 平静光滑的海面上，还倒映着一轮散碎的月亮。 这时候，夏川已经飘到了接近云层的高空。 夏川觉得平静的心田开始激动，兴奋，心跳也快了起来。 这时候，月亮突然失去了光亮。 夏川抬头，才发现头顶上不知什么那时候，积起了厚厚的一层乌云。 “喀拉拉！” 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天空，把夏川吓了一跳。 这一吓不要紧，那种浑身轻盈的感觉突然消失了。 夏川的身体恢复了重量，开始向下跌落。 那种跌落的感觉，比传送阵里要强烈无数倍。 夏川害怕了。 准确的说，夏川吓得心胆俱裂！ 任谁，从这么高的地方跌落下去，都会吓得魂飞魄散的。 …… 身体越来越重，耳边听到了“呼呼”的风声，浑身被风吹得难受，接着，跌落的速度加快，耳边的风声已经变成了“隆隆”的巨响，浑身上下都被风吹的生疼。 夏川想要大声呼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脚下的大地迅速变大，西边的大海迅速隐没在山林背后，夏川已经顾不上去看了。 他挥舞着手脚，企图降低下落的速度，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更要命的是，身后天空上，更多的闪电雷霆不住炸响。 “噼啪”震响的雷电，很快就变成“隆隆”轰鸣的响雷，电光瞬间照亮了大地，让夏川看见自己正向微风山丘所在的地方跌落，但闪电过后瞬间的失明让夏川心中的恐惧愈加剧烈。 跌落的过程很快，几次闪电之后，夏川已经看见了小木屋。 速度已将快到无法形容，夏川满脸惊惧，手舞足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撞向地面。 最后夏川闭上了眼睛。 但在闭眼之前的最后一刻，夏川看见了屋檐下的自己。 屋檐下打坐的自己。 疑惑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身体已经撞到了地面。 夏川无暇思考，坐在屋檐下的“自己”，和正从空中跌落的自己，哪一个才真的。 …… “啊——！” 夏川大喊一声，睁开了眼睛。 浑身是汗的他，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水井，脑子里一片混乱。 心脏跳动的厉害，跳的夏川胸口都有点发疼。 抬起双手，看了手上湿乎乎的汗，夏川自言自语：“我，我不是摔，摔死了，吗……” 接着，他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呼，我，好像飞了起来，”他激烈的喘息着，“飞到了天上，看见了，看见了大海，然后，天上打雷，我就，掉下来了。” 他摸着胸口，继续回忆：“我落到了小屋前面，应该是要摔死了，但是，但是，摔死之前，我好像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在屋檐底下打坐。” “这是什么情况？”他瞪大了眼睛，抬头望向阴云密布的天空，又一道闪电照亮了他的双眼。 “呜呜——” 山上刮起了大风。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我？”他抱着脑袋想。 被汗水打湿了的头发有些滑，他的双手滑过头发撞在一起。 “轰隆！”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随后，雷声带着雨点落了下来。 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我明白了！”他大喊起来，“我，我明白了，神魂离体，神游太虚！这是，这是天人合一的境界！” 第六卷，瓦夏公国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魔皇万岁！” 浑身漆黑，冒着黑烟，身高三米的巨大人形魔物发出临死前的呼号。 “小心！” 有人高喊。 接着，“轰隆”一道巨响，魔物的身体猛然炸开，把身体周围的银甲骑士炸得粉身碎骨。 唯一存活下来的，是三个伤痕累累的年轻人。一个是长袍破烂的齐格林，一个是满身血污的精灵少女，还有一个，是靠得最近的金甲骑士，虽然他身穿金属盔甲，但受伤最重的却是他，因为他给后边的齐格林和精灵少女挡住了大部分的爆炸伤害。 离得较远的人已经吓呆了，因为这是前来剿灭切尔诺贝利城中魔化生物的战役中，唯一一只会爆炸的魔物。 “齐格林！” “爱丝迪雅！” “劳伦斯！” 很多人都惊叫起来。 身受重伤的三人中，只有齐格林能勉强站起来，但也仅仅只是站起来。 危机，却还没有结束。 在魔物爆炸的地方，一个黑乎乎的小型旋风正在形成。 “快躲开！”斯图亚特伊西列斯大喊着，朝齐格林这边扑了过来，他甚至把手里的大剑都扔掉了，只为减轻一点身体的重量。 他身后，是同样惊骇焦急的白袍精灵女祭司。 可惜晚了一步。 那个黑色的小旋风瞬间扩张成了一个车**小的黑洞，把毫无反抗之力的三个年轻人吸了进去。 然后，瞬间消失无踪。 伊西列斯和精灵女祭司停下脚步，呆愣在原地。 “那是什么？”旁边有个银甲骑士惊疑不定的问。 一个灰袍魔法师说:“黑暗传送门……不知道目标是哪里。” 他似乎是在解答银甲骑士的疑问，似乎又是在跟剑圣伊西列斯和精灵女祭司说话。 “如果是大陆的某处，还有生还的机会。”魔法师继续说，“如果对面魔界……” 他没有说下去，精灵女祭司颤抖着说:“我感受到了黑洞对面的魔界气息，他们，被传送到了魔界……” 伊西列斯皱起了眉头，他雪白的头发随着微风的吹拂轻轻的摇动起来。 “这件事情，真的是个意外。”魔法师说，“按理说黑巨魔自爆袭击不可能生成这样的传送门的……” “斯图亚特尊者，这件事情，我会上报精灵女皇陛下，”精灵女祭司说，“爱丝迪雅是在令徒的怂恿之下才会舍身冒险的，不管他的行为是不是出于您的示意，我都会如实禀报。” “随便你了，大祭司桑图蕾拉，”剑圣有些垂头丧气的走回去，拔出随手扔过去插在墙壁上的巨剑，说，“我的学生行为乖张，你们的公主殿下似乎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承认自己教导无方，但是你也不能把所有责任怪罪到我头上。” “你！”精灵女祭司双眼一瞪。 “两位，现在是为这件事情争吵的时候，”一个白袍老者走了过来，劝解道，“城中的魔物虽然消灭干净了，但残留下来的黑暗魔气还没有清理干净，更多的不确定危险还没有消除，我们应该抓紧时间。” “老头，那个劳伦斯可是你一手带大的教子，作为他的教父，难道你一点都不着急？”伊西列斯剑圣质问老者。 “这是吾神对他信仰的考验，”老者轻轻回挥舞手中的权杖，淡淡的说，“只要持有坚定不移的信念和虔诚的信仰，吾神会给他指引，无论身在何方，他都会回来的。” “大家都是熟人，不要把这些你自己的不信的鬼话拿出来骗人，”伊西列斯说，“你有十几个教子，当然不担心，我可是只有这么一个亲传弟子，人家精灵族也就这么一个小公主。” 精灵女祭司有些不满的看了伊西列斯一眼，哼了一声，表示赞同。 旁边几个银甲骑士听了，头盔里露出来的半张脸都带着愤愤之色，看着伊西列斯，又不敢多说什么。 “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我们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白袍老者说，“在这里浪费口水是没有意义的，不是吗？我的老朋友，斯图亚特？” “回去再说吧。”魔法师这时候也插嘴了。 伊西列斯和精灵女祭司对视一眼，默默点头。 这只聚齐了大陆各大势力顶尖代表和教廷精锐骑士团的围剿队伍用七天时间，总算把黑暗魔法禁咒肆虐过后的切尔诺贝利城净化完成了。 这次行动，最大的损失，就是大地神庙的守护者伊西列斯剑圣，精灵族和光明教廷。他们失去了三名前途无量的年轻人。这三人被意外出现的空间传送门，带到了危机四伏，黑暗恐怖的魔界。 他们能够安全回来的机会，无限接近于零。 …… 这场暴雨持续了半夜，停下的时候，乌云散开，月亮已经落到西边，快要消失了。 夏川躲在屋子里，兴奋又担忧的胡思乱想了半夜。 小屋毕竟是猎户们临时休息的地方，建盖得并不怎么牢固，遮风挡雨的功能也不怎么见效。屋外刮大风下暴雨，屋子里刮冷风下小雨，在这样的环境下，夏川想要安静的思考或者休息，那是基本不可能的。 所以，夏川只能裹紧身上的雨衣，坐在被雨打湿了一大半的木板床上胡思乱想。 兴奋了好半天的夏川在冷冷的雨水刺激下，慢慢的回味过来。 所谓的天人合一，神游太虚，是武道修炼到极致，甚至步入类同佛门和道家的参禅悟道，修金身练元神的修仙境界，才会出现的一种现象。 据说佛道修仙，成就仙神之体，肉身与灵魂可以短暂分离，然后灵魂就可以无拘无束的神游太虚了。 但是夏川知道，自己的修为还远远达不到武道极致的境界。 所以，这次蹊跷莫名的灵魂离体，夏川可以肯定，并不是自己修为到了，而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至于是什么原因，夏川不知道，但有一点线索。 那就是，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出现的，那种预感未来的直觉。 预感未来，感知危机，也是武道极致，步入修仙之路的特征之一。 这些奇怪的变化，在夏川武道修为仅仅称得上中等以上水平的时候出现，夏川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但是，夏川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也不是杞人忧天的人。他并不觉得这些变化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坏处。 所以，夏川只是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状况，然后就静下心来，继续修炼。 暴雨快要停歇的时候，夏川已经慢慢的进入了浅层的打坐。 雨停之后，夏川醒了过来，走出屋子，借着即将消失的月光，，把屋子前后被暴风雨刮来的泥沙和树枝清理了一下。 东边天空微微发亮，夏川站定身子，开始站桩。 …… 时间过的很快，夏川这一次站桩，一直站到大天亮，太阳高高挂起。 原本夏川站桩，都会下意识的绷紧全身，但这一次，夏川觉得自己的身体怎么也没有那种紧绷之后的疲惫和酸痛感。 结束站桩之后，夏川才发现了身体不对劲的地方。 浑身上下布满了黏糊糊的、散发着难闻气味的黑色黏液！ 夏川差点没被熏晕过去。 伸手抹了一把脸，夏川只摸到了脸颊和头顶一层滑腻腻的油污。 而且，这些油污不仅仅来自头上和脸上，还来自于手掌上。 “呕……” 夏川实在受不了这股味道，一股又酸又辣的热流从肠胃里翻了上来，直冲喉咙，张开嘴，吐出了一股酸水。然后，嘴唇边的油污又流进了嘴里，苦涩酸臭的味道又勾起了一阵反胃。 “哇！” 夏川再一次干呕，又是什么也没吐出来。 “呸呸呸！” 夏川吐掉了嘴里的污物残渣，跳了起来，抖了抖全身，大喊一声“啊呀呀！”拎起木桶直奔山涧小溪。 …… 好久之后，夏川才洗干净身体和衣服，穿着半干半湿的裤子，回到了小屋。 把洗好的衣服晾起来，夏川准备做早饭。 好不容易点着了火，夏川把盛水的陶锅放上去，拿出木板床底下的食物。 看着锅里翻滚的肉片和野菜，夏川有些发呆。 然后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好像比原先白了很多。不光如此，好像还更加细腻了。练毫毛都少了很多。 他以为这是刚洗完澡的原因，毕竟那么油腻浓稠，又臭又黏的脏东西，夏川可是花了大力气才搓洗干净的。洗澡之后，皮肤肯定比干燥的时候好一些。 可在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颊和突然变长的头发之后，夏川才回过味来。 “难道是传说中的洗毛伐髓？”夏川喃喃自语。 吃完早饭，夏川走出屋子，只觉得神清气爽。 深吸一口气，伸了个懒腰，一阵“噼里啪啦”的筋骨爆想又把夏川吓了一跳。 活动了一下手脚，夏川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耳朵和眼睛都比平时灵敏了很多倍。 他看见了远处山脚下的农田里的稻草人，河岸边的水车磨坊，看见了远处树枝上残破的鸟巢，看清了草地边上一株红花花瓣上还未蒸干的露水。 他听见了山涧小溪，潺潺的流水声比平时扩大了很多倍，他听见了残破鸟巢焦急鸣叫飞舞的小鸟儿，听见了来自山顶，穿林而过的微风。 整个天地，仿佛都清晰了起来。 感觉了一下自己的内力增长，夏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机缘所致，实力猛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福缘呢！”他扭了扭手腕，笑了。 然后进屋，收拾东西，准备去西海岸。 …… “咦？” 经过水井，夏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便发现井里蓄了好多雨水，都快漫到井口了。 昨晚雨停后没有注意到，天亮以后又因为满身的污垢搞得手忙脚乱，夏川根本没时间注意到水井的变化。 这会儿，雨水已经澄清，清澈见底，夏川甚至能看见水下的杂草。 小心地的走上前，夏川往水面看过去。 一张白皙的西域人脸出现在水面上，夏川伸手摸摸脸颊和耳根，水里的人也摸了一下脸颊和耳根。 夏川看着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笑着摇摇头。 这是“夏洛克”的脸，也是自己的脸。 夏川和那双原本事蓝色，现在已经基本变黑的眼睛对视了一下。 然后，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袭击了夏川，他又晕了过去。 他已经晕过好多次了。 …… 这一次，仿佛只是瞬间，他就醒了过来。 水面上，没那张脸却变了。 变成了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华夏脸。 夏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啪！” 脑袋上突然挨了一棍子。 是那种细小的竹棍。 “哎呦！”夏川下意识的捂住脑袋，猛地朝前窜出几步，回头看去。 这一看，夏川彻底呆住了。 面前站着一个怒气冲冲的白胡子老者，穿着长衫，腰里别着酒葫芦，一只手背在背后，一只手捏着竹棍，棍尖直指夏川。 夏川脑袋里“嗡”地一下，就懵了。 然后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带着哭腔，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师傅……呜……” 接着就说不出话来了。 面前的老人，正是养育了夏川，教导了夏川的师傅。 这里，是清风山，自己和师傅居住的小草屋前。 老人本来是满脸怒容，看见夏川哭起了鼻子，被搞糊涂了，奇怪的说：“臭小子，叫你打桶水，半天不回来，还哭鼻子？发的什么疯啊？” “师傅！”夏川两步扑上去，抱着师傅的腿，哭的更厉害了。 “行啦行啦，到底吃错什么药了？是不是老道士给你的丹药出了问题？”师傅也被他搞糊涂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啦怎么啦？”一个大嗓门的黑发老者从草屋后头走了出来，几个老人跟在他后面。 “呦！怎么啦，白老邪你又欺负徒弟啦？”大嗓门老者说。 夏川赶紧摸了一把眼泪，看了一下，惊喜地说：“飞云道长，苦汤大师，巫爷爷，花婆婆，你们也来啦？” “这小子发了疯了。”师傅无奈的说，“叫他打水半天不来，原来在这里偷懒，教训他一下，就哭成这个鬼样子了，我说，老牛鼻子，是不是你的丹药有问题啊？” “胡说！”大嗓门黑发老者，也就是牛鼻子飞云道长，跳起来说，“我的丹药怎么会有问题？是你天天打小川的脑袋，才把他打傻了的！” “哈哈哈！” 旁边光头黑胡子白眉毛的苦汤大师，身上有着奇怪刺青的巫爷爷和拄着拐杖的银发老妇人花婆婆都笑了起来。 “我没事的！”夏川抹干净眼泪，站了起来，说，“师傅，几位老前辈，你们等着，我这就给你们准备饭菜去！” “你看，又疯了，连事儿都不记得了！”师傅白老邪气得直翻白眼。 “呃？”飞云道长也愣了一下，上来摸了摸夏川的脑袋，说，“不是吧，真的不记事了哎！” 夏川愣了：“怎么了，道长？” 飞云道长叹气：“唉，小川呐，你吃我那个丹药的时候，是不是脑袋发晕啊？” “没有啊？”夏川说，他回想起飞云道长给自己吃过的丹药，“很好吃的，吃完了肚子里热乎乎的……” “那没道理呀……”飞云道长摸摸下巴，“我们刚吃完饭，叫你来打水，你怎么就把这事儿忘了？” “啊？刚吃完？”夏川也愣了。 “唉，你今天别练功了，老道我帮你好好查一查。”飞云道长转头，对其余几个老者说，“下午水镜湖钓鱼我就不去了。” “怕输就别去了。”苦汤大师嘿嘿冷笑。 “老秃驴！”飞云道长急了。 然后四个老人争执了起来。 师傅把夏川拉到一边，小声说：“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 “没有啊，浑身上下好得很，”夏川说，“对了，师傅，我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情？”师傅说。 “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夏川想起来自己的经历，严肃的说，“一个很长很长的和故事！” “哦？”师傅摸了摸灰白的胡子，说，“什么事情？” “我们慢慢说，”夏川转头，对几个老者说，“几位老前辈，小川有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讲，你们过来一下！” “哦？什么事情？”几个老人停止了争执，问。 “过来这边。”夏川说着，把几位老人带到到屋后。 屋后正是老人们用餐的地方，一座凉亭，一张石桌，几只石凳。 老人们坐下，师傅说：“快去打水，给几位前辈沏茶。” 夏川高兴地答应：“哎，好的！” 喜滋滋的朝水井走去。 “原来一切只是个梦啊！”他说。 来到井边，低头看了一眼，里面那张脸是属于自己的。 然后，一阵眩晕，夏川又晕了过去。 …… 睁开眼，夏川又回到了微风山丘。 “啊？” 他又一次被巨大的失望打击傻了。 “怎么又回来了？” 他脑子里只有这个问题。 随后，他才发现自己被捆了起来。 一个声音在身侧响起。 “你终于醒了啊……” 第六卷，瓦夏公国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你终于醒了，我亲爱的弟弟！” 那个人说。 夏川茫然的抬头，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井口，还沉浸在无边的懊恼中:“早知道就不看井里的影子了。”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那个说话的人。 “喂！”那人见夏川不理会自己，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那人心里腾起一股怒气来，“你傻了吗？” “啊？”夏川扭头，愣愣的看着他，才发现这人有些眼熟。 这人脸色有些挂不住了，气冲冲的喊:“夏洛克！” 夏川想了一会儿，说:“你是，福尔莫斯？” 那人脸色好了一些，说:“看来你还没有完全傻掉嘛！” 夏川轻轻的挣扎起来，感受了一下绳子捆绑的力道，说:“你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我可是找你很久了，原以为你这辈子就死在东大陆了，没想到你还敢回来！”福尔莫斯冷笑着说。 “听你的意思，你是我的哥哥？”夏川说。 “以前是，但是我不想承认，现在你还是，过不了多久，你又不是了，”福尔莫斯说，“我的弟弟，已经死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夏洛克这个人了。” 夏川听他说话有点神神叨叨的，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小屋已经被一群身穿皮甲和轻甲的格斗家包围了。他们大多戴着普通的拳套，但也有几个带着臂铠和指虎，还有一个，戴着闪亮锋利的拳刃。 看来是没打算放过夏川。 只是，他们的实力，最高也只有青铜高级，夏川并不担心。 “你应该老老实实躲在东大陆的。”福尔莫斯说，“老笛福把你那个贱种母亲攒下来的钱都花光了，就是为了把你送得远远的，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回来！” 听着他的话，夏川心里一动，说:“看来我们不是一个母亲生的。” “果然还是出了些问题，脑子在东大陆搞坏掉了吗？”福尔莫斯说，“你看你，把头发染成这么难看的颜色，还扔掉拳套拿起一把破剑，你以为能骗过多少人？话说回来，你不会连自己那个贱民出身的母亲都忘了吧？” 夏川听他口口声声“贱民”“贱种”的形容夏洛克的母亲，虽然知道那不是自己的母亲，心里却也有些不高兴了。 “托你的福，我失忆了，很多事情记不起来，”夏川说，“我知道你对我的出身很不满意……” “岂止是不满意！”福尔莫斯的声音大了起来，恶狠狠的喊着，“就因为你们两个贱种，我们家才在都城贵族里圈里抬不起头来，现在只能沦落到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你说，你们是不是该死！” “就只是因为我的母亲是平民？”夏川问。 “还不够吗？”福尔摩斯说。 “嗯，那，如果你要杀我，我也没话说，只希望你在我临死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让我死得明白。”夏川说，“我在东大陆失忆了，才拼了命的跑回来的，你让我明明白白的死掉，我也没有遗憾了。” “真有趣，”福尔莫斯好奇的打量着夏川，“两年多没见，没想到我这个贱种弟弟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好吧！”福尔莫斯抱着手臂，说，“为了让你死个明白，我就大概的说一下，免得你到了冥界，没法跟你的贱种母亲相认。” 夏川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二十多年前，”福尔莫斯开始了讲述，“我可怜的父亲来这里狩猎，很倒霉的遇上了魔兽风狼，受了重伤，然后被附近的一个乡村少女救了，这个少女就是你的贱种母亲，对了，那个村子好像就在南边山脚下。” 福尔莫斯指了指南边，说:“后来，事情就简单了，可怜的父亲大人爱上了这个贱民，然后把她娶回了家，成了首都贵族的笑柄，然后你这个不该出生的孽种也出生了，从此，我们家族就受到了诅咒，一步步走向没落！” “更可气的事是，你那个该死的贱种母亲，居然为了你这个孽种，出卖家族的机密给仇人，”福尔莫斯的声音冷了起来，“事情败露之后，父亲亲手勒死了她，却让你跑到了东大陆！” 他咬着牙说:“我亲爱的、该死的弟弟！家族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你说，你和你的贱种母亲是不是该负最大的责任？是不是该被诅咒下地狱？永世受到魔鬼的折磨？” 他突然转过身，说:“可我实在太仁慈了，只是想让你安安静静的死去。” “谢谢，我明白了。”夏川冷淡的说。 “虽然一直不想承认，但毕竟，你身上还有一半来自父亲的血，”福尔莫斯叹了一口气，“你能认识到自己的罪孽，我很欣慰。”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川说，“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罪孽，我只是感谢你给我解释这些事情。” “这回你可以安心的受死了吗？”福尔莫斯转过身来，脱掉手上的拳套，接过旁边手下递过来的匕首，“你还不值得让我的拳套染血。” 夏川笑了:“抱歉，我还不想……” 然后，他的话被打断了。 …… “福尔莫斯！不许伤害夏洛克！” 女子的呼喊声从山顶那边传了过来哄然作响。这声音离得很远，但响声却大到吓人。 福尔莫斯脸色剧变，拿在手里的匕首颤抖了起来。 “福尔莫斯！不许伤害夏洛克！” 女子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声音已经接近了许多，也更响亮。 夏川诧异的看了一眼山顶的方向。 树林之间，三个模糊的人影，正飞速朝着小屋这边奔跑而来。 带头的，似乎就是那个女子。 福尔莫斯低声那了一句“该死”，举起匕首就要砍断夏川身上的绳子。 夏川轻轻用力，绳子就被崩断了。 “你！”福尔莫斯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 这会儿，那三个人已经很接近了。 “住手！”那个女子看见福尔莫斯手里的匕首，惊叫起来。 她身后的一个白衣人突然加速，瞬间跨越了几十米的距离，在福尔莫斯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夺过匕首，推开福尔莫斯，伸手来拉夏川。 白衣人的速度让夏川眼前一亮，但还没有超出夏川的预料，所以夏川轻快的躲开了他的手。 “咦？”白衣人有些讶异的看了夏川一眼，把福尔莫斯和他的手下们挡在了身侧。 夏川看到他的白色手套，心下恍然。 这是个气功师。 “难怪才白银中级的实力，却有接近黄金级的速度。气功师果然是够神秘的。”夏川心想。 这会儿，那个女子和另一个白衣人也赶到了。 “夏洛克！”女子惊喜的叫着，“真的是你！夏洛克！你没事吧？” 脸上满是关切的神情。 声音却没有刚才那么大了。 另一边的福尔莫斯直接被她无视了。 夏川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这个女子，正是那个和福尔莫斯结婚的公主。 瓦夏公国大公的小公主。 看着夏川满脸的疑惑，公主更是着急了:“夏洛克，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说着走上前来，揽住了夏川的胳膊。 两个白衣人将夏川和公主牢牢的护卫起来。 “呃，”夏川有些不好意思的躲开公主的手，“那个，公主，你……” 公主愣住了。 “夏洛克……”她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你，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发生什么事了？” “公主，”夏川说，“我们可能曾经认识，但是现在，我失去了记忆……” “失忆了？”公主说，“那，那天屋顶上的人，是你吗？” “是的。”夏川点头。 “你……”公主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转身指着脸色阴沉的福尔莫斯，“他是不是要杀你？两年前是不是他害的你？” 夏川看了一眼福尔莫斯，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不认识他。” 福尔莫斯脸色古怪的看着夏川。 “那你还记得我吗？”公主问。 ”记得。”夏川说。 公主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 “你是公主，是他的妻子。”夏川接着说。 失望瞬间冷冻了公主的脸。 她呆呆的看着夏川，随后，两滴眼泪从湿润的眼眶里过落下来，划过脸庞，垂在下巴边缘。 “菲丽娅，也许我们都找错人了。”福尔莫斯说，“这个人，不是夏洛克。” “你闭嘴！”公主说。 福尔莫斯乖乖的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夏洛克，”公主菲丽娅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眼泪，说，“不管你是不是夏洛克，你跟我去王宫，蓝嘉大师会帮你恢复记忆的。” “嗯，”夏川想了想，认真的说，“抱歉，公主，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不想再回到过去了。” “你……”公主菲丽娅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擦掉眼角的泪水，说，“你变了，夏洛克，你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嗯，是的。”夏川点头，“我遇到了很多似乎认识曾经的我的人，他们都说我变了，而且，他们觉得现在的我比曾曾经那个我更好。” 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想，不管我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我都不想再回到过去了。我现在的名字，叫做阿布。” 公主菲丽娅突然伸出双手来抓夏川的肩膀。 夏川本来可以躲开的，但看着菲丽娅眼里没有一丝想要伤人的意思，就没有闪避。 菲丽娅手上戴着一双精致的兽皮拳套，拳套掌心部分是柔软的嫩皮衬里，捏着夏川的肩膀，夏川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 “忘了也好，”菲丽娅盯着夏川，面无表情的说，“忘了这一切，就不会有烦恼了。反正你不记得我，我也就当夏洛克已经死了。那些誓言也就作废了！” 夏川有些不敢直视她，稍稍的偏过头去。 “啊！” 她突然哭号起来，把夏川吓得眯起了眼睛。 接着，她甩开夏川的肩膀，转身朝着福尔莫斯冲过去。 在福尔莫斯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扇了他一巴掌。 然后朝着来路跑了回去。 两个白衣气功师跟着她走了。 福尔莫斯的手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人被打，却无动于衷。 “福尔莫斯，我们的婚事就此作废，我要回王都去，你永远不要来找我。”远处菲丽娅的声音突然又变大了。 夏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耳边突然响起几句对话来—— “菲丽娅姐姐，他们都欺负我，只有你保护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夏洛克，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不，我不要，等我长大了，我要保护你！” “嗯，那，我等着你！” …… 这段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话，搞的夏川心里有些酸酸的。 他怔怔的看着菲丽娅最终消失在树林里。 旁边的福尔莫斯捂着脸，也呆呆的看着远去的菲丽娅。 然后，他转头看着夏川，眼里满是怨毒。 “接下来，我想我们应该清算一下我们之间的账务了。”他咬牙切齿。 夏川回过神来，说“也对，不管怎样，我都得为过去的事情做一个了结。” “拿起你的剑吧，让我看看你这两年转职做剑士到底学了什么？”福尔莫斯戴上他的拳套。 “不用了，”夏川甩甩手，“我空手就可以了。” …… 几分钟之后，福尔莫斯和他的十九名手下都被空手的夏川轻松的打翻在地。 福尔莫斯在夏川躲开自己的拳头并顺手放倒自己之后就已经傻了。 他坐倒在地上，看着夏川用令他眼花缭乱的格斗技，闪电般把自己的手下轻松打倒，却没有一个伤及性命时，嘴巴已经张得和不拢了。 “你，你做了什么？”他只能这样问夏川。 “你想杀我，可我不想杀你。”夏川把匕首找来，把头发割掉了一大截，说，“我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些头发，就算是已经死去的我。” 他走到井边，看着井里短发的“夏洛克”，失望的摇摇头。 看来，回到华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至少这口井没那么灵验。 “你们走吧。”夏川说，“我保证不回去找你。我只想过到处冒险的生活，对你的贵族地位也没有一丁点儿兴趣。” 福尔莫斯站了起来，掸掸身上的泥土，心有余悸的说:“我没想到，你会变得这么强，看样子起码已经是白银中级了，但至少，作为强者，你的承诺应该是有效的吧？” “是的。”夏川说，“前提是，你不来找我的麻烦。” “好！”福尔莫斯说，“从此以后，只要你不再使用夏洛克肯这个名字，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关系。” “可以。”夏川点头。 “我们走！”福尔莫斯狠狠的冲手下们挥手，十九个手下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等一下。”夏川忽然说。 “怎么！”福尔莫斯惊疑不定的回过头来，“你要反悔吗？” “不是，我只是想问一下，”夏川说，“我的，呃，夏洛克的母亲，葬在哪里？” 福尔莫斯松了一口气，说:“就在南边山脚下的村子外。” “好的。谢谢。”夏川点头。 福尔莫斯生怕他真的反悔，加快了脚步。 只是苦了这些受伤的手下。 夏川目送他们离开，决定在这里多住两天。 他还想再看看井里的倒影，试试看能不能再回到华夏清风山。 第六卷，瓦夏公国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夏天已经到了，天气开始燥热起来。 井水干得很快，第二天就见底了。 夏川试了无数次，却再也没能晕倒之后回到清风山。 于是夏川有些后悔——不该把头发割掉的。 但这样的猜测和怀疑是没有任何根据的。同时也是没有用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回到了清风山？ 夏川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水面上的倒影。 所以夏川决定再等几天，因为入夏之后，雨水就会多起来。 等枯井再次蓄满雨水，夏川还会去尝试。 毕竟这是目前回家的唯一机会，不管灵不灵，多试几次总是没有错的。 所以夏川又下山去采购了一些食物和炊具，然后耐心的等着。 雨水没有等来，那个跟在公主菲丽娅身边的白衣气功师却来了一趟。 “福尔莫斯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的，你最好跟我们去王都。”气功师说。 “不用了，”夏川说，“我还有事要办，你们不用管我。” 气功师说:“我不是来劝你，我是来通知你的，跟我走吧，这是公主的决定。” 夏川笑了:“我的事情，不用公主来做决定，你还是回去吧。” “哼哼，”气功师笑了，“不知好歹的菜鸟，公主这是担心你才决心帮你的。” “谢谢了，但是没必要，”夏川说，“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不必为我做这么多的事情。” “这可由不得你了！”气功师不再废话，准备动手了。 “我也想看看传说中的气功师有些什么手段。”夏川有些兴奋的捏了捏拳头。 “拿起你的剑，”气功师说，“你不知道一个剑士空着手是对敌人最大的蔑视吗？” “其实，我是一个格斗家。”夏川说。 “好像是，”气功师说，“那就戴上你的拳套。” “我不想用拳套。”夏川说，“我空手就可以了。” “我生气了！”气功师大喝一声，冲了过来。 他的白色手套上泛起蒙蒙的白光。 夏川能感应到他的实力，大概是白银中级，但气功师这个职业，介乎于武者和魔法师之间，所以并不像普通的武者一样，光凭斗气颜色就能看出大概。 所以，夏川小心的把内力附着在手上，与他对拼了一拳。 “啪！” 两拳对撞，两人各退了几步。 气功师面露惊讶。 夏川却微微一笑。 气功师面色阴沉，将斗气聚集在掌心，压缩成一个闪亮的白色光球，朝夏川扔了过来。 夏川轻松的躲过光球，光球落在地上，“嘭”的一声炸裂开来，掀起了一大块草皮和大片的泥土。 夏川被光球的威力吓了一跳，惊讶的说:“气功波？” “乖乖的跟我走，我不想伤害你。”气功师说。 “我只是头一次看见气功波，有些意外，”夏川说，“你的实力不会就这么一点吧？让我看看你的最强格斗技，也许我会改变主意的。” “哼，小菜鸟，我不知道你一个伪斗气级别的家伙怎么会有媲美白银级的实力，但你别忘了，我是气功师，我的实力，可不是仅仅是表面上的白银级！”气功师脸色越发阴沉了。 “我很期待，你不用留手。”夏川说，“反正我知道你们有神奇的疗伤手段，只要不把我打死，下手重一些没问题的，如果公主怪罪你，我帮你求情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气功师两眼一瞪，说，“那我就要动真格了！” “快点吧！”夏川说。 然后，气功师双臂都泛起了蒙蒙白光，白光之中，似乎还有“滋滋”炸响的细碎电光。 “看好了！”气功师大喝。 …… 半小时之后，气功师脱力昏厥过去了。 小屋前的荆棘篱笆已经被毁掉了，连草皮都基本被翻了一遍，像是田里刚犁过的土地。 夏川也好不到哪儿去，浑身上下的衣服被烧焦了好几处，脸颊上也有两处黑乎乎的灰印。 喘息了一阵子，夏川打水洗了把脸，又把手脚无力的气功师弄醒，做了顿肉粥，给他灌了下去。 好久之后，气功师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说:“你真是个怪物！” “随你怎么说。”夏川说，“反正我赢了，你要是有力气，就自己回去吧。” “再休息半小时我就走，”气功师说，“公主的担心是多余的，你根本不是那个夏洛克，福尔莫斯夜也威胁不了你。” “嗯，如果你帮我向公主解释清楚，那就，再好不过了。”夏川说。 “就算是你给我喝的这碗肉粥的报酬了。”气功师说。 “还要再来一碗吗？”夏川问。 “好吧，谢谢。”气功师说。 这一回，他恢复了力气自己端着碗喝了起来。 夏川给自己盛了一碗，边喝边说:“如果有下次，十个呼吸之内，我就能打倒你。” “哼……”气功师嘴里含着肉粥，没有反驳。 半个小时后，气功师脚步虚浮地离开了。 “喂，要不然你再休息一下吧！”夏川说。 “不用了。”气功师挥挥手。 夏川笑着摇摇头，回屋休息去了。 …… 接下来的十天里，微风山丘下了两场小雨。 其中一场下了半个多小时，仅只是润湿了草地，另一场下了一整天，雨停后，夏川迫不及待的跑到水井边，看着自己的影子。 什么都没有发生。 积了半口井的水面上映出了他的脸，他直勾勾的盯着那双眼睛，一直盯到眼睛发酸，没能晕过去，更不用说回到清风山了。 夏川决定再待几天，等另一场暴风雨。 接下来又过了两天，天气越发的闷热，却没有一点下雨的迹象。 夏川动摇了，觉得再这么等下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就准备到南边的小村去。 那里葬着夏洛克的母亲。 夏川有必要去凭吊一下。 …… 下山的路是缓和的斜坡，夏川不急不慢的走了下去。 半路听到一阵“呜噜呜噜”的笛声，是个放羊的牧童吹出来的。 牧童靠在一棵老树下，六只绵羊在旁边悠闲地吃着嫩草。 他看见带剑的夏川，有些惊讶，又有些害怕，带着他的羊，躲到了树后面。 “南边的村子还有多远？”夏川问。 “你是冒险者吗？”牧童怯怯的问。 “我是冒险者。”夏川说。 “你去我们村干嘛？”牧童问。 “嗯，我找人。”夏川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不远了，还有五公里，”牧童说，“我猜你是去找那个城里来的老头，对吧？” “也许是，也许不是。”夏川说，“谢谢你。” 牧童看着他，不说话了。 夏川继续往南走。 走了五公里多，果然看见了一个小村。 村口冲出来几只套着脖环的狗，一路狂吠朝着夏川跑过来。 夏川捏着剑锷，把剑鞘当做棍子，挥动几下，几只狗都被吓退了。 惊退的狗低声“呜呜”的叫着，引来了几个手拿长叉和铁耙的农夫。 农夫们紧张站在村口，看着夏川慢慢走近。 “冒险者，你有什么事？”一个农夫大着胆子问。 “我来找人，”夏川说，“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城里来的老人。” “他在村东边，那间单独的小木屋里。”农夫说。 “好吧。”夏川转身朝东边走去。 几个农夫看着夏川走远，松了一口气。 “村长再不把那个老头赶走，迟早有一天会给村里带来**烦的。”一个农夫说。 “他是来给的那个嫁到城里的女人守墓的。” “那个女人得罪了贵族，总有一天贵族会来找麻烦的。” “走吧，我们去告诉村长。” 几个农夫呵斥了几声，把偷偷跑出来看热闹的小孩赶走，进了村。 …… 说是村头，其实那间屋子离这村子还有几百米。 小木屋孤零零的立在村外的空地上，旁边有一座低矮的坟茔。 夏川走到屋前，看了一下坟前的石碑，上面刻着“这里埋葬的是佛罗伦萨。肯的亡妻，茉莉。库索。肯。愿她在农神的神国里原谅她的丈夫。” “咳咳咳！” “吱呀……” 一阵咳嗽伴着木门打开的声音，一个佝偻的老人站在小屋的门框里，眯着浑浊的老眼，努力想看清门外的来客。 夏川走了过去。 老人看清楚夏川的面容之后，大惊失色，手里提着的短木棍“咣当”一声跌落在了地上。 “夏洛克少爷？”老人惊疑不定的说。 这个老人，就是夏川在瓦夏王府南边路碑旁昏迷时见过的那个老人，他把夏洛克送进了传送阵。 “我不是夏洛克。”夏川说，“我只是受他的委托，来这里祭奠一下他的母亲。” “你是夏洛克少爷，老笛福不会认错的！”老人说，“虽然您化妆成这幅模样，但老笛福不会认不出来的！” “呃……”夏川有些意外的挠头，说，“我知道我长得像他，但我不是他。” “您是化妆冒险回来的，对吗？”老笛福似乎认准了夏川就是夏洛克，也不听夏川的辩解，焦急的说，“您这样做太危险了，福尔莫斯现在是家主，也是迦南行省的领主，您这样很容易被他和他的爪牙发现的，您还是快走吧！” “我不会呆太久的，”夏川说，“祭奠一下我就走。” “那，好吧，”老笛福说，“夫人生前最喜欢的是山上的茉莉花，正好现在早花开了，你去采一束来吧。” “好的。”夏川说着，上山去了。 …… 其实也没走多远，山间草地上果然已经有一些早开的茉莉花了。 夏川精心的采了一大把，用草茎扎好，带了回去。 老笛福等在墓前，似乎一直没有离开。他破旧的衣服和雪白的头发在微风里不住摇曳，原本颤抖的手却稳稳地垂在身侧，双脚站的稳稳当当。 “真好，好多的茉莉花！”他看着夏川手里一大捧鲜花，满是皱纹的脸堆起一个浓浓的笑容，说。 夏川冲他点点头，郑重的站到墓碑前，把花束放好，然后双膝跪地，磕了一个头，嘴里小声念道：“这位素未蒙面的夫人，您的贵子夏洛克已经死在了东大陆的绿雾镇，我，华夏国武人夏川夏子山，借贵子肉身还魂，实乃身不由己，今日特地来给您磕头请罪，也希望你母子二人安息……” 老笛福被夏川双腿跪地行礼的动作惊呆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夏川有些怪异的言语。 其实，一直以来夏川都没有太过注意，在“西域”两块大陆上，并不盛行双膝跪地的行礼，一般人都是行抚胸，鞠躬，或者单膝跪地，极少有双膝跪地的礼节。 夏川行完礼，站了起来，老笛福已经泪眼婆娑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夏川看着他，说：“这是我代替夏洛克做的。” 老笛福含泪点头：“夫人临死之前说过，希望夏洛克少爷不要记恨他的父亲，请您转达给夏洛克。” “我……我会的。”夏川本想说“夏洛克已经死了”，但还是忍住了没说。 “嗯，谢谢了。”老人盯着夏川不放，似乎想把他牢牢记住。 …… “轰隆……” 天边传来一阵闷雷，有黑云在慢慢凝聚，夏川抬头，面带惊喜。 “我得走了。”他对老笛福说。 “要下雨了，可能是暴雨，您还是到屋里躲一阵子再走吧。”老笛福说。 “不行，我有急事。”夏川说，“好了，再见了！” 说着，从包裹里掏出一把金币塞给老笛福：“这些你会用得着的。” “不！不！不！”老笛福慌忙拒绝，“这些，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快些离开瓦夏，一路上都是要花钱的！” “我还有很多的！”夏川抖了抖包裹，里面剩下的金币“叮当”乱响。其实更多的金币在他贴身收藏的魔金卡里，这些只是临时用来花的。 “哦……可是……”老笛福有些迟疑，还是没有收下。 夏川一把将金币塞在他手里，转身就跑。 老笛福没能拒绝，看着夏川往西边跑去，大声喊道：“去西边，夏……少爷！去西边，去西边的海港，坐船北上，离开瓦夏国，去塔隆帝国，不要回来啦！” “知道了！”夏川大声喊着越跑越远，最后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看着夏川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老笛福走到墓碑前，欣慰地说：“夫人啊，少爷他，终于长大了，虽然你看不见，但是老笛福看见了，少爷他终于也有一点点老爷的样子了！” 风渐渐地大了起来，吹得老笛福的破衣服和白头发不住飞舞，他赶紧把墓碑前的茉莉花束抱了起来，颤颤巍巍走回屋，说：“起风了，要下暴雨了，老笛福给您把花收起来，等太阳出来再种上……” 老人进了屋，坟茔左右常被清理的青草，在风中微微摇曳着。 …… 夏川在跑出老人的视线之后，一个加速，朝着北面的山坡急速奔去。 他现在的速度，和一般的黄金高级武者已经不相上下了，甚至还有所超越，但他遇到过的黄金级武者也就寥寥数人，实在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如果有人看到夏川的奔跑速度，一定会被吓呆掉的。 略显崎岖的山坡上，夏川的身影就像是一片被疾风吹起的树叶，飘摇而模糊，甚至都看不清人影。 也许，用“见鬼”来描述看到夏川的人的心情比较合适，比如说急急忙忙赶着羊往村里跑的小牧童。 他根本没有看见眼前闪过去的是什么东西，只是感觉到了一阵带颜色的风从面前刮过，和暴雨来临前的狂风是截然相反的方向，却吹歪了自己头顶上的帽子。 绵羊群也吓到了，它们惊慌的四处逃跑，最后在牧童“呜噜呜噜”的牧笛声中才集合了起来，在牧童和头羊的带领下走上了回村的路。 等牧童整理好绵阳的队伍，夏川已经跑出四五公里山路了。 …… 风越来越大，天边的黑云也移到了天顶正中，半个天空已经黑了下来。 又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最初的小雨点被狂风吹偏，斜乱飞舞着落到地面的时候，夏川已经跑回了山腰小屋前。 他微微地喘息着，抹了一把落在额头、混合着汗珠的雨滴，低头看了一眼干涸的水井。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有些阴沉的水井。 过了一会儿，“轰隆隆隆隆……”连绵不绝的雷声才来到。 “呼……”夏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小声说，“但愿这场雨，来得更大更猛一些……” 第六卷，瓦夏公国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这场雨没有让夏川失望。 暴雨铺天盖地的下了整整一天。 摇摇欲坠的小屋里，连火都生不起来，夏川只能啃着冷肉干和冷面包，吹着墙缝里漏进来的风雨，过了一晚上。 半夜，山上的雨水积存太满，最后形成了一条无比宽阔的小溪，差点把小屋都冲倒了，夏川躲在这间漏风漏雨的小屋里，从脚底到小腿肚都被雨水淹没了。 想站到木板床上，结果木板床塌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雨小了一些，但一直没有停下，直到中午临近下午时，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夏川已经成了落汤鸡。 幸亏内力深厚，熬得住雨夜里彻骨的寒冷，否则他可能病倒在屋里，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说跑去照井里的影子了。 …… 不过，这场没有让夏川失望的暴雨没有给夏川带来回家的希望。 满满的水井里，浑浊的泥水映出夏川那张原本属于“夏洛克”的脸，但期待已久眩晕和回乡，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美梦。 水井还是那个水井，影子还是那个影子，夏川呆呆的低着头，满心的期待慢慢的化为泡影。 “也许是水太浑了。”他安慰自己，“再等等。” 转身回屋，退了水的地面一片狼藉，夏川收拾了一下，把那木板床重新搭起来，一屁股坐在半干半湿的床板上，拿出剩下的干粮，吃了中午饭，一直等着。 期间有好几次，夏川站起来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又走了回去。 他对自己说：“再等一会儿，等井水澄清了再去……” 于是就这么来来回回的犹豫了十几次。 最后，乌云散尽，太阳重新露面，快要落山的时候，夏川才终于下定决心，拍了一下膝盖，猛地站了起来，走出门，走向水井。 小心翼翼的低头，闭眼，靠近，睁眼—— 水里那张脸也睁开眼睛，看着夏川，满脸的紧张和期待。 然后，是漫长的沉寂。 “啪！” “哗啦！” 一只手掌击碎了水面的平静，激荡的积水涌出井口，四下飞溅，打湿了周围的草地，也打湿了夏川破烂的衣裤。 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夏川一屁股坐在了满是污泥，野草低垂的地面上。 脸上的沮丧灰心，已经被无声滑落的泪滴洗开了。 “师傅……” 他抬起头，望着雨后晴朗的天空。 夕阳慢慢下沉，几朵云彩被染成了金色，飘在天边。 …… 其实，不安的情绪早在福尔莫斯仓皇离去之后就开始在酝酿了，只是夏川一直不敢承认。 等了十天，其实每一天，心里的不安和恐惧都在加剧。 每一天，回家的希望都在一点的一点消磨殆尽。 在暴雨肆虐的夜里，这些情绪不断酝酿，积累到了临界点。 只是夏川一直不敢承认。 那感觉，就像小时候犯了错，师傅罚自己去后山的山洞里面壁，虽然怕得要死，使出浑身解数想让师傅收回惩罚，但实际上都免不了最后被师傅提着衣服后领扔进山洞。 那个黑漆漆的山洞，是夏川最害怕面对的东西。 而现在，晴朗的天空之下，夏川觉得一个比山洞巨大无数倍、未知的黑洞就横亘在回家的路上。 明知道自己终归要走进去，但夏川就是不敢迈出那一步。 现在，另一只大手揪住了夏川的衣服后颈，将他毫不留情的扔进了这个黑洞。 临界点爆破了，失落，伤心，悲愤，恐惧和迷茫，一股脑冲上心头。 …… 望着天空的双眼没有焦距，睫毛和眼眶里的眼泪直到最后自然风干，夏川都没有动过。 星星渐渐露出踪影，夏川才慢慢回过神来。 出神的看着星空，夏川发现自己完全不认识这些星星。 没有黄道十二宫，没有二十八星宿，没有北斗七星更没有北极星。 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鸣响，夏川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过晚餐。 但是干粮已经吃完了。 茫然四顾，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充饥的东西，下山的路也不近。 强忍着饥饿，夏川拎着包裹和剑，走向西边。 那边有海港，那边是西海岸，也许穿越西海，就能回到华夏东海。 这是夏川唯一的念头。 …… 离月亮升起还有一段时间，山上没有明显的路，夏川走得很是艰难。 幸好神魂出窍之后，夏川在夜里视物的能力有了较大的提升，并没有走得磕磕绊绊。 沿着山坡一路向西，下山之后跨过了两条小河，夏川走到了一条土路之上。 土路向西延伸，夏川可以肯定它是通往西边海港的。 半路上在树林里摘了几个不知名的野果，囫囵吞下之后，肚子反而更饿了。 ……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夏川终于在路边遇到了一群露营的冒险者。 “站住！”负责警戒的人发现了夏川，大声喝住。 他身后的营地里，围在火堆旁边的人被惊动了，也走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警戒者大喊。 “我是路过的冒险者，”夏川说，“可以卖一点食物给我吗？” “怎么回事？”后边的人问。 “路过的，”警戒着说，“想跟我们买点吃的。” “嘿嘿嘿！” “哈哈哈哈！” 后面那几个人笑了起来。 “你有钱吗？”警戒者问。 “有的。”夏川说。 “直到我们是谁吗？”后边的人当中带头的那个问。 “你们，不是路过的冒险者吗？是一个佣兵团的吧？”看着他们总共十几个人，夏川也不太确定。 “听你的口音，不是瓦夏人吧？”领头的人说。 “嗯，不是。”夏川说。 他看见了这些人放在火堆旁边的食物，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原来是外地人，”那人说，“难怪不知道我们是谁了。” “小子，半夜不怪怪的呆在家里，到处乱跑，可不是乖孩子呀。”一个络腮胡子手里拿着酒壶，笑呵呵的说。 “怎么了？”夏川饿得厉害，没有注意到他们奇怪的语气。 “碰到我们海狼强盗团的人，都会老老实实的把钱全部交出来。”领头的人说，“这个你应该听说过的。” “你们……”夏川惊讶了一下，“是海狼强盗团？” “认倒霉吧！”络腮胡子说，“看着你这幅可怜的打扮，我们不杀你，把钱留下来就可以滚蛋了。” 十几个人把夏川围了起来。 “对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个子剑士说，“你的剑我要了。” 看了看这些最高实力刚刚达到青铜中级的强盗，夏川有些无奈。 心中的郁结还没有解开，又撞上了这些无恶不作的强盗，实在是流年不利。 而且，因为上一次杀死杀伤了不少海狼强盗团的成员，夏川实在不想再杀人了。 “别怕，”领头的人说，“我们今天心情不错，不会太为难你的。” 夏川打量了一眼，除了那个马尾辫矮剑士和另一个背着铁棍的棍武者之外，这些强盗都是格斗家。 夏川把剑和包裹放下，站直了身体。 “呵呵，很听话嘛……”领头的人笑了。 他的“嘛”字还没有落下，夏川就动了。 在摇摇晃晃的火光里，夏川的身影像鬼魅一般，在他们面前鬼气的失踪了。 “哎呦！” 那个棍武者惨叫一声。 夏川已经夺去了他那根差不多有下唇啊的眉毛那么高、重达二十几斤的铁棍。 紧接着，惨叫声在林子里此起彼伏。 “哎呦！”“啊！”“啊呀呀！”“呃啊！” 十几个强盗只有三个勉强看清了夏川的动作，接着，就被夏川手里的铁棒敲晕了。 这三个看清下穿动作的强盗稍微倒霉一些，因为他们试图攻击夏川，被夏川打断了肩膀和手腕，失去了攻击能力。 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十几个强盗都躺在了地上。 老实说，他们的实力比十几天前围攻夏川的十几个福尔莫斯的手下差劲多了。 夏川之所以花了这么多时间，仅仅是因为他太饿了。 …… 打昏这十来个强盗之后，夏川赶紧扔下铁棍，跑到火堆旁边，拿起他们的食物就放开胃口起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啊？这么吵？” 旁边几个帐篷里，居然还有早早睡下的强盗，被夏川搞出的动静弄醒了，极不情愿的爬了起来，钻出帐篷。 夏川捡起身边的铜酒壶，闪电般砸在那几个从睡梦中爬起来的强盗的脑袋上，把他们砸晕了。 放下酒壶，夏川继续大快朵颐。 等吃的差不多了，夏川才想起来晕倒在四周的强盗们，从他们的帐篷里翻出几捆绳子，把近二十个强盗全部捆在了空地旁边的树上。 回到火堆旁，拿起散落的酒壶，喝了几口，很是不舍的放下酒壶，把他们的钱财都收拢了起来。 吃饱喝足，夏川觉得差不多了，就等着强盗们醒来。 “啊……好疼，疼死我了！”那三个实力最高的人最先醒了过来，不住的**。 过了一小会儿，他们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再叫唤。 “小子，你惹上**烦了！”领头的那个人是实力最高的一个，他忍着手腕骨裂的疼痛，咬着牙说，“竟敢对我们海狼强盗团出手，你死定了！” “快放了我们，要不然你没有可能活着离开瓦夏国！嘶……”另一个人也呲着牙恶狠狠地说。 夏川收拾好东西，走到他们面前，说：“我知道你们不是强盗团的主力团员，但你们手上应该有不少人活人的血吧？” “知道我们杀人不眨眼，还不放了我们！”领头的人说。 “我不想再让你们这么作恶下去，但我还有事情，所以我没时间去清缴你们的大本营，”夏川说，“所以，你们只能自认倒霉了。” “你疯了吗？”领头人惊讶的说，“你以为你是谁，能够剿灭我们海狼强盗团？” “哎呦喂，头好疼啊……” “哎呀，怎么回事？” 陆陆续续的，有几个强盗醒了过来。 “好了，我还要赶路，没时间和你们啰嗦，你们以后努力做个好人吧。”夏川说。 接着，他把手放在领头强盗的心口，运起点点内力，按了下去。 “呃呃呃呃呃啊啊啊……”领头人惨叫起来。 “啊……”清醒过来的强盗惊讶的看着夏川。 “啊——” 疼到极点的领头人声音拔高了一大截，尖叫着晕了过去。 夏川废掉了他运行斗气的“心脏丹田”，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能修炼斗气了。 “不用啪怕，不会死人的，”夏川对满脸惊惧的其余强盗说，“我只是废了他的斗气而已。” 然后，他走到第二个强盗面前。 “饶，饶了我吧……求求你……求求你……”这个强盗牙齿打颤，不住求饶。 “以后要做好人。”夏川把手放在他心口，诚恳的说。 “呃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再次响起。 …… 十八个强盗再一次晕了过去，这一次，因为斗气被废，夏川也不知道他们要多久才能醒来，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个了。 除了自己的行李和强盗们的钱财之外，夏川只带上了那根铁棒子，然后顺着土路，一路往前。 饭后消化期间不能做剧烈运动，所以夏川慢慢的走着。 等到肚子里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了，夏川才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衣服里藏着金蚕丝手套，腰里挂着佩剑，肩上扛着铁棒子，夏川在月光下一路狂奔。 一路向西，向着港口，向着大海，奔跑。 …… 月亮快落下去的时候，夏川终于到了海边。 月亮悬在贴近天际线的的地方，水面上的月影无限拉长，将平静的海面分成两半。 站在海边的礁石上，夏川呆呆的望着月光下的海面，呆了半天。 然后，顺着渐渐宽阔、铺上了石板的路，沿着海岸线向北，朝着黑漆漆的港口城走去。 除了朝向月亮的那一面，夏川很看不清这座海港城市的建筑。 这座建在海岸边，一直向北延伸，最高处到了一处悬崖上，悬崖顶上有灯塔指引的海上的航船。 城外有高低不平的城墙，还有连绵的哨塔，夏川靠近其中的一处时，有巡夜的哨兵发现了他。 “什么人！”哨兵提着灯笼，大声喝问。 “我是赶夜路的冒险者。”夏川说。 “只有你一个人吗？”哨兵说。 “是的。”夏川说。 “你等着，天两开门以后才能进去。”哨兵说。 “哦。”夏川说着，朝没有哨塔的城墙走去。 “不要靠近！”哨兵马上喝止夏川，“不要靠近城墙，每一段城墙都有人在把守，你离远一点，等开了门再过来。” “好吧。”夏川说。 本想找没人守卫的城墙翻进去，但想了一下之后，夏川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老老实实的找了一块大石头，靠着休息起来。 哨兵警张起来，一直注意着夏川的举动。 哨兵的同伴也警觉了起来，下了哨塔，过了一会儿又爬上哨塔，一起监视夏川。 …… 直到天亮开门，夏川才跟着几个渔民排着队，交钱进了城。 进城之后，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夏川手里的铁棒被人认了出来，因为上面有海狼强盗团的标志。 那人一位夏川是海狼强盗团的成员，叫来了维持治安的巡逻兵。 夏川为了证明自己的冒险者身份，跟着巡逻队来到冒险者分会，这才洗脱了嫌疑。 那人悻悻地向夏川道歉。 夏川并没有计较什么，在冒险者分会的旅馆开了一个房间，倒头就睡了。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八十二章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八十二章 一觉睡到下午，夏川走出房间。 一股子咸腥滚热的风猛地扑了过来，本来刚睡醒有些晕乎乎的脑袋，被这股热风一吹，更晕乎了。 从房间的窗户向外望去，就能看见一小片蓝滢滢的海水，不过那只是从错落的房屋之间漏出来的一小个角落。 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吃过晚饭之后，脑袋清醒了很多，夏川就上了街，准备去找点消息情报。 海岸边，最不缺的就是海风的咸味和海鱼的腥气。走在街上，夏川刚开始还觉得有些不适应，慢慢的，也融了进去。 找消息最好的地方是酒馆，但夏川想先去看看海面。 所以夏川先去了码头。 码头正是热闹的时候，正中央是大船专用的船位，来来往往的苦力监工，还有穿梭其中的商人船员，以及维持秩序的治安官。 边缘地带有很多小船，多是些渔船，当中有一些小型商船。 这些大大小小的商船，都是往返于海港和北边塔隆帝国的，因为这里是最南边的大型海港，也是瓦夏公国最大的港口贸易城市。 东西大陆都是这么一副怪相。 从最西边的瓦夏公国，到中部的毕隆汗帝国和阿尔卑斯河穿境而过的斯瓦特王国，到最东边的海港，都是整个大陆的最南端，再往南，就是危险重重、寻常人一进去就九死一生的精灵森林，无边荒漠，无尽森林和毒雾沼泽等等凶险之地。 所以，总的来说，夏川从绿雾镇开始，都是沿着大陆人类国度的最南端，一路西行。 如今已经走到了尽头。 再往西，就是无边无垠的无际之海。 海的那一面，极有可能，就是华夏的东海。 夏川听桃泰龙和桃乐丝说过，西边的无际之海和东边的无尽之海，都是无法逾越的天堑阻隔，是神灵为抵挡无限虚空中的未知入侵而联手布置的神迹。 大海之外，就是神秘莫测的未知虚空。 这是大陆上大多数人所知道的，也是教廷和神庙里宣扬的真理。 最好的证明就是，那些发誓要探索东西两个大海的边缘、到达世界尽头的人和他们的船只舰队，都没有回来过。 …… 望着海天一线的海平面，夏川呆愣愣的犹豫着。 也许，那些探索无际之海的人，就是那些流落在中原的西域商人。夏川猜测。 只是他们从未提及自己的家乡，或者说，没有华夏人相信他们的言语。 所以，在华夏，西域蛮夷都是狡诈奸猾的商人，没有道德文章，没有古圣先贤，只是一味的愚信他们的神明。 夏川从见识过西域番人的苦汤大师和飞云道长那里听来的关于西域人的消息，就是这么说的。 这是太阳即将落海的时候，夕阳的余晖塞在海面上，洒成一大片波光粼粼的金纸，近处的大船忙着卸货，远处的小船正在回航，码头上的人各忙各的，没人在意呆愣愣的夏川。 但问题又有了新的疑点。 西域西域，自然就是华夏西边的蛮夷之地，离华夏比较近的西域国家昆仑以西的天竺、波斯、大食等古国，远的则是闻所未闻。这嬉戏于国家的人，要么皮肤白皙，金发碧眼，深目高鼻，精通商贾之道往返于华夏和西域之间，要么就是全身漆黑，被称为昆仑奴的异人。 但是现在，如果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华夏东海之东的另一端，就是自己所在的西大陆西海岸，那就是说，作为大地中心的华夏中原，其实东西两面都是被“西域人”包围的，只不过又无法逾越的东海，也就是无际之海的阻隔。 至于南北方向，向来不是苦寒之地就是蛮荒瘴疠之地，就如同东西大陆的南北方一样，所以夏川并不在意。 由此可见，“天圆地方”的神话似乎有不妥之处。 这么一想，夏川就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摇了摇头，夏川离开了码头。 …… 来到冒险者分会附近，找到生意最好的酒馆，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各种刺鼻怪味和熏人的酒肉腥气，夏川只是捂一下鼻子，用内力阻挡异味之后就很快适应了。 酒馆里永远少不了各种吹牛聊天的人。 夏川要了一杯便宜的果酒，找了个僻静狭窄的角落坐着，静静地听他们天南海北的神吹海侃。 “最近消停了许多啊……” “搞不好会有大动作啊！” “我明天就要出发去明斯克了，冬天才回来，随便他们怎么疯。” “每年你都躲到塔隆，当然很难遇到了，我倒是有事要去水苏城一趟，搞不好就会遇上。” “跟紧大商队就没事了。” “最近三天没有要去水苏城的大商会。” “多等几天不行吗？” “送信去，委托人有时间要求的。” “那，祝你好运吧。” “喂喂，你这是在咒我吧？” “好了，但愿冬天的时候还能一起喝一杯。” “但愿了。” “海风变向了吗？” “还没有，不过快了，到时候，码头又要爆满了，任务也就多起来了。” “护卫军那边有消息吗？” “将军的副官今天早上张贴了今年的征兵海报，比去年多招三百新兵。” “这么多？” “没办法呀，海狼虽然最近没真么大动作，但是贸易季一来，他们肯定不会闲着的，况且你们都听说了，海狼强盗团里又来了两个白银高级的副首领，护卫军这边压力很大啊。” “首都那边又不给支援。” “首都那边？别搞笑了，都城禁卫军都遣散小一部分，据说王室陷入了经济危机呢，搞不好会提高税收，那时候，商人们开不起太多的酬金，我们的收入都可能大折扣啊！” “这个我也听说了，据说为了筹钱，大公把小女儿都嫁给了前两年被贬到水苏城的领主呢。” “水苏城？那里的铁矿倒是一笔来钱的买卖，领主估计也是很有钱的吧？” “谁知道呢。” “我知道，婚礼那天我也在，还接了维持秩序的任务，我敢打包票，水苏城领主绝对是有钱的！” “是吗？” “那排场，可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婚礼，水苏城里所有的广场免费七天的马戏歌舞表演，和接连三天的魔法焰火表演，都是领主府掏的钱，发布任务的酬金也很可观，就连都城一路护送公主仪仗的三大佣兵团，都说领主府比都城的贵族还大方呢！” “可惜了，我当时在东部行省，没赶上。” “你不是不喜欢歌舞和焰火的吗？” “我倒是不爱看，我家的小崽子爱看啊。” “对啊，你儿子不是练出伪斗气了吗？怎么不带他来喝一杯？” “年纪还小，过两年我再带他来，这两年先把基础训练抓好了。只要他能在两年之内突破到黑铁级，我亲自带他去风俗区举行成人礼。” “哇哦，老伙计，到时候记得叫上我！” “我也去！” “我也去，嘿嘿，想起十七年前我的成人礼，突然有点怀念呢！” 这一群似乎是老熟人的冒险者聊着聊着就把话题扯到了风俗区妓院和赌场里了。 夏川喝完了果酒，回去续了一杯，然后给了酒保一个银币的小费，问：“消息贩子在哪里？” 酒保不动声色的收起银币，说，“明天再来吧，今天他来不了了。” “为什么？”夏川问。 “那边那群吹牛皮的混蛋，”酒保扭扭头，说，“你看，吹了半天不买酒还装阔的倒霉鬼，就是他们把可怜的老皮克打伤了的。” “那，他家住哪儿？”夏川问。 “他住在码头仓库的墙根下、店铺的屋檐下面、风俗区的下水道，或者富人区的狗洞里，还有灯塔那边的树丛里，”酒保说，“总有一个地方你能找到他。” 夏川摇摇头，说：“我还是明天再来吧。” “对了，想找个妞吗？”酒保压低了声音说，“比风俗区那边干净多了，新出道的雏儿，就是价格高一点儿，看你出手大方，人也不错，我才给你介绍的，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不用了。”夏川赶紧拒绝。 “你去后门，连敲七下就可以了，”酒保说，“记得是七下，不要停顿。” 夏川没有回答，转身要出门，酒保得意地笑了一下：“再见，欢迎下次光临。” 夏川不理会他，径直走了出去。 …… 出门换了一家酒馆，走进去，里面已经很拥挤了。 夏川好不容易挤到吧台，问酒保消息贩子在哪里。 酒保告诉夏川，消息贩子没来。 一般来说，酒馆里的消息贩子是相对固定的，但事实上，做消息贩子的，也有很多互相抢生意的情况。 这几家酒馆的消息贩子，和刚才那一家的是同一个人，就是那个名叫老皮克的。 至于另外的消息贩子，要去别的酒馆里找。 酒保说：“你可以去街角最后一家那里看看，那里是小马克的地盘，当然，他们的酒很差，你可以试试我们的纯黑燕麦酒。” 夏川点了一小杯，从酒保手里接过杯子，又递给了酒保：“我请你喝一杯。” 酒保接过来说：“谢谢，祝你好运。” 夏川转身走，酒保对旁边的人说：“小杯纯黑燕麦，半价卖了，只此一杯！” 夏川摇头笑了笑，推开了门。 …… 街角那一家酒馆，生意不是很好，门口冷冷清清，推门进去，里面倒是有半间屋子的，但都是静悄悄的。 吧台没有酒保，只有一个浓妆艳抹、衣着简单的妖艳酒娘。 “呦，小帅哥，”酒娘冲夏川抛了一个媚眼，“从来没有见过你呢？新来的吗？” “我要一杯果酒，还有，我找消息贩子。”夏川避开她的目光。 “唔，有些内向呢……”酒娘有些苦恼地说，“不好意思吗？还是我的魅力不够？” “果酒，消息贩子。”夏川掏出银币。 “呵呵呵！”酒娘笑了，拿杯子调了一杯掺了果酒和其他酒类的混合酒，递给夏川。 夏川接过杯子，轻巧的避开她的手。 “嗤！” 旁边看热闹的酒客嘲笑似的呲牙。 “小马克，生意来了。”酒娘冲着角落里一把戴着草帽、穿着破烂长风衣的邋遢汉子说。 夏川端着酒杯走到他面前，坐下。 小马克抬起头来，草帽下是一张留着小胡子的中年汉子的脸。 “问吧。”他说。 “要不要请你喝一杯？”夏川问。 “不用，等你付钱了，我自己买。”小马克说。 “我找人，”夏川说，“要出海的人。” 小马克不说话，示意夏川继续说。 “我想要穿越无际之海，一直往西，”夏川说，“我知道没有人能够做到，我也听说过很多出海之后一直没回来的人的故事。但我还是想去。你不会当我是疯子吧？” 夏川盯着他，心里其实没抱太大的希望。 思索了一下，小马克说：“如果你早来三年，我会当你是个疯子。” “什么意思？”夏川愣了一下。 “因为三年前有个人也要出海。”小马克说。 “是吗？那他……出海了吗？”夏川有点激动起来。 “他才是那个疯子，”小马克说，“而你，是跟着他发疯的傻子。” “看来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夏川掏出一把金币，大概有十几枚。 小马克瞪大了眼睛。 周围的客人，包括酒娘，都瞪大了眼睛。 “这个消息不值这么多。”小马克很是心动，却咽了一口口水，说。 “说出来就全归你。”夏川说。 “他就住在灯塔里，”小马克说，“低级魔法师科林姆普斯，三年前说要探索无际之海的尽头，结果花光了所有钱，刚把船造好，也找不到船员，就只能受聘于护卫军，负责守护灯塔。你应该去找他，如果你有很多金币的话，你们就能早日出海了。” “我知道了。”夏川说。 “免费附送几条消息，”小马克说，“你再问吧？” “他需要多少船员？”夏川问。 “大概最少也要四五十人吧。”小马克说，“他的船够大，上百人也装得下。” “我知道了。”夏川站了起来，说，“我问完了，再见。” “祝你好运。”小马克说。 夏川走出酒馆，客人们和酒娘都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只有小马克收起桌上的金币，小声地说了一句：“伪斗气级别的冒险者菜鸟，身上几码有两三百枚金币呢……” …… 夏川出了门，抬头看了看远处山崖上的灯塔。 这会儿天色完全暗下来了，塔顶的灯光笔直的射向海面，照出了一条闪亮的海路。 身后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跟了上来，夏川想了一下，准备明天再去灯塔那里。 于是在街上随便逛了逛，尝了尝本城特有的小鱼煎饼和裹着鲜虾酱的烤水果片。 小鱼煎饼自然就是在面团里揉进腌制过的小鱼，火烤或者油煎而成的面饼。鲜虾酱水果片却比较奇特，这种水果外观很像南瓜，却像椰子一样挂在树上，切开之后可以看到厚厚的壤肉和中心部分的种子，壤肉切片之后有一种略带苦涩又很像是红薯的甜味，烤熟之后抹上鲜虾酱，有一种甜中带鲜的虾肉味。 夏川原本不太喜欢这些食物，但是“夏洛克”的饮食习惯一直影响着他，让他对瓦夏的食物爱不释手。 喝完酒之后洗了一张小鱼煎饼和水果片之后，夏川觉得肚子里暖哄哄的。 回了旅馆，准备睡下。 跟踪他的人见他进了冒险者分会的旅馆，似乎有些失望，但都松了一口气。 …… 第二天一大早，夏川起床，又吃了几张小鱼煎饼和水果片之后，就顺着山坡爬上了山崖，走向灯塔。 靠近灯塔底部石墙围栏的时候，就有一只猫头鹰从塔顶飞了下来。 “陌生人，停下你的脚步。”猫头鹰停在围墙上，突然说话了，“如果没有护卫军将军的命令，你最好离开。” 夏川对魔法师的神奇已经有所见识，也不是太奇怪，说：“我找科林姆普斯魔法师，商量探索无际之海的事。” 猫头鹰呆呆的安静了几秒钟，然后飞走了。 过了一会儿，石墙自动打开了一道门，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瘦高个子魔法师站在门里，说：“我是科林姆普斯，请进来说话。”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夏川看看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落魄魔法师，点点头，走了进去。 科林姆普斯在前面带路，后面的石门自动关闭，夏川跟着他上了楼梯，走到一间宽敞的书房里。 从外面看，整座灯塔是浑然一体的石砌高塔，除了塔顶没有任何的窗户和通风口，但从内部看去，夏川就发现了，螺旋向上的台阶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透风透光的开口。 科林姆普斯走进书房，挥了一下手，一张茶几和两把椅子就自行移动摆好了位置。 科林姆普斯坐下来，说:“请坐。” 夏川坐下，茶几上的炉子里自行燃起了火苗，开始烹煮上面水壶里的水。 看着这些神秘而神奇的手段，夏川尽力掩饰住自己的激动和好奇。 把水烧开还需要一点时间，科林姆普斯说:“你要去无际之海的尽头干什么？” “找人。”夏川说。 “你要找的人也去探索无际之海的尽头了？”科林姆普斯说，“可是，按你的年纪，你要找的人年纪应该在四十多岁到七十岁之间，据我所知，最近七十年来，去探索海洋尽头的人，都是些亡命之徒，而且是北方的高大人种，没有你这样的南方人。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你是北方人？”夏川问。 “你应该先回答我问题。”科林姆普斯说。 “我要找的人不是出海之后没回来的，”夏川说，“严格来说，我只知道他们在海的那一面。” “你怎么知道的？”科林姆普斯来了兴趣，有些苍白的脸蛋在乱糟糟的鸡窝头下面第一次开始露出生动的表情。 “我在梦里看到的。”夏川说，“这个梦我做了很多次，而且内容都差不多。” “方便告诉我你要找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吗？” “对我很重要，相当于，我的父母。”夏川说。 “明白了。”科林姆普斯打了个响指，说。 杯子自动排列，书架上飞出来一只圆柱形的桶子，科林姆普斯动手，拿小勺子舀了一些黑褐色的粉末在杯子里，问夏川:“东大陆齐斯克帝国的黑咖啡，要常常吗？” “不了，”夏川说，“我喝茶就可以。” “茶？”科林姆普斯奇怪的说。 夏川才想起来，茶叶是华夏特产，西域人很少喝的。这几个月来，夏川还没见过喝茶的人。 “就是一种植物的叶子，”夏川说，“烘培干燥之后用来泡水喝。” “你说的是安神叶？”科林姆普斯说，“那可是高级魔法师才喝得起的东西呢！怎么，你觉得我有得起那东西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夏川说，“高档的茶叶虽然很贵，但便宜的也不是没有。” “你去过精灵族吧？或者说，你跟精灵族关系不错？还是说，你有一小部分精灵族血统？”科林姆普斯说。 “怎么讲？”夏川问。 “你的年龄，应该有五十岁以上，这才能解释你要找的人的年龄和身份，因为精灵族的寿命是人类的三倍以上，就算是混血，也会达到一两倍，”科林姆普斯说，“再者，你的斗气，看上去是伪斗气级别，实际上却有一股贴近自然的波动，你的实力不止如此，而且，你说安神叶也有便宜的，这样的话，估计只有精灵族敢说，因为安神叶只在精灵森林能够培育出来。” 夏川被他的分析镇住了。 “所以，你要找的人，很可能是一百零五年前出海就一直没有回来的半精灵航海家梅加林。”科林姆普斯说。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夏川说。 “你的长辈，没有告诉你吗？”科林姆普斯说。 “我连这个梦都没有告诉他们，我是自己决定要去的。”夏川说。 “嗯，”科林姆普斯说，“你没有说谎。” 夏川愣了一下，心想:“我说的话本就没有太多内容，也没有说假话。” 科林姆普斯看他有些呆滞，以为自己猜透了夏川的来历，得意的笑了:“我虽然只是个低级魔法师，但我同时修习了水系魔法和精神魔法，你的精神波动我感受得到，同时我也不怀疑你的诚意，我看的出来，你迫切的想去无际之海的尽头。” “嗯……”夏川觉得这个魔法师有些神奇得过分，只能点头了。 “我这里没有安神叶，咖啡喝不喝？”水开了，科林姆普斯说。 “我喝白水吧。”夏川说。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科林姆普斯把杯子推到夏川面前，郑重的说说，“我叫科林姆普斯，丹布林，卡，亚美尼加，来自法师之国古奥帝国。” “呃，我叫，夏洛克，库索，肯，现在用的名字是，阿布。来自，毕龍汗帝国。”夏川说。 “什么？”科林姆普斯笑了，“库索？我没记错的话，库索是南方俚语骂人的话，有拿这个做姓的吗？” “我的养母，是个农妇，她们家姓库索的。”夏川说。 “我似乎能从这个名字里看到一个八分之一精灵血统的武者的苦难人生经历，抱歉，我不是嘲笑你。”科林姆普斯说。 “没关系，我习惯了。”夏川说。 “你的来意，你的诚意，都没有问题了，我们应该谈一谈怎么合作了。”科林姆普斯端起自己的咖啡，小心的尝了一口，有些陶醉的的闭上眼睛。 夏川说:“我听说你现在缺的只是船员。” “没这么简单，”科林姆普斯摇头，“三年前我只缺人手，现在，我什么都缺。三个月前，我还差点放弃了。” “但是你坚持下来了。”夏川说。 “‘圣玛丽亚’号光是维修费就已经花光了我的大部分收入，”科林姆普斯说，“无论是国家还是工会，都不愿意资助我，我只能沦为连魔法学徒都能胜任的灯塔看守，坚持了三年，我甚至快要放弃了，但是三个月前，我的精神力有了突破的迹象……” 他有些兴奋的说:“也许你晚来半个月，就遇不到我了，因为我准备突破中级法师之后就去北方，随便哪个公国王国，或者塔隆帝国，寻找新的机会！” “看来我挺幸运的。”夏川说。 “最近正是关键时期，要不是你说来是为了出海的事，我根本就不会抽出时间跟你见面。”科林姆普斯说，“话说回来，你能为我带来什么帮助？” “我，有一把力气，”夏川说，“还有一点钱。” “哦，你有多少？”科林姆普斯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咖啡，问。 “你大概需要多少？”夏川反问，“如果不够，怎么可以一起去筹集。” “我要再造两艘船，大概十万金币吧，”科林姆普斯说，“不用太大。” “这个……”夏川有些为难的说，“需要一点时间，我的钱不太够。” “不用太着急的，”科林姆普斯笑了笑说，“半个月后，我大概可以晋级了，到时候，我们去北边几个大港口，挣够十万金币最多也就是两年时间的事情，快的话几个月就搞定了。” “那我该干些什么？”夏川问。 “等着我。”科林姆普斯说。 “明白了。”夏川说。 “好了，时间宝贵，你该回去了，”科林姆普斯说，“为了我们伟大的航程能够早日开始，你去准备些你能想到的东西吧，反正，这一趟，跟送死没有太大的区别。历来像我们这样的疯子傻瓜都是被被人嘲笑的。” “好吧。”夏川说。 “对了，”科林姆普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明天去码头最北边看看我的船吧，这半个月不要打扰我，就这样。” 接着，他的身体轻飘飘的悬浮起来，出了书房们，沿着阶梯往上边去了。 夏川站起身，看了看不太整洁但相对干净的书房，出了门。 下了阶梯，走出石门，整座灯塔就完全封闭了起来。 …… 站在山崖边上，整个海港一览无余，夏川朝码头北部看去，果然看见了一艘造型有些独特的帆船，比起那些渔船商船，那艘帆船看上去更加的厚实和笨重，空空的桅杆也比旁边的船更粗一些。 夏川漫步走下山坡，回到了城内，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似乎这座城市就叫“海港”，或者“海港城”，没有具体的名字。 于是，他决定再去找消息贩子小马克。 …… 这一次，酒娘更加热情的招待了夏川，夏川依旧是冷脸相对。 他要了两杯酒，坐到小马克面前，把其中一杯递了过去。 小马克没有接，只是抬头看着夏川。 “我想问一些比较简单的事情。”夏川说。 “直到你问够这杯酒钱，我不收费。”小马克抓过酒杯，喝了一口。 “这座城市到底有没有名字，难道它就叫海港城吗？”夏川问。 小马克笑了:“果然很简单。只要是瓦夏人或者是周边的人，都知道，海港城是属于瓦夏大公直辖的，护卫军的大将军就是大公的堂弟博伦伯爵。所以它的全名是瓦夏港。” “原来是这样。”夏川说。 “这个值三分之一杯。”小马克说。 “那么，下一个问题，”夏川说，“法师在修行的时候，有什么药水之类的东西能帮助加快修行速度吗？” “这个……”小马克有些意外地说，“这个，有很多的，小到普通的炼金药草，大到高级魔兽的魔晶，还有炼金士炼制出来的药剂，都有这样的作用，而且走很多等级限制。这些都是魔法师和炼金士的基础知识，你一个武者冒险者，关心这个干什么？” “好奇而已。”夏川说。 “好吧，其实我不该问的，”小马克说，“所以我多奉送一点，其实武者的斗气也可以用特定的药物或者炼金制品提升的，但是，这些东西，都比不上自己修炼出来的实力来的稳固，还有一定的副作用，除了那些急于求成的大家族废物继承人，很少有人使用。” “你说的是提高实力，我说的帮助提高修行速度。”夏川说。 “差不多，也就是副作用更小一些。”小马克说。 “告诉我一种些常见的吧。”夏川说。 “最便宜的是直接买魔晶，但是速度快不了多少，还有就是冥想药剂了，这个很多魔法师都在用的。”小马克说。 “问完了。”夏川说。 “刚好够这杯酒钱。”小马克说。 “那就再见吧。”夏川说。 “在聊一会儿吧。”小马克说，“免费的。” “我没有问题了。”夏川说。 “我给你一些忠告，”小马克说，“你最最高不要离开城区。” “哦？”夏川本想起身离开，听到这话又坐稳了身子。 “你的钱被人盯上了，昨天你掏的钱太多了。”小马克说。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夏川问。 “那些钱不属于我而且也得不到，”小马克说，“与其落在那些半个铜币都跟我计较的恶棍手里，不如继续留在你手里，这样我会更舒服一些。” “谢谢你的忠告，”夏川站了起来，“除非我把它们花出去，否则它们会一直留在我手里。” “别太自信了。”小马克说。 夏川没有再理会他，走了出去。 …… 来到冒险者分会，夏川准备发布一个收购冥想药剂的任务。 “这个，您不用发布任务的，”接待员是个短头发的女孩，她温和的笑着说，“我们有专门的渠道**送货，从王都到这里，只需要两天时间。” “价格方面呢？”夏川问。 “小型每瓶五百金币，中型七百，大型的九百，五瓶一盒，运费是每盒五十金币，不足一盒的按一盒计算。”接待女孩翻开一个羊皮纸本子，飞快地念道。 “中级魔法师用的是中型药剂吧？”夏川问。 “是的。”接待女孩说。 “那，我要一盒中型冥想药剂。”夏川说。 “好的！您稍等！”女孩眼睛一亮，马上走进了后台。 旁边几个等着接任务的冒险者看夏川的眼神马上就变了。 没一会儿，接待女孩带着这一个白头发的老者走了出来。 “阿布先生，您是要**一盒中型冥想药剂吗？”老者问。 “是的。”夏川说。 “请问您是付现金呢，还是用魔金卡支付？”老者问。 “魔金卡。”夏川说。 “好的，”老者说，“请跟我来，魔金卡需要在后面交割。” 不久之后，夏川走出冒险者分会，怀里已经多了一枚铭刻这奇怪符文，带有微弱的的魔力波动的铜牌，这是两天之后夏川来提货的凭证。 …… 再次踏上码头，夏川直奔北部的那艘帆船。 科林姆普斯说过，这艘帆船名叫“圣玛利亚”，而且他打算再造两艘。 夏川一路走过去，感觉到了跟踪着者的目光在自己背上不住游移，也没有放在心上。 靠近那艘船的时候，一个黝黑粗壮的渔民打扮的汉子跑了过来，拦住夏川说：“冒险者，请不要再靠近了，这是魔法师科林姆普斯大人的私人船只，不出海，不出租，也不卖，你最好去别处看吧。” 夏川愣了一下，笑了，说：“我只是看一看。” 汉子有些怀疑，但不敢对一名武者太过不敬，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 这艘船用的木料似乎比一般的船密实很多，而且也很厚重。 水上部分的铆钉有些已经生锈了，而浸泡在水中的部分，虽然刷了厚厚的油漆，但还是有一部分被泡开了，似乎防水功能有所下降。 船上经常打扫，看上去比较干净。 桅杆和缆绳看上去还是崭新的。 但，作为一艘造出来三年都没有进行过航海旅行的帆船，这艘船确实有一股华而不实、空有其表的味道。 夏川看了半天，想象着在这艘船上乘风破浪、横穿大洋的场景。 那个汉子也在旁边守了半天。 夏川知道这趟行程不会太早开始，但想到海上的情形，心里还是有一点点隐隐的担忧。 看了个够，夏川决定回去。 汉子看着夏川离去，松了一口气。 夏川摸了摸肚子，又在路边买了几张小鱼馅饼和虾酱烤水果片吃下，回了旅馆。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接下来的两天里，夏川基本没怎么出门，都是在屋里打坐站桩。 两天之后，夏川按时到了冒险者分会前台，接待女孩已经准备好了一只盒子。 “太阳出来之前刚刚送到的。”女孩微笑着送上盒子。 夏川接过盒子说了声谢谢，出了门，直接朝着山坡上的灯塔走去。 石墙外，猫头鹰又飞了下来，立在墙头，说：“夏洛克先生，主人要求你不要来打扰，您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夏川拿出盒子来，说：“我有一份东西送给科林姆普斯魔法师。” 这盒子不是很大，比一只拳头大一点点。 猫头鹰飞起来，双爪抓住盒子飞向塔顶。 夏川抬头看了看，转身准备走。 “夏洛克先生，等一下！”科林姆普斯的声音突然响起。 夏川回头，只看见猫头鹰，没见到科林姆普斯。 “夏洛克先生，你这份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猫头鹰张嘴，发出的居然是科林姆普斯的声音。 “我觉得你的修行有帮助，所以就买了。”夏川说。 “恕我冒昧，你还有多少钱？”科林姆普斯问。 “原来有四万金币，”夏川说，“现在还剩三万八千多。” “天哪，我原以为，我原以为，呵呵，”猫头鹰的嘴一张一合，里面的声音却哑然失笑，“我原以为，你最多能有上千金币就了不起了，没想到你有这么多。” “主要是港口城太小了，要不然，在毕隆汗帝都那样的大城市，我可以用一个月的时间筹集十万金币。”夏川说。 “我的天那！”科林姆普斯说，“你，你不是个剑士吗？怎么比盗贼还厉害？” “盗贼？”夏川怔了一下，明白科林姆普斯误会了，说，“不不不，我的钱不是偷窃来的，我杀了一个欺行霸市的富商，打劫了他的金库。” “侠盗？”科林姆普斯说。 “是的，”夏川说，“可惜港口城里没有这样的不法商人。” “哈哈哈，你真是个有趣的人！”科林姆普斯说。 “好了，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回去了，你快些修炼吧。”夏川说。 “好吧好吧，再见了，也许我可以早些突破中级法师的境界，谢谢！”科林姆普斯乐呵呵地说。 “我就住在冒险者分会旅馆，”夏川说，“再见！” 猫头鹰飞了回去。 夏川顺着山坡往回走，脚步轻松、轻快。 …… 回到旅馆，夏川拿起那根从海狼强盗团抢来的钢棍，出了门。 在冒险者分会外面，夏川遇见了一个熟人。 “嘿，是你！”那人说。 “你是？”夏川迟疑了一下，说，“原来是你！” “嗯！”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这个人就是那天误会夏川是海狼强盗的人。 “有事吗？”夏川问。 “没有，只是刚好遇见你，打个招呼。那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没误会你了。”那人说。 “哦，没关系的。”夏川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再见了。” “好吧，再见。”那人说。 走出几步之后，那人突然叫住夏川说：“嘿，我叫海格力斯，你以后要在这里发展，可以来找我。” 说着他轻轻的拍了拍腰里的拳套。 “我会的，谢谢了。”夏川说。 …… 然后，夏川顺着进城的路往外走。 路过一间铁匠铺，叫铁匠把铁棒上海狼强盗团的标志融掉了。 接着，左侧腰间挂着剑，右边肩头扛着棍，慢悠悠的出了城。 守门的哨兵好奇的看着夏川，夏川就像毫无知觉似的往前走。 就这么走，没过多久，走到了那天来到海边的转弯处。 等了一会儿，果然就有一群人悄悄地跟了上来。 这群人不是一伙的，但在海边没有太茂密的草丛，高大的椰子树光秃秃的树干也遮不住人，所以他们先是尴尬的相互对峙了一下，然后达成了协定，一起把夏川围了起来。 在微醺的海风和一阵一阵的海浪涛声中，夏川低声说：“这个办法还真是屡试不爽啊。” 那些人没有听到夏川的自言自语，脸上挂着阴沉的狞笑围了过来。 夏川把剑解下来，放在路边的石头上，把肩上的铁棍杵在地面。 说来也巧了，这根铁棍的高度正好到夏川的眉毛。 “小子，把钱……”带头的人实力最高，站出来说。 夏川打断了他的话：“我身上还有二百一十七枚金币，你们呢？你们有多少？” “什么？”带头那人愣了一下。 “我说，你们有多少钱？太少了我不好下手，”夏川说，“钱越多我就越有动力。” “小子，脑袋发昏了吧？说的什么疯话？”几个人都被夏川的话激怒了。 “大爷给你清醒一下！”一个戴着沉重金属臂铠的高个子站了出来。 “呵呵呵……不说也没关系，”夏川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想来你们也不会有太多的钱，否则怎么会想到去打劫呢？” 这些人围了上来，把夏川所有的退路围了个严严实实。 “师傅啊，”夏川抬头，说，“您说过财不可露白，但你又怎知道，贼人总是盯着别人口袋里的真金白银呢。” 说着，倒提铁棍，扑向带头那人。 …… 半个小时后，夏川挂着剑，扛着棍子回了城。 守门哨兵奇怪的看着夏川，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夏川也不理会他，交了进城费，走了进去。 兜里多了五十枚金币，夏川心里想着：“却是有点亏了。” …… 一片昏暗。 天空中是沉沉的阴云，一轮血红色、暗淡无光的红日在云层后边，有气无力地散发着光芒。 这里，是传说中的黑暗魔界，也就是地狱深渊。 其实没有人说得清楚“魔界”、“地狱”和“深渊”的区别。 反正一切黑暗的、邪恶的、罪恶的怪物、魔鬼、邪神，都生活在这个世界里。 一阵带着淡淡血腥气和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硫磺气味的呛鼻热风刮过，很久之后才渐渐平息，躲在一块黑石背后的人小心地钻了出来。 “呼——” 披着破烂兽皮的齐格林拎着剑第一个走了出来。 跟在他身后，小心地弓着腰的，是被齐格林嘲笑为“天使面孔太平公主身材”的精灵公主爱丝迪雅。现在的精灵公主，原先身上那套精致的精灵轻甲已经不在了，同样学着齐格林穿了一身腥臊的兽皮衣。 最后出来的，是面色苍白，浑身乏力的圣骑士劳伦斯。他身上的银色铁甲在当时受到黑巨魔自爆攻击的时候大部分受损，但还能提供一定的防御力，所以他没有扔下自己的盔甲，只是在里面穿上了一层薄薄的兽皮衬里。 “不行了……”劳伦斯走了几步，无力地坐在地上，说，“齐格林阁下，爱丝迪雅公主，我实在撑不住了，魔界的黑暗之力一直在侵蚀我的神圣之力，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变成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物。” 他艰难的抬起手，握着自己的剑，灰白起皮的嘴唇用力的张开：“求你们，如果有机会，把我的剑和遗骸带回去。” “别这样，我们会坚持到底的！”爱丝迪雅赶紧扶着他，“你看，那边就是黑马拉雅山脉，只要上去，我们就能找到回到人界的传送阵了。” 齐格林淡淡的看着两人，没什么表示。 “齐格林！”爱丝迪雅有些不高兴了，“过来帮忙啊！” “来不及了，”齐格林说，“他的生机在飞速的消逝。你又不是感觉不到，为什么还要做无谓的挣扎？他求你带回他的遗物，没求你救他。” “你！真是无情！”爱丝迪雅气呼呼地说。 “爱丝迪雅公主，齐格林阁下说得对，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只求你们把我的遗物带回去。”劳伦斯说，“齐格林阁下，拜托你们了！” “好的。”齐格林说。 “谢谢。”劳伦斯闭上了眼睛。 他驱动身上的神圣之力，也就是光明属性的斗气，将自己剩余的力量和一部分的奇怪的力量都注入了那柄银白色的铁剑之中。 随后，他的身体彻底失去了生机。 “灵魂献祭。”爱丝迪雅说，“这是一个教徒最高级的献祭，将灵魂全部奉献给了光明神，从此以后，这柄剑就可以成为教廷传承的灵魂武器。” “前提是我们能把他带回去。”齐格林说。 “那他的身体……”爱丝迪雅问。 齐格林走过来，单手提起了身材高大，身穿金属铠甲的劳伦斯提了起来，猛跑几步，扔进旁边一条流淌着明晃晃的岩浆的河流。 “你干什么！”爱丝迪雅大叫起来追了过去。 但她的实力也受到了魔界黑暗之力的压制，一直没能恢复到鼎盛状态，所以动作终归不是那么灵活。 而齐格林，根本不受魔界的影像，一路走来，三人历经无数危机，都被他化解掉了。 “赶紧处理，然后离开这里，”齐格林说，“刚才他发动了神圣之力，很可能惊动了附近的魔物。” 劳伦斯的肉身和身上的兽皮刚遇到了滚烫的岩浆，迅速发出焦糊的气味，消融干净了，接着，身上的铁甲也慢慢融化，和岩浆交融在一起，缓缓流动，只是颜色和岩浆有些细微的区别。 齐格林伸出手，掌心冒出一股灰蒙蒙的雾气，一招手，那些融化的铠甲铁水脱离了岩浆，漂浮起来，在空中凝结成一团明亮的铁水。 齐格林手里的灰色雾气和这团铁水接触，发出了“嗤嗤嗤嗤”铁器淬火的声响，凝固成了一坨银灰色、人头大小的铁块。 齐格林一招手，把铁块和一旁劳伦斯的剑收进了手指上的空间戒指。 “这是什么……”爱丝迪雅看呆了。 “别看啦，快走！”齐格林说，“再不走我们就要被魔物包围了了！” “啊？”爱丝迪雅愣了一下，忽然也感觉到了周围的动静。 “快啊！”齐格林拉起她的手，朝着前方天边高耸入云的“黑马拉雅山脉”跑去。 “你，别碰我！”爱丝迪雅挣开他的手，握紧了背上的弓箭。 “好吧……”齐格林悻悻的摸了一下鼻子。 脚步不停，两人飞快的往前跑去。 四周，有大大小小十几只奇形怪状的魔物被劳伦斯死时的动静惊动，跑来查探究竟，然后被两人吸引，跟了过来。 …… 魔物越追越近，爱丝迪雅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齐格林却体力充沛。 渐渐地，爱丝迪雅掉队了。 “快跟上！”齐格林再一次拉住了她的手。 这一回，她没有拒绝。 随后，齐格林突然停下，挺身把艾斯蒂扑倒在地。 “唉！你干什么！”爱丝迪雅倒地，大声惊叫起来。 随后，一股灼热的腥气从两人上方掠过，一只尾巴末端燃烧着火焰、身子又像老鼠又像狗的魔物轻松落地，一个转身呲牙咧嘴瞪着两人。 “唬……” 这只魔物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嚎叫。 “唬！”“呜！”“嗷！”“呜！” 一群魔物跟了上来，把两人围在中间。 “完了！我们跑不了了！”爱丝迪雅脸色煞白，低声说，“是我拖累了你！” “说什么傻话。”齐格林站起身来，拔出了剑，说，“不要总是轻易地怪罪别人，也不要轻易的归罪自己。我都没怪你，你着什么急？” “其实你人不坏，”爱丝迪雅说，“只是有时候说话不给人留余地。” “嘿，小姑娘，吓傻了吗？”齐格林说，“这么着急就留遗言了了？” “对不起。”爱丝迪雅说。 “好吧好吧，等我灭了它们，再听你道歉。”齐格林说。 “你果然要把嘴硬的毛病保留到死亡那一刻。”爱丝迪雅苦笑了一下，好看的脸蛋此刻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惋惜，她说，“没想到我会和一个蛮不讲理的人类，死在魔界。” 齐格林撇撇嘴，不再理会她，身上冒出了朦朦的灰色雾气。 这股雾气不是魔法，不是斗气，也不是什么神力之类的东西，它是齐格林修炼出来的特殊能量，也许只有神界的高级神明才能勉强感受到它的一点点规律。 然后说了一句爱丝迪雅听不懂的话：“老子可是穿越众啊，怎么可能没有主角光环和金手指？来吧，怪物，你们都是我升级的经验值啊！” …… “讨厌啊……” 空旷黑暗的空间里，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 这声音里带着懊恼和郁闷。 “一个莫名其妙被传送到了魔界，一个死心塌地想要跑到海的尽头去，真是两个不听话的玩具！”女子说。 “是黛丝忒妮发现了吗？”女子自问。 “不可能。”女子又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 “果然，跟那些人有关联的家伙，都是些奇怪的、不可理喻的家伙呢。”女子又说。 “唉，好不容易遇到两个命运之外的人，却总是游离在我想要关注的焦点边缘，难道……”女子叹了一口气。 整个空间亮了起来，无数魔晶石装点的洞顶之下，无限循环的河流继续流淌，上面的小船一圈一圈随波逐流，甲板上的微缩人影依旧在虔诚的祈祷。 河中的小岛上，水晶石柱矗立着，中间，身披轻纱的时间女神泰弗莱尔依旧被铁链困在原地，雪白的头发垂下，遮住了脸。 “还好，我的神力，总算能够凝聚起来了。”时间女神泰弗莱尔说。 她的目光落到了河中小船上。 小船上的微缩人影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似乎感受到了尊神的无上威严、无上荣光和无上慈爱，更加狂热、更加虔诚的跪拜着，祈祷起来。 “好吧，”泰弗莱尔轻声说，“你们的心意，你们的奉献，我会永远记得，等到神国重建，我泰弗莱尔重返神界的时候，就是你们重生的时候，享受永生福音的时候，我泰弗莱尔以时间神格起誓。” “现在，我将用掉所有的神力，保护那个冒冒失失的格斗家，你们需要再祈祷，再奉献三百年。”泰弗莱尔说。 船上的小人都没有动，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语，只是一味的祈祷。 “那就这样吧……”泰弗莱尔说。 随后，整个空间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爱丝迪雅目瞪口呆的望着齐格林。 四周，洒满了魔物的鲜血，残肢断臂和残角爪牙。 “你，你有魔族血统？”爱丝迪雅呆了好久，惊异地问。 “怎么可能？”齐格林收起剑，说，“没有证据不要胡说啊，小心我告你诽谤！” “那，你的力量，怎么没有被黑暗之力侵蚀，反而越来越强？”爱丝迪雅问。 “难道只有魔族才不受黑暗之力的侵蚀吗？这是什么道理？”齐格林冷冷一声，说，“我只不过是掌握了一种特殊的斗气而已，你就随便猜测我是魔族，你到底是见识短浅胡乱猜测呢？还是心胸狭窄刻意针对我的？” “你！”爱丝迪雅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只能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瞪我干什么？”齐格林说，“我已经救了你两次了，难道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 爱丝迪雅不说话，只是眼里有隐隐的泪花。 齐格林不依不饶：“你是不是又要说‘是你自己自作多情，人家又没有求你来救’了呀？” “对不起！”爱丝迪雅哭了，“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的，谢谢你救了我，以后我再也不要你救我了！” 然后爬起来，也不管身上的污迹，捏紧了自己的弓箭，脚步踉跄的朝着黑马拉雅山脉走去，边走边哭。 “喂喂喂！”齐格林急了，“我只是开个玩笑么！又没说不管你了！” 说着两步追了上去。 爱丝迪雅抹了一把眼泪，本来就有些灰尘沾染的脸蛋上又抹上了一道黑黑的污迹，看上去就像一只花脸的小猫。 她避开了齐格林，朝着另一个斜方向走。 “别生气嘛！”齐格林说。 “我没生你的气，但是我不想见到你。”爱丝迪雅说。 “吼——” 后方远处传来了魔物沉闷浑厚的吼叫，凭声音可以断定，这只魔物体型不会太小，实力，更是不简单。 “麻烦了！”齐格林低喊。 爱丝迪雅脸色泛白，在脸上的污迹之下也看得出来。 “快跑吧！大家伙我还对付不了！”齐格林一把拉住她的手。 “不要管我！”爱丝迪雅甩开他的手。 “臭丫头！”齐格林嘀咕。 “吼——” 后方，魔物的吼叫声更近了，齐格林甚至听见了魔物的脚步声，踏在地面“隆隆”作响。 “只能用大招了！”齐格林低声说，“虽然这小妞还达不到收进后宫的标准，但是谁让本少爷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呢？” 然后，一把抱起爱丝迪雅就开始狂奔。 “你干什么？”爱丝迪雅大叫起来。 “救你！”齐格林说。 “放开我！我不要你救！放手啊！”爱丝迪雅气得快晕掉了，但手脚无力的她只能任由齐格林摆布。 “在他的怀里，居然会有一股安全感……”爱丝迪雅突然想到。 然后，心里一惊，停止了叫喊。 “老实点就对了嘛。”齐格林说。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隐隐约约的，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韵律。 如果夏川在场，他一定会惊讶的说：“这是，游龙惊云步！” 但是在这片魔界荒漠的小平原上，怀抱精灵少女一路狂奔的齐格林根本没有在这些，他只知道这种步法可以让他的奔跑速度大幅增加，并且内力消耗急剧减少，与此同时，还能慢慢体悟更多奥妙无穷的用途。 这些东西就在他那本随身的小册子里。 如今，那本小册子已经被齐格林完全销毁了。 身后魔物的吼叫声没有被甩掉，但也没有接近，齐格林的速度和魔物的速度是持平的。 齐格林原本瘦弱的身材，如今已经强壮了不少，但还是没有摆脱“瘦”的范围，一头金黄色的细密卷发在魔界的天光之下染上了一股红褐色的光晕，配上原本就算得上是俊俏的脸庞，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气质。 当然，这只是某个精灵少女的想法。 …… 巨岩城，中心蛋黄区某个富商的宅第后院。 “和您交谈实在是太愉快了，夫人！哦，时间过得真快，我想我得告辞了。”塞玛塔站了起来，满脸歉意的说。 “哦，神呐，我都没有注意到，时间竟然这么快……”对面的贵妇惊讶的说，“和您开始交谈是在午后，可现在，太阳都块落下去了，天哪，真的是……” “有机会我们下次再聊，”塞玛塔说，“夫人您对艺术的理解，真的是开阔了我的眼界呢！我十分期待下一次会面。” “那就，下次再见吧！”贵妇也十分惋惜地说，“您下个礼拜有空吗？” “似乎有一个上午，”塞玛塔说，“您的意思是？” “太好了！”贵妇说，“冒昧的邀请您，您一定要来哦，到时候我会叫上我的好姐妹们。他们可都是您的忠实崇拜者呢！” “那可是我的荣幸呢，我一定会来的。”塞玛塔说，“那么，再见了，夫人。” “再见了，塞玛塔大师。”贵妇挥手。 塞玛塔披上斗篷，带上兜帽，向贵妇挥手作别。 管家已经在庭院边上等候塞玛塔了。他把塞玛塔引出宅第后门，上了正等候在那里的马车。 管家退回宅第，马车夫挥动鞭子，马儿训练有素的迈开梯子，车子缓缓移动起来。 驶出一段距离，塞玛塔叫停了车子。 马车夫勒住马头，车子戛然止住。 “方向不对，”塞玛塔掀开帘子，对马车夫说，“不是叫你去北边的吗？” 马车夫回过头来，粗糙的脸上一片木然，没有任何表情。 “你不是……”塞玛塔从兜帽里里出来的半张脸满是惊诧。 “方向没有错。”马车夫目呆滞的说。 塞玛塔被吓到了，小心把帘子放下，坐了回去。 马车夫扭回头，挥动鞭子。 车子继续前进。 塞玛塔坐在车厢里，脸色却没有了半分的惊慌。 她甚至无声的笑了：“吾神，塞玛塔只是您一个微不足道的信徒，却能得到您的垂怜，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回报呢……” 她抬头，妩媚娇艳的面容上带着虔诚和骄傲，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实的车顶，望向那无尽的天空。 天空之上，是无尽虚空之中的辉煌神界，那里坐落着教廷众神的神国，其中有一座名为“舞之天堂”的神国，已经向塞玛塔敞开了进入其中的大门。 …… 马车沿着塞玛塔从没有走过的道路，一路深入蛋黄区，最后在一间不知名的宅邸后门出稍微停顿了一下，守门人打开门，马车径直驶入内院。 “请下车。”马车夫说。 塞玛塔小心翼翼的下了车。 早已经有女仆等候在马车旁，带着塞玛塔进了宅邸内部。 在宽阔舒适的室内饶了几个圈子，塞玛塔才到达了目的地。 坐在窗前，背对着塞玛塔的贵族没有说话，女仆和旁边的佣人自觉地退了下去。 塞玛塔不说话，好奇的打量着这间屋子。 和别的贵族会客室没有太大的差别，舒适的地毯，精美的挂画，华丽的吊灯，轻柔的窗帘，考究的木制家具，和一些陈列在台架上的艺术品，到处都透露出其主人的地位、财富和品味。 唯独有一个，吸引了塞玛塔的目光。 那就是挂在正墙当中的野兽骷髅头，准确的说，是一头强大魔兽的头骨标本。 塞玛塔饶有兴致的观赏起这个魔兽头骨，并不在意那个故作高深的贵族。 “地行龙，高级土系魔兽，具有巨龙血脉的混血龙裔，当年大地女神带着岩石之神离开巨岩城之后，霸占了巨岩城的强大魔兽。”好一会儿之后，贵族打破了沉默，“我的祖先，一名强大的土系斧斗士击败并杀死了它，从此当上了第一任巨岩城主。” “伟大的巨岩城城主阁下，您把小女子带到这里，只是为了向我展示一下您的家族辉煌历史的吗？”塞玛塔说，她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地形龙头骨。 “舞蹈家、艺术家塞玛塔大师，”城主站起身，说，“阿卡贝拉艺术团来到巨岩城已经两个多月了，我却始终忙于政务，无缘得见，最近听闻你们要离开了，而且您的预约又早已排满，迫不得已才，本才想到了这个这主意，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实在是本城主醉心于艺术，才会如此鲁莽。” 他嘴上道歉，诚意满满，但他的身姿、神态、语气，无一不表明他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 塞玛塔转过脸，看着他干瘦的身材，下垂的眼袋，又把目光下移，飞快的看了一眼他圆滚滚的肚皮，脸色不变的说：“城主的诚意，我已经感受到了。” “感谢您的宽容和大度。”城主说。 “还是请您说一说找我来的目的吧，”塞玛塔说，“既然大家都是艺术爱好者，相信还是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既然塞玛塔大师如此坦率，本城主也就不说些无用的客套了，”城主说，“事情是这样的……” 他就这么站着，和塞玛塔说了一大通的话。 期间没有仆人送来茶水，城主也没有请塞玛塔坐下的意思。 这些话，除了塞玛塔和城主，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当然，后来，名义上是塞玛塔主人的齐格林将来会知道。 还有，天空之上，神界之中的舞蹈之神泰拉瑞雅，也是知道这段谈话的内容的。但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凡人之间的是是非非，在神明面前，就像小孩子在大人面前撒谎一样，没有一点隐秘可言，而且，神明对此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 一个小时之后，塞玛塔坐在了城主原先坐的位置上面，而城主，则像条听话的狗，乖巧的趴在她的脚边。 窗帘打开着，外面是漫天的晚霞。 “血脉稀薄，天赋消失，你们家族也真够惨的，要不是你这个家伙还有点脑筋，恐怕城主府的力量早就被神庙那边给吞并了。”塞玛塔说。 她翘起一只脚，双手抱胸，舒服的靠在椅子上，欣赏着川外的美景，漫不经心的调侃跪在自己脚下的城主。 “是的，主人。”诚惶诚恐的城主不住点头。 “你不是有三个孩子吗？”塞玛塔问。 “是的主人，我，啊不，您的仆人又有三个孩子，可惜前两个都是女儿，小儿子上个月被剑圣的学生打成了残废。”城主说。 “哦，我好像听说了，”塞玛塔说，“敢和剑圣的学生角斗，您的儿子似乎没有遗传你的智慧和谋略啊？” “剑圣的学生，两个月前从沙漠东边来到巨岩城的普通冒险者，名字叫做齐格林，罗塞狄，是在角斗场里被剑圣发现的，本身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城主小心地说。 “呵呵呵，”塞玛塔捂着嘴笑了起来，“原来还不是被剑圣教导了很多年的高手啊。” 城主跪着，不敢说话。 “好了，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我最感兴趣的，是你的第二套幕僚和手下，”塞玛塔说，“人人都说你是个昏庸的城主，迟早有一天要被神庙那边吞并，没想到你还有真么深的计谋，不过现在好了，这些都属于我了。” “是的，主人，这一切都属于您。”城主赶紧说。 “继续保持现在这种双方之间表面上和平私下里暗暗争斗的局面，等到我需要的时候，再跟他们开战。”塞玛塔说。 “您的意志，就是仆人的行动准则。”城主说。 “很好，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的秘密住所，”塞玛塔站了起来，“给我准备一下，我要洗个牛奶浴，这个穷地方，我早就想走了，可现在却不得不委屈自己呢……” “如您所愿，我的主人。”城主说。 “还有，尽量不要让别的人知道，”塞玛塔说，“我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来你这里。” “是的主人，”城主恭敬的说，“任何知道这件事情的仆人，我都会处理掉的。” “留着那个马车夫，他还有用。”塞玛塔补充说。 “他是我的暗部执行者，没有问题，本来也不再处理的人员之中。”城主说。 “有意思。”塞玛塔说。 …… 塞玛塔再次登上马车的时候，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牛奶香味。 面无表情的马车夫催动车子，向着塞玛塔在北部的住所驶去。 车里，塞玛塔有些激动的晃动着身体，像是在舞蹈，又像是在祈祷。 “蠢猪一样的家伙，还想绑架我，玷污我的身体？”她兴奋的轻声说着，“现在，你在我面前只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吾神啊，您要赐给我一个女王的宝座么？仅仅只是向那个神奇的小男人奉献出身体的忠贞，就能得到这么多的回报？”她的手轻柔敏捷的扭动着，做了一个舞蹈动作，“女王啊……这可是我小时候的梦想呢！如果不是被卖到了艺术团，也许我这辈子只能是一个贵族家里的女仆，甚至是妓院里的妓女，但是，吾神，您的荣光不仅照亮了我的人生，还为我铺就了登上王位的阶梯，我已不知该如何报答您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邦，但是，谁能知道将来这个城邦会有多么强大？” “唉，也不知道这个小男人怎么样了，他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呢？”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主人”，齐格林。 她的声音很小，马车夫似乎没有听到一丁点，只是专心甚至木然的驾着车子，继续往前。 …… 卡玛尔帝国，首都塞尔盘。 一个清静优雅的小院子里，桃乐丝正在练习格斗技。 桃泰龙在一旁指导她。 许久之后，满身大汗的桃乐丝停止训练，桃泰龙关心的接过女仆递来的水盆和毛巾，亲手递给女儿。 “爸爸，这些事情给下人做就好了。”桃乐丝说。 “没关系的。”桃泰龙说。 他的脸色不太好。 “没想到呢，帕德玛夏姐姐竟然是皇室嫡女，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呢。”桃乐丝说。 “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桃泰龙说，“回家要紧。” “也是，”桃乐丝脸色严肃的说，“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等帕德玛夏皇女觐见皇帝回来之后，我们就向她辞行吧。”桃泰龙说。 “嗯，”桃乐丝点头，“今天，我们就去逛一逛帝都的战神学院吧。” “好。”桃泰龙说。 …… 七天之后，一只猫头鹰从山坡顶上的灯塔飞了出来，直直飞到冒险者分会后面的旅馆里。 看见猫头鹰的人惊讶了一下，又把注意力转移开了。 “夏洛克！”猫头鹰落在夏川的窗户外，大喊着，嘴里的声音是属于科林姆普斯的。 “你还是叫我阿布好了。”夏川笑了。 “阿布，很好，太好了，我现在已经是中级魔法师了！”猫头鹰说。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祝贺你了。”夏川说。 “哈哈哈哈，还是要谢谢你的药剂，”科林姆普斯说，“没有它，我可能还需要一定个多星期才能出来呢！” “不用客气，我们的目标都是早日出发。”夏川说。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科林姆普斯说，“好了，时间虽然不是很紧，但我的心已经迫不及待了，夏洛克，不，阿布，我的伙伴，你去帆船那里等我吧，处理完一些事情，我马上和你会合，我们出发去斯班尼士港，那里有足够大的船坞，还有我的老朋友，造船和筹款都更加容易，我们这就开始吧！” “好吧，我随时可以出发。”夏川说。 “好的，半个小时后再见。”科林姆普斯说着，猫头鹰飞了起来。 “再见。”夏川开始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 夏川收拾好，结账出门，朝着背面的帆船走去。 路上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夏川，但他们的目光里都带着警惕和畏惧，因为一个星期之前，另外一群试图打劫夏川的人出了城之后再也没回来，而夏川却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所以夏川并不用担心他们的监视。 一路之上，夏川发现听空中多了许多“欧欧”鸣叫的海鸟。 “海鸟们又回来了，今年迟了一些日子呢。”路边有人在议论着。 “涨潮的季节到了。”旁边有人搭茬。 …… 夏川到达帆船旁边，那个看守帆船的汉子又来阻止他。 “你怎么又来了？冒险者？”汉子有些生气的说。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夏川说。 汉子虽然生气，但不敢冲夏川发火，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所以他有些郁闷的站在一边，像是随时准备阻止夏川的不法举动。 “你守这艘船，每天能赚多少？”夏川问。 “干什么？”汉子有些意外的问。 “问一问。”夏川说。 “五十铜币。”汉子说。 “如果你失去了这笔收入，会不会很失望？”夏川问。 “什么？”汉子惊诧的问。 …… 基辅公国首都。 “还不走吗？”巴伦枪圣问脸色阴沉的剑圣伊西列斯。 帕里斯皇子跟在他的身后，腼腆而拘谨。 “我还呆几天。”伊西列斯说。 “我们可是要先走了，”巴伦枪圣说，“这边太冷了，还是国内舒服。” “我听说深水城那边有了点小动静，”伊西列斯说，“看来，你不在，毕隆汗就不安定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枪圣巴伦说，“老伙计，我理解你痛失爱徒的心情，但你也要振作一点，说不定你不在了，巨岩城也会出点小毛病呢？” “你……”伊西列斯瞪着巴伦，巴伦却仿佛没看到一样，径直走开了。 帕里斯被伊西列斯的目光注视到，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快步跟上了自己的老师。 “该死的巴伦，收个皇子作学生，却比我那个让人头疼的野小子好多了。”伊西列斯低声说。 “斯图亚特，我的老朋友，你还不走吗？”那个光明教廷的老者也来了。 “你最好快点离开我的视线。”伊西列斯说。 “我们有大批的人员需要集结之后分批撤离，而我还要等这些孩子们离开之后才能走，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离开的？”老者笑着说。 “别让我看见你就行。”伊西列斯说。 “那可就难喽。”老者说，“我总得看着孩子们安全的传送走掉吧？” “那我走。”伊西列斯说。 “请便，”老者礼貌的笑笑，“基辅公国还是个不错的消夏之地，天气越来越热了，你可以考虑过了夏天再回去的。” “哼。”伊西列斯没说别的，快步走开了。 走出一个街区，离开了传送阵所在的街道，一个人找到了伊西列斯。 “斯图亚特，伊西列斯阁下，”精灵大祭司桑图蕾拉说，“你为什么还不离开？” “你呢？你不是要去禀报精灵女皇的吗？”伊西列斯说。 “我已经汇报了女皇，”桑图蕾拉说，“而且，我有一件事情要告知与你。” “说吧。”斯图亚特说。 “这里不够隐蔽，请跟我来。”桑图蕾拉说着，转身就走。 “好，我倒要看看精灵女皇要怎么怪罪我教导无方。”伊西列斯说着，跟了过去。 在一个僻静的街角，桑田蕾拉脸色严肃的念诵咒语，布置了一个隔音结界，然后才开口说：“这件事情的内容非常重要，我必须做好足够的保密措施。” “精灵大祭司亲自吟诵咒语布置的隔音结界，全大陆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偷听得到我们的谈话的。”伊西列斯说，“这么重要的情报，我很好奇，你快点说吧。” “我知道有几个人，但他们必须在十米范围之内才能听见，”桑图蕾拉说，“现在他们最近的也在一千公理之外，所以我们不必太担心。” 伊西列斯没有说话。 “我向女皇汇报这件事情，本以为她会怪罪我，没想到她事发之前就得到了感应，确切的说，是半份神谕，所以没有为难我。”桑图蕾拉说。 “神谕？”伊西列斯眉毛一扬，“神谕有半份的吗？” “这半份神谕，要女皇陛下以牺牲自己五十年寿命做一次预言。”桑图蕾拉说。 “五十年，对精灵来说不过是一小段时间，相当于，人类的十年 ，”伊西列斯说，“这代价也不是很高嘛？” “事实上，女神接到这半份神谕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桑图蕾拉的脸色严肃起来，“可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她的预料。” 她看着不打算再插嘴的伊西列斯，继续说：“可是这一次预言，却消耗了她五百年的寿命！” 伊西列斯惊讶的瞪大眼睛。 “所以，女皇陛下，她现在的寿命只剩下一百年不到了，而小公主却还要等一百五十年才能成年，加冕为下一任精灵女皇，”桑图蕾拉说，“这，只是一部分代价的一部分。” “预言完成之后，女皇陛下昏迷了十天，所以我联系到她的时候她刚清醒过来没多久。”桑图蕾拉说，“随后，她告诉了我一部分的预言。” 伊西列斯屏住了呼吸。 “预言的内容就是，小公主和你的学生，会被带到魔界去，这是一个阴谋，”桑图蕾拉说，“但是这并不是最危险的，因为他们会在一段时间之后回到人界，回来的位置就在切尔诺贝利的废墟之中。” “哦？”伊西列斯惊讶地喊出声来。 “危机就在他们回来的时候，”桑图蕾拉说，“他们会带来魔界极度危险的东西。” “什么？”伊西列斯终于还是插嘴了，“那你还保密干什么？这件事情应该告知全大陆的圣域，大家一起把危机消灭在摇篮里！快点啊！趁他们还没有走！” “不，没有这么简单……”桑图蕾拉摇摇头，“最危险的还不是这个。” “还有什么比魔族更危险的？”伊西列斯说。 “那个来自魔界的危险品，其实造成的危害不是很大，只是很难对付而已，”桑图蕾拉说，“最最危险的事情，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还有？”伊西列斯说，“还有比魔界入侵更危险的？” “当然有，那就是你们人类，”桑图蕾拉脸上突然多了一点嘲弄的意思，“你们最擅长的不是内斗和自相残杀吗？预言已经显示了，光明教廷要掀起一场新的战争。” “什么？”伊西列斯难以置信的说。 随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平息了激动的心情，问；“你要挑拨人类内战吗？” “恰恰相反，我想阻止这场战争，”桑图蕾拉说，“我继续留在这里，一是为了等候小公主的归来，并护送她安全回到精灵之森，二是，找到一些相信我的人，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提防光明教廷的阴谋。这就是为什么我这么小心的原因。” “你确定我会相信你？”伊西列斯问。 “你知道大家怎么评论你的吗？”桑图拉斯转移了话题。 “怎么评论？”伊西列斯问。 “级继承了你的祖先优秀的武道天赋，却没能继承他的睿智头脑。”桑图蕾拉说。 “哼。”伊西列斯哼了一声。 “你代表的是大地神庙，”桑图蕾拉说，“虽然你是个武者，但你属于大地女神教廷的势力，所以你应该为你的势力敲响警钟，我不是挑拨离间，这次战争会波及到精灵之森，我不希望它真的爆发，女皇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整个精灵族的命运都被牵扯进去了，就算我们再怎么希望人类自相残杀，也不会拿自己的命运做这个赌注。” “怎么办？”伊西列斯说，他已经有些相信了。 “魔法师协会那边我会想办法联系他们的四大领袖，”桑图蕾拉说，“你最好通知你的圣域朋友们，但是他们最好不要和光明教廷走得太近。” “圣域武者没有人喜欢教廷，除了我这样的被骗了给人家当看门打手的。”伊西列斯没好气的说。 “对了，你刚才见到巴伦枪圣了吗？”桑图蕾拉问。 “他已经回去了。”伊西列斯说。 “你应该经常和他见面吧？说服他是最容易的事情，毕竟他以前就和教廷有过一些不愉快，”桑土拉塞说，“对了，他身边的那个少年是他的学生吧？据说是毕隆汗的皇子，这样事情就更好办了，我们可以联合毕隆汗帝国，毕竟和我们精灵族靠的很近。” “你想得的太简单了，”伊西列斯说，“巴伦那个臭脾气，就算相信了也不会帮忙的，至于毕隆汗皇室……你不知道比利牛斯大帝的后人都是一股牛脾气吗？他们对卡玛尔的仇恨是万年不化的，比卡玛尔北部冰原还要坚硬十倍，而卡玛尔和光明教廷，关系向来都不会太好的，在西大陆，毕隆汗是对光明教廷最友好的国家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欠考虑了，”桑图蕾拉说，“但是，最少最少，我们先把消息通过秘密渠道传出去才是最要紧的，至于他们相不相信，帮不帮忙，我们还有时间慢慢商议。” “我尽量帮你把我认识的几个老伙计通知一遍，”伊西列斯说，“至于别的，我管不了太多了。” “这样也好，到时候，也许女皇会动用精灵族的外交策略，到时候也不会太晚。”桑图蕾拉说。 “关于你们的小公主和我的学生会出现在切尔诺贝利废墟的的预言，你确定吗？还有，你说的战争，什么时候报爆发？”伊西列斯问。 “这个绝对没问题，消息绝对准确，至于战争，起码在三年之内不会爆发，”桑图蕾拉说，“我会在明天动身，你怎么样？” “我会通知神庙，”伊西列斯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好吧。”桑图蕾拉松了一口气，撤销了隔音结界。 …… “你看！”夏川指了指来路。 科林姆普斯已经来了。他换了一身干净一些的魔法师长袍，头发也经过了稍稍的打理，看起来精神了许多，脸上更是洋溢着化不开的笑意。 “哦，法师大人！”守船汉子大吃一惊，越过夏川迎了上去。 “大人！”他急急忙忙跑上前，站定身子，抚胸鞠躬，恭敬的说，“魔法师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来收回我的船，今天它要出航了。”科林姆普斯心情不错，面带笑容的给他解释，“你的工作结束了，我要离开港口成了。” 说着，科林姆普斯掏出一只小袋子，抛给他：“这是额外的酬劳。” 守船汉子呆住了。 科林姆普斯身后，二十几个身穿粗布衣的水手走上前去，解开船上的封条和绳索，准备起锚。 科林姆普斯走到夏川面前，说：“阿布，神奇的阿布，我的伙伴，我们可以出发了。” “好的，”夏川说，“再一次祝贺你，晋升为中级魔法师。” “不要在意这个了，”科林姆普斯说，“来来来，我们去船上，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圣玛利亚号，你只看过它的表面，还没有见过内部构造，我告诉你，它的表面和那些普通的帆船没什么两样，但，它的内部绝对是你完全没有见识过的，来！” 夏川微笑着跟上科林姆普斯。 他是一路飘浮过来的。 似乎魔法师都比较喜欢离地飘漂浮。 他的脚尖离着地面只有几厘米，一路飘来自然有很多人小心地围观，但慑于魔法师的威严，那些人都离得远远的。 “魔法师大人？”守船汉子喊了一声。 “嗯？”科林姆普斯回过头。 “您，您是要去探索无际之海的尽头了吗？”守船汉子小心地问。 “暂时不是。”科林姆普斯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说。 “您，这是要去哪里？”汉子继续问。 “怎么？”科林姆普斯有点不耐烦。 “你如果，您如果要去别的港口，”汉子有些迟疑地说，“您的船上还缺船员吗？” “怎么，你想离开这里？”科林姆普斯问。 “是的。”汉子小心地说，“我，我在这里没有任何亲人了，北方的克莱恩还有一个亲戚。” “那好吧，”科林姆普斯摆摆手，“等会儿你跟大副把契约签一下。” “啊？”汉子愣了一下，随即高兴地叫起来，“谢谢魔法师大人！谢谢魔法师大人！” 科林姆普斯有些不耐烦的挥手，对夏川说：“来，阿布，我们继续。” …… 一个小时之后，这艘船在码头人群的围观之中，扬起风帆，缓缓启动，驶离了瓦夏港。 海上的风带着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夏川站在船头，回望港口。 密密麻麻的房屋建筑越来越小，背面的山坡和灯塔成了唯一的标志。 至于那道看上去不是特别厚实的城墙，淹没在房屋之后，完全看不见踪影。 海风吹得夏川的衣服猎猎作响，他看着忙忙碌碌的船员们，回过头，看着前方的海面。 一望无际。 一碧千里。 海天一色。 他能想到的词汇也没有多少。 叹了一口气，他不说话。 站在一旁的科林姆普斯闭着眼睛思考着什么，海风没能掀动他的衣袍，因为他在自己身上布下了防风的魔法阵。 “欧欧——” 几只海鸟鸣叫着，飞上了桅杆顶端。 好久之后，他张开眼睛，说：“阿布，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 “可以。”夏川说。 “你不是一名剑士。”科林姆普斯说，“你用剑，但同时用棍，但是我感觉不到你身上有剑士和棍武者的气质。你的职业到底是什么？” “我，算是个格斗家吧。”夏川想了一下，说。 “算是？”科林姆普斯说。 “对啊，我从小就被训练成格斗家，但同时，我精通很多武器。”夏川说。 “那你应该是个武器大师，可你也没有像武器大师那样随身带着五种以上的兵器。”科林姆普斯说。 “所以，我也觉得自己不属于任何职业，只是更接近于格斗家。”夏川说。 “你现在是以剑士的身份冒险的，你的徽章呢？”科林姆普斯说。 “我，有两个徽章，一个是格斗家，一个是剑士。”夏川说。 “幸亏你这些话是跟我说的，如果你跟别人说，尤其是那些死板守旧的武者，说不准就被围殴了，不管他们是什么职业。”科林姆普斯笑了。 “所以我没跟别的武者说过。”夏川说。 “其实可以理解，”科林姆普斯说，“你身上有精灵血统，寿命比普通人长，而且你能够掌握和精通的武器也比普通人多。” “大概是这样。”夏川有点心虚的说。 心里却想着：“这都是你的猜测，我却是不赞成也不反对的。” “这也就解释了，你为什么能这么轻松的筹集到四万多金币，”科林姆普斯说，“力量和敏捷，甚至精神力的成长潜力，都比普通人类强大太多。” 夏川不回话，科林姆普斯继续说：“可惜了，我还没能研究纯血的精灵，否则我可以得出更多的结论。” 见夏川不接话，科林姆普斯说：“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做法真是挺带劲的，到了斯班尼士港，我们可以找一些为富不仁的奸商，然后打劫他们。” “你……”夏川奇怪的看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科林姆普斯摊开双手，“我是魔法师，不方便出手，但我欣赏你的行为，要知道，三十五年前，毕隆汗帝国也出过一个半精灵盗贼，就像你一样，专门盗窃各大富商的基金库，然后把得来的钱财分给穷苦人民。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半精灵侠盗若本汉。” “半精灵侠盗若本汉？”夏川说。 “在毕隆汗西南一带很出名的。”科林姆普斯说。 “小时候听过，”夏川说，“他是不是还爱上了城主的小女儿？” “有吗？”科林姆普斯说，“有这个故事吗？” “我听老人讲的。”夏川不太确定的说。 “民间流传的故事有很多种，”科林姆普斯说，“还有那些吟游诗人牵强附会编撰出来的故事。其实若本汉本人是被精灵族的人抓走了，因为他的血统影响了人类和精灵之间的和平。你说的什么爱上了城主的女儿，或者老魔法师的孙女，还有的说帝国公主爱上了他，这些故事都是瞎编的。” “原来是这样。”夏川点点头说，“你真是博学！” “魔法师如果没有一点见识，那就会被同行笑话的，”科林姆普斯有些得意的说，“毕竟施法者是智慧和知识的代表。” “施法者是什么？”夏川问。 “哦，对了，你可能不知道，”科林姆普斯说，“我们魔法师，还有炼金术师，还有各大神庙的祭司，以及那些见不得光的巫师，咒术士，都是能够运用空气之中的魔法元素的职业，所以统称为施法者，而你们武者，还有那些使用斗气力量的军队战士，神殿骑士，甚王国骑士，至是那些没有斗气的普通人角斗士，都属于力斗士。” “还有这样的区分？”夏川说。 “这是魔法师为了研究方便才划分的，”科林姆普斯说，“其实施法者内部还没有统一口径，最近我听说力斗士这个名字太没有概括性，古奥帝国的四大魔法学院又在开会吵架了，其实武者这个名字也就是最近这五十年来才确定下来的，以前有人称其为武士，斗士，各个地方还不一样，一百多年前，还有把魔法师称为魔法使或者元素师，元素使的……” 说到这个话题，科林姆普斯兴趣似乎上来了，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还有施法者的划分，起初是不同意把神庙的祭司划归进来的，因为他们使用的不是自然魔法元素，而是神力……” 夏川起初听着还有点兴趣，但是等科林姆普斯讲到四元素魔法的区别时，已经基本听不懂了。 “啊，不好意思，”科林姆普斯看到夏川两眼发呆，不好意思的说，“一时之间又想起了这些老问题，没控制住。” “魔法师果然都是学识渊博的。”夏川说。 “这个倒是，”科林姆普斯说，“探求真理和吸收知识才是魔法的真谛，魔法只是这个过程中的副产品。” “我本来想问你一个问题，”夏川说，“但是现在我已经大概明白了。” “哦，什么问题？”科林姆普斯好奇的问，“说出来我听听。” “就是，你为什么一心想着探索无际之海。”夏川说，“但是我知道了，你说的，追求真理的吸收知识，就是说，你为了到达无际之海的尽头，可以抛弃一切的名和利，魔法和金钱在你眼里也不是那么重要。” “没想到你能够理解我。”科林姆普斯脸色郑重起来，说，“历史上这样的人有很多，他们都是魔法师，这就是魔法师的使命。魔力，神力，咒术，炼金成果，都只是探求真理的额外收获。历史记载的探险家，总共有一千四百九十二名，他们在出海之前，都是声名显赫的魔法师，即使他们一直没有回来过，但是他们的名字都被魔法师协会永远记载于典籍之中。而那些没有名字的，恐怕只会比这个数字更多，我想，就算失败了，我也勉强能被历史记住，况且，如果我成功了呢？” 夏川笑了。 “你呢？”科林姆普斯反问，“别告诉你只是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就不顾一切的想要开展一段前途未卜的航程？” “这个，我可以不说吗？”夏川说。 “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科林姆普斯说，“我只是有点好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至少我能够感受到你非去不可的的决心，你的精神波动无比的强烈。” “谢谢。”夏川说。 “我们有很多的时间来慢慢交流。”科林姆普斯说，“旅程才刚要开始。” …… 帆船离开了瓦夏港，沿着海岸朝北开去。 一路之上，夏川都能看见岸边的景色，海岸线都是以岩石为主的岩滩地形，不太适合农业种植，所以只有零零星星的渔村和小镇子，没有适合停靠的港口。 科林姆普斯进了船舱里专属的舱室，夏川的舱室就在旁边。 不过夏川还是喜欢呆在甲板上。 那些临时招募的船员原本都各忙各的，热火朝天，那个原本守船的汉子更是勤快。 科林姆普斯的猫头鹰在船上各处飞来飞去，偶尔还会飞离帆船，到附近的海岸兜上一圈，最后停在桅杆顶上。 夏川并不奇怪猫头鹰为什么在白天这么精神，因为他知道，这是魔法师豢养的宠物，不是普通的飞禽。 这会儿，船已经稳了下来，除了少数几个水手在桅杆顶上望风，大副还在船室里掌舵，其他人都开始休息。 他们对夏川还是有些敬畏的，也不敢上来搭话。 守船汉子和他们混熟了，也聊得很开心。 夏川看着他们，心里却在想着真正出发的时候，到底应该上哪里去招募船员。 造船，只要有足够的钱，而钱，很容易筹集。 但心甘情愿跟着参加一次基本回不来的航行，这样的人要上哪里找？ 所以夏川有些担忧。 但想到科林姆普斯说过，历史上有这么多的人都去了，这就说明总还是有普通人愿意去的。 所以夏川摇摇头，回了自己的舱室。 …… 这艘帆船的动力，主要是海上的风。 但事实上，这艘船还有一个以魔晶石作为动力源的魔动机。 夏川不懂这魔动机是怎么回事，但估摸着应该和飞空艇差不多，所以没感觉太过神秘。 路过科林姆普斯的舱室，夏川注意了一下里面的动静，结果只听见一阵“嘭”的爆破声响。 “哦，塌吗得！”科林姆普斯爆了一句粗口。 然后里面恢复了平静。 夏川没有去打扰他，因为这是魔法师在专注地做魔法实验。一般在这种情况下，魔法师最讨厌被人打扰。 回了自己的舱室，夏川坐在床上，感受着船体轻微缓慢的晃动，开始打坐。 不知道为什么，夏川感觉海上打坐居然有比陆地上还好的效果。 虽然比不上绿雾镇。 …… “大叔，我回来啦！”少年兴高采烈地拎着手里的鲜肉条。 “怎么，又买肉了？”独臂的中年汉子慢吞吞地说。 “嗯，最近训练量有点大，饿得厉害，”少年说，“照这样下去，也许不需要半年，我就能练出伪斗气了，我已经能够感受到微弱的斗气了！” “很好。”中年人说。 “蜂蜜的消耗量有些大呢，”少年没有太在意中年人的冷淡，说，“扬格沃大叔，我们又能分出几箱蜜蜂了，新的蜂后已经孵化出来了，待会儿我去弄个新的蜂箱。” “去吧。”独臂中年男子扬格沃说。 “大叔，有什么事情不高兴吗？”少年麦克斯问。 “下午小心些，这几天不要离开太太远，我明天要去要塞南边。”扬格沃说。 “你又要去冒险了？”麦克斯说，“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等我练出了伪斗气，我们一起去。” “别着急，慢慢来，训练量太大了，会损伤身体的。”扬格沃说。 “我知道，”麦克斯，“我一直都很注意这个的。” 扬格沃接过鲜肉，继续做饭。 “对了，今天好奇怪呢，”麦克斯说，“今天大街上来了一大群魔法师，气势汹汹的往鹿泉关堡垒里面走，好吓人呢。” “那是别人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扬格沃说。 “看看热闹而已。”麦克斯说。 “不要老想着凑热闹，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扬格沃说。 “我知道了。”麦克斯说。 “对了，上一次大魔导师梅德乌斯陨落那一天，整个下午你到底在哪里？”扬格沃问。 “那天，就是夏洛克走的那天？”麦克斯说，“那天不是都在逃命吗？我找不到你，就跟着逃跑的人群一路到了绿雾镇那边。” “有人告诉我，那天看见你在西边的臭水沼泽。”扬格沃说。 “怎么可能？”麦克斯说，“我当时刚把蜂蜜送到饭店后厨那边，就跟着厨房的伙计一起跑了。” “真的？”扬格沃盯着麦克斯。 “是真的，”麦克斯说，“大厨的学徒唐三可以作证！” “那好吧，”扬格沃松了一口气，说，“也许只是一个被背影像你的小孩。” “背影？”麦克斯说，“我这样的衣服，裁缝铺里三十五铜币一件，好多人都在穿。” “好吧，是我想多了。”扬格沃说。 “放心吧大叔，那种危险的地方我是不会去的。”麦克斯说。 “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扬格沃说。 …… 鹿泉关堡垒顶层的会议室里，坐满了魔法师。 为首的，是临时接管鹿泉关的塔梅斯魔导师。 “关于各位来此的目的，我也不多说了，”塔梅斯说，“梅德乌斯大魔导师的陨落，是斯瓦特王国的损失，也是我们魔法师协会的损失，但他的死，不可以毫无意义，暗藏在无尽森林里的隐患，正是我们挽回损失，甚至是为将来的和平打下基础的契机。” “你已经来了好几个月了，先把掌握到的情报跟我们分享一下。”一个白眉毛的光头老魔法师说。 “请看。”塔梅斯挥舞手杖，一张张雪白的兽皮纸飘到了在场所有魔法师的手里。 除了席德法师。 他和塔梅斯对视了一眼，默然偏转视线。 “变异的雷系超高阶魔兽？具有半隐形的能力？”白眉光头老魔法师皱着眉头。 “是空气水母？”有人说。 “哼哼……”有人发出了闷笑。 “空气水母那种低级的生物，最多能够进化到中级魔兽，”有人说，“怎么可能将梅德乌斯逼到自我牺牲？” “变异的，就有可能，”白眉光头老魔法师说。 所有嘲笑第一个发言说“空气水母”的人都安静下来了。 “现场留下来的很痕迹就在下面。”塔梅斯说，“各位同仁可以去看看。” 说着，伸手直指那边的窗户。 几名心急的魔法师已经从座位上飘了起来，其余的魔法师也不甘落后，跟了上去。 “哦！”第一个飘到窗边的魔法师惊呼起来。 白眉光头老魔法师最后一个走到窗前，看着要塞南墙之下的巨坑，平静的脸色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当时的爆炸中心是地面之下，梅德乌斯大魔导师把它从空中压制到了地面，最后快速的逃往空中，但被它临死的反击击中了身体，”塔梅斯说，“梅德乌斯大魔导师身上的护身魔导器抵挡了大概三分之一的伤害，但攻击的余波直接把他的身体轰成粉末。” “要塞的地基受到震动，虽然我已经用岩石固化术加固了，但还没有完全稳固下来，所以，我希望待会儿大家下去观察的时候，可以帮我一起再施展一次大型的的岩石固化术。”塔梅斯说。 “这个不是问题，”白眉光头老魔法师说，“我们先下去看看吧。” 他是这群魔法师东中实力最高，学识最渊博的长着，所有人都以他为尊。 门外一直在偷听的盔甲将军听见他们的话，赶紧悄悄的离开了。 他沉重的全金属盔甲在走廊里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八十八章 ? 第八十八章 前方，后方和左方，是一望无际的海面，右方，是隐约可见的海岸线。 圣玛丽亚号帆船沿着海岸线一路北上，从最南端的瓦夏港出发，目的地是中部地区的斯班尼士港。 斯班尼士港是斯班尼士王国第一大港，也是西大陆第一大港，就连北方的塔隆帝国，在航海技术上也远比不上斯班尼士。科林姆普斯选择去这里筹集经费和建造新船，就是冲着这一点。 夏川在船上除了打坐和站桩，偶尔打几套拳法，没什么事情可做，也跟着水手们学着做一个合格的船员，学习怎么扬帆，怎么收帆，怎么望风，怎么判断洋流，怎么看灯塔信号，怎么面对海上的风暴和水下的礁石，甚至学着大副怎么掌舵，怎么在茫茫海面判断方向和时间。 科林姆普斯大多数时间都躲在他的舱室里做魔法实验，很少走出来，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他会出来一次，查看一下船上的情况，和船身的磨损，就继续回去搞实验研究。 能够把他叫出来的只有夏川和猫头鹰。 夏川没事不会打扰他，猫头鹰似乎就是半个傀儡，只有发现了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东西才会去通知他。 所以，这一路顺风顺水的航行，遇到了几艘商船和岸边小城派出来的巡逻艇，也没有深入的交流。 半路去了那座名叫“克莱恩”的海港小城，补充了食物和淡水，把守船汉子留了下来，从此一路平静，安全抵达斯班尼士港。 …… 所有的普通船员都非常高兴，因为这一次没有遇上任何的海盗和水怪。 其实夏川是有些失望的。 海盗和水怪，是威胁航海的主要生物。 海盗以普通人类为主，还参杂着一些类人智慧生物，比如鱼人和兽人等，他们的目标是商船上的货物和武器，劫掠财物，蓄养武力是他们的经营模式。 而海怪，就更加的麻烦。因为这些以吃人和毁船为目的的海中野兽和魔兽，根本不会给路过的船只任何的活路。 夏川很想见识见识这些奇怪的东西，但航线离海岸太近，没有太大的危险，自然遇不到这些海上的恶棍。 科林姆普斯知道了夏川的遗憾之后，笑着对他说:“别着急，真正出海以后这些东西你一定能遇上的，海盗，海怪鱼人，人鱼，海妖，水怪，海族，龙族，都能看到，只要别靠太近就行。” “龙族？”夏川奇怪的问，“龙岛不是在东海岸东边的无尽之海上吗？” “哈，这个很有意思，”科林姆普斯说，“东大陆的人说东边的无尽之海上有龙岛，西大陆的人说西边的无际之海上有龙岛，其实，大多数的魔法师都知道，龙岛总共有两个。” “两个？”夏川惊讶的说，“这么强大的怪物老巢竟然会有两个？” “你看，你的话有两个错误，”科林姆普斯说，“龙岛只是龙族的聚集地，并不是老巢，它们平时是四处散居的，甚至有的可以化为人形，混迹在人类国度。龙岛也不是两个岛，而是两个群岛。” 夏川惊奇的看着科林姆普斯，科林姆普斯继续讲了下去，他似乎对讲解很有兴致。 “古代龙族其实也是一体的，都聚集在东边无尽之海的龙岛上，但是后来，龙族之皇的弟弟背叛了龙皇，带领着手下迁移到了无际之海……所以，我们出海会遇到的，就是反叛之龙的龙岛……” “还有这么曲折的故事？”夏川意犹未尽的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感慨的说。 “龙族是太古时代就存在的强大智慧种族，他们的历史，比人类和精灵的历史还要悠久灿烂，”科林姆普斯有些遗憾地说，“可惜我没有那个天赋，修炼到圣域，要不然，我真想去研究研究龙族……” 夏川见他又在纠结于满脑子不太靠谱的求知欲望，不再接他的话茬。 科林姆普斯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每次想到这些，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我们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合适的船员，”夏川直接了当的说，“你看，斯班尼士港已经到了，我们需要的钱和船都不是问题，但是，我们要上哪里去找愿意和我们一起出海的水手呢？毕竟，我们很有可能回不来了。” “你担心的是这个？”科林姆普斯怔了一下，笑了，说，“我们担心的事情完全反过来了，阿布！” “怎么？你有办法？”夏川意外的看着科林姆普斯。 “当然，作为一名魔法师，我赚钱的速度也不会太慢，但终归没有你快，”科林姆普斯说，“但是，出海的船员，随处都有。” “是吗？”夏川自然是不信的。 “你不用怀疑，我的伙伴，”科林姆普斯自信满满的说，“也许，我们可以分开行动，等你攒够了钱财，就来船上，我呢，去找几个老朋友，商讨一下建造新船的事情，我们看看，谁更快一些？” “可以。”夏川想了一下，说。 “那就。祝你一切顺利。”科林姆普斯摸了摸落在肩膀上的猫头鹰，说，“有事可以通过莫西联系我，只要吹响这个魔哨。” 说着，他把一枚小巧的哨子递给了夏川。 莫西是这只猫头鹰的名字。 夏川接过哨子，盯着猫头鹰看了一会儿，猫头鹰也不眨眼地盯着他。 这会儿是大白天。 “好吧，”夏川说，“我先把我手上的钱交给你。” 说着，把剩下的魔金卡教给科林姆普斯。 “太好了，我可以先去联系一个船厂。”科林姆普斯说，“但是，这样我就比你快了。” “没关系，我会尽 快把钱攒够。”夏川说，“我出发了。” “好的，阿布，我神奇的伙伴，我等着你的好消息。”科林姆普斯说。 船离码头还有十米左右，夏川轻松地跳上了岸，回头冲科林姆普斯挥手。 “真是个有趣的家伙。”科林姆普斯也冲他挥手，低声说。 …… 作为西大陆第一大港口城市，斯班尼士港是一个非常优良的避风港。 同时有两条河流在这里入海，而且南北两端都是高耸的山岗，这座城市从高空看下去就像一枚张开了嘴的海蚌。 夏川行走在热闹喧嚣的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码头工人，商队苦力，还有身带武器的冒险者，乘坐车马的贵族、富商，感觉这座城市的活力是前所未见的。 连毕隆汗帝都都比不上它。 这里的冒险者分会和各大武者分会，都建造得高大舒适，来往其中的冒险者也是行色匆匆，但眉宇之间更多的是那种欣喜和热切的神色。 夏川登记之后，订了一个房间住下，然后决定，照着老套路，打探消息，然后选定目标，再找一个夜黑风高之夜…… 总之，这一套做法，是“前世”听过无数遍“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江湖传奇中的惯用桥段，亲身经历几次，也不枉在西域的“江湖”走上一遭。 夏川心里这么想着，竟也有些飘飘然，而后猛然醒悟，自言自语:“别人是杀富济贫，而我却仅是为了筹钱回家，未免有失侠义之道，如此，我便做上一票大的，来接济那些穷苦贫民！” 打定了主意，夏川没有鲁莽行动，而是混迹在各家酒馆中，四处打探消息。 又去了几次贫民窟，大致了解了斯班尼士港的势力分布，富商贵族的住宅，将这些东西汇总起来，制定了完整的计划。 在搜集消息情报的途中，夏川还遇到了被城里中贵族邀请到家里做客的科林姆普斯。 毕竟，一个中级法师的到来，对这座城里的贵族来说，不亚于一名黄金级的武者。 就像当初桃泰龙被巨岩城城主“邀请”一样。 不过，当时科林姆普斯并没有注意到刚好“路过”的夏川，因为夏川换了一套装束，并且刻意隐藏了自己的真气波动。 …… 五天之后，一场波及斯班尼士港近三分之一贵族富商的盗窃案惊动了整个城市的高层人士。 那些有权有势的上位者们的生活突然之间紧张了起来，很多人心里是又惊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根本不知道窃贼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团伙，是武者还是魔法师，还是精灵族或者其他什么种族，因为失窃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总之，所有的失窃案都是没头没尾的神秘事件。 于是，整座城市在表面上虽然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暗地里的势力都活动了起来。 失窃案持续了三天，数十个富商和贵族遭受了巨大的财产损失，但没有人员伤亡。 盗窃案发生得突然，结束得悄无声息，当所有人紧张起来的时候，窃贼已经收手了。 然后，整座城市的暗处势力开始行动起来时，一切都结束了。 唯一的线索来自贫民窟。 盗窃案结束后的第五天，某个破烂到即将倒塌的窝棚里，一对穷困潦倒的苦力夫妻在破旧的门板后发现了几枚金币，结果兴奋的夫妻俩弄出了太大的动静，引起了周围穷人的注意，次日，两人大把花钱的举动更是暴露了大额“来历不明”的财物，于是两人被地下势力抓了起来，受尽了严刑拷打。 当然，两人根本不知道金币的来历，那些人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可怜的夫妻俩被无情地扔到了海里。 盗窃案的阴影则一直没有散去。 更多的贫民受到了牵连，虽然他们连半枚金币都没有拿到。 甚至于，一些冒险者也遭到了猜疑，比如某些独来独往的刺客和弓箭手。 …… 夏川走到码头，来到帆船“圣玛丽亚”号前，吹响了那枚魔哨。 没过几分钟，猫头鹰“莫西”就飞了过来，落在船舷上，开口就问:“阿布，我的伙伴，你有什么事吗？还是说……” “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你能来一趟吗？”夏川脸色不是很好。 “好吧，看来你需要我的帮助，”科林姆普斯说，“等我半个小时，你先上船，船上的魔法警报不会把你当做入侵者的。” “我等着你。”夏川说，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表情。 猫头鹰跳了起来，朝着城南边的山岗飞去。 …… 半小时之后，科林姆普斯准时到了船上。 他把夏川带进自己的舱室，关好门，从袖子里掏出魔棒，布置了一个隔音结界，才低声说:“你惹了麻烦了，我的伙伴。” “你怕了？”夏川说。 “可笑！”科林姆普斯说，“我要是怕了，早就把你交出去了。” “那就是说，你支持我？”夏川说。 “为了五十万金币出卖你这么优秀的伙伴，我做不出这么愚蠢的决定。”科林姆普斯说。 “我只拿到了三十四万，”夏川说，“包括魔金卡。” “他们多说了十几万，呵呵，”科林姆普斯说，“我现在被他们聘请过去，正在做一些魔法陷阱，他们怕你再出手。” “我不会再出手了。”夏川说。 “三十四万，我们最多只要十五万就可以出海，多余的钱你打算干什么？”科林姆普斯问，“别告诉在贫民窟撒钱的人是你。” “我需要大量的铜币和银币。”夏川说。 “天哪！”科林姆普斯惊讶的说，“真的是你，你准备学半精灵侠盗若本汉吗？” “你支持我吗？”夏川反问。 “噢，好吧好吧，”科林姆普斯说，“也许我不该给你讲若本汉的故事，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谢谢了，”夏川说，“我从小就向往和崇拜那样的侠盗行为。” “我理解我理解，”科林姆普斯说，“阿布，我觉得我的航程有了你，一定会更加有趣的，但是现在，我们的航程还在准备中，不能出太多的意外，所以你最近尽量待在船上，我来处理这些事情，包括铜币的事情，好吗？” “我今天还得出去一趟，明天回来，之后就不离开这艘船，可以吗？”夏川严肃地说。 考虑了一会儿之后，科林姆普斯说:“好吧，小心些，城里现在多了不少魔法陷阱，除了我还有另外两个中级魔法师。” “我会的，谢谢。”夏川严肃的脸色微微舒缓了一些。 “我说，这一场打赌，你赢了，”科林姆普斯说，“小心。” …… 第二天一早，夏川回到了船上，关起房门，再也没有出门。 傍晚的时候，科林姆普斯回来了。 他走进夏川的房间，看见夏川在打坐，奇怪的说:“你在冥想？你想成为一名魔法师？” 夏川早就感觉到了他的到来，慢慢睁开眼睛，说:“这是我修行武道的方式，不是冥想。” “好吧，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现在你告诉我，昨晚上的事情都是你干的？没有帮手？” “嗯。”夏川干脆的承认了，“我一个人。” “那，你现在的实力，到底是什么水平？”科林姆普斯问。 夏川也不隐瞒，说，“黄金级，中级以上。” “呼……”科林姆普斯深吸一口气，有些懊恼的说，“看来我的猜测还是有偏差，我以为你最多白银中级。” “这并不重要。”夏川说。 “是不重要，”科林姆普斯说，“我只是想说，你的做法，太幼稚了。” “我也觉得。”夏川说。 他看了看科林姆普斯的脸色，又说:“但是已经做了。” “我在想，你要是去了光明教廷或者其他神教，一定能成为最虔诚的神殿骑士。”科林姆普斯没好气的说，“满脑子的正义与邪恶。” “我不信神明，”夏川说，“我只是，心中有我自己的正义，就像，武道一样，值得终生追随。” “也许你是对的，只是太冲动了一些，”科林姆普斯说，“两个地下势力被连根拔起，十三个富商被切掉了手指，还有四名贵族的贴身护卫被打成残废，你的手段，比当年的侠盗若本汉残忍多了。” “我亲眼看见他们把那两个拿到金币的穷人扔进海里，”夏川说，“扔下去之前，他们已经被打得没有人形了，那几枚金币，他们只来得及花掉十一枚银币……还有另外几个，他们一个铜币都没有拿到，只是被怀疑，然后就稀里糊涂的死掉了。” “你就是为了那么几个平民甚至是贱民，杀掉了那么多人？”科林姆普斯问。 夏川直直盯着科林姆普斯，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他有些不自然，才说:“我知道，这是我的错。” 科林姆普斯被夏川盯住，浑身突然紧绷起来，直到夏川开了口，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他整理了一下魔法袍的领口，说:“我的英雄，阿布先生，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我待在船上，不会再出去了。”夏川说。 “好吧，”科林姆普斯松了一口气，说，“我去招几个仆人来负责打理船上的事物，你就待在这里，铜币的事情我来负责，明天我要去见斯班尼士的女王，她可能资助我的航行。” “好吧，谢谢你。”夏川说，“给你添了麻烦。” “小意思，”科林姆普斯说，“其实，我觉得这样子还是挺刺激的。好了，我要走了，你保重。” 说完，他出了房间，门自动关上了。 “刺激？”夏川叹了口气，自语道，“我怎么感觉很累？”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科林姆普斯离开了圣玛利亚号，夏川闷闷地坐在自己床上，沉默了好久。 好一会儿之后，夏川眼睛一红，两颗眼泪滚出眼眶，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上，然后滴落在床前的木地板上。 “嘶！” 他抹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 “师傅，”他低声呜咽着说，“劫富济贫原来没这么简单。” 无声的哭了一会儿，夏川才停止流泪，擦擦脸，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了几圈步子，又回到床上，盘起腿，开始打坐。 时间恍恍惚惚的过去，夏川进入了深度的修炼中。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把他惊醒。 “先生？先生？”敲门的人小心地喊。 “谁？”夏川问。 “啊！原来您在这里！”敲门的人欣喜的说，“你好先生，我是法师大人雇佣的仆人，负责打理船上的卫生，还有给您准备食物，请问您现在需要吃晚餐了吗？” “哦，”夏川恍然应了一声，“好吧，给我准备一下晚餐。” “好的先生，半个小时后给您送到。”敲门的人说，“我先告辞了。” 夏川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 打开房门，那个仆人已经不在门口了。 夏川走到船上的浴室，洗了个澡，那个仆人把晚餐送到了房间，夏川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一些，叫来仆人收掉了餐具。 “您的衣物需要换洗吗？”仆人一边收拾餐具一边问。 这是个稍微有点发福的中年男子，脸上带着谦卑的微笑。 “好吧，”夏川把洗澡之后没来得及清洗的脏衣服拿了出来，问道，“多久能晒干？” “现在是夏天，只要不下雨，半天就能晒干的。”仆人说。 “麻烦你。”夏川说。 “不不不，不麻烦，”仆人说，“这是我的职责，法师大人给了我双倍的薪水呢！你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有了。”夏川说。 “那，小人就告退了。”仆人一手端着餐具，一手夹着衣物，微微鞠了一躬，推出了房间。 …… 魔界，黑马拉雅山脉脚下。 精灵公主爱丝迪雅靠坐在一块半人高的碎石之后，偷偷的转过头去。 石块的另一端，一头三层楼那么高的黑色巨兽倒在地上，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痕，这些伤痕都是剑伤。 齐格林杵着剑半蹲在巨兽的尸体旁边，浑身上下都是紫黑色的血迹，这些血来自那头长得像蜥蜴的巨兽。 他剧烈的喘息着，破裂的衣物，干瘦的上半身几乎完全露了出来，上面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好久之后，齐格林恢复了一些体力，站了起来，拿破衣服擦了擦手里的剑，把剑收回剑鞘，蹒跚地走到了爱丝迪雅藏身的地方。 爱丝迪雅知道齐格林过来了，把头转了回去。 因为浑身乏力，她现在连转头都有些困难。 “没事了。”齐格林走到爱丝迪雅跟前，一屁股坐了下来，说。 “嗯。”爱丝迪雅低头说。 “饿了吧？”齐格林问。 爱丝迪雅没有说话。 齐格林又站了起来，从附近找来一些干枯的树枝，生起一堆火，又去割了一些巨兽的肉，放在火上烤。 “我知道你们精灵族都是素食主义者，但现在我们没有选则，”齐格林看看爱丝迪雅，又看看即将烤熟的肉块，说，“你好歹要吃一点。” “我，知道了。”爱丝迪雅小声的说。 这一路上，齐格林对她的照顾，慢慢地让她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加上自己的力量在魔界不断被削弱，连行动都无比艰难，离开了齐格林，她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她下意识的不再和齐格林斗嘴。 齐格林也知道两人现在的处境，收敛了自己的性子。 杀死了这头巨兽之后，周围的魔界野兽都被吓走了，不敢轻易靠近。 这和人界完全不一样。在人界，死去的野兽尸体最容易招惹各种来占便宜或者碰运气的野兽，但在这里，就连原本跟着巨兽一起捕猎齐格林两人的魔物都远远地躲开了，小心地在远处逡巡。 齐格林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放心的停下来生火烤肉。 把烤好的肉稍微晾凉了一点，齐格林把肉切开，放在空间戒指里拿出来的餐盘里，插上餐刀，递给了爱丝迪雅。 精灵公主爱丝迪雅才注意到，齐格林的空间戒指里竟然会带着餐具，但饥饿让她忘了思考这种奇怪的习惯。 饥饿也让她忽略了第一次吃肉的不适感。 嘴里的食物让她对生存下去多了一丝希望。 “这个黑马拉雅山脉看上去还挺高的，”齐格林端着自己的餐盘说，“看来得爬好几天呢。” 油腻的烤肉上洒了一些说不出名字的香料，爱丝迪雅并不认识这些香料，只觉得味道无比的美好。 嘴里含着食物，她没有接齐格林的话。 她也不敢再说拖累齐格林之类的话。 齐格林见她不回话，自顾自地说：“也不知道那个返回人界的传送阵到底能不能用。” “传送阵需要能量，”爱丝迪雅咽下嘴里无比美味的烤肉，小声说，“我身上只有三颗中级魔晶和十颗低级魔晶，估计是不够。” “这个没关系，”齐格林掏出一枚半透明的紫黑色魔晶，“这里是魔界啊，魔物和魔兽体内都有魔晶的。” 爱丝迪雅点点头。 “不用担心，”齐格林笑了一下，“我保证，我们都能安全的回到人界。” “嗯。”爱丝迪雅小声地说。 “吃完你好好休息，我去把这个大家伙的肉收拾一下，再把那边的小喽啰也一起宰了，然后就上山。”齐格林说。 …… “可恶，原来是你们两个卑微的人类杀死了我的紫龙！”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齐格林和爱丝迪雅的晚餐。 齐格林收起餐盘，猛地拔剑跳了起来。 几十米之外，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袍里的身影站在拒收的尸身旁，愤怒地大喊着：“我要让你们受到最残酷的惩罚！”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魔物野兽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这声音虽然尖锐，但齐格林听得出来，这声音的主人年纪不是很大。 “这头畜生是我的杀的。”齐格林把剑扛在肩头，说，“如果你想给它报仇，那就快点，我还要赶路呢。” “放肆，竟敢跟本公主这么说话！”那个黑影掀开了黑袍的兜帽，露出了一张美丽妖艳的稚嫩脸蛋。 这张脸美到无可挑剔，就连额头上那两根弯曲的羊角也像是两件恰到好处的装饰品。 “哇喔，”齐格林扬了扬眉毛，“荒郊野地，怎么跑出来一个疯子，公主？嘿嘿，你是哪个村庄里村长的女儿吧？” 心里却高兴的喊着：“猪脚光环又启动了？给本少爷送来一个魔界公主，难道是什么大魔王的独生女儿吗？” “放肆！”魔女公主喊道，“本公主可是黑马拉雅领主珠木狼马魔王的女儿，你们这两个人界间谍，潜入魔界想干什么？竟敢杀害我的坐骑紫龙，还对本公主出言不逊！” “哈哈！”齐格林笑了，“好吧好吧，就算你是公主，我只想问一下，你爸爸还有几个女儿？你们魔界总共有几个魔王？” 石块背后的爱丝迪雅捂着额头，苦笑着低声说：“难道他就是这样古怪性格么？跟任何人说话都是这么莫名其妙。” “本公主是魔王的唯一后代，整个魔界总共有七大魔王，”魔女公主说，“怎么样，怕了吧？乖乖地束手就擒，本公主也许可以饶你们不死。” “嘿嘿嘿……”齐格林笑了起来，手里的剑被他插在了面前的土地里，随后，他直勾勾地盯着魔女公主，越笑越猥琐。 魔女公主本来是盛气凌人的看着他，但慢慢地，被他的目光和猥琐的笑声搞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看什么看！”她有些气急败坏说，“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齐格林不理她。 爱丝迪雅一手端着空空的餐盘，一手捂住了脸。 她想起了半个月前联合部队进入切尔诺贝利城的那一天，齐格林也曾经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猛瞧，自己也说“再看把你眼睛挖掉”之类的话。 “哼，本公主倒是要看看，你能嚣张多久！嗬——”魔女公主大喝一声，手里突然多出来一根皮鞭，朝着齐格林挥舞过来。 “嘿嘿，等你好久啦！”齐格林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飞速的拔出地上的剑，朝着鞭子冲了上去。 …… 切尔诺贝利城废墟。 大地剑圣斯图亚特伊西列斯和精灵大祭司桑图蕾拉站在齐格林和爱丝迪雅消失的地方，沉默着。 半天之后，伊西列斯说话了。 “我总觉着哪里不对，”他说，“这两天我想了好久。” 他的话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这座城市经历了黑暗禁咒的轰炸和魔物的肆虐，又被大陆上的正义之师联手净化，断绝了一切的生机，不管是普通的人界生物，还是被魔化的城内居民，都已经被消灭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能动的物体。 没有生物，没有魔物，没有声音，没有风声，就连空气，似乎都是凝固的。 “哪里有问题？”桑图蕾拉问。 “关于那个预言，”伊西列斯说，“你说过，精灵女皇为了这个预言付出了失去五百年寿命的代价。” “是这样的，有什么问题？”桑图蕾拉问。 “光明教廷在酝酿一场战争，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意外，”伊西列斯说，“历史上，光明教廷不止一次掀起宗教战争，说实在的，光明神的信徒每年都在增加，其他的神祇和教廷都在渐渐式微，这是大陆共识，只是很少有人敢说出来。这样的预言，没理由需要付出出这么大的代价。” “是吗？”桑图蕾拉反问。 “上一次的光明圣战是二百一十九年前，”伊西列斯说，“做出预言的人是大地神庙的一名中级神官，他仅仅失去了二十年的寿命，这场战争导致了一个帝国三个王国和几十个公国城邦的灭亡，甚至改变了东海岸的格局，以此类推，就算是颠覆整个大陆格局的战争，最多也只需要失去一百年寿命的代价。” “哼哼，你想的太简单了，”桑图蕾拉说，“那场战争和这一次的预言根本没有可比性，而且你对预言术的了解也仅仅是一点点皮毛。” 伊西列斯不说话，等着她的解释。 桑图蕾拉接着说：“八十一年前，古奥帝国的法师家族亚美尼加家族，出了一名圣域大魔导师，很多人都说他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魔导师，甚至于，他极有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传奇法师。” “圣域之上的传奇？”伊西列斯瞪大了眼睛。 “他也真的成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传奇法师，但时间仅有半天。”桑图蕾拉说。 “为什么？”伊西列斯问。 “他在晋级传奇之后，答应了一个黄金格斗家的请求，为那个格斗家做一次预言，看看他有没有可能晋级到宗师级，结果，这次预言让他付出了当场陨落的代价。”桑图蕾拉说。 这个故事勾起了伊西列斯的好奇心，他耐心的等着桑图蕾拉的下文。 “预言术需要施术者付出的代价，是跟它的结果完全相等的，那个传奇法师亚美尼加刚刚晋级传奇，就因为一个预言术陨落，但是那个预言其实只完成了一小部分，”桑图蕾拉说，“当时他在陨落之前留给黄金格斗家的只有一句话，‘八十一年之后，预言之子’，然后就彻底陨落。” “预言之子，”伊西列斯喃喃地说，“八十一年之后，不就是今年吗？什么预言之子？今年已经过去一半了，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其实你不知道，”桑图蕾拉说，“那个亚美尼加传奇法师的预言后来也有人做过，但也是一样的结果，一共有四个人施展预言术，都只说出了‘预言之子’四个字，连有关‘八十一年之后’这样的信息都没有，而且他们无一例外，都死在了施术的过程中。” “我的天！”伊西列斯说。 “现在你有什么想法？”桑图蕾拉问。 “我只是想知道那个预言之……”伊西列斯说的，随即，他大吃一惊，喊道，“我明白了！你，你是说……”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四周的静谧瞬间被他彻底打破。 “难怪别人都说，你只继承了先祖的武道天赋。”桑图蕾拉似笑非笑的摇摇头。 “齐格林，是那个预言之子？”伊西列斯被这个事实吓住了，“连传奇强者都陨落的预言代价，天哪，我到底收了一个什么样的学生？” 桑图蕾拉看着伊西列斯陷入了沉思，苦笑着不说话。 她知道，预言的影响没这么简单。 她知道，当时要不是有四个和自己同一级别的大祭司帮助精灵女皇施展预言术，并牺牲了自己，精灵女皇也会当场死亡。 而且，她还知道，除了预言之子，还有更深层的内容，只是精灵女皇没有说出来。 她走到一处还没有完全坍塌的房屋废墟处，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棚子，拿出食物，开始休息。 伊西列斯纠结了半天，也没能理出一个头绪，只能也学着桑图蕾拉搭了一个棚子，开始等待。 “你确定一个星期之内，他们就会回来吗？”伊西列斯问。 “我确定。”桑图蕾拉淡淡的说。 随后，两个人又沉默了。 …… 斯班尼士港，圣玛利亚号。 科林姆普斯的魔宠猫头鹰飞回了船舱，叫开了夏川的房门。 “嘿，阿布，我的伙伴，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和两个好消息，”猫头鹰落在夏川床前的桌上，说，“你要先听哪一个？” “先听坏消息吧。”夏川说。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齐格林再一次创造了奇迹。 爱丝迪雅对发生在齐格林身上的怪事已经拥有了极强的免疫力。她躲在石块背后，眼睁睁看着齐格林被魔女公主打得死去活来之后，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强大实力，轻松地将魔女公主制服，并将其收为自己的“宠物”，心里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齐格林身上的衣物已经破到无法遮蔽身体，他强行要求沦为宠物的魔女公主将身上的黑袍脱下，给自己穿上。 魔女公主脱下黑袍，露出了身穿一套极其暴露的刺客皮甲的诱人身材。 人界的精灵族也有穿着暴露的精灵刺客，但爱丝迪雅还是觉得这个魔女公主的穿着有那么一丝“放荡”。尤其当她看见齐格林目不转睛地盯着魔女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的强烈。 “邪恶**的魔族！”她小声的骂了一句。 齐格林和魔女公主都没有听到她的话。 穿好那件宽松的黑袍，齐格林上前两步，捏起魔女的下巴。 魔女想抗拒，但是被齐格林奇怪的“主宠契约”束缚的她，根本无力抗衡那股诡异而又强大的魔力约束，她只能顺从的抬头，任由齐格林肆意的打量自己的脸蛋。 “闹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的小宠物！”齐格林嘴角浮起一丝邪恶的笑松，说。 …… “你为什么要先听坏消息？”科林姆普斯问。 “因为坏消息只有一个。”夏川说。 “这就是你的理由？”科林姆普斯说，“其实我觉得你是不怕面对坏消息。” “这个倒不一定，”夏川说，“你说说看。” “你被通缉了，酬金是十万金币，他们给你取了个一个代号叫做砍手剑魔，”科林姆普斯说，“贵族和官僚们恨不得把你绞死在神殿审判庭，地下势力也不打算放过你，他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你再次出手。” “看来你说的对，”夏川笑了一下，“我真的不怕。” “只要你不离开船舱，不到甲板上面去，”科林姆普斯说，“没有人敢贸然搜捕藏在一名中级法师私有船只上的通缉犯，除非是魔法师协会联合行动。所以你很安全。” “就算我走出去，他们也拿我没办法，”夏川说，“只是我现在不想招惹太多麻烦。你可以说说好消息了。” “我也不喜欢麻烦，”科林姆普斯说，“第一个好消息是斯班尼士女王决定资助我们，包括两艘帆船和几十名奴隶水手。所以，你弄来的钱有很大的富余。” “那就把它们都兑换成铜币吧。”夏川说。 他的表情不喜不悲。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个好消息，”科林姆普斯说，“我联系到了一个和贵族对抗的侠盗组织，他们愿意不收取任何酬劳，帮我们把钱秘密地分发给穷人们。四十万金币将会分到斯班尼士港和周边村镇共计五十万穷苦人民的手里，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能让他们的生活多一点点美好。” “真好，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连累他们。”夏川说。 “他们是专业的侠盗，本来就是被贵族富商们通缉，同时被穷人们传颂的英雄，你不用担心，好了，暂时要跟你说的就这么多，我的本体还要参加女王的宴会，就不多说了，有事情你就照老规矩，吹响魔哨。”科林姆普斯说。 然后猫头鹰扑闪着翅膀，飞出了房间。 夏川怔怔望着猫头鹰离开，好久没有动，随后，才走过去关上了门。 随后，夏川在床前的空地上站好，开始站桩。 按理说，在封闭的环境里练习站桩，效果是不太理想的，但夏川并不太计较这一点点的缺憾。实际上，自从在微风山丘那一夜体会了“神游太虚”的玄妙感觉之后，夏川的武功和体内的真气已经步入了一种更加高深的境界，站桩的效果正在逐渐减弱。 夏川知道，站桩带来的强化筋骨、温养内脏、舒筋活血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换句话说，夏川的皮肉筋骨、内脏气血，都已经到了无法再强化的瓶颈状态。 唯有打坐，还保留着壮大真气的作用，但这种作用也在逐渐减弱。 夏川大致能感受到武道境界的停滞不前。 虽然没有专门的测试，但夏川推测，自己的实力，应该是超越了绝大多数的黄金级武者，至于能不能和宗师级相比，实在是没有参考的对象。 当然，如果对上圣域武者，夏川相信自己毫无胜算。他回忆了一下当初在巨岩城地下角斗场遇到大地剑圣时的情形，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探知对方的实力。 倒是对魔法波动，夏川出奇的敏感，尤其是这一次，他破解了一大堆的魔法陷阱，从那些富商贵族宅邸的地下室、藏宝室带走了大量的金币和珍宝。 “基础已经夯实，接下来却该如何修炼？”夏川喃喃自语。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如今的我，却连这道路在何方都不知晓……”夏川停下站桩，摇了摇头。 身上没有出汗，夏川还是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发现外面已经黑透了。 于是夏川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看着没有月亮，也没有几颗星星的天空，呼出了一口气。 圣玛丽亚是一艘结实厚重的帆船，在宁静的港湾里，它的甲板几乎和地面一样平稳。 那个负责卫生的仆人跟夏川打了招呼，老实的打扫着船上的每个角落。 夏川走到甲板中央，开始打拳。 把学过的武功套路都打了一遍，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很长一段。 月亮也慢吞吞地从港口东边的林地上方升了起来。 夏川收功站定，一个醉醺醺的声音打断了他宁静的思绪。 “伙计，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格斗家越来越没落了！”一个人影站在岸边说。 夏川有些意外的看着那个人。 这人也是个格斗家，手上戴着一对暗红色的拳刺，上半身穿着一件皮甲，下半身穿着普通的麻布长裤。 “看看你那些软绵绵的动作，我差点以为你是个舞蹈艺术家呢！”那人说，“你这样的格斗技，能打人吗？” 夏川看着他，没有回话。 “怎么不回答我？嗯？小子，你的老师是谁？说出来，斯班尼士国内的格斗家我都认识，说不定我还认识他。”那人继续说，声音拔高了一些，“我会劝他开除你这个不像话的学生！” 这时候，另外一个带刀人走了过来，对他说:“喂，你这边怎么样？出了什么事？” “没事！”格斗家说，“遇到了一个不合格的同行，教训一下。” “你喝多了。”带刀的人说。 “如果，如果你看见一个连刀都拿不稳的刀客出来做冒险者，你会怎么办？”格斗家问。 “我会劝他回家种地。”带刀的人说。 “听见没有？小子！”格斗家冲夏川喊，“拳头都捏不紧，回家种地去吧！” 夏川还是不说话。 “你看！”格斗家对带刀的同伴说，“他竟敢不理我！” “也许是你吓到他了。”带刀的人说。 “算了，看在今天喝得高兴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格斗家愤愤的喊，“要是在岸上，我可不会放过他！” “这是谁的船？这个菜鸟格斗家怎么会在上面？”带刀的人问。 “听说是一名中级法师的私人船只，惹不起。”格斗家虽然喝醉了，脑子却保留着足够的清醒。 “不用在意，我估计那个砍手剑魔不会在这里，去那边看看吧。”带刀的人说。 “好吧，走，查完这一片就休息去吧，我还想再喝几杯。”格斗家说。 “你小心点，当心喝酒误事。”带刀的人说。 两人边说边往别处走。 “我喝酒从来没有误事过，你还不知道吗？”格斗家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而那个带刀的人，声音更低了，夏川也没有刻意去听，自然也就听不到了。 苦笑着摇摇头，夏川看了一眼天边又弯又细的月牙，进了船舱。 …… “啪！” 纤细的手掌猛地向前刺出，还没等手臂完全舒展伸直，又迅速停住，空气里爆发了一声微不可闻的爆响。 另一只手从斜刺里探了过去，这只手迅速地握紧成拳，手肘外拐，两手同时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肘击和格挡。 这两只手臂的主人挺直了腰板，双腿微曲，整个身体就像一架紧绷的木偶人。 “啪！啪啪！啪！啪……” 随着两只手臂干净利落而又迅猛凌厉的动作，空气中的轻微爆响连绵不断的响起，两条腿随着手上的动作轻快的移动，配合着双臂，维持身体平衡，只是每一次挪动步伐的距离，都非常短。 在这个过程中，挺直的腰板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松懈。 同时，这副身躯的头也是一直保持着平视前方的姿态，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幕精彩的木偶剧。 十几分钟之后，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这副躯体的主人呆呆站立在原地。 好久之后，一个女仆从不远处的花丛之后绕了出来，躬身说道:“桃乐丝小姐，您的浴汤准备好了。” 桃乐丝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好吧，我这就去。” 女仆退后两步，恭敬的说，“请跟我来。” 桃乐丝跟着女仆离开了。 随后，桃泰龙走到了桃乐丝原本站立的地方，看着地面留下的淡淡脚印，他皱起眉头。 “好奇怪的格斗技，”他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低声说，“看上去缺乏攻击力，但拥有灵活的应变能力，看上去只注重技巧不注重力量，但关键时刻又能极快地在短距离的空间里爆发最大的力量……真是奇妙的创意！这样的格斗技，应该是夏洛克的老师创造出来的吧……” 他看着女儿离去的方向，脸上浮起慈祥的笑意:“哼哼，还以为能瞒的过我，不让我看见……” 他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残缺的月牙正慢慢悠悠往天空的中心不断爬升。 “在这里都呆了快两个月了，差不多也该回去了。”他轻声说。 …… 接下来的时间里，夏川一直呆在船舱里，偶尔上甲板晒晒太阳，或是看看月亮，生活无比的平静。 内力基本没有更多的进步，夏川也不是很着急。 “既然已经到了瓶颈，那就只能寄望着回到中原之后再去问师傅了。”夏川望着西边的海平面，安慰自己。 期间，科林姆普斯回来过一次，他看见甲板上的夏川，吓了一跳。 “你怎么出来了？要是被人发展就麻烦了！”科林姆普斯有些不高兴地说，“虽然我不怕麻烦，但毕竟处理起来也没这么容易。” “其实这件事情没这么严重。”夏川笑了笑。 说着，他抬起了手，手上戴着那副普通的拳套，说:“他们找的是砍手剑魔，不是格斗家。” 科林姆普斯愣了一下，也笑了:“哈哈，我没想到这一点。” “你今天回来，是不是造船的事情完成了？”夏川问。 “差不多了，”科林姆普斯说，“本来这两艘船就是接近完工的军舰，女王决定把它们赠送给我，所以需要一点点改造，我现在回来就是要给它们装上魔动机，这样，在没有风和洋流的时候也能保持充足的动力，我在瓦夏港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备用的魔动机……”说饭跟魔法和知识有关的问题，科林姆普斯就打开了话匣子。 耐心的听科林姆普斯讲了一大堆关于魔动机的原理和优缺点的分析，夏川才问道:“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发。” 平复了一下有些激动的情绪，科林姆普斯严肃地说:“快了，一个月之内，我们的船队就能出发。” “真好。”夏川说。 “是啊。”科林姆普斯说，“好了我要马上出发，不跟你聊了。” “请便。”夏川说。 “既然没事，你也可以下船逛一逛，毕竟斯班尼士港的商业区还是比较繁华的。”科林姆普斯飘进了船舱。 “我会的。”夏川说。 …… 几天之后，科林姆普斯经常回来，还带了几十名奴隶船员。这些水手似乎并不了解这艘船的航程目标，开始忙碌地收拾船只，积极地做着出海的准备。 二十天后，带来了准确的消息。 另外两艘船，遵照斯班尼士女王的授意，被命名为“平塔号”和“尼雅号”，并且，三艘船组成的船队，将在七天之后，出海。 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二天，夏川下了船，来到城里的冒险者分会，寄出了一封信。 收信人是桃泰龙和桃乐丝。 收信地址是卡玛尔帝国溪山成城。 信的内容大致如下—— 桃泰龙大叔、桃乐丝小妹妹: 我已经安全抵达了瓦夏公国，并且顺利揭开了自己的身世之谜，失去的记忆也差不多恢复了，现在，我正在瓦夏微风山丘安心的修行武道。 曾经答应你们要来一趟卡玛尔，估计短时间之内无法成行，不过我保证，几年之内，会尽量完成手上的琐事，稳固自己的实力，尽早出发。 在此，我要再一次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和一路上的陪伴。 还有很多话，我想留到下次见面时亲口诉说。 祝你们一切顺利。 夏洛克敬上 （作者的话： 已经写到第九十章了。这是一个特殊的章节号，是我原本计划的全书长度，但现在看来，这个故事才讲了一半不到。在原本的构思里，这故事的主线很单一，很多支线都是临时起意假入进去的。这倒不是说我临时瞎编，走到哪里编到哪里。虽然很多支线剧情和配角龙套都是现时取名安排进去的，但我还是要说，它们的出现是自然而然的。我设计好了整个世界的框架和主线，很多细节就会自动在工作中甚至睡梦中浮现在脑海。我总觉得，设定一个架空世界，就像种下一颗种子，只要在初期细心呵护，过了一段时间，它会自己抽枝发芽，成长开花。我事先就预定好了它的成长方向，它的主干就不会歪斜，而它的枝枝叶叶，就用不着我去精雕细琢。所以，这本书会成长为怎样的一颗树，我大致有个把握，但细节部分，我真的不会太可以安排。 嗯，神神叨叨的话就说这么多，接下来说些正经的。这是我的第一本书，写得很差，我承认。作为一个多年老书虫，我受够了小白文，脑残流，套路书等等诸多量产小说之后，决心“起义”，自己写书，于是有了几个野心勃勃的设定大纲，我拿起其中一个开始码子，就有了现在这本《格斗纪年》，原来取了个名字叫“格斗纪元”，跟别人重名了。码子的辛苦，我自然不想多说，只是看着殚精竭虑写出来的东西，很少有人赏识，心里还有有些失落。如今，九十章，四十来万字的文章，成绩惨淡，很是凄凉。幸而我抱着的是不论成败，只求修心的态度，坚持了下来。在此也保证，我会尽力写完。每天上线看看自己的点击和收藏，每多一个点击都会让我多一份信心，多一点动力。我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真的在跟着剧情往下看，但看着书品区的冷清模样，我知道我的剧情还吸引不了太多的人，我需要改进和学习的事情还很多。因此，我在写到二十万字的时候做了决定，这本书就免费到底——反正也赚不到一分钱。如今，写到这里，后面的剧情大纲也基本完成了，就等着我用蜗牛一般的速度去填满了。 在此，斗胆恳求看了这本书的读者朋友，无论你是无意间戳进来，还是觉得我的书有点意思，跟着看了一段时间的，请你们，给我留言，给我提意见和建议。 是的，我不奢求收藏打赏鲜花盖章，也不求你们到处推荐，我只求你们给我成长进步的机会。 在此拜谢！ 索络塔敬上。）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两天之后，夏川没能看到另外两艘船的样子。 他一整天都呆在房间里，没有出去。 负责卫生和饮食的仆人已经被辞退了，接替工作的是那些奴隶水手。 这些奴隶水手是以斯班尼士女王哥王室的名字赠送给科林姆普斯的，他们身上有无法抹去的烙印，同时受到魔法的支配，根本无力反抗魔法师的控制。 看到这些船员，夏川才明白科林姆普斯当初说过的“招人不是问题”的话。 所以他安心的呆在房间里，等待起航。 岸上，斯班尼士女王带领着大批的贵族和官员，在数万平民的见证下，亲手为船队的出航仪式做了剪彩。 根据科林姆普斯的说法，这是历史上的第一次。 以往出海的船只，都是航海家或者魔法师自己筹集一切所需财物，带领着一群志同道合的海员，踏上这条几乎是没有归路的航程。不光如此，他们还要接受人们无尽的嘲笑或者不怀好意的阻挠。 像这样能够受到国家支持的探索航行，在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仪式进行时，连那些奴隶船员都集中到了甲板上，接受女王和港口居民们的祝福，唯有夏川一人，静静的坐在床沿，倾听外面的喧闹。 早在一个星期以前，船队要出海探索无际之海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斯班尼士港，甚至传到了不少周边国家和城邦，东西两个大陆上的大帝国和那些势力庞大的组织，都获得了比较准确的消息。 所以，圣玛丽亚号停靠的码头区域从一个星期之前开始，就从来没有安静过，每天每夜，都有很多人在附近观望、徘徊。 虽然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的普通人，但也有各种身份神秘、实力高超的特殊人群，想要窥探船上的一切秘密。 好在，科林姆普斯的魔法师身份震慑了大多数心怀不轨的人。 而那些实力远超过科林姆普斯和夏川的人，基本没有出现过。即使出现过，他们也没有作出任何对两人不利的举动。 …… 在一阵轻微的摇晃中，三艘船扬帆起锚，开出了斯班尼士港。 一天之后，船队离开了港口和近海，驶入了无际之海。 夏川走出了船舱，登上甲板，第一次看到了另外两艘船。 平塔号和尼雅号。 这两艘船看起来比圣玛丽亚号更加轻盈和灵活，紧紧的拱卫在圣玛丽亚号左右两侧，三艘船组成了一个钝角的等腰三角形。 海风不紧不慢，把桅杆上的风帆吹得鼓起，船队以平稳的速度不断前进着。 水手们似乎是知道了航行的目的，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甚至有些麻木，他们在船上例行公事地工作，彼此之间几乎都没什么交流。 夏川的活动范围是船舱里的房间、浴室和甲板。 科林姆普斯长时间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做研究，很少出来。 猫头鹰莫西是最活跃的成员，它每天频繁地往返于三艘船之间，把所有的消息传递给科林姆普斯，并把他的命令传达出去，三艘船的配合开始变得默契。 这里是靠近近海的安全海域，船队航行没有遇到任何的意外情况。 四面都是茫茫大海，夏川回忆着原先跟海员们学习过的水手经验，爬上了桅杆顶端。 深吸一口气，夏川下意识地抓紧桅杆，闭上眼睛，一股强烈的眩晕袭击了他的脑袋。 屏住呼吸，平复了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夏川才小心的睁开了眼睛。 举目四望，蔚蓝的天空和湛蓝的海水虽然是完全相似的颜色，夏川还是能够准确的分开这两者。 原本是一条直线的海平线，现在却像一个无边无际的巨大圆环，将整片目所能及的海面圈成了一个巨大的蓝色水塘，它的每一段边缘看上去都是直边，但连在一起就成了圆形。 “呼……”夏川呼出一口气，“这便是古人说的“大方无隅”了罢？” 猫头鹰莫西刚好从平塔号飞过来，落在夏川旁边。 “你在干什么？”科林姆普斯的声音响了起来。 “真大，大海，”夏川说，“难怪人们说，看了大海，能开阔人的胸襟，舒缓心中的苦闷。” “肯定是那些没什么见识的吟游诗人瞎编的，”科林姆普斯说，“所有的魔法学徒接受正式教育那一天，导师都会告诉他们，比大地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高远的是无尽的星空，而比星空更加深邃宽广的，是永不放弃求知的灵魂……啊，你让我想起了正式成为魔法学徒那一天！” 夏川抬头看天，说:“每天站在天空之下，从来没有觉得它的广阔，看了大海却以为真的开阔了心胸，唉，原来这就是观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观局者迷？旁观者清？什么意思？”科林姆普斯问。 “额，意思就是，下棋的人往往因为自己身在棋局中，不能更好的从敌我双方的局势作出分析和决策，而站在一旁的的围观者，确能更加理智的权衡双方的优势劣势，作出合理的判断，大概就是这样。” “哦，精灵族的棋牌游戏，很多人类贵族和法师都喜欢的，没想到精灵族还能从游戏中总结出这么有意思的智慧。”科林姆普斯说。 夏川没有回应科林姆普斯的猜测。他深受师傅和几位前辈的熏陶，对华夏的弈棋之道颇有心得，但对精灵族的棋牌游戏，实在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了解。 自始至终，都是科林姆普斯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是一名混血精灵，夏川不想拆穿这个误会，因为对双方来说，这样的误会没有任何的坏处。 “看看吧，西边的大海和天空，”科林姆普斯说，“那里是我们的目的地，它的神秘面纱正等着我们去揭开！” “那里到底有什么？”夏川手搭凉棚望着西边，问。 “问得好！哈哈哈哈！”科林姆普斯笑了。 然后，猫头鹰莫西扇动翅膀，飞向另一边的尼雅号。 …… 魔界，黑马拉雅山脉。 在一个靠近顶峰的山洞里，齐格林在击退、打败、杀死了难以计数的拦路魔物之后，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传送阵所在的山洞。 魔女公主温驯地跟在后面。 “辛拉贝尔，这个传送阵要怎么启动？”齐格林扶着脚步虚浮的爱丝迪雅，回头问。 这个传送阵建立在黑马拉雅山脉主峰中心一个比广场还大的洞穴大厅里。 看着地面上奇怪复杂的图案构成的传送魔法阵，齐格林想都没有想就回头问魔女公主。 齐格林三“人”从洞口一路冲杀，历经千难万险，才终于来到了这里，这其中，魔女公主拉辛贝尔的功劳最大。 甚至可以说，没有魔女公主拉辛贝尔，仅凭齐格林和爱丝迪雅，也许根本就无法到达这里。 从洞口到传送阵所在的大厅，路上的层层关卡、阻碍，数不胜数的魔物，也许齐格林可以花费一些力气解决，但那些层出不穷的魔法陷阱和迷宫，齐格林根本无法在短时间之内传过去。 魔女公主拉辛贝尔对这里的熟悉，为齐格林节省了起码四分之三的时间。 如果全凭齐格林的暴力硬闯，魔族会在最快的时间之内组织起有力的阻击力量，将齐格林和爱丝迪雅困死在这里。 “主人，这个传送阵原本是魔界入侵人界的秘密入口，为了打破传送空间的壁垒，它需要巨大的能量，但是，魔界术士和巫妖在实验中发现，那些无意中穿越到魔界的人界生物通过这个传送阵重返人界时，需要的能量非常的少。”拉辛贝尔赶忙给齐格林解释。 “只需要很少的能量？到底是多少？”齐格林问。 “大概是十三颗中级暗魔石，”拉辛贝尔说，“如果是魔界生物，至少需要上千颗才能发动，如果是强大的魔族，需要的暗魔石甚至可能达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颗。” “暗魔石？你有这种东西吗？”齐格林扬了扬眉毛，问。 “中高级的魔人和魔物身体里都有暗魔石的，就是我们路上收集的那些。”拉辛贝尔从腰间拳头大小的兽皮袋子取出几颗跟花生米差不多黑灰色石子。 “难怪你会收集这些东西。”齐格林说。 “主人，发动传送阵需要由纯血魔族来操纵，但是如果发动之后传送阵感应到阵法内部存在魔族，传送就会失败，”拉辛贝尔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格林，“所以，请在传送完全发动之前，请把我收进你的宠物亚空间……” 齐格林看着她的脸，心里有一股压抑不住的火热正在迅速升腾。 “不可以……”被魔界的侵蚀了大部分力量的爱丝迪雅忽然强大精神，揪住齐格林的衣袖，提高了声音喊，“齐格林，你，你不能把她带到人界，她，她是魔族，她会给人界带来灾厄……” 魔女公主拉辛贝尔眯起眼睛，媚笑着瞥了一眼爱丝迪雅，爱丝迪雅被她的眼神盯得颤抖了一下。 齐格林请轻轻拍了拍爱丝迪雅的肩膀，邪笑着看着额拉辛贝尔：“你心里那点小把戏瞒不过我的，你不就是想去人界玩玩吗？放心，我会带你去的，不过你要记得，你只是我的宠物，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不管你玩什么花样，只要有一点点超出了我的底线，我会立马让你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有些狰狞。 拉辛贝尔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小心地说：“主任，人家现在只是您的小宠物，怎么会违背您呢？” “不要被她蒙骗了……”爱丝迪雅虚弱的说。 “放心，”齐格林对爱丝迪雅说，“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则，不会那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但愿吧……”爱丝迪雅犹豫了一下，只能无奈的选择了沉默。 “好吧，抓紧时间！”齐格林神经质的，大喊一声，“拉辛贝尔，我的小宠物，我们要回人界了。” “遵命，主人！”魔女公主拉辛贝尔笑眯眯的冲齐格林鞠了一躬，开始准备传送阵的启动仪式。 …… “附近有没有什么岛屿之类的？”夏川拉住一个水手问。 经过了好几天风平浪静的航行，夏川忽然觉得眼前海天一色的蓝幕非常的无聊，甚至有些腻味。 而科林姆普斯似乎在做什么深入的魔法研究，根本不管船上的事，连猫头鹰莫西飞来飞去传递消息时都不理会夏川。 于是他打算问一问船员。 “大人，这里是斯里兰近海，没有什么岛屿，但是再往西航行五天，我们就能到达岛国奥斯翠莲。”水手恭敬地回答了夏川的问题。 “奥斯翠莲？”夏川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好奇地问。 “奥斯翠莲是一个巨大的岛屿，面积有斯班尼士王国的三倍那么大，那里有丰富的资源，原本生活着大量的鱼人海妖，岛内还有一些精灵族，一千多年前，航海家们发现了奥斯翠莲，接着就几十万的人移民到了那里，把那些异族都赶了出去，所以，现在，奥斯翠莲是我们人类在无际之海上最大的殖民地。”水手耐心的给夏川解释着。 “哦，明白了，谢谢，打扰你了。”夏川说。 “不用谢，这是我的职责。”水手微微鞠了一躬，继续忙他的事情去了。 “前方出现积雨云，预计半个小时之后到达，目测是一场中雨，大家做好准备！”爬到桅杆顶端的水手突然大喊起来。 “咦？”夏川转头看着西边。 西边的海平线上，一团拳头大小的黑色云朵正在慢慢升起。 “嘀——” 水手拿起手上的魔哨吹了起来。 猫头鹰莫西从旁边的平塔号上飞了过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水手恭敬的对猫头鹰说：“魔法师大人，半个小时后我们会遇到异常中雨，麻烦您通知一下两外两艘船。” “明白了。”猫头鹰答应一声，又飞走了。 夏川抬头望着那个水手，他手里拿的魔哨是召唤猫头鹰的魔哨。这个魔哨只能召唤猫头鹰，不能直接和科林姆普斯通话，除非是科林姆普斯本人主动联系他们。 夏川走到船头，扶着船舷，望向前方。 灰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没一会儿，就变得比一座山还大，又过了一会儿，海面上起风了，夏川感受了一下，凉丝丝的海风带着腥气扑鼻而来，夏川早就已经习惯了。 船员们忙碌起来，开始收拾船上的东西。 他们先把风帆降了下来，又将甲板上容易移动的东西都固定住了。 科林姆普斯走出了船舱，来到夏川身边，说：“起风了，要下雨了。” 夏川说：“我听说海上的风暴是极其可怕的，有沙漠里的沙暴可怕吗？” 科林姆普斯说：“你是在毕隆汗东南沙漠那边长大的，所以你觉得沙暴就是最可怕的风暴了，是这样的吗？” 夏川直到他又在自作聪明的猜测，于是假装思考了一下，说：“是这样的，但我知道你会告诉我真相，并改变我的认知。” “对，就是这样，”科林姆普斯说，“我也经历过沙暴，差点丢了一条命，但是比起海上的风暴，我只能说，沙暴温柔的就像拂过树梢的微风。” “天哪！”夏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眼前这场雨，看来不会很大，可惜了，不能让你干瘦海生风暴的威力，”科林姆普斯说，“不过这是一件好事，如果我们遇到了风暴，也许我们还没能到到达奥斯翠莲就葬身大海了。” “我希望我永远没有见识海上风暴的机会。”夏川说。 “很美好的愿望，”科林姆普斯说，“走吧，我们进船舱，如果船身摇晃得厉害，最好把自己绑在船上，我得收拾我的实验器材去了。” “走吧。”夏川说。 …… 广场那么大的传送阵发出了耀眼的暗蓝色光芒。 “发动了！”拉辛贝尔大喊一声。 齐格林大喊一声；“疾！” 拉辛贝尔瞬间变成了一缕黑烟，飞快的飘到了齐格林的眉心，消失不见了。 “啊！传送阵发动了，他们要逃！”洞穴大厅之外的通道里传来了焦急万分的喊叫。 “快点！该死的，不要挡路！”有魔族气急败坏的大喊。 “啊！”有魔族凄厉的惨叫。 “快啊，他们俘虏了公主殿下！要是让他们逃走了，我们都得死！”又有魔族大喊着。 齐格林嘴角带着邪笑，扶稳了被吓一跳的爱丝迪雅。 “别怕。”他温柔地对精灵公主说。 “嗯。”爱丝迪雅温柔的回应。 然后，他一手搂着爱丝迪雅纤弱的身体，一手冲着赶到大厅门口的魔族挥动，说出了一句爱丝迪雅听不懂，魔族也听不懂的话：“拜拜，再见了，魔界，也许有一天，本少爷还会回来的，祝你们好运，但愿你们不要死得太早，拜拜！” 传送阵的光芒瞬间爆发，赶到传送阵面前的魔族绝望的看着瞬间消失的齐格林和爱丝迪雅，紧接着就被传送阵的光芒晃花了眼睛。 大厅里只剩下齐格林的话在回荡。 “魔界，古德拜！”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雨停了，海面恢复了平静，阳光再一次洒在海面上，更加的刺眼，毒辣。 船员们纷纷走出船舱，开始收拾船上的动东西，检查在风雨中受损的部位。 猫头鹰莫西在三艘船之间不断往返，将雨中的损失和变故都汇报给了科林姆普斯。 科林姆普斯飞快的动用魔法，将仅仅是受到轻微损失的船体完全修复。 夏川看着他在海面上飞来飞去，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无法抑制的羡慕。 原来魔法师的飞行术并不是简单的漂浮在离地面几十厘米高的地方，魔力可以托举着法师飞到十几米的高空。 科林姆普斯身穿长袍的身影在半空中轻快地移动着，长袍下摆和袖口在风中不住飘动，像极了夏川记忆中听过的天外飞仙。 “果真是神仙手段，最高明的轻功在魔法面前真的只能算班门弄斧。”夏川出神的望着空中的科林姆普斯，想到。 “真是羡慕……”他轻声说了出来。 “怎么了？”科林姆普斯飞了过来，问道。 “羡慕你，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魔法师能飞这么高的。”夏川说。 “初级的漂浮术而已，低级魔法师都会的，这是一个通用魔法。”科林姆普斯说，“圣域武者也能做到，只是飞行时间没有魔法师长，你拥有精灵血统，寿命应该能够支撑你晋级圣域的吧？精灵族虽然擅长魔法，但也有很多圣域级别的刺客、剑舞者和弓箭手。” “但愿吧。”夏川说。 “其实你也可以尝试一下学习魔法，精灵血统很适合魔法和斗气同时修炼的。”科林姆普斯说，“怎么样，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 “是吗？”夏川心动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我现在连武道的修行都没有掌握好，分心学习魔法也许不会有什么结果，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那个，随你吧，”科林姆普斯说，“有兴趣就跟我说，我现在要去继续我的研究，过了奥斯翠莲，前面的海路就开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危险。” “你去忙吧，我会考虑的。”夏川说。 …… 残破的墙根，地面上满是黑灰色的尘土，几株枯萎的杂草被尘土掩埋，只露出半截草茎。 一阵轻微的旋风突然凭空出现，搅动了最上层的浮尘，带动尘土飞速旋转，就像是一只昂首挺胸小灰蛇。 接着，漩涡迅速扩大，带动了更多的尘土，小灰蛇开始吹了气似的彭涨起来，几个呼吸之间就变成了半人高的尘土龙卷风，又过了一小会儿，龙卷风扩大到了门板大小，墙角的尘土全都被搅动起来，连带着枯萎的杂草也被卷了进去。 “怎么回事？”大地剑圣第一个警觉的跳了起来。 “终于出现了！”精灵祭祀桑图蕾拉被惊醒，也跟着警惕起来，随即，她发现了龙卷风中的异样。 随着她的话语，急速旋转的龙卷中央，几条闪耀跳跃的电弧一闪即逝，发出了“噼啪”的炸响声。 紧接着，灰尘龙卷猛然崩塌，一个扁平的椭圆形光团从龙卷崩塌的地方显现，就像一面门框大小的镜子。 随后，两个相互搀扶这的身影显露出来。 “爱丝迪雅！”桑图蕾拉欣喜的喊。 伊西列斯怔怔的看着齐格林，松了一口气：“幸亏没有第三个人……” …… 毕隆汗帝国南方，毕隆汗河航道的尽头，水上之城深水城。 几个盔甲鲜明的卫兵急匆匆的跑过街道。 贝尔和福特刚刚做完一个任务，走出一间店铺，贝尔走在前头，轻快地闪开了擦肩而过的士兵，福特正在低头数着手里的银币，贝尔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揪了回来。 一枚铜板实失手在了地上。 “哎呀！老大你拉我干什么，钱都掉了。”福特惊叫。 “小心点！”差点撞上福特的士兵凶狠地说，“小心大爷把你抓到监狱里！” 贝尔赶紧低头，拉着福特就走。 福特这才回过神来，吓出了一头汗，跟紧贝尔。 两人急匆匆转过一个街角，才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些士兵并没有打算找他们的麻烦，他们早已经消失在另一端的街角拐弯。 一个衣服还算干净的流浪汉捡起了铜板，吹了一下，满意的收进口袋。在深水城，连乞丐都比别的地方更加干净体面。 福特想冲出街角，把铜板抢回来，又被贝尔拉住了。 “别去。”贝尔说。 “可是……”福特有些急了。 贝尔瞪了他一眼，把他的话堵了回去，他只能小心的缩一下脖子。 “出什么事了？”路边有人在闲聊。 “不知道呢，今天这都是是第四回了。”有人说。 “据说是隔壁的香橙街出事了，一个低级法师被谋杀了。”街谈巷议中，总是有那么一些消息灵通的人，随时可以为大家解开疑惑。 贝尔认真地听着，福特不是很懂，挠挠头，不敢作声。 “哇，谋杀法师！胆子也太大了吧？”有人惊讶。 “估计凶手也是法师吧。”有人猜测。 “呃，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法师谋杀法师，难怪会惊动卫兵了。”先前的人说。 等这些人的议论话题转移开来，贝尔才迈开步子走了。 福特小心的跟上去，说：“老大，冒险者分会在这边，我们不是要去接下一个任务吗？” “去城西，铁匠铺。”贝尔说。 “啊？”福特又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很喜欢那把新剑吗？现在钱够了，我们去把它买下来。”贝尔说。 “真的，太好了，老大万岁！”福特高兴的喊起来。 贝尔的脸色却无比的严肃，他不理会手舞足蹈的福特，闷头往前走，不管周围的任何事。 …… 两人踏上西岸，浓浓的腥气混合着各种各样的臭气扑鼻而来，贝尔只是皱了一下眉头，福特捂住鼻子，跟在他身后。 穿过石板街道，走过几条泥泞的小巷，两人来到一间偏僻的铁匠铺。 光头铁匠正在低头打铁，以为来了客人，高兴地抬头，却发现是两个少年，不耐烦的说：“又是你们两个！都说了不讲价，没钱就别来烦我！” “我们凑够钱了！”贝尔拿出脏兮兮的钱袋，掂了掂，里面的钱币“叮当”乱响。 “三枚金币，你确定吗？”铁匠说。 贝尔把钱袋递过去，铁匠嫌恶的喷了一下鼻子。 钱袋整天被贝尔掖在怀里，上面有一股子浓浓的汗臭酸气。 贝尔有点不好意思，铁匠没有再刁难，大致数了一下，说，“够了，那把剑就卖给你了。” “哈哈，终于到手啦！”福特高兴地冲进铺子，直奔自己看中的那把铁剑。 “小心点，别碰坏了别的东西。”铁匠急忙说。 “拿到你打的武器就这么不禁碰吗？”福特说。 “呃……”铁匠被他的话噎了一下。 “哈哈，真好。”福特捧着剑走出铺子，走到贝尔身后，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剑身。 “袋子还给我。”贝尔说。 “谁要你的臭钱袋？”铁匠本来想连着袋子一起收起来，贝尔这么一说，只能有些气恼的把钱倒进自己的腰里的口袋，把钱袋递回来。 这个钱袋虽然脏了些、小了些，但毕竟是珍贵的兽皮著作的，也是当初贝尔还是梅森剑技馆馆主之子的时候留存下来的好东西。 两人在深水城艰难求生，很多原来用的贵重用品都卖掉了，这个钱袋是贝尔舍不得卖掉的东西。 一边把钱袋递过来，铁匠还想着再赚一笔，于是说：“我说，我打造的武器虽然不错，但也需要一套好的剑鞘来配，难道你们就这么拎着剑上街吗？我这里也有很好的剑鞘……” “嘣！！！！！！” 他的话还没说完，深水城水上城区突然传了一声沉闷到了极点的巨响。 随着巨响，整个地面的狠狠地抖动了一下。 在听到巨响的一瞬间，贝尔和福特都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仿佛被人用闷棍敲了一棒，剧痛无比，然后是一阵剧烈的眩晕，晕得两人直想呕吐。 加上地面的震动，两人脚下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铁匠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咕噜倒在两人旁边。 “啊！”贝尔尖叫一声，从晕眩中清醒过来。 原来是福特手里的剑没拿稳，在他手臂上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钻心的疼痛唤醒了他。 福特还晕乎乎的趴在地上，贝尔一把拉起他，却发现他几乎没有行动能力。 地面的抖动没有停止，又一波猛烈的震动紧跟着就爆发了。 “轰隆！”“轰隆！”“轰隆！” 倒塌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周围的简陋房屋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裂痕和坍塌。 贝尔赶紧扶着福特，捂着头蹲了下来。 他的心跳达到了平时的两倍以上，胸口“咚咚咚”响个不停，呼吸都有些困难。 “嗷！”铁匠惨叫一声，原来是铁毡到翻倒，砸在了腿上。 接着，旁边的火炉子也迸裂开，红彤彤的炭火滚了出来，烧着了铁匠的衣服。 “啊啊啊！嗷！”铁匠叫的更凄惨，也清醒了过来，捏着钱袋的手探向贝尔两人，嘶哑的喊道，“救，救救我！啊！救我！” 这一会儿，震动停止了，房屋的坍塌似乎也缓了下来。 贝尔小心地站了起来，满心犹疑地看着铁匠，又看了看还没清醒过来的福特，一咬牙，捡起掉在一旁的剑，在福特肩膀小心地刺了一剑。 “啊呀！”福特痛哼一声，醒了过来，惊魂不定的喊道喊道，“老大，你干什么？你要杀我吗？” “醒了就好！快走！”贝尔拉着福特，“这里太危险了！” 衣角着火的铁匠听到贝尔的话，杀猪一般叫了起来：“你们别走，快救救我呀！只要救了我，我把剑免费的送给你们，哎呦！” 贝尔不理他，他赶紧接着叫嚷：“不，我送你们两把剑，还送两套剑鞘，别走啊，别走！我再送你们每人一套精良的铠甲！只要你们肯救我，我说到做到！别走啊！” 贝尔扶着福特慌张地往西边走，走出一段，福特突然又折了回来。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丢下我的！啊！我承诺的事情还有效，我会给你们一套好装备的，快救救我！”铁匠欣喜的说。 福特不理会他，绕过崩塌的火炉，避开火苗，跳进塌了一半的店里，拿起了另外一柄剑，退了出来。 “塌吗得！你咱们这些强盗，不光不救我，还要偷我的东西！你们这些强盗！魂淡！啊啊啊！”铁匠急火攻心，怒吼起来。 身上的火更旺了，铁匠的叫声更家凄厉。 他丢开手里的钱袋子，伸手去扑衣服上的火苗。但是由于双腿呗铁毡压住，无法翻身，只能徒劳地看着火苗越来越大。 贝尔也跟着折了回来，捡起地上的钱袋，顺带着，把铁匠腰间的口袋拽下来，把上面的小火苗扑灭，收了起来。 “啊啊！你们这些强盗，小贼，小畜生！嗷嗷啊！你们不得好死，神会惩罚你们的！你们会受到神罚的！啊！ 啊！”铁匠被气疯了，疯狂的伸手去抓贝尔，却被轻松地的闪开了。 贝尔和福特对视一眼，赶紧再次朝着西边跑去。 跑出几十米，又一波震动传来，更多的房屋倒塌，来年个人脚下不稳，又摔了一跤，福特还差一点被旁边房屋的墙砸到。 惊魂未定的两人在墙边小心地抱头蹲着，感觉震动又小了下去，才心有余悸的站了起来，继续跑。 终于，两人跑出了街区的范围，来到了西面荒地边缘。 停下脚步，贝尔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喘息，摸了摸胸口。 福特也摸着胸口，大口喘息着，两柄剑被他扔在了地上。 贝尔回头，看着铁匠铺所在的地方。 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瓦砾，铁匠被埋到了里面。 “咕……”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才发现嘴里干得厉害。 “哇！”跟着回头的福特大喊起来。 贝尔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了一生中第二震撼的一幕： 整座深水城的水上城区，正在缓缓下沉！ “轰……” 又一阵不是很强烈的震动传来。 两人赶紧蹲下，目光却没有离开水上城区。 水上城区的建筑本来就不高，这会儿，已经有大部分的建筑已经没了顶，只有少数稍高一些的建筑，还剩半截身子露在水面上。 房屋上空，密密麻麻漂浮着一大群惊慌失措的蓝袍魔法师和黑袍炼金术师。 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施法者们，此刻就像是林子里被惊飞的鸟群，在房屋上空惊惶的盘旋飞舞。他们中甚至有人因为慌乱而掉进了水里。 贝尔和福特已经看傻了。 直到整个城区最高的建筑被湖水淹没，一部分法师才慢悠悠的飞离城区上空，朝着东西两岸飞来，准备降落。 就在此时，贝尔和福特看到了今生今世第一震撼的一幕： “哗！” 一阵滔天的水响，一头一百多米高的怪物从湖水中冒了出来。 怪物身上的湖水不住往下流淌，很多被撞碎的建筑碎片也跟着跌落回水面，紧接着，它的真面目才显露出来。 这是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水蓝色人形半透明怪物，就像一个被砍掉了腰部以下身体部位的巨人，它的腰部悬浮在离水面几米高的地方，云本应该是头部的地方是一个不合比例的小脑袋，脑袋上又半个身子已经超过了所有飞在空中的施法者。 在它出水的瞬间，那些来不及避让的施法者被撞下水，再也没能离开水面。 而那些避开了的施法者，好运也完全结束了。 “唳！” 蓝色怪兽仰头望天，小脑袋上的嘴巴像是撕裂一般张开，发出了一声带着水声的嘶吼。 所有的施法者都像是被扒光了羽毛的小鸟，从空中跌落下来。 贝尔和福特没有注意到，所有施法者身上，都冒出了一股几乎透明的淡蓝色雾气，这些雾气就像是被漩涡吸住的小船，打着旋儿永祥水面的巨大怪物。 就在怪物跃出水面的瞬间，贝尔和福特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唳！” 吸收了蓝色雾气的怪物再一次仰天嘶吼，随后，挥动巨大的双臂，猛地拍击在水面上。 紧接着，湖水就像海啸是的巨浪一样高高跃起，朝着东西两岸扑了过来。 贝尔和福特想逃，却发现浑身发麻，动弹不得。 巨浪淹没了东西两岸绝大多数的房屋，一直涨到离两人不到两米的地方。 随着巨浪的退后，怪物沉进了水下，消失了踪影。 “咯咯咯！”“咯咯咯！” 贝尔的牙齿在打颤，福特打得更厉害。 好久之后。 贝尔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接着，福特也站了起来，他的裤裆湿了。 贝尔看了一下自己的裤裆，也湿了，只不过面积更小一点。 “老，老大……”福特结结巴巴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逃吧，离开这里！”贝尔深吸一口气，说。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前方海平面出现了几座孤零零的小岛，有水手大喊着：“桑椰岛！我们到桑椰岛了！” 夏川和科林姆普斯在船舱过道里相遇，一起走出了舱室。 “奥斯翠莲快到了。”科林姆普斯说，“这是安全海域的边缘，再往西，就是海盗群集、暗礁密布的黄金岛海域了其实，我更喜欢它的另一个名字，混乱海域。” “黄金岛海域再往西呢？没有人探索过吗？”夏川问。 “无际之海的已知海域，面积是艾欧大陆的十倍左右。”科林姆普斯说。 夏川来了精神，知道科林姆普斯要开始卖弄他的学识了。 他问：“艾欧大陆？” “对了，人们常说东西大陆，其实两块大陆是合在一起的，只是阿尔卑斯河把把它分成两半，在远古时代，这片大陆就叫艾欧大陆，最早的神明诞生之时在，这个名字就早已存在，据说，这是创世之神的名字，其实没有人能证明，连神明都不敢确定，后来到上古泰坦族统治大地的巨人时代，以及巨龙时代，精灵时代，地精时代，直到现在的人类时代，这片大陆换过无数个名字，但能够一历经数百万年流传下来的，只有‘艾欧’这一个。”科林姆普斯很高兴的满足了夏川的好奇心。 “原来是这样。”夏川点头，“数百万年，真是历史悠久……” “神明和泰坦巨人、巨龙、精灵，都是寿命悠久的种族，尤其是神明，几乎是不死不灭的，只有地精和人类，寿命被限制在百年左右，神明存在了千万年之久，创世之神更是无法考证，而且他们永远存在，泰坦统治世界上百万年，巨龙也统治了世界几十万年，精灵比较短，也有十万年，只有地精和人类，加在一起不到五万年，”科林姆普斯说，“可是前面的文明几乎都消亡了，泰坦族只剩下了普通巨人和矮人族，巨龙们聚集在龙岛，精灵族躲进了南方密林，地精沦为了低等种族，只有人类的时代，仍在继续。” 夏川看他讲的起劲，而且自己也很感兴趣，就没有打扰。 “你看到的大陆，其实比上古时代小多了，严格的说，现在的艾欧大陆只是原本的二十分之一。”科林姆普斯说。 “天哪！”夏川惊叫起来。 “别激动，对神明和那些强大的种族来说，这并没有什么。”科林姆普斯笑了笑，“神明诞生，存在了数千万年，并没有统治世界，他们只是任由大地上的种族自相残杀，所以，强大的泰坦和巨龙都是当时上古种族中的最强者，精灵族、矮人族、兽人、人类、地精和绝大多数种族都是他们的奴隶，但是他们的统治被拥有了自我意识的神明终结了，那是一场神明之间的战争，被称作，诸神的黄昏……” “诸神的黄昏……”夏川注意到了这个词，说，“我在教堂里听到过这场战争，好像是正义的神明和中立神明带领所有智慧种族对抗魔族和堕落神明的战争。” “你说的，就是人们所熟知的传说故事。”科林姆普斯说，“魔族和堕落神明被驱逐或者消灭，整正义神明和中立神明获得了胜利，但也大多受了重伤，于是只能回到星界的神国疗养，而地上的信徒们只要虔诚信奉，就能够得到神明的启示、祝福和庇佑，是这样吗？” 夏川点头：“就是这样啊。” 他想起了桃乐丝。 桃乐丝跟他讲过很多关于神明的故事，虽然他心里面想着的都是华夏的仙神天尊和佛陀菩萨，对这些蛮夷之神并不怎么在乎，但随着旅途之中的所见所闻，让他渐渐地开始不在小看这些蛮夷之神。 而现在，听科林姆普斯的语气，似乎这些故事也有很多谬误，或者说以讹传讹的地方，就像关于龙岛的传说一样。 果然，科林姆普斯笑着摇头说：“现在很多魔法师都已经知道了大多数的内幕，神明的伪善面纱在魔法师当中是不存在的，所以魔法师都不信神的，这也就是我们刚离开瓦夏港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很多魔法师不同意把魔法师和使用神术的神职人员同时归类为施法者的原因。当然，你们武者不信神，你们追随人类中突破极限点燃神火的三十三武神，虽然表面上说不是信仰，只是追随，但其实很多平凡的武者根本分不清信仰和追随的区别。这一点和魔法师不太相同。” 夏川微笑着示意他继续。 “诸神的黄昏，就是诸神争夺权力的战争，没有善与恶。”科林姆普斯脸色严肃了一些，“这场神之战争的本质就这么简单。” 他突然停了下来，抬头仰望天空。 夏川也抬头，他只看见蓝得空洞的天空，眼睛都看酸了，转过头，却发现科林姆普斯很认真的注视着天空，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在看着我们。”科林姆普斯淡淡的说。 “谁？”夏川看向四周，水手们各忙各的，对站在船舷边的来年个人根本就熟视无睹。 “不是他们，是天上的诸神。”科林姆普斯说。 “啊？”夏川吓了一跳，再次抬头。 “星界是他们的居所，神国是他们的宫殿，每一颗星辰都是他们的象征，他们，时刻注视着大地。”科林姆普斯用教堂里的神父布道一般的口吻说。 “白天没有星星的。”夏川说。 “不，白天是有星星的，”科林姆普斯低下头，说，“站在足够深的的井里，你就能在白天看见星星，它们只是被太阳的光辉遮挡住了。” “我知道你想问太阳和月亮为什么这么明亮。”他不等夏川插嘴，接着说，“太阳是创世神艾欧的遗骸，他用神力创造了世界的一切，将自己的身体遗骸熔炼成太阳，照亮世界，同时，为了不把世界焚毁，他让太阳只在白天发光，至于月亮，那是月亮女神的神国，是离大地最近的星辰，月亮女神和森林女神是挚友，所以她们庇护的精灵族才能统治大地十万年，而那些星星，其实比月亮大多了，只是它们距离大地太遥远，所以看上去显得很小。” “嗯……”夏川漫不经心的点头，却想起了师傅几位前辈的教导。 “难不成，这创世之神艾欧，和盘古大地大帝是同一个神，而那个奔月的嫦娥仙子，竟然是精灵族信仰的月亮女神？那天上的星官，不就成了这个艾欧大陆的诸神了？那天庭中的三清四御、伏羲女娲，还有祝融共工这些洪荒大神怎么没有相应的身份？” 他禁不住浮想联翩，科林姆普斯以为他有疑惑，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或者说，你听到过别的说法？你不妨把它说出来，我们一起探讨一下。” “大概都差不多，”夏川说，“教堂里到处都在讲，百姓们也这么说，应该没有太多的差别，再说了，天上的神明本来不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猜测的。”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魔法师就对神明不够尊重，而你们武者，其实不都想跟三十三武神一样，点燃神火，升入星空？只有那些普通人才心怀畏惧，不敢太妄想。” 夏川突然无言以对。 他从不曾想，武道修炼的终极目标是成为天上的神。 而今，科林姆普斯的话，把之前他听过的关于“西域”武者的追求说出来了。 而且，科林姆普斯的话里，一直都有“点燃神火”的说法，夏川猜测这和师傅还有几位前辈说过的“得道成仙”、“顿悟成佛”似乎是差不多的意思。虽然那是道士和尚修行的最终结果，但师傅他们还说过，中原武当山曾出过名满天下的三丰真人，那便是一个将武道修炼到极致，最终破碎虚空，肉身成神的例子。 如此说来，自己一直以来疑惑的问题似乎也有了一点答案。 这么多的武者前赴后继，过着刀头舔血的冒险生活，也许真的是为了“成神”这么一个无比渺茫却又真实可信的目标在奋斗。 相比华夏的江湖的快意恩仇、正邪不两立，这西域的江湖反而更加的纯粹——财富与权势只是武道修行的点缀，成神才是正途。华夏只有聊聊几个武道圣人，而这里却足足有三十三名先驱者作榜样。 这么一想，夏川心里豁然开朗，向科林姆普斯点头。 “你为了一个梦，去无际之海的尽头寻找那个人，你说，他相当于你的父母，我敢猜测，你的格斗技也是他教授的，而且你找他，虽然有别的原因，但武道一定是其中比较重要的原因。”科林姆普斯说。 夏川继续点头。 “所以，其实你也有修炼到武道极致的想法，就不该说不敢猜测神明这样的话。”科林姆普斯说。 “嗯。”夏川说。 “所以啊，我其实想和你探讨的就是你对他们的看法。”科林姆普斯说。 夏川看了一下天空，想想一下自己被天上的神明注视的感觉，小心地说：“其实，我原本，以为神明就是拥有最强大的实力，最高明的智慧，最公正的判断，最慈爱的怜悯，而且不死不灭，无所不知的，但是，我听到的有关神明的传说，都在证明他们是一群充满了欲望和爱恨情仇的人，他们的爱与恨、好与恶，似乎和凡人没有太大的区别，这让我很疑惑。” “说得真好！”科林姆普斯笑了。 “怎么了？”夏川有点莫名其妙。 “你说出了神明的本质，”科林姆普斯说，“他们本来就只是一群拥有强大力量的凡人。” “啊？”夏川有些愣神，更多的，却是担忧。他担心神明会怪罪自己和科林姆普斯的肆意评论。 “你在害怕？哈哈，神明才没有时间惩罚你和我这样的小人物，在他们面前，我们就像是巨人脚边小蚂蚁，根本不值得多看一眼。”科林姆普斯笑着说，“除非，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诋毁他们，否则他们才不会花费力气来收拾你呢！别太担心啦！” “是这样吗？”夏川还是不太相信。 “莱特莱宁，虚伪的光明神！”科林姆普斯突然抬头，手指着天空，大喊道，“我说了你的坏话呢，你来一个闪光神罚，闪瞎我的眼睛试试！” 夏川被他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 连旁边忙碌的水手都满脸惊恐的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呆呆的看着他。 他摸摸鼻子，讪笑着耸耸肩，摊开双手对夏川说：“你看，没事吧？” 然后他板起脸，对水手们说：“接着干你们的活。” 水手们顺从的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老实地继续工作。 夏川松了一口气。 “哎呀，”科林姆普斯说，“聊着聊着，我们的话题似乎偏离了原来的问呢，对了，我们起初是聊什么来着？” “呃，好像，是，关于东西大陆的名字，你说东西大陆合在一起，叫艾欧大陆，而且，现在的大陆面积只有原来的二十分之一。”夏川说。 “对了，就是这个，”科林姆普斯说，“创世神艾欧创造的世界，庞大到无边无垠，艾欧大陆只是其中一小块微不足道的区域，大陆周围是一个陆地面积大百倍的巨大海洋，”科林姆普斯说，“诸神的黄昏把艾欧大陆打得支离破碎，绝大部分的陆地都沉入了大海，只有少数成了海上的岛屿，前面的奥斯翠莲就是一小块碎片，因此，大海之外的世界到底是什么，很多人都不知道。” 他再一次展开了滔滔不绝的讲述，夏川经过刚才的“小惊吓”，心里也有了些抗性，不再大惊小怪。 “现在人类已经探知的东西两片海域，面积比大陆十倍左右，但比起远古的艾欧大陆，其实还小的很，这也就是为什么总有人要探索大海尽头的原因。”科林姆普斯说，“明知几乎是有去无回，但还有有人愿意踏上这条路。” “这也是你为了求知而作出的决定，对吗？”夏川问。 “对啊，”科林姆普斯降低了声音，说，“其实，我也知道，以我的资质，这辈子几乎没有可能突破到高级魔法师，但我还是放不下对知识的渴求。” “我能理解，”夏川说。 “你如果想学习，我可以教你的，我的承诺还有效。”科林姆普斯说。 “这个，还是不着急吧。”夏川说，“我倒是有一个疑问。” “你说。”科林姆普斯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说艾欧大陆原本是被海洋包围，那为什么现在人们把海分为无尽之海和无际之海？大陆的南北两端总不能把海洋分开吧？” “这个，其实很多人都有疑问，”科林姆普斯说，“你知道，大陆的北方是冰原，除了远古泰坦的遗族冰霜巨人和强大的魔兽，几乎很少有生物能在那里生活，那边的海面是冰冻的，无法跨越，而大陆南边，不管是东大陆的沼泽和无尽森林，还是西大陆的贫瘠荒原和精灵之森，虽然都有生物存在，但对人类来说，也是非常难以穿越的险境，当然，也有人类强者到达过大陆的最南端，但那边的海域完全无法航行，那里的风暴、暗礁、海兽，可以完全吞没所有的航船。可以这么说，除了少数的人类强者、强大的魔兽或者巨龙，没有船只能够通过海路到达大陆的另一端。” “哦——”夏川瞪大了眼睛，惊奇地叫了起来。 心里的疑惑已经一扫而光。 “怎么样？是不是颠覆了你原有的认知？”科林姆普斯说。 “是的，我从没有这么清楚的了解这片大陆。”夏川说，“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是伙伴，”科林姆普斯说，“我们要去探索大海的秘密，而且很有可能死在一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所以没什么好谢的。” “呵呵……”夏川干笑了一下，又想起了什么，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到达另外一块大陆，那里有既然不同的文明与习俗。” “完全有可能，”科林姆普斯说，“上古时候的人类虽然是那些强大种族的奴隶和附庸，但人口比现在庞大的多，也有很多不同的风俗习惯，就像奥斯翠莲岛，当初被发现时，岛上的精灵族还保留着上古时候的习俗，和西南精灵之森的精灵族有着很大的区别，你说的这种情况，是极有可能的，怎么，你说的那个人，难道就在某一块缘远古艾欧大陆的碎片上？而你，却在毕隆汗梦到了他?” “是，是的。”夏川有些怔忪的回答。 心里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科林姆普斯的话给了夏川另一种思路。 或者说，两种可能。 第一，华夏其实就在与远古艾欧大陆隔海相望的另一端。 第二，华夏中原可能也是艾欧大陆的某一块碎片。 其依据是，创世神艾欧，可能就是华夏传说中的盘古大神。 这一点，夏川倒是有些根据的，因为在华夏，华夏人都知道盘古开天辟地，但南方蛮族和北方游牧民族，都有自己的神话传说，南蛮人崇拜的盘瓠大神和游牧民族崇拜的长生天，或者西域梵人信奉的大梵天据说都是开天劈的大神通神明，都创造了世界，但其实所有的人都生活在大地之上，这么多大神开天辟地，这些土地岂不是要相互冲撞挤压，搞得天地不宁了？ 因此，夏川猜测，这些神明，都是同一个神明，只是因为人们的风俗语言不同，所以才有了不同的名字。 这么一想，还是有些不合理的地方，比如除了创世大神之外，另外的神明基本对不上号。 所以，夏川觉得第一种可能更大一些，也就是说，其实盘古大神，也就是“创世神艾欧”或者说盘瓠大神、长生天或者大梵天，本是同一个神，他创造了整个世界，包括艾欧大陆，也包括华夏中原大地，甚至更多的海外大陆，但人们只看得到自己生活的地方。 这么一想，夏川觉得自己正在经历的一切，更加的诡异了。 到底是多么强大的神通，才把自己的魂魄从华夏“投生”到了亿万里之外的艾欧大陆？ 而自己，又能不能穿越茫茫大海，穿越凶险诡谲的神明战场，回到故乡？ 因此，他彻底愣住了。 科林姆普斯喊了他两句，见他他没有反应，笑着摇摇头，会创出那个做自己的试验去了。 …… 深水城，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确切的说，东西两岸已经被淹没，成了废墟，而水上城区，平静的水面在蓝天下显得无比的优雅宁静。 这面湖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再次出曝露在蓝天下了。 贝尔和福特一直往西，提心吊胆的走了两个小时。 可怕的地震再也没有发生，比地震可怕千百倍的怪物，钻进水下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两人早已经饥肠辘辘，但不敢停下来。 直到路过一小片长满野果的灌木林，才小心地停了下来。 深水城残缺的轮廓已经很远很模糊了。 “别动，刺果是我的！”一个声音突然从灌木丛背面冒了出来，把正要伸手去摘果子的福特吓了一跳。 “仓！” 贝尔拔剑，剑尖对准灌木丛。 一个身穿墨绿色粗布衣的少女警惕地捏着一把木枪，跳出来，恶狠狠地瞪着两人。 福特也拔出剑，把剑鞘扔在一边，紧张的和贝尔站到一排。 “哈，是个女的。”贝尔微微收起剑，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等发现对方只是个女孩子之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走开！”女孩说，“我妈妈很快就来！你们不想死就快点离开！” …… “我们这就要回去吗？”齐格林问。 “不回去你还想做什么?”伊西列斯反问。 “哦，那就回去吧，我好久没见爱丽丝了，很想念她呢！”齐格林说。 “哼……”伊西列斯哼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 现在他对齐格林的态度温和了很多。 因为他知道了齐格林的“真实”身份。 精灵公主爱丝迪雅和大祭司桑图蕾拉已经传送回精灵之森了，临走前，爱丝迪雅神色复杂地看了齐格林一眼。 伊西列斯和桑图蕾拉明白，少男少女之间肯定经历过很多的事情，但是两人都可以保持沉默，所以没能从他们身上询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唯一肯定的是，光明骑士劳伦斯已经回归了光明神的怀抱。 劳伦斯在净化切尔诺贝利的时候就受到了魔物自爆的伤害，被传送到魔界之后，又被魔界无处不在的黑暗魔力侵蚀，最终耗尽了生命力，陨落在了魔界。 齐格林和爱丝迪雅一同把劳伦斯的遗物交还给神殿，就跟着两位长辈来到了传送阵。 “我看得出来，精灵公主很在意你，”伊西列斯说，“而且我还知道，在巨岩城，你也有一个女人。” 齐格林诧异地看着剑圣。 “强大的男人身边永远不缺少美丽的女人，但是，这世界上美丽而又强大的女人不多，我觉得，既然你已经选择了爱丽丝，她又是我唯一的孙女，你就应该专心一点。”伊西列斯直视着齐格林，说，“当然，其他的普通女人，你要有多少我都不反对，老实说，我年轻时候也有十四个侍姬。” “我在沙漠对面的花园城还有一个女人，这你知道吗？”齐格林笑了。 “只要你的正妻是爱丽丝，其他的我不在意，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伊西列斯说。 “哈哈，”齐格林耸耸肩，“放心吧老头子，本少爷对女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同样的温柔体贴。” “两位大人，传送阵调试好了，你们可以站到里面去了。”负责传送的魔法师恭敬的说。 “走吧。”伊西列斯说，“回去之后，我允许你公开追求爱丽丝，只要她愿意，你再打败其他所有的竞争者，爱丽丝就是你的未婚妻。” “你抓紧时间把爱丽丝的嫁妆准备好吧！”齐格林笑着说。 “突破白银高级了？”伊西列斯眼睛一亮。 “嘿嘿！本少爷是天才嘛，这是正常现象！”齐格林说。 两人走到传送阵中央，地面上的阵法团图案亮了起来。 …… 女孩手里的木枪被福特一剑削断，扔在一边。 女孩被两人用藤条绑在一旁的矮树上。 “妈蛋，这小妮子牙齿跟野猫似的，嘶！”福特捂着肩膀瞪着女孩，骂了一句。 “小伤而已。”贝尔说，“先吃点果子吧，我还饿着呢，原本想着买了剑就去吃饭的。” “嗯，”福特也围了过去，摘下野果，也不擦洗，扔嘴里就吃，“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果子是我的！”女孩尖叫着。 “别吵！”贝尔低喝一声。 “老大，这小妮子说她的妈妈？”福特有点迟疑。 “怕什么？”贝尔说，“不就是个女人？再说了，我看这小丫头的表情，她的妈妈根本不会来，也许死在刚才的灾难里了。” 说道今天两人所经历的一切，两人都停了下来。 “哇——妈妈！”女孩哭了起来。 “真被你说中了，老大！”福特惊讶的说。 “管她呢，赶紧吃，吃饱了赶紧走。”贝尔皱着眉头。 “哇——哇！”女孩哭个不停。 两人不理会她，继续狼吞虎咽的吃着。 过了一会儿，贝尔吃得差不多，走到女孩身边，说：“别哭了，我们不想伤害你，等吃饱了，我就放了你。” “哇——”女孩继续哭着，声音小了一些。 “呐，你也吃点！”贝尔又摘了几枚果子，递到女孩嘴边，“别哭了。” “嗷！”女孩猛地张嘴，朝贝尔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嘿！”贝尔飞快的把手缩了回去。 “坏人！”女孩咬了个空，凶狠的呲牙瞪着贝尔，滑落的泪滴在脏兮兮的脸上划出两道白印子。 “哼，我要是坏人早把你杀了！”贝尔也有些气愤，把果子扔在地上，退开几步。 “吃饱了吗？”他问福特。 “好了，老大。”福特那满是果浆的手抹抹嘴。 “把剑带上，还有她的武器，也带上。”贝尔说。 “好。”福特忠实的照做了。 “出发了。”贝尔接过自己的剑，把绑住女孩的藤条砍开了一小部分，说，“用点儿力，你能自己挣开的，果子也还有一些，逗你吃饱了。” 女孩气哼哼的瞪着他，眼神没有刚才那么凶狠了。 贝尔转身，朝西边走。 “老大，我们去哪里？”福特摸摸肩上被女孩咬伤的地方，又瞪了女孩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西边那个镇子，然后从陆地往北，去普尔城。”贝尔说。 “直接去西边不是更好吗？”福特问。 “西边？博德城？那种穷地方没有出头的机会，”贝尔低声说，“普尔城是大城，在那里，我们才有机会发展自己，回家报仇！” …… 天黑之前，两人到了深水城西边的小镇，华光身上最后的钱，来年个人住进了镇上唯一的旅店。 半夜里来了很多人，小镇一夜未眠。 贝尔和福特把自己的房间高价让给了一个有钱的商人，自己和一群普通人在柴房挤了一晚上。 第二天，两人走出小镇，小镇已经乱成一团了。 很多大难不死的人从深水城逃到这里，其中大部分都是冒险者和商人，他们结成队伍，准备逃往西边和北边。 贝尔和福特跟在队伍后面，也踏上了背上普尔城的路。 出镇没多久，两人发现了躲在镇外小树林边的女孩。 女孩躲在树后，警惕地打量着路过的商人和冒险者。她看见贝尔和福特，惊讶的捂住了嘴。 贝尔发现了女孩，没有理她。 队伍走后，女孩看了看的远去的队伍，朝着小镇跑了过去。 没过多久，镇子里跑出来几个人，气冲冲的大喊着：“抓住她，该死的小偷！” 他们正在追逐偷了店里面包的小女孩。 女孩身手矫健，远远地跑在前面，几个人追出一段路之后，只能气哼哼的放弃了。 女孩翻起衣襟，露出肚脐，把偷来的面包裹在在里边，扎好腰上的藤条，顺着商人队伍北上的路，跟了过去。 中午的时候，她跟上了队伍，远远的追在后边。 贝尔和福特都发现了女孩。 “又是她！她怎么跟来了？”福特说。 “谁知道。”贝尔说。 于是，小女孩跟着贝尔和福特，一路走走停停，朝着普尔城前进。 三人都不是商人队伍聘请的护卫，所以跟在队伍后面，不敢靠近。 三人没带多少食物，所以趁着队伍休息的时候，都会去路边的林子里寻找吃的，野果和野菜，还有小动物，都成了他们果腹的食物。 起初，三人分属两伙，决不往来，小女孩警惕地保持者安全的距离。福特因为被她咬伤过，对她十分反感。 慢慢的，三人开始接近，在炎热的夏季，林子里的野果和各种野菜也慢慢成熟，有时候两个男孩根本吃不了，就留下一部分给女孩，后来，女孩发现了大量的野果，也会提醒两个男孩，再后来，他们干脆共同享用一丛灌木里的刺果，或者树上的野果。 后来，女孩开始和两个男孩分享采来的野菜和蘑菇，他们在队伍后面也开始生火，女孩在路边的泥土里刨出半个瓦罐，这半个瓦罐成了他们烹煮实物的炊具。 最后，三人一起赶路，一起休息，前边队伍里的人也不再对他们冷淡。 一路走来，普尔城越来越近。 …… 圣玛利亚号，平塔号和尼雅号离开了奥斯翠莲港，继续组成等腰高腰三角形的阵势，向西航。 夏川和科林姆普斯登上陆地，大致参观了一下港口城坎佩拉，补充了最后一次的补给。 再往西，就是凶险无常的混乱海域，这里有令人头疼的暗礁，毫无规律的洋流，残忍嗜血的海盗，而这些，只是最常见、最无害的灾难。海上风风暴，凶残的海兽，神秘危险的海妖才是对航行真正的威胁，而传说中的龙岛和海上巡游的巨龙，虽然夏川真的很好奇，但也知道，没有人愿意碰上。 因为，遇到前面所说的那些灾难，船队有生还的希望。 遇到龙族，那就什么都完了。 离开坎佩拉港半天，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暴就送上了混乱海域特有的问候。 幸好三艘船在建造的时候，科林姆普斯在船上安装了许多的魔法炼金设施，是的船只的稳定性和防水性远远超过了普通船只。 所以，这场风暴没有给船队带来什么损失。 只有夏川，再一次晕船了。 躲在船舱，夏川把自己绑在房间的支柱上，船身剧烈的摇晃把他彻底弄晕了。 起初，风暴来袭，船上的人都做好了准备，夏川以为只是普通的风浪，并没有太担忧。接下来，船身晃动的幅度超过了夏川的想象。夏川眼睁睁看着房间的地板竖了起来，成了墙壁，自己背靠的墙壁却落下去成了地板，接着床上的衣物包裹砸在了自己身上。接着，船身又朝着另一个方向晃动，地板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接着翻转，又成了天花板。 就这么翻来覆去几十回，夏川彻底晕了，吐了个昏天黑地，房间里到处都飞舞着他呕出来的秽物。 当然，夏川已经只去了意识，并不在意身上的污秽，只是被绑在柱之上的身体遭了罪了，被撞的鼻青脸肿。 风暴停息之后，科林姆普斯第一个出了房间，打开了夏川的门。他的脸色也很苍白，不过身上的衣服非常整洁。 “嘿嘿嘿！”看着夏川的狼狈样子，他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船员们才陆陆续续走出船室。 他们虽然没有昏厥呕吐，但也摔得不轻。 夏川被临时安排在另一间船室，他的房间需要清理。 科林姆普斯让船员们把房间清理之后，用魔法再清理了一遍，才叫他们把夏川抬了回去。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 夏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甲板上，船员们三三两两在聊天吹牛，船舱入口处挂着一盏暗淡的魔法灯。 虽然说是灯光暗淡，比起普通的油灯和蜡烛，还是要明亮很多的。 夏川站在船尾，船员们小心的围坐在灯光另一侧，不敢遮住灯光。 两外两边，平塔号和尼雅号上也有朦胧的光线传来。 “好些了吧？”科林姆普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问。 “舒服多了。”夏川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晕过船吗？”科林姆普斯问。 “第一次在毕隆汗坐船的时候晕过，后来就没有再晕。”夏川说。 “其实这场风暴不算大。”科林姆普斯说。 “嗯，我能想象，真正的大风暴，会把整艘船都翻过来。”夏川说。 “沙漠里的风暴你想肯定见得多了，怎么样，现在心里有比较的标准了吗？”科林姆普斯说。 “是的，我能够做出比较了，”夏川说，“其实，在大自然面前，我们的力量是极其渺小的。” “岂止是我们，”科林姆普斯说，“就连神明，也无法对抗整个世界的自然力量。” “啊？”夏川奇怪的说。 “神明，也是会陨落的，但自然，永远存在。”科林姆普斯说。 “哦。”夏川对这个问题不是很感兴趣，没打算继续往下问。 “在瓦夏港，我研究过很多的自然灾难，包括地震海啸沙暴火山，发现神明其实并不是掌控了整个世界的自然规则，他们只是拥有强大的力量和运用力量的方法，比如，诸神黄昏时期，就有神明利用寒冰洪流谋杀了熔岩之神。”科林姆普斯说，“沙漠之神也被海神偷袭致重伤，直到今天没有恢复。” “这里，就是海神偷袭沙漠之神的地方，”看到夏川不在焉，科林姆普斯这个能够吸引夏川好奇心的秘密抛了出来。 果然，夏川的神色变了一下。 “那个海神只是海洋之神座下的从神，实力比沙漠之神弱很多，而这里，当时是一片地中海，那个海神把沙漠之神引诱到这里，偷袭了他。”科林姆普斯说，“你看，船上落了很多泥沙，这些泥沙都是纯黄的砂砾，来自沙漠，而不是海底的海泥。” 夏川注意到了，船身上果然有不少细细的沙粒。 “所以，这里的风暴是针对船只的，”科林姆普斯说，“没有船队经过的时候，这里总是风平浪静。” “难怪你们莫名其妙的说风暴要来。”夏川说，“我跟大副他们学了一段时间，也大概能判断风暴来临的前兆，你说风暴要来的时候我还奇怪了半天。” “忘了跟你说了，”科林姆普斯有点不好意思，“本来跟你讲神明的时候想说来着，结果说上了瘾，反而把这件事给忘了。” “没事，反正船队没有什么损失。”夏川说，“倒是我自己，把自己搞的怎么狼狈。” “习惯了就好，我刚开始坐船的时候，比你差多了，后来实在撑不住，才喝了一瓶防晕药水。”科林姆普斯说。 “有这样的药水？”夏川问。 “有，炼金产品，价格不贵，不过，习惯了的人根本用不上，而且不太适合武者使用，尤其是对精准性要求很高的职业，比如说弓手和刺客，因为它会让人的身体协调性下降。”科林姆普斯说。 “那我还是多练习练习吧，反正能慢慢适应眩晕的。”夏川说。 “好吧，过了这片海域，海面会平静很多，至少两天之内，只要不遇见海盗，我们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科林姆普斯说。 “后面的航程呢？混乱海域，听起来不是那么平静。”夏川说。 “混乱海域？是有些危险，但它也不是不能穿越，”科林姆普斯说，“它是已知的，历史上有数千次的成功航行记录，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怕的是后面，因为那后面才是未知的，所有进入那片海域的船只都没有回来过。” 夏川不说话。 “可那是我们的目的地。”科林姆普斯说。 “水手们的情绪不是很好。”夏川岔开话题说。 “只要我不死，他们只能乖乖的工作，就算我叫他们把航向对准龙岛。”科林姆普斯说，“因为他们身体里有契约烙印在约束他们的一言一行。这是个邪恶的魔法契约，但是我得到了斯班尼士女王的授权，所以我可以安心的控制他们。” “这样……”夏川有些吃惊，他原以为这些奴隶水手身上的魔法烙印，跟普通的囚犯烙印差不多，没想到这些烙印比他想象的恶毒多了，跟师傅说过的魔教妖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别担心，反正他们也都是一些犯过死罪的死囚，刚好都是水手，就被斯班尼士宫廷法师打上了烙印，”科林姆普斯看出了夏川的担忧，解释道，“话说回来，这次航行，只有我们两人是心甘情愿的，是史上探险者最少的船队。” “只有我们两个？”夏川看看正在那边休息的水手，低声说，“看来，真心想要探索未知的魔法师也很少嘛。” “呵呵，”科林姆普斯笑了，“你知道毕隆汗东南沙漠东边的斯瓦特王国吗？” “知道。”夏川点头。 “那里有个鹿泉关要塞，是为了挡住无尽之森里的魔兽进攻人类过度而建造的，那里有一个镇守要塞的大魔导师，名叫梅德乌斯。” “听说过。”夏川斟酌了一下，把多余的话吞了回去。 “几个月前，他死了，死在高级魔兽的进攻之下。”科林姆普斯陷入了回忆，“我曾经在他那里学习过几个月，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所有魔法师里最两人敬佩的一个，我之所以下定了出海的决心，也是因为他的鼓舞，而且他跟我说过，他去过无际之海的龙岛，九死一生逃了出来，本来他想继续探索无际之海的西部，但因为曾经许诺过斯瓦特国王，才安心的守在鹿泉关要塞。” “我本来几乎都要放弃了，结果三年前他写信给我，说五年之后，也就是从现在起的两年之后，他承诺的时间到期，他会离开鹿泉关，和我一起出海，结果，他死在了兽潮中，”科林姆普斯的语气有些低沉，“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其实有灰心了，还做了两手准备，到打算到斯班尼士或者塔隆帝国寻找同去的魔法师，但是，你的出现给了我勇气，我决心出发。”科林姆普斯说了一通，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夏川。 “原来还是有人的。”夏川转过头说。 “其实也不多，”科林姆普斯又说，“大多数的魔法师，或者说施法者，都沉迷在魔法带来的力量，财富和权势之中了，只有少数的魔法师还在坚持求知的原则。” “还有我说的那个精灵族航海家梅加林，也许和你有什么血缘关系也说不定呢。”他继续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虽然在梦里他教了我很多东西，但他从来不说自己的事情。”夏川说。 他说的全是实话，师傅和五位前辈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身世和来历。 “至少，有你的梦做指引，我知道海的尽头也有另一块大陆，这就够了。”科林姆普斯说。 夏川不说话。 “对了，你在梦里，有没有看清那里的种族，地形之类的情况？”科林姆普斯突然问。 “啊？”夏川被问的愣了一下，顺嘴答道，“有啊……” …… 斯瓦特帝国，首都，魔法学院。 魔法师看着窗外草地上的魔法学徒，脸上露出了微笑。 “真难得，你不讨厌这些笨手笨脚的学徒，”另一个魔法师走了过来，“席德，我记得你最讨厌给学徒讲课的。” 魔法师席德脸上的笑容迅速消融，转过脸来，冷冰冰地说：“那个穿淡粉色法袍，戴着鲜花发卡的小女孩是谁？” 魔法师被席德的脸色变化吓着了，赶紧说：“她，她是来自阿尔卑斯河对面平原行省花园城的安琪拉贝里兹，火系天赋中级上等。” “有意思，你可以安排她到我手底下，我今年要带四个魔法学徒，给她留一个名额。”席德说。 “知道了。”魔法师说。 “还有，毕克达，下次跟我说话之前最好先打招呼。”希德说。 “是的，席德法师。”魔法师毕克达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恭敬地低了一下头。 …… 草地上，几名魔法学徒围坐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安琪拉，你都完成了这学期的抄写和记录，应该能晋级了吧？”卷头发的雀斑女孩说。 “唔。”安琪拉含糊地答应。 “这个假期，有什么打算？要回家去吗？”雀斑女孩问。 “嗯……”安琪拉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喂喂喂，安琪拉，你怎么啦？”雀斑女孩终于注意到了安琪拉的反常。 “没，没什么……”安琪拉看了看西南方向的天空，继续低头。 “安琪拉，不要紧吧？”几个同伴也担心的问。 “啊，没，没什么！我没事！”感受到同伴的关心，安琪拉赶紧收拾好思绪，认真的说，“我没事的！” 说着，她挺直腰板，精神饱满地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去。 “嗯……没有发烧。”雀斑女孩摸了摸她的额头，认真的说。 “呵呵，艾丽，我怎么可能有事！”安琪拉不满的说。 “那你真的要回家吗？”雀斑女孩艾丽说，“那我整个假期都见不到你了。” “什么？回家？”安琪拉反问。 “我的天哪，刚才你根本没有在听我说话！”艾丽摸着额头。 “呃，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一些事情，”安琪拉吐了一下舌头，说，“假期我不回家，就在学院帮米伦娜导师做一些抄写刻录。” “太好了！”艾丽说，“那我假期里一定来看你！对了，神诞节你来我家一起过吧！” “这，不好吧……”安琪拉有些为难。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我最好的姐妹，”艾丽说，“我妈妈也很喜欢你的。” “你妈妈？她见过我？”安琪拉奇怪的问。 “还记得上次我们去校外逛街吗？那个饰品店就是我姨妈开的，的那个是我妈妈和姨妈在聊天。”艾丽提示道，“他还问了你几个关于服饰搭配的问题。” “原来，那位夫人就是……”安琪拉奶中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焕然大悟。 “对啊，当时我进店晚了一步，忘了跟你介绍，妈妈怕你技术，就没有跟你坦白，”爱丽说，“所以，既然你要留在学院，我们一起过神诞节不就很好了吗？听说神诞节学院里很少有人的。” “嗯，那，好吧，到时候就要打扰你们了。”安琪拉想了一下，点头说。 “哎呀，你怎么这么客气！妈妈老说我没礼貌，该跟你学学，可惜我学不会的。”爱丽说。 “这个，其实不用刻意去学，”安琪拉说，“自己喜欢就好。” “倒也是，我爷爷就这么说，”艾丽高兴的说，“妈妈总是想逼着我去学礼仪课，每次都是爷爷救了我，没想到你说的话和爷爷一样的有见解！” “喂喂喂，你们两个，聊起来就忘了我们的存在了吗？”旁边的女孩不满的说。 “姗妮，要不要一起来？”艾丽大方地说，“反正我们家宅子够大，你们也一起来吧！” “不了不了，开玩笑的，我们可都要回家的。”姗妮和几个女孩说笑着摆手。 “我啊，”其中一个女孩说，“我要去桑多帝国首都的表哥家过神诞节呢！” “哇，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呢！我都没离开过首都附近。”女孩们羡慕地说。 “表哥……”听到这个字眼的安琪拉低声自语，又陷入了沉思。 …… “桃乐丝！”帕德玛夏走进院子，高兴的喊着。 “帕德玛夏姐姐！”桃乐丝高兴的迎了上去，“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快一个月没有见到你了！” “你还是叫我露德拉更好。”帕德玛夏说。 “怎么了？”桃乐丝奇怪的问，“露德拉不是你临时编造的假名吗？” “不是，露德拉是我的小名，帕德玛夏才是我当艺术家时取的假名。”帕德玛夏说。 “哦，原来是这样。”桃乐丝点头，“其实我也比较喜欢露德拉这个名字呢。” “那就好。”帕德玛夏说，“咦？桃泰龙先生呢？” “爸爸啊？他……”桃乐丝回了一下头，说，“就在屋……” 话没说完，桃泰龙走了出来。 “帕德玛夏皇女！”他不等桃乐丝说完，礼貌的低了一下头。 “不用这么客气。”帕德玛夏有些意外的看着桃泰龙。 桃泰龙看着桃乐丝，说：“桃桃，对皇女殿下要有礼貌，不能直呼其名。” “嗯。”桃乐丝看着父亲无比严肃的神情，声音也小了下去。 “不用这样，”帕德玛夏说，“我还是那个歌舞艺术家，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朋友，不用这样生分。” “不，作为帝国的子民，我们应该对皇室保持敬意。”桃泰龙说。 桃乐丝吃惊的看着父亲，又怯怯地看了一眼帕德玛夏，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一小步。 “呵……”帕德玛夏有些落寞地叹了一口气。 “皇女殿下，在您的府上打扰了这么久，我们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今天正好您来了，我们也该告辞了。”桃泰龙说。 “要走了？”帕德玛夏说。 “是的。”桃泰龙。 “桃乐丝，你也要走了吗？”帕德玛夏问。 “是的，帕德玛夏……皇女，”桃乐丝小心地说，“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家了。” “嗯……”帕德玛夏伸出手想去抚摸桃乐丝的发辫，看着桃乐丝怯意的神色，摇摇头，收回了手。 “皇室会给你们奖赏。”她说。 “保护皇女是我们应尽的义务，不敢奢求赏赐。”桃泰龙说。 帕德玛夏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挣开，用干涩的语调说：“那，祝你们顺利。” 说完，她走出了小院。 一阵凉风吹过，摇动院子里的草木。 “爸爸……”看着帕德玛夏短发飞舞的背影，好久之后才有些迟疑的说。 “桃桃，准备一下，我们明天早上出发。”桃泰龙说着，回了屋子。 “嗯。”桃乐丝应了一声，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眼泪溢满眼眶，落了下来。 抬手抹了一把脸，感受到手掌上的茧子，桃乐丝捏起了拳头。 “妈妈……”她低声自语，“桃桃长大了呢！” 抬头看天，带泪的脸庞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混乱海域用一连串的风暴对这只由三艘帆船组成的船队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夏川在风暴中飞快的适应了晕船。 这是船队最大的收获。 漏洞的帆布，被扯断的缆绳，破损的船身，是船队穿越风暴之后的惨状。 没有人员伤亡，没有船只损毁，没有物资损失，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科林姆普斯对这一切早有应对的办法，他准备的物资足够三艘船使用三年。 所以眼前的损失根部微不足道。 只是夏川有些郁闷，因为他成了整个船队最需要照顾的弱者。 而真正的航程，才刚刚开始。 …… 巨岩城，北部神庙区，一座花园式的庭院里，秋千正在微微的摆动。 齐格林坐在秋千上，爱丽丝坐在他怀里。 “有点热呢……”爱丽丝呢喃地说。 “去洗个澡吧。”齐格林说。 “才不要，你又占我的便宜。”爱丽丝说。 “现在就占着你的便宜呢。”齐格林笑着说。 “哼，那我要下去。”爱丽丝说。 “你跑不了。”齐格林环住她的腰。 “你呀，总是这么坏。”爱丽丝撒娇似的说。 “你不是最了解我的吗？”齐格林说。 “嗯，所以我才不要你跑。”爱丽丝也环住了他的腰。 “又不让我占便宜，又不让我跑？”齐格林无奈的笑了。 “我知道拦不住你。”爱丽丝忽然有些失落。 “怎么了？”齐格林明知故问。 “这回，你已经是爷爷的首席弟子了，巨岩城有很多贵族小姐都想盘上你这棵高枝呢。”爱丽丝有些幽怨的说。 “呵呵，这是不用担心，”齐格林空出一只手，轻抚着女孩的海蓝色长发，“老头子说了，他答应我娶你，条件是你做我的正妻，所以，那些女人想成为我的女人，就只能成为我的侍妾，然后，我把她们都交给你来管教。” “讨厌！”爱丽丝羞恼的挣扎了一下，“我才不要管她们，我只想单独占有你！” “这可有些难喽！”齐格林说，“老头子都赞成的事情，你却反对，我到底听谁的呢？” “你应该学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就是终生只找一个伴侣的。”爱丽丝说。 “对了，你以前说他们很早就出去冒险，他们到底去了哪里？”齐格林问。 “他们，去了南方荒漠，已经有十一年没回来了。”爱丽丝有些担忧的说。 “我的天哪。”齐格林夸张的说，“他们这么多年不管你，你不恨他们，反而羡慕他们？” “不许你这么说！”爱丽丝有些气恼，“总之，他们就是我的榜样！” “好吧好吧。”齐格林说，“不说这些了，我保证不让别的女人出现在你面前，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爱丽丝得意起来。 “呵呵呵呵，我就喜欢你这副样子。”齐格林说邪邪一笑，双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唔，别动……”爱丽丝羞恼的低呼起来。 院门处，护卫和仆人们忠实的守在那里，不敢打扰。 …… 三天过去，大大小小的四次风暴，夏川像个经验丰富的老水手，帮着处理船上的事宜，完全没有了原先的慌乱和不适应。 科林姆普斯的研究时间开始减少，经常走上甲板和夏川探讨一些关于武道的事情。 夏川直到自己的武功和内力与西域的格斗技和斗气有很大的区别，但他也不怕露馅。 说实在的，斗气和内力对然区别很大，但相似点也有很多。夏川基本不怕露出什么马脚，再加上科林姆普斯自以为是的猜测夏川拥有精灵族血统，所以谈论到很多矛盾之处，夏川自己还没弄个明白，科林姆普斯自己就“猜”出了原因，让夏川省了不少解释的功夫。 相反的，夏川从科林姆普斯那里了解到了很多关于格斗技和斗气的知识，这些东西，连桃泰龙这样的黄金斗气高手都不是很明白。 所以，夏川在无聊的时候，也会站到甲板上，练练拳法，练练剑法，再练练棍法。 科林姆普斯对夏川的格斗技不是特别感兴趣，但那些水手却被夏川的举动弄糊涂了。 一个水手小心地问夏川：“大人，你是一名武器大师吗？” “不是，”夏川收起钢棍，说，“我是个格斗家。” 惊疑不定的水手回去和同伴们分享了这个消息，水手们对夏川的敬畏更甚以往。 三艘船上的两个领导人物，一个是神秘强大的中级魔法师科林姆普斯，一个是看似没什么实力的武者夏川。 船员们原先对夏川表现出来的恭敬，全是看在科林姆普斯的威慑力和奴隶契约烙印的控制力之下，但在夏川展示了看似“强大”的拳法剑法和棍法之后，船员们终于意识到了夏川的不凡，按他们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强大的魔法师对这个武者那么友好。 除了技法上的启发，夏川对内力的理解也上了一个层次。 每天夜里，夏川都坚持打坐修行。 虽然这几个月来，内力没有丝毫进步，但他没有一丁点懈怠。 师傅的教导牢牢铭记在心。 这是夏川一直没有改变过的原则。 在和科林姆普斯探讨了几天斗气原理和应用之后，夏川去额突然在打坐中感受到了内力的增强。 那一天，两外两艘船上的船员看到了令人惊奇的一幕。 “天哪！”平塔号上负责瞭望的水手惊叫起来。 船员们以为是意外险情，都赶紧跑上甲板，却看见脚踏海面飞奔而来的夏川。 “天哪！”他们也惊呆了。 夏川跑到平塔号侧面，猛地一踩水面，踩出一朵车**小浪花，整个人飞腾起来，一直到了船舷附近，然后他伸手抓住船舷，翻身上了甲板。 “哇!”水手们敬畏的望着夏川，不敢靠近。 夏川也不理会他们，先看了看脚底，发现鞋底已经湿透了，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还差一点。” 然后抬头看看水手们，说：“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说着，又跳了下去，朝着偏东一点的尼雅号跑去。 水手们呆呆地看着夏川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这是魔法？”有个水手喃喃地问。 “是斗气吧……”旁边的水手不确定的说。 “那边的伙计们肯定也会被吓到的。”有人笑着说。 “嘿嘿……”水手们笑了起来、 尼雅号也好不到哪儿去。 瞭望水手大声呼喊之后，有人甚至拎着船上装备的近战武器迎了出来。 看到来人是夏川之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脸上的惊讶丝毫不亚于平塔号上的同伴们。 安抚了一下受惊的水手们，夏川又跳下海，直奔圣玛利亚号。 半路上碰到例行巡逻的猫头鹰莫西，马上的，科林姆普斯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哇哦，阿布，你在干什么？” 夏川不答话，紧闭着嘴，憋住胸口一口气，直到上了圣玛利亚号，才松了一口气。 科林姆普斯已经从船舱跑了上来，猫头鹰落在他肩膀上。 “刚才不方便说话。”夏川说。 “这样的斗气运用技巧，最起码要到宗师级高级或者圣域才能掌握，难道说，你已经……”科林姆普斯有些激动的说。 “我感觉，自己差不多就是宗师级中级。”夏川想了一下，说。 “我就说，精灵族虽然在魔法上的造诣是最高超的，但是斗气方面一丁点儿也不比人类差！”科林姆普斯说。 “嗯……大概是这样的。”夏川说。 “我现在觉得，你不做盗贼或者刺客实在是太浪费了！”科林姆普斯有些遗憾地说，“你看你，拥有稀有的透明斗气，拥有精灵族的敏捷天赋，对魔法的感知能力也远远超过一般的武者，这样的人，不去做刺客太可惜了。” “可我从小接受的就是格斗家的训练。”夏川说。 “那，真是没办法了，虽然我还想教你魔法，”科林姆普斯说。 随即，他又想起了什么，说：“哦，对了，你不是说你有一双气功师专用的手套吗？可不可以借我研究一下？放心，我不会弄坏他们的，如果可能，我还可以给它做一些强化或者附魔什么的。” “那副手套？”夏川想了一下，说，“没问题，就在我房间的包裹里。” “好吧，有什么研究结果我也会告诉你的，我看你对气功师也挺有兴趣的，不是吗？”科林姆普斯高兴地搓搓手，说。 “确实有点好奇。”夏川点头，带着科林姆普斯进了船舱。 …… 扬格沃站在蜂房前的草地上，练习夏川教给他的格斗技。 “好久没练习了，没想到还有效果，”他叹了一口气，“当初答应那小子，现在却差点失守诺言。” “大叔！原来你在这里！”麦克斯跑了过来。 “有什么事？”扬格沃被背起手，站直身子。 麦克斯现在已经长高了一截，虽然比扬格沃还差得远，但看得出来，用不了几年，他就可以赶上这个独臂中年汉子了。 “饭馆老板说要三倍的蜂蜜，听说，要塞里的法师们又要举办宴会了。”麦克斯说。 “最多只能给他们两倍的了，剩下的你也要吃一些。”扬格沃说。 “嗯，那，我就只拿两倍的份了。”麦克斯点头。 “去吧。”扬格沃点头。 麦克斯带着蜂蜜罐子离开之后，扬格沃依然站在门前。 他出神的望着西边，随后，又望了望高大雄伟的鹿泉关要塞。 然后，他掏出一封牛皮纸包着的信件。 这封信显然已经看了很多遍，封口已经有了程度不轻的磨损。 抽出信纸，上面是一行行清秀的笔迹。 “扬格沃森迪奥吾友，我已经到达花园城，照你的意愿拜访了那位老人，但他似乎不愿意理会我们，也不愿意提起关于你的任何事情。另，老人身体健康程度一般，虽没有伤病，但从生命力旺盛程度判断，寿命应该不会超过五年。你所托付的事情我只能完成到这里。抱歉，老友桃泰龙卡隆敬上。” 这封信很短，而且是誊抄的，格式也不是很讲究。 扬格沃却把内容逐字逐句的读了好几遍，才又小心地收了起来。 闭上眼，扬格沃抬头，嘴唇在微微地抖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好一会儿之后，他走进蜂房，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说话。 半个小时后，麦克斯回来了。 “大叔！”他原以为扬格沃不在，进了蜂房却发现扬扬格沃在屋里，有些意外的喊了起来。 “过来。”扬格沃说。 “什么事？”麦克斯说着，走了过去。 扬格沃一把拿住麦克斯的肩膀和手腕。 “哎呦！”麦克斯惊叫起来，想挣脱他的手，却发现怎么用力都没用。 “别动！”扬格沃低声说。 麦克斯停止了挣扎。 “差不多，最早，过完神诞节就能练出伪斗气了，”扬格沃放开了手，靠在椅背上，感叹一声，“真快啊！” “啊！是吗？”麦克斯高兴的叫起来，“那，我是不是可以跟着你去冒险了！” “差不多。”扬格沃说。 “耶！我就说，夏洛克大哥的方法真的很有用！”麦克斯捏起拳头。 “那些小混混，不欺负你了吧？”扬格沃问。 “他们啊，现在都怕我呢！”麦克斯说。 “那你没有欺负他们吧？”扬格沃又问。 “怎，怎么可能？”麦克斯赶紧说。 “练出伪斗气之后，就算是武者，欺负普通人的事情最好不要做，丢脸。”扬格沃严肃的说。 “我知道的！”麦克斯点头。 “明天我要去冒险了。”扬格沃说。 “这么快？”麦克斯说，随后他又点点头，“这次已经过了四天了，已经安全了呢……真想早点去体会一体会冒险的滋味！” “会有机会的，”扬格沃说，“你在这里要注意安全，老老实实的训练，不要多管闲事，尤其是和要塞军官有关的。” “我当然不敢去管啦。”麦克斯说。 “看见也要躲着点。”扬格沃说，“走，该做晚饭了。” “嗯。”麦克斯点头。 …… 斯瓦特王国，平原行省，省会花园城之外的桑林镇。 罗塞狄老管家在离镇子两公里的山坡上改期了一间小木屋，守护着老主人的坟墓。 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老管家在屋外种了一片花生和土豆，艰难的过着日子。 他做的花生酱味道很好，据说比花生镇的味道还好，镇上的旅店伙计会来收购，因为产量不高，旅店伙计也不常来。 这天，旅店伙计肩膀上挂着空包裹，迈着悠闲的步子朝着老管家住的小木屋跑来。 老远的，他看见了老人的木屋和田地，还有另一边的坟墓。 “呸！”伙计吐了一口唾沫，“埋在这里真是晦气，怎么不把四人埋到镇公墓那边。” 嘴里抱怨着，伙计没有停下脚步。 “老头，老头你在吗？我来换你的花生酱啦！”伙计大喊。 没人回答。 “老头！睡着了吗！”伙计说着，伸手去推木屋的门。 “吱——”门没上锁，被轻易的推开了。 屋里，老管家的尸体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唔……”还没来得及惊叫，伙计的嘴被一指手捂住了。 伙计吓得魂都飞了，想要挣扎，却被身后的牢牢的按在原地，无法动弹。 那人的力气太大。 紧接着，那只手松开，又飞速捏住伙计的腮帮，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过了一小会儿，伙计只觉得肚子里像火烧一样难受。 然后，身后的人松了手，他浑身无力的软倒在地。 模模糊糊地，他看见了一个背着巨剑的身影。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下午的时候，桑林镇旅馆老板亲自到了镇外的小木屋寻找久久未归的伙计，发现伙计和老人和老人都死在了木屋里。 老人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伙计倒在老人旁边，手握着匕首把柄，嘴角溢出了黑色的血。 惊魂未定的老板跌跌撞撞跑回了镇上，把凶杀案报告给了镇上的民兵和治安官。 “伙计杀死了老头，”治安官说，“而在杀死老头之前，他已经中了毒买毒药就是桌上的酒。很显然，伙计似乎是威胁了老人，想要得到什么，老头诱骗他喝了毒酒，毒酒发作的时候，他杀死了老头。” “老头穷的叮当响，没有什么财物啊！”老板哭丧着脸。 “这件事情，你也有很大的嫌疑，”治安官说，“明天，城里的法官就会来彻查这件杀人案，到时候你在跟他们解释吧。” “大人，您可不能这么说啊，您在我们镇上管理治安也有八年了，你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老板急了。 “我说了，这是恶性的杀人案件，我没有权利去管。”治安官说。 老板咬咬牙，趁着几个民兵处理尸体，悄悄的把一个钱袋子塞进了治安官的手里。 “嫌疑归嫌疑，法官判案主要是讲究证据，没有证据，就算是国王也不能轻易给一个嫌疑犯定罪。”治安官说。 “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提醒。”老板松了一口气。 …… 第二天，花园城派来的法官来到了桑林镇，在旅馆里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大餐之后，离开了。他给花园城带去的判案结果和治安官推断的一模一样。 老板花了双倍的钱。 伙计本来是个孤儿，也没有什么亲人，所以，和老人一起，就埋在了罗塞狄老爷的坟旁边。 如果法官和治安官查案的时候认真一些，追究一下老人的身份和坟墓的主人，他们会对案件更感兴趣。 只可惜，他们在老人的床底下发现了一枚半个手掌大小，没有任何花纹或者标记的金牌之后，就彻底肯定了原先的推断。 最后，金牌被法官作为证物带走了。 而那些挖坑把伙计和老人埋掉的民夫，都有些嫌恶的臂铠罗塞狄老爷的坟墓。 可他们不知道，那个坟墓里面，棺椁已经空了。 …… 花园城，法官交接了案件，喜滋滋的走回府邸。 半路上，他碰见了一个背着巨剑的冒险者。 那个人从一间宅邸里走出来。 如果他用心关注一下，就会知道，那间宅第，就是几个月前突然暴毙的罗塞狄老爷的宅邸。 两人擦肩而过，那个冒险者面色冷峻，根本没有平民那种恭敬畏惧的神情，法官心里微微有些不爽，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口袋里的金牌，在心里嘀咕：“哼，仗着武力到处惹是生非的莽汉！” 那个冒险者，夏川认识，甚至可以说，比较熟悉。 他的名字叫伊桑高尔德。 …… “海盗！有海盗！” 瞭望水手高声叫喊起来。 他似乎不是很害怕，甚至不是那么紧张。 他的语气就像是街头闲逛的人说“看，前面有马戏表演！”那样自然，甚至有些兴奋。 其他船员也饶有兴趣的停下手里的活儿，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样子。 猫头鹰莫西第一时间把消息传达给了科林姆普斯，然后，夏川和魔法师一起走了出来。 看到两人出现，船员们更是兴奋了。 “大人，有海盗呢！”他们就像给家长打小报告的孩子一样，指着海盗船来的方向说。 “几艘船？”科林姆普斯很是淡然的问。 “大人，有两艘双桅帆船，还有四块小舢板。”瞭望水手说。 “不够玩。”科林姆普斯说。 “我来吧。”夏川摩拳擦掌。 “好吧，”科林姆普斯点头，“我先回去了，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就拿来给我看看。” “没问题。”夏川笑了。 “对了，你的手套我还在研究，你需要用吗？”科林姆普斯问。 “用不上。”夏川握了握拳头。 “那好。”科林姆普斯说着进了船舱。 水手们兴奋地看着夏川，那目光比看马戏团的惊险表演还要专注。 夏川冲他们笑了一下，炫耀似的翻身跳下海，踏着海面朝着一公里之外的海盗船跑去。 “我赌三个橘子，阿布大人只要十五分钟就能干掉他们！”一个水手说。 “我赌五个，十分钟！”另一个说。 “三个，二十分钟！” “两个，十分钟！” “三个，十分钟！” “四个，我赌四个，九分钟！” “哇，你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了？我赌七个，十三分钟。” “……” “我赌十个！五分钟！”一个大嗓门最后说。 “你疯啦！五分钟，跑一个来回都不够啊！”马上有人叫起来。 “反正半个月不吃橘子死不了人，要是我赢了，你们那份都是我的！”那人得意的说。 “哼哼，你等着输吧！”其他人大叫着。 “天哪，好快啊！”有人抽空看了一下乘风踏浪的夏川，惊呼，“怎么这么快？” 时间过去了半分钟不到，夏川离最先头的海盗船只有不到一百米勒。 那艘双桅海盗船的桅杆顶上挂着两面骷髅旗，两边还有两片舢板护卫着，正加足了马力朝着圣玛利亚号带头的船队驶来。 直到距离不足百米，船上的海盗们才发觉，在海面上掀起一条直线形波浪的，是一个身穿武士服的空手武者。 “我的个去！是个剑圣啊啊啊！”惊叫起来。 马上，有两只弩箭朝夏川激射过来。 夏川轻松的闪过其中一只，然后用弓箭手阿历克斯教授的技法接住了另外一枝，并把它沿原路投了回去。 海盗船上的弓弩手被夏川扔出的箭射中喉咙，当场死去。 另一个弓弩手射出第二箭时已经失去了夏川的踪影。 紧接着，夏川从海盗船的另一侧爬上了船舷。 那一侧的舢板上，两个海盗已经昏迷不醒。 “剑圣！”海盗们绝望的惊叫起来。 …… 夏川回来的时候，时间过去了六分钟。 水手们已经看傻了。 “我，赢了吗？”那个赌夏川说只要五分钟的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夏川。 夏川正脱下潮湿的鞋子，皱着眉。 他摇头，低声自语：“还是没练到家。” “除去来回的路程，刚好五分钟……”开设赌局的水手呆呆地说。 “叫大副把船开过去，上面的海盗都失去战斗力了。”夏川冲他们说。 愣了好一会儿，水手们才如梦初醒：“好的，知道了，阿布大人！” …… 半个小时后，所有的海盗都被处决了。 科林姆普斯只是随意看了看收缴到的物资，就继续进行他的魔法实验研究去了。 水手们把海盗船上的物资收刮一空，船身能用的东西都拆分，存进了科林姆普斯指定的舱室，而那些用不上的东西，都和海盗们的尸体一起沉进了大海。 那个赢了赌局的水手大着胆子凑过来，对夏川说：“阿布大人，刚才缴获的东西里面几箱不错的朗姆酒，法师大人说赏给我们，我们想，想请您一起喝一点。” “嗯，好吧。”夏川犹豫了一小会儿，答应了。 “太好了！”水手高兴的说。 …… “我？”安琪拉难以置信的说。 “是的，安琪拉，”魔法师毕克达说，“这位来自鹿泉关的席德法师是学院的名誉导师，他可是大魔导师梅德乌斯的学生，能在他的指导下学习，对你的魔法修行来说简直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我可以考虑一下吗？”安琪拉怯怯地说。 “可以，明天的这个时候，你给我答复，”魔法师毕克达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位席德法师可是出了名的高傲，几乎很少收学徒，这次难得他开口，名额只有三个，全学院只有你一个学徒低阶的学员，其他两位都是高阶学徒，他们是哈瑞坡特和赫尔敏。” “啊？居然是天才学员哈瑞坡特学长和赫尔敏学姐！”安琪拉惊讶的捂上了嘴。 “所以，你要好好考虑，”毕克达说，“老实说你的天赋在新生里面只算是中等偏上，但是席德法师点名招收你们三人，说明你有着很好的天赋，只是我们没有发现。在他手底下学习，你会获得更好的前程，更强大的力量。” “嗯，”安琪拉点头，说，“毕克达导师，我会慎重考虑，和家人商量，明天给您答复。”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毕克达说。 “好的，谢谢导师，导师再见。”安琪拉鞠了一躬，退出了教员办公室。 轻轻掩上办公室的门，走出几步，安琪拉把手里的魔法笔记本子抱在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走廊外的天空，低声说：“表哥，安琪拉会强大起来的，你一定要等我！” …… 巨岩城，城主府。 城主恭敬的守在门口，大厅里的沙发上，齐格林靠坐在衣衫不整的塞玛塔身上，悠闲的享受着塞玛塔纤纤素手递来的剥皮葡萄。 “这么说，现在，这个城主已经是你的狗腿子了?”齐格林漫不经心地问。 门口听到这话的城主哆嗦了一下。 “不是我的，是您的，主人。”塞玛塔娇媚的说。 “哈哈，你很会说话。”齐格林笑着在塞玛塔身上揉了一把。 “嗯……”塞玛塔娇吟着回应，“主人……您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有了这个城主的势力，很多事情都会很方便的。” “你叫他做什么？”齐格林问。 “继续保持原来的策略，和神庙方面争权夺利。”塞玛塔说。 “这么小一座城，值得争来争去吗？”齐格林有些不在意。 “其实，大地神庙的势力在大陆之上还是不容小觑的，”塞玛塔说，“这里是所有大地女神信徒的圣地。” “终归是一块小地方，我想要的比这个大多了。”齐格林说。 “城主其实之前也在谋划，”塞玛塔说，“他的触手已经伸到了西边的边境城，棕叶城，还有边境城北面的雨林城一带，因为毕隆汗帝国最近十几年来的腐败和松懈，这几座城和毕隆汗帝国**的联系也在减弱。” “意思是他想把这几座城纳入巨岩城的管辖范围，然后成立一个城邦？” “是这样的。”塞玛塔剥好了葡萄，递到齐格林嘴边。 “有点意思，”齐格林一口吞下葡萄，说，“就凭城主公子那个草包的智力，我感觉这个城主的野心和能力好像不成正比啊。” 门口的城主听到这话，脸色变了一下，但只能安耐住心里的波动，继续守门。 “其实他没有表面上那么无能，”塞玛塔说，“他有两套幕僚和武装力量，一套在明里和神庙对抗，另一套在边境城一带活动。” “听起来还不错，看来也不完全是个蠢货。”齐格林说，“可惜儿子不争气。” “其实，他的两个女儿，才真正继承了他的头脑和智谋。”塞玛塔说。 “哦？”齐格林来了兴趣，“我倒是听说过他有女儿……” 门口的城主身体又哆嗦了一下。 …… 天黑了下来，有些醉意的夏川站在船尾。 微凉的海风吹在背上，吹掉了不少酒意。 他看着黑漆漆的海面和天空，以及东边海面慢慢升起的月牙，心里有些惆怅。 “在这西域借尸还魂已经大半年了，见识了许许多多奇物异景、奇风异俗，倒也不枉走这一遭。”他低声说。 “原来天地是这般宽广，华夏虽大，却也只是着上古大神创造的世界中一个小角落，在大海之外，原来还有这般无边无际的大地。可怜我一届凡夫俗子，就算有幸见识到，却也只能道听途说一般地了解一二，若是回到华夏，我一定要将这些奇闻异事讲述给师傅和几位前辈。”他出神地望着月牙，心里想着。 “而且，此番见识到这神奇的斗气与魔法，证明华夏的神仙方术也并非虚妄，那么，如果能将武道修到极致，像三丰道人一般以武入道，破碎虚空，成就陆地神仙或天仙之位，也并不是传说……或许，华夏天地灵气稀薄才是成仙得道的最大阻碍，如此可以解释，那些成仙得道的先人，为什么都选择隐居山林，居住在传说中的洞天福地，也可以解释，着西域艾欧大陆的魔法为何如此盛行而强大。”他越发出神地想。 “那么，回到华夏之后，我应当劝说师傅和几位前辈寻找到天地灵气足够浓郁的洞天福地，或许成就仙道也是有希望的！”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热乎起来。 “对，就这么办！”他情不自禁的喊出来。 “怎么了？阿布？”科林姆普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 “呃，我在想，见到梦中的那位先辈时该说些什么。”夏川想了一下，说。 “呵呵，我们有三分之一的可能会成功。”科林姆普斯说。 他的话给夏川泼了一盆冷水。 “是啊……”夏川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高兴得太早。 “我不是故意打击你的信心，我们是同伴，都渴望成功。”科林姆普斯说，“我只是说了实话。” “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夏川说。 心里却想着：“你以为那些没有回去的人死在了危险的海难里，其实你不知道，他们到了华夏。” “你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其实是好事。”科林姆普斯说，“怀着这样的信念，更容易成功，就像那些信奉神明的信徒，其实很多时候，不是神明在保佑，而是他们自己的信念支撑自己。” “嗯，大概是吧，其实，人都不愿意承认失败的可能性，就像赌徒一样，只想着赢，却从不去在意自己输掉的可能。”夏川说。 “有道理。”科林姆普斯说，“有时候你说出来的话很贴近自然，就像精灵族一样，但是你说你没有去过精灵族，难道这些都是你梦里那位先辈教你的吗？” “是的。”夏川毫不迟疑的点头。 “希望我也能见到这位神奇的半精灵航海家梅加林。”科林姆普斯说。 “会有机会的。”夏川说。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 卡玛尔帝国首都塞尔潘郊外。 桃乐丝和桃泰龙走在大路边上，一队巡逻骑兵刚好路过，带头的骑兵队长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桃泰龙，打马跑开了。 “先不想来战神学院学习？”桃泰龙忽然问。 “啊？哦，不想。”桃乐丝愣了一下，赶紧说。 “看来你还是想的。”桃泰龙说，“等解决了家里的事，过了神诞节，爸爸就带你来报名。” “不用了，爸爸，我跟着你就行了，你现在可是黄金格斗家啊，”桃乐丝说，“就算是战神学院，也没有这个级别的格斗家老师呢。” “那，我也去应聘战神学院的老师好了，”桃泰龙说，“反正我们不可能在溪山城住太久的。” “哦，这样也好。”桃乐丝神色一变，低下头说。 “唉，事情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桃泰龙说，“我要面对它。” “还有我。”桃乐丝说。 “嗯，我们一起。”桃泰龙说。 说到这里，两人沉默着继续往前走。 一辆马车追了上来，两人都没怎么在意。 马车却停了下来。 帕德玛夏走下马车，朝两人走来。 “帕德玛夏皇女殿下。”桃泰龙脸色严肃的低头。 “帕，帕德玛夏，皇女……”桃乐丝也小心地跟在桃泰龙身后。 “我已经不是皇女了，”帕德玛夏说，“我现在是一名自由的舞蹈家，桃泰龙先生，桃乐丝，我要去溪山城拜访我的舞蹈老师，你们愿意和我一起上路吗？” 她穿着一身寻常的布袍，前段时间身上那些精致的衣物和珍贵的首饰也不见了踪影。 桃泰龙愣了一下，桃乐丝欣喜地对帕德玛夏笑了一下，又满怀期待的看着桃泰龙。 “那，那就打扰了。”桃泰龙犹豫了一小会儿，点头说。 “耶！太好了！”桃乐丝跳了起来。 “大家刚好同路嘛。”帕德玛夏说。 随后，桃乐丝和帕德玛夏坐进了车厢，桃泰龙和马车夫一起坐在驾驶位上。 马车缓缓前行，朝着溪山城行去。 …… 几天之内，几波小型的海盗船队很不幸的遇到了科林姆普斯的船队，船上的物资都成了魔法师的，而海盗们自然只能丧生在茫茫大海。 夏川尝过前几次的新鲜感之后，对打劫海盗船也失去了兴趣，但混乱海域的特产就是海盗，除了夏川和科林姆普斯，其他船员都没有抵抗海盗的武力。 所以，接下来剿灭海盗就成了乏味的任务，夏川和科林姆普斯选择了轮流出手。 于是，船员们的赌局越来越频繁，赌注越下越小，基本上每局能出三个橘子已经是很大方的了，通常都是一个一个地下注。 当然，还是有人运气不够好，正整数掉了两个月的橘子。 作为航海过程中的必备“药品”，橘子能够治疗和缓解船员很容易患上的“血之诅咒”，是船员用来保命的法宝。所以科林姆普斯对橘子实行严格的定量供应，每个船员的橘子都是按时按量发放。 但海上的生活实在无聊，船员们不会像夏川一样打坐站桩练习武功，更不会像科林姆普斯一样做魔法实验研究，只能借着赌博来打发时间。 科林姆普斯强行制止了水手们，并拿出了击中棋牌类游戏给水手们玩，但他们实在感受不到“来自高雅的精灵族的娱乐游戏”的魅力，没多久就纷纷放弃了，应为魔法契约烙印的控制，他们不敢再赌，只好都去抱着酒瓶子。 科林姆普斯有些气闷，但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能把自己关在船室里。 夏川见到这幅情形，想了想，把自己从飞云道长和苦汤大师两位出家人那里学来的玩乐手法告诉了科林姆普斯，并建议把输赢的筹码换成了各种整人的把戏。 于是，船员们又找到了新的乐趣。 每天，都有船员被迫倒挂在桅杆上，或者被绑在小舢板上，放到船尾拖行，或者得到刚刚缴获的海盗船上的有趣物件，甚至能得到科林姆普斯亲自奖励的“体会飞行”。 当然，也有人获得了被夏川带着“海上漫步”的奖励，可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一种惩罚…… 船上的生活虽然无聊，但夏川和科林姆普斯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想出来的点子都非常有趣，所以船员们基本上没有患上抑郁症或者精神异常。 船队正在深入混乱海域，遇到的海盗越来越强大，夏川终于感到了一点压力。 “阿布，西北方向是一伙名叫‘血钩’的海盗团的老巢，他们的首领一名黄金级武者和一名中级魔法师，我就想我们可以主动去剿灭他们，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科林姆普斯找到正在尼雅号上和船员们玩“猜大小”的夏川。 “可以啊，”夏川说，“是一座小岛吗？正好，我好久没有登上陆地了，也有些怀念脚踏实地的感觉。” “那就这么决定了，今晚我们一起去偷袭。”科林姆普斯说。 旁边的船员不敢插嘴，静静的听着两个首领的密谋。 …… 半夜，夏川和科林普斯回到圣玛利亚号。 科林姆普斯以上破烂，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有没化开的冰碴子。 “快叫大副转向，目标西北方向十三度。”他完这话，就一头钻进了船室。 水手纷纷行动去了，猫头鹰把命令传达给了另外两艘船。 夏川苦恼的把湿透的鞋子挂在船舷边上，换了一双新鞋子， 科林姆普斯再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已经打理的干净利落，他有些后怕地说：“早听说黑冰之杖只有中级中等的实力，没想到他这么强，幸亏你救了我，阿布。” “我们是同伴，救你是我的义务。”夏川说，“再说了，你进入中级才几个月，他已经在这个境界停留了十几年，所以那你输的不是力量，而是经验。” “这个我也想到过，但没想到真正面对他的时候，我会这么弱小无力，唉……还是得谢谢你，”科林姆普斯叹了一口气，“话说回来，血钩可是黄金级武者，但在你面前简直就像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孩子啊，你简直，强的有些离谱。” “其实我没那么强，”夏川摇摇头，“他的力量和我差不多，如果我和他硬拼，说不定死的人是我，但是，我的速度比他快。” “速度，确实，同样的力量，速度就能决定胜负。”科林姆普斯说。 接着，他又说：“那座岛其实不错，要不是为了航行，我都有点想留在那里定居下来。” “那，我们在上面休息几天吧，我看你似乎受了一点伤。”夏川说。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科林姆普斯惊讶的说。 “很简单，你的心跳脉搏和呼吸没有了平时的规律，很显然是身体内部出了点小问题。”夏川说，“作为武者，有时候对身体状况的了解是十分必要的。” “我是受了一点魔力反噬的伤害，不过很轻，三天就能恢复的。”科林姆普斯没有隐瞒，把自己的伤情说了出来。 “今晚我要去他们的卧室里睡，”夏川说，“好久没有在陆地上过夜了，在船舱里总感觉摇摇晃晃的。” “哈哈，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怀念陆地上的安稳呢。”科林姆普斯笑了。 船队慢慢靠近了被清缴一空的海盗巢穴。那座小岛的最高处，一堆巨大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那是夏川和科林姆普斯在剿灭海岛之后放的火。 明亮的火焰是最好的灯塔，船队轻松的靠了岸。 今晚，他们要在岛上过夜，而且，连住好几天。 …… “很好，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魔法师毕克达说，“请跟我来，哈瑞坡特学员和赫尔敏学员已经在法师塔等着你了。” “好的，毕克达导师。”安琪拉拎着手里的旅行箱，跟上了导师的步伐。 她穿着一身新买的学徒法袍，穿着新定做的小牛皮靴，走在毕克达身后，朝着学院内最神秘的地方——法师塔——走去。 “对了，席德法师大人脾气有些孤僻，但本质上是个很正统的法师，在他手下学习，一定不能像在学院一样。”毕克达边走边嘱咐安琪拉。 “谢谢您的提醒。”安琪拉赶紧点头。 “好了，到了。”毕克达带着他走到了法师塔底的大门处。 塔底的门自动打开，一个冰冷的声音说：“欢迎，毕克达法师。” “我带学员安琪拉戈林去传送室。”毕克达说。 “请进，”那个声音说，“另外两名学员已经在传送室门口，席德法师将在十分钟后到达。” “好的，我知道了。”毕克达说。 安琪拉好奇的听毕克达和那个声音对话。 那个声音是法师塔的塔灵，相当于这座法师塔的全职管家。塔灵不是活人，是一种具有一定思维能力的魔法仆人，它负责法师塔的日常管理和防御，接待等简单任务。 “把安琪拉戈林学员送到之后，您去三层找梅林魔导师，他有事找您。”塔灵说。 “啊？梅林导师？”毕克达惊讶了一下，欣喜的点头，说，“我知道了。” 毕克达把安琪拉带到传送室门口，简单交代几句，就匆匆的走了。 “哈瑞坡特学长、赫尔敏学姐，你们好。”安琪拉有些兴奋的和两名学长打招呼。 “你好。”哈瑞坡特是个有些腼腆的大男孩，他礼貌的回礼。 “嗯。”赫尔敏是个有点冷傲的长发女孩，她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被紧张，她对谁都这样。”哈瑞坡特安慰安琪拉。 “嗯，我，我只是……”安琪拉怯怯地说。 “到齐了？走吧。”一个声音特然响起。 “席、席德导师！”三人被突然出现的席德法师吓了一跳，赶紧占成一排，鞠躬行礼。 席德不理会他们，走进了传送阵。 三人不敢迟疑，跟了进去。 安琪拉紧紧地抓着行李箱的把手，手心里渗出了汗水。 “定向传送，目标密林城，使用者席德，准备倒计时，三……二……一，启动！”随着传送阵发光启动，塔灵的声音跟着响起。 接着，坠落的感觉包围了安琪拉。 …… 半夜，夏川在床上打坐的样子被科林姆普斯看到了。 “我说，你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冥想一下，感受精神力和魔力的沟通？”科林姆普斯说。 沉默了一小会儿，夏川缓缓张开眼睛，说：“我不是在冥想，这是我修行斗气的方式。” “哦，难道精灵族已经发现斗气和魔法的共通之处了？”科林姆普斯来了兴趣。 “我也不知道，”夏川说，“这是梦里那位长辈教给我的。” “真是神奇。”科林姆普斯说。 “我在想，我们观察和感悟世界的方法虽然不同，但世界的本质，力量的本质，是相同的。”夏川忽然想起飞云道长和苦汤大师的辩论中“万法归一”的观点。 “对啊！”科林姆普斯瞪大了眼睛，“魔力，斗气，神力，精神力，自然之力，怒气，所有这些力量，它们的本质不都是不都是一样的吗？它们都是存在于宇宙之中、自然之中的能量啊！” “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夏川点了点头，说，“话说回来，你怎么不睡觉？” “突然睡不着。”科林姆普斯说。 “你需要静心养伤。”夏川说。 “我在想，既然你能用冥想的姿势学习斗气，那不就意味着，我能够用锻炼身体的方式练习魔法和锻炼家将精神力了。”科林姆普斯还是没有忘记刚才的话题，“对了，这不就是魔武士和战斗法师吗？可惜，这两种职业都没落了，我对他们的了解实在太少。” “你想掌握所有的知识吗？”夏川问。 “是呀。”科林姆普斯理所当然的说。 “可是，时间恐怕不够吧？”夏川说。 “我知道，大陆上我能接触到的文献和资料我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只有那些绝密的资料我看不到，再加上我自身天赋有限，所以我才会有出海的打算。”科林姆普斯有些可惜的说，“能够见识大陆之外的一些东西，很值得了。” “真的是视死如归了。”夏川有些惊讶的说。 “不过我也想过，万一成功了，我就继续研究魔法和世界的真理，等到寿命耗尽，我就把自己转化成巫妖。”科林姆普斯说，“这个想法要是被教廷和大陆上的君主贵族们听见，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把我杀死的，我从来没有个任何人提过。” “巫妖？”夏川思索了一下，问，“就是那种邪恶强大的不死魔物？” “大陆上的人们都这么认为。”科林姆普斯说，“巫妖本来就是魔界的亡灵生物，他们生前大多都是强大的魔法师或者术士，转化成巫妖之后，容易受到魔界黑暗魔力的侵蚀，变得邪恶残暴。” “那，你……”夏川觉得眼前的魔法师想法有些可怕。就像在华夏中原，一个正道人士，声称要把自己修炼成人人喊杀的邪魔歪道。 “放心，真正邪恶的巫妖只是少数，而且是那些生前就很邪恶的术士，很多魔法师把自己转化成巫妖，仅仅是为了获得永恒的生命，参研世界的真理，他们很少关心外界的变化，除非有人破坏了他的研究。”科林姆普斯说，“如果有一天，你无法修炼到武道巅峰，只能老死的话，你也可以考虑把自己转化成亡灵，也许我可以帮忙的。” “我？”夏川咧咧嘴，“还是不要了。” “呵呵，说了这么多，还要看我们能不能完成这次航行呢！”科林姆普斯说。 “我们会成功的。”夏川说。 他的语气比以往肯定了许多。 科林姆普斯没有再拿“成功几率”之类的话题来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说：“我也相信。”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 天亮之前，夏川在和科林姆普斯谈了大半夜之后放弃了打坐，直接进入这一天的站桩。 科林姆普斯毕竟还是个魔法师，精力和体力都比武者差很多，所以打着哈欠，在太阳出来之前就睡着了。 站在一间半山小屋的门前，夏川迎来了又一次的海上日出。 东边的海平面在漫长的白光酝酿之后，慢慢变得金黄，然后，金光加深，变成了橘黄色，接着，橘黄色越来越深，成了橙红色，最后，赤红色的光团中，那一轮不知是白色还是金色还是红色的太阳露出了一小角，散发出无比刺眼的光芒。 这一角光芒越来越大，照亮了整个海天相接的海面和海盗巢穴所在的小岛。 夏川感受着湿热的海风，眯起眼睛。 船员们已经起来了，正在准备早餐。 闲着没事的船员也站在离夏川不远的地方，看着海上的日出。 也有人跑到小岛的顶峰，他们最先看到了日出，大喊大叫、手舞足蹈的欢呼着。 也有人留在船上，和往常一样，爬到桅杆顶上迎接日出。 等太阳完全挣脱了海面的束缚，漂浮到了海面之上，岛上的海风开始燥热起来，风中还带上了泥沙。 船员们小心地给火堆上的食物挡风，生怕早餐被弄脏。 岛上本来由专门的厨房，但在夏川和科林姆普斯剿灭海盗的时候破坏掉了。 事实上，为了迅速的解决海盗，岛上的好多建筑物都被科林姆普斯的魔法破坏得差不多了。 幸好还有不少简陋的房屋剩了下来，不然，船员们只能在船上过夜。 吃完早餐，夏川打了几套拳法，回屋继续打坐，中午吃了午餐，回屋继续打坐，下午的时候，科林姆普斯才醒了过来。 结下来就是晚餐时间。 晚饭后两人又聊了很久，直到月亮爬出海面，科林姆普斯又回房间睡觉去了。 这一天平静的过去。 …… 第二天一大早，有船员急忙的跑来向报告，说是海上有船只正向小岛驶来。 “船很多吗？”夏川问。 “五艘船，”水手轻松地说，完全是一副瞪着看热闹的样子，“大人，魔法师大人还没有醒吗？” “我已经醒了。”科林姆普斯走出屋子，肩上停着猫头鹰。 “大人！”水手赶紧鞠躬。 “阿布，今天轮到谁了？”科林姆普斯精神饱满。 “昨天一起行动，前天是我，今天该你了。”夏川说，“不过你的伤还没有恢复，还是让我来吧。” “没事的，”科林姆普斯挥舞了一下法杖，“只要对面没有法师，对我而言就没有任何威胁。” “那，随你了，我在岸边看着，需要帮忙就发信号。”夏川说。 “没问题，就算是起来晨练吧！”科林姆普斯笑笑，猫头鹰莫西飞了出去。 …… 五艘海盗船摇摇晃晃的驶进了小岛简陋的码头，停在船队的三艘船旁边，科林姆普斯指挥着所有船员开始拆解它们。 当然，几十名船员想要把五艘船拆成零碎害死不大可能的，他们只是把船上的食物武器之类的东西收拾到了一起。 科林姆普斯召唤出一只魔法怪物来帮忙拆分船只，船员们好奇而敬畏的在一旁看着。 这是一只一人半那么高的半身巨人，它壮硕的身体全部是由透明的海水构成，脑袋却比普通人还小，顶上还长着两只短短的犄角。 如果身在毕隆汗帝国普尔城的贝尔和福特在场，他们一定会惊叫起来的。 这只魔法怪物和那只毁灭了深水城的怪物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个头小了上百倍。 夏川在旁边也很好奇的看着，克拉默怕给他解释到：“怎么，没见过召唤水元素吗？” “没有。”夏川老实的回答。 水元素举起巨大的拳头，开始“梆梆梆梆”地捶打船身，木板船很快断裂开来，散成了一堆堆的破木板。 看了一会儿，夏川觉得无趣，就回了半山腰的房间。 …… 第三天，夏川满心期望的等着海面上出现海盗船只，结果没有一艘船的影子。 傍晚用餐的时候，一名船员在海边的礁石上喝酒，被突然从水里窜出来的海兽袭击了。 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夏川就飞速的赶到了事发现场。 那名倒霉的船员手臂和肩膀收了轻伤，海兽已经逃回了水里。 “什么样的海兽？”夏川问。 “嗯，好，好像是鱼人，”受伤的水手酒劲还没有过去，“哎呦，没，没错，就是鱼人！两只，有两只呢！哎呦喂！” 科林姆普斯随后赶到，给那名船员清理了伤口，对夏川说：“看来昨天太大意了些。” “今晚我在岸边巡逻。”夏川说。 “行，”科林姆普斯说，“我让莫西配合你，如果鱼人比较多，我也会马上赶到。” “好吧。”夏川点头。 “鱼人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但是要注意他们当中的祭司，那些家伙会使用魔法，有点难缠。”科林姆普斯提醒夏川。 “没问题。”夏川捏捏拳头，说。 夜里，科林姆普斯又分出了几个巡逻的船员配合夏川，但他们只提着魔法灯笼，在离海岸比较远的地方巡视。猫头鹰则在高空盘旋。 夏川回到圣玛利亚号上的房间里，拿出钢棍在，站在那一小片礁石旁边，慢悠悠的跺着步子。 一直受到半夜，海水里没有任何动静，除了海浪轻轻拍击礁石的声响，岸边一片宁静。 月亮从东边的海面升起来，越爬越高，然后又渐渐下沉，贴近了西边的海面。 巡逻的水手换了两拨，猫头鹰也停到了平塔号的桅杆顶上， 这一夜就要过去了。 夏川精神饱满，并没有感到一丝疲倦，只是心理有点失望。 “不会再来了？”夏川叹了一口气。 半边月牙已经沉到海面以下，岸边的光线开始变暗。 “哗啦……” 一声微不可查的水响在距离傍晚受伤的水手所在的那块礁石附近响起，夏川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一丝不同寻常的响动。 他捏紧手里的钢棍，小心的躲到一块礁石背后，仔细观察那一片水面。 “哗啦……哗啦……” 水声越来越响，一个猪头那么大的鱼头露出了水面。 夏川心里一喜，沉住气继续观察。 鱼头完全出水，下端连接的是一副有些瘦小的佝偻人体，那体型跟夏川在去棕叶城的途中见过的蜥蜴人有点像。除了鱼头和蜥蜴脑袋之外，这两种怪物似乎没有太多的区别。 “这就是鱼人。”夏川心想。 鱼人手里捏着一柄尖叉，挥动了几下，紧接着，另外几头鱼人也从水里冒了出来。 总共七头鱼人组成一个半圆形的阵势，端着尖叉，小心地朝岸上走来，它们身上的海水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流淌。 “呼噜噜……”“呼噜……”“呼呼噜噜……” 它们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小声地交谈着。 夏川看了一下，猫头鹰莫西似乎一经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巡逻的水手还在很远的地方，于是决定再等一会儿。 鱼人终于踏上了沙滩，后边却没有更多的同类。 夏川看见猫头鹰离开了桅杆，知道科林姆普斯那边已经受到了警报，便不再犹豫，提着钢棍跳了出去。 “呼噜！呜呱！” 鱼人发现了夏川，惊叫起来。 “呜噜！呱呱！” 当他们发现只有一个敌人时，都端起尖叉围了过来。 夏川无声的笑了：“终于可以好好看看这些怪东西了！” 西边的海岸线，月亮刚好落下去，海滩上一片漆黑。 …… “只是被打晕吗？”科林姆普斯的法杖顶端亮起一颗耀眼的光球，比旁边水手们手里的魔法灯笼还亮，“唔，真是腥气，又臭又腥！” “我掌握好了力道，没有伤害他们的身体。”夏川说。 “很好，真是完美的实验材料，”科林姆普斯晃动着法杖，说，“以前研究过的鱼人，不是死透了就是残缺不全，像这样的活体还挺难搞。” “你要拿他们做魔法实验？”夏川问。 “对呀，研究他们的身体，可以帮助我应付今后海上会遇到的海兽，”科林姆普斯说，“而且，他们的皮是不错的材料，他们的骨骼和血液也有一定的魔力。” “还要把他们剥皮拆骨？”夏川有些惊讶了。 “对啊，怎么了？”科林姆普斯看住了夏川的不自然。 “你不是说，这些怪物，都是和人差不多的吗？”夏川问。 “对啊，这些都是和人类有些相似的亚人种，”科林姆普斯说，“他们的身体虽然不如人类强壮，但对魔力的感应比普通人类强很多，是很好的研究和制作材料。” “嗯。”夏川有些沉闷。 “怎么？有些不忍心吗？”科林姆普斯说。 “有一点。”夏川点头。 “你要是看到他们吃人就不会这么想了，”科林姆普斯说，“他们和蜥蜴人，穴居人，地精，兽人，半兽人一样，都是类人种族，但他们的生活方式和野兽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仅仅只是掌握了简单的语言和魔法，过着群居的生活，行为像人，但他们，其实是野兽。所以你不用太心软，他们和被杀掉吃掉的海鱼没有任何区别。” “我，能理解，”夏川说，“我只求你，杀死他们的时候，不要让我看见。” “嗯嗯，我能理解。”科林姆普斯说，“今天收获不错，要不我们早点休息吧？” “不着急，”夏川说，“我怕还有鱼人会来，还是守到天亮好了。” “那，随你了。”科林姆普斯说，“我要去研究了，明天早上厨我们出发。” “可以。”夏川点头。 把昏迷的鱼人捆好，科林姆普斯召唤出水球把它们清洗了一遍，然后，这些倒霉的鱼人就被抬进了他的魔法实验室。 夏川继续守在海边。 直到天亮，也没有更多的鱼人上岸。 平静的过了一天，夏川都没有靠近圣玛利亚号，他怕听见鱼人的惨叫。 …… 第四天早上，船队离开了这座原来的海盗巢穴所在的小岛，继续向西航行。 出海半天之后，一场小小的风暴袭击了船队。 风暴过去，海面放晴。 接下来的几天，海面都没有真正的平静过，风暴过后，船队迎来了还收的骚扰和袭击。 混乱海域的真正面目，这才渐渐显露出来。 …… 马车驶进鹿泉关北面的交易市场，顺着主街道直奔鹿泉关堡垒。 车棚上的标志震慑住了所有的路人，不管是普通人还是武者冒险者，他们都下意识的躲到了路边。 马车速度不慢，在石板路上有些微的颠簸。 车窗的帘布在一阵颠簸之后微微掀起，露出车内一角，一个女孩子正好瞪着好奇的眼睛望向窗外。 路边，拎着蜂蜜罐子的麦克斯也正在好奇的看着马车。 两个人的目光相遇了。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拭目相对，麦克斯只觉得心脏猛跳了一下，震得胸口隐隐地疼。 车窗帘子恢复原位，外面的一切都被隔绝开来。 “安琪拉，”闭着眼睛养神的席德法师突然说，“外面是贫民区的街市，没什么好看的。” “啊，席德导师！”安琪拉被席德吓着了，小心地回答。 “你应该保持一颗平静的心，不能太多无意义的举动，多跟两位学长学习。”席德法师说。 “是的，我明白了，席德导师。”安琪拉小声的说。 马车里恢复了平静，车子继续往堡垒方向前进。 看着远去的马车，麦克斯愣愣的呆了好一会儿，才呼出了一口气：“呼，那是谁？” 他记住了那双眼睛。 然后拎着蜂蜜罐子往饭馆那边走去。 …… “老大，娜拉，我回来了。”福特兴冲冲的拎着手里的面包袋子，走进了这间残破的小屋。 这座小屋位于普尔城郊区，是一间废弃的粮食仓库。 小屋中间有一个烧火的坑，旁边是堆铺着破布的垫子，破布底下的茅草从破口里露出头来。 这里是贝尔，福特和小女孩娜拉的临时住所。 三个少年在一路的接触中渐渐熟悉，成了朋友。 贝尔和福特从棕叶城逃到深水城，又到普尔城，历经了艰难贫苦，很能接受这样艰苦的生活。 小女孩娜拉相依为命的母亲在深水城的灾难的丧生，但在此之前，两人也过惯了朝不保夕的流浪生活，而且娜拉也学习过一定的格斗技。 所以，这三个少年，相互扶持着，在普尔城扎下了根。 他们本可以在普尔城里找到一处更好的落脚点，但亲眼见过那头巨大的怪物之后，他们都害怕靠近毕隆汗河。 “我饿了。”娜拉一把接过面包袋。 “别急，够吃的。”福特说。 “有什么新消息？”贝尔正准备生火。 “有关于那个怪物的。”福特说。 贝尔和娜拉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一下。 “那个怪物，据说是魔法师召唤出来的水元素，”福特说，“不过也有人说，这么大的水元素，就算是大魔导师也召唤不出来。” “那，是什么人召唤出来的？”贝尔问。 “有人说，那可能说水之神的召唤宠物。”福特说。 “水之神？水之神不是中立神明吗？那个怪物是他的宠物，怎么会袭击人类城市的？”贝尔说。 娜拉倒是不太在意这个，捡起一旁的干树枝，投进了火堆。 “这就不知道了，”福特说，“不过他们说怪物躲进了深水城下面的深水渊，不会出现在毕隆汗河，我们不用太害怕了。” “那我们搬去河边那座破屋子里去吧，住那里比这里舒服。”娜拉说。 “还是再等等吧，”贝尔是三人中的领导者，他负责拿主意，“我和福特今天去做任务，娜拉你继续练习枪技，下午做好饭等着我们，等你练出了伪斗气，我们就给你办理冒险者徽章，组队做任务去。” “知道啦！”娜拉说，“又让我练习……” “没有斗气，我们怎么好好活下去？”贝尔说。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一百章 第一百章 （前言：嗯，第一百章了。作为一本原计划九十章的小说来讲，目前她的设定已经严重超纲了，我估计了一下，大概一百五十章左右能完本。只是估计。老实说，这是一个没有太多激情和热血的故事，有些老套的情节，有些烂大街的设定，和拙劣的文笔，编织出了一个没什么特色的低魔位面，而一个丝毫没有穿越者觉悟的主角，更是把剧情串得拖拖踏踏，拖泥带水，完全没有凌驾异界征服宇宙的使命感和伟大抱负的他，实在是拖了广大穿越众的后腿……但是，我想说，这个故事，是我的用心之作，她承载着我对小说创作的赤诚和热情，只是我没能把这份诚心完整的表达出来。不过没关系，我会努力，会坚持，会把她写完。好了，废话不多说，本章计划一万字，请众位读者朋友欣赏——） …… “咚！” 水底的海兽猛力撞击船身，圣玛利亚号剧烈震动起来。 “右侧！”空中的科林姆普斯大喊了一声。 “知道了！”夏川大喊着，在侧翻的船舷上借力一跃，跳进了海里。 “小心！”科林姆普斯手里正在准备一个威力巨大的中级魔法，他的长袍在海风中不住翻腾。 夏川刚刚跳进水下，海兽很快就发现了他。 夏川其实并不擅长游泳潜水，但近一段时间以来的刻意训练，现在他比最熟练的水手还要精通水星。 这头海兽是一只长着羊角的大鱼，它用弯弯曲曲的犄角撞击船身，本来就是为了把船上的人都弄下海，然后吞吃掉，而现在，看见有人落了下来，它当然兴奋的朝那个人窜了过去。 夏川在水下视力受阻，几乎看不清什么，但他能感到海兽的动静。 他在动荡不定的海水里勉强地稳定身形，手里的剑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这是一柄钩剑，剑尖部分是几个鱼钩状的弯刃，而且剑柄末端连接着一根细细的丝线。这根丝线的另一端，被飞在空中的猫头鹰莫西抓在爪子里。 猫头鹰跟随夏川的移动，灵活的飞来飞去，避免细丝缠住夏川。 海兽张开大口，冲着眼前的食物迅捷的游过去，在它的预感中，下一刻，这个美味的人类将会进入他的大嘴，人后进入常的肠胃。 但就在海兽冲过夏川所在的位置那一瞬间，夏川却像一只跃出水面的飞豚一样跳出了水面。 带着满身的海水，夏川险而又险的避开了海兽的啃咬，跃出水面，在海兽的犄角上踩了一脚，借力跃过五米多的距离，回到船身一侧，抓住了船舷边缘。 再出水之前，他把剑准确地送进了海兽的大嘴。 猫头鹰莫西灵巧的在空中绕了半圈，让夏川躲开了被丝线缠住的危险。 “准备好了吗？”翻身上船的夏川问空中的科林姆普斯。 科林姆普斯的脸涨得通红，似乎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法杖顶端，已经凝聚出了一个人头大小的黑灰色能量球，一丝丝紫黑色的电弧在能量球表面闪烁。 猫头鹰莫西牵着线朝科林姆普斯飞去，海兽没能咬到夏川，却要到了鱼钩似的铁剑，还看到夏川回到了上，于是转头又朝着船身撞去，它的方向和猫头鹰刚好相同。 就在那对犄角即将再次撞上圣玛利亚号的右侧船身时，猫头鹰莫西准确地把爪子里的细线牵到了科林姆普斯身前。 “发！射！” 科林姆普斯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一声的。 猫头鹰莫西飞快的松开爪子，黑灰色的能量球正好碰到了那根丝线。 紧接着，能量球以肉眼几乎看不清的速度，沿着还没有跌落的丝线，滑到了海兽的头部。 “哞——呜！” 海兽发出了凄厉的沉闷的吼叫，但它的叫声没能持续到底，就戛然而止。 随后，海水就像被烧开的沸水一般翻滚起来。 海面腾起了蒙蒙的雾气。 同时，海面恢复了平静。 科林姆普斯放出魔法能量球之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漂浮在空中的身体晃了晃，差点跌落海面。 夏川没有注意到科林姆普斯的惨样，他已经被能量球的威力震住了。 “呼——死了吗？”科林姆普斯虚弱的说。猫头鹰莫西飞到了他的肩头。 “死透了。”夏川说。 “那就好，”科林姆普斯说，“我必须马上冥想，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啊，你不要紧吧？”夏川这才看到科林姆普斯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关心的问。 “冥想休息就好了。”科林姆普斯嘴唇发白，说话的声音都越来越小。 “快点去吧，剩下的我会处理。”夏川说。 科林姆普斯虚弱的点了一下头，脚步虚浮的走回了船舱。 这一回，他连飘浮飞行都坚持不住了。 “好了！没事了！”夏川跟着进了船舱，把躲在舱室里的水手们叫了出来。 剩下来的是，就是收拾海兽，修理船身受损部分，继续航行。 夏川有条不紊的指挥着船员。 他现在几乎已经是一名合格的船长了。 …… “齐格林，”少女依依不舍地牵着少年的手，说，“你真的要把自己关在里面吗？” “别担心，爱丽丝，最多半年，我就能出来。”齐格林松开少女的手，把她搂进怀里，“到时候，我就能超越老头子，成为剑圣，到时候，我们就能举办婚礼。” “哼，又在说大话。”少女挣扎了一下，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背后不老实。 “我那一次说的话没有兑现？”齐格林说。 “哼，这一次就不能兑现。”爱丽丝说。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嫁给我？”齐格林问。 “你不需要成为剑圣也能娶我，反正爷爷都已经答应了，不是吗？”爱丽丝说。 “但是我觉得不够，”齐格林收回在爱丽丝背后胡乱动作的手，严肃的说，“我相信，这次我就能突破圣域，这种感觉，老头子应该清楚，所以他也同意我去尝试一下，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我回忆剑圣的身份和你举办婚礼。” “真的？”爱丽丝知道说服不了齐格林，有些委屈地说。。 “相信我，没错的。”齐格林突然在爱丽丝脸颊亲了一下，然后松开手，退后两步，迈进了身后那间只有几个透气孔的封闭式训练室。 “齐格林……”爱丽丝伸出手，然后，又缩了回来。 “等着我。”齐格林温柔地冲她点点头。 “嗯。”爱丽丝眼眶微微发红，也点了一下头。 大门关上，齐格林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又关闭了训练室的第二道门。 训练室里只有微弱的光亮，齐格林站在空旷的练习场中央，定定的站了好久，拔出了手里的剑。 “仓！” 宝剑出鞘，一如以往的锋锐。 “剑道篇，是时候进阶了。”他低声自语，“虽然只是最低级的筑基境，但在人界，几乎也是无敌了，我的霸业，也该开启了！” “唰！” 他轻轻地抖了几下手腕，利剑在身侧都出几个剑花，迸发出几个闪烁的光点。 “出来吧，辛拉贝尔。”他说。 一阵黑烟过后，魔族公主辛拉贝尔出现在了他面前。 “主人。”辛拉贝尔有些不情愿地躬身行礼，露出了刺客皮甲胸口的雪白色“深沟”。 “喔……”齐格林嘘了一声，摇了摇头。 “是不是为那天被我制服感到很不甘心？”齐格林说。 “没有，辛拉贝尔不敢。”魔族公主更加小心的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不服，只是被契约限制了而已。”齐格林笑着说。 低着头的辛拉贝尔嘴角微不可查的撇了一下，不敢说话。 “行了，你心里有什么动静，我都知道。”齐格林说。 辛拉贝尔脸色变了一下。 “反正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了，我就大发慈悲的给你机会，现在，和我对打，我不用契约限制你，只要部位及我的生命，你可以用你最擅长的格斗技来和我战斗。”齐格林说。 “真的吗？”辛拉贝尔抬起头来。 “真的！”齐格林说完这句话，挥剑冲了上去。 “哇！主人你使诈！”辛拉贝尔惊叫一声，猛地后退几步，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嘿嘿，你的隐身术对我不管用啊！”齐格林选一个方向，扑了上去。 “啊啊，主人，你还说不用契约的力量！”空气中辛拉贝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可是本少爷的独家秘技，跟契约没有关系。”齐格林一剑挥砍过去，说。 “叮！” 剑尖和一把黑漆漆的匕首撞在一起，辛拉贝尔的身影再一次显露出来。 “我可不信！你就是作弊！”辛拉贝尔气呼呼地说。 “哼，你没有权力质疑我，小宠物！”齐格林一剑挡开匕首，“这一次我会用自己的真正实力打败你，然后让你心甘情愿的给本少爷侍寝。” “天哪，主人，你明明说了不用契约的力量，却厚颜无耻的运用契约限制我的能力发挥，你，你简直比魔族还狡猾！”辛拉贝尔后退几步，再一次隐匿起来。 “想让人家侍寝，你直接命令就可以，没想到还要玩这么奸诈的游戏！”她的声音再一次变得飘忽不定。 “我说了我没有用契约的力量，”齐格林说，“你可以不信，总之，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你能战胜的了，乖乖等着给本少爷侍寝吧！” “天哪，我怎么会碰上这么无耻的主人！”辛拉贝尔叹气。 “找到你了！”齐格林找准方向，一剑刺了出去。 “哇！主人你又耍赖啊！”辛拉贝尔惊叫。 “来和我对打，不要再躲了！”齐格林大喊。 …… 训练室外。 “怎么？担心那小子吗？”剑圣伊西列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来的。 “啊！爷爷，你怎么来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爱丽丝根本没有注意到爷爷的到来。 “好了，你也去好好练习吧，虽然女孩子家不需要太高的实力，但是这小子现在已经很接近宗师级水平了，你的实力要是太低，会被人校花的。”伊西列斯慈祥的看着孙女，说，“你也快突破到白银级了吧？” “还差得远呢，”爱丽丝有些灰心的说，“我又不是修炼的天才，再说了，齐格林他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虽然是这样，但你的实力更高一点，对他来说也更好。”伊西列斯说，“当然，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的。” “我愿意去练习。”爱丽丝说。 “嗯，不要太辛苦。”伊西列斯说。 “知道了，爷爷。”爱丽丝点头。 “咦？这小子，怎么不是说要把自己关起来苦练的吗？怎么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伊西列斯有些奇怪的说。 “爷爷你不是知道的吗？齐格林有一套家传的奇怪修炼秘法，有些时候要静静地坐着，像魔法师冥想一样修炼，他说，那种方法叫做‘打坐’。”爱丽丝解释说。 “呵呵，没想到我的孙女比我这个老师更了解我的学生啊！”伊西列斯笑盈盈的开起了孙女的玩笑。 “爷爷，原来你是逗我的！”少女撒起娇来。 “哎呀，不要生气，爷爷这好久没跟你闹着玩了嘛。”伊西列斯赶紧赔笑脸，说，“自从那小子把你骗走之后，很久没有人陪我聊天说笑了。” “哼，那今天我就罚爷爷陪我逛街去！”少女挽住剑圣的胳膊。神气地说。 “好好好，咱们去逛街。”剑圣有些宠溺的摸了摸少女的头，笑呵呵的说。 …… 炎热的清风里夹杂着一丝丝的凉意，老笛福勾着腰，提着生锈的花锄，在给坟墓旁边的的茉莉花丛松土。 风，从微风山丘上吹下来，掠过坟墓和小木屋，吹动了茉莉花开得正盛的花瓣和老笛福的胡须头发。 一阵细雨刚刚过去，看样子又有一阵小雨即将到来，老笛福抬头看看西边天空飘来的阴云，低声说：“要下雨了呢……秋天快到了，茉莉花也快到凋谢的季节了，不过没关系，明年它们还会开的，神诞节过去之后，春天也会再来的。” 他直起腰，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又锤了几下酸痛的腰，准备转身回屋。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进村的土路那一边传来。 老笛福回头，看到了一队轻甲骑兵正朝着小屋这边奔来。 他先是有点疑惑，揉了一下眼睛，等到骑兵队伍跑近了，才看清了骑兵们铠甲肩膀和胸口部位的图案，随即脸色大变。 他扔下锄头，拼了命地冲进小屋，锁上了门。 骑兵队伍来到小屋前，停了下来，领头的骑兵偏头示意，几个骑兵翻身下了角马，其中一个拿起挂在腰间的钉头锤，“碰碰”两下砸开了木屋的门，其余骑兵冲进屋子，马上就把“哇哇”叫喊的老笛福拎了出来，一把扔在领头的骑兵队长马前。 “咳咳，啊，塞……是你？”老人浑身泥土，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旁边的骑兵一脚踩翻在地上。 “好久不见了，笛福老管家。”马上的骑兵队长说。 “是福尔莫斯少爷……派你们……咳咳！”老笛福猜到了对方的目的，惊恐的想要质问对方，却被身上的伤痛打断。 “是福尔莫斯肯老爷，不是什么少爷。”骑兵队长说。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的？”老笛福竭力挣扎，却被骑兵稳稳地踩在脚下。 “你不需要知道。”骑兵队长冷笑着说。 “头儿，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个搜索木屋的骑兵走出来说。 “我也料到了，他不可能有什么东西。”骑兵队长说，“不要浪费时间了，开始吧。” “是！”所有骑兵都下了角马，齐声说。 “你们！不能，这样！神啊！神会惩罚你们的！”老笛福知道了他们的意图，拼了命的挣扎起来。 踩住他的骑兵差点被他突然发力的动作弄得差点摔倒，恼怒地朝着他的脑袋踢了过去。 “福尔莫斯，看在老爷的份……嗷！”老笛福生前的最后一句话没能说完，就被踢晕了过去。 拿着钉头锤的骑兵走过来，对着老笛福的脑袋就是一锤。 “噗！” 血溅起来，一部分沾到了骑兵铠甲的胸口和腰下的裙甲，另一部分散落在满是尘土的地面。 …… 半个小时之后，骑兵们把坟墓挖开，把里面的棺椁抬到木屋里，然后把老笛福的尸体也一同扔进去，点燃了小屋墙根的干草和枯木。 大火升腾起来，骑兵们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那个搜索木屋的骑兵拿着铲子，正在给空空的墓穴填土，他挥动铁铲，把旁边的茉莉花丛也一并埋了进去。 有意无意的，他摸了摸藏在铠甲腰部内里的小钱袋，那里有十几枚金币，因为捂得严实，没有发出任何的碰撞声。 半个小时后，小木屋已经被烧成了平地，骑兵们收拾好工具和武器，离开了这里。 过了好一会儿，村里的人才小心地靠近了这里。 坟墓已经填平，小木屋的灰烬还冒起几缕微不可察的青烟，余温正在慢慢散去。 村里的人们以老村长为首，沉默着回了村子。 连平日里调皮的孩子们都不管做声。 傍晚的时候，牧童赶着绵羊回了村，兴致勃勃的说：“嘿，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村口的小木屋……” 所有听到这话的人都用一种可怕的目光看着他，他惊恐的捂住了嘴。 从这一天起，村里的人们再也不为村东头的小木屋和坟墓担忧了，但也不敢多说这个话题。 …… 前方海面出现了淡淡的白雾，夏川皱着眉头。 科林姆普斯在在身侧，说：“迷雾海，这里常有海妖出没，她们的歌声会让水手迷失，然后触礁沉没。” “能绕过去吗？”夏川问。 “往南边是靠近龙岛的碎砂群岛，往北是雷暴海域，”科林姆普斯说，“两边都比迷雾海危险十倍，况且，迷雾海并不是到处都有海妖，她们的数量并不是很多，只要小心一些，避开她们不是特别难，而且我有准备。” “是吗？什么准备？”夏川问。 “这个东西。”科林姆普斯从手上的空间戒指里掏出一小团白棉花。 “塞住耳朵？有用吗？”夏川问。 “我用眼魔泪水提取液浸泡过的棉花，可以有效抵挡精神攻击类的魔法，对海妖的歌声有很强的抗性，虽然具体效果还没有经过测试。”科林姆普斯说。 “还是以往万一，多做一些准备的好。”夏川说。 “我做了，”科林姆普斯说，“船上一些关键的地方都有我的魔法陷阱和法阵，可以预防船员们失去理智破坏船体，触礁的事情更不用担心，船身的加固和修复我都做了自动处理，只要我们能坚持到逃离海妖的歌声反胃，很快就能恢复航行。” “海妖会船来进行破坏吗？”夏川问。 科林姆普斯突然坏笑着说：“如果有机会，她们会上船，不过不会破坏船体，她们会迷惑船员跟她们交配，最后让船员们在耗尽了精力之后快乐的死去。” “啊？”夏川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说，“狐狸精！” “狐狸精是什么？一种狐族魔兽吗？”科林姆普斯笑着问。 “就跟这个海妖差不多，她们是狐狸，却变成女人，引诱男人，”夏川说，“然后吸光男人的生命力。” “哈哈，你说的是北方兽人族的狐人少女，这个种族的少女确实很能魅惑人类男性，”科林姆普斯说，“不过你说的是民间的谣传，其实西大陆的卡玛尔和塔隆，还有东大陆的多瓦伦都有贵族豢养狐族女孩作为泄欲的女奴，但他们满足不了兽人族旺盛的**，往往回死在床上，所以很多人都说虎族少女是祸害人的妖魔。” “原来是这样。”夏川将信将疑的说。 他心里自然知道，兽人狐族少女和华夏的妖怪有很大的区别，但两者之间的共同点也不少，所以也不再去深究。 “海妖比狐族少女危险太多了，”科林姆普斯说，“不过不用但担心，我对我的准备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愿能避开这些难缠的东西。”夏川说。 “我们往南边偏一些，海妖不敢靠近南部，”科林姆普斯说，“碎砂群岛那边是龙岛的势力范围，但其实那里是龙族混血种的栖息地，很少有龙族经过。” “龙族混血种？”夏川说，“就是那些龙族和其他种族交配出来的魔兽吗？” “当然，”科林姆普斯说，“龙族锐刃是太古时代的智慧种族，但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着荒淫的血液，能和任何种族混血，在地精时代，甚至有人培育过龙族和人类的混血品种半龙人。” “真的是……”夏川忽然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华夏的龙，似乎也差不多是这样的。 在鹿泉关的时候，他听扬格沃讲起巨龙和凤凰，觉得着这两种魔兽跟华夏的神兽龙和凤是不一样的，但现在听科林姆普斯一讲，其实这些强大的兽类还是有一些相同之处的。 “幸亏龙族的生育能力是出了名的弱，不认巨龙时代也不会这么早结束，”科林姆普斯说，“我们要同时注意两边，混血种龙族也是不好对付的。” “但愿一切顺利。”夏川说。 “不用太担心，这些都是以前的航海家经历过的，他们留下了打量可供参考的经验。”科林姆普斯说，“只要我们的运气不是太差。” …… 卡玛尔帝国，溪山城。 马车穿过城区，在即将出城的地方停了下来。 桃泰龙和桃乐丝下了马车，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了郊区，走向一片山坡。 那里是一片公墓。 桃泰龙和桃乐丝来到了一座坟墓前。 墓碑周围很是干净，看来是经常有人打扫祭拜。 墓碑上刻的字是“这里安葬着我亲爱的女儿卡莱雅。蒙德。背上的父亲巴福伦蒙德”。 “他们换掉了上面的字。”桃乐丝说。 她跪坐下来，将在路上采来的野花放在墓碑前。 桃泰龙站在她身后，眼圈微微发红，不说话。 “妈妈，”桃乐丝把野花摆成扇形，轻声说，“桃桃和爸爸来看你了。你看，桃桃已经长大了，爸爸也强大起来了，你在天上的神国里看到了吗？” 这一次，桃乐丝没有流眼泪。 她摆好花朵，站了起来，退到一边。 桃泰龙红着眼睛走上前，在墓碑前半跪下来，伸出手，抚摸着墓碑顶。 他的手在颤抖。 他的嘴唇也颤抖了好一会儿，好容桂才挤出几个沙哑的音节：“卡拉儿……” 接着，他说不出话来，眼泪终于冲出了眼眶。 桃乐丝抹了一把脸，眼角含泪地笑着说：“爸爸，不要让妈妈笑话你哦！” 桃泰龙抹了一把眼泪，吸溜一下鼻子，说：“卡拉儿，你看，桃桃都长成漂亮的女孩子了，我把她带回来，我会一辈子保护她。” “妈妈，爸爸可没有说谎呦！”桃乐丝说。 桃泰龙站了起来，看了看桃乐丝，又看了看墓碑，有些不好意思擦干净眼泪。 “爸爸，接下来我们回家去吧。”桃乐丝说。 “嗯，我们回家。”桃泰龙点点头。 …… “怎么不回房间去？”科林姆普斯揉了揉眼睛，哈欠连天的问。 “什么？”夏川掏出一只耳朵里的棉花。 “我说你怎么不休息？”科林姆普斯说。 “没关系，我现在能坚持一个月不休息，”夏川笑了笑，“反正穿过这一片迷雾只需要二十天，我从今天起可以全天不休。” “不用这么紧张，”科林姆普斯说，“这一带几乎已经是海妖活动范围的边界了，除非我们运气实在太差，否则我们不会遇到她们的。” “我担心的不是海妖，”夏川说，“我担心的是你说的那些龙族混血种。” 科林姆普斯不说话，抬头望着四周。 现在，三艘船已经用铁链紧紧地连在了一起，相互之间的距离不到五米。 这是一个危险的距离。任何的突发情况，无论是强大的龙族混血种的骚扰或撞击，还是因为海妖歌声的迷惑而误操作导致的船只失控，都会让三艘船撞在一起。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盘踞在迷雾之海的迷雾违背了一般的自然法则，把整片海域变成了个可视度低到可怕的迷宫。迷雾不光能阻挡人的视线，连声音在其中的传播能力都受到了极大的削弱，甚至于，连科林姆普斯的一些通讯魔法都回失灵。 三艘船只有紧紧靠在一起，才能及时的应付好突发情况。 “对了，我需要的钢钉做好了吗？”夏川问。 “呃，好了。”科林姆普斯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一张长方形的皮革，上面整齐地插着几十根竹签粗细、手指长的钉子。 “谢谢。”夏川接过这片皮革。 “没什么的。”科林姆普斯说，“我在上面附加了虚弱魔法，对付一些魔力不强的兽类应该很有效果，但是对付龙族混血种似乎不太管用。” “没关系的，”夏川说，“其实你不附加任何魔法也不影响他的效果。” “你果然是有当侠盗的天赋，”科林姆普斯笑了笑，说，“连暗器这种被人看不起的东西都擅长。” “感悟他们的使用技巧也是武技修炼的一部分。”夏川说。 “你的武道理念也挺怪的。”科林姆普斯说，“跟大陆上的武者职业格格不入。” “没那么严重，”夏川说，“只是一点点的区别，无这对武道巅峰的追求是没有差别的。” “这话有道理，唔——”科林姆普斯打了个哈欠，说，“好了，有时间再跟你好好聊一聊这个话题，现在我的去睡觉了。” “去吧，我会提高警惕的。”夏川说。 “再见。”科林姆普斯飘着回了船舱。 夏川把插着钢钉的匹格绑在腰间，笑了一下，跳下海面。 脚踏海面，绕着三艘船跑了几圈，夏川回到圣玛利亚号。 然后他走进驾驶舱，对值班的大副说：“往南偏转十五度，前面有一小片暗礁。” “是的，大人。”大副恭敬的回答。 夏川走出驾驶舱，又踩着铁链跑到平塔号和尼雅号上，把转向的指令也传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船队绕过那一小片暗礁，夏川站在穿透，努力的望着前方。 普通船员的视力基本只能望到几十米之外的地方，科林姆普斯运用魔法可以看的更远一些。 而夏川运起内力的时候，他可以看的很远。 内力的增长已经再一次陷入了停滞，但更多的运用技巧却被夏川不断地发掘出来。 尤其是和博学多闻的科林姆普斯的交谈，使夏川得到了很多的启发。比如运用内力增加视距。 现在，他的目光投向了前方。 等到染过这一小片暗礁，船队会恢复原来的航向。 在这片小小的暗礁中的某一处，一块出水部分又黄牛大小的黑色礁石的侧面，立着一块残破的木板墓碑。 墓碑上面写着：“这里葬着伟大的半精灵航海家梅加林，作为他的同伴，我们将继续他的航程，勇往直前。看到这座坟墓的后来者们，愿你们能把他伟大的牺牲精神带回精灵之森。恩瑞科。” …… “啊哈，桃乐丝，我亲爱的外甥女，你居然回来了！”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嗓子从墓地另一头的空地上传来。 桃乐丝和桃泰龙脸色变了。 那边，一大群人正朝着父女两人走来。 带头的是个头发雪白、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没有一根胡须的威严老者。 说话的人，却是一个脸色苍白，大热天裹着严严实实的斗篷的男子。 一群仆人和武者跟在两人身后。 桃乐丝赶紧靠近了桃泰龙，想躲在父亲身后。 但是迈出去的步子伸到一半缩了回来，然后她咬咬嘴唇，和桃泰龙并排站在了一起。 这群人走到两人跟前站住，老人看着桃泰龙，冷冷的不说话，那个脸色苍白的斗篷男子先开口了。 “我可爱的外甥女，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还记得我这个舅舅吗？”他带着不是那么友好的笑容说。 “外公，舅舅。”桃乐丝冲两人微微鞠躬。 “嗯。”老人轻不可闻的应了一声，目光转向桃乐丝，眼神温柔了一些。 “哎！不光长大了，还很懂礼貌，看来你没有被教坏呢！”斗篷男子似乎很高兴。 “哼！”桃泰龙轻声的哼了一下。 “爸爸……”桃乐丝挽住桃泰龙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发怒。 “哼！”老人的目光回到桃泰龙身上，也还不示弱的哼了一声。 “桃乐丝，既然回来了，就跟着外公和舅舅回家吧！”斗篷男子说，“那间靠着花园的小房间，外公和舅舅可是一直给你留着呢。” 桃乐丝看看老人，又看看斗篷男子，挽着桃泰龙的手更紧了一些，说：“外公，舅舅，我和爸爸一起回来的，我们住一起。” “哎呀，这可不……”斗篷男子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老者身后出手拦住了他，他只好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 “卡隆，现在已经是黄金级了？”老者终于说话了。 “……是的。”沉默了几个呼吸，桃泰龙回答。 “看来你有了保护桃乐丝的实力，”老者说，“可惜晚了一些。” “怎么？”桃泰龙眉毛一挑。 “如果你当初有这样的实力，卡莱雅就不会有事了。”老者目光火热的盯着桃泰龙。 桃泰龙被他的话堵住，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所以，桃乐丝还是跟我们回去的好。”斗篷男子插嘴了。 桃泰龙猛地抬头直视着他。 他被桃泰龙胸凶狠的目光吓得退了一步。 桃乐丝挽着桃泰龙，瞪了一眼自己的舅舅。 老者也转过头，有些不满的看着他。 “哈，哈！我开玩笑而已。”他赶紧说。 “回家吧，”老者呼出一口气，说，“我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不想在失去唯一的外孙女，你们，回家吧。” “嗯？”桃泰龙和斗篷男子都很是意外的看着老者。 老者走上前，绕过桃乐丝和桃泰龙两人，来到墓碑前，蹲下身子，捡起一枝野花，放到墓碑顶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碑身。 “卡莱雅，我的女儿，你选择的男人，看来不是那么差，只是爸爸误会了你。”老人轻声说。 桃乐丝在听到他说“回家吧”的时候，脸上的担忧就在迅速的消散，这会儿，她终于哭着笑了出来：“外公！” 老者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桃乐丝扑进了他的怀抱。 “桃乐丝，我的孙女，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桃乐丝。蒙德。卡隆。”老人抱住桃乐丝郑重的说。 另一边的仆人中，又人拿着鹅毛笔，把老人的决定记在了兽皮纸上。 “啊？”斗篷男子很是诧异。 桃泰龙的眉毛舒展开来，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但紧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还是有些阴沉。 “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老者摸着桃乐丝的头发，看着桃泰龙说。 “嗯……”桃泰龙有些沉闷的答应了一声。 “走吧……”老人松开桃乐丝，说，“我们回家。” “嗯！”桃乐丝用力地点点头，擦了一把眼泪，回头看着桃泰龙，“爸爸，我们回家了！” “真好！”斗篷男子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走上前来，在墓碑钱蹲下，说，“卡莱雅，我亲爱的妹妹，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桃乐丝的。” 桃乐丝笑眯眯的看着斗篷男子的举动，拉着老者的手，又拉起桃泰龙的手，说：“外公，爸爸，舅舅，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老者微笑着说。 桃泰龙神色复杂的看了老人一眼，看到老人面色和蔼的冲他喂下，也点了一下头：“好。” “哎呀，你们不等我了吗？”斗篷男子站起来，开玩笑说。 “舅舅自己能走！”桃乐丝高兴地拉着反应亲和外公的手，带头朝前走去。 仆人和护卫们赶紧让开道路，三人从中走了过去。 “妈妈……”走出几步，她微不可查的呢喃了一声，眼里又溢出了更多的眼泪。 桃泰龙回头看了一眼墓碑，斗篷男子刚好和他对视了一眼。 …… “刺啦——” “哎呦！” 利剑划破了皮甲，没有划破女刺客白皙的肌肤，却引来她不知是同痛苦还是享受的**。 齐格林提剑站立，女刺客气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五步之外，深山的皮甲已经被割裂，破破烂烂的挂在她身上，几乎遮不住她的身体了。 “天哪，才，才两天时间，两天，你，怎么变得这么，这么强大？”女刺客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着。 “这不重要，”齐格林笑了，“重要的是你输了，接下来……” “魔神在上！”女刺客哀嚎起来，“你，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我可是你的主人！”齐格林说。 “无耻的主人！”女刺客瞥了一个白眼。 “喝！”齐格林突然挥剑横斩。 “呼——” 训练室刮起一阵狂风。 “啊——”女刺客尖叫起来。 她身上破烂的衣物被全部吹飞了。 “哈哈，我的小宠物，瞪着承受主人的宠幸吧！”齐格林扔掉剑，走了上去。 魔族公主拉辛贝尔捂住身体的敏感部位，想要逃跑，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 “不要——”辛拉贝尔惊叫起来。 “嘿嘿，你叫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齐格林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 讯练室外，爱丽丝呆呆的望着大门，站在那里。 “都已经两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连送进去的饭菜都没有动过，齐格林他，不会有事吧？”少女但有的揉搓着自己的衣角。 站在远处花丛背后的剑圣伊西列斯看着孙女，苦笑着摇了摇头。 …… “咦？”麦克斯顿住了脚步。 他手上还提着空空的蜂蜜罐子，几个小混混跟在半条街之外的箱子里看着他。 他站在冒险者分会的街对面。 三个身穿长袍的法师正从冒险者分会里面出来，旁边的冒险者都愤愤给他们让路。 这三个年轻的法师。有两个是身材略高的男女青年，一个是身材有些瘦小的女孩。 麦克斯看到那个女孩的脸，愣住了。 那双眼睛，正是那天在马车里看到过的！ “是她……”麦克斯嘀咕一声，心跳又快了几拍。 女孩的脸蛋有点婴儿肥，但一头淡绿色的头发使得她的脸看起来不是那么圆，而是有些接近鹅蛋脸，大大地眼睛和小巧的鼻子更是偷着可爱的活泼，只是那张小嘴去紧紧地抿着，似乎是有些不开心。 三个魔法师似乎是来冒险者分会发布任务或者收购什么魔法材料，手里都拎着灰黑色的小布袋。 他们走出大门之后并不停留，朝着鹿泉关堡垒那边走去。 麦克斯愣愣的看着三人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过头来。 扬格沃正好从大门走出来。 “大叔！”麦克斯赶紧挥手，“大叔你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 “方向没有问题，我们要继续往前，大概五天之后才能走出这片该死的迷雾。”科林姆普斯说。 船队四周依然是浓到化不开的迷雾，他凭借着炼金术制造的航海罗盘，艰难的确定了船队所在的位置。 “你去休息吧，”夏川说，“该我值班了。” “好吧，”科林姆普斯揉了揉黑眼圈，说，“真羡慕你，有那么好的体力，我才一夜没睡就困成这样了。” “现在是早晨，”夏川望着迷雾中朦朦胧胧的太阳，说，“但是不影响睡眠，光线这么暗，跟傍晚没有什么区别。” “我先睡了，接下来就拜托你了。”科林姆普斯说，“对了，水手们也该换班了，你去提醒一下吧，我实在是太困了。” 说着，他进了船舱。 夏川走到船头，运起内力眺望前方，确定了一下航线是否安全之后，去提醒船员们换班，然后就站在船头开始发呆。 在迷雾中，二十多天的航行让科林姆普斯和船员们的情绪都变得沉闷，就连夏川，都有点提不起精神的感觉，但他很警觉的调整了心态。 看着接班的船员们有些无精打采的工作，再看从岗位上撤下来的换班船员，夏川有些无奈的摇头。 如果不仔细看，几乎都分辨不出他们到底谁是换班的，谁是来接班的。 这二十多天如果不是太阳和月亮的光辉透过浓雾勉强照亮了船队四周，船上的人们几乎无法分辨白天黑夜， 说来也奇怪，虽然这里的迷雾又浓又厚，但对月光的遮蔽程度却很低，所以夜里和白天的光线强度相差反而离奇的变得很小。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种看不清前路、分不明昼夜的航行，真的很让人意志消沉。 现在，船上唯一能发挥出百分百精力的，只有夏川和猫头鹰莫西了。 当然，还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那就是船队根本没有遇上传说中的海妖。 这是何等幸运的事情。 除了夏川有一点点的遗憾之外，虽有人都对这件事情很是满意。 眼看着迷雾之海的出口就要到达，夏川却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欣喜，毕竟，他也受不了这里昼夜不散的浓雾。 看着船员们互相打手势交流，夏川也紧了紧耳朵里的棉花塞。 …… 望着浓雾，夏川忽然回忆起绿雾镇的绿雾来。 那些绿雾，可都是浓度极高的天地灵气啊！ 也许，比华夏的洞天福地也毫不逊色了。 只可惜自己终归还是要回华夏去的，再好的洞天福地，也不如家乡好。 想着想着，又想起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借尸还魂，想起了桃乐丝和桃泰龙。 “他们，一定到家了吧？”夏川回头，望向船尾后方的无尽迷雾。 他想象着，他们回到家乡，桃泰龙凭借着突破到黄金级的实力，解决了家中的所有矛盾，然后全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说起来，我都不知道他们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呢？”他自言自语道，“大概是，桃乐丝的妈妈死了，然后桃泰龙大叔就带着她跑到了东大陆，那，到底是多么大的恩怨，才让他们跑了这么远？是家族不睦，还是仇人追杀？” “对了，桃乐丝说过，桃泰龙大叔年轻时想去瓦夏，结果没去成，因为他遇到了桃乐丝的妈妈，这么说来，桃泰龙大叔当你也是个浪迹江湖，追求武道的武者，然后遇上了桃乐丝的母亲，才浪子回头，呃，不是，是萍踪落定，决心停下脚步，过平静的生活，”他继续猜想着，“桃乐丝的妈妈，应该是个舞蹈家，这样以来，可以肯定，她的身后要么是一个大家族，要么是一个大的艺术团，不管怎么，他们都不想让桃泰龙大叔和桃乐丝的妈妈在一起，于是百般阻挠，但两人最终还是有了桃乐丝这个女儿，而他们则不能接受这个女孩，于是做出了更激烈的行为，或者，桃泰龙大叔一家出了意外，总之，桃乐丝的母亲就死于意外，两边都十分的愤怒和伤心，桃泰龙大叔就带着桃乐丝离开了西大陆，一直来到了绿雾镇。”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段猜测很有可能就是真实的情形。 以前的他，绝对不敢这么肯定，但自从在瓦夏国微风山丘经历了那一次神游太虚之后，他觉得脑子里想问题越来越清晰。 “唉，我其实不该给他们写那封信的，”他忽然又想到了自己的鲁莽行为，“我大概是再也回不去了，却还承诺一定会去看望他们。” “但愿他们会很快忘了我……”他低头叹了口气，“我，本就不是这片大地之上的人，我只是，一个来自华夏的孤魂野鬼。” …… “什么！你们要去帝都！”斗篷男子，桃乐丝的舅舅很失礼的在餐桌上叫了起来。 即使在餐厅里用餐，他也没有脱下自己那一身怪异的斗篷。 桃乐丝的外公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放下手里的刀叉，用餐巾餐了擦嘴，说：“注意你的言行！” “啊，对不起，父亲，”斗篷男子赶紧说，“我，我只是有点激动。” 餐厅不是很大，椭圆形的木桌可以供十几个人共同进餐，但现在只有四个人，显得很空旷。 “卡隆，这是真的吗？”老者问正在低头用刀叉切割牛排的桃泰龙。 “是的，”桃泰龙抬起头，有些迟疑的加了一句，“父亲。” 桃乐丝在餐桌另一边，为难的看着自己的外公。 “为什么？”老人问。 “我想去战神学院应聘教师，这样我既能照顾好桃乐丝，又能为她的武道修炼做好安排。”桃泰龙说，“而且，战神学院比这里安全得多……” “为什么要让桃乐丝去做四处冒险的武者？”斗篷男子说，“家里的事业可以让她继承，家里的护卫也足够保护她。”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桃泰龙。 “是我自己选择要做格斗家的，”桃乐丝说，“而且我也很想去战神学院学习高等的格斗技。” “可是，武者本身就是危险的职业，格斗家又是……”斗篷男子说。 “够了。”老者解下餐巾，站了起来，说，“你们再好好考虑一下，不要做出太轻率的决定。三天后再给我答复” 说着，他走出了餐厅。 管家和几名仆人跟了上去。 桃乐丝看着外公出去，失落的放下手里的餐具。 “父亲生气了呢……”斗篷男子摊开手，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老人走出餐厅的时候，他的脸上就没有了那份拘谨和克制。 “我亲爱的妹夫，你看起来不是很在意父亲的想法。”他语气轻慢地说。 “我是以卡莱雅丈夫的身份坐在这里的，”桃泰龙的语气也有些僵硬，“因为她，我们才算是一家人。” “你不要让我也生气哦。”斗篷男子微笑着说。 “生不生气，那是你的自由。”桃泰龙正视着他。 “爸爸！舅舅！”桃乐丝站了起来。 “哦，对不起桃乐丝，舅舅差点忘了你还在，”斗篷男子说，“别担心，舅舅只是和你爸爸开个玩笑而已。” “我不喜欢开玩笑。”桃泰龙说。 斗篷男子不理会桃泰龙板起脸的表情，对桃乐丝说：“舅舅只是希望你们看在你母亲的份上，体谅一下舅舅和外公，为家里的事情做出一点贡献。” 桃乐丝说：“我们，会考虑的。” 桃泰龙的脸色却变得很难看。 斗篷男子在和桃乐丝对话时，称桃泰龙为她的“爸爸”，却称她的母亲为“母亲”。 这种细微的文字游戏，桃乐丝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中的区别，但事实上，“父亲和母亲”、“爸爸和妈妈”在贵族或者自认为是上层人士的家族中，这两种称呼对应的身份地位是很悬殊的。“父亲和母亲”一般是比较正式的称呼，是地位高贵的象征，“爸爸和妈妈”是一般的口头称呼，也是比较随便，或者说低等的称呼。 桃乐丝没有感觉到舅舅话语里的恶意，桃泰龙却因为这些话而怒火中烧。 “嘭！”他拍了一下桌子，把斗篷男子、桃乐丝和周围几个伺候用餐的仆人吓了一跳。 他脸色阴沉的站起来，走了出去。 “爸爸！”桃乐丝追了出去。 “咻——”斗篷男子吹了一声口哨，拿起刀叉继续享用他的牛排，“还真是一如以往的粗俗无礼呢。” 仆人们端端正正地站在一旁，脸上不敢有任何的表情。 …… “明天，最多后天，我们就能冲出迷雾之海了。”科林姆普斯拿着炼金罗盘说。 “太好了！”夏川也难得的兴奋了一把，“等太阳出来，我一定要好好洗个澡！” “我也是，”科林姆普斯说，“快一个月了，每天都呆在浓雾里面，身体都快发霉了，应该好好洗个澡再晒晒太阳。” “我听说航海最怕的是没有足够的淡水，”夏川说，“不过，拥有随船法师的不包括在内。” “哈哈，你是听这些水手说的吧，”科林姆普斯笑了，“这话是没错的，但是想要无限供应的淡水，除非这个魔法师把全部身家随身携带，连自己的法师塔都建在船上。” “是吗？”夏川有些诧异，说，“那，我们还是用海水洗澡吧，为了保证留下足够的饮用水，应该节约一点。” “啊哈，你还没明白过来？”科林姆普斯说，“我已经把自己的法师塔建在了船上。” “怎么可能？法师塔，那么大……”夏川惊讶了。 “法师塔并没有固定的形状，它只是法师们为了研究魔法不受打扰，并随时提供实验材料的建筑物。”科林姆普斯说，“再说了，我这个法师塔只是一座刚动工的基础建筑，离着完整的的法师塔还差得远呢，不过，制造淡水完全没有问题。” “这样啊，”夏川说，“那我就放心了。” “别担心，也不用太着急，”科林姆普斯说，“走出这片海域只是时间问题，海妖和龙族混血种出现的几率已经几乎不存……” 他的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他惊愕地抬起头，望着头上的迷雾。 夏川也同时抬起了头，脸色剧变。 “空……空……” 大风吹过的声音从上方极高处传来，夏川能感受到雾气在加速流动。 几个呼吸的时间，周围的雾气剧烈的动荡起来。 “呼呼……呼呼……” 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浓雾的乱流，一个巨大的、模糊的影子来到了桅杆上方十多米处，不断盘旋。 没一会儿，船身周围的雾气就被翅膀扇动的气流驱散干净，一头夏川只在教堂的壁画里见过巨龙现出了身形。 这是一头巨龙。 体型和圣玛利亚号不相上下的土黄色巨龙。 所有的船员在大风刮起的时候就吓晕了过去，几乎都没有发出任何叫喊。 夏川感觉周围的空气已经凝固成了粘稠的泥水，压得自己几乎无法动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科林姆普斯更是凄惨，在巨龙出现之前，他准备发出魔法，结果巨龙出现的气场打断了魔力的凝聚，魔法反噬让他的嘴角和鼻孔溢出了丝丝鲜血，但他连瘫软倒地的做不到了，整副身体已经彻底僵硬。 猫头鹰莫西落在他脚边，就像是被猎人射落的鸟雀。 夏川艰难的把膝盖压弯了一点，做出半蹲蓄力的姿势，准备抵挡来自巨龙的攻击，就算没有能力拦下。 巨龙在绕着圣玛利亚号不停盘旋，翅膀带起的狂风吹得甲板上的东西东倒西歪，连桅杆都有些承受不住，开始“吱嘎”作响。 但是，巨龙飞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发出任何攻击，仿佛只是在好奇的观察船上的人。 冷汗已经湿透了夏川的衣裤，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胸口了，但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这就是巨龙？太强了！” 这是他脑子里第一个念头。 “要死在这里了吗？” 这是第二个念头。 脑子里再也没有多余的念头了，夏川只能在实现所能及的区域里 转动眼珠，盯着巨龙的举动。 他连转身都做不到了。 好一会儿之后，巨龙绕着三艘船飞了好几圈，终于又飞回到圣玛利亚号顶上，张开了大嘴。 “完了……”夏川的心沉了下去。 他看到看科林姆普斯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 “人类……” 夏川的耳朵里响起了这个“嗡嗡”作响的声音。 这声音洪亮而模糊，透过耳朵里的棉花传进脑袋，震得夏川一阵眼冒金星。 “喂，人类，听得懂我说话吗？” 这个声音继续响起，比刚才清晰了很多。 夏川感觉身上的压力突然间消失，更多的汗水从身上猛地涌了出来。 他看到科林姆普斯像是突然失去了线索支撑的木偶一样，瘫在甲板上。 “谁在说话？”他突然想到。 随即，他抬起了头。 巨龙依旧在绕着船顶盘旋，速度却慢了很多。 它的嘴依然张着，露出里面错落有致的、白森森的尖牙。 “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它的大嘴动了动，嗡嗡作响的声音再一次传出来。 这一次，夏川终于确定了，说话的就是这头巨龙。 “天……哪！咳咳！咳咳咳！”科林姆普斯颤抖着爬了起来，扶住旁边的船舷，不住咳嗽着。 “啊，可能我吓到你们了。”巨龙接着说，“不过请放心，我没有恶意。” “善良而强大的黄龙，请问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效劳？”捂着胸口大大地喘了几口气，科林姆普斯才勉强把情绪稳定下来，恭敬的朝着巨龙说。 “原来你听得懂我说话。”巨龙说。 它每次开口，夏川就觉得脑袋震得难受。 幸好它是在空中边飞边说，声音有些分散，如果它在平地上说话，夏川觉得，它会把自己的耳朵震聋。 “年轻的魔法师，还有武斗士，你们不用紧张，”巨龙说，“我只是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大叔，我知道的，你放心吧！”麦克斯说。 扬格沃背上包裹，朝着要塞堡垒走去。 等他彻底消失在要塞脚下，麦克斯拎着空空的蜂蜜罐，慢悠悠的朝住处走去。 走过一个拐角，一个胖胖的邋遢小混混带着几个更加邋遢的小混混从街道另一边追了过来。 “老大！”小胖子机灵的看了看四周，小心的跟麦克斯打招呼。 “小声点儿。”麦克斯说。 他的脸上，完全没有了面对扬格沃时的乖巧，满是高傲和得意。 “是是是，”小胖子忙不迭地点头，“放心，不会被别人看见的。” 另外几个小混混小心的跟在他身后，有些畏惧的看着麦克斯。 “不是说了没事不要来找我吗？”麦克斯不满的说。 “有情况，”小胖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你上次叫我们注意的那个魔法师小妞，出现了！” “什么！”麦克斯两眼一瞪，差点把手里的罐子都扔掉了。 他一把揪住小胖子的衣领，说：“肥猫，你不是在骗我吧？” “老大，老大老大！我怎么敢骗你？”小胖子肥猫慌了，赶紧解释说，“那个魔法师小妞一个人从要塞那边走过来的，身边没有别人，已经到了天堂街区那边了，现在可能已经到了冒险者分会那边！” “怎么不早点来告诉我！”麦克斯把蜂蜜罐子塞给肥猫，拔腿就跑。 “老……大！”肥猫犹豫了一下，没敢跟上去。 “帮我放回去。”麦克斯的声音远远传来。 “肥猫老大……”几个小混混询问似的说。 “别废话，麦克斯老大看上那个小妞了，”肥猫拎着罐子，迈开步子，朝着蜂房那边走去，走出几步，跟还站在原地的手下们喊，“愣着干什么？走，等会儿你们谁都不许跑，把这东西送进蜂房。” “肥猫老大……我们怕蜂！”几个小混混为难地说。 “别叫我老大了，”肥猫恨恨的说，“现在麦克斯才是老大。还有，完不成他吩咐的事情，你们都得挨揍！” 几个小混混吓得哆嗦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 “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们一定会如实地回答！”科林姆普斯大声对着头顶盘旋不休的巨龙说。 巨龙盘旋的的速度不是很快，但它巨大的翅膀扇起的风还是吹得科林姆普斯几乎站不稳身形。 夏川终于站直了身体，抬头认真的打量着这头土黄色的巨龙。 他在教堂的壁画上见到的巨龙，比一般人高出五倍左右，就像一只只长着翅膀、双足站立的巨型蜥蜴。 那些巨龙拥有庞大的身躯和喷吐火焰的能力，但和它们战斗的英雄骑士们毫不畏惧的高举着手里的武器，与它们奋勇厮杀，最后把它们的头颅割下来，四处炫耀。 但是，眼前这头围绕着帆船盘旋飞行的巨龙，在身高上，就比那些壁画巨龙大两倍以上。 而且，夏川认为，壁画上的那些屠龙勇士们如果见到这头巨龙，肯定也和自己一样，连站都站不稳当。 巨龙似乎也在竭力控制自己带动的狂风，减少对船只的影响，他小心地飞高了一点点，用浑厚的声音问：“你们也是去探索无际之海西面的吗？” 科林姆普斯马上大声回答：“是的！我们要去坍缩无际之海的尽头。” “哈哈哈哈……” 巨龙听到他的回答，身形猛地又拔高了一些，发出了一阵嗡嗡作响的笑声。 科林姆普斯面带苦笑和夏川对视了一眼，也搞不明白巨龙的意图。 “又是一群不自量力的小家伙！”巨龙大笑着说。 两人不回答，巨龙也不解释，飞得更高了一些，身影也开始模糊，它大笑着说：“你们很幸运，遇到的是我，要是换了别的巨龙，你们早就葬身海底了！不过，你们要是想活命，还是尽快打消这个愚蠢的念头，乖乖地回大陆去吧。” “感谢您的善意提醒！”科林姆普斯大声说，“我们会慎重考虑的！” “你们要去送死，我知道，你的小谎言瞒不过我，伟大的巴尔隆塔，”巨龙说，“祝你们好运吧，虽然你们死定了！” 科林姆普斯脸色一变，惊讶的看着巨龙。 “好了，愚蠢的人类，再见了，我只是刚好路过而已，”巨龙说，“愿你们在西边能够安全的升入神国，当然，前提是你们有信仰，哈哈哈……” 最后一阵狂风慢慢减弱，巨龙已经失去了影踪。 四散动荡的浓雾再一次包围了船只。 “呼……” 科林姆普斯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就连甲板上的海水都没有避开。 夏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完全恢复了。 “吓死我了。”科林姆普斯也没有了平时那种睿智从容的姿态，狼狈的坐在水迹之中，擦着额头的汗。 “这就是龙族的威势吗？太可怕了！”夏川心有余悸。 “我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科林姆普斯说。 “好像也是，”夏川说，“你说它是善良的黄龙，看来龙族也有不同的分类。” “一般来说，龙族都是邪恶残忍的居多，除了仁厚的大地黄龙，圣洁的圣光银龙和绿色的森林碧玉龙，其他的都是如此，”科林姆普斯说，“我们碰上的是黄龙之王，巴尔隆塔。” “它是龙王？”夏川说，“难怪气势那么强大，压得我都站不稳。” “要是换了一般的巨龙，我们还能弃船逃跑，遇上龙王，除了圣域，没人跑得掉。”科林姆普斯说，“幸亏是它。” 落在旁边，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的猫头鹰莫西扑腾了两下湿淋淋的翅膀，艰难的站了起来。 “危机过去了。”科林姆普斯拍拍膝盖，站了起来，说，“我得去收拾一下，你怎么说？” “我去叫醒水手们，”夏川说，“好歹要让船只正常航行。” “哈哈，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我可真的是吓坏了。”科林姆普斯说，“你先看看船身有没有什么损伤，我马上就来。” …… 四天之后，船队离开了迷雾之海，重新回到了混乱海域。 太阳终于从浓雾中冒出了头，照得海面和船帆明晃晃的。 “后面的航程，几乎就没有可以参考的航海图了，”科林姆普斯说，“我们已经接近了已知海域的边缘。” “我在想黄龙巴尔隆塔说过的话，”夏川说，“他警告我们不要去西边，又没有任何的解释。” “巨龙都是这样的，强大又骄傲。”科林姆普斯翻了个白眼。 “它的意思是我们都会死，”夏川说，“它又是从哪里知道的？难道龙族也去那边探索过？然后把那边的情报传了回去？” “所有的智慧种族都尝试过探索无际之海，”科林姆普斯说，“龙族掌握的情报科能比人类多一些，但它们绝对不可能探索到任何结论，因为它们瞒不住任何的情报。” “怎么可能？”夏川奇怪的问，“龙族这么强大，又生活在海域之中，就算它们探索到了海的那一边，也不会和人类分享情报吧？” “你知道神殿里的神职人员有一种名叫‘预言术’的神术吧？”科林姆普斯说。 夏川点头。 科林姆普斯说：“这种神术需要施术者付出一定的代价，向自己信奉的祈祷，获得关于过去现在甚至是未来的某些真相。” “预知未来？”夏川露出惊讶的神情。 “如果龙族真的探索到了无际之海尽头的秘密，各大主神的神官们一定会知道的，到时候，魔法师也会很快回到。”科林姆普斯说，“但事实上，龙族内部跟人类差不多，所有前去探索的族人，都没有回来过。” “原来是这样。”夏皱了皱眉头，说。 他心里有了新的疑惑。 既然曾经的航海家到过华夏中原，没有理由强大的巨龙到不了。 但事实就是这样。 乘船而来的西域人和华夏沿海的渔民做交易，这是华夏妇孺皆知的事情，但很少有关于巨型蜥蜴怪兽的传说在民间流传。 难道这些巨龙死在了半途中？ 或者，夏川猜想，可能是华夏的守护神兽，传说中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之类的圣兽，把那些想来扰乱华夏中原和平安宁的巨龙消灭了…… 这么一想，夏川心里反而舒服了一些。 “怎么，你有什么发现吗？”科林姆普斯察觉了夏川的心理波动。 “还记得我说的那个梦吗？”夏川说，“我的那位，那位前辈，他可能就在西边的某一块艾欧古大陆的碎片上，说明他们已经找到了新大陆，可是这么强大的龙族去没有发现新大陆，这有点奇怪。”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科林姆普斯摸摸下巴，“这么一想，也许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些巨龙运气太糟糕了，哈哈！毕竟艾欧古大陆的破碎，是诸神的黄昏所导致的，很多地方都残留下了神明的怨念或者诅咒，没有什么生物抵挡得住那些破坏性的力量。” “也是就是这样的。”夏川也不置可否。 “好了，不用想这么多了，”科林姆普斯说，“你看，太阳都出来，我们得好好洗个澡，晒晒太阳。” “淡水够不够水手们用？”夏川问。 “完全没有问题，我会让他们洗个痛快，”科林姆普斯说，“顺带说一下，可以让他们喝一顿痛快的烈酒。” “呵呵。”夏川笑了，“说起来，我都想喝上两口呢。” “没问题，保证让你喝个够。”科林姆普斯笑了。 …… “露德拉姐姐！”桃乐丝高兴地迎了上去，“你怎么来啦？” “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们家在这边，”帕德玛夏微笑着说，“原来你们家就是溪山城的著名的蒙德家族。” “其实，爸爸姓卡隆，”桃乐丝说，“蒙德是外公家的姓氏。” “哦，对不起，”帕德玛夏赶紧道歉，“我忘了，我不该提这个。” “没什么的，都过去了，”桃乐丝说，“我哥爸爸正在准备去帝都武神学院呢。” “武神学院？”帕德玛夏楞了一下，说，“也对哦，桃泰龙先生的级别，担任教员应该完全没有问题，帝国还没有出现过黄金级的格斗家呢。那么你呢，桃乐丝，你要去学习吗？” “是啊，”桃乐丝说，“反正，我已经决定要做个格斗家，不会再改变。” “我本来还想，问你愿不愿意做舞蹈家，”帕德玛夏有些失望地说，“我还想重新组建属于自己的阿卡贝拉艺术团。” “你要组建自己的艺术团？”桃乐丝双眼发亮，“太好了，我听说原来的阿卡贝拉艺术团已经在毕隆汗边境城宣布解散了，因为另外一个艺术家塞玛塔已经失踪了。” “塞玛塔失踪了？”帕德玛夏有些意外，然后笑了出来，“这样一来，阿卡贝拉艺术团真的要解散了。” “当初就是她出卖了你，不是吗？”桃乐丝说，“也许她真的受到了神明的惩罚呢！” “不，”帕德玛夏有些惋惜的摇摇头，“她只是被名声和利益蒙蔽了双眼，作为舞蹈之神的信徒，她的艺术水平长期被我这个自由之神的信徒压制，当然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但这并不是她的错。” “但是她差点害死你！”桃乐丝不解的问，“你不但不恨她，还想为她开脱？” “是你们救了，说明神还不想让我死，所以让不信神的你们救了我，”帕德玛夏说，“同时也让我深入的思考自己，所以我现在才会想着重组自己的艺术团。” “是这样吗？”桃乐丝似乎有些听不懂。 “以前的我，太天真，太幼稚了，我向往自由，所以不顾自己的皇室身份，到处演出，到处流浪，”帕德玛夏说，“可是经过这一次的劫难，我完全明白了，我所向往的自由其实只是流于表面的，真正的自由，并没有那么的纯粹，自由，也是有代价的。对了，你原来不是信仰过舞蹈之神吗？后来转职成格斗家，不信神明了，有什么感想吗” “怎么突然说起这些？”桃乐丝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忧伤的回忆了一下，说，“信仰舞蹈之神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跟着妈妈稀里糊涂的就进了神殿，也没思考过什么，现在作为一名武者，我也不考虑这些的。所以，你的问题，我也答不上来呢。” “好吧，”帕德玛夏笑了一下，“等你长大一些，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吧。对了，桃泰龙先生呢？” “爸爸啊？”桃乐丝有些苦恼地说，“他在跟外公和舅舅讨论我们离开的事情，外公想让我放弃做格斗家，继承家族的产业，可爸爸，想让我继续当格斗家。” “他们不问你的意见吗？”帕德玛夏微微皱眉。 “他们一直都以为是爸爸的怂恿，他们以为当初妈妈和爸爸的私奔，还有我们这些年跑到东大陆那边，都是爸爸在怂恿我们，”桃乐丝苦恼地说，“其实我没有告诉他们，这是妈妈的遗愿。” “唉，”帕德玛夏叹了口气，“真是麻烦的家族恩怨呢。” “没关系的，反正我们不会在这里停留多久，”桃乐丝说，“除了每年给妈妈上坟，我们都会呆在帝都。” “我可要四处巡演，”帕德玛夏说，“对了，等你长大了，正式成为冒险者，你会不会考虑来我的艺术团？” “可以吗？”桃乐丝说，“也许吧，反正再过一两年，我完全能做一个合格的冒险者，就是不知道爸爸同不同意。” “你怕他阻拦你吗？”帕德玛夏问。 “没有，其实，我当应妈妈的事，将来等爸爸老了以后，照顾好他。”桃乐丝说。 “呵，原来是这样，真是个可爱的小孩子呢。”帕德玛夏捂嘴笑了。 “你也觉得我还没长大吗？”桃乐丝郁闷的说。 “倒也不是。”帕德玛夏说，“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认真。” “对了，露德拉姐姐，你近期会到帝都演出吗？”桃乐丝问。 …… “哈丘！”塞玛塔打了个喷嚏。 她慵懒地坐在兽皮沙发里，捂着鼻子，有些郁闷的说：“天气这么好，怎么会打喷嚏的？” 城主老老实实的站在沙发后面，小心的伺候着。 “需要给房间升温吗，主人？”他小心的问。 “不用了，”塞玛塔说，“给我准备牛奶浴，今天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好的，主人。”城主躬下腰，退了出去。 “等等，”塞玛塔叫住他，“边境城那边的行动要加快，等齐格林主人回来，我们要有个大动作。” “是的。”城主急忙站住，鞠了一躬，确定塞玛塔没有别的命令，这才小心的退了出去。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 “噗通！” 水手落水了，把他扔下水的同伴扶着船舷大声的嘲笑他。 “哈哈！” “让你赖账！” “下次先脱了裤子再扔下去！” “绑住他的手再扔下去！” “嘿嘿嘿！” 水手们的嘲弄声越来越大，夏川在一边红着脸，靠坐在桅杆下面，懒得动弹。 科林姆普斯没有参加甲板上的闹剧，他正在舱室里继续他的实验研究。 好久之后，终于有人说：“快把他捞上来吧，别淹死了。” 马上有人附和：“对呀对呀，让他记住教训就可以了。” 水里的水手高喊着“救命”，水手们扔下一张小网，把他捞了上来。 夏川努力地睁眼，看见被捞上来的家伙浑身湿漉漉的，笑了：“船怎么晃得这么厉害？” 然后，他身子歪倒在甲板上，睡着了。 …… 夏川睁开眼睛，猫头鹰正在天花板上瞪着他。 “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差，”科林姆普斯的声音响起，“我听说你只喝了半瓶朗姆酒就倒了。” “呃，”夏川揉着额头，说，“醉酒可不是一件好事情，我现在头很晕。” “来我的船室吧，也许喝点咖啡会好一点。”猫头鹰从天花坝落下来，扑闪着翅膀飞了出去。 夏川爬下床，穿上衣服，就朝科林姆普斯的船室走去。 那间船室就在船长室的隔壁。 在船长室里掌舵的是大副，科林姆普斯这个名义上的船长却很少去那里。 夏川走到门口时，门自动打开，他毫不迟疑的走了进去。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这间据说已经被改造成半个法师塔的舱室。 迈进第一步，夏川就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船舱，来到了陆地上的某一栋建筑内部。 这里没有身在船上那种轻微的晃动和海风的味道。 这里空气清新，环境典雅，完全不像是一间船舱。 科林姆普斯不在这里。 房间尽头是一道回旋式楼梯，科林姆普斯的声音从那里传了过来：“过来这边，阿布。” 夏川走了过去，爬上楼梯，才看到坐在书架前的科林姆普斯。 他身前的小茶几上，摆着小火炉和水壶，热气正从火苗上的水壶嘴里冒出来。 夏川这才想起来，这里的摆设，跟瓦夏港山坡上那座灯塔内部的摆设几乎一模一样。 “觉得眼熟是吗？”科林姆普斯适时的提问打断了夏川的思绪，“这一切都跟瓦夏港的灯塔里一样。” “难怪。”夏川点头。 他看了一下继续往上延伸的楼梯，发现上面至少还有两层楼。 但事实上，船身没有这么高，那凭空多出来的两层楼是不可能存在的。 “一般的帆船，造价不会超过三万的，我之所以花了那么多钱，就是为了把法师塔建在这里。”科林姆普斯解释，“这里的空间是经过压缩的，就像你看见的那样，上面两层楼都是通过空间魔法折叠雅压缩之后，和这间船舱重叠在一起的。” “缩地成寸？纳须弥于芥子？”夏川惊讶的看着楼上的空间。 “其实来说，它的原理跟空间戒指没有什么区别。”科林姆普斯说，“只不过是空间放大了一些。” “这是，你做的？”夏川难以置信的问。 “怎么可能，这至少需要魔导士以上的魔法师才能合作完成。我的钱，十分之八都花在聘请魔导士上了，材料费也不过才花了十分之一。”科林姆普斯说。 “真是神奇。”夏川赞叹了一下。 “魔法，不是神奇，是理所当然，这只是合理利用宇宙世界法则的结果，”科林姆普斯说，“不说这个了，看来你还没有彻底醒酒，先来尝尝我的咖啡，我们再好好商量后边的航程。” 说话的功夫，炉子上的水烧开了，热水在科林姆普斯魔力的牵引下，从壶嘴飞出，落入早已经放好黑色粉末的杯子里。随着沸水的翻滚，黑色的粉末迅速溶解，一股淡淡的焦香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来，”科林姆普斯捧起一只杯子，说，“也许你会喜欢的，虽然它比不上来自精灵族的安神叶。” …… “哈！” 贝尔猛地一剑劈砍，剑身上冒出了朦朦胧胧的光晕，这光晕很微弱，而且很快就消失了。 “成功了！”贝尔高兴地大喊起来，“成功了，我已经掌握了伪斗气！” “老大！”福特从屋子里面跑出来，高兴的叫着，“你成功了，对吗？” “嗯！”贝尔用力的点头，“终于可以学习父亲的反手剑简化版了。” “那个，我也想学，老大。”福特搓着手说，“我可以学吗？” “现在梅森流派就剩我们两个了，你也可以学，”贝尔说，“不过，你需要把伪斗气掌握。” “没问题的老大！”福特高兴的说，“我也很快就要练出伪斗气了！” “你们在聊什么？贝尔？你掌握伪斗气了？”女孩娜拉倚在门框之上，问。 “我已经成功了，等你们两个也成功了，我们就能组成小队接取冒险者任务了。”贝尔说，“我们再说我家传的剑技，怎么样，要不要封你掌握了伪斗气，我们也教你。” “不用了，”女孩双手抱胸，手里捏着那柄木枪，说，“妈妈教给我的阿马宋枪斗技才是最好的，我才不学你的剑姬。” “哼哼，随你了，只要你能尽快练出伪斗气，不拖我们的后退就行。”贝尔笑了。 “你说谁会拖后腿？”娜拉眉毛一扬，“等着，我一定会在福特前边练出来的！” 说完，她气呼呼的进屋了。 “饭已经做好了，老大。”福特不插嘴两人的争辩，只是说，“我们先吃饭吧，吃完我也要继续练习了。” “好好练，超过这个臭丫头。”贝尔说。 “好！”福特点头。 …… “接下来的航程，就是一片空白了，”科林姆普斯说，“没有任何的记录，没有任何的新资料。” 夏川正在回味嘴里那股苦涩中带着焦香的滋味，没有回答他的话。 “已知的海海难和海兽，我们大多见识过了，当然，最强大的那些我们都恰好躲过去了，这不是一般的幸运，就连巨龙，我们也避开了，”科林姆普斯说，“但是，接下来，我完全不知道我们会遇到什么。也许是远古海兽的异种，也许是古代神明战场残留的破坏性能量残留，或许是更大的海上灾难。” 夏川微微眯起眼睛，笑了，说：“不管怎样，我们是不能回头的，这就够了呀。” “当然。”科林姆普斯说。 “咖啡，真不错，可惜味道太浓烈，”夏川说，“我现在觉得脑海清明了许多，考虑事情也更加的清晰，它的效果真的很强。比那个什么安神叶强。” “但是它有后遗症，还会成瘾，”科林姆普斯说，“安神叶没有什么后遗症，而且长期服用会增强人的精神力。” “原来如此。”夏川说，“所以还是少喝一点的好，就像喝酒一样。我以后要少喝一些，坚决不能再醉了。” “对于法师来说，保持大脑的清醒才是最重要的，但对于武者，有时候，酒精的刺激能增加一部分实力。”科林姆普斯说，“你也不用完全拒绝。” “我不喜欢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夏川说，“它让我恐惧，可是那种迷迷糊糊的感觉却让我很舒服。” “两种解决方法，”科林姆普斯说，“一种是适应它，然他成为战斗的助力，二是坚决彻底的拒绝它。” “我先第二个，”夏川说，“麻烦你监督我，在航程结束之前，不要让我再碰它。” “可以的。”科林姆普斯笑了笑。 “关于航程的问题。”夏川说，“我在想，我们应该加大对四周和海面之下的侦测，我们必须在灾难来临之前发现，并解决，解决不了的，就远远的避开。” “我们不是一直在这样做吗？”科林姆普斯反问。 “我的意思是，加大范围。”夏川说，“以前那种普通程度的探测，已经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侦测更远的海域，加大莫西的巡视范围？”科林姆普斯说，“这不难。” “还有水下。”夏川说，“海兽的威胁比风暴还大，但是你的魔法手段似乎不是那么灵敏。” “这个，”科林姆普斯顿了一下，说，“我会改进水底的侦测魔法球。” “我也尽量练习我的格斗技，参与巡视，”夏川说，“我整个船队就只能靠我们了。” “你是对的，”科林姆普斯说，“光靠那些奴隶船员，我们奥斯翠莲都到不了，当初我太过于相信魔法契约的力量了。” “这种控制人心的方法，本来就是邪恶的，再说了，他们内心深处其实是抗拒这次航行的。”夏川说。 “算了，反正我们辛苦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这只是我们两人的航程，”科林姆普斯说，“探索真理的道路上，什么样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只要能成功！” …… “碰！” 纯黄金的杯盏被砸在铺着猩红地毯的地面上，皇帝愤怒怒的咆哮紧跟着就爆发了。 “滚！没用的东西！滚！！” 皇帝的嘴张到最大，里面的牙齿和舌头清晰可见。 帕里斯皇子惊恐的向后退去，差点被身后的椅子绊倒。 尽管知道父亲的怒火不是针对自己，帕里斯还是惊恐万分的想要远离自己的父亲。 “都过了快两个月了，你们竟然什么都没有查出来？”皇帝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威严和镇定，他像一头冲出笼子的雄狮一样，面目狰狞地冲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大臣咆哮嘶吼，“你们，都是一群废物！” 大臣的额头被黄金杯盏砸得鲜血直流也不敢去擦，他匍匐在地毯上不住地发抖，连求饶和认错都不敢，因为他知道皇帝的脾气，如果他张口了，无论他说什么，今天他都无法活着走出这个大厅。 皇帝不停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除了帕里斯皇子之外，没有人敢动一下。 伺候皇帝这么多年，他们非常清楚皇帝的脾气性格，知道现在不是随便乱动的时候。 等皇帝的火气发泄的差不多了，终于气呼呼的坐回主位。 “帕里斯。”他拿起被推倒的酒杯，旁边的仆人马上给他满上，他抿了一口，说，“过来。” “是的，父皇。”帕里小心的走回原位，扶起地上的靠椅，坐了上去。 仆人们马上给帕里斯准备了另一份食物。 “你，出去，通知议政七长老来传承书房，”皇帝对地上的人说，他的语气完全恢复了平和淡然，“你，可以荣誉自裁。” 地上的大臣浑身一震，脸色煞白，忙不迭地点头：“谢谢陛下！谢谢陛下！” “滚吧。”皇帝淡淡的说。 帕里斯皇子面带不忍的偏过头去。 所谓的“荣誉自裁”，就是犯了错误的大臣被恩赐自杀，同事，皇室保证他的家人及子孙后代能够享受功臣家属的待遇。这样的裁决，对于犯错大臣本人来说，无比的残忍，但对他的家人或者家族来说，却是一种怜悯和恩赐，所以大臣即使很难接受，但还是十分感激皇帝的“仁慈”。 大臣退出了大厅，皇帝就像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继续想用他的食物。 “帕里斯。”他说。 “是的，父皇。”皇子小心的回应。 “想当皇帝吗？”他问。 “呃？”皇子被他的问题吓住了。 “不要害怕，你的哥哥们已经去深水城和戴热尔城了，现在，整个皇城，有权利继承皇位的就只剩你一个了。”皇帝说。 “路加德哥哥和亚沙度哥哥都是治理国家的好手，帕里斯比他们差的很远。”皇子回答。 “不，我问的不是这个，”皇帝说，“我知道他们都是当皇帝的料，只要他们或活着，你永远没有机会，我是问，你想不想，不是问你能不能！” 他看着自己这个仁厚到了软弱的地步的儿子，看着儿子脸上犹豫不决的表情，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不想！”帕里斯在一阵纠结之后，他坚定的抬起头来，“父皇，我不想。” 皇帝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对不起。”帕里斯低下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皇帝压低了声音，“你的两个哥哥，都不不幸死在了战争中，而我又去世了，那个时候，你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皇位吗？” “啊，这怎么可能？”帕里斯惊讶的说。 “我是说如果，”皇帝说，“即使是这样，你也不愿意吗？” “父皇，”帕里斯突然坚定地说，“如果是这样，我会接受这个皇位，接管这个帝国，即使我不想当皇帝，但我知道自己是比利牛斯大帝的子孙。” 皇帝笑了。 “父亲和哥哥都是优秀的帝国领袖，”帕里斯说，“所以我并不喜欢，也不热衷于争权夺利，而且巴伦老师的教导让我领略了舞蹈境界的深奥和博大。” “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皇帝说，“至少，你还没有被巴伦抢圣洗了脑。” “父皇，武道的修行和帝国的统治并不相悖，”帕里斯说，“我们的人口明明是北方卡玛尔的四倍，但我们在近十年里的战争摩擦中屡屡吃亏，就是我们太不重视武道，而且……” “够了，”皇帝伸出手打断了帕里斯的论调，“这些东西，我不想考虑，毕隆汗帝国也不可能允许战神殿成为国教，除非我和你的哥哥们都死光了，那时候，你可以按你的意志管理这个帝国，但现在，我们不考虑这些。” “是的，父皇，帕里斯的话语实在是有欠当。”帕里斯有些失望地说。 “你没错，”皇帝说，“但我不希望有一天你能用到这些理念，因为那时候，毕隆汗肯定处在动荡之中了。” “帕里斯明白了。”皇子点头。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百零四章 风暴在海面肆虐了三天两夜。 在科林姆普斯刚刚洗完澡，准备享受晴朗天气里的日光浴的时候。 夏川则更是没运气，因为他还没有洗澡。 当然，三艘船总共九十多名船员更是没有这分幸运，他们在经历迷雾海潮湿发霉的雾气浸泡之后，又经历了巨龙的威势镇压，陷入昏迷，在醒来之后，迅速加入到欢庆的酒会当中，大部分人喝得酩酊大醉，最终还没来得及洗个澡，大风暴就来了。 虽然所有人都经历过风暴，也知道在风雨中求生的办法和技巧，但免不了有人会因为倒霉而丧命。 风暴结束之后，平塔号被吹到了十几海里之外，幸亏猫头鹰在白天的视力也完全没有受损，科林姆普斯才找到了即将迷航的平塔号。 尼雅号一直就在不远处，风暴平息之后，还差一点因为尾舵出了问题而撞到圣玛利亚号。 夏川已经渐渐开始阶梯科林姆普斯在大多数时候管理船队的事物，而科林姆普斯则开始了绘制海图的工作。 他在已有的航海图之外，添加了许多内容，使得原先的海图更加详尽。 但事实上，他画出来的海图成了一张狭长的纸条。 沿着西进的航线，加上猫头鹰的巡视范围，之部分新海图成了一张只有巴掌宽，却有几十米长的奇怪地图。这张地图以每天一米左右的速度延长，很快，科林姆普斯就把准备好的首批之都裁成了细长的条子。 夏川看了新的地图，没有多说。 因为夏川生怕自己说多了，科林姆普斯会改变主意，让船队沿着折线前进，以便画出更加宽阔的地图。 而夏川的目的就是一路向西，直到华夏。多余的拐弯和绕路都是在耽搁时间。 于是，在夏川的心怀鬼胎和科林姆普斯的固执死脑筋的共同选择之下，船队以更快的速度向西驶去。 风暴过后，前方的航程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不光是反复无常的暴风雨不再光临，连凶猛嗜血的海兽也大幅度减少了。 …… 过了半个月之后，海上的温度下降了许多，夏川才想起来，时间已经到了深秋。 从自己“借尸还魂”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多。 死去的夏洛克应该和自己的年纪差不多，都是二十上下的光景。 这半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忽然都浮上脑海。 在大陆上的奇异见闻，对夏川来说，是那么的真实而又荒诞。 但事实却又无可否认。 从踏进鹿泉关北部交易街区的破墙那一刻开始，夏川就走进了自以为是江湖的地方。 他以为自己能像说书先生口中描述的侠客一般闯荡江湖，留下赫赫威名，然后荣归故里。 现实却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了他的幻想。 越接近西大陆，越接近传说中的瓦夏公国迦南行省微风山丘，心里的不安就越浓烈。 直到经历了在山腰小木屋里的奇遇，他才完全相信，自己所在的地方，离华夏故乡太遥远了。 如今，回乡的路似乎已经走完了一小半了，当然，也可能是一大半。 这片名叫“艾欧大陆”的西域土地，给了夏川太多的惊讶和启发，同时也有太多的不解和疑惑。 无论如何，这片江湖没有拒绝夏川，夏川却拒绝了它。 终归，夏川知道自己不是这里的人，自己的魂与魄，都属于华夏。 …… “看呐，飞鱼！”桅杆上的瞭望水手叫了起来。 夏川跟着好奇的水手们看过去。 不远处，一群飞鱼跃出海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长长的弧线，最后落回海里，就像一道带着水滴飞舞的彩虹。 这些飞鱼足足有上千只，白色的鳞片上闪动着反射来的阳光，差点晃花了水手们的眼睛。 飞鱼跳水的奇观持续了十几分钟，最后连科林姆普斯都惊动了。 “有意思，”科林姆普斯眯着眼笑了，“海上难得的美景。” “近海那边没有吗？”夏川问。 “有啊，只是很少见。”科林姆普斯说。 “到处都是危险的海兽，没想到海上还有这么好看还不危险的奇观。”夏川说。 “海上的景观不止于此，只是我们预见的太少，”科林姆普斯说，“毕竟，大海比陆地大太多了。” “我明白了。”夏川若有所思。 “还是要打起精神来，”科林姆普斯吐出一口气，“前面的路，实在太难以预料。” “我会的。”夏川点点头。 …… 路边的枯草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路上的泥土也被冻得硬邦邦的，皮靴和马蹄铁踏在上面，发出“嗑嚓咔擦”的脆响。被翻起的泥土带着冰渣，又被后边的皮靴和马蹄铁踏平，再被翻起，再踏平…… 整个队伍走出去好长一段路之后，这些泥土已经是一片泥泞了，冰渣也有融化的迹象。 一阵冷风刮过，融化了一小部分的泥土又冻上了。 前方，队伍经过的地方，路上的泥土再一次被践踏，翻起。 在深秋的清晨，这支队伍冒着湿寒的秋霜，坚定不移的往前。 所有人都把自己裹在厚厚的兽皮大衣里，除了眼睛和鼻孔，还有手掌，什么都没有露出来。 就连队伍里的马匹，身上都有厚实的毛发覆盖。这是一种生活在北方寒冷地带的变种马，名叫驮马。驼马身上长着厚实的毛发，不擅长奔驰和拉车，却很适合驼载货物。 这支队伍带着大批的货物，行走在冰霜遍地的高原土路上，所有人的静悄悄的，连驮马也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 只有藏在带头的驮马脖子绒毛里的马铃，才会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闷闷的“叮当”声。 整支队伍里，大多数人都是空着手的，只有少数几人才带着刀剑之类的兵器，但他们的手也伸到袖子里去了。 只有队伍后面，那个高大的身影，一直扛着一柄两米多长的巨斧。 这柄巨斧被包在脏兮兮的破麻布里，但任何人都能一眼猜出里面的东西。 当然，没有人敢去问那个扛着这柄巨大兵器的猛男。 队伍不紧不慢地前进，不管是货物的主人也好，还是护送货物的冒险者也好，都想着赶紧把货物送到目的地，然后找个把壁炉烧得旺旺的酒馆或者旅店，大口的喝上几杯麦酒。 …… 队伍在野外走了五六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一座依山而建的小镇，小镇里最高的建筑，就是建在半山腰的城堡。 这座城堡不是很大，但也占了整个小镇三分之一的面积，古老的尖顶上积了不少冰霜，斑驳的石墙上满是风化的痕迹，这些迹象都在表明，城堡历经了悠久的岁月。 “终于到啦！”队伍里有人欢呼起来。 “噢！”马上有人跟着欢呼。 早在队伍接近小镇的时候，镇上的治安官就已经带着几个士兵守在进镇的街道口了。 等看到送货的商人摘下皮帽，治安官才松了一口气。 但他身后的士兵们并没有放松警惕。 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高大的身影和他肩膀的巨斧之上。 “这个大块头，是你们新招的护卫？”治安官问商人。 “不是，他是顺路的冒险者，”商人呵出一股白气，说，“他说要去北边，我花了两个金币就雇到他了，白银级，实力很不错。” 商队的护卫们都准备钻进路边的酒馆了，因为接下来卸货的事情不在他们的职责范围之内。 负责卸货的伙计们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老实的解开驮马背上的绳索。 只有那个高个子，径直沿着主街道往山坡上走去。 主街道的尽头，自然就是那座老旧的城堡。 “喂，你！”治安官喊住他。 他偏头看了一下治安官，脚步不停。 “喂！你！站住！”治安官喊了一声。 他身后的士兵马上围了过去。 “呼……” 高个子抡起了手里的长柄巨斧。 “碰！” 巨斧的侧面狠狠地撞上冲在最前的士兵胸口，把他像苍蝇一样拍飞了出去。 “砰砰砰！” 几声闷响，又有几个士兵被拍飞了。落后几步的士兵惊恐的后退了。 “拉响警报！”治安官被吓得愣了一下，马上急吼吼的叫了起来，“入侵者，有入侵者，拉响警报！” …… 天阴沉沉的，空气又湿又冷，预示着冬天快要到来。 但是对于东大陆最南端的人鱼港来说，繁忙的码头和四季不冻的港口是所有人的生存动力和保障。 在这里，没有冰天雪地的美景，没有悠闲而又苦闷的冰雪封门，一年四季都是忙碌的。 背着巨剑的高个子跟在一群冒险者后面，排队进城，缴纳进城费，在城门守卫的搜查中被动的配合，虽然脸色不是那么好，但没有任何的抱怨。 所有被搜查的冒险者都不会有好脸色，卫兵也只是例行公事的检查，并不觉得这些冒险者的不悦会给自己带来任何麻烦。 巨剑壮汉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城区，顺着街道一路朝着码头区走去。除了少数人会好奇的看他一眼，没有人注意到他。 码头区往往是繁忙而混乱的，往来的船只，上上下下的水手，装船卸货的码头苦工，加上各式各样的地头蛇，黑势力，盗贼团伙和妓女，这里的黑暗和血腥，肮脏和罪恶，是别的地方很少见的。 壮汉背着巨剑，旁若无人的在形形**的人群中穿行，偶尔有借机靠近他的小偷，都失望的离开了，因为他身上什么都没带——除了一身衣物和背后的巨剑，他一无所有。 他在这里绕了好几圈，引起了几伙盗贼和黑帮的注意。 但他似乎毫无知觉，继续在几条街道上转悠着。 直到几伙地头蛇实在按耐不住，接头商量的时候，马上就有底层的小弟前来报告，说他进了下水道。 所有的盗贼几乎是第一时间放弃了继续跟踪。黑帮分子们不想放弃，开始制定下水道里的行动计划。 当然，他们只是派出了少数的成员。 毕竟这样一个身份可疑的外来者，威胁并不会太大。 下水道，几乎就是另外一座城市。 人鱼港，是一座海港城市，她的繁华来自码头和市场。地面之下，四通八达的下水道体系，原本只是这座城市的排污排水系统，但实际上，下水道里的复杂程度完全不亚于地面之上，智力盘踞着很多见不得光的黑势力，还有少数的海洋智慧生物，诸如人鱼和娜迦，还有来自其他地区的地精，半兽人，还有一些魔兽，甚至是地底世界的黑暗精灵等邪恶生物，更夸张的是，有人说在那里见过来自魔界的魔物…… 很少有人知道人鱼港在建造之初，为什么要建造这么庞大而复杂的下水道系统。但现在，下水道的控制权并不在地面上的统治者手里。 壮汉进了下水道的消息，马上被地面上的势力传开了，但很少有人在意。 每年进入下水道的冒险者数不胜数，他们中的少数一夜暴富，大多数人则从此消失无踪，生死不知。 他对下水道的情况似乎比跟踪他的黑帮手下更熟悉，没多久，这些人都失去了他的行踪。 于是这些人只能放弃任务，悻悻地回到地面交差去了。 而壮汉，已经在迷宫一般复杂的下水道里走了很远的路。 他似乎在寻找什么。 地下的势力已经盯上了他。 他似乎毫不在意。 最后，这些地下势力的手下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了一个危险无比的魔兽巢穴，失望的离开了。 …… “拦住他！”城堡门上的弓弩手队长大喊一声，手下们把手里的弩箭瞄准了倒提巨斧的高个子。 “不要让他靠近！”远远跟在高个子壮汉后面的治安官大声提醒城堡里的人。 “发射！”弓弩队长大喝。 “蹦！蹦！蹦！” 数十只弩箭雨点一般铺天盖地朝着壮汉射去。 高个子壮汉抡起巨斧，把它舞成了一个大风车。 “叮叮叮叮叮叮！” 连绵不绝的撞击声响起，绝大部分的弩箭都被打了下来。 其实还有几根弩箭穿透了巨斧风车的缝隙，直射壮汉的身体。 就在弩箭及身的那一刻，他身上突然腾起银白色的光芒，把弩箭挡了下来。 “他是白银级！”治安官的提醒姗姗来迟。 “通知巴斯夏侍卫长！”弓弩队长脸色变了变，大喊。 身后的士兵赶紧跑去川传达消息。 “才白银级，就想来捣乱？”弓弩队长有些得意地想。 紧接着，“咣”的一声巨响，城堡大门就被壮汉扔出来的巨斧劈开了一大半。 门上的砖石在这猛烈的以及之下，猛地颤动了一下。 弓弩队长吓了一跳，马上喊着：“刀盾手，守住大门！” 大门后面，几个手持倒钝的士兵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差点被劈开的厚重木门，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 “别让他进去！”治安官在外面大喊着。 接下来，壮汉突然调转方向，冲向治安官，一手掐住他的脖子，然后，像扔石头一样，把他扔到了城门上方的暗格里。 城门上方是弓弩手们藏身射击的地方，墙壁上开着口，当然不会太坚固，但治安官把是强壮破一个大洞之后，还突出了好几口血。 壮汉不紧不慢的走近大门，把卡在门板上巨斧拔了出来。 “上啊！”看着倒在脚边不停吐血的治安官，弓弩队长对下边的刀盾手们狂喊着。 刀盾手们不敢上前，壮汉又是一斧头劈出，门板又被砍坏了一大部分。 就在壮汉劈出第五斧的时候，身上冒着银色斗气的侍卫长巴斯夏终于出现了。 刀盾手们松了一口气，退到一边去了。 拆掉了城堡大门的壮汉终于停了下来，看着挡路的白银剑士。 “你弄坏了主人最喜欢的银杉木门。”侍卫长冷冷的说，“你犯了大错。” “叫沉睡之狮把脑袋借我用用，我可以考虑赔一副新的门板。”壮汉笑了笑。 “这里没有什么沉睡之狮，”侍卫长说，“你也没有胜算，我和副侍卫长都是白银级，主人是黄金级，你根本没有胜算。” “嘿嘿，”壮汉笑了，“既然不肯借，我就自己拿了。” “狂妄！”侍卫长说着，拔出了自己的剑。 壮汉却扔掉了巨斧。 …… 三天之后，巨剑壮汉再一次出现在码头地表，引起了各个势力的窥伺。 “无论如何，都要把他身上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所有的势力都发出了同样的命令。 “看来还真是挺简单的。”巨剑壮汉却在住宿的旅馆房间里，把玩着手里的卷轴。 “不知道史瓦那边怎么样了。”他低声说。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你只是……格斗家……”侍卫长巴斯夏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最后的话语，“怎么可能……” 然后，他彻底的失去了生息。 倒在他身边的，是同样瞪大眼睛的副侍卫长和弓弩队长，还有足足二十多名城堡护卫。 史瓦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摸了摸胸口，把嘴里的淤血狠狠地啐在冰冷的石板地面，笑了一声：“嘿嘿，可惜我的臂铠没带在身边。” 他大步走进城堡，仆人和侍女们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离得比较远的则抱着头跑到了城堡外面。 还有一部分忠心耿耿的护卫，他们仓皇的跑向城堡主人所在的房间，为史瓦做了免费的向导。 在城堡的正厅，史瓦见到了满头金发的城堡主人。 这个金色头发的老人被剩下的护卫紧紧保卫，处在非常安全的位置。 “除了一脑袋枯黄的狮子鬃毛，你哪里像一头狮子？”史瓦说。 “年轻人，”城堡主人说，“你也许找错了人。” “行了，这些话留着骗别人去吧。”史瓦说，“你早就应该做好了准备，把脑袋交出来。” “看来，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城堡主人挥手遣退了所有护卫，解开身上宽松的丝袍，露出一身密不透风的铠甲，高傲的仰起头，说，“来吧，想要什么，自己动手。” “我不会客气的。”史瓦笑了一下。 …… 一个小时之后，史瓦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城堡大门。 他的身上，染满了鲜血。 他的左手，捂着胸口，那里，两根肋骨已经断了。 他的嘴角，渗出鲜红的血丝。 他的右手，拎着一把金色的鬃毛，那是城堡主人的脑袋。 …… 人鱼港北郊的一片也树林里，辛格满身都是碎裂的树叶和草茎，匍匐在灌木丛里。 他瞪大眼睛，努力地不让自己睡着，他的眼里满是血丝。 他已经四天没有合眼了，他的大剑也不知所踪。 他身上只有那根卷轴。 他的脸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一滴淡绿色的液体正从疤口渗出来。 他艰难的眨了一下眼睛，又用力的撑开眼皮。 他快要睡着了。 “去那边找找！”另一边传来的叫喊声惊醒了他。 趁着搜寻自己的人离得比较远，他小心地往草丛里挪了挪。 “你们几个去那边。”声音更近了一些。 辛格缩起了身子。 接着，他发现了一个入口极其隐蔽的洞穴。 他钻了进去，伪装好洞口。 他睡着了。 …… 史瓦换了一身新的兽皮大衣，怀抱着木盒子，骑上驮马，走进了冰霜满地的荒原。 …… 辛格醒过来，吃掉了在洞口逡巡的变色蜥蜴，又吃了不少野果，才勉强填饱了肚子。 然后，他打劫了一个行脚商人，换了一身衣服，踏上了西去的路。 …… “已经十二天了，风平浪静，”科林姆普斯说，“平静的让人不安。” “不要想太多，”夏川说，“也许这片海域就是这样。” “我也希望真是这样，但是新的总是有种不安。”科林姆普斯说。 “没这么神奇吧？”夏川笑了一下。 “也许是我的精神系魔法要进阶了。”科林姆普斯说，“预感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但对精神系魔法和神术来说，并不神奇。” “是吗？”夏川的神色也紧张起来。 “也许没那么严重，”科林姆普斯又说，“这种感觉挥之不去，却又没那么强烈，看来不会是太糟糕的事情。” “还好。”夏川紧绷的心放松了一些。 科林姆普斯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怎么了？”夏川问。 科林姆普斯没有回答，圣玛利亚号前方几百米处，猫头鹰正朝着船头飞来。 “前方，二十海里，大漩涡……而且正在扩大！”科林姆普斯低声说。 “赶紧转向，右满舵！”夏川赶紧跑了出去，向船室里的大副发出指令。 大副收到指令，猛地调转航向，夏川却已经跳下海面，朝着尼雅号跑去了。 猫头鹰很是默契的朝着平塔号飞去。 不过半分钟，三艘船都开始向北面进发。 “速度，不够……”科林姆普斯脸上露出了焦急的表情，“漩涡扩大的太快了！” “风向也不对！”夏川也有些急了。 “开启魔动机！”科林姆普斯咬了咬牙，进了船舱。 一分钟之后，三艘船都像是被踢了一脚的角马，飞速的朝着北面狂开过去。 “再快一点！”科林姆普斯接受着空中猫头鹰传递回来的讯息，紧张的念叨着。 为了充分发挥魔动机的能力，三艘船都把风帆降了下来。 夏川在一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陪在一旁干着急。 “它在移动！它朝着我们过来了！”科林姆普斯惊叫起来。 夏川脸色一变。 “天啊！” “神啊！” “我的神啊！” 旁边几个听见科林姆普斯喊话内容的水手也惊恐的叫了起来。 …… “用上一半的魔晶！”科林姆普斯大喊着。 “你不是说，魔动机受不了这么多……”夏川惊讶的喊。 “管不了了，如果在不加快速度，我们会被它吞没！”科林姆普斯大吼，“那样我们都会没命！” “你要冷静！”夏川喊，“这样的话，魔动机会爆炸的！” “不会把船炸沉！”科林姆普斯抓住夏川的肩膀大吼，“要是被这个该死的漩涡吸进去，我们就全完了！” “那……”夏川犹豫了。 科林姆普斯一把推开夏川，再一次进了船舱。 夏川看着远处水汽乱卷、不断接近的漩涡，脸上的惊惶和恐惧再也掩盖不住了。 猫头鹰不敢再飞高，落到了甲板之上。 船员们惊慌的四处奔走，徒劳的加固着自己所能够想到的船身上的薄弱部分。 夏川似乎能够感受到来自漩涡的巨大吸力。 船身似乎也在慢慢的朝着漩涡的方向倾斜。 半分钟后，整个船身又是猛地一颤，加快速度向前冲去。 科林姆普斯飞出船舱，朝着落在后面的平塔号飞去，一分钟之后，平塔号也享受受了惊的角马一般飞速狂开起来。 两分钟后，最前方的尼雅号也开始加速前进。 夏川感觉到船身的震颤和细微的损坏，甚至连甲板上的木板之间相互挤压发出的“吱嘎吱嘎”的摩擦声和破碎声。 整艘圣玛利亚号似乎在发出解体前的痛苦**。 也许，平塔号和尼雅号会更加不堪。 科林姆普斯回到圣玛利亚号，有些疲惫的站在夏川旁边，说：“我已经尽力了，如果不成功，我们两个只能弃船逃命。” “我做好准备了。”夏川说。 …… 平塔号最终没能躲过漩涡的吞噬，在整艘船落入漩涡范围之前，科林姆普斯冒险就会了上面的大副和一名普通船员，其余的三十多名船员，全部遇难。 摧毁平塔号的不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而是一根冲天的水柱。 就在平塔号进入漩涡不到失眠的时间之后，漩涡里的水流就瞬间平息，然后，变成了喷向天空的喷泉水柱。 平塔号在被水柱顶起的过程中就解体了，碎裂的木板私下飞散，中间夹杂着不少黑色的小点，那是遇难的船员。 随后，在水柱中，一团橘红色的火光爆炸了，爆炸的火团瞬间被水柱扑灭，腾起一股白白的水汽。 夏川目睹了水柱升空的整个过程，而科林姆普斯手里提着大副和水手亡命地网圣玛利亚号飞，没有看到背后的巨大响动。 当他把手里的人放在甲板上转身之后，他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的表情和夏川没有太大区别。 紧接着，他脸色煞白，大喊一声：“天哪！”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夏川被他的喊声惊醒过来，问道：“怎么啦？” “它，它在下面！”科林姆普斯失魂落魄的指着甲板，“水底下，是它的身体，它的身体！” “什么！”夏川的脸色也吓白了。 “它的身体，足足有一个斯班尼士港那么大！”科林姆普斯双掌捂住头顶，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那个漩涡，是它头顶的鼻孔！它在呼吸！它是海神的坐骑，海洋巨鲸！我们完了，我们完了！死定了！” 夏川的脸色随着科林姆普斯的吼叫，越来越阴沉。 “要死了吗？”他再一次问自己。 “为什么是‘再一次’？”他又问自己。 …… 半个小时后，夏川把科林姆普斯抬进船室。 “它走了！”科林姆普斯呆呆地说。 “走了。”夏川说着，把他扶上床。 “不会是做梦吧？”科林姆普斯说话似乎已经恢复了理智，表情还是呆呆的。 “不是。”夏川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就算是梦，也该醒来了。” “我想休息一下。”他说。 “好的，我去处理后边的事情。”夏川说。 科林姆普斯不回答，闭上了眼睛。 …… 夏川走上甲板，水手们正在清洗甲板，修补裂痕。 尽管已经洗的很干净了，夏川还能闻到船上弥漫着淡淡的屎尿腥臭。 这些污秽大多来自普通水手，但有一小部分，应该说是极少的一部分，来自科林姆普斯。 最后一刻，除了夏川，所有人，都没能控制住。 如果有神佛现世，夏川一定会在那一刻虔诚的跪拜。 因为，那头潜藏在水下，据说有一个港口那么大的海洋巨鲸，就在那一刻，把平塔号彻底摧毁之后，一头沉进深海，消失了踪影。 没有华夏神佛，也没有西域神明，一场看似万劫不复的危机，就这么静静的，过去了。 回想起来，夏川也觉得自己在做梦。 好在，就像他说的一样，梦已经过去了。 …… 巨岩城东部，东南沙漠地下的某一处，沙漏之城中时间女神的囚牢里，黑暗中，困在锁链之中的泰弗莱尔抬起了头。 她的眼眸发出暗淡的白光，照亮了几缕额前垂下来的白发。 她的嘴唇张了张，似乎说了些什么。 囚牢之下的回旋之河里，指甲船上的灵魂们注意到了女神的动静，祈祷的声音都高昂了不少。 没一会儿，女神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直到消失。 …… “麦克斯。”少女偷偷摸摸的来到靠近山坡的一片草地，向躺在树荫里的少年打了个招呼。 “啊，安琪拉！你来啦？”麦克斯一个咕噜站了起来，赶紧冲少女笑了笑。 “嗯，这次，又要找你帮忙喽。”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也是闲着没事干。”麦克斯摆摆手，说。 “不管怎么说，你都帮了我的大忙。”少女说。 “不要这么客气，”麦克斯说，“尽管开口就是了，你给我们的酬劳是一般冒险者的两倍呢。” “其实，冒险者跟魔法师交易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价格。”少女说，“而且，很多时候，他们都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委托。” “不用管这么多了，”麦克斯说，“这次需要什么？我叫肥猫他们找就好了。” “这次是河蟹的鳌和被色龙的眼球，每样都需要二十个。”女孩说。 “河蟹啊，不难找，”麦克斯说，“变色龙，就有点难找了。” “是吗？”少女为难地说，“那，只要十颗变色龙的眼球就好了。” “没事的，让他们好好找找，”美凯科斯摆摆手，“北边林子里有不少。” “这样，不好吧，太远了，会不会有危险？”少女担心的说。 “北边怎么会有危险？”麦克斯笑了，“有鹿泉关挡着，北面安全得不得了。” “那我就放心了。”少女说。 “安琪拉，你稍等一下，我去安排他们。”麦克斯说着，跑开了。 “麦克斯，真是一个傻小子。”看着他的背影，少女脸上带着笑意，嘴里却小声说着完全相反的话，“表哥，安琪拉心里只有你一个，不会有别人的位置哦。” …… 好一会儿之后，少女还是耐心的等在树下。 麦克斯跑了回来，说：“安排好啦，下午之前，应该就能完成了。”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少女说。 “别客气啦。”麦克斯说，“以后这样的事情都来找我就对了。” “嗯。”少女感激的点头。 “接下来，带你去一个地方。”麦克斯有些兴奋的说。 “什么地方？”少女好奇地问。 “还记得上次给你尝的蜂蜜吗？”麦克斯卖了个关子。 “啊，记得记得，很甜很甜的。”少女说。 “今天带你去看看产蜜的地方。”麦克斯说。 “啊，那里不是有很多蜜蜂吗？会不会蜇人啊？”少女担心地问。 “没事的，蜜蜂是一种很温顺的昆虫，不会主动攻击人的。”麦克斯说，“走吧。” “那，好吧。”少女犹豫了一小下，下了决定。 “跟上我。”麦克斯伸出手，说，“路有点不平。” “嗯。”少女回答了一声，却没有去牵少年的手。 麦克斯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走上前去：“来，就在那边。” …… “过了神诞节再走吧。”老人说。 “父亲？”斗篷男惊讶的说。 “我不会在阻拦你们。”老人仿佛衰老了十岁，脸上的皱纹深深地陷了进去。 “谢谢你的支持，父亲。”桃泰龙的脸色好了许多。 “卡莱雅的悲剧，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老人说，“好好照顾桃乐丝，她是你们卡隆家的后代，也是我们蒙德家的后代。” “我会的。”桃泰龙郑重的点头，说。 “外公，我们会常来看您的。”桃乐丝说，“还有舅舅。” “留在这里不就天天能看见了……”斗篷男喃喃地说。 没有人在意他的低声抱怨。 “好了，吃饭吧。”老人说，“难得现在一家团聚，以后机会不多了。” “还有很多的。”桃乐丝说了一句。 但气氛还是沉闷了起来。 …… “阿布大人，接下来继续向西吗？”大副派水手过来问。 “继续往西。”夏川点头。 “继续向西！”水手大喊起来。 尼雅号现在就在圣玛利亚号旁边，水手这一声叫喊，尼雅号上的水手也听见了。 于是那边也喊了起来。 “继续向西！”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百零六章 少女爱丽丝又来到了训练室门口。 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每天，除了比以往更加努力的练习剑技，她的所有闲暇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大地剑圣斯图亚特伊西列斯偶尔也会远远地站在树丛里，看着孙女坐在门口新修的长椅上发呆。 他也开始忍不住叹气。 他甚至有些后悔，那天不应该鬼迷心窍的跑到地下角斗场，因为那样，他就不会遇到这个让自己眼前一亮，而后却又惹出无数麻烦，甚至将会给大陆带来无穷隐患的学生。 而且这个学生从来不会管自己叫“老师”。 可是现在，看着自己唯一的孙女每天痴痴的守在门口，而这个小子却莫名其妙的提出要进行什么“闭关修行”，剑圣心里总是有一股想把这小子揍一顿的冲动。 但是，最起码也要等到这小子自己从里面出来。 最奇特的事情，是这小子在里面几乎很少吃东西，两天左右才吃一餐送进去的食物，训练室里也几乎没有传出任何的动静。 这让剑圣有些郁闷。 有时候他很想砸开训练室的大门，看看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可因为爱丽丝在场，他都忍住了。 就在他几乎忍不住的时候，神殿的神官们突然派人来请他过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所以，他离开了。 爱丽丝根本没有察觉爷爷在远处关心自己，她还在幻想着齐格林出来的时候会是一副什么样子。 也许他会更瘦吧？她有些心疼的想。 …… “怎么了？”剑圣问。 “毕隆汗那边有消息过来，”低级神官恭敬的回答，“巴伦枪圣和莫里亚刀圣决定同时前往深水城调查太古水元素精灵灭城事件，他们想邀请您一同前往。” “呵呵，太古水元素精灵？”剑圣笑了一下，“深水城完蛋了？那是上个月的事情吧？怎么他们还没有查出原因？” “这个，我们也没有确切的消息。”神官陪着笑了一下。 “那，我会考虑的。”剑圣想了一下，说，“什么时候出发？” “他们希望越快越好。”神官说。 “好吧，那，我就明天出发。”剑圣说。 “那，我这就去给您安排。”神官说。 “谢谢。”剑圣说。 “这是我的职责，”神官说，“一切为了大地的荣光。” 剑圣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 “呀，下雪了！”桃乐丝惊讶的喊，“爸爸，下雪啦！” 她穿着厚厚的风衣，暗红色的长辫子绕过脖子，藏进了衣服里。 “又下雪了。”桃泰龙抬头看着飘飘洒洒落下来的雪花，低声说，“多少年了？” “小时候下雪的情形都快忘记了呢！”桃乐丝说。 “南方很少下雪。”桃泰龙说。 “在绿雾镇几乎都不下雪的，”桃乐丝说，“下点儿霜都会高兴好半天的。” “神诞节也不远了，你说过要堆一个房子那么高的雪人。”桃泰龙微微一笑。 “是呀是呀，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爸爸，你也要帮我呀。”桃乐丝跳了起来，“这可是我盼了好几年的愿望呢！” “还是像个小孩子似的。”桃泰龙说。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呀，又没有长大，也还没有出嫁。”桃乐丝说。 “呵呵，说的有道理。”桃泰龙说，“反正你在爸爸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唉，”桃乐丝说，“可惜这场雪太小。” “现在才刚刚入冬，别那么着急。”桃泰龙说。 “小时候妈妈也给我堆过雪人的。”桃乐丝说。 桃泰龙不说话。 桃乐丝把花束放在墓碑前，说：“每年初冬的第一场雪，妈妈都会带我来去城边的松鼠潭看冰面下的红鱼。” 桃泰龙还是不说话。 “今天爸爸陪我去吧。”桃乐丝把墓碑和坟茔上的落叶和杂草清理干净，整了整衣服，说。 “嗯。”桃泰龙点点头。 …… 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雪花还在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落在墓碑的和坟茔上，没一会儿，就铺了薄薄一层。 远远地，两人的声音还能听到。 “爸爸，是不是过完神诞节就出发？” “怎么，想多呆一些时间吗？” “不是，如果你想快点走的话，我也不反对的。” “你喜欢的话，什么时候出发都行。” “那，过完节就出发吧。” 雪越下越厚，慢慢的，坟茔就被掩盖住了。 不过这场雪不够持久，停下之后，墓碑前的野花被一阵寒风吹掉了盖在上面的积雪，露出了淡黄色的花瓣和灰褐色的枝桠。 …… “你上哪儿去了？”扬格沃问，“我早上就回来了，你一直不在。” “我，我去马格力山那边了，去看爸爸妈妈和姐姐的墓地。”麦克斯说。 “嗯……”扬格沃眼神暗了下去，沉默一小会儿，才说，“你应该等回来的，我们一起去。” 麦克斯假装看向门外，说：“我去做饭了。” “我已经做好了，”扬格沃说，“兽潮结束了，我有很多时间来照顾家里，你可以多花一些时间来训练格斗技了。” “嗯。”麦可思点点头。 “你有什么心事？”扬格沃说。 “没什么，”麦克斯说，“天冷了，我只是想加一件衣服。” “没问题，”扬格沃说，“这几个月攒下来的钱够我们用一年的，多添几件衣服完全不是问题，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冒险者分会取钱。” “我，不去了。”麦克斯说。 “怎么了？”扬格沃皱了一下眉头。 “我，要去蜂房那边，给屋子加点干草，”麦克斯说，“蜜蜂这几天都不出封箱了。” “那，你去吧，”扬格沃说，“会不会给壁炉生火？也许应该把壁炉点起来了。” “我试试，”麦克斯说，“不会的话再来找你。” “好吧，”扬格沃说，“先吃饭。” …… 蜂房后墙腾起淡淡的白烟。 麦克斯正在给蜂房后墙根下的土炉点火。 “麦克斯，你在干什么？”少女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丛里传出来。 接着，魔法学徒安琪拉走了出来。 “安琪拉，你来了？”麦克斯高兴地抬起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烟灰。 “嘻嘻。”少女捂着嘴笑了。 “嘿嘿。”麦克斯傻笑着，又使劲的摸了摸脸颊。 “你在干什么？”少女又问了一遍。 “我啊，在给蜂房加温。”麦克斯说，“冬天到了，要给它们升温，不然它们会冻死的。” “哦，原来是这样。”少女说。 “其实，每年冬天，总是会有一部分蜜蜂被冻死。”麦克斯说。 “啊？怎么会这样？”少女惊讶的说，“不是给它们生火取暖了吗？” “其实，野生的蜜蜂会迁移到南边的森林里去的，因为那边很温暖，但是这些被驯养的蜜蜂，因为我们人为地给它取暖，所以它们反而没有了迁徙的习惯，而冬天的气候不适合它们生存。”麦克斯说，“它们不是被冻死的，它们，死在生活**全和温暖。” “怎么可能？又安全又温暖，怎么还会死去？”少女安琪拉问。 “因为春天到来的时候，它们飞出蜂房，很容易就适应不了外面的气候，然后感染疾病。”麦克斯说。 “原来是这样……”少女说，“原来蜜蜂是要到南边过冬的，和天上的候鸟是一样的呀。” “嗯。”麦克斯把火点燃，加了一些干柴。 “对了，麦克斯。”少女有些犹豫的说。 “嗯？”麦克斯注意力放在土炉上，没注意到少女的神情。 “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会来这边了。”少女说。 “啊，怎么了？”麦克斯有些惊讶的抬头。 “冬天，堡垒入口不会随便打开，导师要我们安心在里面做实验。”少女说。 “这样啊。”麦克斯说，“那，提前祝你神诞节快乐！” “嗯，谢谢。”少女点头，“也祝你快乐！” “堡垒里面也过神诞节的吧？”麦克斯问。 “应该过的吧……”少女说，“军队那边我不知道，好听说已经在准备了。不过，我听哈瑞坡特学长说，导师不喜欢过神诞节，可能，我们会安排跟导师一起做几个魔法实验。” “啊？”麦克斯惊讶的说，“怎么这样，魔法师不过神诞节的吗？” “魔法师不信神明的……”少女说。 “原来是这样……”麦克斯说。 “对了，”少女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你和那个冒险者大叔一起过吗？” “扬格沃大叔，”麦克斯说，“当然，我跟他一起过。” “真好，有人陪你一起过节。”少女说。 “可是，扬格沃大叔是格斗家，也不信神的，为什么他说要过节呢？”麦克斯有些奇怪的说。 “神诞节是神的生日，是信徒的节日，也是其他人的节日啊？”少女说。 “这么一说，也对，”麦克斯说，“如果不信神就不能过神诞节，那我都不想做格斗家了呢。” “这个应该没问题的。”少女说。 “既然，你们不过节，”麦克斯说，“等你下次出来，我给你一份神诞节礼物吧。” “什么？”少女瞪大了眼睛。 “可能晚了一点，但好歹也比没有礼物要强啊。”麦克斯说。 “谢，谢谢。”少女眼眶有些发红。 “不用不用，”麦克斯连忙摆手。 “我，一个人，离开家，来到这里，”少女低声说，“跟着导师和两位学长学习，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朋友，家里也很少来信，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我以为，这个神诞节，就过不了了……” “别难过，等你晋级成了魔法师，就可以离开导师，到时候，什么节日都可以过。”麦克斯赶紧安慰少女。 “以后能过，可是今年的神诞节只有一次。”少女的眼角有隐隐的泪光，脸上却绽放出了笑容，“不过，有你的礼物，今年的神诞节，我就算是没错过。” “呃，呵呵，就是这样，”麦克斯说，“你要想着，今年的神诞节我们是一起过的。” “嗯。”少女点头，“谢谢你，麦克斯。” “不用的。”麦克斯说。 “对了，我要把它记下来。”少女从学徒法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本子，拿出奇怪的黑色笔在上面记录。 少女一边念叨着一遍书写：“今年是斯瓦特历四百七十六年，奇斯克光明历一万七千六百六十四年，今年的神诞节，我会和麦克斯一起过。” …… 夏川加了一件衣服。 船员们都加了衣服。 只有科林姆普斯还穿着那一身魔法师长袍，他身上的魔法气息似乎能隔绝周围日渐冰冷的空气。 尽管已经入冬了，海面上没有一丁点冻结的迹象。 这里是南方以西的海域，总的来说，属于南方的范围，而南方，总是代表着炎热和潮湿。 “神诞节又要到了，”科林姆普斯看着前方平静的海面，说，“就算我曾经对光明主神莱特莱宁出言不逊，但我还是挺喜欢过这个节日的。” “过了神诞节就是春天了。”夏川对这个神诞节不怎么了解，感觉和华夏的春节差不多，于是接过话题，“可惜我们要在海上过了，没能看到冬天的的雪景。” “毕隆汗南边几乎是不下雪的呀，”科林姆普斯说，“你以前应该很少见到雪的。” “南方也会结霜的呀，他们说差不多的。”夏川说。 “结霜和下雪差不多？”科林姆普斯笑了一下，“霜和雪的差别，就像海水和淡水一样，你怎么会这么想？” “是吗？”夏川心虚了一下，说，“不都是结了冰的水吗？白茫茫的一片。” “哈哈，”科林姆普斯更高兴了，“这么一说，倒也有点像，不过下雪就是下雪，和结霜完全就是两码事，如果有机会回去，你可以到古奥帝国，那里的雪不是一般的大，你可以好好看看。” “会有机会的，”夏川说，“不就是下雪嘛。” “话说回来，虽然最近气温越来越低，但你有没有觉得，温度降低的速度，有点慢？”科林姆普斯说。 “没有太明显的感觉，”夏川说，“怎么了？” “不清楚，多观察几天再说。”科林姆普斯说。 …… 几天之后，夏川也感觉到了科林姆普斯所说的温度变化。 说实话，夏川感觉到，温度已经停止了下降。 看着水手们依旧裹的严严实实，夏川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科林姆普斯躲在他的“法师塔”里搞研究，夏川也没机会去问他。 …… 七天之后，水手们也感觉到了温度变化的异样。 确切的说，他们感觉到了气温的回升。 于是，他们开始脱掉多余的衣服。 “我们确实是在直线向西，”科林姆普斯皱着眉头，“气温应该是恒定不变的，怎么可能回升？” “真的有些不对劲。”夏川抿了一口咖啡。 “罗盘没有问题，方向绝对不会出错，”科林姆普斯猛地喝了一口咖啡，揉了一下有些发黑的眼圈，“昨晚我观察了星空，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而且，你发现没有，我们已经超过十天没有遇到任何灾难了，”夏川说，“风暴平息了，海兽消失了，就连普通的鱼类都很少见了。一连三天，水手们都说，没有钓到任何一条鱼。” “我早就发现了，”科林姆普斯说，“你说的不够全面，还有很多细节，那就是海面的潮汐波动，完全平息了，连海风都几乎绝迹了。” “怎么会？”夏川也皱起了眉头。 “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是，我的预感也没有任何的异常动静，也没有任何的危机感，”科林姆普斯说，“难道说这些异常没有任何危险？” “也许吧……”夏川也点了点头。 他心中的那种预感也完全没有出现过。 “也许是这一片海域的海水不适合鱼类生存，”科林姆普斯说，“等会儿，我再去做一下研究。” 说着，他站了起来。 夏川也跟着他，走出了船室。 到了甲板上，科林姆普斯开始忙着搜集海水和空气的收集分析，夏川走到船尾，望着依旧是海天一色东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情。”他想。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百零七章 天气反常的变热，水手们开始纷纷猜测。他们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的传说，谣言，甚至是各种臆测都说了出来，但这仅仅是在水手们内部。 夏川听说了一些，并没有往心里去。 科林姆普斯并不知道船员们的忧虑，其实他也不关心。 因为船员的生死都紧紧的捏在他手里，只要他愿意，没有任何一个水手能够违逆他的意愿。 事实上，他根本不会在乎船员们的生死。 因为这是一群早就该死的人。他们在大陆上的时候就因为各种各样的罪行判处死刑，航海旅程的每一天，对他们来说都是多活了一天。 尽管不安的情绪在剩余的两艘船上蔓延，包括夏川和科林姆普斯都会感到莫名的迷茫和恐慌，但船队前进的步伐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 平静无风的海面，温暖干燥的空气，清净无鱼的海水，这些条件要是放在近海，那就足够建造一座无比优美的宁静海港，或者一片适宜居住的海滩。 但在这无边无际的无际之海，这样的宁静然人感觉毛骨悚然。 尽管科林姆普斯和夏川似乎都有那种感知未来的直觉，但他们都没有预感到什么。 那股挥之不去的危机感，一直都实实在在的困扰着他们。 这是一种十分矛盾的感觉。 相比忧心忡忡的水手们，夏川和科林姆普斯内心的纠结更加的严重，但除了彼此，他们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而两人对这种内因的郁结又无处可以排解。 于是，在平平静静而又隐隐不安之中，航程继续向前。 …… 冬天，意味着兽潮结束。 兽潮结束意味着，大多数从其他国家赶来的冒险者们都离开了熙熙攘攘的鹿泉关，回到各自的家乡或者下一个冒险发财的地点。 当然，也意味着鹿泉关里的守军们可以放松的过一个安安稳稳的神诞节了。 麦克斯跟着扬格沃，买好了神诞节必备了烤鸡和糖果，还有用来装饰神诞树的彩带和小星星。 趁着扬格沃离开街区，去北面树林砍神诞树的时候，他偷偷地去杂货店里，买下了那颗封印着一朵雪花水晶球，悄悄地把包装盒用方防水的布料包起来，藏在了小屋的隐秘角落里。 等扬格沃扛着半人高的小树回来的时候，麦克斯已经做好了晚餐，并帮着扬格沃把神诞树装饰完成。 这个时候，街区里，不管是繁华的天堂街区，还是贫民街区，所有的人都和家人聚在一起。 天塔街区的富人，门外有房子那么高的神诞树，上面有数不清的彩带、纸花、小星星和礼物盒子、糖果盒子，屋里还有丰盛的晚餐。 贫民街区的人，只有少数人准备了即刻快要枯萎的小树，上面几乎也没有什么装饰，他们的小屋、窝棚里，也没有大餐，甚至没有肉食，只有最最廉价的黑面包，稍微好一点的，有一点点奶酪。 富人们穿上华贵厚实的新大衣，穷人们裹紧身上破了洞、打了补丁的旧衣服，或者裹上东拼西凑、散发着臭气的兽皮。 不管怎样，他们都和家人聚在一起，快乐地交谈着，互相祝福着。 麦克斯和扬格沃在烛光里默不作声的吃完了晚餐。 炉子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把整间屋子烤得暖烘烘的。 收拾好桌椅，两人走出门，看着门前的神诞树。 麦克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鹿泉关堡垒。 那里也有星星点点的扥光透出来。 “不知道她在哪一间屋子里。”麦克斯想。 …… “猜猜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扬格沃说。 “啊？”麦克斯有些意外。 “猜猜看。”扬格沃笑了。 他的脸在屋里透出来的昏黄光线里，显得有些暗淡。 “我猜不着，大叔，可以打开看吗？”麦克斯说。 “看吧。”扬格沃说。 “嗯！”麦克斯用力的点头，摘下神诞树上唯一一个礼物盒子，打开了它。 “哇！”他惊讶的叫起来。 盒子里躺着的，是一副深棕色的兽皮拳套。 “是给我的吗？”他高兴的问，想再次确定这个惊喜。 “是，也不是。”扬格沃说。 “什么？”麦克斯愣了。 “等到你有资格戴上它那一天，它才属于你。”扬格沃说。 “哈？”麦克斯被扬格沃的话唬住了，然后开心地笑起来：“这一天不会太远的，谢谢你！大叔！” …… 仆人来劝了好几次，爱丽丝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训练室，前去参加神诞节庆典。 齐格林一直没有出来，爱丽丝从早上一直等到入夜，紧闭的训练室门都没有一丝动静。 爱丽丝确定了，齐格林不会出来。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神诞节。她想。 然后，她在侍女的帮助下穿好华丽而又复杂的礼服，陪着爷爷参加了神殿的神诞节宴会。 作为众神的领袖，光明主神莱特莱宁的生日比其他神明的生日隆重得多。 据说，光明主神是创世之神艾欧出懊糟世界之后诞生的第一个神灵，他诞生自太阳的第一道光芒，掌控着世界上所有和光明有关的事和物，他的出生，意味着黑暗和寒冷即将过去，光明和温暖即将到来。他是众神的兄长，正义和善良阵营神明的领袖。他的生日，即是神诞节，也是诸神共庆的盛典。 爱丽丝跟在爷爷身后，和神殿里各种各样的贵族和神职人员见面，互相问候，共同祈祷，共进晚餐，一直忙到了午夜。 …… 桃乐丝和父亲、外公、舅舅，一起在餐厅享用了神诞节晚餐，随后，她收到了外公和旧旧的礼物。 晚餐结束后，城里突然传来了阿卡贝拉艺术团演出的消息。 在桃乐丝的极力鼓动之下，全家人坐上马车，去城中心的剧场观看了演出。 不出所料，舞台中央那个光芒耀眼的艺术家，正是帕德玛夏。 帕德玛夏的真实身份是卡玛尔帝国的皇女露德拉，但没有多少人知道。 “桃乐丝小时候最喜欢帕德玛夏大师扮演的女战神了，不是吗？”外公看着桃乐丝，慈祥地笑着说。 “嗯！”桃乐丝兴奋的看着台上，没怎么在意外公宠溺的眼神。 “桃乐丝小时候不是说想当个舞蹈家吗？”舅舅也说。他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换了一件厚实的斗篷。 “现在是格斗家啦！”桃乐丝突然回过头来，做了个鬼脸。 “呵呵，你喜欢就好！”舅舅呲着牙笑了笑。 …… 演出在接近午夜的时候落下帷幕，桃乐丝和家人得到帕德玛夏的私人邀请，进入后台，和她一起享用夜宵点心。 受宠若惊的外公和舅舅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明天，我就要离开溪山城了，”帕德玛夏说，“明天是春旭之日，我要和阿卡贝拉的团员们一起离开，然后到各地巡演，直到夏天，才会回帝都。” “那，今晚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桃乐丝有些失落。 “别担心，”帕德玛夏笑了，“我会继续当时没有完成的大陆巡演，与此同时，我将会组建一支属于艺术团的佣兵队伍。” “这样也好，”桃乐丝说，“我会考虑你的提议，露德拉姐姐。” “我期待着你的回答。”帕德玛夏亲切的牵起桃乐丝的手。 “你要保重。”桃乐丝笑了一下，说。 “嗯，我会的。”帕德玛夏也笑了。 然后她转过身，说：“桃泰龙先生，蒙德老先生和蒙德小先生，十分抱歉，冒昧的打扰了你们。” “没有没有！帕德玛夏大师能邀请我们，是我们的荣幸！”斗篷男舅舅赶紧说。 “帕德玛夏大师，感谢您的款待，您的演出依旧是那么完美。”桃乐丝的外公倒是很有礼貌的应对。 “感谢，帕德玛夏大师的宽款待。”桃泰龙有些拘谨的说。 “快到午夜了，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烟花表演吧？”帕德玛夏高兴的建议。 “恭敬不如从命。”外公优雅的回答。 “好呀好呀。”桃乐丝高兴地说。 …… 神诞节的最后一个节目是烟火表演。 这是全大陆都有的习俗。 这烟火不是普通的烟花或者魔法烟花，而是神殿的神职人员转悠的光明神术“光亮术”的改良版本。 为了纪念和歌颂光明主神莱特莱宁给世界带来光明和温暖，每年神诞节的午夜，也就是新的一年即将到来的时刻，神殿的神职人员都会为信徒和民众们表演这个由神术改良而成的烟火魔法。 这种烟火，其实和其他的烟火差别不大，起初的时候，神职人员们把一个个明晃晃的光球送上天空，和其他的烟火表演没有什么区别。 随着光球的不断升高，它们会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然后变成一个又一个明亮得如同太阳的巨大光团。 在漆黑的夜里，这样的光团甚至比白天的太阳还要明亮刺眼。 其他的烟火，在升入高空之后，一般都会爆裂开来，拼组成各种各样的花纹图案，随后慢慢消失。 但这些光球去越来越明亮。 以低级神职人员的能力来说，这样的神术烟火将会耗费大量的神力，就像魔法师或武者消耗魔力或者斗气一样，但在这一天，神界的光明神会感应到地面上的神职人员，他会赐福于这些人员，让他们体内的神力变得无穷无尽，直到完成神术烟火的表演。 所以，在这一刻，全大陆，只有是有神殿，有神职人员的地方，盛大而壮观的烟火就会冉冉升起。 据说，在这一刻，所有黑暗的、邪恶的东西，都会无所遁形，都将惊恐不安。 而所有观看了烟火表演的人们，将会从这些照亮黑夜的光球中，感受到无尽的温暖。 这种温暖，会让所有人忘记冬夜的寒冷和黑暗，让人感受到春天般的幸福。 这些光球，会像太阳一般照亮整个夜空，也会像普通的烟花一般爆裂、散开，但它们不会消失，散开之后的光球会撒成漫天光点，就像满天的萤火虫。 然后，这些光点会再次汇聚成一个又一个明亮的光球。 这样的光明景象，会一直持续到次日黎明。 等新年的第一缕曙光降临大地，这些光球才会慢慢的融入阳光最后消失。 所有的神职人员在这一夜，是不会睡眠的。 很多普通人也彻夜不眠。 而那些入眠的人，会在冬夜的冰霜天气里，暖暖的入睡。 人们迎接黎明的时候，都知道，冬天已经过去，这是春天的第一缕曙光。 …… 麦克斯和扬格沃在门前的雪地里看着从城堡西面升起的光球。 他们身后是那棵小小的神诞树，上面唯一的礼物盒子已经被麦克斯摘掉了。 …… 安琪拉和哈瑞坡特、赫尔敏两个学长一起，小心翼翼的给做实验研究的席德法师做助手，生怕出一点点纰漏。 光球升空的时候，窗户的缝隙里透进一丝明亮的光芒，席德法师皱了皱眉头，继续他的研究。安琪拉和哈瑞坡特、赫尔敏相互对视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们都明白对方眼神所表达的意思：“神诞节烟火！” …… 爱丽丝在宴会结束之后就借口身体不舒服，离开了宴会大厅， 她披上厚厚的外套，蹬上厚实的皮靴，独自一人来到了训练室门前。 门前地面上还残留着没有化掉的残雪，天气格外的湿冷。 爱丽丝不敢坐在椅子上，站在那里。 光球升空的时候，一股融融的暖意也扑面而来，她解开了外衣的领口，露出里面还没来得及换下的礼服。 “神诞节，新的一天，新的一年，到来了。”她看着紧闭的训练室大门，低声说。 …… 贝尔、福特和娜拉终于搬出了那间近郊的小破屋子，在普而成靠近港口的贫民街区租了一间石头屋子。 神诞节烟火升起的时候，他们和满街的行人一起，挤在前往城中央广场的路上。 漫天的光芒带来了温暖，贝尔和福特艰难的解开了身上兽皮坎肩的扣子，立刻就遭到了旁边人的嘲笑。 “看神诞节烟火还穿那么厚，脑子有毛病吧？” …… 海面依旧平静，海风已经好久没有造访过这两艘孤零零的小船了。 天上没有云彩，星星明亮得有些吓人。 甲板上，摆满了盛满食物的餐桌，所有的船员，包括夏川和科林姆普斯，都在开怀畅饮。 两人所在这一桌，本来安排了三个大副和三个二副，但因为林姆普斯的不满，加上六人如坐针毡的囧相，最后夏川也只得和科林姆普斯共享一大桌的食物和美酒。 “毕竟他们是下等人。”科林姆普斯说。 “其实，也不用太讲究。”夏川说，“地位，有时候不那么重要。” “精灵族崇尚平等和自由，也不会和人类的乞丐一同用餐。”科林姆普斯说，“而且，就算你保留一部分他们的习俗和理念，终归你还有另一半的人类血统。” “好吧，”夏川有些无奈的说，“我们不必为这点事情纠结，今天是个好节日，应该高兴点。” “干杯！”科林姆普斯举起酒杯，“老实说我不太喜欢酒精，因为他让我失去理智，到哪今天是狗屁的神诞节，应该高兴，但愿狗屁的光明主神保佑我们航程顺利！” “等一下，”夏川站了起来，说，“即使你不愿意和他们一起用餐，其实也可以一起干一杯。” 说着，他大喊一声；“所有船员们，我们一起举杯！” “阿布大人！”水手们马上回应。 “站起来站起来，阿大人要和我们干杯！” “起来！” “阿布大人！” 二十米之外的尼雅号上，也传来了类似的叫喊声。 的到所有人的回应，夏川兴冲冲地大喊：“今天是节日，大家一起，我，和科林姆普斯船长，祝大家节日快乐！干杯！” “干杯！” “干杯！” “干杯！” “阿布大人万岁！” “科林姆普斯船长大人万岁！” “干杯！” “神诞节快乐！” “万岁！” 大海上两艘小船，热热闹闹的度过了这一个特殊的神诞节。 …… 午夜十分，在东边的天空，出现了朦朦胧胧的亮光。 夏川有些诧异的看着那边的光亮，小心的看了看喝得半醉的科林姆普斯。 “哇！那是，那是神诞节烟火？”水手们惊呼起来。 “是烟火吗？” “怎么可能？这么远……” “是烟火，是烟火，除了烟火，没有什么能发出这么亮的光芒！” “新年到了！” “新年到了！” “新的一年到啦！” “新年快乐，啊！” 在水手们的欢呼声中，夏川恍然大悟。 “呜呜呜，新年……”水手当中有人哭了出来。 “呜哇！新年到了啊！”又有人跟着哭了起来。 “哭个屁啊！”有人大叫，“你们哭个屁啊！” “呜呜呜……”更多的人哭了起来，“新年啊……” “妈妈的，老子已经，已经一年没有碰过女人了，啊啊啊，呜呜呜呜……” “女人，黄金，宝石，呜呜呜……” “美酒，美女，香烟，没有了啊啊啊！呜哇！” 越来越多的人哭喊起来。 夏川惊慌的看着这些失态醉鬼，看向科林姆普斯。 “哼！”科林姆普斯冷冷的瞪了一眼这些借酒发疯的水手，会动了放在身边的法杖，一道魔法光芒飞了出去。 “咣当咣当！”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乒乒乓乓！” 一阵杂乱的声响过后，所有的水手的昏厥过去了。 “真吵，这下安静了。”科林姆普斯举起杯，“来，阿布，我们干一杯。” 夏川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说。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百零八章 “给你。”科林姆普斯把那双气功师手套递给夏川。 “研究出什么了？”夏川问。 “什么都没有。”科林姆普斯说，“真想把它据为己有，慢慢研究，可惜我没有足够的材料。真怀念陆地上的生活。” “怎么？后悔了？”夏川接过手套。 “不是，但是研究材料不够了。”科林姆普斯说，“在陆地上我能获得更多的资源。” “也许，等旅程结束了，就有机会了。”夏川说。 “你这么肯定我们不会死在途中吗？”科林姆普斯奇怪的说，“说起来，我在这一路上想了好久，你就这么笃定自己能遇上那个半精灵航海家梅加林？还有他所在的古艾欧大陆的碎片？是什么让你这么坚定？就因为那些梦？” “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夏川有些犹豫的斟酌了一下，说，“我有一些不能说的细节，但我确定，那片大陆就在西边，我给你的讲过的东西有所隐瞒，但绝对真实。” “你没有骗我。”科林姆普斯点点头，“但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用想太多，”夏川说，“你的魔法总不会有错的，我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你这样的伙伴，”科林姆普斯有些不爽的说，“虽然安全可靠，却又有些看不透啊。” “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而且我们会成功。”夏川笑了。 “好吧，我没话可说了，在这个问题上。”科林姆普斯摊开手，“不过我有个新的想法。” “什么？”夏川问。 “这片海，**静，太平静了，”科林姆普斯说，“你也感觉到了吧？那种隐隐不安却没有危险的预感？” “嗯。”夏川的神色也稍微凝重了一些。 “我想，我们所在的这片海域，肯定是诸神黄昏留下的神寂之地。”科林姆普斯说。 “神寂之地？”夏川问。 “对，就是神灵陨落的海域。”科林姆普斯解释说。 “这样的地域，我们不是遇到过了吗？”夏川想起那片曾经埋葬了沙漠之神的风雨无常的海域。 “那是战死之地，经历过激烈的殊死搏斗，拥有残存的神之力量，能量暴乱的区域，”科林姆普斯说，“神寂之地，就是神明的神力自然衰竭，最终陷入濒死长眠的区域。” “这么说，可以理解为神明的坟墓？”夏川说。 “可以这么说，但没这么简单。”科林姆普斯说。 “神寂之地是神明力量连同自然能量、宇宙法则同步沉寂的地方，这里可能有神明留下来的宝藏，也可能留有神明临死前的诅咒。” “这么危险？”夏川眉毛一挑，“我们是不是该转向？” “那倒不必，”科林姆普斯脸色放松了一些，说，“我指挥着莫西把周围一百多公里的海域都查探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的危险能量残留，这里，除了平静和空虚，什么都没有。” “那就好。”夏川松了一口气，“难怪昨晚上大家都在过节的时候，没看见它。” “所以，我决定，给这片海域命名为‘虚无之海’，”科林姆普斯取出航海图，“你看，等我们成功了，这一路上的发现我们都有命名权的。” “挺好。”夏川说。 “你对命名权不感兴趣吗？这是千古留名的好机会。”科林姆普斯说。 “只要能成功找到那边的大陆，我们就能名垂千古。”夏川说。 “哈哈，你就是那么淡定。”科林姆普斯说。 “虚无之海。”夏川看着船舷下边被带起的微波，再看看远处平静的海面，说，“好名字，这里平静的就像一个湖泊，可惜没有鱼。” “没有鱼，没有风，没有一切大海该有的样子。”科林姆普斯说。 “这不是很好嘛吗？”夏川说，“这片海这么平静，说不定以前的航海家们都平平安安地穿过了这里，所以，我们该担心的，是后面的海域，那里，肯定有更加可怕的风险等着我们。” “是啊，也许，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科林姆普斯叹了一口气。 “船员们，都醒了吧？”夏川转移了话题。 “早该醒了。”科林姆普斯说，“你对他们太好了一些，他们在上船之前都是些十恶不赦的罪犯，你用不着对他们太可气。” “现在他们是我们的帮手，不是吗？”夏川说，“虽然你的契约魔法可以控制他们，但毕竟，如果他们真的对我们非常不满，我们得航程也不会这么顺利。” “好吧，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我没办法给他们更好地脸色。”科林姆普斯耸了一下肩。 “没关系，这样最好，”夏川说，“你负责严厉冷酷，我负责对他们和善友好。” “哈哈，真有你的！”科林姆普斯笑了。 “也许，等我们成功了，他们也是功臣呢。”夏川说。 “将功补过，也许能抵消罪过，恢复平民身份。”科林姆普斯说。 “那岂不是很好，或者，让他们留在新大陆那边。”夏川说,“做商人什么的。” “好主意。”科林姆普斯点头。 接下来的谈话，慢慢的回到了科林姆普斯擅长的领域里，夏川又成了那个耐心倾听的好听众。 …… 平静的航程，还在继续。 解开了心里的疑惑，虽然还有很多没有弄明白的地方，夏川和科林姆普斯却已经坦然的适应了在这片古怪的海域中航行。 没有狂风暴雨的捉弄，没有海兽怪物的骚扰，船上的生活舒适的简直就像在享受。 连那些船员们，也慢慢的开始开朗起来。尽管有科林姆普斯的威势，他们也开始悠闲地享受起生活来，不能赌博，就天天沉溺在夏川开发出来的游戏中，就算海水里没有鱼，他们也能高高兴兴的钓上一整天。 夏川始终没有放下武道修行，尽管有那么几次，那有些心动地想从这些水手中间挑选几个不错的人来学习，单这种不切实际的冲动被科林姆普斯压了下去去。 “这只是浪费时间和精力。”他说，“你不如让他们多下水游两圈。” “效果其实差不多。”夏川说。 “再说了，你想找学生，也不能从这些年纪偏大的犯人当中找啊？”科林姆普斯看见夏川还没有拿定主意，继续劝导着。 “好吧，好吧，”夏川说，“其实我也是脑袋发热，随便说说而已。” “我以为你是认真的。”科林姆普斯说。 “好吧，我需要冷静一下。”夏川说，“我得回房间静一静。” “好吧，”科林姆普斯说，“晚饭要不要提醒你？” “不用了，”夏川说，“最近心里总是不够平静，我想多独处一段时间，明天中午再出来。” “去吧，”科林姆普斯说，“反正最近一切太平，老实说，就算船上没人，也不会有事的。” “嗯，我去了。”夏川说。 …… 夏川没能带到第二天。 半夜，科林姆普斯就慌慌张张的敲开了他的门。 “有些不对劲！”他说，“阿布，我们有麻烦了！” 夏川从入定中飞快的转醒，站了起来。 “怎么了？”他打开门。 “我终于发现了在哪里了！”科林姆普斯神色张皇，法杖顶端的宝石正发出莹莹的光辉，在它的照明之下，夏川看见了科林姆普斯额头和脸颊上渗出来的汗珠。 “到底怎么了？”夏川也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跟我来……咕……”科林姆普斯咽了一口唾沫，转头向外走去。 他脚步有些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漂浮着。 夏川紧紧跟在他身后，上了甲板。 虽然是半夜，甲板上平静无风，一点都不冷。 天空中，繁星闪烁，夏川不由得看呆了。 “给，用这个看。”科林姆普斯递过来一根筒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夏川疑惑地接过那东西。 “这是水晶望远镜。”科林姆普斯说，“对着它的一端看，可以拉近物体和人之间的距离。” “是吗？”夏川好奇的端起这根细长的圆筒，发现圆筒两端都镶着透明的水晶薄片，他朝着其中的一片看去，却发现除了另一头的水晶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不是这一端，”科林姆普斯急忙纠正他，“你得从另一端看，眼睛再凑近一点……” “哦！”夏川按他的要求，把另一头凑近左眼，细细一看，马上惊讶的叫了起来，“真的！距离好像被拉近了！星星都被放大了！” “你慢慢看。”科林姆普斯说。 他身边已经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有很多零碎杂乱的航海图和奇形怪状的尺子，还有一些夏川并不认识的器具。 夏川也没在意科林姆普斯的反应，他被手里的水晶望远镜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正对着星空望得不亦乐乎。 科林姆普斯把法杖顶端的宝石凑近海图，在一张图的空白角落里写写画画，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真的！真的是这样！”他的叫喊打断了夏川的动作，夏川这才反应过来，他们面临着新的危机。 “怎么了？”夏川再次问。 “我们，根本就没有移动过！”科林姆普斯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夏川。 “什么？没有移动过？”夏川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们不是一直在向西吗？” “不，一切都是幻象！”科林姆普斯露出一个惨淡的苦笑，“我们离迷雾还，仅仅只有半个月的航程……” “什么！”夏川瞪大了眼睛。 “我早就说这片海域有古怪。”科林姆普斯放开法杖，双手撑在桌面上，声音有些沙哑，“我一直都只知道侦查航线前方和左右两边，却忘了向后侦查……” “咕……”猫头鹰莫西从桅杆顶端落了下来，站到杂乱摆放的海图上面。 船的另一边，值夜的水手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两人，轻手轻脚的回了船舱。 “原来，我们整整两个多月的航程，都是在原地踏步。”科林姆普斯说，“原来，当初我们的预感没有什么问题，这片海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危险，但它却是个彻彻底底的幻境陷阱，浪费了我们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夏川说不出话来。 “你看到了吧？天上的星星，他们，几乎和两个多月前一样，一点都没有移动过！”科林姆普斯说。 “是，这样啊……”夏川恍然。 “咚！”科林姆普斯拿起法杖，在甲板上狠狠地顿了一下。 “回航！”他坚决的说。 法杖顶端的宝石又发出一阵魔法波动，没一会儿，一大半沉睡中的水手都被契约魔法强行唤醒了，两艘船上开始热闹起来。 科林姆普斯把桌子和望远镜用空间戒指收了起来，回了船室。 水手们大半夜被吵醒，也不敢有什么怨言，各司其职，按着科林姆普斯的命令，开始调转航向。 他目前的计划就是，回到原本刚离开迷雾海不久之后的那片海域，然后北上或者南下，绕过这片幻境一般的海域，继续向西。 夏川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他也被眼前的事件所震撼。 他突然想起在华夏时飞云道长给自己讲过的关于恶鬼捉弄人的鬼把戏“鬼打墙”来。不过，按照科林姆普斯的解释，这可不是一般的小鬼能做出来的，这片海域其实应该是神明战斗或者陨落之后留下来的凶险之地，因为天地宇宙法则的混乱而变成这般模样。 但至少，夏川已经完全明白了，这几个月来一直萦绕心头的那股不安，原来来自这片海域。 “我真是傻。”科林姆普斯在回船室之前说。 “再聪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刻，我们只是多走了一段路，有没有遇上危险，没什么的。”这回反倒是夏川安慰了他。 …… 水手们开始有些激动起来。他们在私底下谈论着是不是魔法师船长图样想开了，决定回航。 离开西海岸，已经接近半年了，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以为自己会死在旅途之中，再也没有见到陆地的一天了。 在契约魔法的束缚之下，他们身不由己，但也兢兢业业的工作，偶尔也有娱乐。 在神秘强大的魔法师船长和同样神秘强大却又和善低调的格斗家副船长的带领下，旅程也算是坚持下来了。 经历了海上的风风雨雨，亲眼目睹了海中巨兽恐怖的威能，他们对前途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尤其是在平塔号损毁，四分之一的水手葬身海难之后，他们几乎都已经麻木了。 所以在神诞节之夜，才会有人接着酒劲发泄出心底的不满。 尽管那一出小闹剧被魔法师船长轻易地弹压下去，但水手们心里的绝望，还是不多不少的增加了一点点。 而现在，船长莫名其妙的要求回航，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只要小心些，他们坚信，能有一半的人回到陆地吗，回到西大陆。 他们的交谈虽然很小心，连夏川这个亲善和蔼的副船长都被他们排斥在外，但耳力惊人的夏川，完全听得清楚他们的窃窃私语。 夏川没有揭穿他们，也没有打断他们美好的幻想。 尽管这次回航只是很短的一截海路。 “就让他们心底的美梦多延续几天吧。”夏川想。 …… 船员们的美梦没有延续几天，夏川的美梦也被打得粉碎。 他的美梦，自然是绕过这片古怪的海域，继续向西。 而科林姆普斯再一次绝望的告诉夏川，他们的船已经深陷在这片幻境海域中了。 “虚无之海，”科林姆普斯满脸的绝望，“无不该给他去这么不吉的名字，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出不去了。” “怎么会这样？”夏川惊慌地问。 “完全没有用，五天了，我们的船都在原地，没有移动过！”科林姆普斯说。 夏川跑到船舷边，望着下面的海水。 船身正卯足了劲往东边驶去，带起的水花在平静的海面上不断扩大，慢慢扩散，船身的飞速移动带起了微微的气流，吹拂着夏川新长出来的头发，一切都表明，这艘船正往前高速行驶中，而且已经持续行驶了好几天。 “都是幻境，”科林姆普斯喃喃的说，“我们得位置根本没有移动过。” “你确定？”夏川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昨晚的星图，和今天太阳运行的轨迹都证明了这一切。”科林姆普斯说。 “也许是你的观察……”夏川想找点别的理由说服他。 “我的观察没有误差！”科林姆普斯提高了声音，“我们被困死在里面了，这是个神灵遗留下来的幻境！” “冷静一点，”夏川说，“也许我们应该再往东几天试试看。” “没用的。”科林姆普斯无力的说，刚才那一声大叫似乎耗费了他很大的力气，他的眼里还有几根血丝，“我的观察和计算没有错！” “再试试。”夏川说。 “随你了，我要去想想别的办法。”科林姆普斯走回了船室。 夏川看着他的背影，低声说：“总会有办法的……”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 “都是我的疏忽大意。”科林姆普斯自责，“我们，迷失在这了。” 他现在精神萎靡，黑眼圈和眼里的血丝映衬着苍白的脸色和更加苍白的嘴唇，显得有些吓人。 “会有办法的。”夏川说。 夏川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没底。 船队往东开了十几天，没有看到一丁点的变化。 原本应该迎接他们的迷雾之海，连个影子都没有出现。 这证明，他们已经彻底迷失在这片幻境般的“虚无之海”里了。 水手们毫不知情，兴致冲冲的忙碌着。他们只知道船长决定回航，就算回不到西大陆，他们中的好多人已经打定主意，决定留在奥斯翠莲，开始新的人生，不再回西大陆。 看着水手们眼里重燃的希望之光，夏川完全提不起勇气揭穿这一切，哪怕他们的希望和绝望在科林姆普斯眼里一文不值。 “我们，往南或者往北，再试试？”夏川试探着说。 “不会起作用的。”科林姆普斯说。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夏川不死心。 “你以为我们这十四天的航行时直线向东的吗？”科林姆普斯双目无神的从夏川身上掠过，说，“我故意让航向偏转了一些，但是星图和太阳轨道完全没有变化。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如果找不到破解的办法，我们的所有动作都是原地踏步。” “这样吗？”夏川低头，也想不出办法了。 “我们会困死在这里，”科林姆普斯直视着夏川，“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发现这片海域的问题。” “不能这么说，”夏川摇头，“我们是同伴，所有的决定和后果，都应该共同承担，而且，我们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 “我，宁愿再一次面对海洋巨鲸，也不想陷入这么无助的境地。但是我的失误，已经无可挽回。”科林姆普斯说。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夏川说，“我们面对过的危机，都数不过来了吧？你从没有这么绝望过。” “胡说，你不用替我遮掩。”科林姆普斯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失落表情，“遇上海洋巨鲸那回，我是真的吓尿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只是个普通的中级魔法师，曾经那些高级魔魔法师、魔导士、魔导师都没有完成的航航探索，根本不是我这个浅薄的中级魔法师能够完成的。” “呼……”夏川呼出一口气，有些气闷地说，“难道就这样子等死吗？海上什么危险都没有，这么安全的环境，如果真的是什么神明陨落的诅咒之地，我们怎么可能还安然无恙地在这片海域里活着？一定有什么离开这里的方法，只是我们没有发现罢了！你要振作一些！” “我找遍了所有的典籍，没有找到任何的解决方法，”科林姆普斯苦笑了一声，“哈，你知道吗？这是个无解的区域，宇宙的法则在这里失效了，除了神明，没有什么能改变这里的法则。或者，我能晋级到圣域之巅，接触到神明的层次，通过破坏这里的空间规则，打开这里和外界的联系。” “你是说，我们现在，不在原来的空间里？”夏川又发现了科林姆普斯话里的新内容。 空间，据说是无限的，就像空间戒指，在小小的戒指上，开辟出一块柜子大小，房间大小，甚至宫殿大小的空间，用来存放物品，还有那种把魔兽收为宠物，存放在宠物空间的炼金物品，本来就是神仙一般的神通，但对于眼前这片看似无边无际的海域来说，这些对空间使用的小把戏，真的算不上什么。 “它的入口和我们所在的海域相连，但它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科林姆普斯说，“我们被它的法则迷惑，以为自己在活动，其实我们只是在里面一动不动，直到死亡。” “那，它是有出口的，对吗？”夏川眼睛一亮。 “不知道。”科林姆普斯继续打击夏川，“也许有，也许没有，也许只要一秒钟，就能出去，也许要千百年，才能出去。还有，大陆上有过这样的先例，迷失的海盗船进入了类似的幻境空间，所有的船员最后都困死在里面，变成了凶恶的亡灵，几百年后再次出现，危害人类。这是四百多年前的事情。” “那艘海盗船，遇到的会不会是我们遇到的这一片？”夏川问。 “这根本不重要。”科林姆普斯说。 “我们不能放弃。”夏川说。 “我放弃了，”科林姆普斯平静地说，“船上的食物，按现在的消耗，够用一年半，一年半之后，我们如果找不到出口，就只能困死在这里了。我想把自己转化成巫妖，法师塔已经完成了一大半，里面的物资，只要我使用得当，足够支撑到晋级圣域，甚至，到了魔导士级别，我可以连接一些小位面，补充资源。” “你，想把自己变成巫妖？”夏川被他的疯狂想法吓住了，“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很严肃的想过这个问题，”科林姆普斯说，“在出海之前就想过，反正人类的生命是有限的，转化成巫妖更利于研究魔法的本质。” “好吧，但愿这一天不要到来。”夏川说。 “你，可以考虑一下，转化成黑暗武士，我可以让你成为自由的亡灵。”科林姆普斯说，“只要能撑到离开这里，还有别的可能，就算离不开，我们可以去魔界或者冥界，离开这片该死的幻境。” “我，不要了。”夏川说。 科林姆普斯不说话，看着他。 想了一会儿，夏川说：“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就让我正常的死去吧，如果我变成了亡灵什么的，你就把我消灭了吧。” “这么坚决？”科林姆普斯有些意外。 “反正，我们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才踏上航程的，不是吗？”夏川说。 “哈，好吧！到时候我可不会手软的。”科林姆普斯的脸色好了一点。 “哈哈！”夏川也笑了一下，只是笑的有些勉强。 …… 科林姆普斯摇晃着走回了船室。 这段时间以来，他几乎没有再使用过飞行术，每一步路都是脚踏地板。 夏川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自己心里也沉重的提不起精神来。 但他还是狠狠地吸了几口气，挺起了胸膛。 “全员听令，转向，直线向西！”他憋了足足一口气，大喊道。 “……” 所有听到这话的船员都愣住了，他们傻傻的看着夏川，完全搞不清楚当前的情况。 “阿布……大人……” 有船员小心的凑上前来询问。 “调头，向西！”夏川不理会这个船员，提高了声音，“全部船员坚守岗位，不得有误！” “啊……”那个船员低呼一声，失望、懊恼和不甘，还有隐隐的怒气在他脸上一一闪现。 其他船员的表情，和他也差不了多少。 “为什么！”有几个船员愤怒得涨红了脸，失声叫喊起来。 夏川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不到两个呼吸，所有的船员的痛呼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夏川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 “这是命令！”他咬着牙，低声说。 船员们没有听到他这句话，因为他们正在遭受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折磨来自科林姆普斯的契约魔法。 接着，夏川站到了船头。 …… 圣玛利亚号之所以得名，是因为船头的撞角下面雕着一尊圣女玛利亚的雕像。 圣女保持着双手驹过头顶的姿势，仿佛托举着船头的撞角。 据说，圣女玛利亚是光明教廷一位带领人类防抗上古巨龙统治的女英雄，她最后获得光明神的祝福，升入了神国，成为天使。 经历了半年多的风风雨雨，圣女玛利亚的雕像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平日里，夏川和科林姆普斯站在船头聊天的时候是看不到雕像的，所以很少谈论起。夏川施展“轻功水上飘”的时候，常常从下面跑过去。 现在，夏川蹲在撞角上面，低头看着圣女的双手。 圣女玛利亚的双手和撞角是连在一起的。 抬起头，他看着前方平静得像死水一般的海平面。 迷茫和失望不可抑制的涌上心头，他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于是擦了一把。 这一次，他也失去了以往的镇静。 他曾看见高傲的科林姆普斯涕泪旗下的狂喊和歇斯底里的崩溃，那时候，他都不曾动摇心底的信念和决心，但此刻，他真的感觉到了绝望。 水手们在魔法契约的惩治之下痛苦的惨叫了半天，知道科林姆普斯中断了魔法，才哆哆嗦嗦的再次站起来，走回自己的岗位。 失望、失落和绝望弥漫在圣玛利亚号和尼雅号上。 …… 水手们想失去了灵魂的傀儡，按时作息，眼神里没有一丝神采。 夏川在撞角上呆了整整一天。 在这一天里，太阳照常升起、落下，月亮照常升起、落下，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第二天，夏川换了个姿势，站在船头，呆呆的望着西边。 水手们按时做好了早餐晚餐，夏川和科林姆普斯都没有吃。 太阳依旧升起、落下，月亮依旧升起、落下，没有变化。 就连水手们，也慢慢察觉了天空和海水的一样，他们不敢一轮，也无心议论。 他们已经确定，航程出现了巨大的危机，两个船长都无力解决。 他们在成为奴隶之前，也都是不错的水手，一生之中经历过的海上风险也不少，在和两位船长共同航行的这半年里，也见识了两位船长的神奇与强大。 在变幻莫测的暴风雨面前，在穷凶极恶的海盗面前，在无法匹敌的海兽面前，他们都挺了过来，而现在，半个月莫名其妙的航行之后，他们却莫名其妙的频频改变航向，为一些问题争论得面如死灰。 这其中的变故，他们无从知晓，也绝对提不起勇气去问。 他们只知道，回航的梦破灭了。 虽然也有少数的船员在暗暗祈祷，两位船长能够改变主意，再一次掉头，回西大陆去。 但他们也知道，这一次，两位船长似乎已经撑不住了。 他们还知道，格斗家大人的主张似乎占了上风，魔法师大人放弃了指挥权。 一路向西，是格斗家大人的主张。 他们无力反抗。 …… 这一次，船员们向蚂蚁一样，兢兢业业而又麻木不仁的工作，两位船长像是巡视领地的狮子一样，懒散的在甲板和舱室之间按时出没，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 时间，就像是循环往复的风车，一圈又一圈的轮回着。 再笨的水手，也反应过来了，天上的太阳、月亮和星星，都是一成不变的。 他们已经明白，船队陷入了幻境的诅咒当中。 所以，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氛越发的浓郁了。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四个月。 …… 少女爱丽丝依旧守在训练室门口。 “小姐，齐格林少爷他，最近这两天的食量大了一些。”侍女端着餐盘，上面残留着一些食物。 少女脸色放松了不少，说道，“你可以下去了。” 侍女行礼，离开了。 少女出神的盯着训练门旁递送食物的小口，若有所思。 她的脸蛋比起神诞节的时候，清瘦了不少，身子却似乎长高了一点点。 …… 隐身在斗篷里的访客跟在低级神官的身后，缓步朝着前方的房间走去。 将客人带到之后，神官小心的退后几步，让开身子。 斗篷里的访客微微点头，走了进去。 房间里，大地剑圣伊西列斯正坐在书桌前，阅读一本古旧的羊皮纸书籍。 神官在屋外关上了门，访客掀开了兜帽，露出须发皆白、脑后扎着马尾辫的老脸。 “找我干什么？”大地剑圣盯着书本，漫不经心的说。 “再去一次深水城，悄悄地去。”巴伦枪圣说。 “上次不是说了查不出结果吗？”剑圣说，“我又不是那些玩戏法的魔法师，怎么可能帮你查出那头上古水元素的踪迹？” “有了一些新的线索，”枪圣说，“那些被吸干了魔力和记忆的魔法师中，有一部分醒过来了，还有当时城卫军的幸存者们也提供了一些新的线索。” “老实说，这是你们国家的内政，我只是一个外人，”剑圣说，“上次跟你一起去，已经有别的势力的人注意到了，再来一次，恐怕会有更多的会采取行动了，你们帝国地广人多，倒是不怕骚乱，我们就这一座小城，经不起细作和间谍的折腾。” “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东西敷衍我！”枪圣有些恼怒的说，“这件事情早就瞒不住了，多少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你就算不出面，也会有人联想到你身上的，别以为他们不知道我们年轻时候的事情，这个忙，你是公开也要帮我，私下里也要帮我，不然，巨岩城不可能置身事外！” “那，直接公开不就行了，为什么鬼鬼祟祟的来求我？”剑圣还是盯着手里的羊皮古卷，没有转头。 “我不是来求你！你搞清楚！”枪圣的声音陡然拔高。 “别这么大声，会被外面的人听到的。”剑圣倒还是一点都不着急。 “好吧，这次算你赢了，”枪圣说，“你还是这幅臭脾气。” “能让脾气比我更臭的巴伦抢圣低头，今天我的收获可是比过去八年还多呀！”剑圣终于满意的笑了，放下手里的羊皮古卷，站了起来，平视着自己的老友兼老对手。 枪圣怒视着他，不说话。 “呵呵呵，好吧，虽然不知道你们国内那些神通广大的影子密探，还有那些跟盗贼工会眉来眼去的比利牛斯猎魂者为什么都查不出头绪，但为了你这个老朋友的面子，我还是勉为其难的跟你跑一趟吧。”剑圣笑的更开心了。 “哼，让你得意，”枪圣说，“别以为我现在焦头烂额的，没工夫收拾你，等这件事情忙完，我会好好跟你算一算。” “哼哼，想找我算账，我还等着你来呢。”剑圣继续笑着。 “差不多就够了！”枪圣咬着牙说，“这件事情牵连的内幕太大了，搞不好跟你们脱不了干系。” “哼哼，我都已经答应帮忙了，你就不必要用这这哄小孩的伎俩来蒙我了。”剑圣依旧笑的灿烂。 “你！”枪圣脸色一下子涨得微微发红，低声说道，“你以为你那个学生的身份还能隐瞒多久？一个语焉不详的预言之子，重要性绝对不比深水城的毁灭来得低！” 剑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一百一十章 “你还知道些什么？”剑圣猛的伸出手去，想抓住枪圣的衣领。 枪圣轻松的避开了。 “你那个学生现在受到的关注比你还高，你想想看，和精灵族公主同事被传送到魔界，还能在一个月之后安然无恙的回来，而且，尤契合那个魔导师的预言。”枪圣说，“还有，深水城的事情和预言之间也有很大的关联。” “你不早说？”剑圣感觉自己被戏耍了，语气变得懊丧。 “让你开心一会儿，”枪圣说，“你看，这下子扯平了。” “马上出发！”剑圣气闷地说。 “我听说你同意了爱丽丝和那小子的婚礼，”枪圣这下子反而不着急了。 “这是很早之前就决定的。”剑圣说，“快点，传送阵应该准备好了。” “好吧，”枪圣微微一笑，重新戴起兜帽，“总是要我亲自出马，你才知道自己有多蠢。” “够了，没时间说这个。”剑圣披上一件斗篷，朝门口走去。 “那个小子现在在哪里？”枪圣意犹未尽的问。 “在修行。”剑圣很不想回答他。 “哦，看来你也想好好培养他。”枪圣说。 “哼，等这件事情查出来，我再给你一个更惊人消息。”剑圣说，“到时候，我要看你忙成什么样子。好好地武道不去修行，收个皇子当学生，你是不是看上他的权势了？我告诉你，你会遇到**烦的。” “帕里斯是个很好的武者，着跟他的皇室身份没有多大的关系，”枪圣说，“话说回来，你还知道些什么？对了，让我想想，一定是桑图蕾拉那个老处女告诉了你一些东西，对不对？” “哼，小聪明，”剑圣拉开门，说，“到时候再告诉你。” “好吧，看来也不是什么急事。”枪圣跟了上来。 外面，阳光正好，是春天即将过去的最后日子。 …… 新的一年，兽潮即将开始，麦克斯从蜂房回来，扬格沃正在准备冒险用的东西。 打火石、调味料、针线、新鞋子、绷带……大大小小十几样必备品都被他收进了包裹里。 “大叔，兽潮不是还没来吗？”麦克斯奇怪的问。 “快了，”扬格沃头也不抬，清理着剩下的衣物，“三天之内，绝对会来的。” “你怎么知道？”麦克斯更好奇了。 “感觉。”扬格沃说。 “骗人的吧？”麦克斯说。 “打赌？”扬格沃抬头看着他。 “赌什么？”麦克斯犹豫了一下，说。 “赌你藏在角落里那个神诞节礼物盒子。”扬格沃说。 “啊！”麦克斯大惊失色。 “怎么了？”扬格沃似笑非笑的说。 “大叔你，你怎么知道的？”麦克斯有些支支吾吾地说。 “你那些小动作，怎么瞒得过我？”扬格沃笑了。 “我大概知道了一些，”扬格沃说，“这样的礼物，是那个女孩子送给你的吧？不过，你不用藏着了，我有没有不准你接受别人的礼物。” “大叔，我……”麦克斯欲言又止，摸摸后脑。 “好了，跟你开个玩笑的，”扬格沃说，“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将来会成为一名掌握斗气的武者，和普通人之间，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 “这个，我，知道的。”麦克斯老实的说。他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好了，用心练习，早日成为冒险者才是最重要的。”扬格沃拍了拍麦克斯的肩膀。 “嗯。”麦克斯低头。 …… 桃乐丝站在空旷的训练室里。 前来练习的学员已经走光了，只剩下她一个。 她调整呼吸，站定身子，开始打那一套“小念头”。 这时候，她又想起了夏川。 “两三年？两年还是三年？到底什么时候来？”她一边打拳，一边想着。 “哼，不来又怎么样？等我也晋级到青铜，就和爸爸一起到露德拉姐姐的艺术团，到处旅行。”她又想着。 一套“小念头”完整地打完，她开始思索一些别的东西。 “那个，叫太极拳是吗？就像跳舞一样的格斗技。”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手比划着。 “是这样吧……”她轻轻地抬起双手，就像推一个皮球一样向外推去。 “然后……是这样子……”她分开步子，双手在腹前虚抱着一可并不存在的球。 “接下来是什么？”她努力地回想着。 “是这样吗？”她分开手，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地慢慢伸展手臂。 “手臂是直的还是弯的？”她遇到了问题。 半个小时之后，她气呼呼的放弃了。 “想不起来了！”她跺了跺脚，“明明看上去那么简单！” “桃桃，怎么还不休息？你在干什么？”桃泰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爸爸！”桃乐丝眯起眼睛笑着走了过去。 “在干什么？练舞蹈？”桃泰龙奇怪的问。 “不是，这是，这是夏洛克的格斗技。”桃乐丝说。 “不好学吧。”桃泰龙说。 “很奇怪，明明很简单，就是找不对感觉。”桃乐丝说。 “他的格斗技不适合你，”桃泰龙说，“甚至不适合绝大多数格斗家。” “倒也是，他总是那么奇怪。”桃乐丝说。 “最近怎么样了？”桃泰龙问。 “伪斗气已经稳定下来了，”桃乐丝说，“所以最近要抓紧一些，也许下半年就能正式晋级黑铁了。” “很好。”桃泰龙说，“别太累，该吃饭千万不能耽搁。” “嗯，我知道的，只有健康的身体才能承受斗气的冲刷，”桃乐丝说，“爸爸，最近你总是唠叨。” “没办法，你这些同学太不让我省心，”桃泰龙说，“他们，其实不太适合做格斗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桃乐丝说，“要不是爸爸来这里当了教员，也许他们会转职也说不定。” “是我耽误了他们了吗？是不是他们后悔了？”桃泰龙假装生气的说。 “武道的修行是自己选择的，怎么能后悔？”桃乐丝说，“就算他们转职，也不一定会有好前途。” “其实，学院也没把格斗班当一回事，他们只是看重我的黄金级实力。”桃泰龙说，“而我，也只是为了你，桃桃。” “我知道的，爸爸，我会努力的。”桃乐丝说。 “不要心急，循序渐进才好。”桃泰龙说。 “嗯。”桃乐丝点头。 “走吧，吃饭去。”桃泰龙说。 “我收拾一下。”桃乐丝说。 “不用的，”桃泰龙说，“会有校工来打扫的。” “他们不会收拾柜子后边，”桃乐丝说，“那里积了好多灰尘，还有蟑螂。” “我会提醒他们的，你快出来吧。”桃泰龙说。 “很快的，”桃乐丝拿着抹布，准备清理灰尘，“不耽误吃饭，反正现在不用做饭。” “好吧好吧。”桃泰龙拗不过她，笑着答应了。 “对了，爸爸，”桃乐丝一边清扫，一边问，“你说，夏洛克他回了瓦夏，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们？” “怎么问起他来了？”桃泰龙说，“他太心急了，不应该这么早回去，待在毕隆汗才安全。” “他的信不是从斯班尼士港那边来的吗？看来他已经去过微风山丘那边，应该没有危险。”桃乐丝说。 “你怎么知道的？”桃泰龙奇怪的问。 “我去图书馆看了地图，”桃乐丝说，“要去那边，一定要经过微风山丘的，从瓦夏港坐船去。” “唉，我倒是担心他的那个奇怪的老师，”桃泰龙说，“就怕他们在瓦夏会遭到其他格斗家的围攻，那可是在格斗家的摇篮啊。” “他们，不会有事吧？”桃乐丝也着急了。 “应该不会有事，至少他们已经离开了瓦夏。”桃泰龙说。 “那就好。”桃乐丝松了一口气。 “也许他有空了，会来卡玛尔的。”桃泰龙说。 “我也这么想。”桃乐丝看了桃泰龙一眼。 “您好，桃泰龙导师。”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身穿灰布衣服的校工带着洒扫用具站在门外边。 “嗯。”桃泰龙让开了身子。 “爸爸，是马琳达来了吗？”桃乐丝问。 “啊呀，桃乐丝小姐，您怎么又在清理卫生了，”校工急忙走了过去，“这些粗活我来做就好，桃乐丝小姐，放下吧，让我来！让我来！” “没事的，马琳达大婶，你腰不好，够不到角落里的。”桃乐丝说，“没关系的！” “桃乐丝小姐，这可不好，要是被别的导师看见了，会扣我的工钱的！”校工马琳达大婶赶紧说。 “好吧，我把这里清理好就走，剩下的还要麻烦你。”桃乐丝说。 “谢谢你，桃乐丝小姐。”校工马琳达大婶感激地说。 “好了，我弄好了，”桃乐丝把角落清理干净，把抹布递给校工马琳达，擦了一把汗。 “桃乐丝小姐，快去休息吧。”校工马琳达拿着抹布，说。 “好了，我走喽。”桃乐丝说，“辛苦你了马琳达大婶。” “再见，桃乐丝小姐。”校工马琳达说。 “再见。”桃乐丝说。 走出门，桃乐丝挽住父亲的胳膊，说：“爸爸，走吧，我都饿了呢。” “呵呵。”桃泰龙微微一笑，“走吧。” …… 眼前还是一成不变的海面。 夏川站在船头，他面无表情，只是呆呆的望着西边。 船员们更加的麻木，但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每天像辛勤的工蜂一样，忙来忙去，维持着航行。 太阳还没有出来，夏川走到甲板中央，开始打拳。 水手们早已经过了好奇和敬畏的时期，对夏川的练功套路视而不见，连观摩的好奇心都消磨殆尽了， 夏川也不管别的，自顾自的打自己的拳，站自己的桩，旁若无人。 科林姆普斯已经好久没有出过船室，偶尔有一点命令，也都是打发猫头鹰出来传达。 上一次科林姆普斯出现，已经是两个月之前了。 他正忙着准备把自己转化成巫妖的魔法仪式。 看样子，那是个邪恶的仪式，船舱里一个月之前就开始降温，出现莫名其妙的黑烟，有时候还会出现似有似无的女子哭号声。 船员们刚开始还有些害怕，后来也日渐麻木。 现在，两艘船上的人，精神面貌的差到了一个极点。 就算是状态最好的夏川，也是沉闷易怒。 科林姆普斯出现那一次，夏川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他已经瘦了一大圈，眼窝陷了下去，面色灰白，头发中夹杂了许多银丝。 其他船员，甚至都有了行尸走肉的气质。 …… 现在，夏川打完几套拳，站在甲板中央，等着东方一如既往的日出。 他现在完全能够回忆起日出时的每一幕景象。 比如，太阳出来时，天空的颜色，海面的颜色，桅杆顶端的变化，气温的升高，船身的轻微晃动，自己的影子在甲板上的长短变幻。 因为这一切，都日复一日地重演着。 在这片迷失幻境之中，每一天的天气，日月星辰的运行，都是重复的。 唯一不同的，是船上人员的活动。 但现在，人们的活动轨迹也慢慢定型了。 夏川每天按时打拳站桩打坐，吃饭发呆。 科林姆普斯把自己关在研究室里，足不出户，不见踪影。 船员们按部就班的作息，没有丝毫的变化，没有娱乐，没有抱怨。 整艘船，正慢慢变成死气沉沉的死灵船。 在温暖和煦的阳光里，慢慢腐朽。 …… 发了一会儿呆，看着太阳跃出海面的整个过程，夏川又要回自己的房间了。 船员们继续忙碌，过不了多久，他们会准备午餐，搅开夏川的门。夏川会中断打坐，享用午餐，继续打坐，直到傍晚，船员们把晚餐送来。 然后夏川会在傍晚时分回到甲板，继续望着西边发呆，直到月亮升起，才又回到房间打坐。 第二天，天还没亮，满天繁星和东方朦胧的光亮之中，夏川已经起来站桩了。 这就是夏川茫然而又麻木的一天。 …… 船员们知道夏川又要回舱室了，也并不在意。 他们大概都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而自己又无力反抗，就只能机械地顺从。 但夏川的脚步停住了。 科林姆普斯正站在入口处。 “怎么，还没有放弃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吓人。 更吓人的是他的模样。 比起上一次夏川见到的他，现在的科林姆普斯更加的枯瘦了，眼窝和脸颊的消瘦导致了颌骨和颧骨的突出，满头的白发和布满血丝的眼睛，更是让他完全变了一个人。 看见他的第一眼，夏川警觉地后退了一大步。 “你，你怎么，出来了？”夏川有些艰难的说。 由于长时间的沉默，夏川觉得自己的语言能力都有些衰退。 “我来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科林姆普斯走出船舱，踏上了甲板。 乍一看见明亮的阳光，他痛苦地眯起了眼睛。 “噢，天哪，阳光……”他有些痛苦地低呼。 “你，已经开始惧怕阳光了？”夏川问。 “我还没有开始转化，别担心。”科林姆普斯捂着眼睛，说，“倒是你，还要坚持多久？” “坚持到死为止。”夏川淡淡的说。 “嘿嘿嘿，时间还早，”科林姆普斯笑得有些难听，“还得再等一年半，我们的食物和饮水才会消耗完，那时候，才是最后的结束。” “那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寻找出路。”夏川说。 “你真是乐观，乐观得有些愚蠢。”科林姆普斯打击他。 “你开始变了，”夏川说，“越来越像一个邪恶的巫妖。” “嘿嘿，真正的巫妖比我邪恶得多。”科林姆普斯继续笑着。 “好了，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你上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夏川问。 “上来透透气，”科林姆普斯耸了耸肩膀，“成为巫妖之后，一切省钱的美妙享受都会变得索然无味，灿烂的阳光、无尽的美食、美酒、甚至是清新的空气，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我想趁着这个时候，多享受一些。” “那好吧，你继续，我回去了。”夏川说。 “别急，陪我聊聊天吧，今晚，我们在甲板上举行一场宴会。”科林姆普斯说，“好好享受一番。” “这样，我们剩下的食物不是更少了？”夏川说。 “晚几天饿死，每天吃得索然无味，不如吃好一点，吃丰富一点，早几天饿死。”科林姆普斯耸了耸肩膀说，“反正你也段算转化成亡灵。” “随你吧，我先回去休息，晚餐的时候再来。”夏川说。 “不聊一会吗？”科林姆普斯问。 “晚餐的时候有足够的时间，再说，我们聊得够多了。”夏川说。 说着，他转身，准备进船舱。 随后，他的脚步再一次停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科林姆普斯，身体都有些颤抖。 “怎么了？”科林姆普斯说，“你准备留下来……” “有声音……”他打断了科林姆普斯。 “什么？”科林姆普斯楞了一下。 “西边……”夏川的嘴唇有些发抖，“有声响，很大的。巨大的……” 科林姆普斯脸色一变，猫头鹰从船舱里飞了出来，朝着西边的天空飞去。 几分钟之后，科林姆普斯也激动地叫出声来：“海浪！海浪的声音！” “那边，有出口！”他忘乎所以的叫着，鸡窝似的白头发不住抖动，“出口！出口啊！” 夏川几步跳到了桅杆顶上。 虽然他什么也没看到。 可是，耳朵里，那股“隆隆”作响的声音是真实的。 “是出口！”他也激动的大喊起来。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哈哈哈哈！”科林姆普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哈……咳咳……” 也许是笑得太突然，他呛到了。 “哈哈！”夏川也长啸一声，从桅杆顶上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跳进了海里。 “噢——” 水手们仅仅是迟疑了一小会儿，也跟着欢呼起来。 “有救了！” “感谢神！” “我们有救了！” 他们虽然一直在猜测，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但这一刻，他们都知道，危机已经过去了。 尽管出口在西边，他们已经离西大陆越来越远，但比起这段时间暮气沉沉、麻木不仁的绝望生活相比，这就是希望。 两艘船上的水手们都在欢呼，有的甚至手拉手跳起舞来。 夏川从水里冒出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大笑着爬上船，浑身湿漉漉的站在科林姆普斯面前，说：“我要洗个淡水澡。” “好吧好吧！”科林姆普斯咳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喘过气来，拍着胸口说，“本来我想先去的，这次就让给你好了。” “我不会客气的！”夏川说，“还有，今晚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宴会的事情交给我了。” “好吧，我要去改造一下魔动机，前几天我差点把它拆了做魔法仪式的动力炉！我们要加快速度前进！”科林姆普斯高兴地搓着手说。 “好！”夏川高兴地进去了。 …… 下午的时候，夏川指挥者另一半闲着的船员，准备着晚上丰盛的晚餐。 船员们大多都跳进海里把自己洗了一遍，船舷上挂满了着他们的粗麻布衣服。 科林姆普斯出来之后就去了尼雅号，没过多久，甲板上的风就大了起来，那是魔动机发动之后，船只提速带动的气流。 发动魔动机之后，他又跑回舱室。 终于，他再次出现在甲板上，浑身上下焕然一新，坐到船头属于夏川和自己的餐桌前，满意的抱着袖子，看着西边即将沉入海面的夕阳。 “但愿，明天她就会早一些升起，”他说，“现在，大陆上已经是春末夏初了。” “哦，原来大陆上已经过了冬天和春天了。”站在一旁指挥着水手们布置宴席的夏川接过话题。 “这是我这辈子面临的最绝望的时光。”科林姆普斯回过头来，夕阳照得他的侧脸和白发一片焦黄。 “终归是过去了，”夏川说，“似乎也没那么可怕，只是朝着一个方向，一直前进，也没什么复杂的。” “幸运，这是幸运，”科林姆普斯叹了口气，说，“我们实在是太幸运了，除了躲不过一些普通的风暴和海兽之外，我们一直都是那么幸运，你看看，我们没有遇上海妖，巨龙没有伤害我们，就连海洋巨鲸都没有把我们赶尽杀绝，现在，连诸神诅咒的迷失幻境都被我们轻易地找到了出口，我们，实在是太幸运了！” 他有些啰嗦，喋喋不休的重复着“幸运”这个字眼。 “是这样，但是，如果不是我们坚持不转向，也许走不到今天。”夏川说。 “你说得对，我的伙伴，”科林姆普斯站了起来，“我越来越搞不明白，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我以为你身上集合了精灵和人类的优点，但现在，我都有些佩服你了，因为普通的精灵族和人类都很难做到像你这么镇定的。” “这是每一个修习武道的人……”夏川被他的问题中称赞自己的部分迷晕了一下，脱口而出，“都会坚持的原则。” “那只是口号。”科林姆普斯说，“什么帮助弱小，维护正义，都是说着玩的，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坚持的人。” “其实，”夏川清醒了一点，立即回过味来了，说，“其实，我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反正跟你说过的，就算死了，我也要死的体面一点，仅此而已。” “你又在笑话我了。”科林姆普斯说。 “没有那个意思，”夏川说，“人都是想活着的，没有人愿意等死。” “可是，我们这段时间在做的事情不就是等死吗？”科林姆普斯说，“其实，看来你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有多了不起，不过，你听，海浪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我们越来越接近出口了，不是吗？” “但愿明早一醒来，我们就离开了这片该死的幻境。”夏川说。 “不会太远的。”科林姆普斯说。 …… 桅杆上吊起了几盏魔法灯，两艘船的甲板上都被照得明晃晃的。 所有船员都注视着船头那一张小餐桌。 夏川和科林姆普斯站了起来，举起杯子。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轰……轰……” 天边，若有若无的浪涛声传了过来。 “我们，有救了!”科林姆普斯大喊一声，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 “噢！” “噢！” “干杯！” “干杯！” “有救了！” “脱险啦！终于脱险啦！” 所有人大喊起来，包括夏川。 …… “再喝一杯！”夏川有些兴奋，脸蛋在魔法的光辉里有些微微发红。 “不喝了，”科林姆普斯说，“见天晚上我要好好记录一下星图和月相，你也少喝点。你不是说以后要戒除酒瘾吗？” “今天是例外，”夏川说，“难得这么高兴，以后不喝了这是最后一次。你真不喝？” “不喝。”科林姆普斯坚决的把酒杯挪开了。 “那我自己喝。”夏川拿过酒瓶子。 这些酒，绝大部分都是打劫海盗的时候搜刮来的，主要以烈性的朗姆酒为主，以夏川的酒量，最多一瓶就会被彻底灌醉。 “最后一次？”科林姆普斯歪着嘴角笑了，“原来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弱点啊。” “咯！你……不相信？”夏川打了个酒咯，说，“这一次是死里逃生，太值得高兴了，以后，我会戒掉的，我保证。” “没关系，武者，尤其是冒险者，都是离不开酒精的。”科林姆普斯说。 “咕咚咕咚。”回答他的是夏川直接对着酒瓶口的豪饮。 “噗啊……咳咳咳咳咳咳！”夏川被呛得不轻，把嘴里的朗姆酒都咳了出来，屁股不稳，坐到了地上。 “原来你也有失态的时候！”科林姆普斯笑了。 “真难喝，”夏川坐在地上，干脆不起来了，含糊不清的嘟囔，“这么难喝，我怎么就舍不得停下？” 科林姆普斯站起来，动了一下法杖，飞到了桅杆顶上的瞭望岗，猫头鹰落在他肩头，冷冷的看着甲板上醉态百出的人。 那一边，尼雅号似乎更加混乱，水手中干什么的都有，又烂醉如泥瘫在地板上的，有欢呼雀跃手拉手跳舞的，甚至有脱了衣服大喊着“老子要女人”的。 “将来，是你们这样的人和我分享荣耀吗？”科林姆普斯冷笑了一声，“我的名字会被写进历史四处传扬，而你们，只会被一笔带过。” 他挥了一下手，瞭望岗狭小的栏杆上就铺好了整齐的图纸和测绘工具，船行带起的风被一层看不见的魔力屏障挡在外面，根本无力带动图纸和他的衣角。 “折磨了我将近五个月的迷失幻境，我得留下一些记录，”他低声说，“这是我这辈子最绝望的日子，现在，过去了。” 东边，月亮照常升起。 …… 夏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房间的床上。 他只觉得头晕乎乎的，还疼得厉害。 努力地打起精神，出了船舱，才发现已经到中午了。 “又喝多了……”他有些后悔的摸摸后脑勺，“真的该戒掉了。” 他看着恢复了精神，干劲十足的水手们，心里也有了动力，同时也羡慕：“喝得烂醉，一觉醒来就恢复了，真是好酒量。” 当然，他把那些起不来的醉鬼忽略了。 走到船头，感受着微微的暖风，夏川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清凉。 实际上，现在船队还没有离开幻境，气温是没有丝毫变化的。 海浪的声音比昨天大了一些，但仍是模模糊糊的，相比起船周围的平静无波，倒也多了一丝生气。 “不会太远了，”科林姆普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夏川身后，说，“估计还有四五天，我们就能走出去了。” “看得到吗？”夏川问。 “看不到，不过不会太远。”科林姆普斯说。 “这个，不会也是幻觉吧？”夏川突然问。 “不可能，”科林姆普斯说，“昨晚我好好地观测量了好久，声音的波动完全没有重复的迹象，是自然的海浪。” “那就好，”夏川松了一口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科林姆普斯笑了。 夏川走到甲板中央，又开始打拳。 “真是，比那些顽固的圣殿骑士还要固执。”科林姆普斯笑着摇摇头。 …… 五天之后的下午，在船员们的欢呼声中，两艘船都离开了幻境。 在一阵空间传送时特有的失重感，夏川感觉眼前的光线暗了一下，随后，咸腥的海风，嘈杂的海浪声，铺天盖地的扑了过来。 水手们的欢呼还在继续，夏川也忍不住吼叫起来。 “啊——” 不知不觉，他用上了真气，所有船员的声音都被他压了下去。 等他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太大的时候，所有船员都惊讶的看着他。 “嗯咳。”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咳了一下。 “好大的嗓门。”科林姆普斯也被惊动，出了船舱。 “有些激动。”夏川说，“没控制住。” “很正常，我也喊了一嗓子。”科林姆普斯说。 接着，他看了看太阳，说：“幻境里的时间比外面晚了三个小时。” “这些事情，是你的擅长，我不懂，我只知道，我们又脱险了。”夏川说。 “嘶……”科林姆普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咸味、腥气、湿气，虽然很难闻，但现在，我真的很喜欢这股味道！” “过两天就会腻味的。”夏川说。 “哈哈！”科林姆普斯开心地笑了，“到时候再嫌弃它，现在，我要在这股醉人的气味里，勘测四周的海域，确定一下海图。” “随你了，”夏川说，“船上的事情交给我。” “啪！” “晚饭再叫我。”科林姆普斯打了个响指，飘进了船舱。 “又用飞行术了。”夏川看着他轻飘飘的背影，笑了。 …… 没一会儿，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就突然降临了。 船上没有人惊慌。 …… 晚饭做好的时候，太阳已经落海了，科林姆普斯单独用完晚餐，来到甲板上，和夏川聊了一会儿，又回了自己的舱室。 夏川继续在船头望着西边，思绪却飞扬了起来。 “不知道离华夏还有多远……”他想着。 也许，船队会到达华夏的东海，或者南海，甚至，会到达更南方的南洋岛国，但这都不重要，因为就算到了南洋，回中原也只需要几个月。 不管怎样，回乡的路，又近了一步。 …… 这一晚，月亮没有照常升起。 夏川有点不适应，等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船队已经出了幻境，月相的变化已经不同了。 “也许科林姆普斯会把这些东西搞清楚的，明天再问问他。”夏川心说。 随后，他也进了船舱。 …… 半夜，夏川又被激动的科林姆普斯叫醒了。 “什么事？”夏川有点紧张。 “星图有变化了！月相也完全变了！”科林姆普斯说，“外面的时间比我们在幻境里的时间整整晚了十五天，现在其实我们的日历应该往回翻十五天！” “什么意思？”夏川有点迷糊。 “意思就是，我们，多过了十五天！”科林姆普斯说。 “哦，就这些？”夏川完全不起兴趣来。 “这还不够吗？”科林姆普斯激动地说，“其实这段时间，我还是做了足够的记录，如果深入研究，我可能研究出时间魔法的奥秘，这可是比空间魔法还神秘的领域！” “哦，恭喜你。”夏川说。 “哈哈，这可是意料之外的收获！”科林姆普斯拍了拍夏川的肩膀，“我还没有学会最简单的空间魔法，就开始接触时间魔法，还真是幸运呢，好了不打扰你了，我去研究了，晚安！” 说完，他头也不回，兴冲冲的往自己的船室飘了过去。 “真是，稳重不起来的家伙。”夏川摇摇头。 接着，他的表情凝固了一下。 “这是……”他低声自语，随后，侧着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耳朵里，多了一股轰鸣声，弱到几乎听不见。 下意识的，他运气内力，往双耳汇集过去。 “哄………………………………” 声音变大了一点点，但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模糊不清。 “这是什么？”他皱起眉头，又偏了一下头。 然后，他毫不犹豫的，冲出了船舱。 来到甲板上，半夜微凉的海风扑面而来，咸腥味冲进鼻子，让夏川猛地摇摇头，很不适应这样的空气。 他跑到船头，仔细听了听，结果船身周围的水声掩盖了那股声响。 然后，他爬上桅杆，到了顶端的瞭望岗，才发现这里的风声更大。 夏川有些沮丧，回了船舱，那股声音又出现了。 “阿布大人。”换班的水手从他身边走过，小声跟他打招呼。 “你，听见了吗？”夏川问他。 “什么？”水手本想离开，又被夏川的话问住了。 “一股声音，”夏川说着，用嘴模仿那个低低的声音，“哄………………” “这不是海浪的声音吗？”水手奇怪的问。 “不是海浪，”夏川压低了声音，说，“海浪是一波一波的，起起伏伏，这个声音是一直不变的，有点像，有点像瀑布，对，就是瀑布。” “瀑布……”水手更奇怪了，“海里怎么有瀑布……” “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夏川有些不死心。 “没有。”水手茫然摇头。 “好吧……”夏川说，“你走吧。” “好的，阿布大人。”水手微微鞠躬，走开了。 夏川呆呆的站着听了好一会儿，那个声音消失了一短时间，又出现了。 他走到科林姆普斯的船室门口，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敲门。 心神不宁的回了房间，那股声音却突然消失了。 带着疑惑，他开始了打坐。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一夜，夏川没能平静地度过。 半夜，那股奇怪的声响再一次出现，彻底打断了他的打坐修行。一整夜，那声音就没有消失过。 他烦闷地下了床，走到甲板上，守夜的水手甚至没有发现他。 一上甲板，外界的声响就盖过了那股声音，一片嘈杂，什么也听不清了。 这一夜，天上没有月亮。 夏川没有回船舱，二是继续待甲板上。 海浪声和风声，居然让他的心平静了一些。 守夜水手发现了他，也没有上来打招呼，只是奇怪的看了一眼。 夏川跳下海面，施展轻功，登上了尼雅号。随后在守夜水手诧异的目光里进了船舱。 尼雅号和平塔号在最初的计划中就是水手们的宿舍和仓库。在遭遇海洋巨鲸那一回，船队损失了平塔号上的四十多名船员和物资。 但事实上，所有贵重的物资，尤其是食物之类的绝对必需品，都被科林姆普斯守在他的空间戒指里，还有一部分守在他的“法师塔”里，所以，真正的损失，是那些船员。 当然，在科林姆普斯眼里，这样的损失，也不算什么。 尼雅号的船舱，夏川来过几次，里面除了五十名水手之外，存储的都是一些比较笨重的修理工具和修补材料之类的东西。 夏川的脚步很轻，几乎都没有惊动任何人。 在这里，他又听见了那股声音。 “哄…………………………” 轻微、飘忽、恒久，同时又充满力量感。 “瀑布？”他低声自语。 “海里哪来的瀑布？”他再一次否定了这个猜测。 尼雅号的船身用料比圣玛利亚号低廉得多，不仅轻薄松软，而且隔音极差，他甚至听见了水手们在房间里说梦话、磨牙、放屁、打呼噜，各种各样的声音。 “到底是什么？”他揉着眉头，自言自语。 …… 回到尼亚号的甲板，那股声音再一次被遮掩。 夏川望着星空下黑黢黢的圣玛丽号，陷入了沉思。 守夜水手看着他进了船舱又出来，很是好奇，但又不敢上前询问，看着他沉思半天，又跳下海，回了圣玛利亚号，也就不再关注他。 “应该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水手想。 …… 夏川径直去了科林姆普斯的船室门口，敲了三下。 “阿布先生，主人正在忙，您有什么事？”猫头鹰莫西的声音从门上的一个空格里冒了出来。 “很重要的事情，请科林姆普斯出来一下。”夏川说。 “好的。”猫头鹰说。 没过一会儿，科林姆普斯就出来了，他的法杖顶端发出的光芒微微刺激到了夏川的眼睛。 “怎么了阿布？我的伙伴，我正在研究神奇的时间魔法呢，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担心？”科林姆普斯有些不高兴地说。 夏川捂了一下眼睛，说：“有件很奇怪的事情。” “什么？”科林姆普斯一副“我听着呢”的表情。 “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夏川说。 “奇怪的声音？什么声音？”科林姆普斯奇怪的说，“所有的声音的很正常啊？” “一股，像是，像是瀑布从高处跌落的声音。”夏川说。 “瀑布？”科林姆普斯更奇怪了，“大海里哪儿来的瀑布？那是海浪的声音，准确的说，是潮汐的律动，事实上，我们所听见……” “不是，你听我说，”夏川打断了科林姆跑的长篇大论，“不是那样子，你听我说。” “什么？”科林姆普斯有些意外得看着夏川。 “那个声音，不是你说的什么潮汐，律动之类的东西，他是持续的，就像日夜不停息的瀑布一样，‘哄…………………………’地响个不停，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直不停，已经响了大半夜了……” “嗯……”科林姆普斯思索了一下，让开了身子，说，“来，进来说。” 夏川跟着他，到了“法师塔”二楼的图书室，科林姆普斯开始烧水。 “先喝杯咖啡吧。”科林姆普斯说，“坐下来慢慢说。” “难道你一点都没听到？”夏川问。 “呃，没有。”科林姆普斯坦诚地说，“完全没有，你问过其他船员吗？” “他们也听不见。”夏川说。 “介不介意，我，用一点点精神魔法，测试一下，你……”科林姆普斯斟酌了一下字眼，说。 “没问题，来吧，如果是我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者是精神不正常了，也许就好解决了，毕竟你是专家。”夏川说。 “好，我来试试看。”科林姆普斯有些慎重的说。 说着，他伸出法杖，顶端的宝石光线暗了下去，但保持着一股微微的光。 “看着这团光，”科林姆普斯轻声说，“放松……” 图书室墙壁上的烛火自动点燃，夏川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被科林姆普斯的魔法罩住了全身。 夏川放松身体，感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睡睡意，与此同时，耳朵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醒过来吧。” 夏川听到这句话，猛的惊醒。 科林姆普斯收起法杖，桌上已经摆好了冲好的咖啡。那股特殊的焦香气味弥漫在房间里。 “那个声音，还听得见吗？”科林姆普斯问。 “嗯……”夏川偏了一下头，说，“还有，只是小了很多……” 说着，他又下意识的运起内力，瞬间，那声音又变大了。 “呃，其实没怎么变。”他补充说。 “有点麻烦。”科林姆普斯端起杯子，小心的抿了一口咖啡，“你的精神状态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换句话说，那个声音的是真实存在的。可是，真奇怪，我却听不到。” “我的身体，经过武道的淬炼，在灵敏度上，比普通人要强很多的，或许你可以用魔法试一试。”夏川说。 “我试过了，”科林姆普斯说，“风系魔法中所有和声音有关的低级魔法我都学习过，没有任何一个魔法收到效果，我是个水系法师，对这方面不太擅长。” “那，你有什么想法？”夏川也端起了咖啡。 “声音的来源非常远，也许我们要更靠近一些才能看清楚真相。”科林姆普斯说。 “感觉到了吗？”夏川说，“令人不安的预感。” “你也有？”科林姆普斯两眼一瞪，惊讶的喊了出来，手里的咖啡差点洒了出来。 “我很担心。”夏川说。 “看来是件很麻烦的事情。”科林姆普斯坐稳了身子，放下杯子。 “大致的方向，是在西边。”夏川说。 “难道我们要返航？”科林姆普斯苦笑。 “看看能不能绕过去。”夏川说，“向南或者向北，反正也只有这个办法。” “现在，我们离声音的源头还比较远，不用太担心，小心一些就是了。”科林姆普斯说，“不过，这一次，我会做好更充分的准备，不会再犯上一次的错误。” “这样也好。”夏川说，“这次一定要小心，要是再冒冒失失的闯进神明留下来的诅咒幻境之类的鬼地方，我们估计就完蛋了。” “你是在提醒我吗？”科林姆普斯说。 “不光是你的错，你不要总是想着自己错了，其实我感觉到了疑惑，只是我没有太坚持。”夏川说，“也许那时候我们稍微转向，就能绕开那部片区域的。” “别安慰我了。”科林姆普斯，“我知道我们面临的问题，而且当时我们的确没有与感到任何的危险，这也导致了我们的大意和失策，但现在，真正的危险就要到来，我们必须更加谨慎。” “好吧，”科林姆普斯说，“我们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明天，我们再做详细的布置，等一会儿，我可以把莫西的搜索能力提升，让它可以飞得更远。” 猫头鹰听到了他的话，从书架上悄无声息的飞落下来，站在书桌上。 “莫西，它算是魔兽吗？”夏川好奇地问。 “原本不是，经过我的驯养和启蒙，它的智力水平达到了十一岁小孩的水准，是我的好帮手。”科林姆普斯说，“它现在算是我的魔宠，实力相差不大，但更加聪明。” “真是神奇，看来，明天还得多靠它了。”夏川说。 “没问题！”猫头鹰说话了。 “哈哈。”夏川和科林姆普斯同时笑了。 …… 喝完咖啡，夏川睡不着觉，耳朵里的轰鸣一直没有停过，也让他无心打坐或者睡眠。 科林姆普斯暂时放下了研究时间魔法的计划，开始给猫头鹰做升级。 海面上，两艘船继续前进着，海浪和微风轻抚着船身，在满天星光之下，两艘船就像是两座小小的城堡。 圣玛丽号船头的圣女玛利亚雕像，依旧高举着双臂，托着撞角。 …… 天亮的时候，毫无睡意的夏川早早起来，上了船头，照例站桩打拳发呆。 太阳出来的时候，科林姆普斯带着毛色焕然一新，洁白光滑的猫头鹰出来了。 “睡得好吗？”他问夏川。 “根本睡不着。”夏川说。 “话说回来，我的咖啡储量，最多只能坚持三个月了，”科林姆普斯说，“好了，接下来的航程，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科 猫头鹰展开翅膀，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向着西边的天空射去。 “好快！”夏川说。 “我可是花了好多的珍贵药剂和魔晶石呢。”科林姆普斯说，“还有，当时你给我买的冥想药剂，剩下的部分，我都完全用掉了。” “当时没有用完？”夏川问。 “用不了那么多。”科林姆普斯说，“本来就是快要晋级了。” “总的来说，我们的物资，还够坚持一年半，是吗？”夏川问。 “主要是食物，”科林姆普斯说，“衣物的话，用三年都用不完，话说回来，现在我们所处的海域，其实有丰富的海洋资源，跟不不用担心食物。” 说着，他拿出了两套钓竿，说：“在莫西打探到足够准确的消息之前，先来钓鱼吧！” “呵，好久没钓鱼，差点忘了！”夏川笑着结果钓竿。 “还听得见吗？”科林姆普斯坐在水手搬来的椅子上，抛出了鱼钩。 “甲板上听不见，在船舱里反而更清楚些。”夏川说，“比昨天天晚上刚开始听见的时候大了一些。” 这片海域确实有丰富的渔业资源，夏川和科林姆普斯钓到了不少罕见的大鱼，其中包括一条一人高的金枪鱼。 闲着的水手们看见了，也纷纷加入了钓鱼的行列，没多久，甲板上就堆起了小山包似的各种鱼类。 午餐，自然是以鲜美的鱼肉为主了。 …… 吃完午餐，过了好久，猫头鹰莫西才扑着翅膀回来。 在船队刚刚发现猫头鹰踪迹的时候，科林姆普斯的脸色就变了一下。 “有发现了？”夏川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变化。 “声音，只是听到了声音。”科林姆普斯说，“在五百多海里之外，什么也没有看见，但是听到了声音，真的，就像你说的，像是一道巨大无比的瀑布，不停地流动，从高空跌落……” “立即转向吧，”夏川说，“你看，我的感觉没有错，这是个危险的信号，我们要感激避开！” “好吧，我们可以转向北面，南面的声音更大，往北可以绕开它。”科林姆普斯说。 “那还等什么，”夏川猛地跳了起来，冲着水手们大喊，“转向！西北方向！” “西偏北七十度。”科林姆普斯补充。 “西偏北七十度！”夏川高喊。 水手高喊起来：“转向！西偏北七十度！” 没一会儿，尼雅号那边也传来了“转向！西偏北七十度！”的喊声。 “七十度，这么大，那我们向西的速度，不就……”夏川突然回过味来。当了这么久的水手，很多航行中的技能他都掌握了，“西偏北七十度”这个指令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保险起见。”科林姆普斯说，“可以慢一点，不能冒这个险。” “也对，”夏川说，“慢一点总比返航强多了。” “所以喽，这一次，真的是要提高警觉了，”科林姆普斯说，“这里可是神明的战场，不是闹着玩的。” “好吧。”夏川说。 “晚餐吃什么？”科林姆普斯又问。 “继续吃鱼吧，反正又不腻味。”夏川无所谓的说。 “我倒是腻了，想尝尝香醇的肉干蘑菇汤。”科林姆普斯说。 “反正你说了算。”夏川说。 “哈哈，我总是会忘了自己是船长。”科林姆普斯耸耸肩。 …… 接下来的七天里，船队朝着西北方向不断前进。 第七天傍晚，科林姆普斯和普通船员们都听到了那个声音。 船员们惊恐万分的议论着那个声音的源头。 “真的是这样啊。”科林姆普斯喃喃自语。 “现在，这声音吵得我脑袋都疼。”夏川说。 “如果是瀑布，那该有多大啊……”科林姆普斯继续自言自语，“或许，是个巨大的漩涡也说不定，离这么远都听得到，那个漩涡一定能把海洋巨鲸轻易地吞没吧？” “真是可怕的东西。”他补充了一句。 “好在我们避开了。”夏川说。 “还得继续往北，”科林姆普斯说，“莫西侦测过了，它的范围实在太大了，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还不够安全。” ……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有睡着，包括科林姆普斯在内。 夏川更是辗转难眠。 这段时间以来，夏川完全无法安心打坐，只能在床上勉勉强强的入睡。 半夜，一场暴雨袭击了船队，对此，夏川和船员们都很镇定，科林姆普斯甚至根本就没有把这一场只能算作小雨的海上风暴放在眼里。 夏川上了甲板，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水手们应对暴雨中的变故，科林姆普斯没有离开自己的舱室。 眼看着风雨渐息，夏川也松了一口气，钻进科林姆普斯的法师塔，悠闲地喝了一杯咖啡。 咖啡喝到一半，有水手来回报，说是海上起了大雾。 夏川和科林姆普斯上了甲板，才发现这雾大得有些离谱。 比起迷雾之海，这场大悟的可见度更加的恶劣。 科林姆普斯拿出魔法灯，也只能勉强的看到五米之外尼雅号的灯光。 与此同时，夏川也注意到了，四周静悄悄的，静得有些可怕。 “怎么回事？”科林姆普斯皱着眉头，“又是一片迷雾之海？” 夏川觉得心脏“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那种危险的感觉，在这一瞬间，无比的清晰！ 他惊恐的望向科林姆普斯，却看见对方同样惊恐的脸。 “赶紧转向！”科林姆普斯大叫起来，朝着控制室跑去，边跑着边从空间戒指里掏出让他的航海罗盘。 夏川转头，看着漫天迷雾，和迷雾中熠熠生辉的魔法灯。 “哪里出了问题？”他问自己。 …… 船队及时调整了航向，但下穿和科林姆普斯几乎一夜没有合眼。 这一夜，真正的恐惧和绝望，塞满了两人的心头。 但他们是在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就连猫头鹰莫西，在迷雾之中都完全没迷失了，只能停在科林姆普斯肩头。 天亮的时候，迷雾散开了。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哄！！！！！！！！！！！！！！！！” 浓雾散开的过程，就像是舞台上的大幕突然拉开。 耀眼的光芒，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所有人的眼睛都暂时失明了。 所以，所有人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震耳欲聋的轰鸣。 “哄！！！！！！！！！！！！！！！！” 那声音在昨天还是遥远的回响，现在，却近在咫尺。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 不是知道时谁是第一个睁开眼睛的人，估计那人已经吓傻了。 夏川睁开眼睛的时候，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宏伟、最惊人、最气势雄浑、最惊世骇俗……总之，所有用来形容宏大场面的词汇，都不足以用来形容眼前所见的一幕。 就在前方，不到两海里的地方，一道自南向北、无限延长的线，把整个大海，割断了。 线的另一侧，是看不到尽头、深邃无比的，深渊。 也就是说，大海在前方两海里的地方，断了。 那股震天轰鸣的声响，就是海水坠入深渊发出来的。 “真的是，瀑布……”夏川已经想不出别的东西来形容了。 …… “转——向——啊！”科林姆普斯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但他的吼叫被充斥耳廓的巨响掩盖了下去。 夏川第一个反应过来，风一样冲进了船长室。 一脚踹开目瞪口呆的大副，夏川永进所有里力气，疯狂的转舵。 绝大多数的水手已经吓傻了，只有少数能够勉强保持镇静。他们也加入了转向的工作中。 在圣玛利亚号船身偏转到一半的时候，尼雅号也开始转身。 没过五分钟，两艘船都完成了转向。这时候，船队离深渊又近了一大截。 花了三分钟，科林姆普斯把两艘船的魔动机都全速发动起来，才松了一口气。 夏川身上已经被汗湿透了，科林姆普斯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露出侥幸的神色。 没过多久，他们才发现了事情不妙。 船队依然在向深渊靠近。 在如此巨大而壮观的景象面前，小小的船队就像湍急水流中的两片落叶，完全没有改变移动方向的能力。 海面开始剧烈的波动，带着船身不住地颠簸。 水手们也发现了，他们开始无助的狂喊惊叫，但巨大的浪涛轰鸣，把所有的声音盖了下去。 …… “哄！！！！！！！！！！！！！！！！” 这声音响彻天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不断的激荡、回旋，充斥一切。 科林姆普斯张嘴喊了什么，夏川已经听不见了。 科林姆普斯狠狠地冲夏川摆摆手，钻进了船舱，一分钟之后，他又跑了出来。 从他的眼神里，夏川明白了他的意思。 随后，两个人点点头，同时跑到船头，纵身一跃。 科林姆普斯握着法杖，飞上了天空，夏川踏住海面，拼了命的网东边逃离。 猫头鹰莫西飞在科林姆普斯身后。 他们，弃船了。 船员们发现了两个首领的动作，也想跳下船，可是他们在这样的海面上根本法逃海流的冲击。 有几个水手跳下船，立即就被海水吞没。 尽管他们都是熟识水性的水手，但他们毕竟都只是普通人。 留在船上的水手指着两人，似乎在大声说着什么。也许是哀求，更多的，或许是咒骂。 不过，全心全力放在逃跑之上的两人，完全顾及不了这些了。 这样涂安然的灾难，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在海面狂奔的夏川，脑子里突然蹦出“天涯海角”这个词。 在大海的尽头，世界的尽头，海水就像瀑布一样坠入无尽深邃的深渊，深渊之外，就是虚无。 天涯海角，也不过如此了。 那么，华夏，又在哪里？ 夏川忽然又想起这个问题。 奔跑中，他鬼使神差的回头望了一眼，船只离深渊已经越来越近了，他只看到船身在海水剧烈的跌宕起伏中，像是小孩子手里不断抛飞的玩具。 这一会儿，尼雅号已经被抛进了浪花中，看不见踪影，圣玛利亚号正好被高高抛起，圣女雕像托举的撞角正冲天而立，上面还有紧紧抱住不放手的水手。 回过头，夏川脑子里又是一片空白，什么天涯海角，什么华夏故土，都被眼前生死危急封堵住了，除了恐怖惊惧，他心里什么都没有。 他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 …… 在平静的海面上，轻功水上漂是最容易施展的了，但现在，浪涛的波动让海面变幻不定，很难下脚。 夏船开始羡慕科目普斯会会飞。 于是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的科林姆普斯。 科林姆普斯远远地飞到了前方，超过夏川一百多米。 接着吓唬餐就看见科林姆普斯像是断了支脚的稻草人，一头栽进了海水。 紧跟着，猫头鹰也一头栽了下去。 惊讶之中，一百米的距离几个呼吸就到了。 然后，夏川感觉身体里川流不息的内力突然消失了，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似的。 于是，他也一脚踏进了海里。 “噗通！” 清凉的海水时间浸湿了他的全身。 他吓得魂都差点飞了。 但是，他完全不经思考，就甩开膀子，开始游泳。 他只想离开这里，远离这个吓死人的鬼地方， 科林姆普斯就在不远处，正在海水里挣扎着，尽管都已经落水了，他还是舍不得放开自己的法杖。 夏川在慌乱中，不知不觉游到了他身边。 科林姆普斯已经呛了好多水，还“哇哇”乱叫着，宽松的法师袍在进水之后漂浮起来，裹着空气的部分撑开，像一把伞，把他的身子举了起来，才让他不至于沉入水底。 感觉到了夏川的到来，他凭着本能，奇迹般的抓住了夏川的衣服后领。 夏川也没有注意到他，只是感觉到身子被抓住，就开始猛烈的挣扎起来。 这时候，夏川也慢慢察觉了，拉着自己的是科林姆普斯，于是，他不再挣扎，用力的游了起来。 但，两个人的重量，全靠一个人去带动，速度肯定快不起来。 夏川在水里艰难的抬脚，想把科林姆普斯踹开。 感觉到科林姆普斯瞎子一般张牙舞爪的挣扎，他又放弃了。 随后，也许是科林姆普斯抓的太用力了，夏川的衣服后领被撕裂了。 夏川突然感觉身子轻了许多，更用力地往前游动起来。 科林姆普斯在夏川衣领被撕破的那一刻，才放开了手里的法杖，伸手去抓夏川。可是，他什么也没有抓到，夏川已经游出去两米多了。 猫头鹰莫西也在一边挣扎着，爪子死死地抓住魔法袍。 夏川已经越游越远了。 但，作为一个经验还不够丰富的水手，瞎传的游泳水平，其实和那些普通的船员是差不多的。 在失去了内力支撑的情况下，夏川只游出去三十多米，就感到筋疲力尽了。 只是他不敢停下来。 …… “啊！！！！！” 科林姆普斯抹了一把脸，看着越来越远的夏川，绝望的大喊起来。 不过，这喊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动荡的海水再一次把将他扔进了水，连呛几口之后，他再一次抹脸，却看到了正在坠入深渊的圣玛利亚号。 在翘起来的船身上，他看见了圣女玛利亚雕像的双臂。 他才发现自己距离圣玛利亚号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了。 一个浪头高高跃起，正向着他拍来。 “原来，逃不掉的。”他心想。 在浪头砸下来之前，他看到了离自己不到十米的夏川。 另一个浪头，正向着夏川拍落下去。 …… 被一个大浪排进水里，夏川只感觉脑袋一晕，接着，眼前就被白蒙蒙的水汽遮蔽了。 没一会儿，他感觉身子一轻，接着，坠落感随之而来。 “坠落？还是被冲下深渊，逃不掉的吗？”这是夏川最后的念头。 他已经确定了，今天，自己将葬身于此。 在天涯海角。 …… 在飞速坠落中，身体四周的海水仿佛变成了四散的雪花，白茫茫的一片。 在不住的翻滚中，他看见了科林姆普斯，猫头鹰莫西，甚至还看见了不断翻滚的圣玛利亚号。 他还看见了深渊另一侧的景象。 那里，是无尽的蔚蓝，蓝的有些发黑。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不断坠落的感觉让夏川的脑袋开始眩晕。 不知道要坠落多久，夏川甚至觉得，自己会一直坠落，没有终点。 眩晕过后是迷迷糊糊的困意。 夏川知道，这是人在死亡之前，意识开始模糊。 在模模糊糊之间，夏川似乎，看见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巨人，就藏身在这面巨大的瀑布之后。 那个巨人，似乎被绑在一根更加巨大的柱子上。 柱子旁边，还有更多的柱子。 这些柱子，便是支撑起大海的支柱。 “那是，谁？”疑问涌上脑海，随后，夏川陷入了彻底的昏迷之中。 …… “唉……” 西大陆东南沙漠中的地下遗迹，沙漏之城的女神囚牢中，时间女神泰弗莱尔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原来，他被囚禁在那里。”女神幽幽的自言自语。 “固执的异界游魂，为什么非要回去呢？”她继续低声自语，“算了，也不怪他，毕竟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看来，我只能继续关注另外那个家伙了，就算他身上有魔界的印记，也总比这个该死的傻瓜要好。” 说完这话，她又沉默了。 没一会儿，她尖叫起来。 “什么——” 整个大厅里的魔晶石都亮了起来，回旋之河上的指甲船，祈祷者们惊恐的朝女神不住跪拜。 “怎么可能！”女神的惊讶毫不掩饰地落在祈祷者们眼里，虽然他们都是幽灵形态的信徒，但他们感到了女神冰冷刺骨的愤怒。 …… “是什么东西？”齐格林奇怪的扭头看看左右，奇怪的说，“是风吗？” 感受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他安慰自己：“怎么可能有事，大概是幻觉吧。” 然后，他推开了训练室的门。 …… 爱丽丝只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动了四周的花草，打断了自己的沉思。 她抬头，望着紧闭的训练室大门，失望的垂下眼帘，站起身，准备离开。 “呦，在这里等我呢？”身后传来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声音。 “齐格林！”少女惊喜的转身，扑了上去。 齐格林张开双臂，抱住了少女。 “不会是，天天在这里等我吧？”他说。 “才没有！”少女说，声音里带了哭腔。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不哭不哭！”少年赶紧摸着少女的头，安慰着。 “人家，才没有哭！”少女继续犟嘴。 “好好好，没哭没哭！”少年继续安慰少女。 手却不自觉的顺着少女的背，往下摸去。 “啊，你干什么？”少女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推开她，后退了一步。 “呃，想你了嘛，亲热一下。”少年有些无赖的说。 “不，不行，你刚出来，赶紧去洗澡，身上都臭了！”少女嫌我的说。 “臭了你还往我怀里扑？”少年说。 “不许说！赶紧，洗澡去。”少女羞怒的说。 “一起去吧。”少年又凑了上去。 “才不要！”少女退了好几步，仿佛上年身上真的臭不可闻。 “嘶嘶……”少年抬起袖子闻了一下，说，“其实也不怎么难闻。” “臭死了！快点洗澡去！”少女捏起鼻子，嫌恶的举手扇风。 “嗯，这就去，洗完再好好亲热。”少年说。 “快点！”少女继续催促。 “对了，老头子呢？”少年问。 “爷爷有事出去了，不在城里。”少女说。 “啊？真是可惜，”少年说，“我可是做好了打败他的准备才出来的呢……居然跑出去了？” “少吹说大话了！”少女说。 “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少年狡黠一笑，“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婚礼的事情了。” “哼，我才不信！”少女说。 “别着急。”少年迈开步子，“等着我洗完澡出来。” “哼！”少女不打算理会他了。 “哼哼，”少年摇摇头，迈步走了出去，好几步之后，他回头对少女说，“我现在可是剑圣的级别了！” “谁信？”少女撇嘴。 ……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时间女神连问了三遍。 “只不过是小小的剑圣而已……”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随后，她又自语道：“那个固执的傻子，看来，还不能放弃啊……” 整个大厅再一次暗了下去。 …… “喝！” 桃乐丝一拳击出，正中对手肋下，对手踉跄退后倒地。 “桃乐丝，胜！”桃泰龙淡淡的说。 “对不起，你没事吧？”桃乐丝赶紧跑过去，扶起倒地的学员。 “没事的没事的！”那人赶紧说，“桃乐丝学姐，你最后这一拳真是快，我都没看清。” “没什么难的，只要多练习，你也能做到的。”桃乐丝说。 “嗯，我知道了，谢谢桃乐丝学姐的指教。”学员说。 “好了，”桃泰龙提高了声音，说，“今天就到这里。” 所有学员赶紧排列整齐，鞠躬致谢：“导师再见！” 桃泰龙点头：“再见。” 随后，学员们陆续离去，训练室只剩下了桃泰龙和桃乐丝。 “学员大赛，想不想参加？”桃泰龙问。 “学员赛？不是下个月才开始吗？”桃乐丝问。 “我有名额。”桃泰龙说。 “不用，我能靠自己取得资格。”桃乐丝笑了，“爸爸你可不要小瞧我哦。” “好吧，其实，低年级组没什么意思，我觉得你好等以后参加中高年级组的比赛。”桃泰龙说。 “嗯。”桃乐丝说，“那我就不去了。” “喜欢的话就去，其实没什么的。”桃泰龙说。 “唉，爸爸，你这是干什么呀？一会又叫我去，一会儿又叫我别去。”桃乐丝奇怪的说。 “随你喜欢。”桃泰龙笑了。 “哼，爸爸又拿我开玩笑。”桃乐丝说。 “对了，爸爸想，等你学完，在城里开个道馆，教授学徒。”桃泰龙说。 “啊？”桃乐丝有些惊讶，“我们不是要去四处冒险的吗？我都答应了露德拉姐姐……” “是这样吗？”桃泰龙说，“也好，我们去周游大陆。” “留在这里也挺好的。”桃乐丝说。 “决定了，就要去周游大陆。”桃泰龙说，“这也是你妈妈的愿望呢。” “啊……”桃乐丝呆了一下，然后点头，“嗯，那我们就去周游大陆！” 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哄！！！！！！！！！！！！！！！！” 梦魇般的轰鸣依然音绕在耳边，只是声音小了很多。 夏川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眼睛似乎被什么东西糊住，白蒙蒙的，看不清东西。 夏川想抬手揉一揉眼睛，才感觉手臂像是断了一样的疼。随后，他才感觉浑身都火辣辣的疼，生不出一丝力气。 于是，夏川只能老老实实的躺着。 是的，夏川现在躺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那道宏伟骇人的海洋瀑布，似乎正在天上，轰鸣声绵绵不绝的传来。 夏川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这是一片潮湿的平地，正在深渊瀑布的斜下方。 眼里的东西应该是海水，刺激得夏川的眼睛也火辣辣的，不住流泪。 用力的眨眼睛，这是夏川目前能做唯一的动作。 “我死了吗？”他想。 疼痛感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肆虐，夏川甚至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里，是十八层地狱把吧。”他又想。 随着眼睛越眨越快，加上泪水的冲刷，眼里的异物终于不在了，夏川看到了天空。 蔚蓝的、湛蓝的、蓝得发黑的，半边天空。 深渊瀑布遮住了另外的半边有天空。 他看见了，海水似乎是从天顶坠落，散成白茫茫的水雾，浩浩荡荡的落下来。就像一面毛茸茸的白墙，把天空隔成了两半。 这里是瀑布的斜下方。 世界尽头之外的地方。 …… 浑身剧痛，动弹不得，只有眼睛看得见，夏川就这么躺在这片潮湿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感觉，手指头动了一下。 于是，他忍着钻心的疼痛，继续活动手指。慢慢的，他感觉手腕也能动了，接着是脚趾，接着是脚踝，然后是手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川觉得也许过了一天。 这时候，夏川已经能艰难的活动手脚了，但身子还是起不来。 身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了一大半，唯有前胸和后背，还是疼的无法忍受，连呼吸都疼。 脖子也能微微扭动了。 夏川这才注意到，天空中没有太阳。 这一片区域又明亮的光线，却不知来自什么地方。 最后，夏川终于艰难的支起了身子。 他感觉后背的皮肉已经被海水泡肿了，痒得厉害。 翻了身，他才看见身下的土地。 这是一小块微微露出海面的黑色土地，差不多有几个房间那么大，自己躺的地方，正是和海水相接的一端，自己的下半身并没有浸水。 然后，他看见了躺在另一边的科林姆普斯。 确切的说，是科林姆首批的法师袍。 他拼尽了力气，朝着科林姆普斯爬过去。 短短不到十米的距离，他涌进了全身的力气。 科林姆普斯全身被法师法袍过了起来，看不见脸。 夏川艰难的抬手解开法师袍，才看见了科林姆普斯惨白的脸。灰白的头发被浸湿之后贴在脸上，现在已经干了。 夏川捋开那些头发，试了试鼻息，只感觉到了微弱的气息。 法师袍靠近小腿的地方，一个小包鼓了起来。 夏川吓找了，赶紧掀起法袍。 猫头鹰莫西的身子露了出来，它身上的羽毛乱糟糟，皱巴巴的，看来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夏川松了一口气，猫头鹰哆哆嗦嗦的蹦了两下，跳到科林姆普斯肩膀附近。 “咕……” 猫头鹰叫了一声。 “咯啦……” 科林姆普斯嗓子里也发出了一阵怪异的声响。 夏川赶紧扶住他的脑袋，用尽力气，把他扶了起来。 “咯……呕！” 科林姆普斯突然张开嘴，咳出了一坨黑黑红红的东西。 “没事吧？”夏川张开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 “呼……呼……”科林姆普斯艰难的喘了几口气，想抬起手来。 “先，先休息！”夏川赶紧说。 科林姆普斯似乎没有听见夏川的话，继续挣扎着，想抬起手。 “戒指，咕……主人的戒指！”猫头鹰突然叫了起来。 “戒指？”夏川疑惑地问。 “戒指，给你了！”猫头鹰说。 “什么？”夏川更疑惑了。 科林姆普斯艰难的抬手，夏川扶着他的背，突然发现，一节木头深深地插进了科林姆普斯的后背。 那正是心脏的位置，木头应该是法杖的一截，已经齐根没入科林姆普斯的身体。 “天哪！”他低呼一声，想把科林姆普斯放平。 “呜嗯！”科林姆普斯的身体猛地绷紧，鼻孔里发出了粗厚的哼叫，随后，整个身体软了下去。 “主人死了。”猫头鹰说。 夏川没有说话，放平了科林姆普斯的身体，浑身物理的跪爬在旁边。刚才扶着科林姆普斯，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死了……”他低声说。 …… 猫头鹰蹦跳着，把一枚戒指衔到夏川面前。 “戒指，给你。”猫头鹰说。 那是科林姆普斯的空间戒指。 “做什么？”夏川奇怪的问。 “主人说给你。”猫头鹰说。 “我又不是，魔法师，”夏川看一眼没有了生命迹象的科林姆普斯，“怎么用？” 猫头鹰不说话，张嘴就在他的手掌狠狠地啄了一下。 “啊！”夏川痛哼一声，手掌已经流血了，有几滴血已经划过手掌，落到黑乎乎的地面上。 “把血滴上去。”猫头鹰说。 “什么？”夏川被刺激的有点迷糊了。 猫头鹰叼起戒指，放到他的手掌里。 戒指接触到了夏川的血，像海绵吸水一样，瞬间把血迹吸干了。 “嗡……” 一阵晕乎乎的感觉涌上脑海，夏川突然看见了一个堆满杂物的房间。 这个房间并不在夏川视野里的某个地方，而是出现在夏川的脑海里。 他能看到猫头鹰和戒指，还有科林姆普斯的尸身，也能看见那个房间里摆满了食物、饮用水、生活用品、整整两个书架的书卷、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引仪器，还堆了一地的是古怪十块，还有很多说不上名字的东西，当然，还有大量的金银钱币。 这是空间戒指的内部。 夏川顾不得惊讶，直直的盯着里面的食物。 “怎么拿出来？”他想。 “咕咚！” 一块肉干突然在眼前出现，砸在了猫头鹰身上。 “咕！” 猫头鹰惊叫着展开翅膀，跑开几步。 “原来是这样！”夏川眼睛一亮，抓起肉干，也不管上面沾了灰就啃了起来。 他实在是太饿了。 “给我一点！”猫头鹰叫了起来。 “啊？”夏川愣了一下，然后动手去撕手上的肉。 浑身乏力的他实在撕不动硬邦邦的肉干，用戒指里拿出来的小刀，割了一块扔给猫头鹰。 “谢谢！”猫头鹰叫了一声，低头吃了起来。 夏川不再管别的，继续啃咬手上的肉干。 …… 整整吃了三块，夏川才算是吃饱了。 吃完肉干，他又拿出装水的木桶，狠狠地喝了个饱。 “我也要。”猫头鹰说。 夏川在空间戒指里找了一只白银做的碗，给猫头鹰倒了一些。 “怎么收回去？”他又想。 于是，小刀、水桶和银碗都消失了，回到了戒指空间里面。 “咕！”猫头鹰看着眼前的水碗消失，叫了一声。 “不好意思。”夏川赶紧把水碗“拿”出来。 猫头鹰继续享用它的饮水。 夏川又试了几下，才掌握了把东西从戒指里拿进拿出的方法。 他戴上了戒指。 随后，他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感觉身上的力气恢复了，才站了起来。 东边，深渊瀑布像一堵墙隔绝了天与海。 西面，是平静无波的海面，但没有明显的边界，连海平面都没有，在海天相接的地方，是蓝黑一片的朦胧区域。 夏川所在的地方，是一块奇怪的黑色礁石，确切的说，夏川也搞不明白礁石和海岛的区别。 除此之外，到处都是海水。 不远处，还飘着一片木板，似乎是船身的碎片。也不知道是圣玛利亚号上的，还是尼雅号的。 另一边，水面上飘着一坨白森森的东西，夏川走近几步，才发现那是一截手臂。这截手臂被海水泡的肿胀，借着上面扭曲的刺青，夏川断定这只手臂是属于当初被科林姆普斯救下来的平塔号大副。 肚子里有些翻腾，夏川忍住了呕吐。 回到科林姆普斯尸身旁边，夏川望那张惨白的脸。 “哄！！！！！！！！！！！！！！！！” 轰鸣声无时无处不在，提醒着夏川，这里，是世界的尽头。 “阿布先生，空间里有魔法卷轴。”猫头鹰说，“你用永冻卷轴把主人封存起来。” “是吗？”夏川问。 “主人的遗愿是，把他的遗体带到世界尽头，或者带回古奥帝国。”猫头鹰说。 “莫西，”夏川问，“你的主人死了，你不难过吗？” 他第一次把猫头鹰当做一个活生生的，可以对话的生灵。 “难过？”猫头鹰歪了一下脑袋，“我，不知道。” “呵。”夏川笑了一下。 随后，他在猫头鹰的提示之下，找到了放在书架里的魔法卷轴，然后将卷轴对着科林姆普斯撕开了。 一阵魔力波动迅速爆发，把科林姆普斯封冻在一块棺材一般的透明冰凌之中。 撕开之后，卷轴就消失了。 夏川有些惊讶的摸了摸冰块，却没有感到一丝寒冷。 “你要怎么处理？”猫头鹰问。 “这里就是世界的尽头了。”夏川说，然后，他推动冰块棺材，将其推进了海里。 冰块慢慢的沉了下去，夏川最后看了一眼科林姆普斯的脸。 …… 整理了一下东西，夏川才发现，身上除了破烂的衣物和戒指，什么也没有了。 他跳进海里，把那块船身碎片捞了过来。这是一块床板那么大的木板。 他脱下破烂的衣物，换了一身干净些的。 “你要去哪里？”猫头鹰问。 “我去西边。”夏川说。 “那里什么都没有。”猫头鹰说。 “我想去看看。”夏川说。 …… 夏川从戒指里找到一片半人高的狭长木板，把它当做船桨，坐上那块船板，往西边划去。猫头鹰待在那里，没有动静。 划出去两百米，夏川就感觉到了手臂的酸痛。 身体里的内力已经完全消失了。 夏川停下不停挥动船桨的手，休息了一下。 在惯性的作用下，船板继续向前漂了一段。 喘了几口气，夏川继续滑动船桨。 那块黑色礁石越来越远，夏川根本就没有回头的想法。 他只想往西。 就算西边没有华夏。 …… “真头疼。”女人的声音在黑暗里幽幽响起。 …… 猫头鹰追了上来。 它落在船板后面。 夏川注意到了，但没有去管。 “我，跟你走。”猫头鹰说。 “嗯。”夏川应了一声，继续挥动酸痛疲惫的手臂，向着西方，前进。 黑色礁石已经看不见了，深渊瀑布以让像一面屏障立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变化。 轰鸣的水声依旧那么宏亮。 夏川一直没有停下，直到双臂再也挥不动。 双手已经捏不紧船桨，落在水中，漂离了船板。 夏川无力去抓。 猫头鹰飞出去，把船桨捞了回来。 “谢谢。”夏川说。 然后，他拿出一根绳子，把自己和船板绑在一起，躺下，睡着了。 …… 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华夏国江南省清风山。 他发现那里一个人都没有。没有师傅，没有飞云道长，没有苦汤大师，没有巫爷爷，没有花婆婆。 屋子里还留着做好的饭菜，铺好的床铺被褥，屋后面的石桌上，还有冒着热气的茶盏。 “师傅！”他大喊。 没有人回答。 “师傅，你在哪里！”他继续喊，“飞云道长！苦汤大师！巫爷爷！花婆婆！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哪里啊！” 还是没有人回答。 “啊！！！”他大吼着，醒了过来。 他看见了满眼的蓝色，分不清天空和海面的。蓝得有些发黑的蓝色，眼角还有泪水。 他抹了一把眼泪，发现手臂已经不那么酸痛了。 于是他抓起船桨，继续往前划去。 虽然他不知道怎么在海上确定位置，尤其是现在这种诡异的情况。 反正只要背对着身后的深渊瀑布，准没错的。 “你怎么了？”猫头鹰问。 “没什么。”他说。 划了几下，他又补充：“做噩梦了。” ……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都在不停地划船。 累了就睡，饿了就吃，渴了就喝。 顺便喂一喂猫头鹰。 反正戒指里的食物，足够他吃上几年。 几天之后，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深渊瀑布的声响在慢慢减弱。 这里没有日夜更替，没有星空，没有海风，没有洋流，和那个虚无幻境很相似，除了日渐远离的深渊瀑布，没有别的参照物。 离得越远，夏川就越能感觉深渊瀑布的高大与广阔。 往南边和北边，完全看不见它的尽头。只有在天空高处，夏川cia隐隐看到了瀑布的顶端。 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都没有事，夏川想起了科林姆普斯那句话：“我们实在是太幸运了。” “是我幸运，不是你。”夏川低声自语。 他看看前方无限延伸的深蓝色，又说：“也只是比你幸运一点点而已。” …… 再一次从沉睡中惊醒，夏川下意识的抓过船桨，放在腿上，然后伸手捞过一捧海水，洗了把脸。 然后，继续划船。 猫头鹰没有被他的动作吵醒，趴在船板上，继续酣睡。 夏川继续往前，心里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念头。 慢慢的，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四周居然不断有气泡从海底升腾上来，不断炸裂。就像是海水被烧热，煮沸了。 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猛地加快了划桨的速度。 不过这一切再一次的失败。 一个漩涡在船边的水面上突然产生，迅速扩大，瞬间把船板连同夏川卷了进去。 “啊！”夏川惊叫起来，但于事无补。 漩涡不断大，夏川被转的头晕目眩，手里的船桨也丢了出去。 船板不断深入漩涡，沉入海面。 猫头鹰在漩涡出现之后就抓紧了夏川的衣服。 就在夏川以为自己将被漩涡彻底吞噬的时候，漩涡中心突然捧出了一股水柱。 接着，连人带船板，被冲上了天空。 “海洋巨鲸!”夏川明白了这一切灾难的缘由。 第八卷，人鱼港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八卷，人鱼港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这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夏川已经体验过很多次了。 在天空中，不由自主地翻腾飞旋，身边飞舞着许许多多危险的、碍眼的、不受控制的东西。这些东西，有时候是海水，有时候是沙子，还有木板，猫头鹰之类的。 夏川已经习惯了。所以他只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高高耸立，直达天顶的深渊瀑布。 事实证明，就算是海洋里身体最为巨大的海洋巨鲸，也不能靠头顶呼吸孔的喷吐把人送到深渊瀑布的顶端。 在海水中经历了一阵翻江倒海、晕头转向的升空之后，夏川感觉到了坠落感。 “又是坠落。”夏川想，“这次会不会直接摔死？” 然后他晕了过去。 又晕了过去。 ……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夏川已经有些麻木了。 “为什么还是死不了？”他愤愤的问自己。 除了脑袋，夏川整个身子都泡在海水里。 船板断成了两截，剩下的一截，还和他牢牢地绑在一起，才让他没有沉下去。 身上的衣服有很多破损，身上也有很多伤痕，泡在海水里像针刺一样的疼。 还有后脖领子一双尖锐的爪子，那是猫头鹰的。 猫头鹰的羽毛浸泡在水里，只有大半个脑袋露出水面。 夏川想把猫头鹰拽下来，却发现那双爪子死死的抓着后领，根本扯不下来。 好在衣服很破烂，夏川索性把衣领也撕烂了，把猫头鹰放上了船板。 这时候，夏川借着半截船板的浮力，艰难的在海面漂浮着，完全不知身在何处。 深渊瀑布已经不见踪影，连那股在耳边萦绕了十多天的轰鸣也荡然无存。 耳边无比的宁静。 就算有“沙沙”作响的海浪潮汐。 海面不住地激荡，穿半夜在不住地随波起伏。 环顾四周，海平面也再一次出现了。 蔚蓝的天空，湛蓝的大海，还有天边朵朵浮云，天空中有些昏沉的太阳。 “这是哪里？”夏川自问。 当然，包括自己，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然后，他不再关心这些，看了看猫头鹰，似乎还有清晰的脉搏。 “没死。”他心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也想爬上船板，却发现这剩下的半截完全承受不住自己的体重，只好拿出戒指里的食物，饱饱的吃了一顿。 吃了一会儿，感觉浑身泡在水里实在难受，却有毫无办法。 四周都是茫茫大海，根本没有可供落脚的地方。 在戒指里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能够完全漂浮起来的木质器具。虽然有好几个装水的大木桶，但里面都装着淡水，根本就腾不出来。 于是只能继续泡在水里。 就这么在海上漂着，看着太阳慢慢西沉。就在太阳落海之前，天空突然飘来一朵乌云，投下一场小雨。 身上唯一干燥的脑袋也被彻底浸湿了，夏川毫无办法，只能尽量护着昏迷不醒的猫头鹰。 …… 就在太阳即将沉入海面的时候，下穿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在被海洋巨鲸的鼻息喷上天空的时候，自己喷射出去的方向，是背着深渊瀑布的。这也就是说，自己先做所处的方位，大致就在深渊瀑布的西面。 也就是说，深渊瀑布，不是世界的尽头，不是天涯海角。 他想起跌下深渊时看见的那个巨人，脑海里突然有了答案。 深渊瀑布，也只是诸神黄昏的某一处战场，是神明的坟墓。 所以穿过深渊瀑布所在的范围，继续向西，就是，就是去华夏的海路！ 这也完全可以解释，那些自古以来的航海家，包括强大无比的巨龙为什么大多失败了，而那些侥幸去到华夏的西域人，也绝不会想着回到艾欧大陆，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一切都豁然开朗。 “原来是这样！”夏川忍不住高喊起来，“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天不亡我！” 麻木的情绪也随之烟消云散，夏川开心的惠东酸痛的的手脚，朝着太阳落海的方向游去。 …… 夜幕开始降临，海水的温度在慢慢下降，夏川下意识的运起内力，才发现内力已经恢复了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欣喜之下，他运气内力，不一会儿，就感觉到了手脚上传来酥**麻的感觉，随后，整副身躯都开始慢慢回温。 这股细小的内力支持，夏川完全不用但系夜里会受冻了。 不过，一件事情也开始困扰着他。 太阳落山后不久，他就感觉到了身体传来的，需要排泄的信号。 仔细算来，从跌落深渊到现在，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排便了，在船板上每天不停的划船，居然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便意。 这本来是件危险的事情。 在船上的时候，是有专门的厕所的，夏川也从来没有考虑过排泄物的去向，现在细细一想，三艘船上百号人的便溺，也不是一件可以忽视的事情。 因为情绪的低落，加上身心遭受巨大的打击和震动，夏川才忘了这些。 现在，便意汹涌而来，刻不容缓。 无奈，只能忍住内心的不适，把屎尿排进了海水，然后，加速游动，远离了那一小片水域。 直到游出一两海里，夏川才微微觉得舒服了一点，但总是感觉海水不够干净。 …… 入夜了，星空在头顶闪耀。 全身浸泡在海水里的夏川，缓缓地运行着内力，朝着西边漂流而去。 月亮从背后升了起来，夏川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往前不紧不慢地游着，半截船板上，猫头鹰还没有醒来。 没过多久，海面上升起了一股薄薄的雾气。 “又起雾了？”夏川有些紧张的皱眉。 他实在是害怕起雾。 现在，海上的雾在他看来，都是不祥之兆。 不过还好，这雾气不是很浓，连天上的月亮都遮不住，反而给月光披上了一层薄纱，显得神秘而美丽。 “好幽静的的月夜，”夏川想着，“若是在岸上，小酌几杯，或是煮上一壶茶，也是不错的。” 随后，他听见了一阵似有似无的声响。 “咿……嗦……呜……嗦……” 一阵清柔而优美的女子歌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四十在哼唱什么忧伤的歌谣。 夏川只感觉泡在海里的身体，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可是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啊？哪里来的女子歌声？ 月光下的薄雾里，这歌声缥缈模糊，如泣如诉，时而远在天边，时而近在耳畔，如同有人在低声呢喃。 夏川已经打起了全部的精神。 “果然没这么简单的！”他绷紧了身体。 “呜……咕！” 船板上的猫头鹰一个翻身，忽然站了起来。 “什么情况？”夏川的心提了起来，“怎么这个时候醒来？”却发现，醒过来的猫头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扑腾着还没有干透的翅膀，费尽力气想要飞起来。 “不好，这是海妖，被控制了！”夏川突然明白了。 “呜……哩……”海妖的歌声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像是有人紧紧贴在他的耳边。 “不……好！”夏川忽然觉得身子一软，手脚不受控制的推着船板，开始游动。 接下来的事情，夏川完全没有了印象。 …… 在一次清醒的时候，夏川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其实在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夏川心里还要是有些清醒的。 他知道自己被海妖控制住了，身不由己，听不清、看不见，甚至连触觉的失灵了，但脑海里的意识还在，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但心弦还是紧绷着的。 所以，在身体慢慢恢复控制权，接近清醒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睁开眼睛，夏川看到了一团圆形的光亮。 光亮之中，有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身影。 等视线慢慢清晰，夏川才看见，圆形的光亮其实是一个洞穴的入口，那个女子的身影，却是一个上身为人，下身如鱼似蛇的怪物。 这就是海妖，夏川曾经遗憾未能见识的海中怪物。 这海妖正在端详手上的圆环。 那是科林姆普斯的空间戒指。 “呜噜！” 海妖敏捷的转过头，直勾勾盯着夏川。 它，或者说她，已经发现了夏川醒来的动静。 光线是从洞穴外面涌进来的，所以，这只海妖是背光面对着夏川的。 所以，夏川看不清她的脸，但看清了她的身体。 她的上半身，是**着的，只是胸前和肚脐之下有几片稀疏的鳞片遮挡。 她的脸型轮廓姣好，头发却像是缝补皮靴的坚韧革线，泛着油光。 她朝着夏川“游”了过来。 夏川的身体被水草编织成的绳子绑在身后的石块上。 随着海妖的靠近，夏川勉强看清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妖媚迷人的脸，眉眼鼻唇腮，每一处都是那么的勾魂摄魄。如果不是她下半身的异状，夏川绝不相信这是海里的魔兽。 这简直就是仙女。 当然，皮肤似乎白得发青，是唯一的不足。 海妖身材比夏川还高一个头，俯视着夏川，脸上带着迷惑人心的微笑。 下一刻，她张开嘴，露出了尖锐的利齿，把夏川吓得不轻。 “果然是妖孽！”夏川心想。 “呜……哩……”这张嘴里发出的声音却是那么的清脆动人，仿佛是舞台上低声吟唱诗歌的妙龄少女。 夏川立马就感觉脑袋有些晕乎乎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身子也开始酥软无力。 “这是，海妖的歌声，妖法！”夏川瞬间明白了。 已经吃过一次大亏的夏川急了。上一次不小心，被这只妖怪俘虏，这一次，说不定对方要吃掉自己了！ 夏川开始凝聚体内的真气内力。 可是，身体不受控制，连经络当中的内力都懒洋洋的不听指挥。 夏川有些慌了。 随随，丹田之中的内力，突然之间化为一阵清流，顺着脊髓，用上了大脑。 随着清流的到来，夏川只觉得大脑一片清明，被海妖的歌声迷惑得意识很快清醒了过来。 身体，又恢复了控制。 “呜？” 看到夏川眼睛大睁，似乎不受自己歌声的迷惑，海妖有些疑惑了。 “妖孽，受死！” 一声爆喝，夏川瞬间提气，挣开了身上的绳索，一把捏住了海妖的脖子。 海妖的皮肤光滑紧致，颜色白中带青，由触感来判断，夏川觉得这样的皮肤比人类更加的坚韧，也仅仅比牛皮脆弱一点。 海妖的骨骼，也比人类的骨骼强韧坚硬，但比起牛马，还是脆了一点。 当然，对于猛然爆发的夏川来说，这样的皮肤和骨骼，比松软的面包硬不到哪儿去。 所以，夏川轻松地捏断了海妖的脖子。 海妖直到死去，也不明白，眼前这个瘦弱矮小的人类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挣开坚韧的海藻丝绳，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类不受自己的歌声控制。 这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已经失去了性命。 夏川看着倒在地上的海妖尸体，大致估计了一下，这海妖的身体长度，大概是自己的两倍不到一点。 海妖的下半身很像蛇尾巴，只是长着两片鱼鳍一般的肉翅。 “真是吓人的怪物！”夏川微微喘了一口气。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 夏川浑身一个激灵，捡起戒指，赶紧窜了出去。 …… 十分钟之后，夏川把外面赶来的四只海妖全部杀死了。 然后，他把洞穴之外地形勘测了一遍。 这里是一座半个绿雾镇那么大的小岛，岛上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和苔藓。 洞穴比较深，还有两个出口，在其中一个出口处，夏川找到断了一条腿的猫头鹰莫西。 猫头鹰的身体还在微微的抽搐。 夏川捧起它的身体，发现它的腿是被咬断的。 “醒醒啊！”夏川急急地喊。 “药剂……”猫头鹰张嘴，发出了微不可查的声音。 “什么？”夏川把耳朵凑了过去。 “戒指里……药剂……”猫头鹰的声音微弱的可怕。 “什么药剂？”夏川赶紧开始在戒指里找。 没一会儿，夏川就找到了猫头鹰需要的药剂，给它喂了下去。 没一会儿，猫头鹰就蹦跶着站了起来，然而，那只被咬断的腿已经接不上了。 “腿不要紧吗？”夏川问。 “阿布先生，我没太大的问题。”猫头鹰虚弱的说，“给我一点吃的吧。” “好。”放下猫头鹰，夏川赶紧拿出肉干，“叫我阿布就好了。” “好的。”猫头鹰张开嘴，开始猛吃。 …… 天还没有亮，夏川又在岛上搜罗了半天，在最后一个洞口发现了十多副人类的骷髅，看样子有些时候了。 在靠近洞口的海滩，夏川找到了自己的破船板和另外一张有些破损的小舢板，还有一些碎木板。 拿出戒指里的砍刀斧头，夏川动手把船板和舢板拼到了一起，做成了一张厚实的舢板，然后用那些碎木板削了几副船桨。 天亮之后，夏川带上猫头鹰，朝着西边，继续出发。 …… 半天之后，夏川被一群大约十几只海妖追上了。 海妖的歌声对夏川已经不起作用了。 但那歌声再一次把猫头鹰控制住了，夏川无法，只能敲晕了猫头鹰，把它绑在自己腰间。 不过，作为海里的魔兽，海妖的速度比夏川快太多。 没到两个小时，夏川的小舢板已经被追上了。 夏川大致看了一下，这些海妖都是半身女子形象，似乎没男的，但也来不及奇怪，收起船桨，拿出一把小刀，准备和海妖展开近身搏杀。 “吼——” 天空中突然想起一阵巨吼，夏川被这声吼叫真的眼冒金星，赶紧摇摇头，发现头上飞着一头巨龙。 所有的海妖都被镇住了，然后飞快的消失在海水里。 这头巨龙身上的鳞片是黑色的，在阳光里，鳞片反射出锃亮的金属光泽。 当然，比起当初那头黄龙之王巴尔隆塔，这头龙小了很多。 收起小刀，夏川跳下舢板，朝着东边，施展开轻功水上漂，跑了出去。 “吼！” 巨龙愣了一下，随后怒吼着追了上来。 夏川和黑龙在海上展开了一场几乎没有悬念的追逐。 半个小时之后，筋疲力尽的夏川被黑龙追上了。 黑龙一爪子捞起落水的夏川，飞了起来。 第八卷，人鱼港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黑龙的爪子臭烘烘的。 这是夏川最直接的感受。 在大海之上的高空中，被一只脏兮兮的，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澡的黑龙捏在爪子里，真的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尽管黑龙似乎没有杀死夏川的打算，但夏川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被捏断了。 幸运的是，绑在腰间的猫头鹰没有被压住，只是悬在那里晃来晃去。 黑龙越飞越高，夏川也试着挣扎了几次，完全不起作用。 放弃挣扎后，夏川运起内力，抵抗着黑龙爪子的巨力。 带着疑惑，夏川打量了一通黑龙，近距离再一次感受了巨龙的威势。 比起当初遇到的黄龙之王巴尔隆塔，这头黑龙的威势弱了很多，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气势，足以压得他们跪地不起了。 因为是在海上，所以夏川逃不出黑龙的追捕，若是换了陆地，夏川坚信自己可以轻松逃脱，甚至于，还可以重伤这头黑龙。但在海上，这些想法都毫无意义。 慢慢的，黑龙飞到了最高处，开始缓缓降落。 在这段时间里，夏川镇定下来，开始思索。 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问题的关键是什么？ 是黑龙。 这头黑龙是从哪里出现的？ 它怎么会出现在深渊瀑布的西边？ 问题的答案，似乎就在黑龙的目的地。 …… 在一望无际的海上飞了几个钟头，夏川终于看到了黑龙的目的地。 那是一片由大大小小上百个岛屿组成的群岛。 那里，数十上百头各色巨龙正在海岛上空飞舞盘旋，吼叫，斗闹。 看到这幅景象，夏川脑子里轰的一声，懵了。 这，这，这，这是龙窝啊！ 不对，这应该是传说中的龙岛。 龙岛！ 怎么会是龙岛? “吼……” 黑龙放声吼叫，岛上的巨龙们纷纷转头，看着黑龙。 黑龙朝着中央最大的小岛飞去，那里，是一片巨石铺成的平地。 黑龙把夏川放在平地中央，后退几百米。 夏川惊魂未定的站好，活动了一下疼得快要断掉的手臂，揉了揉肩膀。 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几头巨龙就从群岛四面飞了过来，他们的身体还在空中，夏川就感到了几股股不弱于黄龙之王巴尔隆塔的威视。 紧跟着，夏川双腿一软，毫无防备的跪倒在地。 他挣扎了一下，一咕噜躺倒在地。 当初，一个黄龙之王巴尔隆塔就压制得夏川动弹不得，现在，一次性出来几头差不多大小的巨龙，夏川能躺在地上没有昏迷过去，已经很顽强了。 巨龙们落地的震动震得夏川头晕眼花，差点喘不上起来，等他们都完全落地了，把夏川围在中间，几个比屋子还大的脑袋凑了过来。 夏川大致看了一下，黑蓝红褐紫五颗大脑袋也在好奇的打量他。 “吼？” “吼……” “吼……” “吼！” “吼……” 几个大大脑袋发出嗡嗡轰鸣的叫声，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 “吼！！！！” 红龙似乎有些愤怒，大吼一声。 然后，几头巨龙的声音大了起来。 “吼……”“吼……”“吼……”“吼……”“吼……”“吼……” 几头巨龙吵成一团，夏川的耳朵已经快被它们震聋了。 “吼！！！！” 最后黑龙一声巨吼，终止了争吵。 夏川被它吼晕了。 …… 夏川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又泡在海水里了。 身体被绑在一截两人粗的木头上，随着海水上下起伏。 猫头鹰莫西一只脚站在木头上，看着夏川。 “你终于醒啦？”猫头鹰说。 “巨龙呢？”夏川问。 “太可怕了！”猫头鹰突然尖叫一声。 “怎么了？”夏川紧张的看了看四周。 除了海水，什么都没有。 猫头鹰颤抖着，身上的羽毛都竖了起来。好一会儿之后，猫头鹰才平静下来，说：“已经走了。” “走了？”夏川奇怪的问。 “走掉了。”猫头鹰说。 夏川看了看手掌，手上的戒指还在。 查看了一下戒指里的东西，夏川才发现，里面两大书架的书籍都被搬空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块巨大的肉干。 夏川松了一口气。 “我们去那边！”猫头鹰张着翅膀指着西边，“去那边！” “为什么？”夏川问。 “巨龙从那边把我们带来这里的！”猫头鹰指着东边说。 “也好。”夏川说。 爬上木头，拿出在海妖小岛上削制的船桨，划了起来。 目标，继续向西。 …… 划出几十米，夏川感觉坐在木头上不舒服，拿出斧头，把木头粗略的修整了一下，花了近一个小时，把粗糙的木头改成了一条独木舟。 这样子，就算划船累了，夏川也可以躺在上面休息。 就这么在海面上风餐露宿的，过了好几天，夏川连一个能落脚的礁石都没有遇见。 海上的太阳越来越辣，夏川明显的感觉自己晒黑了。 夏川脑子里总在想着关于巨龙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安。 隐隐的，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不敢面对这个事实。 五天之后的傍晚，夏川遇到了一场暴风雨。 在滔天巨浪中，他死死地抓着独木舟，把猫头鹰护在怀里。 风暴持续了一整天，结束的时候，夏川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风暴过去，他瘫软的躺在独木舟里，猫头鹰谁在他肚皮上。 醒来的时候，刚好是正午时分。 猫头鹰已经醒了过来，正在船头捕鱼。 它用仅剩的的脚爪，抓了一条半个巴掌那么大的海鱼，吃得正欢。 “阿布，你醒啦？”看到看到夏川醒来，猫头鹰高兴地抛下半截鱼身，跳着过来说，“快快快，给我一块肉干！” 夏川没有说话，拿出两块肉干，和猫头鹰分着吃了起来。 等一人一鸟吃饱喝足，夏川抄起船桨，又开始划了起来。 也许夏川的好运正在消失，没过多久，一群海鲨包围了独木舟。 “好多鲨鱼！”猫头鹰叫了起来。 “没问题！”夏川拿出了戒指里的钢刀。 …… 事实证明，夏川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这一群二十几只鲨鱼，根本扛不住夏川手里的钢刀。 问题是，这二十几头鲨鱼的鲜血引来了五十几只疯狂的鲨鱼，更可怕的是，上百只鲨鱼正在赶来的途中。 猫头鹰飞在空中给夏川放哨，带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糟糕。 除了上百只鲨鱼，还有天边正在迅速朝着这边移动的乌云。 夏川心里有点慌了。 还好，幸运再一次降临。 就在十海里之外，一艘航船刚好经过。虽然行进的线路不经过夏川所在的地方。 夏川抛下了独木舟，提起真气，朝着航船所在的地方飞了过去。 猫头鹰落下来，停在他肩膀上。 踩着被鲜血染红的海水，夏川朝着前方飞奔过去。 身后，是穷追不舍的疯狂鲨鱼。 …… 当夏川避开船上射出来的弩矢，登上甲板的时候，船上的人已经惊呆了，紧接着，带刀的船员们把他围了起来，但是没有敢轻易动手。 “别紧张！”夏川摊开手，“我不是坏人！” 船员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回答。 没多久，一个戴着独眼眼罩的中年男子分开人群走了出来，问道：“尊敬的冒险者，你的船只遇难了吗？” “是的，”夏川说，“我在海上漂流了五天了，现在正在被一群鲨鱼追击。” “鲨鱼！”有船员惊叫起来。 “鲨鱼，很多吗？立案您这样强大的武者都要逃跑？一定很多吧？”独眼男子皱了皱眉头，问。 “我杀了七十多头，”夏川说，“后面还有一百头左右。” “啊！”独眼男子惊讶的说。 船员们也窃窃私语起来。 “一百头，也不是很难对付，”独眼男子说，“既然是落难的冒险者，我们也不能把你赶下去，但这些鲨鱼是你引来的，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抗击它们。” “没问题。”夏川说。 …… 太阳落山之前，船员们终于把鲨鱼清理干净了。 这艘船有圣玛利亚号的三倍大，船员总数量是四倍，花了一点点力气，就把一百多头鲨鱼全部杀死清理了。 “感谢您的帮助，同时也欢迎你来到我们的鹦鹉螺号探险船。”独眼男子正式的欢迎夏川，“我是船长欧博克。” “你好，谢谢你们的收留，我叫阿布。”夏川说。 “对了，”夏川又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欧博克船长说，“这里是所罗门海域。” “所罗门海域？”夏川嘀咕了一下。 “你从东北方向来，难道你是在那边的莫尔海风暴海来的吧？”欧博克船长说，“那边是很危险的。” “嗯。”夏川含糊的回答了一句。 “正好，我们已经出来半年了，正准备回东海岸去呢。”欧博克船长说。 “东海岸？”夏川心里忽然有不祥的预感。 “是啊，听你的口音，好像是西大陆那边的，怎么，跑来东大陆，也是奔着无尽之海的宝藏传说来的吗？” “东大陆，无尽之海？”夏川彻底愣住了。 在圣玛利亚号上的时候，和科林姆普斯谈论过很多次，他很清楚，西大陆西边的大海叫无际之海，东大陆东边的海叫无尽之海。 这么说来，夏川现在，来到了东大陆东海。 夏川只觉得喉咙里一股血腥气隐隐冒头，接着，两眼一翻白，就晕了过去。 “阿布，阿布先生！您怎么了？”欧博克船长被夏川的反应吓了一跳。 夏川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咕咚”一声摔在了甲板上。 …… 醒来的时候，夏川躺在一间狭小的船室里，身上盖着薄薄的麻布床单。 他翻身起来，目光呆滞的看着虚掩的木门，呆呆的靠着木板墙，一动不动。 没过多久，猫头鹰莫西单脚跳了进来。 “阿布，你醒了！”猫头鹰看见夏川，高兴的叫起来。 它扑闪着翅膀跳到夏川跟前，欣喜的喊着：“给我肉干！他们的食物太难吃了！” 夏川仿佛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猫头鹰接着喊了几声，夏川才动了一下手指，然后，一块肉干掉落在地板上。 “谢谢！”猫头鹰高兴地叼起肉干，叫着。 然后它似乎发现了夏川的异样，放下肉干，歪着头问：“你不舒服吗？你已经躺了两天了？受伤了吗？” “我没事……”夏川终于说话了，“你出去，把门关上，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咕，好的。”猫头鹰迟疑了一下，叼起肉干，出去了。 …… 接下来的的两天里，除了猫头鹰，只有欧博克船长来过两次。 夏川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 船长来的时候，夏川只是说：“请让我静一静。”猫头鹰来的时候，夏川干脆不说话，只是拿出肉干。 就这么又过了两天，第四天的时候，猫头鹰再一次推门进来了，它单腿蹦跶着，等着夏川拿出肉干。 “莫西。”夏川突然开口了。 “咕！”猫头鹰奇怪的看着夏川。 “你的主人死了。”夏川说。 “知道。”猫头鹰说。 “你不难过？”夏川问。 猫头鹰说：“不知道……咕……” “呼……”夏川呼出一口气，又说，“我们回到了东大陆东边的海上，你知道吗？” “知道，”猫头鹰说，“西大陆是无际之海，东大陆是无尽之海。” “你知道这是什意思吗？”夏川问。 “不知道。”猫头鹰摇头。 “意思就是，无尽之海的西边是无际之海的东边……”夏川的声音低落下去，他缩起身子，抱着双膝，换身开始微微的颤动起来。 “我们……”他的声音沙哑哽咽，眼眶红红的，“我们绕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圈子……” “咕……”猫头鹰有些茫然，它看着夏川，不敢开口要肉干。 …… 十几分钟之后，猫头鹰叼着肉干心满意足的出去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夏川也走出了船舱，上了甲板。 在船员们恭敬地招呼中，夏川很轻松的找到了船长欧博克。 “在海上漂流的时候受了些小伤是吗？”欧博克船长说，“您这样强大的冒险者，应该很快就能自愈的吧？” “嗯。”夏川点点头，“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什么的，”船长摆摆手，“海上的讨生活的人，只要不是海盗，都应该互相帮助的，不是吗？” “是这样。”夏川说，“还是要感谢你们，到了陆地上，我会给你们一笔酬谢款。” “那，就谢谢您了。”船长笑着说。他戴着独眼罩的脸看起来虽然有些吓人，但总的来说，夏川对他的印象不坏。 “船上的食物我就不需要了，”夏川说，“我自己带了一些。” “可以理解，”船长说，“像你这样拥有魔法宠物和空间戒指的强者，自然是看不上我们准备的粗陋食物的，老实说，其实，我自己都很怀念岸上的食物呢。” “这样吧，”夏川说，“如果遇上什么麻烦，就来船室里叫我，我会尽力帮忙的。” “谢谢您！”船长有些犹豫地说，“请恕我冒昧，我，我很好奇您的武者职业……” “我啊，”夏川看着旁边走过的水手手里的鱼叉，说，“我是个枪客。” “原来是这样，”船长恍然大悟，“难怪那天，你帮我们抗击鲨鱼的时候，手法干净利落，原来是枪客。” “我先回去了。”夏川说。 “您请便。”船长点头。 …… 接下来的日子里，夏川一直呆在船室里没有出去。 期间有一次，船队遇到了小股的海盗，夏川一个人轻松解决掉了所有海盗之后，船上的所有人对夏川更加的尊敬了。 此后，航程一路顺利。 当然，几场差点把鹦鹉螺号掀翻的风暴，对夏川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两个月后，船靠近了海岸，目的地是东海岸的人鱼港。 “阿布，我们到陆地了。”猫头鹰推开门，跳了进来。 “哦。”夏川应了一声，站起身，问，“要肉干吗？” “不要了，我不饿。”猫头鹰说。 …… 夏川走上甲板，外面正好飘起了一阵毛毛细雨。 夏川那没有躲避，任由雨水淋湿了自己。 船离港口还有几海里的距离，夏川跳进海水，洗了个澡。 出水之后，回船室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回到甲板。 “有彩虹。”有船员喊了一声。 顺着船员的手，夏川看见了挂在海港上空的七色虹桥。 “彩虹……”他喃喃的说。 一群海鸟从港口那边飞了起来，叽叽喳喳的从鹦鹉螺号侧面飞过。 “师傅，小川不会放弃的，”夏川捏了捏拳头，低声自语，“既然回到了这里，小川便要闯一闯这里的江湖，但只为，找到回家的路！” 第八卷，人鱼港 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鹦鹉螺号探险船缓缓地驶进海港。 夏川远远地就看见码头中央有一块两层楼高的石碑，石碑顶上是一个半裸着的美人鱼。 所谓的美人鱼，比夏川见过的海妖小上一些，身材骨骼和人类女子差不多，一头披肩的长发，线条柔和的脸庞和五官，看上去十分柔美，上半身有两片贝壳遮住前胸，下半身是一条蜷缩着的鱼尾。 美人鱼蜷坐在石碑顶上，微微仰头，眺望着东方大海，似乎要看到大海的尽头。 夏川从戒指里拿出几个魔兽晶石，交给船长欧博克。 欧博克眉开眼笑的手下，转头叫着：“尼摩，尼摩快过来！” 一个少年飞快的跑了过来：“船长！” 欧博克把魔晶石收起，对少年说：“徽记，拿徽记过来。” “好的船长！”少年话音未落，已经跑了出去。 “阿布先生，满烦您稍等一下。”欧博克说。 “好。”夏川说。猫头鹰一只脚站在他肩头。 没一会儿，少年奔跑着过来了，手里捏着一枚银币，交给欧博克。 “这是我们鹦鹉螺探险团的徽记，”欧博克把银币递给夏川，“我们在人鱼港周边有几个商团，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凭借这枚徽章，可以在我们的商店里消费，保证质量上乘，价格还可以打折扣。” “是吗？”夏川结果银币，说，“那谢谢了。” 看了一下，银币正反两面都刻着一只细长的海螺。 “祝您一切顺利。”欧博克船长说。 “再见了。”夏川说。 说着，他转身登上码头。 看着高大石碑上的美人鱼，夏川怔怔出神，呆了好一会儿。 …… 走出熙熙攘攘的堤桥，到了仓库区，夏川才看见了大批身带武器的冒险者。 接着，就走到了酒馆旅店商铺林立的商业区。 马上就有人前来搭讪：“冒险者，住店吗？” 夏川看着那些掮客，掮客也看着夏川肩膀上的猫头鹰，再看看夏川空空的双手。 “不用。”夏川说。 掮客们大多不再坚持。 夏川没怎么费劲就找到了冒险者分会，刚准备进门，又想了一下，然后，找了一间招牌上画着细长海螺的店铺，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鹦鹉螺商会！”店里的伙计殷勤的迎了过来。 “你好，我想卖点武器。”夏川掏出那枚银币。 “啊，原来是贵宾！”伙计瞪大了眼睛，说，“好的！没问题！我们这里没有现货，但是北城铁匠和装备店的货物只需要二十分钟就能送到！” “这样吗？”夏川顿了一下，随后说，“没关系。” “那，您需要什么武器？”伙计问。 “呃……”夏川楞了一下。 气功师手套、割喉剑豪那柄矮人打造的剑、瓦夏港夺来的钢棍，全都在坠入深渊瀑布的时候弄丢了。 科林姆普斯的空间戒指里只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作为武器似乎不太实用。 夏川看看双手，想了好一会儿。 伙计也不催他，耐心的等着。 好久之后，夏川才说：“我需要，三百跟钢针，三百颗钢珠，十套武士服，五顶斗笠。” “哦，好！”伙计也愣了一下，飞快的转了一下眼珠子，问，“钢针和钢珠需要什么样的？” “一根手指那么长，牙签粗的钢针，还有拇指尖那么大的钢珠。”夏川说。 “这个，”伙计说，“打造这些东西可能需要一两个小时，武士服和斗笠倒是有，您可以先来挑一下。” 夏川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正好是接近下午，就说：“没问题，我可以等。” “好的，请随我来。”伙计说。 选好衣物和斗笠，伙计把夏川领到店铺二层一个小隔间，准备了一些饮料点心，又忙着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一个半小时后，夏川要的钢针和钢珠送到了，或寄给夏川打了折扣，热情的把夏川送出了店门。 ……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了，夏川走到冒险者分会，里面的冒险者已经很少了。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吗？”接待员是个皮肤微微有些黑，语气活泼的女孩。 “我要办理冒险者徽章。”夏川说。 “请出示您的武者职业和等级徽记。”女孩的语气活泼，但一成不变，看来是办理过很多类似的业务。 “我还没有办理。”夏川说。 “什么？”女孩惊讶的抬头直视夏川。 “我想在这里办理。”夏川说。 “您可以到您的职业联盟分会馆里办理，那里的测试更加精细。”女孩说。 “我是格斗家。”夏川说。 “哦？”女孩在已经露出惊讶的表情，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您……” “没关系，”夏川说，“你们这里也可以测试的，不是吗？”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您请稍等。”女孩站了起来。 女孩脚步轻快敏捷，回了后台，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从冒险者分会二楼走了下来。 “是你要测试等级吗？”中年人问。 “是的。”夏川说。 “请跟我来。”中年人转身上楼。 夏川跟着他上楼，在二楼七拐八拐的，走到一间还算宽敞的训练室。 中年人走向旁边的武器，取下一面盾牌。 他是一个盾士，也就是一名使用盾牌的武者。 “你的职业？等级？”中年人站到训练室中间，问。 “格斗家，伪斗气高级。”夏川在在鹦鹉螺商会的时候就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 “呵。”中年人不知道是嘲弄还是别的意思，说，“戴上你的武器。” “我不用武器。”夏川说。 “什么？”中年人眼睛一瞪，手里的盾牌放了下去。 “我的流派，格斗的时候是不用武器的。”夏川举起拳头。 “好吧。”中年人面色古怪，点了一下头，说，“用你的权利向我攻击。” “好的。”夏川捏起拳头，猫头鹰飞起来，离开了他的肩膀。 夏川轻快的朝着中年人扑过去，中年人微微点头：“速度不错。” “碰！” 夏川的拳头和盾牌相撞，中年人面色一变，后退了一步。 “好了！”他高喊，“黑铁中级的力量，你过关了。” 夏川松开拳头。 “你很出色，”中年人说，“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晋级黑铁了。” “好的，谢谢。”夏川说。 “你可以下去了，我会把你的测试结果送过去的，你等几分钟就可以了。”中年人说。 “谢谢。”夏川再次致谢。 …… “这是您的冒险者徽章，夏洛克先生。”接待员女孩双手送上徽章，眼里带着浓浓的好奇。 “谢谢。”夏川接过徽章，转身出了门。 门外，太阳正好落下去，躲进了一排排高矮不平的房屋后面。 …… 找了一间鹦鹉螺商会的旅馆住下，夏川在床上安安稳稳的打坐到天明，站了一个小时的桩，洗了个冷水澡，出了门。 接下来的事情，他都有了清晰地打算。 他需要搞清楚周边的局势和交通路线，然后找到最合适的路线，回西大陆，然后去古奥帝国，寻找学识最渊博的魔法师，寻找回家的路。 这个想法是在鹦鹉螺号的船室里想出来的。 他原本的而目标，是东大陆中央的奇斯克帝国，那里是光明教廷的核心所在，有很多可以很神明沟通的神职人员，夏川想祈求神明，寻找回乡的路。 但想到科林姆普斯一路给他灌输的观念，夏川明白，光明教廷是一个伪善而激进的宗教，除了信奉光明主神和光明阵营内其他神明的信徒，他们几乎排斥所有的智慧种族，包括不信神明的武者，信奉真理的魔法师，还有信奉中立神明的精灵族和兽人族，当然，神韵魔界的邪恶神武，则是教廷的死敌。 作为一名武者，而且是来自华夏的习武之人，夏川根本不信任何的西域神明，就连所谓的三十三武神，也只有一些好奇，根本没有半点敬畏。 尤其是瓦夏公国首都那尊爆摆出形意拳三体式的武神雕像，让夏川疑惑不已。 所以，排除了奇斯克帝国，夏川的下一个选择就是西大陆的古奥帝国了。 当然，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去西大陆南边的精灵之森，寻求精灵族的帮助。实际上，精灵族的魔法造诣远远高于人类，如果能得到精灵族的帮助，找到回家的路肯定比去古奥帝国更靠谱。 但，精灵族和人类之间虽然不是死敌，关系也好不了多少。 总而言之，去古奥帝国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而且，可以顺道去一趟卡玛尔帝国的溪山城。 想到溪山城，夏川的心，微微动了一下。 脑海里，浮现出桃乐丝披散着暗红色头发的模样。 …… “这样！” 桃泰龙一拳挥出，沙袋“嘭”的一声，炸散了。 “好厉害！”桃乐丝拍手鼓掌，“不用斗气都能爆发这么大的力量，爸爸好厉害！” 训练室里只剩下父女两人。 “还是不行，”桃泰龙摇摇头，“力量太分散了。” “怎么了？”桃乐丝问。 “桃桃，还记得在绿雾镇的时候吗？”桃泰龙问，“就是夏洛克还没有恢复的时候。” “记得呀。”桃乐丝有些奇怪的说。 “有一次，沙袋破了，沙子洒了一地，是不是？”桃泰龙问。 “记得呀，”桃乐丝说，“后来还是我缝起来的呢。” “那就对了，你再想一想，在此之前，夏洛克有没有，打过沙袋？”桃泰龙又问。 “好像，有吧……”桃乐丝有些不确定，摸摸头，马上肯定的说，“想起来了，有的，有的！他那天在上面拍过一掌，轻飘飘的，我还笑话他呢。” “那就对了，”桃泰龙说，“沙袋是他打坏的。” “什么？”桃乐丝惊讶的叫起来，“这怎么可能？” “记得后来他扛回来的那头野猪吗？”桃泰龙又问。 “记得，”桃乐丝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啊，爸爸，你是说，那头野猪，也是……” “是被他打死的。”桃泰龙说出了桃乐丝的疑问，“他掌握着一种隔着物体击打另一个物体的格斗技，他说叫什么‘隔着山峰击打牛’，非常神奇。” “这是什么意思？”桃乐丝又不明白了。 “你说他只是轻轻地在沙袋上拍了一掌，但实际上，他隔着沙子，把另一面的沙袋打破了，而且缺口没有马上坏掉，而是过了半夜之后才在沙子的压力之下才破碎的。” “哦……”桃乐丝长长的叹了一声，说，“我又想起来了，当时那个缺口，真的，有点像手掌呢。而且，他后来赎回冒险者徽章之后，特意买了一个沙袋……没想到，夏洛克当时就已经这么厉害了！” “所以我才说，他可能破除那个关于格斗家的诅咒。”桃泰龙呼出一口气，说，“就像第一代的伊西列斯剑圣一样。” “那不是很好吗？”桃乐丝笑了，“现在，全学校的其他武者职业都等着看我们格斗家的笑话呢，等他们知道格斗家职业过不了多久就能出一个圣域武者，不知道他们有多惊讶呢！” “这件事情绝对要保密。”桃泰龙说。 “这个我知道。”桃乐丝说。 “前几天，我见到了来自塔隆帝国的黄金格斗家枫振大师。”桃泰龙说。 “就是那个扎着头带的光头大叔吗？”桃泰龙问。 “不能这么说！枫振大师是十年前就晋级黄金的格斗家，你不能乱说！”桃泰龙说。 “知道了。”桃乐丝吐了吐舌头。 “风振大师跟我说，最近，有些圣域和帝国高层都已经注意到了传说中的预言之子……”桃泰龙压低了声音。 桃乐丝龙也紧张起来，低声问：“那个关于格斗家的预言？” 桃泰龙有些严肃的点点头。 “那个预言，说的是夏洛克吗？”桃乐丝担心起来。 “不是。”桃泰龙说。 “不是？”桃乐丝说，“哦，也对，夏洛克总是说他的格斗技都是那个老师教的，他的老师才是预言之子吧？” “也不是，你不用猜了，”桃泰龙摇了摇头，说，“预言之子出现在巨岩城，据说，是剑圣伊西列斯十三世的学生。” “巨岩城？剑圣……”桃乐丝惊讶的叫起来，“那个那个那个，叫什么，对了，叫齐格林罗赛狄！” “就是他。”桃泰龙面色沉沉的点头。 “他他他，他不是个剑士？”桃乐丝更加奇怪了。 “我也很奇怪。”桃泰龙说，“不过，我听说，在切尔诺贝利城受到魔族禁咒魔法攻击之后，他跟随大陆圣域组成的驱魔团队去过那里，然后被传送到魔界，还在一个月之后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去了魔界？”桃乐丝吓了一跳，随后惊讶的说，“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真的是预言之子啊？” “所以，很多人都搞不明白，”桃泰龙说，“但是我们或许有一点线索。” “什么线索？”桃乐丝觉得，这一天，桃泰龙带给她的疑问，比以往一个月还多。 “我们在穿越沙漠的时候，有一次，夏洛克和齐格林都说了差不多的话，”桃泰龙说，“他们都说，武器并不重要，然后你还发了脾气。” “是啊。”桃乐丝说，“他们两个，一个格斗家，一个剑士，居然都说武器并不重要，真是气死人了！” “这就是重点，”桃泰龙说，“他们的理念，有些相近，夏洛克有着奇怪的格斗技，但斗气始终不够强大，反而是那个齐格林罗赛狄，天赋很高，斗气修炼的速度很快，而且，根据他的态度，我敢肯定，总有一天，他会实践自己的理念，放弃那把剑，带上拳套的。” “是吗？”桃乐丝说。 “他可是预言之子。”桃泰龙肯定的说。 “预言之子，齐格林……”桃乐丝轻轻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 “边境之城，戴热尔？还有什么，棕叶城？雨林城？椰林城？”齐格林看着手上的情报，咧嘴笑了，“好庸俗的名字。” 塞玛塔一身半透明的薄纱，依偎在他怀里，正剥葡萄皮，送到她嘴里。 尝了一口，齐格林放下情报卷轴，问跪在沙发旁边的城主：“都准备好了是吗？” “是的，伟大的主人。”巨岩城主头也不敢抬，恭敬的回答。 “好，那就开始吧。”齐格林在塞玛塔近乎**的后背上一路往下摸，勾起她一阵似有似无的**。 “巨岩城，是时候改名字叫巨岩城邦了，”他说，“反正那边的毕隆汗帝国也管不了他们。不过你放心，用不了多久，等我解决完一些小事情，等剑圣老头回来……” 听到“剑圣”两字，塞玛塔和城主都不自然的顿了一下。 他毫不在意怪怀中女人的异样，邪笑着：“到时候，我会把巨岩城发展成一个帝国，你们，都是帝国的统治者……” 第八卷，人鱼港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冒险者，有没有兴趣赚点钱。”路边的流浪汉低声说，“看起来你接不到合适的任务，我这里有一个机会。” “什么？”夏川停下脚步，问。 “听说几个月前下水道的宝藏传说了吗？”流浪汉看看街道两边，确定没有人注意到，神秘地说，“我有一份下水道地图，可惜雇不起冒险者，我看你有点实力，但是等级太低，不如这样，我们一起去寻找宝藏。” 夏川看看自己别在胸口的冒险者徽章，笑了一下。 “不需要钱。”肩膀上的猫头鹰说。 “哦呀！”流浪汉吓了一跳，“高级魔宠？原来是个有钱的小菜鸟，你就当我没跟你说过话。” 说着，流浪汉挪着跛脚，一瘸一拐的走开了。 “会说话就是高级魔宠吗？”夏川问。 “是这样。”猫头鹰说。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放你自由，”夏川说，“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我只认识你和主人，主人死了，我跟着你。”猫头鹰说，“跟着你有食物。” “好吧，如果你想走，随时都可以。”夏川说。 “我不走。”猫头鹰说。 然后，猫头鹰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很多同类，我就离开。” “好吧。”夏川说。 …… 带着猫头鹰，夏川受到了很多人的觊觎。 在收拾了几伙想要抢夺魔宠的小混混之后，夏川找到了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店铺。 司汤达的杂货店。 这间老旧的杂货门框低矮，几乎没有人光顾。 夏川低着头走进店，就闻到了一股灰尘混合汗酸的怪味，他皱起眉头，眯着眼睛，才适应了店里暗淡的光线。 两个残破的货架上，摆着一些又脏又旧、落满了灰尘的货物。货架尽头，一副“吱呀”作响的摇椅上，一个头发枯黄的老人正在打盹。 “老板，生意来了！”猫头鹰叫起来。 夏川赶紧制止了猫头鹰。 老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继续打着盹。 夏川看了一下，货架上积尘的剑鞘、匕首、卷轴，还有掉了毛的羽毛笔，兽皮卷轴，缺了牙的叉子，海螺号角，断了线的兽牙项链，都是些看上去很普通的东西。 夏川没有打扰老人，退了出去。 “为什么不叫醒他？”猫头鹰问。 “让他睡，反正我们不着急。”夏川说。 “你真奇怪。”猫头鹰说。 “你也这么说？”夏川笑了。 “主人说的。”猫头鹰说。 夏川又想起了科林姆普斯，说：“我应该把他的遗体带回来，送回古奥帝国。” “主人死了，他活了三十七岁。”猫头鹰说，“我能活十五年，现在我四岁了，还能活十一年。” “你怕死吗？”夏川说。 “怕。”猫头鹰说。 “呵呵。”夏川笑了。 “有客人来了，请进。”店里突然传出老人的声音。 夏川赶紧走了进去。 “年轻人，想要点什么？”老人坐在摇椅里，似乎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我，是来买一份地图的。”夏川说。 “地图？”老人说，“我这里是杂货铺，倒是有几分人鱼港的旅游地图，不过是十三年前的了。” “老人家，我是鹦鹉螺商会的副欧博克会长介绍来的，”夏川说，“听说你这里有不错的魔法地图。” “哦？”老人有些意外的抬起头，看着夏川。 夏川也看着他。 “好。”老人说，“魔图师司汤达的最后一幅作品，就归你了，希望你有足够的金币来购买它。” “你说吧，什么价格。”夏川问。 “五千金币，差不多是一次短距离空间传送的价格，这个价格，最积极年没有变化吧？”老人问。 “没有，很合理。”夏川说。 科林姆普斯的戒指里还剩下接近十万的金币，夏川也搞不清楚是自己当初在斯班尼士港劫来的还是女王支付给科林姆普斯，总之这笔钱夏川花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交钱吧，我不要魔金卡，拿东西我用不习惯。”老人说。 “可以，”夏川说，“我可以看看地图吗？” “先交钱。”老人说。 “那，你有没有装钱的容器。”夏川笑了，“五千金币可不少呢。” 老人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铜碗，说：“放这里。” “这个，哈！这个碗装不下吧？”夏川笑出声来。 “你放进去试试不就知道了。”老人不满的说。 “好。”夏川伸出手，把空间戒指递了过去。接着一大堆“叮当”作响的金币凭空出现，落进了铜碗。 金币掉进铜碗，仿佛落进了一个巨大的空水缸，发出不断回荡的声响。 夏川有些惊讶，随即想起来，眼前的老人是一个精通制作魔法地图的魔图师，当然也是会一些魔法的。 五千枚金币落入铜碗，只铺满了碗底的一小部分，夏川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 “好了。”老人并不在意夏川的囧相，随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卷轴，拉开来。 卷轴展开，就出现了一间狭小的商铺，接着，商铺的图象突然变成了立体的，从卷轴平面上凸了起来。 紧跟着，两个人形的也在上面的“货架”旁边站了起来。 “这是……”夏川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 “这就是我做的魔图。”老人得意的抬头，说，“它可以显示你视线所及的所有场景，并且可以记录你去过的所有地方，全都是立体的。” “很不错，但是，着比起那些平面的地图，没有太大的优势。”夏川说。 “你可以再加五，不，一百金币。”老人卷起魔法地图，掏出一个指环似的东西，说，“把这个，给你肩膀上这只法师专用的魔宠猫头鹰戴上，这样，它所侦测到的画面，也可以在你的地图上显示了。这东西本来是给军队准备的……” “成交了！”夏川又拿出一百枚金币，说。 “很爽快的年轻人，我很喜欢。”老人笑了。 …… 带着地图走出司汤达杂货店，夏川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摸了一下肚子。 “吃肉干的时间到了。”猫头鹰说。 “吃一点人鱼港的特色吧。”夏川说。 “我不喜欢吃鱼。”猫头鹰说。 “那你吃肉干，我要尝一尝。”夏川说着掏出一小块肉干递给猫头鹰，迈开步子去找饭馆。 人鱼港的食物也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海鲜味，或者说，是鱼腥味，但夏川却不喜欢这股味道。 其实，这里的风味和瓦夏港相差不大，可夏川就是吃不习惯。 没办法，在随便吃了一些之后，夏川也拿出肉干啃了起来。 科林姆普斯收在戒指里的肉干，和那些冒险者常备的肉干不同，似乎多加了一些香料，有一股很淡很淡的奇异香味，但猫头鹰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看着准备得差不多了，夏川又采购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准备离开人鱼港。 …… 人鱼港是一个优良的港口，也是东大陆最南端的第一大港。再往南，就是丛林混合沼泽的蛮荒地带，往西是沼泽和无尽森林，根系大陆一样，都是人迹罕至，魔兽与亚人种生物横行的危险地带。 人鱼港城内有一条发源于北方第一大帝国多瓦伦帝国中部的大河，康奎思河，直穿而过，在人鱼港东南角入海。 作为东大陆东方第一大国，多瓦伦帝国几乎占据了人鱼港一辈的整个东大陆，但他的统治未能加载到人鱼港头上。 人鱼港是一个独立的城市。 出了人鱼港，北方和西方几乎都是多瓦伦的领土，南方则是无助的荒原。 所以，人鱼港城西和城北有着坚固的城墙，又大量的军队守在这里。 夏川很轻松的出了西门。 同一时间出门的还有不少佣兵团护卫的商队。 似乎商队都离不开佣兵团的护送。 夏川有时候想，既然是四处奔波做生意的，为什么商队不能自己培养一只属于自己的护卫队，而非要去雇佣那些独立行动的佣兵团。 这是他在毕隆汗的时候一直想问的，但因为当时的红龙佣兵团对自己比较排挤，因而开不了口。 后来，夏川大概也明白了一些。 其实他的想法有些偏差。 事实上，有些佣兵团，自己就是行商，所以并不存在培养佣兵团的说法。 但是，话说回来，一群沉迷于武道修行的人，很少有精通商业之道的，毕竟人的精力有限。所以，当队和武者之间，经常出现相互依存的情形。 那些商队培养佣兵团，或者佣兵团自己做生意的情况。都是少数情况。 夏川是在跟科林姆普斯的闲聊之中了解到这些的。 因此，从自己借尸还魂至今，对自己帮助最大的人，除了桃泰龙父女俩，就是科林姆普斯了。 前者救了自己的命，后者叫自己了解了西域的风物于人情世故。 “到了古奥帝国，也许该把这枚戒指还给他的家人，我在买一枚小一些的，毕竟用不了这么大的空间。”看着手上的戒指，夏川想着。 走在前面的商队，有意无意的看着夏川。 夏川漫不经心的跟在他们后面。 他没有买什么坐骑，现在的他，完全能够在跑步这件事情上类似那些代步坐骑。 …… 走出人鱼港西门几公里之后，大陆渐渐地变窄了，原先的石板路已经断了，前方只有长着低矮杂草的泥土路。 大路两侧是高高低低的灌木丛，隔很长一段距离，财长这一两棵高大的树木。 这里地势平坦，并不难走，前方商队的马车走的不慢。 夏川看了一下，商队用的马不是西大陆常见的角马，而是一种更加矮小的灰褐色小马，这种小马的蹄子异常肥大，相比竹竿似的腿脚，巴掌大的蹄子显得有些滑稽。 走了一段路后，前方的路面上多了一些积水，看着商队和佣兵团的人不住地脚底打滑，那些小矮马反而走的稳稳当当，夏川似乎也明白了这些小马为什么成为拉车的首选。 又走了一段距离，大路两边出现了起起伏伏的小山丘。湿滑的路段已经过去了，道路也开始变得弯弯曲曲。 看着出来，这条路就是沿着地势，靠着路人常年的脚踏车压，生走出来的。 在一个稍微有些大得拐弯处，夏川发觉自己被埋伏了。 “有人。”猫头鹰低声地说。 “我知道的。”夏川说。 他老远就听见了那些人的呼吸和心跳。 “我帮你。”猫头鹰张开翅膀。 “不用。”夏川摆摆手。 …… “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们真的不知道您是一位强大的冒险者！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们！”商队的负责人鼻青脸肿的跪在夏川面前，不住求饶。 “我们，可以赔偿您。”佣兵团的首领是个硬气的中年壮汉 ，咬着牙半跪起来，“只要您可以原谅我们！” “是你们先发起的攻击，”夏川说，“根据冒险者守则，你们这样的行为和强盗没有区别，我可以将你们全部杀光的。” “求你不要！”商队负责人更叫得大声了，“一切都是他们的主意，我们雇佣他们只是护送货物，跟打劫事件没有任何关系！” “一切都是我的决定，我可以代替我的团员受死，如果您愿意，只求您放过他们。”佣兵团首领瞪了商队负责人一眼，梗着脖子说。 “团长，”一个被打掉了牙齿的佣兵团员说，“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跟你没有关系！这位大人，要杀就杀了我吧，我才是主谋！” “我是主谋！”另一个人也喊了起来。 “我才是主谋，是我看到了这位大人手上的空间戒指！你们根本不知道那是空间戒指！”另一个人喊了起来。 夏川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一直没说话。 “你们别吵了！”佣兵首领大喊，“大人，今天的事情，是我们被贪婪蒙住了双眼，您要杀就杀吧，我么没有怨言！” “呵！”夏川笑了一下，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我想起来该怎么罚你们了。”他笑着说。 …… 夏川骑着小矮马，把商队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天上飘起了小雨，他取出斗笠戴上。 “你要避一下吗？”夏川问。 “不用，我的羽毛有防水附魔。”猫头鹰说。 “真不错。”夏川说。 后面几公里之外，商队正在缓缓前进。 他们尽力压着速度，不敢追上前面慢悠悠的夏川。 事实上，佣兵团除了成员么受了一点皮外伤之外，并没有什么损失，倒是商队，赔给了夏川一头小矮马。 现在，商队和佣兵团之间，已经出现了裂痕，但这不是夏川应该关心的事情了。 “要是有个酒葫芦就好了。”他想着。 …… 西大陆，毕隆汗帝国东南，边境之城戴热尔。 钟楼广场，小丑费力的表演，没能得到更多的赏钱。 地上的戏法帽子里，只有零零星星几枚铜币，勉强够晚上的饭钱，连住旅店的钱都不够。 看来只能睡在钟楼下边了。小丑想。 他收起地上的戏法帽子，把里面的铜币收进口袋。 那一边，一个邋邋遢遢的流浪汉老头正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你的表演很差劲。”流浪汉说。 “你看完还不给钱。”小丑说。 “你的表演不值钱。”流浪汉说，“还有，这里是我的地盘，今晚你不许到这里睡，除非你有钱。” “你……”小丑急了，“钟楼又不是你的。” “对，钟楼是城主家的，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流浪汉阴笑着说，“不过你可以试试，我可以让你没办法活着走出边境城。” 小丑无法反驳。 “你可以去斗兽场那边试试运气，那边有几个混混老大喜欢长得漂亮的小男人，你把脸上的妆洗一洗，或许就有机会了，嘿嘿嘿！”流浪汉笑得有些变态。 小丑后退几步，准备离开这里。 他突然想起，在半年多以前，曾经有一个慷慨的冒险者，给了自己一个银币的赏钱，还告诫自己不要来这边。 “这里不适合我。”他想。 然后，他被一个狂奔而来的小混混撞了一下，戏法帽子滚落在地上。 “啊！”他后知后觉的叫了一下。 “哈哈哈！”流浪汉老头笑得更开心了。 “杀人啦！”小混混喊了一声，却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杀人啦！”小混混继续高喊着往前跑，“敌人入侵边境城啦!杀人啦，要打仗啦！快跑啊！” 第八卷，人鱼港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夜色沉沉，夏川在猫头鹰的帮助之下，好不容易才搜集起了一堆干燥的树枝，点起了一堆火。 这是一个搭在路边的茅草棚，夏川毫不犹豫的占用了。 商队远远的跟在后面，支起了十几个帐篷。 夏川不去管他们，专心的翻烤着火苗上的兔子。 一只头上长角的,普通兔子。 这只冒失的兔子在夏川点火的时候冲进了茅草棚，被夏川一把抓住了耳朵。 就在夏川以为兔子会束手就擒的时候，兔子却从嘴里吐出了一股水箭。 虽然这股散发着淡淡的魔法波动的水箭没能給夏川造成什么伤害，却給夏川提了一个醒：这里是西域，有魔法的西域。 兔子临死前的魔法给夏川造成了一点点小小的麻烦，但对猫头鹰来说，却是很正常的，它甚至都没有提醒夏川。 一路之上，猫头鹰作为一个很称职的哨探，为夏川打探到了许多情报，但它没想到夏川会在一只最最低级，甚至算不上魔兽的小野兽身上吃点亏。 当然，它也没有什么愧疚情绪。 相反的，它对夏川的烤肉技巧很感兴趣。 “看上去很好吃。”猫头鹰说，“比肉干好吃。” …… 小丑和小混混、流浪汉挤在近郊一间残破的马厩里，饿得两眼昏花。 他的钱还留在口袋里，但已经没有时间去买什么食物了。 下午的时候，就在眼皮底下，他眼睁睁的看着两队城卫军在广场上拔剑相向，他已经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入侵了边境城。 这些并不重要，因为相互厮杀的士兵们起初根本不在乎街道上的平民，只是拼死搏杀，很多当地的平民都关上门，躲进了家里。 但没过多久，连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士兵们开始大肆砍杀平民，甚至闯进民宅，烧杀抢掠。 惊骇欲绝的百姓们有的当场被砍杀，剩下的都逃向了城外。 跟随者慌不择路的人潮，小丑和小混混、流浪汉都叫醒的躲开了敌我不分的城卫军的屠刀，逃到了城外。 城里的喊杀声已经渐渐平息了下去，现在，外面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可是，躲在马厩地窖里面的三个人都不敢出去。 说是地窖，其实也就是一张床大小的土洞，是马厩主人用来存放马草的地方。 三个人把原本剩下的干草料推向洞口，忍着潮湿和呛鼻的马臊气味，战战兢兢地躲了一个下午。 “我要出去。”小混混牙齿打颤，说，“已经打完了，我们去棕叶城吧。” “不能去。”流浪汉老头拉着他，“你练入侵者是谁都不知道，不怕他们出城劫掠吗？” “外面没有人。”小混混说，“老鬼，趁现在赶紧跑吧？” “今天的事情太奇怪了，我们明天再走，不然，我们会死在郊外的野兽嘴里。” “对啊，那还是算了。”小混混听了，才想起来，赶紧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呃，好饿啊。”流浪汉说。 “巧了，逃走的时候，我捡了两个面包，”小混混说，“不过被踩了两脚。” “咕噜……”听到“面包”这个词，小丑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老鬼，看在我们的交情上，分你一个。”小混混根本没有把小丑放在眼里，从怀中掏出了两个被踩过的面包。 地窖里黑乎乎的一片，只有灰蒙蒙的光从洞口透进来，流浪汉摸索着接过面包，小心的拍了拍。 “卖我一个，不，半个，好不好？”小丑说。 “你有钱吗？”小混混问。 “我有十个铜币。”小丑说。 “我的面包，一十个银币。”小混混说。 “啊？”小丑愣了。 “嘿嘿！”流浪汉嘴里嚼着面包，低声笑了。 “嘿嘿嘿！”小混混啃了一口，也跟着笑了。 “我，我只要半个，咕……”小丑吞了一口唾沫，摸出了口袋里的铜币。 “这样吧，你不是会表演吗？给我讲个笑话，你要是能把我逗笑了，我就分你一半。”小混混说。 “这……”小丑眼睛一亮，说，“好！” “嗯！”他清了一下嗓子，说，“从前……” 随后，流浪汉臭烘烘干巴巴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 “嘘……有人！”流浪汉低声说。 …… “团长，就是这里！”马厩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刀剑和护鞘碰撞的声音，还有这个有些村粗哑的声音。 接着，一大群人涌进了这间几乎废弃的马厩。 三个人躲在狭小的地窖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听得见自己“碰碰”的心跳声。 “这里有一个备用的地窖。”那个声音说。 “没有损坏吧？”一个冷冷的女人声音说。 “没有，半个月前我才叫格瑞来检查过一回。”粗哑的声音说。 “很好，快点打开入口，让他们藏进去。”女人说，“对了，储备的食物和衣服够吗？” “没问题的，起码三天没问题。”粗哑的声音说，随后，他有队旁边的人喊，“卡蒙，格瑞，快过来帮忙。” 地窖里三个人听到“地窖”这个词的时候，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小混混的面包掉到了地上。 随着一阵“咣当”“吱呀”的乱响，似乎是破烂的马槽被搬开了。 “入口没问题。”一个年轻的声音说，“大叔！” “好吧，我们先退出去，快叫大婶他们进来。”女人说。 然后，一阵更加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中间夹杂着小孩子不安的呜咽被大人捂住，也有女人低声的抽泣。 好一会儿之后，那几个声音再一次响起。 “团长，我守在这里吧？”粗哑的声音说。 “多兰，我，需要你的帮助，”女人说，“他们的目标只是我一个人，我要和你们分开走，你带着大家赶紧，如果可以，等事情过去，我会跟你们联系的。” “团长，我们一起走！”几个人同时喊。 “别闹！”女人提高了声音，“你们要是被抓了，谁来保护地窖里的亲人？” 那几个声音沉默了。 “时间紧迫，就这么决定了，”女人说，“不要犹豫，你们，会拖累我的。” “团长……”粗哑的声音说。 “团长，我留下来。”那个年青的声音说。 “团长，我和格里森一起。”一个女孩说。 “乔尔……” “乔安娜！” 年轻的声音和粗哑的声音同时喊。 “爸爸，没关系的。”女孩的说。 “好吧，照顾好你妈妈。”粗哑的声音说。 “别犹豫了，”有人说，“多兰，我们赶紧去，引开那些该死的军队！团长实力高强，不会有事的！对了，团长，如果有机会，杀了那个该死的叛徒卡洛斯！” “我会的。”女人说，“我走了。” 随后，马厩里静了下来。 “格瑞，保护好乔尔，和其他人……”粗哑的声音说，“卡蒙，瓦多，我们快走！” 接着，那些脚步声也远了。 “格里森，我们赶紧躲进去吧。”女孩说。 “嗯，乔安娜。”年轻的声音说。 就在这时，小丑的肚子“咕……”地叫了一声。 “谁！”女孩警觉地轻喝一声。 随后，年轻人顺着声音，把干草堆底下坑洞里的三人揪了出来。 …… 就在年轻人格里森准备质问三人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 “美女团长，边境第一女剑士，为什么你要拒绝我呢？” 那个声音带着无比的狂妄和自信，还有一丝丝稚气。 “还有，红龙佣兵团的各位冒险者，不用怕，我又没有说要把你们全部抓起来杀掉，我只是想收你们做我的手下，什么要躲着我呢？” 那个声音继续说。 “强盗！”“入侵者！”“被逼的偷袭者！”“阴谋者！”“有种的来跟大爷决斗啊！” 佣兵团的成员们纷纷张口大骂起来。 “啊！”“啊！”“啊！我的手！”“啊啊啊啊！” 麻绳刚起来没多久，就传来接连不断的惨叫声。 格里森和乔安娜把那个亲属们藏身的地窖口封起来，揪着小丑三人，跑出了马厩。 外面，佣兵团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士兵包围了。 借着月光，两人都没有看到团长，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是没过多久，随着一阵巨剑和细剑相撞的声响，女团长西里尔也狼狈不堪的被一个比他矮一个头的金发少年剑士必回了佣兵团的队伍。 她身上的斗气正在慢慢减弱，倒不是斗气耗尽，而是她主动收了起来。 “团长！”团员们关心的喊了起来。 “我没事。”女剑士说，“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的。”团员们说。 然后，有人忍不住叫了起来：“哎呦！” “放了他们，我跟你走。”女剑士放下手里的巨剑，对着少年剑士说。 “不不不不，”少年摇摇头，说，“我要的是你们所有人为我效命，不只是你一个人。” “你，你很强大，但是，你这样强迫我们有什么意义？”女剑士说，“首先，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佣兵团，没什么实力，其次，就算你强迫成功，我们也不会对你忠诚的。” 少年剑士不说话。 女剑士挺起胸膛，说：“你不过是看上了我的身体，我，我可以答应做你的情妇，只要你放了他们。” “呵呵，你们真的不理解我的想法呢。”少年继续摇头，“你知道吗？我已经关注你们红龙佣兵团好久了，你们的相互团结和对伙伴忠诚是我最欣赏的，老实说，如果不是我出现，你们迟早也会被城主府瓦解的，那时候，你们会很惨很惨。” 女剑士说不出话来，有几个团员咬着牙说：“该死的卡洛斯！” “不要怪卡洛斯，”少年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棋子，在我眼里，他随时都可以被抛弃，如果你们效忠于我，我可以把他交给你们，随意处置。” “真的！”有团员惊讶的问。 “你们在我眼里，比卡洛斯重要多了，”少年说，“就算是这些士兵，在我眼里也没有你们重要。” 他毫不在意那些士兵的反应，接着说：“只要你们愿意效忠，边境城所有的士兵，包括城卫军，城防军，巡逻队，骑士队，都可以归你们管辖。怎么样？心动吗？” 女剑士被他的话说的有些懵了，喃喃的问：“为什么？” 少年说：“你们应该得到这些，而且，我会给你们更多。老实说，你想成为剑圣吗？” “剑圣？”女剑士瞪大了眼睛。 “如果你愿意，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少年说。 “放……”团员中有人刚想张口，又被同伴拉住了。 “你看，你们现在绝对是任我蹂躏的，但我没有对你们下重手，不是吗？你看，刚才受伤的那几位，也都不疼了吧？”少年继续说，“跟你们说这些，足以表达我的诚意了吗？” 女剑士和团员们都沉默了。 …… “齐格林，你到底要干什么？”一个暴怒的老人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哦？”少年有些意外的抬头，说，“怎么会……算了，一次性解决也挺好。” 说着，他倒提着手里的剑，飞了起来。 这下子，包括小丑三人和女剑士，以及红龙佣兵团的所有人和所有士兵，都惊呆了。 “他，他是剑圣？”格里森面色呆滞的说。 …… 半空中，身上发出蒙蒙黄光的伊西列斯拔剑指着齐格林，怒气冲冲的喊：“你要疯了吗？” “老头，我本来想去深水城那边找你的。”少年说。 “你发动了战争！”剑圣怒吼了一声。 “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少年摸了一下额头。 “你，你晋级圣域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剑圣这才注意到，齐格林也是飞在半空中的，于是失声大叫起来。1 “唉，”少年摇摇头，“你怎么还没一点进步呢？我在闭关之前就跟你说过，等我出来的时候，必将晋级圣域。” “这，怎么可能？”剑圣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知道我知道，”少年摔了一下手，说，“你们一直都以为我满嘴说大话，但你仔细想一想，我说的话那一次没有做到。” 剑圣陷入了沉思。 “喂，那边的巴伦枪圣，一起来聊一聊吧。”少年突然偏头，对着下方说。 “传说中的预言之子，果然很神奇。”巴伦枪圣背着长枪飞过来，脸色肃然。 “你比老头子聪明，也应该知道，毕隆汗东南这几个贫瘠小城，已经基本上处于状态了。”少年说，“不如送给巨岩城，我这边给他弄一个城邦，帮助巨岩城主实现他做国王的愿望。” “巨岩城主？”巴伦枪圣皱起眉头，“你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算没有我，他也会找机会入侵的，”少年说，“我只是刚好知道了他的计划。” “你到底要闹什么？”剑圣插嘴了，“我，当时真是瞎了眼睛才会救了你！” “别着急，”少年说，“等你回去，我和爱丽丝的婚礼就可以举行了。不过在此之前，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会在晋级之后和你打一场，只要你输了，就会给我当十年的仆人。” “干什么？”剑圣警觉地说。 “这话你可是当着爱丽丝的面说的，你不会耍赖吧？”少年说。 “我的承诺当然有效！”剑圣说，“可是米不能让我攻击大地神庙，或者做邪恶的事情。” “呵呵，”少年笑了，“听你的口气，你也觉得自己不是我的对手吗？” “放肆！”剑圣低声喊，“现在，我要动用我的真实力量了！你，准备好了？” “等一下。”巴伦枪圣说。 “怎么了？”少年问。 “预言之子，你的行为，我会和皇帝说的，现在，我只想问一问，你知道深水城的事情吗？你跟那件事有什么关联？” “知道。没有。”少年简短的说。 “是吗？”枪圣有些不信的说。 “随你怎么想。”少年耸耸肩。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枪圣说，“你是预言之子，应该知道那个预言的内容，我很好奇，你作为一名剑士，怎么会和格斗家的崛起联系在一起的呢？” “这个，我不喜欢预言之子这个称呼，”少年说，“我管自己叫天命之子。还有，什么格斗家崛起不崛起的，我跟本不关心。” “真是够狂妄。”枪圣笑了一下，说，“好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参与了，我要回毕隆汗帝都，接下来，你的巨岩城邦，将要面对的是比利牛斯大帝后代的铁骑大军。” “别着急啊，”少年也笑了起来，“别急着走，巴伦枪圣，既然你和老头子是多年的老朋友，不如跟我一起打一架吧？” “什么？”剑圣和枪圣同时楞了一下。 “我一个，”少年把剑横在胸前，“打你们两个！” 第八卷，人鱼港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一百二十章 茅草棚其实不小，如果愿意挤一挤，塞进十个人不成问题。 在东大陆的初夏季节，偶尔一阵小雨带来的清凉根本驱不散空气里的闷热。 夏川抽掉火堆里的柴禾，盘腿坐在铺着木板和干茅草的“床板”上，开始打坐运气。 猫头鹰蜷起独腿，卧在一边。 小矮马拴在棚子角落，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商队和佣兵团非常小心，根本不敢靠近。 看起来，这是个平静的夜。 虽然外面有微微的夜风，天空乌云密布。 …… “轰隆隆……” 半夜的时候，夏川被一阵惊雷吵醒，干脆起来，点燃了火堆，火势微弱，棚外灌进来的风吹得火苗摇摇欲坠。 商队那边传来小矮马不安的叫声，带着夏川的小马也跟着叫了一声，惊醒了猫头鹰。 雷声又响了几遍，伴随着闪电，照亮了这片旷野。 夏川看了一眼，佣兵团正在忙前忙后的准备着防水篷布。 风，变大了。 一阵暴雨即将到来。 …… “咔嚓！” 闪电照亮了这片近郊的农田。 马厩已经被劈成了两半，但没有伤到地面，房前的菜地和树丛仿佛被狂躁的巨兽守将并用的刨了一遍，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深沟，草皮和树丛早就支离破碎。 佣兵团和城防军都远远地躲在马厩后面的破木屋里。 小丑和小混混已经吓尿了。 所有人都呆滞的看着空中的三个身影。 随后，一阵风吹来，一个人影飘飘摇摇地朝着西边飞走了。 另一个手提巨剑的身影坠落下来，被第三个人影接住。 “他，他赢了？”女剑士西里尔无意识的说。 少年齐格林把脱力昏迷的剑圣轻轻放下，招了一下手，两个士兵战战兢兢的走了出去，扶住老剑圣。 接着，另外两个士兵走了过去，准备抬剑圣的巨剑，结果，根本抬不动那柄半扇门大小的巨剑，于是，又有两个士兵加入了抬剑的行列，还时奈何不了巨剑，最后，六个士兵才勉强的把那柄大东西抬了起来。 少年剑士走到西里尔面前，西里尔已经提不起一丝反抗的意志了。 三个圣域之间的战斗，那是何等壮观的场面，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 就在刚才，整整两个小时，三名圣域就在这群普通人和低级武者面前斗了个昏天黑地。那种超越了人类极限的武技和威能，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力。 每一次枪剑撞击和斗气爆发，都像是凭空刮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飓风，都像是暴风雨之中炸雷，那种风雨飘摇，大地震颤的感觉，几乎和世界末日的最终审判一样。 虽然这一场战斗的动静很大，但三位圣域似乎都和小心的收敛了战斗的余波，所以地上没有人受伤。 结果，更是出人意料。 巴伦枪圣已经逃走了。 剑圣伊西列斯力竭昏迷，而眼前这个据说是“预言之子”的神秘少年，仅仅只是被两名圣域斩断了一截袖子。 少年面带微笑，在突如其来的闪电之中，显得无比的神秘、可怖。 “出了一点点小插曲，耽搁了一点时间，”少年笑了，“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没有人回答他。 “咣当！” 女剑士的巨剑比老剑圣的剑小一半，倒在地上，激起一声闷响。 接着，女剑士单膝跪了下去，她身上的铁皮轻甲发出干净利落的脆响。 她低下头，颤抖着说：“请您……” 少年上前一步，把手放在她的头顶。 “别着急，”少年说，“今天你们都很累了，先回城里去吧，放心，城里很安全。” 然后，少年看着佣兵团的成员们，说：“我现在要去接收棕叶城，你们，可以暂时帮我管理好边境城，不用担心，最多两天，我就能回来了，到时候，我会把那个罗琳小姑娘也带回来的，我有更好的魔法师来教导她。” 说完，他又飞了起来。 飞出去几十米，他又折返回来，说：“差点忘了。” 他指着昏迷的老剑圣说：“等这老头子醒了，记得提醒他遵守诺言，还有，那个卡洛斯，直接杀了就行，他们家族的财产，全部归城主府，对了，是新的城主府。” 士兵们猛地停止了身体，齐声喊道：“遵命！” 然后，他才再一次飞了起来，又想了一下，说：“快下雨了，赶紧找个地方躲一下，这场雨不会太久。” 说完，他才放心的飞走了。 …… 雨滴稀稀落落的洒下来，落在棚顶的茅草里，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没多久，雨声加急，“噗噗噗噗”的砸在棚顶。 从敞开的门口灌进来的风也猛然变大，吹熄了火堆里的火，吹亮了下面的火炭。 矮马在角落里不安的打着响鼻。 外面，风雨声中夹杂着商队的吵闹声不断传来。 夏川拿起一根树枝，拨了一下火堆。 然后，他拿出了斗笠和蓑衣，穿戴上去。 猫头鹰也缩进了所以下面。 没多久，风声更大，雨声更紧，终于有雨水渗透了棚顶的茅草，进了棚子。 斗笠和蓑衣很好的阻挡了雨水的侵袭，但矮马和火堆却躲不过。 矮马刚刚淋到雨水，不安的走了几步，然后就慢慢的适应了。 雨水滴进火堆，发出“呲！呲！”的响声，变成一阵烟尘腾飞起来，随着雨水越漏越多，红红的炭火也终于被浇灭了。 暴雨，倾盆而下。 …… 有士兵举起了火把。 女剑士西里尔缓缓站起来，看了一眼同伴们。 同伴们和她对视一眼，都点了一下头。 “我们走吧，带上家人。”她低声说。 士兵们慢慢散开，佣兵团员们把倒塌的马厩清理开，把里面惊魂未定的家属们带了出来。 随后，上百人的队伍在数百名士兵的护送下，朝着附近的一个农场走去。 队伍最后，是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小丑三人。 “咔嚓嚓！” 天上，闪电和雷鸣也越来越急了。 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刮了起来，刮动了满地的碎木片和杂草、枝叶、枯草。 暴风雨即将来临。 …… 队伍走到农场空阔的仓库里时，暴雨正好落下来。 暴雨没下多久，果然就停了，士兵们的头领走到女剑士面前，恭敬地询问：“大人，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西里尔环顾四周，吸了一口气，说：“可以，出发吧。” 进城的路是石板路，不难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趁着夜色进了城。 迎接他们的，是一座寂静而干净的城市。 大街上几乎没有人，但满街的乱相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队伍被带到了原先的城主府，团员们被安排到客房里，西里尔被带到了府邸的正厅。 正厅里，一个蒙面武者正站在原先的城主位子旁边。 西里尔有些迟疑地走了过去。 “欢迎，西里尔大人。”蒙面武者淡淡的说。 “你是谁？是和……”女剑士问。 “我是主人的手下，也是将来辅助大人您管理边境城和附近城市的助手。”蒙面武者说。 “我还没有答应。”女剑士说。 “你拒绝不了的。”蒙面剑士说。 女剑士沉默了一下，问：“既然已经有你，为什么，那位……大人，还要我来这里？” “我只是负责管理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方，这座城市，还要靠你来管理。”蒙面武者说，“对了，边境城从明天开始，就会改名叫戴热尔城，归巨岩城邦管辖。” “你叫什么名字？”女剑士盯着蒙面武者，却只能看见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你可以叫我十号。”蒙面武者说。 “十号。”女剑士念了一遍这个明显不是名字的名字。 “是的，”蒙面武者伸出手，指向城主座位，“看来您已经接受了这个地位，那么，请坐吧。” “我不要这把椅子，换掉它。”女剑士说。 “好的。”十号弹了一个响指，马上有士兵进来，把那架包裹着名贵兽皮的大椅抬了出去，换进来一把小一些，但雕着精美花纹，铺着柔软点羽毛垫子的石椅。 “我不喜欢它。”女剑士说。 “你喜欢什么样的？”十号问。 “木椅，或者藤椅，”女剑士说，“要小一点的。” 没一会儿，藤椅已经摆好了。 女剑士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吊灯，走上前，坐了下去。 十号抱着手臂立在一旁。 “把多兰、格里森、乔安娜、瓦多、卡蒙、康斯威尔、马连娜、杜拉奇叫过来，”女剑士说，“然后，把卡洛斯带过来。” “好的。”十号说。 …… 天亮之后，雨才慢慢的停了。 地上已经积了浅浅的一层雨水，火堆已经成了一个水坑。 夏川在床板上吃完了早餐，踩进水里，解下矮马，牵到棚外，骑了上去。 矮马硕大的蹄子在湿滑的泥地上也依然保持着平稳，夏川惬意地任由矮马在路边吃饱了青草，才慢慢的打着马，朝西边赶去。 身后，商队也收拾好了，慢慢的跟在后边。 拿出戒指里的地图摊开，卷轴纸面上的图案慢慢浮动起来，形成了周围的地形。 夏川看得出来，往前再走半天，自己才算完全走出人鱼港的管辖范围。 但实际上，人鱼港的执政者们对这段路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管理手段，与此同时，北方的多瓦伦帝国也很少管这里的事物。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荒凉了。愿意走这条路的，除了那些行商队伍和赶近路的冒险者，几乎没有人。 就连十分适应这种地形的小矮马，也在走出一段路之后，因为梯子上沾了太多的稀泥，不得不降低了速度。 后边的商队更是对这种泥泞滑溜的道路苦不堪言。 地图上，代表着商队的小人正一步一步在泥地里寸步难行，他们的马车轮子艰难地往前挪动着。 “要是有一条石板路就好了。”夏川嘀咕。 …… 鹿泉关堡垒，接近顶端会议室的一间石室里，安琪拉打开了窗户，正好看的见下方的北部交易区。 那里，密密麻麻的房屋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热闹。 安琪拉看了眼桌上的水晶球，低头继续写她的魔法笔记。 水晶球里，封印着一朵半透明的雪花。 “安琪拉，我和哈瑞要去下面市场采购一些贝壳粉，你去不去？”赫尔敏突然探进头来问。 “啊，赫尔敏学姐，”安琪拉似乎吓了一跳，“我，我不去了，笔记还没有抄完。” “真是遗憾，”赫尔敏撇了一下嘴，说，“有什么需要我们帮你带回来的吗？” “呃，麻烦你帮我带几根羽毛笔。”安琪拉犹豫了一下，说。 “好的，没问题。”赫尔敏说，“对了，安琪拉，你这里根本照不到阳光，这样不好，你跟席德导师提一下，换一间靠南的会更好一些。” “嗯，跟导师说……”安琪拉有些迟疑，说，“谢谢学姐您的关心，我会的。” “好了，我走了，哈瑞等着我呢。”赫尔敏说，“导师好像在上面会议室里，等他下来的时候你留意一下，其实他没这么冷酷的，好了，我走啦！” “再见……”安琪拉挥了一下手，赫尔敏已经关上门下楼了。 …… 楼上，会议室。 塔梅斯魔导师站在窗口，背着双手，看着南方的无尽森林。 “今年好像安静了许多，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老魔法师说。 “应该不会有事。”席德法师说。 “席德，首都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老魔法师问。 “没有什么事情，”席德法师说，“倒是西边，出了点小事情。” “是什么？”老魔法师问。 “巨岩城的伊西列斯十三世，收的那个学生，似乎是平原行省花园城的人，据说，就是传说中的预言之子。”席德法师漫不经心的说。 “哦？那个关于格斗家崛起的预言？”老魔法师有点意外的说。 “是的，”席德法师点头，“说来好笑，那个预言之子，是个剑士。” “一个剑士，去振兴格斗家这个职业？呵呵……”老魔法师笑了起来。 “的确有些好笑，”席德法师说，“不过，那个小子确实有些神奇的地方，据说，上次那个遭到魔界禁咒魔法袭击的小城，这小子和精灵族的皇女在那里被传送到了魔界，最后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有这样的事？”席德法师眉头一皱，“那个小城叫什么，对了,叫，切尔诺贝利，是吧？斯瓦特王国代表是谁？” “是，梅林十世魔导师。”席德法师说。 “是他……”老魔法师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难怪没什么消息送到我这里，原来是那个家伙。” “好吧，其实这些事情对我们并不重要。”席德法师说。 “哼，让他先得意一段时间，”老魔法师哼了一声，说，“现在找得怎么样了？” “您要知道，我只是个高级魔法师，对空间魔法的领悟能力实在有限。”席德法师说，“也许，等我晋级魔导士就会很快找到的。” “我给你的笔记已经很详尽了，如果这样你还领悟不了，我只能说，梅德乌斯当初选择你做继承者真是失误……”老魔法师转过身来，有些不满的看着席德法师。 “他看上的是我的元素天赋，不是空间魔法，”席德法师讪笑一下，说，“毕竟，在无尽的异位面寻找一个大魔导师藏宝的异位面，实在是太难了，这就像是在大海中寻找一枚金币。” “哼哼哼……”塔梅斯盯着席德，冷笑起来。 席德法师被他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但不做反驳。 “少耍一些小聪明，”老魔法师说，“我背后还有七个人，你瞒不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我知道的。”席德法师面色沉了下来，谨慎的说。 …… 安琪拉终于抄完了魔法笔记，收起有些残破的羽毛笔。 看着下边的街市，又看了看西边的阿尔卑斯河，她松了一口气，低声自语：“表哥，安琪拉快要晋级低级魔法师了呢……不知道你在西大陆那边，怎么样了？” …… 边境之城戴热尔。 女剑士在经过大半夜的酷刑审讯之后，把出卖了佣兵团的叛徒卡洛斯当着几名得力手下的面折磨的奄奄一息之后，挥退了所有的人，在大厅里独自静坐了着度过了后半夜。 有仆从打开了正厅，又打开了大厅侧面的窗户。 清晨的眼光照进来，照在半夜里曾经鲜血淋漓，随后被清洗得光洁亮丽的地板上。 “十号。”女剑士低声说。 “大人。”蒙面武者十号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走到了女剑士身侧。 “把城主府里的所有仆人都换掉。”女剑士说。 “好的。”十号微微鞠躬，说，“很快为您处理，接下来，您需要接待城里主管各方面食事物的官员。” “在这里吗？”女剑士问。 “二楼的议事厅。”十号说。 “知道了。”女剑士站了起来，朝着楼梯走去。 走到楼梯口，她又回头，走向门口，把最晚留在那里的巨剑背了起来。 十号看着她。 她解释似的说：“我接受管理这座城市的职务，但我同时也是一个武者。” 十号不说话。 女剑士迈着着沉稳的步子，上了楼梯。 第八卷，人鱼港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在长满了杂草，几乎看不出痕迹的道路上走了大半天，夏川终于在前方遇到了另外一群旅者。 这是一群十几个人的冒险者，他们都穿着蓑衣戴着斗笠，骑在小矮马上。他们的武器几乎都藏在蓑衣下面。 只有领头的冒险者，背着一把过着油布的巨大兵器，他的矮马长得也比较强壮。 夏川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些人都用不怀好意的眼光盯着他。 有人甚至把拉着缰绳的手伸进蓑衣。 随后，领头的武者打了一下矮马，矮马嘶叫一声，所有人都把摸向武器的手缩了回去。 首领看到了远远跟在商队。 错开这只冒险者队伍后，夏川远远的听到了他们的低声交谈。 “头儿，怎么不让我们动手？” “看前面。” “商队？” “一百多人的商队加上七十人的佣兵团。” “那又怎么样？我们动作快一点，他们不会发现的。” “笨蛋！头儿的意思是说，要是能动手，那些人早就动手了，轮不着我们着十七个人。” “对了，他肩膀上，是猫头鹰吧？猫头鹰有白天活动的吗？” “那是魔宠！” “那个人，有这么厉害吗？” “想死就去试试，还来得及。” “头儿，你说去我们就去！” “真是笨死了！” “嘿嘿……” 面上带着微笑，夏川摇了一下头。 …… “齐格林，你给我出来！” 伊西列斯剑圣一脚踢开了议事厅的大门，里面所有的人都看着他。 老剑圣不理睬那些人不满的情绪，对着女剑士说：“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齐格林在哪里？” 女剑士面色肃然，站起来说：“剑圣大人，齐格林……大人去了棕叶城，就在昨天晚上。” “呼……” “碰！” 一阵疾风从门口刮起，带上了议事厅的大门。 剑圣已经失去了踪影。 所有的官员的下意识的张大了嘴，慢腾腾的站了起来。 “刚才那位剑圣大人，就是我所效忠的齐格林大人的老师。”女女剑士的话终止了所有人的呆滞状态。 “咕……” 有人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 “请坐下吧。”女剑士说。 这些官员面色仓皇，除了几个强撑着板起脸的，其余都是丑态百出。 “曾经的边境城是什么样子，众位应该清楚，”女剑士继续说，“作为一名讨生活的佣兵团首领，我对你们这些吸血鬼一样的统治者是深恶痛绝，恨不得把你们全部都送上绞刑架和断头台的。” 有人掏出了手帕，不住地擦汗。 “但现在，我被大人选定为管理者，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因为我对管理一座城市，实在是毫无头绪。”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环视一圈。 很多人和她的目光相遇，都心虚的低下了头。 这时候，坐在会议圆桌最末端的青年官员猛地站了起来，坚定的说：“西里尔大人，我，达尼，温迪，以及我背后的温迪家族，愿意为您效力！” 他神情激动，面色泛红，站得笔直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高亢有力的声音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达尼温迪？”女剑士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是，是的。”达尼温迪有些紧张的说，“我曾经听说过您的名号，我知道您在贫民和下层商人之间有很好的声望，而且，我还听说，您的红龙佣兵团剿灭了为祸棕叶城和边境城之间商路的红胡子强盗团……” 说到这里，达尼温迪停了下来，看见女剑士脸色缓和了许多，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又继续说了下去。 “两个月前，我们温迪家族还曾经委托您的佣兵团护送一批物资到雨林城，那一次，我的父亲很是满意，还期望能和您在合作一次，”他说，“现在，我们家族可以全力配合您，完成您的所有政令，为您的统治铺平道路！” 说到最后，他还刻意提高了声调。 然后，他静静等待新城主的回应。 “你错了。”女剑士说。 达尼温迪面色一变。 旁边有人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但掩饰得很好。 “我不会统治这座城市，”女剑士说，“我只是管理这座城市。” 原本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的达尼温迪听到这话，全身都瞬间放松了。 脚底软了一下，他晃了晃身子，勉强的站定，脸上露出一个表示服从的的微笑。 汗水，湿透了他的后背。 “达尼温迪，你的诚意，我感受到了，但我现在不能给你任何的实质的赏赐或者认命，因为我要根据你和你的家族的表现来决定你们应得的地位和荣誉。”女剑士说，“还有，包括在座各位，我也只会用管理佣兵团的办法来管理这座城市，很多地方，我需要你们的提示和建议，根据你们的表现，我也会给与你们应得的。” “西里尔大人！”另一个胡须灰白的秃头中年站了起来，“我们帕里尼尼家族也全力支持您的管理！” “西里尔大人，我们……” “西里尔大人……” 好几个官员也争先恐后地站起来，表达着自己的忠心。 达尼温迪松了一口气，露出了欣喜的微笑。 除了少数几个还在犹豫的老官员，也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 “很好，请坐下吧。”女剑士满意的虚抬双手，做了个按下去的手势。 所有人都安静的坐了下去。 “好了，谢谢你们的支持。”女剑士说，“经过昨天的动乱，市民们需要安抚，受损的建筑需要修缮，新的政令暂时不会颁布，你们可以继续照原来的规定执行，从今天开始，我会一点一点修改他们。” 所有人的面色古怪的点头称是。 “对了，还有一件事，请你们稍等一下。”女剑士对满脸疑惑的官员们说。 …… “大叔，你回来啦？” 麦克斯飞跑着迎了上去。 他跑步的速度已经远远的超越了小孩子，甚至比普通成年人都快乐很多，离着扬格沃还有上百米的距离，他在三个呼吸之间就轻松地跨了过去。 “伪斗气？”扬格沃双眼一亮。 “哈哈！大叔你看到了吗？”麦克斯轻松地跳起来，摘下旁边一棵大树的树枝。这棵树的枝桠离着地面的高度大约是麦克斯身高的两倍。 “嗯，比预计提前了四个月。”扬格沃沉思了一下，说，“不错，但是还需要巩固一下。” “啊？”麦克斯有些泄气的说，“不是说好了带我去做实力鉴定，然后就跟着你去森林里冒险的吗？” 扬格沃一把捏住麦克斯的手腕，麦克斯痛叫了一声“哎呦”，刚要挣扎，扬格沃已经放手了。 “好纯净……”扬格沃惊讶的低声说。 “有什么问题吗？”麦克斯问，“是不是练错了？” “没有。”扬格沃摇摇头，看了看四周，说，“走，先回去。” 两人走远之后，藏在不远处房屋后面的小混混肥猫才带着小弟们小心地走了出来。 “肥猫……”一个小弟小心的说。 “好了，”肥猫抬起手，说，“今天的事情，等过几天再告诉老大，不能让独臂发现我们。” “那，麦克斯老大的……”小弟继续说。 “别说了！”肥猫说，“你是不是不听我的话。” “呃，不是的！”那个小弟说。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想法，”肥猫说，“偷藏起来的东西，最好给我交出来……” “我没有！”小弟说。 “我先告诉你，”肥猫盯着小弟，凶狠的说，“麦克斯已经练出伪斗气来了，你没听见吗？等他成了冒险者，就不会再管我们了，应为我们只是没有斗气的普通人，到那时候，你们，还是我的手下！” “啊？”小弟被他的话吓住了。 “交出来，你们上次偷偷卖掉的贝壳粉和蜥蜴眼球，蝙蝠爪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肥猫继续恐吓小弟。 “肥猫老大，钱藏在磨坊后墙裂缝下面的石砖底下！都是埃托奥的注主意！我没有掺和，他们没有分我钱。”另一个小弟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 “埃托奥！”肥猫一把揪起了小弟的衣领，“你还有什么话说。” “塔基，你这个叛徒！”埃托奥不敢反驳肥猫，对着出卖自己的塔基叫了起来。 “我没有背叛你，你根本就不打算分我一个铜币！”塔基叫了起来。 “别吵了！”肥猫打断了小弟的话，拖着埃托奥往街区走去，“回去我要好好收拾你们。” “肥猫老大，你听我解释，尼西亚他们也有份的，不止是我一个啊！”埃托奥叫了起来。 …… “来，认识一下我的副官。”女剑士说。 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接着，一行八个人走进了议事厅，站到女剑士身后，一字排开。 “多兰、格里森、乔安娜、瓦多、卡蒙、康斯威尔、马连娜、杜拉奇，”女剑士向众官员一一介绍了自己的手下，“他们都是我的得力助手，今后都是我的副官。” 除了沉稳的独眼多兰，其他人脸上都有些许的紧张和局促，还有隐隐的兴奋。 官员们都站了起来。 尽管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一身普通的装备，但，没有一个衣着华美的官员，敢轻视这八个穿得跟大街上的普通冒险者没有太大区别的武者。 “边境城在上一任城主的治理下，其实很不好，”女剑士说，“他对平民和底层商人的压迫太重了，虽然是毕隆汗帝国的赋税过重的缘故，但这和你们在中间的多重剥削也避不开关系。” 她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些统治者们的最大的弊病，并在他们还来不及尴尬和辩解之前，就把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 “你们之所以还能在这里和我对话，是因为你们所贪墨的钱财掩盖不住你们的管理能力，”她说，“那些只会躺在荣誉和爵位之上吃喝玩乐的废物，昨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不是吗？” 马上有人心领神会，瞪大了眼睛，继而再一次擦了擦额头的汗。 “好了，这座城市，还需要你们，”女剑士说，“各位长官，各位大人，去吧，请帮我，管理好这座城市！现在，去吧，我的第一个政令，是将这座城市改名为戴热尔。” “如您所愿，西里尔城主大人。”官员们微微鞠躬，然后鱼贯而出，离开了议事厅。 …… “那边有跳鼠！”猫头鹰欢快的叫了一声，飞起来，追逐猎物去了。 夏川拉了一下缰绳，让小矮马放慢速度。 没一会儿，猫头鹰就叼着一只拳头大小、草绿色皮毛的老鼠回来了。 夏川拿出一根手臂长短的铁丝，把还没有彻底断气的老鼠穿了起来。 这只老鼠长着一对比青蛙还壮硕的后腿，在荒原上是一种很常见的鼠类动物。 除此之外，夏川在这几天里还见识到了诸如大耳鼠、钢爪洞穴鼠、食蛇鼠等一大堆奇形怪状的鼠类，其中最奇怪的，是一种叫幻音鼠的半魔兽，这种小东西能发出类似海妖的声音，虽然效果比海妖查了太多太多，但还是让夏川的稍微吃了一点苦头。 那只幻音鼠成功扰乱了猫头鹰和小矮马的神智，害的夏川差点跌落下马。 不过话说回来，经过被海妖绑架那一次之后，夏川对这种迷惑人心的魔法有了不错的抗性。 幻音鼠是很稀少的品种，夏川本来想捉来玩玩，到哪看着猫头鹰和小矮马迷迷糊糊的样子，最终还是放弃了。 幻音鼠见夏川完全不受影响，似乎也吓到了，慌不择路的就跑大了后面商队当中。 佣兵团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终于赶跑了幻音鼠，夏川笑眯眯地在前面倒骑着小矮马看热闹，旅途的烦闷也驱散了一点点。 “可以烤吃的。”猫头鹰说。 “你不喜欢生吃？”夏川问。 “我喜欢熟的。”猫头鹰说。 “好吧，但是，时间还早。”夏川说。 “我可以再去抓一些。”猫头鹰说。 “你可以抓一些别的，”夏川说，“兔子、青蛙、蛇之类的，鸟类也行。” “你也喜欢吃蛇？”猫头鹰问。 “你喜欢吗？”夏川问。 “不，我的同类们可能喜欢，”猫头鹰说，然后它又补充，“我听主人说的。” “其实味道很不错的，”夏川说，“要是有点酒就好了。” “你跟主人说过你要戒酒。”猫头鹰说。 “呃？”夏川楞了一下，随后又想起了在科林姆普斯面前醉酒时说过的话，于是他点了一下头，说，“我是答应过他的。” “我出发了。”猫头鹰又飞了起来。 对于忘了买酒的事情，夏川也看开了。 …… “呼……” 女剑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像是脱力一般跌回主座。 然后，她回过头，说：“来吧，你们也坐吧。” “团长……”乔安娜小声说，独眼多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于是她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八个人做到了原本属于官员们的位子上。 原先的官员足有二十多人，倒也空出了很多座位。 多兰、乔安娜、格里森和卡蒙坐到了一边，瓦多、康斯威尔、马连娜和杜拉奇则坐到了另一边。 “城主大人。”作为八个人当中地位最高的一个，独眼多兰第一个开口了。 “多兰，不要叫我城主。”女剑士说，“红龙佣兵团还没有解散，我还是团长。” “团长，”多兰说，“您真的，要的那个这座城市的统治着吗？” 剩下几人纷纷对视，格里森和乔安娜对视之后，齐齐看着多兰。 “你们还记得，昨晚上那场战斗吗？”女剑士突然问。 几个人的儿脸色同时变了。 “我之所以向那位年轻的齐格林大人效忠，是因为，我渴望得到那种力量。”女剑士说。 她站起来，走到议事厅摆放武器的托架上，取下自己的巨剑，直视着独眼多兰，说：“多兰，多兰大哥，你，知道我的渴望！” “我明白。”多兰摸了一下眼罩，说，“我明白的。” 其余几人更是疑惑了。 “谢谢你们一直跟着我，”女剑士说，“接下来的路，我们会走得更宽阔。” “团长！”女枪客康斯威尔喊了一声。 “团长！”卡蒙和瓦多带头，所有人都喊了起来。 “谢谢,谢谢你们。”女剑士把剑背到身后，说。 第八卷，人鱼港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夜幕降临，夏川搭起了帐篷。 这里前后都没有什么可供落脚的地方，夏川只能拿出戒指里早就备好的帐篷来。 说是帐篷，其实经过科林姆普斯的魔法改造，这顶帐篷和普通的房屋没有太大的区别。 从外面看上去，这只是一顶普通到了极点的方形篷布帐篷，但实际上，它的内部空间极其宽敞，就跟一间家具齐全的木屋没有太大的区别。里面的生活用具一应俱全，吃喝用穿都十分方便。 夏川很是后悔没有早点拿出这东西来，那样的话，前一天也就不用在大雨里遭罪了。 但话又说回来，当时夏川只是把这顶扔在戒指空间角落里的帐篷看作是和普通的货色，与其傻傻的支起帐篷，不如躲在宽敞的茅草棚里来的舒坦。 “失算了。”夏川说。 他正在帐篷里的厨房烹制那些被猫头鹰抓来的小动物。 按照他的建议，猫头鹰带来了一大堆鼠类和兔子，还有几条蛇，但没有鸟类。 “做汤喝吧。”夏川看着厨具齐全的厨房，说。 “烧烤更好吃。”猫头鹰说。 “我把老鼠给你烤了，蛇肉我要做汤。”夏川说。 “兔子也要烤。”猫头鹰说。 “可以，”夏川指着一个东西，“对了，你说只要打开这个东西就会有水？” “是的，”猫头鹰说，“主人以前用过。” 夏川试了一下，把那个像是管子但有些弯曲的东西顶上的机关扭了一下，却没有水流出来。 “怎么没有?”等了好一会儿之后，夏川问。 “嗯，主人以前用的时候还有啊……”猫头鹰说。 “大概，需要用魔法激发才能出出水吧？”夏川猜了一个缘由，拿出戒指里的水，把这些猎物清洗收拾干净，准备点火。 “对了，”他说，“看来这个炉子也是需要魔法才能点着火的。”他说。 “你说得对，这还少魔法使用的露营帐篷。”猫头鹰也说。 …… 吃完了晚餐，夏川收拾了一下厨房，就来到卧室。 卧室里有桌椅，夏川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窗外，有限的拿出一枚在人鱼港买的水果，吃了起来。 “你吃吗？”他问。 “吃饱了。”猫头鹰说。 “早知道有这样的帐篷，我们昨天就不用在草棚子里淋雨了。”夏川看着手上的戒指说。 “我忘记了。”猫头鹰说。 “没办法，你也不是魔法师，我也不是。”夏川说，“魔法师还真是会享受，这么方便的戒指，这么使用的帐篷，都是魔法师的杰作。” “帐篷不是主人做的。”猫头鹰说。 “哦，”夏川说，“我知道，我是说魔法师很厉害，不是说你的主人。” “魔法师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猫头鹰说。 “是吗？”夏川反问。 “这是主人说的。”猫头鹰说。 “呵。”夏川笑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天色还早。” “帐篷有警报魔法。”猫头鹰说，“不用担心又敌人接近。” “肯定有事魔法才能开启的东西，我用不上。”夏川说，“我自己就是最好的警报。” “武者很奇怪。”猫头鹰说。 “又是你的主人说的？”夏川问。 “是的。”猫头鹰说。 “唉，我本来应该忘了他的，但，这样做违背了我的心。”夏川说。 猫头鹰不说话。 …… “住手！” 桃乐丝大喊着跑上前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啊！” 惨叫声猛然响起，受伤的少年捂着小腿跪倒在地，鲜血，从他拳套的指缝间流了出来。 他的对手扛起剑，微微扬起头，眼里满是不屑，嘴角翘起，高傲地说：“废物就是废物，就算有黄金级的导师亲自教导，也改变不了。” 桃乐丝赶忙扶起少年，关切喊着：“杜威，你没事吧？” 少年满头是汗，咬着牙说：“桃乐丝学姐，我，没事的！” “呦，来帮手了？不服吗？”对手也是个和桃乐丝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剑士，说起话来却有些街头混混的味道。 桃乐丝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 “杜威，没事吧？”后面跟来的女生拿着急救箱，桃乐丝赶紧拿过来，取出纱布，说：“赶紧给杜威止血。” “行啦，别那么紧张，”少年剑士说，“不就是一点皮外伤嘛？有必要这么担心吗？” 看见几个女孩只忙着为被给自己的家伙止血疗伤，少年剑士说话越来越放肆。 “不就是一场同学之间的小切磋吗？放心，我可是很有分寸的，绝对不会故意把同学砍成重伤的。”少年接着说。 “嘿，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有路过的学员好奇的看了过来。 “有人在较量，”有人说，“哦，格斗家班的和剑士十九班的。” “格斗家班？呵呵……”有人轻笑。 “喂喂，你怎么知道他是剑士十九班的？” “看他的胸章啊笨蛋。” “你才笨蛋，我这边看不见……” 没一会儿，周围就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学员。 作为战神学院的学生，私下里尽享较量是被校方默许的行为，只要在一定的规则之下，学员之间的较量并不违反校规。 “别看了别看了，”少年剑士看到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更家得意了，说话也放肆起来，“都已经打完了，别看了，格斗家班的书了，不用看了！” “哈哈。”围观的学员们都笑了起来。 “哎呀，真是可惜！格斗家班的也太差劲了，怎么不多坚持一会？”一些围观的学员嘀咕。 有人甚至幸灾乐祸地大声说：“喂，格斗家班的，怎么不打了？” 他们大多都随身带着武器，虽然说是恰好路过，但也绝不会嫌热闹太大。 接着，这些看热闹的说起话来就更加难听了。 “格斗家班？听说才成立几个月，总共才招了二十几个学员，这样的班级，要是换了其他职业，早就拆散了并到别的班级里去了。” “不能这么说，听说人家的导师是黄金级的格斗家呢！” “哇，了不起，我们十六个班也才七个黄金级导师呢……” “哈哈哈……” “喂？真的打完了？没意思，我们走吧，看大家还是剑士班和刀客班过瘾……” “格斗家能有什么本事，连武器都那么笨拙，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伤力，完全没有看头！” “早就跟你们说，已经打完了，”少年剑士更加得意了，“都散了吧！我先去吃个晚饭，有兴趣跟我较量的，尽管来剑士十九班找我，我的外号叫明日剑豪。” “嚯！真是狂妄！”马上有人说。 但，似乎没有人想走出来跟他较量，仿佛是听他说要去吃晚饭，觉得他没吃晚饭，实力不济，这时候挑战他是乘人之危一样。 “走吧，谁这么无聊，跟格斗家打架……” “走喽走喽！” …… “站住！” 桃乐丝大喝一声，站了起来。 “呦！真的是帮手啊？”自称“明日剑豪”的少年剑士转过身来，脸上的高傲换成了一种懒洋洋的嘲笑。 “我要挑战你！”桃乐丝面色凝重的直视着少年剑士，脸蛋因为气愤而微微涨红。 “唉，可惜我不打女人的。”少年说。 “我是格斗家。”桃乐丝看了一眼周围，才又直视着他。 “桃乐丝，你，你不要冲动……”同来的女同学扯了扯她的衣袖。 “桃乐丝学姐，请不要……他，已经是黑铁低级……”少年杜威也想要劝阻。 “桃乐丝，不要……”另一个女孩帮杜威包扎好伤口，也跟着来劝桃乐丝。 “不要逼我嘛。”少年剑士为难地说。 “敢不敢？”桃乐丝轻轻地推开女孩的手，瞪着少年说。 “别这样，没用的。”少年说。 “喂，你既然敢自称明日剑豪，怎么不敢动手？”旁边有人添了一把火。 “我对女生真的下不了手哎！”少年这会儿突然又扭捏起来了。 “不敢就滚！”桃乐丝吼了一声。 全场都安静了。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就沉了下去：“美女，别这样，这样我没有台阶下的。” “下不了台阶就跟我打一场！”桃乐丝伸出一只手，指着他。 “好……好吧！”少年拧着眉头纠结了一下，说，“我答应你。” 旁边的人马上叫起来：“退开点退开点！有好戏看了！” 然后，一小片场地就让了出来。 两个女孩和少年杜威劝不住桃乐丝，只好退到场边。 …… “真是麻烦，不教训你，有损我的名声，打了你，又违背我的原则。”少年说。 “你不打女人，因为你有绅士风度，”桃乐丝说，“但是你作为武者，不能拒绝对手的挑战。” “啊呀，你说得有道理啊！”少年眉毛舒展，摆好进攻的姿势，说，“你提醒了我，真是感谢！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发挥出我的真正实力了。” “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吧？这样会不会显得你很蠢？”桃乐丝也嘲弄的笑了一下。 “你！”少年两眼一瞪，说，“少说这些废话，戴上你的拳套，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其实你早就在等我说这些了是吧？不就是想欺负我们格斗家班吗？用不着这样到处吸引人的注意，直接来我们训练室挑战就可以了。”桃乐丝说。 “别太自以为是！”少年有些急了，“我都不认识你！要不是刚才那个小子冒犯我，我都懒得搭理你们。快拿起你的武器吧！” “呵呵，”桃乐丝紧了紧缠在手上的布条，说，“和你打还不需要拳套。” “真是奇怪的女生。”少年说。 “喂，你们两个！要打赶紧开打，想谈情说爱换了地方！”围观者有了不满的声音。 “没人求你来看！”少年冲着场外嚷了一声，双手握剑柄，对桃乐丝说，“既然你连拳套都不戴，我可就不客气了。” “来吧。”桃乐丝突然沉静下来，刚才的愤怒似乎都消失了。 …… “唰！” 细剑划过，带起一阵风声。 这只是试探性的一击，桃乐丝轻松地后跳一步，避开了。 少年嘴角浮起一丝阴笑，手里的劈砍动作马上变成直刺，朝着桃乐丝的肩膀。 桃乐丝似乎还没有从躲过劈砍的后跳中回过神来，剑尖已经刺到了右肩前方，距离不到一根手指。 少年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胜出，嘴角的笑容开始绽放。 下一瞬间，少年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他根本没有看清桃乐丝的怎么避过自己那一记必中的刺剑。 他甚至以为，桃乐丝只是侥幸的避开了，或者，是自己的手偏了一下。 他的剑身贴着桃乐丝的肩膀，甚至把桃乐丝的练功服割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当他意识到自己刺偏了的时候，桃乐丝的手已经捏住了他的手腕。 然后，他感到一阵骨裂般的剧痛。 “呃啊啊啊！” 他惨叫起来。 …… 称职的武者在教导学生时，都会把每个武者职业的的特点和优缺点告诉他们，让他们在对敌时，更好地发挥自己的又是，避开对手的长处。 大多数武者导师都会教导学生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千万不要被刺客和格斗家靠近身体。 刺客有很多迅捷而歹毒的武极配合更加恐怖的毒药将，将对手虐杀在恐惧之中。 而格斗家，会用暴风一般无法阻挡的近身武技，将敌人打击到喘不过气来，最后重伤惨白，甚至死亡。 现在，少年剑士被桃乐丝捏住手腕，才想起了导师的教导。 “千万不要被格斗家贴近自己！”导师当时无比严肃的的告诫班上的所有学生。 随后，导师又换了一种轻松的口气说：“呵呵，其实也不用这么紧张，现在，格斗家职业已经没落了，除非比你自己的实力高一级，否则不用太担心，因为，和他们拉开距离，也不是特别难。” 当时，少年和同学们的反应都是一样的——“真是的，吓我一跳！” 现在，少年后悔了，但，也来不及了。 “当啷！” 细剑落地，桃乐丝已经把他反剪双手扣了起来。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桃乐丝在他背后低声说。 …… “吁！”围观者们翻出了失望的嘘声。 然后，人群开始散开。 “搞什么名堂！” “啊？打完啦？” “什么呀！” “真没劲！” “浪费我的时间！” “喂，你踩着我了！” “怎么，想打架？” “来啊！” “哼，吃完饭再打，有胆量说出名字吗？” “谁怕谁，枪客七班……” “好，你等着！” …… “快跑，风纪委员会来了！”外围的围观者突然大喊起来。 “风纪委员会！跑啊！” “天哪！跑啊！” 随着那声大喊，围观者们都匆忙的向外跑去。 …… “私下决斗，全都不准跑！”那些所谓“风纪委员会”的成员比围观者还多，手臂上戴着紫红色的袖章，把所有人都围住了。 “天哪，谁告密的？” “怎么这么倒霉啊？风纪委员会不是三个星期都没有出动过了吗？” “早知道就不看了，不光没有看头，还这么倒霉！” 围观者们都郁闷的抱怨起来。 桃乐丝下意识的放开了少年剑士的手，少年一个踉跄，揉了揉的别捏的红肿的手腕，捡起了自己的细剑。 “是谁在私斗？”一个男子喊了一声。 身穿黑色长裙的少女在几名身材高大的男生簇拥之下，顺着围观者们让出来的路，走到了桃乐丝和少年面前。 “法鲁赛会长！”围观者中有人小声说，“亲自来了？” “问你们呐！就是你们两个在私斗吗？”黑裙少女法鲁赛身边的高个子短发男生沉声质问。 “是我！我在和他私斗！”少年杜威在女同学的搀扶下勉强的站了起来，指着少年剑士说。 “你们是哪个班的？”黑裙少女法鲁赛问。 “倒霉……”少年捂着手腕，含糊地说，“剑士十九班，吉斯，塞班。” “格斗家班，杜威，乔！”杜威说。 “你？”少女不理会杜威，直视着桃乐丝。 “格斗家班，桃乐丝，卡隆。”桃乐丝说。 她从少女的眼睛里看到了敌意。 法鲁赛环顾四周，说：“学校有专门的决斗场，为什么你们要在公共场地私斗？都没有学过校规吗？” 没有人说话。 “好，没有人能回答，看来你们都不知道战神学院的校规。”少女法鲁赛说，“罚你们抄写校规五十遍，所有人。” “嗡！” 被围的学生都乱了。 “别吵！”短发男生大喝一声。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刚才说的只是第一项惩罚，”少女说，“第二项惩罚，去新建的决斗场做苦力，围观者，做五天，主要私斗者，二十天。” 这一下，没人敢说话了。 桃乐丝看看杜威和两个女孩，轻咬了一下嘴唇。 少年剑士翻了个白眼。 ……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桃乐丝脸色一变。 学生们让开路，桃泰龙走了过来。 “桃泰龙导师？”黑裙少女侧身看着桃泰龙。 “爸爸……”桃乐丝低下头。 “出了什么事？”桃泰龙皱了一下眉头，问少女法鲁赛。 “我听说有人在这里违规私斗……”少女看着桃泰龙，礼貌的说。 …… “萤火虫？”夏川看着窗外，惊呼出来。 夜幕下的荒野，绿地里升起一粒粒黄绿色的小光点。 这些光点一闪一闪地，在草丛中杂乱无章的飞舞着。 夏川走了出去。 伸出手，捞来一只离群的萤火虫，夏川把它举到眼前，细细打量。 “比家乡的大了很多啊……”看着手上差不多有蚕豆大小的萤火虫，夏川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家乡那边怎么样了？” 第八卷，人鱼港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明白了。”桃泰龙说。 他看着女儿和几名学生，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既然是桃泰龙导师的女儿，桃乐丝可以减免处罚。”黑裙少女法鲁赛说。 “不！”桃泰龙突然说。 “嗯？”少女和身边的高个子男生们都意外的看着他。 桃乐丝抬起头，也望向父亲。 “违反校规就应当受罚，我不会偏袒任何人。”桃泰龙盯着少女法鲁赛，说。 “好的，”少女说，“就按照你说的制订处罚。” “不是我说的，这是校规。”桃泰龙说。 “是的。”少女面上带着笑意，说，“从明天开始，所有受罚人员都必须在放学之后到西校区山脚下做苦工，每十个小时的工作量记抵消一天的处罚。” “所有人都听见了吗？”桃泰龙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听见了……”所有的即将受罚的人都小心的回答。 “谢谢桃泰龙导师的协助。”少女说，“接下来我们要等级所有人的名字和班级。” “格斗家班的人我会带走。”桃泰龙说，“放心，他们会去主动受罚的。” “谢谢您的支持。”少女说。 随后，少女手下的风纪委员会成员们开始训练有素地登记那些围观者和少年剑士“明日剑豪”的信息。 看着桃泰龙带着几名格斗家班的少年少女离去，少女法鲁赛双手抱胸，饶有兴趣的摸了一下额头。 …… “噗噜噜！” 拴在帐篷外面的小矮马低头去吃脚边的青草，喷着响鼻把飞到嘴边的萤火虫赶走。 抬头看看天上孤单单的几颗星星，夏川回了房间。 房点起一只蜡烛，夏川坐到床上，看着烛火呆呆发愣。 然后，他盘起腿，开始打坐。 猫头鹰独腿在桌上跳了几下，也趴好了，开始入睡。 一阵微风透过窗口，吹熄了蜡烛。 “明天是个晴天。”夏川轻声说。 随后，屋里彻底静了下来。 …… 天还没亮，夏川就起来了，站了半个多小时的桩，随便洗漱一下，收了帐篷，骑着小矮马就出发了。 在马背上简单吃了早餐，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太阳慢慢升起。 商队被甩出很远。 再一次打开地图，看着前方五十多公里之外的小城，夏川嘀咕一声：“这里也有一座边境城……” 猫头鹰探测了一圈，回到他肩上，也不急着去捕猎。 夏川在地图上比划了几下，地图上的图案开始变化，原本凹凸不平的图形不断变矮，最后变成了纸面上曲曲折折的线条和标记。 人鱼港在北面和多瓦伦帝国接壤，西面是一片无主的荒原，走出这片荒地，就到了东大陆另一个帝国——桑多帝国——的东部边境。 比起西大陆四大帝国领土形状的中规中矩，东大陆四个帝国的领土形状非常的怪异。 在地图上，多瓦伦帝国是一个北大南小的梨子形状，而桑多帝国则是一个平放的烟斗形状，西边是烟斗的斗钵，东边是细长的斗柄，而夏川前方五十里之外的边境城，就是这个大烟斗的烟嘴。 而在烟斗斗柄的北面和倒放梨子的西边，是一块接近梯形的巨大土地，这片土地的中央超过三分之二的土地，都是大陆第一宗教国——光明教廷的大本营，奇斯克帝国。 在烟斗斗钵北面，则是东西两大陆八大帝国之中最平庸的一个，庞克斯帝国。 在这四大帝国之间，大大小小的王国、公国、城邦林立其中。 而夏川目前给自己划定的路线，是顺着目前的方向一直往西，沿着桑多帝国东部的烟斗柄，一直走到桑多西边的斯瓦特王国，去拜访一下鹿泉关的独臂格斗家扬格沃，然后再从斯瓦特王国，北上到达北面的庞克斯帝国，然后，从庞克斯帝国渡河，到西大陆的古奥帝国，寻找科林姆普斯的家族，顺道去卡玛尔一趟。 “顺道。”夏川念了一声。 夏川看着地图上像一面盾牌的卡玛尔帝国，手指滑动了几下，把地图放大。然后，他在盾牌的中南部找到了卡玛尔帝国的首都，塞尔盘，在塞尔盘东边不远的地方，他找到了溪山城。 他滑动手指，缩小了地图，看着把东西大陆一分两半的阿尔卑斯河，再顺着河流一直向北，找到了北面标注着“永恒冰原”的白**域。 然后他又滑来滑去的看着这张地图。 魔图师司汤达说的没有错，在这张魔法地图上，目前人类所探知的所有地域，在这张地图上都能找到。 鹿泉关，伟大之桥，花园城，仙人掌要塞，东南沙漠，巨岩城，边境之城戴热尔，棕叶城……夏川在上面找到了自己去过的所有大小城市。 遗憾的是，像绿雾镇，花生镇这样的小镇子，在地图上几乎就没有被标注出来。 随后，夏川又把地图滑到无际之海和无尽之海，上面的记录就更是含糊不清了，比如西边的奥斯翠莲和东边的所罗门海域，都画的非常模糊。 至于龙岛，地图上几乎没有提及…… 小矮马走得稳稳当当，夏川看得入神，脚下的路慢慢的被抛到了后面。 …… “大人。”女剑士带着手下和所有官员，单膝跪地，向坐在藤椅上面的少年齐格林。 “起来吧。”少年温和地说。 蒙面武者十号和老剑圣站在他身侧。 老剑圣双手抱胸，脸上满是不忿的神色。 “以后见到我，不用下跪，”少年说，“抚胸礼就可以了。” “遵命，大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西里尔。格拉哥里。”齐格林说。 “大人。”女剑士上前一步，右手抚胸，低了一下头。 “你做的不错，”齐格林说，“从今天起，戴热尔城就归你管理了。” “是的大人。”女剑士说。 “除此之外，棕叶城，雨林城，沼泽城，还有椰林城的所有军队，都将归你管辖。”少年说。 女剑士惊讶的抬头。 “不用惊讶，”少年说，“你的父亲，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过你的祖父，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祖父，就是曾经抗击东北沙漠蛮族入侵的毕隆汗帝国名将君士坦丁。格拉哥里。” 这下子，不光是女剑士吃惊，所有在场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只有老剑圣似乎毫不意外。 “所以，我相信你的统军能力。”少年说，“就算现在你对带兵一窍不通，我也会相信你的血脉，因为，你的祖上，其实是毕隆汗开国皇帝比利牛斯大帝手下十名将之后的第十一人。当然，这些故事，你可以问十号，他会给你讲清楚，包括管理这几座城市的一些细节。” “大人……”女剑士再次低头行礼。 “好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不会再管，”少年打断了了女剑士的话，说，“我要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对了，从今以后，这个位子就是你的了。以后我不会再用这个位子。” 说着，他站起来，朝着楼梯走去，老剑圣已经等不及，先行上楼了。 “对了，忘了一件事，”少年站在楼梯顶端，回转头来说，“下个月，请来巨岩城参加我的婚礼。” 他满意看着下面的人的反应，最后把目光落到女剑士身上，说：“西里尔将军，到时候我会把你的实力提升到黄金级，这样才配得上你的身份，三年之内，我保证你能成为剑圣。” 这一回，他没有再理会所有人的反应，转身进了二楼的走廊。 …… “为什么要赶路？魔法阵传送更快的。”猫头鹰终于忍不住打断了看地图看得入神的夏川。 “传送？”夏川眉头一扬，讶异的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我忘了提醒你。”猫头鹰说。 “我也忘了。”夏川说。 …… “这你这回算是闹大了。”老剑圣说。 “其实，我不做，那个城主也会这么做的。”齐格林说。 “就他那个自以为是的蠢物，怎么可能坐到。”老剑圣说。 “你们都小看他了。”齐格林说，“到现在为止，我真正出了力气的事情，就是和你打了一场，然后吓跑了巴伦枪圣。其余的，都是是他的功劳。” “怎么可能？”老剑圣皱眉。 “你们都把他当成愚蠢的狂人，实际上，他的小聪明却把你们都骗过了，真是有意思。”少年解释说，“就在你们眼皮底下，他发展了两个班底，已经把这几座城市的很多地方都渗透了。” “真是没想到。”老剑圣说。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爱丽丝等着呢。”齐格林说。 “你现在已经站在大陆的顶级舞台上了，所有势力都在注视你，毕隆汗更不会轻易放弃。”老剑圣说，“在确保你有能力保护爱丽丝之前，不要离开巨岩城。” “去魔界的时候我就想清楚了，”齐格林说，“这个世界，没有人能阻挡我。” “人？”老剑圣冷笑了一声，说，“如果是神呢？” “神？”齐格林说，“给我一点时间，我屠神给你看。” “还是这么狂妄。”老剑圣说。 “再说一遍，我说的从来都是实话，”齐格林说，“你都输给我了，还没有认清楚这一点吗？” “呃……”老剑圣被他噎住了。 …… 两个人站在半山腰的平台上，漫不经心的聊着天。 “这么大……”一个红头发的中年男子说。 “反正是皇室花钱。”另一个白胡子的长发老者说。 “可是，这个场地也太大了吧？”中年男子说。 “这个决斗场，绝对不是学校专用的。”老者说，“皇室早就想插手学院了，这是一个机会。” “嘁！校长怎么不管？”中年男子呲牙。 “你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老者问。 “上一次，是，是那个新来的导师，叫什么桃什么卡隆的黄金格斗家来的时候。”中年男子说，“上次学院大赛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说起来，你好像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老者说，“我也是上个星期才意识到的。” “有点不寻常呀……”中年男子摸着下巴，皱眉嘀咕。 “你看，那个人是谁？”老者突然转移了话题，指着下边的工地。 “谁？”中年男子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那个，穿导师服的。”老者提醒他。 “咦？这不是那个什么桃什么卡隆……”中年男子说。 “桃泰龙卡隆，黄金级格斗家，”老者说，“据说是全大陆地一百二十个黄金级格斗家。” “他来干什么？”中年男子说。 “我怎么知道？”老者反问。 “对了，上次不是有个塔隆那边来的黄金格斗家，叫什么枫振的，和他切磋过一回吗？”中年男子说。 “你看了？”老者问。 “没有，我听他们说的。”中年男子说。 “他们怎么说？”老者问。 “他们说，那个桃泰龙没什么了不得，枫振倒是挺厉害。”中年男子说。 “毕竟是成名已久的格斗家，枫振可是得到过校长称赞的。”老者说，“话说回来，这个桃泰龙，以前听说过吗？” “没有，”中年男子摇摇头，说，“听说是溪山城那边的人，早几年前去了东大陆那边，去年刚回来。” “去东大陆？”老者突然来了兴趣，说，“有消息说，格斗家联盟在东大陆的所有分会馆都已经关闭了，难怪他在东大陆呆不住了。” “格斗家联盟……”中年男子说，“也快要解散了吧？” “只要靠近精灵之森那边的瓦夏公国还没有灭亡，格斗家联盟就不会解散。”老者说，“毕竟拳神还没有陨落。”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中年男子说，“我真是没法想象，上古时候会有几百种武者职业，那些奇形怪状的武器，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怎么杀伤敌人？还是刀枪斧锤看起来舒服……” “每一种武器都能直达武道神域，”老者说，“你不信吗？” “武神只有三十三个，没有一百多个。”中年男子说。 “呵呵，我就说你该多看看书。”老者笑了。 “看书？”中年男子说，“我觉得还是多去做一组训练更管用。” “你去吧，我去看会儿书。”老者说。 “不怕被我超越吗？”中年男子说。 “你还没有超越我。”老者笑了，转身就走。 “嘁！”中年男子不懈的呲牙。 “对了，”老者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中年男子叫住他，“听说了吗？毕隆汗西南边境出事了，巨岩城出兵把附近几个小城给占领，成立了巨岩城邦。” “无聊的战争，”老者停下脚步，说，“你怎么关心这个？这样的小事情轮得到你操心？” “听说主导这件事情的，是那个传说中的预言之子。”中年男子说。 “什么预言之子？”老者来了兴趣。 “古奥帝国那个预言，你应该比我清楚，就是那个关于格斗家崛起的预言。” “呃？”老者微微张开了嘴，露出整齐的黄牙。 …… “格斗家即将再次崛起，迎来伟大的复兴！”神秘老者说，“你们，做得很好！” “长老么这是我们的荣幸！”两个高大的身影说。 “史瓦、辛格，”老者说，“接下来，我们将会揭开历史。” “长老，我们已经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两人齐声说。 三人面前，是烈火熊熊的熔炉，史瓦和辛格两兄弟端着两个厚重的托盘，上面分别放着一颗金发人头和一筒兽皮卷轴。 “这是……”老者拿起人头和卷轴，说，“属于格斗家的，格斗纪年！” 第八卷，人鱼港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咣！”皇帝的震怒再一次爆发出来。 “废物！”他的脸涨的通红，红的有些发紫，指着趴在脚下不住颤抖的仆人，大吼着，“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大卸八块！” “陛下，饶命！”仆人发出像是母牛嗥叫一般的求饶声。 皇帝一脚踢了过去，把手里的餐刀扔向仆人的脸。 仆人不敢闪躲，闭上了眼睛，餐刀划破了他的脸，带起一抹血花。 “饶，饶命！”这一回，他的叫声变得尖锐。 两名身穿盔甲近卫走了进来，毫不留情地把不住求饶的仆人到拖了下去。 房间里回复了平静，只剩下皇帝气急败坏的喘息声。 “陛下。”一个声音先传了进来，接着，一身白衣的枪圣走了进来。 “呼，”皇帝猛的吸了一口气，平息自己的怒火，说，“巴伦大师来了？请坐吧。” “谢谢陛下，”枪圣说，“您不必为这件事生这么大的气。” “我不是为那件事。”皇帝说。他努力扯平脸上抽搐扭曲的肌肉，表现出一副冷静的姿态。 “预言之子的行为，已经触动了所有圣域强者的底线，”枪圣完全没有表现出对皇帝的任何不满或者不惊，一本正经的说，“放心，接下来的争端，将会是军队和政客之间的较量，那个预言之子将没有机会再插战争。” “您是说？”皇帝的心情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稍微好了一些。 “预言之子的权势将会被压制，”枪圣微微一笑，“包括巨岩城和大地神庙。” “领土呢？”皇帝问，“难道还要我的军队出动吗？” “这是自然，”枪圣说，“圣域只会限制圣域，世俗之间的争端只能依靠世俗的力量。” “好吧，”皇帝松了一口气，坐自己的皇位，说，“只要那个云之子不出手，我们就可以收回那几座小城。” “虽然微不足道……”皇帝低声自语。 “预言之子的实力，我毫无抵抗的能力。”枪圣说。 “这……您是说，他会对您……”皇帝突然又紧张起来。 “不，他不会对我不利，甚至，他已经无法对我不利，”枪圣说，“我已经把关于他的情报，发给了我那几个老朋友，除了伊西列斯，所有人都会站在我这一边。” “这，真是太好了。”皇帝说。 “不，陛下，你误会了。”枪圣说，“我们的目标是预言之子，这是圣域之间事，但对于您的政权来说，如何对付巨岩城邦，也是一一间很有难度的事情。” “巨岩城？”皇帝愣了一下，随即嗤笑道，“要不是牵连到大地神庙，巨岩城早就纳入毕隆汗的版图了。” “你绝对低估了那个城主，”枪圣说，“在这场战争中，真正发挥实力的，是他，而不是预言之子，预言之子唯一的功绩，仅仅是打败了我。” “什么！”皇帝惊讶的站了起来。 “从头到尾，都是他的手下在攻城略地，”枪圣说，“预言之子仅仅是个威慑。” “这样……难道我这么多年来，都看错了这个看似弱小的邻居？”皇帝说。 “接下来的展示，我和我的朋友们将不再插手，但我们还是能给陛下你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枪圣说。 “我会，我会慎重考虑您的建议，大师。”皇帝在一次坐了下去。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枪圣说。 “什么事？大师您尽管说出来。”皇帝说。 “我有一位来自塔隆帝国的老朋友，他是一名神秘的咒术师，”枪圣面上浮起一丝笑意，“我要向陛下推荐他，或许他会给您你更加准确的战报和预测。” “哦，是吗？”皇帝面色转喜，高兴地说，“那，请他进来吧。” “陛下稍候，他就在皇宫之外。”枪圣说，“陛下你可以继续享用早餐。” “不用着急，我想请咒术师和大师您一同进餐。”皇帝说。 “那，我就代表这位朋友，感谢陛下的盛情款待了。”枪圣微笑着说。 …… “对不起，桃乐丝学姐，”杜威小腿缠着纱布，艰难的推着独轮车，艰难的从桃乐丝身边经过，小声的说，“都怪我，连累了你和薇薇安，还有多莉亚。” “别说话了，”桃乐丝说，“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留点力气走回去吧！” 她手里握着铁锹，和另外两个女孩一起，把脚下的碎石和泥土翻起，然后由旁边的人铲到另一辆独轮车上。 工地上，除了那天参加私斗和围观的学员之外，还有很多陌生面孔的学员。 “风纪委员会这次真够狠啊，抓了这么多人来做苦力。”少年剑士“明日剑豪”吉斯塞班推着独轮车，经过桃乐丝身边，嘀咕着。 他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脸上满是污泥。 “我还想再跟你打一场。”他目视前方，悄声说。 “随时奉陪。”桃乐丝说。 “下次我会小心。”他说，然后，更加吃力的推着独轮车，往前赶去。 几个带着风纪委员会臂章的学员守在一旁。 他们是工地的监工，但只负责监视学员。 “学校这是找借口，”女孩多莉亚说，“把我们和那些低贱的苦力放在一起。” “管他呢，”桃乐丝说，“把这种成惩罚当做训练，其实，也很不是特别苦。” “难怪你这么优秀，桃乐丝。”女孩薇薇安说，“你太努力太刻苦了。” “修行武道最需要努力和刻苦。”桃乐丝说。 “喂，你们几个，”一名监工学员大喊，“做工时不得随意交谈！” 三个女孩互相看了一下眼，继续低头干活。 工地边上，桃泰龙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的看着女儿学生。 …… “老头，给我讲讲圣域之后的实力级别划分吧。”齐格林坐在老剑圣的椅子上说。 剑圣站在靠窗的的位置，看了看外面，头也不回地说：“我真会怀疑，真正的过去了已经死在魔界，而你，是一个高等恶魔伪装的。” “高等恶魔？”齐格林拿起桌子上的书卷随手翻了翻，说，“高等恶魔只能给我做奴仆。” “你到底是什么人？”剑圣问，“我越想越觉得你不是振兴格斗家职业的预言之子。” “你还没回答我呢。”齐格林说。 “你先回答。”剑圣说。 “要不是看在爱丽丝的的份上，我可不会这么尊重你。”齐格林说。 “你尊重过我吗？”剑圣转过头来，愤愤的说。 “好吧。”齐格林扔下书卷，说，“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不是什么预言之子，我是天命之子。” “天命？天命是什么？是命运吗？”剑圣问。 “天命，就是天的命运，也就是整个世界，整个宇宙的命运。”齐格林说，“哦，对了，你理解成创世神的接班人或者竞争者也行。” “创世神？”剑圣睁大眼睛，“你是……神之子？” “错！”齐格林竖起食指，摇了摇，“不是神之子，是继位者，因为创世神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剑圣失声喊道。 “小点声，天上的众神听着我们的话呢。”齐格林说。 “你到底……”剑圣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些话要是被神明听到，我们都会受到神罚的！” “哈哈，逗你玩的，他们听不到的。”齐格林笑了笑，“好了，我回答完了，该你了。” “你的话我能信吗？”剑圣问。 “你再仔细想想，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话？”齐格林说。 “虽然每次说话都那么狂妄无礼，但是说实话，好像每句话你都做到了……”剑圣想了一下，无奈的承认。 “所以啊，别以为你年纪大就可以教训人，”齐格林说，“要不然会很吃亏的。” “轮到你教训我了？”剑圣两眼一瞪。 “行了行了，按理说你现在还是我的仆人呢，”齐格林说，“认赌服输，你就应该有仆人的样子，可是谁让你是爱丽丝的爷爷呢？” “哼！”剑圣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说，“既然你连神明的事情都知道，为什么不知道圣域以后的实力划分呢？” “因为比起神明来，这些低端的东西不值得我去关心。”齐格林说。 “好吧，你说话总是那么欠揍。”剑圣说。 他看着齐格林一副用心倾听的样子，只好接着说：“圣域，其实只是超越人类极限，刚刚步入神域的中间阶段。” “神域？理解。”齐格林说。 “武者圣域，自然就是各职业的圣者，包括剑圣枪圣刀圣箭圣之类的称号，魔法师的圣域就是大魔导师，也叫圣魔导师，还有神殿神职人员的圣域，叫做选民，也就是慎选殖民，其他的力量体系，包兽人族的萨满，精灵族的长老等等，名称都不同。”剑圣说，“凡人都认为这已经是大陆上的力量极致，事实上，圣域只是触摸到了神域门槛的弱者。” “弱者？”齐格林笑了，“这倒是真的。” “你也知道，力量等级提升一个层次，能够晋级的人就锐减，比如说黄金级到宗师级，宗师级到圣域之间，比例几乎就是八十到一百分之一，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自己的等级，无法突破，而圣域到神域，淘汰率高达千分之一，”剑圣说，“神域，成为神明的修行阶段。” “我只知道最上级的是创世神，然后是主神，上位神，中位神，下位神和半神，下面是什么？”齐格林问。 “你都知道这些？”剑圣惊讶地说，“超越圣域之后就是最低级的神域，然后是神域低级，神域中级，神域高级，突破高级之后，可以点燃神火，成为半神，然后建造神国，将神国升入神界，就能成为神明了。” “啪！” 齐格林打了个响指，说：“跟我猜想的差不多，对了，我记得还有神侍神使之类的存在吧？这是什么等级的东西？” “神使神侍？”剑圣说，“这是神明的直属手下，并不是实力等价划分，越是强大的神明，神使和神侍就越强大，比如说光明主神的神侍，就是强大的六翼天使，比一些下位神强大得多。” “大陆上的神域在哪里？怎么都没有听说过？”齐格林问。 “有时候我总在想，你知道这么多关于世界顶端的秘辛，为什么对世界底层的事物一窍不通？”剑圣奇怪的看着齐格林。 “懒得跟你解释，你快说！”齐格林敷衍他。 “大陆上公开献身的神域又三个，那就是奇斯克帝国首都海汶城的光明教廷教皇，他是光明神的第一选民，也是最为强大的神域，第二个是精灵族的女皇，第三个，则是古奥帝国的首都逆转巴别塔的主人，圣师麦基科大人。”剑圣说。 “暗地里躲着那些呢？”齐格林继续问。 “你也知道他们躲起来了？”剑圣有些玩味的看着齐格林，“既然是躲起来了，当然不被人所知。” “你知道的有几个？”齐格林问。 “兽人族那边有个神域萨满，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还有把除了奇斯克和古奥之外，每个帝国，都有护国神域的存在，这也是大家都知道却又不能承认的，至于那些没有揭露出来的，都躲在一些人迹罕至的危险地域苦修，”剑圣说，“据说无尽森林那边有一只强大的神域魔兽，但没有被正式确认，东边桑多帝国以南的龙脊山脉上面，据说也有巨龙。” “巨龙？”齐格林来了兴趣，说，“不是说龙族都在海上的龙岛吗？” “还有少数的龙族分散在大陆各地的。”剑圣说。 “这个倒是提醒了我，龙岛上的龙族肯定有不少神域的。”齐格林说。 “各系龙王都是神域低阶，黑龙之王已经无限接近半神了。”建生说。 “那天有空去看看。”齐格林说。 “会有人来找你的。”剑圣说，“你现在因为参与了凡人之间的战争，已经得罪了大陆上所有的圣域，会有人来教训你的。” “哈哈，我就等着他们来了！”齐格林高声大笑，“先来几个弱一点的给我耍经验，然后再来几个中级的，最后是幕后那些高级的老不死的出来，然后，都变成我的经验值，顺便多爆点装备。” “你在说什么？”剑圣奇怪的问。 “哈哈，没什么……”齐格林摆摆手，说，“你的任务就是帮我保护好爱丽丝，顺便把那些圣域之下来捣乱的小爬虫通通赶走，然后，我们一起晋级神域。” “什么！”这一回，剑圣也被他的话惊呆了。 …… “” “离我们最近的传送阵是在人鱼港是吧？”夏川翻看地图问，“然后是北方的突尼斯王国，瓜地马拉城邦等十四个首都，再远一些，是西边桑多东北方向的奇斯克帝国首都。” “除了国家首都，其实还有法师塔，”猫头鹰说，“地图上应该有标志。” “什么标志？”夏川问。 “就是那个，蓝色线条的圆圈，圆圈里面有个六芒星的标志。”猫头鹰说。 “是吗？”夏川眼睛一亮，开始仔细的查找。 “找到了！”他高兴地说，“就在前面！” 他找到的是前方桑多帝国的科罗拉多大走廊东部的一个小城镇，也就是地图上桑多帝国那个大烟斗的斗柄靠近烟嘴的地方。 那里，一个小型的蓝色传送阵标志在浅褐色的兽皮纸面上，十分显眼。 这条狭长的通道，其实并不下狭窄，只是在地图上，它显得又细又长。 东西横跨四千公里，南北宽度最宽三百公里，最窄九十多公里的狭长走廊，在地图上也算得上是奇怪，但实际上，这条走廊被两侧的高山峻岭与南北两面隔开，中间满是平坦而肥沃的土地。 这里是桑多帝国的半个粮仓，也是一个时时被其他国家觊觎的丰饶走廊。 所以，尽管在地图上，它的名字是科罗拉多大走廊，但魔图师司汤达还是给它加了一个更加亲切的昵称——烟杆大粮仓。 当然，夏川并不关心这些，他在意的，是边境城往西六百公里的一个小城镇，马布尔小镇。 那里，有一个魔法传送阵，根据其规模，夏川可以肯定，有一个魔法师在那里修建了自己的法师塔。 根据科林姆普斯的说法，夏川知道，除了哥哥国家的首都之外，其实法师塔也是进行可以进行传送的，只是，根据魔法阵的规模大小，传送距离会有限制。 “就是那里了。”夏川说。 “我们到了。”猫头鹰说。 “什么？”夏川奇怪的抬头。 前方，桑多帝国最东边的边境城，出现在了面前。 在平原尽头，起起伏伏的低矮山岭显得格外的高大，两山之间，是一座雄伟坚固的要塞堡垒。 比起鹿泉关的高大，这座边境之城的要塞堡垒矮了很多，但也显得更加的厚实稳重，给人坚固而无法撼动的感觉。 这座边境之城，也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叫落基山城，但它的另一个名字“烟嘴城”更为著名。 “到了呀！”夏川恍然。 小矮马“咴儿咴儿”叫了两声，加快了速度。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二十五章 “咚！” 小木门关上，整个过道里瞬间黑了下来，夏川眯起眼睛，站了一会儿，前面有人说：“往前走，快点！” 夏川循着声音迈出步子，慢慢的往前走，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蒙蒙光亮，那光亮来自石壁上的火把。 转过弯，又过了两道木门，又走过了几道铁栅栏门，夏川才走到了一间稍微宽阔一些的石室。石室里又好几根火把，几个身穿盔甲的士兵把守着三个出口。 带领夏川进来的士兵沿着原路退了出去，盔甲士兵打开一扇门，说：“从这里出去，直走。” 士兵的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来，闷声闷气的。 夏川走进那道门，走了十几分钟。 说是直走，其实这条通道并不是笔直的，一路上的拐弯多的就像是一座迷宫，但没有任何岔路。通道里隔好远才有一根火把，光线极暗，空气也有些浑浊，还有淡淡的异味。 就在猫头鹰都有些不耐烦，开了口的时候，夏川终于走到了尽头。 “别说话了。”夏川低声说。 然后他走出门口，几个轻甲士兵上来查看他手里的通行牌，然后让开了。 夏川走出通道口，再沿着狭小的过道走了一截，才算是完全通过要塞，到了桑多帝国境内，东部边境城的市区。 领回了自己的小矮马，夏川才算是到了城里。 面前是一条横向的空阔街道，上面没有几个行人，只有士兵们在巡逻。 牵着小矮马，越过街道，夏川走到对面稍微有些人气的街区。 嘈杂的人声让夏川感觉自己终于回到了俗世之间。 尽管在几天之前，自己在人鱼港呆了两天，但夏川的心，还完全沉浸在海上的日子里。 在荒原上的这几天，夏川甚至会下意识的回想起海上的浪潮声和身在船上那种微微摇晃的感觉。 而现在，夏川距离大海已经有数百公里了。 …… “你去哪里？”少女爱丽丝问。 “我出去一趟，就在城下面，晚上回来。”齐格林整了整长袍，说。 “你，要小心。”爱丽丝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和老头呆在一起，不要离太远。”齐格林说。 “嗯。”少女点头。 …… 夏川回头，看着高大的要塞堡垒，却没有鹿泉关那种高大巍峨，遮天蔽日的感觉。阳光从天空正中照射下来，照得街道明晃晃的，街边的店铺招牌都在熠熠闪光。 “住店吗？”马上有人来搭讪。 “冒险者分会在哪里？”夏川掏出一枚银币。 “一直往前走，到了喷泉广场，北面插着绿旗子的街道就是。”那人马上说。 “谢谢。”夏川把硬币抛给他。 “旁边就是酒吧街和风俗街，”那人接着说，“想玩刺激的，就在紫玫瑰街，离得不远。” “很值。”夏川看了他一眼，说。 那人收起银币，小声说：“要是遇到别人，您给他五十铜币就行了。” “呵呵。”夏川哑然失笑，摇摇头，走开了。 …… 齐格林回头看看，这块巨大的岩石遮住了半个天空。 “不过是个玩具而已。”他说。 “预言之子？”他对面的人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圣域之间关于不得插手凡人战争与政治的协议。” “我知道的，伊西列斯告诉我了。”齐格林说，“我就是等你们来的。” “既然知道，你还这么明目张胆，看来真相传言中说的那样，狂妄无知。”那人说。 “你们要是搞个‘圣域联盟’之类的组织，再给成员颁发一些信物什么的，也许我会有兴趣加入，但你们这么松散的协议，我完全没有兴趣去遵守啊。”齐格林说，“说起来，你们也太更骄傲了，都不屑于做一份纸面协议。” “凡人的契约协议对圣域无效，圣域之间的口头协定具有更加可靠的保障。”那人说。 “其实，我在想，帮你们建立一个联盟，这样，大家都有好处，也不会导致信息不通。”齐格林说。 “你也是圣域中的一员，”那人说，“也许你不参与到这次的地域摩擦事件里，你的提议可能成为现实。” “不不不，”齐格林摇摇手指，“我是说，我想自己动手建立这个联盟，所以我才要引你们出来的。” “什么？”那人惊讶的喊了一声，然后笑了，“哈哈哈！你的狂妄果然名不虚传！” “对了，你的同伴该到了吧？怎么才有三个？”齐格林有些失望地说。 “你……你怎么知道？”那人脸色一变，感觉有些不妙。 “三个圣域，看来我得小心一点，”齐格林说，“你们都是圣域初级吧？我尽量不伤害你们，要不然，成了我的手下还要给你们疗伤，我很不划算的。” “你！太嚣张了！简直找死！”那人被齐格林气得不行，拔出腰里的剑就要动手。 “别急！”齐格林退后两步，说，“你们一起来，这样我才能让你们心服口服的臣服于我。” “啊！”那人被他气疯了，挥动剑柄就扑了上来。 “仓！” “镪！” 刀剑出鞘的声音接连响起，两个人影从不远处的沙地里窜了出来，配合着当前那人，形成合围阵势，将齐格林包了进去。 “哈！刚好，都来齐了。”齐格林大笑一声，拔剑迎了上去，长袍在风里猎猎作响。 …… “阿布先生。”接待员有些诧异的看着夏川，“你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我想要一个房间。”夏川说。 “好的，”接待员是个有些瘦弱的青年男子，脸色有些发黄，似乎是染了什么病，“按照您的级别，只能给您安排最低级的单人间。” “可以。”夏川说。 “三十铜币一晚，加上押金是一枚银币。”接待员说。 “好的。”夏川掏出银币。 “好的，请拿好您的徽章，从旁边的铁门进去，一直走，就是住宿楼了。”接待员把徽章递了出来。 “谢谢。”夏川说。 …… “你们回去吧。”齐格林说。 三人毫无形象的躺倒在地，他们的武器已经被齐格林打断了，扔在一边。 “不，不可能……”先前那个圣域还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回去，告诉其他的圣域，就说我用阴谋偷袭的手段，将你们三人逐一打败了。”齐格林说。 “你，你想干什么？”另外一个圣域说。 “跟你们说了，我要重新整顿圣域圈子，”齐格林说，“你们都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估计也不好意思说三人一起输在我手里，正好叫他们放松过警惕，再让别的圣域来找我，到时候，我慢慢把他们都打趴下。” “你，真是一个奇怪而又可怕的家伙，难怪会是预言之子。”第三个圣域说。 “我都说了我不是预言之子。”齐格林说，“再不走我就杀了你们！” “咻——” 他轻轻挥了一下，手里的剑划破空气，带出一声尖啸。 三人都打了个冷战，勉强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相互看了看，神色复杂。 “快去！”齐格林低喝一声。 三人赶紧捡起地上的武器碎片，头也不回的往北面跑。 …… “好久没洗澡了，我去洗洗。”夏川说。 “我会守在这里的。”猫头鹰说。 “嗯。”夏川走了出去。 …… “好久没有活动筋骨，累出一身汗，去找小丫头洗个澡吧。”齐格林掸了掸衣服上的灰，自言自语，“去找小丫头洗个鸳鸯浴呢，还是去找小骚娘们儿呢？” “主人……”一个慵懒魅惑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一阵水波一样的波动出现在沙地之上。 接着，穿着性感暴露的魔女公主辛拉贝尔就站在了齐格林面前。 “我没有召唤你，你怎么出来了？”齐格林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空间里太无聊了，人家想主人了嘛。”魔女扑上来就开始撒娇。 “以后没有我的召唤，不要随便出来，要是被人看见，会又大蛮烦的，”齐格林说，“要是那些神域或者神明出来了，我现在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人家知道了。”魔女有些委屈的说。 “妈蛋，现在本少爷的后宫还是不够强大，要不然，把你们全部扔到床上也许是个好主意。”齐格林搂住魔女，打算了起来，“那样的话，别说是三劈四劈五劈，恩劈都没有问题啊……” “三劈四劈？那是什么？”魔女好奇地问。 “会有那一天让你试试看的，就怕到时候你上瘾了，”齐格林在魔女丰硕的臀部拍了一巴掌，说，“回去！” “哎呀……”魔女发出不满的娇吟，随即消失了踪迹。 “真是，不过瘾啊，”齐格林仰头看看巨岩的巨岩城底座，说，“实力倒是涨得够快，后宫人数严重不足啊……” 呆呆站了一下，他晃晃脑袋，自语道：“算了，先回去拿骚娘们儿泄泄火，再找小丫头亲热亲热。” …… “累死了，我要回宿舍去好好睡一觉。”女孩多莉亚抹了一把脸，把脸上的污泥抹得更开。 “哈哈，瞧瞧你的脸！”女孩薇薇安笑了起来。 “你也一样啊。”多莉亚说。 “我去再做一组练习。”桃乐丝说。 “哇，不会吧？桃乐丝，你不累吗？”两个女孩惊讶的看着桃她。 “累啊，”桃乐丝拿手背擦了一把脸，说，“这会儿再加强训练，会更有效果的。” “咦……我，我还是不去了。”薇薇安说。 “我也不去了。”多莉亚也附和。 “桃乐丝学姐，我跟你一起去。”少年杜威走了过来。 “杜威？”桃乐丝看看少年的腿，担心的说，“你的伤还没好吧？还是不要去了。” “是啊是啊，杜威，别去了！”两个女孩也来劝男孩。 “我那里有治疗刀伤的药膏，我给你敷点药吧，等伤口好了些，你再去训练也不迟。”多莉亚又说。 “这……”杜威有些犹豫。 “这样吧，以后，我们一起练习，”桃乐丝说，“现在，杜威你先把伤口养好，反正你们只有五天的惩罚，到时候我们一起训练，提高实力。” “对！”多莉亚说，“提高实力，让其他职业的学员不敢再随便欺负我们！” “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开始！”薇薇安捏起拳头说。 “好！”杜威也用力点了一下头。 …… “那是，飞空艇？”夏川有些意外的看着天空。 “看哪，又来了！”街上的人也纷纷抬头。 “又来了……” “第三回了。” “第四回！鲜花祭那天也来了，你不在。” “是吗？” “是的，这是今年第四回了，过完神诞节就来了一回。” 路人的一轮让夏川有些好奇，但他没有深究的打算。 “魔法，真是方便呢。”他自语。 他想着，华夏要是有这些魔法驱动的飞空艇，会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想得有些出神，差点被人撞了一下。 那人其实也是个技法熟练的窃贼，可惜他遇到的是夏川。尽管夏川心不在焉的想着事，可没有放松警惕。 当然，夏川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所有行李都收到空间戒指里去了。 那人悻悻离去，却也没有带着同伙来找麻烦。 夏川继续逛街，眼看着飞空艇降落在城西，也没怎么在意，继续按自己的计划，购买路上所需的物资。 其实科林姆普斯留在戒指里的生活物资完全足够支持夏川走到西大陆，但夏川总是想把路途中用掉的物资都补充齐全。 买了一些当地特产的的食物和几套赶路时比较实用的而本地服装，夏川看到了据说是本地最好的酒馆。 心里犹豫半晌，夏川咬牙走开了。 …… 回到冒险者分会，询问了一下，夏川才知道，桑多帝国的科罗拉多大走廊，也就是烟斗杆走廊，几乎没有强盗劫匪作乱，只是偶尔会有来自南方的魔兽和亚人种怪物得侵袭，来自龙脊山脉和黑水沼泽鱼人、地精、巨魔和山地矮人是勉强可以交流的匪类，而那些完全无法交流的残暴魔兽，则更加危险，所以，就算是有商旅要雇佣冒险者和佣兵团，对武者的实力要求也是比较高的。 说的直白一点，夏川的实力太低。 作为伪斗气高级的格斗家，几乎没有商旅和佣兵团愿意招揽夏川。 原本夏川也没有继续做任务提高冒险者等级的打算，但在住宿时被安排在下等房间，去洗澡的时候遇到了必须优先让位给高等级的按着的情况，才决心做点任务稍微提升一下等级，没想到连个顺路的任务都这么难。 夏川有些失望，但也没抱怨什么。 作为全大陆连锁的冒险者联盟，为所有的武者和用够一定实力的人提供比较方便快捷的服务，也为解决民间矛盾提供了一条更为简单的渠道。 那些“某某村庄被狼群破坏伐木场”，“某某农场的农田被野猪破坏”或者“某某小镇附近出现了一头魔兽，造成人畜伤亡”之类的事件，国家和贵族的军队虽然有义务，但相比于出动军队，雇佣一只冒险者队伍或者一个佣兵团，对受灾的村庄小镇和国家来说，都更加划算。 所以，尽管不太看重身上的冒险者徽章等级，但他也看得出来，等级的提升，能为冒险者带来更多的便利和优惠。 冒险者联盟内部的路线和渠道，还有销售网络，为高积分的冒险者提供的特殊服务也是格外的丰富多样。 这些东西让夏川响起华夏的镖局体系。 他所认识的镖局，都是从师傅和几位老前辈那里听来的，偶尔下山，到山下的小村或者小镇上去，也见过走镖的镖师。 华夏的镖局和镖师，似乎是各自抱团的小帮派或者团伙，相互之间偶尔有往来，但绝不会像这里的冒险者联盟一样，将分会馆开遍整个大陆，当然，华夏也没有魔法运用到通信和货运当中。 两相比较，夏川觉得，这西域的冒险者联盟，确实是个了不得的“大镖局”。 不过，想归想，该赶路还是要赶路，即使没有任务可以接，夏川还是出发了。 经过城西边的时候，夏川看见飞空艇降落的空地上围满了人。 远远的望了一眼，夏川骑上小矮马，顺着出城的大路向前走去。 “朋友，你也去西边吗？”一个穿着斗篷骑着灰色角马的男子靠了过来。 “哦？”夏川转头看他。 “一起走吧。”那人微微抬头，露出兜帽里英俊的脸庞。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劳伦斯是个好孩子。”白袍老人倚靠在石刻扶手椅上，手掌托腮，盯着面前木桌上的大托盘，喃喃地说。 托盘里躺着一柄银光闪烁的单手剑和一面南瓜大小的黑色生铁盾牌。 “传承武器，”他继续自言自语，“已经有多少年，没能打造出这么纯净的圣骸熔铸的传承武器了？” 空阔的大厅里没有第二个人，老人自问自答。 “整整五十年了。”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和皮肤松弛的手掌仿佛要融为一体，才微微的抬了一下头，望着白色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吊灯。 看了好一会儿，老人又低下头，像是睡着了。 室外阳光强烈，透过墙上五颜六色的马赛克玻璃窗，落在铺着厚厚的名贵地毯的地面，组成一幅光怪陆离的地板画。 很久之后，老人在石椅的扶手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没一会儿，大厅的门轻轻打开，一个身穿银白色盔甲的武士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直走到木桌前，他才停下。 武士浑身上下都包裹在盔甲之中，连手纸和脸部都裹得严严实实，像是一尊银白色的石雕，唯有头盔顶上那一根手臂长的血红色山雀尾羽，在微微的摆动。 “赫博特。”老人说。 “主教大人。”武士单膝跪下，恭敬的低头。 “这是劳伦斯的圣骸铸造的传承武器，”老人说，“我为它们取名为‘劳伦斯的意志之剑’和‘劳伦斯的坚决之盾’，刚好适合你，现在，我将他们交付给你。” “谢谢！谢谢主教大人！”武士赫博特重重的点头。 “不，你要感谢劳伦斯，还有，感谢吾主。”老人说，“吾主的荣光，无处不在。” “吾主荣光，无处不在！”武士赫博特大喊一声，站起来，拿起剑与盾，低声说，“劳伦斯，我会继承你的荣光。” “带上它们，去，为吾主的的荣光！”老人稍稍坐正身体，轻轻地挥了挥手。 “是的！”武士赫博特持剑抬盾，行了一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厅门关上，老人再一次单手托腮，似乎陷入了沉思。 但不管怎么看，他这幅样子都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普通老人在打瞌睡。 …… “听口音，阿布先生是西大陆人士吧？”斗篷男子说。 他的声音柔和而富有磁性，是那种很招女孩子喜欢的类型，配上俊俏的脸庞，夏川非常理解他为什么要穿上闷热的斗篷。 “是的。”夏川说，“你呢，罗卡斯先生？” “我？我是奇斯克人。”斗篷男子说。 “是信徒吗？”夏川问。 “在所有人眼里，奇斯克人都是光明神的信徒吗？”斗篷男子罗卡斯耸耸肩。 “大概是这样吧？”夏川有些不确定。 “你瞧，我是个吟游诗人，”罗卡斯举起手里的七弦琴，“吟游诗人可是魔法师的分支，算是施法者呢。” “了解了。”夏川说。 “落基山城可不是个冒险的好地方，你怎么会来这里的呢？”罗卡斯问。 夏川跟他简短的交流中才知道，这座边境城原名叫做落基山城。 “我，从人鱼港那边回来的。”夏川说。 “哦，”罗卡斯说，“从西大陆一路赶到人鱼港，现在是要回去吗？真是漫长的路程啊！” “是的，”夏川点头，却不想多提及自己的行程，问道，“你从奇斯克来到桑多，又是为了什么？” “你也知道，奇斯克的百姓，十个里面有九个半信奉光明神，可是那些赞颂光明神的诗歌和民谣我已经唱腻了。”罗卡斯说，“所以，我就收集一些歌颂其他神明的作品去表演，然后嘛……你能理解吧？” “我明白了。”夏川点点头。 桑多、庞克斯和多瓦伦三个庞大帝国，从东南西三面把奇斯克帝国包围起来，三帝国的民间信仰体系也比较复杂。而在四大帝国之间的大小国家，成了帝国之间矛盾爆发的缓冲地带，同时也是信仰的争夺之地。 根据罗卡斯的描述，夏川大概能猜出来，这个外形极佳的吟游诗人，应该是受到了教徒们的排挤甚至是迫害，才跑到这里来的。 这个吟游诗人语言优雅又不失轻浮，人心而又隐隐带着一丝贵气，夏川既不反感，又生不起加深了解的兴趣，便不再多问。 猫头鹰在这几日被夏川下令不得在人前随意说话，已经憋了两天，现在到了人烟稀少的城郊，本来想张嘴话，没想到这个热心搭茬的吟游诗人加入了行列，就飞了起来，朝着路边的田地间飞去。 “哇哦，你的魔宠，怎么只有一只脚的？”罗卡斯又找到了话题。 “被幻音鼠咬掉的。”夏川说。 “天哪，你在人鱼港西边遇到了幻音鼠？那太可怕了！”罗卡斯吃惊的说。 “多亏了这一条腿，我才赶躲过了幻音鼠。”夏川说。 “着，也算是厄运中的好运了，”罗卡斯说，“幻音鼠虽然不是很凶残，胃口也不大，可要是被它缠住，那就会浑身失控，很容易其他路过的野兽袭击的。” “多亏了莫西。”夏川说。 “他的名字叫莫西吗？”罗卡斯说，“白天还能活动的猫头鹰，应该是魔法师的宠物吧？” “他是我一位魔法师朋友的魔宠。”夏川说。 “对了，”罗卡斯说，“你要去马布尔小镇，莫非，你的那位朋友，就在那里？” “嗯……”夏川下游含糊地回答。 他忽然想起了总是自作聪明的科林姆普斯。眼前的吟游诗人，比科林姆普斯还自负聪明。 “话说回来，断了一条腿这样的伤势，对魔法师来说，不算什么吧？”罗卡斯说。 “好像是的。”夏川也不明白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实，只能含糊地说。 似乎看出了夏川的敷衍，吟游诗人整了整头蓬，掀开兜帽，露出一头披肩的金发，说：“终于出了城了，不用再披着这套闷死人的东西了。” 说着，他又解开斗篷，露出下面宽松的亚麻长袍。 “今年还真是热呢，比去年热多了。”他说。 “嗯。”夏川有点含糊地答应。 “你不热吗，阿布先生？”他把斗篷收进角马身侧的行李包，取下挂在包裹外面的斗笠戴上。 “不怎么热。”夏川说。他穿着蓑衣斗笠，一般人也看不出他的身份和实力之类的，罗卡斯对他的所有猜测都是靠着谈话和猫头鹰的异状。 “看起来你不是魔法师，恕我冒犯，你也不像是武者，”罗卡斯有些谨慎的问，“你，是什么职业？” “格斗家。”夏川开始有些烦这个多嘴的吟游诗人了。从飞艇着陆点旁边相遇，这个家伙一路上基本没有停过嘴。 “格斗家？哦……”罗卡斯似乎明白了什么，说。 夏川决定不再搭理他。 这会儿，猫头鹰飞了回来，落在夏川肩头。 “猫头鹰，会说话吗？”罗卡斯又问。 “会说话！”猫头鹰说。 “哇哦！”罗卡斯有些惊喜地说，“我这是第二次见过会说话的魔宠。” “法师塔里都有。”猫头鹰说。 夏川有点好笑的咧了一下嘴，没有搭话。 然后，一人一鸟开始了冗长而无趣的谈话。 夏川作为听众，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 格里森和乔安娜手拉手走在戴热尔街头，身后不远处跟着十几名士兵。 “好烦。”乔安娜说。 “什么？”格里森没有听清楚她的话。 “逛个街都有人跟着。”乔安娜不满的说。 格里森拉紧了她的手，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古怪的士兵，笑了一下，说：“乔尔，他们只是遵从团长的命令而已。” “可是，”乔安娜轻轻地挣了一下，没挣开他的手，说，“被人看着很奇怪的呀。” “习惯就好，”格里森说，“上次去温迪家族参加宴会，你还记记得吗？你可能没看到，那些贵族，他们，他们连上洗手间方便都有仆人伺候……” 他压低了声音，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呀，真的呢……”乔安娜也想了起来，脸色微微发红，说，“格瑞，你怎么，你怎么说起这个？” 格里森挠了挠头，说：“我，是想说，当时我也很不习惯，后来，达尼温迪后来跟我说，贵族都是这样的，他们从来不把这些下人放在眼里，就算是方便，洗澡，谈情说爱，甚至是睡觉，都有专门的仆人伺候，他们根本不会有一丁点的不适应。” “天，”乔安娜捂着嘴，低声惊呼，“他们，真的不在乎，自己的隐私，被仆人看见吗？” “是啊，”格里森说，“在他们眼里，仆人都是贱民，和空气没有什么区别。” “我明白了，”乔安娜说，“你的意思是，我们也要慢慢适应。” “对啊，”格里森牵起女孩的双手，说，“就当他们不存在，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虽然这么说，”女孩任由他牵起双手，有点扭捏的说，“还是做不到呢……” “慢慢就习惯了。”格里森松开一只手，大着胆子伸向了女孩的腰肢。 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女孩没有避让。 …… “抓小偷啊！”大街上忽然有人大叫起来，接着，前方的街道乱了起来。 一个穿着邋遢的小混混朝着两人飞奔过来，看到两人后面的士兵，惊慌的瞪大了眼睛，正要转向。 格里森的手伸到一半，就被喊叫声吓了回去，他有些恼怒地拔出背后的剑，剑背猛地抽打在小混混腹部。 “噢！” 小混混惨叫一声，像是撞了墙一般，后退跌倒，捂着肚子躺在地上，不住**。 “抓住他！”后面追赶上来的人有十几个，手里拿着菜刀、扫帚、擀面杖和面包铲等等各式各样的“武器”，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对着小混混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不敢用上手里的武器。 带头的是穿着白围裙的面包师，他感激的对格里森和乔安娜说：“谢谢两位冒险者大人，谢谢，要不是你们挡住了这个该死的家伙，我们一早上就白忙活了。” “不用谢。”格里森收剑入鞘，微微点头。 “老爹，钱袋找到啦！”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从混混怀里掏出了一只沾着面粉的钱袋。 “好了，别打了！”面包师喊了一声，“把这个该死的小偷交给治安官老爷。” “不用了，”乔安娜说，她指着身后的士兵，“交给他们就行。” “城防军不管抓小偷的。”面包师说，“会把他交到治安所。” 这时候，两名士兵走了上来，揪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混混。 “啊？”面包师有些懵了，随后，他看到了格里森和乔安娜肩膀上的徽记，脸色一变，赶紧说，“谢谢两位大人，我们，我们先走了！” 说着，拉着几个跟他一起追出来的伙计，急匆匆的跑开了。 两名士兵说：“大人，我们把他交到治安所就可以了吗？” “你们，交了这个小偷，就不用再跟着来了，我们要逛街，你们不一定找的到，”格里森有些沉闷的，指了指另外几名士兵，说，“他们几个也能保护我们。” “是！”两名士兵点头。 “两位大人，你们，你们还记得我吗？哎呦……”小混混突然抬起头高喊。 两名士兵押着他就要走，这会儿很是不满的扭了一下他的肩膀。 “咦？”格里森有些奇怪的凑近了一些，说，“你，不是那晚上跟小丑在一起那个家伙吗？” “对对对，是我是我！”小混混高兴地说。 “好，我听说过你的事迹，”格里森皱起眉头，对两名士兵说，“转告治安官，这个人是个惯偷，不要轻易放过他。” “是！”士兵说。 “大人！”小混混愣了，接着大叫，“大人，我可没干过多少坏事啊！看在我们相识一场……” “少罗嗦！”士兵狠狠地按了他的肩膀一下，把他架走了。 “大人！啊呦……”走出好远，小混混还在叫嚷着。 大街上看热闹的人不少，看两人的眼神都有些微妙的变化，连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和吵闹声都静了下来。 “乔尔，走吧。”格里森拉住乔安娜的手，说。 “嗯……”乔安娜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有些意兴阑珊。 “看，前边是钟楼广场，”格里森带着她往前走了几步，说，“嘿，你看，小丑在表演，就是那个小丑！” …… “真是有趣的魔宠呢！”罗卡斯说。 “吟游诗人比武者还奇怪。”猫头鹰说。 “哈哈哈！”罗卡斯笑了起来。 “有什么可笑的？”猫头鹰说。 “哈哈哈，哎呦喂，不行了，我，我要喝点水。”罗卡斯笑的更厉害，摇晃着身子去拿行李袋里的水。 “阿布，我要肉干。”猫头鹰也对夏川说，“这个人话太多了，我饿了。” “给。”夏川拿出一小块肉干。 猫头鹰一嘴叼了过去。 “哦？”罗卡斯眼睛一亮，嘀咕一声。 他完全没有看出来夏川的肉干是从哪里来的。 “罗卡斯先生，可以请你唱一首歌吗？”夏川忽然说。 “唱歌？”罗卡斯喝了几口水，说，“乐意之极，请问你想听什么？” “我听你说，你对歌颂神明的史诗比较了解，我想听一听，”夏川说，“我是一名格斗家，对拳神阿瓦隆的事迹比较感兴趣。” “是吗？”罗卡斯拿起他的七弦琴，说，“难得遇到一位同行的旅人，我会免费为你表演，《来自幽静之乡的拳武者》。” “丁冬冬……” 他拨动琴弦，清了清喉咙，娓娓唱来。 “远古时代，那是暗无天日的黑暗纪元， 巨龙的翅膀遮蔽天空，巨人的脚印遍布大地， 在山谷、裂隙和偏僻的角落， 纤弱的精灵， 脆弱的人类， 胆小的地精， 所有弱小的生灵，都在巨人与巨龙的权威之下瑟瑟发抖， 天上的诸神，还在茫茫星空里沉睡， 所有弱小的生灵，都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直到有一天，直到那一天， 伟大的诸神觉醒，大地之上的种族得到启示， 推翻黑暗的战役即将打响， 迎接光明时代的事业开始倒计时， …… 来自幽静之乡的拳武者， 带来了好消息， 反抗黑暗统治的第一战， 就在西海之滨、精灵故乡之畔打响， ……” 随着吟游诗人富有磁性的嗓音，一段远古时代的史诗故事，在夏川眼前缓缓展开。 从诸神的觉醒，到人类武神突破极限封神升天，到巨龙和巨人的统治被终结，这段一拳神为主角的史诗故事才慢慢画上了句号。 科林姆普斯曾经讲过不少关于上古神话史诗的背后秘密，但对夏川来说，所谓的真相，并不是那么重要。 神明之间的恩怨情仇，在故事里被淡化，美化，被渲染成无比高尚正义的壮举，而人类的最终崛起，被可比夸大了许多，甚至连精灵族和地精的统治，都被巧妙地抹去。 对夏川来说，诗意的语言，婉转美妙的旋律，清脆动人的琴声，都是一种非常新奇而美好体验。 “真是有趣。”他低声说。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杀死了垂暮之龙的勇士啊， 请收下我们的小小敬意！’ 白发苍苍的长老， 把村民们奉献的礼物送到勇者面前， 用最隆重的礼节，表达自己的盛情， 年轻的阿瓦隆， 并没有接受村民们的谢意， 他说， ‘只要大地上还有巨龙和巨人， 黑暗的统治还没有结束， 我的脚步， 便不会停歇！’ 他即将告别瓦夏村的村民， 前去击杀下一条邪恶的巨龙， 临行之前， 长老恳求勇者， ‘尊敬的勇者大人， 请收下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吧， 他们可怜的父母啊， 都葬身在垂暮之龙的肚子里啦， 他们是可怜的双胞胎， 哥哥叫隆， 弟弟叫肯， 他们会成为您， 最优秀的学生！’ 年轻的阿瓦隆， 看出了孩子的天资不凡， 收下了两名学生， 在终结黑暗的旅途中， 从此不再是孤身一人。 ……” 吟游诗人的歌声还在继续，故事的线索不断延伸，拳神阿瓦隆的冒险之旅还没有走到成神之路。 听到这一段，夏川的兴趣却被钩了上来。 隆和肯，在瓦夏，是两个声名显赫的家族，是瓦夏的统治者。 在自己的肉身“夏洛克”的身上，也流淌着“肯”家族的血液。 但是，作为已经死去的夏洛克，夏川完全没有印象，“借用”对方肉身，也是一种完全不由自主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多少亏欠之感。 从传奇故事的内容来看，隆和肯是亲兄弟，是瓦夏的开国王者，但实际上，在瓦夏，隆家是大公，肯家只是普通的伯爵，而且两家之间还有联姻关系，因该不会是故事里说的那样。 当然，夏川还有另外一件疑惑的事情，就是，这些故事都是上古时代发生的，距今至少有数万年，这样的故事，有多少真实性可言？ 故事终归是故事，夏川也没有想着去打断罗卡斯的演唱。 就像他的说的一样，难得遇上同路的旅人。 …… 毕隆汗帝国，皇宫最高处的尖塔上。 “父皇，帕里斯来了。”皇子走到离皇帝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恭敬地行礼。 “帕里斯！”皇帝欣喜的转头，上前几步，亲切的挽住了皇子的双手，将他扶起。 “父皇……”皇子有些不知所措，任由自己的父亲搀着着自己，走到高塔边缘。 他看见了，夕阳下的宏伟的帝都，西南方向金色绸带般的毕隆汗河，还有东边郁郁葱葱的沼泽丛林。 “向东两千公里，向西三千公里，向南一千五百公里，向北，有一千一百公里，这，就是我的帝国。”皇帝亲热的给儿子介绍。 在介绍北面的时候，皇帝稍微停顿了一下，皇子自然知道，和北方卡玛尔帝国已经挣多了数百年的领土，其实完全没有被确认过，现在，那里是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公国和城邦，就像墙头草一般，左右摇摆。 而现在，南部深水城的事情还没有头绪，东南角落里又传来了令人不安的消息。 尽管不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帕里斯还是听到了这些消息，并为此担忧不已。 他不明白父亲召自己过来的用意，但一向温柔和顺的他，还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没曾想，一来就感受到了父亲异乎寻常的热情。 “父皇，我听说……”皇子想挣开父亲那双热呼呼的大手，但又不敢太抗拒。 “你听说？角落里那些烦人的声音吗？”皇帝脸色稍微严肃了一点，说，“没事的，你的两个哥哥，现在，已经带着军队去解决那些小矛盾了。” “但愿哥哥们能一战大捷。”皇子说。 “不要再管这些小事了，”皇帝说，“来，我们说正事。” “帕里斯谨听父皇教诲。”皇子赶紧说。 “你看，”皇帝似乎有些急不可耐，松开皇子的手，大袖一挥，说，“这片广阔无边的土地，是我的帝国，将来，她是你的。” …… 瓦夏公国首都，王宫。 老实说，作为一个小小公国的首都，瓦夏王宫，还比不上毕隆汗帝都贵族区随便一座贵族的宅邸。 菲丽娅公主走出大门，守卫们冲她微微行礼，她却毫不理会。 走上广场，慢步绕到拳神阿瓦隆的塑像正面，她一步一步走向塑像，脚步沉重。 一直走到拳神面前不到五步的距离，她已经满头是汗了。 “他们说，巨岩城出现了传说中的预言之子，预言之子会带来格斗家的复兴，伟大的先行者阿瓦隆，您能给我一些启示吗？”菲丽娅虔诚的低头，向自己的偶像祈愿。 虽然说武者不崇拜武神，但实际上，大多数的武者搞不清楚追随和崇拜之间的差别。 菲丽娅的行为，并不是少女的任性或者好奇，而是家族血脉中传承的天赋。 大公家族传承之所以能在格斗家的摇篮持续这么久，就是因为血脉里拥有沟通神明的能力。 这种沟通能力和及教廷神官沟通神明原理是差不多的。却被在于，教廷神官们依靠的是对神明的信仰，只要够虔诚，就能获得神明的回应，而武者对武神没有信仰，所以，沟通能力就会被特定的血脉所独占。 因此，除了瓦夏公国的大公家族，三十三武神在人世间都有特定的家族，他们虽然不一定是政权的领袖，但都是武者职业的精神支柱。 这样的家族，总共有五六十家。 作为隆家族的小女儿，瓦夏的小公主，菲丽娅其实并不是最有天赋的一个，只是，随着格斗家职业的衰落，拳神的启示开始慢慢减少，已经越来越难以和人间做更多的沟通。 少女在塑像前等待拳神的回应。 但过了好久，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实际上，她也只是听长辈们说过拳神降下启示的异像，而她自己，完全没有经历过。 直到汗水浸透衣服，额角的汗珠直直流到下巴，她都不敢去擦。 这样的虔诚，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知道今天的祷告又失败了，只能恭敬的后退，退到一定距离，她才转身，慢慢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塑像的眼睛有一抹淡淡的银光闪过，却没有人注意到。 …… 一直退到广场边，本想回王宫洗个澡，换一身的菲丽娅，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顺着街道，走了下去。 沿着记忆中的路，她走到了贵族街区。 身后不远处，两个白衣气功师亦步亦趋的跟着。 菲丽娅走到一幢有点老旧的宅邸门前。 那里，宅邸门口竖着一尊黑曜石雕刻的三角牛。 三角牛雕像的红褐色底座，似乎和黑曜石并不是很搭调。 守门的护卫似乎不认识这个在门口徘徊的少女，但他们能从少女的穿着上看出她不凡的身价，因此，没有上来驱赶。 白衣气功师小心的走上去。 他们听到少女低声的呢喃。 “红鬃狮子，也没有了……” …… 夏川开始佩服罗卡斯了。 一个下午，他的演唱整整持续了三四个小时。 就在夏川快要忍不住打断他，叫他休息一下的时候，史诗故事终于演唱完了。 “银白色的王座升入星空， 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 新的神灵，诞生了， 来自幽静之乡的拳武者， 成了星空之中，又一颗闪耀的明星， 大地之上，他的故事，会被永远传颂——” 随着罗卡斯最后一个悠长而低沉的长调，七玄琴的波动慢慢归于沉静，故事，讲完了。 “啪啪啪！” 夏川鼓起了掌：“真好！” 猫头鹰从他肩膀上摔了下去。 它睡着了。 坠地之后，它才尖叫一声，晕乎乎的跳了起来。 看着猫头鹰，吟游诗人又笑了。 慢慢的收起七弦琴，他拿出装水的袋子，轻轻地喝了几口，才又清了一下喉咙。 “咳咳！” 他揉了揉喉结，才说：“好久没有唱过完整版的了，今天真是过瘾呢。” “真好，我是第一次听呢。”夏川说。 “以前没有听过吗？”罗卡斯反倒有点奇怪的，他压低声音，说，“歌颂神明的史诗传奇，是每个吟游诗人的必修课。” “这么长的故事，都必须学会吗？”夏川惊讶了，“这么多的神明，你记得住吗？” “呵呵，这个，你可能不太明白，这些颂歌其实都是一个套路的，换一个神明，改一些小细节就可以了，比如说剑神施华德，收了七个学生，成名之战是杀死三眼巨人，箭神休忒，把箭技传授给了兰尼尔兄妹，成名之战是射杀地狱魔君巴洛的最强分身，这些东西只要改一改，其余的部分都是差不多的。”卡洛斯又开始耐心的讲解。 夏川对他口才的佩服，甚至有些超越了科林姆普斯。 “原来是这样……”他恍然大悟的说。 “当然，这可是混饭吃的家伙，不能轻易忘记的。”罗卡斯说，“不过呢，现在，人们更喜欢听的是那些惊险刺激的冒险故事，还又浪漫感人的骑士传说。” “我反而不喜欢这些。”夏川说。 “其实，冒险者们都不太喜欢这些故事，”罗卡斯说，“真实的冒险，远没有故事里那么精彩刺激，而且还很危险无趣。” 他又补充说：“现在，比较流行的是一些风俗小调，最好是带点**内容，酒馆里的冒险者都喜欢。” “哦，我知道的。”夏川说。 “像你这样，喜欢这些大节目的，很少呢。”罗卡斯说。 “我对神话，更有兴趣。”夏川说。 “神明啊，可不是我们这些弱小的凡人能够猜测议论的。”罗卡斯别有用意的看了一眼夏川，说。 “我只是，听说了一些不同的传说，”夏川说，“和这些故事不太一样。” “是吗？”罗卡斯眼睛一亮，说，“可以给我讲讲吗？也许我可以把他们加入到我的新作品里。” “也许你用不上，”夏川说，“我听说，在巨龙和巨人的统治之后，精灵族和地精族也先后统治了大地，还留下了不少遗迹，而那时候，人类只是他们的奴隶……” “呃……”罗卡斯似乎很是吃惊，“你是从那里听说这么耸人听闻的故事的？” “我的法是朋友那里，”夏川奇怪的问，“怎么，你不是说，你是一名施法者吗？你难道没有听说过？” “我的天哪！你这些言论，要是被教堂里那些顽固的神官听到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出动骑士团把你绞杀在大街之上的，他们甚至都不会给你上绞刑架或者断头台和火刑柱的机会！”罗卡斯惊呼起来。 “这些话，有这么严重吗？”夏川有些奇怪。 “我终于明白了，吟游诗人和魔法师之间的区别，”罗卡斯却不回答夏川的话，接着说，“难怪魔法师都是些偏执狂，这么危言耸听的谣言，竟然是出自魔法师之口！” “别激动，”夏川说，“这里是荒郊野外，除了你我，没有别人。” “还有我！”猫头鹰说。 “好吧好吧，我不应该这么惊讶。”罗卡斯拍了拍胸脯，说，“不管怎样,异端是永远不可能被教廷杀干净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夏川，看见夏川没有特别的反应，才放心了似的呼出一口气。 “异端？铲除异己，是掌权者必须做的事情，无论是教廷还是国家，都是这样。”夏川说。 “这些东西，倒是很少听人说，没想到你这么清楚。真是独到而睿智的见解。”吟游诗人有些佩服地说。 “这不是我的想法，我也是听我的魔法师朋友说的。”夏川说。 …… “嘚嘚嘚嘚……嘚嘚嘚嘚……” 就在话题即将继续的时候，一阵马蹄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一队穿着半身轻甲和皮甲护裙的骑兵从两人后方追了上来，飞快的越过两人，朝前去了。 等骑兵队伍离得远了，夏川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好像不是什么急事。”罗卡斯说。 夏川转头看他。 “这个，应该是按例巡逻。”罗卡斯说。 “你以前来过？”夏川问。 “没来过，但是听说过烟斗杆大走廊的很多有趣风俗，对北方山脉背后的那些人来说，可是很稀奇的事情呢。”罗卡斯说。 “哦。”夏川说，“这么说，你是第一次来，但很了解这里？” “可以这么说。”罗卡斯说，“你看，刚才这些巡逻的骑兵，是不是只有一半人拿着武器？” 夏川点点头。 “另外一半拿着农具的，是去替换的。”罗卡斯说。 “替换农田里的农夫？”夏川问。 “你没来过吗？”罗卡斯有些奇怪了，“不了解这边种地的都是民兵吗？” “呃，听说有那么一些，”夏川赶紧说，“我是传送过去的，没有走过这条大走廊。” “原来是传送过去的。”罗卡斯点头，“不是一些，大走廊土地肥沃，但是北面山脉无法翻越，南边又有魔物精创跑来肆虐，所以，所有种地的人都是民兵，平时种地，危急时刻拿起武器就是战士。”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这边几乎都没有什么盗匪。”夏川说。 “盗匪？嘿嘿……”罗卡斯笑了一下，说，“这一路上行商的都是些卖便宜货的，有什么打劫的？而且，有时候，军队，才是最凶残的盗匪，你不知道吗？” “哦——”夏川有些诧异地侧过脸，说，“难怪没有什么商队愿意走这条路。” “不过没事，像我们这样，身上没什么好东西的穷鬼，不值得他们动手。”罗卡斯用脚轻轻的踢了一下自己的行李袋。 “那些田地，都是民兵在耕种的吗？”夏川指着前方一片靠着山脉的平地，岔开了话题。 “除了靠近城镇的农田，所有野外的粮田，都是军队开垦的，”罗卡斯说，“你看，天边那些小屋就是他们的住所，除了床铺和锅灶，没有多余的设施，他们隔几天就会轮换，不光要按时完成耕种任务，还要定期巡逻周边的平地和山林，打猎到的野兽都归他们所有，除了有用的魔兽肢体或者炼金植物，军队基本不管他们的额额外收获。” “所以……”夏川眉头一皱。 罗卡斯压低了声音：“所以，偶尔有落单的行脚商或者有钱的旅人，他们就会给自己找一点业余收入……” “呵呵呵！”夏川抬头笑了。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路过那片军垦田的时候，夏川看见几个悠闲的民兵光着膀子，坐在小屋前的泥地上赌钱。 这片田地比大路略高一些，差不多有上百亩，上面种的麦子已长到膝盖那么高，夏川和罗卡斯骑在马上，麦苗尖差不多到了两人胸口。 小屋离不是太远，那些民兵也看见了路过的两人，只是随便瞧了两眼，便又把热情投入到赌局中去了。 “别看他们，”罗卡斯打马近前，小声对夏川说，“他们要是针对你有了兴趣，会很麻烦的。” “知道了，谢谢。”夏川微微点头，说。 “这些家伙，除了种地和打猎，最大的兴趣就是骚扰路过的旅人，如果没有军队里的特殊凭证，很少有人愿意往这边走的。”罗卡斯说，“这条路上走的人，几乎都是和军队有利益关系的，包括哪些行脚商人和商队。” “那，单独的冒险者就不走这条路了吗？”夏川问。 “要么和佣兵团一起走，要么从北面山脉背后的小国家绕路。”罗卡斯说。 “哦，难怪当初要我直接传送过去，不让我走陆路。”夏川说了一句假话。 罗卡斯已经慢慢对夏川的言行露出了狐疑之色，尽管夏川不怎么在意，但这个啰里啰嗦的吟游诗人实在是太难缠，不得不如此搪塞。 “有个魔法师就是好啊，”罗卡斯说，“空间传送可是最方便快捷的了。” “飞空艇也不错啊，”夏川说，“从天上飞过去，比空间传送那种晕晕乎乎就到了目的地的感觉，飞在天上不是更有意思吗？” “飞空艇？”罗卡斯撇了一下嘴，说，“那东西价钱虽然比空间传送便宜一些，但是太慢了，也不安全，要是从天上坠下来，除了剑圣和魔法师，没有人能活下来。” “你坐过吗？”夏川问。 “没有，也不敢。”罗卡斯说。 两人说着说着，渐渐离开了这片麦田。 …… “三天了，我已经击退了十二个圣域，还杀了其中三个，他们还要派人来吗？”齐格林坐在是石椅上，郁闷地把玩着手里的剑。 “没有人派他们来。”伊西列斯剑圣说，“圣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它只是一群圣域高手根据口头协议聚合在一起的圈子。他们都是自己主动过来的。” “那，还会有人来吗？”齐格林把剑收起来，说，“你也是圣域，他们没有给你什么通告之类的消息吗？” “倒还真的有一条消息，”剑圣说，“就在刚才你杀了那个中级剑圣狼牙圣剑的时候。” “哦？”齐格林站了起来，说，“什么消息。” “把剑给我，我就告诉你。”剑圣指着他手里的剑。 “你认识这个狼牙圣剑？”齐格林问，“我杀前两个圣域的时候你都来阻拦我，这次怎么不说话？” “有点恩怨，”剑圣含糊地说，“给不给？不给我走了！” “给，”齐格林说，“不过不给你，我要把它送给爱丽丝，毕竟是接近传奇武器的好东西。” “你要把它给爱丽丝？”剑圣脸色一喜，说，“那就好，直接给她吧。” “那你就说吧。”齐格林说。 “圣域已经承认你了，”剑圣说，“只要你遵循不介入凡人证券之间的纷争，他们可以承认巨岩城邦的合法性，并且劝停毕隆汗帝国的还击。” “你的信息渠道从哪里来？他们是怎么把消息传给你的？是谁决定的？”齐格林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没有人决定，这是所有圣域投票决定的，吃了十二个反对者和五个五个者之外，全大陆知名的一百六十六名圣域都承认了你的身份。”剑圣说。 “哦？有意思！”齐格林眉毛舒展，很是感兴趣的说，“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么有趣的组织方式。” “除了很少出现的神域，这些人已经是人类所有的高端实力了，你现在，几乎已经站在人类社会的顶级阶层了。”剑圣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齐格林。 “他们是不是给我取了个名号叫‘预言剑圣’？”齐格林问。 “名号，是根据你的事迹决定的，”剑圣说，“你的事迹是打败了我和老巴伦，缔造了巨岩城邦，而你的斗气又是透明的，所以，大家一起投票，给你取名叫‘无色圣剑’。” “什么！”齐格林像是吃东西被噎到，脸色顿时变得生动起来，失声叫道，“无色圣剑？” “很神秘，很危险，不是很好吗？”剑圣有些不解的看着他的反应，说。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齐格林抹了抹胸口，极力平息自己的喘息，说，“这么难听的名字？他们怎么想的？” “透明斗气，无色无形，让人防不胜防，强大而隐秘，有什么不好的？”剑圣反问。 “好吧，我会让你们都改过来的。”齐格林好容易平息了内心的恼怒，咬着牙说。 “想改名号？那你要做一些更加轰动的事情出来，只要不是欺负凡人，什么都可以。”剑圣说。 “我会让他们老老实实的改口！”齐格林说。 “你又要做什么？”剑的脸色严肃起来，冷声说，“你和爱丽丝的婚礼就要到了，难道你要去探索那些险境吗？你考虑清楚！” “放心，我不会让爱丽丝担惊受怕，等我办完婚礼，处理好该处理的事情，再慢慢行动。”齐格林说。 “说说看，也许我可以帮你出点主意，”剑圣说，“我的孙女婿。” “我早就说过了。”齐格林说。 “有吗？”剑圣问。 “我要把圣域全部统合起来，成为一个结构严密的组织。”齐格林说。 “你疯了？”剑圣惊讶的喊了出来，“忙就算你能打败所有圣域，神域的高手们也不会放任你胡来的！” “哼，那就把神域也统合起来。”齐格林冷笑了一下。 “我的天哪，难道你非要闹到惊动神明吗？”剑圣摸摸额头。 “早跟你过了，”齐格林也有些不耐烦的说，“我迟早要屠神给你看的！” …… “哇哦，你原来有空间戒指的！”罗卡斯惊呼。 “不是我的，”夏川把烤肉递给他，继续搅动锅里的野菜兔肉汤，说，“这是我那位魔法师朋友的，暂时借给我用，我还要给他的。” “他一定是你的好朋友！”罗卡斯尝了一口烤肉，说，“居然能够把空间戒指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借给你！” “是很好的朋友，生死朋友。”夏川说。 “伟大的友谊！”罗卡斯说，“如果你愿意把你们之间的故事讲给我，我可以为你们创作一部冒险传奇诗歌。” “我，”夏川顿了一下，说，“我想，还是算了吧。” “啊，”罗卡斯张了张嘴，咽下嘴里的烤肉，说，“真是，有些可惜呢！” “没什么，”夏川说，“我只是不想透露太多关于他的……” “我理解，我能理解，”罗卡斯说，“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不会强求，不过我真的很好奇，这位魔法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到了马布尔小镇，我可以认识一下这位魔法师。” “他，不在马布尔小镇，”夏川说，“他在，斯瓦特王国首都的魔法学院里。” “哦……”罗卡斯脸上的失望更加浓厚了，“看来，我要错过一位不那么孤僻的另类魔法师了。” “你如果一路旅行，可以到那边去，也许，我们会在那里再见面。”夏川又递了一块烤肉给他，然后给猫头鹰也切了一块。 “斯瓦特啊……”罗卡斯用碟子接住烤肉，有些犹豫的说，“好远啊，而且那种地方，很靠近西大陆，又是无尽森林的边缘，魔兽很多的吧？我还是不要去了，我打算去庞克斯那边看看。” “其实和这里差不多，”夏川说，“老实说，我在那里遇到的魔兽还没有在这边遇到的多，你看……” 他指指盘子里的烤肉。 那是一只冒冒失失闯进大路的低级魔兽，身材跟水獭差不多大，身上带着风系魔法波动，速度极快，但被夏川轻松地捕获。 “话说回来，你看起来不像是伪斗气级别的武者啊。”罗卡斯说，“就算是低级的风獾，也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捉住的。” “我也没想到，”夏川半真半假的说，“这东西实在太快了我根本没看清是什么，一伸手，就抓住了！幸亏这东西攻击力太低，要不然，我们说不定会被它弄伤的。老实说，我真的是伪斗气级别，不过，我的力气大一些，有黑铁级。” “真是，幸运呢。”罗卡斯下意识的看看盘子里的烤肉，用叉子挑起来，咬了一口，说。 “是啊。”夏川说。 “没有跳鼠好吃。”猫头鹰说。 …… “好漂亮呢！”爱丽丝看着眼前木偶身上的纯白色婚纱，满脸都是幸福。 “这是世界上唯一一条，”齐格林拉着她的手，温柔的说，“没有哪个名媛贵妇，王后女皇，甚至没有哪个女神拥有这样的婚纱。” “真的吗？”少女的眼里都快要冒出星星来了。 “这是我在梦里设计出来的，我保证，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裁缝做出过这样的婚纱。” “真美。”少女轻轻捏起婚纱的裙摆，细细端详上面的花纹，和点缀在花纹之间闪亮发光的细碎宝石。 在婚纱的胸口的胸针上，一枚熠熠生辉的紫蓝色宝石静静的镶嵌在那里。 “只要你喜欢。”齐格林揽住她的腰，说，“我还有更多独一无二的衣服，虽然不是婚纱。” “真的吗？”少女的眼睛瞬间瞪大，里面满是不可思议。 “唰……” 齐格林一招手，裁缝店的木板墙壁慢慢滑开，一排排的穿着大路上从没有出现过的服装的木偶人出现在两人身侧。 “神呐！”少女撒开齐格林的手，尖叫着扑向了那些木偶。 那些服装有的是紧身的礼服，展现出女性身体的曲线之美，有的是宽松的长裙，突出女性的端庄之美，有的是裁剪合身而又线条偏值的便装，在不影响行动的情况下，还能给女性增添一种干练英武的气质。 少女爱丽丝像是一个进入了童话世界的小孩子，高兴得不知道该看哪里，她一会摸摸这一件，一会儿又和木偶比比身高，已经挑花了眼，脸上的兴奋和欢喜，也都毫不掩饰的呈现在齐格林面前。 这些木偶模特，都是根据爱丽丝的身材制作的，所以，所有的衣服，都是为爱丽丝量身定做的。 “齐格林！”少女扑进齐格林怀里，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然后又扑上去，继续打量这些衣服。 “想试试吗？”齐格林摸摸脸颊，笑眯眯地问。 “嗯嗯嗯！”少女重重的点头，眼睛都要眯成两个月牙儿了。 “想穿哪件穿哪件。”齐格林说。 “太好了！”少女欢呼起来。 …… “真是方便呢！”罗卡斯参观完魔法帐篷，坐在临时打起来的木板床上，不住地感叹。 “可惜有些功能我也用不了，”夏川说，“对了，你不是施法者吗？你也许可以试试看。” “我？”罗卡斯摇摇头，“算了吧，我的水平，跟一个魔法学徒也差不多的，还是不要随便动手，要不然，弄坏了，会连累你没办法和你那位朋友交代的。” “那算了，”夏川说，“我只是想见识一下。” “有个睡觉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罗卡斯说，“我原以为又要在野外露宿了呢。” “你经常露宿野外吗？”夏川问。 “也算是吧。”罗卡斯说，“如果能在平民家里借宿是最好的，比睡在旅馆来说，又省钱，又安心。” “四处游荡，终归没有回家舒服。”夏川说，“真想早些回家。” “回家？”罗卡斯有些意外的看着夏川，“冒险者哪里有家？只有那些心灰意冷，失去了雄心的人，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慢慢的等着衰老和死亡吧？” 屋子里点着蜡烛，夏川看着罗卡斯脸上那种像是看见魔兽一般的神情，心里忽然有些触动。 “是啊……”他低声说，“冒险者哪里有家？我只是，离开奖项一年多了，有些想念而已，但就算回去了，我也会继续四处冒险的啊……” “你说的也对，”罗卡斯说，“有时候，呆在家乡，总想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离开了之后，还会有些想念，但是，就算回去了，么用不了多久，就又想离开了。” “呵，”夏川笑了一下，说，“有些累了呢。” “今天真的是新奇有趣的一天，能认识你真的是我的幸运，”罗卡斯说，“天色这么晚了，也该睡了，谢谢你的款待和收留，我也睡了。” “好吧，晚安！”夏川吹熄了蜡烛。 …… “还不休息吗？”扬格沃问。 “睡不着，”麦克斯说，“大叔，我想出去再练习一遍。” “别去了，”扬格沃说，“你现在的训练量，已经有些超标了，再练下去，我怕你的身体承受不住。武技的修行，不能心急。” “我知道了。”麦克斯说，“那，我出去散散步，去看看蜂房。” “去吧。”扬格沃说。 “嗯。”麦克斯爬了起来，穿上裤子，披着衣服，走了出去。 扬格沃翻了一个身，躺了一会儿，听着麦克斯走远，也坐了起来。 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他也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 蜂房，麦克斯看着天上的月牙，还有月光下的鹿泉关，怔怔出神。 堡垒顶上的尖塔顶端，军旗耷拉在旗杆上，随着夜风微微摆动。 “麦克斯……”女孩的声音轻轻地传来。 “安琪拉！”麦克斯欣喜的迎了过去。 月光下，少年和少女保持一段小小的距离，开心的交谈着。 远处的小树林里，扬格沃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 “原来是个魔法学徒……”他低声自语。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般来说，像这种交通要道，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小镇或者村庄什么的，”夏川说，“但是，科罗拉多大走廊好像不是这样。” 因为罗卡斯在一旁，夏川不好拿出魔法地图，但他也想到了办法，那就是问罗卡斯。 反正，这个能言善谈的吟游诗人似乎什么都知道一点。 “因为这里是属于桑多帝国的军队的，”罗卡斯开始长篇大论的解说，“一般的大路，确实是这样的，一般旅人一天能走多远的路程，附近就会有村镇，方便旅人食宿，同时也能给村镇居民带来一定的收入，但是这个在两个地方不适用。” “两个地方？”夏川适时的提问。 “一个就是这里，烟斗杆走廊，什么科罗拉多大走廊，这个名字很多人都不喜欢叫的。这里呢，是军队的底地盘，老百姓来这里种地，基本上挡不住南边跑来的魔兽和亚人怪物，”罗卡斯有些得意的说，“另一个是西大陆的塔隆帝国，那里实在是太偏僻，太荒凉了，国土面积的一半已经伸进了北方冰原，连凶猛残暴的兽族都懒得去侵略，那里的人也太少，村镇之间的距离也非常的遥远，相互之间的联系也非常的少，甚至有时候，因为一场暴风雪，有些村庄就永远的消失了，再也找不到。” 他顿了一下，看夏川得认真，继续说：“所以，走这条路的人，几乎经常露宿野外。” “看来，当时不走这条路是对的。”夏川说。 “恕我冒昧，”罗卡斯说，“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你说吧，”夏川说，“只要我能说的，我不会隐瞒。” “那我就问了，”罗卡斯有些期待地说，“你去人鱼港，是做什么去了？呃，是不是，和传说中的下水道宝藏有关？” “下水道宝藏？”夏川有些意外的看着罗卡斯，然后摇摇头，说，“我听说了宝藏的传闻，但我对此并不感兴趣，我去人鱼港，是去，找一个人的，至于是谁，恕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但他是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原来是这样。”罗卡斯有点失望的说。 “话说回来，”夏川说，“我也有点好奇。” “什么？”罗卡斯说。 “你们吟游诗人是靠卖艺来赚取钱财的，那你们的生活，是不是会时而富有时而贫困？”夏川问。 “哦，我的神呐！”罗卡斯说，“你一定是很少接触吟游诗人。” “啊，是这样的，”夏川说，“我倒是见过马下团的小丑、杂耍艺人和艺术团的歌舞艺术家，怎么?吟游诗人和他们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哦！可怜的家伙，”罗卡斯有些郁闷的说，“你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魔法！” 说着，他拿起自己的七弦琴，“叮叮咚咚”的拨弄起来。 伴随着琴声，一阵轻微的魔法波动开始在空气中显现，然后，这股波动被加持到了两匹马的蹄子上。 随后，马儿的步伐开始加快，轻盈而快速的朝前奔去。 “这是……”夏川有些惊讶的说，“风系魔法？” “迅捷之风！”猫头鹰叫了起来。 “是的。”罗卡斯笑着说。 “噌！”他猛地弹动琴弦，一道半透明的风刃从七弦琴侧端飚射出去，“唰”的一声，把路边的一丛灌木切开了一米宽、十多米长的一条缺口。 “啪啪啪！”夏川情不自禁的怕了拍手。 “吟游诗人是战斗职业，你可能有些误解。”罗卡斯有些严肃的说。 “抱歉，我以前不是很了解。”夏川说。 “没关系，至少你昨天并没有不搭理我，更没有赶我走。”罗卡斯语气放松了些。 “看来，你敢一个人走这条路，实力也不低呢。”夏川说。 “我的实力虽然不高，但也可以应付路上的危险和麻烦，”罗卡斯说，“倒是你，浑身上下充满谜团，我很是好奇。” “我？”夏川说，“我只是个出来冒险的普通武者，没什么奇怪的。” “既然你觉得自己普通，那我可能也只是个菜鸟级别的冒险者了。”罗卡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呵呵。”夏川笑了。 “呵呵呵呵！”罗卡斯也笑了。 …… “在任何有魔法传送阵的地方，都可以通过魔力水晶球传送一些简短的讯息，”老剑圣说，“你现在已经是拥有封号的圣域了，有钱使用这条交流渠道参与圣域之间的决策和讨论。” “这东西，不是冒险者分会和魔法师协会都有的吗？”齐格林说。 “当然，圣域之下的人，每次使用都要缴纳使用费，圣域就完全免费了。”老剑圣说。 “这样一来，讯息的安全不就被那帮魔法师掌控了？”齐格林问，“要是魔法师们集体作假，我们岂不是被蒙在鼓里？” “你为什么要把魔法师想得这么邪恶和狭隘？”老剑圣反问，“圣域以上，你也能感受得到，精神力和肉体以力量的细微变化，除非超过圣域，否则没有什么人能够骗过圣域。” “有道理，看来是我想多了。”齐格林说，“既然这东西这么方便，我就发一个通告，告诉所有圣域，我会一个个打败他们，然后成立一个更加集中和强大的圣域联合协会。” “你！”老剑圣脸色一变。 “你以为我疯了？又说大话？”齐格林嘴角带着讥笑。 “唉，”老剑圣叹了一口气，说，“我要是你，就会把自己的野心藏在心底，慢慢的在暗地里实现它。” “呦，难得尽然会为我着想。”齐格林说。 “我现在已经参与了一个巨大的赌局，”老剑圣说，“赌注是我和爱丽丝的未来，还有整个大地神殿，甚至是巨岩城的未来。而你，是我唯一的筹码。” “不，我不是筹码，”齐格林摇头，“我是庄家。” 老剑圣似乎完全不相信他的话。 齐格林笑了：“而且，不怕告诉你，我是一个掌握了整个赌局，还可以看别人底牌的，庄家。多以呢，你，就赢定了！” …… “前面有人。”猫头鹰飞了回来，落在小矮马屁股上，靠着夏川的腰，盯着罗卡斯。 “具体什么情况？”夏川问。 “十几个带武器的士兵，还有，一只食人魔。”猫头鹰说。 “什么？”罗卡斯来了兴趣，“食人魔？是被捉住的吗？” “绑在树上。”猫头鹰说，“正在被士兵鞭打。” “有好戏看了！”罗卡斯兴奋起来，赶紧打了一下马，说，“我们去看看吧!” “什么？”夏川迟疑了一下，也打着小矮马，追了上去。 往前跑了两公里，罗卡斯勒马停住，夏川也跟着停了下来。 不是罗卡斯要停，是路边的草丛里转出来的民兵叫停了两人。 “不准过去，退后！”民兵扬了扬手里的短刀和木盾，威胁两人。 跑旁边的草丛里，探出了十几个人头。 前方百米之外，路边一截木桩上，拴着一个披着兽皮，皮肤呈灰蓝色的人形怪物。 这怪物和人长的没什么区别，只是浅蓝色的脸蛋上，嘴角里长着两根尖锐的獠牙，獠牙突出嘴唇，一直戳到了耳根。 这就是东大陆南方最常见的亚人种怪物，巨魔。 这是一只小巨魔，身高跟它身边的民兵一样高。 那个民兵算是一个彪形大汉，看样子起码比夏川高一个半头，他手里举着皮鞭，不住地抽打着小巨魔。 小巨魔被他抽打得“嗷嗷”直叫，叫声响彻大路两旁，在平原上远远地传了开去。 这里是一片有些凹凸不平的地面，除了大路是刻意平整过的，其他地方地势都不是很平，还长满了杂草和灌木。 夏川和罗卡斯退了十多米，那个驱赶他们的民兵才又钻进了草丛。 那边抽打小巨魔的大个民兵不光动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大笑，不住地咒骂着巨魔。 “啪！”“嗷！” “小杂碎！魔崽子！肮脏的杂种！落在本大爷手里，你就慢慢享受吧！” “嗷嗷！”“啪啪啪！” “大爷要把你抽得生你的母杂碎都认不出你来！” “嗷嗷嗷！”“啪！” “哈哈！下贱的东西！” “啪！” 似乎是因为民兵们的存在，这一片荒地非常的安静，皮鞭声、叫骂声、嚎叫声，在夏川听来，格外的刺耳。 …… 鞭打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夏川有些不忍心。 小巨魔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持鞭民兵打得手都软了，嘴里的叫骂也变得有气无力。 小巨魔的嚎叫声却依然高亢有力，它似乎不觉得疲倦。 “妈的，老子累了，你们谁来？”持鞭民兵扔下鞭子，朝着草丛那边走去。 “废物，肯定是被昨晚上的女人榨干了力气！”另外一个有些干瘦的高个子从草丛里走了出来，笑着骂了一句，捡起地上的鞭子。 小巨魔以为鞭打结束了，消停了一下，直愣愣的看着南边，却没想到这些民兵又换了一个人来打自己，于是又扯开嗓子叫唤起来。 “啪！” “嗷！嗷嗷嗷！” …… “他们，要多久才能结束？”夏川问。 “谁知道呢？”罗卡斯耸耸肩膀。 “有效吗？”夏川又问。 “看运气了。”罗卡斯继续耸肩。 “唉。”夏川叹了口气，拿出水来喝了一口。 猫头鹰突然扑腾起来，朝着南边的天空飞了出去。 没一会儿，它就飞了回来，落在夏川肩头，小声说：“来了，三只巨魔，两个公的，一个母的。” “哦？”罗卡斯耳朵尖，马上兴奋地凑了过来。 “有得看了。”夏川说。 …… “招兵了招兵了！”大街上有人高喊着。 贝尔、福特和娜拉站在街角的墙根，看着满大街跑来跑去的冒险者和军人，小心的贴着墙根，在小巷子绕来绕去，终于，安全的回到了住处。 这是靠近普尔城码头的贫民区一间老旧的石头小屋。 娜拉点燃壁炉，屋子里就亮了起来。 没过多久，火苗就把屋子熏得闷热。 “点一根火把就够了。”福特说，“现在这么热，用不着少这么旺的火。在这么烧下去，马上有得去郊外捡柴禾了！” “不做饭了吗？”娜拉反问。 “唉，这么热的天，吃点凉的吧。”福特擦着额头的汗。 “先要喝点热汤的，不然对身体不好。”娜拉说。 “太热了，没胃口。”福特说。 “你不喝，那我自己喝。”娜拉拿起锅子。 “我说，你怎么又要跟我斗嘴？”福特不高兴了。 “谁有时间跟你斗嘴？我这么忙，还要做饭养活两个饭桶。”娜拉说。 “老大！”福特转向贝尔。 贝尔拉了一块石头墩子，坐在门口，望着外面的天，不回答。 石头墩子是这里的座椅，除了沉重一点，没别的缺点。 “算了，懒得跟你计较。”福特看老大不支持自己，拉了石墩子，也坐到门口去了。 “明天轮到你去捡柴禾。”娜拉说。 “怎么又是我？”福特叫了起来。 “现在就是你的伪斗气最弱，要加强训练。”娜拉说。 福特狠狠看了一眼火堆旁边忙碌的娜拉，“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屋子里静了下来，一时之间只有火苗的“呼呼”声和娜拉准备午饭的声响。 大街外面的嚷嚷声叫卖声少了很多，但还是有匆忙慌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福特小心的说：“老大。” 娜拉手里的动作也顿了一下。 “棕叶城，现在是巨岩城邦的了，雨林城也是，边境城也是，现在，他们都是我们的敌国。”贝尔说。 他出神的望着天。 “我们，去参加军队吧！”福特说，“像我们这样的武者，最起码也能在军队里混个小队长或者十夫长的！再说了，巨岩城那么小的一块地方，怎么可能挡得住我们毕隆汗的大军？” “嘁。”娜拉不屑的啐了一声。 “你说什么？”福特有些恼怒的说。 “我什么都没说啊。”娜拉背对着福特。 “没用的，”贝尔说，“我们年龄不够，再说了，参军了又有什么用？我又不要去收复领土，我只想，为父亲和大家报仇。” “老大，我上次去捡柴禾的时候听说，那个三棱剑豪，还有一个同族的叔叔，在巨岩城那边。”福特忽然说。 “三棱剑豪？”听到这个名字，贝尔的眼睛突然泛红，血丝爬满了眼白。 “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他！”他抱紧了自己的剑，咬着牙说。 “会有这一天的。”福特说。 “喂，我可不想和你们去参军报仇什么的。”娜拉说。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本来就不用去。”贝尔沉声说。 “等你练到了黄金级再说吧。”娜拉没好气的说。 …… “嗷呜！” “嗷嗷嗷！” “嗷嗷嗷！” 三头巨魔的出现，让藏在草丛里的民兵们和躲在远处观战的脸色都兴奋起来。 夏川却有些皱眉的看着这些巨魔。 它们的身高是小巨魔的两倍，披着同样简陋的兽皮外衣，手上拎着大腿粗的木槌，怒吼着朝小巨魔所在的地方跑来。 看着它们笨拙而有力的奔跑姿势，中气十足的怒吼声，夏川相信，寻常的十几二十个人类，几乎都不是它们的对手。 夏川甚至担心，自己和罗卡斯会受到牵连。 但民兵们却打消了夏川的顾虑。 当上百个民兵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钻出草丛的时候，夏川才明白，这些巨魔要倒霉了。 巨魔是常见的亚人种怪物，是一种智力低下的野蛮物种，它们以家庭为单位过着群居生活，但食物短缺得时候，他们也会组成饰族部落一样的群体，袭击和劫掠人类村庄。他它们食性驳杂，吃人对他们来说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夏川原本对巨魔的了解都来自桃乐丝和科林姆普斯，所以对它们的凶残缺乏了解，甚至有些同情被虐待的小巨魔，可是经过罗卡斯的讲解，他也明白了，这些怪物，和山林里的狼虫虎豹没有什么区别。 说白了，他们都是人类的天敌。 就像在无际之海捉到的鱼人，其实，所谓的亚人种怪物，无论是巨魔还是地精，鱼人还是海妖，蜥蜴人还是穴居人，都只是野兽。 野兽，就应该打杀、消灭。 所以，夏川看着落入包围圈套的巨魔，脸上再也没有了一丝怜悯之色。 悠闲地看着刀枪剑盾斧锤鞭钩齐上阵的民兵们，在付出了一人重伤，十几人轻伤的代价，把三只成年巨魔一网打尽，夏川和罗卡斯小心的绕开正在兴高采烈庆贺不休的民兵队伍，踏上了旅程。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三十章 第一百三十章 “呯！” 沙袋发出轻微的声响，纹丝不动。 桃泰龙赤手空拳打在沙袋正面，保持着弓步出拳的姿势。 一滴汗从他的额头滑落。 桃乐丝站在场边，屏住呼吸，双手紧握在胸前。 好一会儿之后，沙袋发出“噗”的一声，正对着桃泰龙拳头的背面，突然之间裂开了。 “沙……” 砂子从缺口洒落下来，落在木地板上。 “成功了！”桃乐丝大叫着跳了起来。 桃泰龙收势站立，低着头沉思起来。 桃乐丝赶紧捂住了嘴。 …… “晚上有怪物出没，还是提高警惕的好。”夏川说。 “不用担心，我设一个魔法陷阱就好了。”罗卡斯说。 “你会设置魔法陷阱？”夏川问。 “最简答的那种，只有警报功能，没有杀伤力。”罗卡斯说。 “这样吗？很好，”夏川说，“这样就安全多了。” “明天下午，我们就能到霍格镇了，”罗卡斯说，“越往西走，烟斗杆就越宽阔，最宽的地方，你都看不见南北两面的山脉，就像大草原一样。那边的土地更肥沃，人更多，怪物也更多。” “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家。”夏川说，“我还没见过军队种地的国家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罗卡斯说，“如果全靠农民种地，军队扶着安全的话，桑多帝国就会垮掉的，因为军队的消耗太大了。不过，反过来说，就是因为采用民兵种地的制度，所以桑多的军队是全大陆最多的，但也是实力最弱的，很多人都笑话桑多，说他们的时并不会打仗只会种地。” “整个桑多都这样吗？不可能吧？”夏川说。 “正规军其实还是很有战斗力的，就是那种全身轻甲的，你在烟嘴城应该见过的，”罗卡斯说，“那些才是主力，战斗力很是强悍，要不然，桑多怎么可能成为一个大帝国？” “说的也有道理。”夏川说。 “还有四百公里才能到马布尔小镇，你是要去法师塔那里通过传送去是瓦特帝国吗？”罗卡斯转了一下话题，说，“你怎么不直接从人鱼港传送过去？” “嗯，”夏川想了一下，说，“钱没带够，只好走到马布尔小镇再传送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罗卡斯笑了，“传送可是件费钱的事情！” …… “我明白了。”桃泰龙低声说。 “爸爸，”桃乐丝拿着毛巾走了过去，“擦一下吧。” 桃泰龙接过毛巾，说：“原来力量还可以这么运用，真是太奇妙了。” “先休息一下吧，你都已经练了四个小时了。”桃乐丝说，“慢慢想一想，既然已经弄明白了，就好好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继续研究，等完全明白了，你就把它教给我。” “四个小时了？”桃泰龙擦了擦脸上的汗，惊讶的说，“肚子都有些饿了，走，先吃饭去！桃桃，你也饿坏了吧？” “肚子早就饿扁了，”桃乐丝嘟了一下嘴，说，“要不是薇薇安送了两块点心给我，都撑不到现在呢。” “唉，是我太专注了，实在对不起。”桃泰龙说。 “没事的，爸爸，你看，你又灵捂住了新的格斗技，不是很好吗？”桃乐丝说。 “再厉害的格斗技，也要吃饱饭才能发挥出威力来。”桃泰龙把毛巾挂到场边，拿起外衣披了上去，说，“走，场地让他们明天再打扫，还要再弄几个沙袋，对了，用几头牲畜来试试看比较好……” “什么？牲畜？”桃乐丝奇怪的问。 “啊，算了，用木偶人也可以的。”桃泰龙说。 “爸爸，这种格斗技，真的有这么厉害吗？”桃乐丝问。 “很强大，”桃泰龙拉起女儿的手，走向训练室门口，“用不了了一个星期，我就能弄明白它的原理了，到时候，我可以教给你。” “太好了！”桃乐丝说，“那，薇薇安、杜威他们，也要学吗？” “他们？”桃泰龙犹豫了一下，说，“蚕食还是不要教给他们了，起码，要等他们晋升黑铁级之后再考虑。” “那样啊，”桃乐丝说，“也好。” “想吃点什么？今天爸爸带你去狄丽儿美食街。”桃泰龙说。 “真的啊！我要吃吃甜冰酪！”桃乐丝说，“两份！” “可以，”桃泰龙说，“不过，那东西只是甜品，正餐还是要吃些正规的东西。” “我知道啦，”桃乐丝说，“正餐吃燕麦饼和烤羊排尼尔。” “好，就吃这些！”他看着刚刚升起的圆月，说，“天都这么玩了呀……” “以后要按时吃饭！”桃乐丝说。 “好好好。”桃泰龙关上训练室大门，说。 …… “真舒服，”罗卡斯靠在床上说，“真是久违了那些露宿荒野的生活，现在想想，有那么一点点怀念呢。看着满天繁星和鸟叫虫鸣，简直就是诗一般的生活。” “能住在屋子里，为什么要怀念露宿的艰苦生活？”夏川问。 “不知道……嗯，不过呢，有时候我也想过，人，就是这么愚蠢，”罗卡斯说，“人啊，总是不会珍惜握在手里的东西，非要等失去了才会想起那些东西的美好。” “很简单，”夏川说，“你可以到外面睡去，反正我也很烦你打呼噜。” “不会吧？”罗卡斯坐了起来，急忙说，“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夏川说。 “唉，我真的会打呼噜吗？”罗卡斯问。 “有一点。”夏川说。 “完了。”罗卡斯急了，懊恼地说，“我怎么会打呼噜的？这么粗鲁的事情，太有损我吟游诗人的形象了，你，你不会到处乱说吧？” “我是那种人吗？”夏川反问，“再说了，我最终是要回西大陆去的，也不会败坏你的名声吧？” “唉，倒也是，”罗卡斯说，“我的志向，可是做东大陆最伟大的吟游诗人呐。” “伟大的理想。”夏川说。 “我正朝这个方向努力。”罗卡斯说。 “那，再给我唱一首吧，”夏川说，“就唱那个流传在毕隆汗的半精灵侠盗若本汉的故事。” “侠盗若本汉？”罗卡斯说，“好吧，这个故事我也才听过两遍，不过我可完全记得！” 他抄起身边的七弦琴，开始了演奏。 …… “喜欢这种感觉吗？”少年怀抱着少女，温柔的在她耳边说。 “啊……太喜欢了！我……还要！还要，再来一次！”少女语无伦次的尖叫着。 风，撩乱了她的头发，她在忘情的尖声惊叫，欢笑着，在少年怀里紧紧的闭着眼睛。 “好了好了，已经结束了。”少年说，“睁开眼睛吧。” “不，我还要！”少女继续搂着少年的脖子，丝毫不放松，“我还要再来一次！” 汗水，已经湿透了她的头发和衣服。 “真拿你没办法。”少年笑着摇头。 他再一次双足顿地，像一枚射出炮管的烟花弹一样，腾空而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再一次尖叫起来。 从地面到巨岩城地面，足足有近五百多米的高度，少年怀抱少女，只花了一分钟就飞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 少年落地的时候，少女还在尖叫不休。 “好了，已经到了！”少年轻轻的放下少女，说。 “咦？”少女小心的睁开眼睛，有些晕乎乎的看了看四周，说，“这么快啊？” “就这么快啊。”少年说。 少女松开手，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小心！”少年一把抱住她。 “哎呦，我的脚，没力气啦！”少女说，“齐格林，你抱我回去。” “嘿嘿，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少年邪邪一笑，拦腰抱起少女，“走，陪你的夫君洗鸳鸯浴！” “哎呀，人家才不要！”少女踢着脚叫唤起来。 …… 不远处的一幢双层住宅里，塞玛塔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齐格林抱着爱丽丝越走越远，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神奇的小男人……”她低声自语，“如果不是太过于沉迷美色，真的是个了不得的君主呢……” 两个身穿薄纱长裙，整副身体若隐若现的少女正跪在她的脚边。 这两个少女，年纪比爱丽丝稍大一些，面容也稍微逊色于塞玛塔，但也算得上是容貌秀丽的小美人了。 她们，正是城主的女儿，当初被齐格林在决斗中杀死的城主府公子的两个姐姐。 现在，她们也成了齐格林后宫的一份子，不过地位比塞玛塔还要低一些。 “你们也看见了吧，”塞玛塔坐到沙发椅上，翘起腿，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说，“你们的主人，就是这么一个温柔起来像痴情男子，残忍起来像地狱恶魔一样的神奇人物，他是预言之子。” “是。”两个少女深深地低头。 “真期待他的下一个行动呢……”塞玛塔笑了，脚下的少女赶紧为她按摩起小腿来。 ……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只要找到那个商人遗落在郊区的林地里的烟斗就可以了。”福特说。 “酬金是多少？”娜拉问。 “两个银币。”福特说。 “这么少？”娜拉皱眉。 “好不容易抢到的，那成年人都看不上。”福特说。 “去吧，”贝尔说，“先看看附近的村庄有没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野兽，顺便一起解决，这样的小事情他们也许不会发布任务的。” “就这样吧。”娜拉说，“最近的任务太不好接了。” “难得你能理解我。”福特说。 “不然怎么办？总不能天天没事干吧？”娜拉没好气的说。 “走吧，”贝尔说，“顺便来一趟负重奔跑。” “出发了，”福特说，“实在不行，打猎几只小野兽也可以的。” “就知道吃。”娜拉说。 “对啊。”福特这次也不反驳。 “喂，小孩，你们家里大人在吗？”一个穿着治安官服饰的人走了过来。 “嗯，出去了。”福特说，“去码头了？” “你们？是新搬来的？”那人有些迟疑地打量了一下屋子，说。 “冬天之前刚来的。”福特说。 “转告你们的家长，下周之前，到税务厅缴纳今年的窗户税。”那人说。 “我们家没有窗户！”福特说。 “怎么没有?”那人说，“门上面开了个洞，也算是窗户，好了好了，记得告诉你们家长。” 说着，他就走向另外的住户那边去了。 “麻烦了。”福特低声说。 “房东没有交吗？”贝尔问。 “房东说了，这些东西我们自己交，还有治安费，也要自己交。” “上次也来了几个治安官。”娜拉说。 “想想办法，我们的钱实在不够，”贝尔说，“交了这些钱，脸吃饭都不够。” “大不了住到郊区去，”福特说，“反正那里没人。” “太远了。”娜拉说。 “要不这样，我们以后尽量不要在白天出入，”贝尔说，“晚上再回来，做饭就在近郊那里做，把厨具藏好一点，每天多跑一点路，就算是锻炼了，晚上再会来这里睡，这样也能接到划算的任务。” “也只能这样了。”福特说。 “他们收这么多的税，好像也从来没有干过什么事情。”娜拉说。 “哼哼，以前我们也收过小摊贩的保护费呢！”福特说。 贝尔瞪了他一眼。 …… “出发！” 猫头鹰叫了一声，率先飞了出去。 “真是有意思的魔宠。”罗卡斯说。 “它的主人在的时候，他没这么多话。”夏川说。 “它的智力，因该和西六七岁的小孩子差不多了吧？”罗卡斯说。 “好像是呢，”夏川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可惜啊，这样的魔宠，也只有魔法师才能完全发挥它的作用。”罗卡斯说。 “魔法师的魔宠大概有哪些？”夏川问。 “猫头鹰最常见了，”罗卡斯说，“其他的小动物，能够培育出高智力的很少，但实际上，什么样的宠物都有，甚至于，有些魔法师还召唤来异界的生物为自己服务，比如说元素界的元素和神界或者魔界的小型生物。” “噢？”夏川说。 “我见过那一些，像是水元素火元素土元素之类的生物，比起人界的生物，更加的容易控制，而且勤勤恳恳，不知疲倦。”罗卡斯说。 “水元素，”夏川想起了什么，说，“那东西，确实，挺好用的。” “说起水元素，我倒是想起来了。”罗卡斯说，“听说，毕隆汗帝国南方的深水城，被一只巨大的上古水元素给毁灭了，你听说这件事了吗？” “深水城？”夏川惊讶的说，“我，不知道，我都离开西大陆两年了……” “就在去年深秋，”罗卡斯说，“那只水元素，大概有几百米高！没话费什么力气么就把深水城完全摧毁了。” “天哪！”夏川惊呼一声，“几百米高？” “是啊，差不多有一座山那么大，”罗卡斯说，“据说，是神界的水之神的宠物呢，诸神归隐的时候，把他封印在了深水城下方的深水渊里，没想到这头不受控制的水元素破开了封印，在肆虐一番之后，又躲到了深水渊的深处。” “现在呢？深水城完了吗？”夏川又问。 “谁知道呢，深水渊据说是没有底的，谁知道那只水元素跑到哪里了，”罗卡斯说，“不过，我知道，你一定是个滴酒不沾，从来不去酒馆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夏川有些奇怪了。 “现在都传的这么厉害，你还不知道？”罗卡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说，“现在，巨岩城已经和毕隆汗帝国爆发了战争，深水城移动的城市，现在都归巨岩城邦管辖了，说不定，战争马上就要爆发了呢。” “要打仗了？”夏川更是糊涂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应该多关心一点这些事情的。”罗卡斯叹了口气说，“亏你还是个格斗家，现在所有的格斗家都听说了。” “格斗家？”夏川又是一阵迷糊。 “传说中的预言，说是真振兴格斗家的预言之子，已经出现了！”罗卡斯说。 “预言之子？”夏川的心突然猛的跳一下。 “对啊，”罗卡斯说，“传言都在说，水元素的出现，还有巨岩城的战争，都和那个预言之子有关，那个预言之子，据说就是巨岩城里大地神庙的守护剑圣的学生。” “巨岩城？剑圣的学生？他是……”夏川突然觉得脑子乱了起来。 “对啊，他是剑圣的学生，也是一名剑士，多有意思，”罗卡斯说，作为一名格斗家，你应该清楚，格斗家已经快要没落了，这时候出现一个能够振兴这个职业的预言之子，是多么振奋人心的消息。你怎么不开心呢？” “振兴格斗家职业的预言之子？”夏川转头看着他，“你确定吗，他是个剑士？” “对啊，”罗卡斯笑着说，“一个振兴格斗家职业的剑士。”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三十一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猫头鹰飞回来的时候，夏川和罗卡斯出奇的沉默。 “前方没有情况。”猫头鹰说。 它这一回又落在夏川背后。 罗卡斯和夏川并排走着，确切的说，是他的角马和夏川的小矮马并排走着。 猫头鹰也很自觉地沉默了。 …… “隔着山，击打牛……” 桃泰龙低声念了一句，一拳打出。 这一次，沙袋背面瞬间就被打破，沙子飞射出去，洒了一地。 “成功了！”桃乐丝高兴地捏紧拳头，低声喊了一句。 “大概，有些头绪了。”桃泰龙站直身子，朝着场外走去。 “爸爸，终于完全掌握了吗？”桃乐丝问。 “还没有，不过进度很快。”桃泰龙说，“真是神奇，如果下次还有机会，我应该能够正面击败枫振大师了。” “哇哦！”桃乐丝惊讶的感叹。 “对了，桃桃……”桃泰龙有些犹豫。 “嗯，什么？”桃乐丝随口就问。 “那个，夏洛克教给你的格斗技，还在练习吗？”桃泰龙问。 “那个啊，一直在练习，不过进步不是很大。”桃乐丝说。 “可以，给爸爸仔细演练一下吗?”桃泰龙说。 “可以啊，虽然有些泄露秘密的感觉，但是，反正夏洛克说过，这是女性格斗家创造的格斗技，不适合男性使用。也许，下次见到他，跟他解释一下，他能谅解的。”桃乐丝说。 “这样啊，”桃泰龙说，“也好，我只是参考一下。” “还有一种据说能恢复伤势、调养内脏的格斗技，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不过动作却很好看，我也试着回忆了一下，不过没有完成。”桃乐丝说，“爸爸，要不要看一下？” “疗伤？”桃泰龙有些讶异，随即点头，“好吧。” “看好了。”桃桃乐丝跑到了训练场中央，“我要开始了哦。” …… 好久之后，夏川打破了沉默。 “预言之子……”他喃喃地说。 他想起了桃泰龙曾经说过的，关于格斗家的诅咒，和解开诅咒的关键人物。 在他的记忆中，那个预言之子应该是自己，现在却成了当初那个狂妄自大却又放浪轻浮的富家少爷齐格林。 虽然，当初他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当一回事，一心想着离开西域，回华夏去。 但是现在，也许是老天捉弄，也许是别的什么东西干扰，他又回到了东大陆，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那么，预言的事情，再一次浮上了他的心头。 “话说回来，曾经也有过一个预言之子，就是那个大地剑圣的祖先，伊西列斯一世。”罗卡斯见夏川开口了，也赶紧接上了话题，“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十三世了。没想到，他的学生也成了预言之子呢。” “预言之子，真的那么灵验吗？”夏川问。 “你应该听说过吧？那时候，剑士职业日渐没落，被刀客枪客弓箭手排挤得近乎绝迹，在伊西列斯一世的惊人天赋之下，大陆上出现了十几个强大流派，剑士职业才重新崛起，再次成为武者中的领导人物。而这一次，即将没落的格斗家，竟然会迎来一个剑士，带领你们重新走向辉煌，真是……太，太不可思议了！”罗卡斯有些想笑又不敢笑地说。 “那个预言之子，叫什么名字？”夏川说。 “他啊，叫什么罗，对了，罗塞狄，齐格林，对了，就是这个名字。”罗卡斯说，“前几天酒馆里传得很热闹，据说，这个人是斯瓦特王国花园城的人，穿越沙漠到巨岩城去拜大地剑圣为师，还差点死在沙漠里。对了，你不是要去斯瓦特帝国吗？也许可以去花园城看看。” “花园城？去那里干什么？”夏川摇摇头，“我要先去一趟鹿泉关，然后再传送回西大陆。” “唉，我发现你对很多东西都不感兴趣，”罗卡斯说，“作为一名冒险者，环游大陆，四处冒险，见证奇迹和修行武道不是宗旨吗？为么你对这些有趣的地方和拥有宝藏的地方都不感兴趣？” “我……”夏川被他问得佂了一下，稍一思考，才说，“我出来冒险是为了修行武道，财富和冒险不是我的追求。” “看得出来，你的家境非常殷实，而且你受过良好的教育，身上，有一股贵族的气质，但是，又没有贵族的倨傲和偏见。”罗卡斯说，“老实说，我甚至有点怀疑，你是不是瓦夏公国王室的成员。” “贵族？王室？”夏川被他的分析逗乐了。 “如果只这样，”罗卡斯有些得意的说，“我将来也许可以吹嘘，我曾经和一个王子，或者说，一名王室继承人，共同旅行过一段时间。” “呵呵，哈哈哈哈！”夏川乐不可支，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阿布不是贵族，不是王子。”猫头鹰说。 “听，听见了吗？”夏川笑得脸色通红，“连莫西都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贵族，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 “是吗？”罗卡斯有些郁闷的嘀咕。 …… “就是这样，后面的实在想不起来了。”桃乐丝擦了擦脸上的汗。 “累了吧，先休息一下。”桃泰龙关心的说。 “不累，”桃乐丝说，“我现在每天都会练习一遍这套格斗技。它的名字叫做‘小念头’。” “很巧妙的格斗技，发挥了女性身体敏捷但是力量不如男性的特点，用最短的距离攻击对方，不追求对敌人造成的伤害，强调打断或者打乱敌人的动作，通过多次的击打来完成杀伤，同时，又能将自己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桃泰龙开始分析，“至于那套回恢复伤势的格斗技，似乎对关节的轻微损伤有些用处，不过，保养内脏的功能似乎不是很明显。” “夏洛克练的时候好像很有效啊，”桃乐丝说，“也许是我的动作不规范吧。” “真的，有些期待再次见到他。”桃泰龙说。 “爸爸，要不这样吧！等我的实力够了，我们一起跟着帕德玛夏姐姐的艺术团，去游历大陆，寻找夏洛克！也许，真的等到他打破诅咒那一天，爸爸也有希望成为圣域呢！”桃乐丝说。 “这一天，肯定会来到的，”桃泰龙说，“成不成为剑圣我无所谓，只要能看着格斗家再次强盛起来，我就满足了。” “爸爸！”桃乐丝双手叉腰，严肃的说，“你真的有些老啦！竟然说出这么泄气的话！” “呃！”桃泰龙楞了一下，然后笑了，“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只要诅咒能够破除，我也冲击圣域去！” “这才是爸爸！”桃乐丝说。 “也许，等完全掌握了‘隔着山，击打牛’，我就可以考虑冲击宗师级了！”桃泰龙看看自己的拳头，又看看女儿，说。 …… “齐格林，你又要出去吗？”爱丽丝担心地说。 “别担心，只要半天，我就回来，”齐格林吻了一下少女的额头，“乖乖地待在神庙，不要离开太远。” “为什么你要这么忙？”少女说，“管理城邦不是有那些官员吗？你为什么每天都要去管理他们呢？权势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小傻瓜，”齐格林再一次把少女拥入怀里，说，“我每天陪你的时间比处理政务的时间还多三个小时呢，要是你愿意和我一起睡，我能陪你整整三分之二天，你说，这样够不够重视你了？” “谁要和你同床？”少女扭捏起来，“我们，还没结婚呢！” “好好好，等婚礼结束，我每天都陪着你，就算处理政务，也抱着你去。”齐格林搂紧了女孩的腰。 “算了算了，我才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孩子呢，”少女说，“人家只是，不想让你过度沉迷权力游戏，荒废了武道修行。” “哈哈哈，这你就担心过度了，”齐格林笑了，“我管理这些政务只是要给那些贪腐的官员树立新的办事标准，让平民的生活更加美好，等他们都习惯了我的治理手段，以后我就不用天天去监督他们了。” “你，原来还会管理国家呢？”少女有些不敢相信。 “你看，现在，巨岩城里的平民，生活是不是比原本好了很多？”齐格林说。 “这个，我没怎么注意呢。”少女吐了吐舌头。 “等我回来，带你去看，”齐格林说，“那边的戴热尔和棕叶城几个城市，平民的生活也比以前好了很多的。等婚礼结束，我们一起去，让你看看，你的丈夫，不光是个修炼修炼的天才，同时也是一个贤明的君主！” “哇哦，”爱丽丝眼里开始冒出崇拜的光芒，“齐格林，没想到你，真的这么优秀，我简直，简直是……” “简直是什么？”齐格林问。 “简直太佩服我的眼光了。”少女说。 “我勒个去！”齐格林翻了个白眼。 …… “快看，飞空艇！”人群中有人突然叫了起来。 “哪里？哪里？”马上有人抬头张望。 “哇，真的哎！”更多的人跟着惊呼。 “走走走，去看看去看看！”人去开始朝外面涌去。 “哎呀呀呀，别走啊！”人群正当中，小丑急冲冲的叫着。 人们没工夫理睬失望的小丑，每没会儿就散光了，场地中央，只剩下小丑和散落在地的道具皮球和小丑帽子。 帽子里躺着几枚铜币和一枚缺了口的银币。 小丑看了看正朝着城东边落下去的飞空艇，捡起帽子，嘟哝了一句：“飞空艇有什么好看的，今年都来了三四回了……” 把钱币收起来，他戴上帽子，低声说：“又赚了五天的钱，那好，去看看吧，反正不愁吃喝了。” 虽然嘴上有些瞧不起那些围观路人，心里还是想去看一看。 走出几步，他看见了一个背着单手剑的冒险者，感觉有些眼熟，就快步跟了上去。 等看清那人的脸，小丑积压的叫了起来：“啊，格里森大人！” “嗯，是你？你好。”格里森似乎在想什么问题，看了小丑一眼，继续低头思索，慢腾腾的朝前挪着步子。 “格里森大人，您也要去看飞空艇吗？”小丑没注意到格里森的表情，有些兴奋的问。 “啊，哦，是的，去看看。”格里森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回答。 “嗯？”小丑这才注意到了格里森的表情，问道，“大人，您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啊，没，没有。”格里森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小丑，说，“怎么样，最近的收入还可以吧？” “啊，我的收入，最近很好，”小丑说，“自从成立的地痞流氓被你们管理之后，看我表演的人越来越多了，我每天都能攒下一些钱呢！” “那就好。”格里森笑了一下，继续想自己的心事。 “大人，如果有什么困扰的话，可以跟我说一说，虽然我不是什么指智者，但也许能给你出一点主意的。”小丑看他情绪不是很好，说。 “唉。说出来你也帮不上，还是不说了。”格里森叹了口气。 “这可不一定哦，”小丑说，“我以前路过一个村庄，村里的母牛难产，小牛卡在母牛肚子里拽不出来，我就想出了用牛油润滑产道的办法，成功的救活了小牛和母牛的。” “呃，好主意，不过跟我的事情没关系，你也帮不上忙。”隔离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小丑，说。 “我还给深水城一个落魄的男爵少爷送过情书，前年的时候，”小丑接着说，“他看上了一位子爵的千金小姐，那位小姐还是一名初级魔法师。” “还有，去年我路过普尔城……呃啊！”小丑还再继续唠叨着，却被两眼发光的格里森一把拽住了衣服。 “那个，贵族公子追求千金小姐，是怎么一回事？”格里森有些急促的问。 “呃，呃，大人，格里森大人！”小丑被他拽的难受，叫了起来，“大人，您先放开我好吗？” “啊，不好意思，”格里森赶紧松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刚才有些着急，请你原谅，你赶紧给我讲一讲！” “哦哦，好的，”小丑大概猜到了格里森的困扰，赶紧说，“那是前年的冬天，深水城下面的深水渊都结了冰……” …… “要到小镇了，我先把斗篷穿上。”罗卡斯翻开他的行李包，说。 “有这么严重吗？”夏川问。 “为了避免布标要的麻烦，”罗卡斯说，“在北边的乞力马扎罗城邦，接连几个小镇，我都被那些热情的女人围观了，她们大声喊叫着要来抱住我，真是一群疯狂的女人，然后，我就被他们的男人驱逐出了镇子……” “哦，居然有这样的人？”夏川有些惊讶的说。 “乞力马扎罗是个女多男少的国家，”罗卡斯说，“一个平民男子都可以拥有好几个妻子，根本就无法满足那些欲求不满的的女人，所以，那里的女人特别的疯狂。” 似乎是想起了当时的情形，罗卡斯有些后怕的穿上斗篷。 “那也仅仅是这样奇拉马扎罗城邦啊，”夏川说，“总不至于，每个地方都有这样疯狂的女人吧？” “其他地方稍微好一点，但也不怎么安全，”罗卡斯说，“我这副英俊的外貌，其实给我带了的苦恼远多于帮助……” “呵呵，居然会为了外貌的优秀而烦恼。”夏川笑着摇头。 …… “大叔，你看！”麦克斯高兴地举着手里的东西，走进屋子。 “这是……”扬格沃眯起眼睛，打量着从屋外进来的麦克斯手里的东西，然后脸色一变，“冒险者徽章！” “是啊，我现在已经可以跟你去冒险了。”麦克高兴地说，“原来测试也不是很难嘛，只要能打动测试的木桩，然后躲开那个测试老头的攻击就行了。” “你哪来的钱？”扬格沃的声音沉了下来。 “每一次你出发前给我留的，都有剩余……”看见扬格沃脸色不对，麦克斯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简直是，胡闹！”扬格沃一把抢过麦克斯手里的徽章，恼怒地说，“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我不是说了，等明年再去吗？” “为什么？”麦克斯被扬格沃的怒气吓蒙了，然后有些不服气的反驳，“我现在的实力已经是伪斗气高级了，连测试老头都说，最多两个月，我就能晋级黑铁级！” “我叫你不要去，你居然不听我的话？我教导你，你就这样回报我吗？”扬格沃说。 “大叔，”麦克斯反而冷静下来，说，“你是教了我怎么做一名格斗家，但是，你别忘了，这些格斗技，是属于夏洛克老师的，当时，要不是他帮助你，也许你连去森林里冒险的勇气都没有!他也是伪斗气高级，我现在也是伪斗气高级，为什么不能去？” 扬格沃愣住了。 麦克斯盯着他，不说话。 好久之后，扬格沃低下头，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你想去，下次兽潮之后，我就带你去。” 说着，把冒险者徽章递给麦克斯。 “太好了！”麦克斯接过徽章，笑了。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森林。 庞大，广袤，静谧，幽深，碧绿，葱郁……把这些形容词语用在上面，完全没有一丝的不符。 这片森林是巨大的，又是精细的。 它的大，不光体现在整体面积上，也体现在局部中。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绿色占据了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仿佛一片绿色海洋，风吹过的地方，绿色的海浪一道一道的涌向远方，浪尖上，还闪烁着太阳的光辉。近距离观察，就会发现，这里的树木，花草，都比一般的森林大很多，参天的古木和肥硕骇人的草丛随处可见，普通人到了这里，甚至可能产生这样的错觉——不是森林里的植物太高大，而是自己的身体缩小了。 以此同时，它又是精细的。 每一棵大树小树，每一丛野草，灌木，都是自然生长，杂乱无章，没有一丝人工干涉的痕迹。但实际上，在这片原始、古老而幽深的森林里，有许许多多纤细高挑的人影来来往往。这些人穿着用植物编织和缝制的衣甲，忙碌而又井然有序。所有的花草树木都是这些人的生活场所，每一村土地之上的植物，都是精心布置的。 这里，是精灵之森。 这些纤细高挑的人形生物，就是传说中的精灵族。 相较于人类，他们的身体显得十分消瘦，与此同时，他们的个子也特别的高。 精灵族是拥有古老历史和灿烂文明的智慧种族，在上古时代，和人类还有过有好的合作，但后来，据说是在反抗巨龙和巨人的黑暗统治，精灵族消耗了太多的战争实力。因此，在和平时代来临之后，精灵族全部迁徙到了森林深处。 不管真实的历史是什么，目前，人类社会和精灵族之间，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但实际上，在东起毕隆汗，西至瓦夏，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国家，南端的国境线都和精灵之森连接在一起，着这条线上，有不少大意的精灵族被贪婪的人类捕奴盗匪捕捉，悄悄转卖到了那些财大气粗的上等贵族家中。而这些被当做奴隶驯养起来的精灵，是人类上层社会公开的秘密，很多有身份的贵族都以拥有一名精灵奴隶为荣。 以人类的审美来看，精灵族确实是极美的。勿乱男女老少，精灵族人都拥有纤瘦高挑的身材，年轻人更是皮肤光洁细腻，五官精致，每个人放到人类当中，都是难得一见的俊男靓女。 …… 爱丝迪雅沿着树林间的小道一直向前，走进了那棵最大，同时也是最古老的古树的树干内部。在古树天然形成的中空树干内部，爱丝迪雅沿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到了一间树干中部的树屋在门外。 “爱丝迪雅，你来了？”屋里传出女子温柔而略带的虚弱的声音。 爱丝迪雅低头整理了一下树叶缝制的精美衣甲，轻轻地走了进去。 树屋里，身穿白色连衣长裙的女子坐在窗前的木椅上，望着窗外的枝桠。 “母亲。”爱丝迪雅低声问好。 “来，坐下吧。”女人指指身边的木椅，说。 她的脸很美。 在她面前，爱丝迪雅和大祭司桑德蕾拉的美貌就像星星和月亮相比，黯淡无光。 这个女子，是精灵族的女皇，是月亮女神的选民，是全大陆公认的神域强者和美人。 在她的纯美无暇的脸庞之下，透着一份不健康的苍白之色。 爱丝迪雅小心的坐下，望向自己的母亲。 精灵女皇也望着自己的女儿。 “好些了吗？”她关心的问。 “已经完全恢复了。”爱丝迪雅说，“魔界的气息，已经完全从体内清除出去了。” “那就好，”女皇说，“我本来，不该答应你去的。” “是我自己坚持要去的，都是我的错。”爱丝迪雅赶紧说，“母亲，都是爱丝迪雅的错。” 说到这个，爱丝迪雅的眼睛有些红了，泪水也飞快的溢出了眼眶。 “别难过，”女皇摸着爱丝迪雅的头发，温柔的说，“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不是你和我能够决定的。” “可是……可是……”爱丝迪雅抽泣着，“可是，我把灾祸带给了全族……” “不要这样！”女皇拔高声音，温柔而又威严的喝道，“不要再存有这种想法！爱丝迪雅，你要做的不是后悔，而是承担！” 说着，她又温柔的擦拭起女儿的眼泪：“这一切都不是谁的过错，你现在要赶紧学会领导，全族面对未来的危机，而不是哭哭啼啼。爱丝迪雅，我的女儿，整个精灵族，谁都可以后悔和软弱，只有你和我，不可以啊……” “我，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爱丝迪雅的眼泪越擦越多，像是断不了的雨丝。 “爱丝迪雅！”女皇站了起来，双手扶住女儿的双肩，“其实，母亲也对不起你！可是，现在，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要坚强起来！” …… “魔界？”齐格林一撇嘴，“怎么？他们想干什么？” “他们想问你，你在魔界的详细经历，这和对抗魔界入侵有很大的关联，”老剑圣说，“这是你身为圣域的义务。” “真是麻烦，”齐格林说，“我可以不说吗？那段经历我不限让别人知道。” “这件事情关系到全世界的安危，”老剑圣严肃的说，“还有，精灵公主虽然安全归来，但看上去气色不是很好，光明骑士劳伦斯具体是怎么死的，他们想要知道，魔族的动向更是重点。” “这都些东西，我早跟你说过了啊，”齐格林不耐烦地说，“他们都受到了魔界气息的侵蚀，所以很虚弱，那个劳伦斯是光明体质，收到的侵蚀特别严重，当然活不长了。”齐格林说，“至于魔族嘛，没有什么动静，有那么一个传送阵，不过，据说那个传送阵启动所需的能量跟被传送的生物实力有关，越是强大的，需要的魔力结晶越多。” “这个，你当时可没有说！”剑圣眼睛一瞪，紧张的说。 “因为我已经把它毁掉了。”齐格林翻了个白眼，“所以没必要说。” “魔族如果能重建那个传送阵呢？”剑圣更紧张了。 “放心，我听说了，这个传送阵已经基本耗尽了他们的所有材料，要想重建，最起码也需要上百年。”齐格林说。 “这是个重要的消息！”剑圣说，“百年之后，魔族很有可能入侵，虽然看上去很遥远，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随你了，你负责帮我转告给他们。”齐格林说。 “还有点问题。”剑圣说。 “你不能一次说完吗？”齐格林有些不耐烦了。 “精灵公主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关于预言的东西？”剑圣并不在意他的不耐，坚持问道。 “那个小丫头啊，什么都没说，除了骂我粗俗狂妄没有同情心，基本没有说过别的。”齐格林挠了一下头，“你要是没告诉我的他她的年龄，我差点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呢，一点公主的架子和气势都没有。” “好吧，我大致明白了，”剑圣说，“我会跟他们交代的。” “顺便代我向他们说一下，我对圣域的联合形式很不满意，我觉得有必要作出改革，加强圣域之间的联系和交流。”齐格林说。 剑圣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走了出去。 看着剑圣微微有些佝偻的背脊，齐格林有些烦闷的自言自语：“唉，早知道应该和他搞好关系的，现在真是不上不下的，要不是把你孙女收进后宫，本少爷早就把你个死老头狠狠揍一顿了！” …… “原来你说的是真的啊！”夏川狼狈的赶着小矮马，追上了罗卡斯。 猫头鹰在两人头顶盘旋，不敢落下。 大路后面，还有热情的女郎在狂追两人。 “原来长得好看也有烦恼的。”夏川微微抬头，看着苦笑不语的罗卡斯说。 罗卡斯一手紧紧抓着马缰，一手抓着斗篷的胸口，回头看了看穷追不舍的热情女郎，又用脚狠狠地踢了一下角马的肚子。 “喝！”他高喊一声，角马撒开蹄子，加速狂奔。 “我的马跑不快啊……你等等我啊！”夏川叫了起来。 …… “如果这一切都是女神的旨意，为什么非要我们去承担？”爱丝迪雅问。 “能为女神承担厄运是我们的荣幸啊。”精灵女皇摸着女儿的头。 “可是，神灵那么强大，为什么它们自己不去承担？”爱丝迪雅又问。 “这是女神对我们的考验。”女皇说。 “哦？”爱丝迪雅疑惑地抬头。 “女神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只要我们能够完成考验，我们就能升入星空，在神国里享受永恒的安宁。”女皇说。 “我明白了。”爱丝迪雅说。 “我继承皇位的时候，比你大十岁，”女皇又坐了下来，有些微微的气喘，“我的母亲也告诉我，无论将来经历了什么，都是神的旨意，我们不用担心害怕，也不能疑惑和退缩，只要照做，神明的光芒会一直庇佑我们。” 爱丝迪雅站了起来，走向窗户，窗边的树皮上有几片新萌发的嫩芽。 “也许早了一点，但你不要害怕，除了神，还有数不尽的族人和世世代代升入神国的英灵和我们在一起，无论是动乱，还是战争。” “我明白了。”爱丝迪雅看着下方树林里来来往往穿梭不息的族人，回过头来，说，“母亲，从今天开始，我会尽快学会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女皇。” …… 跑出半公里左右，夏川和罗卡斯就停了下来。 那些追出来的女人已经停下了脚步。 “我的天哪，真是够吓人的！”夏川有些惊魂未定的说。 在遇到巨大海兽和巨龙，甚至是更加可怕的景象时，尽管内心充满恐惧，但都没有这么慌乱过。 那些热情到疯狂的女人张牙舞爪朝着罗卡斯扑过去的到时候，先传甚至觉得，这些女人比任何强大的魔兽都可怕。 “这是我的判断失误。”罗卡斯说。 “你不是说，除了乞力马扎罗城邦之外，别的地方没有这么疯狂的女人吗？”夏川问。 “这些女人，不是普通农妇，”罗卡斯掀开兜帽，松了一口气，说，“她们是游荡在烟斗大走廊的流莺，也就是流浪记女。” “什么？”夏川吃了一惊。 “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些民兵，大多数老家都在西边，离家多年，有没有女人，当然需要找记女来发泄了，所以这条路上流浪记女就非常的多，甚至有不少从背面翻山越岭过来的。”罗卡斯说，“你注意到了吧，镇子外边那辆散发着浓浓的水粉香味的马车，就是她们的营地，所以，她们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叫做‘车鸡’。” “我的天哪，这么多女人……”夏川有些头皮发麻。 “话说回来，我看你对那些女人这么惧怕，是不是没有碰过女人？”罗卡斯突然神色怪异的看着夏川。 “呃？”夏川面色窘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你的年龄，应该早就举行过成人礼了，怎么？还是个处男吗？”罗卡斯脸上浮起浓浓的揶揄之色。 “嗯咳，这个，我修行的武道，不适合在三十岁以前接触女人。”夏川说。 “哦？有这么残忍的格斗技吗？”罗卡斯满脸不信。 “这个，是我的武道秘密，我不能告诉你。”夏川板起脸。 “哦，我明白了。”罗卡斯说。 脸上还是写满了不信。 …… “哇哦，好奇妙的设计！”塞玛塔用手捻起桌上那一件件一丝布料和棉绳拼接起来的“衣物”，面色微红，呼吸有些急促。 “想试试看吗？”齐格林坐在沙发上，欣赏着塞玛塔近乎透明的纱衣，笑容淫邪。 “主人要我穿上，我有拒绝的权利吗？”塞玛塔无奈的说。 “我的后宫里，目前就你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齐格林说，“你要用心点，为以后加入的女人做榜样。” “我明白了。”塞玛塔说。 “换上吧，这可是我独家设计的情趣内衣，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做出来过，在不久的将来，它们将是你们身上唯一的衣物。”齐格林说。 “哦，主人，您的主意，真的是……太……太荒唐了，”塞玛塔说，“就连历史上最荒淫无度的尼路大帝都比不上！” “谢谢夸奖。”齐格林接过城主女儿奉上的酒杯，抿了一口，伸手在女孩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你们两个，帮她一下。” 两个女孩顺从的走过去，轻松地把赛马她身上的“衣物”拔了个精光。 接下来的画面，让齐格林的瞳孔兴奋地放大了。 紧接着，一股暧昧、荒淫的气氛弥漫了整个大厅。 …… 看着爱丝迪雅满脸心事的离去，精灵女皇叹息了一声，仰靠着木椅，闭上了眼睛。 “桑德蕾拉，”她轻声说。 “陛下。”大祭司从房间的阴暗角落走了出来。 原来，在精灵女皇和公主互相倾诉的时候，桑德蕾拉一直就站在那里。她的魔法屏蔽了爱丝迪雅的感知。 “我只有不到五年的时间了，可是爱丝迪雅的状况，实在让我放心不下啊。”女皇闭着眼睛，有些无力的说。 “女神不会放弃我们的，不是吗？”大祭司站在女皇面前，面带苦涩的笑容。 “我知道，一切都有女神的安排。”女皇说。 桑德蕾定定的站着，不说话。 “如果我也飞升神国了，你要继续教导她。”女皇睁开眼睛，直视着大祭司。 “遵命，女皇大人。”桑德蕾拉单膝跪地，“就算拼上生命，我，桑德蕾拉，德里塞西德安，亚沙薇妮兰，无怨无悔！女神见证！” “不，”女皇赶紧伸手搀扶大祭司，“不需要这么重的誓言！这厮只是我的请求，不是命令！” “桑德蕾拉心意已决，请女皇不要再坚持。”大祭司坚定地说，“并不是皇室才有责任，每一个精灵,都有责任，而桑德蕾拉，将会是第三个担负起命运的精灵！”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前面有个村子，”猫头鹰飞回来说，“在路的北面二十公里外的山谷里。” “山谷里？”罗卡斯手搭凉棚，望了望北面。 “中间没有路。”夏川说。 “没有。”猫头鹰说。 “难道是从北面过来的？”罗卡斯问。 “北面是什么国家？”夏川问。 “胥黎亚和伊瑟里，正在打仗。”罗卡斯说。 “原来是难民。”夏川点点头。 “太远了，没意思，还不如睡在帐篷里。”罗卡斯说。 “莫西，再去看看，”夏川说，“看看有什么新鲜的东西，比如说水果和蔬菜之类的。” “好的。”猫头鹰说着，再次展翅飞了出去。 “怎么，嘴馋了？”罗卡斯问。 “昨天，跑得太匆忙，没来得及买点素食，总是吃肉有点腻味。”夏川说。 “我发现，你对生活质量非常在意。”罗卡斯说，“每一天的饮食，你都十分注重食物的搭配，而且，你每天用餐的时间都是固定的。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按时的饮食起居了。” “哦，你注意到了？”夏川微微一愣，说，“这是武道修行的一部分。” “我的天，”罗卡斯惊诧的叫喊起来，“每天的饮食都十分精细，而且三十岁之前不能碰女人？你这是修炼武技，还是在学习贵族礼仪？而且还是那种古老而又古板的贵族礼仪？” “没那么严重。”夏川解释，“饮食的质量，关系到身体的健康与强健，这是武道修行的基础保障，至于按时作息，这是我从那位魔法师朋友那里学来的。” “是吗？”罗卡斯很不相信。 “是的。”夏川点头。 …… “大叔，还要带什么东西？”麦克斯在屋子里兴奋地儿收拾东西。 “差不多就够了。”扬格沃说，“别忘了拳套。” “绝对不会的！”麦克斯说。 小屋里的东西差不多都被麦克斯翻了个遍，第一次准备去无尽森林冒险，他的心根本就静不下来。 “多的我不说了，跟着我就行。”扬格沃说。 “我知道的！”麦克斯捆好包袱，扛到肩上，满不在乎的说，“你都说了二十八遍了。” “说一百遍也是一样，如果你不照做，生命只有一次。”扬格沃说。 “哦。”麦克斯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稍微消停了一下。 扬格沃不紧不慢地收拾好东西，在外面等麦克斯出来，随后锁上了门。 “大概要五天以后才能回来。”扬格沃说，“饭馆那边安排好了吗？” “他们会自己去拿，保证不会少付一个铜板，我们的蜂蜜现在是整个鹿泉关最好的。”麦克斯说。 “也许可以考虑雇一个工人。”扬格沃说。 “不用，打出的学徒就可以，”麦克斯说，“让他给我们送去其他几家旅馆和酒店，然后我们卖给他们就可以便宜一点。这样，两边都很划算的。” “哦？”扬格沃有些吃惊，“你倒是想的周到。” “反正，能省下来的钱，尽量不要浪费就是了。”麦克斯笑着说。 “好吧，我们快点，最好接个好点的任务。”扬格沃说。 麦克斯抬头看看天色，说：“现在还早，估计没有几个人等在分会门口。” 这会儿，太阳刚要从东边的山头露出脸来。 …… “没有什么水果和蔬菜，”猫头鹰说，“他们的房屋都是新建的，有一些新开垦的农田，没有庄稼。” “那，算了吧……继续赶路吧，”夏川有些失望地说，“看看路上有没有什么野菜野果或者蘑菇。” “肉最好吃了。”猫头鹰说。 “人，必须要荤素通吃，才能保持健康。”夏川说。 “人类，也很奇怪。”猫头鹰说。 “对你来说，也许除了你的同类，什么都很奇怪。”下传销者拿出一小块肉干。 “咕！”猫头鹰欢叫一声，用嘴叼住肉干啃了起来。 “我听一位马戏团里的驯兽师说过，他一生之中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但是他总觉得，自己认识的人越多，他就越喜欢动物。”罗卡斯说，“他是一个很出色的驯兽师，除了魔兽，任何野兽到了他手里，都会被驯得服服贴贴，所以很多人都佩服他，但等他老了以后，性格变得又古怪又孤僻，有时候甚至会和动物睡在一起。当时很多人都接认为他疯了，他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也以为他只是说了一些疯话。” 夏川转头看着他。 “现在我有些理解了，”罗卡斯指指猫头鹰，“如果野兽能说话，他们绝对不会撒谎。” “莫西不是野兽，是魔兽。”夏川说。 “差不多，”罗卡斯说，“你看，我的马儿，从奇斯克陪伴我走到这里，有好几次，我和它走丢了，但它都循着我的气味找到了我，有一次，他甚至差点被路过的冒险者宰了做成烤肉。” “忠诚的马。”夏川说。 “我在想，给它取个名字。”罗卡斯神色有些沉重，“它是唯一没有欺骗和隐瞒过我的伙伴。” “抱歉，我想，我也是欺瞒你的人，”夏川说，“不过，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说出来的秘密，不是吗？” “我理解。”罗卡斯说，“我不是刻意针对你。” “你打算，给它取什么名字呢？”夏川问。 “我想好了，就叫它兰马尔克。”罗卡斯摸着角马的头。 “咴儿咴儿！”角马打了个响鼻，叫唤两声。 “算是同意了吧。”罗卡斯笑着说，“等有机会，我要给兰马尔克买几匹母马，然后养一群马，在草原上。” 角马兰马尔克似乎听懂了罗卡斯的话，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对了，”猫头鹰突然插嘴，“刚才，有一伙骑着马到这兵器的人朝着那个村子去了，他们骑的马当中，有很多母马。” “什么！”夏川惊叫起来。 “一群冒险者，还有母马。”猫头鹰说，“离村子大概有十多公里。” 夏川和罗卡斯对视一眼，眼里满是焦急和凝重。 “驾！”罗卡斯率先打了一下角马兰马尔克的屁股。 “莫西，带路！”夏川紧跟着大喊一声。 “你们要去抢母马对吗？”猫头鹰展开翅膀窜了出去。 …… “扬格沃。森迪奥？”中年弓箭手有些疑惑地看着扬格沃和麦克斯。 “你是？”扬格沃脸色不变，淡淡的问。 “去年，我和一个名叫夏洛克的格斗家一起冒险，”弓箭手说，“然后我们遭遇了兽潮，我的伙伴维格和塔里登死了，当时我听他们提起过你。” “夏洛克？”扬格沃说，“原来是这样。” “夏洛克呢？他回西大陆去了吗？”弓箭手问。 “在跟你们进森林之后的一个月，他就离开了。”扬格沃说。 “原来他走了，”弓箭手说，“那有兴趣和我一起组个队吗？你后边那个小孩是谁？你的学生吗？” “组队？”扬格沃说，“可以。他是我的学生麦克斯，也是夏洛克的学生。” “真是奇怪。”弓箭手说，“我没记错的话，夏洛克是伪斗气高级，这个少年，也是伪斗气高级，我听说夏洛克中了毒，不可能再突破黑铁级，他怎么可能有教学生的能力？” “夏洛克老师教了我基础的格斗技巧，”麦克斯说，“大叔，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有意思的小鬼，你可比夏洛克差远了。”弓箭手笑了一下，说，“我叫斯特里，青铜高级弓箭手。” “就我们三个人吗？”扬格沃说，“三人小队，是不是少了一点？” “我还有一个朋友，”弓箭手随时指了指悬崖那边，说，“他是一名棍武者，刚刚去那边的教堂里祷告去了。” “未来的苦行僧？”扬格沃说，“真是少见。” “要说少见的话，你们格斗家不是更少见吗？”斯特里说，“现在，整个鹿泉关，恐怕只有你们两个格斗家吧？” “以后会有更多的。”麦克斯说。 “哦？”斯特里饶有兴趣的看着麦克斯。 “大叔，我看你是好久没有出来冒险了，都没有关心大陆上的新闻，”麦克斯得意地说，“西边的巨岩城那边已经出了一位预言之子，传说他就是能够振兴格斗家职业的神选之子！” “是吗？”斯特里看着扬格沃。 扬格沃没说话，旁边有人搭话了：“对啊对啊，听说那个预言之子，是大地剑圣的学生，也是一名剑士呢！” “哈哈哈哈！”旁边几个人跟着笑了起来。 这下子，扬格沃的脸色变了，他狠狠的等了麦克斯一眼。 麦克斯有些不服气的说：“不管怎样，格斗家职业都会强大起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些人笑得更大声了。 “请不要大声喧哗！”柜台那边传出了接待员莉亚不满的喊声。 所有的声音都小了下去。 “我来晚了吗？”一个粗声粗气的壮汉走到斯特里身边，把随身的钢棍杵在地上。 “没有晚。”斯特里说，“来介绍一下，我的朋友，棍武者布达。布达，这是格斗家扬格沃和他的学生。” “哦，你们好。”布达伸出手，说，“我是从花园城那边来的。” 扬格沃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说：“我是扬格沃。森迪奥。” 麦克斯好奇的打量着棍武者的钢棍，问：“大叔，你的棍子有多重？” “我的棍子？”布达说，“我的棍子本来只有五十斤，不过，米兰达神父为给它加持了神术，所以，它的重量是可以调节的，最红的话，可以达到三百斤。” “我的天呐。”麦克斯摸着下巴不住地咂嘴。 …… “可以用加速魔法吗？”夏川问。 “没问题！”罗卡斯说。 在狂奔之中，长腿的角马和短腿的小矮马渐渐的拉开了距离，罗卡斯只好让他的坐骑放慢了速度。 罗卡斯抄起七弦琴，开始施展魔法，但，魔法同时作用在两匹马上，两马之间的距离反而越来越大。 “太慢了！”夏川说。 “等一下，”罗卡斯说，“喂！莫西，那些人都是什么等级？” 猫头鹰飞回来，说：“好多青铜级，还有一个白银级。” “我的天！”罗卡斯拉住兰马尔克，大喊起来，“阿布，别去了！我们这是去送死！” “他们有十九个人，十三匹母马。”猫头鹰飞到罗卡斯头上，说。 “管他什么公马母马！”罗卡斯大喊。 “莫西带路！”夏川猛地从小矮马背上跳了起来，施展轻功，轻松地跑到了罗卡斯前面。 “天啊天啊！”罗卡斯被他的举动吓坏了，大喊道，“阿布你疯了！” “照顾好我的马！”夏川说，“我先去！” “你这是送死！”罗卡斯气急败坏的喊着，额头爆出了青筋。 夏川和角马兰马尔克匀速并行，从戒指里拿出了几张魔法卷轴，冲罗卡斯挥了挥。 “喔！”罗卡斯惊讶的张大了嘴。 “照顾好我的马！”夏川又说了一次。然后，他放开速度，很快就把罗卡斯甩在了后面。 “咕——” 猫头鹰鸣叫一声，加速追了过去。 看着夏川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罗卡斯张大的嘴一直没有合上。接着，他拉紧了缰绳，兰马尔克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 不一会儿，小矮马也跟了上来。 “我还是低估了他……”罗卡斯喃喃自语。 …… 夏川到达那个村子的时候，那群人已经破开了村口的栅栏门。 那道门用粗重的杉木搭建而成，却被一道斗气劈开了一道够两匹马并排通过的口子。 栅栏门前，有一条半人高的壕沟，旁边的围墙也有两排削尖的木刺，墙头的瞭望哨棚被砍掉了一半，放哨的村民浑身是血的躺在剩下的半边棚子里，血顺着架子流了下来。 木栅栏长度不到二十米，两边和山崖接在一起。 身穿黑袍的强盗头子稳稳坐在马背上，对着村子大吼着：“小心一点，不要把女人打坏了！就是说你，臭小子，叫你看着点而！打坏了老子揍死你！这些女人可是很值钱的啊！” “咕……” 猫头鹰从他头顶飞了过去。 “什么东西？”强盗头子奇怪的抬头，“老鹰？不对，是猫头鹰！” 猫头鹰飞到村里，大喊着：“救援来了！救援来了！坚持住！坚持住！” 村民在强盗的强势屠杀之下已经吓破了胆，听到这话，忽然之间就鼓起了勇气，随手拿起身边的东西就开始反击。尽管他们的反击对身具斗气的强盗造不成什么伤害。 “救援！”强盗头子诧异地回头。 随后，他看到了满脸寒霜的夏川，离他不到十米。 “一个人？”他不屑的笑了。 随后，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夏川闪电般跑到了他身后，纵身一跃，倒身悬空，此时，两人的脸相距不到一巴掌。 接着，夏川的双手捂住了强盗头子的双耳， 然后，强盗的脖子感到一阵剧痛。 夏川翻身落地，头也不回朝村子里跑去。 强盗头子跌落下马，胸口朝下扑倒在地，他面向天空，双眼直直的瞪着天上的白云。 “救援来啦！”猫头鹰还在半空中喊着。 离夏川最近的强盗，正准备看下面前男村民的头，随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后背仿佛撞到了一头狂奔的犀牛。 强盗飞了出去，在男村民惊恐的目光中，一道灰棕色的身影像夜幕下的黑猫一样，悄无声息的飘向下一个强盗。 那个强盗和前面一个差不多，只是被撞飞的方向不同。 “只有一个人，先干掉他！”强盗中有人叫了起来。 所有那些农具、还能站起来的村民，都有些失望。 夏川停住脚步所有人才看清了他的身影。 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清瘦身影。 “哈哈，原来是个伪斗气级别的家伙！”强盗中有人说。 “他杀了老大！”马上有强盗说。 “不可能！对了，他还有帮手！赶紧，先杀了他！”强盗们围了过来。 看着四周无力反抗的村民，还有那些残破的房屋，夏川对着头上的猫头鹰说：“莫西，去给罗卡斯带路。” “咕——” 猫头鹰升高了飞行高度，离开了。 接着，夏川手掌一翻，手上多了几枚钢针。 …… 罗卡斯到达村庄的的时候，所有强盗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只有几个女人在处理地上的血迹。 几个老人把罗卡斯接到了村中最大的木屋，夏川正坐在木屋中央的椅子上等着他。 “处理好了？”罗卡斯疑惑的问。 “嗯。”夏川说。 “两位大人，请你们稍等，晚饭很快就好。”年纪最大的老人说。 “死去的村民安葬好了吗，村长。”夏川问。 “已经处理好了。”老人说。 “接下来，你们还要继续住在这里吗？”夏川问。 “唉，就算我们回去那边，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老人叹了一口气，“而且，那边的军队比这边的强盗还凶残十倍。” “张还没打完吗？”罗卡斯说。 “除非胥黎亚和伊瑟里当中的一个灭亡。”老人浑浊的眼睛看着罗卡斯。 罗卡斯沉默了。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罗卡斯一言不发地走在夏川后面。 离开那个山谷夹缝中的难民村已经整整一天了，罗卡斯反常的少言寡语起来。 夏川也没怎么在意，对于昨天杀人的事情，他虽然心里不怎么自责，但也有些不舒服，所以也不想说话。 猫头鹰成了最多话的一个。 “前面有一片树林，”它说，“我去抓几只林鼠。” 然后就自顾自的飞出去了。 马蹄踏在干燥的土路上，发出闷闷的声响，微风吹过，带起嘶嘶尘土，很快就飘散了。 “阿布，”罗卡斯打破了沉默，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这是你的真名字吗？” “什么？”夏川顿了一下，说，“这是我在冒险者分会注册的名字，当然是真名。” “也就是说，你还有别的名字？”罗卡斯追问，“是什么？” “是的，但这重要吗？”夏川说，“我想忘掉那个名字，虽然目前做不到。” “好吧，这个问题就这么过去吧，”罗卡斯神色凝重，“你的实力，恐怕不是伪斗气高级这么简单？” “呃，这个，我的斗气，确实就是伪斗气高级，”夏川说，“很多人都跟我说过，只是，我觉得我的斗气有些特别之处。”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不也不该这么失礼的问你，”罗卡斯说，“我只是觉得，幸亏你不是一个邪恶之人。” “我怎么会是邪恶之人？”夏川有些郁闷的回头，“我可是严格遵守冒险者信条的。” “呵呵呵，说到底，你对我还是有戒心的。”罗卡斯说，“是啊，行走在外的冒险者，有几个是真正能够敞开心胸真诚对待所有人的呢？就连最亲密的队友和伙伴都可以背叛，面对陌生人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呢？” 他摸着角马兰马尔克的脑袋，角马打着响鼻快走了几步，赶上了小矮马。 “你为什么不留下几匹母马？”夏川转移话题。 “现在，我是居无定所的冒险者，那什么养活这么多的马？”罗卡斯说，“不过也不着急，等哦再过个三年五年的，我也会找个地方安家，取个女人，生几个孩子，兰马尔克还小，等过几年，也该长大了，我会建一个马场，养马种地。” “真好。”夏川说。 “你看，我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东西。”罗卡斯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我想回家，回到家乡，再出去冒险，寻求武道的真谛。”夏川说，“我也不瞒你。” “哼！”罗卡斯笑着哼了一声。 夏川也不管他信不信，用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自己说：“只是，着回家的路，实在难走……” …… “喔……”麦克斯低声的惊叹着。 “悬崖小道怎么坏了？”斯特里问。 “就是堡垒里面的大魔导师梅德乌斯陨落那一回，”扬格沃说，“大魔导师发动了强力的魔法，震塌了悬崖小道。” “可惜了。”斯特里说。 “大魔导师梅德乌斯陨落那天？”布达瓮声瓮气的说，“那天我正好在花园城，整个花园城的军队都动员起来了，不过后来听说魔兽的进攻被击破了。” 他的嗓音在黑漆漆的过道里激起一阵更加沉闷的回声。 过到尽头，有士兵喊：“你们几个，快点过来，不要大声说话！” “他的声音比我们几个加起来都大。”麦克斯小声嘀咕。 扬格沃扶着他的肩膀，加快了速度。 四个人走出通道，到了鹿泉关堡垒南面的东山坡。走下山坡，继续往南，就走进了无尽森林的外围。 “哇哦，唔……”麦克斯更加惊讶的打量着这片被兽潮蹂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森林，还有林间四处散落的野兽尸骸残片，弥漫在空气中的混合着血腥味的臭气，还来不及感叹，就难受的捂住了嘴。 “嘿嘿，”斯特里低声笑道，“第一次来都这样，放心，你会把这几天吃的东西都吐干净的。” “唔！”麦克斯脸色有些发白，把嘴捂得更严实了。 “呵呵，冒险者要面对的，可是比这些更加惨烈的战斗和厮杀。”布达接过话头说。 “你们别吓唬他。”扬格沃说，“他在酒店后厨见过宰杀牲畜，不怕这些的，再说了，他要是退缩了，我也会很没有面子。” “大叔，”麦克斯脸色苍白，艰难的说，“我看，最想让我返回的人是你吧？” “怎么可能？”扬格沃说，“你可不能连森林外围都没到就跑回去了，再说了，回去的路你要自己走，过关的钱也要自己弄，我可不管。” “大叔！”麦克斯咬着牙说，“我，绝不会，放弃的！” “那就好，”扬格沃说，“来，把你的行李背上，我可不管你了。跟上。” “哼。”麦克斯接过自己的包裹，扛在背上。 这会儿，斯特里和布达已经走出去好长一段了。 扬格沃也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麦克斯咬着牙，也跟了上去。 …… “这边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吧？”齐格林懒洋洋的说。 “是的，主人。”巨岩城主跪趴在地上，小心的说。 “再等一段时间，我把毕隆汗的那边的反扑力量压下去，你就能加冕为巨岩城邦的国王了。”齐格林说。 “谢谢主人！谢谢主人！”城主欣喜若狂的抬头，看到趴在齐格林怀里近乎**的塞玛塔正在给他喂水果，吓得马上低下头，不住地磕头。 “这么一点小小的成功就让你得意忘形了？真是没见过世面！”齐格林嘴角微微一翘，“等将来我把这几个帝国都打散，在组成一个超级大帝国的时候，估计你也不适合当那个大帝国的宰相了。” “呃？”城主被齐格林的话镇住了，一时间连磕头都给忘了，随后，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惊悸用上他的心头。 “好了，主人吓唬你玩呢！”塞玛塔突然插嘴了，“瞧你那个啥样！” 齐格林伸手在塞玛塔屁股上拍了一下，说：“谁让你这么快就拆穿我的？” “呜……对不起，”塞玛塔娇吟着说，“哎呦，主人，对不起，请您责罚我吧……” “越来越风骚了呀！”齐格林说，“真是拿你没办法。” 然后，他对城主说：“刚才逗你玩的，只要你敢斗够好，我会给你应得的地位和权力，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是的，主人！”城主如蒙大赦，低头转身，朝着门口爬去。 就在他走到门口附近的时候，塞玛塔的**已经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哦……啊……”塞玛塔似乎忘了他的存在。 他听得满头大汗，面红耳赤。 齐格林突然叫住了他：“那个，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全名呢。” “主人，”城主停下手脚，恭敬的回答，“你的仆人名叫桑切，桑切卓克拉尔。” “呜……”塞玛塔极力压抑自己的**吗，但还是忍不住交了了出来。 “姓卓克拉尔？”齐格林说，“好吧，卓克拉尔国王陛下，出去吧。” “仆人告退。”城主说了一声，手脚并用窜出房间，随手关上了们。 在门合上的一瞬间，他似乎听到“啪”的一声，那似乎是手掌拍在肉体上的声音…… 他抹了一把汗，小心的离开了。 …… “这里是，第一个落脚点。”斯特里说，“今天就在这里休息，明天再深入。” “这里什么时候修的临时住所？”布达问，“我五年前来过一次，那时候还没有这些木板呢。” “三年前修的。”斯特里说，“那边还有水源。” “水源我知道，”布达说，“早就有了。” “我去打水。”扬格沃说，“顺便找点柴禾。” “你，方便吗？”布达有些不放心的说。 “没事的，麦克斯跟我一起去，反正他要熟悉这一切的。”扬格沃说。 “嗯，我能行的。”麦克斯赶紧说。 “好吧，小心一些，虽然兽潮刚刚过去。”斯特里说。 扬格沃带着麦克斯，朝着西面的水源走去。 “真是有意思，”麦克斯说，“原来森林里没这么臭。” “那边是兽潮发动攻击的地方，当然很脏的。”扬格沃说。 “大叔，这里有水源？兽潮来的时候不会被踩坏掉吗？”麦克斯问。 扬格沃眉毛一皱，说：“跟我来。” 刚刚经历过兽潮的树林里，满地的新鲜落叶被踩得破烂，低矮的灌木丛被挤得稀稀落落，就连高大的树木，底部的树皮也是伤痕累累。 在一堆烂泥一般的落叶下，麦克斯用尽力气，才搬开了那块称重的盖板。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重，是铁打的吗？”麦克斯艰难的把盖板挪到一边，吐着舌头说。 扬格沃没有回答他，拿着手里的水囊，开始装水。 “大叔，你搬得动这东西吗？”麦克斯说。 “可以。”扬格沃说，“过来，拿着。” 他把装满水的水囊递给麦克斯。 “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呢。”麦克斯挠了一下汗湿的后背。 “铁木。”扬格沃说。 “哦，这就是铁木？”麦克斯吃惊的说，“用铁木做井盖，太浪费了吧？” “确实有点。”扬格沃拿第二个水囊开始灌水。 “铁木这么珍贵，做井盖不是可惜了吗？”麦克斯说。 “想出这个主意的人不知道铁木值钱。”扬格沃说。 “那是谁想出这个主意的？”麦克斯的好奇心上来了。 “是夏洛克。”扬格沃说。 “啊？”麦克斯愣了。 …… “还会有更多的强盗去骚扰那个村子，你难道不管了吗？”罗卡斯问。 “我把魔法卷轴留给了他们，”夏川说，“在山谷通道里，还有一个可以暂时躲避的地方，他们可以躲到那里去，更多的，我也帮不了他们了，除非我留在那里。” “好吧，我们只能做这么多了。”罗卡斯说。 “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得找个宿营的地方了。”夏川说。 “咕！”猫头鹰飞了出去。 …… “瓦夏的格斗家，真的有真么神奇？”麦克斯问。 “那里是格斗家的摇篮，就像所有的剑士都向往庞克斯帝国，”布达说，“瓦夏是所有格斗家向往的圣地。” “大叔你也想去吗？”麦克斯问扬格沃。 “不太想。”扬格沃说，他捏着手里的面包蘸了一下汤锅，吃到嘴里，“心里有武道，并不需要亲自去朝圣。” “好吧，我高估了武者对武神的崇拜。”布达说。 “幸亏三十三武神不喜欢像正义神明一样，随便使用神罚，要不然，你们这些拎着棍子的光明信徒早就被棍神降下神罚了！”斯特里有些不怀好意的说。 “照你这么说，那些用刀枪剑盾的圣骑士，早就被武神们轰杀成渣了，”布达摸摸脑袋，说，“然后，诸神就要开战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信仰和信念是不一样的，这就是正义神明和三十三武神之间的区别。”斯特里说。 “老实说，我很好奇你们怎么交上朋友的。”扬格沃问，“我还没见过信徒和武者之间这么有好的。” “没什么可奇怪的，”斯特里说，“我从鳄皮犀牛的角抵戏救了他一命，然后，他又帮我驱逐了体内的暗影蜘蛛毒液。” 布达不置可否的撇了一下嘴。 “好吧，有机会真想听你讲讲这个故事，不过，今天时间不早了，”扬格沃说，“可惜时间不早了。” “好吧，听你这么一说，我也累了呢。”布达说。 “大叔，你讲一讲吧！”麦克斯凑过来，对斯特里说。 “麦克斯，该睡觉了！”扬格沃低声说。 “哦！”麦克斯失望的皱了皱眉。 “保持精力和体力，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斯特里说，“明天再给你讲。” …… “我想在外面睡，”罗卡斯说，“好久没看星星了。” “随你的便。”夏川说。 “我很好奇，你每天摆做出一副魔法师冥想的姿势，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你还有魔法天赋吗？”罗卡斯问。 “修炼斗气。”夏川说，“我对魔法一窍不通。” “你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罗卡斯说，“真是让人看不透啊。” “这只是你想得太多了，”夏川说，“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武者。” “也许你说得对，就像你不了解吟游诗人一样。”罗卡斯说。 “世界上神秘的东西太多了，我们用尽一生都不可能完全弄明白，有时候想想，能把自己懂的东西发挥到极致，就很了不起。”夏川说。 “好吧，我想，这句话一定是你的魔法师朋友告诉你的。”罗卡斯说。 “差不多吧，”夏川说，“虽然不是他亲口跟我说的，但他给了我很多启发。” “明白了，帮我把床抬出去，”罗卡斯说，“对了，你想不想也试试，在星空下的荒野里睡着，然后被清晨的阳光叫醒？” 夏川抬起床腿，说：“暂时不想，我还是觉得睡在屋子里舒服。” …… “婚礼之前，我要回一趟花园城。”齐格林说，“你们跟我一起去。” “什么？”剑圣有些惊讶。 “你一直没有跟我提起过家里的亲人。”爱丽丝说。 “其实，我的家人都已经死了。”齐格林说。 “啊……”爱丽丝捂住了嘴。 “别担心，我没有那么脆弱，”齐格林揽住少女的肩膀，“现在，你们就是我的家人。我不会让悲剧重演。”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剑圣的语气软了一些。 “没什么，我那个父亲原本是个冒险者，后来安心做生意，在花园城有点家产，前几年似乎是得到了什么藏宝图之类的东西，然后被人陷害了，”齐格林把少女扶到椅子前，抱着她坐下，接着说，“那时候我还太弱小，只好逃了出来。” “很常见的悲剧。”老剑圣说。 “齐格林，”少女拉住他的手，“我和爷爷就是你的亲人，我们是一家人。” “等结完婚，我们可以去南方找你的父母。”齐格林说。 “我就不去了。”剑圣说。 “可以，你帮我守着巨岩城邦。”齐格林说，“这里今后也是我的家。” “好吧。”剑圣说，“现在你有能力保护好爱丽丝，去哪里都可以。” “到时候，我可以培养出更多强大的手下，”齐格林说，“到时候，你也不用守着神殿，我保证会有另外的圣域来守护大地神庙。” “对了，”剑圣说，“我不怀疑你有那个能力培养出你说的强大手下，但问题是，现在你的势力还不够强大，西边那几座城市你到底想怎么玩？” “西边？”齐格林说，“你要相信城主这几十年来培养的手下还有有点用的，还有，那个格拉哥里的家的后人，我相信她会给我一个小小的惊喜。” “你真是……”剑圣看看孙女笑着摇头，“精明得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小伙子。” “你该高兴才对，”齐格林说，“这么天才的少年是你的学生，同时还是你的孙女婿，而不是你的敌人。”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科罗拉多大走廊位于两条山脉的之间，是一条东西走向的通道，也是一片长条形的平原，这里有种植庄稼的肥沃土地。 所以，一路之上，夏川和罗卡斯随时都能看到稀稀落落开垦出来的庄稼地。但是，这些庄稼地并不是成规模的、连片的种植场。 夏川见到了很多曾经种过庄稼又荒废了田地，长满了低矮的荒草，看来荒废的时间还不是很久。 那些有人耕种的田地，也只有很少的几个民兵，懒懒散散的在田边的小屋前赌博玩乐。 罗卡斯不再多嘴，夏川也不想多问，沉默的行走，去马布尔小镇的路已经走了一大半。 夏川隐隐有些猜测，估计是桑多帝国的民兵招募遇到了困难，或者，是从南边荒原涌入的怪物日益增多，让人们疲于应付，耕种的难度过大。 就像这会儿，大路南边的树林里突然冲出来两只两米多高的巨魔和一群臭烘烘的地精。 这已经是一路之上遇到的第四波怪物了。 罗卡斯懒洋洋的看着夏川，意思不言而喻。 夏川笑了笑，翻身下马，朝着怪物堆走去。 高大笨重的巨魔是这些地精的头领，但实际上，两种怪物之间的合作关系和从属关系根本就不牢靠。 地精的样子夏川是头一回看见，但实际上，地精和沙漠里的沙盗族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地精的皮肤是暗绿色，而沙盗族是黑色。还有一点区别，那就是，地精身上有一股子特别难闻的臭味，那是一种混合的、长时间发酵的浓烈味道，让人闻之欲呕。 这让夏川想起了曾经被自己俘虏，最后死在沙虫嘴里的沙盗阿布。 后来夏川也在想，自己“冒充”剑士，随口就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阿布，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然，目前来说，最要紧的是解决眼前这些不长眼的怪物。 地精对于人类来说，是一种极其恶心而又胆小的怪物，几乎没有什么威胁。 夏川也根本不理会举着木头棒子石头块冲上前来的地精，几步跳跃，径直冲到巨魔脚下，几个灵活的闪转腾挪，三五下之后，两头巨魔就被他拍碎了脑袋。 巨魔庞大的身躯几乎是同时倒地的，周围的地精还没反应过来，夏川已经陶冶死的跑到了怪物圈子之外。 地精神上的的味道实在是太浓了。 地精们反应过来，也吓破了胆子“叽叽”怪叫着跑回了树林。 只有几只冲着罗卡斯过去的地精，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还一个劲往前跑。 罗卡斯满脸嫌恶的弹动七弦琴，地精瞬间就像是喝醉了的酒鬼，几步踉跄就倒在了地上。罗卡斯捂了一下口鼻，琴声中断，地精晕晕乎乎的爬了起来，打量四周，发现巨魔已经躺倒在地，自己的同伴也跑了个精光，吓得尖叫几声，屁颠屁颠的蹦跶起来，也跑进了树林。 “真臭！”罗卡斯捂着嘴，闷声闷气的说。 夏川伸手在面前扇了几下说：“像是从出生以来就没有洗过澡。” “唔！”罗卡斯点头，还不撒手。 夏川把两只巨魔的尸首拖到路边扔掉，就回来骑上马。 走出一段路之后，罗卡斯才说：“拿着巨魔的脑袋，可以去领赏的，最少也有十几枚金币。” “拿着太不方便了。”夏川说。 “放在戒指里就行了。”罗卡斯说。 “太脏。”夏川摇头，“跟食物放在一起，影响胃口。” “好吧，你只是不缺钱而已。”罗卡斯说。 “我，缺好多钱，这一点点完全不够。”夏川说。 “你可以考虑到南边荒原里好好地杀一杀，以你的实力，一个月之内赚几千金币根本没有问题。”罗卡斯说，“应该有白银级了。” “算了，我还是先回去再说。”夏川说。 猫头鹰飞了回来，说：“南边十四公里之外还有几百个地精和七个巨魔，朝这边走来。” “前面有小镇吗？”夏川问。 “十公里外有一个村子，都是种地的士兵。”猫头鹰说。 “好吧，我们快点去镇上，帮他们一起抵挡怪物入侵。”夏川说。 “你一个人就够了。”罗卡斯说。 “我没这么强大。”夏川看着他，说。 “呵呵。”罗卡斯不回答。 …… “起床了。”扬格沃摇了摇麦克斯。 “嗯？”麦克斯揉揉眼睛，翻了一个身，然后惊叫起来；“哇哇哇哇，我怎么在树上啊！” “呵呵呵！”在一边准备早餐的布达笑了起来。 “还是个小孩子。”斯特里说。 “冒险者不分男女老幼。”扬格沃说。 “好吧，你对这小子的严格要求，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导师，”斯特里说，“他当年可比你严苛很多，像刚才，他一定会拿起箭羽把我抽醒。” 麦克斯听到这一句，吓的一个哆嗦。 “好主意，”扬格沃说，“明天我再试试。” “大叔，你不是吧？”麦克斯苦着脸。 “洗脸去！”扬格沃板起脸，说。 “今天先去哪边？”布达问，“我可是很久没来了，都快忘了这边的规矩。” “我也休息了半年多了，”斯特里说，“不过，我没记错的话，去东边就能找到六角鹿。” “是东边，”扬格沃说，“野羊湖那边有六角鹿，我秋天的时候还见过。” “哦？是吗？”斯特里有些奇怪，“这么说来，去年你一直都在这一带冒险，他们不是说你断了手以后就基本不出来了吗？” “都是夏洛克，”扬格沃说，“是他鼓励我一起来冒险的，而且，之前也是因为我的失误，害得麦克斯失去了家人，所以，我要承担起照顾麦克斯的责任。” “明白了，”斯特里点点头，“夏洛克，那小子有些呆呆的，人倒也不错，还有些傻兮兮的正义感。” “夏洛克是个呆子？”扬格沃奇怪的看着斯特里。 “可惜他的斗气废了，要不然，也是个不错的冒险者。”斯特里说。 “唉，你们说的那个夏洛克，是不是和格斗家桃泰龙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布达也加入了话题。 “你知道他？”斯特里、扬格沃和麦克斯都很惊讶。 “去年在花园城见过，”布达说，“我们一去护送一个商队去仙人掌要塞，然后他们就进了沙漠。真的是个老老实实的年轻人，很朴实。” “听说他是瓦夏人，也不知道跑来这边干什么，”布达把炖好的汤断了下来，去哪包裹里的面包，“话说回来，那个格斗家桃泰龙，听说是卡玛尔帝国来的，他们应该到家了吧……” “对了，”斯特里问扬格沃，“我们一起来的那次，塔里登和维格都死了，你认识那个维格吗？” “见过，不熟。”扬格沃说说。 “我就说，你们格斗家就是因为不团结才没落的。”斯特里说。 “斯德，你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布达把面包分给几人，“你们弓箭手，不也差不多吗？前天那几个从东部来的弓箭手，还不是鼻孔朝天，要多嚣张有多嚣张，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那是因为流派不同。”斯特里说，“我们鹰眼流和他们风矢流是对头。” “哈哈哈，”布达笑了，“都是弓箭手，还分这个流派那个流派，你看我们，从来不分派系，都是神的子民，都是兄弟，昨天去及教堂祷告，神父还跟我说，下个星期有几个预备队的后辈要来，到时候，我可要带他们来历练，所以下个腥气，我就不能跟你组队了。” “好吧，跟你们这些神棍没什么好说的。”斯特里没好气的说。 “呵呵。”布达憨厚的笑了笑。 …… 利马奔走在大路上，发出低沉的声响，脚爪在土路上留下一堆乱糟糟的抓痕。 马背上的骑兵弓着身子，一言不发。 马队前方，是一只异常高大的陆行鸟，鸟背上的女弓箭手蒙着面，双目警戒地望着四周。 陆行鸟背后的第一匹马上，是背着大剑，披着猩红色披风的女剑士西里尔。 大路前方几公路之外，是一个小镇，镇外的路牌上，写着这么一行字：“尤金镇，西方三十七公里，棕叶城。” 队伍进了尤金镇，稍微休息了一下。 一个小女孩站在路边，好奇的观察着这些身穿各种奇怪护甲的骑兵。 “大姐姐！”她看到带头的女弓箭手，高兴地挥着手叫了起来，“乔安娜大姐姐！你又来看薇薇安了！” 乔安娜翻身下了陆行鸟，解开面纱，走到小女孩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薇薇安，今天没有帮妈妈纺纱吗？” “妈妈在洗衣服，还要给弟弟喂奶，”小女孩说，“我帮妈妈买奶油去。” “哇，薇薇安真能干！”乔安娜说。 “薇薇安，还记得我吗？”格里森也走了上去。 “格里森哥哥。”小女孩说，“乔安娜姐姐答应做你的新娘了吗？” “啊？”格里森被她的话一激，窘住了。 “嘻嘻。”乔安娜笑了起来。 “嘻嘻，格里森哥哥害羞了。”小女孩也笑了。 “哈哈哈哈哈！”后面的人都笑了起来。 西里尔刚下马，镇长就带着民兵队长迎了过来：“大人！欢迎来到尤金小镇！” 西里尔旁边的蒙面武者说：“大人要去棕叶城，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你们不要来打扰。” 镇长立即小心的说：“好的大人，我们绝不打扰。” 他看着几个骑兵围着小女孩薇薇安，有些疑惑，又不敢问。 “好啦好啦，薇薇安要去杂货店买奶油，你们不要拦着我。”小女孩有些不耐烦地说，“乔安娜姐姐，等我把奶油拿回家再跟你聊天，你要等着我哦！” 乔安娜看看西里尔，说：“姐姐马上就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吧。” “这样啊？”小女孩有些不高兴地说，“那好吧，等姐姐你下次来的时候，我把妈妈晒的香豆子偷偷拿给你吃！” “好啊，下次我一定会来的！”乔安娜说。 “就这么定了，来，乔安娜姐姐，我们拉钩吧！”小女孩伸出手。 …… 怪物入侵的消息被从夏川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小村子里的民兵还有些不信，随后，他们懒懒散散的把早就准备好的防御工事加固了一下，没多久，怪物们就来了。 七个巨魔和三百多地精，对于一百多个民兵来说，是一股不小的压力。主要压力来自那七头巨魔，至于地精，十个民兵就能够把三百地精杀的屁滚尿流。 夏川和来说的加入并没能缓解民兵们的压力，甚至于，有十几个明兵坚持就是夏川和罗卡斯把怪物引来的，要把两人杀掉泄愤。 明兵的头领是三个十夫长，他们也赞同手下士兵的观点，单人位应该在击退怪物之后再惩罚两人。 “你自找的！”罗卡斯凑近夏川，小声说，“早在那边解决掉不就没事了？这些怪物根本难不倒你！” “我知道错了，”夏川说，“可是来不及了。” “你们两个，在密谋逃走吗？”一个民兵大喊，“你们跑不了！老老实实跟我们守着垒墙，要是怪物攻进来了，我第一个把你们扔进怪物堆里！” 这时候，怪物离村子外的垒墙，不到二百米，带头的巨魔举着手里的钉头锤，夏川甚至能看到它嘴里飞溅出来的口水。 …… 骑兵队伍离开尤金小镇的时候，小女孩薇薇安拎着手里的奶油罐子，正蹦蹦跳跳的往家走。 “镇长爷爷！”她笑眯眯地跟镇长打招呼。 “薇薇安，你认识那些人吗？”镇长蹲下来，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认识呀，他们就是杀了大强盗的冒险者姐姐和她的伙伴。”薇薇安天真地说。 “冒险者？”镇长愣了一下，“冒险者，怎么会戴着军队的徽章？” 民兵队长凑过来说：“叔叔，是去年杀死红胡子的那个佣兵团……” “杀死红胡子？”镇长瞪大眼睛，喊道，“是他们！” 小女孩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哇”的叫了一声，跑开了。 镇长却愣在原地。 …… “上箭！” 当怪物们离垒墙还有的五十多米的时候，三个十夫长当中实力最强的那个大吼了一声。 十几名弓兵拉开了弓弦。 “目标，巨魔，射！”十夫长的手用力一划。 十几只箭矢稀稀拉拉的飞了出去，只有不到一半命中了目标。 对于皮糙肉厚的巨魔来说，这样的小伤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它们甚至都没怎么闪避。 弓箭手旁边，手拿投石器的已经开始甩动手里的石头，投石手旁边，标枪手正在对自己的投枪做最后的检查。 夏川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看见这些一半是农民一半是战士的民兵有条不紊的对敌，心里倒有些紧张起来。 “投石手准备！”十夫长又喊。 “投！”他大吼一声，投手们手里的投石器发出一连串“嗖！”的声响，朝着怪物堆砸了过去。 那些石头差不多石头大小，但出乎夏川的意料，这些小石头给巨魔造成的伤害比弓箭还大，机制巨魔被打得“嗷嗷”叫唤，还有几只被打中的地精，当场被打爆了脑袋，随后被巨魔踩成了肉泥。 怪物冲到二十米的时候，标枪也被投了出去，这次的效果也很不错，一只巨魔的脚掌被钉在了地上。 等远程武器耗尽，怪物只损失了十几只地精，七只巨魔几乎完好无损。 垒墙之下的木刺是第一道防线。 这些木刺有拳头那么粗，一米多长的尖端露在外面，剩下的部分深埋在地下和墙身之中，除非砍掉木刺，否则怪物们没有办法攻进村子。 这些怪物几乎没有什么战略，一股脑的冲着垒墙就过来了，弓兵射了几箭，都被巨魔手里的大棒子砸飞了。 巨魔的大棒子接着就成了破坏木刺和垒墙的利器。 这些木棒，只是巨魔在森林里随手捡来的木材，却在巨魔里发挥出了无与伦比的破坏力，七只巨魔一起动手，埋得密密麻麻、刺猬一般的木刺，正在飞快的消失。 夏川甚至想，如果巨魔手里的木棒子换成了铁棍子，这起头巨魔可以轻松地杀光这些民兵。 民兵们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怪物破坏垒墙，他们抬来了几根碗口粗，五米多长尖木刺，十几人一组，端着木刺另一端，将尖刺狠狠的朝着墙下的巨魔刺过去。 巨魔感受到了尖刺的威胁，后退了几步，接着，地精们捡起地上的石块，劈头盖脑的朝墙头扔上来。 “木盾！”三个十夫长赶紧叫了起来。 接着，十几个抬着木盾的民兵挡住了漫天乱飞的石块。 “你们，快去帮忙！”一个十夫长推了一把夏川的肩膀，大吼着。 夏川赶紧走过去，抱住一根木刺的尾端。 巨魔再一次上前破坏墙上的木刺，夏川前面的民兵赶紧瞄准了巨魔的脑袋。 “杀！”十夫长大吼。 “杀！”几个民兵同时大吼。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噗！” 木刺狠狠地捅穿了巨魔的脖子。 所有民兵都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这股力量推着他们和木刺，狠狠瞪捅伤了巨魔。 一个民兵冲得过猛，差点掉了下去，幸好他身边的伙伴及时的拉住了他。 “快拉我一把！”民兵大吼着。 几个人赶紧上前帮忙，一起用力，把他拉了上来。 那跟粗木刺却被巨魔带着，跌下了垒墙。 巨魔也好不到哪里去，扔下手里的木棒，捂着脖子惨叫连连。 夏川轻快地走到另一组民兵那里，帮着他们再一次重伤了另一只巨魔。 “叮叮咚咚……” 一阵清脆悠扬的琴声，所有士兵都感到浑身一真清凉，身上的紧张和疲累都消失了一大半，简直就像大热天里喝了一碗带着冰块的井水。 “吟游诗人？冒险者？”民兵们大喊起来。 十夫长惊讶的望着罗卡斯。 “他更强！”罗卡斯指指夏川。 夏川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 罗卡斯弹动琴弦，几片风刃飞出垒墙，划伤了两只巨魔的皮肤，切掉了几只地精的耳朵和手指。 “冒险者大人！”十夫长赶紧跑到夏川面前，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急的脖子上的血管都冒了出来，只能大喊，“大人！” 夏川只好说：“给我几把标枪。” “啊？”十夫长愣了。 另一个十夫长机灵，送来了几柄投枪。 夏川接过投枪，笑了一下，说：“你们做的很不错，下面该我了。” 然后，他拎起一根投枪，走到垒墙边缘。 举起枪，轻松地避开几枚飞石，夏川把手里的标枪投了出去。 巨魔受到巨木刺的威胁，退开了一些，不在墙下，却也不远。 “咻——” 夏川的投枪轻松地穿透了一只巨魔的眼睛，贯穿了它的大脑。 “嗡！” 怪物们都吃了一惊，朝后退去，胆小的地精已经开始掉头逃跑。 一只巨魔往前走了几步，又被夏川的标枪扎透了胸口。 这瞎子，怪物们开始害怕了。 “杀！”民兵们却叫了起来。 夏川再拿起标枪，怪物们开始转身。 “叮叮咚咚……” 罗卡斯再次拨动琴弦，所有的怪物仿佛撞进了蜘蛛网的种虫子，动作全都变慢了。 “咻！咻！咻！咻……” 夏川抓紧机会，把剩下的标枪投了出去。 随后，七只巨魔全部毙命。 “喔！”几个年轻的民兵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冲出去，杀掉那些肮脏的地精！”一个十夫长冲下垒墙，打开大门。 “冲啊！”民兵们反应过来，也纷纷拿起手中的武器，冲了下去。 夏川走到罗卡斯身边：“走吧，以后我会考虑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麻烦。” “随你了，”罗卡斯说，“反正我们一起的旅程快到尽头了，也许我今生都不会再遇到你了。” “两位大人！”十夫长听到两人的谈话，赶紧走过来。 “行了，我们惹的麻烦，我们也解决了，就不再麻烦你们，”罗卡斯说，“还是早点走得好。” 十夫长还想说点什么，却又不敢，只好看着两人自顾自的走下垒墙，牵起自己的马，走出了村子。 …… “前面有一只落单的林狼，”斯特里从树上跳下来，“后腿受了伤。” 扬格沃和布达一起看着麦克斯。 “干什么？”麦克斯奇怪的问。 “上，展现你的实力。”斯特里说。 “我……一个人？”麦克斯迟疑了一下，然后挺起胸膛，“看我的！” 他戴上拳套，走了过去。 扬格沃和斯特里跟了上去，布达慢慢的跟在他们后面。 两百多米外，林狼正趴在地上舔舐自己的伤口，耳朵高高竖起，脑袋机警的注意着四周。 麦克斯靠近的脚步引起了它的注意，在一百多米之外，它已经站起了身子，随时准备逃跑或者发动攻击。 当林狼发现想自己走来的是一个人类少年之后，绷紧的身子都有了一丝放松。 这时，斯特里爬上了一棵视野开阔的大树。 “没问题吗？”扬格沃有些不放心。 “没问题，最多让他受点伤，死不了。”斯特里说。 扬格沃戴好自己的拳套，悄悄地靠了过去。 林狼呲牙，对麦克斯做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 麦克斯毫不惧怕，继续靠近。 “唬……” 随着麦克斯的接近，林狼终于发出了威胁的咆哮。 麦克斯伸手擦了一下鼻尖的汗慢慢的弯下腰，放慢了脚步。他现在已经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紧紧盯着林狼的一举一动。 林狼也伏低身体，做出了攻击的准备。 麦克斯跨出一步，刚好到达离着林狼不到十米的地方，林狼动了。 麦克斯看到林狼化作一团灰色的影子，朝自己扑了过来。机泵的身体瞬时间也发动了。 林狼是一种擅长在森林中捕猎的野兽，行动敏捷，神出鬼没是它们的特点，而这头林狼因为受了伤，速度大大降低，才让扬格沃放心大胆的交给麦克斯练手。 麦克斯将身体压得更低，适应林狼的身高。 在这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里，麦克斯瞳孔里，林狼的身影终于清晰起来。 张开的大嘴，飞溅的口涎，正冲着他的喉咙不断靠近。 两只前爪，也封住了麦克斯手臂的动向。 就在人影和狼影交错的一刹那，麦克斯出拳了。 …… “今天运气太差了。”罗卡斯赶紧穿上斗篷，戴起兜帽。 大路对面，一辆比寻常马车大一些的马车正慢慢开来，拉车的角马又两匹，感触的是个肥肥壮壮的女人。 隔着老远，夏川就闻到了浓烈呛人的水粉香气。 “流莺？”夏川恍然。 “车鸡。”罗卡斯拉紧了兜帽。 夏川和罗卡斯都远远地退到了路边的草地里。 罗卡斯望着远处的草丛和树林，根本不敢朝马车看一眼。 夏川看了一眼车厢，注意到了车窗下面绑着一根粉红色的丝带。一个车鸡刚好从车窗里看出来，有些惊讶，然后转头去继续跟自己的同伴聊天，然后车厢里传出一阵女人放浪的哄笑。 车子后面，几个身材高大，背着刀剑的冒险者骑在马上， 应该是护送马车的。 等车子过去，夏川打了打小矮马，说：“不用躲了，都走远了。” “太好了！”罗卡斯掀开兜帽，深吸几口气，跟上夏川。 …… “嗷……” 林狼惨叫一声，滚落在灌木丛里。 麦克斯转身扑过去，抓住了林狼的后腿。 如果是正常的林狼，绝对能轻松躲开，但这头后腿受伤的林狼，根本无力闪躲，而且此刻，它的鼻头已经被麦克斯的拳头打得快要裂开了，剧烈的疼痛让它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麦克斯拖住林狼的后腿，根本不给它一点反击的机会，将可怜的林狼像大风车一般抡了几圈之后，狠狠地砸在旁边一块石头之上。 “嗷呜！” 林狼的惨叫很短促，随后就晕了过去。 扬格沃走了过来，看着被砸得肠穿肚烂的林狼，松了一口气。 麦克斯蹲在地上喘息，他脸色惨白，一缕鲜血正从他左手的袖子里流出来。 “要紧吗？”扬格沃赶紧过去，查看他的伤口。 “没事，”麦克斯说，“皮外伤。” “简单，笨拙。”斯特里走过来查看了一下林狼的尸体，做出了评价。 布达走上来，说：“小毛病，我来处理。” 随后，他把自己的铁棍放在一旁，抓一把树叶把麦克斯手臂的血迹擦干净然后把手掌按在伤口上。 一股淡淡的乳白色光芒从他的手掌散发出来，接着，他的手在伤口处轻轻地揉了几下。 等他的手掌离开，那几道狼爪留下的伤口已经结疤了。 “轻微治疗术。”斯特里说，“队伍里有个圣职者，连药水都省了。” “这是神的慈悲。”布达做了个祷告手势，面色严肃。 “谢谢。”麦克斯说。 “感谢神吧，就算你不信奉神。”布达微微一笑。 麦克斯耸了一下肩膀。 …… “还有多远？”夏川问。 “还有三天吧，快了。”罗卡斯说。 “嗯。”夏川应了一声。 猫头鹰探完了路，又飞到路边的树林草丛里捉老鼠去了。 …… “老师，我很苦恼。”帕里斯坐在书桌前，双手抵住额头。 “怎么了？”枪圣盘腿坐在房间另一边的床椅上，拿丝绸手绢细心地擦拭自己的长枪。 “您知道的，我不想当皇帝。”帕里斯说，“可是父皇却非要我来当。” “你可以拒绝啊，”枪圣头也不抬，“反正你的哥哥们还在东南前线，帝都支持他们的大臣和贵族都会帮你拒绝这个皇位的。” “父皇不许我说出去，”帕里斯说，“您是第三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如果我说出去了，杜利特公爵肯定第一个派杀手刺杀我，就算他没有成功，后续的杀手刺客会无穷无尽，直到我死掉为止。” “我还在这里呢。”枪圣说，“谁能在一个圣域面前刺杀你？” “我不能永远活在老师的庇护之下。”帕里斯说，“如果这样，我的武道也会完全废掉。”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接受，我可以带你走。”枪圣说，“你可是我收到的最优秀的学生，我不能让世俗的皇权成为你的羁绊。” “这就是我烦恼的地方。”帕里斯抬起头来，呆呆的望着窗外。 “舍不得皇子的身份？”枪圣说。 “地位不重要。”帕里斯轻轻摇头，“我只是不想离开亲人，就算两位哥哥有多恨我，我也觉得生活在亲人身边才心安。” “你的心，太软。”枪圣停下手里的动作，收起手绢，把枪尾顿在地上，叹了一口气。 “老师，你总是说我有天赋，可我怎么感觉不到呢？”帕里斯回头，和自己的老师对视 ，“你看，按照正常的修行进度，我应该已经到了青铜级，可是我在黑铁高级停滞不前已经快一年半了，而且，你说的心太软父皇也说我优柔寡断，我知道，这样的人不可能成为一名强大的武者，更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君王。可是，你们的选择，为什么都是一样的？” 他直视着自己的老师，神色凝重。 枪圣被他的盯得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你，真的觉得，自己很差劲？” “是的。”他说。 “那么，问题就解决了，”枪圣下了床椅，提着长枪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只是对自己还不够了解。” “我？”帕里斯被老师的话说懵了。 “你不明白自己的潜能，更不了解自己的心，”枪圣说，“所有人都说，帕里斯皇子优柔寡断到了有些懦弱的地步，在武道修行上也是一个十分平庸的人……” 帕里斯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这些话说的不是他。 “他们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他们都是凡人，都是庸人，他们成不了比利牛斯大帝的接班人，更成不了圣域。”枪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知道吗？当初我打败了十几个想要收你为学生的圣域，才获得了教导你的资格。” “什么？”帕里斯惊讶的张大了嘴，低呼道。 “能收到你这个学生，是我晋升到圣域之后最大的收获，”枪圣把手放到帕里斯的肩膀上，“每天，看着你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训练，我就知道，你将会是我的骄傲，我更知道，你将来一顶会超越我，成为毕隆汗甚至是整个大陆最顶尖的强者！” 说到这里，枪圣的声音有些激动，他的手也捏住了帕里斯的肩头。 “呃啊！”帕里斯低声痛叫出来。 “啊，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枪圣赶紧放开自己的手，“你没事吧？” “没事的。”帕里斯揉了揉肩头，小心的站了起来。 “好吧，你的心太温柔，这未必是一件坏事，但是你要学会坚强，”枪圣说，他抬起手想再拍一拍学生的肩膀，但又收了回去，“坚强，并不是强硬，温柔的心，才有机会成长为最坚强的心。好好休息一下，今天的训练可以缓一缓，明天继续。” 说着，枪圣握紧手里的长枪，走了出去。 …… “越来越多了，”罗卡斯说，“真是麻烦，难怪一路上的天地都荒废了许多，这些怪物怎么变得这么猖獗？” “是不是每隔几年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夏川问。 他们刚刚杀死了一小波前来挑衅的怪物，里面有两头巨魔，十几只地精和三头穴居人。 “几十年才有那么一次，说不准是今年怪物又大量繁殖了，这几年气候太好了，”罗卡斯说，“不过呢，这些怪物也不像斯瓦特的鹿泉关，每年都有。说起来，你去过鹿泉关吧？那个南方第一军事要塞？见过兽潮吗？” “去过，见过。”夏川简明扼要的回答道。 “老实说，我的魔法天赋要是再高一点，我也想去见识一下呢。”罗卡斯说。 “很多低阶冒险者都去的，不是那么危险，避开兽潮，其实和一般的森林没有太大区别。”夏川说。 “好吧，你快要说动我了。”罗卡斯说，“我看是去庞克斯更保险一些。” “如果条件允许，”夏川说，“回家以后，我倒是想游遍整个大陆。” “好主意。”罗卡斯说。 …… “六角鹿是最低级的魔兽，”斯特里说，“但它是和木系和风系亲和度极高的双系魔兽，速度和防御都很高，极难捕捉。” “制作陷阱我也会一些。”扬格沃说。 “一般的陷阱对它不起作用，”斯特里说，“我特地准备了魔地苔粉末，这东西可以抑制它的魔力，但怎么让它接触到的粉末才是我们最大的难题。” “除了我以外，跑的最快的是你，扬格沃，然后是布达，可是你们两个在六角鹿面前，根本就是蜗牛。”斯特里毫不客气的指出，“所以，我们的任务很有可能失败，到时候，必须再去购买一份魔地苔粉末，但那样的话，我们就亏本了。” “那个，大叔，你让我试试吧！”麦克斯插嘴说，“我跑得很快的。”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三十七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好了，兰马尔克好像累了，我们休息一下。”罗卡斯说，“今天赶得有点急，再这么下去，不需要两天就能到马布尔小镇了。” “可以。”夏川说。 “那边有片麦田，我们去乘凉。”罗卡斯说。 “随你。”夏川说。 “算了，还是躲开点吧。”罗卡斯又说。 “随便。”夏川说。 “哎，你怎么了？”罗卡斯问。 “都行。”夏川说。 “喂喂喂，你到底怎么了？”罗卡斯有点急了。 这时候，猫头鹰嘴里叼着一只巴掌大小的蝴蝶飞了回来，下穿直勾勾的盯着猫头鹰。 “蝴蝶嘛。”罗卡斯顺着夏川眼光看去，奇怪的说。 随后，他惊讶的喊了起来：“不对！这，这是妖精！” 那只名叫“妖精”的蝴蝶在猫头鹰嘴里极力挣扎着，发出“叽叽叽叽”的微弱喊叫声，猫头鹰径直落在夏川的手上。 “神呐！”罗卡斯叫了起来，“这东西，怎么可能被捉到的？” 妖精看到人类，挣扎的更厉害了。 夏川伸出另一手，小心的捏住了妖精的翅膀。 猫头鹰松开嘴，说：“别让他跑了，主人以前最想抓一只来做宠物的。” “是吗？”夏川说。 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这只妖精。 这是一个缩小了上百倍的人形生物，只有夏川的一根手指大小。如果把它放大，那就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女。除了背上巨大的翅膀和微小的体型之外，这只妖精和人类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夏川小心的捏着它的“蝴蝶”翅膀，既不敢太用力，生怕捏坏了那层薄薄的膜翅，又不敢太放松，怕它逃掉。 说来也奇怪，这只妖精在猫头鹰嘴里几乎没受什么伤，却一直叫个不停，到了夏川手里，忽然又不叫了。 妖精捂住自己的眼睛，缩起身子。 夏川小心的用手接住它的身体，捏着翅膀的手微微放松了一点。 “真是，神奇的造物……”夏川小声说。 他已经用尽所有的力气屏住了呼吸。 妖精落在他的掌心，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些，拿开捂眼的手，小心的看着夏川。 “它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吗？”夏川眼睛盯着妖精，微微转头，小声问罗卡斯。 “听不懂，”罗卡斯也小心的说，“只有魔法师能和它们沟通。” “莫西呢？”夏川问肩膀上的猫头鹰。 “它不怕你，但是怕我和罗卡斯，还有你的马和罗卡斯的马。”猫头鹰说。 “奇怪，”夏川说，“它怎么不怕我？” “不知道，”猫头鹰说，“它想逃走。” 听到这话，夏川更加小心的合拢了两只手。 妖精被他的动作吓到，再一次捂住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它又放开手。 “这东西，怎么处理它？”夏川说。 “你的朋友不是想要吗？”罗卡斯说，“我们赶紧去马布尔小镇法师塔那里，买一个魔宠笼子，把它关进去，然后，交给你那位朋友就可以了。他们知道怎么驯服这东西。” “这样啊？”夏川脸色一暗，又问猫头鹰，“莫西，这种妖精对魔法师很重要吗？” “森林妖精是很好的魔宠，对魔法师的施法和沟通魔力有很大的帮助，除了异界生物，人间的妖精是最好的。”猫头鹰说。 “哦，”夏川说，“那，这种妖精，到底是属于什么类型的生物？是魔兽还是亚人种？” “是魔兽，”罗卡斯说，“这是一种对人类基本没有威胁的生物，少见，珍贵，胆小而又无害。” “无害？”夏川问。 “就像是生活在树林里的松鼠，或者说，就像蜜蜂一样，几乎是杀伤力最低的生物，而且，数量稀少。”罗卡斯说，“真是幸运。” “不是幸运，我用了主人教授给我的魔法才捉住它的。”猫头鹰说。 “我们不需要它。”夏川说。 “它的价格最起码超过五万金币！”罗卡斯说。 “莫西，你会吃了它吗？”夏川问。 “叽！”妖精叫了一声。 “它不好吃。”猫头鹰说。 …… “别闹，”扬格沃说，“麦克斯，你老实的跟着我们！” “我跑得很快的！”麦克斯说，“大叔，要不要看看？” “别闹!”扬格沃有些不耐烦，“老实的听话，大人说话小孩别捣乱！” “你看！”麦克斯不服气的跳了起来，“呼”的一声，跑没了影子。 “嗯？”扬格沃愣住了。 斯特里和布达也瞪大了眼睛。 “嘿！我，我在这边！”麦克斯的声音从三人背后的大树上传来，带着微微的喘气声。 “你看清楚了吗？”布达问。 “很模糊。”斯特里说。 “这是什么？”扬格沃是最惊讶的一个，他转回身大声问道。 “夏洛克老师教我的，”麦克斯从树上跳了下来，深吸一口气，“一种急速逃命的方法，我只能坚持五次呼吸的时间，速度可以达到白银低级。” “这么神奇？”扬格沃不敢相信。 “大叔，夏洛克老师还说了，配合他教给你的那套格斗技，可以轻松打死青铜高级的武者。”麦克斯说，“现在用来抓一头六角鹿，会不会太浪费？” “很好，我的计划可以实行了！”斯特里走上前，拍了拍麦克斯的肩膀，“你负责给六角鹿撒毒粉，扬格沃和布达负责驱赶，最后的捕捉就交给我。” “好吧，我没意见。”布达顿了顿钢棍，说，“六角鹿在哪里？开始行动！” 迪特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还没找到。” …… “真是可惜了！”罗卡斯叹气。 “没什么，我觉得，这么可爱的生灵，还是放归山林比较好。”夏川说，“反正我那位朋友现在也不需要它了。” “主人，不需要魔宠了。”猫头鹰也说。 夏川听不出猫头鹰的情绪。 “难道你不想把它卖了吗？我相信，就算你开价十几万，也会有魔法师愿意跟你买的。”罗卡斯油门的抱怨，“就这么放了，多可惜。” “你也很缺钱吗？”夏川问。 “我不缺钱，”罗卡斯说，“我也不需要过多的钱，钱都是灾祸。” “那就对了，”夏川笑了，“既然是灾祸，那就抛开。” “好吧好吧，反正是你朋友的魔宠抓到的，又不关我什么事，你爱放掉就放掉好了。”罗卡斯说，“我一个吟游诗人，要一只魔宠干什么？有一匹代步的好马就够了。” “我的决定确实是有些不够聪明，但我无愧于心，”夏川说，“你能理解，我很欣慰。” “我说了随你，”罗卡斯说，“我们得旅程快要结束了。米酒那这句话作为送给我的忠告吗？” “也是，也不是，”夏川说，“我们只是在旅途中相遇的过客，你的旅途还很长，我的旅途也很长，我们应该，小心谨慎地走下去，不能被旅途中的东西束缚住脚步，不是吗？” “你说得对。”罗卡斯说。 “无论是巨大的困难灾祸，还是巨大的财富与收获，都不能让我停下脚步。”夏川说。 “你说的太有道理了。”罗卡斯说，“我会记住的。” “这是说给我自己的，有些啰嗦，也有些废话，希望你不要介意。”夏川说。 “我很些你的箴言和忠告，”罗卡斯语气有些不耐烦了，“你不去教堂里布道真是浪费了！” “好吧，我闭嘴。”夏川说。 猫头鹰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我的旅途，现在跟你一样长。” …… “发现了，收拾东西！”斯特里从林子里钻了出来，走到四人宿营的火堆旁，“快点！收拾东西，跟上！” 其余三人已经等候多时，行李都已经打包好。 “包给我！”扬格沃请过麦克斯的包裹，“你要保存体力。” 麦克斯不说什么，抿着嘴点点头。 “在东边，就一只，”斯特里说，“我们先绕到南边和东边，把它赶到向北，这样，就算是麦克斯失手了，我们也还有机会。” 布达沉默的拿起武器，率先走了出去。 “好吧，我们快点，似乎是被赶出群落的老鹿，速度慢一些，但是更狡猾。”斯特里说。 扬格沃单手把行礼绑在背上，麦克斯再一次系紧了鞋子和裤脚上绑着的革线。 四人很快就消失在树林里。 …… 一个小时后，四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把六角鹿围在了一个不足百米宽，几百米长的小山谷里。布达和扬格沃按照斯特里的安排，躲到了山谷东西两面的出口，麦克斯等候在北面，斯特里正准备从南边冲进去。 麦克斯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手里拿着那份魔地苔粉末，手心冒出了微微的汗。 他看了一下南边，除了树木和杂草，什么也看不见。 他知道，只要斯特里的信号一发出，自己就必须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确保魔地苔粉末能够准确命中六角鹿，否则，整个队伍的损失将会是半只六角鹿的价值。 而且，他也很明白，这是自己第一次到森林里冒险，如果失败了，不光是自己，就连扬格沃大叔，也会很失望。 他咽下一口唾沫背靠着局势，深吸了几口气。 …… 山谷里，六角鹿正在悠哉哉的吃着嫩叶，根本没有意识到危机的临近。 它似乎更中意灌木丛里那些嫩嫩的新芽，对旁边鲜嫩的野草，总是有意无意的而避开。 这是一头有些年长的六角鹿，其实也不算老，按照人类的标准来说，这是一头刚刚过了中年顶峰，但还没有全面开始衰老的雄鹿。它身上的皮毛呈暗淡的棕褐色，头上有三对笔直矗立的尖角，这就是它得名的原因。这三对尖角呈半透明，里面似乎有淡绿色的荧光在流动，那是它的魔力之源。作为一种低阶魔兽，它以奔跑迅捷、亲和植物而著称，那些魔力都来自头顶的六只尖角。 判断一头六角鹿魔力强弱，只需要看它头上的角。 队伍里，其实只有斯特里见过它的样子，对麦克斯来说，魔兽，甚至是一大半的野兽，都只存在于大人和伙伴们嘴里，但过不了多久，他就能见识了。 …… “咻——” 一声尖锐的哨子响，从小山谷的南边冲上了高空。 麦克斯一下子绷紧了神经。 “噢噢噢噢！” 斯特里的声音跟着响起，紧接着，山谷两面的树林草丛都跟着“哗啦啦……哗啦啦……”跟着动了起来。 接着，麦克斯听见了一阵急促而慌乱的、有点像马蹄声却有轻柔得多的脚步。 麦克斯知道，六角鹿正朝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跑来。 将手里的魔地苔粉末包装打开，麦克斯屏住了呼吸。 “嘚嘚嘚嘚，嘚嘚嘚嘚……” 六角鹿的蹄子落在林间地面上，踩着落叶和杂草，越来越清晰，朝麦克斯靠近。 “麦！克！斯！注意啦！”斯特里的喊声也传了过来。 麦克斯心里一紧，想要张口回答，又赶紧捂住了嘴。 “嘚嘚嘚嘚！” 六角鹿的脚步已经靠的很近了！ 麦克斯深吸一口气，从巨石背后冲了出去。 他看见了惊慌失措的六角鹿，显然，六角鹿被他吓了一跳。 他运转起自己的疾走秘法，朝着六角鹿扑了过去，他的目标是鹿角，只要把手里的魔地苔粉末扑到上面，六角鹿就和普通的丛林鹿没什么区别了。 六角鹿一个紧急的减速，慌不择路的朝后面跑去，但它的速度太快了，根本听不下来。 “麦克斯！”斯特里和扬格沃同时大吼起来。 这一下，六角鹿更惊慌了，一转身朝着西边跑去。 麦克斯已经接近了六角鹿，一人一兽之间距离不到一米。 但，六角鹿一旦确定了方向，减速时慢下来的身子，开始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拉开这段距离。 这时候，麦克斯的疾走秘法，只能坚持不到连个呼吸的时间了。 “喝啊！” 他大叫一声，把手里的魔地苔粉末包砸了过去。 在不到两米的距离上，麦克斯肯定，自己能够命中鹿角。 粉包离开了麦克斯的手，朝着鹿角砸去。 这一会儿，林子里没有风，粉包轻飘飘的朝前飞去，在空中慢慢的打开了。 “哈哈哈！”西边传来了布达粗犷的笑声。 六角鹿再一次受到惊吓，猛地又开始减速，这下子，粉包准确的装上了鹿角。 可惜，它没能完全打开。 一小撮粉末从包里漏出来，落到鹿角上，就像烂泥糊上了水晶灯罩，瞬间将半透明的鹿角染黑了一片。 “呦！呦！” 六角鹿叫了两声，越过麦克斯，朝着北面跑了过去。 麦克斯已经提不起力气去追赶了。 粉包跌落在地上，洒出了一小点。 他捡起粉包，看着六角鹿慢了许多的身影，捂着“砰砰”纸条的心口，满心的失落。 …… “成功了吗？”斯特里第一个跑了过来。 “一半。”麦克斯举起粉包，“只有一半沾了上去。” “什么？”斯特里又急又气，喊了起来，“怎么回事？” “它太快了……”麦克斯小声说。 “算了，总比一点都没有要好，”斯特里掏出一个木知道笑的药水瓶，一口喝掉了里面的蓝色药水，说，“我先去追，你们跟上！倒了北面就跑不了！” 说着，斯特里不等麦克斯回答，跑了出去。 扬格沃和布达没一会儿也跟了上来。 “怎么样了？”扬格沃问，“斯特里呢？” “成功了一半，”麦克斯扬了扬手里的粉包，说，“他已经追上去了，叫我们跟上。” “走吧，我们要快一些，”布达说，“看来这头牲口跑不了了！” “快点吧。”扬格沃说，“难得遇见落单的六角鹿，要是成群的，那就真的难办了。怎么样，跑得动吗？” “没问题！”麦克斯点头。 …… “今天就在这里吧，”夏川说，“前面有个村子，都是些民兵。” “他们在赌你们两个有没有钱。”猫头鹰说。 “呵呵，看来又是一群穷疯了的兵痞。”罗卡斯说，“要不要教训一下。” “主动惹麻烦，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夏川说。 “手痒了，不行吗？”罗卡斯说，“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有这么强的实力，还要装出一副弱者的样子？” “这样可以少惹麻烦。”夏川说，“我不怕麻烦，但也不会主动招惹麻烦。” “这么软弱的作风，真的和你的实力不搭配，”罗卡斯说，“有实力，就应该拿出应有的其实和派头，装傻装弱有什么意思？” “习惯了。”夏川说，“我的老师曾经教导我，武力，是用来强化自身，追求真理的帮手，不是欺凌弱小的工具。” “可也不能任由弱小欺凌到你头上吧？”罗卡斯又有些来气了。 “他们不过是轻视我罢了，怎么回事欺凌我？”夏川说。 “真的越来越搞不懂你，还弄得一肚子闷气。”罗卡斯说。 “你也不要太郁闷，更不要和这些弱者计较，”夏川笑了一下，拿出帐篷，说，“心胸要宽广一些。” “学不会，这么诡异的想法，我是头一回见到。”罗卡斯说。 …… “这是斯特里留下的记号。”布达看着树干上的划痕，“方向是鹿泉关那边，很好。” “麦克斯，跟上！”扬格沃说。 麦克斯已经喘得说不出话了。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一三十八章 “他们要过来了。”猫头鹰说。 “真的来找茬？”夏川有些郁闷。 “你不惹麻烦，麻烦也会来惹你的。”罗卡斯说，“你不明白吗？” “我明白，”夏川说，“我只是觉得他们太高估了自己。” “不是他们高估自己，是你太会示弱，”罗卡斯说，“强者的尊严，不是靠示弱来展现的。” “你，能解决吗？”夏川问。 “你自己搞定，”罗卡斯说，“我反正穷的干干净净，除了我的七弦琴和兰马尔克，什么都没有了。” “看来，还是要习惯这种生活。”夏川摇头。 “这才对嘛。”罗卡斯说，“能过震慑邪恶的，只有强大的武力，什么正义和光明，都是放屁！这是我还给你的忠告。” “谢谢了。”夏川无奈的耸了一下肩，准备迎接那群不怀好意的民兵。 “不客气。”罗卡斯说。 …… “西北方向！”扬格沃说，“麦克斯！” 他的额头上已经伸出了细密的汗珠，脚步丝毫没有慢下来的一丝。 布达稳稳地跟在他后面。 麦克斯已经落后了好大一截。 “呼——大叔，还，没赶上吗……”麦克斯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他感觉双腿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怦怦”狂跳的心脏凶狠的撞击着胸口，都快要跳出胸膛了，喉咙里火辣辣辣的疼，就像是偷喝了几口烈酒一般。此刻的麦克斯，只想躺在地上美美的睡一觉。 扬格沃没听清他的话，说：“梅克斯，再坚持一下！我们已经很接近了！” 说着又继续往前走去。 麦克斯眼里已经冒起了金星，咬着牙，坚持着跟了上去。 尽管距离在拉大，但他还是没有停下脚步，身体已经透支了几乎所有的体力。 赶这段路消耗的体力，已将超出了自己以往任何一次训练的三倍以上。 麦克斯甚至有些后悔走上冒险者之路。 在他的想象中，冒险者的生活就是充满了战斗和热血，危机和财富，无比狂热，无比惊险，令人神往，却又让胆小的懦夫望而却步。 但这几天的经历，已经彻底颠覆了自己所有的幻想。 除了危机和刺激，冒险途中，麦克斯最大的感受是枯燥乏味。 在山林里风餐露宿，作息毫无规律，在寻找和等待中耗费的时间占据了绝大多数冒险的时光，而搏杀和战斗，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精彩。 “该放弃吗？”麦克斯看着布达高大的身影和前面轻松稳重的扬格沃，心里开始动摇。 “呼——哧——呼——哧——” 眼前的景物在晃动中越来越模糊，金光闪闪的色块在眼里越来越明显，麦克斯知道，自己的极限已经到了。 吟游诗人和艺术团的节目表演中，英雄总是在被敌人逼到绝路，体力衰竭到接近极限的时候，突破了自身的武力上限，然后将大魔王击败。 麦克斯觉得，自己也能像那些传奇英雄一样，在超越极限之后，晋升到下一个等级。 现实是冰冷的，在踩到一块落在草丛里的碎石之后，麦克斯脚部一歪，扑倒在地。 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伴，随着身上不知道是疼痛还是酸麻感觉，麦克斯晕了过去。 扬格沃和布达跑出去十多米以后，才发觉麦克斯掉队了。 “脱力了。”布达说。 “还是缺乏锻炼。”扬格沃架起麦克斯。 “毕竟，年纪太小了一点，”布达架起麦克斯另一边臂膀，说，“你说他修行武道的是将才一年多，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说明他已经很有天赋了，只是修行时间太短。” “好吧，赶紧跟上，时间越久，六角鹿跑掉的可能性越大。”扬格沃说，“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两人带着麦克斯，速度满了一大截。 “谁都有第一次，我们也是这么成长起来的，我第一次冒险，也跟他差不多，”布达说，“这倒是给我提了一个醒，下周我带那几个新手的时候要多考虑一些。” “好吧，赶紧跟上斯特里才是最要紧的。”扬格沃说。 …… “天气不错。”老法师坐在高背椅上，一手抚摸着自己的魔杖，一手端着杯子，惬意的嘬饮着里面的液体。 两片嫩生生的树叶飘荡在杯里 “这是上个月在王都拍卖到的安神叶，”法师席德坐在桌子另一面，“据说上次在西大陆的除魔大会之后，精灵族就降低了和人类之间的贸易额度，有人猜测是他们的公主被传送到了魔界的缘故。” “那些高傲的精灵，还是这么任性。”老法师说，“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这东西涨价了，对我们来说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反正，你已经找到了那个异位面，不是吗？” “是的，”席德法师说，“进入那个半位面的难度极大，我只能提供属于我的印记破开最基础的封印，其余的险境只能靠魔导士的暴力手段拆除，你们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别着急，我已经得到了消息，最快今晚，最慢明天中午。”老法师说，“到时候，我们拿走梅德乌斯的财富，你继承他的魔法资源，咱们各取所需。” “还有后续的合作呢？”席德法师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安神叶清茶，“用不了十年，我就能继承梅德乌斯的所有魔法资源，到时候，你们会多一个实力强大的法师，而我，也可以为你们提供关于圣域的更多秘密。” “后续合作，我没有权利做决定，但我想，就算是那几个老顽固，也会慎重考虑的。”老法师说。 “我要在得到你们的肯定答复之后再开始破解异位面。”席德法师说。 “我们尊重你的意见。”老法师说。 …… “你们怎么才来。”斯特里从树上跳下来。 “已经是最快的了，”布达在微微的喘着气，“还要保存写体力，不是吗？” “麦克斯怎么了？”斯特里问。 “脱力了。”扬格沃说。 “先休息一下，”斯特里说，“不能再往前了，跑到要塞附近的话，地势太开阔了。我拉开距离，那东西以为我被甩开了，正在休息，不过，魔地苔粉的药效还有几个小时，我们要抓紧。” “地形不适合包抄吗？”布达问。 “这一带都是树林，地形复杂，有洼地有乱石堆，还有出十米高的悬崖。”扬格沃说，“比较难追。” “真的是难办，”布达坐了下来，说，“我们这样的组合不适合追捕猎物，要是再多一个弓箭手或者刺客会更好办。” “办法是要靠脑子想出来的，”斯特里说，“就算我们不适合追捕，也可以想办法把他逼上悬崖。” “好吧，你直接安排就可以，我没有意见。”布达说，“还能休息多久？” 扬格沃把麦克斯放下，说：“我们应该抓紧点时间。” “我再去看看，你们等一等。”斯特里爬上大树，很快就消失在树梢之间。 …… “滚！！！” 夏川大吼一声。 一股狂风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猛然间向外刮了出去。 猫头鹰刚好离开他的肩膀，准备飞上高空，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叫声震落在地上。 罗卡斯手里的火把被这一声吼叫震得熄灭，他的头发都飞了起来。 十几个面带坏笑的民兵正对着夏川，直接感受到了这一声巨吼的威力，向北奔马撞到一般，倒退出十几步，全部跌倒在地。 “啊……” “啊……” “我的耳朵！啊……” “啊啊啊啊！” 这些兵痞就像被上百人围殴一般，凄惨的哀嚎着。 夏川惊讶的看着这些东倒西歪，口鼻流血的兵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一声“狮子吼”的力道。 他回过头去，看到掉在地上的猫头鹰，赶紧把它捡了起来。 罗卡斯已经吓傻了。 “阿布！”猫头鹰说，“你用了什么魔法？” “没事吧？”夏川有些担心的问。 “精神……精神魔法攻击！”罗卡斯结结巴巴的说。 “这是武技。”夏川把猫头鹰放在地上。 猫头鹰摇晃着脑袋，扑腾了两下，结果，仅剩一条腿的身子根本就站不稳。 “头晕……头晕……”猫头鹰嘴里喊着。 夏川看看猫头鹰，再看看罗卡斯面前的火堆，说：“罗卡斯，你的衣服着火了。” “啊？”罗卡斯楞了一下，然后惨叫起来，手忙脚乱的开始扑灭衣服上的火苗，“啊！啊啊！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啊！阿布，都怪你！” “对不起了，没想到威力这么大。”夏川说。 然后他转身，朝着那群民兵走去。 几个清醒得快的，已经摸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开了，还有几个坐在地上的看见夏川走来，吓得魂都飞了，“哇哇”乱叫着朝反方向爬去。 “不许再靠近这里！”夏川喊了一声。 跑得远的几个脚下一软，又跌个几个跟头，和落在后面的伙伴一样，手脚并用跑得更快了。 看着这些人口鼻渗血的惨样，夏川心里有些不忍，于是就不再威胁他们，回到了帐篷前。 罗卡斯扑灭了衣服上的火星，把火堆烧得更旺，没好气的说：“你原来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一个清楚的认识！” “没想到威力这么大，很久没有用了。”夏川看了看罗卡斯破破烂烂的的衣服，笑着说，“到了马布尔小镇，我赔你一套新的。” “这倒不用，我有备用的。”罗卡斯说，“你的手艺好，今晚你来烤肉。” “好，没问题。”夏川说。 …… “大叔……咳！咳咳！”麦克斯悠悠醒来，被嘴里的水呛到了。 “小心点。”扬格沃赶紧撤开水杯，说，“怎么样，难不难受？” “头有点晕。”麦克斯说。 “那就好，不是很危险。”扬格沃说。 “抓到六角鹿了吗？”麦克斯眼珠转了一下，问。 “还没有，正在准备。”扬格沃说。 “我，我拖累了你们。”麦克斯说。 “别这么说，冒险生活就是这样的。”扬格沃说。 “大叔，我，有些后悔……”麦克斯说。 “怎么？你想放弃？”扬格沃脸色一变。 “我……”麦克斯挣了挣，想坐起来，扬格沃赶紧扶住他。 “如果你下定决心，我也没话说，”扬格沃说，“但你要好好考虑清楚，当时你天天跟我嚷嚷着要去冒险，现在你还没有经历过一次完整的任务就要放弃，虽然不是不可以，但如果你连这点挫折都经受不起，你的武道也没有坚持下去的意义了。” “我，知道，可是，这和我追求的冒险生活不一样。”麦克斯说，“我想再喝点。” 扬格沃把水杯递给他，冷笑一声，说：“你想象中的冒险生活？那些吟游诗人和酒馆里醉鬼瞎编的故事吗？那竟然相信那些？” “老实说，我小时候也很向往那样的生活呢！”布达说，“后来要不是为了追随教父，传播神的荣光，我也许就是一个普通的武者了。不过，现在我也明白了，真正的冒险生活，永远比那些艺人加工过的故事枯燥乏味。” “布达大叔，”麦克斯喝了一口水，问“你……” “准备一下，赶紧，把他赶上悬崖！”斯特里突然出现，说道，“快快快！” “准备！”布达一下子跳了起来。 “麦克斯，你呆在这里，”扬格沃赶紧跟上，“我们就在，这附近很安全。” 斯特里看了一眼麦克斯，说：“多锻炼几次，就是个合格的冒险者了。” 然后，他带着两人跑了出去。 麦克斯看了看三人的背影，靠着树干，抬头望着天。 这会儿已经接近下午了，透过有些稀疏的枝桠，他看见了只飘着几片云彩的天空。 “合格的，冒险者？”他喃喃自语。 …… “走吧，”齐格林说，“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是时候会花园城去了，婚礼之前，我一定会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少女说。 “呆在这里更安全一些，”齐格林摸摸她的头发，“最多半个月我就能回来。” “我想看看，你从前生活的地方。”少女说。 “对我来说，那里是个伤心的地方，是我不愿回首的过去，”齐格林低声说，“我是去做最后的道别。我不想让你为我伤心。” “那……我等着你回来。”少女犹豫了许久，说。 “放心，我从来不说大话。”齐格林说。 “嗯！”少女眼眶一红，钻进了他的怀抱。 “别难过，”齐格林拍着她的背，“不就是两个星期吗？” “我怕……”少女握住他的手，“我突然怕我会失去你。” “怎么可能，”齐格林笑了，“你注定今生今世都是我的女人，就算想跑，你也跑不了！” 少女不说话，把脸埋进了少年依旧有些瘦弱的胸膛。 …… 毕隆汗帝国，深水城旧址，毕隆汗河东岸。 新修筑的防御工事还散发着泥土的清新气息，女剑士西里尔站在尚未完工的“城墙”顶上，望着对面正在修建的城墙。 蒙面武者十号和八大手下站在她身后，更多的大小军官跟在后面，把这一片地方挤得满满当当。 “情报上说，对方的援军会在二十天之后陆续到达，”独眼多兰说，“第一批三千多人，第二批五千多人，最后一批一万人，总共有两万两千多，领军的是毕隆汗帝国大王子和三王子。” “我们目前只有一万三千军队吗？”西里尔面无表情。 河风吹过，带起她肩上的猩红色披风。 “其中有八千是新兵，真正的老兵不到五千。而且，目前，我们得调兵速度跟不上毕隆汗，”十号说，“敌方如果把第一批直接拍出来的话，我们只有两千兵去抵挡，后面更慢，等他们第二批到达的时候，我们才有五千人……” “不用再说了，”女剑士抬手，“把所有的参谋叫过来。” “是的，将军。”十号说。 随后，他走向了后面的军官队伍。 …… “嗡……” 麦克斯的耳朵被一股嗡鸣堵住了，他只感觉脑袋一阵晕眩。 “呼……” 林子里刮起了一整冷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他下意识的抱住胳膊，去发现身体无比的沉重，仿佛空气都有了重量。 接着，开始感觉呼吸困难。 “怎么回事？”他有些害怕起来。 “哄……”一阵奇怪的声响渐渐靠近，他下意识的抬起头。 透过枝桠，他看见了一只巨大的，银白色的翅膀。 他的脑袋瞬间短路了。 银白色翅膀转瞬即逝，他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词。 巨龙。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三十九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别让他跑了！”斯特里大喊。 “啊！”布达从树上跳了下来，双手高高举着钢棍上有白蒙蒙的光芒在闪烁。 六角鹿看到突然出现的人类，再次被吓到，一个紧急转身，就要开溜。 “他的魔力在回复！”斯特里大喊，他的箭已经搭上了弓。 “哄……” 一阵狂风毫无征兆的刮了起来，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片树林。 扬格沃和斯特里感觉空气仿佛变得和铁板一样沉重，猝不及防被这压力罩住，差点跪在地上。 空中的布达更是不堪，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跌落下来，手里的钢棍脱手而出。 惊慌不已的六角鹿也感受到了这股压力，两条前腿同时一弯，直接跪在林间的草地上，打着滚撞上了一棵小树。 与此同时，布达的钢棍正好砸在六角鹿的后腿上。 “呦！” 六角鹿发出惨呼。 “哼！”布达坠地，也叫了一声。 “呼……” “哗啦啦……” 狂风搅动树丛，带出一阵乱响。 斯特里赫扬格沃在惊慌中飞快的对视一眼，随即抬头。 巨龙的影子刚好落到两人身上。 …… “今天的用餐时间提前了一点。”罗卡斯说。 “刚刚好。”夏川说。 “你不是很守时的吗？”罗卡斯说。 “现在刚好饿了，”夏川递给他一盘烤肉，“你不吃吗？” “我可早就饿了。”罗卡斯接过烤肉，“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我就饿了。话说回来，最近太阳落山的时间越来越晚了啊。” “夏天了。”夏川叹了口气，“前年夏天，我还在瓦夏呢，转眼间，两年就过去了。” “只要有钱，一天之内回到瓦夏也不难。”罗卡斯说，“魔法师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除了诸神，魔法才是最强大的力量，可惜我成不了魔法师。” “魔法师不是很少吗？”夏川说。 “幸亏很少，”罗卡斯说，“要不然，整个大陆都要乱套了。” “是吗？”夏川心不在焉地说。 “魔法的强大，我是很有体会的……”罗卡斯压抑了几天之后，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了。 “那么，”夏川赶紧打断他，“魔法，能够让太阳早一点下山吗？” “有那个必要吗？”罗卡斯反问。 “我只是问问。”夏川说。 “嗯，我知道了。”罗卡斯自讨没趣，不再说话。 夏川盛了一碗汤，轻轻地吹了吹汤面上的热气，小心的嘬了一口。 猫头鹰在旁边专心的和烤肉搏斗。 …… 银白色巨龙的身影朝着鹿泉关堡垒所在的地方去了。 布达爬了起来，顾不得自己的钢棍，目瞪口呆的望着远去的巨龙。 斯特里的弓跌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扬格沃瞪大了眼睛，换身僵硬，像个木雕一样半跪在地。 “大叔！巨龙走了！”麦克斯踉踉跄跄的跟了过来，大喊一声。 斯特里和布达回头看看他，又转过头去。 “六角鹿！”麦克斯看见倒在地上鲜血直流的六角鹿，高兴地喊了一声。 “真是可怕……”斯特里摸了摸后背的冷汗，捡起自己的弓。 布达看看天空，走上去捡起自己的钢棍，顺手把立交路的后腿打断。 “呦！”六角鹿惨叫。 “朝着鹿泉关去了。”布达回头对斯特里说，“我们要小心点了，赶紧收拾！” 扬格沃依旧是半跪在那里，直愣愣的看着巨龙消失的方向。 “大叔！”麦克斯走上来，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扬格沃像是被针刺到一般，“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呀！”麦克斯险些被他撞到，低呼出来。 扬格沃恍若未觉，双眼还是直直盯着巨龙消失的方向。 斯特里和布达感觉有些不对劲，问道：“扬格沃？伙计，你怎么了？” 扬格沃迈开步子，朝着鹿泉关的方向，发足狂奔。 “大叔！”麦克斯大喊。 “你去干什么？”布达想拦扬格沃一下，结果没能拦住。 斯特里看着扬格沃，眉头紧锁。 “怎么回事？”斯特里看着麦克斯。 “我，不知道！”麦克斯一脸的茫然。 “太危险了，我们不能跟他去。”斯特里说，“绕着走吧。” “可是！”麦克斯急了。 “可是什么！”斯特里瞪了他一眼，“那是一头巨龙！你想去送死吗？” 然后他走过去，和布达一起处理六角鹿。 “我听说扬格沃去年就是因为脾气古怪丢了一条胳膊，”斯特里说，“我现在才明白，他的性格到底有多古怪，麦克斯，他是你的老师，你如果要跟着去，我不拦你，但你想清楚，当时他不光丢掉了自己的胳膊，还连累了你的家人。” 布达帮着斯特里给六角鹿剥皮拆骨，神色复杂的看了两眼鹿泉管的方向，不说话。 “鹿泉关有魔法师。”麦克斯说，他也有些犹豫。 “大魔导师梅德乌斯已经死了，现在接替他职务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魔法师，实力肯定不如梅德乌斯，鹿泉关守不守得住还是个问题。”斯特里说。 “如果巨龙击破了要塞堡垒，鹿泉关可能就彻底毁灭了吧。”布达语气沉重的说。 “如果巨龙真的毁灭了鹿泉关，全大陆的强者都会动员起来的，巨龙最多能够肆虐一两天，”斯特里说，“快点，我们得绕到东边去。” 麦克斯心急火燎的看着扬格沃离开的方向，又看着手脚利索，却有漠不关心的斯特里和布达，犹豫了。 “放心，如果他大难不死，我们会把他的一份还给他，”斯特里说，“如果他不小心遇难了，他的一份就归你，毕竟你是他的学生。别闲着了，赶紧帮我把那边的绳子收过来，我们要赶紧走了。” 麦克斯咬咬牙，追了上去。 “疯了。”斯特里摇摇头。 布达也摇了一下头。 …… “天哪！无尽森林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头巨龙的！该死，该死！”老魔导士塔梅斯毫无形象的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斗篷就从自己的房间冲了出来，连手里的法杖拿倒了都不有注意到。 同样的慌张的席德法师和他在走廊里相遇了。 “银龙！”席德法师的脸色已经吓得煞白，跟墙上的石灰一样白。 “快去总控室，开启防御壁垒！”魔导士嘶声高喊着，朝前跑去。 “核心室在这边！”席德法师拉住他的斗篷。 斗篷被扯了下来，露出了下面几只穿着内裤的干瘪身体。 “噢！席德，你这该死的家伙！”老魔导士惊叫一声，从目瞪口呆的席德法师手里抢回了斗篷，七手八脚的穿了上去。 “看我干什么！”老魔导士看见席德法师看着自己穿斗篷，气急败坏的叫着，“快给我带路啊！该死！” “啊啊，哦哦，在这边！”席德法师赶紧给老魔导士带路。 …… “导师！”惊慌失措的学徒哈瑞坡特和赫尔敏、安琪拉在走廊里遇到了导师，像是离群的小羊找到了羊群，惊喜地围了过来。 “别挡路！”席德法师面色凶狠，大喊着，“让开，赶紧去核心室！” 三个学徒吓坏了，赶紧贴着墙壁让开气势汹汹的导师。 跟在席德法师身后的老魔导士更是火急火燎，根本没有看三个学徒一眼。 “塔梅斯大师？真的是巨龙来了吗？”哈瑞坡特是三人中唯一的男生，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老魔导士恶狠狠的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转头又跟了上去。 “真的……”哈瑞坡特双腿一软，靠着墙壁滑了下去。 赫尔敏和安琪拉捂住了嘴。 “哈瑞，安琪拉，我们应该去帮忙！”赫尔敏拉住哈瑞坡特的胳膊，说。 “我们，真的要去吗？”安琪拉战战兢兢的问。 “我们跑不了的，”赫尔敏说，“就算跑出堡垒，我么也逃不过巨龙的追杀，到那会，依靠核心室的魔法阵和魔导器，我们还有打退巨龙的机会，别忘了，核心室是大魔导师梅德乌斯留下来的！” “对，赫尔敏，你说的对，”哈瑞坡特站了起来，说，“我们赶紧过去！” 安琪拉没有说话，只是忧心忡忡的冲着赫尔敏点了点头。 …… 整个鹿泉关要塞已经彻底乱了。 堡垒内部，所有的士兵都已经动员了起来，所有的防御工事，所有的暗哨、箭塔，已经沾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 所有士兵的手心都是湿的。 一年前，他们经历过一次这样危机。 那一次，他们眼睁睁看着要塞外面的天空里，两个强大的光影一次次的对撞把整栋要塞震得不住颤动。 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是怪物，而是一头巨龙。 巨龙，是所有生物心目中，除了神明之外，最强大的东西。 再强大的怪物，人类都能够靠着人数量上的优势战胜，但是巨龙，不同于普通的怪物，虽然有屠龙英雄的传说，但那些传说的主角都是获得神明庇佑的勇者。 士兵们按照训练过无数次的程序，毫厘不差的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就算巨龙攻破了要塞，他们也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 鹿泉关的守军，不是普通的军队。 他们的由来，基本上可以追溯到斯瓦特王国建国之前。 据说，在斯瓦特王国成立之前，这里是魔兽肆虐的肥沃之地，但人迹罕至，鹿泉关的建造，奠定了斯瓦特王国的立国基础。 因此，这里的守军，军纪严明，不畏生死，是流传在“血脉”中的传统。 这些，是每个士兵在入伍时收到的第一堂教育课的内容。 …… 守军将军全身披甲，在顶层的会议室里走来走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南方的天空里，银色巨龙的身影越来越近，虽然有些慢，但迟早会来到。 “将军！”传令兵跑进会议室，大声报告，“两位法师已经进了核心室。” “矩形床弩准备好了没有？”将军问。 “还差一点。”传令兵脸色一变，说。 “快点去催！在那头该死的巨龙到达之前，赶紧给我准备好！”将军大吼着，踢了传令兵一脚。 “是！”传令兵挨了他一脚，打了个滚，连滚带爬窜出会议室。 “呜……呜……呜……呜……” 窗外，凄厉的号角声响彻了整个要塞。 …… 要塞北面的交易街区已经乱成了一团。 所有的人都往北面跑去。 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这次来的是什么怪物，以为又是一次兽潮，只是带头的魔兽很强大，威胁到了要塞背后的平民。 当一些靠近堡垒的人夺命狂奔，在奔跑中说出真相之后，听到消息的人都跑得更卖力了。 “巨龙！巨龙来啦！” “巨龙要攻打要塞了！” “巨龙！” “巨龙啊！” “快跑啊……” 尽管慌忙，但所有人都跑得训练有素。 在以往的日子里，他们都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习惯了每年一次又一次的兽潮和偶尔爆发的危机，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知道，鹿泉关的庇护是暂时安全的。 所以，逃跑的队伍里几乎没有带着大包小包的人。所有人都是轻装上路。除了一些必要的衣物钱财，没有任何人会带着笨重的东西。 一切都显得慌忙而不慌乱。 …… 巨龙终于靠近了要塞。 看上去，这头银白色的巨龙并不是很急。 它简直就像是午后散步一般，慢悠悠的飞到了要塞前。 当巨龙的身影在所有守军眼里一览无余的时候，双方之间的距离不到五公里了。 巨龙所过之处，狂风大作，鸟兽鱼虫都收敛了声息。 这时候，手忙脚乱的老魔导士塔梅斯和席德法师才把核心是的魔法阵“防御壁垒”打开了。 一个泛着淡蓝色光芒的罩子从核心的位置成型，慢慢扩大，在几个呼吸之间，就把整个要塞堡垒罩了起来。 “太好了！”守军将军在会议室里大喊起来。 所有士兵都松了一口气。 …… 老魔导士塔梅斯和席德法师擦掉额头的汗水，相视一笑，如释重负的坐在地上。 核心室门口，哈瑞坡特和赫尔敏、安琪拉呆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 “快点准备，”塔梅斯说，“你们三个，赶紧去储备室，把所有的高级魔晶拿过来，准备发动魔晶炮！” “快点啊！”席德法师大喊。 “啊，是的！”三名学徒如梦初醒，跑了出去。 “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塔梅斯摇摇头，“你挑选学生的眼光跟梅德乌斯一样的糟糕。” “能不能从巨龙嘴里活下来，就看他留下来的魔晶炮了，”席德法师说，“但愿那东西不会出问题。” 塔梅斯翻了个白眼。 …… 巨龙拔高身形，朝着高空飞去，开始在要塞前的林地上空盘旋着，好像在减速。 “它在干什么？”守军将军收起眉头，“狡猾的家伙，它知道要塞里有魔法武器吗？” 近卫兵、传令兵和几个参谋都站在他身后，不敢接话。 “将军！”一个参谋说，“这头巨龙已经到了巨型床弩的射程之内，我们可以……” 将军一把捏住他的脖子，咬着牙说：“你就是那个仗着自己是军务大臣的侄子，强行安排进来的家伙吗？” 所有手下都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直直盯着巨龙不断盘旋的身影。 “将军……”这名参谋的脸涨得通红，嘴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咕咚！” 将军一把将他摔在地上，说：“没有脑子的白痴！这次危机过后，你永远也别想再踏进这座要塞一步！” “咳咳咳！” 参谋捂着脖子不住的咳嗽，将军却再也没有兴趣看他一眼。 …… “吼……” 巨龙仰天长啸，声音震得要塞里的人浑身一沉。 就连北面玩命狂奔的人，都被这声巨吼震得摔倒一片。 惊惶和恐惧在所有人心中弥漫开来。 “这，是鹿泉关面临的，最大危机。”将军吞了一口口水，艰难的说。 …… “导师，大师，魔晶都在这里了！”哈瑞坡特和赫尔敏抬着南瓜大小的袋子，艰难的挪进核心室，安琪拉在后面兜着一堆光芒璀璨的魔晶石。 “快拿过来，”塔梅斯大喊，“席德，你去拿过来，别让他们靠近！” 他紧握法杖的手，指节已经隐隐发白，另一只枯瘦的手按在一个玄奥无比的魔法阵中心。 他的额头暴起了一股股青筋，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他正在控制核心室内部的魔晶炮。 席德法师小跑过去，叫着：“放地上！放地上！”然后从安琪拉衣襟里兜着的魔晶当中抓了一把，跑了回去。 哈瑞坡和赫尔敏把袋子放下，帮着安琪拉把魔晶堆在地上。 席德法师抓着魔晶，小心的靠近魔法阵。 “火系的，四百单位……”老魔导士咬着牙说，“快点，放到引导阵中心，这东西，太费力了，我只能坚持三次，快点！不要浪费！” …… 要塞之外，巨龙盘旋了几圈，缓缓地落到了要塞东南面的山坡上。 巨龙的举动，把所有守军弄糊涂了。 “他干什么？”将军再一次陷入了疑惑。 “它落地了！”塔梅斯大喊起来，“东边的山坡，席德，快定位！” “好的！”席德操控着另一个魔法阵，“确定了，坐标在这里！” 一个淡蓝色接近白色的光点飘飘悠悠的从席德法师的法杖顶点飞出，落到塔梅斯的法杖上面。 “就是他！”塔梅斯大喊一声，“发射！” …… “里面的人类听着,”巨龙突然说话了，隆隆的声响传到了每一个守军耳朵里，“我没有恶意！” “哄！” 迎接它的是一道刺目的红黄色光柱。 这光芒带着巨大的热力和杀伤力，直直朝着巨龙轰击而去！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四十章 第一百四十章 （今天是元旦，祝大家元旦快乐，2016新年新气象！） “哄！” 大腿粗细红黄色光柱朝着巨龙的头颅飚射而去，仿佛要把它的脑袋轰出一个大洞。 巨龙被突如其来的强大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狼狈的偏过头。 光柱擦着巨龙的脖子和翅根直射出去，撞在巨龙身后的地面。 “轰！” 无匹的热力瞬间把所有的绿色植物焚为灰烬，距离较近的草丛和灌木也被瞬间烤干，燃烧起来。 紧接着，草皮之下的泥土被翻起，烤焦，顺带着，泥土之下的岩石也被刨起，光柱经过的路径之上，岩石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 堡垒顶层的会议室，将军和手下们看到了一条长达五十多米的焦土壕沟。 浓烟升腾，地面破碎，魔晶炮的威力就这么摆在了所有要塞守军的眼底。 光柱发出的地方，是一个伪装成垛口的小窗，此刻，垛口周围的石块已经被高温融化之后凝结了，像玻璃一样光滑。 而巨龙，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被光柱轰击店面的冲击波退一推，滚落到了山坡之下的谷地，也就是鹿泉关正南面的平地。 “停下！”巨龙似乎是被吓到了，又似乎是被激怒了，声音瞬间提高了好几倍，“停止攻击！” 所有人都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到了，就连深藏在核心室的五名魔法师都听得清清楚楚。 甚至于，逃向北方的人们都能听见，有些人已经停了下来。 “巨龙被打怕了？”有人高喊着。 核心室里的老魔导士看了一眼席德法师，面目狰狞地喊道：“再定位！” 席德法师满脸是汗，凝重的咬着牙，再次发动定位魔法阵。 三个学徒站在门口，不敢说话。 …… “哄……” 又一发光柱朝着地面之上的巨龙射来。 这一回，巨龙有了准备。 “吼！” 巨龙张开血盆大口，里面一颗耀眼的银白色光球迎着光柱撞了过去。 “轰！” 比刚才那一次更加剧烈的爆炸声震动了整个堡垒，所有人都立不稳身体，扑倒在地。 “呯！” 仿佛碗盘落地摔碎一般的声音响起，罩在要塞前方的防御壁垒转件破碎。 巨龙似乎也受到爆炸的影响，摇摇晃晃后退了好几步。 在光柱和光球相撞的地方，一阵浓烈的水汽烟雾迅速扩散，没一会儿，就把整片谷地遮住了。 “人类！”水汽翻滚中，传出巨龙愤怒的呐喊，“我的人爱是有限的！再说一遍，我没有恶意！你们最好停止攻击！” …… 顶层会议室，将军看了看手下，满脸询问的神色。 “将军，”趴在地上的参谋捂着脖子，艰难的说，“巨龙，都是狡猾的生物，不能相信啊！” 将军看了看其他几个参谋，这些人都不敢说话。 “去，叫两个法师停止攻击。”将军做出了决定。 “是！”传令兵行了个军礼，跑了出去，他的小腿在不住地颤抖。 “将军，不能啊！”那个参谋叫了起来。 将军走上前一脚踢在参谋耳边：“聒噪！” 参谋“嗷”的一声，晕了过去。 …… 核心室里。 “冰属性的巨龙，”席德喊了一声，“冰霜龙息！该死的，找不到它了！” “快！点！找！到！它！”老魔导士咬着牙说，“最后一击！” …… 平地上，水汽正在慢慢散去，真个要塞前一片寂静，地面的草皮都萌生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巨龙的身影，在白雾中慢慢显现。 “看到了！”核心室里的席德法师大喊起来。 “死！吧！”老魔导士脸色已经涨的通红，汗水就像抹在烤牛排上的油料一般闪闪发光，他大吼着， “大人，将军请你们停止攻击！”传令兵在离着好远的拐角就大喊起来。 三名学徒吓得赶紧站到了门外，给他让路。 …… “该死！”巨龙发出愤怒的咆哮，从嘴里发出了另一枚更加强力的光球。 这一次，巨龙的吐息率先发出，冲着魔晶炮光柱的出**了过去。 那个白色光球和光柱在距离垛口不到五米相撞。 “嘣！” 这一次的震撼已经到了普通人接受的极限，大部分的守军都被震晕了过去，垛口和周围五屋米的十强被完全震碎，露出了里面的房屋结构，首当其冲的，就是两个法师所在的核心室。 老魔导士和席德法师瞬间被爆炸的冲击波轰到了房间另一面的石墙上。 席德法师浑身的骨头都差点撞碎了，吐着血跌落在地。 塔梅斯魔导士则炸成了一团烂泥一般的血肉，糊在墙上。 门口的三名学徒和传令兵出乎意料的幸运，只是被震晕了过去。 …… “完了！”将军爬了起来，朝着会议室门口冲了出去，“这两个疯子！” 参谋和亲兵们已经完全昏迷了。 …… “可恶！愚蠢的人类！”巨龙大喊着。 它张开翅膀，再一次腾飞起来。 “等一下！”将军的喊声从一个箭垛传出来。 巨龙似乎没有听见，越飞越高。 一股庞大的魔力在它庞大的身躯周围凝聚，在这个盛夏的下午，一股寒流以它为中心，向着四周散发出去。 空气里开始有白色的冰晶凝结，接着，草匹、泥土，甚至是堡垒石墙之上都开始结霜。 “等……等一下啊！”将军的声音带上了颤抖。 他的头盔已经取了下来，眉毛和额头都结了淡淡的冰霜，那是他的汗水。 他运起斗气，脚步不停，朝着核心室跑去。 巨龙越飞越高，眼看要和堡垒顶端平齐了。 “法师，给我开启扩音法阵！”刚过楼梯转角，将军就叫了起来。 迎接他的只有躺在地上的窗棂冰河三名学徒。 他看不见房间里的景象，但他看得出来，从门框里透进来的光线明亮得不像话，这说明核心室已经被炸开了。 “不！”他大喊着，跑进了一片狼藉的核心室。 爆炸过后的现场还保留着，核心室里的一切都蒙上了白霜。 昏迷的席德法师和炸成肉泥的老魔导士的遗骸也保存的非常完整，满地的魔法设备乱成一团。 从核心室的缺口，他看见了正在准备一个攻击魔法的巨龙。 “等——一——下——啊！”他目眦欲裂，绝望的喊。 …… 扬格沃来到败堡垒南边山坡的时候，看到的是正准备毁灭整个堡垒的巨龙。 “不要啊！”他大喊起来。 他的衣服已经在狂奔中被荆棘划破，皮肤上也渗出了丝丝血迹。 他在剧烈的喘息着，声音还没有守军将军大。 “住……住手啊！咳咳咳咳咳！”他不脸呛得通红，忍着咳嗽大喊起来，差点没把自己憋晕过去。 巨龙的魔法已经准备就绪，正要发射。 一切都晚了。 …… “阿布，”罗卡斯说，“有信仰的人死之后，都要上升到星界的神国，没有信仰的，则是要坠下地狱，被深渊最深处的恶魔抓去糊无信者之墙，那你们武者和魔法师怎么办？” “你信什么神？”夏川问。 “音乐之神缪希柯，他是舞蹈之神泰泰拉瑞的丈夫。他们两个是艺术之神的从神，也是所有吟游诗人和舞蹈家的庇护神。”罗卡斯说，“我想象过自己升入神国的景象。” “无信者之墙，”夏川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说，“听起来真是卡可怕。” “我一直很奇怪。”罗卡斯说，“我听很多武者说，武者死后也能升入武神的神国，也有人说，武者的灵魂会在肉身死亡之后徘徊于神国之外，最终消失。” “这个，我没有想过，”夏川说，“我，嗯，我觉得，会升入神国吧？” “但你坚决认为武者对武神只有追随和尊崇，没有信仰。”罗卡斯说，“这很奇怪。而且，我见过的武者都这么说。” “千百年来，这么多的武者都没能证明吗？”夏川问。 “话说回来，也没有人能证明那些信徒死亡之后去了自然诸神的神国。”罗卡斯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了吧？” “你是说……”夏川有些疑惑。 “主人说过，那些都是诸神用来蒙骗凡人的。”猫头鹰插嘴。 “你看，魔法师总有大逆不道的言论。”罗卡斯说。 “我觉得魔法师更在乎这些事情的真相。”夏川说，“但是，死亡这件事，除了天上那些神明，没有什么生物能够看透。” “你的想法，真的有些与众不同，”罗卡斯说，“尽管对你越来越不满，但我无法否认，你身上的谜团真的是太多了。” “这个话题是你提出来的，”夏川说，“而且，一切话题都是你在主导。” “那么，你经历过死亡吗？”罗卡斯脸色严肃。 “你这不是开玩笑吗？”夏川有些郁闷，不想再搭理他。 “我经历过。”罗卡斯说，“那一次，我差点死了。” “不用说了！”夏川阻止了他，“该休息了。” “好吧。”罗卡斯说，“你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怪了。” “奇怪的人是你。”夏川说着，走进了帐篷。 …… 麦克斯赶到要塞前的时候，堡垒西南面的沼泽林地里那个巨大的爆炸痕迹还在冒烟，被炸翻的树干，水草，烂泥都被清空，那里出现了一个冒着白烟的水潭。 堡垒东南面的山坡上，也有一道几十米长的壕沟。 山坡上，两个人影相对而立，恍如雕塑。 那两个人影，一个是独臂的扬格沃另一个是个身穿雪白长袍的白发女子。 麦克斯在路上听到了两声爆炸，几次犹豫，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跑了过来。 他看到要塞石墙上的损伤，和满地的冰霜冻痕，还有扬格沃，不敢走上前。 …… “你怎么老了？”白袍女子说。 扬格沃脸上还有青黑色的胡茬，偏黑的肤色，额头和眼角都生出了细细的皱纹，看上去有些衰老。 “你没有变。”扬格沃说。 “我当然不会变的。”女子说。 “我……”扬格沃哽了一下，“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你一直在等我，对吗？”女子问。 “嗯。”扬格沃点头。 “现在，我来了。”女子说。 “嗯。”扬格沃继续点头。 “你兑现了承诺，我也会兑现我的承诺。”女子说。 “不。”扬格沃摇头，“你不用这样。” “怎么？”女子问，“你不希望我留下来吗？” “那时候我只是个小孩，想的太天真，”扬格沃说，“现在我明白了，所以，既然你已经来了，就算兑现承诺了。” “真像个孩子。”女子笑了。 按照人类的审美标准，这个女子真的是美艳到不可方物的，而且，身上带着那种来自巨龙的强大气息和来自冰霜的冷淡气质，更是将她衬托得高贵圣洁。 她的笑容，让扬格沃脑子里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你的手怎么回事？”她又问。 “不小心掉了。”扬格沃满不在乎的说。 “我可以为你杀了那个伤害你的人。”女子淡淡的说。 “不用，我已经杀了他。”扬格沃说。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强。”女子说。 “是啊，我一直觉得自己没长大呢，转眼就老了。”扬格沃说。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女子说。 “我知道。”扬格沃也笑了。 “你想赶我走吗？”女子问。 “你该走了。”扬格沃说，“你不能留在人类世界，你该，回龙岛去。” “你舍得吗？”女子问。 “舍不得，还是要劝你。”扬格沃说。 “是生活中的失败和挫折让你变得懦弱了吗？”女子问。 “不是懦弱，是成长。”扬格沃说。 “还是那么犟嘴。”女子说。 “多聊一会吧。”扬格沃说，“反正你总是要走的。” “你确定要赶我走吗？”女子脸色沉了下去，眉头微蹙。 “我必须这么做。”扬格沃叹了一口气，“能看见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真的变了呢。”女子也叹气。 “你一点也没变。”扬格沃说。 “如果我走了，那里面的人类不会放过你吧？”女子说。 “不可能。”扬格沃说。 “他们已经知道我找的是你。”女子说，“以人类的愚蠢和狭隘，他们一定会把一切的损失和过错都算到你头上的。” “我会离开这里。”扬格沃说。 “那边有个小孩子，一直看着我们，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走了会连累到他吧？”女子说。 “麦克斯？”扬格沃回了一下头。 “看来我不能离开。”女子说。 “我带着他走。”扬格沃咬了咬牙。 “你，真的让我放心不下。”女子说。 “你走吧！”扬格沃说。 “我不走了。”女子说。 “走！”扬格沃眼眶泛红，喊了一声，朝着麦克斯跑去。 “大叔？”麦克斯迟疑地叫了一声。 “快跑！去东边！”扬格沃大喊。 两滴眼泪从女子的眼角溢了出来，在她脸颊上冰冻成了两粒冰晶。 但她脸上却是笑着的。 随后，她的身体飞了起来，朝着扬格沃掠去。 …… “星星原来这么好看。”夏川说。 “回屋去吧。”罗卡斯说。 “屋里热。”夏川说。 “随便你。”罗卡斯说，“别打扰我就行。” “知道了。”夏川说。 …… “事情就是这样的。”将军说，“龙女阁下，魔晶炮的攻击是两名法师擅作主张，我没有授意他们开火。” 他的手下们都已经退出了会议室，现在，整个大厅里只有他和白袍女子，还有惊魂未定的扬格沃和麦克斯。 “是这样吗？”白袍女子坐在会议室的主席座上，淡淡的说。 “法师本来就不受驻军的管辖，”将军说，“我已经派人叫他们停止攻击了，但最后还是晚了一步，不过现在，他们两人已经死了一个废了一个，还有三个学徒，您要不要……” “不要把我当做邪恶的魔兽，我是冰霜白银龙，不是恶龙，”女子说，“我来这里，是为了对你们作出补偿。” “不用不用，”将军马上说，“今天的事件，总的来说，是我们双方之间存在误会，现在误会消除了，您没有任何需要补偿的地方。” “请把你那套用在人类政治上的小把戏收起来，”女子说，“我不是来和你谈判的政客，我的话是条件，你如果没有足够的决定全力，可以尽快联系你们的国王或者皇帝。” “您，愿意做出什么样的补偿？我可以代为转告。”将军抹了抹汗，小心的说。 “在森林里的魔兽每年都会袭击这座堡垒，而你们守在这里，也是为了阻挡魔兽的肆虐，”女子说，“我其实在这里沉睡了五十多年，知道那些野兽和魔兽爆动的原因，所以，我可以帮助你们防守这座要塞。” “这样吗？”将军面色一动，有些欣喜。 “我的身份，是他的契约巨龙，”女子指指扬格沃，“你们可以理解为，他就是今后守护这座要塞的冰霜白银龙骑士。” “啊？”扬格沃，麦克斯和将军都愣住了。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风沙滚滚，狂风呼啸，沙漠里一片金黄。 一个身穿灰白长袍的身影在漫天黄沙中极速前行，风驰电掣。 齐格林左手扶着腰里的剑，右手背在身后，整个身子前倾，漂浮在离地两三米的空中，铺天盖地的黄沙都被他身前的透明气罩阻挡在外。 他头上的金黄色卷发微微的颤动着，双眼紧盯着前方。 在黄沙之中，视野之内都是模糊一片，其实根本看不见什么。 但齐格林根本不需要的依靠眼睛来判断，他前进的方向，是沙漠正东方。 飞过一座低矮的沙丘，齐格林突然停了下来。 在狂风之中，他的衣袍猎猎摆动，身形却牢牢地钉在沙丘顶上，任脚下的黄沙不住滚动。 “怎么回事？”他举起手中的剑，奇怪的打量着这柄剑。 “看来不是一把普通的宝剑。”他拔剑出鞘，细细的端详着雪亮光滑的剑身，轻轻地摸了摸。 他看看脚下的砂砾，自言自语：“应该是在这里……可惜了，现在没有合适的工具，全凭我一人，还真是浪费体力，反正也没人知道，等有空了，再把那座地下宝藏挖空。” 说着他再次飞了起来，朝着东方赶去。 …… 从安琪拉走进会议室那一刻起，麦克斯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 当然，心神不宁的安琪拉根本没有注意到麦克斯。 她根本就不敢抬头。 …… 包括哈瑞坡特和赫尔敏，三名学徒现在的心情绝对是无比的忐忑。 导师和守护法师已经死在了巨龙的攻击之下，现在，这头巨龙甚至已经占据了整座要塞，驻军将军还无耻的把自己三人当做替罪羊送到化为人形的巨龙面前，看来，自己是活不了了。 带着这样的心情，安琪拉的心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在士兵的推搡之下，跟在两位学长身后，等待着迎接巨龙的怒火。 听说巨龙都是邪恶善变的强大魔兽，喜欢掳掠美丽的公主或者少女，囚禁在装满宝藏的龙穴里，等着勇士去营救，还喜欢吃人…… 想到这些，安琪拉吓得脸色发白。 哈瑞坡特和赫尔敏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恐惧和无助，两人和安琪拉一样，都是一副等待审判的丧气表情。 当然，安琪拉也感觉得到，押送自己的卫兵也很紧张。 一头巨龙，现在已经是这座高大巍峨、坚不可摧的要塞的掌控者。 就算那些心怀正义的强者想要屠龙卫道，现在也根本就赶不到这里。 走到会议室大厅，安琪拉下意识的躲在两位学长身后。 “就这三个小孩子吗？”一个冰冷的女声说。 这是那头巨龙化身的女人，安琪拉只能看到她雪白长袍的下半截。 “是的，阁下。”这是将军的声音。 这个平日里就唯唯诺诺的铠甲将军，现在当着巨龙的面，更加的卑躬屈膝，安琪拉心里勇气浓浓的鄙夷。 “就这样吧，”女子说，“把我的话传达给你们的国王，告诉他们我的善意，我对你们的政权没有任何图谋。” “是的，我这就去办理。”将军说。 接着，将军带着手下离开了会议室。 大厅里只剩下了巨龙和三名学徒，还有两个不明身份的人。 要来了！安琪拉的心突然就收紧了。 巨龙一句话，却把三名学徒的担心瞬间驱散。 “孩子，别害怕。”她说。 …… 安琪拉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心里更乱了。 海瑞坡特和赫尔敏也一样。 现在，他们心里再也没有凶恶的巨龙，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和蔼又冷淡、雍容大度的贵族女子。 三人走在石墙走廊里，看着恢复清醒的士兵们来来去去的忙着清理左右受损的部位，心里才又回想起来，这里刚刚遭受到了一头巨龙的攻击。 而那些士兵们的表情，和三人也差不到哪里去——那种惧怕混合着迷惑，小心翼翼的神情，酝酿出了一种微妙的气氛，搞得所有人都紧闭着嘴巴，不敢说话。 回到自己的住处，看着有些脏乱的摆设，安琪拉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收拾了一下房间里每一件摆设上落的灰尘，突然之间浑身脱离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安琪拉还在回忆和巨龙面对面的情景。 安琪拉甚至觉得，那头疯狂攻击要塞，将自己的导师轰击到残废，把塔梅斯魔导士杀死的巨龙，和那位白衣如雪的女子，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那个气质高贵的女子，对自己说话的时候，安琪拉甚至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位女王。 安琪拉在王都的时候，远远地见过一次斯瓦特王国的国王、王后和公主，那是她见过的最高贵的贵族，但他们在这位高贵的女子面前，简直就像是拿商店里最便宜的水晶珠子和国王王冠上的明珠作比较。 “就像以前一样的生活，”女子说，“除了你们的导师和那个该死的魔导士，我不责怪任何人，去吧，孩子，没事的，等你们废物导师醒过来之后，我会让他继续教导你们。或者，如果你们愿意离开，回到你们的王都，我也不勉强，毕竟现在这座要塞不需要魔法师来守护了。” 睁开眼睛，看着被震坏了插闩的窗户打开着，安琪拉站起来，朝着窗户外面看下去。 要塞北面，已经有人扛着包裹行李陆陆续续的走回来了。 用不了多久，安琪拉相信，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整个要塞和交易街区都会恢复热闹。 巨龙化身的女子和将军说过，传递给王都的消息就是，魔导士塔梅斯勇斗巨龙，惨死在龙息之下，席德法师也受了重伤，危难时刻，一名勇士趁着巨龙麻痹大意，打败了巨龙，并收服了巨龙，成为了一名龙骑士，龙骑士表示，愿意帮助要塞守军守护要塞。 这只是对外面的说辞，安琪拉觉得，那个收服了巨龙的男子，根本就没有一点强者的气势。 也许，这真的是巨龙的阴谋。安琪拉这会儿脑子清醒了一些，开始新思考这些事情。 看着背面的居住区，安琪拉注意到了西边小山坡上蜂房。 “麦克斯！”安琪拉突然想起来，“他，没事吧？” 接着，她忽然想起来，那个“收服了巨龙”的男子，有些熟悉。 紧接着，她又想起来，站在那个男子身边不远处的小个子，似乎是个男孩。 当时，在巨龙强大的气场之下，她根本连动脑子的能力都没有了，而现在，她也终于反应过来。 “那是，麦克斯，和独臂格斗家扬格沃！”她吃惊地捂住嘴。 …… “出发了！”夏川打了一下小矮马的屁股，说，“莫西，去探路。” “前面的路昨天已经打探好了。”猫头鹰梳理着羽毛。 罗卡斯没有说话，默默地骑上角马兰马尔克，跟在后面。 两人路过那片麦田的时候，所有的民兵都躲到了小屋里，不敢出来。 夏川仿佛什么都没看见，扶了扶斗笠，坐在马背上的身子依旧挺得笔直。 罗卡斯不怀好意的看了看小屋，里面的民兵好像是碰倒了什么东西，屋里一阵鸡飞狗跳的响动。 “你吓到他们了。”夏川说。 “是你的威慑力大。”罗卡斯懒洋洋地说。 “看他们怕成那个样子，心里舒服吗？”夏川问。 “可惜我没有那样的实力。”罗卡斯说。 “我觉得很无趣。”夏川说。 “好吧，虽然我不相信这是你的真实想法，但我想说，你应该坚持这样的作风。”罗卡斯说。 “很不舒服。”夏川说。 “习惯了就好。”罗卡斯说。 “下回再试试。”夏川说。 …… “安琪拉。”赫尔敏敲响了房间的门。 “赫尔敏学姐。”安琪拉打开门。 “你也睡不着吧？”赫尔敏说，“我可以进去吗？” “啊，请进！”安琪拉赶紧让开身子。 “睡不着吗？”赫尔敏说。 “嗯。”安琪拉揉了揉头发。 “有什么打算？”赫尔敏问。 “导师的伤有些重，恢复起来可能需要时间，已经送到教堂那边去了。”安琪拉说，“可能明天就会醒过来。” “天哪！”赫尔敏惊讶的说，“你不说我都把他忘了！他，真的没有生命危险吗？” “导师只是被龙息的冲击波震伤了全身的骨骼，有些轻微的内脏出血，没有危及到大脑和心脏，虽然今后会有些行动不便，但没有生命危险。”安琪拉说。 “所有的魔力反噬都被塔梅斯魔导士承受了，席德导师很幸运。”哈瑞坡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啊，哈瑞，你怎么来了？”赫尔敏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 “哈瑞坡特学长。”安琪拉赶紧站起来，“请进。” “打扰了，”哈瑞坡特走进来，轻轻掩上门，“我也实在睡不着。” “可怜的席德导师。”赫尔敏找回了话题，“还有塔梅斯大师。” “明天我们去看望导师吧。”安琪拉说。 “好吧，”赫尔敏说，“不管怎样，我们都是他的学生，尽管他他把我们当成奴仆。” “我估计，王都的新任魔法师最少也要三天才能到，这三天，我们要收拾好那些设备，还有炼金室也要收拾好，一切照常。”哈瑞坡特说，“等导师的伤好得差不多，我会离开这里，回王都去，赫尔敏，安琪拉，你们呢？” “我，一样，”赫尔敏说，“反正我是受不了这个导师了，这次其实是个好机会，我要好好选一个导师，否则，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进阶正式魔法师呢。” “我，还不知道。”安琪拉有些迷茫。 “一起走吧，”赫尔敏拉了拉她的手，“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 “我会考虑的。”安琪拉下意识的看了一下紧闭的窗户。 “你觉得，这头巨龙……”赫尔敏压低了声音，“到底要搞什么？” “也许真的要来守护要塞吧。”安琪拉说。 “别逗了，”赫尔敏说，“你也听到了，他们要怎么糊弄王都那些人，你看看那个独臂格斗家，完全就是个傀儡……” “小声点……”哈瑞坡特说。 “好吧，”赫尔吐了一下舌头，说，“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而且，就算我们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的。” “但是，要塞的存关系到整个王国的安危！”安琪拉对这个问题突然执着起来，“如果真的出事了，会有多少无辜的平民遭受灭顶之灾！” “我想了想，这样的可能性很高，但我们的力量太小了。”哈瑞坡特严肃的说，“而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嗯，我赞成。”安琪拉说，“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等机会吧，一起走，”赫尔敏说，“我们要沉住气，不能让巨龙看出破绽。” “所以我说，等接班的魔法师来，我们一起离开。”哈瑞坡特说。 “嗯，我跟你们一起走。”安琪拉也下了决心。 “好吧，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赫尔敏说，“千万不能露出破绽！” “一切照常。”哈瑞坡特再次强调。 “明天再去看看席德导师。”赫尔敏忽然有些幸灾乐祸，“对我来说，这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 “好吧，看来你真的是恨透了席德导师。”哈瑞坡特笑了笑。 “你不恨他吗？他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成学生来对待！”赫尔敏说。 “导师他，只是有点严厉过头罢了。”安琪拉说。 “只有你这种单纯善良的傻丫头才会替他说好话。”赫尔敏说。 “单纯？”安琪拉笑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某个少年的影子。 …… “请进，这是您的房间。”仆人把麦克斯带到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 “哇哦。”麦克斯很是满意的赞叹。 享用过一顿丰盛的晚餐，沐浴之后换上一身新衣的他，对眼前的卧室十分满意。 这是要塞里面一间用来招待贵宾的客房。 “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只要摇一摇这个铃铛，我就会第一时赶到。”仆人说，“现在，您需要什么服务吗？” “呃，不要了，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麦克斯说。 吃饱喝足之后，他已经很累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是他今生所经历的最精彩刺激的。 “好的，小人告退。”仆人微微鞠躬，准备离开。 “对了！”麦克斯突然说。 “您请吩咐。”仆人说。 “那个，魔法师们，也住在这附近吗？”麦克斯问。 “魔法师住在堡垒中部的核心室附近。”仆人说，“离这里只有三层楼梯。” “好了，你走吧。”麦克斯打了个哈欠，说。 “小人告退。”仆人再次鞠躬。 等仆人关门离开，麦克斯满意的看了看被魔法灯照的明晃晃的房间，搓了搓手，小心的踩在铺着名贵地毯的地板上，走了几步，摸了摸那张铺着彩绣床单的大床，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哈——” 再次打了个哈欠，他低声说：“明天再去找她吧。” 然后，倒在软绵绵的大床上。 过了一会儿，他又爬了起来：“这灯也太亮了。” 然后，他爬下床，走到门边，拿起放在架子上的铃铛，摇了起来。 “叮铃铃！” 铃响了不到两声，仆人就敲门了。 麦克斯打开门，仆人恭敬地站在门口，说：“您有什么吩咐。” “这个，”麦克斯挠了挠头，“魔法灯怎么关掉？” …… “休息一下吧。”女子说，“你今天一定累坏了。” “你呢？”扬格沃说，“你也休息吧。” “我一点都不累，”女子说，“我可以整整一年不吃不睡，你不能。” “我不敢睡。”扬格沃说。 “怎么了？”女子问。 “我怕睡着了再醒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扬格沃说，“怕你已经消失了。” “那，你就陪我聊天吧。”女子说，“我们已经有十六年没有说过话了。” “嗯。”扬格沃坐了下来。 “坐这么远干什么？”女子笑了。 “不太习惯。”扬格沃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也给你一点时间，我们今后相处的的时间会很久的。”女子说。 “嗯，既然你喜欢，我就陪着你。”扬格沃说。 …… 关上魔法灯，麦克斯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没有巨龙，没有别人，只有安琪拉。 魔法学徒少女穿了一身粉白色的长裙。 …… 扬格沃趴在会议桌上，睡着了。 女子站了起来，随手拿过一件挂在墙角衣架上的外衣，为他披了上去。 她走到窗前，看着东方正在缓缓升起的月亮，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四十二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桃乐丝，听说阿卡贝拉艺术团的帕德玛夏已经回到我们卡玛尔了，正在巡回演出，下半年就要来到帝都了呢！”女孩多利亚说。 “哦。”桃乐丝应了一声，继续对着沙袋打拳。 “你没兴趣吗？”多莉亚奇怪的问。 “非常喜欢，”桃乐丝又打了一拳，手上的布带松了一些，她才停下来，紧了紧布带，又擦了擦汗，摆好姿势，继续挥拳，“我小时候最喜欢了，现在也喜欢。” “你不知道吗？前两年帕德玛夏去了毕隆汗巡演，今年才回来的，据说原来的阿卡贝拉艺术团已经解散了，现在的阿卡贝拉，是重新组建的，除了帕德玛夏，所有成员都是新的。”女孩子对这些东西似乎很是关注，花了很大的精力去搜集这些消息。 “我刚从东大路那边回来，不知道她离开了卡玛尔。”桃乐丝说。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女孩说，“我告诉你啊，前两年帕德玛夏离开卡玛尔去毕隆汗，听说差点导致了两国的战争呢！”多莉亚继续兴致勃勃的向桃乐丝八卦着明星的趣闻轶事。 “战争？怎么可能？”桃乐丝又打了一套组合拳。 “听说南疆南边都征兵了，后来是帕德玛夏在边境上举办了一场专场演出，才平息了战争呢。一个艺术家，能让两个国家开战，又能平息战争，这是多么伟大的魅力啊！”多莉亚无限憧憬的说，“我要是能有她一半的魅力，我就死而无憾了。” “你小时候一定想过想过当一个艺术家，对吗，多莉亚？”桃乐丝继续挥汗如雨。 “想过啊！哎，你怎么知道的？”多莉亚的幻景被桃乐丝戳破，惊讶的叫起来。 “我小时候也一样，相当个舞蹈家，我甚至还信过舞蹈之神，受了洗礼，后来才转职做了格斗家。”桃乐丝说。 “其实，在卡玛尔，帕德玛夏是所有少女的偶像呢，”多莉亚说，“有这样的理想，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你怎么做了格斗家的？”桃乐丝问。 “还不是家里太穷，”多莉亚说，“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我才想着当个武者，可是，别的职业都不适合我，刚好学院新开设格斗家班，我就被桃泰龙导师招了进来。” “现在家里怎么样了？”桃乐丝问。 “还行，我弟弟还不会爬，给他洗礼的神父说他有魔法天赋，爸爸妈妈想让他过几年去参加魔法学徒的考核，所以我要学好武技，尽快成为一名冒险者。”多莉亚说。 “那就再来一组吧。”桃乐丝说，“薇薇安和杜威呢？” “我，太累了，有些撑不住了，”多莉亚摆摆手，“实在练不动了！他们两个啊，薇薇安参加家里的宴会去了，杜威给餐馆刷盘子去了。” “薇薇安家里挺富裕的，”桃乐丝说，“杜威家跟你们家差不多吧？” “薇薇安就是觉得好玩才学武技的，杜威比我们家苦多了，他爸爸欠了一大笔赌债，母亲跑了，三个弟弟妹妹都靠他打工养活呢……”多利亚的话语有些沉重，“桃乐丝，我真羡慕你，我都不羡慕薇薇安，我知道她和继母还有妹妹的关系很不好，他爸爸还想把她嫁给一个有钱的老商人，她从来不跟我们说这些，我是听其他班级的学员说的。比起杜威，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但是，我还是羡慕你，真的。” “我？”桃乐丝停了下来，擦擦下巴上的汗水，奇怪的问，“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看，你爸爸是学院的黄金级导师，对你又这么好，从来不发脾气，”多莉亚说，“你什么都不缺，还这么努力……” “我没有妈妈，你还有。”桃乐丝说。 “啊？”多莉亚脸色一变，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的，”桃乐丝说，“我是为了妈妈才背弃了自己的信仰，转职做格斗家的。” “我，我明白了。”多莉亚神色坚定起来，点点头，“那，我也再来一组吧，反正时间还早。” “武道，就是要坚持。”桃乐丝说，“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 “我知道了。”多莉亚说，“谢谢你，桃乐丝。” “不用，”桃乐丝说，“别想太多。坚持下去就好，要不，我们再聊一聊阿卡贝拉艺术团吧……” “好呀，”多莉亚高兴起来，“一边练习一边聊天，就不会这么难熬了。” …… “这里是魔法师们住的地方吗？”麦克斯拉住一个巡逻的士兵。 “啊，是的。”士兵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少年，只好含糊地说。 “怎么没有人？”麦克斯问。 “三位魔法学徒一大早就出去了，听说是去下边的教堂。”士兵说。 “教堂？”麦克斯愣了一下，随即跑了出去，“谢谢了！” “不用……谢。”士兵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说。 奔跑在要塞内部的石砌走廊里，麦克斯嘀咕着：“一大早，大叔和巨龙大婶都出去了，安琪拉也出去了？真是勤快……” 然后，他迷路了。 他从来没有进入过要塞堡垒内部，在长得差不多的石砌通道里，他根本分不清方向。 拉过一个巡逻兵，强行要求那个士兵把自己带出要塞时，太阳都升的老高了。 …… 蜂房。 扬格沃站在那里，看着白袍女子忙前忙后的侍弄封箱里的蜜蜂，面带淡淡的微笑。 “你是怎么发现这些蜜蜂的。”女子问。 “我也是偶然发现的。”扬格沃说，“十六年前失去联系的时候，我一直在花园城等你，但后来，我为了帮别人的忙，来到了鹿泉关，结果，我在这里发现了这些蜜蜂，我发现这些密封的翅膀上，有你留下的印记。” “我本来没抱太大的希望，”女子说，“我沉睡的地方没有别的魔兽，只有这些小东西不收我的影响，我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在他们的翅膀上刻下了我的龙纹。” “这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我们要再次相遇的。”扬格沃说，“那个朋友曾经救了我一命，所以，我才跑到这边来，没想到，这一次离开，反而让我等到了你的消息。” “其实，我在这些年里也经常梦见你。”女子说。 “我也是。”扬格沃说。 “你看，这些蜂蜜，”女子端着一个罐子，走了过来，“比普通的要好很多。” “这是附近一带最好的蜂蜜。”扬格沃说，“前一段时间，我处在落魄之中，就靠着卖这些蜂蜜维持生计，后来，我才振作起来，重新踏上冒险之路，最近已经有了起色，就很少拿去卖了……” “这么说来，你的手臂，断了不到一年？”女子说。 “呃，其实，已经有一年多了。”扬格沃说。 “我明白了。”女子说着，放下蜂蜜罐子。 她走到扬格沃身前，牵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凉凉的，软软的，扬格沃只觉得心里一热。 他想退开一步，但来不及了。 随后，四周刮起了一阵寒风。 空气开始急速的降温，没一会儿，狂风里就开始有雪花飘飞。 坚冰开始在两人脚下凝结，接着，就像是飞速生长的藤蔓，长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心圆球，把两人包裹在其中。 坚冰持续蔓延，最终结成了一个房屋大小的花苞。 此时，整个鹿泉关，在这个盛夏的早晨，经历一次只有在寒冬才能遇到的暴风雪。 …… “哈秋！” 麦克斯抱着臂膀，重重的打了个哈欠。 然后，他跟着士兵们跑回了要塞，结果差点被士兵们轰了出去，幸好传令兵路过，把他带到了上层，给他换上一身军用棉衣。 他回到昨晚那个房间，仆人正裹着棉衣瑟瑟发抖。 “您回来啦！”仆人恭敬的说。 “啊，这里有火炉吗？”麦克斯大喊。 “有的有的，壁炉就在那边，”仆人赶紧回答，“过了冬之后就封起来了，重新生火需要一点时间，您稍等！” 等房间里的炉火升起来的时候，麦克已经擦了好几次鼻涕了。 毕竟，这里是人类国度的最南端，冬天最多下几场雪，不会出现千里冰封的雪景，这样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炉火给房间带来了温暖，麦克斯坐在火炉前精致的小木凳上，双掌面对着火苗，终于舒服了些。 “您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没有，小人就出去了。”仆人恋恋不舍看看壁炉。 “一起烤烤火吧。”麦克斯说。 “啊，不可以的！”仆人赶紧摆手，“我只是个仆人，不能长时间戴着您的房间里。” “我不告诉他们，”麦克斯说，“反正现在我的老师和那位‘师母’才是这里最大的，没有人敢为难你。” “那……”仆人有些犹豫，然后小心的站到火炉边上，说，“谢谢您，少爷！” “嗯！”麦克斯很是得意的点点头，说，“来，过来一点。” …… 教堂里，三名学徒也披上了厚厚的棉毯。 “是，那头巨龙！”三个人不停地打着哆嗦，神色凝重的对视着。 “冰霜白银龙是圣洁的象征，”神父裹着棉毯，哆哆嗦嗦的说，“传说中，霜之天使乌利兹的做起就是冰霜白银龙，这些巨龙生活在海外的龙岛，很少会出现在大陆上的，这一头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不是有人把她激怒了？” …… 街头已经几乎没有人了，所有人都躲到了房屋之中，寻找任何能够御寒的东西。 斯特里和布达挤在冒险者分会旅馆的房间里，把能够找到的衣物和被褥都裹到了身上，最后，两人只能鼓起体内的斗气，跟这股冷入骨髓的寒意做抗争。 房间外面先是吵闹了一小会儿，然后就安静下来，随后，有人大喊着：“玛丽大婶，快给炉子生火！”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维持着斗气的运行，默默地点点头，然后摇摇头。 两人深更半夜翻越要塞东面的高山，走夜路回到鹿泉关附近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已经恢复了原有的秩序，还听到大半夜没睡的人们都在谈论巨龙。 看着危机已经过去，两人松了一口气，在冒险者分会旅馆住了下来，结果一大早出去吃早餐，才听说了关于“独臂格斗家成为龙骑士”的传闻。 两人小心的回到房间，正在商量着如何面对扬格沃，还没商量出个头绪，就遇到这场寒潮。 看着桌上的水杯被冰冻的冷水撑裂，两人的心里越发不安。 …… 蜂房外面，巨大的花苞状冰球开始慢慢消融，紧接着，球壁上出现了裂痕。 伴随着“喀拉喀拉”的碎裂声，冰球终于彻底崩碎了。 热气升腾中，扬格沃和女子的身影显露出来。 扬格沃紧闭着眼睛，脸上的胡须仿佛留了好几年，皱纹却奇迹般的小时了许多，连皮肤都变得白皙了一些。 做大的变化是，他的断臂长了出来。 女子微笑着，脸色有些微的苍白了一点。 扬格沃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有些窘迫的退了一步。 他下意识的挠了挠头，才发现自己的断臂长了出来。 “啊！”他惊讶的喊了出来。 “你不是说我不任性吗？”女子说，“这一次我就任性给你看。” “你？”扬格沃看着新的手臂，焦急的叫了出来，“你，你竟然……你怎么能！” “反正我已经完成了。”女子说。 “为什么？”扬格沃的眼泪涌了出来，“为什么？你曾经不是这样答应我的！为什么！” “契约，”女子笑了，“我乐意！” …… “快了，快到了。”罗卡斯喃喃的说。 “这就是马布尔小镇？”夏川说，“这么大？” 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处小小的山头，从这里望去，一片平缓的山坡下面，是一片平坦到了极点的平原，几十片四四方方的粮田被开垦出来，散落在这片平原最肥沃，灌溉最便利的位置。 平原最南边，是一个媲美小城的镇子。 镇子那南边，就是科罗拉多大走廊的南部山脉。 “原来只是个小镇，后来传出南边的龙脊山脉又巨龙之后，桑多帝国往这里派遣了一个魔法师世家，代代镇守这里。”罗卡斯开始解说。 “龙脊山脉？巨龙？”夏川说，“我听说那里有矮人和地精，但是巨龙始终没有出现过。” “传说嘛，就是喜欢夸大。”罗卡斯说，“你看，这里也很有意思的，烟斗杆大走廊是两条东西走向的平行山脉，龙脊山脉又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山脉，和南边的山脉组成一个“t”字母，还把南部荒原分成了两块。” “你看过地图吗？”夏川有些掏出魔法地图的冲动。 “看过，在冒险者分会那边，”罗卡斯说，“桑多和多瓦伦的地图最有意思了，一个像烟斗，一个像梨子。西大陆就没有这么好玩的地方，那边的国家打来打去，国境线都确定不下来的。怎么，你没有买地图吗？出来冒险竟然不买地图？” “你不是也没有吗？”夏川反问。 “东大陆我特别熟，都不用买，除非去西大陆，否则我用不到那东西。”罗卡斯说，“你不会真的没有买吧？” “省点钱，”夏川说，“我有莫西探路，顺着大路走就行了。” “怎么这会儿又吝啬起来了？”罗卡斯挖苦道。 “不太实用。”夏川说。 “好吧，你这些莫名其妙的奇谈怪论，我都懒得说了。”罗卡斯说。 “应该今天下午就能到了吧？”夏川转移话题。 “别以为一眼看得到就很近，明天下午能赶到就已经很不错了。”罗卡斯说。 “那就走吧。”夏川说。 …… 寒潮在持续了两个小时之后，戛然而止。 在这两个小时的酷寒之后，整个要塞的热闹景象荡然无存，尽管还有很多人继续着自己的生活，但还是有一部分人开始收拾家当细软，准备离开这里。 就算有冒险和财富的诱惑，生活在巨龙的阴影之下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适应的生活方式。 离开的人在残破的石头墙下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其中，就有斯特里和布达。 …… “哈——” 麦克斯小心的推开窗户，看着北面市场的动向，呵出一口雾气。 随后，他看了一眼教堂，又缩回了屋子。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小孩坐在家门前的石墩上面，低着头，对着横在膝盖上的木条削削刻刻，旁边落了一小堆新鲜的木屑。 听到马蹄声，小孩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中。 罗卡斯率先打马走了过去，夏川却饶有兴味的看着小孩。 “你在干什么？”他问。 “宝剑。”小孩头也不抬。 “长大了想当冒险者吗？”他又问。 “嗯。”小孩继续低着头。 “你会成功的。”他说。 “谢谢，”小孩这回抬起头来，看了看夏川，“你的剑呢？” “我不是剑士。”夏川说。 “你是刀客吗？”小孩问。 “不是。”夏川勒住小矮马，笑着摇摇头。 “那你是枪客？”小孩停下手里的活儿，开始认真的猜。 “不是，”夏川说，“我是，格斗家。” 罗卡斯回过头来，撇撇嘴。 “格斗家，你的武器是什么？”小孩问。 “拳头。”夏川伸出手掌。 “哈哈！”小孩笑起来，“我知道了，你不是冒险者，你没有武器，还没有晋级！” 夏川哑然。 罗卡斯“嗤嗤嗤”地低声笑起来。 夏川自讨没趣，打马走开了。 小孩看着夏川走开，笑得更开心了。 没笑多久，看着夏川和罗卡斯消失在街角，他又低下头，继续制作属于自己的“宝剑”。 …… 鹿泉关要塞堡垒顶层会议室。 “王都的临时任命来了，”将军小心地调节自己的语调，说，“王室和贵族议会的决定是，册封扬格沃。森迪奥为王国伯爵，封号‘守护龙骑士’，封地为鹿泉关以及密林行省南部马格力山和东山丘陵弓二十八个小镇，还有宅邸和宝物……” “不用说了，”扬格沃打断他，“我识字，剩下的内容我都了解。” “啊，哦啊，好的，您对此没有意见吧，伯爵大人？”将军恭敬地点头看着扬格沃，眼光却小心的飘向站在窗边看风景的白袍女子。 “没有，”扬格沃说，他晃了一下新长出来的手臂，把任命书还给将军，“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嗯，我们只是想安静的生活在这里，顺便帮你们守住要塞，仅此而已。” 将军做了个推辞的手势：“任命书是您的，正式的册封可能还要等些时间，王都要派出一位王室成员亲自来这里为您举办仪式，任命书就是凭证，您把它收着就好。” “其实，什么册封和赏赐，我们都不要，”女子插嘴了，“我都说过了的，你们这些愚蠢的政治家又闹出这么一套无聊的把戏。” 将军的汗流了下来，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们只是在这里生活，顺便守护要塞，明白吗？”她转脸看着将军，“不想做别的。” “呃，我，明白了。”将军忙不迭地点头。 “对了，昨天的寒潮，是一场意外，”女子说，“安抚平民的事情你们应该都会做，我不多说，告诉王室，不要想太多，强大的龙族不喜欢玩阴谋，这么小的国家，我想灭掉也很简单，叫他们不要太紧张，对了，你也不要太紧张。” “是的，阁下。”将军连忙说，“我这就去传达您的意思。” “去吧。”女子转回头，继续望着窗外的风景。 将军小跑着出了会议室，脚下没有一丁点儿声响。 好一会儿之后，扬格沃才说：“再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会真正放心的。” “你在责怪我的任性吗？”女子说。 “就算是，又有什么用？”扬格沃说，“如果那天你走了，也许我心里会更舒服一点，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责怪你没有任何用处。不管怎么样，我会陪着你面对就是了。” “我就等着你这句话了。”女子笑了。 “呵呵，”扬格沃也笑了，“接下来呢？” “还用问吗？”女子说。 “那就走吧，”扬格沃站起来，“我带你好好逛一逛这附近，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的。” “十几年，已经是人类寿命的十分之一了吧？”女子说，“现在，你的寿命已经和我共享了，活上几千年都不是问题，你有想过接下来的生活吗？” “边走边想，”扬格沃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既然这么久，我就有更多的时间来考虑了……”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适应体内的力量，”女子说，“凭空多出来的能量如果不及时巩固，会慢慢消退的。” “那就走吧，”扬格沃说，“就算要适应，也得找个人少的地方，不能再像昨天一样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了。” “走吧。”女子微笑着说。 …… “哈？又出去了？”麦克斯站在魔法师住处外的走廊里，郁闷的叫着。 “是的。”士兵说。 “又去教堂了吗？”麦克斯问。 “好像是的……”士兵不太确定的说。 麦克斯已经跑了出去。 …… “就在这里分别吧！”罗卡斯说，“法师塔就在前面，我就不去了，那地方一般人不能靠近。” “那好，”夏川下了马，说，“一路上感谢你的陪伴，这匹马就送给你吧。” “我不要，我已经有兰马尔克了。”罗卡斯拒绝。 “卖了也好呀，”夏川说，“反正我是带不走的。” “你真的那不要了？纯种的小矮马在东大陆还是比较值钱的，尤其是在山丘地带，你去斯瓦特应该用得上。”罗卡斯继续推辞。 “传送阵不允许带这么大的活物。”夏川说。 “有这么一条规矩吗？我怎么没听说过？”罗卡斯狐疑的问。 “你传送过吗？”夏川问。 “没有。”罗卡斯坦白。 “我传送过好几次了，”夏川说，“我知道这些。” “哦，明白了，那好吧，就算是我最后一次帮你的忙，为你处理用不完的财务吧。”罗卡斯说。 “好，谢谢。”夏川笑了。 “那么，”罗卡斯接过缰绳，“再见了，奇怪的朋友。” “再见，有趣的吟游诗人。”夏川说。 然后，罗卡斯牵着两匹马，走向热闹的街道，夏川转身，走向镇外孤零零的法师塔。 …… “警戒！”城墙上的侦察兵大喊。 随即，有士兵吹响了号角。 “嘟……嘟……嘟……” 城墙上的士兵顿时紧张的调动起来，要塞里的人也跟着慌乱起来。 城墙前方，漂浮在半空中的齐格林不屑的笑了笑，根本不理会那些如临大敌的守军，拔高身形，从要塞上方飞了过去。 士兵们张大嘴巴，看着从头顶迅速飞过的人影，好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胖胖的军官慌慌张张的爬上城头，看着西边一片苍茫的荒地，楞了一下，随即跟着士兵们抬头看着天，当然什么也没看见。， “敌人在哪里？”军官大声质问。 “圣域&……”他身边的士兵小声的说，“飞过去了……” “圣域？”军官瞪大眼睛，然后叫喊起来，“谁发出的警报？叫他过来见我！” 然后，又惊又怕的拍拍胸口，小心翼翼的走下城墙。 而此时，齐格林已经越过了小小的仙人掌要塞，飞出十几公里之外了。 …… “它的主人死了，怎么还没有死？按照魔宠契约的规则，它必死无疑的。”法师奇怪的问。 “这个，你是法师都不明白，我就更不明白了，”夏川说，“请问，它的腿，能治好吗？” “问题不大，”法师说，“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能恢复。” “多少钱？”夏川问。 “不要在魔法师面前谈论金钱，”法师说，“金钱之于法师，就像木柴之于樵夫，只要力量足够，想得到多少就有多少。” “我还有些别的东西，魔晶或者炼金材料之类的。”夏川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这样吗？”法师点点头，“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 “那就麻烦您了，”夏川说，“请开始吧。” “首先，我需要知道你能付出什么样的价格，”法师说，“然后我才能开始为你治疗你的魔宠。” “我对这些不是很了解，”夏川说，“你可以说说看，我看看我有没有。” “好吧，这里有一份清单，你可以先看一下，”法师说，“对了，需要我为你讲解一下吗？” 一张羊皮纸飘到夏川面前。 “哦，不用。”夏川接住纸张，说，“我识字的。” “那好，你慢慢看，我有事先失陪一下。”法师说。 “你先忙。”夏川点点头。 法师飘出了房间，夏川看了一下四周的布置，就开始专心的阅读羊皮纸上的文字。 “我不想要恢复了。”猫头鹰突然说。 “为什么？”夏川问。 “不想要那条腿了，”猫头鹰说，“我能用一条腿生活，而且比两条腿更加舒服，我的翅膀也变得更强壮。” “真的？”夏川根本不相信。 “真的。”猫头鹰从他的肩膀跳了下来，落到面前的桌子上，认真的盯着他，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隐隐有火光在闪动——那是墙上的魔法灯发出的白光。 “那，好吧，”夏川说，“你既然你不喜欢这样，我就不坚持了。” “我们赶紧回去，”猫头鹰说，“离开这里。” “怎么了？”夏川奇怪的问。 “我不喜欢这里。”猫头鹰说。它单脚跳了一下，扑动翅膀回到夏川肩头。 “好吧。”夏川收起羊皮纸，走向房间门。 刚走到门口，就有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尊贵的客人，你要离开吗？” “是的。”夏川抬头，左右望望。 “主人正在忙，我会马上通知他，您可以在二楼所有敞开的房间参观，请不要随意走进其余房间，谢谢您的配合。”那个声音继续说。 “我知道了。”夏川说，“法师先生大概还要忙多久？” “主人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忙完，请您稍等，”那个声音说，“对了，你需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夏川说。 “好的。”那个声音接着就沉默了。 “这就是塔灵？”夏川低声问猫头鹰。 “是的。”猫头鹰环顾四周。 “真是神奇。”夏川说。 …… “大人……”接待员莉亚的牙齿在轻轻的颤抖，“采，采集六角鹿犄角的任务，昨天就已经交付了，他们把您的那份酬劳寄存在这里……” 看着眼前的格斗家和那个白袍白发的女子，还有身后一大群身穿精良铠甲的士兵，能稳稳的坐在椅子上，莉亚已经是很勉强的在坚持了。 那些凶神恶煞的卫兵一般很少出现在街区这边，平日里例行巡查的治安队就已经是很多人心中的恶人了，想这些精锐的士兵，几乎一出现在交易一街区，就会有人撞上霉运，而且是那种很容易就会丧命的霉运。 这些精锐士兵明显是跟着两人来的，不难猜测，这就是最近几天里被传得沸沸扬扬的龙骑士和巨龙了。 这个格斗家经常来接任务，而且是冒险者们偶尔嘲弄取乐的对象，自己似乎也很少给他好脸色。 想到这些，莉亚的脸色更加惨淡。 “我明白了。”格斗家说，“谢谢。” 说着，他挽起女神的臂膊，走了出去。 士兵们赶紧让开，两人慢慢的走出了大厅，他们才排列整齐，跟了上去。 过了好一会儿，接任务的冒险者小心的走到门口，探头探脑的看了看，才走了进来。 “吓死我了。”最前面的的冒险者摸摸胸口。 莉亚目光呆滞，好半才回过神来，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湿透了。 又过了一会儿，冒险者们再一次把大厅填满，莉亚的双手才能吃力的抬起来，捏住羽毛笔。 …… “怎么了？”法师奇怪的问。 “我，我的收藏不够……按照你的价码，我可能连一半的代价的付不出来。”夏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原来是这样。”法师点点头，“可惜了，如果你能付出半价，我就能考虑给你治疗魔宠。” “我会考虑多积攒一些炼金材料，”夏川说，“但是现在，我必须赶快赶去斯瓦特王国。” “真是遗憾呢，”法师微微一笑，说，“不过你很幸运，斯瓦特是这里能传送的最遥远的位置，再远一点，比如斯瓦特北面的格雷亚公国，就只能打从桑多帝都传送过去了，这样的话，传送费用就会翻一倍。” “真的是幸运。”夏川说，“金币我倒是还有一些，但是双倍的传送费，我还真的是拿不出来了。” “好吧，请问你是要付现金呢，还是用魔金卡支付？”法师问。 “我有现金。”夏川说。 片刻之后，夏川站到了法师塔的传送阵里。 他脱掉头上的斗笠，收起蓑衣。猫头鹰坐在他的肩头，极力的收缩身子。 “即将发动，请稍等一下。”法师说。 夏川没有说话。 光华闪动之后，失重的感觉再次回到了夏川身上。 这一次，他已经习惯了很多。 眼前的光芒达到最亮的时候，瞬间熄灭，再次睁眼，夏川已经被传送到了斯瓦特王国的首都。 这里是斯瓦特王国最为著名的魔法学院的法师塔，夏川走出传送阵，接待他的年轻魔法师很客气的把他带出了法师塔，并送他出了魔法学院的校园，直直把他送到了大街上。 “那个，谢谢你，”夏川说，“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年轻法师说，“您请慢走。” “那个，你们不收，什么维修费用吗？”夏川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维修费？”年轻法师奇怪的说，“我们不收取这样的费用。” “哦，谢谢，再见了。”夏川赶紧走开了。 年轻魔法师求爱的目送着夏川离开，思考了一会儿，眼睛一亮，捶了一下手心：“真是个好主意！” 然后高兴地回去了。 夏川走出好远，猫头鹰说：“你们人类随时随地都在撒谎。” “这，大概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夏川说。 “我不明白。”猫头鹰说。 “你不需要明白，”夏川笑了，“至少，跟着我，你少说话就行了。” “我知道，”猫头鹰说，“给我一块肉干。”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斯瓦特王国，平原行省，花园城附近，桑林镇，旅馆。 老板给奇怪的年轻客人续了七次买酒，心里暗暗高兴。 自从小伙计莫名其妙死掉之后，为了平息案件，他花掉了大半部分的积蓄去贿赂办案官员，目前已经雇不起新的伙计了，所以，他只能自己兼职老板、伙计、厨师和酒保。 桑林镇只是还原成附近一个普通的小镇，也没有重要的道路从这里穿过，所以，很少有旅客来投宿，来喝酒的也只有镇上的农夫和民兵，还有偶尔路过的冒险者，而现在，正是大中午干活的时候，旅馆里几乎门可罗雀，来了一个客人，好歹也能多赚一点钱。 “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年轻的客人问。 “啊？什么？”老板正在为生意发愁，没有注意到客人的话。 “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那种，比较奇怪的，奇闻轶事之类的……”齐格林掏出一枚金币放在桌上。 “啊？”老板吓了一跳，随即，两眼就离不开那枚金币了。 “我喜欢收集稀奇古怪的事情，”客人说，“但这些事情必须是真实的。” 老板两步跳到客人面前，急慌慌的说：“有倒是有一件，不过，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和我这个小店还有一点关系。” 客人把金币拨到他面前，说：“我只喜欢听，不喜欢讲。” 老板一把抓住金币，飞快的塞进自己口袋里，说：“您可能注意到了，我这个店里还缺少一个伙计……” “请坐。”客人说。 “啊，谢谢，”老板挪开椅子坐下，开始眉飞色舞的讲述起来，“这就要从去年的秋天说起，那时候，我这个店里还有一个小伙计……” …… 夏川在冒险者分会的旅馆住了下来。 接待员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夏川感觉这种眼神不是普通的可怜或者鄙夷，而是一种带着好奇的不屑。说得明白一些，就是，一往下传去冒险者分会登记的时候，接待员变现出来的是对没落职业的怜悯和嘲笑，而现在，这种感觉带上了一丝丝的打探。 虽然那个接待员没有说多余的话，但卸船还是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差异。 尽管并不在意，夏川还有留心了一下。 毕竟是王国都城的冒险者分会，规模不是一般的大，客房充足，设施完备，服务周到，比起那些小城市，舒适度简直好了不知道多少。 在野外宿营了好久，走到人群密集的城市，夏川觉得耳朵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慢慢习惯了。 在休息和用餐的过程中，夏川才发现，这里住了不少格斗家。 在找到冒险者分会之前，他特意去原本的格斗家分会看了一下，哪里的房屋已经贴上了封条，无人居住。 餐厅里虽然还是以其他职业的武者为主，但格斗家的数量略微有些多了。 夏川不知道平日里有多少格斗家，但坐在桌前，看着这些个偶家，夏川还是觉得这样的数量有些高了。 这是夏川的直觉。 夏川甚至觉得，连那些其他职业的武者，也有些怪怪的。 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妥，但夏川除了保持警惕，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 吃完饭，回房间，等着天黑，入睡。 …… 齐格林离开了桑林镇，径直朝着花园城赶去。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几十公里的路，他只花了一小会儿的时间就飞过了。 直到花园城郊外，他才落了下来，顺着大陆慢悠悠的走进城。 花园城市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城市，但也有几个比较宽敞的出入口，齐格林熟门熟路的选了最近的一个。 入口处站着几排衣甲鲜明的士兵，正在挨个排查进城出城的行人。 齐格林准备了一枚金币，站在进城队伍的最后面。 轮到他的时候，他把金币扔进了负责检查的士兵手里。 士兵瞪大眼睛看着他，愣了一下，然后他飞快的看看左右，却发现自己的长官也在目光炯炯的瞪着他。 士兵挥挥手，低声说：“进去吧。”然后不动声色的把金币藏进怀里。 排在后面行人也看见了这一幕，但不敢多嘴。 齐格林冷着脸进了城。 不用回头，齐格林就知道，那个长官，已经派了另外一个士兵接替检查兵原先的位置，带着他钻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顺着熟悉的街道，齐格林很快就找到“自己家”的宅邸。 齐格林并不知道当初老管家把房子卖给了什么人，但这并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桑林镇的命案虽然有些蹊跷，但瞒不住此时的齐格林，抛开治安官和法官们的贪赃枉法不谈，这件案子的破绽实在太多了。 但是，这样无关紧要的案件，对这些官僚们来说，只是捞钱的机会，而且是那种油水不大的小案件，实在提不起深究的兴趣。 再加上被挖空了的棺木，齐格林知道，当初那些觊觎所谓“藏宝图”的家伙已经有了行动。 老管家手上是有一些钱，其中包括卖掉宅子的钱和一部分的减产，但他并没有把钱带到桑林镇。 齐格林已经顺着和老管家商量好的标记，找到了那笔钱款，但这一点点钱，对现在的齐格林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了。按照齐格林原来的计划，这笔钱他是准备赐给老管家的。 现在，唯一的线索是购买了宅邸的人。 问题是，齐格林发现，这座宅邸已经空置了超过一个月的时间。 线索断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件事真的有些难办，但对于圣域级别的高手，这并不难。 如果齐格林愿意公开圣域的身份，整个花园城都会为他动员起来，慢些贵族和官员都会眼巴巴的走上来为自己效力。 但齐格林不想这么做。 甚至于，他都不着急解决“自己的老爹”被人刨了坟的事情。 他要做一件更“有趣”的事情。 …… 休整一夜，早早起床，夏川洗了澡，换上新衣服，购买了一些补给物品，夏川没有接任何的任务，就踏上了南下的路。 他原本打算接一个顺路的任务，但看看拥挤得一塌糊涂的大厅，还是放弃了。 原本那种“提升冒险者等级，享受更大限度的舒适服务”的观念，又消退了下去——武道修行，还是抛弃那些贪图享受的念头。 前边的旅程，骑着小矮马，却也是轻松享受，但这会儿，他又开始警惕自己的松懈。 想想自己此去的墓目的，他觉得，前段时间，自己似乎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 虽然可以归结为，不想在吟游诗人罗卡斯面前显露太多自己特立独行的地方，但实际上，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是很满意。 因此，从斯瓦特王都到鹿泉关这段路程，夏川决定徒步行走。 顺着街道，用了半个上午，夏川才走出了斯瓦特王国的都城，来到南郊。 南郊的大路上，有很多冒险者正准备出发，其中，依然有不少格斗家。 这个现象终于引起了夏川的注意。 这些格斗家，似乎并不是特别受到其他职业冒险者的歧视，甚至于，有些格斗家还和别的冒险者相谈甚欢。 这样奇怪的现象，夏川几乎都还没有见过。 格斗家的没落，是持续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一个过程。在夏川这一年多以来的观察中，人们，尤其是武者们，对格斗家的蔑视，是非常自然的，没有针锋相对，也没有刻意挑拨，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轻视。 那种轻视，就像是走在街道上的行人对街边的乞丐的鄙夷，深深地刻在骨子里，但又不会主动地上前去表达自己的鄙夷。 这让夏川更加关注这些奇怪的冒险者。 相比在瓦夏都城南郊那次公主仪仗出行，这里的冒险者少了很多，几乎不到千人，但起码有五百人以上。 而在这样的场面下，空着双手的夏川，反而成了最奇怪的人。于是，很多人对格斗家的关注都被夏川吸引走了。 被看得没办法，夏川又跑回去，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拿出了一跟钢棍。 这一回，几乎没有人在意夏川这个毫不起眼的“棍武者”了。 但麻烦也随之而来。 站在一辆马车旁的矮壮棍武者满脸红光的迎向夏川，老远就喊：“朋友，是不是没有接到任务？” 夏川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愣愣的点点头。 “来我们磐石冒险小队吧，”矮壮汉子说，“都是棍武者，应该互相帮助！” 然后，夏川稀里糊涂的跟着他走到了马车旁。 …… 伊莎贝拉是一个家族。 在花园城，这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武者家族，比起贵族，自然有很大的差距，但比起那些普通官员和大富商，则又强大了很多。 这样的家族，在城里总是有一些特殊的地位。 伊莎贝拉是个比较常见的姓氏，但在花园城，就此一家。 此刻，伊莎贝拉家宅邸门口，停着好几辆装饰豪华的马车。识货的人都知道，这些车来自城主府和领主府。 城主是代表王室管理这座城市的贵族官员，而领主，是管理整个行省的贵族，在很多省会城市，城主府和领主府之间，都是十分微妙的对立关系，因为这座城市是两者权利的交集地带。 比如瓦夏公国的水苏城就是如此。 但在花园城里，这样的对立根本不存在。 因为城主府和领主府，存在着极为牢固的姻亲关系。和那些司空见惯的政治联姻不同，这两个贵族家庭之间姻亲很特别，虽然很少有人知道其中的秘辛，但对此深信不疑。 所以，在花园城，城主府和领主府的政令，绝大多数都是一致的。 明正因为如此，也有人把两家的家族标志搞混淆。 当初伊莎贝拉家胆敢单方面毁约，是因为城主府在背后撑腰。罗塞狄家虽然比不上伊莎贝拉，但差距并不大，两家之间的婚约，是有着极强的法律效力的。 所以，当初的毁约事件，加上一些垂涎所谓“藏宝图”的人同事动手，罗塞狄家族就此一蹶不振，分崩离析。 被打伤了脑袋的“齐格林”本该就此丧命，却被从一截穿越而来的游魂占据了身体，借尸还魂。 如果没有这个异界游魂，罗塞狄家族早就在一年前彻底消消失了。 现在，这个来自异界的齐格林，站到了亚莎贝拉家族的宅邸门口。 …… “最近很奇怪，”棍武者说，“来了好多格斗家，也不做任务，都往南边赶。” “嗯。”夏川点头。 “我是队长西奥多，”背着长枪的武者说，“欢迎来到我们盘磐石小队。” “你好，我叫阿布。”夏川说。 “对了，我叫斯迪克。”棍武者说，“这是我们队长，还有这位是盾武士昂达普，还有锤武士奇力兄妹。” “你们好。”夏川点点头。 几人礼貌的和夏川打招呼。 “阿布，你的宠物是怎么回事？”斯迪克问，“这是一只魔法师专用的魔宠吧？” “嗯，是的，”夏川说，“它的主人死了，我刚好路过，就收服了它。” “收服魔宠？太不可思议了，你怎么做到的？”斯迪克更加好奇了。 “跟着阿布有肉吃。”猫头鹰突然插了一句嘴。 “啊？哈哈哈！”斯迪克和其他几人吃了一惊，都笑了。 “我给你肉吃，你跟着我吧。”斯迪克说。 “不要，除非阿布死了。”猫头鹰老实的说。 “哈哈哈哈！” 这下子，几个人笑得更开心了。 “好吧好吧，我们该出发了。”队长西奥多制止了队员们的调笑，说，“赶紧把客人送到鹿泉关。” 队伍动了，夏川问：“你们的任务是护送吗？” “是的，”斯迪克说，“我们都要去无尽森林那边碰碰运气，听说今年的兽潮里有好多珍稀野兽和低级魔兽，发财的机会大把大把的。” “是吗？”夏川说。 “可不是嘛！”斯迪克说，“要不是有人这么说，我才懒得来呢。对了，阿布，听你的口音，不是斯瓦特附近人吧？” “我是西大陆的。”夏川说。 “西大陆，难怪……”斯迪克点点头。 “西大陆的棍武者也不多了吧？”盾武士昂达普问。 “好像是的，”夏川说，“好多人都进神殿做了预备僧侣。” “盾武士几乎都绝种了吧？”斯迪克也说，他狠狠的瞪了昂达普一眼。 “嘿嘿……”盾武士咧嘴笑了笑。 “都没落成这个样子了就不要相互挖苦了。”队长西奥多说。 “看看人家格斗家，都没落了还扎堆扎堆的呢。”昂达普说。 “我听说他们要去沙漠西边呢。”锤武士兄妹中的哥哥说话了，“听说那里出现了振兴格斗家的预言之子，说不定格斗家优惠兴盛起来。” “预言之子？听说是个剑士，一个剑士要去振兴格斗技职业吗？”斯迪克说。 “总比你们棍武者强。”昂达普说。 “也比你们盾武士强！”斯迪克又说。 “昂达普，斯迪克！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嘴！”队长西奥多脸色有些难看。 “好吧好吧，懒得跟你争！”盾武士说。 “哼！”斯迪克撇过脸去。 “武者都有斗气，就像魔法师都有魔力。”猫头鹰突然说。 “切！”斯迪克说，“魔法师之间要是内斗起来，整个城市都会炸成碎片！唉，我对一只魔宠较什么劲！” 一直沉默的锤武士妹妹说：“魔法师，恐怕也拿巨龙没有办法吧？” 整个队伍突然沉默了。 夏川有些奇怪。 好一会儿，斯迪克说：“没事的，巨龙已经被驯服了，成了那个龙骑士的坐骑。” “对，没什么好怕的，”队长西奥多说，“只不过是一头被驯服的魔兽罢了。” “巨龙？什么巨龙？”夏川奇怪的问。 “你不知道？”斯迪克奇怪的看着夏川。 其余几人也定定的看着夏川。 “怎么了？我刚刚来到这里……”夏川说。 …… 因为有着马车的遮挡，门卫没有看到齐格林。 等齐格林走到门口，门卫才注意到这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是……你？”门卫有些惊讶，随后，脸上浮起不屑的笑容，“你竟然还有胆量回来？” 齐格林没有理他，就好像门口空无一人，直至往前走。 “你，站住！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门卫见齐格林不了会自己，脸色一变。 说着，他伸手抓向齐格林衣服的领口。 “嘭！” 巨响伴随着飞舞的木屑，把刚刚走进宅邸的人吓了一跳。 宅邸厚重的木板，一个人形缺口赫然在目，从里面飞进来的人影随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等所有人看清砸落在地的人影时，门卫已经像一个破败的布包，瘫软在地，浑身已经没有了一根完好无损的骨骼。他的身子像一坨剔了骨头的肉团，血肉模糊地摊在石板地面上。 “啊！”胆小的女仆尖叫起来。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扬格沃。森迪奥？”夏川喃喃地说。 “好像，真的是这个名字，”斯迪克挠挠头，然后大叫起来，“诶？你怎么知道他的全名？难道，你认识他！” 夏川再一次被围观了。 “认识，他是个独臂格斗家。”夏川说。 “什么！他是个格斗家？还是独臂？”斯迪克夸张的惊叫起来。 这下子，众人的好奇和惊讶都完全爆发出来了。 “真的吗？”锤武士妹妹第一个按耐不住奏了上来。 斯迪克原本就走在夏川身边，这下子更是挤得更近了，张开手臂，揽住夏川的肩膀，追问着：“真的吗？他一个格斗家，还是独臂，怎么可能驯服巨龙的？” 猫头鹰被他的动作吓到，飞起来，落到了马车上。 “我不知道。”夏川摇头，想挣开他的手，“也许，也许是重名的吧？对了，可能我认识的那个格斗家不是这个龙骑士。我认识的那个独臂格斗家，只有白银级的实力，驯服巨龙，最起码应该有圣域的实力吧？” 他一边说，一边脱开了斯迪克的大手。 听他这么一说，斯迪克也有些回过味来了，说：“也对哈，肯定是同名的！我就说嘛，一个独臂的格斗家，怎么可能成为龙骑士的！我还以为你真的这么好运气认识一个龙骑士呢！” 其余几人似乎也认同这个说法，于是就失去了继续深究这个话题的兴趣。 这时候，驾驶马车的车夫突然插嘴了。 “那位龙骑士的名字，真的是扬格沃。森迪奥。”他淡淡的说。 “哦？”队长西奥多听到这话，又凑了过去，“真的吗？” “我听说的。”车夫是个灰白短发的中年男子，说话的语气不咸不淡，双眼紧盯着手里的马鞭和缰绳，仿佛不是在跟西奥多说话。 “同名同姓……”西奥多有些尴尬自言自语地说。 车夫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的笑意，但很快就收敛起来。 夏川有些疑惑地看看马车，再看看车夫，说：“莫西，回来。” 猫头鹰听话的回到他肩头。 …… “附近的民房都已经拆除干净了，”独眼多兰说，“所有的石块都已经用光了，最近的采石场需要五天才能把石料运到，团长，这样能够防住他们吗？” “防住他们干什么？”女剑士坐在主席位上，背对着一众手下，出神的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 “我们不是要把他们阻挡在河对岸吗？”独眼多兰满脸不解的问。 其余几个手下也是同样的表情。 其余军官坐在下首靠门的位置，小心的互相对视，极力掩饰着脸上的笑意。 “嗯，你们，真的不适合领军，我算是明白了，”女剑士说，“正好，我有新的主意，刚好适合你们。” “好吧，团长你尽管说。”多兰代表其余七人说。 “我要成立一个尖刀小队，从上游渡河，潜入敌方阵营背后。”女剑士说。 “这……”多兰脸色一变，“这样，我们是不是要……” “我已经把自己的冒险者徽章注销了，”女剑士说，“一直没有跟你们说，实际上，上个月，我们得佣兵团就已经解散了。你们，不会怪我吧？” “只是有些意外，”多兰松了一口气，“其实，我们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超出了冒险者的范围，团长，我们明天就去把自己的冒险者身份退掉。” “谢谢。”女剑士转回身来，“具体的事宜，我还没有完全规划好，所以可能还要再等几天。” “团长……”一脸忠厚的康斯威尔小声说，“需要，叫上团里的其他兄弟吗？” “随他们吧，”西里尔想了一下，“如果不愿意，让他们继续做冒险者去。” “好，我会通知他们。”康斯威尔说。 “他们都来了吗？”女剑士问。 “来了三十七个，”康斯威尔说，“基本上能出动的都来了。” “嗯……”女剑士闭着眼睛低下头，双指掐着鼻梁揉了揉，不说话。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好久之后，她才说话了，声音有些哑：“都出去吧。” 八大副官和大小军官都默默地站起来，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又过了好久，她仰起脸，说：“十号。” 蒙面武者十号从门口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北面查探得怎么样了？”她问。 “潜入点和防潜入点都已经探明了。”十号说，“对方目前几乎没有斗气武者参与进来，除了高级军官，他们的基层没有任何武者。” “这很正常，”女剑士说，“他们的魔法师队伍规模如何？” “因为深水城的覆灭，随军法师团目前只有十一个中级法师和一个高级法师。”十号说，“而且，听说，深水城附近的魔力波动很不稳定，所有魔法师靠近这里都会受到很大的干扰。” “这个不用去管他，”女剑士说，“我们的法师团组建得怎么样了？如果实在不行，把他们编入尖刀小队，远离这块区域。” “一切顺利，我会很快办妥。”十号说，“还有一件事情，大人。” “我听着呢。”女剑士说。 “现在，两军都受到深水城覆灭之灾的影响，士气低落，军中甚至有传闻，说那头远古水精灵会再次出现。”十号说。 “齐格林大人不是说过了吗？”女剑士说。 “普通人是不会理解这些的。”十号说。 “明天，强迫一部分违反军纪的士兵下水游泳，”女剑士说，“顺便可以挑衅一下对岸。” “好的。”十号说。 “南边怎么样了？”女剑士问。 “南边绝对万无一失，”十号说，“大人专门派了精锐小队在查探深水城覆灭之灾的真相，顺便守住东岸，随意，地方绝无可能从南边登陆。” “那，我们的战场就在这里和北面了。”女剑士说。 “说实话，北面也不适合正规军正面冲突，”十号说，“这里才是最重要的战场，大人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把边界画在这里的。” “这么一看，这几座城本来也就是靠着深水城渡口彩盒毕隆汗连在一起的。”女剑士说。 “大人命人整理的资料您还没有看完吗？”十号说，“这一地区在古代是蛮荒之地，就算主动向西边国家称臣都不被接受的。”、 “是这样吗？”女剑士说。 “大人对您的能力和潜能没有丝毫的怀疑，”十号说，“但他还是建议你多读一些书。” “这是大人的建议还是命令？”女剑士脸色一变。 “建议，也有命令的意思。”十号说。 “我明白了，”女剑士说，“那么，你有何大人直接联络的秘密方式吗？就像，冒险者分会里的联络水晶球？” “有的，但只有关键时刻能用。”十号毫不隐瞒。 “设么么是关键时刻？”女剑士问。 “关乎你的生命安全或者整个局势安危。”十号说。 “明白了，你去安排吧，”女剑士说，“对了，如果南边有石料，最好赶快拿来加固我们的防线。” “好的，属下告退。”十号低了一下头，走了出去。 …… “齐格林！” 一个中年男人认出了推门而入的少年，拧眉怒目的呵斥道。 “怎么，我走了之后，你们家的宝贝女儿还没有直接送到那个纨绔公子的床上去吗？”齐格林歪嘴一笑。 “齐格林，你知道你干了什么？”中年男子脸上的怒气更盛，脸色通红，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虽然满腔怒火，但不是个傻子，看着门卫的惨样，他完全看得出来，面前的少年跟原来已经无安全不一样了。 “既然还没有，那我就收她做一个扫地做饭的女仆，”齐格林说，“如果她上了那个肥猪的床，我就只能把你们全家都卖到奴隶商贩那里，永世为奴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中年男子继续说，“但你现在的作为，实在是太狂妄了，太不把法律放在眼里了！” “行了，他们都来齐了，一起上来吧！”齐格林举起剑，但没有拔剑出鞘，“对了，后门已经堵上了，不用跑，也跑不了。” 中年男子脸色一变，终于撕破了脸皮：“杀了他！” 话音刚落，十几个白银级的武者同时出现在院子四周，朝着齐格林发出了最强的攻击。 这些人中有剑士、刀客、枪客和弓箭手，所有人的攻击都带着浓郁的斗气。 “哄……” 空气一阵爆响，所有的斗气攻击，在距离齐格林不到一米的时候，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下子，中年男子的愤怒终于全部消散了，恐惧和不安涌上了他的脸。 十几名武者也被吓得呆住了。 齐格林拎着剑鞘，随手挥了几下，无形的剑气瞬间割破了这些武者的喉咙。 院子里多了十几具捂着脖子的尸体，中年男子已经吓得面如土色。 “别怕，”齐格林慢步上前，“我说了，我会收了你的宝贝女儿做女仆，所以不会杀了你们的，虽然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 “齐格林，你，你怎么……”中年男子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 “站在这里别动，”齐格林越过他，继续往里面走，“你要是敢动，我就改变主意。” 两分钟后，随着一阵少女的尖叫声，齐格林拽着少女带黛绮丝的头发回到了院子。 中年男子站在原位，没有动过一丝一毫。 “啊！”少女被齐格林一把扔在地上，再次尖叫。 接着，一大群战战兢兢的女仆和佣人簇拥着一个衣着鲜亮的中年女子走进院子。 院里的地面上已经躺了十几具尸体，淡淡的血腥味让不少女仆私斗转过头去，呕吐起来。 于是，血腥味中混合了浓浓的酸臭气味。 齐格林皱起眉头，挥了挥手袖子，院子里骤然狂风大作，吹得所有人衣物翻飞，头发乱摆，更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好一会儿，狂风慢慢消散，整个院子里像是被精心洒扫过一般，清净了许多，不光是地上的血迹被吹干了，就连血肉模糊的门卫和割喉而亡的武者，都被吹到了院墙角。 这一阵大风，也把所有人镇住了。 中年男子，也就是少女黛绮丝的父亲，伊莎贝拉家族的现任家主，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念头。 …… “齐格林……”少女黛绮丝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眼前的一切吓蒙了。 本来，今天一直呆在后院房间里的她，就等着城主府的求婚使者，没想到跟着求婚使者来的，是一个可恶的闹事者。 看着父亲怒气冲冲的带着家里的护卫出去，黛绮丝以为闹事者很快就会被父亲摆平。 然后，没过几分钟，一个自己觉绝对想不到的人闯进了自己的房间。 齐格林。 这个本来已经被自己忘掉的少年，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却带着魔鬼一般恐怖的气势。 当少年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黛绮丝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除了一声尖叫，她什么都没能发出，就被满脸冷漠的少年抓住头发，带到了院子里。 然后是一阵令人恐惧的狂风，吹得人仿佛要飞起来的狂风，把整个血腥的院子搅得干干净净。 仿佛身处噩梦之中，黛绮丝只能梦呓般的念叨着齐格林的名字。 “这就是打脸的感觉？怎么没有传说中那么爽？”齐格林看着丝毫没有少女应有的气质，失望地摇摇头。 满院子的人都听不懂他的话，但又不敢多嘴。 “对了，”齐格林提高声音，说，“躲在客厅里的人听着，回去告诉你们城主和少爷，黛绮丝从今往后就是我的扫地女仆，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内院客厅门口冒出来几个脑袋，一个满脸惊恐的白发老者说：“这位大人，你，你，可以留下您的名号么？” “好吧，”齐格林说，“本来想把城主府也一起拆了玩玩，但本少爷今天突然没兴趣了，你听着，本少爷就是巨岩城邦的守护者，新晋剑圣齐格林，我的名号是‘无色剑圣’……” 当他说到这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去告诉你的主人，如果真的那么喜欢这个少女，可以去巨岩城邦找我。”齐格林继续说，“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白发老者带着几名手下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靠着院墙往外走去，一边走，老者一边说：“感谢您的仁慈，我们会如实转告您的意思。” 他身后的年轻人碰了一下墙角的尸体，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被旁边同样吓得直哆嗦的伙伴搀着，晃晃悠悠的跟着老者走了出去，地面上留下了一道带着腥臊味的、淡淡的水迹。 齐格林再次挥手，一阵寒气从他袖口冒出来，将地上的水迹冰冻起来，紧接着就吹飞到了门外。 “好了，现在，该问点正事了，”齐格林直视着中年男子，说，“我亲爱的博金斯叔叔，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父亲的尸首和藏宝图到底在哪里了吗？” “什么？”中年男子脸色一变，然后突然间满脸懊丧的的叫起来，“你，你难道就因为怀疑这件事情，就要毁了我的家族吗？你现在是剑圣，怎么可以轻易插手我们这些普通人的事情，而且，我对这件事经几乎一无所知，我只是听说过而已！” “不用掩饰，”齐格林说，“你可能没有参与其中，但你绝对和这件事之间脱不了干系，别以为我这么好骗，圣域可不是仅仅是因为斗气强大，你的情绪变化和所有的精神波动都瞒不过我的眼睛，把所有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我或许可以考虑不让你们受太大的苦。” “你，简直就是魔鬼！”中年女子突然叫了起来，“当初不让黛绮丝嫁给你是正确的！” 齐格林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你当时是个废物，没什么出息，而且人人厌恶，现在，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成为剑圣，但你的心跟原来一样邪恶！”女人挣开仆人们的搀扶，指着齐格林大骂起来，“就算你有强大的力量，也掩盖不住你那颗肮脏的心！齐格林，你永远是那个无可救药的纨绔子弟！不，你就是个魔鬼！” 中年男子和黛绮丝都吃惊地望着她。 “愚蠢！”齐格林眉头一皱，“害得别人家破人亡还能这么强词夺理，难怪会生出黛绮丝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 “齐格林！”黛绮丝终于也站了起来。 “跪下。”齐格林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黛绮丝瞬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自己身上，然后，他物理的跪了下来。 “放开我的女儿！”中年女子朝着齐格林扑了过来。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四十六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最近去鹿泉关的人越来越多了哈。”盾武士昂达普说。 “反正你不会遇到第二个盾武士。”斯迪克说。 “除了阿布，你遇不到第三个。”昂达普反驳。 “好吧，你们赢了。”队长西奥多说，“如果你们还要继续下去的话，完成这次任务之后我们就可以散伙了。” “老大，”昂达普赶忙说，“我们，嘿嘿，我们只是斗斗嘴而已嘛，你被那么激动啊！” “是啊是啊，老大，”斯迪克也跟着解释，“我和昂达普不就是开几乎玩笑，你不用这么认真，你看我们这不是配合的很好嘛？” 说着，他用棍子挑起地上的一枚石子，反手一抽，石子猛然向昂达普射去，昂达普随手甩动手上的盾牌，“当”的一声，石子飞行的角度顺时改变，朝着路边的树林里去了。 树林里一阵“噼啪”乱响，然后，一声“吱吱”的惨叫过后，夏川肩膀上的猫头鹰就窜了出去，叼回来一只长着肉翅的松鼠。 “你看！”昂达普笑嘻嘻的看着队长。 “猫头鹰，做我的魔宠吧？”斯迪克确实两眼放光的看着猫头鹰，“跟着我，天天有肉吃！” “你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猫头鹰把嘴里的松鼠交到夏川手里，飞回到他的肩膀上，斜眼看着斯迪克。 “哈哈哈！”昂达普笑了。 锤武士兄妹跟着笑了。 西奥多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赶路，不许再斗嘴！” “好吧，为了照顾队长的面子，先饶了你。”昂达普冲斯迪克扬了扬眉毛。 “哼，看在队长的份上就不打击你了！”斯迪克也冲他瞪眼。 夏川却看着队伍前方的一群冒险者发呆。 走大路去南边的冒险者很多，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格斗家参杂在其中，也不是那么显眼。每隔几十米上百米就有一群冒险者，或者护送马车商队，或者结伴闲聊，都很是融洽，其中也有不少女性冒险者，和和一些稀少的职业。 但夏川无意间看见一个阔剑的剑士，正和身边的格斗家有说有笑，在他抬手和格斗家对拳的时候，夏川发现他的手心是干净白嫩的，而他的指背和关节处却有一层淡淡的老茧。 就这一下子，夏川终于回过味来了。 他轻轻的走上前，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西奥多说：“西奥多队长，能不能休息一下，我想去，去林子里，方便一下……” 西奥多笑了一下，跑去问了问车夫，然后说：“休息一下！” 夏川走向树林子的时候，锤武士中的哥哥赶紧跟了上来，说：“啊哈，我也正好要去！” 斯迪克呆了一下，随即喊了起来：“等等，我也去！” 昂达普也跟了过去：“哈哈，怎么能少了我！” 作为队伍里唯一的女孩，锤武士妹妹侧过脸去，轻轻地啐了一口：“呸！” 西奥多笑着摇摇头，问车夫：“老板，你不去吗？” 车夫摇摇头。 …… 一个身影拦住了陷入疯狂的女人。 是中年男子。 “巴维尔！让开！”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够了！”男子一把揪住女人的衣服后领，把她拖回仆人堆里。 “啊！啊！啊！”女人张牙舞爪尖叫着想爬起来，仆人们想搀扶又怕被她抓伤，只敢紧紧地围着她，不敢凑近。 “抓住她！”男子命令道。 仆人相互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扑了上去。 “放开我，你们这些贱民，我是你们的主人！放开我！放开我！”女人疯狂的挣扎着。 仆人们用力想制服她，又怕弄伤她，几次让她挣脱了。 男子脸色复杂，最后咬咬牙走过去，轻轻一个手刀砍在女人后颈，女人的哭叫声戛然而止，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齐格林抱着手，就这么安静地在旁边看着，脸上带着恶意的微笑。 少女黛绮丝狼狈地跪坐在他脚下，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癫狂丑态和父亲的无奈之举。 “真不过瘾。”齐格林低声说。 黛绮丝听了，身体像是坠入了极寒冰窟，冰冷的恐惧冻入心底。 …… 等四人从树丛里走出来，锤武士妹妹羞红了脸，低声对哥哥说：“帮我把风……” 哥哥也有些不好意思，跟了过去。 马车停在路边，几人站在马车前，拿出水来喝了几口，又掏出几个水果，边吃边聊天。 这时候原本走在后面的一群冒险者追了上来，刚好路过。 这一回，夏川仔细的的观察他们的手、肩、腰、腿，不放过每一个细节，甚至是走路的姿势和摆臂的弧度他都仔细的琢磨了好一会儿。 等这些人走过去一段路，锤武士兄妹俩才回来，西奥多说：“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锤武士妹妹说，“赶紧出发吧，队长，我们已经耽搁好久了。” “那，好吧，出发了。”西奥多不坚持，点头说。 马车回到路上，继续向前，两个带刀的双胞胎从后面跟了上来，脚步匆匆，很快就超过队伍，朝前面去了。 这一回，夏川彻底的肯定了。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双胞胎兄弟俩，心事重重。 …… “你想怎么样，直说吧。”男子站在齐格林面前，极力的平息内心的悸动和愤怒。 “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要说，我就按照你们当初对待我的家族一样对待你们，”齐格林说，“如果你能提供足够的线索，将所有参与的人说出来，我可以留给你们一条活路。” 他的话已经封死了伊莎贝拉家族的命运走向。 要么当场消亡，只剩下一个黛绮丝作为齐格林的女奴耻辱的活着，要么供出当初“同谋”，让整个家族也耻辱存续下去。 “我说真的，没有什么同伙，”男子叹了口气，忿忿地说，“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甚至都谈不上合作，我们当时只是想攀上城主府的关系，没别的意图，只是刚好遇上有人要陷害你父亲，我们就借机会私自悔婚了……” “别告诉我你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齐格林的声音冷了下来。 “名字……”男子皱起眉头，想了一下，说，“我只知道一个，那人叫伊桑高尔德，是我和你爸爸共同的朋友，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参与，他和那些人有联系，对了！对了！是他买下了你们家的宅子！” “伊桑……高尔德？”齐格林眼睛一眯，低声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说，“就这么多吗？” “没有了！”男子说。 然后，他挺了挺胸膛：“我该说的都说完了。” 齐格林转身朝大门走去。 他的声音传到了每一个人耳朵里““收拾好屋子，等着我回来，你们最好哪里也别去，因为你们逃不出我的掌心。我会随时回来。记得把黛绮丝打扮得漂亮些，我的侍女不可以太邋遢。” 然后，他的身影就瞬间消失了。 …… “阿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斯迪克发现夏川有些心不在焉，关心地问。 “呃，没有，”夏川说，“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要紧吗？不如说出来，大伙儿邦你想想办法也是好的嘛。”斯迪克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夏川说，“我在想，如果我认识的那个格斗家，真的是那个龙骑士，该怎么办？” “那，你可就了不得了！”昂达普插嘴说，“竟然是龙骑士的朋友，在鹿泉关，你就能横着走了！” “我倒希望他不是，”夏川笑着摇摇头，“太不可思议了。” “魔法道具可以驯服巨龙。”猫头鹰插嘴说。 “他怎么会有那样的道具？”夏川说。 “运气这东西，谁说得准呢？”斯迪克却说，“我倒是觉得猫头鹰说的有道理，你的那位格斗家朋友，真的是被幸运女神眷顾了一回也说不定呢！如果真是那样，我们也能沾沾你的光了！” “但愿吧。”夏川笑了笑。 “哈哈，那我们真的就交了一个了不得的朋友！”斯迪克高兴地说，“虽然是个格斗家，但谁叫他是龙骑士呢！” 夏川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微微笑着。 “好吧好吧，”队长西奥多也笑眯眯的说，“那就让我们贾逵步子，赶快到鹿泉关去看个究竟！” “队长，我们现在才离开王都不到两百公里呢，用不着这么猴急。”锤武士妹妹说。 “这条路我们都走过十几趟了，什么时候能到，你还不清楚吗？”锤武士哥哥反驳了妹妹的话。 “整整一个星期呢！”妹妹说，“慢慢来，有什么好着急的。” …… 齐格林轻松地飞跃院墙，落在宅邸的院子里。 宅子里好久没有人居住了，显得有些老旧，院里的花园满是疯长的野草的藤蔓，石板地面落满了灰尘和墙外调进来的落叶。屋顶商业到处是落叶和积灰，连墙壁都有了很多破损的地方，似乎是居住在这里的小动物们搞出来的杰作。 齐格林站在院子中央，静静的望着内庭客厅的大门。 他清楚地记得，就在一年前，当自己从昏迷之中醒来的时候，就住在最东边那个角落的房间里，第一个发现自己醒来的是笨手笨脚的女仆和刚好来探望自己的老管家，欣喜不已的老管家叫女仆去通知自己的便宜老爹，那个有些矮胖，脸上有一道灰色伤疤的半老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飞快的熟悉了自己纨绔子弟的身份和伤痕累累的新躯体，并初步了解这个世界的大致情况。 就像自己在穿越之前所熟知的那样，这位纨绔跋扈的齐格林少爷在民间本来就臭名昭著，虽然跟着伊莎贝拉家族的小姐有着一纸婚约，却又刚好撞见了城主府少爷和未婚妻的“好事”，被更加嚣张跋扈的城主少爷达成重伤丧命，正好便宜了这个来异界的游魂。 深受前世穿越文化熏陶的齐格林，自然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然后紧紧抓住属于自己的穿越者“福利”，踏上了不断变强的逆天之旅。 事到如今，才短短的一年时间，齐格林就已经按着自己心里的计划，完成了大半部分的布局。 现在的回家复仇，只能算是会瘦一点点利息。 家破人亡的伤痛，对他而言，并不是很重。 毕竟不是自己的真实经历，对这些所谓的家人，他也没有太深的情感，对于那个早夭的生母，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因此，那种报复的快感，他几乎没有感受到。 就这么静静地站着，齐格林的思绪仿佛越飘越远，飘到了大陆之外，飘到了世界之巅，飘到了，故乡。 他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天色渐黑，院子里有轻微的虫鸣，院子外传来缥缈的鸟叫，整个院子仿佛不是处在在热闹繁华的花园城，而是某处荒郊野地。 月亮升了起来，月光幽幽凉凉洒进院子，给夏日的燥热带来一丝清凉。 当然，对于现在的齐格林来说，完全不受外界气候影响的强悍身体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他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桌椅，摆在院子中央，又摆上几碟果蔬点心，外加一瓶美酒，坐下来，开始自斟自酌。 …… “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队长西奥多在询问车夫的意见之后，停了下来，在小镇外的平地上选了一个不错的角落，开始生火搭帐篷。 沿途的小镇都有齐全的商铺为来往的旅客的提供服务，但世界上，常年四处奔波的商旅和冒险者们，大多都舍不得去享受那些小镇上的服务。 服务价格是把冒险者和小商旅们隔离开来的最大原因。毕竟大多数的小商人和冒险者，风餐露宿挣的都是辛苦钱，没有太多的余钱去挥霍。 所以，真正舍得去消费的，都是富得流油的大圣人和大冒险家。 更多的人，宁愿就在镇外的平地上自己解决食宿问题。 而这些平地，其实也都是镇民们刻意开辟出来的。毕竟，不是所有热镇民都有前去开旅馆酒馆杂货铺的，更多的人都是拿着家里的土特产或者旅者们一路之上最需要的生活用品。 这会儿，三顶小帐篷刚刚搭好，斯迪克就把火升了起来，夏川帮着其余几人捡柴火打水。 有镇民出来兜售他们的土特产和生活用品，被斯迪克赶走了。 就在几人开始吃晚餐的时候，马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少女，手里端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子。 马车夫帮着她把箱子抬到地上，然后看着她把盒子抬到了远处的树林里，过了没多久，少女抱着箱子走回来，步伐轻快。 夏川看了看她手上白嫩的肌肤和脖颈后面头发下的肌肤，转头看看其余几人，发现他们也在好奇的打量这个少女。 少女进了车厢，好半天没有下来，马车夫一直等在外面。 “老大……”昂达普小声的说。 “吃！”西奥多把一个面包塞进他嘴里。 斯迪克和昂达普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夏川也明白他们的意思，并不在意。 西奥多邀请马车夫一起用餐，马车夫摇头拒绝，并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少女再次走出车厢，空着手进了小镇，然后，投了一篮子香气四溢的食物回来。 马车夫吃着车厢里递出来的食物，就坐在车板上，丝毫没有下来休息的意思。 于是，冒险小队跟雇主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尴尬。 吃完晚餐，夏川自告奋勇的要求守夜，被斯迪克一口否决，最后西奥多决定两人一起守夜，而且是守前半夜，后半夜由昂达普和锤武士哥哥奇力一起守。 收拾妥当之后，夏川和斯迪克守在火堆前，低声交谈，讨论一些关于棍斗技的心德。 因为有着当格斗家和剑士的经验，夏川并没有透露出太多的和华夏棍术有关的理念，只是和斯迪克敷衍了事。 没曾想，斯迪克把夏川当成了那种来自偏僻乡村的武者，顿时觉得埋没了一个人才，于是开始把自己的很多经验和技巧毫不藏私的叫给了夏川。 “这样，不好吧？”夏川有些不好意思，“斯迪克大哥，我听说，随便学习别人的武技是不道德的行为……” “别听那个！”斯迪克有些激动，又有些沉重，“要是这些棍武技不能流传下去，棍武者就真的完了……” “嗯，我明白了。”夏川点点头。 猫头鹰早就寻了一颗树休息去了，火堆旁，斯迪克把手重重的按在夏川肩上：“年轻人，不能让这些武技失传了呀！” …… 院子里，只有虫鸣鸟叫和风吹荒草的声音。 齐格林正在喝闷酒。 没多久，一个黑影悄无声息，迅捷无比的来到了齐格林面前，没有带起一丝气流。 那个身影半跪在齐格林面前，低声说：“主人，七号前来觐见！”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带了多少人来？”齐格林喝了一口，淡淡的问。 “三十号到三十九号都来了，主人。”七号恭敬地回答。 “其他人没有别的消息吗？”齐格林又问。 “都在各自的岗位上，没有任何异常。”七号说。 “好吧，一号到五号出关了吗？”齐格林问。 “预计后天就可以出关。”七号说。 “好，开始在这里建立我的网络，”齐格林说，“完成之后，我会赐你闭关秘笈。” “是，主人！”七号的语气似乎有些激动，“主人，需要属下帮您查找幕后凶手吗？” “你要管我的闲事吗？”齐格林放下杯子，直接拿起酒壶就喝。 “属下不敢。”七号猛地低头告罪，随即消失了踪影。 齐格林喝光最后一口，扔掉酒壶，站了起来。 月光下的庭院里，金发少年茕茕孑立，干瘦的身影在长袍里也显出一股纤弱之感。 …… “记住了吗？”镇外的小树林里，斯迪克把自己的棍武技给夏川演示了一遍。 “嗯，记住了。”夏川点头。 “好！”斯迪克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喜悦，“我就觉得你够机灵，没想到你学得这么快，来吧，练一遍，我看看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夏川没有说话，轻松地把斯迪克教授的棍武技都施展了一遍。 事实上，斯迪克的棍武技和怀霞的棍术差别不是很大，总的来说，少了一些灵活变化，多了一些力道刚猛，威力绝伦的重招式，和前世的少林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至于区别，狮虎就是斗气的运用。 西域的斗气是一种外放型的能量，对外物的破坏力更大，对身体内部的滋养作用和对自身灵巧性的增幅不是特别明显。 夏川在演示中，刻意露出几处明显的破绽，在身形转折时故意断顿一下，流出方便敌人击打的空门，斯迪克愣是没有看出来。 “不错不错！”斯迪克很是欣喜，“有些地方力道还不够，可能是斗气不足的原因，等你练出黑铁斗气就完美了！” “嗯，我会继续坚持的。”夏川点点头。 “好好好，”斯迪克连连点头，“以后你还要回西大陆去，是吗？那样的话，最好把这棍斗技交给每一个你遇到的棍武者，不要藏私，老实说，我这些棍斗技，一大半都是一位老死的棍武着教给我的，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把这些技法传承下去，不要让我们这个职业彻底消失。” “我会的……”夏川低声说。 “好事，时间不早了，我看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斯迪克说。 “嗯，好。”夏川抹了抹额头那几滴用内力催逼出来的汗水，诚恳的点点头。 两人回到火堆前，火苗几乎快灭了，斯迪克赶紧添上几根枯树枝。火苗才又旺了起来。 帐篷里传出轻微的鼾声，不知道是水发出来的。 马车板上，车夫抱着手臂，靠着厢门睡得正香。 两人坐在火堆前，默默无言，斯迪克掏出个小酒壶，低声说：“果酒，喝一点儿没事的。” 夏川摇摇头：“不会。” “可以学嘛。”斯迪克把酒壶递过来。 “不了，”夏川摆手，“不想学，耽误事。” “那算了。”斯迪克也不勉强，自己喝了一口。 过了没多久，盾武士昂达普爬出帐篷来接班，鼾声就消失了。 …… “还没来吗？”赫尔敏问。 “听说要和皇室代表一起来，最起码还要等一个星期。”哈瑞坡特摇头。 “天哪，他们真的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吗？”赫尔敏泄气的靠在椅子上。 “没关系，我们就这么等着，反正他们会来的，不是吗？再说了，我们也不能主动逃走，这样会让它发觉我们的计划。”安琪拉说。 “安琪拉，以后找个偏远地方的贵族就嫁了吧，离王都和省会城市远一些。”赫尔敏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打量着安琪拉。 “我又说错什么了吗？”安琪拉很是不解。 “你以为巨龙你一样的单纯好骗吗？”赫尔敏拉着她的胳膊，摇了摇，“傻姑娘啊，你以为巨龙真的只是来帮忙守护要塞的吗？你真是太天真了，你别看它每天每天和那个格斗家到处闲逛，它其实是在布置一个危险的魔法陷阱，整个鹿泉关，甚至是密林行省都可能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 “是这样吗？”安琪拉惊讶的捂住了嘴。 “他们这几天的行踪，我都做了记录，”哈瑞坡特说，“我把路线图拿给席德导师看了，他说这就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巨大的魔法阵。” “那我们还等什么！哎呦！”安琪拉站了起来，又被赫尔敏拉着坐下。 “正在想办法，”哈瑞坡特说，“导师身体是残废了，可魔力大多还在，只是脑袋受的伤没有完全恢复，但他也在帮我们想办法。” “我，我能做些什么？”安琪拉沮丧的坐在椅子上。 “想得到就想，想不到就照常生活，别露出破绽就好了。”赫尔敏说。 “嗯……”安琪拉低头。 “别难过，”赫尔敏说，“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要冷静，别忘了，梅林十世院长说过的，魔法师的力量来自知识和智慧，而冷静的心灵囊让知识和智慧爆发出更巨大的力量。” “我知道。”安琪拉仰起脸，说，“我不会拖你们后退的。” “别这么说，”哈瑞坡特说，“我们都一样，束手无策。” “我们会成功的。”赫尔敏捏捏手里的小魔杖，说，“我就不信邪恶能够战胜正义！” …… “什么时候去花园城？”女子问。 “不着急，”扬格沃说，“我要看看所谓的王室代表怎么给我册封，到时候，如果能出点以外什么的，我们就借机会离开这里，我可不想你被这些俗事束缚在这里。” “我可是心甘情愿留下来陪着你的。”女子说。 “所以我更不能心安理得地和你在这里浪费时光，”扬格沃说，“到时候我们可以去很多地方，比如海上的龙岛什么的……” “你，真的这么想？”女子问。 “我没有什么可以隐瞒你的事情了吧？”扬格沃笑了。 “好吧，你愿意的话，我也愿意。”女子说，“反正这是迟早的事情。” “你是说，会有龙族……来找你？”扬格沃说。 “龙族在大陆上也有眼线的。”女子说。 “好吧，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扬格沃拉起她的手。 “不用那么急。”女子笑了，“对于巨龙来说，三年两年也就是打个盹的时间。我们还能清清静静的等上一些时间。” “好吧，我知道了。”扬格沃说。 “对了，你注意到了吗？”女子说，“那几个孩子，在商量着什么……” “我没注意。”扬格沃说。 “我看了他们藏书室里的几本屠龙勇士传说。”女子说，“他们在密谋怎么弄死我。当然，那个残废的魔法师在背后给他们出主意。” “这些自以为是的魔法师……”扬格沃皱起眉头。 “不怪他们，人类就这么狭隘，还自以为是，”女子说，“还有这些被传奇史诗和冒险故事蒙骗勒的小孩，都以为自己在干什么了不起的伟大事迹。呵呵，真像你小时候呢！” “我小时候没想过要屠龙。”扬格沃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总想过要当个大英雄吧？”女子说。 “都忘得差不多了。”扬格沃说。 “现在还看得出来一些小时候的影子呢。”女子说。 …… “那个，麦克斯，一直在纠缠你？”赫尔敏突然说。 沉默好久之后，她的疑问打断了安琪拉的思绪。 哈瑞坡特也眼角含笑看安琪拉。 安琪拉脸微微红了一下，然后恢复了正常，然后说：“我现在不想理他。” “其实，这是一个突破口，”赫尔敏凑近安琪拉的耳朵，“麦克斯不是那个格斗家的学生吗？你可以……” “不可以！”安琪拉急忙拒绝。 “别着急，”哈瑞坡特和赫尔敏飞快的对视一眼，说，“我们的意思不是叫你牺牲自己去做那些让人……让人不舒服的事情，我们只是想……接着这个机会这，从麦克斯的嘴里掏出一些方便我们行动的消息……” “这，我不是不想为我们得行动做点什么，只是，只是我已经拒绝过他了，”安琪拉说，“这样贸然表现出对他的亲近，恐怕会被怀疑的……” “傻姑娘，这种事情，对我来说，真的是算不上什么事情的。”赫尔敏笑了，“你知道吗？在王都的时候，曾经有四十几个男生同时给我写情书……” “我听说过……”安琪拉惊讶的说，“赫尔敏学姐，这件事情可是女生宿舍区的头条新闻呢！” “现在，我有必要教授你一些很有用的技巧，”赫尔敏有些狡黠的笑了起来，“很简单的，而且保证你不会吃一丁点的亏……” 哈瑞坡特也有了旁听的兴致，却被赫尔敏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瞧得失去了勇气，讪讪的笑了笑，退出了房间。 …… 平地另一头也有一些冒险者点起篝火宿营，夏川在进帐篷之前特意瞧了一眼。 那些人也留了守夜的同伴，但也都在昏昏沉沉的打瞌睡。 进了帐篷，里面也仅仅是铺了一层薄薄的地毯，斯迪克躺下去，也不脱衣脱鞋，把钢棍贴身放下，抱着手臂就睡了。 夏川看他睡着了，就没有躺下，直接盘起退开始打坐。 夜，静静流淌，不知不觉之间，天就亮了。 天刚亮，队长西奥多就起来了，随即，夏川也起来，帮着小多喝昂达普一起做早餐。 没过多久，其余几人也很快就醒了，收拾行李，准备吃早餐。 马车夫早早就醒了，一直坐在那里。 等队伍准备的差不多，昨天那个少女又从车厢出来了，把手里的木箱子抬到树林里又抬回来，又进了小镇买来食物。 西奥多和马车夫商量了一下，队伍就出发了，车夫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驾车，几名冒险者跟在两边。 夏川和斯迪克还有昂达普走在一边，看着昂达普不时地打哈欠，夏川有些担心地说问：“昂达普大哥，需要休息一下吗？” “没事的，**病，不是因为晚上没睡够，”昂达普说，“吃完早餐就这个样子，等会儿就好了。” “主要是吃不惯早餐，”斯迪克说，“吃完就犯困，守不守夜都一样。”斯迪克说。 “斯迪克，昂达普！”队长的声音从马车另一侧传来。 “没吵架。”斯迪克说。 …… “伊桑高尔德，”齐格林小声的念叨这个名字，“青铜高级剑士？哼哼，真是好笑，我竟然被一个路人甲一般的角色耍了一圈。” “最后一次的出现的地方是花生镇。”七号恭敬的站在他身侧，低声回报。 “他已经察觉到了？”齐格林没有微微一皱。 “根据属下掌握的情报来看，这个人向来都是极其小心谨慎的，”七号说，“情报显示，这个人和平原行省好几个强盗团伙都有着来往，他是一个黑市销赃网络的线人头子，同事自己手下也有一个盗贼团伙，同事，他可能还有一种隐藏斗气的炼金道具，因为他表现出来的实力几乎达到了白银中级。” “呵呵，不错，一只狡猾的小狐狸，”齐格林说，“难怪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目前，我们抓到了他的一个同伙，名叫宾利，您要见一见他吗？”七号问。 “可以，带路。”齐格林说。 “是的。”七号身影一闪，消失了踪迹。 齐格林晃了晃手里的剑，也消失了。 …… 鹿泉关，绿雾镇。 几个小孩还欢叫着、奔跑着，经过原来的格斗家分会门口。 他们停下脚步，站在路边，好奇的看着停在门口的豪华马车。 贵族老爷被仆人从上面搀扶下来，很是嫌恶的跺了一下脚，进院子里去了。 “桃乐丝姐姐和桃泰龙大叔应该回到西大陆的家里了吧？”一个小孩说。 “应该到了吧……”另一个小孩不确定的说。 “他们家在卡玛尔。” “是卡马尔要塞吗？” “你笨啊！那边有没有兽潮，肯定是卡玛尔城。” “你才笨呐，我爸爸说，卡玛尔人最爱打仗了，当然是有要塞的，你以为要塞是用来挡兽潮的吗？要塞是用来打仗的！” “可是桃乐丝姐姐和桃泰龙大叔不爱打仗啊？” “真是的，他们就是因为不爱打仗才被赶来这里的呀！这你都猜不到吗？” “别胡说了，我问过我舅舅，卡玛尔是一个大帝国，就跟东边的桑多帝国一样，有一百个鹿泉关这么大！” “我的天哪，一百个鹿泉关，桃乐丝姐姐的家乡有这么强大吗？” “再强大也是贵族老爷们事情，桃乐丝姐姐他们不是贵族，要塞和堡垒又不属于他们。” “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舅舅去过西大陆那边，亲眼看见的！” “我不信！” “爱信不信！” “我长大了也去当冒险者……” 几个小孩争论得越来越激烈，声音也大了起来。 “小鬼，别吵，”一个贵族仆人走了过来，冲着几个小孩子热恶狠狠地说，“滚开，不要在这里朝吵！” 几个小孩被他吓了一跳，惊叫着跑开了。 一边跑着一边冲她做鬼脸。 “滚远点！”仆人挥挥手里的木棍子。 等孩子们跑远了，仆人得意地放下棍子，赶紧溜进院子，伺候他的主子去了。 孩子们跑出去好远，来到镇子中央十字街口的拐角处，那里，所有的店铺都开门了，只有铁匠铺的门一直紧闭着。 小孩们跑到铁匠铺前，玩弄着门上生出了锈迹的的铁锁。 “傻大个铁匠到底去哪里了？”领头的孩子说。 “神诞节前，我还见过他开门了呢。” “真的假的？” “你不信？我爸爸和爷爷都看见了的！” “那他怎么不开门打铁？” “不知道，他晚上回来的，天亮以后就不见了。” “你又在吹牛了吧？” “不信你问我爸爸去！” “我才不信你爸爸的鬼话呢！我爸爸说了，你爸爸一喝酒就说鬼话！” “我爸爸那天没喝酒！不信，我妈妈和爷爷也看见了！” “哼，是真的有怎么样？我反倒希望他一直关着门，这样的话，我爸爸换锄头和镰刀就只能去鹿泉关了，那样的话，我就能跟着他去鹿泉关玩了，那边的街上可好玩了。” “对呀对呀，铁匠铺关门了，我爸爸换新柴刀也要跑到鹿泉关去，他也带我去，可好玩了！” “是吗？我爸爸可不带我去……” “唉，那边在干什么？好多冒险者啊？” “走，我们去看看吧！” “走吧走吧！” 几个小孩子飞快的跑着去看热闹了。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前方道路一片平坦，茂密的荒草和稀疏的林木是大地上的主要风景，偶尔出现一两座山，也是那种低矮的土丘。 大路贯通南北，大部分是泥土路基，偶尔有铺陈在低洼处的石板或者木板，也大多是老旧残破的，马车经过的时候还要格外小心。 就在一处坑洼里，一截糟朽的木桩子被车轮子压碎，马车一下子陷了进去。 车夫敏捷的跳下车子，扶住了即将倾倒的马车。 随即反应过来的几人赶紧一起上去，把马车抬出了陷坑。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但对于武者来说，这点点重量其实不算什么，要不是泥地上面不方便借力，支个普通的黑铁级武者可以轻松的抬起空马车。 把马车挪出陷坑，车夫安抚了一下受惊的马匹。 队长西奥多看看四周，看着远处一棵哭死的老树，拎着长枪就走了过去。 他运起斗气，将老树的树桩从泥土里硬生生挖了出来，重新天津陷坑里。 忙活完这一切，队伍继续上路了。 猫头鹰负责给队伍探路，让斯迪克特别眼热。 “真是好宠物，我都想养一个了。”斯迪克说。 “成立不是有卖的吗？”夏川说。 “买得起，养不起啊。”斯迪克说，“最便宜的宠物也就世界没金币，贵一点的上百上千，只要愿意攒钱，倒是买得起，可是，这些东西都是特别挑剔的啊，吃的比主人都好，还特别挑剔，养不好就死掉了，根本不划算的。” “当然，你要是能练到白银级以上，就不会缺这点钱了。”昂达普补充说。 “是这样吗？”夏川说，“我这只猫头鹰是运气好碰到的，也不是特别挑剔。” “真羡慕你，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运气，唉……”斯迪克摇摇头。 “可以去神庙里拜一拜幸运女神。”昂达普说。 “你自己去吧。”斯迪克说。 西奥多回头看看两人。 夏川看看走在前方的冒险者队伍，思绪又不知不觉得飘忽起来。 …… “再来一组！”桃乐丝半蹲着，咬牙说。 “我，我快坚持不住了！”多莉亚激烈的喘息着，头发已经湿透，紧紧地贴在额头和脸颊两侧，她都已经没有力气去擦拭了。 “加油！你可以的！”桃乐丝再一次站了起来，把手伸向多莉亚。 “呼……”多莉亚艰难地抬起手，拉住桃乐丝。 两个女孩艰难的挪动的沉重的步伐，顺着山路朝山下跑去。 这是一条盘山小路，位于战神学院的后面，山脚下就是那个新建的决斗场。 这会儿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夕阳的余晖洒在路边的密密的树丛里，洒在两个女孩挥汗如雨的身上。 半山腰的桃泰龙背着双手站在凉亭里，看着女儿的影子，脸上看不出表情。 站在这个位置，能将大半个战神学院尽收眼底，但还有有些看不到的地方。而远处的帝都市区的轮廓有些模糊，除了少数的高大建筑，其余的都是一片模糊，桃泰龙的斗气已经突破到了黄金级，拥有了比普通人和低阶武者更加强悍的身体和更加灵敏的五感，但也只能远远地看到高大的皇宫，和更家高大的神庙。 皇宫是高大而广阔，教堂则是高耸入云。 红褐色基调的皇宫和金黄色的神庙分别伫立在帝都的两端，和战神学院组成一个等边的三角形，把整个帝都包围在其中。 桃泰龙四处远望，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女儿还在下面，赶紧低头望向山下。 看着女儿和同学安全回到校园区域，他似乎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轻轻一跃，跳出凉亭，朝着山下飞奔而去。 …… “躲起来了？”齐格林坐自家庭院里，喝着闷酒。 他身边是身穿薄纱、不情不愿站在身后的少女黛绮丝。 七号半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我可不想为了一个蚂蚁一样的小人物浪费这么多时间，”齐格林说，“去吧，继续找。” “是。”七号应了一声，瞬间消失了身影。 看着七号神秘的消失，黛绮丝还是压抑不住心理的惊讶，脸色变得越来越苦涩。 “倒酒。”齐格林淡淡的说。 黛绮丝浑身一激灵，赶紧凑上前去，拿起酒壶，给齐格林添上酒。 这两天她受到的刺激和打击，已经把过去的小姐脾气消磨得差不多了。 这个曾经被自己看不起，被自己借机百般羞辱打压的“未婚夫”，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竟然从一个废人一跃成为一名强大到令人恐惧的圣域强者，这样的事情，无论是那个少女，都是难以接受的。尤其是这个“未婚夫”再次出现，竟然强势地逼迫自己做他的奴仆，这样的羞辱和打击，几乎让从小到大受尽宠爱的大小姐差点崩溃。而面对这样强者，自己的父母，曾经的保护伞，却毫无骨气的选择了低头。甚至于，自己的父亲还低声下气的恳求自己无趣求全的讨好这个人，为了保全家族的血脉，用威逼加劝诱的手段，叫自己做毫无尊严的女仆。 黛绮丝已经陷入了绝望和无助中。 从小到大都是被人伺候的大小姐，现在要学着伺候别人，简直就是世上最难熬的折磨。 但是她无力反抗，更不敢反抗。 如果她的表现不能让齐格林满意，不管自己会遭到可怕的羞辱，自己的家人也会跟着丧命，而伊莎贝拉家族，也会在第一时间消失在花园城之内。 “想想当时你骂我的话，真是好笑。”齐格林说，“当时我真的想一剑砍死你，可是我没有那个实力。” 黛绮丝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提起精神，小心的肃立在他身侧。这两天的训练虽然不一定有那么大的效果，但对眼前这个少年的恐惧和服从，已经悄悄的在她内心生根发芽了。 “现在呢，我已经站在了你无法仰视的巅峰，获得了勿上当而威能和权利，我甚至可以用一根小指头轻松地捻死你，但我却没有那种兴致了。”齐格林说，“我现在只想看你在我面前丢光所有的廉耻和尊严的样子。” 黛绮丝心里一片冰凉。 “怎么了？”齐格林忽然站了起来，凑近她的耳朵，“是不是很不甘心？是不是恨不能一剑砍死我？对，我被你羞辱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而且，那时候，我已经被你那个姘头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想起来了吗？那时候，你踩在我的胸口，还冲我吐口水。” 他的声音冷漠而平静，但黛绮丝完全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怒火。 她也想起了一年前的情景。 “哗……” 齐格林拿起酒杯，把里面的酒水倾倒一空。 “跪下，舔干净。”他恶毒的在她耳边轻声说。 少女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跪了下去，脸上满是痛苦和彷徨，还有一丝丝无奈的顺从。 她知道，今天的羞辱才刚刚开始。 …… “肥猫。”麦克斯站在街角的阴影里，低声地喊。 “啊，麦，麦克斯老大？” 街对面的小胖子吓了一跳，然后小心的穿过街道，来到麦克斯旁边。 “老大。”肥猫小心的搓搓手。 跟在他身后的小弟们规矩的站到一边。 “你没走吗？怎么还留在这里？我还以为你被吓跑了，没想到还能遇见你。”麦克斯拍拍肥猫的肩膀，下的肥猫一阵哆嗦。 “麦克斯老大，”肥猫苦着脸，说，“离开鹿泉关，我们也没地方去去啊……” “对了，就你们这些吃不了苦的家伙，离开鹿泉关，真的活不了呢。”麦克斯说。 肥猫不敢反驳，几个小弟更是害怕。 “好了，不开玩笑了，最近怎么样？”麦克斯笑着说。 “麦克斯老大，现在生活很难混啊，”肥猫诉苦似的说，“最近，大街上的人都小心翼翼的，不好下手，想找点别的事情，也几乎拿不到工钱，现在来这边冒险的人少了很多，店铺的生意都不怎么好。”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麦克斯说，“我保证，他们的都小心过头了，我敢保证，这里将来会更繁华的，因为有巨龙阿姨在这里，兽潮的威胁就几乎不存在了。” “巨，巨龙……”小胖子被他的话吓得倒抽一口凉气，牙齿都开始打颤，“你，你说说说，它，它是阿姨？” “别紧张，”麦克斯笑了笑，“她是过来寻找扬格沃大叔的，我才他们曾经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不过大叔失忆了，现在他们已经知道签订了契约，不会危害鹿泉关的，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是龙骑士的学生了，就算那位巨龙阿姨要发怒，也不会发到我头上的……” 他得意洋洋的说着，却没注意到肥猫和几个小弟已经快晕过去了。 “老，老大……”肥猫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了。 “对了，我这次找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帮我一个忙。”麦克斯说。 “啊，老大，老大老大，你有什么是，尽管说吧！”免费毛毕竟只是个小混混，脑筋一转，马上就打定了注意。 其他几个小弟似乎有些犹豫，被肥猫悄悄的瞪了一眼，都老老实实地低下头。 “你知道吗？扬格沃大叔怕我过上了堡垒里面的好日子就偷懒，懈怠了武技修行，所以叫我回来蜂房那里住，还不许我所编离开，”麦克斯说，“所以，我要你帮我，随时注意，那个，安琪拉的动向，只要她一出现在街区或者教堂那边，就马上来通知我。” “啊，就这件事情……”肥猫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几个小弟也放松了很多。 “现在生活困难，也不能饿着肚子，”麦克斯掏出几枚银币，塞进肥猫的手里，“这些钱不要乱花，吃饱了才有力气办事！” “啊，谢谢，谢谢麦克斯老大！”肥猫紧紧地攥着银币，不住地点头哈腰。 “好了，就这样，你们一有消息就及时通知我。”麦克斯说，“我就在蜂房那里，不用怕，这些蜜蜂已经被巨龙熏陶过了，不会随便伤人的。” 说着，麦克斯捏捏双手的关节，走开了。 “老大，放心吧……老大再见！”肥猫赶紧告别。 “老大再见！”小弟们也跟着说。 麦克斯头也不回的冲他们摆摆手。 …… “表哥……” 安琪拉站在窗前，呆呆的看着下方冷清了许多但依然人来人往的街区，喃喃地说。 她拿起那个封印着雪花的水晶球，走向门口，走到平日里存放垃圾的小隔间，想了一下，又踱回房间，放回桌面。 “表哥，安琪拉要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呢……”她望着西边西大陆的方向，低声对自己的说。 她深吸一口气，走出门，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安琪拉，有事吗？”赫尔敏正在梳理自己的头发。 “再教我一些应付男生的办法吧，”安琪拉说，“麦克斯正在下面街区的边上。” …… “真是一群有趣的孩子。”女子说。 “你又在关注他们了，怎么，他们又有什么新的动作了？”扬格沃问。 “倒不是他们要采取什么行动，”女子说，“你说麦克斯那孩子和那个名叫安琪拉的女孩子，是互有好感的，对吗？” “大概是的。”扬格沃说，“你是说，他们……” “有些小心机，却又单纯天真的小女孩，和心肠不坏，却以为自己是个混混的小男孩，真是有趣呢……”女子说。 “唉，真是乱呢。”扬格沃说，“我迟早是要离开麦克斯的，可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我有些放心不下呢。” “人心，总是，那么的复杂而幼稚，不管年纪有多大，”女子说，“小孩子总是被大人嘲笑，可是，在高级生物的眼里，这些成年的人和这些小孩子，也没有太多的区别，比如，精灵、巨龙，还有，神明。” “真是奇怪，”扬格沃说，“按照龙族的寿命换算，你的年纪和人类二十多岁的女子也差不多的，可真是刚才你说的话，怎么会有一种苍老的感觉？” “你觉得我老了？”女子奇怪的问。 “并不是，”扬格沃摇摇头，“只是有点奇怪，你怎么这么在意那些孩子，还能总结出这么令人费解的感慨。” “我在他们身上寻找你小时候的影子啊。”女子说。 “暂时不去管他们吧，”扬格沃说，“反正他们也闹不出什么动静来。” “嗯，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好好解决的，保证不伤害他们。”女子说。 “有一件事情，我很早之前就想说了。”扬格沃说。 “说吧。”女子说。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扬格沃说，“我们这么熟悉彼此，我却完全不知道你的名字，这真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呢。” “名字？”女子有些疑惑，然后说，“我的龙族本名，七千五百四十七个音节，这也是属于我的灵魂本源密码，除了自己，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而我的简名，我不想提起，本来想跟你说，但我又放弃了。” “为什么？”扬格沃问。 “刚才我所说的很多东西，都是藏书室里的书籍上看来的，”女子说，“我忽然明白过来，名字，只是用来同类之间互相区分的一个代号，但对于我们来说，你和我，都是彼此独一无二的，不需要和别的同类区分开来，你是我唯一的人类伴侣，我也是你的龙族伴侣，就是这么简单，所以我都在尝试忘记你的名字，因为你和其他人类，完全不一样。” “好吧，我能理解了。”扬格沃笑了。 “人类对龙族的记录，真的很好笑。”女子说，“在你们眼里，巨龙真的是邪恶又愚蠢的吗？” “都是这么说的，又没有人见过，”扬格沃说，“尽管曾经我和你相处过那么长时间，但我自己心里也没有一个答案。” “好吧好吧，现在说这些可能还太早，等你完全适应体内的力量，我会好好的和你讲一讲龙族的事情。”女子说，“至少，你不能保留着人类对龙族的偏见。” “不用这样的，”扬格沃摇头，“就算龙族真的是邪恶又愚蠢，也不关我的事，我眼里的你，和其他龙族，完全不一样。” “呵呵，你竟然学说话。”女子笑了，白皙的手掌捂着嘴角，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淳朴少女。 “这也是我心里的话。”扬格沃也笑了。 …… “休息一下吧。”队长西奥多说。 这是一片比较茂密的小树林，大路刚好从中穿过。 斯迪克走到一棵树下，一屁股坐了下去。 “走走走，方便一下……”昂达普拍拍夏川和锤武士哥哥的肩膀。 猫头鹰已经飞出去找食物了。 这两天，夏川不能明目张胆的给它拿肉干，只能悄悄地塞一点点小坨的肉块，更多的时候，猫头鹰必须自己找食吃。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没一会儿，两个骑着角马的披甲士兵从队伍旁边飞奔而过，带起一阵疾风和满地的泥点子。 “真是嚣张……”昂达普差点被撞上，看着远去的骑兵，骂骂咧咧的说。 “这么着急，是要打仗吗？”斯迪克说。 “别胡说。”队长西奥多说。 马车夫的脸色变了一下，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正好被夏川的看见了。 “走走走，赶紧去，”斯迪克说，“休息够了早点出发！” 队长西奥多犹豫了一下，说：“等等，我也去！”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四十九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东大陆，人鱼港。 少年尼摩跟在船长欧博克身后，正走在回船的路上。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海风湿热，海鸥和雨燕在阳光下忙碌碌的飞来飞去，这一切都预示着接下来会是接连十几天的好天气。 适合出海的好天气。 欧博克船长刚刚喝了一点小酒，很少很少的那种，少到也许刚走回船，他嘴里的酒气就会消散干净。 少年尼摩拎着船长的随身皮包，紧紧跟在他身侧，目不斜视，街上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还有玲琅满目的货品，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尤其是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和色彩艳丽的零食，他更是不屑一顾。 船长对少年的表现十分满意，也对少年的能力特别放心。 因此，尽管尼摩距离成年还有好几年，欧博克也愿意时时把他带在身边。 “这次出去，要到入冬之前才能回来，”船长说，“你做好准备了吗？” “贾西叔叔会把我的行踪告诉父亲，”少年说，“我随时都能出发，船长。” “哦，我想起来了，”船长说，“你的父亲和大臣们随时都在关注你的一举一动，是吗？” “所以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出海的机会。”少年说。 “我真想，等你成年了，就把你留下来，接替我的位置，”船长说，“对我来说，你比托尼还重要。” “托尼是您的儿子，也是商会决议的接班人，不是吗？”少年说，“而我，迟早会回去的。” “我真不明白，是怎样残忍的父亲，才能这么优秀的孩子扔在异国他乡。”船长的的语气沉了下去，“而有的人，却只能守着废物一样的儿子等死。” “您喝多了，船长。”少年说。 “尼摩，”船长揽着少年的肩膀，“就算是我喝醉了说疯话吧……但是你知道，等我死了，你也走了，鹦鹉螺就完了……” “您真的喝醉了！”少年说。 船长放开手，望着码头，在一长串千篇一律的老式帆船之中鹤立鸡群的鹦鹉螺号，停下了脚步。 少年尼摩也跟着他站住。 船上有的人已经迎了过来。 欧博克他呆呆的看着鹦鹉螺号，仿佛老人在目送应征入伍的孩子。 少年不解地看看他，又看着迎上来的船员，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 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欧博克船长整了整衣襟，在船员们的簇拥下登上了船。 上船之后，他宣布全员休息一天，然后出航。 船员们欢呼着跑下船，朝着码头区的酒馆涌去。 除了少数几个守船的水杂役，船上就只剩下欧博克船长和少年尼摩了。 少年把船长的房间收拾了一下，也准备下船。 “去哪儿？”船长站在甲板中央，问。 “去跟贾西叔叔说一声，”少年说，“神诞节之前可能都在海上。” “你适合生活在海上，不适合生活在内陆，”船长说，“我真想去质问你那个冷血的父亲！” “他是国王，您若是真的想去找他，到了因甸只会被抓到牢房里，”少年说，“而且生活在内陆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责任。” “尼摩……”船长伸出手，想拍拍少年的肩膀，最后还是缩了回去。 “船长，我走了，明天早上再回来。”少年说。 船长甩甩手，别过头去，望着远处的海平线。 少年有些犹豫的走上跳板，回了一下头。 就在这一瞬间，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就像是一滴浓到极致的墨汁落在水里，迅速化开，却丝毫没有变淡的迹象。 没一会儿，整个天空就被铁灰色的云层遮盖住了。 少年惊讶地抬头，只看见云层之间被闪耀的雷霆照亮，露出山脊一般嶙峋陡峭的轮廓。 “轰隆隆！” 雷鸣声响彻天际。 “尼摩！”船长急冲冲的跑过来，把少年拉到甲板上。 “轰………” 海浪声从来没有如此响亮的回荡在整个海港上空。 少年尼摩，船长欧博克，以及大部分待在露天场地的人们，都看到了来自东方那高达上百米的巨浪。 这一幕，将被记载在大陆的历史书之上。 这一天，史无前例的巨大海啸袭击并摧毁了人鱼港，八成以上的居民死在这场惨烈的灾难之下。 …… 因为有魔法，任何消息，即使是从东大陆的人鱼港传达到西大陆塔隆帝国的蓝冰港，最多也只需要两到三天。 但人鱼港的灾难，直到十几天之后，才从北面多瓦伦帝国的边陲小城，传到了大陆各处。 如果不是一只长期往返于小城和人鱼港之间的佣兵商队把消息传出来，人们或许还要再过更长的时间才能察觉人鱼港的毁灭。 人鱼港毁灭的消息传遍大陆的时候，很多人把这件事情和西大陆毕隆汗帝国的深水城事件联系了起来。 幸存者们的回忆被一点点挖掘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人鱼港南侧一栋唯一完好无损的建筑之上。 那是一栋古老而狭小的神庙。 里面供奉的，据说是诸神黄昏时代陨落的海神。 而那些幸存者，几乎都是进到里面祭拜过的水手或者码头工人，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些穷苦出身的贫民。 幸存者中，身价和地位最高的，是鹦鹉螺商会的第一股东兼鹦鹉螺号探险船的拥有者，欧博克船长。 …… 夏川慢悠悠地跟在队伍后面，悄悄的把一小块肉干从戒指里面取出来，扔在路边的草丛里。 猫头鹰欢快的扑进去，叼起肉干飞远了，吃完之后才慢腾腾的飞回来，落在夏川肩头。 这样的躲躲藏藏的日子其实不算很长，但对于不太会拒绝别人好意的夏川来说，确实有诸多不便。 明明有空间戒指，却不敢明目张胆使用的憋屈，让夏川萌生了脱离队伍的想法，但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所以只好偷偷摸摸的应付应付猫头鹰。 幸好猫头鹰没有多嘴，虽然有时候说话直接利落，但也会帮着夏川圆圆谎。 反倒是斯迪克这个以夏川的前辈自居的中年汉子，对这只会说话的猫头鹰越发的眼热。 在他看来，夏川纯粹只是一个幸运的傻小子，刚好遇上失去主人的魔宠，猫头鹰才会任认他为主。 但碍于夏川的棍武着身份，他也不好意思张嘴索要，只能半开玩笑半认地的逗弄猫头鹰。 结果是，不光猫头鹰不再搭理他，连队伍里的其他人都有些看不起他。 但他丝毫不以为意。 …… 四天后，队伍来到了密林行省的省会密林城，离婚证额鹿泉关只有三天多一点的行程了。 进城之后，车夫径直去找了一间旅馆，西奥多和车夫商量了好一阵，才说服他驾着马车到冒险者分会门口跑了一趟，顺道把几名冒险者的徽章做了登记。这样做的其实是很有必要的。一方面，冒险者在分会作登记，可以记录下本人的行踪，作为某些任务的凭证，另一方面，也方便食宿。 但车夫坚持要马车里的雇主住在旅馆里，而几名冒险者则必须至少有两名陪同守护。 一般旅馆的收费，对冒险者来说都是比较昂贵的，所以很多手头不宽裕的冒险者宁愿住在简陋一些的分会旅馆。 所以，磐石冒险小队的成员们就必须分开过夜。 车夫表示，车里的雇主愿意为补偿其中一人的住宿费用。当人，另一个人则必须出钱在雇主隔壁订一个房间。 “真是麻烦，这些狗屁贵族。”斯迪克看着西奥多队长有些低声下气的跟车夫商量，气恼的嘟囔着。 “我去订房间，”夏川说，“我的钱还有富余。” “这怎么行，”斯迪克和昂达普同时反对，“你不是我们小队的的正式成员，怎么能让你花这笔钱？” “我也想住一住高档客房呢。”夏川说。 “不能让你吃这个亏。”斯迪克说，“我去跟老大商量，不嫩那个让那个有钱的雇主这么欺负人，条约上明明没有这一条的！” 最后，马车夫一直坚持，西奥多队长即将放弃的时候，那个住在车厢里的少女再次出现，对西奥多说：“小姐同意给你们的两位成员付房费，但是小姐要求必须派实力最强的人来。” “没问题，这是应该的。”西奥多眼睛一亮，赶紧说，“我会亲自守在你家小姐隔壁！” 那个少女没说什么，回了车厢。 这下子，车夫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准备把车子开到旅馆后院的马车房。 这时候，一直住在车厢里的雇主，那位“小姐”终于走出了车子。 夏川在在不远处，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月桂花的馨香。 这位“小姐”穿着一身朴素淡雅的衣裙，脸上蒙着面纱，在少女的搀扶下落地，直直的走进了旅馆正厅。 “切……”斯迪克有些不屑的呲牙，他背对着众人，看着街边一名流浪汉。 西奥多有些不满的瞥了一眼斯迪克，然后一摆头：“昂达普，过来。” “队长！”斯迪克转过脸来，“不是该我和你一起守着客人吗？” “你照顾好阿布和奇力他们。”西奥多没好气的说。 “哼，”斯迪克有些气闷，但没有反驳，迈开步子朝着冒险者分会那边走去。 锤武士兄妹俩看看队长，跟了过去。 昂达普笑着摇摇头，跟着西奥多，护在那位“小姐”身后，走进了旅馆。 夏川看看旅馆大门上做工精致的牌匾，转身跟上斯迪克。 红色底子的牌匾上写着一排金色的字体——郁金香发卡与银匙旅馆。 …… 回到冒险者分会，四个人沉闷的气氛中吃了晚餐，早早地回了各自的房间。 早在登记的时候，夏川就悄悄地留了个心眼，躲开了热心的斯迪克，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然后才小心的一个人的身份登记住宿。 他有一点点担心，几人会看出自己的真实职业，又觉得自己在这件事墙上很欠考虑，所以想明日要早些退房。 接待员是个有些老眼昏花的老人，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夏川可以以藏起来的钢棍。 对于这种不住隐瞒的日子，夏川也有些厌烦。 一直以来，他就觉得西域这种以武器划分职业的做法愚蠢至极，但一直生活在其中，却也无力改变。 斯迪克回了房间，锤武士兄妹俩似乎悄悄地出去了，夏川隐约听见妹妹说要去逛街。 闷坐了一小会儿，夏川也走出去，准备逛一逛密林城的街道。 …… 衣衫破碎、肌肤裸露的少女跪坐在少年脚下，身子在瑟瑟发抖。 “你一定带来了好消息。”齐格林整理着衣领，淡淡的说。 “是的。”七号低头，“主人，属下已经在花生镇外抓到了伊桑高尔德，正在押送途中。” 撞破了主人的“好事”，心里自然有些忐忑。 “嗯，”齐格林点点头，“不用送来了，我亲自去一趟。” “主人，还有一件意外的收获，”七号顿了一下，小心的说，“伊桑高尔德被抓时正在和一名暗影术士学徒交易，我们本来想把两人一起抓住的，可惜，被他跑了……” “呵呵，一个学徒也抓不住吗？”齐格林说。 “属下失职，请主人责罚！”七号赶紧跪了下来。 “行了，现在没时间玩这套，完事了再跟你算账，”齐格林不耐烦地说，“看看巨岩城那边我们得法师队伍组建的怎么样了，看看能不能派两个中级法师来帮忙。” 七号松了一口气，继续跪着，说：“主人，要不亚欧吧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毕竟大陆上的所有神庙和教廷都在追杀黑暗系的施法者。” “不，，继续追查，不要透露出去，我会亲自处理。”齐格林笑了，一把抓住少女的头发，“你出去吧。” 七号点头，瞬间消失。 “呀……” 少女低声痛呼，换来的是少年更加恶毒的羞辱。 “没想到啊，都过了一年多，那个没脑子的白痴少城主还没有把你弄上床？你靠什么把那小子迷得这么死心塌地？”齐格林虽然把少女扯得半蹲起来，但并没有伤及少女的头发。“换句话说，你的处子之身，一直在为我保留着，不是吗？呵呵呵……” 少年笑得越发邪恶，少女无力反抗，也没有反抗的胆量，只能顺从任由他放肆的从身体和精神上羞辱自己。 “今天，我要收回第一份利息，”少年把少女拉进怀抱，狞笑着，“记住，你和你的家族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啊！不要——” 少女的尖叫回荡在屋子里，但没能传出荒废多时的庭院。 …… “阿布！”女孩老远冲夏川招手。 她背上背着一柄长柄铁锤，身边站着她的双胞胎哥哥。 “你们也来逛街？”夏川微笑着走上前去。猫头鹰站在他肩头，一言不发。 “莫西。”女孩对猫头鹰也打了个招呼。 “咕……”猫头鹰叫了一声。 “它怎么不说话了？”女孩问。 “人太多，我怕有些人……”夏川小声的说。 “呀，对啊……对不起，我没有想到。”女孩捂嘴，小心的看看四周，说。 “阿布，”女孩的哥哥说，“斯迪克大哥不要紧吧？” “他只是生闷气，”夏川说，“到明天就好了。” “也对。”女孩的哥哥说，“要买点什么？一起去吧？” “是呀是呀，一起去吧。”女孩也说。 “我？我就是随便逛逛，”夏川说，“你们呢？” “我们，买了点衣物和针线，还有调料。”女孩的哥哥说，“明天就要出城了，需要补充一些，现在都买好了。” “我还要买一片头巾，”女孩说，“最近头发脏的很快。” “那，一起去吧。”夏川说，“我也想买些绑带。” “要绑腿吗？”女孩的哥哥问。 “差不多，手腕子也绑一下，最近感觉肌肉有些酸痛。”夏川随口说。 “可能是你的斗气到了突破的关键了，我从伪斗气突破到黑铁级的时候也这样。”女孩的哥哥说。 “走吧走吧，”女孩说，“赶快去买，天黑了好一会了，差不多该回去休息啦。” “走吧。”夏川说，“你们带路吧，我不熟。” “我们来过好几次的，”女孩说，“走那边！” …… “老大，麦克斯老大！”肥猫小心的靠近蜂房，低声呼唤。 “干什么？”麦克斯走出蜂房。 “老大……”肥猫刚想说什么，看着麦克斯身后愣住了。 麦克斯疑惑地回头，随即惊喜的喊道：“安琪拉？你怎么来了？” 肥猫悄悄地溜走了。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五十章 第一百五十章 (剧情即将迎来一个小**，这个故事，也终于可以开始收尾了。精彩，即将上演，充满热血的激情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请各位读者朋友耐心期待。另外，作者不敢奢求别的，小心的恳求大家留个言，只要留言，别的什么都不要，谢谢了！) 天还没亮，夏川就早早的起床，到分会大厅把房间退掉了。 没一会儿，锤武士兄妹也起了床，三人一起进了餐厅，等着斯迪克。 侍者把食物端上桌，斯迪克脸色好了很多，似乎胃口也很不错，吃起面包来，简直就像是往炉灶里添柴火。 夏川三人对视一下，也放松的开始用餐。 吃到一半，有人风风火火闯进餐厅，嘴里大喊着：“一盘牛肉炖土豆，还有一份橄榄菜汤，一份面包，快点快点！” “好的。”侍者小心的点头，赶紧去了厨房。 “怎么了？你是不是把魔宠丢了？”餐厅里又认识他的人，打趣道。 “出命案了，”那人坐下来，拿起餐桌上的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喘了几口，才说，“那边的郁金香什么什么汤匙旅店出命案了！卫兵已经把城门堵住了，正在排查成立的冒险者，据说凶手是高级武者！” 斯迪克和奇力兄妹脸色顿时就变了。 …… 四人来到郁金香发卡与银匙旅馆的时候，那里已经被城卫军围的水泄不通了。 看热闹的路人都挤在外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斯迪克身材矮壮，很轻松的就带着几人挤了进去。 卫兵拉起一圈警戒线，但还是有人不住地撞进圈子，伊始就有士兵举着盾牌把围观者推出圈外。 “退后！不许靠近！”有个队长模样的人在圈子里高喊着。 “退后退后退后！”举盾的士兵们也大喊着。 “哎呦喂，别挤我啊！” “啊，谁踩我！” “嘿嘿嘿，看着点看着点，小心开水啊！” 随着卫兵们的喊声，现场越发混乱起。 四人好不容易挤进了最里层，又被挤得往外退去，斯迪克有些急了，于是大喊起来：“我们的队友在里面，我们是磐石冒险小队的！” “啊啊啊，别挤啦！” “哎呦喂呀，我都看不见了！” “谁摸我屁股！是谁？” 他的喊声很快就被淹没了。 “我们的队友在里面！我们是磐石冒险小队的！”他再一次鼓足劲儿喊了起来，吼得周围的人都眯起眼睛。 圈子里面的队长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指着人群喊：“是谁？磐石冒险小队？把他们带过来！” 他这一指，这个方向的围观者猛地分开，把几人让了出来。 举盾卫兵让开一条路，示意他们进去。 他们走进去，警戒线再一次围拢起来。 “你们，就是那两个冒险者的队友？”那个队长问。 “是的。”斯迪克说。 “那好，都抓起来！”队长突然转变了语气，恶狠狠的的说。 “啊？”斯迪克和奇力兄妹都傻眼了。 “你们最好不要反抗，我的士兵都是普通人，没有斗气，但如果你们胆敢伤害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你们将会受到整个王国的通缉。”队长说。 几名卫兵拿着牛皮绳子围了过来。 “阿布呢？”奇力哥哥突然问。 “什么？”队长奇怪的说。 斯迪克和奇力妹妹四下打量，才发现夏川不见了。 “猫头鹰在那边？”奇力妹妹指着旅馆屋顶上盘旋的猫头鹰叫起来。 “别想耍花样！”队长愣了一下，又凶巴巴的叫起来，“捆上！” “怎么了？”一个军官从旅店正厅走了出来。 “长官，有新发现！”队长殷勤的迎了上去，“抓到那两个冒险者的同伙了！” …… 沙土路上，几辆马车慢悠悠的朝东边走着。 在这个燥热的午后，赶车的躲到了车棚里，护送马车的冒险者都躲到马车的阴影里，生怕被太阳晒到自己。 “呼——” 一阵莫名的疾风刮过，带动路上的沙土，吹得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也为旅人带来了一阵凉意。 “起风了！”年轻一些的冒险者欣喜的喊。 “是吗？”年长的冒险者懒洋洋地说，“快到花生镇了吧？” 这阵风来的快，去得也快，大路之上又恢复了沉闷燥热，连树林里的蝉鸣鸟叫也消失了。 “哎，怎么就这么一会？真是扫兴！”年轻的冒险者举着手里巴掌大的厚皮树叶，当做扇子扇了几下。 “刚才那不是刮风，是有人跑过去了。”年长的冒险者说。 “什么？”年轻冒险者惊讶的说。 “宗师级的武者，快到看不清楚，”年长的冒险者说，“风属性的斗气最擅长的就是急速狂奔，真是……” “真是厉害！”年轻冒险者说。 “真是可怕。”年长的冒险者说，“如果他要杀你，你都看不清他的脸。” “咦！”年轻冒险者在脑海里想象那个场景，打了个寒颤，浑身都凉透了。 …… “还有一个棍武者？”军官问队长。 “是的长官，”队长点头，“据说是临时加入，没有登记在队伍名单里，带着一只独腿的猫头鹰。” “全城搜捕。”军官说了一句，转身回了旅馆。 队长送了两步，直到军官进了旅馆内院，才折回来。 “带回去，”他看看被缴了械，绑得严严实实的三人，说，“好好看住，不要放他们跑了。” 几个卫兵押着三人往外走去，围观者们都让出路来。 这一回，没有人敢再闯进警戒线。 …… 一条街道之外的小巷子里，夏川把钢棍收进空间戒指，换掉头上的斗笠和身上的练功服，小心的走出巷子，朝着出城的方向走去。 猫头鹰在街道上空转了一圈，找到夏川的位置，跟着飞了过去。 出城的莪们已经被堵住了，夏川只能在离城门不远的贫民窟里找了一间无人的破木屋躲了进去。 拿出魔法地图，研究了半天密林成的地图，发现了几个方便出城的缺口，夏川静静地等着猫头鹰回来。 好久之后，猫头鹰才找到了夏川。 “没有被跟踪吧？”夏川说。 “没有魔法师的探测魔法，不可能有人找到我。”猫头鹰说。 “惹上麻烦了。”夏川说。 “凭借你的武力，完全可以解决。”猫头鹰说。 “没那么简单。”夏川说。 “我听你的。”猫头鹰说。 “先休息，天黑再行动。”夏川掏出肉干。 “好久没有吃大块的肉干了，”猫头鹰说，“其实我更喜欢在夜晚活动。” “到时候看你的了。”夏川说。 “包在我身上。”猫头鹰说。 …… 临近傍晚的时候，夏川换了一身衣物，准备出去。 猫头鹰突然说:“你要伪装自己吗？” 夏川说:“是的，尽量不显眼就行。” “戒指里有染色剂，把头发染一下会更好。”猫头鹰说。 “好主意！”夏川眼前一亮。 片刻之后，顶着一头淡黄色头发的夏川走出破木屋，走到一家装备店，买了一副崭新的牛皮拳套挂在腰间，走向城卫军营地。 …… 大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冒险者。 那些格斗家和他们身边各种职业的武者，看夏川的神色都带着一丝丝的友善。 这让更加确定了几天前的猜测。 既然如此，夏川想加快南下的步伐，或许，他应该改变一下计划，跟着这些格斗家到巨岩城看一看。 在别人看来，一个剑士成为复兴格斗家的预言之子着实可笑，但他知道，齐格林这个身具华夏真气的奇特少年，说不定真的会抛开西大陆的传统与成见，真正把华夏武学上的理念付诸实践。 到时候，说不得，自己也要凑一把热闹，在找到回乡路之前，把华夏武学的种子留在西域。 至于眼下，磐石冒险小队遇到的麻烦，和扬格沃成为龙骑士的传言，反而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么想着，夏川慢慢的靠近了位于城东南角的军营。 军营靠着城墙，从内部有专门的通道可以通到城外，但在地图上，显然不可能标注得那么清楚，猫头鹰白天探测到的，也只是它的大致轮廓。 在离军营隔着两条街道的巷子里藏好身形，夏川再次把猫头鹰派出去探测。 这会儿天色渐晚，一般人基本上不会注意到天空中飞行的鸟类，相应的，地面的可见度也在降低，夏川只能勉强看清地图上显示出来的军营影像。 猫头鹰飞得很高，夏川看得不是很清楚，想让它飞低一些，但又无法联系到它。 等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后，大街上零零星星点起了烛火，猫头鹰飞了回来。 “再去一趟，飞低一点。”夏川说。 猫头鹰马上说:“不能再低了，他们布置了探测魔法。” “啊？”夏川有些意外，“你不是说这里没有魔法师吗？” “军营里有，那些干白色的大房子里也有，别处就没有了。”猫头鹰说。 夏川顿时感觉自己太过于依赖猫头鹰是种失策。 “好吧，接下来就看我的了，你远远的跟着我就行。”夏川从戒指里掏出一个头套，戴了上去。 这头套很普通，就是那种土匪山贼惯用的蒙面布袋，正面开上三个孔，很是简陋。 接着夏川干脆换上一身紧身的夜行衣，把碍事的拳套也收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他借着房屋间阴暗地带的掩护，窜了出去。 …… “就是你？”齐格林靠在竹椅背上，懒洋洋的打量着绑在柱子上的中年汉子，“你把我那个可怜老爹的尸骨弄哪儿去了？” 中年汉子显然已经受过了残忍的酷刑，遍体鳞伤的身体软软的耷拉着，要不是绳索的支撑，他肯定会像一坨烂肉摊在地上。 尽管如此，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痛苦、恐惧或者愤怒，有的。只是麻木与嘲弄。 他不说话，齐格林也不生气，继续问:“我还记得我老爹去世那天，你来过我家，看来，你和我老爹还是有些交情的，怎么，你们做这一行的，都喜欢出卖熟人吗？还是说，你早就盯上了我们家，才借机会接近的？” “那个黑暗术士，是不是传说中黑暗教廷的余孽？你跟他做交易，就不怕被全大陆通缉吗？”齐格林继续自言自语的说着。 “你……你不是……齐格林……”中年男子说话了。 “喔，终于肯开口啦？我还以为你被他们打残废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呢！”齐格林眉毛一扬，说。 “你不是齐格林，你是谁？”中年男子继续说。 “呵呵，你竟然问起我来了！”齐格林的声音沉了下来。 “我是看着齐格林长大的，”中年男子艰难的说，“也是亲眼看着你被罗巴克打成重伤，并且亲手把齐格林扼死在床上的！” 说到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变得狰狞而沙哑。 “哦！”齐格林的脸色终于变了一下，但马上平静了下来。 “你是哪一边的，黑手派还是黑瞳法师会的？”他质问道，“你占据齐格林的身体干什么？罗塞狄家族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们还想在花园城干什么？” “好曲折的故事，有意思！”齐格林站了起来，“看来我遇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接下来，又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要找上门来了，我喜欢……” 他看着眼前的男子终于变了脸色，讥讽道:“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刚强，宁死不屈呢？原来是以为遇到了同伙！不过，你的猜测倒是给了我一些提示……” 他走近中年男子，沉声说:“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老实说出来，我可以考虑接受你的效忠……” “你疯了么？”男子艰难的抬起头来，眯起眼睛，“不管是不是我猜测的那样，你都已经是我们的敌人了。黑手派和黑瞳法师都不敢得罪我们，你一个强占死尸的死灵，居然敢同时站在光明阵营和黑暗阵营的对立面，你这是在自取灭亡！” “好吧好吧，看来我们思考问题的方式都不在同一个维度，啊，不好意思，说了一些你听不懂的话，”齐格林抬起手，“不过，你现在得罪了一群人，那就是今后会被我抓来拷问的人，因为你，我了解自己的拷问水平，实在是太差了，所以，我决定，不给他们，当然也包括你，不给你们任何坦白的机会。” 说着，他屈指成爪，朝着中年男子的脑袋抓去。 “你要干什么？”强烈的不安让中年男子慌了神，他知道眼前的少年不准备放过自己，但这样的手势让他感觉到了可能超越自己耐受力的危机。 少年的手落到中年男子头上，一股无法言喻的剧痛涌进了他的脑袋。 “呃啊！” 他惨叫起来，伤痕累累的身躯爆发出临死之前最后的力量，浑身的肌肉都在一瞬间绷紧起来。 他正在遭受非人的折磨。 和这种酷刑比起来，先前的刑讯简直就像小孩子的游戏一样轻柔。 这种痛楚，来自灵魂。 齐格林的手指上冒死丝丝缕缕的白气，他的脸上露出一种怪异的笑容，既像是正在在伎女身上冲刺的瓢客，又像是喝醉了酒之后吐得稀里哗啦，再一次喝下一大杯麦酒的酒，鬼。 …… 夏川劫持了一个换下来的巡逻兵，把他拖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不许出声，否则手我杀了你！”夏川低声威胁这个有些稚嫩的小兵。 巡逻兵被他捂着口鼻，惊恐地瞪大眼睛，听到这话，忙不迭点头。 夏川小心的松开手，巡逻兵深喘了几口气，小声说:“别杀我，别杀我！我才当兵三个月，我不想死！” 夏川赶紧捂住他的嘴，恶狠狠的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废话！” 这回巡逻兵学乖了，赶紧点头。 “今天抓来的冒险者关在哪里？”夏川问道。 他慢慢松开手，巡逻兵说:“刚刚押到东郊去了……” 话音未落，夏川一记手刀砍晕了巡逻兵，离开了藏身处。 不一会儿，他又扛来一个昏迷的士兵。 将两个士兵并排藏好，夏川准备离开，想了一下，又施展点穴功夫，点了两人的睡穴，才放心的离开。 …… “呃啊啊啊啊啊！”中年男子的惨叫声越来越尖锐，齐格林的手也越捏越紧。 “嗷！” 最后一声惨叫过后，中年男子翻着白眼晕了过去，齐格林松开手，拿过旁边七号递上来的丝巾，擦了擦沾血迹的手指。 “搜魂大法，完美的拷问方法。”他把丝巾还给七号，“等你到了圣域，我可以考虑教给你。” “多谢主人！”七号跪了下去。 “别急，”齐格林说，“到时候我还要看你够不够资格，现在可以去鹿泉关东面寻找那个黑暗术士了，就在马格力山东面的一个小山谷里，我那个可怜的老爹被他们转化成了亡灵僵尸，给他们挖地道呢，最好把他火化了带回来。” “遵命，主人。”七号说。 “现在你手底下有多少人？”齐格林又问。 “外围有四百多人，核心下属只有二十三个。”七号说。 “去吧，顺道在整个斯瓦特王国建立情报网络，”齐格林说，“我现在要去会一会鹿泉关的龙骑士。”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猫头鹰在夜空中悄无声息的飞着，夏川也只能大致的感觉到它的位置，在猫头鹰的指引下，夏川找到了地图上显示的一处城墙。 这里的城墙防卫薄弱，巡逻的卫兵也少得多，正好方便夏川偷偷溜出城。 经过一整天紧张慌乱的搜捕和排查，整个密林城已经安静下来，夏川行走在空阔的街道上还要时时小心路过的巡逻兵。 但在城墙附近，警戒反而松散起来。 当然，这跟城墙的高度也是有些关系的。 密林城附近都是平原，植被茂盛，又不缺乏石矿，所以城墙修筑的比较高大，石块垒成的地基和墙体，夹杂泥土和木材的女墙，构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防线，一般人想从城墙上翻出城，如果没有专用的器械，几乎不可能。 当然，这堵近十米高的城墙根本拦不住早已轻功初成的夏川。 几个鹞子翻身，夏川轻松的来到了城墙外面，在外墙上轻轻借力，跨过五米多深的护城河，夏川就来到了城东北角的外部。 这里是一片地形开阔的空场，夏川几乎是一落地就将轻功运转到极致，狂奔向不远处的树林，身影顿时化作一道黑烟，飘飘忽忽的就跑远了。 城墙上点着火把，不过巡逻放哨的士兵们根本就没有发现夏川。 无惊无险的出了城，猫头鹰很快就找到了夏川。 “东南方向，十几个冒险者被捆着送到一片松林里了。”猫头鹰低声说。 “带路，这下不用飞那么高了。”夏川说。 “押送他们的士兵有四十个，都是普通人，需要我帮忙吗？我的初级魔法可以帮你扰乱他们的精神。”猫头鹰说。 “不用，”夏川说，“你不要冒险，我能处理。” …… “安琪拉，你来啦！”麦克斯高兴地说。 “嗯。”安琪拉微微点头，像是有什么心事，又像是有些害羞。 “怎么了，有烦心事吗？”麦克斯敏锐的察觉了安琪拉的异状。 “啊，没什么……”安琪拉赶紧说。 “是不是还在为那个席德法师担心？”麦克斯说。 “席德导师的身体一直动不了，”安琪拉说，“牧师说他的四肢已经被冻坏，彻底恢复不了了。” “啊呀，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麦克斯挠挠头，说，“我听说当时白龙阿姨已经说了没有恶意的，至少，至少他留住了一条命，不是吗，比起那个什么魔导士，幸运多了，不是吗？” 听到他这么说，安琪拉沉默了。 这时候，月亮升起，照亮了山坡上的树丛和草地，蜂房前一片明亮皎洁。 “唉，对了，我看看能不能求求她，等她下次来我这里的时候，”麦克斯说，“巨龙阿姨能让扬格沃大叔的手臂长出来，治疗一点点冻伤应该没有问题的。” “这样不好吧……”安琪拉担忧地说，“导师当时袭击了巨龙大人，巨龙大人一定非常恨他，怎么可能帮他回复呢？” “这个，可以试试看嘛……”麦克斯说，“巨龙阿姨脾气很好的，要不是当时魔导士的攻击惹怒了她，她也不会发动这么强力的攻击，所以，我可以试试看。” “不行，还是算了吧，”安琪拉摇头，“就算你是龙骑士大人的学生，我也不能让你冒这个得罪巨龙大人的风险。” “唉，怎么可能会有风险呢？”麦克赶忙说，“巨龙阿姨和扬格沃大叔都非常照顾我的，不会为难我，你就放心吧。” “可是……”安琪拉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想要拒绝麦克斯的好意，麦克斯却欣喜的叫了起来：“大叔，阿姨，你们来看我啦？” 安琪拉脸色啥时间变的雪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浑身一阵恶寒。 等她小心翼翼的平复情绪，麦克斯已经开心的迎了上去。 她看着年轻英俊了许多了扬格沃和白衣飘飘的女子，心脏“砰砰砰”地一阵悸动。 “进步有些慢了。”扬格沃说。 “我可是随时在加强练习呢，”麦克斯说，“以前大叔你叫我不要太累，现在却天天让我累得要死，真是搞不懂。” “以前没有我，你会练错，变成残废，现在有我看着，你绝对不会残废。”女子说。 “阿姨你真是太了不起了，”麦克斯说，“简直就是无所不能！” “真是嘴甜。”女子笑了。 看着麦克斯和巨龙化身的白衣女子聊得火热，安琪拉感觉无比的荒谬。 人，怎么能和邪恶的巨龙的化身，相处得如此融洽？ 不管怎样惊诧和心惊胆战，安琪拉还是小心的站在一边，不敢插嘴。 “对了，阿姨，有个事求你……”麦克斯说。 安琪拉的神经，瞬间绷紧起来。 “不用说，我已经知道了。”女子说。 “啊？”麦克斯愣了。 安琪拉吓得闭上了眼睛。 …… 一片稀疏的松树林，几十根火把将林地中间一块空地照得明晃晃的。 四十多名士兵押着十几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冒险者，站在空地边上。 几个农夫模样的人正在空地中央挖坑。 夏川感受得到，十几个冒险者的斗气几乎已经微弱到了即将涣散的地步，显然是受到了什么酷刑折磨或者毒药的禁锢。 斯迪克和奇力兄妹也在其中，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其中还有一个夏川认识的人。 那个赶车的车夫。 一路之上，夏川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车夫具有一身白银级的斗气，但被什么东西遮蔽住了，一般武者根本感受不到。磐石冒险小队的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实际上，夏川也实在比较靠近的时候，才其察觉到了他似有似无，却有精纯强大的白银斗气。 猫头鹰从空中落下，低声说：“有一股上百人的军队正朝这边赶来，他们脚上都裹着布，走路声音很轻。” 夏川眉毛一皱，心里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突然都想通了。 “他们还有多久能到？”夏川问。 “他们走得有些慢，大概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猫头鹰说。 “时间很充足。”夏川松了一口气。 “我能做些什么？”猫头鹰问。 “注意周围的动静。”夏川说，“除非有强大的家伙出现，不要打扰我。” “好吧。”猫头鹰飞了起来。 夏川紧了紧蒙面的丝巾，飞身扑向林地中央。 …… 十分钟之后，夏川带着斯迪克三人和奇力兄妹，还有勉强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的车夫，远远地离开了那片松林。 四十多名士兵，全都躺倒在尚未完成的土坑周围，他们之中，仅有不到十人被夏川杀死，其余的，都只是昏迷过去。 那些被捆住的冒险者，夏川也顾不上，只是帮他们解开了绳索，接下来是死是活，也只能靠他们的毅力和运气了。 在猫头鹰的带领之下，夏川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暂时把几人安顿了下来。 从夏川出现那一刻起，一直到获救，到最后到夏川报上名字，斯迪克和奇力兄妹还沉浸在震惊和狂喜之中。 只有车夫满脸平静，似乎早已经猜到了。 “阿布，我们误会你了。”斯迪克说。 “没什么，”夏川摇头，“你们好好休息，我回去找西奥多队长他们。” “队长，已经，死了。”奇力妹妹低声说。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声音也听不出情绪。 “哦，是昨天夜里就遇害了吧？”夏川想了一下，说，“那，我我们就躲在这里休息两天，等我想到办法，再把你们送到难边去。” “能不能求您救出小姐，这位大人？”车夫突然开口了。 “哦？”夏川转头看着他。 黑暗里他倚靠洞壁半躺着，抬头望着洞顶。 “您已经到达了宗师级了吧？像你这样的强者，我不知道怎么说动您，但我真的想恳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她现在正在被送往东南行省的路上，距离现在已经有一整天了，不过他们走的很慢。” “你都不知道我会不会答应，为什么说这么多？”夏川问。 车夫转脸盯着夏川：“您可以答应，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报酬，我们都可以考虑，如果您不答应，我也没有办法。” “呵呵。”夏川笑了。 斯迪克和奇力兄妹呆在一旁，夏川能够想象他们脸上的表情。 “宗，宗师级？阿布……你，是，这是，真的吗？”斯迪克好半天才说。 “大概是吧，我没有测试过。”夏川说。 “大人，您可以给我一个答复吗？”车夫说。 “没有什么能让我动心的条件，”夏川说，“照你说的，他们劫持你家小姐，似乎没有伤害她，那么，等着他们给你们提条件也可以的，不是吗？” “他们想要的是我们整个家族，那是我们绝对不能答应的。”车夫说。 “如果说，我也要你们整个家族，你还求我吗？”夏川笑着反问。 “你是追求武道的强者，不喜欢被这些俗事绊住手脚，”车夫说，“或许，我们家族里有两份圣域晋级的心得笔记，您会有些兴趣。” “哦？有点意思……”夏川说。 “还有，我们的家族，别的不敢说，财富还是有不少的，应该能够帮您应付一些小事情。”车夫继续说。 “你的话，有点打动我了。”夏川说，“圣域笔记，是什么职业的？” “疾风剑圣雷欧和雷霆箭圣崔斯特的心得笔记，这两位都是百年前的高手，据说现在还活着。”车夫说，“这是我们家族的机密，您要是强夺，我们也没办法。” “呵呵，你真的没什么说话的技巧，但真的打动我了。”夏川说。 “那就，麻烦您尽快动身吧，”车夫说，“磐石冒险小队的三位，我会尽快送到鹿泉关的，放心，他们不被会公开通缉的。” “对了，你们的斗气……”夏川问。 “很粗略的涣散药剂，能够抑制黄金级一下的斗气，”车夫说，“一天之后就会失效。” “原来是这东西。”夏川说。 然后，他从戒指里掏出一些药剂和食物，说：“这是疗伤药剂，你们分着用了，我这就出发。” “谢谢。”车夫说。 “叫你们家族准备好我要的东西。”夏川说。 “没问题。”车夫说。 借着夜色，夏川出了洞穴，在洞口放了一些遮蔽用的树枝，才离开了。 …… 废墟之中的人鱼港，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重建。 事实上，幸存者们都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他们中的一大半，已经离开了。 在原来的码头旧址，几根木桩固定的木板，构成了一小块仅够两艘小渔船停靠的简陋码头，除此之外，整个海港一片狼藉，面目全非。没有一间立着的房屋，也没有一根立着的柱子，整个城区能依稀分辨出来的，只有城中那条入海的河流。 欧博克船长坐在临时搭起的木棚前，呆呆的看着远处蓝盈盈的天空和大海。 一群海鸟飞过码头，朝着那间破旧的海神庙所在的山坡飞去。 少年尼摩拎着一个缺了一半的瓦罐走了过来，瓦罐里盛着半罐海水，几条小鱼正在里面半死不活的吐着泡泡。 少年把瓦罐放到欧博克船长身边的火堆上，又从旁边正在晾晒的碎木片堆里捡起一片比较干燥的木板，加到火堆里。 “船长，”少年小心的说，“没有找到调料，中午只能喝咸汤了……” 船长只是出神的望着海面，不说话。 …… 夏川沿着车夫所说的路线追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中午，他终于找到了目标。 这是一只顺着大路，从密林城送货到东南行省的小型商队，四辆马车有三辆是运送货物的，还有一辆载着商队的生活用品。 猫头鹰用了一些魔法伎俩，查到了第二辆马车的异样。 那辆车子上装着几个两人宽的大箱子，其中一个，里面有淡淡的月桂花香气溢出来。 夏川对这股味道记忆犹新，猫头鹰也比较灵敏的记住了这股味道。 护卫商队的冒险者是商队雇来的普通武者，那些商会成员，也都只是一些普通人，夏川不打算惊动他们，等到天黑之后，他把箱子整个偷了出来。 那箱子看起来很大很沉，其实很轻，夏川跑出一段路之后，才打开了箱子。 夜色里，那位小姐的脸色有些暗淡，正处在昏睡之中。 夏川试了试她的脉搏，发现没有任何异状，便又放心的扛起箱子，往西边赶去。 老实说，这位小姐的容貌，着实是娇美可人，虽是典型的西域女子，但也有着一股华夏女子特有的柔美。 夏川作为一名年轻力壮的男子，自然也是有些意动的。 但是，于情于理，夏川也知道，自己不能动这样的念头。 自从那一次动了旖念，差点走火入魔之后，他很怕自己去想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 师傅的教诲，也常常涌上心头，对女色的忌惮，也让夏川苦恼不已。 害怕，又有些向往的矛盾心理，是夏川没有马上答应车夫的原因。 本着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原则，夏川应该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的，但想到这位小姐的女子身份，夏川才犹豫了。 车夫所说的，其实根本不能打动夏川，就算是圣域强者留下来的心得，在夏川看来，并不适合自己这个华夏武者。 最终下穿还是答应了出手。 是大义使然，也是鬼使神差。 天亮之后，那位小姐醒了一回，夏川告诉她事情的原委，并保证自己能将她安全带到车夫身边之后，就沉默了。 小姐没有多说什么，很是温顺的配合夏川，躲进箱子。 夏川扛着大箱子，也怕被人注意到，尽量走一些没有路的荒郊野地。 幸好有猫头鹰的指引，倒也一路顺畅。 两天后的下午，夏川赶到了绿雾镇北面的莫里尔小镇，车夫和斯迪克三人正住在镇上的旅馆里。 猫头鹰把四人带出小镇，在镇外的树林里汇合。 奇力妹妹带了一套女装。 看到小姐安然无恙之后，车夫才松了一口气。 “一切的报酬，都会在鹿泉关支付给您。”车夫说，“感谢您。” “这只是个交易。”夏川说，“准备一下，我们继续赶路，天黑之前，我们还能赶到绿雾镇。” “好吧。”车夫说，“您的一切开销，我们会支付。” “随便，我不缺钱。”夏川笑了。 “阿布，大人……”斯迪克欲言又止。 “怎么了？斯迪克大哥？”夏川问。 “不不不，您是宗师级的强者，我怎么能和您称兄道弟？”斯迪克赶紧说。 “不用拘束。”夏川说。 “都但问一下，您，是棍武者吗？”斯迪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实在不好意思，”夏川说，“其实，我是一个武器大师。” “哦？”斯迪克恍然大悟，似乎有些失望。 “我们走吧。”车夫准备好了三辆马车，说道，“天黑之前，一定能赶到绿雾镇。”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菲丽仔细打量着手上的邀请函。 这是一种大陆上从未出现过的设计，浸染成大红色的兽皮纸经过两次折叠之分成了三份，中间一份最长，两翼长短不一，组成一扇合起来的大门，外面用金色粉末描绘出两只奇怪的魔兽，一只史诗长着巨龙头颅和四只脚抓的蛇形魔兽，一只是形如神兽不死鸟菲尼克斯，但三根尾翎特备修长的鸟形魔兽。两只魔兽下方还有几个不属于大陆文字的符号。 打开之后，内里用同样颜色的金粉写着通俗易懂，甚至是未经语法修饰的邀请辞。 “我，无色剑圣、巨岩城邦守护者，齐格林。圣。罗塞狄，将于本月二十七日，在巨岩城大地神庙广场，与未婚妻爱丽丝。杰尼亚。邦达罗夫。圣。斯图亚特举行婚礼，现诚邀瓦夏公国费特尔。隆大公及亲属前来参加婚礼。您和亲属的莅临，是我之幸事，亦是巨岩城邦之容光！敬候。” 这封邀请函必定会进入大陆贵族闲暇时的谈资笑柄，成为今后数年甚至数十年之内经久不衰的笑料。 但目前看来，除了少数势力庞大，又有圣域强者在背后撑腰的帝国和王国之外，没有人敢小看这个新晋剑圣和他守护的小小城邦。 菲丽娅在半个小时之前从自己的父亲，瓦夏公国的统治者，费特尔大公的手里接过这份邀请函的时候，完全没有预料到里面的内容。 甚至于，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份婚礼请柬。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邀请函。 大陆之上的邀请函，封面背景一般都使用白、蓝、黄、淡绿、粉等相对比较淡的颜色，内容文字也一般用黑色或者近似的深色书写，红色的邀请函相对少见，但也不是没有，金色的文字，则是一种从未听说过的用法。 这封设计奇特的邀请函，已经把菲丽娅这位已经出嫁却又拒绝生活在丈夫家中的公主扰得有些晕乎了。 大公的脸色也不是十分平静。 再怎么荒诞滑稽的设计，也掩盖不了其内容蕴含的深意。 这是来自新晋剑圣的婚礼邀请函。 这位剑圣，是传说中能够复兴格斗家职业的预言之子。 他给素有“格斗家摇篮”之称的瓦夏公国的统治者发来邀请，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一场普普通通的婚礼。 大公的意思是，菲丽娅必须带着自己尚未成年的弟弟，功过未来的王储，参加这次婚礼。 自从离开水苏城回到王宫，菲丽娅虽然还保留着公主的身份，但真个王室和贵族圈，看她的眼神都已经变了。 水苏城领主至今没有向王都做出过任何的声明，仿佛领主大人的妻子离家出走回娘家这件事情根本不存在。 作为公主，菲丽娅当然知道国家政治的复杂和冷酷无情，所以，生活在王宫里，她开始渐渐不把自己当成昔日那个受尽宠爱的公主。 每天的生活，开始慢慢的成了练习格斗技、祷告、静坐，平淡而无趣的循环。 这一次大公主动来找她，她以为只是来询问神像有没有作出回应——这似乎已经成了她作为王室成员最后的用处。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自己，菲丽娅却陷入了沉思。 “姐姐，菲丽娅姐姐，我可以进来吗？”钱哦闷声伴随着男孩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哦，弗里德里希，进来吧。”她把邀请函放在梳妆台前，站起身。 …… 马车在傍晚太阳刚落山的时候到达绿雾镇。 斯迪克和奇力哥哥打听了一下，镇上唯一的小旅馆已经住满了。 “或许，我们可以直接去鹿泉关。”车夫说。 “可以，”斯迪克说，“反正不是很远。” “我还有点事情，”夏川说，“要不这样吧，你们先去鹿泉关等着我，我今晚住在这里，我有认识的人，就在镇上。” “好吧，”车夫说，“阿布大人，我们就在鹿泉关冒险天堂街区等您。” “嗯。”夏川点头，下了马车。 几人看着他走向街边紧闭大门的铁匠铺，驱动马车，出发了。 车子走出十几米后，那位小姐把车棚的帘子拉开一条细细的缝，看了夏川一眼。 几个小孩子围着夏川。 “原来真有熟人。”她轻声说着，放下帘子。 …… “你，是夏洛克吗？”小孩问。 “嗯，是你们啊。”夏川说。 “哇，猫头鹰！”另一个小孩惊讶的说，“是魔宠吗？” “夏洛克，你怎么回来了？”小孩又问。 “夏洛克，桃乐丝姐姐呢？”带头的小孩问。 “她，她已经回家了。”夏川被他们问得有些不知该回答哪一个，只能说，“我和他们不是一条路，他们已经回家了，我有事回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带头的小孩说。 “猫头鹰啊，是你的魔宠吗？”小孩不依不饶的问。 “是的。”夏川只能说。 “你这次要待多久？”小孩又问，“你又受伤了吗？” “没有，我没有受伤，”夏川有些应付不及，赶紧问，“铁匠铺怎么不开门？” “你走了以后，铁匠铺就没有开过门。”小孩们说。 “不对，开过一回，不过是晚上，只开了一小会儿。”一个小孩说。 “他说谎，别信他！”小孩又说。 “好了好了，天都黑了，你们快回家吧。”夏川说。 “还早呢，等完全黑透了，我们才回去。”小孩说。 “好吧，我还有事，要走了。”夏川走出他们的圈子，说。 “你要去冒险者分会那里吗？已经拆掉了！”小孩说。 “哦，是吗？”夏川并不感到意外，但还是做出了吃惊的表情。 “前天刚刚开始的。”小孩说。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提醒，”夏川说，“回家去吧，明天有机会带你们玩。” “好，这可是你说的。”小孩说，“你不许撒谎啊，桃乐丝姐姐从来不撒谎的。” “嗯，我不撒谎。”夏川点头。 目送孩子们跑去街道另一头，夏川才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向出镇的路。 十字街道的东面，是一条小路，直通马格力山山顶。 路面上冷冷清清的，但夏川能感觉到，周围的山林里，藏着最少上百人。 刚进入绿雾镇的时候，夏川就已经觉察到了周围的异状。 车夫似乎也觉察到了，但他看着夏川的眼色，很识趣的沉默了。 所以当夏川决定留下来的时候，车夫也没有半点挽留的意思。 至于蒙在鼓里的的斯迪克等人，夏川也可以的回避了。 此刻，夏川慢悠悠的朝前走去，林子里的人已经注意到了他。 没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的灰衣壮汉从小路的转角处走了出来，拦住夏川。 “前面的路很危险，你最好还是回去吧。”壮汉满脸冷酷。 夏川戴上一只拳套，说：“我觉得我有资格过去。” 壮汉捏起戴着拳套的手，说：“我不确定，要在测试一下。” 接着，他的拳套上腾起了淡淡的银白色斗气。 “嘭！” 两只拳套在半空相撞，壮汉猛地退了好几步。 “真不错！”壮汉收起轻视的表情，说，“你可以过去了，朋友。” 夏川不说话，点点头朝前走。 壮汉站在原地，也没有别的动静。 …… “走吧。”白衣女子说。 她踩着仆人的背上了马车。 扬格沃跟了上去，轻松地跳上车。 “真是的，一点都没有贵族的样子。”女子笑了笑。 麦克斯看看安琪拉，小心的跟了过去。 守军将军站在不远处。 马车动了起来，顺着街道往北走去。 直到马车消失在街道另一头，守军将军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的，你们这一走，到底是好是还是坏事？”他摸摸额头，小声嘀咕。 堡垒入口处，哈瑞坡特和赫尔敏呆呆地看着马车消失，心情复杂。 “去告诉导师！”哈瑞坡特转身往里跑。 “哈瑞，”赫尔敏喊道，“回来。” 哈瑞坡特差异的停下脚步，走回她身边。 “没必要了，”她说，“除非你想害死安琪拉。” “可是……”哈利坡特有些急，但紧接着，他也只能垂头丧气的走了回去。 …… 收起拳套，夏川说：“莫西，南边的森林里有很多鸟类，其中就有很多猫头鹰。” “是吗？”猫头鹰来了兴趣。 “我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见过不少，”夏川说，“还有大群的银爪山鸡。” “你是要我留在这里吗？”猫头鹰问。 “如果你喜欢，我不反对，如果你不想留下来，我们一起回西大陆。”夏川说。 “那，我想去查探一下，”猫头鹰说，“你现在，需要我给你做些什么吗？如果有，我可以晚一点再去。” “我就是提醒你，现在可以去看看。”夏川说。 “好吧，我去了。”猫头鹰飞了起来，“只要你不跑太远，我就能马上找到你。” “去吧。”夏川摆摆手。 猫头鹰兴冲冲的就飞走了。 夏川看着它离去的身影，在晚霞中越变越小，又看了看南边雄伟壮观的鹿泉关堡垒，转身继续朝前走。 路上渐渐的有了人影，都是一些实力不弱的人。 都是格斗家。 …… 伟大之桥西渡口。 齐格林站在桥头看了看远处的鹿泉关，说：“这就是南方第一军事要塞？倒是有点气势，可惜，防御太笨拙了……” 说着，他摇摇头，往回走了一段路，走进酒馆。 “想喝点什么？”老板问。 “自己带了，来点就酒的小菜。”齐格林掏出银币扔到吧台。 “花生酱配香鱼干，还有河里的酸浆苔，最近正好长出来。”老板说。 “来点鲜肉。”齐格林说。 “有兔子肉，不过……”老板说。 “叮！”一枚金币落在吧台。 “马上就来！”老板一把抓住金币，高兴地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几碟小食就摆上了桌子。 “听说最近鹿泉关出了一个龙骑士，老板你看见过吗？”齐格林拿叉子叉起一根墨绿色的酸浆苔，尝了一口，点点头，“味道不错……” “那天我就在河边钓鱼，”老板说，“魔晶炮的巨响我都听到了，可惜巨龙看不清楚，当天傍晚，巨龙就被龙骑士收服了。” “看来传言是真的了。”齐格林说。 “那是当然，”老板说，“王室的册封据说明天就要举行了，到时候，我都要去看看呢。幸亏你今天来的，要是你来晚了，都没地方吃饭。” “我也是去看册封仪式的。”齐格林说。 “那好，你如果不嫌弃，可以在我这里住一晚，我这有空床，明天我们一起去。”老板说。 “听起来不错。”齐格林说。 “这位少爷，老实说，这么年轻就出来冒险的，我还真没见过几个，你倒是够胆量。”老板说。 “不是少爷，”齐格林说，“现在是老爷。” “哦。”老板点点头，“想试试我这里独有的梅子酒吗？跟麦酒完全不一样的风味。” “来一杯试试。”齐格林说。 “免费的。”老板说。 “那敢情好。”齐格林笑了。 …… 早在几天之前，夏川就注意到了，这一路之上莫名其妙多起来的冒险者当中，虽然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格斗家，但实际上，还有相当一部分其他职业的冒险者，都是格斗家伪装的。 起先，夏川以为他们的目的是远在西大陆东南沙漠边上的巨岩城邦，但来到绿雾镇，夏川才猛然发觉，这些格斗家的目的地，就在这里。 今晚，将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心里那种玄之又玄的预感，已经告诉了夏川，今晚会有关乎命运的重大事件。 这种预感，并不像在瓦夏微风山丘时那么强烈，也没有在无际之海上铁如深渊瀑布是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慌。 只是，除了那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和轻微的心悸之感，夏川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所以，带着些微的好奇，夏川走上了马格力山。 路上的格斗家都是一些实力强劲的高手，最低也有白银级，而且，年纪都不是很小。 如夏川一般年轻的，也就三两个。 这些人虽然都没有走上来打招呼，但他们友善的眼神和欣赏的目光让夏川有些受宠若惊。 走到半山腰的采石场，夏川才发现，这里已经围坐着上百人了。 除了一群实力高超的白银级高手之外，夏川甚至看到了六个黄金级的格斗家。 与此同时，还有一群实力低下的年青人，簇拥在这些高手身边，相互之间，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团体，低声的交谈着。 作为唯一一个孤家寡人，夏川找不到任何一个认识的人。 他只能站在空场边缘的碎石块边上，靠着一棵小树，看着这些格斗家相谈甚欢。 偶尔有人投来好奇和目光，但夏川只是和他们微微点头，也没有人真的走过来和他交谈。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月亮还没有升起，有人在空场边上搭了一个小小的木台，并在四周的树枝上挂起了灯笼。 场地里有了光亮，众人的谈笑声也低了下去。 好久之后，一个身穿灰色斗篷的人在两名同样穿着斗篷的高个子搀扶之下，登上木台。 那人掀起斗篷的兜帽，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两外两人也掀掉兜帽，夏川差异的站直了身子。 他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铁匠史密斯。 “老休斯，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吗？”一个黄金级的格斗家说，“怎么拖了这么久？明天还要赶路去西边，你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台上的老休斯不说话，环顾四周，好一会儿之后才说：“托尼，你确定四周都是我们的人在警戒吗？我可不希望我们说的话被任何格斗家之外的人听到。” “放心吧，老伙计，”黄金格斗家托尼说，“四周都是我们的同伴。” “好吧，有你的保证，我就可以说出那个秘密了。”老休斯说。 “说吧。”托尼和其余几个黄金对视几眼，说，“快点，别神神秘秘的了，最近孩子们都很疲倦，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我要说的是，我们到达目的地了。”老休斯说。 “什么？”托尼和几个黄金级格斗家同时叫了起来。 其余格斗家也开始议论纷纷。 “安静！”铁匠史密斯大喊。 场内安静下来。 “其实，我一直隐瞒了你们，”老休斯说，“但我希望你们能体谅我的苦衷，因为我怕消息被泄露出去。不过现在，已经到额解开秘密的时候。” 看着所有人侧目倾听的专注神色，老休斯提高了声音：“是的，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就是目的地，不需要去什么巨岩城，预言之子就在这里，就在，我们当中！”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五十三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船长欧博克坐在舢板上，随着海浪的波动，上下浮动。 舢板不光小，而且破，船长一个人坐在上面就几乎占了一大半的空间，剩下的地方，堆着他的渔具，破渔网、断柄鱼叉和鱼篓子是他的全部工具。 在港口附近飘荡了一个下午，他只捞到几条半大海鱼和两只难吃的沙蟹。 太阳已经落山好一会儿了，他离着海岸还有一两海里。 难得海面这么平静，他扔下桨，发起呆来。 昏暗的海滩附近升起了一堆堆篝火，那是幸存者们在做晚饭。 对于他们来说，与其躲到离海滩较远的地方，还不如住在海边来得实在。 大海啸过去之后，城区里尸横遍地，虫灾鼠患原来越严重，还不如住在海边安全方便。 那些猖狂的蛇虫鼠蚁，仅仅在城区里面肆虐，丝毫不敢跨进原先码头这一片。 码头区西南面的小山坡上，那座破旧的神庙是最热闹的地方，已经有几名老者住了进去，据说他们自称为海神祭司，每天为幸存者们举行祷告仪式，据说还治好了不少幸存者染上的瘟疫。 看着点点火光在海滩上闪烁不定，欧博克船长的心思飘得更远了。 少年尼摩还在等着他，但他不想回去。 少年捕到的鱼比自己还多，这让他又开心又失落。 作为自己精心培养的“接班人”，将来却注定接不了自己的班，这让船长沮丧万分。 突如其来的海啸毁掉了一切，包括鹦鹉螺号寻宝船、鹦鹉螺商会和所有船员。除了自己和少年，没有任何一个手下人在灾难中幸免，其中包括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想到这些，欧博克船长心里更加的失落和迷茫。 计划好的寻宝航程被取消，苦心经营的生意都付诸流水，唯一剩下来的得意弟子却又注定要离开，欧博克船长实在是鼓不起任何一丝干劲了。 这几天，他吃得很少，几乎每天都在发呆中度过。 少年倒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沉稳而沉默。 听着海滩上飘飘渺渺的高声谈话，欧博克船长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海上冒险的日子。 “当……当……” 清脆悠远的钟声把他拉回现实。 钟声来自神庙那边。 欧博克船长摇了摇头，伸手掬了一捧海水擦擦脸，拿起船桨，开始朝岸边划去。 …… “谁？”黄金格斗家托尼第一个高喊起来。 整个采石场空地陷入了议论声中。 夏川有些意外的扬了扬眉毛，抱起手臂，靠着树干，等着看热闹。 他现在唯一感兴趣的是铁匠史密斯。 两个一模一样的史密斯，肯定有一个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但在这样的场合，夏川总不能走上前去证实。 他想等这里的事情完结之后再去问问。 在场的格斗家们却已经炸开了锅。 有不少人都在打两自己身边的人，仅有少数实力强悍的高手紧紧盯着台上的老休斯。 老休斯这一会也不着急往下说，就看着满场的人猜来猜去。 “安静！都塌抹给我闭嘴！”黄金格斗家托尼终于听不下去，大吼一声。 这一吼的效果比铁匠史密斯好得多，全场瞬间就静了下来，一时之间，山风吹动树梢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老休斯面带微笑看着他。 “你是说，一路之上，你都在骗我们？”他说。 “不是骗你们，是骗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老休斯说。 “好吧，我们能理解，这些都不重要，”离托尼最近的黄金格斗家说，“你说的预言之子，究竟是谁？难道他一直以来都和我们在一起吗？” “预言之子是在命运的安排下来到这里的，”老休斯笑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自己。” “你知道，对吗？”托尼说，“快点说出来！” “别着急，我其实也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老休斯说。 “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一个带着银白色金属臂铠的黄金格斗家叫了起来，“你在耍我们吗？” 这一回，倒是没有人再多嘴了。 毕竟，现在场中能够有资格和这几位黄金级强者对话的，除了老休斯，没几乎没人了。 那些年轻人，基本上都是这些黄金强者的学生或者亲属，更不会冒着得罪其他黄金强者的险，给自己的老师找麻烦。 场中很是安静，除了这几人的对话，几乎没有别的杂音。 “不不不，别着急，”老休斯笑着说，“我只是还不知道他是谁，但我敢肯定，他就在我们中间。” “然后呢？”托尼盯着老休斯。 旁边的壮汉辛格把背上的木匣子取了下来。 木匣子顿在木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看来里面的东西重量不轻。 所有人都好奇的望着箱子，夏川也不例外。 老休斯另一侧的史瓦这时候上来，在他耳边低声说话。 “这是，能够甄别出预言之子的东西，”老休斯摸摸木匣子，“只有预言之子，才能得到这东西的承认。但是呢，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机会试一试。” “不要浪费时间！快点开始！”托尼和他身边的黄金强者同时大喊。 随着两人的喊声，场地上的格斗家门都活动起来，很快的，就分成了泾渭分明的六个方阵。 这下子，夏川及有些惊讶了。 这些格斗家的组织性和纪律是实在是太强了，几乎和军队差不多。 除了这六个方阵，还有十几个人，组成四个小团伙。 现在，采石场空地上，就只有夏川一个人是孤家寡人了。 这一次，没有人好奇的看他，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台上。 壮汉辛格打开木匣，取出一大坨金灿灿的东西。 “喔——”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低呼。 “这是……”黄金格斗家托尼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说，“传奇装备？” “黄金狮王臂铠！”那个戴着臂铠的黄金格斗家微微有些气，并不是因为他身体虚弱，他只是太过激动。 他身边的年轻人们也很激动，他们几乎都是使用臂铠战斗的武者，看见辛格把那个黄金狮王臂铠搁放在木匣上，都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臂铠，是格斗家惯用的武器中最沉重而强力的一种，攻防兼备，威力无匹，除了使用是出招速度有些迟缓，几乎没有太大的缺点。 使用臂铠的格斗家一般都是身强力壮的，身材瘦弱的人，几本与他无缘。在格斗家内部，使用臂铠的人也是比较勇猛的。 此刻，除了这些臂铠格斗家，其他人都有些失落。 夏川倒没有在意这些，他只是被黄金狮王臂铠的造型吸引住了。 这个臂铠全身由金黄色的金属铸成，但看壮汉史瓦的动作，夏川觉得，这东西不可能是黄金，毕竟，这么大一坨黄金，能不能正常佩戴都是个问题。臂铠正面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狮子头，怒吼的雄狮张着血盆大口，口中的獠牙异常的尖锐，仿佛能够刺穿敌人的身体，狮脸周围的鬃毛也被设计成了狰狞的短刺，配合獠牙，能够给敌人造成更凶残的杀伤。狮眼的位置奢侈的镶嵌着两颗莹莹闪光的橘红色宝石，远远望去，就像是怒目雄狮真的活了过来。 “传奇装备？”夏川低声说。 对于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只有圣域强者才有资格使用的东西，夏川听过不少次，但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 不过，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这件兵器散发出来的淡淡光晕，更重要的是这件武器散发出来的气息，给人一种淡淡的畏惧感。重重气息，和龙族那种让人浑身失去控制的威势差得很远，但还是有些相似。 所谓的气息、气质、威势、威压之类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夏川只听师傅说起过，但真正身临其境的体会，是在西边无际之海的时候遇到那头龙王。 那种让人无力抵抗的气势，不需要任何的手段施加，只要靠的近，那种仿佛能操控空气，压抑心跳和脉搏，甚至扰乱心神的重压，就能从强大的事物之上散发出来，隔空作用到弱小者身上。 龙王如此，巨龙如此，眼前的传奇武器亦是如此。 所以，夏川可以肯定，这东西确实就是传说中的，传奇武器。 而此刻，把所有人表现看在眼里的老休斯却说话了。 “是不是很失望？”他说，“尤里卡，别以为只有你们的流派才能得到他的承认。” “你什么一丝，休斯？”臂铠格斗家尤里卡愣了一下，说。 “这个黄金狮王臂铠，并不是专为你们准备的，”老休斯说，然后，他提高声音，“还有，其他人也不要丧气，黄金狮王臂铠只是以臂铠的形态铸造出来的，它的重量不轻，是因为没有人能得到他的承认，如果被它承认，就算是平时习惯使用指虎和手套的格斗家，也能轻松地把它拿起来，完全不会受到重量的影响。” 听到他的话，那些满脸失望的格斗家心里有燃起了希望之火。 就连夏川都有些意动。 就算凑个热闹，夏川也想上去摸一摸这件威风凛凛的传奇武器。 “开始吧，”老休斯挥挥手，说，“每个人，都有机会。就先从尤里卡这边开始。如果真的在你们当中，我们可以省下不少时间，如果不在你们当中，其他人的机会就一样了。” 避开格斗家们当即就兴奋起来，方阵队伍整齐的走向木台，旁边的格斗家们纷纷整齐的让出空地来。 “记住，”老休斯突然拦住兴冲冲走上台的尤里卡，说，“每个人都有机会，命运的指引，就在今晚，如果你是预言之子，记得你的使命！” 他说这话的时候，先是盯着尤里卡，说到后半截，他环视四周，声音无比的**沉重。 “我明白！”尤里卡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台下，“无论是谁，我们都是格斗家！格斗家的复兴，是每个人命中带来的使命，不可以推卸，更不可以有异心！” “明白！”他的学生们喊了起来。 “使命！使命！”其他人也跟着喊道。 老休斯的脸激动的涨红了，他看着尤里卡，重重的点头，示意他开始。 尤里卡卸下自己的银白臂铠，交给身后的学生，面色凝重的把手伸向了黄金狮王臂铠。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 “你到哪儿去了，尼摩？”船长往火堆里添了一块碎木片。 火堆上热气腾腾的破罐子里，淡淡的鲜味和腥味和正在冒出来。 “我去了海神庙，”少年说，“我已经吃过了，船长……” 他欲言又止，船长并没有注意到。 “这样啊……”船长说，“那好，这半锅就留着明天再吃吧。” “船长，那个，”少年不是一个特别墨迹的人，所以没有太过犹豫，马上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那个，神庙里那几个祭司说，我有很好的神力亲和，想让我去做见习祭司。” “哦？”船长有些疑惑地抬了一下头，“你不能留在那里，不是吗？” “嗯，我拒绝了。”少年说。 “按理说，今天应该是北边来船的时间，可是没有，”船长说，“可能明天，总之就是最近这几天，到时候，你就离开吧。” “那你呢？”少年问。 “我今年四十六岁，二十六岁那年，我继承了父亲的船，却在海上遇到了龙卷风，船队全军覆没，只有我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回到人鱼港时身无分文，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船长把破罐子端下来，慢悠悠的说，“但是我没有放弃，我乞讨，打短工，拉皮条，做掮客，当小贩，终于在三十五岁的时候，拥有了第一艘属于自己的探险船，鹦鹉螺号，那一年，我带着七名手下，从海上带回来了第一笔财富，建立鹦鹉螺商会，从此，我就走上了探险之旅，直到前几天……” 少年坐了下来，安静地听他讲述。 “在这二十年当中，我最快乐的是在海上这十一年，而在人鱼港奋斗这九年，是我最痛苦的时光，我在这段时间里，过着贫穷、煎熬的生活，在岸上娶妻成家，妻子为我生下了儿子托尼，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重回大海，只能老死在陆地上了……”船长把破锅放在火堆旁边，并不急着吃，“等我的航海探险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我后悔了，如果不是在四年前遇到你，我可能会断绝和儿子之间的关系……” 少年看着火光里显得苍老了许多的船长，明亮的褐色眼眸眨了眨，不说话。 “可我知道，你父亲把你交到我手里，并不是为了培养什么航海天才，他仅仅只是为了一个降临在自己身上的诅咒，就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到凶险莫测的大海上去！”船长的声音高了起来。 “现在，我再一次失去了一切！而你，也会提前离开！我什么都没有了！”他大喊着，吸引了旁边另一群正在就着篝火烤鱼的幸存者。 喊完这一嗓子，他低头捂着脸。 “我是王位继承人，”少年说，“王国需要我，这是我的责任。” “我知道。”船长闷闷地说。 “对不起。”少年说。 “嘶——”船长抹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的选择是对的。” 然后，他站了起来，朝着夜幕下的海面走了几步，说：“我会重建我的鹦鹉螺号，如果有可能，我还会重建人鱼港。” 少年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多了几分神采。 …… 所有的臂铠格斗家都已经试过了，没有一个人得到黄金狮王臂铠的承认。 以黄金格斗家尤里卡为首的臂铠格斗家们，有些丧气的退到了场边。他们中有的人不住低头叹气，有的则眼神郁闷，盯着那些上台去尝试的人。 月亮升了起来，场地边上的灯笼光线充足，虽然不是十分明亮，但足够让人看清场内的情形。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充满希望的上去，有失望的下来，夏川也有些心痒痒起来。 他知道，自己身上并没有西域特有的斗气，自己身上的内力，可能不会得到这间传奇武器的认可。 所以他有一点点着急，也许等他们找到那个预言之子，自己就没机会触摸那个黄金狮王臂铠了。 看着那些人一伙伙的上去，夏川也有些跃跃欲试了。 只是看样子，自己这样独行侠，估计是被都最后的。 那样的话，机会就失去了。 渐渐地，留个黄金级强者和学生们大多都试完了，没有一个合适的。 这下子，有些人开始怀疑起来了，托尼和尤里卡带头质问老休斯。 老休斯却不紧不慌的摇头。 最后，连那几个组成小团伙的格斗家，都已经试完了。 这一回，夏川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心里隐隐有些打鼓？ “难道是我？”夏川想。 随即，他想起桃泰龙和桃乐丝说过的话。 心里更是不安。 “就剩一个了！”托尼很不耐烦的指向夏川。 好多人都在窃窃私语。 “谁啊？” “没见过……” “哪儿冒出来的？” 所有人都看着夏川，搞得夏川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是你吗，年轻人？”老休斯微笑着说。 “呃，外边还有不少……”夏川指指下山路。 “也许是这样，”老休斯说，“现在试试看，如果不是你，我们再叫那些孩子来试试。” “哦……”夏川点点头，走了过去。 走上台，他问壮汉辛格：“你是镇上的铁匠史密斯？” 旁边的史瓦说：“我是，其实我叫史瓦，他是我哥哥辛格。” “哦，原来是这样。”夏川恍然。 “来吧。”辛格说。 “嗯。”夏川点点头，把手伸向黄金狮王臂铠。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五十四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黄金狮王臂铠，像是一块带有磁力的黄金，将夏川的手吸了过去。 夏川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迫不及待的把手伸进去，他只是小心的抚摸着臂铠表面凌厉的线条，感受着这间传奇武器冰凉而又坚硬的质地。 “别磨蹭！赶紧戴上！”台下有人喊。 夏川不理会这声音，老休斯、史瓦和辛格倒是看了看台下，但没找到说话的人。 这下子，没有人再多嘴，夏川小心的又抚摸了一遍，感觉台下安静了许多，这才不好意思的伸手，准备戴上这只臂铠。 臂铠散发出来的气息，给人一种无比高贵的感觉，虽然没有巨龙那种霸道而强悍的效果，但也让人无法轻视这东西。 仿佛它不是一件器物，而是一个威严尊贵的贵族，正站在那里，等待着能让它点头承认的人。 老实说，这一刻，夏川真的有些期待自己就是那个预言之子，如果是那样，这件传奇武器，就属于自己了。 这是夏川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某件东西。 当然，就在这样的关头，夏川也清楚，自己，是不属于这片大陆的域外游魂，不可能是什么预言之子，也不可能振兴格斗家。 带着这两种矛盾的想法，夏川的手，伸进了臂铠后部。 …… 装饰华丽的军用马车离开了鹿泉关要塞，正朝着绿雾镇驶去。 半路之上，马车和几辆造型简陋的平民马车擦肩而过，车夫是个小军官，趾高气昂的把那几辆车子赶到路边，从石板路中间大摇大摆的往北驶去。 等军用马车走远了，这几辆平民马车才又回到了路上，慢悠悠的往南行去。 斯迪克向奇力哥哥抱怨了一下：“军队？真是的，太嚣张了。” 奇力妹妹说：“军队守护着鹿泉关，要不然，整个王国都不得安宁了。” “随它吧，”奇力哥哥说，“只要不是特别过分，忍一忍就过去了，反正我们也没有损失什么。” 后面的马车里，富家小姐低声说：“军队的马车，天都黑了，他们要去干什么？” 车夫听见了，也没有说话。 另一边，军用马车里，女子和扬格沃并肩坐在车厢一侧，笑眯眯地看着麦克斯和安琪拉。 安琪拉魂不守舍，坐在那里玩弄着袖口的衣角。 麦克斯面带担忧看着安琪拉，欲言又止。 车里的气氛就这么诡异的持续着。 “循规蹈矩……真是无趣的想法。”女子说，“也只有你们人类，才会想出这样的怪异想法来奴役自己的同类。” “龙族不是这样吗？”扬格沃问。 “在龙族，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女子说，“律法、规矩，是强者给弱者定下的，而在人类这里，居然想通过规矩和法律来束缚所有的人，让强者和弱者站在平等的地位上，真的，真的是，愚不可及。” “老实说，”扬格沃摸摸下巴，“好像，人类也有过强者为所欲为，订立规则的时代，但那是黑暗混乱的时代。真想不到，龙族居然会保留那样的传统。” “人类是从巨龙的奴役之下脱离出去的，所以，是人类学习和保留了龙族的传统，”女子说，“而且，龙族一直保留这样的传统观念，所以才强大。” 麦克斯和安琪拉听不懂他们说的话，面面相觑。 安琪拉接触到麦克斯的眼神，又低下头去。 麦克斯心里的担忧更深，却又不敢轻易的插嘴。 “我不懂，”扬格沃说，“人类经过那样的野蛮时代，才建立了后来的文明，通过律法和规矩让所有人共享和平，这不是最大的进步吗？那些为所欲为的强者才是带来杀戮与战争的罪魁祸首吧？” “你把藏书都看完了？”女子说，“很好，以人类自己的理论来说，这个解释很完美。” “难道不是这样吗？”扬格沃问。 “照这样的理论，龙族早就被自己内部的强大个体搞得一团糟，甚至可能都已经灭亡了，但事实不是这样。”女子说。 “好吧，我被你说糊涂了。”扬格沃说。 “你不要总觉得自己还是人类，”女子牵住扬格沃的手，说，“你现在是半个龙族，要学会用龙族的眼光看待问题。” “我听着呢。”扬格沃反手牵住她的手。 “站在实力巅峰的个体，无论是人类还是龙族，都可以轻易地决定低级族人的生死，处在弱势的一方，是没有任何反抗能里的，这一点是两族通用，”女子说，“分歧在于，人类的顶级强者会有更大的私心，他会根据个人的利益而做出决定，而不会顾及整个族群的利益，甚至是命运。这种行为的动机，来源于人类拥有极强的繁衍能力，族群庞大。” 扬格沃不说话，看了看心神不宁的少年和少女。 “对于龙族来说，本来族群数量就稀少，每一个新生的幼体都是关系到族群的未来，每一个族人的性命都关系着整个族群的未来，所以，龙族内部所有的事情都奉行强者为尊，但从来不会有人为了私利去损害族群的利益，更不会像人类一样公报私仇、道德绑架、玩弄法律，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愚蠢的，它只会让那些弱者利用一切的律法和规则约束强者，甚至奴役强者，这对族群利益和族群发展，是极其有害的的，同时，这也是藐视强者尊严的行为。” “我想通了。”扬格沃说，“反正，什么王国的册封，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接受。” “记住，强者不光要有强大的实力，还有有与之匹配的智慧和眼光，”女子说，“站在族群的势力顶端，目光要放在族群之外，为了让族群在世界上更加强盛，肩负起整个族群的命运和选择。这才是身为强着的真正意义。” “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接受到这样的想法，”扬格沃说，“不过话说回来，我县自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了。” “我也没想明白。”女子说，“慢慢想吧。” “往前走就对了。”扬格沃说。 “话说回来，”女子说，“幸亏你们人类的强者没有这样的智慧和眼光，不然的话，龙族和巨人族，还有那些脆弱的精灵，早就被人类灭绝了。现在想想，人类的内部的勾心斗角，相互消耗，真是其他种族的幸运呢。” 扬格沃苦笑了一下，冲麦克斯眨眨眼睛。 麦克斯眨巴眨巴眼睛，看看扬格沃，看看女子，再看看安琪拉，郁闷的挠挠头。 “呵呵。”扬格沃笑了。 “呵呵。”女子也跟着笑了。 麦克斯鼓起勇气，抬起手，在安琪拉肩上轻轻的拍了一下：“不用怕，安琪拉……” “呀！”安琪拉像是受惊的小兔子，差点就跳了起来。 “别怕别怕！安琪拉，不用怕，阿姨她只是吓唬那两个人的，他不会伤害你的！”麦克斯在两人的鼓励之下，大着胆子，紧紧的扶住安琪拉的肩膀，“别怕，别怕，大不了，如果他们要伤害，我会挡在你前面的！” 女人做了一个责怪的白眼，扬格沃抚了抚她的白发。 “哇……”安琪拉靠在麦克斯肩膀上，哭了出来。 …… 臂铠这种武器，可以使成双成对，也可以单只使用，威力绝伦。 夏川像戴手套一样把手伸进去，感觉到了黄金狮王臂铠内部的轮廓。 内里的空隙和夏川的手掌手腕完美贴合，不大不小。 夏川轻轻的捏起拳头，贴上臂铠内壁。 这时候，整个臂铠是沉甸甸的。虽然比同体积的黄金轻盈许多，但毕竟还是金属质地，还是有些重量的。 虽然没有完全举起臂铠，但夏川知道，这重量，对自己的灵活性，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换句话说，夏川没有得到避开的承认。 松了一口气，夏川心里还是有点失落。 离得近的人都静了下来，只有外围的人在小声议论着。 “不是啊……”有人说。 “哈……我就说嘛……”有人搭茬。 就在夏川决定褪下臂铠的时候，异变突生！ 黄金狮王臂铠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色光芒。 老休斯瞪大了眼睛。 “轰——” 一道月牙形的赤红色光弧从采石场北面的树林边缘爆发出来，冲进了空地之内。 这道光弧有一幢平房那么高，带着无匹的其实和力道，破开地面上的泥土和碎石，径直朝着木台所在的地方劈了过来。 这道光弧蕴含着极其恐怖的热力，所过之处，连空气似乎被烧焦了。 挡在它行进路径上的人，都被从上到下劈成了两半，站得偏一点的人，也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破开的肉体还带着浓浓的焦糊味。 从空地边缘到木台，也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几个呼吸之间，这道赤色月牙光弧就来到了木台之前。 就在光弧出现的时候，夏川就感觉到了危机降临。 他猛地扔下臂铠，一个闪身，光弧破开了木板，擦着他的身体略过，切掉了壮汉辛格的一只手臂。 夏川只觉得仿佛有一只熊熊燃烧的活路擦身而过，浑身一震热血腾涌。 闪身站到木台边缘，整个台子已经碎成两半，开始倒塌。被光弧切过的地方，暗红色的火焰开始灼烧木板。 史瓦、老休斯和辛格，还有黄金狮王臂铠，都跌下了台子。 夏川赶紧跳下木台。 “啊！啊！” “啊！” “哇啊！” “呃！” “啊！” “我的手！” “啊，我的手！” 惨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焦糊的气味开始大肆弥漫。 整个场地陷入了混乱。 “是谁？”黄金格斗家托尼和尤里卡急红了眼睛，狂吼着，“到底是谁？出来！” 夏川却已经注意到了光弧出现的地方。 那里，一个扛着大刀的身影，站在一棵小树的影子里，屹立不动。 “呼……” 一阵微风吹过，所有的灯火都熄灭了。 “啊！” “不……” 惨叫声混杂着惊叫声，在一片黑暗中，没更讲的慌乱凄惨。 月亮刚刚爬上马格力山的顶峰，幽幽月光的落在平地上，照得空地上一片昏暗。 整个场地里，只有黄金狮王臂铠，还在发出金色的光芒。 夏川手里已经多了几枚钢针。 …… “哈哈哈哈！”那个扛刀的身影动了动，大声笑着，“一群小丑一样的弱鸡，这里密谋复兴大计，真真真的是，笑死人啦！哈哈哈！” 他的声音洪亮而狂妄，语气里带着说不尽的嘲笑。 “嘿嘿嘿……”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这声音低沉而沙哑，似乎带着无尽的狡诈与神秘。 这两人的声音差别很大，却清晰的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见不得人的卑鄙小丑！”黄金格斗家尤里卡第一个跳了出来，朝着扛刀的身影奔去。 “我本来不想对你们这些毛毛虫一样的东西动手，”扛刀的人说，“谁让我在猜拳打赌时输了一局呢……” 尤里卡的速度很快，两个呼吸之间，他已将跑到了场地边缘，手上的臂铠腾起了金色的斗气光芒。 “仓……” 一声刀剑出鞘的脆响，夏川清晰地看到，尤里卡的身体拦腰断作两截，上半身飞腾起来，下半身两条腿还在往前狂奔。紧接着，鲜血和内脏从断口处像决堤的洪流，喷了出来。 紧跑两步之后，他的下半身踩到碎石，摔倒了，上半身继续往前飞，拖着肠子和血水画成的弧线，最后落在扛刀人脚下。这时候，他臂铠上的斗气光芒迅速的黯淡下去。 “尤里卡！”老休斯和剩余的几个黄金格斗家大喊。 “老师！” “老师！” “父亲！” “尤里卡大师！” 年轻人们也发出了悲愤的怒吼。 夏川捏紧了手里的钢针，却不敢轻易出手。 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渗了出来。 从刚才的两次攻击，夏川已经感觉出来了，这个扛刀人，身上有着一股强大而澎湃的斗气在涌动，他的每一击，都让夏川惊悸不安。 如果猜得没错，这人是一名圣域强者，以此类推，那个声音沙哑家伙，恐怕也不简单。 更可怕的是，夏川感应到了另外几个差不多的强者，大概有四五个！ 一群疑似圣域的强者，围住了这一群格斗家。 不到十个的圣域强者，围住了数百个格斗家，加上外围那些实力低微的，可能还有更多的格斗家。 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 他们，是来围剿预言之子的。 他们，要把格斗家的复兴，掐灭在摇篮里。 这一刻，夏川的脑子转的飞快。 刚才，黄金狮王臂铠发出了光芒，似乎认准了自己是预言之子，但他知道，自己是没那个本事振兴格斗家的。 “也许，那个晋级到了圣域的齐格林，才更有机会吧？”夏川想。 无论如何，一时好奇，加上一点点贪心，让自己摊上这件大事，夏川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 此刻，他，想逃跑。 …… “真不错！”齐格林放下杯子，说，“我原来以为，靠近阿尔卑斯河这一带，除了腥乎乎的鱼虾蟹，就没什么好吃的了。” “这你就错了，”老板喝得老脸微红，说话的声音都响亮了不少，“平原行省三大特产是什么？是花蜜，花生和水菜！平原上的花蜜，河边沙地里的花生和河里的水菜才是最最美味的东西，鱼啊虾啊什么的，只有贵族老爷们家里的厨子才能用那些贵的要死的香料做出美味来，咱们平民，吃点野兔野猪解解馋，也就是拿面包填饱肚子，有钱了弄点蜂蜜或者花生酱抹在面包上面，再嚼两口腌了半个月的酸浆苔，那就是美到不行的享受了！那种天天好吃好喝的日子，恐怕要到天上的神国里才有吧？” “这话真不该是你说出来的，”齐格林眯起眼睛，“要是一个田里种地的农夫，我还相信，你一个开店的老板，从哪里听来这些画的？” “你不信呐？”老板眯起眼睛，“我这个小酒馆，其实只是我一半的营生，上游的渡口那里，我还有几块花生地要去打理，这两年我才攒起几个小钱，雇了个流浪汉给我照看花生地，要不然啊，我哪有时间打理好这个铺子？” “哦，半路经商？”齐格林说。 “是啊，种地这活儿实在是太累了，养不活家里的孩子。”老板说。 “现在孩子不在店里吗？”齐格林问。 “去年送到花园城了，去给银匠当学徒，将来也能做个手艺人，不用像我一样，风吹日晒的在河边刨食。” “嗯，这样也好。”齐格林说。 “日子是苦了点，但还有希望。”老板说，“来来来，再喝一杯，我这梅子酒，一般人都舍不得买的，独家秘方。” “好！”齐格林和他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要是打起仗来，平原行省可没什么好躲的地方呀……”他小声嘀咕，“难道都躲去鹿泉关吗？” “什么？”老板醉眼朦胧，盯着齐格林，“这里怎么可能会打仗？要能乱起来，肯定是南边森林里的魔兽冲破鹿泉关，到那时候，谁都跑不了，不过呢，鹿泉关是不会纳闷轻易被击破的，不是吗？现在，那里可是有龙骑士守护的呀！” “如果不是魔兽，而是，人类呢？”齐格林笑眯眯地问。 “不可能……呃！”老板打了个嗝，两眼一眯，趴着就睡着了。 “战争……”齐格林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梅子酒，轻轻抿了一口，低声说，“我呢，其实也不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托尼！” 老休斯绝望的大喊着，但已经来不及了。 刀圣轻松地用刀背敲碎了黄金格斗家托尼的脑壳，他双肩上闪烁的黄金斗气瞬间消散。 “老师！” “啊，恶魔！我跟你拼了！” 年轻的格斗家们终于在愤怒和恐惧中崩溃了，一窝蜂朝着刀圣扑了上去。 “回来啊！”老休斯和剩下的两名黄静奋斗家高呼，却已经无济于事。 年轻格斗家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场景。 平日里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师长前辈，在扛刀人轻描淡写的攻击之下，不堪一击的脆弱死去，这是何等的冲击？ 这残忍的现实，顷刻之间将他们此生的信念都击打得粉碎。 看着被愤怒冲击得失去理智的年轻格斗家朝自己杀来，扛刀圣域不屑的轻声的自语：“真的是，好久没有做这么丢脸的事情了呢……唉，看来以后不能随便跟这些狡诈的混蛋打赌了。” 他的语气轻浮，下手却一点都不含糊，认真的挥动手中的刀锋，一刀就劈开了冲在前面的十几个人。 “刺啦——” “啊！”“啊！”“啊！”“啊！”“啊！” 这是那些没有立即死去的人发出来的嘶喊。 在鲜血和尸体的刺激之下，有些年轻人已经清醒过来，开始退缩。 “回来！”老休斯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又惊醒了一些人，这下子，不管不顾往前猛冲的人，已经少了一大半。 但还是有人冲到了刀圣面前。 等待他们的，是刀圣轻松挥动的刀锋。 接着，是无情的屠戮。 “刺啦！刺啦！刺啦！” “啊！”“呃！”“啊！”“啊！”“呃啊！”“啊！”“啊！” 刀圣连挥三刀，不到四十人的冲锋队伍，就没有剩下一个能站起来的人。 空气中，弥漫起浓郁的血腥气味。 场中，残肢断臂、满地血腥，还有场地中央那一道仿佛被耕牛犁过一遍的深沟，以及站在深沟尽头的扛刀人，组成了一幅杀戮图景。 终于认识到危机的年轻人们缩到老休斯和双胞胎壮汉所在那一边。 恐惧和忌惮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决策的的能力，只能下意识的聚集在老休斯这一边。 此时，站在一旁的夏川就显露出来了。 …… “预言之子？”刀圣看不不看惊慌失措的格斗家们，目光转向了夏川，“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嘿嘿嘿，”那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赶紧动手，然后大家一起分钱。” 夏川只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他的位置，但不能确定。这个人隐匿踪迹的方法似乎跟师傅差不多，夏川很难做出判断。 另外几个疑似圣域的家伙也没有什么动静，这让夏川更没有逃走的信心。 如果仅是这两个出面的圣域，夏川即使打不过，也有逃命的把握，但加上那几个人，夏川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别吵！”刀圣说，“传说当年伊西列斯可是很能打的，宗师低级就能打败三名圣域，我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预言之子，能打赢几个？” “随你喽，”沙哑的声音说，“反正有钱大家拿，有事你来干，我是没什么意见的。” “闭嘴吧，要不然，我会在在了这个预言之子前，先把你干掉。”刀圣似乎很是不满。 那个声音沙哑的人不说话了。 “喂，什么狗屁的预言之子，”刀圣说，“怎么你身上的斗气波动这么弱？你到底是不是真的？”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夏川已经绷紧了全身的神经，注意着四周的动静。那几个隐藏起来的强者，却始终没有出面的意思。 听他们的谈话，夏川隐约能猜到，这些人都是受了委托来杀预言之子的，而其他几人不出面的原因，是夏川太弱了，他们不屑于出手，甚至等着刀圣办完事之后就离开。 自己完全被轻视了。这是夏川的第一反应。 与此同时，他也在庆幸，这些强大而高傲的家伙低估了自己。这意味着，自己有更大的机会逃脱。 听到刀圣的问话，夏川愣了一下，浑身的微微提起的气劲都差点被吓的涣散开来。 “我，不是什么预言之子。”他说。 “你就是！”人群后面的老休斯大喊着。 夏川胸口一堵，差点没被他气得昏死过去。 刀圣转头看了一眼老休斯所在的位置，夏川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全场鸦雀无声。 “我不是……”夏川说。 他实在找不到别的话。 “你就是，预言之子，夏洛克！”老休斯再一次大喊。 这下子，夏川紧盯着刀圣的目光也转了过去。 老休斯分开众人走了出来。 “我早在一年之前，就知道你的存在了，”老休斯说，“预言之子，你可能不知道自己承担的使命和天赋，但你要知道，这是拳神给你安排的命运，不敢你如何否认和拒绝，你都躲不过吗，也不用多躲避的。” “你，你说的，跟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夏川说。 “你当然还没有意识到，”老休斯说，“其实你知道今天才意识到是不是？” “不是。”夏川说。 这会儿，刀圣和其余几个圣域也饶有兴趣的听着，似乎没有插嘴意思。 “去年，当你突然出现在绿雾镇的时候，除了史瓦，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你就是传说中的预言之子。因为他拿着来自神界的预言之石……”老休斯说。 “去年？”夏川心头一颤。 所有在场的人，听到这话，都不会有任何的异常反应，但对夏川来说，这话就像是一声炸雷。 老休斯说的不是“来到”，而是“突然出现”，也就是说，他在暗示夏川，自己知道夏川的真实来历。 自己不是西域之人，而是一个华夏游魂。 自己不是从花园城跑来绿雾镇销赃的落魄小贵族子弟夏洛克，而是借尸还魂的华夏武者。 这是夏川心里最大的秘密。 老休斯虽然没有明说，夏川的心却已经被他的话提到了嗓子眼。 “预言之石，是来自神界的奇特之物，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感知预言之子的出现。”老休斯继续说，“就在你出现的一瞬间，预言之石就发出了璀璨的光芒，然破裂粉碎，变成了一堆无用的石粉。然后，伪装成铁匠潜伏在绿雾镇的史瓦就发现了你。” 夏川见他似乎并没有刻意的揭穿自己的身份，心里也放松了一点。 “可怜的史瓦，刚刚发现你的时候，你却中了剧毒，奄奄一息……”老休斯的话又把夏川的心提了起来，“他根本不相信你就是那个预言中的人。” “他说，当时他看着你的惨样，又观察了你一段时间，最后才决定回到我身边，向我汇报，”老休斯说，“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语言中说过的，不会有任何的差错。从此以后，我们就开始为今天做准备。” 他从史瓦手里接过还在莹莹发光的黄金狮王臂铠，说：“你在这一年所经历的事情，我其实并不知晓，但我们一直没有停止行动，当我们把这件传奇武器铸造出来之后，我们就直接赶来这里了，因为预言告诉我们，你会再一次来到这里，接受命运的安排。” 史瓦旁边，一个格斗家扶着断了一条手臂的辛格。 老休斯把黄金狮王臂铠举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这一年中，经历了什么，但预言告诉我们，你经历了生死劫难，并且顽强的活了下来，经过这些磨练，你已经得到了它的承认。” “来吧！”老休斯提高了声音，声嘶力竭的大吼起来，“戴上它所有阻碍格斗家复兴的人，统统都应该碾碎！碾碎！” 他用尽力气，将手里的臂铠朝着夏川抛过来。 夏川根本没想过要去接，可是老休斯和史瓦兄弟都一起大喊：“预言之子！” 就在黄金狮王臂铠腾空的一瞬间，夏川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接住它。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咣！” 金属撞击的声音猝然炸响，黄金狮王臂铠就被一道水桶大小的暗红色光弧击飞了。 刀圣站在场地边上，依旧扛着他的刀，仿佛没有动过，他脚下的尸首依旧是七零八落，血流如注。 “喝喝喝！就等着你们跳出来呢！”刀圣低声笑着说。 老休斯看着被击飞的黄金狮王臂铠，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金光闪烁的臂铠站在空中翻滚着越飞越高，最后从最高处开始跌落，他又接着狂喊：“接住！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史瓦劈开断臂的兄弟，扑了上去。 同时也有几个人，朝着臂铠的落点跑动。 “真是麻烦……”刀圣嘀咕了一声，“早知道就用点力，扔远一点了！” 说着，他再一次举刀，准备补上一刀。 “毕竟是传奇装备，”那个沙哑的声音突然说，“还是我来帮你捡起来吧……” 就在这一瞬间，夏川感觉到了那个人的具体位置。 “就是现在！”他心中大呼一声，动手了！ …… “喂喂喂！”齐格林摇了摇老板，老板趴在桌上打着呼噜，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真是没品，”齐格林摇摇头，“这么一点就醉倒了，还敢出来开酒馆？说好了给我安排住处呢！” 他站起身来，背着手踱出酒馆正厅，漫步到了主街道。 月光清幽，他眯着眼睛看了看，低声说：“月亮女神？跟传说中的嫦娥比起来，谁更养眼？不想了不想了，等到实力上去了，到神界，第一个先把她收进后宫……话说回来，这小娘们儿和森林女神可是一对小百合呢？哦呵呵，一起收了也不错。” 想到开心处，他咂咂嘴，说：“可惜了，这些异界毛神男女股关系太乱了，简直比荒淫无耻的希腊神系还变态……不过没关系，虽然表面上是本少爷戴绿帽，换个角度来想，这些男性神，都塌抹的被本少爷带了绿帽子呀，哈哈哈！也对，进了本少爷后宫女人，谁也别想再碰一根手指头，当然，这一点只对男性生效……” 他在月光下的街道上自言自语，漫步朝前走去，没几步，就走到了桥头。 “莫名其妙的格局……”他低声说，“把桥在这里，顶个毛用啊？” 他抬头看看月亮，思绪又回到了原点：“后宫建设，还是慢了一些啊……听说，那头巨龙，是雌性的呢，如果能幻化成人形，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 “咻！咻！咻！咻！” 四根钢针被夏川灌进了内力，瞬间激射出去。 疾如闪电，直取刀圣的头颅！ “喔？”刀圣有些意外的嘘了一声，同样闪电般的出手了。 “叮！叮！叮！” 三声金铁相撞的脆响，三根钢针和大刀在空中相撞，爆出几点火星。 “啊！”刀圣痛叫起来。 一根钢针刺穿了他的眼珠。 “哦，该死！该死！你，该死！”他暴怒了，猛地一震手里的大刀，身上一股子气势突然爆发出来。 虽然比起海上的巨龙，这股圣域威势弱了很多很多，但夏川还是受到了影响。 像是突然出现的飓风，吹得夏川呼吸都停滞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像是周围突然被抽空了，呼吸不到任何新鲜的空气一般，胸闷难受。 在这危急时刻，夏川猛地镇定心神，半弯下腰，警惕着刀圣的西下一步动作，手里的另一组钢针，又射了出去。 目标不是刀圣，而是神出鬼没的哑嗓子圣域。 “嘿嘿嘿嘿，深藏不露的小子，果然没这么简单。”林子里的黑暗中传来几声碰撞，四根钢针都被他击落了。 “我要你的命！”刀圣的大刀猛然劈下，一道比第一回的光弧还大一点点的个赤色光弧瞬间成型，朝夏川斩了过来。 这道赤红色的光弧，就是传说中的斗气斩。 白银级的武者勉强能够掌握，黄金级基本掌握，宗师级能熟练使用，但次数稀少，唯有圣域强者能反复使用的，大规模杀招。 斗气斩，就是将斗气灌注到兵器上，然后通过武技激发出去，能够在空气中凝聚成形杀敌方式。 这样的杀招，和魔法师的魔法也相差不大，对普通人和低级武者来说，简直就是无坚不摧、无处可逃的死亡信号。 夏川听很多人说过，也见过桃泰龙短暂的使用过这种技法，到哪终归觉得缺乏威力。 今天几亲眼目睹斗气斩的威能，夏川斗气斩的危险程度有了最直接的认识。 他早就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了刀圣身上，多所以，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闪开了这道斗气斩。 斗气斩被夏川闪开之后，继续向前，又把地面笠出了一道深沟，最后冲进对面的树林里，砍倒了数不清的树木枝干以后，才彻底消散不见。 夏川可没有时间去观看背后发生的事情，他趁着刀圣的刀劈落的瞬间，全力施展轻功，扑了上去。 对于远距离杀伤性的东西，唯一的决绝办法，就是靠近施展者。无论是弓箭手还是魔法师，都是一样的。 这是夏川听来的战斗常识。 但从来没有人说过，对付一个使用近身兵器的圣域武者，也可以用贴身搏斗的方法来避开斗气斩的威胁。 这是夏川在危机之中思索出来的解决办法——只要能躲过到生的斗气斩，贴近他的身体，危险就会减轻。 如果有人能在旁边指导夏川，他们会认为夏川在找死。 但现在，没有人顾及两人的战斗。 就算是那个声音沙哑的圣域，似乎也没有从钢针的偷袭中回过神来。 一个呼吸之间，夏川已经接近了刀圣。 “来得好！”刀圣含怒低呼，低垂的刀尖消失毒蛇一般抬起头来。 这样的反应速度，比起夏川之前遇到过的武者，快太多了。 但，夏川并不惊讶。 这样的速度，在夏川看来，才配得上“圣域”这两个字。 甚至于，夏川心里都有一点微微的失望。 比自己想象中神仙一般的“圣域高人”，超差得远呢…… 念头一闪之间，夏川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刀圣这一招毒蛇抬头般的逆撩一击，毫厘之间，避开刀锋，贴近了刀圣的身躯。 两人之间，只有不到半步的距离。 “咦？”沙哑的圣域破掉夏川的钢针偷袭，才注意到场中的变化。 而这一刻，夏川已经把内力聚集在了右掌之上。 “找死！”刀圣怒喝，身上涌起暗红色的斗气光芒。 与此同时，他的刀翻转过来，刀尖对准了夏川。 夏川右掌探出，直取刀圣左胸。 刀圣的刀尖，也朝着夏川胸肋刺来！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灌注内力的手掌贴上了斗气形成的护体光膜。 夏川几乎没有感受到太大的阻力——就像是捅破一层薄纸，夏川的手掌，贴上了刀圣仅隔着几件葛布武士服的胸膛。 然后，内力猛然爆发，像决堤的洪水涌进刀圣体内。 隔山打牛！ 同时，刀尖已经刺到了夏川的后腰上部。 “哼！”刀圣闷哼一声，手里的力道瞬间消弱。 仅靠着惯性，刀尖刺破了夏川的外衣，在他肋下的皮肤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而刀圣的身体，已经软软的倒了下去。 夏川惊出了一身冷汗，同时，心里更是惊喜交加。 内力对魔力和斗气的削弱和吸收能力，超出了他的预测。 很早以前，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胆量去证实自己的想法。 但现在，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冒险一搏之后，下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原本他的想法是，拼着自己受伤，只要能让刀圣受点伤，然后挟持他躲过其余圣域的追杀。 没成想，自己的计划出乎意料的顺利。 而现在，似乎刀圣的心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连行动能力都失去了。 至于有没有生命危险，夏川没有功夫，也没有心情去了解。 “你干了什么！”沙哑圣域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严肃的味道。 另一头，黄金狮王臂铠，刚刚落地。 场中的人看看刚刚跑到一半的史瓦等人，又看看身影模糊的夏川和刀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刀圣的刀“咣当”一声跌落在地，才有人小声的惊呼起来：“他死了！那个扛刀的家伙，死了！预言之子杀死了他！” “预言之子！”老休斯高呼。 “预言之子！”马上有人跟着呐喊起来。 “预言之子！” “预言之子！” “预言之子！” “预言之子！” 格斗家们仿佛突然之间恢复了信心，齐声大喊。 “哼！”沙哑声音的圣域低哼一声。 夏川心中一凛。 刚才他的方位还明晃晃的暴露在夏川的感知范围之内，随着这一声低哼，他的行踪又变得飘忽起来。 看来这个人有独特的匿踪手段，是个刺客型的圣域。 这让夏川无比头疼。 尤其是，旁边的格斗家们不停地呼喊着，扰乱了他的听觉。 “别吵！”他大喝一声。 所有人的呼喊声戛然而止。 危机瞬间来袭！ 锋刃无声的逼近了夏川的后心窝，随之而来的是沙哑圣域冷酷的嘲笑：“晚了，可怜的小子……” 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 另一边，朝着黄金狮王臂铠奔去的史瓦等人，被老休斯带头的喊声吸引了注意力，等他们回过神来转头向前冲去，即将靠近臂铠的时候，一个身穿纯白色武士服的剑士，已经站在那里，轻轻地拎起了臂铠。 史瓦和其余几人愣住了。 在黄金臂铠的荧光之中，那个年轻的白衣剑士面色冰冷，紧皱眉头盯着场中，根本就没有看他们一眼。 “拿来！”一个格斗家低喝一声，伸出手。 “噗呲……” 轻响过后，他的手臂就像被斩断的稻草一样，离开了胳膊。 等胳膊落地，鲜血狂喷之后，他才“嗷！”的一声惨叫出来。 白衣剑士轻轻退了两步，避开喷溅的鲜血，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场内。 …… 匕首划破了夏川的衣服，划破了皮肤，划开一道半个指节那么深一根指头那么长的伤口。 夏川算是避开了这一击。 这让沙哑圣域很是惊讶，但夏川在危机降临的一刻，已经顾不上想太多了，根据长年以来师傅对自己的训练，以及自己形成的本能反应，他以最小的代价躲开了这一击。 这已经是万幸。 接下来，狞笑爬上了沙哑圣域的脸。 夏川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他能从沙哑圣域的行动中感受到她的情绪。 惊诧之后的得意——他的匕首甚至还在紧跟着夏川移动轨迹的过程中耍了一个小小的刀花。 他似乎要将夏川玩弄致死。 被刺客近身，是除了格斗家之外所有职业的噩梦，不管是各种使用刀枪弓剑的武者，还是能使用魔法的施法者，被手持匕首的刺客近身，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除非，两者之间实力等级相差太大，刺客的等级够低。 当然，作为唯一例外的格斗家而言，这种威胁似乎不是那么大。 但，一个圣域级别的刺客，扔下脸面对付一个不到圣域的格斗家，这完全就是一种虐杀行为。 当然，他虽然得意，但也足够小心。 毕竟，刀圣的尸首就在旁边，他能感受到刀圣已经断绝了所有的生机。 所以，尽管夏川勉强避开了自己的偷袭背刺，但他的匕首还没有完全离开夏川的身体。 更重要的是，匕首上涂了毒。 对于一个刺客来说，这太正常了。 对于夏川来说，这是最可怕的噩梦。 下一刻，下夏川还在持续刚才的闪避动作，匕首已经换了一个目标，它顺着夏川的后背和肩膀，朝着夏川的喉咙爬去。 沙哑圣域脸上的狞笑越发狰狞可怖，他紧贴着夏川的身体都有了些微的放松。 紧接着，一只有力的手掌，捏住了他的手腕。 剧痛传来，他还来不及惨叫，两只手腕瞬间碎裂，夏川就捏碎了他的手。同一瞬间，夏川的膝盖已经装上了他的腹部。 简直是精彩的反杀。 将一个以身手敏捷闻名的刺客制住，这是沙哑圣域一生当中的从未遇到过的事情。 也许，换做一个同样是圣域级别的格斗家，才能做到这一点，但眼前这个明显不是圣域的格斗家却做到了。 沙哑圣域惊怒交加，但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性，作为一名杀人如麻同时又残忍刻毒的刺客，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束手就擒。 他其实早就已经发动了斗气，严格的来说，他的斗气是透明的，个夏川的内力十分类似，但本质上，这和刀圣的赤红色斗气没有太大的区别，因此，他的斗气也被夏川的内力轻易驱散。 如果是换做别的格斗家，就算是黄金级，甚至是宗师级的格斗家，想要破开圣域身上那一层护体斗气，都比普通人徒手撕裂一件牛皮护甲一样的困难。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夏川这个怪胎。 双手被废，小腹重伤的他，豪毫不犹豫的发动了自己的又一个杀手锏。 而这一次，夏川已经预料到了他的下一步，顶撞小腹之后稍微退缩的腿，猛然间蹬得笔直，直直踢在了他的下巴上。 “噗！”嘴里的毒针斜斜的射向空中。 “嗖——”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从场边白衣剑士身后不远的地方传出出，朝着吓夏川和沙哑圣域飙射而来。 夏川猛然一惊，着地的脚掌一使劲，整个身子带着沙哑圣域旋转起来。 转到半圈，一只闪着淡淡青光、箭头部分闪着白光的箭矢，从沙哑圣域的右边肩头射入，从左边肩头冒了出来。 “呃啊！”沙哑圣域终于惨叫起来。 紧接着，箭尖的白光开始不稳定的闪烁。 危机袭上心头，夏川脚上猛的用力，松开沙哑圣域的双手，将她踢向远处。 沙哑圣域的身体，像一个破烂的稻草人一样飞了出去，还没等落地，就被那根突然爆炸的箭矢炸成了一堆碎肉。 夏川猛地护住头脸，随即，双臂就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酸麻，这股酸麻感觉的源头在后背的伤疤上。 伴随这种感觉的，是浑身无力，体力大量流失的虚弱感。 接着，夏川浑身汗出如浆，仿佛洗了个澡一般，上下都湿透了。 但心中的预感一直在提醒着夏川，危机还没有过去。 采石场的另一边，白衣剑士提着黄金狮王臂铠，冷脸肃立，暗中，还有一个弓箭手虎视眈眈，另外几个圣域强者，也在不远处，依旧无法感知具体数量。 外有强敌，身中剧毒，似乎逃生的希望更加渺茫。 尽管杀死了两个圣域，夏川处境却更加凶险了。 …… 惨叫声没能持续太久，在圣域弓箭手射杀沙哑圣域之后，白衣剑士就隔开了那名格斗家的喉咙。 史瓦和其余格斗家心里的愤怒已经被恐惧压了下去，缓缓后退。 白衣剑士迈开步子，朝场中走来，史瓦等人纷纷推退开。 夏川感觉到了有一个圣域的逼近，缓慢，谨慎的转过身来。 “你需要解毒药剂。”白衣剑士淡淡的说。 “什么？”夏川愣了一下。 随即，他反应过来，从戒指里拿出科林姆普斯留下的炼金药剂，问道：“是这个吗？” 剑士说：“就是，赶紧喝。” “谢谢。”夏川点点头，把药剂喝了下去。 “你需要一点时间，”剑士又说，“我等你。” 说着，他把黄金狮王臂铠抛给夏川：“戴上。” 夏川一把接住臂铠，却发现这臂铠已经变得无比轻盈。 他奇怪地看着剑士。 “公平的决斗。”剑士说。 “你要干什么？”一个带着恼怒的声音从场外的树林里传来。 随即，夏川就感觉到了三名突然出现的圣域的气息。 加上弓箭手和这个白衣剑士，还有死去的两名剑圣，足足有七名圣域参与了今晚的剿灭行动。 看来，这些武者职业，对格斗家崛起这件事，是何等的忌惮。 夏川隐隐有些相信，古代西域的格斗家是非常强大的。 “我做事，不用你们多管。”剑士说。 “哼哼，要是事情搞砸了，我看你怎和雇主交代！”先前开口那个圣域说。 “闭嘴。”剑士说。 “哼！”那名圣域站在离弓箭手不远的地方，不动了。 另外两名不出声的圣域站在他身边，保持着沉默。 “给你一刻钟。”剑士直视着夏川，“等你身上的剧毒失效，我们就开始。” “嗯，好吧。”夏川皱了一下眉头，随即点头。 剑士把自己的剑背到身后，抱着手臂开始等待。 一时之间，场上一次安静下来。 站在一边的格斗家们，都静静的看着场中两人。 史瓦回到老休斯身边两人在黑暗中对视片刻，默默点头。 然后，老休斯点亮了一盏新的灯笼。 场中有了一点点光亮。 “呕……哇……” 看着场边破碎的尸体，终于有人忍不住呕吐了出来。 于是，空气中除了血腥气，又多了一股酸臭味。 剑士忽然挥了挥手，把夏川吓了一跳，以为他要突然出手。要知道，夏川虽然喝了解毒剂，但毒液的效果不是那么短的时间就能消除的。 剑圣挥手之间，狂风大作，吹起沙石无数，把场上的异味驱散了一大半。 老休斯的灯笼又灭了。 夏川捧着臂铠，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强敌环饲，开始打坐调息。 剑士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夏川的姿势，继续抱着手臂。 场中又安静下来。 月亮又往上爬了一截。 …… “我有些疑问。”夏川说。 他感觉嗓子干的厉害，说话又有点沙哑。 “能说的我会告诉你，不能说的，你也不用知道。”剑士说。 “谢谢。”夏川呼出一口悠长的气，说，“谁是雇主？算了这个不问了……” 剑士不说话。 “总共七名圣域，还有别的吗？”夏川问。 “没有了。”剑士说。 “哈哈哈！”场边的圣域笑了。 “还能有谁？背后的雇主，其实就是所有的职业武者联盟！”老休斯突然大声插嘴，“他们要打压每一个即将崛起和复兴的的职业！” 所有人都转头看着他。 “当年的剑圣伊西列斯一世，还有更早以前的枪圣朗基努斯，都是被其余职业联合围剿过，他们都消灭所有挡路的人！”老休斯继续说着，“你！苍白之风圣剑，作为一名剑圣，难道忘了伊西列斯一世被四名圣域围困在庞克斯铸铁之剑峡谷的事情了吗？” 他这话直指白衣剑士，夏川才知道面前这位圣域剑士来历。 白衣剑士，苍白之风圣剑，并没有理会老休斯。 夏川正在抓紧每一分一秒的时间回复自身的内力。 刚才险之又险的赢了两次，体内的内力消耗近半，根本无力对付剩下的五名圣域，唯一的生机，只能寄托在眼前这位有些古板迂腐，非要和自己公平决斗的剑圣身上了。 “回答我啊！”老休斯大喊，“你们，难道非要让所有的职业都灭亡消失吗？” 剑圣没有开口，场边的圣域有了动作。 “嗖！” 尽尖利的风声带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砸向老休斯，在老休斯还来不及躲避的情况下，将他击倒在地。 “真吵。”那个圣域说。 “他没事吧？”夏川说。 “死不了。”场边圣域说。 “需要更长一点的时间吗？”剑圣说，“我看你没法完全恢复。” “差不多够了，”夏川说，“谢谢。” 顿了一下，夏川又说：“我说我不是什么预言之子，你信吗？” “不关我的事，”剑圣说，“我只是来杀你的，不管你是谁。” 夏川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没话说了。 “预言之子，”另一边的史瓦插嘴了，“那个，桃泰龙先生还好吗？” “哦，”夏川说，“他很好，已经晋级黄金级了。” “嗯，你要挺住，”史瓦说，“我们的生死，还有格斗家的未来，全在你身上了！” “呃……”夏川楞了一下，说，“我真的不是……算了，我会尽力的。” 然后他问剑圣：“无论我是死是活，你可以放过他们吗？他们对你，嗯，对你们没有任何威胁。” 剑圣说：“我只杀你，不管别的，只要他们不冒犯我。”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说我自己。” 夏川看看对面的树林，眉头微皱。 “嘿嘿嘿……”那名圣域又笑了。 “麻烦了……”夏川低声说。 “戴上你的武器。”剑圣说，“我的剑，也是传奇武器。” 夏川没有动，继续保持盘膝静坐的打坐姿势，身体经络之中，内力正在以异常的的速度运行。 剑圣抱着手，也不说话。 场中，再一次陷入了沉静。 但这一次，气氛格外凝重。 夏川脑子转得飞快，已经放弃了独自逃命的打算。 在场的上百名格斗家的性命，现在捏在场边圣域的手里，那个家伙似乎不是什么善类。 逃跑，虽然很难，但也还有些把握，硬拼，夏川绝对撑不下来。 此刻，夏川觉得自己面临的危机，比坠入深渊瀑布的时候，更加可怕。 自己可以一死了之，但连累这么多人丧命，夏川根本做不到问心无愧。 “江湖，这才是西域的江湖啊……”夏川突然感叹起来。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时间到。”剑圣抽出背后的的剑，“差不多了吧？是你自己说不需要多休息一会儿的。” “可以了，”夏川捧着黄金狮王臂铠站起来，“我没得选择，早一点晚一点都是死。” “对不起，连累了你们。”他转头看着被史瓦扶起来的老休斯，“还请你们退开一点。” “我相信你。”老休斯说，“你可以杀光他们的，我相信。” “很难。”夏川摇摇头。 所有格斗家都慢慢的退了开去。 夏川戴上臂铠。 现在，黄金狮王臂铠上光芒慢慢的的衰减下去，最后只剩一点点蒙蒙的荧光。 夏川感受了一下，它的重量几乎只有同样大小的木头那么重。 是那种干股腐朽的木头。 握紧拳头，捏紧内部的握柄，夏川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是左撇子吗？”剑圣问。 “不是。”夏川说，“可以开始了吗？” “不是左撇子的话，最好戴在右手上。”剑圣善意的提醒。 “谢谢了，请快点开始。”夏川说。 “好吧。”剑圣觉得自己说的够多了，也就不再啰嗦，身上和剑上同事泛起了斗气的光芒。 淡青色的斗气将他完全包裹，暗淡的月光下，恍如一尊大理石雕刻的塑像。 “透明的斗气。”他说，同时发动了攻击。 …… “麦克斯……”安琪拉终于停住了哭泣，抬起头来。 随即，她发现自己和麦克斯的姿势太过亲近，羞涩的推开了一些。 “别怕。”麦克斯的手依旧落在她肩头，微微发汗。 “呵呵呵，现在好多了。”扬格沃笑着说。 “别打扰人家。”女子说。 “哦，对了。”扬格沃点头，“绿雾镇还没到吗？” “还差一点，”女子说，“按照地图，应该还有一刻多钟。” “我得去看看那里的格斗家分会。”扬格沃说，“就算被解散了，我也想看看谁收回了那间小院，当初我断了手臂的时候，在哪里躺了十多天。” “那就把它收到名下吧，伯爵大人，”女子笑着说，“龙骑士大人要在绿雾镇建一栋小别墅，什么样的房东敢反对？” “陪着你当伯爵，你什么时候走，这个爵位就什么时候扔掉。”扬格沃说。 “大叔……”麦克斯说，“你们，答应过我的，不会上海安其拉一根手指的！” “嗯，”扬格沃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看，”麦克斯新欣喜的对安琪拉说，“我没有骗你吧？放心！” 马车在石板路上平稳的行驶，车内的气氛正慢慢归于缓和。 …… “当！” 巨震和爆响让场边的格斗家们都捂住了耳朵。 夏川的整个左臂已经完全麻木了。 但他用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损失，证实了一件事情。 传奇武器能够格挡剑圣的斗气斩。 与此同时，他明白了，躲避是对付斗气的最佳方式。 飞射而来的斗气，是无法像紧贴在武者身上的斗气那样能够被自己的内力消融和吸收的。 斗气斩中的斗气，狂暴而紊乱，根本无法被夏川灌注在避开中的内力消弭，这些斗气只有一个属性，那就是破坏与毁灭。 就算被传奇武器抵挡住了绝大部分的威力，这一击斗气斩也把夏川打了个措手不及。 “愚蠢。”剑圣低声说着，又一记斗气斩凌空斩出。 夏川在慌乱之间避开了这一击，代价是衣服又被斗气斩的余切开了几道口子。 现在，他上半身的衣服已经破得差不多了。 他根本无暇顾及，先前击杀刀圣的经验让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贴身搏击。 剑圣也看出了他的意图，但也没有改变策略，只是随手又斩出几道斗气，扰乱了一下夏川逼近的步伐。 “近战！”场边的老休斯高喊，“格斗家贴身战无敌！” 夏川根本无意理会，剑圣似乎也只关注战斗。场边的圣域倒是有些不爽的发出了一道微弱的斗气斩，把场边的格斗家们都吓了一跳。 采石场中央，夏川已经成功的逼近了剑圣，两人之间，只有三步之遥。 剑圣这一次没有说话，但他手里的剑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犹如暴雨骤降，击打在铁皮屋顶上，长剑和臂铠的撞击声响彻全场，整个场地都想起了令人不安的、密集短促、尖锐刺耳的金属音。 比华夏过节时燃放爆竹更加爆裂的巨响，让格斗家们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夏川也感受到了金铁交击时，从健身和臂铠上传来的巨震。 虽然比起先前硬接斗气斩那种力道，这种急速的撞击其实力道很轻，但频率实在是太快了。 这就是剑圣要表达的意思——用在刀圣和沙哑刺客身上的找食面对自己不管用。 斗气斩是一种威力巨大，发动相对较为缓慢的招式，有点事打击距离够远，施展斗气斩的武者处在相对安全的距离之外。 而现在，剑圣用狂风暴雨般的快剑攻击，明确地告诉夏川，自己是不惧远攻和近战的。 夏川挡下了快剑的攻击，固然说明夏川的速度不比剑圣慢多少，但两人在力量上还是存在很大的差距。 本来经过斗气斩的试探，夏川的手臂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经过这么激烈的快速格挡，左臂更是酸痛不不已。 瞅准机会，夏川在一次撞击之后，猛地借着碰撞的力道，退出了常见的攻击范围，并随时防备着剑圣的斗气斩。 剑圣却没有乘胜追击，他停下攻击，摇摇头：“太让我失望了，你竟然用这么笨拙的格斗技杀死了一个刀圣和一名杀圣。我只能说，他们两个，不配做圣域。” 夏川不说话，借着难得的喘息机会，飞速的恢复着左臂的内力运行。 “算了，都怪我多事。”剑圣说着，抬起剑来，说，“准备接受死亡的洗礼吧，可悲的格斗家。” 他的剑，轻轻斩落，甚至没有斗气加持。 但在夏川看来，他的剑，仿佛避无可避。 无论他朝哪个方向躲避，剑刃都在那里等着自己，等着自己的喉咙或者心口撞上去。 这是夏川第一次见识这么可怕而诡异的攻击，它的危险程度，甚至超过了魔法师的法术。 无法闪躲，无法理解，无法应对。 就算是传奇臂铠，也无法顾全。 剑身慢慢的落下，慢到了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夏川否定了所有闪避和格挡的可能，无计可施之后，惊出一身冷汗时，剑刃才刚刚落下了不到一指长的距离。 “妖术！”夏川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而此时，就算他想跑，身体已经动弹不得了。 接着，那把剑的剑身突然幻化出无数分身，夏川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朵由上百柄剑身构成花瓣的巨大花盘。花盘的中央，是几十段剑尖组成的花蕊。 “白蒲之刃……”剑圣的声音仿佛来自极远处的山顶，几不可闻，偏偏又清晰而缥缈。 “死在我的领域之中，你知足吧。”剑圣说。 夏川闭上眼睛，放弃了所有的抵抗之心。 花轮慢慢旋转着，贴近了夏川。 “叮。” 一枚剑尖撞上了黄金狮王臂铠，发出脆响。 仿佛是被人从噩梦中推醒，夏川骇然睁大了眼睛。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有一阵密集而爆裂的撞击声想起，这一次，剑刃花轮和黄金狮王臂铠相撞的地方，爆出了一大蓬耀眼的火花。 紧跟着，夏川狼狈的身影翻滚着跳出了战斗圈。 他上身的衣服已经完全破碎，**的肌肤上出现了数十道细小的划痕，随着他的身影站定，那些伤口里渗出了血迹。 这一会回，他顾不上其他，拿出戒指里的止血药剂，朝着前胸后背不住地倾洒涂抹起来。 另一边的剑圣，却呆住了。 “怎么，可能？”他喃喃地说。 就算这是一场占尽劣势的决斗，夏川也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 就在刚才，那生死一瞬之间，夏川也只是觉得，自己被剑圣的“妖术”迷惑了心神。 所以，现在，夏川不管不顾的给自己疗伤，一来是了解了剑圣的秉性，知道他不会趁机偷袭，二来，这样的伤势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及时治疗总归是最好的。 炼金药剂果然效果非凡，那些把细小的伤口遇到止血药剂，几乎立马就停止流血，伤口也在缓慢的愈合。 这么神奇的药效，让夏川有了一些希望。 在桑多帝国科罗拉多大走廊的时候，他就见识过了这些炼金药剂的神奇，但那是些重伤的平民，而且也没有这么迅速。 因此，趁着剑圣呆呆站着的时候，夏川抓紧每一刻恢复着体能。 “你，怎么做到的？”好一会儿之后，剑圣才问，“在我的剑之领域里，你是怎么摆脱剑意的禁锢的？” “嗯，不太清楚。”夏川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口，说，“要不，咱们，再来一次试试？” “你！”剑圣的声音突然狂躁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你，必须死！” 话音未落，又一记斗气斩就劈了过来。 夏川早就在注意他的动静，这一斩躲的毫不费力。 接着，剑圣提着剑扑了上来，挥剑一阵胡劈乱砍。 夏川被他这种风格巨变的战斗方式吓着了，一时之间忘了该怎么应对，左支右绌地格挡闪避，瞬间就落入了下风，而且，被闭上了绝境。 “该死！该死该死！” 剑圣一面疯狂的出手，一面狂喊着。 他的剑势又急又猛，夏川身上马上就收了几处割伤。 …… “真的是，预言之子……”场边的圣域说，“瓦特这个伪君子真的而遇上了克星。” 他身边的两名圣域依旧不言不语，暗处的圣域弓手更是不问不管。 …… “死！死！死！” 剑圣的越来越疯狂，夏川也越来越危险。 “当！” 一次猛烈的撞击之后，夏川被撞飞起来。 剑圣顺势发出两道小型的斗气斩，直追离地半人多高的夏川。 在空中无处借力的夏川只能再次抬起左臂，挡下了这两剑。接着撞击之力，他又往后飘飞了一大截，勉强离开了剑圣的攻击范围。 仓促落地，夏川紧盯着剑圣的动作，生怕他再发出斗气斩。 剑圣似乎累了，站着喘了一口气。 夏川猛然发觉，两人刚好交换了原来的位置。 现在，夏川背对着绿雾镇，身后不远处就是下山的路，偏北一点的地方，是三名圣域，偏南方，是弓手藏身的地方。 一众格斗家，正在空场右前方的边缘，那里是上山的路。 机会！ 夏川心神大震。 计划瞬间改变，他动了！ 剑圣似乎喘匀了气，再次举剑，狞恶的说：“你，死定……” 话音未落，夏川解下了黄金狮王臂铠。 “咣！” 臂铠落地，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剑圣说。 迎接他的，是数十枚灌注了内力的钢珠。 “当！当！当！” “呃啊！” 钢珠被击落了几枚，其余的，顺利击中了剑圣的脸部、胸口和下腹。 “该死，卑鄙！”剑圣嘶声痛呼，“该死的贱种，该死，我要杀了你！” 与此同时，夏川已经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 另一组钢珠再一次出手，依旧时全力激发，杀伤力丝毫没有减弱。 “喔噢！”场边圣域说，“这小子被逼到绝境了，瓦特，需要帮忙吗？” 在钢珠出手的瞬间，夏川却做了一个更大胆的举动。 他拿出了戒指里最后一张威力强大的魔法卷轴。 这是在帮助那个逃难村庄之后留下来的。 此刻，就在自己都差点遗忘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魔法。 剑圣拥有名为“剑之领域”的妖术，自己凭借一身的武艺，万万不是对手。 卷轴被激发，目标是十步之外的三名圣域。 一团硕大的火焰龙卷瞬间在夏川面前形成，以极快的速度朝三名圣域席卷而去，随着距离的逼近，火龙卷的体积飞速膨胀，爆发出来的热量，远远超过了死去刀圣的赤红色斗气斩。 三名圣域根本就没有想到夏川竟然有胆量朝自己出手，更没有想到夏川手里会有这么强大的魔法卷轴。 但，圣域毕竟是圣域，瞬息之间，他们就撑起了自己的斗气防御，将铺天盖地的火焰格挡在外。 夏川对魔法卷轴的期望，本来就不是很大，目前的状况，他已经很满意了。 “啊！啊啊啊啊！” 更加凄厉的惨叫从剑圣嘴里发出来，这一次，钢珠对他的伤害，已经到了他能够承受的极限。 最好的机会已经被创造出来了。 除了暗处的圣域弓手。 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出手。 而夏川的计划，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所以，夏川疯狂的运起内力，将轻功运转到极致，朝着下山的路，跑了出去。 …… 猫头鹰此刻正在鹿泉关东南方山丘背后的树林里。 他身后，密密麻麻的跟着跟着一大群猫头鹰。 一大群，身上没有任何魔力波动的，普通飞禽，猫头鹰。 “阿布一定会很惊讶的！”他用人类的语言说。 身后的猫头鹰们杂乱无章的飞着，却不敢打搅到它，只是紧紧跟在后边，像一团飞速移动的黑云。 城堡正面的瞭望台，有士兵大喊起来：“猫头鹰，好多猫头鹰！” “戒备，戒备！” “弓箭手就位！弓箭手就位！” “快去通知将军！” “去找魔法师！” 就在守军鸡飞狗跳的慌乱之中，猫头鹰群绕过堡垒，往北飞去。 …… “嗖——” 就在夏川跑出去不到十步的时候，暗中的圣域弓手终于出手了。 这一箭迅捷无比，带着无匹的劲道和冰冷的杀意。 夏川知道，今夜这些想要围杀自己的圣域之中，最危险的就是这个弓手。 无从猜测的出手位置，还有快到几乎无法闪避的箭矢，是弓手最强大的杀招。 比起那些明刀明枪的强盗，躲在暗处的兽兽更让人忌惮。 尽管已经最大限度的关注了弓手的行动，但这一箭，夏川真的没有躲过去。 先前那一箭误杀了沙哑圣域，夏川都觉得自己是侥幸。 也许弓手也没想过会误伤，也许，他根本不在乎同伴的死活。 说白了，这些歌圣域之间的关系，一点都不牢靠。 所以，唯一的不可预测的危机，还是降临到了夏川头上。 但是夏川的小心并不是没有结果。 那一箭本来瞄准的是夏川心口，最终却射到了夏川肩头。 就是曾经在蜂房南边被刺杀那一次受伤的位置。 箭矢带着丝丝冰冷的气息，带走了夏川肩头一坨不大不小的肉块。 疼痛让夏川的动作慢了半拍，他猛地捂住伤口，加速朝山下跑去。 …… “绿雾镇到了。”女子说。 然后，她的脸色变了一下。 “圣域？”扬格沃瞪大了眼睛。 “西边！”两人对视一眼，冲出了车厢。 “麦克斯，你们呆在这里，别乱跑！”扬格沃临出门前还说了一句。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采石场内，尸横遍地，满目狼藉。 上百名格斗家呆呆的站在场边，看着场中哀嚎不已的剑圣。 观战的四名圣域已经追出去了。 他们没想到，格斗家们也没有想到，这个预言之子，竟然会选择逃跑。 临危脱逃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人做过，毕竟在生命危险的胁迫之下，很多人都会选择逃离。 但很多时候，作为一名有身份，有名望的人，无论是武者，还是贵族，还是神秘的魔法师，在自己的名声和荣誉，尊严和灵魂受到挑战或者侮辱的时候，生命的价值就很容易被忽视。 荣耀和尊严，是高于生命的东西，只得很多人用尽一切去维持，去守护。 面对决斗，再懦弱的贵族也会为了家族的血脉和荣耀而答应，面对挑战，再弱小的武者也会为了职业的尊严而奋不顾身。 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实际上，多年前的剑圣伊西列斯一世和枪圣朗基努斯只是成功了代表。 在数万年之前的诸神黄昏时代，统治大地的巨龙和巨人隐退之后，武者职业、施法者、圣职者这些新生和力量掌握着，和黑暗时代人类内部就存在的巫医、萨满、术士之类的职业，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消失殆尽。很多职业其实是在漫长的历史演变中慢慢消失的。 三十三武神，其实也是近两万年以来才逐渐确定下来的。 这些东西，是科林姆普斯在海上的时候讲给夏川听过的。 在那个战火连天的时代，战争从天神居住的星界一直打到大地的尽头，打到深渊魔界的中央，神、魔、人、兽、精灵，还有数不清的智慧种族半智慧种族将整个世界打得一团糟乱。 战火平息之后，诸神为新世界定下秩序，退回星界，万魔被封印回深渊魔界，巨龙巨人躲到世界的角落，精灵和人类留在残破的艾欧大陆碎片之上，文明在蛮荒之中萌生，各种职业的出行也慢慢定型。 那时候，人类当中其实有上百名将武道修炼到神域的强者，其中一大半，都成了武神。 所以说，上古时候的武神，总共有近百位。 在后来的历史演变中，很多职业都渐渐没落下去，消失不见。 而那些职业者背后的武神，也慢慢衰落，直至陨落。 直到两万年前，武神的数量才维持在三十三这个数字上。 这些东西，只有极少数熟知历史的魔法师和圣职者了解，普通人、普通贵族，乃至普通武者，根本不知晓。 所以，其实在历史上，那些即将消失的职业也经常会出现所谓的“预言之子”，他们在本身的武者职业即将衰落的时候被选中，成为复兴或者振兴本职业的“神选之人”，确实有很多异于常人的天赋和运道。 但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失败了。 作为成功的例子，枪圣朗基努斯和剑圣伊西列斯一世的故事，一直激励着那些逐渐衰落的武者职业。其中，伊西列斯一世的故事最广为人知，也最具传奇色彩。 因此，其他职业的预言之子们，将自己的使命看得无比重要，受到本职业内部的武者们无条件的拥戴和保护，同时也被其他职业例如追杀名单之中。 就在这样的历史和环境之下，作为预言之子的人，更是不可能临阵退缩。 失败的例子被人遗忘，成功的楷模被人称颂，这是历史的规律。 一代又一代的预言之子，大多数都在完全成长之前被扼杀在摇篮里，这个事实被某些人有意无意的忽略了，例如那些没落到了几点的巨镰武士，就没有人记得他们的预言之子。 因此，预言之子们的下场，往往都是较为凄惨的。 但是，即使强敌环饲，即使明知必死，也没有人会退缩。 而夏川，也许就是第一个。 当然，也许曾经有过临阵脱逃的人，但不为人知。 至少，这群一老休斯为首的格斗家们，在今天，受到了最严重的打击。 在遭受圣域围歼的第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但当预言之子的身份被揭开，并且亲眼目睹预言之子大发神威灭杀两名圣域之后，格斗家们的信心和豪情再一次被激发出来。 尽管强敌在侧，他们对预言之子，这个名叫夏洛克的年轻人，充满希望。 虽然在和剑圣的决斗之中处处受挫，但他们还是愿意相信，预言之子会化解今晚的危机，带领他们走上崛起之路。 老休斯还在幻想着，开启属于格斗家的“格斗纪年”。 那是预言的一部分。 据说在上千年之前，就有预言家为这个预言付出了最惨烈的代价，不光预言家本身，就连他的家族都因此受到了诸神的诅咒，才得出了这个预言。 所以，历代格斗家内部的长老，都会将这个预言传递下去。 作为这一代的长老，最有希望见证“格斗纪年”的格斗家，老休斯心里无比的失望，甚至绝望。 他甚至开始怀疑预言的准确性。 预言之子夏洛克逃走了，这意味着，整个预言，已经失效了一大半。 就算，就算夏洛克能够将追杀他的圣域全部反杀干净，临阵不脱逃这样的行为污点，将会使他们格斗家的身份蒙上一份永远难以洗刷的耻辱。 所以，这一刻，尽管周围年轻的格斗家们还心存侥幸，但老休斯已经心灰意冷了。 看看在场中惨叫不已的剑圣，老休斯心里更是难受——被武神选中的预言之子，竟然使用只有卑劣的杀手才会使用的暗器去偷袭敌人。 话说回来，老休斯又想到，杀死那个刀圣和杀圣的时候，夏洛克用的也是暗器。 “天哪，难道他不是预言之子？”老休斯心里又燃起一点希望，“如果他不是……” 他看着扔在地上的黄金狮王臂铠，心里又是一阵失落：“预言之书和黄金狮王臂铠都承认了他，怎么可能不是！” “啊啊！嗷！嗷！” 剑圣惨叫着，似乎是忍痛从身上取下了暗器，朝着几人追逃的方向赶去。 格斗家们小心看着他离去，不敢说话。 史瓦捡起地上的灯笼，点亮了它。 “收起来。”老休斯坐在一块洗脸盆大小的碎石上，说。 史瓦站在他身边，辛格被另一个格斗家搀着，都没有动，几个戴臂铠的格斗家走上前去。 “都别动！”剑圣突然从下山的路口跳了出来，大吼着，“你们这些爬虫一样的东西，都别动那个……啊！啊！啊——” 走的靠前的格斗家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看着他捂着脸惨叫，动也不敢动。 剑圣摸着自己的脸，停了一下，突然怒吼一声：“你们，格斗家！该死！格斗家，都该死！死吧！” “仓！” 随后，一道横斩而出的斗气，朝着毫无防备的格斗家们斩来。 …… 三名剑圣手里分别拿着长枪、短柄斧和标枪。 他们的衣服都或多或少有些破损，都是被夏川猝然发出的魔法卷轴烧坏的。 三人都气急败坏，情绪狂躁。 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圣域弓手。 “他跑不了！希比利的匕首上从来没有涂抹过简单的毒药。”带头的枪圣喊。 两外两个圣域只是喘着粗气，不说话。 “伊什！”他对后面跟着的圣域弓手喊，“你速度快，赶紧追上去，别跟在我们后面！” 弓手不回话，加速超越了他们，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没一会儿，三人就追上了弓手。 弓手正站在路边一棵树下，耳朵贴着树干。 “在这里吗？”枪圣说。 弓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安静。 三人小心的走了过去。 弓手又挥手，示意三人散开。 枪圣有些郁闷的走开，另外两人也开始在周围的树林里搜索。 …… 采石场成了真正的屠宰场，上百名格斗家在苍白之风圣剑的斗气斩之下丧命，破碎的尸首躺了一地。 就连侥幸躲过斗气斩的人，也被斗气的余波，甚至是被斗气掀起的石块砸死砸伤。 老休斯被一块碎石击中胸口，吐了好几口血，趴倒在地。 扶着断臂辛格的格斗家被横斩而过的斗气切开了右腹，辛格摔倒在地，撞上石头，晕了过去。 史瓦离老休斯很近，但刚好处在斗气斩经过的路径上，被切掉了一截小腿。 还有几个侥幸存活的格斗家，没有一个不受伤的。 剑圣斩出这一剑之后就转身去追预言之子一行人了，根本没有看地上的黄金狮王臂铠一眼。 老休斯顾不上受伤的年轻人，朝着臂铠所在的地方爬去。 …… “啪擦……” 弓手听到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声音，那是物体碰到地面的枯叶发出来的声音。 接着，一只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 弓手感觉到危机的时候，小刀已经划破了他的喉咙。 “伊什！” 不远处的三名圣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枪圣大喊起来。 弓手无力的挣扎了一下，缓缓倒了下去。 夏川这才注意到，这名“他”是个女人。 紧接着，一柄标枪瞬间射到脑袋附近。 夏川猛的蹲下，头上传来“哆！”的一声震动，标枪已经深深插进了树干。 他松开手，迅速朝前翻滚出去。 “噗！噗！噗！” 三根标枪间不容发的插在他先前所处的位置。 一只翻滚着躲到一棵大树之后，夏川才松了一口气。 “嘭！” 一只短柄斧砍在树干中部，深深的陷了进去。 “蠢货，我来！”枪圣大喝一声，挺枪刺了过来。 枪尖带着浓浓的斗气光芒，直直扎进树干。 “嘣！” 一声闷响，两人腰粗的树干被炸出一个车**小的动，丝丝缕缕的木絮四散炸飞，大树慢慢倒了下来。 “人呢？”枪圣奇怪的问。 大树缓缓倒下，断点后却没有人。 周围没有能够藏身的树木。 大树倒下的方向靠近圣域斧手，斧手退开几步，警惕的打量四周。 “小心树——”圣域标枪手惊叫。 斧手抬头，夏川从树干背后现出身形，手里的钢针在极近的距离射出，全部扎进了他毫无防备的胸口。 斧手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惨叫。 “去死吧！”标枪手狂喊着，投出了手里的标枪。 枪圣也也毫不犹豫的刺出了一记斗气斩。 夏川还没能落地，飞速的在斧手身上踩了一脚，强行扭转身形，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斗气斩。 说是斗气斩，其实，也是斗气枪刺。 但他没能躲开标枪手的愤怒一击。 标枪从他左边腋下穿过，带走了一片皮肉和一蓬热血。 仓促落地的夏川再一次翻滚躲闪，逃到了附近另一棵大树后面。 强生的斗气斩随后就到，再一次斩断了树干。 大树缓缓倒下，枪圣和标枪手再次逼近，将大树的上半部分也打得稀烂。 一棵能够遮蔽几间屋子的大树，就在两人联手之下，片刻之间被打成粉碎的木屑。 夏川却离奇的消失了。 “又不见了！”枪圣大喊。 “他跑不了……”标枪手咬着牙说。 他跑回斧手尸体倒下的地方，细细察看着。 斧手的胸口渗出了大片大片的血迹，将前胸整个浸透了，与此同时，他的肩膀处被踩得粉碎，骨骼和肌肉都被碾压的凹了下去。 “该死！他的实力，最起码是宗师高级，而且经过杀手组织的训练，”标枪手说，“他绝对不是一名格斗家。” “快过来帮我！要是让他跑了，我们的名誉也完全丢尽了！”枪圣用枪尖拨弄着地上的木屑树枝和杂草，“管他是什么东西，我们必须杀了他！” “唰！”他脚下的草丛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手里的短柄斧朝着他的小腹逆劈了上来！ “啊！”枪圣怒吼起来，第一时间发动了斗气护体。 接着，他感觉一股凉意从自己的右边小腹一直延伸到了左胸口，随后，斗气仿佛泄了气的皮球，疯狂的向外漏去。随之泄露出去的，是他的血肉和内脏。 随后，一只带着斗气的标枪扎进了持斧人影的手肘，扎透了小臂，扎透了手掌，扎进了枪圣的心脏。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夏川，月光下，这个传说中的预言之子的脸色无比的狼狈、狰狞。 然后，他微微偏头，看着标枪手另外一只已经离手的标枪。 “嘣！”一声闷响，夏川的左手小臂和枪圣的左胸，被爆发的斗气炸成了一片血雾。 “哼！”夏川闷哼一声，就地一个翻滚，躲开了标枪手的另一枪。 标枪插进强生脚下的泥土，炸起一阵泥点子雨。 夏川捂着断臂，躲到另一棵树后时，枪圣的身体才缓缓倒下。 他的手指在左肩的重要穴道处飞快的点了几下，勉强将手段必出的血止住了。 “嘭！” 标枪扎在身后的树上，标枪手咬牙切齿咒骂随之传来：“该死的，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全大陆的武者都不会放过你的！卑鄙的家伙，你根本不是武者，你就是个卑劣肮脏的杀手！” “嘭！嘭！嘭！” 接二连三的标枪一把这棵不算太细的大树扎得摇摇欲坠。 夏川猛吸一口气，朝着西边继续奔逃。 现在，只要找机会干掉这个圣域标枪手，自己就暂时安全了。 …… “喔！圣域级别的斗气？”齐格林眼睛一亮，“有热闹看了！” 话音未落，整个身体已经窜了出去。 目标，是伟大之桥东面的树林。 当他到达斗气爆发地点的时候，看到了两败俱伤的两个人。 衣衫破碎，缺了左臂的年青人背上插着两支标枪半跪在地，靠着一棵小树，伤口处的血微微变色，像是中毒而死。 另一个衣着齐整的中年人，胸口插着一根标枪，正中心脏。 “哇喔！看来我来晚了一步。”齐格林说。 他走上前去，发现那个中了两枪的年起强人还没有死透。 “有什么遗言……”他上下打量着这人，随即惊讶的喊了出来，“你，你是！你是，夏洛克！” …… 夏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他费尽最后的力气，强挨了两记标枪，顺利的把捡来的标枪插进了圣域标枪手的心脏之后，先前被圣域刺客割伤是中的毒突然就爆发了，换浑身的气血瞬时之间开始凝固，呼吸和脉搏也就此飞速减弱。 疼痛和眩晕再次袭上了他的大脑，与此同时，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我要死了……”他想。 他回想起在瓦夏国微风山丘的水井里回到华夏的情形。 他想到，如果自己死了，也许就能回到华夏了。 这么想着，心里竟然没有了遗憾和不甘。 迷糊之间，他看到一个人影，那个人来到自己身前，喊着“夏洛克”的名字。 于是，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右手，给那人看自己手上的戒指。 随后，他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妈妈！”桃乐丝惊叫着坐了起来。 捂着额头喘息了好一会儿，桃乐丝才平静下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和窗帘，洒在床前的木地板上，淡淡的。 浑身都是冷汗，桃乐丝有些难受，穿着睡衣下了床，走到窗前，撩开窗帘一角，看了看。 弯弯的月牙悬在东边的天空，明晃晃的月光照得窗外一片明亮。 月光下的校区格外的宁静，尖顶和圆顶的房屋仿佛都结了一层银灰色的薄霜。 微凉的晚风透窗而入，带走了些微的燥热。 “嗒，嗒，嗒！” 门被敲响，桃泰龙的声音传了进来：“桃桃，怎么了？” “我没事，”桃乐丝说，“我没事，爸爸，做了个梦，没什么的。” “哦，那就好。”桃泰龙说。 “我睡了，爸爸。”桃乐丝放下窗帘，回到床上。 “别怕，”桃泰龙说，“爸爸就在隔壁。” “嗯。”桃乐丝说。 …… 一滴鲜血悬浮在掌心上之上，有一丝丝金黄色的絮状物隐没其中，若隐若现。 齐格林把这滴血融进空间戒指，打开了它。 “哇哦，这么大的空间！”他满意的笑起来，“意外收获！” 随后，他看着死都没有倒地的夏川，叹了口气:“你这家伙，真不知是走了哪门子狗屎运，捡到这么大个空间戒指。可惜呀可惜，有这个命得到，没命去享用，算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帮你收个尸，顺便，少爷我也发点夜财。” 说着，他朝着另一边圣域标枪手的尸体走去。 在尸体上搜刮一番之后，他又发现了枪圣、圣域飞斧手和圣域弓手的尸体。 “四个圣域？”他惊讶的回头看着跪在月光下的夏川，诧异地瞪大眼睛，“你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烦？四个圣域来追杀你？我可不相信这些莫名其妙的家伙当中有你的同伙……” 他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把四人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搜**净，才回到夏川身边，说:“居然还有个女的……这几个家伙就让他门曝尸荒野吧。” 说着，他拔出剑，两下就挖出一个两米多深的土坑。 坑刚刚挖好，他眉头一皱，又一个圣域的气息就出现在了他的感知中。 “还有？”他不耐烦的转过身去。 剑圣满脸血迹，状若疯魔，急吼吼的赶到附近，猛地停了下来。 “预言之子！”他大吼道，“预言之子在哪里？” “预言之子？”齐格林皱起眉头看着这个满脸血迹的家伙，淡淡的说，“我不是什么预言之子。” “废话，当然不是你……”剑圣似乎还没有从狂乱中清醒过来，这会儿看到了一边的夏川，猛地明白过来，后退一步，举起剑来，“你是谁？预言之子，是你杀的？” “他是预言之子？”齐格林更糊涂了，“怎么回事？” “你，也是来参加剿灭预言之子的吗？我怎么不认识你？”剑圣说。 “哦，对了，新晋的无色圣剑，听说过吗？”齐格林发觉了剑圣的神智有些不清楚，郁闷的摸摸鼻子，“你们一起来的吗？” “是你？我听说过你，”剑圣脸色缓和了许多，但依旧是凄惨狰狞，他松了口气，说，“本来只有我们七个圣域，你是临时加入的吗？” “算是吧。”齐格林说。 “你来的时候……”剑圣安耐下心中狂暴的情绪，说，“他们四个，死了？都是这个预言之子干的？” “对的，我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你看看，都是他们的武器造成的伤口，”齐格林说，“对了，其他两个呢？” “该死！”齐格林的话又勾起了剑圣的怒火和屈辱，他咬着牙说，“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预言之子！他能熟练使用格斗术和暗杀术，还有卑鄙无耻的暗器术！他是一个久经训练的杀手！他们两个，都死在马格力山那边了。” “原来是这样……”齐格林摸摸下巴，“现在，事情完成了。” “报酬是我的。”剑圣说，“你是后来加入的，我得去问问雇主那边。” “我知道了。”齐格林眯起眼睛，“你可以放心的……” 他看着剑圣疑惑的眼神，嘴角浮起一个邪邪的微笑：“去死了！” “什么！”剑圣瞪大了眼睛。 …… 扬格沃和女子赶到的时候，齐格林刚刚把剑圣身上的财物收拾干净。 “哦，今晚真是热闹呢。”齐格林说，“你们，不会也是来围剿预言之子的吧？” “什么预言之子？”扬格沃说。 “五个圣域，”女子说，“还有一个普通人，都是你杀的？” “哦，明白了，”齐格林说，“你们来看热闹的，真巧，我也是刚好路过。” “路过？”扬格沃嗤笑一声，“谁信？” “哦呀！”齐格林猛地转头，直勾勾的盯着女子，眼里流露出莫名的光芒，“美女！哦不，是巨龙女士！” “你能看出我的本体？”女子微微蹙眉。 “你们，就是最近全大陆都在流传的龙骑士和神圣冰霜巨龙吗？”齐格林说，“真是，太巧了，正要去拜访你们呢！” “你是谁？”扬格沃站到女子身前，警惕地瞪着齐格林。 “我，啊，我是，无色圣剑，上个月刚刚晋级的，住在巨岩城。”齐格林站直身体，自以为潇洒的弹弹衣角。 “原来是你，久闻大名。”扬格沃说，“听说你是振兴格斗家的预言之子，这些人，是来围剿你的吗？” “不是，我不是预言之子，”齐格林转身，指指另一边吓唬餐的尸体，“那边那个才是。已经被这群圣域杀死了。” “他才是预言之子？”扬格沃上前几步。 女子跟在他身边，也同样警惕的注意着齐格林的一举一动。 齐格林大方的让开身子，说：“我刚好认识他，帮他收尸的。” “夏洛克！”扬格沃惊讶的喊出声来。 “怎么？你也认识他？”齐格林惊讶的说。 “夏洛克！”扬格沃猛扑上去，将夏川尸首上的标枪拔出，抚平了身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扬格沃的声音沉痛而冰凉。 “不知道。”齐格林说，“我是去年在巨岩城认识他的，他说他要去瓦夏公国。” “他，早就已经离开了东大陆的，怎么会……”扬格沃说。 女子在他身边蹲伏下来，伸手在夏川的额头抹了一把，一层淡淡的坚冰把夏川的尸身封了起来：“他就是你说的夏洛克？真是神奇，一年的时间就变得这么强大，杀死了七名圣域。” “我要把他葬到别处，你没有意见吧？”扬格沃对齐格林说。 “可以，我也一起去。”齐格林说。 “话说回来，你不呆在巨岩城，来斯瓦特干什么？”女子问。 “我的老家在花园城，”齐格林说，“我回家看看，顺便，嗯，顺便来东边来看看鹿泉关，拜访拜访你们。” “真的是冲我来的？”女子说。 “是啊，”齐格林说，“我还没有见过真正的龙族呢。本来以为能收一条巨龙坐骑，但是我看你们那么亲密……” “你说什么！”扬格沃站了起来。 “说来奇怪，你们一个是宗师级的格斗家，一个是圣域中级的冰霜白银龙，怎么可能缔结契约的？” 女子和扬格沃神色凝重，并肩站到一起：“你想干什么？” …… “表哥！”少女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惊讶和欢喜。 “嗯？这是……安琪拉？”齐格林诧异的转过头去。 “安琪拉！”跟在她身后的麦克斯在后面大喊。 月光洒进树林，碎成稀疏的光点落在满是满是杂草的路面上，落在女孩的魔法学徒长袍上，齐格林看得有些迷糊。 “安琪拉，你怎么在这里？”他喃喃地说。 “表哥，快跑！他们是……啊！”女孩边跑边喊，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草丛里。 “安琪拉！”麦克斯赶紧追了上来，扶起女孩。 “放开我！”女孩站起身甩开麦克斯的的手，冲上前去，来到齐格林身边，拉住他的手，喊着，“表哥你快走，不要得罪他们，他们是……” “巨龙和龙骑士嘛！”齐格林揽住女孩的手臂，说。 “啊，你都知道了？”女孩讶然惊呼。 “有我在，不用怕，”齐格林派派女孩的后背，“现在表哥已经很强大了，没有人能欺负你。” “啊？”女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努力打量着眼前的男孩。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呢。”齐格林说，“对了，他又是谁？” 麦克斯呆呆的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女孩扑向那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佩剑少年，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我是，来鹿泉关学习魔法的，”女孩的脸色变了变，说，“他，他是……” “齐格林阁下，”扬格沃突然说，“既然你对我和我的伙伴又不轨企图，我，有资格向你发出挑战，但是，你不能……” “别急，”齐格林冲他挥挥手，“今晚的事情，实在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所以，我的计划有所改变。” 他看看依偎着自己的女孩，说：“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别怕，表哥会给你报仇的。” 他的自信，给了女孩一种无比强大的感觉。 尽管女孩一直没有注意到关于“预言之子”和巨岩城邦的消息，也没想过那个新晋的圣域就，是一年之前那个含泪送别，去了西边的表哥。 女孩也不知道自己的表哥现在拥有多么强大的实力。 她就是毫无理由的相信。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即使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都是别人眼里的纨绔子弟、人渣恶棍的表哥，在自己心里都是一个温柔可靠的哥哥。 所以，少女相信，表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不，他们没有……”女孩说，“表哥，我们回去吧，回花园城去。” “不着急，”齐格林说，“既然他们没有欺负你，那我就放心了，现在，表哥有些事情要处理，你放心的待在表哥身边，这样就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嗯，表哥，安琪拉都听你的。”女孩乖巧的点点头。 “那就，”齐格林对扬格沃两人说，“麻烦两位稍等片刻，我离开一小会儿。” 说着，他拦腰抱起安琪拉，瞬间消失了踪影。 空气里，只留下安琪拉微不可闻的惊叫声。 “呀……” …… 扬格沃和女子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凝重和忌惮。 “速度达到圣域巅峰。”女子说，“这个新晋的圣域，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扬格沃说：“看来，我们惹上麻烦了。” “人类，虽然整体实力弱，但总是有些特别出色的个体。”女子说。 “怎么办？”扬格沃说。 他像是在问她，但她知道，他已经有了决定。 “疏忽大意了。”女子说，“不过，事情没有那么绝对，还没有到最后一刻。” “我愿意承担。”扬格沃说。 “不许抛下我一个。”女子说。 “大叔……”麦克斯终于走到了两人面前。 “快走！”扬格沃拉住他的胳膊，“去西边，过了桥，不要回来，天亮以后我们会来找你。” “大叔……”麦克斯看看他，又看看女子，“大婶，你们，怎么了？” “那个人，很强大，我们怕战斗会波及到你。”女子说，“听话，去桥对面等我们。” “我就在这里，”麦克斯摇摇头，“按起来也在她身边，他都不怕被波及，我没什么好怕的。” “傻孩子。”女子摸着麦克斯的头，“早知道，不该让你们走那么近的。” “为什么，”麦克斯眼眶微红，“为什么，她心里一直想着的人是他，为什么那样对我……他本来可以拒绝我，疏远我的……为什么？” 他不住地问，扬格沃和女子，不在赶他走，却也沉默着。 …… “你……你……是谁？” 在地上爬行了十几米的老休斯瞪大眼睛，嘴角流血，用尽力气挤出这么一句话。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齐格林留给他一个背影，手里拿着荧光闪烁的黄金狮王臂铠，施施然朝下山路走去。 采石场空地另一头，临近崩溃的史瓦努力地瞪大眼睛，记下了这个身穿奇怪白袍佩剑少年，最后，体力耗尽，昏了过去。 少年走出几步，把臂铠也收进空间戒指。 这一夜的收获，已经让他心里乐开了花。 转过一道弯，面色微红的少女安琪拉正不安的等在那里。 “表哥！你回来了，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女孩担心地说。 “没事，有人打架，流了好多血，所以不让你靠近。”齐格林说。 “啊！”女孩捂嘴，“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不重要，”齐格林说，“走吧，我们回去，再去见见龙骑士和巨龙吧。” 说着又要再次抱起女孩。 “表哥，别去，别去那里了，”女孩有些扭捏，“我们回花园城去吧。” “别担心，他们，没有什么威胁的，”齐格林摸摸女孩的头，说，“对了，你是怕那个男孩子再纠缠你吗？” “呀！”女孩更是窘迫，“我，我和他，什么都没有生……” “我知道，”齐格林说，“你要是和她发生点什么，我就不会管你了。” “表哥——”少女有些急了。 “别怕别怕，”齐格林揽住女孩的腰肢，“我知道，你心里只有表哥。” “表哥……”女孩靠上了他的肩膀。 “那，我们回去吧。”齐格林说。 “嗯。”这一回，女孩没有反对。 …… “我们之间，似乎有一点点误会。”齐格林说。 “不，阁下的言语，我可以认为是挑衅，”扬格沃说，“那，我就要提出决斗。” “如果是这样，我，也不好拒绝呢。”齐格林抽出了腰中佩剑。 女子站在扬格沃身边，空气中的开始有冰霜凝聚。 麦克斯和安琪拉远远站在旁边。 麦克斯目光没有离开过女孩，女孩的目光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表哥。 “安琪拉……”他低声自语，拳头捏了起来。 …… 夏川看着自己的尸体发呆。 确切的说，他正看着“夏洛克”的尸体发呆。 这具西域人的身体，不高不矮，脸型也算俊朗，原本是黄发棕眼，身材瘦削，在夏川修炼连中原武功影响之下，变成了黑发黑眼，身上也长了点肉，但远远称不上壮硕。 夏川刺客就漂浮在离地半米多高的地方。 和那一晚上神魂离体、神游太虚的时候差不多，但夏川知道，自己是彻底的死了。 这具身体，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自己，已经再次恢复了游魂野鬼的状态。 看着断臂重生的扬格沃还有其他几人，心里十分奇怪，但他听不到他们的话，只能猜测。 他看着扬格沃身边白衣白发的女子，还有后面出现的麦克斯和小女孩，越发猜不透几人之间的关系。 而且，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几人似乎也看不到自己。 于是只能静静的飘在那里，着这几人来来去去。 最后，看着扬格沃、白发女子和齐格林似乎要开打，他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随后，他发觉天空中传来一阵海浪声。 又是那种铺天盖地的浪涛之声。 他什么也没看见，只觉得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巨大无匹的浪涛，涛声遮蔽了一切声响。 紧接着，他看到了一柄闪闪发光，浑身透明的三叉戟，张朝自己飞来。 随后，一股巨力开始拉扯自己的“身体”，朝着西边飞去。 随后，他就失去了所有意识。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六十章 第一百六十章 桃乐丝根本就睡不着，她再一次爬起来，走到窗边，撩起窗帘。 窗外的月光依旧冷清，她把椅子轻轻地搬到窗边，坐下来。 月光越升越高，越来越亮，她甚至能看见神庙的尖顶。 万里无云的天空，慢慢有乌云在天边凝聚，一点一点爬上天空中央。 桃乐丝呆呆的看着月亮，没有注意到。 “轰隆隆……” 知道闷雷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她才回过神来。 外面刮起了风，她把窗户关严实，放下窗帘，回床睡去了。 风声加紧，没多久，“滴滴答答”的雨点开始敲打屋顶和窗户。 桃乐丝睡着了。 …… “谁？” 齐格林持剑站立，抬头紧盯着天空。 天空中忽然刮起了大风，吹得树梢不住摇摆。 白发女子脸色剧变，同时抬头。 扬格沃反应稍微慢了一些，也抬起了头。 来自天空之上的威胁，已经让三人撤消了先前的敌对状态。 这个尚未显形的敌人，远比三人还要强大，而且，充满了恶意。 “嗯哼！” 同一时间，实力低微的麦克斯和安琪拉被这些强大敌人散发出来的威势震晕了过去。 “什么人？”齐格林脸色严肃起来，这是他目前面对的最强大的敌人，他甚至有些胆怯。 扬格沃和女子反而更镇定一些，作为最弱势的一方，他们两个其实心态最为坦然。 这个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威势持续加大，树林里的风甚至吹断了那些细小的树枝，树叶更是漫天飞扬，地面上的杂草也像是被一双大手揉搓过一般破碎断裂，和树叶混在一起。 齐格林的白袍不住翻腾，下意识的眯上了眼睛，也那个我两人更是不堪，蹲下身子紧紧地捂住了口鼻。 在这股狂风之中，他们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海浪。 来自数千公里之外的大海之上的海浪。 三人心中都涌起了恐惧和绝望。 就在狂风猛烈到了极点，他们以为那位强大的敌人即将浮动攻击的时候，一切都在瞬息之间静了下来。 仿佛这股狂风从未出现过。 只有漫天飘落的断枝碎叶和青草碎屑能够证明，刚才这里孤傲过一阵猛烈的风。 …… 桃泰龙坐在门外的客厅藤椅上，默不作声。 客厅的窗帘也跟着摇摆起，他小心地站起来，走过去，把门窗都紧紧地锁了起来，回到藤椅上。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 …… 当齐格林睁开眼睛，扬格沃两人慢慢站起身的时候，另一股威势再次降临。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的恐惧尚未消散，面对敌人的警惕之心在一次提了起来。 这一次，是龙威。 三头巨龙的身影就出现在树林上空，毫无遮蔽，显眼之极。 这三头巨龙中，挺行较大的一头是黄龙，另外两头一绿一黄，浑身的连片在月光下淡淡反光，他们的身体在树林上空静静的悬浮着，偶尔还会微微的浮动一下。 龙威的压制，虽然比刚才的神秘强者弱的多，但白发女子还是没有舒展眉头。 齐格林反而松了一口气。 “冰霜白银龙女，”三头巨龙当中体型最大的黄龙说话了，它用的是人类语言，“你在没有获得承认族名之前离开龙岛，距今已经有一百四十九年，已经超过了举行成年礼的年龄，现在，我奉龙皇及各族龙王之命，带你回龙岛。” 扬格沃和齐格林面面相觑，白发女子却笑了出来：“你们以为，伪装成绿龙和黄龙，就能瞒过我吗？东岛的下等龙！” “吼！”一头体型略小一些的黄龙狂一声，身上的鳞片就变成了黑中带红的颜色。 “狡猾残忍的黑龙和愚蠢暴躁的红龙杂交出来的。”女子说，“果然是一群野性难驯的野兽。” “冰霜白银龙女！”那头黑红龙说话了，“乖乖的和我们回去，否则，我不介意把你撕碎了带回去！” “你们，就没有看到她身边有人吗？”扬格沃站到女子面前，仰视着巨龙。 “你，你竟然和卑微的人类缔结了契约！”那头绿龙尖叫着，身上的鳞片开始褪色，变成了墨蓝色。 三头巨龙根本就没有理会扬格沃。 “下贱的白银龙，你竟然和人类缔结锲约，还是这种弱到极点的人类，”领头的黄龙也说，“你，亵渎了龙族的高贵和尊严！” 这么说着，它身上的黄色鳞片也开始慢慢变色，片刻之后，一身火红的鳞片出现在月光之下，照得整片树林都有些快要燃烧起来的感觉。 “今天，你必须和我们回去。”他的声音慢慢提高，震得整片树林都开始颤动。 “你可以试试！”扬格沃鼓起了身上的斗气。 “爬虫一样的东西……”红龙不屑的的说，“你这是在挑战我的权威，人类！就算你是她的契约者，我也不会让你活下去！” “喂喂喂，你们这些长翅膀的洗蜥蜴，真的把本少爷当成空气了吗？”齐格林突然插嘴了，“不管怎么说，本少爷表面上好歹也是一名圣域强者啊！” “龙族办事，无关的人类赶紧滚蛋！”黑红龙吼道。 齐格林有些郁闷的摇摇头，看着白发女子，说：“白银龙女士，我和你做个交易可以吗？” “什么？”女子被他的话搞蒙了，皱着眉问。 “你告诉我一件事情，我帮你杀了这三头蠢龙。”齐格林直直的盯着她。 “什么？呵呵！”女子被他的话逗乐了，笑出声来。 “严肃一点，你们现在面临的是生死抉择，和我做交易，我将不再和你们作对，不和我做交易，我也会宰了了这三头龙，再找你的麻烦。”齐格林说。 “人类！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吗？”红龙发怒了，“你成功的激怒了我，狂妄愚蠢的人类！” 说着，它的翅膀闪出一阵燥热狂风，朝着三人席卷过来，热风过处，连输也都被烤的干枯焦黄。 “多嘴！”齐格林一挥衣袖，把这阵带着火属性魔力的风倒卷了回去。 “吼！”红龙张开大嘴，把自己扇出去的热风吞了回去。 女子和扬格沃已经看呆了。 “你！你做了什么？”红龙怒吼起来。 “快点做决定！”齐格林对女子说，“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同意！”女子说。 “告诉我这三头蠢龙当中又没有母的！”齐格林说，“如果没有，你就跟在我身边，直到引来一头母龙，我就放你走，放心，我不会为难你，怎么样？” “什么！”这下子，不光是白发女子，天上的三头巨龙都被他的话惊呆了。 “有，那头蓝黑色的雨龙，她是母龙！”女子突然喊。 “哦也，成交！”齐格林大喊一声，飞了起来。 …… 夏川醒过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两个谈话的声音。 是一男一女两个声音。 “终于找到你了，泰弗莱尔。”男的说。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也是预料之外的收获。”女的说。 “看样子，你比我惨多了。”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关系，只要能够重获自由，我们都会把曾经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 “我的神格，完全都在我身上，虽然恢复缓慢，但我迟早会重回星界，而时间，是我最亲密的伙伴。你呢？那些新来的小家伙们完全瓜分了你的神格，你还剩下些什么？” “我得到了新的。比原来的更好。” “哇哦，真是神奇。” “还要感谢这个神奇的年轻人。” “怎么，你也发现了？” “那些人……的血脉。” “哦，他醒了。” 两人的交谈到此为止。 夏川睁开双眼，却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 空阔的大厅，流动的河水，水中的孤岛，岛上光秃秃的石柱，镶满宝石的穹顶，还有远处石质的洞壁，都在告诉夏川，这是一个封闭的石窟洞穴。 水流激荡的声音，吸引了夏川，他转头看去，河水中飘荡着的小船还没有自己的半个身躯大，甲板上，却密密麻麻的站着一群小人。 这情景，让夏川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船顺着河流绕了一圈，夏川才发现，河里的水一直在绕着小岛循环往复，永不停息。 这诡异的景象，令夏川越发的惊慌不安。 同时，他心里有些隐隐的感觉——这景象，似曾相识。 “不要害怕。”女的说，“你应该能想起来的，我从你脑海里抹去了那段记忆。” “谁！”夏川四顾张望，还是看不见任何东西。 突然，他注意到眼角有一个身穿轻纱的女子身影，就在那些石柱中央，等他转过脸去，这女子却消失了。 “和上次一样呢。”女人说。 夏川这下就突然开窍了，侧过脸去。 在视线边缘，他看到着那个女子。 衣不蔽体的纱衣，透体而过的锁链，这个被囚禁在石柱中央的女子依旧是低着头，长发遮脸。 “想起来了吗？”女子说。 同样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夏川突然就回想起了当初和齐格林一同探索地下迷宫的左右记忆。 “你是，时间女神？”夏川摸摸太阳穴，不确定的说。 “想起来了。”女神的声音温和一许多。 “当时，”夏川皱着眉头，“我以为你把我们杀死了。” “那段记忆，已经被抹去了，现在回复的，只是一些大致的情节。”女神说。 “你知道自己身上隐藏的血脉有多古老和强大吗？”那个男声突然插了进来。 “你是谁？”夏川转头。 “你看不见我的，或者说，我们见过面。”男声说。 “见过面？”夏川奇怪了，“如果是见过面，我应该听到过你的声音。” “不，当时你只是看见了我的身影，”男声说，“给你一点提示，就在海之深渊。” “海之深渊？”夏川念叨了一句这个奇怪的名称，“海之深渊……海之深渊……啊，是深渊瀑布，啊不吗，那里原来叫海之深渊！” 他想到了坠入深渊瀑布是的情形。 “你是，你是那个，被囚禁在瀑布后面的巨人！”他大喊起来。 “哈哈，我怎么会是巨人？”男声笑了。 “呵呵，巨人……”女神也笑了起来。 “怎么，我说错了吗？”夏川有些莫名其妙，“那么巨大的身体，不是巨人是什么？” “身材高大就是巨人了吗？”男声笑得更开心了。 “那你是谁？”夏川说，“反正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你是谁也不关我的事了。” “呵呵，如果没有我，你在海之深渊就已经死了。”女神说。 “如果不是我来得及时，你的灵魂也会被深渊冥界的死灵使者带走了，你这个没有信仰的武者。”男声也说。 “对了，你们把我带到这里，一定又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了。”夏川说，“上一次我不知道女神你在我和齐格林身上使用了什么样的魔法，但这次，我只想说，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很难帮到你们，我听说，让死者复生的魔法是邪恶的魔鬼才能掌握的。” “你撒谎了哦，格斗家。”女神说。 “您是神明，也许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夏川说，“但我也知道，你们这些神明，似乎也有些做不到的事情，尤其是你们这样，被陷害囚禁的失败神明。” “你这是在渎神！”男声怒喝道。 “您又是什么神？”夏川说。 “我乃，上古海洋之神！”男声说。 “我知道，沙漠之神和海洋之神都被新的神明击败之后陨落了，原来你们还没有完全死去。”夏川说，“我想，诸神黄昏的时代，那些所谓的堕落邪神，除了少数是真的被地狱魔族引诱而堕落，区域的，都是被新的神明夺去了神犬而消失的，我说的对吗？” “那个没什么实力的魔法师，看的书倒是挺多的，”女神说，“这些猜测，其实很接近真相了。” “两位曾经的大神，”夏川说，“你们能不能据土重来，等省神界，我不知道，但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们的伟大复仇，我是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难道你就不想回到你来的那个地方吗？”女神说，“照你自己的说法，那里叫做，华夏，不是吗？” “华夏！”夏川意外的看向女神，却什么也没看到，又侧过脸去，“很想啊，做梦都在想，可是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那个地方，不在这个宇宙，也就是说，不在这个世界，你的灵魂，来自我们的宇宙晶壁系之外。” “虽然听不懂，但大概是说，这条路远到我永远走不到尽头。”夏川说。 “做个交易吧！”女神突然说，“你完成我的委托，我把你送回那个名叫华夏的异界位面，以人类的能力，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我们是神明，我们可以做到。” “是吗？”夏川眼中一亮，马上对自己说，“是呀！人做不到的事情，神明是可以做到的！” 他兴奋地说：“也许，我可以试一试，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 半天之后，整个洞厅的光线渐渐变暗。 时间女神说：“幸亏有你帮忙，否则我根本无法完成这一次复生术。” “几百个信徒，你也太惨了点。”回旋之河里的水腾起一朵高高的浪花，浪花凝固成一个壮硕的男子形象，这男子手里拿着夏川见过的那柄三叉戟，这便是海洋之神。 “这个地下迷宫，实在是太隐蔽了，”女神说，“数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会有人闯进来，能收到这么一些信徒，已经是最幸运的事情了。” 灵魂之船上的信徒们不断地祈祷跪拜着，仿佛是在向女神表明自己的虔诚。 “我比你好一些，”海洋之神说，“我在东海岸已经收到了数千名信徒。” “你不怕那些新神发现你的动静吗？”女神说。 “你是在害怕这个？”海洋之神说，“真可怜，你难道不知道，黄昏之役后，这些家伙已经不能频繁的降临人界了，破碎的元大陆触发了艾欧神留下来的封印，众神其实已经被囚禁在星界中了，就算他们想要下届，也只能派遣神侍或者自己的分身，或者降下神迹，而大地上的神庙和教廷，都习惯了欺上瞒下的做派……嘿嘿嘿，只要小心一些，就算他们发现了，也几乎没有什么办法。说白了，他们被囚禁在他们自己划分出来的神界，我们则被囚禁在了人界。” “真有趣！”女神说，“害得我小心翼翼的经营了数千年，原来我可以把动静搞得再大一些的！” “好吧，先看看这小子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吧。”海洋之神说，“听说，那些人的血脉，会在冥冥之中相互吸引……” “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女神说。 “我带你去我的海之深渊吧，你这里太狭窄。”海洋之神说，“我甚至可以把一部分海族分给你做信徒。” “你怎么变得这么慷慨了，欧森？”女神说出了海洋之神的名讳。 “两万多年绝望和无助的时光，让我明白了很多。”海神说，“这也是我的新神格，宽广胸怀。” “真是不错。”女神说。 “走吧。”海神说。 “有劳。”女神说。 …… 沙漠边缘，靠近巨岩城的地方，换了一具新身体的夏川躺在一片小绿洲的荒草丛中，昏迷不醒。 一队沙盗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这片绿洲，他们中有一名黑黝黝的沙盗族人。 这名沙盗族人小心的抽抽鼻子，带着人类伙伴，找到了昏迷中的夏川，讨论半天之后，将他带走了。 被绑在旅行鸟背上的夏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雨倾盆而下，雨水打在车棚上，发出“噼里啪啦”脆响，惊醒了安琪拉。 她瞪大眼睛，发现车里已经点起了魔法灯，龙骑士扬格沃，白银龙化身的白发女子正坐在对面看着他。 还有，坐在角落里的麦克斯。 “表哥……”她心里一阵惊慌，“表哥？” 她坐起身来，却发现一切都没有变化。 雨越下越大，打在车棚上越发，“噼啪”声越发密集，雨水带着凉意从捆紧的车窗帘子边缘渗进来，沾湿了一片厢壁。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做梦吗？”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样的猜测。 巨龙和龙骑士的出走，表哥的出现，难道都只是一场梦？ 梦里那个强大而自信的齐格林表哥，难道只是个幻影拿吗？ 深深的失落和绝望涌上了她的心头。 一切希望和幻觉破灭之后，她还是要面对巨龙的胁迫，鹿泉关堡垒里的同伴依旧在为自己的安全担心，更为巨龙的阴谋提心吊胆。 “如果为了王国的安危，也许，我可以牺牲自己，”她看看心不在焉的三个人，确切的说，是两人一龙，决绝的想，“就算牺牲我，只要能除掉这头邪恶的巨龙，一切也都值得了。” “哈瑞坡特学长，赫尔敏学姐，还有，严厉而不近人情的席德导师，你们，快点采取行动吧！”她闭上眼睛，在心中呐喊。 “呼——” 车帘子被猛地掀开，冷风带着斜飞的雨点蛮横的灌进了车厢。 “呀！” 安琪拉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低声惊呼。 车里其余三人没什么反应。 等她睁开眼，她看到了浑身湿透的表哥，还有表哥手里拎着的一大团树枝揉成的球。 “表哥！”她惊喜的叫出声来，有泪水从眼角溢了出来。 “你醒啦？”齐格林冲她咧嘴一笑。 随后，他身上冒出一股炙热干燥的热气，将身上的雨水瞬间蒸发干净。 “这鬼天气。”他扔下手里的东西，一屁股坐到安琪拉身边。 安琪拉只觉得表哥身上那股温暖的气息，将雨夜的冰凉和潮湿，完全驱散干净了。 一种无比安全的感觉包围了她的身心。 “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的地方？”齐格林揽住她的肩膀，关心的问。 “啊，没，没有。”她被表哥去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完全兴不起挣扎拒绝的念头，脸颊开始 “没事就好。”齐格林说。 然后，他踢了一下脚边的东西:“别给本少爷装死，赶紧换个能看的模样！” 那团像是一堆树枝揉在一起的球体颤抖了几下，开始慢慢的变形，枝枝桠桠飞快地缩回球体里，整个球体紧接着就像一坨泥巴，不断扭曲变形，最后变成了一个身披墨蓝色皮甲的妖艳女子。 这女子原本是站立着的，却心不甘情不愿地趴了下来。 扬格沃和白发女子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女人，眼里是说不尽的庆幸和厌恶，还有很多难以言表的情绪。 而麦克斯，一直在看着安琪拉，齐格林的到来，甚至那个女人变身，他都没有注意到。 “你是第一个，”齐格林伸出空着的手，捏起女人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慢条斯理的说，“但不会是最后一个，记住，将来会有更多的龙族臣服在我的脚下，作为第一个，你很幸运。未来的你，也会以此为荣。” “龙族？”这个词汇在安琪拉的脑海里炸开，她才反应过来，表哥的强大，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霎时间，幸福感和不安同时席卷了少女的心。 看着表哥威风凛凛的样子，也再看看噤若寒蝉的白银龙女三人，和趴在车厢地板上的龙女，幸福感瞬间就把少女的不安和疑虑赶到了脑海之外。 她望向表哥的目光中，带上了浓浓的痴迷和崇拜。 …… 雨下了一整晚。 桃泰龙在客厅里坐了一整晚。 桃乐丝开门的时候，看见坐父亲在藤椅上发呆。 “早安，爸爸。”她说。 “嗯？嗯！”他有些愣神，然后猛地站起来，“起来了？我去准备早餐。” “今天不是要去食堂吃吗？”桃乐丝奇怪的问。 “哦……”桃泰龙说，“是吗？我都忘了。” “爸爸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桃乐丝揉揉惺忪的睡眼。 “天没亮就起来了。”桃泰龙说，“雨声太吵，睡不着。” “哦，那，我去洗脸，爸爸你等我一下。”桃乐丝说。 “嗯，慢点儿，别着急，今天还早，最近你练的太刻苦了，好多人都在说。”桃泰龙说，“别太累。” “没什么的！”桃乐丝说，“多莉娅陪着我一起呢，她家境不太好，我可得好好帮帮她。” “好好好，不要伤到筋骨就行。”桃泰龙说。 “我知道的，爸爸。”桃乐丝走进洗漱间。 客厅里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桃泰龙说:“桃桃……” “什么事？”桃乐丝的话带着水响。 “下个月的假期，回去看看你妈妈，好吗？”桃泰龙说。 “好呀！”桃乐丝从洗漱间探出身子，手上拿着毛巾正擦脸。 “也该回去一趟了，”她说，“其实，我昨晚上梦见妈妈了。” “嗯。”桃泰龙说。 …… “阿布大人怎么还没到？”奇力妹妹奇怪的说。 “天这么早，你着急什么？”奇力哥哥说。 “我哪里着急了？”妹妹瞪了哥哥一眼。 “好吧好吧，我什么都没说。”哥哥马上摆手认输。 “出事了出事了！”斯迪克火急火燎的冲进房间，低声喊着，“昨晚上绿雾镇出大事了，死了上百人！听说有圣域参与，连龙骑士大人和他的坐骑都出动了！” “天哪！”兄妹俩惊呼起来，“圣域！” “阿布大人，他，没事吧？”奇力妹妹担忧的说。 “阿布大人，可能已经遇难了。”马车夫这时也走进了房间。 “什么！”奇力妹妹捂住了嘴。 “昨晚发生在绿雾镇的乱斗事件，据说是一群冒险者为了争夺一件传奇级别的武器，”车夫说，“有两名圣域陨落在绿雾镇采石场废墟，数百名普通武者，其中包括黄金级的，无一生还，据说还有龙族的爪牙出现。” “阿布大人……”奇力妹妹喃喃的说。 “阿布大人……”斯迪克神色复杂。 “传奇武器呢？”奇力哥哥问。 “当然是被另外的圣域抢走了。”车夫说，“好了，这次任务，你们也算是圆满完成了，我家小姐说了，要给你们五倍的报酬。” “就算是十倍，又有什么用？”斯迪克说，“磐石冒险小队，也算是彻底解散了！” “是啊……”奇力哥哥看看妹妹，叹了口气。 “西奥多队长，昂达普大哥……还有，阿布大人……”奇力妹妹红了眼眶。 “几位，再见了，也许，我们不会再有合作的机会了。”车夫吧酬金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屋里三个人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完全没有在意车夫脸上得意的神色。 …… 蜂房附近。 “这地方不错。”齐格林说。 安琪拉挽着他的手，眼里没有别的东西。 扬格沃、白发女子和麦克斯站在墓碑前，神色肃穆。 麦克斯把一束纯白色的野花轻轻的放在墓碑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低声说:“夏洛克大哥，夏洛克老师，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赢得自己想要的一切，也许你还有没完成的事情，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请你相信我！” 雨龙化身的墨蓝皮甲女子老实的站在齐格林身侧。 “别这么严肃嘛！”齐格林说，“我跟夏洛克这家伙熟的很，我们还一起在沙漠里探宝呢，我们可是生死朋友！他要是知道你们为他的死这么伤心，他也会不开心的。”他不动声色的摸了摸手上新的空间戒指，说，“我听说，他才是传说中能够振兴格斗家的预言之子呢……” “我也听说了，”扬格沃说，“我还听说了关于传奇武器的的传说，你应该知道那东西的下落。” “哎呀，差点忘了，你也是个格斗家呢，”齐格林摸摸额头，说，“要不，我们再做一个交易，你们要是答应，我就把那件传奇武器的下落告诉你们。” 他这话是跟扬格沃说的，但他一直盯着的是白发龙女。 “那要看你的条件是什么。”白发女子说。 “也不是特别艰难的选择，我要的仅仅是一个合作的契约，”齐格林说，“现在，你们，和我们，已经得罪了龙族，龙族的报复迟早要到来，我们，虽然是巨岩城邦的守护者，但我要是逃跑了，它们也不敢把怒火发泄在普通人类身上，你们两个就不同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白发龙女，说:“我有对付少量龙族的实力，而龙族也不敢因为这样的私仇派遣大量的龙族来大陆上寻仇，你们的安危没有保障，我却拥有收伏和控制龙族的手段，你们，可以成为我诱捕龙族的诱饵……” 雨龙龙女听到这里，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她悄悄的瞪了一眼白发龙女，却被齐格林一个小小的手势吓得跪了下去。 “主人说话的时候，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呆着别动。”齐格林冷冷的说。 “是，是的……”龙女咬着牙，颤抖着说。 她似乎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白发龙女和扬格沃神色凝重的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担忧和无奈。 “看起来，你的条件也没什么太苛刻的地方。”白发龙女说。 “可以成交吗？”齐格林说。 “有一个疑问，”扬格沃指着雨龙龙女说，“你原本可以像控制她一样控制我们的，为什么你没有这么做？” “这个呀，那要从你的名字说起了。”齐格林说。 “我的名字？”扬格沃愣了一下。 “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独臂神雕大侠杨过和小龙女的故事了，”齐格林说，“没想到我会在这里遇到你们这个版本的神雕侠侣！” “神雕侠侣？什么东西？”扬格沃个白发龙女再次对视，隐隐猜到了什么，却又无从猜起。 “说了你们也不会懂的。”齐格林摇摇头，笑着说，“你们，可以答应这次交易了吗。” 白发龙女牵起扬格沃的手，说:“我们答应你。” “很好。”齐格林从戒指里掏出黄金狮王臂铠，递给扬格沃，“这东西其实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拿给你反而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扬格沃小心翼翼地接过臂铠。 “好了，咱们的事情暂时结束了，我呢，在你们这里住几天，还得回去巨岩城一趟。”齐格林说，“到时候，还得邀请你们去我那里玩一玩。” 说着，他走到墓碑前，说:“伙计，你的仇，我已经为你报了，你就安心的走吧！” 然后，他拔出剑，在墓碑侧面刻了几个奇怪的符文，转头对扬格沃说:“走吧，带我参观一下东大陆南方第一军事要塞。” 说完，朝着要塞慢悠悠的走去。 安琪拉紧紧跟随着他的步伐，像是第一次跟着大人逛街的小孩，生怕和他走散了。 雨龙龙女也跟了上去。 扬格沃和白发龙女走到墓碑前，行了礼，也准备离开。 “大叔，”麦克斯说，“我要留在蜂房这里。” 扬格沃看看依偎在齐格林身边的女孩，又看看麦克斯，点了点头。 “要小心些。”他说。 “我会的。”麦克斯咬咬嘴唇，点了点头。 …… 扬格沃和龙女走出没多远，一身盔甲的守军将军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大人，大人，终于找到您了，王室的代表已经到了，册封意识正在准备，请您和您的同伴快点回要塞！” 扬格沃和龙女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绕了一圈，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齐格林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轻声说:“王室的册封？有意思……” ……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盛大的册封仪式进行到了最后一个议程。 龙骑士和他的伙伴，化身为白发白衣女子的龙女一起，站在敞篷马车上，绕着要塞北部的主要街道游行一周，接受要塞军民的观礼。 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动荡，要塞里的居民和冒险者走掉了很多，但更多的人来到了这里，街道上围观的人嗦格的繁多。 斯迪克和奇力兄妹远远的站在一栋石屋的顶上，看着游行的队伍慢慢走过最近的街道。 “那就是龙骑士吗？”奇力妹妹说。 “不是独臂。”奇力哥哥说。 “看来不是阿布大人认识的那个格斗家。”斯迪克说。 三人看着队伍渐行渐远，也失去了继续关注的兴趣，跳下屋顶，走了。 走出不远，斯迪克说:“好吧，大奇力小奇力，我要回桑多去了，你们，多保重！” “斯迪克大哥。你也要多保重！”奇力哥哥说。 “斯迪克大哥，再见了。”奇力妹妹又红了眼眶。 “再见！”斯迪克咬咬牙，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 街道另一边，酒馆老板挤在人群里，努力的伸长脖子，想看看龙骑士的模样。 马车走近了，仪仗队士兵手握长枪，把围观人群隔离开来，人群猛地后退，酒馆老板差点被挤翻在地。 “别挤啊！”他和身边的人发出了同样的呼喊，但没有人照他的话去做。 就在人群摇摇晃晃的拥挤中，他看到了龙骑士。 那个龙骑士看上去年纪在三十岁上下，面容还算俊朗，留着青兮兮的胡茬子，身材精悍。 而龙骑士旁边的龙女，据说是巨龙化为人形的。 老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么美丽的女子，只有在教堂的天使壁画里才有，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是巨龙，她，一定是来自天堂的天使！” 很多人的反应和他一样。 人群渐渐的安静下来。 直到马车走远，他们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随后，他看到了对面街道那栋三层高的屋顶上，那位穿着白色长袍的佩剑少年。 “原来他早就出发了呀！”老板心说。 …… “你终于醒了！”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说。 夏川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到了一张灰褐色的脸。 他挣扎着起身，那人也不扶他。 夏川艰难的起身坐了起来，看见不远处一堆烧得正旺的篝火。 “这，是，那里？”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家伙，喉咙里挤出干涩的话语。 “他醒啦！他醒啦！”那人不理会他的问话，高兴的跳了起来，朝着远处大喊起来。 没一会儿，一群人就把他围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凑的最近的黄胡子老头问他。 “我，我叫，阿布……”他说。 “啊？阿布？” “阿布？哈哈哈哈哈！”旁边的人哄然大笑。 一个黑皮肤尖耳朵的小矮个冲到他面前，冲他恼怒地“哇哇”乱叫。 “走开！”黄胡子老头把黑矮子扒拉开，又问，“你是干什么的？你从哪里来？” “啊？”夏川愣住了，迷茫的看看四周，喃喃的说，“我，我不知道……”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六十二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老休斯醒来的时候，手缠绷带的辛格正在熬一锅肉粥。 “长老。”断腿的史瓦坐在床边，欣喜地看着他。 “这是哪里？”老休斯低声问。 “鹿泉关东北郊区。”史瓦说，“您已经昏迷两天了。” “那个拿走臂铠的人是谁？”老休斯问。 “龙骑士的同伙，”史瓦挪了挪位子，坐到旁边的破木椅上，说，“那个龙骑士名叫扬格沃，是个格斗家，我以前见过他，当时他和人决斗，被斩掉一条手臂，是桃泰龙大人救了他，后来他一直在鹿泉关隐居，没想到半个月前驯服巨龙，成了龙骑士，现在黄金狮王臂铠在他手里，应该很安全。” “扶我起来。”老休斯，沉思了一下，说。 “小心些……”辛格走过来，伸出仅剩的手臂，和史瓦一起，将老人扶起，靠床端坐起来。 “那个，那个龙骑士扬格沃，什么等级？”老休斯又问。 “好像是，宗师级，”史瓦说，“他的巨龙同伴倒是圣域。” “果然，”老休斯皱起眉头，随后叹了一口气，“诅咒还是没有解除，预言已经完全失效了。” “听说他在成为龙骑士之前只有白银级，”辛格说，“最近实力疯狂的增长，已经接近宗师级高阶了。” “没用的，”老休斯摇摇头，“诅咒还没有解除，他突破不到圣域了。” “也许还有机会。”史瓦安慰老人。 “算了，我，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面对死去的同伴和曾经的先驱们了，”老人疲惫的呼出一口气，说，“我的斗气，也完全被废了，我，已经不是一个格斗家了。” “你还是我们的长老，”史瓦说，“还有十一个幸存的同伴，他们正在外面，还有散落在大陆各地的格斗家，总共还有一百个黄金级和五百多名白银级，格斗家还有希望的。” “呵呵，全大陆在册的格斗家，不到一万人了吧？”老休斯继续摇头。 史瓦和辛格对视一眼，没有接过他的话头。 “对了，你们的伤势，恐怕也不适合再修习武道了吧？”老休斯看看这两个被自己培养出来的年强格斗家，脸上满是歉疚。 “我们，还有继续修行斗气的能力。”两人齐声说。 “我知道，你们一直很听话，但现在，为了一个完全失效的预言，再搭上你们后半生，那就是我的错误。”老人说，“你们如果想离开，随时都可以，我想一个人静静的生活。” “长老！”史瓦急了，“我们是您抚养长大的，您就是我们的父母和老师，我们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您！” “长老！”辛格说，“我们离开了，谁来照顾您的生活？” “行了，”老人摇摇头，说，“你们如果不听我的话，那就随便你们，如果你们还听我的话，就离开吧，不要再回来这里。” “长老！”简陋的木栅栏门被推开，几个浑身带伤的年青人闯了进来，“休斯长老，我们都愿意跟在您身边。” “你们……”老休斯看着他们，眯起眼睛摇头，“你们啊，还是走吧，格斗家的复兴大业，已经彻底失败了，你们，唉，走吧……” 他的嘴角微微颤抖着，苍白的胡须似乎都有些枯黄。 “长老！”史瓦和辛格一起拉住了老人的手，去说不出更多的话。 “最后请你们帮个忙，希望你们不要推辞。”老休斯却说。 “长老，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所有人一起说。 “麻烦你们，在菜市场那里，给我盖一间小木屋，我要在那里，开垦一片田地，隐居下去，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长老……”史瓦和辛格对视一眼，又和其他年轻格斗家交换了眼神，最后说，“长老，我们会陪着你！” “那里，养不活这么多人，”老休斯说，“你们，应该去大陆各地看一看，而不是陪我这个废物一样的老头子在这里等死。” 年轻的格斗家们面露焦急，老休斯却说：“我有些饿了，辛格，可以给我盛一碗粥吗？” “啊，好的，长老！”辛格赶紧走过去，笨手笨脚的用仅剩的手去盛锅里的肉粥。 旁边的年青人赶紧过来帮忙。 热气腾腾的肉粥递到手上，老休斯双手捧着碗，轻轻地吹了一，抬起头来，说：“你们饿吗？” “休斯长老，我们不饿！”有个年轻人说。 旁边有好几个人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们看看，”老人把碗放在身边的床板上，说，“这些食物，没事你们一起凑起来的吧？这么多人一起捕猎，只够我一个糟老头吃，你们愿意一直这样收着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吗？” “我们……愿意！”年轻人们说。 “你撒谎！”老休斯突然暴怒起来，一把将粥碗扫落在地上，大骂起来，“没出息的混蛋！守着一个废物老头有什么用！你们桃跟着我一起看着格斗家彻底没落吗？你们宁愿缩在一个废物老头屁股后面，也不愿意去闯一闯整个大陆吗？你们这群没出息的东西！咳咳咳……” 他情绪激动，骂得也很难听，最后牵动了身上的伤势，剧烈的咳嗽起来。 “长老！”史瓦赶紧靠过来，轻拍他的后背。 “别碰我！”老休斯一把推开他的手，猛地下了地，却一个踉跄跪倒在地，跪在满地的肉粥上。 “长老！”“长老！” 年轻人们争先恐后的伸出手来搀扶他。 “滚开，滚开！”他疯了似的挥舞手臂，打开那些想要扶起自己的手，“你们这群懦夫，滚出去！你们不配做格斗家！滚出去！” 他像个耍无赖的村野泼妇一样大喊大叫着，年轻人们想扶他又不敢再伸手。 “够了！休斯长老！停下！”一个年轻人终于受不了，大声喝止了老休斯，“你比我们更像个懦夫！” 老休斯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个敢于出声反驳他的年轻人。 “阿克夏？你疯了？”年轻人的伙伴赶紧拉住他。 阿克夏甩开伙伴的手，气哼哼地说：“休斯长老，我曾经十分仰慕您，也是非常期待预言之子的降临，但当我看到预言之子失败，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真的觉得，我们格斗家没落下去，真的是有原因的。” 老休斯看看他，一脸的麻木。 “我们确实是有些懦弱，但我们觉得格斗家的复兴还有希望，而您呢？你把一切希望放在预言之子身上，一旦失败就一蹶不振，您，比我们还要懦弱！”阿克夏说。 “有些事情您说得对，我们是应该出去闯一闯，”阿克夏继续说，“我现在就要去西大陆的瓦夏公国，也许，机会和希望都在那里，拳神阿瓦隆不会保佑他的信徒，但一定会给他的追随者复兴的指引！” 说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阿克夏！”他的伙伴着急的喊了一声，却得不到他的回应。 “我也去！”人群外围的一个年轻人也喊了一声，跟了出去。 “我也去！” “我，我也去！”接连几个年轻人跑了出去。 最后，包括史瓦和辛格，只剩下四个年轻人没有走。 老休斯脸色恢复了平静，慢慢的站了起来。 “长老……”史瓦坐在一边，语气里满是失落。 “好吧，”老休斯长出一口气，说，“辛格，再给我盛一碗。” “啊，是，长老。”辛格楞了一下，赶忙捡起地上的碗，去墙角的水盆里洗了一下，又去盛新的肉粥。 木屋外，不远处的树林里，齐格林背着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有趣的老头,”他摇摇头，“真是拙劣的演技，竟然还有笨蛋会上他的当？” …… “笨蛋！” 黄胡子老头大声的喝骂着笨手笨脚的夏川。 他的同伙们站在一边看热闹。 “滚过去！把面粉袋子扛过来！”老头狠狠的说，“只知道吃的废物！” 他气呼呼的端起手里的酒壶，闷闷的灌了一口，紧闭眼睛回味了一下，睁开眼睛，又被气得差点呛着。 “笨蛋笨蛋！”他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指着夏川不停地骂，“谁让你把面粉袋放在水桶里的啊！笨死了！哎呀呀呀！” 他跑上前去，把湿了半截的面粉袋子拎出水桶，扔到旁边一块干燥的木板上，转身对着夏川的脑袋狠狠的敲了一下：“笨死了！” “哎呦！”他的手指节敲在夏川脑袋上，仿佛敲在石板上，疼得他痛呼起来。 “哈哈哈哈哈！”同伴们，摆阔那个又黑又矮的尖耳朵沙盗族一起哄笑。 他气急了，拿起酒壶又敲了一下。 夏川就这么老老实实的立在那里挨打。 “咣！” 铜酒壶砸在脑袋上，发出一声闷响，老头被反弹的力量震得松开，酒壶掉在地上，里面的麦酒“咕嘟咕嘟”的往外流。 “哎呦喂，我的酒啊！”老头心疼的赶紧趴下去捡起酒壶，仍然有不少的酒液渗进了沙地里。 “笨蛋，傻蛋！”老头心疼的盖上酒壶，又在夏川的小腿上踢了一脚。 结果这一脚又踢在石柱上一般，将他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伙伴们笑得更厉害，有人涨红了林，有人捂着肚子弯下腰，那个沙盗族人更是坐在地上捶打着沙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不要了！我不要了！”老人气的直翻白眼，最后气鼓鼓的站起来，说，“你们谁爱要谁要，真么笨的奴隶，卖都卖不出去！” 说着，他走远远的走开，到绿洲的边缘，喝闷酒去了。 夏川一脸的呆愣看着他的反应，又看看这一群笑得前仰后合的沙盗，低头看看脚下的水桶。 慢慢平静的水面上，现出一张比原本的“夏洛克”丰满一些的年轻脸庞，一头短短的红头发。 夏川伸出手，看着壮硕了许多的手掌和手臂，在低头看看装饰的胸腹和双腿，迷茫的抬起头来，瓮声瓮气的说：“我是，阿布……” “不是！不是！”黑矮子沙盗耳朵渐渐地，听力也很灵敏，他听到夏川的话，猛地挑起来跑过去，爬上夏川的身子，揪着他的耳朵大喊，“你，你，不是！阿布！不许，阿布！不许，阿布！” “哈哈哈哈哈，”沙盗们喊，“杜杜！你兄弟阿布已经死了！” “闭嘴！闭嘴！”沙盗族杜杜骑在夏川脖子上冲同伴们大喊，“阿布，没有，没有，死！” “他也是阿布，你兄弟也是阿布！”沙盗们继续捉弄杜杜。 “不许，不许，说话！”杜杜气呼呼的喊。 夏川就这么傻乎乎的任由沙盗杜杜骑在自己脖子上和其他人吵架。 吵了一会儿之后，沙盗们不再为难杜杜，毕竟少了这么一个沙盗族人，沙盗团在沙漠里的行动将无比艰难。 沙盗族杜杜气哼哼的钻进了自己的帐篷。 一个身材精瘦的沙盗站了出来，拍怕手，说：“老头既然不要，让我吉米来试一试。” 说着他走到依旧呆傻的夏川面前，说：“阿布，我现在是你的新主人，叫我主人！” “主，主人……”夏川愣愣的说。 “对了，”沙盗吉米说，“你要听话，不然不给你吃东西！” “嗯，听话！”听到不给吃的，夏川似乎有些害怕，赶紧点头。 “对了！”吉米得意的冲伙伴们笑笑。 然后，他拿起一个放在旁边的背袋，给夏川套上，然后往背袋里塞了好几袋面粉，然后把背袋扎紧。 这样的分量，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很重了，但对下穿来说，似乎并不算什么。 “去，去那边！”他指指绿洲边上一棵枯死的大树。 夏川迈开笨拙的步子，慢悠悠的朝前走去。 他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子，晃晃悠悠的背着袋子一步一步向前进，走到半路，他膝盖一软，单膝跪了下去，跪在沙子里。 “哄！” 沙盗们大笑起来。 黄胡子老头看了一会儿，闭起眼睛继续喝闷酒。 吉米脸色一变，大吼一声：“走不到就不给你吃晚饭！” 夏川听到这话，吓了一跳，笨手笨脚的蒸着着站了起来，继续朝前走。 走到枯树前面的时候，他已经甩了三回，他转过身，眼巴巴的看着吉米。 看热闹的沙盗们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吉米的脸色倒是好了一点，他从存放事物的袋子里拿出一块面包，冲着夏川挥舞：“走回来，给你吃！” 夏川眼睛一亮，再次撒开步子往回奔。 这一回，他的步子快了不少。 中途摔倒了一次，但还是完成了吉米的指令。 他兴冲冲都跑到吉米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面包，三口两口吞了下去。 “力气真大。”被夏川夺去面包的吉米小心的后退了一步。 夏川吃完面包，意犹未尽的看着吉米。 “做完事才有得吃。”吉米拉下脸，狠狠地训斥道。 夏川有些害怕低头。 吉米走过去，把背带解开，将里面的面粉一代一代拿出来，对着同伴们说：“看见没有，只要用对方法，这小子的力气可是很好用的。” 伙伴们不置可否的应付两句，说：“吉米，该你做晚餐了。” 说着又散开了。 吉米撇撇嘴，扔下依旧带啥，还留着口水的夏川，跑去绿洲中央那对柴火旁边，开始生火做饭。 夏川看看这个自称是自己“主人”的干瘦沙盗忙前忙后的准备晚饭，又看看拴在不远处的陆行鸟，呆呆的背着绑在臂膀和后背上的背袋，坐在他旁边。 “看什么看！”吉米没好气的指指黄胡子喝闷酒的地方，说，“去，去那边呆着，等我做好了再回来！” “哦。”夏川点头，乖乖的走了过去，一遍摇摇晃晃的走着，一边还回头看着吉米忙碌的身影。 …… 太阳落山，沙盗们围在火堆旁边大吃大喝，夏川坐在旁边，抱着一只木桶，吃得正欢。 木桶里一点点带着油星的肉汤，里面飘着十几块泡得稀烂的面包，夏川连吃带喝，西里呼噜的，吃得好不欢快。 “饭量真大……”有人看了一眼夏川，说，“大得就像一匹马。” “那就让他干一匹马能干的活儿！”黄胡子老头说。 “名字，名字，叫马，叫马！”沙盗族杜杜叫起来，“笨马！笨马！哈哈！哈哈！” 夏川感觉他们在议论自己，疑惑地转头看看，看着黑矮子冲自己又笑又叫，也冲他笑了一下，继续低头，喝自己的晚餐。 “嘿嘿嘿！”几个人笑了起来。 …… 天黑之后，沙盗们玩闹了一会儿，就纷纷钻进帐篷睡了。 吉米扔给夏川一片厚帆布，说：“睡觉！” 夏川接过帆布盖在身上，躺在草皮上就睡了。 没多久，帐篷里陆陆续续响起了鼾声，陆行鸟也靠在一起入睡了。 夏川忽然坐了起来，掀开帆布，盘起双腿，挺直身板，将双手放在膝头，掌心朝天，进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做很舒服。 月亮升了起来，在沙漠里洒下一片金黄色的碎光。 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六十三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清晨，太阳还没有升高，沙漠里还有些微微的凉意。 陆行鸟排成一列，在金黄色的沙漠里缓缓前进。 沙盗们坐在陆行鸟背上，身上宽松的罩衣显得他们的身材壮硕了不少，但实际上，相对于普通人这些沙盗，都是些身材干瘦矮小的人，尤其是骑在领头的陆行鸟脖子上的沙盗族杜杜，更是短小精悍的代表。 真正壮硕的人，是跟在队伍最后边徒步前进的夏川。 其实他的身材，或者说，这具肉身的身材，在普通人当中，也只能算是中等偏上。 夏川背着几乎能掩盖他身材的重物，包括昨天的小麦袋子，还有水囊、帐篷背囊，还有大堆的食物。 沙盗族杜杜抽动着鄙鼻翼，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事实上，他是在探路。 沙漠之于沙盗族，就像是森林之于猿猴。 每一只沙盗队伍，都有一名沙盗族作为向导。这个在沙漠中生活好似如鱼得水的矮小种族，在外形上和南部地区的地精族极其相似，只是文化和习俗相差甚远。 虽然和地精一样的胆小笨拙，但他们擅长在沙漠中辨识方向、寻找绿洲和水源、还有一种神奇的驯养陆行鸟的方法，这使得他们和人类组合成的强盗团队极难围剿，严重威胁着穿行于沙漠中的上任何冒险者，以及周边的人类城镇村落。 在人类世界中使用的陆行鸟，几乎都是由沙盗族驯化的。 沙盗族在沙漠中总共有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其中的几个和巨岩城保持着密切的合作关系，所以，巨岩城的骑兵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陆行鸟。 当然，另外的部落找不到这么大的合作势力，却也给周边的的国家，尤其是南方第一大国毕隆汗，输送了大量驯化的精良陆行鸟。 陆行鸟根本不反感爬在自己脖子上的杜杜，反而十分听话的按照他的指示带领着队伍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黄胡子老头坐在倒数第二只陆行鸟上面，酒壶已经被他收进了背包里。 昨天损失的麦酒让他心疼了好久，所以今天他基本没怎么喝酒。 夏川老老实实的跟在队伍后面，他的“主人”吉米坐在队后一只陆行鸟背上，手里拿着一只小口袋，里面放着几块面包。 走出一段距离，他就掰开一块面包，用手里的干树枝叉起面包，递到夏川面前。 夏川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眼巴巴的等着他把面包块送过来。等面包快靠近了，他加快步子，伸长脖子，张大嘴巴，一口咬了下去。 “卡兹！” 面包块带着一小节树枝，被夏川咬了下来，吉米飞快的收回树枝，气得骂了一句：“又被你咬掉了一截！” 夏川丝毫不理会他的怒气，喜滋滋的咀嚼着嘴里的面包，没一会儿，眉头一皱，“呸”的一口把树枝碎片吐了出来。 “嘿嘿嘿！”前面的沙盗笑着。 “笑什么笑！”吉米气恼的说。 “太能吃了，他干的是我们五个人的活，吃的是十个人的饭！”黄胡子老头回过头，“你真的要带他回去？就算你想把他卖掉，也不会有人愿意买的。” “我不这么认为。”吉米说，“这个家伙，很可能是一个冒险者，有斗气的那种。” “废话，”黄胡子老头咧嘴呲牙，“普通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我看他是受到了沙暴或者沙兽的袭击，这里出了问题……” 老头指指自己的脑袋。 “会好起来的，”吉米说，“脑子笨不是问题，你注意到了吗？他的手脚，比昨天灵活多了，走路也不打晃了。” “那是有点，”老头说，“我在担心，等他的实力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你抢不过他，他会把我们的食物都吃光的。” “我就说，你们都没把他当傻子。”吉米笑了，“你们口口声声骂他是傻子笨蛋，却从来不把他当傻子笨蛋。” “什么意思？”老头皱起眉毛。 “既然是傻子，你就要用傻子的语言跟他交流啊，”吉米说，“沙盗族语你说得比我熟，但收拾这个傻蛋，你就是不如我。” “赶紧说，你到底怎么收拾这小子的？”老头说。 “我跟他说，”吉米得意的晃了晃面包袋子，“只有主人亲手给的食物才能吃，别的东西都有毒。” “啊？”老头傻了眼。 “主人！”夏川抬起头，流着口水喊，“我饿！” “你看！”吉米又掰了一块面包，叉在树枝上递过去。 这一回，他飞快的抽回树枝，夏川没有咬到。 “唉，真是，傻子也有傻子的语言……”老头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夏川，有些懊恼的摇摇头。 “要是好用，我就留着他，”吉米说，“要是养不起，我就把他卖到巨岩城，听说最近奴隶贩子最喜欢倒卖年轻男子，送去当兵，听说他们要打仗。” “卖了吧，”老头说，“照他的饭量，我们真的养不起。” “等等再说，”吉米摇头，“我看他身体恢复得不错，适量应该能降下来，降不下来再卖掉。到时候，请你喝城里的好酒。” “你说的，不许反悔。”老头高兴起来。 “嗯。”吉米说。 “给他取个名字吧，”老头说，“如果继续叫他阿布，杜杜会生气的，把他惹急了也不好。” “那就叫，呃，叫安东，叫安东好了。”吉米说。 然后，他冲夏川说：“以后，你就叫安东。” 夏川茫然的看着他，然后摇头：“阿布！” “不许叫阿布，”吉米有些生气，“你是安东！” “嗯！”夏川摇头，“我叫，阿布！” “安东！”吉米瞪了他一眼，“不听话不给吃的！” 夏川怯怯的看着他，不敢说话。 “安东！”吉米拿起一块面包。 “安东！”夏川委屈的点头。 “这就对了！哈哈！”吉米笑着，把面包扔了出去。 夏川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面包。 …… 鹿泉关要塞，堡垒顶层的会议室。 “真不错。”齐格林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南边的无尽森林。 扬格沃和白银龙女坐在另一边，慢悠悠的喝着果酒，雨龙龙女 和安琪拉站在他身边。 “外围，只有少量的魔兽，”守军将军说，“剑圣大人，普通的冒险级能够到达的区域，基本上就是外围和中层的交界地带，那里的魔兽和野兽的数量对比几乎是一比三，非常的危险，至于中心地带，只有圣域以上的强者才去过，但他们透露出来的消息，也不是很多，他们和里面的圣域魔兽有互不侵犯的协定，这是全大陆所共知的，但是，兽潮不在协定之中，所以，每年的几十次兽潮，背后都是高级魔兽或者宗师级魔兽在发动。” “我很好奇，去年大魔导师梅德乌斯陨落那一次，到底是什么魔兽？”齐格林说，“你当时在场吗？” “是的，小人当时在场，”将军说，“当时，全要塞的守军都看不到任何一只魔兽，后来，王都来的法师顾问团鉴定之后认为，这是一只罕见的变异空气水母，它的实力非常接近圣域，但又不是圣域。梅德乌斯大魔导师本来想杀死它，但一直找不到它的影踪，无奈之下才选择了自我牺牲……” “可惜了。”齐格林说，“不过，在那样的情形之下，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梅德乌斯大师是伟大的，”安琪拉突然说，“如果是我……” “我不会让你冒这个险。”齐格林拉住她的手，说。 “可是，如果表哥不在……”安琪拉说。 “不会的，”齐格林笑了，“以前可能会，以后，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哈瑞坡特和赫尔敏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走上前。 将军偷偷示意，两人才小心地走了进来，跟在他们身后的士兵把瘫在躺椅上的席德法师抬了进来。 “哦，哈瑞和赫尔敏，”齐格林站了起来，饶有兴趣的打量这他两人，笑眯眯地说，“不错不错，俊男靓女，很是般配。” 两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却有摄于他的圣域身份，不敢反驳。 “对了，你们的好朋友洛恩维斯来不在这里吗？”齐格林问。 “洛恩？”来年个人惊讶的对视一眼，然后摇头，“剑圣大人，洛恩在王都魔法学院，不在鹿泉关。” “表哥，你认识洛恩学长？”安琪拉好奇地问。 “哦，不是，”齐格林摆摆手，说，“我只是猜测，你知道，圣域对事物总是有一些神奇的感知能力。比如说，这位哈瑞坡特先生和赫尔敏小姐，还有洛恩，都是我的感知中出现的，还有哪位名誉副院长邓卜李铎和那位让人看了很不爽的斯内葡导师，令人讨厌的马尔伏……”他接连说出了好几个名字。 这下子，安琪拉和哈若坡特两人已经惊呆了。 扬格沃和白银龙女事不关己的继续喝酒，只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瘫在椅子上的席德法师。 “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齐格林拍拍手，说，“我要说的是，你们对这位白银龙女士的误会，现在可以消除了，她根本没有任何针对要塞和斯瓦特王国的阴谋。” 看着哈瑞坡特和赫尔敏不相信的表情，齐格林耸了耸肩膀，说：“过不了多久，我将会带他们离开，去巨岩城邦，到时候，巨龙的威胁就不存在了，但是，兽潮和魔兽的威胁依旧存在。” 他转头看着扬格沃，说：“那位前来给龙骑士举行册封的王室成语已经带着我的建议回去了，相信过不了多久，新的魔导士就会到来，继续镇守鹿泉关。” 哈瑞坡特和赫尔敏似乎松了一口气，两人走到导师跟前，说：“剑圣大人既然有这样的决定，我们得存在是不是毫无价值了？” “哈瑞坡特先生，”齐格林说，“我知道你的父母死在亡灵术士的偷袭之下，你是被姨妈家抚养长大的……” 哈瑞坡特脸色变了一下，说：“剑圣大人，这是我的过去，您知道也并不奇怪，但您说出这件事情，有什么目的？” “别紧张，”齐格林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初杀死你父母的家伙，最近出现在鹿泉关东面的丘陵地带，但以你目前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哈瑞坡特脸色严峻起来，不说话。 “我的建议是，你们赶紧回王都，将这件事情告诉邓卜李铎副院长，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对了，赫尔敏小姐和洛恩先生是你最好的朋友，他们永远不会出卖你。”齐格林说。 哈瑞坡特低下头，不说话。 赫尔敏扶着他的肩膀。 齐格林走上前，小声在他耳边说：“也许你可以考虑先和你身边的姑娘表达爱意，这对于你的复**成长，还有后半生的幸福都有绝大的帮助！” 哈瑞坡特惊讶的看着他。 他不再理会哈瑞坡特和赫尔敏，对着半死不活的席德法师说：“可怜的魔法师先生，听说你欺负了我可爱的安琪拉表妹？是不是这样？” 席德法师瞪大眼睛，却连说话都做不到。 “表哥，席德导师他，他并没有欺负我，”安琪拉赶紧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导师只是严厉了一点……” “我知道，”齐格林拍拍她的手背，说，“放心，我不会伤害他，我只是给他一点提醒。” 说着，他的手放到了席德法师额头。 “你！”赫尔敏疾呼一声，就要上去拉开他的手。 哈若坡特拉住了赫尔敏，对他轻轻的摇头。 席德法师睁大了眼睛，随后，眼神开始迷离，暗淡，慢慢的，他睡着了。 “表哥，导师他，没事吧？”安琪拉担心的说。 “放心啦，他会很健康的，”齐格林说，“他的身体会子啊三个月之内恢复行动能力，就算是我对他教导安琪拉的一点点报答。” 三名学徒暗暗松了一口气。 “对了，到巨岩城邦，我会找更好的魔法师教导你。”齐格林宠溺的对安琪拉说。 “嗯，表哥，安琪拉一定好好的修行，不成为你的拖累。”安琪拉温柔的说。 另一边，白银龙女凑近扬格沃的耳朵，低声说：“真是个小心眼的孩子，这个倒霉的魔法师对魔法元素的感应能力已经完全废了，就算恢复行动能力，也只能做个普通人了……真是，你要像他一样，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了……” 她的声音很轻，除了齐格林、雨龙龙女和守军将军，没有人听到。 齐格林看了他们一眼，前者安琪拉的手走了出去。 雨龙龙女紧紧地跟了上去。 将军愣了一下，挥挥手，士兵们把昏睡的席德法师抬了下去。 哈瑞坡特和赫尔敏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跟着出去了。 “大人。”将军走到扬格沃两人面前，说，“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可是这组要塞里军队的最高指挥官，不必像仆人一样等着伺候我们，”女子说，“你该有别的事情去忙，我们有事会让士兵通知你的。” “那，小人就，先告辞了。”将军脸色一缓，慢慢的退了出去。 会议室静了下来，女子说：“真的停在宗师高级了？” “是的，”扬格沃说，“那个诅咒是真的，预言之子就是夏洛克，他已经死了，格斗家职业即将走上彻底没落的道路。” “有没有考虑过更换自己的职业？”女子说，“人类中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做不到。”扬格沃说，“如果我的内心对格斗家的身份没有这么坚定的认同，我的实力就不会通留在宗师高阶。” “那件传奇武器不错，”女子说，“我甚至能从它身上感受到来自神明的联系。” “齐格林，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扬格沃说，“他居然舍得把这东西给我。话说回来，将来帮他守护巨岩城邦，只要不参与到国家战争中，也许比待在鹿泉关好得多。等他说的时限一道，我们就到处游历，走遍世界……” “随便了，只要能陪着你，”女子说，“再说了，现在，东岛的龙族是不会放过我的。” “东岛，对了，听你这么一说，西岛才是你的家乡吗？”扬格沃问。 “差不多，我是在大陆上出生的，没有见过父母，被接回龙岛，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也没人理我，后来莫名其妙的触发传送阵，来到了无尽森林，一直沉睡……”女子说。 “好吧，我知道了，”扬格沃说，“我们，就这样子走下去吧。” “我赞成。”女子笑了。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杀到队伍在一片灌木繁茂的绿洲里停了下来。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队伍必须停下修整，等临近傍晚的时候再动身。 灌木之间几乎搭不起一个完整的帐篷，他们把篷布随意的敞开，就躺了进去。在绿叶的遮蔽之下，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开始睡午觉。 吉米把夏川身上的重物卸下，篷布扔给他之后就不管他了。 夏川顽固的跟在吉米后面，吉米才想起来，夏川根本没有吃午饭，于是不耐烦的拿了五六个面包扔给他。 “吃吧，吃完睡觉！”吉米没好气的说。 夏川裹着篷布，老老实实的抱着面包钻进灌木丛，大嚼大吃起来。 队伍安静下来，绿洲里只剩下陆行鸟的低声呜鸣。 外面的沙地传来轻微的风声，夏川吃完面包，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又开始盘膝打坐。 …… “去森林里打猎吧？”齐格林说，“好久没有去野外吃烤肉了！” “随便，我们没意见。”扬格沃说，“你说去哪都可以。” “那就出发吧，让你们尝尝我的厨艺。”齐格林揽住安琪拉的肩膀，说，“我有很多独特的香料，保证你们都没尝过。” “需要通知一下他们吗？”扬格沃指指守军士兵。 “不用，我有全套的厨具，”齐格林说，“带上他们，说不定会成为我们的累赘。就算遇到兽潮，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表哥，带上哈利坡特学长他们吗？”安琪拉赶紧提议。 “你去叫他们吧，如果愿意，我也不反对。”齐格林拍拍女孩的背。 “对了，”他对扬格沃说，“那个那个，叫什么，你的学生，对了，麦克斯，叫他也一起来吧。” 安琪拉刚要迈出去的步子停顿了一下。 “不用了，”扬格沃说，“他最近正在努力练习武技，我觉得他需要吃点苦头。” “那——”齐格林拖长了口音，“那就算了吧。” 安琪拉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继续迈开步子。 扬格沃和女子相视一笑。 …… 正午，太阳最火热的时候，黄胡子老头被一阵尿憋醒，迷迷糊糊的爬到灌木丛外面，准备就地解决。 “咦？”他看见夏川的篷布顶得老高，好奇的凑了过去，随后有些郁闷的咂咂嘴，“傻子，以为自己是魔法师吗？” 然后，心满意足的撒了一泡尿，回去继续睡。 …… “这里，埋葬着三个打劫冒险者的败类，”扬格沃说，“他们号称匹格三兄弟。” “你杀的？”齐格林问。 “夏洛克杀了两个，我杀了一个。”扬格沃说。 “那我没还是重新挑一块地方吧。”按起来害怕的抓紧齐格林的手臂。 “东边有个小山谷不错，猎物不少，视野开阔，”扬格沃对女子说，“上次我们在那里围猎一头六角鹿，就是，你出现那天。” “难怪你们是从那边赶过来的，”女子说，“也真是凑巧，如果你当时躲在要塞背面，我还真的很难找到你呢。” “鹿肉，很不错，”齐格林说，“野猪肉有臊气，野牛羊膻气，野马肉太硬，鸟肉难料理，还是鹿肉鲜嫩可口。” “表哥，你以前最爱吃牛肉了，怎么现在开始嫌弃牛肉了？”安琪拉奇怪的问。 “嗯，是这样的，沙漠那边呐，饮食习惯不太一样，还有很多特殊的香料，尝过之后我才明白，以前吃的东西，真的是太难以下咽了，”齐格林说，“等你到了那边，你就知道了，那才真是真正的美味，花园城的鲜甜口味么实在是太寡淡了。” “是这样吗？”安琪拉有些将信将疑。 “以后你可能会长期生活在那里，所以今天就给你尝试一下那边的风味。”齐格林说. “那好吧，我听表哥的。”安琪拉乖巧地说。 “听话。”齐格林得意的摸摸女孩的脑袋。 五个人的队伍，除了安琪拉，都是极其强大的人物，危机四伏的无尽森林外围，对他们而言，就像是某一座大城市的近郊一般，只是散步闲游野营的好去处。 排除森林里的野兽和魔兽带来的威胁，其实这里的风景真的很好。 葱郁的森林，清脆的草地，幽静的山谷，缓缓流淌的小溪，组成了一幅初夏时节的郊野风景画，画中的人有限的准备好野营烧烤用的厨具，开始进行最重要的一项活动——烤肉。 作为夸下海口的主厨，齐格林换掉了身上的长袍，穿上一身长裤短袖的贴身衣物，原本有些消瘦但被长袍衬托出贵族气息的身材，变得精悍干练，披上一条围裙之后，果然有了几分厨师的味道。 在安琪拉的眼里，齐格林的打扮自然是无可挑剔的，扬格沃和女子却颇有些意外，因为他们没有见识过这种贴身裁剪的衣物款式。 老实说，这样贴身的衣物裁剪方式，只有穷人为了方便干活，或者武者们为了身体的灵活性，才会选择。 至于高贵的上层阶级，衣物大多是宽松而华丽的，讲究的是华美夺目，引人注意。 至于被强制收服的雨龙龙女，早就被齐格林派出去狩猎了——这么好的苦力，不好好用上，齐格林当然不会满意。 龙女毕竟也是圣域级别的，就算化为人形，实力会有相应的下降，但对于这些森林外围的兽类来说，简直就是无处可躲的灾祸。 没过多久，龙女就带回来可以塞满一辆马车车厢的野物，虽然也有一头牛一只羊几只夜尿，但主要还是以鹿类为主，普通的马鹿角鹿各有三四只，罕见的白鹿也有两只，还有一只强壮矫健的六角鹿和更加神秘强大的终极魔兽月光鹿。 这些可怜的猎物几乎是在毫无反应的情况下被龙女一击毙命的，送到齐格林身边的时候，血还没有流干。 看着这么大一堆猎物，安琪拉叫了起来：“够啦够啦，太多了，这么多肉，够我们吃好几个星期了！” 雨龙龙女本想再次出发，听了安琪拉的话，又询问似的看了看齐格林。 “那就别再去抓了，”齐格林说，“暂时先这样。” 龙雨龙听话的站在一旁。 白银龙女和扬格沃把月光鹿拿了去，到小溪里清洗干净，送了回来，齐格林笑着说：“接下来看我的了！” ……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沙盗们纷纷爬起来，又开始赶路。 夏川再一次跟在队伍后面，身上的中午非但没有较少，反而更多了，好几个沙盗都把自己的行李也挂到了他身上。 不过这一回，夏川的手脚越来越灵活，不但走路不成问题，连奔跑和跳跃都能轻松完成，好几次，他都跑到队伍最前头，把沙盗族杜杜的陆行鸟都吓到了。 “安东，安东，”杜杜气急败坏的呵斥着，“回去，回去，后面！” 夏川被他一骂，又委屈的退到了队伍后面。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对吉米喊：“主人，我，安东，饿了！” 吉米不耐烦的撕了半个面包扔过去。 夏川准确的用嘴接住面包，三口两口吞了下去。 “手脚更灵活，饭量也更大了。”黄胡子老头抿了一口酒，说，“再这么吃下去，你快养不起他喽。” “那就，卖了吧！”吉米也是苦着一张脸。 “你要卖给谁？”老头问。 “谁给的价钱高当然就给谁。”吉米理所当然的说。 “他们可是连成一伙的，”老头说，“没听说吗？沙虫蜕皮统一价是三十五银币，到处都是这个价，还有杀狼皮和蝎子毒囊，都不讲价了。” “那怎么办？”吉米有些急了。 “随你怎么办，”老头撇撇嘴，“能卖多少卖多少，总不能留着把我们的食物都吃干净了吧？” “唉，算了，少点就少点。”吉米说。 “实在不行，我们去巨岩城西面那一片转转，那里人多，”老头说，“虽然军队的巡逻也加大了力度，但他们总不能整天盯着来往的商人，我们只要小心些，出了事往草丛里一钻，什么事都没有。” “那要看大伙的意见了。”吉米说，“最近不好混啊。” “饿极了他们就会同意的，”老头说，“大首领一直不回来，我们这一队，怕是要散伙啊……” “散伙？”吉米笑了，“怎么可能？散了伙能到哪儿去？城里面都在通缉我们，小村庄里吃不饱，别的团不要我们，谁敢散伙？” “不知道，”老头说，“我这一生，已经换了四个团伙了，我也搞不明白散伙以后该怎么办，当年第一个团伙的同伴，早就已经死绝了，就剩下我一个。” “融进别的团伙，”老头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也就是你们这些小年轻，才需要我这个老鸟的给你们出点主意，其他的老家伙，时时刻刻刻刻都防备着我呢。” “那，真的散伙了，你就不干了？”吉米问。 “实在不行，我去西南边的丛林地带，找个小村庄隐居起来。”老头说，“老死在那里。” “那，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找机会看望你。”吉米说，“我可是，要在这条路上走很久的呢！” “那就，祝你，能够老死！”老头举起酒壶。 “谢了。”吉米说，“但愿我们不散伙。” 说着，他把剩下的面包扔给了一直在等待着的夏川。 …… 巨岩城，神庙区。 爱丽丝呆呆的站在花园里，手里的剑微微低垂。 “爱丽丝，怎么了？”伊西列斯剑圣刚好经过，奇怪的问。 “还有四天，齐格林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爱丽丝说。 “没事，这小子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剑圣安慰孙女，“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他的家庭，原来是个很小的武者家族，被花园城的城主府和另外一个家族陷害了，只有他一个人活着离开的那里，流浪到沙漠这一头，所以，他现在，正在复仇，你要学会理解他的心思，只有他把这些心灵深处的仇恨和阴暗面完全消除，今后的修行才能平静安全。” “我，我知道的。”爱丽丝说，“我就是有些担心……” “呵呵，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剑圣说，“你要理解，他现在是一个圣域强者，他身边的女子，是不会太少的。” “我就是不喜欢他这一点。”爱丽丝苦恼的说，“我知道，他在城主府那边，已经有女人了……” “没事，”剑圣扶着孙女的肩膀，“你要记住，不管他有多少女人，你，才是唯一的正妻，是那些女人的首领！” “可是，他，他为什么就不能像爸爸妈妈一样，只选择一个终生伴侣？”爱丽丝有些委屈。 “这样的事情，毕竟是少数。”剑圣说，“这些事情，你不是早就明白了吗？” “明明都知道，可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头上，总是很难接受的。”爱丽丝说。 “好了好了，别想太多，”剑圣继续安慰孙女，“已经有不少王室和贵族来到了巨岩城，他们都在等着参加婚礼呢，你看，这么省盛大的婚礼，只属于你一个人，别的女人，永远只能是你的陪衬，她们，没有资格享受这份荣耀。这就是正妻的地位和权力。” “虽然听起来很不错，可还是开心不起来，”爱丽丝勉强的笑了一下。 “我的宝贝孙女啊，人生，就这么一次婚礼呢，当年，你奶奶和我举办婚礼的时候，她让其他的女人全部穿上佣人的衣服，给来参加婚礼的嘉宾服务，威风得很呢！”老剑圣说。 “嘻嘻！”爱丽丝笑了，“原来奶奶这么厉害呢，那好，我也要交城主府里那几个女人，都换上仆人的衣服，去给客人端菜倒酒！” “可不止是城主府里的，”老剑圣也笑了，“听说，这齐格林当时有一门从小就定下的婚约，女方家族最后悔婚了，我敢肯定，这小子会把那个女孩带回来，狠狠的羞辱她！以他的性格，这个女孩现在，说不定已经被他**了好些日子了呢……” “爷爷，你怎么关心起这些事情来了。”爱丽丝听剑圣说的越来越离谱，赶紧打断他。 “啊，这不是，关心你，给你拿主意嘛。”剑圣说。 “好了好了，爷爷，我现在已经不难过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爱丽丝收起剑，说。 “哎呀呀，孙女要嫁人了，就不想陪爷爷多聊会天了。”剑圣难过的说，“走喽走喽——” “爷爷！”爱丽丝哭笑不得，说，“你怎么最近老是喜欢捉弄爱丽丝了！” “我怎么舍得捉弄的的宝贝孙女？”剑圣假装委屈的说，“我只是，唉，有些难过……” “爷爷，我们就算结婚了，也会一直陪着你的，”爱丽丝说，“你不要像个糟老头子一样哭哭啼啼的，你可是剑圣呢！” “我怎么哭哭啼啼了？”剑圣不高兴了，“我只是有点，小难过……” “那，爷爷陪我去逛街吧！”爱丽丝说。 “又去逛街啊？”剑圣说。 “不想去吗？那算了。”爱丽丝有些失落地说。 “去！去！去！爷爷当然去。”剑圣赶紧说。 “那好，我去换衣服！”爱丽丝笑着跑开了，“爷爷你等我一下！” 看着孙女高兴的离去，剑圣的脸色而慢慢沉重起来。 “孩子啊，你的未来，爷爷有些看不清楚呢……”老剑圣低声呢喃。 …… “哇，太好吃了！表哥，你的手艺太棒了！”不顾嘴边的油污，安琪拉毫无形象的大吃特吃，对齐格林的厨艺赞不绝口。 “别急别急，还有很多，保证让你吃个够。”齐格林笑着说。 雨龙在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的，看得出来，她对这些食物也很满意。 “奇特的香料，”白银龙女轻轻地的尝了尝，“似乎是，某种植物的种子晒干以后磨成的粉末……人类的食物，真的是奇妙。” “沙漠边缘地带盛产香料，”扬格沃说，“到了那边，我们也可以去找一些试试看。” “别费那个劲了，”齐格林说，“到时候，我给你们介绍我手底下一个厨师，他精通上百种香料的应用，保证让你们大开眼界。” “表哥，我还要！”安琪拉吃完手里的鹿肉，又伸手去要。 “小心点，别烫着。”齐格林笑着把刚烤出来的鹿肉用内力扇动的掌风吹凉了一点，递过去，“小心吃成个小胖妞。” “才不会！”安琪拉说，“小时候谁跟你抢吃的你都不给，就算是姑父和姑姑你都舍不得给他们吃，你就只给我一个人吃，现在也一样。” “是吗？”齐格林说，“难怪你这么听表哥的话，原来是从小被收买了的。” “什么叫收买？”安琪拉说，“这么难听……对了，表哥，姑父他，葬在哪里？你这次回来，去祭拜过他了吗？” “倒还没有，”齐格林说，“那些杀死了哈瑞坡特父母的，偷走了你姑父的身体，做成了僵尸，我来这里，也要收拾收拾那些猖狂的黑暗势力呢……” “呀，表哥，这样，很危险吧？”安琪拉担忧地说。 “没事没事，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齐格林摆摆手。“明天我就去收拾他们。” 扬格沃和女子相视一眼，淡淡一笑。 …… 沙漠里，某一处绿洲。 “啊啊啊啊！安东！你这个饭桶！你把明天的面包都吃光了，”吉米愤怒的吼叫声吵醒了一众沙盗，“我要，把你卖掉，把你卖到军营里，做苦力，当炮灰！我一定要把你卖掉！”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马格力山东麓，一片茂密的竹林。 七号把一只沉重的木盒交给齐格林。 齐格林顺手把盒子收进空间戒指，说：“没有把那个家伙杀掉吧？” “那个死灵术士已经被杀掉了，”七号说，“我们损失了是个白银级的外围人员，黑暗术士逃走了，就算我们尽力，也是留不住的，它的实力，已经接近了宗师级顶峰。” “不错，”齐格林把一张兽皮纸扔给七号，“这是答应给你的东西，记得阅后焚毁。” “多谢主人！”七号欣喜的接过纸张，说道，“主人，我们还要继续追杀那个黑暗术士吗？” “多嘴。”齐格林有点不满的说。 “啊，是，属下不该多嘴！肯请主人责罚！”七号惊恐的低下头。 冷汗从他的身上冒了出来，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齐格林的下一步指令，他慢慢地抬起头。 齐格林已经消失了。 “呼……”他小心地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悄悄地离开了。 …… “两枚金币。”奴隶贩子淡淡的说。 “怎么这么低！”吉米恼火的说，“初春的时候不是四枚金币吗？” “谁出四枚你就去卖给他，”奴隶贩子转身就要走，“我很忙的。” “站住！”吉米大喊一声。 “怎么？”奴隶贩子挑挑眉毛。 “两枚……”吉米咬咬牙，“成交了！” “我说，早点决定就好了，现在是淡季，没有什么油水，我也是混口饭吃，要是被军队知道我和你们交易，我也要坐牢的。”奴隶贩子说。 “少废话，掏钱吧，”吉米把依旧呆愣的夏川推了过去，说，“安东，以后，他就是你的主人！” “哦。”夏川说。 “脑袋不好使？”奴隶贩子正准备掏钱，忽然有些警觉，“傻子我可不要。” “笨是笨点，力气很大，不傻。”吉米密赶紧说。 他在夏川的腰间捏了一下，说：“快跟你的新主人说，你不是傻子。” “主人，阿布不是傻子。”夏川说。 “哈！你看！”吉米笑了。 “他叫阿布？你不是说他叫安东吗？”奴隶贩子反而不放心了。 “主人叫我安东，我是阿布。”夏川说。 “为什么？”迟疑了一下，奴隶贩子还是把金币掏了出来，但不急着交给吉米。 “是这样的，”吉米赶紧解释，“我们队伍里那个沙盗族叫杜杜，他的兄弟也叫阿布，所以不许安东用阿布的名字。” “杜杜不喜欢，”夏川说，“主人说阿布已经死了。” “你看，这小子机灵的很呢。”吉米说。 “好吧。”奴隶贩子不再怀疑，把钱交给吉米，“交易成功，下次有什么好玩的记得找我，我铜扣布尼恩是最讲信用的。” 说着，他牵起套在夏川脖子上的绳子，走开了。 “你讲信用？”吉米看他走得远了，恨恨的说，“你守信用才见鬼了呢！哼，等着吧，用不了几天，该死的笨蛋安东就会把你给吃成穷光蛋！” 他有些郁闷的回头，准备找同伴们挥霍一下。 “安东这个傻小子，刚才倒还挺聪明。”他嘀咕道。 “不对……”他马上反应过来，“这小子的脑袋，也在恢复……哦呵呵，如果他真的恢复了原先的记忆，哎呀呀，我可得躲起来，以后少靠近城区了……啊，力大无穷的安东傻小子，原来是什么级别的冒险者，应该不会太低吧？真是期待，他把铜扣这个该死的吸血鬼狠狠揍一顿的样子呢……” 他真想着，赶紧离开了这一片秘密的交易地带。 …… “哦——” 夏川呆呆地看着眼前巨大的像一座大山一般的岩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块岩石半边被切下来的煮鸡蛋，弧面着地，好像风一吹就会摇晃起来。 铜扣布尼恩说：“安东，没来过巨岩城吗？” “不知道。”夏川摇头，“我叫阿布，不叫安东。” “我塌抹管你叫什么，现在你是我的奴隶，老老实实的听话，要不然我手里的皮鞭可是不会饶了你的！”布尼恩突然变了脸色。 “嗯。”夏川挠挠头，说，“主人，我会听话的。” “这才像话。”布尼恩得意的说。 “主人，我饿。”夏川又说。 “等着，到了住处再给你吃的。”布尼恩说。 “哦。”夏川挠挠头，老实的跟了上去。 这里有不少黑市商人在做买卖，像夏川这样被贩卖的奴隶也有不少，但都是一些面黄肌瘦的人，像夏川这么健壮的，很少。 这些奴隶在主人的鞭打和呵斥之下，不情 不愿的走着，有的是因为抗拒，有的则是因为饥饿，像夏川这么话还行动灵敏的，基本没有。 布尼恩有些得意，牵着夏川往前走着，既然还有了点招摇过市的感觉，看着同行们羡慕嫉妒的眼神，心里面有些飘飘然起来。 他带着夏川走到了一辆马车前，将夏川关进车上的木栅栏笼子里，那一张篷布将笼子严严实实的盖了起来，这才发动车子。 笼子里原来就有四五个捆着手脚的奴隶。 当然，这些奴隶都是有些面黄肌瘦，神色呆滞的家伙。 盖上篷布的时候，夏川赶紧叫了一声:“主人，我饿！” 结果得到的是布尼恩恶狠狠的一鞭。鞭子抽打在木头栏杆上，把夏川吓了一跳。其余几个奴隶也跟着打了个哆嗦。 看着老实下来的奴隶们，布尼恩得意的拉起篷布。 笼子里暗了下来。夏川委屈的蹲在角落里，悄悄的从衣服里拿出一小块干面包，吃了起来。 面包的香味在狭窄而又有些异味的笼子里弥漫开来，几个奴隶都注意到了吃得正香的夏川。 夏川浑然不觉，面包本来就只有一小点，被他一口吃了个干净。 外面的光线不是很亮，夏川能看到他们那一双双快要冒出绿光的眼睛。 他们似乎是饿得狠了。 不过被束缚了手脚的他们，根本做不出什么举动。 夏川咽下面包，有些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 马车在不是很平整的沙土路上摇晃着前进，笼子里很是安静。 “你，你们好，我是，阿布。”他小心的跟这些人打招呼。 没有人理他。 他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 …… “老大……麦克斯老大……”肥猫小心的接连叫了好几声，才把麦克斯喊出蜂房。 “干什么？”麦克斯有些闷闷的说。 “老大，他们发现了一件怪事！”肥猫献宝似的向他报告。 “哦。”麦克斯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 “好多猫头鹰，就在沼泽那边，几百只！全死了！”肥猫兴冲冲地说，“光是爪子和眼球，就收集到了五百多副！都是森林那边来的！” “是吗？”麦克斯还是淡淡的回应。 “老大，你怎么了？”肥猫也察觉了麦克斯的异常，小心的问。 “你们把钱分了，我不缺钱。”麦克斯说。 “不是这个，”肥猫赶紧说，“老大，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 “什么？”麦克斯终于来了一点兴趣。 “这群猫头鹰的首领，是一只独腿的魔兽猫头鹰，”肥猫解释道，“它用魔法把好几个兄弟弄晕了，我，我没办法靠近去救他们。” “那，”麦克斯看看要塞堡垒，说，“带我去看看！” …… “终于……完成了！”女孩咬着牙站起身，汗流满面的说，“桃乐丝，该休息了！” “好吧。”桃乐丝也停了下来，擦擦汗，说，“走，多莉娅，我们去洗个澡吧。” “听说洗澡间坏了……”多莉娅说，“这两天停用。” “那……”桃乐丝想了一下，说，“那，去我家吧。” “这样，不好吧？”多莉娅犹豫了一下，说。 “没什么不好的。”桃乐丝拉起她的手，“走吧。” “唉，好吧。”多莉娅没怎么拒绝。 …… 蜂房西北偏西的臭水沼泽地带。 麦克斯看着泥水和草丛间散落满地的猫头鹰尸体，吃了一惊。 这些尸体已经被肥猫手下的小混混们处理过了，身上值钱的爪子、眼珠之类的部位都被取了下来。 “肥猫老大！”几个小混混战战兢兢的从草丛里钻出来，猫着腰来到麦克斯和肥猫面前，惊喜的喊，“麦克斯老大！太好了，有你就不怕了！” “那只魔兽猫头鹰在哪里？”麦克斯戴上自己的拳套。 “刚刚飞走了！就在这片林子里。”领头的愁眉苦脸地说，“它太狡猾，每次我们以为他飞走了，它就冒出来偷袭我们，好几个兄弟都昏倒了！” “那好办。”麦克斯哼了一声，迈步走进林子。 肥猫和其余几个小混混一起躲进了草丛，嘀咕道:“这下好了！有了麦克斯老大，那只猫头鹰嚣张不了多久了！对了，袋子呢？麦克斯老大说卖的钱全部归我们。” “哇！太好了！”小混混低声欢呼。 “麦克斯老大加油！”他们在草丛里大喊起来。 麦克斯听了，回头笑了笑，慢慢的走进树林深处。 树林里很安静。 除了轻微的风声和脚踩在草地上的沙沙响，没有别的声音。 麦克斯小心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没过多久，一阵微不可闻的风声传进他的耳朵，他提高的警觉，开始戒备四周。 风声从头顶传来，他猛地弯下腰去，一阵恶风从他头顶刮了过去。 “咕！咕咕！” 猫头鹰愤怒的鸣叫着，扑了个空。 麦克斯飞快地躲到了一棵树背后，偷偷探出头来。 这只猫头鹰的体型跟一般的猫头鹰差不多，但力气和速度都强得多。 “阿布！”猫头鹰突然开口说话了，“阿布的气息！” 麦克斯傻眼了。 “阿布在哪里！”猫头鹰藏进了树梢里，大喊着，“你是阿布的朋友吗？” 麦克斯还没有反应过来，猫头鹰又继续喊:“喂！格斗家！你知道阿布在哪里，对吗？” 麦克斯终于明白，这只猫头鹰在和自己说话，于是回答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猫头鹰？” “我叫莫西！我当然在问你话！”猫头鹰说，“你身上有阿布的气息，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不认识什么阿布，”麦克斯说，“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你的气息和他这么像！”猫头鹰大叫起来，“对了，阿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夏洛克。” “夏洛克！”麦克斯惊叫一声，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他在哪里？”猫头鹰也从高处降落下来。 “你找他做什么？”麦克斯问。 “他是我最好的伙伴。”猫头鹰说。 “很抱歉，夏洛克老师他，他死了，”麦克斯低下头，说，“被七个圣域围攻，他杀死了其中六个。” 猫头鹰落到了地上，独腿站着。 它直直的盯着麦克斯:“你是谁？” “我是他的学生，我叫麦克斯。”麦克斯也看着猫头鹰。 “你把他埋葬了？”猫头鹰问。 “就在那边。”麦克斯指指蜂房的方向。 猫头鹰飞了出去。 没一会儿，它就回来了。 “他身上的空间戒指在你手上吗？”猫头鹰问。 “空间戒指？”麦克斯瞪大眼睛，“他，有空间戒指？” “有一枚，其实是我的上一任主人的戒指。”猫头鹰说，“他是个魔法师，临死前把戒指送给了阿布。” “戒指……”麦克斯皱起眉头，随即想了起来，“对了，就在那个齐格林手里！” “齐格林？齐格林是谁？”猫头鹰说。 麦克斯眯起眼睛，语气沉闷的说:“齐格林是个剑圣，现在就住在鹿泉关堡垒里面。” “剑圣！”猫头鹰尖叫一声，飞上了树枝。 过了好一会儿，麦克斯说:“这些死去的猫头鹰是你的伙伴吗？” “是的。”猫头鹰说。 “我的小弟们弄坏了它们的尸体，”麦克斯说，“我是来……” “我知道，我不难过，”猫头鹰打断他的话，“如果你的手下能把它们都埋葬了，我就不再追究这件事，毕竟它们是死在雷雨之中的。” “昏迷的那几个人呢？他们不要紧吗？”麦克斯问。 “只是普通的魔力冲击，休息半天就会醒来。”猫头鹰说。 “那，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过节了吧？”麦克斯说。 猫头鹰飞了起来，说“我留在那边的森林里，如果有机会，我会来找你，对了，如果你有机会，最好夺回那枚空间戒指，毕竟，他是属于阿布的，而你又是他的学生，你有资格得到它。” 说着，猫头鹰飞走了。 麦克斯呆呆的看着猫头鹰飞远，沉默了好久。 “属于我的……”他低声说着，捏紧了拳头。 “老大……”肥猫几人小心的溜到麦克斯附近，小心的跟他打招呼。 “解决了。”麦克斯说，“你们，把昏过去的人抬回去，他们自然就会醒来。” “啊？”肥猫喜出望外，聪草堆里站了出来。 “还有，找些工具，把猫头鹰埋起来，就没事了。”麦克斯继续说，“记住，必须埋起来。” “好的，老大！”肥猫赶紧说。 “没事我走了。”麦克斯转头就要走。 “老大！”肥猫担心的说，“那个，魔兽猫头鹰，死了吗？” “把这些死掉的埋起来，它就不会来找你们的麻烦。”麦克斯说，“做不好，它来找你我可不管！” 这回，麦克斯头也不回的走了。 …… “哎呀，这是什么呀？”多莉娅惊讶的说，“这浴汤怎会这么黑？” “别管这么多，”桃乐丝说，“来试试看，这可是好东西呢！” “哎呀，你别泼我！” “快进来呀，凉了就不好了！” 浴室里响起了两个女孩嬉戏的欢声笑语。 …… 经过一次停顿，铜扣布尼恩和一些人交涉一番之后，马车走上了一条上坡路。 夏川感觉这条路像是一个螺旋向上的通道，马车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旋转上升。 过了半个多小时，这不住转圈的过程才终于结束，马车到了平坦的地面。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不去吗？”扬格沃问。 “我要留在这里，大叔，”麦克斯说，“你们走吧，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冒险者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不行，还是跟我们走吧！”扬格沃坚持说，“赶紧带上行李，我们过一会儿就出发！” 麦克斯脸色平静，轻轻的摇了摇头:“大叔，你是鹿泉关的守护骑士，你怎么能走呢？” “别闹！”扬格沃皱皱眉，说,“赶紧准备。” “不。”麦克斯继续摇头。 “也许，让麦克斯留下来也没关系。”女子说，“给他成长的机会，对他更好。总是活在你的庇护之下，他不会真正长大的。” “对啊，大婶说的就是我想说的。”麦克斯冲她点点头。 “我答应过的……”扬格沃有些纠结地嘀咕着。 “大叔你教导我成为一名格斗家，已经完成了当初照顾我的承诺。”麦克斯说，“我已经能够独立生活了！” “给他一个机会把。”女子说。 扬格沃还是有些犹豫。 “可以出发了吗？”齐格林带着安琪拉从悬崖教堂那边飞了过来，说,“四天时间，没有耽搁的话，刚刚够。” 雨龙龙女仰天长啸，恢复了巨龙状态。 齐格林抱起安琪拉，上了龙背，回头说:“一起上来吧！” “大叔，再见了。”麦克斯头也不回的进了蜂房。 扬格沃苦笑一下，牵起女子的手，轻轻跳了上去。 雨龙扇动巨大的肉翼，朝着西边飞去。 山坡之上刮起一阵大风，许久之后才慢慢平息。又过了好一会儿，山林间的虫鸣鸟叫才再一次响起。 麦克斯走出屋子，看着天空中化作一个小黑点的巨龙，捏起拳头，开始练习。 …… “姐姐，为什么我们今天就要去？不是还有四天吗？”男孩问。 “四天之后，我们就没办法传送到那里了，”菲丽娅顺，“到时候，有很多大国的宾客排队传送，像我们这样的小国家只会被排到后面，我们很有可能错过婚礼。好了，弗里德里希，快点准备去把。” “哦，我知道了，菲丽娅姐姐。”男孩说。 “快一点，我们要在正午之前赶到魔法师协会。”菲丽娅顺，“还有五个公国排在我们前面呢。”菲丽娅再次叮嘱。 “知道了，菲丽娅姐姐。”小男孩边走边说。 …… “起来！”皮鞭狠狠的抽打在笼子上，把睡梦中的奴隶们吓醒了。 夏川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从昨晚一直到早晨，什么都没吃的饥饿让他提不起精神来。 铜扣布尼恩一把掀开篷布，明亮的光线涌进笼子，夏川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随着“哗啦哗啦”解开锁链的声音，木笼被打开，几个等在一旁的皮甲士兵挤开布尼恩凑了过来。 “怎么都是些饿死鬼？”士兵不满的说，“喂，铜扣！最近你的货越来越差了！” “长官长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布尼恩赶紧解释，“最近你们的需求量太大了，附近能找到的都已经找到了，还想要更多的货，只能去西边那几座小城周边找……” “少啰嗦，”一个士兵将手里的长枪对准笼口，喊道,“都出来，从今天起，你们就不再是奴隶了，你们新身份，是巨岩城邦的军人！” 几个奴隶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眼里突然有了神采。 “主人！”夏川却不管这个，冲着布尼恩大喊，“我饿！” “呦呵，这个不错！”士兵高兴起来，“身体看上去挺壮实的！” “以后你要听他们的话！”布尼恩赶紧说，“要叫他们长官，长官会给你吃的！” “哦？”夏川有些纳闷的挠挠头，赶紧转脸对士兵说，“长官，我饿了！” “哈哈！有意思，是个傻子吗？可恶的铜扣，你竟然卖一个傻子给我们？”士兵大笑起来。 “不是啊，长官！”布尼恩急了，赶紧又解释,“他不是傻子，只是，只是脑子有点慢！真的不傻……” 夏川也跟着说:“长官，阿布不是傻子！” “哼！”士兵不屑的哼了一声，说，“赶紧出来，要是不傻，就老老实实的听话，不然，连你的主人一起抓起来，饿死你们！” “不要啊，长官！”一听说要挨饿，夏川身手敏捷的跳出笼子，看都不看士兵手里长枪的枪尖，站到了布尼恩面前。 “吓！”几个士兵低呼一声，赶紧摆出进攻的姿势。 布尼恩脸色一变，赶紧拉住夏川脖子上的绳套，急忙说:“长官长官，你看，他不傻！” 几个士兵有些尴尬的收起长枪，说:“好吧，这家伙还不错，看在老交情的份上，这几个饿死鬼我们也要了。” 说着，一个士兵把一只巴掌大小的钱袋子递给布尼恩。 剩下的几个奴隶也半死不活的钻出笼子，站到地上，听候发落。 布尼恩数了数钱袋里的钱，似乎不是很满意，但又不敢表达出来。 他把手上的绳子交给士兵，小心的说“长官，交易完成，我，我可以走了吧？” 士兵不耐烦的挥挥手，说:“滚吧滚吧！” 夏川反而不高兴了，他一把拉住布尼恩的衣袖，说:“主人，从昨晚到现在，你还没有给我吃东西呢！” 布尼恩急着离开，甩了甩手，但又甩不开他的拉扯，只好从口袋里掏出半截面包塞进他怀里。 看见面包，夏川松开拉着衣袖的手，抓住就啃。 几个奴隶看到这一幕，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又不敢开口，而旁边的士兵饶有兴趣的看看夏川，又看看打着马车准备离开的布尼恩。 等布尼恩走出好远，夏川已经吃完了那一小块面包，眼巴巴的看着士兵。 “主……”他张口，又想了一改口说，“长官，我，我还饿……” “哈哈哈！”几个士兵对视一眼，开心的笑了起来。 …… “昂——” 洪亮的咆哮从天空的更高处传来，伴随着强大的威势，将这头墨蓝色的巨龙压制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只能紧急迫降在下方的林间草地上。 墨蓝色巨龙背上的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除了那个身穿奇怪款式的长袍的少年。 他面带微笑仰视天空，有些不耐烦的说:“等了这么多久，怎么现在才来？” 旁边的白发女子担忧的说:“他们是西岛的龙族，希望你，不要太过为难他们。” “这个……”少年有些为难的说，“这个事情，主要取决雨他们对我的态度。” “我开和他们交涉一下把，”女子说，“如果行不通，就只能劳烦你了。” “怎么说我都感觉自己有点亏呀，”少年说，“算了算了，谁让我小时候那么喜欢神雕侠侣得故事呢……” 他身边的女孩说:“表哥，你说的神雕侠侣的传奇故事，到底是怎样一个故事？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那个，那个故事事我去乡下的时候听一个流浪汉讲的，我们在吟游诗人那里听过的故事里没有这一段。”少年解释说。 “可是，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呀，你怎么梦隐瞒我这么多年？”女孩有些嗔怪的顺。 “这是＆有些悲伤的故事，我怕说出来你会伤心嘛，”少年说，“等到了巨岩城，我再讲给你听。” “那就这么说定喽！”女孩高兴的说。 少年拉紧他的说:“小心，他们下来了。” 四周的草木都被突然降临的疾风压弯了腰，四溢的气流把一切都吹得东倒西歪，除了地上四人和那头墨蓝色的巨龙之外，所有的东西仿佛都要被吹飞了。 “来的是圣域巅峰。”少年说，“似乎人类和龙族的神域强者都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势力范围啊，这又是一个不成文的约定吗？” “是的，主人。”墨蓝色的巨龙说。 “我知道了，这些家伙，动不动就左一个约定右一个条约，真的是很烦。”少年说。 “世界需要秩序，无序就意味着黑暗和战乱。”白发女子身边的中年男子说。 “有道理。”少年点头。 两头巨龙的影子遮住了天空，这片草地暗了下来。 …… “唔……”女孩又抽鼻子闻了闻，小声嘀咕，“真香！” “认真点！”桃乐丝胳膊肘顶了顶女孩。 女孩赶紧站好，认真听讲。 桃泰龙正在台上讲解关于格斗技巧的联练习方式。 好久之后，桃泰龙宣布下课，女孩就迫不及待的把桃乐丝拉到教室走廊的拐角，兴冲冲的说:“桃乐丝，你的那个浴汤真的好神奇呀！从昨晚到现在，身上的香气还没有散尽呢！怪不得你身上一直有顾花香气，原来是用这种方法呀，我还以为你买了那些名贵的花香精呢！” “行了行了，这不是什么高级的东西，”桃乐丝丝笑着摇摇头说，“你要是喜欢，我把配方告诉你，都是些普通的杂草，再加上几种野花就能配制出来的，所有材料后山那边都有，根本不值钱！” “真的吗？太好了！”女孩拉住桃乐丝的手，舍不得放开，“真的是太好了，既然这种浴汤这么效果好，又这么便宜，那我就多准备一些，说不定还能……” “你想拿这个赚钱吗？”桃乐丝问。 “怎么了？不可以吗？这可是个好机会呀！”女孩说。 “本来就只是些没人要的野草野花，你拿它们赚钱，又能赚多少？等人家都知道了配方，那些花花草草也会被人采光的。”桃乐丝说，“到时候，也赚不到什么钱了。” “哎呀，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哦……”女孩摸摸额头，改变了主意，“那，算了，还是我们自己用着方便就可以了。哎，你别说，不光是身上带着一股香气，连皮肤都好像更光滑了呢！” 她摸摸自己的手背和小臂，有些陶醉的说:“又光滑又有弹性……嗯，今天下午的练习完成之后，我们再去洗澡吧！” “行行行，”桃乐丝有些好笑的点点头，“到时候我把配方送给你，就算我不在，你也能自己配制了。” “什么？”女孩愣了一下，说，“你要走？去哪里？” “这个月的月假，我准备回家一趟。”桃乐丝说。 “你的家，是在东边的溪山城，是吗？”女孩说，“也不是很远嘛。” “要在那里住几天。”桃乐丝说，“到妈妈坟前探望她。” “哦……”女孩稍稍严肃了些，捧住桃乐丝的手，“我等你回来。” “别忘记练习哦，”桃乐丝说，“最好明年就练出斗气来！” “嗯！”女孩重重地点头。 “呀！”她突然又低声惊呼，“你的手，怎么，怎么这么粗糙？” 她松开手，细细的打量起桃乐丝的双手。 这双属于少女的手，掌心结着厚厚的老茧，指节粗糙，不如多莉娅一般的纤细白嫩，虽然洗得干干净净，还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但那种经过长时间磨练的粗粝，始终是掩藏不住。 “经常练习，就成这样喽。”桃乐丝轻轻抽回手，满不在乎的说，“反正，等你练出斗气，也会这样的。” “是吗？”女孩有些害怕的说。 “桃乐丝学姐，多莉娅，你们在聊什么？”男孩有些好奇的加入进来。 “杜威！”女孩高兴的说，“桃乐丝说月假她要回溪山城，你有空陪我一起练习格斗技吗？” “月假？”杜威想了一下，说，“月假那几天，我答应了饭馆大厨去刷盘子的，工钱比平时多一半呢，恐怕，恐怕我腾不出时间来，抱歉啊……” “那算了。”女孩说。 “杜威，冲拳连摆练得怎么样了？”桃乐丝倒是关心起武道的修行。 “每天都要抽点时间来练习的，桃乐丝学姐，”男孩说。“可惜，时间有些不够……” “其实，你可以暂时把打零工的时间全部放弃，专心练习格斗技，”桃乐丝说，“等你练出伪斗气，注册成为冒险者，你很快就能把钱挣回来的。” “这个道理我不是不知道，”杜威苦笑了一下说，“家里现在实在是太缺钱了，我根本腾不出时间来。” “嗯，是我考虑不周，”桃乐丝说，“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女孩也来了兴趣，“赶紧说说，我家里也不太富余……” “我跟爸爸商量一下，”桃乐丝说，“我们先借你些钱……” 她看着杜威脸色不对。赶紧说,“等你成了一名正式的武者之后，再把巧还给我们。” “这样啊！”女孩吐了吐舌头，说,“那还是算了，我还没有这么缺钱！。” “这样啊……”杜威禁皱眉头，有些迟疑。 “就这么说定了！”桃乐丝高兴的说，“我这就去哥爸爸说！” “唉，等一下，桃乐丝学姐……”杜威赶忙说。 但桃乐丝却早就跑了出去。 …… “阿布，去挑水！” “是！长官！” “阿布，去擦地！” “是！长官！” “阿布……” “是！长官……” 仅仅一个中午的时间。这几个士兵就把夏川训练得手脚麻利，任劳任怨。 他们付出的，仅仅是营房里大半桶还算干净的剩菜剩饭。 对这个有些憨傻的大个子，士兵们是说不出的满意。 原本这些奴隶是买来军营里做苦力，到了战时送去当炮灰的，但他们起了私心，悄悄的把夏川调到了自己的营房，作为新兵，兼职做杂役。 这样一来，同一个营房的老兵们都轻松了许多。 只要给吃的，这个新兵就会乖乖的完成所有的指令。 虽然，这个新兵的饭量，“稍微的”大了那么一点…… 如果是沙盗吉米和奴隶贩子铜扣布尼恩看见了，一定会惊讶得下巴都掉下来。 比起几天前呆呆傻傻的模样，现在的夏川完全就是一个精明伶俐的饭馆伙计。 士兵们为能够低价买到这么一个又便宜又好用的奴隶，感到无比的划算。 而夏川，对现在的处境也十分满满足，只要他完成长管们的要求，就能吃到食物，这简直就是一件难以言表的乐事！ 对他来说，肚子每时每刻都是空涝涝的，唯有不停地吃东西，才能缓解那种可怕的饥饿。 而现在，有这么多吃的，他很是享受。 虽然很多东西他想不起来，但他根本不在乎。 能吃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就这么单纯的想着。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草地已经在剧烈的战斗中消失了。 这里只剩下一片草木焦枯，泥土翻滚的废土。 巨龙逃走了。 确切的说，是被齐格林放走的。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白银龙女在旁求情。 “龙族办事，还真是磨磨蹭蹭。”齐格林收剑入鞘，有些意犹未尽，“等了这么些天，才派了这么几个弱鸡一样的货色来。” “别在意这些了，我们还是赶紧去巨岩城。”扬格沃说。 “说的也是，不过我们还得在花园城停留一个小时，”齐格林说，“我处理一下杂事。” 他拉拉安琪拉的手，说:“还得跟我亲爱的舅舅和舅妈道个别。” 安琪拉脸上有些担忧之色，但没有说什么。 “出发了！”齐格林一挥手，雨龙龙女马上匍匐在地。 …… “阿布，过来！”士兵队长走进营房地大门，慌慌张张的冲夏川招手。 此刻夏川正拎着水桶扛着毛巾准备打扫营房窗户，几个老兵悠闲地坐在屋檐下吹牛聊天。 “长官！”夏川赶紧跑过去，站直身体，攥着毛巾的手在左胸口拍了一下，行了个怪模怪样的军礼。 “赶紧躲起来！”士兵队长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水桶和毛巾，推着他的肩膀急火火的说,“快快快！躲到伙房里，柴堆后面，没叫你就不要出来！” 夏川愣了一下马上就听话的溜进了伙房。 老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喊着:“怎么了怎么了？队长！” 队长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墙角，说:“赶紧准备，上级长官要来检查！” 他这话一出口，屋檐下的老兵们像是被针扎了屁股一般跳了起来。 “快点快点！”他们开始手忙脚乱的手势营地。 夏川躲在伙房里，老老实实的缩在柴堆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没多久，队长大喊一声:“立正！” 然后，所有士兵大喊:“长官！” “很好，”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说，“四十七中队，你们近期以来的表现很不错，上级长官对你们很满意！” “真是我们的职责！”士兵们齐声说。 “很好，”中年说，“本来是应该给你们一定的嘉奖，但是，四天之后就是守护剑圣大人的婚礼，你们不能松懈，所以，上级决定，等婚礼结束之后，发给你们三倍的奖励！” “谢谢长官！”士兵们高兴的喊。 中年人等他们喊完了，才又说:“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们继续执行任务！” “长官慢走！”士兵们喊。 没一会儿，中年男人的声音远了一些:“对了，我听说，你们从奴隶兵当中调了一个补充炊事班？” 这下子，士兵们都愣住了。 夏川更是吓得屏住了呼吸。 “最好带着他到城卫军总部给他做一个登记。”中年男子说，“就算是伙头军，也必须登记。” “是，是的，长官。”队长说。 “长官……慢走！”其余士兵也有些木讷的说。 过了一会儿，队长走进伙房，找到夏川，扔给他一件干净的衣服，说:“阿布，快点穿上，跟我走！” 片刻之后，穿戴整齐的夏川跟着队长走出营地大门，朝着所谓的城卫军总部走去。 走出营地，街道上没有什么人，直到走出一段路，大街上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 看着人来熙往的街头，夏川瞪大眼睛，看呆了。 “跟上！”队长在前面呵斥道。 夏川小心的跟紧了脚步。 街上的人对身穿军服的人很是敬畏，丝毫不敢靠近。 夏川和队长走到哪里，人群都会小心的让开。 街上也有正在巡逻的卫兵，穿着和队长一样的军服，只是肩头多了两个奇怪的三角形金属片。 那些巡逻兵跟队长友好的打着招呼。 “慕斯，今天不是你们执勤，你出来干什么？”巡逻兵队长说。 “带他去登记！”队长慕斯指指夏川，有些郁闷，“是不是你们和大队长告密的？要是登记了，他就能领一份军饷，真是的！” “肯定不是我们！大队长最不喜欢告密的人，尤其是我们中队，”巡逻兵队长说，“话说回来，你们问们能从奴隶兵里挑到这么壮实的家伙？真是羡慕！” “你管不着！”队长说，“运气好，你有什么不服的？想要的话你也去奴隶兵里去找找！” “你以为我没去过吗？”巡逻兵队长说，“我派人守着好几天了，都是些骨瘦如柴的饿痨鬼，没一个派得上用场的，都只能送去西边当炮灰！” “对啊，”队长慕斯说，“西边打仗了，也不知道打得怎么样？” “不知道呢，”巡逻兵队长说，“好了我得走了，你慢慢去吧！” “去吧去吧！”队长慕斯说。 然后他回头对夏川说:“幸亏我们把你留下来，否则你就只能上战场当炮灰了，战场，可是怎么死都不知道呢！” “哦！”夏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走！”队长继续赶路。 …… “卡隆导师……”少年杜威眼眶泛红，嘴唇颤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记得要还，”桃泰龙说，“等你成为一名正式的冒险者之后，我会来催帐的。” “嗯！”杜威用力的眨眨眼睛，鞠了一个躬，“我一定会努力的！” “行了行了，你该去练习了，不要耽搁时间！”桃泰龙说。 “是，导师，我明白了！”杜威再次鞠躬，这才转身，朝训练室跑去。 桃泰龙看着少年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训练室门口，桃乐丝，多莉娅，薇薇安和其他几名格斗家班的学员正等着杜威。 看着女儿，一抹笑容浮现在他的嘴角随即慢慢消失。 他掏出口袋里的信函，看看信封的落款。 “塔隆帝国龙岩城风雷道馆馆主锋阵。” 这是一封邀请函，实际上，也是一封挑战书。 看着学员们高兴的走进训练室，桃泰龙再一次叹气，回了自己的住所。 坐在书桌前，他拿出许久未动的墨水和羽毛笔，展开一张薄皮纸。 羽毛笔沾了沾墨水，他开始书写。 “尊敬的锋阵大师阁下，见信安好！首先，十分感谢您诚挚的邀请，并万分感谢您的举荐。我桃泰龙。卡隆只是一名普通的黄金级武者，其实没有资格参与到’宗师会’这样的强者团体中去，您的越级推荐对我来说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情，但恕我直言，以我低微的实力参与这样的盛会，如果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或者表现失常，我的名声和脸面受损倒是其次，若是连累了您，那将会辜负您的期待，这样的过失，是我无能承担的:与此同时，对于格斗家职业的声望，也会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像。鉴于此，我斗胆拒绝您的推荐。还望您能谅解，同时，我保证，在可预见的将来，我必将晋级到宗师境界，到时候，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加入‘宗师会’，与您一同探讨武道的奥秘。这是我要与您讲述的第一件事。至于第二件事，我也深表遗憾，恐怕不能与您同行。考虑到我现在的实力以及稳固境界的需要，加之教学工作上的考量，我暂时没有离开战神学院的打算，十分抱歉。在此，我也冒昧与您交流一下我对预言之子的看法。对于外界的传言，我并不十分认同。那位传说中的预言之子，本名叫齐格林。罗塞狄，也就是前段时间被民间四处传扬的无色剑圣。此人在巨岩城主等人的辅助之下，强行攻占毕隆汗帝国东南边陲数座小城，成立巨岩城邦，并受封为城邦守护者的事迹，恐怕全大陆都已知晓，而我，则有幸在一年多以前近距离接触过此人。在那段时间里，我对此人的秉性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接下来的话语，我恳请您在阅读之后尽快焚毁。锋阵大师，我桃泰龙以自己的人格担保，此人作为一名剑士，绝不可能是振兴格斗家的预言之子！其次，以我对此人的观察，此人年纪尚幼性，格乖张轻浮，狂妄无知，奈何天赋惊人，从青铜级晋升至圣域，只用了一年时间，足以载入史册，但对武道的理解极为偏颇，因此，我还有另一个猜测，那便是，此人虽不是预言之子，但一定会对格斗家职业的命运产生极大影像。综合以上两个猜测，我窃以为，您的巨岩城之行，并不能达成什么具体的目的，甚至有可能有所失望。请原谅我的直言不讳。至此，我想说的大致说完。余下的，也许等下次有机会见面时，我们可以深入长谈。或者有机会，我完成自我的修行计划，也会前往塔隆帝国亲自拜访与您。再次感谢您的抬爱。愿您一切顺利！后辈桃泰龙敬上。” 他写信的时候停顿了好几次，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把这封信写完了。 折好信纸，放进一个牛皮纸信封，小心的收起笔墨，他带着信封走了出去。 在校园里走了一段路，他来到了校门口的守卫处。 守门人都认识他，热情礼貌的把他迎了进去。 他把信封递给值班守门人，守门人取出专用的封漆和印章，给信封口。 他又拿出自己的冒险者徽章，将自己的徽章图案加盖上去，这才放心的离开了守卫处。 信已经送出，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迈开步子，轻快的朝着专属格斗家班的训练室走去。 …… 夏川回到营房，继续自己干自己的活。 老兵们依旧是无所事事的闲聊笑闹，也没什么事干。 跟着慕斯队长稀里糊涂的将自己的名字报给所谓的书记官之后，夏川领到了一枚拇指粗细的薄铁片。 慕斯队长拿一根细线穿过铁片上的小孔，将绳子打了个结，做成项链给夏川挂上，拍拍他的肩膀，说:“这是你的军籍铭牌，要保管好它，从今以后你就是巨岩城邦巨岩城城卫军卡西欧大队第四十七中队的下等兵了！” 夏川对这件事情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回到营地之后，这些“长官”对自己没那么凶了。 “这也就是现在这样的战争期间，连一个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白痴都能当兵，”一个不太喜欢夏川的老兵悄悄对身边的同伴说，“换做是以前，想混进城卫军，想都不用想！”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浓浓的不屑。 他以为夏川没听见，实际上，正在十几米之外劈柴的夏川听的清清楚楚。 对于“城卫军”、“下等兵”这样的东西，夏川基本搞不懂其中的含义，也不想弄明白。 他还是觉得填饱肚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所以，当慕斯队长隐隐约约得告诉他“下等兵”可以吃饱肚子之后，他就特别珍视挂在胸口的铭牌。 就在刚刚，他还从队长那里讨要到了一个完整的面包。 此刻，他对干活充满了热情，因为队长说了，完成任务就能吃面包。 生活，只要有吃的，就充满了希望！ 夏川抬头，抽空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和火热的太阳，满心的欢喜。 …… “亲爱的舅舅、舅妈，你们实在是太热情了！”齐格林面带微笑，朝前方满脸堆笑的中年男子和中年妇人走了过去。 两人用近乎谄媚的姿态迎合着年前的少年，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没时间多看一眼。 至于另一边别冷落了的贵族官员，脸上的表情也同样是如沐春风。就算这个少年贵宾完全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他们还是摆出了应有的仪仗。 整个花园城正在巨龙降临的大事件面前惴惴不安的猜测着，担忧着。 而事件的主导者却只是在这座汇集了全城权贵，原本属于一个小小家族的宅邸里停留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随后，巨龙带着几个人离开了花园城。 居民们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花园城的统治阶级却开始忙碌起来。 送走了那些平时都难得见一面的贵族官员，中年男子和中年妇人站在自家宅邸的大门口，双腿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他们对视一眼，赶紧叫来同样战战兢兢的仆人扶住自己。 回到客厅，两人轻轻拍着胸脯，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好久之后，男子才说:“没想到……没找到这小子，哦不，齐格林，他，他竟然，成了剑圣，他才几岁……” 妇人倒不在意齐格林的实力:“安琪拉能跟在他身边，应该成不了正妻的，但是，管他呢！一个城邦的守护者的妻妾，地位也不低了。” “幸亏他不记恨我们。”男子说，“我听说，伊莎贝拉家已经被他毁掉了，看来安琪拉对他还是挺重要的，幸亏幸亏呀，我的七个女儿，终于有一个为我带来了好运！” “这么说来，老爷你真的想把家搬到沙漠那边去吗？”妇人说。 “再等等，”男子得意的说，“如果安琪拉在那边过得很好，我们就安心的搬过去吧。如果安琪拉也不能满足他，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留在这里，毕竟，这里的贵族也不敢得罪一个剑圣的亲眷。” “说的有道理。”妇人说。 “不管怎么样，我们今后的生活，都不会太差的，放心吧，我的夫人！”男子说。 “倒也不枉费我们这么疼爱安琪拉，连唯一的学习魔法的机会都给了她。”妇人说。 “可惜了，你给我生的七个女儿，也只有安琪拉又学习魔法的天赋！”男子说。 “哎呦喂我的老爷，你也不看看前面七六个女儿都嫁给了谁？要不是她们还顾着家里，咱们家现在还不知道活得有多凄惨呢！”妇人有些不高兴了。 “好了好了，夫人，现在可不是抱怨的时候！我们得好好琢磨琢磨，下一步应该怎么发展我们的商会。”男子说。 “这可是你们男人的事情。”妇人说，“我一个女人，管不了这些！” …… 密林城，一件偏僻的旅馆。 中年汉子敲开门，把一份信函交了进去:“小姐，这是最新的消息。”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把信函接了过去，门回被关上。 关门的瞬间，一股子淡淡的月桂花香飘了出来。 片刻之后，门再次打开，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快去联系密林城的魔法师协会，我们要在天黑之前传送回王都！再通知王都，明天传送到巨岩城。” “是，小姐！”中年汉子领命，转身就走。 …… 绿雾镇，小孩们正在玩游戏。 “对了，我想起来了！”一个小孩说，“夏洛克呢？他说要带我们玩，这几天怎么不见他来？” “是呀是呀！”其他小孩也附和。 “哼，我就说，夏洛克也是说话不算话！只有桃乐丝姐姐才讲信用！”一个孩子说。 “也许他去了鹿泉关，等他回来，我们再问他！”另一个说。 “对对，就这样！”其余孩子说。 “我们去山上玩吧！”一个小孩提议。 “走吧走吧！”小孩们都表示赞同。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六十八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将军，差不多可以开始准备了。”蒙面武者十号突然出现在营帐中央，淡淡的说。 “现在就出发？要回棕叶城使用传送阵吗？”女剑士微微皱眉。 “这倒不用。”十号说。 “我没什么好准备的，随时可以出发。”女剑士说。 “不不不，将军，我的意思是，你要做好所有的安排，这次婚礼期间，您需要离开军营三天，所有的布防计划都需要提前制定，然后交给下面的军官去执行。”十号说。 “这怎么可以？”女剑士睁大眼睛，“我只有一天的时间，再者，我离开这么久的时间，对面的敌军必定会发现，如果他们……” “您忘了齐格林大人说的吗？”十号提醒她，“大人要在这两天之内把你的实力提升到黄金级，相比之下，三天的耽搁根本不会影响战局。” 然后，他拿出一份密报放到女剑士面前。 女剑士有些疑惑的打开了密报，随后，她的脸色就变了。 “敌军已经招募到了斗气武者，那是一群臭名昭著的赏金猎人。”十号说，“他们计划从上游渗透到东岸，然后，暗杀你。” 女剑士沉默了，然后，她站了起来，说:“叫多兰他们过来。” “好的，将军。”十号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之后，八大护卫只有五人走出来。 主帅营帐也跟着锁上了。 独眼多兰、乔安娜和格里森留了下来。 随后，屋里爆发了一阵剧烈的魔力波动。 里面空无一人，五个人出现在了巨岩城城主府的某一处。 这里，已经扩建改名，成为巨岩城邦的权力中心。 “这是？”感受到燥热的空气，女剑士有些惊讶的说。 “这里是巨岩城，”十号说，“距离婚礼还有三天时间，足够给您晋级做准备了。” 说着，他推开了房间的门。 门外华贵考究的修饰，比戴热尔城主府还要奢华几分，立刻就把四人的眼光吸引住了。 门外站着一排侍女，仿佛已经等候很久了。 “将军，请！”十号一摆手。 “什么意思？”女剑士有些发懵。 “跟着她们就可以了。”十号说。 “不是说晋级吗？怎么会……”女剑士突然有些怀疑起来。 “这是齐格林大人的命令。”十号的声音冷了下来。 “那，好吧！”女剑士一听到齐格林的名字，心里的疑虑就瞬间打消，走了出去。 侍女们一见她出来，齐齐的躬身行礼:“大人！” 领头的侍女赶紧上来领路:“大人，请随我来。” 看着女剑士走远，独眼多兰、乔安娜和格里森还愣在原地。 “格里森大人和乔安娜大人，你们将会是婚礼上的第二组新人，请随我去做准备，因为婚礼的议程是十分复杂的，”十号说，“至于多兰大人，您是长辈，可以在城里随意游览一下，会有专人伺候您的。” 这下子，三人都彻底呆住了。 “这是齐格林大人的安排，”十号说，“对了，你们的家人已经在路上了，后天早上，他们就能到达巨岩城。” 格里森和乔安娜对视一眼，又看看独眼多兰，满心的欢喜掩盖不住脸上的惊讶。 多兰嘴巴张了张，摇了摇头，然后又笑了:“好吧好吧，能和剑圣大人一起举办婚礼，也是你们两个的荣幸。” “爸爸……”乔安娜眼圈微红。 “多兰大叔……”格里森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以后要叫爸爸！”乔安娜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啊，是是是，爸，爸！”格里森的脸涨的通红。 “哈哈！”多兰笑了起来。 十号的脸蒙在皮革面罩之后，直露着一双眼睛，旁人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看着被喜悦包围的三人，像是一个局外之人。 好久之后，他才低声道:“三位大人，我们出去了，外面会有人接待你们，这里的一切都是齐格林大人安排好的，你们可以像在戴热尔城一样的随意，这间屋子是专用的传送室。” 三人被他的话提醒，赶紧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门外已经换了一批侍者，有男有女，都恭恭敬敬的守在那里。 “接下来的时间，两位新人要接受一大堆的礼仪培训，多兰大人还是四处看看吧。”十号说。 侍者领班随即分成两组，人多的一组带着格里森和乔安娜离开了，人少的一组只有三人，上前给多兰行礼。 “你怎么不去？”多兰问十号。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您了。”十号说着，就走开了，也没有侍者跟随。 多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带着深深的疑虑。 …… 夏川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他分开双腿坐在床沿，呆呆的看着伙房的小木窗。 没过多久，慕斯队长就打开门闯了进来。 “阿布，快点生火做饭，今天要值班巡逻！”他大喊着。 “是，长官！”夏川猛地站了起来。 “啊！”队长被他吓了一跳，喊道，“原来你醒啦，快点快点！” “是！”夏川也喊。 …… “什么？婚礼邀请函？”俊朗而强健的灰发青年大吼一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所有坐在会议桌下首的将领和军官都吓了一跳。 只有他的左侧，同样面容俊朗，只是身材有些消瘦的灰发青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慢吞吞的拿起兽角杯，抿了一口温水。 仿佛杯里装的不是水，而是香醇的美酒。 “这是战时，我们处在敌对状态的两国！他竟然，他竟然有胆量把婚礼邀请函送到我面前！太嚣张，太狂妄了！”青年大喊着。 “还有！”他怒气冲冲的拿起那封红底金字，画着奇怪蛇形和鸟形异兽的邀请函，面色阴沉的质问手下，“这东西，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指挥室大门上的？你们，谁能告诉我？” 他怒目环视，军官们低下头，都不敢和他对视。 这封婚礼邀请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指挥室门口，对在场所有人来说，是无声的警告，也是冰冷的——敌军拥有这么可怕的渗透和潜入能力。 主位上这位俊朗的年轻将领，作为此次战争的总指挥官，他的脸面和生命安全，受到了无情的嘲弄和威胁。 因此，没有人敢在此时发表任何的见解。 事实摆在眼前，主将的怒火没有人承受得起。 尽管指挥室里人人噤若寒蝉，但将领们并没有特别担忧。 主将在上面大发雷霆，并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除了负责主将安全的近卫官提心吊胆的等着被处罚，其他人只是有些担心被牵连。 半个小时之后，心甘情愿挨罚的近卫官被拖了下去。 “我亲爱的哥哥……”看着主将的怒火平息了许多，旁边一直喝着水的瘦弱将领说话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加强高级军官的安全防卫，至于其他的，我们并不用着急，而且，这封邀请函对我们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请。” 主将听了他的话，抿嘴想了一下，说:“你说得对，威斯顿。现在，我们的军队还没有全部就位，需要等待，而我们的敌人，竟然在政权刚刚成立，尚未稳固之际，就迫不及待的大肆操办婚礼，真实狂妄又可笑！可见这个所谓的无色剑圣也没有什么谋略，虽然个人实力绝强，但根本不知道维系一个国家政权需要些什么能力。他本人被大陆的圣域约束，不能再向世俗力量出手，我们只要慢慢来，就能轻易平息这场闹剧！” “睿智，英明！”瘦弱年轻将领放下兽角杯，微笑着说，“我只不过说了一句，您就能分析出这么深层的利弊关系，看来，我这个参谋官的职位有些多余了。” “阿谀奉承要有个限度，”主将原本有些好转的心情又沉了下去，“威斯顿，我希望你能多给我一些有用的建议。” “哦，好的，”瘦弱将领稍稍坐直身体，说，“当下，最重要的是随军法师团的调度，对岸有不下四十人的武者，他们的威胁也不小，虽然我们也招募到了一些赏金猎人，但数量太少了，这就是我们的渗透战术一直以来被他们压制的原因。所以，为了加强高级军官的安全防卫力量，我们必须借助法师团，这样一来，我们的防卫能力得到加强，战斗力确不会有太大的下降。” “这些我们都知道。”主将说，“问题是，调动随军法师团的权力，不在我手里。” “您同意就可以。”瘦弱将领说。 “我同意，同意有什么用？”主将有些气恼的说，“没有帝都的父皇授权，那帮子只知道研究魔法的家伙不会听从我们的安排！” “其实，在半个小时之前，我就已经发出了请求函。”瘦弱将领说。 “什么？”主将两眼一瞪。 “我向父皇请求，让我们性格温和待人亲切的帕里斯皇弟，代表毕隆汗帝国，出使巨岩城。”瘦弱将领继续说。 “那又有什么用？”主将有些郁闷的说。 “顺带着，我建议父皇，调动四分之一的法师团成员，贴身保护我军的高级将领。”瘦弱将领说。 主将眉头舒展，笑了起来:“我就说，还是你威斯顿的脑子好用！” “亲爱的哥哥，我们要抓紧，在大军就位之前，通过上游的渗透，把对方的斗气武者彻底解决，凡人的战争，本来就不该让这些非人的能力参与进来。”瘦弱将领脸色严肃起来，“一个初生剑圣，已经把帝国的边疆闹成这个样子，要是更多的不安分因素加入进来，这场闹剧，将会更加难以收场。” 主将张了张嘴，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敌军应该知道，我们，是比利牛斯大帝的子孙！” 所有将领浑身一震，齐齐望向主意将，眼神火热，似乎都重获信心。 …… 夏川蹲在伙房门口，一手端着盛汤的盆子，一手捏着面包快，蘸一把肉汤吃一口面包，悠闲地看着老兵们在营地中央的操场上跑来跑去地操练。 老兵们绕着场地跑了几圈之后，整齐的排成四排，一个小队长就带着一排士兵，带上刀枪剑盾就出去巡逻了。 剩下的的士兵，在慕斯队长的带领下，继续操练着。 夏川吃的是他们剩下的早餐，但比起前两天的剩饭，味道好了很多，所以心里很是高兴。 吃完早餐，夏川满意的站起来，拍拍头一次吃得又香又饱的肚皮，回屋洗餐具去了。 收拾好伙房，他又跑到水房，去拿清洁工具。 营房的宿舍和器械室是清洁工作的重点。 宿舍要打扫之后再清洗地板，器械室夏川不允许进去，但是门和墙壁都要清理干净。 随后，纯石板地面要清扫。 夏川其实没怎么在意，这个营地，以及自己唯一一次外出的过程中，脚下的大地，其实是完完整整的一块巨石。 他只是隐隐约约地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叫做巨岩城。 他还有很多事情记不起来。 目前，他要做的就是听从慕斯队长和其他长官的话，老老实实干活，吃饱肚子。 接下来，整和营地都打扫得差不多了，他就该去做午饭。 吃完午饭，他要再打扫一遍，最后把早上没有打扫过的厕所也清理干净，跟在老兵们后面老兵们洗澡，最后准备下午饭。 这是这几天夏川刚刚适应的安排。 要是放在几天前，沙盗吉米提出这么复杂的要求，夏川一定无法完成。 但现在，夏川干起过来手脚麻利动作轻快，连几个挑剔的老兵都很难挑出毛病来。 一边干活，夏川夏川一边还偷偷的打量着老兵们的操练。 跑步和徒手操过后，他们开始两两组合，练习徒手格斗和械斗术。 看到老兵们在场上“喝、喝、哈、哈”地练得起劲，夏川也来了兴趣，差点忘了手里的活计。 “阿布！认真干活！”慕斯队长看见夏川偷懒，冷不丁喝骂一声，把夏川吓了一跳，赶紧低头打扫。 老兵们笑起来，也被慕斯队长骂了一句。 不过夏川能感觉出来，慕斯队长并不是真的生气。 徒手格斗训练看似简单又安全，对练的老兵不是特别用力，但也是拳拳到肉，精彩的摔角和擒拿动作都不带作假的，当练习中的一方被摔倒在地的时候，夏川都能听见身体和石质地面撞击的声音。 徒手格斗之后，是械斗术练习，夏川正好打扫到器械室，也停了下来。 器械室的钥匙，挂在慕斯队长的腰间，早上那个出去巡逻的小队拿的武器，都是慕斯队长亲自拿出来的。这会儿，老兵们拿出了一堆木制的兵器，分发到手，自觉地分成两组，开始对练。 这下子，夏川可以明目张胆的看了。 只见两组老兵按照武器的不同，排出了盾在前、短兵在中、长枪在后的阵型，开始了你来我往的攻防对战。 前排的士兵一手持顿，一手紧握短剑短锤子斧头或者链枷，在格开对面的刀剑斧锤和长枪的攻击之后，抓紧时机反攻过去。 两边用的都是同样的战术，所以来来往往之间，基本上就是你攻我防，你防我攻，热闹是热闹，却没有出现任何阵型上的变化。 当然，双方手里握的都是木制武器，就算有人攻破对方的盾防，也不能造成什么伤亡。 夏川看了好一会儿，也觉得有些无趣，就低下头接着干自己的活儿，却突然听见“哈！”的一阵哄笑。 连忙抬头看去，却是一个盾兵被挑飞了木盾，对方的木刀还没砍到肩上，就一屁股跌坐在地。 “停！”慕斯队长高喊道。 “哈！”夏川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慕斯队长刚刚喊完，场上静悄悄的，夏川的笑声本来不大，这下子确被所有人听到了。 倒地的老兵本来就被同伙笑的羞红了脸，听到这一声突兀的嘲笑，一看是夏川，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阿布！”他羞恼不已，直接把火头对准了夏川，喝道。 夏川被他吓了一跳，赶紧低头。 到老兵可没打算放过他。其他人，包括慕斯队长，也不说什么，就等着看他下一步的动作。 夏川知道他很生气，头也不敢抬，听着他不断接近的脚步声，心里想着:“完了，今晚要饿肚子了！” 老兵走到夏川跟前，狠狠的说:“阿布，你是在笑我吗？” “不是，”夏川捏着抹布，依旧是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说，“长官……” “你是后勤兵，也是我们的队友，可以跟我练一练。”老兵说。 夏川依然不敢抬头，小声说:“我，我不会……” “起来！”老兵提高了声音。 夏川小心的站了起来。 “来！”老兵摆出了徒手格斗的架势。 夏川怕得不行，还是小心的看了一眼慕斯队长——他知道这些“长官”里面最大的是队长。 慕斯队长双手抱在胸前，做面带微笑。 夏川突然有了些胆气，站直身子，直视眼前的老兵。 却是昨天那个在背后议论他的老兵。 夏川突然之间不那么害怕了，他轻轻的放下抹布，点头说:“嗯，我……试试……”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六十九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嘿！小妞！”扛着剑的少年叫住小路尽头即将走进拐角的女孩。 女孩回过头，暗红色的长辫子轻轻一甩，身子猛地站定。 女孩看到少年，眉头微微一皱。 “还记得我吗？”少年慢悠悠地走上前来。 “有事？”女孩没好气的说。 默认分章[1] 和她同行的女孩也从拐角转了出来:“桃乐丝，是谁啊？” 随后，这个女孩也看见了扛剑少年，脸色一变，愤愤的喊道:“是你！” “呦！”少年眉毛一扬，“你倒是记得我！” “有什么事？”桃乐丝冷淡的问。 “没事打个招呼不行吗？”少年说。 “我们很忙。”桃乐丝似乎连多说几个字的兴趣都没有，转身就要走。 “好吧好吧，别走，其实……”少年赶紧叫住两个女孩。 “快说！”女孩多莉亚说。 “上次较量被打断了，我想再跟你切磋一次，”少年说，他看见桃乐丝紧蹙的眉头，又解释道，“这次我们去后山那边，不会被发现的。” “你明明已经输了！”女孩多莉愤愤的低呼。 “只是一时大意，”少年耸耸肩膀，“嗯，就算是我输了吧，我想再次向你发出挑战，至少，我要从跌倒的地方站起来。” “你，真是无聊！”多莉亚不屑的说。 “今天傍晚，后山。”桃乐丝说，“现在我还有事。” “好。”少年喜上眉梢，高兴地点头，“这次我保证不会被抓到！” 两个女孩却不再理他，走开了。 …… “嘭！”老兵的拳头和夏川的双臂相撞，双方谁都没有占到好处。 夏川站在场地中间，弓着腰，双臂并拢护住脸，就像先前老兵们训练的时候一样。 老兵狠狠的出拳，被夏川粗壮的手臂挡住，旁边围观的同伴们都是面带笑意的看着，这让老兵脸色更难看。 就连一向严厉的慕斯队长，也嘴角含笑，双手抱胸，看得开心。 老兵的攻击方式无非就是在徒手格斗训练中常用的那几招，直拳勾拳摆拳横拳，加上一些摔跤技法，但面对夏川这么一个傻大个，似乎不怎么奏效，拳头无一例外都被挡了下来，摔跤用的绊脚抱腰也毫无效果。 老兵越来越觉得脸上挂不住，围观的同伙们已经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布，”慕斯队长忽然叫停两人，问道，“以前练过吗？” 老兵正想来一个猛击，却被队长叫住，悻悻的后退两步。 夏川有些忐忑的放下手臂，站住身子，小心的摇头：“没有。” “哦？”队长有些欣喜，“这些动作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刚刚，”夏川老实的回答，“看你们练习，就，会了。” “喔？”这下子，其他老兵都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好，你们继续！”队长说。 老兵再一次逼近，夏川赶紧做好防御准备。 这一次，老兵下手更加的狠辣，拳脚之间带着“呼呼”的风声，放夏川的防守有些吃力起来。 虽然如此，夏川还是挡住了老兵的所有攻击。 老兵身上已经冒汗了，原先训练时的汗渍和新的汗水混在一起，让他的脸色更加狠厉。 就在夏川挡住一记强劲的摆拳之后，老兵忽然使出了一招超出训练内容的的徒手斗技。 他趁着夏川护脸放手的空档，猛然抢进一步，一手勒住夏川的双臂和脖颈，另一只手揽住夏川的腰，一只脚插进夏川两腿之间的空隙，猛一发力。 夏川大吃一惊，整个身体失去平衡，眼要看就要被他摔倒在地。 就在失去平衡的瞬间，夏川浑然觉得眼前一花，脑子里忽然涌起无数姿势怪异的动作。 紧接着，他的眼睛猛地睁到最大。 老兵只感觉夏川的身体突然之间变得无比沉重，然后，夏川就挣脱了他的钳制，身形一矮，将他的手臂挣开。 随后，他失去了平衡。 夏川反身别住了他的脚，同时双手捏住他的双肩。 “啊！”他惊叫起来。 “科林！”同伴中有人喊出了老兵的名字。 “停下！”慕斯队长赶紧喊着。 听到队长的喊声，夏川突然像是从睡梦中惊醒，看着老兵科林蹲下身子，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脚踝。 “我，把他打伤了？”夏川突然害怕起来，“队长会不会不让我吃饭？” 几个老兵跑上来扶起科林，夏川呆呆的站在旁边，没有人理他。 “怎么样怎么样？”他们喊着，“伤到哪里了？” “啊！嘶……脱臼了，脚踝，脱臼！该死的阿布！”科林恶狠狠地叫着。 夏川已经吓呆了。 慕斯队长走上前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啊，队，队长！”夏川想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低下头。 “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战斗天赋。”慕斯队长说。 “嗯……”夏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敢闷声回应。 “你弄伤了科林，就要接替他去巡视，现在，你就加入第二小队。”队长说。 “队长？”科林听到了队长的话，惊讶的问。 其余老兵也有写不解。 “我看阿布挺适合当兵的，看他的体格和学习天赋，一定是个当兵的好材料，再说了，科林受伤，总得有人接替他的岗位，”队长说，“怎么？你们有别的解决办法吗？” 老兵们不说话了。 “对了，科林是下午那一班，现在，你们几个陪他去医务所，”队长说，“中班的人准备中午饭，嗯，阿布，是你不小心弄伤了科林，罚你背着他去医务所，再把他背回来，养伤期间，你要负责照顾他。” “是，长官！”听到队长不罚自己不准吃饭，夏川倒是很高兴。 “是，队长。”老兵们也没什么意见。 夏川赶紧走过去，向科林致歉：“对不起，长官，我不是故意的。” “哼！”科林不理他，但在同伴的搀扶下，还是攀上夏川的后背，由着他背了起来。 几个老兵带路，夏川背着他，除了营门，朝着医务所走去。 …… 鹿泉关，蜂房。 麦克斯走出蜂房，小胖子肥猫带着几个小弟，气喘吁吁地走上前来。 “老大。”肥猫小心的打招呼。 “老大！”几个小弟也恭敬地跟着行礼。 麦克斯表情没什么变化，淡淡的问；“有事吗？” “老大，”肥猫上前几步，说，“餐馆和酒店那边都在问，能不能卖一些蜂蜜给他们。” “最近有一些剩余，可以卖给他们，都在扁箱子里，你去拿，”麦克斯说，“记住，以后我会把剩余的都放在那里，如果有，就卖给他们，如果没有，就告诉他们产量不足。” “知道了。”肥猫忙不迭点头。 “那些猫头鹰，处理好了吗？”麦克斯问。 “已经全部埋起来了。”肥猫赶紧说。 “受伤的兄弟们呢？”麦克斯又问。 “都是轻伤，都在恢复，我们强教堂里的牧师看过了。”肥猫说。 “钱呢？”麦克斯说，“还够吗？” “还够的还够的。”肥猫点头。 “很好，这几天就这样吧，”麦克斯说，“偷东西都小心点，被抓住了自己承担，要是敢供出别的兄弟，就踢出去。” “那是一定的。”肥猫说。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心的看了一眼麦克斯，才说，“老大，现在我们都很少偷东西了，都在做哪些最低级的冒险任务。” “很好，”麦克斯说，“如果你们做的够好，我会考虑叫你们格斗技，成为武者。” “啊？”肥猫瞪大眼睛。 所有小弟的两眼放光。 作为曾经的对手，他们知道麦克斯成为格斗家前后的巨大变化，这个少年，曾经被他们欺负的东躲西藏，现在却成了每个小混混的偶像。 对于他们来说，掌握了伪斗气的麦克斯，可以一个人轻松打败他们所有人，他们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知道，大街上，天堂街区里，那些带着武器，来来往往的冒险家，都是身负斗气的武者，都是高高在上的强者，他们小偷小摸的目标，永远不可能只这些人。 但现在，这个老大却告诉自己，只要做得好，自己也有机会成为一名武者。 这么好的奖励，就像是挂在树梢上的金钱袋子，只要努力奔跑，挑起来，就能够到。 只要跑得够快，跳的够高。 所有小混混都开始想象自己拥有斗气，成为武者，成为冒险者之后的生活。 麦克斯拿出拳套，挂在腰间，看了看不远处的墓碑。 那是夏洛克的坟墓。 麦克斯神色严肃的鞠了一躬，转身朝着进城区的的方向走去。 “老大！”回过神来的肥猫看着麦克斯走远，估计忙喊道，“老大，你去哪里？” “森林，冒险。”麦克斯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听见。 …… “多莉亚，到底什么事？”桃乐丝问。 “你怎么就答应那个可恶的家伙了呢？”多莉亚反问。 “能打败他一次，就能打败他两次，”桃乐丝说，“什么明日剑豪，我听说了，这家伙脸皮很厚的，实力平平，到处找人邀架，经常会被揍的……喂，你不要岔开话题！” “好吧，我还为你担心呢，你倒是不着急，”多莉亚说，“算了，不提那个讨厌的家伙了，我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下半年，帕德玛夏的演出票，现在就开始预定啦。” “你不是还有好几个月吗？”桃乐丝趣怪的问。 “现在买，价格便宜，要是再过两个月，根本就买不到了。”多莉亚说，“现在，帕德玛夏新成立的艺术团改名字了，叫什么阿卡贝拉钮莱艺术团，已经包下了咱们学校新建的那个角斗场，观众席五万多个座位，连最边上的都要三个金币！” “是吗？”桃乐丝惊讶的说。 “我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现在外面基本买不到，但是，学院导师是有优先购买前的，每个导师据说限购四张。”多莉亚说。 “原来，你是想从我爸爸那里……”桃乐丝恍然。 “对呀，”多莉亚小心的说，“看在咱么是好朋友的份上，你就，帮帮忙呗。” “嗯，”桃乐丝想了想，说，“好吧。” “耶！”多莉亚高兴地抱住桃乐丝，“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太谢谢你啦，桃乐丝！” …… 夏川背着科林，跟着老兵们，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终于草来到一间独栋的二层小楼。 小楼是也是石砌的，和城里其他地方的房屋差不多。 几个穿着巡逻队军服的士兵守在楼下的门口，老兵们和他们打了招呼，进了楼。 一楼中央是个宽敞的大厅，只有对门的墙边有几张桌椅，几个身穿长袍的老者坐在那里，几个士兵坐在老者对面，停老者说着什么。 大厅两边是两道齐腰的围栏，后面摆着十几张床，有七八个断手断脚或者伤了头的士兵缠着纱布躺在床上。 这间医务所看上去很新，桌椅床铺和围栏都是崭新的木材做的，上面也几乎没有刷漆，木料的纹理清晰可见，空气里似乎还有木材被切削之后的气味。 “怎么了？”一个刚好空闲下来的老者问。 “医务官你好，”一个老兵说，“科林他，训练时不小心崴到脚，脱臼了。” “你们是哪个队的？叫什么名字？”老者问。 “卡西欧大队四十七中队，我是科林德比。”趴在夏川肩膀上的科林说。 “好的，”老者埋头在纸上用羽毛笔记录着，“科林德比，训练受伤，脚踝脱臼。” 他用的是一种雪白的纸张，白得发亮，比普通的兽皮纸薄很多，看上去也没那么结实。 “热敷半小时，然后涂红药酒包扎，”老者说，随后抬头喊了一句，“艾希，过来处理一下。” “来啦！”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孩从楼梯小跑着下来，冲到夏川面前，说，“请来这边。” 夏川点头，把克林背到围栏那边。 围栏背后原来有一小排昌长椅，女孩艾希从衣服的大口袋里掏出纱布来，又拿出长椅底下的装着毛巾的小木盆，去病床尽头的角落里接水。 水是热的，艾希小心的把毛巾浸透，又拧掉大部分的水。 夏川趁着她去接水的时间，把科林放下，扶着他坐下，脱掉他的靴子。 科林一直没有说话。 热毛巾敷上脚踝，他才轻轻的“嘶”了一声。 “用红药酒包扎，只需要五天就能痊愈。”艾希是个有些矮小的女孩，说话有些鼻音，“但是不能剧烈运动，更不能参加训练。” “知道了。”科林说。 这时候，二楼有人下来，坐在桌椅后面的几个老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连就诊的事情也转过头去。 艾希也转头望着那个下楼的人，夏川和一众老兵也好奇的转过头去。 那是一个身穿米黄色长跑的年轻女孩，头上戴着一个褐色的头箍，脸蛋说不上漂亮，还有几个小雀斑，但神色平静，给人一种出身不凡的感觉。 他走下楼梯，几个老者赶紧站起来，低声说：“凱兰修女！” 女孩冲他们微微点头，然后去查看每个伤兵的伤势。 被她询问到的伤兵都很感激的回答她的询问。 几个老兵也是满脸尊敬的站在一边。 最后，凯兰修女来到夏川身侧，温和亲切的问：“伤到脚踝了吗？” “是，是的……”科林有些紧张的说。 “没事的，”凯兰修女说着，蹲下来，伸出手，接过艾希手里的热毛巾，“几天就好了。” 夏川感觉一股黄褐色的气流从她的手上冒出来，又渗进了克林的脚踝。 “呵……”科林很是舒服的呵出一口气。 “好了，可以加快一点恢复的时间。”凯兰修女把热毛巾还给艾希，没站起身来，说，“好好休养。” 科林呆呆的点头。 “我要回神庙一趟，接下来，就麻烦各位了。”她对几个老者说。 “我们会的，您就放心吧。”一个老者说。 “谢谢。”她微微点头，走了出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所有有人才微微回过神来。 背着科林，拿着艾希给的那小瓶红药酒走出医务所，夏川有些迷糊。 “真是好运，遇上凱兰修女，”一个老兵说，“要是换了其他几个修女或者修士可没这么好的态度。” “有什么好的，”科林却说，“谁没事回来这里？为了遇见她，难道还要把自己弄伤不成。” 他这话让夏川为难，但他却毫不在意：“下次，谁要来，我倒是愿意陪着。” “哈哈！”老兵们笑了笑。 街道对面，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牵着一个小男孩，停下脚步，奇怪的盯着夏川。 两人身后跟着几名护卫，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菲丽娅姐姐？”小男孩问。 女子却不说话。 夏川感觉到有人在注意自己，也看了过去。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七十章 第一百七十章 “麦克斯……先生，”接待员莉亚语气有些奇怪，“目前没有适合黑铁级以下冒险者单独执行的任务，但有几个组队任务，您可以考虑组队接取。” “哦。”麦克斯有些失望的拿回自己的徽章，但又不想离开。 排在后面冒险者们都有些不满，但没有人敢发作。 他们都是长期在鹿泉关活动的，自然之道这个伪斗气级别的少年格斗家背后是什么人。 他是龙骑士扬格沃的，受到鹿泉关守军的关照，冒险者之间是有一定的消息共享的，谁也不想惹上麻烦。 所以，麦克斯站在那里，让接待员莉亚有些为难。 好在麦克斯并没有长着自己的身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只是呆了一下，就离开了柜台。 接待员和后面排队的冒险者都松了一口气。 麦克斯收起徽章，走出正厅。 “我们只有两个人，任务要求最少三人。”一个年轻男子说。他背上背着一把半新的战斧。 “我们再试试，也许可以找到队友的。”和他对话的女孩也背着相同的战斧。 “没用的……”男子看了看长长的队伍，失望地说，“他们大多是有队伍的，再说了，现在去排队已经晚了。” 两人的脸看上去有些相似，似乎是兄妹。 “你们要组队吗？”麦克斯走了过去。 听到麦克斯的话，两人同时转过脸来。 “我是麦克斯，伪斗气高级，格斗家，”麦克斯说，“可以和你们一起组队吗？我看你们像是新来的，这里我很熟的。” 男子有些迟疑的打量着麦克斯，女孩却高兴的同意了：“太好了，我们正缺一个人。” “那好，”麦克斯说，“我们去把那几个任务接下来吧。” 说着，他转身朝里面走去。 “好！”女孩赶紧跟了过去，看见哥哥没动，又一把拉住了他。 麦克斯径直走到了柜台前，说；“现在我有队伍了，可以接任务了吗？” 接待员莉亚的脸色变了一下，正在办理手续的人更是脸色铁青，但没有人提出抗议。 大厅里静得出奇。 “好，好的，您稍等……”莉亚飞快的把正在办理的业务办完，翻开本子，开始登记。 “三人小队，黑铁级一下，队伍中必须有至少一名黑铁级。”莉亚说。 “我们都是，黑铁级，”男子赶紧说，“黑铁中级。” 兄妹两人对麦克斯直接插队的举动赶到惊讶，一时之间也有些紧张，但看着周围人的反应，心里也有些好奇麦克斯的身份。 “队长是……”莉亚询问似的说。 她知道以麦克斯的实力是不可能当上队长的。 “我叫迪伦，迪伦。奇力。”男子赶紧递上徽章，说。 “成员是，”利亚边说边写，“麦克斯，和……” “杰西。奇力……”女孩也拿出徽章，小心的说。 “好了，任务期限是七天，”莉亚把任务委托书和三人的徽章一同递出柜台，“提前两天或者两天以上完成任务还有额外三个银币的报酬。” 三人走出正门，大厅里才有了些声响。 兄妹两人对麦克斯的身份很好奇。 “你是，龙骑士扬格沃大人的学生，对吗？”奇力哥哥问道。 “是的。”麦克斯毫不在意的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中午就可以。”奇力哥哥说。 “对了，你认识那个，阿布大人吗？”奇力妹妹问。 在得知麦克斯就是龙骑士的学生之后，她就迫不及待的问。 “阿布？阿布是谁？”麦克斯奇怪的说。 “是，龙骑士大人的朋友，”女孩说，“也是一名格斗家。” 麦克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是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年轻人吗？” 女孩点点头。 麦克斯沉默了一下，才说：“他叫夏洛克，他也是，我的老师，他葬在那边的山披上。” 女孩虽然早就听说了夏川的“死讯”，但还是捂住了嘴。 “你们认识他？”麦克斯问。 “我们想，去他的墓前，吊唁一下。”奇力哥哥说。 “走吧。”麦克斯说。 …… “要不是无色剑圣大人改革兵制，成立了医务所，换成以前的军医，随便给包扎一下就不理你了，现在倒好，还有大地神庙的祭司来帮助治疗，那可是神术啊，伤处都不会留下后遗症的。”一个老兵说。 “而且还不用出钱。”另一个说。 夏川却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嘿，阿布！停下来干什么？走啊！”科林不满的喊道。 街对面，瓦夏公国的公主菲丽娅怔怔的看着那个背着人的傻大个青年。 夏川也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但实在想不起来。 于是，他紧跑两步，跟上了前边的老兵。 “喔……”几个老兵有些意外的低声呼哨，也不敢有太多的动作。 对面那个牵着小孩的女子长得很漂亮，还盯着阿布看，确实有些奇怪，但他们知道跟在两人身后那些护卫大概是什么级别的。 那些护卫是城主府那边的，说明这两人是城主的宾客，或者是来参加剑圣婚礼的贵宾，这样的人，他们这些巡逻队的小兵可惹不起。 一行人默不作声的朝前走去。 “巡逻兵，有什么问题吗？”小男孩不解的问。 “没有……”菲丽娅回过神来，说，“我以为……嗯，认错人了，这里是巨岩城，怎么会有熟人呢？” “我们去神庙广场那边看看吧，菲丽娅姐姐，”男孩说，“听说那边有表演。” “好吧。”菲丽娅宠溺的摸了摸男孩的头。 护卫们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的紧跟着他们。 …… “原来阿布大人本名叫夏洛克。”女孩站在墓碑前，把一束野花放了下去。 “对了，猫头鹰呢？”男子却问。 “在森林里。”麦克斯说，“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我随时都能出发。” “差不多，我们去把房间退掉，就能出发了。”女孩说。 “那就走吧。”麦克斯说。 …… 巨龙的影子落在满地黄沙之上，经跑了几只沙漠蜥蜴。 随后，巨龙缓缓降落，停在一座低矮的沙丘上。 “怎么了？”安琪拉问。 “有点事，”齐格林跳下龙背，拔出腰间的剑。 半空中，他举着剑，以头上脚下的坠了下去。 随着下坠的势头，他的身体开始急速旋转，整个身体成了一个螺旋转动的钻头，钻头顶端就是剑尖。 落地的瞬间，齐格林就破开满地沙土钻了进去。 众人下了龙背，雨龙化身人形，一起来到被他钻出来的洞口往下看去。 “下面有个洞穴，离地大概十公里。”白银龙女说。 洞口里传出“轰轰轰”的响动，扬格沃和白银龙女有些奇怪的站在一边。 安琪拉担心的网洞口看去，坍缩下来的沙土几乎快把洞穴堵死了。 “洞口闭上了，赶紧挖开呀！”她焦急的冲雨龙喊。 “主人不会有事的。”雨龙说，然后就不再说话。 安琪拉看看站在一边，身着女仆装的黛绮丝，又看看扬格沃两人，无可奈何的而走到一旁。 “也许是什么宝藏。”扬格沃说。 安其拉有些提不起精神。 “有些热呢。”白银龙女说。 随后她挥了挥手，地上就结起了冰，没一会儿，沙丘之上就多出了一间完全由冰块构筑成的凉亭。 安琪拉和黛绮丝是实力最弱的，所以，躲在凉亭里让他们最大限度的避开了沙漠的热浪伤害。 安琪拉知道，都是因为实力强大的表哥，他们才这样照顾自己，所以她对深入地下的表哥的安危更加的担忧。 一个小时之后，“隆隆”的响动从地底传来，众人脸色一动，知道齐格林回来了。 被沙土填埋的洞口再次爆开，沙尘飞扬中，一尘不染的齐格林飞了出来，雨龙张口吹气，扑向凉亭的沙尘就被吹到一边去了。 “表哥。”安琪拉飞扑了上去。 “怎么了。我只不过是下面取一点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不用这么担心。”齐格林收剑回鞘，揽住表妹，轻声安慰。 “下面是一直晋升到魔兽级别的沙虫的老巢，”齐格林对着其余人解释，“我曾经侥幸从它嘴里逃生，现在顺手解决了它，还收获了一些低级魔兽的魔晶石。” “可以继续出发了吗？”白银龙女问，“时间只剩半天了。” “走吧，路上的事情都解决了，接下来就要回去解决最大的问题了。”齐格林说。 雨龙走出凉亭，背后两只巨大的肉翼伸了出来。 随后，一头深蓝色皮肤的巨龙再次出现。 …… “大人，请入浴。”侍女站在浴缸边，恭敬的弯腰。 女剑士西里尔还是有些不适应，但她并没有为难这些侍女。 巨剑已经在进入第一个房间的时候就交了出去，身上的轻甲也早就换成了一身宽松的袍服。 现在，要脱掉全身衣服进入这一大缸黑漆漆的、飘散出奇怪味道的浴汤，还是让她赶到别扭。 “这是什么？”她问。 “这是专门为您准备的药物浴汤，”侍女说，“可以提升您的实力。” 女剑士猛地瞪大眼睛。 “请您入浴。”侍女再次恭敬的说。 女剑士怀着一丝期待，走了进去。 …… 夏川背着科林回到营地的时候，中午饭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放下科林，夏川赶紧跑去伙房帮忙。 午饭过后，中班的人就上街巡逻去了。 夏川继续打扫卫生，慕斯队长也没说什么，倒是几个和科林关系不怎么样的，跑来和夏川聊了几句。 下午，夏川换上一身新的衣服，戴上三角铁牌，拎起一根两头包铁皮的长棍，跟着队伍上街巡逻去了。 …… 战神学院后山，半山的一块被草木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空地。 桃乐丝、多莉亚、薇薇安和杜威前脚刚到，自称“明日剑豪”的少年剑士吉斯。塞班带了一个瘦高个就来了，时间相差不过几分钟。 “喔，人挺多嘛！”少年肩上扛着剑，仍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的同伴默不作声站到场边。 桃乐丝走了过去，依然没戴拳套。 “哼！”这一回，少年倒是来了怒气，拔剑出鞘，把剑鞘扔到一边，“这次我可不会大意了！” 多莉亚和薇薇安紧张的捏着袖子，杜威却只是微微的皱起眉头。 桃乐丝身体微蹲，摆好了架势。 “呀！”少年暴喝一声，提提剑冲了过来。 桃乐丝不后退也不闪避，迎了上去。 两个身影飞快的接近。 少年举剑平砍，桃乐丝一矮身，躲了过去，朝着少年怀里撞去。 少年吸取上一次的教训，猛地朝后退去，坚决不给桃乐丝近身的机会。 桃乐丝如果继续前扑，不但无法靠到少年身前，而且自身处在长剑攻击范围之内，于是也定住身形，退了回去。 这一次试探，两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格外谨慎。 “嘿嘿，”少年暗笑，“同样的方法，不要在我身上用两次。” “怎么，”桃乐丝也笑了，“手腕还疼吗？” “哼！”少年冷哼一声，再一次攻了上来。 桃乐丝也迎头顶上。 这一次，少年改劈为刺，朝着桃乐丝前胸扎去。 桃乐丝很轻松的避开，继续逼近。 少年赶紧后退半步，挥剑上挑。 桃乐丝再次闪身，越发靠近，少年又退了回去。 “原来是怕了。”桃乐丝退了两步，讥笑道。 “我要动真格了！”少年改为双手握剑，激发了体内的伪斗气。 淡淡的，近乎透明的浅灰色斗气从剑刃上冒了出来。 桃乐丝脸色凝重，小心的摆出了防守的架势。 少年再次冲上来，手里的剑技变成了大开大合的猛力劈砍，随着剑刃的挥动，上面的斗气像是被风吹动的火焰，发出“呼呼”的声响，带着狂躁的气势，逼得桃乐丝左躲右闪，不断后退，暂时放弃了近身搏斗的想法。 少年得意起来，狂喊道：“怎么，这回没招了吧？你躲呀！” 场地不大，两人的较量渐渐地扩大了范围，迫得观战的少年少女们也只能往外退。 桃乐丝只能不住地躲避，丝毫没有迎战的念头。 加持了斗气的冰刃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就算没有碰上，仅仅是靠近，都能使人受伤，除了躲避，桃乐丝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除非她能戴上拳套，借助自己的斗气，才能与其抗衡。 “怎么啦？”少年狂喊着，劈出一间，“你不是不用武器的吗？怎么不还手？” 踏上了丝毫不受他言语的影响，依旧是灵活的闪避，不给他任何机会。 “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少年高喊着，又一剑劈出。 这一次，桃乐丝竟然没有躲。 “哈！”一丝邪笑绽放在嘴角，少年手里的剑狠狠地劈了下去。 “噗！”一双手挡住了少年的手腕，剑身上的斗气被激发，破开了这双手的皮肤，户口处有鲜血冒出来。 “呃？”少年悚然，那种不安的感觉再次出现。 那双受伤的手突然就变成了铁钳，紧紧地夹住了他的手腕。 熟悉的疼痛再一次袭击了少年。 “呃啊！”他惨叫起来。 “咣！”长剑落地。 “嘭！”桃乐丝的膝盖狠狠地顶上了少年的肚子。 “喔——咳咳咳咳！”少年发出了另一声惨呼。 随后，肠胃的剧烈疼痛让他开始剧烈的咳嗽，从肚子里涌上喉头的酸水将他的鼻涕眼泪都激了出来。 “呀，赢了！”薇薇安高喊起来。 多莉亚和杜威相视一笑，起起松了一口气。 那个跟着少年来的瘦高个紧皱眉头，却没有上来帮忙。 桃乐丝把少年仍在地上，转身回到同伴身前。 “怎么样了？”多莉亚小心的捧住桃乐丝的双手。 “没什么，一点皮外伤。”桃乐丝满不在乎的说。 “走吧走吧，赶紧回去包扎一下，”薇薇安说，“太阳也快落山了。” “咱们快走吧。”杜威也担心的说。 三人走开之后，那个瘦高个才走上来，一把扛起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半天不动的少年。 “连格斗家都打不过。”瘦高个说。 “格斗家班也只有她，是我的对手。”少年有气无力的说。 “算了，看在一顿晚饭的份上，我背你回去。”瘦高个说，“至于别的，我懒得和你说。” 随后，两人也离开了空地。 …… 夏川拎着棒子跟在队伍后边，老老实实的巡逻，同时也好奇的打量这座城市。 走到一处人迹罕至的街区，所有人的脚步都放慢了很多。 街巷里，阴暗的角落，和那些门洞里，都站着不少流浪汉似的人，盯着巡逻队的眼光冷漠无神，丝毫没有那些普通市民的畏惧。 “等下次轮休，我可得好好玩一玩。”一个老兵说。 “听说最近查的很严。”另一个老兵说。 “听说无色剑圣大人当初就是在这里被老剑圣大人收为学生，所以，不少冒险者都想进去参赛呢。”小队长说。 夏川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又不敢问。 离开了这片街区，老兵们的队伍轻快起来。 队伍走过一间水果店。 “昂达力克大叔，你来啦！”卖水果的女子热情的朝一个断了一条腿，装着假肢的中年汉子打招呼。 “今天天气不错，出来晒晒太阳，”中年人说，“莉亚，今天生意怎么样……” 夏川好奇的看了过去。 他觉得这两个人似曾相识，但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 “警报！警报！有一头巨龙正朝我们飞过来！” 警备兵吹响警笛，疯狂的大喊起来。 守卫巨岩城边缘悬崖地带的城卫军并不擅长防护来自天空的敌袭，他们平日里重点防卫的是从地面进入地上城区的螺旋隧道出口，同事禁止城中的平民靠近悬崖。 现在正是太阳即将坠入地平线的时候，夕阳已经沉入了巨岩城的地平线之下，却还没有落到沙漠之下，天空中飘着几丝被染成金色的白云。 东边的高空中，那头巨龙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它的双翅和身躯沐浴在阳光里，金光闪闪，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附近的城卫军听到警报，顿时乱作一团，短暂的混乱之后，却又飞快的恢复了秩序，尽管心怀恐惧，但他们还是按照平日的训练，将对付空中敌军的远程武器摆了出来。 消息被训练有素的传令兵传遍了整个城市边缘，同时也传到了城中心的领导者们那里。 当接到消息的老剑圣伊西列斯神色匆匆的赶到悬崖边上，上百架对空床弩和小型的投石机已经摆在了城东一线。 地面之上的螺旋通道入口处，守军也已经悉数推入隧道。 老剑圣神色凝重，双手紧握巨剑，缓缓举起。 在他身后，身着上百名身着重甲的大地骑士和数十名大地祭司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巨龙的身影原来越清晰，老剑圣凝神注视，隐约看见巨龙背上似乎有人。 他疑惑的将巨剑放低了些。 就在这时，来自城主府的信使才骑着马姗姗来迟。 “剑圣大人，剑圣大人！不要紧张！”老远的，信使就在马背上急声高呼。 听到呼喊，剑圣和骑士团齐齐回过头去。 信使只是个普通人，骑士团和剑圣却是身怀斗气或者神圣力的强者，上百人目光同时落在一个普通人身上，一股莫名的压力就瞬间落到了信使的心里。 信使感觉被这些人紧紧盯着，心跳都停顿了一下。 脸色发白的信使赶紧捂住胸口，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惊慌，高声喊道：“是齐格林大人回来了！那头巨龙是齐格林大人的坐骑！” …… 女子和中年男子感觉到路过的巡逻队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水果摊上，交谈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直至沉默。 老兵们之所以关注水果摊，是因为新丁阿布一直呆呆的盯着交谈中的女子和中年男子，他们以为阿布又饿了。 在他们看来，这个有些呆傻的奴隶兵什么都好，就是饭量太大，而且除了食物，似乎对别的东西都不感兴趣。 所以，他们都停了下来，准备看夏川接下来的反应。 夏川没动，老兵们也没动。 于是，这一队巡逻兵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街边，隔着街道看着对面那间小小的水果铺。 巨岩城地处沙漠边缘，东南北三面是沙漠，西边是大片的荒草地，几乎没有什么鲜美的水果，城中常见的，大多是些干果和坚果，偶尔有些来自戴热尔和棕叶城一带的多汁水果，也是极为昂贵的奢侈品。 女子似乎有些害怕，往店里面躲了躲，男子摸了一下嘴上的胡茬，随手拿过一只装水果的篮子，慢慢的盛了一篮子各色坚果和干果，咬咬牙，又拿了几个甜美多汁的“美柚果”，一瘸一拐的穿过街道，送到了夏川面前。 “几位大人，一路巡逻，辛苦了，请尝尝小店的水果。”男子满脸带笑的说。 夏川愣愣的看着他，随后，咽了一下口水。 见夏川不接，中年男子又将篮子递给其他人。 其余老兵都却看热闹的架势，并不理会中年男子，仿佛没有夏川的同意，他们不敢接。 中年男子无奈，只好又将篮子递向夏川：“大人，尝一尝吧，我们的水果道很不错的。” 夏川早就闻到了水果的香气，但不敢动手去拿，这会儿看着“长官”们的反应，似乎他们不饿，担又没有不让自己不拿，于是，就伸出了手。 “阿布，小心点，收受平民的财物是会被执法宪兵队抓到的。”带队的小队长突然喊道。 夏川的手伸到一半，吓得赶紧缩了回去。 “被抓到了，最轻也要关半天禁闭，而且一天不准吃饭。”另一个老兵也坏笑着说。 听到这些，夏川吓得连看都不敢看水管篮子一眼了。 中年男子被他们搞糊涂了，提着篮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去吧，”小队长对他说，“我们不欺负平民。” 中年男子呆呆的走回水果店的时候，巡逻队已经走远了。 “昂达力克大叔……”女子小心的走出柜台。 “没事了，莉亚。”中年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篮子。 女子接过篮子，将里面的水果分类放回原位，担心地说：“是不是太少了？他们，会不会只收钱币吧？” “你想多了，”中年男子说，“传言是真的，现在的城卫军已经改邪归正了，他们，不敢再轻易欺负我们了。” “真的吗？”女子的脸色好了很多，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据说是那位无色剑圣大人的改革，”中年男子说，“城主把君权交给了剑圣大人，剑圣大人是平民出身，对平民比贵族还要好。” “原来是这样。”女子喃喃的说。 她好奇的看去，巡逻队已经消失在了街角。 …… “怎么受伤了？”桃泰龙看到桃乐丝手上的伤，慌张的找来了伤药和纱布，捧起她的手。 “不小心擦伤的。”桃乐丝说。 “这是，斗气造成的！”桃泰龙脸色一变，提高了声音。 “别担心，爸爸，”桃乐丝见瞒不过父亲，赶紧坦白，“我和上次那个剑士班的家伙决斗，赢了。” “上次那个？叫什么吉斯……”桃泰龙眉头紧皱，小心的用一小截纱布沾着药水擦拭桃乐丝手上的伤口，“别动！” “嗯，嘶……”桃乐丝轻轻地咧了一下嘴，又紧咬嘴唇。 “了不起，”桃泰龙说，“就不怕再被抓一次吗？” “在后山，不会被抓的，”桃乐丝说，“而且，我又赢了。” “赢了有什么用？等着更多的人来挑战你？”桃泰龙说。 “至少不能让他们天天嘲笑我们格斗家班。”桃乐丝说。 “全大陆都这样，就算你打败了战神学院所有人，也没用的。”桃泰龙说。 “爸爸，你最近是怎么了？”桃乐丝问道，“总是唉声叹气的，连上课都有会走神呢？” “没什么，”桃泰龙转开话题，“以后不要和人决斗。” “我，我知道了。”桃乐丝说。 “再过几天就是月底了，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回溪山城。”桃泰龙又说。 “早就准备好了。”桃乐丝说。 “那就好。”桃泰龙说。 …… 巨龙缓缓降落，双翅卷起的大风吹得城卫军不住后退，只有老剑圣和大地骑士们稳稳地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的动摇。 齐格林跳下龙背，笑着说：“怎么，都在这里等着我？不用这么隆重吧？” 老剑圣直直的盯着他，神色复杂。 “我的坐骑，以前就跟你说过，”齐格林指指巨龙，“还不错吧？” “你捅了多大的篓子？”老剑圣收起剑，转过身去，迈步往回走，淡淡的说，“人类圣域对你的怨气刚刚平息，你又惹上了龙族，难道你要把巨岩城拖入灾难的深渊吗？” “老头你要有点信心，”齐格林笑了笑，说，“你的担心，那一次应验了？怎么你就这么盼望我失败呢？” 龙背上的人陆续走了下来，巨龙缓缓变身，一行人站在齐格林身后，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城市。 远处的街道口，爱丽丝刚刚赶到，她看到齐格林的身影，欣喜的就要冲出去，但看到他身后的女子身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随后，她转身往回跑去。 老剑圣和齐格林都看到了她的身影。 “哎呀。”齐格林摸摸额头。 …… 人鱼港废墟。 幸存者们在原本的海港区搭起了简陋的渡头，这些人的领头，是鹦鹉螺号探险船的船长，欧博克。 虽然目前的渡口规模，还不到原先的十分之一，但这些原本是水手和渔民的幸存者们还是很高兴的，至少，他们的生计，已经不成问题了。 “船长，船长！”一个水手高兴冲冲的大喊着跑过来。 欧博克船长闷坐在自己的窝棚下，看着火堆里的炭火发呆。 “船长！”水手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地报告，“他们，他们在岛礁那边发现了，发现了一个大家伙！” 欧博克船长仰起脸，淡淡的说：“是吗？” 水手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冷淡，接着说：“你一定猜不到，那东西是什么。” “哦……”欧博克船长说。 “是美人鱼雕像！”水手依然兴致勃勃，“你没猜到吧？人鱼雕像被海啸卷到岛礁那边去了，整整挪动了五公里！” “哦，是吗？”这回，欧博克船长似乎回过神来。 “可惜啊，美人鱼的头不见了，”水手说，“他们正想办法把雕像弄回来，可惜我们的太小了，根本没办法，所以，他们叫我来找你，看看你有没有办法。” 欧博克船长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说：“走。” “太好了，我就说你一定有办法的。”水手高兴地说。 “今天是几号？”欧博克船长走出两步，突然问。 “十七号。”水手说。 “五天了……”欧博克船长喃喃地说。 “什么五天？”水手奇怪的问。 “尼摩走了五天了。”欧博克船长用低到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 “什么？”水手又问。 欧博克船长加快步子，朝着渡头的小木船走去。 水手摇摇头，跟了过去。 …… 女剑士在浴汤里泡了两个小时才出来，漆黑的浴汤已经变成了清澈透明的清水。 水温倒是没有变化，因为又侍女一直在鱼缸底下的火炉子里添加燃料。 侍女给女剑士披上浴巾，为她擦拭头发，随后又有侍女端来了暗红色半透明的药汤。 她看着颜色诡异的药汤，心里却在疑惑着。 满满一缸的黑色浴汤，怎么会变得透明清澈？ 那些黑色的颜料，难道都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她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但心里还有有些隐隐不安。 而侍女则耐心的等着她喝下汤药。 她想起齐格林的样子，端起汤，猛喝了下去。 没多久，她就感到自己的斗气开始沸腾。 …… “好的，格里森大人，您的手再举高一点，对，就是这样，”礼仪官不厌其烦的而又礼貌的指出格里森的错误，接着说，“对的，乔安娜大人，您的手不用抬这么高，稍稍低一点，太高会显得您有些紧张……” 铺着红毯的屋子里，回荡着礼仪官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格里森和乔安娜身着复杂华丽的礼服，面带愁容的跟着礼仪官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着。 本来是为了婚礼而进行的礼仪培训，现在却成了一种折磨。尽管礼仪官很沉得住气，也很有耐心，对两人的错误进行不厌其烦的纠正，但双方都知道，即是万分的厌倦，这些该学的东西还是要学。 这一套属于贵族婚礼的仪程，是格里森和乔安娜迄今为止学的最累的事情，哪怕是艰难高深的斗气和武技，也没有这么难学。 对婚礼的憧憬、期待、激动和幸福感，在一遍又一遍的练习中，慢慢变淡，两人甚至觉得，也许放弃这份殊荣，怪怪的回戴热尔城，按照平民的习俗来举办这场婚礼，才是正确的选择。 但，能和剑圣大人一起举行婚礼的殊荣，得来不易，舍去也更不易。 至少，剑圣大人的面子，是一定要顾的。 父母亲人、朋友伙伴的感受，更是不能不顾。 所以，只能忍着。 “格里森大人，挺直腰杆！”礼仪官继续说，“走到对面，好的，接下来是神官的赐福……” 和乔安娜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格里森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 队伍回到营房，晚餐时间已经过了，不过夏川和队友们并没有饿肚子，因为预留了足够的食物。 夏川和队友们在伙房后面的食堂里吃饭的时候，其他小队的人已经端着脸盆扛着毛巾洗澡去了。 巨岩城有足够多的地下泉水供应城市用水，这些水源都掌控在神庙祭司和城主府的魔法师手里，但平民们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刁难，作为大地女神在人间的代言势力，大地神庙对城中的信徒们是十分仁慈的，即使是在毕隆汗遭受干旱的年月，巨岩城也没有遇到过缺水的情形。 所以，作为一座沙漠边缘的城市，巨岩城没有沾染太多的尘埃。 相对的，军队的用水供应，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短缺。 前几天，夏川作为一名杂役，整天打扫清洁，用掉的水都不在少数，只是限于身份，不能和老兵们一起到浴室里洗澡，但也有专用的洗漱用具。 等夏川一伙人吃完晚餐，把前边的人的餐具也洗完之后，他们就可以洗澡去了。 洗完的人三五成群的在操练场和宿舍前闲聊。 科林坐在椅子上、规章靠在椅背后面，眼神阴冷的盯着夏川，直看得他后脑勺发麻。 走进浴室，老兵们都若无其事的脱光了衣服，一大群精壮汉子就这么站在浴室中央。 夏川有样学样，也脱掉了一身军服。 “哇哦！阿布！真壮士！”有人惊讶的笑了。 “哈哈，好大的家伙！”小队长指着某个隐私部位说，“比公牛艾比瓦还大！” “我的天，这要是到了风化店，还不把小妞都吓死……” “人就喜欢这个呢……” 夏川被他们指指点点的议论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捂住那个部位。 “被担心，”一个老兵说，“我们不好那一口，你要是到了四十三中队，肯定会被银狐队长看上的，我们四十七中队都是真汉子！” 夏川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还是放开了手。 “我要是长这么一个，相信莺花之夜的妞儿们都愿意倒贴钱给我。”一个老兵羡慕的说。 “你长不出来的！” “哈哈哈！” 老兵们都笑了起来。 “水来啦！”两个光着上身的老兵推开浴室另一头的小门，把一大桶水抬了进来。 两人吃力的放下水桶之后，飞快的朝外跑去，一个光着身子的老兵掬起一捧水就泼了过去。 “嗷！”两人惊叫一声，加速跑了出去。 “开工！”小队长喊道。 “上啊！”老兵们抬着盆子拥了上去。 …… “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你去今天却带回来另外一个新娘？”爱丽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你听我解释……”齐格林平静的站在紧闭的房门前。 “我不想听！”爱丽丝哽咽着说，“你走吧！” “宝贝儿，开门，我们好好说。”齐格林说。 “咣！” 爱丽丝没有回应，屋里传来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 第十卷，巨岩城邦，第一百七十二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叫麦克斯是吗？” 猫头鹰突然从树林上方落下来，停在帐篷顶上。 奇力兄妹被吓了一跳，随后低呼：“莫西！” “你们，也来了？”猫头鹰奇怪的说。 “小声点，”麦克斯凑过来，说，“如果被其他冒险者发现，他们想尽办法抓捕你的。” “我已经很小心了。”猫头鹰说，“你们选的位置很不错，这附近没什么人，他们都在那边的树上。” 猫头鹰说的地方正是落脚点。 麦克斯和奇力兄妹来到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落脚点附近都被占了，所以只能在远离人群的角落里搭起了帐篷。 “跟我们一起去冒险吧，保证有肉吃！”奇力妹妹兴奋的说。 “你们保护不了我，”猫头鹰说，“我也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只要你不说话，就不会有人发现你是魔法师的魔宠了。”奇力妹妹还不死心。 “别傻了，”奇力哥哥拍拍妹妹的肩膀，说，“普通武者看不出来，魔法师或者圣职者却能看出来，这样子的话，莫西跟着我们会更危险。” “唉，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明白，阿布大人的实力绝对不会这么低。”奇力妹妹有些失望地说。 “没事，”麦克斯说，“今后我们在这一带冒险，莫西可以帮助我们的。” “对，”猫头鹰说，“我对森林很熟悉，而且，我的手下们会帮助我观察森林。” “我们有什么能帮你的？”麦克斯问。 “我喜欢肉干，要用香料腌制的那种。”猫头鹰说。 “成交。”麦克斯笑了一下。 “我的手下们在夜里才会充满活力，”猫头鹰说，“需要什么尽量在晚上提出来。” “我们要找一株炼金草药，”麦克斯说，“价值不高，但很难找，名字叫莹莎草，很不起眼，晚上会发出微光。” “没问题，我会让他们去找的，天亮之前告诉你们结果。”猫头鹰说。 “别着急，我们还要睡觉。”麦克斯说。 “那，我让几个机灵的孩子给你们守夜，只要有人靠近，它们会叫醒你。”猫头鹰说，“我也要休息了。” “谢谢，合作愉快。”麦克斯说。 “做个好梦。”猫头鹰张开翅膀，悄无声息的飞了出去。 帐篷前的火堆剑尖熄灭，麦克斯和奇力兄妹钻进了各自的帐篷。 …… “我进来了。”齐格林说。 “不许进来！”爱丽丝尖叫。 然后，齐格林的身影穿墙而入，就像是一滴水静静的融进了水面。 “啊！别进来！”爱丽丝发出了更尖锐的惊叫。 …… “阿布，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老兵们问。 “不记得。”夏川认真的摇头，“醒过来就在沙漠里躺着。” “如果哪天想起来了呢？”老兵又问。 “如果想起来？”夏川愣了一下，说，“那，我就，回家去啊。” “回家？”老兵们顿了一下，说，“如果老家正在打仗，或者，已经不在了呢？又或者，你是从那里逃出来的，不能回去呢？” “呃？”夏川夏川被问住了。 “留在这里吧，”小队长拍拍他的肩膀，“当几年兵，在这里安家，我们这里可是有两个圣域守护者的。” “还有啊，就算你离开，也只能去西边，那边正在打仗。”另外的老兵又说。 “唔……”夏川被他们说的有些动摇。 “阿布应该是个冒险者，而且是斗气武者。”慕斯队长突然加入了闲聊。 “队长！”老兵们纷纷起身，给挪出位子。 “队长，长官！”夏川也站了起来。 “坐下吧，”慕斯队长坐了下去，说，“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是放松的时间。” 老兵们坐了下去，夏川也跟着坐下。 “如果阿布是个武者，而且能够恢复记忆，”队长说，“继续留在军队就会很快升官的，最起码能升到卡西欧大队长那样的级别。” “哇……”老兵们吃惊地张大了嘴。 他们看夏川的眼神都有了一些变化。 “当然，我是说如果，”慕斯队长看着老兵们的表情，说，“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唉……吓我一跳！”几个偶尔欺负夏川的老兵拍拍胸脯。 “当然，如果能想起来，想又城卫军，也要在这里呆满五年的，”慕斯队长说，“或者，能够一次性支付一百二十枚金币的赎身费。” “我的神呐，一百二十枚金币？当兵当到死也攒不够这么多钱呀！”老兵们尖叫起来。 “不吃不喝三十年差不多够了。”另一个老兵说。 “一百二十金币？”夏川也被这个数字吓到了，他隐约记得，自己被卖给军队，大概也只卖了两枚金币，一百二十枚，可以买六十个奴隶了。 “呼！”慕斯队长出一口气，说，“别想这么多，好好在这里呆着，只要在这里表现得好，其实也并不比那些拿性命去换钱花的冒险者强多了。” “就是就是。”老兵们说。 “对了，后天剑圣大人的婚礼，科林可能无法到岗了，所以，你要继续接替他的位子，完成婚礼期间的巡查任务。”慕斯队长说。 老兵们没有说话，夏川赶紧说：“好的队长。” “好好干，做得好我们就再找一个杂役，让你正式加入我们中队，毕竟我们就缺一个人，多一个杂役其实并不超编。”慕斯队长说。 “是的，队长。”夏川继续点头。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慕斯队长看气氛有些沉闷，说，“阿布，去门口放哨去，我们玩一把。” “哇，队长！真的要玩吗？”老兵们顿时兴奋起来。 “啊？”夏川却搞不明白情况。 “阿布，”一个老兵揽住夏川的肩膀，“去，守着门口，如果有陌生的，穿着军装，戴着金色肩章的人，赶紧给我们报信，但是不能说有人来了。” “嗯，”夏川愣了一下，说，“那，我该说什么？” “咳嗽，大声咳嗽就行。”老兵说。 “嗯，知道了长官。”夏川点头。 “去吧。”老兵说。 随后，有人跑回宿舍，拿出了一个布包，慕斯队长和老兵们围成一圈，开始开心的，赌钱。 …… 安琪拉坐在主位的大椅上，黛绮丝和雨龙龙女站在一边。 扬格沃和白银龙女坐在客席，悠闲的打量着客厅的布置摆设，偶尔低声交谈两句，完全沉浸在两人世界中，仿佛看不到旁人。 男仆和侍女恭敬的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随时准备听候差遣。 客厅里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安琪拉看看黛绮丝，黛绮丝也怯怯地看着她。 两人对视半天，黛绮丝低下头。 雨龙龙女到并不在意其余的，齐格林临走时命令她保证安琪拉的安全。 偶尔的，她的眼光也会略过低声谈笑的扬格沃两人。 就这么过了近一个小时，天色终于暗了下来。 侍女小心的点起魔法灯，客厅里亮了起来。 “咕噜……” 黛绮丝的肚子发出了饥饿的抗议。 她的脸顿时羞红了，在魔法灯光的照耀之下，红的有些发灰。 管家模样的老者在厅门外等待着，身后跟着一群厨师。 好久之后，齐格林前者爱丽丝的手，从**走进了客厅。 爱丽丝眼角的泪水还没有擦干，眼角红红的。 齐格林看了一眼，温和地说：“天都黑了，还没吃饭，我可是饿了。” 管家模样的老者赶忙走进来，说道：“大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那好，咱们，吃饭了。”齐格林走过去，另一首牵起安琪拉的手。 安琪拉从刚才就一直看着爱丽丝，却完全没有拒绝齐格林的牵手。 一手牵着一个女孩，齐格林对管家说：“去叫爷爷一起吃饭。” “好的，大人。”管家恭敬地说。 “一起尝尝巨岩城的特色美食吧，两位。”齐格林这才正式邀请扬格沃两人。 两人微笑着起身，微微点头。 一行人朝着餐厅走去。 …… 天黑下来之后，有更夫点着了路边的路灯。 更夫路过营房门口，远远的朝夏川打了个招呼。 夏川回应之后，更夫才挎着包走开了。 他是从挎包里拿出一截手指长的、树根似的东西点着，用木棍叉着送到路灯顶上去的。 夏川有些更好奇的走过去，看见那树根一样的东西静静的在路灯罩子下面燃烧着。 大街上的路灯不是很多，隔着很远才有一盏，营房门口却有两两盏，相隔十几米。 夏川看了好一会儿，那东西才烧掉了一小点，看样子，整根烧完，大半夜的时间都过去了。 “你在看什么？”一个人突然问。 “啊？”夏川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一个陌生人来到了身后。 这人身穿军服，肩上有三角铁牌，还有金色的铭牌。 夏川突然想起老兵的交代，大声的咳嗽起来：“嗯哼！！！咳咳咳咳咳！” 那人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了夏川一眼，朝着营门冲了进去。 “军纪检查！”他大喊着，举起手里的短棍，几步冲进了军营，随后，里面就安静了。 夏川小心的跟着回到门口，看着操场边上，老兵们呆呆的坐在一起，身后宿舍屋檐下挂着的灯笼照着他们的后脑勺，将他们的脸衬得黝黑，只有眼里反射着外面昏暗的路灯光。 那人举着棍子在他们身边转了一圈，又到宿舍里搜了一圈，回到操场正中，愣愣的说不出话。 “长官，”慕斯队长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说，“四十七中队没有违反任何一条军规军纪，欢迎随时来检查。” 那人放下短棍，别在腰间，鼻子里狠狠地出了一口气，转身朝门口走来。 “别被我逮到！”他恨恨的说。 “没做坏事，当然并不会被逮到。”队长说，“长官慢走。” 那人走到夏川身边，再一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营门很宽，夏川还是退了一步，让他过去。 看着他走远，夏川才进了营房。 “不错。”慕斯队长冲他挥挥手。 这一夜，夏川依旧睡在伙房，但多了一床干净的被褥。 新招的杂役缩在柴房的角落里。 …… 桃泰龙看着手里的拳套，疑惑地戴了上去。 起手出拳，面前沉重的沙袋就飞了出去。 “嘭！” 沙袋落在地上，破碎开来，里面的沙子散了一地。 他走到另一个沙袋前，脱下拳套，再次出拳。 “噗……” 轻轻的一声，沙袋背面离开了一道口子，沙子从缺口流了出来。 “怎么会……”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 桃乐丝拿着扫帚，开始打扫满地的沙子。 “桃桃。”桃泰龙突然对女儿说。 “怎么了，爸爸？”桃乐丝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问。 “你说，夏洛克交给你的女性格斗技，叫什么名字？”他问。 “叫‘小念头’。”桃乐丝说。 “可以，教给我吗？”桃泰龙又问。 “当然可以了，”桃乐丝说，“但是，爸爸你学这个干什么？这是女人用的。” “夏洛克是个男的，他不是也会吗？”桃泰龙微微一笑。 “对哦，”桃乐丝说，“我才想起来。那好吧，我先把这里打扫干净再教你。” “来，我帮你。”桃泰龙把拳套放到一边，挽起了袖子。 …… 月亮升起，齐格林走出房间，穿过走廊客厅，来到前厅的花园里。 月光之下的花径之中，一张石椅之上，扬格沃和白银龙女正默默对视。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了。”齐格林扬了一下手，轻轻地走了过去，两步之后，他就走到了花园出口。 “真是个有野心的家伙。”女子说。 “那又怎样？”扬格沃说，“我们和他之间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 “我等他更加坚强大的时候，我们不得不依附在他的势力之下。”龙女说，“至少，在我们不能抗衡龙岛之前。” “以前我从未想过，站在接近巅峰的人类世界，其实没有这么美好。”扬格沃说。 “你离巅峰还早得很呢。”女子说。 “我现在真的相信有诅咒了。”扬格沃说，“明明还有更大的晋升空间，总是升不上去，那些汇集在身体里的力量不断地流失，消散在空气中真的很可惜。” “所以，我们应该继续留在他身边。”女子说，“你说的那个夏洛克，我觉得不太像预言之子，反而是他更像，也许，他才是破开诅咒，振兴格斗家职业的人。” “他是个剑士，我实在无法想象。”扬格沃轻轻摇头。 “人类的职业划分，实在是很奇怪的，”女子说，“其他种族，包括龙族和巨人，还有精灵和兽人，以及那些亚人种，都不会像人类一样把武器和职业划分的这么清楚。” “三十三武神的事迹和人类称霸大陆是最好的证明。”扬格沃说。 “也许吧。”女子看着月亮，说，“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却验证这些猜测。” “后天，就是他的婚礼。”扬格沃说，“没想到，他不远万里跑到鹿泉关，只是为了找到自己的表妹。” “还有那个叫**丽丝的女孩，”女子说，“竟然想一次娶两个女孩。” “我想给你一个婚礼。”扬格沃突然说。 “可以，不过不是现在。”女子莞尔一笑。 “好。”扬格沃也笑了。 …… 女剑士站在浴缸前，身上的斗气已经不受控制的涌出体外，形成一个蒙蒙发亮的光团，浴缸里剩余的水已经被蒸发掉了。 侍女们已经远远的退开了，蒙面武者十号站在远处。 “大人。”侍女们齐齐跪下，十号才发觉齐格林的到来，赶紧单膝下跪。 “则么样了？”齐格林淡淡的问。 “已近十分接近黄金级了，但还是差一点点。”十号恭敬的说。 “看来，这个天才女将军的斗气天赋实在不怎么样嘛。”齐格林为叼着调侃了一句，迈步往前走。 女剑士周围的空气子在都起得干扰之下急速流动，在室内带一阵阵迅猛的急旋风，一般人几乎无法靠近，但齐格林丝毫不受这些旋风的影响，轻松的走到了女剑士身边。 女剑士紧闭双眼，眉头紧锁，头发被旋风卷的不住飞舞，身上的衣服也鼓动不停。 她似乎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丝丝汗液从她的额头冒出来，瞬间又被围绕周身的旋风吹干，消失无踪。 齐格林站到她背后，微微摇头，低声说：“看来，只能亲自动手了。”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掌，贴上了女剑士的脊背。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七十三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降临巨岩城最高处的神庙尖顶，大街上忽然就多了很多人。 进城的通道早在半夜的时候就拥堵不堪，在城卫军的协调之下，进城的旅人和马车缓缓地朝前挪动着。 达尼。温迪满心焦急砸从车窗探出头，却看不前方的路，螺旋隧道里满是人和车，维持秩序的城卫军严阵以待，没有人敢大声喧哗。 马车已经在隧道里堵了半夜，从前半夜来到地面入口，一直到现在，晨光从通风口透进来，车子还没有走完隧道的三分之一。 达尼。温迪不是第一次来巨岩城。 早在戴热尔城没有改名之前，他就曾跟随家族的长辈来巨岩城谈过一笔生意，对这条进城的隧道也有一定的了解。 但他从未想过，这座平日里除了商人和朝圣信徒之外几少数冒险者之外，很少有人涉足的城市，如今会迎来这么多人。 堵在路上的人和车马，都是冲着剑圣大人的婚礼来的。 作为戴热尔城的代表，达尼。温迪和自己的家族因为在首战之时就明智的投靠了巨岩城邦，如今在戴热尔城的贵族之中可谓是如日中天，除了巨岩城派来的特使和代理城主、女剑士西里尔将军之外，就是温迪家族最有权力。 因此，剑圣大人的婚礼，达尼。温迪当然是不能缺席的。 但实际上，这一路他已经见过了太多大权在握的贵族，来自棕叶城、雨林城还有深水城残余的大小贵族也纷纷派出了自家代表，他们相互打过招呼，和那些连马车都坐不起的平民旅人一起在这里排队等候。 队伍慢慢的朝前挪了一点，马车夫小心的赶着角马，把车子往前挪了一截。 达尼。温迪尽管内心焦急不已，但不敢有任何不耐烦的言行。 马车里也没有什么解闷的玩意。 所以，他只能继续闷坐在车里，偶尔把头探出车窗，看看通风口的光线。 …… 今天又轮到四十七中队休息，夏川跟着老兵们过了悠闲的一天，看着新来的杂役在或房里忙不过来，他还自告奋勇跑去帮忙。 当然，是看在好吃的食物的面子上。 科林的伤好了很多，但还不能正常行走，他狠狠的坐在宿舍前的椅子上，看着忙来忙去的夏川，眼神阴冷。 中午的时候，上次那位前来巡查的长官又来了一次，抽调十名身手灵活的老兵，去帮忙美化街道。 接近下午的时候，大街上很多地方都拉起了彩带，挂起了彩花彩灯之类的装饰物，连营房大门口都挂了一长串的拉花。 如果离得足够远，就能看到巨岩城披上了一层彩妆。 平日里，巨岩城的主色调是土黄色的岩体和青、灰、褐三种颜色为主的岩石建筑，而现在，城中建筑都披上了各式各样的彩色装饰，神庙所在的区域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常。 装饰街道的队伍经过营房的时候，夏川正在帮杂役削土豆。 杂役嘴里一直不停地感谢夏川，左一个长官，又一个长官，说的夏川心里热乎乎的。 老兵们哄笑着走出去，夏川也探头看了看。 “好漂亮……”他喃喃地说。 “剑圣大人的婚礼，可是城里的头等大事呢，”杂役讨好地说，“长官，您明天不是要跟着队长大人他们参加协防，也许还能见着剑圣大人的面呢！” “那，应该很热闹。”夏川说。 “而且，婚礼结束后，听说还有奖赏。”杂役说。 “哦？”夏川眼睛一亮，“一定有好吃的！” “肯定少不了！”杂役说。 削完土豆，夏川也跑了出去，跟着老兵们一起看热闹。 营房所在的街道其实比较偏僻，平日里几乎没有多少人经过，隔壁和对们也不可能有平民的住房，都是些城主府和神庙的下属势力的房产，常年都是房门紧闭的。 临街的墙面和柱子都挂上了彩带和碎纸花，还有很多夏川不认识的花草枝叶，都挺好看的。 众人也不敢离开营房太远，仅只是走到两边的街口。 那边的街道倒是很热闹，过往的行人面带喜悦，看上去很是喜兴。 在街口待了一会儿，慕斯队长催大家回营。 下午接近晚餐的时候，有几个穿着花哨军服的人带着一群台箱子的苦工走进营房。 苦工们放下箱子，打开，那几个花哨军服的军官就颐指气使的指挥者一众老兵换上箱子里的衣服。 那些衣服和他们身上的花哨衣服有些相似，和平日里穿的衣服有一点点小的区别，除了基本的款式之外，多了一些亮闪闪的肩章、胸章、绶带和流苏，看上去很是华贵。 慕斯队长对那几个花哨军服的人不断地点头哈腰，明显再告诉手下的老兵们，这几个人不能得罪，所以，大家都老老实实的按照要求穿上这套中看不中用的军服。 轮到夏川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麻烦。 他的身材比起这些老兵壮实得多，一时找不到适合他的衣服。 花哨军服有些不满的吩咐苦工几句，半个小时之后，苦工拿回来一套比较大的衣服，才让夏川穿了上去。 刚穿上得新衣服很快就脱了下来，因为这是明天的制服。 花哨军服走了之后，慕斯队长又着急所有士兵，在操场上交代了明天协防巡查线路。 这一天就在紧张忙碌之中过去了。 …… 傍晚的时候，麦克斯和奇力兄妹终于在东部一个幽静的山谷里找到了那种名叫莹莎草的炼金草药。 当然，如果没有猫头鹰们的帮助，他们可能多花几天也看不到。 至少，任务已经完成了，猫头鹰莫西也并不着急催促他们兑现承诺。 “今晚就住在这里吧，”猫头鹰把他们带到一个隐蔽的山洞，说，“下次兽潮可能在八天之后，你们如果抓紧时间，还能再来一次。” 奇力哥哥开始生火，麦克斯开始在奇力妹妹清理出来的空地上搭帐篷。 三人都不怎么说话。 “有没有什么野兽或者没收威胁到你？”沉默了好久之后，麦克斯才问。 “几乎没有，”猫头鹰落在火堆旁边，单脚跳了跳，说，“只要我不进入中层，外围的野兽根本伤害不到我。” “猛禽之类的呢？”麦克斯又问。 “也没有，”猫头鹰说，“原本我的手下们很害怕生活在附近的一群山鹰，他们的头领是一只低级风系魔兽，但现在，我打败了它。” “看来你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奇力妹妹说。 “我从没在荒野之中生存过，”猫头鹰说，“从拥有智慧开始，我就一直跟在我的主人身边，后来他死了，我跟在阿布身边。这段时间里，我一直生活在人类世界，没有接触过别的生物，包括我的同类，但是现在，我感觉我的手下也不明白我的想法，他们只是天生的惧怕我。” “所以你还是想回到人类世界，是吗？”麦克斯问。 “有点，但我不能随意的回去。”猫头鹰说，“即使再找一个魔法师，我也不可能遇到比我的主人和阿布更好的人。” “那，我们以后常来找你吧。”奇力妹妹说。 “那样也好，但你们不要表现得太显眼。”猫头鹰说，“当你们得到了超过实力的财富和宝物，其他人类会注意到你们的。” “你知道的真多。”奇力哥哥一边烤制食物，一边说。 “这都是主人和阿布教我的。”猫头鹰说。 “还有很多事情要学，”麦克斯说，“我们需要学习，你也需要。” “所以，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对吗？”猫头鹰说。 “是的。”麦克斯点头。 气氛稍稍沉闷了一下，三人吃了晚饭，和猫头鹰分享了所剩不多而肉干，准备睡下。 “对了，麦克斯，”猫头鹰说，“阿布说，他的格斗技比较特殊，所以，他常常用魔法师冥想的姿势修炼斗气，也许你可以试试。” “哦？是吗？”麦克斯眼睛一亮。 “是的，这是他自己说的。”猫头鹰说，“这种修炼方式甚至可以代替睡眠。” “那，我试试看。”麦克斯说。 …… 天还没亮，营房宿舍里就忙了起来，夏川早早地帮着杂役做好早餐，和老兵们一起吃了，换上那件花里胡哨的军服，带上一套平日里很少用的武器，整队出了营门。 营房前，只剩下了打扫卫生的杂役和坐在房檐下的伤兵科林。 跟在队长身后，走出街口，大街之上已经挤满了潜力看热闹的行人。 这些人也不像平时一样畏惧巡逻兵，也不会礼貌的给他们让路，一行人一路挤着行人才到了既定目的。 这时候，神庙那边的婚礼仪程已经开始启动了。 夏川紧跟在队长身后，维持着街面上的秩序。 看热闹的行人和游街的马戏表演队伍混在一起，朝着同一个方向流动，街头被挤得水泄不通。 接近中午，人群慢慢的变少了些。 防卫压力下降，队伍轻松了很多，有人送了来棕叶包裹的食物，队员们就在岗位上匆匆忙忙吃完了午饭，又转向下一个协防地点。 队伍跟随着人潮，慢慢的接近了城北神庙区，在离着大广场还有几条街的时候，队伍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人实在是太多了。 实际上，他们也接近了目的地。 街上的人潮并没有因为夏川等人的到来而散开，实际上他们挤得更紧了。 尽管观看不到婚礼现场，这些人也满脸兴奋的朝着广场的方向，伸长脖子张望着，仿佛这样就能看到。 夏川和老兵们差点被挤散了，但还是强挣着守住了各自的位子。 他随意看了一下，在街边楼房的角落甚至是顶上，已经潜伏了不少蒙面人，他们戴着和夏川差不多的三角军牌，神情紧张，比起夏川的同伴们，他们更加的像是来守卫这场婚礼，保证参与人员的安全。 包括其他巡逻队的人在内，夏川突然觉得，自己一伙人其实只是来看热闹的。 …… 麦克斯醒来的时候，盼着的双腿已经麻木了，他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恢复了行走能力。 然后，三人踏上了归途。 “一定是出了问题。”他喃喃的说。 “也许是你的实力还不到。”猫头鹰说。 奇力兄妹相对无言。 …… 格里森觉耳朵里已经听不到多余的声音了，他只能牵着乔安娜的手，跟着前方身穿大红色长袍的少年，踏上红毯，迈着这两天学会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前挪。 乔安娜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的手在微微的颤抖，步伐比格里森慢了半拍，但好在没出什么纰漏。 两人的的手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他们身后，还有十一对新婚男女。 作为有幸和剑圣大人一同举办婚礼的新人，格里森和乔安娜被排在第二组，已经吸引了众多宾客的眼光。 不管这些尊贵的客人怎么猜测，两人紧跟在齐格林身后，已经没工夫去思考更多的东西了。 当然，作为婚礼的第一主角，齐格林才是全场关注的焦点。 当然，他的两位新娘也是焦点，三人组成了绝对无可争议的重心。 齐格林大红色的礼服和两女身上设计新颖的礼服，已经让参加婚礼的贵族们嗅到了今后流行的趋势，或者，嘲弄的笑料。 搭建在神庙广场中央的高台之上，新人们的亲属和主婚神父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婚礼的主婚神父是大地神庙的第二枢机主教，是除了教皇之外的第一人。 老剑圣伊西列斯坐在家属席第一排第一个位子，他身边是拘谨不安的独眼多兰，多兰身边，是一个同样拘谨，泪眼婆娑的中年妇女，她是乔安娜的母亲。除这三人之外，亲属席上都是一些气度不凡的中年贵族。 台下是受邀嘉宾中最重要的一群，这其中包括巨岩城以及大陆各大国家实力的代表。女剑士西里尔身背大剑，和身穿蓝黑色皮甲的雨龙龙女是最格格不入的两人。 菲丽娅紧紧拉着弗里德里希的手，生怕他会突然跑走。实际上弗里德里希并不是一个调皮的小孩。 新人们踩着红毯走上高台，菲丽娅仔细的打量着走在最前面的齐格林，仿佛想从他身上看出格斗家振兴的希望。 新人们一一站定，神父开始为他们做婚前的证婚仪式。 菲丽娅伸手去够身侧小桌上的酒杯，不小心碰翻了酒瓶。 “小心。”一个男孩扶住了酒瓶。 “啊，谢谢。”菲丽娅赶紧致歉。 “没事的。”少年说，“您是，瓦夏公国的，菲丽娅公主？” “啊，是的。”菲丽娅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那，这位是弗里德里希王子，对吗？”少年又说。 “你怎么知道？”弗里德里希问。 “全大陆都听说了无色剑圣大人是预言之子的事情，而瓦夏公国是唯一受到邀请的小国，所以，很多人都很关注瓦夏公国的代表。”少年微微一笑。 “嗯。”菲丽娅的脸色有点不自然。 “那，您又是谁？”弗里德里希礼貌的反问。 “我叫帕里斯，”少年笑了笑，“我姓比利牛斯。” 菲丽娅脸色一变。 …… 证婚仪式是倒序进行的，格里森和乔安娜排在倒数第二位。 “我愿意！” 两人同时说出这句誓言，台上台下再次响起掌声，就黑暗面的十一对新人一样。 两人深情拥吻，随后走到一边，和亲属席上的家人挥手示意之后，等候着最后三人的婚誓仪式。 三人同时举行婚礼，这也是大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了。 就算有再多后宫嫔妃的帝王，也从未这么荒唐放肆。 而让宾客们更加猜不透的是，两位新娘的脸上满是幸福与甜蜜，没有一丝一毫的芥蒂。 为了这场前所未见的婚礼，主婚神父也特意修改了询问辞。 最后，三人共同说出“我愿意”这句誓言之时，异变发生了！ 或许，应该说，异变终于发生了。 齐格林似乎等了很久，前者两位新娘的手，走到高台边缘。 广场另一头，破坏力巨大的爆破已经拉开了破坏婚礼的序幕。 就在全场宾朋和观众的惊呼和尖叫中，齐格林嘴角带着坏笑，低声说：“你们终于来了，我也该收网了……”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夏川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将他的听力暂时破坏掉了。 剧烈的爆破带起的冲击波，将街面上所有站着的人都震倒在地，夏川也未能幸免。 大多数人在猝不及防的巨变之下，直到跌倒，脸上的表情才变得惊恐慌张。 “啊！！！！！！！！！” 爆炸声之后的尖叫声再次震得夏川两耳轰鸣。 倒地的瞬间，他清楚的看到身边的队友和路人的慢动作，仿佛他们的身体被什么透明、粘稠的的东西包裹住了。 他慌乱的伸出手，稳稳地撑住了即将倒地的身体，然后，就像是演练过无数遍一般，他捏紧手里那截短短的硬木棍，半蹲着站了起来。 人群中发出各种各样的惨叫，摔跌、踩踏和空中掉落的建筑碎片给他们带来了那一估量的伤害。 这里的建筑都是石质，几乎没有什么木材和茅草，房屋炸裂崩飞的碎片带来了数目巨大的数目。 感受到来自天空的威胁，夏川很自然的顺手捡起了身边同伴掉在地上的木盾，护住头顶。 “噼啪！啪啦啦！” 身侧的房屋在爆破瞬间并没有崩坏，却在片刻之后慢慢接替，被炸碎的土石碎块像雨点一样砸落下来，将夏川手里的盾牌砸得不住下沉。 “阿布……”倒在夏川不远处的慕斯队长惨叫着，朝他伸出手。 慕斯队长的脑袋被碎石块砸中，鲜血直流，整张脸看起来无比的凄惨。 夏川两步跨过去，将他护在身下。 “干得好……”慕斯队长虚弱的说了一声，昏了过去。 夏川听不到他的话。 “轰隆……” 又一次爆破突然爆发，这一次的震动来自地下，整个地面猛地震颤了一下，夏川再次跌倒。 这一回，对面的街道裂开了一条地缝，碎裂的石质地面之下，现出一条黑黢黢的地下通道来。 “轰……轰……轰隆隆……” 更多的爆破先后发生，虽然离的不是很紧，但夏川还是感觉到了脚下的地面在不住地震动，开裂。 仿佛，整个城市的地下都发生了可怕的地震。 对面的房屋倒塌，房顶上的蒙面军官跌进地下通道，生死不知。 夏川趴倒在慕斯队长旁边，手里的短棍甩了出去。 “轰……” 又一次剧烈的震动，地面开始倾斜，夏川和慕斯队长，还有身边不住惨叫的队友和幸存的路人，都朝着那条不断扩大的地缝滑去！ …… “嘭！” 一阵轻响之后，金黄色的斗气从女剑士西里尔身上冒了出来，她单手解下背后的巨剑，朝着广场边缘的爆炸声源冲了过去。 雨龙龙女活动了一下肩膀，一对缩小龙翼从她的后长冒了出来，随即，扇动翅膀，朝着主婚台飞掠过去。 站在两人身后的扬格沃和白银龙女两人相视一笑，也跟着朝台上飞跃而去。 不远处的菲丽娅在第一声爆炸响起的时候，就把弗里德里希护在怀里。 随后，两名白袍气功师从身后的贵宾席中钻了出来。 一旁的帕里斯脸色急变，几名护卫瞬间将他护在了当中。 一时之间，贵宾席里突然就冒出了一大群的忠心护卫，各自将自己的主人严密的保护起来。 格里森和乔安娜第一时间攥紧了对方的手，朝着独眼多兰和母亲所在的地方跑去。 多兰身边老剑圣一直都在看着孙女。 当孙女和另一个女孩和齐格林一同交换戒指，说出婚誓的时候，一丝微不可查的落寞浮现在他的眉头。 随后，突发的破坏事件，也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当他看到那个巨龙化身的女子赶到两个女孩身前，将她们护在双翼之下，他再也不坐不住，站了起来。 取下巨剑，他飞了起来。 前方半空中，齐格林的大红色婚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腰间的细剑也在衣襟飞舞中露出了身形。 随后，齐格林拔出了剑，单手持剑，飞了过去。 地面上，散发着强大的金色斗气的女剑士已经冲到了广场尽头。 那里，混乱的场面和惊慌失措的人们正处在危机之中。 而敌人，却根本没有露面。 …… 爆炸声暂时平息下来，广场外的人群依旧在惨叫呼号，广场上却出现了诡异的安静局面。 空中的齐格林和老剑圣面面相觑。 下方的高台上，主婚的枢机主教在神殿骑士和战斗祭司的护卫之下，退向了神庙。 “出来！”齐格林面色阴沉，带着内力的吼声响彻整个广场。 没有任何人回应。 …… 地面的倾斜终于停止了，街上大堆大堆的行人都掉进了那个深不见底的地道。 肉体跌落、筋骨断折的声音传进夏川的耳朵，这一会儿，他勉强听清楚，吓出了一身冷汗。 夏川半个身子悬在裂缝边上，手里拎着慕斯队长。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捏着盾牌背面的把手。 盾牌卡在裂缝边上的石板中，才救了两人一命。 鼓起勇气，夏川突然发力，把慕斯队长扔回地面，自己也跟着翻了上去。 木盾终于承受不住他的力量，碎了。 躺在裂缝边上，夏川望着天空，脑海里一团乱麻。 “出来！”一声巨吼惊醒了他。 他猛地翻身站起，深吸一口气，发觉双腿在微微颤抖。 他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原本立在街边的房屋已经倒塌了，越过残垣断壁，他看到了对面的广场和高台，还有，飞在空中悬停不动的齐格林和老剑圣。 “那是……”他瞪大了眼睛，“剑圣大人？” 他咽了一口口水，喃喃的说。 …… “呜——————” 凄厉的警报从城市各处传来，整个巨岩城都遭到了敌人的爆破袭击。 广场之上的贵宾们开始朝着神庙涌去，那里，盔甲鲜明的神殿骑士似乎更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骑士团并没有阻拦这些不断靠近的各方权贵，他们把守着神庙区几个大大小小的入口，维持着场上的秩序。 场面井然有序。 而另一边，那些原本欢欢喜喜的前来参观婚礼的平民，却被厂商的城卫军和神庙战斗祭司们阻拦在了广场之外。 哭喊声和咒骂声顿时响了起来，有些人开始冲击城卫军的防线。 神庙战斗祭司们站在城卫军背后，双手合十，开始念诵着臧梅大地女神的经文，随着他们的念诵，一股股荧光一般的神力开始在城卫军坊线上勇气，铸成一面微光闪闪的无形之墙，将平民挡在了外面。 贵宾之中，一个身穿黄褐色武者道服、身材精瘦、头缠丝带的光头男子站在国宾队伍的最后面，转身看了看天空之中的齐格林，眯着眼睛，嘴角带着不屑的笑意。 他又看了一眼队伍前方那个牵着白发女子的中年男子，饶有兴趣的嘀咕：“这个人，居然已经到了宗师顶端……他又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 “哈哈哈哈哈！” 终于又敌人出现了。 这名身背长刀的圣域飞到了齐格林和老剑圣对面，隔着百来米的距离，嚣张地大笑着。 “齐格林。罗塞狄？”这个刀圣说，“其他圣域承认你，我可不承认！” “我也不承认。”另外一个身背长枪的俊美青年飞到他身边，冷冷的说。 “还有我！”另一个腰悬双剑的圣域也从地面的建筑中飞了出来。 老剑圣的脸色有些难看。 “伊西列斯，好久不见，”刀圣说，“你可以离开，我们知识来教训这个不懂规矩的新手菜鸟。” “他是我孙女的丈夫。”老剑圣平静地说。 “我可没见过同时娶两个新娘的新郎，何况，你的孙女，叫爱丽丝是吧？好歹也是圣域之后，梁歪那个女孩子呢？只不过是个平民罢了，依我看，他这是在藐视你。”刀圣说。 “这不关你的事，”老剑圣说，“而且，你们已经威胁到了巨岩城的居民，这才是对我最大的藐视，你不知道我才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吗？” “哦，你误会了……”刀圣摆摆手，说，“我们只是单纯的来找他的麻烦，没别的……” “仓！” 齐格林一剑斩出，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透明斗气虽说是无色透明的，但圣域很轻易就能感觉到这一记斗气斩的形状和位置。 “卑鄙！”刀圣怒喝一声，举刀就挡。 其余圣域微微后退，算是把场地让给两人。 老剑圣也面带怒色，退后少许。 “当！” “啊！” 长刀和手臂几乎是不分先后被切了下来，发生捂着手臂上的切口，坠了下去。 枪圣和双剑剑圣大惊失色，对视一眼，扑了上来。 老剑圣一咬牙，也扑了过去。 “老头，你回去，照顾好爱丽丝，他们有十名圣域。”齐格林突然拦住了他。 “啊？”老剑圣脸上迥然变色。 “顺便保护好安琪拉，拜托了。”齐格林诚恳的看着他，随后将他拉开了。 随后，他的剑迎上了长枪和双剑。 …… “齐格林！”“表哥！” 爱丽丝和安琪拉从龙女双翼之下冲了出来，随即，被扬格沃和白银龙女拦下。 贵宾们早在先前就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几人，尤其是这个肋生双翼的女子，更是让他们避之不及。 就连维持秩序的神殿骑士，也不敢靠的太近。 这会儿，几个在臂甲上缠着红丝巾的神殿骑士突然朝着两个新娘围了过来。 “吼！”雨龙龙女怒吼一声，带着龙威的吼声将这些人逼退了几步。 这些盔甲骑士却没有放弃，再一次围了上来。 白银龙女一抬手，地面上突然开出了几朵冰雪莲花，冻住了他们的脚。 扬格沃拿出了黄金狮王臂铠，戴了上去。 贵族护卫之中，突然之间钻出十几个臂缠红丝带的护卫，朝几人围拢过来。 “谁敢动我的孙女！”老剑圣从半空中飞落下来，带着怒火，狠狠地一剑斩落，将一个被冻住脚底的骑士斩成了两半。 白银龙女拉住扬格沃空出的手，朝着雨龙龙女靠去。 “嘭！”赤红色的火焰从被冻住的骑士身上突然爆发，瞬间就烧光了他们的身体，熏黑的铁甲“哐当咣当”的跌落在地。 “啊！”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安琪拉终于惊叫起来。 “爱丽丝别怕，爷爷在这里！”老剑圣劈死两个臂缠红丝带的护卫，也靠了过去。 “嘿，朋友！”那个缠着头带的光头男子突然冲出人群，冲着扬格沃晃了晃手里的拳套，“需要帮忙吗？” “谢谢，暂时不需要！”扬格沃楞了一下，说。 “那好，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会来拜访你。”男子喊，“我叫锋阵，来自塔隆，也是一名格斗家！” “随时恭候！”扬格沃说。 白银龙女抓紧了扬格沃的手，猛地往前冲了一大步。 空气中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这些流动的风仿佛意识一般，朝着两个新娘子涌去。 “小心！”白银龙女和老剑圣同时大喊。 雨龙龙女猛然变身，巨大的身体顿时之间把几人护在当中。 白银龙女十指交叉，念诵了几句，一个房间大小的冰龙将几人围了起来。 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蒙面人缓缓前行，来到了几人身前。 “风誓圣音！”老剑圣大喊，“魔法师协会也加入进来了吗？这不过是武者之间的内斗！” 被称作风誓圣音的圣域法师并不理会老剑圣，他从长袍的袖子里掏出一截短短的魔杖，开始吟诵咒语。 他身边，更多臂缠红丝带的人从各个地方涌了出来。就连高台之下，也有源源不断的红丝带武士围拢过来。 贵宾们大多已经进入了神庙，场地之上，只剩下巨龙和巨龙身下的冰笼。 圣域法师并不是唯一的地方强者，红丝带武士之中，走出来一个头戴牛头骨盔，手握骨杖，审批兽皮的老者。 “蛮域萨满！”老剑圣再次惊呼。 “喝！”白银龙女大喝一声，双手猛然张开，一阵爆鸣瞬间炸响，巨龙身边的空气轰然爆炸，地上的石板纷纷炸裂，炸出了一圈半人深，几十米长的壕沟。 “吼吼吼！”巨龙的鳞甲和双翅受到了魔力对撞的伤害，一层焦黑的伤痕出现在了她的体表，疼得她狂吼起来。 “咦？居然是圣级别的冰系魔法……”风誓圣音疑惑的看着白银龙女，说，“可你不是瑞斯，你是谁？” “让我出去！”老剑圣说，“我来牵制蛮域萨满！” 冰笼开了一道口子，老剑圣跳了出去。 “爷爷！”爱丽丝担心的喊。 “别怕，爱丽丝。”老剑圣深吸一口气，回头一笑，“爷爷会保护你的！” 然后，他扑了上去。 …… 夏川已经看呆了。 天空中，足足有五个“剑圣大人”。 随后，“剑圣大人”之间爆发了冲突，一个剑圣被砍掉了手臂，跌落下来。 那个“剑圣大人”跌落的地方，正是夏川身边的裂缝。 几滴飞洒的鲜血落在嘴角，脸颊和眼角，凉嗖嗖的。 他伸手摸了摸，粘糊糊的。 然后，他看见一个身上冒着金光的盔甲女剑士扛着巨剑朝自己冲过来。 夏川悚然一惊，猛地避开。 女剑士的目标并不是夏川，但还是诧异的瞥了他一眼。 她的目标正要落入地缝的“剑圣大人”。 她跳了起来。 夏川看见她的巨剑把“剑圣大人”劈成了两半，随后，她的身影落在裂缝对面的地板上。 破开的尸体分成两半，一半落进地缝，另一半，落在夏川不远处的碎石板上。 会飞“剑圣大人”死了。 夏川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女剑士。 她身上的金色光芒淡了很多，巨剑杵在地上，似乎是被这一斩耗尽了力气。 然后，一大群穿着军装的蒙面人从尚未被破坏的街道涌了出来，聚集到她身边。 天空中，剩下的三个“剑圣大人”正在激斗。 夏川突然害怕起来。 然后，他扛起地上的慕斯队长，开始逃跑。 …… “该死的，你居然偷袭！”双剑剑圣咬牙切齿的骂道，“无耻！” 枪圣不说话，却朝下面落去。 齐格林一剑逼退双剑剑圣，瞬间出现在枪圣面前：“你们的对手是我。” “啊，该死的，该死的黄金级，你竟然杀了扎克斯！”双剑剑圣也注意到了地下的动静，看到了被女剑士一剑劈死的刀圣，瞬间红了眼睛，状如疯魔地朝着女剑士冲去。 “再说一遍，你们的对手是我。”齐格林淡淡的说。 随后，他轻轻挥剑，陷入疯狂的双剑剑圣就被无色的斗气斩切掉了脑袋。 无头的尸体手持双剑，坠入地缝。 “齐格林！”这一次，枪圣终于暴怒了，他一枪朝着齐格林刺来，嘴里大喊着，“劳尔，特里，全都出来！” 随着他的叫喊，五个圣域同时出现，从空中把齐格林团团围住。 “好了，”齐格林仿佛松了一口气，对着地面大喊一声，“收网！”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七十五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巨岩城之中，突然出现了大批臂缠红丝带的人。 他们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疯狂攻击所有遇到的城卫军，重点照顾城卫军分布在城区的营地。 慌不择路的平民也遭到了无情的牵连。 他们的武器优劣不齐，当比起城卫军那些担心误伤平民而特意装备的木制武器，杀伤力强大了无数倍。 所幸的是，城卫军并不是毫无反击之力。 在经历过起初的慌乱之后，他们也组织起相比较有效的防御，甚至还有了一定的反击能力。 与此同时，另一只身穿军服的蒙面军人也突然之间从大街小巷的偏僻指出冒了出来，参与到了对峙当中。 这些蒙面军人，当然是帮着城卫军的。 他们的数量远远不及城卫军和红丝带敌人，但他们的装备和实力，确实远超两者。 于是，混乱从神庙广场，飞快的顺着遭受爆炸袭击的地点，在整个巨岩城蔓延开来。 …… “是！大人！”地面之上的蒙面武者齐声大吼。 女剑士面色坚毅，带头跑了出去。 他们的目标，是位于中西部的蛋黄区，也就是城主府所在的贵族区。 女剑士跑出一条街，蒙面武者们紧紧跟在他身边，路边的下唇啊夏川被他们吓得躲到了旁边塌了一小半的店铺里。 女剑士再一次疑惑地瞥了他一眼。 等他们跑远了，夏川才又小心的背着慕斯队长探出头来。 确定这些人消失在街角，夏川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半空中，七名“剑圣大人”在空中遥遥对峙，其中的六个把剩下的一个团团围住。 “六个打一个……”他喃喃的说了一句，转头看看四周，却不知道该去哪里，于是，干脆躲到了店铺里间。 …… “专心点。”齐格林提醒面前东张西望圣域，“你们的对手是我，不要分心，不然死的更快。” “放肆！”枪圣冷喝一声。 “记住，你们是我的，”齐格林指着他，“一个都别跑，谁跑我先杀了谁。” “呵呵呵，”一名圣域笑了起来，“我从未见过死到临头还这么张狂人，你是第一个，我很欣赏你，可惜你不该杀了他们两个……” “废话真多。”齐格林把捏着剑柄末端，将其举到眼前。 几名圣域对齐格林的目中无人有了新的认识，那就是，无需多言。他们拿出自己的武器，催动斗气。 一时之间，天空中绽放出六朵光芒耀眼的光辉之花，将他团团围住。 齐格林丝毫不理会他们，轻轻放手，剑身也像是圣域一般静静悬浮起来。 然后，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什么无形的存在。 剑身开始微微颤动。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随后，他吐气开声，用念咒一般的低沉嗓音念叨：“刚好，用你们来祭剑……” 六名圣域没有注意他的低声念诵。 六朵光辉之花开始缓慢的旋转，越转越快，两个呼吸之后，已经快到看不清那些光芒凝聚成的花瓣，成了一个个色彩各异的光球，随即，光球瞬间合拢！ 正中央，齐格林的身影瞬间被吞没。 光球飞速分开，转速急剧下降，就如同先前一样，和快就停了下来，恢复成了最初的光辉之花。 场中，齐格林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只有一柄剑悬垂在那里，静静的定在那里。 “死了吗？”枪圣问。 他有些微微的喘。 “死了吧？”一名手持双匕的圣域说。 其他圣域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那柄剑。 他们心中隐隐有感觉，齐格林并不会那么容易死在了一次合击之下。 场中再一次安静下来，气氛开始变得凝重。 六名圣域身上的斗气慢慢的往回缩。 就在他们的开始放松心弦的时候，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只手。 就像是从平静的湖面之下越出来的飞鱼，这只手迅捷无声的握住了剑柄。 紧跟着，齐格林整个身体都显现出来。 “果然没死！”一名圣域大喊。 所有圣域再次鼓动斗气，一齐动手。 “剑道篇，今天可以完成了。”齐格林眯起眼睛，像是在享午睡之后的懒腰。 …… “哐！”巨剑和骨杖在空中狠狠地相撞，蹦出几朵火星。 老剑圣从空中顺利落地，双手持剑，剑尖直指对手。 站在对面的蛮域萨满是个头发胡子纠缠不清的邋遢老者，深陷的眼窝里有淡绿色的萤火在闪烁。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灿灿的、缺了好几颗的牙齿，沙哑的笑道：“大地剑圣伊西列斯十三世，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号，初次见面，你也不过如此，真让我失望呢……” “你不呆在蛮荒冰原，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不怕各大帝国的守护圣域再一次把你赶回冰原吗？”老剑圣咬牙说，“这里不欢迎你！” “只要你不说出去，没人知道我来过，你说对吗？”蛮域萨满继续慢条斯理的笑着。 “或者，把你永远的留在这里也可以。”剑圣鼓动斗气，挥剑斩出。 另一边，雨龙已缩小身形，再次化身为人。 在她身前，白银龙女和风誓圣音的较量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空气中，冰与风的较量无时无处不在发生，对撞声、爆破声和魔力湮灭的细小漩涡彻底摧毁了周围的地面。 扬格沃站在旁边，却无能为力。 风誓圣音念诵咒语的声音越来越含糊不清，空气中的风系魔力开始大规模的汇聚，渐渐压住了冰系魔力。 呼啸的狂风吹散了漫天冰雪，却带来了更加寒冷的气流，雨龙龙女赶忙后退，紧紧守住冰笼。 “我能打断他的吟唱！”扬格沃大喊。 白银龙女艰难的抬手，扬格沃身上顿时多了一套坚冰雕铸的铠甲。 她这一分心，对面的风系圣域顿时得势不饶人，一个旋风魔法隐隐成型，朝着众人飞卷过来。 “喝！”扬格沃大吼一声，鼓起斗气，冲了出去。 他避开旋风，手上的黄金狮王臂铠朝着风誓圣音砸去。 法师轻轻抬手，十几道风刃瞬生成，劈头盖脸打在扬格沃身上，将冰铸铠甲隔出了七八道深深浅浅的伤口。 拳头没能打到法师身上，但扬格沃却成功牵制了他。 另一边，白银龙女抓住机会，再一次释放了一个强大的冰冻魔法，将旋风魔法抵消于无形之中。 “讨厌的爬虫！”风誓圣音冲念诵咒语的时间里抽出几秒钟，低声骂了一句，随即，他的魔法棒对准了扬格沃。 一阵狂风把扬格沃掀飞起来，瞬时就到了半空。 “不许伤害他！”白银龙女顿时急红了眼。 “嗡……呜……隆……昂……” 她的瞳孔变成银白色的竖瞳，喉咙里发出一阵粗犷、低沉、宏大的吟唱。 这回，轮到风誓圣音大吃一惊了，他张大嘴，难以置信的喊到：“龙、龙语魔法！你也是……” 还没等他说完，一场微小型的冰风暴覆盖了他所在的区域。 尽管很小，但这场冰风暴的威力却将整个广场的气温都生生的降下了一大截。 就连一旁激斗不已的老剑圣和蛮域萨满都被迫停了下来。 在冰雪加身之前，法师飞快的扯下脖子上的项链，顿时，一个水蓝色的水球将他的身影包了起来。 另一边，被狂风带到半空的扬格沃勉强落地。 “没事吧？”白银龙女赶紧迎上去。 “没事，小心，他没有被攻击到！”扬格沃却反过来提醒她。 冰风暴停了下来，法师风誓圣音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所有的冰雪都被那个水蓝色的水球挡在了外面。 但，似乎他也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老剑圣和蛮域萨满却再一次陷入了苦战。 …… 夏川被红丝带的人发现了。 他们在女剑士带着蒙面军人离开之后才来到广场附近，但他们知道天空是圣域们的战场，所以，他们自觉地避开了那片区域，转身去搜索周围的敌人。 在好几个晕晕乎乎爬起来，准备找地方躲开骚乱遭到这些红丝带的无情的袭击之后，正准备背着慕斯队长转移到别处的夏川就被发现了。 本来他以为躲在店铺里间就安全了，但天空中的“剑圣大人”们的强力攻击的余波将整间铺子都震得摇摇欲坠，他只能像无路可调的地鼠一样钻出了铺子。 “这里有一个！”一名红丝带发现了夏川，兴奋地大喊。 随后，十几名红丝带堵住了夏川所有的退路。 他们手里拿着短剑短棍一类的武器，没有长兵器。 夏川吓到了，手一松，慕斯队长掉了下去，鼻子砸在地上，立马就流出了鼻血。 堵在夏川退路上的红丝带举着铁棍扑了上来。 夏川已经吓呆了，就跟第一次和老兵科林对练的时候一样。 短棍触碰到肩膀的瞬间，夏川感受到了一股刺痛。这种痛并不是来自身体与铁器触碰，而是来自自己的脑袋。 就像是太阳穴、头顶心、后脑勺、后脖颈，甚至是脊柱，同时被缝衣针轻轻地的刺了一下，又疼，又痒，又冷。 夏川闭上了眼睛。 随后，火辣辣的疼痛从肩头的皮肤、肌肉一直蔓延到骨头里，巨大的力道砸得夏川捂着脑袋，半跪了下去。 一击得手，那人再次扬起手臂，朝着夏川的肩头再次砸落。 周围的红丝带们露出了残忍的笑意，他们为遇到这么一个软弱的城卫军而兴奋不已，一路之上，他们已经遇到了太多太多这样的软蛋。 面前这个家伙，还带着同伴，倒是个讲义气的，个子也比较高大，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软蛋。 所以，他们也不打算帮忙，看着同伴狠揍这个家伙已经很有意思了，还能省点力气对付更多的城卫军。 就在那根铁棍即将再次落在同一个地方的时候，夏川的眼睛睁开了，随后，肩膀微微下沉了一点。 然后那个红丝带就感觉自己的棍子砸空了。 那感觉，就像是砸在松软的棉被上。 本以为这一棍子就能将这个大个子软蛋的手臂废掉，所以他用了比第一次更大的力气。 一棍砸空的结果就是，他自己也失去了平衡，整个身子向前倒去。 然后，他就感觉一块坚硬的石头撞上了自己的下巴，强烈的震颤瞬间将他震晕了过去。 他的同伴们满脸轻松的变表情，凝固了。 在他们眼里，自己的同伴用力过猛，向前倒了下去。 接着那个半跪在地的软蛋，居然硬顶着铁棍，闪电般窜了起来，一个肩撞，就把那个同伴撞晕了。 “杀了他！”红丝带们顿时怒火冲天。 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围了上来。 他们看到了夏川手里拿着自己同伴的铁棍，却没有注意到，这个刚刚还满脸懦弱的大个子城卫军，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无比的平静。 平静得，就像是幽深的湖水。 “嘭！”冲在最前面的红丝带就像是撞上了飞驰的马车，倒飞了出去，连带着，跟在他后面的同伴也被撞倒了一片。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明明看见这个高个子软蛋手里铁棍垂向地面，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举动，但瞬息之间，自己的双臂和前胸，就像是被飞奔的角马踢了一脚。 所以，在腾空而起，还没有撞到一个同伴的时候，他就已经疼的晕了过去， 剩下的事情，他也就没有思考的必要了。 而他的同伴们，才刚要开始感受噩梦。 …… “呃啊啊啊啊……” 圣域法师风誓圣音抱着自己的头，惨叫着委顿在地委顿在地，他的身体在慢慢的萎缩。 他没有输给白银龙女和佩戴传奇臂铠的扬格沃，而是输给了自己的舌头。 在白银龙女连番的龙与魔法轰炸之下，他都挺了下来，最后却因为在吟唱咒语时咬到舌头，引发了魔力反噬。 他的魔杖第一时间承受不住魔力的反噬而炸裂，随后，原本瞄准了敌人的汹涌魔力倒灌进他瘦弱的身体，瞬间破坏了他的身体。 他只能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嚎叫，最后身体缩成一团。 白银龙女虚弱的靠在扬格沃怀里，面色惨白。 身前的石质地面，已经炸出了大大小小数十个深深的坑洞，连成一片。 不远处，老剑圣和蛮域萨满的战斗也进入了最后阶段，两人身上满是深深浅浅的伤痕。 蛮域萨满身上的剑上，看上去猩红可怖，但比起老剑圣身上花花绿绿的伤口，看起来还是轻了很多。 扬格沃把白银龙女扶到冰笼边，低声说：“麻烦照顾她一下。” 爱丽丝和安琪拉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龙女。 扬格沃转身，朝着两人激斗的地方走去。 …… “唰——” 剑尖透出胸口，带出点点淡红色的血液。 枪圣那以置信的看着这截细剑的剑尖，喉咙里想挤出几个字，却根本做不到。 “唰——” 剑刃退了回去，冰冷的铁器的和肉体摩擦的声音顺着肌肉额和骨骼传导进入他的耳朵，这是他生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剑身离体，他的身体就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那柄剑，带着可怕的吞噬之力，将他体内的所有斗气，甚至是生命力，全都吸走了。 他最后一眼看见的，是齐格林头也不回的背影。 还有，同伴们惊恐的表情。 枪圣死了，他的尸体从半空跌落，还没有落下几米，它的身体就像风化的沙雕一般，消散于无形。 从中剑的右胸开始，他的身体像沙子一般飞快的散开，飘散，随后湮灭无踪。 一股寒意在剩下得五名圣域心底悄悄升起。 “第一个。”齐格林淡淡的说。 他的眼睛，锁定了略显惊慌的双匕圣域。 “下一个，就是你。”齐格林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在双匕圣域眼里，不啻于恶魔的微笑。 五名圣域突然感觉，自己真的成了猎物，而且是那种陷入狡猾的猎人早就挖设好的陷阱里，无力挣扎的猎物。 他们心里开始有了一点后悔。 如果他们经常关注圣域之间的联系渠道里流通的消息，或者能稍加注意这个史上第二年轻的圣域，也许而他们不会贸然踏上这趟有去无回的旅途。 有了这样的念头，他们中有人就自然而然的生出了退意。 第一个想逃走的，就是双匕圣域。 圣域的尊严和脸面，在枪圣的尸体化成飞灰那一刻，就被他抛到了脑后，当齐格林宣布自己就是下一个目标时，他退缩了。 但下一刻，他的脸色吓白了。 四周的空气，仿佛突然之间凝固，他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逃不了了。 齐格林仿佛看透了他的内心，笑意更盛：“来不及了，我的剑之领域，就在你准备逃跑的那一刻，完成了。” 其余圣域做了尝试，证明了他的话。 他们的惊恐，没有丝毫隐藏的显示在脸上。 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随后展开。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七十六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 “轰隆！” 一声沉闷的震动，石砌的店铺整个倒塌。 烟尘过后，夏川面无表情的扛着慕斯队长，离开了这一片废墟。 掩埋在碎石断壁之下的红丝带们，生死已经无关紧要了。 天空中，最后一个圣域被齐格林的剑从正面穿透了脖子，随后，尸体迅速化为飞灰，飘散无踪。 夏川扭头看看齐格林，有些疑惑的停了下来。 齐格林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了，他孤零零的飞在半空，手持细剑，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满头金色的细密卷发在微风里轻轻摇曳，大红色的喜服也随风摇摆，证明他的的确确是飞在半空的。 夏川也陷入了沉思，站定了身形。 这会儿，房屋倒塌的动静吸引了一群蒙面军人，他们来到声源地的时候却只看见发呆中的两人。 他们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走上前，小声地问：“喂，你没事……” “唰！” 风声骤起，夏川手里的短棍已经逼近了他的额头。 蒙面军人完全傻掉了，周围的同伴也紧张的捏住了武器。 短棍在最后的关头停住，强劲的风直接把蒙面黑布吹得凹陷下去没紧贴着他的脸。 “别动！”有人赶紧威胁夏川。 “自己人自己人！”也有人赶紧出来劝解。 夏川收回短棍，淡淡的看着他们。 那人呼出一口气，后退了一步，摆摆手说道：“别紧张，朋友，都是自己人。” “能帮忙吗？”夏川说，“我的队长受伤了。” “现在，救援队很忙，也许要等一下，”那人说，“你不要紧吧？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一起对付那些入侵者。” “我需要先保证慕斯队长的安全，”夏川说，“确定他安全之后，我会跟你们一起去。” “这……”蒙面军人有些犹豫。 随后，他们都单膝跪地，恭敬地低头：“参见大人！” 齐格林缓缓的降落在夏川身前。 夏川扛着慕斯队长，好奇而又略带警惕的打量着他。 “你很不错。”齐格林说。 “谢谢的人夸奖。”夏川说。 “我们见过吗？”齐格林问。 “没有。”夏川摇头，目光有意无意的掠过他手上的戒指。 “白银高级？”齐格林又问。 “差不多。”夏川说。 “很好，”齐格林说，“帮个忙？” “可……”夏川有些犹豫。 “你们几个，保护好这位慕斯队长。”齐格林说。 “是，大人！”蒙面军人们语气激动地喊。 “好吧。”夏川点点头，小心的放下慕斯队长。 “去那边，”齐格林飞起来，指着广场对面，“看见了吗，那头巨龙那里，帮我解决掉那个脏兮兮的老头。” “明白。”夏川说。 随后，他跑了出去。 齐格林继续飞高，停在原先的高度，抱着手臂，冷冷地注视着到那边的激斗。 …… 萨满，是一种原始的自然崇拜，萨满，即是只萨满崇拜的形式，也是主持或者掌控这种形式的施法者的称呼。 在蒙昧时代，众神还没有降临大地，人类在巨龙和巨人的残暴压迫之下，产生了很多种自然崇拜体系，并有很多人觉醒了掌握魔力和自然元素的力量，这些体系中，只有强大的巫师、萨满、元素师、降头师完整的传承下来，并且一度兴盛，虽然没有强大到能够摆脱巨龙巨人的操控，但也繁衍出了庞大的部落氏族。 众神时代以及后来的诸神黄昏，人类都改信众神，新的施法者职业不断涌现，那些古老的强者也逐渐没落。 但在人类国度的边缘地带，以及兽族地精聚集的地区，古老的萨满教和巫师仍然大行其道。 所以，萨满和巫师，都被看作是野蛮国度的顶级力量，和人类的圣域是差不多的地位。 这个蛮域萨满，至始至终都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姓名，但作为他的对手，老剑圣伊西列斯和扬格沃都没有询问的意思。 而且，目前看来，这次借着齐格林的婚礼发动的针对巨岩城以及新生势力“巨岩城邦”的袭击，背后的谋划着们实力和手段都已将高深精明到了一种可怕的境地。 原本只是武者圣域内部的争斗，现在却牵扯到了圣域法师和蛮域萨满，那些幕后的黑手，动机已经不是那么单纯了。 夏川加入了战斗，将原本就被逼到手忙脚乱的蛮域萨满处境各家危机，但他就是没有彻底落败。 萨满是一种综合了武者的强健体魄，法师的施法手段和圣职者治疗神术等优势于一身的强大职业，他的攻击、防御、闪避和自救手段都让人无从猜测。 原本稳占上风的扬格沃和老剑圣已经联手进攻了好一会儿，但这个蛮域萨满总是能必看两人的致命攻击，并且拼着受轻伤的机会释放一些放任防不胜防的魔法，随后，他又能借助这些魔法治疗自己的伤口。 与此同时，两人身上的受到这些魔法的侵蚀和妨碍，已经出现了不少影响行动的伤口，这些伤口没有令人惊惧的血肉损伤，却满是花花绿绿的魔法和毒素伤害。 也许，继续战斗下去，两人将会斗气耗尽耗尽而亡。 在这样的胶着战局中，加入了一个夏川，形势立刻逆转。 夏川没有说话，他找准两人攻击的间隙，轻快迅捷的加入了战局，并且顺利的打断了蛮域萨满治疗自己伤口的魔法。 “小心，不要碰他的法杖，有毒！”扬格沃急忙出声提醒。 但这时，夏川的手掌已经排在了蛮域萨满的兽骨法杖顶上。 扬格沃和老剑圣有些失望的摇头，再次振作起来，准备下一次的进攻。 但下一刻，夏川的表现将他们两人镇住了。 那只手掌，并没有沾上那些恶毒诡异的萨满魔法而变色，而是像按在一截枯朽的腐木上，将根骨杖拍得粉碎。 “呜啊！”蛮域萨满顿时惨嚎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喝啊！”扬格沃大喝一声，抓紧机会飞身上前，黄金狮王臂铠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打出一记凶猛精准的上勾拳。 蛮域萨满的身子飞了起来。 这么好的机会，老剑圣自然也不会放过。 剑光闪动，一记更加凶猛的斗气斩追上了半空中的蛮域萨满。 蛮域萨满没能发出最后的呼喊，就被斗气斩割成了碎片。 他的身体碎成无数片，跌落在坑坑洼洼的石板地面。 随后，这些碎块迅速融入石板，开始疯狂的发芽生长，长出了膝盖高的藤蔓和杂草。 三人赶忙后退了好几步。 随着这些藤蔓杂草疯长到了一个极限，两个呼吸之后，它们有飞速的枯萎干瘪，最后化成了草灰木屑，飘散无踪。 扬格沃和老剑圣对视一眼，长出了一口气。 “谢谢。”扬格沃说，“你也是格斗家吗？” “算是吧。”夏川说。 老剑圣深深地凝视着夏川。 不远处，雨龙恢复了人形，冰笼融化，安琪拉和爱丽丝扶着虚弱的白银龙女走了过来。 扬格沃赶紧收起臂铠，一把掺住白银龙女。 “表哥怎么还不过来？”安琪拉望着停在空中的大红色身影。 搀着老剑圣的爱丽丝也紧跟着望向齐格林。 两个新娘的婚礼服皱了些，但基本上看得出一股子雍容华贵。 “不对……”老剑圣低声说。 “啊？”爱丽丝急了，“爷爷，齐格林他受伤了吗？” “他好得很，比以前还强大。”老剑圣说。 “那……”爱丽丝不解的问，“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不知道，只是有些预感。”老剑圣说。 “在地下。”夏川突然接过话头说。 “什么？”所有人吃了一惊，赶紧望向齐格林所在的区域地面。 …… 半空中，齐格林再一次放开了手里的剑。 剑身悬浮在他面前，随后，慢慢升高，慢慢的，变大。 片刻之后，这柄细剑已经变成了几十米长，两米多宽的巨型大剑，比神庙里的那些顶梁柱还要高大粗壮。 齐格林张开双臂，又慢慢合拢，最后，两手在胸前合十，捏了一个奇怪的指诀。 指诀完成的一刹那，巨剑就像是从天空坠落的石柱，狠狠地砸向地面。 巨剑与地面相撞，并没有发出震天巨响。 随着地底一阵轻微的震颤和沉闷的轰响，半截剑身稳稳地插进了广场中心偏南一点的地方。 地面之下是空心的地下隧道和密室，剑身插在其中，沉闷的回声从另一头裂开的地缝传出来，传到广场另一边，那感觉就像是地面被穿透了两次。 随后，齐格林松开手，巨剑飞速变小，回到他手中。 紧接着，一个金黄色的光球从地面的缺口里升了上来。 这个光球散发着无比刺眼的光芒，简直比天空中的太阳还耀眼，就像是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两个太阳。 所有看见这个光球的人，都吓得闭上了眼睛。 随着这个光球的升空，整个广场的突然间沉寂下来，就连刚才激烈的战斗带起的狂风气旋，漫天飘飞的沙尘土石，以及一片凌乱的婚礼现场，都完全沉静下来，紧紧地贴在地面上。 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身体突然间沉重了起来。不光如此，身上的衣着首饰、武器装备，都变得无比沉重。 所有人的身子都矮了下来，有些体力不堪的，更是当场跪倒在地。 就连肉身强横的巨龙，也是在双腿一阵虚软之后，才勉强的站直了身体。 唯一例外的只有两个人——夏川和齐格林。 夏川在光球出现的时候就猛地挺直了身板，无形压力一出现，他就把脚下的石板地面踩出了两个深深的脚印，就连身上的花哨的城卫军军服，都有了几处撕裂口。 齐格林悬在空中，只是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人都感觉到身上一轻，之前那种无形的压力就完全消失了。 心有余悸的人们再次抬头看去，天空中的光球黯淡了下来。 一个身影出现在光球之中。 “他是……”有人疑惑的说。 老剑圣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老者的身影，他穿着宽松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圣典和修长的石刻权杖，头上戴着一顶黄褐色的圆锥形王冠。 “厄斯兰德……”老剑圣喃喃的说。 那老者直直的盯着齐格林，面无表情。 齐格林倒是一脸轻松的表情，将一个玩味的微笑回敬给他。 他转回头，说道：“斯图亚特，七十年前，你答应我帮我守护巨岩城，现在，巨岩城受到入侵，你怎么还站在那里？” 老剑圣满脸无奈和尴尬，低声道：“厄斯兰德大人，我……” “我明白了，”老者打断了他，“你和这个异端入侵者是站在一边的。” 看着老剑圣无从反驳的样子，他继续说：“你，已经背叛了自己的承诺，对吗？” 老剑圣更加羞愧了， “确定一下，你现在已经突破了传说中的圣域巅峰，进入了神域，对吗？”齐格林说，“厄斯兰德七世陛下。” 老者回过头来，再次打量着齐格林，说：“年轻人，你不知道老人家说话的时候不能随意插嘴吗？” 齐格林不理会他的挑衅，说：“我替你回答他，他一直在保护巨岩城，我和她是一伙的，我们将会给这座城市带来更加长久的和平与繁荣。” “呵呵呵，”老者笑了，但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笑意，“年轻人，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有些无知，没想到，原来你的狂妄比你的无知还要厉害。” “对了，忘了跟你说，我现在是巨岩城的守护者，”齐格林说，“你为了突破神域，在地下埋了几十年，可能都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吧？” “发生了什么？”老者和蔼的问，“麻烦你为我解释一下，这样，也便于消除一点你的罪孽，待会儿接受神之审判时，我也可以祈求女神罚的轻一点儿。” “嗯，好说好说，”齐格林耸耸肩，说，“最大的事情就是，这座城市迎来了真正的守护者，你，可以走了。” “呵呵呵，”老者依旧温和的笑着，“年轻人，我为再一次低估了亿的无知和狂妄而向你道歉，我将……” “别装了！”齐格林突然大喝一声，“老子要换做是你，早就挑起来骂脏话了，你还能摆出一副怜悯众生的假脸，我也是服了你了！其实你心里早就想骂我了是吧？早就想杀了我是吧？来啊！老杂毛！本少爷已经准备了整整一年，早就想把你从地下弄出来，一剑劈成两半再剁碎了喂狗！你们这些虚伪透顶的神棍，本少爷早就想把你们一锅端了！打着神明的旗号蒙骗百姓，只是你们最轻的罪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还瞒着天上的神明，假传神谕，欺世盗名！” 突如其来的谩骂，让地上的人一片惊愕。 老者被骂得愣了好一会儿，脸色才阴沉下来，随后，面容扭曲的深吸了几口气，叹气道：“可怜的蠢人啊，在神明的荣光面前……” “荣光个屁！”齐格林的声音提高了一大截，“神明根本没有叫你们做过这些！” 这一回，老者的脸色彻底变了。 地面之上，听到两人对话的人都吓呆了，有人惊讶的捂住嘴，有人去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老者终于生气了，他的怒火慢慢升起，尽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但里面透出来的恶毒与恼怒，却再也压不住先前的和蔼慈祥：“该死的渎神者！你，你这个肮脏的罪人，将受到最严厉残酷的神罚。” 齐格林横剑在胸，冷笑道：“神罚先放在一边，你这个妨碍巨岩城和平与繁荣的第一罪人，今天，将陨落在此！” 老者身上再次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齐格林冲向老者，两者的身影在相距数米的时候，就被那个及黄色光球吞没了。 …… 整整四个小时之后，光球终于破裂了。 半空中，圣典、权杖和王冠跌落下来，雨龙龙女抬手，一股淡蓝色的水流将它们凌空卷到了手中。 随后，齐格林的身形缓缓下降，落在地面的缺口旁边。 他身上大红色的已经碎了一大半，露出里面被染红的内衣。 他的嘴角的脸颊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随后，他的身体软软倒下。 他把细剑杵在地上，费力的半跪着。 “表哥！”“齐格林！” 两个新娘冲了出去。 看着两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孩，他低声自语：“神域……原来如此……” 然后，他提起最后的力气，冲她们喊道：“我没事！” 女孩扑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昏迷过去了，但还是微笑着说：“从今天起，要叫我夫君……”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七十七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夏川抖抖缰绳，胯下的陆行鸟听话的加快了步伐。 前面，蒙面武者的队伍正等着他。 为首的女剑士西里尔和独眼多兰、格里森和乔安娜停住了陆行鸟专门等着他。 “久等了。”他说。 “阿布先生，”女剑士说，“大人和扬格沃大事有什么交代吗？” “没有，”夏川说，“只是聊了聊关于格斗家的事情。” “扬格沃先生是格斗宗师龙骑士，当然和您有共同语言的，齐格林大人也跟您探讨关于格斗技的事情吗？”女剑士有些疑惑。 “齐格林大人对格斗技有独到的见解，不光是我，连扬格沃大师都深受启发。”夏川说。 “是吗？”女剑士似乎不太相信，但看她的表情，她其实并没有怀疑。 她和独眼多兰交换了一个表情，随后说：“难道，关于齐格林大人是振兴格斗家的预言之子的传言，是真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夏川摇摇头。 队伍加快了速度，沿着巨岩城西边的荒原大道一路向西。 夏川和女剑士一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独眼多兰和格里森乔安娜这对新婚夫妇也一起加入进来。 …… 时间距离婚礼当天已经过去五天了，巨岩城在受到猝不及防的破坏性入侵之后，飞快的将一切敌人都剿灭干净了，随后，死去的平和军人得到了大额的抚恤金，受伤军民也得到及时的救治。 当然，这些只是表面上的，暗地里，巨岩城的神庙实势力，已经完全被齐格林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至此，在巨岩城对峙了数百年的城主府和神庙这两大势力，终于统一到了一起。 齐格林并没有将两大势力连根捣毁，相反的，他将这些力量隐秘而紧密的结合起来，却留给人们“一切毫无变化”的印象。 在这次入侵之战中，最大的变化，反而是暴露在居民眼中地下通道和庞大的地下迷宫群，当然，平民是不过被允许进入这些地下迷宫的。尽管有很多传言说地下有数不尽的宝藏，但也有怪物和机关陷阱的传说，除了少数穷困潦倒而又无所不为的亡命之徒，普通居民和冒险者是不敢冒着触犯法律的风险探索地下迷宫的。 巨岩城居民的生活飞快的恢复了正常，与此同时，在这次袭击中不幸丧命的城主在弥留之际把城主之位传给了自己的公子，而这位公子曾经在决斗中身受重伤，尚未恢复，暂时将城主府的权力托付给妻子——原本阿卡贝拉艺术团的副团长、艺术家塞玛塔夫人。 大地教廷的地七十五任教皇厄斯兰德七世在对敌的时候，遭到七名圣域的偷袭，不幸陨落，教皇的位子落在第二枢机主教头上。 来自大陆各国的贵宾有惊无险的经历了这场小规模的战争，回国之后对婚礼上发生的事情讳莫如深，不愿多谈。 真正明白看透的人，只有齐格林手下的绝对心腹。 而这样的信任，就连女剑士和老剑士都得不到。 夏川隐隐知道一些，但限于自己的身份，他也无处泄密。 他的记忆恢复了。 这一次，他这具身体的资质和天赋远远超出原先的夏洛克，体型和外貌已经截然不同，只有发色和瞳孔依旧是原先的黑色。 在受到袭击的时候，他的记忆最终苏醒，从在鹿绿雾镇借尸还魂一直到手游大陆，没穿越东西大海，一直寻找回乡之路的旅程，以及最后死在绿雾镇的经历，都历历在目。 在地下洞穴里和时间女神泰弗莱尔和海洋之神之间的约定，也记起来一些。 但奇怪的是，那份记忆有些不完整的感觉。 按照记忆，他会为两个早已陨落而且被天上众神封印的上古神明，做一些有助于恢复实力的事情。 这份约定目前比较清晰的部分，却是要夏川赶到西边原本属于毕隆汗帝国，现在属于毕隆汗和巨岩城邦对峙战场的深水城。 至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片模糊。 但夏川有一种直觉，自己到了那里，那份记忆就会慢慢清晰起来。 而自己的优秀表现，让抢过来和女剑士西里尔都格外看重，所以，夏川也并没有拒绝两人的请求。 所以，现在，夏川是以女剑士西里尔将军的近卫官的身份，跟着队伍去参战的。 女剑士几人一直在好奇的询问夏川的神身世，夏川也将自己昏迷在沙漠中，最后失去实力和记忆，被卖到军营做奴隶兵的经历讲了一遍。 女剑士三人并不怀疑，但总感觉夏川身上有一股隐隐约约的熟悉感觉。 他们知道自己从未见过现在的夏川肉身的原本主人。 所以，他们也没有过多的怀疑。 其实，真正不放心夏川的人，是齐格林。 两人都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真气——与斗气有些相似，实则完全不同的真气。 夏川的真气实在记忆未恢复是懵懵懂懂的修炼中慢慢恢复的，目前还极为弱小，但齐格林的内力已经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针织在夏川看来，齐格林已经无限接近夏川所理解的“神仙方士”了。 夏川能够感觉到，队伍里有齐格林特意安排的监视着，只是他根本不在意。 原本夏川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回忆过齐格林的身份，现在他也明白了，齐格林也是一个借尸还魂的华夏灵魂，但他实在看不明白齐格林的图谋，所以也不敢清一开口试探。 队伍一路轻装前行，速度很快。 回想起一年前和桃泰龙桃乐丝父女俩一同赶路，还在荒草地里救起桃乐丝的偶像艺术家帕德玛夏。 回想起往日种种，夏川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付起女剑士等人的询问。 几人见他无心回答，也就不再问。 队伍的速度更快了。 队伍后面，半片鸡蛋一般的巨岩城，正在晨光里熠熠发光。 …… 卡玛尔帝国首都塞尔盘东郊，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大路之上，桃泰龙坐在车厢门前，掌着缰绳马鞭。 车窗和车帘子都开着，桃乐丝出神望着窗外的景色。 初夏的天气已经慢慢热了起来，路边的繁茂的杂草野花处处可见，茂密的树林和随处可闻的花鸟鸣叫，打扮得郊外的野地不再沉寂荒凉。 大陆很直，桃泰龙并不需要随时纠正马车的前进方向，所以他也有些心神飘散。 偶尔的，他也伸出手，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看自己的拳套，取来摩挲着细细打量，然后又收起来。 “爸爸相换一副拳套吗？”桃乐丝注意到了父亲的举动。 “哦，不是。”桃泰龙说。 “现在咱们又不缺钱，这副全套也有些旧了呢。”桃乐丝说。 “真的不是。”桃泰龙说。 “那，你在想什么呢，爸爸？”桃乐丝问。 “有些武道上的疑惑，说了你也不懂。”桃泰龙说。 “说说看嘛，”桃乐丝来了兴趣，“虽然我不是很懂，但说不定我这样的半个内行，反而比你这个接近宗师级的强者能想到更多呢。” “也对，”桃泰龙点点头，“那我就跟你说说我最忌遇到的问题。” “说吧。”桃乐丝有些兴奋靠了过来。 “最近总觉得，用拳套束手束脚的，总想，脱掉拳套去战斗。”桃泰龙说，“总感觉全套对斗气的传导和增幅有些多余，而且不好控制。” “这是，爸爸的斗气越来越强大的征兆，换一副也许就解决了。”桃乐丝说。 “不是，”桃泰龙摇头，“这副拳套，是雷恩送给我的，斯瓦特王国魔法学院的副院长做过附魔的炼金武器，圣域以下都可以使用。不是拳套的问题，是我的修行出现了偏差。” “偏差？”桃乐丝吓着了，赶紧凑过来，“不会吧？钠克拉克是很危险的呀！搞不好会遭到斗气反噬的！” “没有一点反噬的迹象，”桃泰龙说，“你的基础知识掌握的还不错，可惜，问题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桃乐丝松了一口气。 “武器对斗气的增幅是使用武器的必要条件吗？”桃泰龙反问。 “武器的三大作用是增幅斗气，提供防护和增强斗气恢复，”桃乐丝说，“同时，在熟悉武器探求武道的过程中，感悟武道真谛才是真正的目的，将武器和自身的协调性提升到极致，就是武道巅峰。” “很好，”桃泰龙说，“但是，反过来想一想，如果放弃武器，全凭身体去战斗，是不是能够省去和武器磨合协调的过程？” “可是，这样的修行方式会大大延长修行的时间，而且，而且失去了武器的增幅和防护，单纯以肉身去面对敌人的武器，和送死有什么区别？”桃乐丝惊讶的说。 “可是，我感觉，这其中有什么东西解释不清楚，”桃泰龙说，“真正强大的，是斗气，我们总是忽略了斗气本身的攻击力和防护力。” 马车慢了下来，拉车的角马放缓脚步，慢悠悠的踱起了小碎步。 “斗气才是最锐利的锋刃，同时也是最坚固的护盾，武器的传导和增幅能力固然强大，但实际上，最完美的传导斗气的介质，是人体。”桃泰龙继续说，“如果有一种更加巧妙的方法来更加快速地积蓄斗气，然后均匀而快捷的运用到身体各处，斗气的多用甚至能够取代斗气和盔甲。” “啊……”桃乐丝愣了半晌，才说，“这样说来，斗气的运用真的可以代替一切装备呢……什么装备能挡得住斗气斩？又有什么武器在不加持斗气的情况下破开斗气护盾？可是，这样的话，和同等级的捂着战斗，最起码要有，要有，两三倍以上的斗气储量才行吧？” “不是两三倍，是八倍倒酒倍以上。”桃泰龙说。 “神呐！”桃乐丝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所以，理论上来说，一个赤手空拳的高阶武者想要正面对抗全副武装的低级武者，自身的斗气必须是对方的九倍以上。”桃泰龙说，“当然，如果是偷袭，只要不是特别弱，等级低一点也能做到。” “但是，哪里去找这种能够拥有比同级多八倍的斗气量的修行方法？”桃乐丝说，“要是真有这样的方法，在配合桑一套好装备好武器，那不是可以越级杀人了？” “不，真有这样的修行方法，其实就不需要武器和装备了。”桃泰龙又纠正女儿的推论。 “为什么？”桃乐丝说，“加上武器的增幅，这样的武者简直就是无敌的呀？” “等他们接触到了更高等级的境界，武器和装备已经不再重要了。”桃泰龙说，“你想想，天上的众神，有哪一个是靠着手里的武器而强大的。” “光明权杖、月神长弓、死神之握、战神怒火，还有三十三武神的武器，不都是神明的武器吗？”桃乐丝也找到了反驳父亲的观点。 “自然众神并不是特别依仗他们的武器，而三十三武神呢？老实说，他们的地位远远不如自然众神。”桃泰龙说。 “我，我从没想过，原来还有这么一种可能——武器难道是一种累赘？”桃乐丝恍然。 桃泰龙欣慰的点点头：“这就是我最近的疑惑。” “那，修行格斗技或者剑技刀技枪技，是误入歧途吗？那种快速积累打量斗气的修行方法有可能存在吗？”桃乐丝又问。 “应该是，有的。”桃泰龙斟酌了一下字眼，说。 “真的？”桃乐丝惊呼一声，赶紧压低声音，急切的问，“在哪里？” “你正在修行。”桃泰龙神秘一笑。 “什么？”桃乐丝懵了，随即有些懊恼的说，“爸爸你在开玩笑吗？这一点也不好笑！” “真的，你一直在修行，只是这套修行方法是不完全的，所以有些慢。”桃泰龙笑着解释，“但实际上，你的斗气修炼速度已经接近同龄人的两倍了。” “是吗？”桃乐丝难以置信的说。 “而且你还把它教给了我。”桃泰龙说。 “你是说，夏洛克教给我的‘小念头’就是那种修行方式？”桃乐丝再次惊呼。 “只是残缺版本。”桃泰龙说。 “那，”桃乐丝花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内心的激动，说，“夏洛克那些奇怪的格斗技修行方式，才是最强大的方式？” “恐怕是的。”桃泰龙说。 “但是，夏洛克他，那么弱小……”桃乐丝开始回忆，“弱不禁风的，而且，斗气也被限定在……” “这种方法修炼出来的斗气，何有很强的隐蔽性，很难探测出来。”桃泰龙说说，“其实，我已经进入宗师中阶，但表面上，我还停留在黄金级。” “天哪，这么短的时间，爸爸你就……”桃乐丝在短短半个多小时的对话里，接受了这么多难以想象的惊人事实，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还记得爸爸说过的话吗？”桃泰龙说，“解开格斗家诅咒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 “原来是这样。”桃乐丝点点头。 “真想早点见到他呢。”桃泰龙说，“他应该在西海岸那边混得很不错的，老实说，除非是强大的圣域，否则没有多少人能威胁到他。” “原来，他身上藏了这么多秘密呢。”桃乐丝说。 “没关系，我们会有机会和他再见面的。”他说说。 “嗯。”桃乐丝点头。 …… “有机会，一定要到塔隆帝国来。”格斗宗师锋阵热情的和扬格沃告别。 “会的。”扬格沃却没有这么热心。 “宗师会的邀请函可能这两天就到，希望你不要拒绝。”锋阵又说。 “这个一定！”扬格沃说。 “再见了。”锋阵挥挥手，干脆利落的转身，大步走向出城的通道口。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呢。”扬格沃说。 “你对自己的武者职业还有这么深刻的认同感吗？”白银龙女问。 “还是有的。”扬格沃说。 “只有人类把职业看着这么重。”她说，“很多种族，其实都是身兼数职，甚至是全能的，包括龙族巨人和精灵，还有低贱的地精族和兽人。” “所以人类才是大陆的主宰种族。”扬格沃看看正在维修破碎建筑的民夫。 “突然有了种族字自豪感？”她笑了。 “也没那么严重。”扬格沃起她的手。 远处一幢高大的建筑顶端，齐格林站在楼顶边缘眺望远空。 塞玛塔和老城主的两个女儿正在为他准备清凉的饮品。 “时间不多了，”他突然说，“我得赶快回去，不然那两个新娘子该醒了。” 衣裳轻薄的塞玛塔轻轻地从背后搂住他，娇媚地说：“还有二十多分钟呢，主人。” “迟早把你们弄到一张床上去！”齐格林反手拍拍她的屁股，激起她一阵似痛非痛的娇吟。 两个女孩已经准备好了清凉香甜的冷饮，却不敢打扰两人的兴致。 反身抱住娇笑不已的塞玛塔，他又开始说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别人都是刷怪升级下副本，为什么我不能自己做一个副本，等着他们送上门来让我刷呢……”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七十八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阳光投进树屋，照亮了长桌一角。 爱丝迪雅一手扶额坐在桌前，手里的羽叶笔顿在空中，久久不能落下。 手边大摞大摞的树皮纸上，是整个精灵族分散在森林各处的不足送交上来，等待女皇批阅定夺的申请和情报。 阳光缓缓移动，慢慢靠近了树皮纸，爱丝迪雅却还没能批完两张。 她看着上面的文字，思绪却飘飘荡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咄咄咄……”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有些慌乱的放下羽叶笔，坐直身体，刻意的压低了声音说：“进来。” 身穿锯叶甲的精灵女战士小心的走了进来，将手里的卷轴恭敬地递交给她：“公主殿下，这是来自人类国度的最新情报。” “好的，放在那里。”她低声而威严的说。 “告退。”把卷轴放下之后，精灵女战士低头行礼，倒退着走出屋子。 女战士边退边看了一眼桌上的树皮纸，眼神闪烁，胆直到退出房门之后，也没有任何动作。 女战士关上门，爱丝迪雅就飞快的拿过了那个卷轴，徐徐展开。 “东海岸港口城市人鱼港遭遇巨大海难，整座城市化作废墟，北方多瓦伦帝国开始蚕食人鱼港北部和东北部区域。” “桑多帝国科罗拉多大走廊北部，中央神圣奇斯克帝国南部的战事升级，据传有精灵族奴隶出现在战场上，隐藏在人类国度的半精灵救援会已经前往当地调查，如经查实，将不惜一切代价救出该名精灵族人。” “一头冰霜白银龙袭击东南大陆南方第一要塞鹿泉关，最后背影格斗家收服，该名格斗家成为龙骑士，并被斯瓦特王国王世册封为守护骑士。” “继巨龙袭击鹿泉关之后不久，鹿泉关一带出现书名人类圣域和巨龙，双方在战斗中互有胜负，据传有复兴格斗家职业的预言之子以及传奇武器出现，改武器最终落在龙骑士格斗家手中。” “与此同时，鹿泉关东部以及东南一带，有黑暗势力和亡灵势力的爪牙出现，但行踪相对隐秘。” “巨岩城邦和毕隆汗帝国的对峙仍在继续，由于新晋人类圣域奇无色圣剑齐格林近期举办婚礼，双方之间关系有所缓和，毕隆汗帝国甚至派出了皇子帕里斯参加婚礼……” 看到这一条，爱丝迪雅的手抖了一下，卷轴又倒卷起来。 她有些吃惊的回头四顾，确定没有人看见，才又再次打开卷轴。 “对深水城事件的调查陷入停停滞，影子行者申请派遣族内法师贤者参调查，关于上古水元素的传言同样需要贤者的支持。” “塔隆帝国北部的兽族今日动作频繁，但帝国方面没有相应的应对行动。” “西海岸斯班尼士港谋杀案有突破性进展，人类圣域参与调查，将目标锁定在一名八分之一精灵血统的刺客身上。该名刺客系二十七年前被放逐的混血精灵后裔。外务长老建议精灵族表明立场，协助人类圣缉拿该名混血精灵。” “西海奥斯翠莲水下探险有新发现，山谷精灵族的祭坛废墟被发现，贤者会正在试图恢复祭坛法阵图文。” “瓦夏公国南部山区又有迷路的牧民误入精灵族地外围，其中并未发现精灵血裔，俱已安全送返。” “卡玛尔帝国……” “切尔诺贝利城邦遗址……基辅公国……” 她静静的读完整张卷轴，又忍不住倒回去，看了一遍那则关于巨岩城邦的情报。 “结婚……”她喃喃的念出这个词语。 好半晌，她突然变了脸色，把卷轴扔到一边，捡起羽叶笔，开始批阅剩下的那些树皮纸上的申请。 …… “主人……” 娇嗲的声音突然出现，两个女孩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呜啊……” 塞玛塔娇吟一声，瞬间登上了**的巅峰，也晕了过去。 “胆子越来越大了！”齐格林有些不满的放开塞玛塔，一把揽过身穿暴露皮甲的魔女公主。 “哼哼，这些弱小的人类怎么能满足强大的主人呢，还是让我来服侍您吧！”魔女公主妖媚的扑进他的怀抱，不屑的瞥了一眼躺倒在的三个人类女子。 “嘿嘿，这倒也是。”齐格林邪邪一笑，按住魔女的头顶。 魔女知趣地蹲了下去。 “哦豁……爽！”齐格林仰头低呼。 魔女卖力的用齐格林熟悉而喜欢的方式侍奉着他。 “对了！”在魔女销魂的侍奉之中，齐格林突然想到了什么，按住魔女的头，强迫她停下来，问道，“新婚之夜是不是你用了什么催情魔法？” “呜……呜……”魔女含糊不清的回答。 “小妖精，我就说这两个丫头怎么这么热情主动，缘来是你搞的鬼！”齐格林咬着牙说，“不过，我喜欢！” “呜！呜！呜！”魔女也高兴的回应着他。 屋顶之上，一幕荒诞**的好戏正在上演，却没有人看见。 一墙之隔的楼下，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一把木椅，木椅中躺着一个手脚残废、面色阴冷的英俊少年，他正是老城主的公子，现在，塞玛塔名义上的丈夫。 他听到了楼上的****，身体剧烈的晃动起来，却又动弹不得。 …… 队伍经过一处荒草从，一大群的民夫和奴隶在监军的皮鞭下艰难的开挖着沙地，沙地里开除了深深的沙坑，边上被清理干净的荒草地上搭起了简陋的木架子，几个学徒模样的魔法师正坐在凉棚里，翻阅着一本本雪白的新纸编织成的书册。 木架不远处，地上也挖好了几个巨大的沙坑。 队伍并未停留，一直往前走，走去好远之后，民们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挖到啦！挖到啦！” 欢呼声随即引发了连锁反应，连严酷的监军和衣衫破烂的奴隶们都跟着叫了起来。 格里森和乔安娜第一个好奇的回过头去，随后，队伍里的其他人也一起停了下来。 就在荒地中央的深坑里，一种黑乎乎的液体喷出地面，将附近的民夫和奴隶喷了个满头满脸。 一旁的监军们稍稍退开了些，也高兴的笑着。 凉棚里的魔法学徒们站起身来，很快，就有民夫把盛着那些黑色液体递到他们面前。 几个学徒看了看，其中几个赶紧开始施法，那些不断喷溅的黑色液体就被无形的魔力牵引，流进了旁边的空沙坑里。 “那是，什么？”女剑士问。 “不知道。”独眼多兰说。 “粘糊糊的，好恶心。”眼力最好的乔安娜皱起鼻头，说，“就像是用过很多遍的油。” “沙地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夏川问。 他们的问题都无人能回答。 蒙面武者的头领靠过来，说：“将军，也许是魔法师们的新实验。” “也对。”女剑士说，“对了，七号怎么没来？” “七号大人有另外的事情，”蒙面武者头领说，“他会在深水城前线与您汇合。” “我们要加快速度。”女剑士说，“争取四天赶到深水城。” 随后，队伍继续上路。 …… “来了？”猫头鹰落在帐篷顶上，说。 “我们被人跟踪了。”麦克斯说。 “没关系，他们在两公里之外。”猫头鹰说。 “当中有个弓箭手。”奇力哥哥说。 “我会叫手下小心点。”猫头鹰说，“这次是什么任务？” “普通的捕猎任务。”麦克斯说，“夜光牙鼠。” “哇哦，那些叫家伙很难找的，不过我的手下们很喜欢吃，你们可以考虑拿肉干来换。” “我们只要爪子和牙齿，会发光的那种。”奇力妹妹说。 “那就简单了，我们搜集了很多，免费送给你们。”猫头鹰说。 “太好了。”奇力妹妹高兴地说。 “我有个建议，”猫头鹰说，“与其你们每次带肉赶来，不如你们多带些香料，我负责给你们寻找猎物，然后，你们可以在森里里制作肉干。” “这样会引来别的野兽和冒险者。”麦克斯说。 “我找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离这里又一百公里，兽潮也不从那里经过，很安全。”猫头鹰说，“你们可以考虑在那里扎营。” “你想的真周到，莫西。”奇力妹妹说。 “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说吧。”奇力哥哥站了起来，“那些结果绝对不怀好意。” “他们的实力不高，”麦克斯说，“否则怎么会盯上我们这样的新手穷鬼？” “弓箭手比较麻烦，”奇力哥哥说，“两个刀客到没有什么威胁。” “应该挖个陷阱。”麦克斯说。 “你会？”奇力哥哥奇怪的说。 “会一点。”麦克斯说。 “我叫手下引开他们。”猫头鹰说。 “不用了，那个弓箭手对你的手下来说更危险。”麦克斯说。 “距离远一点应该没问题，”猫头鹰说，“但这样就不能彻底引开。” “那，适当拖延一下，我们赶紧挖个陷阱。”麦克斯说。 “就这么定了。”猫头鹰飞起来，嘴里发出“咕咕咕咕”的叫声，林子里响起一阵阵轻微的扑扇翅膀的声音。 “猎杀，”麦克斯拿起铁铲，和奇力兄妹对视一眼，沉声说，“开始！” 奇力兄妹狠狠点头。 …… “想去看看吗？”扬格沃说。 “我闻到了，坟墓的味道。”白银龙女说，“不知道里面曾经埋葬的是什么人，但我却感觉有一股类似龙墓的气息。” “这是大地女神留给岩石之神的玩具，一直被人类占据，怎么会有龙族的气息。”扬格沃说。 “看看不就知道了。”白银龙女轻轻跳了下去。 “小心些。”扬格沃喊了一声，也跳了下去。 旁边正在修理入口的民夫和监军不敢阻拦两人，染有她们进入了地下通道的深处。 这些破碎的入口其实是破坏了地下迷宫的格局，但因为缺少了解，齐格林以及巨岩城邦的其余高层全力掌握者们并不知道该如何开发吗，只能暂时禁止任何人的靠近和进入。 尽管因为疏于防范，偷偷进入的人不在少数，但没有人担心，因为目前为止，那些未经允许的人都没有出来过。 看见扬格沃和白银龙女进入通道，民夫们倒是不敢阻拦，监军又都是蒙面军人，都认识这两个剑圣大人的贵宾，自然也无人阻拦。 两人在黑暗无光的地下迷宫里兜兜转转的走了一个下午，扬格沃一直跟在龙女身后，龙女似乎在寻找什么，他也不问。 通道里漆黑一片，几乎没有光线，但两人都是实力强大的强者，根本不需要光源。 通道里空气干燥，除了一股淡淡的灰尘气味，没有任何的异味。 找了很久，一无所获，龙女有些失望的朝来时路走去。 两人在接近出口的地方遇到了齐格林，他正带着自己的两个妻子下来。 爱丽丝和安琪拉都提着魔法灯笼。 “听说你们进来了，怎么样，有什么发现？”齐格林问。 “感觉有龙墓的气息，但没找到来源。”龙女毫不隐瞒的说。 齐格林三人背后，雨龙龙女也来了，她神情凝重的对齐格林点头。 “似乎是西海龙，不是东海龙。”白银龙女说。 “那，我们从别的入口找一找吧。”齐格林说，“这个入口其实只是第三大的一个迷宫，还有两个比这更大的。” “是吗？”白银龙女眼睛一亮。 “先回去吃饭吧，我们刚刚在外面逛街，有些累了，”他拉拉两个妻子的手，说，“吃完再开工，不着急的话，明天再来也。” “这里没有光，昼夜都一样。”龙女说，“不过，还是不要打断你的新婚蜜月的好。” “呵呵，谢谢你们的提醒。”齐格林搂搂妻子们的肩膀，说，“最近太忙，忙起来都忘了我才刚结婚，蜜月还没过去呢。” …… 陆行鸟是一种速度和攻击力极佳，但耐力稍差的坐骑，队伍赶到戴热尔城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半。 虽然队伍里都是武者，但马不停蹄的赶路还是让那些实力低微的蒙面武者跟不上步伐，无奈之下，女剑士撇下他们，安排好即将归来的亲属们，就连夜离开了戴热尔城。 期间，队伍在格里森家里耽搁了半个小时。 格里森的父亲因为伤势未愈，没能亲临婚礼现场，所以两人再次在他面前完成婚誓。 格里森的父亲老泪纵横，抱着儿子哭了一阵，又抱着独眼多兰笑了一阵，差点搞得旧伤复发。 匆匆告别之后，队伍继续上路，这一回，几人放开手脚，骑上城主府特配的半魔兽级别的陆行鸟，发力狂奔，终于在第四天的深夜，赶回了深水城前线。 一路之上，看着曾经熟悉的景色，夏川心里有些淡淡的感慨，对自己找不到回乡的路而心生愁绪。 回家的想法在记忆恢复的时刻第一时间就用涌进了他的脑海，但梳理整个周游东西大路陆的旅程，他知道，除了依靠神秘的魔法，相信那两个实力尚未恢复的神，他也没有别的方法。 女剑士急着赶回战场，是为了守住战线，并巩固目前刚刚归属巨岩城邦的几个城市。 夏川急着赶到战场，是为了早日完成两个神明的委托，早些回家。 而且，在他的内心深处，竟然隐隐有些不太相信那两个神明。 他甚至怀疑，那两个家伙根本不是什么神明。 碍于约定，他必须走完这一趟，但实际上，他更愿意相信魔法的力量，因此，他很想去北方的古奥帝国。 想到这里，他突然会想起来，科林姆普斯给自己的空间戒指，落在齐格林手上，但目前看来，索要戒指几乎是不可能的。 齐格林似乎很喜欢也很在意这枚戒指，而且，一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用任何手段夺回戒指。 这让他又多了些烦恼。 他跟着独眼多兰几人，住进了专门分配给斗气武者的木屋犀利也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因为是半夜到达，所以他没怎么注意湖对面的敌营。 那边，毕隆汗的大军又迎来了一批援军。 而这一边，女剑士的回归，预示着巨岩城邦和毕隆汗帝国的“领土争端”，将通过接下来的战争得出一个结论。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七十九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对面那个从未带过兵的蠢女人果然打算死守在那里，”面容俊朗的主将摸着下巴上的新胡茬说，“我们得斗气武者招募的怎么样了？” 长桌旁边，他的弟弟，那个有些瘦弱的将领说：“她曾经是一个佣兵团的团长，并不是一点都不懂领兵。” “佣兵团？哈哈哈！”主将笑了起来，“原来是位百夫长级别的女士，哦不，也可能只是个大队长级别的。” “他们的斗气武者很麻烦。”瘦弱将领正了正脸上的表情，说，“我们的魔法师还没有到位。” “不是还有两天嘛？”主将毫不担心的说。 “我亲爱的哥哥，他们本来可以直接从帝都传送到普尔城，这样的话三天前他们就该到了，”瘦弱将领说，“你还没有感觉到吗？” “什么？”主将愣了一下，随后脸色阴下来，“该死，他们难道不把我这个皇子放在眼里吗？皇室每年支付给魔法师协会的经费，他们嫌太多了吗？” “没这么简单，”瘦弱将领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淡淡地说，“他们只是一群中低级魔法师，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们背后的高级魔法师也从来就没有把那个帝国皇室看在眼里，只是，这其中，有我们得对手加入进来了。” “谁？”主将脸色开始发青，他本来就是个不太会隐瞒情绪的人。 “这一次，我们都小瞧了我们亲爱的弟弟。”瘦弱将领说。 “帕里斯？”主将脸色放松了少许，不屑地说，“他，不可能！就算父皇让他做，他都不没这个胆量的。而且，他异心放在武道修行上，运气够好的话，说不定将来就是个圣域，跟我们作对没有任何的意义。” “如果，站在他背后的，是巴伦枪圣呢？”瘦弱青年继续提示，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那，更不可能，威斯顿，现在我要你赶紧催促他们赶到前线，不，你去，你去安排招募到的斗气武者，魔法师那边我去处理，至少杜利特舅舅的话还是有些用的。”主将站起来。 “那些赏金猎人，我已经安排他们从上游渗透到敌营那边去了，”瘦弱将领说，“魔法师那边，不用催了，他们按时到达的可能性，很低，即使到了，他们也不会认真对待的，毕竟，在战场上，即使被俘，他们也有不受伤害的特权，而且，巴伦枪圣插手帮助帕里斯这件事情，是杜利特舅舅告诉我的。” “那我们的高级军官不就随时处在被刺杀的威胁之下了吗？”主将脸色越来越差，最后破口大骂出来，“该死的枪圣，他也想学那个新晋的无色圣剑，干扰干扰凡人的政治吗？到底是谁疯了？该死！” …… 夏川早早地起了床，慢悠悠的顺着军营小道走到湖边。 去年到深水城的时候，水上城区将大半个深水渊遮住，只有北部码头有点渡口的样子，不细看的话，还会以为那是一座建在河边的城市，现在，水上城区已经完全沉默，东西两岸都筑起了高高的石墙，石墙一直延伸到河水上游几十公里。 两边的渡头都横着上百条木船，外面包着薄铁皮，对面全金属的撞角还反射着森冷的阳光。 相对于双方上万人的军队，这么少的船只基本上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事实上，夏川在来路上已经停女剑士介绍过目前双方的情况了。 上古水元素破坏了深水城所有的渡船和码头，并且引发了上游喝水的大幅上涨，尽管水路交通并未受阻，但基本上没有船只敢靠近深水城上游百里之内的河道。 而在深水城沿河而上的东北方向，普尔城成了最南端的航重点，沿途的村镇都几乎已经搬空了，毕隆汗河东岸以及东北岸又一沼泽地型为主，大规模的登陆以及行军作战根本不可能展开。 所以，毕隆汗军队剩下的部分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分水陆两路，陆续到达深水渊西岸，但不能直接攻下东南防线。 因此，齐格林将东南边陲这四座城市纳入巨岩城邦的版图，是老城主多年以前就谋划好的。 东岸的城市，虽然被毕隆汗斥之为穷乡僻壤，但他们为巨岩城提供了大量的生活物资，现在，这些物资中的大部分还是作为税收送到巨岩城，这导致了巨岩城居民的生活水平不断上升。 这也是齐格林在巨岩城内声望大涨的原因之一。 相对的，河西岸的城市，即使占领了，也是守不住的。 夏川对齐格林的身份越发怀疑，但也不纠结于此，他只是想着尽快完成两位弱神的委托。 一路之上遇到的士兵都向他行礼，他淡淡的回礼，士兵们反倒受宠若惊。 偶尔也有身穿魔法袍的法师经过，神经倨傲，倒是给夏川省下了打招呼的时间。 太阳慢慢升高，对面军营传来士兵训练的呼喝呐喊，还有号角声。 就在夏川出神的望着对岸的时候，四艘军舰从上游慢慢悠悠的开了过来，加入对面的船队。 巨岩城邦一方的巡逻兵看到这一幕，即刻就将情报报了上去。 夏川看得出来，巨岩城邦的军心似乎不是那么稳牢，士气也有些微的低落。 但是，他也看得出来，这些士兵并不是不情不愿的——如果是那样的话，这边也没有防守的必要了。 军士们表现让夏川勉强满意，至少，自己即将参与到这场战争当中。 没过多久，一名传令兵带来了女剑士的邀请。 夏川走进帅帐，大大小小的军官都已经就位了，八大副官站在西里尔背后，一字排开。 独眼多兰给夏川一个眼色，夏川站到他身边。 女剑士已经换上了猩红色的斗篷，坐在主将位上。 夏川的到来吸引了一些军官将领的木管，但在女剑士威严的目光之下，都目不斜视的坐直身体，全场肃静。 帅帐里所有人都是空手的，毕竟这里是商议军情的地方。 但事实上，八大副官都带着自己的武器。 站在一边的蒙面武者，夏川也知道这就是直接负责女剑士和齐格林联系的特使，代号为十号。十号并没有带武器，但他身上的紧身武者服里，起码带着物种以上的小型利器。 只有夏川，站在八大副官一边，却空着双手。 “敌军的增援已经接近尾声了，他们的人数全面超越了我们，而且还在持续。”女剑士说，“我先听听听你们的看法，或者有什么好的提议，也可以说说。” 底下的将领们都不说话，仅从表情就看得出来，他们这一仗没有信心。 夏川对他们仍能坚守岗位感到很好奇，对方是拥有上百座城市，光是军队就比己方人口还多第大陆第一大帝国，这些军人没有弃守岗位落荒而逃，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下首一个有些胖的中年将领低声说：“将军，我们面临的是水上防守战，敌军想要攻破我军防线，最起码要消耗三倍以上的军力，我们并不是全无机会。” 这名将领与其说是军人，还不如说是个官僚，从他的体态，皮肤和手掌的可以看得出来，这人几本没有接触过什么战争。 事实上，在场的军官大多都是原本几座小城里的城防军甚至是治安官提拔上来的，相较对面的帝国军，这边的军队从将官到普通士兵，都远远不如。 所谓的消耗三倍以上的军力，是一般的战争常识，守城战以及水面防守战双方的消耗比例，是在双方军队个体素质和战斗力接近的情况下，但目前的情况是，对面的正规军人战斗力远高于己方。 所以，他说的三倍消耗，其实是乐观过分的估计。 严格说来，即使巨岩城邦能守住东岸防线，剩下的兵力也不会超过万人。 而对方即是失败，将近十万人战死在登陆进攻之中，也能在一两个月之内调集同样多的军队，再次进攻，到时候，东岸防线也是守不住的。 说的直白些，就算巨岩城邦能守住眼前这一战，冬天之前，也最会因为兵力不足而失败溃退。 这是在场的将领们，包括女剑士都明白的。 这是一场必败的战争。 但他们还是坐在这里，没有退缩。 也许，站在对方立场上来说，哪怕是一次失败，也是帝国皇室以及军队的耻辱，是难以洗刷污点，作为南方第一大帝国，十几万的精锐军队去进攻边陲之地几个小城纠集起来的乌合之众，居然会失败，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事实上，对面的敌军根本就没想过会失败。 本来，这场战争的***就是新晋圣域齐格林的一次出格举动，就算有大陆圣域联合阻拦，双方也对这些高高在上的圣域有所顾忌。 还有一点，就是那头上古水元素的威胁。 尽管它只出现过一次，从此再无踪迹，但河道沿途的居民已没有人敢靠近这一带，足以说明它的威慑力。 双方军队至今未敢跨水交战，也是怕那头水元素再次出现。 深水长覆灭之后，已经有很多圣域来查探过，其中不乏精通水系魔法的圣域大魔导师，他们也根本找不到半点上古水元素的踪迹，除了水底的城市残骸，甚至没有人能证明水元素的存在。 那些亲眼见过水元素肆虐的幸存者，也几乎都远远逃离，再也不敢靠近。 尽管有圣域的保证，但双方心头的阴影没有这么容易消除。 因此，尽管面对如此诡异的战局，巨岩城邦这一方反而有些期盼上古水元素再次出现——那样的话，其实对己方来说都是有一定帮助的，毕竟水元素也不太可能离开深水渊以及毕隆汗河太远，与此同时，还能将毕隆帝国军挡在西岸，简直就是神明拍下来而守护者。 夏川勉强能想到这么多，但也隐约感觉得到，这几座小城的基民们，生活比以前好了许多，路经棕叶城的时候，他还特意去看了一眼在小广场卖蓑衣的老雨人。 这也许，是这军人对“巨岩城邦”着个新生的政权很快就产生归属感的原因。 由此，夏川对齐格林的治政手段和水平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更加的好奇。 也许齐格林在华夏，就是一名身世显赫的名门望族之后，大有治世之能。 结合他的纨绔性格，夏川更是肯定了这种猜测。 中年将领发言之后，陆续也有几名将领和军官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他们大多并没有表示出太大的信心，但也没有人提出头像之类的提议。 夏川在一旁想自己的，也没怎么在意这些将领的提议。 站在女剑士背后，也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感觉的出来，女剑士对这些将领很不满意。 但除了他们，也没有人能够继任这些位置，毕竟巨岩城邦就这么大。 做为被齐格林寄予厚望的名将后裔，女剑士其实也对这场战争不抱太大的希望。 但齐格林给她提升的实力，给了她最大的信心。 现在，她对体内的黄金级斗气还不能完全掌控，偶尔泄露出来的气息让这些不过是普通人的将领敬畏不已，连八大副官都有些心惊肉跳。 明知道讨论不出什么有用的计策，但这是例行的会议，在场的人都没有太多的积极性，也并没有敷衍了事。 讨论进入了布防细节，夏川彻底失去了兴趣。 他开始关注旁地位特殊的蒙面武者十号。 这个人，身上有隐隐的内力波动，与此同时，也有明显斗气的波动，相对普通的武者，他的实力更具隐蔽性，爆发力和持久力更加优越。 夏川在巨岩城和蒙面武者有过接触，大概猜测出来，这些人修行的是内力和斗气相结合的功法，结合两者的长处，同时也受到两者缺点的制约，他们的身份是半公开的特殊部队，军衔和普通军队差不多，又有一定的区别，特权也更多一些。 总的来说，这些蒙面武者很像是华夏明朝的东西厂锦衣卫，但相对权力小一点。 这个十号，光听名字知道，是蒙面武者精锐中的精锐。 夏川能感觉，他的表面实力在白银级徘徊，但要是真的爆发出来，黄金级的女剑士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会议接近尾声，将领们纷纷起身告退，帅帐里就剩下了女剑士和八大副官和十号，以及夏川。 “上游的渗透计划准备的怎么样了，”女剑士转过身来，问道，“多兰。” “情报上说对方加派了一批魔法师来防范，我们的暗杀活动可能受阻，所以，要尽快派遣下一批，我们，准备亲自上阵。”独眼多兰说。 “团长，这个月的刺杀行动，我们损失了七个伙伴。”瓦多说，“青铜高阶一下的人已经不适合参与进来了，我们现在，只剩下二十个兄弟可以出战。” “这样吗？”女剑士低下头，想了一下，问十号，“特殊部的斗气武武者，我能征调多少。” “精锐的话最多五十个，”十号说，“普通的是两百人。” “将他们带来。”女剑士说。 “大人，你确定吗？”十号说，“他们现在，一直在下游乱石区和瀑布口防守对方。” “那……”女剑士才想起来，于是又说，“能抽调一部分吗？三十名精锐兵，一百名普通兵。” “这个，”十号沉吟一下，“调派一些普通士兵，应该没有问题。” “我去南边，”夏川突然说，“我一个人，起码顶的上二十个精锐兵吧？” “阿布先生？”女剑士眼睛一亮。 按照原本的安排，夏川是被安排在北面上游的渗透刺杀计划中的，但夏川主动提出前往南边，女剑士有些犹豫。 渗透刺杀固然重要，但下游也不能属于防守，而且，夏川的特殊身份也让女剑士不得不考虑他的意愿。 当然，他们不明白的是，夏川此刻是铁了心要去南边下游。 脑海里突然清晰地记忆告诉他，南边正是时间女神和海神要自己去的地方。 …… 半个小时之后，夏川带着一百名普通士兵踏上了南下的路。 说是路，其实就是士兵和民夫们从南边乱石区运送石材时，人和车马踩出来的土路。 深水城南部，本来就是贫瘠的荒地，一直到毕隆汗河坠落山崖，形成瀑布，山崖很长，往东一直延伸到沙漠地带，往西一直深入到毕隆汗帝国中南部行省，形成了一条天然的国境线。再往南的山崖之下，就是怪物横行的南方蛮荒之地，范围比毕隆汗帝国还大，向西一直到西南部的精灵之森。 半天时间，夏川带队来到采石场和蒙面武者的临时营地，换防之后，便安顿下来。 山崖很高，瀑布口也很壮观，但夏川的目的在瀑布之下。 当然，他没有跟任何人说。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八十章 第一百八十章 马车开出大路，停在一片平整的草地上。 早在驱赶着马匹转向之前，桃泰龙就把车厢门帘都拉了下来，桃乐丝也机灵的将窗帘放下。 没一会儿，一队骑兵混合步兵的队伍就走了过来。 顺着大路，这支百余人的部队慢悠悠的晃荡着经过马车跟前，朝着帝都走去。 这是一只典型的卡玛尔帝国军队，骑兵和步兵都穿着同样厚重的盔甲，在这样炎热的天气的夏日午后，也没有人发出抱怨的哼哼。更没有人敢取下盔甲。 看他们的走路的样子，这并不是一群精锐的老兵，甚至有可能，他们只是一群刚刚进过简单的训练就披甲上阵的新兵蛋子。 但在卡玛尔，能穿上这样一身衣甲，是很多人的梦想。 作为诸神之中强大的战神的人间领地，卡玛尔帝国是当之无愧的北方第一军事强国，百姓对军队和战争的热衷是其他国家的平民无法体会的。 也许有人会认为，这只是一个野蛮粗鲁的国家，一个穷兵黩武的政权领导着一群好勇斗狠的人民，称霸西大陆。 实际上，尽管这样的看法是带着深深地偏见，但也离真相相差不远。 最为帝国最高学府，战神学院为国家培养的各种战争人才数不胜数，而追随三十三武神的各个职业班级，仅仅是对拥有斗气天赋的人开放的。 战神学院最大的声源，是那些平民之中的战争天才，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是无法学习斗气的普通人。 作为武者职业班级的导师，桃泰龙跟那些普通人班级几乎没有过多的接触，那些普通人在表面上对武者们保持着尊敬，但也有着一层天然的隔阂。 桃乐丝倒是基本不和那些人接触。 面前的军队，是各地城市招募训练之后派遣到帝都接受考核或者任命的，而负责考核他们的的，就是战神学院的普通班导师。 这支队伍对躲到路边的马车并没有表现车任何的兴趣。 这让桃泰龙省了很多麻烦。 事实上，在荒郊野外遇到强盗土匪和遇到小股的军队，下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只要不被第三方发现，军队完全可以把血盆扣到当地流窜的盗匪身上，甚至还能接着消灭盗匪的名义再赚上一笔。 所以，商队也好，富人也好，雇佣一只冒险者小队，震慑一下路上那些意图不轨的军人或者盗匪，都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对于桃泰龙父女二人来说，这样一只百来人的普通人队伍，根本没有一丝威胁。 而两人乘坐的马车，刚好也是那种很低档的普通货色，所以旁人很容易退出两人的身价，而且这种车也不是很好的运货车，装不了太多货物。 所以，看上去也只是一个赶着马车的穷鬼，大老远看见军队来了，就吓得躲到路边去了。 待得队伍走远，桃泰龙赶着车又回到大路。 在到达下一个目标，一个中转小镇之前，父女两人又遇到了三只这样的队伍。 入夜住进小镇，又有一只小队吵吵嚷嚷的住进了小镇。 …… 换防的时候，对面的敌军有些蠢蠢欲动，几艘小船隔着几公里远的水面徘徊几圈，被这边的上好了弦的抛石机吓退了回去。 夏川作为这里的最高负责人兼最强武力，对这些侦察与反侦察的事情不是那么熟悉。 以他的个人实力，可以轻松守住这里，甚至于，如果愿意，他可以凭借一艘小船打穿对面的防线。 但这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而且，就算自己凭借实力帮助他们打赢这一仗，也只会引来圣域的阻挠。 他自问，还没有齐格林那般逆天的实力，在众多圣域的阻截之下生还。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对这些事情有更深的感悟。 所以，在这场世俗的战争中，他应该做个旁观者。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实力还没有恢复到鹿泉关受到截杀时的水平。 夜深之后，他特意去巡视了一番负责警戒的士兵，还一个不落的拍了警戒兵们的肩膀。 士兵们被这个亲切的长官感动，纷纷激动地行礼，兵表示会严防死守，不让对面有偷偷登陆的机会。 他们不知道，这位和蔼可亲的大人在拍他们肩膀的时候，微微的刺激了一下他们身体中的某些神奇的关窍，今晚，他们会比往日更加的神采奕奕，精神百倍，如果遇上突发的战斗，他们将能爆发更加迅猛的攻击力。 因为，这些被刺激的地方，在夏川的认知当中，被华夏武者们称之为“穴道”。 在漫长的思考和小心翼翼的试探之后，夏川终于确定了，这些“西域人”的经络穴位和华夏人大同小异，除了细微部分有些偏差值为，也同样分为奇经八脉。 对于斗气武者，夏川并没有太大把握像在华夏一样通过点穴手法来达到很多制敌杀敌、止血疗伤之类的功效，毕竟斗气的奥妙也不是这么容易摸索清楚的，但对于普通人，夏川有足够的把握控制他们的经络，增损都在一念之间。 所以，在做好相对妥善的准备之后，他才离开了营地。 穿过这片乱糟糟的碎石原，他来到了山崖边上。 老远的，他就听到了毕隆汗河坠下山崖的隆隆声响。 他选择的是里瀑布口几公里的一处陡峭山崖。 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可供攀岩的地方，但悬崖下方几十米处长着几株深深扎根在石壁中的老树。 他轻轻一跃，直至跳下悬崖，脚尖在石壁的凸起之处轻轻点动，轻松地减缓了身形，落在一株老树的主干上。 掏出随身带的兽皮绳，拴在一根足够粗壮的树枝上，将另一头一扔，绳头坠像了黑乎乎的山崖。 这会儿月亮还没有升起，夏川运起内力，也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几十米外的景物，山崖下面的平地是什么情况，完全看不清楚。 夏川闭上眼睛，双手食指在太阳轻轻点了几下。 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和眼前的老树很像。 然后，他攀住兽皮绳，滑了下去。 …… 夏川离开没多久，两个蒙面武者也来到了山崖边。 这会儿月亮刚刚升起来，月光下的山崖依然是一片漆黑，像是吞噬一切的深渊。 两人望望对方，眼中满是疑惑。 “他怎么下去的？”一个说。 “飞行卷轴？”另一个猜测。 “附近没有魔法波动。”第一个说。 “全靠斗气？”第二个说。 “斗气的波动，很弱，”第一个说，“这么弱的斗气，怎么飞得起来？” “这感觉……唔，齐格林大人的斗气也是这样的弱……”第二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说完，两人都呆了一下，随后满眼惊骇的对视：“无色斗气？” “赶紧回去报告七号大人！”第二个说。 “你守在这里，我会叫其他兄弟跟你汇合。”第一个点头。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没过多久，五个蒙面武者来到了这里。 “他已经下去半个多小时了。”等在原地的人说。 一个瘦一些的蒙面武者看了看山崖下面，说：“他是用绳子爬下去的。” “哪里哪里？”旁边的人说。 “喏，就拴在那棵树上。”那人指了指老树。 “难怪。”等在原地的人说，“我还以为他能飞呢。” “你能跳下去后准确的落在树上吗？”瘦子说。 “不能，”那人摇摇头，“这个叫阿布的家伙，果然不一般。” “我们也下去吗？”另一个人问。 “守在附近，不要靠近，”守在原地的人似乎是这几人的头领，不慌不忙的布置着，“这个人的实力很强，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还是不要和他起冲突，走！” 几人点点头，也悄无声息的躲到了附近的山地里。 …… 夏川顺着兽皮绳一路下滑，一直到了绳子的尽头。 山崖又几百米高，绳子却不过一百多米长，距离地面还有很远。 不过，这里的山崖已经没有那么陡峭了，山壁的坡度缓和了些，虽然对人来说攀爬难度还是很大，但对一些灵巧的兽类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而对于夏川来说，更不是问题。 月亮越升越高，山壁上的一切落入夏川的眼睛，和他脑海里浮现的华民不断重合，他很快就找到了该去的路。 山壁上凹凸不平的石块和生长在其中的枝枝蔓蔓给夏川提供了很好的落脚点借力点，沿着山崖上并不存在的路，夏川朝着瀑布攀去。 夜风微凉，吹着山崖上的花花草枝蔓不住摇曳，倒也有几分凄凉诡异，山崖下的平原隐隐可见，昼伏夜出的野兽和魔兽正在展开夜幕下的沙路与逃亡，偶尔还有山间被惊动飞禽发出悠长的啼鸣，花草间的虫儿更是卯足了劲叫得欢实。 越是靠近瀑布，山崖上的动静就越大，那些鸣叫声也更加的嘹亮。 隆隆的水声越来越响，夏川已经接近了瀑布的底部。 山风带来了瀑布的漫天水汽，一股子偷心的凉意猛然袭来，夏川也不敢大意，运起内力抵挡了一下。 等着慢慢适应了瀑布底的低温，他才加快速度，顺着一条隐约成型的石子路走到了瀑布下的巨大水潭边。 在瀑布千万年来的冲刷之下，这个水潭给人的感觉就是深不见底，和深水城旧址下的深水渊一样。 不仅深，而且冷。 水流击打在水面，震耳欲聋的轰鸣掩盖了一切，就连夜间来潭边饮水的野兽，都小心翼翼的。 水潭没有大的出口，水流溢满之后，就在平原上漫延开来，形成了几十条大大小小的河流，流入了荒原深处。 月光下，这些河流就像是莹莹发光的树枝，不断分叉，生长，将根部的营养输送到更远处的树梢。 …… “那边有情况……”一个蒙面武者突然说。 “什么？”其余几人奇怪的问。 “有一条下去的路。”那人说。 随即，为首那人说：“留下两个人，其他人跟我一起过去。” 这几人一起走到山崖边。 那里有一片突出悬崖的巨石，就像是宫殿外墙的屋檐檐角。 “下边有个洞，”那人说，“我拿绳子下去了一趟，里边有条下去的通道，洞口还有人烧火的灰堆。” 几人面面相觑，为首的说：“叫他们派人来支援，我们下去。” “不等他们来吗？”其中一个说，“如果我们走开了，这里几乎没看守。” “等不及了，留着他们连个应该够了。”为首的说。 几人毫无疑义，默默照做。 顺着绑在石块上的绳索，他们吓到了下面的石洞。 其中一个在顺着绳子滑下去的时候，看了一眼脚下的悬崖，手脚发软，差点松开手掉了下去。幸亏他旁边的同伴拉了他一把。 “谢谢！”他感激地说。 “训练的时候没学过吗？”为首的说，“专注眼前的事……” “不可以分心。”这人小声回应。 “走吧，没有危险！”探路的人说，“这条通道是朝着瀑布方向的。” 为首的拿出小小的简易魔法灯，照亮了黑漆漆的洞穴通道。 …… 夏川在一片密密麻麻的藤蔓背后找到了一条洞通道，直直通向瀑布。 这条通道很像鹿泉关西侧的悬崖通道。但开口的一侧被藤蔓遮了个严严实实，倒不用担心会掉到水里去。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通道里几乎没有光线透进来。 夏川拿出准备的打火石，点着一根火把。 火光照亮了通道，夏川顺着一直往前。 瀑布的轰鸣声比夏日雷雨天气里的雷霆还要浩大宏亮，除了轰鸣声，他甚至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 顺着通道一直往前，藤蔓越来越少，整个通道完全深入山崖石壁，上下左右都被岩石替代。 火焰不住摇曳，证明通道里的风正在加速流动。 这让夏川微微放松了心情。 随后，风速慢慢回复说正常。 与此同时，瀑布的轰鸣声也飞快的低了下去，就像是已经远离了好几里路。 实际上，夏川已经接近了瀑布正后方的石壁中。 “真像是花果山呢……”他突然想到了华夏，镇上的说书先生讲的花果山美猴王的故事。 火把接近烧完，夏川拿出新的火把，接了上去。这样的火把，他准备了好几根。 前方的通道豁然开朗，一个庭院大小的石室大厅出现在夏川眼前。 在大厅一角，一样东西引起了夏川的主意。 确切的说，这是一具尸骸。 一具腐烂了一半的尸骸。 大厅的空气阴凉的，其中夹杂着淡淡的腐臭气息。 也许是温度稍低的原因，这具尸骸腐烂得很慢，甚至有些风干的迹象。 夏川走了上去，很快就注意到了尸骸身下的发光宝石。 那是一枚拇指节大小的米黄色宝石，散发着淡淡的，昏黄的光线的魔晶石。 魔晶石被镶嵌在一个拳头大小的铁丝笼里，细细的铁丝紧紧箍住病魔晶石，又不会遮挡住魔晶石的光线。 捻起这个精致的“小灯笼”，夏川将火把插在一边，打量起尸骸的衣着。 尸骸穿着普普通通的武者服，上身套了一件皮革坎肩，下身围着皮裙，腰间挂着剑鞘，里面的剑落在不远处，剑身已经挂了一层铁锈。 除此之外，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夏川倒是有了意外发现。 皮革坎肩的口袋里，他找到了一卷羊皮纸。 这是一份普通的任务委托，冒险者分会里常用的那种，去呗是，这里没有任何属于冒险者分会的印章或标记。 取而代之的，是一把细长的剑和弓交叉的图案。 夏川大概也听说过，这就是臭名昭著的“赏金猎人”的标志。 他回想起当初途径深水城那个晚上遇到的神秘人。 这么一想，他感觉眼前这具尸骸有些熟悉，但面目全非的脸实在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在这样的地方，看到一具尸体，除非是常年与此打交道的家伙，否则没有人能保持常态，就算夏川艺高人胆大，心里还有有些不舒服。 看看卷轴上的内容，夏川也知道，这个赏金猎人的目标在通道里面，深入山壁。 撇下尸骸，夏川继续往前走。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八十一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通道里的风很平稳，风速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夏川手里的火把照着通道，随着夏川的脚步，稳稳当当的。 没有任何岔道，夏川只管闷头朝前走，感觉自己正朝着深水城的方向前进。 走了半个多小时之后，通道开始向下深入。 这条通道似乎是天然形成的，没有任何人工建筑的痕迹，但就在下坡路的尽头，一级级的台阶出现在夏川眼前。 火把烧到尽头，夏川拿出了另一根火把。 人工雕琢的台阶一眼看不到头，直直朝着斜下方延伸下去。 看看仅剩的火把，夏川拿出那枚小小的“魔晶石灯笼”，迈步踏上台阶。 台上台阶的瞬间夏川感觉自己撞破了一层看不见的膈膜，那种感觉，就像是冲破了轻飘飘的蜘蛛网。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和胸——什么也没有。 随后，他发觉到了变化。 通道里的风完全静止，火把上的火苗冲着头顶方向烧得更旺了。 他深呼吸几下，加速朝前走去。 火把摇曳两下，恢复了光亮。 当剩下的火把都彻底燃尽的时候，夜，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夏川手里只剩下那枚昏暗的魔晶石。 通道里依旧是静悄悄的，就连夏川的脚步声都仿佛被凝滞的空气吸收了，闷闷的，响不起来。 按照夏川的速度，他已经跑了几十公里，垂直高度也已经深入地下好几公里了，但眼前的阶梯仍旧没有走到尽头。 按说，他现在的位置，应该已经到了深水城北方。 按说，他应该穿过了深水城下方的深水渊——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井，据说没有人知道它的深度。 但这些无尽延伸的台阶却又是那么真实。 夏川突然想起来，在西边无际之海上航行的的时候，曾经遇到的那个幻境。 很显然，眼前的阶梯就是一个幻境，就算自己跑上个百里千里，也不可能到达终点。 他停了下来。 随后，他开始观察四周的石壁。 将内力运到手掌，开始感受枪毙的细微之处。 这让他想起当初和齐格林被困沙漠中的地下迷宫。 但这一次，他感触到的都是坚实的石壁，墙壁没有任何的薄弱环节，墙后也没有密道之类的东西。 他有些失望，想了想，他开始往回走。 没跑出一百个台阶，他找到了自己最后扔下的火把。 再跑了几百个台阶，之前的火把前部都被他找到了。 随后，他跑回到了台阶的起点。 这证明，这个幻境并不是那种把人困死在其中的，它只是将进入者挡在终点之前。 心里的感觉依旧明显，两个神明留下来的画面定格在台阶通道里。 无奈的吐了一口气，夏川再次折返回去。 一手拿着魔晶石，一手摸着石壁，再次走出几百级台阶，下唇啊还是一无所获。 就在夏川准备放弃的时候，脑海里的画面终于有了变化。 在台阶之中，出现了一块方形的石砖，这块石砖镶嵌在台阶中，几乎看不出痕迹，如裹不是淡淡的线条表明了它的存在，下船几乎都没有注意到。 夏川一拍脑袋，弯下腰，将注意力放在脚底。 在将近五百级的台阶中，夏川终于找到了这块石砖。 找是找到了，但，找到了不等于有办法离开幻境，实际上，夏川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么浪费了一段时间，夏川感觉天都快亮了。 终于，再次夏川试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之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石砖终于动了。 “喀拉啦……” 一阵轻响，石砖凹陷下去。 然后，没动静了。 夏川愣了一下，嘴巴微张，却说不出什么。 他回头，才发现，下面的台阶已经到了尽头。 平坦光滑的地面通向另一个黑乎乎的石洞。 他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走了过去。 这是一个看不到顶的洞穴，接着魔晶石的光亮，他看到地面上有几个浅浅的水坑。这几个水坑很规则的围成一个大圈，中间是八角形的石板平台。 当他走到平台中央的时候，整个大厅突然变得无比明亮！ 来自四面八方的光亮瞬间晃花了他的眼睛。 他吓了一大跳，赶紧闭上眼睛，警惕的蹲下身子。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小心的睁开眼睛。 除了魔晶石微弱的昏黄光亮，什么都没有。 在那一瞬间，他隐约看到了石洞的墙壁，上面，似乎是一面面平静的镜子。 大厅再一次亮起，到处充斥着光亮！ 这一次，夏川很快的去眯起了眼睛，并没有太惊讶。 等眼睛适应过来，他再一次小心的移动步子，离开了平台中央。 然后，那股光亮再没出现。 于是他小心的靠**台中心。 这一回，亮光再次出现，夏川终于发现了，这光芒的光源正视自己手里的魔晶石。 随着自己的手一动，光芒瞬间消失。 夏川却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他小心的将魔晶石放到平台最中央的位置。 整个石洞亮了起来，亮如白昼。 放开魔晶石，夏川站了起来，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这晃眼的光明。 整个石洞的全景落入夏川的眼睛。 这个石洞差不多有巨岩城神庙广场那么大，夏川所在的只是其中一角。 墙壁上那些平滑如镜的东西，不是镜子，而是一面面门板大小的水晶石。 透明的水晶石板外面，是晃荡摇曳的，水。 夏川猛地抬头，才发现，石洞的洞顶也是一面绝大的水晶石壁，上方，幽蓝色的水光在不住的晃动。 这里，是深水渊的深处。 这些透明的水晶壁，将外面的湖水隔绝开来，但幽深晦暗的镜像还是让夏川想起了夜里的大海。 深不可测，黑暗幽静。 “咕噜噜……” 沉闷悠长的水声从石壁上传来，夏川看见一长串房屋大小的水泡排着队，翻滚着向上飘去。 黏在水晶壁边缘的水草和藻类在石洞内光线的照耀之下，显现出墨绿色的诡异光芒。 夏川看得呆了，一时之间忘了自己的来意。 好半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脑海里的画面停在大厅里，没有任何的提示。 夏川走出平台，开始四处打量。 但这里除了平台、水坑和水晶壁，别无他物。 “到底是要找什么？”他低声嘀咕。 “咕噜咕噜咕噜……” 那几个水坑里的水表面翻起波浪，像是沸腾的开水。 随后，这些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的泥巴团，开始发生变化。 随后，八只体型像人、只有上半身、顶着一颗长角小脑袋的水蓝色怪物终于成型了。 夏川认识这东西。 魔法师召唤的水元素。 这八个水元素和当初科林姆普斯召唤的水元素差不多大小。 它们看上去不怀好意，慢悠悠的飘过来，将夏川团团围住。 “哈？”夏川撇了一下嘴。 捏起拳头，他扑了出去。 …… 桃泰龙和桃乐丝踏上旅程的时候，昨晚宿营在镇上的士兵已经走了。 这会儿，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他们离开小镇，继续往东。 没多久，两人又遇到了一队士兵。 …… 最后一只水元素被夏川生生打散的时候，石洞的石板地面已经湿透了。 水元素破碎，化成一股水流，将放在平台中央的魔晶石冲的偏离了原位，整个大厅瞬间又暗了下来。 夏川甩甩手上的水，走过去，把魔晶石放回平台正中央的位置。 整个石洞再次亮起。 与此同时—— “咚！” 一声震响，整个石洞晃了一下。 夏川脚下一晃，差点摔倒。 魔晶石又甩了出去，石洞再次陷入黑暗。 夏川赶紧扑过去，将魔晶石摆正。 “咚！” 又一次震动传来。 这回夏川没有放手，他回头，看见了水晶壁外的动静。 一个牛身大小的小脑袋正贴在水晶壁外。 说是小脑袋，因为相对于这个脑袋之下的身躯，这个脑袋实在太小了。 这，正是摧毁了深水城的上古水元素。 它就像一坐山，占据了水晶壁外的绝大部分空间。 夏川瞪大了眼睛，一丝惊恐爬上心头。 手一抖，魔晶石又被甩了出去。 上古水元素的小眼睛死死盯着夏川，一只比伟大之桥的桥面还粗还大的手臂举了起来。 这一拳要是打下来，水晶壁将会破碎，整个石洞将被涌入的湖水淹没。 就在此时，一颗深蓝色的水滴从夏川眉心处冒了出来，朝着上古水元素飞去。 …… 太阳即将升起，湖边的防御工事上，格里森和乔安娜正在散步。 “格瑞，”乔安娜说，“我们能打赢这场战争吗？” “打完了我们去雨林城东边开垦一个农场，种地养马，”格里森却说，“把爸爸妈妈他们都接过去，雇几十个佃农，到时候我就是农场主老爷，你是农场主夫人。” “呵呵……”乔安娜捂嘴笑了笑，轻轻地点了点格里森的额头，说，“你倒是不担心。” “其实，毕隆汗根本就没有把东南区放在眼里，说是自己的领土，都恨不得把他踢出去的。”格里森说，“我们在这里活动这么久，哪里看不出来？他们只是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而已。” “这么严肃干嘛？”乔安娜有些嗔怪的说。 “我们会赢就对了。”格里森说，“齐格林大人真的是一个亲政爱民的守护者，不像别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圣域，他的政令，让百姓们都感恩戴德。我们呢，只需要跟着享受和平的生活就好了。” “我也觉得呢。”乔安娜说，“要不是剩余不能直接干预，我相信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对面的军队直接打散。” “其实圣域之间的恩怨，跟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却别，”格里森说，“不过，别想太多，就算我们兵力不足，光是那些蒙面的家伙就足够应付场面了。” “那些家伙，很奇怪呢，”乔安娜说，“都拥有基础而斗气，却心甘情愿的当普通的士兵。” “我听说……”格里森压低了声音，“齐格林大人已经破解了斗气的奥秘，这些蒙面的家伙只是低级的试验品，连大姐头都被他从白银级提升到了黄金级，说明他的方法很强大，甚至有人在推测，齐格林大人就是用这种方法，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达到了圣域！” “真的吗？”乔安娜奇怪的问，“说起来，齐格林大人似乎还没有我们大呢？你听谁说的？” “爸爸和瓦多他们说的，”格里森说，“大家都在私下里这么猜测。” “真羡慕，”乔安娜说，“团长她，影到了黄金级，啊，我想起来了，还记得吗？那天晚上，就是团长答应效忠那天，齐格林大人说过，两三年之内，就能把团长也提升到圣域呢！” “对啊！”格里森吸了一口气，惊讶的说，“这么神奇的方法，果然不愧是预言之子！” 乔安娜想了一下，说：“说不定，我们也有机会……” “是啊！”格里森兴奋起来，“说不定，我们将来也能在老去之前，达到圣域呢！” “那，你还要去当农场主老爷吗？”乔安娜又问。 “啊？”格里森犹豫了一下，挠挠头，不知道怎么选择。 “真的，还是一样的笨呢。”乔安娜又笑了。 “天哪！天哪！”巡逻警戒的士兵大叫起来。 两人脸色一变，朝着水面看去。 难道是敌军攻过来了？这是两人共同的想法。 但实际上，对面的船只没有任何动静。 太阳在这一瞬间升起，水面上飘着的丝丝缕缕的水汽，被照得金黄。 水汽被什么东西扯着，飞快的跌入水面，金色的眼光带动水面的粼粼波光。 随后，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出现在水面正中央。 这个漩涡不断变大，没一会儿，就占据了大半个湖面。 巡逻兵已经把消息报了上去，两人站在防御堤坝上，眼睁睁看着漩涡越转越大。 “下船！下船！”格里森对着己方的舰船大喊起来。 他的声音在乱哄哄的营地里，并不够响亮，没有多少人听见。 一些聪明的船员，已经顺着跳板上了岸。 “下——船——快——下——船——！” 乔安娜的声音像是突然敲响的晨钟，响亮清澈，震动人心。 她用上了斗气。 格里森愣了一下，也用上了斗气。 “弃——船——弃——船——快下来！”他也大喊着。 船上的水手船员和士兵终于反应过来，争先恐后的朝船外跑。 慌乱中，有人受伤了，还有人跌进了里。 就在此时，堤坝下面的水位开始下降，停在岸边的舰船开始朝互信的漩涡滑去。 那些落水的人也被漩涡的水流卷了过去。 对面，毕隆汗军队的船只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艘不落的被卷了进去。 漩涡中心的深度已经看不到了，堤坝下的淤泥河石块也被吸了下去，就连石砌的堤坝，都有散架的危险。 “离开堤坝！”格里森和乔安娜大喊着，一起跳下大坝。 从船上下来的水手和士兵们正在堤坝上喘息，听到两人的，再次提起力气，开始逃命。 后方的大营已经乱了起来，女剑士第一个冲出了帅帐，血红色的披风随风飞扬。 “发生什么事？”她问。 “水面上，好大的漩涡！”乔安娜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刚才的叫喊耗费了她大量的斗气。 女剑士跑了过去，格里森喊道：“大姐头，别过去，危险！” 话音未落，长长的堤坝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龟裂，但没有倒塌。 女剑士猛地停住脚步，一脸震惊的看着堤坝。 水面上，漩涡似乎定型了，不住的旋转着。 毕隆汗河上游和下游的水位都下降了一大截。 …… 夏川眼睁睁看着从自己身上冒出来的蓝色水滴飞到上古水元素身前，穿过水晶壁，没入水元素那个小脑袋的，眉心。 上古水元素是像是被点了穴道的人，浑身顿时定住不动了。 以此同时，水晶壁出现了裂缝，外面的水开始渗进石洞。 夏川猛地爬起来，一把抓住魔晶石，朝着入口跑去。 就石阶尽头，他看到了几具半风干的尸骸，看样子，似乎也是赏金猎人。 “喀拉！” 水晶壁破裂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无暇顾及这些尸骸，撒腿狂奔。 数百级的台阶，他花了几十个呼吸的功夫就跑到了尽头，这时候，身后的通道里传来了水流倒灌的声音。 脚下不停，他朝着来时路疯狂的跑去。 来到瀑布下的石洞，他遇到了刚刚默进来的蒙面武者。 “快跑！”他大喊。 蒙面武者纷纷下了一大跳。 “水倒灌进来了！”他又喊，朝着外面的藤蔓通道跑去。 蒙面武者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跟着他跑了出去。 等他们来到瀑布底的水潭外围，倒灌的深水渊水流冲破了藤蔓通道，喷出数十米高的一道水流。 “我的神呐！”蒙面武者瞪大眼睛，惊魂未定的喊。 夏川也有些微微的气喘，问道：“你们也是顺着绳子爬下来的？” 蒙面武者有些尴尬，为首的说：“阿布大人，我们发现了另外一天下山的路。” “哦！”夏川眉毛一挑。 “阿布大人，那个，里面有什么？”一个蒙面武者问。 夏川顿了一下，说：“上古水元素。”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八十二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 斯瓦特王国西部平原行省，仙人掌要塞门外。 一行几十个年轻人披着罩衣，牵着马匹，走进了沙漠。 他们脚步缓慢而坚定，低头沉默着，彼此之间很少交流。 从他们的动作中可以看出，有些人身上有残疾，而且，残疾的部位基本上都是在手脚上。 他们相互扶持，一步一步走进了沙漠边缘的荒地。 …… 夏川跟着蒙面武者，顺着山洞通道回到山崖顶上，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刚到崖顶，他们就惊讶的发现，毕隆汗河的水位下降了一大截，大瀑布已经接近断流了，有些水浅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河床上的石块。 “怎么回事？”“天哪！” 蒙面武者惊慌的叫起来。 “赶快派人守住这里，”夏川打断他们，“水位下降，对面会趁机过河的！” 他的话点醒了蒙面武者，他们才如梦初醒的分出人去调集人手。 守在采石场的士兵都被调了过来，就连开采石矿的民夫，也不情不愿的拎着手里的铁器赶了过来。 蒙面武者担心上古水元素会再次肆虐深水城，被夏川半哄半威胁着赶去搬救兵。 而他自己，却选择了守在这里。 没过多久，水流终于缓缓的停止了下降，原本几公里宽的大瀑布，只剩下了两百米宽的水流。 对面，毕隆汗的军队也现出了身影，停在对岸，开始试探。 这边的士兵可有些慌了。 驻守采石场一带士兵，都是些新兵，战斗力也就比民夫高一点点，而对方来的，都是些面容动作沉稳，手脚老练的老兵。 “防御队形，前进！备战！”留守的蒙面武者接过夏川手里的指挥权，开始指挥士兵走下河床，布放备战。 后边，民夫在监军的指挥之下，开始沿着河岸修筑防线挖掘战壕。 夏川站在军阵之中，也随着队伍慢慢前进。 蒙面武者送来一套薄铁皮轻甲，被他拒绝了。 前几排持盾新兵的脚步有些抖，夏川走了过去，从最后一排一名士兵手里拿过盾牌，走到了最前方。 看着军衔最高的长官走到最前面，士兵们受到了鼓舞，顿时，第一排的士兵紧赶几步，和他走在了一排。 夏川看看左右，笑了笑。 “举盾！”蒙面武者高喊。 士兵们齐刷刷的举起了手里的盾。 这边的队伍满打满算也就二百出头，而对面，隐隐约约有近千人的样子，就算他们分出一部分人修筑工事，负责试探进攻的人也是己方的三倍左右。 “弓手一小队，放箭。” 两百多米的水面，看样子不是很深，对面派人举盾下水试探，蒙面武者赶紧下令。 巨岩城邦军在这场战役中率先动了手。 一阵不大不小的箭雨逼退了毕隆汗帝国军下水试探的士兵。 毕隆汗帝国军也不甘示弱，还了这边一阵更急更猛的箭雨。 随后，帝国军和城邦军的战争，在这个接近中午的早晨，拉开了序幕。 …… 神圣教廷国奇斯克帝国的首都上空，在层层叠叠的云层背后，一座灰色的堡垒静静的悬停空中。 这是光明神莱特莱宁降下的半神迹——天使堡垒。 它是光明教廷最强大的武力依仗，也是无数信徒最向往的所在。 它高高挂在奇斯克帝都海汶城的上空，保护着海汶城，同时，还将光明主神的旨意和恩泽传递给地上的众生。 它就这么静静的悬停在那里，几乎都没有人说得出它的历史，人们只是隐隐地知道，诸神黄昏后没多久，天使堡垒就已经存在了。 天气多云的时候，他就躲进云层，天气晴朗的日子里，人们能看到它的轮廓，但又看不清楚。 有传言说，越是虔诚的信徒，就能将它的外表看的越清楚。 据说，天使堡垒中有光明神派来人间的天使，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因为信仰足够坚定，看到过天使从堡垒的大门里飞出飞进。 这样的传说毕竟没有太大的根据，但大家都相信，只要进去看一看，就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天使。 有权进入其中的，只有光明神在人间的第一仆人，众生信徒的领头羊——教皇。 而教皇进入天使堡垒，也不会随意透露其中的秘密。 生活在海汶城了的人都声称自己见过教皇陛下进入天使堡垒。 那情景，让很多虔诚的信徒当街跪拜。 据说，教皇进入天使堡垒的时候，天使堡垒的底部垂下一条光明灿烂的光柱，直直照在将皇宫正中央的尖塔顶上，教皇站在那里，背后生出一双由光芒凝聚而成的光之翼，缓缓升上天空，从底部进入天使堡垒。 这一次，教皇聚上一次感召神旨，升入天使堡垒，已经过了近十年。 虔诚的信徒们口耳相传的神迹，也渐渐地失去了一部分的说服力，而这一刻，审计真的发生了。 同样的，见识到神迹的平民和护教武士、神殿骑士和牧师神父，都无一列外的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当街跪拜。 光柱之中，教皇陛下真的长出了光之翼，升入天空。 他在天使堡垒中没有呆多久，就落回了教皇宫。 光柱慢慢消失，散做漫天光点，撒向城中。 看到这一幕的信徒们，大喜过望的感受着光点的洗礼，有些激动地，已经泣不成声，嘴里不停念叨着光明主神的圣明。 “吾主莱特莱宁，您的荣光行于地上，如同行于天上。” “吾主莱特莱宁，您的慈悲照耀万民，如同照耀天上的神国。” “吾主莱特莱宁，您的剑锋即是审判……” 跪伏在地的信徒们齐声念诵教义，沐浴着光点化作的光雨，幸福而激动地开始了一场露天的、全民的大型弥撒。 许久之后，光雨散尽，神迹消失，才有人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而一些虔诚的，依旧深深的趴在地，不肯起来。 教皇宫外，圣骑士赫博特笔直地站在那里，等候着自己的教父出来。 和他一样，数十名站成一排的圣殿骑士也站的笔挺，温如磐石，耐心的等候着。 他们的盔甲都是统一制式的造型，鲜亮如新、威武不凡，将它们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 只有头盔上眼睛处，才有坚定目光透露出来。 他们的目光，会有意无意的掠过赫博特腰间的剑和背上的盾。 这时候，赫博特会将腰板挺得更直。 里面，接到召集令的枢机主教们正在聆听教皇传达神的旨意。 临近中午，大门打开了一条缝，几名枢机主教鱼贯而出。 骑士们纷纷行礼，向诸位主教表达自己的敬意，随后才纷纷找到了自己跟随守护的主教。 赫博特跟在老人身后寸步不离，漫步在海汶城的街道之上。同行的还有两名圣骑士。 见到几人的居民们纷纷行礼，还有狂热的信徒跑过来，亲吻老人的靴子。 老人面带慈祥的微笑，走进了高级教士专用的通道，才甩开了热情的信徒。 回到住所，另外两名圣骑士忠诚地守在了门口。 赫博特摘下头盔，心怀忐忑的走了进去。 “大人。”赫博特扶着老人入座，很恭敬站在他身侧。 “神谕下来了。”老人淡淡的说。 一句话，就把赫伯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次的神谕会很快昭告全大陆，也不必隐瞒。”老人说着，伸出了右手。 赫博特赶紧走他面前，单膝跪下。 老人把手按在他冰冷的盔甲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说：“荣耀来了，去准备吧。” 赫博特惊诧的抬头。 老人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圣战，开始了！” …… 精灵之森。 “噗……” 正在和桑德蕾拉大祭司微笑交谈的女皇无缘无故的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猝不及防之下，大祭司被惨绿色的鲜血喷了一身一脸。 血丝中带着点点的金色，这些金色血液在林间微凉的阳光里迅速蒸发，不留痕迹。 “陛下！”在短暂的惊愕失措之后，大祭司一把扶住了身体慢慢瘫软下去的女皇。 女皇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现在变得惨白。 桑德蕾拉惊慌的扶住她，大声呼唤着侍卫，与此同时，她的手心腾起淡绿色的荧光。 “不要，浪费，生命精华，”女皇突然按住了她的手，虚弱的说，“预言的灾难提前了，快去准备……” 匆忙赶来的侍卫和护卫，还有精灵祭司们，还没等靠近，就被一股奇怪而恐怖的巨力推了开来。 而此时，景林女皇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 箭雨射到阵前的时候，威力已经近乎没有，新兵们很轻松的挡了下来。 对面的帝国军在第一回合的交锋中算是吃了亏，愤愤的后退少许，又换了一批身穿重甲的盾兵下水。 这一回，城邦军的箭矢威力就大打折扣了。 “前进！近距离射击！”蒙面武者继续下令。 城邦军齐刷刷往前走了近百步，再次射击。 但这一回，下水试探的帝国军几乎没有吃太大的亏，他们身后的盾兵和弓箭手也朝前靠近了一大截。 双方都走进了对方的有效射程之内，都开始出现了轻微的伤亡。 于是，只能又退了回去。 下水试探的帝国军已经冒着箭雨渡过了近三分之一的河道，仅有几个运气不好的家伙中箭倒在水里，被同伴救了回去。 回去的帝国军再次返回的时候，又带来更多的盔甲盾兵。 城邦军的箭雨更加密集，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慢慢靠近河面中央。 水深已经到了他们的胸口，有些矮个子的人差点被淹没，惊慌的退了回去。 这样的试探其实没有太多的意义，帝国军想要强渡，有的是别的办法，甚至于，他们只需要等着后面的援军赶来，完全可以凭借着兵力上的巨大差异，轻松的渡过河面，进攻东岸。 但这样的行为，给这些新嫩城邦军带来的压力，如果运用得当，可以将他们完全击溃，然后，帝国军趁机抢占采石场一带，站稳脚跟。 随后，等双方的大军支援到来，帝国军将更加轻松地碾压过去。 对面的指挥官确实是个很有能力的家伙，如果再这样下去，就算下水的盔甲盾兵全部阵亡，也完全值得了，帝国军将在第一局就完全占据上风，然后一直这么强势下去。 当然，前提是对面没有夏川。 城邦军也出现了一批伤亡，士兵的伤并不惨重，但中箭惨叫的士兵给同伴带来的压力直接扩大，相应的，士气也下降得厉害。 队伍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去，夏川知道麻烦来了。 蒙面武者也急了，高喊着：“不准后退！违者，军法处置！” 这一声大喝，稍微起到一点作用，队伍算是停了下来，但失去的士气，是找不回来了，士兵们从原先的紧张，直接转成了恐惧。 夏川也开始有些头疼。 而这时，对面阵型里走出几个举着大盾的士兵，排成一排，盾牌之间露出几个弓箭手。 “嗖——嗖嗖嗖！” 一人打头，其余几人一起射箭，键时带着劲风直直射到了城邦军阵前。 听着破风的箭声，夏川眉头一皱。 箭矢的劲道和准头表明这几人都是非常强力的神射手。 当他反应过来，已经接近了己方阵营，匆忙之间，他抢过身边士兵手里的蒙铁皮盾牌，扔了出去。 “咄！咄！咄！咄！” “啊！呃啊！啊！啊！啊！呃啊！” 盾牌中箭的声音传来的同时，士兵的惨叫也同时响起。 箭矢的力道非常大，中箭的盾牌带着士兵身体都往后退去，中箭士兵倒在地上，翻滚着惨叫起来，身边的同伴本来想去扶起他们，却跟着也惨叫起来，随后，一股恶臭伴随着皮肉烧焦的煳臭。 “箭上有毒！”有士兵惊叫起来。 中毒的士兵扔下手里的刀剑盾，疯狂的嚎叫着翻滚。 这时候，夏川扔出去的盾牌中了好几箭，正从半空往下落。 新兵们的士气，已经降低到了极点。 “全军退后五十米！”夏川大喊起来。 站在队伍中部的蒙面武者完全蒙了。 夏川去已经冲了出去。 士兵们不管听没听到他的命令，都乱哄哄的朝后退去。 夏川接过空中落下来的两面盾牌，加速朝着河面跑去。 东岸的河床上，士兵们纷纷惊慌的退去，只剩下几名中了毒箭的士兵，渐渐地停止了哀嚎。 蒙面武者在队伍中被重装的七荤八素，等队伍重新安定下来，他才看见，夏川已经冲到了河面。 对面的帝国军看着对方退去，都兴奋地欢呼起来，看见夏川单枪匹马手持双盾冲出来，都愣了一下，随后，前排大盾兵散开，神射手们直接站了出来，搭弓射箭。 水里的盔甲兵也举起了手里的兵器。 随后，两边的士兵都看见了生平仅见，只能发生在魔法师和圣域武者身上的事情。 这个手持双盾的城邦军小军官，脚踏着河面的水，如履平地朝西岸跑来。 双方的士兵都呆住了。 “喔！”城邦军新兵们欢呼起来，在看见这一幕的瞬间，他们已经把先前经历的紧张，慌乱，恐惧全都抛到了脑后。 他们觉得己方赢定了。 相对的，恐惧在对方心中弥漫开来。 尤其是，当夏川轻松地挡下对面神射手的箭矢，依旧毫不减速的在河面上狂奔时，帝国军的士气也瞬间开始狂降。 这是什么？圣域？不，也许是宗师级，或者，黄金级？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就是，一个强大的斗气武者，从对面敌军当中跑了出来。 就算他杀不光己方上千人的队伍，但只要他愿意它可以杀死任何自己想杀的人，然后从容的离去。 而且，他的目标，一定是己方的军官，普通士兵如果一心逃跑，只要不挡路，几乎是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 但，小兵能逃命又有什么用，反正，一名高级斗气武者出现在战场上，战争，几乎就没有打下去的意义了。 半年前，一个横空出世的新晋圣域就轻松的拿下了东南几座小城，现在，帝国军在确定剑圣不会出手之后，放心大胆的来收回帝国的领土，却一次次的遭受到斗气武者的袭击。 西岸大营的军官遭到中低级武者的刺杀已经闹得帝国军士气下降，已给帝国方面和国际提供了谴责巨岩城邦的证据，现在，城邦军出现高级武者，说白了，将会掀起全大陆普通人政权对斗气武者，甚至是冒险者的反感。 此时此刻，西岸大营还没有接到最新的战报，正派遣大批援军赶来，而现场的最高指挥官，已经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 他看着对方那名武者越过水里的盔甲兵，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跑来，大脑一片空白。 他身边的近卫将他团团围住，眼神中满是必死的决心。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八十三章 第一百八十三章 半个小时之后，双方北部大营的援军终于到了。 这时候，夏川已经将西边的帝国军驱赶干净了。 看着来势汹汹的帝国大军，夏川大致的数了一下——上万人的、绵延不绝的队伍正好好当当的排着长队赶来。 东岸这边，也来了近万人。 他站在河床西岸。 帝国军的将领事先接到了战报，自然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们不敢靠太近，在一公里之外遥遥站定。 对面，领头的女剑士身上腾起金黄色的，也冲上了河床。 她也踏着河面跑了过来，但也许是实力不足的原因，脚下带起了一朵朵硕大的水花。 城邦军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她身上的盔甲沾湿了一大半，猩红斗篷已经湿透了，有些狼狈的贴在盔甲后背上。 “阿布先生，真的多亏了你！”她微微喘息着，感激地说。 “先跟他们的将军谈一谈吧。”夏川微微一笑，说。 东岸，民夫们挖到半截的战壕和修了一小段的防御工事，被士兵们接手过去。 而帝国军们，去只敢堵在那里，毫无动作。 接下来的事，女剑士可以完全接手。 夏川看看两边的战旗，算是暂时放手。 毕隆汗帝国军的战旗是一面绿色底的五角旗，上面绣着交叉的剑和盾牌，盾牌面上有一个四角牛头，那牛头就是皇室“比利牛斯”家族的族徽，看上去威武不凡，只是牛的两只耳朵在四只牛角下面，看上去像六只牛角…… 巨岩城邦这边，战旗确实很奇怪，很多士兵都不理解其上的图案——金黄的底色之上，是那头四脚蛇性的奇怪魔兽，这头魔兽的头部像极了鳄鱼，却长着鹿角，脖子上还长着雄狮鬃毛——这是一种人们向从未见过、怪异到了极点的魔兽。 当然，那些收到过无色圣剑婚礼邀请函的宾客都知道，这头蛇形魔兽和另一只像极了不死鸟菲尼克斯的魔兽组合在一起，才是无色圣剑的家族族徽，但对于两种奇怪魔兽的分散与组合，还没有人特意研究过。 然而就在婚礼上，夏川可是见识了齐格林大红喜腹上绣的小金龙和连个新娘衣服上的金凤。 同样是来自华夏的游魂，夏川其实很想想齐格林坦白，叙一叙“老乡情谊”，但鉴于齐格林的性格乖张，他之只能暂时选择沉默。 此时此刻，两军对峙，确切的说，是己方两名高级斗气武者震慑住了帝国军，保持着两军对峙的态势，实际上，是无法长久的。 女剑士走了上去，大声喊道：“请克劳尔皇子和威斯顿皇子出来谈话，我将以我西里尔。格里戈里以及先祖，还有无色圣剑齐格林。圣。罗塞狄大人的名誉保证二位皇子的安全！” 她的话是用斗气喊出去的，对方全军都听到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对方军阵一阵轻微的晃动，身穿华丽盔甲的主将骑着一头异常矫健的利马走了出来，他便是毕隆汗帝国军此战的总指挥官，毕隆汗帝国第一皇子，克劳尔。 还有十个拱卫在他身边的盔甲骑士，那是他的近卫死士。 有些瘦弱的二皇子威斯顿没有出现。 皇子带着死士来到两人前十米处，已经紧张的微微颤抖起来。 “我方，无意冒犯无色圣剑阁下，但，你方，居然让白银级以上的斗气武者参与到战争中来，”皇子开口说道，“这是不是说明，你方要置‘冒险者工会成立宣言’于不顾？再次引起普通人和斗气武者之间的战争？” 面对皇子一上来的质问，女剑士并没有觉得难以应对。 她淡淡地说：“东南五城本来就不是毕隆汗的既有领土，实际上，这五座城市并入毕隆汗不过二百三十年，而且当时毕隆汗许下了了允许五城随时可以脱离帝国的承诺。所以，我方并不承认斗气武者参与战争，他们来这里，只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他们不曾侵略过贵方一丝一毫的领土。” “有这样的承诺？”皇子诧异的问。 死士们面面相觑。他们只是用保护皇子的忠心武士，对这些历史和政治，他们完全搞不懂的。 “叫威斯顿皇子和伦道夫过来。”皇子低声交代一名死士。 死士领命退和去。 双方陷入尴尬的沉默。 其实，毕隆汗一方又怎会不知道这些陈年旧事，只是，面对看上去无比羸弱的城邦军，他们从未将此事放在心头。 毕竟，很多时候，承诺，只要没有写在纸上，都是没有契约效力的。 现在，尽管己方兵强马壮，却被两个高级斗气武者捏住了咽喉，也怪不得大皇子服软了。 作为一个大帝国的第一皇子，克劳尔本来就是带着轻轻松松打一仗，捞到足够的功勋和荣誉，开开心心回帝都，等着继承老爹皇位的打算，不曾想，对方雇佣的中低级斗气武者刺杀了己方部分军官，不仅如此，在深水渊突发情况，河面下降。自己可以一举渡河，拿下对方的大好机会面前，对方军中突然杀出两名高级武者，直接威胁到了自己和所有高级军官生命。 这样的变化，彻底打乱了大皇子的思绪，作为皇子的从容镇定，早就被抛到了脑后。 而且，他亲爱的弟弟，他的智囊威斯顿居然在得知对方有黄金及以上甚至可能是宗师级的时候，悄悄地躲到了大军后面。 而作为大军的最高指挥官，他只能硬着头皮赶上前线，接过，一个照面就被对方反问住了。 双方就这么沉默着，好一会儿之后，一个穿着文官服的白胡子老者和死士骑着同一匹马赶了回来。 “伦道夫先生，”皇子问道，“东南五城在并入毕隆汗的时候，过是不是许下过允许他们随时脱离的承诺？” 老人年老体衰，坐在马背上，身子不停颤抖着，但他听到皇子的询问，扶了扶脸上的夹鼻眼镜，颤巍巍的说：“皇子殿下，当初是有这么一份口头协议，实际上，实际上……” 他看看站在对面的夏川和女剑士，斟酌了一下，接着说：“实际上，帝国也保留了随时可以将东南五城驱逐出帝国版图的权利。” 皇子脸色微微一变。 老人伦道夫继续说：“彼时，其实是东南五城申请加入帝国的，因此，他们五城的城主并不愿意签订那条随时脱离的条款，而帝国方面则在记录中保留了这一条。” 这下子，皇子的脸色精彩起来。 愚钝的死士们有些绕不明白，夏川却饶有兴趣的说了一句：“这么说来，只要我们退到河对面，这场仗完全不用打了，伦道夫先生，是这个意思吗？” 老人伦道夫看了下川一眼，挺直腰板，慢条斯理的说：“彼时的界线，是在棕叶城以西五十公里的地方，那里曾经有一条从北部沼泽流淌下来的小河。” 皇子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夏川和女剑士笑了出来。 “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女剑士说，“毕竟，河流改道，那条河现在已经并入了毕隆汗河。” 皇子郁闷的瞥了伦道夫一眼，说：“我们会考虑的……要不这样，双方暂时停战，明天派出文官，来好好商谈此事。” “同意。”女剑士点了点头。 …… 对峙持续了五天，从当天夏川和女剑士回到东岸开始。 这五天里，双方都修筑了基础防御工事，不久的将来，这里将会成为永久的军事据点。 谈判文官第二天就开始了漫长的扯皮。 深水渊上的漩涡，仿佛固定下来，不住的旋转着，吞噬着来自上游的河水，但还是有少量的水流到下游，最后跌下山崖。 于是，曾经绵延数千米、无比壮观的深水城下游瀑布，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两百米宽的中小型瀑布。 …… 正面的战场，就这么僵持住了，而真正的战斗，却在北方河水上游的沼泽地带，展开了。 确切的说，是小规模的，暗战。 于是，留下坐镇东岸的女剑士，夏川踏上了北部。 和他一起的，是独眼多兰、格里森、乔安娜和卡蒙，他们是女剑士八大副官里面的四个，这足以看出她对北面的重视。 几人起码离开大营走了几十公里之后，前方的路角马几乎就没法走了。 几人下马，角马自己就跑了回去，现在是战时，也不怕有人牵走。 “普通人几乎不敢踏足这里，毕隆汗河东岸几乎都是这样，除了普尔城，没有一块适合建城的地方，这里的沼泽绵延千里，几乎占了毕隆汗东部的四分之一， ”独眼多兰给夏川解释，“除了武者，很少有人会冒险来这里，所以，这是一场艰难的斗争，我们的对手都是各式各样的赏金猎人，那些家伙几乎每一个都在冒险者分会的通缉悬赏排行榜上。” “对方总共有多少人？”夏川问。 “目前已经确定的是七十二人，”剑士卡蒙说，“本来他们有九十一人，被我们杀了十九人，我们自己，损失了十三人。” “对方实力怎么样？”夏川又问。 “死掉的都是黑铁级和青铜级，生剩下的几乎都是青铜级，还有一个白银低级。”卡蒙说，“我们的十三个弟兄，有十个死在白银级手里。”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低沉，带着浓浓的恨意。 “你们，和西里尔将军，原本是一个佣兵团的，是吗？”夏川问。 “是的，”独眼多兰说，“现在已经解散了，但我们还跟着团长。” “话说回来，军队里的斗气武者真的有那么少？”夏川问。 如果不是多兰几人熟知夏川的来历，知道他是在沙漠中受了伤才失去记忆的，肯定会奇怪，这个实力强大的家伙对武者的认识如此浅薄，实力怎会如此高强？ “是这样的，军队作为王室和贵族的附庸，其实，很多人的军人身份是世代相传的，所以，除了少数觉醒了斗气之后也选择留在贵族手下的人之外，更多的人都选择了获得自由身份。”多兰说。 “我想起来了，那个伦皇子克劳尔说的‘冒险者公会成立宣言’跟这个有关系吗？”夏川又问。 “比那个还早，”剑士卡蒙说，“那个宣言只是确定了斗气武者不得轻易参与普通人的战争，尤其是侵略战，但是纯粹的防御战是可以得到谅解的。但在此之前数千年，斗气武者参与到战争中造成的巨大破坏。” “这么说来，魔法师不是更可怕？”夏川突然想到魔法师的手段，有些好奇地问。 “那就是古奥帝国建立之前故事了，”多兰见卡蒙答不上来，帮忙解释道，“具体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魔法师协会的建立是比冒险者工会早上千年，甚至于，曾经还有很多武者自愿作为魔法师的随从，割据一方，那是古时候的事情，我们也只是听说过一些。” “哦，明白了，”夏川点头，“谢谢。” “不必这么客气，阿布先生，”多兰说，“您让我想起了一个曾经的朋友。” “哦？”夏川心里微动，问道，“怎么，他长得很像我吗？还是拥有和我一样的格斗技？” “这倒不是，”多兰看看格里森和乔安娜，说，“他，也是个剑士，实力倒是只有伪斗气级别，但他也叫阿布。” “是吗？”夏川好奇的说，“他在哪里？我听说阿布是生活在沙漠周边的村落里常用的名字，也许，见到他，我能想起自己的身世。” “他，他去了西边的瓦夏公国，”多兰说，“他有个孪生哥哥，也是个格斗家。” “可惜了……”夏川说，“但愿他一路顺利。” 多兰似乎想起了什么，沉思起来。 “说起来，格斗家职业是没落了，但是，很多人都在说，齐格林大人就是振兴格斗家职业的预言之子呢！”格里森突然插话。 “嗯，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夏川说，“可惜，齐格林大人他，不是格斗家……” “话不能这么说，”格里森说，“阿布先生，齐格林大人的蒙面武者部队您是见过的，他们中什么职业都有，而且甚至还精通多种武器。” “那，他可能要振兴的是武器大师职业吧？”夏川说。 “呃……”格里森被他问住了。 “阿布先生，”乔安娜插话了，“齐格林大人的妻子爱丽丝夫人的爷爷，就是剑圣世家，他的先祖伊西列斯一世也是一名预言之子，但他其实本来是一名乡下小贵族的私军小队长，而且本来是一名刀客，后来才成了剑士，最终复兴了剑士职业。” “哦？原来有这样的事情？”夏川高兴地的说，“对啊！这么看来，齐格林大人也许会转职成格斗家。” “大概是的……”乔安娜被夏川突然的信心唬住，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听说阿布大人在处理完战事之后就要离开？”多兰说。 “我，嗯，我要去沙漠东西北部那边看看，能不能恢复记忆。”夏川说，“放心，我答应了齐格林大人的，不完成任务我不会走。对了，你们给我讲讲那个白银级武者的事情吧。” “那人的名字叫多米尼克，是个双剑剑士，原本是雨林城的人，后来做了赏金猎人，一直在深水城和棕叶城一带，偶尔会去普尔城。”剑士卡蒙说，“三个月前被帝国军招募，一直在敌军大营里呆着，上半个月我们刺杀了他们不少军官，他一直追过河，杀了我们十个兄弟，最近一直在北面一处靠河的沼泽鱼场，那里有一片干燥的土地，是附近上百公里之内的沼泽里最安全的地方，早先有人生活在那里，现在，那里是他们的据点。” “我们的人呢？”夏川问。 “都藏在周围的湿地地带，”卡蒙说，“防止他们南下，他们现在很谨慎，都是小组活动，我们的普通士兵遇上他们几本没有活路，但见到我们的兄弟，他们都会绕走。他们已经在深水城东岸暗杀了我们好几名中高级军官了。” “好吧，叫我们的人都堵住他们的出路，”夏川笑了一下，“我去端掉他们的据点，顺便处理掉多米尼克。” “好的。”卡蒙精神一震，兴奋的说。 沼泽和湿地是这里的主要地形，在四人的带领下，夏川跟着他们在潮湿而隐秘的坚硬路面上东拐西绕的走着。 本来几十公里的路，生生走了大半天，最后，四人只能在临时的落脚点过夜了。 第二天一大早，踩着潮湿路面上的露水，四人朝着那片沼泽鱼场赶去。 走到近前，夏川让四人远远躲在一丛苇草中，他自己悄悄地潜行过去。 老远的，他就听到那几座茅草房子里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小兔崽子，交出反手剑术就放过你！” 第十卷，巨岩城邦 第一百八十四章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夏川小心的接近了那片干地，周围几个负责警戒的赏金猎人虽然坚守着岗位，但脸色看起来都有些疲倦，看来是保持了一晚上的高度警觉之后，开始松懈了。 事实上，多兰在昨夜受到自己人的信号，交换信息之后，他按照夏川的要求，吩咐他们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全力骚扰对方营地，才让这些人出现了松懈。 对夏川来说，好机会是创造出来的。 瞄准一个躲在草丛里的家伙，夏川像一只敏捷矫健的狐狸，轻柔的、飞快的、闪电般窜了过去。 那人听到身后草丛的动静，还没转过身来，后颈就重重的挨了一下，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伊万！你怎么回事？”旁边离得最近的人听见了这边的轻微的动静，出声询问。 “唔咳咳咳……”夏川压低嗓子含糊不清的咳了一下。 “你又偷喝酒啦？”那人听到声音，有些郁闷地说，“多尼尼克大人的话你都不听啦！给我留点儿！” 说着，他踩着草丛走了过来。 夏川压低身子，将那个伊万放倒在地，等那人接近了，猛地扑过去。 那人根本没想到会遇到袭击，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就被夏川制住了。 事实上，连日来，他们不敢大规模偷袭城邦军，只能拿对防落单的斗气武者撒气，但对方被己方这边的白银级高手吓住，根本就不敢单独行动，所以连出手发泄的机会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帝国军这边的物资支援也在慢慢的减少，这些赏金猎人本来就是为了更加舒适的享受才铤而走险违反冒险者工会规定，违背斗气武者原则，不择手段赚取金钱的人，参与到战争中来，也无非是为了抱着帝国军的大腿享受更高的待遇，而现在，因为对峙的延续，他们的待遇正在不断下降，连组走的丰盛食物都快保证不了了。 因此，这些人的懈怠更加严重，如果不是对手难缠，他们可能连普通的哨探都撤消了。 这会儿，两人被夏川悄无声息的解决，周围就再也没有人发觉这边的动静了。 “啊……啊啊啊……” 第二个人被夏川解决的瞬间，茅草屋里传来小孩子尖锐的惨叫。 这声惨叫带着哭声，刚开始是富有穿透力的强音，后半截就低了下去，甚至还带有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夏川突然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 “说不说！”那个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啊啊！老大啊啊啊！”另一个小孩的声音响起。 “啊——”还有女孩的惊叫声。 夏川终于记起，这是当初从棕叶城赶去深水城市遇到的三个少年中的两个。 这些少年，是棕叶城梅森剑技馆的学员，其中一个还是馆主的儿子。 他还记得，另外一个想偷袭他的半大少年，被他杀死在小镇外的木棚里。 至于那个女孩，他根本不认识。 他只是有些奇怪，这些少年这么会在这里。 当然，过多的事情不用去想，他从刚才那人的话语中，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梅森剑技馆馆主的儿子身上带着一门高深的剑技叫做“反手剑术”，当时被雨林城的黄金剑豪手下追杀。 而今，这个声音尖锐的人，也就是白银武者，双手剑剑士多米尼克，也刚好遇到了这个可怜的少年，想从他身上搜出“反手剑术”的修行方法。 有时候夏川偶尔会感叹一下缘分，让他在稀里糊涂的绕了一大圈之后回到原来的轨道上，遇到这些曾经认识的人。 齐格林扬格沃如此，女剑士西里尔和他的手下们如此、可怜的梅森剑技馆传人也是如此。 也许自己终将和他们了结这段缘分。他这样想着。 于是，他决定加快速度，解决调这些不入流的赏金猎人。 …… 毕隆汗河中游，普尔城。 大帆船停在港口已经有两天了，每天，都有上百人的奴仆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生活物资送上去，又将使用过的垃圾废料一桶一桶的抬下来。 船身很大，大致能容下三四百人，这些人从不在甲板上露面，成天躲在船舱里。 生活在码头附近的人，都很好奇船上乘客的身份，但他们看着团团守卫守在跳板附近的城卫军，都很聪明的闭上嘴，躲得远远的。 这些乘客每天消耗大量的食物和生活物资，都是由城主府无偿提供的。据有些悄悄跟在奴仆身后，去翻捡他们扔下的垃圾的人的说法，船上的乘客每天消耗了近千人的食物。 这让那些好奇的人更加好奇，却又毫无头绪。 这一天，搬运废料的奴仆下船之后，大船立刻扬帆起锚，朝着来时的方向去了。 “走了？”站在岸边无聊观望的苦力闲人们奇怪的说。 远远站在码头区，被护卫团团簇拥着的中年男子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是普尔城城主。 大帆船开出普尔港之后，甲板上陆陆续续出现了几个身穿魔法长袍的人。 河面上几乎没有太大的风，但船帆还是鼓得满满的，船速正在步步攀升。 这些魔法师当中，有一个蓝色头发的少女，忧心忡忡的望着南边的天空。 “罗琳。”她的同伴走过来，牵住她的手，“还在为你的表姐担心吗？” “嗯。”女孩罗琳低声回应，似乎很不想说话。 “没事的。”女伴说，“你不是说过，她是白银级的武者吗？没事的，就算是战败了，她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嗯……”女孩罗琳还是不说话。 “别担心了，安心修行就好了，”女伴说，“等修行到了正式法师，就可以不受皇权制约了，到时候，没有人能束缚你的。” “我……”女孩罗琳终于说了一句话，“我担心其他人……” “那，只能祈祷他们平安了。”女伴说。 “喂，你们两个，赶紧回船舱！”一个身穿低级法师袍的人说，“船要进行第二段加速，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去。” 两人赶紧离开了甲板。 …… 等夏川解决掉所有警戒人员的时候，屋里的少年少女已经被折磨得叫不出声了。 其余的赏金猎人还在休息，他们似乎对残忍的刑讯逼问制造出来的响动没有任何的不适，都睡得很安稳。 夏川接近了茅草屋。 他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反而将自己的气息全部释放出来。 “谁在外面！”屋里的白银剑士第一时间发觉了夏川这个不速之客，厉声呵问。 “有人来了！”“起来起来！”“兄弟们抄家伙！” 随后，其他赏金猎人也感受到了夏川的气息，纷纷爬了起来。 但下一刻，多米尼克感觉到了夏川熊熊燃烧的气势。 这是夏川第二次完全释放自己的气势，第一次是被七名圣域在陆屋镇截杀那一回。 这种完全放开气势，将内力运转到极致的方式，可以将实力催发到极点，但也是非常消耗内力的，就像一个普通人发足狂奔，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不过，面对这样“弱小”的对手，夏川根本不在意这一点点浪费。 躲在不远处的多兰等人也感觉到了夏川的气息，纷纷震惊的面面相对。 多米尼克感受到了夏川的强大，脸色急变，还没有看到对方的模样，就猛地撞破茅草屋的破窗，朝远离的方向逃去。 “嘭！” 木窗连带着一片茅草墙壁倒塌，茅草漫天飞舞。 他还没来得及跑出五步，一只手掌就鬼魅般的来到了他身后，轻飘飘的，仿佛离开枝头的枯叶，落在他背上。 随即，他的身体就像被扔出去的稻草人，离地跃起半米来高，接着狠狠地滚落在干燥的泥土地面上。 他在身体离地的瞬间就失去了生机，体内的内脏已经被夏川的掌力震碎。 “砍死他！” 其他赏金猎人有些已经急吼吼的冲了出来。 而几个小心谨慎的家伙很快就发现了入侵者的强大，也朝着放方向逃去，他们有幸看到白银剑士多米尼克大人被来者轻轻松松的杀死，被吓了个半死，有一个腿软的，摔倒在地，跌断了腿。 那些愣头喊杀的家伙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一窝蜂掉头就跑。 这片干燥土地不小，足有一块广场那么大，北面是几片水塘，西边有一条马车那么宽的小路横穿沼泽，这些家伙都拼了命的朝那边跑去。 夏川看了看被折磨得血肉模糊的少年，其中的小女孩满脸是血，还被脱掉了裤子。 夏川拎起多米尼克掉在地上的剑，解开了三个小孩，然后拿来一件蓑衣，给女孩披上。 然后他才追了出去。 多兰等人看见了夏川的强势碾压，也纷纷从四周钻了出来，准备追击那些逃跑的赏金猎人。 “不用帮忙！”夏川爆喝一声。 多兰等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停了下来。 那些没见过夏川的人都询问的看着多兰，但见他们如此听话，也都停下脚步。 那些惊慌的赏金猎人反而跑得更快了。 “哼！” 夏川双目含怒，冷冷的追了过去。 …… 两个多小时后，夏川回来了。 多兰等人已经占据了这一片地区，三个孩子已经被负责处理伤口的人治疗过了。 “他们怎么样了？”夏川问。 “阿布大人，”卡蒙恭敬地说，他对夏川的称呼已经变了，“他们，都没事，就是瘦一点的那个男孩有点重，断了一只手，可能要半年才能恢复。” “如果有神殿的祭司或者魔法师的炼金药剂，能不能加快？”夏川问。 “肯定可以！”卡蒙说，随后他见夏川不说话，小心的问，“大人，那些家伙……” “都死了，”夏川淡淡的说。 “哦……有劳您了。”卡蒙惊讶了一下，随即说。 夏川不说话，找了个干净点的角落，拎过一把竹椅坐了下去。 正忙着整理渔场周围的人也不敢打扰他。 他仿佛陷入了沉思。 实际上，他早就该回来了。 他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 杀光最后一个赏金猎人，夏川愣了好久。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自从占据这具身体，一直到今天，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这具身体，虽然比先前的“夏洛克”强壮很多，武学根骨极佳，但骨子里里似乎藏着一股子暴戾气息，每次在战斗中，都有种毁灭对手的冲动。 在巨岩城兵营弄伤老兵科林那一次，其实也有些身体不受控制的原因。 婚礼那天，他恢复了大部分的记忆，出手的时候，比以前狠辣了许多，只是没有注意。 几天前在深水城下游瀑布口，夏川也忍不住杀了几个惊慌失措的帝国兵，但在千百人的战场上，那种异样的暴虐情绪被掩盖了下去。而今天追杀这几十名赏金猎人的时候，那种暴虐情绪彻底爆发了。 尤其是看到被残酷虐待的三个孩子，他心中的怒火瞬间就点燃了心中的暴戾。 所以，在解决掉所有的赏金猎人之后，他在半路上思考了很久，慢慢的走回了渔场。 沉思了半天，他心里越发不安宁，便找了一间最小的杂物间，吩咐多兰等人不要打搅自己，就关上门，开始打坐静思。 这一坐，就是三天。 三天后，杂物间“嘭”的一声闷响，倒塌了。 夏川顶着满头满身的茅草，走出了出来。 周围的人都傻傻的看着他。 他的嘴角挂着丝丝血迹。 “阿布，大人……您没事吧？”守在不远处的格里森和乔安娜赶忙走上来。 “请给我准备一点肉粥和面包。”夏川说。 “啊，好的。”格里森赶紧答应。 马上有人去准备。 片刻之后，多兰和卡蒙也过来了。 “那三个孩子，怎么样了？他”夏川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 “阿布大人，他们都醒了，”多兰说，“我们问过了，他们是棕叶城一年前被迫关闭的梅森剑技馆的传人，被雨林城的一名剑豪追杀，躲到普尔城的，毕隆汗秘密招募赏金猎人的时候遇到他们，结果被多米尼克手底下的人认出来了。” “那个雨林城的剑豪还在吗？”夏川冷声问。 “嗯，那个剑豪现在是雨林城主特聘护卫，而且，他还有个名叫‘割喉剑豪’的哥哥在巨岩城城主府当护卫，不过已经失踪了，大人你要对付他的话，可以从大姐头西里尔那里入手，毕竟齐格林大人很看重她。”多兰以为夏川要找那个剑豪的麻烦，赶紧说。 “这三个孩子，你们可以收进队伍。”夏川说。 “啊，他们天赋都挺不错的。”卡蒙说，“我们也有这样的想法，实际上，原先我们的‘红龙佣兵团’有不少人都是大姐头的父亲收留的孤苦无意的孩子。” “我想见见他们。”夏川说。 “他们来了，”格里森、乔安娜和另一个人扶着三个孩子来到了夏川面前。 “谢谢大人，谢谢你救了我们！”受伤轻一点，身材微微有些发胖的男孩第一个单膝跪了下去。 “谢谢！”被乔安娜扶着的女孩似乎跪不下去，有些艰难的玩了一下腰。 断了手的男孩也跟着单膝下跪，但他没有感谢夏川。 “大人，请教我强大的格斗技，”他说，“我愿意转职做一名格斗家。” 多兰等人脸色怪异的看着他。连他的同伴，也有些奇怪。 “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夏川并不理会他的恳求。 “我，我叫贝尔，贝尔。梅森。”少年说。 “我叫福特。马歇尔。”胖一点的男孩说。 “我，我叫娜拉。”女孩怯怯的说。 “愿意跟着多兰大人他们吗？”夏川说，“他们现在是巨岩城邦军的高级军官，跟着他们，没有人能够欺负你们，而且，还能跟着他们学会更强大的武技。” 福特和娜拉都看着贝尔。 “大人，我们要跟着你，学习格斗技。”贝尔坚决的说。 “大人，我们要跟着你。”福特和娜拉也说。 “我不要你们跟着。”夏川说。 场中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只剩下夏川吃面包喝肉粥的声音。 三个孩子再次对视，齐齐低头。 “大人！”女孩娜拉强行下跪，疼的流出了眼泪，跟两个男孩并排跪在一起。 “我要离开这里，到千里之外去，你们，跟不上我的。”夏川说。 多兰等人惊讶的看着夏川。 最终卷，格斗纪年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最终卷，格斗纪年 第一百八十五章 （终于，终于要完本了……不超过二百章，就能结束。作为我的第一本长篇小说，《格斗纪年》明显是扑街的，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坚持到了完本。感谢所有看过这本书的读者，写的不好，还一大堆错别字，确实影响了你们的胃口。下一本书，我会改进，） 东西大陆东部，无际之海尽头的深渊瀑布背后，一座深黑色水晶打造的宏伟宫殿之内。 身穿近乎透明的轻纱、身体多处被铁链穿透的时间女神泰弗莱尔待在一处安静的隔间里，呆呆望着外面垂天飞落的深渊瀑布。 一个**着上半身，肌肉健硕，皮肤散发着淡蓝色荧光的长发男子走了过来。 “你可以四处看看，不必天天呆在这里，”男子说，“你该不会是被囚禁了数万年，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突然间的自由吧？” “没想到大陆变成了这个样子，”时间女神说，“原来的艾欧大陆，居然被他们破坏成这个样子。” “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被困在星界？”男子笑了起来，“他们把父神创造的世界破坏成这幅鬼样子，内心的愧疚逼得他们不得不离开源大陆。” “咯咯咯，没想到，这么些年来，你不光是心胸宽广了许多，而且也变得爱开玩笑了呢！”时间女神笑了起来，“从前的你，可是一个严肃又易怒的家伙。” 随着她的笑声，身上的铁链开始“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我变了，我变得更加的强大而智慧，”男子说，“你知道吗？现在我能感到天上那两个抢走了我神格的毛头小子的不安，他们已经发现我了，但无可奈何。” “而我，没有任何的变化。”女神还在笑，“我还是那么愚蠢。” “你的恨意在湮灭，”男子说，“你的力量恢复缓慢，但你的灵魂在升华。” “难道我们会变成安尼恩那样的受难者吗？”女神说。 “消灭仇恨不代表我们会承受一切不合理的对待，”男子说，“毕竟，我们还是神明，我们还有尊严、荣耀和愤怒。” “居然沦落到你给我讲课的境地。”女神笑着摇摇头。 “父神会回来的。”男子突然严肃的说，“他们会受到父神的审判。” “你真的相信这个吗？”女神问。 “直觉，”男子说，“对了，时间不就是你的神格所掌控的吗？你曾经做过的那个预言，一直没有公开，后来我们就陨落了，现在，可以说了吗？” “说了你也许不信，”女神说，“我宁愿被莱特莱宁和戴斯忒妮，也不愿意接受那个预言，如果不是这个预言，就凭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封印我。” “什么？”男子有些意外的叫道，“你的意思是，那个预言伤到了……” “我现在的神格，只剩下‘过去’和‘现在’这两种法则，而‘未来’已经在那次预言术中破碎了。”女神看着男子惊愕的眼神，继续说，“就连那个自称掌握众神和众生预言之力的班尼菲丝，都感觉到了语言的恐怖代价，并且受伤陨落了。” 男子陷入沉思，好一会儿之后，才说：“我想听听。” 外面，深渊瀑布之外，身体有一座海港城市那么大的海洋巨鲸刚好从两人眼前游过。 不远处，那头肆虐深水城的上古水元素，小的就像是小猫脚下的绒线球。 …… 夏川踏上城市郊区的石板路，终于离开了泥泞肮脏的泥土路。 路边有几家简陋的旅馆，夏川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抛出两枚银币，夏川在伙计惊喜的眼神中脱下身上脏兮兮的蓑衣，说道：“我要洗个冷水澡，给我买一套干净的衣服来。” “好的，尊敬的客人！”伙计高兴地捡起地上的蓑衣，给夏川引路，“请随我来，水房在这边，衣服很快就能送到！” 半个小时之后，夏川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亚麻布武者服，穿着新鞋子，踏上了前往城市的石板路。 路店伙计喜滋滋的在他身后挥手道别。 前方那座城市是一个名叫基辅的小公国的首都。 这里，是位于毕隆汗和卡玛尔帝国中间的纷乱地带，数个王国和公国，还有无数小城邦横亘其中。 这里，也是毕隆汗、卡玛尔和古奥三个大帝国的交界之处。 夏川的目的，自然是法师之国——古奥帝国。 回家的希望尚未泯灭，夏川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至于齐格林、女剑士西里尔和扬格沃等人的挽留，夏川也决绝的婉拒了。 至于那三个孩子，夏川自然也没有更多的好脸色，毕竟只是萍水相逢一场，而且夏川还杀死过他们的同伴，虽然换了一副身体，但下穿心里对贝尔和福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进城之后，夏川在街上看见了一些身穿银白色亮丽盔甲的光明教廷圣殿骑士，他们在街道之上巡逻，偶尔也会骚扰一下店铺，但店主们似乎也不怎么反感，当然，也不绝对不欢迎就是了。 这些圣殿骑士的聚集地似乎是在城市西郊。 在酒馆里打探之后之后夏川才知道，原来西边的切尔诺贝利城邦去年遭到魔界的禁咒攻击，现在已经沦为一片污染之地，城邦周围偶尔会有魔化的动物和亡灵袭击平民的事件发生，所以光明教廷才会派遣一只神殿骑士队伍长期驻守在这里。 夏川去年隐约听说过这件事情，还以为“魔界”就像中原的“魔教”一类的反派人物、武林败类，没曾想，原来这些可怕的魔界怪物，是妖魔鬼怪一类的东西。 见识过魔法，魔兽，巨龙和海妖之后，夏川知道，要默写岁是真实存在的东西，绝不是编出来吓唬小孩子的玩意儿。 随着如今实力的提升夏川也能隐约的感觉到，城市西方存在着大股大股淡泊的邪祟之气。 进城之后，夏川倒是没想过干一场驱邪镇鬼的大好事，而是选了间便宜的旅馆住下，准备翌日启程，前往古奥帝国。 死过一次之后，夏川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发生了变化，原先那种有些多管闲事，好打抱不平行侠仗义的性子在渐渐消失。 他现在越发的想念远在华夏的师傅和几位老前辈，同时也渐渐理解师傅极力反对自己步入江湖的原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夏川曾听师傅和飞云道长、苦汤大师不止一次的说起这句话，嘴上不说，心里总是想着，拥有高觉得实力，怎样的江湖能让人“身不由己”？ 短短一年的时间，一场不远万里的旅行，一次生死搏杀，却让夏川体会到了“一入江湖岁月催”的沧桑。 当初在踏入鹿泉关是萌生的那种“一步踏入江湖”的豪情壮志，美好憧憬，都化成了失落和迷茫，还有一丝庆幸。 庆幸的是自己又活了一回，还结识了传说中的神灵。 最坏最坏的结局，无非就是无法再回到华夏，但有着两位神明撑腰，至少自己能远离这纷争。 虽然毕隆汗和巨岩城邦的战时暂时搁置，但夏川相信，来势汹汹的帝国军不会就此罢休。就算齐格林手下有着大批掌握了斗气的蒙面武者，短时间之内，两边也不会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好和谈。 当然，后面的战争，已经不需要自己去操心了，战争最大的受害者，并不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而是最底层士兵，和供养这些士兵的平民。 夏川救不了这么多人。 他连救济一下西海岸斯班尼士港的穷苦人民这样的“侠义之举”都做不好。 所以，他只想安心赶路。 就算大陆上战火连天，至少，古奥帝国也是安全的。因为那里，是魔法师的地盘。 当然，他真的不知道，整个大陆，即将陷入战乱。 …… 在东西大陆的地图上，八大帝国就像是八块巨大的石板，而那些王国公国和小城邦，就是石板中间作为缓冲的小石板和鹅卵石，甚至是沙土。 古奥帝国和奇斯克帝国是最独特的存在。 作为魔法师的老巢，古奥帝国千百年来无比的平静，很少与外界有太大的交流。 作为光明主神在人间的领地，奇斯克帝国从来都认为自己是神圣的、光明的、伟大的、正义的。 如今，这个争议的帝国，再一次发动了统一信仰的圣战。 再一次。 是的，它已经不是第一次发动这样的战争了。 历史上，这样的圣战，总共有六次，加上这一次，就是其次了了。 作为一个绵延上万年的帝国，奇斯克帝国政教合一的体质，以及光明主神的庇护，使得它可以长存，甚至是，永存。 从诸神隐退之后不久，一直到现在，大路上的政权更迭已经多不胜数，就算是如今最为稳固的古奥帝国，也不过短短几千年的历史，相对的，其余六大帝国，能屹立千年不倒的，已经很长寿了。 所以，六次圣战，被历史的迷雾层层掩盖，不被平民知晓。实际上，就连那些帝国核心政要，或者其余神明的教廷，也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 例如，历史悠久的大地教廷的大地神庙，也只是大概的记载了其中的三次。 当奇斯克帝国的“圣十字军”闪电般袭击了周围数十个王国公国之后，消息才传遍了大陆。 老剑圣伊西列斯将消息转告给齐格林的时候，齐格林正带着扬格沃和龙女在巨岩城的地下迷宫里寻找龙族遗留下来的气息。 “圣战？”齐格林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毫不在意的说，“果然，这帮子神棍中的神棍终于忍不住动手了吗？” “你知道他们会发动战争吗？”老剑圣奇怪的问。 “我猜的，”齐格林说，“就在切尔诺贝利见识过他们的圣殿骑士之后，我就肯定了。其实呢，更早一些时候，我在花园城的时候就看这些家伙不顺眼。” “你，是对的。”老剑圣想了想，不再反驳。 “你看，神界这么多神明，谁的信徒最多？而且，那些弱神，有多少事跟在光明神屁股后面的？那家伙的野心，光看看他们的祈祷用的《神圣经典》就能看得出来。”齐格林继续说，“而且，我敢说，那些所谓的堕落神明，有一大半都是不愿意服从他而被击杀陨落的。这些东西，典籍里一定都有记载。” “对……”老剑圣有些无语的说，“但重点是，我们怎么面对？” “看他们打，”齐格林笑了，“等他们统一东大陆再说。顾及不上个三年五年的，它拿不下东大陆，你看啊，三十三武神的塑像，有十七个在东大陆呢，尤其是剑神雕像，还有啊，一百四十多个小神明的教廷也在那边，虽然这些小神明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 老剑圣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说：“这不是你的性格。” “呵呵，你终于认可我啦？”齐格林笑了，“那你可能还不习惯，有些事情，如果别人帮我干好了，我就不必费那个力气。这种做法，你可能还没见过。” “你是想……”老剑圣瞪大眼睛。 “你想，一统大陆？”扬格沃和龙女特被齐格林的而野心吓了一跳。 “唉，你们呀，目光怎么就不能放长远一点呢？”齐格林笑了，“老头，我可是早就跟你说过的。” “你，”老头激动地涨红了脸，“你要，屠神？” 扬格沃和龙女齐齐变了脸色，就连跟在一边的雨龙，身体都哆嗦了一下。 “快了，”齐格林说，“帮你们寻找到龙族遗物之后，我就可以尝试突破神域，然后升入神域，宰两个神明给你们长长见识。” 几人已经被他漫不经心的话语惊呆了。 他却对雨龙说：“小雨儿，去告诉塞玛塔，可以准备继任撑住了，顺便告诉她，未来的女王就是她。” …… 精灵公主爱丝迪雅静静的坐在女皇的床榻前，原本就有些瘦削的脸颊更加的憔悴，甚至出现了轻微的凹陷，淡淡的黑眼圈也出现在她的眼角。 女皇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她就这么跪坐着，好几天都没有动过。 大祭司桑德蕾拉悄悄的走过来，低声在她耳边说：“奇斯克帝国又发动了圣战，看来人类又要陷入战乱了。” 爱丝迪雅没有回话，只是呆呆的端详着自己的母亲。 “公主，你要振作起来。”大祭司心疼的扶着她的后背。 “全族戒备，”她突然说话了，语气冰冷，“任何企图进入的精灵之森的人类，全部驱逐，如有反抗，全部击杀！” “啊……”大祭司被她突然开口惊到了，没听清她的话。 她站起来，取过床边的乌木盔，说：“精灵族从今天起进入戒备状态，联络奥斯翠莲的同族，组成防御联盟。” 她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惊愕的大祭司。 许久之后，大祭司突然笑了：“呵，长大了……” …… “进城？去哪里？”卫兵仰着面孔，不可一世的问。 “战神学院。”桃泰龙淡淡的说。 “什么？你去那里干什么？”卫兵的脸放低了些。 “教学。”桃泰龙举起一个徽章。 “啊，对不起，最近有很多外地流民，所以查的比较严……”卫兵的态度马上来了个大转弯，“对不起，您请进！” 桃泰龙赶着马车，慢悠悠的穿过城门洞。 等马车走远了，卫兵才松了一口气，对同伴说：“居然是战神学院的导师，穿的也太寒酸了，差点认不出来。” “人家穿的是武者服，你还这么嚣张？真是没眼光！幸亏人家没跟你计较。”同伴嘲笑道，随后板起脸对后面的人喝道，“干什么的！进城做什么！” 被问到的是个拉着牛车的小商贩，唯唯诺诺的凑了过来，递上几枚铜板。 商贩后边，还有很多不像是商贩的人，赶着马车，排成长长的一溜。 “帕德玛夏的演出，还是这么受欢迎。”卫兵低声说。 “那天我轮休，”另一个掂了掂手里的铜板，随即赶紧收进腰间皮甲下面的钱袋里，得意的说，“用不了七天，我就能凑齐票钱了。” 另一头，桃乐丝拉开窗帘，看着满大街熙熙攘攘的行人，说：“还有半个月呢，街上就这么热闹了，帕德玛夏姐姐还真是受欢迎呢！” “到时候带你去看。”桃泰龙回头笑了笑。 “听说她又创作了很多新的剧目呢！”桃乐丝说。 “到时候不就知道了？”桃泰龙回头专心驾车。 “对了，爸爸，帕德玛夏姐姐说邀请我们加入他的艺术团当户为，到时候就可以周游大陆呢。”桃乐丝说。 “可能要等两年吧，”桃泰龙说，“现在的教学工作我不能轻易放手，毕竟你们还没学会。” “倒也是哦，”桃乐丝说，“没关系，帕德玛夏姐姐的全国巡演到时候也就刚刚结束吧，等她出国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 “可以。”桃泰龙说。 “哎呀，差点忘了，”桃乐丝说，“可不可以多买几张票呢，听说教员可以有配额的，我想给薇薇安和多莉亚她们买两张。可以吗，爸爸？” “那，我去问问看。”桃泰龙说。 “谢谢爸爸，爸爸最好了！”桃乐丝高兴地说。 最终卷，格斗纪年 第一百八十六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男子说：“我最大的收获，不是重获自由，找回神格，也不是你告诉我这个预言的真相，而是，我发现了神格的奥秘。” “你都不在意预言的后果？”时间女神惊讶的抬起头来，直视着眼前的男子。 “呵呵，你还记得我的哥哥司盖尔吗?”男子笑起来，“如果他不是那么无拘无束，无视法则，也许他不会陨落的那么彻底。” 女神不回话。 男子说：“说起来，他和那个刚刚诞生的自由之神，还有温德那个风之神还挺相似的，可惜那两个小家伙除了服从莱特莱宁没有别的选择。对了，你有他们的消息吗？我怎么感觉他在大陆上没有多少信徒？” “很少，我这几万年来只遇到过几个风之信徒，至于自由之神，我哦几乎没有任何消息。”女神说，“你怎么岔开话题？” “不着急，”男子说，“我想告诉你，神格的数量，其实并不是固定的，这是我重获自由最大的秘密。” “什么？”女神瞪大眼睛。 “当然，那个人的血液也起了很大的作用。”男子又岔开话题。 女神直直盯着他。 “好吧，好吧，”男子说，“我坦白，其实，我大概弄明白了，我们，并不是父神创造出来的，至少，有一部分不是。” 女神等着他的下文，他却停止了讲述，望着外面的海洋巨鲸和上古水元素。 海洋巨鲸在深渊瀑布之下，显得格外的渺小，而上古水元素就更加渺小，这两个神奇的水生物，正在瀑布之下悠闲安静的休息着。 “最大的证据，”过了好久，男子才开口，“就是那群人类中的武神。” “那些弱神？”女神有些不解，“他们，只不过是掌握了弱等神力的人类。” “差点忘了，”男子说，“他们崛起的时候，你已经被封印起来了，还没来得及看到他们的短暂辉煌。你见过的那几个最初的武神，后来都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成长到了中等神明，而现在，虽然我不清楚星界的具体情况，但我从新的信徒那里了解到了，当初从最先封神的十三个人类，直到混战中后期暴增到七十多个，现在还剩下三十三个，他们中的大部分，已经接近高等神明了。” “看看现在的星空，”他继续说，“当初的数千个兄弟姐妹，现在只剩下两百多个还在闪耀，我被困在这里的时候，完全看不见星空的。” “我都没看过。”女神说，“反正，他们都将……” “那，你就要这样看着预言慢慢实现？”男子笑了，“不做点什么吗？” “你不是放下仇恨了吗？”女神反问。 “不是报仇，”男子说，“相对于我的发现，那些仇恨不值一提。” “欧森，我已经没兴趣了，你想去就自己去吧，反正，没有人能夺走我的神格，”女神直呼男子的名讳，“我倒是挺好奇，那两个人的血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他们来自晶壁系之外，确定吗？”男子说。 “我可以回溯他们身上的时间，这一点确认无疑，”女神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些人，不是属于另一个晶壁系的，他们就诞生在元大陆。而这两人是灵魂穿透晶壁出现的，他们的身体，都是元大陆的人类，却在灵魂附体之后才有了相同的血脉，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这很矛盾。”男子皱起眉头，“难道，那些人，是另一个晶壁系的原住民，通过某种神秘的方法，转生的元大陆的？” “老实说，这件事情，也许只有一个人知道，”女神说，“即是我们的父亲，艾欧神。” “他死了……”男子说，随后，他瞪大眼睛，惊喜地和女神相视而笑，“他……他没死！” …… 夏川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没有骑马，也没有买别的坐骑，一路徒步走进了古奥帝国。 这个神秘强大的帝国，给夏川的感觉就是，到处乡村，没有城市，到处是农民和猎户，没有官员和军人。 他隐约记得，科林姆普斯全名叫科林姆普斯。丹布林。卡。亚美尼加。 在海上的时候，科林姆普斯也说过，亚美尼加是他的家族名，丹布林则是他们家族所在的城市。 是的，尽管夏川眼里看不见任何一座城市，但实际上，古奥帝国拥有近百座城市。 夏川见识的第一座城市，是在古奥帝国边境，在平坦的荒原之上，稀稀落落的农田和牧场之间，矗立着四座高高的尖塔。塔身之间的空地上又不少人摆着摊子做买卖，就像是一片荒地集市。 而在这些撒乱的摊位之间，常常有衣着华丽的魔法师和武者来来往往，进出于高塔的入口。 当本地人告诉夏川，这就是古奥帝国的边关之城达瓦林的时候，夏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他进入了一座高塔之后，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这里是魔法师的国度。 外面那些摆摊的农民牧民和猎户，只是这里最底层的奴隶，住在塔里的，才是这个国家的正式公民。 四座占地面积并不广阔的高塔，原来是四座连在一起的法师塔，里面被高深的而魔法处理过，总的空间面积比外面的“集市”还要大上十倍，这里有繁华的贸易区，魔法师交流的研究区，和保卫边境的强大火力，比起一般的边境城市，繁荣得多，也坚固得多。 走出高塔，夏川才反应过来，这些魔法师对魔法的而运用，已经渗透到了所有的领域。 在探听到了丹布林城所在的方向之后，夏川继续自己的旅程。 脑海里的记忆提示自己，两位神明似乎答应过自己，会送自己会到华夏，但，他觉得，听听魔法师的解释，顺道将科林姆普斯的死讯转告他的家族，也是自己的义务。 此行之后，去一趟卡玛尔帝国，见一见桃泰龙父女俩，也是他心里最后的牵挂。 路上的风景，荒凉而富有生机，野外的野兽也格外的多，倒不用为食物发愁。 失去了空间戒指，一路之上确实麻烦了些，但也没到寸步难行那么严重，毕竟，没有那枚戒指之前，夏川也生活得挺好。 这里也有冒险者分会，但魔法师协会也同样有着发布任务支付报酬并且提供信息的功能，所以冒险者分会的生意惨淡得多。 至于武者分会，几乎就没有了。 好在，夏川已经放下了这一套莫名其妙的职业划分，以一名华夏武者的心态，一路北上。 路上也见过了一些匪类强盗，能锄强扶弱的，夏川没有视而不见，离得远的，夏川倒也没有多管闲事。 一路不停，夏川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跨过了大半个古奥帝国的领土。 实际上，作为东西大陆领土面积最小的的帝国，古奥帝国也就一些大一点的王国大一点点，还没有倒数第二的庞克斯一半大。 但是夏川明白，那些仿佛是矗立在荒野中的石碑一般的法师塔，完全可以将整个帝国的领土面积翻上两倍——这些神明的法师塔仅仅只是连接大陆的入口，他们的核心部分，都是建立在大陆之外的星界边缘的异位面和半位面。如果把法师塔里面的土地面积摊开来，完全可以将古奥帝国和旁边的卡玛尔帝国勉强遮盖住。 这个奇怪的国家，除了“城市”附近有农田和牧场之外，到处都是荒郊野地，甚至于，城市与城市之间，也只有简陋的土路，有的地方甚至连土路都没有。 相反的，这里常常能见到凌空飞行的魔法师，他们有的凭虚御空，宽袍大袖随风鼓荡，端的是仙风道骨，也有乘坐各式各样奇怪法器的，夏川从冒险者口中得知，那些飞行法器，都是炼金装备。 当然，作为魔法技术的发源地和集散地，这里的飞空艇是夏川见过最多的。 就像是每天往返于鹿泉关和密林城的马车一样，古奥帝国的飞空艇来来回回，忙忙碌碌的每天飞个不停。 相应的，在这里乘坐飞空艇的收费，也只有辈出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 夏川到不是为了省钱，只时为了巩固修行，也避免自己打坐的行为引起他人的关注，选择了陆行。 魔法师都是一群学识渊博的学者，也颇有追根问底的精神，这一点，夏川在科林姆普斯身上了解得足够多了，为了躲开那些魔法师，夏川宁愿多走走。 但即使是这样子，夏川也没能躲过魔法师的好奇心。 就在靠近丹布林的一片树林里，夏川遇到了一个对他的身份奇起疑的魔法师。 那是在半夜，夏川正在盘膝打坐，进入忘我状态，不料想一阵气机动乱，睁眼一看，月光下的树梢之上，一个黑袍魔法师正饶有兴味的打量自己。 “冥想，斗气，魔武双修？”魔法师的脸暗藏在兜帽里，像是在问夏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好久之后，他突然恍然大悟是的“哦——”了一声，对夏川说：“喂，半精灵，你愿意做我的学徒吗？我教你魔武双修！” “你怎么知道我是半精灵？”夏川反问。 “别人看不出来，我可看得出来，”魔法师得意的说，“我可是研究过精灵魔法的，而且……” 说着，他凭空变出一把剑，说：“我也是魔武双修的，在丹布林附近几十座城市里你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导师了。” “嗯，”夏川考虑了一下，说，“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只不过等你找不到真正的名师，后悔之后再来找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魔法师说。 “那我再考虑几天，”夏川说，“对了，丹布林城的亚美尼加家族好找吗？” “哦？”法师沉吟了一下，说，“半个丹布林城都是他们家的，很好找，你找他们干什么？他们家只擅长元素魔法的，对你没帮助。” “嗯……”夏川说，“那，等我去他们家办完一件事就去找你，可以吗？” 魔法师说：“我时间紧急，如果你现在就答应我，我可以带你飞过去，很快的。” “那太好了，”夏川高兴地站起来，“我跟他们家族的一个成员是很好的朋友，要送一件东西去那里。”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龙凤金牌。 那是他从齐格林那里讨来留作纪念的。 “很好，”魔法师收起剑，飞下树枝，走过来说，“拉住我的手，几分钟就到。对了，我的学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也想知道你的名字。”夏川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也伸出手去。 在两只手掌接触的瞬间，一股强劲的冰冻魔力顺着夏川的手一直传递到了胳膊肘。 瞬间，夏川的整个小臂就雪白的冰凌覆盖住了。 “嘿嘿……”斗篷里的脸露出了狞笑。 夏川也笑了，笑得有些憨厚。 就在魔法师看着夏川的笑脸愣神的功夫，夏川的另一只手掌已经拍向了他的胸口。 随即，叠加在魔法师体表的三层透明魔法护盾就被夏川像扯蜘蛛网一样扯碎了。 魔法护盾，是魔法师的保命绝技，一般来说，一层就能抵挡住青铜级斗气的重击了，两层，可以抵挡白银甚至是黄金级的斗气，三层，基本上只要不是圣域，都没有破开的可能，除非是拥有传奇武器的宗师级。 但现在，魔法师根本想不通，这个看上起隐约只有白银级的“半精灵”格斗家，却轻易地破开了自己精心准备数个月的魔法盾。 当然，他也不用想了，魔法盾破碎之后，魔法师的身体轻度还不如一个黑铁级的武者，根本就挡不住夏川的掌力。 等他瞪大眼睛口吐血沫死去，夏川小臂上的冰凌才像春天解冻的河面上的碎冰一般落了下去。 赶紧收拾了一下东西，夏川拿走了魔法师手腕上的空间手镯，迅速离开原地，隐藏气息，绕了一大个圈子，从丹布林城的另一个方向进了城。 进城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进入丹布林城的法师塔，里面的异位面正是阳光明媚的午后。 …… 新建的决斗场能容下十万观众，如今已经人满为患了。 桃泰龙坐在战神学院导师专用席上，安静的抿了一口小酒。 演出还没有开始，场上早已经是一片哄乱。 桃泰龙甚至有些听不清旁边导师们私下的闲聊。 他跟他们其实交往也很少。 桃乐丝不在他身边。 她在演出后台的化妆间。 同去的还有女学员薇薇安和多莉亚。 凭着和帕德玛夏的特殊关系，桃乐丝被邀请直接进入后台，这是很多帝国权贵的没有的殊荣。 借着她的光，薇薇安和多莉亚有了近距离接触帕德玛夏。 作为西大陆第一艺术家，歌舞大师，帕德玛夏在西大陆的号召力毋容置疑，甚至于，在东大陆，都有很多他的狂热追随者。 桃乐丝和正在化妆的帕德玛夏聊得正欢，薇薇安和多莉亚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团长，马耳他王国王储吉力塔送来了刚刚从塔隆帝国北部雪峰上采摘下来的雪绒花。”一个侍女捧着一大束用魔法纸张包装起来的雪绒花走过来。 花朵在魔法的保护之下，还冒着丝丝凉气。 “放到后面的花园墙角。”帕德玛夏说。他正在自己的眉毛上贴两片雪白的鸟羽。 她身上的衣服，也是一件白色羽毛式样的轻纱，她的头上，戴着洁白的鸟翎王冠。 “真的能飞起来吗？”桃乐丝好奇地问。 “你看我的腰带，炼金的永固岗环，到时候，再用那个隐形钢丝拴住，在空中一吊，就飞起来了。”帕德玛夏说。 “我听说，这样的表演，用魔法师的飞行卷轴就能完成。”桃乐丝吐吐舌头，“挂钢丝，那腰部肯定很疼吧？” “一个飞行卷轴可以买十个永固光环和十捆隐形钢丝。”帕德玛夏说，“我们现在的演出其实还没赚太多的钱。” “很快就能赚钱了。”桃乐丝笑了笑。 “但愿吧。”帕德玛夏说。 …… 巨岩城邦刚刚对外公布消息，城主大人因病去世，葬礼在翌日举行。 私下里的消息诚，城主之妻，塞玛塔，将继任亡夫的位置，成为巨岩城邦的第二任执政官，也是巨岩城的第一任女城主。 最终卷，格斗纪年 第一百八十七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男子说，“只要能找到他们，我们就可以重登星界，联通神界和元大陆。” “你确定他们都没有死？”女神问。 “我猜的，”男子说，“你不是可以看到过去和现在吗？” “我看到他们消失了，但不知道生死。”女神说，“而且，他们是一群危险的家伙。” “危险？他们会比我的兄弟姐妹更加阴险残忍、冷酷无情吗？”男子笑着反问，“你怎么还看不清这一点？” “我有些担心……”女神说。 “至少，我可以凭借他们的力量，迎接父神回归。”男子说，“无论如何，在父神面前，他们也无能为力。” “但愿如此，呵……”女神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想静静的呆着，就不掺和了。” “好吧，”男子说，“在你没有恢复之前，可以住在我的宫殿里，多久都行。” “谢谢，我想静一下。”女神说。 “再见。”男子说。 …… “自由之翼？”桃乐丝说，“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我给你唱两句……”帕德玛夏说。 然后她清清嗓子，开始唱： “我去过天空的最高处， 我去过大地的最远处， 我见过最美的云朵， 我见过最纯洁的花蕊， 我呼吸着最清新的空气， 我品尝着最鲜美的露珠， 我要告诉你， 我的一切， 都来源于我的翅膀， 它是自由的， 它带着我， 所以我也是自由的——” 桃乐丝听得入神，薇薇安和多莉亚则完全沉迷进去了。 化妆间里的其余演员，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停了下来，吐了吐舌头说：“不好意思，又忍不住……” “真好听，”桃乐丝喃喃的说，“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故事不能先告诉你，待会儿你自己看吧，这是最好的一部，”帕德玛夏说，“我们总共有十五场，有十一场新节目。” “太期待了！”桃乐丝拍手说。 “再等半个小时就可以开始了。”帕德玛夏说。 随后，她对两个手足无措的女孩说：“小妹妹，不要不说话啊，你们不要我的签名吗？” “啊，啊啊？”薇薇安第一个但应过来，激动地拿出自己的硬壳书递了过来，“帕，帕德玛夏大师，请……” “咣！” 一声巨响，化妆室的门被粗暴的撞开，一排身穿皮甲的士兵手持武器闯了进来。 “全部抓起来！”领头的士兵喊道。 “啊——” 有人开始尖叫。 桃乐丝和帕德玛夏满脸震惊的对视。 …… 演出时间到了，场上渐渐地安静下来，满场十万多观众竟然出奇的静了下来。 桃乐丝还没有回来，桃泰龙有些不安的朝着后台入口看去。 几个武者班的导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普通班级的导师坐在他们后面，也静悄悄的。 后台还没有任何的动静，连抬道具的杂役都站在场边悠闲的抱着手。 桃泰龙站了起来，一个剑士班的导师说：“卡隆导师，演出快开始了，请不要随意走动。” 桃泰龙看了他一眼，说：“我要离开一下。” “没有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要走开的好。”那个导师说。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卡玛尔帝国军军官服饰的人走上了舞台中央，撕开了一张卷轴。 随后，他的声音响彻整个决斗场：“阿卡贝拉钮莱艺术团涉嫌勾结国外异教徒势力，企图颠覆卡玛尔王权，现已被帝国军第三军团全部拘押，演出将被取消，艺术团财产将被没收，在场众位，可以凭票在十天之后到帝国交易中心兑换货物或者退款。” “哇……”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全场一片哗然。 有人发出叹气，但更多的是茫然和谩骂。 桃泰龙猛地朝着后台入口的方向冲去，却被几个导师拦住了去路。 “让开！”他低喝一声，脚下不停。 “哼哼……”先前揽住桃泰龙的剑士班导师冷笑着，拔出剑。 “嘣！”桃泰龙的手掌在他的剑出鞘之前捏住了他的手腕，猛地一推一扭。 “呵……”剑士班导师闷哼一声，退了开去。 另外几个甚至没来得及出手，桃泰龙就已经闪到了他们身后。 “什么！”几人纷纷震惊的看着桃泰龙的背影，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就在后台的入口处，一个人再次拦住了桃泰龙。 这是一个老人。 一个秃顶、白胡子、红鼻头的滑稽老人。 “院长？”桃泰龙脸色凝重，停了下来。 “卡隆导师，请回去。”老人淡淡的说，“演出取消了，这里已经被列入军事管制，你不能进去。” “可是，我的女儿在里面！”桃泰龙说，“院长大人，我的女儿与此无关！” 后面几个导师跟了上来，再次将他围住。 “请放心，只有少数艺术团的高层参与，低层人员会很快被释放出来的，无关人员也不会被牵连。”老人说。 “我可以为女儿作担保，我可以陪着她！”桃泰龙说，“请让我进去！” “这件事已经成了学院历史上的污点，”老人说，“随意，所有学员教职工都必须留在原地，谁都不能随意走动。” “那，”桃泰龙眼睛里涌起血丝，双手握拳冲了上去，“得罪了！” 院长眯起眼睛，伸出一只手，迎向桃泰龙的双拳。 “呯！” 一声闷响，桃泰龙急退了三步。 老院长连退了五步，撞在后台入口的铁门上。 这里原本就是决斗场的休息区，到处用的是坚固的铁门和忒栏杆窗户，墙壁也十分坚固。 铁门被老院长撞出了一个浅浅的凹洞。 一众导师再次被吓了一跳。 “你，隐藏了实力！”老院长有些狼狈的整了整衣裳，有些郁闷的说，“卡隆，没想到，你竟然已经达到了宗师高级，没想到，我竟然也会看走眼。” “请让开，院长大人，您是我尊敬的长辈，”桃泰龙说，“您是拦不住我的。” “你偷袭了我，就以为我只有这点实力吗？”老院长提高了声音，喊道，“你已经激怒了我！” …… 决斗场高处的一间雅座，身着华服、留着一头棕色长发的英俊少年注意到了后台入口发生的事情，对身后的人说道：“两位叔叔，还有拜尔德将军，下面那个和院长也有对峙的家伙，就是异端的联络人，实力强大而且诡异，请你们务必帮我擒下他。” 他身后，两个面容极为相似的中年男子和一个有些矮胖的军服男子齐声说：“如您所愿，尼古拉皇子殿下！” …… “轰！” 这一回是桃泰龙撞上了铁门，他没来得及拉开铁门，手拿一柄铁锤的老院长已经伸出手抓了过来。 他只能再次多开，远离了铁门。 “你怎么还不戴上你的拳套，卡隆？”院长大叫。 桃泰龙没有回答。 随后，三个人影站到了院长身边。 “院长大人似乎遇到一点麻烦，需不需要我们帮忙？”矮胖将军拜尔德微笑着问。 人群正在陆续离场，里导师座位区比较近的一些人已经发现了这边的打斗。有人选择尽快离场，但也有人看起了热闹。 “拜尔德将军！”“双子战星大人！”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惊喜而兴奋的叫唤起来。 “无关人员请离开，”拜尔德将军喊道，“我们正在逮捕异端，这里很危险！” “啊！”“天哪！”人群发出惊叫，飞快的散去。 桃泰龙的心沉了下去。 对面那两个双子战星是战神教廷的神殿骑士，也是圣域初级的高手，和老院长是一个级别。那个拜尔德将军，是个宗师级的斗气武者，因为天赋不佳，靠着皇室的资助，强行依靠炼金药剂提升等级，才有了宗师级的实力。 面对三圣一宗，桃泰龙几乎没有冲破铁门的可能，甚至，连逃跑都几乎不可能。 “不要试图反抗，”拜尔德将军笑着说，“跟我们走一趟，老实交代，战神会原谅你的。” 桃泰龙咬咬牙，扑了上去。 …… “你，见过科林姆普斯？”老法师坐在主席位上，旁边坐着几个比他还苍老的法师。 “一起冒险过，”夏川点点头，“就在西海岸。” “他现在在哪里？”老法师问。 “他去探索无际之海的尽头。”夏川说。 所有法师都直直的看着他。 “没有说谎。”一个老得直不起腰的法师说。 另一个老法师说：“你山上怎么会有萧伯纳的空间手镯？” 这话一出口，所有法师都戒备起来。 “我在城外杀了他。”夏川说。 “他和谁一起去的？”主席位的老法师又问，“是不是梅德乌斯？” “梅德乌斯大魔导师去年在鹿泉关陨落了。”夏川说。 “什么？”老法师惊讶的喊起来，“我怎么没有收到这条消息？” “族长，当时你在研究异位面定位术，没有仔细看。”一名老法师说。 “我的天哪，他竟然死了，临死前还成功的把我可怜的科里小孙孙骗到海上去送死！”老法师叫了起来。 …… “噗……”拜尔德将军仰天吐出一口血。 他手里的特制军刀白桃泰龙一掌拍弯，连带着，桃泰龙的斗气顺着刀身灌进他的手臂，震伤了他的内脏。 一人受了重伤，包围桃泰龙的圈子出现了一个缺口，桃泰龙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一把拉过浑身瘫软的拜尔德将军，扔向身后的老院长，手持流星锤的双子战星却一左一右从前方拦住了他的去路。 后边，老院长缩回手里的锤子，单手接住了拜尔德将军。 双子战星封锁了桃泰龙前方的路，后面，老院长把拜尔德将军扔到一边，逼了上来。 三名圣域再次合围，桃泰龙没有了退路。 “卡隆，你现在使用的，是异端的格斗技，我没记错的话，是魔界的格斗秘法，它会污染你的斗气，乃至灵魂。”老院长说，“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陷越深，想想你的女儿，只要你好好合作，她就会没事的，我保证，如果你能够供更多的同伙，我们可以放你了，甚至于，能得到更多……” 迎接他的不是桃泰龙的回答，而是桃泰龙的拳头。 “执迷不悟！”院长冷哼一声，将斗气灌注到了锤子上，迎了过来。 就在锤子即将和桃泰龙的拳头相撞的时候，桃泰龙却突然转向，跃起，一脚踢向双子战星中的一个。 “无耻！”老院长脸色一变，扑了过去。 这个遭到桃泰龙偷袭的双子战星完全没有反映过来，但依靠着剩余的强大实力，匆促之间，运转斗气，挡住了桃泰龙用尽全力的飞踢。 “咔嚓！”“呃啊！” 骨裂声的闷哼先后响起，那个双子战星捂着手臂向后倒去。 “哥哥！”另一个双子战星顿时急红了眼，扑了过来。 老院长比他快一步，锤子带着风声脱手飞出，直奔桃泰龙后背。 桃泰龙一击得手，破开包围圈，朝外跑去，那边，一群慌张的帝国军士兵已经组成了一大圈密不透风的包围墙。 “嗡！” 破风声袭来，桃泰龙心头巨震，老院长的锤子砸中了他的后背。 “噗！” 他喷出一口血，加速向前扑去，面前的士兵们猛退了好几步。 他嘴角带血，却露出了笑容。 “哗啦……” 锁链声随后跟到，双子战星的流星锤飞过来，缠住他的脚踝。 笑容瞬间凝固，随后，一股狠厉之色浮现在他脸上。 “小心，他的斗气！”老院长正在伸手召回自己的短柄锤，看见双子战星用链子缠住桃泰龙，急忙出声提醒。 但这句提醒稍微晚了一步。 双子战星刚刚想到发力把桃泰龙拖回来，听到老院长的话，愣了半个呼吸的时间。 随后，一股诡异的斗气沿着锁链侵入了他的身体，随后，开始在他的体内疯狂肆虐。 “呜哇！”他像是被雷电击中，浑身一震，土吐一大口黑血。 另一边，桃泰龙也不好受，嘴角、鼻孔、耳朵和眼角都渗出了丝丝血迹。 “魔族斗气！”老院长高喊一声，再次举锤上前。 桃泰龙却抓住这个机会，冲破包围，冲向了决斗场出口。 “拦住他！”老院长高喊。 看台高处，几个角落里射出了带着斗气光芒的箭矢，都被桃泰龙躲了过去。 这些箭矢误伤了一大片的平民。 接着，几个躲在暗处的魔法师现出身影，开始施展魔法，其中一个离得近的，直接扔朝桃泰龙出了一张卷轴。 这张卷轴还没落地就化成了一阵土灰色的烟尘，随后，烟尘翻滚之中，一具石质牢笼落了下来，将桃泰龙罩在其中。 两个倒霉的士兵也被罩了进去。 另外几个魔法师的魔法已经准备就绪，在法杖顶端蓄势待发。 看到这一幕，老院长松了一口气，停止追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名士兵的惨叫模模糊糊的传了出来。 随后，“咣”的一声巨响，石头牢笼被砸碎，桃泰龙双手套在士兵的头盔里，逃了出来。 魔法师的魔法瞬间发动，都朝着他射来。 桃泰龙甩开头盔，继续朝前。 那些魔法纷纷几种桃泰龙周围惊慌失措的行人，误伤巨大。 桃泰龙沉趁机钻了出去。 唯有一个魔法师发出的火球，瞄准了桃泰龙，拐着弯追了过去。 这颗人头大笑火球带着跟踪魔法，能在魔法师的控制下避开无关人员，直追目标。 就在桃泰龙即将跑出决斗场半关闭的大铁门时，火球砸到了他的后背。 随后，一股火焰带热浪爆发开来，周围的人被烧死烧伤一大片。 老院长松了一口气。 高处的雅座里，棕色头发的英俊少年眉头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 ……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阿布，你从海难中逃得性命，还潜不远万里送回那枚空间戒指，着实在是难能可贵的事情，”老魔法师法师说，“尽管被一名圣域抢走，你依然得到了我们亚美尼加家族的友谊。” “我想问问，你们将怎么面对那位无色圣剑？”夏川问。 “我们会给和他交涉，”老魔法师说，“毕竟，那枚戒指并不完全属于科里，尤其是其中的藏书，都是家族的财产。这件事情我们会派专人处理，那么，你有什么想要完成的心愿，我们可以帮你。” “呃，我确实有一件比较困惑的事情，”夏川说，“是关于空间传送的。” “这个，很简单，”老法师笑了，“只要是大陆之上有法师塔的地方，或者架设着传送阵的地方，我们都能把你送到。” “我要去的地方，不在大陆之上……”夏川有些犹疑的说。 最终卷，格斗纪年 第一百八十八章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他出卖了我们！”男子跑了回来，冲着闭目沉思的女神喊道，“他出卖了我们，那个该死的异界游魂！他向那些魔法师说出了海之深渊的秘密！” “那又怎么样？”女神慢慢睁开眼睛，说，“那些家伙难不成还能到达这里？或者说，你怕他们威胁到你？” “你的观念又落后了，”男子说，“魔法师在近两万年以来，已经全面继承和超越了精灵族的水平，尽管个人实力达不到精灵族的高度，但合起来几乎能够影响到中下级神明的。” “那，”女神愣了一下，问，“你要怎么做，离开这里躲起来吗？” “这里是怎么出现的你知道么？”男子突然反问她。 “海之深渊，不就是原本的深渊魔域入口吗？”女神不解的说。 “你，看看，看看！你陨落的太早，错过这么多事情！”男子有些气闷的说，“我早该告诉你的。” “说吧，说起来，你可以派几个博学的信徒，给我讲讲大陆值这几万年来的历史。”女神并不着急。 “他们把元大陆打得支离破碎，现在的大陆，只剩下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男子说，“几块最大的碎片飞入虚空，失去了所有的生机，而仅剩的破碎世界边缘不断崩，远古之海的还说也飞速逸散在虚空中，他们为了保存仅剩的大陆碎块，将强行运用空间拼接神术，将东西两面的大海衔接到了一起，因为拼接不顺，造成海平面落差巨大，才有了现在这个深渊瀑布，这里本来只是硪的一处行宫，他们把我封印的时候，行宫只剩下这一小半了……” “什么？”女神终于瞪大了眼睛，失态的喊道，“十分之一！我的奥斯翠莲和诺斯兰戴尔，还有班尼菲尔德……” “没有了，”男子叹了一口气，“奥斯翠莲现在是西海最大的岛屿，诺斯兰戴尔和班尼菲尔德都沉入虚空，连魔域入口都消失了。” 女神呆了半晌，突然说：“那些魔法师发现了这里会怎么样？” “暂时不会怎么样，”男子说，“这里有禁魔领域和大量的幻境，别说是人类，就是龙族和巨人都无法靠近，除非是踏入神域的半神，但是，如果他们强行破开领域，整个大陆就会继续陷入崩溃的危机，大海干涸，陆地崩散，当然，星界和人界也将再次联通，他们就可以降临大陆。” “你要走吗？”女神问。 “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我们只能逃走，流浪在虚空中。”男子说，“当然，我们还有至少十年的时间准备。” “十年，”女神说，“对曾经的我们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现在，却是我们逃亡的倒计时……想看看你们斗个你死我活，看来也不太可能了。” “疏忽了，这个不让人放心的小家伙，”男子说，“早知道不应该在他身上下点诅咒，防止他泄密的。” “错误已经犯下了，”女神说，“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男子说，“我的贾逵恢复我的神国遗迹，至少，它能保护我们在虚空中漂流时的安全。” “我的信徒曾经在奥斯翠莲地下建造过一个沙漏迷宫，那里也可以找到一些重塑神国的材料。”女神说。 “我这就去准备。”男子说。 “对了，你可以注意一下两外一个异界游魂，就是那个即将突破的圣域的少年，他的实力比另外那个增长得更快，简直跟那些人一样。”女神说。 “我会注意的。”男子说。 …… “他从后山跑了……”剑士班导师向老院长报告。 “怎么，中了一记大火球术，他还能跑？”老院长面色阴沉。 “他跑不了，”断了一只胳膊的双子战星说，“魔法师会在他身上留下记号，他跑不了。” 接着，他气急败坏的冲身边的士兵吼：“快叫神殿祭接着我治疗一下！” 吐血倒地的双子战星勉强的半跪起来，说：“他的斗气，几乎是我的一倍，而且拥有很强的穿透力和侵蚀性，太可怕了！” “魔族的斗气，果然诡异而强大……”老院长若有所思的说。 混乱已经平息，场上慢慢安静下来，被误伤的民众得到了一定的救助，冤死的也得到而一定的补偿。 这一点，让老院长比较满意。 实际上，平民对今天的事情有很大的怨言，甚至有人私底下大骂帝国军。 但是，毕竟是西大陆第一军事强国，小小的民愤并不足以动摇什么。 因此，新生的“阿卡贝拉钮莱”艺术团就在成立不到半年之后，顷刻消散。 而作为这件事的小插曲，一名“宗师级”格斗家力挫三圣一宗之后逃逸的事情也在武者冒险者之间渐渐流传开来。 当然，这仅仅是个传说。 …… 沉重的镣铐束缚手腕和脚踝，身上也绑着粗糙的绳索，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手铐和脚镣上封印斗气的炼金魔法才是最让人无助的。 浑身的斗气都调动不起来，桃乐丝觉得自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浑身无力，头脑发昏。 头上的头套带着浓浓的异味，熏得桃乐丝鼻子痒痒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打完喷嚏，她觉得舒服了很多，身体也不那么难受，感觉到了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个闷热潮湿的地方，桃乐丝感觉自己躺在发霉的草堆里干枯的草叶割的她的皮肤火辣辣的。 她想起被抓捕的时候。 当时，蜂拥而入的而士兵将自己和帕德玛夏，以及化妆间里的人团团围住，想突围，却被士兵扔出来的炼金卷轴砸到了手臂，随后卷轴爆裂，一股灰色气体爆发开来，自己就失去了知觉。 以现在的处境来看，自己应该实在牢房里。 一只手环住了她的手。 “谁！”她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手。 “桃乐丝……”帕德玛夏虚弱的声音传来。 “帕德玛夏姐姐！”她把手伸了过去。 四只手握在了一起。 “叮铃叮铃” 手脚上的镣铐碰撞着响了起来。 “他们，给你带了枷锁？”帕德玛夏惊讶的问。 “我可是斗气武者。”桃乐丝有些自豪地说，握着帕德玛夏的手，她突然没这么紧张了。 “你是无辜的。”帕德玛夏忽然难过起来。 “怎么了？”桃乐丝急忙问，“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帕德玛夏不回答，只是有些悲凉的说：“是我连累了你，我没想到……是我连累了你！” “到底怎么了？”桃乐丝急了，赶紧追问。 “桃乐丝，答应我！”帕德玛夏却猛地抓紧了桃乐丝的手。 “什么？”桃乐丝迷糊了。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对他们说话，什么都不要说！”她紧紧的抓着桃乐丝的手，用尽所有力气，掐得桃乐丝手腕剧痛。 “嗯。”桃乐丝点头，才想起来，帕德玛夏似乎也看不见自己，于是说，“我答应你。” “对不起，都怪我，”帕德玛夏说，“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对不起！对不起！” 她就这么不停的道歉，说着说着，开始抽泣，没一会儿，她就哭得停都停不下来了。 桃乐丝想爬起来安慰她，才发现身上的镣铐和地板是连在一起的，自己根本无法起身。 帕德玛夏放开桃乐丝，捂住了嘴，极力的压低声音，继续哭泣。 “别哭了，帕德玛夏姐姐！”桃乐丝挣扎了几下，只能放弃，转而抚慰帕德玛夏。 牢房里似乎没有任何人在看守，一片寂静。两人的动静很大，但是始终没有引来任何人。 许久之后，帕德玛夏终于哭累了，再次摸索着拉住桃乐丝的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桃乐丝压低了声音，问。 “都怪我……”帕德玛夏还在喃喃自语，根本停听不到桃乐丝的话。 “帕德玛夏姐姐！”桃乐丝摇了摇她颤抖的手，试图让她恢复清醒。 帕德玛夏依然有些失神的呢喃着，不理会她。 “帕德玛夏姐姐！”桃乐丝掐了她一下。 “哎呀！”帕德玛夏惊叫一声，清醒过来，喊着，“桃乐丝，干什么？” “到底怎么会回事？”桃乐丝接着问，“谁要害你？” 刚刚清醒过来的帕德玛夏被她一问，又迷糊起来，含糊不清的说：“都怪我……都怪我……” “露德拉姐姐！”桃乐丝又掐了她一次。 “啊！”帕德玛夏再次尖叫。 “到底怎么了？”桃乐丝接着问，“到底是谁？” “吱——咣！”监牢的门突然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帕德玛夏浑身发抖，抓紧了桃乐丝。 桃乐丝也绷紧了身子。 几个人的脚步声靠近过来，随后停下。 没有人说话，牢房里一片死寂。 桃乐丝屏住呼吸，心开始怦怦狂跳，震得耳朵都有些升腾。 进来的人还是没有动作。 “叮铃铃……” 桃乐丝浑身发软，身子晃了晃，牵动了手脚上的镣铐。 随后，那些人动了。 他们解开桃乐丝身上的镣铐和地面之间缩，然后，两个人架着浑身无力的桃乐丝往外走。 “放开……我！”桃乐丝挣扎了一下。 “别说话！啊！”帕德玛夏提醒桃乐丝。 那些人粗暴的碰了碰帕德玛夏，她痛叫了一声。 随后，她安静下来，桃乐丝能感觉到，她也被架着跟在自己身后。 从头至尾，桃乐丝头上的头套都没有拿开过，她只能靠听觉来感知自己的处境。 这些人架着她们离开了牢房，来到了一处干燥空旷的地方，桃乐丝感觉到了阳光着照射。 随后，她和帕德玛夏被粗暴的扔上了一辆铺着干草的马车。 马车上似乎有其他人，桃乐丝被抬了一下，随后推进去，身子撞到了人。 “呜！”被撞的人闷哼了一声。 “多莉亚……”退了听出了那人的声音，但不敢说话，只能赶紧缩起身子。 接着，帕德玛夏被推了过来，挨着桃乐丝半躺下。 马车后门被锁上，桃乐丝依然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看来，这是一辆木笼囚车。 车子缓缓开动，桃乐丝拉住帕德玛夏的手，然后身后去摸刚才发出声音的多莉亚。 “多莉亚……”她低声的呼唤。 “桃乐丝？”那边的女孩带着哭腔说。 “是我！”桃乐丝抓紧了她的手，“多莉亚，薇薇安呢？” “桃乐丝！呜……”薇薇安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具身体扑向了桃乐丝，抱着她开始哭泣。 “别哭别哭！”桃乐丝摸着她的背安慰她。 “啪！”马鞭抽在笼子上。 “啊！”有人痛呼。 于是，车上静了下来，只剩下薇薇安的抽泣声。 …… “年轻人，你，你给了我们，太多的惊喜，”老魔法师说，“哦，不，不是我们，是所有人，所有人魔法师，甚至是全人类！” 夏川站在那里，就像等待法官宣判的犯人一样。 他的脸色，并不想犯人一样沮丧和懊悔，但还是写满了失望。 “但是，我们，真的帮不了你。”老法师说，“穿透晶壁系，是神明都做不到的事情。” “我，明白了。”夏川点点头。 “都记录下来了吗？”老魔法师问旁边一个白头发黑胡子的老魔法师。 “记录好了。”手举水晶魔法石的老魔法师点点头，他桌上的手帕飞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阿布，亚美尼加家族和整个丹布林城都会记住的功绩，腻味人类全面摆脱神明的愚弄，做出了极大的贡献，我们，会将你的事迹永远传颂下去。”老魔法师说。 “不，”夏川摇摇头，“我只是想找到回到故乡的方法，其他的，我不想要。既然你们做不到，我只能去寻找别的方法。希望你们，不要将我的事情，到处传扬。” “这个我们知道，”最老的魔法师说，“外面那些匍匐在众神脚下的愚民和神仆是容不得你的，我们会为你的身份保密，但你的功绩，我们会秘密的传颂下去。” “谢谢。”夏川说，“我要走了。” “稍等一下，”老魔法师说，“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活血，很多东西对你来说也只是累赘，但是，作为一名四处流浪的武者，你似乎需要一套经久耐用的装备，毕竟，大陆之上并不太平。” “哦。”夏川笑了一下，说，“我不需要装备，请你们给我准备一套普通的行李就可以了。” “那，”老魔法师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的，我们会为你准备好一切，请在这里多住一晚上，好让我们好好款待你一次，作为微不足道的谢意。” “那就打扰了。”夏川没有再拒绝，点头说。 …… “就是这个东西？”齐格林有些失望地说。 面前的石室中央，一架风化的龙族骸骨被镶嵌在钢铁浇筑屏风之上，整副身躯被隔成两半。 白银龙女和雨龙龙女情不自禁的走了上去。 扬格沃有些担心的看着龙女，齐格林却抱起手臂，说：“好了，事情完成了，我的下一步即将开始了，你们快点哦。” 说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里，已经是巨岩城地下迷宫接近地底的位置了，空气流通有些不凝滞，走道里点上魔法灯，扬格沃觉得有些气闷。 两个龙女对视一眼，伸手贴上了巨龙骸骨。 “呼……” 石室里挂起了风，带着一股子呛人的灰尘。 扬格沃后退了几步，才发现，这股风的来头，就是那具骸骨。 这具骸骨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笑容，苍白的骨骼就像被烤花了的蜡烛，慢慢蜷缩、变形。 风中的灰尘，正式落在骨头上的灰土。 而不断融化的骸骨，却化作白色的烟雾，被两个龙女吸进了体内。 风势不减，持续了近半个多小时，没过多久，整间石室就像是被认认真真的清理了一遍，干净无比。 扬格沃躲在躲在墙壁之外，等的风势减弱，才转了进去。 巨龙骸骨已经全部融化，被两个龙女吸收了。 钢铁屏风上留下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洞，自然也是原本镶嵌在其中的龙骨留下的。 “呋……” 两个龙女吸收完骸骨，齐刷刷的倒地昏迷。 扬格沃吓了一跳，赶紧跳了上去。 试探了一下，才发现两女只是睡着了。 她们的体内，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慢慢酝酿、发酵。 扬格沃扛起两女，顺着来路跑了上去。 来到地面，已经有侍女和仆人等着了。 “扬格沃大人，”一名蒙面武者走过来说，“齐格林大人有事情找您，请随我来。您的女伴和雨龙大人需要休息，女仆会照顾好他们的。” 放下两女，扬格沃说：“带路吧。” 最终卷，格斗纪年 第一百八十九章 第一百八十九章 乌云笼罩着斯瓦特王国的首都。 大街之上行人稀少，只有偶尔几个巡逻兵走过。 居民们紧紧地关上门，冷清的街面上有些狼藉。 盛夏时节的正午，这座原本热闹繁华的城市的气温却像是深秋时节的午后，阴冷，干燥。 这里，遭受到了黑暗术士和亡灵法师的袭击，城郊的村镇已经几乎无一幸免。 作为王国的守护势力，魔法学院首当其冲，遭受重创。奇斯克帝国派驻此地的光明神殿也损失惨重。 现在全城心惶惶。 巡逻兵队伍之中，有一个带着魔法杖的少年。 这少年一头金发，面色悲痛，紧张的注视着街道四周。 远远地，另一组巡逻兵走过来，队伍里一个戴着兜帽的魔法师加快步子跑了过来。 “哈瑞！”那人开口，是个声音清亮的女孩。 “赫尔敏……”金发少年见到女孩，心灰意冷的打招呼。 “振作起来！”女孩捏住少年的双肩摇晃着，“若恩他们在赶过来，我们都在！” “邓卜李铎校长死了……”少年喃喃地说，“连他都不是对手，我怎么可能战胜他！” “你能！”女孩说，“你是唯一从他的攻击下活下来的人，你一定能！” 两队巡逻兵在在一旁等着，也不插嘴。 看得出来，他们很紧张。 “没用的！”少年摇着头，沮丧地说，“我不可能战胜他！” “啪！”女孩扇了他一巴掌。 少年被打蒙了，捂着脸看着她。 “我喜欢的人，居然是个懦夫！”女孩红着眼眶说了一句，跑开了。 少年呆愣了半晌，看看几个巡逻兵，然后大叫了一声：“赫尔敏！” 接着就头也不回的追了上去。 几个巡逻兵对视几眼，也跟了上去。 其中一个面容普通到了极点的士兵嘴角带笑，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感叹：“齐格林大人，真是无所不知啊……” …… “深水城前线，经过近一个月的和谈，双方终于确定了一毕隆汗河为界的疆域划分，毕隆汗东南角的几座小城，正式和沙漠里的巨岩城合并，组成了被全大陆承认合法的巨岩城邦。” “与此同时，巨岩城邦第三任执政官，即第一任女执政官塞玛塔，正式宣布改制，设立城邦最高掌权人为总督，并亲自担任第一任总督。” “随着女总督的上台，巨岩城邦开始了新一轮的政治和军事改革，女总督所在的总督府和大地女神教廷联合纸张巨岩城邦行政司法大权，而大地剑圣斯图亚特十三世和无色圣剑齐格林作为城邦的守护者，总揽城邦的军事权力。” “这种奇怪的政体，引来了大陆各国的关注。” “当然，更多的人是抱着看热闹，甚至是看笑话的态度。” “也有很多去过无色圣剑婚礼现场的人清楚其中的内幕，他们知道，巨岩城邦真正的掌控者，就是齐格林。” “当然，这些已经不太重要。” “作为毕隆汗帝国东南角的几座小城，全部加起来，领土面积不到帝国的三十分之一，人口不足三十五分之一，财政收入进展帝国百分之一的的小小角落，对帝国来说，根本就是个累赘，兴师动众去讨伐，也只是一个笑话。” “当然，对方出动了高级斗气武者，这一点城里了国际实力嘲笑巨岩城邦的笑料，对此，毕隆汗帝国还是挽回了一点面子。” “但是现在，毕隆汗陷入了更为麻烦的局面。” “皇帝驾崩了。” “而且，皇帝临死之前，将皇位传给了最为懦弱，最心慈手软的三皇子帕里斯。” “远在战场之上的大皇子克劳尔和逃到普尔城的二皇子威斯顿都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当然，这个消息也导致了深水城战线和谈的顺利进行。” “与此同时，在卡玛尔帝国帝都举办的‘阿卡贝拉钮莱艺术团巡回表演’也因为异教徒的参与而被迫中断。” “艺术团团长、前‘阿卡贝拉艺术团’首席艺术家帕德玛夏，涉嫌与异端接触，已被卡玛尔帝国军军方拘押。” “据传，此次异端事件与一年前的切尔诺贝利城邦遭受魔族锦州袭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甚至有传言说，切尔诺贝利城中，已经出现了联通魔界的空间裂缝。” “与之相比，西海岸，精灵之森边缘的瓦夏公国，迦南行省总督福尔摩斯肯和瓦夏港总督贝恩亲王联手反叛王都消息，简直是微不足道。” 这些消息，记录在一张张的树皮纸上，被爱丝迪雅用羽叶笔一笔划过。 近侍小心的走进来，将另一份的新的消息放到桌上，然后小心的退了出去。 近侍退到屋外，看见大祭司，赶紧行礼。 大祭司微微点头，继续注视这爱丝迪雅纤弱的背影。 爱丝迪雅打开新的消息，看了起来。 “奇斯克帝国发动了对周边各个小国的闪电袭击，但还没有对三大帝国有所动作。” “光明教廷此次发动圣战的口号是‘唯一荣光’，目前已经有十九个城邦和公国，以及两个王国宣布并入奇斯克帝国，这些事例原本信仰的就是光明神系的中下等神明，所以并没有爆发对抗。” “与此同时，也有二十四个信奉中立神明的小国正在抵抗信仰入侵，但情况都不容乐观。” “相对的，庞克斯、桑多、多瓦伦三大帝国已经进入了紧急备战状态。” 看完这些消息，爱丝迪雅有些疲惫的揉揉眼角，站了起来。 她走出树屋，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扶着栏杆，望着下方的森林。 尽管进入了备战状态，但这片名叫精灵皇都的森林还是那么的宁静祥和，高耸入云的巨树上，若隐若现的树屋之中，还有林间道路上，来来往往的精灵们一如以往的生活着。 他们或者在研习魔法，练习武技，或者在演奏乐器，谱写诗歌，或者编织精美的衣物，雕琢精巧的饰品，延续着数万年来的古老传统传统。 古老而强大的精灵并不惧怕任何战争，但骨子里是热爱和平和艺术，对一切美好的事物永远保持热情的种族。 现在，他们是爱丝迪雅的子民。 提前了上百年的，爱丝迪雅已经继任了精灵女皇的位子。 所以，她是精灵族史上最年轻的、也是唯一一个未成年的女皇。 守护脚下的森林和生活在其中的精灵族，带领他们面对即将带来的危机，将种族延续下去，是她神圣的使命。 头顶的太阳光穿过细细密密的树叶，落在她头顶，暖暖的。 她抬头看看太阳，金黄色光芒染上了淡淡的绿意。 她觉得肩膀上压着重重的包袱，连落在上面的阳光都有了重量。 压得她只想蹲下去抱着肩大哭一场。 但她做不到。 望着远处的天空，她喃喃的说：“齐格林，你是怎么管理好一座城市的，你才十八岁，你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我学不会？” 看着天边飘过的云朵，她皱了皱鼻子，低声说：“你是命运之子，我也是神眷之子，我不会输给你的！” 说完，她走回屋子，穿戴好自己的轻木盔甲，英气勃勃的迈着步子走出树屋，朝着下方走去。 …… 夏川在丹布林城转了一天，见识了一场农夫的孩子被魔法师选中成为学徒，之后全家飞黄腾达搬入法师塔的闹剧，饶有兴趣的在法师塔内部的城区和塔外的郊区看了遍。 感叹魔法师国度的奇怪风土人情之后，他和亚美尼加家族的人吃了一顿极不舒服的“贵族晚餐”，别扭了半天，离开了丹布林城。 他的目标，自然是卡玛尔帝国。 临走前，亚美尼加家族的老族长给夏川准备了一屋子精良生活用品，要不是夏川从那个魔武双修的魔法师萧伯纳的空间手镯不够大，老族长可能还想拿出更多的东西来。 这些衣食住行无所不包的物资，都不是什么强大的武者装备，但经过魔法师的加工，还是有了一部分奇特的特性。 比如，夏川身上穿着一件式样普通的武者服，其实是加持了清洁魔法，长时间不用清洗的衣服。 还有保暖的、避暑的、防虫的、防水的，各式各样的衣物，以及适合野外露营的帐篷、炉灶，方便生火的改良魔晶石，适合爬山的绳索抓钩，能够提升挖掘效率的魔力铲子等等等等…… 带着一屋子的“宝贝”，夏川两手空空，戴着空间手镯离开了。 …… “听说了吗？”奇力哥哥说，“王都那边来了一群黑暗术士，魔法学院的院长都被他们杀死了。” “黑暗势力？”麦克斯皱皱眉头，说，“我去问问他们。” 他说的“他们”，正式肥猫为首的一群小混混。 “马格力山东面有人说出现了僵尸！”奇力妹妹提着一揽子面包走进来说，“他们说，黑暗魔界又打开了通往人界的通道。” “奇斯克帝国要侵略四周的国家，”麦克斯说，“难道，整个世界都乱了吗？” 三个年轻人相互看看，收拾收拾桌子，开始吃午餐。 “真的乱起来，我们就躲到要塞堡垒里面去吧。”麦克斯吃了一口面貌说，“至少，他们不敢轰我走。” “我们，应该去维护正义才对吧？”奇力妹妹说，“黑暗势力入侵，正是我们出手的时候，我看见很多冒险者都去了，分会那里也有任务呢。” 麦克斯和奇力哥哥对视一眼，低头不说话。 “喂，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奇力妹妹有些急了，问道，“现在可是危急时刻，很多队伍都在招人呢！” “先去森林把上一个的任务完成。”奇力哥哥说。 “嗯，找一只低级魔兽试试看，”麦克斯说，“如果能挖到魔晶就更好了，反正有莫西帮忙。” “你们，真的不去吗？那算了。”奇力妹妹有些郁闷，但想了想，还是明白了哥哥和麦克斯的意思。 “兽潮刚过，正是赚钱的好时候。”奇力哥哥说。 “知道了。”奇力妹妹有些泄气的说。 …… 马格力山，半山腰。 采石场边上，新盖了两间茅草房。 房子旁边开垦出了两块贫瘠的菜地，身形佝偻的老人拿着锄头，费力的给地里的土豆苗除草。 旁边，断了一条手臂和断了一条腿的史瓦和辛格兄弟俩相互扶持着，艰难的抬来了一桶水。 “长老，我采到一些蘑菇，”史瓦兴奋的说，“辛格的陷阱主导两灰兔，今天又可以吃肉了。” 老人停下锄头，看看两人，木着脸，继续除草。 史瓦悻悻地放下手里那一长串蘑菇，辛格放下手里的兔子，将水桶提了过来。 这块地本来就不肥沃，又缺少水源，浇水很不方便，但老人还是很固执的要住在这里。 史瓦和辛格忠心耿耿的陪着心灰意懒的老休斯生活在这里，都不敢到绿雾镇离去。 三人就靠着种植一些蔬菜，装陷阱捕猎一些小野物，或者砍些柴禾，拿到镇上去换生活物资，生活平穷而困顿。 老人似乎什么都不关心，每天吃完干活，下山换东西，日复一日。 史瓦和辛格也不敢说别的，只能尽力做事。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好几个月，三人倒也安顿下来，没什么不适应的。 只是，每日这么消沉的生活，史瓦和辛格心里，还是充满了怨气。 这股怨气不是针对老休斯，也不是针对那天的几名圣域，而是两个对命运的不公深怀不满。 两人都是被老休斯从小抚养长大的孤儿，为了迎接预言之子，复兴格斗家事业付出了所有，走遍了大陆，等待了几十年，却在那个晚上亲眼看着希望破灭。 如今却只能像普通人一样，庸庸碌碌的做一个农夫、樵夫和猎户，混生活。 这样的变化，给他们心里造成的落差，简直就像是从悬崖顶上一跃而下，跳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所以，在老休斯看不见，或者说不理会他们的时候，他们也会到周边的山林间去做一些简单的冒险任务，但他们始终是瞒着老休斯进行的。 就连老休斯拿去买的柴火和野兽毛皮，也都是从东边的丘陵甚至是南边鹿泉关一带打来的，毕竟，马格力山就这么大一小片，野兽飞禽已经被人们搜刮的差不多绝迹了。 老休斯不理会他们，拿起水桶里的水瓢，一株一株给土豆苗浇水。 土豆是一种很容易种活的粮食作物，相对于绿雾镇上普遍种植的小麦和甘蓝菜，土豆更适合这片贫瘠的土地，而且，土豆也更能填饱肚子，虽然味道比不上面包。 老休斯对眼前的生活似乎还挺满意，每天像个老农夫一样侍弄菜地，下山交换，回来生火做饭，完全没有当初那种做大事的威风模样。 辛格把蘑菇和兔子收进屋子，老休斯也把水浇完了，他又提起木桶，准备再打一桶水。 下一桶水，就是为做午饭准备的了。 老休斯继续锄草，双胞胎兄弟则分头忙活。 断臂辛格拎着水桶去北面的水源取水，装了一截木头假腿的史瓦则一瘸一拐的朝着屋里走去，他要开始做午饭。 …… 瓦夏公国，迦南行省，省会水苏城的一间小院。 小胖子卡宾心神不宁的守在门口，在门背后走来走去。 几个同龄人站在旁边，眼睛盯着最中央的房间。 房间里，铁手佣兵团的几大负责人围坐在之前，愁眉不展。 “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女团长桑德拉把一份来自城主府的公文函放在桌上，“如果我们不同意加入起义军，城卫军就要把我们列入通缉名单。” “呼……”白胡子老者深深地嘘出一口气。 断手鲁纳咬着牙，额头有青筋暴起，紧紧捏着手里的青铜酒杯，不说话。 “解散的话，也会被强行安插到不同的部队里面，不光受到排挤，而且会被嘲笑，”桑德拉说，“如果不解散，我们会被编入一个中队，还能一起面对困难。” “但他们是在反叛公国！”鲁纳说。 “我们还有选择吗？”桑德拉苦笑，“现在没有别的佣兵团欺负我们了，却要被迫反叛自己的祖国。” “跟他们拼了！”一个年轻一些的人说。 没有人理会他。 “这样吧，”老者说话了，“答应他们，争取做前线炮灰，然后临场叛变。” “那，我们得家人怎么办？”年轻人叫了起来。 “就靠你们转移了，”老者说，“叫他们想尽办法，把孩子和女人送出去，装成乞丐或者流浪者都行，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好吧……”桑德拉说，“只能这样了。” “要打仗了。”鲁纳说，“而且还是兄弟相残。” “他们说格斗家即将覆灭，也有人说巨岩城的预言之子会改变着一切。”年轻人说。 “等反叛结束，不管哪边胜利，我们都要离开这个国家了。”桑德拉说，“我想去巨岩城。” 鲁纳说：“我们跟你去，团长。” “我老啦，”老者说，“还是埋在瓦夏吧！” 最终卷，格斗纪年 第一百九十章 第一百九十章 拳头破开斗气，将满脸狰狞的疤面大汉砸翻在地。 大汉轰然倒下，瞪大眼睛。 周围缠斗不休的人几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打得正热闹。 “老大死了！”直到有人高喊了一声。 前来打劫的盗匪心神大震，纷纷失去斗志，转身就要逃跑。 和他们缠斗许久的人自然不会放过机会，纷纷抓住机会，对着他们痛下杀手。 夏川解决了疤面大汉之后，就不再参与到战斗中了。 当然，所有的人也有意识的避开了他所在的位置。 等所有的盗匪都被清理干净之后，这些防守者的首领走到吓唬餐面前，恭敬的说：“尊敬的大人，感谢您的出手！我是暖风商会的护卫队长，今天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我们的货物，几乎就保不住了！请您接受我们的小小的谢意。” 说着，他身后的人捧着一只彩色木盘走上前来。 夏川微微一打量，盘子里有不少金银器皿和宝石，还有一些造型精致的小巧物件，看上去，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东西。 护卫队长满脸殷切的看着夏川。 夏川想了一下，说：“没有香料？” 队长愣了一下，随即赶紧笑着说：“有有有，有的！” 一招手，有人捧上几个土豆大小的罐子，小心地打开。 一股浓郁的胭脂水粉味冲进夏川的鼻子，呛得他打了个喷嚏。 “阿嚏！”他捂着嘴，说，“不是这个，是做饭时用的香料。” “啊？”护卫队长又了一下，才说，“这个，也有，也有的！” 又有人捧上一坛坛香料。 夏川手掌一翻，凭空拿出几个拳头大小木质的小瓶子，分别从每个坛子里装了一小瓶，然后收起来，拍拍拍手掌，说：“好了，谢谢你们的香料，我走了。” 说着，穿过商队，继续朝着西北方向走。 没有人敢拦着他，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里。 “队长……”几个捧着香料的人问。 护卫队长看看同伴们，沉痛的说道：“都收起来，都收起来，把这些该死的强盗都埋了。不幸去世的兄弟，全部火葬，把骨灰带上。两个小时之后出发。” …… 这里是古奥和卡玛尔两大帝国之间的缓冲地带，本地的一个王国几个公国都保持着中立，这里的冒险者们和国家军队都比较活跃，相应的，盗匪也比较猖獗。 夏川继续朝着卡玛尔行进，对一路之上的不平之事依旧是能管则管，至于看不到的，也是眼不见心不烦。 一路之上帮助了不少被强盗劫持的商队，看样子双方之间势均力敌的情形倒是少见。 盗匪看到比自己强大的商队，自然是不敢轻易出手，对于势单力薄的商队，也会一口吞下，骨头渣都不留下一点。 但是，往往就是那种势均力敌的情形，让双方都陷入了胶着状态。 盗匪，往往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他们不仅为了享受不劳而获的生活，有很多其实是为了享受杀戮。 怕死的人不会去当盗匪，他们只会当普通的混混、骗子或者窃贼，当了盗匪的人，其实更多的，是喜欢拼斗甚至是杀戮。 就算是被杀掉首领，盗匪们也只是摄于下夏川的强大武力。 所以，那些侥幸逃脱的盗匪还没有跑远，而是远远的关注着商队的动静。 夏川知道他们没走，但也不想上去斩草除根。 它只是惊诧于这些人的执着和癫狂。 这一点夏川在华夏几乎没有遇到过。 这也是他在最近的旅途中感悟到的，所以，他对华夏的思念又多了一分。 一路之上，夏川也音乐听说了东大陆的战事。 对此，他只是有些慨叹。 慨叹之后，还是继续赶路。 长路漫漫，前途渺茫，尽管心如止水，但还是不免迷茫。 …… 桑多帝国帝都，波罗迪亚之城。 吟游诗人罗卡斯躲进一条偏僻的小巷，躲开了一队巡逻兵。 他确认自己暂时处于安全地带之后，小心的顺着脚下的石板路，走进了小巷深处。 他有些后悔进城，到哪事已至此，他已经出不去了。 城卫军和帝国军联手，已经查封了城中所有的光明教堂，和修道院，而自己这个拥有奇斯克帝国国籍的人也跟着倒霉了。 在冒险者分会暴露自己的国籍之后，罗卡斯的生活几乎是在追捕之中度过的。 躲在这条贫民区的小巷子里，罗卡斯也顾不得嫌弃弥漫在空气中的馊臭味道和路面肮脏的污迹，极力的将自己的身体贴近两边的建筑物的墙壁，小心的行进着。 在经过一间破木屋的时候，木屋的门突然打开，一个银色头发的的男子突然叫住了他。 “朋友，进来吧。”那人说。 罗卡斯被吓了一跳，警惕的后退几步。 那人拿起胸前的坠链给他看。 那是一个十字星坠链，十字星横竖交叉的地方被一个圆环圈住。 这是光明教廷的标志物之一，象征着太阳光芒的光明十字星。 罗卡斯松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刚一进屋，那人就把们紧紧关上了。 随后，那人带着他，走到离间的卧室。 小小的卧室里足足挤着九个人，除了六个成年男子之外，还有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都是兄弟姐妹，”那人说，“我是雷米，那是我的妻子罗琳和儿子罗宾。他们都是最近被通缉的人。我们都是主的羔羊。” “呃，我叫罗卡斯，”罗卡斯说，“是个吟游诗人。” “哦，”雷米略有些失望的说，“你不是主的信徒？” “原来是，后来为了宣传众神的荣光，我做了吟游诗人。”罗卡斯说，“我擅长的的演唱诸神的传说。” “哦，原来是这样，”雷米的脸色好了一些，说，“外面抓得紧，你暂时在这里躲一下吧，反正只要没人出去捣乱，追捕会放松下来的，我们这里有好几处秘密据点，还有人专门送食物过来，你不用担心。” “都是奇斯克人，应该互相帮助。”一个男子也凑上来说，“我叫邦达罗，是一名锤武士。” “好了好了，你们躲起来再聊吧，”雷米说，“本来我只是来接应你们几个的，没想到遇到了罗卡斯，你们先躲到地下室去。” 雷米的妻子罗琳把孩子放到床上，掀开垂在床沿的床单，费力的拉开一块石板，雷米赶紧过去帮忙。 两人挪开石板，孩子哭了起来。 罗琳赶紧去哄孩子，雷米冲他们招手：“快进去吧！” 几人按顺序钻了进去。 罗卡斯是最后一个，他紧抱着自己的包裹和七玄琴，有些艰难的弯着腰钻进去时，门外有人喊叫：“开门！开门！” 雷米和罗琳脸色一变，赶紧按着罗卡斯的后背把他退了下去，飞快的盖上石板。 地下室点着油灯，油灯放在一张矮矮的木凳子上，几个人围着它坐着，小心的屏住呼吸。 罗卡斯小心的凑过去，深怕自己的带动的风声吹灭了火焰。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随后安静下来。 过了好几个小时，石板打开，雷米端着一盘子面包进来，给几人吃了。 随后，他又出去，给油灯添了些油。 罗卡斯看加他脸上有些淤青，问了一句，催动七弦琴，给他治疗了一下，雷米感激的出去了。 过了不久，有人肚子不舒服，罗卡斯才知道地下室有一小个隔间，是用来上厕所的。 隔间并不能隔绝异味，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几个人陆续去方便，地下室的味道开始难闻起来。 罗卡斯坚持不住，最后也跑了一趟。 好在，地下室有个不错的通风口，半夜，几人吹灭灯，坐在地上睡着之后，臭味已经消散了一大半。 第二天，雷米又进来，换掉方便用的粪桶，又送来干冷的面包。 两天的时光就在压抑和沉闷中过去了，两天后，他们终于能离开了。 一伙人带着罗卡斯几人，从贫民区和商业区边缘的下水道入口，逃出了城。 临走前，雷米和罗琳给几人准备了一些干面包。 “战争过去之后，我会回来报答你们。”罗卡斯说。 “不用报答我，”雷米笑着说，“将神的荣光传得更远，才是最重要的，希望战争早日结束，所有人都能沐浴在主的荣光之下。吾主荣光，无处不在！” 最后一句，他是满脸虔诚低念诵出来的。 罗卡斯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点点头，转身跟着那些人钻进了夜幕中。 此后，他再也没有来过波罗迪亚之城。 …… 夏川经过一座小城。 这是一个三座建立在一条山脉上的小城组成的城邦，夹在两边的公国中间，两头讨好，却也两面受气。 这个城邦名叫蒙特朗城邦，这条东西走向的山脉叫做蒙特朗敦克山脉。 这座最西面的小城位于半山腰，并不是城邦的边界。 夏川顺着城中小路走出城西，看见路边数百人的军队正在集结。 这些士兵大多穿着制作粗糙的皮甲，还有几个穿着粗布衣服，少数几个军官穿着精致的牛皮硬甲，最高阶的军官穿着一件薄铁皮的上身盔甲，下身也套着粗陋的皮甲裙。 这支队伍看上去只有一半左右的人是训练有素地老兵，很多年轻的新兵很是兴奋的抚摸着自己手里的简陋武器。 小城有一面厚厚的土墙，墙下的城门是木头的。 夏川跟在一些猎户打扮的人出了门，这些士兵就开始驱赶众人。 “走开走开，不许靠近！”一个小军官气势汹汹的挥舞着手里的细剑大声嚷嚷。 夏川紧跟着猎户们绕开了，军官还追了几步，才得意的转身回去，继续指挥他的兵。 走得远了，猎户们才说话了。 “干什么呢？不会是打仗吧？” “没听说吗？山脚那个塔塔村，又被森奇公国的军队骚扰了。” “哦，塔塔村那，离这么远，他们并过去不就行了？” “他们就是不肯并入森奇，才像咱们这边求援的呀！” “再说了，塔塔村的熏肉还是很好吃的，要是他们村并入了森奇公国，可就不容易买到了。” “别说，他们的熏肉还真是香呢……” 猎户们三三两两的聊着天，夏川大致也听出了事情的原委。 “冒险者，你要去森奇那边吗？”有人问。 “嗯，是的。”夏川说。 “走快些，免得他们打起来，到时候就过不去了。”那人好心的提醒说。 “知道了，谢谢。”夏川点头。 这时候，前边出现了岔路，猎户们顺着小道进山林去了，吓唬餐继续走大路。 走出一段路，那些猎户才说：“这个冒险者倒是挺客气的。” “实力差，我估计他肯定不到青铜级，最多也就黑铁级，甚至是伪斗气，要不然不会这么谦虚。”另一个说。 “倒也是，没有那种斗气武者的气势。”先前那人说。 走出老远，夏川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话题却又扯远了。 …… 这一天正午，巨岩城的居民们正在享受比往日更加和平安宁的新生活。 原本权力中心是城主府，最高掌权人是城主大人，在半年多以前改为执政官之后，现任的执政官又把最高掌权人改成了总督。 对于这些，居民们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他们其实都知道，城里，原本是城主和神庙主教们说了算的，现在，好像是那位原本是艺术团第二席艺术大师，如今是城主遗孀的塞玛塔夫人说了算，实际上，所有的权力，都掌握在老剑圣的孙女婿手里。 当然，居民们其实并不在乎谁掌权，只要能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比以前更美好，就没有任何可抱怨的。 而事实上，他们的生活比原来好了太多太多。 比如，最直接的，大街上比原来干净了很多，安装了许多垃圾桶，要求所有人不得乱丢，还派人专门清理，而且还建起了许多公用厕所，禁止再随地大小便，原本的城卫军巡逻兵也不像原来那样嚣张跋扈的欺负居民，还狠抓六安人垃圾随地吐痰的人。这些巡逻兵一旦有了欺负居民的行为，马上有军纪宪兵负责抓捕这些士兵。 光是这一点，就是的巨岩城的街道不仅干净，还井然有序，就连那些在袭击事件中破裂的街道，也被管理的十分有序。 与此同时，在行政上，很多以前的法律法规都修改了，尤其是那些欺负百姓的条款。 居民们需要交纳的赋税减少了，还拥有了定期受到神庙祭司神术免费治疗的机会，这些东西，都让居民们对齐格林感恩戴德。 到更让居民们激动的，是优秀的小孩子有了接受识字教育的机会。 要知道，除了魔法师、贵族和部分斗气武者，以及各大势力的专职文员之外，绝大多数的平民，是没有受教育的权利的。 而现在，城中新建了好多识字学校，由城主府的低级文官负责教那些被选中的聪慧儿童识字。 不光是巨岩城居民，很多戴热尔城、棕叶城、雨林城等几个小城里选拔出来的儿童。 这些孩子在学校识字，他们的家人还能得到一笔奖金，简直和参军一样的光荣。 当然，也有天资不足的儿童，他们的父母只能恨自己没能生出聪明的孩子。 这样的改革还有很多很多，但都是比较浅层的，比起前面这几条，都不算什么。 总之，居民们对目前的生活很是满意。 而这个正午，居民们照常生活，惬意的享受着悠闲的饭后时光。 “昂……” “昂……” 两声高亢的巨吼全程的人都惊动了。 坐在水果摊前乘凉的昂达力克和女子莉亚，以及她的家人，都被吓得跌下椅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独腿昂达力克更是不堪，差点被假肢戳伤了那只健康的脚掌。 他们惊叫着爬起来，蹲着打量四周，才慢慢的站了起来。 巨吼来的快，消失的也快，马上，大街上就恢复了秩序。 巡逻兵也在四处安抚居民。 “不用担心，是剑圣大人的巨龙坐骑，不用害怕！”巡逻兵们四处这样宣传着。 神庙广场边的地下迷宫入口，齐格林看着现出原形的两头巨龙，满意地说：“很好，都已经到了圣域高级，我可以放心的躲起来了，接下来，巨岩城就拜托你们了。” “吼……” 两头巨龙低吼着点点头。 扬格沃和老剑圣，还有爱丽丝和安琪拉站在他身边，满是担忧。 “没事的，这次闭关我会很快出来，”他拥抱了两个妻子，低声说，“等我出来，整个世界都将在我脚下颤抖……” …… 夏川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走到了那个接近山脚的塔塔村。 这个村子有着石头堆砌的围墙，有人在石墙后的瞭望台里警戒着。 老远的，巡逻的人就拦住了夏川，高喊：“冒险者，请绕行，最好躲到山林里去，这里要开战了！” 最终卷，格斗纪年 第一百九十一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杜威和几个同学站在战神学院门口，望着院墙外面贴着的通缉榜。 上面第一个被通缉的，就是桃泰龙，通缉理由是勾结异端教徒，传播魔界黑暗格斗术。 杜威和几位同学都是经过军队严格审查之后被赶出来的学生，都是一些实力较差，而且没学到桃泰龙的“魔族黑暗格斗技”的学员。 至于那几个表现优异的，早就已经被带走了。 据说，桃乐丝和薇薇安、多莉亚，已经在第一时间就被抓进了监牢。 据说，桃泰龙是和魔族勾结的异端前哨，混进战神学院是来打探帝国军队机密和偷取武者修行秘笈的，所以，学院和军队的高手都没能拦住他。 看着通缉榜上的桃泰龙画像，几个学员恨恨的说：“早知道就不来这里学格斗技了，什么都没学会，原来是他是个背叛人类的异端！” 马上有人跟着附和：“对啊对啊，他根本就不好好的教我们，总是把真正厉害的格斗技教给那几个和他女儿走得近的家伙，原来是为了拉拢他们……”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都看着杜威，眼神闪烁。 “他还借钱给你呢，杜威！”其中一个说，“我怀疑你也是被收买了的。” “我，我不是！”杜威急了，赶忙辩解，“我没有被收买，我也不会什么异端的格斗技！” “行啦行啦，你们怎么能这么说他呢，”有人给他解围，“军队的人都说他不是异端了，应该不会有错。” “是吗？”几个人也有些少迟疑。 “我想啊，应该是他太笨了，根本学不会那些格斗技，所以桃泰龙都懒得拉拢他。”那人又坏笑着说。 “哈哈哈哈！”其余几人这才明白他的用意，大笑起来。 杜威脸满脸愕然，随后怒气上涌，却又很快忍了下来。 “走啦走啦，想想办法去找别的格斗家继续学习，”那人又说，“不管怎样，我们的武道之路总不能被一个异端葬送掉，活血将来，我们还有机会亲手审判异端桃泰龙呢。” 这些学员都是些仗着家世身份不肯吃苦努力的富家子弟，平时不太受桃泰龙待见，所以将今天的遭遇全部归结到桃泰龙身上，自然对他是出言不逊。 “桃泰龙导师，交给我们的，都是正统的格斗术，他是个好人……”杜威捏起拳头，低声说。 “你说什么？”离得最近的人也没听清楚他的话，问道。 “没什么。”杜威说了一句，转身要走。 “我家里已经给我找到了一位很了不起的格斗家，是黄金初级的高手，是塔隆帝国第一格斗家锋阵大师的学生，就在冷杉城那边。”先前那人又说，“杜威你要不要去？” 杜威已经走了出去，又停下了。 “对哦，人家的收费科比战神学院高三倍呢，而且没有奖学金，杜威你是负担不起。”那人说，“我们还是不为难你了。兄弟们，走吧！” 一群刚刚被军队审查过、前几分钟还担惊受怕的富家子弟，现在已经找回了平日的嚣张傲慢，勾肩搭背的走开了。 “桃泰龙导师，我相信您是被陷害的，”杜威低声对自己说，“还有，桃乐丝学姐、薇薇安同学、多莉亚同学，希望你们不要有事，我会努力修炼的！” 他顺着大街往家走，经过了十几个街口，转进破旧的小巷子，才回到了位于贫民区的家。 家里什么都没有，除了清苦劳累的、还没有回家的父母，就只有年幼的弟弟妹妹在家里玩耍。 “杜威哥哥！”年纪最大的妹妹看见杜威，伸着手臂跑了过来。 “琪琪！”杜威一把抱起妹妹，旁边刚会走路弟弟也伸出手要抱，杜威把他也抱了起来，喊道，“汤米！” “咿咿呀呀……”这个弟弟还没学会说话，但在杜威怀里叫得欢。 “哈哈！”看见天真活泼的弟弟妹妹，杜威的心情好了很多。 尽管家里很穷，弟弟妹妹们也穿着满是补丁、自己穿剩下的衣服，但他们很是开心。 “杰斯在哪里？”杜威发现一个弟弟不在，问道。 “杰斯弟弟在玩大法官……”妹妹齐齐指着里间的门说。 这时候，一个比琪琪矮一点点的小男孩从门背后跳了出来，腋下夹着一本书，一本正经的喊：“本法官宣布，你们，有罪！” “咔咔咔！”弟弟汤米拍着手笑了起来。 杜威脸色一变，赶紧放下弟弟妹妹，跑到杰斯绵绵，一把抢过那本书，脸色难看的说：“这本书是哪里来的？” 杰斯被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姐姐给的，姐姐给的……” 杜威转头看着琪琪。 琪琪赶紧过来说：“是大姐姐给的！” “什么大姐姐？琪琪不要撒谎哦！”杜威眉头一皱，“是不是偷来的！” 琪琪也被他吓住了，有些害怕的退后说：“是，是一个大姐姐给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不在的时候她说，她说藏起来，她说藏起来，放在面粉缸子后面，哥哥过生日的时候拿出来！哥哥什么时候过生日？我们能不能吃蛋糕？罗杰过生日吃蛋糕的？” 杜威心里一动，忙问：“是不是一个长辫子的姐姐？” “嗯！”琪琪点头，又问，“哥哥的生日还没到吗？” “嗯，快到了……”杜威翻开书本，心不在焉地回答。 他被书中的内容吸引了。 这是一本基础的格斗技教材，学院里人手一本，但不能带出教室和训练室的那种羊皮纸书。 但上面又很多小字批注。 杜威是识字的，他明白，这些都是桃泰龙对格斗技修行的见解。 “我们能吃蛋糕吗？”琪琪还在问，“哥哥，我就吃一小口，剩下的都给杰斯和汤米。” 说着，她还舔了一下嘴唇。 “会的，会给你们吃的。”杜威揽过弟弟妹妹，严肃的说，“爸爸妈妈知不知道那个姐姐来过？” 三个小孩一起摇头，琪琪和杰斯说：“不知道。” 汤米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学着哥哥姐姐，嘴里叫着：“咿呀呀！” “那就好。”杜威说，“不要告诉他们书本的事，哥哥买麦芽糖哨子给你们。” “好好好！”琪琪和杰斯拍手叫好，“我们不说！” “咿呀呀！”汤米也拍手。 咬咬牙买了三个麦芽糖哨子，杜威把书本藏好，整整衣服，锁好家们，走了出去。 时间还早，他要去打工挣钱。 …… “我是受人委托，来帮你们的。”夏川摊开手，笑着说。 “不需要！”一个中年汉子站在哨塔上说，“我们的事情，自己解决！请你绕路！” 夏川讪然一笑，离开大路，准备从村子北面绕去。 下山的路从村子中间穿过，但已经被堵上了。 “走南边安全一些。”中年汉子说，“北面有森林狼。” “谢谢。”夏川转头道谢，继续往北走。 “哼！”中年汉子眉头拧起，随即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转头对身边的年轻人说，“盯着他，我估计他会偷偷溜回来。别让他捣乱！” “嗯，我知道了，大叔。”年轻人握紧手里的长枪，用力点点头。 夏川听见他们的对话，摇头笑笑，钻了村子北侧的林子。 摘下一节树枝，拨开面前的草丛，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绕到了村子西面。 村子西边的大门紧闭着，两边的土墙前面挖着深沟，墙上埋着密密麻麻的荆棘刺藤，门墙顶上是全神戒备的村民武装。 这会是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太阳直射村民们的眼睛，他们不得不戴上草帽、包上头巾。 不多时，大路西边就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看样子是哨探，轻快迅捷，远远地看了看就回去了。 听到马蹄声，墙头上的村民紧张起来，纷纷呼喊。 “来了！” “他们来了！” “打起精神来！” 没过多久，两排骑兵就出现在大路西头，他们足有十二人，马蹄扬起路上的尘土，仿佛有成百上千人。 骑兵身后，是百人左右的步兵队伍。 这只队伍总共有进一百五十人。 夏川看不到村民武装有多少人，但是站在门墙上的人不下五十个，加上墙后面的村民，大概也能有百十多人。 但是，对面的而队伍里，都是训练有素地军人，村里的群民却只是些农夫猎户，论战斗力，村民差的很远。 军队在村口两百多步的地方停下来，为首的的骑兵催马上前，踱了十步，才高喊着：“伯尼村长，这就是你最后的回答吗？” 墙头上，一个白头发、面黄无须的老者站了出来，说：“崔思宁骑士大人，我们塔塔村世世代代属于蒙特朗，我们得先祖，是蒙特朗敦克的原住民，我们，不会离开蒙特朗，加入别的国家。况且，你们还要我们迁居平原，这更是不可能。塔塔村的勇士，只属于山林！” “吼！”墙上墙后的村民举起手里的武器高喊。 “现在，”骑士拉长了声音，喊道，“公国王都已经传来了新的政令，只要你们愿意并入森奇，王室和贵族议会允许你们村子继续居住在此地，还可以册封你为公国勋爵！你们的爵位可以世袭。” 老村长摇头，说：“请回去吧，骑士大人，塔塔村不值得你攻打，就算你们强行攻破我们的围墙，也只会得到一座布满死尸的村子。” 说这话的时候，老人的满脸都是必死的决心。阳光照在他脸上，衬得脸色更加的蜡黄泛光，恍如雕塑。 他身边的村民也是一脸决心赴死的悲壮神色。 骑士被他的话震慑一下，脸上出现片刻的恍惚，随后，脸色大变，骂道：“你们这些卑下的建民！给你们一个依靠公国，发财升官的好机会，你们居然不领情，还敢以死威胁，真的以为公国有多看重你们吗？等杀光了你们，公国照样可以从别处迁来村民！” “骑士大人，这些我们都明白，”老村长说，“森奇公国距今不过一百多年的历史，塔塔村已经在这片山林里生活了三百多年，之前也有平原上的国家想吞并我们，但都没有成功，您知道为什么吗？” 骑士不回答，老人继续说：“虽然，面对平原上的强大军队，我们没有实力硬抗，但我们背后有蒙特朗城邦，就算蒙特朗城邦不在了，我们还有蒙特朗敦克的庇佑！” “蒙特朗敦克庇佑！” “蒙特朗敦克庇佑！” 他身边的村民们高喊着。 骑士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等村民们喊完，才慢慢回到队伍里。 骑兵们往两边让开，步兵队伍慢步朝前，前排的盾兵举起手里的蒙皮盾牌。 后边的弓箭手紧跟在盾兵身后，莫出箭壶里的箭只。 “塔塔村的勇士们，准备迎敌！”老村长高喊了一声，随后被身边的而村民护到了身后。 村民们也举起一面面木盾，躲进墙头土石堆垒的箭垛后面。 夏川在林子里看的直摇头，心想，这些西域人打起仗来果真有些死脑筋。 他才想到这里，那边的骑士下命令了。 “射手中队准备，点火！” 听到这话，夏川眉头一皱。 那边，躲在盾兵后面的弓箭手将缠在箭只头上的黑漆漆的引火布条点着了。 盾兵队伍里顿时腾起一阵黑漆漆的烟。 墙头的村民也有些慌了。 “火箭，他们用了点火箭！” 有人高喊。 “准备灭火，木盾浇水！”老村长的声音从墙后传出来。 墙上举盾的村民慌慌张张的撤下木盾，准备浇水。 老村长气急败坏的喊：“别动被动别动啊！拦住他们的火箭！” 可惜他的反应迟了一些，那边的崔思宁骑士已经下令了。 “放箭！” 随着他的喊声，弓箭手齐齐松手，手里的引火箭“嗖嗖嗖嗖”的就射了出去！ 大多数的火箭，都射在了墙头的木盾之上，点燃了木盾。那些来不及举起木盾的缺口，则传来了村民的惨叫。 随即，村民从木盾上面倾倒出一盆盆的水，剿灭了火焰。 夏川能听到，墙后面有女人的说话声的惊呼声。 墙头的火灭了，但村民们手忙脚乱的样子，却落在对面士兵的而眼里。 “哈哈哈哈哈！” 在十几个骑士的带头下，跟在后面的几十名刀剑士兵和二十名拎着大锤的壮硕士兵跟着大笑起来。 墙头的火完全被灭，但少数落在墙上的火箭点燃了长在墙里的荆棘，部分干枯的棘刺开始冒烟，燃烧起来。 还有几根箭矢钉在村子正门上，却没有烧起来。 这道门似乎是用某种不易燃的木材制作的。 “再来！”骑士笑够了，脸色一变，狠狠地喊道，“点火，准备！” 墙上的村民再次准备，骑士大手一挥：“发射！” 又是一阵箭雨，村民再次手忙脚乱，但还是有惊无险的挡住了攻击。 接下来，又是几次这样的攻守闹剧。 时间接近傍晚，太阳已经接近了山下平原的地平线。 塔塔村的围墙上，一片狼藉，水渍、污泥，弄得枪头一片泥泞肮脏，升腾的水汽和黑烟更是熏得村民们灰头土脸，木盾也折腾的破破烂烂。 村民们士气低落，但还在咬牙坚持。 军队却有些不耐烦了。 “我们得援军就要来了！”老村长突然高喊。 “噢！”墙头上的村民换了一批，精力十足的高喊。 骑士崔思宁脸色铁青。 这时候，先前哨探的骑兵从后面的大路跑过来，跑到其实面前，低声说了些什么。 骑士脸色大悦，狞笑道：“哈哈哈，好，好好好！” 众骑兵也兴奋地高呼起来。 “破墙之后，允许屠村！”骑士高喊。 “噢，吼吼吼！”步兵们全都高喊起来。 村民们一阵哗然，又不知道对面到底怎么回事。 不多久，太阳还没落山，路尽头出来一群人。 这群人推着一架四个轮子的木头车，慢腾腾的朝这边挪。 墙头的村民惊叫起来：“投石机！” 夏川脸色巨变！ 军队这边原来准备了专门用来攻打城墙用的投石机。 而且，骑士崔思宁也说了，允许士兵屠村。 看来，等不到那些援军，塔塔村就保不住了。 他决定出手，从空间手镯里拿出了一把硬木弓。 动手。 …… 杜威心思不宁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刚刚从餐馆里刷盘子回来，路上遇到游行队伍。 那是战神殿和军队的游行车，上面挂着两个被绞死的人。 走在最前方的士兵高喊着：“阿卡贝拉钮莱艺术团勾结魔界异端，今天接受战神审判，死有余辜！” 周围的行人有胆大的，对着尸体指指点点，有胆小的不敢看那些身材娇小的女子尸体，但又挤不开去。 杜威挤在行人中间，满心的恐慌。 等游行队伍走远了，他才长嘘了一口气，赶紧往家跑。 家里，爸爸妈妈做好了饭，和弟弟妹妹坐在破旧的餐桌旁，正等着他。 最终卷，格斗纪年 第一百九十二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 晚餐并不丰盛，粗糙的面包和没有半点油星的蘑菇汤，加上一碟子盐渍甘蓝菜，就是全部了。 杜威已经习惯了，弟弟妹妹们也很乖巧安静的坐在旁边，埋头吃饭。 母亲分配面包，杜威和父亲的最大，这也是家里的惯例。 杜威拿起面包，轻轻撕开，准备去蘸蘑菇汤，才发现，撕开的一角露出一片薄薄的、深红色的东西。 那是一片火腿肉。 杜威的手停了一下，抬头看见母亲和父亲冲自己眨了一下眼睛，突然鼻子有些发酸。 弟弟汤米还小，被母亲抱在怀里，咿咿呀呀的叫着。 杜威没说什么，张嘴咬了下去。 火腿片不大，杜威却舍不得一口吃掉，慢慢的分开，慢慢的咀嚼。 “乒乒乓乓！” 吃到一半，家门被人粗暴的砸响了。 父亲母亲脸色一变，杜威的心也提了起来。 “开门！开门！城卫军检查！” 门外有人大喊。 一家人都变了脸色，母亲抱着汤米，领着琪琪和杰斯朝卧室里躲。 杜威和父亲对视一眼，站了起来。 家门打开，门口几个举着火把涌了进来，直奔正厅。· 还有人闯进了卧室，随后，母亲惊叫起来，弟弟妹妹也哭喊着。 杜威和父亲不敢拦住城卫军巡逻兵，看着他们冲进卧室，赶紧追了过去。 那个士兵并没有对母亲和弟弟妹妹做什么，只是在箱子柜子里面一通乱翻。 母亲和弟弟妹妹抱成一团躲在墙角。 “长官，我们没有违法！”父亲鼓起勇气喊。 士兵停了一下，看着杜威，“嘿嘿”一笑。 “谁是杜威。乔？”站在正厅里的士兵慢条斯理的喊。 “我，我就，就是！”杜威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跑了出去，哆哆嗦嗦的喊。 “我们怀疑你们家和异端有勾结，”士兵说，“而且，怀疑你们家里我藏了异端。” “长官！”父亲急了，赶紧跑出来，“我们根本不知道异端的事情，怎么可能……” “住嘴！”士兵伸手指着杜威，说，“他是异端格斗家的学生，这还不够吗？” 父亲被他的话呛住，说不出话来。 “今天上午，我们所有的学员都已经审查过了，异端都已经被抓走，”杜威鼓起勇气说，“我们是无辜的！” “哼！”士兵鼻孔出气，哼哼地说，“上午那次是粗略检查，没有说完全放过你们，只是叫你们暂时回家，随时听候传唤。现在，我们需要你再次配合审查，走吧！” 杜威愣了一下，看看父亲，父亲满脸的惊恐与担忧，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我，跟你们走。”杜威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说。 “队长，没有发现。”冲进厨房和卧室的士兵都出来汇报。 “走！”那个队长一歪头。 杜威咽了一口唾沫，冲父亲点点头。 父亲突然冲上来，抱住杜威，在他耳边说：“别怕！” “干什么？”队长大喊起来，没后边的士兵拉开两人。 杜威手里多了一点什么。 士兵上来，用绳子捆住他的手，拉着他往门外走。 …… 天黑了，塔塔村中央的空场点起了篝火，夏川坐在旁边的木椅上，老村长坐在他旁边，两人中间是摆满食物的桌子。 “大人，多亏了您的出手，塔塔村才得以保存！”老村长举着手里的杯子，满怀感激的给夏川敬酒。 “我只是路过，”夏川说，“我看见了你们的援军，他们应该能在明天中午之前赶到。” 老村长的脸色黯淡下去，半天才说：“其实，我们都知道，他们并没有抱着增援塔塔村的想法。” “我想知道，塔塔村的故事。”夏川说。 “嗯，这个，要说到三百多年前，那时候，我们塔塔村的第一任居民，就是我们供奉的先贤阿拉莫……”老者指了指空场边高台上的一尊木雕塑像，开始了讲述。 一个多小时后，老人才把塔塔村的历史大致的讲完了。 这个比旁边的森奇公国和蒙特朗城邦历史悠久的小村庄，果然没那么简单。 它扼守进入山脉的通道，仅仅是第一点。 同时，它也是搜集蒙特朗敦克山脉中无数野兽飞禽和奇珍异宝的地点。 那些深藏在山脉中的珍稀动植物，不知为什么，总会在一定的时间之内，在村子周围显出痕迹。 比如，珍惜的走兽飞禽会在附近现出踪迹，而守护奇异珍稀植物和矿物的野兽，也会在村子周围活动，人们只要跟着它们，就能在山脉中找到珍稀植物的踪影。 这样的奇异景象，并不是时时都有，这样的几率对于大一点的郭家政权来说，毫无异议，但对一下中下级的贵族来说，却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因此，历史上的国家政权，也从没有想过派兵镇守这里，塔塔村凭借着这些异象，在周围山区和平原上小有名气，但山里的贫苦生活又让不少平民和冒险者不想太过冒险。 因此，塔塔村也得以留存下来。 而这一次森奇公国的威逼利诱，跟大陆上战争四起有一定的关联。 而站在塔塔村背后的蒙特朗城邦，不舍得放弃这个村子，又不想大动干戈，也是对大陆局势不太了解的缘故。 听明白事情原委的夏川微微一怔，问道：“真的打仗了吗？不是说只有东大陆在打仗吗？” “东大陆是光明教廷发动圣战，据说西大陆的教堂大多都被监控着。”老村长说，“不过，西大陆也快要打起来了。” “怎么会？”夏川奇怪的问。 “据说毕隆汗有几座城市脱离了帝国版图，因为背后有个什么剑圣在撑腰，”老村长说，“本来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可是，趁着毕隆汗大局出兵，卡玛尔那边也开始在边境聚集军队，他们说，毕隆汗和卡玛尔迟早要打起来，也就是近两年的事情，而且，两边都说对方越界入侵了中间的公国和王国，而且都不承认，你看，这就是开战前都醉了，森奇公国这边虽然离得远，但是也怕被波及，需要大量的钱财加强国防，所以此案来找我们的麻烦。” 夏川沉默了一会儿，说：“等明天你们援军来了，我就要走。” “大人，”老村长有些着急的说，“您的出现，已经吓住了他们，短时间之内，他们不敢再来了，我们也会加固村外的防御。你可以多住些日子，我们要好好表达一下谢意！” “我还有事，不能久留。”夏川摇摇头，说。 “唉，那，我们也不好留下您了。”老村长惋惜地说，“希望你下次来的时候，能多住些日子。” “有机会，也不是不可以。”夏川笑着说。 …… 半夜的时候，杜威回来了。 他的脸上和手臂上有不少淤青，但都不是什么大伤。 “杜威！”守在油灯前的母亲看见他，跑过来一把抱住他，哭了起来。 “我没事了，妈妈，妈妈，别哭，我没事！”杜威拍着母亲的后背，不住地安慰着她。 父亲坐在那里，松了一口气，冲他点点头。 母亲哭了一会儿，慢慢的恢复了，赶紧从厨房端出汤盆和面包，说：“来来来，晚餐还没吃完，饿了吧？来，汤还热呢！” “嗯。”杜威眼角含泪，点点头，坐了下来。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父亲问。 “没有，”杜威说，“他们请来了神庙的祭司，我身上没有异端的气息，就放过我了。” “那个……那个呢？”父亲又问。 “给了审讯官，”杜威有些为难地说，“那个家伙很贪，都不分给手底下的士兵，所以那些士兵偷偷揍了我两拳。” “唉，早知道弄几枚银币。”父亲说。 “没关系的，”杜威说，“战神学院格斗家班已经解散了，我现在有更多的时间去打工，而且，格斗家的基本西ui选哪个发那个是我都学会了，只要多练习，迟早能练出斗气来。到时候，我就去做冒险者。” “唉，早知道不该去报什么格斗家班，”父亲后悔地说，“你要是做个剑士或者刀客什么的，应该比现在好多了，都怪我们每件事，看着格斗家班便宜就让你去了，后来我才知道，格斗家那么弱。也不知道能不能转职……” “格斗家其实不弱，”杜威抬起头，直视着父亲，说，“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爸爸。” ……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 车厢笼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臭气和尿骚味，车上的五个女子，紧缩在一起，抱成一团。 顺着山路往上近千米的山巅，隐约看得见皑皑白雪。山里的气温已经很低了。 尽管是仲夏时节，这里却已经很冷了。 囚笼没有遮挡，山间的寒气灌进来，冻得五个女子瑟瑟发抖，只能紧抱着取暖。 这里是卡玛尔帝国中部和北部的交界处，索尔山脉。 卡玛尔帝国西面，是西大陆西北第一强国塔隆帝国，西北面是兽人族居住的北地苔原，正北方和东北方，都是一望无际的冰原，冰原上魔兽众多，史前巨兽和巨人隐居其中，无比危险，几乎没有人到达过冰原尽头。 作为卡玛尔帝国中部和北部的天然分界线，东西走向的索尔山脉并不是很长，但，想从东西两端绕道北方，道路实在是太漫长了。 马车队伍总共有凄七辆马车，关押桃乐丝、帕德玛夏、薇薇安、多莉亚和另外一个艺术团侍女的木质囚笼是唯一没有封闭的。其余六架马车都是严严实实的车厢，马车夫已经披上了厚厚的皮毛毯子。 从那天被抓开始，桃乐丝五人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的，每天，他们只有之盾能吃到干冷的粗面包，和散发着异味的饮水，大小便溺只能在车上解决，而且没有洗脸洗澡的机会。 队伍几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来说，这是何等的恶劣遭遇！ 多莉亚和薇薇安刚开始每天都在哭泣，后来被赶车的抽了几鞭子，不敢再出声，帕德玛夏一只沉默不语，桃乐丝作为唯一拥有斗气的武者，身上的镣铐一直都没有打开过。 只有那个名叫亚玛的侍女，相对还自由一些，于是就主动负起照顾四个女子的职责来。 可是再怎么负责，作为毫无自由可言的囚徒来说，生活条件已经恶劣到了几点。 这段时间，薇薇安和多莉亚不止一次小心的询问桃乐丝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实际上，桃乐丝也没有一丝头绪，自然说不出来。 薇薇安对踏上了有些微的不满，言语上也偶尔有些不友好的表现，好在有多莉亚从中调和，而且几人又生活在狭窄的囚笼里，自然是脑补出什么矛盾来了。 身上的汗渍污渍，已经囚笼里的污秽，让几人很是难受，但现在，冷冽的寒风吹进笼子，反倒把臭味吹散了一些。 几个女子紧紧抱着对方，不说话，任凭马车在冷风里不急不缓的前进。 这会儿是半夜，月光正好，照着山巅的白雪，衬得山路格外明亮。 “雪还没化……”侍女亚玛低声说，“快要过索雷尔山口了，再往北去，就是四季如冬的北部地区了。” “呜……呜……” 马车慢慢的绕进山口，山里的寒风更大了，空谷中还传来凄厉的寒风呼啸声，仿佛有女人在哭泣，听起来毛骨悚然。 尽管一整天都没怎么动过，桃乐丝还是觉得很疲惫。 身上那副抑制斗气的镣铐不光锁死了她的斗气，还让她提不起精神。 没过多久，尽管浑身发冷，她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天亮的时候，桃乐丝被冻醒了。 马车队伍到了一个冷冷清清的小镇，停下来休息。 马车夫拴好马匹，就要离开，前边的马车夫走过来，跟他说了什么。桃乐丝晕乎乎的，没听清他们的对话。 马车夫有些不满的嘟哝了一句，去别的马车上拿了些东西，走到囚笼前。 “是毯子……”侍女亚玛和多莉亚低声说着，生怕被车夫听见。 车夫把手里的毯子从囚笼栅栏里塞进来之后，就走开了。 侄女亚玛拿过毯子，赶紧披到几人身上。毯子展开，一股子带着马臊气的异味冲进桃乐丝的鼻子。 尽管味道难闻，但桃乐丝还是感觉到了温暖，扭动身子往毯子里缩了缩。 “真臭……”薇薇安低声抱怨。 “不用受冻就没事了。”多莉亚说。 桃乐丝肚子感到一阵火辣辣的饥饿，但那些人不到中午是不会给他们食物的，于是只能继续昏睡过去了。 “桃乐丝……”薇薇安见桃乐丝没有说话，又不不满的叫她。 “让她休息一会儿吧。”多莉亚拉住她。 “什么都没做，怎么可能累。”薇薇安说。 “桃乐丝小姐身上的禁气环不仅能抑制她的斗气，还会让她打不起精神来，”侍女亚玛说，“我们在边境城演出的时候见过一个被通缉的武者被捕，用的就是这种禁气环。” “哎……”多莉亚轻轻叹气，抱着桃乐丝，闭上眼睛，眼角流出眼泪来。 侍女亚玛也叹气，抱紧帕德玛夏，靠紧了她们。 …… 援军来到塔塔村东门的时候，夏川离开了。 前方是森奇公国的领土，昨天被他破坏的投石机，和被吓退的军队已经早就回到了最近的城镇，可以肯定，夏川已经被他们列入了为人先人物的名单，被通缉了。 不过，他并不在乎。 一般来说，公国级别的政权，基本上只有黄金级的强者或者高等魔法师级别的强者坐镇，最了不起，也只有宗师级的高手。想巨岩城邦那样的异类，其实也是大地神庙坐落于此的缘故。 因此，夏川可以说是有恃无恐。 他急着去卡玛尔溪山城，仅仅是为了当初一个承诺。 至于后来的路，他还有些犹豫。 他觉得自己应该回瓦夏看一看，然后再去沙漠里找时间女神的封印之地，求他们送自己回华夏。 至少，有这样的神明撑腰，回家的应该不难。他这么想。 这样想着，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虽然没有施展轻功，但以他的速度，普通人三五天才能走完的路程，他可以在一天之内走完。 穿过森奇公国，再横跨一个王国和两个城邦，就到卡玛尔帝国东部了。 最终卷，格斗纪年 第一百九十三章 第一百九十三章 （停电，上传章节晚了一点，对筑起。） 马车队伍在小镇停了不是很久，很快车夫们就陆陆续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随即，车队就继续出发了。 在小镇上呆的时间实在太短，车福门似乎还没来得及吃上一顿像样的早餐，都是嘴里咀嚼着什么，拎着小酒壶，满脸怨气的回到原位。 他们补充了生活物资，却没怎么关心笼子里的女孩子们。 道路依旧是那样的崎岖，带着湿气，有些泥泞，车子行驶在上面，偶尔会颠簸一下。 因为有了毯子，几个女孩都不怎么冷了。至于毯子上的异味，他们已经能够忽略掉了。 车子不断行进，女孩们早已习惯了饥肠辘辘的生活，相应的，便溺的次数也减少了很多。 直到正午的时候，太阳升得够高了，气温才升了上去，侍女亚玛掀开毯子，桃乐丝、多莉亚和薇薇安缓缓醒来。 帕德玛夏一直是那种不言不语的呆滞状态，除了被侍女亚玛伺候着吃喝拉撒，基本没有动静，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行醒着。 午饭是她们唯一能吃到的食物的时候，马车甚至都没有停，车夫只是从前边的驾驶座将绑在位子下的袋子打开，随手抓了几个黑面包，头也不回的扔进笼子。 侍女亚玛赶紧捡起落在囚笼木底板上的黑面包，轻轻吹了几下，有些高兴地说：“比昨天多了半块……” 她面带喜色，用很低的声音说着，将面包分开，递给多莉亚和薇薇安。 薇薇安接过自己那份，迫不及待的啃了一口，随即皱起眉头，咧着嘴，努力地嚼了几下，艰难的咽了下去。 多莉亚不着急吃，而是把手里那份轻轻撕开，一点一点喂给桃乐丝。 桃乐丝手脚被缚，这段日子以来都是多莉亚在照顾她。 侍女亚玛也把自己手里的面包喂给帕德玛夏。 帕德玛夏眯着眼睛，小口小口的吃着，像是重病卧床的病人。 马车夫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拿出自己的食物，喷香浓郁的味道飘进笼子，几个女孩都不由自主的流出了口水。 午饭时间很快过去，马车继续赶路。 直到下午，马车夫已经一整天没有休息了。 实际上，前几天进入索尔山脉之前，车夫们几乎不休息，只是在山里偶尔休息半天。 现在，车夫们又用上了进山前的办法。 马车慢慢靠拢，连成了一排，前后两辆车之间用两条粗麻绳连在一起。 于是，马车夫就锁在自己的驾驶位里，开始睡觉。 除了领头第一辆马车的车夫还在赶车，后边的马车夫都睡着了。 车队速度稍微放缓了一些，但还是稳稳地往前行进着。 直到入夜，车夫们才会陆续醒来，替换第一个车夫。 事实上，在离开卡玛尔帝都塞尔盘到索尔山脉，车夫们就是这么干的。 拉车的马是北方耐饥耐寒的良种马匹，可以连续赶路三天三夜。 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要第一辆车上车夫不出问题，车队就不会停下脚步。 当然，给马匹添草料的事情完全可以在行走过程中完成。 三天之后，马匹只需要休息一天，就又能连走三天了。 这样的马匹，几乎是兽类中极为罕见的品种了，可惜只在病原地区有出产，而且，在温热地区很难适应。 至于魔兽，倒是有这样的品种，但是，驯服那样的魔兽比杀死它们还难，除了少高级武者和魔法师，没有人能做到。 几个女孩子大概知道车队的目的地，但对未来的境遇，都完全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支撑她们的，也只是目前没有受到什么残酷的刑罚这件事情。 所以，她们对到达北部冰原的生活，抱着一丝丝的希望。 晚餐时间，车夫醒了一回，吃了几口香喷喷的肉干，随手往笼子里面扔了一个水囊。 亚玛接过水囊，赶紧给几个女孩喂水。 多莉亚和薇薇安自己接过水囊就喝，薇薇安忍不住多喝了两口，被呛了一下，亚玛给她拍拍后背，多莉亚接过水囊先给桃乐丝喝。 喝完水之后，亚玛小心的靠过去，那水囊还给车夫，车夫也不理会他，接过水囊扔到座位下边。 气温开始下降，亚玛拿起堆在一边的毯子，给几个女孩盖起来。 又一个白天即将过去。 再过半个多月，车队就能到达一年四季都是冰天雪地的北部冰原。 那里，是蛮荒之地，是冰雪魔兽和巨人的聚居地，到了那里，几乎就很难独力逃跑，除了和别人抱团生存，没有别的选择。 桃乐丝在迷迷糊糊之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天，在牢房里，帕德玛夏说过“不该回来”这样的话。 这是目前桃乐丝能想到的唯一线索。 连日来的饥饿和禁气环的作用，桃乐丝的体力和精神都极度萎靡，很难讲思路理顺。 而这一刻，笼子外面灌进来的寒冷晚风，吹在她的脸庞，加上刚刚喝了点水，让她微微的清醒了些。 帕德玛夏说“不该回来”，让桃乐丝想到了她的身份。 帕德玛夏是卡玛尔帝国皇室的子女，这就意味着，她，似乎有继承帝位的资格。 全帝国的人民都知道，当今皇帝只有一个皇子。 而历史上，卡马尔曾经出过两任女皇。 这大概就意味着，很有可能，那个针对帕德玛夏的人，就是皇子。 这一刻，桃乐丝突然无比的清醒，并惊出了一身冷汗。 “呀，桃乐丝，你出了好多汗。”多莉亚凑近她的耳朵，小声的说，“不会是生病了吧？” 侄女亚玛听了，伸手摸了摸桃乐丝的额头，有些担心地说：“好像是呢。” 桃乐丝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抬头看看刚刚升起来的月亮，心里一片空荡荡的无助和恐慌。 “爸爸……”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希望你不要有事……”他想到附近可能要面对的是来自祖国的敌意，心里只能这样祈祷。 …… 卡玛尔边境一副剑拔弩张的紧张模样。 夏川进入国境的时候，受到了严格的盘查。 拿出在巨岩城补办的冒险者徽章，那些士兵才放他进入了卡玛尔国境之内。 进入之后，夏川也没有轻松，不知为什么，巡逻的士兵都格外警惕像他这样的格斗家。 在冒险者分会登录的时候，夏川才愕然发现，桃泰龙被通缉了。 通缉告示就贴在办理柜台左边的墙上，与之并排的是一些大型佣兵团和高级冒险者才能接取的高难度任务。 “勾结异端”、“传播魔界格斗术”的桃泰龙虽然在实力一栏写的是宗师级，但被列为圣域级别的危险人物，因为危险莫测的邪恶魔界斗气让他实力暴增。 画面上，桃泰龙的暗红色头发比原先还长，胡子也长了出来，但经过仔细的打理，整齐而服帖，只是他的眼神格外的阴森，肤色也有些灰暗。 这样的通缉自然是十分引人瞩目的，尤其是，夏川将自己那枚几乎没有多少积分的徽章递进去的时候，接待员小姑娘神色莫名的看了他好几眼。 甚至于，周围的冒险者们，也似乎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等夏川走出分会大厅，里面的人才开始聊天。 内容不外乎夏川的格斗家身份。 夏川走得不急不缓，老远还能听到他们关于“格斗家果然没落了，竟然愿意成为魔族的走狗”这样的话题的讨论。 夏川还注意到，通缉令旁边的任务栏里，也有一个关于魔界入侵的任务，说是某地出现了魔族的踪迹，需要大型佣兵团协助当地军队剿灭。 那个地方在靠近南部边境的一座城堡附近，夏川也没有兴趣看一眼。 去古奥帝国的时候，他也大概注意到了所谓的魔界入侵。 根据亚美尼加家族的法师的说法，当年诸神黄昏的封印隔绝了神界和魔界联通人界的入口，基本上，神魔都是不可能亲临人间的，即使能来，也是有那些力量最弱小的神仆和劣等魔族。 当然，神魔界最弱小生物，对普通人类来说，也是很强大的，所以，光靠军队，基本是不能将其剿灭干净的，斗气、魔力和神职人员的神术才是克制这些魔族入侵者的力气，而且，这三者的威力是依次递增的，神术是魔物最大的克星。 这些东西，夏川也秉承着不主动招惹、也不避让的原则。 而眼下，他要去溪山城和帝都一带，寻找桃泰龙的踪迹，这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桃泰龙是不是异端，又没有学习所谓的“魔界格斗术”，他也毫不在意。 实际上，就算是，夏川也有自信能将他击败。 况且，他心里，其实还是向着桃泰龙这一边的，也不太愿意相信桃泰龙会做出背叛人类投靠魔族这样的选择。 还有，还有，他，担心桃乐丝的安危。 尽管不太愿意承认，他还是不能否认这一点。 “桃乐丝小妹妹……希望不要有事……”他心说。 随后，他朝着打听好的路走去。 目的地是马市，他要买一匹代步的好马。 …… 暴风雨过去了。 斯瓦特王国首都终于迎来了日出。 历经一个多月的黑暗恐慌，围在城外的黑暗舒适和死灵法师终于被击退了。 与此同时，来自周边国家的增援也终于赶到了。 就连桑多帝国和庞克斯帝国都派来了一只圣域小队。 但是，敌人并不是因为畏惧这些强力的支援而退却的。 他们是被击杀了头领之后溃退的。 这群黑暗术士和死灵法师的头领，是一个名叫“佛迪莫”的黑暗咒术师，他杀死了王都魔法学院的院长邓卜李铎，实力基本上是大魔导师级别的。 而杀死他的，是一个刚刚从魔法学徒晋级初级魔法师的少年，他的名字，叫哈瑞坡特。 咒术师是一种在咒语中注入神秘力量，直接作用在敌人或者被施术物上的强大施法者，而黑暗咒术师就是其中最邪恶而又最强大的。 作为他的对手，少年魔法师哈瑞坡特仅仅掌握了几个低级魔法。 在后世的传说当中，哈瑞坡特施展了一个初级的“反弹术”，这个魔法能将同等级的火球术，水球术等魔法反弹回去。但奇迹般的，哈瑞坡特的反弹术竟然将圣域黑暗咒术师佛迪莫的必死咒语反弹了回去。 后来有人曾做过尝试，但侥幸战胜了圣域的哈瑞坡特却连比积极稍微高级一点的火球术都挡不住。 这个传说就这么流传了下来。 而当天，魔法学院的而学生们将哈瑞坡特当做最伟大的英雄迎回校园，由临时院长梅林魔导师授衔“众生荣誉学员”的时候，那些前来援助却又扑了个空的援军，带来了战报的消息。 面对历史悠久而又实力强大，信徒众多的奇斯克帝国和光明教廷的圣战大军，桑多和庞克斯已经宣布结成联盟，同事，邀请斯瓦特王国加入。 斯瓦特国王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援军代表们安心的在王宫贵宾馆住下，准备隔日就走。 而在王宫的某个角落，一个女子正望着即将下沉的夕阳发呆。 窗外的花园里，花花草草都都得差不多了。在一个月的围困之中，城外那些黑暗法师、死灵术士，以及他们带领的不死生物，将城市团团围住并不断的试探，却一直不杀进城来，二是利用强大的黑暗法术，遮蔽了城市上方的天空，导致了整座城市一直都处在阴雨天气中，连花园里的花草都因为缺少阳光而纷纷枯萎。 而城中的居民，更是有不少被黑暗魔力侵蚀而染病的，甚至还有变成亡灵的。 如今，久违的阳光再次降临，尽管只是夕阳，女子也觉得这光芒美得无与伦比。 “公主殿下，”侍女轻手轻脚的走进来，低声说，“陛下安排您去参加贵宾馆的舞会……” “知道了。”女子说着，没有回头。 “维拉伺候您更衣梳妆。”侍女走到她身后。 女子叹出一口气，转身走向更衣间。 侍女赶紧跟上。 望着镜子里的脸，女子突然想起那个远在沙漠里的小城邦的守护者，那个名叫齐格林的新晋圣域。 “少年英雄……”她低声说。 “殿下是说那位拯救了王都的魔法师哈瑞坡特吗？”侍女正在给她梳头。 女子没有说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淡淡的笑意。 “听说他也在邀请之列呢。”侍女继续说。 女子还是不说话。 “对了，陛下说，那位庞克斯来的年轻剑宗师和桑多来的刀宗师对您很有好感，陛下在考虑您的婚事呢。”仕女继续说。 女子的笑意带上了苦涩。 “殿下不高兴吗？”侍女说，“王国可没有这么年轻的强者呢，你看咱们王国的守护者大人，都是些百九十岁上百岁的老人……” “唉……”女子叹了一口气。 她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在密林行省救了自己，还一路护送自己到鹿泉关的格斗家“阿布”。 那个年轻人虽然是黄金级的高手，但对自己从来都没有一丝冒犯和不敬，完全没有侍女口中那两个年轻宗师的傲慢与肆无忌惮。 “其实，我听说那两位宗师大人其实都是有贴身女侍的。”侍女也说了一句。 女子又想起那个同时迎娶两个正妻的圣域齐格林来。 “男人，似乎都是这样的……”她低声说。 随后，她的脑海里，这几个男子的形象不断地出现、消失。 “如果有选择，我宁愿选择那个阿布……”她轻声对自己说。 “啊，您说什么？”侍女没听清她的话，忙问，“抱歉，殿下，维拉没听清您的吩咐。” “没什么，”她仰起头，眼角有些湿润，“好了没有，维拉？我们该走了。” …… 夏川赶到溪山城的时候，正好赶上帝国军在抄没蒙德家族的财产。 这个小小的商人出身的家族，尽管在溪山城里有当着一个小小的民政官员，但在“异端亲属”的名号光环之下，倾覆只是片刻之间的事情。 夏川看着被锁在囚车之上戴枷示众老人和中年男子时，只有喂喂有些同情，但当他听说这是“异端桃泰龙”妻子的家人时，这两个可怜的小家族掌权人已经被执行了绞刑。 经过多方打探，夏川才知道，桃泰龙和桃乐丝这一年来几乎都生活在卡玛尔帝都塞尔盘的战神学院，专心教导格斗技。 而这次的异端事件，***居然是那个曾经被自己三人救下来的歌舞艺术家帕德玛夏。 真正的勾结异端者，就是这个已经被捕的“帕德玛夏”。 于是，夏川顺着找到的线索，往下搜查。 …… 巨岩城邦，首任女总督塞玛塔看着手上的雪白纸张，笑了。 妩媚多姿的笑容，令身旁的侍女都有些失神。 “帕德玛夏，异端？勾结魔物？”塞玛塔一字一句念出纸上的消息，无声的笑了起来。 “哼哼哼，哼哼哼。”她开始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开始狂笑，原本清脆婉转的嗓音也有些尖锐起来。 “哈哈哈哈！帕德玛夏！”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你也有今天！” 最终卷，格斗纪年 第一百九十四章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夏川找到了城郊桃乐丝母亲的坟墓。 那是一片松散的墓地群，桃乐丝母亲的坟墓和其他的坟墓远远分开，像是离群索居的隐士。 在墓碑前，夏川看见了新换的鲜花和祭品。 这说明有人来看望过。 事实上，夏川还感觉到了，淡淡的斗气波动。 准确的说，是斗气混合内力的波动。 这个发现让夏川很是振奋。 这股波动很微弱，如果不注意，很可能会被忽略，幸而夏川一直以来都很细心，才没有错过这么细微的线索。 根据波动的动向，夏川像一只嗅觉灵敏的野狼，朝着气息的来源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 桃泰龙现在被通缉，行踪不明，如果盲目的去寻找，夏川也没有多少把握找到，尽管有着神秘莫测的魔法或者神明在背后，夏川也没觉得自己应该去求助于他们。 至少，在自己无能为力之前，夏川不会去求他们。 而现在，只要有这一点线索，问题就简单得多了。 至少，帮助桃泰龙和桃乐丝脱离目前的处境，他还是有信心的。只要不是像上次一样被一大群圣域围攻。 …… 雕像已经树立起来了。 在一片临时隔离出来的海田中央，几块不太平整的方条石堆垒的石台上，缺了头的美人鱼雕像被三艘渔船经过七天的的尝试，终于立了起来。 为了将沉重的雕像竖起来，渔民们最近一直都忙着建造这块海田。 载着雕像的船和另外两艘目前人鱼港最大的船驶进海田之后，所有的人都加入到这个工程中。隔绝海水的田埂堆起来之后，他们用手里所有的盛水器皿往海田里舀水，直到里面的水高出海平面一大截才停下来，然后，三艘船围住中央的被淹没的石台，相互捆紧，经过十多次的失败之后，终于将雕像固定在了石台之上。 成功之后，田埂拆除，里面的海水流回大海，石台露出海面，人鱼雕像再一次矗立在了人鱼港最显眼的位置上。 尽管她缺了一个脑袋。 至少，人鱼港需要一个标志。 欧博克船长看着雕像，心里感觉充实了一点点。 看着那些正在新建的渔船，充其量只是一些简陋的舢板，但，人鱼港的重建一天都没有停下来过，这是他心里最舒服的。 这会儿正是涨潮的时候，海水漫上来，一直扑到了那些搭建起来的木棚茅草屋跟前。 欧博克船长听着海浪的声音，和夹杂在其中的海鸟鸣叫，闻着海风中淡淡的咸腥气，眯起眼睛。 这一刻，他觉得心里莫名的轻松。 老实说起来，这段时间里，搭茅草屋，解决幸存者的居住问题和食物来源，建造小船，甚至是打捞人鱼雕像，比起当初在海上的冒险时光，辛苦得多，劳累得多。 但是，这样的辛苦劳累，是看得见回报的，是不用想太久远的未来的，是每一刻都觉得自己在迈向成功。 曾经的海上冒险，尽管手下指挥者大批大批的水手，自己只要挥挥手，就有无数人听从自己的命令，但他总是觉得累。 而且，他还把那种心灵上的疲惫看做是自己的使命。 而现在，不用考虑未来，带领这些只为活命，不为名利的普通渔民，每天都活在重获新生的喜悦之中，真的是很满足。 况且，渔民们每天除了生活，还按时的到山崖那边的神庙祈祷礼拜，这样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反而比以往更加的幸福。 没有港口联邦的税收官治安官来征收莫名其妙的赋税，也没有码头工人帮派的打压，更没有外来人的干扰，他们生活的很幸福。 甚至于，在他们看来，港口北部和西北部的大片废墟，就这么存在下去，是很好的事情。他们中的好多人，希望人鱼港永远都是一个小鱼村的模样。 连那些来自大陆北方的贸易舰船，来自河流上游的小商船，最好都不要出现。 欧博克船长对幸存者们的这些想法，在心里嗤之以鼻，但嘴上什么都没有说。 人鱼港绝对会再次繁荣起来的。这是他坚信的。 然后，他的探险生涯，还将继续。 “船长——船长——” 一群人高喊起来。 似乎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就像上次发现人鱼雕像时一样。他想。 然后，他张开眼睛，看到了东北方向一群缓缓开来的大帆船。 来自北方的，不属于人鱼港的帆船。 这是第一艘。 幸存者们有很大一部分很失望。 海难的消息传出去后，这是第一批来这里的大型船队。 老实说，这里已经不再是那个拥挤繁华，繁忙富庶的东大陆第一大港口了，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船队来这里。 难道，他们要和南边的荒原魔兽们做生意吗？船长想。 他那些报信的也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兴奋还是担忧。 欧博克船长却慢慢看出了些别的东西。 船帆上的图案有些问题。 一般的商船，尽管图案各异，但都有一定的标准，例如西乡必须是看上去让人感觉不到敌意的动植物或者别的东西，而且大多是代表财富、交易或者货物之类的东西。而那些臭名昭著的海盗，则会給船帆或者旗帜画上凶残的猛兽或者骷髅头之类的。相对的，国家军队则是清一色的兵器加国徽。 但是，眼前的船队，不是商队，也不是海盗，更不是国家海军。上面的团更像是某国的国徽，或者说是贵族的族徽。 一个国家或者贵族的船队，他们会来干什么？ 战争？人鱼港原本就是永葆中立的政权。 贸易？国家和贵族即使需要贸易，也不会亲自出动，它们会指挥手底下的商队。 所以，这只来历不明的船队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当大船驶进简陋破烂的码头时，几乎就没有能够让他们停稳的水域，船上的人只能选了靠近神庙那边山崖下一处深水湾停船，然后换上小船，登上码头。 当幸存者们把这些人的首领带到欧博克船长面前的时候，欧博克船长已经呆住了。 “船长！”首领给了他一个拥抱。 他有些不知所措，随后，他如梦初醒，抱住了首领，喊道：“尼摩！你怎么回来了……” 惊喜溢满他的心房，他紧紧抱住瘦弱的少年，鼻子就像被什么人打了一拳，又酸又辣。 “我已经不是王子了，”少年尼摩说，“我的国家，已经被奇斯克全部占领，我的国家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奇斯克？”老船长吸了吸鼻子，说，“他们这是侵略！你应该打回去，你要……” 他们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船长不好意思的侧过脸去擦拭。 “我的国民们全都同意，我们家族被赶下台了，”尼摩说，“我现在不是王室成员，我们家也不再是王族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不出一点背上的样子。 “我要和你去海上探险。”他说，“我终于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了！” …… 夏川循着斗气波动，一路追到了溪山城东北方向的一片树林里。 刚进入树林，他就遭到了桃泰龙的偷袭。 夏川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追踪气息之上，差点忽略了气息的源头等他发觉的时候桃泰龙的拳头已经靠近了夏川的后心。 一般来说，这样空手的打法，是没有太大杀伤力的，但是有了斗气或者内力的加成，技巧使用得当，是完全可以把人的心脏震伤的。至于打断几根肋骨，那只是顺带的事情。 夏川一时疏忽，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太大的危机，毕竟，自己可是此中高手。 所以，他只是轻轻甩了一下肩膀，就避开了这凶猛的一拳。 桃泰龙的反应也不慢，拳头落空的瞬间，他的身子朝左前方倾斜，右腿蹬地，作为支点，左腿扬起，铁鞭一般抽了过去。 夏川向右甩肩，身子刚好转过去，如果不防备，很有可能就被这一腿踢中胸口或者脖子。 夏川下意识的抬手，没有格挡，而是拥右臂轻快地画了个圆弧，拦住了桃泰龙这一记鞭腿。 这是太极里面的缠字诀，用来完成这种“胳膊拧大腿”的事情最是好用。 桃泰龙见右腿被缠住，便以此借力，左脚顿地弹起，直直朝着夏川腰间踹过来。 这是在近身格斗中单腿被擒是用于脱身的好办法，夏川也没怎么想着去破解，就松开了手，猛退几步。 桃泰龙右腿被放开，赶紧一个倒地翻滚，站了起来。 这一次交手，也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两人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强大。 这时候，天近傍晚，林子里光线有些不足，枝桠间漏进来的橘黄色阳光落在两人身上，衬得两人像两只决斗中的猎豹。 桃泰龙的外貌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满头乱发和长长的胡子遮住了原本还算刚毅的脸庞。 “大……桃泰龙大人……”夏川想叫他一声“大叔”才想起来自己的外貌已经改变，桃泰龙绝对认不出来，只能改口。 “你也是格斗家，”桃泰龙声音低沉，说，“你是来清清除我这个叛徒的吗？” “什么叛徒？”夏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了一下，又收起笑脸，摇摇头，“我不是来抓捕你的。” “哼，你也没有那个实力。”桃泰龙哼了一声，“如果你还有别的同伙在埋伏，也没关系，你们拦不住我。” “我也没有同伙。”夏川又摇头。 “那你来干什么？”桃泰龙说，“你能找到我，说明你有圣域级别的帮手或者魔法的帮助，找到我不就是为了抓捕或者打败我吗？” “我……”夏川想了一下，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来帮你的。” “哼！”这一回，桃泰龙都懒得回答，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然后，他转身就要走。 “夏洛克让我来的。”夏川说。 “什么？”桃泰龙站住，猛的转回头。 “夏洛克是，我的好兄弟，”夏川说，“他有事，去了无际之海上的奥斯翠莲，叫我来找你们，送给你们一些东西。” 桃泰龙直视着他，仿佛要揭穿他的谎言。 “对了，”夏川毫不亏心的与他对视，“您的女儿，桃乐丝小妹妹呢，我听夏洛克说，桃乐丝是个很勤奋的格斗家呢。” 听到这话，原本警觉的桃泰龙，眼神忽然黯淡下去。 夏川感觉有些不妙，他继续说：“啊，我知道了，你把她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对吧？没关系，我把夏洛克要我交给你们的东西给你，你再放心的去找她，我不会跟踪你。” 桃泰龙沉默了一下，岔开话题说：“夏洛克要给我什么东西？” “嗯，就是你现在正在摸索的东西，”夏川说，“也就是你被通缉的原因吧，就是那种，他们说的，‘魔族格斗术’，对吧？” “什么？”桃泰龙惊讶的看着夏川。 “别这样惊讶，”夏川笑了，“你不是已经把拳套都摘了吗？” “你也知道……”桃泰龙看看夏川的双手，眼里有光芒开始闪动。 “夏洛克恳求老师很久，才征得老师的同意，”下穿心里对师傅默念了几句“小川不得已撒谎了，师傅莫怪师傅莫怪”，才说，“所以，我现在可以把那套完整的格斗技交给你。” “夏洛克的老师？”一年前的记忆慢慢浮出桃泰龙的脑海，他喃喃了一句，问道，“就是那位想法奇特的格斗家吗？他，没事吧？” “老师他当然没事，”夏川说，“他原本只是觉得我们的格斗技不适合教给你们，后来夏洛克说他已经把一些简单的技法教给你们了。” “那，你的老师，没有为难夏洛克吧？”桃泰龙有些着急地说，“如果是这样，我……” “不，”夏欢伸出手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的修行修行方法和你们不一样，只是怕你们修行之后练坏了身体，后来夏洛克说给了你们一些简单的强身健体的药方和练习方法之后，你们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的排斥和不适现象，所以，老师才同意教给你们。” 说这些话的时候，夏川心里有点打鼓，但看着桃泰龙的表情，似乎米有什么怀疑。 “我看你的斗气，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夏川说，“看来你已经自己摸索出来了。” “这是，上古时候的修行技法吧？”桃泰龙说，“我听说，接近透明，波动隐晦，很接近精灵族的自然气息，也有人说拳神阿瓦隆就是个半精灵半人类的混血儿。当然，现在的人们管它叫魔族斗气。” “怎么可能是魔族斗气？”夏川说，“这是最纯正的修行之道，专门克制魔族死灵的，怎么可能是魔族斗气？” “好吧，谢谢你的好意，但是看起来，我没有时间学习，”桃泰龙说，“我的去救我的女儿，他被帝国军队抓走之后，我一直没有她的消息。等救出她，我会亲自去瓦夏拜访你们，但是现在……” “桃乐丝小妹妹被帝国军队抓走了？”夏川一瞪眼，急了，“在哪里，我们赶快去救她！” 桃泰龙被他的急切神情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有些警惕的打量他一眼，说：“我也不知道，我还在找。我们，就此告别吧，别惹上上帝国军，毕竟，这里是毕隆汗，不是瓦夏公国。告诉我你在瓦夏的住址，我会去找你们的。” “我必须帮你。”夏川坚决的说，“桃乐丝正处在危险之中！” 他的表情让桃泰龙越发的警觉。 夏川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他轻咳了一声，说：“看见你们被误解，我也有责任，况且，我们都是格斗家，这件事情我管定了。” “你有什么办法？”桃泰龙倒是冷静下来。 “嗯，我有，一名法师朋友，”夏川想了一下，说，“就在卡玛尔的那个卡什么多什么的小城……” “卡利姆多……”桃泰龙说，“在东南方，离这里有点远。” “对，就是卡利姆多！”夏川一拍手，从空间手镯里拿出一枚魔法徽章，“我有他的信物，我可以请他帮我们找。” 桃泰龙看着他腕上的手镯，脸色有些松动，说：“也许，这是个不错的注意。” “走吧，”夏川说，“抓紧点时间，我们可不能拖太久。” 说着，自顾自的走了过去。 他走出一截，桃泰龙也跟了过去。 “对了，”夏川忽然停下来，说，“我听说你凭着宗师级的实力，从三名圣域手里逃了出来，受了伤吧？我这里有些药剂。” 说着，他拿出几瓶药剂。 递了过去。 桃泰龙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过去，低声说：“谢谢。” 不过还是没有打开使用。 两人跑出老远，夏川突然又停下，说：“对了，我先教你快速省力的奔跑诀窍吧！” 最终卷，格斗纪年 第一百九十五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 “帕里斯！你竟敢，你竟敢……” 大皇子克劳尔的嘶吼渐渐远去，直到消失。 帕里斯木然的坐在皇帝宝座上，看着空荡荡的殿门发呆。 宫殿里的侍卫都被遣到门外，殿里只剩下帕里斯和巴伦枪圣。 枪圣站在皇位侧后面，身体笔直，神情肃穆。 如果不是他背上的长枪，没有人会认为他像一个武者。他就像是个普通敷上家里的老管家，连大臣的气质都没有。 而现在，他是整个毕隆汗帝国的第一权臣。 帕里斯身上穿的是一身普通的武者服，坐在皇位之上，就像坐在训练室的休息区，随意、放松。 但他的心，显然是不平静的。 整个大殿里静的可怕，没有人说话，外面也没有什么声音传进来。 好久之后，一个有些瘦弱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扑进大殿，在快约门槛的时候，摔了一跤，狼狈的爬起来之后，那人顾不的衣服上的褶皱和灰尘，朝着皇位所在的地方走来。 “帕里斯，不，陛下，陛下！”来人慌张而急促的喊着，“陛下！陛下！” 他好容易走到皇位前的台阶下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他双膝跪地，俯下身躯，匍匐着往前爬了一部，直到第一级台阶才停下，仰起脸喊。 “威斯顿哥哥……”帕里斯开口，有些心灰意懒。 “陛下！”阶下的二皇子威斯顿惶恐的喊，“陛下，威斯顿全心全力拥护您的权势！陛下！” 巴伦枪圣像打量乞丐一般瞥了他一眼，就直视正前方，不再有一丝关注。 “回去吧，”帕里斯轻叹一声，说，“当你们下决心杀死母妃的那一刻，我们就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做兄弟了。母妃是无辜的。你们要杀我，我都不难过，你们要皇位，我也从来不去想。怪只怪你们不该拿她威胁我。” 大殿里只有他的声音，清晰而冷漠。 半晌之后，两个全身盔甲的皇家禁卫走进来，架起瘫软在地威斯顿皇子，走了出去。 威斯顿没有丝毫的反抗，一直被拖到了门外，随后，没有任何的声响。 大厅里又静了下来，帕里斯像是完成了什么艰难的训练，仰靠在宝座上，深深地吐了几口气。 许久之后，他站起来，走下台阶，朝殿外走去。 巴伦枪圣跟了过去。 两人走出殿外，阳光正好，天气难得的晴朗。 两人顺着皇宫里的道路，一路走到了最高处的塔顶。 望着脚下的帝都，帕里斯面色忧郁，像是丢失了玩具的小孩子一般。 “老师，”他说，“我非要这么做吗？” “人民需要你，只有你才能带领毕隆汗走向繁荣。”枪圣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预言术都在表明，和平不会持续太久了，大陆，将陷入战乱。” “北方的魔族？还是东大陆那些疯狂的光明信徒？”帕里斯说，“为什么要这样？” “其实，光明和黑暗，都是侵略成性的元素，”枪圣说，“都是我们必须面对的最大的敌人。” “我们该备战了，是吗？”帕里斯问。 “尽快处理好老皇帝的国葬，然后宣布登基，”枪圣说，“接下来，大臣们知道该怎么做。” “那我呢？我不就多余了吗？”帕里斯又问。 “你只需要坐在皇位上。”枪圣说。 帕里斯回过头，看着自己的老师。 枪圣看着他，神色平静。 “就算你是骗我的，我也认了。”帕里斯说。 …… 夏川和桃泰龙赶到卡玛尔东南小城卡利姆多的时候，时间刚好过去了一天半。 按照正常的赶路速度，就算是骑马，也要四天才能从溪山城赶到卡利姆多，但两人只用了一天半。 这就意味着，夏川教给他的“奔跑技巧”是十分有用的。 这么神奇而强大的格斗技都交给了自己，桃泰龙觉得，眼前这个高大壮实的小伙子，真的是夏洛克的好朋友。 是个值得信任的家伙。 看着卡里姆多城低矮的城墙，桃泰龙突然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哦，哦，忘了跟你说，”夏川挠挠头，“我叫阿布！” “阿布？”桃泰龙咀嚼了一下这个有些贬损意味的名字，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城里到处都是通缉我的画像。” “我去找他，”夏川说，“你在这边等着。” 说着没他就大摇大摆的进了城。 进城的时候，守门卫兵问：“嘿，格斗家，你的武器呢？” “呃，被抢走了。”夏川说。 “哈哈哈！”几个士兵都笑了起来。 “我可以进去了吗？”夏川问。 “进去吧进去吧！”士兵嘻嘻笑着，大方的摆摆手。 夏川进去之后，径直朝着全城最高的那座小型法师塔走去。 借着手里的魔法徽章，下船顺利进入了法师塔内部。 住在这里的两名魔法师，都是古奥帝国丹布林城亚美尼加家族的成员，看到自家的徽章落在夏川手里，知道他是家族的朋友，丝毫不敢怠慢。 一个小时之后，夏川出城，找到躲在林子里的桃泰龙，说：“他们说可以预测，但是需要一些和桃乐丝小妹妹有关联的东西。据说是衣物或者器物什么的，如果有头发之类的更好。呃……我也不是很懂，总之就是，贴身的东西。” 桃泰龙呆了半天，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纸包。 纸包打开，是一个断成两截的木质发卡。 桃泰龙想起那天，桃乐丝和两个同学兴冲冲的喊着要去见帕德玛夏，随后把这个发卡交给自己。 其实桃乐丝一直以来都是把头发编成辫子，那天难得的戴上了一个发卡，又被两个女同学说成“土气”，才摘下来的。 桃泰龙把发卡又包起来，拿给夏川。 夏川小心的接过，从手镯里拿出实物和水递给他，说：“快的话我下午就出来，慢的话我可能明天再出来，你多小心！” “你也小心。”桃泰龙说。 “我没事的。”夏川说。 天色渐黑的时候，夏川回来了。 桃泰龙以为他要等第二天才来，已经准备休息了。 “在北部边疆，”夏川把纸包还给桃泰龙，语气有些低沉，“冰天雪地里，而且，现在，她还生病了。” “病了？”桃泰龙的心提了起来。 “休息吧，”夏川说，“明天出发，快点赶到那里。” 桃泰龙没有说什么，只是望了望漆黑的天空。 …… 东大陆的战火越烧越旺，奇斯克的铁蹄已经把原本分散在几大帝国之间的小势力差不多都收入囊中，现在，四大帝国的领土已经贴在了一起，战火，一触即发。 而奇斯克帝国，却出奇的一反常态，拉住了战马的缰绳，在边境线上月三大帝国当面对峙，却又不轻易动手。 三大帝国虽然做好了准备，但也没有贸然出击。 这些消息是当天送到的，实际上，消息传递的时差大概是半天到一天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爱丝迪雅看着情报，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只是挥退了近卫，走进女皇修养的房间。 女皇一直没有醒过来，爱丝迪雅代理女皇之位，没有人反对。 事实上，精灵族内部已经和平了上万年，除了对外保持敌对，内部没有任何的利益和观念冲突，精灵们即使完全听命于女皇，也没有什么太多需要做的事情。 看着母亲日益憔悴的脸色和金币的双眸，爱丝迪雅已经不像初次亲来探望的时候一样脆弱无助了。 她静静的坐到床边，摸摸母亲冰凉却有缓慢脉搏的手，脑子里一片空白。 精灵之森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所有精灵都按照古老的传统，将战争的利器从尘封的角落里拿出来，擦亮，穿戴上去，走到领地的边境，准备迎接“敌人”。 “陛下！陛下！”慌乱的叫喊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大祭司桑德蕾拉慌慌张张的闯进来，失声喊着，“神谕，女神降下神谕了！” 爱丝迪雅猛地站起来。 “陛下，女神的启示！”大祭司拿着一张巴掌大小的，小心而又急切的递给她。 爱丝迪雅接过树叶，看了一眼之后，神色阴沉的把叶子还给大祭司。 “神谕，说的是什么？”大祭司问。 “继续坚守森林边界，”爱丝迪雅说，“直到，直到人类国度战争打响，将所有人类阻挡在边界之外。” “就这么简单？”大祭司不解的说，“这是女神在上几次人类混战之前就说过的……” “除非我们遇到一群蒙面的军人，”爱丝迪雅无比严肃的说，“一旦遇到，全部退守精灵皇都！” “什么！”桑德蕾拉讶然惊呼。 “这是女神的旨意，不容违背。”爱丝迪雅走了出去。 “蒙面的军人？”桑德蕾拉呆立原地，手里的树叶掉了下去。 爱丝迪雅走到门口，回头说：“那是巨岩城邦训练的特殊武装力量。” “巨岩城邦……”桑德蕾拉低声呢喃，随后惊讶的喊，“原来是——” 爱丝迪雅已经出去了。 …… 麦克斯看到英雄少年魔法师哈瑞坡特和他的伙伴们跟着新派来的魔法师住进鹿泉关，并没有急着上去打招呼。 魔法师们的马车开着窗，里面的少年少女好奇的打量着鹿泉关交易街区街景，不想以往那些高贵的魔法师一般傲慢而神秘。 他和奇力兄妹要去冒险者分会接任务，不想耽搁太多时间。 冒险者分会大厅没有几个人，很是冷清，接待员只剩下那个名叫莉亚的女孩子了。 实际上，大街之上的人也减少了好多。 在战争的威胁之下，很多人被迫扛起武器，走上前线，作为桑多帝国的附属小国，斯瓦特有义务派遣据对参战，而那些来去自由的武者，虽然不能轻易参与到战争中去，但他们也无法像往日一样继续在这里寻找发财的机会了。 至少，保护一下家乡的父老乡亲，也是他们应尽的职责。 所以，入秋之后，兽潮也慢慢的减少，冒险者也越来越少。 相应的，冒险者分会的任务公告也好久才发布一点新的。 麦克斯和奇力兄妹只接到一些搜集特殊植物汁液的任务，而且，发布人是军队。 留守在鹿泉关的军队是万万不能调开的，所以，士兵们的生活物资和军用物资的补给，不能停顿，但又不能完全依赖官方，只能发布一些长期收购的任务。 这种植物汁液，据说就是用来制作箭只的粘合剂的材料，有微弱的毒性，而且生长的地方大多阴暗潮湿，蚊虫滋生，很多人不愿意去采集。 三人接了任务，准备准备，就要进森林去了。 “对了，你们不回老家吗？”麦克斯问。 “没了。”奇力哥哥说，“被强盗一把火烧了。” 奇力妹妹低头不说话。 “抱歉。”麦克斯说。 “你呢？”奇力哥哥问。 “我在这里长大的。”麦克斯说，“曾经听我爸爸说，我老家在和西边的平原省，叫花生镇，我一次都没去过。” “我们前年去过，”奇力妹妹说，“那里的花生酱很好吃。” “我不喜欢花生酱，”麦克斯说，“我喜欢蜂蜜。” …… 巨岩城的居民们越来越觉得自己是那么幸运。 幸福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 也许他们会说，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西边的荒漠里腾起了黑烟，那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唯一让人不太舒服的事情。 除此之外，一切都无比的美好起来。 越来越富足的生活，让他们感觉，身为巨岩城的居民，是整个大陆上最幸福的。 事实上，其他几座原本属于毕隆汗，现在属于巨岩城邦的小城里的居民们，感觉也相差不大。 他们从未想过，往日艰苦的劳作，可以换来今时今日那么多的报酬。 除了那些贪得无厌的人，没有人会抱怨自己的生活。 他们从来不敢想象，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会像普通人一样行走在那些往日里并不繁华的大街上，向他们求教自己的施政手段够不够好；他们也不从想象，那些凶神恶煞城卫军，巡逻队，还有狗仗人势的治安官，也会像个忠心的仆人关心主人一样，关心每一个平民。 从刚开始的受宠若惊，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他们已经将自己和巨岩城邦，牢牢地联系到了一起。 如果有谁胆敢来破坏这样的生活，他们中的每一个人而，都会挥起拳头，和那些人斗争到底——当然，这是他们亲口说的。 而现在，在棕叶城征兵站，一大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站在书记官的年前，兴冲冲等着自己的名字被记录到雪白的纸张上面，几天之后，就能加入巨岩城邦军队，去和西边深水城对岸的毕隆汗军队打上一仗。 征兵工作十分顺利，书记官和前来维持秩序的士兵们满意的劝退了剩下来那些有些瘦弱却一心想参军的小伙子。 当然，正规军人那份每月不下三枚金币的军饷，可能也是小伙子们踊跃报名的原因，之一…… 但是，毕隆汗那边，似乎没有出动的迹象。 …… 两个敏捷矫健的身影在山道上奔驰。 两人的速度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武者，速度更是形如鬼魅，在崎岖寒冷的山道上，保持如此的高速，一般武者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况且，现在已经是入秋的天气，两人身上单薄的夏装，更衬出两人的实力强大。 但好在，这里是人迹罕至的索尔山脉，除了定期来往的商队和帝国巡逻队，基本没有人愿意来这里。 山巅的积雪在夏天也是不化的，如今才刚入秋，却已经有了扩大的迹象，到了冬天，半山都是皑皑白雪，是难得的美景。 两人急速奔驰，自然是没有时间欣赏这山间风景的。 跑到山道最高处，两人才停下来，稍作休息。 “不要坐下，先运转内力，活动一下筋骨，否则会导致气血不畅。”夏川阻止气喘如牛的桃泰龙，他自己有些微微地喘。 桃泰龙照他说的，运转体内的内力，舒展筋骨。 这段时间里，两人飞速赶路，夏川也没有忘了指导他如何运用体内产生的内力。 相较于斗气，内力的运用更加精巧，却也更加温和，桃泰龙受益匪浅，对夏川这个“陌生”的家伙也愈发信任。 夏川原先不想、也不敢将自己的华夏武功传授给他，是考虑到内力和斗气的诧差异，而如今，看到桃泰龙能自行领悟和修炼出内力，也明白了两者之间并不是水火不容，于是心中再次燃起将内力和华夏武术发扬光大的想法。 所以他开始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学的东西一点点教给桃泰龙，倒也不怕烦了华夏的武林忌讳。 江湖都已经不是那个江湖，哪还管得了那些规矩？ 最终卷，格斗纪年 第一百九十六章 第一百九十六章 桃乐丝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她在发高烧。 其实，翻过索尔山脉之后，他的身体状况就在一天天恶化。越来越寒冷的天气和每天简单粗糙的饮食，加上束缚自由的镣铐，最终导致了病情的爆发。 进入北方之后，囚笼里的女孩们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好在这些负责押送的士兵虽然冷漠，但并不残忍，没有对它她们做任何无礼的事情。 这段日子里，太阳出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刚翻过索尔山脉时，太阳每天都能照射马车队伍半天，后来，日照时间越来越短，直到几天前，一场夹杂着冰碴子的细雨过后，太阳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几个女孩盖在身上的破毯子被淋湿，侍女亚玛大着胆子央求车夫更换，车夫默不作声的将破毯子从笼子里抽走了。 毛毯离体，外面的寒风吹过身上的雨水，女孩们齐齐打了个冷颤，就在那一下，桃乐丝终于坚持不住，昏睡了过去。 车夫把湿毯子展开，盖在笼子顶上，又找来另一张同样破旧的毯子。 侍女亚玛忙不迭的说着感谢的话，将几个女孩盖起来。 车夫面无表情的看看女孩们，转过身，继续赶车。 女孩们以为桃乐丝只是睡着了，直到次日吃饭的时候，才发觉她身体的不适。 “发烧了……”亚玛摸了摸桃乐丝的头，担心地说。 多莉亚抱住桃乐丝，薇薇安却害怕的往外挪了挪。 亚玛看看车夫，犹豫着半天，才小心的凑过去，低声哀求：“长官，大人，桃乐丝她生病了，她，需要救治……大人！” 车夫没有理会她。 车队在行进中，没有停下的可能，到下一轮车夫换班，车夫都没有理会她们。 车子已经连走了两天半，尽管这些雪原马耐力超常，也该有些累了。 傍晚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下来。 实际上，因为天气阴冷，女孩们也分辨不出时间。 车队终于停在一个小小的村庄之外。 冰天雪地里，这个只有几间低矮的石头屋子的小村，其实只能说真是个供过客临时歇脚的地方。 车夫们安顿好马匹，进了屋子，把马车晾在屋外。 眼看车夫要走进屋子，亚玛再次壮着胆子求救，换来的却是狠狠抽在笼子上的一皮鞭。 晚上的面包已经送进了笼子，桃乐丝一口都没吃。 她额头发烫，嘴唇阀杆，双眼紧紧的闭着，身子却轻轻地颤抖着，像是在做噩梦。 亚玛和多莉亚抱紧了她，却无能为力。 多莉亚无声的哭了起来。 亚玛摸着她的头。 薇薇安和帕德玛夏挤在一边，一个满脸是担心和嫌弃，一个面无表情的发呆。 天色渐渐变黑，笼子外面的风声大了起来。 就在天色即将完全黑透的时候，一间石头屋子的们突然打开，湖南的灯火光辉照得几个女孩眼睛发亮。 火光中，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披着厚皮袄子的老妇人，她手里端着伊一晚热腾腾的汤水。 “受冷了么？赶紧喝点吧……”老妇人把碗递进笼子，说。 “谢谢谢谢！”亚玛和多莉亚赶紧去接。 “好好的生活不过，为什么要做犯法的事情呢？”老人说，“小姑娘，也不爱惜自己……” “我们，不是……”多莉亚急了，赶紧分辩。 亚玛拦住她，低声说：“别说了……” 多莉亚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亚玛把桃乐丝的那份面包撕碎，放进热汤里，小心的喂给她。 桃乐丝张不开嘴，亚玛让多莉亚帮忙撬开她的嘴，小心把面包糊灌了下去。 桃乐丝只喝了小半碗，剩下的，亚玛给帕德玛夏喝了一点——他这几天虽然也吃东西，但很快就消瘦下去了。 亚玛给多莉亚也喝了几口，问薇薇安喝不喝，薇薇安纠结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喝了，事实上，她喝得最多。 快喝完时，她才想起亚玛没和喝，不要意思的停了下来。 亚玛小心的把最后几口喝光，才把碗还给了老妇人，连说了几句谢谢。 老妇人一直等着她们喝完，也没又说话，接过碗，叹了口气，走了回去，关上门。 天彻底黑了下来，夜风“呜呜”着刮着，像是小孩在哭。 …… 桃乐丝做了个梦，梦里，爸爸妈妈和她快乐地生活在溪山城，爸爸开了格斗馆，妈妈每天都陪着爸爸，自己成了一名舞蹈家，跟着溪山城最著名的舞蹈师傅学习，生活既辛苦又幸福。 后来，她的舞蹈得到了大艺术家帕德玛夏的赏识，进入了阿卡贝拉艺术团，于是，她告别父母，跟着帕德玛夏游遍大陆，四处巡演，成了国际知名的舞蹈家。 多年之后，她再次回到家乡溪山城，举行自己的首场个人演出。 爸爸、妈妈、外公、舅舅和帕德玛夏坐在观众席最前排，为他的精彩表演喝彩。 突然，一群身穿盔甲的士兵蛮横的闯进演出场地，强行把所有观众都抓了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爸爸妈妈和帕德玛夏。 随后士兵们冲上舞台，一把抓住惊呆了的自己。 她想叫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她想挣扎，却浑身无力。 然后，她看见抓着爸爸妈妈的士兵举起了手里的剑。 爸爸挣脱了士兵的手，扑向妈妈。 “妈妈——”她惊叫起来，发现自己终于出声了，但妈妈已经都在了血泊中。 “妈妈！”她绝望的喊。 紧接着，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身体像是被吊在半空中一般，不受控制的旋转起来。 “桃乐丝……” 旋转中，她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声音模糊而遥远，就像是来自天空高处。 随后，她慢慢的清醒过来，看见两张在眼前不住晃动的脸，听到了她们焦急而担心的呼唤。 “桃乐丝，快醒醒……” “桃乐丝，快醒来，张开眼睛……” 她们一直这样喊着。 最后，桃乐丝终于看清了她们的脸。 那是亚玛和多莉亚。 亚玛和多莉亚？是阿卡贝拉艺术团里那两个负责给舞蹈家们洗衣服的女仆吗？桃乐丝想。 手脚上沉重镣铐提醒了桃乐丝，自己的处境并没有改变。 “醒了醒了！”多莉亚带着哭腔，高兴地说。 “你们也……被抓……”桃乐丝想说话，却感觉到喉咙里火辣辣的痛，说不出话来。 半个小时之后，桃乐丝终于清醒了。 梦里那种清晰的感觉和近乎真实的记忆也慢慢消退，在侍女亚玛和同学多莉亚的嘘寒问暖中，她完全明白过来，梦里的一切，不是真的。 母亲早就死了，外公和舅舅的反对间接造成了母亲的悲剧。 父亲和自己在东大陆过了好多年，才刚刚回到家乡。 自己和父亲救了落难的帕德玛夏，却在帕德玛夏的演出开始之前被莫名其妙的逮捕。 父亲没有被抓。 自己，正在被押送往帝国北部边境的路上。 对了，自己的身份，不是那个国际闻名的舞蹈家新秀，而是一名普通的格斗家。 自己被扣上了最可怕的禁气环，身上的斗气被压制，因此体质变弱，感染了风寒，刚刚转醒。 这就是桃乐丝目前的处境。 看着囚笼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和前方不紧不慢的马蹄踩在雪地里的声音，桃乐丝觉得浑身疲累，心里却无比的轻松。 反正，不会有比这更遭的事情了。 “爸爸，你会救桃桃的吧？”她想。 …… 千里之外，夏川和桃泰龙穿过索尔山脉，换上了厚实保暖的棉衣，正顺着荒地上模糊的大路往北赶。 夏川的手镯里有很多备用的衣物，其中一部分还是亚美尼加家族的魔法师在上面施加了炼金法术的特殊衣物。 但其中似乎没有特别管用的防寒服。 夏川只能在下山后的第一个小镇上，买了几件被镇民们称作“索络塔”的结实棉衣。 这种衣服不是很厚重，也不影响手脚活动，但很保暖，正好适合赶路，是北方常用的防寒服衣物，相较于腥臭烘烘的兽皮大衣，北方寒冷地带的人们更喜欢穿这种棉衣。 “十几天前有人马车经过，是一群军人，有一辆上面是木笼，脸面关着几个女孩子。”夏川说，“不多花点钱买他们的东西，他们可不会随便开口的。” 桃泰龙不说话，拳头捏得更紧。 “他们应该快到了，按照我们我们目前的速度，六天到七天的时间就能追上。”夏川说，“别担心，桃乐丝小妹妹他们会没事的。” 桃泰龙脚下不停，却没有放开腿脚奔跑的意思，毕竟，他们才刚刚跑了一天。 但他一刻也不想停下。 “对了，那个，其他几个被抓的，也是女的，桃乐丝应该更安全一些……”夏船川继续安慰他。 “知道那个勾结魔界异端的帕德玛夏是谁吗？”桃泰龙突然说话了。 “嗯，是，著名的歌舞艺术家，全大陆知名的美人，戏剧表演天才，”夏川说，“我没看过她的演出，但我听过她写的歌曲，很好听。” “知道吗？她的真实身份，是卡马尔的皇女露德拉公主，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这次所谓的审判异端，其实是他的弟弟尼古拉wield夺取皇位才发起的。”桃泰龙说。 “啊……”夏川有些惊讶，但很快想通了其中关节，淡淡的说，“原来是这样，看来，桃乐丝在这位皇女身边，似乎不**全呢……” “加快速度。”桃泰龙说，“目前卡玛尔境内还没有出现怀疑他正统性并且支持帕德玛夏的势力，如果尼古拉皇子不放心，或者刚好出现了这样的人，桃乐丝她们很可能跟着陪葬。” “不休息一下吗？”夏川说。 “现在这样子就已经是最好的休息了。”桃泰龙说，“等斗气恢复到十分之七，就可以再次加速了。” “你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了，恐怕我们得停一停，”夏川说，“毕竟，边境线上也有斗气武者坐镇，据说，还有魔法师，如果我们泰国疲劳，也就不出桃乐丝她们。” “我知道，”桃泰龙转头看着夏川，眼里的血丝和微微泛青的眼袋都在证明他的疲惫，可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坚决，“可是我不能。” “呃，”夏川想了一下，说，“对了，那个帕德玛夏，和他说了是怎么被抓到一起的？” “我们救过她一回，”明知道夏川在转移话题，桃泰龙还是就耐心解释，“去年，我们在巨岩城外面，救了帕德玛夏，和夏洛克一起。当时她被毕隆汗的边境城城主公子陷害……” “哦——”夏川点点头，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精彩的故事，夏洛克没跟我说过呢，亏我还是他的好兄弟！” “夏洛克当时失忆了，而且他爱好像也不太喜欢歌舞艺术。”桃泰龙说。 “这倒也是哈，”夏川说，“他就是这样，平日里也很闷的。他还说，失忆的日子里，你们帮了他很多，要不是奥斯翠莲岸边实在走不开，他也不会让我来了。” “对了，夏洛克记忆恢复了吗？他去奥斯翠莲干什么？”桃泰龙问。 “恢复了，已经完全没问题了，真没想到他逃到东大陆还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话说回来，谁让他们家是瓦夏的贵族呢？而且他还有一小点精灵血统，去奥斯翠莲，就是要去找那边的一个半精灵老人，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和他们家族的身世有关吧……”夏川滔滔不绝而又含混其词的说了一大通。 “没想到，夏洛克的身世，比我们猜测的还复杂……”桃泰龙说。 “还不是贵族争权夺利，好好地武道不去修行，总是掺和到世俗的全力斗争中去，真的是愧对格斗家摇篮的称号呀。”夏川有些感慨的说。 “我能理解。”桃泰龙倒是自己想了一套说辞，“你们的格斗技看似不遵守传统，实际上，很可能是上古时代的修行方法。被现今的0主流的格斗家排斥，也是理所当然的，就像当初，我也很不理解夏洛克。” “其实，我们都习惯了，”夏川说，“这次我们出来，就不回去了，我打算游遍大陆，追寻武道真谛，有机会的话，再跟师傅他们会汇合。反正我们的斗气隐蔽性强，基本上会被误认为伪斗气，倒也不怕惹上**烦。” “那，等救出桃乐丝，我们，一起去吧，”桃泰龙说，“有机会，我很想见见你们的老师，毕竟我现在也算是你们的一员了。” “嗯，应该会有机会的。”夏川点头。 “那好，现在，我们该加速了……”桃泰龙笑了一下，说。 随后，他两眼一闭，身子向前跌去。 夏川捏着他的后颈，赶紧抢上前两步，扶住了他。 他睡着了。 “穴道无误。”夏川微微一笑，扛起桃泰龙的身子，又赶了一段路，在荒原中找的一个隐蔽的洞穴，藏了进去。 …… 马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在一片雪白的荒地中，狭长的山谷仿佛是隐形的通道，要不是山壁上还露出点点黑色的岩石，根本看不出它的存在。 在山壁之上，开凿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洞穴小屋。 半山腰那座小塔和周围的雪景混成一体，也让那个人一时之间难以分辨。 这就是卡玛尔帝国正北方向的边界，艾斯奇摩峡谷。 峡谷北面，是兽人荒原的北部边界，也是大陆北风那个边缘的起点。 马车刚刚驶进峡谷，就被驻守边境的军队发现了。 双方交换了信息，确认身份之后，很快就有人来接应。 女孩们缩在毯子里，不敢动弹。 毯子已经铺了两层，否则她们也坚持不到这里。 桃乐丝自从高烧退去之后，一直受到亚玛和多利亚的重点照顾，倒是再也没有生过病。 反倒是一直勤快麻利的亚玛，染上了轻微的风寒。 毕竟她只是个普通人，体质远远不去其他几个姑娘。多莉亚和薇薇安都是修行格斗技的准武者，帕德玛夏也是懂一点点魔法的。 在忐忑不安中，马车被带进了峡谷中的兵营。 说是兵营，其实都是一排排挖空山壁改造出来的小屋。 至少，她们被安顿下来，不用再经受外面的暴风和雨雪了。 …… 桃泰龙醒来的时候，夏川正在火堆前烤肉。 “这是，那里……”他坐起身来，摸摸后颈，眯缝着眼睛，含含糊糊的说，“发生什么事了？” “醒了，大叔？来吃点吧！”夏川说。 食物的香气扑进鼻子，让他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天哪！我竟然睡着了！”他跳了起来，朝着夏川跑过去，大喊道，“赶紧赶紧，快点去救……” 看着夏川笑眯眯的把烤好的肉片递过来，桃泰龙恍然大悟，喊道：“是你！是你把我打晕的！” 最终卷，格斗纪年 第一百九十七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冰冷的牢房外面有一条走廊，走廊也是在石壁上开凿出来的，巡逻的士兵走穿着厚厚的皮衣，尽头又火炉正在燃烧，温暖的空气从牢房的门缝里透进来，是的屋里不至于冻死人。 女孩们都挤在门旁边的墙根。 到达艾斯奇摩峡谷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女孩们吃了一顿黑面包，就没有人来过牢房。 牢房一角铺着一层不知道是干草还是兽皮的东西，散发着浓烈的味道，但这股味道着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并不能传播太远，只要不是特别靠近，几乎都闻不到。房里气味不是很差，但比起马车上虽然差一些，但不用再经受寒风肆虐的露天环境，也是好上一大截的。 虽然从门上的小窗里还能隐隐听见外面呼号的冷风，但女孩们睡得很安稳，就连一只板着脸的帕德玛夏，也舒缓眉头，睡得很沉，半夜还呢喃着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梦话。 桃乐丝身体好转了许多，睡得很舒心，倒是亚玛因为感染风寒，额头发烫，多莉亚和她一起抱着亚玛入睡。 天亮以后没多久，屋子里就亮了起来，外面传来士兵的走动声，皮靴踩在木板路上，压得木板吱吱的响。 走廊铺着木地板，牢房却是石质的，冷气从下往上涌，女孩们将更脏一点那张毯子铺在地下，再用另一张毯子裹住身子。 桃乐丝醒来的时候，毯子还紧紧裹在身上。 刚开始进入北方的时候，她们常常在一夜之后就把毯子提到一边去了，醒来之后南面着凉，幸好她们体质都不错，除了桃乐丝，都没生病。后来随着天气日渐转冷，她们学会了在睡梦中保持毯子裹紧身体的状态。 这会儿，桃乐丝是第一个醒来的，随后，多莉亚和帕德玛夏醒了过来。 帕德玛夏看看桃乐丝，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月，帕德玛夏始终都不说话，每天像个木头人一样，吃喝拉撒，然后睡觉。 在巨岩城西边荒草地里救下帕德玛夏那一次。他也曾这样发过半天的呆，随后在桃乐丝的开导下恢复了过来。 这一次，她却选择了一直沉默。 侍女亚玛一直在毫无怨言的照顾她，实际上，踏上了曾经听她提起过“亚玛”这个名字，在原来的阿卡贝拉艺术团，帕德玛夏的侍女也叫亚玛。但桃乐丝可知道那个亚玛已经死了，这个，只是替代。 现在，亚玛感染了风寒，很可能传染她们，但除了薇薇安，没有人避讳她。 桃乐丝不知道这些人要怎么处置自己，但相信，今天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要不然，任由自己和同伴们在牢房里冻饿而死，又何必千里迢迢送她们来这里。 至于会遭受什么样的厄运，桃乐丝能想象到的，就是戏剧和吟游诗人的吟唱诗中的酷刑折磨和严刑逼供了。 那些残忍的手法，听说会让人痛不欲生，甚至落下残疾。 想到这些，桃乐丝心里紧张起来。 多莉亚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眨眨眼睛，算是和桃乐丝打了招呼，随后开始关心起紧皱眉头的亚玛。 亚玛的情况不是很好。 好几次，多莉亚都想开口向门外的士兵求救，但话到嘴边，又被吞了回去。 她实在鼓不起勇气。 她想象着亚玛当时是如何恳求车夫给桃乐丝一点热水，却发现原来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胆量。 士兵的脚步声密集起来，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多莉亚摸着亚麻得额头，再一次给自己打气，冲着门外路过的士兵喊了一声：“大人……” “吱嘎！” 话没喊完，门突然被推开了。 外面暖和的风带着一股子浓重的汗味灌进牢房。 一个高大的身影迈步走进来。 外面有人喊着：“莫斯利安团长，没有帕提卡大人的命令，您不能进……” 高大身影回头看了一眼，外面说话的士兵声音就低了下去。 这人穿着一身的铁皮盔甲，盔甲的缝隙里露出毛茸茸的兽皮衬里，头上戴着铁盔。 他取下头盔，露出一张长着绿色络腮胡的黑脸，头上的绿色短发之间还有细细的白烟腾起。 女孩们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就缩成一团。 他弯下腰，将脑袋贴近胆战心惊的女孩们，开始打量她们。 女孩们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洗脸洗澡了，老实说，脸上并不怎么干净，身上的味道比这个汗味扑鼻的糙汉军官好不到哪儿去。 这个名叫莫斯利安的军官先是看了看暗红色头发的桃乐丝，看的桃乐丝后背发凉，脖子上的汗毛都有些发炸。 这个军官的眼神就像是在巨岩城牲口市场打量骆驼和陆行鸟的商人，桃乐丝感觉他对自己不是很满意。 随后，他又看了看多莉亚和薇薇安，眼神亮了一些，又看看紧闭双眼的亚玛，微微撇了一下嘴。 随后，他注意到被挤在最后的帕德玛夏，眼神彻底亮了起来。 他上前一把掀开毯子，吓得多莉亚和薇薇安“呀”的惊叫起来。 他伸手捏起帕德玛夏的下巴，嘿嘿一笑，露出缺了门牙的牙床。 桃乐丝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多莉亚和薇薇安也捂住了嘴。 他扔下头盔，伸出双手，捏住帕德玛夏的肩膀，硬生生的将她提了起来。 “唔……”帕德玛夏任由他摆布，只是肩膀上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他将她扛上肩头，也不捡头盔。 “唔……” 侍女亚玛被惊醒，却睁不开眼睛，难受的**出来。 “大人，长官！”多莉亚见他要出去，终于鼓足勇气喊了出来。 “嗯？”莫斯利安盯着多莉亚。 多莉亚害怕的往墙边缩了缩，咽了口唾沫，说：“亚玛病了，需要，医治……” 莫斯利安看看紧闭双眼的亚玛，撇了一下嘴，对门外说：“别让犯人病死了！还有，照顾好一点。” 不等外面的士兵答应，就要离开。 “大人！”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多莉亚又喊道。 “嗯？”莫斯利安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请不要，伤害帕德玛夏姐姐！”桃乐丝也鼓起勇气，说出了接下来的话，她觉得自己的心在砰砰乱跳。 “嘿嘿嘿……”莫斯利安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用一种奇怪的腔调，“我怎么舍得，伤害她呢……嘿嘿嘿嘿嘿……” 然后走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桃乐丝突然听见了帕德玛夏说话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犯人，你是我的囚犯，嘿嘿……”莫斯利安说。 然后，桃乐丝就听不见他们接下来的对话了。 接着，门口的士兵走进来，望了望地上的女孩们，面色为难，关上门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扛回来四张差不多的毯子，扔下来，说：“没别的了，士兵用的不能给你们。” 说着，他又走出去关上门。 再次回来，手里多了一把脏兮兮的木桶。 士兵把木桶放在对面的墙角，走了出去，说：“老索雷正在配药，能治好她的病。” 说完，他走了出去。 自此，外面的都廊上再没有多余的动静。 一个多小时后，士兵又开门进来，手里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递给多莉亚。 多莉亚接过黑乎乎的汤药，士兵说：“给她喝了，睡上一觉就会好，老索雷的药很管用。” 这时候，闻到汤药的闻到，多莉亚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响，多莉亚顿时涨红了脸。 “午饭时间还没到。”士兵说着，站起来，就要出去。 “谢谢。”桃乐丝说。 士兵看了一眼被镣铐锁住的桃乐丝，皱了一下眉头，关上门。 “啊——” 等迷迷糊糊的亚玛喝完汤药，刚睡下，外面突然传来帕德玛夏的尖叫。 多莉亚吓了一跳，手里的碗掉在地上，幸亏这是个木碗，没有摔碎。 桃乐丝和多莉亚、薇薇安对视板上，心里的不安涌上喉头，缺什么也说不出来。 “呜……”多莉亚眼圈一红，捂着脸哭了起来。 薇薇安扶住她的肩膀，桃乐丝艰难的抬起手，拍拍她的腿。 …… 一路之上，桃泰龙对夏川的“点穴术”充满了好奇和兴趣，要不是要尽快赶路去营救桃乐丝，他恨不得停下来跟夏川好好学上半年。 这么神奇的对敌手法，既不是魔法，又不是神术，全凭挤压对方皮肤之下的神经脉络和血管，就能达到让对方的身体暂时失去部分机能，简直就是神奇到了极点。 传统格斗技里面也有击打特定部位让人失去攻击能力或者陷入昏迷的技巧，但没有这么系统的综合分类。 尤其是，点穴术里居然还有让人狂笑不止或者痛哭不停的手法，更是让桃泰龙大开眼界。 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救出桃乐丝之后跟着阿布学习这中上古格斗术”的念头。 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尽快赶到帝国北部边境线，找到桃乐丝。 按照两人目前的速度，大概只需要三天时间。 …… 桃乐丝在盼望着父亲来救自己，尽管她也没有太大的信心。 但她愿意相信。 桃泰龙和夏川通过魔法师的帮助，知道了桃乐丝所在的位置，他脸上却不知道，自己离获救，还有三天的时间。 但是，这三天里发生的事情，却让桃乐丝这个经历过一点点人生苦难、自认为坚强的女孩，看到了生命的黑暗面。 帕德玛夏被强奸了。 “强奸”这样的字眼，在桃乐丝的经历中，大概能和“渎神”、“谋杀”的这样的极恶罪行放在一起。 尽管她亲眼看见过父亲杀死那些沙漠中的强盗，但她坚信那是他们罪有应得。 当这种罪恶就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桃乐丝感觉到的只有恐惧和后悔。 对接下来的遭遇的恐惧，和对未能阻止那个名叫莫斯利安的军官而感到后悔。 但这又有什么用？ 四个年轻的女孩，加上一个二十多岁的美貌女子，在冰天雪地里挨饿受冻尽一个多月，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去反抗？ 这里是帝国边境，是冰原入口，是常年不见人烟的边防哨站，这里的士兵可能一年都见不到一个女人。 那个粗鲁而冲动的莫斯利安见到帕德玛夏的美貌，当然不会有顾忌，但实际上，就连看守几个女孩的士兵，脸色也有些不对。 尤其是在帕德玛夏被**之后发出惨叫之后，有好几个士兵过来，把门打开一条缝，不怀好意的盯着几个女孩子猛瞧。 那眼神，和莫斯利安看见帕德玛夏的时候，一模一样。 士兵们不像莫斯利安一样肆无忌惮，他们虽然对几个女孩子大胆窥视，但不敢做什么，只是眼神里的欲望火光让她们心惊胆战。 帕德玛夏的惨叫没有持续多久，就消停了。 午饭时间，另外一个同样穿着，身材瘦高的军官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 木盘上摆着比原来多一倍的面包和一罐冒着热气的汤水。 军官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着几个女孩的眼神却温和了许多。 他把盘子放下，打量了一下四周，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快吃吧。” 多莉亚和薇薇安已经饿坏了，在担惊受怕中没有感觉，这会儿听到军官的话，赶紧伸出手去抓盘子里的面包。 “谢谢，大人。”桃乐丝说。 军官奇怪的看着桃乐丝手脚上的镣铐，扬了一下眉毛，又看看昏迷的亚玛，说：“她怎么样了？” 多莉亚刚刚咬了一口面包，赶紧咽下去，回答道：“已经喝了药。” “嗯，慢慢养病。”说完，他走了出去，关上门。 接着，一阵铁链和铁锁装机的声响传进来，军官说：“以后食物都从窗口送进去，控盘也从窗口拿出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牢房，包括莫斯利安副团长。”军官严厉地说。 “是，长官！”几个士兵赶紧齐声回答。 军官走出几步，又回头说：“她们是和魔族勾结的异端，你任何人都不能太过接近！” 几个士兵没有回答，军官慢慢的走远了。 “异端？勾结魔族……”几个士兵小心的议论。 “我的天……” “不会吧……这么年轻……” “嘘，别多嘴！” 士兵们议论着，慢慢的也走开了。 女孩们听着这些，心里没有什么想法，只是专心的吃东西。 多莉亚吃到一半，又拿起面包喂给桃乐丝，薇薇安吃饱了，端起热水就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 等桃乐丝吃得差不多了，多莉亚果端起罐子给了喝了几口热水，自己才喝了。 面包还剩下一点，多莉亚决定给亚麻留着。 吃完中午的饭，桃乐丝觉得体力终于恢复了一些，心里也不那么慌张了。 “帕德玛夏姐姐她……”多莉亚忽然说。 “她不会……有事的……”说这话的时候，桃乐丝心里又酸优酷，特别难受。 “她被强奸了……”薇薇安说，“那些家伙，也想强奸我们……我们，躲不掉的！” 多莉亚和桃乐丝都看着她，没有反驳。 “我听说过，守卫边疆的士兵几年都回不到大城市，见不到女人，是一群，非常非常，嗯，好色的坏家伙！”薇薇安说，“如果他们在荒野里遇上女人，他们会比最邪恶的强盗更……” “别说了……”多莉亚打断她。 “哼哼，你怕了？”薇薇安冷笑一声，捋捋头发，说，“我告诉你，其实很多男人都这样，见到漂亮的女人，都想去……” “别说了！”多莉亚大喊起来。 桃乐丝和薇薇安都被她吓了一跳，随后，薇薇安说：“反正我们都躲不掉的！” “不许说！”多莉亚突然跳起来，按住薇薇安的双肩，大喊着，“不许说不许说！” “啊！”薇薇安尖叫一声，掐住了多利亚的脖子。 两个女孩叫着骂着，滚成一团。 桃乐丝想劝开她们，却无能为力。 许久之后，她们也累了，坐在地上喘着气，脸上都有了抓痕。 薇薇安拿起自己的毯子，到另一边的墙角躺着去了。 整个下午，三人都没有说话。 下午，士兵敲门让他们把餐具送出去，接着，士兵送来了新的食物。 薇薇安拿了自己的一份，回去吃，吃完又来喝热汤，喝完继续回去。 饭后没多久，亚玛醒了一回，多莉亚给她吃了点面包，喝了点凉水，又睡了。 她的脸色好转了许多。 入夜，她们都去墙角的木桶里方便。多莉亚扶着桃乐丝，身上盖着毯子，好不容易此才方便完。 随后，牢房里就多了一股淡淡的臭味。 就在这股臭味之中，女孩们渐渐地睡了。 接下来，一整天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除了薇薇安刻意打理了一下自己脏兮兮的脸蛋和头发。 第三天中午，午饭时间还没到，门就被砸响了。 “谁上的锁？给我打开！”莫斯利安副团长喊道。 最终卷，格斗纪年 第一百九十八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 “开始了？”远古海洋之神欧森从宫殿正中央的主座上站了起来，有些茫然的喃喃道，“这么快？” “只是一点小动静，怎么，你怕了？”时间女神泰弗莱尔从休息处飘了出来，来到大厅前，淡淡的说。 穿过她身体的铁链还没有取出来，投出身体的部分垂落下来，慢悠悠的晃荡着，悄无声息。 “我不是怕，”远古海洋之神说，“只是，开始的太早了些，我们的准备还没有完成。” “别着急，就算天上的众神再怎么焦急，人类办事都是拖沓缓慢的，”女神难得的抬起头来，露出黑发掩盖之下的双眸，直视着海洋之神。“没有几年时间，他们的计划根本无法完全展开，你担心什么？” “你没有复仇的愿望，当然不会了解。”海洋之神说，“新的契约之神居然能够感应到我的复仇誓言，这是我所没有料到的，现在，我们两个的处境，已经被那些家伙完全知道了，他们不会给我们翻身的机会……” “可是他们没有那些人的消息，”女神说，“更何况，父神归来的事情他们也不了解。这才是我们的依仗。” “这是危险的想法，我们却不得不冒这个险。”海洋之神苦笑着。 “如果有别的选择，谁会这么做呢？抓紧时间吧，我也要开始联络奥斯翠莲的沙漏神殿了。”女神的声音沉了下去，“就算毁灭，我也要看着他们在我之前完全湮灭消失！” “呃？”海洋之神有些愕然的看着他，随后笑了，“原来，你也没有完全放下啊……” …… 少年尼摩带来的人都是原本忠于王室的军人和小贵族，有了他们的加入，人鱼港的重建的更加的高效快速。 每一天，新建的房屋和不断加固股扩大的码头隔离幸存者们更大的信心。 扩建的重心正朝着南边的山崖上的神庙转移，原先的北部，西北部城区的废墟给完全搁置，无人理会。 说来也神奇，海难过后，满城的废墟中，死去的人们的遗骸和牲畜的尸体，在高温潮湿的环境里本来应该告诉腐烂，同时滋生可怕的瘟疫——事实上，这就是周边地区的人不敢来这里的原因。 但实际上，城中的尸骸就这么慢慢的风干枯朽，幸存者中也没有任何人染上疾病。 这都归功于山崖上的神庙。 幸存者们坚信这一点，每天都要虔诚的去朝拜，祷告。 新加入的落魄贵族们，都愿意跟着少年尼摩，自然也加入了朝拜的行列。 由此，新的人鱼港就开始朝着神庙所在的山坡移去。 站在山坡上，看着即将被改造成探险船的大帆船，欧博克船长本来应该高兴，但他的脸上却写满了犹豫。 “这样真的好吗？”他说，“你的子民，还等着你去解救。” 少年尼摩就站在他身后，长出了一口气，解脱似的笑起来，说：“其实，尹迪亚就是奇斯克的傀儡，百姓们都信奉光明主神，现在，他们不过是离神的怀抱更近了些，没有什么不好的。正好，我也能专心的跟着您去探索大海的奥秘，这不是很好吗？” 欧不可船长回头看着他，惊讶的说：“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是的。”少年点头，说，“船长，我昨天未经您的允许，去击祭拜了加西亚婶婶和托尼的墓，请你不要太难过。” 他停了一下，像是在酝酿着什么，然后，抬起头说：“如果您不介意，我愿意向像托尼一样，跟着您、照顾您，直到……” “尼摩！”欧博克船长突然扶住了少年的双肩，眼眶就红了。 少年却惊恐的瞪大眼睛，视线越过他的肩头。 欧博克船长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动，眼泪流了出来。 “船长……”少年拍拍他的胳膊，他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擦去脸上的泪水。 少年却示意他看向北方。 “噢！天哪！” “神啊，那是什么！” 山坡上有人发出惊呼。 欧博克船长也转头看去。 下一刻，他的身体一僵住了。 遥远的北方，准确的说，是偏东北一点的方向上，一股光柱从天而降，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中午，照亮了半个北方的天空。 这光柱从天空的最高处垂下，光芒甚至有了盖过太阳的势头。 光柱存在了近半个小时，最后才慢慢消失。 它消失的时候，天地之间仿佛都黯淡了下去，高挂在天空中的太阳仿佛都黯淡了许多。 这是神迹。 光明主神莱特莱宁降下的神迹。 人鱼港所有人都看到了。 …… 事实上，东大陆绝大多数国家的人都看到了，那些虔诚的光明信徒当场就跪了下去。 就算是那些信奉别的神明的人，在看到这股垂天光柱的时候，心里都在默默地想自己的神明祷告。 就算是那些不信神明的武者和魔法师，也被这伟大的神迹深深的震撼住了。 而在光柱降临的地方，奇斯克帝国首都海汶城，所有人都已经匍匐在地。 比起上一次战争堡垒的开启，这一次，海汶城的人们更加的激动，甚至狂热。 光芒的中心，战争堡垒打开了无数道偷着更加璀璨耀眼的光芒的门，十三个背着光芒羽翼的天使从门里走出来，飞落到中央大教堂的顶上。 信徒们没有看见，神殿骑士们、教士们、主教们，甚至是教皇，都没有看到这些天使的降临。 知道光芒散去，光柱消失，教皇才第一个抬起了头。 他看见了天使。 随后，跟在他身后的主教们、骑士们，也看见了。 他们没有惊讶，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起身，低下头，想空中的天使们行礼。 “吾主荣光，照耀万物！”教皇突然喊了起来。 接着，身后的人也喊了起来。 随后，大教堂宫殿群中想起了整齐划一的呼喊。 “吾主荣光，照耀万物！” 这呼声，越传越远，接着，教堂之外的街道上，甚至更远处的外城，都响起了同样的呼声。 “吾主荣光，照耀万物！” “吾主荣光，照耀万物！” “吾主荣光，照耀万物！” “吾主荣光，照耀万物！” “吾主荣光，照耀万物！” 全城都在呼喊。 教皇有些错觉，整个海汶城周边的小城，都在呼喊。 甚至于，他感觉，整个帝国，整个大陆，所有的信徒，都在呼喊。 天空中的天使们浑身发光，轻轻地扇动翅膀，面无表情的看着脚下的信徒们。 等他们的呼声越来越高时，最中央一个天使，举起手中燃烧着火焰的巨剑，冷冷的喊：“圣战！” 他的声音传遍全城。 于是，所有人呼喊变成了：“圣战！圣战！圣战！圣战！圣战！圣战！圣战！” 这呼声整整持续了一个下午。 …… 庞克斯帝国，帝都的剑身塑像突然发出了光芒。 这尊塑像本来不是给剑士们膜拜的，它只是一个象征，象征着全大陆的剑士们将在他的带领之下，探寻武道的真谛。 剑神只是先驱，只是领路人，不是膜拜祈祷的对象。 但在塑像发光的那一刻，还是有很多在附近的剑士跪了下来。 …… 同一时刻，大陆上的三十三武神的塑像，都无一例外的发出了光芒。 瓦夏公国，镇压反叛的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大公和三位公主，以及大公继承者，弗里德里希王子，正在武神塑像前，祈求武神的谕示。 大公正在念诵手里冗长的告文，完全没有注意到塑像的异变。 “神啊！”菲丽娅第一个惊呼出声。 大公念到一半，被她打断，恼怒的停了下来，准备呵斥。 “天哪！”弗里德里希王子和另外几位公主也惊呼起来。 大公愕然抬头，看到了发光的武神塑像。 “阿瓦隆！”他扔下告文，跪了下去，“阿瓦隆先祖！” 紧跟着，公主和王子都跪了下去。 侍卫和大臣们自然不会太慢，只一会儿，广场上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除了菲丽娅。 “菲丽娅！”大公发现了呆呆站立的女儿，心里更是恼怒，喝骂道：“跪下。” 然后，武神塑像说话了。 “阿瓦隆的子孙，为什么要像那些愚蠢的信徒一样跪拜？站起来！” …… 精灵之森，精灵皇城，大祭司再次找到爱丝迪雅，说有女神降下神谕，爱丝迪雅已经不惊讶了。 “都知道了，”爱丝迪雅指指林间路上来来往往准备战斗的精灵战士们，说，“女神的声音所有人都能听到。” 一些精灵停下脚步，仰头看着站在树屋走廊上的爱丝迪雅和桑德蕾拉，目光里满是崇敬和爱戴。 “开启镜之湖的月亮水晶在哪里？”爱丝迪雅说，“女神让你转交给我的。” 大祭司递上手里的月之水晶，有些担忧地说：“这次人类国度之间的战争，恐怕是前所未有的危机。” “女神会庇佑我们的。”爱丝迪雅微笑着说。 …… 巨岩城，大地女神殿。 女神的启示被神殿骑士们以最快的速度传递给了巨岩城邦境内的所有贵族。 神谕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保护好所有大地的子民。” 接下来的时间里，全程都开始了戒严，随后，总督府发出政令，西边各个城市中的大地女神信徒有资格进入巨岩城居住。相应的，最上层的地下迷宫已被探明的部分对外来信徒开放，允许入住，总督府保证他们的衣食住。 很多人都目睹了东方天空那道垂天光柱，所以，对神迹的惊叹过后，对自己信奉的神明反而多了一分虔诚。 与此同时，十名前来挑战无色圣剑的圣域刚好来到神庙前的广场，闻讯赶来的老剑圣伊西列斯、雨龙、扬格沃和冰霜白银龙女还没来得及发询问对方来意，正好目睹了垂天光柱的出现。 好半晌之后，他们才回过神来，但已经把来巨岩城的目的都忘干净了。 “阁下，来巨岩城做什么？”老剑圣第一个迎了上去。 领头的圣域看着慢慢暗淡的光柱，回过头来，说：“大地圣剑阁下，我们，是来挑战您的弟子无色圣剑的。” 老剑圣眉头一皱，说：“不巧，他不在。” 那个圣域赶紧说：“别误会，我们只是单纯的来学习交流的，我们，没有敌意，毕竟，大家都是剑士。” 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剑。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他真的不在，”老剑圣说，“你们如果有时间，可以等一等，巨岩城欢迎所有的朋友来做客。” “那就，打扰了……”圣域松了一口气，说。 “嗡……” 话音未落，整个巨岩城就震动起来。 震动很快就过去，所有人都儿脸色都变了。 大街上的居民反而最先习惯了，他们看着现出原形的雨龙，没有叫喊，只是小心的走开了。 圣域也看着雨龙，心有余悸。 “不是我……”雨龙闷闷地说。 “是齐格林……”老剑圣突然喊起来。 随后，一阵微风吹过广场，齐格林就出现在两拨人当中了。 没有人发觉他是怎么出现的，仿佛他早就站在那里停着众人交谈。 他背着双手，望着东方即将消失的光柱，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意。 “时间刚刚好。”他说。 圣域和他的同伴们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齐格林，纷纷后退了好几步。 “成功了吗？”老剑圣和龙女眼睛发亮。 齐格林冲他们笑笑，一招手，雨龙庞大的身躯轻巧的飘了过来，随后，雨龙低下头，把差不多有两头骆驼大的脑袋凑过来。 齐格林的手贴上雨龙的额头，一股无形的旋风突然从一人一龙之间狭小的空间里爆发出来，在广场上空形成一个浅灰色的龙卷。 雨龙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像是战场上的密集的战鼓声。 好一会儿之后，一股淡蓝色的光芒从玉龙身上冒出来，又缩了回去。 齐格林拿开手掌，拍了拍手。 白银龙女瞪大了眼睛，惊呼：“圣域高阶顶峰！” “齐格林！” “夫君！”爱丽丝和安琪拉从神庙里跑出来，朝着齐格林奔来。 齐格林张开双臂，抱住两个妻子，在爱丽丝屁股上拍了一下，温柔的说：“爱丽丝不乖哦！” 当着众人的面被其齐格林欺负，爱丽丝羞红了脸，一头埋在齐格林怀里，不说话了。 看着孙女和别的女孩分享一个丈夫，老剑圣微微摇头。 齐格林看看老剑圣和白银龙女，点点头，说：“进阶的方法我已经告诉了雨龙，只要你们实力到了，她会告诉你们。” 拍拍安琪拉的后背，他接着说：“对了，那个西里尔将军，也可以传授给她，包括她手底下的八大副官，蒙面军团也是一样。” “这怎么可以？”老剑圣有些急了。 “我需要一只圣域组成的军队。”齐格林说，“不久的将来，他们可能都是神域。” 然后，他看着扬格沃说：“大侠，至于你，可能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突破圣域，我正要去解决这件事情。” “专程为我的吗？”扬格沃摇摇头，“不必劳烦……” “别想太多，”齐格林说，“我只是要到神界屠神，顺便帮你解决一下诅咒，到时候，估计格斗家就能崛起了，只是顺手，不用太感激。” “呃……”扬格沃愣了一下，接着问，“那个，大侠是什么？” “大侠就是你，”齐格林说，“帮我保护巨岩城邦的百姓们，拜托了。” “好的。”扬格沃严肃的点点头。 “请问……”那个前来挑战的圣域在旁边听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齐格林阁下，难道，你已经，晋级到了，传说中的，神域，了吗？” 齐格林回头看看他，点点头说：“是的，我刚才听到你的来意了，欢迎来巨岩城邦做客，我还有事，来不及招待你们了。” 然后他对着正在赶来的总督府马车喊道：“塞玛塔，准备扩张领土，全力支持西里尔将军，巨岩城邦将来会成为大陆上唯一的帝国，你，将是第一任女帝！” 马车还没停下，塞玛塔就从上面跳了下来。 “主人！”她尖叫着，“不要抛下我！” 周围的人已经被她的话惊呆了。 齐格林笑着摇摇头，低声说：“我去扩展后宫，还能带这么多人吗？” 只有他怀里的爱丽丝和安琪拉听到他的话。 随后，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带着他的两个妻子。 同时，数千里之外的切尔诺贝利废墟，身穿刺客皮甲的魔族公主打开了一个冒着黑烟的空间通道，回到了魔界。 …… “咔嚓！” 门锁被粗暴的撬开，莫斯利安带着一群士兵用涌进牢房。 “莫斯利安团长，您不能……啊！”想阻止他们的士兵被另外几个士兵扔了出去。 “就这几个。”莫斯利安说，“两个都不在，今天这里我最大！兄弟们，开开荤！” “莫斯利安老大万岁！”有几个士兵起哄。 莫斯利安指指桃乐丝：“这个有斗气，不过没关系，别打开锁拷就没问题，脸蛋不错，就是胸小了点。” 又指了指多莉亚和薇薇安，说：“这两个还不错，尤其是……” 他指着薇薇安说：“这个更嫩一些，熊大屁股翘吗，是个小美妞。” 然后指着昏迷不醒的亚玛说：“这个就差远了，而且还生着病，还是别动了。” 然后，他总结说：“兄弟们，明天天亮之前送回来就行了。” “莫斯利安老大万岁！”士兵们再次起哄。 女孩们已经被他们的举动吓傻了，任由他们想挑拣牲口一样分配自己。 这些士兵足有十几个，都是莫斯利安的手下，听完安排，就准备对女孩们动手。 “你们要干什么！别过来！”多莉亚打开一个士兵渗出来的咸猪手，第一个叫了起来。 跟着，桃乐丝也叫起来：“你们，别过来！”她努力地想抬起手，却无能为力。 薇薇安想受惊的小羊羔缩在那里，不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莫斯利安。 “啊！”多莉亚惊叫起来，被一个士兵捏住了下巴。 “哇，真臭！”士兵叫起来。 “一个多月没洗了，”莫斯利安笑着说，“先带回去好好洗洗，臭烘烘的怎么玩？” “对对对，还是老大有经验！”士兵们拍着马屁，拿着毯子就要卷起女孩。 “大人，莫斯利安大人，”薇薇安突然叫起来，“我，我愿意服侍您，请不要，不要把我交给他们……” 莫斯利安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不屑的笑笑：“哼哼，小妞儿，我不会亏待我的兄弟，你要是把他们服侍好了，我会对你好一些的。” “不要……”薇薇安赶紧说。 “嗯？”莫斯利安一瞪眼。 薇薇安不敢说话了。 然后，三个女孩都被裹上了厚厚的毯子。 “带走，今天大家都要爽！”莫斯利安一挥手，“准备最好的薯酒！” “老大万岁！”“老大万岁！” 士兵们欢呼起来。 外面的而风雪，突然就大了起来。 牢房外的通道里尽管有火炉，室内的温度还是下降了一大截。 最终卷，格斗纪年 第一百九十九章（大结） 第一百九十九章（大结局） 东大陆全面开战。 神圣光明教廷再一次发动全面圣战，以一国之力向三大帝国宣战，本来军力不足的神圣军团在天使的加入之后，以摧枯拉朽的态势一举攻破三大帝国的边境防线，一路高长光明颂歌，凶猛挺进，势不可挡。 西大陆局部站争打响。 最先动手的是瓦夏公国，驻守港口的亲王和迦南行省领主福尔莫斯肯联手反叛，大公集结大军前去镇压，双方在迦南行省边界之外的山地和丘陵地带爆发了激烈冲突。 作为福尔莫斯肯领主的妻子，菲丽娅公主早在数月之前就宣布预期断绝夫妻关系，并有大公亲自发表声明。 在平叛战役中，菲丽娅带头领军。 战场边缘，一群冒险者正在偷偷地转移。他们就是原先忒手佣兵团的成员和家属。 他们幸运的避开了正面战场。 他们的目标是沙漠那边的巨岩城邦，但他们不知道，他们连东边的毕隆汗都进不去。 毕隆汗全面进入战争状态，封锁了边境。 他们的新皇帝刚刚上位，是年满二十岁的帕里斯皇子。 敌人，是刚刚上位的卡玛尔帝国新皇帝，刚刚年满十九岁的尼古拉皇子。 两大帝国已经把横在其间的小国全部从地图上抹掉了。除了那座名叫切尔诺贝利城邦的废墟。 和平的日子持续了太久，这些国家早就像蛰伏许久的野兽，早已经暗地里磨亮了自己的爪牙，东大陆的战事，只是一个意外的***。 相较于信仰复杂的毕隆汗帝国军，卡玛尔的军人绝大多数都信仰战神，在团结协作、默契配合之上，卡玛尔有更大的优势，但作为西大陆第一大国，毕隆汗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 战事一触即发。 与之相比，西北蠢蠢欲动的塔隆帝国，东北安安静静的古奥帝国，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他们开始接受来自国境之外的难民。 相应的，全面备战准备开疆拓土、开始在北部陈兵的巨岩城邦，简直就不值一提。 …… 就在所有大战开始前的那一天中午，发生在卡玛尔帝国北境艾斯奇摩峡谷的事情，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是，没有人会想到，这件事情将会改变整个大陆，乃至整个世界的未来。 事发当时，驻守军团的团长罗杰斯和长驻法师塔的帕提卡大人都有事出去了，营地中最高长官莫斯利安在奸淫过帕德玛夏之后，将其他几个女孩子送给手下们享用。 桃乐丝浑身裹在毯子里，被几个捂着鼻子的士兵扛出牢房，碗面走道上的暖风吹得她露在毯子外的脸皮有些发紧。 她呼喊着，没人理会，她挣扎着，铁链在毯子里发出闷闷的响声，她哭泣着，泪水流出眼眶，划过眼角，流到耳朵旁边，热乎乎的，却很快变冷。 她听见薇薇安的尖叫，她听见多莉亚挣扎之后被士兵们狠揍几拳之后的惨叫，她甚至听见了牢房里昏睡中的亚玛痛苦的**。 士兵们嬉笑着，兴奋的朝着住处走去。 她在士兵转头的时候，看见莫斯利安走进了自己的石室。 她知道帕德玛夏就在里面，这两天以来，被奸污了不下十次。 然后，士兵们分开来，多莉亚和薇薇安都被扛进了最近的石室，他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而扛着自己的士兵，目的地是最远的一间。 “早知道就挑那个胸大的了……”有个士兵抱怨。 “莫斯利安老大分配的，你有挑选的权力吗？”另一个士兵说。 多莉亚和薇薇安都发出了更加惊恐的尖叫。 桃乐丝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这是最可怕的噩梦。 好在，噩梦在开始之前就停了下来。 “啊————————” 莫斯利安的石室里，帕德玛夏发出了超出常人音量的尖叫。 这声音，比恐怖的巨龙吼叫还要尖锐高亢。 不光如此，这声音似乎和龙吼一样，带有强大的魔法力量，石室的木门第一时间的被声波冲破了，破烂的木板飞离门框，狠狠地砸在雪地里，扬起一大蓬冰渣。 士兵们吓了一跳，双腿一软，将桃乐丝的摔了下来。 他们根本就站不稳了。 桃乐丝在听到尖叫的时候就被震得差点晕了过去，摔倒地上反而让她清醒了不少。 “帕德玛夏姐姐……”她低呼。 随后，破门旁边的石壁炸裂开来。 身无寸缕的帕德玛夏飘了出来。 她的身体在发光，头发飞舞着，就像是神庙里的女神雕像。雪花落在她身上，却飞速的消融不见了。 她的眼睛闪烁着耀眼的青白色光芒，像黑夜里的两盏明灯。 她的右手掐着血肉模糊的莫斯利安的脖子，悬在半空，莫斯利安的脚离地面还有一节手指的高度。 莫斯利安死了，连死前的惨叫都没能发出来。 士兵们倒在地上，已经吓傻了。 桃乐丝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另外两间石室里的动静也消失了，有人打开门，喊道：“发生什么……” 然后他们也呆住了。 远处有几个士兵高喊着跑过来：“这边发生什么事了？” 随后，帕德玛夏扔掉莫斯利安，轻轻招手，所有参与到奸淫事件的士兵都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飞到她身前，在挣扎中窒息而死。 获得自由的多莉亚和薇薇安跑了出来，也被吓住了。 帕德玛夏就这着赤身裸体，浑身发光的悬浮在那里，低着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呜……呜……” 远处的号角吹响，有士兵大声疾呼：“敌袭！有敌袭！” 随着呼喊，大群大群的士兵从山壁上的石屋中涌了出来，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带着武器。 艾斯奇摩峡谷是个北部狭窄南部宽阔的喇叭状峡谷，敌人来袭的方向是南边。 在靠近最南端哨塔和石屋的地方，两个身穿棉衣的身影，正在以豹子一般迅捷的速度朝着营地跑来。 放哨的警戒兵已经射出了箭矢，却无一命中，这两人像是雪地里最敏捷的雪兔一样避开了箭只。 本来只是发出警告的警戒兵值得吹响号角，呼叫支援。 就在号角吹响，士兵出动的时候，两人当中的一个猛然加速，向最灵活的猿猴一般，两下就爬上哨塔，警戒兵来不及多喊几声，后颈就被那人狠狠地砍了一记手刀，昏了过去。 另一边的哨塔也是如此。 随后，两人就冲进了峡谷兵营，士兵们不敢随意开弓射箭，大批刀枪剑盾的士兵集合成小组，迎了上去。 他们中靠后的，再看见敌人只有两个之后，甚至都放松了警惕，吹垂下手里的武器，看着刚才发生爆破声的地方。 然后，他们看见了帕德玛夏，瞪大了眼睛。 帕德玛夏刚好也抬起头来，发光的双眼像灯塔上的探照灯，直直射向两人。 最前面的士兵已经接触到了两个入侵者，随后，双方猛烈地碰撞到了一起。 以盾兵为首的四人小队，被撞得倒飞出去。 那个入侵者腋下夹着刀剑和长枪，把士兵手里的硬木盾牌撞得碎裂开来，毫不停留的冲向下一个小队。 被撞翻的士兵惨叫着翻倒在地，后面的小队被硬生生吓得止住脚步。 但同样也来不及了，入侵者没有和他们正面冲撞，而是飞快的绕过他们，接着，后面的入侵者冲上来，在他们还没来得及举起武器的情况下，用手指在他们身上飞速的戳了一下。 随后，这些士兵觉得浑身发麻，使不出一丝力气，当场软倒在地。 就这样，长度近一公里的峡谷，近千人的边防军士兵，被这两个入侵者打穿了一条狭长的通道，后面的士兵，甚至对被吓傻了。 当冲到峡谷尽头军团长住所附近的时候，一个入侵者看到了地上的女孩们。 “桃乐丝！”入侵者高喊起来。 “爸爸！”桃乐丝听到他的声音，激动地回应，“爸爸……”随后，更多的眼泪涌出眼眶。 桃泰龙和女儿打过招呼，才注意到空中的帕德玛夏，他几乎认不出她来。 “帕德玛夏？皇女……”他被她的造型惊呆了。 身后跟上来的夏川看到这幅景象，吓得我立马转过头去。 士兵们也看出了入侵者的身份，不再上前阻拦。 帕德玛夏的身体开始升高，飞到更高处的空中，差不多和那边的法师塔一边高，然后，她开始说话了。 “吾乃，帝国皇女，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露德拉，你们，帝国的军人，为什么不跪下？”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就在这时，峡谷东南方向，一支军队出现了。 这只上百人的小部队领头的是驻守艾斯奇摩峡谷的军团长，罗杰斯。 军队上空，一个白袍法师飞在上空，却是法师塔长驻法师，中级法师帕提卡。 在这支队伍的后方，一只上千人的队伍正在赶来。 “所有士兵听着，她是帝国皇女露德拉殿下，你们，不得与殿下对抗。”法师在空中用扩音魔法高喊着，“放下武器！” 士兵们放下了武器，静静的听候接下来的命令。 桃泰龙跑上去，一把抱起桃乐丝，多莉亚和薇薇安拿来毯子，给她裹上。 法师飞过来，落在空地上，抚胸弯腰向空中的帕德玛夏行礼。 后边，军团长罗杰斯带领的部队已经接近了哨塔。 帕德玛夏的身体缓缓降落，落到接近地面的时候，身上的光芒慢慢散去，飞舞的长发也慢慢回落，只有眼里的光芒，依旧耀眼。 她招了招手，法师连忙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套男士的兽皮长袍。 帕德玛夏穿上这件及膝长袍，赤着脚缓缓落地，看着夏川，说了一句话。 她的嗓音变成了男性：“故乡人，你终于来了。” 夏川本来是侧着身子的，听到这话，忍不住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这个浑身发光的女子。 “你是在，说我吗？”夏川指指自己。 “夏川，”她说，“你可以告诉他们，你就是夏洛克。” “夏洛克！”桃泰龙惊愕的回头来。 “夏洛克？”桃乐丝奇怪的望着这个身穿厚棉衣，不戴帽子，头发上却没有一丝雪花的高大青年，心里想起了那个有些消瘦的夏洛克。 “桃泰龙，桃乐丝，他就是夏洛克，”“帕德玛夏”继续说，“是我等了千年的人，也是你们期盼已久的预言之子。” “预言之子？”桃泰龙眼光炙热，激动地扶着女儿站了起来，“原来你就是夏洛克！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法师插话了：“战神冕下，您这一次降临，附身在露德拉皇女身上，是默认尼古拉篡位的事实，对吗？” “帕德玛夏”摇摇头，说：“我不是战神，我是自由之神。” “啊？”法师惊讶瞪大眼睛，后退一步，准备施法。 “帕德玛夏”一扬手，法师就说不出话来。 “你们会帮我保守秘密的，不是吗？”她笑了笑，看看四周，所有的士兵的低下了头。 法师捂着自己的喉咙，满脸惊惶，却又动弹不得。 “夏川，”她又转头说，“同是华夏人，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测算到你的出现，为了等你到来，我费尽心力，如今，你只要帮我一个忙，我就能满足你的心愿。” 夏川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会儿才说：“你，前辈，你能送我回划华夏吗？” 桃泰龙和桃乐丝听到他要回家，他心里忽然有些失落。 “我，暂时做不到，”“帕德玛夏”说，“不过，你不用等太久，等我救出我的师兄弟们，我们就能送你回去。” “那，我要做些什么呢？”夏川问。 “我只要一滴你的心头血。”她说。 “啊？”夏川后退一步，说，“这，不会要了我的命吗？” “别担心，只会放你身体虚弱一点点，不危及性命。”她说，“等我救出我的师兄弟们，你就算想做一个神明，我们都能帮你达成。” “我不要这个，我只想回家，”夏川摇头，又问，“前辈，你原本在华夏，是什么身份？” “我们？”“帕德玛夏”笑了笑，说，“我们，只不过是昆仑仙境一群守门的仙兵，无意间被天雷劈中，来到这里的，本来已经找到回乡之路，却被这里的神明暗算，被囚禁起来，唯有我一人逃了出来。” “哦……”夏川点点头，咬咬牙，说，“您是仙人，想必不会骗我，您请吧！” “帕德玛夏”走上前来，伸出手指，隔着棉衣在夏川胸口轻轻一点，夏川感觉胸口像是被针尖刺了一下，随后，一滴鲜红的血珠就飘在了她的指尖。 夏川觉得浑身乏力，膝盖有些发软。 “很好。”她笑了，浑身光芒大作，然后，光芒消失，身体恢复了正常。 这时候，军团长罗杰斯带着士兵们来到近前，齐刷刷的单膝跪地，喊道：“参见皇女殿下！ 罗杰斯低声说道：“殿下，罗杰斯没能认出您来，还请殿下恕罪。” 帕德玛夏恢复了女声，淡淡的说：“罗杰斯团长，你来的并不晚。” 然后，她看看后面的大部队，问道：“他们是谁？” 罗杰斯低着头，说道：“他们是北方的义军，伪帝尼古拉谋害皇女，篡位登基，他们是不听从尼古拉的召唤，全力支持您的忠心大臣和将领，后面还有三万义军，几天之后我们就能控制北部四大行省，伪帝尼古拉正在和毕隆汗开战，我们完全可以趁机打回帝都。” “那好，从现在起，我认命，你，罗杰斯团长，就是临时将军，只要你的战功足够，我随时可以升任你为将军。” 罗杰斯似乎没有太过激动，只是严肃的回答：“多谢皇女殿下，罗杰斯姜维帝国的血统和正义先出生命！” 帕德玛夏点点头，又对茫然不知所措的夏川说：“来自异界的夏川先生，你不光救了我一次，还为我的帝国做出了莫大的贡献……” 夏川赶紧摆手，说：“那个，皇女殿下，我，我没做什么，那个，刚才那位，自由之神，他，走了吗？” 帕德玛夏笑了笑，说：“我是自由之神的信徒，现在是他在人间的代言人，你有什么事情，我都可以转告他。” “那倒不用，”夏川说，“我只是问问，他什么时候再来，我想问一些关于修行的事情。” “这个，不用着急，”帕德玛夏说，“倒是现在，我请求你，将你的格斗技教授给我的士兵们，吾神说，这种格斗技才是真正的武道真理，比起战神和三十三武神还要强大，只要你能帮我把士兵们训练起来，他就会交给你后续的修行方法。对了，吾神说了，这在你们的故乡，叫做‘登仙之术’，虽然我不明白这是什么，但我相信，对你，对我的士兵们，甚至是今后的子民们来说，都是最宝贵的东西。” “登仙之术？”夏川倒吸一口冷气，说道，“前辈他，果然是神仙中人。” 随后他点点头，说：“好，我愿意把我的格斗术交给你们。” “很好，”帕德玛夏点点头，说，“等我的军队平定叛乱，卡玛尔帝国将改年号，新的年号就叫‘格斗纪年’。” “这个，随你了，”夏川说，“其实，在我的故乡，这些武技，都叫做‘武术’。” “那叫武术纪年好了，”帕德玛夏说，“武神不在意这些细节的。” “还是叫格斗纪年好。”桃泰龙突然说，“我想起一个传说，说是上古时期有一群人，他们自称‘格斗家’，是比三十三武神还早的人类强者，后来消失无踪，原来是被诸神封印了的。他们，有个名称……” “叫做上古格斗家。”帕德玛夏说，“我明白了，好吧，新的年号，就叫格斗纪年。” “我也明白了，”桃泰龙说，“格斗家的复兴，原来是这样一回事。” “格斗纪年……”罗杰斯低头默默念叨。 桃乐丝看着完全陌生的夏川，喃喃地说：“原来，他真的叫夏川……” 峡谷里，大雪忽然停了，寒风停息，天空依旧阴沉，云层背后的太阳却隐隐露出了光芒。 （后记） 这一年，全大陆爆发战争。 除了古奥帝国的平民们躲进法师塔，全大陆的百姓都遭了秧。 奇斯克帝国攻破东大陆三大帝国的封锁，全面拿下东大陆，除了破碎的人鱼港。 鹿泉关最终被攻破的时候，山崖边的教堂里，喷泉涌出血红色的泉水，染红了整个山坡。鹿泉关堡垒守军全面投降。 整个要塞只有三个躲在无尽森林中的少年幸免。 西大陆之上，强大的卡玛尔军队给卡玛尔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同时，毕隆汗东南角的巨岩城邦发动了扩张战役，打下了大片东部区域。而卡玛尔北部，大批的行省起义，声称皇帝尼古拉篡位，举着第一顺位继承人露德拉皇女的旗号，攻向南方。 两大帝国之间的仇恨延续了近千年，虽然都是后院起火，但他们并们有停止正面冲突，反而越打越激烈。 相对的，西南角的瓦夏公国叛乱，倒是打了个旗鼓相当，只是叛军中有少部分因为误闯精灵之森，受到了精灵族的攻击。 西北的塔隆帝国，也没有闲着，纠集大军一路南下，把西海岸的大多数国家都纳入了自己的版图，就剩下了瓦夏，和其余几个靠近毕隆汗的贫瘠内陆小国。 人间的战火，带来了平民百姓无尽的苦难。 而天空之上的星界神域，也没有闲着。 一颗接一颗的星辰在突然爆发出耀眼光芒之后，肺癌的暗淡下去，大陆上的人们发现，夜晚的而星空越来越暗淡。而月亮，却更天的明亮。 那些信奉各个女神的信徒们，或多或少都开始接到奇怪的神谕，要求信徒们对着月亮祈祷。 随着按打下去的星辰越来越多，大陆上的战火也越烧越旺。 同意了东大陆的奇斯克帝国和光明教廷，在短暂的酝酿之后，准备全面进攻西大陆。 而此时，卡玛尔和毕隆汗，却被原本并不放在心上的后院火苗，却成了烧毁帝国高楼庙宇的熊熊大火。 拥护皇女的起义军中，出现了一只米昂为格斗军团的部队，他们能熟练使用所有的兵器，还修炼了一种透明的斗气，比专业的武器大师还要强大。他们所过住处，没有军队能抵挡。好在他们的人数不是特别多，所以起义军的战绩一直不怎么显眼。 巨岩城邦的军队中，也出了一只神秘的蒙面军团，不知为什么，他们也能使用多种武器，拥有透明的斗气，同样的势不可挡。 当两大帝国反应迎过来的时候，起义军已经拿下了卡玛尔北部，而巨岩城邦的军队，也把毕隆汗的东南和东部考进沙漠的地区全部拿下。 两大帝国这才意识到了这些小势力的可怕。 而东边，奇斯克帝国的军队已经准备大军渡过阿尔卑斯河了。 这一年，被称作旧时代最后一年。 第二年，北方起义军拿下了整个卡玛尔，毕隆汗却对巨岩城邦无能为力。 奇斯克帝国打进西大陆，被东南沙漠和古奥帝国广袤的土地稍稍阻挡了一下。 在奇斯克帝国军被阻挡的时间里，毕隆汗的东部就被巨岩城邦全部攻陷。卡玛尔换了皇帝，露德拉皇女处死了弟弟尼古拉，成为新的女皇，帝号“帕德玛夏一世”，改元“格斗纪年”。 随后，瓦夏公国被塔隆帝国接收，成了一个自治省。而背面的收人族，却趁机入侵了塔隆帝国。 奇斯克大军穿过沙漠和古奥帝国的时候，卡玛尔东部一触即溃，“格斗军团”也挡不住天使带领的光明大军，巨岩城的蒙面军团也几乎挡不住这只大军，但有着两头巨龙和两名剑圣，还有宗师巅峰的格斗家的抵抗，暂时还没有陷落。 就在卡玛尔节节败退，巨岩城苦苦抵挡的时候，天空中发生了异变。 那是一个的初冬的早晨，太阳还没有出来。 夜空中唯一一颗依旧明亮的星辰，启明星，爆发出了比太阳更耀眼的光芒，随后破碎。 那一刻，人们听到了天空中有设么东西碎裂的声。 随后，光明帝国领军的天使身上冒出炽白色的火焰，他们在惨叫声中，化为灰烬。 接着，天空中传来一个无比威严的声音：“莱特莱宁，你这个逆子！” 这是一个无比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它响彻天空，全大陆的人都听到了，所有人心中都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绪，像是被这声音中的悲伤和愤怒所感染，又感觉心中的信仰坚定了许多——虽然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信奉什么。 接着，太阳出来了。 卡玛尔和巨岩城邦展开了猛烈的反击。 宗师级格斗家扬格沃和远在塔隆的枫振大师，几乎同时突破了圣域，成为千年来的第一个和第二个圣域格斗家。当然，到底谁是第一个，成了后世争乱不休的事情。 瓦夏的大公，如今的瓦夏总督，也突破成了圣域，随后，反抗塔隆的站争打响。 东大陆刚刚被收服，光明教廷就失去了所有的武力，教士们、祭司们，甚至是神殿骑士们，都失去了全身的光明神力，成为了最普通的普通人。 东大陆，也开始了反抗。 半年后的一天，齐格林带着两个妻子，还有一大群美丽到了极点的女子，降临巨岩城，据看到那一幕的人说，这些美女像极了神殿传说中的女神，其中就包括大地女神…… 二十八个身穿奇怪衣服的人从天而降，光临了卡玛尔帝都，随后，三十三个发光的人影也来到这里。 这一天，被称作降临之日。 这一天，是卡玛尔帝国格斗纪年元年六月九日。 随后三年，不断壮大的巨岩城邦彻底吞并了毕隆汗，然后，巨岩城邦改名“齐龙帝国”，塞玛塔就任第一任女帝。齐格林成为帝国守护神。 齐龙帝国和卡玛尔帝国默契的忽视了对方的存在，向东西方不断扩张，将整个大陆纳入版图。 最后，人们才惊讶的发现，格斗军团和蒙面军团修炼的，是同样的武技，这种武极，叫做“上古格斗技”。 最后，卡玛尔帝国并入了齐龙帝国，同时沿用“格斗纪年”帕德玛夏一世继任第二任女帝，第一任女帝塞玛塔不知所踪。 这一年，是格斗纪年第四年。 半年后，齐龙帝国进军精灵之森，精灵族全部躲进女神恩赐的镜之湖内，却被成为齐格林侍妾的精灵女神和月亮女神轻松带出镜之湖。 精灵女皇爱丝迪雅成为齐格林的第三正妻，地位高于精灵女神。 大海之上的龙岛被迫恢复和平，却被三十三武神全部收服。 北方的巨人族，则成了历史。 大陆上唯一一个不属于齐龙帝国的地方，是东海岸的人鱼港。 这里的人们信奉海洋之神和时间女神，生活的安宁富足。 …… 星界之中，更多的星辰亮了起来，其中，最亮的，依旧是离大地最近的月亮。 据说，月圆之夜，人们甚至能看到月亮中又女子奔跑嬉戏的身影。 在巨岩城，人们将称为“后宫星”，据说是守护神齐格林大人的意思。甚至有人说，齐格林大人虽然生活在巨岩城，但月圆之夜，他会飞上星界，进入月亮…… 格斗纪年五年四月。 原斯玛特王国，鹿泉关绿雾镇，马格力山。 半山坡新盖了几间茅屋，新开了几片田地。 麦克斯拎着装满新鲜蔬菜的竹篮子，走在上山的路上。 走了许久，他看到正在地里劳作的老休斯、扬格沃、奇力哥哥和夏川，另一边，白银龙女和桃乐丝正在屋檐下缝补衣物，一间草棚里，史瓦和辛格正在生火做饭。 “我回来啦！”他喊了一声。 奇力妹妹从茅屋里走出来，迎了上去：“麦克斯！” 半个小时之后，史瓦辛格兄弟俩喊道：“饭做好了，快吃吧。” 不一会儿，大家都未做到了餐桌前，享用午饭。 桃乐丝看看夏川，说：“真的不回去了？” 夏川说：“已经回去了呀，我只是留下来的分身。” “这样吗？”桃乐丝皱起眉头。 “两个身体共用一个灵魂，夏川可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同时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呢！”白银龙女笑着说。 “还不是舍不得桃乐丝。”奇力妹妹笑着说。 “哈哈哈！”所有人笑了起来。 午后的风吹过树林，把笑声带向远方。 山下，绿雾镇，一个腰挂拳套的年青人来到十字路口，问旁边的杂货铺老板：“这里就是格斗家圣地了吗？几位传奇圣域都住在那里吗？” “不知道，”老板说，“山上只住着几个农夫，没有格斗家。” “怎么可能？”年青人惊讶的说。 “怎么不可能？”老板说，“听说现在的格斗家都不戴拳套，你怎么还带着？” 年青人有些窘迫的说：“我，我就是来学习那种上古格斗技的。” “那你应该去巨岩城啊，或者卡玛尔，那边就能学到。”老板说。 “是吗？”青年问。 “当然。”老板说，“你是从哪儿来的，怎么都不知打这些？” 年青人挠挠头说：“我从桑多丘陵那边来的，打仗的时候我不知道……” “明白了，”老板摆摆手，“去吧，去吧，去西边的花园城，又飞艇直接飞到巨岩城，很便宜的。” “啊，哦，谢谢！”青年感激的点点头，出去了。 “唉，乡巴佬。”老板看着，摇摇头。 青年顺着十字路口往西走，一群半大小孩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我们去找桃乐丝姐姐玩！” “叫阿布带我们去抓松鼠！” 小孩们欢呼着，朝东边跑去，东路的尽头，是一间荒废许久的院子，上面的牌匾破破烂烂的，上面的子几乎看不清楚，隐约可见“绿雾镇”“斗家”“会”几个模糊的字。 青年看着小孩们消失在路尽头的树林里，转身往西走去。 他抬起头，望着树林间露出来的蓝天，自言自语：“格斗圣地，我来了！” （全书终） 《格斗纪年》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