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魔道心》 最近较忙,更新中断了 尊敬的读者朋友,最近作者工作繁忙,不得已要断更几日。缺掉的章节会在七月份补回,敬请谅解。 更新恢复 更新中断了一段时间,因为工作实在太忙,见谅见谅!从今日起恢复更新。 大家放心,保证完本的! 今日更新 今天有五更,算是补上前面缺的。《剑魔道心》越发精彩,敬请关注。 情节提示 从本章(第五章)开始,剧情将大发展,敬请关注! 今日请假 今日有事,明天更新 新书 新书 第一回 山崖遇险 注:本书虽取用了一些看似熟悉的名字,方便读者阅读,但背景其实是架空的,以适应虚构的玄幻故事大纲。特此说明。 第一回 山崖遇险 “一川烟草,满城丰絮,梅子黄时雨。”淅淅沥沥的雨中,一个老者头戴蓑笠,身披道袍,自顾自的念出贺铸的这首青玉案来。他身边还有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闻听老人口中念念有词,不屑道:“师父,每首词你总也只能念出半首,叫人好不扫兴。” 那老者闻言,全不以为意,哈哈笑道:“佳词千首,只取精髓,贫道又不是读书人,把这些记得完整又有何益?”那少年笑笑,再不搭话。这雨原也不大,此刻又正是五六月间的初夏,并不寒冷,一老一少在微风细雨中缓步前行,不知去往何方。 走到天色将晚,那少年对老者道:“师父,天光快没了,若再不寻个人家投宿,今晚只怕要夜宿郊外了。” 那老者道:“若是没有这雨,倒也无妨。如今草湿地滑的,何处能野宿?还是速速往前,看看有无人家。”二人加紧步子往前,只是这岭西山区,人烟稀少,急切间哪里去寻人家。 师徒二人走到天色漆黑也没有寻到投宿的所在。那少年埋怨道:“师父,若不是你一路磨磨蹭蹭,我们往前多去三五十里,兴许就找到人家了。” 那老者听少年埋怨自己,却不生气,言道:“人生在世,逍遥要紧,紧赶慢赶,不如信步闲庭。你急急忙忙地往前去,说不定还是两手空空呢。慢慢来,莫着急。” 少年回道:“若人人都似你,倒也罢了。如今人人争先,咱们就只能落后了。” 老者摇摇头:“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正说话,少年突然喊道:“师父,你看前面那山崖之上可是有人?” 老者定睛一看:‘可不是?这么晚了,还在下雨,是谁在这里爬山?“ 少年一脸鄙夷地说道:“谁会没事现在爬山?” 话音刚落,那山崖上的人似乎脚一滑,就要掉下来。少年心中一紧,喊道:“咱们快去救他。” 那老者一拉少年的手:“别急。且看看。” 山崖上的那人虽然脚底打滑,但手却握住了一根藤蔓,并不曾落下。看那人的身形十分单薄,似乎还只是个少年。那少年顽强地握住那藤蔓,在空中甩来甩去,虽然看见了山崖下的老者和少年,却一声不发,不肯求救。 过了好一阵,那山崖上的少年还在勉力支持,单手握着藤蔓不肯放手。可以猜想,此刻那少年的右手一定早已经磨得血肉模糊了。 少年道:“这人好强的性子,体力也十分过人。” 老者点点头:“我看此子乃是习武之才。” 少年微微笑道:“师父,你是不是打他的主意了。” 师徒二人冷眼旁观,看那少年能支撑多久。 山崖上的少年,姓李名隐,乃是中原人氏,三个月前才来到这岭西山区,年纪虽小,又独自一人,却似乎毫无畏惧。今晚,他跌落山崖并非是失足,而他不肯呼救,乃是因为那山崖之上此刻正有七匹饿狼,他不想连累山崖下的师徒二人。若是师徒二人主动前来相救,他也会出声阻止的。 李隐坚持了一个多时辰,已经筋疲力尽。 他低头往下一看,山下两团黑黢黢的身影,是那师徒二人还在,但却在原地不动分毫。李隐不由得心中纳闷:“这两人分明已经发现了自己,既然没有相救的意思,为什么还留在此地?难道是想看着我死吗?”念及此,突然想起这岭西之地有贩卖人尸体的营生,暗道:“难不成这两人是想打自己的主意?” 李隐冷笑一声,暗道:“我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奋力一扯想爬上山顶,哪里知道那隐伏在山顶的七匹饿狼此刻还在,见李隐想爬将上来,立即扑上前来。 李隐暗骂一声:“这狼可真是娘的有耐心。”他此时耗尽了力气,再也无力支撑,手一滑坠落山崖。 山底下的少年喊道:“山顶原来有狼。这小子不呼救原来是不想连累咱们。” “好小子,真是可造之材!”老者将身后的宝剑一掣,那宝剑即刻化作一道电光,老者身子轻轻一跃,立在剑身之上,身与剑合,飞驰电掣往山崖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老者一把将从山顶跌落的李隐接住。 李隐身体往下坠落,此刻是万念皆空,暗道:“父亲、母亲孩儿无能,辜负了你们。”一念未止,身子却被一股大力托起,随即往上一窜,平飞出去。 等李隐落到平地,才发现一老一少两人站在自己面前。老人乃是道人的装扮,年轻人则是便装。 李隐暗道:“这山下的二人原来不是要贩卖自己身体的。是自己想多了。” 那山下的少年笑道:“好小子,好强的耐力。不简单。” 李隐此刻才觉得头晕眼花,双腿发软,闻言苦笑道:“谬赞了。”说时,身形微微发颤,有些站立不稳。 老者一把扶住李隐:“你累了这么久,伤了元气,坐下休息。”说时,从怀里掏出一粒丹药递给李隐:“吃下去,很快你就能恢复体力了。” 李隐见一老一少两人均是气度不凡,对自己又有救命之恩,当下毫不犹疑将那丹药服下,不一会便觉得浑身温热,气血顺畅。又过了一阵,受伤的右手和浑身的擦伤便开始有些微痒起来,显然是要结疤愈合了。 李隐暗道:“这两人有白日飞升的功力,又有如此灵验的丹药,想必是山中的剑士了。” 那老者在旁边站立,过了一阵见李隐气色好转,才说道:“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李隐觉得元气恢复不少,这才重新站起来,行礼道:“小子姓李名隐,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老者笑道:“李隐,李隐,真是好名字。隐而不发乃君子之德呀。” 老者身边的少年爽朗一笑:“李隐你好,我叫丰絮,这位是我师父蓑笠翁。我们乃是昆仑剑派的门人。” “昆仑剑派?当今天下三宗、四门、六大剑派之一的昆仑剑派?”李隐喃喃道。 “不错,想不到小子还颇有见识,不似这里的荒野村民。”老者赞道。 李隐笑道:“我乃中原人士,父母早亡,独自流浪,三月前才来到这岭西之地。虽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但几大门派的威名还是有所耳闻的。”李隐说的是实话,不过除了这个几个门派的名号外,他救一无所知了。 蓑笠翁听闻李隐乃是孤儿,心中既怜,又觉得庆幸。这样一来若是自己有意招李隐为徒就没有俗世的阻力和顾忌了。 第二回 荒野古宅 第三回 女鬼闹门 第四回 丰絮制敌 第五回 同门相逢 第五回 同门相逢 晓月似乎不想放过丰絮,笑道:“师兄你刚刚看的过瘾么?” 丰絮也不搭话,走上前握住凝兰的双手,道:“我刚刚是中了女鬼妖法。不然谁稀罕去看一个死人。” 李隐见状猜到眼前两人该是情侣了。 旁边老者问道:“你二人是随你们师父来的?还是自己来的?” 晓月回道:“我们与师父同来,只是师父和小师妹走了别的路,与我们约在黔城相见。” 老者点点头:“可也是为了五溪古镇之事?” 晓月点头道:“正是。我们比师伯师兄出门晚,没想到在这里追到了你们。” 丰絮道:“若不是师父一路磨磨蹭蹭,我们早到了黔城。你们刚在外面见我们与女鬼相斗,如何不相助一臂之力?” 凝兰挣开自己被握的双手,道:“我跟师妹也是刚到,再说以你跟师伯的武功,何须我们相助?” 蓑笠翁道:“这倒不然,她夺门而去,你们若是在外将她拦下,便可除了这一祸害。” 晓月道:“我们在门外见那女鬼使出邪术迷惑师兄,正欲出手。哪知那女鬼飞遁迅速,一把没捉住,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丰絮叹道:“罢了,她命不该绝,不必纠结了。”人死如灯灭,一般的人都逃不过阴阳转换的大劫,想这样的女鬼,若没点门道是不可能存活这么久的,所以丰絮也知道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就除掉她的。 李隐看完一场打斗,对昆仑派的武功也着实上了心。暗道:“这丰絮年纪轻轻竟有这般的武功,假以时日恐怕会是天下一绝呢。” 晓月在一旁嘻嘻笑道:“师兄,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人鬼殊途哦。” 丰絮笑骂道:“我倒是看上你了,咱们可是志同道合。” 羞得那少女满脸绯红,啐道:“凝兰姐姐在此,你也敢胡说。” 身边凝兰却笑道:“他看上你总比看上那女鬼要好吧。” 晓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李隐,脸色泛红地说道:“你们真该死,没看到李公子也在这里吗?还这样取笑我?” 丰絮笑道:“李兄弟也不是外人,无妨。” 李隐闻言微微一笑。 凝兰看了一眼李隐,暗道:“这小伙子,眼色之中总有一股淡然,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身边的蓑笠翁则摇摇头,心想:“如今的后辈,真是个个胆大嘴快,没有半点顾忌的,跟自己当年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天明时,风雨总算住了,凝兰将斗篷收好,穿上一身粉红素衣,斜背一把宝剑,显得英姿飒爽。 丰絮笑道:“凝兰,你真是越发好看了。” 凝兰笑而不语,只拿双眼盯着丰絮。 旁边晓月笑啐道:“真不害臊,大清早就亲亲我我的。” 丰絮笑道:“小姑娘家的,怎懂这些。”说完又对老者道:“师父,李兄弟咱们赶紧启程吧,再墨迹下去,师叔和师妹都办完差事了。” 那老者慢悠悠从屋中走出,道:“不急,不急。” 丰絮摇摇头,说道:“师父,您若不急,我跟凝兰、晓月还有李兄弟就先走了。”说完,一手拉着凝兰,一手拉着李隐大步往前而去。 晓月一边跑一边笑:“师伯,我们先走一步啦。” 蓑笠翁笑骂道:“真是好徒弟,有了女子,连师父也顾不得了。” 凝兰道:“师伯,说话不带这么难听的。” 蓑笠翁闻言尴尬地一笑,说道:“是师伯的不是,是师伯的不是。” 一行人沿着古道往西而去,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双眼睛,幽幽的注视着他们。但诸人却一点也不曾察觉。 所谓五溪之地,乃是酉水、辰水、溆水、舞水和渠水。这五溪之地在今日湖南怀化境内。最早现于郦道元所著之《水经注》。五溪的名号虽有争议,但要点乃是此地多水。 所谓多水之处,必是聚阴之所,难保不出妖邪。 李隐与丰絮一行人日行夜宿,在途不止一日,方才到了这五溪古镇。 一路上几个年轻人相处得极好,李隐也对几个人的性子有了些了解。丰絮自不必说,为人仗义豪侠,爽快正直。凝兰心细如尘,而晓月则是活泼灿烂。李隐对于晓月的印象其实更好于凝兰。不知道为什么,李隐总觉得凝兰与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这几日,李隐也知道了丰絮师徒一行来到这五溪之地,乃是为除去一个怪物。那怪物在中原为非作歹多年,残杀生灵无数,乃是武林一大公害。若说武功,并不见得多高明,但却狡猾无比。各大门派包括昆仑剑派都想除之而后快,但直到近日才得知他躲在这五溪之地。于是昆仑派派出蓑笠翁和丰絮前来除怪。 丰絮乃是昆仑派门下着重培养的英才,这样露脸的事自然要让他来做,所以顺理成章地李隐才在岭西之地遇到了丰絮师徒,这就是缘分。 丰絮几个也有意问了问李隐的身世,李隐有意隐瞒,只说自己是中原沧州人氏,普通的农户出身,自幼父母双亡,流落江湖。丰絮并不深究,也不追问。但凝兰却似乎有所怀疑,总是不经意地旁敲侧击。李隐话不多,虽然看出凝兰有意追问,却并不搭话,这时候巧舌如簧不如沉默是金。 晓月则对李隐十分友善,总是围着李隐,或许因为丰絮总是只跟凝兰说话,李隐的出现正好弥补了晓月的空虚。 且说李隐一行人到了五溪古镇,五人在镇上寻了一处客店住下。 这五溪古镇虽是有名之地,无奈路途遥远,地势偏狭,并不会有太多的游客,所以镇上的客店也有些简陋。 蓑笠翁、李隐还有丰絮住了一间。 晓月和凝兰则住了另外一间。 蓑笠翁吩咐道:“那怪物十分狡猾,咱们到了此处先不要声张,等入夜了再四处打探。也正好等凝兰和晓月的师父前来。” 众人得令,便先在客栈睡觉休息,准备到了晚间再活动。 第六回 李隐入门 (六更!) 第七回 青城道友 第八回 四大剑客 第八回 四大剑客 木灵宛的武功修为明显在李隐之上,但她身上无剑,说明也还未到练剑期。 木灵宛一路上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但李隐却从她这里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据木灵宛说来,这一次青城派来了二十余个人,练剑期以上的高手都有六、七个,可谓声势浩大。 李隐听蓑笠翁说起那个要除掉的怪物武功并不高强,那青城派为什么要如此兴师动众呢。李隐心思缜密,立即想到两种可能性:第一,那怪物并非单独一人,可能有厉害的帮手,青城派持重,所以派出这么多高手。第二,那怪物并不是青城派此行的目标,一定还有更难办成的任务。那会是什么呢? 李隐笑道:“你们青城派这般劳师动众的,该不会只为了一个寻常的怪物吧。” 木灵宛天真烂漫,脱口而出:“当然不会只因为它了。这岭西有一只千年僵尸。”木灵宛一出口才觉得自己失言,立即将嘴捂住了。 李隐道:“说都说了,干脆说完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你说的哦!”木灵宛觉得李隐反正没什么武功,而且一时半会肯定不能跟他的同门会合,等李隐见到他师父,自己的同门也该办完正事了,所以对李隐不大顾忌,说道:“我们得到消息,说是这岭西的苍茫山最近有一只修炼千年的僵尸出世了。” “修炼千年?”李隐掐指一算:“那岂不是在西刘年间了?” 木灵宛笑道:“你算的倒是极快的。应该就是吧”原来木灵宛对华夏的历史并不清楚。所谓‘夏、殷、姬三代传,五霸、七雄鼎天下。四海归一统,嬴家之后是刘家。’这西刘乃是华夏历史上最为鼎盛的时期之一。 李隐便问:“这僵尸出世,也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好事,贵派这么兴师动众所谓何事?单单只是为民除害吗?” 木灵宛讥诮道:“你呀,真是初出茅庐,不晓得这当中的妙处。”说时,语气抑扬顿挫,似乎格外地来了精神,好像她自己不是初出茅庐而是经验老道的**湖了。 李隐憨厚地一笑:“还望指教。” 木灵宛见李隐态度诚恳,满意地一点头:“这僵尸虽是修炼了千年,但灵智还差那么一点点才开。”木灵宛一边说一边那手比划,拇指和食指几乎就要碰到一起了:“就差这么一点点。若是开了灵智,行走得远了,到处吃人,那僵尸很快就会修成飞天夜叉,到那时候可就难对付了。” 李隐连忙点头:“嗯,嗯,嗯。然后呢。” “然后?”木灵宛嘿嘿一笑:“然后,如果咱们现在除掉那僵尸,不仅是造福四方百姓,还能得到一样至宝。” “什么至宝?”李隐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听说这僵尸之所以能汲取日月精华而前年不腐,正是因为他嘴里有一颗血玉。” “血玉?”李隐惊讶地说道。其实李隐知道血玉是何物。 木灵宛道:“不知道了吧。这血玉可是非同寻常的宝物,不仅能让尸体不腐,还能通灵,最要紧的是可以让剑心跃级。” 李隐不信道:“血玉奇妙自然不假,但没听说血玉可以增加修为的。这剑心乃是以劲原为动力的,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但如果有人的剑心是以嗜血为属性的呢?” “嗜血为属性?” “恩!”木灵宛点点头:“有的剑心是可以从鲜血中获得力量的。这千年血玉里可是最好的精血啊。而且被这僵尸含了上千年,汲取日月精华对剑心的成长有难以言喻的好处。” 李隐点点头:“贵派哪位师兄有这样的剑心?” 木灵宛大眼睛一眨:“你还真是聪明。不怕告诉你,是我的连平一师兄。” “连平一?好有禅机的名字啊。”李隐说道。 “算你有点见识。连平一师兄是我连峰师伯的独子,平一这个名字据说可是我们掌门师祖亲自起的。‘齐天平一’,就算再不济也是平一,不会是第二的。” “哦,贵派对你这位师兄可真是寄予厚望啊。”李隐不由得赞道。 “那是。”木灵宛说到‘连平一’三个字立刻神采飞扬:“我的连师兄才十七岁就已经修到了练剑期,上个月更是达到了大剑心的境界。他的那一把宝剑,唤作‘血色灵鹫’,可厉害啦。” 李隐闻言点点头,暗道:“十七岁就修入大剑心的境界,确实是天纵奇材了。不过比起丰絮师兄似乎还略微逊色了一点。” 李隐自己想着,身边的木灵宛则略带惋惜地说道:“可惜,连师兄还差一点没能被江湖中人捧为‘四大天才剑客。’”稍微停顿了一下,她又接着说道:“但是,即便如此,我连师兄遇到所谓的四大天才剑客当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输的。” 李隐见木灵宛如此吹捧维护连平一,倒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至少对自己的门派是忠心不二的。李隐也听晓月提起过四大天才剑客,但丰絮不喜欢这个称谓,所以李隐没有多问。当下正好说到这个话题,李隐便问道:“这四个天才剑客都是哪四位?” 木灵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李隐:“不会吧,菜鸟,你连这个也不知道?你们的丰絮不是号称四大剑客之首吗?” 李隐笑道:“我这不是刚入门墙嘛?还没人告诉过我。” 木灵宛一拍李隐的肩膀:“得啦,本姑娘给你普及一下吧。这四大天才剑客都是十六岁之前便修入练剑期的年轻高手。你们昆仑的丰絮排在首位,无心宗的练丹青其次,形意四方门的祝剑再其次,最后乃是崆峒剑派的浪辰子。” 李隐点点头。 木灵宛道:“据说浪辰子的武功修为最高,如今已经跨过了练剑期,达到了剑成期了。” 李隐奇怪道:“不是我的丰絮师兄排名居首,怎么浪辰子的武功反而更高呢?” 木灵宛道:“这你就不懂啦,这个排名是按照修入练剑期的岁数来算的。丰絮十五岁就进入了练剑期,所以居首。但是浪辰子比我师兄连平一还大一岁,修为日进,当然武功最高了。不过再过几年就未必了。” 第九回 灵宛说剑 第九回 灵宛说剑 李隐闻言,不由得暗自赞叹:“丰絮师兄真是天纵奇材也。” 木灵宛打开了话匣子,接着说道:“据说那浪辰子的一把‘星月剑’可以汲取星月之光,比直接修炼劲原要快,所以他才刚刚十八就跃入了剑成期,如今人称小剑浪辰子。” “为什么是小剑?” “你可真是无知得可以!”木灵宛犹如一个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的老师一样,叹了口气说道:“剑成期飞为小飞剑和大飞剑两个境界。小剑境界时,剑可以出鞘、化作剑光攻敌,而到了大剑境界,便能御剑飞升了。浪辰子还未到大飞剑的境界所以人称小剑啊。” 李隐恍然大悟,难怪师父可以御剑,但丰絮却还不能。丰絮应该才刚刚练成大剑心(外剑心),还在练剑期的后段而已。李隐一抱拳:“多谢姑娘指教了。” 木灵宛得意道:“客气。我还没说完呢,浪辰子武功虽高,但四大剑客排名才第四。排名第二的无心宗的练丹青今年十七,有一把‘幻剑’。据说可以造出幻影对敌,随着修为逾高,幻影数量和武力都能增强,十分厉害。而排名第三的四方形意门的祝剑今年十六,他那把剑据说年初刚刚练成属性,你猜是什么?” 李隐摇摇头:“我猜不着。” “哼哼,他的剑可就厉害啦。别号‘寸草不生’,大名叫做‘生死剑’。” 李隐道:“好大的名头。” “那可不,据说这个属性乃是千年不遇的。他的剑每伤人一次,就消耗对方的生命一分,所以就算实力相当,但只要被他轻轻划上几剑,那他的敌人就算没有致命伤也得死翘翘。你说恐怖不恐怖?”木灵宛极为认真地说道。 “果然厉害!”李隐突然明白,这四人能称为天才剑客,不光是因为悟性奇高,还因为他们的剑心属性得天独厚,随着实力的增强都有非比寻常的威力。 “话说回来,你们丰絮的那把剑有属性了吗?”木灵宛随口问道。 李隐知道丰絮不久前才得到属性,乃是雷电。所以剑名‘雷剑’,只不过江湖上的人还不知道。当下笑道:“你这是刺探军情吗?” “哈,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告诉我一点还不行吗?” 李隐不想撒谎,便道:“下次再告诉你怎样?” “为什么要下次?” “这样不是多一个见面的借口吗?”李隐随口答道。 没想到一句话,却在木灵宛这个少女的心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涟漪:“他为什么还想要跟我再见面?难道……”木灵宛的俏脸在月色下竟然有些泛红起来。 但李隐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等下次见面再告诉她的话,就不用自己撒谎了。两人心思不同,但彼此却并未察觉。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不由得速度变得慢了。 李隐抬头看看月色,月已东斜,不由得说道:“不知道师父和师兄他们怎样了。” 苍茫山中,密林深处,一个满头红发,青面獠牙的怪物呼呼地喘着大气,他的胳膊已经受了伤,正在汩汩地流着血。 夜色下看不真切,否则人们便能看见,那血不是红色,而是蓝色。 “蓑笠翁,咱们又不是深仇大恨,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蓑笠翁笑道:“我从来不敢自诩为名门正派,但红发怪,你奸杀了一百一十七个少女,这样的罪行实在是天理难容,人神公愤。我放不过你。” “师父,别跟他废话,一会青城派的人来,还得跟咱们抢人头呢。” “小子,你别说大话。我刚刚不过是大意才会被你所伤。” 丰絮笑道:“那你这次一点别大意了。”说完,身影急动,犹如一道飓风般卷到那满头红发的怪物面前,举剑便刺。 那怪物人高马大,动作却是极快的,一个转身躲开丰絮的剑尖,回身左手伸出,哐啷一声,发出金属交击的巨响。原来那怪物手上套着一个尖爪一样的兵器。但他没有料到丰絮的剑身带着雷电。 就听轰隆一声,并不巨大的响声之后,那怪物的右手冒出一阵青烟。 “这是雷电属性吗?小小年纪,你竟然练成了剑心?”那怪物不敢置信。 丰絮自信地一笑:“红发,你今日在劫难逃,不必负隅顽抗了。” “哈哈哈~”红发怪仰天长笑:“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啊。不过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红发不用剑,因为他没有剑心,但红发乃是半人半妖的怪物,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妖魔的血液,所以他战斗的方式跟人类武者并不相同。论起实力,他其实还在丰絮之上。 但是实力只过是一个标尺而已,境界的高低只是衡量战斗力的一个标准。境界低的也有战胜境界高的机会,只要占到了天时地利与人和。 此刻,丰絮就有这样的机会。 丰絮锋芒毕露,有一股必胜的傲气,而他身边,还有修为高深的蓑笠翁坐镇,是在是稳操胜券了。 红发怪嘴上虽然倔强,但受伤的身体以及丰絮凌厉的剑招都告诉他一个不争的事实:丰絮占尽了上风。 丰絮的修为虽然比红发略逊一筹,但他的剑心有雷电之力,而且他的剑招都是昆仑派最上层的功夫,使得他发挥出来的威力足以压倒比他高一个境界的对手。 刷刷刷!剑锋横扫之声。丰絮气定神闲,而红发已经是遍体鳞伤。 “丰絮一鼓作气,杀掉这个败类!” “师兄加油!” 凝兰和晓月也在旁助阵。 蓑笠翁面带微笑,他的得意门生,一招一式无不将昆仑绝学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才不过是外剑心的修为,便已经有这般的威力。十年后,天下怕是难有丰絮的敌手!”蓑笠翁不由得志得意满。一个未来武林顶天立地的英雄已经显现在眼前了。 五十年来,昆仑从第一流的门派沦落为二流的剑派,不是因为昆仑派的武功不强,而是缺乏丰絮这样超凡脱俗的人才。昆仑上下都憋着一口气,要把三大宗派从武林至尊的宝座上拉下来! 第十回 引雷神剑 第十回 引雷神剑 “吼!”红发怪发出呼天抢地的哀嚎。哀嚎中带着愤怒。 他虽算不得武林至尊,却也算得是纵横一世。今日却要命丧这岭西之地的苍茫山了。 伴随着他这一声怒吼的,乃是一道惊天霹雳。那道雷光从天际划破苍穹,直射而下,将整个苍茫山都照得亮如白昼,虽然只是一瞬间。 随即春雷滚滚,眼看着一场雷雨就要来了。 “快下雨了!”木灵宛说道。 “可不是,咱们赶紧找个山洞避雨吧。”李隐说道。 “前面有棵大树,可以暂避片刻。”木灵宛用手一指。 李隐闻言一愣,说道:“雷雨时若是在树下可是要被雷劈的。” “是吗?为什么?我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雷为什么要劈我!”木灵宛不相信。 李隐觉得有些无言以对,他觉得木灵宛有些顽皮得疯狂。但他绝对不会跟她一起送死,于是大踏步朝着山崖便走去。 “哎,李隐,你等等我。为什么不去大树底下躲雨?”木灵宛伸手扯住李隐喊道:“雨马上就要下来啦。再往前走,可要淋湿了。” 李隐这才知道木灵宛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不知道大树会被雷劈。虽是萍水相逢,但李隐也不想木灵宛被天打雷劈,下意识伸手一抓,握起木灵宛的小手不由分说往前跑去。 照理说,木灵宛的武功修为还在李隐之上,李隐若是硬要拉着木灵宛走,还真拉不过木灵宛。但此刻,木灵宛一颗少女的心扑通扑通正跳个不休。之前她不过是拽着李隐的衣角,没想到李隐现在竟然一把握住了自己的小手,这还是木灵宛生平第一次跟一个除父亲以外的男子握手。 木灵宛神情恍惚,任由李隐拉着飞快地往前奔去。但雨却已经落了下来。 ---------------------------------------------------------------- “哼,天降神雷,正是要你命的时候。”丰絮嘴角微微上扬,他的雷剑竖立起来,发出细微的雷电之声,与天上的神雷交相呼应。 “这小子,难不成要引雷?”蓑笠翁有些不敢置信,但心中却有一丝莫名的兴奋。雷剑,这个属性并不稀奇,不少武林前辈都有这样的剑心属性。但不同的雷剑却是千差万别,若是能引动天雷那可是雷剑当中的极品,那就意味着将来是可以成为天雷剑的。昆仑门下有一个不二传的剑招,叫做‘雷霆万钧’。数百年来只有一个人练成,难不成丰絮会是第二个? 红发怪见丰絮将剑尖立起,往天际一挥,也知道厉害,顿时脸色大变。 只一瞬间,一道霹雳闪过,发出震天动地的雷鸣,而那巨大的闪电竟然顺着丰絮的雷剑从天而降。 丰絮俊朗的脸庞在雷光中显得**宝象,不怒自威。 丰絮微微一笑,剑尖打了一个旋转,随即往外一扫,一道惊雷便射向了红发怪。 红发怪双眼一闭,有了死的觉悟之心。 嘭~一声巨响,山石碎裂。丰絮的雷霆之威竟然打在了地面之上。与此同时,一道黑影闪过,将那红花怪夹在肋下,闪入密林不见。 “那是什么东西?”丰絮呆在当场。 过了片刻,山野之上传来呼喊:“那边的黑影好像是它!”话音刚落,十余人现身出来,朝着山脊的另外一边追去。 “是青城派的人!”蓑笠翁说道。 “好厉害的引雷诀,这个丰絮真是非同小可。”山野上,人群之后,一个黑影隐伏在密林当中静静地注视着远处的丰絮几人:“平一,这丰絮将来会是你的大敌!” “恩,我知道了,父亲。” --------------------------------------------------------------- 另外一边,嘭一声巨响,天降神雷的那一瞬间,一道巨大的电光将一棵大树拦腰击倒。那棵大树随即冒出火光,发出焦臭。 “天呐!”木灵宛吓得脸色煞白。那棵树正是刚刚自己准备要去躲雨的那棵。 “李隐,你救了我一命。”木灵宛小声地说道。 李隐也不说话,拉着木灵宛朝前飞奔,雨点大了,若再不找到山洞之类的避雨场所,那两人就要变成落汤鸡了。 李隐和木灵宛疾步快行。还是李隐眼尖,望见不远处的山脚有一个小洞,大约有一人来高。 李隐喊道:“快到那里去躲雨。”拉着木灵宛闪身钻进了那个山洞。 走进去才发觉那山洞外窄内宽,不知道有多深。 木灵宛道:“不用走那么深,谁知道里面有什么怪物。” 李隐笑道:“说得有理。” 此刻两人浑身都湿透了,虽是初夏,但在大山之中,又是夜晚,还是有些微寒。而洞外则依旧在风雨交加之中。 木灵宛拿出打火石,惋惜地说道:“可惜,弄湿了。” “你冷吗?”李隐问道。 “有一点,你呢?”木灵宛也问道。山洞之中漆黑一片,只有两个少男少女为伴,而刚刚这个男子还拉着自己的手。想到这一点,木灵宛的心中涌起一丝异样的激动。 李隐将夜行衣脱下,使劲拧干,然后递给木灵宛:“衣服虽然有些湿,但盖上点总是好的。” 木灵宛接过那虽是湿润但却有些温热的外衣,心中一阵温暖。木灵宛突然笑道:“我倒是忘了,虽然你是个菜鸟,但我有内功啊,我可以用掌力将你的衣服烘干。” 李隐闻言微微一笑,就地坐下。 深夜的苍茫山,在雷雨之中显得格外苍凉。 黑暗中两个少男少女偎依一处,相互取暖。 木灵宛看来也跟李隐一样是个彻底的菜鸟,她不仅没有将李隐的衣服弄干,反而将自己弄得筋疲力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若不是两人偎依在一起,势必要着凉的。 模模糊糊中,一阵异响,将李隐惊醒。 李隐身子一摆,木灵宛也从睡梦中惊醒,发觉自己躺在李隐的怀里,立刻修得满脸绯红,不过幸好是晚上,所以李隐也看不见她的脸色。 “怎么了?”木灵宛小声问道,因为他似乎觉得李隐在关注什么东西。 “嘘,我好像听见什么声音。”李隐话音刚落,就听见山洞中,悉悉索索,然后乒乒乓乓地传来异响。 两人全神贯注,突然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两人眼前,即便在黑暗中也是那么的清晰。 第十一回 诡异山洞 (五更!) 第十一回 诡异山洞 “啊!”木灵宛吓得大叫。 李隐也紧张得不得了,下意识一掌推出。啪一声,那张惨白的脸顿时扭曲在一起。李隐觉得触手碰到的乃是软绵绵的一件什么东西。 木灵宛受了点惊吓,但毕竟是习武之人,片刻就镇定下来,发疯一般拳脚齐出。那惨白是人脸被木灵宛的拳脚打得连连后退,似乎战斗力并不算强。 李隐伸手摸了摸腰间的打火石,此刻已经干了,于是拿出火折子点燃往前一看。眼前的场景真是怪异绝伦:密密麻麻的蠕虫一般的怪物趴伏在两人跟前。 那惨白的人脸的一样的东西,乃是那怪物的额头,额头之下乃是一张张血盘大口。 “这是什么东西?”李隐骂道。 “这是腐尸虫,是一种怪物。”木灵宛紧张地说道:“这些怪物并不厉害,但若是出现了腐尸虫就意味着周围一定有‘婴脸怪’。” “什么是婴脸怪?”李隐对这个玩意是闻所未闻。 “婴脸怪顾名思义,就是长着一张婴儿脸盘的怪物,十分凶残嗜杀,咱们赶紧从山洞出去吧。” 李隐闻言点头:“既如此,咱们赶紧走。” 二人正要出门,哪里知道洞外稀里哗啦传来一阵乱响,探头一看,一个矮矮胖胖的怪物手提斧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离洞口不足两米了。 那怪物果然长着一张婴儿的脸庞,一双眼珠有拳头大小,身体却似一只甲虫,六只腿,四只手,怪异绝伦。 木灵宛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李隐见状知道逃不出洞去了,拉着木灵宛往洞里跑去。 那些腐尸虫见两人逃跑,在后面紧紧跟随,但始终保持一两米的距离。 木灵宛低声喊道:“往里跑岂不是死路一条?” “那咱们打得过那个婴脸怪吗?” “打不过!” “所以不跑就是毙命当场,往里跑好歹还能拖延个一时三刻。”李隐一边跑一边说道。跑了好大一阵,里面突然出现了许多岔道。 “该怎么跑?”木灵宛觉得李隐的手心出了不少的汗,知道他也跟自己一样紧张。 李隐看了看眼前的四条通道,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手朝着最左边的一条一指,说道:“就这条吧!” 二人急忙闪身进去,哪里知道里面越走越窄。木灵宛急道:“不好,要是那怪物从后面堵上来,咱们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了。” 李隐道:“希望上天保佑吧。”一边说,一边走,到最后竟然只能容一人侧着行走。 木灵宛几乎带着哭腔说道:“那怪物要是追来,我们就死定了。” 李隐反而笑道:“这么窄的通道,我反而不担心了。那怪物那么胖如何过得来呢?” 木灵宛听李隐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理,便稍稍放了点心。 又往里走了一阵,竟然出现一个小小的石室,没路了。 “现在怎么办?”木灵宛问道。 李隐想了想,说道:“暂时出不去了,那怪物也追不上来,咱们先休息一阵再说。” 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山石碎裂的声音。 木灵宛警觉地说道:“那是什么声音?” 李隐往回走了十余步,在黑暗中依稀看见一把斧子在开凿石壁,竟然是那婴脸怪在拓路而行。 李隐大骇,回身对木灵宛道:“没想到,那怪物竟然这么厉害,将通道劈开追了进来!” 木灵宛急道:“咱们怎么没想到,这婴脸怪嗅觉敏锐,又力大无穷,这样的小通道拦不住它的。” 李隐没想到刚刚才拜入昆仑派,转眼就要殒命在这么一个怪物手里。 木灵宛神音嘶哑地说道:“师兄、师父快来救我!” 转眼,那怪物已经离两人不远了,情急之下李隐在黑暗中四处摸索,准备找些石块跟那个怪物决一死战。 哗啦~一声响,那婴脸怪劈开最后一点狭窄的通道,走近了石室。那张看似婴孩天真无邪的脸庞上挂着怪异的笑容,因为那脸是荧光的,所以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恐怖。 李隐分明还看见,那婴脸怪的嘴角还挂着一条长长的唾液。 “滚开!”李隐在惊惧之下,疾声大呼,同时将地上的石头拿起朝那怪物扔去。 “咯咯叽叽~”那婴脸怪发出诡谲地笑声,一步一步朝两人凑近,全然不顾李隐扔出的石头。 木灵宛退无可退,运起掌力就打。但婴脸怪跟腐尸虫可不一样,木灵宛的掌力打在婴脸怪的身上犹如石沉大海,一点效用也无。 李隐虽然没有武功,但狭路相逢勇者胜,也顾不得敌我实力悬殊,挥起拳头奋力击打。 两人在这狭小的石室当中要与那婴脸怪做殊死博斗。 婴脸怪任由两人拳打脚踢,不动分毫。 但越是如此,气氛越是诡谲恐怖,因为李隐和木灵宛不知道那婴脸怪有什么打算。 突然,婴脸怪一声历啸。随着这一声怪叫,婴脸怪似乎变得暴躁起来,挥舞斧子乱砍。 黑暗中,李隐听到咔嚓一声,随即便是木灵宛啊呀一声,扑通倒地。 李隐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我的手~被砍断了~。”木灵宛痛苦地断断续续地答道。 就在此时,那婴脸怪口中喷出一道绿色的发着光芒的液体,李隐急忙躲开,接着那液体的光华,李隐看见木灵宛倒在地上,身边一滩血迹,而木灵宛正痛苦地用左手捂着右手手腕。 李隐万万没想到,也不敢相信,不久之前还活蹦乱跳的木灵宛此刻竟然成了断手少女躺在血泊中,恐怕不出一时三刻便要殒命当场了。 李隐怒不可遏,再也顾不得害怕,胡乱地摸起地上的石头往婴脸怪砸去。 婴脸怪挥舞斧子朝着李隐砍来,李隐暗道:“在劫难逃了。”同时,举起刚刚在地上摸到的一块条状木头往上迎去。 木头怎么可能抵得住斧头,李隐心中一紧,做好了准备要承担剧痛,哪里知道那婴脸怪竟然在黑暗中砍歪了方位,斧子嵌到了墙壁里。 李隐大喊一声,拿起木头就刺向婴脸怪的双眼。 第十二回 意外得剑 第十二回 意外得剑 “嗷~”婴脸怪使出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将自己的斧子从墙壁上拔出,回身就来劈李隐的木块。 李隐暗道:“天不助我,竟然让它取回了斧子,这下我命休矣。” 哗~一声响,随即一道亮光将整个石室照得透亮。 李隐瞪大双眼,看见自己手中握着的那所谓条形木块,竟然放出了明亮的紫色光芒,而婴脸怪的斧子显然被劈裂了。 李隐大喜,手中握着的木块原来是一把宝剑,只是刚刚李隐明明觉得这剑的质感是木材,而且毫无锋刃,但此刻那木块不仅变得沉重无比而且极为锋利。 李隐要紧牙关,将剑往前一推,咔咔两声,婴脸怪的斧头立时断成两截。李隐双手握住宝剑横劈过去,就听一声惨叫,那婴脸怪竟然瞬间枯死,化作一堆焦炭。 李隐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用手抚摸了一下剑身,喃喃道:“你究竟是把什么样的剑心?” 话音刚落,那宝剑脱开了李隐的双手在空中旋转不休,似乎因为斩杀了婴脸怪的而使得它重新获得了活力。与此同时,地面一道亮光直冲天际,李隐定睛一看,地上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一把宝剑,那宝剑古朴无华,此刻正在木灵宛的手边缓慢地旋转,同时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华。 借着宝剑的光华,李隐才发现木灵宛断掉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接了回去,而且地面上一点鲜血也没有了。显然是那只冒着白光的宝剑将木灵宛治愈了。但它还在旋转着,似乎在帮助木灵宛恢复元气。 李隐大喜,正要唤醒因为疼痛晕厥过去的木灵宛,哪里知道之前斩杀婴脸怪的紫色宝剑倏一声调转剑头朝着地上的白色宝剑射去。 李隐见状大喊:“你要做什么!”伸手去抓紫色宝剑,因为李隐希望白色宝剑能将木灵宛彻底治愈。 那紫色宝剑似乎与白色宝剑是一对仇敌,白色宝剑闻声立刻抬起剑尖,做好了战斗准备。 李隐一手抓住紫色宝剑,那宝剑立刻不再狂暴。李隐笑道:“你倒是听话。”同时伸手去抓白色宝剑,哪里知道那白色宝剑不愿让李隐抓住,一转头朝着洞外飞去,瞬间消失无踪。奇妙之处,令李隐目瞪口呆。 李隐将手中的紫色宝剑紧紧握住,低声说道:“你若是要认主,就乖乖地不要飞走!”说完,双手放开,紫色宝剑在空中震荡了几下,最后还是停在了李隐的眼前,似乎是做了极大的挣扎,最终才放弃了追赶白色宝剑的意图。 李隐长出一口气,没想到绝处逢生,还意外得了一把宝剑。 李隐就地坐下等着木灵宛苏醒。但手中的宝剑却不让李隐坐下,在空中轰鸣不已,似乎在暗示什么。 李隐天资聪颖,看了几下,立刻明白宝剑是要让自己挖掘地面。于是捡起地上断开的破斧子,李隐开始掘地。 挖了一阵,李隐挖到一个坚硬的盒子。 “这是什么?”李隐暗道,伸手将那盒子取出,打开一看,里面赫然躺着两把剑鞘,其中一把剑鞘中还有一把宝剑。 “莫非这是你的剑鞘?”李隐对着手中的宝剑说道。 那紫色宝剑在空中晃了三晃,示意正是如此,随即钻入了剑鞘。盒子乃是夜明石打造,借助微弱的光华,李隐看见盒子内有一行小字:万剑皆浮云,唯有剑魔存。剑魔令一出,万剑俯首臣。 李隐暗道:“好霸道的口气。”再仔细一看,两把剑的剑鞘上各有四个小字:一个是心魔紫魅,一个万剑归宗。刚刚斩杀婴脸怪的那把紫剑此刻就在心魔紫魅的剑鞘内。李隐抚摸那剑的剑把,发现剑把上还有两字:紫销。李隐心想:这把剑的名字就是紫销了。 而另外一把别号‘万剑归宗’的宝剑被李隐拔出后却毫无光泽,犹如一块废铁。李隐暗自惊异:“这剑的名号这样响亮,为什么这般平淡无奇呢。”再一细看,那剑把上也有两个字:‘无心’。“好一把‘无心’剑”,李隐赞叹道:“虽然剑身质朴,但内中深邃犹如无底深洞,正好符合无心的禅意。” 李隐正在打量两把宝剑,地下的木灵宛发出一声**。 李隐急忙上前检视,发现她一切正常,想来是做噩梦了。 李隐的手抚摸在木灵宛的额头之上,木灵宛一下子惊醒,在黑暗中依稀看见是李隐,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还没死吗?” “你没死,你好好的呢!” “啊,我的手!”木灵宛急忙去摸自己的右手,完好无损,一点伤痛也没有。“怎么回事?”木灵宛不敢置信。 李隐不想吓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笑道:“你的手一直好好的。怎么了?” 木灵宛迷迷糊糊地说道:“我明明记得我的手被那婴脸怪给砍下来了,怎么一点也不疼。啊,那婴脸怪呢?”木灵宛一下子坐将起来,惊道。 李隐急忙安慰道:“婴脸怪已经被我杀了,你放心吧。” “怎么会呢?” “咱们运气好,我在这密室中发现了两把宝剑,应该是得道多年的剑心。”说时,将盒子拿给木灵宛观看。正是这盒子的微光照亮了密室,木灵宛才能看清李隐的。 木灵宛觉得自己有些虚弱,但见李隐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又觉得好安心,当下不由自主柔声道:“你抱我起来好吗?” 李隐笑道:“当然好了。”侧身将木灵宛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身子一用力便将木灵宛扶了起来。 木灵宛依靠着李隐在密室中活动了一阵方觉得气血顺畅起来。看看自己的手确实一点伤痛也没有,便觉得自己是惊惧过度产生了幻觉。 李隐意外得了紫销和无心两把剑心,当真是喜出望外。剑心可以自己修炼也能继承,可是一般人上哪里去继承厉害的剑心去?可没想到李隐一下子就得了两把剑心,最难得的是其中的紫销竟然一下子就认了主,李隐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使用它了。 有了宝剑防身,李隐的胆气也状了起来:“灵宛,婴脸怪已经死了,咱们出去吧。”李隐一时也想不到该怎么称呼木灵宛才好,因为经过了患难,李隐觉得自己跟木灵宛算得是朋友了,所以便称呼了她的闺名。 木灵宛见李隐这样亲昵地称呼自己,心中其实也是高兴的,恩了一声随着李隐往外走去。她没看见婴脸怪的尸体,不然她一定会奇怪那婴脸怪怎么会被烧成了焦炭一般。 第十三回 误入墓室 第十三回 误入墓室 从密室出来,李隐和木灵宛才发觉山洞的通道被婴脸怪捣得乱七八糟,竟然有些辨别不清来路了。 木灵宛道:“咱们怎么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木灵宛似乎什么都要问李隐这个菜鸟了。 李隐道:“随便选一条道,总能出去的。”说时,将紫销剑取出,握在手中。那紫销剑真是通灵,一出剑鞘,立刻紫气腾腾将整个山洞照得亮如白昼。 木灵宛也赞道:“真是一把好剑。不知道这剑有什么属性,你能不能用。” 李隐笑道:“一会遇到怪物一试就知。” 正说话,之前那一群腐尸虫不晓得从哪里又冒了出来。 木灵宛奇道:“李隐杀了这些恶心的东西。” 李隐呃了一声,举剑就砍,但那些腐尸虫一见紫销剑立刻撒腿就跑,饶是如此却被紫销剑的剑芒瞬间烧得犹如焦炭。 木灵宛惊道:“你这剑好厉害!你一点武功也没有,挥将起来剑芒却竟然有三丈长远。犹如剑气一般。” 李隐点点头:“确实非同小可,不知道是哪位前辈留下的宝剑。” “可有名号?” “有!叫做紫销。” “紫销?云霄的霄?还是潇洒的潇?” “都不是,是销魂蚀骨的销。” “呀,真是吓人的名字。”木灵宛恢复了体力又开始叽叽咋咋地说个没完,似乎已经把之前遇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两人边说边走,却没有发现山洞中的霉味越来越重。 又走了好一阵,木灵宛才惊觉道:“怎么这么大的臭味?我们这是在往里走呢?” 李隐看了看四周,拿鼻子一嗅:“你说的还真是,这里闻着怎么像个墓地。” 一言刚毕,就听见前面传来一声闷吼。 木灵宛打了个激灵,说道:“是是是什么东西?” 李隐也显得有些紧张:“不知道。”不过手中握着的宝剑又给李隐添加了几分勇气。 二人小心翼翼往前行,走了不久便进入了一个墓室。 李隐道:“看这样式竟似刘朝时期的棺椁。”李隐望着眼前的一个棺材说道。这个墓室十分广大,看样子墓室的主人身份非同寻常。 “你懂得挺多的嘛。”木灵宛说道。 “吼~”又是一声怒吼,这一次是近在咫尺了。 李隐握着木灵宛的手缓慢地转过一个墙角,另外一件墓室里竟然亮着烛火,而墓室的墙壁上竟然捆着一个满头红发的怪物。 那怪物青面獠牙十分丑陋,而此刻更是显得十分虚弱了。 “你们两个后辈是怎么进来的?”那怪物显然对见到李隐和木灵宛感到十分惊奇,但语气却又有些期盼的味道。 李隐正不知道如何回答。那怪物突然冷笑起来:“你们是青城派的弟子?我认识这夜行衣上的标志。” 木灵宛见那怪物被绑着,胆气一状,喝道:“不错。怎么?你认识我青城山的人?” 那怪物看了看李隐又看了看木灵宛,叹口气道:“可惜是两个初入门的弟子,武功低微,不消一时三刻便要变成那僵尸的盘中餐了。” “什么僵尸?你说的可是六朝的古尸?”木灵宛紧张起来:“难道这里是它的墓室!” “哈哈哈”那红发怪物笑道:“你们青城派不是要捕捉这僵尸吗?你们身为青城山的弟子怎么连自己到了哪里也不知道。真是糊涂。”那红发怪物心念急动,因为青城派的目的是那千年僵尸,如果将青城派的人引到这里,自己或许还有一些生机。 木灵宛反唇相讥道:“你都被绑在这里了还敢笑话我们?” “不是笑话你们,而是想给你们一个立功的机会!”红发怪物说道。 “什么机会?”木灵宛问道。 “我告诉你们一条通道,你们去把你们门中的高手带来除掉这个僵尸。” “你要什么条件?”李隐比较稳重,闻言立即问道。 “简单,只要你们将人引来后,然后趁乱将我放掉就行。我也是被僵尸捉来的无辜的人呐。” 木灵宛想了想:“也好。这个主意不赖,你说吧,通道在哪里?” “呐,就在那边的墙壁上有一盏油灯,你们把那油灯顺时针旋转九十度,就会有一条通道显露出来了。” “好咧!”木灵宛高兴地喊道,竟然忘记了自己是在僵尸的墓穴之中,随时都会有危险。 木灵宛正要去转油灯,李隐突然想到一事,喊道:“且慢,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跟那僵尸是什么关系?”但还是晚了半拍,木灵宛已经旋转了油灯。就听轰隆隆一阵响,一道石门打开了。 但是石门外并不是通道,而是另外一只昏睡百年已经修成飞天夜叉的僵尸,这个墓室真正的主人。 李隐大喊一声:“上当了!”拉起木灵宛就跑。 红发怪物哈哈笑道:“还是把这个家伙唤醒我活下去的机会比较大。就算青城派的人来了,也未必打得过那个千年僵尸啊。” 飞天夜叉被惊醒后,睁开双眼,立即看到了李隐和木灵宛,大嘴一张哈出一口阴气,用低沉地声音说道:“我正好肚子很饿!” 李隐情急之下,回身一剑,一道紫芒射向那飞天夜叉。 飞天夜叉一愣神:“这不是紫销剑吗?怎么会在此处的?”这一停顿,让李隐和木灵宛顿时有了活命的机会。 两人奋力往来路逃去,但刚转回进入这里的墓室迎面撞上了一个脸色煞白的僵尸。 木灵宛大喝一声,吓得双腿发软。李隐举剑要刺,但此刻身后的飞天夜叉也赶到了。 李隐暗道:“不知道我的紫销剑能不能抵得住两个怪物。”正要听天由命,谁知道身后的飞天夜叉咦了一声,竟没有来攻自己,而是朝着那僵尸去了。 两个怪物见面分外眼红,竟然即刻斗在了一处。 李隐喊道:“快跑!”拉着木灵宛夺路而逃,正在慌乱之间,一声巨响,一面墙壁不知道为什么坍塌了。随即进来一群人。 第十四回 逃出升天 第十四回 逃出升天 “师父!”木灵宛借着墓室里微弱的烛火看清楚进来的正是青城的同门。 “灵宛,是你吗?”一个中年人问道。 “是我师父,我在这里。” 转眼十余人走近前来。领头一位中年人,中等身材,健眉星目,一身的英气,在他的身边立定一个年轻人,修长的身形,背负一把长剑,十分引人注目。 “那就是连平一,连师兄。”木灵宛小声对李隐说道。 李隐暗自观察,见这连平一果然是少年英才,英姿勃发。 一个穿着白色道袍,身形微胖的中年人跃出人群快步来到木灵宛身边,问道:“灵宛,你怎么到了这里?这位是?” 木灵宛忙说道:“师父,里面有一只千年僵尸还有个更厉害的,更厉害的~”却记不起飞天夜叉叫什么了。 “是飞天夜叉!”李隐答道。 众人闻言不由得均是脸色一变。飞天夜叉乃是僵尸修炼进化后的一个形态,没想到这里不仅有千年僵尸还有一只飞天夜叉,若是如此那就棘手了。这可是众人始料未及的。 “这位小兄弟是?”木灵宛的师父问道。 “在下李隐,昆仑派弟子!” “哦,原来是昆仑派的弟子。”木灵宛的师父说道。 “成师伯,这里不宜久谈,正事要紧!”连平一冷冰冰地说道,一点对长辈的尊重也没有,而对李隐更是完全不放在眼中。而他身边的,正是其父连峰,神情与他一致,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李隐暗道:“这个连平一为人可比风絮师兄差得远了。”因为见到木灵宛遇到了同门,而自己又不喜欢这些人,所以李隐对木灵宛道:“灵宛,既然你遇到了同门那我就先走了。” 木灵宛有些不舍:“你现在就走吗?外面危险。” 李隐笑道:“里面更危险!”又对木灵宛的师父说道:“前辈,我需得去寻我师父和师兄,就先告辞了。里面的飞天夜叉十分凶恶,小心为上。你们恐怕未必能胜得过他!” 李隐声音虽小,却被连平一听见了。连平一冷哼一声:“无知后进,休要危言耸听。凭你和木师妹都能安然无恙地逃出来,那飞天夜叉能有多厉害?”言外之意,李隐这么低的修为都能应付,他连平一还会在乎吗? 李隐微微一笑,也不分辨,往外走去。 连平一不知道为什么对李隐十分看不顺眼,见李隐微微一笑,似乎有些不屑的神情,心中大怒竟然一掌打来。 李隐没有武功,完全下意识的将紫销剑往后一挥,一道紫芒立刻射出。连平一没想到李隐竟然会有剑气,哐啷一声,‘嗜血灵鹫’出鞘,顿时一道血色剑芒,与紫销的紫色剑芒一碰,两人都觉得手臂发麻,互退一步。 这一下,别说连平一,就是连峰也吃了一惊。连平一还要出手,远远地传来呼喊:“徒儿!”转眼一道剑光飞至,正是蓑笠翁。 丰絮也紧跟其后来到近前:“李师弟!总算找到你了!” 连峰一按连平一的手:“平一休要造次。”跟着脸色一变,笑道:“原来是昆仑山的蓑笠翁道兄,在下有礼了!” 蓑笠翁远远看见一人身形与李隐相似,在跟青城派一个年轻弟子对剑,不敢怠慢,飞到近前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弟子李隐,怕李隐吃亏所以才出声呼喊。 连峰比连平一老辣得多,见蓑笠翁来至,自然不愿立下强敌,所以制止了儿子继续出手。更何况眼前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蓑笠翁也笑道:“原来是青城派的连峰道兄,贫道有礼了。哟,青城山这么大的阵仗所为何事?” 连峰尴尬地一笑:“没什么,听说这里有个妖孽,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罢了。” 李隐知道青城山的如意算盘,也知道他们今日决计难以成功,而且连峰明显对自己有敌意,于是便对蓑笠翁说道:“师父,我没事,咱们不要给青城山的道友们添麻烦了。赶紧走吧。” 丰絮见李隐话中有话,也笑道:“师父,既然师弟这么说,咱们识相些赶紧走吧。” 连峰一下子注意到了丰絮,暗道:“此子真是天纵奇材,应该就是丰絮了。” 蓑笠翁一作揖:“既然道友事要忙,那我们告辞了。” 连峰见李隐倒算是乖巧,竟然没有多说,也不想继续与他纠缠,还以一礼:“道友请便!” 蓑笠翁、丰絮和李隐即刻离开。 一边走,李隐一边催促:“师父、师兄咱们快走!” 丰絮道:“究竟怎么回事?” 李隐一边快走,一边将前事简单一说。 蓑笠翁闻言,脸色一变:“此地竟然有飞天夜叉?”说完,神色僵硬,沉默了片刻又说道:“这飞天夜叉一旦功行完满,必定会为祸苍生,天下必定大乱啊。” 丰絮也叹了一口气:“这是造化使然。天意如此,师父您来人家就不必杞人忧天了!” 蓑笠翁厉声叫道:“我怎么是杞人忧天了?” 丰絮笑着回道:“有我们后起一辈的英才,这些权当是我们修行的挑战吧!”说时,一股自信由内而外散发开来。 蓑笠翁想起李隐说起的宝剑:“徒儿,你那新得的宝剑给为师看看可好?” 李隐将剑盒一递,说道:“师父请看。” 蓑笠翁将两把剑拿起,细细观摩了一阵,却没看出什么端倪,便又递回给李隐。 风絮也道:“师弟借我看看。” 风絮将那紫销拔出剑鞘,就地一挥,毫无反应,于是说道:“这剑倒是锋利,但我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李隐暗道:“看来这剑果真是认了我为主,旁人使用时并无效果。” 丰絮絮便笑道:“师弟,你使来瞧瞧。” 蓑笠翁也很好奇:“但用无妨。” 李隐闻言便将紫销握在手中,轻轻一扫,顿时一道紫芒划出,将眼前一棵大树劈到。 这一下可把丰絮和蓑笠翁都吓了一跳。丰絮不敢置信地说道:“师弟,你这一下已经有小剑心的修为啦!” 第十五回 洛阳噬魂 第十六回 谈琴说碍 第十七回 同路同行 第十八回 灭蒙金钻 第十八回 灭蒙金钻 丰絮从怀里掏出两颗猩红色的玛瑙,笑道:“这是我之前偶然得到的两颗玛瑙珠子,算是见面礼吧。” 木灵宛也不客气,接过去,笑道:“多谢师兄。” 丰絮忙道:“你东西接走了,还没自我介绍呢。” 木灵宛笑道:“我是青城山弟子,姓木名灵宛!” “这就没啦?!” “没啦!”木灵宛笑道,不住地打量那两颗玛瑙珠子,笑道:“李隐,你这位丰絮师兄可真是大方!” 晓月却不高兴地说道:“丰师兄,你倒是大方,连我凝兰师姐都没有,反倒给了外人!” 丰絮闻言脸色一囧,他刚刚一时高兴,竟然忘了那玛瑙是自己专门留着给凝兰的生日礼物。但他反应极快,忙笑道:“我自然有更好的东西留给凝兰了。”心中却暗道:“我该再寻摸些什么东西给凝兰呢?” 凝兰微微一笑,却不言语。 李隐看了一眼凝兰,觉得凝兰似乎什么都能看穿,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背起剑盒往前走去。木灵宛本来还想朝着晓月顶一句,但见李隐往前走了,于是赶忙追在身后。 蓑笠翁和于胜男见小年轻们有说有笑,也都会心一笑。 一路上,成鼎拉东扯西,从《山海经》扯到前朝旧事,从天上星月说到地上玄铁,没有一刻停过。李隐虽觉得他有点聒噪,但对他说的话题却很感兴趣,默默地听着。 行到晚间,估摸着这一天就走出了有一百多里地。 蓑笠翁道:“天色晚了,咱们找个地方歇脚吧。” 成鼎哎哟一声:“这荒郊野外的,寻不到好酒家啊。” 蓑笠翁摇摇头:“可不是。走了一日还在岭西山区呢。” 丰絮笑道:“师父,你不是可以仗剑飞行吗?飞远些给我们买些酒肉回来!” 蓑笠翁闻言差点没跌倒,骂道:“不肖子弟,竟然要师父跑腿!?” 丰絮嬉皮笑脸:“我如今不是还不能白日飞升吗?若是我能架剑,师父您只要是说上一句,徒弟我就算跑遍天涯海角也跟您买您最爱喝的好酒!” 蓑笠翁闻言砸吧砸吧嘴:“我的酒葫芦空了。是得买些好酒才行!”说完,看了一眼成鼎:“成道友可愿意随我一起跑这一趟?” 成鼎闻言眨了眨眼,十分勉强以及为难地说道:“我这飞升之术也不精湛,这要是去,岂不丢人现眼?!” 蓑笠翁闻言哈哈一笑,拍拍成鼎道:“咱们这是去买酒,又不是比拼飞剑,道友想得太多了!” 丰絮则笑道:“师父,是你想得太多了。别说成师叔未必飞得比你慢,就算飞得比你慢,那也是人家跟你客气。你看你还当真了不是!” 蓑笠翁被徒弟奚落,不由得觉着脸上无光。但他跟丰絮自来如此,闻言笑笑:“你说的也有道理。”扭头对成鼎道:“道友你客气了,连我徒弟都这么说,你就别推辞了。我自己一个人去买酒也怪寂寞的。留下我师妹照看几个小的,绰绰有余。” 木灵宛也嚷道:“就是,师父你陪蓑笠翁师伯去吧。你刚还说要请人喝酒吃肉呢,如今正好有机会不是?而且,而且……”木灵宛两只小手对在一处,中指杵着中指,萌得外焦内嫩,略带撒娇地说道:“而且,我还想吃农家小炒肉和剁椒鱼头,你不去谁给我买?” 成鼎轻轻抚摸了一遍自己略有些突出的肥胖肚腩,呵呵一笑:“好!为师这就去!” 蓑笠翁见成鼎对木灵宛疼爱有加,心中想到丰絮,看来自己对丰絮和成鼎对木灵宛是一般无二的。 于胜男笑道:“两位快去快回。我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了!” 蓑笠翁一抱拳:“放心。”纵身上剑,化作一道青光往东北方飞去。“ 成鼎扯着嗓子喊道:“道友慢走,略等我一些。”说完,步履略带蹒跚地小跑了两步才使劲一跃,跳起来离地三尺多高,身后的长剑同时化作一道青光落在成鼎的脚下,追着蓑笠翁而去。 于胜男笑道:“他们走了,咱们准备安个营寨吧。” “谨遵师命!”凝兰、晓月还有月夕异口同声地说道。 丰絮则一头栽到路边的草丛里,懒洋洋地说道:“这些事交给你们女人做吧。” 于胜男怒喝道:“丰絮,你真是没大没小。” 丰絮看了看佯怒的于胜男,笑道:“师叔,你火气怎么这么大?一会我给你抓几只田鸡吃吃可好?” 于胜男虽是女流之辈,但生性豪爽,最爱吃的食物就是这烤田鸡,闻言笑道:“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能抓来五十只田鸡,那安营的事就不用你来干了!” 丰絮大大咧咧,翘着脚,满不在乎地说道:“看我的吧。” 木灵宛嗤之以鼻:“还四大天才剑客之首呢,这么懒!” 丰絮一扭头看了看木灵宛,却朝着李隐喊道:“师弟,管管。师弟妹太没礼貌了!” 李隐一脸尴尬,放下背后的剑盒过去给于胜男帮忙。 于胜男笑道:“李隐就比你老实多了!” 木灵宛听见丰絮嘲笑,但心中却是高兴的,哼了一声:“懒得理你。”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给李隐帮忙。 其实昆仑派除了功夫外,颇有些小法术,对日常生活极有帮助,所以于胜男三两下便开辟出一块平地,更‘凭空’变来了两个帐篷,这营地转眼就布置好了。根本不需要李隐和木灵帮忙。 李隐和木灵宛看着于胜男像杂耍一般完成了一切,怔怔地在原地发呆! 正在此时,半空中突然传来几声嘶鸣。众人抬头一看,不由得惊呆了。 两只狼犬大小的灵兽惊慌失措地自东飞来,而身后密密麻麻地跟着数百只黑色的怪鸟。 那些怪鸟形体似鹰隼,体型却极大,浑身黝黑唯有头顶一簇金色毛发,双眼泛着红色光华,显得凶恶无比。 “这是什么怪鸟?也是灵兽吗?”木灵宛好奇地问道。 于胜男脸色凝重,说道:“这些鸟叫做‘灭蒙金钻’十分凶残。我以为这灭蒙金钻已经灭绝了,没想到在这岭西之地竟然有这么多。” “这‘灭蒙金钻’有什么来头吗?”李隐问道。 “大有来头,传说这‘灭蒙金钻’乃是‘大鹏金翅鸟’和‘地櫆赤尾’交合而成,不仅力大无穷,性情凶狠,而且还有一项异能。” “什么异能?”木灵宛好奇地问道。 第十九回 仗义相救 第二十回 去而复返 第二十回 去而复返 李隐自然也是志存高远,但他更知道‘麒麟不认主强留不得’的道理。而且如今麒麟还小,跟在人类身边毫无用处。再说了,小麒麟在此,大麒麟也必定就在不远处。麒麟可不比所谓的灭蒙金钻,若是麒麟发威,任你多高的武功也无济于事。 剑心按照修为可分为练气期,养原期,练剑期,剑成期,剑尊期,剑圣期和剑神期。这成年的麒麟起码是相当于剑神期的修为,非同小可。 李隐想到此,笑道:“师兄,若这麒麟是你的,它日后还会来寻你。不可急在一时。” 于胜男闻言觉得有些道理,但她跟丰絮一样,对这麒麟和狻猊有了觊觎之心,此刻一心想着要将这麒麟带回昆仑山去。 余下众人大多与丰絮以及于胜男一个心思。 唯有凝兰这一次跟李隐一心。 凝兰对于胜男道:“师父,这小麒麟恐怕是一时贪玩才跑出来的。若是它的父母寻来,咱们可就麻烦啦!” 一句话提醒了于胜男。 李隐急忙趁热打铁:“丰絮师兄,凝兰师姐所言有理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麒麟还小,让他走吧。” 那小麒麟见李隐两次三番要放自己走,摇摇晃晃站起来,拿脖子蹭李隐的腿,那意思好像是在感谢。 “既如此,那就让他们走吧!”丰絮为人随和,他虽有心收麒麟为己用,但见李隐和凝兰如此说,也觉得有理。而且他心性极高,隐隐地觉得即便没有麒麟,将来自己一样能问鼎天下。 李隐抱起麒麟兽:“你们要往哪里去?” 那麒麟真是通灵,闻言举起前爪朝着西方一指。 李隐道:“我送送他们。即刻就回!”说完,抱着麒麟兽往西走去。木灵宛抱起狻猊跟在身后。 丰絮摇摇头:“李师弟真是个老实人!” “他虽老实,眼界却是极高!丰絮,你可别小瞧了他!”凝兰说道。李隐见到麒麟儿不动心,小小年纪却有这份定力,当真是出类拔萃,远胜同侪了。 李隐抱着麒麟兽,觉得麒麟身体上有一股淡淡的异香,令人心旷神怡。走了一阵,突然听见半空霹雳声响,一大团红云转眼飞至。那情势十分惊人。 李隐悟性极高,反应也快,知道是大麒麟寻来,立即将小麒麟放在地上,对木灵宛喊道:“你也快放下。” 木灵宛闻言,立刻将狻猊放在地上。 那红云看似不急不缓,却一下子到了近前。云中怒吼震地,声威齐天。 李隐暗道:“我真是有造化,竟能亲眼看见麒麟神兽。武林中也不是人人都有这洪福的吧。” 正在暗忖间,云中显出两个巨大的麒麟头颅。两双眼睛都冒着怒火,气势摄人。 木灵宛被那眼光一射,立刻浑身发抖,背脊发凉。但李隐却稳沉如山,纹丝不动。 “人类,你好有胆识,竟不惧怕我们?” 李隐微微一笑,回应道:“我没做亏心事,何来的惧怕。” 那小麒麟嗷嗷直叫,转眼腾空而起,飞入红云之中。 片刻后,一只麒麟说道:“多谢你救了我们的孩子。你需要我们什么报答?” 李隐回应道:“施恩不图报,答谢就不必了!那边的狻猊,也是你们的朋友吗?” 麒麟点点头:“他是我们的养子。”说话间,狻猊也腾空而起飞入了红云。 李隐道:“既然你们一家团聚,那我告辞了!”说完,转身拉着木灵宛就走。 木灵宛吓得脸色苍白,一言不发,任由李隐拖着往回走。 走出百余米,两人回头一看,那红云早不知道何时消失不见了,一点痕迹也无,竟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木灵宛长出了一口气:“这麒麟竟这么可怕,比那什么飞天夜叉吓人多了。” 李隐知道这是因为麒麟气场的缘故,笑道:“麒麟乃走兽之王,自然不同凡响了。” 木灵宛似乎突然反应过来,诘问道:“刚刚麒麟问你要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要?” 李隐憨厚地一笑:“我也不知道我该要什么,我什么也不缺啊!” 木灵宛一撇小嘴:“ 那你也不问问我想要什么嘛?” 李隐委屈地说道:“那你为什么自己不说?” “什么嘛?你明明知道我当时怕得要死,还怎么开口说话?” “哦!”李隐点了点头。 “哦就完啦?”木灵宛不满意地说道。 李隐挠挠脑袋:“丰絮师兄不是刚送了你一对玛瑙吗?” “那是丰絮送的,那你呢?”木灵宛不依不饶:“你欠我一份!” 李隐一纳闷,暗道:“我什么时候,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就欠了你礼物了?!”面上却不辩驳,只微微一笑。 回到营地,丰絮问道:“麒麟和狻猊呢?” 李隐把前事一说。于胜男讶异地说道:“这就奇了。你们走出去也不太远,如果有那么大的红云,我们怎么一点动静也没察觉?” “师叔,麒麟可不是凡间之兽,岂能以常理推断。”丰絮笑道 “是啊,可惜啦,遇到这样的灵兽却失之交臂。”于胜男还有些惋惜。性子还不如自己的师侄来得洒脱。 几人正说话,草丛悉悉索索的响动起来。 丰絮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随即揪了揪鼻子:“这味好熟悉啊。” “你可真是一只狗!”凝兰笑道。 众人都朝着草丛望去,就看见一个圆滚滚的脑袋从草丛冒出来。 “咦,你怎么回来啦?”木灵宛笑道。 一个胖乎乎的,像小狮子一样的灵兽摇晃着脑袋朝着木灵宛奔来,正是去而复返的狻猊。木灵宛一伸手将它抱起来:“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 那狻猊十分可爱地摇了摇脑袋,言外之意并不是舍不得木灵宛。 木灵宛拉下小脸:“原来你不是来找我的呀。” 小狻猊十分通灵,听见木灵宛抱怨,于是伸出舌头谄媚地舔木灵宛的小脸,弄得木灵宛一脸的口水。 木灵宛叫道:“好啦,好啦,我原谅你了!你别再舔我了!” 狻猊闻言叽叽叫了两声,从木灵宛身上下来,朝着旁边走去。 第二十一回 初入洛阳 第二十一回 初入洛阳 众人盯着这小东西,不知道它要去寻谁。 狻猊摇摇晃晃,一纵身跃入了丰絮的怀里。 于胜男喜不胜收,说道:“这小东西是认主啦!” 丰絮一把抱住那狻猊:“你这是要跟我回昆仑山吗?” 那狻猊点点头,一双大眼睛不停的眨巴,显得可爱异常。 晓月和月夕都喜上眉梢。凝兰比较内敛,说道:“丰絮,给它取个名字吧。” 丰絮闻言挠了挠脑袋,说道:“将来你可要助我攀登剑道的巅峰哦。那就叫你‘登峰’吧。” “登峰造极,这个名字不错!”于胜男此刻是怎么看这狻猊,怎么喜欢。 狻猊也不是凡兽,无需十年便会是称霸一方的凶猛灵兽,这对丰絮以及昆仑都是不小的助力啊。 木灵宛也替丰絮高兴,但心中却有些小小的失落:这狻猊不认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连李隐也不认呢。 众人正在说笑,空中两道剑光一前一后飞至。 丰絮笑道:“师父总算回来啦!” 蓑笠翁一落地便惊呼道:“这不是狻猊兽吗?怎么在这里?” “哎哟,真是狻猊呢!稀奇,太稀奇啦。”成鼎也是惊讶不已。 木灵宛略有些尴尬地说道:“师父,你就不能老成持重一些吗?” 众人看看木灵宛,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却一本正经、老气横秋地对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这样说话,这其中的反差顿时令众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尤其是月夕,本来就爱笑,此刻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成鼎干咳两声,岔开话题:“话说,我带了不少好酒好菜,不晓得有没有人要吃啊。” 木灵宛是小孩子心性,原本觉得师父那么不矜持使得自己有些丢份,但转眼听说有好吃的,立刻将之前的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嚷道:“我要吃!我要吃!” 蓑笠翁和成鼎两人便将带回来的酒菜就地铺开。 “好香啊!”木灵宛和晓月异口同声地说道。 两人本来因为李隐的缘故有些罅隙,但此刻两人共同的秉性暴露出来,反而将彼此间的隔阂减少了许多。 丰絮打趣地说道:“哟,两人都是吃货!” 晓月冷哼一声:“丰絮师兄,别说风凉话,你还欠我一顿饭呢。到了洛阳,你得补给我!” “我什么时候欠你一顿饭啦?” “你忘啦,上个月十五?在后山,恩?”晓月不断提示丰絮。 丰絮眼睛一亮,突然想起这件事,忙说道:“晓月师妹,你放心,这饭我一定请。快吃!快吃,菜凉了就不好吃啦!”明显是有意要打住晓月的话头。 凝兰见状一皱眉:“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晓月早就低头海吃胡喝起来,此刻哪里有闲心去管凝兰的问话,心不在焉地说道:“师姐没什么要瞒你的,这是师兄欠我的饭。师姐,你到时候跟着我一块吃就是了!” 凝兰闻言,不置可否,但明显不相信晓月的话。 木灵宛狼吞虎咽,似乎在跟晓月比赛似的。一边吃,还一边不忘了‘照顾’李隐:“李隐,多吃点这个,这个好吃!”说时,还给李隐夹了一筷子。 风絮啧啧说道:“真是贤能淑德啊!” 木灵宛也不介意,微微一笑,露出一对好看的酒窝,接着继续大吃。 于胜男摇摇头:“你们几个女孩家怎么不学学凝兰师姐。你们这吃相,将来是不想嫁人了吧?!” 晓月闻言,略有些收敛。但木灵宛也不是昆仑山的弟子,听完后竟似充耳未闻一般,见对面的晓月放慢了动作,反而加快了自己的动作。 李隐笑道:“你吃慢些,没人跟你抢!” 吃完饭,于胜男拉着蓑笠翁走到一边,小声说起之前遇到灭蒙金钻的事,问道:“李隐的那把紫销剑真是非同小可呢。” 蓑笠翁笑道:“谁说不是。那把剑来历不凡,李隐这孩子得到那把剑是他的造化。” 于胜男闻言,顿了顿:“但我怕掌门师伯,对这事会有异议。” “你是的意思是,掌门师伯他会……”说到此,蓑笠翁看着于胜男。 于胜男点点头:“恩!我就是担心这点!” “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师伯这次会不一样!”蓑笠翁说道,但心中却着实有些担心起来。 第二日一早,众人便启程继续往东北边的洛阳走去。 自得了狻猊‘登峰’,丰絮一路心情大好。 而李隐也在蓑笠翁的教导下开始学习养气、感悟劲原。 劲原乃是天地间的一种能量,是人类力气之外的力气,十分难练。所以故人发展出了以劲原驱动剑心的修炼方法,才使得人类的战力大幅提高。尽管在有了剑心之后,可以依靠剑心来催使劲原的修炼,但在拥有劲原之前,武者有第一道坎要过:那就是必须要能感应到劲原才行。否则没有劲原,也就练不成剑心了。 李隐天赋极高,此刻虽然光芒不如丰絮,但感悟劲原对他而言绝对不会是障碍。 练了几日,李隐便已经颇有些感应和感觉,算是正式进入养气期了。 一路无话,这一日一行人终于到了东都洛阳。 如今虽是兵荒马乱,但洛阳却繁华依旧。百万人口的大城在整个东土也并不多见。 李隐随着师父、师兄等人入了洛阳,才知道神都之名名不虚传。其实,此时洛阳称为雒京,之前又称为西都,往后又称为西京,中京。为了方便读者识别以及记忆,本书统一称其为洛阳。 俗话说,三河建洛都。洛阳乃是多水之都。 唐代韦应物有诗说:“高台造云端,遐瞰周四垠。雄都定鼎地,势据万国尊。 河岳出云雨,土圭酌乾坤。舟通南越贡,城背北邙原。”说的正是这洛阳的恢弘壮丽,繁华富荣。 木灵宛进了城兴奋不已,吵着要去洛阳最大最好的馆子吃饭。 成鼎一向是对木灵宛宠爱有加,自然是满口答应。 于胜男嘱咐几个弟子:“洛阳是大都,城里龙蛇混杂,时时处处都要小心为上。” 丰絮摇摇头:“师叔,你也太谨慎了。一个洛阳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十二回 酒楼争端 第二十二回 酒楼争端 蓑笠翁笑道:“你呀,也太狂了,这东都洛阳地灵人杰,卧虎藏龙,高人辈出。说不准就有哪门哪派的高手蛰伏。而且最近斩鬼剑‘噬魂’现身,各路人马必定是蠢蠢欲动,这洛阳城内必定是风起云涌。你师叔说得没错,小上为上!” 丰絮嗤之以鼻:“师父,若似你这样处处畏首畏尾,怎能成就大事?” “你说得没错!”成鼎哈哈一笑:“但是,咱们先吃饭再办大事!” 木灵宛对这些高人低手,卧虎藏龙不敢兴趣,听说吃饭,立刻振奋:“师父咱们赶紧走!你说,哪家最好吃呢?”一边还拖着李隐。 成鼎来过洛阳数次,对洛阳城内的大馆子了若指掌,因为成鼎本人也跟自己的徒弟木灵宛一样,是个吃货。 洛阳最有名的馆子莫过于‘云台’和‘牡丹阁’了。一行人自西门入的神都,所以便选择了在西边的云台了。 云台乃是前朝大富商武人杰的产业。 如今天下纷扰,这云台虽然几易其手,但名声依旧。能来这里吃饭的多是达官贵人,或者江湖上大门大派的剑客。 中华南北割据已久,各股势力都对武功高强、身怀异能的江湖剑客极为看重,所以在这个时代,背负剑心的剑士的地位还要凌驾于一般的官、商之上。 成鼎熟门熟路,领着众人径直进了云台。 店里的小儿是个人精,一眼望见进来的几人气度不凡,个个背上负剑,立刻知道来的人是江湖上的剑客,忙殷勤备至地上前招呼:“几位客官,这是打哪来呀?” 蓑笠翁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洛阳本地的?” 那小二笑道:“客官,您这身打扮,还有背上这口宝剑,一看就不是洛阳本地的剑派,所以小的斗胆猜测几位是外地来的。” “你小子,鬼精鬼精的。”成鼎掏出一锭银元宝:“找个好位置!” 那小二接过银子,屁颠屁颠地,笑道:“这个自然。几位二楼请!” 来到二楼,半个洛阳的景色都显现在了眼前。丰絮看中一个靠窗边的位置,说道:“咱们坐那里可好?” 小二忙不迭地笑道:“公子好眼光,那个位置最好!又通透,风景又好!” 几人正要坐下,旁人一桌有人喝道:“小二!你个混球,刚刚怎么跟爷说的?你跟爷说我这地是最好的,现在又跟人说他们那是最好的?你骗我不成?” 蓑笠翁几人闻声扭头一看,另外一桌坐着四人。那出声的乃是一个满脸虬髯的粗壮汉子,有些凶神恶煞的感觉。 小二忙赔不是:“几位爷,这两个位置一样的好!” “一样好?!那我现在觉得他们的位置更好,换换吧!” 小二一脸的为难。 成鼎哈哈一笑:“换就换。走吧!” 但其余几人则面带怒容,一动不动。 昆仑派的风格一向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那满脸虬髯的粗壮汉子见几人不动,蹭地站起来,一拍桌子:“怎么?不服气?” 丰絮哈哈一笑:“服你娘的气!” 那汉子见丰絮年纪轻轻,却是一身的英气,背上更是负着一把宝剑,显然是一个剑客。但那粗壮的汉子本身也颇有来历,所以此刻一点也不胆怯:“小子, 你找死!?” “我找你!”丰絮一脸傲气地说道:“你们四个老小子是一起来还是一个个来?”丰絮自来对外都是极为的狂傲,此刻怒气上涌,更是显得不可一世。 那粗壮汉子身边另外三人闻言,也脸色微变,气氛瞬间凝固到了极点。 粗壮汉子冷冷地说道:“小子,那我来试试你的身手!” 蓑笠翁歪着头,轻轻一拉李隐和于胜男:“咱们站开些。” 不久之前,蓑笠翁还嘱咐丰絮要小心为上,但转眼就巴不得自己的徒弟好好教训一下眼前几人。没办法,气场不和,不打不顺。 说时迟,那时快。那粗壮汉子挥拳就朝丰絮打来。周围吃饭的客人竟没有一人惊慌失措,反而各自安坐,静观其变。 小二叹口气,脸色一换,显得淡定无比地说道:“又要打了。” 丰絮微微一笑,侧身一闪,躲开那一拳。但那汉子的这一拳乃是虚招,力未用实,紧跟着拳头一收,变作巴掌朝丰絮打来。这一下是又快又狠。 丰絮脸色一变,才知道这粗壮汉子实力不凡。但风絮人称天才剑客,实力也不是虚传的,左手往上一抬,手肘一顶将粗壮汉子的巴掌闪开,跟着右手一指点出。 两人在狭窄的空间里战作一处。 打了五、六个回合,粗壮汉子那一边有一个瘦小的中年人低声对身边的两个同伴说道:“这小子来历不凡,实力更是不凡。” 一句话未完,丰絮已经瞅准了机会,一拳打中了那粗壮的汉子。 啊呀一声,那粗壮汉子被风絮一拳打在腰间,随即脊椎一麻,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哐啷一声,那汉子倒地的一瞬间,那原本还在说话的瘦小汉子已经将自己的宝剑拔出,一道剑光直指丰絮。 丰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启出雷剑,两道剑光一撞,一阵剑气将周围几张餐桌尽数震得粉碎。 “剑心!” “两人都是练剑期的高手!” 周围吃饭的客人到此刻才有了一点慌乱。因为若只是寻常武林人物打架,不过摔坏几张桌子,但若是两个真正的剑客,那随时随地都能将整个酒楼都拆了。 那瘦小的汉子招数狠辣,剑剑追着丰絮。 丰絮冷哼一声,使个引字诀,将那汉子的剑心一套,随即往外一拖,从酒楼跳到了外面。 那瘦小的汉子被丰絮的实力激起了斗志,紧跟着追了出去。 蹭蹭蹭,一阵脚步声,掌柜的跑上二楼:“怎么又打了?” 小二无奈地说道:“都是练剑期的高手。” “哦!”掌柜的一脸漠然,一点表情也没了。 丰絮见那瘦小的汉子追来,冷笑一声,剑舞成花,剑光缤纷。正是昆仑派举世闻名的一招‘雪舞狂花。’ 第二十三回 强强相对 第二十三回 强强相对 “小子,你是昆仑派的弟子?” 丰絮也不答话,‘雪舞狂花’之后紧接着又是一招‘银野蜡象’,两招似行云流水一般接连而出,凌厉无比。 那瘦小的汉子被这密不透风的剑招锁住,动弹不得。 丰絮手腕一抖,一道精气顺着剑柄传至剑尖,一道惊雷自丰絮的剑心传出。那瘦小的汉子到此时才知道丰絮的修为竟比自己还高,已经是练剑期后期,有了所谓的内剑心了。 那瘦小的汉子躲避不及,被这雷电一击,手一麻,自己的剑心立即被震落。同时,他身后两个同伴也杀到了。 其中一个见状,面露怒容,却止步不前。 另外一个留着长髯的白面皮中年人喝道:“你是昆仑派的丰絮?” 丰絮微微一笑:“正是在下!” 对方几人才知道自己对上的乃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难怪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修为。江湖上绝大多数的武者练一辈子也到不了练剑期,更不用说还达到了练剑期的高级阶段外剑心,也称大剑心。 有人统计过,武者里只有不到一成的人可以达到练剑期以上的修为。而在这些人,达到练剑期修为的平均年龄是三十。 “哈哈哈,四大天才剑客之首的昆仑丰絮,果然名不虚传!”街角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说道。 丰絮将自己的雷剑一竖,回头一望,那穿白衣的少年,面如冠玉,中等身材,虽然有些略显单薄,但十分匀称。 “还不快滚?还要自取其辱吗?”那白衣少年对丰絮对面的几人喊道。 那长髯白面皮的中年人,看了看丰絮,又扭头看了看还在酒楼上的蓑笠翁、于胜男,心中暗道:“这一行起码有三四个练剑期的高手,是我大意了!”当下冷哼一声,对自己的同伴说道:“咱们走吧!” 那之前被丰絮打趴在地的粗壮汉子跑下酒楼,见同伴一脸晦气地往前走了,猜到了结果,也灰溜溜地跟着走了。 丰絮立在原地,打量已经走到了眼前的白衣少年,对方一样的精气内敛,气度不凡。 木灵宛在酒楼上低声说:“这人是谁?” 李隐也有这个疑问,但见那白衣少年的风度,恐怕也是来历不凡。 成鼎嘿嘿一笑:“这小子我认识。” 于胜男哦一声:“成道友,这年轻人是谁?” 成鼎卖了个关子:“这是神都洛阳,你们猜猜!” 蓑笠翁一边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弟,一边回道:“洛阳?少林宗在河南,但这小子不像少林弟子啊。” 成鼎摇摇头:“别光想宗派,想想宗派的姻亲!” 蓑笠翁闻言,脸色微变:“四方形意门掌门的独女是嫁给了洛阳大户祝家,对吗?” 成鼎笑道:“道友明鉴!” 晓月、月夕和凝兰几人还是一头雾水。但是木灵宛时常听师父说起各门各派的人情世故,立刻想到:“啊,我知道了,他是四方形意门的祝剑。” “祝剑?” “是他!” 李隐闻言不由得仔细打量那穿白衣的少年。 四方形意门的祝剑是与丰絮齐名的四大天才剑客。 丰絮望着祝剑,已经感觉到一股势均力敌的气势。 祝剑笑嘻嘻对丰絮说道:“早就听说昆仑派的丰絮武功高强,为人不可一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丰絮讪笑道:“我竟然是这样的名声。怎么,我刚刚打了你的狗腿子,你不服气了?” 祝剑暗道:“你以为那些是我的手下?正好,接这个借口跟你比划比划!”当下笑道:“不错,打狗也得看主人,打了狗可没那么容易走!”话音一落,剑光一闪,身后一把通体灰暗的宝剑立刻出鞘。 丰絮笑道:“你也有剑心。” 其实丰絮心中早已经猜到,眼前的白衣少年与之前的几人无关,看他的修为和年纪便知道他也一定是所谓四大天才剑客中的某一位,只不过自己不认得。所以丰絮故意这么一说,其实也是要找个借口跟此人斗上一斗。 两人一样的心思,相视一笑。随即两人犹如两条鬼魅一般纠缠一处,剑光乱闪,剑气四射,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另外一个阁楼,一个蒙面人幽幽地说道:“中原之地,真是地杰人灵。” 起初,丰絮和祝剑都在彼此试探,多是虚招。 晓月不无担忧地说道:“咱们要不要提醒师兄,那人是祝剑?” 凝兰摇摇头:“丰絮一定早知道了,何必我们提醒?” 木灵宛兴致勃勃对李隐道:“这一次真是没有白来。能看到四大天才剑客中的两个比剑,真是难得啊。” 丰絮的昆仑剑法使将开来,飘逸无踪,潇洒大气。 而祝剑是四方形意门的弟子,讲究的也是意随心动,飘逸自由。两人对上,正是将遇良才,针尖对麦芒。 祝剑与丰絮转眼过完十招,才知道风絮名列四大天才剑客之首,非是江湖人客气,而是他真有这个实力。丰絮是进入练剑期最年轻的剑客,因为年岁的关系,他的修为其实比祝剑还稍微差那么一点点,但基本上相当。 武者本身有修为,剑也有等级,若是同等级的武者,但剑成长得不同,那武力也有差距。即便武者和剑同级,招数也能改变威力。所以风絮虽然比祝剑要晚一点练成内剑心,但实力未必比祝剑差。 到后来,还要看彼此的剑心如何成长,个人对剑招的领悟如何,以及剑心的属性如何。所以这是一个复杂的对比,很难单凭修为高低判别对战的胜负。 祝剑的剑心有一个大名:生死剑。非同小可。 丰絮的雷剑对上这生死剑,胜败难料。 两人都是大剑心的修为,各自的剑心都有了属性。不过现在祝剑的生死剑还没有完全成长,若不能伤到对方就达不成‘生死之用’。而这样的属性对于对战没有直接帮助,所以丰絮的雷剑此刻就显得凌厉多了。 两人越斗越凶,真实实力都显露出来,精气劲原不断灌入彼此的剑心。丰絮的雷电之力转眼压住了祝剑的生死剑。 不过祝剑本身的修为略高,所以场面上两人还是势均力敌。 丰絮见对方的剑心并没有过多的威力,已经猜到了对方是四方形意门的祝剑。祝剑的生死剑其实妙用无穷,只不过现在还没能发挥功效罢了。 第二十四回 平分秋色 第二十四回 平分秋色 “师父,叫师兄住手吧。此刻若分了胜负反而不妙!”李隐说道。 蓑笠翁闻言点点头,喊道:“丰絮住手吧!你们是半斤八两,再打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 丰絮听见师父的喊声,却是意犹未尽。以他少年人的心性,此刻就定要分个高低胜负,彻底压倒这祝剑心里才痛快。但师父出言呼喊,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自己和祝剑都还年轻,现在的实力高低并不那么重要,将来还会有很大的变化。若是此刻压倒了祝剑,那无疑是给自己平添一个了强敌。尽管丰絮根本不怕强敌,但是凡事留些余地才好。 而且此刻丰絮已经感应到周围有另外几个剑心出现,知道是祝剑的同门了,知道还是见好就收才对。于是,手腕一抖,使个散字诀,往后一跃,笑道:“祝剑,咱们别打了。再打三日三夜也分不出胜负。” 祝剑暗道:“这丰絮的雷剑是外强中干,此刻虽是压倒了我,但假以时日却必定会落在我身后的。”当下对平局的结果也能接受,将剑心一收:“丰絮,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你早猜到我是谁了。” 丰絮笑道:“似阁下年纪与身手的人,天下能有几个?一交手不就明白了。” 蓑笠翁带着一行人从酒楼‘云台’下来。而街角也走来几人。 “蓑笠翁道友!别来无恙啊。” 迎面而来的正是四方形意门的剑客‘吕成子’,蓑笠翁与他有过数面之缘。 蓑笠翁笑道:“原来是吕成子道友,久违了。” 祝剑回身笑道:“师父,你们看到了?”言外之意,你们都看见我和丰絮的身手了,该知道彼此的悬殊了吧。 吕成子点点头:“剑儿,跟丰絮可学到些什么?” 祝剑笑道:“丰絮道友武功高绝,弟子心服口服。” 丰絮闻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自来是不喜欢跟人客套的。 吕成子看在眼中,暗道:“这丰絮果然是天纵奇材,性子也傲,将来是剑儿的劲敌。” 祝剑的母亲叫霍姌,是如今四方形意门掌门霍禅师的独女,其父是洛阳祝家的幼子,叫做祝慕。祝慕幼年入四方形意门学习剑术,与霍姌一见钟情,后来两家结成亲家,有了祝剑。霍姌自己的武功也不弱,但怕自己对儿子太过骄纵,毁了祝剑习武的天赋,所以将祝剑托付给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吕成子。 吕成子是四方形意门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是霍禅师弟子中剑术最高明的一位。不到五十的年纪,却已经达到了剑尊期的修为。比蓑笠翁的修为还要高出整整一截。 蓑笠翁见自己的弟子又犯了性子,一副自傲的神情,忙打圆场:“这就是祝剑吧。年纪轻轻,武功高绝,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比我这徒弟强多了!” 吕成子哈哈一笑:“道友过谦了。名师出高徒,此言不虚。”话锋一转:“几位来到洛阳可有要事?” 于胜男笑道:“并无要事,就是与几个同门碰面后同回昆仑。” 吕成子点点头,突然看见了成鼎,随即笑道:“这不是青城山的成鼎成道友吗?” 成鼎辈分虽不低,但一向低调,认识他的人说起来也不算多。不过吕成子曾经数次去过青城山,所以见过成鼎,也认识成鼎。 成鼎哈哈一笑:“吕道友,有些日子没来我青城山啦?!” 吕成子一摆手:“等入了秋,就去青城山给你们老爷子祝寿。” 成鼎一招手,将木灵宛唤来:“快快参见吕成子前辈!” “这就是令高徒?这么多次去青城山,还从没见过呢。真是灵巧,乖巧。”吕成子笑道。 “拜见吕成子前辈。”木灵宛在这样的前辈面前一向是乖巧有加的。 吕成子笑笑,却一样瞥见了木灵宛身边的李隐。 李隐背着一个大大的剑盒,剑盒里似乎有剑心,但那剑盒却将里面的波动尽数掩盖了。 吕成子好奇这是什么剑盒,里面有什么东西。同时,吕成子也看中了李隐的根骨,不由得笑道:“这位小哥也是你的弟子?” 成鼎哈哈一笑:“我可没这样的福分。这位是蓑笠翁道友新近收下的弟子!” 吕成子闻言难掩失望之色,但随即对蓑笠翁笑道:“道友好眼光。我看这小公子天分极高,不出几年也会与丰絮贤侄一样名扬四海的。” 蓑笠翁谦逊地一笑:“过奖了!” 祝剑听师父这样说,也看了一眼李隐,也觉得李隐有些与众不同。 吕成子邀请一行人前往洛阳祝剑做客。 蓑笠翁婉拒道:“我们要与同门相会,就不打扰了。” 吕成子笑道:“不知道来洛阳的还有昆仑山上哪些道友?” 蓑笠翁和于胜男相对一望,交换眼神,于胜男随即笑道:“是我岑林岑师兄和曾怀德曾师兄两位。” 吕成子闻言微微点头:“熊天希熊道友没来?” 蓑笠翁道:“熊师兄如今帮助掌门师伯料理门中杂务,难得有空下山的。” 吕成子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位姑娘怀里的小灵兽可是传说中的狻猊?” 蓑笠翁笑道:“正是,是我徒儿丰絮的灵兽。” 原来丰絮原本一直搂着狻猊登峰的,因为与人打斗去了,所以凝兰替他抱着。 吕成子眼中泛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神色,微微一笑。 蓑笠翁道:“几位若有要事,请先行一步吧!” “既如此,那我们先告辞了!”吕成子见蓑笠翁等人无意前往祝家,于是准备离开了。 其实祝剑一行也是刚刚入城不久,正准备回祝家,没料到路上遇到丰絮与几个汉子动手。祝剑一时兴起,才来与丰絮打了一场。 几人正要离去,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 丰絮一眼望见,是刚刚被自己打跑的几人,去而复返了。 吕成子一皱眉:“这些人什么来头?”却停下了脚步,一时也不走了。 李隐将剑盒紧紧地拽住,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群骚动的方向,心脏砰砰直跳。瞧眼前这架势似乎不简单。 转眼,之前与丰絮动手的那四个汉子尽数走到近前,在他们身边还跟着另外四个背着宝剑的剑客。此外,从其他几个方位又各自涌来七、八个人。一共有三十多人,顿时将丰絮等人围在当中。 但此刻蓑笠翁、丰絮以及李隐一行本就有九人。加上祝剑一行有五人,被围的一共有十四个人。双方人数差距并不大。 但无论是蓑笠翁还是吕成子都赫然发现对方有剑尊期的高手。 第二十五回 纠缠不休 第二十五回 纠缠不休 练气,养原,练剑,剑成,剑尊这是剑道的境界顺序。蓑笠翁和于胜男都是剑成期的修为。而吕成子有剑尊期的修为。而对方的来人中不仅有好几个剑成期的高手,还有剑尊期的高手,这一点让蓑笠翁和吕成子都心惊不已。 如今中原尚武,天下的人十有六、七都习武。其中不足一成的人可以达到练剑期,剑成期更少。到了剑尊期,虽不算是凤毛麟角,但也几乎是屈指可数了。 三宗,四门,六大剑派的中流砥柱一代里自然都有剑尊期的高手。而除了这些宗派外,能达到剑尊期的人就真是少之又少。 眼前的这些人来历不明,但可以肯定不是六大剑派的范畴,否则以蓑笠翁、吕成子以及成鼎在三宗、四门、六大派中的经验、见识没有道理会不认得。 “堂主,就是这个小子!江湖上号称四大剑客之首的昆仑丰絮!”之前与丰絮打过照面的长髯白脸皮的中年人,对他身边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说道。 那中年人面色黝黑,一双鹰眼深邃无比,射出两道精光直逼丰絮。 丰絮纹丝不动,报以更加凌厉的眼色,半点也不胆怯。 “好胆色!可惜得罪了我们。别说只是昆仑派的人,就算是三大宗派的人,也休想拍拍屁股就走人!” 蓑笠翁一向不擅长与人争锋相对,他还未说话,丰絮已经冷哼一声:“什么三大宗派?你以为我们昆仑派就比三大宗派好对付吗?再说了,得罪了你们又如何?你以为你是劲原祠的祭祀吗?老子揍你没商量!” 这劲原祠乃是江湖上的一个神秘组织。据说劲原祠是当年创造劲原武功的仙人所创立的,其中卧虎藏龙,有许多世外的高人。每年为江湖剑客排名的‘剑道司’便是从属于这个组织。不过这两者到底有没有关系,到底有什么关系,外人多是臆测,没人知道实情。 那黝黑的中年人听完丰絮的话,不由得哈哈发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少年轻狂不知事啊。你自以为有很大的名头是吧?今日不教训教训你,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丰絮也哈哈一笑:“揍你不靠江湖名号,靠的是我手中这把剑!”说时,将雷剑一晃,数道电光急闪,生威震天。 祝剑也有些跃跃欲试,不过他的性格比丰絮要小心在意得多。尤其是在洛阳,他更怕在自家门前坠了名头,所以此时一声未发。而身边的吕成子也轻声对他说道:“对方有剑尊期的高手,不可轻动!静观其变再说。” 那黝黑的中年人见丰絮一晃剑心,便有雷霆之威,知道对方的剑心是有名的雷剑。剑心属性中若是以自然之力见长的,那威势确实又是以雷电居首。这雷电之力,一旦形成,无论强弱都能极大的增加剑心的战力,也算得是上乘的剑心了。 要知道,大部分的剑心属性,不过都是寒力、热力、风力罢了,比起雷电之力相去甚远。 黝黑的中年人回头看了看,然后扭转头笑道:“小小年纪,以为雷剑就不得了?”说时,双掌相对,划出一个半球的形状,跟着双手一推,背后宝剑随即出鞘。 丰絮将雷剑一竖:“叫你知道小爷我的厉害!” 蓑笠翁和于胜男此刻都凝神静气,随时准备加入战团。丰絮生而勇猛,从不怕人,也正因此他才能闯出那么大的名号。所以,无论是蓑笠翁还是于胜男都从不对丰絮施加任何的约束,任由他自由发挥。好在丰絮虽然狂傲,但很少主动惹事。就算是今日之事,丰絮也是出于自卫。 凝兰、晓月和月夕也都将自己的兵器握在手中,严阵以待。 木灵宛小声对李隐说道:“对方来势汹汹,看样子难免要大打出手了。一会我保护你,你在我身后趁机用你的紫销砍人!” 李隐闻言心中好笑,木灵宛的功夫也未必比自己强到哪里去,但木灵宛有这份心,却还是叫李隐感激。 那黝黑的中年一提剑,飞上上前朝着丰絮就刺。与此同时,他身边站定的,留着长髯的白面皮中年人也一提剑朝丰絮攻来。 “竟然以多欺少!”晓月不满地喝道。 “这又不是比武排位,谁跟你单打独斗?”对方早先被丰絮击败的瘦小汉子讪笑道。 丰絮以一敌二,毫不畏惧。一柄雷剑被丰絮使得出神入化,灵动的身法更使得丰絮立于不败之地。 那黝黑的中年人有大剑心的修为,与丰絮修为相当。但他的剑心属性比起丰絮就差远了。 剑心也有等级,所谓天、地、神、灵、凡。一旦成为大剑心,有了属性便成为灵级。而刚刚炼化玄铁而成剑的小剑心则只是刚入门的凡级。 丰絮的雷剑与黑男子的剑心都是灵级,但丰絮的灵级显然要远胜黑男子的灵级。另外那白面皮的男子修为还只有小剑心而已,比丰絮不如,所以丰絮是越战越勇,转眼便占据了上风。 祝剑心中暗赞:“这丰絮年纪比我还小半岁,没想到功力竟然这么厉害。瞧这架势,比刚跟我对战时,展现出来的实力更甚了!” “丰絮可真厉害!”木灵宛都忍不住赞道。 眼看丰絮就要取胜,对方人群中突然跃出一个女子,在空中一划剑,立刻有一道紫色毒气射来。 丰絮眼疾手快,将雷剑一横,挡住那道紫气。就听一个女子咯咯声响,笑道:“小娃娃,没想到你人长得俊,功夫也很俊,姐姐喜欢。” 众人看时那女子穿着黑色紧身衣,身形窈窕,但一脸的邪气。 丰絮呸了一声:“你长这么丑,谁要你喜欢?”其实,那女子只是风尘味十足,论长相还是很上乘的。看得出来,那女子平时对自己的长相十分自负,此刻听风絮这样说,不由得脸色剧变:“好小子,不识抬举!”扬手将剑一放,那剑犹如一道紫气竟然脱手朝着丰絮射来。 “飞剑,这女子有剑成期的修为了!”吕成子说道。 御使飞剑是练剑期与剑成期最大的区别。练剑期时,顶多可以让剑心自动出鞘,但要驱使飞剑则必须晋级到剑成期。 丰絮还是面不改色,手腕一使劲,一道电光射出,砰一声将飞剑抵住。同时,剑舞成花,逼退了还在与自己争斗的黑白两个汉子。 那女子见飞剑被逼回,脸上挂不住,一纵身来到近前,剑光直闪,猛攻丰絮。 丰絮立刻便觉得有些吃力起来。 第二十六回 五谷神教 第二十七回 林中巨怪 第二十八回 白骨英魂 第二十九回 天剑夏颖 第三十回 夏颖授剑 第三十一回 凶猛枯骨 第三十一回 凶猛枯骨 李隐憨厚地一笑:“我看姐姐舞剑,只看出来一个‘有’字。” 夏颖闻言不由得歪着头盯着李隐,赞道:“我对你真是刮目相看。你真是天纵奇材也。我这套‘飞燕戏龙’的要旨就是一个‘有’字。” 夏颖说完,走到近前认真地李隐说道:“你记住,剑招都是虚的。将来随着你修为渐高,力道更沉,一招一式都可以是随心而为,没有定理。剑法最紧要的就是一个意像。我这飞燕,或者蛟龙拆开来都是一个有字,讲究的就是有心、有勇而有谋。”说完,又嘱咐李隐如何端剑如何出剑。这些都是基本功,取不得半点巧的。 其实,这十来日以来,李隐每天都在练习这些,所以昨晚遇到怪物时,李隐虽是胡乱挥剑,却将自身护得密不透风,正是这些时日打下的根基。 李隐将夏颖传授的剑法练了几遍,天色便已经黑了。 还是星月无光。 “这两日,竟然都是这般无星无月,当真奇怪。”夏颖抬头看看天说道。 李隐收好紫销剑,也说道:“确实奇怪。照理现在是六月的天气,应当星辰满布才对。” 夏颖解嘲地笑道:“咱们都不是占星师,别管这事了。” 两人收拾妥当,正要前往五谷神教的教坛,身后突然一声低沉阴暗的呼喊:“小子,还我的英魂剑!” 两人闻声扭头一看,都吓了一大跳。 一个身高两米有余的粗大骷髅摇摇晃晃地从树林中走来。 那骷髅空洞的眼眶中有两点红光,幽幽惨惨,十分渗人。骷髅虽看似摇摇晃晃,但行进的速度却是极快,转眼就到了近前。 饶是夏颖见多识广,也被这骷髅惊呆了。这骷髅显然不是此世之物。昨晚的巨大怪物是食尸鬼,不过是阴气汇聚而生的食腐怪物罢了,虽然丑陋凶恶,但实力有限。所以夏颖轻松就解决了。 可眼前这骷髅,浑身的劲原,简直是强横的修为! 李隐听见他说英魂,不由得问道:“这英魂剑是你的?” 那骷髅哈哈笑道:“小子,你不怕我?” 李隐道:“怕虽是怕,但怕也无用。” 夏颖已经将自己的剑心握在手中,严阵以待。 那骷髅看看夏颖又看看李隐:“两个后辈都是习武的天才。女的已经是剑成期后段的实力,大飞剑。男的刚刚开始,才后天期。后生可畏啊!” 夏颖不耐烦地喝道:“少装腔作势!你以为你长得吓人,本姑娘就怕你吗?” 那骷髅摇晃了一下脑袋,说道:“我不需要你怕我,把我的英魂剑还给我就是了。” 夏颖笑道:“凭什么说这英魂剑是你的?若是你的你自己收回去不就得了吗?”一句话,似乎戳中了大骷髅的痛处。那大骷髅气躁地说道:“我先礼后兵,你们不要不识好歹!” 李隐对夏颖道:“既然这剑是他的,那就给他吧。反正的确是我捡来的!” 夏颖低声道:“傻小子,你要不要这么实在?” 李隐笑道:“凡事不可强求。我看这个骷髅比姐姐你还厉害,为了一把剑让姐姐涉险,不值得!”说完,将剑往前一递:“拿去吧!” 夏颖听完,心中一阵感动:这小子,确是有情有义。 那骷髅哈哈笑道,没想到李隐这般舍得,伸手(白骨)接剑。哪里知道,那霜白的英魂却在李隐的手中一阵抖动,显然是不想去暗骷髅的手中。 大骷髅喝道:“英魂,你还不服我?” 英魂剑闻言更是暴躁不已,不断地颤动,似乎要李隐留下自己。 夏颖见状对那骷髅喝道:“还敢说这剑是你的?好弟弟,将剑留下。”说时,一闪身,已经一剑刺向那骷髅。 骷髅大怒,浑身冒起淡蓝色的光华,挥舞双手来敌夏颖。 夏颖是天剑的传人,剑心乃是三昧真火,所以可以焚烧鬼影,估计也能焚烧这半人半鬼的骷髅。 “这是天剑吗?你是五谷教的传人!”骷髅哐啷一声抵住夏颖的剑,说道。 “算你有些见识!”夏颖刷刷刷三剑连刺,分别是上中下三路,剑法灵动。 李隐见状,将英魂剑往后背一负,挥舞紫销剑去助夏颖。 这一挥舞不要紧,却叫那骷髅大吃一惊:“这是紫销剑!小子你是谁?” 李隐也不答话,只管挥舞紫销剑。哪里知道那骷髅浑身坚硬如钢,既不怕夏颖的三昧真火,也不怕李隐紫销剑的紫芒,三两下便将二人的剑招尽数封死。 “一个是五谷教天剑的传人,一个是剑魔的传人?!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什么剑魔?”李隐一头雾水,也不答话只管用剑。但双方实力悬殊,不出片刻,李隐便气喘吁吁。而夏颖为了护住李隐,也被那骷髅逼进了绝路。 情急之下,李隐不得已将英魂取下,说道:“英魂,非是我不要你。今日事情紧急,还望你救我夏颖姐姐!”说完,将英魂剑往远处一扔。英魂立刻化作一道白光飞去。 骷髅见状急忙撇下夏颖去取英魂剑。 “姐姐快跑!”李隐连忙喊道。 夏颖知道李隐的用意,闻声扭转头抱着李隐就往前飞奔而去。 “哪里跑!”骷髅拾起英魂剑,飞一般在后面紧追不舍。 夏颖本来可以御剑飞行,但要带上一个凡人飞遁,比登天还难,所以夏颖只能拖着李隐施展身法在陆地快行。 其实,即便是夏颖飞遁也未必快得过那骷髅,更不要说此刻还带着李隐。 转眼,那骷髅便追到了近前:“若你们是寻常剑客倒也罢了。既然是那两个人的传人,就莫怪我心狠手辣!”骷髅一边追,一边说道。 “去你娘的!”夏颖情急之下,转身又劈出一剑。一道红色剑光飞出。 “雕虫小技!”骷髅一掌将那剑光拍落,就听喀喀喀声响,那骷髅的右臂竟然伸长,一把朝着夏颖抓来。 夏颖大惊失色,暗道:“难不成今日我就要把小命丢在此处了不成?” 第三十二回 千钧一发 第三十三回 神秘教坛 第三十四回 李隐退敌 第三十五回 大闹教坛 第三十五回 大闹教坛 夏颖冷嘲一声:“还算你有点见识!”同时,手中的剑不断出击,将那黑衣人逼退。 那黑衣人和灰衣人都是剑成期后段的实力,换言之,两人都到了大飞剑的境界。但虽然同是大飞剑的境界,夏颖本身的剑心更强,她的剑法也更精良,所以猛地发力之下,将那两人尽数逼退了。 夏颖喊道:“咱们往回走!” 李隐顿时明白过来,转身往回跑去。原本在后面追赶的二十余人因为被夏颖的烈焰逼退,此刻正在不远处踌躇徘徊,突然看见李隐朝自己跑来,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躲避还是该阻挡了。 李隐见状挥舞紫销剑,紫销剑的剑芒立即射出数丈之远,顷刻间将眼前的众人逼退。 夏颖在李隐身后也不断回击追赶而来的黑衣人和灰衣人。 那黑衣人见李隐的紫销剑极具威力,也不由得脸色骤变,暗道:“果然是来者不善。原以为那小子没有什么武功,哪里知道竟有这么一把厉害的剑心。” 此刻,李隐的剑法使用得越发纯熟,已经杀出一条血路。 夏颖紧随其后。 快到门口时,夏颖大喊一声:“李隐躲开。” 李隐闻声赶忙侧身一让,夏颖大团的剑光夹杂着烈焰朝着大门射去。这一团剑光当真非比寻常,立刻将整个大门击得粉碎,溅开的烈焰更是点燃数处。夏颖接着喊道:“快走!” 李隐一边挥舞紫销剑,一边闪身出去。 夏颖趁李隐出去的这个空档,回身急速挥出三剑。这三剑前后相接,鱼贯而出,后面的剑风推着前面的剑风眨眼形成一道火龙。那火龙气势汹汹,在殿中一转,咆哮着扑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和灰衣人正追得紧,哪里知道夏颖临出门还放出这样一招,触不及防之下,被那火龙一卷,立刻嗷嚎起来。 夏颖笑道:“叫你们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侧身提着穆教士冲入教坛外的黑暗之中。 李隐在前面冲出十余米,发现夏颖还没来,便躲在一颗树后等待。 夏颖冲出来就连发讯号,李隐闻声急忙赶上去汇合。 姐弟俩聚在一处。夏颖便道:“咱们往北冲!你体力没问题吧?” 李隐笑道:“姐姐放心,我没问题。” 两人一前一后趁着夜色往北跑去。刚跑出不到一里地,身后一阵恶风袭耳。 李隐拿鼻子一嗅,说道:“好大的腥臭!” 夏颖冷哼道:“是五谷教的贪狼。” 穆教士被夏颖夹着,喊道:“你对五谷神教这么熟悉,你究竟是何人?” 夏颖一巴掌打在穆教士的右脸颊:“少废话!本姑娘是谁轮不着你来管!” 那穆教士并不畏惧,冷笑道:“等贪狼一来,你们想跑也跑步了了!” “贪狼是什么?”李隐好奇地问道。他不相信有什么野兽可以连剑成期的高手也能伤害。 夏颖道:“这些贪狼是极厉害的灵兽,被五谷神教的人用尸体喂养,所以十分凶残。若是有三头这样的贪狼便能敌过一个剑成期的高手!” “这么厉害!?李隐脑海中意念急转:若是三匹贪狼能抵过一个剑成期的高手,那若是有成百上千这样的贪狼,那还得了?” 不及多想,李隐已经听到身后不远处的狼的喘息声。 “跑不了,杀掉它们再说!”夏颖果断地说道。 李隐听说贪狼厉害,一颗心扑通直跳,但他天性勇猛,虽是紧张,却更多的是兴奋。 两人在原地站定,不过片刻便有五条黑影窜上前来。 李隐定睛一看,五条贪狼身形巨大,每一只的额头都有一朵梅花一般的白色印记。 “洛阳教坛也有贪狼?”夏颖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但看了看穆教士,夏颖便立即明白过来:“这五匹贪狼是你从总坛带来的?” 穆教士轻轻一笑:“不错,这五条贪狼都是我的护卫。你此刻放了我,咱们还好说。若再执迷不悟,你们下场可悲!” 夏颖冷笑道:“你以为我怕这贪狼?”说时,又是一巴掌打在那穆教士的左脸颊:“告诉你,今日我叫你这五匹贪狼有来无回!”但是夏颖要制住穆教士,有些腾不开身。 李隐道:“姐姐,交给我!” 夏颖道:“你不是这贪狼的对手。” “我试试。若是不行,你再来!” 夏颖喜欢李隐毫不畏惧的勇气,笑道:“好,用我教你的剑法,我在从旁指导!” 穆教士被夏颖制得死死的,但听说李隐要上千动手,依然忍不住冷笑一声,暗道:“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纯粹找死!” 五匹贪狼见主人被擒,不由得气急败坏。本来还在静观其变,但穆教士已经暗暗下达了命令。贪狼接令,立刻压低头颅,做好攻击的准备。 李隐提着紫销剑,全神贯注地望着眼前的五匹巨大的狼。 夏颖道:“贪狼行动敏捷,你以护住自身的颈脖为主!” 李隐点点头:“明白!飞燕绕梁这一招正合适!”话音未落,一只贪狼已经呼地一声高高跃起,朝着李隐扑来。 李隐看得真切,急忙挥舞紫销剑,先是划出一个半圆,然后顺着剑锋的走势拉出一个‘回’字,紫色的剑芒顿时将自身护住。 那贪狼扑来被紫销剑的剑芒一扫,立刻一声嗷嚎。 其余四只贪狼见状,齐齐朝着李隐咬来! “好弟弟,走坤位,回身巽位出剑!” 李隐往前斜跨一步,一转身从左腋下面回抽一剑,正好击中一匹贪狼。 “移步艮位,再走坎位,剑出离、震二向!” 李隐悟性极佳,在夏颖的指点下,连出三剑点中三只贪狼。 但贪狼实力非凡,虽被紫销剑点中,却并无大碍。而且几只贪狼吃了点小亏,更是变得狂暴不已,各自调整身位,转眼又齐齐杀来,而且爪打,牙咬,力道比之前更大。 这样一来,李隐顿时有些手忙脚乱,慌乱中被一只贪狼咬中了脚踝。 李隐觉得脚底一痛,立刻拿剑去扫。那贪狼行动敏捷,转身躲开后又来拖李隐另外一只脚。李隐脚下一滑,顿时跌倒。 另外几只贪狼见状立刻扑上前来。 所谓劲原,乃是天地间的一种能量,它是身体以外的一种力气,只有在发与不发,用于不用之间才能被武者感应到。 而劲原其实与灵气并无瓜葛,所以能不能由练气期进入养原期,与吐纳功夫无关。养气期只是为了增强武者的体质,以增加武者感应到劲原的几率。因此,练气的长短与进入养原期的时间没有必然联系。换言之,即便一个人没有真正的练过气,也一样可以感应到劲原,关键看他的天赋。 李隐跌倒在地,下意识左手一拍,一股大力竟然从胸间传来。 第三十六回 初得劲原 第三十六回 初得劲原 这一下虽没有多厉害,却大出贪狼的意料。 李隐出其不意的这一掌发挥了奇效,掌力竟将一匹贪狼掀开。 李隐大喜,暗道:“这力度难道就是劲原了吗?”兴奋之余,李隐的反应也比平时更快了几分,紧接着腰一使力,一个翻身起来,紫销剑跟着一挥,那剑芒竟比之前还要大出几分来。 夏颖正在担心,准备要出手相救,没想到李隐瞬间弹起,全然无事,而出手的力度竟比刚才大了一倍不止。 “好弟弟,你这是感应到劲原了!” 李隐精神为之一振,挥舞紫销剑更具威力。 初入养原期,境界算不得高,但李隐有紫销剑在手,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若是寻常武者,进入养原期无非是比常人跑得更快,力气更大,反应更敏捷,但面对强大的贪狼依旧是脆弱得不可一击。 而李隐将自己初得的劲原往紫销剑中一灌,紫销剑犹如久旱逢甘露一般,嘶鸣一声,幻化出惊人的光华。 夏颖喊道:“劲原如溪流缓缓注入即可,以你现在的修为不适宜大开大合!” 李隐闻言记在心中。 再看紫销剑,声威如龙,仅是剑锋就叫贪狼靠近不得。 可惜,李隐毕竟是出入门墙,紫销剑虽然出具威势,但想要歼灭这些贪狼也着实不易。 穆教士冷眼旁观,对李隐刮目相看。 李隐虽然取胜不得,但却抵挡住了所有贪狼,这就使得夏颖可以从容不迫地辖制住穆教士,然后适时出手相助李隐。 夏颖拿左手点住穆教士,右手将云君剑一提,捏个剑诀,往前连刺数下。数道剑光带着烈火之炎射向贪狼。 贪狼虽然厉害,但面对夏颖练剑期后段的实力,以及战胜不了的拥有紫销剑的李隐,顿时乱了阵脚。 李隐一个人已经分散了贪狼的主意,冷不防夏颖又来了几剑,且是又准又狠,就听见两匹贪狼嗷嗷乱叫,立刻倒地不起。 李隐见夏颖击倒了两匹贪狼,更是信心倍增,将一柄紫销剑使得生了花,当晚学到的剑法经过几次实践,此刻已经是融会贯通,加上又有了劲原,李隐已然是个名符其实的武林剑客,右手腕轻轻一翻,以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斜刺一剑,刚刚挑中一只贪狼的脚踝。那贪狼嗷一声,滚倒在地。 夏颖笑道:“还有不怕死的!尽管上来!”说时,剑心一舞,在身前打了一个漂亮的曲线,拉出长长的剑光,奇幻迷离,煞是好看。 余下还能跑跳的两只贪狼见状立刻变得犹疑不前。 李隐还要上前缠斗,夏颖笑道:“好弟弟咱们走!”说时,低头瞟了一眼穆教士。只见穆教士垂头丧气,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李隐熟练的将紫销剑一收,夹在手臂后面,跟着夏颖往北跑去。 天明,夏颖带着李隐寻到一处白桦林,寻个地方休息。 跑了半夜,李隐也觉得有些乏了。 夏颖便传授了一套修炼劲原的功法以及使用劲原养神的方法。 李隐依法行事,立刻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劲原的流动。劲原所能使人达到的境界远比传统意义的内功要高。但是劲原难练,一般而言,光凭静坐修养是无法汲取足够的劲原为武者所用的。所以有以阴力养原的,有以邪法养原的,也有以晶矿养原的。 通常而言,利用晶矿来辅助劲原修炼是武林里常用的方法。而大的晶矿无不是在强大的势力掌握之下,所以大门大派的弟子容易达到更高的境界。相反的,独立的武者,或者小门小派,资源不够,难成大气。 夏颖出身的五谷教天剑宗有一得天独厚的优势。所谓天剑,不仅是因为可以御使天、地、人三火,而更因为门中有以日月星辰等天道之力辅助劲原修炼的方法。所以,天剑宗的门人,只要修为足够,仅凭汲取天地游离的劲原便能不断晋级。 夏颖传给李隐的正是这个口诀。夏颖若无其事间便将这不二传的高明功法交给了李隐。李隐还没有正式修炼劲原,不懂得什么功法更高明。但夏颖传给他的方法,他一试之下便觉得极通情理,生出一种‘劲原就该是这样修炼’的感觉来。 夏颖是个豁达自由的人,从不将门户之见放在心中。与李隐相处不过一日,却是一见如故,所以不吝惜地将自己门中最大的秘诀传给了李隐。夏颖此时年纪尚轻,对本门功法的领悟也还不透彻,但即便如此也以她不到十九岁的年纪修入了练剑期的后段,算起来她的天赋不仅不在所谓的四大天才剑客之下,恐怕还要更好。 李隐练了一阵便觉得心神充沛,劲力十足,体内劲原的流动也越发明晰起来。起初李隐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劲原的流动,稍微动念便能将劲原注入剑心当中。随着修炼的深入,李隐才逐渐感受到劲原的无穷妙处。劲原由无生有,交汇自身与天地,潜藏气海丹田,动如游龙,静若处子,可以使得武者对自身一寸一毫了若指掌,更能锤炼、改善自己的体质,而最终达至天人合一的境界。 李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张开双眼,就看夏颖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好弟弟,你真是天纵奇材。那么难的功法,你一学就会。” 李隐憨厚地一摸脑门:“或许我天生就是喜欢这玩意吧。” 夏颖点点头,站起身来才去找那穆教士说话。 穆教士被夏颖五花大绑动弹不得,见夏颖朝自己走来,不由得怒目相视。 夏颖喝道:“你再瞪我,本姑娘将你眼珠子挖出来!” 穆教士无奈只能生气吞声,将脑袋别到一边,望着远处。 夏颖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穆教士一言不发,装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夏颖冷笑两声“穆回春,别跟本姑娘装蒜!”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夏颖笑道:“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本是五谷神教,人剑宗的弟子!” “你究竟是谁!?”穆回春见夏颖对自己是知根知底,不由得慌乱地喊道。 第三十七回 短兵相接 第三十七回 短兵相接 夏颖有事要询问穆回春,当下也再不卖关子,脸色铁青地问道:“夏随意,这个名字你可记得?” “你?”穆回春脸色大变,一阵红一阵白,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是夏师兄的女儿?” “呸!你也配称呼我爹为师兄!”夏颖呵斥道。 “难怪你有天剑,原来真的是你!”穆回春瘫软地坐着,顿时泄光了所有的气势。夏随意,乃是一个他不愿意提起的名字。 夏颖冷笑道:“既知道是我,那你也该知道我抓你的原因吧?” 穆怀春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你爹的下落!”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夏颖皱眉道:“你信不信,我立刻就能将你大卸八块!” 穆怀春叹口气,说道:“就算你把我大些八块,我也是不知道!” “你!”夏颖性子是直来直往,见穆怀春矢口不说,不由得怒火中烧。 李隐才知道夏颖要问的原来是其父亲的下落,心中也替夏颖着急。看穆怀春的样子,似乎是打算誓死不说了,但其神色之间又有些对夏颖的愧疚。这些都被李隐看在眼中。 “姐姐,他既然不说,逼他也没用。你可知道他有没有女儿之类的?咱们将他也囚起来,然后让他女儿永远也找不着他!”李隐随口说道。 穆回春闻言脸色旋即黑得如碳色一般,无奈地说道:“贤侄女,你也知道五谷神教的交规。我的家人女儿都在神教总坛,我横竖是死,但我不能连累我的家人啊!”言外之意,若是自己不说,便是自己死。若是说了,自己和全家人一起死,两害相较取其轻,穆回春唯有自己死了。 夏颖和李隐见状知道穆回春是决计不肯说的了。夏颖冷笑道:“知道的人不止你一个。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只好结果了你!”举剑要刺,空中突然一声尖哨。 夏颖回头一看,是一个戴着金黄色面具的怪人。 李隐大喊一声:“就是这个人派鬼影抓了我!” 夏颖闻言,提剑站在原地,凝神屏息,做好准备一战。 那怪人身法独特,初见时还在百十米以外,转眼便来到了近前。 “小子,让你逃了,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了你!”那面具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夏颖盯住那面具人,暗道:“此人修为还在我之上,恐怕已经是剑尊期的修为。这下可难办了!” 李隐并不回话,轻声说道:“姐姐,这人有鬼剑,很阴毒!” 夏颖点点头,喝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穆回春接道:“你赶紧逃吧,要取我的性命就来总坛寻我。他是神教四方使者之一的‘西方白鬼圣’,你不是他的对手!” 那面具人闻言笑道:“穆先生,你好像跟这个刺客认识?” “认识,不光我认识。教主也认识她!” “哦?!”那面具人本来有些不满穆教士将自己的名号报出,但闻听教主也认识夏颖,不由得心中意念急转,暗道:“这女子是什么来头?是敌是友?我该不该擒她。” 其实,他若是一问穆回春,来龙去脉也就明白了。但五谷神教教中的势力纷繁复杂,他本人与穆回春不是一个山头的,所以他怕穆回春会下套陷害自己。穆回春是随着自己一起来到洛阳分会,他又不能不管,所以他打定主意,带走穆回春便罢,其余的事还是不问的好。 “西方白鬼圣?”夏颖嘲弄地说道:“五谷神教真成鬼教了,连四方圣使都是鬼。” “小姑娘,别管我的名号如何。今日我也不想与你死斗,留下穆先生还有你身边的小孩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面具人阴沉地说道。 夏颖没想到那西方白鬼圣还对李隐有兴趣,闻言更是冷笑道:“你在做梦!” 面具人右手一晃,一把剑心显出形状来:“我已经是先礼后兵了,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夏颖云君剑一竖,摆开‘请君入瓮’的剑式:“我倒要看看五谷鬼教的小鬼有什么能耐!”其实夏颖知道对方实力高过自己,但他要李隐留下,这是夏颖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 李隐也知道夏颖是为了自己才要与实力高出她的西方白鬼圣争斗,当下也将紫销剑一竖,剑气立刻弥散开来。 “小子,才两日不见,你修为竟然精进了!”面具人看了一眼李隐,呵呵笑道:“你的剑心很独特,要不要拜我为师?” 李隐呸一声:“凭你也配?” “我不配?”面具人一言已毕,身影一转便来到李隐近前。李隐的修为远远不如那面具人,眼力身法都跟不上对方的动作,但紫销剑被李隐的劲原充盈后,显得格外有活力,竟自然而然地牵动李隐的手挥出一招。 原来紫销剑感应到对方的攻势,自己做出了反应。 两剑相交,两股剑气四下激散。 “好小子,竟能接我一剑!”面具人右手使劲,将李隐生生地往后推去。 夏颖娇喝一声,舞剑成花,从侧面朝着那面具人的肋下连刺几剑。 那面具人对夏颖比较忌惮,立即撇开李隐,侧身将剑一横来挡夏颖的攻势。但夏颖这几剑都是虚招,有形而无意,随时都可以改变方向。 夏颖见面具人将剑一横,果然将自己的剑锋往上一挑,随即滑过对方的剑身,直刺面具人的百会穴和天明穴。 面具人明显一惊,匆忙间一侧脑袋。就在此刻,李隐瞅准时机,一剑劈下,紫销剑放出一股凌厉的剑芒朝着那面具人的右肩削去。 面具人不敢怠慢,腰身往后一折,右手握剑在地面一点,身子随即翻起,在空中一个筋头与剑心合二为一,化作一道电光来取李隐。 李隐见状不知道如何回应,不得已将紫销挥舞成圆,护住自己。 夏颖也轻轻一跃,身与剑合,化作一道红色电光冲上前来。两道剑光在半空连撞三下。 夏颖的修为略低,被面具人撞得有些头晕目眩,不得已落下地来,将手一指,喝声:“去!”云君剑化作一道红色剑光射向面具人。这就是御使飞剑了! 面具人冷笑一声,在空中一翻,脚下宝剑随即被他握在手中。就听两声交击之声,夏颖的云君剑被他挥舞宝剑打落。 剑客的飞剑自然妙用无穷,可制敌百步以外。但单打独斗,论对战的威力,还是握在手中时更强。 夏颖一招手,将云君剑收回。 而那面具人将剑一挥,一道黑影便窜了出来。正是鬼影。 第三十八回 湖中戏水 第三十八回 湖中戏水 夏颖面不改色,云君剑一晃,一道火光冲天而起。那火光迎着鬼影就裹了上去。 鬼影被那天火一烧,立刻不能支持,吱吱乱叫着往回逃窜。 面具人惊道:“果然有些门道。”往前一撞,施展身法,立刻犹如一道阴风一般裹住了夏颖。 夏颖拿剑心护住自己,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局势。 李隐在外围,也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具人形成的阴风。李隐修为不够,看不准面具人的身形。但李隐够机灵,他觉得既然看不透敌人的身法那就干脆别看。 那面具人围着夏颖直转,李隐想到:“那我照着这个圆圈的切线砍去,不久能伤到那面具人而不伤姐姐了吗?”念及此,李隐找准一个方位,猛地一剑砍去,一道紫芒带着破空之声射向前方。 面具人没想到李隐出手既准且狠,不注意之下被紫销剑一剑劈中,立刻血流如注。 夏颖见状笑道:“好小子,够胆识!”跟着剑心乱舞,使出一招‘龙游九天’,放出三条火龙,往那面具人裹去。 面具人大喝一声,怒意直冲,手中的剑心瞬间转为白色,放出大团的雾气。原来鬼影只是那面具人附加的威力,他的剑心真正的属性乃是雾气。 雾气散开,四下弥漫,休说是夏颖,便是三条火龙也寻不到目标了。 夏颖急忙架剑往雾气外逃遁,却被那面具人盯上。夏颖还来不及飞出雾气,就被那面具人从后面一剑刺中了右臀与大腿之间的部位。夏颖忍住剧痛,回身反击一剑,紧接着窜到远处。 那面具人被李隐的紫销剑结结实实地砍中,也伤得不轻,不在恋战,没有追将出来。 李隐已经远远跑开,看见夏颖在雾中与暗面具人纠缠了一下,跟着往北飞去,立刻在地面大步追着夏颖跑去。 夏颖挨了这一剑,痛得几乎就要晕倒,咬紧压根往前飞了有六、七百米远,最后还是坚持不住,从飞剑上跌落下来。 李隐见状大急,急忙赶上前去查看夏颖。 夏颖面色惨白,朱唇无色,跌落在一片乱草中,死死捂住了大腿。 李隐扶起夏颖:“姐姐,你没事吧?” 夏颖紧密双唇,摇摇头,示意李隐自己没事。但李隐看得真切,夏颖腿下留出的血液带着黑色,分明是中了毒。正在着急该如何施救,夏颖一下子晕了过去。 面具人的雾气有毒,刺出这一剑时,也带着毒。这毒说厉害不厉害,但却最能将人迷倒,而且若不能及时将毒血吸出,时间一长也会毒气攻心而死。 李隐见夏颖晕倒,情急之下只得将夏颖翻个身查看伤口。一看,那伤口竟然在夏颖的后背下沿。李隐犹疑了一下,顾不得那么多,一把将夏颖的衣裙扯下一截,立刻露出一道寸长的伤口。 李隐俯身将嘴对着伤口,猛吸一阵,吸出不少的黑血。这样循环了七八次,吸出的血才渐渐殷红。李隐知道毒血吸得差不多了,于是将自己的衣服扯下一条给夏颖包扎好,之后便坐在一边抱着自己的紫销剑和夏颖的云君剑等着夏颖醒转。 过了一个多小时,夏颖才悠悠醒转。张开杏目一看,李隐正坐在不到一米的地方笑看着自己。夏颖使劲要坐立起来,才发觉右边大腿酸麻不已,想起自己受的伤,下意识一摸,发觉有条布袋子塞在自己的裤子里,而且血已经制住了,顿时明白是李隐给自己疗的伤。 此刻伤口随痛,但夏颖已经十分清醒,知道若不是李隐及时施救,自己恐怕已经毒发身亡了。一面怪自己大意,另一面也感激李隐。但想到自己被李隐看到肌肤,一时间又略微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不过夏颖是江湖侠女,豪爽大方,并不在乎所谓的男女授受不清。况且李隐不是自己讨厌的人,当下笑道:“臭小子,占姐姐便宜了吧?” 李隐闻言,急忙辩驳道:“姐姐我真没有!” 夏颖噗嗤一笑:“看把你急的。姐姐还要感谢你救了我呢。” 李隐笑道:“没什么!姐姐救我在先,这是我应该的。” 夏颖见李隐朴实忠厚,忍不住戏谑道:“...不好看吗?” 李隐脸一红:“我只顾给姐姐疗伤,没看清!” 夏颖哈哈一笑:“真是个傻孩子。” 两人就地歇息了一阵,夏颖觉得身体已无大碍,于是决定往北回去洛阳。李隐道:“我被抓出来有两日两夜,师父和师兄他们该着急了。” 夏颖道:“是啊,你的同门该急了。所以你就要着急离开我了!” 李隐赶忙摇头:“姐姐,我不是要离开你。” 夏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想,但结果却还是如此。” 一句话说得李隐心中一动。但李隐毕竟是年轻人,心事浅,还不能领悟这当中的含义。 夏颖毕竟受了伤,行动有些不便,走起来一瘸一拐。但夏颖恢复的能力十分惊人,走得越远她的行动越发轻便了起来。两人往北行了许久,还没望见洛阳。但夏颖却发现了一个漂亮的大湖,笑道:“一身臭烘烘的,正好洗洗。” 李隐笑道:“这里渺无人烟,难得有这么一口大湖。姐姐你好好洗,我去给你把风。” 夏颖笑道:“谁要你把风?你也给我好好洗洗。这两日咱们东奔西跑,你也是浑身臭汗!”说时,手一伸,扯住了李隐的裤带。 李隐急道:“姐姐别闹!” 夏颖不依不饶:“姐姐也得看看你,这才公平!” 李隐慌道:“姐姐,我可没看……” “那还不容易,现在给你看!”说时,夏颖往身上一扯一拉。 李隐赶紧闭上眼睛,耳边就听见夏颖的笑声:“傻小子,赶紧进湖吧。” 夏颖话音刚落,李隐顿时觉得腿脚一凉。 李隐下意识捂住身体,睁开眼一看,夏颖早已经浸在湖水中,笑嘻嘻望着自己。 李隐脸一红,赶忙也钻入湖水之中。 第三十九回 再入洛阳 第三十九回 再入洛阳 夏颖爽朗地大笑。 李隐脸色滚烫,一言不发。 夏颖转身游走,说道:“姐姐有个妹妹,跟姐姐长得很像,或许她可以给你做娘子哦。” 李隐闻言憨厚地一笑。 夏颖这才发觉李隐生得很是可爱。 其实李隐相貌清秀,颇有潘安宋玉之风,但因为他年纪尚小,所以夏颖之前也并未过分注意他的长相。 此刻夏颖玩心打起,趁李隐憨笑之际,突然双手一合,依靠劲原的力量将湖水吸起,滚成一根水柱朝着李隐咧开的嘴缝轻轻打去。 李隐不曾防备,被水柱一打,几乎呛到,狼狈不堪。 夏颖盈盈一笑:“臭小子!”接着打水。 李隐被夏颖勾起玩心,于是回身反击,可惜怎么也打不远,更没有准头。 夏颖便告诉了李隐如何利用劲原的方法。李隐学得极快,三两下便娴熟了,两人便在湖中央互相打水、嬉闹起来,玩得不亦乐乎。 夏颖体质极好,虽受了伤,但自李隐将毒血吸出,这一阵竟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尽管在水中打闹却已经没有妨碍。 洗了好一阵,夏颖说道:“我洗好了。你背过去,我要上岸穿衣服了!” 李隐极老实,闻言便真的背过去,还把双眼也闭上了。 夏颖见状会心地一笑,轻轻一跃上了岸。 夏颖也有类似蓑笠翁那样的存储空间,虽不大,但里面倒放着换洗的衣裤,于是换了一身穿上。穿戴整齐,夏颖擦喊道:“好弟弟,上来!” 李隐回身,尴尬地说道:“好姐姐,你也闭上眼好不好?” 夏颖不肯:“怕什么!你一个男子汉有什么好害臊的?” 李隐磨不过夏颖,最后一咬牙从湖中爬起来,飞快地跑到自己的衣裤处,手忙脚乱地穿衣。惹得夏颖嘻嘻笑个不停。 李隐:“姐姐,有什么好笑的?” 夏颖不语,露齿而笑,灿烂温婉。 李隐看了一眼穿戴整齐的夏颖,觉得夏颖真是美极了。这一刻的夏颖在落日余晖下生出了一层淡淡的霞光,犹如仙人降凡。李隐不由得痴了。 “傻小子,你看什么呢?” “姐姐好漂亮!”李隐正经八百地说道。 夏颖俏脸一红:“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 姐弟俩收拾好,继续往洛阳行去。 到日头落尽时,离洛阳已经不远了。 夏颖道:“你可知道你们昆仑的人在哪里?” 李隐摇摇头:“只知道是来寻洛阳剑的。” 夏颖回道:“洛阳极大。要寻几个人并不容易。既然知道他们是来寻洛阳剑的,那干脆咱们也去寻洛阳剑好了!” “姐姐你不是说那洛阳剑是个圈套吗?” “是个圈套,我知道设圈套的人在哪里,所以自然就能猜到准备钻圈套的人的去处了。”夏颖轻描淡写地说道。 李隐急道:“希望师傅他们不要上当!” 夏颖道:“放心!昆仑剑派享誉多年,想来是名不虚传的。五谷神教在洛阳的势力没有那么强大。昆仑的人吃不了太大的亏。” 李隐突然想到一节,说道:“前几日我丰絮师兄跟祝家的人打了一场。听说洛阳祝家是个豪门大户,若是我去寻他们,他们或许知道我师父他们的去处。” 夏颖闻言,顿了顿,暗道:“傻小子,你真是想那么快离开我吗?”但脸色不变,笑道:“祝家是洛阳第一大世家,想你这样的后进弟子,又出生寒门,去了人家还不给你脸色?你愿意跟那些人待一块?” 李隐何等聪明,立刻反应过来,知道夏颖的意思,心中一热,说道:“姐姐,我知道了。还是直接去寻洛阳剑来得简单直接。而且我也愿意跟姐姐在一处。” 夏颖听完,微微一笑,暗道:“好小子,既机灵,又有良心。” 进了城,神都洛阳此刻还是灯火辉煌,恍如白昼。 神都洛阳虽历经战火,但如今仍是一朝天子的都城。自李克用灭后梁以来,洛阳恢复了不少前朝的辉煌。 李隐跟着夏颖穿街过巷,寻到一处极好的客栈。 夏颖道:“每次来洛阳我都住这里。在这里我有一间长包的上等房间。” 说话间,两人走进客栈。客栈的小儿眼见,一眼看见了夏颖,笑嘻嘻走过来:“白女侠,您来啦?” 李隐闻言一愣,但随即明白这应该是夏颖的化名了。 夏颖淡淡一笑:“我和弟弟来投店。照老规矩给我房里送上等的酒菜,双份!” 那小儿吆喝一声:“好咧!”殷切地在前面给两人引路。 上了二楼,夏颖不耐烦地说道:“赶紧吩咐酒菜,我知道路。” 那小二闻言方才退下。 李隐跟着夏颖七拐八拐,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外。光看那房门,便觉得颇有气派。 夏颖掏出钥匙将房门打开,里面竟是别有天地,有许多夏颖私人的物品,而桌椅也都是精雕细琢,甚是华美。 李隐笑道:“姐姐这里倒是不错。” 夏颖道:“我喜欢洛阳,所以在洛阳长租了这么一间房。每次来,都会住上一段时间。” 两人在屋中说了一阵话,小二送来几样小菜和两壶温好的酒:“白女侠,菜照旧,分量加倍。” 夏颖递给小二一锭银子:“下去吧。东西明日我们出门后再来取。一会让小红送热水来。” 小二答应着,退出房门外,将门从外面掩好。 李隐看时,菜品有卤肉扮凉皮,驴肉汤,洛阳燕菜,栾川豆腐,主食是浆面条。酒则是杜康。 李隐道:“好香啊!” “饿了吧?快来吃!”夏颖招呼李隐坐下。 李隐一边吃,一边问道:“姐姐,你化名姓白吗?” 夏颖笑道:“恩,白禾是我的化名。取我名字的一部分而来的。” 两人边吃边聊,到了半夜方才安歇。夏颖睡在床上,李隐则拿了一床褥子铺在地上,睡在夏颖的旁边不远处。 两夜不曾安睡,不久,李隐便发出了轻微的鼻息声。 夏颖心事重,一转身看见地上安睡的李隐,不由得微微一笑。 第四十回 寻得头绪 第四十回 寻得头绪 第二天,日上三竿,李隐才睡醒。 李隐起床时,夏颖还没醒。于是李隐小心翼翼地穿好衣裤就地打坐。 练了一阵劲原,就听见夏颖笑道:“你倒是勤快!” 李隐回头笑道:“我是后学末进,不勤快不行啊。” 夏颖伸了个懒腰,一身的慵闲,真是佳人如荷。 收拾已毕,吃完早饭。姐弟两人便出了门。 神都洛阳,人口有百万之多,当真是繁华非凡。 李隐跟着夏颖有吃有喝,倒是开心至极。两人在城中闲逛了两日,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这天晚上回到客栈,李隐说道:“姐姐,你说五谷神教的人会在哪里设下计圈套呢?” 夏颖微微一笑,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 李隐忙道:“姐姐是不是已经有头绪了?” 夏颖点点头:“这两日,你以为我是带着你闲逛吗?我是在寻找城中五谷神教留下的暗号。” 李隐闻言恍然大悟,难怪夏颖带着他城东城西到处走动,原来是在寻找五谷神教联络的暗号。以夏颖对五谷神教的了解,只要是寻到了这些暗记,弄明白他们的意图应该不难。 “好姐姐,那你可有什么头绪?” 夏颖微微一颌首:“自然是有的。我且问你,这洛阳剑又称作噬魂剑,凭什么可以斩鬼?” 李隐跟随夏颖日久,对这五谷神教之事也已经颇有心得,闻言略加思索,说道:“据传这噬魂剑原名洛阳剑,乃是后魏开国君主朱温朱全忠的霸王之剑。可惜朱温此人年老时荒淫无度,荒废朝政。后被其子所杀,他的怨念不散附着在这洛阳剑上,才有了噬魂一说。我想,那噬魂剑本身就是鬼剑一把!” “聪明!”夏颖赞道:“天下群雄逐鹿中原,凭借的正是武力。而四海之内拥有绝对武力的非剑客莫属。这些争霸八荒的强人若不是家学渊源,则必定有强大的外力相助,否则即便其兵锋再盛,如何敌得过悄无声息取人首级的飞剑之威?这所谓的朱温,原本乃是黄巢部下,你可知道黄巢何许人也?” “自然知道,他是篡取前朝天下的草莽。”李隐略带不屑地说道。 “不仅如此,他其实是五谷神教的门人!” “什么?”李隐不敢置信:“五谷神教有这么大的实力?” “五谷神教二十多年前便开始布局天下。但在那之前五谷神教就是一直存在的,只不过是隐藏在幕后,直到黄巢之后才开始走到幕前来。” “也就是说,朱温也是五谷神教的人!?”李隐问道。 “恩!”夏颖点点头:“所以,洛阳剑其实就是一把非同寻常的鬼剑。所以也称为噬魂。” 李隐点头,言道:“如今洛阳是后唐的都城。后唐灭了朱温的后梁,难怪五谷神教的人会在洛阳闹事。” “我倒没想到此节。不过那沙陀人的李家,来历也不寻常,我一时三刻还弄不清楚他们底细。但既然敢称帝,想来也有根基。” 弄明白了洛阳剑的来历,李隐才明白为什么夏颖一开始就说这噬魂是个圈套。如果朱温本人就是五谷神教的人,那这把剑自然应该在五谷神教的手中了。 李隐突然问道:“姐姐可知道破除洛阳剑的方法?” 夏颖想到:“你是想知道如何破除鬼剑?“ 李隐点点头。 夏颖道:“阴阳两界相隔乃是宇宙的根本原则。鬼魂存世本就是逆天之事。所以练成的鬼魂都以剑为体,存魂于剑,以此瞒天过海。要破鬼剑有两条门路可走!第一,毁剑。第二,斩魂。而斩魂可以是吞魂,炼魂和灭魂。我的天剑有天火可以灭魂。鬼剑宗有邪术可以炼魂。而厉害的鬼剑又能吞魂。所以洛阳剑是以魂灭魂。弟弟,你若想灭魂就得跟着姐姐练天剑。除此以外,姐姐别无他法。” 李隐闻言说道:“难怪其他门派的人都无法灭掉鬼剑,原来是因为这鬼魂难灭。” “正是!”夏颖看着李隐:“好弟弟,前几日我传给你的功法其实就是我天剑宗的要诀。只要你依法修炼,等你将来形成自己的剑心时,我天剑的属性也会加入你的剑心。到时候,你便也有剪灭鬼剑的能力了!” 是夜,夏颖和李隐潜出了客栈,神不知鬼不觉地朝着城东龙王庙去了。 城东龙王庙,是洛阳著名的古迹。 洛水之东有龙脉,说的正是这洛阳龙王庙。 而此时的洛阳龙王庙内,江湖人士汇聚,武林剑客云集,仿若一场盛大的剑道盛宴一般。 这样人山人海的热闹场景,也都是昆仑剑派的诸位始料未及的。 丰絮背着宝剑对身边的蓑笠翁说道:“师父,你看今日这场景,似乎人人都知道洛阳噬魂的消息嘛。” 蓑笠翁点点头:“我也纳闷。当初你于胜男于师叔提起这件事时,小心翼翼,似乎绝密。但现在看来,各门各派都收到了消息。” “诶,你们师徒两个在旁边嘀咕什么呢?”于胜男听见蓑笠翁提起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抗议道。 其实她的消息是直接从昆仑山得到的,照理说应该是极为隐秘才对,可为什么眼前的除了自己昆仑剑派外,还有洛阳祝家以及四方形意门,还有崆峒剑派和黄山剑派,还有其余十多个大大小小的门派上百人呢。 起初,昆仑剑派一行晓行匿踪来到龙王庙,准备潜伏起来静候时机,哪里知道一到龙王庙才发现里面有数位江湖同道正在各自寒暄。 躲无可躲,蓑笠翁一摇头:“得了,既来之则安之,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吧。” 一行人走进了龙王庙。 丰絮正跟师父嘀咕,祝剑和吕成子都来寒暄。丰絮暗道:“他们四方形意门的人来到洛阳果然也是为了这斩魂剑的事。” 吕成子和蓑笠翁相视一笑,知道彼此都为了同一个目的,既然心知肚明,两人干脆直接说起今日之事。蓑笠翁从吕成子处才得知,原来洛阳剑会在这龙王庙里被拍卖,但谁是卖家无人知道。 祝剑则关切地询问李隐的事。 木灵宛听见祝剑假模假样的关心李隐,嘴角一撇,满不以为意。 丰絮则叹口气:“李师弟下落不明,叫人担忧。” 祝剑便道:“李贤弟吉人天相,应当无碍。丰贤弟,听说崆峒剑派的人来也来,你可看见浪辰子了?” 第四十一回 龙王庙内 第四十一回 龙王庙内 崆峒山在甘肃平凉以西,乃是六盘山的支脉,主峰高逾两千米,山势俊俏,乃是华夏有名的道教之山。崆峒派创派与昆仑剑派创派时间的早晚不相上下,先于六大宗派中的其余四个,自来都是以名门大派自居,与昆仑剑派几百年来都是相互较劲。 无独有偶,昆仑剑派一百五十余年来声威渐弱,无法再执武林之牛耳,而相隔不太远的崆峒派也同样面临这样的下落之势。两派都不负当年之隆誉,却都有雄心壮志要重回武林之巅峰,所以彼此间的较劲就更加难分难解了。 两派内里明争暗斗,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所谓的同道情谊。 两派每年都相约比剑,或在昆仑山,活在崆峒山,彼此切磋摸底。也因此,丰絮早就认识了长自己两岁多的浪辰子。 浪辰子到过昆仑派两次,每次都将丰絮的师兄打得落花流水,可惜丰絮跟他差了几岁,还不到彼此较量的时候。但年底时,丰絮满了十六岁,便可以与之一战了。 木灵宛曾经说过,这浪辰子在四大天才剑客中排名垫底,但他年纪最长,所以武功修为其实最高,如今已经是剑成期前段小飞剑的境界。要比丰絮厉害得多。 丰絮见祝剑问起浪辰子,心中有些不快,但还是回道:“倒还没看见他。” 祝剑笑道:“听说这浪辰子一把星月剑练得出神入化,贵派与崆峒派一向交厚,彼此相距又近,丰贤弟可见过他用剑?” 丰絮笑道:“见过。其实剑法平平,只不过他那把剑心确实有些值得称道的地方就是了。” 祝剑含笑看着丰絮,暗道:“这丰絮果然狂傲。不过以他的天资也确实狂得起来。”闻言笑道:“那星月剑有什么妙处?” 丰絮其实不愿意提起浪辰子,但见祝剑这般好奇,就有意要打磨一下祝剑的傲气,于是说道:“咱们练剑的,最难的就是汇聚劲原,少不了要用上乘的晶石做补充。但浪辰子那星月剑可以从星月之光中汲取力量滋养劲原,你说厉害不厉害?星月之光无穷无尽,到后面他的潜力真是难以估量。到时候咱们寻不到晶石了,他一个人独好!” 祝剑闻言,也不由得脸色一震:“丰贤弟所言极是。”祝剑早听说浪辰子的星月剑,如今听丰絮一说,更是深信不疑,小心在意起来。 两人正小声说话,不远处走来三人,清一色的女子。为首那位看着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身后两位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生得都是眉清目秀。 吕成子忙笑道:“是黄山派的丁逸女侠。” 蓑笠翁、于胜男、岑林和曾怀德都抱拳相迎。 迎面而来的穿着白色素衣的女子也一抱拳:“各位道友,别来无恙。”正是名满华中的黄山‘妙音剑’丁逸。而她身边两个女子都是她的亲传弟子。 其中一位穿着紫衣,容貌俊俏,头发高高挽起。人生得虽美,但神情却是一脸的骄傲,望着丰絮不住打量,同时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来。 晓月在身后小声道:“这个女子怎么一脸凶样,对丰絮师兄好不友善!” 木灵宛一吐舌头:“丰絮这么风流,连黄山派的女侠也惹上了。” 一句话惹得凝兰脸色一白,晓月转头啐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木灵宛急道:“谁是狗嘴!” 两人还没吵起来,吕成子咳嗽一声,朗声一笑:“剑儿,过来拜见丁逸前辈和两位师姐!” 祝剑上前一步,微微行礼:“晚辈祝剑见过丁逸前辈和两位师姐。” 丁逸微微一笑:“这就是霍姌妹妹的独子,名列四大天才剑客之一的祝剑?” 吕成子点点头:“正是他了。” 木灵宛和晓月被祝剑一打岔忘了继续吵嘴,但两人都觉得眼前的丁逸年纪不到三十岁,竟然称呼祝剑的母亲为妹妹,那祝剑的母亲得多年轻啊。 其实,是两人年纪小没有见识。黄山剑派的丁逸乃是江湖上著名的不老剑客。她今年已经四十有五了,但从外貌看却只有二十七、八而已。这都得益于黄山剑派的卓绝内功了。 蓑笠翁也笑道:“丰絮,拜见前辈。” 丰絮个性与祝剑迥异,他对自己的师父都从来没有正行的,更何况外人,而且眼前丁逸身边的那个穿紫衣的女弟子似乎对自己一脸的鄙夷,也让丰絮十分不满。当下吊儿郎当一搭手,笑道:“有礼了。”似乎是与平辈相见一般。与祝剑一本正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丁逸见状反而更喜欢丰絮这样洒脱自然,清新不羁的个性,当下笑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昆仑丰絮?真是后生可畏!”丁逸虽欣赏丰絮,但祝剑乃是自己好友霍姌的儿子,亲疏有别,还是有所不同的。更何况众人面前,祝剑彬彬有礼,确实显得懂事许多。 当年江湖上著名的三朵剑花,丁逸乃是其中第一,霍姌便是其中第二。两人年轻时行走江湖,多有帮衬,只是最近十来年各自忙于杂物,少于见面了。祝剑幼时,丁逸还见过祝剑好几次。 丁逸虽对丰絮放浪不羁的形骸毫不在意,但丰絮随意的行为却激怒了丁逸身边的两个女弟子。那穿紫衣的女弟子首先不悦道:“师父,这小子可真是不懂礼法!” 蓑笠翁也觉得丰絮有失体统,正要出言阻喝——虽然不见得有效——正在此时,人群中一阵骚动,闯出来四五个彪形大汉。 这些彪形大汉都穿着统一的黑色衣裤,围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身后还跟着几个剑客打扮的人物,一起朝着丰絮等人所在的地方走来。 丁逸首先转身朝那几个大汉一望,她身边的两个弟子便也收声朝着来人望去。 “这几个人是谁?”蓑笠翁小声问道。 “从没见过!”曾怀德回道:“似乎不是武林同道。” “呃!你就是江湖上传言的四大天才剑客之首的丰絮吗?”那少年手一指,朝着丰絮喊道,一脸颐指气使的样子,别说丰絮看不顺眼,就是丁逸的两个女弟子也看他不惯。 丰絮两手交叉放在胸前,摆出一副要理不理的样子。 那少年见丰絮倨傲,面现不悦之色,喝道:“我跟你说话呢!” 第四十二回 一言不合 第四十二回 一言不合 丰絮戏谑地说道:“我知道你跟我说话!”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什么要回答你?” 那少年一皱眉:“哼!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爷我今日就是要讨教你们问心宗的高招!” 在场众人闻言无不哑然,这少年连丰絮是昆仑剑派都不知道还来砸场子? 丰絮回嘴道:“想领教问心宗的高招那就请便,我恕不奉陪!” “问心宗这么怂包?”那少年不依不饶。 丰絮挤眉弄眼,装模作样地一点头:“恩~,你说得没错,问心宗的是这么怂包!”一句话引得身边凝兰、晓月、月夕还有木灵宛等人嘻嘻笑了出来。 那少年见众人讪笑,恼羞成怒:“有什么好笑的!”身边早有一个瘦小的白髯老头低声说道:“丰絮是昆仑剑派的!” 少年闻言,脸色一变,喝道:“我知道,昆仑派不就是问心宗的旁支吗?” 这句话一出,立刻引得昆仑派众人不满。曾怀德的弟子崔天海喝道:“休要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问心宗的狗腿子!” “你骂谁是狗腿子?”那少年脸色一红,回身拔出一把宝剑,二话不说朝着崔天海就刺。 崔天海是丰絮的师兄,今年十七,眼看就要突破到练剑期了,算得是练武之才。但因为还没到练剑期,所以用的还是凡间的普通兵刃,见那少年拿剑来刺,立刻也举剑相迎。 昆仑派的几个长老稍微一让,给崔天海留下空间。 哗啦一声,周围的人便围了上来。人群中早有人看出交战的一方是昆仑派。 “咦,是六大剑派的昆仑剑派!” “不错,旁边的是四方形意门的吕成子吧!” “恩,还有黄山派的丁逸!” “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知道,看看热闹吧!” 崔天海使出一招‘昆仑问天’,剑法飘逸,顿时引得周围众人一阵喝彩。 对面那少年,脸色铁青,则是不管不顾,直接拿着自己的宝剑就往崔天海的剑身砍去,剑法显得凌乱无章。 若是寻常的宝剑,这一砍,剑身恐怕就要折断了,但那少年手中的宝剑却显得极为不寻常。就听见哐啷一声,崔天海往上一挑剑,本来极为巧妙地就要破解对方的那一砍,哪里知道双方剑身这才刚一触碰,崔天海的剑立刻断成了两截。 崔天海脸色大变。刚刚两人迎来还击,剑身碰了不下十下都没事,为什么偏偏这一砍,崔天海的剑就断了呢? 围观众人哦一声,都表示十分意外。 对面那少年嘿嘿一笑,一剑朝着崔天海的脖子刺来。丰絮一闪身,掠到前面,双手一夹,立刻钳住了对方的宝剑:“是把剑心!” 旁观众人闻言恍然大悟。 “那不就是昆仑丰絮吗?” “他是谁?” “咦,这你都不知道,四大天才剑客之首!” “哦,原来是他!” 丰絮一出手,身法灵动,立刻引来一阵议论。 对面那少年见自己的剑心被丰絮夹住,脸色一变,骂道:“放开小爷的剑!” 丰絮笑道:“可没那么容易!你这剑心是继承自谁?” 剑客一生可以淬炼玄铁而成一把剑心,每把剑心能有一种属性,但除了自己淬炼外,有条件的剑客还可以继承前辈的剑心。只不过能同时操控两把剑心的高手实在是少之又少。因为剑心之间会互相抑制。所以江湖上有剑客继承了前辈更好的剑心后,便丢弃了自己的剑心,这其中的好坏利弊就难以一言以蔽之了。 那少年更不答话,使劲要将自己的剑心撤回,却不能够。早有几个彪形大汉冲将上来,显然是要护主。 丰絮脚尖一点地,身形如飞燕,轻松地几个飞腿连点,瞬间便将那几个大汉踢倒在地,而右手却始终收着那少年的剑心不放。 到了此刻,那少年才知道丰絮盛名不虚。 “难怪这小子这么狂妄,果然有实力!”丁逸身边穿紫衣的女弟子暗道。 正在僵持,少年身后那个矮小的白髯老者身影一闪来到前面,问道:“公子,没事吧!”一边说话,一边将手一点,指向丰絮手腕内关和神门两处大穴。这一下又快又狠,看得蓑笠翁、于胜男、曾怀德以及岑林都是一惊。 丁逸也略微皱眉,暗道:“此人是谁?出手这么快?”心中还为丰絮担忧。 丰絮眼疾手快,见状知道自己不能继续钳制对方的剑心,而那少年仍兀自使劲拽剑,于是顺势往前一送,跟着手掌将那剑心往下一压,身体也同时往后一闪。这一送、一压立刻使得那少年失去了平衡。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入行云流水一般。而身体往后一闪又躲过了那老者的攻击。 老者见丰絮手法干净利落,急忙左手一伸,轻轻一带将那少年的身形稳住,身子跟着往前一踏步,右手变指成掌击向丰絮的面门。 丰絮也不躲闪,右手一招,雷剑握在手中,剑尖往下一磋,立刻吓退了那老者。 那白髯老头手一收,手腕一翻从身后取出自己的剑心,跟着往前一刺,接住丰絮的雷剑。两人你来我,瞬间就走了七、八招。高手对决,立刻引得满堂喝彩。 祝剑看得目不转睛,心中暗道:“看来还是小瞧了丰絮,每次见他用剑,都有别开生面的感觉。丰絮此人真是用剑的天才,他的厉害不是因为他剑心的厉害,而是他本身与剑的和谐程度。” 吕成子和丁逸也在心中赞叹不已:难怪丰絮被评为四大天才剑客之首,果然是天纵奇材。 那瘦小的白髯老头修为远在丰絮之上,但跟丰絮过了几招,也不由得暗自心惊:“这小子,果然对剑有特别的天赋。这几招下来,若是不仗着自己修为高出他许多,这会子我恐怕已经败了!”心里想着,手却没停。 丰絮也看出来对方的修为少说也有剑成期后段,不敢恋战,一催劲原,一股力道灌入雷剑,雷剑立刻光华一闪,霹雳连响。 那老者老脸一沉:“竟然是雷剑!”言外之意,似乎这雷剑是他的克星。 丰絮冷笑一声,将剑一挥,正要放出雷电,龙王庙中却突然有人高喊:“诸位暂且住手!” 第四十三回 宝剑拍卖 第四十三回 宝剑拍卖 众人循声望去,龙王庙的香台上不知道何时站上了几个人。 那高声呼喊的是一个穿着黄色长裙的年轻女子,她的身边还有三男两女。 蓑笠翁也不想丰絮过分节外生枝,喊道:“徒儿收手!” 丰絮闻言,脸色一沉,将剑心一挥收到后背,喝道:“咱们回头再打!” 白髯老者也是冲着所谓的洛阳剑而来,于是对身边那气呼呼的少年说道:“公子,咱们且看看高台上的人有什么要讲的再说。今日前来,可是奉了老爷之命,咱们可是有公务在身的!” 那少年闻言,将满腔怒气强自按下,但眼眶中却有些泪水,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 凝兰对晓月和月夕说道:“那少年是女扮男装的。” “师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晓月不解。 凝兰笑道:“你们看她,是不是有耳洞?”两人闻言仔细一看,还真是。 其实不光凝兰看出来了,丁逸和她的两个女弟子也都看出来,只是猜不到对方来历,所以暂时没有说破。 丰絮盯了那少年一眼——他自然是没有看出对方其实是女子——然后冷冷地转身往香台望去。 庙里的众人都朝着香台聚拢,因为众人都是受到消息说洛阳剑会在龙王庙现身。只不过大家收到的消息略有出入。 其实,除了昆仑派外,大多数人来之前都知道这洛阳剑会在龙王庙拍卖,所以来凑热闹的人居多。 四方形意门的人起初也不知道洛阳剑是要被拍卖的,但祝家在洛阳眼线极多,所以最后还是比昆仑派的人先知道了。 ------------------------------------------------- 龙王庙外的树林中,夏颖和李隐潜伏其中。 “姐姐,咱们不进去吗?” “还早哩,先别急。你想想看,既然五谷神教和朱温是一伙的。如今洛阳的主子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重创五谷神教吗?” 李隐点点头:“但是那李从厚能知道这些江湖之事吗?” 夏颖微微一笑:“我不懂天下朝政。但是明宗李嗣源去年新亡,其子李从厚新立。听说李从厚此人疑心甚重,整日担心其义弟李从珂叛变,所以在洛阳广布眼线,今日之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李隐又道:“既如此,那五谷神教的人如何想不到此节呢?既然能想到此节,那他们还要大张旗鼓地在这里搞什么拍卖会?岂不是自找麻烦?”这一路过来,李隐也知道了原来有人要在龙王庙拍卖洛阳剑,只不过旁人还不知道这卖家就是五谷神教。 夏颖笑道:“弟弟想得周到。但你忘了姐姐我能看懂五谷神教的暗语。从暗语上看,五谷神教的人正是要引李家的人杀来,然后利用李家的势力除掉在洛阳的江湖人士。五谷神教根基极厚,一早已经安排了后路,他们根本不怕现在洛阳的李家,只忌惮江湖上的几大宗派。所以一心一意地要借刀杀人,将祸水引到洛阳李家身上!你想若是李家与江湖各派残杀,那收益的不正是五谷神教吗?” 李隐点点头:“姐姐所言极是。反正那洛阳剑是假的,五谷神教只需要随便派来几个武功高强的剑客即可。到时候,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随时都能全身而退。但江湖剑客中总有人会遭殃,即便全数逃了,这笔帐却也是记到了李家身上,五谷神教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真是如意算盘。” 夏颖看看星光:“我看今日来的剑客人数不少,一会有得热闹可看了。” 李隐担心道:“我的同门恐怕也在庙里,我要如何知会他们呢?” 夏颖安慰李隐道:“昆仑剑派的人未必来了,这是其一。即便来了,以昆仑剑派的实力,混战中也不会吃亏,这是其二。再次,咱们只能等在这里,等李家的人来了,咱们从外面一闹,将李家引往五谷神教,这样才能保证庙里的人安全逃离。所以暂时不必知会任何人,咱们静观其变最好!” 李隐点点头,暗道:“年初就听人说起,洛阳的闵帝李从厚与其义弟李从珂不合,而李从珂与承德节度使石敬瑭交好,一向是李从厚的心腹大患。不知道今日会不会有李从珂或者石敬瑭的人来此。” 其实,李隐和夏颖来得较晚,否则两人或许已经看到了昆仑剑派的众人走入龙王庙。夏颖知道五谷神教的人不会携带真的洛阳剑来此,所以一点也不着急。 只是有一点,夏颖还在疑惑,究竟是谁替五谷神教的人散布的消息,竟然真能引动这么多剑派的人前来洛阳。而且这些前来洛阳的人起初竟是一点疑心全无。拍卖洛阳剑?这真是一个滑稽的事件,可偏偏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夏颖自己有克制鬼剑的方法,所以不能体会江湖人士对洛阳噬魂那种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心情。人若是有了贪念和欲望,理智就不复存在了。 ---------------------------------------------- 龙王庙内,香台之上。 “诸位,今日有幸见到这么多武林前辈,江湖高手真是区区在下的荣幸!”台上穿黄衣的女子笑道。 “既然觉得荣幸,陪我喝一杯怎么样?” “就是!就是!” 台上的武林豪杰中,难免有好事之徒,听见那姑娘声音似黄莺般动人,不由得起哄道。 那女子莞尔一笑:“诸位好汉,陪酒的事小女子自然不在话下,不过那得等到拍卖完宝剑再说。哪位英雄能高价竞得这宝剑,区区陪酒之事,何足道哉?”言外之意,莫说喝酒了,别的事也未必不能商量。 话音一落,人群沸腾。 于胜男低声对蓑笠翁道:“这女子妖里妖气,不想名门正派,不晓得是什么来头,竟有洛阳剑!” 蓑笠翁摇摇头,表示也没有头绪,瞥眼看见丰絮,竟是一脸坏笑地望着高台,暗道:“自己这弟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正在纷乱嘈杂之际,高台上那女子回身从同伴手中接过一个黑匣子,长有三尺三,宽有七、八寸,然后喊道:“诸位,这就是传说中的洛阳噬魂剑,可有人出价?” 第四十四回 李隐出手 第四十四回 李隐出手 夏颖贴在地面凝听片刻,笑着对李隐道:“来了!” 李隐道:“是洛阳李家的人?” 夏颖点点头:“听这声音,少说有五六百骑。恐怕还有不少剑客。”说完,伸手逃出两个手指大小的墨绿瓶子:“这解药先给你,一会咱们冲进庙里给你的同门使用。” 李隐不解道:“这是什么解药?” 夏颖道:“五谷神教的人一定在庙里埋下了机关。以我对鬼剑宗人的了解,他们必定会用‘鬼迷心窍’这种**让里面的剑客失去战斗力,然后引李家的人去拼杀。这样里面的剑客便一定跑不掉了。” 李隐一皱眉:“姐姐,你怎么不早说?若是如此,咱们就该早早通知里面的人,否则那么多剑客岂不是要受害?” 夏颖笑道:“我就是要让里面的人受害,这样才能让五谷神教跟江湖各大剑派的仇恨加深。我给你的解药足够救你们昆仑剑派的人了。” 李隐有些不悦:“姐姐,你若要找五谷神教的人报仇,就该光明正大地跟五谷神教的人一决高下,不该使无辜的人白白殒命。若是姐姐有需要我的地方,即便弟弟武功低微,那我也是誓死相随,姐姐不该出此下策!” 夏颖闻言冷哼一声:“**又不是我下的!怎么是我使得无辜的人白白殒命呢?我有义务要救所有的人吗?” 李隐仔细一想,夏颖确实没做任何不该做的事,只不过没有救人之心罢了。李隐叹口气:“姐姐说得没错。你确实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但现在弟弟既然知道了里面有阴谋,那我就不能袖手旁观,我得进去通知大家!” 起初李隐知道五谷神教的人要引洛阳李家的人来袭,而夏颖说她的计划是要引李家的人去杀五谷神教,这本是那两家的私人恩怨,无可非议,所以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便还好。可现在却听说五谷神教的人要下迷毒害各大剑派的剑客,李隐便觉得自己必须有所作为了。 “你!”夏颖气道:“你以为你跑进去,有谁会信你吗?” “至少昆仑剑派的同门会相信我!”李隐坚定地说道。 “姐姐,你自己当心,我先进去了!”李隐一抱拳,转身窜出树林,往龙王庙跑去。 夏颖气得脸色发白,她本想着一拳将李隐制住,莫叫他坏了自己的计划。但又不忍心。夏颖一跺脚:“真是个蠢货!”跟着也往龙王庙跑去。 ---------------------------------------- 庙里,拍卖正行进得如火如荼。已经有人出价到十万两黄金了。 吕成子对身边的祝剑正小声说着什么。这时候突然有人喊道:“我出二十万两黄金!” “什么人这么阔气?” “是崆峒派的人!” “咦,那不是传说中的四大天才剑客之一的浪辰子吗?” “这么年轻,有剑成期的修为了?!” 那说话的人,身量极高,一脸的冷峻,穿着黑色素衣,怀抱一把剑心,正是崆峒剑派浪辰子。 丰絮冷哼一声:“这小子!” 丁逸身边两个女弟子见出声的是浪辰子,不由得各自微微一笑,似乎彼此认识。 台上的女子笑道:“还有人比这位公子出价更高的吗?” 台下一阵沉默。二十万两黄金,那可不是小数目,当真非同寻常。 黄衣女子笑道:“既然没人出价比这位公子高,那这洛阳剑就归这位公子了!”顿了顿,那女子又喊道:“请诸位靠近些,我打开剑匣让诸位验验货。请这位公子当着大家的面检验清楚,咱们就成交了!” 大家一听,洛阳剑有主了,既羡慕又好奇,不由得纷纷往前围拢要一堵这大名鼎鼎的洛阳噬魂的风貌。 浪辰子一脸得意地接过剑匣,正要打开,突然庙外有人高喊:“不要打开!里面有鬼迷心窍的毒烟,洛阳剑也是假的!” 众人回头一看,是个少年人,背负一把长剑。 “师弟!”丰絮高兴地喊道。 “这是昆仑剑派的弟子?”众人见丰絮朝那人喊了声师弟,立刻明白过来。 浪辰子笑道:“原来是昆仑剑派的同道。怎么?拍**不过我,还想出此下策来诈我?”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语气。 李隐没想到浪辰子竟然会这样说,着急地喊道:“那台上的都是五谷神教的人!不能相信!” 话音刚落,从庙里的边角里突然窜出两人,一人一剑朝着李隐刺去。 丰絮大喊一声:“放肆!”正要出手相助。李隐一出紫销剑,左右一拨,将两人的剑锋挡开,一跨步冲上前去。 与此同时,那台上的黄衣女子见计谋被识破,一伸手,哗啦一下拉开剑匣,顿时白雾弥漫,哪里有什么剑心。 浪辰子武功虽高,但离得最近,顿时腿脚发软。他身边早有崆峒剑派的飞羽道人一把拉住了浪辰子,往旁边退去。 那白雾四散开来,立刻有许多人中了毒。 丰絮冲到李隐身边,取出雷剑,见庙里白雾弥漫,知道李隐所言不虚,下意识地问道:“师弟,咱们怎么办?” 李隐喊道:“师父,师叔快往外闯出去,洛阳李从厚的人就快杀来了!” 李隐一句话,立刻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庙中虽有数人中了毒,但幸亏李隐喊得及时,大部分人闻言后都闯到了庙外,不至于受害。 高台上那几个五谷神教的人没想到会突然杀出一个李隐搅了自己的局,愤懑之下来攻李隐。 丰絮拖着李隐往庙外逃去。蓑笠翁、于胜男和曾怀德各自将剑心一舞,抵住前来追杀的几人。 岑林护着昆仑派的小辈们逃到庙外。 李隐忙问:“木灵宛呢?” 木灵宛跟这师父成鼎随着人群冲将出来,正好听见李隐询问自己,喊道:“李隐我在这!” 李隐见众人都安然无事,忙催促道:“大家快走,五谷神教的人和洛阳李家的人都不好对付,咱们别趟这浑水。” 蓑笠翁三人一边抵挡五谷神教的人一边退到庙外,与李隐等人回合。正要往南夺路而逃,一道黄色剑光一闪,一个人挡在了众人眼前。 第四十五回 夏颖降鬼 第四十六回 逃入树林 第四十七回 各奔东西 第四十八回 回转昆仑 第四十八回 回转昆仑 晓月和月夕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李隐吃亏。 徐清风年岁比李隐大五岁有余,入昆仑也有将近十年,无论是体力还是武功修为都远在李隐之上。若是李隐有剑,兴许还有胜算,如果是赤手空拳,那李隐是必败无疑。 连丰絮也这样认为。 蓑笠翁一言不发,心中暗道:“李隐你打不过千万别硬撑!照门规,你是初入门的弟子,只要撑过二十招不败,就算你胜!” 李隐不知道这门规,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输。 徐清风嘿嘿一笑:“师弟,小心了!”说完,双手成拳,一招黑虎掏心直捣李隐的胸口。李隐心沉似水,牢牢记着夏颖的八字真言:似有还无,无中生有。见徐清风双拳击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直到最后一刻才轻轻一侧,躲开那两拳。 于胜男赞道:“李隐年纪虽小,却有大定力!” 徐清风见自己一招竟打不到李隐,紧跟着往前急踏几步,身形连动,呼呼呼数掌齐出,同时照着李隐的面门、腹部和腰间打去。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颇有功底。 曾怀德喝道:“好!”身边一众弟子,也无不点头称是。唯有丰絮一脸的不屑。 李隐知道自己修为不如对方,于是避重就轻,记起夏颖的指点,连跨乾位、巽位和坎位,身子就地一转,将徐清风的数掌尽数躲过。 徐清风脸色大变,没想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十二岁少年竟这么难对付。 此刻,蓑笠翁和丰絮的眼中都露出了明亮的眼色,李隐展现的天赋当真非同小可。 转眼十九招打完,徐清风连李隐的衣角都没有沾到。眼看还有一招就要定胜负了,岑林突然请咳一声,脚尖一点,脚底轻轻一带,射出一点尘土。那一声请咳正好掩盖了脚底的那点声音,众人都没发觉。 李隐躲开徐清风的一拳,左手往前一带,将徐清风身子拨开,紧跟着右手一拳击出,要打徐清风的右脸,哪里知道突然一团泥沙射来,正好迷了自己的双眼。 李隐心中大急,知道有人暗算。 也是李隐非比常人,他一反应过来有人暗算,立刻蹭蹭蹭往后连退三步,躲到战团之外。这一来,徐清风也没挨这一下,两人便算是平局了。 岑林心中失望,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下将李隐双眼迷住,自己的徒弟应该抓住机会反戈一击的,哪里知道徐清风被李隐那一带,心中一慌,也只想着逃命去了。 徐清风见李隐推开,双手揉脸,转身回来还想再打,却被丰絮一手扯住:“师兄,二十招已过,你们是平手!李隐新进入门,平局便赢,这个规矩你知道的吧!” “你!”徐清风一时说不出话来,面对这个比自己年轻的天才丰絮,徐清风的气势立刻弱了! “罢了!既然是平局,这事就过去了!“岑林一摆手说道。 李隐勉力睁开双眼,看见岑林脚尖有点黑沙,知道暗算自己的正是他了。以众人的修为,若不是故意踢沙,脚上绝不该有半点尘土。这一点见识,李隐还是有的。 晓月高兴地跑过来:“李隐,你没事吧!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李隐笑道:“我没事!”自从木灵宛离开后,晓月对李隐便越发的殷勤起来,这一点所有人都发觉了。 李隐心中记住了岑林,暗道:“上了昆仑,我一定要防着他。” 丰絮一路上安慰李隐:“只要上了昆仑山,拜见完掌门师祖,正式入了门后,咱们就不必天天见这些讨厌的人。咱们师兄弟只管一处修炼武艺,心无旁碍。”又不断地给李隐说起昆仑山巅的绝世风光,打消了李隐不少的顾虑。 晓月和月夕也对李隐极好,让李隐左右不定的心思又稳定了下来。李隐安慰自己:“蓑笠翁和丰絮都是极好的人,自己在昆仑山一定会学到绝世剑法!” 自此,岑林和曾怀德一路上也没再过多的为难李隐。 这一日,一行人终于平安到达了昆仑山。 昆仑山地处西域,山高数千米,乃是山中之山。 《山海经?海内西经》曾说有言:“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下之都。……面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善守之,百神之所在。”足见这昆仑仙山,仙名不虚。 昆仑剑派最早可追溯至西刘汉的末年,在三国年间成为正式一派。魏晋时期名震四海,号称宇内第一剑门,可惜辉煌不过百年,在安禄山之变后逐渐衰弱,与前朝的命势颇有些相似。 如今昆仑剑派的掌门道号‘飞禅道人’,门下三个入室弟子,大弟子熊天希,二弟子花木白,三弟子岑林。 飞禅道人还有两个师弟,一个道号落尘子,一个道号探虚子。落尘子门下三个弟子,正是蓑笠翁,曾怀德和于胜男。但因为是旁支,所以落尘子本人并不住在昆仑山的主峰。 至于探虚子,因为与飞禅不合,三十年前飞禅道人继任昆仑掌门之时,便云游四海去了,至今下落不明。 在门中二代弟子中,飞禅子的二弟子花木白的修为其实是最高的,但熊天希则最有地位,俨然是下届的昆仑掌门了。 熊天希也就是当初吕成子见到蓑笠翁时,吕成子问到的昆仑山上的人物。 熊天希此人,为人不苟言笑,一板一眼,但正因此足以维持昆仑山的威严,也最得飞禅的信任。 熊天希门下有九个弟子,是同门中徒弟最多的一个。最难得的他的门下都纪律森严,非同一般。 而二弟子花木白则有一个弟子十分出众,名叫齐修鸣,在昆仑山上也是非比寻常的一位,论名望不在丰絮之下。 齐修鸣的年纪比丰絮要长两岁,虽然修入练剑期时已经过了十六岁,所以无缘四大天才剑客。但最近一年他的修为精进迅猛,进入剑成期几乎是指日可待。若是年内他修入剑成期,那就比浪辰子修入剑成期的岁数小了半岁。年底崆峒和昆仑的较量,昆仑派上上下下都指望着这齐修鸣,而不是丰絮,因为丰絮年岁还小。 第四十九回 事与愿违 第五十回 初入门墙 第五十一回 剑心被缴 第五十一回 剑心被缴 熊天希转身离去。其余一众年轻弟子立刻都围拢上来,向李隐问东问西。 李隐虽是年轻,但刚跟熊天希的一战,展现的实力却叫人叹服。 李隐苦笑道:“各位师兄弟,难道入门时都要比这么一次吗?” 其中一个女弟子,微微一笑:“那倒不是!我从没听说师父还有这个惯例。” 李隐点点头。 那女子又道:“我叫何素衣。” 身边另外一个穿着黑衣的少年憨厚地一笑:“我是陆峰。李师弟,你可是带艺投师啊,功夫真俊!我还是第一次见师父跟初入门弟子切磋呢。” “虽是第一次,但你也别得意,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远处,莫剑雄冷冰冰地说道。李隐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他的敌意。 李隐刚刚就觉得这个莫剑雄紧随熊天希的步伐,对熊天希是亦步亦趋,似乎是个溜须拍马之人。 但李隐胸怀广阔,知道天下之大,形形**的人都不少,所以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其余几个人也都跟李隐自我介绍一番,都是熊天希门下年少的弟子。 李隐抱着紫销剑站起来,问陆峰:“陆师兄,练心阁是什么地方?” “练心阁是师父每晚给众同门讲授内功的地方!” 李隐点点头:“原来如此。”暗道:“自己才刚入门,就要马不停蹄地跟随众同门修习了,看来熊天希果然是个勤奋之人。”这反而让李隐觉得高兴起来,因为只有这样,自己的修为才能节节高升。 晚饭时,李隐随着陆峰几个在用膳堂进食,算上李隐一共六人。原来进入练剑期的几个年岁较大的弟子都随着熊天希在别处用餐。这对李隐而言反而是个不错的放松的机会。 饭桌上大家话都不多,唯有那个陆剑锋一副老马识途的样子,仗着年岁比其余几个师兄弟大那么一两岁,俨然以大哥自居。事无巨细,都要跟李隐叮嘱一遍,拿腔拿式。李隐虽不喜欢他,却也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晚饭已毕,李隐回到房中静心养原。以夏颖的说法,劲原是无时不在的天地力量,只有随时随地都能汲取劲原的武者才能最后攀上武学的巅峰。李隐深以为然,所以一有空闲,便淬炼劲原。 不过半个小时,陆峰便来唤李隐。 李隐惊道:“这么快就晚课了?” 陆峰点点头:“快走,若是迟了,师父会不高兴的。” 李隐闻言从床铺上跳下。 陆峰提醒道:“记得你的剑!” 李隐闻言回身将紫销抱上。 刚到养心阁,李隐便看见熊天希门下所有弟子都尽数到齐了。 “快进来!”熊天希略有笑容地对李隐说道。 李隐看看熊天希的神情,一时有些吃不准熊天希的心绪。 “这位是李隐,你们的小师弟,都来认识认识。”熊天希对四位年长的徒弟说道。这四位正是其大弟子,周昌。二弟子,冯平。三弟子,邱霜以及四弟子,熊文雅。 李隐与四人分别行礼。熊天希点点头,脸色突然一变:“李隐,将你的两把剑心交出来!” 李隐不明白熊天希的意思,愣在当场。 周昌便道:“师父的意思,这两把剑心来路不正,不宜使用。师弟,你天资聪颖,现在应该好好打基础,等来日修入练剑期,自己再凝聚剑心。” 李隐觉得此事不妥,忍不住说道:“师兄,这两把剑心随是我偶然所得,但一路搭救我数次,我不明白有什么问题。将来我凝聚自己的剑心,若是用得比现在的剑心更顺手再换就是。更何况天下各门各派都有继承前人剑心的先例,况且我的紫销剑对我的修炼有益无害……”这紫销剑无疑是李隐的护身符,这一路来到昆仑,仗着紫销剑,李隐几次化险为夷,任谁也会不舍得的。 周昌没想到李隐虽小小年纪,却如此有主见,闻言不由得把眉头一皱:“师弟,你这紫销的属性十分奇特,显得不伦不类,有失我昆仑正气之风!” 李隐闻言心中顿时不悦,前次岑林说夏颖是妖女,如今周昌又说紫销剑有失正派风范。‘整个昆仑派为什么显得这般狭促’,李隐如是想。 熊天希阴沉着脸说道:“李隐,你要违抗师命吗?” 李隐小脸煞白,他没想到才第一天入门,就遇到这么大的阻碍,之前还觉得熊天希是个可亲之人,此刻看来他却是极不通情理,而且迂腐不堪。 李隐自幼性子坚毅,闻言也毫不退缩:“师父,非是弟子要有意违抗师命。只是剑为人用,所谓剑心,亦即是人心。无论什么剑都可伤人,无论什么人也俱可害人。这与剑无关,而是人心呐!” “放肆!”熊天希一声怒喝,浑身劲力将宽大的道袍吹得鼓鼓的,一身的气势四泄而出。其余年纪较小的弟子,个个脸色更变,吓得畏畏缩缩,颤抖不已。但李隐屹立原地,一动不动,双眼死死盯着熊天希,脸色分毫不变。 周昌也喝道:“李隐,你好大的胆子,敢顶撞师父!” 李隐摇摇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又不是人间帝王,天上仙皇,非得高高在上吗?” 熊天希闻言,嘿嘿冷笑几声:“小小年纪,全没有规矩。老夫用得着你来教训吗?周昌给我缴他的剑!” 李隐少年人,初生牛犊不怕虎,闻言也激起了义愤,将紫销一竖:“谁敢!” 周昌脸色一变:“好大胆的李隐!这里是昆仑山!你敢如此放肆,不要命了?” 冯平也急忙说道:“师弟,你可不要意气用事!凭你,可翻不出昆仑去!还不快快放下剑心,休要造次!” 三弟子丘霜见李隐岁数不大,气势却是非凡,心中着实暗自赞许起来。 而莫剑雄此刻则是又气又妒。气的是,这李隐竟能做出自己不敢做的事。妒的是,李隐这般放肆,师父似乎也没有过分苛责,反而有些许赞许的神色。难不成这小子还会令师父刮目相看吗?莫剑雄心中暗暗担忧。 其余的弟子都不敢出声,静静地看着场中的变化! 李隐气血上涌,双眼冒着火光盯着周昌。周昌将自己的剑心一舞,摆出了架势。 周昌可是剑成期前段的实力,也就是俗称的小飞剑,李隐就算手握来历不凡的紫销剑,也决计没有胜算。而且若是跟同门师兄动手,那可是犯了大门规。 李隐强压住怒火,看了看眼前的形势,不舍地将紫销剑往地上一扔。 周昌冷哼一声,将李隐的紫销剑捡起。但就在他握住紫销剑的瞬间,一道电光一闪,周昌啊一声将紫销剑又扔回地面。再看时,周昌拣剑的左手被烧伤了一块。 “你!”周昌怒道。 李隐冷冷地说道:“这剑心不是我凝练的,我也控制不了它。师兄被灼伤与我无关!” 熊天希脸色铁青:“确实与李隐无关。看来这剑是认了主的。昌儿,取套剑木来。” 剑心有属性,也有个性,为了限制这些‘不安分’的剑心,便出现了套剑木。顾名思义,这套剑木可以降服不受管束的剑心。 第五十二回 陆峰夜话 第五十三回 平淡无奇 第五十四回 龙潭虎穴 第五十四回 龙潭虎穴 丰絮走了,但莫剑雄、徐清风等人却在心中更加讨厌起李隐来。 凝兰的生日在七月,还有不到一月的时间,李隐便也开始着手准备给她的礼物了。好在李隐每日几乎都是无所事事,所以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思考。 晚上,陆峰来寻李隐。 李隐便将自己要寻一件礼物给凝兰的事告诉了陆峰。 陆峰笑道:“凝兰师姐可是出了名的风雅之人,师弟必须得寻一件极好的礼物才衬得上师姐呢。” 李隐笑道:“可不是?我正为这事发愁。” 陆峰冥思苦想了片刻,然后说道:“我倒是知道一处地方,或许有你想要的东西。但是……”说到此,陆峰欲言又止。 李隐何等聪慧,忙问道:“可是极危险的所在?” “正是!”陆峰面露难色地说道:“若是师弟你还有剑心在,或许可以一闯,但如今赤手空拳,真是去不得。” 李隐却被陆峰的话激起了兴致:“师兄所说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 陆峰定神地看了一眼李隐,然后压低声音,用一种极为认真的语气说道:“那一处地方在昆仑山腰,俗称‘龙潭虎穴’。” “龙潭虎穴?”李隐重复道。 陆峰继续压低声音:“昆仑山自古以来便是中华第一神山。相传山外有光明兽护卫。传说自然不能全当真,但是昆仑山上有数不尽的凶残灵兽则是毋庸置疑的真事。” “相传,百余年前昆仑山的前辈们集全派之力将昆仑山上的凶残猛兽尽数赶至一处凹地,便是这龙潭虎穴了!” 李隐道:“那这龙潭虎穴中可是有什么奇花异草?” 陆峰笑道:“师弟所言正是,此刻正是空谷兰花盛开的时节。那兰花若在开放时被摘下,便能一直开放十余年。形貌既雅,香味更是独具韵味,岂不是给凝兰师姐最好的礼物吗?” 李隐闻言活动了心思:“这兰花只在龙潭虎穴中有?” “只在龙潭虎穴中有。”陆峰认真地说道:“我听说花木白花师叔两次取花,这可是千真万确之事!” “不过,送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女子!”陆峰补了一句。 李隐闻言与陆峰相视一笑。 陆峰提出这个建议,原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认为李隐会真的前去。但是李隐严肃地思索了几日,觉得要给凝兰送礼,除此以外,还真是别无他法。年轻人,凭一腔热血,随即决定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过了几日,李隐偷偷将这个决定告诉了陆峰。陆峰吃了一惊:“李师弟,你真要去?” 李隐点点头:“且去看看,或许运气不错,轻松得到了呢。” 陆峰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李师弟,你是人中龙凤,兴许真能逢凶化吉。 但我就不能一同前往了。” 李隐道:“无需师兄前往。只要师兄给我指明方位,我自去就是了。” 接下来几日,李隐每夜都跟着陆峰往昆仑山腰的龙潭虎穴去探路,探了几次后,李隐已经牢牢记住了路径。 这一晚,明月当空。李隐独自一人换好夜行衣,拿起一把平常练剑用的凡铁,偷偷溜出了房门。 有诗云:“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正是此刻昆仑山巅的写照。 一倾月华披洒在苍茫无极的玉山昆仑之上,显得格外的逍遥洒脱。李隐深吸一口气,心神也随之自由了不少。 夜里起风,山林随风而舞,哗啦啦响个不停,而李隐也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响个不停。龙潭虎穴,赤手空拳,也只有李隐这般胆识的少年,才敢一闯。 多年来独自一人在深山密林里闯荡,不仅造就了李隐沉静如水的个性,也赋予了李隐敏锐过人的直觉以及险中求活的勇气。 “龙潭虎穴中可真有猛龙饿虎?”李隐暗忖着。 一路行来,僵尸、夜叉、恶鬼、枯骨,各式各样的怪物李隐还真见了不少。 下山路途不甚远,不久之后李隐便来到了多次探路到过的龙潭虎穴的入口。李隐仔细听了听风声,又看了看远处黑黢黢的密林,毅然决然地闯进了令人谈虎色变的神秘区域。 以李隐和凝兰的交情,他用不着以身涉险来求取空谷兰花。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李隐却是万分笃定地要寻一件衬得起凝兰的礼物。或许是因为丰絮的关系,或许是因为在昆仑山憋闷的关系。李隐需要一丝发泄,涉险求宝正是最好的方法。 一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李隐无惊无险地深入了这个神秘的凹谷有七八里地,但所谓的空谷兰花却始终没有半分踪迹。 李隐既紧张却兴奋,继续搜寻。终于,在一处山崖上,迎风招展着有数十朵白紫交加的美丽鲜花。李隐隔着数十米,便能嗅见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 “这一定就是空谷兰了!”李隐喜不自胜。 自入了熊天希的门下,熊天希一点心法和剑术也不传授李隐。但李隐已经从夏颖那里学到了天剑宗的修炼心法,熊天希不让李隐练,李隐自己却一直勤修苦练,一刻也不曾倦怠。所以李隐此刻体内的劲原已是相当充沛。 劲原乃是灵气之碎片。 天地灵气流动,在一呼一吸之间循环阴阳,推动五行,执掌乾坤。故灵气,有撼天地之能。但要聚纳灵气,非是常人可能行的。于是有大智慧的前辈,在灵气以外,发觉了比灵气格局要小,却实实在在能为人所使用的劲原力量。这才使得人的战力超越传统的武力,而真正进入修真的领域。 人体有九窍,窍中有气海丹田。若窍堵,则无力聚集劲原。但光是窍通,但气海无灵感,则即便是劲原能够被吸入身体之内,却仍然无法与之建立联系,就更无法聚留劲原为人所用了,那么最后还是无法修炼劲原。 所以,劲原难练,不是人人都有这个天赋可练劲原的。能快速领悟劲原的人,必定是身体九窍皆通,而且气海能感应劲原者。 所谓用于不用,就是要让人大脑的意识放松,而将感官彻底地交与气海,让气海自由自在的与劲原连接。有练武天赋的奇才,无需指点,天然便具有这样的感官。李隐无疑就是这样的天才。 第五十五回 空谷幽兰 第五十六回 急转直下 第五十七回 兰花两朵 第五十七回 兰花两朵 众人见岑林坚持,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正在此时,熊天希赶到:“怎么回事?在此吵吵闹闹?” 李隐见熊天希赶来,非但没有半分欣喜,反而觉得更加糟糕。 岑林见是熊天希来至,立刻换了一副脸色,笑道:“师兄,是您门下弟子李隐惹事。”随即将李隐要叛逃昆仑山的事,添油加醋地一说。 周昌在旁边,见岑林有些颠倒是非黑白,但不好当面反驳,便对熊天希道:“师父,我看这其中或许有些误会。陆峰师弟刚刚说李隐师弟是来龙潭虎穴寻空谷兰花的,况且我亲眼看见那紫销剑从静心堂逃出。那时候,李隐师弟并不在山上,所以应该不是李隐师弟抢剑。” “而且,李师弟说,刚刚有人要杀害他!” 熊天希一摆手:“回去再说!” 李隐无奈,只得跟众人回到昆仑山巅。 问心殿中,熊天希,岑林还有蓑笠翁都高坐其上,准备盘问李隐事情的经过。 李隐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如实禀报,并将怀中两朵空谷兰花掏出以示清白。 陆峰也从旁作证。 蓑笠翁道:“熊师兄,李隐的个性我了解,他不会撒谎的!” 岑林冷笑道:“你了解什么?他诬蔑我的弟子徐清风要暗害他。这话能乱说吗?弑杀同门是什么样的大罪,蓑笠翁师兄应该比我清楚吧?” 蓑笠翁被岑林一阵抢白,不由得脸色一红。 丰絮在旁边见师父被岑林抢白,义愤填膺,笑道:“师叔,既然你知道弑杀同门是大罪,那就请徐清风出来当面对质!” “有什么好对质的?我了解徐清风!” “你了解什么?他都要弑杀同门了?这话可不能瞎说!”丰絮争锋相对。 岑林脸色铁青:“你!丰絮,你凭什么说徐清风弑杀同门?” “那你凭什么说李隐诬陷徐清风?”丰絮一步不让! 岑林说不过丰絮,勃然大怒:“丰絮,你这是要以下犯上吗?” 丰絮义正言辞道:“我这是维护昆仑门规!熊师伯和你若都不能秉公处理,那我就去请师祖前来!” “好啦!”熊天希将脸色舒缓一些:“李隐是我的弟子,我怎么会不替他主持公道呢?李隐既然拿得出空谷兰花,又有陆峰作证,那至少说明他是没有叛逃昆仑山的打算了!至于有没有人要暗害李隐,那人是谁,咱们现在既然没有详实的证据,就先不要胡乱猜测,免得伤了同门之谊!到时候损害的还是咱们昆仑山的实力。以前的事,可不要忘了!”熊天希语重心长,若有所指地说道。 众人闻言,无不点头称是。 李隐闻言,也觉得自己没有真凭实据,只靠在黑暗中听到的声音是很难使人信服的。这也不能怪别人。 岑林不能跟熊天希争执,但还是不依不饶地说道:“但李隐生更半夜私自外出,该当何罪?” 李隐知道岑林不喜欢自己,也不打算讨好这个心胸狭窄的师叔,当下朗声道:“师叔,我虽是后学末进,初入门墙。但据我所知,只要我还在昆仑山上,无论多晚也算不得违反门规吧?” 熊天希的三弟子丘霜原本就对李隐另眼相看,闻言对熊天希说道:“师父,李师弟所言不假,我昆仑山并没有处罚弟子夜间外出的先例。” 丰絮在一旁冷笑,明摆着对岑林不屑。 正在此时,门外有人吟诗道:“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李隐暗道:“此人是谁?这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不得使我开心颜。’可是在给我指点?” 说话间,一个中年男子步入殿中,羽带星冠,俊逸非凡。 “二师弟!你怎么得闲来了?”熊天希呵呵一笑,说道。 李隐立刻明白,这人就是传说中的花木白了。 花木白盯着李隐看了看:“小子,你去龙潭虎穴取空谷兰花了?” 李隐闻言点了点头:“不错!” “取了几朵?” “两朵!” “取为何用?” “送人!” “两朵是给同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两个人!” “两个人!”花木白点点头,笑道:“两个女子?” 李隐闻言一愣,暗道:“你这话此意?现在这个时候,你跑来问我这个做什么?” 花木白见李隐不回答,微微一笑:“让我一朵如何?” 在场所有人包括李隐都大跌眼镜,万万没想到花木白竟然说了这么一句。 而令众人更为惊奇的是,李隐摇了摇头,坚定地回道:“我不能让给你!” 花木白哈哈直笑:“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若我帮你说两句话,你今日便可安然过关,否则你可就麻烦了!” 李隐目不斜视,盯着花木白:“我知道你是花师叔,但弟子不怕麻烦!” 花木白点点头:“孺子可教,我喜欢你!”花木白转头对熊天希道:“这个弟子若只是夜间外出,确实不违反门规,但私自前往龙潭虎穴可就是有违门规了!” 熊天希不解道:“师弟此言,为兄并不明白。咱们哪条门规有此一说?” 岑林在一边则皮笑肉不笑,暗道:“李隐啊,李隐。花木白给你脸,你不要,等着自讨苦吃吧。” 花木白轻笑一声:“师兄贵人多忘事,您忘了二十多年前,师父曾说过龙潭虎穴危险至极,没有为师的允许任谁也不能私闯,否则视作违抗门规,当年小弟可是受了师父责罚的!” 熊天希恍然大悟,多年前花木白曾经有一次夜闯龙潭虎穴,被师父飞禅道长责罚。当时,飞禅道长确实说过这么一段话。不过飞禅道长当时之所以讲这么一段话,并不是因为花木白闯入龙潭虎穴本身,而是因为他一时贪玩从静心堂中抢了几把剑心然后到龙潭虎穴试剑。飞禅一时义愤,所以说了这么一段话。 无论飞禅的本意如何,但这话确实是他说的。熊天希也无力辩白。 不仅熊天希知道,蓑笠翁也知道这段轶事,几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花木白将这段事引了出来。 “熊师兄,我说的没错吧?”花木白转头对李隐挤了下眼睛,示意道:“看见没?我一句话,你就得受罚了!” 李隐淡淡一笑,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 花木白暗道:“好小子!骨头挺硬!” 第五十八回 不了了之 第五十八回 不了了之 熊天希请咳一声:“家师当年确实有过这么一段话。既如此,那李隐还是犯了门规!” 蓑笠翁看了一眼熊天希,脸上的神情则是暗示道:“这虽是违背了师伯之意,但并非真的是违反门规,当中详情你我可都是知道的。” 熊天希看见了蓑笠翁的脸,也知道他的意思,略微犹疑了一下:“罚李隐禁足一月,不许离开东厢一步!” 李隐闻言脸色更变,他费了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给凝兰送礼,如果自己被禁足了,那岂不是连凝兰的生日也去不了了? 一句话出口,有人松了口气,有人心中不满。蓑笠翁觉得这个惩罚似有若无,李隐本来就在东厢房居住,一个月不出门,算不得什么。 岑林则略有不满,但既然熊天希已经发话,而且看样子徐清风的事也不会再被人追究了,结果还算可以接受,当下便也默认如此了。 李隐觉得十分不公,但几次事情下来,他也知道自己的抗争是毫无意义的,对昆仑派的失望之情尤甚。 花木白略带戏谑地看了一眼李隐,而李隐也还以一个不屑的眼神。两人相互一笑,一个是冷笑,另外一个也是冷笑。 临出门,李隐追上丰絮,将怀中的空谷兰花递给丰絮:“师兄,请带我转交给凝兰师姐,祝她生辰之喜。” 丰絮看了一眼李隐,笑道:“师弟有心了!这一次若不是为兄请你,你也不必受罚了!” 李隐一摇头:“咱们是兄弟,何处此言?” 丰絮一点头:“好兄弟!” 众人散去,李隐无精打采地正要出殿门。熊天希在身后喝道:“李隐,留下!” 李隐无奈止步,站在原地。周昌上来,将李隐的紫销剑卸下。 殿中只剩下熊天希的门下弟子。 “你说莫剑雄害你,可有真凭实据?” 李隐如实相告:“我没有更多的凭证。”更将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毫无遗漏地完完全全地告诉了熊天希等人。 “师父,你们若不信,可去龙潭虎穴外查看,那棵歪脖子树还在,上面一定还有痕迹!”李隐向此此节补充道:“不过要快!不然被人损毁了证据,就没了!” 熊天希对周昌道:“你去查看!” “但是,李隐!”熊天希站起来,慢慢地踱了两步:“即便那颗树有被人摇动的痕迹,也只能说明的确是有人要害你,但却无法证实是莫剑雄所为!” 李隐想了想:“没错,确实证明不了!” 熊天希暗道:“这李隐倒是正直、清醒。”想了想,熊天希又道:“既如此,这件事就不要再声张,多说无益。为师会彻底细查的!” 李隐知道这件事确实难办,当下一声不吭,表示默认了。 不久以后,周昌回来,在熊天希耳边低语了几句,熊天希脸色微变,随即对李隐道:“李隐,你所言不虚。确实有人动过那颗歪脖子树。不过,应该不是莫剑雄。这件事,就此打住,不要再提。” 李隐暗道:“看来我以后得多加小心才是。” 熊天希看着李隐,想起李隐将紫销剑引动之事,心中既吃惊又得意,不由得暗道:“此子的天赋恐怕还在丰絮之上,假以时日定能成我昆仑山第一人!”想到此,不由得略显得意,说道:“行了,都回去吧。” 李隐无精打采地从问心殿出来,却遇到了还在殿外徘徊的花木白。 “李隐!见到师叔如何不拜?” 李隐见是花木白,淡淡地说道:“咱们若不停的见面,那我岂不是要不断地拜你?那得多麻烦?对你又有何益?” 花木白哈哈一笑:“小子,你说得有理,但你不该谢谢我吗?” “谢你什么?”李隐不解道。 “没有我,你今晚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摆脱麻烦?” 李隐无奈地笑道:“若不是你,我连禁足恐怕都没有。” “小子,你想得也太容易了吧?你以为我那岑师弟会那么好应付?” 李隐不想跟花木白瞎扯,于是一拱手:“多谢师叔!”说完,就走。 花木白觉得李隐有意思极了,旁的弟子若是有机会跟自己说话,那都是巴不得的,但李隐对自己似乎毫无兴趣,于是往前追了一步:“小子,难得我肯跟你说话,你难道不想从我这里学点什么?” 李隐道:“你有什么值得我学的?” 花木白气道:“你不知道昆仑山上除了我师父,就我境界最高吗?” “你境界高对我何用?”李隐回道:“你又不是我师父,更何况我师父不让我修炼劲原。” 花木白笑道:“我师兄又在玩这一套欲扬先抑的手法了?” “你什么意思?”李隐听到一点苗头,于是追问。 这一下唤作花木白骄傲得意了:“你现在想问我了?我却不想说了!” 李隐实则对昆仑山不报太多希望了,当下面无表情回道:“既如此,那弟子告辞了!” 花木白看着李隐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九窍全开,气海充盈,百年难得一遇的练剑奇才。可惜了,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熊天希从殿中走出,看见花木白:“师弟,自言自语什么呢?” 花木白摇摇头:“没什么。”但心中却暗道:“李隐跟了你,真是葬送了练剑的天才。若是随我,恐怕不出一年,他就要进入练剑期了。” 熊天希道:“李隐这个弟子,天赋极佳,我看不出三年他兴许就能进入练剑期。”熊天希知道花木白有一个极厉害的弟子齐修鸣,无奈自己门人虽多,却没有一个可与其比肩之人。自有了李隐,熊天希其实一直想找个机会炫耀一下。 花木白看了一眼熊天希,笑道:“恭喜师兄。这小子确实超凡脱俗。”心中却笑道:“三年?真是可惜!” 李隐回到屋中,回想花木白的话,猜度他的意思,暗道:“难不成师父对我还是寄予厚望的?”李隐总有一种感觉:熊天希或许不是自己最佳的师父人选。但李隐毕竟年轻,心性未定,想到熊天希或许对自己是寄予厚望的,于是又开心起来。打定主意:“且看看师父有什么打算。” 第五十九回 夜遇陆峰 第五十九回 夜遇陆峰 自第二日起,李隐连早课也不去了。吃完饭,便在屋中自行冥想,锻炼劲原。 夏颖说过,劲原是人的第二力气。劲原修炼的快慢,取决于人的九窍吐纳劲原的速度,气海淬炼劲原的效率。而有两种人,最适合修炼劲原。 第一种九窍全开之人。道经有言,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天下之人,多半只开了五窍,所以汲取劲原不够,所以感应不到劲原。人若是开了七窍足可成为武者,开了八窍就是上乘之资,若是开了九窍就是天纵之才。 另外一种,是精神力极为强大之人。因为人的精气乃是创世神所给,是天地灵气的一脉。而劲原也是天地灵气一脉,所以精神力可与劲原相通。若是精神力足够强大,也可提高劲原流转的速率。所以也有只开了五窍的人练剑成功的先例。 这其中的道理说来简单,但天下剑派其实多半都不了解,所以存有许多偏见。比如,以为练气是养原的前提,以为淬炼劲原需得先强健筋骨和身体。其实,劲原入体,便能增强体质,完全无需费时先去强健体魄。 劲原难练,难用,所以剑心是劲原的转换和放大器。有了剑心,劲原流转加速,更能引动存在于天地中的劲原。因此,依靠剑心武者可以释放出远多于体内存储的劲原的威力。 夏颖的天剑宗,得了五谷道人的真传,对这些细节了如指掌,而李隐也得了许多进益,于是李隐凭借自身九窍全开之天资每日在屋中聚练劲原,已经到了突破境界的边缘了。 这一日,李隐正在吐纳劲原,屋外突然有人说话。 李隐翻身下床,打开房门一看,院子里的竟然是林月夕和端木晓月。 因为所有别的弟子都外出练剑去了,所以整个东厢只有李隐一人。自上次龙潭虎穴的事发生之后,莫剑雄也晓得失态严重,更被熊天希警告,所以这一段时间也没来招惹李隐。 “两位师姐!”李隐喜道。 这么多天李隐都不曾见过除了熊天希门下的同门外的任何人,见是两女来至,真是喜出望外。 林月夕笑道:“李隐,咱们一般的年纪,你以后别叫我师姐了!” 晓月笑道:“你毕竟先入门,他叫你一声师姐也没错。” 李隐只管憨笑。 晓月道:“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李隐忙请两人入内:“两位师姐见谅,我这里乱得很。” 林月夕进屋一看,屋里虽然简陋,但实则是洁净整齐,一点也不乱。 “李隐,听说熊师伯御下甚严,你可是吃苦了?”林月夕关切地问道。 李隐摇摇头:“倒不觉得。”他这是实话,自他入门以来,除了与熊天希有过一次当面的冲突外,平时里熊天希只让他练气,所以根本谈不上严厉不严厉。 晓月道:“虽不严厉,可惜你却错过了凝兰师姐的生日聚会。” 李隐一拍脑袋:“是了!昨晚应该是凝兰师姐的生日。你们怎样?” 晓月于是绘声绘色将昨晚的情形一讲。李隐听得神往。 林月夕补充道:“凝兰师姐对你的礼物十分喜欢,特意让我们来向你道谢!” 李隐道:“自我上了昆仑山,还没见到凝兰师姐呢。” “啊,你你一时半会又见不到她了!”晓月不无可惜地说道。 林月夕见李隐一脸疑惑的样子,忙道:“一大早他就和丰絮师兄下山去了!” “他们做什么去了?”李隐奇道。 林月夕回道:“一年一度的北方剑会今年在山西五台山召开,丰絮师兄、凝兰师姐、我师父、蓑笠翁师伯、花木兰师叔还有齐修鸣师兄都去了。” 李隐哦了一声:“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剑会?” 晓月道:“可惜你不能下山,不然这个剑会真该去看看。北方所有剑派都会派弟子前往,每年都有上千的剑客聚在一处。” “今年的主要目的,就是商议如何对付五谷神教,所以前去的高手应该更多!” 五谷神教,四个字叫李隐想起了夏颖。 李隐思念夏颖,一时间显得恍惚起来。月夕和晓月跟李隐说了一阵话,也觉得李隐有些若有所思,便告辞离开了。但两人都以为李隐是在想念丰絮和凝兰。 又过了几日,李隐禁足的时间便到了。 熊天希忙于照料整个昆仑派的俗任务,十分繁忙,无暇来照看李隐。 而大师兄周昌、二师兄冯平都要加紧提高修为,为年底与崆峒比剑做准备,故而也对李隐是不闻不问。其余年纪小的弟子就更不会来管李隐了。 李隐乐得清闲,干脆就在屋中自行修炼,直到夜晚才会偶尔玩出,练习一下当初夏颖传授给自己的剑法套路。 这一晚,李隐正在练武场舞剑,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争吵。 李隐暗道:“兴许是哪个师兄弟有争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与自己无关。”便打算不去多管闲事了。 但过了一阵,争吵声渐大,李隐隐隐约约听见有陆峰的声音。 李隐心一紧:“陆师兄平时待我不错,若是他有麻烦,自己万万不能袖手旁观。”于是,李隐循声而去。 在教武场边有一处破落的院子,据传昔日曾经有违反门规的弟子被关押在此,但如今早已经荒弃不用了。转过一个角,破败的木门虚掩,李隐一眼便望见陆峰被人摁倒在地,几个人正在拳打脚踢。 李隐气血上涌,暗道:“谁敢违背门规在此欺凌同门?”于是大喝一声:“住手!” 那围着陆峰的几人立刻转身过来。天虽是黑的,但明月当空,视线不错。 李隐立刻认出那几人中有岑林门下的徐清风,林松子和赵甲三个,以及曾德怀门下的崔天海。都是熟人。 “真是冤家路窄!”李隐暗道。这几个人多半与自己不对付,尤其是徐清风。两人虽只有过一次正面对决,但平时气场便彼此相克,加上一个月前龙潭虎穴的事,双方心头都较上了劲。 李隐觉得奇怪,按理熊天希的地位要高过岑林和曾德怀,他们的弟子怎么敢欺凌陆峰呢? 容不得李隐多想,徐清风咯咯笑道:“李师弟,怎么?没在龙潭虎穴摔死,活过来了?” 李隐不想与几人纠缠,出言道:“你们在此欺凌同门,该当何罪?” “欺凌同门?”徐清风哈哈一笑:“我们要这小子欠债还钱,何罪之有?”说时,拿脚踢了躺在地上的陆峰一下。 陆峰**一声,不敢回嘴。 李隐冷笑道:“欠债还钱,自然应该。但私下殴斗,你们比我更清楚后果是什么!” “哈哈哈~那你去告诉你师父啊!”崔天海接过话道:“你问问陆峰,他敢告诉你师父吗?” “就是!借钱去赌钱,还在山下嫖娼,陆峰,我看要是告诉你师父,你就得被赶出昆仑山了!” 李隐闻言,脑子嗡一声响:“陆峰才十三岁的年纪,竟然吃喝嫖赌?”李隐不信:“有什么话,咱们问心殿说去!” “师弟,不要!”陆峰痛苦地喊道:“他们说的,说的……”后面没了,但李隐却明白过来,这些事属实。 李隐长叹一口气:“既如此,那我帮不了你了!”说完转身要走,心中对陆峰有些失望。 第六十回 怒火攻心 第六十回 怒火攻心 “师弟,救我!”李隐刚一转身,陆峰高声喊道。 李隐无奈,转头道:“我如何帮你?若是告诉师父,岂不坏了你的前程,既然不能告诉师父,你叫我如今又能怎么办?”李隐心想,都是同门,陆峰无非被人痛打一顿,这也是他咎由自取。 陆峰闻言突然抽泣起来,喊道:“师弟你若不救我,他们要……我!”声音到后面几乎轻不可闻。陆峰话未完,徐清风几声放肆的笑声却已经传来。 “欠债肉偿,天经地义。兄弟几个玩一玩,有什么大不了的!”徐清风流里流气地说道。 李隐闻言不由得勃然大怒。李隐心里自然知道,徐清风这几人就是要故意羞辱陆峰。陆峰若是被这几个人折磨了,将来如何在天地间立足?当下喝道:“你们几个真是恬不知耻!” “恬不知耻的这个陆峰,不是我们!”崔天海笑道:“李师弟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天资卓绝的英才,自然不屑与我们为伍,我看你也别管这个陆峰了,脏了你的眼睛。兄弟们,动手……” 李隐胸中涌起一团怒火,喝道:“住手!” “怎么?你是要来替陆峰呢?还是要替陆峰出头呢?” 李隐强压心中的怒火,冷笑道:“不管怎样,今日你们先放了陆峰,他欠你们的钱,我替他还!” “你?你拿什么还?”崔天海笑道:“晓月师妹跟你似乎不错,你要拿她给我们兄弟吗?” “去你妈的!晓月是老子的!”徐清风见崔天海口无遮拦,顿时火冒三丈,顺手给了崔天海一巴掌。 崔天海怒道:“你!”却不敢发作。 徐清风被崔天海提起晓月这一茬,顿时无名火起,对李隐喝道:“老子不要你还钱,老子就是要玩玩这个陆峰。你要么去把叫你师父来,咱们鱼死网破。要么就给老子滚蛋!” 李隐见情势急转直下,除了动手别无他法了。 正在此时,陆峰趁机掀开摁住自己的一个人,翻身起来:“师弟快跑。” 李隐见陆峰脱身,上前掩护。徐清风怒喝一声,提拳来打李隐。 李隐一边驾拳相迎,一边对陆峰喊道:“师兄,事到如今,咱们瞒不过去了,赶紧去叫师父,我掩护你!” 陆峰闻言,转身冲了出去。 徐清风对李隐是十二分的不满,前仇新恨交织一处,化作凌厉的拳招打向李隐。 李隐苦炼劲原多日,功力日深,但修为还不如徐清风。更何况还有崔天海几个,虽然勉力抵住,却落了下风。 崔天海、林松子和赵甲虽不似徐清风那般讨厌李隐,却也对李隐有些忌恨,趁此机会都想教训一下李隐,于是一拥而上,群攻李隐。 李隐年纪小,修为又低,如何取胜?情急之下,运足了劲原,在心中默默召唤自己的紫销剑。 那紫销剑自前一次逃脱后,就被熊天希用套剑木,外加符咒镇压在静心堂中。但紫销剑不是凡品,被李隐一唤,立即再次逃脱冲出静心堂,来救李隐。 几人正在围攻李隐,突然空中光华一闪,一道紫色电光自半空射下,一晃就到了李隐的手中。 李隐冷笑一声:“你们找死!”一道紫芒射出,顿时将几人击退。紫销剑一晃,李隐又一剑刺向了徐清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半空中飞来三人,其中一个将剑心一晃抵住李隐的紫销剑,另外一人往前一撞来夺李隐的紫销剑,第三个人则堵住李隐的退路。 李隐下意识将剑一握,摆成一个飞燕回巢的守势,躲开那人的一击。 接着月光和剑芒,李隐看清,来得三人非是旁人,正是师父熊天希,师叔曾怀德以及师叔岑林。 李隐一惊:“怎么三人都来了!” “大胆李隐,还不缴剑更待何时!?”熊天希气得肺也要炸开了,大声喝道! 李隐依旧摆出守势:“师父,且息雷霆之怒,徒儿有话要说!” “你有什么可说的?仗着一把来路不明的破剑一而再再而三地欺凌同门!”岑林破口大骂。 李隐也是气撞霄汉,怒喝道:“你的好弟子欺凌同门,我不过路过遇见主持正义罢了,怎么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凌同门?” “好你个李隐,巧舌如簧,还敢血口喷人!?”岑林气鼓鼓地喊道:“师兄,你看你的弟子,简直无法无天至极!” “师父,你们是怎么来的?可是陆峰师弟召你们来的?他应该已经告诉你们事情的经过了!”李隐忙喊道,他觉得这中间或许有误会。 “不是陆师弟,是我看见你们在此私斗,所以通知了师父和师叔!”冯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外走了进来。 李隐暗道:“怎么是你!”却依旧喊道:“师兄,你误会了!不是我私斗,而是他们要跟陆峰师兄私斗!你们去请陆峰师兄一问便知。” 熊天希喝道:“去!把陆峰叫来!”他毕竟还是看重李隐的,所以他也希望这件事不是冯平说的那样。 不久,陆峰跟着冯平来到这个破败的院落。 李隐喊道:“陆师兄,快把事情真相告诉师父他们!” 谁知道,陆峰一脸茫然:“李师弟,什么真相?我下午摔了一跤,正在屋中修养呢。”竟然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李隐暗道:“我明白了,陆峰为了自己的前程是要出卖自己。”当下冷笑几声:“陆师兄,你自己的丑事败露可与我无关。师弟我为了你才会卷入这场纷争,而且是他们动手在先,我是被逼还击,这些你可都看到了,你不会如此不信不义吧?” 陆峰急道:“李师弟,咱们平时交情不错,你可不要胡说,我有什么丑事?我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对面几人更是见机行事,徐清风急忙喊道:“我们根本就没见过陆峰,李隐你真是无理取闹,无中生有,莫名其妙!” 李隐喝道:“那我刚刚让师父去请陆峰来对质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反对?” “胡搅蛮缠!”岑林喝道:“李隐,徐清风他们几个当事人都说了没见过陆峰,你还要信口雌黄的狡辩不成?” 其实,熊天希也觉得李隐的质问有理,若陆峰真的不在此处,那刚刚李隐提出请陆峰来对质时,他们的反应就不该是刚才那样的。可是,眼前几人如今口风一致,也叫熊天希信不得李隐了。 而且李隐此刻握剑,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叫熊天希不 第六十一回 不白之冤 第六十一回 不白之冤 “师弟,认错吧!”冯平气定神闲地说道:“我刚刚根本没见到陆峰!” 陆峰也说道:“师弟,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对师父不满,心存怒气,但也不用晚上与诸位同门私斗吧!” “师父,师伯在上。弟子几个在此讨论剑术,哪曾想这个李隐突然冲进来,要报什么前次之仇,不由分说就要跟我们动手,我是被逼无奈才动手的。我们可是连剑心都没带呐,怎么会存心跟任何人过不去?”徐清风一脸无辜,言辞恳切地说道。 熊天希、曾德怀和岑林三人一看,徐清风几个确实没带兵刃。 岑林怒气冲冲地对熊天希道:“师兄,你可不能护短!” 熊天希冷笑两声:“师弟,你也太小瞧师兄我了吧!”熊天希被岑林一激,脸色分外难看,声音压得低沉无比:“李隐,你该当何罪?” “我无罪!”李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神情坚定。但李隐知道昆仑山上,蓑笠翁、丰絮于胜男,连花木白都不在,此刻再无人能为自己说情了。 陆峰,李隐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为了他自己竟然会诬陷仗义相助的同门。 冯平,李隐更没想到,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陷害自己。难道他才是上一次在龙潭虎穴对自己下手的人? 李隐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但他想得最多的却是如何逃出昆仑山。是的,这一刻,李隐打定了主意要逃离昆仑山。自己不属于这里。 “你无罪?是我太放纵你了!”熊天希也一个字一个字地喝道,说时更是一步一步地逼近李隐。 李隐屏气凝神,将紫销剑紧紧握在手上,等熊天希逼近到离自己只有五步之远时,李隐大喝一声,突然出剑。 一道紫芒似惊鸿一般冲将而出。熊天希身体一侧,躲开这道紫芒:“你敢向为师动手?” 李隐更不答话,连出三剑,正是五谷神教天剑宗的‘三剑问道’,三剑虽是前后相出,但剑气却几乎同时到达,威力无比。熊天希脸色一变,只得再次躲开。 李隐趁这个空档,回身跃起,朝院子外跑去。 冯平早挥舞剑心来阻挡李隐,李隐似被逼急了的雄狮,潜力迸发,右手以无与伦比的快速,猛击数剑,竟将修为高过自己的冯平逼在了地面,动弹不得。 李隐长啸一声,跃出墙外,没命地往山下逃去。 熊天希怒喝一声,化作一道剑光在后面紧紧追赶。而另一边,岑林运起劲原,将手中剑心一端,喝声:“去!”那剑心立即变成一道电光朝着李隐追去。 李隐发了疯一般快奔,熊天希和岑林的剑心竟然追他不上。眼看到了山腰,山巅之上突然一声龙吟一般的长啸,一道电光直冲云霄,瞬间后折向山腰。 李隐正在狂奔,眼前突然光华一闪,一股大力阻挡了去路。李隐下意识挥剑一刺,却被一股绵力缠住。那绵力一甩一震,紫销剑立刻被卸下,李隐还要再逃,却被一个点击打在后背,瞬间失去知觉。 片刻后,熊天希来到近处,跪拜道:“恩师,您来了!” 一个仙风道骨的剑客在熊天希面前站定,他将左手一伸,接住从后面追来的飞剑,随即轻轻一转,那飞剑顿时消弭了光华,在他手中跳动不已。他紧接着说道:“是岑林的飞剑。岑林是要取此子的性命吗?” 熊天希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这道长,不消说,正是昆仑掌门飞禅道人。 飞禅道人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李隐:“此子九窍全开,练剑奇才,杀了可惜!” …… ……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隐觉得天旋地转,头疼欲裂。 勉力睁开双眼,李隐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处不知名的地方,而紫销剑早已经不知所踪。 “师弟,你醒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李隐看时,屋里的女子是自己的三师姐,丘霜。“我怎么在这里?”李隐问道。 丘霜微笑道:“你呀,真是人小脾气大,竟敢跟师父动武。是师祖将你擒住的。”语气中有一丝责怪,有一丝欣赏,还有一丝异样的心疼。 但李隐闻言却推断出自己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否则她的语气要更气促得多。 “你不问问师父要怎么处罚你吗?” 丘霜见李隐一脸的平静,气定神闲:“你昨晚可是犯了几条大规!” “既然我还躺在这里,说明我还没死,我才不管他们怎么罚我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丘霜略带责备地说道:“师父是很看重你的,若不是他求情,你这会就要受皮肉之苦了。告诉你吧,师父只是罚你上清冷洞闭门思过一年而已。” 闭门思过一年而已?若是旁人听见这话一定觉得丘霜是疯了。 那清冷洞,顾名思义是个最冷清的所在。昆仑绝顶望月峰的顶端有一处小小的平台,唤作孤台。早年昆仑山的前辈为了惩罚最顽虐的弟子,所以在这个孤台边的石壁里凿了一个高不足一米,宽刚两米,深不足一米的小洞,称之为冷清洞。 望月峰海拔四千米有余,终年寒冷。那孤台方圆不过十来米,光秃秃空无一物,唯一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便是那不足两平方米的冷清洞。若是弟子被罚到那里面壁思过,真不如死了算了。 一年四季,寂寞不说,就那么一个小洞供人吃睡,冬不能挡风遮雪,夏不能阻热避雨,生活条件简直是非人的。若不是犯了极大的门规的弟子,是绝对不会被罚到那里的。而且即便是罚到那里,也不过半月作罢。除非是犯了死罪的弟子,以此作为赎死的方法,才会在那里待上足年。 而李隐昨晚就犯了两条昆仑的死罪:其一,弑师!其二,叛逃昆仑。若不是飞禅道人网开一面,李隐可以立刻就死。而且按照门规,李隐有两条死罪,本该要带上两年才对,这还是熊天希念在李隐年少的份上,求情而来的。但饶是如此,一年的冷清洞,虽不至于死,却也难以想象。不过好歹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所以丘霜说一年而已,这是相对于两年而言的。 第六十二回 冷清孤台 第六十二回 冷清孤台 李隐不怕清苦。这对他而言或者是一种更好的修行方式。 但李隐惊恐地发现,自己不能汇聚劲原了。身体里四处大穴被人用极高明的手法封住了。 若有劲原,天寒地冻都不怕,若是变成了寻常人,绝顶苦寒如何熬得住? “他们这是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啊!”李隐暗道。但转念一想:“既然要我死,何不一刀来个痛快的?这是要折磨我?还是要磨练我?”李隐苦笑一声,暗想:“磨练身体,这是哪门子的修炼。昆仑山到现在还不明白劲原与修身的关系,难怪沦为二流剑派。”李隐在昆仑山日久,越发觉得昆仑山不是自己成为剑客之地,但为时已晚。因为三日后,他便要孤身一人独上冷清洞。 所有人都不被允许来探视李隐。所以除了看守自己的丘霜外,李隐谁也见不到。否则他还想见见林月夕和晓月。丰絮不在,她们是自己唯一在昆仑山上的朋友了。 这一刻,李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念夏颖。跟她在一起的几天,应该是自己这一生迄今为止最快乐的时光了。 “如果我那时候跟她走了,我现在是不是正在快乐地练剑呢?”李隐这样想着,沉沉入睡。 孤台之所以叫孤台,因为望月峰的绝顶高耸入云,孤台与最近的小道还隔了十余米。必须用轻身功夫才能上得去。 李隐被熊天希和飞禅道用最上乘的手法封了气海,所以运不得劲原,靠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上去。即便他能自由上下了,在孤台通往昆仑剑派的唯一道路上还有一位前辈剑客看守,所以保证了李隐是绝对逃不了的。 至于这位看守通道的前辈剑客姓甚名谁,没人知道。但他铁面无私,却是人人都知道的。以后每日都将是他给李隐送饭。 李隐想当面质问熊天希为什么要封住自己的气海,但他没有这个机会。熊天希没有出现,李隐已经踏上了前往孤台的道路。没了劲原,恐怕自己也无力召唤紫销剑了,更何况经过上两次,还不知道飞禅道人会怎么对待自己的紫销剑呢。李隐想到此节,不由得更加无精打采。 “小子!你叛逃昆仑,照我说就该让你从这山崖滚下去!何必还浪费粮食!”李隐被一个粗状的声音将自己从沉思中惊醒,抬头一看,孤台就在不远处,而路边站着一个身材矮小,衣衫褴褛的年老剑客,背负一把剑心,正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 李隐猜想这人就是传说中的看守孤台的‘睡剑客’了。这是丘霜告诉自己的。李隐对昆仑山的一切都没了兴趣,也无心争辩,默默地走到道路的尽头。 丘霜笑道:“前辈,李隐就交给你了!” 那老剑客点点头:“姑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看管好他的!” “不光要看管好他,也要照顾好他!”丘霜掏出一锭银子:“请前辈喝酒的。李隐不是坏人,不要短他的吃穿。孤台苦寒,不出一月就该下雪了!请前辈多体谅些。” 那老剑客接过银子,点点头:“有人肯为他说情,看来还没有到十恶不赦的地步。” 丘霜转身对李隐道:“师弟,多保重!师祖有令,我也再不能来看你了!” 李隐回头笑道:“师姐珍重!我不会有事的。”“我当然不会有事!”李隐暗道:“还有很多事,我没做完,怎么能有事!” 睡剑客一扯李隐的肩膀,轻轻一纵来到了孤台。李隐觉得肩膀发疼,知道睡剑客是故意给自己苦头吃的,但却一声不吭。 落地后,睡剑客将肩上的破棉袄以及一包干粮扔在地上:“你小子,还算是块硬骨头!”他刚刚使出了很大的力气,但李隐竟一声未吭。睡剑客暗道:“不管这小子做了什么,但他的性子却是上乘的。”心中竟生出了一丝欣赏之情。 “好小子,你自己好好面壁思过吧,老子不陪了。”睡剑客说完,化作一道青光往回飞去。 李隐站起身来,打量这传说中的孤台,果然是孤苦无依之台,背面靠着岩壁,离巅峰处尚有百多米,而整个平台不足十平米,一个筋头便会跌落山崖。空空荡荡,全无一物。而那个所谓的冷清洞竟只能勉强容自己睡在其中,便是坐着都不能直起腰来。 李隐独自一人漂泊了数年,吃了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苦头,但像冷清洞这样简陋的山洞,李隐之前也没住过。 但李隐天生乐天知命,又自幼漂泊,对此也是不屑一顾。“既来之则安之。”李隐想到。 李隐知道除非等到自己有能力改变命运,否则现在只能委曲求全。李隐不会自怜自艾,只会自强自尊。 将棉袄往山洞里一铺,干粮往山洞一放,就算是安顿好了。 李隐站在悬崖边眺望远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心中反而是一丝舒畅。没了俗世的纷扰,清苦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山崖下密林叠嶂,不见边际,李隐浮升起一种想要凌空绝顶的欲望来。 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油然而生。 李隐仰望苍穹,更不由觉得人真是生而渺小,而眼前的曲折跌宕真是不值一提。 李隐在孤台静坐,想苍生万象,想古今历史,想风物人文,想四季变换,一时间入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隐觉得身体发冷,睁眼一看,天已经漆黑一片了。 包裹里是冷冰冰的馒头,李隐就着冰冷的水吃了一个,便觉得没有胃口了。 坐到半夜,李隐犯困,于是横着身子躺进了冷清洞。此刻还是盛夏,李隐倒觉得清爽宜人,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日一早,李隐便继续打坐,静心体悟天地劲原的流转。 人生九窍,连通天地。但李隐身上有四处大穴被点住,导致九窍不能连通,天地劲原无法在气海存留,所以李隐练不得劲原,修为也无法提升。 李隐连试多次,企图召唤紫销剑,都是无能为力。 身上的任督二脉不通,无论李隐如何使劲,天地劲原都不能顺利进入气海,然后大周天地运转。但是,以李隐的天资以及夏颖的传授,在试了许多次后李隐突然发现,虽然劲原不能大周天运转然后经由淬炼再留驻在气海丹田之内,但是四处穴道之外却能形成若干小周天。若是劲原流转够快,劲原流转之后,也能洗刷经脉,带来浑身温润之感。 旁人没有李隐的心性,绝对静不下心来领悟这么细小琐碎的规律。但是李隐性情坚韧,一旦发现了妙处,便坚持不懈反反复复地练习。不到一天时间,竟然发现了六七种小周天的运转方式。 “纵然不能提高境界,就算是消磨时光也好!”李隐这样想到。 第六十三回 月夕来探 第六十三回 月夕来探 夕阳西斜之时,睡剑客跨过悬崖来到孤台。 李隐抬头看了他一眼,并不想说话。 睡剑客也看了李隐一眼,冷冰冰地说道:“这是你明日的食物!”说完,将手中一个油布包往地上一扔,转身便走。 李隐只管打坐,对其不闻不问。 睡剑客暗道:“一般的弟子被送来这里受罚,通常都要缠着自己问东问西。一来打发无聊的时光,二来想套个关系以便日后让自己送点东西。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这般沉着无碍。我倒要看你能坚持多久。” 李隐吃完一个馒头,继续运转劲原。若是经脉舒畅,劲原入体后,顺着七经八脉运转,被自己的精气淬炼,便会成为一股纯净的力量沉寂在气海丹田之中。 劲原大周天的运转是锻炼心念之力的最好途径,也是劲原为武者所用的唯一方法。李隐四处关键的大穴被点,劲原无法完成大周天的运转,就像是一个灌溉系统被分割成了数个小块,无论怎样操作都无法润泽整块的田地。 但是小周天里,劲原有无数的运转路径,李隐存想之间,故意控制劲原绕开那些被阻挡的大穴,七拐八绕地完成各种小周天的运转,无形间提高了对劲原的操控能力。而李隐更是将这个当做一种乐趣,打磨时间。 一连二十余日,李隐只管静坐在孤台上,潜心玩转劲原。随着时间的推移,李隐运转劲原的技巧也越来越娴熟,如今已经可以同时完成两个不同的小周天的运转。 若不是气海被封,李隐此刻已经到了练剑期的境界。 睡剑客每日黄昏都来,李隐却始终不跟他说一句话。这反而激起了睡剑客对李隐的好奇之心。睡剑客时常来到孤台旁观察李隐,而李隐十有八九就坐在崖边,静静地打坐。 “这个少年,这么轻的年纪,竟有如此定力,将来恐怕不是池中之物!”睡剑客凭借自己对李隐几十来日的观察,渐渐对李隐有了改观。“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违反门规!”睡剑客有时候会这样想。 而李隐虽被人诬陷,却从不跟人诉苦。因为李隐觉得既没人会听也没人会信,更重要的是李隐觉得只有弱者才会不停地倾诉。 这一晚,山上起了风。 李隐站起身来,眺望远山,朦胧中听见山风怒吼,随即一股寒意袭来。 “秋天来了!”李隐不禁想到。 一念刚过,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冷清洞那般狭小的洞穴,瞬间便湿透了。李隐摇摇头,和衣坐在雨中,任由风吹雨打,瘦弱的身体竟一动不动。“正好洗个澡!”李隐暗道。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日两夜,李隐运转劲原时,浑身温热并不觉得寒冷。但第二天的后半夜,李隐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一阵,醒来时,便觉得头疼欲裂。 “看来我是着凉了!”李隐暗道不妙:“这空旷无物的孤台,连风雨都躲避不了,我受了凉岂不要遭罪?” 第三日头上,北风又起,李隐身上只有单衣,原本就受了风寒,被这一刮,立刻鼻涕眼泪直流。李隐就觉得浑身酸胀,额头发亮,竟有些坐不稳了。 “你小子,身子骨还真硬朗。秋雨下了两日夜,你在雨中坐着还是一动不动!”是睡剑客又来送食物。 李隐头昏脑涨,虽是闭着眼睛,也觉得天旋地转,本想开口求救,但想起睡剑客每每注视自己时的鄙夷之情,李隐犹豫了片刻,始终还是一言不发。 睡剑客似乎是个嫉恶如仇之人,每次打量李隐,都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圣者姿态,这让李隐打心里不痛快。李隐觉得自己并没有错,虽然自己不争辩,但傲气和自尊刻在心里,写在脸上。 睡剑客见李隐一言不发,随手扔下食物和秋冬衣裤,转身冷哼一声走了。 睡剑客刚走不久,李隐便扑通一声滚到在地。若是有人摸他一下,就会发觉李隐浑身烫得如火球一样。 迷迷糊糊中,李隐似乎回到了幼年,耳畔是欢声笑语,眼前的父母双亲在侧,温暖的炭火旁还有一杯热茶。年幼的李隐伸手去拿热茶,却被茶杯烫得大叫一声,母亲温润的双手立刻拥抱上来,轻轻地搓揉李隐烫得发红的小手。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暖。 只在这一刻,李隐觉得自己变得软弱起来。 “李隐!你醒醒!”是什么人叫自己吗? 头痛万分的李隐听见似乎有人在呼唤自己,难道自己已经离开阳间了。 一阵摇晃,李隐终于勉强睁开了双眼,天空中的明月显得格外皎洁明亮,但却那么的遥远。月色下,是一张俊秀的少女的脸庞,大大的双眼,弯弯的眉毛。 李隐眨了几下眼皮,终于看清,少女是林月夕。 “李隐,你好烫!” 李隐的头枕着林月夕的腿,躺在林月夕的怀里:“你怎么来了?” 林月夕看见李隐奄奄一息的模样,想起不久前的李隐还生龙活虎,突然鼻子一酸,两滴热泪洒在了李隐的鼻梁上,然后顺着鼻梁滑进了李隐的嘴角。 “好咸~”李隐轻声地说道。 林月夕噗嗤一笑,随即擦了擦眼泪:“李隐,你可不要死!” “我不会死的~”李隐虚弱地说道。 “我现在去给你取药!” “不用了。把你的劲原输给我一点,我就会好的。” 林月夕闻言,将李隐扶起,然后将自己的双掌与李隐的双掌相对,将劲原灌入。 劲原入体,李隐顿时觉得浑身温润起来。李隐气海不通,所以无论有多少劲原、无论走了多少个小周天,都无法在体内留存,只要李隐停止冥想,体内的劲原立刻便回到天地之中去了,无法为李隐抵御严寒。 林月夕的境界虽不算高,但这点劲原已经足够李隐御寒了。 李隐受的风寒极重,应该以疏导寒气为主,但李隐和林月夕都没有经验,结果李隐体内的寒气被林月夕的劲原一堵,反而使得李隐的体内更寒。 李隐刚觉得身体舒畅了片刻,突然胸前发闷,腰腹发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林月夕急得大哭,却无能为力。 第六十四回 李隐得救 第六十四回 李隐得救 林月夕正在痛哭,孤台另一边的睡剑客醒了过来,听见声响,立刻飞身来至。人未到,声先到:“你是谁?为什么在此?” 林月夕哭道:“前辈,快救救李隐。弟子林月夕,是昆仑剑派于胜男门下!” “小姑娘,你可知道掌门有令任何人也不得探视李隐,你这可是违了门规!” “只要前辈能救李隐,弟子愿意领受任何责罚!” 睡剑客见李隐奄奄一息,知道李隐受了风寒,用手一摸,惊叫一声:“幸亏你来了,否则这小子明日死了都没人知道。到时候,岂不成了我的罪过?”说完,飞身行离开孤台,片刻后又飞身回来,手中拿着两粒药丸:“给他服下。然后用劲原给他梳理气血。”说完,看了看月色:“我还得再睡一阵,不然耽误了工夫!” 林月夕接过药丸,掰开李隐的双唇,无奈李隐紧要牙关,喂不下去。不得已,林月夕用手使劲将李隐的牙关撬开,然后用嘴将要药喂给了李隐。 喂完药,林月夕将李隐的上衣脱下,用手掌在李隐的后背背心上不断用劲原推压。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隐才啊一声醒转,大团的寒气从他的口鼻中喷出。 “好冷!”李隐迷糊中喊道。 林月夕急忙将李隐搂在怀中,然后拿睡剑客扔在地上的破旧棉袄将自己和李隐裹覆起来。 裹好后,李隐才渐渐睡去,不久发出了轻微的鼻息声。 林月夕突然想起刚刚自己嘴对嘴喂李隐药的场景,羞得小脸发烫。而此刻,李隐躺在自己怀中,肌肤相亲,更是让林月夕害羞一阵,紧张一阵,幸福一阵。 不知道从何时起,林月夕就喜欢看李隐认真的样子。只是当初,李隐身边总有一个木灵宛,还有一个晓月师姐,林月夕只能默默地待着远处。 自李隐上了孤台,掌门师祖便下令任何人都不许探视李隐。起初端木晓月还吵着无论如何都要来看看李隐,但得知掌门指令的细节后,便吓得不敢声张了。原来,掌门令有言:“任何人不经许可私自探望李隐,与李隐同罪!” 晓月被吓退了,林月夕却没有。她知道看守孤台的睡剑客,之所以叫睡剑客便是因为练了一门睡剑。所谓睡剑,就是睡梦中也能修炼劲原、剑心的特殊属性。这项技能可谓超凡脱俗,但却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每逢十五练剑者必须睡足十个小时,好躲避月华最盛的时刻。 林月夕知道睡剑客今晚一定是沉睡不醒,加上前两日连绵阴雨,担心李隐受冻,所以才冒险前来探看。若不是林月夕冒险前来,那李隐的小命可就没了。 林月夕大哭惊醒了睡剑客,睡剑客给完药,怕耽误时辰所以赶紧回转芦蓬,继续睡觉去了。 这就是林月夕前来的原因。 第二日,天气虽冷,但阳光却好。 李隐被一缕阳光照醒,头痛几乎都好了,睁开眼就看见歪着脖子还在沉睡的林月夕。 李隐稍微扭动了一下脖子,发觉脖颈下温软清香,才发觉自己躺在林月夕的怀里。 李隐这一动,林月夕立刻醒了,她随即微微一笑,露出了两个好看的酒窝:“李隐,你醒了?” 李隐点点头。林月夕才想起李隐还躺在自己怀中,不由得将脸羞得绯红。李隐看在眼中,觉得林月夕真是美若天仙。 “啊!”林月夕在李隐起身后,也企图站起来,却发现腿都麻了。 李隐憨厚地一笑:“对不起。”伸手来扶林月夕。 林月夕将手递给李隐,但刚刚站起来,却站立不稳,一下又跌进了李隐的怀里。李隐微微一笑,顺势搂住了林月夕。李隐知道若不是她,自己已经死了,心中满是感激,却又有一股莫名的悸动。 此刻两人的心中似乎都只有彼此了,就这么一瞬间世界改变了。 林月夕温柔地躺在李隐怀里,也不愿意就此分开。两人自然地贴在了一处。 “咳咳!”两声咳嗽,将两人一惊。李隐放开林月夕回身一看,来到竟然是睡剑客。还不到黄昏,他怎么就过来了? 睡剑客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神情与往日略有不同:“小姑娘,你犯了大戒,跟我去见掌门吧。” 一句话惊得李隐脸色一变。 林月夕却十分坦然似说道:“好,我跟你走!” “你不怕被罚来此处?” “我怕就不来了!” “这小子有什么好?一个背叛师门的无用之人,值得吗?”睡剑客戏谑地说道。 “不许你这么说李隐。李隐是被人陷害的!”林月夕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哦!?”睡剑客眉毛一抬:“你肯为他来此受罚,看来这小子不算十恶不赦。”当初,李隐刚上孤台的时候,丘霜拜托睡剑客照料李隐时,睡剑客也说过这么一句话。 “小子,你相好的竟然说你是被陷害的,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被陷害的?” 李隐冷冰冰地看着睡剑客:“月夕相信我就够了,我不需要向你解释!” “哟!嘴硬,骨头也硬!好!”其实,几十日的观察,睡剑客早就对李隐改观了,否则昨晚他也不会出手相助。 “李隐,昨晚也多亏了前辈,否则我也无力救你!”林月夕提醒道。 李隐明白过来:“多谢前辈搭救。来日必报大恩!”李隐虽然语气还是冷冰冰的,但既然知道是对方相救,立刻道谢,恩怨分明。 睡剑客见李隐一身的傲骨,心中有些喜欢起李隐来:“小子,如果你告诉我为什么来到孤台,我可以不告发你的女朋友!” 睡剑客觉得以李隐这样倔强的个性,听到自己这个建议,一定是十分纠结。因为倔强的人一般都很迂腐,他们既要遵守自己的原则又不忍心爱人受苦。所以睡剑客就想看看倔强的李隐如何反应。 但是,他料错了李隐。李隐很倔强,却不迂腐。 “好!一言为定!”李隐爽快得答道。 “恩?”睡剑客微微一笑:“你不是一直连正眼都不瞧我,今日为了她竟肯跟我说话?” “大丈夫恩怨分明。前辈救我在先,我本该如实相告。更何况我不能让月夕因为我而受苦,虽然我很不喜欢你,但为了月夕跟你说话又有何妨?”李隐语气坚定地说道。 睡剑客听完哈哈一笑:“好小子,有意思!我有些 第六十五回 一心二用 第六十五回 一心二用 李隐便将自己如何上山,如何相救陆峰又如何被陆峰出卖的事一说。 睡剑客听完,连连冷笑:“想不到昆仑山的弟子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如今,竟是这样的人当道。” 李隐摇摇头:“也不尽然。蓑笠翁师叔门下的丰絮师兄就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 睡剑客点点头:“看来,你果真不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林月夕道:“李隐就根本不是恶人!” 睡剑客一撇嘴:“你自然是这么说了。”言外之意,你当然是帮自己的男人了。 林月夕俏脸微微一红,不再言语。 睡剑客道:“天色不早了,你赶紧走吧。不然被人发现,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林月夕闻言,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李隐。 李隐道:“月夕,你快回去,若是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林月夕低着头,扯着李隐的手,轻声道:“我下次再来看你!” 李隐点点头,目送她纤细的身影越过悬崖从孤台飘到了对面。 睡剑客等林月夕走远了,才离开孤台。 李隐心想:“这个睡剑客也不是一丝情面不讲嘛。” 大病了一场,李隐觉得身体还是有些不爽快,但心里却多了一丝甜蜜。从这一刻开始,李隐就已经开始盼望林月夕能赶紧再来了。 接下来几日,李隐依旧每日在孤台打坐,运转劲原。只要李隐不断的运转劲原,他的身体就能保持良好的状态,而精力转眼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渐渐的,天气越发的凉爽起来。到了夜间,气温更会骤降,冻得李隐无法入眠。而每当李隐被冻醒,他就只能坐起来运转体内的劲原御寒。一连几夜,李隐都几乎是彻夜未眠。 而为了寻求抵御严寒的方法,李隐冥思苦想,最后想到如果自己也能在睡梦中运转劲原,那不就不用挨冻了吗?但是李隐不愿去问睡剑客,毕竟那是人家赖以成名的绝技。另一方面,李隐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想到可行的方法。 劲原入体靠的是冥想,运转流动依靠指引。但若是能达至自然天成的境界,让劲原自然而然地条件反射一般地在体内运转,犹如呼吸一般,那不就不用自己时时刻刻留心了吗? 想到此,李隐便开始练习如何在无意间运转劲原。起初,李隐专心致志的运转劲原九分钟,然后留一分种分神而为,却并不奏效。李隐想到这样依靠分配时间来改变自身的习惯,其实起作用的只有那一分钟,而且那一分钟也还是没有达到循序渐进的效果。于是李隐改作运转劲原时只用九分的注意力,而留一分精神来思念林月夕。 两件事都是李隐想做的,而又互不相同,李隐试了几次,渐渐有了些感觉。而且之前李隐也尝试过同时运转两个小周天,这当中‘一心二用’的技巧正好有用。李隐将两种经验融合贯通,竟然能有那么一刻钟可以一边回想林月夕的音容笑貌,而一边则畅行无阻地运转体内的劲原,只可惜这样持续的时间并不太长。 李隐在孤台上或坐、或卧、或行、或立,不时摆出各种奇怪的姿势来练习这个技巧,一早被睡剑客看在眼中。刚开始,睡剑客以为李隐是无聊惫懒,靠这些无趣的玩意消磨时间,哪里知道到了后来,睡剑客竟然发现李隐在一边在石壁上刻字,一边则在运转体内的劲原,而那劲原并没有被用来刻字。 武者使用劲原来对战、腾挪以及做其他事都是家常便饭、稀松平常,因为那些都是使用劲原,动念间引动气海内的劲原灌注所需之处即可。但一边对战,一边调息让劲原有规律地在周身游走,就是两码事了。 睡剑客过人之处,便是睡梦中,无意间劲原也能增长。“若这小子,可以一心二用,那其不跟我的睡剑一样了?”睡剑客看着李隐暗道:“这小子,心性极佳,天赋也高,却莫名其妙地被罚来此处面壁,真是可惜了!” 李隐一边练习,一边实践,但劲原自行流动的时间还是太短,李隐依旧还是无法安睡。一连数日下来,李隐便消瘦了不少。但因为刻苦勤奋的缘故,李隐的身体常常有劲原滋养,反而显得更加结实精干了。 这一日黄昏,睡剑客照常来给李隐送饭。李隐正在入定,却听见睡剑客似有若无的声音说道:“睡剑非是睡,意念可分离。人睡心不睡,预想心中存!” 二十个字犹如珠玑一般贯入李隐的耳朵,李隐立刻从入定中醒来,但周围却空无一人,只有地上一个油纸包。 “是他!”李隐暗道。李隐虽是聪明绝顶,但这些修炼的机要,都是千人数年的积累之功,若无人指点,仅凭自己端详,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领悟。 李隐已经清楚地认识到想让劲原自动运转绝非是一两年之功,必然有诀窍可以通过另外的途径得以实现这个目标。而这个途径无疑就在睡剑客的二十字的箴言中。 “睡剑非是睡,说明此睡不是无心之睡,而是有的放矢的睡。这个很好理解。” “意念可分离?可是说一心二用?这里的一心二用不仅要二用,还要两用分别用,前后用才能达成连续的效果。” “人睡心不睡,与第一句一样,人的主体虽是休眠了,但却要一个部分来控制劲原的流转。” 李隐不断地参详,暗想道:“预想心中存,可是说要将自己控制劲原的意念在入睡之前就存放在心中一处?” “是了!这就像是呼吸一样。心念可以控制呼吸,但若是不经意之间,又是什么在控制呼吸呢?如果我利用身体的某一处来控制劲原的流动,那不用无需我的意念了么?”若是现代人,立刻就能知道呼吸是脑干控制的,与大脑的思维中枢是两个不同的部位。李隐不知道这个细节,但却想透了这个道理,足见其天资聪颖。 “可是,在哪里,如何才能预想心中存呢?”李隐犯了难。 第六十六回 梦为剑心 第六十六回 梦为剑心 好一阵冥思苦想,李隐终于想到睡剑客一定是依靠自己的睡剑来实现这个目的了。因为剑心也可有些许意念。 “他有睡剑,我却没有,该当如何呢?”李隐觉得还是无解。 想得久了,李隐突然才发现天已经漆黑一片,而自己还没进食,此刻肚腹早在咕咕作响了。 急忙打开油纸包,李隐惊奇地发现里面除了馒头外,竟然有一只鸡腿。 李隐毕竟是少年人,多日不识肉味,此刻突然看见鸡腿,当真是心中一荡,立刻唇齿生津。 李隐站起来朝着山崖另外一边微微一拜,然后才坐下啃起鸡腿来。 黑暗中,睡剑客见李隐在这样的时候还知道礼数,不由得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吃完鸡腿,李隐便继续思考之前的问题。 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李隐昏沉沉睡过去后,在梦里又继续思考起这个纠缠自己的问题来。这一梦,不打紧,梦中的自己不由自主地便运转起周身的劲原来。 奇怪的是,梦中的李隐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因为知道是在做梦所以差点就要醒了过来。李隐赶紧放松自己的思维,让自己沉浸在迷糊之中。就这样,在这半梦半醒之间,李隐的劲原四通八达地在体内做着小周天的运转,二李隐整个身体变得十分温润,一点严寒也感觉不到了。 没有了严寒的袭扰,李隐竟然睡到了天亮。 李隐醒来后,神清气爽,暗自高兴,困扰了自己数十日的问题迎刃而解了。“看来意念可分离,人睡心不睡,也可以用梦来解释!”李隐暗道。 虽然李隐觉得这二十个字的箴言一定还有别的解释方法,但梦无疑也是一种合理实用的方式。“若是我能预想设想自己的梦,让自己在半梦半醒之间运转劲原,那这梦境就与控制我呼吸的那个神秘部位一样了!”李隐这样给自己解释:“梦就是我的‘睡剑’!” “可惜,我醒了的时候,还得自己运转劲原,若是我的梦在我醒着的时候也能运转该有多好!”李隐异想天开,想着如果劲原运转可以跟呼吸一样自然而生,那自己的修炼岂不是随时随地都在行进,那可真是事半功倍啊! 其实李隐不知道,他这样的‘痴心妄想’乃是剑道的一个高不可攀的境界,而世间也有这样的一种天赋存在,叫做“乾坤天成”。 到了夜间,李隐十分紧张,生怕自己不能进入昨晚的境界,因此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好在,那中奇妙的境界,一旦有了一次,第二次就容易寻到得多了。到了后半夜,李隐再次探入庄周妙境,更比上一次还有经验。 第二日,李隐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伸了一个懒腰,不由得感到心旷神怡。睡得足,劲原流转也更熟练,真是一举两得。只可惜,李隐四处大穴被告人点住,不然以李隐梦中修炼的速度,其境界必然快速飞升。饶是如此,李隐的气海经脉的粗壮程度也非是一月前可比,一旦四处大穴通透,其修为精进会有多快可想而知。 转眼,自林月夕上次来探望李隐已经一月了。 李隐算算时间,今晚又是十五,不由得期盼起来。 黄昏时,睡剑客看了看天上的初升的月华,不经意地说了两句话:“睡中成剑,求而不得。” “又要睡上一整夜,人事不省呐!” 李隐知道睡剑客发现了自己梦中的秘密,也感激他之前出言提点。而他的第二句话无疑是暗示,今晚林月夕若是前来,自己也不会知道。于是李隐对他投以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睡剑客哈哈一笑:“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两个呵欠,转身离开了孤台。 李隐上孤台已经两月有余,此刻正是秋末初冬时节,天云昏暗而欲雪。 李隐没吃饭馒头,而是平静而焦急地坐在山崖边的一块石头上,傻傻地看着对面。 天色黑尽后不久,对面果然悉悉索索有人行走的声音。李隐双眼如观火,早看见林月夕的身影了,于是立刻站起身来。 林月夕背着一个大包裹,步履矫健,不久便来到了孤台对面。 “李隐!”林月夕轻轻呼唤道。 “月夕!”李隐招招手,示意自己看见了她。 林月夕一腾身越过悬崖,稳稳地落在李隐身边。李隐一把将林月夕搂入怀中。这一刻,再没有什么比这更温暖的了。 一个孤苦的少年,在自己极为艰难的时刻得到另外一位少女的关怀,这份情意,依旧超越了世间的一切。 两人相拥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冒着大险来孤台探望李隐,不顾一切地救李隐,林月夕的这份情意也无需再用言语来表述了。两人心中都对彼此产生了特殊的情怀。 林月夕比上次来时略显清瘦,穿着黑色的棉衣,落落大方。 李隐憨厚地笑着,接着月色贪心地看着林月夕。 林月夕笑颜如花,将身后的包裹打开:“我给你带了条厚毯子,快下雪了,这里冷。还有一些酒,可以御寒,但得省着点喝。还有肉干,你馋了就吃点。这里还有两本书,你无聊的时候可以打发时间。对了,你说你会弹琴,我偷偷给你带了一把古琴来!”林月夕絮絮叨叨,自顾自地将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来,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李隐看着林月夕,不由得眼眶有些湿润起来,但在林月夕抬头前的那一刻,李隐早将湿润的眼眶制住了。李隐略有些沙哑地说道:“这古琴你是哪里得来的?” “是凝兰师姐给我的!”林月夕压低了声音。 “她知道你来看我?”李隐紧张地问道。在李隐看来,林月夕来看自己这件事,没有旁人知道才是最妥当保险的。 “你放心!凝兰师姐不会说出去的。只有她和丰絮师兄知道,再没旁人了。别的人我信不过!” 李隐听到丰絮,便问道:“丰絮师兄如何?” “他挺好的。上个月他和师姐还有师父他们从五台山回来,知道你的事后他第一时间就去找师祖求情。可惜……” 李隐笑道:“师祖不答应!” “恩!丰絮师兄跟师祖争辩,还因为这件事被师祖责骂。师祖说了,若是丰絮师兄敢来孤台看你,就十年不许他下昆仑山。丰絮师兄被吓到了,所以也不敢来了。” 李隐点点头:“也亏了丰絮师兄,为了我还去跟师祖争辩。” 第六十七回 月夕爽约 第六十七回 月夕爽约 林月夕一边给李隐递吃的,一边将山下的事说给李隐听。 这一次北派剑心大会,盛况空前,许多剑客都出席了。丰絮这又是大出风头,在年轻一代弟子中拔得头筹,赢了‘以武会友剑术比赛’的冠军。 “浪辰子没去吗?”李隐知道浪辰子的修为还在丰絮之上,所以由此一问。 林月夕道:“听说没去。估计是上次在洛阳中了毒,元气尚未恢复吧。” “听说祝剑也没去。”林月夕补充道。 “可有五谷神教的消息?” 林月夕摇摇头:“据说最近江湖上总有人在找五谷神教的麻烦。五谷神教的人好像都藏起来了。” 李隐闻言微微一笑,暗道:“那找五谷神教麻烦的必定有夏颖姐姐了。” 林月夕又继续说起昆仑派如今正在紧张地预备年底与崆峒剑派比武的盛世,大人们都跟繁忙,而她自己天天跟凝兰和晓月一道做了些什么。 李隐含笑地看着林月夕,入神地听她说的一切,觉得只要是她嘴里说出来的,就比什么都有意思。 林月夕讲得眉飞色舞,突然看见李隐盯着自己的眼色,俊脸一红,随即莞尔一笑俯倒在李隐怀里,一个字也不说了。 李隐用手抚摸林月夕柔顺的黑发:“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我不说了,我说了那么多,你该烦了。” “我不烦,我就喜欢听你说话。” “我说话好听吗?” “好听,跟琴声一样。多听是曲,少听为符,怎样都好听!” 林月夕咯咯一笑:“李隐,你弹首曲子给我听吧。” “好!”李隐爽快地答道,左手搂着林月夕,右手拿出林月夕带给自己的古琴:“伏羲式的,正好是我用惯了的。” 林月夕将头从李隐的腿上抬起,转而搁在李隐的肩膀上,偎依着静静听李隐弹琴。 李隐虽有些时日不曾弹琴,但自幼跟随母亲练琴,技法高超,他对琴艺的天赋不在武学之下。就见李隐五指轻动,便有悠扬雅致的声音传出。 一首《高山流水》,如天籁一般钻入云霄,再又潜回大地,在跌宕起伏之间,流转人间数载春秋。 林月夕入迷地说道:“真是好听极了。这琴声中的高远空灵,正是你的心怀。” 李隐闻言,凝神地看着林月夕。 两人深情对望,动情之处李隐便忍不住俯首轻吻了一下林月夕。 林月夕小脸绯红,将脑袋深深地埋入了李隐的怀抱。 半夜,林月夕躺在李隐的怀中不肯离去。李隐便将所有的衣服取出盖在林月夕的身上。因为怕林月夕受凉,李隐不断地运转劲原,好使得身体温热,竟是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早,林月夕离开孤台:“李隐,你保重,下月我再来!” 李隐看着林月夕离去,心里一时间空荡荡的。 睡剑客似有默契一般,看见李隐多出来的东西,只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提。 李隐每日便多了一个消遣:便是弹琴。 有时候,睡剑客也会来到悬崖边听李隐弹琴。每每弹到动人之处,睡剑客都会禁不住自言自语道:“人生如梦亦如幻,朝露晨露幕如霞。”言语之外,似乎有无尽的唏嘘。 李隐听不到他的叹息,也没有人听得到。 这一日,天飘了白雪。 “自月夕离开有十八天了!”李隐掐指算到。看着满天飞舞不休,洋洋洒洒如鹅毛般的大雪,李隐不由得升起一股隐忧:“若是大雪封山,月夕还能来吗?” 这雪一下就是七日七夜,到此刻整个昆仑山都白茫茫一片的,银装素裹,犹如纸片包裹一般。 孤台上的雪竟有半人来高。李隐施展拳脚功夫,花了大半日才将孤台上的雪尽数弄到了悬崖下面。放眼望去,哪里还分得清什么是路,什么是树? 睡剑客也不再腾挪,而是每日都驾剑光来送饭。 到了月圆这日的黄昏,睡剑客对李隐道:“雪太大了。怕是来不了啦!” 李隐看了一眼睡剑客,没有说话,但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一直等到半夜,李隐才蜷在冷清洞里准备入睡。 这样清苦的日子,就算坚韧如李隐也时常觉得难以坚持,幸亏有了林月夕,李隐每个月才稍微有了些盼头。其实,睡剑客不会告发林月夕,李隐常常希望林月夕能经常前来。但李隐也知道,那样的风险实在太大了,若是被旁人发觉后果不堪设想。每月一次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到了后半夜,李隐正在梦中运转劲原,突然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李隐一下子从冷清洞里滚出来,站起身形仔细打量。 “李隐!”确实有人呼唤自己,但声音不似林月夕,李隐不禁暗自奇怪:“这会是谁呢?” 黑暗中一个清瘦的身形在雪地驻足,那人穿着大氅,身材高挑。 “李隐!是我!” 李隐仔细打量,惊道:“凝兰师姐!?” 对面那人见李隐认出自己,身形一闪来到了孤台,正是花凝兰。 李隐见到凝兰,立刻想到是林月夕出了事,急道:“师姐,可是月夕出事了?” 凝兰点点头:“她为了来看你,在半山腰时,从山坡上掉下去了!” 李隐脑子嗡的一声响:“她怎么样了?”李隐有不好的预感,生怕从凝兰的嘴里会说出任何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来。 凝兰叹了口气:“伤了筋骨,还好没有性命之忧。” 李隐闻言稍觉放心,便道:“师姐,我要下山去看她!” “你疯了!你现在正在受罚,若是下山被人看见那还得了?月夕巴巴地求我来,就是怕你着急!如今你既知道她安然无事,就该好好地待着,省得让月夕担心。” 李隐看着凝兰,见她标识的五官下隐藏着一股英气,说话时一副毋庸置疑的神情,心中则有些厌烦。凝兰所言确实有理,但此时叫李隐如何能忍得住不去看月夕? 李隐道:“多谢师姐提醒。”但心中却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要下山一趟。 凝兰盯着李隐,见他一脸的焦躁,反而放缓了语气笑道:“难得你这么着急,看来你对月夕是认真的。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李隐点点头,不再言语。凝兰转身要走,临行说道:“空谷兰花很好。多谢你了!” 李隐忙道:“师姐客气了。” 等凝兰走远,李隐便也要离去。 李隐四处大穴被点,运不起劲原,但是他早就想到了如何跨越悬崖的方法。上一次月夕来时就给他带了一个绳索。李隐将绳索的一头绑上一根木棍子,然后使劲扔到对面的一颗大树上,试了几下没有问题,然后又将绳子的另外一头绑在孤台冷清洞里的一个矮小的石柱上。 李隐膂力过人,吊着绳子爬到了对边。也顾不得脚下雪滑,飞也似地朝着下面昆仑派的房舍跑去。 第六十八回 冒险下山 第六十八回 冒险下山 不大的功夫,李隐来到了于胜男这以及弟子们所在的院落。 李隐之前并没来过这里,所以其实不知道林月夕的房间在何处。好在此刻夜深人静,院落外全无一人。 李隐正在仔细地搜索,身后有人轻喝一声,吓了李隐一跳。 李隐转身看时,原来是凝兰。 凝兰铁青着脸,轻声说道:“李隐,你怎么不听我良言相劝非得私自下山!” 李隐不由得苦笑道:“师姐,你若处在我的位置,能舍得下丰絮师兄不闻不问吗? 凝兰叹了口气:“既然都下山了,那小声些跟我来。”说完,带着李隐往林月夕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李隐看见林月夕平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不由得眼眶湿润,紧走两步,走到近前。 林月夕此刻正在昏睡,李隐不愿意打搅她,于是就在床边轻轻地坐下。 凝兰道:“你饿了吧?你先在这陪着月夕,我去给你取些吃的来。” 凝兰转身出门,李隐看着面色苍白的林月夕,忍不住爱惜不已地用手轻轻地抚摸林月夕的秀发。 林月夕虽受了伤,但有武功在身,又及时得到医治,并无大碍,只是这会又累又乏,所以浑水不醒。李隐见林月夕呼吸顺畅平稳,才稍微放了点心。 坐了一阵,李隐留下一张纸条然后转身出了门。 “不能待得太久,不然会让林月夕收到连累的。”李隐打定主意,身形一晃隐入了密林之中。 凝兰取来食物刚走近林月夕的房间,就看见李隐的身影往前快速地一动。此刻的昆仑山积雪不化,夜晚要比平时明亮得多,所以即便是深夜,李隐的身形也比平时显眼得多。 见到了林月夕,李隐放心多了。独自一人在冰冷严寒地雪道上蹒跚地前行,李隐觉得又累又乏,好在劲原运转有效,不一时这种困乏感便减退了不少。李隐不愿意等凝兰取食物前来,除了不想久待以外,还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跟凝兰说什么。似乎从刚认识到现在,李隐便一直不知道该如何跟凝兰说话,而实际上两人的交谈也确实不多。 回到孤台,李隐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里记挂着林月夕。 接下来的几个月的寒冬,李隐的日子无疑将变得更加的孤寂。 一连三日都是暖阳,山顶上许多野兽都重新活动起来。昆仑山的灵兽都被困在了龙潭虎穴,但绝顶上还有狐狸、苍狼等等普通的动物。 这一日,李隐坐在崖边晒太阳,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只银白色的小狐狸在捕捉野兔。那野兔在危急时刻不顾一切地在斜坡上飞奔,身后的狐狸身形虽然也十分矫健,但山坡上仍有积雪,不便于追捕,始终让兔子在前面一尺的地方奔逃着。正追得难分难解,兔子一个急转弯,那狐狸竟然脚底一滑,吱呀一声惨叫跌落了山谷。 李隐见状,不由得心生恻隐。林月夕就是这样掉下的山崖,所幸她无碍,若她跟眼前的狐狸一样就这样摔死了,李隐无法想象自己会多么的心疼。 那狐狸应该也有家人,李隐见它殒命,竟生出同情之感来。转头又看见那死里逃生的野兔,突然又觉得若不是狐狸摔死了,死的就该是这兔子了。一时间对自然万物的你死我活生出了厌烦,同时又对生命的脆弱产生了一丝惋惜和哀叹。 李隐的情绪就这样随着昆仑绝顶的气温低落了下去,但他的心中却不知不觉地生出了一丝仁德之心:若是万物和谐共存,生命长久永恒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第二日,睡剑客来到孤台,惋惜地说道:“你昨晚下山了?” 李隐一怔:“你如何知道的?” “有人看见你私自下山,告到了掌门处。我今日也被叫去了。”睡剑客说完叹了口气:“飞禅子倒是沉得住气。” 李隐看了看睡剑客,微微一笑,竟一言不发。 “你不想知道,飞禅子准备怎么处理你吗?” 李隐摇摇头:“我心无碍,又何忧之?” 睡剑客苦笑一声:“飞禅子听说你私自下山既不生气,也不惊讶。传掌门懿旨,李隐私下孤台,加重刑罚,面壁由一年变作两年。若再犯,每犯一次,追加面壁一年。” 李隐冷笑一声:“罢了!” 李隐此刻心中满是悲伤之情,只有觅道之心,别的完全不管不顾了。 自此,李隐每日都在思考苍生万物循环往复之理,寻觅生灵和谐共存之道。佛门虽有慈悲之心,但若要人抛脱俗世,那于俗世又有何用呢?这世界原本就是俗世一个,也只有这所谓的俗世才有人情温暖。极乐世界不在俗世之中,俗世也不可能真的变成极乐世界。更何况一丝不碍的空门之理,斩断了人之所以为人的七情六欲,非是李隐所追求的。 而道之逍遥无碍,虽可赢得个人的天长地久,但人生而有牵挂,若只能个人自在,却不能人人自在快乐,总觉得还是有所不足。况且,能达至逍遥自在心的人毕竟是少数,俗世的绝大多数人又何来快乐呢?必须得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光明世界方可成就人间乐土。所谓独乐不如众乐也。 李隐每日思索人生至理,不觉间连体内的劲原也跟着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连李隐自己也未曾发现,天地间的一些戾气若是被自己吸入,经过自己的气海之后便被淬炼的得平和静谧了。 睡剑客见到李隐的变化,心中大加赞赏:“没想到这小子竟能化解天地的戾气?真不知道他是道的化身,还是魔的化身。”道消弭戾气,魔生于戾气,两者都可吞噬天地戾气,此乃武学最上乘的造诣之一。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昆仑山顶已经冷得非常人所能忍受,但李隐运转劲原越发娴熟有力,竟一点也不觉得严寒。 这一日,睡剑客来到孤台,对李隐道:“你身体四处大穴被点。是飞禅子的手法。你可知道如何化解吗?” 李隐看了看睡剑客:“难道你要违抗掌门指令?” 睡剑客闻言一笑:“看来你已经知道如何化解了?” 第六十九回 岁月如织 第六十九回 岁月如织 时光如梭,岁月如织。 除夕佳节刚过,十五元宵又在眼前。 新年那一日,睡剑客弄来了酒肉与李隐畅饮了一番。 李隐话虽不多,但睡剑客就是喜欢李隐。他心里隐隐觉得,飞禅子和熊天希放着李隐这么好的弟子不要,让他在孤台面壁,真是暴殄天物。若李隐是自己的弟子,自己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李隐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 这半年,丰絮和齐修鸣都在剑道上有了长足的进步。 齐修鸣如愿地修入了剑成期,在与崆峒的比剑当中第一次没有败给浪辰子:两人斗了三百回合,不分输赢。 丰絮虽然还在练剑期后段,但根基更稳,剑法也尤为地出众,飞禅子和蓑笠翁都估计不用一年,丰絮就该突破到剑成期了。 而李隐依旧没有丝毫进展,除了每日冥思苦想外,所有的劲原都如匆匆过客一般,在李隐的身体里来了又走,不留一丝痕迹。 正月十四,是李隐,也是林月夕的生日。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林月夕比李隐还大了一个时辰。 “林月夕的腿脚该好了!”李隐掐指算到:“可惜,今年的生日还是见不到她。” 三个月了,李隐已经三个月没见到林月夕了。但是李隐知道,此刻林月夕的心里也和自己一样记挂着对方。 晚上的月亮分外的明亮。 山下张灯结彩,准备元宵佳节。一众弟子欢歌笑语,却没有几个人还记得在冰雪覆盖的孤台上还有一个昆仑的弟子:李隐。 林月夕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她来到后院仰望远处的孤台,心中默念道:“李隐,生日快乐。你若能听见我心中的说话,给我一丝回应吧。” 刚刚想完,孤台的方向若有如无地传来了古琴声。正是李隐在抚琴。 李隐用劲原为媒介,竟然将古琴声传至了林月夕可以听见的地方。李隐没有办法汇聚劲原,但几个月的苦炼却造就了李隐一个本事:那就是借用天地的劲原为自己所用。这样的神通通常都要极高境界的剑客方能做到,所谓‘以一分力借十分力’,这是一种剑客催动体内的劲原从而与尚在天地间的劲原产生共鸣,从而实现暂时借用天地劲原的手段。没想到,李隐凭借超凡脱俗的天赋和苦功,竟然在几乎没有武功境界的情况下,做到了这一点,虽然只是抚琴。 李隐觉得林月夕或许就在山下某处凝望自己,动情处取出古琴抚之。 心有灵犀一点通,便是如此了。 昆仑山是西北严寒之地,一直到了四月还在飞雪。 李隐体内的四处大穴乃是极为高明的手段所封,李隐虽想明白了破解之法,但一来功力不够,二来还在犹疑是不是要自己破除掉。因为若是强行破除掌门的封印,那就势必要叛出昆仑剑派了。 这一日晨起,突然一股暖流自难破刮来。 “今年昆仑竟是个早春!?”李隐心中喜道。按照往年的经验,不到六月昆仑绝顶的冰雪是不会化掉的。 从这一日起,李隐便每日用化掉的雪水沐浴,春天来了,林月夕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 果然,这一天才四月底,离下个月圆之夜还有半月时间,林月夕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孤台。 睡剑客对李隐早就刮目相看,见状识相地找地方睡觉去了。 半年不曾相见的小情侣,相拥在一起,默默地感受对方身体的气息。这半年,对李隐而言,实在是太久太难熬了。 良久,两人才分开。 林月夕留下眼泪:“若不是我摔下山崖,你就不会涉险下山,也就不会被掌门追罚一年面壁了!” 李隐摇摇头:“何必为了别人对我的不公而流泪。总有一天,我们会不受任何世俗约束的!” 林月夕点点头,又将头埋进了李隐的怀里。 自此,林月夕也再不管什么门规,每十天半月便来孤台一次。 李隐虽身在孤台,但却感觉日子比以前好过得多了。 快乐起来,时间便过得尤为的迅速。 转眼,又是一年冬天来至。李隐长得比前一年更高,而林月夕也生得比前一年还要窈窕美丽了。 “熬过这个冬天,你(我)就可以下山!”这是李隐和林月夕在大雪来临前道别的话。 …… “李隐,你明明已经可以破开身体的大穴了,为什么还不破开?”睡剑客不明白。这一年多来,李隐不仅将‘睡梦心经’练得出神入化,而且也独创了‘十八路小周天运转法门’。这睡梦心经,使得李隐可以在睡梦修炼劲原,而十八路小周天运转法门则能让李隐在情急之时,借用外在的劲原,虽只能用一招,但却足以出奇制胜。照理说,以李隐现在的实力,破开飞禅的点穴已经不在话下了。 “前辈,我若是此刻破开四处大穴,那岂不是自绝于昆仑山吗?” “难道,你还对熊天希保有幻想?以为这是他对你的考验?” 李隐微微一笑:“我是认清了现实,在能下山之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下山!?” “对!下山!” …… 冰雪消融之后,林月夕上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丰絮竟然已经达到了剑成期前段的修为。 “才十六岁就到了剑成期,丰絮师兄真是天纵奇材!“李隐赞道。 “你也会的!“林月夕笑道:“你的天赋在丰絮师兄之上,我想不用十六岁你就会到剑成期了!” “哈哈~”睡剑客道:“你还是小瞧了你家的男人。” 睡剑客突然来到孤台,插嘴道:“若不是飞禅子定住了他的穴道,恐怕他现在已经是剑成期了!” 是啊,若不是穴道被封,李隐到现在应该不止是剑成期前段了。十四岁而已!这是多么惊人的天赋啊。睡剑客观察了李隐将近两年,他深信自己没有看错。 可惜,实际上李隐到现在为止还只是养原期后段。 …… 林月夕又告诉李隐,过年前青城山的木灵宛来过了。 李隐一惊:“她来过了?” 林月夕略有些不快地说道:“怎么?遗憾错过了她?她可是专程来寻你的!” 李隐哈哈一笑:“我跟她不过是兄妹一样的朋友,虽是遗憾,但并不扼腕!” 林月夕闻言一笑:“我告诉她你在山上受罚,她差点跑去跟熊师伯大闹,后来还是她师父拖住了她。” “像她的风格!” 林月夕点点头:“她在山上待了几日就走了。临行托我们带话,让你下山后一定去青城山找她!” 李隐笑道:“就算去,也是和你一起去!” …… 终于,这一天是李隐下山的日子了。 飞禅子也没有派人前来,而是飞剑传信通知睡剑客李隐可以结束面壁了。 林月夕早早地来到孤台接李隐。 李隐抱起那把古琴,笑道:“咱们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越过了悬崖。若是旁人看见李隐的身法,一定会惊奇地发现,他这一纵连风声都没有,已经到了踏雪无痕的境界。 第七十回 幡然醒悟 第七十回 幡然醒悟 睡剑客对李隐喊道:“小子,是时候释放你自己了!” 李隐回身一作揖:“多谢前辈几次出言提醒。没有前辈的箴言,我练不成睡梦心经的。” 睡剑客豪爽地一笑:“不值一提。” 李隐和林月夕并肩而行,刚走出没多远,就听见有人冷冰冰地说道:“你就是李隐?” 李隐闻声一望,就见在路边一块巨石之上,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不到二十的年纪,面容干净,正背靠一颗大树,怀里揣着一把剑心,似笑非笑地看着李隐。 林月夕忙道:“齐师兄你好!” 李隐才知道原来这人就是齐修鸣,花木白座下最得意的弟子。十八岁时修入剑成期的就是他了。 李隐微微一笑:“原来是齐师兄。”说时,一双眼睛微微打量,已经看出齐修鸣精华内敛,神韵非凡。 齐修鸣也打量李隐,看了一阵,就发觉李隐眼神如炬,在自己面前稳如泰山,气度不俗。而且,尽管李隐修为不高,但整个气势,却似一个剑道高手一般。齐修鸣笑道:“难怪师父夸你!果然是人中龙凤。” 李隐一摆手:“师兄客气了。你才是人中龙凤,我?不过是末学后进罢了。”李隐话虽这样说,但语气平稳,并没有半分自卑之意。 “既然下山了,有什么打算?” “勤练武艺,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还跟着熊师伯?” “不然呢?”李隐微微笑道。 齐修鸣点点头:“好!耽误了两年,是该用功补上才是!”说完,一拱手:“得空来我那里坐坐?” 李隐也一拱手:“一定一定!” 齐修鸣说完,微微一笑,转身不见了。 …… 林月夕等对李隐说道:“齐师兄出了名的高傲不羁,竟然专程来等你下山,真是奇了!” 李隐道:“你倒是眼见,看出来他是专程来等我的。” “你也看出来了?” 李隐点点头:“如若不然,他来这里做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 刚走没多远,眼前又显出一双青年才俊。 “凝兰师姐,丰絮师兄!”林月夕高声喊道。 李隐定睛一看,眼前这身材高大的少年正是丰絮。两年不见,他出挑得是越发的风流潇洒了。 “李师弟!”丰絮爽朗一笑:“终于等到你了!” 李隐紧走两步与丰絮相拥一处:“师兄,别来无恙!” 丰絮拍拍李隐的肩膀:“两年不见,长高了不少。” “虽没有习武,但我看你的精气神比两年前还要旺得多呢!” “这两年吃苦了,哥哥没用,一直都没敢去看你。”丰絮为人磊落直爽,他不敢违背门规就大胆承认,一点也不扭捏。 李隐笑道:“无妨,两年时间一晃就过了!” “难为了月夕了!”凝兰笑道。 四人往回走,丰絮便道:“准备好了酒菜为师弟接风。咱们直接回小孤峰吧。” 小孤峰便是蓑笠翁所在的山头了。 李隐年岁见长,多了顾虑:“我先回震旦峰见过师父再说吧。” 丰絮想了想:“也好。那我和凝兰在小孤峰等你。”他没说月夕,乃是默认林月夕会随李隐一道。 李隐道:“月夕也先跟你们去吧。我去去就来。反正剑师父时,月夕也不能跟着。” 林月夕点点头,随着丰絮和凝兰往南边的岔路去了,而李隐则折向东往震旦峰的问心殿而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昆仑剑派的弟子,多数都没认出李隐来。其中还有不少今年刚入门的弟子,就更不认得李隐了。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年间,丰絮和齐修鸣都修入了剑成期,而熊天希门下的弟子也或多或少地有了精进。 李隐缓步行来,对周围的人和事物都显得有些漠不关心,他关心的是经过了两年时间,熊天希究竟对自己有什么看法。其实李隐一直以来都不认同熊天希的修炼方式,但修道之法可以商榷,尊师重道则不能轻慢,所以即使李隐心存不满,也没有强行破开飞禅子和熊天希点下的穴道。即便李隐另有所想,他还是第一时间来到了问心殿。 熊天希主持昆仑剑派一切事务,此刻正该在问心殿。但他没想到李隐一下山就寻来了。此刻,他正在跟周昌说话。 “师父,李隐今日该下山了!” “哦!已经两年了!” “是啊,两年了。李师弟的性子可真不一般,两年时间他既没疯,也没死,竟然完好无损地下来了!” “此子天赋确实不错!” “师父,其实我觉得李隐是个可造之才!” “他天赋虽好,但性子乖张,不磨练磨练,将来岂不要伤了我们自己?” “师父,我还以为你是要历练他的个性,将来好让他有更好的修为呢。” 熊天希笑笑:“天赋好的人在所多有,但能为我所用的人就不多了。李隐是把快刀,但刀若太快,则既能伤人也能自伤。我起初不让他练剑,就是要有意消磨他的锐气。我宁愿他境界进得慢一些,将来成就低一些,也不要让他做出不利于昆仑山的事来!” 周昌道:“李师弟性子温良,不会对昆仑不利的。” 熊天希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你师叔力劝我收下他,就是怕他跟着蓑笠翁放纵自由惯了,将来不好管束!” 周昌点点头:“可惜了他的天赋,不然我看他恐怕不在丰絮之下!” 熊天希摇摇头:“对他而言是可惜了,对我而言,对昆仑而言则一点也不可惜。周昌,你要记住!为掌门者以剑派为重,而以门人弟子为轻。” 两人声音极小,但李隐如今耳聪目明,听得真切。 李隐暗道:“原来你们是不放心我!” 转念又想:“你既将自己放在昆仑掌门的地位,看重的不是我的武学修为,那我何必还要跟你浪费时间呢? 李隐理解熊天希的想法,但理解归理解,李隐却决不会因为熊天希而舍下自己的前程。李隐深刻地觉得,自己既然与熊天希有不一样的立场和看法,那也无所谓对与错,自己追求自己的前程罢是了。 李隐庆幸自己听到这一切,明白熊天希并非是有意磨练自己以便将来能在剑道上勇攀高峰,而是出于对自己深刻的不信任。 李隐并不因为熊天希不信任自己而悲伤,反而因此放下了包袱和幻想。 第七十一回 剑心初成 第七十一回 剑心初成 李隐听到这里转身要走。 却听见屋里两人在继续说话,似乎还在延续之前的话题。李隐驻足原地,仔细探听。 “师父,那李隐这次下山,咱们该不该让他练剑?” “不急!再耗他一年!将来只要他听话,修为低一些也可以接受。” “但师祖不是觉得他是可造之才吗?” “再耗他一年,再可造也不可造了!你别忘了,他毕竟是蓑笠翁带上山的,若是他武功高了,将来蓑笠翁那一支岂不更要飞扬跋扈了?!咱们才是昆仑山的正宗!” 两人有叽叽咕咕说了一阵,便转到了其他的话题上。 李隐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来到小孤峰,丰絮等人早等着了。 林月夕忙问道:“跟你师父见得如何?” 李隐笑道:“一切正常。师父鼓励我,让我加紧练剑!” 蓑笠翁见到李隐,问长问短,忍不住唉声叹气,觉得李隐白白浪费了两年时间,不然以李隐的天赋,此刻少说也到了练剑期后段了。 于胜男也是唏嘘不已。 两相对照,李隐更觉得自己是明珠暗投,竟然被熊天希白白浪费了两年时间。自己没有分毫的过失,却莫名其妙地被人视作眼中钉,横加干涉。这一刻,李隐下定了决心。 吃完饭,李隐告辞。 林月夕跟着李隐出来,问道:“你还要回以前的住处吗?万一遇到你不喜欢的人怎么办?” 李隐笑笑:“遇到就遇到,他们又能奈我何?” 李隐看了看林月夕,突然认真地说道:“月夕,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下山,你会怎么办?” 林月夕见李隐神情严肃,忙回道:“无论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李隐搂过林月夕,将自己听到的熊天希和周昌的对话告诉了林月夕。林月夕义愤填膺道:“没想到熊师伯竟然是这样的人!” 李隐道:“无论他是什么人,我心意已决。等我破开周身穴道,我要在一年之内闯过考验,离开昆仑山!” 林月夕坚定地点点头:“我支持你!” 当夜,李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沾满了灰尘,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了。院子里冷冷清清,或许大家都还在上完课。 李隐正在屋里站着,门外有人喊道:“师弟。” 李隐回身一看,一个清秀的女子正依着门栏而立,正是两年前送自己上孤台的丘霜。 “丘霜师姐!”李隐笑道。 “师弟,师父知道你下山了,唤你去晚课!” 李隐摇摇头:“我有些不舒服,告诉师父,我自己在屋里练气。一时半会我也不想练剑,需要时间恢复。” 丘霜见李隐语气坚定,叹口气,转身走了。心里却想到:“已经浪费了两年,若还不加紧用功,将来李隐的修为一定是同门中最低的。” 丘霜将李隐的话转告给熊天希,熊天希不仅不气,反而笑道:“由得他!” …… 小孤峰后山的一处空地。 李隐安坐在月色之下,静心吐纳天地劲原,不多时,他的周身已经笼罩起一层浓郁的白雾。李隐在白雾中忽隐忽现,突然,一声闷响,李隐周身的白气倏忽一下转入李隐的体内不见。 就见李隐睁开双眼,双手一推,一道红光闪动,李隐的头发立刻无风自动。 片刻后,李隐长长嘘出一口气,四处大穴,任督二脉重新融为一体。九窍全开后的李隐的身体贪婪地汲取着天地的劲原。 两年多的时间,李隐周身经脉已经被锻炼的无比坚强,而气海吸入了无数的劲原后又吐出了无数的劲原,虽然是空空荡荡,但显然已经做好了迎接劲原的准备。 转眼间,李隐所在地方的劲原为之一空,尽数被李隐淬炼净化成了自己的力量。 上孤台前,李隐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和准备,李隐的境界早就到了练剑期,只不过没有劲原入气海罢了。 在吸纳了无数的劲原之后,李隐一声长啸,瞬间进入了所谓的练剑期。 而此刻李隐的手中正握着当年在密林里与夏颖一起得到的天外玄铁。这块玄铁一直被李隐藏在这块空地,此刻终于要化茧成蝶了。 李隐的手掌不断放出白色的劲原之气,犹如高温熔炼钢铁一般,炙烤着掌心中幻放着奇彩的玄铁。那玄铁被劲原烘焙,不断翻滚,突然变作了液体一般,在李隐的掌心中欢快地跳动。 孤台之上,睡剑客曾经将如何凝练玄铁的方法告诉过李隐,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李隐能自己凝练剑心。 只不过,睡剑客没想到李隐有一块与众不同的玄铁。 若是此刻有旁人看见李隐凝练剑心的场景,一定会十分讶异,因为恐怕从没有人会在淬炼剑心的时候会将玄铁融成液体。 那玄铁化作的液体不断变幻颜色,似乎拿捏不定该如何凝练。 李隐笑道:“我做事一向干脆利落,你是我的剑心怎么能如此优柔寡断,速速成形!” 言毕,那玄铁似乎打定了主意一般,放出一声轻响,随即化作一把通体荧光,剑身半透明的小剑。 说是小剑,因为剑身只有不到五十公分,宽才只有不到两寸。而那剑柄竟也是玄铁所化 李隐将剑心握在手中,一股温热之感立即传来。 李隐试着挥舞,那剑心无光无芒,显得极为普通。 “毕竟是刚刚形成的剑心,自然不能跟紫销比了!”李隐暗道,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中的剑心。这是自己的剑心,一生只有一次。 李隐把玩着自己的剑心,暗道:“该叫你什么名字呢?” 在月色之下,那小剑晶莹剔透,像是纯洁无暇的水晶石一样。李隐灵机一动:“就叫你无暇吧!” 话音刚落,剑身闪出一阵光芒,似乎剑心也对‘无暇’这个名字极为满意。 就在无暇剑出世的瞬间,遥远的空间处,一阵震动,随即有人惊异地说道:“天有异象,可是珍宝出世了?” 第七十二回 小屋安居 第七十二回 小屋安居 李隐晋入练剑期,养成了自己的剑心,志得意满。 但是,李隐却不打算再回去熊天希的院落居住。那里人多眼杂,不利于自己的修行。 李隐四下观察,觉得此地不错,于是准备在此地搭建一处小木屋供自己居住,反正自己在孤台住了两年,再艰苦的环境也不是问题。 第二日,林月夕来赶来帮助李隐。 李隐并没有通知丰絮,因为他知道丰絮七日之后要应付一场全昆仑山的剑术比武。 昆仑剑派每年年底要跟崆峒比剑,而每年还有两次剑派内的比剑,唯有如此才能督促各个弟子勤奋用功。而丰絮最大的敌人无疑是花木白的弟子齐修鸣。 两人虽然岁数差了两岁,但境界却十分接近。昆仑剑派十七岁以上的弟子可以在这个比武大会上彼此、互相随意地挑战。 这是丰絮满十七岁之后的第一次,无疑会有许多年长的弟子要挑战他。丰絮的名头实在太大了。 林月夕还在养原期后期,所以仍然没有自己的剑心。大多数弟子会在养原期待上五到六年,所以即便如昆仑派这样精英汇聚、天才林立的大剑派,年轻弟子修入练剑期的岁数也在十九岁左右。而江湖上一般的武者,到达练剑期的平均年龄却在三十岁左右。 江湖上,小门小派多如牛毛。练武习剑的人更似恒河沙数。但只要到了练剑期,有了剑心,有了剑气,就算得上是真正的剑客了,无论是投军,还是在大门大户做个护院总管,都能谋到不错的生机。 其他的寻常武者,如何能打得过有剑心的剑客?所以“剑心成,而剑成;无剑者,不争!” 林月夕对李隐的剑心也是爱不释手,她万万没料到才一夜,李隐便已经成了练剑期的高手。而李隐才十四岁,比丰絮还要早了一年,他才是名符其实的天才剑客。 但这个天才隐伏不显,旁人都不知道。 李隐也嘱咐林月夕:“此事不足为外人道哉!” 而昆仑剑派,无愧是天下大剑派,跻身六大剑派之列,门下称得上天才的剑客,数不胜数。其中有许多,虽然丰絮瞧不上,但论实力实在不俗。 两年来,已经有不少新弟子修入了练剑期。 论天赋,论名头,昆仑三代弟子里,丰絮居首,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当然是花木白的得意弟子,齐修鸣。 而三代弟子居首的周昌,作为熊天希的开山大弟子,如今二十六岁,但也已经是剑成期的高手。 此外,还有一人,最近两年声名鹊起。这个人的师父算不得出众,正是李隐不喜欢的曾德怀。曾德怀与蓑笠翁、于胜男是一门同宗的师兄弟。他的门下弟子有李隐认识的,是崔天海、秦立以及王嵩。但是除了这三人外,曾德怀还有若干入门的弟子,而最近两年名震昆仑的叫做,王朴。 王朴与王嵩是同宗的堂兄弟,两人都是甘肃兰州人氏。但王嵩家境优越,而王朴则家境贫寒。两年前,王朴名不见经传,在昆仑山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所以当时曾德怀没有带他下山前往洛阳,而李隐上山后也没听过他。 可是,这两年王朴的武功境界扶摇直上,竟在月前也修入了剑成期,令众人刮目相看。王朴此人憨厚老实,沉默寡欲,怎么看怎么平凡, 他靠着勤奋刻苦,硬是在两年前十七岁的时候修入了练剑期,尔后又在两年后达到了剑成期,成为三代弟子里第四个修入剑成期的高手。 而第五个达到剑成期的高手,李隐就更认识了,正是熊天希的二弟子冯平。 冯平今年二十二岁,也在月余前修入了剑成期,可惜比王朴晚了一日,成了第五。 至于达至练剑期的年轻弟子在昆仑山也有不少。花凝兰,丘霜,熊文雅以及李隐的老冤家徐清风都是。这些人也都是昆仑山上的佼佼者,若是下了山到了尘世可都是拿得出手的剑客了。 所以,对于昆仑山的比剑盛会,李隐也很有兴趣。 七天的时间,李隐搭好了自己的木屋。虽然陈设简单,但遮风避雨,驱寒避暑,功能齐全。林月夕将自己的被褥取来不少,以备将来冬天使用。此外,又取来锅碗瓢盆,李隐倒是可以过日子了。好在,像昆仑剑派这样的江湖大门,弟子都不缺银子花。天下群雄,各路诸侯,谁不是巴巴地送钱来结交这些剑客? 木屋搭好了,李隐便有了闲功夫去观剑。 主峰,震旦有练武场。小孤峰,侧林峰都有练武场。但每年两次的比剑,都是在问心殿旁的‘北斗星观’内举行的。 所谓北斗星观,就是一个四周无墙,长宽各有六十多米的练武场。这个练武场正中是一个长宽各有三十多的高台,以最为坚硬的花岗岩铸造,正是弟子比剑的所在。旁边有一处树林,林子在较高的地方,正好观剑。 李隐不想到场中去,一面被别人看见,所以就在林中安坐。 林月夕因为要跟着师父于胜男,所以在场边站立。 李隐到了林中时,场中的比剑已经进行了几场。 比剑很简单,点到即止。十七岁以上的与十七岁以上的比。十七岁以下十四以上的又是一组。比剑的双方可以随意挑选对手,通常由上一次冠军的师父挑出一位弟子作为首场参赛的人。 李隐对十七岁以下的并不感兴趣,就等着丰絮他们那一组了。 上一年十七岁以上的佼佼者自然是齐修鸣,花木白的门下就他一个弟子,所以现在立在场中的就是齐修鸣。 李隐老远就望见花木白一脸得色,在场边优哉游哉。 而丰絮在蓑笠翁身边站定,他的身旁则立着一只浑身金发,貌如雄狮的灵兽,正是当年李隐救下的狻猊! 台上,齐修鸣手端剑心‘磁云散’,一脸的傲气。在他看来,今日比剑自己只有一个对手,那就是丰絮。 但还没等丰絮上场,早有人高声呼喊道:“齐师弟,让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第七十三回 静观比剑 第七十三回 静观比剑 众人闻言一看,上台的乃是昆仑三代弟子的首一位,熊天希门下的周昌。 齐修鸣没想到周昌会上台,脸色微变,笑道:“那就请周师兄指教!” 周昌年岁最长,武功境界不低,但在天才云集的昆仑剑派里却一直都不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对此,周昌心中早就心存怨气。其实,他现在的武功恐怕还在齐修鸣或者丰絮之上。所以,周昌总在寻找机会一展身手。 上一次比剑,周昌没有上场。而这一次,周昌就是想击败齐修鸣或者丰絮,让全昆仑的人都知道,什么天才剑客,至少到现在为止,自己才是昆仑山三代弟子的樵楚。 丰絮才十七岁,自己挑战他有些倚老卖老吗,胜之不武的感觉。而齐修鸣今年十九,自然比丰絮要合适一些。所以周昌立刻上台,抢了丰絮的先机,不让两个名头最响的天才剑客对决。 李隐暗道:“周昌虽然没有天才之名,但修为不低,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攀登武学的巅峰。伤仲永的故事天下并不少见,不见得天赋高者就一定能成为绝顶高手。” 台上,周昌与齐修鸣各自亮剑,排开架势。台下,众人目不转睛,等待这一场好斗。 两人互相打量片刻,周昌突然一剑刺出,直取齐修鸣的腹部。齐修鸣将剑心往前一拨,挑开周昌的剑势,二人随即斗作一团。 战了三十多个回合,各种奇妙的剑招层出不穷,但两人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难分高下。 齐修鸣冷哼一声:“咱们剑术相当,就让师弟领教一下师兄的飞剑吧。” 两人都是剑成期的高手,除了剑气外,更有飞剑可用。 剑气高低多半取决于武者自己的劲原。而使用飞剑,除了武者劲原的强弱外,也很取决于剑心本身的质量。 剑客有剑成期,剑尊期,那是武者的修为。而剑心自己是可以成长的,本身也有品级。 剑心分为上、中、下三品。每一品又分三小等。所以从高到低有上上品,上中品,上品;中上品,中中品,中品;下上品,下中品,下品。一共九等。 齐修鸣飞剑放出,乃是一道黄色光芒,场中所有的铁剑都立刻一阵震动。齐修鸣的磁剑当真是非同小可! 周昌见状,也将飞剑一放,一道红光旋即射出。 转眼,一红一黄两道剑光在空中缠斗不休。 剑光,往往是剑心品级的直接反应。江湖传闻,红橙黄绿青蓝紫,正是剑心由弱至强的顺序,剑心越强则剑光越接近紫色,但这只是传闻,目前并无权威的说法。 但齐修鸣深知此节,所以放出飞剑,正是要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李隐对齐修鸣的印象明显要好过周昌,所以也希望齐修鸣能胜。当李隐看见空中两把飞剑缠斗的情形,不由得一笑:“齐修鸣胜了!” 场中众人还有许多没看出端倪。但就在此时,齐修鸣双指一点,自己的剑心立刻光芒大盛,瞬间将周昌的剑心压制住了。 周昌见状即刻收回剑心,却不能够,气得冷汗直冒。 齐修鸣笑道:“周师兄的‘烈焰飞火’果然厉害!” 周昌见齐修鸣讥讽自己,不由得更急,一走神,自己的剑心便被齐修鸣的‘磁云散’砍落云端。 场边的熊天希脸色铁青,周昌乃是他的得意门生,人虽可靠,可惜天赋还是不够出类拔萃。 齐修鸣将剑心收回,一抱拳:“得罪了!” 花木白微微一笑,暗道:“若师兄你有五成我的实力,或者五成蓑笠翁的慧眼,那你的弟子就不该只有如此程度。” 齐修鸣已经胜了一场,于是收剑下台。这是规矩,比剑无需车轮战。 周昌垂头丧气,将自己的烈焰飞回收回,灰溜溜下了台。 齐修鸣刚一下台,就有一人嗖地窜上了高台。 李隐看时,并不认得,但却猜到这人就是曾怀德门下的王朴了。 果然,那人一上台立刻喊道:“丰絮,你可敢与我王朴比剑?” 王朴此人今年十九,身形矮胖,又生得虎头虎脑,真是其貌不扬,但李隐看得出,这个人不好对付。 丰絮闻言脸色微变,他根本没将王朴当做对手,但王朴却在众人面前公然挑战自己,这让丰絮有一丝不快。 丰絮隐隐然觉得这个王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与他对战无形就有了被人侮辱的感觉,因为风絮自视甚高,与王朴这样的人交手真是胜之不武,不胜为耻。 但是既然王朴叫战,自己若不上去岂不更是显得自己怯战?丰絮一脸不悦,纵身一跃上了高台。 果然,丰絮一上台,台下众人便议论纷纷。 王朴平时寡言少语,但此刻却又说道:“今天让我来见识见识天下第一天才剑客的实力。”说时,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语气也十分轻浮,这更令丰絮窝火。丰絮本是牙尖嘴利之人,但丰絮不屑于跟他逞口舌之利,当下冷笑道:“那就请吧!” 王朴呵呵一笑:“且慢。我知道你有灵兽狻猊,它可不能助战,不然我可斗不过两个人!”言外之意,若是你一个人,那我可就不怕了。 一句话更把丰絮激怒了,丰絮喝道:“对付你岂用我的登峰?废话少说,来吧!” 李隐暗道:“不好!丰絮师兄被他激怒,上了他的当了!” 丰絮自始至终都未将王朴放在眼中,却被对方言语挑衅,令骄傲的丰絮无名火起,雷剑一出,刷刷刷数剑急刺。 王朴果然比起丰絮大有不如,剑法毫无灵动之处。但左支右挡,看似狼狈之下,却将丰絮的剑招尽数化解了。 李隐暗道:“这个王朴确是个务实的人。”那王朴的剑招并不精奇,但难得的是使出来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恰到好处,可见剑术的炉火纯青,也足可以想见他用了多少苦功。 台下众人被丰絮绚丽的招数所吸引,都在心中默默为王朴捏把冷汗。 但台下的花木白却低声对身边的齐修鸣道:“丰絮果然是天纵奇材,但是这个王朴也是大出我的意料。” 齐修鸣道:“师父,王朴稳扎稳打,以勤补拙,确实不可小觑。但丰絮的境界招数尽在王朴之上,不用多久就该胜了!” 花木白笑笑:“你还是太年轻!” “哦!?”齐修鸣费解地看了一眼花木白,暗道:“丰絮难道还胜不了王朴?” 第七十四回 勤可补拙 第七十四回 勤可补拙 王朴时时处处都在下风,但是守得密不透风,每十招回击一招,不急不忙地竟然跟李隐走了三十多招。 丰絮剑走偏锋,奇招迭出,就是要力求速战速决,哪里知道王朴十分难缠,斗了几十个回合不见高下,于是手腕一抖,一道雷霆自剑尖射出。 王朴见状不紧不慢,往后一退,躲开风絮的雷电,跟着将手中剑心一转,一道寒气射出。原来王朴的剑心属性乃是冰寒之气。 风絮对着寒气毫不畏惧,大开大合继续释放雷霆。 王朴不敢正面相接,于是避重就轻地与丰絮周旋。丰絮急于拿下王朴,难免乱中出错,反而被王朴钻了几个空子。好在丰絮天资极高,实力极强,稍加注意就都挽救了回来。 转眼,两人又走了三十多招。 丰絮用了六十多招还没胜王朴,在心里就觉得自己是败了,一时间斗志消沉。王朴见状还想趁机取胜,却被丰絮雷电击退。 李隐暗道:“王朴以弱敌强,一开始就是求和,所以不急不慌耗尽了丰絮师兄的锐气。这个人天赋不高,但绝对不简单。” 在场众人被丰絮眼花缭乱的剑招所折服,也同时被王朴所展示的实力所震惊。 走了一百招后,两人还是未分输赢。 熊天希喊道:“按规矩,两人平手!” 王朴憨厚地一笑:“承让了!” 丰絮心有不甘,一撇嘴:“承认!” 李隐暗道:“王朴正是勤能补拙的典型范例。他知道自己的拙,于是不做一丁点花俏无用的事,尽力扬长避短,以苦功弥补自己的不足。而反观丰絮,天资卓绝,可惜还是轻敌大意了。” 李隐暗自总结两人的优点和得失,知道要攀上武学的巅峰,仅凭天赋还是不够的。 “李隐,你下山了?” 李隐正在沉思,身边有一人说话。 回身一望,花木白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身边:“怎么样?刚刚那场比试,可有心得?” 李隐微微一笑:“原来是花师叔。弟子倒没有什么心得,不过却看出想赢怕输乃是成败的关键。” “好一句想赢怕输!患得患失乃是武学的大忌。”花木白走近李隐:“你可愿意随我练剑?” 李隐道:“不知道师叔如何练剑?” 花木白道:“你九窍皆通,天然的武者,只需身与天和,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了。” 李隐暗自赞同:“花师叔果然比熊天希的眼界高出不止一点半点。”但是,李隐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自己的无暇剑练成天剑,所以当下笑道:“多谢师叔好意。但未得师父允许,我不能擅自随旁人练剑。” 花木白神色一震,打量李隐:“李隐,昆仑山上人人都想跟我练剑的人,你却不稀罕?有意思!有意思!” 李隐笑道:“师叔眼光独到,剑术高深,弟子自然也愿意随师叔练剑。无奈天意不可违,弟子只能顺应自己的命数,不敢有任何妄想妄动。” 花木白见李隐话说得客气,年纪轻轻却似有万千的主意,当下喟然道:“我不勉强你。但少年人容易自恃过高,千万不要以为武学的巅峰是那么容易攀登的。”花木白暗中担心李隐是过分自信了,以为凭借他自己的实力闭门造车便能一鸣惊人。 其实,花木白是过虑了。第一他还是小看了李隐的天赋和见识。第二,他不知道李隐一直以来都在练习五谷神教天剑宗的心法。夏颖的武学境界虽不如花木白,但天剑宗的奥义则是无穷尽的。第三,睡剑客在孤台时,也曾经给过李隐指点。他还说过一句话,让李隐记忆深刻:“我掐指算过,你虽是昆仑人,却非昆仑剑!” 李隐深以为意,觉得自己的武学成就不在昆仑山,所以婉拒了花木白的建议。 花木白点点头,转身离去。心中却想到:“可惜了李隐,白白浪费了两年功夫,不然他如今的境界当真会是惊世骇俗了!” 李隐想着丰絮没能拿下王朴,心中一定难受,便准备前去安慰两句,哪里知道刚转出树林,就听见丰絮和凝兰在争吵。所为的也是刚刚比剑之事。凝兰劝慰丰絮不该小瞧对手,但丰絮正在气头上所以说了许多挑衅的话,两人言语不合,有些争吵。 李隐暗道:“丰絮师兄自来是天之骄子,犯了目空一切的毛病。这会子,他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听不进去的,还是回头再找他吧。”念及此,转身往自己的小屋走去。 这一次的比剑,李隐虽是旁观,却大抵看出了昆仑剑派的实力,也约莫知道了各人的心性。“将来强行下山,恐怕要与这些人交手,我把每个人的特点记在心中,以备将来之需。”李隐如是想。 自此,在小孤峰后面无人的树林之中,李隐潜修苦炼起来。夏颖传给李隐的剑法有限,李隐早就烂熟于心,于是李隐开始按照自己的理解分拆、重组夏颖传授的剑法,同时结合自己看到的昆仑剑招,创造自己的剑术。 而随着修炼睡梦心经的深入,李隐进入到了一个‘至人为师’的境界。起初在梦中,李隐自学自划,仿造白日的所作所为,运转劲原修炼内功,如此而已。但渐渐地,李隐的睡梦中出现了一个老师,那位老师也是李隐,但彼李隐非此李隐,他有无穷尽的奥秘能不断传授给李隐。 李隐梦的世界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虚白无尽的神秘空间。每次入定,李隐便能看到另外一个李隐。 庄子有言:‘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李隐此刻便达到了这个至人的境界,‘至人无己’原意是说人达到了逍遥的程度而忘记了自己。李隐在睡梦中便是以己为师,忘己而己。 自从进入到这个境界,李隐觉得自己劲原的增长进入到了一个更快的阶段,而且依靠劲原的流动,李隐可以清楚地感应到身体内的一切,已经可以内视了。但是,依照林月夕所说,即便是到了剑尊期,也未曾听说有剑客可以内视。 李隐暗道:“难不成,我修入了岔道?” 第七十五回 至人无己 第七十五回 至人无己 李隐心中有些不解,于是登上孤台去寻睡剑客。 睡剑客闻言不由得惊道:“我练了一世的睡剑,也从未到达这样的境界!” “至人无己,乃是超然的状态,忘我而逍遥无碍,再没有内外之别。我看你这就是所谓的至人,已经是最高的境界啦!”睡剑客叹道。 李隐闻言一惊:“那什么是神人、圣人之境界呢?” 睡剑客道:“咱们在睡梦中修道,练的就是心境。至人无己,已是忘我,天地万物归于大道,无我无外,飘逸洒脱。神人无功,则是大天赋者,取得至高成就后,对成败不系于心的境界,精神世界已经超脱俗世。而圣人无名,则是思想臻于完美之人,可将功名荣誉视如鸿毛。” “三等境界,很难确切地排出顺序,但通常而言,至人是被认为最高的的境界。” “三个境界彼此交叉,既有相似又有区别,所以很难界定。但无论怎样,这三个境界都是天境。而我练了一世才在地镜而已。” 睡剑客叹道,赞道。 睡剑与寻常的剑道有所不同,决定武者修为的往往是这个心境的高低。因为睡剑者,修炼劲原都靠睡梦中的功行,心境越高,睡梦中练成的劲原也越厉害。旁的武者修为高低也受心境的影响,但没有这么直接明确的关系。 李隐从孤台回来,正走到半路,又遇到一人。 这个人,李隐不喜欢。正是莫剑雄。 两年了,莫剑雄已经十八岁了,却还没能达至练剑期的修为。他看见李隐,冷哼一声:“李隐,下山了却不回归师门,大逆不道!”两人早有罅隙,当年李隐更是怀疑在龙潭虎穴陷害自己的有他莫剑雄一个。当下,莫剑雄以为自己一句话多少能吓到李隐。 哪里知道李隐微微一笑,对他视若无睹,径直离去。 莫剑雄不识好歹,身子往前一侧挡住李隐的去路。 李隐生性温良,但可不是迂腐、委曲求全之人,他见莫剑雄来挡自己,正好拿他练手,右手往前轻轻一推,中途忽得一变向,手掌横放如刀,猛地一斩,瞬间将莫剑雄打倒在地。 莫剑雄没料到李隐出手又快又狠,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还想起来找回这一茬,李隐却如影随形,转眼又出手,将他制服在地:“莫剑雄,你若来惹我,我可不让你!”李隐轻描淡写地一笑,但那股气势却瞬间将莫剑雄给镇住了! 莫剑雄讶异地发觉,李隐对他而言已经有些深不可测了。 …… 至人无己的境界,李隐虽然到了,却还是没有领悟透彻。梦中,那个传授自己的天道、武学、人生哲理的李隐,究竟是谁呢? 这是一个困扰李隐的问题。 尽管困扰,但无碍李隐境界的提升。 之所以称为天才,就是能无师自通。天才很少,但并非没有。 更何况这个时代就是一个能人辈出,天才横空出世的年代。昆仑上的天才就有好几个,而李隐正是其中的佼佼者。若不是白白耽误了两年功夫,此刻的李隐怕不是已然修入了剑成期? 九窍皆通,这是多么惊人的天赋。 九窍皆通加上有至人无己的心境,这就不光是惊人而已了。可以说是惊天地而泣鬼神。李隐深知厚积薄发的道理,虽然耽误了两年的功夫,但这两年一定会成为自己腾飞的基石。 天下至大,天纵奇材的人物并不只有一个,拥有更恐怖天赋的存在也是无处不在的,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天外有天便是这个道理。 两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李隐气海丹田中的劲原突然一阵异动,凝结成了更粗壮的能量的粒子。李隐知道,自己要突破境界了。 转眼间,李隐浑身迸发出炫目的光华,气海丹田中巨浪滔天,翻滚不休。紧跟着一道劲原自气海中出,绕着李隐手中的无暇剑不停地旋转。 李隐沐浴在光华之中,凝神静气,感悟劲原的跳动。 片刻后,光华一敛,李隐已经跃入了练剑期后段,而手中的无暇剑已经有了属性。 李隐好奇地挥舞无暇剑,但无论怎样灌注劲原,李隐都没发觉任何的剑心属性。李隐惊道:“难道我这柄无暇剑竟是把废剑?” 所谓废剑,就是剑客凝聚剑心时,功法不当,或者玄铁质量不济,或者因为其他原因而导致练成的剑心没有属性,只能当做一把寻常的飞剑使用。而这个概率并不太高。 李隐苦笑一声,暗道:“这天外玄铁来时气势不凡,没想到竟然没有任何过人之处。”但转念一想:“既是我的剑,即便是把废剑,也要与之患难与共,怎能嫌弃呢?”念及此,李隐将无暇剑握在手中,轻轻抚摸一遍,说道:“无暇啊,无暇,即便你不能出战,我会对你不离不弃的。” 李隐将无暇剑收好,暗道:“当初得了紫销和无心两把剑,无心剑也没有什么用处。可见,这事并不稀奇。” “既然无暇和无心都不能作战,那我还得将紫销剑取回。这两把剑想来必定会有别的用处。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嘛。” 李隐打定了主意,要偷偷取回紫销剑。 第二日,李隐将无暇剑的事告诉了林月夕,林月夕皱眉道:“没想到无暇剑竟然没有属性?”但另一方面却为李隐修入练剑期后段而感到欣喜不已。 “真没想到,才两个月,你就又晋了一级,你可真是个天才!”说完,甜蜜地李隐的脸颊上一吻。 李隐顺势将林月夕搂入怀中:“过不了多久,咱们就可以仗剑江湖,逍遥自得了。” 林月夕点点头,躺在李隐怀中畅想起美好的未来。 但未来尽管是美好的,前路却永远是曲折的。 …… 昆仑剑派在俗世中有一大敌,或者说宿敌,就是西南蜀山中的峨眉剑派。 峨眉剑派乃天下三大宗之一,实力远在昆仑剑派之上。峨眉剑派与昆仑剑派的恩怨由来已久,最远可追溯至前朝玄宗年间。中间一段时期虽有所缓和,但最近两派又势成水火,乃是因为三十年前的一件大事。 第七十六回 峨眉剑派 第七十六回 峨眉剑派 峨眉剑派对昆仑剑派是恨之入骨,时时处处打压。 好在昆仑剑派地处西北偏远之地,而峨眉剑派地处四川腹地,相隔极远,不然峨眉剑派早就举派杀入昆仑山了。 饶是如此,若在江湖上遇到,峨眉剑派的弟子对昆仑剑派的弟子也是毫不留情的。只是天下纷扰不宁,而同时峨眉剑派还有另外一个大敌:魔门拜心教,极大地牵制了峨眉剑派的力量,否则峨眉剑派也早就寻到昆仑山来了。 所谓不是冤家不聚首,九月重阳时,曾怀德、岑林带着两家弟子下山又遇到了宿敌峨眉剑派。 李隐上山的两年,天下形势大变。 洛阳李从珂杀了兄长李从厚,成了洛阳新主。 而李从珂对下属石敬瑭心存怀疑,将石敬瑭调任为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因怕李从珂下毒手,也早有了反叛之心。 到了今年,石敬瑭突然勾结契丹,自立为帝,四海为之一乱! 这石敬瑭乃是当今天下的枭雄,两年来不断与昆仑山交好。于是,昆仑剑派成了石敬瑭的助力之一。 曾怀德以及岑林下山就是协助石敬瑭围剿洛阳。 另一方面,峨眉剑派一向以中原正统自居。而石敬瑭向契丹称儿皇帝,更相约攻下洛阳后要向契丹贡献燕云十六州,早激怒了峨眉剑派。于是峨眉剑派下了讨伐檄文,称石敬瑭为汉奸,人人得而诛之! 照理说,武林剑派一般不会卷入天下纷争,但峨眉剑派是个例外,如今后蜀朝廷便是在峨眉山的支持下才得以建立以及稳固的。 同时,峨眉剑派的讨伐檄文也确实激起了不少武林同道的同仇敌慨。毕竟契丹乃是异族,向契丹献地是不折不扣的汉奸卖国行径。 于是,一时间不少江湖剑派都以刺杀石敬瑭为己任。 但昆仑剑派、崆峒剑派以及四大门中的天师门则倒向了石敬瑭。这其中的因由后文自有补述。 峨眉剑派要刺杀石敬瑭,而昆仑剑派要保石敬瑭,两个剑派新仇旧恨交织一处,又是一场纷争。 曾怀德和岑林在山下铩羽而归,被峨眉十二剑之一的‘灵蛇剑’金鼎子带着门下弟子杀得落花流水,狼狈逃回昆仑山。 峨眉乃是天下三宗、四门、六大剑派中,声名最为显赫,实力最为雄厚的一支。掌门那一代,自不必说,几个前辈都到了化境。而作为中流砥柱的二代弟子里,佼佼者就有‘三英、十二剑’,个个都可独当一面。 相较而言,昆仑山的二代弟子就逊色多了,只有花木白勉强可以与这些人相提并论而已。 而峨眉‘三英’当中,最有名的就是隐剑欧阳湛。他胯下有一匹‘金目饕餮’,前文已经有所提及。 至于峨眉十二剑,个个修为都在剑尊期以上,实力惊人。这一次下山的乃是灵蛇剑金鼎子以及哮虎剑宋濂。灵蛇剑一路追着曾德怀和岑林来到了昆仑山。而宋濂则继续追杀石敬瑭去了。 …… 李隐在昆仑山中练剑,对山下之事毫不知情。 但是,就在曾怀德和岑林逃回昆仑的第二日,峨眉灵蛇剑金鼎子却杀到了昆仑山下。不久之后,整个昆仑山都沸腾了。 昆仑山的弟子可不管什么天下纷扰,什么正邪对错,只对峨眉剑派恶之入骨。而且峨眉剑派的人竟然这般目中无人径直打到了昆仑山下,不由得让昆仑山的弟子个个义愤填膺。 丰絮如此,齐修鸣也如此。门派之争,必定是一致对外了。 林月夕第一时间跑来将消息告诉了李隐。 李隐对昆仑山没有归宿感,闻言道:“照如此说来,石敬瑭确实是卖国汉奸。真不明白师祖为什么要帮石敬瑭?!” 林月夕心虽向着李隐,但对峨眉派也有不满,于是闻言道:“此事确实蹊跷,但无论如何,峨眉派也欺人太甚了。” 李隐并不这么觉得,如果昆仑山助纣为虐,那天下人人可诛。只是冤有头债有主,昆仑山并不是所有弟子都与石敬瑭狼狈为奸的。相反的,绝大多数弟子对这些原由其实是一概不知。 李隐问道:“那掌门师祖和熊天希是怎么安排的?” 林月夕道:“对方来的是咱们师叔辈的剑客,掌门师祖自然是不方便下山了。所以我听说,准备由蓑笠翁师伯以及花木白师伯出面应对。” “那这么说来,丰絮师兄要出手了?” “应该是!” 李隐沉思了片刻:“或许这是个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 “取回我紫销剑的好机会!”李隐道:“我的无暇剑没有战力,来日我若要离开昆仑山,必须得取回紫销剑!” 林月夕点点头:“不错,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整个昆仑山群情激奋,人人争先,都想跟峨眉剑派的对手一决雌雄,尤其是丰絮、齐修鸣以及周昌等等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 他们本来就血气方刚,难忍对方的蛮横霸道,更想借此试探自己的实力。 李隐得知消息的第二日,昆仑山上的众人便往山下迎战峨眉剑派去了。若不主动出击,被人冲上昆仑山来,那颜面何存? 李隐见众人下山去了,心中窃喜,带着林月夕偷偷地往静心堂而去。 蓑笠翁、花木白是这次迎战的主力,但其余各支的弟子也都如临大敌,有不少人都随着下山助威去了。 峨眉剑派虽然只来了十二剑中的一个,但他门下的三代弟子却有十余人,其中剑成期以上的高手也有不下五人,实力不可小觑。 静心堂外,今日值守的弟子是曾德怀的一个徒弟,他师父刚刚在山下吃了亏,所以此刻的他虽身在静心堂,心却早不知道去了何处。 其实,静心堂的守卫一直不严。一般而言,没人敢来取剑。 李隐只想尽量做到人不知鬼不觉,所以眼前的情形自然是最好的时机了,否则若是紧急之时,李隐平时也能前来。 林月夕远远地跟守卫的弟子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而李隐身法如燕,一闪身就钻进了静心堂。 李隐到了练剑期后段,浑身充满了劲原,但他试着感应了几次紫销剑,紫销剑都没有应答。李隐不敢过分作为,怕紫销剑跟上次一样破堂而出,那岂不是人人都知道了?所以,亲自前来。 静心堂里静静地趟着许多的剑心。李隐找来找去都没寻到自己的紫销和无心剑。 “奇怪,我的剑心呢?”李隐暗忖道。 第七十七回 梦行无疆 第七十七回 梦行无疆 寻了一阵,毫无头绪。李隐正要悻悻而归,静心堂中一把剑心突然跳动起来。 李隐伸手握住那把剑心,笑道:“你这是要为我指路吗?” 奇妙的事发生了,那把剑心微微一晃,真的飞舞起来。 李隐讶异道:“这是谁的剑心竟这般通灵?” 那剑心头朝下,剑柄朝上,对着墙壁上一处壁画摇晃了一下剑身。 李隐看时,那壁画中有个老者,眼眉慈祥,身边放着一把剑心,而那剑心正是此刻在跟李隐指路的这把。 李隐笑道:“你果然有些来历!”说时,将那剑心握在手中,顿时有一股酥麻的舒畅感。 李隐走近那壁画,上面有一行小字:“气吞山河,神摄四海。昆仑山岳,行者无疆。”下面落款:无疆行者。 李隐叹道:“原来这位就是昆仑历史上有名的剑客无疆了!” 身边那把剑心听见李隐夸赞自己的主人,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李隐仔细打量这副壁画,灵机一动,伸手一掀,就见壁画后面是镂空的,而自己的剑盒正蓦然地躺在其中。 李隐伸手取出剑盒,打开一看,自己的紫销剑和无心剑都被套剑木裹着安躺其中,不由得喜上眉梢。 李隐背起剑盒,转身要走,突然想起这幅壁画竟然能阻隔自己与紫销剑的感应,一定还有隐秘。于是,转身回来继续打量周围景物。 那把给自己指路的剑心此刻安静地躺回了原处,一动也不动,但剑尖却直指一处。李隐顺着剑尖的方向一看,正是壁画中剑客左手上的剑心。 实体的剑与画中的剑,两把剑心的剑尖交汇一处。李隐暗道:“这里必有蹊跷!”念及此,走近两步贴近壁画观看。 起初看时,毫无异状,但李隐突然嗅到一股异香扑鼻,跟着眼前一花,自己莫名其妙地进入了自己的梦境,在梦中自己的老师李隐轻轻说出了三个字:心,性,醒。 李隐瞬间从梦中惊醒,再看壁画中的剑客,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李隐暗道:“无疆难道是神人之境?他跟睡剑客必有关联!” 沉思了片刻,李隐觉得猜测出了梦中三字的意思,于是左右手运起劲原,左手一点指向那剑客的心脏,右手一点指向那剑客的下身。就在两手同时点中的瞬间,壁画一闪,画中的剑客竟然活动起来。 李隐一惊,稍微往后一退,就听见壁画中剑客朗声说道:“昆仑剑派弟子听令!” 李隐暗道:“我已经决意离开昆仑剑派,这令我还是不接了。” 但壁画中的无疆并不知道李隐是不是准备要接令,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有幸激活此画者,便为我衣钵继承人。昆仑剑术首重心境,唯有至人、神人、圣人三种天境方是吾道所求。一旦心入天境,神通无穷。 说完,那壁画中的无疆竟然取出剑心挥舞起来,种种神奇手段一一显现。李隐忍不住看得津津有味,一时间入了神。 原来这壁画中的乃是无疆残存的一道灵识,一旦激活便会将无疆的传承释放出来,但神识已经没有了真正的意识,这个传承一旦释放,便不再存在。 李隐看完,方知道昆仑剑派的剑诀奥义乃是心之三境界。 所谓奥义,乃是当剑客境界到达一定程度,剑心成长到一定程度,利用特殊的运转劲原的方法所能施展的极厉害的剑招。换言之,就是剑术的最高招数。 武者自身修为,剑心品级、属性以及剑招都是最终决定剑客战力的关键因素。光有修炼方法,没有最上乘的剑术奥义,剑客也不能将自己的实力发挥到淋漓尽致。昆仑山失落了一两百年,正是因为剑术奥义失传了。 壁画中的剑客无疆将昆仑山最厉害的三套剑术以及每套剑术最终的奥义尽数传授给了李隐。同时还传授了昆仑剑诀中最神秘的睡剑修炼奥义。与李隐自然而然晋入至人境界不同,昆仑山历代最厉害的剑客都是靠修炼睡剑而提升心境的。所以严格而言,睡剑客才是昆仑正宗,飞禅子这一支其实不是。 李隐暗道:“难怪睡剑客练了一辈子也到不了天境,看来是不得其法。” 这昆仑山的睡剑与五谷神教的天、地、人、神、鬼五宗的修炼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要练睡剑,必须从养原期起,按照特定的功法修炼,这样才能保证凝聚剑心时剑心的属性是睡剑,这一点,夏颖的天剑也是如此。但五谷神教的五宗是在剑心本身属性外再加一种属性,而睡剑乃是得到一种固定的剑的属性,所以两者还有些不同。就这一点看,五谷神教更讨巧。 但是睡剑得无穷的心境支撑,又有玄妙的奥义相辅助,最后能发挥的威力实在也是难以估量。与五谷神教相比,到最后谁更厉害则真是难以定论。 李隐现在还是昆仑弟子,他激活了传承,这些传承于情于理自然是他的。但李隐另有打算,所以决计不当无疆的衣钵继承者,暗自决定等将来离山时,就把这些传承交给睡剑客。睡剑客当继承人是最合适不过的。至于自己嘛,学了剑术也就可以了。 正愁自己没有剑术可练,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李隐笑道。 画中的无疆练完剑术,恢复原先的坐姿,再也不动了。 李隐俯身一拜:“多谢前辈相授。我如今虽还忝身昆仑,但日后若再不是昆仑弟子了,也绝不会用此剑术对付昆仑剑派的人。” 李隐如今虽已经有了至人的心境,但他已经凝练的剑心,所以也不打算再修炼睡剑了。无疆传授的三套剑术中有一套是专门给睡剑使用的,而另外两套剑术则可以由任何剑心使用。 李隐暗道:“无疆既然是睡剑的高手,为什么还会有不是给睡剑使用的剑术和奥义呢?” “难不成无疆与自己一样有不止一把剑心?”李隐突然想到。 第七十八回 两派激斗 第七十九回 神秘隐剑 第八十回 峨眉女侠 第八十回 峨眉女侠 山下发生的事,李隐不再关心。因为林月夕必定是安然无恙,昆仑剑派这一次虽然丢了颜面,也必定是有惊无险。 峨眉剑派的气势让李隐心生向往,他暗下决心有生之年一定要去峨眉山看看。 李隐刚刚回到昆仑,就望见远处熊天希与祁连胜还在鏖战。 两人战斗的方式引起了李隐的好奇。熊天希剑心的属性,李隐一直不知道,此刻看来令李隐惊异不已。 熊天希剑心的力量似乎让熊天希的身体发生了异变,他变得比以往更加高大魁梧,身形的脸庞竟似一只巨大的棕熊。 而另一边蛮牛剑祁连胜的头顶则生出了两只尖角,身形虽还是人,却有几分牛的容貌。看来这两人剑心的属性都是传说中的兽化了。 兽化的剑心属性并不多见,李隐还是头一次遇着,所以不由得入了神。 正在入神,身后有人低声说话:“昆仑山的小子,你不在山下观战却偷偷地跑了是什么意思?” 李隐闻言一惊,暗道:“什么人离我这么近了我竟然没有发觉?”回身一看,是一个容貌俊美的年轻女子,穿着紫淡色衣裤,十分眼生。 “不用看了,咱们是初次见面。我是峨眉剑派水竹妍。” 李隐闻言打量一番,笑道:“原来是峨眉剑派的女侠,李隐有礼了!” “你不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 “看来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啰。”水竹妍笑道,也并未有对李隐表现出任何敌意。 李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接着问道:“不知道水姑娘独自一人偷上昆仑山有何贵干?” “我是寻着你来的!”水竹妍落落大方地说道。 “哦?”李隐奇道:“寻我而来?” “难道你没发觉我有什么跟你是一样的吗?” 李隐闻言哑然一笑:“我是男子,你是女子,不知道有什么该是一样的。” 水竹妍闻言一乐:“看来你真的不知道?” 李隐憨厚地摇摇头。 水竹妍道:“你九窍全开的事可知道。” 李隐点点头:“我知道。” “咱们这一点一样!” 李隐一惊,脱口而出:“你也是九窍全开?” 水竹妍得意地一点头:“看来昆仑剑派对你一点也不重视,竟没有教你如何辨识天赋的技巧。” 李隐苦笑道:“我虽是昆仑弟子,但确实只是名义上的而已。” 水竹妍闻言,心中一动:“可否请我找个地方详谈?” 李隐笑道:“这边请!”带着水竹妍七拐八拐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 水竹妍进屋一看,笑道:“这里倒是清雅,不过昆仑派的条件也忒差了些。” 李隐回道:“这里是我自己搭建的,图个清静。” “你今年十几?”水竹妍到处看看,笑着问道。 “十四,你呢?” “我也十四,正月十四的生日。” 李隐讶异道:“你也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的生日?” 水竹妍闻言一愣:“你也正月十四?还有谁是?” 李隐便将林月夕一说。两个人都是年轻人,因为生日相同,不由得就生出了亲近之感。于是,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水竹妍乃是峨眉三英之一的‘风花雪夜剑’妙淼子的弟子,这一次是随着师叔隐剑欧阳湛前来相助师叔金鼎子打压昆仑剑派的。 风花雪月剑妙淼子与欧阳湛一样都是成名多年的剑客。而水竹妍则是妙淼子的心头肉,掌上珠。因为水竹妍九窍全开的天赋,在峨眉历史上也只有过一次。水竹妍便是古往今来的第二人。不仅妙淼子,就是整个峨眉都对水竹妍寄以厚望,所以水竹妍在峨眉山上行动自由,有求必应,几乎是横着走。可没想到同样身怀九窍全开天赋的李隐在昆仑山竟然是这样的待遇。 真是不怕人比人,一比气死人。 水竹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她对李隐既同情又欣赏,有意要拉李隐加入峨眉以壮大峨眉声势。 李隐跟水竹妍交谈多时,也觉得水竹妍见识广博、为人忠义,与昆仑山绝大多数的弟子不同,随即流露出向往之意。不过,对于加入峨眉剑派的事,李隐并未置可否。因为当初李隐遇到丰絮也觉得昆仑剑派令人神往,殊不知丰絮代表不了整个昆仑剑派。 两人正说得热火朝天,门外进来两人,正是林月夕带着凝兰来寻李隐。 李隐搬来此地两月多,除了丰絮来过几次外,还没有旁人来过,凝兰也是初次前来。两女正在义愤填膺地议论峨眉剑派以势压人的事,突然听见李隐跟一个女子说话。 凝兰有心眼,拉着林月夕在外面偷听。听了几句,便明白那女子竟是峨眉剑派的弟子,而且有意要拉李隐入昆仑剑派。凝兰闻言勃然大怒,一下子闯了进来。林月夕怕凝兰有过激行为,所以立即跟上。 “峨眉山的妖女竟敢来蛊惑我昆仑弟子!”凝兰哗一下拔出剑心,直指水竹妍。 水竹妍秀眉一皱,正要说话,就看见屋外又进来一个女子,生得格外隽秀,急道:“师姐不要冲动!她可是李隐的朋友!” 水竹妍顿时猜到这个女子就是李隐口中的林月夕了。当下站起来,对凝兰的挑衅不闻不问,反而笑着对林月夕道:“你可是月夕姑娘?李隐刚刚一直在说你呢!啧啧啧,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说得林月夕脸色一红:“姑娘过奖了。你快走吧,昆仑山的弟子都陆续回山了,晚了你怕有麻烦!” “她现在就有麻烦!”凝兰见水竹妍对自己视而不见,心中火更大,作势要打。 李隐忙道:“师姐!有话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个昆仑山的叛徒!等我擒住这个小妖女,就去熊师伯那里告发你,难怪你躲在这里不肯见人,原来一早就做好了打算要叛逃昆仑山!” 林月夕闻言急道:“师姐,不是这样的,你别胡说!” “我没胡说!”花凝兰因为压了一肚子对峨眉剑派的火,所以此刻迁怒李隐。话说完已经一剑刺向了水竹妍。 第八十一回 顺势而为 第八十二回 脱身昆仑 第八十三回 逍遥侠侣 第八十三回 逍遥侠侣 不久之后,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李隐笑道:“这要再寻咱们就可不容易了。” 林月夕也高兴地说道:“咱们下了昆仑之后,往哪里去?” 李隐想起夏颖:“还记得我提过的夏颖姐姐吗?她常去洛阳。咱们就去洛阳吧。” 林月夕点头道:“好!咱们去洛阳!” 两人不敢停留,连夜继续下山,一直走到天色发亮才来到了昆仑山脚下的程家村。 两人都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地逃出了昆仑山。但因为还没走远,若是有人架剑来寻,不消片刻便能追上,所以李隐和林月夕还是不敢停歇。 一直到走到中午,林月夕终于有些支持不住。 李隐心疼说道:“咱们寻个树林休息一阵。如今离得远了,只要不在开阔地行走,他们要寻咱们不容易了。” 林月夕点点头:“咱们白日休息,夜晚休整,更容易隐蔽!” 李隐点头称是。这一片是西北荒野,树木丛生,两人很容易就寻到了一片密林。李隐四处打探,周围并无人家。 林月夕道:“我包袱里带了干粮和水,够咱们吃三日的了。” 李隐笑道:“还是你心细,我除了剑心和古琴,其余的也没带。” “那我跟着你真要喝西北风了!”林月夕幸福地笑道:“除了干粮和两件换洗的衣服,我还有五十两银子和几百两银票的私房钱,够咱们用一阵子了!” 李隐搂着林月夕寻到一个干爽的地方坐下。 林月夕才道:“跑出来这么久,一直悬着心,现在才稍微安稳了一点。”林月夕心里砰砰直跳,有一股未名的兴奋感。 李隐自幼流浪,对风餐露宿早已习以为常,如今又有武功傍身,更有安全感,越发地觉得逍遥自在。 这稍微一放松,林月夕才发觉自昨天出逃至今,自己不仅滴水未沾,更连一次小解也没有。一坐下来,便觉得腹中胀痛,啊呀一声,脸色微红。 李隐笑道:“怎么了?” 林月夕跟李隐虽是亲密,但也很少在一起一日一夜不曾分离,有许多事都还不曾一起经历。当下娇羞地笑道:“我要方便。” 李隐被她一说,才想起自己也不曾出过恭,笑道:“那你去树后方便,我在这里方便。别走远,走远了我不放心!” 林月夕一点头:“我知道了。” 李隐甜蜜地一笑,也寻了一颗大树。一阵微风拂来,将李隐心中两年多的阴霾一扫而空,自此天大地大,李隐再没有任何约束了。 林月夕回来取出干粮和水,两人分食之后,便在一颗大树底下休整。 李隐在孤台两年已经习惯了坐着睡觉,所以他盘腿而卧,任由林月夕枕着自己的大腿。 这一觉直睡到月明星朗。 林月夕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从李隐身上爬起来,发现李隐早醒了,一直看着自己,心中一甜,凑上去吻了李隐一下。 李隐笑道:“咱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原地休息?” 林月夕站起来:“我睡醒了,还是往前赶路。只有远远地离开昆仑山,我才放心!” 李隐点头道:“正是如此。咱们先吃点东西再上路不迟。” 林月夕正要去取干粮,李隐笑道:“我已经给咱们备下吃的了。”说完,朝不远处走去,片刻后就拧着一只山鸡走了回来。 “你什么时候打的猎?” 李隐笑道:“你睡着时,我看见有几只山鸡便用剑气取了一只。” 林月夕高兴地喊道:“太好了,有肉吃!” 李隐背起剑盒和古琴,又拿起林月夕的包袱挂在后背上,说道:“咱们往前寻条河,洗洗再吃烤鸡。” 林月夕单手拿剑,挽着李隐乐道:“好咧!” 往东走了十余里地,果然有条小溪。李隐将山鸡去了内脏拔了毛,在河中清洗。 林月夕喜欢这水干净,便道:“趁你弄鸡,我下水洗洗吧。” 李隐暗道:“女孩子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洗澡。”当年夏颖受了伤,身体还没恢复,便要先下河梳洗,而今林月夕也是如此。李隐笑道:“好!等你洗完,就有得吃了!” 林月夕恩了一声,走开五、六步,背对着李隐脱下了衣裙。林月夕已经认定了李隐,所以也不过分避讳他,毕竟两人是情侣关系。 这条小溪不深,水刚刚没过林月夕的颈部而已。 李隐一边生火一边看着水里的林月夕。 林月夕喊道:“李隐,你也洗洗吧?!” 李隐笑道:“等吃完我再洗。不然鸡都烤焦了!” 不大工夫,山鸡散发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林月夕从戏水中出来,披上衣裙,叫道:“好香啊!”说时,伸手去撕鸡肉,没料到鸡肉很烫,不由得啊呀一声。 李隐忙握过林月夕的小手,吹个不停:“别急!烫坏了吧?” 林月夕甜蜜地笑着,等李隐撕下最肥美的鸡腿,然后吹了又吹,才递给自己。 咬了一口,林月夕不由得赞道:“好香。”李隐自幼漂泊,烤鸡的手艺自是一绝。在小屋中的几个月,李隐为林月夕做了许多次的饭菜,但今天的烤鸡却尤其的美味。 两人吃完烤鸡,收拾妥当。林月夕便道:“你也洗洗吧?过了这条河,不知道何处还有这样的好水。” 李隐笑道:“好,那我下去洗洗。” 林月夕打量李隐,看见李隐匀称的身材,微微一笑。 李隐下水匆匆洗了一会,从水里出来的时候,羞赧地说道:“月夕,你背过去。” 林月夕顽皮地说道:“我不背过去!” 李隐闻言突然一阵恍惚,两年前夏颖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两年了,她去了哪里?为什么音讯全无?她不是说过要来昆仑山寻自己的吗? 林月夕见李隐在水中发呆,嗔怪道:“李隐,我可是你未来的妻子,你还这么扭扭捏捏的吗?” 李隐闻言,想到温柔美丽的林月夕会是自己的妻子,心中也是一热,再没有什么顾忌,大大方方地从河里出来。 林月夕脸色一红,站起来将李隐的衣裤递了过去,心中满是幸福和羞涩。 第八十四回 路遇波折 第八十五回 妖怪老巢 第八十六回 再次相遇 第八十七回 醉酒长安 第八十八回 街头斗殴 第八十九回 杀到老巢 第九十回 连根拔起 第九十一回 天剑初现 第九十二回 击退劲敌 第九十三回 南望皇城 第九十三回 南望皇城 第二日天明。李隐和林月夕洗漱已毕去寻水竹妍。 水竹妍打开门,睡眼惺忪,穿着一件轻薄睡衣,白皙的肩头坦露在外。 前朝民风开化,到此时也尚无多大变化。 水竹妍生得娇媚,与其师一样,举手投足之间便有一种天然的风流。此刻佳人半醒,吐气如兰,端得诱惑无比。 李隐眼睛望着窗外,不敢正视水竹妍。 林月夕嘻嘻一笑:“水姐姐的如此美丽,你不看看?” 李隐红着脸,一言不发。 水竹妍自己根本毫不介意,而且李隐又是自己喜欢的家伙,闻言也坦然地笑道:“李隐,你天天看月夕是不是稍微有点腻呀?姐姐给你开开眼界如何?” 李隐闻言,头扭得更朝外了,惹得林月夕娇笑不已。 水竹妍见李隐矜持,有意作弄他,便对林月夕使了个眼色,言外之意:你不介意吧? 林月夕摇摇头,投以一个鼓励的眼色。 水竹妍得了令,蹑手蹑脚地走到李隐的身边,喊了声:“我好了,你别扭头了!” 李隐闻言,心中虽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扭头回来,却正看见水竹妍离自己不到一尺,背对着自己,轻纱滑落,露出整个后背。 水竹妍突然一转身,笑道:“如何?” 李隐吓得急忙紧闭双目。耳边却传来林月夕和水竹妍的欢笑声,其实水竹妍早穿好了衣裳。 水竹妍见李隐美色当前,竟然正襟危坐,既佩服又有些生气。生气的是李隐竟对自己没有一丝邪念。 收拾已毕,来到前楼,欧阳湛已经在客栈前面的酒楼里点好了早饭等三人。 欧阳湛对吃穿用度都十分讲究,这两日光是吃饭都花去了二十两银子,好在李隐如今颇为富裕,否则寻常人还真有些吃不消。 用完早饭,欧阳湛带着三个年轻人往城外踱去。 水竹妍道:“师叔,那长安首富易成成难道住在郊外?” 欧阳湛摇摇头:“不是,据说城北有一处酒楼,叫做‘南望皇城’,菜做得极好。咱们去吃午饭。” 水竹妍摇摇头:“师叔,你这毛病不改,我师父可瞧不上你!” 欧阳湛闻言脸色一变,急动地说道:“小竹子!上次是你告诉我你师父对吃穿用度都十分讲究,不然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吗?现在好吃怎么就成了一个毛病了呢?” 原来当初欧阳湛并不贪图享乐,而是水竹妍小时候有一次为了蹭欧阳湛的好饭好菜吃,所以随便地撒了个谎,哪里知道欧阳湛当了真,以为妙淼子喜欢生活讲究的人,就此一发不可收拾,四处寻吃寻穿,至今已经六年有余。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欧阳湛如今回不去了,已经习惯了奢侈豪放的生活,所以水竹妍这么一说立刻跳动了他敏感的小神经。 水竹妍摇摇头,低声对李隐和林月夕道:“这个人,基本是上废了!可惜,可惜”语气十分惋惜,惹得林月夕和李隐想笑,却又要强忍。 欧阳湛请咳一声:“吃完饭,游个山玩个水,到了晚上才好行动。” 林月夕道:“欧阳前辈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大白天的在长安城里闲逛,岂不是太招人眼了,就算有契丹人也被咱们吓跑了!” “嘿嘿,还是月夕懂事!李隐啊!好福气!好福气!”欧阳湛不理水竹妍,大踏步往前而去。 三个小年轻在后面有说有笑,缓步跟随。远离了昆仑山,真是天高海阔,李隐的心境都跟以前不同了。 水竹妍突然对李隐说道:“你体内的劲原不停地在运转中,这样的修炼真是事半功倍啊!” 自前一天李隐突然领悟了大大周天的运转后,李隐突然开了窍,现在不仅仅是睡梦中可以淬炼劲原,而是随时随地都能有效地淬炼劲原。当初在孤台,李隐就小有成功,尤其是得了睡剑客的指点后,领悟了睡梦大法,但当时更多的还是造就了睡梦修炼的技能,这‘无心而为,自发自愿’的修行状态,直到今日才算得是功行完满。 换言之,李隐的体内有一处地方控制着劲原的修炼,再无需李隐的大脑去控制。修炼就如同呼吸一样,自然而然,不着痕迹。古往今来,恐怕李隐是第一人。 欧阳湛也注意到李隐的状态,啧啧称奇道:“人都说小竹子是天纵奇材,峨眉山上三百年第一人,我看李隐的天赋不在你之下啊!” 水竹妍认真地说道:“不是不在我之下,我看还是远在我之上!” 李隐笑道:“水姑娘太自谦了!” 欧阳湛道:“不然。你这几乎天然的修炼,世上恐怕没人比得上你的速度了。除非是天窍!” “什么是天窍?”李隐、水竹妍和林月夕异口同声地问道。 “传说中,比九窍全开还要有天赋的存在叫做天窍。”欧阳湛认真的说道:“所谓天窍,就是脱离了九窍的限制,浑身上下所有毛孔都与天地相合,随时随地可供劲原流淌,整个人便是一窍,天然一窍就是所谓的天窍。这种人,浑身有用不完的劲原,所以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三人闻言都是瞠目结舌,没想到世上还能有这样的恐怖存在。 “李隐就像是半天窍,虽然可以自动的汲取劲原,但毕竟只有九窍。”欧阳湛补充道:“即便如此,也比小竹子单纯的九窍全开厉害得多了!” “我真是好奇,你们两个将来究竟会有多高的修为!”欧阳湛说到这里,忍不住轻笑几声:“这真是一个天才辈出的年代!” “李隐,你是什么心境?” 李隐被欧阳湛这么一问,不由得一愣,他没想到出了睡剑客以外,天下还有人知道心境这一说。因为李隐以为心境乃是昆仑派的独传。 欧阳湛见李隐一怔,笑道:“我知道昆仑剑派有心境的修炼。但昆仑山可不是唯一的!” 水竹妍笑道:“我峨眉剑派的高手都要修炼心境的。我算是最有天赋的‘神人无功’心境!” 李隐闻言笑道:“我是至人无己!” 一句话,欧阳湛和水竹妍都脸色一变,随即欣喜无比。 第九十四回 心境之用 第九十五回 五台剑盟 第九十五回 五台剑盟 不大工夫,酒菜上桌。 小二笑道:“怎么就三位了?那位大爷呢?” 水竹妍笑道:“他出门解手去了!你别管!”说时,递给那小二一点碎银子。 小二只管递菜收钱,别的也不上心,闻言闭嘴不问了。 三人慢慢吃,慢慢等。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原本空着的椅子轻轻摇动了一下,转眼欧阳湛显出身形,笑道:“果然是易成成。” 水竹妍道:“刚刚那年轻人是易成成?” 欧阳湛点点头:“他身边的四人,两个是契丹人。另外两个,一个是山西剑盟莲花门的掌门宁天冲,另外一个是宁天冲的师弟,毕天撞。” “是宁天冲?他这么快就来长安了?”水竹妍惊道。 “非也。”欧阳湛喝了一口清茶:“宁天冲一直在长安。昨日你们挑了五王帮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出手的契丹人也是宁天冲邀请的!” 李隐闻言轻声道:“这么说,山西五台剑盟与契丹人也勾结在一起了?” 欧阳湛点点头:“不错。这事有点意思了!” “当初刺杀石敬瑭,昆仑山的人,崆峒派的人还有天师门的人都现身了。没想到还有山西五台剑盟的人。” 林月夕道:“四大门,六大剑派里有四个都跟契丹人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看来契丹人对中原之地是势在必得了!” “没想到石敬瑭竟然能拉拢四个大剑派!”水竹妍轻哼一声,说道。 李隐皱了皱眉,说道:“石敬瑭与契丹人有勾结不假,山西五台剑盟与契丹人勾结也不假,但不见得山西五台剑盟就与石敬瑭有直接联系!” “李隐说得不错。或许契丹人对石敬瑭也不是十分的放心!”欧阳湛说道。 欧阳湛虽然好吃,但并不懒做,对这些天下大事,他是了若指掌。闻言也觉得李隐所言未尝没有道理。恐怕宁天冲与石敬瑭是契丹人分别拉拢的对象。 “师叔,你偷听这么久,可探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欧阳湛点点头:“不多,但是听这几个人议论契丹准备出兵南下,顺势取关中之地。” 李隐道:“那看来东面石敬瑭围攻李从厚的战事,年内或许就要见分晓了”这一路行来,李隐听欧阳湛说起天下大事,也对各方势力的基本脉络有了了解。尤其是李从厚的洛阳,李隐记忆犹新。 欧阳湛道:“不错。所以我觉得李隐所言不差,看来契丹是分别联络了山西剑盟与石敬瑭,准备兵分两路取关中和燕云十六州!否则,此刻他们商议的应该是如何东去相助石敬瑭了!要知道这关中之地本是石敬瑭的势力范围,契丹取关中无疑也是对石敬瑭釜底抽薪。” “这个汉奸!山西剑盟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水竹妍骂道:“早知道如此,我昨天应该把什么长安门,落雁门一起给铲除了!” “现在也不晚!”欧阳湛道:“洛阳极远,咱们一时半会赶不过去,石敬瑭就交给其他同门去料理。咱们先应付陕西的事,忙完这边再去洛阳不迟!” 李隐道:“前辈,有什么计划?” 欧阳湛道:“他们计划三日内刺杀长安守军的将领,咱们阻止刺杀,然后去山西五台山闹一闹。没了五台山的剑客内应,契丹人想取关中也不容易。” “那咱们岂不是间接帮了石敬瑭?”林月夕道。 欧阳湛道:“那也没有办法,石敬瑭之所以可恶就是因为他要投靠契丹。所以归根结底,咱们不能便宜了契丹人。” “师叔,这其中会不会有诈?这么重大的事,他们不在长安商议,却跑来这里。”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谁会想到她们会在这荒郊野外的一处酒楼商议这样的大事?” 李隐道:“不错,若不是欧阳前辈这个隐剑,咱们也不能知道详情。昨天咱们闹了五王帮,长安城不能让他们安心,出来才是自然的选择!” 四人议定,慢慢的吃酒,一直等易成成几人离去才慢慢悠悠地往长安而去。 长安守卫都是石敬瑭的人,欧阳湛的意思只要护住兵防长官职位最高的两人即可。长安是西北重镇,是曾经的帝王之都,即便石敬瑭东伐洛阳,也还是留了不少人马在长安,只要将令安好,长安应当无虞。 第二日夜间起,李隐、水竹妍和林月夕三人便在长安都护府附近转悠,以防山西五台剑盟的人来偷袭。 而隐剑欧阳湛则在长安都护府与河东刺史府之间策应。 李隐三人就近寻了一处酒楼,表面上吃吃喝喝,暗中却小心戒备。 水竹妍的天赋使得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李隐三人都能及时发现。 在酒楼无事可做,李隐便传授其起水竹妍一心二用的法子来。水竹妍便也传授李隐感应劲原的法子。 到了夜间,酒楼打烊。三人无奈只能伏在一处民宅的楼顶观望都护府。都护府巨额被森严,有多人巡逻,若是寻常人来滋事必定难以成事。但若是山西五台剑盟的剑客,就难说了。 等到三更,隐剑欧阳湛现身出来:“今晚恐怕无事,你们先回去睡觉。明早来替我!” 三人闻言回转‘来了又来客栈’。第二日一早,再回到都护府附近。欧阳湛见三人回转,便回客栈睡觉,到了黄昏时又来了。 这一晚,到了三更,欧阳湛又现身,正准备让李隐三人回去。水竹妍悄声道:“有人来了!” 李隐用水竹妍传授的方法静心一感悟,确实感应到一里地以外,有三股劲原在流动,都十分强烈。 欧阳湛笑道:“两个剑尊期的高手,一个剑成期的剑客。手笔不小!”说完,身形隐去不见。 水竹妍与李隐有了上次的配合,对李隐更有信心:“三个剑客修为虽高,但咱们或许能勉力为胜!” 李隐低声笑道:“不容易。若是我有剑成期的修为,或许能有胜算。” 水竹妍道:“未见得,你可别太妄自菲薄了。以咱俩剑心的属性,足以打得过剑尊期的高手,若是施展点计谋,两个也不是没有机会!” 话音刚落,远处两道剑光飞起,朝着都护府内飞去。 “不好,这些人要用飞剑行刺!”水竹妍惊道。 第九十六回 飞剑缠斗 第九十七回 又见鬼影 第九十八回 天剑克敌 第九十九回 契丹女子 第一百回 艺成昆仑 第一百零一回 再相逢,不是洛阳 第一百零二回 时间将他变作他人身边人 第一百零三回 叙一段旧方知时间匆忙 第一百零四回 天下变、狭路相逢 第一百零四回 天下变、狭路相逢 马车飞驰在官道之上。长安城早已经消失不见。 但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洛阳却正发生着剧变。 石敬瑭领兵围攻李从珂,李从珂兵败如山倒。 在石敬瑭的大军之中,有许多李隐认识的人。昆仑山丰絮、崆峒派浪辰子都在其中。 因为这场战事,昆仑剑派和崆峒建都与四方形意门结下了梁子。 祝家乃是洛阳第一大家,与李从珂关系深厚,所以必定是誓死反击石敬瑭。四方形意门与祝家血肉相连形似一家,是以对石敬瑭恨之入骨。两边的剑客都派出刺客去刺杀对方的将领,免不了要大大出手。 石敬瑭攻下洛阳后,祝剑的父亲全家都迁出了洛阳。而祝剑在洛阳时也与丰絮再次交手。这一次与前次切磋不同,双方已成仇敌,下手毫不留情。 两年前是丰絮隐隐然更胜一筹,而两年后二人则是旗鼓相当。祝剑的生死剑初显威力,他离开洛阳时曾道:“不出三年,我要丰絮败在我的剑下!” 这些细节,李隐一行是无从得知。但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人的消息却已经是天下皆晓了。 “石敬瑭这个混蛋!” 欧阳湛骂道。一行人快入荆州时听说洛阳被石敬瑭攻陷的消息。欧阳湛得知燕云十六州落入契丹人的手里后,忍不住破口大骂。 水竹妍道:“宋濂师叔带着几个同门也去了洛阳,竟没能刺杀了石敬瑭。石敬瑭的营中莫非真有高手!” 欧阳湛摇摇头:“不好说,需得碰到宋濂师兄才能知道。”自在长安一役,欧阳湛也知道契丹人有不少高手。若是有一两个剑圣期的高手在石敬瑭的营中,要刺杀石敬瑭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自此,天下形势大变。所谓的后晋成了北方之主。而刺杀石敬瑭则成了以峨眉剑派为首的众多中原剑客的使命。 进了荆州,欧阳湛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但那烈日剑的威力十分不寻常,欧阳湛运转劲原还是十分有碍,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限制体内劲原的流动。除非回到峨眉山,否则欧阳湛都无法恢复如初了。 马车在道路上行进,突然前面一阵喧哗。 李隐探出头一看,不远处的交叉路口,有两行人因为争路发生了口角。 北方大战,因为许多人为躲避战火而南下,导致了这地处南北要道的荆州变得拥挤不堪。不少北方的豪门贵族,大家乡绅都举家南来,尤其是洛阳的豪强富贵们。 人一多,必然有矛盾。 李隐看时,发生争吵的一边是车队,另一边也是车队。 两个车队各有几十辆马车,一个要往南一个要往北,堵在路中央谁也不让谁。李隐缩回身道:“一时半会走不了了,咱们绕路吧。” 话音刚落,外面喊杀声起。 “打起来了!”水竹妍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随即她脸色一变:“两边都是高手呢!”凭借对劲原的感应,水竹妍意识到交战的双方不是一般的市井之徒。 李隐这一路以来也跟着水竹妍学习感应劲原的方法,听她一说也察觉出双方的实力不弱,于是又探出马车一看。 一看方知,那打得不可开交的双方有一方竟是熟人。 场中两个年轻人剑来剑往,身法灵动。二人中穿白衣的正是祝剑。 两年多不见,祝剑已经是个十八岁的青年,身量也高了,武功也强了。他到那柄生死剑使得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 但一时半刻他却取胜不得。因为他的对手同样是剑道高手,一柄剑心上下翻飞,剑术炉火纯青,将祝剑的剑招尽数接下。 木灵宛好奇,也探出头一看。 “祝剑?”木灵宛惊呼道:“啊,另外那人是练丹青!” “练丹青?”真是无巧不成书,不久前众人还说起无心宗,提到这个练丹青,今日竟然便遇上了。 欧阳湛在车中听说是无心宗的人,不由得奇道:“无心宗的人怎么会到荆州来的?此刻为什么还要北上?” 水竹妍也接话道:“无心宗地处楚东南,与湘西北接壤,他们的人一般都在南边活动。而且……”水竹妍稍作停顿:“而且带着这么多辎重往北,说明他们与石敬瑭的关系应该不错!” 李隐点头道:“祝家与李从珂交厚,与石敬瑭是死敌所以举家南迁离开洛阳。练丹青却带着人往北,看来与祝剑是背道相驰啊。” “难怪打起来了,恐怕不光为了争路吧?!”欧阳湛言道。言外之意,这无心宗恐怕就是石敬瑭的靠山。 “那咱们怎么办?”林月夕问道:“若是无心宗是相助石敬瑭的,那岂不是跟咱们的宗旨也是南辕北辙吗?” 水竹妍一向在大是大非的事上把持得极重,富有正义感,闻言道:“若问心宗真与石敬瑭同流合污,那咱们就不能袖手旁观。 成鼎闻言一缩脖子:“哎哟,水姑娘。听我说,对方人多势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欧阳大侠还有伤在身呢。” 水竹妍不以为然:“汉奸,人人得而诛之!每剪灭一份石敬瑭的力量,就多一分铲除石敬瑭的把握。” 成鼎一向的性子是与人无争,闻言知道水竹妍主意已定,便默不作声。 木灵宛则道:“话虽如此,但形势比人强。咱们要是一味蛮干,岂不要吃亏?” 水竹妍摇摇头:“谁说咱们要蛮干?祝剑、四方形意门的人都在此,两方的实力半斤八两,咱们若是相帮一方那一方的胜算便要大得多!” 木灵宛笑道:“你如何知道?” “试试便知道了!”水竹妍坚定地说道。 “万一试完错了怎么办?欧阳前辈可是行动不便!到时候惹了无心宗的人如何脱身?”木灵宛也坚持己见。 水竹妍气道:“谨小慎微,瞻前顾后如何能成大事?我们峨眉山的事我们峨眉的人自己决定!再说了,青城山的人怕无心宗,我峨眉派可不怕!” 木灵宛见水竹妍话说得不留情面,也气道:“咱们是一个船上的人,你怎么能如此专横决断?不要以为峨眉就了不起,远没有到天下无敌呢!” 李隐见状忙劝道:“都是好朋友,不要口舌之争伤了和气!” “那李隐,你说怎么办?”水竹妍气鼓鼓地说道。 李隐看了看欧阳湛,欧阳湛显然是支持水竹妍的。 此刻欧阳湛因为没有战斗能力,所以事事都以水竹妍马首是瞻。这是峨眉剑派的文化,遇事时无论辈分高低,有能者领之。而且,欧阳湛打心眼里觉得水竹妍的话在理。峨眉剑派的弟子自幼便被灌输了这种大义凛然的气节,遇事从不畏难、退缩。也正因此,峨眉剑派的弟子个个气宇轩昂,自信满满,与别派不同。 峨眉剑派也确实有这个实力,弟子们都敢与以小搏大,也有能力以小搏大,所以并非是打肿脸充胖子。 第一百零五回 狭路相逢勇者胜 第一百零五回 狭路相逢勇者胜 李隐沉吟了片刻,说道:“石敬瑭出卖华夏之地,着实可恶。若是问心宗与他是一丘之貉,那咱们确实不能袖手旁观。” 李隐看了看欧阳湛,又看了看木灵宛,接着说道:“但今天情况特殊,咱们也不能由着性子办事。”说到这,水竹妍脸色微变。 但是李隐话锋一转:“我看这样,请成前辈和灵宛带着欧阳前辈先行离开。我与水姑娘、月夕上前见机行事。” 木灵宛道:“不行!我要跟你一起!” 与此同时,水竹妍道:“好!就这么办!”说完,与木灵宛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车厢里沉默了片刻。 成鼎想了想,说道:“这样很好!灵宛,你武功不高,去了也是碍事。还是跟师父先走!” 木灵宛倔强地摇了摇头。 李隐便道:“灵宛跟着我们也行。那就请成前辈照看好欧阳前辈了!” “你们放心!逃命我在行!”成鼎回道。 四人下车,与成鼎约好在南城门附近碰头。 场中的祝剑和练丹青还在激斗。李隐看时,吕成子以及一众剑客都在后面掠阵。而练丹青的身后也有不少剑客。 “剑尊期的修为果然非同凡响。”李隐赞道。 幻剑练丹青,如今已经是剑尊期的修为,与吕成子不相上下。祝剑年纪稍轻,修为只有剑成期前段,如何能是练丹青的对手?只不过勉力支撑罢了。 两人都是成名多年的少年剑客,都被名声所累,输不得。 祝剑原本知道自己的修为不足,但对方是练丹青,他只能应战。 练丹青在四大天才剑客中排名第二,天赋本来就是奇高,修入练剑期的年纪本来就很小,最近两年更是突飞猛进。尤其是在剑成期的修为只停留了短短的半年时间,便一举跨入了剑尊期。 十九岁的剑尊期高手,这在号称天下第一宗派的峨眉剑派里也是绝无仅有的佼佼者。当然,水竹妍在不远的将来很有能打破这个记录。 而李隐几人的猜测不错,石敬瑭就是靠着无心宗的支持才能在中原风生水起的。无心宗是少有的几个能与峨眉剑派分庭抗礼、正面相争的宗派。所以宋濂在洛阳遇到了极大的阻力。 而练丹青正是奉掌门之命护送着石敬瑭的内眷从江城(古时又称鄂州)北上洛阳的。练丹青如今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剑客,所以随行的同门都只是他的师兄弟而已。他也没想到在荆州城遇到了南下避难的祝剑一行。 洛阳祝家在四方形意门的护送下准备南下前往金陵。祝家与金陵之主,李卞交情深厚。而此刻的李卞也正准备登基称帝,割据一方,与石敬瑭南北相望。 金陵在江城下游,所以一行人准备穿过湖北,在江城弃车登舟,顺流直下,哪里想到在荆州却遇到了练丹青。 吕成子一眼认出了练丹青。暗中猜度车中的应该是石敬瑭的家人,于是出手相阻。 两方是死敌,一言不合当场动手。 祝剑与练丹青都名列四大天才剑客,于是斗在了一处。 转眼间,练丹青已经封住了祝剑所有的剑招,但是忌惮对方车队中的吕成子以及霍姌,所以练丹青所有的剑招都留有余地,准备随时应对第二人以及第三人的攻击。 石敬瑭的车队,一个车厢的窗帘掀开,里面有一个柔弱的女子关切地问道:“练少侠可取胜了?” 身边早有一个骑着骏马的卫士回道:“练少侠占尽上风,时刻都能取胜!” 祝剑的生死剑伤不到练丹青,剑心属性没有发挥的余地,不由得心急。练丹青剑术老道,几个刺探引诱祝剑冒进,然后抓住机会一剑挑出,以一个旁人预料不到的角度刺向了祝剑。 祝剑一惊,再要回剑护卫已经不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吕成子早闪身来至,回剑相迎。 ‘重剑’吕成子,风貌与两年前一般无二。 旁观的李隐对水竹妍道:“这个练丹青好厉害!”一句话没说完,练丹青似乎早料到吕成子会有这么一招,微笑一声,若无其事地将自己的剑心随意地往外一晃,一道剑气竟然寻到空档避开了吕成子的剑心,直直地劈向吕成子的面庞。 吕成子虬髯飞舞,也被练丹青这看似随意的剑招所慑,侧身躲避,却还是未能全身而退,胸前长髯竟被练丹青削去一截。 顿时,石敬瑭的车队迸发出一阵讪笑。 吕成子恼羞成怒,喝道:“石敬瑭的走狗,休要得意!” 李隐几人闻言,才确切知道自己的猜测不错。 练丹青不屑道:“石敬瑭算什么东西?我护着他的人,乃是奉了师命,可不是他的狗!我看你们才是李从珂的狗吧!不要因为自己是狗,便以为人人都跟你们一样是狗!”言语之间对石敬瑭似乎毫无敬意! “呃!不许说我爹爹的坏话!”后面一个车厢里钻出来一个人,大声喊道。 李隐闻声一看,那人十分面熟。 周围看热闹的人听说车里的是石敬瑭的人,很多人立即面露愠色,但见场中相斗的几人剑术高超至极,没人敢插手,反而退得更远了,只是遥遥地观战。 练丹青对身后那呼喊的女子视如无物,将剑心一晃,一道白光闪过,立刻出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练丹青。 三个练丹青哈哈齐笑,纵身去攻吕成子和祝剑。 “幻剑名不虚传!”一个女子娇喝一声,从祝剑身后跃出,一道绿色剑光横扫而出。 “母亲当心!”祝剑举剑抵住一个练丹青,同时喊道。 原来那出阵的正是名满天下的四方形意门掌门独女,祝剑的母亲,江湖三剑花之一的‘震荡剑’霍姌。 豁然的震荡剑每每击出,便能对敌人产生震晕的效果。尤其是伤了对手的话,对手很快便会有眩晕之感。四方形意门门的人都说祝剑的生死剑多少都继承了霍姌的天赋。 其中一个‘练丹青’剑心微动便抵住了霍姌,他随即笑道:“江湖三剑花果然美名不虚。这个岁数了,看着却像是二十出头而已。祝剑,你老爹艳福不浅啊!”说时,语气轻挑。 祝剑闻言气得肺也要炸了! 哪里知道练丹青话还不仅于此,他抵住霍姌的剑心,然后竟然伸左手去抓霍姌胸膛,口中言道:“这样美丽的女子,若不能得来,岂不可惜!” 这一下,不仅是祝剑,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闻言都对练丹青有些鄙视起来。就算你好色,也该有些尊卑之别吧。 那原本在车厢中询问练丹青的年轻女子闻言也不由得微微皱眉,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她的身边侍女道:“这个练丹青一向口无遮拦,又好色如命,小姐,我就不明白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而另外的车厢中,先前出声的另外那名年轻女子更是喊道:“练丹青,你真不要脸!” 李隐惊道:“这个女子当年我在洛阳龙王庙见过。当时她男扮女装跟丰絮还打过架,我刚竟然没有认出她来!想不到她是石敬瑭的女儿。” 第一百零六回 双剑出手 第一百零六回 双剑出手 祝剑见母亲被练丹青轻浮地侮辱,气得三尸神暴跳,杀红了眼。祝剑举着自己的剑心奋不顾身地去攻‘练丹青。’ 但场中三个练丹青,谁也说不准哪个是真的。 霍姌自己还好,俊脸微红,沉住气对抗眼前不知道真假的对手。但祝剑却被练丹青的话惹得心浮气躁,乱了分寸。 练丹青心中得意,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几句话立即让祝剑失去了章法。 水竹妍骂道:“这人还号称四大天才剑客,真是卑鄙无耻,下流龌蹉!” 林月夕和木灵宛也赞同道:“用这么下流的言语调戏江湖前辈,真是禽兽不如!” 李隐轻声道:“这人潜力之巨真是世所罕见。” 正说话,其中一个‘练丹青’身影一动,抓住祝剑一个破绽一剑刺向祝剑的心窝,竟下了死手。 不远处吕成子和豁然不约而同喊道:“剑儿!” 祝剑心神一乱,暗道不好。 就听噗嗤一剑,练丹青的剑心穿透了祝剑的衣裳,但剑心却偏了寸许,是从祝剑的袖子里穿了过去。 原来祝剑慌乱中,突然迸发了潜力,阴差阳错地躲了过去。 ‘练丹青’不以为意,又是一剑,但噗嗤一声响,那剑心又从祝剑的衣袖穿了过去。 ‘练丹青’脸色一变,回身朝着远处望来,喝道:“这次是谁捣鬼?” 话音刚落,一道剑气射到眼前,‘练丹青’挥剑格挡。下一刻一个身影已经杀到,正是水竹妍。 祝剑靠自己的能力躲过了一剑,但第二剑却靠的是李隐的剑气。 李隐的紫销剑射出剑气将练丹青的剑心砸偏了寸许,使得他的剑心又只穿破了祝剑的衣袖而已。 而与此同时,水竹妍按捺不住杀了出来。 ‘练丹青’一看,来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年轻貌美,修为也高。但与自己相比还差得远,因为这姑娘似乎才练剑期而已。 “哟,什么地方杀来的漂亮小妮子?”‘练丹青’见水竹妍貌美,不由得心花怒放,竟然想着来调戏水竹妍:“今日真是好运,一大一小两个绝世美人!我真是艳福不浅。” 水竹妍根本不理会眼前的‘练丹青’,一挥剑心朝着与吕成子对战的‘练丹青’杀去。 三个‘练丹青’脸色微变,那真正的练丹青暗道:“这小姑娘竟然能识破我的幻剑?” 水竹妍的春光媚如长龙一般直捣练丹青的心窝。吕成子使得机关,奋起神勇与水竹妍一道合击真正的练丹青。 两个幻影立刻来救。但就在此时,一道紫芒自半空斩下,两个幻影猝不及防,其中一个被这紫芒斩中。 练丹青暗道一声大意了,但却并认为那紫芒可以损伤自己的幻影,毕竟出剑的少年也不过才剑成期的修为罢了。 但是这紫芒的威力却远非一般剑成期剑客的剑心所能比拟。它正是李隐的紫销剑。练丹青显然又一次大意了。 呼噜~一声,一个‘练丹青’被紫芒一绞,立刻烟消云散。这样一来,练丹青虽没有受伤,但劲原却损耗了不少,而且一时三刻也不能同时召唤两个幻影了。 李隐身在半空,紧接着又是一剑斩向另外一个幻影。 练丹青此刻才感到紧迫,一动念收回自己的幻影。而真身却被吕成子、水竹妍和霍姌团团围住。 练丹青的厉害就在于幻影,但幻影被水竹妍识破,更被李隐的紫销剑所斩,立刻便如同失去了左膀右臂一般。 “什么剑气,竟连我的幻影都能消弭?”练丹青脸色大变。 紫销剑,万物皆可销熔,此言不虚。 李隐见练丹青收了幻影,于是转身来取练丹青的真身。 洛阳祝家见来了帮手,立刻有四个练剑期的剑客腾身而起,趁乱来取石敬瑭的车队。 练丹青此行,一共有五个无心宗的弟子。除了练丹青以外,其余四个都是练剑期以上的修为,见状也各自拔剑而出,来敌祝家的众人。两边顿时混战在一处。 水竹妍见练丹青左右难支,落了下风,笑道:“好漂亮的幻剑,可惜却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一句话,顿时刺到了练丹青的自尊。 练丹青虽然放荡不羁,但却一向自视甚高,骄傲得不得了,对自己的剑术更是自信无疑。今日虽是以寡敌众,但也无法忍受失败,何况自己确实被水竹妍识破了手段,更是被她逼得节节败退,所以此刻水竹妍的讥讽就似针针扎中了练丹青的心窝一般。 若是练丹青占优,对方的嘲弄不过是虚张声势,练丹青最多是一笑置之。但此刻自己处在下风,那对方的嘲弄就是真实的,沉重的了! 但石敬瑭的车队并没有混乱。一切章法有度,护卫车队的卫兵分作两拨,一波贴着车队中间几辆马车围成圆圈。另外一拨则排列成行,阻在前面。 那之前在车厢中朝着练丹青喊话的少女突然叫嚷道:“师父,去帮练丹青!” 话音刚落,车队最后的马车中跃出一个白髯的矮小老头,身穿青灰色长袍,手握一柄金光闪闪的剑心。 李隐一样认出那老头就是当年在洛阳龙王庙跟丰絮交手的老者,就是他当年陪着马车中的女子在龙王庙中拍买洛阳噬魂剑。 那老头身形如电,瞬间来到战团中,二话不说举剑来取吕成子。 练丹青一脸的不屑,对于老者前来相助显然是十分不满,但若不老者来助,此刻自己恐怕已经被对方几人擒住了。 吕成子、豁然虽然厉害,但那小姑娘以及用紫剑的少年更是难缠。这两个人虽然修为不高,但剑剑都指向关键之处,时时刻刻都抑制着自己的发力,似乎自己的剑招被对方尽数识破一般。 而且更让人沮丧的是,这两个对手竟然这么的年轻。假以时日,等他们修为增长起来,自己便是遇到任何一个恐怕都难以取胜了。 吕成子分身去敌那个老者。而霍姌、祝剑、水竹妍和李隐则继续与练丹青缠斗。 祝剑也认出了李隐,奇怪地喊道:“你是昆仑山的弟子,为什么会帮助我们?” 水竹妍呸道:“你看清楚了,我可是峨眉剑派门下!” 众人一听来者原来是峨眉剑,士气立刻得到了鼓舞。 第一百零七回 大意时,竹妍受伤 第一百零七回 大意时,竹妍受伤 练丹青暗道:“原来是峨眉剑派的弟子,难怪气势这般如虹。” 吕成子被那白髯老者分了神,练丹青还以为自己或许能够不败。但转眼走了三个回合,自己却被李隐和水竹妍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霍姌的修为或许还在练丹青之上,有她照应着,三个年轻人是进退自如。而李隐与水竹妍经过几次大战之后,配合更是默契无比。 水竹妍的春光媚出奇的难缠,练丹青的幻剑一与春光媚相碰,便有劲原消失,而李隐的紫销剑剑芒更是叫练丹青无从抵挡。 练丹青一肚子怨气,无奈不能力敌,转身欲走。 李隐哪里肯让他就此离开,紫销一挥,一声尖啸之后,紫芒如刀刃一般席卷而去,同时紫销脱手朝着练丹青猛射而来。练丹青本在飞剑上欲逃,不得已只能放出幻剑去挡紫销剑。 哪里知道,跟着紫销剑一起来的还有一把晶莹剔透的飞剑,浑身沾着火光,气势汹汹。 练丹青的幻剑跟紫销剑一撞,已经是颤抖不已,几乎要跌落下去。而无暇剑则放过了幻剑径直朝着练丹青射来。 练丹青虽见着李隐背负几剑,但没想到李隐能同时使用两把剑心,顿时脸如土色。 就在这紧要的当口,一股极强的气势从车队后面射来。 一道寒光之中,一柄带着冰冷杀气的剑心抵住了无暇剑。 李隐一使劲,无暇剑竟不能动分毫。 练丹青趁机逃去。 那寒光中的剑心似乎想要缠住李隐的无暇剑,李隐勉力才将无暇剑收回了几尺。还好紫销剑仍在空中,李隐意念动时,紫销剑转头朝着那寒光中的剑心此去。 那寒光中的剑心对紫销剑无所顾忌,仍旧死命吸住无暇剑,但被紫销剑一撞,立刻碰出数朵花火。紫销剑不依不饶在空中旋转起来,犹如电钻一般击向那剑心。那剑心被紫销剑撞了一下,才知道紫销剑非同小可,但见紫销剑卷土重来,气势更盛,不由得一松,无暇剑立刻逃脱。 无暇剑逃脱后不仅未离开,反而调转剑头与紫销剑合力去取那寒光中的剑心。 不远处,车厢中,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好厉害的剑心。”一挥手,那寒光中的剑心立即撤退。 李隐不知道对方底细,秉持穷寇莫追的原则,将紫销剑与无暇剑同时收回。 再看场中,两边的剑客半斤八两,难分胜负。 而吕成子与那白髯老者更是斗得难分难解。 李隐与水竹垭互相使个眼色,正要冲上前帮助吕成子,哪里知道突然昏天暗地,一大团的乌云自远处滚滚而来。 水竹妍惊道:“这是剑诀!” 说时,李隐也感应到对方车队的尾端有一股巨大的力道,这力道扰动了天地的气流,造成了眼前天昏地暗的场景。 吕成子、霍姌等人也意识到这是无上剑诀的威力,忙大喊:“撤退!” 祝家的人里有许多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霍姌第一个转身离去,吩咐车队立刻改道。 “李隐,快走!剑诀一旦施展出来,足以将这条街毁了。”水竹妍立即催促李隐。 李隐第一时间回身望向林月夕和木灵宛,就看见两女焦急地在原地等待,她们周围的人群则已经开始骚动混乱。原本在看热闹的人群,立刻惊叫着四散而去。慌乱人,你推我搡,人人争先,生怕自己被殃及池鱼。 这突如其来的黑云,压迫着低空的气流,使人感觉整个天地都被扰动了起来,狂暴的飓风打着旋转将街上能卷动的东西尽数卷动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不断,呼呼的怒吼不息。 李隐施展身法,朝着林月夕和木灵宛跃去,水竹妍紧随其后。 正在这此刻,石敬瑭的车队中,一个人突然放出飞剑,朝着水竹妍刺去。 水竹妍九窍全开,对劲原的任何异动都是明察秋毫,立即心生感应。但那飞剑来得迅猛无比,接着风势,比平常飞得还快。水竹妍想要拨开那飞剑,竟来不及了。 “啊呀~”一声,身边的李隐虽然也出剑相助,那攻来的飞剑还是在水竹妍的大腿之上划了一道口子。 “水姑娘~”李隐急忙拉住水竹妍,喝声:“去!”紫销剑顶着狂风与那追击而来的飞剑斗在一处。 “是练丹青!”水竹妍愤恨地说道。 “你受伤了,咱们快走!”说时,紫销剑已经将那幻剑击退。 李隐回身收回紫销剑。但水竹妍此刻步履蹒跚,行动不便。李隐一把手将水竹妍抱起,快步离开。 林月夕和木灵宛关切地接了上来。 “水姐姐怎么样了?” “我没事,谢谢你月夕,咱们快走!” “李隐,你抱着水姑娘走不快,背着她吧!” 李隐闻言点点头:“灵宛说得对!”说完,将水竹妍放下然后背在后面,迈开步子狂奔不已。 林月夕和木灵宛紧随其后。四人逃开十余条街后回头一望,那原本覆盖着一大片天空的黑云竟然转瞬消失不见了。 水竹妍突然觉得脑袋一沉,轻呼一声:“那幻剑竟然有毒!”说完一头栽倒在李隐的后背,人事不省。 “不好!水姐姐晕过去了!”林月夕在李隐的身边皱着眉头喊道:“练丹青竟然这么卑鄙,在剑心上用毒?!” “剑心都是天外玄铁所铸,寻常的毒都镀不上去的。这毒不寻常!”木灵宛一如既往地对这些细节十分注意。 李隐一时间也没了注意,一边背着水竹妍一边说道:“先找到欧阳前辈和成前辈再说,兴许他们有什么法子。” 一行人火急火燎地朝着城南奔去。却没留意身后不远处有一个人影正紧随不放。 水竹妍昏迷中依旧在李隐的后背上轻轻地发出低吟,似乎相当痛苦。李隐心中着急,脚程更快。这样一来,无论是木灵宛还是林月夕都有些跟不上了。 木灵宛暗想:“两年不见,李隐竟然精进如斯。当初万万没想到这个在荒郊野外流浪的少年在剑道一途上竟是这般的天才。”李隐为了水竹妍着急,神情格外的专注,木灵宛心中那一股倾慕之情,不由得更深了一层。 第一百零八回 紧随其后 第一百零八回 紧随其后 “水姑娘怎么也受伤了?”成鼎摇晃着略显肥胖的身躯,着急地在马车外的方寸之地左右踱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偏遇打头浪啊。” “师父,你就别在这干着急,真添乱啦!”木灵宛见成鼎一脸的着急相,暗想:“人家跟你无缘无故,受了伤也轮不到你着急啊!” 成鼎闻言,脸色一僵,圆脸上的肉微微一颤,一个说不清道明地眼神射向木灵宛,言外之意:我这么着急还不是因为你?你跟李隐交厚,李隐跟这个水姑娘交厚,咱们不着急能行吗? 马车内,欧阳湛检视完水竹妍的伤口,眉头紧锁。 过了片刻,欧阳湛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神情,看着身边同样神色凝重的李隐说道:“无心宗竟然跟域外的‘神毒教’勾结在了一起。” 李隐一愣,神毒教,闻所未闻。 欧阳湛双眼迸出一丝凌厉的目光,悠悠地解释道:“天下武学以剑为道。劲原难练,所以借助天外玄铁炼制剑心而提升修为。但远古洪荒之时,前辈先人们并非一开始就独独选择了剑道。大浪淘沙,绝大多数的修炼方式都湮没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唯有剑道被发扬光大,源远流长至今。但除了剑道外,天下也还存有几个式微的修炼法门,虽然没有像剑道这般为世人做推崇,但也顽强地传承了下来。其中之一便是神毒教。” “神毒教的修炼便是以毒为媒介。毒便是神毒教的剑心。教徒们个个带毒,个个用毒,毒的境界便是他们武学的境界。” “神毒教在中原以外的西南湿热之地立足,已经多年不曾涉足中原了。” “曾有传闻,神毒教被拜心教收降。如今看来这个传闻不实。” 欧阳湛说完,不无担忧地接着说道:“如今天下纷乱,中原局势不稳,没想到神毒教也要来趟这个浑水。” 李隐听完,也正色道:“神毒教实力究竟如何?能让前辈这样担忧。当务之急,咱们是不是要想法子给水姑娘解毒。” 欧阳湛点点头:“神毒教神秘莫测,主要是毒这一事令人防不胜防,所以叫人忧思。如今神毒教若与无心宗纠结在一起,那就更不好对付了。竹妍中的毒虽然刚猛,但并非罕见。一时三刻应该无虞,只是需要上好的人参、鹿茸配以烈焰草以热攻毒便可。” 李隐一点头:“我这就去寻这几样东西。” “且慢!”欧阳湛止住李隐:“人参、鹿茸不难寻。可那烈焰草乃是世间稀罕的草药,荆州之地恐怕没有。” 李隐听完心中一急,正在此时,车外传来吵闹声。 林月夕从马车外探头进来:“李隐。洛阳祝剑来了!” 欧阳湛道:“他怎么得空来了。” 李隐暗道:“我正着急给水姑娘寻药治伤,他这个时候前来真是添乱了。”李隐情急之下不及细想,刚刚一场混战,石敬瑭的车队中有人放出了剑诀奥义,即便是洛阳祝家和四方形意门也是躲避不及,这个祝剑怎么还得空寻来了? “成前辈,别来无恙啊!”祝剑一袭白衣,笑盈盈对成鼎问好,一身的轻松。全然没有不久之前那须发皆张的紧迫感了。 李隐从马车出来,一眼望见祝剑,暗想:“祝剑这会子气定神闲,刚刚的战事恐怕有了变化。” 祝剑看见李隐,朗声一笑:“昆仑剑派的李兄弟。咱们有过两面之缘,算上今日已经是第三面了吧。” 李隐回礼道:“祝兄有礼了!” 林月夕紧跟在李隐身边,微笑着站定。 祝剑何等聪颖,也认出了林月夕,加上之前交战时的只言片语,此刻心中意念急动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祝剑有意要结交李隐,自然什么也不说破,而是转入正题:“我着急跟来,是在是担心那位被练丹青暗算的姑娘。” 李隐哦一声,心想:“看来你知道一些底细。” 祝剑急忙接着说道:“无心宗与石敬瑭勾结已经不是一日两日。我四方形意门已经暗中调查无心宗多日。知道练丹青不仅得了无心宗的真传,而且也得了域外神毒教的好处。刚刚几位躲避剑诀时,我分明看见那练丹青放出飞剑伤了那位峨眉剑派的姑娘。担心几位没有解药,所以跟来。” 李隐闻言心中一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心中不疑有他,跟着一抱拳:“多谢祝兄。我这正要去给水姑娘寻解药呢!未曾想祝兄弟有解药?!”语气并不十分确定,因为不敢确信祝剑真有解药。 祝剑闻言一笑:“李兄弟放心。保管药到病除!”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里面是鹿茸、人参配的烈焰草。我早知道练丹青得了毒剑,所以解药一直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李隐暗想:“四方形意门也真是深藏不露,对手的一举一动似乎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欧阳湛在马车内听见李隐和祝剑的对话,知道解药有了着落,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竟不由得露出一丝憨憨的笑意。师姐的这个宝贝徒弟若是有任何闪失,那妙淼子岂不是要将自己开膛破肚,戳骨扬灰吗?欧阳湛想到此节,不由得再一次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祝剑与练丹青是对头,练丹青与石敬瑭狼狈为奸。那祝剑与自己一方便可以是盟友了。敌人的敌人,往往是朋友,这样简单粗暴的逻辑却多半是可行的。 祝剑十分客气地将解药递给李隐:“我在这里等候。请李兄给你的朋友解毒。” 李隐接过解药,豪爽地说道:“多谢祝兄。请祝兄稍等!”说完,转身进了马车。 欧阳湛道:“这里不适宜解毒,咱们寻个有水源的地方才好。” 李隐于是又从马车出来,将欧阳湛的意思一说。 祝剑道:“正是这个道理。我护着李兄的马车。请!” 李隐见祝剑语气坚决,当下也不推辞,跟林月夕、木灵宛上了马车。成鼎驾辕,一溜烟朝着荆州城外奔去。 祝剑健步如飞,在马车边紧紧跟随。转眼奔出了三十余里。 第一百零九回 疗伤 第一百零九回 疗伤 荆州乃是楚国旧地,素有千湖之州的美誉。境内大小湖泊,数不胜收。 马车奔驰如风,渐渐人烟稀少,来至荒野之地。 祝剑往前探寻了片刻,回身来到驻足歇息的马车跟前:“前面有一处小湖,湖边有一树林,极为僻静。是个祛毒的好去处。” 一路上欧阳湛已经将如何祛毒的方法告诉了李隐。但这当中有些隐私之事,李隐因是男子不方便,于是只得将这差交给林月夕和木灵宛去做了。 马车停靠在湖边的树林外,成鼎护着卧倒在车内的欧阳湛。李隐则跟祝剑闲聊。 林月夕与木灵宛两人扶着昏迷不醒的水竹妍进了树林。 寻了一个干爽之地,林月夕轻轻地解开了水竹妍的衣带,瞬间,水竹妍窈窕的身形曝露无疑。便是木灵宛与林月夕这样面容姣好的女子看见了,也忍不住面红耳赤。 林月夕脸色微红,生怕木灵宛发觉自己的异常,刻意不去看木灵宛。 木灵宛此刻的心情也与林月夕一样,少女的年华,总会忍不住拿自己与别的出色的女子相比。而这一比之下,虽然是极有自信的两位少女也禁不住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木灵宛喜欢说话,忍了一阵还是忍不住说道:“这个水姑娘的模样真是要迷死天下所有的男人了!” 林月夕轻轻地恩了一声。 “你可当心,别让李隐被她给迷住了!” 林月夕微微一笑:“不会的。”语气异常地坚定。同时将祝剑给的解药送入了水竹妍的嘴里。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水竹妍的肚腹中咕咕作响。 “解药起作用了!”林月夕喜道。 “这些毒归根结底还得从肚腹出来。” 木灵宛话音刚落,就听见水竹妍的肚腹发出一阵比之前更响的动静。 “快来了!”林月夕急忙起身,将水竹妍的身姿摆好,随即就听见一阵响动,然后是一阵恶臭扑鼻。 水竹妍服下解药后,身体里的毒素随着自身的排泄物顷刻间被泻出体外。 林月夕急忙取来清水给水竹妍服下。如此三次,水竹妍体内的毒素才算是排尽了。 木灵宛捏着鼻子,说道:“这么美的姑娘却弄得这么臭烘烘的,真是可怜!” 林月夕道:“她受了伤、中了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咱们快给她清洗、清洗。” 木灵宛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受得这些污秽,闻言显得有些犹犹豫豫,手脚极慢地动着。 林月夕见状知道木灵宛是怕脏,于是自己一人取来清水给水竹妍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擦拭了几遍。 木灵宛道:“你可真是心细善良。” “她是李隐的至交好友,也便是我的至交好友。为了李隐,这点脏臭算什么?” 木灵宛闻言,心中一凛:“她为了李隐可以这般,我可以吗?” 树林外,祝剑与李隐促膝长谈。 三年间,祝剑的修为大进,对天下形势更是认得极清楚。李隐与祝剑相谈甚欢,大有相识恨晚的感觉。 李隐隐隐然觉得这个祝剑出身名门世家,知书达理,与自己之间有比与丰絮之间更多的共同话题。 祝剑提到石敬瑭攻下洛阳,愤恨地说道:“李从厚、李从珂虽也算不得正宗的炎黄子孙,但好歹以中原文化为正统。不似石敬瑭这厮,认比他还小得多的契丹皇帝为父,自甘做儿皇帝,更将我中华燕云十六州的沃土割给了契丹。叫我中华丧失了北方的天然屏障。自此以后数百年,恐怕北方之患再也难除也!” 李隐深以为然:“我虽性子洒脱,对世事多抱有不闻不问之心。但在这样的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觉得天下剑客都摒弃前嫌同心协力,以剪除石敬瑭,驱除契丹为己任。” “可惜我人微言轻,武功也弱,在江湖上毫无号召力,能做的事极为有限!” “李兄弟过谦了。三年前初见,李兄弟还没有半分武功在身,如今却已经是剑成期前段的修为,这样的精进真乃是世间罕有。什么四大天才剑客,跟李兄弟一比,真是笑话。” “更何况如今李兄弟与峨眉剑派是同道,将来大展宏图时,必定是振臂一呼,四方响应。愚兄不才,愿为李兄弟做一个马前卒。”祝剑竟将身段放得这样的低,一席话说来颇见真诚。 李隐闻言心中一惊。 当年见到祝剑时,祝剑虽是彬彬有礼,但与丰絮一样也是骨子里头透着心高气傲。这样一个骄傲至极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即便是客气,那也着实叫人惊讶。 其实当年在洛阳,祝剑的师父吕成子便对祝剑说过:“这个姓李的小子根骨奇佳,天赋或许还在你与丰絮之上!” 祝剑是世家公子,父亲、母亲都是极有见识的人物,从小耳濡目染学会了识人辨人的本事,更继承到了其母霍姌的开阔心胸,深知: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的道理。懂得顺应天命,结交英杰的妙处。不似许多其他江湖年轻剑客那般一味的骄傲孤高。 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祝剑放得下架子,敞得开胸怀,知道世间没有真正得天独厚的道理。所以,当今日重新见到李隐,看李隐出剑的架势和感觉,便隐隐然认为李隐在剑道上的天赋确实在自己之上。不由得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 尔后这一番交谈,两人更是觉得彼此性情脾胃相投,所以祝剑才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祝剑笑道:“莫以为愚兄是随口一说。我看李兄弟天赋根骨奇佳,乃是剑道奇才,来日境界必定远超前人。到时愚兄若有问题请教还望李兄弟不要推辞。” 李隐见祝剑说得真诚,心中一热:“祝兄实在是过誉了。就凭祝兄这番话,这么瞧得起我李隐,我与祝兄便算得是至交了!” 祝剑笑着站起来:“李兄弟,咱们是一见如故,结拜之类的俗套咱们就免了。但若寻到一处好的酒肆,是不是该对饮几大杯?” 李隐笑道:“这话该对马车里的欧阳前辈去说。他一准高兴!” 祝剑望向马车:“没想到闻名天下的隐剑欧阳湛欧阳前辈就在眼前!” 第一百一十回 决意同行 第一百一十回 决意同行 林月夕将洁净的衣裤给水竹妍换上。 过了好一阵子,水竹妍才悠悠醒转。睁眼一看,身边坐着林月夕和木灵宛,低头看时,自己的衣裤都换过了,略一运劲方知道自己的伤毒已经祛除了。 “好妹妹,辛苦你了!”水竹妍知道治疗这类毒伤必然是伴随着屎尿气流,臭气熏天。水竹妍性格豪迈,对自己可能出丑的事并不以为意,倒是担心让林月夕受累了。 “水姐姐,你总算醒了。这一次真亏了洛阳的祝剑公子了!”林月夕将前事简单一说。 水竹妍撑起半截身子,接道:“这祝剑倒是有几分侠义之气。” 木灵宛讪笑道:“救了你就有侠义之气了?我看你们俩是王八看绿豆,彼此看上眼了吧!” 水竹妍脸色一沉,但精神不济,由不得她还嘴。 林月夕忙道:“木姐姐你这话太过了!” 木灵宛闻言,忙拿手将嘴一捂:“是我失言了!”虽然林月夕才是李隐的女友,但木灵宛但心底里却时时刻刻感觉到一股来自水竹妍的威胁和挑战,所以有意无意间都对水竹妍有些或有或无的敌意。 而且,水竹妍光华四射,锋芒毕露,也确实容易招人嫉恨。 “李隐人呢?”水竹妍问道。 “他跟祝剑在林子外说话。因为要跟你换衣裤,所以他不方便过来。”林月夕答道。“水姐姐,你能走了吗?咱们出去吧。” 水竹妍运转浑身的劲原,不过两个周天便已经觉得气血顺畅,闻言点点头,站起身来。 “水姑娘,你好了?”李隐正跟祝剑言谈甚欢,突然看见水竹妍跟着林月夕和木灵宛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多亏了你。”水竹妍笑盈盈对李隐道,转身又对祝剑喊道:“祝剑,也多谢你了!”言语之间充满了豪爽之气,没有半分扭捏之情。 祝剑见水竹妍生得俊美,行事又干脆利落,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爱羡之意来。忙起身:“峨眉剑派三代弟子中最负盛名的水竹妍水姑娘,果然名不虚传!” 水竹妍休息了一阵,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精气神颇足,闻言一笑:“我最负盛名?不知道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 “自然是好名声!令师名满天下,而水姑娘本身天赋高绝也是世人尽知的事,叫我等羡慕。” 水竹妍见祝剑说话文绉绉的,虽然好听,却不爽快,当下笑道:“你一身的侠气,说起话来却一股子书生气。可惜了了!” 祝剑没想到水竹妍会说出这样的话,脸色先是一怔,随即一笑:“有意思!” 李隐道:“水姑娘天性直爽干练,说话直来直往,做事雷厉风行。祝兄,你得慢慢习惯习惯!” “慢慢习惯习惯?”水竹妍闻言:“什么意思?” 李隐忙道:“祝兄一家南下江城已经有其师护送,接下来应当无虞。所以祝兄想沿途与我们为伴彼此增进情意。我已经答应了!” 水竹妍本来脸色有些发僵,闻言知道是李隐答应的,当下脸色一变:“好吧!既然小李子答应了,那你就跟着我们吧!”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全然没把祝剑当做救命恩人看待。 峨眉剑派的弟子行走江湖,恩怨分明。今日祝剑救了水竹妍,水竹妍来日一定会在危难之际回报祝剑。但言语上想要水竹妍因此而对祝剑和颜悦色,那是不可能的。峨眉剑派的气质就是骄傲。天下舍我其谁的骄傲! 祝剑并未因此生气,反而越发对水竹妍感起兴趣来,也越发对峨眉剑派另眼相看。 马车内,欧阳湛冷眼旁观,等水竹妍上了马车。欧阳湛正色、严肃地说道:“竹妍。这个祝剑……”欲言又止。 水竹妍听师叔语气有异,忙不迭地问道:“师叔,这人是否有什么不妥?” 欧阳湛眼神中透露出少有的凌厉,说道:“很不妥!他身上似乎没有银子!” 水竹妍原本以为欧阳湛会说出什么有内涵的话来,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句。不由得大跌眼镜。 欧阳湛道:“这小子对你有意思,却没有银子,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水竹妍一脸无奈,别过头去,不理他,却朝着马车外面的李隐喊道:“小李子,你不上车?” 李隐答道:“我和祝兄一起步行!” 林月夕和木灵宛前后脚上了马车。成鼎一拉缰绳,骏马拖着车厢飞快地沿着官道往南急驰而去。 李隐与祝剑撒开退在后面跟随。 祝剑剑成期后段的修为自然要比李隐来得高深。但李隐修炼一心二用,无心而为,睡梦大法使得他的气海丹田可以容纳比常人多得多的劲原,劲原在体内交换的速度也远超常人。所以论起长力来李隐丝毫不输祝剑。 祝剑洞若观火见李隐气定神闲,一路奔驰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劲原之浑厚深邃竟难以臆测。心中更对李隐生出佩服。李隐两年前还是武功全无,两年之后不仅境界到了剑成期,而且剑招灵动飘逸,与寻常武林人士相比更是别有一番天地,充满了灵性。 在与练丹青对招时,祝剑便深深地被李隐的剑法所折服。 李隐自己或许还不知道,他在荆州城内与水竹妍齐斗练丹青的大战已经让很多人记住了他。他浑身流露出来的天然自成的对剑术的体悟,真是惊为天人,这样远超同侪的天赋真乃是上天对他格外的厚爱。 若不是昆仑山上耽误了两年,此刻的李隐恐怕已经要名动天下了。天才,不是没有,只是太少! 车厢里,水竹妍恢复了体力,开始练习李隐传授给自己的一心两用、浑然天成法。当中几处关键要诀,李隐都以十分生动的比喻透彻地讲解给了水竹妍。饶是如此,水竹妍已然觉得有几个关口难以突破,又几处感觉难以掌握。越是如此,水竹妍越是对李隐的悟性感到佩服。 “这样困难的事,他竟然自己摸索着成功了。不仅如此,还将这么隐晦难明的奥义总结成了这么精辟的口诀。若是我自己,恐怕花费十年也未必可以成功。李隐,你可真是不世出的奇才!”水竹妍想到此,将劲原调整平缓,微微地挑开窗帘,正看见不远处李隐与祝剑有说有笑,快步急驰。 那道人影虽然还是单薄的,却又显得那么强壮。 第一百一十一回 古怪琴声 第一百一十一回 古怪琴声 林月夕坐在马车中,也不由得探出头去看自己心爱的人与祝剑在官道上放声欢笑。 “上天对他还是太不公了!虽然给了他这么好的天赋,却又总不给他好的机会,昆仑山上的那两年时光真不是寻常人可以忍受的。”林月夕庆幸自己有勇气迈出了那一步,不然李隐此刻恐怕已经不在人世。 木灵宛见水竹妍和林月夕都探头去看李隐,心中有些失落,于是歪着头假装睡觉。就在此时,忽远忽近、若有若无地传来一阵琴声。 木灵宛闭着眼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渐渐地,那琴声越发清明起来。 “这是什么琴声?”林月夕忍不住问道。她与李隐相处两年多,也从李隐那里学到了不少关于古琴的知识,今天听到的琴声却总让她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官道上,马车外。 “这琴声中充满了愤怒和哀怨。是谁在抚琴?”李隐闻声,不由得驻足道。 “李贤弟对古琴还有研究?” “只是略知一二,平时偶尔也抚琴为乐!”李隐一边说,一边凝神静气地倾听。 成鼎将马车拉住。水竹妍对着李隐喊道:“小李子,这琴声有什么稀奇之处吗?” “我也说不好,但抚琴之人确实琴艺过人。”李隐与祝剑靠近马车。 “这曲是高山流水的变奏,抚琴的人琴艺虽高,但却充满戾气,心境不佳。我看这琴声当中满是凶险,咱们还是快快离开吧。” 成鼎也点头附和道:“如今天下动荡,四处都有妖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走为妙。” 但,水竹妍却不是这样的性子。在长安时,是她要挑了五王帮的总坛,是她要跟契丹武士血战到底,是她要跟五台剑盟不死不休。在荆州时,也是她力主要跟练丹青的无心宗开战。此刻,她又怎么会怕这所谓的妖邪呢?即便是刚受了伤的水竹妍,依然还是一个骄傲好战的水竹妍。 水竹妍骄傲任性,也好勇斗狠。但她却并不以耍泼蛮狠的方法表现出来。相反,却是仗着一股子骄傲和应战一切的勇气来感染同伴。这样一来,她身边的人即便厌战,也不会为此而厌烦她本人,大家都只会觉得水竹妍是一个无所畏惧的勇者。 此刻,水竹妍一如既往地发挥着自己的长处。只听她义正言辞地说道:“李隐,你也是古琴高手,何妨跟他对弹一曲?什么妖邪不妖邪,咱们峨眉剑派什么时候怕过妖邪?” 成鼎一脸的惶恐状,暗道:“峨眉剑派的这个小妮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木灵宛不满道:“我师父也是为大家的安全着想,水姑娘你也不能太独断专行了吧!” “好!那我问问大家的意思。” “师叔,你觉得呢?” 欧阳湛闻言小心脏一缩。他是名满天下的隐剑,但这一路一来众人也发现了,凡是水竹妍的主意,欧阳湛是无有不赞同的。谁让水竹妍是峨眉山上不世出的天才,谁让她师父是艳名震天下的妙淼子呢?欧阳湛小心脏一缩,大嘴一张:“竹妍的意思,我赞同!” 木灵宛闻言,嗤之以鼻。这几日她也看出来了,什么名满天下的隐剑,只不过是水竹妍的小跟班。 “月夕,你呢?” 林月夕闻言略一犹疑:“李隐什么意见我就什么意见。” 水竹妍正要问李隐,李隐身边的祝剑抢先说道:“水姑娘的意见极好。李兄弟,我还没听过你抚琴呢。弹一曲听听何妨?” 水竹妍闻言满意地一笑,双眼弯成新月,俨如桃花,楚楚动人道:“小李子,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李隐跟水竹妍本来就是志同道合,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情分更深,见水竹妍一脸的期望,于是应承道:“好吧!不过若有什么异动,咱们必须少生事端。你和欧阳前辈都有伤在身呢。” “放心吧!逃命我还是会的。”水竹妍欣喜道。便连木灵宛和成鼎也不问了。因为很显然成鼎和木灵宛成了少数。 木灵宛冷哼一声,表示极端不满。 林月夕安慰道:“木姐姐,李隐的古琴你也听过,着实是天籁。听听无妨。” 木灵宛自然是愿意听李隐抚琴,闻言也就此作罢。 李隐从林月夕手中接过自己的伏羲古琴,在路边安坐。 祝剑也是世家公子,对琴棋书画都有些造诣,见李隐放琴的姿势便知道李隐功力极深。 “瞧他抚琴的架势,定是有大家指点过。看来他的出身不凡。” 李隐不知道祝剑在想什么,只管全神贯注运足了力气,随即也弹起一首变奏的高山流水来。 古琴不是剑心,武者的劲原是无法贯通其中的。武者的劲原除了自己的身体外就只能与剑心相连。换言之,武者都不能以剑心以外的任何物品作为自己的武器。即便取来做武器,那也不过是个寻常的物事,没有劲原的灌注,毫无威力可言。 所以,天下武学乃是剑道。剑心才是武者的劲原通灵物。除了那神秘的神毒教以毒为媒介,可以将劲原灌注到毒里面以外。其余的,鲜有人能以剑心以外的物品为通灵物。 但事无绝对,欧阳湛也说了,天下剑道大昌,其余的修炼法门大多绝迹,但除了毒以外,天下并非真的没有别的修炼方式了。 说来也奇怪,李隐的曲调与那悠扬不知道来自何方的曲调,节奏吻合,起初虽有几个音略显得不和谐,但渐渐地彼此相辅相成,呼应成趣起来。 李隐似乎是遇到了知音一般,手指连动,瞬间变出几个不同的套路。对方的琴声似乎感应到李隐的变化,也随之而变。而且更奇妙的是,那琴声似乎感受到李隐琴声中的强势,慢慢地开始跟随李隐的节奏起来。 李隐的琴声在前引导,那神秘的琴声在后紧紧跟随呼应,两道琴声交汇成了一曲天籁。 祝剑不住地点头称赞。即便是对琴声一窍不通的水竹妍以及欧阳湛几人也由衷地觉得这琴声实在是美妙到了极点。 李隐弹完一曲,意犹未尽,赞道:“此人的琴声虽是充满了戾气,但在我的琴声引导之下竟生出一丝欣欣向荣的新意,真是难得!” 第一百一十二回 拐棍上三颗人头的怪人 第一百一十二回 拐棍上三颗人头的怪人 李隐话音刚落。一阵放肆的笑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李隐脸色一变:“不好!是这抚琴之人。” 抚琴之人与李隐有惺惺相惜之意,李隐为什么要说不好呢? 原来,不光是李隐,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怨念和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这血气与契丹武士剑心上的血气类似却又不同。 水竹妍惊道:“此人的劲原好强!” “而且他已经来了!”水竹妍一句话没说完,李隐就觉得眼前一黑,一道巨大的人影来至。 李隐下意识抱起古琴,往后一退。 那人也不说话,哈哈长笑着,伸手来抓李隐。 李隐侧身一避,喝声:“你是谁?”看时,眼前那人身材高大,一头的红发,穿得破破烂烂,右手则拄着个拐棍。 那拐棍乌漆墨黑,表面粗糙不已,有许许多多的突起,不知道是什么树木打造而成。仔细一看,那拐棍则是渗人无比,因为在长长的拐棍的顶端竟然挂着三颗人头。那人头早已经看不清主人生前的模样,似乎用特殊的药水炮制过,显露出青绿的颜色。 三个人头无一例外地硕大无比,眼珠子都突突的,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犹如活人整夜未眠一般。若只看眼珠,还以为三个人头此刻还活着。 李隐瞧见这人这身诡谲的打扮,暗道不好。 连水竹妍这般天不怕地怕的峨眉剑天才女剑客看见此人的尊荣也不由得吓了一跳。这怪人不仅拿着奇怪的拐棍,容貌也是稀奇古怪至极。长长的额头上光秃秃的,血盆大口里零星有几颗牙齿,一对耳朵长长地拖着,几乎要到肩头。 木灵宛和林月夕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木灵宛低声埋怨道:“都是你非要李隐抚琴,却引来这么个怪物!” 欧阳湛也脸色发白:“遇到这么个怪物真是糟糕透顶!” 那怪物不住地打量李隐,嘴里唧唧呜呜地乱叫不休。叫一阵,又笑一阵。 李隐趁机往后倒退了几步,摆好了作战的架势。 祝剑也手握‘生死剑’严阵以待。 “好根骨!好天赋!小子,刚才的琴是你抚的?” 其实这是废话,因为此刻李隐还斜抱着自己那把伏羲式古琴呢。 不等李隐开口,那怪人又说道:“我在世间寻觅了一百年,竟然真的被我寻到这么一个天纵奇材!哈哈哈~”笑声十分僵硬,既似金属交击,又似婴儿啼哭,叫人毛骨悚然。 李隐沉着脸,示意成鼎驾车先走。 那怪人脸色微变:“想走?没那么容易!今日我得拿你们来感谢上苍,顺便祭奠我的新徒弟!” 说到‘徒弟’两个字时,那怪人拐棍上的三个人头竟然突然活动了双眼。三双眼珠子不约而同地滴溜溜乱转,个个冒出凶光,那情形真是怪异绝伦。 “三位徒儿,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们的小师弟!”说时,一双怪眼盯住李隐不放。那神色令李隐浑身汗毛直竖。听那怪人的意思,他拐棍上的三个人头竟是他的弟子。他说的‘小师弟’,‘新徒弟’莫非指的是自己?那自己岂不是要跟那三个人头一样?念及此,李隐心中一寒,更是一气。暗骂:“好凶残的老头。将自己弟子的头颅挂在拐棍上,真是丧尽天良!” 水竹妍感应到那怪人汹涌的劲原,知道他要向李隐动手,急忙喊道:“李隐当心,他要发招了!” 说时迟,那时快,怪人嘿嘿一笑,身形一动,瞬间欺近了李隐,一根枯骨般的怪手抓向了李隐。 在旁边的祝剑倒吸一口冷气,暗道:“这个怪人修为真高。若是我,这一下子必定躲不过去。” 但李隐身子一闪,却十分巧妙地避开了那怪人的手掌,跟着脚尖一点地飞起一脚挡住了那怪人的第二招。 那怪人力大势沉,李隐身子轻飘飘地借着力道往后飘去。 “好小子,竟能避开我两招!” 李隐将古琴抛回马车,同时喊道:“成前辈,快走!” 成鼎一愣,犹疑不决。木灵宛和林月夕同时喊道:“前辈(师父!)等等李隐。” 那怪人早已经第三招打向了李隐。李隐的修为绝不足以避开那怪人的攻击,但这些时日他跟随水竹妍联系感应劲原流动之法,已经有了小成。刚刚情急之下,更是突然顿悟,立时可以感应到那怪人劲原的流向,所以料敌之先,事先动身才安然无恙地躲开了怪人的攻击。 那怪人缠着李隐不放。李隐无奈,取出紫销剑应战那怪人。 紫销剑的紫芒放出吱吱的狂响,那怪人见状脸色微变:“好厉害的剑心!”举着自己的拐棍来敌。 紫销剑一向是遇金断金,今日碰到这拐棍却是斩不动了。不过紫销剑的紫芒已然极大地阻碍了那怪人的行动。 那怪人施展身法在李隐身边神出鬼没,一边打一边嘴里喃喃自语:“小子的天赋比我想像中的还高!” “杀了当徒弟好像有些浪费!” “莫非这是天意?” ……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叫李隐好生心烦。 祝剑见李隐处于下风,于是扯着生死剑来解围。 生死剑的剑气一遇到那拐棍,拐棍上的三个人头立刻乱叫起来,叫得声嘶力竭,歇斯底里。 “这是什么剑心?竟能伤我的徒儿!”怪客看了一眼祝剑,惊讶地说道:“你的天赋也不低!”说时,眼中闪着怪光,似乎在打什么歪主意。 那三个人头被怪物哈了一口气,立刻亢奋起来。与之前歇斯底里的乱叫不同,三个人头各自张开嘴,开始吟唱。 那吟唱的曲调悠扬婉转,如述如泣,似乎是讲不完的人间悲欢离合。这曲子一唱出来,祝剑立刻陷入了迷思,呆呆地立在原地,连剑也不挥舞了。 不光是祝剑,便是欧阳湛那般高绝的修为,也忍不住被那吟唱牵引着丧失了自我。成鼎傻傻地拉着缰绳,一动不动。 林月夕和木灵宛也疯疯癫癫,摇头晃脑,不知所谓。 场中只有李隐与水竹妍还是清醒的。 水竹妍心念急动:“李隐,这曲子有迷魂的用处。咱们俩的心境是天境,所以没有被他迷惑!”说时,水竹妍不顾大腿上的外伤,一扯‘春光媚’从马车上杀来相助李隐。 李隐闻言如梦初醒,暗道这怪人的招数果然比之前遇到的剑心都还要厉害。 水竹妍和李隐双剑合璧,与那怪人站在一处。 “怪哉!奇哉!”怪人一面应对李隐,一面在心中狂喜不已:“这小子真是百年不遇的奇才!杀了可惜,可惜,太可惜!” 第一百一十三回 成鼎显神威 第一百一十三回 成鼎显神威 那怪人心中乱动,手脚便慢了。 李隐趁机挥舞紫销剑,将那怪人杀退了几步。 那怪人咧着嘴一阵得意地大笑,随即又杀了回来。 水竹妍体内的毒虽驱掉了,但大腿的外伤则极大的限制了她剑招的威力。李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若是欧阳湛没有受伤,今日或可一战。若金仅凭自己和水竹妍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眼前这怪人的。而斗不过他的后果很可能是要牺牲掉所有的人。 李隐着急,但心绪却变得尤为宁静。电光火石之间,李隐想起自己刚刚显现天剑属性不久的无暇剑,想起天剑专克妖邪。于是唤出无暇剑放出天火去削那怪人拐棍上的人头。 那吟唱着的人头果然惧怕天剑,每每天剑靠近时歌声便要稍止。 李隐操纵两把剑心,施展一心二用的手段,两把剑心被李隐左右手同时挥舞得密不透风。 李隐操纵两把剑心时间略长,体悟越深,突然左手一松,那无暇剑化作一道红光飞射而出。 即便是剑成期的剑客对战时往往也不会放出飞剑,并不是因为飞剑的威力与剑术相比差的太远,而是因为一旦飞剑离身,武者便再无凭借。若是有第二个敌人杀来,那立刻就要万劫不复,所以剑客对战往往都是手握剑心施展奇功。但论起玄妙、神奇之处,自然还要首数飞剑。 如果剑客能够确保自身的安全,那放出飞剑无疑是最好的对战方式。只不过绝大多数剑客只能控制飞剑在离身十余丈左右,意义不大。只有真正修为高绝的剑客,才能取人首级与十里之外,甚至百里之外。 若真能取人首级于百里之外,那又何必与人近战呢?只不过要控制飞剑与百十里之外,劲原的境界要极高,剑客的心境也要极高。这样的手段与剑诀奥义的威力不相伯仲,都是剑心最高深的境界。 但李隐是个异数,因为他不仅有两把剑心,而且可以一心二用。这就意味着他可以操控紫销剑与人对战,同时操控无暇剑作为飞剑去攻敌人。此刻无暇剑飞出,化出一道火光,立刻变得更加灵活机动。李隐自己在正面牵制那怪人,无暇剑则趁机偷袭。 怪客没想到李隐有这般手段,一时半刻竟取胜不得。 其是李隐也是在实战中,刚刚才摸索出的这种战术。 水竹妍喜道:“李隐,你真是天纵奇材。”手中‘春光媚’上下翻飞,从旁协助李隐。 李隐的无暇剑盯着那怪客的拐棍,一有机会便猛刺过去,使得那三颗人头吟唱不顺。于是,祝剑、成鼎、林月夕还有木灵宛都清醒了过来。 成鼎一晃大脑袋:“说不得,今日老道也要献丑了!” 李隐与水竹妍正在全神贯注对付那怪人,身后一阵疾风响动,就见一道电光呼啸而至。 半空中一柄飞剑明晃晃地盖顶而至,带着破空之声朝着那怪人射去。 那怪人脸色更变,不敢怠慢,双手举杖往上一迎,砰一声响,他的拐棍与那飞剑一撞,但彼此不肯退让相互角力起来。 过了片刻,那怪人脸色涨得通红似乎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李隐往回一看,正是成鼎在指挥那柄飞剑。而那飞剑似泰山压顶一般将那怪人制住了,似乎有无穷的力道。 “成前辈竟然有这等手段。这实力与他平时唯唯诺诺的性格实在不相称!”李隐叹道。 “奇怪,成前辈的劲原似乎不是他自己身上的!”水竹妍一愣,随即喊道:“小李子,咱们齐心协力一击制敌!” 李隐反应过来,左手一指,无暇剑心呼~一声冒出更大团的天火转身刺向那怪人。与此同时,李隐手握紫销剑与水竹妍的‘春光媚’一同上前,一左一右从两侧刺向那怪人的双肋。 那怪人的修为真是奇高,见状并不惊慌。他脸虽然憋得通红,但神情却依旧自若。就见他嘴里念念有词,身后背着的那把古琴随即自动飞起,琴弦拨动放出弦乐。 弦乐一起,那怪人身周立刻形成一面空气凝结的墙壁,任由李隐与水竹妍如何使力,也刺它不破。 当日在洛阳,李隐情急时刻引动了紫销剑隐藏是秘密,一道紫影相助李隐一举击退三个剑圣期的高手。但那只是偶然,可遇而不可求。在那之后,李隐便再没能发动紫影。更何况,那紫影发动时,李隐几乎丧失了意识,李隐在内心深处对此也是极为排斥的。 没有那奇妙的紫影相助,李隐和水竹妍根本攻不破怪人古琴的音浪所形成的气墙。 过了片刻,马车上的成鼎声嘶力竭地喊道:“快跑!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李隐闻言看时,成鼎脸色发白,头冒虚汗,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于是对水竹妍喊道:“先撤吧!” 水竹妍心气高,若是平常绝不会认输。但眼前的怪人实在是太厉害,看见他那恐怖的容貌,想起他那难敌的手段,水竹妍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气馁,转身往马车跑去:“撤!” 一边的祝剑也回过神来,撒腿往南跑去。 李隐将马鞭一挥,马车咕噜噜地往南跑去,而马车驾座上的成鼎脸色煞白,却还在勉力指挥自己的飞剑,依靠飞剑压制那怪人。 马车飞驰往南,片刻后怪人已经不可见。突然,成鼎啊呀一声,瘫软在马车的驾座上,随即气喘如牛。李隐不敢怠慢,驾着马车一刻也不敢停留,生怕那怪人追来。 祝剑在马车旁一边奔跑,一边朝回看:“还好!那怪人没有追来!” 李隐沉住气,小心翼翼地驾驶马车,此刻他心中通明,已能清晰地感应到周身百十米之内的劲原流动,那怪人的确尚未来至近前。 但须臾之后,李隐与水竹妍同时一颤,一股巨大的劲原竟然凭空出现,似乎是穿越了空间而来。 祝剑惊呼道:“不好!那怪物追上来了!” 第一百一十四回 三重妙境 第一百一十四回 三重妙境 “小子,往哪里跑!”那怪人披头散发一脸的怒容追将上来,远远地喊道。 成鼎瘫软成一片,叹口气道:“我借了两年的劲原竟然都没能将这怪物制服,我,我,我惨!” “成前辈,多亏你我们才逃过一劫,何出此言?” “只是逃过了片刻而已!”成鼎泄气地说道。 那怪人没有飞剑,却能凌空飞行。就见他右手的拐棍上三个人头不断地低吟浅唱,犹如一出进行曲,时而慷慨激昂,时而婉转低沉。怪人犹如踏在音符之上,自由飞舞。 李隐回头一瞧,那怪人已经离得不远了。 林月夕和木灵宛吓得在车中大气也不敢出。水竹妍怒气之下,拔出春光媚要跟那怪人决一生死。 欧阳湛忙道:“我的好师侄,你千万别冲动!你若是出了事,我师姐非得将我戳骨扬灰不可!” 水竹妍一张俊脸绷着:“置之死地而后生,此刻岂能束手就擒?我若有事,你告诉师父是我自找的!”说完,水竹妍闪身出了马车:“如果我和李隐今日不能胜,那我师父也没办法拿你怎样,因为我看师叔你也得命丧此地了!” 水竹妍所言不虚。狭路相逢勇者胜,与其惧怕不如迎难而上。你说水竹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好,说她是勇者无畏也罢,这就是水竹妍。她绝不会惧怕比自己强大的敌人! 李隐受了水竹妍的鼓舞,干脆将马车一拉停在原地,然后扯出两把剑心,在原地做好准备。 祝剑见李隐与水竹妍这般气势如虹,面对劲敌时不卑不亢,连连自叹不如。尤其是刚刚自己才出了一招便被对方将自己陷入昏迷,心中已经是大为发憷了。但既然是朋友,那必须是同生共死。于是祝剑将生死剑握紧,也豁出去了。 那黑色拐棍上的人头此刻已经唱出了一曲不同的调子。 怪客来到近前,只是悬浮空中,也并未即刻出招。 “他也受了些伤!”水竹妍眼神如炬,冷冷地低声说道。 “成前辈,你的剑术果然精妙,晚辈平时都没看出来!”水竹妍微笑一声对成鼎道:“没想到刚刚你竟能放出那么多的劲原,便是这怪客也有些受不了。那些劲原都不在你身体之内,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成鼎听说自己的剑招起了作用,脸色稍微转好,略有些得意,却又若有所思低回道:“那正是我的剑心属性啊!” “不过,这怪人还是难以对付!”李隐也看出来此刻那怪人脸色发白,似乎受了些内伤。 两边在场中对峙,谁也不敢轻易发招。 那怪人忌惮成鼎突如其来的一招,却不知道成鼎用完那一招,两年之内都不能再使用劲原了。 还是那怪客先开口:“小子,你天赋绝顶,我决定不杀你做徒弟了。我要收你为传人!”这话自然是对李隐说的。 “这个小妮子和你身边穿白衣的少年,天赋也高极了。不过,传人只能有一个,而且必须是男的。所以,这两个人就当我弟子吧。”言外之意是要杀了水竹妍和祝剑了。 水竹妍闻言冷笑一声:“做你的春秋大梦!知道为什么我们停下来吗?” 那怪人见水竹妍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那平静自得的神情不似装出来的,暗道:“这几个人虽是年轻,但手段高明,有层出不穷的花招,莫非他们还有后援不成?” “因为,我们看上了你背后的古琴还有你这根奇奇怪怪的拐杖!今日要么你留下东西,要么留下性命来!”这段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水竹妍将从嘴里迸出来,掷地有声。倒像是水竹妍是追击的一方,那怪人是被追击的一方。 但实际上,怪人是强势的一方,而水竹妍是弱势的一方。把一手烂牌打得犹如天牌一般,那不是赌神便是愣头青。但以弱对强对得好似以强对弱一般,不是找死就是找死。 水竹妍可不是找死,这正是她的长处。 那怪人闻言,心念急动,竟然被水竹妍的气势给镇住了。因为刚刚交手,那怪客也感觉到李隐与水竹妍这一方实力不弱,所以水竹妍的话很可能不仅仅是虚张声势。 要想唬人,单凭言语是不够的,必须要有让人相信这个可能性的实力。无疑,李隐与水竹妍是有的。 可惜,这个怪人不是泛泛之辈,恐吓不会吓退他,只会激起他更强的斗志。那怪人稍微一愣神,随即冷笑数声。 伴随着他冷笑的,乃是三个人头喷出了鲜血。由人头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形成了血雾,血雾弥漫开来,发出阴沉诡谲的音乐。每一滴血似乎都在弹唱。 无数鲜血合唱的正是一曲迷魂曲,而领唱的正是拐棍之上的三颗硕大的人头。 怪人说道:“正好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你才知道做我的传人是你的荣幸。” “我的‘音源技汇’一共有三重妙境:痴、迷、悟。” “痴,便是令人痴傻,你已经见识过了!” “迷,则是让人入迷,进入迷梦,就是现在了!” 怪人话音刚落,天地的场景突然一变,李隐发觉身周的一切都彷如进入了梦境,一切都那么的虚幻又有些许的真实。 空气在震荡,霞气在蒸腾,远处的山岳忽高忽低,地下的溪流时而东流,时而静缓。身边的祝剑、成鼎以及马车中的林月夕、木灵宛都露出茫然失措的神情。 前一次,怪人用自己的音波将众人的意识暂时击碎,使得大家陷入痴傻的境地。那本是对敌时最有效果的一招。因为一旦敌人痴傻,那就是任自己宰割了。可惜李隐与水竹妍是天境的心境,不受音波的干扰。他们不仅打破了痴,更引得成鼎使出杀招,几乎就重伤了那怪人。 于是,这一次怪人不得已使出了更厉害的迷梦。 众人不再痴傻,而是陷入一个由怪人编制的迷梦之中。在迷梦里,怪人就是梦的主宰,这样的奥义无论对方是什么心境都逃避不了。只不过,怪人自己也必须进入这个迷梦当中才能攻击敌人。若是此时迷梦之外有人向自己发出攻击,那怪人便无力招架了。所以若不是他铁了心要制服李隐,也绝不会冒险用出这 第一百一十五回 给他一个措手不及的昆仑 第一百一十五回 给他一个措手不及的昆仑梦 怪人的武功奥义叫做三重音阶。分为‘痴心妄想’,‘梦想成真’以及‘执迷不悟’三个境界,事到如今他也只练成了前两个而已。 李隐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或许世间上真有人能完成这三重音的境界。 李隐在迷蒙中看见水竹妍也似乎被梦境所牵引,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小子,在我的梦境之中,任谁也无法拒绝我的命令。你若是服了就说一声,省得吃苦!”那怪人话音刚落,李隐便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道袭身而来,似乎要将自己带入一种未名的境地。而自己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耳畔传来尖利的呼啸,浑身酸麻疼痛,一时间陷入了难以抵御的痛苦之中。 李隐稳定心神,就看见那怪人的人影拿着一把弯刀朝着水竹妍飞去,显然是要取她的首级。 李隐心中大急,却又急不起来。就在这急与不急,动而未动的瞬间,李隐梦中每日出现的‘自己’突然说话道:“蠢材!我在你梦中指点多年,你修炼睡梦大法多年,竟连一个梦也破除不了吗? 对了,这只是个梦。李隐如梦初醒。往日,李隐在自己的梦中只做修炼之用,却未想过利用梦境可以做别的用处。 “在自己的梦中时我可以随心而为,如今在别人的梦中,我若能反客为主岂不一样能随性而为吗?”这样一想,立即又有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是了,自在昆仑山上静心堂中得了梦行无疆的梦之三境,李隐便时时修炼,但至今却从未有过用武之地。 睡梦大法、梦之三镜不一样的东西,却在此刻融会贯通了。 这一融会贯通,李隐立刻体会到了‘此梦即为彼梦,梦中亦可为梦’的道理。瞬间那覆盖在自己身体上的压力消散于无形。 因为李隐在那怪人发动的梦境中也发动了自己的梦境。换句话说,此刻李隐沉入了自己的梦境,而李隐自己的梦境就是一个保护层,护着李隐在这个怪人编制的更大的梦境中任意通行。两个梦连接在了一起,一个梦包含着另外一个梦,但却处在一个界面。 所以李隐在怪人的梦中恢复了自由,立即举剑去刺那怪人。 那怪人在梦中的投影本来正要取下水竹妍的头颅,却没想到李隐在梦中竟然摆脱了自己的束缚,朝着自己攻来。 怪人心中一惊亦是一喜,急忙后退放开水竹妍。 但梦中,李隐的紫销剑威力全无,这一剑没有伤到那怪人。那怪人在梦中也失去了超凡脱俗的修为,所以不敢硬接李隐的这一剑。 “好小子,你竟能在我的‘梦想成真’中畅行无阻,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那怪人喜道。他虽然失去了现实里的超强修为,但在他自己的梦中所以他的神通还是远在李隐之上。三个回合之后,李隐便累得气喘吁吁,只能躲进自己的梦境不敢妄动。而一旦这样,怪人便可轻松地取下水竹妍以及祝剑的首级了。 李隐记起梦行无疆的那三套剑诀。因为剑诀奥义需要剑圣的修为方能使用,所以李隐未曾用过。但此刻,身在梦中,周围都是梦的力量,李隐隐隐觉得或许自己能够发动梦之三境剑诀的奥义。 念及此,李隐挥动紫销剑,按照剑诀奥义的描述运转劲原。果然,那梦之三境最难的其实是发动梦境,而如今李隐身在梦中竟然真的发动了梦之三境界中‘昆仑梦境’这一个剑诀。 瞬间,梦中风起云涌,一股巨大的力道朝着那怪客扑去。那怪人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李隐竟能发动剑诀奥义,一时间反应不及被李隐的剑诀击中。 昆仑梦境,让人入梦。这一招一经放出,立刻破了怪人的梦境而将他打入了‘昆仑梦境’之中。 天地一亮,李隐回到了现实。身边水竹妍、祝剑与成鼎,马车里的林月夕、木灵宛和欧阳湛也瞬间回到了现实。 梦与痴迷不同,在梦中众人仍有意识,都看见了李隐出招。 “小李子,你那是什么招数?”水竹妍惊呼道。 “昆仑山的梦之三境!这一招叫做昆仑梦境。” 众人一边惊叹一边放眼看去,不远处那怪人站立着已经深深地陷入了迷梦。 “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水竹妍得意地说道。 正是玩雕的被雕啄了眼,养狗的被狗啃了脚。 “咱们快走!若是教他醒来免不了又要一番恶战了!”李隐催促道。 林月夕从马车里探出头,看着李隐,一脸劫后余生的幸福美满。 水竹妍得瑟地说道:“醒了怕什么?小李子,你就照旧胖揍他一顿便是!” 李隐吐吐舌头:“水姑娘,揍他真不容易!”一面快马加鞭催促马车前行。 祝剑一脸苍白地也跳上了马车:“这怪人的招数实在是霸道得蛮横无理。若是跟人对战,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敌人拖入梦境之中,那无论对方修为多高,岂不都是任他宰割吗?” 水竹妍得意地说道:“可惜他遇到了小李子!”水竹妍说完,看了一眼身边专心驾车的李隐,突然想到一事:“小李子,等以后你修入剑圣期可以随心发动梦之三境了,那你就真是天下无敌了。因为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李隐可以破除你的梦境啦!” 李隐苦笑道:“那我也得平安修入剑圣期才行!” “放心吧!有我照顾你,你一定会无惊无险顺利地修入剑圣期的。”说完,水竹妍得意地扭头看了一眼林月夕:“更何况有月夕一直照顾你,你的修为那还不是蹭蹭地往上窜吗?” 水竹妍的猜度不错,李隐的梦之三境确实有这样横扫天下的潜质,但并非真的就天下无敌。这样的剑诀奥义并非战无不胜,因为遇到修为同样是剑圣期的高手,将对手带入梦境的概率就要小得多,而风险则要大得多了。 水竹妍又看了看瘫软在一边的成鼎,好奇道:“前辈,你的剑心到底是什么属性?” 第一百一十六回 借的总是要还的 第一百一十六回 借的总是要还的 成鼎,青城山上老资格的剑客了。 在青城山二代弟子中,他的辈分仅次于有青城火旋风之称的易得。 成鼎年少时也曾是风光一时的少年剑客,十几岁的年纪便也修入了练剑期,所以江湖上如今仍有不少人记得成鼎。 那时候的成鼎,年轻有为,容貌更是清瘦俊美,是江湖上人人看好的下一个一代宗师。 可惜事与愿违,成鼎修入练剑期后段之后,剑心属性久久不能显现。换句话说,成鼎的剑心是一把废剑。 对于一个天才剑客而言,废剑便意味着输在了第二起跑线上。从那之后,成鼎再遇到与自己齐名的对手,就是每战必败,而每败之后又求战心切,导致再次战败。如此往复,不出一年成鼎的骄傲便荡然无存,从此意志消沉,最终泯然众人矣。 之后的若干年,江湖上的人提起成鼎都还有不少笑话段子。 成鼎深受打击就此改了性子,对剑道一途不再痴迷,对自己的形象气质也再不关心,反而爱上了美食。好在蜀中川地美食极多,也算是稍稍抚慰了成鼎虚弱、失落的心情。 成鼎的恩师、前辈们眼见他坏了前程,无不扼腕。但废剑就是废剑,旁人也无计可施,只能是哀叹天公无眼,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练武奇才。 不过成鼎本身的天赋是极高的,即便是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数年累积下来也平平稳稳地被他修入了剑尊期。只不过,成鼎总是自嘲:我恐怕是天下最弱的剑尊期剑客了!也正因此,成鼎逐渐养成了与人无争的脾气。 直到十年前,成鼎偶然间终于发现了自己剑心的属性。一个十分奇特的属性,那就是可以‘借力’。这个借力就是借劲原,但借的劲原不是别人的,而是自己的。借的是自己未来的劲原。换言之,如果成鼎使用自己的剑心属性,那可以在瞬间获得巨大的力道,但代价却是有若干天不能使用劲原,就好像是将自己将来的力量提前使用了。所以,成鼎戏称这个属性为借力! 每借一天的力,成鼎的劲原威力便能增加百分之一。借一年的力便能增加百分之三百六十五。所以借两年的力便能瞬间增强自己的实力到七倍之多。只不过事到如今,两年的力已经是成鼎所能使用的上限了! “这个属性可真奇怪!”“不过应急却是极好!”水竹妍听完成鼎的叙述,颇有些好奇地说道。 车厢里,木灵宛探出头来啐道:“若不是你,我师父何必要两年不能动武?” 水竹妍闻言并不恼怒,反而笑道:“成前辈的力量正是要关键时刻使用,反正平时他也不动武的,所以有什么关系?”一句话,倒是在理。因为成鼎知道自己这个属性有些坑爹,所以平常能不动武便不动武。况且几十年养成的性子,成鼎早不是个喜欢争强好胜的人。 “前辈,到了前面的镇店我请你喝好酒!” “不,这一路下去我天天好酒好菜招待!您看可好?”水竹妍笑嘻嘻对成鼎说道。 成鼎对自己的劲原倒没有过多的惋惜,闻言呵呵一乐:“那感情好!我对吃的可是极为讲究的。你……你带够钱了没?” “没事!我师侄没钱,但李隐有!”欧阳湛听见美食与美酒也忍不住探出头来接话道。 两个人真是英雄惜英雄,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深深地点了点头。 木灵宛嗤之以鼻:“李隐的钱又不是你们的!凭什么养你们?” 欧阳湛脸色一忝:“都不是外人。何必那么计较。” 林月夕大方地笑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只要大家高兴有什么的!” 一席话说得欧阳湛、祝剑、水竹妍甚至成鼎都向她投去了崇敬的眼神,好像大家看到的不再是林月夕,而是一尊圣洁的女神,准确地说是一尊女财神。 而各人又不约而同地看了看木灵宛,似乎在说:难怪李隐会选择林月夕而不是木灵宛,这差距真是天渊之别啊。 林月夕脸色一红,摆手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人家!人家不好意思啦!” “你以为他们在看你吗?他们都把你当成钱在看啦!”木灵宛看出了众人眼色中的暗藏之意,不满地说道。随即冷哼一声缩身进了马车:“都是俗人!就知道钱!” 欧阳湛哈哈一笑:“你徒弟可真厉害!” 成鼎一摸胡须,微胖的脸一抖,随即说道:“你的师侄也,也,也不简单!”语气略微有些结巴,因为此刻水竹妍的双眼中正透露着汩汩的杀气。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流露出真是同为天下沦落人的意思。 成鼎岁数比欧阳湛大,但他爱酒爱美食,爱徒弟、怕徒弟。 欧阳湛比成鼎幸运,但他同样爱酒爱美食,爱师姐、怕师侄。 一个被剑道命途戏耍,一个被爱情痴妄愚弄,这是何其的相似,何其的想像。就在这一刻,他们的心中似乎出现了一座山,一座人人心中都可能有的山。 水竹妍因为李隐使出奇招战胜了怪客,心中也跟着得意。而她的身边,那个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也正出神地看着她。 水竹妍的爽快刚直,快意恩仇在祝剑的眼中竟是如此致命的诱惑,连他自己也还未完全明了。 李隐听完这个故事,暗想:“我可比成鼎前辈幸运多了。无暇剑虽然也还没有什么过人的属性,但我之前已经得了紫销剑。而夏颖姐姐传授给我的天剑术,也让无暇剑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想到此,李隐觉得上天对自己真是不薄,而再回想过往两年多在昆仑山上的经历真的是不值一提。一时间李隐的心胸更加开阔起来,此刻李隐眼中的天地竟然变得无与伦比的浩瀚无涯,尽可容天下万物。 所谓道,便是衍生万物、容纳万物、接受万物。求同而存异,殊途而同归。 李隐暗忖:“这便是道了吧。” 第一百一十七回 不管闲事如何对得起女侠 第一百一十七回 不管闲事如何对得起女侠的称呼 三个时辰之后,一片漆黑的官道之上,一个怪声响起。 “气煞我也!你这个臭小子真tmd是天纵奇材!我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传人!” 被昆仑梦境困住的怪人,苦苦挣扎了三个时辰才终于从李隐的剑诀中苏醒过来。但此刻月朗星稀,李隐众人早已不知去向。 祝家一路南下前往江城,然后改水道下金陵。而李隐一行则要朝西南前往秭归,进而入三峡而回四川。所以自荆州之后,两边便彻底分道扬镳了。 祝剑跟着李隐进川,早用飞鸽传书通知了祝家。此刻,祝家的子弟有三人正飞马奔驰往荆门而去。 因为李隐、祝剑一行此刻正在荆门落脚。 成鼎和欧阳湛在吃穿用度上是出奇的同声同气。一行人寻了当地最好的酒楼,定下客房换了马车,然后胡吃海喝起来。 换马车,一来是为了更舒适。二来是怕那怪人跟来。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来来!咱们喝!”欧阳湛附庸风雅弄出两句诗词。 水竹妍不觉有异,也装模作样地接道:“花间一壶酒,一醉解千愁!”她自幼峨眉山上习武,问话知识有限,所以跟欧阳湛一样难免张冠李戴,胡乱强凑。 李隐为人忠厚,闻言一乐,却也毫不为意,大口喝酒。 祝剑也是世家子弟,对这些诗词多少都有涉猎,虽然听见水竹妍胡乱地将两首诗凑在一起,但却觉得极有意思,反而更觉得水竹妍是不拘一格。满口赞道:“水姑娘剑术精妙,没想到诗词歌赋也有一套!” 水竹妍平时虽不喜欢祝剑巧舌如簧,但这会子兴致正高,见李隐对自己颇有鼓励,而祝剑此刻锦上添花地夸奖自己,立刻有些得意起来,一拍祝剑的肩膀:“承蒙你夸奖!来!我跟你干一杯!” 祝剑受宠若惊,立刻站起来举酒杯道:“那我先干为敬!” 木灵宛一脸的黑线,冷冷地对林月夕道:“拍马屁拍到这个份上,真是只有天才才能做得到。” 一句话逗得林月夕噗嗤一声将酒水喷了李隐一腿。 李隐扭头看见身边的林月夕笑得几乎噎到,急忙用手去抚摸她的后背,充满了爱意。 木灵宛见状心中酸涩,却又十分羡慕,举起酒杯咕咚咚喝了两大杯。 一行人离了荆州,摆脱了怪人的追击,此刻正是兴致高昂之时,推杯换盏之间,坛钵已然告磬。 第二日一早,李隐等人正要离开客栈赶路。客栈外马嘶人沸,吵吵闹闹起来。 李隐结完账带着林月夕往前面一看,客站门口水竹妍正在跟一群人叽叽咋咋地说着什么。 “月夕妹妹,你们休息得可好?”木灵宛从后面跟来,幽怨地问道。昨晚上,看见李隐与林月夕同房安寝,木灵宛的心中的底线已经崩溃,心绪波澜起伏了一整晚。早上又看见两人如胶似漆地偎依在一处,心中更是五味杂成。 木灵宛想:他们二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还幻想什么?他已经是她的人了。但木灵宛自己也没想到,底线这东西竟然也是可以移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条底线竟然偷偷地往底下又滑动了一截。而李隐此刻已然又稳稳地坐在了底线的上面。于是,木灵宛又有了新的幻想。 原来,所谓底线就是永远都在底下的线吗? 李隐闻声回头见是木灵宛,笑道:“灵宛,你休息得如何?” 木灵宛冷冷地回道:“我又无事可做,自然是一觉睡到天亮。不像你那么辛苦,你可别太劳累了!”说完轻轻拍了拍李隐的腰:“注意身体!” 李隐和林月夕一脸尴尬地对视一望。 “水姑娘又在鼓捣什么呢?”木灵宛看见水竹妍和祝剑在客栈门口跟一群人说着什么,没好气地说道。 “咱们也去看看!”李隐带着林月夕走出门。 “小李子,你来得正好!我刚接了个差事!”水竹妍兴奋地说道。她身边的人群见到李隐和林月夕,急忙都凑上来抱拳道谢。 “多谢少侠和女侠相助!”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啊!” “是啊!是啊!多亏遇到了你们啊!” 李隐被一群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祝剑神清气爽对李隐道:“李兄弟,是这样的……” 原来一大早水竹妍起床后便看见客栈外一大群商贩无精打采,长吁短叹,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水竹妍热心肠,侠骨柔情,于是上前询问。一问才知道原来荆门城东南唯一的官道上最近出现了一伙强盗,总是半路抢劫,搞得行商们苦不堪言。 而这伙商贩昨晚经过官道时已经被强人洗劫过了。不仅财物丢了不少,其中几人的女眷还被抢了,所以长吁短叹。 水竹妍最恨强抢民女的恶行,立即答应要替众人出头。那些商贩走南闯北有些眼力,见水竹妍虽是年轻,但气度不凡,便有人追问其来历。 水竹妍便回说是峨眉剑派门下弟子。 众人一听竟然是名满天下的峨眉剑派女侠,无不欢欣鼓舞。 “这下可好了!有救了!” “老李不用担心,有峨嵋剑客出手,你闺女有救了!” “大善人呐,大善人呐!” 众人七嘴八舌对水竹妍是赞不绝口。 水竹妍毕竟年轻,哪里受得了这个。一时间雄心壮志,立即就要前往城东南寻那伙强盗。 祝剑来得稍晚,但见水竹妍兴致高昂也随声附和,哄得水竹妍志得意满。 商贩里有上了年纪,见识广博的老人出言提醒道:“女侠,老朽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水竹妍暗道:“一般这么说的,就是无论怎样都得讲,既然如此何不干脆直接说得了。”想虽这么想,还是答道:“老人家有话请讲!” “女侠出身名门正派,武艺自不必说,有这么的古道热肠、侠义仁心。但那城东南的强盗不是一般的土匪,有后台。女侠还望小心!” 那人群中有家眷被掳走的,生怕这老人的话会打消水竹妍的念头,急道:“老曾,人家女侠剑术超群怕什么?你别废话扰了女侠的心智!” 水竹妍何等聪慧,哪里不知道这里面的意思,笑道:“诸位放心。无论什么也不会打消我的念头。天下还没有我峨眉剑派惧怕的。不过俗话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位老人家不妨将您知道的事说来听听。” 那老人闻言,长出一口气,走近前来。 第一百一十八回 议定擒贼 第一百一十八回 议定擒贼 李隐带着林月夕和木灵宛走出门来,正好听见那老人对水竹妍说道:“女侠,这荆门东南官道上的强盗来历不凡。虽然做的是拦路打劫的勾当,但背后有人支持!” 水竹妍点点头示意那老者继续说。 那老者压低声音:“支持他们的不仅有地方军阀还有武功高强的剑客!” “哦?剑客?老人家可知道这些剑客的来历?” “就一个剑客!”老人家摇了摇头:“我就是个寻常商贩,那剑客的来历可就说不清楚了。不过听说那剑客跟妖怪有关系!” “妖怪?”李隐闻言惊呼一声,想起当初从昆仑山前往长安的路上遇到的那伙劫匪以及那怪物。 “李隐,你来的正好。今天的事可算上你一份了!”水竹妍喜道。 木灵宛白了水竹妍一眼:“明明是你自己揽下的事干嘛要拖李隐下水?” 水竹妍冷笑一声:“瞧这话说的。好像李隐是你们家的似的。月夕还没发表什么意见呢,轮得到你吗?” “你!”木灵宛被水竹妍抢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林月夕苦笑一声对李隐道:“你劝劝她们,让她们别老吵嘴。” “我没工夫跟她吵嘴!小李子,今天的事你管不管?” 李隐看见水竹妍兴致勃勃的样子,怎忍心拂她的意,随即应道:“水姑娘一句话,我还不得刀山火海跟着!” “好样的!没看错你!”水竹妍蹦起来拍了李隐肩膀一下:“将来天下第一剑的称号必定是你的!因为我决定了只当天下第二剑!” “我看你是天下最二吧!”木灵宛寻到机会反唇相讥道。 水竹妍这会子兴致高昂,闻言全然不理木灵宛,转脸对祝剑道:“你怎样?祝大公子?” 祝剑咳咳两声:“别叫我祝公子,怪别扭的!”说完,清了清喉咙:“既然李兄弟和……”祝剑说话比较慢,一句话还没说完,水竹妍便笑道:“好!算你一份!”生生把祝剑后半截话给堵了回去。 水竹妍说完,转身进了客栈:“我那师叔是不是还赖在床上没起呢?”作势要闯入欧阳湛的房间将欧阳湛从床上拧起来。 剩下祝剑呆呆地站在客栈外,喃喃自语道:“既然李兄弟和水姑娘大义凌然,仗义出手,那我祝某自然是义不容辞了!”声音越说越小。 不远处的木灵宛走过去拍了拍祝剑的肩膀:“好啦,我们都听见了!可怜的!”说完头一甩也进了客栈。 祝剑一声苦笑,尴尬地看着李隐。 李隐忙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先回客栈吃个早饭。” 小二见李隐去而复返,殷勤道:“客官想是舍不得咱们客栈的优质服务,这么快又回来啦?” 李隐摆摆手:“吃个早饭再走!” 那小二见李隐虽只是吃个早饭,却还是十分殷勤道:“好咧!客官吃饭早,出个门早些再回来!” 李隐点点头,暗道:“这小二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 李隐、林月夕、木灵宛和祝剑正点好了早餐,就看见水竹妍一脸不满地从后面下来:“我那师叔真是越老越懒,若不是及时去唤,这会子还在呼呼大睡呢!” “说起,成前辈也还没下来呢。”林月夕突然说道。 “我师父想是喝醉了酒,也还没醒。” “水姑娘快来吃早饭!”祝剑殷勤地招呼道,同时将身边的座位端出又用怀里的手绢将椅子擦了擦。 水竹妍皱了皱眉道:“我挨着月夕坐!”说完挨着林月夕坐下来,顺手操起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去。 水竹妍生得艳美,行为却大大咧咧,浑然是个假小子一般。 祝剑难掩失望之色,正有些情绪低落。转眼水竹妍对祝剑道:“你说那伙强盗后面的剑客究竟有多厉害?” “再厉害,只要咱们水姑娘出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木灵宛闻言摇摇头,心中暗道:“这就是四大天才剑客之一的祝剑吗?真是色迷了心窍,色迷了心窍!”转念一想:“祝剑缠着水竹妍,那水竹妍就没精力去缠李隐了,未必不是件好事。”想到这,木灵宛的情绪也好了起来,大口地咬着馒头,好像那馒头就是自己的幸福似的。 几人正吃着,欧阳湛和成鼎一前一后从客房下来,前面一个欧阳湛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后面一个成鼎便紧跟着打了个更大的哈欠。两人此起彼伏好似二重奏一般。 李隐呵呵一笑招呼两人就座。 水竹妍将门外客商的事一说,成鼎微胖的脸立刻僵住。再看欧阳湛,则是面无表情只管大口地吞咽馒头。每吞咽几口,欧阳湛便要咳嗽几声然后摆出略有些痛苦的表情,以向众人表明他是忧伤在身的。 不过,欧阳湛一向对水竹妍言听计从,这一次也没能例外。 成鼎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转,胖乎乎的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有一点能够肯定,那就是他是百分之一百二十地不愿意管这个闲事。因为,他如今已经是丁点武功也使不出来了。 成鼎和欧阳湛是众人中修为最高的两位,但此刻都是没有武力的人了。 “我说,水姑娘,不!水女侠。我和你师叔如今都跟废人差不多,咱们能不能不管这个闲事呢?”成鼎犹疑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道。 “成前辈,你虽然耗尽了劲原。但几个强盗而已,咱们又不是去跟五谷神教的人拼命也不是要跟石敬瑭争斗,怕什么?到时候我和小李子上去三两下就解决了。祝公子护着你和我师叔准保无虞。” 成鼎还想争辩两句,但看水竹妍的神情,却似乎有一丝轻视自己的意思。成鼎面上柔和,但实际上心里还有些骄傲,于是就此打住,省得被水竹妍嘲笑自己没有胆识。 木灵宛才不管自己的师父。因为早前李隐已经答应了水竹妍,所以此刻的她只管咬着馒头,竟然一言不发。 大家计议已定,准备出门右拐南下擒贼。 第一百一十九回 千里送金银 第一百一十九回 千里送金银 嘶~骏马奔驰。 李隐一行人从客栈离开,刚出城门身后便有三骑绝尘而来。 “公子,稍等!”为首那人阔鼻海口,高声呼喊。 “这是在叫谁家的公子呢?”水竹妍挪揄祝剑。 祝剑俊脸微红,低声道:“是我祝家的人!” “这么远追来是你娘想你了?” “水姑娘见笑了!”祝剑让李隐将马车拉到一边,在路旁等候。 转眼,那三骑快马来至。 “公子可算追上你了!” “是黎大哥,我娘还有师父他们可好?” “小姐和吕老师都好!” “知道公子要随着峨眉剑派的朋友西进入川,我们是专程来给公子送盘缠的!” “掌门和小姐都嘱咐公子一路小心,也请诸位同道一路照顾我家公子。我家公子若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望诸位海涵!”三人一起抱拳,向李隐和水竹妍几人行礼。 “祝家的家丁都这么有涵养。这洛阳祝家果然有些底蕴!”李隐暗道,微笑着也抱拳回礼:“三位客气了,我与祝大哥意气相投,一路多得祝大哥扶持,该是我道谢才是。还请三位转告伯母请伯母放心!” 祝剑笑道:“李兄弟太客气了!” 那三人见李隐年纪虽小,但修为颇高,说话的语气和气度都十分得体,心中暗自赞叹,觉得公子跟着这些人上路确实不必担心。 “好啦!别婆婆妈妈的,我们还有正事要办!”水竹妍不耐烦道。 “盘缠?银子?在哪呢?”欧阳湛听到三人说盘缠,立刻伸出头来,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 “这不是峨眉隐剑欧阳大侠吗?”为首那黎大哥惊呼道。心中暗自称赞自家的公子有眼光:“难怪公子一路跟来,隐剑欧阳湛那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公子有眼光,有见地,有智谋!” 那黎大哥在心中将自己家的小公子赞了一通,笑道:“二弟、三弟快将银子递给欧阳大侠。” 欧阳湛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三个鼓鼓囊囊的包裹,用手掂了掂,然后满意地说道:“这下子喝酒就更不愁了!” 祝剑又跟三人交代了几句。那三人才施礼离去,径直朝着荆门往回奔去。 “祝大哥,伯母一行可还好?”李隐关切道。 “一切顺利,他们去了江城就借水道去金陵。下次你可以跟我一起去金陵!” 林月夕连声说好:“我早听说金陵地灵物丰,真想去看看。” “那还不容易,等我们回蜀中交完差我就陪你跟李隐去金陵看看!” 祝剑喜道:“那是极好的!我母亲见到你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尤其是你,水姑娘。” 水竹妍白了一眼:“我为什么要见你娘亲!” 木灵宛则回道:“人家月夕要去金陵,为什么要你陪?李隐陪着不就好了?” 水竹妍正要回嘴,林月夕忙笑道:“大家一起才热闹,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李隐也道:“一起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一句话及时制止了一场嘴战。 这几日一来祝剑和李隐无话不说,也对当初在荆州与练丹青的争斗有过讨论。当时练丹青出言不逊,祝剑着实是恼了,不过练丹青的剑术确实超群,连祝剑这么骄傲的人物也是自叹弗如。 今日见到祝家的人,大家又忍不住说起练丹青来。 祝剑小脸煞白:“这个练丹青出言不逊,满口污言秽语来日定要他死在我的剑下!” 这一次,连水竹妍也没有丁点调侃祝剑的意思,就听她附和道:“没错,这个人心术不正,上次暗算我的仇我一定要报!” 祝剑见水竹妍与自己同仇敌忾,心中一热,觉得这就是志同道合了。 如今所谓的四大天才剑客当中,练丹青的修为无疑是最高的。丰絮年纪最小,潜力最大,还有的是时间。反而是浪辰子,李隐已经有两年多没见过,也不知道他如今的修为如何了。 水竹妍笑道:“这些什么天才剑客都是世人胡乱编撰好玩的,用不了多久都该泯然众人了。你看我师叔当年也不是什么天才剑客,但如今却是响当当的人物。那些少年时得名的家伙如今都去哪了?” 水竹妍的话不无道理,所谓的天才剑客往往都伤仲永了。儿时体现的一些天赋是决不可能保证一个人成功的,尤其是剑道。剑道需要的是持之以恒不断的磨练与苦功。 但水竹妍一向口无遮拦,直来直往,这句话一出口,先是祝剑脸色微变,有些略微的被触动,因为他就是四大天才剑客之一。 此外,还有一个人脸色微变,正是成鼎。 李隐瞧在眼中,心中一动:“成前辈少年时不知道什么光景。” 一路上,李隐驾车,林月夕在一边陪伴,水竹妍闭目养神,祝剑欣赏着水竹妍而且时不时会露出会心的笑容,唯有木灵宛喋喋不休、滔滔不绝地给李隐说起这两年她遇到的奇事怪谈。 李隐和林月夕都听得津津有味。木灵宛似乎想通了心结,话又多了起来。 马车驶出了三十余里,官道两旁渐渐现出山丘密林。 木灵宛看了看周遭的场景,咂舌道:“这里真是个强盗出没的标准设置。” 林月夕被木灵宛的话逗乐了,问道:“什么叫强盗出没的标准设置?” “你看,道路狭窄,两旁山丘,密林深壑,荒无人烟,不正是强盗出场时的必须配置吗?” 李隐接道:“所以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传统的和标准。即便是盗贼经过若干年的传承也多少有些守则和规矩了。” 水竹妍睁开双眼,看看四周:“这帮强盗不会不敢出来吧。” “水姑娘,这你就是多想了!”木灵宛嘲讽道:“你们看那便山丘上不是有人来了吗?” 众人闻言一看,官道左边的山丘上果然有十来个黑点正在迅速接近。那些黑点在山丘上灵活随意速度极快,显然是有功夫而且对山路极为熟悉。 水竹妍精神一振:“来了就好!”说时,‘春光媚’一闪,已经握在了手中。 第一百二十回 有一个人在同仇敌忾 第一百二十回 有一个人在同仇敌忾 那群黑点来到马车前,果然是一群强盗。但当看见马车上的人时,那些强盗却都愣住了。 马车上是一群少年、少女,个个笑盈盈地握着剑心,严阵以待,似乎正在恭候自己的到来。 那群强盗里为首的,凭直觉便知道遇到了硬茬子,忙不迭扬手放出一道讯号。就在此刻,水竹妍已经身如鸿雁般从马车上飘落地面,紧接着是数道寒光闪动。片刻后,那群强盗便尽数被水竹妍掀翻在地,一片哀嚎。 这一切都只是瞬间的功夫,而且水竹妍还有伤在身,若非如此,这一切发生得还可以更快! 水竹妍干净利落地收拾完一帮强盗,潇洒地飞回马车,冷冷道:“看看什么剑客在给这帮强盗撑腰。” 成鼎和欧阳湛在马车里面对望一眼,会意地一点头。言外之意:这果然是水竹妍的作派。 李隐几人在马车上坐定等那剑客现身。也正因此,水竹妍才等强盗放出信号弹后再动的手。 过了许久,也没有动静。 水竹妍纳闷道:“什么剑客竟然不敢来?”说完朝着地上还在**的众位强盗喝道:“你们的帮手靠山呢?怎么没来?” 那伙强盗先是被水竹妍的功夫吓到,被水竹妍刺伤倒地后没有一个敢胡乱说话的。此刻见水竹妍如此问,其中领头才答道:“我们也不知道啊!”竟是一脸的无辜状。 水竹妍等得失去了耐心,对李隐道:“小李子,咱们还是老样子杀进山寨去,根除了这帮祸害吧!” 李隐点点头:“听你的,水姑娘!” 水竹妍从马车下来,上前去拧起那个回话的头目:“带我们去你们的山寨,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水竹妍一脸的杀气,将那个头目吓得颤颤巍巍,连声应是。 李隐心中奇怪:这些强盗为非作歹也不是一两日了,总不至于到今天才遇到厉害的对手,怎么竟然显得这般不堪一击,没见过任何世面似的。 其实,李隐是想多了。因为平时若是遇到任何厉害的对手,这帮强盗会立刻发出求救讯号,然后那靠山转瞬及至,根本不需要这帮强盗出手。今天的情形是这些强盗做梦也不曾想到的。 马车到了一处地方便不能前行了。李隐担心欧阳湛与成鼎的安危就提议留下两个人在这里照看马车。 祝剑一心想跟着去,林月夕和木灵宛也不想留下。众人当中也只有祝剑的武功修为最高,足以看守马车,于是水竹妍道:“祝公子你留下,我和小李子去就可以应付了!” 祝剑不情不愿地还是答应了。 李隐四人带着那强盗一起往山上爬去。 “祝剑好歹是四大天才剑客之一,对水姐姐你真是言听计从!” “岂止是言听计从?我看根本是惟命是从吧。”木灵宛嘲弄道。 “祝大哥只是为人敦厚,你们就别打趣他了!” 正说话,突然听见有人打斗。 “看样子有人是捷足先登了,不然这伙强盗的帮手怎么迟迟未现身?”水竹妍立即反应过来,舍下那被自己擒住的强盗头目,一马当先朝着打斗声传来的地方赶去。 李隐、林月夕和木灵宛紧随其后,刚转过一个山坳便看见眼前有两人正在打斗。 其中一人穿着鲜艳手握一柄同样颜色鲜艳的剑心。而与他对战的是一个朴素的中年人,眼睛眯缝着,一副十足的认真的神情。 还是李隐心细,在他随后赶来之前便追问了那强盗,他们的靠山是什么样的剑客。所以此时,李隐一看便知道那穿着鲜艳的正是自己此行的目标。 水竹妍见场中二人相斗正酣,对李隐道:“小李子,两人的武功都不弱,起码都是剑尊期的修为。” 李隐点点头:“穿彩衣的正是强盗靠山!” 场中打斗的两人都注意到李隐一行的到来,那穿着朴素的剑客喊道:“诸位道友可是来此除害的?” 李隐忙回道:“正是!前辈可需要相助!” 那剑客回话道:“若是这么打下去,过三两日我也该取胜了,不过既然是除害自然是越快越好,你们要是能相助自然是最好的了!如果不行,也不勉强。再打个三两日,我也能取胜!” 李隐闻言暗自好笑,觉得这个人说话怎么拐弯抹角的,但却并未言语。只是朝着水竹妍看了一眼。水竹妍朝李隐是个眼色,一晃手中‘春光媚’娇喝一声:“还等什么,咱们上!” 李隐和水竹妍举剑冲上前与那穿着彩衣的人斗在一处。 那穿彩衣的剑客见状脸色微变,但还是沉着应战。 交手两三招,李隐便察觉那穿彩衣的剑客与众不同。过往即便是对上剑圣期的契丹武士,李隐也不曾感到这般的压力。 眼前这穿彩衣的剑客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即便不运转劲原,其力道和速度也远超常人,而且往往自己的剑招未至,对方便已经能料敌之先了。 李隐给水竹妍递个眼色,水竹妍与李隐多次配合,如今是越发默契,瞬间明白了李隐的意思。 李隐与水竹妍都是九窍全开的大天赋者,对劲原的感应异常敏感,尤其是水竹妍还生有一双劲原眼,所以对方运转劲原的过程也逃不开水竹妍和李隐的感觉,双方都有料敌之先的能力,彼此制衡,所以就看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了。 李隐递个眼色,水竹妍立即知道李隐是要自己和他同时出招,让对方应接不暇。因为若是同时出招,那就不会给对方留下反应的时间,即便对方能料到自己和李隐的招数。 几招之后,那穿彩衣的剑客果然变得脸色阴沉,他头顶上飘着的那根异常宽大的彩带也随之失去了活力。片刻间,那彩带还似有生命一般在空中灵动,好像在耀武扬威一般。 与李隐、水竹妍合力对敌的灰衣剑客嘿嘿一笑,说道:“没想到你们两个年级轻轻,手段却这般老练。不出一个时辰咱们就能拿下这妖人了!” 一百二十一回 天旋剑 王侧 一百二十一回 天旋剑 王侧 “真是晦气,今日遇到的三个人都这么难对付!”那穿彩衣的剑客心中暗忖,越是这么想,越是心浮气躁。越是心浮气躁,出手就越没有章法。 而李隐和水竹妍都是打蛇随棍上,紧盯对方破绽不放的狠角色。一见对方气弱,剑招立刻似银河落九天一般倾泻而至,一点空闲也不给对方留下。 李隐如今早将夏颖传授的‘飞燕戏龙’操练得炉火纯青,加上得之昆仑的梦行无疆的绝妙剑法,再跟水竹妍精妙无比的峨眉剑招相互配合,发挥的威力早已经远超两人的武功境界。 更何况紫销剑与春光媚各有独到之处,也可弥补两人年纪小、修为不够的弱点。 “妖人!今日是你的死期啦!”那灰衣剑客挥舞手中剑心,得意地说道。 李隐早注意到此人,他的剑招虽看似朴素无华,但却别有妙用。那彩衣的剑客奇招迭出,但每每靠近灰衣剑客时,剑招便都偏移了寸许,失了精度与妙处。 而那灰衣剑客每每出招,剑气也总以出人意表的角度显现威力,似乎每一招每一式都在有意无意之间偏斜了几分。但虽然是偏斜了几分,效果却又总是恰到好处。 就好比射箭的时候,明明是射歪了,眼看剑头要脱靶,但突如其来一阵猛风,偏偏又将箭给吹正了。如果当初就对着靶心射去,这随后意外而来的风必然会使箭头脱靶。所谓阴差阳错,便是如此。只不过让李隐感到惊异的是,这阴差阳错得仿若精心设计的一般。 也正因此,那彩衣剑客似乎预料不到这灰衣剑客的剑招。只不过,那灰衣剑客本身也没有特别的杀招,一时三刻没有单独取胜的能力。所以他说打个三天三夜便能取胜,也未尝不是真话和大实话。 三人合力,那彩衣剑客节节败退。但显然,他在此处浸染已久,对眼前的失败十分不甘心。 “你们三人是谁?报出名姓来?” “打不过要逃了?想得美!“水竹妍气势如虹,虽然大腿有伤,却毫不退让,招招紧逼。 李隐还未来得及说话,身边穿灰衣的剑客已经得意地喊道:“不怕你知道我的谁!就怕你不知道!妖人记住了!我乃是湖北天旋剑、王侧是也!” “好个王侧,好个天旋剑!”那彩衣剑客恶狠狠地说道:“我会去寻你的!” “你别想溜走!”水竹妍的春光媚被她使成了一道剑网,要网住那彩衣的剑客。但彩衣剑客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个些什么东西,迎空一晃,立刻一道黑烟弥散开来。 李隐和水竹妍立刻觉得腥臭扑鼻。 李隐知道这是法术变出来的黑迷雾,生怕那妖怪对林月夕或者木灵宛不利,立刻退出战团回到两女身边。 转眼,一道电光冲天而起,是那穿彩衣的剑客驾剑光逃走了。 “哪里逃!”那灰衣的天旋剑王侧也驾起剑光紧追而去。留下李隐四人。 “这么快就解决了,真是没意思!”水竹妍有些意兴阑珊,将春光媚收起。 林月夕提醒道:“上次咱们赶跑那个妖怪在他的寨子里发现不少财物,这一次咱们要不要也搜搜看!” 李隐点点头:“还得救出被擒的女子,自然是要搜的!” 四人立即快步朝着山顶的山寨奔去。 那山寨中还有数十个强盗同伙,早望见自己的大王驾剑光逃了。不久李隐四人又杀来,早吓破了胆,要四散奔逃。 这些强盗都是寻常人,平时就是仗着那彩衣剑客的能力才得以在此横行无忌。这些年以来,已经有数不清的武林剑客栽在此处,所以强盗们也日益骄横,以为在此占山为王绝对没人可以威胁自己。哪里知道,一昔兵败如山倒,树倒猢狲顷刻散。 “别让这些人逃光了,抓个人留着问话。”李隐急忙喊道。 水竹妍、林月夕和木灵宛闻言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各自擒住了一人。 李隐看时,这几个被抓的男子都是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不由得一皱眉:“你们年纪轻轻,为什么要做这个抢劫的勾当?” 那几人吓得噤若寒蝉,直说是为了贪图享乐。 李隐不愿跟他们纠缠,便追问被擒上山的女子现在何处。 其中一人回道:“那些被擒来的女子都被送往别处去了!” “胡说!你们擒来的女子你们那大王自己留着享用都来不及,如何会送到别处?若是送到别处,那也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何处!”水竹妍喝道。 水竹妍杀气极重,这一呼喝立即吓得三人颤抖不已。 那三人脸色微红,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李隐沉着声音道:“你们最好有话实说,不然我这位朋友可是个爆裂脾气,死在她手中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个了!恐怕也不怕多你们三个!”李隐的话虽说得平平淡淡,但语气中却有一股严肃认真的意味,叫人不得不相信他说的都是真话。这样自然而然的语气说出威胁的话来,有时候更有威力。 果然,其中胆子最大的那一位忙回道:“我们说的都是,都是真的。我们大王不喜欢女子,擒来的女子都是给他兄弟做寿礼的。你们不信,往厢房一搜一问便知道了。我们不过是摇旗呐喊的小人物,知道得不多!” 李隐见他说得像是真话。便朝水竹妍一递眼色,四人拖着三个强盗往寨子里的厢房搜去。 前山守卫的强盗们都逃尽了,但厢房里却一如既往,并不知道前山发生的战事。 李隐四人来到那剑客的厢房外,一脚将门踢开,却看见里面一张大床,上面竟躺着四个年轻男子,气色不正,方知道那强盗所言不假。 “呸呸呸!”水竹妍直道晦气,拿手遮住双眼。 林月夕和木灵宛也羞得满脸绯红。 那床上的几个男子见李隐几人杀来,才知道那彩衣剑客落败逃了,吓得‘花枝乱颤’地蜷在一处。 水竹妍喝道:“快滚!别脏了我眼睛。” 那三人急忙拿布单、棉被遮住身子往屋外逃去。 李隐搜了一遍果然不见女子的踪迹,这才后悔不该放走了四个男子,或许他们知道些内情。 但事已至此,再叹无益。 第一百二十二回 争论不休 第一百二十二回 争论不休 “李隐,快来!”林月夕在旁边的屋中大喊。 李隐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赶来。放眼一看,与上次无异,这个大房间中堆满了金银珠宝,而林月夕正惊奇地指着角落里的一把乳白色的剑心大喊。 “又是这把剑心!”李隐一样认出,这正是当年在诡秘的深洞中发现并救了木灵宛的白色剑心。不久前在去长安的途中,李隐击退妖怪,在他的山寨中也遇到了这把剑心,可惜被它逃了两次。 这一次,李隐决心要擒下这把来历诡谲的剑心。而剑鞘中紫销剑似乎也有此意,正嗡嗡地响个不停。 “去!”李隐突然发难,手中紫销剑和无暇剑同时飞起,分两路去截那白色的剑心。 哪里知道,那白色的剑心在原地摇晃两下,突然朝天飞起,竟然突破了无暇剑的天火与紫销剑的紫芒,又一次逃了。 李隐长叹一声:“这把白色剑心究竟是个什么来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 水竹妍好奇地为道:“这白色剑心跟你究竟有什么渊源吗?” 李隐连声道:“说来话长!” 这白色剑心两次出现在这样的强盗山寨中,已经让李隐心生怀疑了。正在讨论这当中的诡谲之处,屋外一阵风响。 李隐侧脸一看:“是那天旋剑王侧回来了。” “跑得真快,一眨眼就没影了!”王侧惋惜不已地说道,已经走了进来。 “乖乖!这么多民脂民膏!”王侧看见满屋的金银珠宝,叹道。 木灵宛道:“前辈,见者有份,自取一些吧。” 王侧脸色一变,正色道:“这些都是妖人和手底下的强盗劫的不义之财,咱们怎么能拿呢?” 林月夕和水竹妍闻言一愣,停下手来。两女原本正要取一些金银做盘缠。 “前辈不拿,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水竹妍愣了一下对林月夕道:“咱们拿一些。” “不行,谁也不许拿!”王侧喝道:“你们来铲除强盗,若是为了金银,那与强盗何异?” 一句话惹得水竹妍十分不快。水竹妍厉声道:“这些金银都是不义之财,取之何妨?如果不取,你又打算如何处置这些金银?” “这些金银自然是要物归原主才是!” 李隐没想到这个王侧竟这般的迂腐,也忍不住说道:“前辈刚直不阿,视金银如粪土的精神着实可贵。但我想请问前辈,你要如何将这些金银物归原主呢?” 一句话倒是问住了王侧。 “这是个问题。那我就将这些金银送给官府!让他们来定夺!” “笑话,如今天下纷乱,今日一个官府明日又是另外一个官府,你给了官府算哪门子的物归原主,充其量是便宜了那些地方军阀,到头来那些军阀又用这些钱来荼毒百姓,那你岂不是间接地助纣为虐了?”水竹妍反驳道:“若真是如此,那才是跟强盗无异。” 王侧见水竹妍将自己的话反过来送给自己,哑然一笑:“小姑娘口舌很厉害。但无论如何这金银谁也不能取。” “你这人真是既迂腐又蛮横无理。你既没有办法物归原主,也不让我们取,难不成你是要独吞?”水竹妍讥讽道。 木灵宛也说道:“前辈,这些金银都是强盗抢来的,我们打跑了强盗就算取一点算作报酬,那也是合情合理的,算得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了。” “不行!你们从强盗这里抢财物,与强盗抢别人,行为上有什么分别?我既要除掉这山寨的强盗,也要除掉别的强盗!”王侧坚决地说道。 “看样子,你是要独吞!”木灵宛也不是省油的灯,那话挤兑王侧。 王侧脸涨得通红:“凭什么说我是要独吞!” “因为你不让我们取啊!”木灵宛和水竹妍异口同声地回道。 王侧冷哼一声:“不让你们取就是独吞,真是岂有此理!你们真要想取金银,那就先过我一关!” 其实这些金银取不取对李隐众人而言并不重要,只不过遇上王侧这个较真的人,惹起了水竹妍和木灵宛的脾气。这些金银都是强盗们多年累积下来的不义之财,此刻要真的物归原主是绝对不可能的了。而众人又确实需要些银两,那从这些不义之财里取一些也确实无伤大雅。 李隐便道:“前辈,如今这些金银无论如何都不能物归原主了,既然如此前辈何必非要纠结在一些不可能实现的妄想上呢?我们不取,别人来取同样不是物归原主,这两者又有何分别呢?” “但凡事都要讲个理字,不是你们的你们就不该取!”王侧继续坚持。 “理虽要讲,但也不能刻舟求剑的死守道理,需得联系眼下的具体情况。前辈的道理说到底就是要物归原主,但那是不可能实现的,退而求其次便是我们取一些,然后通知那些能通知的商贩们前来寻回自己的财物。” “小子,你这个建议倒是不错。到哪里去通知商贩呢?” “荆门城里就有一些,我们就是受他们的委托前来除害的!” “好!那我们就去通知那些商贩!”王侧回道。 “这么说前辈是同意小李子的话了!”水竹妍一脸鄙夷地说道:“那我们就取一些做盘缠了!” “慢!”王侧喝道:“我只是说去通知商贩是个好主意,可没说你们能取金银!” “这些财务又不全是荆门的商贩们的,若是把金银都让他们分了,岂不还是没有物归原主?”水竹妍反问道。 王侧叹口气道:“你说得也对!” “那就别废话了!我们取一些金银就上路了,你赶紧去荆门通知吧!”水竹妍觉得跟王侧说话怎么也说不通,不由得不耐烦地说道。 王侧应了声好,转身离去。但片刻又回来了:“不对!这些金银不是你们的,你们不能取!” 水竹妍、木灵宛包括李隐和林月夕顿时都觉得这个王侧简直是迂腐到了极点,真是说无可说,无话可说了。 林月夕道:“既然前辈这么坚持,那李隐咱们走吧别再纠缠了,反正盘缠还有的!” “不行!这老匹夫真是欺人太甚!”水竹妍怒道:“我们跟他讲了半天的道理,竟还是如此不通情理。今日,姑娘我就是要取金银!” 木灵宛也难得地附和水竹妍道:“不错!李隐咱们就是要取金银,就看他能怎么样?” 两个姑娘都是年轻气盛,此刻真是寸步不让。 第一百二十三回 李隐讲道 第一百二十三回 李隐讲道 王侧也气得脸色发白,将剑心取出握在手上:“那你们试试看!” 水竹妍什么时候怕过人,闻言早将春光媚扯出,要跟那天旋剑一决雌雄。 但李隐却想到:“这个天旋剑王侧虽是有些迂腐,但却是个刚正不阿,富有正义感的人。我们不能跟这样的人为敌。”于是,一把拉住水竹妍,笑着对王侧道:“前辈,且息雷霆之怒。听晚辈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王侧见李隐说话得体,言行举止也富于正义感,于是将怒气按住,一摆手:“小伙子,你请讲!” 李隐想起幼时读过的圣人故事,便说道:“前辈可知道圣人夫子与弟子子贡的故事?” “愿闻其详!”王侧摇摇头。 “话说,圣人孔子有个弟子是子贡。子贡家境富裕,有一次在鲁国外的地方做了好事,用金钱赎回了一个鲁国人。按照当时的律法在国外用金钱赎回在国外做奴隶的鲁国人是可以到官府那里报销所花的费用的。但子贡家境殷实,便没有去官府领钱。这件事被别人知道后,大家都夸子贡是个道德高尚的君子。但前辈可知道,孔夫子知道这事后,说了什么?” “那一定是夸奖子贡有圣人之德了。做好事本就不求回报,子贡做得极好!”王侧有些得意,似乎找到了与自己一样的人。 李隐微微一笑:“结果孔夫子狠狠地批评了子贡。” “为什么?”王侧一愣,觉得不敢置信。 “因为孔夫子说圣人做事是应给世人起表率作用。但子贡自己可以不求回报地做好事,也要考虑到天下间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一点。实际上绝大多数人都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那以后,旁人再遇到这事的时候就会想,如果我救了人就必须不去报销赎金,否则别人就会说我不仗义,不高尚。但若是不报销,那我的花销和损失怎么办呢?原本愿意这么做的人就不多,这样一来愿意这样的做的人只会更少了。原本报销话费是不影响做好事本身的,但这件事却被子贡变作了一件极有道德底线的事,最后成全了子贡自己的美德却是损害了社会的大义。前辈,你可明白这当中的道理?” 王侧闻言,眉头紧锁,思考李隐讲的这个故事。李隐的话似乎打动了他的心。尤其是后面那句‘为了成全自己的美德却损害了社会的大义’。的确,如果自己一味追求道德的纯净又苛求旁人也必须如此,那到最后只有自己是好人,旁人就都不是好人了吗?倘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悲哀? 王侧一时间有些思想上的冲突。他虽有些迂腐,但并非不通人情道理。过了片刻,他说道:“你们取吧!你们赶跑了强盗,取些金银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李隐笑道:“前辈从善如流,果真有大师风范!”说完示意林月夕、水竹妍和木灵宛取些金银。 三女也不贪心,各自拿了几个金元宝便作罢了。 李隐一拱手:“前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先行一步了!”说完,四人离开山寨往山下赶去。 路上,水竹妍笑道:“小李子还是你读书读得多,讲了个什么子的故事,竟然就说动了那个老顽固,真有你的!” 木灵宛冷笑道:“是子贡的故事。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只会动刀动枪吗?有时候书里的道理比剑圣期的剑客还要厉害!” 水竹妍嘿一声,对木灵宛道:“哟,好像刚刚某人比我还义愤填膺,本来武功就不高,还准备跟人动手呢?那人是谁呀?读书人吗?” 林月夕见两人都拌嘴,微微一笑,看了李隐一样,示意:“赶紧阻止她们,不然耳根又要不清净了!” “不知道那些被掳走的女子去了何处。如今这里的匪徒虽是赶跑了,但最紧要的还是要救出那些被掳走的女子才是!”一句话岔开了水竹妍和木灵宛的话头。 “是啊!刚刚我一时心急放跑了那几个男子,如今怎么知道那些女子去了何处呢?真是叫人心焦!”水竹妍闻言,叹口气道。 “我知道那些女子可能去了哪!”身后跑来一人,喊道。 众人回头一看,竟然是天旋剑王侧追了上来。 “前辈,这么巧又遇见了?”李隐奇道。因为这山寨四通八达,有数条下山的路径,若不是刻意跟来,在同一条路上遇到的概率真是不高。 “我是特意跟来的。小伙子你很有意思,你刚给我讲的子贡的故事,我觉得很有意思,但我有点不同的想法,想跟你请教一下。所以才追了出来。正好听见你们还要去救那些被掳走的女子。你们果然不是见财忘义的小人,我没看错人。”王侧脸红扑扑的,兴奋地说道。 水竹妍一翻白眼,暗道:“完了,被这人缠人上了还!” 木灵宛也瞪了一眼水竹妍,低声道:“都是你一路上聒噪耽误了脚程,被他给追上了!” 但李隐却觉得王侧此人颇有些学究气,虽然迂腐,却是个彻彻底底的好人,于是言道:“请教不敢当。前辈有什么不明白尽可以跟晚辈探讨探讨。不过在那之前,还请前辈说出那些被掳的女子在何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我们还是想好人做到底。” “救人那是自然的事!”王侧笑道:“请教便是请教!三人行必有我师,你年岁虽然比我小,但刚刚你讲的那个故事开导了我,叫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足见你在很多方面比我领悟得还要透彻,我一定要跟你请教一番。” 李隐已经知道了王侧的迂腐劲,也不打算改变他,闻言笑道:“既如此,请问前辈,那些女子去了何处?” 王侧手朝西一指:“我在山寨中打听过,那妖人有个表兄在三峡的巫山中有个营寨。这些被妖人抓来的女子都被送去巫山给他表兄当贺礼了。那妖人肯定也会去巫山的。俗话说‘除恶务尽’。我正要追到四川去除害,本来还在担心势单力薄,难以成事,如今得几位相助,那真是如虎添翼,必定要马到功成了。” “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帮助你了?”水竹妍不满道。 “这位小哥说了要救那些女子的,我们目的相同怎能不相互相助呢?”王侧不以为意,老实巴交地回道。 “目的相同,但未必要相帮!我们准备自己干与你无关!“木灵宛也回道。 王侧闻言又是一愣,他没想到既然是同道为什么还有不互相帮助的道理。 李隐知道两女对王侧不满,笑道:“咱们正好入川,这件事是顺道为之,有王前辈相助真真是如虎添翼,何乐不为呢?” 李隐说话,两女都听进去了。但是两女都恨王侧说话太直,脸色还是不好看。林月夕很乖巧,跟进地说道:“王前辈跟欧阳前辈还有成鼎前辈正好作伴,也少了我们不少事呀!” 木灵宛低声对林月夕道:“月夕,我师父和欧阳前辈都是 第一百二十四回 两种思路 第一百二十四回 两种思路 王侧可不管几个女子说什么,他见李隐欣然应允,心中已经是开怀了,乐呵呵对李隐道:“还不知道少侠高姓大名呢?”林月夕和水竹妍虽是呼唤了李隐几次,但王侧没有留心。 “在下李隐。这位是我的女友林月夕。这位是峨眉剑派水竹妍,这位是青城剑派木灵宛!” “哦,都是名门大派的弟子,难怪武功这样高强。不知道少侠和你的女友是哪门哪派的?” 水竹妍立刻回道:“他们自然也是我峨眉剑派门下了!”水竹妍知道若是李隐提起昆仑剑派的事,估计王侧又要大放厥词,纠缠不清了,所以这样回道。 王侧闻言不住地点头:“难怪人人都说峨眉剑派乃是天下第一剑派,果然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李隐笑道:“不知道前辈师承何人?” 王侧正色道:“我一生拜了三个师傅,虽都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却令我获益良多。” “第一个师傅是我们村里的武功教习,我六岁从师,跟他练了两年武艺。” “第二个师傅是个喜欢醉酒的老道长。他的道观在我们乡里是最不热闹的一个,我儿时贪玩时常去那道观中厮混。道长瞧我有些天资便传了我剑术。” “三年后,我十一岁又得了那道长的师兄传授,我随着他练了五年剑术,之后便再没有拜入旁人门下了!” “三位师父都待我不薄,却都不肯让我唤他们为师父,所以我称他们为老师和道长。”王侧说到此,面露敬色,显然是极为尊师重道的。 “看来前辈天资聪颖,一身的修为多半还是靠了自己!”李隐不无敬佩的说道。 “也是侥幸。”王侧闻言笑道:“我一生的心愿便是能自己开宗立派,将自己领悟的剑术传承下去。” “不过,天下宗派林立,个个都有极为深厚的底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即便让我开了宗派,也不知道会不会误人子弟!” 李隐见王侧心怀广大,志存高远,立刻心生敬意,回道:“前辈壮志凌云,胸怀大志,无论成功与否都值得我们这些后辈学习。更何况以前辈的剑术,开宗立派应该不是难事。”李隐早感觉出来,这个王侧虽看着有些拙,但修为实则颇高,起码也是剑尊期后段的修为,放在当世也算是出类拔萃的高手了! 水竹妍和木灵宛听说王侧想自己开宗立派,都在心中鄙视了他半天。他们俩一个出生峨眉剑派,一个出生青城剑派,都是天下有名的宗派。一来知道开宗立派的难处,二来即便是开宗立派了,在她们看来这样的小门派实在是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李隐和王侧说着话,一行人已经回到了山腰处。 祝剑一眼望见几人,高声喊道:“水姑娘,李兄弟可办完正事了?” 李隐笑道:“王前辈,这位是我好友,四方形意门的祝剑。” “祝剑?人称四大天才剑客的祝剑?”王侧闻言心中暗道:“这些人来历不凡,与他们一处果真能有不少进益。”于是有些心生谦逊之心。 李隐将王侧介绍给众人。成鼎拖着略显肥胖的身躯从马车里出来,看了看王侧,笑道:“王道友天资卓绝,如今已经有了这样的修为,真是可喜可贺啊!” 王侧一本正经地回道:“多谢道友谬赞,我这是花了苦功夫的!” 欧阳湛跟水竹妍一样都是推崇天赋的一派人,对勤能补拙这码事并不深信,觉得要成为顶尖的剑客,只能是天才一样的人物才能实现,靠后天努力,成就必然有限,闻言笑道:“天下果然真的有勤能补拙这回事。” 王侧闻言,听出欧阳湛多少有些轻视自己的意思,但却并不恼怒,而是正经八百地说道:“天道酬勤,没有勤劳不能办到的事。”王侧一边说这话,一边望着欧阳湛,心里暗想:“这人就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隐剑,看样子才不过三十多岁,却已经有了剑圣期的修为,这样的天才看待事物的角度果真与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有些不同。”心里虽这么想,但王侧依旧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欧阳湛被这句话激起了兴趣,笑道:“道友这话也未免太痴了些。可知道天下许多事都是靠勤劳而不能为之的。比如剑术一途,我还从没见过只靠勤奋没有绝顶天赋便能成为天下顶尖剑客的人物。或许道友能是第一个?”言外之意,你恐怕也不行。欧阳湛倒不是傲慢无礼,实在是他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欧阳湛自己天纵奇材不必说,他身边的同门以及朋友无不是这样的存在。水竹妍和李隐的天赋更是惊人的好。从小耳濡目染,欧阳湛就是打心眼里认为要成为顶尖剑客绝没有只靠勤劳一说。若是只有勤奋,没有天赋是绝对成不了顶尖剑客的。而王侧虽然天赋不差,但离这个层次显然还是有差距的。 但王侧显然认为只要天赋不太差,只要肯努力,终归是会获得最大的成功。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思潮。 李隐自己天纵奇材,他相信要攀至武学的巅峰天赋是很重要的,但事无绝对,勤能补拙这件事也未必不是真的。所以,李隐暗暗觉得王侧或许会成为那个依靠勤奋而成为天下大剑客的人。至于天赋和勤奋自然是两者缺一不可,只不过究竟要多高的天赋以及勤奋到什么程度,这件事真的是因人而异。 这看似简单的道理,现实中拿捏起来就难了。 水竹妍、祝剑、木灵宛、欧阳湛、成鼎乃至林月夕都或多或少地认为要成为顶尖剑客,勤劳自不必说,但天赋却是必要条件。没有顶尖的天赋绝对成不了顶尖剑客。 王侧见众人都露出对欧阳湛赞许的神色,并不气馁,还是一本正经地回道:“区区在下的天赋确实不太高,但我却相信只要我肯勤奋努力,终归是能成为天下顶尖剑客的。我今年四十有三,剑尊期后段的修为,世上比我年轻又比我修为高的人自然在所多有,但我想天下还有许多自认为比我有天赋的人到我这个岁数恐怕未必有我这样的修为。这算不算是个例证呢?” 王侧的天赋究竟有多高,谁也说不准。但大家都感觉得出他绝对不是顶尖的那一类,但他刚刚说出的话也确实有些道理。 第一百二十五回 赶路 第一百二十五回 赶路 林月夕暗想:“这个王侧前辈果然是个喜欢较真的人。刚跟大家认识不久,就为这事跟大家争辩起来。”但她也跟李隐一样,觉得王侧这个人极为正直不二,虽然喜欢跟人较点真,但为人实在,有一说一,心中也对他有些喜欢起来。 成鼎见王侧这样说,心中一动,暗忖:“这人看着老实,说话也老实。说的话也真是大实话。他今年四十三,剑尊期后段的修为,一只脚跨入了剑圣期,说起来的确算是很大的成就了。自己当年号称天才剑客,如今五十有四了,却也只是剑尊期前段的修为。虽然是因为自己运气欠佳练了把废剑的缘故,但事实上自己确实就不如人家的修为高。” “话说回来,如果运气也要算上的话,那没有过高天赋却有极好运气的人也确实是能成功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王侧的理论无不道理!”成鼎这样想:“只是达至剑圣期的修为,运气真的有用吗?” 欧阳湛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倒是水竹妍笑道:“王前辈此言言之尚早,剑尊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修为,等你练入了剑圣期再讨论这个问题也不迟。剑尊期与剑圣期的隔阂简直是天与地的区别,有人练了一辈子也跨不过这个门槛呐。”水竹妍这样说虽然有些伤人,但却是实话。 王侧闻言笑道:“姑娘所言不差。我现在这样说确实是言之过早,是我失言了!” 众人没想到王侧这人迂腐却并非顽固不化。不由得对他产生了点好感。 其实王侧就是个认死理的人,只要你的道理说得让他觉得对,他就听。若他觉得不对,就要跟你辩上三日三夜分个高低,真真是有些书生气罢了。 李隐笑道:“好啦,这些事情日后慢慢讨论不迟。咱们赶紧上路,还得去巫山救人呢!” “李贤弟,人没救出来?”祝剑奇道。 “你看见我们身边有旁人了吗”水竹妍没好气地说道。 祝剑老实地摇了摇头。 “所以你刚刚的问题不是明知故问的废话吗?” 李隐笑道:“水姑娘,祝大哥就是随便一问,你就别较真啦!” “哼,我才懒得跟他较真呢。小李子驾车,走吧!” 众人上了车,王侧和祝剑步行。一行人沿着官道往西,朝着四川的方向前进。 走了不久,便是晌午时分了。 欧阳湛懒洋洋地说道:“肚子也饿了,可惜周围没有好的镇店可以吃饭。” 成鼎摇晃着略微有些肥胖的脑袋附议道:“可惜我现在不能架剑飞行,不然一定飞回荆门去买些好的吃食!” 众人都不知道,成鼎后来勤修苦练的最大一个动力就是希望能驾剑飞遁,这样才能轻易地吃到美食。其实剑客们驾剑飞遁是极其耗费劲原的,除非是事出紧急、迫不得已,一般的剑客通常都不会选择驾剑作为赶路的方法。 众人闻言都望了望王侧,众人离只有他可以驾剑飞遁了。 王侧不解众人之意,只当众人是饿了,不由得笑道:“诸位道友,还真巧了。我的包袱里还有五个馒头,正好分着吃了解饿。”说完,不顾马车上欧阳湛那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从身后的包袱里真的掏出了五个干瘪瘪不知道存了几日的馒头。 王侧将馒头递给李隐几人,笑道:“这馒头存了有两日有些干了,不过还是可以吃的。”说完,拿起留给自己的半个馒头嚼食起来。 木灵宛、水竹妍看见那馒头都毫无食欲。更不用说吃货成鼎与欧阳湛了。 欧阳湛不满道:“这样的东西真不能吃!” 李隐笑笑,怕王侧尴尬,拿起半个馒头慢慢吃起来。他少年时孤苦无依,一个人四处流浪,这样的馒头自然没有少吃,有时候比这差得多的食物他都吃过。所以李隐对这样的食物并不排斥。 不过除了他以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的,林月夕、水竹妍虽然没有欧阳湛和成鼎那样对食物那般挑剔,但是平时的饮食起居也都颇为讲究,所以看着这些干巴巴的馒头,没有人动口。连最懂事的林月夕,也实在吃不下去。 王侧与这些人都不一样,不知道众人是什么意思,边吃便问:“诸位不饿吗?” 成鼎叹了口气。 欧阳湛也叹了口气。 众人忍住饥饿继续赶路。好在湖北境内城镇颇多,又往前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碰到一个小镇。 欧阳湛喜道:“这个小镇颇具规模,应该有大的酒楼。” 马车驶进了镇里唯一的一条大街,大街的西端果然有一处酒楼,虽然只有一层楼,但看样子还算顺眼。 成鼎喜出望外,笑道:“这里竟然还有武昌鱼可以吃!” “道友你是如何知道的?”欧阳湛奇道,他自己也是个吃货,却没发现这一点。 “嘿嘿,贫道当吃货的资历可比你要深得多,拿鼻子一嗅便也知道了!”成鼎不无得意地说道。 果然,走近一看,那酒楼外的昭告牌上写着,今日特别菜肴:红烧武昌鱼,纹银三两。 王侧一惊:“这里太贵啦!” 李隐劝慰道:“王前辈,钱财乃身外之物,何必过于挂怀,走吧,我请客!” 欧阳湛也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忧与愁。走吧,道友。酩酊大醉一场,快意恩仇顿时消弭。” “醒来岂不还是照旧,这不是自己骗自己吗?”王侧显然不同意欧阳湛的说法。 “而且,李兄弟你的钱财也是从那强盗的山寨中得来,终究不是正途,这样的钱买来的酒菜我不吃。” 李隐暗道:“难怪你说你还有事要跟我商议,看来这一节上你还是没有彻底想通!” 欧阳湛和成鼎不知道王侧什么意思,纷纷摇头。两人并肩进了酒楼,头也不回。 李隐再劝道:“前辈,正好边吃边聊,咱们可以继续刚才在山寨里的话题,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还可以探讨探讨!” “我正有此意。这一路还不得机会,但吃饭还是算了。始终还是我自己的钱买来的白面馍馍最让我吃得舒心!你们尽管去吃,我在外面等着就是了!” 李隐见王侧颇为坚持,不好勉强,无奈只能任由他在酒楼外的石栏杆上吃自己的馒头了。 第一百二十六回 再次碰撞 第一百二十六回 再次碰撞 一行人进了酒楼,点好酒菜。成鼎对王侧的话不解,便问起李隐怎么回事。 李隐便将在山寨中王侧不让众人取金银的事一说。 “这个迂腐的书呆子!”欧阳湛一笑:“他这样老学究的作派,咱们峨眉山上一百年前就已经没有了。” 欧阳湛说的是实话,对于遵循什么样的处世之道,峨眉剑派在一百多年前曾经有过一次旷日持久、轰轰烈烈的大讨论。 峨眉剑派乃是天下第一剑派,门中弟子众多,天才也众多,个人出身、经历、个性均不相同,难免形成迥异的三观,为人处世之道也必然是大相径庭。为此,免不了争执。于是,在一百多年前,由派中最资深的长老起头,开始了一场自上而下的关于唯物论、方**的大讨论。那真可谓是空前的盛况,各弟子无论地位高低,无论修为强弱都畅所欲言,直抒己见。目的乃是要统一峨眉剑派的思想,并且选择一种更好的修行的心态。 因为在那时,峨眉剑派的顶尖剑客们突然发现人的思维方式,精神境界对剑术有着深远的影响。死板地遵循世间的道德观念并非是最佳的修为态度。道德伦理是一码事,修行剑术是一码事,两者在心境的要求上并非完全统一。 当然,峨眉剑派自诩为名门正派,首要的还是要求门中弟子秉持侠义之道,做正直的剑客,但是却选择了更为灵活的实用主义方**。所以门中弟子往往重大义,而轻小节。像王侧这样有些腐儒气息的剑客,在峨眉剑派已经绝迹很久了,也难怪欧阳湛与水竹妍会有些瞧不起他。 成鼎也哈哈一笑:“在这样的乱世,还死守条规,他可真是迂腐得可爱。” “恐怕孔圣人再生也要骂他迂腐不堪了!”祝剑也摇摇头。 李隐自幼熟读圣人诗书,闻言道:“其实孔圣人是最不迂腐的了,只不过后世的读书人不懂得变通,才生出这么多死读书的人来了。” 水竹妍啐道:“跟王侧这人一道真是浑身不自在,一点也没有畅快淋漓,潇洒奔放的豪情。” “水姑娘,别想他了,咱们吃酒吃菜!”祝剑见酒菜上桌,立刻关心起水竹妍来。 李隐心地醇厚,吩咐小二取些肉汤给酒楼外的王侧,让他吞咽馒头。哪里知道,小儿回来说,那王侧不喝肉汤。说什么不义之财买的即便是一碗肉汤也是不能吃的。 “别管他了,真是不识抬举!”水竹妍有些生气地说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李隐微微一笑:“小二,那你给他端碗清水,告诉他水是不用付钱的!” 小二闻声退了下去。 众人吃了大半个时辰,方才用完午饭。刚出酒楼,王侧便颇不满意地说道:“李兄弟,吃饭吃了快一个时辰,那咱们就得晚一个时辰才能到达巫山,那些被擒的女子就要晚一个时辰才能被救出来!等于就多受了一个时辰的罪啊!这真是咱们的罪过!” 王侧这话一出,众人均不满意。水竹妍性子最火爆,立刻发难:“那些女子又不是咱们擒的,我们有什么罪过?还从没听说救人的人是有罪过的!” “姑娘,晚救人一个时辰让人多受一个时辰的罪这还不是罪过吗?” “笑话,是我们让她们受罪的吗?是我们让她们少受罪的,若我们不救,她们就得一直受罪!你可得弄明白了救她们是道义,可不是我们的责任!” “救人于水火乃是天下习武之人的责任!怎能说不是我们的责任!”王侧摆出了大道理。 欧阳湛见王侧俨然将自己当做圣人一般,似乎是在说教,不由得也讥讽道:“谁说救人于水火是天下习武之人的责任?这是谁给规定的责任?你吗?” 一句话倒让王侧回答不出来了,王侧自己也不知道这责任到底是谁给规定下来的。 李隐忙道:“王前辈,你难道忘了子贡的故事了?你不能要求天下人都跟圣人一样。天下也并非只有你一个是好人。” “李兄弟,你说的道理没错。但是有些虚,就拿今天的事来说,既然要救人,那早救一个时辰总是好的吧!” 李隐点点头:“但是这一路西去乃是千山万水,中间有多少波折尚不清楚,咱们能救出人就已经不错了,至于时间,可真不定夺。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真能有那么大的区别吗?前辈是不是对这一个时辰看得过大了?” 王侧摇摇头:“此言差矣。救人如救火。既然你也知道千山万水曲折艰辛,那就更应该抓紧分分秒秒赶路。那些被擒的人不是你的家人,不然你会这么不着急嘛?你想想看,那些被擒的女子时时刻刻都有被人侮辱的可能性,咱们若不尽力如何对得起良心!” 一席话,王侧说得义正言辞,却让众人都下不了台。李隐觉得王侧的话不无道理,心中其实是赞同的。只不过,时时刻刻为了别人尽全力而是让自己这么劳累,自己真的能做得到吗? 木灵宛一向是散漫惯了的,闻言也不由得微愠道:“王前辈,你真是个圣人。可我们只是寻常的江湖人,需要尽力的事情可多了,做不到面面俱到。更何况我师父和欧阳前辈都有伤在身,赶路也快不了。但王前辈你却是安然无恙,又能驾剑飞遁,何不自己驾剑先行。这样,一来就能早一些救出那些被擒的女子,二来也不至于因为赶路过于疲劳加重欧阳前辈的伤势,这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嘛。你说呢?” 水竹妍闻言眼睛一亮,暗道:“木灵宛口齿伶俐,能言善道,今日总算发挥了作用。” 木灵宛的话也确实有些道理,这样一来,王侧反而有些为难了。从道义上讲,尤其是按照王侧自己的道理来说,木灵宛的方法无疑是首选。但王侧又担心自己独自前往不能成功,白跑一趟。 木灵宛不知道王侧在担心什么,却立刻又添了一把火,说道:“王前辈,与其在这里跟我们作口舌之争,不如赶紧上路,不然又耽误了时间那可真是罪过了!” 王侧闻言顿时语塞,木灵宛这是拿王侧的话来堵王侧的嘴。王侧口口声声要争分夺秒,那王侧独自前往确实是首选。但王侧独自前去却没有把握。而没有把握就不愿意独自前往这样的话一说出口,不仅立刻会被对方嘲笑,更有悖于王侧自己讲出来的道理。既然王侧要求别人要尽全力一试,那他自己怎么能因为怕没有把握就不一试呢? 第一百二十七回 前情旧事 第一百二十七回 前情旧事 王侧僵在原地,脸色微红。 木灵宛、水竹妍几人都有些得意。 还是李隐为人忠厚,猜到王侧的担忧,解围道:“王前辈一人前往恐怕没有胜算,岂不白费功夫?还是我之前的意思,与其匆匆忙忙做无用功,不如稳扎稳打做有实效的事。王前辈的话也不无道理,咱们今后路上能快一些就快一些,早一些救出被擒的女子也是功德一件!” 祝剑闻言深以为是,他毕竟出身豪门大家,知书达理,对李隐的话十分赞同。心中更是佩服李隐的为人。 林月夕本就没那么火爆,心中虽也觉得有些不舒服,却并没有过于在意。 木灵宛和水竹妍都是直爽火辣的川妹子脾气,但都对李隐的话言听计从,闻言也就不做声了。 成鼎那是看木灵宛的脸色,欧阳湛看的是水竹妍的脸色。于是,李隐的话还就起了作用。 王侧红色脸呆在原地在,知道李隐是替自己解围,心中也着实感激,只不过他为人有些木讷,不会说话,一时间也不晓得该如何回应。 李隐忙催促道:“既然要抓紧时间,咱们赶紧上路,别在这里耽误功夫了!” 王侧闻言哦了一声,一马当先往前走了,想让凉风将微烫的脸皮降降温。 走了一阵,王侧的心绪平复了一些,觉得有些尴尬,也觉得有些丢了面子,但却不想让人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于是掉转头回来问李隐:“李兄弟。你讲的子贡的故事,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 李隐一边驾马车,一边道:“前辈请说!” “做好事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为什么非得要奖励!” 李隐笑道:“做好事天经地义是圣人的标准,那固然是好的。但放在普天之下却并非完全行得通。道理是道理,实际是实际。道理再好不能实用,不也等于没有道理吗?” “可道理这么好,我们不是应该尽力去推广吗?为什么反而要折衷呢?如果人人都按照好的道理去做,那最后人人都会觉得好道理是天经地义的。回到子贡的故事里,那人人都会觉得做好事是天经地义而不需要报酬的!即便这件事真的实现不了,那咱们坚持尝试也不失为君子之风,为什么偏要向世俗妥协呢?”王侧的意思是,即便道理在实际上行不通,但既然认为那是对的,那为什么不身体力行的去做呢?这样至少是有人在坚持! 这样说,也并非没有道理。李隐想了想:“或许因为我们都不是圣人,也不想当圣人吧!” 王侧闻言一愣,他自幼只读过几年私塾,记住的其实只是一些圣人的片段之言,对很多事只是一知半解,但却莫名其妙地养成了‘圣人之道’,一心要向圣人学习,以为天下人人都是以圣人为榜样的,从未想过有人并不想当圣人这回事。 “不想当圣人?那想当什么?”王侧迷惑地问道。 李隐一笑:“当普通人!” 李隐接着说道:“孔圣人不也说了,做好事收取回报并不会伤害做好事本身。而且这样才更符合人性。所谓人性乃是天道,顺之则昌。一味的追求精神上的纯净而忽视身体的需求,岂不像是在造一座空中楼阁,既不能成功更不能长久,归根结底是有违天道吗?所以道理要符合人性才是真的道理。” 王侧闻言似乎有些顿悟,但还是问道:“道理不就是要限制人性吗?若事事随性而为,岂不要礼崩乐坏,道德沦丧?” 李隐一笑:“所以,这是个奇妙的平衡。但王前辈一味地朝着一个极端奋进,无疑是离这个平衡且行且远了!” 马车上众人都在饭后午睡,唯有水竹妍还是清醒的,她脾气虽爆裂,但并非不懂道理。闻言在心中对李隐更是赞不绝口。“还就是小李子,竟然这么有耐心跟这个腐儒讨论了半日!”水竹妍这么想着,心中其实也觉得王侧这人确实是个难得的善良之人,只可惜是个迂腐而惹人讨厌的善良人。 王侧来了兴致,跟李隐叽叽哇哇地说个没完没了。李隐正好一人驾车别来无事,乐得跟他说话,从王侧的话里,李隐也学到不少东西。 李隐正好想起还不曾问过王侧有关那山寨中妖人的来历,便询问此事。 王侧闻言笑道:“一路过来总忙着说别的事,还真是忘了这一点。我之前说过那妖人有一个表兄在巫山,却忘记跟你说这妖人来历其实很不同寻常。” 王侧将此事娓娓道来。 原来王侧虽是生在湖北楚地,但最近十余年却一直在游历南疆而不曾回过中原。直到最近两年,被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才驱使他回到了中原。 有一日王侧在南疆大山中看见一个妖艳的女子卧在杂草丛中,以为那女子是被强盗掳来此地,还打算询问。哪里知道走近一看,那女子半截身子埋在土中正在午睡。 “你可知道那半截身子怎么回事?”王侧故作神秘地问道。 李隐已经见过妖怪,知道妖怪之事属实,已经猜到那女子是个妖怪,但还是摇摇头:“怎么回事?” “那半截身子是个穿山甲的身子!那女子是个妖怪!”王侧脸色一沉,绘声绘色地继续说道。 “我大叫一声,要挥剑去斩那怪物,却不曾想草丛中又窜出一个怪物。两个怪物十分狡猾,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于是转眼就逃了。” “后来我询问当地土著才知道,大山之中一直都有这样的半人的妖怪出没。这些妖怪多半是妖怪与人杂合而生。我在山中遇到的这些怪物并不可怕,因为他们属于低等的妖怪并没有过多的战斗力。但是这个世界有的妖怪是与咱们一样能修炼劲原剑道的。” “那山寨中穿彩衣的妖人便是人与妖的杂种!” “我总以为妖怪与人势不两立,咱们修道之人须得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所以我在南疆见到妖怪之后便一直留心妖怪的踪迹。若有妖怪害人,我一定会出手灭妖的。” “后来在江西的一处大山中果然被我遇到了妖怪害人的事。” --------------------------- 最近很忙,只能保证每日一更,等忙完这段时间,会恢复两更的! 第一百二十八回 妖人家族 第一百二十八回 妖人家族 王侧继续讲着他如何在江西与妖怪作战的事。那江西的妖怪修为并不太高,最后被王侧斩在剑下。王侧斩杀了妖怪后搜寻山寨,发现了一件极有用的东西。 这件东西就是一个妖怪的族谱。 “妖怪的族谱?”李隐惊道。 “不错!妖怪的族谱!”王侧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帛:“就是这个。那江西的妖怪原来有一个家族。这个家族几乎都是半人半妖的妖人。” 李隐接过锦帛,打开一看,那锦帛上书写着:“黑蛮王与月轮君为夫妻,夫妻共生七女。长女缠绵,嫁西凉王伯,又生两子。长子王昌,次子王盛。 二女婵娟,嫁南诏段木南,又生两女一子。长女段嫣,二女段瑟,幼子段铭。 三女悠然,嫁荆门楚怀秋,生一子,名楚然生。 四女炊烟,嫁江西周立,生三子。长子周刚,二子周强,三子周猛。 五女新月,嫁长安赵得意,生一子一女。长子赵乘风,**赵乘澜。 六女飞雪,嫁契丹耶律德钦,生一子两女,长子耶律纵横,二女耶律风雪,**耶律雨雪。 **明日,未嫁。 后面还有一些具体的各人生在何处以及何时的叙述。 李隐看完,喃喃道:“楚然生难道就是那穿彩衣的剑客?赵乘风恐怕就是那在长安路上遇到的长着猪头的怪物。” 王侧见李隐喃喃自语,便道:“江西的周猛便是被我斩杀的怪物。我一路顺藤摸瓜来到湖北荆门。没想到这个楚然生的剑术竟然那么高明,我几乎就不能取胜。” “前辈一共斩杀了几个妖怪?” “除了周猛和楚然生,我还寻到了两个,不过都被他们跑了。这个楚然生的功夫则比我遇到的前面三个都要高得多,不好对付。所以我也只斩杀了周猛一个而已。” 李隐点点头,便将自己在钱昂长安时遇到的那个猪头怪物的事给王侧一说。 王侧道:“是了!那一定就是赵乘风了!” “巫山上的是哪一个?”李隐一边查对锦帛,一边询问。 “是段铭。他生在南诏,但二十年前便移居蜀地了。家谱上有记载!” 李隐点点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前辈这个线索真是太有用了!” 李隐话音刚落,马车后方突然想起一阵阴测测的笑声:“什么太有用了?我的好传人!我总算寻到你了!” 李隐闻声头皮一麻,哎哟一声:“不好,这个怪物追来了!” 王侧不知道什么怪物什么事情,闻言诧异道:“李兄弟何事惊慌?这声音怎么如此难听?” ‘听’字刚刚说出口,王侧便看见一个穿得破破烂烂拄着拐棍的白髯老头在眼前现身,通体的邪气。正是前几日李隐遇到的抚琴的怪客。 水竹妍在马车中闻声,噌地窜出马车,手中明晃晃的是春光媚。 祝剑、林月夕还有木灵宛也都不约而同地将剑心拔出。 王侧虽不明就里,但看架势也知道对方来者不善,而且那老头的拐棍上挂着三颗硕大的变了形的人头,一瞧就知道是邪魔外道。王侧一向正义凛然,如何看得惯这样的怪人,立即喝道:“何处妖人,胆敢阻我们的去路!” 水竹妍屏气凝神,暗道:“这次这个王侧还算有些用处,如今还就数他武功修为最高!” 那怪客一路搜寻追着李隐而来,好不容易发现了李隐等人的踪迹,正在高兴,却发现众人当中多了一个剑尊期的高手。 那怪客自己虽然已经是剑圣期的修为,但王侧剑尊期后段的修为也不能轻视,更何况李隐和水竹妍双剑合璧已经不好对付了。 怪客趁着脸对李隐道:“小子,我瞧得上你,想让你当传人,你如何这般不识抬举呢?” 王侧瞧这架势,也猜出了几分,闻言不由得喝道:“满口胡言!师父传道讲究是你情我愿,怎能强求?更何况一看你就是个邪魔外道,如何还敢忝着脸强收峨眉剑派的门下!” “峨眉剑派的门下?”那怪人一愣神,似乎没想到李隐是峨眉剑派的门下。峨眉剑派的盛名数百年不衰,任谁也有几分忌惮。上一次激战,双方不及交谈,所以水竹妍也没能报出家门。 那怪客脸皮抽搐了几下,嘿嘿冷笑:“峨眉剑派怎么了?我要收传人还用不着征求峨眉剑派的同意!”说完,大手一张又要使强。 就见一道电光闪过,那怪客的大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拨开了。正是天旋剑王侧的力道。 那怪客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王侧有这股实力。 王侧并没有一丝得意的神色,而是全神贯注如临大敌一般的谨慎应对。 不仅那怪客没想到,之前没看过王侧出手的欧阳湛、成鼎以及祝剑都被王侧的实力所震惊。王侧在剑尊期的境界里恐怕已经浸染多年了。他刚刚出手时所展现的威力实在是已经远超一般剑尊期剑客的实力,算起来王侧搞不好算得上是天下第一的剑尊期高手。 李隐与水竹妍相视一望:有了王侧,对付这怪客恐怕要比上次容易得多了。 王侧这一剑,将那怪客的招数生生拨开了两尺多,举重若轻。 那怪客沉着脸,将手中的拐棍插入泥土中,回手将背上负着的古琴取下,凭空一放,左手端着琴身右手紧跟着便开始抚琴。 这一抚琴,空气立刻震荡不休,无数气剑瞬间生成,哗啦啦响着朝着李隐众人射来。 王侧将剑心一挥,立刻便快如闪电般形成一道屏障,剑气将那射来的气剑尽数拨开,没有一把气剑打中马车。这实力确实惊人。 欧阳湛暗道:“这迂腐的中年人,实力确实不凡,我小瞧他了!” 李隐见状,紫销剑在后面一放,立即一道紫芒射出,紧跟着一道火光冲天,无暇剑也跟着放出。 两把飞剑气势如虹,似惊鸿霹雳一般寻找机会攻击那怪客。 那怪客自上次吃了李隐的大亏,再不敢使用人头拐杖放出自己的奥义了。但这怪客的过人之处便是那奇妙的奥义,若不使用奥义,他也就只是个寻常的剑圣期剑客,面对一只脚已经跨入剑圣期的王侧外加古灵精怪、神秘莫测的水竹妍与李隐,那怪客实在是没有胜算。 第一百二十九回 阴魂不散的怪人 第一百二十九回 阴魂不散的怪人 水竹妍依样画葫芦,放出自己的春光媚。 两人在马车中安稳地操纵飞剑,使得飞剑的威力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之所以两人敢如此放心地放出飞剑乃是因为前面有一个实力坚强的王侧挡住了怪客的几乎所有攻击。 那怪客杀急了眼,将拐杖提起,口中念念有词,三个人头瞬间喷出墨绿的毒火来。 王侧脸色一变,暗骂一声,手中剑心速度不减。无论那人头喷出何物,都被天旋剑拨转了方位。天旋剑,可旋转天下万物,名不虚传。 怪客见取胜不易,又被紫销剑、无暇剑和春光媚不断骚扰,心中烦闷,决意铤而走险,再来一次奥义。 这一次,他打算只使用痴心妄想,迷住王侧诸人,然后便一举擒下李隐。他暗忖只要自己不适用美梦成真,李隐兴许也无法使用他的剑诀。 念及此,怪人狭长的双眼一眯,放出凶狠的光芒。 李隐眼疾手快,喊道:“大家小心!”一边将飞剑收回。 就在这一瞬间,三个人头的吟唱声传来,众人心智一迷,立刻陷入痴呆。 唯有李隐和水竹妍天境的心境不受迷惑。 王侧的心境自然不高,但他心中却如痴人一般秉持着一味正气。 此刻王侧的心智虽然被迷住了,但他心中的那股子韧性以及正气却支撑着他继续做出了反应。换句话说,王侧此刻已经不是王侧,他失去了意识,但他心中的正气和执著却在继续操控他的身体。旁人没有他这么迂腐,自然就没有他这么执著,也就自然没有他这样的身心合一。 王侧自内而外始终如一,所以他是身心合一的特殊存在,所以即便他被迷住了,他的天旋剑却一如既往地抵挡着怪客的攻击。 这是怪客始料未及的,也是李隐和水竹妍不曾想到的。 怪客情急之下,催动了自己的第二奥义,他要速战速决,要在李隐沉入自己的梦境之前便制服他。 但李隐何等的天资,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简直是轻车熟路。 李隐确实没有沉入自己的梦境,而是瞬间借助怪客的力量发动了昆仑梦境。 第二次比第一次还要娴熟得多。这就是天才与寻常人的区别,只需要一次,便能悟透剑诀奥义的精髓。 但是那怪客这一次也有所防备,没有全力发动自己的奥义。但他也没有想到李隐发动昆仑梦境的速度竟然这么快。瞬间,那怪客还是陷入了梦境之中。 水竹妍一下子清醒过来,喊道:“小李子,斩了这个怪物,以绝后患!” 李隐闻言放出两柄飞剑去取那怪客。 无奈那怪客体外依旧有一阵剑气保护身体,紫销剑和无暇剑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刺破那层护身剑气。 紫销剑的威力岂是儿戏,转眼那剑气便要被刺破了。但就在此刻,那怪客突然睁开了双眼。 原来怪客这一次已经有所保留,所以李隐能借助的威力有限。而且他又预先给自己备下了后招:用剑气护住了自己的本体。所以这剑气也挡住了李隐昆仑梦境的大部分威力,使得昆仑梦境的威力只持续了瞬间。 若是李隐的威力再强一分,那怪客便不能及时醒转,此刻已经是人头落地了。 那怪客看见距离自己仅有寸许的两把飞剑正在奋力刺入自己的剑气层中,不由得惊呼一声,双手一舞,放出剑气,身子紧跟着往后退去,卷起一阵狂风逃了! 真是虎口脱险。 李隐见走脱了那怪客也不由得有些沮丧。水竹妍劝慰道:“逃了这一次,逃不了下一次!” 林月夕也安慰说:“这次打跑了他,一时半会他也敢来了吧!” 王侧长吁一口气:“这个怪人可真厉害!” “老王,你才真是厉害,令人刮目相看啊!”成鼎哈哈一笑:“你虽是迂腐一些,但并非全无用处啊!” 王侧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但心中却对李隐更加佩服起来。小小年纪竟然能打退这么厉害的对手,当真是天纵奇材。他当时迷了心窍没看见李隐放出昆仑梦境这样的剑诀奥义,不然肯定会更惊诧的! 王侧心中暗想:“所谓天才也就如此了吧。果然不是自己这样的庸人可比的。” “王前辈,若不是你在前面抵住那怪人,我们是万万不能取胜的!” 王侧闻言心中一喜,李隐夸得都是事实,这让王侧心中重新燃起依靠勤奋而攀登武学巅峰的热情和希望来。 经过这么一闹,众人赶路时也更加小心在意起来。 王侧因为展现了实力,虽然依旧迂腐不堪,但众人对他的态度明里暗里还是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一路上王侧还是坚持不吃奢侈的饭菜,但并不抗拒李隐偶尔出资买的普通饭食。 这一日,众人到了夷陵,沿江而上不远便是长江三峡了。 可以说过了夷陵,蜀地就不远了。峨眉剑派的裴玉便在上游不远处的秭归落脚。按照原定计划,一行人先寻到裴玉,再决定要不要回西川去。 夷陵往上是巴东,然后是秭归。出了夷陵长江便要变得险阻起来,两岸都是崇山峻岭,道路艰难,不适合马车行进。于是,一行人决定抛车登舟,顺江而上。 祝剑和林月夕都少来南方,对江河舟船十分新奇。祝剑看见长江心情愉悦,爽快地说道:“离开夷陵,一时半会也寻不到大的城镇了,今日我请客做东咱们大吃一顿可好?” “那感情好!”成鼎乐呵呵答道。这些时日,他也习惯了自己不能动武,乐得当个废人。 欧阳湛因为距离自己师兄不远了,也是心情大好,闻言爽朗道:“那感情好。夷陵靠近咱们蜀地,这里的饭菜麻辣味口味符合我!而且我知道夷陵江边有一处好地方,那里的酒菜着实不差!” “欧阳贤弟说的可是望江楼?”这些时日相处,成鼎与欧阳湛越发熟稔起来,称呼已经从欧阳大侠变作了欧阳贤弟。 欧阳湛一乐:“知我者成大哥也!看来咱们在吃这一途上真是不相伯仲!” 王侧如今也知道了两人的这点爱好,闻言不置可否。 李隐对祝剑低声道:“祝大哥,你去请一请王前辈。这么说……” 祝剑点点头:“贤弟所言极是。” 水竹妍在背后看见李隐和祝剑两人笑声嘀咕,不由得笑骂道:“一老一少两对基友!” 李隐闻言眉毛一挑:“别胡说!月夕在呢!” 林月夕莞尔一笑:“我要不在又该当如何?” 林月夕一向文静娴淑,偶尔突然来上这么一句,效果十足,顿时逗得几个年轻人都笑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回 酒楼用餐遇旧人 第一百三十回 酒楼用餐遇旧人 祝剑依李隐之言去请王侧。 祝剑便对王侧说,他的这些钱财都是其父母所给。而其父是洛阳的大家,地产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平时里对待下人宽厚,所以下人们都齐心协力耕作,年年收成都不错,所以钱财来路光明正大,花得心安理得。 王侧果然认真的地听,还具体地问了一些问题。末了,王侧还是说道:“多谢祝公子诚心相邀,我觉得既然祝公子要请客,路边点几个小菜也就是了。虽然你的钱财来得光明正大,但还是不要铺张浪费的好!” 祝剑闻言,暗道:“李贤弟真是料事如神。”于是,脸色一正,按照李隐的提示,十分诚恳地说道:“其实,今日是我母亲的寿辰,可惜我不在身边不能为她祝寿。所以我才提议大家吃一顿好的,权当是给我母亲遥遥地祝寿了!既然是为家母做寿,那若是太简单了,岂不显得我不诚心,不孝顺吗?前辈,你看?” 王侧是迂腐之人,既然遵从圣人之道,那仁义礼智信孝,自然少不得。所以李隐让祝剑端出其母亲来,用孝道当借口,这样那王侧就不好拒绝啦。 而且祝剑的母亲的生日也确实是在这个月,跟今天只相差几日,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果然,王侧闻言稍微犹疑了片刻,便还是答应了。 不久之后,望江楼内。欧阳湛和成鼎点了满满一大桌的绝色佳肴,鸡鸭鱼肉样样齐全,经过厨师的精心烹调,真是色香味俱全,叫人垂涎三尺。 一行人赶路辛苦,如今早已经是饥肠辘辘,所以看见这桌美食就更有胃口了。 祝剑首先招呼王侧道:“前辈,切莫客气,爱吃什么你就多吃,不够咱们再添!” 王侧正襟危坐,闻言微微侧身点点了头:“多谢祝公子盛情!”却始终不动。 欧阳湛暗中摇摇头,然后举起筷箸:“来吧各位,我就替祝公子动筷了!” 大家应声好,纷纷开始夹菜。王侧显然也对美食有些动心,但只夹离自己最近的那盘菜的食物,吃得虽慢,却也很是享受。 李隐知道王侧幼时恐怕挨过穷,平时对自己又过于苛刻,所以才会养成这样一板一眼的个性。心中不由得有些同情,但更多的却是佩服。依靠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王侧真不容易。 王侧果然还是十分克制,并没有想成鼎或者欧阳湛那般开怀畅饮、大快朵颐。李隐离他近,不停地给他布菜。林月夕见状也紧着给他夹菜。 王侧连连点头致谢:“我够了,我够了!” 一顿饭,大家都很满意。王侧看着剩下的饭菜不忍就此扔掉,于是想着留着明日再吃。 祝剑道:“王前辈这些鱼肉放到明日就坏了!” 王侧闻言面露心痛之色,连连摇头。 成鼎笑道:“王大侠,行走江湖,快意恩仇,咱们就别计较这一点饭菜了好不好?” 李隐知道王侧是不会听劝的,灵机一动:“王前辈,这些鱼肉你是万万吃不得了。既然剩下了,干脆叫店家拿出去分给外面讨饭的穷人,你可不能跟那些穷人抢饭吃哦!” 王侧闻言,眼睛一亮:“若是这样,那就不是浪费了!” 李隐摸到了王策的脾胃,知道他是个善人,所以有此一策。 水竹妍和林月夕也觉得李隐此举不错,当下一行人吩咐小二照办。 一时间,酒楼外聚集了数个乞丐,李隐又自掏腰包让酒楼再分发一些馒头做主食。 众人正在酒楼上看店家分馒头,王侧突然惊呼道:“是他!” 原来王侧眼尖,一眼看见来领馒头的人中有一个不寻常的家伙,仔细一看,却是旧识。 李隐和水竹妍立刻也感到了不寻常的劲原波动。李隐忙问道:“前辈,这是你的朋友?” “算不得朋友,却是老相识了!”王侧说时,眼神中却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王侧显然没有上前去相认的打算,但那混在人群中一头短发的不寻常家伙却在突然间抬起头望向了王侧。 一道摄人的眼光从那人深邃的眼眸中射出:“天旋剑!王侧!”话音刚落,那人脚底一蹬地面,倏一声窜上了酒楼的二楼。 二话不说,那人伸手便是一掌打向了王侧。 王侧也立即应战,瞬间与那人斗在一处。 李隐见那人身手不凡,还准备上前助战,倒是水竹妍眼尖,一把拉住了李隐:“先别急,我看他们不是真打!” 再看场中的二人,连剑心也未拔出,在狭蹙的酒楼里似两片飘蓬一般,动荡西晃,来去如风,却始终以某一点为中心,连酒楼的一寸桌椅也不曾碰到。 这般俊俏的功夫,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人说,剑客若不拔剑,拳脚功夫便有限得很,今日一见,恐怕许多人对此要大大的改观。 “王侧的功夫果真是千锤百炼而成,能练到这样当真难得!”连欧阳湛那般高的修为,那般刁钻的眼光也不由得暗自赞叹。 而当中两人则让李隐想起了昆仑上的王朴。同样是资质平凡,却凭着一股坚忍不拔的毅力以及笨鸟先飞的精神,与同样号称天纵奇材的丰絮站到了一个高度。这无疑也给李隐自己提了个醒,自己虽是九窍全开的大天赋,但若不能勤奋苦炼,将来仍旧可能会落在旁人身后的。 “哈哈,王侧!一年不见,你的功夫又有长进啦!”那短发的人突然笑道。 王侧左手一转,身子立刻收住,却没有笑,只是点点头回道:“元兄,你离剑圣期不远了吧!” 那被称为元兄的短发人,微微一笑未置可否:“王侧,你跑到夷陵来做什么?”说时,打量李隐众人,脸色微微生变。 水竹妍好说好动,看出到那人脸色微变,怀疑他来路不正,于是嚷道:“你是什么人?” “我叫元顺。是个少林弃徒罢了!” 王侧忙道:“他不是恶人。我与他数次联手锄奸,只不过最近一年不曾遇到。” 元顺又接着道:“没想到几位年纪轻轻,武功修为竟然这般高深!这里离蜀地不远,几位莫非是峨眉剑派的门下?” 水竹妍闻言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尤其是王侧说他不是恶人,那他是恶人的可能性就太小了!当下笑道:“正是!” 第一百三十一回 元顺的往事 第一百三十一回 元顺的往事 “元顺,你来夷陵做什么?”王侧不解地问道:“去年遇到,你不是要北上洛阳干一番大事的吗?” “哎~”元顺摇摇头:“别提了!到了洛阳投了李从珂不久,李从珂便跟石敬瑭真刀真枪地干了起来。我在洛阳的大天地里才知道自己算不得什么。” 此刻李从珂已经被石敬瑭所杀,所以元顺必然是战败而逃,难怪他唉声叹气了。 王侧生气道:“元顺,你也算是个汉子。既然投了李从珂,怎么能自己逃来此地而不管主公呢?李从珂这月初在洛阳兵败,你在哪里?”原来王侧刚正不阿的性格,立刻叫他想到是不是大战之时,元顺自己先逃了。 元顺看来对王侧的脾气极为熟悉,闻言并不生气,苦笑一声:“且别说我当时不在洛阳,就算在洛阳我又能如何?” 王侧听说当时元顺不在洛阳,那李从珂战死的事便与元顺没有直接关系,紧绷的脸这才舒缓下来:“你投了李从珂怎么又不在洛阳呢?” 李隐从他刚刚的话中已经猜到,恐怕此人投了李从珂不久,便遇到劲敌,自知不敌,所以一早便没有脸面留在洛阳了。 元顺笑道:“老哥,让我先吃些东西,再慢慢跟你讲!” 众人见这元顺浑身破破烂烂,刚刚又夹在人群中领馒头,可想而知混得不怎样。 李隐忙吩咐小二,重新准备一些酒菜。 元顺长出一口气:“好久没有坐下来吃一顿好饭啦!” 原来元顺从洛阳出来后,一路上遇到流离失所的难民,身上的那点银子早就接济了其他比自己更困难的人,所以他自己也早就身无分文了。 “这人和王侧一样,倒是个好人!”李隐暗道。 “说说吧,洛阳怎么回事?”王侧见元顺大口吃着,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见缝插针的问道。 欧阳湛、成鼎、祝剑几人听说与石敬瑭有关,也都坐下来准备洗耳恭听。 元顺此刻已经知道几人的来历,知道他们与自己一样对石敬瑭同仇敌忾,于是放下筷子,将前事道来。 果然,李隐的猜测不错。 一年前王侧与元顺在江西分手,一个继续西来探寻妖怪的秘密。一个则决意投靠明主,干一番大事业。 到了洛阳,以元顺的身手结交李从珂自然不难。李从珂见元顺有剑尊期后段的修为,也是将他奉为上宾,以礼相待。在俗世中行走的剑尊期高手也确实是屈指可数。 不久,石敬瑭便开始勾结契丹人,与李从珂‘反目成仇’,并明目张胆地开始刺杀李从珂。 李从珂大怒,于是也要派出帐下剑客去袭击石敬瑭。元顺的武功修为与王侧相差无几,也都是侠道热肠的剑客,但性格却与王侧迥异。王侧一向沉稳刚直,谨言慎行。而元顺有时候却喜欢吹牛。他觉得这正是他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于是主动请缨。 李从珂见元顺请战,也很高兴,还嘱咐他万事小心。元顺大手一张:“主公放心,谅他石敬瑭帐下也没什么高手,我这一去准保取下石敬瑭的项上人头来见。” 元顺口气颇大,自然惹了其他剑客的不满,就有人戏谑道:“先生莫要夸海口,若是取不来又该当如何?” 元顺见开口的那人是与自己平素不合的家伙,脸色一沉:“若取不来他的项上人头,我便将自己的人头献给主公!”说完,怒气冲冲地出了营帐,往山西奔去。 石敬瑭帐下有剑尊期修为的剑客也着实不多。但元顺当时不知道,除了无心宗是石敬瑭的后台外,石敬瑭还勾结了契丹人。 无心宗乃是天下三宗之一,声名气势在当今天下均只仅次于峨眉剑宗,门下高手无数。但却不知道为何要支持石敬瑭。 元顺到了山西太原府,还未动手行刺石敬瑭便遇到了高手。 那时石敬瑭正在准备兵变,对来往太原的人监视紧密,元顺一入太原府便被人盯上了。当夜,有两个剑客来寻元顺一探究竟。 双方一言不合,当场动手。元顺是剑尊期后段的修为,却不敌对手,三十个回合便败下阵来,不得已逃出了太原府。 过了三日,元顺又潜入太原府,这一次还不到石敬瑭的府邸,元顺便遇到两个极为厉害的对手,其中一个契丹女子,身形似鬼魅一般,元顺不及与她交手便仓皇而逃。就此再不敢回太原了。 离开了太原,元顺不由得心灰意冷。自己苦炼了几十年的剑术,如今在太原却是处处碰壁,在李从珂那里又讲了大话,洛阳也回不去了。元顺左思右想,决意南下湖北,做个游侠罢了。 不曾想,一年后又遇到了王侧。 “那契丹女子一定就是咱们遇到的那个了!”水竹妍道。 “你们也跟那契丹女子交手过?”元顺惊道:“有隐剑欧阳湛大侠在,不知道胜负如何?” 欧阳湛苦笑一声:“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便知道了!” “我们是赢了不过不是靠我!”欧阳湛又补充了一句。 “哦?”元顺闻言心中开始猜度究竟是谁击退了那样的高手。 王侧也不知道是谁,但却猜是李隐。 果然,水竹妍笑道:“别猜了,不是旁人!正是我好兄弟,李隐!” 王侧闻言脸色略变,但却并不吃惊,这一路以来李隐展现的天赋确实非同凡响。但元顺则惊得合不拢嘴,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这位小兄弟,这般年轻,剑成期的修为,竟能击退一个剑圣?” “不是一个剑圣!”水竹妍得意地回道:“当时,除了那个契丹女子外还有两个剑圣期的剑客,都被小李子一并击退了!”水竹妍轻描淡写。 但元顺的嘴却张得更大了!同时击退三个剑圣期的剑客,这简直是是神力啊! 李隐忙道:“水姑娘过于夸张了,我不过是侥幸而已!” 李隐也是这样谦虚,越是叫元顺不敢相信:“侥幸?我怎么侥幸连一个剑圣期的剑客也打不过呢!” 第一百三十二回 沿江而上 第一百三十二回 沿江而上 李隐不想过于招摇,于是将紫销剑的事一说,更示意元顺不要声张:“前辈,我取胜全靠这柄奇特的剑心而已,不值得称道。” 元顺啧啧称奇:“即便如此,以你这样的年纪有如此的修为都足以让人望其项背了!” 欧阳湛笑道:“那是自然。李隐将来必定是天下第一的剑客。” “不错,如今我追求的已经只是天下第二了!”水竹妍嘻嘻一笑说道。 “你也太自大了。李隐能成天下第一我倒是相信,但你凭什么成天下第二?”木灵宛不服气地说道。 “我若不是天下第二,那谁又是呢?”水竹妍不急不躁,一双俏眼微弯,略微有些鄙夷地看着木灵宛:“莫非你青城山有人?”此刻的水竹妍浑身散发出来的自信,使得木灵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 因为木灵宛也确实想不到还有谁能跟水竹妍一样有这样的天赋和毅力。 虽然木灵宛不喜欢水竹妍,但她认识的、知道的人的确没有一个能比水竹妍更有潜力。即便是她从小崇拜的连平一,也不行。 木灵宛语塞,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说话了。 元顺见状一笑,但心中却颇有感触。这些年轻人的志向远大,浑身又充满了霸气,比起当年的自己的确是要强太多了。幼年时,在少林宗,自己做梦也没敢想过自己是否能成天下第一的这件事。难道这就是天才与寻常人的区别吗? 王侧知道元顺实力不差,便邀请元顺一同西上巫山除妖。 元顺点点头:“我如今也无事可做,乐得与众位同行。” 当然了,跟着李隐有肉吃,这是元顺首先想到的。 第二日一早,李隐便跟王侧一起去江边寻船。 到了临近中午,李隐和王侧才找到合适的船家,谈好价钱,说好下午在码头接人。李隐给了他一两纹银的定钱,等到了秭归还有三两船资。 李隐出手大方,船家很满意。不过此刻长江水大,船家的意思,可能会需要一些纤夫。 李隐道:“这不是问题,钱我会另付的。” 回到客栈,林月夕和水竹妍等人已经吃过了早饭,正在喝茶闲聊。 李隐将登船的安排一说,众人都道极好。 吃完午饭,一行人收拾好行装,来到码头登船。此刻烈日高照,林月夕有些受不得,李隐急忙用手搭起凉棚给林月夕遮荫。 过了不久,船来了。众人依次登船。 “这船不错。又大又舒服!”水竹妍赞道。 “船是极好的,但价钱也不便宜。”王侧似乎对租用这么大的船只有些不满意。 李隐当时选择的就是最好的渡船,第一,想到水竹妍等人自来是娇生惯养惯了的。第二,欧阳湛有伤,船大对他的伤势有利。所以不顾王侧念念叨叨,还是选了这个渡船。 水竹妍看了李隐一眼,露出赞赏的神色,言外之意:“做得对!还就是你能压得住王侧这个烦人的家伙。” 果然,王侧虽然念叨了几句,但因为是李隐定下的,所以也就作罢了。 船家一家五口,除了夫妻二人,还有两个儿子并一个女儿。 “老人家,令公子快到婚配年纪了吧?”成鼎乐呵呵地寒暄道。 船家的长子已经十六了,是个黝黑的精强少年,闻言脸一红憨厚地一笑。 “这位小哥才十五、六吧?这就要成亲了?”水竹妍不经意地说道。 “是快了,正物色好人家呢!”船家乐呵呵地回道:“他就是个人上人家的孩子,不比你们这些高来高去的侠剑客,早点安家立业的好!” 祝剑听到成亲两字,心中一动。斜倚在船栏边,不由自主地打量水竹妍,论起来,祝剑确是真的到了成亲的年纪。 船家会钓鱼,三两下就从江里提起来几尾鲤鱼。那鲤鱼微微泛红,十分肥美。 成鼎砸吧着嘴:“这鱼真鲜呢?” “客官你稍坐,我内人和姑娘极会弄鱼,一会就有得吃了!” 听说有鲜鱼可以吃,成鼎和欧阳湛都忍不住将口水咽了又咽。 船上有腌菜坛子,里面取出酸姜、酸辣椒配上新鲜的虎皮椒和葱蒜一爆,将去了鳞和内脏的鱼往油锅里一放,顿时一股鲜香在整个江面飘洒开来。两面煎得焦黄的鱼,再用新鲜的江水一煨,放上糖和酱油,辅上豆腐、青葱,真是卖相和味道俱佳。 成鼎取出从酒楼打来的美酒,吧唧一口鱼,蹦子一口酒,别提多美了。 欧阳湛的吃相虽要好一些,但筷子夹着鱼,碗里盛着鱼,眼睛还望着鱼的神情与成鼎简直似孪生兄弟一般。所谓吃一,夹二,眼望三,正是两人的写照。而元顺,显然跟欧阳湛他们是一伙的,也是吃得吧唧吧唧没完没了。 林月夕、木灵宛和祝剑也吃得极美,啧啧称赞不已。 就是王侧,也忍不住吃了好几筷子。 船上,唯有李隐和水竹妍两人不大感冒。原来这两人都不爱吃鱼,所以看着众人大快朵颐,却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李隐,尝尝,这鱼可鲜美啦!”林月夕用筷子夹起一点鱼肚子肉,又沾了沾汤汁,递给李隐:“这里没鱼刺。” 李隐不情不愿地张开嘴,让林月夕喂了一筷子。果然味道鲜美,但李隐还是摇摇头,示意不要了。 旁边木灵宛看得心中酸楚,手中筷子也慢了。 “水姑娘,你不尝尝吗?”祝剑也问道。 “别!”水竹妍看也不看:“我跟李隐可不同,说不吃就不吃,一筷子也不要!”只管看江边的风景。 船往上走到半夜,江水陡然急促起来。船家将船停靠在岸边的一块礁石旁:“等天明了寻着纤夫才能继续往上游走了!” 众人明白,靠近长江三峡是极为险峻的地段,船也不好走了。 船靠岸,林月夕便想上岸去方便一下。船上虽然也有便壶,但一来船上狭蹙多有不便,二来林月夕嫌有些不净。 水竹妍和木灵宛见状,也明白过来,也吵着要上岸。 原本陪着林月夕已经上岸的李隐看着身后跟来的水竹妍和木灵宛反倒有些犹疑起来。林月夕与自己是恋人,种种亲热的事自然无需顾忌,但若是水竹妍和木灵宛也同去自己反倒不方便去了。 水竹妍借着月光看了李隐一眼:“小李子,怎么不走了!” “既然你和灵宛也来了,那我就回去了。正好你们三个姑娘一起去!” “怕什么?都上来了,何必又回去!”水竹妍豪爽地一笑,大步往前走去,伸手拉住李隐往前拽去! “真不要脸!”木灵宛心中暗骂,却也希望李隐同行,所以默不作声地往前走去了。 林月夕是最希望李隐陪着的,见状苦笑一声,跟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三回 穷追不舍 为了传人 第一百三十三回 穷追不舍 为了传人 李隐站在青石板上望着长江,感受清风拂面的惬意。 林月夕从身后靠在李隐的后背:“这里好舒服!” 李隐点点头:“江风一吹,酷热尽消。” “这江水往东直如大海,古往今来不晓得多少人在此望江啊!”李隐又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长江气势磅薄,奔腾不息,的确是让人壮志激昂。李隐,你会成为站在武道巅峰的那一人的!到时候,你再带着我来着江边,我要看你翻转长江!” “好!”李隐豪情顿生,若能翻转江水那必定是武道巅峰上的巅峰了! “那时候,我能不能也来看?”木灵宛突然怯生生地说道。 李隐笑道:“若真有那一日,请你们都来看!” 不远处,水竹妍望着磅礴东去的长江,暗想:“有朝一日,我也要将这长江翻转给你们看看!” 第二日清晨,船家寻来二十多个纤夫,将渡船往上拖行了二十余里。 李隐付了五两纹银的劳资,纤夫们纷纷道谢,像李隐这么大方的客人并不多见。 这样一路走一路停,三日之后一行人终于在秭归上了岸。 刚一踏上码头,就听见码头上人声鼎沸,嘈杂不堪。 李隐立刻心生警觉,扭头一看。那沿江而起的巍峨群山之巅,一个黑点正迎风而来。喧闹的人群正是在议论这个飞舞在空中的黑点。 水竹妍正色道:“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不错,李隐也认出来了,那飞舞的黑点正是拐棍上三颗人头的怪客。在荆门外赶跑了他,没想到他竟然一路追来了秭归。 元顺不认得这人,王侧便简单地将前事一说。王侧话音刚落,那黑点已经来到近前。 众人都没有跑,秭归县城不大,想跑也跑不掉。 “小子,咱们又见面啦!”那怪客露出狰狞可怖的笑容,虽然那笑容里多少有些令人作呕的欣喜和微不足道的友善之情。但从那张恶心的脸庞上挤出来的任何表情都能给人一种莫名的杀意,或许是因为这张脸见惯了太多的杀戮,已经摆脱了深入骨髓的杀气。 哐啷数声,李隐、水竹妍、祝剑、王侧还有元顺都拔出了剑心。 武功稍弱的林月夕和木灵宛则站在众人身后,凝神屏气,专注地看着眼前那个怪客。 如临大敌,此刻再没有比这四个字更能形容众人状态的了。 那怪客砸李隐手里吃了两次亏,却仍旧不辞辛劳地追来,不得不说,他对李隐确有爱才之心。更主要的是他年事已高,若再寻不到何时的传人,那他一身惊天地泣鬼神的修为便要随风而去啦。 “小子,不要紧张。今天我不想跟你打!你胜了我两次,已经足以证明自己的实力了!” 李隐面无表情:“那你追来此地作甚?” “我说过了,我要让你当传人!” “我说过了无不愿意!” “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我的来历和手段!” “知道了又如何?” “知道了你就不会抗拒啦!” “已经知道了,你不两次都被小李子给揍了吗?”水竹妍戏谑地说道。 “小姑娘,你也是好样的。若不是本门不收女传人,或许我也会考虑你的!” “呸!你也配?!”水竹妍啐道。 那怪客知道水竹妍心高气傲,但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没有资格去教导她,当下不服气地回道:“我不配,那谁配? 水竹妍一笑:“当今天下配的人不少,但也不多。不过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怪客哈哈一笑,心中虽然是有些气恼,但面上却极力地掩盖。他一改前两 次火爆的作派,反而降低了音调说道:“我虚活了一百二十岁,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剑神期的修为。放眼天下,除了有几个后辈的修为能比我略高外,寻常人怕是连的我衣角也摸不到。就算是那几个比我修为略高的后辈遇到我,真要跟我打起来,也不见得能占到我的便宜。” “小姑娘,我看你的招数和套路应该是峨眉剑派门下。峨眉派如今的掌门望月那个小家伙,我是知道的。他的天赋极高,如今怕是修入了剑神期。他做你的师长自然是绰绰有余,但即便是他遇到我,也未必能在三百招之内分出胜负,我又如何不配教你?” 水竹妍见那个怪人认真起来,也认真地回道:“论武功修为,你自然是极好的。但为人却差得远。如何有资格来教?” 那怪人摇摇头:“武功高者为师。什么为人不为人?为人之事各有见解,你笃信的未必是真。” “非也!”王侧义正言辞道:“为人之事自有圣人之言为准则,怎会是各有见解的事?照你这么说,天下便没有恶人了,反正都依照自己的见解!” 那怪客脸色一变:“那你说我又如何是恶人了?” 王侧一愣,他也确实不大知道这怪人如何作恶了! “你拐棍上的人头难道不算证据吗?”李隐回道。 “我拐棍上的人头是我的弟子,他们心甘情愿替我修炼,这如何算作恶?” “人都死了,你怎么说都行。不过当日,你想将我和祝剑练成这般的时候,可问过我们的意思?”水竹妍反驳道。 那怪客自知理亏,脸色一白:“你们如今不还好好站在这里的吗?这恶也没做成不是!” 水竹妍哈哈一笑:“那是因为我们阻止了你。你这恶虽没做成,却有心要做。有作恶之心便是作恶之人,这还用狡辩吗?” 怪客大脑袋一晃:“就算我是恶人,但我一身的神通对你们难道没用吗?我是恶人,但我的剑术也不会自己作恶,你们学了为善为恶都是你们的事,你们难道就这么执著于所谓的正邪?就这么迂腐不堪?” 成鼎眼珠子一转:“这么说,也有道理!” “那我问你,练成你的神通可要杀人?”李隐义正言辞地问道。 那怪客眯缝着眼,想了想:“自然是要的!” “那我就不能练!”李隐正色地回道:“剑术本身确实并不正邪,但你的神通却要拿活人来练,我不喜欢!” 那怪客急道:“为了练成无上神通,死些人怕什么?” “你别说了!要么打要么走!我是决计不会跟你学什么神通剑术的!”李隐将紫销一挥,一道紫芒立刻射出。 第一百三十四回 穷凶极恶地激战不休 第一百三十四回 穷凶极恶地激战不休 那怪客见说无可说,气道:“真是迂腐之极!” “既然如此,那就莫怪老夫无情!”那怪客大手一紧,握着的人头拐杖横放胸前,摆出了架势。 李隐冷哼一声:“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手。上一次我只差分寸便能将你制死,这一次你恐怕没那么好运了!” “我就喜欢你这份自信!”怪人拐杖挥舞起来,呼呼作响,立刻有一道五色的彩雾飞舞起来。那三颗人头同时咏唱起怪异的歌谣,这一招李隐他们以前并没见过。 “乖乖的,这是什么奇怪的招数!”元顺一惊,手中的也跟着剑心一抖。 “元兄,咱们又要并肩作战啦!”王侧的剑心也一抖,两人使个眼色,一起杀了过去。 李隐见状将紫销和无暇放出,两道剑光呼啸而去。 李隐操纵剑心的实力与日俱增,尤其是飞剑。假借气海丹田中的劲原,那飞剑就像是套上了绳子的风筝,按照李隐的心意而动。剑客体内劲原越是充足,越是精纯,那飞剑便能飞得更远,威力也便能更大。但操纵飞剑与仗剑争斗不同,同时还需要剑与主人之间的默契。所以不见得修为越高,飞剑就能越厉害。 李隐对飞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掌控感,所以他第一次放出飞剑便比旁人熟稔了几分,尔后多次交战使用飞剑,使得李隐多飞剑的操控越发的炉火纯青。 王侧与元顺都是高手,有他们在前面抵抗,李隐便能专心致志地操控两把飞剑。 这一次,怪客学乖了,再不使用他的三重音阶的奥义,而是要用硬实力与众人相斗。他在剑圣期后段的境界中浸染多年,如今离剑神期已经只是一步之遥,他气海丹田中的劲原之充沛,之浑厚,当真是世所少有。所以,就是单凭飞剑,他也能敌得过两三个剑圣期的高手,更何况眼前的众人呢。 王侧和元顺两人冲将上去,却被那怪客用拐棍抵住。三人走了十来个回合,不分胜负。李隐的飞剑在空中倏倏直响,却寻不到合适的时机下手。因为怪客的身法施展开来,竟那王侧和元顺当了挡箭牌。 “这怪客的实力果然还在我的想像之上!”李隐暗忖。 众人握着剑心,目不转睛地替王侧与元顺掠阵。 王侧的天旋剑妙用无穷,他的实力虽只有剑尊期,但仗着精妙绝伦的剑术勉强克制住了那怪客的部分剑招。 元顺的剑招略显笨拙,但一举一动之间,地表都有些许震动,威势极大。这不由得让众人猜测其他剑心的属性来。 突然,那怪客一阵狂吼,数道电光从那拐棍上的人头喷射而出,而那电光中有嗡嗡的声响不绝于耳。 “好厉害!”欧阳湛惊道:“这人的修为当真已经是出神入化,各种神通早就融会贯通。这电光乃是注入了劲原的音波,难得的是在他手中竟将音波又转化成了电光!”欧阳湛脸色僵直:“换句话说,这人对各种能量的领悟已经登峰造极,他的能量属性竟可以千变万化!” 一句话未说完,那电光已经射到了王侧和元顺的跟前。 王侧铁青着脸使用天旋剑要将那电光拨转。天旋剑可旋转天下万物,即便是能量体。但那电光中不仅有雷电,有音震还有巨热。王侧一时不查,竟还是被那雷电穿过了天旋剑,就听见一声轻微的轰隆声,王侧胸膛一阵,随即跪倒在地。 王侧只觉得浑身一麻,被电波击中了。 另一边,元顺眼疾手快,剑心往上一挑,地面突然涌起,一大团的泥沙卷成圆球挡在身前,将那怪客的电光尽数接住。 李隐瞬间跳起来到王侧身前。 王侧虽挨了这一下,但他多年苦修,根基极深,并未受重伤,请咳了两下后随即弹起,还是手握剑心,还要再战。 水竹妍见状也将春光媚放在半空,准备趁机偷袭。 怪客不喜不怒,眼露凶光,将古琴一拂,如上次那般地放出了气剑。但那些气剑每每飞出,三颗人头都要吐一口唾沫。那唾沫一裹上气剑,气剑立刻吱吱作响。无形的气剑转瞬变作了带着电光、音震和剧毒的气剑。 气剑来往穿梭,快如奔雷,又有毒气和电光加持,变得防不胜防。 王侧全神贯注使用天旋剑方能勉强拨转攻向自己的剑气,而元顺也不得不一门心思地调动泥土护卫自己。唯有李隐的紫销剑紫芒可以销蚀对方的剑气,但此刻也是应接不暇地防卫。 两边这样正面对抗,靠的全是自己的修为。而那怪客劲原至深,此刻已经是占据了上风。 水竹妍的春光媚以及祝剑的生死剑此刻是毫无用武之地。 眼见众人节节败退,水竹妍不由急得抓耳挠腮。 李隐暗想:“若我此刻能放出昆仑梦境就好了。”无奈实力不济,奢求无望。至于紫销剑的紫影,李隐既不想使用也不知道如何使用。 “不好!”欧阳湛急道:“如果李隐不能使出上次打退三个剑圣期剑客的奇招,今日我们脱不得身了!” 李隐见王侧额头渐渐渗出了汗滴,知道他十分吃力,心中也焦急起来。 “小子,今日你们是在劫难逃了!你若珍惜朋友的性命就答应做我的传人,不然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怪客得意地说道。 “我这一派叫做音波门。自东汉起便在中原开宗立派,历时近千年。门中出过的高手无数。不过,手段嘛也是残忍至极。” “一会我擒下你这位穿灰衣的朋友,首先便是取了四肢,然后再放干净血,今天的毒日正是个好天气,在烈日下晒上一整日,那身子就正好适用了。等过了七七四十九日,我便再取下人头用药水浸泡七日夜,那时候我这拐棍上就有四颗堪用的人头啦!” “哈哈哈~”怪客放声怪笑,尽显得意之色。 他这一番话无疑是心理攻势,林月夕和木灵宛在一边听得都胆颤心惊。但王侧面不改色,依旧全神贯注地抵抗着怪客的气剑。对那怪客的话置若罔闻。 元顺气喘吁吁,则被那怪客一席话给震慑住了,再看那拐棍上的三颗人头,又想起那怪客的话,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一幅幅血腥残忍的画面,元顺心神一分,立刻便有败退的迹象。 怪客眼神如炬,立时察觉,身子一闪,一双怪手便掐向了元顺的颈子。 李隐情急之下,赶忙指挥无暇剑救人。 无暇剑毕竟还未大成,在那怪客面前一闪,放出火光,却被那怪客大手一挥将天火尽数掐灭。无暇剑立即转身要逃,怪客竟然伸手要去抓无暇剑。 李隐自然不肯,又放出紫销剑去救无暇剑。就在这一瞬间,那怪客突然身形一转扑向了李隐。 第一百三十五回 风花月雪震江湖 第一百三十五回 风花月雪震江湖 李隐身前的王侧立刻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那怪客身法急动,拐棍上有千斤之力,压得王侧面色发青。三招之后,王侧便已经后力不济了。 水竹妍收回春光媚要去协助李隐。但那怪客已经一拐棍将王侧推倒了一旁,李隐此刻已经是直面那怪客。 那怪客黄色的头发和黄色的眉毛在皱得像胡桃核一样的面皮上飘动,那张脸真是丑陋万分。 好在紫销剑和无暇剑已经回到李隐手中。李隐稳定心神,双手握剑严阵以待。 那怪客道:“小子,你虽厉害,但如何敌得过我的十招?” 李隐感应到对方凌厉的劲原,暗道:“今日真是在劫难逃了!” 怪客得意至极,全然不顾李隐的紫芒,竟然凭手来抓李隐。 李隐奋力砍出一剑,只听砰一声响,击打在拐棍之上,那拐棍却是完好无损。 怪客借机欺身上前,离李隐只不过一步之遥了,这一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水竹妍再要去救已经来不及。怪客竹竿一样的大手,瞬间伸到李隐胸前,掌心一翻要夺下李隐手中的剑心。 李隐突然福至心灵,脑海中闪过一个妙招,于是顺势将紫销剑一放。紫销剑顿时滑入那怪客手中。怪客没想到李隐主动舍剑,略微一愣。 就在这一愣之间,李隐急退数步,大喝一声:“紫销回来!” 紫销非是寻常剑心,被李隐一喊,立刻射出无数的紫芒,那怪客轻哼一声:“好小子!”但却仍紧紧握住紫销不放。 紫销的紫芒发出滋滋的声响,但那怪客却不知疼痛一般,始终钳住紫销剑。 李隐运起劲原,九窍全开的气海呼啦啦不断地汲取天地劲原,紫销得了主人的号令,感应到主人浑身鼓动着的劲原,奋力一振,果然脱身而去,那怪客的左手却被烧掉了一大片。 “好厉害的剑心!”怪客不由得惊诧道。他虽知道这剑心厉害,却没想到竟然厉害至斯。 前两次相斗,怪客便是感应到对方的厉害,所以才放出奥义,希望轻松取胜,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这一次他打定主意要用硬实力取胜,所以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没想到还是难以成功。他一方面欣赏李隐,另一方面却也被李隐激怒了。 因为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李隐三番五次地击退自己,让他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不由得恼羞成怒。 这样一来,怪客对李隐要毫无保留地攻击了。之前他怕伤到李隐,所以杀招都没有使来,而此刻杀心一起,那气剑立刻改换了面貌,变得更加凌厉。 水竹妍来到李隐身边,低语道:“今日怕是难以取胜。” 李隐点点头,专心御敌。 那怪客须发皆张,犹如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扑向了李隐与水竹妍。 顿时,数道剑光急闪。 有紫色的剑芒,有天火的火光,有春光媚的彩气。 还有一道,是李隐从未见过的剑光。 那道剑光,纯白似雪,皓洁如月,令人眼前一亮。 “师父!”“师姐!” 水竹妍和欧阳湛异口同声喊道。 李隐顿时反应过来,这剑光竟然是听闻多时,艳名冠绝天下的妙淼子。 一声轻笑:“竹妍,你怎么跑到秭归来了?”一个女子似天仙下凡一般,身影急转,自半空而来,通身的气派使得她俨然不属于这个世界似的。 李隐瞩目一看,眼前的女子二十出头而已,身姿卓绝,顾盼自若,说不出的美丽,说不出的动人。难怪闻名遐迩。 那怪客被妙淼子的剑气一挡,立刻退下。等他看清楚来人时,也不由得脸色微变,眼前的女子出尘的美丽,也出奇的厉害。 “这么年轻便是剑圣期后段的修为?这女子是何人?”怪客心中暗忖。 妙淼子不理会那怪客,转身过来看着水竹妍,俏皮地一笑:“你呀,怎么惹上这么个丑八怪!” 水竹妍撒娇地说道:“师父是这个丑八怪惹上咱们的。” “什么?真是不自量力!竟敢来惹我的徒弟!”妙淼子全然不管对方什么来头,听说是他主动来招惹自己的弟子,顿时将俏脸绷了起来,虽然如此,却依旧美丽不可方物。 “欧阳湛!我让你你照顾竹妍,你是怎么照顾的?”妙淼子杏目圆睁,呵斥道。 欧阳湛一脸苦相:“师姐,不是我不照顾竹妍,你看我如今也受伤了!” “真没用!白白浪费了我峨眉三英的名头!”妙淼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既不关心欧阳湛的伤势,也不关心他是怎么受的伤。言外之意:你怎么会受伤呢?受伤便是无能的表现。 李隐终于明白为什么欧阳湛那么忌惮水竹妍了,在水竹妍的师父面前,欧阳湛就是个顽童罢了。 同时,李隐也明白为什么欧阳湛与水竹妍都那么狂傲,其实跟妙淼子比起来,他们还算是谦虚的。 妙淼子早看到了李隐,瞧出李隐的修为的和天赋,又看到水竹妍对李隐一脸的亲热,心中颇以为是,当下微微一笑:“竹妍,这位少侠是?”用词竟十分尊敬。 水竹妍忙道:“这是我的好朋友,李隐。眼前那怪人就是想强收他为传人。” “只是好朋友?”妙淼子不关心那怪人,竟然关心其李隐与水竹妍的关系来,听说只是好朋友而已,妙淼子的语气有一丝难掩的失望。 “师父!”水竹妍娇嗔道:“你先替我们解围了再说好不好!” 妙淼子闻言一笑:“我的小徒弟不好意思了!” 那怪客见妙淼子对自己视若无睹,心中又气又疑。但妙淼子浑身散发出的霸气和艳力,竟叫他这个老魔王也忍不住停下手来观看眼前事态的发展。面对妙淼子,天下恐怕还能淡然处之的人是少之又少。 怪客也不由自主地被妙淼子的气度所摄,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手。 峨眉剑派的掌门望月曾经说过,妙淼子打不过的人都被妙淼子的美丽所折服,剩下的即便不被她的美貌所折服,也打不过她。所以如今的天下第一其实是妙淼子。 第一百三十六回 天才中的天才 妙淼子 第一百三十六回 天才中的天才 妙淼子 妙淼子不仅武力高绝,气质更是百万人里挑一。 艳绝天下之名,真是名符其实。 林月夕和木灵宛两个小姑娘都被光芒万丈的妙淼子所震摄,难免自惭形秽。就是王侧这个老实人也巴巴地望着妙淼子,呆若木鸡。 元顺喘着气,不由自主地念出阿弥陀佛,这个他曾经念了无数遍的揭语。 “你是何人?怎敢与我峨眉剑派为敌?”妙淼子冷冷的语气中隐含着一股威严。 那怪客请咳一声:“我乃音波门的掌门‘裘心索德’。” 妙淼子才不管这怪人是何门何派,也不管他姓甚名谁,她就是随口一问,当下冷笑一声:“名字太长,记不得。”说完,剑光一闪,攻向那怪人。 怪人不敢怠慢,妙淼子的修为还远在欧阳章之上,也是一只脚跨入可剑神期,与眼前的怪客不相上下。 剑道的修为,剑神期乃是目前所知的最高修为。‘一入剑神期,剑便化神,神妙无穷。’妙淼子的年纪只比欧阳湛大几个月,却修入了这样的境地,真是世所罕有,也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面对妙淼子,怪客的气势立刻萎靡下去。妙淼子有一股魔力,无论对手是正是邪,是怒是忿,只要看见妙淼子战意便弱了,气场便衰了。 即便是眼前这不可一世的老怪物也不能避免。 漂亮的三剑,妙淼子的三道剑光竟将那怪客逼得节节败退,浑身的招数都使不出来。 风花雪月剑,剑名虽然温柔,剑招却是一招狠过一招。 李隐目不转睛,死死盯住妙淼子的剑招,希望从中学到什么,却难以参透。 三剑之后,怪客一声惊叫,左手已经被妙淼子的剑气所伤。 在场众人无不睁目结舌,那么厉害的怪人竟连妙淼子简简单单的三招也抵挡不住。 王侧更是在心中汗颜无比。之前与欧阳湛等人争论,还以为自己凭借勤奋或许终究有攀登武学巅峰的一天。但现在看到妙淼子出手,他才真正见识到什么是天下武学的巅峰,而自己距离这个巅峰岂只是十万八千里。 那怪客还要反击,身后又有一人喝道:“老怪物不要不自量力伤了自己的性命!”说话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一双剑眉尤其显眼。 “裴玉裴师叔!”水竹妍喊道。 来人正是妙淼子和欧阳湛的师弟,众人前来寻找的峨眉十二剑之一的,龙吟剑,裴玉。 那怪客见眼前高手云集,再无胜望,哀嚎一声,驾起音波朝着江岸的崇山峻岭逃去。 裴玉还想追赶,却被妙淼子止住:“师弟,穷寇莫追。咱们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妙淼子赶跑了怪客裘心索德,回过身来充满爱怜地看着水竹妍:“竹妍,一路辛苦了。” 水竹妍立刻将李隐正式介绍给了妙淼子。 妙淼子看看李隐还有那把紫销剑,不由得赞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武林的未来还真有人能突破剑道极限,跨入无端妙境。” “前辈过奖了!” “不过可惜!”妙淼子叹了一口气道。 “师父怎么可惜了?”水竹妍紧张地问道,生怕李隐有什么不妥之处。 “可惜他不是我徒弟的男友,不然我还能名正言顺的指点指点。”妙淼子似笑非笑地打趣道。 一句话李隐也觉得尴尬起来。 水竹妍脸色一红:“好朋友你也可以指点啊!” 妙淼子见水竹妍又羞又恼又急,暗自好笑,却知道水竹妍对李隐动了感情,暗自叹了口气,笑道:“师父跟你开玩笑的呢。李隐这样高的天赋,为师自然是要指点的。只是眼下师父有要事去办,不能久留,只能等将来了。” “师父,咱们才遇到你就要走?” 妙淼子无奈道:“我匆忙来到秭归正是有一件要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如今已经晚了一日,我是片刻也不能再耽误了。” 水竹妍多么冰雪聪明,问道:“师父来此是邀裴玉师叔一起去办事的?” “不错!”妙淼子道:“我从峨眉山来此就是要带上你裴师叔同行。因为这一次的事十分棘手,你裴师叔的剑心正好能帮上忙。我今日刚到秭归,正带了你裴师叔来寻船就遇见了你们。” 水竹妍知道师父这样说,那一定是有天大的事,不得已依依不舍道:“那师父,咱们何时还能再见?” “你们若是会峨眉山,那年底必然能见。若你们不会峨眉山,那就不好说了!好啦,竹妍,你也大了,又有了自己的好朋友,不必这么挂念师父!师父答应你,下次遇到时,一定指点你的好朋友!”妙淼子每句话都着重强调了好朋友的好字,叫李隐在一旁好不自在。 欧阳湛见妙淼子要走,蠕蠕诺诺说不出话来。 妙淼子见状却生气道:“师弟,你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我告诉,你若再不长进,你师弟就要远远把你甩在身后啦!”她嘴里的师弟,正是峨眉三剑中的另外一个,斗转星移剑,林心禅。 相较于隐剑欧阳湛,妙淼子一向更看重另外这个师弟林心禅。用妙淼子的话说:“心禅一身的英雄侠气,来日成就必定远在欧阳湛之上。” 欧阳湛却不以为意,反正自幼自己这个师姐就没间断过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但自己还是成为了峨眉三英之一。 其实到不是妙淼子要嘲讽欧阳湛,只不过妙淼子的眼光确实太高。峨眉三英的名号对她而言,不代表任何意义,欧阳湛就算是忝身峨眉三英也不说明他就真的与自己旗鼓相当了。但林心禅年纪比欧阳湛还小一岁,却自幼得到师姐的喜爱。 林心禅聪明伶俐,又富有豪侠之气,妙淼子对他的评价就要远胜欧阳湛了。 欧阳湛见妙淼子当着众人呵斥自己,有些羞愤,却不搭话。 妙淼子毕竟还是爱着自己的师弟,见欧阳湛有些难堪,于是俏目流转,露出迷人的笑容:“好了师弟,别太沮丧了。师姐知道你尽力了。这一次我带来了你的金眼饕餮,原本想留着自己用,既然你受了伤,那师姐就把它留给你助你们一臂之力!” 妙淼子从水竹妍那里得知他们还要往巫山除怪,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有此提议。因为饕餮儿过于显眼,所以妙淼子让它停在丛山峻岭之间待命。 欧阳湛闻言,这才情绪略微高昂起来。 隐剑欧阳湛之所以能有这么大的名头,胯下金眼饕餮也是重要原因之一。放眼天下能与金眼饕餮一决雌雄的只有无心宗掌门青山居士的烈焰白眉虎了。 李隐等人早就听说过金眼饕餮的大名,却始终无缘得见,如今听说饕餮就在附近,不由得也显得兴奋起来。 当年丰絮得了金毛狻猊,就计划着十年内要让他与金眼饕餮齐名,如今那狻猊兽也该要长成巨兽了。 第一百三十七回 金眼饕餮 第一百三十七回 金眼饕餮 妙淼子带着裴玉登上了南下的轻舟。临行前嘱咐水竹妍要小心在意,更嘱咐欧阳湛要护好水竹妍。 “李隐,好男人不一定只有一个女朋友!”这是妙淼子对李隐说的最后一句话。 “哼,真是个风骚的女人!”木灵宛在心中不满地骂道。但她的话,似乎还是有道理的。木灵宛不得不承认,妙淼子的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林月夕没说话,却是手紧紧地拉着李隐,好像李隐要被妙淼子给抢走了。 李隐微微一笑,安慰林月夕。 “裴师叔跟我师父走了,在秭归咱们就没有什么助力了!”水竹妍不无遗憾地说道。裴玉是峨眉十二剑之中,水竹妍最喜欢的一位师叔。裴玉不仅生得俊美,而且为人幽默有趣,对水竹妍也是极好。 见过了妙淼子,王侧和元顺都有些失魂落魄。李隐知道渺渺子对王侧的冲击实在是过于剧烈了,笑道:“王前辈,武学巅峰恐怕比你我想像的还要高绝,山顶之上的你争我夺说明不了任何问题的。” 王侧闻言一笑:“多谢你,李兄弟!” “虽然没有裴前辈相助,但我们有元顺前辈和欧阳前辈的坐骑相助,剪除巫山的妖人应该没有问题。”一直没说话的祝剑开口道。 他这个跻身名闻天下的四大天才剑客之一的祝家大公子,在刚刚的一段时间内几乎被人给遗忘了。他的天赋之高也是世所罕有,但在妙淼子的眼里却没有半点特别,所以妙淼子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这对祝剑而言多少有些打击,但祝剑心胸开阔,也很有自知之明。江湖上的虚名原本就不说明说明,自己何必要为那虚名所牵挂呢?李隐的确比我有天赋得多!祝剑这样想。 “祝兄所言极是。欧阳前辈,咱们赶紧去寻你的金眼饕餮吧!”李隐难得的有些按捺不住。 欧阳湛也已经急不可耐了,自受了伤他就跟废人似的,如今要是有了金眼饕餮,那情况可就不同了。 妙淼子原本计划带着裴玉乘舟而下,而让金眼饕餮自己沿着山岳往长江下游去,然后在夷陵会合。但意外遇到了水竹妍一行,于是并没有向金眼饕餮下达命令。 此刻,那金眼饕餮儿正在一片密林之中打盹。 欧阳湛按照妙淼子的吩咐带着众人寻来。那金眼饕餮嗅觉极其灵敏,欧阳湛刚一靠近,它便发觉了,立刻翻身起来,放出低鸣。 “是我的饕餮儿!”欧阳喜道。 转眼,一匹黝黑的巨兽从山林深处现身出来,众人看时,那巨兽有血盘大口,四肢光滑犹如牛腿,尾巴细长好似狮尾,一双眼珠子放着金色凶光,正是传说中的奇兽饕餮。 欧阳湛紧走两步,那饕餮立刻轻扑上来,拿硕大的头颅蹭欧阳湛的胸膛。 “好饕儿,想死我了!”欧阳湛双手不停地抚摸饕餮的脖子的头颅,直到那饕餮的嗓子里冒出咕咕的低吟。 “这就是饕餮了!”祝剑惊呼道,被它硕大的身躯所震惊。 那饕餮斜着眼看了看众人,直到众人都是欧阳湛的朋友,并没有任何异动,唯独对李隐有些不客气,围着李隐嗅了嗅,两度露出敌意。但毕竟是灵兽,知道李隐是欧阳湛的朋友,虽是不喜欢李隐却也没有过分的举动。 欧阳湛很是奇怪:“饕儿,你怎么不喜欢李隐吗?” 饕餮不会说话,只是低吼了两声,表达了自己不喜欢李隐的意思。 水竹妍奇道:“死饕餮,竟然不喜欢李隐!”恶狠狠地瞪了饕餮两眼。不过整个峨眉山除了妙淼子和欧阳湛外,没人降得住这个饕餮,水竹妍自然是知道厉害的,所以也不敢过分激怒它。但是因为它不喜欢李隐的缘故,水竹妍也对这饕餮路上冷眼相对。 至于林月夕和木灵宛都惧怕这凶兽,一路上隔得远远的。 李隐心中好生奇怪,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饕餮不喜欢自己呢。 饕餮虽不喜欢李隐,但对成鼎、王侧、元顺和祝剑几个却乐意亲近。尤其是祝剑,那饕餮似乎对祝剑很有好感,时不时地朝着祝剑轻哼几声,惹得祝剑三番五次地妖伸手去摸饕餮,却都被欧阳湛给拦下了。 饕餮是欧阳湛的禁脔,除了他那位强悍野蛮成性的师姐,妙淼子,旁人休想染指他的饕餮! 欧阳湛骑着高大的饕餮在前引路,一脸的骄傲和得色。 李隐则带着三位姑娘在后面远远跟着。因为带着饕餮,一行人只能选择在丛山峻岭之间赶路,以免惊吓了寻常百姓。反正有饕餮同行,无论什么凶猛野兽都要退避三舍,一路上并没有半点麻烦。 在途不只一日。 这一天眼前一座更为高绝的险峰插入云际,在众人眼前显露出来,而那险峰的一侧犹如刀削斧劈一般直直地浸入湍急的长江之中。 “这便是名闻天下的巫峡!巫山就在眼前了!”欧阳湛道。 王侧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到了巫山。不知道那些被掳来的女子如何了。” 成鼎拖着略微肥胖的身躯,大口的喘息。他累得气喘吁吁,还忍不住抱怨:“这山路真太难走啦!”这些时日他抱怨最多,因为没了劲原,全靠步行,他身子又最胖,所以最吃力。 “欧阳老弟,你倒是舒服,骑着你那饕餮儿,如履平地,可苦了我啦!”原本若是走官道,那成鼎还能骑马坐车,但因为饕餮的关系却一路在走山道,确实叫成鼎吃了不少苦。 欧阳湛略有歉意地一笑:“老哥,回头请你吃酒。” 请吃酒自然是弥补不了成鼎所遭受的罪,但聊胜于无的意义就是总比没有的好。 成鼎气喘吁吁,摇摇脑袋:“希望这里的事情顺利些,咱们早日回西川蜀中吃些好的才是正经!” 王侧笑道:“这里崇山峻岭的要找到那怪人的巢穴恐怕不容易。” 李隐便问:“前辈的锦帛上可有描述?” “并无确切的描述。” “这可如何是好?”成鼎有些着急。 “无妨,我可以让饕餮儿好好嗅嗅,它应该能找到妖人的所在!” 第一百三十八回 巫山剑派 第一百三十八回 巫山剑派 金眼饕餮,嗅觉极佳,因为它和它的主人一样都是标准的吃货,作为一个吃货首要的就是嗅觉好,味觉好,两者缺一不可! 不过巫山山脉不小,沿着大宁河一直接壤神龙架,那可是一大片原始森林。饶是金眼饕餮,在山里寻了三日也是一无所获。 吱吱啦啦~李隐升起一堆火把,旁边的成鼎吃力地蹲下身子,将李隐打到的几只去了毛和内脏,又用盐腌制了半日的山鸡递给李隐。 林月夕帮着李隐将几只山鸡串好,放在火上炙烤,不一时,油水冒了出来,烤鸡的香气立刻四溢开来。 每天就是吃饭的时候,成鼎能觉得舒服一些。 王侧和元顺两人分头去找妖人的洞穴,此刻还未回来。 水竹妍和木灵宛分别靠在一颗槐树底下乘凉。祝剑在水竹妍的身边东拉西扯。 欧阳湛则放了金眼饕餮,让它自己觅食去了。 “好香!”成鼎忍着烫扯下一块鸡腿肉塞进嘴里:“李隐,你这烤鸡做得是越发的好了!” 李隐确实是最会做烤鸡了,因为做得最多。 “王侧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再不回来,老子就把烤鸡全吃了!”成鼎恶狠狠地说道,一双眼珠子盯着烤鸡不放。 话音刚落,林子里一阵骚动。“说曹操曹操到。”成鼎仰着脖子看树林:“是王侧?” 一道黑影闪动,紧跟着一道劲风。 “乖乖!欧阳湛你得管管你的饕餮儿!”成鼎跟欧阳湛越发的熟悉,说话自然更美讲究了。 那道黑影正是欧阳湛的饕餮儿。 “差点把烤鸡都给我糟蹋了!”成鼎抱怨道。 欧阳湛嘿嘿一笑:“饕儿,着急什么?”说话间,饕餮的身后又窜出来了几个剑客,三男三女,岁数都不大,十七、八,二十多的样子,个个握着剑。 欧阳湛一看,脸色微变,饕餮显然是被这几人给追来的。饕餮自然不是惧怕他们,而是遵守峨眉剑派的门规。饕餮是凶物,掌门望月道长有令,不许它在外面胡作非为,除非主人有命,否则严禁与人动手。是以,饕餮在林中觅食时遇到这几个年轻剑客后,虽然对方百般挑衅,它却只顾逃命。 几个年轻剑客不认得这金眼饕餮,还以为它是无主的灵兽,追将过来,想要将这饕餮驯服。及至见到那饕餮服服帖帖地站在欧阳湛的身边,才意识到这饕餮是有主人的。 “师兄白追了!”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子气道:“我就说这玩意儿肯定有主了!” 那师兄点点头,将剑一收,双手抱拳:“几位,我师兄弟几人都是巫山剑派门下,在林中巡视时发现这灵兽,起初以为是无主之物这才追赶,多有冒犯,还望见谅。”一番话说得倒是有礼有节。 欧阳湛点点头,示意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 哪里知道,那师兄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们见这灵兽威猛,不知道阁下愿不愿意转让给我们?” 欧阳湛闻言脸色一变,一摆手:“这自然是不能转让的!” “我说,我师兄好言想问,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三个男子中个儿最矮的一个喊道。、 欧阳湛闻言轻笑一声:“笑话,他既然有礼貌的问我,我也有礼貌的回答。怎么叫不识抬举?” “我师兄看上了你这灵兽,你就该乖乖地答应转让,否则就是不识抬举!” “不识抬举又如何?” “又如何?你是不知道我巫山剑派的威名吗?” 这一句话立刻将原本乘凉中的水竹妍激怒。她蹭地翻身起来,喊道:“这饕餮是我师叔的心爱之物,不让就是不让。你算什么东西,知道什么叫抬举吗?就你那样,有什么资格给我们抬举?”水竹妍一向说话不留情面,尤其是对方无礼在先。 那小个子男子闻言,脸刷地就红了,再看水竹妍,却是个漂亮的少女,神情随即一收,讪笑道:“这么漂亮的女娃子,说话却这么凶。” “师兄,带回去给师父?” “恩,那边还有两个漂亮的女娃子,一起带回去。” “带回去之前,咱们要不要?” “你们几个色鬼,有我和两个师妹还不够,整日想着别人!”三个女子中,穿黄衣身形最丰腴的一个笑道:“这几个人恐怕不好对付!” “巫山剑派也是六大剑派之一,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子?”李隐暗自奇怪,却站起身来,靠近了水竹妍。 水竹妍早气得三尸神暴跳,不等那几个人说完,已经抢身上前啪啪两掌将那扬言要将自己献给师父的小个子男子打得小脸绯红。 对方显然没想到水竹妍说打就打,气势十足,一愣神的功夫,又被水竹妍踹倒一个。 六个巫山剑派的弟子都在练剑期,论修为不必水竹妍低多少。但水竹妍出手极快,气势又强,所以抢了先机。 哐哐哐几声响,巫山剑派的几个人顿时拔出了剑心。 祝剑第一个跃上前来,将生死剑一舞:“我看你们谁敢动!”说时,一双俊目放出寒光咬定对方几人。 六个巫山剑派的弟子虽蠢,却也没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一看祝剑出剑便知道对方原来不是善茬。其实,只要稍有脑子的人也该猜到,对方有饕餮那么凶恶的灵兽,又岂会是无名小辈? 只不过,最近几年巫山剑派的势力渐增,新入门的弟子都有了骄奢之气,难免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目中无人,他们也想不到峨眉剑派的人会在这川东的穷山恶水中出现。 “师兄,她刚刚说这怪物叫饕餮!”一个女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饕餮不是峨眉隐剑欧阳湛的坐骑吗?难道他们是峨眉剑派门下?” 那师兄脸色铁青,水竹妍的身手已经让他吃惊,而祝剑的修为无疑是更高,不远处的李隐手中那把紫色的剑心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嗖嗖,两声。 王侧和元顺返回来了。 “咦,这些是什么人?”元顺禁不住问道。 成鼎眼珠子一转:“巫山剑派的人有这般作派看来是受了妖邪的影响,这些人都是本地人,兴许知道妖人的所在!” 王侧闻言立即明白过来:“巫山剑派的弟子?那正要好好问问!” 第一百三十九回 巫山云雨剑 第一百三十九回 巫山云雨剑 六个人还想反抗,早被王侧和元顺卸了剑心。 照理说六个练剑期的剑客实力也算不俗,可惜遇到了李隐一行人。若不是成鼎和欧阳湛失去了战斗力,此刻队伍中可是有一个剑圣期的剑客外加三个剑尊期的剑客,这股实力足以睥睨天下了! 水竹妍想法最多,又恼怒对方出言不逊,所以随便出了几个骇人的点子,便将那几个人吓住了。 一问才知道,那妖人果然在此,而巫山剑派竟然真的与妖人有往来。 按照妖怪的族谱,在巫山的妖人是段铭。 而六个人都是巫山云雨剑潘南的弟子。 “潘南?这个人没听过啊。”欧阳湛一脸的疑惑:“这个人在江湖上没有名气。” “老弟,你高来高去惯了,对这些不了解!”成鼎眯着眼,吃着李隐做的烤鸡:“这个潘南乃是巫山剑派上一代掌门的儿子。” “潘震东的儿子?” 欧阳湛惊道:“潘震东生前也是名动江湖的剑圣期高手,没听说他有儿子啊。” “私生子!”成鼎岁数较大,对这些江湖逸事又极其有兴趣,所以他知道这些:“潘震东号称川东浪子,年轻时****,有个把私生子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听这潘南的外号,看样子他用的也是采阴补阳的法子吧。” “采阴补阳乃是邪门歪道的法门,想不到巫山剑派号称武林正宗也用这样的方法修炼?”王侧鄙夷地说道。 “呃”成鼎摇摇头:“道门本就有房中术,夫妻间双修也属平常,阴阳相济的事未见得就是淫邪。” “不过,从他的弟子看来,这个潘安恐怕不是什么好人。”成鼎望了六人一眼,低声道:“他这六个徒弟恐怕都被他采过。” 众人闻言无不皱眉。 “巫山剑派的其他人就不管他了?”水竹妍奇道。 “这个潘南是前任掌门的儿子,如今的掌门恐怕是他父亲的弟子,算是他的同门师兄弟罢了,如何管他?更何况,据说潘南的功夫不差,恐怕此刻已经算是独立门户了,所以就算想管那许域也管不过来。” 许域正是如今巫山剑派的掌门。 成鼎猜得不错。潘南既是潘震东的私生子也是他的闭门弟子。人总有私心,潘震东给他儿子传了不少绝活。如今潘南四十多的年纪,就已经修入了剑圣期,在巫山剑派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他自十五年前起开始收徒,如今已经是自立门户,号称巫山剑的南派传人。名义上还是巫山剑派,实际上是自立为政。 而潘南生性淫邪,对俗世礼教最不能忍受,又不知道从何处学了采战的法门,于是专收漂亮的男女为徒,供自己修行之用。潘南武艺极高,门中门规又松,大多数弟子起初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时间稍长便心甘情愿地供师父驱使了。 最近几年潘南又结交上从南诏来的妖人段铭,两人你来我往交厚交深,彼此照应,势力更大。门中的弟子整日云里雾里的生活,逍遥快乐,更仗着两家的威风,四处抢男霸女,所以才会变得目中无人,盲目自大。若非如此,这六人今日也吃不了亏。 巫山县城是在巫山剑派的势力之下,但临近的巫溪以及城口等地、等乡村则尽数被这潘南和段铭所霸占。有时候为了寻找漂亮姑娘,门下弟子甚至会前往下游的秭归、巴东以及上游的奉节、云阳,实际上成了方圆数百里的大祸害。 压住六人,王侧和元顺按照六人的招供前去侦查。 到了夜间,两人前后回来。王侧气得脸色发白:“我询问了周围的村子,看来这潘南真是一方恶霸!”于是将得到的消息给众人一说。 成鼎点点头:“我猜得不错!” 于是众人商议该如何应对。面前看来要铲除潘南就必须铲除段铭,而要救出楚然生擒来送给段铭的女子就必须铲除潘南。这两家相辅相成,狼狈为奸,已经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势力。 “对方实力究竟如何还不好说,不如先去那潘南的老巢探个究竟再说。”李隐提议。 “这个主意好!”水竹妍赞同道:“但是要如何去才能不被发觉呢?” “要是咱们会那个怪老头的招数,放点声音出来让人变得痴痴傻傻就好了!” 李隐闻言心中一动,那怪客虽然残忍凶恶,但他的招数确实有用。 水竹妍嘲弄道:“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成鼎一笑:“灵宛说得也未尝就是废话!” “你是说,失心散?” 欧阳湛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老哥,难不成你有?” 成鼎脸色一红:“确实有一点,防身用的。” 林月夕不解:“前辈失心散是什么东西?” “失心散就是一种可以让人暂时失去神智的药剂。”木灵宛抢着回答,以显示她博学多才。 “那对咱们有什么用呢?”水竹妍没好气地问道。 “你呀,真是无知!”木灵宛不遗余力地回击水竹妍:“有了失心散,再配合催眠术,便能催动一个人听从自己的指挥。咱们有六个俘虏,随便找一个,让他们给咱们带路不就行了?若是遇到他的同门,让他随便敷衍一下也就瞒过去了不是?” “好主意!”水竹妍对木灵宛的言语攻击毫不不介意:“事不宜迟,咱们开始吧!” 成鼎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精心包好的小三角,小心翼翼地打开三角包,里面赫然显露出一些红色的粉末。细看时,那些粉末似乎是极为规则的晶体,只是体积太小,看不清楚是什么形状。 成鼎得意地一笑:“这玩意得来不容易。今日总算派上用场了!” 元顺押来那位‘师兄’,成鼎用指甲盖取出一丁点的粉末往那‘师兄’的鼻孔里一送,轻轻吹口气,然后‘笑颜如花’地对那师兄轻声说道:“可听我的号令?” 那‘师兄’原本惊恐的双眸瞬间变得暗淡,神情略显呆滞地点了点头。 “这么容易?”水竹妍有些不甘置信。 成鼎得意道:“可不容易!” “我师父可是练了几十年,才显得这么举重若轻的!”木灵宛也得意地说道。 水竹妍一摊手:“算你们俩厉害!” 第一百四十回 龙潭虎穴闯一闯 第一百四十回 龙潭虎穴闯一闯 为了不引起旁人过多的注意,众人议定由李隐、水竹妍和祝剑三人押着这位师兄去探路。因为三人都是少年,跟着潘南的这个弟子不会太显眼。既可以谎称是这个‘师兄’的朋友,也可以诈称是前来投师学艺的。 林月夕十分担心,但是无奈自己武功不济,只得眼睁睁看着李隐离开。李隐劝慰道:“放心,若有什么不对劲的,我和祝大哥、水姑娘掉头就走!” 三人跟着有些浑浑噩噩的‘师兄’沿着山路往前行去。 这失心散的妙处就在于就可以让失去意识,但却记得日常做的事该怎么做。 巫山地处长江三峡,又背靠湖北的原始森林,丛山峻岭之间,凶险无比。若不是几人都有极高的武功,那真就应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俗语了。 前朝大诗人有句子:“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说的正是这大山连大山的蜀山。巫山无疑是这万重山之一了。 李隐几人警惕地跟着那位‘师兄’,一路上话不多。 翻过了一整座大山,在一处山坳中,赫然显出一块难得的平地来。蜀中多山,城池都是依山而建,所谓的‘乡下’其实说是‘乡上’还更贴切一些。因为城市靠着水,都在地势较低的地方。 而村落、乡镇一般都是依山而建,若是有地势稍微平坦的地方,必然有多人聚集。此刻几人眼前显出的平地,面积着实不小。水竹妍在蜀中生活多年,一眼忘穿,说道:“这块平地三分天然,七分人工。好大的手笔!”言外之意,这所谓的平地恐怕都是人力凿的。 李隐闻言心中也是一凛,眼前那洞府就算是在平原之上也算得上是极度的恢弘了。看来这巫山剑派的潘南是个极懂得享受的人。 几人一边思量着,一边谨慎地跟着‘师兄’往前走去。 行了不远,原本满是荆棘杂草的荒野被整齐的石阶所替代。李隐大概数了数,这台阶起码有上百阶。这上百的台阶将山坳中的洞府与四周的大山连接在一处。而这里的地势简直是得天独厚,四周四座高山如众星捧月一般将中间的平地拱卫在当中。 风水学上而言,这就是‘四方来拜,中级至尊’的妙境之地。 “看来潘南不仅懂得享受,也是一个有极高道行的人。”李隐暗中如是觉得。 水竹妍也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照眼前的架势来看,潘安与之前遇到的对手都不同。这个潘南不仅根基深,而且不是一般草莽,恐怕难以对付。 李隐几人正小心翼翼地沿着台阶往下,迎面而来几个年轻俊美的少年远远喊道:“赵师兄,你回来啦?” 那‘师兄’神情略有些呆滞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对方。 迎面来的几人转眼走近,打量了一番李隐、水竹妍和祝剑,各自露出一丝诡谲轻薄的笑意。其中一个身量颇高,容貌俊秀似女子的少年,曼妙地一笑:“赵师兄,立功了!这几个人的品质极高啊!” ‘师兄’微微一笑,也不答话,领着李隐三人就往前走。 “赵师兄今天神情不对啊!” “是不是被师父修理惨了?” “我看不像,恐怕是自己把自己修理得太累了吧!” 嘻嘻~哈啊哈~几人一边说,一边放浪形骸,肆无忌顾地笑起来。 “我看是这个道理!” “尤其是那个姑娘,长得真是没话说!” 那几个人渐行渐远。水竹妍不由得啐了一声:“真是淫窝,贼巢!” 话音刚落,一声厉喝响起:“到了巫山天门还不卸剑?” “赵秉!你可是老人了,今日带了新人前来,怎么不知道规矩?” 伴随着这尖利呼喊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皮肤虽是黝黑,但脸盘清秀,身材壮硕,算得是美男子一个。 李隐闻声打量对方,见对方的修为也在剑成期,心中暗暗吃惊:“照今日所见所闻,这巫山剑派底下一个旁支的实力竟隐隐盖过了昆仑山。” 李隐还在思量,祝剑已经先回话了:“对不起,我们初来咋到不晓得规矩!” “你们不知道,你们身边的赵秉难道不知道吗?” “赵秉,过来!怎么痴痴呆呆的!”那人继续喝道。 李隐几人没想到,这巫山剑派的南门竟然有这许多规矩,还没进山门就被拦住了。这要是仔细一查,那叫赵秉的家伙被成鼎迷住的事,岂不马上就要露陷? 水竹妍立即给李隐递了一个眼神。李隐心领神会,笑道:“赵师兄在回来的路上受了些风寒,脑子有些不清不楚的,没有给我们交代清楚。这位师兄,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规矩?不妨说来听听。” 那黑汉子闻言,露出一丝鄙夷,说道:“既然是新来的,那我就告诉你们,这里是巫山剑派南门的总坛。你们几个所在的位置叫做天门,过了天门就进洞府了。进天门前,必须卸剑。” 看来赵秉等人经常带人来投,所以那黑汉子默认李隐几个也是来投师的。 “卸完剑,在这里把衣服都脱了,去那边的明室检查。若是检查合格,便有机会加入我们的巫山剑派!” 水竹妍脸色一变,心中暗想照他这么说,岂不是不分男女都要在这里坦诚相见?水竹妍心中更是暗骂:“臭不要脸的!” “怎么?还害羞不成?”黑汉子似乎看出点什么,冷笑道:“你们看那边,个个都是这样!”说时,手一指。 李隐三人一瞧,才发觉不远处竟然真的站着三个少女还有两个少年,都是衣冠不整。刚刚因为太专注了,竟然没有发觉。 “看见没?这是规矩!” 水竹妍心中怒火早就冒起来了,而那黑汉子的眼角似乎有意无意地流露出一丝奸邪,好像正在等待水竹妍在他的面前显露身体,这让水竹妍的怒火更盛,手往后一扯,就要将春光媚拔出来了! 第一百四十一回 一波三折 第一百四十二回 免不了,又是一场战 第一百四十三回 潘南,此人其事 第一百四十三回 潘南,此人其事 潘南也是当世英才。他本就是天赋卓绝,后来又机缘甚佳,在其父的荫蔽之下,顺利茁壮成长为一代大剑客。 天下剑圣期的高手,虽不是凤毛麟角,却也是屈指可数。放眼江湖,但凡达到剑圣期的修为,无一不是可以逍遥自在、任意而为的主。 潘南自然更是恣情放纵的祖宗。其父因是晚年得子,虽是私生,却疼爱有家,将自己通身的本领相传。偏偏潘南又运数亨通,得到另外一位隐世前辈高人的青睐,收为唯一门徒。那前辈武艺既高,爱好又极为驳杂,将一身所学也尽数传给了潘南。 所谓采阴补阳之术,青春养颜之法都得自这位前辈高人。一个父亲,一个师父都是江湖中难得的武功高手,又对潘南溺爱无比,使得潘南自幼便有高人一等的感觉,与其他的私生子完全不同。 潘南自己也争气,两人传授的武艺,潘南是一触即通,年纪轻轻便远超同侪。有了武艺,无人管束的潘南自然要惹是生非。加上潘南得了父亲的遗传,受了师父的熏陶,他对对男女之事便尤其的兴趣。刚通人事不久,就半哄半骗地祸害了一个姑娘。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不出半年便连抢带拐的掳了十余个女子。 这自然不容于巫山剑派的门规,但其父潘震东难免护短,力排众议保下了潘南。而潘南下手也恨,竟然一怒之下杀了几个针对自己的长老,这样一来其父潘震东也有些下不来台。于是,不得已将掌门之位传给了自己的亲传大弟子,许域。 否则,潘震东原本是要将这个掌门之位传给儿子潘南的。 当时的潘南冷笑几声,对其父道:“为人不能恣意妄为,真是白来世间一遭。一个掌门之位有什么可稀罕的?” 潘南的师父也笑道:“南儿率性而为,正是我辈同道。潘兄何必对一个掌门之位那么挂怀?如果你非要南儿当个掌门,其实也不难。” 你想,有这样的师父,徒弟能好得了吗? 柯震东便问如何让潘安当掌门。 潘南的师父笑道:“叫他自立门户,当个巫山剑派南派的掌门就是了,他自己收徒弟,开枝散叶,有咱们俩给南儿撑腰,我看你那徒弟敢说什么?” 潘震东闻言,甚觉有理,于是潘南才成了这所谓的巫山剑门南派的掌门。 这一晃就是二十好几年了。如今潘南的父亲和师父都已经仙去,但他自己也早能独当一面,所以巫山剑派虽然对潘南如眼中钉,却莫可奈何。潘南自己武艺极高,他结交的朋友也都有非凡的能耐,结成了一大股势力,外人难以撼动。 这潘南虽然没在中原武林闯出多大的名号,但却是极有胆识的人,或者说是胆大包天的人物。当年潘南年轻的时候,曾经闯到天下第一魔门,拜心教的地方,硬生生抢了一名女子为妻。 而这女子来历不凡,乃是拜心教下金丹门掌门的女儿。前文有过交代,夏颖曾对李隐说过,如今天下第一教派乃是拜心教,而轮回门、金丹门都是拜心教的旁支,教中高手如云,神秘莫测。这潘南偏偏色胆包天,竟在川西瞧中了金丹门掌门的女儿,并抢了回来。 这被抢的女子也不是寻常人,虽是被抢,却欣赏潘南的胆识,后来甘心情愿跟了潘南。这中间金丹门多次上门挑衅,都被潘南和其师父击退。 那金丹门的掌门眼见自己女儿改变了心意,而潘南又有这般高强的武艺,最后竟也与潘南化敌为友。 这魔教,行事诡谲,以强者为尊,所以潘南展现的实力让他们折服,自然就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潘南天性风流,自然不会专注在一人之上,后来又闹了几段韵事。不过因为他豪侠善交的个性,他与自南而来的妖人段铭成了好友,加上他新近结交的一个叫做南云度的剑客,三人过从甚密,俨然成了拜把子的弟兄。 有这份交情,那段铭的堂弟楚然生来此,自然也就受到潘南的殷勤款待。门中年轻漂亮的女弟子,几乎都是随着楚然生享用,楚然生便一口一个大哥的称呼潘南,几人都以潘南为首。 纵横巫山一代二十余载的潘南,还从未遇到李隐这样难缠的少年对手。斗了二十个回合,剑圣期修为的自己竟没拿下一个剑成期前段的李隐。而且李隐手中这两柄剑心,都非同寻常。 那天剑,潘南倒也认得出,但紫销是什么来路,他却全无头绪了。 “小子!你这是什么剑心?”潘南忍不住问道。 李隐冷哼一声:“除奸惩恶的剑!” “哈哈!”潘南摇摇头:“真是年轻,口口声声的善恶,我且问你何为善、何为恶?” “谁定下的善?谁定下的恶?”潘南追问道。 “你抢男霸女就是恶!”李隐一边奋力抵挡,一边出声回答。 “笑话,我抢了谁家的男,霸了谁家的女?” “小李子别跟他废话,跟这种人讲理简直是对牛弹琴!” “小姑娘长得真俊,一会被我擒住,我教教你什么是对牛弹琴!”潘南说完,嘿嘿长笑,年轻俊美的脸庞露出令人生厌的**下流之气息。 水竹妍气得脸色发青,但却无能为力。祝剑见潘南对水竹妍淫言秽语,更是气得三尸神暴跳,不由得怒吼道:“淫贼!你若落在我的手里,叫你知道小爷的厉害!” “生死剑,祝家的公子,人称四大天才少年剑客之一的祝剑是你吧?”潘南竟然看出了祝剑的来历:“别以为你真的是什么天才少年剑客。就算是天才少年剑客,那也还差得远哩。我随时可以让你失去成为真正剑客的机会。” “看样子你对这小妮子有兴趣?这样吧,你潘爷我也不是喜欢吃独食的人,等我享用完给你用用如何?你应该还没有尝过味道吧?……”后面更是越说越下流,简直不堪入耳。 祝剑气得脸色绯红,手脚凌乱起来。 李隐心中也气,却沉住气,还是一招一式地抵住那潘南的剑招。潘南修为虽高,却忌惮紫销剑的紫芒。或者说,他还没有玩够,他想看看李隐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比起号称四大天才少年剑客的祝剑,潘南对李隐有着大得多的兴趣。 第一百四十四回 潘南凶猛 第一百四十五回 双方激战 第一百四十五回 双方激战 欧阳湛脸色一僵,知道自己的底细被潘南看透了。 “欧阳湛应该有剑圣期的修为,我看你周身一点劲原流动也没有,怎么会骑着这金眼饕餮?” 潘南话音刚落,那被成鼎用失心散迷住的赵秉恢复了神智,已经赶了出来:“师父,我和钱师弟几人就是为了给您抢这匹金眼饕餮,才被他们给擒住的!” 潘南闻言,脸色不自然地一抽搐:“连我的弟子都敢擒,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欧阳湛几人之所以会前来救援,就是因为成鼎突然想起自己的失心散年代已经久远,恐怕效用不长。欧阳湛闻言急得直跺脚:“老成啊,老成!你这真是误了大事。” 成鼎老脸通红:“是我一时大意,欧阳贤弟为今之计赶紧去救李隐他们才是!” 林月夕和木灵宛闻言更是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原计划李隐三人偷偷潜入巫山派探看虚实,然后偷偷潜回便罢。但若是那巫山派的弟子(指的是赵秉)突然清醒,那李隐三人岂不是立刻就要身陷囹圄,被十面埋伏了吗? 几人一商议,成鼎留下来陪着林月夕和木灵宛,同时照看其他几个巫山剑派的弟子。而欧阳湛则带着金眼饕餮和王侧、元顺赶去救援。 金眼饕餮嗅觉奇佳,所以不大工夫便寻到了李隐三人。 欧阳湛见潘南已经看出自己武功全失的事实,当下脸色沉静如水,缓缓地说道:“你那些弟子抢男霸女无恶不作,我峨眉剑派岂会坐视不理?”说时,右手将自己的隐剑拔出,迎空一晃,在日光下晶莹剔透,似乎透明一般。 “果然是峨眉隐剑!”潘南哈哈一笑:“别人怕你峨眉剑,惧你隐剑欧阳湛,我却不怕你!你今日既然来了,就别走了!爷爷我也确实瞧上了你的金眼饕餮。” 这潘南确实霸气,而他的霸气也的确是建立在自己的实力之上的。江湖上,有谁不忌惮隐剑欧阳湛?即便是如今真正的巫山剑派也绝对不会与峨眉剑派正面相抗衡,但潘南却是自幼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面对隐剑欧阳湛他不仅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一丝欣喜。 “可惜,不知道什么缘故,这欧阳湛没有劲原流动的迹象,即便胜了他,也毫无生趣。”潘南暗道。 段铭走上前:“潘兄,这欧阳湛乃是峨眉剑派鼎鼎有名的人物,咱们要不放他一马?”段铭与潘南不同,他是半人半妖的结合,只求逍遥快活,对世间的名望以及争强好胜没有欲望。当他听说来者真是峨眉隐剑欧阳湛后,便已经心生退意了。在川东这一片,他与潘南自然是可以横行无忌,但若是惹到峨眉剑派,后果堪舆。‘天下虽大,峨眉剑转眼及至!’ 潘南嘴角一扬,笑道:“段贤弟,你的胆子也未免小了点?这个欧阳湛虽然厉害,但为兄的手段你也不是没有见过。” 段铭与潘南交厚,当年他从云南来到川东,也多受潘南的照应,一直以潘南马首是瞻,闻言一笑:“既如此,全凭兄长定夺了。” 潘南手一扬:“峨眉派漂亮的小姑娘多得是,等为兄擒了这个欧阳湛然后再上峨眉去给你换些小姑娘来,你看可好?” 段铭和其弟楚然生微微一笑,持剑而立。而巫山剑派所谓南门的弟子们早各握剑心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李隐额上满是汗珠,扶着受了伤的祝剑,警惕地望着如水泻一般围将上来的敌人,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欧阳湛骑在金眼饕餮的后背上,睥睨地望着一众人,只见那些巫山剑派的弟子多数都有先天后期的修为,其中更有不少练剑期,甚至剑成期的修为,这一股武者的实力实在是不同凡响。也难怪潘南有一股子傲气了。 “小李子,今日咱们能杀出去吗?”水竹妍握着春光媚,略有些沮丧地说道。曾经数次大战,水竹妍都没有露出过一次胆怯和疲乏,这一次却不知道如何,有些胆战心惊。潘南展现的实力自然是惊人,而这四周是屏障的山谷洞府更是倾泻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气息,这个气息只有水竹妍一人感觉得到。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放心,就是阎罗殿咱们也一样要杀将出去!”李隐沉着声安抚水竹妍。 王侧和元顺也凝神屏气,全神贯注地盯着四周的人群。 突然一声尖厉之声划破苍穹,乃是潘南用剑气放出讯号。讯号之后,百余巫山剑门的弟子呼喊着,朝着被围困当中的李隐六人围攻而去。 金眼饕餮发出震天怒吼,一马当先抵住从正面似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王侧和元顺各抵住一边。 山谷中似乎隐隐有鼓声震天,激励着巫山剑派的弟子们奋勇杀敌。那些弟子个个双眼通红,露出嗜杀之气。 李隐放开自己的紫销剑,任由紫芒肆无忌顾地吞噬着敢与靠近的巫山剑派的弟子。 李隐本不欲开杀戒,但那些巫山剑派的弟子个个视死如归,搏命一般地奋勇上前,李隐若是手下稍软,便要被他们涌上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了。不得已,李隐只能奋起神勇制敌,紫芒一旦撒开了欢,便再也收不住,嗜血一般将那些闯上的弟子铰成了碎泥。 每绞杀一个人,紫销剑的紫芒便粗壮一分,便是李隐自己以及水竹妍都被紫销剑恐怖的威力所震慑! “果然是把凶剑!”潘南见状,身体化作一道长虹,再来取李隐。 李隐的紫销剑早给潘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刻见到它斩杀人的威力,不仅勾起了潘南心中的私心。 欧阳湛的金眼饕餮立即冲天而起,截住了潘南。潘南剑化风雨,冰风冻雨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团,犹如烟瘴一般撞向金眼饕餮。 两者在空中急速对撞,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 而段铭看出了潘南的心思,低声道:“就让我来替潘兄取下他想要的东西吧!”说完,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第一百四十六回 段铭红光凶残 第一百四十六回 段铭红光凶残 李隐挥舞紫销剑死命地杀敌,转眼也不知道斩杀了多少人。 正在充满血腥的空气中搏杀,半空中一道猩红的光点突然闪动,一团血红色的剑气随即射来。 李隐眼疾手快,举起紫销剑相迎。这一来,周遭的巫山剑派弟子失去了压力,立即往前紧缩了包围圈。 水竹妍挥起春光媚,虽然神勇却也抵不住几十把剑心的威力。 这些巫山剑派的弟子武功精深,彼此又有默契,劲原相通,习有阵法,互相照应之下威力更甚。纵然水竹妍这样的天纵奇材,也难以抵挡。话说回来,水竹妍如今的修为也只有练剑期后段,若是再过三五年,兴许可以抵挡得住。 李隐被那点红色剑光缠住,分身不得。 而那红色剑光的主人正是妖人楚然生的表兄,云南段铭。 云南是南疆蚩尤道的势力范围。蚩尤道的武者擅长用毒、练蛊以及采光。 天下的剑心,若是以自然系力量为属性,那最上乘的无疑是光。 少林宗有厉害的慧光和定光,峨眉剑派有重光与炙光,拜心教有幻光。南疆擅长采集修炼光系剑术,所以常常有武者练有迷光。所谓迷光也称作豪光,乃是采南疆大山中特有的一种萤火虫炼制而成。这种萤火虫尺寸极大,有一尺多长,浑身剧毒,练成的豪光剑使用时,有万道星光,每道星光都是劲原凝聚而成,随心而动,威力极大。 与睡剑、隐剑等剑术相似,要练豪光剑必须要用特殊的方法形成合适的剑心属性。而这剑心属性其实就是要废剑,但因为是有意为之,所以一开始即便剑心产生了属性也会置之不理,而是利用这种萤火虫反复淬炼剑心,使得武者的劲原与豪光相通,最终利用豪光制敌。 段铭来自南疆,自然也学习了毫光剑,但因为他是半人半妖的结合,所以除了毫光剑外,他本身也力大无穷,武功极强,是个很难对付的人物。 李隐倍感吃力,好几次几乎就要抵挡不住了。但,凭借顽强的意志,李隐竟然勉强支撑了一刻钟。 那段铭不由得心中喟叹: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心中虽对李隐赞叹有加,但下手却越发毒辣,因为李隐手中那把紫销剑,显然已经成了潘南眼中势在必得的宝物。 水竹妍原本受了些伤,尚未痊愈,时间一久,伤口撕裂顿时支持不得,被巫山剑派一个弟子的剑心一挑,划破了手臂,啊呀一声,连春光媚也几乎丢落在地。 她这一嚷,立刻分散了李隐的注意。李隐本来就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一来顿时手中忙乱,慌乱之下脚底发软,被那段铭接连数剑逼得退无可退。身后的元顺和王侧被李隐后背抵住,知道李隐还击无力,但无奈这两人此时也是无暇分身。 段铭冷笑一声,手中红色剑心放出一道红色霞雾,朝着李隐卷来。 李隐咬紧牙关,挥舞紫销剑,却转瞬被那红色霞雾包裹,天剑无暇瞬加冒出无数天火,死命护住李隐。 潘南一边对敌欧阳湛与他的金眼饕餮,一边早拿眼角盯住了这一切。他见段铭就要得逞,不由得嘴角一扬,露出一丝轻蔑而得意的笑容。这笑容早激怒了欧阳湛,但无欧阳湛却无力拿下这个潘南。其实就算欧阳湛此刻功力全在,凭借胯下金眼饕餮应该能够胜过潘南,但想擒住潘南却是十分不易。因为这潘南得了两位大师的真传,一身的修为,深不可测。 李隐两把剑心舞得密不透风,但终究还是被段铭压制。那段铭根基不浅,见识也高,见李隐虽然还在反抗,但片刻之后便会落败,大手一张就去夺李隐的紫销剑。 李隐哪肯就范,手中紫销剑的紫芒忽大忽小,做拼死的抵抗。 段铭双眼透出狡黠的光芒,犹如一只擅长捕猎的猛虎静静地关注着垂死挣扎的猎物。在老虎眼中,猎物已经是必死无疑,它的反抗漏洞百出。但那兀自挣扎的猎物却以为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奋力相搏。 “小子,受死吧!”段铭在心中轻喝一声,剑心迅雷一般以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向了李隐的胸膛。 李隐万万没想到段铭有此一招,已然躲避不及了。 ------------------------------------------ 不远处的峡谷之中,一人负剑身穿黑衣正在赶路。 天外一声惊雷,背负的那把珍贵的剑心忽的一闪,似有感应。 “我的‘盈缺天虹’怎么会有感应?远处是谁在斗剑?”赶路的人心中一惊,对远处那丛山峻岭之间正在发生的事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好奇。 ------------------------------------------- “李隐!”水竹妍惊呼一声。 李隐被段铭的剑心掀翻,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飘向远处。 但段铭的眉头紧蹙,这一剑的效果显然并不如意。 李隐虽被剑心击伤,但段铭自以为气势如虹的一招却并没有如他所愿地将李隐刺透。李隐嘴角渗出了鲜血,但身体并无大恙。 段铭怒喝一声,下一招随即而至。 突然,天际一片惊雷,一阵破空之声转瞬及至。 段铭的剑心被一阵音浪相阻,那剑气似乎撞到了不可逾越的屏障在半空中幻化出巨大的红色涡旋,由一点向四周喷射而去。 段铭脸色一变。 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不远处正与金眼饕餮激斗的潘南心中一惊:剑圣期的高手。这人是谁? 半空中伴随音浪而来的,是一个相貌怪异的老头。一头稀稀拉拉的银色白发随风而动,他的右手更握着一根粗糙丑陋的拐棍,上面挂着三颗硕大的人头。 李隐重重地摔在地面上,看见那老头正在朝自己露出‘会心’的一笑。 “一路上躲避,没想到今日他竟然救了我!”李隐心中暗道。 来的,正是拥有音阶三重境界的怪人,音波门的掌门裘心索德。 裘心索德乃是一只脚跨入了剑神期的修为,与潘南正是旗鼓相当,甚至应该是更甚一筹。 潘南心中一惊,正是如临大敌的表现。 第一百四十七回 裘心索德扭转乾坤 第一百四十七回 裘心索德扭转乾坤 “这小子是我的传人!你怎敢伤他?!”裘心索德朝着段铭喝道。 段铭脸涨得通红,一方面是用了真力,一方面是气裘心索德坏了自己的招数,再一方面也是被裘心索德的修为境界所震慑。 底下的水竹妍众人趁机围拢一团,护住李隐。欧阳湛也轻拍金眼饕餮的脑袋,退出了战团。 潘南见欧阳湛退去,也不追击,而是御剑来到半空,与段铭并肩而立。眼前的怪老头显然才是自己的大敌,潘南这样认为。 巫山剑派的一众弟子,伤了不少,也趁此机会抓紧喘息。李隐一行几人对巫山剑派造成的伤害无疑是空前的。许多年轻弟子心中都留下了阴影。尤其是李隐那柄紫色的剑心,所过之处,简直是血肉横飞。 而半空中的裘心索德简直对李隐展现出来的杀气满意得不得了。李隐那横扫千军的气势,以及嗜杀的诡谲味道都令裘心索德由衷的喜欢。要收李隐为传人的想法无疑又更加炙热起来。 潘南没想到李隐还有如此强援,心中憋了一肚子的火。李隐是数十年来,唯一让潘南心生畏惧的年轻后辈。初一交手,李隐展现的身手和潜力便让潘南惊服。尔后,李隐下手的果决毒辣以及紫销剑的凶狠嗜血更让人心生寒意。潘南有意将李隐除去,以免将来的大患,哪里知道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依旧无功,此刻又杀出这么一个来历不明实力坚强的怪人来。 裘心索德朝段铭喊话。段铭没来及说话,潘南先开口道:“尊驾无功高绝,不知道是何门何派?与底下那小子是什么关系?” 裘心索德枯骨一般的长手一拂胸前长髯,得意地说道:“我乃是音波门掌门,裘心索德是也。底下那英姿卓绝,杀得你们屁滚尿流的小子是我还未入门的传人。”裘心索德一开口就夸李隐,夸也就罢了,偏要说李隐把巫山剑门杀得屁滚尿流,让潘南更加下不了台阶了。 潘南脸色铁青,扭转头对段铭道:“段贤弟,今日将是一场硬仗,可愿与为兄一同一战?”潘南武功了得,性格也十分刚猛,遇强则强,并不畏惧裘心索德。 段铭性子较为软弱,但一向唯潘南马首是瞻,当下一点头:“自然如此!”说时朝不远处穿着花花绿绿衣裳的表弟楚然生一招手。楚然生一直观战,此刻也知道失态严重。而他的个性与潘南更接近,本人也是个高手,自然也不畏惧,随即纵身而起,来到潘南、段铭两人身边。 空中几人对峙,水竹妍则只关心李隐的伤势。李隐沤出一口血后,立刻运转体内劲原,以求尽快恢复体力。 王侧着紧地问道:“李兄弟,你感觉如何?” 李隐虽是紧锁眉头,但面色还是红润的,闻言稍微摆头示意自己没事。 而空中几人须发皆张,作势要大。 “没想到这怪老头竟真肯为了你而拼命。”水竹妍自言自语道。 裘心索德举起自己的拐杖,放出音波。顿时,山谷中的巫山剑门弟子个个昏昏欲睡,如痴如梦。 潘南见多识广,知道裘心索德的手段,手中风雨剑化作暴风骤雨,卷起漫天的风暴袭向裘心索德。这风暴中厉声尖啸不止,竟抵住了裘心索德音波的绝大部分威力。 李隐浑身九窍皆开,又有一心二用的心境,转眼便恢复了不少。此刻睁开双眼来观战,也不由得赞叹道:“这个裘心索德真是世之高人!” 原来潘南虽用自己的风雨剑抵住了裘心索德的音波,但此刻裘心索德已经用他的古琴放出无数的无形气剑。那气剑往来穿梭,将潘南三人困在当中动弹不得。 欧阳湛见机道:“咱们趁机走吧。潘安实力坚强,非是一时三刻便能撼动的。” 若是平时,水竹妍必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但今日她似乎被潘南的气势和手段吓住,竟也点头称是。 王侧、元顺和祝剑自然并无异议。但李隐却突然说道:“裘心索德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既然来救我,我便不能独自先走!” 水竹妍急道:“小李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迂腐。那怪老头救你是为了要你做他的传人,他还要把我和祝剑的人头挂在他那肮脏不堪的拐棍上呢。你若是留下了助他,岂不是要帮他害我们?更何况,跟这样的人有什么道义可讲?” 李隐苦笑一声:“一码事归一码事。他若来害你和祝大哥那我是拼死也不能同意的。但今日他是为我而来,我若弃他而去,岂不是无义?” “李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迂腐了?仁义之事只能与仁义之人去说,你跟这么一个凶残的老头讲仁义,岂不是自欺欺人?”水竹妍生气地说道。 李隐自然不是迂腐之人,但他隐隐觉得今日若不助那裘心索德,恐怕众人也难以脱身。更何况,仁义之事原本就不该有对象之别。若分人而论仁义,那岂不是双重标准,伪善虚荣吗?又哪里还有仁义? “竹妍,今日你听我的罢。可知,仁义之事乃是普天之理。无论裘心索德是好是坏,今日他有义,我们便要以一义还之。否则仁义不达,人人皆以实利处事,最终只能是人心沦丧而道德败坏罢了!” “哼!”水竹妍别过头,气呼呼地说道:“这你都能扯到社会道德,真是书呆子!”话虽这么说,但显然还是要听李隐的。 李隐既然如此说,其余几人自然也都同意了。尤其是王侧,被李隐一句话击中,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他本是迂腐之人,原本就要守义重义的,但刚刚他也心生去意,乃是因为与水竹妍一般觉得裘心索德不配仁义。但李隐的话却让他重新审视起所谓仁义的内涵来。 况且李隐说得明白,一义还一义,仅此而已。并不意味着就要放纵裘心索德行恶。 李隐站起身来,抽出紫销剑,望着半空中激斗的几人,暗想:“裘心索德应该会赢吧!” 第一百四十八回 神秘紫烟 第一百四十八回 神秘紫烟 裘心索德虽然在李隐这吃了几次亏,又被艳绝天下的妙淼子三招击退,但今日,终于是他扬眉吐气之时了。 裘心索德的修为当世难得,若是火力全开,足以横扫千军。前几次只不过被李隐钻了空子,占了便宜。若不是梦行无疆的睡剑正是他那音波三阶的克星,李隐想投机取巧地胜他,简直比登天还难。 潘南也自视为江湖英杰,满以为自己得天独厚,有远超同侪之能。只不过生性又不大喜欢在外面争强斗狠,否则早该闻名天下了。所以骨子里的潘南骄傲得不得了。当他遇到李隐,发觉李隐似乎有比自己更值得骄傲的潜能时,他才生出了杀机。而此刻,潘南的心中涌出了一波强过一波的不安,因为裘心索德一人独战自己、段铭和楚然生三人竟还占有上风。潘南心中的自信不由得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裘心索德占尽了上风,逼得潘南三人节节败退。四人在半空御剑,慢慢地打到了潘南洞府的边际。好几次,那楚然生都被裘心索德的剑气逼得贴到了洞府的岩壁。 潘南心中气闷,来了蛮劲,手中风雨剑一绕,左手掌心冒出一点淡紫,使出了他生平的绝招。 裘心索德早有准备,劲原一放,几招齐发。那潘南的招数还不见威力,却已经被裘心索德制住。裘心索德拐棍一舞,一连串的剑气便斩向了潘南。 潘南大呼一声,竟要被置于死地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潘南的洞府突然裂开,从中冒出一团似烟非烟的紫气,紫气里怪笑连连。 潘南脸色一变,惊呼一声:“妹妹,你出来了?”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潘南的身子瞬间被紫烟包裹住。而裘心索德的剑气则立刻被那紫烟给吞并了。 紫烟中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谁敢伤我兄长!” 底下李隐的紫销剑忽然一晃,生出了感应。 “这紫烟中的女子是谁?”李隐不禁心生疑惑。 裘心索德的剑气的被那紫烟尽数吸走,而紫烟中冒出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年轻女子来。那女子满头蓝紫色的长发,皮肤白皙如雪,不似此世之人。就见一蓬紫烟化作一道气剑直射向那裘心索德。 裘心索德拐棍一舞,凭空而退,化出一道长长的白烟。正面则放出气剑去敌那紫烟。那紫烟中的女子似乎修为惊人之高,紫烟竟缠住了裘心索德。场中形势立刻逆转。 那紫烟不仅攻向裘心索德,更是化作数道分击所有人。紫烟来得迅猛无比,就算远在数里之外也难幸免。换句话说,就算刚刚李隐几人退去,也未见得能逃得开这紫烟的攻击。 李隐胸口仍有些作痛,但此刻只能深吸一口气,随即挥舞紫销剑杀了上去,立刻迎住了一道紫烟。紫烟与紫销剑一碰,立刻星火万重,霞蒸云沸一般将空气排开。 紫烟中的女子似是一惊,低头来望李隐。裘心索德大呼一声:“妖女!打什么主意呢?”手中三颗人头放出音波。 音波一出,世人皆迷,但那女子似乎不为所动,笑盈盈转身奔着李隐去了。 楚然生不知道深浅,只在心中感叹这潘南竟有一个如此美貌的妹子。但他的表兄段铭则是长吸一口气。他知道潘南要夺李隐的剑心,也是为了自己这个出身隐秘的妹妹。但他的这个妹妹绝不像她的外表那样美丽单纯。她一旦现身,必定是腥风血雨一片。 李隐严阵以待。但是一股迫人心肺的压力让李隐感到不寻常。 身后欧阳湛一提金眼饕餮瞬间来到李隐跟前,抢先与那女子对招。 女子怒喝一声,金眼饕餮似乎被那喝声惊住,竟愣了片刻。欧阳湛大骂一声:“痴儿,发什么呆!”金眼饕餮听出主人的不满,这才一回身,张嘴去叼那女子。 那女子始终在紫烟当中,只露出上半截身子,在半空中漂浮如意,来去由心。见金眼饕餮来攻,双手轻轻一拨,竟抓住了金眼饕餮的两只耳朵,。用力一撕,痛得金眼饕餮嗷嗷乱叫,身子也跟着乱晃,几乎要把欧阳湛甩了下来。 李隐见状,将紫销剑化作一道紫芒去射那女子。紫芒一近那紫烟,立刻又是星火万重。紫芒与紫烟之间似乎有什么的联系。 那女子立刻浑身来抓紫芒,欧阳湛趁机带着金眼饕餮逃开。 李隐见那女子不惧紫销剑的紫芒,立刻又将无暇剑放出。 “小子,你找死吗!?”裘心索德在半空喝道,已经化作一道清风来至眼前,手中拐棍奋力一拨,将并未将自己视为敌手的天剑无暇驳回了地面。 无暇剑在贴近地面的低空一个盘旋,调转剑身又要上前。李隐见裘心索德奋力阻止自己释放天剑,心中觉得有异,一招手:“无暇回来!” 无暇剑立刻回到李隐左手。就在同时,元顺的飞剑飞近了紫烟,却被紫烟猛的一口吞掉了。元顺急忙招手,要唤回自己的剑心,却再也不能了。 李隐这才明白,那女子的紫烟竟能吞噬剑心,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若刚刚自己的无暇剑飞近,岂不也要被吞食掉? 元顺痛心疾首,在原地跺脚,恨自己大意,竟连剑心也丢了。 而王侧、水竹妍也立刻将自己的飞剑召回,庆幸自己手慢了一步。 那女子咯咯轻笑:“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忽然一闪,以无与伦比的速度朝着李隐奔去。 而裘心索德也以无与伦比的速度转到李隐跟前。两人随即在半空中三度接手,每次都是一触即走,幻化出数道电光。 裘心索德实力超群,但面对这紫烟中的女子则不免束手束脚。三五个回合之后,那紫烟中的女子竟抽空出来要抢李隐的紫销剑。 不仅是那女子,潘南、段铭还有楚然生喘息了片刻后,也各自加入战团,将李隐团团围住。 李隐才剑成期初段的修为,如何抵得住这许多高手的围攻,只不过是奋力一搏罢了。 数道剑光不约而同齐齐射向了李隐。水竹妍惊骇之下不由得大喊一声:“小李子!” 第一百四十九回 梦境取胜 第一百四十九回 梦境取胜 数道剑光直射李隐,李隐如何敌得过? 欧阳湛也呆在当场,不知所措。 危急时刻还是裘心索德灵机一动,突然发动了‘美梦成真‘的奥义。 电光火石间,李隐明白了裘心索德的意图,那奥义的力量顷刻便覆盖了整个凹地,李隐借着那威力几乎同时地发动了昆仑梦境。这一次两股奥义之力并没有彼此作对,反而是同心协力,一致对外。 两股巨大的奥义之力,立刻将剑圣期修为的潘南也封入了梦境。顿时,谷中一片寂静,不仅是潘南、楚然生和段铭,那余下的所有巫山剑派的弟子都陷入了双重梦境。 因为时间仓促,这奥义来不及分清敌我,于是欧阳湛、元顺、王侧、水竹妍和祝剑也同样陷入了梦境。 梦境中只有李隐和裘心索德还能来去自如。李隐在梦境中举紫销剑杀向那紫烟中的女子。 但那女子僵了一刻,突然又动了起来:“梦剑?人生如梦,可惜我非是人间之人,人世浮梦奈我何?”说完,紫烟轻动,来敌李隐。 那女子虽不曾被梦境所封,但实力毕竟受到了限制。而李隐在梦境中得了裘心索德‘美梦成真’奥义的力量相助,实力有所提升。此消彼长之下,那女子一时间竟也伤不得李隐。 裘心索德长髯漂浮,举拐棍来助李隐。两人合力对敌那紫烟中的女子。 三人自梦境中走了三十多个回合,部分胜负。 裘心索德叹道:“此女子真乃奇人。老朽的力量不足以维持更久的‘美梦成真’了!”言语中竟有一丝落寞。 李隐知道若是裘心索德不能支撑,那自己昆仑梦境的力量就失去了源泉,不久也要坍塌了。 “既如此,咱们退吧!”李隐无奈道。 两人默契地合出一招,将那女子逼退,然后闪身退出梦境。与此同时,李隐朝着众人大喊一声。如梦初醒的众人听见李隐的疾呼,立刻回过神来,朝着山谷外奔去。 紫烟的女子还要追击,李隐借着裘心索德的余力又放出一个昆仑梦境来。 裘心索德叹道:“小子真是天纵奇材。前后相隔一炷香的功夫,竟被你连续发动了两场梦境。” 李隐气喘吁吁,来不及说话,只微微一点头。 欧阳湛知道李隐有伤在身,又用力过度,一把抓起李隐放在金眼饕餮的后背上,跟着一催饕餮儿。饕餮一声大吼,撒开了蹄子往林中奔去。 紫烟女子被梦境阻隔了片刻,再要追时,众人已经消失无踪了。原本还笑盈盈的女子,脸色一变,转身朝着巫山剑派的弟子卷去。 潘南大喊一声:“使不得,妹妹!” 那女子充耳不闻,瞬间有七八个巫山剑派的弟子被卷入了紫烟,跟着便是一阵惨叫,鲜血似雨滴一般就洒落下来,吓得余下的巫山剑派的弟子噤若寒蝉,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女子吸食了几个弟子的骨髓,心中的怒火稍息,恢复了些许的理智,但似乎还是意犹未满。潘南急忙喊道:“好妹妹,此处往北一百里处,有好东西可吃。” 那紫烟中的女子闻言,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大哥,你可别骗我哦!”说完,卷起紫烟朝着北面去了。那神情活脱脱是一个单纯的美少女,哪里看得出来她刚刚残忍地杀害了七个人。潘南叹了口气:“我拿这个妹妹真没办法。” 段铭也苦笑道:“令妹上一次出关已是三年前了吧。这一次似乎与之前大不相同。” 潘南点点头:“更强了!简直强得让人难以置信。等青弥来了,我要好好跟她商量商量。” 另一厢,李隐众人逃出了山谷,回到了林中。 成鼎正着急地在原地踱步,见众人终于回来,不由得松了口气。林月夕和木灵宛急忙冲上来,却看见李隐面色惨白,似乎受了伤。 林月夕心痛地问道:“李隐,你怎么了?” 李隐笑道:“我没事。” “啊!”林月夕突然看见欧阳湛身后的裘心索德,吓得惊呼一声。 成鼎也吓得脸色瞬间煞白,手忙脚乱要寻自己的剑心。 李隐一摆手:“这次多亏了他!” 裘心索德的脸色也很苍白,此刻终于支撑不住,竟沤出一口血来。 李隐奇怪地问道:“你受伤了?” 裘心索德点点头:“我被那妖女击中三处,又死命维持梦境,伤得不轻。”说完,豆大的汗珠便从他的额头渗了出来。之前他为了护住李隐,与那女子三次分合,看来每次都吃了亏。 水竹妍跳将起来:“正好除了他!以绝后患。”说时,手中春光媚已经出鞘。 这一次木灵宛也站在了水竹妍的一边:“水姑娘所言极是!” 此言一出,便是欧阳湛、元顺和成鼎也都动了心。裘心索德虽是助了自己一次,但这样的邪魔外道之辈,终究是个心头大患。何况他的确三番四次的追杀自己,好几次险些被他害了性命。大家都是这样的心思。 裘心索德长叹一口气,盘膝就地坐下。 水竹妍虽是如此提议,但还是望着李隐。 李隐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诚如他自己所言,一义报一义,裘心索德相助自己,自己也相助他一次,彼此也就算扯平了。裘心索德与自己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但问题是,裘心索德相助了自己,自己还不曾真的相助他,此刻若是趁人之危害了他,实在有失公允和大度。裘心索德之所以会受伤,还是因为为了救自己。 水竹妍知道李隐的顾忌:“小李子,他虽是助了咱们一次,但他起心不纯,不值得咱们铭记于心。你放他一马是小义,若是除了他为苍生除害则是大义啊!”此言无不道理。 李隐犹疑了一下,看了看林月夕。林月夕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他了解李隐的为人,就说道:“倘若此刻趁人之危,那咱们与他这样的坏人又有何异呢?” 李隐点点头:“裘心索德是为了救咱们而伤,咱们不能落井下石。” 木灵宛急道:“你为了个人的恩怨而放走了这个杀人魔头,岂不是助纣为虐吗?” 成鼎也道:“李隐,不能妇人之仁啊!这个魔头,一旦放虎归山,以后怕是要遗患无穷的。” 李隐突然一笑:“裘心索德看起来确实是个大魔头。但诸位可曾听过他在江湖为恶?” “虽不曾听闻,但不代表他不会。就看他杀了自己徒弟来修炼的行径,便可推断他的为人!更何况他还三番五次地追杀咱们!”水竹妍回道。 王侧一直没有说话,此刻插嘴道:“李隐所言有理。若是确凿知道裘心索德是个杀人恶魔,咱们自然要除去他。但若只是因为他追杀咱们,咱们就趁人之危杀了他,那也只是为了私人恩怨而已,与什么大义无关。” “我说王侧,你这话可没道理。裘心索德无缘无故便追杀咱们,这不是杀人恶魔的行径是什么?”成鼎反驳道。 李隐沉静了片刻,坚定地说道:“诸位前辈,裘心索德不仅救了咱们,对咱们也有用。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放他一马。他日后若是作恶,我李隐哪怕实力不济,就是拼了命也会想法除掉他。” 第一百五十回 逆江渡,万点橘光 第一百五十回 逆江渡,万点橘光 李隐这样说。林月夕第一个表示支持。 水竹妍闻言也只得将剑收回剑鞘。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裘心索德不理众人,自顾自的盘膝运起劲原养伤。 欧阳湛和水竹妍也取出一些峨眉丹药给李隐疗养。李隐的伤并不重,月挂苍穹时,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裘心索德却仍旧似陷入沉睡一般,不省人事。 林月夕依偎在李隐身边,询问白天的情形。 那几个巫山剑派的弟子被擒得久了,难免锐气消沉,此刻也是一句话也不肯讲了。 到了天明,水竹妍便问李隐如何打算。 潘南已经是十分难以对付了,此刻加上那神秘的紫烟中的女子,就算自己这一边有裘心索德这样的高手相助,也是取胜无望。成鼎已经心生退意,闻言忍不住竖起耳朵听李隐的回答。木灵宛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弃李隐于不顾的,所以若是李隐要留下,那自己还得留下。 李隐此刻也是十分纠结,以他的年纪和阅历,潘南无疑是他生平遇到的第一个极难缠的对手。若是此刻离去,自己一行应该能全身而退,但那被楚然生擒来的无辜女子们该如何呢?自己在荆州对那些行商作下的承诺又该如何呢? 这一刻,李隐突然明白承诺的重量。江湖上多少成名的人物,都不肯轻易作下承诺,不是他们没有担当和侠义之心,而是能力有限,难免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祝剑见李隐为难,不由得劝道:“李兄弟,大丈夫能屈能伸,若力有不逮之时,何不退而避敌之锋芒呢?”此言也有道理,颇是实用。 但水竹妍心高气傲、侠骨柔肠。她虽对潘南心生畏惧,但实则还有一股锐气未消,有意要再斗潘南。 李隐犹疑了片刻,觉得男子汉顶天立地,虽是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贸然做下了承诺,但既然已经对人有了承诺,岂能因难就半途而废呢?这不是君子作为。当下抬头看着水竹妍:“竹妍,我们既有了承诺,就算前途艰难,也只能迎难而上了!” 水竹妍闻言,眉梢一展,她真怕李隐会知难而退。水竹妍伸手捏住李隐的肩膀:“你我真是知己!就算死了,也是值得的!”在心中更觉得李隐和祝剑是高低立判。 其实,祝剑冤枉。祝剑虽是世家出生,但自来就有一股侠义之心,他刚刚所讲也是基于众人的安危,非是他自己贪生怕死。只不过,水竹妍心中本来已经有了喜、恶,而两人的一言一行,往往又是李隐更符合她自己的习性。所以两下相合,水竹妍对李隐越发喜欢,而对祝剑越发有了隔阂。 众人闻言沉默了片刻。还是王侧先打破了寂静:“大丈夫生死有命,与其苟活,不如死得轰轰烈烈,咱们为义而死真是重如泰山啊!” 李隐一笑:“王前辈,咱们要奋力一搏,但并不是去送死!我们实力不够,不能硬拼。竹妍,我刚刚在想咱们可不可以求援。这潘南在巫山一带作恶已不是一日、两日,若能除掉他真是天大的功德一件。” 水竹妍拍手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正在想此事。师叔,这附近可有熟人?”说时,望着欧阳湛。 欧阳湛叹了口气:“潘南这般胡作非为,恐怕巫山剑派的正宗早有除他之心。何不前去联络?除此外,此地往西,在长江上游的万州有一位隐居多年的前辈剑客,若是得他相助,咱们兴许有取胜的希望。” “南浦郡下的万州。”成鼎略一皱眉,叫道:“是了,欧阳贤弟说的可是有川东第一剑客之称的‘逆江渡万点橘光’石长胜?” 欧阳湛点点头:“我少年时与他有过几面之缘。此人乃是江湖前辈,修为极高,又有侠义之心,若是请得动他,这里的事有些希望。” “这是何人?我为什么没听师父提起过?”水竹妍颇为好奇,在这川地除了峨眉、青城和巫山剑派外,还能有什么样的世外高人呢? 成鼎一笑:“你师父那么高的眼界,不是剑神期的高手,她都不屑一提吧。”成鼎这是玩笑话,他其实是听过妙淼子与这个石长胜有些许过节的事。 欧阳湛略有些尴尬,他知道自己的师姐十年前与这个逆江渡万点橘光有些误会,当下也不好细说,于是省过此节,说道:“此人原是江湖野叟,无门无派。但天赋奇高,无师自通,练得一身好剑术。后得我峨眉剑派前一代掌门的指点,终成大器。” “无师自通?这得有多高的天赋?”水竹妍略有些不信。除了李隐,水竹妍真不相信,世上还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天赋。 成鼎见水竹妍的神情,暗自好笑,心想:“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人都说‘人间不拆’,可这水竹妍跟她师父妙淼子一样却都是不揉半点沙子的人。人家不拆,你们却偏要去拆。” 欧阳湛道:“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此人武艺绝佳。他的外号要拆开来念,应该是逆江渡-万点橘光。” “是因为他水性极好吗?”李隐忍不住问道。 “差不多,但又不完全是。”成鼎回道:“他有逆江渡的功夫并不完全因为他的水性好,乃是因为此人天生神力,可以一人之躯抵挡滚滚东流的江水!” 几个少年闻言脸色一变,这岂是人力所能为? “当然了,”成鼎见几人面露惊诧,补充道:“这个说法是有些夸张。石长胜并不能真的倒转江水,但他的神力却是真的。据说在他修炼剑术之前,便已经有了十个人的力气,修炼了劲原之后,更是有万斤之力。这对他的战力有百利而无一害。” 欧阳湛点点头:“所谓的万点橘光则是他的剑心属性了。” “他迭逢奇遇,最后练成了罕见的重光。” “这每一片重光都可以幻化无穷重量,偏偏他又擅长瞬间迸发无数重光,所以称作‘万点橘光’。”欧阳湛不无羡慕地说道:“似他这般逍遥无所顾忌的剑仙,世所罕见。” “恐怕是绝无仅有的吧!”成鼎也不无羡慕地说道:“他成名的时候,我还是个少年而已。他自二十年前定居万州,少在江湖走动。这次若真能请动他,倒真有点意思。” 第一百五十一回 分头行事 第一百五十一回 分头行事 李隐闻言双目迸出光华:“既如此,事不宜迟。咱们沿江西上吧。” 水竹妍附和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那谁去巫山剑派联络那许域(巫山剑派的现掌门)呢?”欧阳湛问道。 水竹妍的眼珠转了了转:“师叔,你和成前辈都是江湖成名的人物。不如你们两个带着王前辈以及元前辈前去。我们几个小的沿江而上好了!” “不行!就你们几个我不放心!”成鼎先插嘴道。 水竹妍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我们几个的功夫一般人可对付不了!而且巫山这里才是危险之地,若不是你们四位前辈一同前往,我还不放心呢。” 成鼎摇了摇脑袋:“我的意思是,你们几个若不带上我,我可不放心跟着欧阳贤弟一道。太危险了!我现在可是武功全无。。。。。”说了半天,原来成鼎不愿意留在巫山这一带。 李隐想了想,接道:“成鼎前辈所言不差。既然如此,干脆让成前辈跟着咱们好了。” 众人闻言都以为是,于是便这样定下了。此去万州路程并不太远,水路不需一日也就到了,所以一行人议定七日后无论结果如何都在巫山县城碰面。 那被擒的几个巫山剑派的弟子都被欧阳湛放了回去,还放出风说一行人回转峨眉了。几个弟子跌跌撞撞往师门逃去不提。 “那他怎么办?”祝剑指着还在闭目疗伤的裘心索德问道。 “这倒是个问题!”王侧道。他身边的元顺则是一言不发。 元顺丢了剑心正在气闷,其实他的心中已然有些怨气,觉得李隐众人多管闲事害得自己丢了看家的兵器。但此刻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跟着众人行动了。毕竟他也是自愿跟来的。 “咱们虽不害他,但也不能带着他!”水竹妍瞪着眼珠道。这裘心索德已经入定了一日一夜,脸色已然红润了不少。但看情形,恐怕还得再要半日方能出定。 “竹妍说得没错。既然如此,咱们替他伪装一下,省得一会巫山剑派南门的弟子寻来,一下子便认出他来。”还是李隐想得周到。众人在他的提议下,寻来一些枯枝树干,将裘心索德掩映起来。 李隐对裘心索德念道:“咱们后会有期了,希望你别在与我们为敌了!” 一行人不敢怠慢,掩映完裘心索德后便朝着山下走去。到了县城,大家分道扬镳。李隐、水竹妍、林月夕、木灵宛、祝剑和成鼎登船西上。而欧阳湛带着王侧与元顺朝着巫山剑门正宗的总坛寻去了。 李隐五人登了舟,第二日一早便在万州港下脚。万州算是个像样的港口,下得船来,码头边有不少小摊。 入了川,四处都有美食。此刻虽是战时,但此处却并未曾受到太多的影响。几人寻了一个摊子,吃了些地道的当地杂酱面。吃完,水竹妍心满意足地说道:“真是少不入川,老不出川啊。随处都有这等美食,在川中待得久了,斗志都没了。” “水姑娘,这一路我看您可是斗志昂扬啊!”木灵宛不满地说道。她也常年在蜀中生活,不是不赞同水竹妍的话,只不过说起斗志,一行人中还真没人可以跟水竹妍相提并论。 水竹妍不理木灵宛,伸了个懒腰:“不知道哪里去寻那逆江渡万点橘光呢?” “女娃子,以要找那果逆江渡万点橘光咩?”面摊老板操着四川话问道:“以问我斗对了噻。我晓得他砸哪点!”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水竹妍喜道:“老板你真知道他在何处?” “晓得晓得,我跟他熟惨了。我跟你们说嘛。。。。。。”老板絮絮叨叨,将如何去寻那万点橘光详细道来。 水竹妍高兴,扔给面摊老板二两银子作为答谢。 “哟!多谢多谢!”面摊老板点头哈腰,道谢不已。 按照面摊老板的指点,一行人来到太白岩下。此处名太白,正是因为唐代大诗人李太白曾在山巅饮酒作诗。太白岩山势陡峭,延绵十余里,俯视山城和涛涛东去的长江,颇有一番气势。 “此地山俊岩俏,真是修生养息的好地方!”李隐不由得一叹。 “此地如何俊俏了?有怎么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呢?”身后一个中年人,穿着破破烂烂,扛着一捆柴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近前。 李隐扭头一看,来人是个寻常的农夫,气质猥亵,叫人觉得不舒服。 水竹妍觉得此人是个装腔作势的土人,懒得理会。但是李隐却还是认真地回道:“此山拔地而起,临江而立,山顶郁郁葱葱,与延绵大山融为一体,却又独树一帜有个人的气质,自然是俊俏。水汽蒸腾,湿润凉爽,有灵气走动,如何不养生?”李隐说得实在。 那农夫闻言吐了口吐沫,十分粗俗地抹了抹嘴:“mlgp,格老子的嘴皮子凶载,叽叽妈妈地说你妈一大堆,没得营养。原来是个穷酸书生,我ri。”说完挤开众人往前去。 成鼎闻言使劲摇了摇大脑袋。 木灵宛见他对李隐不敬,言行粗鄙不说,而且离去时还拿手肘子顶了自己的腰一下,顿时怒火中烧,喝道:“你找死!”手中宝剑已然出鞘了。 那农夫哇一声叫:“啷个?小小年纪还要动武把操索?”跳起柴火往前奔去。 木灵宛哪肯罢休,举着剑在身后追。 祝剑喊道:“不好,可别让木姑娘出事了。” 水竹妍一撇嘴:“这人是讨厌,叫木姑娘收拾他一下也好。” 还是李隐忠厚,拉着林月夕:“咱们追上去,别节外生枝的好!” 木灵宛虽还不到练剑期的修为,但好歹是个武者,那背着柴火的农夫这才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唧唧哇哇地在前面飞跑。 木灵宛功夫不差,没多远便追了上去,扬手一剑,哗啦一声,捆柴火的绳子被木灵宛的宝剑划到,顿时散落了一地。 嗖嗖又是两剑,那农夫被木灵宛逼得退无可退,嘴里大喊大叫,怪话连篇。 那人一出口是就是脏话,情急之下更是什么难听说什么。木灵宛被那人骂的话气得脸色绯红,举手一剑刺向他的咽喉。就在此刻,一道劲力射来,瞬间将木灵宛往后甩去。 李隐从后面赶来,一把接住木灵宛,就看见前面一个头挽发髻的道人立在眼前。那道人仙风道骨、一副超尘脱世的作派。 “莫非他就是逆江渡万点橘光石长胜?”李隐暗自揣度。 木灵宛被李隐扶住,心中暗暗觉得甜蜜。 祝剑、成鼎和水竹妍也随后赶来,六人伫立原地,与那道人对峙。 成鼎望着那道人,看了几眼,笑道:“果然是逆江渡万点橘光!” 第一百五十二回 见得真人 第一百五十二回 见得真人 那道人闻言脸色微变,瞅了一眼成鼎,却没有答话,反而对着木灵宛问道:“姑娘小小年纪如何这般戾气?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夫下毒手!” 木灵宛道:“他满口污言秽语,我就是想教训教训他而已!” 水竹妍附和道:“手无缚鸡之力的也可以是恶人。难道恶人手无缚鸡之力就不该杀?” “哼!小姑娘口齿倒是伶俐!”道人走近一步望着水竹妍说道。水竹妍双目炯炯有神与那道人对视,毫无惧色。 “我既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是恶人,你们为啥子要杀我?”倒是那农夫不服气,还在还嘴! 水竹妍戏谑道:“谁说要杀你了?你嘴巴臭,教训教训你就是了!” “我嘴巴臭是我的事,你凭什么教训我?” “我要教训你是我的事,你凭什么嘴巴臭?”水竹妍最擅长与人斗嘴,这么一句话把那个嘴刁的农夫也给噎住了。 木灵宛听完,笑道:“水姑娘这话说得真好!”水竹妍得意地一挑眉毛。 那农夫对那道人说道:“道长你可要救我!” 道人点点头:“那你说了什么他们指责你嘴巴臭?” “我就是说了……”那农夫一五一十地将刚刚自己说过的怪话又都说了一遍。木灵宛和林月夕脸皮薄,闻言立刻羞红了脸。 道人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这话确实有些不妥!” “诸位,这位大哥的话确实不好听。老朽替他向诸位道个歉。” “道长,我没说错为什么要道歉?” “咳。你是没说错,但是不好听。” “个个都是这么说的,为什么到我这里就不好听了!”农夫有些不依不饶。 水竹妍一皱眉,暗想:“这个逆江渡万点橘光的脾气也忒好了点吧。” “道长,这个人有些毛病,扯来扯去没个完。我替咱们打发了他算了!”说完,水竹妍手中的春光媚哐啷一声出鞘来,射出一道寒光。 那农夫见状吓得一溜烟躲进树丛里不见了。 “还是这个好使!”水竹妍得意地说道。 那道人不置可否地一笑,转身欲去。 成鼎忙喊道:“石剑客留步!” 那道人并不回身,淡淡地说道:“几位,找我有事吗?” 水竹妍一笑:“我们不是找你,但你刚刚多管闲事,管完了就想走吗?” “哦?那姑娘意欲何为呢?” “你刚刚管我们的闲事,管得挺自在的。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一件闲事,你也一起管管好了!” 道人闻言,心中一乐“你们明明是来求我办事的,却说得好像我理应如此似的。” 不过这就是水竹妍的风格。俗话说,软饭硬吃,求人强求就是这种人。 李隐一直静观一切,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没有说话。 那道人闻言问:“你们有什么闲事需要我管?” 水竹妍看了一眼成鼎,让成鼎去说。成鼎便将来意一说。 那道人沉吟了片刻:“巫山剑派南门的潘南我知道,不好对付啊。”言外有推辞之意。 成鼎笑呵呵道:“石剑客,你怕是不记得我了。我是青城山的成鼎。咱们有过几面之缘。据我所知,石剑客可不是怕事之人啊。” 道人一笑:“我虽是不怕事,却也不轻易惹事。那潘南也没惹到我,我为什么要去惹他呢?” “别跟我说江湖侠义!”道人一摆手:“若是容易的事我倒是管管,若是极难的事,为了所谓的江湖侠义费时费力又卖命,不值得。” 道人一脸的笃定:“我不是一身热血的年轻人啦,这些虚无缥缈的侠义之事贫道不感兴趣。” 若是王侧在此一定会义正言辞地发表一番长篇大论,但是在场的几个年轻人却都觉得道人所言不假。 成鼎自己也是这样的人,闻言呵呵一笑:“石剑客所言也是不虚啦!” 那道人显然没想到成鼎会这样说,也呵呵一笑。 水竹妍笑道:“道人的话倒是爽快。但莫不是怕那潘南了?” “笑话!我岂会怕一个后辈?”道人不屑道:“小姑娘的激将法不灵。” “那前辈怕的可是潘南的妹子?”李隐突然说话道。 道人闻言脸色一变:“你们遇到了?” 李隐点点头:“遇到了。是了,前辈也知道个中隐秘,真是怕了那女子了!” 道人脸色一僵:“小子怎么说话的?贫道什么时候怕过?” 李隐哈哈一笑:“你怕不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真的逆江渡万点橘光是不怕的。” 李隐话一出,众人脸色一变。还是水竹妍反应极快,暗想:难怪我觉得这道人怪怪的。看来小李子也觉得此人不是真的逆江渡石长胜。 道人眼中冒过一丝寒光:“小子休得胡说,怎敢说贫道不是逆江渡万点橘光?你们来此可是受了江边面摊老板的指点?” 李隐哈哈一笑:“那老板显然是不知道阁下的真伪了。不过,我可是看出来了!” 水竹妍一下子明白过来,嘻嘻一笑:“小李子,你真是聪明绝顶!” 那道人似乎是恼羞成怒,突然大袖一拂来擒李隐:“叫你小子胡说。让你见识见识贫道的万点橘光!”说时,背后一把剑心亮出,顿时晚点橘色亮光,还真是万点橘光。 李隐毫无惧色,肩膀一顶,紫销剑立刻出鞘。 紫芒一扫将那橘光抵住。就在此刻,水竹妍看了一眼李隐。 李隐微微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抛开那道人,朝着那道人身后的树林攻去。 一阵大笑,一道人影瞬间从树林冒出。 众人看时,正是之前满口粗话的农夫。 “我果然没猜错,你才真正的逆江渡万点橘光石长胜!”李隐将紫销一收。那农夫落下地来,伫立原地未动。 “什么?他才是石长胜?”木灵宛和林月夕都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那农夫见自己身份被识破,也不假装,呵呵一笑:“两个后辈眼力不差!” 成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念叨不休:“我早年见过石剑客,明明是这个长相啊!”说时,望着那道人。 石长胜一笑:“成鼎,我记得你。” 那道人一笑,冲着石长胜行了一礼:“师父!” 众人方才明白,难怪那道人持有石长胜的‘万点橘光’剑,原来他是石长胜的弟子。 原来石长胜性情古怪,不想被人打扰,所以寻了一个与自己长相相似的人做弟子,当做自己的替身。这弟子平时就假装是石长胜,好应付一些俗世的纷扰。 “何秉,起来吧。”石长胜一招手,让自己的弟子起身。 “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谁是峨眉门下?” 水竹妍傲然道:“我便是!” “谁人门下!” “峨眉风花雪月剑,妙淼子门下!” 成鼎一拍脑袋,正要阻止水竹妍,已经来不及了。 “妙淼子门下?会来求我?”石长胜一脸的不敢置信,稍过片刻,即放声大笑不息起来。 水竹妍何等聪明,立刻知道他与自己的师父恐有过节,当下倨傲地说道:“若是我师父得空,我们也不来麻烦前辈了。谁愿意退而求其次呢?”这话说得直白。 石长胜不怒反乐:“果然是妙淼子的弟子,哈哈~” “这小子是谁呢?”石长胜指着李隐问道。 第一百五十三回 石长胜出山 第一百五十三回 石长胜出山 李隐正色道:“在下李隐!” “哦,何门何派?” 李隐毫不犹豫将自己的来历一说。 石长胜歪着头:“小子天赋惊人,为人也直爽,是个可造之材!” “小李子自然是可造之材,但已经是我们峨眉的人啦。前辈莫打错了算盘。” 石长胜还是一副猥琐的农夫模样,行为粗鄙地,狠劲地往地面吐了口痰,似乎要把自己的忿恨都发泄给地面似的:“可惜了。峨眉的小妮子,你跟你师父真是一样让人讨厌。” “那我也跟我师父一样那么的讨厌你!”水竹妍寸步不让。 “你就不怕得罪了我?” “怕你做什么?想来你也是我师父的一个手下败将!” 成鼎满脸的汗,心想:“咱们这是来求人办事的,求人没这么求法的吧。” 旁边祝剑也是一心的着急,生怕惹怒了石长胜,石长胜会对水竹妍不利。 谁知道石长胜眯着眼睛,说道:“那潘南为害乡里,我也早有除他之心。只不过一直势单力薄,不能成行。” 祝剑闻言喜道:“那真是太好了!”因为石长胜对水竹妍没有敌意,让他松了一大口气。 “别高兴得太早!”石长胜露出一副地痞的模样:“小子你是谁?” “回前辈,晚辈乃是四方形意门弟子祝剑!” “来头不小啊!四大天才剑客之一。”石长胜似乎有点喜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前辈可还有什么顾虑?”祝剑恭谦地问道。 石长胜道:“要我出山不难。只要你们为我办一件事即可!” 祝剑望了一眼李隐。李隐便问道:“前辈何妨直说,看看晚辈们是不是办得到。” “容易!这太白岩上有一只金雕。我不方便出手去擒。你们擒来给我也就是了。” “就这样?”李隐有些不肯相信。 “就这样!” “诸位,莫要以为容易哦!”石长胜的弟子何秉出言提醒。 “何秉,不必多言!”石长胜摆摆手:“去吧,天黑前若是取到了金雕,我今晚就随你们登舟东下!”还是一副赖皮的神情。 六人闻言即刻登山。 林月夕对李隐道:“这个石前辈好生奇怪。这般高的修为,竟有这么差的气质。” 李隐笑道:“可见世事并无定理。” 成鼎搭话道:“石长胜还有个外号,叫江湖痞子王,非是虚名呐。不然妙淼子怎么那么不喜欢他呢。” 水竹妍点点头:“我师父最看不起这些粗鄙的人了。” “话说回来,水姑娘你和李贤弟是怎么看出那道人不是真的石长胜的?” 李隐笑道:“那农夫问我的第一句话,可像是个没读过书能说出来的?后来他故意越说越粗鄙,但那道人还是一脸的耐烦和恭敬,岂不蹊跷吗?” “而且后来石长胜在林子里听李隐说他怕了潘南的妹子,想是生气,身体的劲原有了一丝反应。我和小李子都感应到了!”水竹妍补充道。 李隐与水竹妍如今都有这样的异能,难怪那石长胜无所遁形了。 “太白岩上的金雕什么来头?他还这么费事地要我们去擒?”木灵宛不解。 “反正怕是没好事!”成鼎拖着肥胖的身躯,气喘吁吁地说道:“要是好办的,不能咱们去办。” “既然答应了,总得一试!”李隐道:“若是请到他,巫山的事也能早些解决了!” 转眼来到太白岩顶,果然见一只金雕在空中飞舞。 李隐纵身而起,那紫销剑去逼那金雕。 金雕虽是凶猛,但毕竟是凡兽,不过三五个回合便被李隐逼得退无可退,眼见要被李隐擒下。突然一道金色剑光来袭,扰了紫销剑。 “什么人敢来擒我的金雕?”一个女子娇喝道。 “原来是有主之物!”李隐突然觉得有些棘手。 “在下峨眉水竹妍,受人嘱托而来!” “可是山下那该杀的石长胜?” “等等!你说你是峨眉水竹妍?”女子话锋突然一转。 “不错正是我!前辈知道我不成?”水竹妍放眼望去,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的山石上,身姿窈窕。 “妙淼子可是你师父?”那女子莫名地声音有些颤抖,试探地问道。 “妙淼子正是家师。前辈何人?” “我谁也不是。”那女子顿了一刻,一招手:“金雕你们取走吧!”说完,竟然似风一般消失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原本以为还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李隐与林月夕齐心合力,三两下就擒住了这金雕。一众人欢天喜地下了太白岩。 那石长胜早换了一身打扮,露出本来的样貌,果然与何秉差不多。 众人再看时,石长胜虽还是一脸的猥亵,但已然不是一个年轻人,而是六十开外的老年剑客了。据成鼎说,这石长胜的年岁该在古稀之外才对。 石长胜的打扮说明他早预料到李隐众人能够成功,而他已经做好了东下的准备。 “诸位,比我预计的还快!”石长胜笑道。说完,伸手来取金雕。 李隐有意要试试他,一转身,身子一侧,往后退了几步。 石长胜冷笑一声,身形急闪,竟然抢先来到李隐预定的位置,轻轻一拂便将金雕取走:“小子,以你的天赋只要再过十年兴许便能跟我过上三十招了!”似乎是在恭维李隐。 水竹妍吐了吐舌头:“你也太自大了。十年后恐怕是你勉强能跟小李子过上三十招吧。你铁定不是小李子的对手!” 石长胜露出不置可否,但却有些鄙夷的流氓神色,叫人厌恶。 水竹妍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李隐看出石长胜的武功,心中高兴。至少不会徒劳无功罢。李隐这样想的。 事不宜迟,一行人即刻在码头寻了一艘船,连夜往下游的巫山赶去。 原本说好七日后在巫山回合,没想到李隐一行这般顺利,两日内便完成了任务。 当日半夜,一行人便回到了巫山县城。 两日不见,整个县城竟然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第一百五十四回 血腥修罗刹 第一百五十五回 沆瀣一气 第一百五十六回 剑魔再附体 第一百五十六回 剑魔再附体 “死了没?”潘南急不可耐地问道。 眼前一大蓬的光华过后,一个浑身紫气的少年伫立不倒,在他的身边还有一柄冒着天火的飞剑旋转不休。 “就是这股味道,我喜欢极了!”紫烟中的潘殇儿喜道。在她眼前的李隐已经化身为了一个浑身紫气的剑魔。 夏阙一惊:“这是什么招数?” 这一切不过都是在转眼间完成。水竹妍、祝剑、裘心索德以及石长胜已经随即赶到。 不仅是裘心索德,石长胜被李隐的变化惊道。 “这小子还有这样的天赋?”两人一样的心思。 李隐着了魔一样,掣着紫销剑杀向青弥和潘南。 青弥鼓起浑身的劲原来敌李隐。但此刻的李隐岂是寻常,青弥被李隐杀得节节败退。空中的潘殇儿来助青弥,两女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抵住了放了疯一般的李隐。 石长胜露出一丝狡黠的神色,腾身而起,去偷袭潘殇儿。 潘殇儿被石长胜偷袭了一次,这一次又被石长胜偷袭了。不过石长胜洒出渔网一般的万点橘光只偷取了潘殇儿的紫烟,却并未伤她。如此三次,潘殇儿浑身的紫烟竟被石长胜夺取了多半,露出了她藏在紫烟中的下半截身体,竟是个浑身长毛的肉球,丑陋不堪。 潘殇儿大怒,终于取出了自己的剑心,回身来刺石长胜。但那剑心形状不规则,表面粗糙,显然不是上乘之物。 石长胜哈哈笑道:“你这剑心简直是个废物。” 青弥没了潘殇儿的辅助,立刻处于下风。潘南带着段铭和楚然生前来相助。 潘南和段铭都是剑圣期的修为,还能与李隐对上两招。那楚然生修为最弱,一上来,便被紫销剑刺中小腿,三两下便败下阵去。 石长胜占了便宜,竟然转身去偷袭李隐。 就在此刻,天际一道剑光飞来,剑光纯白似雪,皓洁如月。 “石老道,背后偷袭,卑鄙无耻!”人随声至。 “师父!”水竹妍惊喜道。 来人非是旁人,正是艳绝天下的峨眉风花雪月剑,妙淼子。她带着龙吟剑,裴玉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巫山。 石长胜原本想偷袭李隐,却没想到被妙淼子一剑击破。 变身剑魔的李隐见石长胜偷袭自己,怒不可遏,回身一剑。那石长胜一出神,被李隐一剑刺中。啊呀一声跌落地面,闪身窜入树林不见了。 成鼎惊道:“这石长胜虽是地痞流氓样,但江湖上也有侠名,为什么要偷袭李隐?” 欧阳湛见师姐去而复返,喜不胜收。一催金眼饕餮,上前迎住了段铭,为众人减轻了压力。 李隐打跑了石长胜再来杀青弥。青弥却一掌击出,掌风将夏阙一扫,夏阙站立不稳往山下滚去。妙淼子身形飘动去救夏阙,却在斜刺里杀出一道黑影。 那黑影放出数道鬼影阻住妙淼子的去路。 青弥轻笑一声:“师兄你终于来了!” 潘南见来了强援,以为还有胜望,士气大振。但李隐此刻发了狂,一柄紫销剑杀得潘南几人再无招架之力。 裘心索德忌惮妙淼子,伫立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妙淼子俊脸铁青,手持剑心大战那黑影。那黑影武功极高,又有鬼剑邪法,极难对付。纵是妙淼子也很难轻易胜他。 但那黑影知道自己不是妙淼子的对手,原本寄希望于自己的师妹青弥与自己联手抗敌,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李隐竟然以一人之力抵住了青弥、潘殇儿和潘南三人。 事件略久,妙淼子便占了上风。那风花雪月剑的剑光奇特,黑影被那剑光照射越久实力越难发挥,最后不得已落荒而逃。 青弥见自己的师兄不敌妙淼子,一咬牙,喊道:“咱们快走!” 潘南、潘殇儿和段铭立刻退出战团,但楚然生受了伤却被擒下了。 李隐发狂了一般还要继续追击,妙淼子早放出剑光来阻挡李隐。 “师父,千万别伤了他!”水竹妍急道。 妙淼子额头渗出汗滴,呼唤两个师弟相助。三人齐心协力才勉强控制住了李隐。李隐坚持了一阵,气力用尽,劲原一时间供应不上,眼前一黑,恢复了原状,晕倒在地。 裘心索德眼疾手快要来抢李隐。妙淼子早一道剑光射出:“你敢?” 裘心索德见抢李隐不得,转身去夺林月夕,也被妙淼子拦下,偏偏祝剑离得近,裘心索德不甘心之下一把将逐渐抱起,窜入林中不见了。 水竹妍还想再追,哪里还有那裘心索德的踪迹?不由得原地跺脚,为祝剑担心。但李隐晕倒在地,水竹妍转身便全神贯注到了李隐身上。 林月夕、木灵宛还有水竹妍三个少女将李隐团团围住。 “师父,他没事吧?” 妙淼子轻笑一声:“放心!他只是力竭晕了过去。” “刚刚被掳走的是谁?”妙淼子问道。 水竹妍叹了口气,将祝剑的来历交代一番。 妙淼子皱了皱眉:“既是霍姌的儿子,那还得想法将他救出来才好。” 裴玉站在一旁潇洒地玩着自己的剑心,问道:“这位小兄弟的剑术极好,这剑心更是神奇,不知道什么来历?” 水竹妍看了看林月夕,林月夕示意无妨。水竹妍这才将李隐得剑的事一说。 “师姐,可知道这剑心的来历?”裴玉问道。 妙淼子摇摇头:“知道一些端倪,但并不能确定。” “师父,你和裴师叔不是南下有事,怎么会折返的?” 妙淼子道:“我们正是为这事而折返的。” 裴玉补充道:“我们南下就是要处理一件与五谷神教相关的大事。那黑影是被我们一路追杀从湖南来到此地的。” “我们要立即折返峨眉。峨眉要迎来大劫了!”妙淼子神情严肃地说道:“你们都回峨眉吗?” 水竹妍点头道:“我们都跟师父一道回峨眉。” 妙淼子突然一笑:“那你的朋友也要一起了?”说得林月夕有些不自在,水竹妍的脸也绯红了。 第一百五十七回 山中岁月静好,你我正好 第一百五十八回 峨眉实力 第一百五十九回 峨眉望月 第一百六十回 妙淼子来信,有假 第一百六十一回 望月道人心中的敌 第一百六十二回 离山,另一处 第一百六十三回 东京乱事 第一百六十四回 昆仑派权力逆转 第一百六十五回 连台大戏,潘南再现身 第一百六十六回 练丹青,遁。丰絮,留! 第一百六十六回 练丹青,遁。丰絮,留! 潘南见殿中诸人静立观战,不由得喊道:“大家看着做什么?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机会难得!”一句话提醒了石重信。石重信一招手一群武者围上前群殴练丹青。 石轻语忙道:“丰絮,趁机杀了练丹青。将来天下再无人与你争锋了!”丰絮有点不想落井下石,但禁不住石轻语催促:“丰大哥,就当是为了我好,好不好?”石轻语一脸的娇柔妩媚。 大殿宽阔,足够数人群战。丰絮闻言提起雷剑,闪身加入战团。 花木白眉头一皱,却没有说话。蓑笠翁喊道:“丰絮,趁人之危,胜之不武啊。” “师父,今日不是比武,而是要除掉这个昆仑的大敌!”丰絮回道。雷剑已经击向了练丹青。 熊天希大急,他生怕丰絮会惹下大祸,与无心宗接下不解的仇恨,但此刻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就在此刻,崆峒派的浪辰子也加入了战团,他在练丹青手中吃过败仗,更被浪辰子羞辱过,此仇怎能不报?二十一岁的浪辰子修为还在剑成期后段,已经落后于同为四大天才剑客的丰絮与练丹青了。若不是有今日这个机会,他想击败练丹青真是难于登天了。 练丹青被众人围攻,左突右挡立刻不支。师叔凤上人陈松立刻举剑来助。陈松有剑圣期的修为,他一入战团,形势立刻逆转。 而这正是潘南所希望看见的。 无心宗的三人被众人围攻,不远处的石敬瑭心中也泛起欢喜之情。他恨无心宗的人不亚于当年他恨李从珂。 战至正酣,潘南突然加入战团,他那巫山云雨剑径直朝陈松刺去。陈松措手不及被潘南一剑击中,立刻血流如注。 这一刺真是关键无比,场中顿起连锁反应:没了陈松相助的练丹青陷入苦战,被丰絮一剑刺中左腿,雷电之力将练丹青一击,两个幻影立刻消失。 浪辰子喜道:“练丹青你也有今日!”补出一剑。不远处轩辕至极拼得挨了段铭一剑,返身来护自己的爱徒,浪辰子的剑心顿时被轩辕至极一剑击飞,气得浪辰子咬牙切齿,不提。 无心宗三人都受了伤,此刻只是负隅顽抗了。就在此时,石敬瑭的长女石轻言扑倒在练丹青的怀里大哭道:“父皇,求你了,饶了练丹青吧!” 石敬瑭脸色难看至极:“轻言!他奸污了你嫂子,这样的人你还要护着他?他根本不爱你!” “就算他不爱我……父皇……也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您的外孙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一句话让在场众人吃惊。石轻言竟然有了身孕。 石轻语毕竟跟石轻言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早不由得心生恻隐,就势拉住了丰絮。 “真是感人呐。陛下,无心宗的人留不留全看你了!”一个女子笑盈盈从殿外走入。她就是今日来援的第三个剑圣高手。 “青弥,我和段兄弟这活儿干得不错吧?” “南哥,你这事办得真漂亮!”潘南也是俊男,他与青弥的情分,与场中丰絮和石轻语,练丹青和石轻言都有些相似。 石敬瑭立刻站起来:“青弥姑娘,你来了朕,不,我就放心了!教主可有什么指示?” “五谷神教,青弥?”轩辕至极怒极反笑:“石敬瑭,难怪你敢与我无心宗为敌,原来竟然投了五谷神教。你这可真成天下武林的共敌了!” 轩辕至极在江湖上浸染多年,多次与五谷神教打交道,自然认得这位五谷神教教主的女儿。 昆仑剑派、崆峒剑派的人一听石敬瑭请来的新靠山并不是巫山剑派而是五谷神教,都露出了愤怒之色。五谷神教乃是天下剑道的共同仇敌,因为他们修炼的方式便是将有劲原的武者炼作鬼影,这无疑是自绝于江湖。在场的昆仑、崆峒剑派都与五谷神教有过节。 青弥微笑着走近来,自信十足:“轩辕剑客,没想到你到此刻还能这样生龙活虎地大声叫嚣!是真不知道畏死吗?”她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将崆峒派以及昆仑派的仇恨从无心宗的身上转移到了五谷神教的身上。轩辕至极的目的达到了。 石轻言不知道青弥是何人,却更怕了,抽抽泣泣用身体护着练丹青。 花木白突然开口道:“无心宗的朋友,请便吧。”言外之意是要放他们走。 石敬瑭十分纠结,因为他内心是想除掉无心宗的几人,但一方面考虑到女儿,另一方面见昆仑派的花木白有意要放无心宗一马,这使得他有些拿捏不定。 崆峒派的飞羽道人也附和花木白,对轩辕至极道:“我们与无心宗是江湖同道之间的恩怨情仇,无论如何今日也不会让你们被五谷神教的人所害!” 青弥闻言长笑一阵:“难得你们有江湖情谊。我们五谷神教也不想做恶人。陛下,你自己定夺吧。” 石敬瑭见青弥如此说,趁着脸一言不发,似乎正在天人作战。 石轻语提醒道:“姐姐,你们快走吧!” 石重信在一边脸色涨得通红,随时准备爆发。 石轻言被妹妹一提醒,立即跪下朝石敬瑭磕了三个响头,拉着受了伤的练丹青往殿外闯去。 石重信见状举剑去挡,练丹青虽受了伤,还是轻轻一剑便将他格开。其余所有人都无动于衷。石重信气呼呼问父亲:“父皇?就这样让他们走?”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练丹青、轩辕至极还有陈松以及石轻言已经走出了殿外。 石敬瑭长叹一口气:“罢了,让他们走吧!重信,天下女子多的是!轻言毕竟是你妹妹。” 石重信闻言怒气冲冲转身而去。石重义追将出去:“父皇,我去安慰大哥!” 谁也没想到五谷神教的人竟然让无心宗的三人就这样走了。 花木白转身淡淡地对石敬瑭道:“陛下,既然得了五谷神教相助,恐怕也不需要我们昆仑剑派了。以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石敬瑭还想说,我也需要你们昆仑剑派的支持。话还没来及说出口,花木白已经拂袖而去。 丰絮有些犹疑,石敬瑭对他一向是刮目相看,而自己与石轻语又有非比寻常的亲密关系,但另一方面石敬瑭勾当上了五谷神教…… 蓑笠翁对丰絮道:“徒儿,你还不走吗?” 石敬瑭见状急忙喊道:“贤婿,何不留下共商大事!”已经改口叫丰絮为贤婿了。 石轻语急忙拉住丰絮:“丰大哥,你不要我了吗?”说时,眼神流转,春情无限。 蓑笠翁叹了口气,不得已也只能留下了。丰絮过不了女人这一关是人尽皆知的,但他是昆仑未来的希望,蓑笠翁不能留下他一人在此。就算丰絮跟五谷神教的人混在一起,他还是丰絮,还是昆仑的丰絮。只要丰絮能将昆仑发扬光大,其他的重要吗?石敬瑭这个汉奸,昆仑派不也不遗余力的支持了吗?蓑笠翁这样安慰自己。 而若是李隐,他宁肯叛出昆仑也会坚守自己的底线,所以李隐不是昆仑需要的人。 第一百六十七回 初入异域 第一百六十八回 现身 第一百六十九回 夏阙福缘 第一百七十回 夏阙展身手,打落食髓鸟 第一百七十回 夏阙展身手,打落食髓鸟 被水竹妍赶走的黑衣女子和红衣女子正是轮回六扇门的门徒,她们跟来探听虚实,却没想到李隐一行五人中竟有四个都是剑尊期的修为,所以不敢硬来,准备依靠门中独有的**出其不意建个奇功。哪里知道半路又杀出一个狠角色夏阙,搅了她们的局。若不是那黑衣女子练了门中的一个秘法,恐怕难以逃出升天。她们自去报信,不提。 行了又有一日,夏阙这才想起来询问李隐此行的目的,李隐将妙淼子书信的事告诉了夏阙。夏阙道:“峨眉剑派执天下剑道的牛耳,可惜目前以一抵众,要想剿灭这些邪恶势力恐怕非是一日之功。” 水竹妍笑道:“虽非一日之功,终有成功之时。” 夏阙笑着回道:“水姑娘志气高远,也够臭屁,我喜欢!” 水竹妍一早便觉得夏阙此人性子骄傲,言语直爽,行事落落大方,是个值得深交之人,闻言更是对了自己的胃口,不由得喜道:“夏姑娘也够臭屁,我也喜欢你!” 林月夕道:“你们喜欢就喜欢,为什么总要粗口来粗口去的?” 夏阙闻言哈哈一笑:“话糙理不糙。”说完扭头看了看李隐:“你说是不是?” 李隐点点头:“你们俩确实都够臭屁的!”说得众人齐声大笑。 林月夕道:“这地方空气真是稀薄,笑得我都快喘不上气来了!”说时,用手搭了个凉棚,遮住阳光。隐隐约约间,林月夕似乎望见一个黑影,不由得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不是我眼花了吧。” 夏阙沉静道:“月夕,不是你眼花!” “呀,这是个什么东西?”王侧也看见那物事,不由得惊道。 夏阙道:“吐蕃之地人烟稀少,多的是怪物。这玩意我见过,叫做‘食髓’。” “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水竹妍骂道。 “确实不是好东西,据传这玩意是翼人和大鹏鸟杂交出来的。” “啊?”水竹妍大跌眼镜:“翼人好歹是人吧,竟然跟畜生结合?” 夏阙一笑:“翼人何时算得是人了?”紧跟着说道:“咱们小心,这‘食髓’看样子是在觅食。”话音刚落那食髓已经飞到近前。 六人各自举剑,严阵以待。 水竹妍问夏阙:“夏姑娘,你要露一手吗?” “那就露一手吧,叫你们见识见识我星耀的厉害!”夏阙爽朗地一笑:“若是比不上水姑娘你,你可别嫌弃!” 水竹妍摇摇头:“嫌弃谈不上,但若是我瞧不上眼,那你日后得叫我一声姐姐。” “我看还你叫我姐姐比较好!”夏阙并不介意,玩笑道,显然没有把那食髓放在眼里。 食髓果然个嗜杀嗜血的畜生,半点灵智全无,飞到近前,竟然不知道天高地厚地向众人叼来。 夏阙将剑心一抖,瞬间消失不见,片刻后已经骑在了食髓的后背上。那‘食髓’一门心思朝着地面的众人扑来,哪里知道转眼间竟有人便骑住了自己,忙不迭翻身想要甩掉夏阙。 “好俊的身手!”水竹妍叹道:“夏阙的身法竟然快到这般程度,我是一点也没看清她的动作。” 不光是水竹妍,元顺、王侧还有李隐都被夏阙的身手所震慑。 “看来你得叫她姐姐啦!”林月夕笑道。 水竹妍冷哼一声:“若她真比我强,叫便叫!” 说话间,夏阙的‘星耀’早放出数道电光,哗啦啦将那食髓的黑色羽毛铰掉了不少。众人都没看明白那‘星耀’的属性是什么。食髓吃了大亏,又甩不掉夏阙急得大声嚎叫。转眼又又有一只食髓飞来,这一次那食髓的背上也骑着一人。 夏阙在食髓后背伫立,脚下的畜生怕了夏阙的气势,乖乖地飞舞不敢造次。 “你是什么人,敢骑我的食髓鸟?”另外那只从远处飞来的食髓鸟的后背上端坐着一位十四、五岁的美少女,眼眸深邃,容貌隽秀。 夏阙目光如炬,反问道:“你是何人,敢放食髓鸟伤人?” 那少女面露愠色,又急又怒道:“这是我家的地盘,上面所有人畜都是食髓鸟的饲料。” 夏阙哈哈一笑:“这般蛮狠无理,那就怪不得我打个猎啦!”言外之意,你拿人畜当饲料,那我就那你的食髓鸟当猎物。 少女见夏阙强硬,身法又好,心中着急。但又怕夏阙伤了鸟儿,不由得已放出一柄飞剑来取夏阙。夏阙面不改色,放出一道剑光,瞬间将那飞剑击落。 少女啊~一声催坐骑去寻剑,却早被夏阙腾身一闪来到近前一把制服。那食髓鸟体型并不巨大,驮着两个人立刻体力不支摇摇晃晃往地面坠去。 夏阙道:“小姑娘长得蛮好看,可惜却这般歹毒!”一句话完,已经回到李隐众人身边,手里提着那个美少女。 李隐惊道:“夏阙,你的身法真快!” 连一向自视甚高的水竹妍也不由得佩服不已:“果然快得无以伦比。” 夏阙神秘地一笑:“全靠了我这‘颖阙剑’。”原来夏阙颖阙天剑两年前被星光照耀之后显现出来的属性乃是‘闪跃’,这个属性让夏阙可以来去自如,往来如风。所以,夏阙穿梭来去,仍谁也看不出她的行踪。 水竹妍叹道:“你真是好造化!”论天赋,夏阙并没有李隐与水竹妍那般九窍全开的天资,但论机缘,她就不遑多让了。 林月夕看了一眼少女,见她柔柔弱弱、楚楚可怜,不由得心生怜悯:“夏姐姐,把她放下来吧!”夏阙用手将那少女提着,吓得那少女蜷曲成一团,瑟瑟发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戾气。 夏阙闻言一笑:“月夕真是菩萨心肠。”说时,将那少女仍在地上。 少女啊呀一声:“我的屁股要裂开了。” 水竹妍摇摇头:“难不成你的屁股原本就只有一块?” “两块裂成三块了!”少女生气地喊道:“真讨厌!”一脱困,她的脾气立刻又大了起来。 “我看她就是昨日那两个女子一伙的!”元顺等着眼珠子说道。 那少女看了一眼元顺:“丑八怪为什么要盯着我看?没见过美女吗?” 水竹妍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少女一番,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第一百七十一回 意外得讯 第一百七十一回 意外得讯 李隐担心会节外生枝,于是对夏阙道:“教训了她也就是了,反正我们也没受伤。放她走吧。” 少女大眼睛扑闪扑闪,露出无辜的神情:“还是这位大哥哥说话在理!” 水竹妍喝道:“少拿你这一套迷惑人的鬼把戏来糊弄我们!说,你是什么人?” 少女闻言气鼓鼓别过脸去不说话。 夏阙道:“不说话?好办。那我就先宰了这两只鬼鸟再说!”说时仰头望向半空。两只食髓鸟见主人被擒,不肯远去,正在低空盘旋。 “你敢!这里可是我拜心教的地盘,你若伤了我的鸟,我爹爹一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好!”夏阙微微一笑,也不回嘴,举剑作势要往上射去。这种不屑一顾的气势才最令人畏惧,因为这意味着夏阙说做就敢做。 “不要!不要!我的鸟儿是要用来救人的!” “救人?你这古灵精怪的小邪女还懂得救人?!”水竹妍戏谑道。 “真的!真的!”少女突然急道,声音都有些沙哑起来,似乎真的就要哭出声来了:“我要救的人也是中土汉人,和你们一样的!”少女喊完,也许是情绪的关系,泪水终究还是止不住夺眶而出,似乎真的害怕夏阙会将自己的鸟儿给杀了。 “别听她胡扯!既然是拜心教的人,那定然是诡计多端。你们看她一时凶,一时卖乖,一时歇斯底里,变化无常。这其中必定有诈!”水竹妍坚定地说道。 元顺也附和道:“水姑娘说得没错。这邪教的人最擅欺心,信不得。” 夏阙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听水姑娘的。既然是魔教的人,那就先杀了害人的食髓鸟,然后留着她打探些消息。” 少女听众人如是说,顿时泪如雨下,大哭大喊起来。 李隐心中一动,阻止道:“先别急。或许她说的是真的也未可知呢。” 少女见李隐肯为自己说话:“我说的是真的,我养这鸟儿就是为了救人的。” “救谁呢?你说他的汉人?”李隐耐心地问道。 “是啊,那位大哥哥被一个怪老头给抓了,锁在荒野里的七子谷,我养食髓鸟就是要把他救出来。” “那怪老头是不是有根拐杖?” “对对对!上面还有三颗人头,好吓人的!”少女回道。 李隐闻言与水竹妍对视一眼,水竹妍点点头。 自前一日李隐听那红衣女子说起有人见过可能是裘心索德和祝剑的人,便留下了心,今日听那小姑娘说要救的是汉人,所以更是多了个心眼。这样一问,李隐几乎可以断定祝剑被裘心索德擒来了此地。 少女见李隐关切的神情,便问道:“难道你们认识祝剑哥哥?” 李隐忍不住笑道:“岂止是认识。” 妙淼子的书信上虽写得紧急,但李隐力主先救祝剑。在李隐看来,这无疑是个好机会引出背后作祟的人。更重要的是,祝剑失踪了两年,不能不救。 少女得知李隐与祝剑是结拜兄弟,高兴得破涕为笑:“祝剑哥哥有救了。” 一行七人转而往南,去那七子谷。两年后的今日,李隐修为大进,加上水竹妍、夏阙、元顺和王侧,要从裘心索德手中救出祝剑并非不可能。 路上交谈,李隐才知道少女叫玉嫣,竟是拜心教教主玉墨阳的独女。 李隐笑道:“玉嫣,你可知道我们是峨眉剑派的门下,与你们拜心教乃是大敌。” 玉嫣摇摇头:“我才不管什么峨眉不峨眉呢,我只知道李隐哥哥是个大好人。不过……”玉嫣压低声音道:“后面那两个女人都好凶!我不喜欢!我要让爹爹杀了她们。” 李隐闻言哭笑不得:“那可不行,她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玉嫣听完,想了想:“那就不杀她们好了。”还是一副天真的少女的表情。 “玉嫣,祝剑被擒到此已经多久了?” 玉嫣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一年前骑着食髓鸟偶然间看见祝剑哥哥被铁链锁着好可怜,于是去跟他说话,这才知道他被恶人擒住了。祝剑哥哥是个大好人,每次我去看他他都给我讲好听的故事。但是那个老头好可恶,把祝剑哥哥弄得浑身是血。上一次我让土谷叔叔和慕容叔叔替我救祝剑哥哥,但他们两个都打不过那个怪老头。我又求爹爹,爹爹说那个怪老头不好惹,叫我不要多事,但是我就是要救出祝剑哥哥,所以最近半年我养了第二只食髓鸟,要趁那怪老头不在的时候偷偷把祝剑哥哥运出来,只要回到拜心教的圣城,那怪老头就是胆大包天也不敢来寻的。” 李隐点点头,看来祝剑受了不少苦。 七子谷路程并不远,半日之后,七人便赶到了。 “李隐哥哥,转过那个山丘就是七子谷了。那怪老头每日黄昏都要外出半个时辰,是救祝剑哥哥最好的时机。” 李隐抬头望望日头,再有半个时辰就该是黄昏了,于是一行人在山丘外隐蔽准备。 夏阙虽在巫山上见过裘心索德一面,但对他并不了解。一路上水竹妍和林月夕将裘心索德此人详细地告诉了夏阙,夏阙对此人生出不少好奇。 “李隐,咱们一会儿该如何应战?”王侧比较持重,如此问道。众人已经做好准备要跟裘心索德大战一场了。 李隐想了想:“不知道裘心索德两年来可有长进,若是修为与两年前持平,那咱们胜算极大。一会儿,我带着竹妍和夏阙去救祝剑,若是裘心索德赶回来,我们三人正面迎敌,王前辈你与元前辈从后面偷袭。记住,若是他放音波攻击,立即封住耳目退后,让我来对付他。若是他识相不放音波,咱们便用演练好的四象阵围住他!” 两年间,李隐等人一直在搜寻祝剑的下落,同时也针对裘心索德演练了一个战技以及一套阵法,可以有效地抵御音波攻击,此刻终于派上用场了。 除此外,李隐剑诀的修为更是今非昔比了。 第一百七十二回 祝剑被擒因由 第一百七十二回 祝剑被擒因由 过了一阵,有破空之声响起。众人抬头一望,一道遁光从山谷中飞出,正是裘心索德。 李隐喜道:“就是现在了。”说完,带着水竹妍和夏阙冲将出去。三人驾剑光迅猛地越过山丘,就见山谷之中有一根精钢打造的巨柱,直径约有五米,高有十余米。柱子上定着拳头粗细的铁链,而铁链的端头是一个纤细瘦高的年轻人,披头散发盘坐在地面之上。 李隐忍不住胸中一阵酸痛,喊道:“祝大哥!” 那年轻人迅速回头,望见是李隐和水竹妍,不由得惊喜交,但却大喊道:“李贤弟!快走!不要逗留!” 李隐闻言觉得奇怪,但此刻此地他无论如何都要将祝剑救出,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一个闪身,他便来到祝剑身边:“祝兄受苦了!叫兄弟好找!” “哎,李兄弟!那老怪物今日只是去接一个朋友,转瞬即回,你快走吧!” “好不容易寻到你,怎会弃你于不顾?”李隐握着祝剑的手:“放心!今日就是拼死兄弟也要将你救出去!” 祝剑满眼含泪,望见水竹妍,不由得声音颤抖地喊道:“竹妍!” 水竹妍虽不喜欢祝剑婆婆妈妈的个性,但彼此乃是生死朋友,此刻见到骨瘦如柴的祝剑也不由得眼眶湿润:“你受苦了!” 夏阙左手握着‘星耀’右手握着天剑‘颖阙’急促道:“快!那老怪物回来了!”说话间,两道遁光风驰电掣而来。 李隐手起剑落,紫销剑瞬间将那锁链斩断! 空中的裘心索德望见李隐一行人,疾呼道:“好小子,竟然被你寻到此地了!” 李隐扶起祝剑恶狠狠地对裘心索德喊道:“老匹夫,当日真不该对你心存仁慈!” 裘心索德哈哈长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小子,你今日自投罗网,也就别想走了!”说时,身边另外一道遁光也飞近,却是个老婆子。“老头子,这个小子就是你提过的李隐?果真是天赋奇高!若是拿他喂养咱们的‘吞天兽’岂不比留着做传人更强?” 裘心索德点点头:“老婆子,你所得对。这个人都是好饲料!” 夏阙一皱眉:“好大的口气,而且还很臭!” 水竹垭笑道:“夏姑娘的脾气怕是比我还大哩!”她话音未完,夏阙已经一马当先架剑杀了上去。 裘心索德笑道:“小小年纪就已经到了剑尊期的修为,再过十年还得了?”伸手来抓夏阙。哪里知道夏阙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顷刻后已经来到裘心索德的身后,举剑刺到。 裘心索德脸色一变:“这样的剑心属性真是世所罕见。小女子,今日若不除掉你,来日你必是我的大敌啊!” 夏阙根本不答话,两把剑心接连出招,天火和星光交互辉映,烧得裘心索德狼狈不堪。夏阙修为虽远不如裘心索德,但胜在她的剑心属性,所以她一上来便全力猛攻。 李隐取出天剑无暇,也是左右手各一把剑心,杀入半空与夏阙合兵一处。两个少年英才,奇招迭出杀得裘心索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抵挡。他身边的老婆子见状也不由得啧啧称奇:“后生可畏!”一拔剑心前来助阵。 李隐毫无畏惧,一双变作紫色的眼眸洞悉一切,将裘心索德以及那老太婆的剑招看得一清二楚,所谓料敌之先正是如此。 夏阙喜道:“李隐!好招数,不愧是我姐姐看中的人!” 李隐此刻才发觉身体发生的微妙变化所带来的好处,紫色眼眸让对手的剑招在自己眼中变得缓慢无比,一招一式犹如分解开来一般,李隐可以从容不迫地寻找对方剑招的破绽。对手较高的修为所带来的速度优势完全没有了。若是李隐剑招更具威力,几乎可以立即击败对手。 裘心索德对李隐的变化更是大感惊异,两年时间李隐的修为从剑成期一跃而进入到了剑尊期,而他展现的实力还远在剑尊期之上。老怪物的心中不由得又升起了对李隐的爱才之心。 两年前裘心索德屡次强收李隐不成,不由得心灰意冷。他虽然被李隐的才智和品质所折服,但最后还是忍不住为一己之私掳走了李隐的好友祝剑,目的就是为了培育传说中的吞天兽。 裘心索德年轻时曾有过一个妻子,也是修炼剑道的狂人,江湖上有名号,乃是西域疯魔女。两人中年之后因为理念不合而分道扬镳,但两人曾经共同谋划过培育吞天兽的计划。 裘心索德年轻时常年隐居深山,夜郎自大,满以为自己剑圣期后段的实力足以睥睨天下了,但到了百岁之龄后一次江湖行走却遭遇了许多挫折,让他意兴阑珊之余,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掳走祝剑,本是趁兴之为,但之后却心生重新培育吞天兽的念头来。有了吞天兽自己才能真正纵横捭阖,到时无论是峨眉剑,还是无心宗,亦或那巫山剑派的神秘紫烟都得对自己退避三舍。于是,裘心索德带着祝剑去了西域找自己的前妻。 ‘西域疯魔女金罗凤’常年在江湖行走,知道天下大势,更晓得剑道高手层出不穷的事实,时常为自己已经年老却不能达至剑道巅峰而惋惜。裘心索德此来,两人一拍即合。 吞天兽乃是传说中的凶灵凶兽,只有几百年前的黑剑尉迟煞练成过。这些年金罗凤四处奔走寻到了一些端倪,知道当年尉迟煞是在吐蕃的七子谷修炼的吞天兽,所以一年前跟着裘心索德带着祝剑来到此地。所谓七子谷,正是喂食吞天兽的七个武林高手。要复活吞天兽,只有祝剑一人自然不行,所以当金罗凤见到李隐一行时,简直是喜出望外。李隐、夏阙与水竹妍无一不是天资卓绝的少年高手,正是极好的养料。 但是,李隐、夏阙二人以剑尊期的修为竟然打得裘心索德节节败退,令金罗凤也不由得心惊不已。 第一百七十三回 神奇星耀,祝剑逃生 第一百七十三回 神奇星耀,祝剑逃生 “老婆子,别干看着,快来助我!”裘心索德喊道。 “老头子,为什么不用你的音波三重境界,你跟他们一味的近身打斗做什么?”金罗凤不解地问道。 裘心索德暗叹一口气,他不是不想用自己最拿手的音波三重境界,实在是忌惮李隐的昆仑梦境,尤其是上一次两人合力击退那紫烟中的女罗刹潘殇,裘心索德更是见识了李隐超凡的控制力与恐怖的潜力,若是自己贸然发动音波三重境界,必定要把李隐占了便宜。所以,要赢李隐只能实打实地靠剑招。 “别废话,快来助我!” 罗金凤见裘心索德一只脚跨入了剑神期的修为却被两个后辈缠住动弹不得,啐了一口唾沫,举着剑就杀了过来。四人斗得难分难解。 水竹妍瞧得仔细,对祝剑道:“你在此地稍等片刻,待我助李隐他们一臂之力!”说完,春光媚化作一道剑光驮着水竹妍飞上半空。 夏阙依靠天剑‘颖阙’在场中神出鬼没,躲开了裘心索德和金罗凤的所有剑招。而李隐一双紫瞳洞若观火,将敌人的招数化解于无形。同时,紫销剑放出的紫芒以及星耀的星光则让裘心索德与她前妻金罗凤避之不及。 紫销剑的紫芒无坚不摧自不必说,李隐没想到夏阙的星耀放出的星光竟也那般犀利。星光这种属性李隐闻所未闻,他以前并不知道星光与日光、月光有何不同,但到了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这星光的神奇之处。所谓星光乃是隐含了星辰粒子的神秘光华。夏阙在巫山山崖上被天外的神秘星光照耀,在她体内形成了星源,使得她二次铸剑,得到的星耀剑拥有三种不同的星辰粒子。其一是烈日粒子,其二是冰玄粒子,其三则是重粒子。分别代表了炙热、酷寒与超密。这使得夏阙的星耀剑虽然只有星光一个属性,却拥有不同的力量。几乎是炙光、寒光与重光的结合体。拥有这等超凡脱俗的剑心,使得夏阙可以越级战胜比自己修为更高的剑客。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敢下山寻五谷神教的麻烦。 星耀与紫销双剑合璧,威力绝伦。 水竹妍带着春光媚加入战阵,更添助力。这两年水竹妍潜心苦练,不仅自身修为大进,春光媚也跨入了新的阶段,而且因为与李隐一同修炼一心二用的缘故,水竹妍的劲原更加浑厚无比。 三个年轻人大战裘心索德与金罗凤。 而王侧与元顺也按约杀将出来,从背后偷袭二人。五个剑尊期的剑客力敌两个剑圣。 玉嫣早骑着食髓鸟将祝剑接起。 裘心索德与罗金凤越战越勇,虽是以寡敌众却未见下风,双方僵持不休。还是罗金凤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眼见祝剑被玉嫣救走,不甘心一年多的苦功白费,抽身出来要夺祝剑。 李隐眼疾手快,紫芒一扫要阻挡罗金凤,未料到罗金凤剑术老道,突施一招,虽然李隐瞧得清楚,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抵挡。罗金凤长啸一声,突围而去,要截住祝剑。 李隐驾着紫销在身后紧追不舍。而罗金凤穷追猛打,更是希望迅速截住祝剑,于是毫不犹豫发出了一个剑诀,铺天盖地的飓风狂扫而去。这一扫,立刻飞沙走石,将七子谷外的山丘夷为平地。 祝剑和玉嫣坐立不稳,被食髓鸟掀翻在地,两只食髓鸟也被飓风刮倒在地。就在此时,因为山丘被移走的关系,地面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里面冒出一大团的星火。 罗金凤始料未及,不知道这星火是吉是凶,立刻收住剑势,在半空盘旋。李隐赶上来便是一阵猛击。 那星火冒出头来,焦急地摇晃着似乎在寻找避难之所。起初,星火似乎感应到李隐九窍全开的天赋,于是朝着李隐卷来,但李隐的紫销剑一出,那团星火畏惧紫销剑的紫芒,立刻掉转头往远处卷去,经过祝剑和玉嫣时,毫不犹豫地钻了两人的体内。祝剑修为更高,所以汲取了大概六成的星火,而余下的四成都钻入了玉嫣的体内。 祝剑觉得体内一阵躁动,浑身闷热,不得已忍痛爬起来,却看见身边的玉嫣昏迷了过去。两只食髓鸟挣扎着过来救主。祝剑勉力地将玉嫣放上食髓鸟的后背,两只食髓鸟驮起祝剑与玉嫣振翅欲飞,不远处的金罗凤早甩开了李隐又杀将过来。 “住手!谁干伤我拜心教的圣姑?”两个人影入巨大的蝙蝠一般飞到近处,其中穿黑衣的人用剑心将金罗凤的剑气抵住。 金罗凤放肆地大笑:“拜心教算个什么东西?两个剑尊期的小辈也敢逞能?”说时,剑心一指,数道飓风卷来。 那两人不敢恋战,催促祝剑:“带我家小主人回圣城!”情急之下,祝剑一拍食髓鸟的颈脖,两只食髓鸟忍住伤痛奋力往北而去。 李隐架剑来至,与拜心教的两人合力战罗金凤。 另一边,夏阙担心李隐的安危,闪身来至,祝剑却已经飞远。夏阙手一抖,放出数道星光。星光奇妙,与单纯的重光截然不同,此刻不仅炙热无比,更内含有无数细小的粒子,那些粒子虽是细小但密度巨大,所以每一颗粒子都奇重无比,照在人的皮肤上立刻便将皮肤砸开。而且那些粒子来自大千宇宙一旦将皮肤烧开,伤口便难以愈合,极难抵抗。所以星光一出,罗金凤不得不躲避。既要躲开蚀骨焚心的紫芒,又要躲开炙热烧灼的星光,罗金凤纵然是武功高绝,也难免手忙脚乱。 裘心索德修为略高于金罗凤,以一敌三还占了些许上风,望见前妻被李隐四人困住,颇为艰难,抽身出来相助。水竹妍等三人则在后面追赶,这一跑一追两股人随即合为了一股。 祝剑和玉嫣已经离去,拜心教的两个高手也无心恋战,虚晃一枪朝着北面退去。 裘心索德和金罗凤舍不得培育了一年多的祝剑,也撇下李隐等人往北赶去。 李隐自然担心祝剑的安危,喊道:“你们先去追,我接上月夕就来。” 第一百七十四回 拜心教总坛 第一百七十四回 拜心教总坛 李隐一行人在后面追赶,飞到天色尽黑时,眼前突然一亮,出现一座建在山顶的城池。 裘心索德和金罗凤飞在前面,已经跟城中的守卫激斗了起来。黑夜里,电光火石,七彩绚烂,各色剑气纵横,煞是好看。 李隐带着林月夕姗姗来迟,在云端踩着飞剑气喘吁吁。林月夕还没有修入剑成期后段,所以尚不能御剑,李隐带着一人御剑耗费了不少的劲原。 夏阙回头看见林月夕小鸟依人般紧紧地依偎着李隐,两个人几乎就贴合成了一个人,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此刻,与裘心索德以及金罗凤对战的乃是拜心教的三大护法,慕容迟暮,土谷天机以及尺带明月。三人都是剑圣期的修为,乃是拜心教教主玉墨阳的左膀右臂。在拜心教圣城中的还有拜心教门下金丹门以及六扇轮回门的掌门以及弟子。唯有那密宗月轮门并不在圣城中待命。 密宗月轮门实力坚强,高手如云,如今与拜心教总坛是合作关系,而非臣服。还有一点,当年在峨眉山之时,望月道长曾经告诉李隐,拜心教的掌门叫做‘鬼影重重’莫怀秋,但遇到的玉嫣却告诉李隐她是拜心教掌门玉墨阳的女儿。莫怀秋与玉墨阳到底是什么关系?拜心教的掌门又何时从莫怀秋变作了玉墨阳呢?李隐在心中揣度。 裘心索德一世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也没将拜心教瞧在眼里,骂骂咧咧地以一敌三。罗金凤则隔着城墙不断放出飞剑袭扰拜心教的圣城。 慕容、土谷以及尺带三大护法虽然厉害,但显然不是这两个老怪物的对手。罗金凤喝道:“交出祝剑小儿,我与你们拜心教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否则休怪老娘不留情面!” 拜心教圣城内的大殿之上,众人议论纷纷,舌战不休。 主战的一方是义愤填膺,觉得自己堂堂天下第一教宗怎容得旁人在自己的总教耀武扬威,主张一定要擒下裘心索德和罗金凤。 主和的一方则主要是知道两个老怪物来历的一拨人,他们认为这两个老怪物都不是善茬,与其为了一个不认识没有瓜葛的汉人与他们为敌,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大殿正中,一个中年男子高坐其上。浓黑的眉毛以及胡须展示着这个男人的威严,一双深邃碧绿的眼眸暗示着男人的血统,而他的手边三把巨大的剑心则兆示了他的实力。 纷纷扰扰之际,小女孩玉嫣闯进殿中,高声喊道:“爹爹,不许把祝剑哥哥交给两个老怪物!”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伸手将小女孩拉住:“嫣儿,你是越发的顽皮了。你看你找回来的麻烦叫这么多叔叔阿姨争论不休。” 男子开口说话,大殿中顷刻鸦雀无声。 “哼!咱们拜心教想做什么就作什么,如果连两个老怪物都怕,还自称什么天下第一教宗?”少女的声音中隐含着一股子骄傲。 “嫣儿所言不差!”一个高大的男子从殿外稳步走入:“若是峨眉剑派遇到这两个老怪物,他们会妥协吗?” “他们不会!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在这里争论呢?难道我们真的不如峨眉剑派?” “禅月伯伯!~”玉嫣兴奋地喊道:“你来了就好了!这帮酒囊饭袋遇事只会叽叽咋咋,没个真男人!”少女虽然稚嫩,但说的话却活像个大人。 来人正是拜心教内最大的分支密宗月轮门的掌门,禅月。外界盛传禅月不服拜心教总坛的约束,但看来他与教主的女儿的关系却好得异乎寻常。 禅月哈哈一笑:“玉教主,嫣儿的话我爱听!” 玉墨阳微微一笑:“大哥你来了,事情就好办了!” “墨阳,你又要偷懒?统一拜心教我可已经给你出了大力,现在你又要使唤我?” 玉墨阳闻言哈哈大笑:“大哥,能者多劳,靠你了!” 城外,裘心索德发动了音波三重境界的‘美梦成真’,慕容和土谷两个护法退避不及,被梦境击中,从云头跌落。只有尺带明月反应最快,闪身躲开了。 远处李隐一行正在观战。水竹妍道:“看来祝剑被玉嫣带进了拜心教,咱们如今该帮谁好?”这确实是个难题,裘心索德要害祝剑,自然是不能帮他。但若是祝剑身陷拜心教,那最终还得跟拜心教大打出手。 夏阙道:“咱们何不趁乱冲进去,抢了祝剑便走?” “这个办法好!我师父正跟拜心教的人在别处争斗,咱们事不宜迟抢了祝剑赶紧去增援我师父要紧。”水竹妍赞同道。 李隐也认为此法可行,但月夕不能御剑闯入拜心教实在太过危险。李隐想了片刻:“王前辈,你与月夕在此地候着咱们如何?此去危险,人多了反而不美。” 王侧闻言知道李隐是担心林月夕,笑道:“就这么办!” 四人正要闯入拜心教,那城内一道遁光激射而出,迎住了罗金凤和裘心索德。 李隐心道:“拜心教果然是高手如云,深不可测!” 夏阙在李隐耳边道:“此人刚猛,与裘心索德是半斤八两。正好他们高手对决,咱们可以从容救人。” 四人一溜烟绕过交战的空域窜进了圣城。但城中防备森严,四人刚飞进圣城,早惊动了守卫,呼啦啦闯出来一堆飞剑。 夏阙喝声:“去!”手中星耀放出数道星光,那星光又疾又重,立刻有数把飞剑被击落。 大殿中有人禀报:“教主,城中又闯入四人,武功极高!好像是峨眉剑派!” “什么?峨眉剑派?” “他们刚在金丹门总坛闹完事,竟然杀来了总坛?” “真是欺人太甚!” “他们跟两个老怪物勾结了吗?” 人们议论纷纷。玉墨阳喝道:“峨眉剑派又何如?给我拿下!” 玉嫣忙道:“爹爹,我认识他们,他们是来寻祝剑哥哥的。” 第一百七十五回 教主何人 第一百七十五回 教主何人 李隐正在挥剑,底下有人喊道:“上面的可是李隐少侠?且住手、稍停,我家小姐有请!” 底下的人喊完话,拜心教的剑客们全都收了手。 李隐对水竹妍、夏阙和元顺道:“应该是玉嫣。咱们看看去再说。”他心里觉得玉嫣应该对大家有些情分,这一去看在祝剑的面子上应该可以免去纷争。化敌为友自然不可能,但平安带走祝剑希望很大。 四人跟着传话的人来到大殿。一路上水竹妍都是小心翼翼,毕竟拜心教是峨眉剑派的大敌。 “李隐哥哥!”玉嫣老远喊道。 李隐露出一个微笑:“你好啊!”再看时,大殿之中高手云集,拜心教各路人马齐聚。剑圣期修为的高手就有不下十人。 玉墨阳高坐殿中,身边还坐着二人。左手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头顶微秃,阔鼻海口,相貌威武,正是密宗月轮门的掌门禅月。右手边,一个瘦弱的老者,头顶无发,穿着红色长袍,袍子上更有金线编制而成的飞天图案。 夏阙偷偷地说道:“真是龙潭虎穴。” 李隐点点头,无所畏惧地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玉墨阳的近前。 玉墨阳双眼炯炯有神,用低沉地声音问道:“你们是峨眉剑派门下?” 李隐未答话,水竹妍抢先回道:“正是!你是拜心教的教主?”语气上与玉墨阳一般无二,显得不卑不亢。 玉墨阳冷笑两声,暗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话锋一转:“挑了我金丹门的妙淼子是你何人?” 水竹妍得意轻狂地一笑:“正是家师。” 拜心教众人闻言,哗的一声,议论纷纷起来,其中许多人都对水竹妍怒目相视。 “怎么?把我们诓骗进来,想以多取胜吗?我也不怕!”水竹妍傲骨铮铮地嘲讽道。 玉嫣说道:“爹爹,这个女人很讨厌!我不喜欢,除了李隐哥哥以外,这些人你们都可以杀了!”玉嫣果然是魔教教主之女,说到杀个人,就像杀个蚂蚁一样稀松平常。 拜心教的教众听到小姐这样说,顿时各自举剑相向,将四人团团围住。 李隐冷笑道:“拜心教教主玉墨阳竟然还要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法骗杀几个晚辈,看来拜心教怕峨眉剑派真是怕到骨髓里去了。竹妍,这拜心教何足为惧。”说完放声长笑。 玉嫣脸色一沉:“李隐哥哥,我爹爹要杀你们简直是易如反掌,哪里需要什么计谋,我让你进来是想让你和祝剑哥哥见面。但这两个女人是非死不可!” 李隐摇摇头:“玉嫣,你说过你不杀她们的,你忘了?” “我没忘,但我改变注意了!”玉嫣轻描淡写地说道:“现在我就是要她们死!尤其那个叫水竹妍的女人!祝剑哥哥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回来的路上一直念叨她! “水姑娘,你可真多情,看来我逃命的机会比你大。至少她没把我当做情敌!”夏阙低声对水竹妍笑道。虽是身陷重围,夏阙却一点也不见慌张。 李隐见玉嫣年纪虽小,但一身的杀气,此刻的气度更与前一日迥异,知道多说无异,暗怪自己轻信她人,低声对身边三人道:“我误以为这个玉嫣与咱们还有些情分。是我太幼稚了。” 水竹妍道:“是你秉性太直,以为道义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但在拜心教这里所有的伦常道理都未必行得通。” “你们叽叽咕咕说什么?”玉嫣喊道:“李隐,你快过来,我知道你和祝剑哥哥是结义兄弟,我不伤你!” 夏阙轻轻拉了一下李隐的手,示意他将计就计,上前去把玉嫣辖制住。李隐一下子就明白了夏阙的意思,但却不愿这样做,当下喊道:“玉嫣,你去把祝剑带来,今日我们要带他离开!” “不准!”玉嫣气道:“祝剑哥哥要留在我们这里!” “那你跟裘心索德那个老怪物有什么区别?” “有!我喜欢祝剑哥哥!但他不喜欢!他折磨祝剑哥哥,我不折磨他!” 水竹妍嘲笑道:“你强留他在此,就是折磨!” “我不是!”玉嫣怒喊道:“爹爹,杀了她们!” 就在这一瞬间,玉嫣的脖子上多了一把剑心,耳边有人说道:“你再说一句话,我就割下你这个漂亮的小脑袋,挂在你们的城墙上当摆设,叫你们所有教众都来看看你!”夏阙不知道何时已经辖制住了玉嫣。大殿中所有人都脸色一变,在教主眼皮子底下竟有人辖制住了他的女儿。更重要的是这个女子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了这一点。 不光是玉墨阳,禅月以及所有的拜心教教徒都被夏阙的身法所震慑。 夏阙环顾四周:“把祝剑带来!不然你们的小姐就没命了!” 玉墨阳端坐殿中,嘴角轻轻一扬,左手分开成爪,手掌心早团聚起一大蓬的劲原。 拜心教的教众举棋不定,等待教主的命令。 夏阙冷冷道:“看来你们是真要我杀了她。”一股冷寒的杀意透露出来,如果玉墨阳不发令,顷刻间玉嫣便要人首异处了。 突然,夏阙身影急动,舍了玉嫣而去。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唯有李隐和水竹妍可以根据劲原流动判断出是玉墨阳以无与伦比的快招逼退了夏阙。 玉墨阳还是坐在大殿之上,只不过有一股残影悄悄地从他身边一尺远近的地方消逝掉,以此来暗示着他刚刚曾经移动过。 夏阙怒目圆睁,望着玉墨阳,暗道:“拜心教的教主果然名不虚传。” 玉墨阳虽还是一脸的威严,与前一刻没有丝毫的变化,但心中实际上却有些懊悔。他没想到夏阙竟然躲过了自己的一击,换句话说她的身法会比自己还快吗? 夏阙则也是惊魂未定,她也没料到玉墨阳的身法竟然快到如此程度,若不是她瞬移发动得快,刚刚就被玉墨阳给击中了。 玉墨阳手一招,拜心教中的八大天王闯将出来,将李隐四人困住。 李隐哐啷一声抽出紫销剑,剑眉倒竖,喝道:“不怕死的来!”一双紫色眼眸泛出精光。 第一百七十六回 星火之力反噬 第一百七十六回 星火之力反噬 八大天王各自举剑来杀,李隐的紫销剑卷出的紫芒叫他们靠近不得。 水竹妍、夏阙和元顺也各自出剑相助。四人在拜心教的总坛大打出手。 “徒弟已经是这般厉害,师父就更不用说了。难怪金丹门吃了大亏。”禅月对身边的玉墨阳道:“老弟,峨眉剑派到了这一代似乎更加不可一世了。” 玉墨阳沉着脸,点点头:“峨眉剑派的确是盛极。但以他们的行事作派来看,得罪的人恐怕也是多到极点啦。” 禅月笑道:“但愿如此!” “老哥,今日你不出手怕是留不住他们了!” “那好!我试试看!” 李隐越战越勇,将暗所谓的八大天王尽数地挡在紫芒以外。突然,一道金光闪动,殿中一把金色的剑心劈头刺来。李隐不敢怠慢,回身一挑,紫芒与那金光相碰,两下打了个平手。 水竹妍喊道:“这把剑心的劲原好强!”侧身来助李隐。手中的春光媚耀出一道剑气,刚碰到那金色剑心的剑气,便放出爆裂巨响。而那金色剑心急速转动,瞬间化作一个金色的罗汉,来抓水竹妍。 水竹妍大惊失色,这样的剑心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剑心化作一个金身罗汉,无疑是一种厉害的分身之术,比起练丹青的幻剑在厉害程度上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李隐与水竹妍被那金色的剑心化作的罗汉困住。夏阙则只能是独立对抗七大天王了。因为元顺的实力仅仅能勉强抵挡住一个天王而已。夏阙实际上已经快要突破到下一个境界,但若不是她有两把厉害的剑心,那今日她恐怕一刻也支撑不了。 禅月气定神闲指挥自己的金色剑心,心中暗道:“那白衣女子修为只有剑尊期前段而已,但体内劲原之雄厚竟似乎还在自己之上,假以时日当真非同小可。如今的后辈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天才辈出啊。” 夏阙的劲原之雄厚的确是远超同侪,这不仅因为天剑宗独特的修炼方法,还因为她继承了几乎天剑宗所有前辈的功力。两年前夏阙之所以被召唤回山,乃是其祖母到了天年,临去之前要将自己所知的一些隐秘之事尽数传授给夏阙,同时将自己十年的功力也传承给了夏阙。不仅如此,夏阙祖母身边的几大护法也将自己的功力全部传给了夏阙。只不过夏阙年岁尚轻,对剑道的领悟还未达至‘内外通明’的境界,否则她的剑术修为可以直接跨级而上。不过以夏阙的天资,剑道修为与日俱增是毫无疑问的。浑厚的劲原也识得夏阙有了资本对抗境界高出自身的剑客。 境界高,剑术使用更为高明,剑诀威力也就可能更高,但未必就一定能打得过境界低于自己的人。这就像是高明的武术家力气却未必有傻小子的大,若是不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也可能被傻小子给打败。而夏阙就是这样一个拥有巨大力量的剑客,偏偏她还不是傻小子。 正在激斗,有人喊道:“住手!嫣儿,快住手!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正是祝剑跑了出来。 玉嫣转头看见祝剑,不由得笑道:“祝剑哥哥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该来这里的!”随即对祝剑身后刚刚追来、气喘吁吁的士卫怒喝道:“你怎么看护我祝剑哥哥的?” 那侍卫被玉嫣的声音吓得哆哆嗦嗦,一言也不敢发。 祝剑摇摇头:“嫣儿,咱们是朋友。既然是朋友,你怎么能对我的朋友下毒手?” 水竹妍看见了祝剑喊道:“祝剑,跟这个妖女没什么好说的。你赶紧过来,咱们杀将出去!” 玉嫣怒道:“禅月伯伯赶紧杀了这个狐狸精!” 祝剑见玉嫣下令要杀了水竹妍,心中气极,迈步子往场中冲去。玉嫣急忙冲上前,一把拽住了祝剑。两人撕扯在一处。 玉墨阳眉头一皱,伸手一掌要打祝剑。玉嫣回身一挡:“爹爹,别伤他!你替我杀了场中的四人要紧!” 禅月闻声知道玉嫣急了,微微一笑,身形一晃亲自入阵。 李隐杀得兴起,已渐渐能抵御那金色剑心所化的罗汉,但禅月亲自入阵,形势立即大变。 祝剑看得着急,使出蛮劲一把要将玉嫣甩开,哪里知道玉嫣本身也有功夫,性子又倔,竟死命拖住祝剑不放。两人体内的力道猛的一扯一撞,竟然卷起了漩涡,生出好大一股子的力来。瞬间,祝剑与玉嫣两人浑身变得通红,冒出刺眼的光华。原来,两人在七子谷外机缘巧合地汲取了地底的那团星火在此刻发作了。 当时那团星火被金罗凤的剑风卷起,四处张望着想寻一处避难所,但却惧怕李隐的紫芒,不得已分别钻入了祝剑和玉嫣的体内。之后两人并未感到任何异状,回头便将此事给忘了。到此刻两人相争,竟然牵动了体内的这一股神秘力量。 那星火原本是一团却被迫分作两股进入祝剑与玉嫣的身体,如今分成的两股力量都想成为主体吞并另外一股。显然祝剑体内的星火力量更强,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被玉嫣体内的星火抓住源源不断地灌入了玉嫣的体内。 玉嫣年岁轻,修为不够,眨眼功夫便被那星火之力灌得胀痛难耐、头晕目眩,哀嚎不已。 玉墨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毕竟父女情深,他再也管不了场中的李隐几人,转身来看自己的女儿。一摸之下,才惊觉玉嫣浑身滚烫,经脉、骨骼似乎都要被撑破了。玉嫣不断**,大滴的汗珠竟然汇聚成线,流淌下来。玉墨阳立即将自己的劲原灌入玉嫣体内将把那股星火之力排除到玉嫣体外。但那星火之力越强,就越难被排除出去。 顷刻,玉墨阳也已经汗如雨下,不得已喊道:“禅月兄助我!” 禅月也察觉到异状,抽身而去。来到玉嫣身边,查看了片刻后身手去拉祝剑,要将祝剑和玉嫣分开。当世两大高手齐心协力要救玉嫣。 第一百七十七回 飞火流星破圣城 第一百七十七回 飞火流星破圣城 李隐趁势助夏阙横扫所谓的八大天王。水竹妍见祝剑也是一脸的痛苦,喊道:“再这么下去,祝剑要被那妖女给吸得精尽身亡了!”原来以她九窍全开的天赋以及那一双劲原眼,早将祝剑与玉嫣之间劲原的流动看得一清二楚。 夏阙道:“你快去救他。我想法子让咱们突围出去。” 水竹妍看了夏阙一眼,点点头,呼一声越众而出来到祝剑身边。 拜心教的教众立刻围拢上去。但禅月和玉墨阳都专注于控制玉嫣体内的星火之力,对水竹妍来到近前也无动于衷。 “大胖子,去帮助你们教主!”水竹妍喝道。 禅月闻言望了一眼水竹妍,真的听命于她放开了祝剑,然后来到玉墨阳身边与他一起灌注劲原帮助玉嫣抵御星火入体。 水竹妍一双眼眸射出精光,大呼一声,双手挥出,一掌抵住祝剑的百会穴,一掌抵住祝剑的天应穴,体内劲原一转,春光媚呼啦一声倒立在水竹妍的头顶与水竹妍连为一体。紧跟着祝剑体内大股的劲原便被水竹妍吸走。 玉墨阳与禅月的劲原非同寻常,两人合力之下已经几乎抵住了入侵的星火之力。而另一厢,水竹妍这个百年不遇的奇才正用她非比寻常的劲原属性将祝剑的劲原吸入自己体内。这股巨大的吸力拉扯着星火之力。星火之力在这一推一吸的夹攻之下,再也不能守住自己的位置,如泉涌一般倒灌回了祝剑的身体。不仅如此,原本存身在玉嫣体内的星火之力也冲入了祝剑的体内。瞬间,失去了星火之力的玉嫣,恢复了神智。 玉墨阳何等的眼界,看出这星火之力的不寻常,不愿意这星火之力被祝剑尽数得去,立刻抽手停止灌注劲原倒玉嫣体内,而是一掌压住祝剑的胳臂,想留住星火之力。 水竹妍一皱眉,使出全力抽取这星火之力,想将这星火之力尽数从玉嫣体内来到祝剑的体内。没想到那星火之力的平衡本已经被打破,如今正似江河东流入海一般势不可转,正源源不断地从玉嫣体内进入祝剑体内,水竹妍这一使劲之下,竟有一大股的星火之力趁势钻入了自己的体内。水竹妍一惊之下立即住手,而玉墨阳也出手一把将祝剑与自己的女儿扯开来。 夏阙眼疾手快,立即以闪耀将水竹妍和祝剑带回身边。与此同时,她的剑诀已经发动。天空中一阵暴风骤雨似的急动,无数带着火焰的陨石破空而来。 城外裘心索德与金罗凤击退了拜心教三护法,正要杀进城来,却听见漫空的呼啸之声,惊天动地。抬头一望,竟是流星、陨石飞火流瀑浇灌而来。 裘心索德晃晃大脑袋:“这拜心教的圣城保不住了!”拉着罗金凤退避三舍。 拜心教大殿内。玉墨阳见走了水竹妍与祝剑,正要亲自来擒,突然就看见夏阙剑光一闪,随即天摇地动,撞击声四起,无数星火飞石来袭。拜心教教众来报:“教主,圣城上空来了一阵流星飞雨,看样子圣城要塌了!” 玉墨阳脸色一变:“休要胡说!”“大哥快跟我来!”为了救回拜心教的圣城,玉墨阳顾不得李隐一行带着教中高手冲出了大殿。看时,仿若天神之怒,雷霆万钧。烈焰遮日,飞火连天,巨石成雨,星火奇观。 水竹妍见到这流星飞坠的场景也不由得脸色一变:“夏阙,这是你的剑诀?” 夏阙脸色苍白点点头:“勉力为之而已。趁现在,咱们赶紧走!” 四人夹起瘫软的祝剑飞身行往城外逃去。 玉墨阳飞出殿外,气得哇哇乱叫,盛怒之下一身长袍被劲原震得粉碎,露出精装的肌肉。玉墨阳一句话也不说,放出飞剑,一人、一剑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在空中来回奔波,企图要改变陨石的轨迹,使得他们离开圣城的范围。 但是,夏阙这个剑诀的厉害之处便在于只用自身微不足道的力量便能达成毁天灭地的威力。这些陨石被剑诀引来,自虚空而入,经过重力的加速,威力变大了千万倍,岂是凡人能抵挡的?夏阙使出这一招,就是要以小搏大,以一人之力毁去拜心教的基业,替李隐在峨眉山挣得一席之地。 转眼,拜心教的圣城已经遭到极大的破坏,若不是夏阙功力不够,这一阵陨石雨不够急促,陨石也不够巨大,整个拜心教早该灰飞烟灭了。饶是如此,拜心教的圣城也已经快要是残垣断壁了。好在拜心教建教之初考虑到可能遭受的战火洗礼,所以建筑格外的坚固,几个重要的建筑如今还是完好无损。 玉墨阳功力虽深、劲原虽强,但如何抵挡得住这天外陨石的威力。正在嗟叹之时,一道灰影自天外飞来,竟以一人之力将天外落下的陨石击得粉碎。 夏阙的‘飞火流星’持续时间不长,顷刻后便已经止住。那道灰影在最关键时刻现身,将最后的流星尽数截住,保住了拜心教总坛的大殿。 远处裘心索德回首一望,惊道:“难道是拜心教的前任教主鬼影重重莫怀秋?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李隐四人带着祝剑飞也似地逃离拜心教。 李隐赞叹道:“夏阙,你那剑诀真是惊天动地。” 夏阙微微一笑:“我可以交给你!” 五人回到与林月夕、王侧分别的地点,却看不见二人。 李隐急道:“他们莫不是出了事?” 水竹妍安危道:“王侧武功不低,不会有事的!” “那人去哪了?”李隐怎么可能不急? 夏阙仔细地四处搜索,发现了几处打斗的痕迹,喊道:“水姑娘你来看看,这是不是王侧的剑招?” 水竹妍和元顺闻声都上前探看。看完,二人异口同声道:“正是王侧的剑招。” “他们会跟谁动手呢?” “在这里只能是拜心教的人了!” 李隐担心林月夕的安危,急得四处探视,却没有一点线索。 “拜心教的总坛在此,若是拜心教的人干的,在大殿中时,他们就该拿月夕和王侧来妖邪咱们,对不对?”水竹妍分析道。 夏阙点点头:“水姑娘所言极是。我觉得或许是与拜心教有关,却又不是那么核心的组织所为。你们想想看,在大殿中有什么人是本该出现却没有出现的?” “金丹门?”水竹妍摇摇头:“他们没来,但是师父刚刚挑了他们的总坛,他们不该来这里。” “轮回六扇门的人!”李隐喊道。 “不错!前两日咱们劫了他们的人,后来又打发走了那两个阴阳怪气的女子,很有可能是她们尾随上来,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对月夕他们动的手!”水竹妍道。 夏阙点点头:“极有可能。月夕在他们手中,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赶去。” “那祝公子怎么办?”元顺问道。 此刻,祝剑正好悠悠醒转,迷迷糊糊听见众人说话,开口问道:“李贤弟?” 李隐忙上前握住祝剑的手:“大哥,咱们现在安全了。不用担心!” 祝剑点点头:“竹妍呢?” 水竹妍凑近,然后说道:“我们都在这。你和元顺前辈一处,好好休养一阵,我和李隐去办点事,很快回来!” 夏阙点点头:“元顺前辈不如带着祝公子退出吐蕃,在西望村等我们。这里实在是危机四伏!” 李隐闻言,心生隐忧:“这一路,你们可得小心在意。裘心索德那老怪物兴许还在搜寻祝大哥。本来咱们一处是最安全的,但现在要去救月夕和王前辈,不得已只能分头行事了!” 元顺点点头:“放心吧!我晓得厉害,这一路我会多加小心的。” “好!那咱们在西望村回合!” 第一百七十八回 心惊,终于寻得伊人 第一百七十八回 心惊,终于寻得伊人 元顺带着祝剑小心翼翼地往东南方位而去。 “轮回六扇门在何处?”李隐不禁发问。 “咱们与月夕分开不到一个时辰,他们走不远。咱们御剑分头去寻,若有行踪以峨眉剑光联络。” “我可不会峨眉剑光。”夏阙为难道。 “那你与李隐一处,不要隔得太远。我单独行动。”水竹妍道。 三人议定,架剑光而起,朝两个方向寻去。 拜心教的总坛在西边,自然不必去寻,北面与南面可能最大。李隐与夏阙一路往北而去。刚飞出没多远,李隐突然想起望月的嘱咐,暗叹自己情急之下怎么这么大意,竟让竹妍一人独自行动。想到此,便要调转方向去寻水竹妍。 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一转向却突然望见远处地面上有一人在奔跑,身形与王侧相似。 夏阙喊道:“那不是王前辈吗?” 二人遂降下地来。王侧汗流浃背,面色惨白:“李隐兄弟,月夕被人抓走了!” 李隐急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月夕被抓去哪了?” “就半个时辰前的事,我与月夕本在等你们。却突然杀出来一堆女人,不容分说就要把月夕带走。我奋力反驳,但寡不敌众,月夕被她们擒下。我一路追来此地,刚刚才跟丢了。一时间进退两难,最后还是想着先回去给你们报信。” 李隐暗道:“幸亏回返得及时,如若不然,时间一久月夕踪迹全无,那就更难搜救了。”李隐念及此,急忙放出峨眉剑光,提醒水竹妍。一面带着王侧和夏阙往前搜寻。 不久之后水竹妍赶来,李隐见水竹妍无恙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 水竹妍一见到王侧赶忙追问事情缘由。王侧将前情交代,四人继续搜寻。有了王侧的讯息,大家可以断定那伙妖女的巢穴必定就在附近。水竹妍张起一双劲原眼,仔细探索。不久之后,果然被她看出了端倪。 “地底下有动静!”水竹妍喜道:“一定是妖女的巢穴了!” “轮回六扇门竟然跟地老鼠一样,把家安在了地下?”李隐有些不敢相信。 “是挺奇怪的!”夏阙用脚一踢:“这里有不少杂草都死光了,看样子进出的人不少!”说时脚尖使力,果然在草皮底下打开了一扇门。 水竹妍拿鼻子一嗅:“一股子的香气,必定是这里无疑!” 李隐三人闪身进入地底,留下王侧在外面策应。 门后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弯弯曲曲,仅够两人并行。水竹妍一马当先,毫无畏惧。 甬道有一百多米长,甬道劲头灯火辉煌,是一处建在地底的大殿。李隐看时,大殿的壁画上满是女子,摆出各种各样的怪异姿势,一看便是不正经之处。 水竹妍啐道:“真是荒淫无道。” “不过画得倒是极好!”夏阙笑道:“你们没发现这画有什么问题吗?” 李隐被夏阙提醒,微红着脸往壁画上一瞧,才发现那壁画栩栩如生地画着各色各样的美女,但却没有一个男子。 “竟都是女子?”水竹妍惊呼一声:“这都是什么乱七八遭的东西!” 壁画上活色生香,但环肥燕瘦俱是女子。 “这肯定不是轮回六扇门!”夏阙摇摇头:“轮回六扇门里的男子可不少!”三人小心翼翼穿廊过院,竟没发现一个人。 “难道咱们寻错地方了?”李隐担心道。耽误得越久,寻到林月夕的几率就越低。 “不会错!”水竹妍小声说道:“我已经感应到有劲原的流动了!”感应劲原这一手,李隐是从水竹妍哪里学来的,水竹妍还是老辣得多。话音刚落,大殿后面的回廊里走来三个女子,个个花枝招展、摇曳生姿。 夏阙道:“擒住一个问问?” “不要打草惊蛇!我已经感应到月夕的劲原了!”水竹妍阻止道。 三人隐蔽在一侧,等三个女子走后。李隐才问道:“竹妍,你的修为当真越来越厉害了,连月夕的劲原你都能分辨得出来?” “这有何难?”水竹妍得意道:“跟我来!” 地宫离防卫并不森严,也许是因为平时就没人能闯进来。李隐与夏阙在水竹妍的带领下,不多时便来到一处房间外。水竹妍用手一指:“就在里面,不止一个人!”三人贴近门边,就听见那房间里有人说话。 李隐好奇地往里面一望,隔着水晶窗户看见屋里面有四根方凳,每根方凳上都绑着着一个女子。其中有两个女子衣冠不整,另外两个尚穿着衣裤。但屋里灯光灰暗,李隐一时间也认不出谁是谁。 李隐心中一紧,他生怕受到侮辱的有月夕,于是瞪着眼睛仔细一看,那两个女子身形都比月夕还要丰满一些。再仔细一瞧,那尚穿着衣裤的其中一个就是林月夕,她的裤脚上绣着鹦鹉,正是李隐挑的。 李隐朝夏阙点点头,示意林月夕就在里面。此时,水竹妍也望了一眼,随即怪笑。 夏阙不知道水竹妍什么意思,于是好奇之下也望了一眼,看完便笑道:“那两位姑娘虽好,但比不上水姑娘和我呐。”言语大方至极。 水竹妍喜欢夏阙的直爽,接着调侃道:“可惜小李子是非礼勿视的呢。你再好,也没用。” 李隐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月夕还在里面呢!” 就听见里面有人说道:“这两个女子是刚抓进洞的,还没来得及梳洗净身,就交给你们了!”另外两个女子回道:“放心,一会洗干净了和另外两个一样,继续绑在这里就是!” 之前说话的那个女子应了一声,随后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之后屋里便安静下来。夏阙道:“她从另外一扇门出去了!咱们进去救人吧,不然一会子月夕被人欺负了,李隐是要生气的!” 李隐捏了夏阙的胳臂一下:“现在就别打趣我啦!”说完,一脚踢开门率先冲了进去。 趴在凳子上的四个女子惊喜交加,其中林月夕一样看出是李隐,忙喊道:“李隐,我在这里!”两个衣冠不整的女子虽是高兴有人来救,但见有男子,竟羞得俯下脸去不敢看人。尤其是其中一个看见李隐,脸色绯红将脑袋别到了一边。 第一百七十九回 故人重逢,却是尴尬相见 第一百八十回 双阴教,再探 第一百八十一回 凝兰旧事 第一百八十二回 夏阙收徒 第一百八十三回 祝剑收益,金丹门神妙 第一百八十四回 千里寻金丹门,蓦然回首 第一百八十五回 刚得元丹,又入山谷 第一百八十六回 谷中奇遇 第一百八十六回 谷中奇遇 “难道这个组织的实力会比我们峨眉剑派还强吗?”水竹妍想到此节,心中产生了无数的想法。但是这个组织太神秘,让人无法捕捉。 三人默不作声,各有所想。如果这个组织真的存在于世,不知道是敌是友呢? 水竹妍拿着那串风铃发呆,却发觉风铃里逐渐产生了劲原的流动。“啊,刚刚感觉到的劲原竟然在这风铃里面!”水竹妍惊喜道:“这是一件宝物!” 那风铃在水竹妍的手中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原本斑驳不堪的外表剥落开来,焕然一新,变作了一串别致精巧的风铃。风铃一共有七颗,颜色各不相同。水竹妍拿在手中爱不释手地把玩。 密室中的画面放完以后瞬间消失不见,墙壁又变回了凹凸不平的岩石。 但李隐手中的紫销剑却发出了极大的反弹,似乎遇到了宿敌。这种现象只在遇到那把奇特的白色剑心时出现过。但那把白色剑心自两年在楚然生的山寨中消失后,李隐再未见过。 夏阙道:“地底是不是还有暗室?” 李隐被夏阙提醒,举起紫销剑往地底凿去,但一运劲原,劲原便被吸走。李隐奇道:“这里好生奇怪,想来是有禁制。” 夏阙道:“既然是劲原祠的地方,有禁制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既然不能运劲原,那咱们靠体力便是。”说完,挽起袖子拿星耀剑凿地。 李隐和夏阙齐心合力,不多时竟真的挖通了地表。 “你们俩的体力真是非比寻常!”水竹妍笑道。 “这就是妖怪元丹的功效了!”夏阙得意地回答。李隐与夏阙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化了妖怪元丹,如若不然常人如何能在半个时辰之内将这冻土挖开? 李隐笑道:“看来下面果然还有密室。”拿脚使劲一跺,哐啷一声,铁门被踢开,三人鱼贯而入。 这真是李隐的福泽。劲原祠的这一处密室便是劲原祠内的人都鲜有人知晓,而且密室内布满了禁制,一般武者运用劲原绝对发掘不开,劲原越强,禁制的反弹力也越强。而常人又没有这个能力发掘。偏偏李隐和夏阙不久前服食了妖怪劲原,种种巧合凑成了必须的条件,使得李隐得了几件秘宝。 底下的这件密室中有一张石桌,石桌上摆着几件物事,其中一件是把银色的小锤子,嗡嗡作响似乎要迎着紫销剑而来。而紫销剑也怒气冲冲似乎要与那银色小锤一决高下。 李隐一把握住那银色小锤,那锤子立刻安静下来。李隐拿起小锤子仔细一看,上面有一行小小的三个金文:开山锤。 “莫非是传说中劈开华山的那把?”李隐自言自语道。 夏阙笑道:“那是斧子,不是锤子!” 李隐闻言大囧,对夏阙道:“那颗珠子好看,配的上你!”说时手一指。 夏阙顺着李隐手指的方向从石桌上取下一颗小橘子大小的明珠,拿在手上便有一股清泉涌出的感觉。夏阙仔细一看,珠子上有‘避水’二字。 石桌上还剩下一面镜子,李隐就让水竹妍去取。水竹妍取来左右看看,只不过是一面斑驳生锈的铜镜,不喜欢,于是递还给李隐:“还是给你吧。留着给月夕梳妆用也好。” 李隐闻言接过来,铜镜立刻焕然一新,但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用处与妙处。 水竹妍笑道:“果然还是该你得此宝物。” 李隐笑笑,将镜子收入囊中。 三人得了宝物从密室出来。山谷外,那一只苍鹰再度出现。 远处未名的神秘之地,一个女子惊呼道:“怎么那里还有一个密室!真是我始料未及。”顿了片刻,她又喃喃道:“难道这真是天意?” 接连两日,李隐三人迭逢奇遇,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李隐顷刻间竟把对神秘信件伪造者的担忧抛掷脑海之外,觉得一身的轻松。 三人往回走时,错了方位,往南不知不觉偏了百余里,但水竹妍兴致极高,对此毫不介意,更突发奇想要李隐试试新得的宝物。 李隐闻言从戒指中取出那‘开山锤’。 这些戒指都有存储空间的作用。如今剑术当道,法术式微,但劲原之力原本也有驱使各种奇妙功用的能力,所以各门各派还是有一些小的技巧技能,可以驱鬼辟邪,变个戏法什么的。只不过像这样的小法术对作战并无实际的帮助,所以各门各派都不深入研究。也因此,储存物品的戒指作用也极为有限,戒指里能存放的也就是寥寥可数的几件重要物品而已。 李隐道:“这个开山锤每贯入一分劲原都可化作万分力,倘若我修为更高些,劲原更雄厚些,还真能将山也劈开呢。” 夏阙接过话茬:“这劲原祠真是不同凡响。咱们武者能使用的连接劲原的就只有剑心而已,但这劲原祠不使用天外玄铁竟然就能整出这样的东西来。”其实,这就是劲原祠的过人之处。剑客需得天外玄铁以劲原化作剑心来驱使劲原,但劲原祠的法宝却不是天外玄铁而铸造,也不受武者劲原的限制,只要认了主有劲原便可使用。这些法宝对于李隐三人而言就等于是又多出的上等剑心。 李隐晃了晃开山锤,灌入劲原,装模作样地念念有词,惹得水竹妍和夏阙嬉笑不已。但这笑声随着李隐将开山锤放出,顿时戛然而止。 那开山锤摇摇晃晃竟然变作三米长短,化作一道银光朝着眼前的小山丘一砸,那小山丘竟然被削去了一大截,整个地面都跟着轻微地晃了晃。夏阙和水竹妍看得目瞪口呆。 “当日在拜心教总坛若早有这法宝,何必我费那么大的劲发动‘飞火流星’那个剑诀呢!” 水竹妍也摇摇头:“乖乖,李隐,你真成开山神啦!” 就在这一砸之下,不远处的地宫里,一道光华闪过,里面一个人笑道:“多亏了这一震,省了我两天的功夫!” 一个金脸的道士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子说道:“妙淼子,你竟然能从我的‘寂灭道’中逃出升天!?我真是小瞧了你!” 那女子微微一笑:“老道,你的剑术虽然高明,但却远不至于天下无敌,不出三年我定能破了你的剑诀‘寂灭道’。” 金脸的道士一双鹰眼眯成了细缝,扬手一道剑气射出,但那女剑客已经消失无踪。只听见几声惨叫,另外一个房间中的侍女尽数被这剑气刺身而亡。 第一百八十七回 阴差阳错 第一百八十七回 阴差阳错 地宫中,金脸的道士一脸怒容,吩咐手下弟子:“出去看看是什么人在我的金丹门外卖弄?”早有一群弟子领命,杀气腾腾地闯出地宫来。 地面上,不远处的山丘另外一侧,水竹妍、李隐和夏阙三人则正在兴致勃勃地议论新得的几件法宝,丝毫没有留意转瞬即逝的一道熟悉的劲原流动。 水竹妍拍手笑道:“这开山锤的威力当真非同小可。不过我的七彩风铃也毫不逊色哦!” 李隐好奇道:“你那风铃究竟有何用处?” 水竹妍得意地一笑:“用处可就大了!” 夏阙笑骂道:“别卖关子,使出来瞧瞧!” “你们过来!”水竹妍一招手。 水竹妍牵起李隐和夏阙,说声‘走吧’。轻轻举步而行。李隐与夏阙互视一眼,不晓得水竹妍玩的是什么把戏。 就在这一瞬间,地宫门开,呼啦啦飞出数把飞剑。那群金丹门的弟子四下搜寻,只看见山丘被削去了一角,还有三匹马在原地,但荒野中没有半个人影。 水竹妍带走李隐和夏阙走了一程,不过一刻钟而已,然后停下,指着旁边一棵树道:“你们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隐扭头一看,眼前的场景与之前的荒野已经完全不同,但那棵树并无什么异样。 夏阙一时间也没看出端倪。过了片刻,李隐突然惊道:“这不是我们来时的路吗?难道我们已经离开了荒野?” 水竹妍抿着嘴微微笑道:“果然好眼力,我们已经往回走了一百余里啦!” “缩地成寸!”夏阙惊呼道:“水姑娘,你这可是大神通啦!” 水竹妍得意地大笑:“说得没错!”一股孩童的憨劲流露无遗。 李隐和夏阙都为水竹妍的奇遇感到高兴不已。 金丹门的地宫内,金脸的道士一脸疑惑:“什么?周围二十里都没有一点痕迹?难道来的是峨眉山的梦庄周?来去无踪这是什么样的修为?那三匹马又是怎么回事?” 不仅金丹门的人疑惑不已,还有一群人也在疑惑。在金丹门地宫之外三十余里的地方,数个禁制都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水竹妍他们难道没有前去金丹门?为什么禁制到现在也没发动?” “主人,莫非他们发觉您写给望月的信有假,所以避而不来吗?” “不可能!我写的信跟妙淼子是一模一样!他们不可能看得出端倪。究竟是怎么回事……” 地面之上,水竹妍得意不已。 李隐想起一事:“不好,咱们这一走就是五十里,马匹忘记了!” “这还不容易吗?咱们再回去一趟便是了!” 水竹妍正要施法带着李隐和夏阙返回荒野外取马,天外一道剑光讯号飞来。 “是王前辈发来的峨眉讯剑!” “别管马了,咱们赶紧回去!” 水竹妍点点头,一拉李隐与夏阙,即刻施展缩地成寸的神通,瞬间便往前行了几里,不大的功夫已经返回营地。却看见王侧几人闲庭信步,优哉游哉,并无什么紧急情况。 水竹妍诧异道:“王侧,你为何要发讯剑?” 王侧道:“我收到峨眉掌门望月道长的讯剑,说令师妙淼子已经在回返峨眉的路上,所以召你们回山。” 水竹妍闻言喜道:“原来如此!”却没想到望月道人为什么会发讯剑给王侧再让王侧发给自己,却没有直接发给自己,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水竹妍此刻只想着师父完成使命,又为自己迭逢奇遇兴奋不已,便没有多想。 这讯剑乃是峨眉利用剑心的剑气独创的一种传递讯息的手段。每个峨眉剑客都有专属特有的剑讯手法。发送时以劲原催动剑心,再又剑心射出一道特别的剑气。那剑气凝而不散,寻着发送对象的剑气而去,不达终点绝不停止。而且速度极快,千里之距转瞬及至。 王侧也奇怪道:“你们难道怎么来得这样快?难道已经在回返的路途上了?” 水竹妍笑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林月夕见李隐三人平安归来,高兴不已。其余众人也都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分别不过两日,但再次相见却别有一番离情。花凝兰低着头,斜着眼睛看李隐,更觉得李隐英姿煞爽。他与夏阙、水竹妍出生入死干的都是大事,但却淡定从容,举重若轻,大将之风表露无遗。 收拾得当,也顾不上丢失的马匹,一行人即刻往中土回转,因为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有拜心教的人杀出。 一路上,大家都对拜心教的实力议论纷纷。夏阙引动‘飞火流星’虽是给拜心教的总坛造成了巨大的损害,但拜心教的实力确着实叫众人心惊。玉墨阳和那禅月的实力惊人,若不是祝剑和玉嫣体内星火发作,那一日李隐等人恐怕就要身陷囹圄了。想想都觉得后怕。 众人选了一条最近的小路,预备穿过一处大山的山缝进入四川北部。但走了几日,眼见快要越过那山缝进入蜀地,却发生了大地震,那山缝被巨石堵住,再也过不去了。正是天有不测风云。好在这荒郊野外,大山峻岭的没有人居住,否则这一场地震带来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饶是如此,李隐一行也险些受伤,幸亏隔得较远,众人又能御剑,你帮我协的逃过一劫。可惜折损了马匹,前面的道路又不通,真是进退维谷。不得已只能绕路。 水竹妍的‘缩地成寸’自然可以让她轻松地绕路而去,但以她现在的修为顶多只能再带两人,于事无补。一行人只能慢慢地步行回去了。众人一商议决定往北绕一些路再回四川。因为若是退回原处再往南,然后原路返回的话,遇到拜心教的概率就要大了许多。毕竟吐蕃南半部分都是拜心教势力的核心。 但其实众人的讯息有误,整个吐蕃,包括西域大片的草原如今都已经是拜心教的势力范围。而李隐等人闯入拜心教总坛时,遇到的人只不过是拜心教势力的很小一部分。 第一百八十八回 林中小屋 第一百八十九回 阴差、鬼事 第一百九十回 离开、叙旧 第一百九十一回 心结开 第一百九十一回 心结开 凝兰站起身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过去两年的事,彼此的心结也就散了。 “晓月当年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是吗?” “她跟我说过好多次你,可惜后来你被罚去了孤台。说起来,你还恨我吗?当年是我告密说你从孤台偷逃下来的。” “当时我是很讨厌你。不过事情都过去了,而且若不是你逼我,我也不会带着月夕下山,也不会有今日的我。” “你当初还真恨我?”凝兰盯了一眼李隐:“当时在你和月夕的小屋,你把我给绑起来,我还没恨你呢!” 李隐闻言憨憨地一笑:“那也是迫于无奈!” “迫于无奈?你还撕烂了人家的衣服?人家那时候可是黄花大闺女!”说完,凝兰一捂嘴,似乎说漏了嘴。随即又想起在双阴教地宫中的事,脸色更红了。 李隐想起一事,便道:“当年在昆仑山,我总觉得你对我时时处处的不放心,处处刻刻都在监视我。究竟为什么?” 凝兰笑道:“还不是你天分过人。那时候丰絮整天跟我唠叨说你如何天纵奇材,我怕你有一日会超过丰絮,所以替他盯着你!” 李隐闻言哑然失笑,扭头看着花凝兰:“你可真是全心全意!” 花凝兰一摆头:“都过去了,我是付错了心。” 李隐尴尬地一笑,不置可否,随即问道:“你师父还有其他人都好吗?” “我师父挺好的。不过,她老人家常说这是一个天才能人辈出的时代,用不了多久她就要不中用了。没想到她真是一语成箴。” 花凝兰望着李隐:“你们这一群人里就已经有好多个超过了我师父和蓑笠翁师伯。而你们还都这么年轻,真是叫人难以望其项背啊。我当初厌恶峨眉剑派,但现在还是跟峨眉剑派的人混在一处。混得越久,我越不得不承认,峨眉剑派确实有领袖群伦的实力。” 李隐笑道:“丰絮师兄、还有那个齐修鸣也都进阶了吧?昆仑山的下一代也不遑多让呐。” “还有那个王朴,当年那么其貌不扬,没想到竟然能跟齐师兄他们并驾齐驱,真是叫人始料未及。不过比起你们,他们还是差了一截。”花凝兰道:“丰絮和齐修鸣拼命苦炼,也才剑尊期前段的修为而已,而你比他们年轻得多,实力上恐怕比他们还要高上一筹哩。” “没有的事。丰絮师兄天纵奇材,我如何能和他比?” “李隐,我现在已经不替他盯梢了,你还假客气什么?” 正说着话,薛冰冰翻了个身:“你们还没睡呢?” 李隐轻声道:“马上就睡,我等你师父起来替我守夜呢。” “凝兰,你赶紧休息吧,明日还得赶路呢。” 花凝兰点点头,倒下睡去。 李隐看看身边的林月夕,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接着望向了远处的夏阙。熟睡中的她跟她姐姐夏颖真是像极了。 天明,夏阙翻身起来,朝李隐喊道:“你昨晚怎么不叫醒我?” 李隐笑道:“你睡得那么熟,没忍心惊动你!” 夏阙闻言灿烂地一笑,柔声道:“下次一定要叫醒我!” 李隐点点头,将月夕叫醒。众人略作收拾,继续赶路。有了前一晚的交谈,凝兰显得更加轻松,与李隐的互动也渐渐多了起来。 林月夕看到凝兰的变化,觉得凝兰的心结解开了不少,也为她感到高兴。 “绕过前面的大湖,就可以回到蜀中啦!”水竹妍站在山坡上望着远处高兴地喊道。 众人沿着蜿蜒的山道来到大湖近前,却发现湖前聚集了许多附近的村民,嘈嘈杂杂不晓得在议论什么。 水竹妍低声道:“有高手!”李隐闻言点点头,低声回道:“那湖上的人不简单。” “咱们打听打听。” “你别去了,让月夕和凝兰去吧。你那暴脾气能打探什么?”夏阙笑道。 林月夕和花凝兰闻言混进人堆中,一打听才知道这湖里出了水怪。这湖叫生命之湖,是附近方圆百里所有水源的源头。生命之湖连通东边的三条大河,那从土番返回蜀中的路便是由这条大湖往外倾泻的水冲刷出来的。湖的两边皆是万仞高山,唯有湖堤旁有几十米的道路可行。 附近的村民多是靠湖吃湖,以打渔为生。但半年来湖中出了水怪,率夺人命,休说打渔,便是沿着湖边行走都不安全了。附近几千户人家的生计没了着落,不得已从西边请来了有能之士前来除怪。 “这除怪的法师是哪里人?”林月夕一个年老的村民。 那老头看了一眼林月夕和她身边的花凝兰:“女娃子,外地来的吧?这方圆几百里地都是圣教的领地。这除妖的法师便是圣教的长老啊!” 林月夕点点头暗道:“这所谓圣教莫非就是拜心教。” 旁边一个声音悄声嘀咕道:“什么圣教,年年要赋,月月抓人。除怪竟然还要十双童男童女做报偿,真是作孽啊!” “老婆子,小点声!不想活啦!” “我就是不想活啦!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 “嘘~,别连累了大伙!” 林月夕闻言不动声色,带着花凝兰回转。她已经可以笃定这里还是拜心教的势力范围。 第一百九十二回 金丹门展实力,众人绕道 第一百九十二回 金丹门展实力,众人绕道 “想不到绕了这么远,还在拜心教的势力范围里。”夏阙叹道。 水竹妍不屑道:“怕什么?他们总坛咱们也都闯过了,该怎么走就怎么走。我就不信他们拦得住咱们!” “话虽如此,但是还是小心点的好!拜心教比我们认为的恐怕还要复杂得多!”李隐劝道。 一行人混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往湖边靠近。 就在大湖当中一个道士打扮的人,立在一柄飞剑之上,念念有词。 “装神弄鬼!”凌岳儿啐道。 这一次水竹妍没有展现自己的狂傲,而是静静地注视湖中的道人,她能感应到对方剑气的强烈,此刻的她知道对方并没有装神弄鬼! 在对岸,有一大群道士打扮的人围着一个巨大的供桌站立。那些道士的腰上都系着一条金色的腰带。而那供桌上赫然捆着二十余名两、三岁的幼童。 “难道是要献祭吗?”王侧惊道。他曾经见过妖怪献祭,便是以活着的幼童为祭品的。 “李隐,咱们出手去救吧!”王侧话音刚落,湖中那道士剑尖一挑,一道剑气飞出,两个童女被剑气困住投入了大湖之中。 众女啊呀一声,不忍观看。此刻不光是李隐一行人不忍心,周围所有的民众都发出了惨叫,但却没有人出言阻止。 顷刻后,湖中翻起巨浪,湖水卷起百余米高下,气势骇人。但那道人在湖中岿然不动,所有的湖水都绕他而行,显然是被他的剑气所阻。 就见那道人面若秋霜,沉静似水,手掌一翻,剑气磅礴而出,瞬间将湖水归拢一处,且尽数卷到了高空。湖中的水就像被魔力牵引一般,顺着这股力道不断地被从湖中汲出,而悬入了半空。 转眼,几乎半个大湖的水都悬在了众人头顶三十余米的地方,湖水依旧碧波荡漾,犹如一个大水泡飘在空气里。 王侧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一时间也忘记了出手救孩子的事。 “难怪村民敢怒不敢言!”李隐惊道:“这份修为当真惊天动地!” 连一向狂傲无比的水竹妍此刻也不由得偃旗息鼓,自叹不如。当年对敌潘安时,水竹妍被紫烟震慑了心魄,也不如此刻来得震撼。那道人简直是神乎其技,宛如天神降凡一般。 这还没完,湖水被他持续不断地抽走,湖中的水怪藏身不住,终于跃身而出,竟是个身长二十余米,满身坚壳的怪鱼。那怪鱼两双灯笼大小的眼珠,一对在脑门,一对在面前,凶恶异常。 道士微微一笑:“畜生,还不乖乖就擒更待何时?”手指一点,飞剑化作一道剑光自取那怪物。 那怪物在空中怒喝一声,化作半人半鱼可以自立行走的巨兽,手握一柄钢叉要抵抗那飞剑。但那飞剑似有万钧之力,三两下便将那怪鱼刺得下鲜血直流。 道士喝道:“服不服?” 那怪鱼连声怪吼,不能人言。道士指尖连动,自己的飞剑更添威力,不过眨眼功夫将那怪鱼刺死当场。即刻便有十多个道人跃入几乎无水的湖中,将那怪鱼大卸八块,取走了一些重要部位。 那道人手一放,湖水重新灌入大湖之中,众人看见那湖水中有大小各色鱼类还在蹦腾,显然刚才都随着湖水飞到了半空。 这一下确实震撼人心。李隐一行自叹不如,连轻举妄动的心都没有了。 “眼睁睁看着这么多的孩童被害,咱们竟无能为力!”王侧叹道。 话未说完,就听见那道人高声喊道:“我金丹门为民除害,如今鱼怪已除,大家可以重新安居乐业啦!”说完,飞身行离开了大湖,朝着湖的下游飞去。 李隐急忙抓住一个村民探听返回四川的路径。 那村民操着生硬的汉话告诉众人,如今那返回四川的唯一道路已经被金丹门把持,凡是通过之人必须接受盘问检查,还要花上一份买路钱。 “怎么办?要冒险从这大湖过去吗?” “那个道人的实力简直强悍至极,比裘心索德还要厉害,若是硬拼未必能赢。” “咱们还带着冰冰她们呢,不能力敌!” 几人一商议,不得已只能继续往北绕行,争取从甘肃离开吐蕃。 “这一路都是拜心教的势力范围,咱们真得小心。” “吐蕃地域宽广,不会处处都有高手。但若从这大湖经过,必然过不了道人的那关,宁可费些时间,安全第一!” 众人议定,只能继续北进。 而此刻,那大湖的隘口,返回四川的要道上,刚刚除怪的道士正盘膝而坐,闭目养神。突然,有弟子来报:“师祖,掌门有口谕!” “哦?师兄有什么话说?” “掌门嘱咐师祖留意些,可能会有峨眉剑派的后辈弟子从咱们这里经过,若是遇见,请务必截住他们。听说他们前些时日差点把圣教总坛都给毁了!” “恩?”那道长微微皱眉:“好狂的峨眉剑派。若是被贫道遇上,叫你们插翅难飞!” 李隐一行快马加鞭地离开了那生命之湖,众人仍然是心有余悸。 水竹妍道:“没想到金丹门的实力竟强至如此,那气势竟比拜心教总坛的教主还强!” 李隐点点头:“这也说明妙淼子前辈的超凡脱俗了!她挑了金丹门还能全身而退,真是天下独一份呢!” 水竹妍闻言得意,但还是有些担忧地说道:“希望师傅已经回山了!” 这一趟旅途真是不寻常,一波三折,满以为可以返回四川了,但又遇上金丹门的高手,众人不得已继续绕路。 以水竹妍过往的性格,她定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但这一次因为还带着夏阙新收的弟子薛冰冰,又有昆仑山的花凝兰,还有那个有些招人烦的天师门凌岳儿,所以不得不持重一些。 凌岳儿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阵仗,算是开了眼,于是把自己的嚣张气焰也略微地收了收。但也有可能,这是因为祝剑的缘故,她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而已! 第一百九十三回 新榜排名与无名洞府 第一百九十四回 仙府妙境,神果归元 第一百九十五回 回转中土,遇故人 第一百九十六回 祝剑调解 第一百九十七回 不速之客 第一百九十七回 不速之客 狂可以是自信狂傲的表现,也可以是没有自知之明的表现。 水竹妍显然是前者。凌岳儿显然是后者。而连平一虽不是后者,却也不是前者。 “李隐?咱们又见面了?!”连平一朝李隐笑道。连平一拿不准自己算不是该出手。潘南与裘心索德那么厉害的人物都对付不了的李隐,连平一自认为未必能取胜。 “都怪灵宛那个小丫头片子!若不是她把李隐说得那么神乎其神,我今日还是能够一战的!”连平一有些莫名其妙地怪起木灵宛来,她带给自己的情报让自己清楚地知道了李隐的实力,却又因此产生了畏惧。 李隐忙笑道:“连兄,久仰了!灵宛和成前辈可还好?他们离山去峨眉了吗?” 人群一看,这个李隐与连平一似乎十分熟稔,看来今日的架是没得打了。 “果然都是有名的剑客,彼此都是认识的。” “难怪这个青城的连平一那么的张狂,他自己武功既高,又与峨眉紫剑和天下狂剑是好朋友。天师门只能是吃亏啦!” “没办法,天师门虽也是大门大派,但遇到青城与峨眉联手,只能自认倒霉!”不知道是谁多了这么几句嘴,偏又叫连平一听见了,连平一心中顿时觉得颇为受用。当下更是笑得灿如桃花:“师妹和成师伯早就下山啦。我看已经在峨眉山上等李兄弟啦!李兄弟怎么不在峨眉呢?”眨眼功夫,连平一对李隐的称呼都变了。 李隐笑道:“糟糕!灵宛又要大闹一场了!” 祝剑趁势而上:“连兄,那这里的事?” 连平一摆摆手:“看在李兄弟和祝兄弟的面子上。这事就算了!” 天师门的弟子挣扎着爬起来,看着为首的司徒闻意。 连平一扭头对司徒闻意喊道:“这里的铜矿咱们一人一半!”语气坚定,容不得商议。 司徒闻意心中一喜,拿下一半铜矿已属不易,回到秦岭也算可以交差了。于是拱手道:“一言为定!”扭头朝凌岳儿喊道:“师妹,你可要随我回山?” 薛冰冰急切地盼望凌岳儿答应,但是凌岳儿望了一眼祝剑,却摇头道:“师兄,你回山告诉我师父我很好。我暂时不回天师门了!” 司徒闻意看了一眼祝剑没说什么,转身带着一众同门离去。天师门是个新近崛起的门派,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门规也并不森严,所以凌岳儿才敢在外滞留不归。 “一人一半!很大方嘛!” “但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自己的铜矿拿来与别人分享?”一个男子以玩世不恭的口吻说道。 看热闹的人群,正要散去,闻言立即知道又有热闹可看,于是原本已经开始离去的观众又纷纷聚拢。 祝剑脸色骤变:“练丹青!你这个混蛋竟然也在这里!” 月余前,练丹青败走开封。无心宗与石敬瑭断绝关系。石敬瑭毕竟是个财源,失去了对石敬瑭的控制,无心宗手中的钱财来源大打折扣,不得已要重新四处搜寻矿山、田地,广开财源。无心宗地处楚东南的六指山,又名黄荆山,周围有大冶县,富含青铜矿。但无心宗有争霸天下之心,那点矿产如何足够。 蜀中、楚西北、汉中、滇缅大多数的金银铜矿都被峨眉剑派、青城剑派分瓜。华中、华南又有黄山剑派、少林宗,禅德宗和七真门。华东则是四方形意门。唯有西北,地域宽广,而昆仑、崆峒两派无力控制所有财源,所以如今不仅青城派、天师门来了。无心宗的人也来了。 练丹青扛着自己的‘幻剑’,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情:“祝剑,你娘还好吗?” 此言一出,祝剑立刻怒火中烧,瞬间拔出自己的生死剑:“练丹青,你找死!”身形一闪,剑气纵横而出。 人群呼啦啦一声,尽数散开! 凌岳儿不由得为祝剑紧紧捏了一把汗。 水竹妍与练丹青交过手,上一次还被他用毒暗算,所以水竹妍也憋着一口气要收拾练丹青。 祝剑与两年前想比,已经是脱胎换骨,在阵中与练丹青对敌时也比两年前更加自信。两人是仇敌见面分外眼红,一出手都用上了十足的剑气,场中惊鸿不断,历啸不息。 练丹青脸色严肃,月余前与丰絮的对战如今还让他抱憾。他的实力明明还在丰絮之上,最后却被丰絮给逼平。这一个月以来,他除了养伤以外,实际上也在反思。所以今日遇到祝剑,他明知道水竹妍和李隐也在,却偏偏要冲出来一战。 他就是自信,就是自信狂傲的前者。 两人战了二十余个回合,练丹青剑心一扫,顿时显出六个练丹青来,其中五个都是幻剑生成的残影。 “他的幻剑比以前更厉害了!”李隐低声道。 身边夏阙道:“这就是幻剑?”心中暗自盘算着若自己使用星耀,那么最快可以多久剿灭所有的残影。 祝剑将生死剑换到左手,随即抽出新得的‘星火剑’握在右手中,双剑交叉,环顾一圈,准备应对六个练丹青的攻击。 连平一和青城派弟子都瞩目观瞧,都想知道排名第三的练丹青究竟有多厉害! 练丹青心中也在思量:这个祝剑两年不见修为大进,还练成了第二剑心,当真不可小觑。 祝剑识别不出哪个是真的练丹青哪个是残影,知道若不能先下手为强,转眼便要陷入被围攻的境地。于是星火剑一扫,立刻将四周的阳气全部烧尽。 围观的众人,不由得喉头一紧,立刻退后。 但练丹青的残影无需呼吸,所以六个练丹青伫立原地,似笑非笑,一脸的鄙夷,神态坦然自若。 “难道六个练丹青都是残影?”祝剑心中想到此,星火剑又是一剑刺出,对准眼前那个练丹青攻去。 六个练丹青身法一致,同时攻向祝剑。 水竹妍惊道:“不好,练丹青的幻剑正好是星火剑的克星!” 第一百九十八回 退敌 第一百九十九回 怪道人 第两百回 掌中神境 第两百零一回 功德圆满 第两百零二回 重逢 第两百零三回 剑魔九绝 第两百零三回 剑魔九绝 睡梦中,李隐又遇到了自己。 睡梦大法,李隐在昆仑孤台上领悟的独特的修炼方法,使得李隐在睡梦中也能全心地修炼。不仅如此,进入睡梦的感觉,也是操纵梦行无疆昆仑睡剑剑诀的关键。 李隐的睡梦大法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修为的增进,已经越发地显现出了奇效。尤其是控制住剑魔天影之后,睡梦中的自己也可以随心所欲的地使用剑魔附体来进行修炼。 欧阳湛曾说过,凭借李隐一心二用以及睡梦大法的存在,李隐算得是半个天窍。但实际上李隐比天窍还有一个优点,那便是除了增进劲原外,李隐还能在梦中与自己对敌。天下没有谁比剑魔附体的李隐是更好的对手了。 梦中的那个自己,此刻被紫影附体,正嘿嘿地笑着:“看看你凭借自己的修为能与我过上几招?” 李隐微微一笑:“你我本是一人,同思同想,偏偏在睡梦中时却犹如两人。正好让我练剑。” “少废话,来!”紫影中的‘李隐’不耐烦道。 李隐双拳一握,飞身上前就打。但那紫影中的自己,身法快得无与伦比,轻轻一晃便来到了李隐的身后,拿脚尖一点便把李隐踢到在地。 如此这般,李隐被自己戏耍了十余次,也不由得心中有气。 好个李隐,想到一招,冥思一想,天剑无暇‘出现’在手中。 “无暇剑?还太嫩!”紫影中的自己有些不屑。 李隐微微一笑:“嫩也可以变得老到的!”说完,将剑心往自己身上一按,一道天火在李隐身周燃起。睡梦中的李隐犹如是一道精魂,那天火自然不会伤害他。而李隐想到的对抗剑魔的招数就是要与天火合二为一。 既然剑魔可以附体,那天火一样也可以。 果然,李隐变作一团天火,那紫影的紫芒便伤不得李隐了。 两个李隐对接了三招,还是剑魔附体的自己比较厉害,而天火尚不稳定,李隐瞬间便被天火给吐了出来。 剑魔影中的自己哈哈大笑:“让你见识一下我剑魔的剑诀!”说完,立刻施展出了第一式‘神魔乱舞’。 李隐眼见千百个魔灵向自己杀来,又怒又急之下大喝一声,也变作了剑魔附体的状态。顿时,两个紫影李隐杀在一处。 睡梦中的李隐拥有更高的力量,应该是无所限制的力量。原本修为不够无法发出的剑魔七诀,如今都能信手拈来。 两个剑魔李隐,分别发出剑魔的剑诀,彼此对抗、拆招,不久便将那剑魔的剑诀练得滚瓜烂熟了。 就见一招‘魔高一丈’被一招‘天魔噬心’打掉。随即‘神魔乱舞’又对上‘神魔乱舞’,你来我往,剑诀不断。两个剑魔附体的李隐哈哈长笑,将这剑魔的奥义尽数破解。换言之,李隐已经完全领悟了这些剑诀,只等李隐的修为达成,便可水到渠成地使用剑魔七诀了。 李隐睁开眼,睡梦中的一切都化作了自己的思维,两个李隐的所思所想融会贯通全部变成了李隐自己的体悟。 一扭头,林月夕还在香甜的睡梦中,而脸庞上则流露着一丝睡梦中的笑意。李隐忍不住伸手去抚摸月夕的脸庞,轻轻地将她放入了自己的臂弯。 旁边的厢房中,夏阙一早已经醒来。这一路行来的体会使得夏阙觉得自己又有了要突破的感觉。但突破的不是她自己的修为,而是那一柄自天外飞来化成了‘颖阙’的天剑。夏阙没有李隐与水竹妍九窍全开的惊人天赋,但浑身也通了八窍,重要的是她自幼修习天剑,天地万物皆可为其力量的源头,使得她养成了随时随地从宇宙中借用力量的习惯和能力。 李隐与水竹妍就像是更大的容器拥有更大的通路,虽然与天地交流无碍,但却是独立于天地的存在。而夏阙却走了一条完全不一样的道路,她尽力地消弭着自己的存在感,要将自己当做宇宙这个无限容器的一部分,希望自己能融于天地。当初夏阙的祖母以及数个长老要将功力传给她,夏阙其实是反对的,她觉得功力无用。但此刻,夏阙才发觉得那些功力对自己是多么重要了。 因为夏阙知道融于天地的重要,所以在也知道与自己剑心融合的重要。自从看到李隐剑魔附体后的威力,夏阙也想到了与天火合一的招数。这与李隐是不谋而合。 李隐在睡梦中已经做到,但夏阙却要在现实中做到。 ‘颖阙剑’的剑火与夏阙早已经融合贯通,夏阙时常将那天花把玩掌中,但究竟如何才能让天火成为自己力量的源泉以及身体的一部分呢。 夏阙迷思苦想了半夜,尝试若干次,终于被她抓住了要领。 颖阙剑的剑气从剑身冒出绕着夏阙迅速旋转,随即天火从剑气中冒出,那剑气将天火与夏阙的身体连接一处。夏阙经过多次试验,发觉之用让天火旋转起来,才能持久地附着在自己的身体之上。而天火一旦覆盖住身体,颖阙剑与身体的感应也极大的增强,而且不用御剑便也能飞行了,就好像自己成了剑心的一部分。 夏阙满意地站起来,熟练的控制着身体上天火的温度,让它不至于焚烧掉床铺与桌椅。要么说夏阙是个天才呢,天下恐怕只有她才想得到要在平时的生活中就保持住天火之身以此来增进修为。 夏阙从窗户里腾身而起,‘颖阙剑’则在身后紧紧跟随,一大一小两团火焰直冲天际。 正在此刻,一道熟悉的人影从远处掠过。夏阙一眼望见,心中一惊,正要回身呼喊李隐,那个人影却一闪而逝。夏阙怕走掉了那个人影,稍作踌躇,毅然地往远处飞去。 下午,众人起身却寻不见夏阙。 水竹妍笑道:“夏姑娘昨日饮酒不多,怎么还在昏睡吗?冰冰,去把你师父叫来吃饭!” 不多时,冰冰惊慌失措地从夏阙屋中跑出来:“师父不在屋中!她的剑心也不在!” 到了第二日天明,夏阙还是不见踪影,众人不由得担心起来。 “夏阙不可能不告而别,她到底去了哪里?”李隐不解道:“到底是什么紧急的事,她连知会我一声也来不及吗?” 众人本打算再等一日,哪里知道就在此刻,一道剑讯自南面飞来。水竹妍解开剑讯一看,脸色大变。 本卷完。 第两百零四回 五谷神教来袭 第两百零四回 五谷神教来袭 峨眉山外,风云诡谲。 所有的峨眉旁支弟子都撤回了峨眉主峰,而那些旁支拥有的产业也一早收拢。 山下十里以外连营的兵马,一日前突然出现,犹如从天而降一般。 兵营中满是背着剑心的剑客,在军营中来回穿梭,而余下的兵士也无不精壮矍铄,这一切都说明这是一支不普通的军队。 军营正中的大帐之内,坐镇的并不是什么大将军,而是一位满头银丝,道人打扮的老者。说他老,只是因为他的发色,但他脸上紧致的皮肤却与二十岁的年轻人无虞。 在他的左手边是三位道人打扮的剑客,面上的神情俱是严肃无比,但又无一例外地透露着倨傲。而在他右手边的则是三位俗世人打扮的剑客,年岁都在五十左右,神情也都肃穆。 其余的,还有十余名站着的剑客,修为都在练剑期以上。大家似乎在等人。 过了片刻,大帐的门帘掀起,走进来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子,生得娇艳异常,背负一把五尺长剑。她一进来便笑道:“秦叔叔,诸位!久等了!” 那正座当中的银丝道人急忙起身,微笑道:“青弥,你来了?教主可有圣谕?” 来人正是巫山剑派南门掌门潘南的相好,五谷神教教主的独女青弥。而围在峨眉山外的正是五谷神教的护教军。 跟着青弥同来的还有她的师兄,五谷神教南方会会长宋珏。两年前在巫山被妙淼子追杀的便是此人。另有一人也是青弥的师兄,乃是五谷神教八大护教法王之一的‘春风狂’伍云。 两人也急忙向那道人行礼。礼毕,青弥才说道:“教主有令,请五方天师秦烁封锁峨眉四处要道,务必将峨眉山上众人困住,待石敬瑭大军一到,即刻全力攻山!” 那银丝道人秦烁早起身来毕恭毕敬地站着,等听完青弥的口述,这才坐下。身边的六位剑客等秦烁坐下后,方才坐下。 青弥又低声对秦烁道:“父亲说了,峨眉山势险峻,大军未必奏效。天师也可灵机专断,未必非等石敬瑭。” 秦烁点点头,知道青弥当众宣布石敬瑭带兵来援是为了鼓舞士气,于是又问道:“四川境内蜀王的兵马如何了?” “秦叔叔放心,尉迟叔叔已经领兵前去将那孟知祥堵在了成都,他是增援不了此处的了。” 青弥顿了顿:“这么多年,父亲终于下定决心要跟这号称武林至尊的峨眉剑派正面碰一碰了!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青弥此言说出了五谷神教中诸多人的心声,五谷神教布局中原多年,但自多年前起,峨眉剑派便是五谷神教的大敌,多次破解了五谷神教的计谋,四处打击五谷神教。五谷神教中的王仙芝、黄巢、黄揆等等无不是受到峨眉剑派的狙击,而导致失败的。 五谷神教对峨眉剑派是又怕且恨,五谷教徒对峨眉的怨气是冰冻三日非一日之寒。无奈峨眉剑派实力超群,五谷神教虽有数次计划反攻峨眉,都不能成行。百余年间更有三次被峨眉剑派重创。换言之,五谷神教尚不为人所知的时候,便已经成了峨眉剑派剿灭的对象。 直到最近二十余年,五谷神教鬼剑宗的掌门青须弥夺得了整个五谷神教的大位,不断铲除异己,避敌锋芒,运筹帷幄,小心翼翼地躲在幕后操纵天下各股势力,大力发展教众,这才一跃而成为天下第二大教宗。而所谓的五谷神教的实力也达到了百年来的顶峰。 青须弥本人也达修炼到了自己的前辈们在百余年间不曾企及的高度,这些实力使得青须弥有了向峨眉剑派叫板的实力。而教众们对峨眉剑派的怨恨以及五谷神教夺取天下的野心,使得破除峨眉对自己的压力成为了五谷神教不得不面对的一道坎。 在这天才辈出的年代,人们都在传说峨眉剑派的新一代有超越前人的巨大潜力,若是再等二十年,那峨眉的实力更强,五谷神教就更难战胜峨眉剑派了。于是各种因素凑在一起,使得青须弥认为反攻峨眉的时机已经成熟,或者说已经不能再等待。 青弥转告完教主的圣谕,早有人搬来座位。 秦烁笑问道:“贤侄女,潘南怎么没跟你一起?” 青弥笑道:“他带着段铭、潘殇儿偷偷跟着石敬瑭的人出海去了。” “出海了?石敬瑭想干什么?” “不清楚,所以我让潘大哥跟着去了。这个石敬瑭,咱们不得不防!” 水竹妍等人接到掌门望月道人的剑讯,得知五谷神教大举来犯,不由得气得火冒三丈! 水竹妍怒道:“这五谷神教,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敢闯到我四川来!” “莫非夏阙的失踪跟五谷神教有关?”李隐想到此节。 “很有可能!夏姑娘武功高强应该不会有事!咱们当务之急需得赶紧赶回峨眉去!”欧阳湛急道:“峨眉山上的人手并不多!” 李隐叹口气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冰冰,你且随我们回去峨眉,夏阙姐姐应该会来峨眉寻我们的。” 李隐给客栈掌柜留下口讯,如果夏阙回来让他转告夏阙速回峨眉山。一行人匆匆忙忙要往峨眉而去。刚出门,凌岳儿轻轻拉了一下祝剑:“祝大哥,你不是峨眉的人,不要去趟这趟浑水!” 祝剑脸色阴沉,冷笑道:“凌姑娘,这里离你们天师门不远,还是请你速速回山去吧。如今峨眉危险,你跟着我们没有益处!”说完拂袖而去,留下凌岳儿在原地跺脚,却没有跟上来。 成鼎笑嘻嘻对祝剑道:“小子,怎么这么不会哄女人?” 祝剑苦笑道:“前辈见笑了,她与我只是普通朋友罢了。”说时,看了一眼水竹妍,只见水竹妍一脸风风火火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 水竹妍心中着急,因为她师父妙淼子,师叔裴玉一行此刻都还没回到峨眉山,而且又失去了联系。或许当初联系掌门望月师叔祖的,就不是真的妙淼子。水竹妍这样怀疑。 望月如此急促地催水竹妍一行回山,正是因为峨眉山上此刻空虚。一直与他共同坐镇峨眉中央的至乐子日前被敬南华师弟风急火燎地召走,不知道西北大雪峰上出了什么事。而西南雪山上的师弟无鬼道人近日突然失去了联系,剑讯不通,而他的身边还带着金羊剑白尘和天马剑唐傲。以前虽也曾有过这样的事,但此刻失态紧急,异变丛生,不由得不让望月道人心生警示。这些事变彼此之间是否都有关联呢? 二代弟子中的精英妙淼子,带着裴玉和林青禅去了金丹门尚未回返,音讯全无。余下十二剑里的飞鼠剑汪羽,灵蛇剑金鼎子,哮虎剑宋濂以及蛮牛剑祁连胜都在开封附近伺机刺杀大汉奸石敬瑭。 这样一来,峨眉山上有名的剑客只剩下美珠(猪)剑,孟秀;猴王剑,孙隼;雄鸡天鸣剑,姚糸;啸天灵犬剑严机子和玉兔剑崔莹莹五位。此外,除中央金顶外,另外四峰的四位剑圣掌门均在。其余的二代弟子虽还有七、八人都有剑尊期的实力,但显然不足以对抗倾巢而出的五谷神教。 好在三英当中的隐剑欧阳湛与水竹妍、李隐等人已经会合,所以望月不得已急召众人回山。 第两百零五回 回山建奇功 第两百零五回 回山建奇功 一行人日夜兼程,这一日终于到了峨眉山下。 围山的五谷神教大军在峨眉山下的各个山口设防,企图阻拦峨眉剑派的人出入峨眉山。两边已经激战几场,山北、山西两边的路口如今都被峨眉剑派的人夺回了控制权。唯有山南与山东的入口还依旧被五谷神教的人把持。 五谷神教倾巢而出,除了教主不在外,如今教中的高手几乎云集于此。 领军的五方天师秦烁已经到了剑圣期后段的修为。教中二十四位长老中的十四位都到了峨眉山脚。当日青弥来时,在秦烁两边坐定的六位剑客均是教中德高望重的长老,算上青弥与她的两位师兄,当日便有九位长老齐聚。在那之后又有五位长老先后来至,一起坐镇中央大帐。 青弥的帐篷最是奢华,镂金镶玉,犹如瑰宝,坐落在军营的最西边。 此刻的帐篷之内,青弥正衣冠不整地平躺在她那张天鹅绒丝与孔雀绒毛编制而成的温软大床之上,身边还有两个男子。 一个男子问道:“我比你的潘南如何?” 青弥拍了那男子一下:“我的潘郎可不是凡人能比的!这里的事你们可不许叫他知道,否则我可不依!” 两个男子闻言似乎都有些不满,但摄于青弥的威风,却也不敢继续争辩下去。 这两个男子正是五谷神教的两位长老,青须弥的亲传弟子,青弥的两位师兄,宋珏与伍云。 不远处,水竹妍与李隐一行回到峨眉山下。水竹妍御剑而起,望着眼前连营的兵士心中怒气上涌。降下云来,水竹妍道:“让月夕她们赶紧上山,我要去闯一闯那军营,灭灭她们的威风再说!” 李隐恨五谷神教,当下赞同道:“我与你一起去!” 欧阳湛道:“既如此,咱们三人同往。成老哥,你带着大家先上山去!” 成鼎、王侧、元顺带着林月夕、花凝兰、薛冰冰上了峨眉山。 祝剑将剑心一拔:“我也与你们一起闯营!” “好!”李隐轻喝一声。四人御剑直冲五谷神教的兵营。 早有卫兵看见四人冲来,但四人来得极快,五谷神教的剑客还不如御剑而起。李隐四人已经杀到。 李隐一眼看见青弥的帐篷生得与众不同,暗料其中居住的必定是五谷神教的大人物。于是一马当先杀进了帐篷。 帐篷里,青弥跟她的两位师哥正在荒唐,虽听见外面有些异动,但还来不及起身,便看见一个少见手持剑心闯了进来。 青弥轻呼一声,随即镇静下来,起身坐在大床上:“小哥,你挺俊的。” 李隐看见三人,心中鄙夷,更不发一言。紫销剑手起剑落,刺向青弥身边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男子。 紫芒一起,青弥顿时认出李隐,喊道:“是你!师兄小心!”但已经迟了,李隐如今已经是剑圣期的修为,紫销剑的威力更甚,这一剑顿时刺中了伍云的心房。伍云立刻一命呜呼。 原来那伍云见进来的是个年轻人,自以为修为高强,没把李隐看在眼中,根本没想到眼前的李隐修为比会他还高。快活之后,身体放松之下更是躲避不及,原本还在大笑的他,哪里知道顷刻便命丧当场。 青弥立刻跳将起来,仗剑来取李隐。 伍云年岁比青弥大了月余,修为却比青弥要低,但也有剑尊期后段的境界,若不是他轻敌也不至于被李隐一剑刺死。 李隐冷笑数声:“我认得你们,夏颖姐姐就是被你们俩给害的!”说时,紫销剑剑如游龙般直捣两人的心窝,招招都是杀手。 青弥和宋珏都认出眼前的李隐,暗自心惊:“峨眉紫剑号称新一代剑客的樵楚,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两年前他化身神秘的紫影击退强敌,两年后的他修为更深,就更难对付了。” 李隐紫销剑的剑气非凡,不多时便将那帐篷击得粉碎。青弥和宋珏两人赤身的模样顿时被军营众人看见。 水竹妍正在跟一个五谷神教的长老对敌,看见衣冠不整的青弥二人,啐道:“真是一对狗男女!” 此刻,早有四个长老来救青弥。 青弥趁机穿戴整齐。 那来救青弥的,乃是五谷神教五方会长中的另外四位。宋珏是南方会长,这四人就是东方、西方、北方与中部四个会长了。五人中武功最高的是中部会长,项争!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剑圣期后段的修为,乃是五谷神教中数得上号的高手。他大喝一声:“什么人?敢闯五谷神教!” 李隐冷笑一声,数剑连发,根本不答话。 青弥喊道:“项叔叔,这小子就是峨眉紫剑!伍云师兄已经被他杀了!” 众人闻言,脸色顿变,这还是交战以来五谷神教阵亡的第一个长老。剑尊期后段的修为,这么轻易便被斩杀,李隐立刻技惊四座! 不远处的水竹妍高喊道:“杀得好!李隐有你的!” 项争一捋长髯:“你就是天下排名第一的青年剑客峨眉紫剑?好大的杀气!你虽是厉害,但今日是插翅也难飞了!” 众人听说来的正是峨眉三代弟子中的樵楚,都想着擒下他李哥首功,登时又有三个长老围将上来,算上青弥一共九人将李隐团团围住。 青弥道:“好小子,年纪轻轻竟然到了剑圣期的修为。可惜,你一个剑圣打得过我们七个剑圣吗?”围上来的九人,除了两个修为较低的长老,余下的七个都到了剑圣期的修为。 欧阳湛长啸一声:“谁说李隐是一个人?” 早有人喊道:“是峨眉隐剑欧阳湛!” “欧阳湛,自有老夫来对付,你么只管擒下那个毛头小子!”一声厉喝,从中央大帐里飞来一个银丝老道,正是五方天师秦烁。 欧阳湛一催座下金眼饕餮抵住那秦烁。 秦烁修为精深,远在欧阳湛之上,但凭借座下金眼饕餮,欧阳湛有一战之力! 第两百零六回 回山建奇功(下) 第两百零六回 回山建奇功(下) 水竹妍与祝剑想冲上去相助李隐,却早被另外四个长老围住。而那四位长老均是剑尊期后段的修为。 青弥喊道:“那小姑娘是水竹妍,人称‘天下狂剑’的便是她,也是峨眉山上第三代的樵楚,擒下她同样是大功一件!” 众长老齐声大呼,围着众人转动不休。一时间气动山河,声势惊人。 “到了今日,峨眉山上的精英们才现身,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项争怪笑道:“难怪前几次争斗时峨眉都步步为营、不肯冒进,原来是在等人回巢!” 青弥瞪着眼,望着李隐:“好小子,束手就擒吧。就算是你们那望月道人来至,也未必能赢得了咱们七人,何况是你?” 李隐寒着脸,手握紫销剑,朝水竹妍望了一眼。 水竹妍心领神会,知道李隐的意思:今日这小小的一闹咱们已经是占到了便宜,不如见好就收。水竹妍低声对祝剑道:“一会小李子发动剑魔附体时,你、我合力一击冲将出去。” 祝剑一愣神,不知道水竹妍何意。水竹妍才想起李隐练会这剑魔附体是在那怪异老人的掌心之中,当时只有自己和夏阙在场。于是补充道:“听我号令!” 九个长老步步为营将李隐困在当中。李隐紫销剑一舞,紫芒飞卷,逼得众人略微一退。李隐这一剑是试探,相看看谁人的实力最弱,那就是突破口。 果然,最后围将上来的几人当中有一个面皮黝黑的长老,被那紫芒一逼,往后退了一大步,比起旁人明显较弱。 李隐哈哈一笑:“谁说我要赢你们,杀了你们也就是了!”一股狂傲的战意弥散开来。 “好大的口气!” “找死!”几人的剑心不约而同地冒出剑气,齐齐刺向李隐。 李隐身形往上一冲,躲开剑气,随即一道紫影从紫销剑里冒出来往李隐的身上一裹,剑魔立刻附体。剑魔附体虽然厉害,但李隐的劲原还不足以支撑太长的时间,所以李隐才知会水竹妍让她利用自己剑魔附体的短暂时间冲破重围而去。 紫色的剑魔剑锋一卷,便将跳起来想从空中阻挡自己的一个敌人扫落。 李隐知道若不施展雷霆手段,救不得水竹妍,于是紫影回身一剿,立刻将那武功最弱的长老辗成了三截,顷刻毙命。 余下的八人一惊,呆滞了片刻。 水竹妍见状大呼一声:“祝剑就是现在!” 祝剑听令,大蓬的星火放出,周围数十米的空气顿时一紧,阳气瞬间消失。那围攻自己和水竹妍的四个五谷神教长老立刻脸色通红,憋涨难受。 李隐跳出重围,剑光飞舞,将那四个长老逼退,喊声:“快走!” 水竹妍御起剑光往峨眉退去,祝剑紧随其后。 银丝的道长秦烁见状,丢下欧阳湛来追水竹妍,却被李隐在半空一撞,险些从飞剑上跌落。 欧阳湛面露敬畏之色,瞧瞧隐去身形,留下金眼饕餮儿腾空而去往峨眉而去。 青弥诸人被李隐的气势所摄,顿了片刻。但随即反应过来,架剑来攻李隐。李隐也不恋战,回身刺出数剑,剑气带着紫芒将追击的诸人拍散,他自己则收回剑魔天影,风驰电掣一般往峨眉金顶而去。 秦烁架剑飘在半空,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峨眉紫剑吗?他的实力早已经远超同辈了!非是教主亲来,谁人制得住他?” 李隐四人这一杀,杀得五谷神教心惊不已。顷刻之间两个长老毙命。对五谷神教的士气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回到峨眉金顶。 ‘天道堂’,望月道人正与峨眉五剑商议御敌之事。看见水竹妍、欧阳湛以及李隐前后飞入,望月道人不由得喜出望外:“这一战可有收获?”王侧等人归山,望月道人已经知道水竹妍带人闯去五谷神教的大营了。 水竹妍笑道:“小李子一剑杀了他们两个长老,灭了他们的威风!” 还在山上的峨眉五剑都认识李隐,均知道李隐的天赋,闻言是又惊又喜。 望月道人笑道:“这一趟出门,才月余,你的修为竟然已经到了剑圣期,真是孺子可教也!” 李隐忙道:“都是机缘巧合而已。” 众人说起妙淼子,水竹妍不由得担心不已。望月听说王侧曾经收到自己的剑讯,剑讯的内容是妙淼子三人已经返程回峨眉了,也不由得心生疑虑。 照理说,以妙淼子的修为,在西域能困住她的人不多,但如今事情变得复杂多变,疑云丛生起来。 望月沉吟多时:“五谷神教选在此刻攻山,定是筹谋多时,想来决计还有无数凶恶的后招!”嘱咐众人小心守候峨眉山上四处。毕竟现在峨眉山上空虚。 而望月最担心的无疑还是西北雪山之上敬南华与至乐子的情况。敬南华究竟是为什么要召唤至乐子前去?到底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没有了至乐子坐镇,望月感到势单力薄,更担心有厉害的对头趁机杀来。 此刻,若真有变数,能够帮助他抵御变数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李隐。 二代弟子中拥有剑圣期修为的倒有不少,但如今要想解决问题,光有剑圣期的修为还是远远不够。于是,望月将李隐留了下来。 “当初不让你入门,就是担心你那把紫销剑,你知道吗?” 李隐点点头:“掌门曾对我直言,至乐子前辈也曾说过此事。” “你那把紫销剑乃是剑魔的遗物,我们担心你会受不住剑魔的引诱而坠落魔道,所以有些后顾之忧。但如今看来,你已经克服了?” 李隐将自己与水竹妍遇到的奇怪老头一说,又道:“我如今已能控制剑魔附体!” “好!峨眉山正是用人之际,你有了这个杀招对我峨眉而言无疑是添了一颗定心丸。”望月看着李隐,充满了期待:“你以前既没加入我峨眉剑派,以后也不用加入。无门无派对你而言会少去许多限制。峨眉剑派的资源一如既往,任你取用。我相信有朝一日你终会突破剑神期的限制,跨入那传说中的无边妙境。” 李隐一作揖:“多谢掌门!” 望月一摆手:“还记得你临行时,无根你提过的峨眉大敌吗?” 李隐点点头。望月道:“我在担心其中一位或者几位已经寻来了。”于是将至乐子离去之事一说,又告诉李隐西南雪山上无鬼道人失去联络一事。 李隐脸色一变,这三人都是峨眉山上神一样的存在,早都已经跨入了剑神的行列,也是峨眉最坚强的实力,若是他们失去踪迹,对峨眉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梦庄周师兄说过,咱们峨眉山有五位剑神,这是逆天的存在。人若要逆天,天便要来罚你!”望月深沉地看着李隐:“天若要罚你,你便会处处失招。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现在这个时机恐怕就是天算的结果!”望月的担心不无道理,峨眉的敌人若是分别寻来都不足为惧,但若是冥冥之中机缘巧合,这些大敌不约而至,那就是天要罚峨眉了。 所谓天意,便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李隐毕竟年轻,闻言道:“天若罚你,你便逆天。我相信人定胜天!” “好一句人定胜天!希望我们峨眉有这样的命数!”望月心中总有数不尽的隐忧。也许正因如此,他才成了峨眉的领袖。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要想运筹帷幄而决胜千里,同时就必须如履薄冰,这便是道。 第两百零七回 秘练在自然阁 第两百零七回 秘练在自然阁 “李隐,自今日起你便留在我的身边与我一起镇守峨眉金顶天道堂!” 望月如是说:“我要传你峨眉十大剑诀!让你有能力助我。” 自此,李隐便从自己的小屋搬来了天道堂。林月夕也获准一同搬进天道堂。而山下与五谷神教的纷争,则交给欧阳湛、水竹妍等人去负责。 李隐不明白天道堂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为什么望月是一步也不离。而住进来后,才发现天道堂比想象中的要大,除了前殿‘天道堂’外,后面的厢房、花园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不下七、八十间房。 所谓的天道堂乃是峨眉金顶上,峨眉剑派的总坛所在,是一片建筑群的合称。而天道堂的议事大厅也同名为‘天道堂’ “幸亏够大,不然住在这里也够闷的。”李隐如此想。好在自己还有林月夕为伴,日子倒不会无趣。 住进来的第一日,望月便将李隐带进了天道堂的‘自然阁’,此处乃是峨眉剑派最隐秘的地方,里面存放着峨眉剑派数代人累积下来的剑道心得,有剑诀,内功修行法门,药典,记事,零零总总,不一而足。 望月道:“这里的书,你随意取阅。月夕也可以看,但不要外传即可。” 李隐闻言喜不胜收,四处查阅,看了一阵,问道:“掌门,这里为什么没有海纳百川、望穿秋水、疾风骤雨这些剑诀呢?” 望月呵呵一笑:“那些剑诀还不能登堂入室。” 李隐哦一声:“剑诀还分高低不同啊?” “当然了。要不然贫道为什么说要传授你峨眉剑派十大剑诀呢?峨眉山上可用的剑诀何止百种,但只有十种可称为‘神剑诀’而已。” “神剑诀?” 望月点点头:“不错,‘神剑诀’,只有剑神可以使用的剑诀!其威力比寻常剑诀厉害十倍。” 李隐摇摇头:“掌门,我如今才刚刚踏入剑圣的修为而已,用不了剑神诀!” “现在的你自然是不行,但若变作剑魔之后,你便可以!” 李隐叹口气:“我劲原不够,变作剑魔的时间极为有限。原本紫销剑上也有剑魔七诀,但我只能勉力发出一个,仅此而已。” “你能发动一个已然是奇迹了!”望月露出欣赏的神情:“不光是你劲原不够用,所有剑神的劲原都不够用!” “哦?”这一点李隐倒没有想到。 “修为达到剑神期,自身的劲原自然是会大幅增长的。”望月慢慢地说道:“但所谓的剑神,便是剑气化神,神通无限。还记得吗,我曾经告诉过你,若是到了剑神期,那俗世中许多原本的限制便没了,这就是神通。使用神通便是剑神与剑圣的分水岭。但剑神也是凡人,上哪里去找那么多的力量来操控神通?所以剑神期的剑客虽然有了比剑圣强得多的劲原,却还是远远不够用。常常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望月顿了顿,继续说道:“剑神就是要以人之力而行天之道。要能以自己有限的力量去发挥超乎想象的威力。所以剑神都要学会借力!” 这让李隐想起成鼎那奇怪的剑心属性‘借力’来。李隐想问一问,但还来不及出口,望月又说道:“借力是一门大学问,非得自身达到剑神期的修为才能领悟。对于你而言,现在的你首要还是得学习如何提升劲原。剑神期的剑客劲原虽不够使用,但也不至于只能发出一两招。” 李隐点点头,望月的意思他都明白了。“掌门,那要是修入了剑神期,岂不是作战的时间都极短?劲原很快便被那些惊天动地的招数给损耗光了。” “说得不错!但也不完全正确。”望月笑道:“你果然悟性极高。剑神期的高手对决,威力绝伦,胜负就在一、两招之间,根本无需更长的时间。但即便是精疲力竭,发不出剑神期的剑神诀了,剑客体内余存的劲原也足够打赢几个剑圣期的高手。” 望月难得地露出一丝骄傲的神情:“到了剑神期,不见得非要使用剑神的神通,即便普通的挥剑、出剑也是远超剑圣期剑客的。而力量速度都可以控制,只要控制得当,足以击败数个剑圣,而劲原绝对足用!” “而且,你要记住:剑神期高手对决时,一招的概念并不只是一个剑诀。”望月提醒李隐道:“一个剑招往往会有多个剑诀。每一个剑诀都只相当于你现在的一个动作罢了!” 李隐听得心惊,不住地点头,虽然他心中还有一些疑问,但他知道那些疑问望月现在也无法替他解答,只能由他自己去体悟。 “怎么样?现在对剑神诀有些了解吧?” 李隐应声是:“剑道竟然如此高深,远超我的想像!” “孩子,学海无涯,剑道无边。你还有的是时间。来吧,变身成剑魔给我看看!” 李隐闻言,紫销剑一抖,紫影立即俯身,化身剑魔。 望月点点头:“恩,不错。有模有样。但是你呼吸太快,所以劲原消耗太快!试着把呼吸的速率降到现在的一半!” 李隐闻言,尝试着控制自己的呼吸。呼吸一慢,果然感觉到劲原流逝变慢了。 望月夸奖道:“果然天资聪颖!”话音刚落,一掌击到。这一掌又快又狠,李隐急忙举掌相迎,但身法一快呼吸立即加快。 “减慢呼吸!”望月喊道。 望月的身法快如光电,李隐一减慢呼吸动作便跟不上望月。此刻他才明白望月所说的‘剑神期的高手普通的挥剑、出剑都远超剑圣’的真正含义。以这样超高速度的作战,不过片刻李隐便觉得体内劲原空虚,但身体却不疲乏。 望月欣喜道:“你体内的劲原之雄厚已经远超我所想,更难得的是你的身体竟然可以负荷得了!” 李隐便将自己、夏阙以及水竹妍分食妖怪元丹的事一说。 望月拍手道:“真是造化,真是造化!我知道该如何增强你的劲原了!来继续!”说完,继续追打李隐。 一会功夫,李隐耗尽了劲原,紫影顿时飞回紫销剑。 第两百零八回 神力初成 第两百零八回 神力初成 望月掏出一粒雪融养生丹给李隐服下。 片刻后李隐回复了劲原,望月又让李隐变身成剑魔与他对战,如此这般一共进行了三次。李隐一共服了三颗雪融养生丹,才算结束了。 望月点头道:“以你的身体,如此这般七日之后,体内的劲原之力应该可以增加一倍,足以你发动两次神剑诀。再过七日又可增加一倍,到时便可发动四次。那就不怕有人来犯了!” “那我岂不是要耗费掉起码四十二颗雪融养生丹?太浪费了!” “不浪费!只要你能增加劲原一切都是值得的。现在峨眉山上有实力与我并肩一战的就只有你了!这关乎到峨眉的生死存亡,数百年的基业啊!” 李隐点点头,他知道雪融养生丹的珍贵,但也更知道峨眉山的重要性。 到了第二日,李隐与望月依旧这般修行,一连三日。每次练完后,望月便任由李隐在自然阁中博览群书。往往这个时候林月夕便会前来陪伴李隐。 到了第四日,练完劲原,望月便取出十大剑诀之一的‘日曜金顶’传授给李隐。李隐花了半日去揣摩,但发动时却还是出了些差错。 李隐不由得叹道:“这神剑诀果然比寻常的剑诀难了百倍!” 望月道:“你这进度已经是前无古人了。就是梦庄周师兄也未必比你更快啊!不过十大剑诀,越往后越难,需要的悟性也越高。贫道如今也只学会了七个而已。” 李隐一咂舌,说道:“掌门谬赞了!这十种剑诀,竟这般难练。有谁练全的吗?” 望月道:“前代高人中有二、三人练成。当今之世,则只有梦庄周师兄连全了!” 李隐闻言不禁钦佩道:“梦庄周前辈才真是天纵奇材啊!” 望月点点头,他对自己这位师兄的敬佩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只听他说道:“就算是‘日曜金顶’这最简单的一个神剑诀,梦庄周师兄使将出来也比咱们其余几个师兄弟强上十倍。十年前,我们师兄弟五人曾经在后山绝顶试过招,为了不误伤彼此,咱们以崖壁为靶子。梦庄周师兄只用了三次日曜金顶便打出了一个直径十九米,深有百米的深洞。而贫道足足用了十七次方才做到。” 李隐闻言,不由得心中一惊,后山那五个巨大的山洞他曾经见过,原以为是鬼斧神工、自然造化之力,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五个神一样的前辈剑客为了过招留下的。 望月看了一眼李隐:“梦庄周师兄的劲原足以发动一百次日曜金顶。而三十次便已经是贫道的极限。我与师兄的差距真是云泥之别啊!”望月如此说,却并无一丝落寞之情,相反更多的是对梦庄周的钦佩之意。 李隐想起一事,便问:“梦庄周前辈是原本就有这么过人的劲原,还是会借力?” 望月笑道:“师兄的劲原本就深不可测,而他的精神之力又极强,早到了灵肉合一的境界,自然非是我等可比的!” “精神之力?” “不错!”望月点点头,借机传授李隐:“贫道前几日所言的借力,并非是接别人之力,而是借助自身其他的神通来辅助劲原。使用神通虽然是要耗费劲原,却也能增进劲原,它们彼此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梦庄周师兄的精神之力过人,使得他可以凝聚非凡的注意力,以至做到魂魄出窍。灵魂出窍后会有无数神通,而且强大的精神力还能助师兄控制更多的劲原。凭借这种强大的精神力,梦庄周师兄才能达至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所以所谓借力,便是要借助神通之力而获得更多的劲原。然后使用这些劲原达成更大的神通。” 李隐明白过来,达到剑神期的剑客,除了劲原强盛以外,必定还有所依仗。要么是特殊的技能,要么是独特的能力。 李隐突然想到昆仑山的梦行无疆,他依仗的便是梦境之力了。他能控制梦境并从梦境中获得更多的劲原,所以才能达成那样的成就。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李隐发动的昆仑梦境可以制得住裘心索德,因为梦境三剑诀原来竟然是神剑诀。这倒是李隐始料未及的。 李隐长出了一口气,暗道自己的福源真是深厚。 望月见李隐已经领悟,心中高兴:“明日继续!” 李隐突然想起已经连续三日不曾见到水竹妍,便问:“这三天也不见竹妍,不知道山下如何了?” 望月笑道:“山下的事不用担心。那五谷神教虽是人多势众,但充其量也就是乌合之众。只要他们那教主不来,他们是攻不上我峨眉的。贫道先在最担心的不是五谷神教!” 李隐点点头,望月一早便告诉了他峨眉剑派真正的敌人是谁。五谷神教如今虽然声势震天,但论起真正的实力来,却未见得有多了不得。在望月心中,五谷神教的分量还是不够。 且说那五谷神教自李隐、水竹妍等人回山后,第一日便损了两名剑尊期的长老,对士气打击极大。歇了一夜,第二日纠结了不少人剑客来冲峨眉山。 欧阳湛领着五个师姐弟以及王侧、元顺诸人四处狙击来犯之敌。两下相较,胜负不大。峨眉剑派凭着地利之便,将五谷神教赶下了峨眉山。五谷神教便是白费了一日的功夫。 第二日,来了大军攻山,哪里知道峨眉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而且峨眉旁支的弟子人数众多,那攻来的大军被阻据在山脚挨了不少滚石、火把,徒劳无功。 第三日,青弥带着几个高手想潜入峨眉,哪里知道刚到半山腰便被禁制所困,几乎陷身其中。最后费了千辛万苦才勉强逃生。 到了第四日五谷神教的人便不敢再来,山上山下顿时一片宁静。 五方天师秦烁在中央大帐之中,紧锁眉头,不住地唉声叹气:“看来峨眉剑派果然是名不虚传。要想打上峨眉谈何容易?” 不光是他,余下的十余位长老此刻俱都志消气馁,一心盼着教主前来扭转乾坤。 哪里知道,这时竟有人来访。 第两百零九回 献计 第两百零九回 献计 秦烁正在懊恼不知所措,手下突然回报军帐外有人求见。 “来的会是谁呢?”秦烁心中诧异:“我五谷神教与天下剑道各门各派俱成水火,此刻我攻峨眉山竟有人来见我?” “有请!” 片刻之后,一个中等身高,面若朗星的男子缓步入内。 秦烁看时,此人虽不做道人打扮,但是仙风道骨,器宇不凡,不由得恭敬地一揖:“先生何人?” 那人微微一笑:“难得!” “什么难得?” “五谷神教的两大护教天师之一,竟如此恭敬,与五谷神教的行事风格迥异啊!” 秦烁闻言,有些不悦,正要发作,岂知那人又说道:“就凭你们这些人想攻入峨眉?简直是痴人做梦!” 秦烁不由得勃然大怒,但此刻作为三军统帅的他,却感到眼前此人说话虽是尖锐,但并非没有道理,于是将胸中怒气强压下来,还是恭敬地问道:“那先生可有指教?” 男人哈哈一笑:“指教谈不上。我且问你,如今峨眉山上的高手有哪些?” “几日对战,最常见的乃是隐剑欧阳湛。此外还有一些二代弟子修为都不低。三代弟子里的水竹妍最是突出,之前现过身的峨眉紫剑这几日倒是不见了踪影。” 男子摇摇头:“这些都算不得真正的高手。” 秦烁脸色微变就等那男子继续说话。 “此刻是峨眉山最空虚的时候,如果这一次攻不上去,那你们只能是无功而返!” 秦烁闻言嗅出一些味道,急忙道:“不瞒先生讲,三番四次攻山,都未能成功!” 那男子压低声音:“这峨眉共有五峰。你见到的绝大多数弟子都来自中央金顶。而金顶是最强的一支。东、南、西三峰都与中央主峰浑然一体,并无单独的路径。你们攻南面与东面其实是在攻主峰,自然难攻。但那北峰却是自成一脉,有无数小路且没有禁制。你们何不借北峰攻山呢?” 秦烁闻言,茅舍顿开:“多谢先生指点!” 五谷神教围攻峨眉山的事已经天下皆知。有暗笑五谷神教不自量力的,有满心期待峨眉剑派借机一举歼灭五谷神教的,还有一些人乐于坐山观虎斗希望两败俱伤,更有一些人满心巴望着峨眉剑派被五谷神教所破。 而抱着希望峨眉剑派被攻破的心愿的人也并不在少数。 天道堂,自然阁。 李隐服下第二十一颗雪融养生丹后站起身来。望月满意地点点头:“果然如我所想,你如今体内的劲原已经比七日前增加了一倍有余。” 李隐显得精神饱满:“这雪融养生丹的确有奇效。竹妍也食用了妖怪元丹,也可以以此法增强功力。” 望月点点头:“等打退下一波强敌,贫道便可如法炮制替她提升功力。” 李隐这七日来不断变身剑魔,对剑魔的力量了解越多,心里的好奇也便也越重,于是忍不住问道:“这剑魔不知道是何须人,他残留的力量竟然都如此之强!” 望月笑道:“这剑魔严格来讲非是一人,据我峨眉前辈记载,千余年来已经出现过若干剑魔,想来都是继承自前一个剑魔。但剑魔来历神秘,没人知道其底细。唯一知道的,便是剑魔容易坠入魔道。”望月说到此,忍不住赞赏道:“你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个可以控制住剑魔的人了!” 正在说话,水竹妍跑来,在外面大喊大叫:“小李子,几日不见你都躲到哪里去了?” 李隐闻言与望月相识一笑。二人步出自然阁,正看见水竹妍正风风火火带着几个峨眉的三代弟子四处寻找李隐。 李隐认得那几个弟子,其中有江湖上颇有名气的‘病剑’黄晃,他如今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但一手风刃却早已经练得出神出化。他今年二十四岁,已经有了剑尊期后段的修为。 其余两人,一个是白子玲,二十二岁的年纪,剑尊期前段的修为。另外一个是男弟子,叫付玉,二十三岁的年纪也到了剑尊期前段的修为。 这三人都是当初跟着金鼎子围攻昆仑剑派的主力,当年在昆仑山时,李隐便见过了这仨人。如今几年过去,这几人的修为都有了长足的进步,都可以独当一面。他们与水竹妍一道,并立为峨眉剑派三代弟子里的樵楚。 李隐笑道:“竹妍,你这般着急为何?” “哼,就你不知道着急,前几日我四处激战要人帮忙却寻不到你。一打听才知道你跟着掌门师叔祖在这里修炼。我今日得空特来检查你修炼的成果!” 李隐笑道:“辛苦水姑娘了!祝剑祝大哥,灵宛还有凝兰师姐呢?” “他们好得很!祝剑帮了我大忙。灵宛和凝兰都在金顶的厢房居住,很安全,不用担心。”水竹妍围着李隐看了看:“你的眼珠子还是紫色,你有什么长进吗?” 望月哈哈一笑:“这七日,李隐是大有长进!” “太好了!我正想要杀去五谷神教的大帐。被他们攻了三日,气闷得紧。既然你大有长进,那就跟着我建功立业去吧!”说着拉着李隐要走。早被望月一把拦住:“竹妍,把李隐留给我吧!” “师叔祖!你一把年纪了,武功都进入化境了还要李隐做什么?”水竹妍不依不饶:“我可正是在用人之际!前几日已经吧李隐留给你了,今日无论如何让我用他一日!” 望月最头疼的就是这个徒孙,自小在峨眉山上横行无忌惯了,自己这个掌门师叔祖也没那么大的权威可以压得服她。正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劝退她,堂外突然一阵喧哗。 崔莹莹气喘吁吁道:“竹妍,带着黄晃他们速来。五谷神教从北峰摸上来了!” 水竹妍一跺脚,还想拉着李隐同去,还是望月狡猾:“李隐快去取剑!” 情急之下,水竹妍不及细想,对李隐道:“取完剑速来北峰增援!”说完,扭头走了。 望月得意道:“姜还是老的辣!“ 李隐呆若木鸡,一身冷汗,两把剑心赫然就在他后背。过了良久,李隐面无神情地扭转头看了看望月,欲言又止。心想:“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还真是老辣!” 望月一扭头似乎也注意到李隐后背的那两把剑心,脸色骤变,突然急促地轻呼道:“快快取下,莫叫她那小蹄子杀了回马枪!” 第两百一十回 水竹妍领兵坐镇 第两百一十回 水竹妍领兵坐镇 水竹妍俨然是阵前大将:营中点兵,指挥若定。 此刻峨眉山上虽然人员不齐,但天下第一剑派岂是虚名,水竹妍手下任有可用之材尚二十余个。 上一代中有名的五剑都据守在主峰金顶,其余的二代弟子与各个门长一起则分守其余四峰。而水竹妍领衔三代弟子,四处狙击来犯之敌。 此刻北峰之上竟摸上来十余个五谷神教的高手,只差百余米便要登顶成功。 水竹妍从天道堂奔出,点上王侧(剑尊期后段),元顺(剑尊期后段),黄晃(剑尊期后段),白子玲(剑尊期前段),付玉(剑尊期前段),祝剑(剑尊期前段)并欧阳湛杀向北峰。 北峰恋辰,乃是专修隐剑的一门。欧阳湛便出身此峰,如今北峰的掌门也正是欧阳湛的师兄郑凭叶。 青弥带着十余个五谷神教的长老杀上峨眉北峰。因为受了指点从而轻易地躲开了禁制,竟然一路逼近了北峰恋辰上的峨眉庙观。但到了此处众人开始受到顽强的抵抗,再也难以前行。 北峰上的二代、三代弟子多半已经到了练剑期后段的修为,换言之,人人都是隐剑。即便功力不够,但这些小隐剑们也给五谷神教的众位长老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顷刻后,水竹妍领着众人增援而至,两边势均力敌,混战一片。 峨眉北峰与主峰的岔道上,一个男子轻笑自语道:“难为五谷神教了。即便是峨眉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实力,想要攻破也不容易啊。五谷神教的实力果然已经比我想像中的要强出许多,若不是你们,我也不敢独上峨眉。” 男子笑完,一催座下彤红如火的巨虎,优哉游哉地往峨眉剑主峰金顶而去。 峨眉虽强,但五谷神教亦不弱。因为地势的缘故,大军不易登山,要想拿下峨眉,只能靠剑客的剑术了,所以现在拼的就是两派的剑术高低。 五谷神教除了自己培养的鬼剑宗剑客外,也笼络了不少江湖人士。换言之,有不少出身别派的剑道高手带艺投师加入五谷教的。比如山西五台剑盟的宁天冲便是。当年受伤败逃而去的宁天冲,此刻也正领着自己的门人弟子往峨眉赶来。 峨眉北峰上,水竹妍还在浴血奋战。 “死李隐怎么还不来?你若来了,顷刻便可擒下一人!”水竹妍心中抱怨。“若是夏阙在此,也能帮上大忙!”水竹妍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想见到李隐和夏阙。 水竹妍神勇无敌,修为虽只有剑尊期后段,却能力敌剑圣。她多年以来好勇斗狠,取得的对敌经验在这短短的几日里更是得到了升华。尤其是经过淬炼,汲取了‘归元石’劲原后的春光媚犹如脱胎换骨一般,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威力。那冒着白光的巨大剑心,见人就产生巨大的吸力,尚未靠近便将敌人的劲原给夺了。敌人几乎都绕着水竹妍。 饶是如此,水竹妍还是觉得势单力薄。敌人里有至少五位剑圣,水竹妍想擒下一个,谈何容易。 而秦烁还是坐镇大帐,并未亲来,他对那男子的话是半信半疑。 “水竹妍,纳命来!”青弥杀红了眼,瞅准一个时机,从背后刺向水竹妍。 水竹妍剑心犹如生了眼睛一般,自动绕到身后,一把黏住了青弥的剑心。青弥体内的劲原汩汩地往外倾泻。青弥冷笑一声,一催剑心,一道鬼影飞出。 峨眉剑派研究鬼影多时,虽不至于像天剑那般可以克制鬼影,却也寻到了一些对抗鬼影的方法。水竹妍不急不忙,继续黏住青弥夺取劲原,直到那鬼影贴近,才将剑心一收,往上一挑化出剑气去缠绕那鬼影。 鬼影来去无踪,专门夺人魂魄,照理说并不惧怕剑气,但偏偏为何忌惮这峨眉剑派的劲原所化的剑气呢?旁的门派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你道是为何?原来峨眉剑派原是道家正宗,本有驱鬼捉妖的法术,只是剑道大昌,劲原法术逐渐失传,鲜有使用罢了。但是自从得知天火专克鬼影后,无鬼道人苦研祖上所传的术法,创出一个小小的道符,以劲原之力刻画在门中诸弟子的剑身之上,自此透过那符篆的剑气便有克制鬼影的功效。 也正因此,五谷神教杀来,并没像他们所设想的那般摧枯拉朽,因为他们最为依仗的鬼影并没有发挥出预想的威力。事到如今只能凭硬实力与峨眉相争,取不得半点巧,占不到丝毫便宜。 而一切都是得益于李隐的天剑无暇。 青弥见自己的鬼影又被逼走,不由得恼羞成怒,一头青丝被自己的劲力震得漫天飞舞,犹如女魔一般。 水竹妍啐道:“真是个女鬼。”手中剑心急点,想要擒下青弥。 北峰正在激斗,但却有一人绕过了几乎所有的禁制逼近了金顶。正是那在五谷神教的大帐中为秦烁出谋划策的男人,他骑着猛虎。 “道友,好兴致!”一个人轻笑道。 骑在巨大火红色猛虎身上的男人闻言,脸色微变:“我还是小瞧了你们!” “不是道友小瞧了我们,而是道友太高估了自己!” “我若真的高估了自己,那今日来围攻峨眉的就是我,而不是你们了!” “道友之意,我来取峨眉是不自量力啰?” “的确是不自量力!” “道友好直白!那道友此去何如?” “趁机占个便宜!为点旧事讨个说法!” “好一句占点便宜!你跳动我的手下去攻北峰,自己却偷偷溜来金顶,真不愧是一箭双雕,坐收渔翁之利!” “我这可一点渔利也还不曾收到,你言之过早了。更何况你明知道我利用你们的人,你却不阻止,是不是觉得我的谋划也并非全无道理?” “哈哈!道友快人快语!本教主的确也觉得攻打北峰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 “可是你在此踌躇不定,想来还是拿不准?”猛虎背上的男子扭头看见不远处的山石上站着一个道人,穿着五种颜色的华丽道袍,一脸的微笑。 “本教主拿不准的不是北峰,而是这里!”说时,那道人手往金顶上一指。 第两百一十一回 天下狂剑名不虚传 第两百一十二回 青山居士闯峨眉 第两百一十二回 青山居士闯峨眉 “青山居士,你好歹是名门正派的掌门,竟跟五谷神教的人同流合污!” 通红猛虎的后背上,男人微微一笑:“我不认识他,我们只是凑巧一起上了金顶罢了。”原来他就是赫赫有名的无心宗掌门青山居士,而他胯下的正是与金眼饕餮齐名的烈焰白眉虎。 烈焰白眉虎用低沉的声音咆哮两声,似乎是在警告拦住去路的峨嵋剑客。 青山居士身边,那道人一挥掌:“叫你们望月出来说话!”这一挥之间早有数道剑气飞出。 崔莹莹几人正要抵挡,天道堂中不声不响走出来一位老者,不见他如何施为,道人的剑气却已经尽数被消弭于无形。 “莹莹你们全都退下,这里交给我和李隐吧。” 青山居士在烈焰白眉虎的后背上做了一揖:“掌门,别来无恙!” 望月哈哈一笑:“居士,别来无恙。看来你还是忘不了二十年前输的一那招。” “非是我忘不了,只是最近又记了起来!” “掌门何必与他废话,反正是赌斗,剑上说话!”青山居士身边的道人脸色沉静,冷冷地说道。 望月看了那道人一眼:“五谷神教的教主青须弥,久仰大名,没想到你竟比老道还心急。” “五谷神教残杀生灵多年,贫道也是该心急一点才行了!”望月补充道:“两位居士一起来,是准备联手赌斗贫道吗?” 青山居士一笑:“既然是报仇,就无所谓联手不联手了,唯一的目的就是打败你!” “不然,你身边的小子想帮忙也不是不可以。”青须弥轻狂地笑道:“如果道长认为他能起点作用的话。二对二是不是公平一些?”青须弥没看出李隐的实力,有些打趣地说道。 望月微微一笑:“李隐若是参战,那就是欺负你们两个后辈啦!” 青须弥脸色一变:“老道真够猖狂的!”身形一晃,剑心飞起,人剑合一射向望月。 望月摇摇头,不见脚动,身体却平移出去了十余米。 青山居士双眸放出精光,一拍坐骑烈焰白眉虎,一人一虎立即跃到高空,瞬间万道剑气直射下来。 李隐牢记望月对自己的嘱咐:千万不要动手。待贫道用神境之诀耗光两人的劲原,咱们便胜了。只要你保存好劲原,再来一个庄周剑咱们也不怕!于是只在原地观战。 青须弥知道青山居士的意图,立刻狂催剑气,剑气随即化作巨大的龙卷卷向望月。 望月一拂长袖:“这里地方太窄如何施展得开?”说完,化作一道光团直冲云霄。青须弥在后面紧追不舍。 三人升入高空,随即大团氤氲密布,顷刻间电闪雷鸣,霹雳万钧,光璇亮耀,霞蒸云沸。 正要逃回大帐的青弥抬头一看,惊呼道:“是父亲!” 水竹妍等人也被天上异像所震慑。欧阳湛惊道:“是掌门师伯!” 李隐则气定神闲仰望苍穹。 时间不长,青须弥率先落下地来,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与此同时,青山居士的烈焰白眉虎跌落在地,嗷嗷乱叫 须臾之后,头发散乱的青山居士落回地面,面露不甘之色。 李隐笑道:“二位教主败了!” 话音刚落,望月依旧背着手,从容不迫地落回地面:“二位还要再战吗?” 青须弥一脸失望:“没想到合我与无心宗掌门之力都还是抵不过你,罢了!”转身欲走。但就在这一瞬间,青山居士再次发难袭向望月。青须弥见机不可失不再来,于是也奋起最后的力气反攻望月。几乎就在同时,天外一道电光快如惊雷,刺破了峨眉山上的若干禁制,转眼来到眼前。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剑光由上而下朝着望月射来。 望月冷笑一声:“早知道你们会有后招!”原来望月早料到青山居士来者不善,所以也留有后力,往上射出自己那把轰月剑,两股巨大的力道在半空炸开,峨眉金顶之上立刻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青山居士和青须弥都耗尽了劲原,不敢恋战。 望月大喊道:“飞舞狂,你还不现身?!” 一言已毕,一个穿着灰衣的老头从云端跌落,气喘如牛。来人正是无心宗的二号人物,青山居士的师弟月中人,飞舞狂。 当今武林三大剑道高手合力,却依旧没能打赢神一样存在的望月。 但望月此刻也耗尽了劲原,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无心宗,你们今日落井下石,来日必遭大报!” 青山居士脸色惨白,但却哈哈长笑起来:“望月,我真是佩服你!你竟能以一人之力对抗我们三大高手。可惜就算我无心宗遭报,你也看不见了!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看你也耗尽了劲原。可惜至乐子不在,看谁还能再护着你了!?哈哈~” 随着青山居士的笑声,一个光脚的道士突然从云端降下。 “望月道长,久违了!” 望月一看,大出所望,来的并不是自己担心的庄周剑传人,而是禅德宗的掌门,天听禅师。 “天听禅师?你也与五谷神教的人为伍了?” 那禅师摇摇头:“老衲并不知道五谷神教的青施主也来,否则老衲是决计不会来的。居士,这是怎么回事?”似乎他一早便认识了青须弥。 青山居士苦笑道:“我与他不过是半路偶遇罢了。大家都有共同目的而已。” 他说的原也是实话。这一次五谷神教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攻峨眉,虽然绝大多数人认为五谷神教是不自量力逆天而为,但不少一直被峨眉压制的剑派却认为这也是一个绝好的时机。 峨眉领导群伦几百年,想要取而代之的大有人在。无心宗便是其中一个,且不说数百年来两派的是非情仇,掌门青山居士自己便与望月有解不开的私人恩怨,岂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纠结了自己的师弟和禅德宗的掌门天听禅师来寻望月。按照青山居士的估计他们三人联手虽不是望月与至乐子的对手,但无论如何也能敌得过望月一人。哪里知道半路先遇到了青须弥,于是青山居士将计就计与他一同上了金顶。 第两百一十三回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两百一十四回 海外散修助阵五谷教 第两百一十四回 海外散修助阵五谷教 正在犯难之际,早有人禀告:“夫人来了!” 青须弥闻言,神情一振:“夫人在何处?” 这个夫人正是青须弥的妻子,青弥之母,弥玄月。青须弥原名青须,‘弥’字是特地为妻子加上的。而女儿青弥的名字也是以弥玄月的姓氏而取,所以叫做青弥。 青须弥立即出账迎接,早望见东边浩浩荡荡,仙乐飘飘。前有仪仗开道,后有龙卫相护,排场极大。 转眼,队列来到眼前。正中是一顶龙辇大轿,宽有五、六米,长有七、八米,离地三、四米。外面襄满了裴翠宝石,挂满了珍珠玛瑙,豪华异常,与前朝帝皇想比也是不遑多让。 轿队停稳,早有十余名身穿素白羽衣的少女铺开红毯,搭好云梯。 青须弥满脸堆笑:“夫人,你怎么来了?” 轿帘打开,里面出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看相貌不足三十,生得沉鱼落雁、倾国倾城,与青弥有七分相似。正是青弥之母:弥玄月。 “夫君,我听说你攻打峨眉受阻,特来助战!青弥呢?” 青弥早在侍女地搀扶下走近前来,一把扑进母亲的怀抱,眼泪直流:“母亲,你要替我报仇!” 弥玄月对自己的独生女儿宠爱异常,怜爱无比地说道:“谁刺伤的你,母亲一定让他十倍奉还!” 峨眉山上,李隐服了雪融养生丹,又恢复了劲原。这几日以来,他依旧不断地增进自己的修为,如今峨眉山上能坐镇的只有他一个,不得不加倍用功。 祝剑服了丹药,也在山中养伤,并无性命之忧。 水竹妍每日领着众人四处巡山,加强戒备。但,六天过去了竟然再没有一丝异动。 到了第七日,山下有人叫阵。 水竹妍笑道:“五谷神教退了六日,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叫阵。”便问巡山值日的弟子:“来了多少人?” “就一个!” “就一个?”水竹妍闻言不敢置信:“这不是五谷神教的风格啊!走,咱们看看去。”说完,领着病剑黄晃和天旋剑王侧,架剑飞下峨眉山。 来到山下,果然只有一人。来人穿着黑色短衣短裤,留着一缕极长的黑色胡须,生得倒算俊朗,只是打扮地实在是奇怪。 水竹妍喝道:“是你在这叫阵吗?” 那人嘻嘻一笑:“不错,正是鄙人。鄙人是专打峨眉剑,专玩峨眉剑妞。小妹妹,你是峨眉的?” 水竹妍听那人口中不干不净,怒火顿起,但最近以来她也学会了持重,于是强忍怒火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与我峨眉为敌?” 那人摇头晃脑:“不为什么,只听说你峨眉剑派太狂,所以要灭灭你们的威风!” 黄晃道:“恐怕是五谷神教请来的打手吧。” 那黑衣人笑道:“你管我是什么来头。你们既然是峨眉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说完,举剑飞身而起。登时,一道黑光射来,黄晃躲避不及,被那黑光一照,立刻晕倒。 王侧惊呼一声:“这不是中原剑术。你这邪魔外道定是五谷神教的同伙!” 那黑衣人也不答话,又是一道剑气射来,王侧急忙放出天旋剑的剑气,硬生生将那黑衣拨转了一截。 黑衣人冷笑一声,瞬间射出五十余道黑色剑气。水竹妍见不能力敌,带着王侧将黄晃救回,逃回峨眉山去了。 那黑衣人也不追击,只管在山下骂战。 回到山上,欧阳湛便问:“山下的那人是什么来头?竟然伤了黄晃。” 水竹妍道:“不知道什么来头,他的黑色剑气十分古怪,难以抵挡。” 欧阳湛摸了摸黄晃,发觉他呼吸文弱,急忙给他服下雪融养生丹,但过了一刻钟,却仍旧不见他醒转。欧阳湛道:“待我去会会他!解铃还须系铃人,救回黄晃恐怕还要请这位大哥来峨眉一趟。” 山下,那黑衣的剑客赢了一阵,正在得意,只听高声骂战:“什么天下第一剑派?简直是缩头乌龟。刚刚下来的是什么天下狂剑水竹妍吧?长得是不错,可惜武功不行。我看还是跟我回去当我小老婆吧~” “嘿嘿,我一定会怜香惜玉的!” “你那些姐姐也会好好待你的……” 那黑衣人越说越得意,越说越不堪。 欧阳湛隐匿着踪迹,来到山下。就见那黑衣人赤着脚,短衣襟小打扮,摇头晃脑,形貌甚是粗鄙,嘴里更是不干不净。看修为,倒是着实不差,起码是剑圣期的境界。但也不至于能逆天。 欧阳湛蹑手蹑脚来到那黑衣男子身后,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 那男子先是一惊,回头一看无人。随即笑道:“峨眉隐剑欧阳湛,人都来了还不现身,真是偷鸡摸狗惯了,都不知道给怎么见人了?”说话十分尖讽。 欧阳湛才不理他,剑心早已经出鞘,对着那黑衣人的后背就刺。 哪里知道这一次剑心竟然遇到了极强的气劲。 欧阳湛一看,那黑衣人的剑心尖上不断地冒着五色的剑气,那剑气环绕着黑衣人早已经形成了一道屏障。 黑衣人哈哈大笑:“凭你也想刺穿我的‘天罗剑气障’吗?”说时,回身放出一道黑气。那黑色的剑气似乎嗅到了欧阳湛的踪迹,起初虽然慢悠悠,但突然快如灵蛇,一口‘咬’来。 欧阳湛急忙驾剑光而去。那道黑气却紧追不舍。 欧阳湛被追得急了,暗道:“我何惧之有?”脚底剑心往上一窜来到欧阳湛的手中。欧阳湛的身体往下一坠,落回地面,举剑便朝头顶落下的黑色剑气劈去。 那黑色剑气受不住欧阳湛剑气的威力,被一分为二。欧阳正要窃喜,但被他分开的两道黑色剑气却并未就此停止,反而是兵分两路来袭。 欧阳湛暗叹一声:“好厉害的剑气,竟然这般的不依不饶,与中原的剑术果真是大不相同。” 不得已,欧阳湛转身御剑往峨眉山逃去,哪里知道那黑衣人不知道何时又放了一道剑气,竟一早便等在了前面。欧阳湛只顾逃命,躲避不及被迎面而来的剑气一绕,立刻头晕目眩。不过他的修为比黄晃要高,忍着胀痛,回到了峨眉金顶。 水竹妍、王侧、元顺等人正在查看黄晃,欧阳湛突然现身出来一头栽倒在地。 水竹妍急道:“不好!师叔也受了伤。” 成鼎赶来一看,脸色大变:“这是东海散修的剑气。” 水竹妍忙问道:“前辈知道这剑气的来历?” “并不确切知道是哪门哪派,但可以肯定是东海群岛上的那些散修。” 水竹妍也听说过东海散修。天下剑道三宗、四门、六大宗派在形成的过程中,有一些修习理念与众不合的剑客,或者愤世嫉俗的剑客退出了大陆,纷纷在海外群岛上建立了分支。但是没听说这些分支实力有多坚强。 成鼎道:“这些散修通常是一师一徒的单传,少数的会有两三个徒弟。之所以会这样,除了他们手中的资源有限以外,还因为这些散修多半都是剑走偏锋,修习的剑术极难被传承。” 水竹妍:“怎么个剑走偏锋法?” “咱们中原剑术讲究的是大开大合,大多追求的都是自然力量的极致,雷电、光、气,速度,力度,神妙,通玄。而这些海外散修则是竭尽其能地去专研一些神秘的非常规力量。比如,腐蚀力、汲取人的精力、幻术等等。” 水竹妍闻言啐道:“跟那拜心教还有五谷神教倒有几分相似。” “力量原本并无高低贵贱之别,无论什么力量都能为善所用,也能为恶所用。只不过剑道传承千年至今,多种原因造成了固有印象。”成鼎叹了口气:“这些邪派最擅长以人命来增强力量,修习的古灵精怪的剑术自然是有违天道的。” 第两百一十五回 祝剑破敌立功 第两百一十五回 祝剑破敌立功 “这黑色剑气该怎么破?”水竹妍见黄晃与欧阳湛都受了伤,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望月自七日前耗尽劲原受了伤一直在天道堂的自然阁养伤。而李隐也一直护着望月,两人都已经闭关不出了。 如今峨眉山上,欧阳湛无疑是修为最高之人,水竹妍则是实际上的前线统领。如果水竹妍想不到解救之法,那峨眉岂不是要一溃千里? 北峰恋辰的掌门郑凭叶听说欧阳湛受了伤,急忙赶来探视,但看完后却也是一筹莫展。 “这黑气专夺人的精气,销蚀人的魂魄,似是有性命之物,恐怕只有祝剑的生死剑可与之争锋!”王侧突然想到此节。 “不错!”作为此时在场年岁最长最有江湖阅历的成鼎闻言不住地点头:“祝剑的生死剑有夺命取命之力,正是此黑色剑气的对头!” “可是祝剑刚受了伤,岂能在此刻叫他出战?”水竹妍有些疑虑,毕竟祝剑是为了救自己而受的伤,怎忍心让他带伤出战? 元顺道:“祝家公子不是那么娇贵的人,此刻救人要紧,我想祝公子应该会义不容辞的。” 水竹妍还是摇摇头:“怎能为了救人让祝剑去送死?” “谁说我会送死?山底下的黑衣人一定就能杀了我吗?”祝剑已经不知道何时来到了跟前。他看了一眼水竹妍:“竹妍,放心。我一定那将黑衣人擒上峨眉山!” “祝剑!”水竹妍欲言又止。 逐渐笑道:“放心,打不过我还不会跑吗?” 水竹妍还要分辨。祝剑已经一跃而起驾剑光而去。 转眼来到山下。那黑衣人一看来的是个年轻公子,生得清瘦,气色有些土黄,显然是大病初愈,不由得笑道:“峨眉山无人啦,竟派你这么个病怏怏的人来。难不成你才是病剑?” 祝剑知道那黑衣人是在嘲讽自己,并不生气,微微一笑:“这位大哥高姓大名,从东海哪座岛屿来啊?” 黑衣人摇摇头:“不错!还知道我是从东海来的。但是我从那哪座岛来的很重要吗?”说完,那黑衣人猛地往前跨出两步:“反正你马上就是死人了!”一柄黑色的剑心激射而出,黑色剑气呼啸卷来。 祝剑不慌不忙,掣出生死剑,剑尖往上一挑,生死剑随即放出一道白色的剑气与那黑色的剑气撞到一处。两个剑气一撞,竟然彼此湮灭不见。 黑衣人脸色微变:“小子,有些门道。”话音刚落,握着剑心便已经杀到。祝剑的生死剑有夺人生命之力的功效,而那黑色的剑气正是有生命之物,所以被祝剑所克制。此刻那黑衣人见剑气无功,便执剑来斗祝剑。 祝剑修为比那黑衣人要低,又受了伤,所以近身缠斗占不到半点的便宜。十个回合之后已经气喘吁吁。 黑衣人冷笑道:“幸亏你武功境界不高,否则岂不是我的大敌?今日便将你斩杀在摇篮之中,省得将来麻烦。”嘴里说着,手上动作更快,逼得祝剑连连后退,又牵动了伤口,动作不由得就更慢了。 黑衣人步步紧逼,似乎就要取胜,但斜刺里突然杀出了水竹妍:“祝剑,你抵住他的古怪剑气,待我来擒他。”水竹妍终究放心不下,下山接应。 二人合力与那黑衣人站在一处。 远处,五谷神教大营的方向,青须弥与他的夫人御剑空中,遥遥地观战。 “夫人,黑灵神能制得住峨眉山上的那些家伙?” “黑灵神是鬼云岛八仙中武功最高的,虽不至于能攻上峨眉山去,但至少能搅得他们鸡犬不宁。至多再有一日我邀的朋友就该来了,到时候再合力攻上峨眉。凭诸位兄弟之力,我就不信抵不过望月和什么峨眉紫剑。” 青须弥闻言,不住地点头。 而峨眉山上,天道堂中。七日以来,望月首次睁开了双眸:“李隐,山下正在激战。你可能感应得到?” 李隐点点头:“弟子能感觉到。掌门你也能感应到吗?” 望月一笑:“我虽没有你和竹妍那样九窍全开的天赋,但入了神境,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望月并未起身,而是望着山下的方向看了看又说道:“祝剑的生死剑虽然厉害,但还是缺了点东西。” “缺了什么?” “缺了自我生长的能力。李隐,你的紫销剑经过千年的自我成长才成为如今一方的霸主。祝剑的天赋虽不如你和竹妍,但也是可造之才。我有意助他一臂之力!” 李隐闻言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望月道:“你可知道我峨眉如何炼化前人的古剑吗?” “用铸剑石!” “不错,你可知道什么是铸剑石?” “弟子不知!” “铸剑石其实也是玄铁,只不过是特别的玄铁。”说时,手一指:“在那架子里便有一些铸剑石。你去取来。” 李隐起身从架子里取出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一点铸剑石,有些不解地问道:“这铸剑石如何帮助祝剑的剑心成长?” 望月微微一笑:“剑心是玄铁,一旦玄铁铸行成剑便很难再发生变化。但若是加入一点铸剑石,便能重新激起玄铁的活力和潜力,那么剑心就有可能继续成长。”望月望着李隐:“不过此事不容易。需要将铸剑石化作一点铁水,然后加入足量的劲原之力后再注入剑心当中方可。若是手法有偏差,不仅无功还可能损坏原有剑心的力量。” 李隐点点头:“掌门你受了伤,如何施为?需要弟子做什么?” 望月道:“不是贫道施为。李隐,是你施为!我教你方法。” 李隐闻言道:“我从不曾用过此法,万一毁了祝大哥的生死剑岂不是罪过。” “我相信你会成功的!”望月让李隐贴近,附耳将秘法相传。 李隐闻言,静心体悟,独自一人试了两次。 望月道:“时间不多,不要再试,凭心而为。” 李隐闻言,不得已将那铸剑石托在右手手掌,翻转劲原之力,用劲原之力将那铸剑石紧紧地贴在掌心,然后突然用劲,再将那祝剑石奋力抛起,待那铸剑石离掌一寸之时,又翻转劲原将那铸剑石吸回,如此反复数次,那铸剑石果真在李隐的手中化作晶莹剔透的铁水。 “放出去!就是现在!”望月望着山下疾呼一声。 第两百一十六回 生死剑大放异彩 第两百一十七回 东海群魔乱舞 第两百一十八回 李隐战修罗 第两百一十八回 李隐战修罗 李隐在云端抵住了有毁天灭地之能的修罗王。峨眉金顶才不至于顷刻即灭。 但东海来的三十三岛主,一十七神山山神,还有五谷神教的十余名长老却还在不依不饶地围攻峨眉山。 峨眉山上领军的欧阳湛轻伤不下火线,被祝剑以生死剑治愈后也在战阵中奋力搏杀。 但峨眉此刻是寡不敌众,已有数个弟子阵亡。 水竹妍见好几个三代弟子被斩杀,心中怒火升腾,这是几百年来峨眉都不曾遇到的奇耻大辱,而且造成这个伤害的还是自己最痛恨的武林败类五谷神教。 青弥被水竹妍伤后,此次并未前来围山。但那长老中有数人痛恨水竹妍,都想将她生擒活捉。但是水竹妍修为越高,功力逾深,招数也更加灵动,以剑尊期后段的修为足以应对剑圣期的高手。要想擒住水竹妍,五谷神教不得不派出至少两个剑圣期的高手来围堵。 而欧阳湛凭着坐下金眼饕餮也足以抵挡两个剑圣期的高手,这样一来也勉强抵消了一些五谷神教人数上的优势。 青须弥与夫人弥玄月在不远处看得真切,虽然峨眉剑派还在顽强抵抗,但时间一长优势便会倒向自己一方。 “望月此刻还不现身,难道上一次赌斗他受了伤?”青须弥突然想到。 “若是望月伤了,那夫君,此刻正是你攻上金顶的最佳时机!” 青须弥还是有些拿不准:“再等等看。就算望月伤了,山上还有一个峨眉紫剑。那小子年纪虽轻,但却能控制得住剑魔,有剑魔的实力呢。禅德宗的天听老和尚被他两招震得口吐鲜血,不能小视。” 其实,若不是修罗王行事谨慎在峨眉上空布下了厚厚的修罗云,那他与李隐争斗的场景立即便会被众人看见。那样一来,峨眉危矣。 不过,所谓事有巧合,阴差阳错之下,修罗王却替峨眉剑派隐藏了实力。青须弥拿不准李隐与望月的去向,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李隐的劲原在发出三、四次剑诀之后,便所剩无几。为了能持续地发挥威力,李隐不得已强服雪融养生丹来回复劲原。但可知,是药三分毒,那雪融养生丹虽是足以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但也禁不住李隐没有节制的食用。 每次劲原快要耗尽时,李隐便连吞两粒丹药,强迫药效快速发作以补充缺失的劲原。这丹药原本是刺激服用者的身体,以激发潜能的。像李隐这样大量的服用真是前所未有之事。若是常人,无伤、无痛一日服了超过五颗便可能气血膨胀而死。但李隐因为不断地巨量地消耗劲原,所以并不曾气血膨胀,但因为服食太多,劲原流转太快,浑身的毛孔细血管却也已经破裂了不少。 修罗王看出了端倪,已经嗅到了李隐身体渗出的血腥之气。修罗嗜血,天下人尽皆知。修罗一族最擅长从血液中获得力量,对血气也是最敏感。 “这小子真是天赋异禀,身体的血管破裂成这样,竟还能不断服食丹药。”修罗王四平在云端忍不住暗想。 李隐只觉得浑身酸麻,疲乏异常,但凭借顽强的意志还能一直坚持。其实,若不是前些时日李隐得了妖怪元丹,身体已经得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今日他恐怕早就七窍流血而亡了。这样不断抽空体内的劲原才强行补充,无疑是在最大限度的刺激李隐的潜能。与当日老道人手掌中发生的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转眼,李隐劈开了修罗王的电云,扑向了四平。 四平冷笑道:“靠吞食丹药来与我相争,你可是天下第一个!” 李隐嘴角渗着血,面目有些狰狞地回道:“吞食丹药,总比你们修罗蚕食人畜要好得多!” “我们是非人,在我看来,吃人与吃药这并没有什么分别!”修罗王应道,手中一把长剑抵挡住李隐的一刺:“小子,你很特别,竟能控得住剑魔。但控制得住一时,未必能控制住一世。莫要太得意!” 李隐不管那修罗王说什么,突然将紫销剑在半空划出一道异常绚丽的弧线,那道弧线闪着紫色的光芒,却并不消退。 修罗王躲开剑锋,心中奇怪:“这是什么剑气?” 还在狐疑,那紫色的剑气形成的圆弧在空中跳动起来,快速旋转着向修罗王铰去。 修罗王拿剑心一挡,那紫色剑气竟然透过修罗王的剑心直直地斩向了修罗王的腰间。修罗王心中惊骇,急忙在空中腾挪闪开。刚刚闪开那一道剑气,又有一道剑气飞来。 修罗王瞥眼一看,正是李隐在空中不断地划出新的剑气,而每道剑气的圆弧一旦生成,便不约而同地铰向了修罗王。 这正是剑魔七诀的第二招,‘魔魂绕体’。李隐突然间领悟了这一个剑诀,活学活用。 修罗王被那剑诀所扰好不烦心。逼不得已,往高空逃去。而这正是李隐的计谋。 修罗王浑然不觉,一味躲避那紫色剑弧,却没发觉李隐已经积聚了劲原正对着高空发出了神剑诀。这一次李隐比往常更心急,动作也更快,竟然同时发出了两个剑诀。之前的李隐都是前后相接,连续发出两个剑诀而已,便已经让人防不胜防。而这一次李隐更是同时发出了两个剑诀,换言之李隐的一招是由两个剑诀组成。李隐又如此这般连发一招,就是前后相接的两招,而每一招都包含了两个剑诀,威力比之前的更大。 修罗王也以为李隐是如法炮制连发两个剑诀而已,但等到剑诀的威力逼近,这才赫然发现每一个‘剑诀’里其实是两个剑诀,前后相接而来的‘两个’剑诀其实包含了四个剑诀的威力。修罗王在空中躲避‘魔魂绕体’本来已经是分散了注意力,而此刻四个神剑诀的威力又几乎同时来至,让修罗王避无可避。 修罗王暗叹自己大意,情急之下将剑心一竖,逼出浑身的劲原来抵御李隐‘两连诀’的威力。 天地一震,空中立刻风轻云淡,阴霾一扫而空。 李隐浑身冒着紫气长笑不已。而浑身鲜血淋漓的修罗王恶狠狠地望着李隐,扯过来一片小小的云彩将自己勉强裹住,往南面退去。 “小子,等北修罗王来时,我再来寻你!” 第两百一十九回 水竹妍论战! 第两百一十九回 水竹妍论战! 峨眉山上,五谷神教占尽了上风。 青须弥与弥玄月的到来,使得山前的诸位长老增添了许多士气。 弥玄月赞道:“这峨眉剑派虽是以寡敌众,但气势却一点也不输人。尤其是那一位举着巨大剑心的小姑娘!” 早有人禀告道:“夫人,那就是峨眉山第三代中有名的天下狂剑,水竹妍!妙淼子的唯一亲传弟子!” “哦,她就是水竹妍。果然名不虚传。待我与她说两句。” 水竹妍杀得双眼通红,早望见架剑而来的青须弥与弥玄月,暗道不好。 望月负伤在山,李隐又不知道去了何处,谁人能抵挡得住这个青须弥呢。水竹妍正在胡思乱想,与自己对战的两个五谷神教长老竟然退后,随即弥玄月飞近前来:“水姑娘,且停手听我一言!” 水竹妍见来人气度不凡,正好浑身疲乏,便立在剑头,那双眼盯住弥玄月。 “水姑娘,你骁勇善战,英气逼人,当真不愧为峨眉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但是为人不可逆天而为!” 水竹妍觉得好笑:“请问,怎么是逆天而为?怎么是顺势而为?” “我五谷神教势大,峨眉剑顷刻灰飞烟灭,你若还是负隅顽抗,终究难免灰飞烟灭,这就是逆天而为啊?” 水竹妍闻言放声长笑:“你们五谷神教无恶不作,烧杀抢掠,练人生魂,我看这才是逆天而为吧。” 弥玄月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姑娘,你还年轻。很多事情并不是简单的对错可以说得清楚的。你说得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烧杀抢掠,练人生魂确实不是什么善事。但烧杀抢掠乃是为了一统天下,为了将来的天下太平。至于修炼生魂则是为了增加实力,增加维护天下太平的实力。凡事皆有利弊,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做大事怎能没有牺牲?” “秦皇一统天下多有暴名,但中华若不能一统,又谈何天下生平?可见秦皇的暴带来的却是天下归一的大善。” “而武帝也是穷兵黩武,横征暴敛,但却能横扫宇内,荡涤乾坤,扬我华夏威名。岂能不说是善?” “我五谷神教手段虽是爆裂一些,却也是为了尽早统御六合,与人民休养生息。仁义道德治得天下,却收不了天下。水姑娘,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水竹妍哈哈一笑:“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看不出五谷教有什么治理乱世之才,之德,之心。所以五谷教的鬼剑宗只能是有暴戾而难有善果。即无善果,你说的一切论断不都是空谈吗?更何况,一统天下的未必就非得是残暴无度之人。仁者得天下,你们算是仁者吗?” “仁者得天下?我看天下迟早是我五谷神教的囊中物!”弥玄月自信地笑道。 “那是你自以为是罢了。你拿秦皇汉武来与自己想比,实在是没有自知之明。”水竹妍露出不屑的神情。 “你如何就知我五谷神教无执掌天下之能?” “我不知道。但我会尽力阻止。休要拿尚未发生之事来替美化自己,当真幼稚可笑至极!”水竹妍拿出李隐告诉自己的话来反驳弥玄月。 弥玄月闻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但却不想输了阵势,便继续笑道:“水姑娘,如今天下都来伐你峨眉,足见你们是失道寡助啊!” 水竹妍摇摇头:“如今是天下浑浊,乾坤纷乱,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群乌合之众为了一己之私而行苟且之事,也配谈得道失道?” “水姑娘,你总不能说天下均浑,唯你峨眉独清吧?” 水竹妍闻言,义正言辞继续地诘问道:“那我且问你,我峨眉剑派可有行过任何不义之事?你们五谷教都做了什么有义之事?五台剑盟的败类抢男霸女,无恶不作,算什么英雄好汉?石敬瑭割让中华燕云十六州,是个大大的汉奸,算什么东西?禅德宗嫉贤妒能,暗中偷袭,算什么名门正派?无心宗扶植汉奸,为私利来犯峨眉,真小人也!算什么剑客?你倒说说看是谁清谁混?”水竹妍所言句句属实,正气凛然。身边的峨眉弟子闻言齐声说好。 弥玄月微微一笑:“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你们峨眉山一路行侠仗义,但天下思变,如今人人都不想你峨眉独大。可知人心即是天道。你们要与天下为敌,这还不是逆天吗?” 水竹妍哈哈一笑:“好一句与天下为敌。若是天下浑浊至此,我峨眉就算是与这个天下为敌,又有何惧哉?天道无关乎人心,若天下人人忘恩负义,那我峨眉剑便杀尽天下忘恩负义之人!” “好大的口气,水姑娘,你敢与天下为敌,你可有这实力?” “就算我现在没有,不代表我将来也没有,就算我没有,不代表我峨眉剑派没有!”水竹妍回答得斩钉截铁:“更何况天下人心向谁不是你说了算的。就算天下各个剑派要与我峨眉为敌,但天下的百姓却始终是向善的。” 弥玄月也长笑道:“既如此,我倒要看看你峨眉剑派是不是真有逆天的实力!” 话音刚落,天际一声清雷,覆盖在峨眉山上空的厚厚云层被一股巨大的威力吹得灰飞烟灭。清空当中一道紫影屹立苍穹,犹如天神降凡。 青须弥惊道:“那就是峨眉紫剑。躲进云彩的竟然是修罗王。”青须弥一拍掌:“哎呀,夫人咱们错过了攻上峨眉山的最佳时机。” 李隐睥睨天下,俯视底下众人,早看见了剑光中的青须弥。 青须弥正在懊恼,李隐已经化作一道紫光从天而降,径直斩向了青须弥,更是以雷霆之声喊道:“我峨眉剑要逆天便可逆天。竹妍若要逆天,我便替她逆天,你不服吗?”一道剑光迅猛而至,就听一声巨响,青须弥被李隐一剑震得连退十余米。 李隐杀气正旺,又连发数剑,将青须弥从峨眉山外的半空震到了地面。随即‘两连诀’齐发,一共放了三招六诀,将地面轰出了巨坑。 青须弥被李隐无敌的杀意震得无还手之力,生生抗了李隐六道神剑诀的威力,竟然被打得躺在深坑中奄奄一息。 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水竹妍高兴地喊道:“灭了这帮五谷神教的败类!” 第两百二十回 混战不休 第两百二十回 混战不休 李隐冲将下来,挥剑杀敌。峨眉剑派士气立刻大涨。 水竹妍的‘春光媚’涨得巨大无比,剑光烁烁,耀人眼目,配合李隐。 瞬间便有两个五谷神教剑圣期的长老被李隐斩于马下。而水竹妍‘春光媚’紧贴上去,顷刻便将那几人的劲原尽数夺走。 李隐杀的强敌越多,紫销剑也就越发激昂。 一个神境的剑客斩杀剑圣或者剑尊期的剑客,简直就是切瓜砍菜一般,转眼又有三人倒下。 那深坑之中,李隐忽略过去的青须弥却并未就此毙命。就见两条黑影从他的剑心中跳出,绕着青须弥旋转了几周,之后竟钻入了青须弥的嘴里。 那两条黑影正是青须弥的剑心中炼化的残魂。残魂一入青须弥的嘴,青须弥的伤势便已经痊愈。 李隐正在杀敌,突然身后一阵劲力鼓动,青须弥在已经飞身而起,一道神剑诀瞬间及至。李隐匆忙转身相抗,却被那剑诀的余力扫到,伤了左臂。 李隐闷哼一声,忍住伤痛转身来战青须弥。 青须弥怒道:“好个峨眉紫剑,害我损了两条鬼影。今日我与你没完!” 李隐与青须弥二度交战,斗了个棋逢对手,半斤八两。 余下众人一边应战一边观瞧李隐和青须弥的大战,一时间峨眉山外再一次昏天暗地,愁云惨淡。 李隐已经击退了一个修罗王,耗费了不少的精力与劲原,但此刻却依旧神采奕奕。 “他受了伤,却还是如此神勇无敌,将来真是不可限量。”弥玄月忍不住暗道:“他的天赋比我的兄长还高!” 望月在金顶上看见李隐大获全胜,击退了修罗王,紧接着又返身去斗青须弥,那股气势当真非凡,心中欣慰不已。 青须弥与李隐旗鼓相当,斗了十余个回合,两人都耗费了无数的劲原。 到此刻,李隐已经吃下去了三十余颗雪融养生丹,浑身皮肤通红,早就临近了自己的极限。而青须弥也是伤后再战,同样耗费了根本的精力。两人苦斗一场,却难分高下。李隐着急,连出剑诀,青须弥不敢怠慢,也放出剑诀,两股威力一撞激起巨大的漩涡,漩涡将李隐与青须弥都吸入其中,二人撒了剑心拳脚想搏。最后漩涡停止,两人都重重地摔倒了地面。 青须弥长出一口气,耗尽了劲原。 李隐的紫影退去,躺在地面几乎一动也不能动。 两边的人急忙飞下峨眉山,护住两人。 水竹妍一把背起李隐往金顶而去。 弥玄月见状顾不得自己的丈夫,仗剑去追李隐和水竹妍。望月自始至终都未现身,说明青须弥的推测不假,那望月恐怕真的受了重伤。那么一旦收拾了李隐,峨眉山便再无人坐镇,即便是自己也可以横扫峨眉了。 水竹妍救着李隐驾剑飞驰电掣而去,但不如弥玄月的遁光迅猛,转眼便被追上。 早有猴王剑孙隼与雄鸡天鸣剑姚糸撇开重围前来搭救。 水竹妍喊了一声:“多谢两位师叔。”急忙纵身回到金顶。 弥玄月冷哼一声:“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手中的剑心放出万道金光,逼得人不能直视。 孙隼剑术奇快,早已经在空中数个闪躲,避开了弥玄月所有的剑光,绕到了她的身后。 而姚糸的重光也破开了弥玄月的剑光。 弥玄月道:“峨眉重光果然不同凡响。”左手随即摆出一个结界符印的手势,口中微念有词,瞬间她手中的剑心光华大作,一条张牙舞爪的飞龙竟从光华中冒出,摇头晃脑地来取姚糸。 天下灵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为四方驻守之神,传说有神灵之力,最为凶猛。但都是传说之物,岂料弥玄月的剑光中竟真的化身出来一条巨龙,令人瞠目结舌。 欧阳湛的金眼饕餮见状,跃跃欲试。欧阳湛忙从饕餮的后背飞身起来,喝道:“饕餮儿,去吧!” 姚糸正被那巨龙缠住脱身不得,金眼饕餮一声怒吼来取巨龙。 那巨龙微微斜眼,对金眼饕餮不削一顾,仰首喷出烈焰。 金眼饕餮急忙躲开,在空中与巨龙缠斗。另一边姚糸和孙隼也执剑相迎,峨眉剑派两个剑圣加一匹灵兽合力对抗巨龙。而弥玄月已经趁此机会纵身往金顶而去。 众人没想到平时圣洁娇弱的教主夫人竟有如此通天彻地的手段,难怪教主对他的夫人是如此的言听计从。 青须弥早被自己的贴身侍卫救出,往大帐退去。五谷神教余下的众人与东海群岛上的剑客们此刻都是以弥玄月马首是瞻。 弥玄月一路追将上来,落到了峨眉金顶。 水竹妍放下李隐回身来取弥玄月。 金顶上,几乎所有的峨眉弟子都下山应战去了,只有青城派的成鼎与木灵宛陪在望月身边。此刻,花凝兰因为担心林月夕也来到了天道堂外。 望月见水竹妍将李隐送回,而李隐昏迷,知道他已经耗尽了劲原,身体达到了极限,忙叫林月夕将李隐抱回天道堂。望月见弥玄月凶狠,便特许花凝兰和木灵宛也进入天道堂。三个女子齐心合力将李隐抬回了自然阁,躲在其中。 成鼎微胖的身形被弥玄月带来的剑风刮得有些微微颤颤:“老掌门,这一次峨眉迎来的敌人可真是一波接一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望月叹口气道:“若不是李隐在此,峨眉金顶就毁在贫道的手中了!” “恕我多嘴,至乐子前辈如何不在峨眉山呢?” 望月摇摇头:“这便是问题所在。” 二人关切地看着水竹妍与弥玄月对战。那弥玄月的修为显然是要更高一筹,水竹垭早已经力不能支。 自然阁内,林月夕见李隐沉睡不醒,心中难过,吧嗒吧嗒地落眼泪。 花凝兰比较细心,帮着林月夕将李隐的伤口清理干净,搭好被褥让李隐沉睡。“月夕,不用担心,李隐没有大碍。” 木灵宛也很难受,跺脚骂道:“这群卑鄙无耻的恶人!”言毕,又不无担心地说道:“这一次峨眉山金顶会不会被攻破呢?” 第两百二十一回 夏阙回返 第两百二十一回 夏阙回返 水竹妍浑身大汗淋漓,被弥玄月逼得手忙脚乱,但凭着劲原眼料敌之先还能勉强支撑。 弥玄月冷冷地说道:“天下狂剑水竹妍?真是后生可畏,我不能容你再长大了!”说时,剑招越使越快,水竹妍就算能感应到她的剑招,却也躲避不开了。 金顶的树林里,薛冰冰躲在李隐搭建的一座木屋之中,被眼前的大战吓得心惊胆战。突然,天际一道遁光自东北方而来。薛冰冰认出来人,喜道:“师父来了!” 那一日夏阙正要练成天火合一的身法,却突然在天际望见一道人影,与自己的姐姐夏颖一般无二,心中一动便追了出去。那人影飞得奇快,一路朝东去了开封。 夏阙追到开封便失去了那人影的踪迹,过了半日,那人影又从开封往东海而去。夏阙一路紧追,也来到东海,却还是在一场风暴中跟丢了。 东海之上,碧波浩淼,夏阙迷了路在海上转悠了几日,没想到多有奇遇,最后辨明了方向这才返身往中土而来。刚一回到中土,便听说五谷神教纠结了大股人马围攻峨眉山。 夏阙一跺脚:“果然是五谷神教!”即刻架剑来救。刚到金顶上空,就看见漫山遍野的剑光闪烁,而金顶之上水竹妍正与一个女子苦斗。 夏阙眼尖,一下子认出那女子乃是五谷神教教主青须弥的夫人,立刻恨得牙根直痒。星耀剑光一闪,来到场中。 弥玄月正要取胜,哪里想到突然身边一道剑气射来,不得已回身去防,却看见一个年轻女子,怒目而视,手中一把剑心明晃晃,剑身上更有星月之光。 “夏阙,你总算来了!”水竹妍长出一口气,有了夏阙自己的胜算就大了。 夏阙微微一笑:“我来迟了!”说时,手握一抖,数道星光绕着弥玄月而去,犹如枷锁一般想将那弥玄月绞在当中。 弥玄月心中一惊,喝道:“你是谁?”她没想到峨眉山还有这样一位年纪轻轻却武功绝伦的高手。 “我乃天剑宗夏阙!” “哦?”弥玄月一愣:“天剑宗还有余孽?” “是了,你与我那剑奴鬼影长得一模一样!” 夏阙听她提起鬼影,知道是在说自己的姐姐夏颖,心中怒火更盛。就听夏阙冷笑一声,数剑连发,快得无与伦比。星耀更是异光连闪,使得夏阙在场中神出鬼没,立刻叫弥玄月落在了下风。 两个奇女子顷刻间逆转形势,弥玄月被逼得连连后退。 成鼎对望月道:“此奇女子便是李隐提起的夏阙姑娘了!”望月闻言微微点头,暗道:“天不绝我峨眉啊!” 夏阙对弥玄月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下手极狠,招招都是杀招。弥玄月一不留神便被夏阙的星耀剑刺到了后背。照理说,夏阙才剑尊后段的修为,不是弥玄月的敌手,但她特有的剑心属性以及连番奇遇使得她早有了越级杀人的能力。 夏阙正要一剑结果了弥玄月,天空中突然电闪雷鸣,阴云密布。 望月脸色一变:“去而复返?真是劫数,难道我峨眉命中注定今日要丢了金顶吗?”才不过一刻,望月的内心又起波澜。 天空中一道惊雷将夏阙与弥玄月分开,云浪里挤出两个相貌丑陋的修罗来。其中一个正是刚刚被李隐赶走的修罗王四平。另外一个生得更加凶猛,正是北修罗王纳加。 “峨眉小二,被你侥幸赢了一阵,有胆的再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望月,咱们又见了!” “受死吧!” 两个修罗王齐发力,万道鬼魅剑气犹如光柱一般将峨眉金顶整个天道堂罩住,无论是花鸟虫兽,山石树木,瞬间便要灰飞烟灭了。 弥玄月见状立即要逃,那云中的修罗王更不管敌我,见一个女子要走,立刻射来一道剑光。弥玄月躲避不及挨了剑气,立刻跌倒。紧跟着乌云中又有一道剑气朝弥玄月射去,那正在与金眼饕餮激斗的巨龙察觉到主人受伤,怒吼一声,立即舍开敌人,卷着云浪往高空中攻去。 两个修罗王脸色微变:“竟然是龙族?” 夏阙急忙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在手中一晃,放到半空。立刻便有一道亮光将整个天道堂罩在其中。 巨龙往天上一撞,却未破开两个修罗王的云阵。 弥玄月手一招,巨龙得令回身叼起主人,往东面逃去。 四平道:“真不巧,竟然得罪了龙族。” “哼!你们南派的修罗怕龙?我们北派可不怕!”纳加冷笑道。 四平也冷笑一声:“先取下峨眉金顶再说吧!” 两个修罗王齐心协力要将金顶炸成齑粉,但只过了片刻,两个修罗王就发现,不知道何时天道堂的外面布上了一层亮光,那亮光无疑是极厉害的禁制,无论自己怎么施为,竟难动其分毫。 水竹妍喘着粗气,问道:“夏姐姐,你这宝物从何而来?” 夏阙道:“说来话长。你们且在鼎中稍待,我去去就回。”竟化作一道天火追着弥玄月去了。 弥玄月意外被两个修罗王所伤,气急败坏,但又无能为力,只能驾巨龙东逃,哪里想到身后一团天火竟然紧追不舍。 夏颖被害这是夏阙心中永远不能抹平的伤痛,弥玄月刚刚提到夏阙与她的剑奴鬼影一模一样,无疑是暗示夏颖的鬼影是她的奴仆。这一句话已经点燃了夏阙对弥玄月的杀心,所以夏阙顾不得什么修罗王,一门心思地冲将出来要致弥玄月于死地 夏阙与水竹妍一样的孤傲、自信。与水竹妍相比,夏阙更大气、识大体,但为人却也更加坚毅,下手也比水竹妍还狠。她既打定了主意要杀掉弥玄月,那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她也绝不会放手。 弥玄月一边飞奔,一边扭头看见身后气势汹汹的夏阙,心中暗骂不止。转眼,飞回了五谷神教的军营大帐,弥玄月怕夏阙会对军营中的青须弥造成伤害,顾不得自己的伤痛,竟然继续往东逃去。 夏阙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晃眼便已经到了百里之外。 第两百二十二回 落井下石 第两百二十二回 落井下石 “月夕,不用担心。你先歇会,我来照看李隐。”花凝兰劝慰林月夕,一边说着,一边取来湿毛巾替李隐擦拭额头。 这一阵李隐突然有些发烧起来。 天道堂外,夏阙随手扔出的那件宝物竟然护住了整个峨眉天道堂,任那两个修罗王如何施为,都无济于事。 望月惊道:“真是好造化,好福缘。夏姑娘的这一手法宝真乃夺天地精华而成,非同小可。” 成鼎捏了一把冷汗:“掌门,你何时才能迎敌?” 望月摇摇头:“少说还得两日,不过就算贫道恢复了劲原,也没有把握能胜得了这两个修罗王的齐攻。只能等李隐醒来。” 到了黄昏,峨眉山外的激斗才稍微减退,两边都有不小的损伤。五谷神教的人不得已只能退回答应,而欧阳湛领着一众峨眉弟子,因为惧怕修罗王而退到了北峰。 两个修罗王吃不准峨眉的实力,久攻不下之后,也打起了退堂鼓。 既没有见到望月,也没有见到峨眉紫剑李隐,这让两个修罗王尤其是男修罗王心生疑虑。他们刚好错过了李隐与青须弥的大战,并不知道李隐受了伤,已经昏睡过去。 北修罗王纳加有意杀到峨眉北峰,绞杀一些峨眉弟子出气,却被四平拦住:“切莫轻举妄动。咱们强攻此地多时,望月那老道却躲在这奇怪的金鼎中隐藏不出。我看肯定是事有蹊跷,若咱们此刻杀去北峰难免不会被人偷袭。”四平与李隐激战,对峨眉剑派的实力更加忌惮,尤其是望月一直还没现身,所以十分谨慎。 北修罗王闻言也觉得有理,于是二人隐去身形,退入厚厚的云层,静待时机。 一时间峨眉山上人去楼空,寂静一片。 望月、成鼎、水竹妍等人被围在那一道金光之中,人虽安全了,却也出不去了。 “只能等夏阙回来撤去这金光了!”水竹妍叹口气道。 到了第二日清晨,夏阙仍未回返。青须弥子女青弥则带着人又来攻山。 五谷神教的人终于猜到李隐和望月都受了伤,此刻攻山即便不能将峨眉连根拔起,至少也能绞杀峨眉弟子。 连日激斗,峨眉三代弟子牺牲了不少。但五谷神教无疑损失更为惨重。当初李隐刚一回山,便与水竹妍闯进五谷神教的军营,一气斩杀了两个剑尊期的长老。后来水竹妍又斩杀了两个长老。及至昨日,李隐以剑魔之身又斩杀了五人,其中三人都是剑圣期的修为。五谷神教一共有二十四位长老,如今已经损失了九位。 五谷神教如今是杀红了眼,只想着如何扳回一城,所以一大早青弥便带着众人又来挑衅。 北峰上的众人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金顶天道堂上空的阴云中,两个修罗王是众人心中的大忌。到了天明,五谷神教的人又杀来,真是令人心烦不已。 欧阳湛领着一众弟子迎敌。双方杀得昏天暗地,一直到了午后方止。青须弥受了伤,不得出战。李隐与望月被困在金光之中,也无力再战。敌我两方都只有剑圣期的剑客对战。但这样一来,无疑是五谷神教占了便宜。毕竟他们的人多。 欧阳湛领着崔莹莹与姚糸来到金顶,也被那奇妙的金光阻挡,近不得天道堂。更奇妙的是,金光之中的天道堂已不可见,显然是被禁制所隐藏。 到了黄昏,又有一群剑客前来攻山。 欧阳湛领人出山一看,来人却并不是五谷神教的剑客。 “隐剑欧阳湛大侠!昆仑山一别,别后无恙啊!” 欧阳湛一愣,来者竟是昆仑山飞禅子。他说的昆仑山一别,正是四年前欧阳湛在昆仑山阻挡飞禅子救出李隐一事。欧阳湛随即一笑:“原来是昆仑剑派掌门,今日驾临我峨眉不知道有何贵干?”峨眉与昆仑是宿敌,昆仑剑派今日此来,显然是不怀好意。 飞禅子哈哈一笑:“来看看老朋友!不知道望月掌门可在山中?” 欧阳湛尚未说话,他身边的师兄郑凭叶却早已经冷笑道:“飞禅子道长来拜见我峨眉掌门如何还带着这许多弟子、飞剑?又如何在峨眉山前攻伐我山中的禁制啊?”他用了‘拜见’这个词。 飞禅子闻言微微一笑:“看来传言不假。望月受了伤。” “既然望月不在,那这峨眉还有什么可惧的?”飞禅子身后,一个年轻人傲气地说道:“当年峨眉派几个弟子便敢来攻我昆仑,我倒要看看今日峨眉如何抵挡咱们?” “看这样子,峨眉已经跟五谷神教拼得两败俱伤了,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趁人之危?”一个中年剑客说道。 “师父,风水轮流转。这正是咱们的机会!” “丰絮说得没错。”飞禅子笑道:“蓑笠翁,你得好好跟自己的弟子学学!” 欧阳湛与郑凭叶见昆仑山一行人自说自划,心中好笑。暗道:“这昆仑剑派摆明了是落井下石。但却仍是忌惮,所以出言试探。” 郑凭叶毕竟是北峰掌门,气势端得较高,闻言横眉冷对,说道:“看来昆仑剑派想来讨教剑术。那废话少说,动手吧!”峨眉剑派数百年来都瞧不上昆仑派,今日却被昆仑剑派寻上门来,各人心中都憋着一股子气。 “既然如此,那就领教了!”飞禅子倨傲地说道:“听说峨眉山第三代弟子里有好几个佼佼者,不如就与我昆仑山的三代弟子切磋切磋吧。” 欧阳湛笑道:“你们也配用‘切磋’这个词?既然来扰山,那就别讲什么辈分啦。而且就算讲辈分,我也不会让你的!” 飞禅子脸色微变:“峨眉剑派就是如此狗眼看人低的。丰絮上去向欧阳前辈请教几招吧。” 丰絮冷笑一声,拔剑出列,来去欧阳湛。 欧阳湛摇摇头:“凭你?真是自不量力!” 丰絮笑道:“若是以前我或许还对你峨眉隐剑退让一步,但今日我就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实力。” 欧阳湛更不答话,正要上前迎敌。早越众出来付玉,朗声道:“师叔,此事何须您出马。看我的吧!” 付玉也是峨眉三代弟子里的樵楚,如今正是剑尊期前段的修为,与丰絮不相上下。而付玉的剑心属性烈焰与丰絮的雷电一样都是阳刚强猛之力,正是棋逢对手。 丰絮认得付玉,四年前在昆仑山下见过。但时过境迁,如今早已经不是峨眉剑派压到了昆仑山,而是自己昆仑前来攻夺峨眉山。 丰絮哈哈长笑:“你是付玉?天下狂剑水竹妍呢?不敢应战?” 付玉摇摇头:“对付你,用不着我师妹出马!” 两人一言不合,斗在一处。瞬间之后,半空中已经是电闪雷鸣,烈焰横飞。 付玉的功力还在丰絮之上,但丰絮自东海而归,有了奇遇,得了仙宝,正是志得意满之时。两人斗了五十个回合后,丰絮便占了些上风。 郑凭叶疑惑道:“那丰絮的实力在付玉之下,但为什么争斗时却招招压制住了付玉?” “他的剑心有问题!”欧阳湛注意到一些端倪,警醒地说道。 第两百二十三回 丰絮心生无名火 第两百二十三回 丰絮心生无名火 丰絮占了上风,付玉渐渐不支。 飞禅子一脸的得意,丰絮也是一脸的得意。 “峨眉剑派也不过如此!” “丰絮,你真是大言不惭!”人群中杀出祝剑,冷冷地说道:“就凭你也敢如此口出狂言?” 丰絮斜着眼睛一看:“祝剑?你什么时候也投靠了峨眉剑派?” 祝剑冷笑一声:“废话少说,咱们来过过招!” 付玉趁机返回峨眉山,叹口气道:“他那剑心有些古怪!” 祝剑与丰絮是老相识。二人正要动手,突然东边剑光闪耀飞来一大群的剑客。 祝剑一看,来的是少林门的剑客。 转眼北面又来了一群剑客,是天师门和崆峒派。 欧阳湛笑道:“天下各门各派都快来齐了吧?!”他此言不假,不久前,无心宗和禅德宗已经来过。山西五台剑盟已经降了五谷神教。眼前又来了三派。天下几大剑宗来了多半。 丰絮冷笑道:“这便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了吧。” “恩,不错,当汉奸当出了心得!”祝剑冷笑道。 郑凭叶在一旁也笑道:“一人与一狗相争,结果来了一群狗相助,人就失道寡助了,你是这个意思吗?” 此言一出,所有剑派的人都脸色微变。 少林宗的圆起禅师闻言,打了个揭语:“郑居士,何必出口伤人?” 郑凭叶一向对少林宗无好感,冷冷地回道:“那敢问各位来此有甚打算?” “我等久闻峨眉剑派剑术高超,特来请教!” 郑凭叶和欧阳湛闻言大笑。 “哈哈~天下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也真是虚伪透顶啊!”剑光一闪,一个女子来到近前,正是五谷神教青弥去而复返,她也一阵大笑,说道:“要么说我只瞧得起峨眉剑派,我虽与峨眉剑派立场不同,互为仇敌,但峨眉剑派还真比你们这些空有其名的所谓正道人士强上百倍!” 话音刚落,场中几大剑派的人都怒目相视。 转眼,五谷神教的诸人连同东海数剑客又齐齐来至。 欧阳湛笑道:“你们五谷神教是来落井下石的吗?” 青弥答道:“正是!他们来攻山,正可助我们一臂之力。我倒要看看你们峨眉剑派如何以一派之力与天下相争!” 天师门、崆峒派、少林宗的人不愿与五谷神教为伍,但听青弥如此说,却又默默地各自做了打算。五谷神教太坏,众人恨。峨眉剑派太强,众人更狠。 欧阳湛道:“你可知我峨眉山连逢大敌,但以不足半数之力便打得你五谷神教丢盔弃甲,就算加上这些宵小又有何惧哉?” 欧阳湛的话与他师兄郑凭叶一样的难听,那三大剑派的人闻言都脸色涨得通红,但众人嫉恨峨眉已久,知道峨眉如今空虚,所以墙倒众人推。 崆峒剑派中,浪辰子和他师父白羽剑客也在人群之中。浪辰子眼见丰絮那般猖狂,心中不满,又看见祝剑,似乎剑术也越发高超,心中又难免失落。曾经的四大天才剑客,现在就数自己最不济了。 昆仑剑派带着石敬瑭的人而来,此刻最是尴尬。因为余下的三个剑派已经默默地移到一处,似乎是与五谷神教分开阵营。青弥讥笑道:“分得再开再远,咱们今日要斗的都是峨眉剑派。” “昆仑剑派年轻一代三驾马车,你是丰絮,他是王朴,齐修鸣呢?”青弥看着几人戏谑地问道。 丰絮嘴一撇,也不屑地回道:“跟着我师叔云游天下去了!” “丰絮,今日正是你建功立业之时。那峨眉的天下狂剑比你年轻得多,却也比你猖狂得多哩。” “哼,可惜她躲着不敢出来,不然今日我叫她变成‘天下烂剑’。” “哦?是吗?”青弥觉得这丰絮有些狂得没了边。 祝剑见丰絮轻狂至极,敢对水竹妍口出不逊,恨得牙根直痒,拔剑冲了出去。 五谷神教的人一看,各自举剑准备混战。这数日以来,五谷神教的人已经有了经验,知道一对一的斗剑很难分出胜负。而且峨眉剑派高手如云,只是人数不占优势,所以只有混战才能发挥自己的长处。 果然,祝剑一出阵,虽是朝着丰絮而去,早有三、五个五谷神教的长老迎将上去。 丰絮骂道:“多管闲事,我一人便能收拾了他!” 青弥闻言不屑地一笑:“小子,你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呢?在西北边陲小地方你或许可以任意而为,但这是峨眉剑派,莫说上一辈的欧阳湛、妙淼子。便是那水竹妍也能打赢两三个丰絮!” 丰絮闻言脸色微变,但心中却是气血上涌。年轻人争勇好胜,哪里受得了这般挑衅。丰絮心中暗道:“水竹妍,你不来则已,否则我一定要你好看!” 祝剑被几人围住,早有姚糸、元顺和王侧几人冲将上去相助。 两边的剑客越聚越多,顷刻便成了大混战。 杀到黄昏,双方互有死伤。峨眉剑派虽是略处下风,却也没有吃亏。眼见天色昏暗,只得各自后退。 到了第二日天明,众人卷土重来。 丰絮是最为活跃的一人,他自己一个便刺伤了四个峨眉的三代弟子,志得意满,只等着水竹妍前来挑战。而对于另外一个名震天下的峨眉紫剑,丰絮猜得出他一定就是李隐了。对李隐,丰絮是有些矛盾的,毕竟当年李隐曾是自己的同门,而且彼此感情甚笃。但无论怎样李隐终究是叛出了昆仑,如今与自己更是各为其主。而且这几年李隐闯出的名头实话实话也实在叫丰絮有些吃味。当年那个什么也不会的小师弟,才短短几年时间便一跃而成为天下剑客榜上的榜首,任谁都免不了有一些落差。 但无论是李隐还是水竹妍,始终也没有现身。 “丰絮,人家根本瞧不起你。对付你,用不着峨眉紫剑和天下狂剑呢!”青弥在回营的路上妖娆地一笑。丰絮心中噌的一下,升起无名怒火。“青弥说得没有错,不然为什么自始至终都没看见李隐和那个什么水竹妍呢。”丰絮不由得这样想到。 回到石敬瑭的兵营,石轻语早已经迎将出来。 第两百二十四回 继续围困 第两百二十四回 继续围困 第三日,峨眉剑派已经明显有些力竭,因为人数处于劣势,而且山中的雪融养生丹也所剩无几,所以峨眉剑派的弟子们已经有些难以为继。 更重要的是李隐、水竹妍都被那金光困在了天道堂,生死未卜,叫人忧心不已。 青弥在场中指挥若定,峨眉山千又是混战一片。正斗得激烈,东边一声长啸:“好妹妹,我来也!” 青弥回身一看,不由得笑逐颜开:“潘郎,你总算回来了!” 潘南带着段铭和潘殇儿来到近前,看了一眼正在场中飞舞不休的丰絮:“被这小子抢了先,占了便宜!” 青弥点点头:“难怪他实力大涨呢!” 王侧和元顺都看见了潘南,暗道不好。 这个潘南,修为极高。他一来,五谷神教的实力便更上了一层楼。 “青弥妹妹,咱们是先收拾昆仑还是峨眉?” 青弥沉吟了片刻:“峨眉才是大敌。咱们久攻不下,若是峨眉剑派其余的人回山,咱们就再也无法取胜了!” “放心,那至乐子和敬南华被困在了西北雪峰,一年半载也回不来!” “五鬼道人正在西南梅根雪山上忙着呢,没有三五个月也不得空。其余的人回来也无济于事。” “恩!”青弥露出狡黠的眼神:“没了峨眉剑派,其他的这些乌合之众还有什么可惧的吗?” 潘南点点头:“妹妹说得极是。这该死的峨眉剑派毁了我的巫山门,今日也得让他们吃些苦头。”说完,仗剑来取隐剑欧阳湛。 欧阳湛连番激斗,往往都是大众的目标,常常就被数人围困,真是苦不堪言。此刻正在力斗三个剑圣期的高手,潘南一来,欧阳湛立刻溃败。 欧阳湛如今是峨眉剑派的领军人物,他一退,立即便有兵败如山倒的趋势。北峰掌门郑凭叶喊道:“诸弟子听令,缓慢退回北峰。” 峨眉剑派的众人被数百剑光围困,不得已只能退回北峰恋辰。 郑凭叶匆忙间将北峰的禁制全数开启,勉强抵抗五谷神教众人的攻击。 一清点,峨眉剑派真是损失惨重。四大门的掌门,除了郑凭叶以外都受了轻重不同的伤。二代弟子中的五剑,只有崔莹莹一人是全身而退。此外,二代弟子还折损了四人,三代弟子则牺牲了八人,伤了十余人。如今还能一战的弟子,算上王侧、元顺与祝剑也不足二十人了。 “师弟怎么办?”郑凭叶无可奈何地问欧阳湛。 欧阳湛摇摇头:‘若是单打独斗,无论如何咱们也能再守个十天半月。但这些人一拥而上,实在难以对付。” “是啊,对方也有数个剑圣期的高手,以二敌一,以三敌一,叫咱们如何应对?”姚糸也不由得气馁起来。 “要是掌门和李隐能来就好了!” “至乐子师叔若能回来,那也能定鼎乾坤啊。” 众人躲在禁制之内,眼睁睁看着上百个剑客从四面八方围攻北峰。 “照这么下去,今夜禁制便要被破开了!” “若是禁制破开,咱们是战是逃?” “咱们是峨眉剑派,怎么能逃?”郑凭叶道:“将军难免阵前亡,我是决计不走的!” 欧阳湛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禁制破开,三代弟子都给我突围出去。二代弟子有力战的就战,无力战的也请不要顾虑,尽力逃生。咱们峨眉剑派是不会亡的!” 郑凭叶点头道:“还是师弟想得周到。你们尽管走,我一人留!” 山外,围攻北峰的各门各派都不禁有些心花怒放:不可一世的峨眉剑派眼看就要被围歼了。 少林宗的人这么认为,天师门的人这样以为,昆仑派的人这样妄想,崆峒派的人这样希望。 但是青弥还是很冷静,她见识过了峨眉剑派真正的实力。莫说云游天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梦庄周,尚未回山的三位神境剑客,便是李隐和水竹妍此刻同时杀出兴许都能逆转战局。峨眉剑派可没有那么容易就树倒猢狲散的。但若是这一次真能攻下峨眉山头,那对峨眉而言终归会是个奇耻大辱。 丰絮笑着对身后的飞禅子道:“师祖,你看。没想到峨眉剑派也有今日。咱们很快就要攻破峨眉山啦!……是不是要防着点五谷神教?” 飞禅子低声道:“莫急。等攻上了金顶再说。五谷神教的人心怀叵测,咱们不能被他们抢了先。” “哦?”丰絮听出飞禅子话中有话。 飞禅子道:“金顶上有峨眉三大至宝。咱们是势在必得!” 众人围山正打得热闹,峨眉西峰外一男一女风驰电掣而来。就听那女子道:“峨眉剑派落得今日的下场真是咎由自取。” “咱们别管峨眉剑派如何,希望祝剑那小子还没死。不然两年功夫可真是白搭了!” 而南峰以外三十里的地方,青城山的连峰带着连平一正在驻足观战。 “父亲,咱们不去助他一臂之力吗?” “助谁?”连峰脸色阴沉地问道。 连平一被父亲一问,似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助五谷神教?”连峰笑道:“峨眉的实力还没发挥一成呢。你以为那些乌合之众真能拿下峨眉吗?” “那咱们就去助峨眉!”连平一道:“成鼎师伯和灵宛师妹都还在峨眉山上呢!” “不急,要助也不是现在。”连峰老谋深算地说道:“若此时去,吃力不讨好啊!等局势再明朗一些吧,咱们再等等看!” 青城山的人在观望,但北面的契丹人却嗅出了味道。契丹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分三路前出,准备一举拿下华北广袤无垠的土地。 而开封的石敬瑭此刻正跟着五谷神教攻打峨眉,对此还一无所知。 再远一些的东面,重剑吕成子正带着四方形意门的数个弟子往峨眉赶来。祝剑一到峨眉,便已经向祝家和师父分别发出了讯息。四方形意门得讯后,争论再三,还是决定施以援手。一时间,还有更多的剑道高手朝着西蜀峨眉山而来 第两百二十五回 妙淼子姗姗来迟 第两百二十五回 妙淼子姗姗来迟 到了半夜,峨眉北峰的禁制果然变得虚弱不堪。山内众人则早已经收拾妥当,准备突围而去。 黑夜中,五谷神教、各大剑派各怀鬼胎。 北峰禁制一破,便有大路直通金顶。 欧阳湛、郑凭叶、祝剑、元顺和王侧诸人个个都视死如归。 “看,那是祝剑!”一个人高喊道。 潘南一看,来得竟然是裘心索德,不由得脸色微变,暗道:“这老头不知是敌是有友?” 裘心索德和妻子金罗凤绕着峨眉看了半天,终于发现了祝剑。 “这个老头是谁?这么丑陋!”丰絮心中暗道。 裘心索德来到近前,发现眼前高手如云,于是嚷道:“我只要峨眉山一个人,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 此刻情势危急,大家都一门心思要攻入峨眉,听裘心索德这样说,便再没人去注意他了。 突然,电光火石,雷声震天,峨眉北峰连射数道电光。原来是禁制终于被破除了。 丰絮一马当先:“这峨眉剑派是我昆仑的囊中之物!尔等休抢!” 其余各门各派争先恐后杀将进去。 丰絮意气风发,手中雷电滚滚,但还没到北峰的庙观,却被一股巨大的劲力一扫,顿时在空中翻滚起来。离他比较近的几人也被一股大力打翻,停滞不前。 紧随其后的数个剑客,见状纷纷在空中留步,众人面面相觑,以为峨眉剑派还有后手。 丰絮被打得眼冒金星,口鼻出血,不由得怒喝道:“谁敢偷袭我?” “敢犯我峨眉者虽远必诛!”一个女子的声音,由远及近。 “师姐!”欧阳湛喜道:“是妙淼子回来了!” 北峰之上,众人闻言不由得欢欣鼓舞。转眼,一个女子驾着白色剑光,身后跟着两人来到北峰。正是去了吐蕃尔后杳无音讯的妙淼子。峨眉二代弟子的樵楚,妙淼子。 妙淼子一来,顿时峨眉剑派气势大涨。 青弥笑道:“艳绝天下妙淼子,今日再见,果然风采更胜从前!” 妙淼子笑嘻嘻地说道:“五谷神教,昆仑剑派、崆峒剑派、少林宗,天师门。都是好样的!” 青弥道:“妙淼子,你别装腔作势了。便是望月掌门在此也难有作为。你且看看天上的云层。里面可还有两个修罗王对你峨眉虎视眈眈呢。就凭你,又能如何?” 妙淼子摇摇头:“对付他们我确实不行。但对付你们,我可是绰绰有余!”身边裴玉和林青禅异口同声道:“师姐,休要与他们多费唇舌。底下众位师兄连日苦战已经乏了!” 妙淼子笑道:“两位师弟所得极是!”说完,手一抖,剑心放出四道剑光,满空飞舞。妙淼子的声音响彻云际:“不想死的,都留下!” “妙淼子你也太狂了!”潘南冷喝一声,举剑来敌。 众人都看着妙淼子,哪里料到突然间天际雷声滚滚,星火飞驰,数百颗流星飞坠而来。 “又是这一招!”裘心索德识得厉害,急忙带着老婆金罗凤退避三舍。 围攻峨眉的诸人对突然而来的流星雨始料未及,触不及防,顿时伤的伤,死的死。 “是夏姑娘回来了!”王侧喜道。 果然,一语未毕,夏阙驾剑光掠过高空,在金顶一挥,那罩着天道堂的宝物立刻消失不见。 望月神清气爽步出天道堂。 水竹妍憋了几日,长啸一声便来到空中,大声喊道:“夏姐姐,咱们一起杀下去!” 夏阙微微一笑:“憋坏了吧!” 两姐妹相视一笑,各举剑心,从金顶飞落而来。 妙淼子一看是水竹妍,喜道:“竹妍!师父在此!” 水竹妍看见妙淼子无事,心中欢喜不已,高喊道:“师父,咱们师徒一道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三个女子领着峨眉群剑绝地反击。 丰絮在空中目眩脑胀,又被流星一砸,受了小伤。突然看见从金顶杀来的夏阙与水竹妍,不知道为何突然便有了怯战之意。“刚刚的流星难道是这二个女子的剑诀吗?这等威力,当真惊天地而泣鬼神啊!”丰絮想到此,不由得相形见绌起来。 水竹妍双目放出杀气,一眼盯到了丰絮,喝道:“你就是丰絮?我听说你有好大的口气!既然你叫战多时,那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说完,春光媚的霓虹一闪,斩向了丰絮。 丰絮绝对是天才,但天才也有高低之别,遇到水竹妍他便是小巫见大巫了。此刻,水竹妍斗志昂扬,修为又在丰絮之上,十招之后便将丰絮逼得退无可退。水竹妍冷笑一声,突出一剑,便将丰絮刺伤。 “你是李隐的朋友,我不杀你。走吧!”水竹妍将剑一收。 但这句话比杀了丰絮还要让丰絮难受。“他不杀我,是因为李隐的关系?”丰絮捂着伤口,满脸的忿恨。 “休要伤我弟子!”飞禅子见丰絮受伤急忙架剑来救。 水竹妍回身连出三剑抵住飞禅子。飞禅子长发飘飘,在夜空中犹如飞仙一般,但只跟水竹妍战了十个回合,便被突如其来的另外一人一剑刺中了小腿。 飞禅子冷哼一声,抱头鼠窜。 夏阙冷笑一声:“你就是昆仑掌门?剑术平平武器,真不配教李隐剑术!”原来刺伤飞禅子的正是她。 “夏姐姐,对付这个老儿,何必还要你出手呢?饶他们一命吧,看在李隐的面子上!” 夏阙点点头,喝道:“去吧!下次遇见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夏阙与水竹妍神勇无敌,转眼便斩杀了两个五谷神教的长老。五谷神教大受挫折。 另一边,妙淼子一人便抵住了青弥、潘南、潘殇儿、段铭以及另外两个五谷神教的长老。青弥心中惊叹:“这妙淼子的修为又高了一大截!” 妙淼子一边应付几人,一边拿眼睛注视云层中的动静。 厚厚的云层当中,两个修罗王终于探出了头。四平惊诧道:“这个女子便是妙淼子?她竟然是神境的修为!” 纳加脸色不悦:“看来,咱们真是错过了攻下金顶的最佳时机!” 第两百二十六回 分外胶着 第两百二十六回 分外胶着 “此时也不晚!趁着五谷神教跟峨眉剑派混战,咱们两人一起拿下望月!”四平说道。 “那峨眉紫剑怎么办?” “邀你来便是对付他二人!趁妙淼子不得空,此刻正是机会!”四平说完,一马当先,朝着天道堂外的望月冲去。 望月气定神闲,右手一晃,已经多了一柄剑心。 “修罗王,四平!”望月微微一笑:“你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啊!” 四平更不答话,手中一柄巨大的黑色剑心刺向望月,两人身形微转,便已经惹得飞沙走石,狂风大作。 纳加随即赶来,两个修罗王施展开来、齐心协力合斗望月。 三人窜入高空,惊起霞光千重。 而自然阁中,李隐还在昏睡。林月夕日夜不休地守着李隐,此刻已经精疲力竭。 花凝兰见状便劝道:“你和灵宛都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照看!” 林月夕摇摇头:“我要等李隐醒来。” 花凝兰微微一笑:“你在这里守了几天几夜,要是还不去休息,等李隐醒来他又该照顾你了!听师姐的,去睡一会,等你醒了马上再来替我。” 木灵宛也劝道:“咱们就听凝兰姐姐的,走!和我一块去休息一阵。” 林月夕不情不愿地被木灵宛拉着往外走去。 自然阁中只剩下花凝兰和李隐。李隐安静地躺在温玉床上,气息平稳,不知道他在梦里做什么。 花凝兰双目紧盯着李隐,一时间竟然看得入了神。 “李隐,你的心中真的只有月夕吗?”花凝兰忍不住拿手抚摸李隐的脸颊,轻声地问道。 李隐安躺于此,而自然堂外激战依旧不休。 望月一人对敌两个修罗王,颇感吃力。但那这番大战,早被被峨眉山外所有的人看在了眼力。无论敌我,都被望月和修罗王的高深剑术所震慑。 “难怪峨眉剑派横行天下,光是望月一人便有这般威力!” “这就是神境的修为?峨眉派这样的人竟然有五个!” “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修为?” 众人心中各有所想。 妙淼子看得真切,知道望月掌门处于劣势,轻呼一声:“青禅助我!” 斗转星移剑林青禅闻言带着裴玉来助妙淼子。 妙淼子轻喝一声:“我去去就回!”化作一道白色剑光冲天而起。 望月正感吃力,扭头看见妙淼子,笑道:“师侄,你竟然跃入了神境!可喜可贺!” 妙淼子露出一个迷倒天下的笑容:“跟金丹门的老道斗了月余,竟然让我领悟到了突破神境的关键。” “好!李隐耗费了过多的劲原,无力再战,幸亏你及时回来了!” 两个修罗王见妙淼子赶来助战,神情严峻,话不多说,四人展开神通,在空中对决。 这是一场旷世决战,两个修罗王孤注一掷,决心要诛杀峨眉掌门。 潘殇儿望着高空对身边的潘南说道:“大哥,两个修罗王齐来都斗不过峨眉,咱们能行吗?” “峨眉剑派虽强,但却是逆天的存在。若是逆天,无论正邪都要遭天罚的!”青弥冷笑一声道:“莫看峨眉剑派今日骄横无比,你以为它真能对抗天下所有人吗?” 话音刚落,五谷神教的军营里,青须弥恢复了战力,卷土又来。 青弥喜道:“父亲!此刻正是良机!” 青须弥微微一点头,化作虹光迎着高空中的望月与妙淼子而去。 水竹妍见状,啐道:“真是不要脸!” “什么不要脸?此乃胜负之争,要的就是不择手段!”青弥跟水竹妍争锋相对地回道。两个人撇开其他对手,又战在一处。 众人正在激斗,没人注意到峨眉山的西北,另外一支大军已经悄悄逼近。 “教主!那远处的上空正在激斗正是峨眉掌门望月道人!” “神境的修为?咱们谁人可敌?” 众人面面相觑,大家尽是剑圣的修为,无一人曾窥探神境。 正在犹疑,天边一道金光快如惊雷一般朝着峨眉山颠而去。 “教主!你看!那不是金丹门的掌教金丹子吗?” “不错,是这个桀骜不驯的老道。他不是从来也不服本教主调遣的吗?怎么今日反倒一马当先地去了?” “听说他与峨眉山的妙淼子斗法斗了一个多月,想是吃了大亏,恼羞成怒了!” 金光之中,一个道士,满脸的金色,怒气冲冲,朝着峨眉金顶急驰而去。 而金顶之上,望月与妙淼子正在苦斗三个劲敌,已经有些力不能支。因为这两个修罗王的实力远在无心宗掌门青山居士之上。 “妙淼子,你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妙淼子低呼一声不好:“金丹门的金丹子追来了!” 两个修罗王和青须弥心中各自暗笑一声:峨眉剑派的敌人真是太多了! 金丹子来到跟前,哈哈一笑:“峨眉剑派也有今日?修罗王?你是五谷教的教主?” 青须弥暗道:“你是何人这般装腔作势?”面上却微微点头:“正是本教主,阁下是?” 南修罗王四平笑道:“五谷教的教主真是后学末进,连金丹门的金丹子道长都不认得?” 一句话惹得青须弥颇为不快。 “也难怪他,刚入神境不久,哪里知道天下的高手!”纳加又来一句。 金丹子得意地一笑:“今日三位都是来找峨眉麻烦的?” “不错!望月已经是后继无力了,道长何不助我等一臂之力?”四平邀约道:“除了峨眉,你拜心教便再无敌手了!” 金丹子摇摇头:“我岂是落井下石之辈?”言外之意,五谷神教是专门落井下石。 青须弥忍住没有发作,但仍然不快地回道:“掌门如此说未免也太过自命清高了!拜心教是什么作派,天下人皆知!” “哼!我乃金丹门掌门,拜心教是拜心教。你若是不服,等你解决完这里的事,咱们俩练练如何?” 北修罗王纳加见状,忙道:“道长既无心相助,那何不一旁观战?” 金丹子闻言,冷笑一声:“好!妙淼子留给我!”说完,退到一边。 望月和妙淼子冷眼旁观,知道今日必定是连番大战。 第两百二十七回 利诱 第两百二十七回 利诱 “妙淼子,你初入神境尚不知如何使用神剑诀。咱们只能以巧取胜。”望月嘱咐道。 妙淼子点点头:“谨遵掌门指点。”但望月还来不及吩咐,四平与纳加两个修罗王便已经杀将上来。 修罗本是凶物,若不是这两个修罗王都是半人半修罗的存在,多少受了些人的熏陶,恐怕他们连一句废话也懒得说。 不得已,望月与妙淼子只能匆忙应战。 “金丹子,你在这里看热闹不动手吗?”望月身形刚动,又有一人来至。 妙淼子与望月即刻背靠背在空中立定,想知道来者何人。 金丹子闻言冷笑一声:“怎么,连你也坐不住来了?” “哼!峨眉剑派是我神教大敌,今日有机会铲除,老夫怎能错过?” 望月看见来人,不由得一笑:“我当是谁,原来是拜心教莫教主。” “莫怀秋?”妙淼子惊道。 来人哈哈一笑:“望月掌门,我早已经不是什么神教教主。如今的教主乃是我的弟子玉墨阳啦。” “但是二十年前,至乐子伤我之事,老夫可还耿耿于怀呢!”莫怀秋语气虽然和蔼,但是眼神中却透露着杀气。 “罢了!”望月淡然一笑:“看来真是劫数。天下所有神境的高手都现身出来想致我于死地,贫道若还是不死,那岂不真的逆天了?” “逆天啦!”莫怀秋接话道:“至乐子不在,那我只好找你这个做师兄的算算旧账啰!” 修罗王四平与纳加见来人乃是拜心教教主莫怀秋,于是停下手,静观其变。而青须弥此刻更是全神贯注地戒备,他的五谷神教与拜心教实则是死敌,莫怀秋来此,对他而言未见得是件好事。 果然,莫怀秋看了看在场的几人,朗声道:“两位大王,老夫不介意与你们联手诛杀望月。但是这位青教主可与老夫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四平咧嘴一笑:“那教主之意?” “既然来了,自然不能空手而归。这位青教主还有望月掌门,老夫今日都想拿下!” “好大的口气!”青须弥闻言冷笑道:“莫教主,咱们平生素未谋面,你怎么就知道今日被拿下的就一定是本教主,而不会是你呢?” 莫怀秋无声地一笑:“你问问两位大王,看看他们愿意与谁合作便知道了!” 青须弥立即警觉地问道:“两位?” 纳加并无反应,但是四平却哈哈一笑:“莫教主,咱们都以峨眉为敌,何不先放下彼此成见,一致对外呢?” “修罗什么时候也懂得策略了?”莫怀秋笑道:“你们若不跟我合作,那我就先跟望月合作除掉青须弥再说,金丹子好歹是我神教旁支,等没了五谷教我们神教也还有胜算。” “但是……”莫怀秋继续优哉游哉地说道:“你们若要跟青须弥青教主同仇敌忾有什么好处呢?” 妙淼子冷笑一声,对身边的望月说道:“师叔,咱们可占便宜了!” 四平闻言也哈哈一笑:“教主所言极是,先除青须弥还是先除掉望月确实没有什么区别。既如此,教主请便。等你解决完你的私事,咱们再一起对付望月,你看可好?”言外之意,青须弥留给你,反正我们只对付望月。 莫怀秋扭头看了看金丹子:“他五谷教要与我神教一争天下,咱们联手先除掉他吧!” 金丹子嘿嘿一笑:“老莫,有什么好处吗?” “图库斯,拉尔么还有塔基拉三个州都归你啦。一百万牧民呐!”莫怀秋坦然地一笑。 “你做得了你那弟子的主吗?” “你说呢?”莫怀秋看着金丹子。 前一刻,金丹子还说自己是金丹门,与拜心教毫无瓜葛,但此刻莫怀秋许下大片的土地,金丹子立刻改口道:“咱们神教自然是要一致对外的!” 青须弥闻言脸色骤变,若要以一敌二,那自己万万不是对手。 “金掌门,你可看得中山西之地?”青须弥立即提出条件。 “山西之地是不错,但山西之地也不是你五谷教一家的,你许给我有什么用?”金丹子没那么容易上当。 “那黄金千万呢?” 金丹子摇摇头:“光有钱没用!” 莫怀秋笑道:“老金,咱们别废话,解决完他还有妙淼子那个小妞等你收拾呢!” 金丹子笑道:“你说得没错。”扬手将自己的金色剑心取出,喝道:“青教主,动手吧!” “龙胆,掌门可想要?” “龙胆?你有龙胆?”金丹子闻言惊呼道。莫说是金丹子,莫怀秋闻言也是一愣,随即喝道:“老金,莫听他胡说,他上哪得龙胆去?咱们速速动手,以免夜长梦多!”莫怀秋见青须弥提出龙胆,立刻担心金丹子会为其所动,所以催促金丹子动手。 但是金丹子听说了龙胆之后,却迟迟不肯行动。 “青教主,你说你有龙胆?此言当真?” 青须弥闻言,心中得意,知道龙胆对金丹子产生了诱惑。 天下剑之六道,乃是:人,魔,妖,龙,修罗与翼人。 人最有灵气,也最易得到剑心,加之人口众多,所以乃是天下的主宰。 但妖更有力气,身体恢复极快,又会幻术,能读心,乃是远古时大地的主宰。 修罗与翼人则都是非人的存在。修罗凶狠野蛮、力大无穷,嗜血,可从血液中得到力量。翼人则天生能飞行,自带雷电属性。 这四个种族虽然各有优势,但却都不能长生。妖族在远古时虽曾有长生之法。但凋零已久,那长生之法早已失传。如今寿命虽比人要长,却也不过几百年的光景。 修罗与翼人紧随其后,大多也只有二、三百年的寿数。而人虽最有灵气,最有潜力修入化境,但却苦于寿数太短,不过百年,便要成为枯骨。 六道之中唯有魔族,可涅槃重生不入阴司。龙族虽不能像魔族一般重生,却有远超越其他种族的寿数,能有逾千年之命。龙族最大的宝物便是所谓的龙胆,凡人服食后便可获得超长的寿命。这对人类高手而言,无疑是最大最大的诱惑! 第两百二十八回 内讧 第两百二十九回 合围 第两百三十回 神魂出窍 第两百三十一回 战平收手 第两百三十一回 战平收手 李隐来敌弥鲧,身后青须弥、金丹子还有莫怀秋却依旧穷追猛打。但那些凡间的剑诀都伤不得李隐,李隐的神魂不由得得意地大笑。一时间竟似无敌的存在一般。 莫怀秋叹道:“他这是神魂,劲原无力伤他,需得有些法术!” 金丹子骂道:“如今这天下谁还用法术?老莫莫慌,待贫道请我师弟前来。他一生专擅擒魂,定叫这小子无处可逃。”说完,念起一道咒语,那咒语化作一道清风而去。 莫怀秋知道金丹子是要请鬼葵子,便道:“此处离金丹门千山万水,你那师弟何时能来?” 金丹子微微一笑:“老莫啊老莫,说你厉害吧,你却如此无知!我那师弟剑术虽不强,但却最擅用劲原驱动法术,缩地成寸的神通可听过?” 莫怀秋见金丹子挤兑自己,心中不悦,但听说鬼葵子有缩地成寸的神通,不由得满心期待起来,嘴上便不再还击。 李隐迷迷糊糊中突然领悟了神魂出窍的奥秘,懂得了运用精神之力连接劲原剑术的技巧,使出万般神通,以一人之力抵住当世几大神境高手,正在得意,哪里知道金丹子念完咒语不久,鬼葵子便施展缩地成寸的大神通而来。 金丹子忙在空中喊道:“师弟,替为兄擒下这个神魂!” 鬼葵子一见李隐的神魂,不由得喜道:“这等精纯的魂魄,当真难得。”说完,从兜里掏出一枚小弓。那小弓不过一尺长短,生得玲珑别致,通体金光灿灿,好不美丽。 说时迟,那时快,鬼葵子拉开弓,也不见放入箭矢,只凭空一放,便有一道荧光冲天而起,朝着李隐射来。 李隐正在与那巨龙争斗,不曾防备,突然觉得身后发凉,扭头一看,竟是一道荧光射来,不由得吓得浑身一颤,那神魂立即调转方向朝着峨眉金顶逃去。 金丹子得意地笑道:“逃不了!” 果然,李隐的神魂刚飞出不过百余米,那荧光便已经追到,李隐的神魂大喊一声,正要玉石俱焚,半空一道惊雷,一条细细的白线不知从何处飞来,横刀一绞,便把那荧光切碎。李隐的神魂受了惊,再也不能停留,一溜烟飞回天道堂,钻进李隐的身躯去了。 而那道白线剪碎了荧光之后,还是不依不饶,一转头去剪地面的鬼葵子。 鬼葵子一咋舌:“是行家!”转身便逃了,又是缩地成寸的神通。 莫怀秋一看,脸色大变,掐指一算:“逃出来了?” 青须弥也掐指一算:“时间不对啊!” 望月与妙淼子正在全力对抗修罗王,突然看见天上一道白线,望月喜道:“师弟,你总算回来了!” 那道白线见跑了鬼葵子,便不再追击而是回到高空,转眼就看见一个年轻道人,手持一柄极细极长的剑心,迫云而来,正是名震天下的峨眉剑客敬南华。 他朝着望月一作揖:“师兄,师弟救驾来迟,恕罪则个!” 望月则喊道:“来了就好,快助为兄收了这两个怪物!” 两个修罗王还有莫怀秋众人无不大惊失色。敬南华来了,那至乐子岂不是也来了? 敬南华身形微动便来到望月身边。两个修罗王见状,相视一望,都不愿意当炮灰,于是不约而同往后退去。 莫怀秋见状领着金丹子往前一凑,与青须弥、弥鲧还有两个修罗王站在一处。 莫怀秋心念急转,如今自己一边虽还是人数占优,但敬南华的剑术还在望月之上,实在难以对付。而且自己与青须弥是各怀鬼胎,那两个修罗王也未必肯与自己同心,此消彼长,恐怕难以一战。于是,赶紧想着后招。 敬南华冷笑一声:“诸位,是不是以为我峨眉五人,所以结伴来看看啊?”说时,剑心一舞,剑光熠熠。 诸人皆不答话,各有所思。此刻形势逆转,任何一方,即便是峨眉以外的所有人联手也未必能赢得了峨眉。但反过来,此刻峨眉想要剿灭任何一方也是不现实的,双方彼此最多是半斤八两,再不济的一方也足以自保。 望月也在思考此节,峨眉山被困已久,自保自然无虞,但与其同时对抗所有敌人,不如分而击之。如果能化解眼下自发形成的围攻峨眉之势,那来日峨眉便可逐一击破了。这个合围之力毕竟是机缘巧合而成,一旦破开,便再无力能汇聚一处了。 而城府至深的莫怀秋更是想得深远,他此刻注意到攻山的众人,暗想:“不如我是个计谋,拖一拖眼前的几个高手,好让神教的兵勇有攻山的时间,若能攻上去自然是好,即便不成功也能有个退路。”想到此,莫怀秋心生一计,一摆手:“三位,此刻咱们势均力敌,何不罢手算了!” 望月笑道:“好个莫教主,此刻不占优了,便想着罢手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攻守都是天时地利人和之结果,现在既然势均力敌,谁也不能保证取胜,那又何必再斗?” 敬南华一摆手:“未见得!第一,诸位与我峨眉恐怕算不得势均力敌。第二,几位当真是铁石一块?” 莫怀秋笑道:“就算咱们略微差一些,但打来打去也没个结果,老剑客可同意在下的意思?”敬南华虽看着年轻,但成名多年,所以莫怀秋称他为老剑客。 望月拦住敬南华:“师弟,且听他如何说法!” 莫怀秋道:“我们攻山多日,难有成效。但峨眉想要一举歼灭我神教,恕老夫狂妄,恐怕也不是一时三刻便能做到的。与其争来斗去,生灵涂炭,不如诸位与老夫做个赌斗如何?” “什么赌斗?怎么个赌法”望月问道。 身边的金丹子青须弥还有两个修罗王都不知道莫怀秋打的是什么算盘,静等着看他有什么说辞。 “老夫有一个神魔八极大阵,乃是上古仙人所留,从未用过。依老夫的意思,不如让老夫摆出这个大阵,由峨眉剑派来攻。三日内若是攻得下,那我神教便退兵还朝,五十年内不与中原动刀兵。若是峨眉山的诸位攻不下老夫的大阵,那峨眉便认输,让出峨眉山,退居海外,休再管中原之事。且无论双方输赢,老夫与贵派的私人恩怨都一笔勾销。掌门您看如何?” 第两百三十二回 两神归山 第两百三十三回 商议破阵 第两百三十四回 各自计较 第两百三十四回 各自计较 西北雪峰乃是峨眉采药、炼丹的重地。雪融养生丹这样有起死回生效果的灵药必须要用雪峰雪莲来炼制,所以敬南华常年驻守雪峰,确保峨眉有灵丹妙药可用。 天下敢犯敬南华的人屈指可数。而那两个妖王便是为数不多的之一。敬南华也没料到两个妖王会突然杀来。 以敬南华如今的实力,自然可以自保无虞,但紫晶雪莲对峨眉五老而言至关重要,恰巧在此时开花了。 敬南华被两个妖王缠住,眼睁睁看着紫晶雪莲将雪峰上最凶残的灵兽雪獒引来,心中着急,这才急召至乐子相助。 至乐子道:“掌门师兄,你不曾看到师弟与两个妖王争斗的场面。即便没有我相助,不出一个月,师弟便能胜了他们!” 敬南华哈哈一笑:“但紫晶雪莲便要喂了雪獒了!” 众人闻言无不心惊。第一,惊的是敬南华以一己之力便能打赢两个妖王。第二,这战斗竟然如此旷日持久,要赢妖王竟然是按月来计算的。 妖怪体力极强,恢复极快,真要分出胜负,确实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而黑蛮王和月轮君是当世公认的两大妖王,实力与两个修罗王不相伯仲。敬南华能独立斗败两个妖王,换句话说也能斗败两个修罗王了。 望月闻言知道敬南华护住了雪莲,不由得欣喜道:“这么说,紫晶雪莲得了?” “得了!”敬南华突然严肃地说道:“有了这雪莲,大师兄跨入化境的把握就更大了!” 众弟子听说敬南华得了紫晶雪莲无不欢欣鼓舞,不知道谁起了个头,众人突然齐声欢呼道:“恭喜师叔(祖)得了紫金雪莲!”可见,整个峨眉上下都知道紫晶雪莲的妙用。 过了片刻,众人平复下来。望月又道:“无鬼子师弟不知道如何也失去了音讯。否则邀他前来,破阵的人便够了!” 敬南华也诧异道:“天下还有谁能缠住无鬼子师兄呢?”言外之意,妖王被自己收拾了。修罗王在峨眉山捣乱,剩下的能对峨眉五老构成威胁的人物已经不多了。 “难道是庄周剑的传人?”至乐子和望月异口同声道。 “这个不难知道,如今峨眉山之困已解,咱们派个人去梅里雪山看看。”敬南华提议道。 望月点点头,看看众人:“如今是用人之际,去的人不能多。欧阳湛,你是隐剑来去无踪,不如你去吧!” 水竹妍闻言喊道:“掌门师叔祖,不如让我去吧!”众人闻言看向水竹妍。 “竹妍,为什么是你去?”妙淼子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弟子。 水竹妍将自己得了异宝七彩风铃的事一说,众人无不拍手称快。妙淼子这才知道自己的弟子一路去了吐蕃,虽没遇到自己,却并非空手而返。 敬南华喜道:“没想到竹妍有此奇遇,那她去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望月有些不放心:“不如叫欧阳湛陪着同去为好!” 敬南华点点头:“也好,他们二人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水竹妍笑道:“师叔祖过虑了!”但还是依计与欧阳湛一同往雪山而去。 水竹妍与欧阳湛即刻上路不提。众人则继续商议如何破阵。 另一边,莫怀秋带着众人离去后,便开始布阵。 金丹子一脸坏笑:“老莫,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可是从那琅琊福洞里学来的?” 莫怀秋笑而不答,啐道:“老金,你不来帮忙,磨磨唧唧的做什么?” 两个修罗王隐在云间观看。纳加惊叹道:“这个莫怀秋真不简单呐!” 四平也不无警惕地说道:“人类之中,除了峨眉五老外,这莫怀秋该是最难对付的角色了吧。” 莫怀秋耳聪目明,早听见两个修罗王小声的议论,心中暗笑:“等我击败了峨眉,一定要铲除你修罗门!到时候你们才知道我有多难对付!” 青须弥与他的小舅子龙族弥鲧也侧身一旁,静立观瞧。 青须弥少年英才,几十年来武功不断精进终有大成,而五谷神教在他的带领下更是茁壮成长。但在中原,他想要成大事,峨眉剑派是不得不逾越的关卡,所以这一次才如此大费周章、兴师动众,无奈虽然计划周密,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资源青须弥最后还是功败垂成。 如今要击退峨眉剑派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莫怀秋的神魔八极大阵上了。但莫怀秋,自己能信任他到什么程度呢?青须弥拿不准。 “老莫,贫道数来数去,能够主持这大阵的也只有六人。还差两人怎么办?” 莫怀秋坏笑一声:“如今天下伐峨眉,但凡有神境修为的高手皆可一邀!” “无心宗的青山居士和他的师弟飞舞狂不久前新败,肯来吗?”金丹子沉吟道。 “他们兴许能来。禅德宗的老家伙恐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的了!”青须弥插嘴道。 “这天下,还有哪个神境的高手咱们可以请得动的?”莫怀秋笑盈盈地问道。 “人类里神境的剑客,峨眉剑派占了多半。数尽三大宗、六大剑派以及各个教宗,除了师父您和金丹子掌门,天下有能力主持这八级大阵的就只有无心宗的青山居士师兄弟二人,禅德宗的天听禅师还有南边蚩尤道的那个所谓‘刑天惩地金刚王’了。”莫怀秋身边,拜心教的当代教主玉墨阳叹道:“青城山的紫阳真人,多年隐居不出,不知道到了神境没有。但就算他到了神境,以青城与峨眉的渊源,他也不会前来凑这个热闹的!” 莫怀秋闻言似笑非笑地说道:“集这天下所有高手于一处,也未必能胜得了峨眉剑派。幸亏梦庄周那家伙不在,不然我这大阵摆了也摆!” “呃,教主何必过谦!”修罗王四平在云端笑道:“峨眉虽然逆天,但梦庄周确实不在峨眉山上,趁他不在时消除他峨眉的有生力量,终有一日咱们可以像切香肠一样,把峨眉慢慢地切掉!” 莫怀秋一笑,心中暗道:“你们这些怪物寿数比我们要长得多,或许能活到那一天吧!” 金丹子看看天色催促道:“老莫,咱们到底请谁?” 第两百三十五回 布阵、重逢 第两百三十五回 布阵、重逢 莫怀秋道:“蚩尤道的金刚天王是肯定是请不到了。玉阳,你走一趟,去请青山居士吧!” 玉墨阳领命带着禅月,两人化作剑光往东而去。 第二日,一早。峨眉山外,李隐带着夏阙和王侧巡山。 昆仑、崆峒、少林诸剑派以及五谷神教的人虽都停止了攻山,退到峨眉以外的地方,但并没有一个剑派就此离去。 赌剑之事大家都有耳闻,不到最后分出胜负的一刻,众人都不甘心就此退走。 花凝兰听说丰絮与石敬瑭的人来到了峨眉山前,新潮澎湃,不由得显得心烦意乱。林月夕看出端倪,陪着她细聊家常。 李隐昏迷中,花凝兰对自己有亲密的行为,这令李隐有些尴尬,醒来后见到花凝兰不由得诸多躲闪。花凝兰心细如尘,多有察觉,又因为丰絮现身,心浮气躁,两件事都不如意,心事一多,一时间便沉默了起来。 夏阙和李隐巡山,看出李隐也有些烦乱,便询问。 李隐与夏阙交好,彼此信任,李隐便将自己心中的担心一说。夏阙闻言,坏笑道:“好小子,原来是有好事了。” 李隐脸一红:“好姐姐,你就别嘲弄我了。我也拿不准花师姐是什么意图,兴许是我昏迷中看错了。若真是我看花了眼,那岂不错怪了她。但倘若不是我看花了眼,我又该如何自处呢?” 夏阙见李隐是真烦恼,便也正经起来:“我看凝兰是因为失去了挚爱,一时间心乱情迷而已。你本是他的旧识,如今武功卓绝,超凡脱俗,更何况又救了她,她突然间对你产生好感,又把这个好感与男女之情混淆起来,才会这样的。等过一段时间,她平复了,找到了真正的所爱,这件事就会过去的。你们都是儿时的好友,你也该体谅她才对。” 李隐点点头:“你说得没错。若是竹妍,恐怕她便没你这么厚道了!” “竹妍刚正不阿,为人直爽,有时候把这些感情之事看得太简单了。但她对你,可真是好得不得了!”说时,眼角流转,那眼睛的余光去看李隐。 李隐点点头:“竹妍对我是真好。”说完,李隐转头看了一眼夏阙,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夏颖姐姐还有你对我也是极好的!” 夏阙闻言,微微一笑,笑意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不知道是何意。 二人驾电光在山外数十里的地方查看,不一时过了数个山头,望见远处的荒野上有两人。 李隐立即认出那荒野上的正是丰絮。 夏阙知道李隐曾经身在昆仑剑派,便道:“既然遇到了熟人,何不上去打个招呼?” 李隐点点头,领着夏阙降下云去。 昆仑剑派的诸人与石敬瑭的人马都退到了这萧山,静候时机。 丰絮前些日子吃了败仗,心绪不佳。原本前一次出海,丰絮在东洋之上得了异宝,满以为自己能修为大进,一展身手,哪里知道却被峨眉剑派扫了威风。石轻语只得整日伴着丰絮,时时处处安慰。 石轻语用手挽着丰絮,百般的温柔,突然迎空而来两道电光,吓了石轻语一跳。 丰絮警觉地往空中一瞧,说道:“是他!” 转眼,李隐与夏阙来到近前。李隐落剑,朝丰絮笑道:“师兄,久违了!” 丰絮也微微一笑:“别叫师兄了,还是叫我丰兄吧!” 李隐瞅了丰絮身边的石轻语一眼,果然是当初在龙王庙里遇见的那位女扮男装的‘公子’,但此刻她是女儿装,形貌则是娇媚无限、温柔无端了。 石轻语见李隐打量自己,嫣然一笑:“李隐,我听丰絮提过你许多次了,今日咱们总算面对面地见着了!” 李隐淡淡地一笑,还是对丰絮说道:“丰兄还留在峨眉山附近,没有离去的打算?” 丰絮摇摇头:“赌斗未完。我得看看!” 李隐劝道:“与峨眉赌斗的都是邪魔外道,若是叫他们胜了,天下岂不是要生灵涂炭?” 丰絮分辨道:“李贤弟,你还是这么一本正经。天下涂炭与我有何干?我们习武修道之人,求的只是自身的天人合一。若是诸多牵挂,如何证道?”丰絮自来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原本就对这些俗世道义不屑一顾。而此刻这话又是李隐说出来的,叫丰絮又多了一层不满意。李隐原本是自己的小师弟,虽是颇有天赋,但离自己尚有十万八千里之远。可转眼不过四年,李隐的武功和声名却已经远在丰絮之上,要说丰絮一点也不吃味,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两人如今各为其主,立场不同,对立也是在所难免了。 李隐知道丰絮的脾胃,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天下涂炭就算与你无关,但是非黑白你总得要弄明白。没听说助纣为虐的人可以证得大道的!” “你说谁是是助纣为虐?”石轻语气道。李隐这话分明在说石敬瑭就是这个‘纣’,所以石轻语才气不过回话。 李隐见石轻语一脸的骄狂,想起花凝兰,不由得说道:“丰兄,这本是你的私事,我不该干涉,但你与凝兰师姐乃是青梅竹马,情比金坚的一对,却为了这个女子就把凝兰师姐抛到一边,你忍心吗?” 石轻语闻言脸色一红,怒道:“你懂什么?丰大哥与我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花凝兰是比我先认识丰大哥,但男未婚女未嫁,感情之事又不是买卖契约,还不许人改变主意吗?” “再说了,花凝兰哪里比我好?丰絮大哥选择我乃是明智之举!你还年轻,不懂其中的关键之处……?” 丰絮瞪了石轻语一眼:“轻语,别跟他废话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李隐一时间也无力辩驳,叹口气道:“难不成,你竟真希望石敬瑭这个汉奸勾结契丹吞并我中华不成?” 丰絮闻言狂笑道:“何谓中华?何谓汉奸?” “石敬瑭若能一统天下,老百姓也照样能安居乐业。老百姓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丰衣足食吗?谁当皇帝有区别吗?契丹人若能成事,千百年后,契丹便是中华,中华便是契丹。我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李隐,你难道就这么迂腐不堪吗?” 夏阙闻言忍不住讥笑道:“这么说来,若你有个杀父仇人把你养大,你就是杀父仇人的儿子?反正也是吃饭穿衣,过几十年仇人就成亲人了?” 李隐也道:“夏姐姐所言极是。更何况你认为那石敬瑭真有治理天下之才?若不是,那丰岂不是明珠暗投吗?” 丰絮一摆手:“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 第两百三十六回 指点迷津 第两百三十六回 指点迷津 李隐和丰絮言语不合,僵在原地。 丰絮道:“贤弟,咱们如今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必多说了。请吧!” 李隐见说无可说,只得一抱拳:“保重!”与夏阙驾起剑光而去。 丰絮见走了李隐,不知怎的,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李隐,下一次再见,我不会让你独占鳌头的!” 来到高空,夏阙道:“这人心术不正。” “此言怎讲?” 夏阙便将自己追击弥玄月到东海,得了那异宝光罩的事一说。 原来那一日,夏阙为了手刃仇敌紧追弥玄月不放。结果弥玄月一路逃至东海,最后夏阙跟丢了弥玄月,迷失了方位,在东海上四处乱闯,却被她无意间发现了一处海外仙洞,乃是远古时期的修道高人所留。 夏阙入洞,识破了洞内的符篆,仙人的仙宝便留给了夏阙。夏阙一时得意,没有关闭禁制便出海试宝,却恰好被前往东海的丰絮一行钻了空子。 丰絮一行误打误撞也进了仙洞,发现了夏阙没有带走的一件异宝。 夏阙发觉异动,急忙返回,但见来人也是人类,不由得暗叹一声:“既然是自己大意忘记关闭禁制,若是他们在洞内有所发现,便归了他们吧!”而此,正合了顺其自然的天道之意。 果然,一行人在山洞中搜寻良久,发现了一个远古剑灵。其实那剑灵是王朴所发现,但丰絮却拿言语诓骗王朴,结果自己得了那剑灵。夏阙借助洞内的禁制冷眼旁观,对丰絮的行为颇感不齿。 李隐闻言倒没有注意丰絮的言行如何,反而喜道:“好姐姐,你又得了一处仙府,可见你的仙缘不浅呢!” 夏阙笑道:“你别岔开话头。那丰絮虽是你儿时好友,但如今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我知道!”李隐淡淡地说道。 两人巡视完毕,转身往峨眉飞去。 刚到半路,一道金光闪动,敬南华来到近前。 “前辈!你怎么来了?”李隐笑道。 敬南华微微一笑,看看夏阙和李隐,然后不住地点头:“江山代有人才出。竹妍真是好眼力,结交了你们两人。” 李隐和夏阙急忙笑着说道:“前辈过誉了!” 敬南华一摆手:“贫道不是客套之人。夏阙小姐心智超凡,又是五谷神教正宗天剑宗的传人,身含阴阳双重劲原,将来前途广大,无可限量。你,李隐,九窍全开的天赋,至人无己的心境,一心二用的秘练之法,真可谓是得天独厚。望月师兄说你或许是师兄之后第二跨入化境的凡人,我看此言不虚。” 李隐见敬南华如此夸奖自己,福至心灵,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急忙说道:“弟子虽有些天赋,但剑道无涯,还望前辈指点一、二!” 敬南华哈哈大笑:“孺子可教,贫道此来正是指点你们二人。” “你们说说看剑术到了最后,依仗的是什么?” “依仗的必然是对道的领悟,体现在剑术上自然是高人一等的速度,力度与剑招!”李隐如是说。 “剑术即是人心,剑术的最高境界不仅是天人合一,更要抵御魔心、道心,最后要无心而无弱点!” 敬南华点点头:“你们说得都没错。但对你们所讲的什么‘道的领悟’或者是‘天人合一’都太虚了。什么是道,什么是天人合一,咱们凡人能领会的只有千万分之一,而且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如何将这些运用到具体的剑术里呢?。” “你若问我梦庄周师兄什么是道?他会说,道法自然,顺其自然便是道。但究竟什么才是顺其自然呢?” “你若去问魔王什么是道?他们会说道便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强者生存。这似乎也没错,但究竟如何个物竞天择法?怎么来判断强弱呢?难道强弱便只是武力的强弱吗?未见得!可见,道为一,道又有千万,道太广大,非是唯一不变的。” “而道之剑术也是千变万化的!彼此相克,互有生灭,循环不息,没有独一。” “不羁的剑魔之力被你降服,便是明证!”这一句话是说给李隐的。 “剑术要高明,自然要将这一切的自然之法领悟透彻,而最后剑术不仅要速度快,力度大,剑招高,更要寻得对手的破绽,你们说的都没错!” 敬南华这一番话虽然没有具体解释什么,但却表达了对道该如何领悟的态度,与李隐心中所想相符。 李隐暗道:“前辈所言不差,那所谓的‘顺其自然’其实与‘物竞天择,弱肉强食’很多时候不就是一回事吗?”这样一想,心中有些不乐,但却又无可奈何,所谓天地不仁,毕竟自然之法就是自然,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本就不该加入人自己的心心念念。 “旁人都说,到了神境剑术的限制变少了,似乎剑心的属性都没有太大的用处了。你们觉得呢?” 夏阙摇摇头:“我尚未到神境,不得而知。但按照我的猜想,剑心属性与生俱来,必定是有用处的。” 李隐想了想:“对有些人而言确实没用了,但对少部分人而言,恐怕还是至关重要!” 敬南华点点头:“你们二人果然都是天资聪颖。这剑心属性便是剑术到了最后分出高低的关键!” “到了神境,剑客的剑招、速度、力度、剑诀威力已经超乎常人的想像,寻常的剑心属性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众人都觉得剑心属性到了最后便是无用了。殊不知,到了最后,剑心的属性或许才是取胜的关键。” 敬南华说到此,念出十几字的真言,直接灌注到了李隐和夏阙的脑海之中。 “记住这些真言,将来对你们应该有用!” 李隐和夏阙将这真言牢牢记住,细细体味,纷纷向敬南华致谢。 敬南华一摆手:“来日入阵,不可轻敌,也不可妄自菲薄。那大阵虽是厉害,看着繁复多变,但实则关键之处只需一击便足以破阵!” 李隐点点头,将敬南华的嘱咐记在心间。 第两百三十七回 破阵(上) 第两百三十七回 破阵(上) 转眼三日过去。莫怀秋的大阵在峨眉山西的崇山峻岭间伫立起来。 这一日,水竹妍和欧阳湛尚未返程,但莫怀秋的请柬却已经来至。 “大阵已毕,请三日内破阵以分输赢!” 望月看完请柬,沉吟片刻:“无鬼子师弟尚无消息,而竹妍和欧阳湛却也失去了联络,这该当如何是好?” 至乐子道:“事到如今,咱们只能自己破阵了。若是苦等师兄不来,错过了破阵的时机,岂不是糟糕?” 敬南华点头道:“至乐子师兄所言极是。若咱们破不了阵,大师兄回来岂不要耻笑咱们?” 望月一摆手:“大师兄为人忠厚,自然不会取笑咱们,只不过咱们也无脸见大师兄啊!既然两位师弟都认为可以破阵,那咱们就破阵吧!” 敬南华转身对李隐和夏阙道:“你们二人都入阵吧!” 众人闻言一惊,李隐入阵是一早便商议好的,没想到敬南华竟然打算让夏阙也入阵。 至乐子点点头,似乎早就对敬南华的决定有所了解了。 望月有些拿不准,忍不住问道:“师弟,夏阙姑娘入阵会不会有危险?” “无妨!夏阙姑娘天纵奇材,此次入阵必能凤凰涅槃,更上层楼!”敬南华笃定地说道。 妙淼子知道自己这位师叔一向是深谋远虑,笑道:“这样算起来,咱们也有七人了,但还差一人怎么办?” 至乐子叹口气:“只能贫道辛苦一些,勉力破他两个阵眼了!” “师兄辛苦了!”敬南华一笑,犹如少年一般的俊美脸庞上露出一丝坏坏的神情。 闲话休叙,敬南华将那八极大阵的紧要之处又给众人叙说一遍:“记住,这八极大阵的八个阵眼是相互独立,彼此配合的,破阵时不必挂念其他人,只管破开自己的阵眼。破完阵眼,就在自己的那一阵中静候我的指令,不可妄动。等八个阵眼都被破开 后,听见贫道放出三声雷响,大家就一起冲进阵心取那莫怀秋的性命!” 众人闻言齐声说是。 事不宜迟,一行七人即刻架剑而起。 林月夕眼巴巴地望着李隐,似有千言万语。 李隐微微一笑:“月夕放心,我去去就回!” 八极大阵,按照八卦方位而立,有“乾、坤、坎、离、震、巽、艮、兑”八位。相传先天八卦乃是人王伏羲所创,后被周文王领悟,记入《易经》,又称为后天八卦。八卦对应方位、五行、九宫、二十四节气,蕴含天地宇宙运行的规则,变幻无穷。所以即便是按照八卦方位而立的阵法,却是千差万别,各不相同。其中的变化机巧便是要看出这八卦的真实方位。 在阵中,设阵之人常常颠倒方位,震离兑坎所应的东南西北往往与外界的方位有异。但只要看出阵眼所在,便能弄明白阵中的方位,而这正是敬南华所擅长的。 众人来到空中,就见西边五十里余处,金光闪闪,环绕着山岭若隐若现似有阵像。 敬南华手一指,笑道:“莫怀秋的修为日深,这阵布得也算像模像样了!” 望月眉头微皱,暗想:“我这师弟天不服地不服,唯一服气的就是我那大师兄。今日他说这阵布得像模像样,那说明这阵也真是不错了!” 至乐子则抿嘴一笑:“师弟,那咱们先进去?” 敬南华点点头:“贫道入乾位,再破坤位。师兄入坎位,再破艮位如何?” 至乐子放眼仔细一看,说道:“这样很好。那边是乾位?”说时,手一指。 “师兄好眼力。这莫怀秋颠倒了两位,功力不错。只可惜我看这阵中气息不畅,主持阵法的人不太得力!” 妙淼子闻言,心中暗道:“除了那青须弥略微差一些外,无论是修罗王,金丹子还是莫怀秋都是万人敌的角色。自己这个师叔也确实是眼界极高了。”她自己在吐蕃与金丹子苦斗月余,也没占到过多的便宜,对拜心教金丹门的实力十分了解。 敬南华又回头对李隐和夏阙吩咐道:“等我与至乐子师兄入阵一刻钟,你们便入阵。李隐你去震位,就在那!夏阙姑娘去兑位,在那!” “师兄和妙淼子你们一人去巽位一人去离位。”敬南华将两个方位指给二人观瞧。 望月有些不安地问道:“师弟如何知道里面谁在哪个阵眼?”因为之前众人已经商议好谁人对敌谁人。所以望月有些担心进阵后夏阙、李隐和妙淼子遇到强敌。这三人的实力要略微欠缺一些。 “师兄放心,入阵便知师弟用心良苦了!” 至乐子也笑道:“师兄放心,南华的修为岂会有错?”说完,一马当先,化作一道剑光往阵中突去。 敬南华笑道:“师兄,稍等!”说完,追将上去。两人转瞬即逝,已经杀入阵中。 莫怀秋在阵中一惊:“来了!”守阵的诸人看见来的是最强的敬南华与至乐子也不由得略微紧张起来。对敌这两个人,阵中任何一人都没有把握,所以都担心这两人会选择自己所在的阵眼。 莫怀秋知道二人的实力,传音道:“诸位放心!这不是在外面一对一的交战,本座的阵法奇妙,休要慌张。”替众人打气,告诉大家,有了这个阵法助战,即便是敬南华也不足为惧。 敬南华一头钻入了乾位,霎那间有无数光华闪动,数个远古妖灵显现出来,张牙舞爪,情势可怖。 敬南华一双神目泛着精光,怒喝一声:“魑魅魍魉还不退下!”一口神气喷出。那神气绕开众多妖灵,化作一把气剑直直地射向了迷雾中的一处地方。 乾位里的是修罗王四平,眨眼便被敬南华的气剑破了阵眼。 原本敬南华是打算挑掉青须弥与弥鲧所在的阵眼,但之后却改变了主意,独自挑选了最强的修罗王四平。所以他才告诉望月,不必担心。 四平被敬南华破了阵眼,但还是可以接着残余的阵法掩住身形。 莫怀秋大惊失色,没想到敬南华竟如此犀利,立即在阵心当中注入劲原,希望挽回颓势。这个阵法的妙处就在于,就算是被破了七个阵眼,只要主持阵法之人及时变阵,都还有机会挽回颓势。也正因此,敬南华才说需要几人协力,在短时间内将八个阵眼尽数破除才可破阵。而敬南华和至乐子先入阵乃是因为二人需要前后破去两个阵眼。他希望自己在破第二个阵眼时,众人可以一起杀入。 敬南华破了第一个阵眼,立即放出三声惊雷。 李隐惊道:“前辈如此神速,早先所需要一刻钟,哪里知道这才不过一二分钟而已!” 望月喜道:“师弟果然又精进了!” 第两百三十八回 破阵(下) 第两百三十八回 破阵(下) 李隐、夏阙、妙淼子和望月四人闻见雷声。立即杀入阵去。与此同时,至乐子也破开了金丹子所主持的坎位。 金丹子气得胡须吹得老高,在阵中大骂莫怀秋阵法不精。 李隐入阵后便与夏阙分开,寻准方位便杀入了震位。震位空空荡荡,竟无一人。 夏阙遇到了弥鲧,望月遇到了修罗王纳加,而妙淼子则对上了五谷神教的青须弥。 至乐子和敬南华各自转入第二个阵眼。还不不知道二人要面对的究竟是何人。 且说夏阙入了兑位,正在紧张,阵中已经是烟雾弥漫,恶臭难闻。夏阙心中惊奇,暗想:“这阵乃是上古妖王所创,声名显赫,没想到竟然是如此这般的腥臭不堪。”正在思量,那烟雾裹着大小不一的气泡向夏阙袭来。 夏阙一望而知,那气泡和浓烟有毒,急忙取出自己新得的法宝困龙罩,护住自己。当日在峨眉剑之巅天道堂外,夏阙正是用这个法宝护住了整个峨眉不受两个修罗王的侵扰。敬南华知道夏阙天纵奇材,又迭逢奇遇,福缘深厚,所以才会让她来攻大阵。 果然,那滚滚浓烟中蕴含十七种不同的妖毒,而那气泡中更是上古妖灵的化身,凶残无比,但却都攻不破夏阙的神宝。夏阙在神宝中安然无恙,寻找敬南华所说的阵眼。 弥鲧隐身在阵眼中,冷眼旁观,见杀进来的是夏阙这个年轻女子,起初还有些侥幸,但时间略长就发现夏阙劲原深厚,更厉害的是浑身有一道精气护住上下,阵里的妖毒伤她不得。 夏阙寻了一阵没有头绪,想起初入阵时见到阵中的是弥鲧。弥鲧既是龙族,那必定是十分骄傲的了。夏阙想到此,喊道:“弥鲧,你不是龙族吗?怎么畏畏缩缩不敢前来应战?” “莫非你们龙族就跟这些肮脏不堪的虫豸是同类吗?” “还是说怕了你姑奶奶我了?” “龙跟妖怪果然是一丘之貉!” 夏阙的话倒也不算尖刻,但是龙族生性骄傲,与这些凡人为伍已经让弥鲧觉得是受了侮辱,偏偏他来守的这个阵眼又是如此奇臭不堪的一个毒阵,弥鲧脸上更是无光,此刻被夏阙略微一激,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夏阙在困龙罩中立定,顷刻间便看见一条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那光柱中一条巨龙翻滚,正是弥鲧杀了出来。神龙一出,许多妖灵纷纷退避。 夏阙暗自欣喜,心道这弥鲧果然与莫怀秋他们不是一路人。 弥鲧俊俏的脸庞气得煞白,一挥手,身下的巨龙立时突出滔天洪水来卷夏阙。夏阙怡然自得,休说那洪水破不得自己的困龙罩,就算破得,自己还有辟水珠,何惧之有。 夏阙牢记敬南华的嘱咐,劲力最强处便是阵眼,身形微动便躲开了巨龙的水柱,化作一道星光直扑阵眼。 弥鲧本是要来跟夏阙拼命,哪里知道夏阙对自己不闻不问,径直杀入了阵眼,这才后悔不跌,驱龙来追,为时已晚。就见一道亮光直插云霄,兑位被破。 弥鲧破不服气,喊道:“女子,咱们一对一比一场如何?” 夏阙狂傲地一笑,手中星耀剑射出一道星火之光,射向龙角,同时背上的颖阙剑放出天火往自己身上一裹,立刻化作一团火焰:“弥鲧,你那水龙要想与我火神为敌吗?”不知何时,夏阙已经练会了与天火合一的招数,与李隐使用剑魔附体一样,夏阙借助天火之威也逼近了神境。 弥鲧见夏阙气势万千,激起了斗志,耳边却传来莫怀秋的骂声:“蠢材!叫人破了阵眼,还打个屁啊!” 弥鲧被莫怀秋的话激怒,脸色一红,一不留神被夏阙的天火抓住了自己的龙魂,大口地吞噬劲原。 而与此同时,望月破开了纳加的阵眼,妙淼子破开了青须弥的阵眼。青须弥长叹一声,冲出大阵而去。原来青须弥见大阵已破,害怕莫怀秋趁乱对自己不利,所以立刻逃出。 弥鲧正在生气,见几个阵眼接连被迫,姐夫又逃阵而去,也无心再战,一驱巨龙,冲入云霄而去。但神龙的精气却被夏阙夺了不少。 莫怀秋在阵心当中痛心疾首:“真是竖子不足与谋!”立刻传音给两个修罗王以及金丹子,要三人继续坚守阵眼。如此一来,五个阵眼已经被破。 莫怀秋传音刚毕,青山居士以及飞舞狂把守的两个阵眼也被二次入阵的敬南华和至乐子同时破除。青山居士两师兄弟被玉墨阳请来,虽然他们的实力较弱,但却最懂得趋利避害,所以反而坚持了最长的时间。 莫怀秋急忙安抚二人,要二人坚守阵眼。 一时间八极大阵,就剩下李隐的那个震位未破了。 震位里空无一人,如何得破呢? 莫怀秋立即运转劲原,心中数点光火急转,要重新驱动并更改大阵。 敬南华在阵眼中放眼观瞧,立即放出峨眉信剑,通知个人。 “莫怀秋要重新设阵,诸位小心!为今之计只能等李隐破开震位。一旦他破开,咱们立即齐齐杀入阵心!” 这神魔八极大阵,一旦有人入了一个阵眼,那么那个阵眼便再不能容第二人进入,即便是敬南华这般高深的修为,也做不到,所以此时众人只能静静等待李隐自己破阵。 大阵走了弥鲧和青须弥,莫怀秋要想重新调动阵法,几乎是不可能了。但就在此时,西北两道极光飞驰而来,转眼飞入兑位与离位,补上了青须弥与弥鲧的空。来的二人正是应了莫怀秋念下的咒语。 莫怀秋叹了一口气:“不得已,只能用他们了!” 李隐在空空如也的阵中四处打量,寻不到头绪,正在着急,突然看见其他的阵眼影影绰绰,各有亮光直冲云霄,知道是其余七个阵眼尽数被破,不由得更加着急。 李隐想起水竹妍的那一双劲原眼,暗道:“若是竹妍在此,应当能轻松破开此阵眼。”想到此,又记起水竹妍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风平浪未静,无风也起浪。 非是风吹浪,却是浪引风。” 当初水竹妍教自己如何感应劲原流动,到最后自己始终无法像水竹妍那样对细微到极致的劲原流动产生感应,水竹妍便对自己说出了这一句话。水竹妍是天生而成的天赋,对任何细微的劲原都是观察入微,她把自己最深的体会总结成这个顺口溜教给了李隐。 李隐细细思量,突然有所领悟。 阵眼无人,便是处处有人。阵眼在此,阵眼也不在此。 “我明白了!阵眼便是阵心!我破什么阵眼,我破阵心即可!”想到此,李隐将心一沉,感应莫怀秋在何处。起初入阵,李隐便知道莫怀秋在主持阵心,也正因此他却没想到这个阵眼也是莫怀秋主持的。 阵眼中虽有禁制,但李隐还是感应出了方位,长啸一声,李隐化作紫色的剑魔冲出阵眼,杀入了阵心。 瞬间,一道光华冲入云霄,震位也被破了! 第两百三十九回 莫怀秋败逃 第两百四十回 大获全胜 第两百四十一回 吕成子遇袭 第两百四十二回 李隐遭伏 第两百四十二回 李隐遭伏 水竹妍走近温泉,一眼望见林月夕和花凝兰。 “水姐姐,你来了?” 水竹妍点点头,三人同泡温泉。 花凝兰一双眼珠盯着水竹妍看个没完,“天下间怕是再没有比她更美的姑娘了吧!”花凝兰如此想。 末了,花凝兰拉住林月夕有些欲言又止。 林月夕笑道:“师姐,你今日是怎么了,这么吞吞吐吐的。” “没什么,我看见水姑娘,有些自惭形秽了!” 林月夕莞尔一笑:“当初木灵宛也是这样说的!” 半夜,花凝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李隐已经深深地走进了她的心里,但是自己这样对李隐朝思暮想对得起林月夕吗? 一夜长吁短叹,花凝兰几乎彻夜未眠,第二日精神便不太好。 林月夕看见花凝兰憔悴的神情,关切地问长问短。 花凝兰自嘲道:“还不是想男人想的!”说时,拿眼角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李隐,双目流转情意无限。但那情意中却又流露出一丝异样的神情。 一行人继续东下,转眼来到忠县。 刚一入城,便遇到几个本地的剑术门派弟子与人动手。 “那就是蚩尤道的人!”丁缺惊道。 众人闻言看时,与那些本地剑派弟子动手的人清一色穿着苗疆的服侍,头戴银环,武功颇强。 祝剑笑道:“咱们助他一臂之力吧!”说时,欺身上前。 王侧和元顺也有些按捺不住觉得手痒,于是也加入战阵。 那几个蚩尤道的门人武功不强,三两下便被打发走了。可是,那几个汉人的弟子却并无半分感激之情,反而有些忿忿地说道:“谁要你们多管闲事!” 王侧一愣:“我们替你们打发走了这些蚩尤道的人,怎么反而恶语相向?” “我们自己可以解决,不需要你们插手!” “你们可知道这些人什么来头?南疆蚩尤道可听过?”元顺奇怪道。 “当然听过,蚩尤道怎么了?” 祝剑三人面面相觑,惊叹眼前几人的胆色。不晓得他们是‘无知者无畏’呢,还是真的‘有实力当然有自信’。 祝剑一摊手:“既然如此,那是我们多管闲事好了!”说完,将剑心一收,转身而去。 那几个弟子骂骂咧咧地也散了。 李隐觉得好生奇怪:“从未听说忠县有什么修剑的门派,那几个汉人弟子的剑术一般,但却张狂得很,竟然对蚩尤道如此这般不屑一顾。” 水竹妍正要说话,花凝兰抢着说道:“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些人无知无畏,实属正常!” 夏阙淡然一笑:“不必计较了。咱们来到忠义县,又跟蚩尤道的人打了照面,很快就是恶战了!” 当夜,客栈之中,李隐一行人又听见街上有打斗之声。探头一看,竟然又是白日所见的那几个本地的弟子和蚩尤道的人在激斗。 李隐奇道:“这些人与蚩尤道有什么过节,竟然三番两次地苦斗不休?” 身边林月夕道:“蚩尤道乃是南疆的门派,贸然来到中土难免与人不和啊!” “但愿如此!”李隐心中暗暗觉得此事多有不妥。 过了片刻,就看见旁边屋中的水竹妍跃身而出。显然是要前去相助。 水竹妍性子直爽,也不跟那几个本地的剑客弟子说话,径直朝着几个蚩尤道的人攻去。哪里知道,这几人比起白日遇到的蚩尤道的门人武功要高强许多,水竹妍一时三刻竟取胜不得。 转眼,祝剑、王侧和元顺三人也前去相助。 连林月夕也不由得奇怪道:“水姐姐与他们相斗这般久竟然还没取胜!李隐,你要不要去助她一臂之力!” 李隐正在犹疑,就见水竹妍一跌,似乎被对方的剑招击中。 李隐大惊失色,以水竹妍现在的修为能将她打得一跌的,起码是剑圣期后段的修为,但是那几个蚩尤道的剑客根本看不出有那么高的修为。 李隐这一愣神,夏阙已经抢先攻将出去。水竹妍那一跌,险些被人一剑刺中,幸亏夏阙转眼杀至,救了她。 水竹妍惊道:“这些人有邪术!”夏阙护住水竹妍:“这些南疆蚩尤道的人有巫蛊之术,对剑术有极大的增益,小心!”说话间,一道阴风扫来,吹得水竹妍的秀发狂舞不已。夏阙的天剑飞火护住自身,倒不大惧怕这些巫蛊阴术。 那些本地的剑客弟子早就东倒西歪地散在四处,其中一人嘶哑着声音喊道:“这些人有邪术,好厉害!” 水竹妍气闷,本想回一句:“看你们还逞能。”但现在自己也跌倒在地,弄得有些不尴不尬的,于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祝剑的生死剑有了长足的进步,倒还支撑得住,元顺一不留意也挨了一剑,则立即跌倒。 李隐忙道:“月夕,你在屋中当心,我去去就回!”临行,又嘱咐道:“你与花师姐在一处,彼此照应一下!” 夏阙化作天火之姿,奋勇退敌。李隐杀来,两人彼此助益,威力大涨,瞬间便将几个蚩尤道的剑客逼退了。 蚩尤道的人见李隐神勇,不由得个个目露凶光,但却无能为力。李隐喝道:“凶徒!还不退下!”几个蚩尤道的人纷纷后退,唯有其中一个年轻的,似乎很不服气,站在原地怒目相视。 李隐的双目与那人对视一眼,发觉那人的眼神中不仅是凶狠,更有一丝倔强和顽固,还有一丝嘲弄。李隐被那眼神一激,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怒意。 夏阙发觉李隐有异,拿手来抓李隐,哪里知道李隐已经腾身而起去抓那年轻的蚩尤道的剑客。夏阙暗道:“李隐一向沉稳,今日怎么这么冲动?!” 蚩尤道人的见李隐杀来,在后退的同时竟然下了杀手,将那几个本地门派的弟子都刺死了。李隐被这举动激怒,回身去救那最后一个活着的弟子,哪里知道刚刚靠近,那还活着的弟子却突然从嘴里喷出一道紫色的烟雾。 李隐被那烟雾一熏,立即头晕脑胀。烟雾不是剧毒,却有一股力量牵扯着李隐的神经,叫他浑身紧张不已,忍不住一阵闷哼。夏阙见状大惊,还想去救,突然身后传来呼救声,竟然是林月夕和花凝兰被人擒走了! 夏阙大骂一声:“卑鄙无耻!”还想去追,但又担心李隐,顿时陷入两难的境地,稍一耽误林月夕和花凝兰就已经被人提起,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而李隐大喊一声,犹如入魔一般,追着林月夕和花凝兰而去。 水竹妍蹭地一下跃起,驾起剑光去追李隐。夏阙愣了这一下,再不犹疑,也跟了上去。 元顺受了伤,王侧只能留下照顾他。而祝剑见水竹妍去了,立即驾起剑光也在后面紧追不舍。 第两百四十三回 神蛊 第两百四十四回 神勇脱险 第两百四十五回 剑魔重生 第两百四十五回 剑魔重生 不知道时间是何物,那是沉睡。 李隐迷迷糊糊中感觉浑身酸痒,勉强睁开眼睛一看,竟是一个女子压在自己的身上,正在轻抚自己。 李隐一惊,奋力推开那女子,看见那女子是花凝兰。 “凝兰你在做什么?”李隐呼喊道。 花凝兰也是一惊,似乎没想到李隐会推开自己,但随即莞尔一笑,继续施为,李隐急忙用力一推,想是力道用得猛了,竟然昏睡过去。 朦胧中,李隐还在记挂此事,怕自己做下对不起林月夕的事,急切间大喊一声,才发现刚刚的一切不过是梦。 醒来一看,自己不知道身在何处,屋里生着火堆,弥散着一股奇异的花香。 李隐挣扎着要坐起来,突然门框微响,款款而来一位女子,身形袅袅,婀娜多姿。李隐生怕是噩梦成真,来的是花凝兰,抬头一看,并不是花凝兰的,而是夏阙。 见是夏阙,李隐立即反应过来,不由得脸色一红。 夏阙的脸庞露出一丝绝难察觉的不悦之色,但立刻就被满脸的堆笑掩盖过去。夏阙笑颜如花,露出少有的娇媚神色,柔声轻嗔道:“李隐,看得人家不好意思了!” 李隐忙将眼睛挪开,但夏阙却不知道何时已经在李隐身边坐下:“怎么了?”说话时,吐气如兰,令人如痴如醉。 李隐想推开夏阙,但却把持不住,只抵抗了片刻便被夏阙扑倒,任由她施为。李隐没想到女人还能风情万种至此,早迷失在了夏阙温柔的攻势之下,神魂颠倒,不能自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隐浑身一麻,就觉得心头震动不已,而在一旁的紫销剑中的紫影已经默默地溢出,覆盖在了李隐的身体之上。 “凝兰,你在做什么?”林月夕从外面取水回来,看见花凝兰按住李隐,摆出不堪的姿势。而李隐的紫眸变作了黑色,一脸古怪的迷幻神情,似乎满意,似乎痛苦,不可名数。 林月夕气血上涌,脑子嗡的一声炸开,眼泪狂奔而下,扭头冲了出去。 花凝兰见状,气息微变,却继续施为。 李隐闷声问道:“阙,你在看什么?”在他的眼中,眼前的人并不是花凝兰而是夏阙。 “没什么。”‘夏阙’话不多。 林月夕泪奔出去,但转念一想,李隐决计不是荒唐之人,更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凝兰师姐有问题,李隐的神情不对!” “难道花凝兰是蚩尤道的人?!” “对了,我听晓月说过花凝兰是五岁的时候才上的昆仑山,而且是带艺投师。她在雪山上得高人指点琴艺,所以会弹古琴。”林月夕心念急转,在脑海中将过往种种浮现一遍,突然意识到花凝兰的古怪独特之处。 想到此,林月夕转身奔回古庙。 “花凝兰,你是蚩尤道的人!放开李隐!” 花凝兰正在施法,见林月夕去而复返,并不搭理。 但林月夕一声娇喝,李隐立刻神智清醒了不少,迷糊中似乎看见了花凝兰,嘴里念叨道:“你在干什么?” 花凝兰急忙呼出一口香气,李隐迷迷糊糊,眼前又出现了夏阙。 林月夕见李隐果然是被花凝兰迷倒的,急忙冲上前去,要阻止花凝兰。她这一冲,李隐立刻有了反应,似乎要挣破花凝兰的迷幻之术了。 花凝兰情急之下,一掌击出,林月夕触不及防之下被一掌正中心房。 花凝兰的修为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强,林月夕顿时一口鲜血涌出。 李隐似乎听见林月夕的哀嚎,眼皮使劲抬动了一下。花凝兰见情势紧急,害怕功亏一篑,立刻飞身而起,掏出旁边的剑心一剑刺向了林月夕。 可怜林月夕武功本就不高,早被那剑心一剑贯穿,顿时血花四溅。顷刻间,伊人香消殒命,直到临死还睁着眼看着自己心爱的李隐。 屋外,一阵疾风卷过,数片红叶飞舞,飘飘洒洒,不甘不休地落进了尘土。 但李隐的身体之上却是狂笑的花凝兰,还在喘息不止。 突然,跟着林月夕同来的木灵宛啊呀一声,跌倒在地。 花凝兰一惊:“她怎么会来的?这些都被她看见了?”心念至此,身形一闪要去追杀木灵宛。 木灵宛惊呼一声,拔腿就跑。 片刻之后,花凝兰一脸怒容地转身回来,继续施为。但尽管使出了浑身解数,她始终还是无法将蕴藏体内的引魔之气全部灌入李隐的体内。最关键的便是因为林月夕突然冲回来,打乱了李隐的心神。 李隐眼前的夏阙逐渐模糊,李隐在心中暗自怀疑着到底眼前出现过的是不是夏阙?心绪不断摇摆,不肯乖乖地汲取引魔之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隐清醒过来,看见在身边躺着的花凝兰还有不远处的林月夕。 花凝兰穿戴整齐,气息平稳,似乎晕了过去。但是林月夕却躺在血泊之中,没了脉搏。李隐心中一震,一股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李隐顾不得体内混乱的劲原,缓慢地移动着自己的脚步来到林月夕的身边。 如果这是梦就好了,要是林月夕在跟自己玩笑便好了,但李隐心里明白过来这是真的。千真万确!因为林月夕的身体已经冰冷如铁,一切都是真的!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又为什么会发生呢? 林月夕冷冰冰地躺在地上,浸在血泊之中,胸膛被刺穿,眼睛却还是睁得大大的。李隐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欲哭而无泪。李隐不愿接受眼前的事实,更不敢去想像月夕临死前的场景。一个鲜活灵动的林月夕突然就没了。世界好空荡,李隐失魂落魄,只觉得浑身憋闷难熬。 李隐忍不住大声呼唤林月夕,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不!月夕不会死的!是谁害死了她?是谁害死了她? “月夕!”花凝兰‘苏醒’过来,一声尖叫:“月夕!你怎么了?” 李隐依稀记得似乎花凝兰跟自己发生了什么,猛地一回头捏住花凝兰的肩膀:“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花凝兰看见李隐,‘害羞地’扭过头去:“是夏阙!” 就在此刻,天空中一阵惊雷,早已经动荡了一宿的大气变得更加狂暴。一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什么?是夏阙?李隐脑子嗡地一响,似乎被雷击了一样。他依稀记起昨晚似乎与夏阙有过暧昧之事,难不成是林月夕撞破了夏阙的好事,所以夏阙杀人灭口,想到此不由得一口鲜血喷将而出。 李隐体内的蛊毒、**、剑魔的吞噬之力都未曾消除。昨晚花凝兰又辛苦了一夜,灌注了无数的引魔之气。顿时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开来。李隐本就神智未清,又受到数个力量的攻击,早就不能冷静、仔细地思考,所以根本没想到如果是夏阙杀人灭口,那花凝兰如何还能好好地坐在眼前? 林月夕身死,夏阙是杀人凶手,这个‘事实’终于成了压倒李隐的最后一根稻草。李隐狂喊一声,浑身劲原勃发而走,九窍之内的劲力都被剑魔的魔心吞噬,顷刻间头发被劲力吹刷着飞舞起来,脸庞变得扭曲不堪。 一大团的紫色气光直冲云霄,与天空中的惊雷混作一团,瞬间之后整个庙宇都被李隐的劲力冲毁。大雨倾泻而下。李隐的神智被剑魔的煞气彻底控制住了。 李隐转过头,浑身冒着白雾。看了一眼地上的花凝兰,李隐幽幽地说了一句:“我终于回来了!” 第两百四十六回 剑魔不羁 第两百四十七回 狂怒而走 第两百四十八回 夏阙受困 第两百四十九回 纠缠不休 第两百五十回 倔强的夏阙 第两百五十一回 冰原之龙 第两百五十二回 冰龙服诛 第两百五十三回 剑魔横扫北野 第两百五十四回 秋风扫落叶 第两百五十五回 剑魔大旗 第两百五十五回 剑魔大旗 寒风之中,夏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修为日高,已经许久不曾察觉得外界的寒冷对自己造成的影响。但此刻,她感受到彻骨的寒冷。 “这个时节,即便是草原也不该这样的冷啊!”夏阙裹了一下衣衫,看了一眼剑魔李隐。 李隐还是时不时地骚扰一下夏阙,但仗着困龙罩,夏阙还能应付。李隐有些气闷,放眼天下自己制服不了的人真是屈指可数,没想到自己最想得到的夏阙便是其中之一。 “你冷吗?”花凝兰少有地主动问夏阙。 夏阙摇摇头:“有些凉罢了。” “我只是奇怪,这寒冷为什么这么不寻常。” “怎么不寻常了?”花凝兰问道。 “冷得不自然!” “的确冷得不自然!”李隐哼道,说完,将紫销剑一举,一道紫芒直射天际。紫芒过处,一束亮光随即照耀下来。 “咦,这云难道是假的?”夏阙惊呼一声。 一阵冷笑之后,李隐回首看了一眼夏阙:“难道你现在才看出来?” “什么意思?” “难道你没感觉到周围的劲原流动?” 夏阙心中一紧,她的确没有感觉到。如果是水竹妍,也许早就感应到了。 花凝兰的鼻尖微红,说明寒冷的确彻骨。那一头秀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眯起的眼睛印证了风势。她知道这肯定是某个剑道高手布下的局,但只要不是蚩尤道的人,她并不关心。所以在夏阙心念急动,推测是何人在此时,花凝兰只管躲在李隐的披风之下,显得娇俏可人。 李隐身形未动,数道剑芒乱射。顷刻后,便有暖意袭来。 “剑魔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声音自远空传来。 李隐没有理会那声音,带着夏阙和花凝兰继续前行。 “咱们不理吗?”夏阙忍不住问道。她担心未现身的剑客的性命。 李隐不屑地说道:“他不配让我出手!” 话音刚落,一阵风刃从天而降。 李隐手起剑落,将风刃打消。 一个中年人现身出来,留着八字胡,一脸猥亵状。他看见花凝兰和夏阙,一双眼睛忍不住地转动,不停地打量两女。 “剑魔果然风流!坐享齐人之福啊!” 李隐看了一眼眼前的中年剑客冷冷地说道:“你想死?” 中年剑客一笑:“我不想!” “那还不滚?” “我也不滚!” “不滚就是死!”李隐向前一步,紫销剑跟着一刺。这一刺虽然看着轻轻巧巧,但威力无与伦比。夏阙着实为眼前的人担心。 但李隐这一剑却没有刺到此人。 李隐哼了一声,加快了动作。那剑客举剑相迎,瞬间后两人的动作便快得不可见了。 空中撕裂声声阵阵,过了须臾,那剑客气喘吁吁露出身形,连连后退:“好厉害!” 李隐也现身出来,看了一眼那剑客,冷冰冰地说道:“我二十招都没能杀了你,你走吧!” 那人嘻嘻一笑:“我功夫还算可以吧?” 李隐没说话。但那人却紧跟着说道:“既如此,那收我为徒吧!” 夏阙和花凝兰都是一惊,万万没想到眼前的中年剑客会提出这么的要求。 李隐一双紫眸盯着眼前的剑客,未置可否。 那剑客便兀自说来:“我叫吴善,今年四十有三,神境修为。此剑单名:‘霜’我的剑心属性便是冰霜。” “我这一生,虽不是独孤求败,但却只在剑魔大人您的剑下败得心服口服。什么峨眉五老,南极仙翁我都不服。我只服大人您。您就收下我这个徒弟吧。” “我虽长得不大好看,但除了剑术高明外,洗衣做饭样样精通。今后师傅您和两位师娘的饮食起居,我保证服侍得妥妥当当。……” 喋喋不休。 李隐顿了片刻,带着夏阙和花凝兰往南而去。以李隐暴戾嗜血的个性,竟然提不起对此人的杀意,当真奇怪。 夏阙更是心惊,眼前的吴善竟然已经是剑神的境界。放眼天下,达至这个境界的剑客真是凤毛麟角,几乎都在峨眉山上。这个吴善是哪里跑出来的?而且都已经是这个境界的剑客,他竟然还要拜李隐为师,所为何来?最奇怪的是,李隐对他竟然没有杀心。 吴善远远跟着李隐三人,虽不曾靠近,却也不曾掉队。 李隐不知道在想什么,默默地前进。一路上是遇人杀人,遇佛**,血流成河。无论是契丹人,还是中原人,都是闻剑魔之名而丧胆。吴善跟着李隐,冷眼旁观,无论李隐杀了多少人,他总是猥琐地一笑。 这一日,遇到石敬瑭的人马,不少昆仑山的剑客也在其中。但李隐对他们早没了同门之谊,下手狠毒。不一时,便将石敬瑭的人马杀得落花流水。飞禅子认出剑魔正是李隐,不由得暗暗心惊,庆幸当年逐走了李隐,不然今日李隐变身剑魔,那昆仑剑派恐怕难逃劫数。 石敬瑭的人马众多,李隐虽是剑术高超非凡,但要以一人之力对抗百万大军,难免吃力。早有花凝兰以剑魔为旗号,招纳天下各门各路的怪杰奇才。许多黑道人物艳羡李隐的手段,被李隐剑魔之名所吸引,纷纷来投。 吴善一力讨好花凝兰,师母长、师母短的喊个没完,博得花凝兰的欢心,渐渐地便也与吴善交流起来,更把一些琐事交他去做。夏阙心中戒备,对花凝兰的所谓不耻,但她更在意的是李隐,便没有多言语。 李隐不知道为何,也任由花凝兰作为,一时间剑魔的大旗立了起来,招来了三山五岳的怪物。 夏阙暗道:“李隐如今倒成了这些鬼怪魑魅的头领,真真是应了剑魔的名号。”虽是这样想着,但夏阙却也不由得心惊。那些来投的剑客,确实有不少高手。夏阙这才知道隐伏在世间的剑道高手之多,远超自己的想象。 李隐虽是杀伐极重,但被花凝兰激起了争霸天下之心,便月有心要用这些黑道人物,对他们便没有杀心。现在的剑魔毕竟不是神志不清的剑魔,并非一味的杀戮。 李隐聚集起人马,准备一举南下,打垮石敬瑭和五谷神教。 第两百五十六回 血战到底 第两百五十六回 血战到底 五谷神教陈兵厉马,严阵以待。石敬瑭更是聚集起全数人马准备与李隐决一死战。非是他不知道剑魔的厉害,只不过他若败了,便是一无所有,死无葬身之地。 飞禅子与李隐交了一次手,不由得心惊胆颤,但门下年青一代的却是鼓足了劲要战败剑魔,从而一举成名。花木白离了昆仑山,门下弟子齐修鸣也跟着离开了昆仑山。如今昆仑三代弟子中还是丰絮与王朴各领风骚。尤其是丰絮,自在峨眉山外败了,更是加倍用功。 俗话说‘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从峨眉山离开时日虽不多,但丰絮却有了质的变化。东海外,他得到的那个剑灵已经初显威力,如今正是摩拳擦掌,磨刀霍霍。 剑魔李隐的心中不记得丰絮与自己的交情,也不在乎他有什么手段。在剑魔看来,天下群生都是一样的脆弱。 契丹人逃离了燕京,李隐便带人在此地驻扎。 停留了十余日,聚集起了数百剑客。这些各路人马都想一睹剑魔的风采。早有人看出李隐的身份,认出剑魔便是名扬天下的峨眉紫剑。 “剑魔与峨眉关系不简单呐!” “怎么说?” “怎么说?老兄你退隐江湖太久了吧!”第三个人插嘴道:“他就是峨眉山的紫剑。前不久击退天下群豪,破了拜心教的大阵,都有他的份呢!” “什么?剑魔就是紫剑?有意思!那他日后遇到峨眉剑派该当如何?” “哼!他以前是紫剑,但现在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剑魔。”又有人冷笑道:“剑魔一出,哪还有正邪之分?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他颠倒乾坤,将整个天下轮转过来。” “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你难道不是吗?几大剑派霸占着武林至尊之位,我早腻了!” 人群望着说话的老者看去。有人笑道:“原来是天罗门的马掌门,久违了!” 那老者一笑:“什么马掌门,不过是江湖流寇,杀人不眨眼的邪魔外道罢了。”天罗门曾经是江湖大剑派,但最近几百年已经不入流,门中弟子的素质参差不齐行事又多有诡谲,早已经为‘名门正派’所不耻,被列为邪魔外道。而实际上,他也确实是杀人如麻,作恶多端。 众人正自议论纷纷,天外一道惊雷,瞬间便有无数紫蓝色的电光撕烂晴空。仿佛有一场大风暴即将到来。 奇装异服的各路剑客不由得纷纷举头而看。 人群中颇有些高手,一望而知,这惊雷非是自然之物。 “这道惊雷,真有当年雷声之威啊!” “哼!雷神是千年前的传说,你还亲眼见过不成?” “老子虽没见过,但就是认得!” “妈的,吹牛!” “你懂个球!” 都是粗人,言语不合,几乎就要打闹起来。但天空中更大的一道惊雷却制住了众人的喧哗。 “剑魔,滚出来!”雷电之中一声怒吼,响彻天地,怕是千里之外的汴京也能听得到了。 众魔头闻言各自一惊,但却有人心中窃喜:都知道剑魔厉害,今日正好看看虚实。 李隐夺下了燕京,便在契丹的皇宫中安居,这十数日以来天天饮酒作乐,纸醉金谜,心中正觉得有些乏味,突然听见有人叫嚣,不由得蠢蠢欲动。 吴善笑道:“恩师何必自己动手?这样的小人物,待弟子替您打发了!” 花凝兰笑道:“吴善所言极是。大王何不宽心在此享乐?”自入了燕京,举起剑魔的大旗以来,花凝兰便四处寻找妙龄绝色的女子,以此缠住李隐。花凝兰知道剑魔的习性,若不如此,难以长久地困住李隐的心,而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就可以分散李隐对夏阙的注意。夏阙毕竟是花凝兰眼中最大的威胁。 夏阙见李隐荒唐,心中烦闷,躲到一边去了。但却又不忍就此离开,于是整日静修,期盼借着修为的提高寻到解救李隐的方法。这一日,突然天空雷鸣大作,将夏阙从冥想中惊醒。抬头一看,天空中电闪雷鸣,隐隐约约有一翼人藏身其间。而底下,一块冰霜之上,立着吴善。 吴善相貌虽然猥亵,但修为着实厉害。他双目圆睁,笑嘻嘻对天空喊道:“翼人,你是谁?敢来犯剑魔天威?” 查穆烈在空中一阵长笑:“你又是谁?剑魔的走狗?” 吴善摇摇头:“我是替剑魔打狗的!不是走(遛)狗的,再说了你刚刚千里奔袭而来,还想再遛吗?” 查穆烈是翼人王子,地位尊崇,斗嘴自然不是吴善这样的地痞似的人物的对手,闻言气得脸色发白,再不答话,翼尖放出数道星火,化作电光来砸吴善。 吴善面不改色,化作一道剑光迎将上去,与翼人查穆烈斗在一处。 翼人天生是战士,又与生俱来拥有雷电之力,刚猛异常,但吴善已经入了神境,也是非同寻常。那柄霜剑熠熠生辉,放出无数的寒气与雷电相抗。 雷电击打过后的焦土温度极高,但顷刻便被吴善的冰霜冻住。 查穆烈心高气傲原本以为自己出马必定是势如破竹,哪里想到剑魔还不曾遇到,便被吴善此人给缠住,一时间竟脱不开身了。 剑魔李隐从皇宫中探头来看,微微一笑:“这个吴善倒是有几分本事!” 花凝兰趁热打铁:“大王虽然神勇无敌,但今后打发的人在所多有,有了吴善这样的人相助,岂不是如虎添翼嘛?” 李隐点点头,继续看两人相争。 查穆烈虽然是翼人族的王子,但论实力却并不是翼人族最厉害的,若是他父王亲来,恐怕吴善不是对手。但差穆烈自己却还不是吴善的对手。说起来,剑之六道中,翼人族若不是人数稀少,如今雄霸人界天下的早该是他们了。 李隐麾下的群魔之中,有一个黑衣剑客最是神秘,常常一言不发地立在人群中。旁人不晓得他的能耐也不晓得他的来历。此刻的他双目泛着精光,微微露出笑意,不知道笑的是什么。突然,他身边有一人也冷笑一声:“你这笑是别有韵味啊!” 黑衣人头也不回:“你这笑也是意味深长啊!” 两人不约而同看了对方一眼,异口同声道:“你来此有何贵干?” 第两百五十七回 吴善出战 第两百五十七回 吴善出战 雷电之力渐消,冰魄之魂大涨。吴善的数道寒气冲破了雷云,一个巨大的身影被冰寒之力缠住,在空中挣扎不休。 底下众人看得明白,无不惊叹。 那被缠住的黑影,肋生双翅,一头紫发,正是传说中的翼人,而此刻被吴善的剑气缠住已经有些动弹不得。 花凝兰见状忙道:“大王,翼人实力极强,咱们不宜树敌过多,让吴善放了他吧。” 李隐不屑道:“翼人有什么了不得的。让吴善自己做主吧。” 花凝兰闻言不再说话。 查穆烈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吴善笑嘻嘻飞近前去,戏虐道:“还想不想遛啊?如今套上了枷头,可是正好。”气得查穆烈死的心都有了。 查穆烈一脸土色,过了顷刻后平静地说道:“杀了我吧!” 偏偏吴善是个圆滑机巧之人,他知道杀了查穆烈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当下笑嘻嘻放开眼前的高大翼人:“走吧。你连我都打不过,还谈什么跟剑魔过招?”吴善知道自己这样放走了他,要比杀了他还要来得羞辱,这个翼人是个骄傲的种,而只有这样也才能最大程度地满足自己的快乐。因为吴善不是个英雄,他也从来没认为自己是个英雄。 果然,查穆烈垂头丧气地振翅而飞,并未往自己的家乡而去,而是朝着东面漫无目的地飞走了。吴善嘻嘻一笑:“翼人,有意思!” 查穆烈飞出不远,迎面突然有一道雷电击来,查穆烈下意识地双翅一舞,放出雷电相对。 “是个翼人!真是太好了!”有人说道。 吴善打发完翼人,正要得胜归营,哪里知道四面八方突然涌来无数剑光。吴善脸色一变:“真是死性不改!” 李隐在皇宫城楼上一望,也不由得脸色微变,冷冷道:“这些是什么人,修为竟这么高?” 连夏阙也被这些剑气所震,探头相望。 吴善后悔不跌,暗道:“一定是自己刚刚动手的缘故,才叫这些对头寻到了自己的剑气。” “好你个吴善!擅自离山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一声厉喝自天际传来。 吴善闻声,稍微放心了一些,来得不是自己最忌惮的人。 但随即又有一声厉喝:“吴善,你不潜心修行,离山来此究竟意欲何为?”是个浑厚的男声。 吴善脸色大变,连声暗道不好。但却瞥见燕京城中一道紫气东来,知道是李隐出手相救,不由得满心欢喜起来。 满空的剑气似乎有所感应,被李隐的紫芒一照竟都退避三舍。 那女声惊道:“这就是剑魔的威力?” 男子道:“此人便是名扬天下的峨眉紫剑,原就是人中龙凤,剑魔脱身与他当真是非同小可。” 李隐浮在半空,如临大敌。他双目泛着紫色的光华,手中的紫销剑呜呜低鸣,与其说是警示,不如说似是遇到了知己故交一般。 吴善靠近李隐,说道:“师尊大人,来的人不好对付!” 李隐冷笑一声:“越是不好对越有趣!”说完,一道紫气冲天而起,瞬间撕破了剑气交织成的网。 那女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便是剑魔的实力?我的‘剑意天网’竟然顷刻就被瓦解了?” 李隐更不答话,他有九窍全开的天赋,对天地中劲原的运行洞如观火。那女子和男子虽然隐在高明的禁制之后,但还是被李隐一清二楚地看在眼里。那剑意天网虽然厉害,但网眼处的劲原流动明晰,所以才会被李隐瞬间破开。 男子奇道:“这剑魔对劲原的掌握竟有这么高的造诣,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李隐闻声,一剑刺去,那紫芒呼啸着气势无匹。但却凭空消失不见。 李隐咦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的紫芒竟能被人破解。紫销剑可消融天下万物,这还是第一次紫芒无功而返。 吴善忙喊道:“那人不畏剑气,师尊大人小心在意!” 李隐得了提醒,转身朝那女子所在的地方刺去。女子的修为不如男子,被李隐气势汹汹的一剑逼得冷汗直流。 轻微的几声响动,那禁制被李隐的紫销剑劈开,空中赫然显出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子,不远处则是一个满脸虬髯的男子。 那白衣女子手中握有一把亮晶晶的飞剑,而男子却是赤手空拳。 李隐微微皱眉,他没想到世间还有人可以不用飞剑运转劲原御敌的。 女子一脸震怒,喝道:“好你个吴善,竟然与剑魔这样的败类为伍,今日不除了你这个叛徒,我誓不回山。” 吴善一笑:“五姑娘,何必呢!” 李隐对他们的争论不关心,扬起紫销剑刺向那女子。那女子的修为实在还在吴善之下,但仗着手中这把厉害无比的飞剑,才敢口出狂言。李隐不晓得他的底细,扬手放出紫芒。那女子见李隐的紫芒厉害,也不由得小心持重起来,闪开身形,用自己的剑心往前一挡,噗嗤一声响,李隐紫销剑的紫芒便湮灭掉了。 李隐微微一惊,但随即身形闪动,贴近格杀。 紫销剑的紫芒虽不能制敌,但李隐自身的速度,力度都远超寻常神境的高手,他这一逼近,那女子立刻手忙脚乱,应付不得。 不远处的男子见李隐的身手竟厉害至斯,心中骇然,急忙去救自己的同伴。但李隐神勇无比,那男子一时半刻占不到半点便宜。 不过李隐却也被那男子的身手惊住。赤手空拳的他,竟能凭空放出劲力御敌,那劲力又能幻化成雷火,让李隐满心疑惑。天下武学都是剑道,劲原流转离不开剑心的辅助,这是天下人所共知的常识,但眼前的男子,他的剑心在哪? 李隐对眼前的男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对吴善的来历产生了兴趣。 李隐嘿嘿冷笑几声,手上动作更快。 吴善见状也加入战团相助,却被李隐一眼瞪住,吓得急忙退后。 那一男一女的修为似乎都不如吴善,但吴善却这般惧怕两人,这是李隐不明白的。 第两百五十八回 劲原祠 第两百五十八回 劲原祠 李隐想到此节,回身一缩:“吴善,你去!” 吴善不明白为什么李隐突然间又让自己动手,而他自己却退出了战阵。稍一迟疑,还是硬着头皮上前。 吴善的霜剑虽然凌厉,却被那女子的剑心所克制。而那神秘的男子更是凭借赤手空拳挡住了吴善的所有剑招。 李隐在一旁冷眼观瞧,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难怪吴善惧怕这两人,这两人不知道为何竟有克制劲原的能力。 那女子亮晶晶的剑心可以抵消所有其他剑心的属性,因为剑心的属性归根结底是靠劲原来驱动的。而那男子不依靠剑心而战斗,整个身体就是劲原的熔炉。若不是因为李隐能操控的劲原要远远胜过他,恐怕剑魔也会不是他的对手。 那男子也没想到李隐的境界竟能高到如此,此刻仍是心有余悸。 吴善渐渐落在下风,处处扯肘,好不狼狈。 那女子则是越战越勇,喊道:“吴善与我回山,接收众师兄妹的裁决吧!” 吴善冷笑一声:“裁决我?凭什么?” “就凭我手中的剑!” “那若是我得了你的剑,岂不就可以裁决你?” “那你要先得了我的剑再说!” “啊,你!”那女子话音未落,一道紫影闪动。李隐已经将那女子的剑心握在了手中:“好剑心,有点意思!” “大胆!你竟敢夺我劲原祠的‘裁决之剑’!” “劲原祠?”李隐斜着眼看着两人:“你们是劲原祠的人?” 在峨眉山时,李隐便听望月道人说过劲原祠。相传,那是创下劲原修行的仙人所居之所。劲原祠掌握着劲原修炼的根本法则,是个神秘的地方。天下剑道排行便是由劲原祠来制作的。 “既然是劲原祠的人,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能赤手空拳运用劲原了。”李隐暗忖着,内心属于本性的那一部分开始思绪,但属于剑魔的那一部分则本能地产生了畏惧。 无论是剑魔,还是峨眉,无论是庄周剑还是南极仙翁,所有剑道的修士归根结底都是依靠劲原的修炼,所以劲原祠严格意义上才是真正的天下修士的起源之地。而劲原祠更是仙人的道统,千万年前将魔族封印在魔界的便是仙人,剑客们无论如何手腕通天,也不可能与仙人一较高下。所以,剑魔的内心深处也存在着对劲原祠仙人的恐惧。 这恐惧蔓延开来,减弱了剑魔魔心的力量。但李隐的本性却是无所畏惧,于是趁此机会反扑了一场。剑魔李隐悬浮在半空,内心澄明了一些,性子平和了一些,邪望减少了一些。 旁人都没看出李隐的变化,唯有夏阙远远地感应到了点什么,心中一动。 但就在此时,那男子双拳齐出,打向了李隐。李隐身形未动,却已经身在了百米开外。那男子御气排云在后追击,惹得底下群魔躁动不已。 天下间的剑客能飞行靠的都是御剑,但这男子不仅没有剑心,而且可以御气排云,自然是稀奇之事。但剑魔李隐已经试探出了此人的实力,他此刻感兴趣的只是这人背后劲原祠的虚实。 那男子心中堵着气,拿出拼命三郎的脾气来抢攻李隐。 但剑魔此刻正是如日中天,而李隐的本性又略微清醒,正是剑魔实力与李隐心智的最佳结合,哪里把那男子放在眼中。 不过五六个回合,剑魔李隐便将那神秘男子打落云端。 女子惊呼一声要去救人,却早被李隐一把抓住:“哪里走!” 女子被李隐紧紧抓住,口鼻与李隐则只有一隙之隔,呼吸喘息均可闻见。而李隐一脸的坏笑,更是死死盯着女子如花的容颜。那女子先是惊惧,待发觉自己与李隐如此亲密后,不由羞得面红耳赤起来。 那男子从云端跌落,似流星飞坠一般撞向一处山头,顷刻后便要粉身碎骨。吴善笑嘻嘻,显然是志得意满。但就在这一刻,一道剑光飞起,将那男子救下。 李隐啐了一声,心中不满。不休说,那救人的正是夏阙。 女子在李隐怀中动弹不得,及见到夏阙救了自己的师兄这才将心放下,但看见李隐望着夏阙的神情,不知道为何心中却又些异样的不安。 夏阙将那男子扶起,对李隐喝道:“你真是一日不杀人,便不得安生!” 李隐与夏阙斗来斗去,终究没能将夏阙彻底降服,没得到手,心中自然是厌烦,却又更加的不舍。这些时日以来也早习惯了夏阙的絮絮叨叨,闻言也不与她争斗,转身飞回了燕京皇宫。 花凝兰一眼望见李隐怀中白衣的女子,心中一紧。但看那女子生得端庄贤淑,文静隽秀,暗道:“这不是李隐的喜好。”便稍微安心下来。 李隐将那女子往地上一扔:“这是劲原祠的人!” 花凝兰出身蚩尤道,对劲原祠也有所耳闻,听说那女子是劲原祠的人,不由得笑道:“恭喜大王,得了这么个绝色!” 李隐一愣,没想到花凝兰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转念一想,也笑道:“恩,不错。得了这个美人,劲原祠与我岂不成了姻亲了?” 白衣女子闻言吓得脸色嫣红,骂道:“你这个混蛋!” 李隐哈啊哈长笑:“剑魔的名声,你以为是空穴来风嘛?” 花凝兰立刻屏退左右的侍女。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 女子又是羞又是怒,但却抵不过李隐的手段,最后放弃了抵抗。 花凝兰满心复杂地看着李隐,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 过了许久,李隐站起身来,看看地上花容失色地白衣女子,这才冷冷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死死盯着李隐,半天才迸出两个字:“吴岚。” 李隐转头往外一看,才发觉吴善正在外面与夏阙激斗,想来是那男子想来救自己的师妹,却受了伤,不得已只好央求夏阙动手。夏阙知道现在李隐的习性,担心白衣女子被害,所以前来攻城。 吴善虽比夏阙修为要高,但知道她与李隐的关系,不敢过分使强,所以才纠缠了这许久。 底下的群魔见是夏阙出手,也大都是看看热闹。但群魔里也早有人跃跃欲试,想拿下那劲原祠的男子。 第两百五十九回 魔斗魔 第两百五十九回 魔斗魔 吴善笑眯眯地说道:“师娘,您为何老要跟师尊作对呢?” “闭上你的狗嘴!”夏阙怒道,手中两把剑心翻飞似蝶与那吴善斗得难分难解。这些时日以来,夏阙的修为逾高,但却始终还只是剑圣期前段的修为罢了。 神秘的男子看出夏阙不是吴善的对手,忍着伤痛来取吴善,但底下的人群中早冲出来一个灰衣的剑客,挡住了男子:“莫以为我剑魔营中无人呐!” 夏阙斜眼一看,不认得此人,但此人的修为却是深不可测。 吴善看了那灰衣剑客一眼:“这里交给你了!”说完趁机脱身。他可不想跟夏阙斗得没完没了。 夏阙见吴善溜走了,而眼前的灰衣剑客则抵住了神秘男子,心中暗道:“过了这么久,李隐早该得手了!”满心酸楚之余,不由得气馁起来。 灰衣剑客看了一眼夏阙,笑道:“吾乃‘七斩玄黄天命剑客’郝明光。姑娘与吾同为剑魔麾下,如何要相助敌人呢?” 夏阙一皱眉:“我可不是剑魔麾下!” 郝明光嘿嘿一笑:“姑娘与剑魔大人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可不要为了赌气坏了大事!” 夏阙不想与他分辨,只说道:“你若想争斗尽管动手,少废话!” 神秘男子沙哑着说道:“姑娘,此人的修为比你我要高,不可力敌。” 底下人群中那时常静思的黑衣剑客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你可真是心急。这一去,岂不要被剑魔收拾了?!” 郝明光一脸得意:“既有自知之明,那还不乖乖束手就擒?”此话是对那男子说的。说完,剑气已放。男子伸手来取,但那剑气竟然穿透了男子的双手。 神秘男子脸色大变:“你是魔道中人!” 郝明光也不答话,伸手来擒劲原祠的神秘男子。 皇宫内,披头散发的吴岚相求道:“救我师兄!那灰衣人是魔!” 剑魔李隐闻言冷冷地说道:“那是自然!” 空中郝明光与夏阙战在一处,不消说夏阙并不是他的对手,但夏阙的天火凶猛,又有困龙罩相护,郝明光也并未占到任何便宜。 劲原祠的神秘男子在夏阙身后掠阵。 正在激斗,剑魔李隐似离玄之箭一般飞奔而来,与那郝明光一触就走。 “退下!”李隐喝道。 那郝明光嘿嘿一笑:“剑魔大人!”手却并停下,反而翻身来夺李隐。 李隐冷哼一声:“果然不是真心来投诚的!”李隐得了吴岚的指点,知道他不是普通人,而是魔头,下手便更狠了。 底下的群魔见那灰衣剑客竟敢与李隐相争,不由得议论纷纷。 藏身人群的黑衣剑客见状,目不转睛,死死盯住空中的二人,想知道两人手段的高低。 郝明光笑道:“你号称剑魔,算来也是魔族,如何要与我自相残杀?”他已经猜到李隐看穿了自己的来历,否则不至于即刻出手,而且如此狠辣。 李隐冷笑一声:“凭你也配称与我是同类?”说话间数道紫芒已经飞出。 郝明光的剑心一抖,数道黄色的透明剑光也已经旋转而出。 一紫一黄两道剑光立即在空中纠缠,难分难解。 李隐的剑魔紫芒凌厉非凡,不过十余个回合,那郝明光便抵挡不住。李隐手腕一翻,将对方剑心缴下。喝道:“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郝明光没想到李隐的实力竟高到如此地步,不由得心惊。他出身魔道,好不容易在人间存活,原以为可以无敌于天下,如今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魔外有魔。 “若我还有魔之真身,我一定不会败给这个只有魔灵的剑魔!”郝明光心有不甘,但眼前的事实是自己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 “他到底是哪一支魔族在人间的化身?”郝明光虽是不甘,但转念一想“若是回到魔道,这剑魔的实力也必定大涨。只有魔灵便已经这等厉害,这剑魔难不成是出身上三族?” 李隐见郝明光垂头丧气,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只冷哼一声:“你是自行了断还是要我动手?” 正在危急关头,底下一道黑色的剑气射来,挡在郝明光的身体前:“剑魔大人,他既已经败了何不留他性命?以他的实力将来必能为大人攻城略地。天下至大,要一统天下没有能人相助谈何容易?”一番话说来,合情合理,不卑不亢。 剑魔李隐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穿着黑色衣裤,一脸的恬淡,眼神中隐隐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但却似乎被强行控制住了。 “你是谁?”李隐冷冷地问道,似乎没有动手的打算。 “我乃尊驾麾下的无名剑客,不值一提。” “哦!”李隐心中有所动,不知道为何总觉得眼前此人与自己亦敌亦友,一种多年朋友久未蒙面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是谁?”剑魔的心中暗忖。 不远处,劲原祠的神秘男子立在夏阙身后。两人御剑在半空,注视正在发生的一切。 若不是李隐及时出手,夏阙必然会败给郝明光。此刻的夏阙心中十分纠结,如果现在的李隐还是当初的李隐,那该多好。 但,现在的李隐是剑魔。魔者,欲念为先。欲便是魔,心便是魔。若不能随心所欲,何必为魔?剑魔扭头看了一眼夏阙,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随即又扭头看着眼前的郝明光,冷冷地说道:“我饶你一命,你去将契丹皇帝的头提来给我!” 郝明光闻言双目放出一道精光,他原以为剑魔下手凶狠,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那个人一句话竟救了自己。郝明光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挡在身前的黑衣人,心中暗道:“到了这一代,终于要青出于蓝了不成?” 众人都不曾察觉,此时的李隐眼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凶光,与郝光明的一战激起了其内心更大的魔性,碾平天下的感觉已经快要冲破李隐的胸膛。那一顆跳动得越发激烈的魔心,正在催动着李隐早已抑制不住的杀欲。 第两百六十回 传人,成蝶 第两百六十回 传人,成蝶 花凝兰与周岚在皇宫中眼见李隐击败了郝明光。周岚不由得舒缓了一口气:“大哥无事了。” 劲原祠的神秘男子再一次见识了李隐的手段,心下震骇。那么凶狠无比的郝明光竟然被李隐轻易击败,这不由得让他大出意外。数十年来,他都以为劲原祠乃是天下武学的源头,自然该有睥睨天下的气势。纵然峨眉剑派有逆天的实力,但毕竟天下剑道都是源自劲原祠。他虽不能撼动峨眉剑派,但峨眉剑派数百年以致上千年来一直对劲原祠也是以礼相待,所以他并不觉得难以接受。 可是,眼前的年轻的李隐。不,应该说是传承了上千年的剑魔,却彻底地打翻了他心中存在的平衡。剑魔曾几何时的确也纵横过天下,但没有哪一个前代的剑魔能像今日的李隐这般深刻地触动了劲原祠的神经。 李隐目空一切的神情和对旁人不屑一顾地态度,以及对对手摧枯拉朽般的攻势,隐隐然已经是天下无敌的态势。而更重要的是,他对一切都没有敬畏。 劲原祠乃是创造劲原修炼的仙人所创,存在于世已经不知道几千几万年,世间风云变幻,唯有劲原祠屹立不倒。只可惜劲原修炼晦涩难行,普通人几乎难以感悟,最终才有了庄周剑创造出剑道一途。但剑道其实归根结底也还是劲原修炼的旁支而已。 自剑道大行其道,劲原祠的弟子也开始修炼剑术,因为对劲原的领悟得天独厚,所以劲原祠的弟子在剑道修为上通常是远超其他门阀,也正因此劲原祠才有信心设立天下剑道的排行榜。设立排行榜,并且不将自己的弟子列入榜中,其实就是要标明自己超然物外的地位的心态,其背后的意思便是论剑术修为,唯有我劲原祠才是最高明的。 这样的状况虽然已经被峨眉剑派在最近几百年中彻底地改变,但诚如前文所讲峨眉剑派毕竟还是奉劲原祠为武学源头,抱有敬畏,所以劲原祠也接受了峨眉剑派超尘脱俗的地位。 李隐立在空中,冷冷地对夏阙身后的神秘男子说道:“吴善是我的人,你滚吧!”轻描淡写,没有杀意,也没有敌意。但正是因为没有杀意和敌意,反而更令人难受。 “连杀我的心都没有,是因为我根本不值得杀吗?我劲原祠何时竟沦落至此了。”男子一言未发,他知道自己不是李隐的对手。 “吴岚也是我的人了!”李隐补充了一句,转身而去。 神秘男子眼中露出一丝难以相信的恶毒的神色,轻轻叹了一口气。叹息的声音轻微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夏阙扭头看了她一眼:“兄台,你赶紧逃吧。” “赶紧逃吧?”男子呐呐自语,随即自嘲地笑了几声:“多谢姑娘相助。”笑完,御着一股青气而去。 夏阙不知道他心中是什么打算,但却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李隐将会越来越难以对付了。 李隐带着吴善退回皇宫,撇下夏阙不理。 而那对李隐献言的黑衣人则被李隐请去了皇宫。 夏阙兀自一人生气不已,她生气剑魔荒淫,又调戏了一个女子。 剑魔麾下众人见识了李隐的手段无不佩服,此刻正是众志成城要征服天下之时。 皇宫内,李隐长身而立,头也不回地问道:“你是谁?” 这话自然是问那黑衣人的。 吴善笑嘻嘻看着那黑衣人,这也是他想问的。李隐麾下这些江湖中不受人待见的邪魔外道里,实则是高人隐伏,卧虎藏龙。以吴善的修为,自然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黑衣人。但这个黑衣人除了气质与旁人不同外,即便是吴善也看不出她的修为来。 休说吴善,便是李隐也看不出他的底细,所以李隐才没有贸然动手。 “我就是我!”黑衣人轻描淡写地回道。 “那你这个‘我’跟庄周剑有什么关系?”李隐突然说道。 此言一出,不仅是吴善、花凝兰感到一震,就是那黑衣人自己也不由得脸色一变。“你看出来了!?” 李隐在峨眉山时便从望月掌门的口中知道了庄周剑的存在,他生平从未见过庄周剑的传人,并不深知庄周剑的底细,但此刻剑魔附体的李隐对劲原流动的掌握可谓是丝丝入扣。这黑衣人闪身挡在郝明光前面的那一刻,他体内有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劲原的奇异流动。 那股流动与一般剑道武者不同,带着一股原始未经雕琢的味道,犹如天地的劲原直接灌入体内一般,但却在一瞬间又已经被打磨得菱角全无。若不是李隐有九窍全开的天赋,也决计是看不出来的。 因为望月曾讲过庄周剑的来历,所以李隐猜到了黑衣人的来历。 黑衣人身躯一震,但随即却哈哈长笑:“不错,我正是庄周剑的传人。”言语中充满了坦荡和骄傲,似乎再无隐瞒之意。 李隐缓慢地转过头来,仔细打量那黑衣人:“听说你一生之志便是要击败峨眉?” 黑衣人并没有直接回答李隐,而是说道:“剑魔阁下若想要踏平天下,那也需得击败峨眉方能成功。” 李隐冷冷一笑。这一笑只是嘴唇微动,并不见发出声响,但这种无声的冷笑最显得骄傲。是骄傲到无以复加的骄傲。 “峨眉若阻挡在我眼前,那我便踏平峨眉就是。这有何难?”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出自剑魔李隐之口。 黑衣人也冷冷地一笑,笑声很轻,但终归是能被听见的:“好大口气。” “你觉得我没有这个实力?” “我不确定你有没有这个能力,虽然你的确很强大。”黑衣人如实回答。他是庄周剑的传人,是峨眉唯一忌惮的人类中的敌人,他无疑也是强大的。即便没有比剑魔更强大,也至少应该是同样的强大。 李隐仔细打量黑衣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庄周剑的传人?” “成蝶。”简短的两个字。 这个名字不像真名,却是黑衣人真正的名字。化茧为蝶,正是此名的意涵。庄周剑素来是最神秘的剑派,千年来一脉单传,并不为世上多数人所知,却与峨眉剑派是世世代代的宿敌。望月提起庄周剑,不无心悸,但此刻庄周剑这一代的传人就活生生地站在李隐的面前。这个人并不老,准确地说,其实是很年轻。 第两百六十一回 算 第两百六十一回 算 李隐虽然已经成了剑魔,心性大变,但李隐的记忆却依旧在这个大脑之中。当初望月对庄周剑的描述仍旧历历在目。 峨眉剑派的大敌,庄周剑的传人,让望月心存余悸的神秘大敌。李隐看在眼中,却不认为眼前的成蝶有很强。或许是很强,但却远不到足以让峨眉剑派担心的地步。 “就算他能打得过望月老道,也绝不是敬南华的对手,更不是梦庄周的对手。”李隐暗忖:“这一代的庄周剑传人不过尔尔。”他与成蝶并没有交手,但成蝶驱身挡在郝明光前面的那一动,却被李隐看在眼中。李隐当时便觉得此人身手不差,是可用之才。虽足以独当一面,但想要与峨眉五老比肩,恐怕有些勉强。 成蝶从李隐冷漠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却并未有任何动作。过了片刻,他无不好奇地问道:“难道你认为凭你一己之力可以斗得过峨眉五老?” 李隐摇摇头:“以一敌五或许不行,但要胜过敬南华一个,未必是难事。”此言一出,成蝶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之色。李隐看在眼中,有些不明白这喜悦从何而来,难不成他希望自己将峨眉挑烂?剑魔的心肠冷硬,对成蝶的心思并不过分关心,虽然有此动念,但转瞬便抛到了一边。 吴善在一旁笑道:“成先生的境界修为如此之高,足以成为剑魔麾下的一员大将。而且成先生既然来到此地,想必也已经早有打算了。” 成蝶点点头。 花凝兰随即笑道:“大王,既如此你何不封成先生为大将?” 吴善看了一眼花凝兰,笑道:“师尊乃世外之人,若是封将未免显得有些太过俗气。师娘,不如换个名字?”语气极为恭敬。 “那你说,封个什么?”花凝兰问道。因为吴善称自己为师娘,所以尽管他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花凝兰却没有生气。 “师尊道号剑魔,霸气倾天下,虽是世外之人,却又要入世,不如称作剑魔帝霸。成先生是师尊麾下的大将,‘帝’之下为‘王’,不如就叫‘道乾贤王’如何?‘道’与‘乾坤’二词可衬得上先生的境界?” 剑魔李隐闻言赞许道:“不错。霸帝二字我喜欢。成蝶叫做道乾贤王也过得去。但‘贤’字未免显得文弱,与我剑魔之名不相称,不如叫‘道乾天王’名号大些何妨?” 顿了顿,李隐又道:“吴善,你既叫我为师尊,那我也封你一个名号为‘元初天王’,正好呼应你劲原祠的出身。” 吴善闻言忙连声道谢。 成蝶立在一旁,不动声色。吴善赶忙给成蝶使眼色,成蝶这才作揖道谢。 这样一来,一个隐秘于世,教峨眉剑派担心不已的庄周剑传人以及劲原祠的剑客都归于剑魔的麾下,成为了剑魔的左膀右臂。 契丹皇宫外。 “他似乎还不是咱们要找的人?” “是他不假,只不过他还没有完全成为剑魔。” “还要如何才能真正成为剑魔?” “他还有人类的意识,如何称得上魔?” 两个人,相对一望,紧接着一前一后往外走去。一个人穿着灰衣,另外一个穿着黑衣,似乎是旧相识。 夏阙在不远处看见二人,不由得眉头紧皱。 草原深处,离开了剑魔大营的郝明光四处寻找遁去的契丹王庭,剑魔让他活着离开的条件是契丹皇帝的人头,他如今便在四处搜寻契丹人的黄帝。而被剑魔横扫过后的契丹人,早已经虚弱不堪,哪里还敢与郝明光正面相抗,躲在草原中的不知道什么地方,苟延残喘着。 峨眉山上,星空之下。 望月负着手仰望星空,他对天道的窥探一向不如自己的几个师弟,即便如此,他也看出了异像。 至乐子走近前来,不无唏嘘地说道:“师兄,你也看出来了?” 望月微微点头:“这十数年,剑道高手层出不穷,能人辈出,修入神境的高手也着实太多了!即便不是绝后,那恐怕也是空前的。天道不息,轮回运转,天地间平白多了这许多高手,可真是逆天了。” 至乐子忍不住一笑:“师兄总是这般忧愁。若说逆天,天下公认的可是咱们峨眉派逆天太过了。” 至乐子接着说道:“我师兄弟五人都前后进入了神境,如今二代弟子中的妙淼子也修入了神境。不久的将来,三代弟子中还有人要晋入神境。即便逆天又如何?” 望月叹了口气:“师弟所言极是。大师兄常说,天意即是人心,事在人为,与其整日担心天意,不如自己有所作为。但天之异象也隐隐昭示,天下层出不穷的高手都是为了应劫而生。如今为兄仍看不出应劫之人是哪些,教我如何不担忧?” 至乐子闻言也不由得显出一丝怅然:“这大劫似乎将至,但我峨眉剑派的‘逆天’存在未必就是要应劫的。天象虽有昭示,但未必与我峨眉相关。” “师弟所言不无道理,但天地之平衡已经被打破。天下虽大,却容不下这许多的神境高手,注定了会有无数人死于此劫。” “或许,但有转机也不一定。”至乐子双目泛着精光,望月扭头看了一眼至乐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看到了更多的未来。如果大师兄在峨眉山,他或许能告诉自己更多,但此刻梦庄周在何处? 梦庄周离山数年,寻找一处极为隐秘的入口。 那个入口隔绝了两个世界。从前只有另外一个世界的生灵在特殊的情形下才能在这个世界显形,而这个世界的生灵却从不能到达另外那个世界,除非死亡来临。自然更不可能从那个世界返回。因为另外那个世界叫做阴间。阴阳相隔是整个世界最根本的法则,从不曾有人可以打破这个铁规,无论那个人多强大。 曾经有那么一夜,李隐、夏阙和水竹妍曾经见到过那个世界显形而来的生灵。只不过,没人知道那些生灵有怎样的能耐。 “难道阴阳永隔,真的是无法打破的吗?”极北的冰原之上,一个瘦弱身形的老者望着茫茫雪原,叹息道。 不久前,他在风雪之中隐去身形,见到一个自南方而来的年轻高手在冰原中降服了一条冰龙,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开启的另外的那个世界的一丝影子,但那个影子转瞬即逝。 “那个年轻人,是他吗?”这似乎是疑问,却又似乎是答案。 第两百六十二回 震宇闯营 第两百六十二回 震宇闯营 谁也不会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五谷神教一夕之间便失去了威势。 曾经叫江湖剑客闻风丧胆,神秘莫测的鬼宗鬼剑,在峨眉山初败,后又被剑魔征缴,早已经从武林神坛走下。 但五谷神教的实力不可谓不强,即便是衰落后的现在也足以雄霸一方。可惜教主青须弥野心太大,妄图一举拔除峨眉,耗费了巨大的实力。 峨眉剑派就像是屹立在苍穹千万年的一座巨擘,旁人已经习惯它的存在,也不觉得它如何光芒照人。而五谷神教则一柄新近磨成的铲子,虽然锋利无比、光芒闪闪,但锋芒毕露之下,要想铲掉巨擘无疑是妄想。 世人往往被那铲子的惊人气势所骗,却忘了,论起体量铲子与巨擘完全不在一个量级。所以铲子被巨擘磨得锋芒全无,其实才是最不意外的结局。所以群雄围攻峨眉之后,人们才更清楚地认识到,相对于峨眉剑派,五谷神教之流真的只是浮云罢了,虽然风头一时无两,但风平浪静总有时,一旦云淡风轻,屹立不倒的还是那座高山。 剑魔的现世,更是彻底地将五谷神教压制得动弹不得。 这一日,吴善与成蝶二人带着麾下数千剑客杀入洛阳,逼得五谷神教继续败逃。不仅五谷神教在中原立足不稳,便是石敬瑭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但石敬瑭的营中却有一人不服,他就是骄傲无比的昆仑丰絮。 丰絮天纵奇材,虽不曾有九窍全开的大天赋,但自幼聪慧,悟道极早,乃是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自峨眉山败北后,不断勤修苦练,虽不过数日,但却早已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当初在茫茫东海之上,夏阙任由丰絮取走了那件秘宝,所以造就了今日的丰絮。 “丰大哥,替父皇斩杀了剑魔吧!”石轻语道。 丰絮双眉紧锁,神情肃穆。 李隐在他心目中,早已经从自己那个可爱的小师弟,变成了横亘在身前的一个障碍。而化身剑魔的李隐,更是一个梦魇。可是虽然丰絮有斩杀剑魔之心,此刻却无如此之意。不为别的,他知道如今的自己仍不是剑魔的对手。要想斩杀剑魔,他需要等待,等待一个时机。 丰絮已经不是往日的丰絮,他虽然还是很骄傲,但却更懂得趋利避害。比起用无比骄傲的方式战胜对手,他更愿意不择手段杀死自己的障碍。当丰絮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其实他便已经不再骄傲,而是现实了。 丰絮等待的是时机,而不是自己实力变得更强大的那一天,也说明了丰絮已经放下了虚妄的骄傲。他知道自己要想追上剑魔的修为,非是一日之功,所以她等的是时机。一个他曾在海外仙洞中依稀看到过一眼的未来的场景。 所以,此刻的丰絮神情肃穆,没有轻言。 过了片刻,屋中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此刻剑魔气势正盛,与其正面相抗,不如避其锋芒。” “丰大哥,这可不是你的个性?” “个性可以改!” “为了什么?” “为了战胜不能战胜的对手。” 石敬瑭虽有数十万大军,但剑魔麾下的剑客并不在战场与大军正面对峙,而是借用飞剑不断斩杀各路将领以及石敬瑭军中的修行者、剑客。所谓蛇无头不走,没有了将领的大军,便只是乌合之众而已。 盘踞中原数年的石敬瑭大军,一时之间竟也有了树倒猢狲散的趋势。 在昆仑剑派的护卫之下,石敬瑭一路南逃。 剑魔大营之外。 一道人影自南方而来,落在营外。 “几个月时光,声势已经这么浩大?”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你是何人?敢闯我剑魔大营?” “哼!你算什么东西?敢挡老夫?”那苍老的声音喝道。下一刻,便已经有一道剑光激射而出,打在了那阻挡他的剑客身上。 啊呀一声惨叫,那阻挡老者的剑客泣血而亡。 数月来,这是第一个敢闯剑魔大营的人。 大营之中,吴善脸色微变:“这是何人?” 成蝶微微一笑:“老弟,蚩尤道的行天罚地天王,你也不认得?” “震宇?!” “不错。是你去拦他还是我去?” “恐怕得咱们俩一起去才拦得住这个老家伙吧。” 一黑一灰两道人影飘行而出。顷刻之后来到营外。 沃野之上,无风。一个高大的身形矗立不动。 震宇环视二人,微微一笑:“剑魔麾下竟有你们这等的高手?!” “既然是这等的高手竟然还愿意效忠别人?” 吴善闻言反唇相讥道:“老先生,可是蚩尤道门下?以先生的修为如何还要效忠那蚩尤道的掌教呢?” 震宇一震,有些语塞:“这如何相同?不可相提并论?” “如何不能相提并论?究竟有何不同?”吴善并不罢休。 “老夫本就是蚩尤道的门人,效忠蚩尤道天经地义” “我乃剑魔门人,效忠剑魔自然也是天经地义!”吴善对答如流。 震宇不想与吴善做那无谓的口舌之争,摇摇头道:“你的修为是劲原祠的,莫要骗我!” 吴善对震宇的回答并不感到惊奇。蚩尤道本就不是一个寻常的门派,其源远流长足可追溯到远古时代。震宇是当世蚩尤道中辈分最高,实力最强的剑客,他能看出吴善的来历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 吴善笑答:“我虽是出身劲原祠,但如今却早已经是剑魔门下。改投师门,稀松平常的事!” 震宇嘿嘿冷笑:“老夫今日来,寻的是剑魔!” “剑魔殿下岂是你相见便能见的?” “你既是剑魔门下,难道不知道剑魔是出身我蚩尤道吗?”震宇一语既出,倒真是叫吴善和成蝶两人吃了一惊。剑魔出自蚩尤道,这件事,天下人知道的是凤毛菱角,即便是劲原祠亦或庄周剑也未尝知晓。 “休要放屁!”一声怒喝,一条紫影从大营中飞出:“小小蚩尤道,竟敢如此口出狂言!”来的正是李隐。 震宇看了一眼剑魔李隐,心中一凛,暗想:“几日不见,这剑魔又有成长。”他哪里知道,剑魔天影托生李隐的身躯后,正在逐渐释放李隐的潜力,如今李隐的潜力才不过释放了不到一半而已,便已经可以傲视群雄,所以李隐才称得上是史上最强的剑魔。 第两百六十三回 震宇发威 第两百六十三回 震宇发威 震宇当日被李隐击退,返身回到蚩尤道后山的魔洞,乃是为了取回自己的分身。他与拜心教的莫怀秋一样,都练有极厉害的分身,只不过与拜心教不同,他的分身既是分身又是自身的一部分。 因为是自身的一部分,所以可以与本体合为一体。 因此,今日的震宇才是完整的震宇,今日的震宇才有比往日更为强大的实力。 李隐看在眼中,也注意到了此节。 “剑魔,你若有些骨气,可敢与老夫一战!”言外之意,自然是单打独斗。面对如今如日中天的剑魔,天下恐怕不会有一个人愿意以一敌三,愿意李隐有吴善以及成蝶这样的助手相帮。 剑魔李隐哈哈长笑数声:“老道,对付你还需要骨气吗?”话音刚落,一道紫芒已经射出。 震宇脸色微变,却已经起身相迎。两道电光在半空中犹如两座山峰一般彼此相撞,惊得天地无色。 吴善与成蝶立在原地,看着堪称巅峰的两人大战。 成蝶心中微动,看了一眼吴善:“他真的是他!” 他真的是他,简单的一句话,两个‘他’,却不知道他是究竟谁,他又究竟是哪个。 剑魔李隐与震宇狂风暴雨般在空中激战,早惊动了一人。此人便是夏阙。 震宇对夏阙欣赏有家,瞥见她从大营中出来,忍不住喊道:“姑娘,你若想让剑魔恢复如初,何不助我擒他?”片刻之前,他害怕李隐以多欺少,但此刻见到夏阙,他却忍不住出言相邀。因为他看准了一件事,在这个剑魔的心里,有夏阙。 夏阙立在原处未动,她不想李隐如此发展下去,却也不相信震宇的话。 震宇知道夏阙的心思,朗声道:“剑魔为魔,非为魔。一朝入魔,心入魔。蚩尤天道造心魔,持有天道可除魔。” 夏阙听出此间意思,大喊道:“如何除魔?” “剑魔乃是我蚩尤道的杀人机器,老夫自然知道如何除魔?”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想收你为徒!只要你答应,这就是条件!” 片刻,夏阙飞身而起,左右手各一把剑心。一把剑心透明如冰,绕有天火,是为颖阙。另外一把剑心沉静似水,星河符篆流动,是为星耀。 夏阙的来历,知道的人不多,但夏阙与剑魔几乎形影不离,则是天下皆知。知道此节的吴善与成蝶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隐心中生出忿恨,恨那个女子不肯与自己站在一处,恨自己竟然狠不下心去杀了那个女人。 震宇恢复了真身,实力已经隐隐到了神境的巅峰,而夏阙手握异宝,两人夹击,竟让李隐处在了下风。 震宇知道剑魔的来历,知道如何降服剑魔的话并非是虚张声势。他传音给夏阙告诉夏阙该如何应对剑魔。夏阙闻言这才确信,李隐确实还有得救。 震宇不亏是刑天罚地金刚天王,他的剑气竟能抵挡得住剑魔的紫芒,逐渐将李隐压制住了。 成蝶见状,心中拿捏不定。 李隐犹如被困的雄狮,发出一声怒吼,紫销剑随即焕发出夺目的紫色光华。 天际犹如静止了一般,连云霞也被剑魔发出的强大气势所摄,停留在原来的位置,不敢异动半分。 “连天象都能被影响,剑魔之名果然不虚传!”震宇在心中暗忖。但今日,他作势要拿下剑魔。因为这个剑魔太强大,强大到蚩尤道根本不可能控制住他。如果蚩尤道控制不了他,那他只能是蚩尤道将来最大的敌人。 夏阙得震宇指点,下手更加狠辣,几乎封住了剑魔的几乎所有剑招,只不过夏阙的功力不及李隐,所以尽管招数上占了先机,仍旧抵挡不住李隐的凌厉攻势。这就好比,夏阙是一块盾牌,盾牌虽然知道箭矢的方向,但盾牌的材质却抵挡不住锋利的箭头。 震宇一边施展,一边念念有词,使出了蚩尤道的蛊毒。 蛊毒对于剑魔没有太大的用处,但震宇的蛊术却是用于增强自身的威力。在蛊术的加持下,震宇的境界瞬间提升,几乎就要跨出那最后的一步,跃出神境的边际,快如无边的妙境。而这样的秘蛊,即便是教主花擒魔也并不掌握。更不用说花凝兰了。 花凝兰脸色大变,她没想到震宇会来,更没想到震宇有如此秘术。她是蚩尤道的门人,原本应该一心想着如何替蚩尤道降服李隐,但她的心早已经叛出了蚩尤道,她的心里只有李隐。 而此刻,眼下震宇的目的也不是要降服李隐,而明显是要毁掉他,毁掉一个将来可能将蚩尤道毁灭的敌人。 花凝兰的心一下子扯到了喉咙,她想着自己要做点什么。 吴善与成蝶也不曾想到震宇有如此实力。抬头看时,李隐在空中竟然已经有些微微发抖,剑魔的紫销剑光华微微惨淡。 成蝶作势要起却被吴善一把拉住:“且看看再说。” “你难道想看剑魔败了这一阵?” “剑魔以一敌二算不得败。” 花凝兰瞥见成蝶与吴善立在原地不动,心中暗骂:“这两个人果然是别有用心。”情急之下,飞身而出,朝着李隐大喊:“殿下,你若不对那女人下杀手,今日她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那个女人自然是夏阙。夏阙自然不会对李隐下杀手,但却要对剑魔下杀手。 现在的李隐是剑魔,所以自然不能任由旁人杀害剑魔,这是个简单的逻辑。剑魔李隐自然明白,但自他出道以来,还从未遇到这样的对手。传闻中的刑天罚地金刚天王果然有超人一等的实力,现在他知道了。 又了顷刻,剑魔被压制得更加厉害,连成蝶也觉得这剑魔或许不是他要等的人。 皇宫中的吴岚,不知要相助谁,只是怔怔地发呆。 花凝兰知道震宇使用了门中的秘法,但以她的地位和修为是无论如何也破除不了震宇的蛊术的。但,她想到了一点,或许可以帮助李隐。 霎那间,飞花散落,絮绒飘舞。激战中的剑魔眼前一花,眼前出现一个女子。 那女子温温雅雅,却又凄凄惨惨。她的目光如泣如诉,又充满了不舍。 好眼熟,眼前的女子。 须臾之后,那女子的身形如被风吹起一般,往天外飞去,一头秀发随着往后仰去的头颅肆意挥洒。青丝浮动,红雾迭起,那是泪与血交织而成的红幕。 “我死了,你还独活吗?”女子轻柔的声音传来。 第两百六十四回 剑魔狂,竹妍怒 第两百六十四回 剑魔狂,竹妍怒 “我死了,你还独活吗?” “我还独活吗?” 这一切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一瞥,但剑魔心底深处残存的意识却在突然间获得了一丝清明,认出了那女子是谁。 若没有认出她,那残存的意思或许还能躲避在剑魔的狂暴之下独活,但此刻伤心欲绝的意念,放弃了‘活’的念头。 转瞬之后,在剑魔的魔心之中,一片明光泛滥,一个美梦编织而成,最后的那一丝属于李隐的心意,沉沉地倦入迷梦之中,再不肯醒来。 外面的世界已经那般黑暗,我何必还要独活。 这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沉入迷梦之后,李隐的身体便完全成为了剑魔所有。李隐身体的潜力立刻迸发而出,成为剑魔的力量源泉。 天空中,紫色的光芒大涨,仿佛天本来就该是紫色的,而非是蓝色。 一声巨响,还在原处的剑魔还在原处,但不远处的震宇却脸色发白,嘴角沁出了一丝血色。 “花凝兰,你唤醒的这个剑魔,会把大地也吞噬掉。你到底为了什么?” 花凝兰用自己最强大的心血为李隐编造了最后一幕幻梦,此刻也脸色雪白,不断地咳嗽。听见震宇愤怒的呼喊,花凝兰仰起头,淡淡地一笑:“为了我的心意。” 剑魔看似未动,实际上已经不知道连续撞击了震宇多少次,所以震宇伤了。 夏阙看见剑魔深邃不见底的紫色眼眸,知道此刻的剑魔已经不再有丝毫李隐的影子。虽然他也不是前代的任何一个剑魔。 这是一个全新的剑魔,拥有前代剑魔的力量,嗜血的本性,以及李隐心中全部的黑暗,他是李隐的投影却又不是李隐。他还拥有李隐的潜力、智慧,却不再有哪怕一丁点李隐的心境和意志。 他就是他,嗜血好杀的剑魔。 尖利的长笑响起,震宇被剑魔一剑扫落云头。 夏阙见状立即祭起困龙罩接住震宇,头也不回地往东边遁去。 剑魔在跟面紧追不舍,每过一处,便烧杀一处。 人们看见天际一道紫色的光华迎面而来,瞬间后紫芒扫过万物寂籁,因为所有生的东西都死了,所有死的东西都腐了,剑魔过后只剩下一点焦土。 “这是要毁天灭地的节奏啊!”吴善微微颤抖地说道。 天边,草原的尽头,郝明光声音嘶哑地自言自语道:“剑魔原来是上三魔。”心中不由得敬畏不已,敬还在其次,畏才是主要。 不知名的空间中,一个浑厚的声音也忍不住叹道:“真叫他成功了!” 风起,飞沙舞。紫色光芒钻入天际。 望着那远去的身影,花凝兰落下眼泪,悲伤得不能自已。她终究没有失去剑魔,但却失去了李隐。 南边无尽的山林之中,一个疲惫的身躯站在瀑布之前。 水潭之中,竟是一个绝世的美人。与她衣衫堆在一起的是一把放着五色炫彩的巨大剑心。那剑心突突地跳动,犹如人的心脏,又犹如巨大的胃。 剑的主人很疲惫,因为她杀了太多的人。 杀的人数之多,便是她自己也忘了究竟是多少。 现在似乎不用再杀了,因为自己要救的人已经得救,他已经不在此处了。但似乎还得继续杀下去,因为那些围困自己的敌人绝不会事罢干休,更因为她似乎已经爱上了这种杀人的快乐。 水珠溅开,一片红色慢慢晕开。沾染在肌肤上的鲜血被瀑布的水尽数洗净。 瀑布的水很洁净,让她感到了一丝的安宁。但突然,女子在瀑布中转身过来,一双眼眸射出两道摄人的光华。 “还敢追来?!”一道人影闪动,顷刻后,堆在崖边的衣裳和剑心已经消失不见。 下一刻,瀑布顶上两道剑光纵横,女子已经与一个中年大汉战在一处。 “峨眉狂剑!峨眉凶剑!今日你休想再逃!” 女子更不搭话,手中的剑心犹如蛟龙,上下翻飞,气势万千。 呯砰声响不绝于耳,两道人影逐渐变得不可见。 这个峨眉剑派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是自己见过最有韧性最有潜力的剑客。花擒魔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几个月以来,他与水竹妍交手何止十次,每一次水竹妍都比前一次更加厉害。 起初水竹妍尚不能与花擒魔正面相抗,但最近几次花擒魔也是费了绝大的力气才能勉强胜过水竹妍,可惜每一次都叫水竹妍给逃了。 “没有祝剑那小子相助,这一次你赢不了!”花擒魔有些焦急地说道。 水竹妍没有答话,赢是靠剑赢,不是靠嘴。在她看来,花擒魔说得越多,越是心虚的表现。 “上一次祝剑舍命护你,才叫你跑了,这一次看你怎么逃?” “祝剑已经死了,你何不去陪他?” 水竹妍双眸泛着精光,根本不理会花擒魔的挑衅,手中的春光媚则是越舞越快。 杀了很多人,也汲取了很多的劲原,春光媚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已经到了即将蜕变的边缘。不仅如此,那源源不断被春光媚汲取来的劲原,顺着水竹妍的气海丹田充盈了整个九窍,而最先被这充沛的劲原所唤醒的乃是九窍中的双目。 水竹妍的双目放出的精光并不是眼神,也不是佛门的慧光,而是劲原充盈而出的煞气,煞气自双眸而出,水竹妍是古往今来第一人。那煞气刚刚形成,水竹妍还不知道其妙用,但与花擒魔的激战似乎开启了水竹妍对煞气的领悟。 祝剑为了救自己被花擒魔击落山崖,但她知道祝剑不会死,因为她依旧能够感应到祝剑的劲原。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可以感应到世间许多强大的劲原的存在,换句话说,谁在任何地方只要水竹妍愿意,她便能够感应得到。而眼中的那两束煞气似乎是自己劲原眼的补充,她现在不仅可以看见旁人运转劲原的路数,更能以煞气抑制对方运转劲原的效率。 与花擒魔战到后来,水竹妍越发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自信,因为花擒魔的手脚已经越来越慢。 “水竹妍,你还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这一次水竹妍终于答话了:“束手就擒的人是你,不是我!” 第两百六十五回 最年轻的神境 第两百六十五回 最年轻的神境 花擒魔,蚩尤道的掌教,神境里的强大男子。 但是,他却擒不住水竹妍,因为水竹妍不是魔,而是煞星。 水竹妍冷冷地说道:“掌门,从今而后,你再不是我的敌手。” 一句话让花擒魔脸色大变,他发觉眼前年轻的峨嵋剑客并不是虚张声势,随着水竹妍凌厉的眼神越来越凌厉,花擒魔的动作越来越慢。 水竹妍的劲原眼与煞气虽然厉害,但若是初次交手,水竹妍也决计不能制住花擒魔,但数次的交战已经让水竹妍彻底地掌握了花擒魔劲原运行之道。花擒魔欲擒魔,却成就了水竹妍。 水竹妍的春光媚蓦地放出一阵炫白色的光华,光华之后,那春光媚变作了几乎透明的剑心,但上面却布满了红色的细线,犹如血管一般,其中流淌着犹如鲜血一般的劲原。 与此同时,水竹妍轻喝一声,双目的煞气凝聚成形,犹如剑刃一般直射而出。 “神境!”花擒魔大呼一声,眼前的年轻女子竟然这般轻易地跨出了最后一步,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神境高手。 几月前她的师尊才刚跨入神境,而如今不过十七岁的水竹妍便紧跟着跨过了那道对世间剑客而言几近不可逾越的障碍,一下子就晋入神境。 数道光辉之后,水竹妍的剑心已经劈来,花擒魔的四肢被水竹妍的煞气所困难以阻挡,不得以舍下一个经年苦修的蛊术之精魂,保住性命仓皇而去。 哗啦一声响,春光媚跌落云头,笔直地插入岩石之中,而剑的主人被疲倦侵袭,一下子瘫软在剑心旁边,沉沉睡去。 从剑圣前段的修为,连破两境,一跃而入神境,水竹妍真的累了。 峨眉金顶,望月和至乐子相视一笑。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二人异口同声。 从洛阳到东海并不甚远,但一路以来却是人畜难安。夏阙在困龙罩中心急如焚。一是着急剑魔在身后紧追不舍,害人无数。二是着急,自己该如何脱困。 转眼,大洋便在眼前。 夏阙毫不犹疑地飞入东海之上,至少大海之中并没有善良无辜的人居住。 剑魔狂性大发,在后依旧紧追不舍,滔天海浪被紫芒一卷,立即消失不见,化作无数细碎的水珠,水珠被热气一蒸化作无尽的水雾。 夏阙一下子意识到,那剑魔紫芒原来并不能销蚀水。水是真正的世间第一等有韧性之物。 但无论夏阙飞得多快,剑魔却比她飞得更快,若不是困龙罩几次发出应急的反弹,夏阙早已经被剑魔击落。 剑魔长发披散,双眸凶光毕露,一剑击出。 震宇微微睁眼,说道:“放下老夫,自己逃命去吧!” 夏阙并未答话,她与震宇非亲非故,她其实并不必带着震宇逃走,但毕竟震宇与她并肩作战过。她,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因为她不薄情寡义所以她要为姐姐复仇;因为她不薄情寡义所以她无法舍下李隐。因为她不薄情寡义,所以也不能丢下受伤的震宇。 一声巨响,夏阙跃入大洋,激起巨浪反击剑魔。 剑魔紫销剑化作巨大的紫色光柱将整个东海几乎都搅动起来,即便潜入海中的夏阙也被那炙热的剑气逼得无处可逃。水虽能抵挡剑魔的紫芒,但夏阙却不能。困龙罩被紫芒直接命中,有些摇摇欲坠,以往的剑魔破不开困龙罩,如今的剑魔却有了这个能力。 夏阙万念俱灰,心中想起了姐姐,想起了从前的李隐。 过了片刻,困龙罩还在,剑魔的紫芒却不见了。 夏阙凝神静气,这才发觉海面之上有震天巨响。 震宇苏醒过来,脸色苍白,喃喃自语道:“竟然有这么多!” 夏阙浮出海面,仰首一看,也不由得被惊住了。 海面之上,剑魔正在挥舞紫销剑迎敌,而与他相斗的乃是数只身形巨大的神龙。那些龙或白,或黑,或青,亦或是紫色,个个凶恶无比,在云中藏首遁尾。 剑魔上下翔舞,与数条神龙对峙。但无论剑魔如何神勇,总抵不过六条神龙的合围。剑魔一声怒喝,退出战阵。 那六条神龙还要追击,却被剑魔返身一剑击伤一只黑龙。那神龙哀鸣一声,几乎坠落海面。 夏阙见状往上一迎,将那神龙轻轻一扶,顷刻后便有六人来至。其中一个少女往黑龙身体上一滚,以自身的劲原裹住受伤的黑龙,往半空掠去。 夏阙心中有数,这来的都是龙族。不由得想起五谷神教青弥的母亲,弥玄月以及弥玄月的胞弟弥鲧。他们也是龙族,却跟五谷神教同流合污,想到此,夏阙心中有些不乐。 震宇已经能够站立,御剑浮在半空,距离夏阙不远。 赶来的几个龙族中为首的那中年人,似乎看出夏阙的不乐,朗声喊道:“下面的可是夏阙女侠?吾等乃是东海白龙族,与弥氏黑龙族非是一家的。” 夏阙闻言,心中一动:“这些龙族如何晓得我的名姓,为什么要来解释他们与弥氏龙族非是一家?” 震宇低声道:“这些龙族并无敌意,何不交之?” “你如何知道他们没有敌意?“ “直觉!”震宇微微咳嗽两声:“老夫几十年的直觉从未错过。” 夏阙盯着震宇,过了片刻笑道:“好,我信你!”说完,朝着高空飞去。 六个龙族见夏阙飞来,无不露出欣喜之色。 瀑布还在不断地飞落,水声很响。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水竹妍从迷梦中苏醒。 “神境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水竹妍站起身来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连日来多番争斗的疲乏已经一去不复返,而腰间那七彩风铃更是熠熠生辉,似乎比从前还要通灵。 略一动念,水竹妍已经感应到了祝剑的所在。也感觉到了强大的剑魔所在,但那剑魔似乎与以往又有所不同,因为剑魔身上熟悉的味道已经消失不见。 “李隐,你真的成了剑魔吗?”水竹妍不肯相信自己的感觉,她要去寻李隐。但在那之前,她须得救出祝剑。祝剑滚落山崖,不知道伤得如何。 祝剑与水竹妍熟稔,所以他的气息以及劲原流动的方式水竹妍可以轻易地觉察出来,凭借七彩风铃的大神通,不消片刻,水竹妍便来到了一处茫茫大山外。 感觉告诉水竹妍,祝剑就在这里。 第两百六十六回 脱困 第两百六十六回 脱困 大山很高,半山腰有一处突起的斜坡,除此以外都是绝壁。斜坡上有一个山洞,而洞外站着两个人。 两个人里有一个是须发皆白的老头,老头身形猥亵,其貌不扬,却是生得凶恶。他手里握着一根拐棍,拐棍上有三颗人头。 此人正是裘心索德。他和他的婆娘不远万里追踪祝剑而来,一直不肯露出行藏,直到祝剑被花擒魔打落山崖跟水竹妍分开,两人才追击来此。 西域疯魔女金罗凤对自己的前夫笑道:“老头子,这小子总算要被咱们得到了。” 裘心索德摆摆手:“没那么快。这小子不比当年了,咱们得小心在意。” “老头子你也太谨慎了,他不过剑圣期前段的修为,又受了伤,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老婆子,你就是不知道汲取教训。修为境界岂是决定战斗胜败的唯一?咱们吃这帮小子的亏还少了?”裘心索德心有余悸地说道:“谁知道姓水的那丫头片子去哪了?你没看见她与花擒魔争斗的场景吗?不出一年,她怕是要胜过花擒魔去。” “那咱们怕她?怕他峨眉?”金罗凤不满道:“若是怕,那干嘛还抓什么祝剑,放他走算了,还算是给了峨眉一点顺水人情。” 裘心索德气得胡须直抖:“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谁说老子怕峨眉。” 顿了顿,裘心索德缓和了语气道:“如今天下的后辈高手层出不穷。咱们前几次便是因为大意所以吃了亏,这一次自然要谨慎小心才是。” “老头子,你说得是!”罗金凤也心平气和地答道。 裘心索德嘴角一扬,有些得意地说道:“论武学修为,老夫如今或许算不得什么高手。但我音波门最擅前算,最懂得趋利避害。你莫看什么峨眉、五谷神教气焰嚣张跋扈,那不过是一时的,等大劫来临之时,他们哪个不得应劫?” “不光是应劫。就算不应劫,又有谁可以活得像我这么长久的?”裘心索德,一摸长长的胡须,双眼眯缝着,显得十分享受。 罗金凤看着他噗嗤一笑,这一点她不得不服。裘心索德虽不能长生不老,虽然也是衰老了,但没人可以否定他长寿的事实。今年他已经一百多岁了,就算是峨眉的梦庄周也未必比他活得还久。这便是音波门不外传的秘诀。 两人立在山洞外,静等山洞里的祝剑不支。 祝剑被花擒魔从山顶打落,落下山崖时被数棵巨树所阻,所以只是受了些轻伤。但裘心索德随后跟来,祝剑拼死抵抗,反而因此受了更重的伤,情急之下遁入这个山洞。 这个山洞看似平淡无奇,却不知道是前代哪个高人留下的,洞口竟有禁制。祝剑入内并无异状,但裘心索德和金罗凤要入内时,却引动了禁制。那禁制一起,风沙大作,风暴中鬼哭狼嚎之声不断,十分骇人。裘心索德持重,便拉着金罗凤在洞外死等,反正洞里没吃没喝,祝剑迟早要饿死的。 等了两日,祝剑还不见出来。裘心索德正有些不耐烦,身后一阵风动,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二位,做什么呢?” 裘心索德扭头一看,山崖上立定一个青年剑客,那剑客穿着青衣,一脸的傲娇,扛着一柄巨大的剑心。 “小年轻长得挺好看,就是有一股子邪气。”金罗凤笑道。 那青年剑客一撇嘴:“怎么?瞧上你小爷我了?可惜你又老又丑,小爷我没兴趣。” 金罗凤啐道:“好不要脸的后生!” “脸是什么?”那青年剑客摸摸自己的脸颊:“这么好看的东西,我为何不要?” 裘心索德警惕地说道:“你是无心宗的练丹青?来此有何贵干?” 练丹青嘻嘻一笑:“你们在此又有贵干?” “与你无关!”裘心索德站起来,将拐棍往地上一戳,砰一声响,地面立刻显出一个小坑。 “那你也别管我做什么!”练丹青一脸的不在乎,头一扭望向别处。 裘心索德心中有气,但现在是抓捕祝剑的关键时刻,他吃不准练丹青的来意,也知道练丹青身后是无心宗,所以有些忐忑不定。 若只是练丹青,或许有些难以对付,但他毕竟不过只有剑圣期前段的修为,不是问题。但若无心宗的老家伙也跟着来那么一两个,那裘心索德担心自己应付不来。 练丹青曾经是名满天下的四大天才剑客之一,后来又高居青年剑客榜的前列,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了。裘心索德听说过练丹青,也见过一次,所以他一来便认出了他。 裘心索德不想练丹青在此地碍手碍脚,冷笑道:“怎么?你什么时候也对四方形意门的祝剑这么感兴趣了?”言外之意便是告诉练丹青自己在此地的意图了。 练丹青哈哈一笑:“我对他娘比较感兴趣!” “畜生,滚回去找你自己的亲娘!”山洞里传来祝剑的骂声。 练丹青脸色不变:“祝剑,你都被人堵在山洞了,还这么嘴硬?不如叫我一声爹,我助你逃出升天。” “儿子,就凭你也想救你爹?你先打过这两个老怪物再说!”祝剑也不示弱,反唇相讥道。 裘心索德警惕地看了看练丹青,他拿不准练丹青的真实用意究竟为何。 过了片刻,练丹青突然说道:“咱们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如何?” “此言何意?”裘心索德问道。 “我知道你们要想祝剑,我也想要。不如一起抓他出来,然后从中间劈开,你一半,我一半,如何?”语气平淡,但叙说的事情却是那么血腥残忍。 裘心索德忍不住一阵大笑:“后生可畏啊!真是心狠手辣!” 练丹青不屑道:“你们要的不过也就是他的这幅躯壳,何必惺惺作态!” “我们为什么要跟你合作,要你分一半!” “因为你们进不去这禁制,而我进得去。”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无心宗的禁制!” 裘心索德心念急转,慢慢体会练丹青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双方沉默了片刻,裘心索德尖利的声音响起:“好!成交!但我要有心房的那一半” “没问题!”练丹青咧嘴一笑:“有你们相助,我擒下这小子就容易了!”练丹青虽是骄傲,但却知道祝剑这两年进步神速,所以才想到要与裘心索德合作。练丹青话音刚落,场中已经多了七个‘练丹青’。八个一模一样的剑客,迈开腿杀入山洞。 两百六十七回 水竹妍,去 两百六十七回 水竹妍,去 祝剑才只不过剑尊期前段的修为,如何是已经晋入剑圣期的练丹青的对手? 练丹青自上一次败在李隐与水竹妍之手后,回山静悟很快便突破了自己的极限,晋入剑圣期。他本是无心宗下一代中的佼佼者,一入剑圣期,无心宗的长老们便将门中各样神妙的剑诀倾囊相授,期望他能将无心宗发扬光大。 如今的练丹青身具无心宗的无上剑诀,延续着青山居士以及飞舞狂等前辈高人的志向。 裘心索德和金罗凤眼见他进了山洞,不久之后厮杀传来。 过了不久,祝剑飞身而出,浑身是血,显然被练丹青伤得不轻。 祝剑闪身出来,一眼看见裘心索德和金罗凤,二人正面露诡异的笑容望着自己,不由得暗叹一声:“吾命休矣!” 洞外的两人和后面紧跟而出的练丹青将祝剑团团围住。裘心索德的眼中几乎就要冒出火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一声惊雷,转眼之后一个人影站定。 “竹妍!”祝剑轻呼一声,坚持不住,瘫软在地。 “是你!”练丹青脸色渐渐发僵,他在心底对水竹妍发憷。但随即想到水竹妍顶多不过也是剑圣期的修为罢了,如今自己已经入了剑圣期有何可惧的。但是顷刻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水竹妍的修为,那只能意味着水竹妍的修为已经到了剑圣期后段? 裘心索德心中也是一哆嗦,因为他也看不透水竹妍的修为。 裘心索德的修为是剑圣期后段,如果水竹妍的修为在他之上,那么……只能说明水竹妍跨入了神境! “怎么可能?这么年轻的你,竟然,竟然入了神境!”裘心索德不由的自主地念叨起来。 此言一出,金罗凤和练丹青的脸色瞬间惨白。 练丹青做梦也没想到水竹妍竟然恐怖至此。人都说峨眉狂剑乃是当世奇才,纵然骄傲如练丹青之流也承认这一点,但即便是他也没预料到这么短的时间,水竹妍便晋入了神境。 水竹妍一脸穆然,冷冷地说道:“既然知道我的实力,还不束手就擒!” 裘心索德突然大喝一声,举拐杖要击水竹妍。水竹妍若无其事地将剑心一挑,便挡住了裘心索德的这一招。曾经快得无与伦比的裘心索德的攻击,如今在水竹垭看来简直跟蜗牛一样缓慢。这就是境界的差距,神境与非神境不可逾越的差距。 不过五招,水竹妍便逼退了三人。练丹青长叹一口气,知道取胜无望,转身便逃。 裘心索德也想逃,却被水竹妍的剑招死死封住。水竹妍乃是煞星,杀气极重,自来是除恶务尽。这裘心索德从初识以来一直与李隐诸人为敌,水竹妍早有杀他之心,今日机会难得,怎肯错过? 但水竹妍却还是低估了裘心索德的实力,他在剑圣期后段浸淫多年,境界上虽不如水竹妍,但毕竟一生的作战经验,非同小可。眼见水竹妍使出杀招,不得已舍了一个杖上人头,抵住了水竹妍的招数,带着金罗凤逃走了。 水竹妍本想再追,但见祝剑伤重倒地,不得已只好由得裘心索德二人去了。 万里山河静,千层波澜平。 南疆的密林深山中有一处开阔地,开阔地赫然出现在一望无垠的密林之中显得有些突兀,就像是浓密的头发被硬生生刨出一个小坑。既然突兀,那便不自然,既然不自然,那自然是人为的。 这个开阔地中有连绵不断的大小十余个湖泊,说是连绵不断,因为湖与湖之间总能找到细窄的连接通道。这十余处大湖有个名字叫做‘珠联璧合’,因为那些大湖在日光、月光之下。波光粼粼犹如美玉宝石一般湛蓝。 既然在南疆,这片大湖自然是蚩尤道的地盘。 蚩尤道的天台是一处高山,山背后有一条小道,那条小道便直通‘珠联璧合’,但此地是禁地,除了历任的掌教以及最德高望重的长老,旁人都不得接近。 平时,那些大湖会随风而动,虽是动,却又动得极其细微,显得幽静而神秘。仿佛其中隐藏着千古不为人知的秘密。唯有到了阴月阴日当弦月临空之时,那湖水才会响起异世的声音,犹如乐曲悠扬,而每当乐曲奏起时,湖岸便有无数荧光闪闪的符印升起,围着各个大湖不停地飞舞,煞是好看。但这好看的场景,世界上已经有千年不曾为人所见了。 十余处大湖,其实准确的数字是十二。也就是十二个大湖。 如果有人破除大湖上空的禁制,居高临下,会发现这些大湖连接成了一个凸字。而这个凸字指向了西方。 曾经,在这片大湖之上,有过惊世骇俗的一支人,可惜世易时移,千古风流人物尽逝。 在绵密的山麗之中,一个不太为人所能见到的罅隙之中,突然多了一个身影。 那人身材并不高大,其实还显得有些瘦小。 “好多年了,湖水又动了!”声音很苍老,语气中既有惊异,又隐含一丝不安定的期待。 “世间纷扰,看似惊涛骇浪,实则波澜不惊。有谁知道此地的异变才是真正的异变呢?”瘦小的人影,掐指望天,喃喃自语:“应劫之人已经悉数现世,但不知如今的世道之中,有几人能真正看破此劫数?” 人影说完这几句话,转身消失不见,仿佛从未现过身一般。 蚩尤道山外,不远处。 祝剑服下雪融养生丹后静坐养神,身边的水竹妍英姿飒爽地站在山巅遥望蚩尤道的灵山。微风拂过,纱裙飞舞,水竹妍妖娆的身姿隐约可见。她左手拄着自己的春光媚,右手插在腰间,若有所思。 祝剑睁开双眼,看着水竹妍不由得痴了。 过了片刻,水竹妍突然双眉紧皱,扭头朝着东面望去。 “你感觉到了吗?” 祝剑一愣:“感觉到什么?” 水竹妍不再说话,双眸闪出精光,将春光媚从左手递到右手,警惕地说道:“他来了!好快!” 话音刚落,一道紫色的光点划破苍穹,头也不回地朝着蚩尤道的灵山飞去。 水竹妍道:“你在此地养伤,能行动后便径自回峨眉吧。咱们峨眉山再见!”说完,拔地而起,追着那紫光而去。 第两百六十八回 剑魔破结界 第两百六十八回 剑魔破结界 花擒魔舍了一个本命蛊,受了内伤,正在灵山洞中修养,突然听见一阵惊雷。 早有下人来报:“掌门,不好了。我灵山十八道禁制,已经毁了十六道!” “什么?”花擒魔脸色大变。他自己受了伤不说,行天罚地金刚天王震宇又不在山中,此刻正是空虚之时。究竟是什么强人竟在这个时候前来闯山? 花擒魔勉力站起,喝道:“休要惊慌,是何人闯山?” “看不真切,只见一道紫色的剑光在半空盘旋!”回报的人是新近入门不久的弟子,认不得来人。 “是剑魔!”花擒魔脸色更加惨白。还未等他发号施令,灵山早已经一阵晃动,所有前人留下的禁制全数被破。 山外,剑魔破开禁制,撇下面面相觑的蚩尤道众人,径直飞入后山。 花擒魔支撑着出洞一看,只有一道紫光飞至茫茫大林之中,转瞬不见。 紧接着,天外又是一阵惊雷,一道无色剑光晃眼及至。 花擒魔眼见,一下看出来人正是峨眉狂剑水竹妍,心中一紧。 水竹妍根本未理花擒魔,追着紫光而去。 蚩尤道山崖之外,禁制之中乃是那十二个大湖,大湖之上此刻荧光闪闪,符篆流动,亘古未歇的气息在湖面之上流转不停,说不出的风尘。 那道紫光毫不犹豫扑向符篆,惊起数股彩气,各自奔散流离,光华夺目,犹如烟火爆裂一般。 此起彼伏的嗤嗤声不绝于耳。 一道苍凉的声音响起:“千年了,你还想回去不成?” 紫光中的剑魔不管不顾,一心一意继续击散那在湖泊之上流转的符篆。 大林之中,一道人影突然闪出,剑光闪动撞向紫光。 剑魔略微回头,轻喝一声:“老东西,你还没死!” 两道光华随即在空中激斗起来。 斗了十余个回合,二人不相上下。但就在此时,水竹妍驾着剑光而来,看见对面李隐正跟一个身材瘦小白发苍苍的老人在空中激斗。那老人身手矫健,剑气如虹,竟跟剑魔斗了个平分秋色。 水竹妍愣在半空,一时间不知道该相助谁了。 李隐看见水竹妍,突然喊道:“竹妍助我!”声音一如昨日那般清爽。 水竹妍闻声,顿时身不由己一般与剑光合而为一杀向那老者。水竹妍自然没有失去理智,但李隐求救,她真是丝毫也不犹豫。 那老者与李隐斗得十分辛苦才勉强维持不败,水竹妍突然杀来,立时便招架不得。不得已,嘴里喊道:“姑娘,你如何要与剑魔同流合污?你可知道若是叫他打开魔道之门,天下亡矣。” 水竹妍闻言才知道剑魔李隐来此的目的,才明白原来蚩尤道后面的大湖竟然是魔道的入口。但水竹妍略加思索,回道:“我凭什么信你!” “吾乃蚩尤道前辈掌门,我的话岂是儿戏?” “蚩尤道的人我是一概不信!”水竹妍豪气地说道。她所言不假,峨眉剑派与蚩尤道本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 那老者见水竹妍不为所动,反而手上更快,而且她的剑心十分厉害,缠得自己是动弹不得,眼看剑魔在她的相助下就要取了自己的性命,不由得喊道:“魔道一开,苍生危矣,你也是神境的高手,如何不顾天下安危?” 水竹妍止不住笑道:“蚩尤道的人何时也以天下为己任了?” “你!”老者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刻,那老者突然又喊道:“老东西,我服输 ,你还不来相助?”声音传了很远,却没有人应答。 水竹妍不由暗觉好笑,但李隐却对那老者的动静毫不在意,间水竹妍抵住了那老者,也没有取那老者性命的意思,掉头往湖中飞去。 随即,电光火闪,炫彩夺目,无数的符篆被剑魔的紫芒扫碎。伴随符篆的破裂,湖水变得漆黑起来,那漆黑中有几点亮光,犹如苍穹之中的明星,一闪一灭,大有破出虚空之势。 老者见状,气喘吁吁,怒不可遏地喊道:“晚了晚了,魔道一开,群魔出洞,天下亡矣!” 水竹妍注意到大湖的变化,不由得不信,渐渐放慢了动作,与那老者停止了争斗。此刻,那老者也不再与水竹妍为敌,而是不断地唉声叹气,放佛世界末日便要来了一般。 “没想到,就这样,便被他破开了!”老者的语气中充满了失落和愧疚:“难道这真是天意吗?” 水竹妍手握春光媚,一脸的茫然,心中有些拿捏不定,下意识望着峨眉山的方向看了一眼。 与此同时,整个南疆的上空狂风大作,犹如一个平衡被打破,空气不由自主地往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涌去。 “真的是魔界之门打开了么?” 狂风之下,天空变得漆黑。 有风,说明有云;天黑,说明有云。 除了‘珠联璧合’之上的大团乌云,远处更有无数的黑云聚拢过来。其中一片云彩中更是雷声震天。 水竹妍心中一动,似乎感应到了熟悉的味道。正在思量,那从东边飘来的大块云朵之中,突然射来几道精光,精光之后,显出几个人影。为首的正是夏阙。 “夏姐姐!” “竹妍!这是怎么回事?” 水竹妍叹了口气,还未说话,她身边的老者突然喊道:“震宇!?”语气中带有惊喜。 夏阙身后的震宇一见那老者,不由得脸色大变,颤声道:“师祖,你还活着?” 那老者大骂一声:“你想我死了不成?快!你们来了,兴许还有救!休要叫剑魔破开魔门!” 夏阙早看见大湖之上异象迭起,知道李隐快要得手。 那一日,在东海之上龙族现身,相助夏阙暂时击退了失去自我意识的李隐。震宇便意识到剑魔兴许会有出人意表的行动,于是众人往南疆追来。 白龙族也追随夏阙而来,因为夏阙是困龙罩的主人。困龙罩的主人便是龙族的主人,这中间有很大的一个机缘,便是夏阙自己也只知道了四、五分。不过得知龙族原有黑、白两族,唯有黑龙族是与五谷神教同流合污,而白龙族一向与黑龙族不合的事实后,夏阙便欣然地接受了龙族的追随。 龙族的大族长早在数百年前便看到了夏阙的出生,他知道夏阙便是龙族等待的新的主人,所以夏阙赶来南疆,所有的白龙族都追随而来,天空中六条巨大的神龙摇头晃脑,吞云吐雾,似乎随时都要将天地毁灭一般。 第两百六十九回 另一个世界之门 第两百六十九回 另一个世界之门 龙族六人,夏阙,震宇,水竹妍这些人便是神秘老者认为天下还有救的主要原因。或许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集众人之力还能战胜剑魔! 但漆黑的大胡子上,剑魔对天空的异变毫不在意,只是全身心地浸泡在符篆之中,似乎在感应来自另外那个世界的力量。 是的,剑魔需要将脑海中最后一丝残存的李隐的自主意识清除掉。 直到现在水竹妍才知道刚刚那一声来自李隐的求助,只不过是剑魔利用李隐的身体玩的一个小把戏,现在的剑魔不是千年前的剑魔,更不是李隐,而是真真正正新一代的剑魔。 这个剑魔是纯粹的魔,却有李隐的身体和天赋,更有李隐的心境境界和聪慧,远比它在魔界的时候还要强大。但这种强大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潜力,他需要来自魔界的力量将自身的潜力完全发掘出来,从而成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剑魔。 湖水的颜色越来越黑,里面的亮点越来越亮,那股神秘而熟悉的气息已经依稀可闻,那是来自魔界的味道。 神秘老者双眼冒着火焰,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动手吧。不杀死剑魔,我们都得死!” 震宇凝聚劲原,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场中有两人却下不了决定。 这两个人,一个是夏阙,她统领着龙族。另外一个是水竹妍,她的背后是峨眉剑派。她们下不了手,那么场中便没人会动手。 “动手啊!”老者急促地催道。 夏阙看了一眼水竹妍,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犹疑。水竹妍看了一眼夏阙,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不舍。 就这么一耽误,湖水已经全数变黑,天地也为之一暗。 遥远的峨眉山顶,望月身边立着三个道人。峨眉五老中除了大师兄梦庄周外,尽数回到了峨眉绝顶。 至乐子脸色凝然:“小师弟,你看到了多少?” 敬南华摇摇头:“看得不多,但我相信大师兄的判断。” 望月叹了口气:“四九重劫,千年一次,上一次大劫之时的剑道高手若有一人还能活着,或许便能告诉我们这是对还是错?” 无鬼子沉默不语。 至乐子若有所思。 敬南华则言道:“即便是上一次四九重劫活下来的人,也未必是对的。大师兄就算错了这一次,咱们补救便是!” 至乐子欣赏地点了点头:“果然不愧是最弘毅的小师弟。不错,打就是了!” 敬南华双手合十:“师兄谬赞了!” 魔门打开,群魔问世,该当如何?打就是了。这便是峨眉剑派的态度。 峨眉剑派的态度自然也是峨眉弟子的态度。水竹妍握紧了春光媚:“李隐一定还有救!” “混账!你不杀他,魔门一开,天下亡矣!” “天下为什么会亡?”水竹妍傲然地那老者言道。 “群魔出世,世界如何不亡?” “管他什么魔,杀了便是!”水竹妍一脸的傲然。 “你!”老者气得急得脸色发白:“太狂妄了!” 水竹妍突然嫣然一笑:“我便是天下狂剑,水竹妍!” 震宇不由得望向夏阙:“夏姑娘?” 夏阙也笑道:“你听见竹妍的话了。我与她是一心的!” “你们都疯了!“那老者瘦小的身躯在狂风中不住地颤抖,他不明白新一代的年轻剑客们怎么个个都如此狂妄而不知天高地厚,偏偏却又如此的具有实力。 大湖里的水,变成了胶体一般的纯粹的能量体,大湖则是一片虚无的天空。湖的另外一面是魔界,大湖就是这两个世界共有的天空。 天地的异变,已经震动了还在征战的人类。 极西的高原上,拜心教的门徒们感应到了大地的震动。闭关不出的莫怀秋,心中一震,暗道不好。 金丹门外,妙淼子脸色微变,心道:“真的发生了?” 五谷神教内,青须弥神情镇定,眼睛看看密室外的一盏烛火,烛火似乎比平时更加明亮了。 天下间,人类之间的争斗似乎瞬间变得不那么重要。因为所有生灵的大敌,临世了。 剑魔的双目从未像今日此刻那般深邃,那眼光中的紫色不知道是变深了还是变浅了。他临风狂啸,放声长笑,欢庆重启故地之门。 一股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气息正从大湖涌出。 大漠之中,正在搜寻契丹皇帝的郝明光心中一抖,浑身战栗起来。比人类还畏惧的,乃是他这个魔道剑客。人类畏惧魔,是因为魔的强大。他畏惧魔界里的同类,是因为他比人类更知道魔的强大和凶残。 人们都以为魔界里有群魔,只有郝明光知道,魔界如今其实只有七尊魔。便是所谓的上三魔。曾经,魔界里是有许多的魔,但如今其余的魔,都已经被那七尊魔吃掉了。 一道暗灰色的光团冲破大湖,破空而去。 紧接着是一道黑色的光团,但那黑色的光团并未破空而去,而是一头撞向了剑魔。剑魔冷哼一声,与那黑色光团纠缠在一起,斗了个难分难解。 老者冷笑道:“果然是魔头,自相残杀!” 剑魔与那黑色的魔光斗了一阵,黑色魔光似乎意识到剑魔的厉害,调转头来攻湖外的众人。 水竹妍轻喝一声,春光媚随即发身长大,变得犹如一艘帆船般长短,被水竹妍重重地朝着那黑光斩去。 那黑色的魔光中,轻咦一声:“这么年轻便有这么高的修为?如今的人间真是不同了!”避开水竹妍的剑势,朝北急驰而去。 剑魔则一头扎紧了魔界。 水竹妍见状毫不犹疑,竟也跟着钻入了魔界:“我要将李隐拉回来!” 夏阙也不好不迟疑,也跟着纵身进了魔界。龙族六人互视一眼,随即也进了魔界。 老者怒极反笑:“真是都疯了!”回头来看震宇,哪里料到震宇也要跟着进魔界。 “震宇,你傻了?” “师祖,不是我傻,而是你没看明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除魔,便需先破魔界!夏姑娘必定会是我蚩尤道的天神,我不得不追随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追着夏阙而去! “疯了,疯了!”老者自言自语,却突然想到震宇最后那句话‘夏姑娘必定会是我蚩尤道的天神’,蚩尤道的天神会是她吗?老者掐指一算,脸色微变:“难道先祖的预言成真了?好个震宇,你竟然看得比我还长远?” 第两百七十回 入界 第两百七十回 入界 剑魔完全苏醒,他需要更大的力量。 魔自开天辟地以来便在人间出现,是剑之六道中最强的存在。 剑道,严格来说,在魔道中最先兴起,虽然彼剑道与人间的剑道并不完全相同,但魔族依旧被列为剑之六道之一。 魔族最厉害的一点便是可以涅槃重生,不入阴司,虽然每次涅槃都会损失掉一部分劲原修为,但无数次的轮回重生毕竟非同小可。若不是若干万年前,魔族被举世镇压,封入魔界之中,如今的天下早已经没有人类或者其他种族存在了。 而被封在魔界中的群魔,除了千年前被蚩尤道召唤出来的剑魔外,绝大多数便永世被困。当然,那一次魔界被巫族开启,除了剑魔这个大魔被召唤醒来外,还有几个不起眼的小魔也趁机逃到了人间,郝明光便是其中之一。 自从被封在魔界以来,群魔便开始自相残杀,这并不仅仅是因为魔的嗜杀成性,而是魔族在寻找突破结界的方法。单凭一个魔的力量决计破不开这样的禁制,那只能把所有魔的力量集合在一处。集合魔的力量,最好的办法便是以魔噬魔,最终存活下来的大魔便足以破开虚空,重临人间。 万年的纷争,如今魔界只有七尊魔留下。他们便是魔界的至强者。 曾经,魔界有‘上三魔’之称,乃是说魔族中最尊贵的三种魔:心魔,血魔与噬魔。如今存活下来的七尊魔均是出身这上三魔。 剑魔便是噬魔的一种。他破开魔界,除了因为本能外,还因为他需要去往魔界最核心的地方寻找魔性,以及依靠魔界中的魔息发掘出自身最大的潜力。他再不能像其余七尊魔头那样吞噬小魔来增长自己的实力。但千年来,他的紫销剑消融的所有物品,人类都成为了他力量的一部分,这效果与吞噬魔头无异。 剑魔遁身进入魔界,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凭借远古的记忆,剑魔李隐飞速地在魔界中寻找自己的原始之地。 如今的魔界空空荡荡,不负当年的繁盛。 飞了一阵,李隐落下身形,从紫色遁光中走出,缓慢地在褐红色的大地上行走。他走得很慢,因为他不想错过。 这片褐色的大地便是噬魔的发源之地。魔界是被禁制化出的一片不在人间的小天地,这片地界曾经与人间相通,现如今却被强大的法术排斥在真实的天地之外。 剑魔如今魔性勃发,虽不至于失去理智变成怪物,但李隐的本心确实是完全消失了。尽管如此,李隐聪慧的天资以及九窍全开的天赋却依然存在。剑魔走得很慢,不仅仅是不想错过自己的发源之地,更不想错过宇宙中唯一的令瓦一个噬魔。 他能感觉到,他在靠近。 前一个他是剑魔,后一个他是在魔界存身的噬魔,湮。 湮只是一个字,并不是他最初的名字。但他吞噬了数万魔头,如今的他也已经不是最初的自己。他是一个集合,一个拥有自身最强意志的集合,虽然他很强,但脑子里却又无数奇怪的东西,来自于不同的过去。这让他很心烦。 魔也有烦心的事,纵然是强如魔尊。 剑魔突然停住脚步,手中的紫销剑隐隐发出清鸣。鸣叫是警示,是呼唤,更是欢愉。剑魔有些期待,期待着从他的身上得到些什么。 他从不知名的地方突然现身出来,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出来的,但他出来了。 “你很强!”湮冷冷地说道,浑身的气势张牙舞爪,似乎要将眼前的剑魔吞噬。 剑魔浑身的紫气也盛开来,与对方的气势争锋相对,剑魔不想说话,如果要说,那便是用手中的剑说话。 两个魔在原地矗立,在他们诞生的原点矗立,无言以对。 虽无言,却有无数交锋。 招数已经毫无意义,两把剑心带着两股巨大的气场在昏暗的魔界天空中追逐,不断撞击,巨大的雷声传至很远的地方,轰隆,轰隆不绝于耳。 魔界里,余下的另外四个魔头都在计算中,计算如何行动才会最利于自己。既然魔界已开,那便不必要用互相厮杀来争强自己的实力了,魔界外的**天底下四处都是生灵。那些生灵便是能量。但这四个魔尊都不着急离开,他们更想知道仅存的两个噬魔,谁更厉害。 天空的雷声震得水竹妍耳膜发酸,虽然无害,却总是不舒服。 魔界里的空气与人间不同,富含氧气的空气让她有些微微发晕,九窍全开的她能很清楚的感应到这个世界仅存的几个强者,同时她也发觉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片天地里的劲原少得可怜。因为封闭的缘故,能被利用的劲原早已经被活着的魔头取走,所以到最后他们只能互相残杀来夺取劲原。这很悲哀,也很残忍。 “一个,两个……四个……六个。李隐在那里。”水竹妍确定了李隐的方位,正要全力赶去,身后一阵电光闪动,夏阙带着龙族也赶到了。 阵阵龙鸣在魔界回响。引起了诸魔的不满。 但龙血却是天下最滋补的东西,尤其对以血为力量的血魔而言。 血魔是一个巨大的分属,每个血魔利用血液的方式都不尽相同,与修罗嗜血也不相同。修罗可以从血液中得到血液主人的记忆,天赋。而血魔不是,对血魔而言,血液便是力量的源泉,没有血液,便没有力量,血液便是劲原。 龙血实在是极大的诱惑,虽然风险也极大,但仍有一只魔尊抵御不了血液的诱惑,现身出来。 水竹妍无所畏惧地抬头一看,眼前那血红的身躯上生着一对巨大的翅膀,是个身形巨大的怪物。 魔有千形万状,不一而足。 眼前的是个血魔,水竹妍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对于他挡住自己的去路很是愤怒。 水竹妍双目圆睁,喝道:“退下!” 那血魔被水竹妍眼中射出的两道金光所摄,竟生出一丝心悸。 眼前年轻的女子竟有如此精深的修为,实在是出乎血魔的意料,而她眼中射出的金光,乃是煞气。所谓煞气不是杀气,乃是消磨敌人斗志的气场,唯有煞星才能拥有。 而水竹妍正是千古未有的煞星。她的师父说过,水竹妍杀伐最重,若入神境,必是煞神。佛挡**,魔挡杀魔。 第两百七十一回 双魔相争 第两百七十一回 双魔相争 魔界七尊魔,实力并非全完一致。但任何一只魔尊要想吞噬另外一只都不是易事。 除非能全身而退,否则必有第三者螳螂捕蝉,于是千年以来,七只魔尊相安无事,分散在魔界的各处,尽量保持与其余任何一只魔的距离。大家都在等待,等待其中一个最先衰弱下去。 但等待并非什么也不作,等待的智慧本身就是等待。 所以他们等到了变局。 魔界打开,魔尊便有了生路。离结界最近的两只魔尊率先离开了魔界,余下的几只也随时都会离开。 除了与李隐相争的湮。 同类相斥,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只噬魔存活。不是剑魔,就是湮。这是两人的共识。 红褐色的原野上,两人似乎谁也没有动过,但两把剑心却早已经交手了不下百万下,两股巨大的剑气纵横交错,在红褐色的原野上留下了数不清的痕迹,或深或浅。 实力相当,难分胜负。 万里之外,水竹妍握着春光媚,夏阙握着颖阙与星耀。他们的对面是血魔,身后是六只巨大的神龙还有白发苍苍的震宇。 血魔的实力已经是神境巅峰,隐隐然便要跨过极限,而进入无边妙境。但他也不敢小视眼前的几人。 水竹妍是神境、震宇是神境,三条神龙的主人也是神境。五个神境高手岂是儿戏?尤其是那个握着巨大剑心的年轻绝色女子,一脸的煞气,似乎要把血魔生吞活剥,那股气势便已经给了血魔巨大的压迫。 但血魔乃是修行了数千年的老魔尊,生死大战何止万场?他双眼通红,望着眼前几人,心中想道:“我只需要一口龙血,便足够了。今日实在无须与你们纠缠!”想到此,他身形一动,瞬间便来到一条神龙身边,张嘴就咬。 血魔的快,是无距离的快,场中没有任何人看得清楚。但水竹妍是九窍全开的天赋,她不用看便知道血魔的去处,春光媚依然斩到。 血魔大惊,惊的不是春光媚的威力,而是水竹妍的敏锐。回身一剑击出,来挡水竹妍的春光媚。两把剑心一触,那血魔的红色剑心立刻化作血水绕着春光媚往水竹妍的手臂浇来。 水竹妍舍了春光媚,往后急退,然后喝了一声:“来!”春光媚浑身一抖,甩开血水,重新回到水竹妍的手中。 与此同时,六条神龙早已经昂首嘶鸣,齐齐攻向血魔。 六条神龙,便是剑魔也抵挡不住。血魔自然也抵挡不住。 一声冷哼,血魔闪身退出战团,他爱惜自己的性命,既然不是对手,那便逃吧。 水竹妍见他要逃,哪肯罢休,放剑去刺。 血魔不以为意,化作一团血雾,叫春光媚无处下手。到此刻,他突然发现场中另一个女子的修为才只有剑尊期后段而已,意念急动,突然卷向了夏阙。 夏阙持剑而立,并无畏惧,扬手一放,困龙罩护住了自身。一声巨响,血魔跟困龙罩一碰,立刻退回,再要撞击,六条神龙已经围拢上来将夏阙死死护住。 血魔冷笑数声,扬长而去。 在场的众人想留也留不住他。就算六个龙族都是神境,也难以绞杀神境巅峰的血魔。除非有人跨出那最后的一步,成为进入无边妙境的绝顶之人。 夏阙收下困龙罩,说道:“快去看李隐!” 众人闻言随着水竹妍往前而去。魔界里一片萧瑟,荒无人烟,与众人想象中的魔界是完全不同。 水竹妍感应得到李隐,也感应得到与他相争的另外一具魔尊。 红褐色的大地还在战栗,两个远古而生的魔正在相斗。 剑圣期时剑心的属性得到了极大的发展,所以同是剑圣期的剑客,若是剑心属性较差,那么在战斗中便会吃亏。 不少人以为进入神境,剑心属性便会变得不那么重要。 其实神境与剑圣期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剑心属性。到了神境,剑心的属性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会从剑心转移到剑客本身,也就是所谓的人剑合一。剑心是人,人便是剑心。剑心的属性自然就会在剑客的自身上显露出来。 剑道的产生是因为劲原难练,但剑道练到最后又回归了劲原本身,因为剑心的属性和力量最终会与剑客自身合一,这就是殊途同归。 所以神境中剑客在外人眼里开始变得‘无所不能’。 所以现在的水竹妍充满了煞气,因为她可以随时夺取旁人的劲原。 剑魔的紫销剑已经化作紫色的雾气,环绕李隐而旋转不休。他对面的湮,被一团白雾护在当中,早已经不可见。 两个噬魔都看不见对方,却又将对方看得清清楚楚。两个人都没有动,却又已经动了不知道几百万下,两股剑气便是这两个魔。 剑魔李隐浑身源源不断地散发出剑意,九窍全开的身体也正在贪婪地汲取魔界中远古的气息。这些气息并不会增加他体内的力量,却似在给这些力量镀上一层属于剑魔自己的颜色。 大地在震动,在两股巨大的剑气之中,一个巨大的裂缝正在生成。 那个裂缝起初只有一指来宽,渐渐地已经变作数十米宽窄,百十米深浅。裂缝中,一道漆黑的光束朝上射出。 漆黑色的光束,那还算是光束吗?颜色是那么的漆黑,似乎一切事物只要胆敢接近它,便会在顷刻间化作虚无。 黑色的光芒之下,一颗巨大的罐状树木从地底冒了出来。 两个噬魔不约而同地望向那可巨大的树。 传言是真的,在魔界深处,噬魔的元祖留下的吞噬之树果然还在此地。如果不是剑魔李隐从世外闯回魔界,若不是湮不顾性命要与剑魔李隐一争高下,这可从洪荒起便存在,从远古时便消失的巨树是不会出现的。 只有深沉的顽固的吞噬的意志展现出来,这颗巨树才会现身。 下一步,就看谁能吞下这颗巨树上残存的果实,那么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魔界中,遥远的一处,一个样貌俊朗,满头白发的魔王突然睁开了眼睛,喃喃自语道:“又叫他成功了?” 下一刻,魔王已经从原地消失。 另外三处的魔王也都被这异变惊动,但当他们发觉已经有人在向那一处快速移动之后,三个魔头毫不犹疑地离开了自己的所在,头也不回地朝着人间去了。 与他争,必败无疑。 第两百七十二回 渔翁得利 第两百七十二回 渔翁得利 剑魔九窍全开,人间的劲原被他牵扯着来到了魔界,他渐渐地占了上风。 湮灰白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丝的乳白的颜色,这是力量耗竭的前兆。 然而就在要分出胜负之际,无论是剑魔李隐还是湮都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两人都欲罢手,却都不敢罢手。因为谁罢手,谁必然惨死,而那巨大的果树上的果实则必定为旁人所夺。 天际一道亮光,越来越近,剑魔李隐不由得紧皱双眉。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道,带着无与伦比的逼迫之感降临这片红褐色的大地。 下一刻,紫芒被那力道迫散,剑魔身形微晃。 “不错,你来了,比以前更强!”一个苍老的声音。 就是这个声音,在剑魔完全苏醒的那一瞬间,在剑魔心底不断地召唤着他。李隐抬头一看,那光华之中,自有一道虚影在晃动,并无实体。 曾经无数次在异域响起的叹息就是他的声音。 自己不顾一切要解开魔界禁制源头的冲动竟然是他的召唤。 剑魔苏醒,于人间无敌,却突然要冒着生死奇危去破开魔道之门,这不能理解。就算是因为抵不过龙族六条神龙,所以要回转魔界汲取力量,也是说不通的。因为魔界里的魔比龙更危险。 剑魔当时只有一股莫名的冲动在不断地驱使自己。所以他烦躁,在不断追杀夏阙的过程中通过无情的杀戮来抵消心中的烦躁,更是希望通过杀戮获得更大的力量来抵御心中的烦躁。但那股烦躁终于在东海之上,因为龙族的出现变得不可抑制,于是剑魔去了南疆。 于是,剑魔击破了大湖。 于是,剑魔来到了魔界。 这一切,剑魔心里的烦燥才终于消退。因为千年前埋藏在剑魔魂魄深处的那一丝召唤终于因为剑魔的归来而解除了。 虽然解除了,但眼前之敌,如何能胜? 第二击已经来至。 巨大的震动之后,李隐还立在原地。抵住那攻击的另有其人。 水竹妍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跟前,在她身后是夏阙和六条巨大的神龙。 光点之中,苍老的声音笑道:“你在尘世历练千年,竟有如此福缘?”话音未落,光点已经朝着那巨大的古树扑去,要摘落树上的果实。 剑魔化作一把紫色的光剑,横在古树之前,挡住了光点。 那光点中突然冒出无数的虚影,那些虚影像是一张大网一样将紫剑围在当中,然后开始不断啃食。 不消片刻,紫剑便小了三分。 水竹妍大喝一声,也化作一把巨剑去刺那光点。 光点毫不理会水竹妍,继续啃食紫剑。 湮见状,化作一道灰白的剑光欲走。 “哪里走?”光点中伸出一只巨大的灰影组成的大手,一把握住了湮。 就见湮一阵颤动,双目不断地转换颜色,顷刻后便像失去了意识,从半空跌落。似是一张极薄的纸片,晃晃悠悠落在了红褐色的大地之上,再也不动了。 那么厉害的湮,竟然连光点一击也抵挡不住。 因为他距离光点实在太近了。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光点的首要目标就是他,之前那么多的花招都是虚张声势,与剑魔对战不过是转移注意而已。从那光点来的场中的瞬间,一个巨大的阵已经布成,是专为湮设下的。 若是从前,湮绝不会让光点靠近自己,也绝不会这样虚弱。但剑魔的回归,古老的传说,心中的贪念都成为了他陨落的诱因。 天底下的魔尊如今还是七个,没了湮,多了剑魔。但噬魔从此只有一个。 光点放声大笑,在他体内终于有了噬魔的力量。剑魔对他而言,便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了。若不是剑魔在最后的时刻渐渐占据了上风,他或许会对剑魔下手,因为柿子总是要挑软的捏。既然湮是弱的那一方,那么湮便要死,这是简单的道理,或者说没有道理。 剩下的,便是那枚果实的争夺。 剑魔需要,那光点里的魔尊也需要。很显然,剑魔不是那光点中魔尊的对手。水竹妍不想李隐他拿下果实,却又不忍心见他被害,无奈只能与李隐站在了一边。 夏阙也一样,于是龙族站在了李隐这一边。 光点里的魔尊阵阵咆哮,始终没有本体显形,始终只是一堆虚影在作战。 水竹妍、夏阙、震宇、六个龙族以及剑魔合力,渐渐占了上风。紫影中的剑魔趁机晃身脱离战阵,伸手去摘那枚珍贵无比的果实。 夏阙见状,疾呼一声,水竹妍应声去阻挡李隐。李隐怒不可遏,呼道:“你这是作甚?” 就这么一瞬间,光点中的魔尊得了机会,一道虚影一卷,树上的果实便已经被他摘走。 “可笑啊!可笑!”光点一阵狂笑,带着那枚果实往远处而去。 剑魔怒发冲冠,起身要追,早被水竹妍举剑拦住。 李隐正是盛怒,回身一剑,剑气飞舞,化作紫色的苍龙。水竹妍单打独斗仍不是剑魔的对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逼得直飞苍穹。 等夏阙和其余人反应过来时,李隐已经化作一道紫芒追着那光点而去。 水竹妍有些气馁,叹道:“又被他走掉了。” 夏阙忙道:“走了,追便是。” 顿了顿又道:“既然来了魔界,也须得探究一番如何除魔才好!” 水竹妍点点头:“姐姐所言极是。” 一众人正要离去,那棵巨大的古树却突然熠熠生辉,原本结出果实的地方,如今因为果实被那魔尊取走而显得空空荡荡。 但就是那空空荡荡的枝丫处,却忽发新叶,光华四溢。 震宇惊道:“这果实难道要再结不成?” 话音刚落,一颗硕大的果实显出身形,竟比之前那颗还大,只不过颜色并不相同。 众人来到这红褐色的大地,看到三尊魔在互斗,自然也注意到这颗不寻常的大树。因为大树很不寻常,所以众人也无法不看到它。之前的那颗果实是浑身漆黑,而眼前这颗却是通体雪白。 水竹妍奇道:“这是怎么回事?”伸手去摘,却被一道雷电击退。 震宇道:“所谓神魔共存,这魔树上同一个地方结下的果实,恐怕也正是之前那魔果的克星吧。” 第两百七十三回 擒魔 第两百七十三回 擒魔 水竹妍闻言再次尝试采摘那果实,以作将来抗魔所用。可是那果实却不断放出电击,不让水竹妍取下。 龙族首领白齐见状对夏阙恭敬地说道:“夏姑娘,这果实应时而来。既然这位姑娘取不下来,那恐怕天命归于您。” 震宇也道:“夏姑娘,当仁不让。你且去取。” 水竹妍也道:“既然我取不下来,那请姐姐来吧!” 夏阙伸手一抓,那果实竟然顷刻落下,吊在夏阙的手中。 自夏阙出师以来,一路奇遇不断,得到的异宝最多。撇开两把神奇的剑心不说,在神秘山谷中得了避水珠,得了神仙府邸,又在海外得了困龙罩,如今更是在这魔界得了如此异果,机缘真是非同小可。 且说李隐见第一个果实被那光点中的魔尊夺走,怒不可遏,紧追而去。 那光点中的魔尊乃是万年古魔,是存世的七尊魔中最原始,最古老,最厉害的一尊。 魔从何而来,无人得知,但自从有了魔,天地间的平衡便产生了一丝变化。因为魔不入轮回,不堕阴司。如果魔越多,魔越强,那么阴司便会处于较弱的一方,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 光点中的魔尊,叫做初欲,乃是心魔的一种。所谓心魔,即以万灵的心念为力量之源泉。心念可以是意志,可以是欲望,更可以是情绪。初欲,作为最古老的魔尊,专以人的原始欲望为能力之源,贪财、贪吃、贪性都是可以滋补他的绝佳力量。天下间,只要有人对吃、性、财还有欲望,那就可以被他转化为自身的劲原之力。 如今人间之门打开,正是他大展身手之时。 但他没想到,以自己的速度之快,身后的剑魔竟然还是赶了上来。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这个剑魔”光点中的灰影呵呵冷笑几声,加快了速度。他一时三刻是杀不死剑魔的,既然如此何必浪费时间。 但是无论他怎样加快速度,剑魔都在靠近中。他不知道,剑魔在入魔界之前,在北极冰原之中得了一样至宝:飞龙脚。 如果不算水竹妍的七彩风铃,天下没人能比剑魔跑得更快。 剑魔打开魔界,一来是被初欲所召唤,另外则是因为要回魔界取这魔果来助自己增长力量。这噬魔一族的灵果效用极大,剑魔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它落入初欲之手? 不得已,初欲只得一边应付剑魔的纠缠,一边往人间冲去。 剑魔的确不是初欲的对手,但初欲想要摆脱剑魔也不是易事。两个魔头打打停停,穿过结界来到了人间。 被人间之气一冲刷,初欲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天下千万人的欲念瞬间被他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了。 “剑魔,休要再与本尊纠缠!” 剑魔沉默不语,只管出剑。初欲被剑魔缠得实在是恼了,化出数道虚影来取剑魔。剑魔冷哼一声,紫销剑的紫芒瞬间将那些虚影铲除掉了。 回到人间,剑魔的力量也强了。 初欲感觉到另外几个魔尊都在变得强大,不言而喻他们正在人间屠戮。初欲实在不愿与剑魔纠缠,转身又走。剑魔瞬间又追了上来。两魔便又斗在了一处。 其他五尊魔头一入人间,便似龙游大海,开始四处杀戮。 而初欲其实与其他魔头不同,他需要人的欲念为力量,所以他需要人活着,而不是杀死他们。 其他魔尊杀得人越多,力量越强。而此消彼长之下初欲能获得的力量便越少,这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所以他想要截杀掉其他的魔尊,而将自己彻底隐匿在人间,这样他便是最强的存在。 人间广阔,比魔界还大,想要寻到一个对手,自然更不容易。但正因为广大,所以一旦寻到便可以专心杀一个对手,而不用担心其他的魔尊趁机坐收渔翁之利。大有大的坏处,也又有大的好处。 魔尊们都明白其中的要害,尽量都彼此隔得远远的,他们不想相濡以沫,之想的就是相忘于江湖。 契丹人被剑魔击退,五谷神教元气大伤,拜心教龟缩在西边。虽然中原群雄迭起,但乱局正在收拢,原本可以逐渐恢复的平静生活却被魔头的到来所扰乱。 峨眉剑派最早做出应对,峨眉五老之一的至乐子下山除魔,搜寻魔尊的下落。 这些魔尊都有神境的修为,天下剑派能抵挡得住的,屈指可数。那些曾经围攻峨眉山,有实力狙击魔头的剑派在此刻则是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困局:魔尊杀人是不管门派势力范围的,只要有值得他们杀的,便会去杀。那些剑派有足以增强魔尊势力的存在,那便自然是魔尊的狙杀目标。照理说,各门派应该团结一致,消除魔患。但各派彼此之间有罅隙不说,更是忌惮峨眉剑派会趁机复仇,所以举棋不定,不知所措。 这样一来,便给了魔尊肆虐人间机会。苦于战火不断的百姓,好不容易看到契丹被击退,中原局势略稳,哪里知道心思突变,魔患来袭。 那逃至人间的魔尊,有专杀剑道高手的,但也有的魔尊只杀凡人的。 至乐子下山,便只管狙击那几个以凡人为目标的魔尊。但在那之前,他需要找到水竹妍,水竹妍缩地成寸的神通会是除魔的大凭仗。 西域,拜心教圣城,连日来都有教中高手长老被狙杀。起初是峨眉剑派所为,但近日却是一个面貌凶恶的魔头所谓。 这个魔头是幻魔,地无形。 莫怀秋在前次大战中损失了身外化身,修为大减,不得已躲入密室静修,拜心教便完全由玉墨阳来主持。 玉墨阳虽然厉害,但教中能撑得起场面的都只是剑尊期的剑客。单打独斗均不是魔头的对手。教中人数虽多,但在这样的争斗面前,毫无用处。如今拜心教人心惶惶,剑尊期的所有高手都聚集在拜心教的总坛之内,绝不分散。众人众志成城,要群战而敌幻魔。 那幻魔虽是厉害,却也不愿过分浪费自己的实力,好在已经猎杀了不少拜心教的长老,获得了不小的实力。于是调转头往更西边的金丹门去了。 幻魔地无形凭着自己敏锐的嗅觉,发现前面有个神境的高手,不由得有些犹疑,正想绕路而行,哪里知道却突然被一股剑气逼住,断了去路。 “什么人?竟有这般修为?”幻魔不由得暗忖。 第两百七十四回 最年轻的神境 第两百七十五回 再擒魔 第两百七十六回 巅峰一战 第两百七十七回 大婚 第两百七十八回 翼人之怒 第两百七十九回 四散、谋划 第两百七十九回 四散、谋划 地道外是一片树丛。 花凝兰狼狈地从树丛中钻出,衣裳有些破损。身后跟着吴岚。 两个女子都是上乘姿色,虽在慌乱之中,却仍难掩清丽。身后紧随的十余个剑客不无心动。 这剩下的十来个剑客,要么是对剑魔死心塌地,要么是无路可走。 花凝兰看了看身后,认出天罗门的掌门马休还有七里峰的司徒混。 数千翼人倾巢而出,足以横扫天下了。花凝兰知道除非李隐归来,剑魔的大旗是无论如何也竖不起来的了。于是说道:“诸位,剑魔大人不知所踪,你们不必再跟随了!” 天罗门马休一抱拳:“夫人说的哪里话。咱们既然是剑魔大人的人,那便一辈子都要跟随剑魔。”前文有述,天罗门曾经是江湖大派,只是最近百余年才落魄成江湖流寇。天罗门的马休虽然没走正路,但也算是个有血性的汉子:“夫人,你们去哪,我马休便跟到哪里!” 身后十余人也出声附和。 花凝兰思索了片刻:“好!既然如此。那咱们便为剑魔大人保存实力!” 这个时代能人辈出,可谓空前绝后。但是花凝兰自小便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月满则缺,水满则溢。如今这些出类拔萃的剑客必然是应劫而生的。但大劫之后,天下的武道必然凋零。只要能活下来,便是将来的胜利者。所以,花凝兰心中有了别的算计。 翼人南下,并未四处乱杀,而是寻找魔尊。 “徒儿,你杀了翼人。如今翼人南下如何是好?”蓑笠翁看着丰絮,不无责备地说道。 “老师,你太杞人忧天了。翼人们都以为杀了他们王子的是剑魔,如何会想到是我?” “那你岂不是给李隐惹了无穷的麻烦!” 丰絮脸色微愠:“他如今是剑魔。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李隐。更何况他又是峨眉剑派的人,与咱们昆仑剑派是死敌!何必为他着想?” 蓑笠翁闻言不再言语。 翼人南下寻魔,却在河北与五谷神教相遇。 青须弥伤势恢复,如今正统领五谷神教的大军收复失地。石敬瑭以及其他许多诸侯都退避三舍。转眼间,五谷神教又有了吞并天下之势。 是年公元939。 南下的翼人遇到青须弥,青须弥哈哈一笑:“来的可是翼人王,查济大人?” 翼人群中一个身材异常高大,浑身黑羽亮得发紫的威武男子飞到近前:“本王正是!阁下是?” 青须弥青衫飞舞,也颇有气势:“吾乃五谷神教教主青须弥。知道殿下寻仇,特来指点迷津。” “哦?先生请讲。” 青须弥将手往西边一指:“剑魔李隐,便是峨眉紫剑。” 五谷神教的总坛之内。 青须弥长衫飘舞,气势万千地走进大殿。 殿中青弥与她新婚丈夫潘南正在等着他。 “父亲,母亲带着舅舅和姥爷都来了,正在后殿用茶。” 青须弥闻言微微一笑,整个脸都舒展开来:“你姥爷总算肯出山了。”说完,一招手,带着自己的女儿、女婿往后殿走去。 后殿中,气氛有些诡异。 一边是弥玄月、弥鲧以及另外四个额头冒着黑气的剑客。 另一边是目光精奇,身材高大却消瘦的青战。在他的下手,隔了几个位置坐着一个披着斗篷的怪人,挨着他的是一个诡异的妇人。正是青须弥的生父,青莲居和阴阳夫人。 青须弥快步走近后殿,朝着青战施了一礼,接着对着弥玄月身边黑瘦的中年人施了一礼:“岳父大人!” 那黑瘦的中年人,剑眉倒竖,每个眉毛上各有一颗红色朱砂痣,正是东海黑龙王弥韬,弥玄月与弥鲧之父。他的左手边第一个妇人,便是黑龙王妃弥赵。挨着弥鲧的另外两个年轻人则是弥鲧与弥玄月的两个胞弟弥禹与弥尧。皆是上古圣人之名。 他们便是东海黑龙王一族,与跟随夏阙的白龙王是世仇。 这一次他们之所以出山,便是因为白龙王一族已经入世,他们不得不应变而动。 “这是龙族的宿命,四九天劫来至,龙族必定要入世应劫。”弥韬不等青须弥开口便说道:“我们这一次全族出动,并不是为了帮你们五谷神教而是为了帮我们自己。这一点你要明白!”说时,语气生硬,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 前一次弥鲧受弥玄月相邀前去峨眉助战,便说过不能杀人,因为那时弥韬还看不到命数,所以不敢轻动。这一次出山,则是弥韬看到了天机,以为这就是自己一族应该入世的时节。 所谓四九重劫,乃是修行之人可能会遇到的大劫。或是兵祸,或是天灾。这四九重劫并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是针对某一代人。或者千年一次,或者数千年一次,没有定数。所谓四九之数,乃是四次九星连珠所需要的时间。因为天体运行时会有差异,因此四九之说只是概论,而无定数。(ps,传统说法四九一般是说360年,或者四百九十年。因为五百年一次重劫的说法比较盛行,这是大约的数字,所以有四九来代替五百年。本书不采取传统的说法,因为书中自有体系来解释。) 每次大劫来时,杀祸必起,凡人难以避免,修行之人更是必然卷如其中。与其被动躲避,不如主动应对的好。 峨眉五老看到了四九重劫将至,蚩尤道的人看到了,龙族自然也看到了。 弥韬语气傲慢,早激怒了在座的青莲居。他冷笑一声:“笑话,我五谷神教何时需要你们相助?” 弥韬脸色微变:“老夫早就想问,这位究竟是何人?人不人鬼不鬼的!”其实,弥玄月早将青莲居的来历告诉了父亲。只是弥韬早也看不惯带着斗篷的青莲居,闻言所以故意一问。 嘎嘎~青莲居干笑两声:“孤陋寡闻。连老夫也不认得。我看你们才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弥尧闻言倏地站起来,喝道:“老匹夫,怎敢对我父王不敬?” 阴阳夫人皮笑肉不笑的,指尖却不知道何时放出一股淡淡素素的紫烟。那烟化作一条细小的蛟龙形状,瞬间扑向了弥尧。 噗通一声,弥尧立刻倒地人事不省。 弥鲧、弥禹立刻将剑心拔出:“妖妇!受死!” 青战脸色微变,喝道:“青莲居,怎可造次?还不让你的人解了尸毒?” 阴阳夫人大笑几声:“老娘可不是青莲居的人。” 青战身影一晃,顷刻来到阴阳夫人眼前,背后的剑心一转立刻有数道鬼影现身。 阴阳夫人冷冷地说道:“老娘会怕鬼影嘛?” 青战脸色不变,那数道鬼影正在飞舞,背后的剑心又放出数道天火,天火化作人形砸空中张牙舞爪,作势要打。 “已经练成天、鬼双剑了?”青莲居脸色微变,一摆手握住英魂剑:“老夫会怕你?” 青须弥叹口气道:“诸位,强敌在前,何必自相残杀?”说时,拿眼色提醒自己的娇妻弥玄月。 第两百八十回 狙杀翼人 第两百八十回 狙杀翼人 弥玄月一把拉住自己的弟弟,说道:“都是自家人。何必意气相争。” 青须弥也说道:“既然都为五谷神教,那就不要胡乱树敌。” 青莲居站起身来冷冷地说道:“五谷神教就算没有外人相助,一样能横扫天下!” “阴阳,给那小子解毒吧。”说完,青莲居转身往殿外走去。 千里之外的峨眉金顶。 望月倒吸一口冷气道:“数千翼人,不好对付啊!” 至乐子啐道:“这些翼人多年不问人间事,怎么突然朝着我们峨眉杀来了?” 敬南华笑道:“既然来了,还问什么为什么。先打了再说吧。”说完,身形一晃,拔地而起,迎着百里外的翼人冲去。 翼人排列成大阵铺天盖地而来,作势要将峨眉山头削平,哪里知道离峨眉山还有百余里,突然一道白光射来,犹如一根极细的钢丝在空中一搅,立刻便有十余个翼人被打落云端。但显然来人手下留情,并无一人伤亡。 早有人喝道:“是何人?” 那白线一转,落回一个道人之手。道人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笑盈盈:“贫道峨眉敬南华。诸位不是要去平我峨眉山头吗?贫道便先迎上来了。” 翼人王查济振翅一飞来到近前:“先生既然是峨眉五老,那本王且问你一句!” “请讲!” “李隐可是峨眉紫剑?” “不错,他正是!” “好,那我无话可说了。道长请战!” 简单的对白,霸气的结尾。两个字,‘请战’。 敬南华笑道:“你有多少好男儿可以来阻贫道飞剑?” 查济一笑:“五千子弟兵而已。却可以催山平海,道长有多少力气可以斩杀多少?” 敬南华摇摇头:“你不把自己子弟的性命放在心上,妄称翼人之王!” “李隐杀了我儿,就算我翼人灭族也不能不报此仇。” 正说话,峨眉方向又有三道剑光来至,正是至乐子、妙淼子和水竹妍。 查济脸色微变,他尚不曾见到梦庄周、无鬼子和望月,眼前便已经有四个神境的高手。难怪人说峨眉逆天,此言不虚。 妙淼子一笑:“阁下可曾查清到底究竟是何人杀了你子?” “不用查,就是李隐!” “你如何这般笃定?” “紫销剑,还有第二个人能用吗?” “既如此,那便来战吧!”妙淼子见查济战意已决,多说无益。好在峨眉剑派有这个实力。 查济见眼前四人毫无惧色,竟有意以四人对战自己五千子弟兵的意思,不由得怒极反笑,因为他觉得峨眉剑派实在狂妄到了目中无人:“虽是神境,但神境也远非是无所不能。难道凭你们四人便能阻挡我五千翼人吗?” 水竹妍脸色阴沉:“谁说我们要阻挡你的五千翼人?”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水竹妍不屑地说道:“我们要杀光所有的翼人!” “你!”查济恼羞成怒:“好狂妄的后辈!” 至乐子一拱手:“阁下何必要意气用事。竹妍此言虽似无理,但却是无奈之语。如今天下势乱,杀戒不断,正是人心惶惑之时。我峨眉更有大敌,并不想与你翼人做徒劳之战。我看阁下只是受人蛊惑,替他人捉刀。如果阁下执迷不悟,我等为保峨眉只能痛下杀手,到时悔之晚矣!” 查济笑道:“真是口出狂言。你如何便料定我必败?” 至乐子道:“此不是胜败之事,而是生死之事。俗话说,忠言逆耳。贫道不怕说给你听,在你身后正有两个大妖王从西北茫茫雪山之外赶来要与我峨眉为敌。阁下此刻若不肯退,我等只能先斩尽尔等再与他战!阁下何苦呢?” 查济摇摇头:“真不知道你们是狂妄还是愚蠢。如果真有妖王来至,那本王更是要与他们联手灭了你峨眉!” 敬南华一拉至乐子:“师兄,事出紧急,不必多言。既然是应劫的,那便是命运使然,咱们一介凡人也改变不了。是生是死,早已注定,虽然咱们操刀,那也是天意。” “师弟所言极是。好言难劝将死之鬼。两个妖王离咱们还有万里之遥,一炷香的功夫也该到了。” 敬南华点点头:“半柱香也该杀得差不多了!” 水竹妍急道:“两位师叔祖,就别废话了!咱们杀吧!” 四人互视一眼,突然散开,从不同的方位杀向翼人大阵。 至乐子传声道:“师弟,翼人王就交给你了。你能者多劳。” 敬南华回道:“敢不从命。”一道白光已经射入翼人群中。 敬南华号称天下第二人,实力仅在梦庄周之下。他出手时往往是一道白线,而那白线乃是他的剑气。旁人都奇怪,天下最厉害的两个剑客,梦庄周和敬南华实力可以逆天,却都没有自己的剑心。或者说没人见过他们使用剑心。 敬南华依靠自己的劲原硬是练出了一十八根细微的白色剑气,附于手掌手指之中,随心而发。那十八个剑气变化无穷,催金断铁,威力无比。 至乐子也练有剑气,但却与敬南华不同。他偶尔也能放出白色、红色的细如微尘的剑气,但却不能如敬南华那般依靠剑气就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常常还是离不得背后那把剑心。他那把剑叫做‘山崩地裂’,往往只是背在身后,极少出剑。因为剑心中储存了不知道多少的劲原,使得那把剑重如泰山。若是将剑心一扔,便能将山也砸平了。若是取将出来,人也站不稳,河也流不动,故名‘山崩地裂’。 妙淼子的风花雪月剑,有四光,其一为灭光,生灵一见斗志全无。其二为生光,光辉一出,人便心生爱意,那爱意便成剑心之力。其三为定光,光华一照,人便不能言动。其四为尘光,光华一照,万事微尘,乃是可以将生物分解之光。这第四种光十分厉害,妙淼子轻易也发不出。 水竹妍修为在四人中最低,妙淼子便让她从空中往下攻击,将斩杀翼人的好处全部留给她手中的春光媚。 妙淼子正面迎敌,剑光一闪,灭光几乎将所有翼人罩定其中。妙淼子一边微笑,一边快速飞舞,以自己的剑光消灭敌人的斗志。 至乐子犹豫片刻,仍是未将自己的剑心拔出,而是由双目放出剑网去困那些翼人。敬南华则连放数道白色剑气,缠住了翼人王查济。 翼人速度极快,又天生有雷电,气势非凡,但被四人一围,竟有些缚手缚脚,动弹不得。 妙淼子喊道:“竹妍,差不多了。杀!” 第两百八十一回 十二元辰星宿阵 第两百八十二回 博弈 第两百八十三回 什么法子 第两百八十四回 破阵 第两百八十五回 梦境破碎 第两百八十六回 梦境外识海内,一场苦 第两百八十七回 胶着 第两百八十八回 再逢 第两百八十九回 李隐降魔 第两百九十回 勇往直前,破阵! 第两百九十一回 破阵十七日 第两百九十二回 极近故而极快 第两百九十三回 相持 第两百九十三回 相持 李隐三人在这时空乱流中不知道待了多少年。其乐融融之中,三人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如果时间没有了意义,那时间存在与否还重要吗? 北极之地,第七阵开启已经二十一天,依旧无人可破。 峨眉山颠,金顶的禁制亦是摇摇欲坠。 青战放声长笑:“峨眉剑派果然名不虚传,但最后还是会败给时间!破了这禁制,无鬼子咱们一定要分个高下!” 无鬼子紧闭双眼,一言不发。身边峨眉十二剑个个手握剑心,犹如天兵天将一般守住无鬼子,准备随时以命相搏。 王侧、元顺以及青城成鼎也面容严肃,准备随时与峨眉共存亡。 自木灵宛失踪,成鼎四处搜寻多日,终而无果,不由得意志消沉,最后回到了峨眉山。此刻他也是万念俱灰,若是峨眉山破,那便与这些旧友一道洒血疆场,战死方休吧! 青城山上早得了消息,知道五谷神教再次围攻峨眉山,虽有心相助却是无能为力。 休说五谷神教中有众多神境高手难以对付,便是那六个窥伺在侧的魔尊也叫人望而生畏了。 “峨眉真的要亡了吗?”青城掌门叹息道。 冰原上,一前一后两个高大的人影正在行走。如果你仔细观看,便会发现后面的那人四肢有些僵硬,行走的姿势有些怪异。但两人的速度却是奇快,看似慢悠悠,转眼却已经是千山万水了。 突然,第三个人影加入其中,与前面的那人并肩而行。 “乖乖,你真是个怪物!”后加入的人影看着身边的人嘲笑道。 他说的也不错,那人肋生双翅,面红耳赤,尖牙突露在外,形貌骇人,的确是个怪物。 怪物闻言打量了一下身边的老头:“你也没好看到哪去。” 怪物说得也没错,那老头形容猥琐,狗搂着背,衣衫褴褛,胡须长短不一地飘洒胸前,比乞丐还乞丐。 “我丑是丑,但能耐大!你很丑,你能耐也大吗?”老头继续调侃,脚下依旧很快。 怪物哼哼冷笑:“我能耐大不大与你何关?” “咱们是去同一处地方的吧?你若能耐不大,便不要去送死了。”老头抬头看了看怪物:“恩,或许你也不怕死。老道不跟你叨叨了,赶去破阵了!”说完,脚下加力,将两个人影甩在了身后。 大阵外,敬南华几人面露愁容,这第七阵始终也破不开。 “贫道心生感应,峨眉上的禁制已经快要不行了!”望月突然说道。 至乐子也面露急色:“怎么办?回救峨眉还是坚守此地?” 敬南华叹道:“此刻回救峨眉兴许来得及,但也不过是救回了一年的时间。但若不回,真担心无鬼子师兄会坚持不住。看来,天下趁人之危的人还真不少。” 至乐子道:“一年时间咱们或许还能想到别的破阵之法,但此刻若是峨眉亡了就真的是亡了!”言外之意,他有心回救峨眉。 敬南华道:“你我三人在此,大师兄还在,怎能说峨眉亡了?今日谁攻峨眉来日贫道必定十倍偿还。”言外之意,还是应该破阵保天下为重。 正在拿捏不定之时,突然有个老道跑来,大喊道:“吾乃原始道,破阵来了!”说完,身子一闪已经入了阵。 “此是何人?”至乐子惊道:“此人修为极高,怕是还在你我之上。” 敬南华双眼冒出精光:“这便是大师兄说过的原始道了!” “北有劲原祠,南有原始道。据说都是仙人的嫡传弟子。”敬南华解释道。 那老道正是当初李隐、夏阙与水竹妍几人曾经遇到过的怪老道。 “且看他如何破阵!”望月也说道:“大师兄说过曾与此人打过一架。那原始道虽是输了,却输得不多。想来他比大师兄差得不算太远!” 梦庄周号称天下第一人,世上唯有两个人在传说中比较接近他。一个就是这怪老道,另外一个便是传说中的南极仙翁。原始道确实与梦庄周打了一次,但南极仙翁却并未真的与梦庄周打过,两人究竟谁强,世人也只是妄自胡乱揣测罢了。 原始道进了阵,笑盈盈,一手握拳,一手成掌。那握着的拳头里精光四散,抵消了天风、天火、天雷之力。右手的掌则一下一下地发出掌力加以回击。 敬南华赞道:“此道人修为确实在你我之上,他不仅能受得住大阵的威力而且还有能力反击。看来破阵有望了!” 一晃过了六日,那老道还在阵中。 “还有三日,如果破不了阵,咱们就回峨眉去!”敬南华说道。 妙淼子提议道:“我与竹妍都无力再破大阵,不如让我带着竹妍先回峨眉救急如何?” 望月点头道:“这也是个办法!” 至乐子也道:“既如此,你二人火速回山。三日后若是大阵破不了,我们也便要回山了。但若三日后我们没有回山,便说明此阵已破,你们若是守不住峨眉干脆也别守了,带着你师叔和诸位同门来这北极之地。只要人还在,峨眉便在!”此话自然是说给妙淼子听的。 妙淼子应道:“弟子知道!”说完,拉着水竹妍的手,二人施展缩地成寸的神通往峨眉而去。欧阳湛和祝剑二人都依依不舍地望着南面。 且说,妙淼子和水竹妍不过个把时辰的功夫便越过了万里之距回到峨眉山外。老远便看见峨眉金顶外,鬼哭狼嚎,数个神境高手将金顶团团围住,正在不紧不慢地轮番攻击。 而金顶上,诸位峨眉剑客正严阵以待,等着禁制一破随时可能开始的肉搏战。 金顶北峰外有大团的魔云,其中是四个魔尊。 金顶东峰外十里处有连营的兵马,是五谷神教的弟子。 金顶南峰是无心宗的青山居士和飞舞狂诸人。此刻五谷神教攻山,无心宗的人也在时刻戒备。毕竟魔尊与五谷神教都不是无心宗的同道。 五谷神教的人自然也防着那些嗜血嗜杀的魔尊。 第两百九十四回 摧枯拉朽 第两百九十四回 摧枯拉朽 水竹妍见峨眉被围,怒道:“师父,咱们杀出去给他们个措手不及!” 妙淼子比较沉稳,劝道:“不可。五谷神教的那几人实力深不可测,旁边又有魔尊窥视,咱们不可轻举妄动。先回金顶助师叔守住禁制要紧!”二人用峨眉秘法钻入禁制,转眼回到金顶。 峨眉十二剑见是两人,无不欢喜:“师姐、竹妍你们回来了?” 山外众人见到突然现身的水竹妍和妙淼子也是吃了一惊,暗道:“难道大阵破了?” 水竹妍却突然喊道:“你们这帮蠢材!妖王大阵坚不可破,不日便要灭世,你们在此胡闹有何益处?” 众人闻言脸色一变,他们原以为峨眉剑派一定会将大阵破除,所以趁机来攻峨眉。哪里知道水竹妍竟说大阵坚不可破,如果是真的,那即便攻下峨眉,也意义不大了。因为世界转眼毁灭,五谷神教亦不能独存!此刻水竹妍和妙淼子突然回山,也确实让人疑惑。 此言一出,弥玄月和黑龙族众人有了退却之意。黑龙族应劫入世,目的就是要破劫,既然要破劫便不能让妖王大阵引来彗星杀劫。此刻,弥韬有心要去破阵。 无鬼子传音给水竹妍道:“你的这些话倒是起了作用。北极那边究竟如何?” 水竹妍回音道:“弟子刚刚也是据实相告。那大阵破到了第七阵,再也破不开了!” “既如此,你们先助我守住金顶。即便是世界要灭了,也不能让峨眉先灭!” 转眼两日过去,五谷神教派出的探子终于也回到了中原,不过带来的也是水竹妍两日前的消息:大阵还未破,再有二、三日,大阵便会锁死,再不能改! 青须弥无奈地对青战道:“祖父,咱们是继续围山还是前去破阵?” 青战脸色僵直,说道:“如果此刻去破阵岂不前功尽弃。就算世界灭了,咱们也要先灭了峨眉。就算只有一年时间,那五谷神教也要称霸一年时间。况且还有一年时间,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可想。今日就定要先破了这峨眉再说!” 北极,那原始道还在阵中苦斗,却丝毫没有破阵的迹象。 敬南华的脸色越发难看:“此刻若大师兄不能来,世界亡矣!” 最后一日的傍晚,原始道终于支撑不住,从阵中败出,喊道:“惭愧!惭愧!”不远处那肋生双翅的怪物摇摇头,言外之意若不是你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老子早就破阵了。如今只剩下半日功夫,我去也白去,也就不去了! 众人也早注意到了那怪物,但既然是为破阵便也没有理会他。 与此同时,峨眉金顶红光一闪,禁制破开了。青战一马当先冲向了无鬼子。无鬼子依旧是灵魂出窍的状态,一人抵住青战与青须弥。 黑龙族犹豫了两日始终还是没有离去,此刻见峨眉禁制一破,立即催动巨大的神龙冲入峨眉。 十二剑护住无鬼子的金身,寸步不离。 水竹妍和妙淼子起身迎敌,一个抵住青莲居,一个抵住阴阳夫人。守在山外的劲原祠三人也冲入峨眉与黑龙族战在一处。 魔尊们呼啸一声钻入金顶寻找被困的两个同类。 “咱们怎么办?”飞舞狂问道。 青山居士略一沉思:“且看看再说!” 北极,天飘起了大雪。众人面面相觑,知道破阵无望。 敬南华道:“快!速回峨眉还来得及!” 妖王黑蛮的笑声响起:“想走!没那么容易!此阵破不得,妖灵便要降世,你们何处走?”说时,天地裂开,那大阵中的天风、天雷几乎就要破界而出。 “就算还有一年,这一年人间也休想太平!妖灵现世,可比魔尊的破坏力大得多了。末世之前,一年炼狱,真是天意!”黑蛮大笑不止,在场众人的脸色都难看至极。 千钧一发之际,裂开的天空中一前一后两个人影落下。 其中一人说道:“这一阵是你去还是我去?” “我年轻,前辈先歇息片刻,看我破阵!”说完,那人影瞬间消失不见。 黑蛮突然声音一变:“你是梦庄周?”留在空中的人影笑道:“正是贫道。诸位师弟,贫道来迟一步,受惊了!” 诸人一阵雷动,天下第一人的梦庄周终于现身出来了。但他漂浮空中没有去破阵,那破阵的人会是谁呢? 众人来不及多想,就听见一声霹雳破空之声,眼前场景一换,第七阵不过片刻便被破了。紧跟着,眼前场景乱变。第八阵、第九阵和第十阵顷刻间尽数被破。 黑蛮**音颤抖:“这是谁?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人返身出阵笑道:“前辈留下两阵给你玩玩。我手太快,差点全破光了!” 梦庄周哈哈一笑:“李隐,你的动作确实太快了。贫道以为你破这四阵起码也要一刻钟的功夫。没想到你只用了半刻而已。” 众人一看,眼前的年轻人跟果然是李隐,他背上两把剑心,其中一把便是紫销剑。 “剑魔?”少林诸僧惊道。 “他的紫眸已无,他是李隐!”敬南华喜道。没想到李隐乍一现身,便连破四阵,实力惊世骇俗。 李隐笑道:“且看前辈破阵!” 说话间,电光急闪,两阵又破。十二元辰星宿大阵顷刻间土崩瓦解。阵外诸人无不惊叹。 “这么难破的大阵,我等破了几十日才破了六阵,大师兄和李隐两人不过一刻钟便破了余下的六阵。这当中的实力悬殊实在惊人!”望月不由得叹服。 梦庄周返身而来,对众人说道:“这阵是个阴谋。那妖王摆下大阵便是希望由我们诛杀这些妖灵!” “为何?”敬南华不解。 “妖灵不灭,无以回归天外。妖灵不归,天妖王便无法复活。这一切都在天妖王的算计之中!”梦庄周答道:“阵破不破,那彗星陨石同样会坠落大地。” “天妖王?传说中上古时的妖王?他还活着?”敬南华惊诧道。 “活着却也还未活,总之是快要活了!”梦庄周答道。 “大师兄,咱们怎么办?”望月问。 梦庄周看了一眼李隐:“你说怎么办?” 李隐答:“既如此,那便合力将那陨石拒在门外吧。” “只能如此了!”梦庄周神目光辉一闪:“黑蛮王不在此地,不必久留。速回峨眉山去!”说完消失不见,李隐也同时不见。 第两百九十五回 力挽狂澜 第两百九十五回 力挽狂澜 顷刻后,李隐与梦庄周同时现身在峨眉金顶之外。 峨眉山外混战不休,已经有多人受伤。 王侧和元顺都受了重伤,仍坚持不退。成鼎也像发了狂似的借用了自己两年的劲原击退了一个五谷神教的长老。 无鬼子以一敌二,渐渐不支。青须弥功力大进,已非吴下阿蒙。最要紧的是那青战功力深厚还远在青须弥之上。他一人身兼天剑与鬼剑两宗剑术,纵横高低,凶猛无敌。 而那死而复生的骷髅怪人青莲居更有鬼神莫测之异能。他那英魂剑一出,顿时有无数孤魂野鬼、残尸骷髅从地底爬出,朝着峨眉山而来。 五谷神教的鬼影岂止百千,都被青战几人召来。无鬼子的神魂被无数鬼影缠住,着实麻烦。 青战叹道:“竟忘了鬼剑鬼影正可以克制那无鬼子!”鬼影数量极大,虽与无鬼子出窍的神魂远不是一个级别的,但胜在鬼多。待金顶禁制一消,众鬼齐齐杀至,也确实缠住了无鬼子。无鬼子不得已收回神魂,起身执剑相对。 若不是夏阙及时出现,带着六个白龙族以及震宇前来相助,峨眉剑派必然已经溃败。 水竹妍见到夏阙,喜不自胜:“好姐姐,你可算来了!” 夏阙神勇无敌,手持星耀、颖阙两把剑心犹如天仙临世。那星耀剑的星光随着夏阙晋入神境是更显奇妙,星光中的烈日粒子,冰玄粒子,以及重粒子都更上层楼。一种星光俨然是阴阳二力之集合。而颖阙剑的天火附体以及时空穿越也早已经被夏阙使用得炉火纯青。 夏阙早看见五谷神教众人,举剑来取青须弥。 青须弥神情微变,小心应对。五谷神教是鬼剑宗的传人,如何认不得这天火?青战在一边喝道:“都是五谷神教传人如何要自相残杀?” 夏阙喝道:“好不要脸的鬼剑宗,也敢妄称为五谷神教的传人。当日你们破除门墙,残杀同道,便早已经是神教的弃徒,还敢大言不惭地自称神教?” 青战道:“当初鬼剑宗被逐出神教乃是因为教主昏庸无能。所谓胜者王侯败者寇,如今五谷神教唯有我鬼剑宗发扬光大,我们不打出神教旗号还有谁来继承神教衣钵?” “我天剑宗如今尚在,你们鬼剑宗便是叛徒!”夏阙义正言辞地说道。 青战舍了无鬼子,转身来到近前:“你小小年纪已经是神境,何不为与我等一道将神教发扬光大。就算当年鬼剑宗被逐出了神教,如今也可以重归门墙。那些陈年旧事何必再提?”青战一心想着将神教发扬光大,倒也不介意教中五个剑宗之间的恩怨。 夏阙冷笑道:“神教自然会发扬光大,但你们得先纳命来!” “小姑娘,何必如何执着?” 夏阙怒容顿起:“你鬼剑宗欠我夏家七条人命。命不还来我绝不罢休!” “夏家?”青战脸色微变:“你是夏雄的……孙女?” 夏阙冷笑数声:“不错,夏雄教主正是我爷爷。” 青战立刻放弃了劝降之意,夏雄乃是五谷神教前任正宗的教主,便是他将青战以及鬼剑宗驱逐出了神教。后来夏雄也正是被青战亲手所杀。 “没想到夏雄的子孙中有你这样出色的人物。”青战狂啸两声:“若不是遇到老夫,你还真有可能成为神教第一人!”说时,天火与鬼影齐来攻击夏阙。 夏阙浑然不惧,双剑迎敌。但她的眼珠却在搜寻青弥,因为正是青弥将夏颖练成了鬼影,此仇不报夏阙是难以为人的! 四个魔尊救出了两个同类,呼啸一声冲入云端。 “咱们也下去浑水摸鱼,占些便宜吧!” “峨眉剑派的人着实可恨,擒了多日。此仇不报如何为魔?” 几个魔尊正要动手,天空一声怒喝:“魔头,休走!”一个道人玉带星冠不知从何而来,正好落在魔云之上,扬手便是数百道剑气。 初欲喝道:“你是何人?” “贫道峨眉梦庄周!”一句怒喝,将峨眉山上众人震慑。 青战脸色微变:“这便是天下第一人的梦庄周了?五十年前我便有意要与他一战,却是错过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与他比个高低!”念及此,扬手而起,手中的鬼剑与身合一,射向梦庄周。 六个魔尊正在打量梦庄周,突然看见一柄巨大的黑色光剑冲破云霄而来。 初欲喝道:“此剑甚强,不可力敌。”六个魔尊各自散开,那柄黑剑绕开魔尊直直射向了梦庄周。 梦庄周大笑一声:“你便是鬼剑宗的青战?几十年未见,没想到你还活着。”说时,身形一晃变作一把巨大的白色光剑迎将上去。 一黑一白两把光剑在空中相遇,将空气尽数迫开,六个魔尊的魔云都被狂风吹散了。 青战要灭峨眉,梦庄周便是最难攀的那一座高山。所谓擒贼擒王,射人射马,要想灭峨眉,那便要胜梦庄周。 底下众人都被这巨大的光剑吸引了注意力,各自停下了手。 夏阙觉得身边一暖,李隐已经来到了身边:“咱们今日斩杀了五谷神教为夏颖姐姐报仇!”李隐说的是斩杀五谷神教,那言外之意便是五谷神教的所有人。 夏阙点点头:“没看见罪魁祸首的青弥!” 说话间,天空中两柄光剑已经对上了。 夏阙惊道:“这青战确实厉害!” 李隐点点头:“但还不是梦前辈的对手!对了,可曾看见竹妍?” 夏阙一惊:“她刚正跟一个巨大的骷髅作战,此刻不知道去了何处!那骷髅的实力极强。” 轰隆一声响,黑色光剑被白色光剑击得粉碎,青战连声咳嗽,从云端坠落。跌了百余米后,只见他奋力一转方才稳住了身形,嘴角则流着鲜血。 “梦庄周,果然厉害!如果峨眉没有你,老夫今日一定会灭了峨眉!” 梦庄周衣袖一甩:“即便今日没有老夫,你也灭不了峨眉!”说完看了看李隐:“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 青战闻言正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突然一道白色剑光穿透了自己的身体。青战一声怒喝,扭头一看,是一副冷漠的皮包着骨头的骷髅的脸。 “青莲居!你!” 青莲居在斗篷之中冷笑道:“总算有机会杀了你!你还想长生不老?真是痴人做梦!” 第两百九十六回 变 第两百九十六回 变 场中异变惊呆了众人。谁也没想到五谷神教竟然内讧。青莲居趁着青战被梦庄周击败失神的瞬间竟然一剑刺穿了青战的身体。 “不孝子!你!”青战显然十分痛苦,脸扭曲成了一团。 “不孝子?”青莲居放声长笑:“当年是谁想用自己亲生儿子的骨血来延长寿命?是谁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当你削下我的骨肉的那一日,我便不再是你的儿子了!哪吒剔骨还父,我也早已经把命还给你了!但你杀我的仇,我如何能不报?”说时,一运劲原,青战的皮肤便皱了一些。这便是他练就的采阳补阴、采活补死之法。 阴阳夫人怪笑着飞到近前:“老东西,好食不要独吞!” 青莲居喝道:“别的的都可以与你分享,这个可是我的仇人,你也要分吗?” 阴阳夫人间青莲居脸色不正,于是讪笑道:“既然如此,这一个我就不跟你分了!” 青战毕竟功力极深,立刻稳住心神,不让那青莲居采走自己的生命和劲原。 青须弥见状脸色大骇,毕竟他是青战抚养长大的,而且青战与青莲居内讧无疑是消弱了五谷神教的实力,不由得疾呼:“切莫伤我祖父!” “切莫伤你祖父?孩子,你就不认你的父亲吗?”青莲居冷声说道。 青须弥不得已喊道:“父亲,放了祖父。过去的恩仇一笔勾销吧。只有咱们祖孙三代齐心协力,神教才能发扬光大!” 青莲居不屑地说道:“有我神教便能光大。这老东西有何用?待我吸光了他的劲原再与梦庄周战一场!你且看着!”说完,再不答话,只管专心地汲取青战的生命与劲原。 青须弥怒喝一声去攻青莲居,却被阴阳夫人拦住:“小子,你要干什么?” 趁着五谷神教内讧之际,峨眉剑派众人重新聚拢。如今梦庄周返山,峨眉剑派已经是稳操胜券了。 李隐也寻到了水竹妍。水竹妍被青莲居伤了,正在挣扎着要站起,见到李隐来至,不由得热泪盈眶,一下子投入了李隐的怀里。 李隐终于恢复了,自她在古庙外埋了林月夕,李隐化身为魔已经很长时间了。看见李隐,水竹妍又想起林月夕的惨死,忍不住痛哭起来。 李隐一把将水竹妍抱起飞上金顶:“是谁伤了你?” 水竹妍啜泣道:“那该死的骷髅!” 李隐冷冷地说道:“且看我替你报仇!” 青莲居一使劲,青战受了伤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瞬间化作一句枯骨。青莲居仰天长笑:“如今天下谁还是我的对手?”他自以为取走了青战的功力,即便是梦庄周也不再是自己的对手了。 正在得意,一个年轻人瞬间来到眼前,怒目而视。 青莲居一愣,突然笑道:“小子,原来是你!” 李隐一怔,随即也想起眼前的骷髅:“那密林中的大骷髅便是你!”说时,看了看他手中的英魂剑:“这剑心原该是我的!” “你的?只要你能取走便是你的!”青莲居说时,目光却盯着空中的梦庄周,根本没将李隐放在眼里。 初欲惊道:“这不是剑魔吗?他的魔气去哪了?” 梦庄周哈哈一笑:“他不是剑魔。他是峨眉紫剑李隐!” 李隐见青莲居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得笑道:“你是想跟梦庄周前辈一战吗?那得先胜了我才有这个资格!” 青莲居闻言看了一眼李隐:“你也是神境,不过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一剑指向了李隐。 但李隐却顷刻间来到了近前,那剑气还在朝着原来的方向飞去。 “好快的动作!”初欲惊道。 青须弥也惊道:“好快!” 青莲居也惊道:“好快!”但他的‘快’字尚未说完,李隐已经一指点到了那高大的骷髅的肩胛骨上。只听吱一声,那骷髅的肩骨上便多出了一个小洞。 青莲居暗道一声大意,正色来战李隐。 身兼自己与青战两人的功力,青莲居确实可以笑傲天下,但可惜遇到了如日中天的李隐。 两人对战了十余招,李隐微微占据了上风。这时,青莲居才知道李隐的实力竟还在自己之上。 “乖乖!这小子的实力真是空前绝后!怕是比老道我还强些”天空中一道怪云飞来,云中有人讪笑道。 来的正是原始道,他驾云已经是极快,却比李隐和梦庄周慢了一些,直到此刻才来到峨眉。说是慢了一些,其实万里之遥,他也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峨眉山几老便都落在了他的身后。足见他的实力还在敬南华众人之上。 青莲居一惊:“这又是何人,看他的气势似乎与我也在伯仲之间。”容不得他多想,李隐的剑招又至。这一次是二十个峨眉神剑诀连发,青莲居不敢大意鼓起全身的劲原相抗。 阴阳夫人旁观者清,吓得大叫:“老东西不要硬接!剑诀里有天火!”可惜还是晚了,青莲居化作的那把巨大的骨剑已经与李隐二十个神剑诀连发的威力碰撞到了一起。 一阵奇光炫彩,惹得人睁不开眼。等光华散尽,众人才看清高大的青莲居浑身的斗篷尽碎,一只手骨断裂,那英魂剑已经坠落到了峨眉山下。而李隐气定神闲,面带微笑:“刚刚那一剑是替竹妍还你的!接下来便是替夏颖姐姐报仇了!” 青莲居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看着李隐,这才明白刚刚梦庄周那句话的意思。就算没有梦庄周,峨眉还有李隐。如今的天下还有谁可以撼动李隐和梦庄周两座大山? 初欲目瞪口呆,那叫做李隐的少年竟比身为剑魔时还要强大。而他心中又有疑惑:剑魔到底去了何处? 紧跟着天空中又有几道剑光来至,正是峨眉五老中的望月、至乐子和敬南华。一时间,峨眉山颠高手云集。 峨眉山众弟子见状,心中大喜。 六个魔尊见状悄悄地隐去了身形。梦庄周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暗道:“希望留着你们将来能发挥一些用处!” 第两百九十七回 寻剑 第两百九十七回 寻剑 青莲居不敢相信自己败给了李隐。但落下地的英魂剑已经说明了一切。 阴阳夫人急忙喊道:“老东西还不逃更待何时?” 青莲居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转身要走。但李隐如何容得他离去,举剑来刺。刷刷数剑,剑剑刺中青莲居的要害,但无论那骷髅伤得如何体无完肤,就是杀不死他。 “我已经死了,如何再死?”青莲居大笑道。 李隐这才明白,那青莲居是杀不死的,等再要去杀青须弥几人时,那几人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李隐虽快,但不知道几人逃跑的方向,追也是徒劳的。 “你为什么不追上去?”李隐返身来到金顶诧异地问夏阙。他原以为无论如何夏阙也会追上去复仇的。 夏阙答道:“这么多年都已经等了,何必在乎这一时三刻。王侧前辈受了重伤,我需得救他。” 李隐也看见王侧双目紧闭,正卧在地上。赶忙又给他喂了一颗雪融养生丹。雪融养生丹虽然灵验,但无奈王侧的伤实在太重,那般灵药竟然一时三刻也无功。 李隐与夏阙轮流给王侧注入劲原,也不见好转。 “王前辈是被那阴阳夫人所伤,怕是还中了尸毒!”水竹妍咳了两声补充道。 “那阴阳夫人便是当年我们在密林小屋中见到的妇人吧。”李隐说着,同时回忆起当日见到的诡谲场景:“她不是现世之人,手段自然与众不同。” “那该如何搭救?”元顺也受了伤,但比王侧要好。 李隐突然想起当年在湘西山洞中初得紫销剑时还有一把白色的剑心。李隐便是靠那把白色的剑心将木灵宛的断手接好。 “那把剑心似乎有救死扶伤之能,只可惜不知道现在何处?”李隐后来也曾遇见过那把剑心几次,却始终有缘无分。 正在焦急之时,李隐身边两把剑心忽然哗哗作响,似是有所感应。 李隐道:“你们这般,莫非是遇到了旧友?”话音刚落,从峨眉后山飞来一把剑心。 李隐喜道:“是我的无心剑,好久不见了。”说时,将那剑心握在手中。这无心剑与紫销剑还有那神秘的白色剑心都是李隐在岭西山洞中发现的。白色剑心救死扶伤,紫销剑后来更是神勇无敌,唯有这把无心剑一直毫无用处。李隐一直背着它走南闯北,却从未用过。 此刻,剑心安静地躺在李隐手中,被李隐的劲原冲刷着,突然变得通明起来。剑名无心,实则有心,多年前它已经认主,但李隐境界一直不够,所以无法激发它的潜能。如今李隐归来,已入神境,所以剑心产生感应立刻从后山奔来与主人相认。 李隐的神境之力打开了剑心的封印,剑心通体光明,大放异彩。 水竹妍也惊道:“李隐,你这把剑心一直默默无闻到了今日终于要一鸣惊人了吗?” 李隐微微一笑,静心体悟剑心的奥妙。李隐的神识一入剑心,立刻便有天地在我心的感觉,一副巨大的地图在李隐心中显现出来,动念间便能查看那副地图。 过了片刻,李隐大呼奇妙。原来那地图竟然是天下剑心之图,只要拥有了属性的剑心便都出现在了无心剑的这幅剑心图中。方位、距离一目了然。 “这把剑心回到我的手中,那天下剑客是无所遁形。”李隐站起来,朝着东面说道:“原来你在这里。诸位稍等,我去去就回。”说完身形已经消失不见。 原本躺在地面的无暇与紫销两把剑心也立刻拔地而起,追着主人的身影而去。 转眼,李隐落在一处庙宇外。庙宇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古物,虽是陈旧,却一尘不染。推开庙门,空空如也,除了一个巨大的佛像外,更无他物。 但就在那佛像旁边的地上,静静地插着一把白色的剑心。 李隐笑道:“久违了!” 那剑心见到李隐似乎颇为高兴,不断地摇晃自己的剑柄发出轻微的轰鸣声。 李隐走上前去要拔出那把剑心,佛像的眼中却突然射出两道精光,将李隐阻挡在外。 李隐一惊:“你是佛祖不成?”因为纪庄周的记忆,李隐知道佛宗的创始人自称为佛祖,曾经是一位剑术极为高超的强人。 佛像并不答话,但只要李隐想跨过一步,便会射出精光。那精光无形无色,但却极为厉害,李隐本能地感到了危险,所以只能极力避开。 李隐抬头看了看佛像,又看了看剑心,似乎那白色剑心正在向自己求救。李隐被激起了斗志,冷笑一声:“就算你是佛祖,这柄剑也不是你的。今日我定要取走。”说完,施展自己的极速,瞬间将那剑心拔出。那佛祖的雕像也以极速射出了精光。那精光也是光速,又以光速发射出来,顿时便交织成网。李隐身法奇快,生生躲开了那精光数以亿次的射击,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只听哐啷一声,剑心落地,李隐的衣袖被射出了一个大窟窿。 那佛像发射精光的速度与李隐不相上下,李隐想要取剑全身而退,着实不易。 “没想到这里还有世外高人!”李隐暗道。 就在此时,屋外无暇剑与紫销剑飞至。那白色的剑心一见紫销剑立刻狂暴,似乎有极大的敌意。李隐一招手将紫销剑抱在怀中,掩盖了它的魔性,那白色剑心才安静下来。 但佛像却变得浑身通红起来,似乎也对紫销剑有极大的敌意。 李隐看了看佛像心生一计,动念间将剑魔召唤出来附在身体之上。如今剑魔被李隐降服,只能乖乖听命。但因为毕竟有了剑魔的意识,附体之后令李隐感觉不快。 剑魔一现身,那实体的佛像背后立刻升起一道金光汇聚而成的佛的倒影,怒目圆睁,缓慢地抬起右手射出佛光。 李隐如今大神通在体,自然可以轻松躲避那佛光,但躲来躲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李隐又将剑魔收回了紫销剑。 这一试,李隐确定了佛像对剑魔有比对自己大得多的敌意。 “调虎离山一次!“李隐暗笑一声。再一次将剑魔唤出,但这一次却不让剑魔附体,而是催动自己的劲原让那剑魔附着在自己放出的劲原之上。剑魔变成了一团虚影张牙舞爪地在佛像前飞舞。 佛像大怒,又发起攻击,李隐冷笑一声拔起地上的白色剑心,飞一般冲出了庙宇。随后一动念,紫销剑也冲出了庙宇。 “你虽厉害,但始终只是个雕像!”李隐笑了一声。 “你可是峨眉剑客?既然想取剑心如何不敢与我光明正大地战一场?”李隐身后响起一个古朴雄浑的声音“峨眉剑不是天下第一吗?” 李隐闻声,停下脚步:“峨眉剑确实是天下第一!你想战?那我便与你战一场!” 第两百九十八回 镇佛、分身 第两百九十九回 暂定 第三百回 离山、往事 第三百回 离山、往事 李隐如今有四把剑心。一把紫销剑,是他的剑魔分身。一把无暇天剑是他的本命剑心,可以划破虚空。一把不息剑,可以救死扶伤。一把无心剑,乃剑心之王,可感应天下所有有成之剑。 夏阙的颖阙剑本与李隐的无暇剑是同一块天外玄铁,所以也可以穿越空间,与无暇剑的属性十分接近。至于星耀剑的星光,有炙、寒、重三样力量,也十分神奇。加上又有困龙罩和避水珠两样至宝,夏阙堪称法宝之王。如今入了神境,更是一通而百通,夏阙便有意要将五行剑练起来,为将来复仇做准备。 如今有李隐相帮,单独诛杀五谷神教的罪魁祸首,也许并不是太难的事,但如果五谷神教的诸人始终不肯分散,单凭夏阙和李隐两人要同时诛杀所有人还有些难度。所以夏阙还想在修为上更进一步以添胜算。更重要的是,作为五谷神教正宗的传人,不练会五行剑,对不起祖宗先辈。 又过了两日,李隐背着自己的四把剑心下了峨眉,只有夏阙同行。水竹妍原本也想同去,但李隐却说峨眉山需得她来照看,只带了夏阙。 梦庄周道:“既然你走了,那贫道便在峨眉山上住几日,以震慑天下群小。不过你可得快些回来,等你回来了,贫道才能放心地云游天下去。阴司的入口贫道还没寻到呢。”其实,以梦庄周的速度,他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随时去随时回,但他想要的是逍遥,所以他想让李隐替他镇守峨眉。他一心要把天下第一的封号让给李隐,便是这个道理。 这个道理李隐自然也懂,所以他始终不承认自己是天下第一。此外,他原本也觉得还是梦庄周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下了峨眉,夏阙才问道:“咱们这是要去何处?” 李隐道:“有些私事需得处理。” 夏阙闻言心想:“既是私事却带着我同行,那便是说,我不是外人了?”不由得微感甜蜜。 李隐接着说道:“咱们自己的事只能自己解决,所以我不让竹妍同行。将来为夏颖姐姐报仇的事,也只能咱们自己去办。” 夏阙点点头,继续玩味李隐的话。李隐既然说‘自己的事只能自己解决’,那就无疑是再一次确认了他没把自己当做外人。 因为夏颖的关系,李隐初次见到夏阙时,便与别不同。而李隐心中确实是十分喜爱夏阙,在时空乱流中又与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多年’,彼此间早已情根深种。只不过因为林月夕的事,这份情意没有点破而已。但在李隐心中,夏阙早已经是个独一无二的存在。说话、做事自然会流露出一份亲近。 夏阙便问李隐是什么私事。 李隐扭头望着夏阙:“这事我以前只告诉过月夕。那便是我的身世。” 夏阙闻言,不由得目光一震,李隐的身世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谜团,却从未有机会问过,此刻李隐终于要如实相告了? “我姓李名隐。李是国姓,隐是不显。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夏阙冰雪聪明,回道:“莫非你是前朝皇族?” 李隐点点头:“我这一世的父母正是前朝贵胄。我父乃熹宗之后,昭宗是我叔公,哀帝乃是我的叔父。”说到哀帝时,李隐语气略微加重了一些。 夏阙道:“你果然是皇裔,难怪有一股沉静似水的贵气。” 李隐微微一笑:“你何时也会这些辞藻了?” 夏阙道:“自然是跟你学的。你这般出身,我若不用些辞藻岂不是显得不敬?” 李隐淡然一笑:“我名为隐,便是要隐入天下,不为人知。但最后毕竟还是事与愿违。” 夏阙心中略惊,已经猜到李隐的身世中必有坎坷。 “可是被乱世的诸侯寻到了你们的隐居之地?”夏阙关切地问道。 “我父母所选之地乃是桃花源地,不在尘世之中。一般人如何能寻得到?” 李隐略带愤恨地说道:“寻到我们的是我的叔父哀帝!” “那时我尚在襁褓之中。一日,哀帝突然来到了我父母隐居的竹林。那一年,他逊位已有十五年。 哀帝逊位后,世间人便传说他死了,但他其实并没有死,不仅没死而且还活得很好。” “他来作什么?”夏阙已经知道哀帝是不怀好意。 “他来寻我!” 李隐继续说道:“哀帝拜了一个世外高人为师,那师父需要具有天赋的婴孩修炼功法,于是指使他来寻找自己堂兄的孩儿。” 李隐看了一眼夏阙:“我父亲武功虽不高,但却不畏**,自然是不肯将我献给哀帝的。哀帝在那一日杀了我父,我母亲身受重伤带着我逃离了竹林。六年后,我母亲伤重难治,终于也坚持不住离开了人世。我亲手将母亲掩埋,从此在人间流浪。至今已经十一年有余了。” 李隐慢慢道来,将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夏阙。夏阙闻言心中感慨万千。比起李隐,她还是要幸运得多。虽然她也从小怀着血海深仇,但她至少一直有个姐姐和一个外婆与相依为命。可是李隐不仅连父亲的一面也不曾见过,母亲更在他六岁时便离世。换言之,从他懂事起他便几乎是一人独活,直到遇到了林月夕。 夏阙眼眶泛红,伸手握住李隐:“以后你还有我!” 李隐微微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坚毅:“我一直不肯告诉别人我的身世,一来乱世中前朝皇胄的身份其实是个负担,其二便是害怕我的仇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搜寻我。直到今日,我才没有了这份恐惧。” 夏阙明白李隐的意思,和自己从时空乱流中突围而出时,李隐才真正成了世之顶尖的高手,他才真正有了实力可以独自面对一切敌人。但是那个仇家不就是前朝哀帝嘛?他难道有实力撼动峨眉?即便李隐没有成就今日的修为,拥有梦庄周、敬南华的峨眉还不足以庇佑李隐吗? “你那仇家的后台是谁?在峨眉多年,难道你还在畏惧他吗?” 李隐点点头:“峨眉虽强,但这毕竟是我的私事。更何况我一直以来也不敢确定究竟是我的仇家更强还是梦庄周前辈更强。这一次,我便要弄个明白!” 第三百零一回 路遇故人 第三百零二回 南海仙岛 第三百零三回 拜访原始道 第三百零四回 海岛风光 第三百零五回 寻仇 第三百零五回 寻仇 李柷闻言嘎嘎大笑:“你师弟?你们昆仑一派的全是废物。你师弟来了还不是送死?有什么可得意的?” “李隐若是来送死的,你那师父怎么要唤你前去?” 一句话又提醒了李柷。丰絮其实也拿不准来人是谁,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就胡乱一说。但李柷深知南极仙翁的脾性,对方若不是极强的人,他是绝不会跟对方讨价还价的。 李柷停下手:“说,那李隐究竟是什么来头。我饶你不死!” “你还得放了她!”李柷看了看身边的石轻语说道。 “好说!”李柷手指一挑,石轻语身上的绳索立即滑落。丰絮赶紧抱住石轻语。石轻语被劲力击晕,暂时还没有性命之虞。 丰絮便将李隐来自峨眉剑派的事一说。李柷何等聪明,闻言问道:“这小子这般年轻便已经有这么高的修为,他可是九窍全开的天赋?” “正是!” 李柷脸色立即阴沉下来,掐指一算:“今年十八,果然是他!” 当年李柷去抢李隐本是为了给南极仙翁练功使用。可惜被李隐逃脱。过了几年没有音讯,因为南极仙翁练功需要的必定是十岁以下的幼童,所以后来李柷便没有再打李隐的主意了。原本他以为自己堂兄一家早就死了,那里料到十八年后,自己的侄儿李隐竟然寻到了南海仙岛。 李柷弃下昆仑剑派诸人,飞出宝岛,一眼望见空中一个年轻人,剑眉直竖,与自己的堂兄有几分神似。 李隐耳聪目明,也早看见岛内飞来的一人,一望而知来人正是哀帝李柷。不由得冷冷地说道:“李柷,你总算来了!” 李柷飞到近前朝南极仙翁一拱手:“恩师,弟子来了。” 南极仙翁笑道:“这位少侠说有些帐要跟你算一算。你看,需要师父出手吗?” 李柷笑道:“交给弟子了!” 李隐也笑道:“既然来了,两条人命的帐咱们就算算吧!” 南极仙翁闻言胡乱地挤了下眉眼:“怎么还是人命帐?” 李隐喝道:“南极老儿,这帐也有你的一份。两条人命正好是你和李柷!” 南极仙翁闻言脸色剧变,暗道:“看来这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非得跟老道我死磕!”不由得怒道:“小子,休要胡说!” 李柷道:“恩师,这小子便是弟子的侄儿,当年你想要的我那堂兄的儿子。” 南极仙翁闻言恍然大悟,冷言冷语道:“竟然还活着?”似乎对李柷有些不满意。 李柷故意将此事告诉南极仙翁,便是要让自己的师父明白一件事:这事你托不开干系,可别想着置身事外。 李柷是个机灵人,早看出李隐的实力在自己之上,又深知老师南极仙翁贪生怕死的个性,所以早早地将话说明了,这样一来南极仙翁想要想让李柷独自背黑锅,那可就不成了。 李柷喝道:“小子,你姓李?” 李隐冷笑一声:“李柷,别装傻了。我就是李隐,李裳之子。你虽是我叔父,却与我有杀父之仇。此仇不共戴天,废话少说,受死吧!”声音刚落,李隐已经贴近到了李柷的面前,扬手便是一掌。 李柷堪堪躲开,李隐已如影随行地又至。跟着又是一掌,但却如之前那一掌一样故意打偏了几寸。李柷虽然躲开,却又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此李隐连挥三掌,让李柷躲了三次。李隐才朗声道:“我让了你三招,便是了了你我之间的亲缘,如此咱们便只是仇敌了。” 不仅是李柷,便是旁边观战的南极仙翁和他的大弟子都被李隐的身法所惊。李柷早已经是神境的高手,但在李隐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南极仙翁心中一颤,有了些唇亡齿寒之感。几百年了,还从未有人可以威胁到他的生存,南极仙翁心中又惊又怒,轻喝一声,肥胖的身躯微微一颤,瞬间挡在了李隐和李柷之间:“小子,你受死!”竟是抢先出手了。 夏阙噌噌两声将两把剑心拔出,准备协助李隐。 李柷见状急忙退后一截,远远地观战。南极仙翁的大弟子也是持重之人,也退到一边,与夏阙隔空向对。留下李隐与南极仙翁相对。 两人四目相接,浑身散发着斗志和劲原,天地已经从两人的眼眸中消失不见。 李隐眼中只有南极仙翁,南极仙翁眼中只有李隐。 旁人看不见,不知道李隐与南极仙翁已经对剑了几万下,双方势均力敌,未分胜负。 微风轻轻一拂,两人已经从千里之外,又杀了回来。旁观的几人只觉得有种无形的压迫之感,却看不清李隐与南极仙翁的动作。 不知道何时,李隐的嘴角流下了一丝血。 南极仙翁笑道:“好小子,你若有我十分之一的寿命,恐怕老道便不是你的对手了。可惜,你现在还没法威胁到老道的性命,你来早了!既然知道了你的存在,那我今日只能杀了你,以绝后患。” 李隐轻轻擦掉嘴角的血:“你以为我尽全力了吗?” 南极仙翁笑道:“不要装腔作势了,你虽是九窍全开的天赋,但刚刚劲原流动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你还能如何?”顿了顿又说道:“你可知道世上有一种天赋叫做天窍?那便是老道我!” 李隐也察觉了,刚刚南极仙翁劲原流转的速度比自己还快,犹如整个天地都是他的后盾一般,此刻闻言才知道原来南极仙翁拥有传说中凡人不可能拥有的天窍。 南极仙翁得意至极,他之前看不清李隐的底细,心中慌张。及至现在交手之后才发现,李隐虽然是绝顶的厉害,但还不至于能伤害自己,于是又放心下来了。 李隐见南极仙翁面露得色,猜到了南极仙翁的心态。当下默不作声,只是微一动念,后背的紫销剑轻轻地出鞘来,在空中一晃立即化作一个紫眸的李隐。 南极仙翁一怔:“这是剑魔?你竟然把剑魔炼作了分身?”南极仙翁真是大惊失色。 第三百零六回 麒麟来投 第三百零六回 麒麟来投 南极仙翁大惊,他万万没想到李隐还有这样一个身外化身,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那紫眸的李隐眼露凶光,一身的紫芒发散开来,瞬间消失不见。 南极仙翁大喊一声,也消失不见。 李隐也消失不见。 片刻后,空中有几声清脆的的拍打声,南极仙翁肥胖的身躯突然从空中跌落,脸上红红的,似乎多了几个巴掌印。 “师父?”李柷和他师兄异口同声喊道。 “不碍事!”南极仙翁一摆手:“没想到这李隐这么厉害。”话音刚落,两个李隐也现身出来。其中一个李隐的衣袖被扯断了,另外一个李隐后背的衣服被抓烂了。 “厉害!厉害!”南极仙翁摸了摸了自己的脸:“疼!好多年没有疼过了。”心中则是愤恨无比:这李隐能打疼自己,那对自己便是个威胁。 李隐使出身外化身依旧没法胜过南极仙翁,虽然是占了一点点的上风,但李隐已经是在搏命了。 南极仙翁与李隐相斗虽不至于落败,但见李隐搏命,便吓退了他。南极仙翁活了几百上千年,最爱惜的便是自己的身体和性命。李隐这样绝顶厉害的人物要和自己搏命,那是南极仙翁万万不愿意做的事。 喊完厉害之后,南极仙翁便想着如何逃了。但他知道李隐有急速之能,天涯海角也逃不掉。还是自己的玄武岛(南海仙岛是外面的人称呼的)最安全,于是掉头往岛里飞去。 李隐哪肯让他逃了,紧紧跟随。一时间飞过了玄武岛的各处,李隐才看得真切,这岛可真是极尽奢华之能事。里面各处雕梁画栋,穿金漏银。玉石翡翠成墙,琉璃玛瑙为顶。各种美食,各种玩意,各色的美女。其中竟有汉代以降,各个人间闻名遐迩的绝色女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竟然在此地齐聚。 李隐追了一圈,眼见追不上,于是返身去杀李柷。 李柷虽是操刀之人,但李隐心里明白南极仙翁才是罪魁祸首。 李柷大喊一声:“师父救我!” 南极仙翁忙喊道:“你们二人都是帝王,还不快召唤你们的圣兽相助?” 李柷急得一跺脚,他虽是前朝末帝,无奈一直没有祥瑞加身,召唤不出圣兽。人都说天下帝王有贵胄之气,必有圣兽相投,李柷偏偏没有。 李柷没有,但他的师兄杨广却有,此刻被老师出言提醒,就见杨广一声轻啸,天边立刻映出一道血色光芒。 光芒眨眼及至,光芒当中跑出一只半龙半兽的圣物,身形遮着李柷和杨广,挡住了剑魔的一击。 只见紫芒被那圣兽一嘴咬破,立刻散成碎末。 两个李隐齐声大喝,要擒那圣兽。圣兽虽然厉害,但也知道眼前的李隐乃是绝顶的高手,紧张之余不由得仰天嘶吼。那嘶吼声几乎连空间也要刺破了。 夏阙惊道:“这是传说中的貔貅吗?” 南极仙翁转身回到不远处,有些讪笑地说道:“小姑娘倒是有些见识。这便是八荒圣兽之一的貔貅。” 世上一直都有八荒圣兽的传说,那八荒圣兽乃是四方圣兽加上四散圣兽的合称。四方圣兽乃是东青龙,西白虎,北朱雀,南玄武。四散灵兽乃是西北位,麒麟兽。东北位,饕餮。东南位,貔貅。以及西南位狻猊。相传正是这八只圣兽协助创世大神鼎立了这个空间。 远古时妖王横行,人类不曾灭绝便是得了八只圣兽的辅助。 欧阳湛的饕餮、青山居士的白虎以及丰絮的狻猊都不是圣兽,只是圣兽在人间的后代。每一种兽都并非只有一只,但每一代却只有一只称得上是圣兽。比如龙族有神龙,但算不得青龙。而狻猊也不止一只,唯有其中最强的那只可以承袭远古时最初圣兽的力量而成为当代的圣兽。 所以八荒圣兽是一种传承。起初那八只奠定世界格局的圣兽早已经涅槃。它们的圣兽魂会复生在自己后代子孙的身体上重新显灵,通常唯有帝王之后方能得到圣兽。 杨广虽是昏君,但毕竟是帝皇贵胄,他那只貔貅便是圣兽。这也是为什么南极仙翁会收杨广和李柷两个末代帝君为徒的主要原因。 李隐没想到南极仙翁这么怕死,也没想到他的徒弟是杨广,更没想到杨广有传说中的圣兽貔貅。 李隐没想到,但并不惧怕,一声怒喝之后,两个李隐瞬间不见,要手刃李柷。 杨广完全跟不上李隐的动作,唯有那貔貅乃是勇气的化身,明知不可敌仍敢敌,一开天口将周围的空间给定住了。使得李隐的动作立刻缓慢下来,两个李隐显出身形。 李隐举起无暇剑破开虚空来斩杀李柷。李柷急得直跺脚。南极仙翁虽是敌得过李隐,但又怕李隐搏命,眼看徒弟危在旦夕,不得已还是上来接了李隐两招。 两个李隐的嘴角都渗出了血,南极仙翁也流了鼻血,狼狈不堪。 “妈的,老道我见红了!”南极仙翁又怒又怕。怒的是李隐竟然伤了自己,怕的是李隐竟能伤得了自己。他全然不顾李隐也被自己伤了的事实,一味的胆怯起来,有些要退避的意思。 “李隐伤了有什么关系?他不怕死。老道我怕死!”你如果问南极仙翁为什么要退,他一定会这样回答你。 正在此刻,天边一片紫光席卷而来。李柷一直在诚心召唤自己的圣兽,此刻见到有紫光来至,不由得开怀道:“苍天有眼,总算有圣兽显灵了。”李柷的修为比起杨广差了太远。杨广也是随着南极仙翁修炼了百余年方才召唤得出圣兽的。如今李柷才修炼了三十年而已,召唤来圣兽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南极仙翁笑道:“不愧是我的弟子。修炼几十年便能感应生灵,如今终于有圣兽来投。两只圣兽加上你们两个神境修为应该足以应付这小子了!” “不错!竟然是只麒麟兽!”南极仙翁眯起眼,忍不住大笑道。 第三百零七回 李隐痛打南极叟 第三百零七回 李隐痛打南极叟 论实力,南极仙翁或许还在李隐之上那么一点,但他不愿与李隐搏命,所以激战之下反而落了那么一点下风。 南极仙翁活得太久,所以很怕死。此刻看见自己的弟子李柷终于唤来了圣兽,忍不住仰天长啸,得意至极。 夏阙双手各执一剑来到李隐身边:“我助你降服两只圣兽!” 两个李隐异口同声:“好!只要你我同心,管它是什么圣兽,来一只咱们杀一只,来一双咱们杀一双!” 南极仙翁笑道:“圣兽要是那么好杀,还是圣兽吗?等你杀了圣兽,老道已经又快活逍遥几百年啦。等你筋疲力尽之时,老道再来杀你,就没有危险啦!”南极仙翁擦干自己的鼻血,得意至极。“幸亏收了杨广和李柷当徒弟,这买卖划算!” 说话间,紫光中走出一匹俊朗神奕的麒麟兽,来到近前。那麒麟头冒精光,身形挺拔修长,四蹄上各有风火,顾盼自若。 李隐双目瞪着眼前三人两首,一股杀气蒸腾而出。而杀气之中却又透着一股贵气。 那麒麟兽嘶鸣一声,仰首拨蹄。突然朝着李隐跪拜下去。 李隐一惊,本体和分身都愣在了当场。 “主人,我如今长大了,来投靠你了!”那麒麟传音至李隐的识海。 李隐一愣:“你是当年和登峰在一处的那只小麒麟?” “正是小神。当年承蒙主人搭救,小神磨齿不敢相忘。但当初主人背上的那把紫剑有一股大煞气,小神不敢相随。如今那煞气已消,主人您贵气升腾,小神特来认主。” 李隐大喜,在空中虚步上前,伸手在那麒麟头上一摸,那麒麟立刻俯首贴耳,显得无比的温顺恭让。李隐的本体翻身骑上麒麟,喊道:“助我杀敌复仇!” 麒麟低鸣一声,往前一撞。那貔貅立起半身来抓麒麟,却被李隐无暇剑一剑逼退。杨广大骇,转身便逃。 南极仙翁更是显得脸色惨白,万万没想到形势逆转,大骂道:“没用的东西!”抓起呆若木鸡的李柷往玄武岛大殿而去。 李隐骑着麒麟紧随其后,剑魔分身则化作一团紫光紧紧相随。 “如今之计,只能打开玄武之光了!”南极仙翁决计不会与李隐搏命,口中念动咒语,那诺大的海岛突然往上浮起数十米,显出了海龟的四肢。紧跟着整个海岛冒起红色的光团。 麒麟忙道:“主人,这是那老道的玄武圣兽之光。他们要开启最厉害的禁制了。咱们不能久留否则必受其害!” 李隐闻言也是一惊,方才知道南极仙翁还有后招。而南极仙翁以及杨广、李柷已经钻入岛中的密穴,难觅行踪。 李隐长叹一声,准备扭头要走。麒麟道:“我看到儿时玩伴,它恐怕有性命之忧。主人,咱们救它一救如何?” 李隐道:“既是旧友,岂有不救之理?” 麒麟见主人应允,低鸣一声立即钻入岛中一处密地,那块密地中满是囚龙,装着无数珍奇异兽。此刻满岛红光盛极,麒麟兽不敢耽搁打开一个樊笼,立即掉头便走。 那笼中的狻猊兽立刻跟上前来。饶是麒麟动作极快,此刻也晚了半分。红光绝大的力道竟将麒麟扯住,使得麒麟动弹不得。 李隐急忙收回分身,举起无暇剑,使力一刺。顿时空间中吱吱作响,虽是划破了一个口子,却容不得麒麟通过。 李隐暗道:“这禁制比虚空还厉害!”紧接着又拿起自己的宝物小锤子与无暇剑合力一刺,麒麟趁机又奋力一冲,三个力道合在一处才切开了尚未完成的禁制,从而逃生。 紧跟着一声轰鸣,红色禁制严丝合缝,犹如一个光团将整个玄武岛围在当中。 “这是玄武之光,也就是玄武之壳。乃是天下最坚硬的东西,一旦开启便百年不会消退。主人,咱们没有办法再杀进去了!”麒麟低语道。 夏阙在岛外正在着急,看见李隐一人二首闯将出来,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李隐叹道:“竟是功亏一篑,叫这几个贼人逃了!” 夏阙忙安慰道:“咱们一定会想到法子破开这玄武之壳的!”又看见身后那只狻猊,惊道:“这不是丰絮的狻猊吗?” 狻猊似乎颇受了委屈,呜呜咽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这灵兽最是通灵,丰絮将它送给了南极仙翁,而南极仙翁要吃了它的事它如何不知,只不过它忠心耿耿不愿说主人的坏话。麒麟更是通灵,一看便猜到了七八分,如实告诉了李隐。 李隐伸手拍拍狻猊:“幸亏你逃了出来,否则岂不糟糕。你这么勇猛,不如我给你找个更好的主人吧!” 狻猊本是李隐的旧识,如今没了主人,自然愿意听从李隐的安排,闻言点了点头。 李隐将夏阙搂到怀中,两人共骑在麒麟后背,驾起遁光往北面峨眉山而去。 李隐看着犹如巨大的海龟的玄武岛冒着红色光华慢慢地消失在大洋中,心中默念道:“我一定要破了你这乌龟壳!” 玄武岛上,南极仙翁一脸的微愠:“不得以启动了这玄武之光,咱们一百年也休想出得去了!”原来那玄武之光的禁制是双向的,一旦开启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休想出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南极仙翁是绝不会启动的。 李隐有圣兽麒麟来投,吓得南极仙翁匆忙间启动了禁制,此刻回想起来不免有些后悔。李隐虽是厉害,但南极仙翁若是豁出去跟李隐一战,未必会输。只是南极仙翁太怕死,所以容不得有万一的机会会受伤,下意识就选择了嘴安全的办法。 “查一查,岛上还有多少婴孩?” “回老祖宗,还有一百一十二个。” 南极仙翁在自己的大椅子上靠下,旁边两个绝色美女立即扑上前去跪在他的身前,替他捶腿。南极仙翁眯了眯眼睛,显得十分受用:“好吧。既然还有这么多,也够撑一百年的了,那我就放心了。禁制开了,那就开了吧。一百年后,李隐那小子也该死了!” “对了,新上岛的昆仑剑派的人先别杀了。一百年不能出岛,留着慢慢玩,不然人太少总归是无聊了些。”南极仙翁补充了一句。 第三百零八回 英魂归主 第三百零八回 英魂归主 骑着紫麒麟,李隐和夏阙先去了落枫岛。 原始道见到李隐归来,不由得笑道:“这么快便办完了事?” “咿?这是圣兽麒麟吗?” 李隐便将前事一说。原始道哈哈一笑:“真有你的。那南极仙翁没有胜你的把握,又贪生怕死,所以把整个玄武岛都封了起来。那一百年以内我是不怕他来找我的麻烦了。” “他那么贪生怕死,你何必怕他?”夏阙笑道。 “夏姑娘有所不知。那老道最喜欢欺软怕硬。他打不过李隐所以怕得要命,但老道我不是他对手,所以他可是一点也不怕我。他要是不怕的时候,手段可高明着呢!” 李隐点头道:“那老道确实厉害,真要论起修为来,恐怕还远在我之上,只不过活得太久,太怕死了。我不过打了他几个巴掌,便把他吓得不敢来战了!” 原始道笑着说:“你也别太自谦。他既然怕你,说明你们的修为起码在伯仲之间,就算差那也不过是差个指甲盖而已。如今你又得了圣兽麒麟,等麒麟再长几年,那更是天下无敌。峨眉剑派有了你,真是大幸!” “前辈过奖了。” 原始道毕竟活得长,见多识广,一语中的。最后迫使南极仙翁开启禁制的便是麒麟的出现。南极仙翁年轻时或许也和李隐一样,意气风发,无所畏惧。当年他一只脚跨入无边妙境又得圣兽玄武辅助,当真是气吞山河力盖世。但如今已经年老气衰,看见一个好似当年的自己一般的李隐,此刻正是如日东升,那股逼迫的感觉足以让他产生真正的恐惧。 这种恐惧的深层原因便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亘古不变的悲哀。李隐和自己一样,一只脚入了妙境,胯下又是麒麟圣兽,加以时日必定会成为如今的自己。那这锋芒如何能不避?南极仙翁内心深处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想法:“既然与我一样强,那就别与他争。等着他死了,我便又能独尊了。 原始道也没有可以破开玄武壳的办法,李隐无奈只能回返峨眉山去了。途中他带着夏阙去看了自己儿时居住的竹林。夏阙跟他一起,心中充满了喜悦。 “等摧毁了冥王彗星,咱们一道回茫山看看我和姐姐小时候住的地方吧。咱们可以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李隐看看夏阙微笑着点了点头。 峨眉之巅金顶,梦庄周听完李隐的叙述哈哈一笑。 夏阙嗔道:“李隐没能报仇,心中正是郁闷,前辈何以发笑?” 梦庄周与夏阙相处多日,彼此熟稔,闻言一摆手:“我笑那南极仙翁本事极大,却那般胆小如鼠,贪生怕死至斯。贫道在想,那老道是如何做到长生不死的!”若是梦庄周和李隐知道了那老道的长生之法,这一老一小恐怕即刻便要再赴南海,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破开那禁制,将那南海仙翁碎尸万段了。不过那是后话。 李隐没能复仇,但至少知道了对方的实力和弱点,又得了麒麟兽,不算是无功而返。李隐四处看看,没见到水竹妍,便问:“竹妍去哪了?” 望月道:“他与无鬼子师弟去西南梅里雪山取玄铁去了。反正竹妍有缩地成寸的大神通,所以随时可以往返,无需整日驻守了。” 正说话,水竹妍一声轻笑:“李隐你们回来啦!?” 李隐忙道:“竹妍快来,我给你寻了一匹坐骑。” 水竹妍闻声过来一看,惊道:“这不是丰絮胯下的狻猊吗?” “正是!”李隐答道。便将前事一说。 水竹妍闻言摸了摸那狻猊的脑袋:“真是可怜的小东西。”因为水竹妍一身的煞气,那狻猊兽吓得瑟瑟发抖,即刻跪倒认主。 水竹妍知道这灵兽一生只认主一次,狻猊兽也是迫于无奈才拜倒在自己面前,于是说道:“李隐带你回来一定是觉得你无处可去。他既然念旧,我当然也承他的情,今日就暂且收下你。来日你若想重归山林,只需知会我一声,我便放你走。你看可好?” 狻猊兽闻言四足跪倒,叩首不已。水竹妍翻身骑上,觉得这狻猊后背宽大,十分舒适。而那狻猊兽如今更是人高马大,非常威武。水竹妍不由得得意地喊道:“师叔,快把你的经验饕餮牵过来,咱们比比!” 欧阳湛一脸的不情愿。妙淼子不知道何时来到,喝道:“还不去?” 欧阳湛脸色一变,立即屁颠屁颠地去了。 转眼金眼饕餮一声怒吼,从高处跃下,正要发威,却一眼瞥见李隐身旁的麒麟兽,噗通一声,前膝立即跪倒,叩拜不休。 李隐忙笑道:“你赶紧起来。我的麒麟儿不跟你们相争。你快去跟你家竹妍姑奶奶的狻猊比比高低!” 麒麟一声鼻息,示意那饕餮赶紧起来。饕餮如获大赦,赶紧起身,转头朝着狻猊走来。 众人都笑说:果然是灵兽,真是通灵,与众不同。 饕餮比狻猊年长,自然要展现一下前辈的架子,但瞥见骑在狻猊后辈的水竹妍,又不敢过分张扬。“最近几年水姑娘的气势是越来越足,连主淫也不敢轻捋虎须,我还是低调点的好。”这是饕餮的想法。 两个灵兽往同一个地方一站,几乎是一样的高大。饕餮更强壮一些,而狻猊更修长一些。 水竹妍十分满意:“将来行走天下,骑着狻猊就更威风了!” 李隐既然回山了,梦庄周便要下山了。他还要继续寻找阴司的入口。李隐本想带着夏阙去寻五谷神教复仇。但听说五谷神教的人突然间人间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了。李隐举起无心剑,果然一无所获,却是发现了前一次跌落峨眉山的英魂剑。 前一次李隐没有在意,这一回便下山将英魂剑取了回来,但却犯了愁:这英魂剑确实早已经认了李隐,但这许多年一直被青莲居所使用,如今是灵气全无,李隐自然是不想使用了。但英魂剑威力十足,不用可惜。 望月笑道:“既然无心剑乃是剑心之王,能够使唤这英魂剑。那何不把这英魂剑供在养剑阁里以备将来无心剑驱使?” 至乐子称赞道:“师兄此计甚好。将来有好的剑心都可以放在养剑阁以供无心剑驱使!” 第三百零九回 拾玄铁,引心动 第三百零九回 拾玄铁,引心动 梦庄周离了山,李隐便在峨眉山住下。 这一日正在后山看麒麟和狻猊嬉闹,薛冰冰却跑来喊道:“师伯,给我块好的玄铁练剑吧。” 李隐一愣:“你不是早就有了剑心吗?怎么还要练剑?” 薛冰冰一笑:“不是给我练的,是给她!”说时,身子一侧,身后显出一个小姑娘,年纪约莫有十四、五岁,长得眉清目秀。 “这是何人?”李隐暗想。 薛冰冰忙介绍道:“这原是我丁逸师伯的弟子。如今也投来峨眉剑派啦!” 李隐闻言恍然大悟。丁逸是黄山剑有名的剑客,曾经有江湖三花之称。李隐当年在洛阳龙王庙还见过一次。后来魔尊肆虐,黄山剑总坛被毁,整个黄山剑门几乎覆灭。丁逸虽侥幸逃生,但却受了不轻的伤,如今投靠了祝剑的母亲霍姌。 丁逸门下有一个女弟子,叫做崔雪,天资极好。丁逸不忍心看她跟着自己颠沛流离,又听霍姌说起祝剑也在峨眉山,于是便将崔雪送来了峨眉,拜在了水竹妍的门下。 李隐笑道:“竹妍也有弟子了!”水竹妍与李隐同岁,年后正月才十八,只比眼前的崔雪大四岁,但既然夏阙收了薛冰冰,那水竹妍自然也只好收了崔雪。好在崔雪确实乖巧伶俐,又极有天资。 崔雪急忙给李隐行礼:“弟子见过李隐师伯。”峨眉紫剑名号响彻寰宇,小姑娘自然知道李隐的大名。 李隐忙道:“既然已经到了练剑期,便去星月阁取玄铁吧!”李隐如今是峨眉的练剑长老,这所有的玄铁自然是归他管的。 崔雪忙说道:“师父说,让师伯和我一起去选玄铁。一定要选块好的!” 李隐笑道:“竹妍人呢?她为什么不去替你选?” 崔雪回道:“师父下山去了,说是要明日午后方能回来!” “哦?狻猊她都没骑,这是去哪了?” 薛冰冰也笑道:“我师父也下山去了!” 李隐更是奇道:“我说怎么今日没看见阙,竟然一声招呼没打就下山去了。她们这是忙什么呢?”说着站起身来:“走吧,咱们去星月阁取玄铁。” 两只灵兽留在后山,李隐带着薛冰冰和崔雪来到星月阁。 星月阁三面都是绝壁,唯有一面靠着峨眉山。走进星月阁,顿时星光熠熠,各色玄铁忽明忽暗,似乎在引起人类的注意。 玄铁的质量是将来剑心强弱的一个重要因素。所以水竹妍千叮万嘱要李隐帮着崔雪挑一块好的玄铁。 李隐看着玲琅满目的玄铁,笑道:“你看中哪一块了?”这玄铁毕竟不是成形了的剑心,实在看不出好坏。崔雪猛摇头:“弟子看不出。” 李隐拿手轻轻抚摸了一块玄铁,顿时内中有劲原反应,笑道:“这块不错。” 崔雪忙作揖道:“多谢师伯指点。”说时取下那块玄铁握在手中。李隐寻常很少来星月阁看玄铁,忽然看见那玄铁握在崔雪手中,心里不由得一动。这么些年,李隐便没有想过为什么玄铁会被练成剑心,而剑心为什么会有属性。看似自然而然的事,李隐却突然起了疑惑。 若不是前来替崔雪选玄铁,李隐不会想到这个问题,但既然有了问题,那李隐便想解答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由得怔住了。 “师伯,你发什么呆呢?”薛冰冰的声音打断了李隐的沉思。李隐回过神来,笑道:“我在想这玄铁的来历。”说时,那玄铁已经在崔雪的手中正在炼化。李隐点点头,从旁指点,不就小巧的剑心便显出了形状。 崔雪兴奋地喊道:“我终于有剑心了!” 李隐也忍不住替崔雪高兴:“好好修炼,不出一年这剑心便会有属性显现的!” “多谢师伯!”崔雪兴高采烈,搂着自己的剑心出了星月阁。 “望月前辈说得没错,峨眉剑派需要更多有天赋的年轻弟子。只有这样峨眉剑才能生生不息,代代相传!也只有这样才能应对即将到来的四九重劫。”李隐看着崔雪和薛冰冰的背影这样想到。 第二日午后,夏阙和水竹妍回到了峨眉。李隐见到二人假装责怪道:“你们两个不辞而别,跑哪里玩去了?” 震宇在夏阙身后替夏阙分辨道:“夏姑娘可不是玩去了!”自李隐和夏阙回到峨眉,震宇便和白龙族六人也从人间妙境搬来了峨眉山。震宇虽是蚩尤道的长老,但却早就成了夏阙的‘跟班’。当初李隐还是剑魔时,曾差一点杀了震宇,那一次震宇便是夏阙所救。 震宇有无上蛊毒来配合他自己神境的实力,当发挥巅峰战力时几乎就要跨入无边妙境了(当然,这只是震宇自己的感觉),也是当世的一个高人。如今成了夏阙的跟班,峨眉剑派无疑是乐见其成的。 望月说得好“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 震宇很是孤傲,表面上对望月的话不屑一顾,但他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峨眉剑派这海纳百川的理念是正确的。 峨眉山上神境的高手如今便有十余人。梦庄周和李隐已经在无边妙境的边缘,似乎随时都可以跨出最后的一步。敬南华紧随其后,已经是神境巅峰。至乐子、无鬼子、白龙族首领白齐以及震宇的真实实力相差不大,应该在伯仲之间。望月、妙淼子、夏阙、水竹妍以及其余三个跨入了神境的龙族则又相随在后。 震宇替夏阙分辨,夏阙却笑道:“其实也是玩去了。我和竹妍一道去的,一道回的。” 水竹妍嚷道:“这一趟走得可够远的了。夏姐姐为了让你开心,差点没走遍****!” 李隐忙道:“你们到底忙什么去了?” 夏阙走上来递给李隐一个盒子:“你打开看看便知道了。” 李隐结果盒子,感觉沉甸甸的,启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把雕刻精良的伏羲古琴。李隐喜道:“这样的好琴,你们从何而来?” “要么说夏姐姐和我走遍了千山万水呢?”水竹妍娇嗔道:“为了给你刻一把好琴,夏姐姐可是西从昆仑,冬至蓬莱地寻了个遍,才找到这上好的核桃木。” 李隐喜道:“可真是辛苦你们了!” 夏阙道:“这木头是我寻的不假。可琴却是震宇刻的,没想到他还是这里面的一把好手。我和竹妍知道你爱琴,偏偏你之前那把古琴丢了,所以想着给你找把新的!” 李隐曾经的古琴是林月夕送给他的,后来因为坠成剑魔丢失了古琴,李隐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如今琴随人去,琴又随人而来。李隐抱起古琴,心中暗道:“这一次的琴是无论如何再不能丢了。”扭头对震宇说道:“多谢你了!” 震宇一摆手:“小事一桩!回头把你的神剑诀给我一个,就算回报了。” 李隐一笑:“这个好说。”他如今除了剑魔十剑外,峨眉二十七决都会使用。更有纪庄周当年自创的十六神诀。此外还会使用昆仑剑派的梦之三决。所以李隐最不缺的就是神剑诀了。 第三百一十回 旧徒来投 第三百一十回 旧徒来投 转眼,过了新春。天下总算是消停了几个月。 但李隐夜夜观星,眼睁睁地看着那颗巨大的冥王彗星离大地是越来越近了,不由得心中焦虑。 除了每夜观星,李隐每日清晨还会以无心剑观天下,一来是确定五谷神教众人的行踪,二来是掌握天下高手的动向。 “有两个熟人往峨眉山来了!”李隐笑着对身边的夏阙说道。 夏阙正在看薛冰冰练剑,闻言便问:“是谁?” “你也认识的!是我身为剑魔时的随扈。”李隐如今时常想起自己堕成剑魔时的种种荒唐,都忍不住觉得羞愧与懊恼。但好在那毕竟不是李隐的本心,现在李隐也能从容地面对了。 那两人,夏阙确实认识。不仅认识,还交过手。 “他二人对剑魔大有异心,不知道今日来峨眉会有什么事情。”夏阙如此这般地思忖。 无巧不成书,来的二人在峨眉山外遇到了对头。 那对头便是劲原祠的吴勇和他的两个师弟。 “吴善,咱们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吴勇忍不住笑道。 吴善一怔,随即也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吴勇师兄和两位师弟。咱们师兄弟还真是有缘。” “废话少说,既然遇到了。那就跟我回劲原祠受罚吧!” “又来了!受罚?受什么罚,受谁的罚?”吴善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你我都是同辈的师兄弟,你凭什么罚我?” 吴勇怒道:“你擅离劲原祠,便是劲原祠的叛徒,任谁都可以罚你!” 吴善摇摇头:“那你离开劲原祠又是受的谁的指派?难道不也是擅离劲原祠吗?” 吴勇冷哼一声:“我离开劲原祠来追捕你是四个师兄弟共同决定的,何来的擅离?” 吴善哈哈大笑:“可笑,你是大师兄,这些师弟师妹都是唯你是从,所谓的共同决定其实不就是你自己的决定吗?再说了,按照门规你们四人也没有决定权。说来说去,你们一样是违背了门规。” 吴勇被吴善的一席话堵住了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吴善的话也不是虚言。劲原祠到了这一辈,入室弟子五人,但没有一人承袭了掌门的衣钵,所以都没有擅离劲原祠的权利。按照门规,除非是隐居多年的仅存的前一辈的长老渡枫出关,立下掌教之位。否则这五人都不能擅离劲原祠。 一袭黑衣的成蝶不耐烦地说道:“走吧,不要废话!”说完,与吴善一前一后往金顶飞去。 吴勇一愣神,带着两个师弟也追了上去。刚到金顶,遇到正在金顶边踱步的震宇。 震宇立即喝道:“大胆,敢闯我峨眉金顶?!” 成蝶和吴善收住剑光。吴善讪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蚩尤道的震宇老爷子。怎么?什么时候跑到峨眉来了?” 震宇与吴善、成蝶数次交手,也是老相识了。闻言冷哼一声:“老夫已经跟随夏阙姑娘多时,如今夏姑娘身为峨眉护法长老,老夫自然是该在峨眉了!” 吴善还想调侃几句,却被成蝶制住。成蝶转身恭敬地说道:“既然震宇先生在此,那劳烦请通传一声,庄周剑传人成蝶求见峨眉李隐先生。” 震宇闻言,心中奇怪:这成蝶何时这般恭敬。转念一想:是了,他毕竟是剑魔门下,如今李隐虽不是剑魔了,但毕竟是剑魔的主人。他们前来投靠也是合情合理。于是一摆手:“等着吧!” 望月听说是庄周剑传人来至,也从自然阁出来。当年他曾对李隐提起,这庄周剑传人是峨眉的死敌,代代相争。起初成蝶尚未现身时曾是望月的‘心腹大患’。好在峨眉剑派这一代的实力是空前绝后,此刻成蝶再来,望月便没有任何担心了。 成蝶看见望月,远远地一揖:“望月掌门,你好!”执的是后辈之礼。 望月见成蝶并无敌意,也回了一礼:“你我本是同源,实属同道。不必多礼。” 震宇去后山寻李隐,刚到半路便遇到了李隐和夏阙。 李隐一摆手:“我知道是成蝶来了!” 到了山前金顶外,成蝶和吴善老远看见李隐,就见李隐神华内敛,精气冲顶,说不出的玄奥。 在昆仑山时,李隐便已经是至人无己的心境,如今修为越高,显出的气派也越加不凡起来。成蝶见李隐走近,心中立即一阵震动,紧张不已。当初李隐身为剑魔,霸气十足,也不曾叫成蝶如此不敢直视过。 成蝶浑身颤抖,但仍不敢相信心中所想,略微犹疑,最后鼓足了勇气,突然拔剑刺向了李隐。李隐似乎有所预料,身形不变,仅仅以左手食指为剑,举重若轻般便化解了成蝶的三招剑法。 成蝶脸色微红,继续出剑。李隐不慌不忙更像是拆招一般,将成蝶的攻势化于了无形。就在此刻,成蝶双膝跪地,喊道:“弟子拜见祖师!” 李隐微微一笑:“起来吧。我不是他。” 成蝶不肯起来:“我知道您是,却也不是。无论您化身为谁,您都是弟子的祖师爷。当初您化身剑魔时,弟子便已经想到了,只是不敢确定。今日您既然展现了我庄周剑一脉相传的剑招,那就请受弟子一拜。” 李隐闻言没有避让,坦然地让成蝶拜了三拜。李隐既然有了纪庄周的记忆,早就料到了成蝶会来。因为纪庄周千年前涅槃之前,便已经将自己将要涅槃之事告诉了自己的弟子。这个秘密一脉相传至今,只要是庄周剑的弟子便知道自己的祖师涅槃了,而且知道如何辨别。李隐化身剑魔时,魔性毕竟掩盖了不少纪庄周本身的气息,所以成蝶不敢相信。他对剑魔若即若离,便是此理。 吴善见成蝶跪下了,于是也跪倒在地:“师尊大人!” 李隐微微摇头:“你拜的是剑魔,不是我。不必如此!” 吴善一改往常嬉皮笑脸的神情,严肃地说道:“剑魔乃是师尊您的分身而已,我既拜了剑魔为师,自然便是您的弟子。”说完倒头就拜,接着说道:“当初拜剑魔乃是情非得已,如今拜您我可是心服口服。师尊有所不知,弟子对剑魔虽不是真心诚服,但因为师尊您曾是剑魔的身体,所以才屈服给剑魔的。” 李隐不解,问道:“此话怎讲?”因为吴善言外之意似乎是说很久以前他便有心要拜在李隐门下了。但李隐在成为剑魔之前,修为并未高到足以震慑吴善的地步。 吴善恭恭敬敬地说道:“弟子出身劲原祠,乃是仙人的嫡传。而师尊您是仙人认可之人,我岂有不服之理?” 第三百一十一回 剑魔道心 第三百一十一回 剑魔道心 吴善娓娓道来。 原来李隐手中的那把小锤子乃是上古时候仙人的法宝。李隐既然继承了那仙宝,自然与仙人有缘。吴善为人精明对凡事都洞如观火,与其他几个师兄不同,所以一早便将此事记在心间。 李隐听了吴善的叙述方才明白,当年在西域荒漠之中见到的神秘苍鹰,以及在山谷中获得异宝的事都不是误打误撞,而是有人暗中指引。只不过这件事,便是吴勇等人也不清楚。吴善也是偷听了劲原祠前辈长老的对话才知道的。也正因为吴善偷听了长老之言,对天下之事更添了自己的见解,晓得四九杀戒将至,懂得唯有自救方能有幸存之机,于是不顾几位师兄弟的反对径自离山而去。 吴善修为不足以前瞻天机,但隐隐然觉得李隐会是解除自己杀戒之人,所以一直遥相追随。后来从成蝶那里知道李隐或许是庄周剑传人,更添了一份信心。只不过两人始终不能完全确定李隐的身份,所以与成蝶一道与剑魔若即若离。即便如此,在剑魔与梦庄周相斗之时,仍是忍不住千里出剑相助。 李隐听完吴善的叙述,微微一笑:“既然你早已经拜在我的门下,那便是我峨眉弟子!” 吴善闻言喜不自胜。 望月道:“以他们二人的出身和修为,若是算作峨眉的第四代弟子,岂不委屈了他们。不如这样,他们只算是李隐你自己的弟子,不必按峨眉剑派的资辈来排。” 李隐闻言点头道:“还是掌门想的周到。既如此,你们二人便是我个人的弟子,不算入了峨眉的门墙。这样也不会与庄周剑以及劲原祠相悖逆,算是两全之法。” 成蝶和吴善闻言更是高兴。 吴勇几人见吴善拜到了李隐门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吴善所言天下杀劫之事却是触动了他们的心。如今劲原祠前辈长老中还有渡枫一人,吴勇决意回山问个明白。 自此,李隐在峨眉之巅不断完善自身修为,以应对四九重劫。 若干年前,在昆仑孤台之上时,李隐练就了一心二用以及睡梦大法,如今修为更上层楼,两种奇妙功法也越发显得精妙起来。配合至人无己的心境,李隐的功力是与日俱增,隐隐然似又有蜕变。 这一晚,李隐突然记起孤台的某一年冬,自己观狐兔之逐而心生悲天悯人之感(见第一卷,六十八回),自那以后天地戾气可被自己消融。剑魔现身之后,原以为是因为剑魔生于戾所以可以吞戾,哪里知道如今剑魔成为了分身,李隐自身却还能消融戾气。 李隐百思不得其解,却在冥思苦想之中突然牵动了气海丹田中某股奇妙的劲原力量。那道力量不知道何时存身在李隐的劲原之中,此刻被李隐的识海牵动立即活跃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那股神秘的劲原力量被识海牵动,不仅仅单纯地在李隐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里自由流动,更无限自由地往来于识海与丹田两个‘平行的宇宙’,将劲原之力补充给识海,又将识海之力回馈给丹田,犹如冶炼金属一般,将李隐丹田中那股神秘的区域逐渐提炼成形。 那神秘的力量其实便是李隐的心意。至人无己的心境与一心二用的技能将李隐的精神力量实化成了一股可以运用的具体力量。那力量原本夹杂在气海丹田之中隐隐发挥功效,如今则被李隐区别出来,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劲原之核。这个劲原之核发挥着丹田气海的功效,同时又拥有气海丹田所不具备的特殊属性:可将天地之中不纯的能量转变成李隐可用之力。如此一来,李隐便可以自由自在地取用宇宙中的各种力量了。而气海丹田中新形成的这个劲原核无疑便是李隐的第二劲原。 那劲原核不断转动,最终变作成了一颗类似心脏形状的存在,如果李隐此刻可以内视,便能知道那劲原核整是一颗新的跳动的心脏,这便是所谓的道心了。 道心新成,渴望力量。 李隐的识海被道心牵扯,不断将神识之力注入其中,不过片刻李隐便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这一入梦,李隐立刻发觉梦的世界开始急速地向外扩张,片刻后梦境就变得无限广大了。李隐将自己的梦作为剑心一般,驾驭着它极快地在未名的世界中飞驰,犹如身处宇宙混沌开创之初。不多时,李隐望见远处一片光明,似乎有一个气泡一样的世界漂浮在虚空之外。转眼,自己梦境的虚空扩张到彼处,李隐便看清了那世界中的点点滴滴。竟然是一个人的梦境。 李隐遁身其中,如入无人之境。进出都在随心之刻,破立尽在动念之间。 过不久,李隐从那梦中出来,一脸的欣喜往远处飞去。顷刻后又见一个梦境,顷刻后再见一个梦境,须臾间千万个梦的世界交织起来,汇成了一片。这个梦的大世界,任由李隐随心所为,自由无比。李隐不忍坏了旁人的清梦,只略微看看,便又不留一点痕迹地离开了。 李隐早就可以随心所欲地编制自己的梦境。那怪人裘心索德也可以发动剑诀将人困在梦境,但似此刻李隐这般将千千万万的人的梦境汇成一个自己可以掌控的大世界,则是前所未有之事。若是李隐高兴,他可以将无数人的梦编织在一起,将人在梦中杀死,使人在梦中迷醉,种种神通,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了。比起裘心索德发动的梦境高明了万倍。而梦境给了道心力量,也唯有强大的道心可以支撑李隐控制万千梦境。 行走在梦的大世界里,李隐的所学所懂再一次交汇重叠,融会贯通。那梦行无疆的梦之三诀便被李隐领悟出了新的东西。而这梦的大世界本身则足以与夏阙仙府中三重妙境相提并论,成了李隐修行的绝佳时空。 过了不知道多久,李隐睁开双眼,一脸心满意足的神情。他一边感受着自己的道心,一边看着自己身外化身的剑魔。心中想道:“这便是剑魔道心了!” 第三百一十二回 淬炼 第三百一十二回 淬炼 李隐看到自己的剑魔与道心,满心欢喜。同时也看到夏阙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身边,正静坐着看着自己。 星月光辉之下,夏阙长发飘动,一道道荧光一般的力量从天际投注下来,倾洒在夏阙的肩上。李隐知道这就是天剑宗汲取星月之光来修炼的法门了。 多年前,夏阙在巫山绝壁之下,受星光引动,得了星耀剑,在她的丹田气海中便已经生出了一股神秘的力量。那股力量与李隐体内的道心不同,却也相似。那股力量来自天外银河,乃是所谓的星源(请参见第二卷以及第三卷相关内容)。星源可以将星月光辉之力转变为劲原,无疑是夏阙最大的屏障。 李隐看得真切,连连赞赏不已。 夏阙闻言笑道:“可惜我气海丹田有限,容不得这许多的星月之力,否则对战时岂不是能有漫天星辰相助了吗?” 李隐闻言心中一动:“你那避水珠除了可以让你在水中来去自如外,就没有其他异能吗?” “此言怎讲?” 李隐解释道:“我记得你提过那避水珠又名洋珠。所谓大洋自然是有容乃大,应当可以容纳天下万物。当初我化作剑魔与你相斗,在大洋之中时,曾感觉得到那避水珠有吞噬我紫销剑剑芒的功效。我在想,那避水珠是不是也可以存储星光呢?” 一言提醒了夏阙。夏阙将那避水珠取出,放在月光之下。动念间,竟然真的有无数星光汇聚其中。夏阙将避水珠放在胸前,那避水珠与体内的星源产生了感应,瞬间连为一体。 夏阙心中高兴,站起身来。就见那避水珠犹如夏阙的一颗卫星一般,环绕着夏阙转动不休,同时不断地将汲取到的星光提供给夏阙体内的星源。夏阙飞舞起来,那避水珠便随着夏阙飞舞起来。夏阙挥动双剑,那避水珠便巧妙的避开夏阙的动作继续环绕夏阙转动,像极了星体。 李隐拍手叫绝:“梦庄周前辈曾说过,星河天体都是彼此绕动而行。月亮环绕大地,大地环绕太阳,太阳环绕星河。你这避水珠便是你的月亮,便是你的大地。若是再寻到几颗类似避水珠的宝物,你便可以自成一体了。” 夏阙连连点头:“我动念之间,这避水珠便将星光之力传递给了我。它不断在我体外环绕,又加快了我体内劲原的流速。我觉得此刻我的战力大进。你来攻攻我试试!” 李隐闻言,取出无暇剑刺向夏阙。那环绕夏阙身体的避水珠不仅供给了夏阙力量,更犹如在星空盘旋的星体一样产生了巨大的力场,竟然将无暇剑的剑速减慢了。 李隐赞道:“这避水珠如今倒真成了你的卫(护卫)星了。” 夏阙点点头,身形一动,‘颖阙剑’快如电光,瞬间便刺出了数百剑:“我这剑速如何?” “比往常快了不少!” “我还未用全力。”夏阙答道:“星光增强了我的实力,而避水珠转动产生的力场更是增快了我的速度。避水珠旋转得越快,我的力量便也越强。”夏阙一边一说,手中的剑一边出击,果然是越来越快。 李隐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两人出剑是越来越快。漆黑的峨眉后山,两道剑光持续不弱地对峙。隔了很久,方才有破空之声传到远处。 李隐停下手赞道:“若是再有几颗避水珠,你的实力便能更强了。” 夏阙也说道:“不知道何处去寻。” “既然这避水珠是仙人之物。你那人间妙境中想必还有宝物才对。”李隐想了想:“劲原祠里,或许也有。” 第二日天明,夏阙继续以体内的星源接受日光,增强自己的实力。心中却想着哪里去寻和避水珠一样的至宝。 而李隐自前一晚练成了梦境的大世界,修为又进了一层,似乎无边妙境就在眼前了。但李隐深知境界之事,需要水到而渠成,无须着急。所以干脆放松心情,四处观山玩水,与自己的两个弟子闲聊散心。 且说王侧伤好后,便整日和元顺两人一起练剑切磋。在峨眉山上数年,王侧的修为也大有长进。如今已经终于快要突破境界进入剑圣期了。 李隐老远望见王侧,想起与王侧也有些日子不曾见到心中高兴,便呼喊道:“王前辈,伤可好了?” 王侧闻言将剑心一收,笑脸相迎:“早好了!我还没来及多谢你呢。”当日正是李隐用不息剑将王侧救活的。 李隐带着吴善和成蝶走到近前,一摆手:“都是自己人,何用言谢。” 元顺露齿一笑:“我和老王还在剑尊期打转,你小子如今却已经到了神境。这天才与常人之间的差别也太大了。” 李隐与元顺几人都是同生共死的朋友,闻言知道元顺是真心羡慕自己,便笑道:“我刚看你们二人练剑,已经要到突破的边缘了。我看不出几日便要入剑圣期了。”此刻的李隐修为既高,眼界自然更是非凡。他一眼便看出二人的境界,更能看出两人的不足。 元顺笑道:“既然你来了,何不指点我和老王一下?” 李隐道:“怎敢说指点。只不过剑术虽然可以点拨,但境界修为之事最好须得靠自己突破,方才能稳固。” 吴善笑道:“老师你的修为齐天,从旁稍微一指点,他二人必定受用无穷。” 王侧也笑道:“我还想着开宗立派,你若不帮我让我找谁去?” 李隐忙笑道:“既如此,那我便说说自己的想法好了。” 王侧和元顺当着李隐的面比划了数十招。李隐看完便对王侧道:“王前辈的劲原越发浑厚。就只差了一点轻灵。”于是便跟王侧探讨了半日人生处世之道。这些年,王侧受峨眉剑派的影响,为人逐渐圆滑。没想到对自己剑道的修为竟也有无穷的裨益。 当晚,王侧和元顺竟然双双入了剑圣期。第二日,李隐又将头一天见到的王侧的剑招改动了数种发动方式,教给了王侧。 王侧逐一演练,不由得大为赞赏:“没想到我这些剑招稍加改动威力便能倍增。” 李隐笑道:“这五个剑诀便算是我送给你将来开宗立派的礼物吧。” 王侧闻言喜不自胜,勤加苦练,花了足足七日方才将五个剑诀练熟。但要灵活对敌,则还尚需时日。 第三百一十三回 剑魔巡游 第三百一十三回 剑魔巡游 成鼎见王侧终于修入了剑圣期,也颇为高兴。李隐知道成鼎借了自己未来两年的劲原,如今一身又是空荡荡了。 想起木灵宛如今仍旧下落不明,李隐心中觉得成鼎不易,于是加倍用心思考如何解决成鼎这个剑心属性的问题。 夏阙的星光,水竹妍的汲取劲原都是好方法。但剑道世界,除非重新凝练剑心,这些力量都无法直接传给成鼎的。 李隐拿着成鼎的那把剑心,冥思苦想,不得其解。众人在一旁也出谋划策。 成蝶和吴善都是剑道高手,却也是一筹莫展别无他法。 水竹妍这些日子以来融会贯通各家所长,颇有心得,见状便笑道:“既然自己的力借完了,那就借别人的力便是了!” 成鼎摇摇头:“别人的力如何借?即便能借,那也不能这么阴损!” 李隐却灵机一动:“既然不能借别人的,那就借山川河岳的好了。” 水竹妍赞道:“这是个好法子!”说时,拍了拍成鼎:“我吸人的劲原阴损?以后你借了山川河岳的力量,我就吸你的!”说得成鼎一哆嗦。 李隐想起当初花木白的剑心可利用花木之力,暗暗思量那剑心是如何运转的,最后豁然开朗笑着对成鼎说道:“让我来催动一下你的剑心,叫你剑心的属性再成长一下!” 迄今为止,只有极少数的剑心有成长的空间。绝大多数剑心的属性都难以改变。李隐之所以最近如此关心剑心的属性,都是那一日替崔雪选玄铁引起的。玄铁成剑,显现属性,这件本来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现在倒成了李隐最想要弄明白的事情了。 李隐将自己的神识注入成鼎的剑心,催动剑心的属性,重新铸剑。一连忙了两日,终于大功告成。 成鼎借过剑心,立即感应到了山川河岳有无穷之力。李隐道:“我不仅帮你重新铸剑,还替你新创了一个剑诀,叫做‘天元汇聚’。这剑诀的威力没有上限,你能借来多少劲原便有多大的威力。” 成鼎少年时本就是英才,因为剑心是把废剑,故而耽误了修为。但无论是眼光还是见识都不差,如今新的剑心成,剑道自然也要大成了。 “既是新的剑心,那便取个新名叫做‘天借剑’跟老王的‘天旋剑’凑一对儿吧。”成鼎哈哈一笑,随手一挥。那剑心立刻与山川万物有了感应,数道劲原瞬间入体。 成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身体一机灵,竟然涌起一股斗志,当下按照李隐的传授施展剑诀。可惜成鼎的修为只有剑尊期,那剑诀发挥不出全力。就见成鼎犹如一个吹鼓了的气球一般,飘到了空中。肥胖的身体形成一个涡旋,将四周的劲原一卷,随即往外四散而出,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围观众人无不拍手称绝。 望月见状也忍不住赞道:“能重新凝练剑心这绝活,李隐真乃是我峨眉第一人也。” 护法长老妙淼子笑道:“看来四九重劫时,也是我峨眉继续发扬光大之时。” 峨眉掌门以下原是两个护法长老以及四大门长。因为近年来峨眉高手如云,这护法长老便增加到了三位,此外又添设了练剑长老,议事长老和天机长老各一人。这六位长老的地位仅此于掌门而凌驾在四大门长之上。其余的一般长老则与门长齐平。 三位护法长老便是妙淼子、夏阙和无鬼子。 练剑长老是李隐。 执法长老是至乐子。 天机长老是敬南华。 其余的如震宇,白齐,成蝶诸人入了神境的都得了长老封号。 成鼎练完一个剑诀,心胸立即为之一阔,长舒了一口气。 李隐笑道:“成前辈的修为连升了两级。” 成鼎落下地来:“原来这便是剑圣期的修为了。” 李隐点点头,替成鼎高兴。同时心中则在回味自己重新给成鼎铸剑心时的感受。李隐觉得自己已经寻到了剑心奥秘的关窍,只需要设法再确定一下便该能解开剑心之谜了。想到此,于是有心下山一次去寻梦庄周。 敬南华道:“大师兄神龙见首不见尾,与其这样大海捞针地去找不如给他送一份剑讯。确定了方位,你来去自如,一日便可来回了!” 李隐深以为是。 剑讯发出了两日,并无回音。李隐便继续在峨眉山上静候。 李隐年岁渐长,为人也越发稳重,心中虽有疑问想与梦庄周佐证,但也不急在一时。既然梦庄周没有回应,那李隐便也耐着性子在山上等着。好在有夏阙,水竹妍为伴,又有两个弟子和麒麟兽相陪,时光静好。 几个魔尊似乎在中原失了踪,强如李隐也察觉不出他们的所在。闲来无事,李隐便将自己的紫销剑放出,让他化作分身四海游走,看看能不能遇到梦庄周。 那剑魔李隐久在樊笼中,难得返自然,此刻一出真是心旷神怡。李隐的本体也深深地感应到了这份欢喜。剑魔一纵千里,游行天下,所见所闻即刻便为本体所知。 李隐暗道:“都说那佛祖有身外化身千千万,能知道天下万事。如今看来,若是他真有亿万化身,的确可以做到无事不通。” 剑魔的分身在世界游历,飞到了西域荒原,被金丹门的鬼葵子看见。鬼葵子赞不绝口:“这等神通,当真了得。”鬼葵子乃是练鬼的行家,知道这分身不的寻常。 金丹子闻言道:“看到什么,如此艳羡?”说时仰首一看:“是李隐的剑魔分身。”一言毕,腰身一晃追将出去。 李隐的剑魔分身虽没有李隐本体极速而行的神通,但也能动念行千里。金丹子知道剑魔的神通,急忙起身来追,仍是晚了半步。隐隐看见剑魔的身形在百里之外,就是追不上去。 金丹子着急,不由得喷出一口剑气负载在自己的剑光之上,扬手射出。 那金色剑光快如迅雷,朝着剑魔射去。 顷刻后剑魔心中一动:“是谁的光剑?” 第三百一十四回 吞天兽 第三百一十四回 吞天兽 剑魔飞得太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金丹子。及至金丹子的光剑逼近,这才警觉。 金丹子的那光剑并非是要攻击剑魔,而是传讯。剑魔微一停身便接住了随后而至的金色的光剑。 过了片刻,金丹子追上前来,破口大骂:“你个破李隐,飞得这般快搞狗屁啊!” 剑魔闻言一笑。 金丹子是世之高人,修为极高,本就不惧怕李隐。与峨眉剑派多次交手互动,彼此虽是各为其主,但与妙淼子、李隐等人有些不打不相识的味道。当初破妖王的大阵,这金丹子也去了,并非是十恶不赦之人。所以剑魔闻言哈哈一笑:“道长,你若要找妙淼子算账,她如今就在金顶。” “我呸!”金丹子胡须一飞:“谁不知道金顶如今高手如云。老道此刻前去岂不吃亏!这该死的妙淼子亏了我的阴阳元丹,又欠我一个魔尊,我跟她没完。” 李隐又笑道:“那道长寻我也没办法啊。我又不是妙淼子!” “跟你说点正经事!”金丹子略一沉吟:“你我道不同虽不相为谋。但我看你也有点血性。你可知道音波门的裘心索德?” “自然认得!” “可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道长,请讲!” 金丹子手一指:“西南面。那老东西练出了吞天兽,为祸人间呐。” 剑魔微微一愣神:“道长何时这般悲天悯人了?” “那吞天兽在西域,吞的都是我神教的弟子,我能不关心吗?老莫被你们伤了,闭关不出。玉墨阳那年轻人还是根基太浅,不是裘心索德的对手。老道不能眼睁睁看着神教被吞天兽给毁了。”金丹子一脸微怒:“我可告诉你,那吞天兽一日大过一日,终有一天要去中原肆虐的。到那时候就晚了!” 剑魔有意作弄金丹子:“不晚。等它吃光了拜心教的弟子我再出手不正好一举两得吗?” 金丹子气不打一处来:“你丫的只是个分身,给我把你的本体召来!我一定要一剑戳你两个窟窿。” 剑魔笑道:“道长莫急。我开个玩笑。道长既然在此,何不自己去将那裘心索德打发了?” 金丹子回道:“裘心索德入了神境,又有吞天兽,老道一人恐不是对手。正好今日遇见了你,便给你个斩妖除魔的机会。” 剑魔闻言方才知道裘心索德已经不知道何时修入了神境。暗道:“裘心索德确实是个麻烦。今日遇到便顺道解决了吧。” 李隐练成了分身之事天下皆知,这也是峨眉剑派故意而为的结果,目的自然是为了震慑天下群雄。金丹子认得李隐,自然一眼便看出眼前的正是分身。 剑魔道:“既如此,道长前面引路。我助你一臂之力。” 金丹子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不过,你这个分身能应付得了吗?” 剑魔笑道:“我便是李隐,李隐便是我。分身也还是李隐,有何应付不了的。” 万里之外的金顶之上,李隐已将此事说给了众人。 水竹妍道:“那裘心索德着实可恶。我在南疆时没能杀了他,今日正好除害。李隐你告诉我那裘心索德在何处,我也去助你一臂之力。” 李隐点点头:“再有片刻方能到达。等我分身和金丹子寻到了裘心索德,我再告诉你具体方位。” 水竹妍收拾妥当,就等李隐指点方位了。 祝剑闻言也想同去,却被水竹妍劝住:“我用七彩风铃可以缩地成寸,万里之距,眨眼的功夫便到了。你若驾剑,就算马不停蹄,没有一日怕也到不了,岂不误事? 祝剑闻言,不由得有些黯然。他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已经有了极高的修为,驾的剑光更是迅猛。万里的距离,数个时辰便能到达,这在寻常剑客中已经是了不得的本事,但跟水竹妍、夏阙以及李隐这些动念间就万里来回的神通相比可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夏阙笑道:“祝剑兄弟不必担心。水姑娘这一去,不过个把时辰怎么也回来了。你何必劳累?” 祝剑只得打消了念头。 李隐见祝剑有些失望,想起自己身为剑魔时取下了北海冰原龙的飞龙脚如今也用不着了,于是将那飞龙脚送给了祝剑:“这飞龙脚虽不能缩地成寸,但足以日行万里。带上它行走如风,万里的距离半个时辰也可以来回了。” 当初剑魔取飞龙脚乃是出于本能怕自己被飞天夜叉寻到。那飞天夜叉据闻飞行如电,不消一个时辰便能来去万里。所以万里之距半个时辰可以来回的速度已经是快极了。要知道即便顶尖剑客可以瞬间飞出数十里地,但要往返万里需要的就不光是速度了,更需要耐力。 祝剑接过飞龙脚,心存感激,知道虽然这一次还是不能与水竹妍同去。但将来不需要万里之距来回的时候,自己便能跟得上水竹妍了。 西域荒野中,金丹子一指前方:“那一处便是吞天兽栖身之地!” 剑魔看时,这里距离拜心教的圣城不过百余里,可以想见拜心教一定是吃了大亏。 转眼,飞抵山谷。剑魔一眼望见一只身形庞大的怪兽俯卧在沙丘当中。那怪兽血盆大口,浑身黝黑,头顶三角,相貌凶恶。兽背上,一个怪老头长发飞舞,手中一根拐棍,正是裘心索德,但却不见金罗凤的下落。 裘心索德活了一百多岁,在剑圣期浸淫了几十年,早已经功行圆满,就是进不了神境,差的便是一个机缘。四九重劫来至,裘心索德入世行走,与李隐、水竹妍相争相斗,屡屡受挫。这股受挫的闷气最后便成了他跨入神境的契机。 裘心索德和金罗凤从南疆回到西域,机缘巧合之下练成了他们朝思暮想的吞天兽,却不想今日又遇到了剑魔。 剑魔心中一动,暗道:“莫非裘心索德将金罗凤练成了吞天兽?”正在疑惑之际,那吞天兽大嘴一张,竟从里面走出来一人,不正是金罗凤吗? 不知为何,剑魔反而松了一口气。似乎他也不愿意相信裘心索德会将金罗凤练成吞天兽。两个老怪物为非作歹,但相依为命,彼此间就算有争吵,可这好几十年的光阴却是互相扶持敌走过来的。即便他们对世人来说是歹人,但他们之间的情感,剑魔却不曾有所怀疑。 “这不是李隐那小子吗?”金罗凤喊道。 “是剑魔!”裘心索德回道,似乎并不知道眼前的剑魔是李隐的分身。 金罗凤笑道:“来得正好。咱们有了吞天兽哪里还用怕什么剑魔!?” 裘心索德比较持重:“不可大意。他身边还有金丹子哪个老道呢!” 金丹子喝道:“两个怪物,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了!”说时,抛出剑心,放出剑光。 裘心索德拐棍一抖,数道气劲同时射出,迎上了金丹的剑气。 金丹子转手放出‘寂灭道’,却被吞天兽一口吃掉。金丹子急道:“你还不动手?” 剑魔一皱眉:“这吞天兽竟有这么厉害!”言外之意竟是有些不相信裘心索德能练出这吞天兽来。虽是如此,剑魔也早已经连发十个剑诀,十连决的威力搅合在一起,铺天盖地地击向吞天兽。 裘心索德和金罗凤都不由得脸色大变,记忆中的剑魔也不曾有这般的实力啊?照那十连决的气势,就算有两个吞天兽而已未必抵挡得住。 裘心索德暗骂一句:“同样是神境,差距竟然还是这么大?” 第三百一十五回 水、金双星 第三百一十五回 水、金双星 裘心索德一拍吞天兽,想要赶紧离开。但为时已晚,吞天兽奋起神勇挨了这一下,顿时就地翻滚不休,震得大地颤抖不已,撞倒了不知道多少百年的巨树。 吞天兽挨了这一下,痛得厉害。还好皮糙肉厚,没有伤到筋骨。 剑魔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十连决的威力竟还是没能重伤那吞天兽。 裘心索德见吞天兽吃痛,但没有受大伤,这才稍微放心,立刻催促吞天兽逃走。 剑魔大喊一声:“哪里走。”在后紧紧追赶。 就在此刻,从天而降一把巨大的剑心。正是水竹妍受了李隐指点,缩地成寸而来。春光媚聚集了无数劲原,当空劈下,顿时大地撕裂,但却被吞天兽躲开了这一击。 那吞天兽眼见前后都有追兵,竟然拔地而起,头也不回地朝着天空奔去。 转眼,高空中罡风猛烈,空气稀薄,水竹妍忍受不住。 又过了不久,金丹子的金脸变作了白脸,一脸冰霜的金丹子也忍受不住,停住了剑光,唯有剑魔毫无惧色继续追击。 但那吞天兽飞得极快,竟然瞬间冲出了大地,进入了星空。 剑魔的本体是紫销剑,不怕天外陨石或者射线,但附着在紫销剑上的李隐神魂却心生惧怕。天外毕竟不是人间,凶险无比。李隐本体动念间,那剑魔立刻调转遁光,没有飞出大地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吞天兽遁入了漆黑的星空。 “裘心索德和金罗凤竟然不怕天外异光?”剑魔心中暗忖。 水竹妍喊道:“被他们跑了?” 剑魔点点头:“吞天兽不怕天外异光,遁入星空去了!” “可惜,被它跑了!”金丹子叹道。扭头看见水竹妍:“你这小姑娘来得倒快。回去告诉你师父,欠我的东西她得还!” 水竹妍拄着春光媚讪笑道:“那阴阳元丹早已经是我师父之物了。还什么?至于魔尊嘛,的确是欠你一个。以后我替你捉一个就是了!” 金丹子啐道:“小姑娘口气倒大!”但心中却想:“既然她愿意帮我捉一个,那倒是省了老道不少的力气!”十分的乐意。 水竹妍又对剑魔道:“既然裘心索德逃了,那我便回峨眉去了。” 剑魔一拱手:“一会儿见!”自然说的是一会以后水竹妍将在峨眉山见到李隐本体。 水竹妍觉得异常奇妙,微微一笑转身不见了。 一杯茶的功夫,水竹妍气喘吁吁地回到了金顶。金顶之上众人已经知道战况。 水竹妍笑道:“刚刚别了你的分身,此刻又见到你,真是新奇。” 李隐自然知道这种奇妙的感觉。此刻他的分身正一眼看见金丹子手臂上套着的一颗金灿灿的珠子。 金丹子间剑魔打量自己的金珠,忍不住一缩手:“怎么?想图我的宝物?” 剑魔笑道:“道长的金珠确实不错。道长擅长炼金丹,那是天下闻名,怎么对这金珠也感兴趣?” 金丹子得意地说道:“这金珠贫道也是偶然得到。虽不知道有何用处,但纯金打造,价值连城呐。” 剑魔闻言心中一动:“道长把这金珠换给我如何?” 金丹子一脸警惕:“你拿什么来换?” 剑魔想了想:“道长需要什么?剑诀?雪融养生丹?金银财宝?道长说样物事来,我看看值不值。” 金丹子静思了一阵,知道这金珠可能有些价值,但自己不会用留着也是白搭,于是说道:“也好。你拿十粒雪融养生丹来与我换吧。” 剑魔点点头:“好!”话音刚落,李隐的本体已经从峨眉山颠来到金丹子的面前。李隐笑道:“道长,这是你要的雪融养生丹!” 金丹子一愣神:“李隐,你的神通忒大了。说来就来!好生了得!”一边说一边接过那雪融养生丹。这丹药乃是峨眉山最有名的救死扶伤的灵药,如今峨眉山上余存也不多了。 李隐大手笔一下子给了金丹子十粒。金丹子笑嘻嘻将手臂上的金珠子递给了李隐:“小子,你比妙淼子守信用!” 李隐接过金珠子立即消失不见。余下剑魔笑道:“多谢道长夸奖。” 李隐回到金顶,将那金珠子递给夏阙:“你试试这个。” 夏阙闻言,知道李隐的用意,于是将那金珠子接过放在掌心用体内的星源之力炙烤。过了不久,那金珠子竟真的有了反应。 另一边,剑魔正告别了金丹子,尔后飞过了拜心教的圣城。 “裘心索德的吞天兽不简单!”剑魔心道。 傍晚,峨眉后山无人处,夏阙方将那金珠子祭出,与自己的避水珠放在一处。两颗珠子轻轻一碰,各自分开,随即按照各自的轨道绕着夏阙旋转起来。 夏阙轻笑道:“这金珠子竟然与我的星源联通了。”说着话,金珠子已经熠熠生辉,放出炫目金光,与避水珠的淡白色光华遥相呼应。避水珠离夏阙约有一尺,金珠子则约有两尺。 夏阙微一动念,那金珠子发出嗡嗡声,紧跟着满山的金属器皿都跟着震动起来。夏阙干忙收了念力,满山的响声方才静止。山中众人都下了一跳,还以为是峨眉山晃动了。 李隐笑道:“我明白了。这金珠子其实与这避水珠同出一源。肯定也是仙人之物所以才有如此异能。照此算来,应该有金、木、水、火、土五行才对。” 夏阙也喜道:“是了。我如今有了水、金两珠,必然还有木、火、土三珠才对。” 夏阙看着李隐,充满了爱意:“真是难为你了,竟时刻替我注意着这五行之珠。” 李隐微微一笑:“我也想看看你集齐这五行球后会有什么样的神通。” 两人相视一笑,有意靠近一些,却又有些不知道如何靠近,于是怔怔地在原地发呆。正在此刻,麒麟兽突然冲出,往夏阙肩膀上一撞,夏阙站立不稳往前一倾,靠在了李隐的肩上。李隐和夏阙迎风而立,望向了远方。 第三百一十六回 彗星杀戒 第三百一十六回 彗星杀戒 四九重劫,便是天下杀戒。 那原本距离大地尚远的冥王彗星突然在一夜之间加快了速度,距离大地已经越来越近。 人们已经开始了惶恐,因为一日夜的功夫,那彗星已经开始影响地面的一切。大海的潮汐混乱起来,滔天的巨浪开始席卷海岸线。大地撕裂,湖泊震动。一股股的寒气从北面汹涌而至,一阵阵的热流从南面呼啸而来。人们一时间分不清四季,辨不明日夜。 自那彗星突然靠近大地以来,日月都已经失去了光辉。人们看见漆黑的星空中,一颗泛着白色光辉的巨大星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接近。 李隐没想到彗星会提前这么久到来,而梦庄周则依旧下落不明,使得众人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峨眉山,数个神境高手已经严阵以待。 夏阙与水竹妍一左一右站在李隐身边。李隐说道:“这彗星来得太快。若不阻它一阻,等他再靠近一些,大势便不可扭了!”说完,冲入高空,连发神剑诀。一气放出了二十五个神剑诀。 二十***的神剑诀夹裹着巨大的威力冲破天际,竟真的减缓了彗星的速度。但那彗星实在太过巨大,饶是李隐实力逆天,也是独力难支。按照最初的计划,梦庄周、李隐和敬南华三人可以合力放出峨眉山上最强大的开天辟地三圣剑诀(参见第一卷,九十四回),应该足以改变彗星的轨迹。但此刻梦庄周不知所踪,峨眉山上再无一人有‘圣人无名’的心境了。 其余众人,比如敬南华,多是神人无功的心境。 “此刻不能使用开天辟地三圣剑诀。咱们该怎么办?”望月急道。 李隐一摆手:“那神诀虽然厉害,但咱们现在这么多人,就算没有三圣剑决也应该可以改变彗星的走向。”李隐说完,看了一眼夏阙:“让我们看看你星源的力量吧!” 夏阙点点头,放出避水珠和金珠子。就见两个小球立刻环绕夏阙的身体转动起来,夏阙就好似一个巨大的天体吸引着身边的卫星,那旋转的卫星交织出一张星图,漫天的繁星之光随即都汇入了星图之中。而夏阙浑身放出星光,神秘莫测,令人敬畏。 水竹妍惊道:“夏姐姐,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神通了!” 敬南华喜道:“夏姑娘有这样的手段足可一试!” 李隐、敬南华和夏阙立刻各自施展手段,准备同时发力射向天空中的彗星。因为这威力不是阵法也不是统一的三圣剑决,众人还是担心威力不够,所以无鬼子、至乐子两人人也加入其中。 瞬间,五人巨大的剑气汇成了一束巨大的光柱直冲天际。 大地之外,一次惊人的对撞,那彗星又稍微改变了一些方向。但力量还是不够。 成蝶和吴善各放剑诀,但那威力还不足以冲破云层和大气,竟然无功而返。 妙淼子喊道:“咱们不必浪费力气。若是境界不够,剑诀威力冲不破大地的引力,对地外的天体无用。”妙淼子一语中的,正是因此当初大家才定下要梦庄周、李隐还有敬南华三人合力释放三圣决的。 震宇见状,自忖可以有些助益,于是咬破手指施展蛊术将自己的潜力尽数释放出来,也发了一个力道冲入星空。 这样一来,六人合力终于成功地将彗星的轨迹改变,脱离了大地的吸引。 众人长舒了一口气,正要庆祝,突然天外又有一颗彗星飞近。 望月脸色大变:“这彗星竟不止一颗?” 六人无奈,只得再次发力,将那彗星击歪。 第二颗彗星刚走,天外却同时来了两颗彗星。 众人不由得大惊,玩玩没想到天外的冥王彗星竟有如此之众。 震宇长叹一口气:“老夫不行了!” 龙王白齐道:“我来替你!” 望月急道:“如今是两颗齐来,大家动作要快!”正在着急,一个老道落下地来:“我来也!”正是原始道。 李隐沉着似水,唤出剑魔分身。 两个李隐同时发威,借着胯下麒麟之力竟独自将其中一个彗星击歪。与此同时,余下众人齐心协力则要将另外一颗彗星击歪。但余下的几人少了李隐,力道似乎有些不足,那彗星虽然偏离轨道许多,但仍在往地面砸来。 原来,敬南华师兄弟三人以及夏阙都已经是第三次出招,后力不继。而原始道的功力又比李隐有所欠缺,所以这一合击没能完全奏效。 至乐子长出一口气:“贫道后继乏力,一时三刻是再也发不出方才的剑招了。” 无鬼子着急道:“此刻若不能一鼓作气,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正在此时,李隐已经击歪了另外那颗彗星,正要再出力相助众人。就听见一声长啸:“老夫也能有今日啊!”伴随那声放肆的大叫,一束微弱的力道摇摇晃晃冲天而起,看似随时都会消散,但最后竟然冲破了云层射入了星空。在那看似微弱的力道的轻轻一碰之下,已经脱离了轨道的彗星倏地一声,远离了大地。 众人循声一望,那放出剑诀的竟然是成鼎。 成鼎瘫坐在地,放声大笑:“老夫这一剑怎样?还成吧?!” 王侧喜道:“太成了!老成,你真成了!” 望月也恭喜道:“原来是道友显力于危难之际。贫道佩服!”连望月也不敢出招,但成鼎这一个剑诀却发挥了功效,说明成鼎刚刚这一剑已经超越了望月。 论境界,成鼎还没入神境,确实不如望月。但凭借李隐替成鼎重新锤炼的剑心,成鼎刚刚那一招的威力确实已经算得是超凡脱俗了。成鼎每日不停地苦炼剑诀,此刻终于发挥了作用。 彗星离开,天空为之一清。阳光似乎就要冒出头来了。 众人才想起,此刻原来还是白昼。天下人正要欢呼雀跃,哪里知道昏暗的日头突然一晃,天际显出密密麻麻的无数个黑点,那些黑点来得极快,转眼便犹如拳头大小。过了片刻后又变作橯栲大小。 “不好,竟然还有一阵彗星雨!” 随着喊声,人们意识到,真正的冥王彗星才来到了。 第三百一十七回 李隐显神威 第三百一十八回 妖灵肆虐 第三百一十九回 斩妖除魔 第三百一十九回 斩妖除魔 李隐突然睁开眼睛,看着自然阁中的诸人笑道:“睡了好久!” 接着又说道:“这剑心上的果然是妖灵!” 梦庄周笑道:“贫道就知道,你一定已经看出了端倪!瞧破了机关!” 李隐点点头:“天妖王已经醒了,很快剑心无用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道二人在讲什么。于是梦庄周与李隐便将各自看出的事情向大家一讲。众人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剑道自千余年前兴起,乃是因为纪庄周发现了采玄铁练剑心之法。当初纪庄周也并不清楚为什么玄铁练就的剑心可以快速提升武者的修为,更能展现出非凡的剑心属性。直到近日天妖王现身,李隐和梦庄周才分别识破了机关。 不知何时起,妖族被灭,无数实力齐天的妖王被斩杀。天妖王是远古时的一方妖王,实力强悍,虽是身死,妖灵不灭。妖灵不入阴司,最后被自我放逐到了大地之外的一片星空,寄寓在天外碎石之中。这段历史人间不知。李隐与梦庄周也不知。他们唯一知道的便是,在天外某处存放着天妖王散乱的灵识以及无数小妖怪的灵识。这些灵识随着天外玄铁降入凡尘,被人类练成了剑心。 所以所谓剑心,其实便是妖灵剑。每当剑心成,武者的劲原突破了一定境界,武者便拥有了足够的劲原可以激活剑身上那妖灵的灵力,于是剑心便有了属性。为什么剑心属性会各不相同,便是因为妖灵的灵力各不相同。 各门各派修炼多年,也发现一些端倪,所以创造了多种修炼方法来抑制妖灵的属性,或者有目的的运用妖灵的灵力属性,这才产生了隐剑、睡剑等特殊的剑心。灵力原本是可以发挥不同力量的,但剑心上的妖灵是残识,不完整,所以剑心展露出来的属性往往是妖灵生前最擅长的法术而已。 如今天妖王回归,号令天下妖灵,那些残存在剑心中的妖怪灵识必定奉命而去,剑心自然无用了。 梦庄周背负着手,接着说道:“若是修入神境,剑心与身相合,那妖灵的力量已经被武者自身的力量所取代,剑心上有无妖灵已经不重要。但神境以下的武者恐怕便要大受影响了。” 劲原难练,所以世人选择了一条捷径:利用剑心来修炼劲原。起初得剑心相助,修为精进较快,但一旦入了剑圣期,想要突破到神境则是难于登天。因为到了此刻,武者再不能投机取巧了。 水竹妍闻言突然问道:“李隐的魔剑紫销是他的分身,他当初练身外化身之法时为什么没有发现妖灵!” 李隐笑道:“竹妍真是一针见血。我这紫销剑乃是魔剑,可知魔族有自己的魔灵,是不需要使用妖剑的。所以魔族的剑心与咱们的不同!这也是为什么梦庄周前辈让我打开魔界的原因了!” 梦庄周点点头:“妖灵回归,将是天下各族的大敌。即便是魔族也难幸免。所以我要借助几个魔尊的力量来对抗天妖王!” 震宇也说道:“如此说来他们龙族的剑心应该也没有妖灵,而是他们的龙魂了!” 李隐一招手,无暇剑,无心剑,紫销剑和不息剑尽数来到身边。李隐手一指:“我这无暇天剑与夏阙的颖阙剑本是同一块天外玄铁。这块玄铁与众不同,没有妖灵。所以当初我练成剑心时没有属性。直到我进入神境方才显露出破开虚空的力量。那破开虚空的力量乃是我自己的劲原属性!” 夏阙也点头道:“我明白了。我的颖阙剑练的是天火,那天火本是外加到剑心上的属性,不是来自妖灵。后来我在巫山上受星光照耀,得到星耀剑,体内同时形成星源,才发掘出了颖阙剑空间闪耀的属性,那属性是来自我的星源。” “唯有这无心剑和无暇剑似乎与妖灵相关。”李隐看着两把剑心说道:“但既然是我的剑心,那便也与妖灵无关了!” 梦庄周道:“事不宜迟,咱们去寻那天妖王决一死战!” 李隐点点头:“每过一日,那天妖王便强大一分。此刻正是最好的时机!” 梦庄周吩咐道:“那散落而来的妖灵中有许多除天妖王外很强大的妖灵,一旦复生必定生灵涂炭。你们是任务也着实艰巨。” 望月回道:“已有几路弟子下山除妖去了!” 梦庄周点点头,朝着李隐和夏阙招手道:“咱们走!” 三人瞬间消失不见。 南疆蚩尤道,花凝兰和吴岚带着一帮落魄的剑客回到灵山。花擒魔意兴阑珊,又逢天下大乱,便也无意追究花凝兰的过失,将众人安顿在了蚩尤道内。但南疆之地,很快也迎来了妖怪的侵扰,多次格杀,血流成河。 五谷神教的首脑们隐藏不出,余下的教众则也迎来了与妖怪的大战。前一次与魔尊对抗,虽然强度极大,但毕竟只是巅峰战力之间的纷扰,不似这一回,无论男女老少都面临着与妖怪的对决。 好在五谷神教有鬼剑一术,此刻反而占了便宜。因为很快的,天下各门各派的剑客都开始发现,剑心不好用了。有的剑心失去了属性,有些剑心干脆连主人的话也不听了。 因为天妖王实力逐渐增长,已经开始召唤剑心中妖灵的力量。 李隐沉睡了七日,天妖王现世已有三日。 梦庄周离开地底的那一刻,天妖王刚刚苏醒。梦庄周撇开刚刚苏醒的天妖王,在三日内再一次走遍了大江南北。第一日,去了地底的修罗国。第二日是去了北极寻找黑蛮王。第三日则去了劲原祠。每一日都有不同的目的,有些目的达到了,有些没有。 但无论目的实现与否,此刻的他与李隐还有夏阙都朝着同一个地方在前进。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便要面对自己的历史使命。 自剑道大成以来,还没有人直面过传说中的大妖王。这一刻注定要改变历史。 第三百二十回 天妖王 第三百二十一回 五谷剑成 第三百二十一回 五谷剑成 西域,拜心教与妖怪们也有一场厮杀。 金丹门的金丹子也遇到了麻烦。当初他与妙淼子合力生擒幻魔,如今那幻魔逃出升天,日日前来骚扰,扰得金丹子脑仁都疼。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金丹子正为幻魔的事情烦心,哪里知道这一日天空一声巨响,似有一块陨石砸落,生生将金丹门的地宫毁了一半。金丹门的弟子死伤过半。 金丹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一跃而出,随即却是一惊。 那被剑魔驱赶出去的巨大吞天兽和裘心索德不知道何时从天外返回。那巨大的吞天兽下落之势好比陨石,可不是将金丹门的地宫给震毁了么。 金丹子怒骂道:“好你个裘心索德,贫道与你势不两立!” 裘心索德哈哈大笑:“咱们早就是势不两立了!”他话音刚落,身后又传来一个人的大笑,竟然是黑蛮王。 金丹子脸色一沉:“你们俩竟然勾结在一起了?” 黑蛮王摇摇头:“我与他可没有勾结。” 顿了顿,黑蛮王露出得意的神情:“但他胯下的吞天兽乃是我兽族灵兽。” 金丹子恍然大悟。难怪裘心索德突然练成了传说中的吞天兽。“那一日,你遁入星空,也是故意为之的?” 裘心索德得意非凡:“不过是顺势而为。” 吞天兽一入星空,陨石立即飞坠,这不是计划之中的事,却有了意外之功。冥冥之中或有定数。 “金丹子,你也是个人物。降了天妖王,本王替你除了这个魔尊。” 魔尊与妖族也是世仇,黑蛮王想借着除掉一个魔尊来收服金丹子无疑是一箭双雕。岂知,金丹子闻言长笑不休:“要贫道归降妖王?莫说贫道谁也不服,就算要归降那也是峨眉剑派,怎么可能归降给妖族?贫道可不做来‘人奸’。更何况,贫道也不傻,降了妖族然后等妖族统领天下的时候,贫道该立于何地?” “那是以后的事,道长是不是该考虑考虑眼前的事?”黑蛮王语气平静地说道。 “眼前的事?你们先赢了我再说!”金丹子皮笑肉不笑:“魔头,你今日恐怕也逃不了的。怎么样?咱们俩合力对敌如何?”这句话是对幻魔说的。 幻魔闻言嘿嘿一笑,脸色阴晴不定,似乎也在计算如何逃生。 正在对峙,天空中一片阴云密布,阴云中一轮像极了弯月的亮光照射下来。金丹子识得厉害,知道妖怪除了修炼劲原厉害以外,还会妖术,急切间立即闪身而退。 场中立刻混乱起来。 …… 北极之地。李隐、梦庄周还有夏阙与天妖王的战斗还在继续。 李隐发起神威将剑魔分身唤出,两个李隐齐心协力生生将极厚的冰层打开,把天妖王打得沉入了海底。 李隐、梦庄周和夏阙浮在半空,拿劲原罩住天妖王,不让他轻易逃脱。紫麒麟则在半空游走,不断吞食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妖灵,以绝天妖王的后援。 天妖王身躯残缺不全,所以到了此刻终于落在了下风。李隐双目炯炯有神,死死盯住潜藏在水中的天妖王。 梦庄周犹如一枚炮弹,数次射入水中,却被水压所扰,伤不得那天妖王。但天妖王却被厚厚的冰层所困,一时半会也出不了北冰洋。 三人中唯有夏阙有避水珠,可以在水中游行无忌,但夏阙一人全不是天妖王的对手,所以一时间双方彼此僵持不下。 在北极极寒之地困住了妖王,李隐与梦庄周以及夏阙都微感疲累,但此时若不能一鼓作气拿下天妖王,那无疑会后患无穷。夏阙便道:“我将避水珠给你,你下水去擒妖吧。” 李隐摇摇头:“不可,这避水珠如今是你的护身法宝之一,不能轻取。” 梦庄周突然说道:“你如今有道心,可支撑你的识海,应当可以使出百般神通才对。” 一句话提醒了李隐。当今剑道,武者均是取天地能量劲原入体,淬炼劲原而成自身之力。那劲原便是武者的力道,便是驱动剑心的源泉。传说中,妖族以及巫族的法师则可以通过自己的意念力施展神通。这种以意念力为原始驱动的手段便是法术,但法术一向被剑客认为是末流,不屑一顾。但实则威力极大。 李隐在修炼的过程中,因为至人无己的心境,因为一心两用的绝招,隐隐然形成了强大的识海。 那识海与气海丹田犹如两个平行的宇宙共生在李隐的体力,彼此间有无数经脉相连,使得劲原可以滋补识海。换言之,劲原之力可以转换成识海的念力。这无疑是极大的增强了李隐使用念力的可能。 后来李隐练出道心,那道心更是劲原与识海的强有力的转换器,弥补了丹田与识海之间仍旧虚弱的联系,于是李隐可以利用劲原来驱动识海,故而发出梦境的绝大剑诀,其威力已经远超历代的法师。 气海丹田与识海相通,这便是所谓的二元修炼之法,也便是真正的法力了。也正因此,李隐有了神魂出窍的神通。 李隐意随心动,开始放出神识探看天地间的五行之力。此时的李隐心思专注在对天地灵力之上的观察上,放松了对劲原的控制。体内的劲原自顾自的流转起来,默默地与天地混为一片。 天剑无暇在李隐神识灵力与劲原的包裹之下,熠熠生辉,自行地运转起来。五行之力似乎感到了呼应,自四面八方而来。 夏阙惊喜道:“这便是五谷神教的五行剑气?!” 说话间,五道色彩各异的剑气自无暇剑上涌出,李隐也喜道:“五谷神教的五行剑当真了不得!” 前文有叙,这五行剑气练到最后,天剑与人合一,成为剑火。地剑为木,最后可缩地成寸,游行无迹。人剑术,对应水,练至最后,可控人心智。神剑术,对应金,刀枪不入,点石成金。而最后一样则是鬼剑术,五行之中为土。最后驱使鬼神,为我所用。 李隐一指无暇剑,那无暇剑剑光一转,与李隐合二为一。因为有五行真气护体,五行之力不能伤李隐,即便是李隐化作了天火也能随意入水。 呼啦一声,天火投入冰洋之中,无数水珠立刻化作蒸汽,极寒的冰水也立即沸腾起来。 天妖王在海底捕食深海鱼虾,正在恢复体力,突然看见海水中火光冲天,心中一惊:“这火怎么也能入水了?” 第三百二十二回 五行星阵 第三百二十二回 五行星阵 李隐化作天火,烧开冰洋,去擒天妖王。 天妖王吃了一惊,随即镇定下来,化作一团水汽往深海中奔去。 李隐在冰洋外时,依靠劲原的流动来感应天妖王的下落,知道天妖王在冰洋中的位置。天妖王在冰洋中没有外逃,一方面是确信李隐三人不可能下到冰洋中来,因为除了妖怪有妖力能够变化多端外,剑客并没有这样的神通手段。另一面则是因为北极冰洋万里冰封,若是在水底逃生,这一遁便要千百里方能从海里出来,极为耗费劲原。而深海的海压更是危险至极,即便是凶狠如天妖王也不由得心生忌惮。 此刻李隐化作天火遁入深洋大大出乎天妖王的意料。为了让李隐孤军深入,所以天妖王冒着奇险往深洋遁去。 两人一前一后,潜入海底千余米。隔得远了,夏阙感应不到李隐的下落。天妖王还不放心,继续下潜,又往下潜了千余米,便是梦庄周也感应不到李隐的存在了。 李隐化作的天火在海底巨大压力之下,也变得只有一人大小。 天妖王见甩开了李隐的帮手,突然回身显出本体,举拳来打李隐。一人一妖在海底缠斗。李隐在深洋之中,汲取劲原的速度慢了不少,无法源源不断地供给给识海,片刻后便有些目眩神迷,急忙便打便退。 天妖王何等精明,紧紧缠住李隐。李隐这才后悔自己过分冒进。动念之间,要召唤剑魔相助。 那剑魔分身劈开冰洋,往深海潜来。紫销剑的本体坚固无比,承受着无比重压。但到了两三千米的深海,剑魔分身的速度还是不得不慢了许多,两个李隐合力也只是勉强保命。 夏阙和梦庄周在冰洋之上等得焦急,夏阙便要下水去。 梦庄周一把拉住夏阙:“这水凶险,你若下去恐怕不妥。还是贫道下去。” 梦庄周虽然修为极高,但毕竟尚未步入化境,没有无尽的神通。剑客利用剑气、剑心虽然足以开山劈石,却远不是无所不能。梦庄周汪洋心叹,但还是化作一把巨大的气剑破开冰洋往下探去。 天妖王见冰水被迫开,一道剑光直入,知道是梦庄周涉险而来。于是在水中用劲原传音嘲弄道:“你一个凡人剑客,即便有逆天之力,却远不能肆意而为,如何敢踏足深洋?本王杀不得你,也要缠住你叫你憋死在海里。” 梦庄周没有法术,自然不是无所不能,凭借自身修为硬生生地撑开水道而来,比李隐利用五行之力可就要费力得多了。但梦庄周来到,还是为李隐分担了不少压力。李隐此刻识海灵力殆尽,已经有些抵御不住天妖王的攻击。 李隐与剑魔分身相互配合渐渐控制住天妖王的攻势,同时协助梦庄周,三人且战且退。但天妖王在深洋中利用法力,在形势上占据了优势,竟将冰洋之水搅成了巨大的漩涡,紧紧缠住了李隐和梦庄周。 深洋之中,两人都不能呼吸,坚持的时间有限。 天妖王心中得意,没想到在深洋之中迎来了胜机。而那被李隐破开的冰层也已经转眼开始重新结冰。 夏阙在冰洋外的半空等得焦急,隔着冰层感觉冰洋中似乎有极深的涡旋。夏阙担心李隐和梦庄周遇险,又眼见冰层要结合,情急之下祭出困龙罩去砸冰面。 那困龙罩是夏阙的在海外得来的至宝,是精气之元,这一砸之下立刻引起了北极的冰山倒塌。顿时,雪崩地裂,天昏地暗。 雪崩似乎是连锁反应,无数巨大的冰山轰隆隆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朝着夏阙袭来。夏阙大惊失色,急忙召回困龙罩护住自己。麒麟兽一声嘶鸣冲入高空避难。 那困龙罩先是护住夏阙周身三尺之地,将冰山雪暴尽数挡在身外。渐渐的,困龙罩似乎觉得被动防御意犹未尽,竟然化作拳头大小飞舞起来,在夏阙周身游动急速地将飞近夏阙身体的外物砸得粉碎。 那飞舞的困龙罩化作一团精气,闪闪发光与夏阙身前一直在按照星图转动的避水珠以及金珠子产生了呼应。与此同时,夏阙的天剑颖阙,早化作一团天火也绕着夏阙转动起来。 夏阙心中一动:“天剑,你便是我的火行了!”话音刚落,那天火归入轨道,不再四处乱动,而是在金珠子的外面绕着夏阙运动。这样避水珠在内,金珠子其次,然后是天剑颖阙所化火球。而那困龙罩一时在火球之外化作青色,一时在火球外化作黑色,不断前前后后地来回变动。 夏阙聪慧,立刻看出绕着周身的卫星,正是水金火木土五行。而那困龙罩所化精气之球因是精气,所以可以任意化作缺失的木行与土形。 夏阙大喜,只觉得怀内星辰与周身五行渐渐融为一体,自己的力量在成倍增长。 天剑、困龙罩、避水珠和金珠子绕行而成的星图似乎产生极大的吸力,使得天外一处密地突然光华大作。密地中的诸人惊呼不已:“宝物今日终于要离土而去了!” 顷刻后,就见一块黑乎乎的玉石破开虚空而来,瞬间加入夏阙身外的星体运转之中。那黑玉一来,困龙罩立刻变作青色绕行在天剑以外,而那黑玉自动地绕行在困龙罩之外,补了缺失的土性一行。五行之力齐全了。 夏阙自幼修习五行剑气,但没想到今日练成的五行剑气却与五谷神教古老相传的五行剑完全不同。可见‘五行各有方,幻化全不同’。 夏阙大呼一声,周身五行之力立即绕着星图旋转不休,五道剑气汇成一股大力将夏阙周身的空间撑开,犹如开辟了一个小小的星河一般。身外的五件法宝各自代表五行之力,又对应着星河运转之机,所以这五行之力又是星辰之力,与李隐练成的天、地、神、人、鬼五行剑气大不相同。 那小小的星河犹如一阵,其中光华闪耀,神秘莫测。夏阙便称之为五行星阵。 五行剑气旋转着带动五颗珠子转动(天火、困龙罩此刻都形似球体)不休,给了夏阙无限神通。夏阙奋起神力,将冰层击碎,遁入冰洋。 避水珠的力量轻松地分开海水,夏阙如龙归大海一般潜入深洋。 李隐和梦庄周被那漩涡缠住,几乎力竭。关键时刻,夏阙带着五行星阵而来,瞬间破开了天妖王的法力。 天妖王大惊,万万没想到夏阙突然修为精进,立即舍了三人往深洋潜去。夏阙不敢穷追,带着李隐和梦庄周回到了外面。 第三百二十三回 杀回峨眉 第三百二十三回 杀回峨眉 李隐和梦庄周各自长出一口气。在大洋中,不仅水压极大,而且又长时间不能呼吸,对两人的修为都是极大的考验。 梦庄周哈哈一笑:“贫道有幸活到今日,竟然看到了两个五行剑。”五行剑厉害自是厉害,但并非练成五行剑术就一定天下无敌。即便是如今的夏阙也未必能比梦庄周厉害,但五行剑气的神妙就在于可以施展神通。 夏阙的避水珠施展水性,可以让她从容不迫地在深洋大海游弋。李隐的五行剑则不同,因为是五谷神教的五行剑气,那水剑只能操纵人的意识。 李隐收回剑魔分身怅然若失道:“不知道那天妖王逃往何处了。” “这北极冰层有千里之广。这妖王若是能或者离开北冰洋,必定是南下中原。只不过实在不知道他会从何处出海。” 李隐沉吟片刻:“既如此,咱们三个分道行事,若是谁见到他的下落即刻知会另外两人。反正咱们三人都有万里瞬间而至的神通。” “正是如此!”梦庄周点头道:“那贫道往西去了。你二人守住东边吧。”说完,已经消失不见。 夏阙不愿意与李隐分开,但为了围堵天妖王,两人一个往东南而去,一个往东北而去。 李隐召唤麒麟兽,施展身法往东南去了。 骑着麒麟兽,李隐瞬间来回千里,四处搜寻天妖王的下落。与此同时,天下各地的杀戮还在继续。 劲原祠内,一个穿着黑衣的长老从密室中走出,身后跟着他的数个随从。吴勇等人已经等候多日,这个穿着黑衣以及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便是劲原祠前一辈硕果仅存的长老渡枫。 “长老!”众人齐声喊道。 渡枫一摆手:“不必说了。吴善既然已经离山,便由得他。不必视他为叛徒。”渡枫长老的话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要知道劲原祠一向是最重视门规的地方。 “劲原祠到了今日,也是尽头了。”渡枫突然话锋一转:“从今日起,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世上再无劲原祠了!”说完,黑色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留下吴勇等人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道,劲原祠所有的秘宝都已经破土而去,如今的劲原祠与仙人再无瓜葛。而杀劫之后,有无劲原祠也已经不重要了。 短短几日,妖怪的数量倍增到了数十万,人类被屠杀的又岂止千万。所谓杀戒,实不虚传。 人类剑客与妖怪四处作战,其可歌可泣的故事不胜枚举,其惨烈悲壮的场景罄竹难书。数个门派灰飞烟灭,若干城镇凭空消失。 李隐在北冰洋外的海面四处寻觅,搜索天妖王的气息,但始终一无所获。 三天之后,李隐实在按捺不住,一拍胯下的麒麟兽:“咱们回峨眉。” 刚行到半路,突然心生警示,暗道不好。急忙一催麒麟兽,往峨眉山去。 李隐速度极快,眨眼功夫便到了峨眉山巅,正看见天妖王在峨眉山上肆虐。望月、至乐子、无鬼子和敬南华正在死命抵抗。 原来那天妖王天生有一样好处,便是可以收敛劲原,叫人察觉不到。所以即便是李隐和水竹妍九窍全开也不知道天妖王就在峨眉山。而李隐之所以心生警示,乃是因为想到此节,担心天妖王会声东击西。结果一回峨眉山,果不其然。 天妖王来到峨眉山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遇到四个神境高手阻击,一时三刻也还没能得手,哪里知道李隐这么快就来了。 李隐轻喝一声,剑光闪动,五色剑气纠缠旋转着射将出来。天妖王身形一晃,躲开李隐的五行剑气,奔着高空而去。 麒麟兽四蹄撒开,浑身冒起紫光,对李隐说道:“主人,我有圣光可护你周全。那厮(天妖王)就算遁入星空,咱们也不怕。” 李隐一点头,将紫销剑率先射出,那紫剑立刻化作一道紫芒激射而去。而李隐在急速之下,身形与紫销剑一般快。远远看去,犹如两把利剑在后面紧紧追赶天妖王。 天妖王的速度不及李隐,不得已回身来挡。此刻的天妖王实力尚未恢复,但即便如此也还在李隐之上。他之所以要跃入高空,乃是为了不断汲取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妖灵。飞得越高,妖灵汇聚的速度越快。 李隐看破天妖王的心思,连发数个神剑诀。那神剑诀并不是攻击天妖王而是要刮散聚拢来的妖灵。岂知,那妖灵竟不怕李隐的神剑诀。 “这些妖灵不是此世之物,所以剑诀无用了!”李隐想到此,将无暇剑一抖,鬼剑术释放出来,无数妖灵被鬼剑术所困,纷纷朝着无暇剑的剑身滚来。但聚拢的妖灵数量实在太多,无论李隐如何施展,绝大多数的妖灵还是回归到了天妖王的身体里。 天妖王与李隐犹如两道光团在极高空的地方对峙,犹如两颗星辰般耀眼,天下各地均可看见。 遥远的大海之上,漂浮的岛屿之中。 南极仙翁眯着眼睛,喃喃自语道:“这小子太狠了,连天妖王他都不怕。”离他不远处,李柷和死里逃生的昆仑剑派一行人,也看得心惊胆颤。众人转念一想,若不是来到南海仙岛,自己岂不也避不开这天下杀劫了,真是祸福相依啊。 李隐正在驱散妖灵,梦庄周和夏阙也前后脚赶到。天妖王见三人齐至,冷笑一声,转身便逃。 李隐与梦庄周都是极速,天妖王如何逃得了? 但就是这一逃一追之间,天妖王又收取了不少的妖灵。梦庄周道:“不好,咱们杀不死这天妖王,天妖王便肆无忌顾地收集起妖灵来了。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咱们仨也不是他的对手了。”说时,回头朝着峨眉山放出一道光剑,吩咐山上众人全力除妖。人间的妖怪越多,天妖王能收取的妖灵也便越多。 此刻早已经不是单纯的天妖王与李隐几人之间的争斗,而是整个人族与妖族的争斗了。 第三百二十四回 万剑之中,剑成妖灵 第三百二十四回 万剑之中,剑成妖灵 天妖王一路飞奔,天下各处的妖灵尽数来投。 与李隐几人连续多日的争斗如今看来更像是天妖王早已经计算好的拖延。如果天妖王可以一举消灭李隐与梦庄周,他一早便做了。但他做不到,于是干脆拖住几人,好让黑蛮王与月轮君在天下大肆杀戮,培育妖灵。 突然,天妖王将身形停在空中,再也不动了。 无数光幕从天妖王的身体里射出,他的实力似乎又回复了不少。 梦庄周长髯飘动,冷冷地说道:“看来这妖王的力量已经又复苏了一截。咱们若还不能杀了他,天下危矣。” 李隐看了夏阙和梦庄周各一眼,两人顿时明白了李隐的意思。三人就地分开,瞬间呈三角形将天妖王围在正中。 天妖王面不改色,朝着东方就狂冲而去,早被梦庄周的化作的巨大剑气死死抵住。夏阙身前的五行星网极速运转,化作一团巨大的星爆从后面追击天妖王。而李隐则从上方接连放出数十个神剑诀。一时间数股力量汇聚一处,硬生生地连天也要撕破了。 三人第一波攻击刚过,随即又合力放出峨眉剑派创派以来最强大的三圣剑诀,滚滚而来的劲原之气犹如巨浪一般将半个天空遮盖住,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随即响彻天际。 这惊人的威力化作前所未有的天象。七彩霞光罩住了大地,太阳的光华尽数被这霞光冲淡,一片化不开的韵色在霞光外不断地流溢。 巨大的威势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这是李隐、梦庄周以及夏阙最强的合力。这也是当初预备击落陨石时做下的准备。 果然,强如天妖王也被这巨大的威力击得奄奄一息。但李隐、梦庄周与夏阙也耗尽了浑身的劲原,竟是一动也动不了了。 天妖王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地上的妖灵还在源源不断地汇聚过来,每多一个妖灵,天妖王的体力便恢复一分。 李隐正在调息,他必须比天妖王恢复的更快才能保证这一次不让天妖王逃走。 如果此刻的李隐有天窍,或许能够做到。可惜,他只有九窍。 一阵长笑之后,天妖王身形轻轻一晃便已经消失不见。最后,毕竟还是他技高一筹。 梦庄周长叹一口气:“这妖王真是太厉害了。” “就算他再厉害,咱们也一定能胜得了他。”说话是夏阙,此刻她身前的水、金、火、木、土五行球运转得越发稳健,天外无数星辰之力化作数道眩光汇聚而来化作长虹将夏阙裹覆其中。光团之中夏阙长发飞舞,像极了天神。而她的力量已经恢复。 就在此刻,水竹妍突然现身出来,骂道:“我的春光媚跑了!” 场中三人闻言脸色微变,大家都猜到这一定是天妖王的手段了。剑心中的妖灵一定都接受到了天妖王的召唤。 李隐一催胯下麒麟,朝着天妖王追去。一转眼的功夫,他的实力便恢复了这么多?李隐暗暗心惊。 梦庄周、夏阙以及水竹妍在后面紧紧跟随。就看见漫天的剑心飞舞不停,从四面八方汇拢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去。 梦庄周咦了一声,看见了至乐子、望月以及无鬼子的飞剑。 李隐一扭头也看见了祝剑的生死剑、星火剑以及峨眉十二剑的各种剑。 水竹妍眼尖,喊道:“那不是我师父的风花雪月剑吗?” 一时间,天下各处各种各样的剑心都来了。 李隐知道天妖王使出了最后的手段,他要将蕴藏在剑心中的妖灵吞噬,同时吞噬掉剑心中的所有力量。 若不是梦庄周在地底发现了他的法身,更下手毁了他法身的十之四、五天妖王不会出此下策。 若不是他一出世便遇到李隐、梦庄周以及夏阙三个超凡脱俗的高手的围攻,天妖王不会出此下策。 剑心中的妖灵是若干年来,他精心挑选深埋玄铁之中有望恢复生机的妖族的魂灵,是妖族的未来和希望。但此刻,天妖王只能以吞食掉他们来恢复自己的力量,来维护自己的存在。 李隐背后的紫销剑是魔剑,又是他的本命分身,不受妖王召唤。他的天剑无暇乃是一块奇特的天外玄铁,里面也没有妖灵,自然也不受天妖王的召唤。但是不息剑为什么也安安静静地躺在剑鞘中没有一丝动静呢? 万剑之王的无心剑则不断地剑鞘中震动,似乎在与天妖王对抗。 不容李隐多想,漫天的剑心已经遮天蔽日地朝着远处飞去。李隐不敢怠慢追着剑心而去。 飞了不远,就看见天妖王不知道被什么人截住,正在厮杀。 梦庄周不敢置信地说道:“竟然是黑龙族。”黑龙族出世应劫,本与五谷神教的众人同流合污,与天下正道为敌。但眼下天妖王大有毁灭人世之势,即便是黑龙族也有些坐不住了。 五谷神教的青莲居早已经不是人间之物,他自然对人间没有眷恋。尤其是杀了青战之后,青莲居大仇得报,唯一的目的便是要称霸天下。但称霸天下不是吃饭睡觉,并不急于一时。此刻既然天妖王势大,那便退一步海阔天空便是了。这是青莲居的意思。但五谷神教在青战死后已经开始分崩离析。青须弥不是自己这个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生父的对手,自然不能替祖父报仇。但青须弥对青莲居也是大不服气,两人在峨眉一战后已经是分道扬镳。 青莲居和青须弥各自在五谷神教中有不少拥趸,如今的五谷神教已经在实际上一分为二。黑龙族是青须弥妻子的族人,他们与青莲居不同,他们还想要保住人间,所以不得已杀了出来。 六个黑龙族围着天妖王厮杀,六条巨大的黑色神龙摇首摆尾在云中穿梭。但无奈空中的剑心岂止千万,犹如密密麻麻的蝗虫一般在空中分作数股,分头迎击巨龙。 只听见空中呼啸声不停,龙鸣声不止。那般威武雄壮的巨龙被无数剑心刺得头破血流,哀嚎不止。 天妖王在万剑之中,神态自若。 第三百二十五回 添乱 第三百二十六回 诛灭 第三百二十七回 往事落幕 第三百二十七回 往事落幕 天下的妖灵这一闹,武者死伤惨重,数个门派元气大损。最紧要的是剑心无存。不仅现有的剑心消失殆尽,天外玄铁也不再降临。这是杀戒第一劫。 天妖王被李隐除去,这是意外之功,原本该有的第二、第三杀戒便没有如期而至,这便是所谓改天换命。饶是如此,残留在人间的妖灵也仍旧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因为实力大减的人类武者难以与妖灵对抗。 此刻,能领袖群伦的依然是峨眉剑派。只有峨眉剑派保存了足够多的剑心。于是,峨眉武者四方出击,有在山下剿灭妖灵的,有追击残存翼人的,又清除五谷神教的。 在混战之中,终于成为剑圣期的王侧与元顺回到湖北老家,在武当山上开宗立派。李隐大力支持,不过数年,武当便成为了天下有名的宗派,那是后话。 这一日,李隐正在峨眉山上指点夏阙和水竹妍的弟子剑术,突然成鼎像发了疯一般地跑来后山:“李隐,你看着是谁?” 李隐扭头一看,也着实吃了一惊。来人竟是木灵宛。 木灵宛看见李隐大哭不止,这才慢慢将过往之事一一道来。李隐闻言,心中波澜起伏,到此刻才确认杀死林月夕的果然是花凝兰。而木灵宛被花凝兰追杀跌落山谷,九死一生方才在今日侥幸逃回。 峨眉山颠,秋风拂面。一晃,已经又是金秋。 李隐与夏阙并肩而立,这两人生死相随,不是情侣的情侣,心中踌躇:是南下蚩尤道还是东去五谷神教? 李隐身边是麒麟兽,身后是成蝶和吴善。 夏阙身后是震宇和白龙族七人。 过了良久,二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跃身而起往南面的无边大莽而去。 震宇诸人紧紧相随。 蚩尤道的灵山外,李隐和夏阙持剑而立。如今的蚩尤道已经不是当年的蚩尤道,震宇看着满目疮痍的洞府,心中窥探。 花擒魔已然在杀戒中坠生,如今蚩尤道的掌门便是花凝兰。 花凝兰和吴岚见李隐寻来,从灵山中走出。 吴岚看见李隐,心中波澜起伏。而花凝兰更是羞愧交加,从李隐的目光中,她看见了愤怒和仇恨。她知道今日便是自己的劫难。 “李隐,不用你动手,我把命偿还给你。”说完,花凝兰竟是毫不犹豫,手起刀落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李隐不知为何心中一颤,有些伤感。 花凝兰微微闭眼,双手伸向李隐,李隐却止步不前。花凝兰的眼角滑下一滴眼泪,喃喃自语道:“是我成就了今日的你,你却对我半分情意也无么。”一句话毕,香消玉殒。 吴岚看着李隐的眼神十分复杂。李隐想起曾经作为剑魔时的荒唐事,忍不住对吴岚说道:“以前的事非我所愿,还望姑娘见谅。” 吴岚楞了片刻,突然说道:“非你所愿之事,便要见谅。那你与她有什么区别?那我怎么办?”吴岚手指着地上的花凝兰说道。 李隐叹了口气,不作分辨,跃身而起。 夏阙冷冷地说道:“李隐是为外力所扰,她是鬼迷心窍,如何能混为一谈?”说完,起身追着李隐而去。 震宇看了看蚩尤道,摇了摇头:“以后再没有蚩尤道了。” 良久,吴岚嘴里蹦出一句话:“有我在,便有蚩尤道。” 。。。。。 五谷神教已经分化,力量已经薄弱。与妖灵的混战已经让五谷神教分崩离析。突然有一天,李隐锁定了青弥的所在,所以他与夏阙要替夏颖复仇。 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都是五谷神教的人,夏阙已经手刃了数个五谷神教的长老。青弥缩在地上,不断地往后退去,浑身瑟瑟发抖。夏阙的眼中是一团浓烈得无法化开的怒火。 潘南浑身是血,握剑的手也在颤抖不已,但他此刻却依旧挡在青弥的身前,誓死护卫。 李隐倒是被潘南的行为所震动,没想到这个人倒不是薄情寡义。李隐有些奇怪,那形如紫烟的潘殇儿如今去了何处。 潘南冷笑数声:“冤有头债有主,当年灭天剑宗,杀你姐姐的不是弥儿,而是青须弥那老头。” “父债女偿,这可不是什么侠义的事。”潘南继续喊道:“你们这般通天的手段,不去寻正主,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 夏阙厉声道:“她是弱女子?当初杀人的时候不见她弱?青须弥是你的老丈人,你如今也不顾他了?” 潘南知道不是李隐和夏阙的对手,闻言摇摇头,急道:“你们杀了我,让她走吧。她有孕在身。” 潘南一心只想保着自己的妻子,至于青须弥,他心中早有芥蒂。当初青须弥让自己与青弥快速完婚,便是存着要用自己与青弥的孩子来增强青战功力的想法。好在青莲居一剑杀了青战,反而保全了自己与青弥的孩子。但在那以后,潘南和青弥都对青须弥心存戒备。五谷神教之所以分崩离析,便是它全不顾纲常人伦的结果。 青弥气喘吁吁,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夏颖的魂魄在何处,饶我们一命吧。” 夏阙闻言,脸色一变,没想到姐姐的魂魄竟然还在人间。 “你姐姐真不是我杀的,而是我父亲所杀。我句句属实,不信你可以问你姐姐的魂魄。”说完,念动咒语,一把鬼剑从大殿的地底升起。 夏阙一样看见,那鬼剑外缠绕着的黑色游魂。那游魂神情木然,似乎突然看见了李隐与夏颖,回过了神。 “姐姐!”夏阙呼喊道。 那魂魄面露痛苦悲伤之色,但末了却有一丝欣慰之情。李隐忙道:“如今咱们五行剑气已成,速速将夏颖姐姐的魂魄接到五行剑上。” 夏阙闻言立即运起颖阙剑,但她颖阙剑的五行却不是天地人神鬼,而是水金火木土。李隐想到此节,立刻祭出自己的无暇剑,将夏颖的魂魄渡到了自己的鬼剑术上。 夏颖的魂魄已经渐渐失去了灵力,只能静静地望着李隐与夏阙发呆,但李隐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对青弥的怜悯,于是对夏阙说道:“她如今也是个母亲,就饶她一命吧。” 夏阙点点头,眼角的泪水已经滑落下来。 第三百二十八回 普天同庆 (大结局) 《剑魔道心》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