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还巢,臣的至尊女皇》 第一章 通奸杀人 青阳县监狱。 一进监门,是一条一米多宽的小道,拐进去是两排又低又矮的监房,里面各种肮脏腐朽的臭味迎面而来,监房的尽头是专门关押死刑犯的牢房,不但气味难闻,且阴暗潮湿,监房的大铁门挂着三斤半重的铁锁,只有天窗上隐隐透进来一丝光亮。 照进阴暗潮湿的狱室。 潮湿发霉的稻草上躺着一个浑身脏污的女子,浑身遍体鳞伤,伤痕累累,囚服上已经染上一道道血痕,毫无意识的躺在地上。 吱吱。 一只只蟑螂快速的从女子的袖口爬进,又快速的从领口爬出,老鼠口中吱吱的叫着,在女子脚边。 吱呀一声响,死刑犯的铁门缓缓地被打开,两个凶神恶煞的衙役走了进来,不耐烦的上前,大声嚷嚷,“快起来,别躺那装死,县太爷要提审你,起来。” 见地上的女子毫无反应,其中一个衙役上前一脚粗鲁的踢在女子身上。 “起不来拉倒,咱哥俩拖着走。”另一个衙役鄙夷的唾了一口,“还以为是大门大户的夫人呢?我呸。” 唐曼是活脱脱被人踹醒的,刚一醒来浑身的剧痛顿时让她暴躁的想骂娘的冲动,下意识的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吗,一个回旋腿,惨叫随即响起。 啪的一声。 踢人的衙役被她重重的踹到了铁门上,又摔倒了地上,惊恐的看着唐曼,另一个衙役吓得退后两步,眼神满是戒备,口中虚张声势,“怎么着还想造反哪?” 喊声刺得耳朵生疼,唐曼暴躁的瞪着两人,胸口气的起伏不定,看着这两人气不打一处来,大骂,“妈的,太岁头上也敢动土,你大哥是谁?我倒是要看看哪个老大教出这么不懂事的小弟,不知死活的得瑟,下回长点记性,有点眼力见,别长俩眼珠子就当瞎窟窿用。” “我、我大哥在家种地呢!”衙役彻底懵了,愣愣的看着怪言怪语的唐曼,下意识的答道。 “你傻了啊,快抓住她啊。”躺在地上的衙役疼得龇牙咧嘴,满脸凶色。 “怂货。”唐曼低低的骂了一句,转身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这样的人语不懂的蠢货真不愿意计较。 另一个衙役眼睁睁的看着唐曼走出去后才猛地反应过来,口中大叫,“杀人了!劫狱了!快抓住她。” 劫狱! 唐曼猛地转身,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冰冷晶亮,更多的是不耐烦,几步走到衙役面前,用食指指着吓得哆嗦的衙役,怒道,“瞎喊什么?踹他一脚给老娘累成什么样你知不知道啊?” “知、知道。”衙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女人,就是害怕,磕磕巴巴的说道,“夫、夫人,可是,县、县太爷传唤您。” 县太爷? 唐曼皱着眉头,瞪着衙役身上诡异的衣服,心里突然感觉到诡异,眯起眼睛,突然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 衙役哭丧着脸道,“杀、杀人通奸。” 第二章 穿越了 “县太爷是谁?”唐曼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衙役都快哭了,“县太爷就是新来的县太爷啊。” “我他妈的最后问你一句,我这身伤谁弄的?”唐曼满脸狠色,紧紧地揪住衙役的袖子逼问。 五六年没受过伤了,抽她满身的鞭子伤痕,冤有头债有主啊! 衙役不敢隐瞒,赶紧招供,“夫人,小的就和您说了实话吧,您这身伤是袁家买通人打的,跟小的们真的没什么关系,这袁家,是铁了心想至您于死地啊!” “什么袁家?可是与我有仇?”唐曼皱了皱眉。 “您是袁家的少奶奶啊,您忘了啊。”衙役顿时傻了眼,这女人脑子坏了吧,衙役小心的看着唐曼眼色,低声劝道,“少奶奶,您这回是赶上运气了,上面新来个县太爷,可是龙京来的。” 唐曼口中骂了一句‘操’,狠狠地道,“带老娘去见你们县太爷。” 真是见鬼了,她当了二十八年的处女,手下一帮小弟,连个男人都他妈的没有,和谁通奸?还无端让人给抽了一身鞭子。 袁家! 唐曼咬牙切齿的说出两个字。 衙役这回哪敢锁唐曼,恭恭敬敬的将唐曼请到了县衙大堂,刚进门,一个哭哭啼啼的中年妇女就疯狂的扑了过来,唐曼险些又要踹人,却听那妇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紧紧地抱住她,“曼儿啊,让你受苦了,你怎么伤成这样啊?是娘没有无能,呜呜呜。” “公堂之上不许喧哗,堂下何人?”一声惊堂木,堂上传来冰冷严肃的声音,“可是犯妇唐曼?” 宗海宁震惊得看着唐曼的容貌,蓦地一愣,慌忙强自镇定开口。 唐曼看过去,堂上的坐着一个俊逸的男子,身着藏蓝色绣着不知名的繁复花纹,眉心紧紧蹙起,看起来十分不悦,头上方一块极其奢华的镶了金的明镜高悬的牌匾,看起来与男子诡异的不协调,男子眼神锐利,带着冰冷的审视居高临下的瞪着自己。 公堂两旁站了两排手执粗棍的衙役,棍子齐齐的地上敲起,口中喊着,“威武!” 唐曼虽然心中早有预感,见此情景还是苦笑了一下,她不敢相信电视剧中早已演烂的剧情还会真实的发生。 她,穿越了。 貌似还挺悲催的。 “就是那个贱人。”旁边立刻有一道尖锐的声音指着唐曼骂道,“宗大人,就是她。” “不管你是谁,最好还是收回你的手指头。”唐曼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道不耐之色,看着眼前一身华服,头上挂满珠翠金饰,财大气粗的暴发户模样的中年妇女,冷冷道,“否则我不介意替你砍掉这根乱指的手指头。” 袁夫人被唐曼的眼神吓退了半步,“你......” “跪下啊曼儿。”之前抱着唐曼哭的中年妇人唐段氏拉了一下唐曼,跪在地上一边抹眼泪一边道,“大老爷您明察啊,我儿自从嫁到袁家就谨守本分相夫教子,五年以来勤勤恳恳,谨守本分,伺候公婆,我儿出身书香,生性胆小,连鸡都不敢杀,可怎么也不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伤天害理的事儿。” 唐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唐段氏拽着跪在地上,虽然不情不愿,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唐曼还是懂的,唐曼不悦的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生性胆小?”旁边立刻响起一道尖刻的声音,袁夫人冷笑鄙夷的骂道,“别在那埋汰书香两个字儿了,要是知道你女儿干了什么,我怕你家死去的男人都得被气活过来。” 第三章 证人 “你......”唐段氏强忍着害怕,一边抽噎一边怯懦的提高声线,“你能不能留点口德?” “宗大人。”袁赵氏叉着腰,一脸鄙夷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唐曼母女,“就是这个女人,本来是老妇人的公公还在世的时候定下的亲事,老妇人想着她们唐家虽然穷酸了点、家世差了点,但好歹是出身书香,性子又好,八字也合得上,哪知道我家家门不幸,娶回来的哪里是什么福星?简直是淫娃荡妇加瘟神哪,搞的我们袁家家宅不宁啊!” “我儿镇日读书,她就不要脸的去勾引小厮,指使着婢女打掩护,被我发现了不成,还狠下杀手谋杀了奸夫,好歹也是条人命啊!” 袁赵氏滔滔不绝的指着唐曼骂。 “唐氏,袁赵氏所指控的罪名,你可认罪?”宗海宁一拍惊堂木,眼神锐利的盯着唐曼,沉声问道。 “认罪?”唐曼怒极反笑,倔强的梗着脖子,看向神情冷漠的宗海宁,“没有做过的事情要小女子承认什么呢?人证呢?物证呢?” 唐曼嗤笑一声,转过头看向袁赵氏,嗤笑一声,就像看一只烦人的苍蝇一般,“就单凭她的一面之词吗?我到是想问问,她长了那么金贵的嘴了吗?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事情倒做的十分自然。” 唐段氏被唐曼突如其来的强硬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吓得瑟缩了一下,飞快的看了一眼宗海宁的神色,偷偷地扯了一下唐曼的衣袖,小声道,“曼儿,不能对大人无理。” 宗海宁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唐曼的眼睛里有怒意、有倔强、有不服输、唯独没有杀人通奸的惧意,相反那袁赵氏咄咄逼人。 “袁赵氏,你可有人证物证?”宗海宁低头看了看案上上一任留下的混乱的案宗,上面漏洞重重,结论竟然匆匆判了犯人流放,宗海宁拧着眉头问。 “当然有,就是她的丫鬟小蕊。”袁赵氏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慌乱,赶紧道。 袁赵氏显然没有想到唐曼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竟然变得伶牙俐齿,哪里还有之前唯唯诺诺就知道哭的样子,袁赵氏心中一边暗骂前任的县太爷收了钱没办完事就一走了之,然后来了一个给钱都不要的。 有问题! 袁赵氏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没有逃过唐曼的眼睛,唐曼危险的眯起眼睛,脑中快速的盘算起来。 “传小蕊。”宗海宁扬声喊道。 衙役很快的就带过来一个模样清秀的丫鬟,被衙役按着跪在地上。 “你轻着点,她.......”袁赵氏见状欲言又止,赶紧道,“姑娘家身体娇弱。” 一个奴才有什么娇弱的? 唐曼冷哼一声,打量来人,而那小蕊却有些心虚的避开了唐曼的打量,不由自主的用袖子挡住了腹部。 “堂下何人?”宗海宁冷喝一声。 “奴婢是袁府的丫鬟小蕊。”小蕊吓得一颤不敢抬头,赶紧说道,“奴婢被指派服侍少奶奶的,半月前,奴婢发现少奶奶回房之后就神色慌张,奴婢留了一个心眼,结果第二天在打扫房间时发现好几张淫诗艳词,是写给少爷的小厮郑浩的,后来,奴婢有几次听到两人争执,什么分开啊、什么的,再后来郑浩就死在房间里了,奴婢不敢胡言。” 唐段氏顿时脸色惨白。 第四章 被打 宗海宁冷笑一声,“你还记得那些淫诗艳词的内容吗?”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小蕊早有准备,低着头快速的说道。 “哦?那你看是不是这一句?”宗海宁快速的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让衙役单独给小蕊看。 小蕊像是遇到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就是这句,奴婢绝对不会认错,和少奶奶写的内容一模一样。” 唐曼用余光瞟到内容,冷冷的看向小蕊。 宗海宁一见纸上的内容,顿时眼角一抽,将手中的纸重重的拍在桌案上,高声怒喝,“大胆丫鬟,在公堂胡言乱语,来人,重打三十大板。” “啊?”小蕊吓得面色惨白,不敢置信的抬头,连忙否认,“大人,小女子不敢胡言乱语,句句属实啊。” 袁赵氏连忙护住小蕊,尖声喊道,“大人,为什么不去审杀人犯,反而要打人证?” “因为她说的是谎话,这女人根本不认字。”唐曼站起身冷笑,居高临下的指着小蕊,“一首童谣能被她认成淫诗艳词,笑死人了。” 袁赵氏顿时面如死灰,指着唐曼尖声叫道,“不是的,不是的,她杀了人。” “大人。”一个衙役匆匆而来,满脸急色,“小少爷不见了。” “什么?”宗海宁顿时脸色巨变,蓦地站起身,“此案疑点重重,押后审理,退堂!” 说完,宗海宁匆匆而退。 抛下正在办案的公堂,然后一场闹剧似的结束了? 唐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另一边,袁赵氏却一个箭步上前,紧张的扶起脸色惨白的小蕊,然后对着唐曼嗤笑一声,扬声喊道,“我们走,哼,见了这女人就晦气,呸呸。” 唐曼冷眼看着装腔作势的袁赵氏,心中冷笑,妈的,早晚有你哭的时候,在唐段氏哭哭啼啼中,唐曼虽然不爽,也只能重新被‘押回’监狱,还没到监狱门口,唐曼被绊了一下,低头一看,一个穿着红锦缎的男娃娃抱住了她的小腿,五六岁的模样,长得跟年画里的童子一样漂亮。 “你松开。”唐曼不爽的瞪着眼睛。 “小少爷?”押解的衙役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另一个衙役,“赶紧去通知县太爷。” 红衣娃娃不吭声,直接坐在了唐曼的脚上,低着头在地上玩起了石子。 唐曼真是气的火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强行抽出自己的脚丫子,怕自己一脚没轻没重的再伤了人家孩子,只能伸出右手,用食指推了推小孩的脑袋,提高声音命令道,“你挪开,挡着我蹲监狱的路了。” 衙役都要吓死了,自家尊贵的小少爷竟然被这么粗鲁的推了两下,瞪了唐曼两眼,想要上前抱过红衣小孩儿,哪知刚抱起小孩儿,小孩儿便像是濒临生命危险的动物一样,尖声嘶叫,在衙役身上又抓又咬,像是凶狠的小豹子一般。 “怎么回事?”宗海宁听到自己儿子的尖锐恐惧的喊叫声,匆匆赶来,一看儿子满脸泪痕,心都要碎了,再看到唐曼吊儿郎当的模样,怒火不打一处来,来不及细想,啪的一巴掌就打了过去,“狠毒的贱女人,那么小的孩子也忍心害!” 猝不及防,唐曼被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 第五章 小少爷 唐曼的脸迅速的红肿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被人甩了耳光,唐曼当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大骂,“我和你玩命。” 唐曼快要被气疯了,在死牢里被踢醒、又发现被打了一身血粼粼的伤,一个恶心的老女人无端给她安了一个杀人通奸的罪名,还有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娘,现在又无端被甩了一个耳光,放在谁身上也受不了,更何况唐曼的火爆脾气。 唐曼直接咬着牙一个侧踢重重的就踢了过去。 狠毒的女人! 宗海宁一见唐曼发狠的模样就有些后悔了,想到儿子再次被伤害,宗海宁顿时猩红了眼睛,轻轻松松的就挡住了唐曼的攻击,一脚重重的踹在唐曼的胸口上。 唐曼重重的摔在地上,胸口像是挨了重重的一锤,满是脏污的脸疼得扭曲,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被衙役死死抱住的红衣娃娃一见唐曼受了伤,尖叫的声音更加撕心裂肺,浑身更加剧烈的扭动,试图挣脱衙役的怀抱。 “来人,将这个恶毒女人关在死牢里。”宗海宁冷冷的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大刑伺候。” 说罢,宗海宁满脸心疼的想从衙役身上抱回红衣娃娃,却被红衣娃娃一口咬住宗海宁的手腕,宗海宁疼得倒吸一口气,却没有任何苛责,柔声心疼的哄着红衣娃娃,“振儿,都是爹不好,你不要生气了,跟着爹回家好不好?” 妈的。 唐曼胡乱的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挣扎着站起身,怒视着宗海宁。 宗振的声音越发尖锐,在宗海宁身上不停地撕咬抓挠,宗海宁猝不及防,脖子上就出现了几道血痕,宗海宁没办法,只得松开宗振,眼神充满了无奈又心疼,“振儿。” 得到自由的宗振,在宗海宁震惊的眼光中,赶紧迈着小腿跑到了唐曼身边,仰着头,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唐曼,踮起脚尖伸出小手,似乎想要揉一揉唐曼受了伤的胸口,无奈只能揉到唐曼的肚子,然后,慢慢蹲下身,重新坐在了唐曼的脚背上,低下头,玩起了小石子。 唐曼:“.......” 随即赶来的一众衙役:“........” 宗海宁震惊得看着从不亲近任何人、甚至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儿子,第一次如此激烈的表达自己的情绪,眸中快速闪过忧伤。 素儿,是你回来找我了吗?你看,连儿子都亲近你。 唐曼低头看着坐在自己脚上的小团子,再次伸出手指,点了点宗振的小脑袋,语气很冲,“唉,小崽子,你赶紧跟你爹回家,别耽误我坐牢。” 宗海宁警告的瞪了唐曼一眼。 唐曼一咬牙,弯腰脱下一只鞋直接塞到小团子怀中,“算你狠,你相中就送给你了,赶紧的走。” 小团子宗振看着怀中突然出现的一只鞋,又仰头看着唐曼,发现唐曼似乎有点不高兴,小团子宗振慢慢的从唐曼脚上挪了下来,站起身,然后将唐曼给她的鞋十分郑重的别在腰间。 唐曼松了一口气,十分自觉的回了牢房。 在宗海宁和一众衙役震惊的眼神中,小团子宗振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唐曼身后,也走进了监狱。 宗海宁顿时脸色铁青,气急败坏的跟了上去,口中急道,“振儿。” 第六章 提亲 暗夜。 唐曼压抑着怒气,在宗海宁审视、打量的目光中,哄睡了小团子,就被带到了书房。 房中摆着一个梨花木打制的书架,所有的书都被整整齐齐的摆在书架上,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个桌子,桌上的公文被整理的整整齐齐,桌面擦得一尘不染,主位上坐着一个俊俏的男人,早已换上一身常服,贵气天成,眉头紧紧蹙起,眼神锐利深邃,似乎在审视着什么。 唐曼毫不客气的坐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双臂环绕,毫不示弱的迎视宗海宁审视的眼神,眼中闪过怒火,冷笑一声,“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不要耽误老娘坐牢。” “做本县的继室。”宗海宁看着唐曼浑身带刺的模样,不悦的皱了皱眉,也没兜圈子,直接抛出了一枚炸弹。 “绝无可能。”唐曼嚯的站起身,怒火染红了眼睛,冷笑,“宗大人这又是在耍什么花样?” “本县在提亲。”宗海宁慢悠悠的开口,站起身,缓缓走到唐曼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清洗之后的模样,弯弯的眉毛,因怒色而晶亮的大眼,小巧挺直的俏鼻,唇瓣嫣红,宗海宁手指抬起唐曼的下颌,微微用力,姿态甚高,“看你模样还算周正,娶了你本县也不算太委屈。” 不算太委屈! 唐曼蓦地瞪大眼睛,差点气炸肺,摸着被他踹的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怒视着宗海宁,呵呵冷笑,用力推开宗海宁,退了两步,一字一顿,“那还是不委屈高贵的宗大人了,小女子贱命一条,当不起知县夫人的位置,呵呵,容易折寿。” “你........”宗海宁面色一沉,眯起眼睛,忽然转身从桌案上抽出一本公文啪的仍在唐曼面前,“本县是在通知你,而不是过问你的意思。” 唐曼戒备的看了宗海宁一眼,拿出来,赫然是她的案子,上面指控她杀人通奸,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仵作提供的尸检报告,唐曼越看面色越冷,结尾处已经做了结论,罪名成立。 赫然几个红字:充军流放西北! “我没有杀人。”唐曼气得浑身直哆嗦,恶狠狠地瞪着宗海宁,恨不得咬下一块肉,逼问,“难道你身为父母官,就不为百姓做主,我去告御状。” “告御状?”宗海宁挑眉,轻笑一声,摊开双手,“随便告啊,就算查出你冤枉又怎么样呢?不知道袁家给了上任倒霉鬼疏通了多少银子,你说........有多少人会阻止你呢?没等你接近上京的大门,就会死的不能再死。” 宗海宁慢慢逼近唐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像是摆弄着手中的猎物,“你,无权无势,除了依仗本县,流放或者做本县的夫人,除此之外,你似乎别无选择。” “那我选择死。”唐曼的火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不服输的瞪着宗海宁,大声怒道,“横竖不过就是一死,爱流放就流放,爱充军就充军,天大地大,老娘着急去死你管得着吗?” 说罢唐曼转身就走。 “连你在县学中的弟弟也不管?”低沉沙哑带着男性特有磁性的声音在唐曼身后响起,声音中浓浓的威胁。 唐曼脚步一顿。 第七章 威胁 唐果。 唐曼的脑中下意识的想起一个名字,脑中瞬间闪过唐果从小到大护着她的情景,眼中控制不住的泪花流出来,唐曼口中喃喃的念叨,“唐果。” 很显然,姐弟两人感情极深。 宗海宁不紧不慢的又从桌案上抽出一份文件,啪的一声扔到唐曼脚下,慢悠悠的道,“唐果,戊子年生人,今年十二,在县学中学业优秀,名列前茅,半年后的童生考试很有希望一举夺魁,十分认真刻苦的孩子呢!” 唐曼弯腰捡起地上的资料,看了只觉得的浑身血液冰凉,猛地转过身狠狠地盯着宗海宁。 “如果他有个杀人通奸且罪名坐实、被流放的姐姐,你猜会怎么样?”宗海宁走到唐曼身边,用食指抬起唐曼的下颌,居高临下的看着唐曼眼角的泪珠,残忍一笑,“本县只要在他的推荐函上写一句此人人品恶劣,私德有亏,你来猜猜,他这辈子的仕途会不会就此断了?” “你敢。”唐曼忍不住高声怒喝。 “所以......”宗海宁得逞一笑,拇指暧昧的摩挲着唐曼的脸颊,像是情人一般的低语,说出的话却让唐曼心颤,“天堂和地狱都是在你一念之间,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该知道有个家世显赫的姐夫,对唐果来说意味着什么,加上唐果的资质,也许从此平步青云。” 唐曼倔强的用手背抹掉不知何时流了满脸的泪水,压抑住心中几乎爆发的怒火,冷笑,“说出你的目的吧,我从来都不信天底下会有免费的午餐,我没有过人的美貌,又没有显赫的身世,还是个被休出门、名誉尽毁的弃妇,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毫无目的?” “你只要做好你相夫教子的本分就好。”宗海宁深深的看了唐曼一眼,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异色,似迷恋似痴迷,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复冷酷的模样,将手中的东西强行塞到了唐曼手心,声音冷酷的警告,“如果你敢苛待我儿子半分,我就将你和你娘还有你弟弟一起挫骨扬灰,让你们永世活在地狱里。” 唐曼低下头,一块儿晶莹剔透的凤佩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即使在夜晚,也挡不住它独有的晶华,美的令人窒息。 “我稀罕?”唐曼不服气的扬起下巴,冷笑道。 “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宗海宁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唐曼,扬声道,“送夫人回房。” “不。”唐曼心中嗤笑一声,冷冷道,“我要回牢房。” 宗海宁微微一震,对着唐曼身后不知所措的下人挥了挥手。 唐曼又一次被送回了牢房。 干净的单间,还有饭菜。 相比第一次在死牢被踢醒的待遇,显而易见,这次的待遇好多了,唐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咧嘴讽刺一笑,猛地踹了牢房的墙一脚。 他妈的,还有比她更憋屈的人了吗? “曼儿。”正在唐曼浑身怒火无处发泄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深情的呼唤。 唐曼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转身,刚好措不及防的被一个男的抓住了手,“娘子,我好想你,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第八章 无耻的前夫 唐曼定睛一看。 眼前的男人一身白衣,身材颀长,书生模样,双目含情,一脸怜惜的看着自己。 “你瘦了。”白衣男子眼中满是怜惜,长叹了一声语带埋怨,“曼儿,你性子素来极好,这回怎么就犯傻了呢?我娶那赵家千金也是迫不得已,你非得在这时候犯什么倔强呢?你我夫妻几年,感情甚笃,就算那赵家千金进了门,为夫能薄待你么?” 唐曼闻言心中蹭的窜起一团怒火,眼睛瞬间瞪大。 眼前这个是她那便宜老公? 唐曼马上反应过来这些话的信息量,心中突然有个大胆的揣测。 唐曼冷笑一声,冷不丁的甩开白衣男子的手,“你谁啊?滚开,少惹老娘不开心。” “娘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白衣男子满脸受伤之色,不敢置信的看着唐曼。 “生气?”唐曼怒极反笑,指着男子就开骂,“别在这跟老娘装情圣,糊弄鬼呢?你娘让你娶那赵家千金,老娘就得立马乖乖的给她空出位置,不然呢,就是现在这样,被诬陷杀人通奸,我说你们家够狠的啊,杀人不见血啊。” “你怎么变得如此尖酸刻薄?”白衣男子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慌乱,大声呵斥道,随即眼神躲躲闪闪的嘟囔着,“如果你听我娘的话,至于到今天这样吗?” 简直是不要脸至极啊! 唐曼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的浑身直哆嗦,如果不是隔着一道铁栅栏,唐曼弄死这男人的心都有了。 “如今呢?”唐曼怒极反笑,“你想把我置于何地?我的名声已经扫地了。” “曼儿。”袁修文急切的想抓住唐曼的手,着急道,“曼儿你听我说,我已经跪求我娘,得到原谅了,我娘说了,赵家千金进门后,可以另外购置一个院子把你接过去,我保证我们之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我们还会过着恩爱的时光。” 唐曼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袁修文,讽刺道,“你娘还说什么了?” “我娘还说了,只要你给她磕头认错,她就勉为其难的不计较你的错了。”袁修文迫不及待的开口。 “让我从正室变成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你们母子俩真敢想啊。” 袁修文恨铁不成钢的斥责,“娘就算有千般错那也是娘啊,百善孝为先,你当媳妇儿的孝顺婆婆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再说了,世俗的名分有那么重要吗?只要我心中有你.......” “够了,闭嘴。”唐曼不耐烦的打断,庆幸的向后退一大步,冷笑,“以后你这套理论去和你的赵千金说,别总在老娘面前絮叨装情圣,顺道告诉你一句,你的休书已经写了,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滚吧,别再恶心我了。” 第九章 牢房拳打前夫 “你........”袁修文气的面色铁青,指着唐曼的手指直哆嗦,“你怎么变的如此尖酸刻薄、不通情达理?太过分了,怪不得我娘说......” 又是他娘说,唐曼气的四处想找板砖,敲碎他的喋喋不休。 “我能理解你受了这么多罪,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袁修文深吸一口气,看着唐曼严厉的说道,“但是你必须抄写女戒,反思自己的过错。” 唐曼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袁修文,怒极反笑,眼波流转,勾了勾小手指,做出妖娆妩媚的姿态,柔声道,“过来嘛!” 袁修文随即一愣,蓦地眼睛发亮。 成亲几载,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曼儿,平日里呆板无趣简直浪费了那双妩媚的凤眼,一板一眼中规中矩也让他有些腻歪,再好吃的清粥咸菜也抵不住一日三餐都吃,可眼前的曼儿,如此惑人的妩媚风情,眼波流转勾动心弦,虽然身上穿着宽大的囚服,可是依旧掩不住她盈盈可握的纤细腰肢,她勾动手指时露出的一小截白皙的手臂,连上面道道鞭痕在此刻都平添了一股说不出的禁欲的味道。 袁修文顿时觉得喉咙有些干,忍不住上前一步。 唐曼抓好机会,快速的蹲下身拾起一把牢房中的稻草,一手勾住袁修文的脖颈,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将手中的一把稻草生生的塞进了袁修文的口中,然后快速的一脚踹向袁修文,一连串的动作干净利落。 袁修文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下一刻已经撞到了另一侧牢房的栅栏上,重重的摔在地上。 唐曼解气的收回腿,牢房的铁栅栏刚好够她伸出腿。 很好。 唐曼轻佻的侧过头,居高临下的指着目瞪口呆、口中塞满稻草的袁修文,嗤笑一声,“听不懂人话的东西,回去告诉你那老娘,这笔帐姐姐记下了,等姐姐出去,新仇旧账一起算,还有,要是让老娘知道,你他妈的敢不善待我闺女,信不信老娘挖了你袁家祖坟。” 袁修文像是见到了鬼一样,狼狈的爬起来吐出口中的稻草,浑浑噩噩的跑了出去。 “怂货。”唐曼低骂了一声,嘴里叼着一根稻草,一屁股坐在地上,“解气。” 黑暗中。 拐角处一道高大的身影静静的将这一切收进眼中,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公子,您还进去吗?”赵安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主子,眼神一不小心的看到随意的坐在地上的唐曼,赶紧快速的收回目光。 这女人真火辣。 “回去。”宗海宁沉声说道,转身离开。 赵安赶紧跟上。 “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回到书房,宗海宁指骨轻轻扣在桌沿上,凝声问道。 “主子。”赵安顿时面色一凝,低声回道,“属下去查了证人小蕊所说的......额.....袁家少奶奶.....” 宗海宁一个冷厉的眼光看过去。 赵安立刻改口,“是唐姑娘,那个通奸而死的郑浩,发现仵作报告极为糊涂,不清不楚,您看。” 赵安连额角的冷汗都不敢抹,赶紧将手中的材料递了上去,继续道,“另外,属下发现了一个事儿,袁家的那个小丫鬟现在并未伺候任何人,属下多番打探,袁家上下口风很紧,最后发现那个小丫鬟有喜了。” 第十章 有喜了? “有喜?”宗海宁蓦地挑眉,快速的翻看手中的材料。 一个府中伺候人的小丫鬟,有孕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与小厮私通,要么怀的就是袁修文的孩子,如果是前者,怕是那个小丫鬟一早就要被打死或者发卖,宗海宁眯起眼睛,将手中的材料重重的拍在桌上,“我知道了,你再去查查郑浩的家人,务必要仔细。” 赵安眼神一凝,立刻道,“属下这就去。” 赵安转身离去后,宗海宁走进内室,看着宗振熟睡的面容,小小的身子缩进被子里,宗海宁的心一瞬间软的一塌糊涂,弯腰为宗海掖了掖被子,侧身坐了下来,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块儿玉佩。 晶莹剔透的玉佩上刻着一条蛟龙,与之前给唐曼的玉佩赫然是一对儿! 宗海宁小心翼翼、十分珍视的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口中深情呢喃着,“素儿,我想你了,你看到了吗?” 宗海宁眼中满是极为痛苦之色,看着那块玉佩。 素儿,你可知道,若非有振儿,若非有你的血海深仇,我多想随你而去! “唔。”宗振翻了翻身,露出怀中紧紧抱着的、唐曼那双囚鞋。 宗海宁眼神露出厌恶的神色,弯腰上前想将那双囚鞋抽出,却被宗振死死地抱在怀中,死活不撒手,再用力实在怕吵醒宗振,宗海宁只得作罢,静静的在一旁守着宗振。 ** 袁修文大受打击、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家中。 一路上浑浑噩噩,他是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曼儿会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甚至那般折辱自己,可是,袁修文一想到唐曼那眼波流转、妩媚的神情,顿时又觉得心痒痒的,甚至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袁修文突然觉得什么劳什子的赵家千金、清秀可人的小丫鬟都比不上曼儿的一个眼神,那样的尤物如果抱在怀中该是怎么样的感觉? “少爷,您可回来了。”袁修文刚走进房门,就听到一声嗲嗲的声音,随即一个柔软带着浓香的身子就贴了上来。 袁修文下意识一躲,有些厌恶的看着眼前的小蕊,高声道,“你来做什么?谁准你进我的房间的?” 小蕊委屈至极,一手抚着小腹,“奴婢刚刚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就去找大夫。”袁修文反感的皱眉,“我是能给你开药还是能帮你止疼?” “少爷。”小蕊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委屈的啜泣开口。 “滚。”袁修文不耐烦的低吼,骂道,“我告诉你,我能容忍你不过就因为你肚子里那块肉,下贱的女人也妄想攀高枝儿,滚得远远的,否则我命人落了你的胎。” 小蕊惊恐的护着肚子退了一步。 “又在喊什么?”袁赵氏开门走了进来,示意小蕊退下去,面带责怪的看着袁修文,“我可告诉你,小蕊虽然身份低了点,可是肚子里怀的可是我的宝贝金孙,你要是敢不要,娘就死给你。” 第十一章 不留余地 第十一章 不留余地 “娘,您别,我就吓唬吓唬她。”听到袁赵氏这么说,袁修文一下子就怂了,小声道,“我只是想到曼儿她很可怜。” “你还在想着那个女人做什么?”袁赵氏顿时一拍桌子,尖叫出声,质问道,“你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去看那个狐狸精了?” “娘。”袁修文气弱,连忙哄道,“您别生气。” “你是去了对不对?又被那个狐狸精忽悠了。”袁赵氏捂着胸口,气得不行,手指着袁修文,“你个逆子,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啊,你是要生生的气死我啊!不孝啊不孝。” “娘,我错了,求您不要和孩儿生气。”袁修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顿了顿,欲言又止,“娘,只是......咱们都知道曼儿是无辜的,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狠了?” “那你现在是怪娘了?”袁赵氏蓦地瞪大眼睛,捂着胸口喘不上来气,抹着眼泪,“娘还不是为了你,还不是为了你能顺利的娶赵家千金,人家是官宦人家,以后对你受益无穷啊,再说小蕊,她肚子里怀的可是娘的宝贝金孙,那个女人能容得下小蕊吗?说到底,娘还不是为了你。” 袁修文梗着脖子不说话,跪得直挺挺。 “而且你都没有看到。”袁赵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道,“今儿在公堂之上,她那股子嚣张劲儿,她不但出言不逊,还叫嚣着要砍断娘的手指头啊,那个女人有把娘当成她的婆婆吗?” 袁修文一下子红了眼圈,“娘。” 袁赵氏软下声音,上前扶起袁修文,“娘不是说过吗?等你娶了赵家千金,实在放不下她,可以在养在外面,咱们袁家虽然不是有权有势,可给我儿养个女人的钱还是有的,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袁修文哽咽,“娘,委屈您了。” “为了我儿,娘受这点委屈算什么?”袁赵氏心疼的责怪道,“你这孩子,说跪就跪,也不怕伤了膝盖,回去睡吧。” “老夫人。”袁赵氏一走出门,袁家管家赶紧迎上来,“那边的事儿用不用留一丝余地?” “嘘。”袁赵氏谨慎的看了一眼袁修文的房门,快步向前走了很远,这才冷笑出声,“余地?什么余地?再留余地怕是修文的眼中连我这个娘都没有了,以后不得将我这个婆婆扫地出门?我要那个女人永无翻身之地。” “您是要?”袁家管家试探性的问道。 “你去县衙有结果没?”袁赵氏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狠色。 “被赶出来了。”袁家管家有些羞愧的低声道。 “猜到了。”袁赵氏深吸一口气,垂眸,嘴角扯出一抹笑,“你去把钱拿到郑家,该怎么做你心里都有数。” “小的明白。”袁家管家立刻垂眸应道 袁管家根本就没有发现,从他从袁家走出直到进了郑家的门,早就已经落入有心人的眼中。 “主子,有发现。”赵安面带喜色的进了宗海宁书房。 第十二章 精神病人 牢房中。 唐曼还在阴郁暴躁,用脚狠狠地踹飞一只胆敢爬向她的老鼠。 娘的,简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前有狼后有虎,中间还有渣男,她现在只能被困在牢房里,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唐曼摊开手心,手中的凤佩晶莹剔透,像是能映出宗海宁高高在上的嘴脸。 唐曼眼中冒出火光,一抬手想将手中的凤佩砸在地上,可是想了想,又将手收了回来。 “舍不得了?”黑暗中骤然响起的声音,即使是唐曼也吓得一哆嗦。 唐曼一扭头,一张黑乎乎的大脸瞬间蹿到唐曼面前,兴致勃勃的盯着唐曼的脸,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道,“要砸碎吗?你舍不得老子帮你啊,不收银子。”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唐曼吓了一跳,眼中充满了戒备。 “想知道老子的身份,你配吗?”那张大黑脸站起身,骄傲的扬着脖子,嗤笑一声,“这监狱老子想住就住,想去哪就去哪,谁他娘的敢说半个不字,弄死他家祖祖辈辈。” 这是谁家放出来的大公鸡吗? 唐曼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感觉。 唐曼顺着那人的眼光看过去,吃惊的发现牢房钢铁的栅栏被生生的掰弯,刚好够一个人钻进来,不由得心中一震。 “不过。”大黑脸瞬间蹲下来蹿到唐曼身边,傲然道,“你要是肯把你手里的破玩意给老子,老子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老子的高贵的身份,顺便再给你很多宝贝,比这破烂货好上百倍,不过想必你这种穷女人也没见识过。” 神经病! 唐曼扭过脸,“不想知道。” “你!”那个大黑脸显然气结,瞬间窜上去掐住唐曼的脖子,“你给不给给不给?老子掐死你。” 唐曼登时脸憋得涨红,狠狠地瞪着黑脸神经病,倔脾气也上来了,“有.....种...你就.....掐死我。” “老子凭什么听你命令?”大黑脸瞬间收回手,嫌弃的把沾满黑泥灰的手在自己的乞丐装上蹭了蹭,“你让老子掐死你,你他娘的给够老子银两了吗?” 唐曼今天才知道什么是无赖了,气的干脆闭上眼睛不说话。 “你给不给?”大黑脸面色阴寒的冷声威胁。 “你自己抢啊。” “抢?”大黑脸瞬间脸色一变,随即不屑的嗤笑,“抢那是多没品的事,老子要你亲手交给老子,求老子帮你砸碎。” “有病。”唐曼皱眉骂道。 “快给。”大黑脸瞬间不乐意了,还想继续说什么,那人耳朵一动,气呼呼的低声骂了一句,“真是见了鬼了,下次再和你要。” 说完,还没等唐曼反应过来,一道黑影闪过。 大黑脸瞬间消失在牢房中,就连被掰弯的铁栅栏都被掰回原状,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唐曼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 赵安已经走进来了,恭敬地对唐曼道,“唐姑娘,已经开堂了,大人请您上堂。” 唐曼隐约记得这人是宗海宁的属下,点了点头就随他走上公堂,还没走进,迎面跑过来一个黑瘦的女人揪着她的衣襟嚎啕大哭,大骂道,“你这个贱人,还我男人啊,你个杀人凶手。” 第十三章 激烈交锋 “你放开我女儿。”唐段氏噙着眼泪试图将那个黑瘦女人扯开,可是声音小的可怜,身子更是吓得发抖。 “你怎么不去死?”黑瘦女人凶狠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唐曼,“你个贱女人,勾引我男人,还害死他,可怜我男人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啊,撇了我这一家子老小可怎么活?” “让开。”就在唐曼刚刚皱眉时,赵安已经很有眼色的将那个黑瘦女人拉开了。 “肃静。”宗海宁蓦地一拍惊堂木,喝道。 袁赵氏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一旁的闹剧,小蕊胆小瑟缩的跪在一旁。 唐段氏抽抽搭搭的在唐曼身边哭道,“曼儿,这可如何是好?” “娘,你不要担心。”唐曼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唐段氏的手。 那个黑瘦女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嚎啕大哭,指着唐曼就骂道,“大人,您可要给民妇做主啊,那女人勾引我男人郑浩,还害得他横死,公婆年纪大了,已经病倒在床了,还有两个幼儿嗷嗷待哺,家里没了顶梁柱,让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过活啊?” “呜呜呜。”黑瘦女人越哭越起劲儿,不停磕头,“大人,你一定要还给民妇一个公道,让凶手杀人偿命,不然小妇人也干脆一脖子吊死在这儿算了。” “你胡说。”唐段氏气弱的辩解。 “最毒妇人心哪。”袁赵氏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道,“真是家门不幸啊,出了这么一个淫荡又狠毒的女人。” 宗海宁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有何冤情?” “小妇人是郑浩家的。”黑瘦女人赶紧抹着眼泪答道,“我们当家的一直在袁府帮工,可是月前,好好的人出去干活,竟然抬回了一具尸体,尸体上还插着一把剪刀,惨哪!后来小妇人才知道......” 黑瘦女人哭哭啼啼的道,一扭头,恶狠狠地指着唐曼,“就是这个贱女人,还大户人家的少奶奶呢,内底子淫贱着呢,勾引我丈夫不成,为了隐瞒事实还残忍的杀了他,大人,您一定要给小妇人做主。” “你所说的都属实?”宗海宁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精光,“如果有所欺瞒,则重打三十大板!” 黑瘦女人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属实属实。” “我勾引她男人?本姑娘是有多么饥不择食,拜托你照照镜子好么?”唐曼嗤笑一声,眼睛眯起,话锋一转,转向小蕊,嘴角勾起弧度,“这位小蕊姑娘就更可笑了,斗大个字都不认识,一首童谣都能错认成情诗,连本姑娘的心腹都不算,本姑娘偷情她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小蕊顿时脸色煞白。 袁赵氏的脸色瞬间很不好看,“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唐曼冷笑,“上次在场的人可都看着呢。” 宗海宁深深的看了唐曼一眼,目光转向小蕊,重重的一拍惊堂木,“丫鬟小蕊,还不从实给本县招来?” 小蕊面色惨白如纸,赶紧磕头,勉强咬牙道,“奴婢没有说谎。” “本官看你不老实。”宗海宁冷冷一笑,手拿起签令直接扔在地上,命令道,“来人,将这个满嘴谎言的女人重打三十大板。” 当时上来三个衙役将小蕊死死地按住,作势就要打。 第十四章 死而复活 “老夫人救我啊。”小蕊一瞬间面如金纸,挣扎着要挣脱钳制,尖声叫道。 袁赵氏也慌了,手忙脚乱的想上去帮忙,“不能打她,要打就打我,打死我好了。” “怎么?”唐曼嗤笑一声,看向袁赵氏,“一个满嘴谎言、背主诬告的丫鬟,还打不得了?还是......她怀孕了?” 小蕊和袁赵氏随即惊慌的的看向唐曼。 小蕊吓得已经说不出来话了,浑身发抖,又被按着动弹不得。 她怀有身孕的事一旦被发现,那么她的证言肯定无效,如果那个女人被无罪释放,那么她以后的日子......别说要面对那个女人的打压报复,就是连老夫人也肯定容不下她,小蕊颤抖的缩成一团。 一看来两人的反应,唐曼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冷笑道,“看袁老夫人这么紧张的姿态,看来这孩子一定是袁家少爷的了?” “你胡说。”袁赵氏惊慌的怒道。 “我胡说?”唐曼挑眉,摊手,“好啊,那就打呗,三十大板而已嘛,也就是受点皮肉之苦。” 哪里是皮肉之苦,根本就是一尸两命。 小蕊急的眼珠子直转,如果不承认这孩子是袁家的,那么就算以后孩子生下来怕是也不会被承认,继续低人一等,就在衙役拿着板子准备开打的时候,小蕊突然求饶喊道,“大人,奴婢确实......怀了少爷的孩子。” 袁赵氏浑身一软,着急的递给黑瘦女人一个眼神。 小蕊随即接口,“可是小蕊之前说的句句属实,郑浩确实是被少奶奶杀得。” “本姑娘还说是你不怀好意诬告呢。”唐曼冷笑反驳。 “杀人就得偿命。”黑瘦女人接到袁赵氏的暗示之后,赶紧哭着喊道。 “郑浩家的,你再说一次。”宗海宁老神在在,“你确定你亲眼看到了你男人郑浩的尸体?” “连尸体都是小妇人火化的。”黑瘦女人呜呜的哭出声,同时恶狠狠地瞪着唐曼,手指着唐曼和唐段氏,“你们一家子都是杀人凶手,还有你那个弟弟,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读书人呢?一肚子肮脏坏水。” “你再说一遍。”唐曼瞬间脸色一沉,袖中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明显动怒了。 “肃静。”宗海宁蓦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喝,突然语出惊人,“带郑浩!” 整个公堂一瞬间安静下来。 唐曼和唐段氏一脸茫然,唐曼眉头紧锁。 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黑瘦女人惊疑不定的转过头,眼中明显的闪过一抹惊慌,结结巴巴的喊道,“当、当家的?” 袁赵氏身子一震,勉强做出镇定的样子。 小蕊的直接吓得瘫倒。 不一会儿赵安带着两个衙役押着一个黑黑瘦瘦、其貌不扬、浑身破烂的男子走了进来,赵安直接将人推到地上,喝道,“给我跪下。” 第十五章 儿媳妇儿,娘错了 “郑浩,你该当何罪?”宗海宁一声惊堂木,眼神凛冽如寒冰,神情威严冷酷,一声大喝,吓得除了唐曼意外的袁赵氏几人浑身瘫软。 “怎么会这样?”袁赵氏惊慌不已,喃喃自语,眼神躲闪,根本就不敢看向宗海宁和唐曼,“不、不会的。” “大人。”郑浩虽然吓得不轻,飞快的看了一眼袁赵氏和唐曼,眼珠子转了一圈,闪过一抹狡猾之色,赶紧磕头哀声道,“小的冤枉啊,小的炸死也是迫不得已,都是袁家少奶奶不自爱勾引.......” “还不老实。”宗海宁冷笑一声,一个令牌扔了下去,“给本县重打五十大板。” 话音刚落,立刻上来几个衙役将郑浩按住,开始行刑。 几个衙役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宗海宁的态度,一棍棍打的血水横飞,一开始郑浩还咬牙忍着,二十板子过去,郑浩再也忍不住的哀嚎不已。 黑瘦女人连忙哭着上前拉扯,“别打了,别打了,我招,我招。” “你招什么招?”郑浩狠狠地推了一把黑瘦女人,恶狠狠地骂道。 黑瘦女人立刻不敢说话了。 “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宗海宁冷笑道,“赵安,将你找的东西拿出来。” “是,大人。”赵安随即捧上来一个黑灰色的坛子,打开坛子,里面露出白花花的银两。 郑浩和黑瘦女人当时面如灰色。 “想不到吧?”宗海宁眯起眼睛,凛冽如寒冰的眼神在袁赵氏和小蕊,郑浩夫妇脸上扫过,“从一开始本县就在怀疑,一个刚刚失去了顶梁柱的家庭,暗地里丝毫不见悲伤,人前倒是哭的撕心裂肺,反倒是做给谁看的,本县派人盯守,刚好看到第二次给你送钱的袁家管家,还捉到了偷偷回来拿钱的你。” 宗海宁定定的看着面如死灰的郑浩。 “袁赵氏买通你诈死,又指使丫鬟陷害唐氏。”宗海宁一一分析下来,堂下几人听的是冷汗涔涔。 “来人,将袁家管家带上堂。”宗海宁威严的扬声道。 很快,袁家管家被狼狈的押了上来。 “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宗海宁冷冷道。 郑浩和黑瘦女人不停地磕头,“小的该死,都是袁赵氏指使小的做的,不然小的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下这等事情啊,大人饶命啊。” “曼儿,这回好了,你的冤情洗清了。”唐段氏小声的哭道,紧紧抱着唐曼的胳膊,将唐曼扶起来。 “没事的,娘。”唐曼轻轻的拍了拍唐段氏的后背,转过头冷冷的看向袁赵氏。 “大人饶命啊。”袁赵氏差点失了心神,急声道。 她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这个县太爷竟然将诈死的郑浩给找了出来,袁赵氏面如死灰,心神不宁,一抬头看到唐曼,袁赵氏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连跪带爬的扑到唐曼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儿媳妇儿,娘知道错了,娘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糊涂了,曼儿,你快向县太爷给娘求求情。” “不可能。”唐曼一下子甩开袁赵氏的手,冷笑出声。 让她以怨报德,当圣母白莲花,绝无可能,她没有一脚将这个老女人踹走已经是顾念长辈情分了。 第十六章 下跪认错 袁赵氏不死心的重新拉着唐曼的衣角,目光急切的看向唐曼,见她无动于衷,袁赵氏心中已经快将唐曼骂死了,嘴里还在急急的求道,“曼儿,你快给娘求求情啊,就说不追究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和修文还有女儿,一家人有事关起门来说话。” 唐段氏有些不忍,偷偷地拉了一下唐曼的袖子,期期艾艾的小声道,“曼儿,不然你就求个情,咱们不追究了,毕竟是一家人。” 一个被休的女人究竟有多难,别人的指指点点恐怕就让曼儿难以抬头了,唐段氏想想就觉得可怕,她不想让她的女儿以后过这种生活。 “娘你别管。”唐曼冷眼旁观的看着哭的十分狼狈的袁赵氏,嗤笑一声,“现在让我不追究了?早干嘛去了?如果不是郑浩被找到,我唐曼是不是就要被砍头?还是背着一个通奸杀人的罪名遗臭万年,连我的家人都一辈子抬不起头,如今你倒是轻巧的一句一家人,你为了给儿子攀高枝儿陷害我杀人时你怎么没有想过一家人?怎么就没有想过你的孙女?呵呵。” 堂外围观的百姓顿时哗然,纷纷对袁赵氏指指点点。 “曼儿,娘真的知道错了。”袁赵氏死死地拽着唐曼的衣角,心中恨的要死,却不得不求唐曼,声音急切的许诺,“只要你原谅娘,娘回去就把家里所有的钥匙都交给你,让你掌家,娘以后都听你的。” 见唐曼油盐不进就是无动于衷,袁赵氏心中大骂这个狠心的女人,扑通一声跪在唐曼面前,“儿媳妇儿,娘给你下跪认错还不行吗?你就非得如此难为娘吗?” “是我为难你吗?”唐曼侧身避开,冷笑出声,“您还是起来吧,我受不起,为了攀高枝儿去赵家千金,休弃我还不够,还要我背上通奸杀人的罪名,当娘的做下这个局,当儿子的默认下了,对不起,你这个情我还求不了,休了我,我唐曼认了,呵呵,就算不休,我自己也要下堂求去,继续留下早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曼儿。”唐段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慌失措的责怪的看着唐曼。 唐曼一席话说的掷地有声,围观百姓听的明明白白,一时间哗然。 “听说袁家那后生还不错,怎料内底子这么不堪?啧啧。” “谁家姑娘嫁到她家真是瞎了眼了。” 袁赵氏闻言,恨不得一下子晕死过去。 “唐曼。”袁修文离老远就听到他娘的哭声,心中一痛,赶紧拨开人群,眼睁睁的看到他娘竟然低三下四的跪在唐曼脚下,哀声苦求,还被唐曼轻慢,袁修文只觉得心如刀绞,几个大步上前扶起袁赵氏,眼神恨不得杀了唐曼,咬牙切齿,“你竟然让娘跪着求你!娘就算有千般错万般错,那也是我娘,是你婆婆,你怎么.....” 袁修文被唐曼漫不经心的样子气的说不出来话,转而愤怒的指责唐曼身边的唐段氏,指着唐曼,怒道,“这就是岳母您的家教?” 唐段氏登时满脸通红,羞愧的说不出话。 “儿啊。”袁赵氏一见儿子,登时委屈的放声大哭。 第十七章 痛揍前夫 唐曼上前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打在袁修文的脸上。 袁修文措不及防,愣住了。 “你竟敢打我儿子。”袁赵氏一见儿子被打,当即急了气的瞪圆了眼睛,要和唐曼上去拼命,被袁修文死死拽住了。 唐曼冷笑一声,眼神凶狠,“别跟老娘满口的仁义道德,不是我要你娘跪我,而是你娘做下的丑事曝光了,有那功夫和我较劲,还不如一头撞在衙门的柱子上,或许还能替你娘积点阴德,或者去求县太爷,看看能不能让你那个伟大的娘少蹲几年牢狱。” “还有。”唐曼看着袁修文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退去,嗤笑一声,“你的休书我已经拿到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的家教和你无关。” 袁修文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肃静。”宗海宁冷冷的高声喝道。 看着唐曼像是小豹子张牙舞爪,宗海宁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讶异和赞赏。 “就诬告陷害唐氏通奸杀人一案,罪名不成立。”宗海宁直接宣判,“罪妇袁赵氏陷害儿媳通奸杀人,人证物证俱在,罪名成立,重打二十大板,五年牢狱。” 袁赵氏脸色惨白,死死攥着袁修文的手。 “郑浩夫妇贪袁家钱财,陷害唐氏,各重打五十大板。” “罪妇小蕊,为了一己私欲,陷害主母,判处重打五十大板,念其怀有身孕,生产后执行。” “不。”小蕊惊慌失措的哀叫一声,神情恍惚的站起身。 身下赫然一滩血迹。 “血。”袁赵氏惊恐的看着地上的血迹,喊得撕心裂肺,“我的金孙。” 小蕊惊恐思虑之下,竟然直接吓得小产了。 “唐氏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 “娘,我们回家。”唐曼扶着唐段氏,轻声说道。 眼前这个女人思想虽然有些迂腐,性格又软弱的很,可是她是真心的对自己,唐曼看着唐段氏鼻涕眼泪糊成一团的脸,心中当即一软,上辈子的她从有记忆开始就在福利院,长大了因为没有学历直接去混社会了,可是她心中最为渴望的就是亲情。 唐曼紧紧地搂着唐段氏。 穿越了,也未必不好。 袁修文眼神复杂的紧紧盯着唐曼母女,唐曼像是没看见一样,直接越过两人离开,不论原身与袁修文多么鹣鲽情深,可是如今她是唐曼,现代的小混混唐曼,再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媳妇儿了。 城南的一个弄堂深处,陈旧腐烂的木门上贴着两张褪了色的门神,墙内斑驳,小院内虽然破旧,但是收拾的十分整洁。 唐曼母女俩一进家门,就愣住了。 堂屋的主位上坐着一个模样俊俏的男人,眼神深邃锐利,凛冽如寒冰,看到唐曼的面容,男人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迷恋之色。 唐段氏下意识的将唐曼护在身后,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失措,“宗大人,您怎么来了?您、您不是已经查明我们曼儿不是杀人凶手了吗?” 第十八章 知县提亲 唐段氏心里七上八下的,手脚无措,慌张不已。 “本官来提亲。”宗海宁眉峰紧蹙,下巴微扬,带着略微的不耐烦,居高临下的看着唐曼母女二人,“聘礼早就已经交到了令千金手中,令千金也已经同意。” “不。”唐段氏惊叫一声,情绪有些失控,但很快又声音一低,模样像是吓坏了一般,小声辩解,“我们曼儿毕竟是袁家的儿媳,绝不能另嫁。” 宗海宁眼神一眯,讽刺道,“如果本官没记错,令千金已经被休了。” “可......”唐段氏期期艾艾的开口,眼中噙着眼泪,伤心不已,“一日如袁家,即使被休,曼儿也是袁家的人,死也是袁家的鬼。” “本官会七日之后来迎亲。”宗海宁不容拒绝命令道。 “曼儿。”唐段氏哭哭啼啼的转身看向唐曼,“你没有收人家的聘礼对不对?娘和你讲,这好女子没有二嫁的道理啊。” “娘。”唐曼按住唐段氏,走到宗海宁身侧,深吸一口气,倔强的扬起下巴,冷笑一声,“现在你可以说了,为什么非要娶我?” 宗海宁低头凝视着唐曼的模样,手指不由自主的摩挲着唐曼白皙的脸,精致妩媚的凤眼,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痴迷之色,转瞬消失,转而紧紧攥着唐曼的下巴,轻笑一声,“看你模样还算周正,成为本官的继室也算不上委屈。” 唐曼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子被点燃,故意嗤笑一声道,“我不能生孩子。” “切莫要高估你自己。”宗海宁故意的贴近唐曼,灼热的气息在唐曼耳边,用只能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鄙夷道,“既然是继室,娶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当然没关系,如此正好,省了本县的绝子汤了。” 外人看来两人关系几位亲密,唐段氏倒吸了一口凉气,手脚无措的站在那,被眼前的一切惊得不敢说话。 女儿和新来的知县大人,何时相识的啊! 唐曼暴怒的又要抬手打人。 宗海宁手疾眼快的迅速抓住唐曼的手腕,眼中满是威胁之光,“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动手打一个可能会决定你一家命运的男人,莫要当本官是你那前夫。” 宗海宁眼神凛冽如寒冰,重重的甩开唐曼的手,“雕虫小计。” “无耻!”唐曼狠狠地骂道。 “本官承认啊。”宗海宁凑近唐曼,“如果你真的有这种好体力,本官十分乐见你把这种体力用于和本官在榻上折腾。” 唐曼的连腾的一下子红透,狠狠地瞪着宗海宁。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七日后,本官来迎亲。”宗海宁撂下一句话,不容拒绝,“你应该知道拒绝的后果。” “等等。”唐曼索性就破罐子破摔,提出条件,“要我嫁给你,可以,有个条件。” 第十九章 条件 “说。”宗海宁不假思索的回道。 “第一,帮我要回我的女儿。”唐曼也不客气的提条件,“第二,将这案子的消息传出去。” “恼羞成怒了?”宗海宁挑眉。 “当然。”唐曼冷笑一声,“我要让袁家知道,软柿子也有扎手的时候。” “就这么定了。”宗海宁转身离开。 “曼儿啊,你糊涂啊!”唐段氏急的六神无主,拉着唐曼的手臂就嚎啕大哭,“你怎么能答应啊?你的名声......这要是传出去,你以后可怎么做人啊?就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啊,我苦命的女儿啊!” “娘,没关系的,别担心。”唐曼心疼的安抚道。 唐段氏满脸愁容,眼珠子上布满了红血丝,满嘴燎泡,十分狼狈,鬓角上平添了许多白发,显然这段时间她娘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我怎能不担心?你这么匆匆再嫁,别人会怎么看你?”唐段氏急的直哭,“更何况是嫁给那种高门大户,娘是怕你嫁过去更加受委屈啊!况且,娘听说宗大人有个公子,俗话说,千金铺地,不给人做后啊,这后娘哪那么容易当的?” 袁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她闺女,还不是仗着她们家世不好么?更何况是宗大人?那可是当官的。 “娘,哪有的事儿?你想多了。”唐曼打着哈哈。 唐段氏紧张道,“曼儿,是不是宗大人威胁你了?你是不是不情愿的?” 唐段氏说着蓦地面色一白,宗大人有权有势,又岂是她们这种小门小户能拒绝的,唐段氏心酸的攥着唐曼的手,“曼儿,委屈你了。” 当天夜里,宗海宁一人独自坐在书房,手中拿着一块儿玉佩反复摩挲,十分珍视,珍而重之,“素儿,我不会允许你逃开的,不许。” 夜已过半。 宗海宁将玉佩收起来,然后提笔写了一封书信,眼中快速的闪过复杂之色,交给赵安,“快马加鞭回送本家。” ** 袁家 “荒唐。”袁家老爷子在外接到消息后匆匆回来,听袁修文说完,顿时拍案怒起,重重的打了袁修文一耳光,焦急的在屋中来回快速踱步,口中只叫着,“妇人误事,简直愚蠢至极,这么大的把柄都能让人家给找到,你们......” 袁家老爷子指着袁修文气得说不出话来。 袁修文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捂着红肿的脸不敢抬头说话。 “我不管了。”袁家老爷子随手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颓然倚在软椅中,面色涨红,喃喃道,“这下好了,名声全毁了。” 袁修文蓦地抬起头,急道,“爹,您不能不管啊,娘.....还被关在牢里。” “那种无知愚妇,还管她作甚?”袁家老爷子没好气的怒道。 “可她毕竟是我娘。”袁修文急道。 “为今之计,就是趁着事情没有闹大,得尽快让你和赵家千金完婚。”袁老爷子霍的站起身,看着袁修文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不然这等丑事.....够人家赵家退婚几百次了,至于你娘那边,你还得去求唐氏,只要她肯松口求情,咱们用银子捞人就容易的多了。” 第二十章 新婚 袁老爷子气的脑仁直疼。 娘俩一对儿蠢货,一点点小事儿都办不好。 “爹。”袁修文捂着红肿的脸颊低低的开口,“儿子现在哪里还有脸去见她啊?” 袁修文心里早就已经后悔了。 如果当初他没有喜新厌旧、如果当初爹娘一开始让他去赵家千金时,他就强烈拒绝,事情是不是不会发展到今天这种无法收拾的地步? 在他念完书回房,曼儿会像以往一样抱着孩子笑意盈盈的等着自己。 “你个蠢货。”袁老爷子一听袁修文说的话,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袁修文就大骂,“女人嘛,不就是哄哄说几句软话的事儿吗?她还能翻出花来不成?” 袁修文低着头不说话,眸中神色复杂。 一场变故,曼儿好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一般,那日娘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求她,她都没有丝毫松口,她会原谅他们吗? 袁修文根本就不敢往下想。 “行。”袁老爷子指着袁修文大骂,“你没脸见你爹我就要被气死了,你娘就要死在牢狱里了,你看着办。” 袁老爷子气的拂袖离去。 ** 翌日。 唐曼过了晌午刚打开大门,就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自家大门口,一身喜庆的红衫,像是年画中的童子一般漂亮,小脸已经被太阳晒得薄红,嘴角紧紧抿着,双眼紧闭,身旁有一个小布包,手中紧紧攥着一双女式囚鞋。 赫然是唐曼曾经穿过的那双。 那个黑心知县家的孩子!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家大门口呢?唐曼心中大惊,连忙上前查看,推了推小团子,口中迟疑的叫着,“振儿?” 宗振缓缓地睁开眼睛,眼中有些初始的迷茫和惊慌,张开一口细细的小牙狠狠地咬住了唐曼的手腕。 疼! 唐曼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又不敢用力推开他,提高声线,“喂,你松口,回家咬你爹去!” 宗振听见声音后,眼神才慢慢的清明起来,缓缓的松开了口,小小的身子仰着头,不满的道,“你、跑、了,休想。” 小团子的声音有些沙哑,瞪着唐曼。 得,送走一个大爷,又来了一个小爷,可总不能跟一个孩子计较吧,唐曼只得将小团子领进家门,有些无奈的解释,“老、我没跑。” 得到答案,小团子像是松了一口气,将身旁的小布包推给唐曼,然后蹲下身,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唐曼的脚上。 唐曼打开小布包,里面竟是一套极为奢华精美的秀禾服,还有凤冠霞帔,上面绣着精致的龙凤,唐曼有些吃惊,“送我的?” ** 唐曼妥协了。 在出狱短短三天之后,没有婚礼,没有宾客、没有拜堂,只穿着小团子送的凤冠霞帔坐着一顶小花轿从县衙后门被抬进新房。 唐曼心情复杂的坐在新房中。 脚步声传来,门被打开,宗海宁走了进来,在看到唐曼的一身精致奢华的凤冠霞帔,蓦地一愣,随即眼神变得阴冷搀杂着悔痛和恨意,粗鲁的上去剥唐曼身上的秀禾服,怒声喝道,“谁准你穿这身衣服的?” 第二一章 被赶出新房 宗海宁眼神阴鹜,已经愤怒的失去了理智。 宗海宁眼中瞬间布满红血丝,浑身散发出危险暴怒的气息,秀禾服上繁冗复杂的纽扣越发让宗海宁没了耐心,手中的动作越发粗鲁,大红的凤冠霞帔几乎刺痛了宗海宁的眼睛,宗海宁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疼得几乎不能呼吸。 当年,素儿就是穿着这身凤冠霞帔,被他迎进府中,陪着他度过了一段最为痛苦的时光,那一双温暖的凤眸暖意盈盈,噙着盈盈笑意,那光芒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救赎。 可是。 宗海宁一拳狠狠地砸在地上,他却没有保护好她,让她绝望的倒在血泊中,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责怪过他半分,而他明明猜到真相,却苦无证据。 若非为了振儿,若非要为她报这血海深仇,他怕是早已追随她而去。 “住手。”唐曼怒声喊道,用尽全身力气重重的将宗海宁推开,恼怒的瞪着猝不及防被推开的宗海宁,倔强的扬起下巴,冷笑一声,一字一顿的说道,“不用你,我自己动手脱。” 唐曼迅速的将身上的秀禾服脱下来,像是垃圾一样揉成一团,重重的砸向宗海宁,骄傲的扬起下巴,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赤身裸体,不屑的嗤笑,“你以为老娘稀罕你的破玩意?” 宗海宁一怔,将秀禾服如珍宝的抱在怀中,怔怔的看着唐曼倔强的样子。 素儿的眉眼总是温和带笑,而眼前这个女人,像是骄傲的孔雀,更像是一团随时燃烧的烈火,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怎么会一样? 怎么会一样? 宗海宁悲哀的想到,恶狠狠地瞪着唐曼,眼中满是恨意,怒声吼道,“滚!” 就算皮囊再像又如何? 终究不是她,终究不是她啊! 宗海宁紧紧抱着怀中的秀禾服,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 唐曼倔强骄傲的转过身,新房中除了宗海宁怀中的那抹红色,再无其他,唐曼突然想起宗海宁曾经说过的,不下蛋亦没关系,省了一份绝子汤。 绝子汤。 也就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她生一儿半女,唐曼讽刺的勾起嘴角,反正这桩婚姻也是各取所需而已,经历今晚,唐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最恶俗的剧情而已。 他要她这张和心上人相似的脸,她则是利用他迅速的在这陌生的地方站稳脚跟,她是唐曼,不是古代无知的后宅妇女,唐曼转身要走。 “站住!”宗海宁突然喊道。 唐曼不耐烦的转身,“干嘛?” 宗海宁看着唐曼,突然心中升起一股子烦躁,冷声警告,“以后,不准再穿红衣。” 见鬼。 “与你何干?”唐曼嗤笑一声转身重重的摔上了房门。 新婚之夜,县太爷将新婚的夫人当场赶出新房的消息迅速的传遍了整个后院,不同的小道消息在下人们中流传开来。 第二二章 刁奴 一夜好眠。 旭日东升,金橘色的照进县衙后院。 下人房其中的一间突然吱呀一声被打开,在众人惊诧又鄙夷、幸灾乐祸的眼神中,一个容貌曼丽、梳着利落马尾的女子走了出来,赫然是昨儿刚被迎进府中、当晚又被县太爷赶出新房的新婚夫人。 在众人各种鄙夷、幸灾乐祸等着看笑话的眼神中,唐曼循着印象走回到昨晚的新房,房中已经空空如也,早就不见了宗海宁的身影,唐曼等了半响才等到了姗姗来迟的伺候嬷嬷。 王嬷嬷态度轻慢,眼高于顶,草草的福了一福,丝毫没有歉意,“奴婢来迟了。” 唐曼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这种货色放在以前,敢和她拧着干,早就给发卖了。 王嬷嬷丝毫没有将唐曼放在眼中,心中十分鄙夷,她早就听说过这位新夫人,早前是袁家的少奶奶,后来因为通奸杀人被关进监狱了,虽然无罪释放,可是里面没有一点事儿谁信? 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 王嬷嬷冷眼看着唐曼,眼中鄙夷之色明显,心中冷笑,分明就是以色侍人,不知道以什么狐媚手段勾引了爷,嫁了进来。 坐牢也能勾引男人,当真是个狐媚子。 不过再有狐媚手段又如何?还不是在新婚当晚就被男人赶出新房?现如今府中哪个不知?那个不晓?早已经成了府中的笑话还不自知。 真是笑死人了。 “夫人您还是快着点吧,府中的两位姨娘还等着给您请安呢!” “夫人,您怎么将头发弄得这么怪异?怎么出去见人?以后您就是县衙内的新夫人,可不是在外面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家了,不仅丢的是我这个教养嬷嬷的脸,丢的更是爷的脸面。”王嬷嬷一脸的不高兴,拧着眉头不耐烦的给唐曼重新梳了一个普通的妇人发髻,手劲儿不轻。 还真将自己当成知县夫人了呢? 别说她一个嫁过人、又没有背景的残花败柳,京城中许多三品大员家正经的嫡出小姐多少都想嫁给他们老爷的,呵呵。 “有完没完了?”唐曼心里越来越火,手中把玩的胭脂蓦地重重的砸在梳妆台上。 粉红的胭脂一瞬间四分五裂。 王嬷嬷惊了一下,赶紧看向唐曼,眼中的惊慌一闪而逝,迅速的消失不见,随即紧紧皱眉,训斥道,“夫人您怎能随意发脾气?” 下一刻,在往嬷嬷惊恐的眼神中,唐曼手中的修眉刀片已经抵在了王嬷嬷的脖子上,唐曼怒极反笑,漫不经心的反问,“难道我发脾气的时候还得请示请示你?” 王嬷嬷满脸惊恐,只觉得脖子上阵阵刺痛,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王嬷嬷只恨不得昏死过去,说不出话来,她这才清楚的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可是真正蹲过监狱的狠角色。 “丢你的脸?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唐曼冷笑一声,在王嬷嬷惊恐的眼神中,将王嬷嬷捆成了一个粽子,看着那张嘴实在烦人,唐曼满屋寻找,终于在床脚下找到了一双还未来及清洗的臭袜子,塞到了王嬷嬷口中。 随即将手中的刀片仍在一边,指着王嬷嬷警告道,“别再有下次,不然我会直接划破你的动脉,别说你的县太爷,就是天神来了都救不了你。” 唐曼转身就走,王嬷嬷眼中蓦地浮现一股子恼羞成怒和恨意。 第二三章 姨娘 “新夫人真是端的好大的派头啊!”唐曼兜兜转转找到饭厅时,一进门,一道尖锐的讽刺传来,“看来别人少奶奶就是不一样。” 唐曼挑眉坐下,看着面前两个女人,一个大眼红唇,一身绛紫色华贵衣袍,尽显张扬,另一个狭长细眼,淡青色衣衫,看似温柔眼中低垂时一闪而过的精光,可没瞒过唐曼精毒的眼睛。 看来新生活处处藏着下马威啊,谁都想当她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唐曼咧嘴一笑。 “背着通奸杀人的名声再嫁,还笑的出来。”紫衣张狂女子嘲讽的勾唇,“听闻你家还是书香门第,养出你这样的女儿,你爹娘是不是都没脸做人了?” “通奸杀人?这你得问问断案的县太爷啊?”唐曼皮笑肉不笑,夸张一笑,眼睛得意地眨了眨,“这罪名我可不敢背,要不要你去问问爷,是不是贪了我的花容月貌,非要娶我进门才免了我的罪呢?” “你.....不要脸。”紫衣女子气的霍的站起身,指着唐曼骂语冲口而出,“你以为宗家会允许你这样的身份卑贱又淫荡的女人进门吗?” “难道我现在没在门里?”唐曼无辜的耸耸肩膀,摊开手,“难道昨天花轿将我抬进的不是宗家大门?” “紫儿,你何必生气,爷昨儿没有拜堂。”青衣女子细声细气的提醒,眼中不怀好意,“爷昨儿还将这位赶出来了。” 紫儿得意张狂,“是了,某些人自以为是新夫人了,没有喜字、没有拜堂、没有洞房,整个和无媒苟合有什么区别呢?你说对吗青姐姐” “对呀,我是没拜堂。”唐曼大喇喇的坐下,眨着无辜能气死人的凤眼,“但是姐姐我有婚书啊,爷愿意将我从监狱捞出来,我有什么办法呢?难道妹妹也去找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无媒苟合啊?” 紫儿气的眼睛瞪得溜圆,浑身直哆嗦,指着唐曼说不出话来。 “妹妹别急。”唐曼勾唇一笑,“届时走了紫妹妹,我再给爷做主添个红妹妹蓝妹妹什么的,你就放心的走吧。” “都在吵什么?”宗海宁眼神阴鹜不耐烦的走了进来。 怀中抱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孩子,红衣锦缎,眉目如画,漂亮的如同年画中的送财童子似的,正是小团子,小团子一见唐曼,漂亮的如同墨玉一般的眼睛瞬间一亮,扭着小身子就要去找唐曼。 宗海宁无法,只得松开小团子。 在紫儿和青儿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小团子一瞬间迈着又短又小的小腿,摇摇晃晃的跑向唐曼,精准的抱住唐曼的腿,不撒手了。 宗海宁眼下一团明显的青色,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唐曼,眉头紧紧皱起,欲言又止,直接坐下,表情隐忍,冷声道,“开饭。” 第二四章 新夫人果然凶悍 唐曼低头与紧紧抱着她腿的小团子对视。 小团子的眼睛如墨玉一般的眼睛中闪着渴望的光芒,仰视着自己,一双又短又粗的小胳膊紧紧地抱着她的大腿,不知道为什么唐曼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破天荒的柔声说道,“坐到娘身边来。” 唐曼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紫儿和青儿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怪异,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唐曼笑话。 要知道那个小傻子镇日除了低头玩石子,长这么大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她以为她是谁? 谁料,小团子像是听明白了一般,乖乖的爬到唐曼身边做好,脊背挺得很直,面无表情的吃着面前的菜。 吃相优雅。 唐曼没由来的一阵心疼,赶紧夹了一块儿鱼肉放在小团子碗中,“多吃点鱼肉,长大以后就能变得和我一样聪明。” 小团子看了看唐曼,乖乖的吃了。 宗海宁的眸子顿时像冬冰融化一般,看着儿子竟然有了反应,眼中满是惊喜。 “对哦。”青儿立刻笑眯眯的接口,不甘示弱的夹了一块鸡腿放入宗振的碗中,“要多吃点哦。” 宗振看起来异常愤怒,小小的眉毛拧了起来,满眼嫌弃,将手中的筷子啪的仍在青儿脸上,厉声道,“谁准许、你夹菜的?脏死了。” 声音虽然有些嘶哑。 说罢,还将碗推到一边,意思很明显,不吃了。 青儿瞬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难看的吓人,眼中噙满了泪水,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滑落,委屈十足的看向宗海宁,“爷......” 看起来楚楚可怜。 而宗海宁压根看也没看青儿,一个箭步到了宗振面前,满脸惊喜的抱起宗振,喜得语无伦次,“儿、儿子,你会说话了?能不能叫一声爹?” 宗海宁满脸希冀的看着儿子。 宗振嫌弃的看了他爹一眼,别过脸,一声不吭。 “爷,都是妾身不好。”青儿低眉顺目的噙着眼泪认错,“惹了小少爷。” 宗海宁直接拧着眉不耐烦呵斥道,“知道不好还不退下?” 儿子第一次开口说话,宗海宁欣喜若狂,可一想到是这两个女人给他儿子添堵,宗海宁十分不耐烦。 紫儿和青儿瞬间傻眼。 “来,到娘这来。”唐曼强忍着笑意,对着小团子招了招手,不经意的扬声道,“有儿子就是好。” 已经走到门口的紫儿和青儿直接黑了脸,袖中的指甲已经掐到了肉里。 小团子宗振立马投降了唐曼的阵营。 宗海宁看着十分亲昵抱在一起的母子两人,眼神复杂。 屋中的温馨很快就被外面的哭声破坏。 宗海宁冷声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回县太爷。”管家立马快步进来,先是惊惧的看了一眼唐曼,赶紧低头,收起轻视之心,小心翼翼的答道,“是伺候小少爷的王嬷嬷,刚刚丫鬟在您和夫人的房间发现了王嬷嬷被......呃.....绑住了,正在闹呢!” 这位新夫人,果然凶悍。 “什么?何人所为?”宗海宁皱眉。 管家飞速的瞄了一眼宗海宁身后的唐曼,没敢说话。 “带进来。”宗海宁冷声道。 第二五章 立威 王嬷嬷十分狼狈的被带了上来。 一见到坐在主位上的宗海宁就嚎啕大哭,跪在地上磕头,“爷,老奴一直伺候小少爷尽心尽力您是知道的,今儿不知道哪儿惹了新夫人不愉快,竟然被绑了,口中还被塞上了臭袜子,丢尽了脸面,老奴实在没有脸面再待下去了,呜呜呜。” 宗海宁紧紧皱着眉头,十分反感,正欲说话,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好个胆大的刁奴,本夫人心善饶过你,竟然还敢来嚼舌根?” 宗海宁转过身,唐曼正抱着宗振俏生生的站在他的身后,唐曼嘴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的笑。 王嬷嬷吃惊的看着唐曼,和十分依赖的紧紧抱着唐曼脖子的宗振,当机惊惶不安。 她敢来闹,依仗的就是小少爷,小少爷可是大人的心头肉,从不舍得受让他受半点委屈,自己和一个只知道以色侍人的狐媚子,孰轻孰重已见分晓。 可万万没想到...... “哑巴了?怎么不说话了?”唐曼冷笑一声,抱着宗振走到王嬷嬷身边,当着宗海宁的面一脚将王嬷嬷踹倒,骂道,“狗奴才,对主子不敬还敢告瞎状?” 王嬷嬷满眼惊慌的爬起来,再看到唐曼的姿态,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了,索性心一横,求救似的抓住宗振的小鞋子,哀求道,“小少爷,您可要给老奴做主啊。” 宗振吓得尖叫一声。 唐曼连忙后退,不停地抚着不安的宗振,“没事了没事了。” 宗海宁急忙上前,急声安慰道,“振儿,爹在这,不怕不怕。” 宗振压根看都没看他爹,直接将头埋在唐曼怀中,宗海宁的手尴尬的停留在半空中。 “爷,您不是还要忙公务吗?”唐曼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宗海宁。 “唔,是啊。”宗海宁尴尬的缩回手,“这儿交给你了,别吓到孩子啊。” 王嬷嬷顿时面如死灰,身子一软,差点没有瘫软在地上。 唐曼冷笑一声,对身边的管家道,“去把府中所有的下人叫过来,我要训话。” 管家连忙应声而去,很快就将所有人召集过来了。 唐曼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以后后院归我管,换句话说我.......” 唐曼指着自己的鼻子,“就是你们暂时的老大,至于当多久,我不清楚,但是,我要说的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道理谁都懂,我这也没什么特别的规矩,都老老实实干事儿,干好了不但有肉吃,也有银子拿,干不好的、偷懒的、嚼舌根的、使坏的,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凡是犯到我头上的,别怪我不客气,打了谁的板子面子上都不好看,再不老实的就直接卖了,反正我就这脾气,简单粗暴,都别惹我就行。” “至于你。”唐曼走到王嬷嬷身边,嚣张的一笑,“规矩你懂,就打五十板子,去后院扫地吧!” 去后院扫地,基本上一降到底,相当于粗使婆子了。 王嬷嬷顿时面如死灰。 第二六章 婚后再遇前夫 下人们眼见着平日里仗着谨慎伺候小少爷就耀武扬威的王嬷嬷,转眼之间就被收拾了,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从没见过这样嚣张粗暴的主子。 简直是...... 这还是袁家那个懦弱可欺的少奶奶吗? 小道消息不可信哪! 管家第一时间应道,“是,夫人。” “小的知道了。”一众下人纷纷应道。 “不光要嘴上知道,心里明白才是真明白。”唐曼轻笑了一声,不轻不重的敲打着,看着众人惶恐的模样,唐曼这才慢悠悠的道,“大家做事辛苦了,从今往后,每人的月银上涨一两,行了,都散了吧。” 一棍子打死那是屠夫,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才是王道。 “谢夫人。”众人脸上都闪着真心实意的喜悦,声音也大了不少,齐齐的喊道。 管家这回对唐曼是真的收起了轻视之心了。 他不同于别人,可是知道真正内幕的。 眼前这位不但敢和大人动手,更是得到了小少爷的青眼,以后别说是掌家,估计就算是在府内横着走,大人都不会有异议,王嬷嬷那个不长眼的东西算是撞上了刀刃儿了,算她活该。 “夫人。” “还有什么事儿?”唐曼挑眉。 “小的是管家赵铨,想请示夫人,三日后回门,不知道夫人有没有特别属意的礼物?”赵铨低声问道。 “你看着办吧。”唐曼想了想,“赵铨,你等会去帐房给我取几两银子,我要出去。” “是。” 小团子立刻竖起耳朵,迈着小短腿跑到了唐曼身边,紧紧地抓着唐曼的衣摆,一双漆黑如墨玉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她,虽然没说话,可是浑身都散发着想跟着走的意思。 “你听话在家里玩。”唐曼蹲下身。 小团子不为所动,坚持的看着唐曼。 “不听话我就生气了。”唐曼故意板起脸。 小团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蹲下身,彻底不理唐曼了,唐曼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照顾好他。” ** “你竟然真的嫁人了?”唐曼一出门就被人堵住了,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声音。 唐曼转过身,袁修文狼狈的身影映入眼帘。 虽然还是一身白衣,袁修文憔悴了不少,满眼的红血丝,眼底下的青色十分明显,看起来十分焦急,看着唐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又是气急败坏、又是愤怒焦灼的样子,胸膛气得不停地起伏。 “是又怎么样?”唐曼挑眉冷笑。 “原本岳母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袁修文激动的上前一步,死死地抓住唐曼的肩膀,眼睛都红了,气得语无伦次,“你这个贱女人、水性杨花,你不知羞耻!你不知羞耻!你怎么可以?” 第二七章 请叫我宗夫人 袁修文气得浑身颤抖。 根本不知道如何过的这两天,度日如年,分分秒秒都难熬的要死。 当他终于鼓起勇气敲开了唐家的大门,唐母躲躲闪闪又迟疑的样子告诉他唐曼已经另嫁的时候,袁修文顿时如遭雷击。 这怎么可能? 那个温柔的和他说着不离不弃的女子,那个在牢狱中勾人魅惑的女子,分明就是他媳妇儿,是他孩儿的娘亲,怎么可能另嫁? 袁修文求救无门,只好敲开县衙的大门,哪知人家根本就不让他进去,他在县衙大门口守了一天一夜,在看到唐曼从县衙大门走出来的时候,袁修文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般,喘不过来气。 愤怒、委屈、不敢置信一瞬间转化成了对唐曼的恨意和怨怼,活脱脱的像个来捉奸的丈夫。 “放开,别逼着我动手。”唐曼眼中瞬间积满冰霜,恶狠狠地瞪着袁修文,狠狠地甩开袁修文的钳制,冷笑,“你今天是以前夫的身份质问我吗?” 袁修文的脸色一白,不敢置信的看向唐曼。 “你还有这个资格吗?”唐曼步步紧逼,不屑轻笑,“袁公子忘性还真大,要不要我拿出休书给你回忆一下?上面白纸黑字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难道不是袁公子亲手所写?你还想质问什么?” 袁修文的心脏如遭重击,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本姑娘嫁给谁和你有什么关系?”唐曼嗤笑一声,“需要袁公子大老远的专门来问一次?” “休书只是权宜之计。”袁修文着急的解释,“你明明就知道,我根本就不是想休了你。” “呵呵。”唐曼嘲讽的一笑,质问道,“你是谁啊?” 袁修文一愣。 唐曼嘲讽的话已经说出口,不耐烦的道,“以为全世界都是你娘呢?都必须顺着你、惯着你,有病吧你?有事说事,没事的话就让开,本夫人很忙。” 袁修文压根没想到唐曼如此不念旧情,再一想到他娘还在狱中,不由得心头一酸,深吸一口气,“曼儿,你能不能求县太爷饶过我娘,我娘她岁数大了,根本就受不了狱中的苦.......” “停!”袁修文还没说完,唐曼赶紧打断,“第一,我和你真的不熟,曼儿不是你叫的,请麻烦袁公子称我一声宗夫人;再次........” 唐曼面带嘲讽看向袁修文,“她犯下的罪,你来求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法律,受不了狱中的苦?那么请袁公子明示一下,谁活该就是天生去狱中受苦的命?最起码,本夫人像你们母子那样无耻,买通狱卒给本夫人上刑。” 宗夫人三个字瞬间激起了袁修文的怒火,袁修文眼珠子都红了,心头怒火蹭的上升,一拳重重的砸在唐曼身后的墙上。 袁修文的手顿时血肉模糊。 袁修文压抑不住怒火,尖锐的大声质问,“你是不是为了洗脱罪名才爬上了县太爷的床?还陷害我娘,我明明说了,我娘已经答应我和你在一起,你为何非要在意那世俗的名分?你这个贱女人,你当真是不知道礼义廉耻为何物!!你就真的那么迫不及待的找男人?” 第二八章 震惊 唐曼眼神凌厉的死死盯着眼前已经失去理智的男人,已经先于理智动手了,唐曼这回没再手下留情,直接用力。 只听喀嚓一声脆响。 袁修文痛的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捂着左手疼得脸色煞白,不敢置信的看向唐曼,眼中满是震惊。 唐曼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是有渣男属性,幸亏原主已经死了,不然他这番话足足能逼死一个女人,唐曼走到袁修文身边蹲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袁修文,危险的眯起眼睛,“娘的,不知死活的东西,下次再来找死就不是断手断脚这么简单了,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袁修文痛的脸扭曲着,恶狠狠又不服输的瞪着唐曼,喘着粗气。 “你们袁家那点肮脏事,是不是冤枉你们,你自己心里没数?以后离我远点,不然我废了你还有你那个百般袒护的亲娘。”唐曼说完嫌恶的用手绢擦了擦手,团成一团扔在地上,站起身就要走。 真是晦气。 一出门就碰上这么个东西。 “曼儿。”眼见唐曼要走,袁修文急急的开口,“以前是我和娘错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能不能去求求宗大人?” “你不会自己去?”唐曼头也没回。 “我已经找过了。”提起这个,袁修文就恨的咬牙切齿,紧紧攥拳,“他竟狮子大开口,要黑袁家一半家产才肯放人。” 还能这么公然的贪? 唐曼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猛地回身,见袁修文根本就不像是撒谎,眼珠子一转,心中一喜,她也不是非得扣着袁家那个极品,只是想出一口气,想必如果袁家那个极品前婆婆知道自己值袁家一半家财,肯定要呕的吐血了。 况且,原身还有个女儿拿捏在袁家手中。 她是没见过,可是那么小的孩子离开娘的日子如何的难,可想而知,她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管。 “你明儿再来。”唐曼心中开始盘算开了,哪有心情再出去,匆匆的丢下一句,转身就回府了。 得到唐曼肯定的答复,袁修文死寂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希望,心中充满狂喜,他就知道,曼儿不会不顾念往日的情分。 只是—— 袁修文紧紧地盯着唐忙匆匆而去的背影,见她转身就进了县衙,一瞬间,袁修文像是吃了一个苍蝇一般难受。 ** 唐曼一进院子,一眼就看到一个红色的小小身影蜷缩在自己的房门口,两手紧紧的攥着自己曾经在牢房中穿过的那双破囚鞋,脸已经被晒得通红,紧紧闭着眼睛。 宗振? 这熊孩子,怎么总来这一招,唐曼来不及细想,赶紧上前查看,轻轻的拍着宗振被晒得红彤彤的小脸儿,叫道,“振儿?” 宗振一点反应都没有。 唐曼这才急了,一下子将宗振抱进内室,吩咐人喊来赵铨。 赵铨和宗海宁匆匆进门,一见到宗振的样子,宗海宁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振儿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副质问的语气。 第二九章 分我一半 她怎么知道? 唐曼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气急败坏的看着两个匆匆而来的丫鬟,“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 两个丫鬟一脸惶恐,急的差点哭出来,“夫人您走后,小少爷就哭闹不休,一转眼的功夫,小少爷就不见了,幸好夫人您及时回来了。” 还真是个熊孩子。 唐曼拧着眉头,警告,“罚一个月的月银,没有下次,下去吧。” “谢谢夫人。”两个丫鬟战战兢兢。 小团子本就体质不好,再加上曝晒了两次,有些中暑,这一场病来势汹汹。 大夫来看过之后,给开了药就走了,唐曼有些心疼,拧了个湿帕子给宗振擦全身,动作开始有些僵硬不纯熟,唐曼耐心的一点点擦着,根本不理杵在一旁的宗海宁。 “你刚刚出去了。”宗海宁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眼中凝聚着风暴。 唐曼出门他知道。 当然更知道她和那个所谓的前夫在门口纠纠缠缠的。 宗海宁紧紧蹙眉头。 “是又怎么样?”唐曼扬起下巴。 宗海宁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心里有些愤怒和酸意,一下子将唐曼拉进怀中,双手紧紧扣住唐曼的腰肢,惩罚的重重咬了一口唐曼嫣红的唇瓣,居高临下、高高在上的警告道,“有件事你该明白,进了宗家的大门,就是本县的女人,在门口当众与别的男人纠缠,让本县颜面何存?本县警告你,切莫做出有辱门风的事,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有病吧你?你是不是属疯狗的逮住谁就咬啊。”唐曼脑袋一蒙,随即反应过来一下子推开宗海宁,用袖子反复的抹着刚刚被亲的唇瓣,不耐烦的反诘,迎视着宗海宁的眼神,丝毫不怯懦,半点不落下风,突然冷笑一声,“袁家那蠢货?如果揍断他的手算是纠缠,那不好意思,以后见到他一次,我就纠缠他一次。” 宗海宁眼中凛冽刺骨的寒冰一瞬间熔化成春水,所有的怒气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被唐曼嚣张的态度取悦了,难得的低头,“是本县误会了,夫人息怒。” “听说你要坑袁家一半家财?”唐曼挑眉问道。 “心疼了?”宗海宁紧抿的嘴角透漏出微微的不悦。 “我在想能不能坑的更多。”唐曼冷笑,“我不介意让他们放出更多的血,但你得分我一半。” “当然。”宗海宁回答的十分爽快,嘴角微微上扬,“夫人有何高见?” “他袁家不是急着要娶官家千金吗?”唐曼低垂眸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这是要急着娶官家千金呢,就算狮子大开口,恐怕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儿媳,袁老爷和袁夫人也甘愿割肉,你不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吗?” 唐曼睨着宗海宁,轻笑一声。 “夫人聪慧。” “什么时候把芙儿要回来?”唐曼突然问道。 “芙儿是谁?”还没等宗海宁回话,宗振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一双漆黑的眼睛中满是愤怒,厉声质问。 第三十章 继母与继子的较量 “振儿。”唐曼十分无奈,想上前扶起宗振。 “滚开。”宗振像是受了伤的小野兽一样,重重的拍开唐曼伸过来的手,漆黑的眼中满是愤怒,狠狠地将自己额头上的帕子扔在地上,红了眼圈,虚弱又装腔作势的低吼蓦地响起,“谁稀罕你?给小爷滚。” “振儿,爹在这。”宗海宁顿时慌了手脚,从丫鬟处端来药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振儿你先把这药喝了好不好?一点都不苦,还有蜜饯呢。” 啪的一声。 宗海宁手中的一碗药被宗振砸在地上,碗四分五裂的被砸在地上,药汁一半洒在地上,一半洒在锦被上。 宗振身子向后一退,看也不看满脸焦急的宗海宁,一双漆黑的眼睛赌气般的执拗的瞪着唐曼。 唐曼的小暴脾气一下子就火了,指着身边的丫鬟,“你,去重新给我端来五碗药,现在就去。” 那丫鬟对于宗振如此难缠,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很快就重新端上来。 唐曼将袖子撸起来,将药碗重新端到宗振面前,一双凤眼瞪圆,居高临下的瞪着宗振,“说吧,是你自己喝还是我捏着你的鼻子给你灌下去,我可告诉你,我不是你爹,可不会惯着你那套臭毛病,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 宗振恼怒的瞪着唐曼。 唐曼不为所动,“喝,还是不喝?” 一大一小对峙着。 宗海宁心疼的就要上前阻拦,刚想要动,就被唐曼暗中重重的踢了一脚,宗海宁紧紧皱眉,眼底燃起怒火,眼神如刀一般狠狠地剜了唐曼一眼,十分不满,他的宝贝,他从没狠下心对待过,宗海宁刚要动,就目瞪口呆的发现,宗振气弱的撇了撇嘴,竟然乖乖的接过药碗一口喝掉了。 唐曼满意的将手中的蜜饯顺手塞到了宗振的口中。 宗振赌气的别过脸,豆大的泪珠簌簌而下。 唐曼顿时手脚无措,想上前,就不太敢动,“唉,你别哭啊,我又没惹你。” “你是不是有了那个什么野孩子就不喜欢我了?”宗振抱着被子抽抽噎噎的小声道,一双漆黑的凤眼眨也不眨的看向唐曼。 “你说什么?”唐曼有些没听清。 “蠢货,没听清就算了。”宗振恼怒的推开段小五,手指却越发无力,终究没推动,瞬间暴怒扯着被子蒙在头上。 明显气恼的样子。 “你都要成我的亲祖宗了。”唐曼简直是服了,这小孩儿的脸,简直堪称五月里的天哪,阴一阵晴一阵,唐曼伸出手指试探着扯了扯小孩儿头上的被子,有些生硬的哄道,“祖宗,亲祖宗,回个话成不?” 裹在被子里的小团子动也不动。 “宗振?”唐曼哪里干过哄孩子这活儿啊? 压根不知道从何处下手,有些无措的看向宗海宁,求助的看了一眼宗海宁,没好气的用眼神示意他,帮忙啊。 宗海宁却站那动也不动,满脸慈爱的看着宗振。 和唐曼在一起,他的宝贝更加鲜活了,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有喜怒哀乐,甚至会撒娇耍脾气了,宗海宁满心欢喜。 “你过来。”正当唐曼手脚无措准备放弃的时候,宗振猛地将被子扯下,气鼓鼓的瞪着唐曼,颐指气使道。 唐曼不明所以的坐在了床榻上,宗振小小的身子爬到了唐曼的怀中,小手抓着唐曼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然后心满意足的靠在唐曼身上,命令道,“给小爷讲个故事。” 第三一章 新夫人,不能轻慢 “故事?” 这小孩儿又在抽什么神经? “小爷想听故事。”宗振狠狠地白了她一眼,下巴抬高。 唐曼这可为难了,她一个勉强念完高中、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大老粗哪里会给小孩儿讲故事啊?唐曼回想起自己脑中干巴巴的戏文。 讲《西厢记》这些情情爱爱的?人家孩子的爹还在旁边站着呢,她敢讲么? 怕她刚讲,就要被人家亲爹给抽死。 唐曼想了又想,决定讲大中华的三打白骨精,没有想到小孩儿又不满意了。 “蠢货,你哪里找来这么蠢的故事啊?猴子能说话?”小孩儿横眉竖目。 “童话,虚构虚构。”唐曼义正言辞。 “哼,蠢死了。”小孩儿扭头。 “哪蠢了?”唐曼十分不服气。 “还不蠢?”小孩儿猛地扭过头,提高声线,皱眉,“骨头还能说话?还有那唐僧,也是蠢死的么?” “........”唐曼十分无语。 “怎么不说话了?”唐曼沉默半饷,小孩儿又不满意了,一下子推开了唐曼,怒瞪着唐曼,“你是不是不愿意和小爷说话?” “怎么可能?”唐曼惊奇的反问。 “哼,这还差不多。”小孩儿气呼呼的转过身,重新依偎在唐曼怀中,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芙儿是谁?” “我女儿。”唐曼想了想,十分别扭的答道。 让她一个骨子里还是未婚的大龄剩女承认有女儿,怎么想怎么别扭。 “哼。”小孩儿傲娇的仰起头,“有我长得好看么?有我聪明吗?” 唐曼暴汗。 现在的小孩儿怎么这么多麻烦,再说她都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唐曼决定还是先捋顺眼前这头小倔驴,斟酌的挑着字眼,“比你还差点。” 小孩儿冷哼一声,“那还差不多。” 临睡前,小孩儿依偎在唐曼怀中,轻声道,“那就把你女儿接过来吧,小爷正好缺个妹妹。” *** 宗海宁站在角落中看着不是母子更胜母子的两人,从头至尾都没有动过,亦没有说一句话,眼神复杂,赵安轻轻的走到了宗海宁身边,轻声道,“爷,袁修文求见。” 赵安的声音很轻,但唐曼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询问的看向宗海宁,“袁修文来了?” 宗海宁蓦地给了赵安一记眼刀,警告的意味颇浓,拧了拧眉,对唐曼道,“我有些公务先去处理,一会儿回来。” 声音着重强调公务两个字。 唐曼一脸莫名其妙,她又没想跟着去。 宗海宁见状神色稍缓,转身就走了。 唐曼一脸无语,回不回来用得着和她交代吗?唐曼也没管那么多,交代丫鬟看好小孩儿就回房睡觉去了。 紧紧跟在宗海宁身后的赵安一路上浑身的冷汗就没停过,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早就已经横尸当场了,赵安小心翼翼的抹去了额头的冷汗,感受着宗海宁身上的低气压,一个字都没敢吭,半响才听到宗海宁用极其不悦的声音吩咐,“以后袁家的事情一律不许在夫人面前提起。” “小的晓得了。”赵安不敢有二话,连忙应道。 赵安心中对这位新夫人顿时有了计较,看来这位新夫人不断收服了小少爷,更是将爷也一并收服了,以后可万万不能轻慢了。 第三二章 前任与现任 花厅中。 袁修文从宗海宁走进来的那一刻,霍的站起身,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充满敌意的看着宗海宁,理智上袁修文不停的告诉自己,眼前的男人不能得罪,可是袁修文只要一想到这男人是可耻的第三者,趁人之危抢走了曼儿,袁修文心中的怒火就不可抑止的蹭蹭往上窜。 宗海宁慢慢悠悠的走到主位上,端起一杯茶呷了一口,像是没看到袁修文一般,注意力全在手中的茶上。 赵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袁修文,不得不承认,这位也是个丰神俊朗的人物,外表不俗,可是,赵安心中冷笑一声,比起自家的主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的太远了。 花厅中,两个男人,两重心思,谁也不率先开口,厅中诡异的沉默着。 “赵安。”宗海宁突然开口。 “爷。”赵安快步走了进来,“小的在。” “你去吩咐厨房,端一碗安神茶给夫人送过去,让婆子看着她喝下去,还有,一起送过去一点蜜饯。”宗海宁有些无奈的,神情中带着宠溺的笑容,“她那人,最不爱喝带着苦味的茶了,若是不看着,准一不留神的偷偷地倒了。” “小的这就去。”赵安心中暗笑,连忙应道。 袁修文一听,简直是要气炸肺,“宗大人用得着如此炫耀吗?” “哦?”宗海宁斜着眼睛睨了袁修文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轻笑一声,“本官关心夫人,怎么就成了炫耀?” “曼儿她是我娘子。”袁修文愤怒的冲口而出。 “曼儿两个字已经不是你能叫的了。”宗海宁阴森森的瞄了一眼袁修文的脖子,警告道,“如果下次再从你口中听到什么不合宜的话语,休怪本官。” 果然,前夫什么的,就活该去死。 宗海宁漫不经心的转着拇指上的扳指,心头涌上杀意,他宗海宁的东西,就算不喜欢,也容不得旁人觊觎。 宗海宁话中的威胁不言而喻,袁修文一想到还在牢狱中的娘亲,一口闷气生生的憋在心口,忍着怒气,“宗大人,明人不说暗话,咱们也就开门见山的说吧,你要怎样才能放了我娘?” 宗海宁用手指摩挲着下巴,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伸出五个手指,“五万两白银,一分不少。” 袁修文被宗海宁的狮子大开口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万两白银,相当于袁家三分之二的家财了,之前还只要一一半的家财呢,袁修文指着宗海宁气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响才咬牙切齿的怒道,“贪官,你就不怕我去告你?” “欢迎啊。”宗海宁摊开双手,笑道,“你随意啊,案子是你们袁家犯下的,诬告儿媳,行径恶劣到分分钟想置人于死地,这种事在我朝还是头一遭,五万两白银只不过是补偿受害者,怎么会是本官贪呢?我想想看啊,本官判的还算轻,不然是改判充军好呢?还是流放好呢?” 袁修文气的浑身直哆嗦。 好一个补偿受害者,最后还不是落进了宗海宁的口袋? “听闻袁夫人身子不太好,应该熬不过充军吧?”宗海宁摇头叹息,“万一在充军的路上,有个好歹,唉,说起来也算是袁夫人的命了。” 第三三章 三日为期 “你.......”袁修文气的浑身颤抖,霍的起身,死死的瞪着宗海宁,说不出话来,脸色十分难看。 “三天。”宗海宁勾唇一笑,似笑非笑的看着袁修文,“本官就只给你三天时间,三日后本官自会将本案案宗呈给刑部,相信袁公子知道应该怎么做的,赵安送客。” 宗海宁没有给袁修文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下了逐客令。 赵安走到袁修文面前,冷笑一声,“袁公子,请吧。” 袁修文气的浑身颤抖,被赵安的态度弄得十分难堪,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不是袁府,没有宠着他的娘,更没有惯着他的爹,只有高高在上的情敌,和狗眼看人低的下人,袁修文的脸扭曲了几下,最终拂袖离去。 宗海宁紧紧皱着眉头,眼神冰冷的看着袁修文离去的身影,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浑身一股低气压在整个屋中,再次返回的赵安一进门就敏锐的感受到了,缩了缩脖子,很想学其他下人一样远远躲开,可惜,他不能。 赵安缩了缩脖子,走了进来,“爷,人送走了。” 宗海宁神色不明的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赵安不敢再说话,直接站在了宗海宁身后,当起了鹌鹑。 不知道过了多久,宗海宁似是突然想起来,侧过头看了一眼赵安,眼神嘲弄,“袁家老夫人的监狱生活怎么样?” 赵安连忙低头道,“除了镇日哭喊叫骂之外,没什么。” “好像过的很舒服。”宗海宁似乎十分不满意,用手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扫了赵安一眼,“夫人之前在牢里很不好受。”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办。”不用多说,宗海宁短短一句话,赵安立马就明白了宗海宁的态度,面色一凝,赶紧回道。 赵安不敢耽搁片刻,连夜就去了牢房。 昏黄的油灯下,几个衙役正围着小方桌喝酒,昏暗潮湿的长廊尽头,时不时的传来几声沙哑尖锐的破口大骂。 “这他娘的有完没完?”其中一个衙役气的将酒碗摔在桌上。 “咱们哥几个是倒了血霉了,当初一时鬼迷心窍的收了这娘们的银子。”另一个衙役接口,恨恨的骂道,“结果这娘们把咱们哥几个都给坑了,现在好了,咱们打的可是县太爷夫人,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晦气。” “几位可想到补救的法子?”赵安静静的听了一会儿,自阴暗处走了出来。 “赵管家?”几个衙役惊了一下,慌忙站起身,“您怎么来了?” 几个汉子一见赵安,心头顿时咯噔一下,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谁不知道眼前这位赵总管可是新任县太爷身边的大红人,而他们又打了新任县太爷的夫人,几个汉子都有些惶恐,按理说牢中这点隐私的事儿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一般情况之下县太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儿就过去了,可坏就坏在他们打的曾经的袁家少奶奶、现在是新夫人,闹不好,丢了饭碗是小事儿,丢了性命都是有可能的。 “自然是给你们指条明路。”赵安毫不客气的坐下,微微一笑,“哥几个都是有血性的汉子,赵安心中都知道。” “赵总管。”其中一个衙役苦着脸道,“您也知道,哥几个也都是身不由己,之前县太爷吩咐,哥几个也得听命不是?新夫人那边,能不能请赵总管给美言几句?” 第三四章 婚事不能耽搁 “兄弟们有困难,我自然得帮忙,但是关键还在兄弟们身上啊?”赵安意味深长的看着为首的衙役。 为首的衙役一听,大家都是人精顿时知道有门,连忙端了一碗酒到赵安面前,恭敬地道,“赵总管可否给指条明路?” “害夫人在牢里无辜受罪的罪魁祸首,不是你们哥几个啊。”赵安笑有深意,眼神微微转向了黑暗长廊尽头,不时传来唾骂的方向。 衙役们顿时眼睛一亮,“这可是夫人的意思?” 赵安但笑不语。 “得嘞,兄弟们知道怎么做了。”为首的衙役感激的看向赵安,“兄弟们多谢赵总管的大恩,以后有用到兄弟们的地方尽管吩咐。” “我还有些事。”赵安起身。 “那就不送赵总管了。” “晋龙大哥,你看这事儿?”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衙役看着赵安远去的身影,低声问为首的衙役。 晋龙沉默半响,将酒碗狠狠地摔在桌上,口中吐出一个字,“干。” 人已经得罪下了,现在只有这一线生机了,不干也得干了。 “二鬼,三魁,你俩把风。”晋龙低声吩咐,然后看向说话的高高瘦瘦的汉子,“老四,你跟我去。” “得嘞。”老四应了一声。 两人冷笑一声,带着狠意走向了袁赵氏的牢房。 袁赵氏正在破口大骂,突然牢房门被打开,袁赵氏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满脸喜色,抓着晋龙的手,“是要放我出去了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儿会救我。” “是啊。”晋龙咧嘴一笑,一挥手,“带走。” 袁赵氏被推推搡搡的态度给弄蒙了,不由得恼怒大骂,“收了本夫人的银子,竟然.......” 说到一半,袁赵氏被眼前种种的刑具吓得噤声,面露惊恐之色,“你们要干什么?” ****** 袁修文不知道牢房中发生的一切,踉踉跄跄的从县衙回到了家中,不敢有所隐瞒,直接将一切告诉了袁老爷子。 袁老爷子气的捂着心口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色巨变。 “爹。”袁修文急忙扶住袁老爷子,“您怎么样?” “滚。”袁老爷子愤怒的推开了袁修文,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气得浑身直哆嗦,“他这是敲诈,八成是那唐氏的主意。” “不可能。”袁修文蓦地抬起头,面色苍白,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不可能是曼儿,是那宗海宁......” “住口。”袁老爷子气个半死,愤怒的等着袁修文,高高抬手就要打,半响没有打下去,气的浑身直哆嗦,“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闹到现在,还不是你们这对蠢母子闹出来的好事?五万两银子啊,这可不是小数目。” 袁修文跪在地上,面色苍白不敢开口说话,心中悔恨交加。 五万两银子,莫说是爹,就是他..... 屋中一片诡异的沉默。 半响之后,袁老爷子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几岁一样,咬着牙恨声说道,“银票不够,明儿你带着一些地契送去县衙,别的事儿都能耽搁,你的婚事不能耽搁。” 第三五章 记忆与现实 回到内衙,宗海宁步子很快,直奔新房。 满怀期待。 连宗海宁都不明白心中在期待些什么,远远看到新房一片漆黑,宗海宁以为唐曼没有等自己就先睡了,宗海宁推开房门,没有开灯,借着月光走到了床榻旁。 结果。 宗海宁蓦地一愣,床榻上干干净净,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睡过的痕迹,宗海宁直接叫来守夜丫鬟,拧着眉头质问,“夫人呢?” 夫人? 守夜丫鬟一愣,压根就没有想到宗海宁会问到新夫人,况且谁不知道新夫人被新婚当晚就被爷给赶出去了?守夜丫鬟有些摸不清楚情况,垂下头讷讷的回道,“奴婢不清楚,可能......” 守夜丫鬟半响都没有回答出来。 宗海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拧着眉头,目光平静的看着守夜丫鬟,“你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吧?” 守夜丫鬟一喜,以为自己成功吸引了宗海宁的注意,羞赧的飞速瞥了一眼宗海宁,又快速的低下头,柔声道,“奴婢是清莹,清澈的清,晶莹的莹。” 清莹是有姿色的,又有几分心机,原本被分配给唐曼当贴身丫鬟,清莹哪里看的上唐曼,唐曼不过是个落魄户,更何况又是残花败柳,哪里比的上自己的姿色和清白,清莹就使了银子和守夜丫鬟换了班,没有想到真的一下子就吸引了宗海宁的眼光。 清莹想了想,不着痕迹的上前两步,与宗海宁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宗海宁冷冷的向后退了一步,看向清莹的眼光满是寒意,“夫人从今往后就不用你伺候了,去后院做个粗使丫头吧。” 清莹一下子面色惨白,急声道,“爷。” 从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一下子变成了粗使丫头,清莹脑子一片空白,有些缓不过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不明白怎么一下子会变成这样? 宗海宁转身离开,对着身边的赵安吩咐,“以后这等心思不纯的东西一律打出去。” 熟睡中的唐曼压根不知道这个小插曲,宗海宁最后在一间客房找到了熟睡的唐曼。 宗海宁眼神复杂、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唐曼。 熟睡的唐曼没有醒时的盛气凌人和粗鲁,长长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一般翘起,红唇嘟嘟的看起来十分诱人,她的睡姿并不优雅,枕头早就已经被不自觉的扔到了床榻下,一只胳膊被枕着当枕头,将被子压在身下,和记忆中都没有半点区别,宗海宁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追忆、爱怜、欣喜的光芒,呼吸渐渐粗重。 记忆和现实早就已经分不清楚。 宗海宁如同魔障了一般,眼神紧紧盯着那诱人的唇瓣,鬼使神差的俯下身,吻住了那双唇。 比记忆中的味道更好。 如同饿了许久的人一般,一旦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美食,就再也放不开,宗海宁的大手一下子按住了唐曼的头,压向自己,只想让她离自己更近点,更近点,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拆吃入腹,唐曼无意识的被迫迎接着这个吻,两人之间的呼吸紧紧地交织在一起,唐曼蓦地睁开眸子。 一双凤眸带着刚刚清醒的迷茫,似是不解的看着宗海宁,“你?” 似乎弄不清眼前的状况。 第三六章 你有病吧? 宗海宁的动作更加粗鲁。 唐曼傻住了。 上辈子她虽然老处女一个,但不是没有过男友,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可从没有经过如此震撼缠绵未测的吻,从未有人吻得如此绝望、喜悦、纠结、更有一股强烈的失而复得的感觉,和她那些大老粗的男友不同。 好像是自己就要被生吞活剥了一样,眼前这个男人掠夺着自己的一切,清香凛冽的男性体香一下子冲进她的鼻间,使她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的脚步。 感受到了唐曼的回应,宗海宁浑身瞬间僵住,但也仅仅是一瞬间,随即更加激烈的吻住了唐曼,两人在唇舌之间尽情嬉戏。 两人你来我往、寸土必争,浑然忘我,几乎忘了天地的存在,宗海宁已经不满足于仅仅唇齿间的纠缠,大手不由自主的探进了唐曼的衣襟,肆意搓揉。 唐曼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火热的不能自抑,只有跟随着身上的大手,才能缓解一二。 门外忽然响起了赵安的声音,“爷,本家来信了。” 两人蓦地分开,宗海宁看清楚了唐曼的有些染着桃红色的面容,同样精致的凤眸,却不是记忆中的那一双,宗海宁眼中的迷恋一瞬间退的的干干净净,眸中一瞬间闪过后悔和懊恼更有说不出的阴鹜,身子僵硬,唐曼看的清清楚楚。 妈的。 唐曼恨恨的扯了自己的头发,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了呢?竟然和宗海宁亲上了,唐曼迅速的整理好刚刚无意识之间被解开的中衣,快速的退到床榻的一边,远远的躲开了宗海宁,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开口,“那啥,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也不往心里去,我就当嫖了个鸭,毕竟都爽到了对不对?嘿嘿,有事儿你先去忙,没啥事就别联系了,再见。” 宗海宁闻言,一瞬间心中的怒火就起来,将墙角的唐曼抓了回来,咬牙切齿的质问,“你、刚、刚、说什么?” 唐曼一愣,紧紧护住自己的口袋,警告道,“我告诉你啊,老娘亲也亲了,现在也没啥钱,就一两银子,要就拿走,多了没有。” “你。”宗海宁整个脸一瞬间黑了,气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嫌钱少啊! 唐曼心中的火一下子就窜起来了,很不高兴的推开宗海宁的钳制,怒道,“怎么着?还不让上手了啊?别说你这模子,就是老娘出去嫖个头牌,也就万八千块钱吧?” 宗海宁虽然不懂什么是万八千块钱,但是前一句可是听的明明白白,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还是个中老手。 宗海宁黑着脸,将唐曼一下子打横抱起,直接粗鲁的踹开房门,抱着唐曼就去了新房,将唐曼往床榻上一扔,冷声命令道,“以后搬回新房睡。” 唐曼一下子就火大了,蹭的起来,站在床榻上,居高临下的瞪着宗海宁,冷笑,“你有病吧?当老娘是你家招致则来挥之则去的蠢骡子呢?我要回去,老娘爱住哪里你管得着么?” 第三七章 他哪里比得上爷? 唐曼说完,看也不看宗海宁难堪至极的脸色,穿鞋就要走。 宗海宁一下子拦住,拧着眉头,黑着脸,“我是你的夫君,自然管得着你。” “得。”唐曼一下子挥手打断,不耐烦的道,“别提什么夫君娘子那一套,老娘不懂,想管我,吹那?至于刚刚男欢女爱那点事,你就当没发生,我也当没有过,这不就结了嘛!” 唐曼一拍手。 宗海宁着实气坏了,看也不看唐曼转身就走,吩咐赵安,“看住她,不准夫人出门。” “王八蛋。”唐曼气的追上去,迎面而来的就是关闭的房门。 娘的。 外面还上了把锁头。 唐曼的脸通红,一拳重重的打在了房门上。 她怎么就没看出,宗海宁还是这么个阴晴不定的东西,她被吻了,他还一副吃了亏的德行,最后还锁了她,简直气死她了,唐曼气呼呼的倒在床上就睡。 赵安连忙应是,他根本就不用看也知道爷的脸色有多难看,赵安动也不敢动的等到宗海宁走远。 心有忧虑的看着一眼刚刚被新夫人打的直颤的房门。 刚刚爷和新夫人在房中的争吵他听的一清二楚,这新夫人,是个桀骜不驯的。 而爷......赵安已经看出来了,爷这还是重视新夫人啊,不然怎么会这般。 角落里。 两个婆子在窃窃私语。 “我早就说了,新夫人就是个不安分的,还敢想出去嫖呢,那可是爷们做的事,你看哪一家夫人有这么不正派的了?” “还夫人?”一婆子鄙夷,“不过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垫脚料,还有两位姨娘呢!听说那两位姨娘的身份可尊贵着呢,可是京城里的,她算是什么东西?” “也是,这么不检点,早晚被休的货。”另外一个婆子唾了一口。 “说什么呢?”赵安阴沉着脸走了过来,狠狠地瞪了两个碎嘴的婆子一眼,“再让我听见有谁在背后嚼舌根,一律发卖,还有今天的事情谁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小心你们的脑袋。” “老奴知道了,赵总管。”两婆子面面相觑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声回道。 “还有,让人伢子找几个聪明伶俐的丫头过来伺候夫人。”赵安紧紧皱着眉头。 “啊?”两个婆子不敢置信的看着赵安。 赵安厉声道,“以后伺候夫人都警醒着点,别上赶着自己去作死,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们。” 两个婆子面面相觑了许久。 这风向,要变了吧。 ****** 第二日。 袁修文拿着银票和地契直接敲开了宗府的大门,宗海宁接过银两,看了一眼袁修文灰白的脸色,不修边幅的憔悴模样,很爽快的放了人,袁修文一见到袁赵氏满脸憔悴、踉踉跄跄的样子,沙哑的声音急切的问道,“娘,您没事吧?是不是有伤?” 袁修文握住了袁赵氏的手臂,被袁赵氏吃痛的躲开了。 袁修文一下子就明白了,愤怒不已,却被袁赵氏紧紧拉着,惊恐的道,“儿子,咱们快回家、快回家。” 袁修文没有办法,脸部抽搐,就算知道了袁赵氏被用了刑,又能怎样? 看着袁家母子搀扶着离去的模样,宗海宁紧紧皱着眉,问身边的赵安,“他哪里比得上爷?” 第三八章 娘,都听你的 袁家。 袁修文焦急的等在门外,屋中的医女正在给袁赵氏上药。 屋中传来袁赵氏一声高过一声的痛喊。 袁修文急的不行,在房门外不停的踱步,抓住一个从房中出来的丫鬟就问,“我娘怎么样了?” 那丫鬟被吓了一跳,咬着嘴唇,“就快好了。” 过了很久,医女从屋中出来,对袁修文道,“袁老夫人的伤没大事,记得按时上药就行,腥的辣的食物这段时间就不要用了。” 袁修文匆匆点头,就冲进了房中,见到袁赵氏虚弱苍白的倚在床榻之上,袁修文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哽咽出声,跪在地上,“娘,是儿害你受苦了。” “为了我儿,娘再苦都算不得苦。”袁赵氏紧紧地抓着袁修文的手,急切的说道,“修文,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你的婚事,你知道吗?” “娘、”袁修文严重快速的闪过一抹苦涩。 “等等。”袁赵氏按住袁修文的手,转过头对身边的婆子吩咐,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狠色,“休嬷嬷,一会儿你去告诉下人,都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心里清楚点,发现有风言风语的,一律远远的发卖了。” 休嬷嬷神色凝重,点点头,“老夫人,老奴这就去办。” “修文。”袁赵氏打量着袁修文的神色,叹了一口气,“你可还是不愿意?” “娘。”袁修文脑中不由自主想起,在监狱时,曼儿那妩媚至极的样子,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痛苦。 如果当初....... 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变? “儿啊。”袁赵氏老泪纵横,紧紧攥着袁修文的手,呜咽出声,“你都看见了,娘这次回来,你爹连面都没露,他是压根就没想管过娘的死活啊,娘能指望的就只有你了,你知道吗?这么婚事你就答应了吧?” 袁修文垂下头,眼中挣扎。 袁赵氏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恨色,一下子甩开了袁修文的手,怒其不争的看着袁修文,快速的撸起袖子,露出身上触目惊心的鞭痕,哭号道,“你难道还要痴心于一个伤害你娘的凶手?” 袁修文一下子愣住了,心疼的看着袁赵氏胳膊上的鞭痕,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你知不知道?”袁赵氏咬牙,眼中带着恨色,“那个贱女人是怎么对我的?交代人百般折磨我?” “这怎么可能?”袁修文矢口否认,“曼儿不会这么做的,定是那个宗海宁,他怀恨在心,他......” 曼儿她怎么可能? “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袁赵氏眸中满是恨色,忍不住提高了声线,看着袁修文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一巴掌打在袁修文的脸上,“你能不能醒醒?你知不知道,我亲耳听到了那个贱女人下的命令。” 袁修文失魂落魄的垂着头,一副受了刺激的模样。 袁赵氏狠了狠心,又加了一剂猛药,哀声哭道,“修文,你知不知道,娘在狱中受了百般折磨,如果不是想到你,娘就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就那么去了,可是一想到我这可怜的儿,如果没有娘,你爹怕是很快就给你找了后娘,到时候,你什么都没有了,想到我儿,娘咬着牙挺了过来,娘都不知道这几日是怎么过来的,你就当心疼心疼娘行吗?” 袁修文闻言,心中一阵阵剧痛都快要将他淹没,哽咽出声,“娘,我都听您的。” 第三九章 吃醋 宗海宁一走进后院,就发现院子里安静的诡异。 下人们一见是宗海宁,赶紧垂下头,眼神却飞速的瞄着唐曼所在的房间,眼中有着幸灾乐祸。 宗海宁拧了拧眉头,推门而入。 一进门,宗海宁就愣住了。 眼前的新房一片狼藉,大红的窗幔被撕成条状胡乱的散乱在地上,四四方方的八仙桌被四脚朝天的掀翻,桌上的水果瓜子散在地上,床榻上的被褥和枕头被踩了几个黑漆漆的大脚印,而房中的主人正大摇大摆的睡在光板床榻上。 见状,宗海宁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宗海宁一进门,唐曼就知道了,只不过她没有动,背对着宗海宁,一听到他低低的笑声,唐曼再也忍不住,霍的转过身,坐起来,怒瞪着宗海宁,“你笑什么?” “夫人的脾气甚至对本县的胃口。”宗海宁慢悠悠的开口说道,绕开地上的狼藉,走进唐曼。 “你。”唐曼忍不住为之气结,恶狠狠地警告宗海宁,“再锁老娘,就不是砸东西这么简单了。” 宗海宁低低的一笑,从唐曼的身后抱住了她,“只要夫人肯留在这新房,为夫自然不会再锁着夫人。” 一个男性的躯体从背后抱住唐曼,独属于男性火热的温度从唐曼身后传来,唐曼蓦地一惊,猛地转过头,一张放大的俊彦出现在唐曼眼前,唐曼想要后退,却被一双大手捞在怀中,想到不久前那个令人心悸的火热的吻,唐曼面色微红,下意识用手推他,“滚一边去。” “这就是我的房间。”宗海宁挑眉,眼睛越发漆黑幽深,拇指摩挲着唐曼的下巴,暗哑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热情,看着唐曼有一张一翕的红唇,宗海宁想也没想,重重的亲了上去,恣意的掠夺,“唐曼,我们已经是夫妻,你有义务。” 一双大手也慢慢地在她的身上游动,两人气息渐渐混乱,果然如那日一样甜美,她的味道,令他上瘾。 这男人! 唐曼猝不及防的又被吻住了。 不行! 唐曼猛地推开宗海宁,虽然有些气息不稳,但是态度十分坚决,“我们不能这么做。” “怎么?”宗海宁的眼神顿时变得危险起来,“难道你还想着那个男人?” “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猝不及防,又被提到了那个煞风景的袁修文,唐曼瞬间满肚子怒火,一个用力,就将宗海宁从她的身上重重推了下去,嚯的站起身,指着宗海宁的鼻子就火了,“你能不能有完了,烦不烦?” 宗海宁没有想到唐曼竟然敢对自己动手,而且还是在那种时候动手,猝不及防的一下子就被推倒在地,宗海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黑眸眯起,眸中满是危险的光芒,冷声怒道,“那就是还在想了?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宗夫人了。”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与那个男人双宿双飞呢?”宗海宁危险的靠近唐曼,一下子紧紧地攥紧唐曼的手腕,看着唐曼有些不耐烦的脸,宗海宁突然心中生出一股说不出的烦躁之气,“我警告你,就算你对本县来说什么都不是,你也休想给本县戴绿帽子,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第四十章 归宁 唐曼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宗海宁的话点燃了,点燃至最高点。 她和袁修文? 她会想着回去当妾吗? 唐曼冷下脸,一下子甩开宗海宁,不服输的瞪着宗海宁,愤恨的骂道,“你和他双宿双飞,老娘都不带去的,第一次在一个坑里摔了,那叫大意,第二次还在同一个坑里摔,那叫傻x。” 唐曼喘了一口气,冷笑,“对啊,我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同样的,你对于我来说也什么都不是,所以,别用你那套标准要求老娘,至于后果,你爱咋咋地,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亲耳听到唐曼的否定。 宗海宁心中的怒火已经缓解了不少,可是听到最后,宗海宁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子烦躁,强硬的将唐曼的头按在自己怀中,抱住了唐曼,“我是你夫君,这点没有办法改变。” “临时的。”唐曼简直被闷得透不过来气,小声说道。 “什么?”宗海宁没有听清楚。 “没。”唐曼死不承认。 宗海宁皱了皱眉,有些无奈的低笑,“还有,在哪学的什么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话,活像个女土匪。” “你别瞧不起女土匪。”唐曼一下子推开宗海宁,瞪了一眼宗海宁,“以后咱俩和离了,老娘就去做女土匪,那叫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人生岂不快哉?” 宗海宁险些一口气又闷住了,从怀中拿出了两万两银票和房契地契,放到了唐曼手中,“这是袁家送来的,都给你。” “好多的银子。”唐曼一下子就两眼放光,吧唧一下在银票上亲了一口。 有着这些银子,她就可以考虑赚点钱了,哈哈哈哈哈哈。 “财迷。”宗海宁低斥了一声,一想到那银票是袁修文碰过的,那岂不是等同于唐曼亲了袁修文了吗?宗海宁拧了拧眉头。 “谢啦。”唐曼高兴的忘乎所以,直接转过身,踮起脚尖,捧住了袁修文的脸,大剌剌一下子啃了一口,然后高兴的坐在床榻之上数银子。 宗海宁一怔。 随即吹灭了灯,抱起唐曼就往出走。 “别动,我的银子。”唐曼恼怒的惊呼,“大爷的,你抽什么风啊?” “别动,睡觉。” “睡你大爷,老娘要数银子。”唐曼气呼呼的骂道。 “再数就没收了。”宗海宁冷声道。 唐曼一瞬间就捂住了怀中的银票,一脸警惕的瞪着宗海宁。 临睡前,宗海宁说了一句,“明日我陪你回门。” 回门? 唐曼半响才反应过来是要回娘家。 第二日,一大早,赵安就已经将回门的礼物收拾妥当。 “夫人,已经打理妥当了。”赵安将礼品清单递给唐曼,唐曼粗粗的看了一眼,很诧异的发现上面除了各种名贵的药材,就是各类的珍稀的绸缎,唐曼诧异的看了一眼赵安。 宗海宁也走了出来,一袭白衣,看起来十分俊朗,环住唐曼的肩膀,“走啦。” 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已经见到了她家那破旧的门,刚敲门不到两声,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十三四的清秀少年,少年惊喜的看着唐曼,开心的叫了一声,“姐。” 又看了看宗海宁,似有警惕,沉声喊了一声,“姐夫。” 第四一章 拜见岳母 宗海宁眼中的冷意许是因为这个称呼融化了一些,应了一声,“嗯。” 很顺耳。 唐果不卑不亢的对着宗海宁点了点头之后,有些紧张的问道,“姐姐,你还好吗?” 唐曼一见这少年,心中就生出一股亲近之意,这少年是在担心自己呢! “当然好。”唐曼亲昵的揉了揉少年的头,“怎么在这?” “姐姐你可回来了。”唐果苦着脸,紧紧皱着眉头,“家里来客人了。” “哦?”唐曼挑了挑眉。 “哎哟,丫头回来了?”屋里的人听到动静,走出几个人,为首的胖胖的妇人满脸堆起让人不舒服的笑容,急急的走在前面,热络的拉起唐曼的手,“哎哟,这是曼曼吧?几年不见,瞧瞧这出落的,美人坯子一个啊,你不记得我啦?” 那妇人赶紧自报家门,“我是你堂婶,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那时候你和我们家翠莲最是要好,还说过长大了要嫁在同一个地方呢,呵呵。” 唐段氏有些手脚无措的跟在那妇人身后,眼中满是不赞同,欲言又止。 唐曼有些不悦,微微皱眉,不经意的拂开那妇人的手,笑容端庄有礼,有些敷衍的一笑,“原来是堂婶啊。” 那妇人眼中刻意的讨好让她十分不舒服。 那妇人笑眯眯的点头,转头看向宗海宁,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笑容又深了几分,竟然直接忽略了身后的唐段氏,直接喧宾夺主的笑道,“这位就是侄女婿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是不是累了?快进屋休息。” 唐曼的脸色有些冷,攥着堂婶的手,假笑道,“堂婶,今儿家中不方便待客,我和娘亲改日定去拜访您和翠莲妹妹。” 唐曼瞥了一眼一直跟在那妇人身后的姑娘翠莲。 细细弯眉,眼睛大大的,有些羞涩的藏在那妇人身后,眼神不时的落在宗海宁身上,一双眼睛好像是会说话一样。 呵呵哒。 唐曼虽然并不在意这些,可是有人上杆子来给她添堵,并不代表她乐意。 那妇人一下子就拉下脸,忍不住提高了声线,声音中带着一些说不出的尖利,恼羞成怒,“曼曼你这是不欢迎我们母女,要往出赶人?哼,我们母女俩听闻你嫁了,好心的上门恭贺,攀上高枝儿了,就连亲戚都不认了?” 翠莲含羞带怯的偷偷看了一眼宗海宁。 唐段氏素来软弱,一见那妇人撕破脸,连忙赔笑,“她婶子,曼儿不是那个意思,孩子小,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啊。” “那就进屋说话吧。”有了台阶下,那妇人的面色好看了一些,笑了笑竟直接率先进了屋。 唐曼正要说什么,宗海宁亲昵的紧紧环着唐曼的腰肢,“进去吧。” 县衙的几个下人在堂婶震惊的眼神中,将礼品一趟又一趟的搬进了屋中,很快就堆满了八仙桌,唐段氏显得有些无措,不安的看向唐曼和宗海宁,“这.......你们刚刚成亲,这么破费干嘛?” “孝敬岳母的怎么能是破费呢?”宗海宁微微一笑,应对自如,恭敬的对唐段氏施了一礼,“小婿见过岳母。” 第四二章 极品亲戚(一) 唐段氏何曾受过这样的大礼,以前就是袁修文的时候,也不曾见袁修文过来拜访,更何况是他们的县太爷,身份尊贵着呢,竟然过来拜她一个平民百姓,唐段氏一下子有些手脚无措,连连摆手,磕磕巴巴,“这怎么使得?快起来快起来,民妇怎么受得起?” 说罢就要上前去扶。 唐曼走到了唐段氏身边,轻轻的按住了唐段氏的手,笑道,“娘,他是您女婿,您有什么受不起的?” 唐曼假装威胁的睨了宗海宁一眼。 那一眼说不出的媚态和风情,宗海宁一下子有些看怔了,随即快速的反应过来,摸了摸鼻子,“夫人说的极是。” 不说堂婶母女,和唐果,就连唐段氏都愣住了。 完全没有想到两个人之间相处竟然是这样的,见到唐曼的气色比之前还好,没有一点憔悴,唐段氏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一些,连连点头,紧紧攥着唐曼的手,“好好好,只要你好,娘就放心了,这些东西一会儿回去的时候你就和女婿带回去吧,娘这什么都不缺,你就放心吧。” 唐段氏还是有些担心,拉着唐曼小声说道,“别让婆家看轻了咱们家,更看轻了你。” 而一旁的堂婶,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贵重东西,好多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更是看宗海宁贵为县太爷,长相更是一表人才、好看的好像那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堂婶说不出的嫉妒。 “他敢?”唐曼登时柳眉倒竖。 “岳母,这些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唐段氏的声音虽小,但是瞒不过有内力在身的宗海宁,宗海宁连忙笑道,“给您补身体。” 堂婶见着几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而自己和女儿好像是外人一般,不由得有些不高兴,连忙拉过身后的翠莲,挤上前去,满脸堆着讨好的笑容,“翠莲,这是你堂姐曼儿,还有这是你姐夫,以后你们姐妹二人要多多走动才好啊!” 真是看不出眉眼高低啊。 好好的气氛冷不丁的被打破。 “姐姐。”翠莲笑的很是腼腆,对着唐曼打了一声招呼,再看宗海宁的时候,翠莲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含羞带怯,“姐夫。” 唐曼,“呵呵。” 唐段氏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不赞同的瞥了一眼堂婶和翠莲。 翠莲看向自家女婿的笑容中有几分腼腆和羞涩,哪里是看姐夫的眼神?说到底少了那么几分亲戚的温度,多了几分少女怀春的情怀,再看向堂婶别有深意的眼神,露骨的连自己都看不下去,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唐段氏脸皮薄,有些抹不开面子,心中有气,不好当着宗海宁一个新姑爷的面发作,忍了又忍。 宗海宁像是没看到一般,竟然直接无视了翠莲,眼神中只有唐曼。 翠莲面色蓦地煞白,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唐段氏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对宗海宁暗中点头。 新姑爷是个正派人。 第四三章 极品亲戚(二) “唐果,我去看看你的课业。”宗海宁笑着对唐果道,对唐段氏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唐果如临大赦一般,赶紧跟了出去。 “他堂婶,你究竟是想做什么?”等到宗海宁出了门,唐段氏面色难堪的低声质问。 唐段氏鲜少与人争执红脸,连质问的声音都是柔柔的。 自打当家的没了,家中的土地又被族中别有用心的人收缴了去,曼儿刚成年,唐果还小,简直是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唐母一气之下就与唐氏一族断了联系,可是昨儿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巴巴上了门,仿佛没有了过往的那些隔阂一般,唐段氏性子虽然软了点,但实在是不傻,再看翠莲那么大的姑娘了,一点分寸都没有,眼珠子像是掉在了自家姐夫身上一般,唐段氏心中真是说不出的膈应的慌。 “还能有什么意思?”堂婶干巴巴的笑了笑,打着圆场,“她们姐妹如今也长大了,多个姐妹扶持总比那外人强,翠莲也快十六岁了,我想着跟着曼曼身边也能多见见世面。” “十六岁就应该正经找个婆家。”唐段氏实在忍无可忍的呛声,“而不是想这些不三不四的念头。” 唐段氏的话说的很不客气。 翠莲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唐曼含笑看着唐段氏。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堂婶满脸愁容的叹了一声,“翠莲这丫头从小就心高气傲,村儿中的小伙都看不上,这县城中经商做生意的翠莲又嫌弃满身铜锈味,我这个当娘的也是愁,再说咱们自己家的丫头自己知道,打小就出挑,我记得小的时候与曼曼一起玩的时候,与曼曼可是不分上下呢,我这不也是想着让翠莲跟在曼曼身边,长长见识。” 打小就出挑? 唐曼闻言,差点就要笑出声音来了,不要脸要极致了。 “曼姐姐。”翠莲走到唐曼身边,亲昵的想要拉起唐曼的手,却被唐曼躲开了,翠莲笑容顿了顿,然后像没事人一般,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唐曼,乖巧的笑道,“姐姐衣裳的绣花真好看,想不到姐姐竟然有了这样的手艺,姐姐能不能教教我啊?” 唐曼没有想到这翠莲还真是个人物,竟然面不改色到这程度。 “呵呵。”唐曼冷下脸,嘲弄的看着翠莲,“姐姐我哪里会那些?只有姨娘才会倒弄的东西,这不过是府中嬷嬷的手艺。” 翠莲当即棒打随蛇上,恍若没有听明白唐曼的拒绝和嘲弄,撒娇的笑道,“姐姐可以让嬷嬷教我呀?将来我学成了,可以天天给姐姐绣衣裳。” “那自然是好。”堂婶眼神一转,笑着接道,“正好趁着机会,跟着你姐姐去府中住一段日子,学学手艺,你们姐妹多走动走动,也能亲厚些。” 言语之间竟然越发没个顾忌,话至此唐曼若是再不明白这对母女的意图就当真成了傻子,她们竟然存了这种心思,唐段氏面色难看刚要说什么,唐曼似笑非笑的看着堂婶,“如今府上怕是不方便妹妹住了,昨儿府中添了两房姨娘,侄女儿也甚为头疼呢!” “什么?”堂婶脸色一变,冲口而出,“那更得让你妹妹去了,好歹她还能帮你看着那两个小贱人啊。” 第四四章 极品亲戚(三) 两房姨娘? 唐段氏震惊得看着唐曼,脸色慢慢的变白,袖中的手开始忍不住的发抖,这才刚刚新婚啊,怎么就新添了两个姨娘?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唐段氏刚刚有些放下的心又开始提起来了。 “姐姐,翠莲愿意去府中帮衬姐姐。”翠莲垂下头,有些羞涩的说道。 “她堂婶,你到底想怎么样?”唐段氏气的身子颤抖,压抑着声音,“你要是来串门,嫂子我不是那人事不通的,肯定双手欢迎;你要是存着心思给我们添堵来,我们就不留客了。” “嫂子。”堂婶瞄了唐曼一眼,见唐曼冷着脸,嘲弄的神情,忽然打了个冷战,转而抓着唐段氏的手,“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曼儿在袁家三年也没生个哥,如今更是名声也不太好了,这女人嘛,都是以色侍人,侄女婿现在是喜欢侄女,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份喜欢能有多久?” 堂婶的话一下子就戳到了唐段氏的心窝子上。 堂婶气都不喘继续说道,“咱们都是过来人,都知道这女人要是没有和儿子傍身,日子是有多难,不用我说嫂子你也清楚,侄女婿身份尊贵,又是高门大户的人家,能保证以后就只有侄女一个女人吗?就算侄女婿同意,人家爹娘也不会同意啊,更何况这才新婚不到七天,就已经添了两房姨娘,左右也是得进新人,不如.......” 唐段氏气的浑身直哆嗦,指着堂婶,说不出话来。 唐曼冷眼看着堂婶的喋喋不休。 堂婶见唐曼母女都没有说话,以为自己说的话已经被两母女听进心中,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得意,缓下声音道,“不如就纳了翠莲,以后生了哥儿,就过继到曼儿名下,曼儿丫头以后不也算有个依靠了吗?” “真是想不到,堂婶倒是想的甚是周全,连侄女的后路都已经打算好了。”唐曼一双眸子危险的眯起,呵呵一笑,“侄女倒是得敢写堂婶的考量啊。” “一笔写不出两个唐字嘛。”堂婶像是没看出来唐曼的讽刺一般,笑道。 “哪里有你这么做长辈的?”唐段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大门口,怒声骂道,“给我滚,我家不欢迎你。” 曼儿本就命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点舒心的日子,就都跑来添堵。 当初当家的刚刚去世,这群人无耻的霸占了自家的地,当初曼儿被陷害入狱的时候,怎么就不见这些人了呢?现在倒是出现了,嘴里说出的话一句句的都不着调。 唐段氏气的直哆嗦。 “娘,你可别因为这些个不三不四的人气坏了身体。”唐曼扶住了唐段氏的身子,偷偷地捏了捏唐段氏的手,小声说道,“看你闺女怎么收拾她们的。” 唐段氏蓦地瞪大了双眼,有些担心的看着唐曼。 堂婶压根就没有听到唐曼的话,仍在喋喋不休,凑到了唐段氏跟前,夸张的道,“老嫂子,妹妹说一句话,你不要不相信,我听说大户人家的后院阴私多了去了,不说别的,就说咱们村子里以前嫁进大户做姨娘的那姑娘,连孩子都没生下来就死了,可怜家里人连那姑娘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被人抬出来就扔了,咱们曼曼的性格你知道的,随你,软着呢,你好好想想,你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别的女人害了咱们曼儿吗?” 第四五章 极品亲戚(四) 唐段氏闻言,在唐曼的示意下,彻底的沉默了。 堂婶见唐段氏不说话了,心中心中一阵欢喜,这个嫂子她算是了解的,心里头软着呢,只要让翠莲嫁给县太爷,那可就是官太太了,荣华富贵还不是享用不尽?至于这个侄女,堂婶心里冷哼,不但坏了名声还是个不下蛋的,只要哄住了男人,赶走正室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嘛! “翠莲不求别的,只求一辈子侍奉姐姐和姐夫。”翠莲红着脸,在唐曼跟前声如蚊蚋,手指不安的搅着手中的帕子。 唐曼听完几乎忍不住笑了,这母女俩处处为自己着想,没字每句都在为自己打算,可是仔细听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唐曼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堂妹翠莲。 翠莲顿时身子一颤,那目光犹如实质一般,似乎看到了她的心底,翠莲快速的避开堂姐的目光。 屋中一股诡异的沉默。 啪啪啪! 唐曼啪啪啪的拍手,似笑非笑的看向堂婶,“堂婶处处为我着想,着实是让我十分感动啊。” 堂婶讪讪地笑道,“咱们都是一家人嘛!” 翠莲咬着嘴唇,低垂着眸子,“堂姐。” “行啊,我答应了。”唐曼十分爽快的应承下来,片刻都没有犹豫。 “曼儿!”唐段氏连忙喊了一声,不赞同的看着唐曼,“你怎能......” 堂婶之前说的不是恐吓,在袁家时,她闺女就已经受尽了委屈,更何况如今在县衙?唐段氏的心微微颤着,眼中满是痛苦,她的女儿啊,怎么如此命苦,都是命吗? 为什么不来折磨自己? 堂婶一听到唐曼应承下来,眼睛瞬间一亮,连忙笑道,“那感情是好,曼儿你这么想就对了,自家的姐妹自然应当互相扶持的,以后有翠莲照顾着你,我也放心,你娘这提着的心那也就放下了,呵呵,小时候就看出你们姐妹有福气了。” 翠莲羞得脸都红了。 “怎么不能呢?”唐曼拍了拍唐段氏的手,用眼神安慰她,一边笑道,“堂婶说的完全有道理,反正都要扶持新人,为什么不考虑自己的堂妹呢?更何况......” 唐曼故意拉长声音,意味深长的笑道,“一家人嘛!” “正是正是。”堂婶忙不迭的点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喜悦,她家闺女这回有着落了,以后就先官家太太了,一个小小的唐曼算什么,这年头还不是有了子嗣最重要,一个不下蛋的母鸡不足为虑,堂婶眼中眼中快速的闪过贪婪的光芒,迫不及待的急声问唐曼,“侄女儿,那你看翠莲的这个事儿,你今儿回去是不是跟侄女婿提上那么一提?” 唐段氏素来脾气好,可是听到堂婶这话,简直都要气炸肺了,也顾不得唐曼一直的安慰,霍的站起身,怒瞪着堂婶,嘴唇哆嗦着半响,指着大门口,咬牙骂道,“你给我滚。” 唐段氏说完,怒气冲冲的将堂婶和翠莲带来的东西就扔到了门外,一边将堂婶和翠莲往门外推。 这些个吸血的东西,一个个的都不盼着她闺女好。 她闺女刚刚成亲七天,就在回门的时候,撺掇她闺女给丈夫收房,放在哪个女人身上能受得了? 第四六章 打脸(一) 这恐怕是唐段氏这一辈子以来,发脾气最大的一次了。 “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好歹呢?”堂婶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声斥道,站着不愿意动弹,“曼儿还没说什么呢?” “娘。”唐曼赶紧拉住唐段氏,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微微侧着头看着堂婶还有娇羞却明显带着喜色的翠莲,扬声道,“这事无需问过相公,侄女儿就能做主,要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好了,就今天,侄女儿就将翠莲妹妹带进府中,堂婶你看如何?” 唐曼定定的看着堂婶。 “真的?”堂婶一下子绷不住脸上的喜色,嘴角控制不住的勾起,笑容满脸,连声道,“那自然是好。” “曼儿。”唐段氏急的不行,“你糊涂了不成?以前发生的事情你都忘了不成?” 她堂婶什么样的品性?曼儿难道不记得冷吗?怎么还将人弄到自己身边膈应着,先不说翠莲什么样,就说她堂婶凡事尖酸刻薄又刁钻的模样,她闺女能好到什么程度? 万一—— 唐段氏担忧的看着隔壁一眼,虽然宗大人现在看着很好的模样,可是,谁能保证男人永不变心? 她这傻女儿,容易栽跟头啊! “娘,我没糊涂。”唐曼微微一笑,似笑非笑的看着堂婶,又瞥了一眼翠莲,“不过堂婶,虽然你们属于同族,但是宗家的家规我等还是要遵从的,堂妹既然想进府中,就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 “那是自然。”堂婶忙不迭的点头,一口答应下来。 在她看来,只要唐曼点头了,这事就成了。 男人嘛,有姿色的女人,谁不喜欢? “那好。”唐曼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嘲弄,貌似毫无心机的笑道,“我这就让下人去买一副绝子汤,一会儿让堂妹喝下,然后今儿晚上堂妹就跟着我回府就好。” 绝子汤? 唐曼话音一落,堂婶母女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唐段氏见状差点笑出声音。 “翠莲,以后你我就是亲上加亲了,咱们姐妹一定要好好相处哦!”唐曼像是没有看到翠莲和堂婶黑着的脸,毫无芥蒂的拉着翠莲已经僵掉的手,笑道。 “绝子汤?”堂婶忍不住霍的站起身,愤怒的瞪着唐曼,责备的话已经冲口而出,“唐曼,你耍我?” 喝了那个劳什子的绝子汤,翠莲就算是进了府,没有子嗣傍身,翠莲这一辈子还能有什么出路?女人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孩子而活么? 堂婶脸色难堪的瞪着唐曼。 唐曼挑了挑眉,无辜的耸了耸肩膀,“怎么会是耍您?海宁已经有了嫡长子,且聪明过人,所有进府的姨娘都会被灌一碗绝子汤的。” 唐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把自己当成跳板,也得看这母女有没有那本事,从来都是有她唐曼欺负别人的份,就没有人敢欺负到自己头上,既然这对母女上杆子送上门来,不陪她们乐呵乐呵多扫兴啊! “你个妒妇!”堂婶指着唐曼愤愤的骂道。 没见过谁家有这么规矩的,肯定是唐曼无中生有编造出来的,此刻堂婶一见唐曼一副轻松的神色,连唐段氏都隐隐一副嘲弄的表情,堂婶一瞬间觉得颜面扫地,怪不得这女人答应的这么痛快,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第四七章 打脸(二) “娘。”翠莲听了唐曼的话,脸色一瞬间血色退的干干净净,脸色煞白,浑身僵直,好半响才缓过来,想到宗海宁丰神俊朗的模样,高贵的身份,翠莲咬咬牙,悄悄拽了拽堂婶的袖子,声音虽小却十分坚定的小声道,“娘,女儿愿意喝绝子汤。” 翠莲想到刚刚见到宗海宁的一瞬间,她就觉得自己爱上他了,她从小在村中长大,自恃容貌姣好,那么多优秀的小伙子看中自己,翠莲都没有心动过,甚至隔壁村刚刚考上秀才的阿蒙提亲,她都不为所动,可是一见到宗海宁,翠莲就知道自己完了。 他就站在那里,翠莲就觉得自己的心碰碰的直跳,脸像火烧一样。 可是—— 翠莲袖中的指甲深深的刺进肉中,他却已经娶了自己的唐曼,明明唐曼就没有自己美貌,甚至唐曼还是个被休弃的破鞋,淫荡的名声在外,哪里比得上自己清白的身子,翠莲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浓浓的嫉妒之情。 唐曼根本就配不上他,只有自己。 翠莲遮住了自己眼中的情绪,尽量平息自己声音中的颤抖,小声而坚定的再次重复了一遍,“娘,女儿愿意喝绝子汤,愿意进宗府。” 只要能在他身边。 翠莲紧紧攥着拳头,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她相信,自己早晚能将他的心笼络过来的。 堂婶不敢置信的猛地转过头,大声骂道,“你脑子傻了不成?” “我没傻。”翠莲坚定的摇摇头。 堂婶一下子攥住翠莲的手,气呼呼的骂道,“走,我们回家,以为自己真的就是县太爷夫人了?小心别再下不出蛋被休了?” “娘,我不走。”翠莲咬着牙,死活不动。 唐曼挑了挑眉,拉着唐段氏坐了下来,嘲讽的看着母女俩的好戏,唐段氏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唐曼突然塞在自己手中的一把瓜子。 “看热闹。”唐曼朝着唐段氏挤了挤眼睛。 “别闹了。”唐段氏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间,示意唐曼宗海宁还在。 “你走不走?”堂婶看着自家执拗的女儿,瞪着眼睛,尖声骂道。 “娘,我喜欢姐夫。”翠莲咬着牙哭道,“您就让女儿自己做回主吧。” 母女俩一直僵持着,半响,堂婶败下阵来,看向唐曼,“曼儿,她是你妹妹啊,你怎么忍心给自己的妹妹灌绝子汤?这不是毁了她一辈子吗?” 哟! 唐曼差点气笑了。 明明是这对母女一个想要攀龙附凤,一个想要觊觎姐姐的男人,现在倒无耻又不要脸的先倒打一耙的指责自己不顾姐妹之情了。 唐曼怒极反笑,冷冷的一拍桌子,“荒唐。” “我唐曼做事,向来无愧于心,堂婶你要想明白,不是我残忍的非要给自己的妹妹灌下绝子汤,是我亲爱的妹妹和堂婶你死不要脸的觊觎宗府姨娘的位置,不是我要毁她的一辈子,是她自己要毁了自己,况且,我成婚刚刚七日,你们要是顾念姐妹之情、亲戚情义,会上杆子把人送上来?难道这不要脸的精神也是唐家祖宗的教导?” 唐曼鄙夷的看了一眼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母女两人,“恐怕唐家的祖宗若是有灵,会再次被气死。” “曼儿。”宗海宁挑着帘子走了进来,看到唐曼气呼呼的模样,连忙走上前给唐曼顺顺气,关切的问道,“怎么气成这样?” 唐段氏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 翠莲母女一看到宗海宁进来,顿时眼睛一亮。 第四八章 打脸(三) “相公哪里看得出来我生气了?”唐曼漫不经心的倚在椅子上,宗海宁见状,连忙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过来一个软枕,亲自放在唐曼身后,还调整了软枕的角度,让唐曼更舒服点。 宗海宁点了点唐曼的鼻尖,“都看到了,怎么了?” 两人看起来恩爱有加,落在唐段氏眼中,唐段氏眼中闪过一抹满意。 而堂婶紧紧的皱了皱眉。 “怎么了?”唐曼挑眉,哼了一声,“我是替宗大人高兴呢,宗大人桃花旺盛,我等望尘莫及,刚新婚就有人上赶着不求名分不求子嗣的想做姨娘,难道我不应该高兴吗?” 唐曼这一番话话夹枪带棒的下来,堂婶和翠莲两人脸色都十分不好看。 翠莲的脸色一瞬间血色退的干干净净,煞白煞白的,再无含羞带怯的表情了,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向宗海宁。 翠莲刚刚少女怀春,又是在心上人面前,被揭了老底,十分难堪。 本来宗海宁进来,翠莲就悄悄给堂婶使了个眼色,示意堂婶找个合适的机会直接和宗海宁说,哪里想到,宗海宁竟然看也没看自己和娘亲一眼,直接越过自己走向唐曼,唐曼毫不留情的撕破了脸。 一瞬间让翠莲羞得无地自容,又觉得这唐曼就是看不上自己,故意的,一下子,翠莲就将唐曼悄悄给恨上了。 “这哪有啊,侄女儿你误会了。”堂婶有些尴尬,讪讪地笑道。 “曼儿,怎么说话呢?”唐段氏小声呵斥了唐曼,又很不好意思的看向宗海宁,有些不自然的歉意道,“对不起,宗大人,曼儿这丫头都是被我娇宠坏了。” “我就喜欢曼儿的真性情。”宗海宁稍微一猜,就猜到了大概,连忙对唐曼举手投降,“夫人,冤枉啊,我可没有二心。” “哼哼。”唐曼冷哼一声,扭过头装模作样的瞪了一眼宗海宁,嗤笑,装作不依不饶的样子,“送上门的艳福还不喜欢?” 宗海宁瞥了一眼翠莲,皱了皱眉,对着唐曼讨饶,“都是些没脸没皮、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夫人和她们计较作甚?” 宗海宁一句话就让翠莲顿时如遭雷击。 没脸没皮、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宗海宁丝毫没有留半分情面,翠莲跺了跺脚,捂着脸就哭着跑出去了。 “翠莲。”堂婶急了,就要追出去。 “堂婶。”唐曼慢条斯理的出生喊道。 见堂婶转过身,唐曼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桌上,直直的看向堂婶,指骨轻轻的在桌上扣着,缓缓地说道,“今儿堂婶不来,我还险些忘了,爹爹故去时,您和堂叔将我家的田地租种了过去,这一晃几年过去了,我想堂叔和堂婶也该还回来了是吗?” 堂婶的眼神一下子躲躲闪闪,“这......” “对了,还有租子,不要忘了一并换回来吧。”唐曼见状,勾唇一笑,“若是堂婶记忆不清楚或者算不明白,就让海宁从县衙调过去几个人,我想,肯定会算的清楚。” 第四九章 打脸(四) 刚刚,许是原主的怨气消散了,她脑中忽然涌出不少原主的记忆,她就当帮了个忙,以后,她就是彻彻底底现代的唐曼了。 堂婶这一下子吃了哑巴亏,当着宗海宁的面,又生生的发作不得,一口牙都要咬碎了,表面上还得做出笑脸,“我和你堂叔前些日子还合计着呢,你出嫁了,小果又是读书人,这种地的事儿......咱家的亲戚哪能不帮忙?” “还是堂婶考虑的周到。”唐曼垂着眼睛,当初明明就是强行霸占了土地去,现在倒是说成帮忙了,唐曼暗中感叹这女人脸皮还真厚,笑道,“那就按那就按买卖土地的价格算吧,还请堂婶将租子和地银一并送来。” 堂婶看了看有恃无恐的唐曼,又看了看面上冷漠、实则不善的宗海宁,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好。” 简直是没有吃到鱼还惹了一身腥味。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唐曼这个小蹄子,几年不见,变得伶牙俐齿的,还仗着嫁得好,对她和翠莲处处挤兑,堂婶跺了跺脚,话都没说一句就告辞了,唐段氏对堂婶本就不喜,这回堂婶的行为已经让唐段氏接受不了了,都没有开口留吃顿饭,堂婶有些尴尬的追着翠莲就走了。 唐段氏悄悄抹了眼泪。 “娘,你怎么还哭了?”唐曼注意到唐段氏的异样,连忙走过去。 “没、没,娘是高兴的。”唐段氏连声道,“你们先做着,娘去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去。” “堂婶走了?”唐果从门外探出脑袋。 “刚刚让你躲。”唐曼作势要打唐果。 唐果缩了缩脖子,“她凶嘛。” “还有理了?”唐曼一瞪眼睛。 “我去温书。”唐果赶紧一溜烟的躲了。 “还敢躲!”唐曼快走几步追了上去,姐弟俩打打闹闹的。 宗海宁见状摇头无奈的一笑,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眼中带着宠溺的眼神。 唐曼进了唐果的房间,房间中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唐曼暗中点了点头,随手翻起一本《孟子》,唐曼从小孤身一人,没有人管,读到高中就不辍学了,对于读书人很是尊重,“马上就要秋围试考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把握?” “还可以吧,我也不知道。”唐果挠了挠头。 “考的好了有奖励,考的不好......”唐曼眼神不善的盯着唐果,比划着拳头,“看我不揍得你满地找牙。” 唐果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得看着唐曼。 几月不见,姐姐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唐曼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全都是之乎者也的,唐曼也看不懂,正要放下,最后一页一个脏兮兮的脚印引入唐曼眼帘,唐曼眼神一瞬间冷下来,抬头看向糖果,“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这......”唐果躲躲闪闪的不愿意说,含含糊糊的敷衍道,“没有,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唐曼紧紧皱着眉头,瞪了唐果一眼,又拿出一本,毫不意外的又在那本书上看到了脚印,唐曼啪的就将书砸在桌上,声音中隐含怒气,“一本书掉在地上了,两本也掉在地上了?还被踩了同一个脚印?” 第五十章 娘子,是为夫 唐果低下头不说话了。 唐曼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子被烧到了最高点,冷笑,“不说是吧?不说我就让你姐夫去问,我倒是看看,谁敢欺负我唐曼的弟弟?” “姐姐。”唐果吓了一跳,赶紧将唐曼拉住,急声道,“不是我不愿意说,不过就是几个没品人的恶作剧罢了,你千万不要让姐夫去说,姐夫毕竟是知县,影响不好,我不想让人说我有靠山了就......” “你傻是不是?”没有等到唐果说完,唐曼就打断了唐果的话,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拍在唐果头上,“有权势你不依仗,是不是傻?嘴长在别人脸上,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那些做什么?以后谁要是欺负你,你就给我狠狠地还回去,别人敢动你一下,你就给我打回去听见没?下次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小子在外面受气,老娘就揍断你的腿。” 唐果目瞪口呆的看着唐曼。 唐曼说的这些话,简直是刷新了唐果的三观。 唐曼骂了一顿还不解气,见这熊孩子还傻愣愣的,心中默念了好几句这货是她弟弟,不是手下,要不然她早就一脚踹过去了,有仇不报那是她教的么? “你还有啥说的?”唐曼气呼呼的道。 “姐。”唐果小心翼翼的看着唐曼的脸色,凑到唐曼身边,“我怎么觉得你变得不一样了呢?” 唐曼心里吓得一抖,表面上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抚了抚鬓角的头发,“哪里不一样了?” “脾气火爆了。”唐果斟酌着说道,“不像娘的性子了。” “人都是会变的。”唐曼沉默了一会儿,“不然就要一直被人欺负。” 唐果一下子沉默了。 唐曼的话像是一个惊雷一般在唐果脑中爆炸。 是啊! 他自幼所学习的圣人之道、君子之风,孟子的中庸之道,可是中庸之道带给他什么了呢? 只有无尽的欺凌,和看不起,爹故去之后,堂叔堂婶趁机霸占了爹爹留下的土地,甚至将他们母子三人赶出了唐家村,姐姐嫁人之后,他曾几次想去袁家看看姐姐,却被丫鬟婆子挡在门口,他作为一个小舅子尚且被拦在门外,姐姐在袁家的日子可想而知,怕是只有更糟糕。 他曾经想过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让娘亲过上好的生活,给姐姐撑腰,不让姐姐在娘家受欺负,唐果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眼中闪过痛苦之色,是他无用,姐姐被袁家休弃,随后嫁给宗海宁,甚至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他去问娘时,娘亲躲躲闪闪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虽然不清楚缘由,但是他可以肯定,姐姐肯定不是心甘情愿的嫁。 “姐。”唐果眼圈泛红,“你为什么嫁给姐夫?如果你不愿意......不必考虑别的,我可以......” “你好好读书吧。”唐曼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轻轻的拍了拍唐果的肩膀,然后走出门。 唐曼一出门,就一下子被拽到墙角。 唐曼心中一惊,下意识的一脚就踹过去,被来人轻轻松松的拦住,“娘子,是为夫。” 那人声音有些低沉,仔细听起来似乎带着一丝丝不悦。 第五一章 阴魂不散的前夫(一) 唐曼一抬头,可不正是宗海宁么,唐曼顿时无语,没好气道,“你又抽的哪门子风?” 唐曼想要挣扎,却被宗海宁扣住双手堵在墙角,身后是冰冷的墙面,面前是宗海宁高大带有压迫感的身躯,一股独属于男性的带着清爽甘冽的味道飘进唐曼鼻中,而宗海宁的手劲儿奇大,一时间唐曼竟挣脱不开。 “放开。”唐曼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堂屋的方向,生怕被唐段氏看到,急忙低声斥道。 宗海宁居高临下的紧紧凝视着唐曼,沉默半响,咬牙切齿的低声问道,“你要离开本县?” “有病是吧?”唐曼忍不住提高声线。 “回答我。”宗海宁目光不善的瞪着唐曼,执意想要一个答案。 那是当然啊! 唐曼像是见到鬼一样看着宗海宁,突然感觉十分莫名其妙。 没有感情的婚姻,各取所需,最后一拍两散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吗? 唐曼沉默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宗海宁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怒火,重重的吻上了唐曼嫣红的唇瓣,带着浓浓的怒火,他,已然失去理智。 唐曼先是一愣,随即激烈的反抗起来。 这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想做人,她唐曼还要脸呐! 宗海宁一手攥住唐曼的两个胳膊,举起来按在墙上,固定住,高大的带有压迫感的身子紧紧地压在唐曼身上,急切的吻着唐曼的嘴唇,半响,就在唐曼误以为自己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宗海宁松开了唐曼。 唐曼腿软的往下滑,被宗海宁抱住。 半响,宗海宁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丝请与的声音响起,“既然嫁给了本县,你这辈子休想逃。” 宗海宁的大手摩挲着唐曼滑嫩的如绸缎般的面颊。 呵呵。 唐曼不屑的瞥了宗海宁一眼,她现在有了银子,等到唐果考上了功名,不大不小也封个官,到时候,自己还能怕他? 切。 宗海宁眼神一下子变得暗沉,直接看透了唐曼的心思,轻笑一声,“是不是想着等唐果考取功名了,就能顺利的逃离本县了?” 有那么明显么? 唐曼摸了摸自己的脸。 宗海宁低沉的一笑,轻笑一声,眼带威胁,“家父乃镇国公,曼儿觉得,只要本县开口,就算唐果考取了功名,有几分做官的机会?” “你威胁我?”唐曼一下子冷下脸,眼珠子一瞪。 “当然不。”宗海宁捧着唐曼的脸,认真的说道,“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在本县身边,唐果就是本县嫡亲的小舅子,仕途自然顺畅。” “你!”唐曼一下子气结。 “娘子莫要气了,你也饿坏了吧,咱们进屋吧。”宗海宁好脾气的笑道。 “装人。”唐曼气呼呼的高声骂道,转身就走。 啪! 门口传来花盆掉地的声音。 “谁在那里?”唐曼皱着眉头走过去。 一开门,袁修文的脸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唐曼眼前,淡青色的衣衫,眼底带着青色,看起来十分憔悴,唐曼拧着眉头,没好气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第五二章 阴魂不散的前夫(二) 袁修文一见是唐曼,眼中瞬间充满了惊艳之色,痴迷的看着唐曼。 月牙白的锦缎上绣着深蓝色的鸢尾花,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小巧的耳垂上带着两颗珍珠的坠子,眉不点而黛,唇不点而朱,美的逼人,也贵气的逼人,一双凤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不耐烦,媚色与眼中的晶亮形成一种说不出的风华。 几日不见,她已经美丽至此。 离别的这些日子,他日日思念着她,如今乍然一见,心思顿时百转千回,有惊艳,有疑惑,她成亲几日,就回到了娘家,难道是......她那些所谓的成亲都是骗自己的? 想到着这种可能性,袁修文激动的呼吸都有点急促了,蓦地上前一步,颤抖着声音急声问道,“曼儿,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嫁给宗海宁,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跟着我回家吧,我对你思之欲狂。” 袁修文之前还有些紧张,越说越觉得唐曼故意欺骗自己的可能性比较大,越说越顺当,一口气说完时,唐曼已经黑了脸色,像是见到了鬼一样看袁修文。 “滚。”唐曼口中冷冷的呵斥道。 “曼儿。”袁修文激动的就要上前拉住唐曼的手。 “袁公子。”宗海宁出现在唐曼身后,环住唐曼的腰肢,带着唐曼向后退一步,用身子保护似的挡住唐曼,看到袁修文时,眼神如利剑一般,周身尽是排斥的冷意,质问道,“你怎么在这?你这般的纠缠本县的新婚妻子,意欲何为?难道袁公子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亦或是不懂自重二字怎么写?” 袁修文在看见宗海宁出现的一瞬间,环着唐曼的腰肢,两人宛如一双璧人一般,满腔的热火被瞬间浇熄,不敢置信的看着亲密站在一起的两人,袁修文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一瞬间退的干干净净,嘴唇蠕动着,脸色灰败,讷讷道,“我只是路过,对,我只是路过。” 宗海宁眼睛危险的眯起,像是一只躲在暗黑中时刻给敌人致命一击的花豹,“经常路过别人家的门口可不是好习惯,是吗?袁公子。” 袁修文顿时哑口无言。 他只是想看看曼儿,夫妻几年,到此时,他才发现曼儿竟不知何时融入了他的生命中,他不敢回房,不敢去花园,甚至不敢在书房停留,那些地方处处都留有她的身影,他不敢想.......可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只要闭着眼睛,就感觉她出现在自己眼前,如同往常一般笑意盈盈的喊着自己相公,袁修文眼中满是痛苦之色,幽怨的瞥了一眼宗海宁,为什么,他有了银子,有官位,为什么还要和自己抢曼儿? 他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曼儿了。 这两人。 唐曼瞬间无语,腰间越来越重的手劲儿时刻提醒着唐曼,身边的男人醋劲儿还不小。 嘶! 唐曼有些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恼怒的瞪了一眼宗海宁,这男人真是气死她了,“走,回去,你和一个不相干的人较什么劲?” 宗海宁眼中的寒意瞬间消融。 袁修文如遭雷击。 第五三章 阴魂不散的前夫(三) 第五三章 他对她而言,如今已经变成了不相干的人了吗?袁修文心中一股子说不出的怨气,愤怒的话已经冲口而出,“曼儿,你就这般狠心?不理我,也不理我们的女儿了吗?娘正在给我提亲,你就不怕我娶了新人会苛待芙儿?” 袁修文瞪大眼睛,眼睛也不眨的紧紧看着唐曼,话一出口,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快意,他不相信,夫妻几载,她听到自己娶了新人会丝毫不在意,只要她吃醋,就说明她心中没有完全忘了自己。 苛待芙儿? 他敢。 唐曼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冷冷等着袁修文,在袁修文满是期待的眼神中,唐曼缓缓走向了袁修文,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怒极反笑,“你可以试试。” 她不介意让他知道自己的手段。 “曼儿,只要你回来.....”袁修文急切的说道。 “夫人。”宗海宁走到了唐曼身边,亲昵的环住唐曼的肩膀,打断了袁修文自顾自的说话,微微侧着头暖暖的看向唐曼,“莫要担心,为夫过两日就陪你把芙儿接回家,至于袁公子.....” 宗海宁紧紧皱着眉头,冷冷的看着袁修文,下了逐客令,“请回吧,恕不方便待客。” 他怎么能? 芙儿是他袁家的骨肉。 袁修文还没等说话,宗海宁竟已经扶着唐曼走进门去了,大门碰的关上,袁修文眼中满是嫉妒,恨恨的瞪了一眼已经紧闭的大门,只得离去。 饭后,唐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再迟些怕是宗振小团子就要闹了,唐曼给唐段氏留了一些银子就与宗海宁回去了。 马车上。 “在想什么?”宗海宁微微侧着头,看着思绪深重的唐曼。 唐曼眯起眼睛,“袁赵氏提亲哪家千金你知道么?” 宗海宁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暗色,“凤阳知府赵孟春的二女。” “知府的千金啊。”唐曼拉长语调,玩味的笑道,“怪不得,袁家老巫婆这么肯下力气休掉我,感情是真的攀上了高枝儿。” “夫人可是后悔了?”宗海宁一下子将唐曼拉到自己身上,灼热的气息在唐曼耳边,声音低沉,似有不悦。 一个猝不及防重心不稳,就跌倒在宗海宁身上,吓了一跳,一双凤眼居高临下的睨着宗海宁,轻笑一声,“是后悔了,怎么?” “来不及了。”宗海宁冷哼一声。 “好了不闹了,我不就是想坑袁修文一把,你至于么?”唐曼没好气的瞪了宗海宁一眼,眼中划过一抹深色,“你找几个人去凤阳,将消息传出去,袁家老巫婆想攀高枝儿,我就亲手剪短她的高枝儿,让她无处可攀。” 阻挠袁修文的婚姻? 宗海宁微微蹙眉,有点不情愿。 “怎么,不愿意?”唐曼察觉到了宗海宁的异常,瞪了瞪眼睛,“你答应过我的。” “为夫人效劳,为夫自然愿意。”宗海宁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异色,深深的看了唐曼一眼,目光灼灼。 想到那个阴魂不散的袁修文要成亲,他怎么着也得促成啊! 宗海宁嘴角勾起。 唐曼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脸,脸颊有些烧,心中赶紧告诉自己,他俩是各取所需,没有别的,没有别的。 马车还没有驶到县衙门口,就传来一阵说话声音。 “赵管家,您就通融通融让我见见县太爷吧!”一个青衣儒生焦急的等在在县衙门口,留着小八字胡子,急的直搓手。 第五四章 背后挖坑(一) “原来是宋先生啊。”赵安接到通传就赶了过来,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这位他见过几次,是县城学堂的学监,为人十分圆滑,见风使舵,赵安认得此人,赵安看着眼前的宋先生,十分为难的开口,“宋先生,大人在忙着,着实是没有时间啊,您要是有急事,可以去堂前击鼓嘛!” “赵管家这说的哪的话。”宋先生满脸尴尬之色,听出赵安口中的拒绝之意,有些急了。 朝廷每年都会拨一笔银子发放给各个学堂,以往他和县太爷关系不错,自然是独占鳌头,方圆数百里他的展锋学堂所得最多,而今年,新县太爷上任,他求见了几次都没有见到人影,这才着急了,他能等,可是学堂是等着用钱呢! “可是学堂的宋学监?”宗海宁听到说话声,撩开车帘,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沉声问道。 “爷?”赵安连忙上前,“您回来了。” 宋学监看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宗海宁,心中一喜,满脸喜色的行礼,“宗大人。” “赵安,请宋学监去小书房,本县随后就到。” 赵安有些讶异,面不改色的就带着宋学监去了小书房,而宋学监也有些晕晕乎乎的,几次登门都每见到人,怎么突然宗大人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呢? 见到宗海宁,宋学监磕磕巴巴的说明了来意,就差没声泪俱下,哭诉了学堂经费状况不佳,宗海宁表现的颇为惊讶,仿佛之前三番四次将宋学监挡在门外的不是他,当即拍板,“都怪本县公务繁忙,竟然疏忽了,县学可是为朝廷选拔优秀人才的地方,再穷也不能穷了教育,再苦也不能苦了学子啊!” “大人深明大义,不愧是朝廷的栋梁之才啊.....”宋学监压根就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大为赞赏宗海宁,“如此为国为民,果然忠良之后啊。” 宋学监眼珠子一转赔笑道,言谈之中隐隐有着敬畏和一丝不着痕迹的讨好。 旁人只知道眼前的这位县太爷是庚子年的新科状元,从京城里来的,而他早就已经透过京城中的亲戚了解到,这位的背景可不一般,镇国公家的庶子,镇国公,那可是开国十大功臣之一,听闻手上还握着免死的丹书铁券呢,传到这一代的镇国公手中,家底自然不用说,真真正正的豪门世家,虽说眼前这位是个庶出,比不得嫡出公子,那也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比的。 宗海宁哪里看不出宋学监态度上的恭敬,心中跟明镜儿似的,寒暄了一阵,不动声色的问道,“马上就要秋围试考了,这是为朝廷输送人才的大事,不知道宋学监心中可有把握?” 想到了袁修文,宗海宁心中着实不快,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冷意。 宋学监第一次接触宗海宁,着实有些摸不准宗海宁的脾气,小心翼翼的回道,“县学中有两三个出类拔萃的,有望在这次秀才考试中脱颖而出。” “哦?”宗海宁挑起眼皮。 “还是托大人的鸿福。”宋学监谄媚的鞠了一躬。 “自然是和宋学监孜孜不倦的教诲有关。”宗海宁呷了一口茶,笑道,不经意的问道,“不知道唐果的学业成绩如何?” 宋学监一下子就有些懵了,怎么会突然问道唐果? “这.......”宋学监有些迟疑。 “可是我那不争气的小舅子给宋学监添麻烦了?”宗海宁看了一眼宋学监,放下手中的茶杯。 第五五章 背后挖坑(二) 第五五章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 宋学监倒吸了一口凉气,脑袋更懵了,这唐果不是袁举人的姻亲吗?更是袁修文的小舅子,可是两人向来不太对付,这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县太爷的小舅子了? 不对呀! 宋学监基本上对学生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唐果家根本就没有什么背景,只有一个寡母和姐姐。 “不不不。”宋学监慌忙的摆手,换了一副笑容,“唐果年纪虽小,但是课业成绩也是顶顶拔尖的,这回秋围试考中也是我们县学的考生。” “那就好。”宗海宁笑道,“有宋学监的照拂,我和他姐姐也就放心了。” “大人,那今年秋围试考的名额推荐?”宋学监小心翼翼的问道,“县学准备推荐三个人,还请宗大人给个建议。” “本县自然义不容辞。”宗海宁笑容带着深意。 “赵官人家的公子赵志平,唐果,还有袁举人家的公子袁修文。”宋学监赶紧回道。 “嗯?”宗海宁眼睛一眯,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茶杯与实木茶几碰撞发出一声轻响,听在宋学监耳中却如震天响,以宋学监的眼色,自然看得出宗海宁眼中的不快,宋学监暗中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这可有不妥之处?” “秋围试考,不但是朝廷的大事,更是本县中的大事,不可半点马虎。”宗海宁轻轻瞥了宋学监一眼,“不知道宋学监以为如何?”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宋学监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本县曾经见过袁修文几次,甚为轻狂。”宗海宁紧紧皱着眉头。 宋学监有些摸不清楚情况,心惊道,“大人?” “呵呵。”宗海宁深深的看了宋学监一眼,“京城的水深着呢,袁修文是宋学监的门生,若是为人轻狂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那也是宋学监管教不力的缘故啊,一不小心,会不会牵连宋学监,这个本县就说不准了。” 宋学监当即心中了然。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袁修文不知何时竟然将县太爷得罪透了,宋学监有些心惊,忽然之间想到前一阵县城中疯传的案子,再加上县太爷口口声声说是唐果的姐夫,宋学监脑中一闪而逝一个想法。 宋学监简直是被这个疯狂的想法吓坏了。 这怎么可能? 再仔细想,刚刚与宗大人一起进门的女子甚为眼熟。 宋学监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那女子是谁了,那不是袁家少夫人么? 可如今...... 袁家的少夫人、袁修文的小舅子唐果,如今是县太爷的小舅子,宋学监一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宋学监有些震惊的看着宗海宁,脑子极快的转了过来,当机立断的表示,“大人告诫的对,小的多谢大人提点,感激不尽。” 如果没有意外,袁修文的仕途就算是废了。 谁让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宋学监心中暗暗想到,袁家那位少夫人、不,现在应该是县太爷的夫人可真是好命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唐家这是交了好运了。 第五六章 楚河汉界 宗海宁回来的时候,唐曼正哄着小团子宗振。 小团子因为生病和唐曼一起出门,闹了一阵脾气,唐曼使出浑身解数,小团子宗振终于勉为其难的‘原谅’了唐曼,小团子宗振依偎在唐曼怀中,聚精会神的听着唐曼给将三国演义,一双如黑石榴的大眼睛中闪着兴味。 宗海宁进门,唐曼敏锐的发觉到宗海宁没有了周身的冷意,眼角眉梢似乎透着一股子得意,唐曼诧异的看了宗海宁一眼,进门的短短半个时辰功夫,怎么会差别这么大? “看我。”唐曼这一停顿,小团子宗振不高兴了,扭过小小的身子,将唐曼的脸转向自己,严肃认真的警告。 唐曼顿时哭笑不得,笑道,“好好好,看你看你。” 宗振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宗海宁将宗振抱过来,“已经很晚了,振儿该睡了。” 将宗振送回房间哄睡了之后,唐曼纳闷的看了一眼好心情的宗海宁,“你很高兴?” 她怎么发现的? 宗海宁瞥了唐曼一眼,“没有。” 唐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吩咐丫鬟额外抱过来一床被子。 “晚上很冷么?”宗海宁看唐曼在床榻之前忙忙碌碌的样子。 “不冷。”唐曼将被子卷成一个圆圆的筒庄,放在床榻的中间,直起身子,宗海宁这才看到,脸顿时黑了,唐曼笑眯眯的说道,“楚河汉界,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你看看,多好啊。” “楚河汉界?”宗海宁黑着脸咬牙切齿。 唐曼像是没有看到宗海宁的黑脸一样,得意的点点头,直接占据床榻靠墙的一侧。 睡觉。 ****** 夜色像一张暗沉的天幕一般,一弯残月挂在星空,微弱的皎洁月光洒在县城外的官道上。 官道上不复白日的人来人往,诡异的安静。 不远处,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子在官道上摇摇晃晃的走着,一缕发丝从发髻上掉落下来,身上的白衣上有几块儿大片的泥灰,看起来十分狼狈,眼神迷茫中带着痛苦,一手拿着酒瓶子,时不时的往口中灌上一口酒。 口中时不时的冒出一句,“曼儿。” 赫然是袁修文。 碰的一声。 袁修文又摔在地上,拳头用力的捶着地面,心中的痛苦已经快将他淹没了,事情为什么会偏离轨道,演变成今天这样子,袁修文也不知道。 娘不喜欢曼儿他知道,娶那赵家千金让娘高兴高兴又何妨?他与曼儿还是与从前一般无异,可是......如今什么都变了。 袁修文趴在地上呜咽出声,连不远处传来的车辙声都没有听到。 “嘶~” 夜晚的官道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人,马夫驾着马车也是快速的前行,压根就没想到袁修文趴在地上,等到到了近前,马夫惊觉地上有人,赶紧勒住缰绳,拉住马。 马顿时受惊,马车一阵颠簸混乱,堪堪避开了趴在地上的袁修文。 “小姐,您没事吧?”马夫心中惶恐,赶紧回头询问车上的人。 “何事惊慌?”一声不悦的女声从马车内传出来。 第五七章 回府 “一个醉鬼竟然趴到了官道上找死,小的没有看清。”马夫压下心中的惊慌失措,惴惴不安的回道,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马车,“小姐恕罪啊。” 车夫心中暗暗大骂袁修文,自己找死不算,如果知府千金怪罪下来,自己都吃不了兜着走,谁不知道这位知府千金脾气向来极差。 “走吧。” 赵问珊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马夫提着的心稍微放下,马车缓缓走动。 一阵夜风吹来,撩开了车帘,微弱的月光下,袁修文俊逸的侧脸暴露在赵玉玲眼中。 额头饱满,鼻如远山,嘴角紧紧抿着,额角处一缕漆黑的发丝散落下来,一袭白衣有些凌乱,手中紧紧攥着酒瓶子,浓浓的书生气,又和赵问珊平日里见过的书生不一样,多了一股话本中男主的洒脱不羁。 仅仅一个照面,袁修文的样子已然在赵问珊的心中了一般。 赵问珊喊了一声,“停。” “小姐,怎么了?”丫鬟有些纳闷的问道。 “将那人捎带上,到前面的县城里去。”赵问珊的心跳有些不稳,攥紧袖中的帕子,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 “小姐,不可。”丫鬟雨柔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慌乱,连忙摆手,惊慌失措,“小姐,这可使不得啊,他一个外男,咱们怎么好带着他啊?” 这万一坏了小姐的闺誉,让老爷知道了,怕是会生生的打死她的,雨柔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 “让他在外面跟着车夫。”赵问珊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不悦,不容置喙的说道,“这事儿就这么办了。” “小姐。”丫鬟雨柔还想说什么,赵问珊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赵问珊冷冷的扫了一眼车夫,“今日之事谁都不准传出去,否则......就不用活了。” 车夫和丫鬟雨柔赶紧噤声。 车夫和雨柔下了马车,将醉醺醺的袁修文扶到了车上,安顿好,马车才继续向前走。 雨柔小心翼翼的看着赵问珊的脸色,苦口婆心的劝道,“小姐,要不咱们回府吧,老爷夫人知道您不见了,要担心您的。” “不回。”赵问珊恼怒的别过头,直接摔了帕子,“谁让我爹着急让我嫁人,还找了那些个歪瓜裂枣来,我一个都看不上。” 丫鬟雨柔眼帘低垂,“老爷挑的几位都是家世不错的,人品才学也很好的公子,小姐您.....” 她可不敢说别的。 “一个个都是书呆子。”赵问珊攥紧帕子,咬着牙冷哼,赵问珊又想起刚刚的惊鸿一瞥,袁修文带着点不羁的书生气的模样在赵问珊脑海中闪过,赵问珊抿嘴一笑,“我赵问珊嫁人,自然要找个心仪的。” 丫鬟雨柔心中一颤,飞速的看了一眼赵问珊。 难道小姐有了心上人? 可是她镇日与小姐同处,也没发现啊,难道是.....丫鬟雨柔心中一颤,不会是她心中想的那样子吧?那可是素不相识的外男啊。 丫鬟雨柔浑身打了个冷战。 直到进了城,袁修文才悠悠的醒了过来,一阵冷风吹过,袁修文的酒醒了不少,见自己坐在马车上,连忙开口,“谢谢这位大哥。” 车夫连忙摆手,“是我家.....主人救了你。” 马车停下,袁修文跳下马车,对着马车鞠了一躬,“小生袁修文,多有鲁莽,多谢您相救。” 袁修文? 赵问珊眼皮一跳。 她似乎在提亲的名单中看过这个名字。 第五八章 婚事 赵问珊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喜色,想回话却又担心袁修文误会自己,示意雨柔,“探问问他家在何处?” 雨柔眼珠子一转,“我家主人说了,不必相谢,袁公子家在何处,我家主人可以送您一程。” 袁修文没想到回话的是个女子,听口气像是个丫鬟,连忙道,“不用了,我家就在城中,很近,还请姐姐帮我谢过贵主人。” 袁修文客套了一番,回到了自己家中。 赵问珊一直看着袁修文渐渐走远,嘴角勾起,吩咐车夫,“鱼饵,我们回府。” 天还未亮。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辆马车进了县城,又离开了。 赵问珊一踏进门口,就有人去通传了赵知府,赵知府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指着赵问珊的鼻子就大骂,“你还有脸回来?” 赵夫人眼见着赵问珊平安回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见赵知府发火,不乐意的将赵问珊拉到身后,火道,“你朝孩子发什么火?要不是你逼着她,她能这样吗?养不教父之过,就算是有错也是你这个当爹的错。” “你。”赵知府气的浑身颤抖,指着赵夫人说不出来话,恨恨的放下手,“真是慈母多败儿,你这么宠下去,早晚出事儿,明天是什么日子?几家提亲的夫人都回来,这么重要的日子她都敢连夜跑了,传出去谁还敢娶?” “爹。”赵问珊走到赵知府身边,撒娇的摇了摇赵知府的胳膊,“爹,女儿已经知道错了,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嘛,女儿一定都听爹的。” 赵知府夫妇顿时面面相觑。 走了一趟回来怎么就变了主意? 不管怎么说,看到赵问珊终于回心转意了,赵知府总算满意了,赵夫人直接将赵问珊带回房间,低声问道,“珊珊,你到底怎么想的?” “没有怎么想啊。”赵问珊无辜的看着赵夫人,“女儿已经想通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当然要听啊。” “你也就拿这套把戏忽悠你爹吧。”赵夫人伸出食指点了点赵问珊的额头,“知女莫若母,当娘的还能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说吧,是不是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了?” “就知道娘最了解我。”赵问珊抱着赵夫人的胳膊左右摇晃着撒娇,脸一红,“女儿中意袁举人家的公子袁修文。” “他?”赵夫人顿时皱了皱眉,想了想终于想到了这么一号人物,“怎么可能是他?听说袁修文倒是不错的,就是家世差了点,不对,你之前还强烈反对的,怎么会突然变了主意?中意了袁修文?” 赵问珊低垂下头,脸颊酡红,有些羞涩,“女儿昨日曾偶遇他,见他谈吐不凡,仪表堂堂就.....” “你。”赵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紧紧皱着眉头,“珊珊你胆子实在是太大了,他也中意你么?万一他对你存了不好的印象....” “娘。”赵问珊急急的说道,“他从头至尾都没有见过女儿,也没有听到过女儿的声音,根本就不知道是我,只是.....听到了雨柔的声音。” 赵夫人松了一口气,随意挥了挥手,“无妨,既然听到了雨柔的声音,远远发卖了就是,到时候娘再给你选个称心的丫鬟。” “这么说,娘你是同意了?”赵问珊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第五九章 再回袁家,今非昔比(一) “同意什么?”赵夫人故意板着脸反问一句,有些忧心,“娘曾经见过袁夫人一面,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娘就怕你嫁过去受委屈。” “娘。”赵问珊柳眉倒竖,“有娘和爹您疼我护我,谁敢给我气受?再说了,您瞧瞧您女儿的脸。” 赵问珊凑到了赵夫人跟前,摇头晃脑,故意拉长音调,“您看看,您女儿是那受气的人么?一个老太太而已,不省油就收拾呗。” 赵夫人面带欣慰之色,眼中闪着慈爱的光芒,轻轻的抚着赵问珊的发丝,沉默了片刻,“我儿低嫁也好,最起码你这性子,为娘不用担心我儿是否受了委屈。” “娘。”赵问珊紧紧抱住赵夫人。 “我儿要切记,你是我的女儿,赵家还有你舅舅家永远是你的倚靠,知道么?” ****** 袁修文的婚事被迅速的定了下来,就在下月十五。 在宗海宁有心的隐瞒之下,袁家母子的事情果真一点未被察觉,赵知府对于袁修文的仪表谈吐也表示满意,两家简直是一拍即合。 唐曼听到消息后一愣,不是已经将袁家母子德行有亏的事儿传到了凤阳县吗?赵家怎么还会同意这门亲事?难道已经有了自己这个前车之鉴赵家还不怕自己的闺女被生吞活剥么? 肯定有鬼。 唐曼立即跑去问了宗海宁。 宗海宁眼神闪了闪,笔上的墨汁一不留神滴在在桌上的文案上,洁白的宣纸顿时晕染了一大块,“本县也不知详情,这事儿是交代赵安去办的,一会儿本县去问问。” 唐曼一见宗海宁的神情,顿时觉得有异,脑中灵光一闪,“你是不是故意的?” “对,本县就是故意的。”宗海宁放下手中的笔,走到唐曼身边,想起袁修文,宗海宁忍不住冷冷的道,“他竟然敢觊觎本县的女人,难道本县不应该给他个难忘的教训?” “我不是你的女人。”唐曼忍不住强调。 唔。 面前突然放大的俊脸,唇上传来的温热,宗海宁强势又热情的吻住了唐曼。 半响之后。 宗海宁放开了气喘吁吁的唐曼,抬起她的下巴,挑眉,“现在还说不是本县的女人么?” “你......”唐曼气呼呼的转身就走,扔下一句话,“跟我要孩子去。” 本该正在准备喜事的袁家,突然来了两个意外之客。 “你、你们.....”袁赵氏听到门房通传知县大人到访,先是有些不敢相信,随即想到袁修文和知府千金马上就要定亲了,想必知县也知道了,有心结好,袁赵氏这么一想,心中顿时有些得意,连忙亲自去接,可是却见宗海宁携着一个女子一同前来,而那女子可不正是她从前的儿媳妇儿,她恨之入骨的唐曼。 袁赵氏看着宗海宁和唐曼十指紧握的手,脸色变了又变,说不出来话,“你......” “袁夫人别来无恙啊。”唐曼眼中带着讽刺的笑容,似笑非笑的看着袁赵氏。 “听闻袁公子即将再婚,我与夫人有意将芙儿接到我们身边抚养。”宗海宁笑眯眯的抛下了一颗炸弹。 第六十章 再回袁家,今非昔比(二) 一句话让随后赶来的袁家父子还有袁赵氏变了脸色,袁老爷子愣了一愣,“宗大人。” 从一进门起,袁修文痴迷的眼睛就没有从唐曼身上移开过,她一次比一次更美,到现在,袁修文不得不悲哀的发现,曼儿从来都在他的心里,一直没有变过,可是如今已经变成了别人的女人,很多午夜梦回的时候,袁修文都忍不住的在想,她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在与别的男人亲密,曾经只有自己欣赏到的美景,现在已经为别的男人绽放。 即将娶得身份贵重的娇妻,让袁修文一点喜悦的心情都没有。 宗海宁将袁修文的反应尽收眼底,眼底快速的划过一抹不悦,眉峰微微皱起,上前一步,将唐曼挡在身前,扶着唐曼坐下,然后体贴的倒了一杯热茶捧给唐曼,眼带温和,“喝杯茶暖暖身子。” 唐曼点了点头,将茶杯接过来,抿了一口。 宗海宁做的极其自然,唐曼也表现的极其自然,这一幕像是发生过千百遍一般,看在袁家一家人眼中就有了一点那么说不出的感觉。 袁修文只觉得眼睛刺痛的厉害,心中闷痛,像是被一个大锤子狠狠地砸中一般,身形晃了晃,袖中的拳头攥的死紧。 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权利说话了。 袁老爷子眼睛一转,对着宗海宁抱拳,“宗大人,可否容我们一家商讨一下?” 宗海宁十分有分度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宗大人请先喝杯热茶。”袁老爷子含笑的说道,十分礼貌的对唐曼点了点头,然后给袁赵氏使了个眼色。 袁家一家三口聚到了袁老爷子的书房。 袁修文闷闷的站在那不说话,脑中不停的浮现那两人温馨的一幕,刺眼的厉害,没有想到宗海宁竟然真的能做到这一步。 可是凭什么? 他趁自己不备抢走了曼儿,现在连他自己唯一的女儿也要抢走,那是他的念想啊,更是他袁家的亲生骨肉,宗海宁凭什么? 袁赵氏还没有从刚刚的一幕中反应过来,她以为唐曼那个小贱蹄子就算是勾引了知县大人,也不过就是一个侍妾,连姨娘都算不上的东西,哪里想到,宗海宁竟然还郑重其事的说唐曼是他的夫人,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侍妾,和一个正经八百的知县夫人,那自然是极其的不同,袁赵氏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更何况,照如今的情况,坑走自己一半家财的人,分明就是那个小贱蹄子,袁赵氏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更让袁赵氏慌张的是袁老爷子的态度。 那小贱蹄子虽然不知道怎么煽动了知县大人,竟然妄想将她们袁家的亲骨肉接走,这个自己是万万不能同意的,可是夫妻将近二十载,袁赵氏自然是对袁老爷子十分了解,他八成是松动了。 真是拎不清的糊涂人。 自己家的孩子养到了别人家里,脊梁骨不得让人给指破了,就在袁赵氏想说不赞同的时候,袁老爷子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一会儿收拾收拾让他们把芙儿抱走。” 袁赵氏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第六一章 再回袁家,今非昔比(三) “你是疯了吗?”袁赵氏终于忍无可忍的抓起一个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气得浑身颤抖,“我们袁家的闺女,就算再不待见那也是袁家的人,凭什么给那个小贱蹄子?那个小贱蹄子怎么对我的?怎么文儿的、怎么坑走咱们袁家一般家财的你都忘了?这件事情我不同意。” “她怎么对你的那都不重要,唐氏已经不是你能要来喝去的小媳妇儿了,不管她是怎么嫁给宗大人的,最重要的是她得到了宗家的承认。”袁举人看着袁赵氏的模样,恨不得给她一耳光,抽死这个鼠目寸光的女人,“坑走一半家财,还不是你作死?如果不同意,你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咱们袁家与宗海宁结怨?再说了你知道宗海宁的背景吗?” 袁老爷子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兴奋的直喘粗气,“我已经得到消息,宗海宁可是镇国公的庶子,咱们芙儿到了他们家,那可就是他们那一房正正经经的嫡出小姐,你懂个屁。” 袁老爷子兴奋的有些颤抖。 那可是镇国公家啊! 高不可攀的镇国公府,就算宗海宁只不过是一个庶子,可是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谁家还没有点隐私呢? 镇国公府!! 袁修文如遭雷击,怎么可能? 难道自己永远都比不过那个男人了么?即使已经打算娶了知县的千金,袁修文心中有些说不出的苦涩。 宗海宁已经有了那么多了,身份地位,什么都有了,还和自己抢什么? “你是说......”袁赵氏有些迟疑。 “我早前就说过,让你不要总和那些不三不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交往。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那可是京城的宗家啊,一个县太爷我们都惹不起,更何况是宗海宁身后是整个镇国公府,那是咱们平民百姓惹得起的吗?再说了,芙儿若是真得了宗海宁的青眼,荣华富贵跑的了吗?”袁举人冷哼一声,手指着袁赵氏“整天谋算着那点蝇头小利,咱们文儿马上秋就要秋闱试举了,里面弯弯绕多着呢,你难道想文儿像我当年一样,考上了举人之后,坐冷板凳吗?” “人家一句话,咱们儿子仕途就算废了,你这个榆木脑袋。”袁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竟然还有这一层。”袁赵氏喃喃的说道,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忽然有些惶恐,紧张的抓着袁老爷子的袖子,“那怎么办啊?那个小贱蹄子已经恨上我了,会不会暗中给文儿使绊子?” 袁赵氏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当时她买通了狱卒给唐曼上刑,她会不会知道? “怎么了?”袁老爷子问袁赵氏。 “没什么。”袁赵氏哪里敢说什么,躲躲闪闪的回道。 “你都说了,芙儿是咱们袁家的亲骨肉,这血脉岂是说改就能改的?到最后还不是我们袁家的孩子?”袁老爷子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了袁赵氏手中,放软了语气,晓之以情,“再说了,小赵氏马上就要进门了,她又是知府千金,你就能确保她能容得下芙儿?隔层肚皮隔层山啊,有芙儿在,就会永远有那个疙瘩留在心中,送走了反而对咱们袁家都好。” 第六二章 再回袁家,今非昔比(四) 袁赵氏想通了心中就没有什么疙瘩了。 毕竟唐曼进门以来,就对唐曼心中不喜,连带着唐曼生的孩子也厌恶起来,那孩子长这么大她根本就没有碰过,更何来的疼爱,袁赵氏紧紧皱着眉头,只要一想到芙儿与唐曼那一模一样的凤眼,心中就堵得慌。 这样送走也好。 少了一个小扫把星。 “可是修文.....”袁赵氏小心翼翼的看向袁修文,对孙女儿没什么感情,可是她心疼自己的儿子是实打实的。 袁修文紧紧攥着拳头,低头沉默半响,突然抬起头,眼中是诡异的狂热,“就按照爹说的去做吧,芙儿毕竟是咱家的亲骨肉,将来咱们还是一家人。” 袁老爷子的话不经意之间就点醒了袁修文。 不管怎么着,血脉相连这是改变不了的,宗海宁不是想养着自己的孩子么?那自己就送给宗海宁养着,他就不信,宗海宁日日看着自己妻子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能不膈应的慌。 如果到时候,宗海宁厌弃了曼儿,那么......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 曼儿无所依靠,到时候她只能依靠自己。 就算......有了孩子在曼儿身边,她看着孩子就会时时刻刻的想起自己。 袁修文眼中闪着狂热。 袁老爷子虽然不明白儿子心中想什么,但是看到袁修文不像以往一样拎不清,心中宽慰了很多,拍了拍袁修文的肩膀,眼带欣慰,“长进了不少。” 袁赵氏赶紧吩咐丫鬟将芙儿抱过来,几人回到花厅,袁赵氏的怀中抱着一个小姑娘,三四岁大小,长得十分粉嫩可爱,尤其是一双大大的凤眼,简直是唐曼的翻版,怯懦的趴在袁赵氏的怀中,怯生生的看着袁赵氏,似乎是十分惧怕袁赵氏一般。 芙儿。 唐曼霍的从椅子中站了起来,看着那小小的身子,激动的手都要颤抖了。 “夫人,慢些。”宗海宁扶着唐曼的身子,轻声提醒。 唐曼这才回过神,心中明白,也许这就是原主留在她心里的感情,唐曼前世当大姐头,四处打打杀杀还行,对待小孩子根本就没有什么经验,唐曼努力摆出一副和善的笑容,对着那个小姑娘招招手,伸出双手,“芙儿,娘在这里。” 芙儿先是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袁赵氏。 袁赵氏皱了皱眉,对这样的芙儿有些不喜,在考虑宗海宁还在场,袁赵氏也不好发作,生硬的挤出笑容,装作和颜悦色的样子,“芙儿,你娘来接你了。” 说罢,袁赵氏有些讨好的看着唐曼,“曼儿,不,宗夫人,芙儿从小胆子就小......” “我来抱吧。”眼看着袁赵氏就要讲孩子吓哭了,唐曼压下心中对袁赵氏的不悦,将孩子接了过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袁赵氏,“我是芙儿的娘,自然知道。” 袁赵氏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有些尴尬。 芙儿一下子紧张的抱住了唐曼的脖子,像是有些不敢置信,一双凤眼中一下子蓄满泪水,一双胖胖的小手紧紧抱着唐曼,哇的一声就哭了。 第六三章 再回袁家,今非昔比(五) 芙儿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的喊着,“娘,不走,芙儿听话,娘不要走,芙儿想你。” 唐曼一下子就慌了,连忙手忙脚乱的哄着,轻轻拍着芙儿的后背,“娘不走,这不是来接芙儿了么?娘不走。” “呜呜呜。”芙儿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紧紧抱着唐曼,一边痛哭。 “芙儿乖,娘就在这里,芙儿不哭了好不好?”唐曼笨拙的哄着。 “可是......”芙儿抽抽噎噎的哭道,“祖母说,是、是芙儿、芙儿不乖,娘死了,就、就再也不要芙儿了。” 唐曼心中的怒火腾的就升了起来,眼含怒色瞪了一眼袁赵氏。 袁老爷子闻言也面色不好的瞪了袁赵氏一眼。 袁修文又是惊讶又是后悔的看着芙儿,自打曼儿离开之后,芙儿就一直闷闷不乐,他一直以为孩子还小,离开了娘亲心中不适应也是常事,只是没有想到娘竟然这么与芙儿说,这么刻薄的话怎么可以和小孩子说? 袁修文心中不赞同。 “芙儿你怎么可以说谎话?”袁赵氏立即板着脸提高声线教训道。 芙儿一下子就惊恐的瞪大眼睛,捂着嘴,哭声消失了,小身子还依旧抽抽噎噎的。 袁赵氏马上缓和脸色,对着宗海宁和唐曼陪着笑脸,干巴巴的笑着,“小孩子不懂事儿,竟说瞎话,我怎么可能和孩子说这些呢!” “袁夫人。”唐曼紧紧抱着芙儿,冷冷的看着袁赵氏,怒极反笑,指着芙儿,“你是否说了这种不妥当的话,你自己心中清楚,但她还是个孩子,这么小的孩子,话都说不全,难道是说她在说谎么?” 袁赵氏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被唐曼当中教训,有些下不来脸面。 袁老爷子也打着圆场,“许是芙儿听错了。” 宗海宁危险的眯起眼睛,看着袁家一家三口,手中的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碰的一声,像是敲在了袁家人心中,宗海宁似笑非笑的看着袁家人,不缓不急的说道,“芙儿以后跟着我们生活,那就是我宗海宁的闺女,趁着今天都在场,就将芙儿的名字从袁家的家谱中划掉吧!” “这怎么行?”袁修文反应极大,瞬间反驳。 “宗大人,这不合情理吧?”袁赵氏干巴巴的笑道,“芙儿毕竟是我袁家的孩子。” “你们.....”唐曼眼中怒色忽起,就要发作。 宗海宁一下子按住了唐曼的手,给了唐曼一个安心的眼神,勾起嘴唇,轻笑一声,“袁公子这是不同意咯?” “我就是不同意,你又如何?”袁修文咬着牙。 “修文!”袁老爷子紧紧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声。 “听闻袁公子马上就要迎娶知府千金了吧?”宗海宁慢悠悠的说道,眼神不经意的在袁家人脸上划过,“赵知府想必不知道未来女婿种种事情,本县自然有义务帮一帮同僚,袁老爷子你说是么?” 袁家人脸色巨变。 “唉,就是不知道赵知府知道之后,还会不会讲闺女嫁进来。”宗海宁自言自语道,“唉,世人总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第六四章 我女儿轮不到外人教训 第六四章 “划掉。”袁赵氏马上尖声喊道,看都不看袁修文难看的脸色,“我们马上划掉你们满意了?” 袁老爷子没有过多的纠结,想了想,就吩咐人将家谱请出来,当着宗海宁和唐曼的面,将袁芙儿的名字从袁家家谱中划掉了。 袁修文想要开口阻止,但是见到袁赵氏的面色,终究是没有说话,面带不舍的在唐曼母女二人两人身上逡巡。 “我们走。”唐曼见状,柳眉微微蹙起,轻声说道,抱着孩子就站起身。 她一分钟都不想在袁家呆着,更何况,袁修文毫不遮掩的目光让她十分厌恶。 “好。”宗海宁宠溺的笑道,将唐曼的手攥在手心里。 袁芙儿紧紧抱着唐曼的脖子,生怕唐曼不要自己的样子,小模样十分让人心疼。 袁修文十分不舍的紧紧凝视着唐曼母女。 “芙儿,有空祖父去看你。”袁老爷子面带和蔼慈爱的笑容,对着芙儿挥了挥手。 唐曼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根据原主的记忆,孩子出生到现在,袁家老爷子和袁赵氏很少抱,何谈什么感情,现在这一切只不过是做给宗海宁看的。 果然,袁老爷子一开口,袁芙儿吓得浑身一抖,缩在唐曼怀中不敢抬头。 “怎么这么没规矩?”袁赵氏一时忘了,一见袁芙儿瑟缩的模样,顿时紧紧皱眉,脱口而出的斥道。 宗海宁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眼神如一把利剑一把凌厉的看着袁赵氏,不悦的开口道,“袁夫人,芙儿现在和袁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我宗海宁的掌上明珠,更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自然有我教导,就不劳不相干的人费心了。” 袁赵氏被斥的面色一白,有些尴尬。 袁老爷子不悦的瞪了一眼袁赵氏,赶紧赔笑,“有劳县太爷了。” 宗海宁轻飘飘的说道,“自家之事,何来费心?分内之事罢了。” 看着袁家三口吃瘪的模样,唐曼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笑意,抿了抿唇,等到坐上了马车,唐曼这才拍腿大笑,“你没看袁家那几个吃瘪的模样,绝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痛快啊。” 唐曼眼带笑意的睨了一眼宗海宁,“没有想到你还挺有用的嘛?” “为夫的用处更多,夫人还没有发现。”宗海宁眼中染上一抹漆黑的幽光,手指暧昧的摩挲着唐曼红润的唇瓣。 “德行,老实点,孩子还在呢!”唐曼用力拍下宗海宁不老实的手,瞪了一眼。 “等到孩子不在时,是不是就能......做点不老实的?”宗海宁眨了眨眼。 “滚。”唐曼直接踹了宗海宁一脚,有些担忧,“不知道这两个小东西能不能处的上来。” **** 芙儿怯生生的躲在唐曼怀中,不时探头探脑,偷偷打量着着屋中陌生的叔叔和哥哥。 “你,滚下来。”宗振好不容易等到唐曼回来,哪成想,一眼就见到唐曼怀中抱着一个陌生的小孩儿,宗振顿时就恼了,那是自己的位置,在他的印象中,唐曼只能抱自己,宗振指着芙儿的鼻子厉声道。 第六五章 她们算哪门子的夫人 袁芙儿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登时眼泪如珍珠一般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不停的抽噎,唐曼顾不得责怪宗振,连忙哄到,“芙儿不怕,哥哥和你开个小玩笑呢。” 芙儿一哭,宗振也变得慌乱无措,缓下了声音,“鼻涕虫,我是说,你下来,我又没骂你,哭什么哭?” 芙儿哭的更厉害。 宗振瞬间变得手脚无措,忍不住抓了抓头发,低吼了一句,“祖宗,你是我祖宗还不成吗?别哭了。” 芙儿一下子就止住了哭声,睁大一双带泪的凤眼,好奇的看着宗振,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宗振身边,试探性的抓住了宗振的衣袖。 宗振表情十分不耐烦,但是却没有甩开芙儿。 小孩儿对身边人的善恶感受分明,袁芙儿立即敏感的察觉到眼前的小哥哥并没有恶意,然后就放心的攥住宗振的衣袖了,坚定的站在了宗振身后。 宗振用另一只没有被拽住的袖子,不熟练的给芙儿擦了擦眼泪,恶声恶气的警告道,“再哭我就不要你了。” 芙儿吓得一窒。 宗振立马改口,“再哭就不和你玩了。” 袁芙儿忙不迭的点点头。 唐曼见状忍不住与宗海宁对视一眼,没有想到两个小包子诡异的和谐,两人相视一笑。 为了表示重视,芙儿被宗海宁重新郑重的娶了一个名字——宗晓芙,叫来赵安,淡淡的吩咐,“吩咐下去,芙儿从今往后就是府中的小姐,谁若是敢怠慢,休怪我不客气。” 宗海宁眼神凌厉。 赵安神色一正,“小的这就去办。” 赵安刚出书房不久,就被一个低头匆匆而来的下人迎面撞上了,赵安神色不悦的骂道,“怎么走路的,眼睛长到后脑勺上去了?” “总管。”那人一看清是赵安,黑色的衣衫沾着白色的汤汁儿,滴滴答答的往下淌,一下子吓白了脸,慌忙解释道,“都怪小的太着急了。” “你端的什么?急忙忙的去投胎啊?”赵安皱着眉问道。 “夫人想吃汤圆,让小的赶紧送过去。”小厮赶紧谄媚的笑道。 “夫人不是在那边吗?”赵安回头看了一眼唐曼所住的方向。 小厮一听,暗叫倒霉,愁眉苦脸的笑道,“是青夫人和紫夫人吩咐的。” 赵安一听,原本抬起的脚步又放下,眼中划过厌恶之色,冷不丁的抬手啪的打了那小厮一巴掌,冷冷的训斥道,“咱们府中的夫人只有一位,她们算哪门子的夫人?你就算想要巴结也得看准了人再巴结,当心巴结错了人自己怎么丢了小命都不知道。” 一提起那两位,赵安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厌恶之色。 那两位身上哪一个是干净的,心黑着呢,当年本家的那件事发生的那么突然、那么惨烈,怕是和这两位姨娘脱不开关系,这些年主子过的多难、多厌恶本家的人,别人不清楚,他赵安怎能不清楚,好不容易和新夫人成了亲,主子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这份开心多么珍贵,赵安当即心中一紧。 “总管?”那人当即苦了脸,暗暗埋怨自己拍错了马屁,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那这汤圆还送吗?” “送什么送?你是蠢的成了猪不成?”赵安一瞪眼睛,上去就踢了那小厮一脚,“端我房里去。” “是,小的这就去。”那人答得干脆。 赵安没有耽搁,赶紧将宗海宁的吩咐传达下去,这个消息犹如一颗炸雷一般在后院炸开。 第六六章 袁修文再婚 紫苑。 紫儿指甲几乎刺进肉中,气的面色涨红,忿恨的开口,“姐姐,咱们俩如今竟然沦落到让奴才作践的地步,我俩可是正经的主子,跟在爷身边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就不信连一个落魄户的小贱蹄子都比不过。” 青儿站着没动,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暗光,指甲稍微一用力,手边的蔷薇花已经被生生的掐断,青儿柔柔的笑了。 “姐姐,你倒是拿个主意啊!”紫儿急了,扯着清平的袖子,面带急色,“再不想个办法我们就要让那个小践人踩到脖子上去了,爷又护着她,就连那个野种都已经登门入室的了,简直气死我了,一个别人的野种,也配得上宗家大小姐的身份?” “急什么?”青儿秀秀气气的皱眉,“稍安勿躁。” “我能不急吗?”紫儿恨恨道,跺着脚。 “当年的事你忘了吗?”青儿勾着嘴角缓缓说道,眼神缓缓地看向远方,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狠色。 是呀! 紫儿一下子安静下来,想了半响,护着又如何?当年那么护着不还是没护住吗? 紫儿稳下来,勾唇一笑,“姐姐,咱们也得打算起来了。” ****** 没有人注意到县太爷多了一位新夫人和小姐,而袁修文的婚事却热热闹闹的办了起来,唐曼悄悄的溜出门,街头巷尾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着袁举人家的那场婚礼。 知府的千金小姐光嫁妆就一百二十二台,袁家自然也不甘落后,花了大钱,办了一场奢华的婚礼,百姓们茶余饭后也有人在可怜袁家上一任可怜的少奶奶。 “唉,袁家真是造孽啊。” “还不是看上了人家赵知府有钱有势?”另一人不屑的唾道。 “袁家有钱又怎么了?还不是丧尽天良?”有人愤愤不平。 这些都被悄悄溜出门的唐曼一句不落的听进耳中,唐曼闻言勾唇一笑,袁家现在还有那么多钱办婚礼?呵呵,八成就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怪不得宗海宁这几日奇奇怪怪,带她到书房,让她自由的看书,就是拦着她不让她出门,原来是姓袁的又成亲了。 唐曼耸了耸肩膀,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没出门也不是没有好处,唐曼看完了一本《大唐州治》,这本书是唐曼偶然发现的,书中内容极其丰富,朝代更替、风土人情、天文地理应有尽有,也使得唐曼对这个时空有了了解,这个时空和中国古代差异很大,秦朝大一统之后,因残暴统治而覆灭,竟是汉武帝揭竿而起推翻秦朝,建立大汉,可是短短三年汉武帝暴毙而亡,汉朝分裂成了三个国家,分别是现在的大义朝、周朝和唐朝,但是和古代历史上的唐朝完全是两个概念。 唐曼敏锐的察觉到一点——生产力水平十分的低,手工艺更是极差,唐曼一双凤眼蓦地燃起精光。 以她精明的商业头脑告诉她,简直是巨大的商机啊! 上辈子唐曼过了砍砍杀杀的年龄,就致力于将手中的小帮派洗白做生意,让兄弟们也能有个安稳的营生,她也迅速的做大做强,可惜,一不小心被仇家给砍死了。 唐曼看着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大街,脑中闪过过往往事。 也不知道她死了之后,她那些个兄弟们怎么样了? “哎,这次真的要关门了。”一个颓然的声音在唐曼旁边响起。 第六七章 堂婶上门 唐曼侧目,道路左边益阳布庄中,一个老者垂头丧气的收拾着手中的布匹,小小的布庄中一个伙计都没有,唐曼好奇心一动,走进去,那个老者又是一声叹气,“夫人是要买布?今儿最后一天营业,给您便宜些,明儿关门就没有了。” “我看你这布质量不错,怎得经营不下去了呢?”唐曼摸着手中的布,并非上乘,可也不差,有些诧异的问道。 “夫人有所不知,这可是老夫干了大半辈子的营生,若是有半点法子,也不能,哎!您看到对面的大布庄了吗?那可是京城来的孙家开的。”那个老者一脸愁色,“可是这孙家人心眼忒不好,刚刚来就大肆降价,客人全都跑到对面去了,这是要活生生挤垮小布庄啊,小的这也是小本买卖哪里赔的起呢?还不如兑出去养老算了。” 京城的孙家? 见唐曼闪过一抹疑惑,老者苦着脸解释,“孙家的家主可是赵知府的小舅子,听说孙家的夫人在京城里也是由背景的,咱们惹不起啊!” 赵知府? 袁家新夫人的娘家,这下有意思了,唐曼眼中闪过一抹兴味。 “唉,咱们这种小老百姓,惹不起啊。”老者小心翼翼的摩挲着手中的布匹,眼中不舍。 唐曼摩挲着白色的布匹,脑中灵光一闪,道,“店中可有技艺精湛的染布师傅?” “不瞒夫人,老夫就略知一二。” “老人家能否把店铺兑给我?”唐曼急切的开口,见老者不敢置信的样子,“价钱好商量。” “这......”老者一阵迟疑,“这赔本的买卖,我怎能害了夫人?再说了若是得罪了孙家和赵知府,这可怎么是好!” 老者看着唐曼有些面生的脸,实在想不出这城中哪家多了一位富贵夫人。 “老人家不必担心我自有妙法起死回生,只须告诉我多少银子即可。”唐曼胸有成竹,冷笑一声,“若不是因为孙家我或许还不会买下这布庄呢!” 汪正德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惊讶,也不迟疑了,“店铺是临街的,算您二百两,至于布匹就尽数送给夫人了。”老者似乎有些舍不得,最后咬咬牙说了一个价格,有些伤感,“哎,我汪正德干了一辈子,竟然落得这个下场。” “成交。”唐曼一口答应,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汪正德,心中一动开口道,“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汪伯继续为我管理布庄,我会按照双倍的掌柜薪水给您,毕竟,很多事情我一个女子不便出面。” “果真?”汪正德不敢置信,看到唐曼肯定的点点头,狂喜道,“夫人仁心,小老儿定不负夫人嘱托。” “以后还须汪伯多多费心啊。”唐曼微微笑道。 “可是如今困境难解啊。”汪正德愤愤然,“这孙家是存了心思要挤垮我们这些小布庄,不给我们活路,如今除了洛阳布庄仍在勉强支撑,其余的境况和老夫都差不多把!” “我有一妙法。”唐曼一双凤眸晶亮,神秘的笑问,“不知汪伯平日如何染布?” “用特制的汁液,将白布放入染缸,然后定色即可。”汪正德一脸不解,如实回答,然后傲然的挺起胸膛,“至于是否褪色可就看染布师傅的火候和功力了。” “如此。”唐曼了然的点点头,想到方才看到颜色单调的布匹,再次追问道,“布上若是想有图案呢?” “可请绣娘完成。”汪正德更加疑惑,不知道唐曼在买什么关子。 “症结就在此。”唐曼挑眉,眉宇之间闪着自信的光泽,凑在赵老二耳边,“若是我们找一块儿厚厚的油纸,请能工巧匠刻上纹样华版,用防染粉浆将华版印在白布上,待干后再用蓝靛染色,最后去掉粉浆,最后印成白地蓝花或者蓝地白花。” 上辈子她曾经有个贵州的朋友,曾经简单的告诉过她办法,她也没有做过,也许可以尝试下。 汪正德不愧是几十年的染布巧匠,简直一点就透,顿时一脸惊色,不敢置信,然后是狂喜,“如此一来无需绣娘,那......” 毕竟只有大家闺秀和夫人才请得起绣娘,平民百姓哪里有那个闲钱在衣服上绣花? “简单、美观,任何人都买得起。”唐曼勾唇一笑。 “如果这般,那在下就勉力一试吧。”汪正德认真道。 “汪伯要是有消息了,可去县衙宗府寻我。”唐曼与汪正德签了一纸契约,又付了银两,两人商量一阵,见天色已经不早了,便对汪正德提出告辞,就回去了,一进门,焦急的等在门口的丫鬟红袖就急急的跑来,“夫人,可找到您了,您娘家来人了,已经等了许久了,老爷正在陪着呢!” “是吗?快带我去。”唐曼十分高兴的道,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还为进门,唐曼就远远的听到一声甜腻的声音撒娇,“姐夫,喝茶。” 唐曼一进门,就见她那花枝招展的堂妹翠莲端着一杯茶,都已经快贴到宗海宁身上去了,而堂叔堂婶在椅子上,乐见其成,或者说是视而不见。 第六八章 将这个女人赶出去 第六八章 唐曼心中冷笑,刚要进门。 就见楚楚可怜、花枝招展的翠莲被宗海宁躲开,险些摔倒了椅子上,十分狼狈,堂叔堂婶脸色一变,而宗海宁看也没看翠莲,冷淡的吩咐,“将这个女人赶出去,永远不许进门。” “是,爷。”赵安赶紧回道,对身后的下人使了个眼色。 立即进来两个体壮的婆子,架着翠莲就往外走,刚好走到门口,与唐曼碰到,翠莲有些难堪的看着冷冷的站在门口的唐曼,眼中的尴尬和难堪一瞬间变成敌意,冲口而出,“你是在幸灾乐祸么?他是个没心的人,将来你的下场一定比我更惨,我今天受到多少屈辱,将来你一定会受到更多。” 唐曼嗤笑一声,示意两个婆子停下,款款走到了翠莲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只有愚蠢的女人才会将一切寄托在男人身上,况且.....” 翠莲蓦地睁大眼睛,“什么?” 唐曼顿了顿,“更何况是死不要脸的觊觎别人的男人呢?” 翠莲的脸瞬间惨白。 “带走。”唐曼对两个婆子示意。 两个婆子接到了唐曼的命令,眼中划过不屑的光芒,迅速的将翠莲拖出去。 “堂叔堂婶还真是锲而不舍啊。”唐曼轻笑一声,走进花厅。 “曼丫头。”堂叔是皮肤黝黑的汉子,有些局促,脸上一阵黑一阵红,尴尬的开口,“我和你堂婶将地契和这几年的地租送过来。” 堂婶将地契和银票从袖中拿出来,放在唐曼面前,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宗海宁,若无其事的笑着,姿态中带了一丝讨好,“这几年的地租只多不少,曼丫头你点点看。” “我自然是信得过堂婶的。”唐曼皮笑肉不笑。 “咱们是亲族嘛,自然得互相照应着点。”堂婶像是没有听出来唐曼的嘲讽一般,脸上堆满笑容,“你爹去了之后,我们多多照应着你们也是应该的,不说别的,就说这地,比别人的租子高出两成呢,你和你娘都是有福气的。” 呵呵。 如果不是她嫁给了宗海宁,堂叔堂婶一家会想着归还地契?会想着给地租?分明就是强占,还说的冠冕堂皇,唐曼心中已经厌恶透顶,这样的亲戚换做唐曼前世的脾气,早就使人打出去了,哪里还敢在她面前撒野? 坐了一会儿,堂婶有些自讨没趣,又忧心被赶出去的翠莲,匆匆的就告辞离开了。 夜晚。 唐曼正在整理床榻,宗海宁就从身后欺身而上,抱住了唐曼,惩罚似的咬了一下唐曼白皙的耳垂,“出去怎么没告诉一声?” “告诉你了,你会让我出门?”唐曼挑了挑眉。 “不会。”宗海宁想了想,诚实的摇了摇头。 “那不就结了。”唐曼耸耸肩膀。 “夫人就没有什么问为夫的?”宗海宁目光灼灼的看着唐曼,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紧张之色,似乎想从唐曼的脸上看出什么。 “那个翠莲怎么回事?”唐曼挣开宗海宁的怀抱,转过身,抱起肩膀,凤目圆睁,柳眉倒竖。 宗海宁一下子紧张起来,“我也没料到她一下子扑过来,我及时躲开.....” 唐曼扑哧一笑,宗海宁这才知道这小妮子竟然在逗他。 “看为夫不收拾你。”两人笑闹成一团。 第六九章 她已经嫁过人了 袁家。 袁赵氏将袁修文叫到房中,这几日袁修文一直失魂落魄的样子,袁赵氏关切的问道,“文儿,这几日没睡好?” 袁修文勉强压抑住自己心中的烦躁,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娘,我挺好的,如果您没有什么事儿,我就回房温书去了。” 袁修文躲躲闪闪的不看向袁赵氏,生怕自己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埋怨自己的娘,很多次袁修文都在想,如果不是袁赵氏一次次无事生非,事情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样?曼儿走了,走的毫不留恋,又重新迎娶进门一个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女人。 袁修文用力的甩了甩脑袋,想将多余的想法,甩出脑袋。 “坐下。”袁赵氏拧着眉头,厉声喝道,紧紧盯着袁修文,“你是不是心中还在想着那个贱女人?” 袁修文虽然不满,依言坐下了,看向袁赵氏的眸中已经染上了一丝埋怨,忍不住道,“我已经按照您说的娶了赵氏,您为什么还对我咄咄逼人?你到底想要儿子怎么样你才满意啊?” 袁修文霍的站起身,神色痛苦的大声道。 “混账。”袁赵氏保养得宜的脸上瞬间染上怒色,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你怎么如此混账?口口声声的赵氏,珊儿是你新娶的媳妇儿,是袁家的少夫人。” “娘,我想曼儿。”袁修文直挺挺的站在袁赵氏身边,执拗的看着袁赵氏。 “那个贱女人勾了你的魂是不是?”袁赵氏忍不住怒骂,“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念念不忘?” “有什么好?”袁修文忍不住提高声线,胸膛起伏不定,忍无可忍,“那是我的发妻,成亲三年曼儿哪日不是晨昏定省,哪日没有尽心尽力的侍奉您和爹爹,就连您生生塞给我的妾侍她都忍了,除了没有背景,哪里不好了?” 袁修文越说心中越痛苦,过往的一切都清晰的呈现在眼前,眼角悄悄划落一滴眼泪,“除了没有背景,曼儿哪里不好了?您非得逼着儿子休了一个好媳妇儿,娶现在的赵氏?” 想起孙氏,袁修文眼中闪过厌恶之色,过门几日便事事都要管个明白,两个妾侍更是不让他近身,动不动就拿娘压人,强势的简直令他还无喘息的余地,哪有前妻半点柔顺?偏偏娘亲还护着那个女人,想到这,萧子钰面色更加难看。 “好媳妇儿?与妾侍不合镇日哭哭啼啼哪有一个主母的样子?一脸的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当得起你的贤内助吗?”袁赵氏一脸鄙夷,稍稍软化了一些语气,“况且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将你和咱们袁家放在心上,否则怎么会羞辱你娘我,怎么会坑走咱们家的一半家产,这样的贱女人你还想着,你是疯了不成?” “我就是想她。”袁修文一脸执拗,“将来若是有机会,儿子会将她重新接回来。” “你——”死活也不开窍的袁修文气的袁赵氏半响说不出话来,“她已经嫁过人了。” 第七零章 风波再起(一) “我不在乎。”袁修文闭上了眼睛,苦涩的一笑,“我现在就已经后悔了,痛不欲生,儿子的心中只有她,容不得别人,他对儿子来说,就是命,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听您的,我现在会不会还是过的十分幸福,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袁赵氏彻底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袁赵氏头疼得厉害,眼中染上浓浓的疲惫,袁父曾中了举人不假,一身读书人的清高和风骨,眼中揉不进半粒沙子,当了半月官职看不得官场黑暗和倾轧愤然辞官,鄙夷商人重利轻离别,亦不肯沾手半点生意,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得倚靠着祖上传下来的田产过活,家里的支出和进项完全不理,外面看的袁家风光,实际上早已入不敷出。 如今老了老了终于想明白了,可是早就已经晚了,谁还会再要一个过了气的老举人? 想到这袁赵氏恨得直咬牙,眼看着赵家和袁家结了亲家,那个小贱蹄子表面上清高的德行,哪里知道一转身不但勾搭上了县太爷,而且还不放过修文,这是要将自己的家搅得永无宁日啊。 “娘——”袁修文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您就不要逼迫儿子了好么?” “娘,媳妇儿来请安了。”一声温和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赵问珊身着桃红色衣衫,款款走进,福了一福,将手中东西放在袁赵氏身边,笑道,“听相公说娘经常性头痛,我前儿回门的时候特意问大夫要了一个方子,听说灵验无比呢!” 这才是大家闺秀,岂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可比的? 袁赵氏满意的看着赵问珊,想到袁家所带来的权势和财富,袁赵氏将刚刚的不悦收起,笑的越发和蔼,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连忙笑道,“珊儿你真是个有心的好孩子啊,还是女孩子心细,我这傻儿子哪里会想到他娘头疼,就知道镇日的气我,现在好了,娶回一个媳妇儿,我就多了一个闺女呢!” 袁赵氏拉着赵问珊的手,亲热的说道。 “用心照顾娘的身体是媳妇儿应该做的啊。”赵问珊抬手整理一下不曾凌乱的发丝,似乎有些羞赧,微微一笑。 婆媳两人聊了一会儿越发亲近,袁修文眉心一皱有些不耐烦,刚要开口躲走就听赵问珊面带难色开口道,“媳妇儿有件事儿想问问婆婆的想法。” “什么事儿?”袁赵氏和蔼笑道,“可是在家里有什么不习惯吗?还是下人怠慢了你,如果有你尽管和娘说,娘收拾他们。” 她看着这个媳妇儿,心里满意极了,到底是大家闺秀,比起那个女人的小家子气不知强了多少倍,自己的儿子她了解,迂腐的死读书还可以,偌大的家业他是万万扛不起来的,耳根子还软,若没个人管着他,不像话着呢! “不是,在家里一切都好,媳妇儿就是在想珊儿既然嫁给相公了,荣辱自然是一体的。”孙氏羞赧的笑道,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抬头,“媳妇儿有个想法,将我嫁妆中的产业和咱们家中的产业慢慢融为一体,娘以为如何?” 第七一章 风波再起(二) “那感情是好。”袁赵氏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惊喜,没想到赵问珊竟然如此上道,对这个媳妇儿越发的和颜悦色,拉着赵问珊的手,“娘以为甚好,咱们袁家只有钰儿一个独子,以后的家产有多少不都是你们小两口的?娘年纪大了也实在不宜操心,你就接手吧,若是有谁不乐意,尽管让她来找娘。” “谢谢娘。”赵问珊心中欢喜,连忙答道。 “娘——”袁修文皱了皱眉。 娘怎么可以这般轻率?可是话以说出口,哎,只怕这女人越发的得意了,哎算了,袁修文站起身,对着赵问珊冷淡的道,“我去温书,你和娘聊吧。” “去吧去吧。”袁赵氏见袁修文冷漠的样子,有些下不来面子,生怕赵问珊生疑,连忙拉着赵问珊的手,“我这傻儿子,从小就不开窍,以后慢慢就好了,走了也好,咱们婆媳俩可以多聊一会儿,省的他在这不方便。” 赵问珊温婉的笑着,低垂的眼中却闪过一抹怒色。 ***** 赵问珊从袁赵氏房间回来,就将房中的东西全都砸了。 “小姐,袁家竟然这般羞辱小姐,咱们回去让老爷给咱们讨个公道。”丫鬟春情愤愤不平的骂道,“若不是今儿咱们听到......若不是.....” 春情说不下去了,哽咽出声,“我没有照顾好小姐,我对不起夫人。” 春情本是赵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被当作陪嫁丫鬟给了赵问珊。 “袁修文。”赵问珊眼中含泪,浑身颤抖,眸中狠狠地瞪着书房的方向,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已经不知不觉得陷进肉中,咬牙切齿,“竟敢这般羞辱我。” 成亲几日,她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没道理刚刚成亲几日袁修文就镇日躲进书房不出来,刚开始赵问珊还为袁修文的上进感到高兴,可是这些日子过来,袁修文的冷漠让赵问珊一下子就明白了,袁修文分明就是厌恶自己,可是既然不喜欢自己,为什么当初要求娶自己? 赵问珊脑中一片混乱,刚刚在袁赵氏那装作温婉贤淑,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天知道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已经恨不得将袁赵氏母子生吞活剥了。 “小姐,咱们既然已经知道了,您为什么还要.....”春情小心翼翼的问道,迟疑着不敢开口。 为什么还要提出来将嫁妆与袁家的产业合二为一。 “那个老婆子。”赵问珊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她就是始作俑者,我要让她生不如死,菊儿,你去查查这件事情。” 当初既然袁修文的婚姻不是秘密,府中必然有很多人知道,她一直没有得到消息,八成就是府中的下人们已经被袁赵氏下了封口令了。 瞒着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自己。 赵问珊羞愤难忍,紧紧攥拳,“不管多大的代价,一定给我问到。” “是。”菊儿用手擦了擦眼泪,快步走了出去。 赵问珊背脊僵直的坐在牙床上,指甲深深的刺进肉中,血丝顺着伤口缓缓流到了被子上,赵问珊有些恍惚没有察觉到,直到菊儿回来,将消息带给赵问珊,赵问珊深深的却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菊儿心疼的站在一旁,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问珊坐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日天明,赵问珊沙哑着嗓子对菊儿吩咐,“一个字都不许告诉我爹娘,你去找一个......” 赵问珊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第七二章 风波再起(三) 唐曼并不知道袁家发生的风波,她和宗海宁都异常忙碌。 番邦进贡给朝廷的贡品竟然在县城外被劫了,皇上震怒,派了钦差亲自查案,宗海宁身为县太爷,自然是躲不开干系,日日早出晚归,更是将整个家交给了唐曼。 而另一方面,蓝合布庄的汪正德将蓝印花布做出来了。 暖黄的油灯下,桌上铺着的两块蓝印花布,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是今儿汪伯托人送过来的,一块蓝底白花,一块儿白底蓝花,上面虽然没有繁复的花样,简简单单的花鸟虫鱼的团,蓝白相间,勾勒出雅致的韵味,漂亮的让唐曼移不开视线。 “好。”唐曼忍不住叫好。 虽然和后世她见到的工艺品有着很啊大的差距,但是这两块儿蓝印花布仅仅是在她简单的说了一下大概的工艺流程、且全靠汪伯研究得出的成果,有了这两块花布,以后日渐完善成上等的工艺品绝对有可能。 光是这两块蓝印花布,拿出去就要掀起一番购买狂潮了。 唐曼很笃定。 虽然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实验,终究是成了,不禁让唐曼欣喜异常,暗暗庆幸自己竟然挖了个人才,赶紧写下了一份计划书,将脑中的想法写出来。 丫鬟夜青生怕打断了唐曼的思路,悄悄的走进房中,给唐曼添了一杯热茶,看着唐曼还在忙碌,忍不住提醒,“夫人,夜已经深了,您早点休息吧,这样熬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 刚到顾家,她曾忐忑不安过,可一些日子的相处下来,知道夫人和善,对待下人又好,不像大户人家一般,丫鬟做错事非打即骂,夫人几乎不曾发过脾气,更是将自己和另一个丫鬟叶子的月银涨了一两,可是普通大户人家的两倍。 叶子的爹爹病了,夫人知道了连忙塞给叶子二两银子让她回家探望爹爹,这样的好主子她简直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遇到的,连日下来,夜青做事越发用心,对唐曼的关心变得真心实意起来。 “我看完这本帐就休息。”唐曼连忙举手投降,明儿各个庄子的管事儿过来,她得提前做个准备。 “就一本哦!” “小管家婆。”唐曼小声吐槽,“这么彪悍小心将来嫁不出。” “夫人。”夜青闻言瞬间羞红了脸,跺了跺脚。 ***** 翌日。 这一天宗府产业的管事儿的都来到县衙,蓝合布庄的蓝印花布卖的好极了,汪正德也有幸也被段小五叫来顾府,汪正德这才发现,他年纪轻轻、手腕超群的女主子竟然是县太爷的夫人,当下心中又多了几分佩服。 这些管事儿都是第一次见到传言中名声破败的夫人,见她年纪轻轻,心中不免有了些轻慢,言语之中当即就表现出来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娃娃,还学人家管生意? 不过,很快他们就后悔了。 唐曼似乎没有把几位管事的轻慢放在心上,一张一张快速的翻看着,也不见有什么停顿,恨快翻完了一本,第二本。。。。。第五本,唐曼微微一笑,一双凤眼锐利的扫过众人,看到几人中有一个甚为傲慢的老者,双手交叠在腿上,身子放松的靠着椅子,挑眉,“这是城西的账簿?” “是,夫人。”余子成上前一步,眼皮微撩,压根就没有将眼前这个女人放在眼中,女人嘛,好好伺候好男人就成了,非要不自量力的学男人做生意,能看得懂账本才怪。 “上半年三十亩地一共盈余一千六百五十七两,很不错。”唐曼毫不犹豫的张口将心算的结果说出,不吝啬的赞赏道,话音一转,“可是余老能否解释一下,五亩地所产的花生为什么亏了三百两十三两银子吗?” 余子成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七三章 风波再起(四) 众人面色一变,往年都是赵管家查账,匆匆翻一遍就算了,都是走个形式,大家心理面都有数,有谁会注意到这百八十两的银子,这女娃娃随随便便的就能说出准确数字,就连他们来之前,核算账本没有个五遍也有四遍啊。 而她,只大略看了一遍。 众人心中一震,再也不敢心存轻视之心。 余老的冷汗马上就留了下来,“夫人,今年确实是丰收年,雨水足,可就是因为雨水太足了,花生产量锐减,所以......所以......” “啪!”唐曼紧紧的皱了皱眉,将账本重重的摔在桌上,眼神凌厉的看着余子成,“光花生的种子就占了八百两银子,农忙时雇佣帮工占了三百两银子,庄子上养了那么多人都是干什么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帮工值得三百两银子?什么样的种子值得八百两银子?都是镶金镀银了不成?” 余子成冷汗涔涔。 唐曼看着余子成,一连串的话毫不留情的说出来,她要的就是杀鸡儆猴,这些账本上的猫腻她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有些人仗着资历老,把手伸的越发的长,当头棒喝是必要的,可是又不能一下子打狠了,恩威并施方为用人之道。 “还有其余的庄子,五天的时间重新整理账本交给我。”唐曼淡淡的扫了一眼一众管事,“我不希望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李叔。”唐曼话锋一转,从账本下抽出一张纸,递给其中的一个管事,“这是我新写的菜谱,你拿回去吧。” 李显义是天下第一楼的掌柜,从唐曼接手之后,就与李显义见过面,给他写了几个现代的菜谱,反应很好。 “谢谢东家。”李显义笑的合不拢嘴,这些日子酒楼的生意好了不止一个层次,“多亏了您的菜谱,天下第一楼有今日,全赖夫人的提点。” “是李叔您努力。”唐曼淡淡的一笑。 恩威并施才是王道。 几个管事惊得不知所措,震惊的看向李显义,今年天下第一楼的生意好的让人眼红,一道道菜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天天火爆,就连隔壁几个县城的贵人也派人来排队等着。 而天下第一楼却一反常态的,每天限量供应,就那么多食材,昨晚就没了,想吃? 那也没辙,大家都想吃,等着吧,人实在太多了。 可这些竟然都是眼前这位夫人的手笔? 这些管事儿们震惊可谓不小。 “汪伯,蓝印花布虽然卖的很好,但是终究赚的少,你年后可以找一些绣娘,可以绣工不是很好但是针线活必须好,把蓝印花布做成桌布、门帘窗帘,然后适当的再提高价格。”唐曼简洁明了的交代,看向众人,“大家都散了吧,一会儿大家到库房去领一匹蓝印花布,就当送给各位的礼物。” “是,属下这就去办。”汪正德算是彻底的被眼前的女孩儿折服,死心塌地了,态度异常恭敬,根本就没有仗着年龄自恃身份的想法,自称为属下。 天下第一楼的李显义眼中也满是崇拜的光芒,毕恭毕敬。 又是一道惊雷,几位管事深深地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摧毁的支离破碎,就这个长得黑黢黢、貌不惊人、他们完全没有放在眼中的汉子,就是县城的新贵——蓝合布庄的汪掌柜? 那可是蓝印花布啊! 刚一推出就受到夫人小姐们的热捧,抢购一空,现在小姐夫人们谁不以有一块蓝印花布为荣?听说京城还来人购买呢!就连自己家的那位和女儿喜欢也没有门路能买到,全都高价卖光了。 第七四章 风波再起(五) 可这么个蓝合布庄竟然也是夫人的、不,是宗家的产业? 看那蓝合布庄掌柜的恭敬的态度,错不了。 一匹就卖了一百两银子,价格是普通丝绸的五十倍,堪比黄金,就这价格夫人还嫌弃低呢!余子成想到自己刚刚吹嘘一年净赚看了一千六百多两,顿时羞愧的老脸通红。 几个管事晕晕乎乎的走出书房后,后知后觉的想到,爷这是搬了个财神爷回来吧? 众人走后,唐曼稍稍的松了口气,好似打了一场硬仗一般。 “夫人喝杯热茶歇歇吧。”叶子低着头端进来一杯茶放在桌上。 唐曼才发觉自己有些渴了,刚端起茶杯,就闻到一股异味,前世常年混黑帮的警惕又回来了,唐曼装模做样的喝了一口,实际上一口都没动,不动声色的问道,“叶子你回来了?你爹的病好些了么?不用着急回来的,等你爹的病情稳定了一些再回来。” “多谢夫人关心,我爹已经好多了,我还有事情做。”叶子的眼神有些闪躲,匆匆离开了。 看着叶子匆匆离开的身影,唐曼凤眸越发幽深,眼眸眯起。 她倒是要看看。 仿佛过了一甲子那么久远,叶子等待的越发焦躁,时间刚好到了一刻钟。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从门外被打开,叶子小心翼翼的走进书房,,见唐曼一动不动的伏在书桌上,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悄无声息的走近昏迷的唐曼,面色复杂,指尖颤抖似乎在下了什么决心,小声说道,夫人,对不住了。 她也是被逼无奈。 吃力的扶起唐曼到书房对面的厢房,躺在床榻上,解开唐曼的衣裳,摆出暧昧的姿态,却见唐曼面色潮红,呼吸之间越发急促,当下心知时间不多了,便转身快速走出厢房,恰巧拐角中走出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迎面而来,春桃快速使了个眼色,那人顿时了然,一个闪身进了书房。 叶子咬了咬牙,手中悄然出现了一根亮晶晶的钢针,对着细嫩的肉狠狠刺下,顿时痛的眼泪簌簌而下,瞅准了赵安不在的空当就冲到宗海宁的书房,惊慌失措的喊,“爷,夫人她......” “怎么了?怎么不在夫人跟前伺候?” 书房中并不是只有宗海宁一人,对面坐着一个俊美的男人,只是眉眼之间闪着暴躁之气,看起来并不好相与,两人正在讨论公事,叶子就这么毛毛躁躁的跑了进来,宗海宁抱歉的对着陌生男人一笑,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叶子,眸中冷光乍现,皱着眉问道。 有外人? 叶子心中一喜,连忙低下头佯装惊慌失措道,“夫人她、她、、、、、” “宁子,什么时候你挑奴才的水准下降了这么多?”那个陌生男子暴躁的眉眼一咪,“吞吞吐吐的连个话都说不明白,要是放在老子府上,早就乱棍打出去了。” “说。”宗海宁冷声呵斥。 “奴婢、奴婢、、、、”叶子飞快的瞄了一眼宗海宁和旁边的那个暴躁男子,身子一抖,咬牙颤抖的道,“奴婢刚刚路过厢房,夫人刚刚衣衫不整的和一个、一个陌生男人亲近,夫人的赤色鸳鸯肚兜还在地上。” 第七五章 背主的奴才 啪!! 宗海宁手中的被子顿时被捏碎了,面色难看至极,“你说什么?” 杯子的碎片被摔在地上,吓得叶子有些瑟瑟发抖。 暴躁男子拧了拧眉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宗海宁,又低下头看桌上的案宗,随口说道,“去看看吧!” “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撒谎。”叶子飞速的看了脸色铁青的宗海宁一眼,吓得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下官管教不严,还请殿下恕罪。” “去吧。”暴躁男子随意的挥了挥手。 就在叶子将宗海宁引领到厢房,打开门,叶子顿时惊愣住了,面色刹那间变得苍白没有血色。 屋中没有叶子意料中的颠鸾倒凤和糜乱的纠缠,唐曼衣衫完整、眼神清明的端坐在软榻上,一大早就消失不见得夜青往日的温和亲近变成一脸厌恶愤恨,瞪着自己,一个男人被打的鼻青脸肿,反绑着跪在地上,见着叶子的惊愣,唐曼慢悠悠的开口,“怎么?失望了?” “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等下作的事。”夜青厌恶愤恨的看着叶子,破口大骂,“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夫人哪里对不起你?吃里扒外,你.......” “我......”叶子讷讷无声,身子一颤无助的回头,对上宗海宁一双冰冷讽刺的眼。 一瞬间她全都明白了,自以为高明的计划全部在人家的掌控之中不由得身子一软跪在地上。 “你太让我失望了。”唐曼冷冷的看着叶子瑟缩的身子,宗海宁大步走到唐曼身边,坐下,如一尊阴冷煞神一般。 叶子闻言面色变成死灰色,低头躲闪着唐曼眼睛。 “抬头说话。”唐曼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身边,眼见春桃吓得抬头,惊慌地看着自己,段小五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从你进府至今,我对你可有苛待?” “没有。”叶子红了眼圈,小声说道。 爹爹生病,是夫人给的银子,犹如雪中送炭。 “我可有得罪之处?”唐曼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夫人恕罪。”叶子声音带着哽咽,她从没有见过如此宽厚的主子,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那是为何?”唐曼咬牙,指着一旁跪着的汉子,指尖都在颤抖,“你可想过后果?” 如果不是她有了警惕,如果她真的一时不查,就喝了那杯茶,那么现在落到难堪境地的就是自己了,恐怕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唐曼心中燃起怒火,冷冷的看着叶子。 “或许你该好好解释你父五日前被高利贷追的四处躲藏,近日为何衣着光鲜在出手阔绰?”宗海宁眉宇之间化不开的煞气,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显然,你的月银还未丰厚至此。” 唐曼震惊得看向宗海宁。 这些日子她忙的忽略了很多事情。 宗海宁悄悄的握住了唐曼的手,唐曼的手冰冷,手心中全是冷汗,宗海宁有些自责,没有想到这奴婢竟然有这么大胆子,更是闹到了三皇子那去了,也惊了唐曼。 叶子顿时惊慌的看着宗海宁,心中慌乱无措,被发现了吗?、 叶子眼圈通红,若不是爹爹被人拿捏在手,她怎会做出背弃主子的下作勾当? “原来是你这个践人设计老子,老子算是瞎了眼了,竟然看上你这种女人,你是想活活的坑死老子啊。”那汉子见状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转而对叶子破口大骂,眼中警告之色甚浓,然后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指天发誓道,“老爷夫人明察啊,是叶子说想和俺成亲,您借给俺几个胆子俺也不敢啊!” 叶子明显身子瑟缩,本欲张口的嘴又闭上了,手指紧紧攥着,她不能说,若是说了爹爹就死定了。 “拖出去,往死了打。”宗海宁整个人染上阴狠气息。 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宗海宁冰冷的手,宗海宁低头,撞进了一双温暖的凤眸中,奇迹般的安抚了宗海宁暴躁的神经,宗海宁一时怔住,以为时空交错。 “叶子,我只想要听句实话,你到底受何人指使?”唐曼低声问道,深深地看进叶子的眼睛,“难道我们主仆一场,我难道还听不得几分真话了?” “夫人....”叶子嘴角颤抖,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向唐曼。 “不说,你父必死。”宗海宁冷冷的说道,“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举手之劳,你该知道我的手段的。” “是袁家少夫人。”叶子闻言神色大惊,脱口而出,泪水簌簌而落,不住的哀求,“一切都是叶子的错,求求大人夫人不要迁怒旁人,是叶子猪油蒙了心,做下错事,险些害了夫人,奴婢的父亲欠下了赌债,被袁家少奶奶控制,逼着奴婢给您下药,若是奴婢不从,爹爹他就.....夫人,爹爹毕竟是奴婢的亲人,奴婢没有办法看着他出事儿啊,那个男人也是袁家少奶奶的人,别的奴婢就不知道什么了,大人夫人明察啊。” 叶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袁家新少夫人? 竟然是她! 唐曼一双凤眸危险的眯起,唐曼攥住手,她不想算计争斗,可是麻烦却不断的找上门来,当真欺负自己是软柿子吗? 唐曼努力压抑心中的怒火,悄声吩咐夜青,“去告诉赵安打那人一顿就放了他,想办法让他知道叶子没有将他供出来,然后派人跟着他。” 夜青轻轻点头,快速出去了。 唐曼深深的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叶子,半响没有说话,眼神却越发的凌厉。 背主! 在这古代就是大罪,就是她此刻将叶子拖出去活活打死都不会有人说什么,叶子是家生子,比起一般人家买了死契的奴婢还严苛,叶子口口声声说着爹娘,在这个社会上,主子在一定程度上比爹娘更重要,叶子一家都是宗家的奴才,换句话说,叶子从生下来吃得用的都是主家的,不但叶子没有人权,就连她爹娘都没有,可是她竟然背主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 屋中一股诡异的气氛。 叶子心中越来越害怕,她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知道后果了,要么死要么就被远远的发卖掉,叶子甚至不敢再求夫人放过自己,她已经没有那个脸了。 毫无意外的,叶子被赶出去了,宗海宁原本是要将她交给人伢子,唐曼阻止了,犯了错的丫鬟不会有人家再用,在人伢子手中只有一条出路,唐曼不愿意看到,可也没有办法心无芥蒂的留下她,将卖身契还给了她让她谋个生路去吧! 倒是夜青愤愤的跟唐曼抱怨简直便宜死她了。 叶子没有任何抱怨,出卖主子是大忌讳,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夫人给的莫大的恩典了,是自己对不起夫人,天色暗黑,叶子茫然的抓紧包袱不知道该去哪里,穿过弄堂,一阵脚步声跟上了自己,春桃心中一紧,脚步也快了起来。 身后的人似乎也加快了脚步。 叶子心中大惊,快步奔跑起来,却被身后的人影扯住头发,叶子惊叫一声,被迫回头,吃了一惊,“爹?” “你他娘的见到老子跑什么?”叶父恶声恶气的低吼,看着叶子的身上的小包袱,皱了皱眉,不耐烦的道,“把你身上的银子全都给我。” 叶子忍无可忍的哭道,“我能给你的全都给你了,现在哪里还有银子给你啊?你就不能不赌了么?” 啪! 叶父恼羞成怒重重打了叶子一巴掌,“不赌?我拿什么回本?只要你再给我三百两银子,我就肯定能赢回一千两。” 三百两,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她哪里还有三百两? 叶子捂着自己身上的包袱,呜呜的哭着,不说话。 叶父见状,突然恶狠狠地问道,“你不会是被主家给赶出来了吧?” 叶子一直的哭着。 “你个赔钱货,我打死你。”叶父对着叶子开始抡起拳头,直接抢了叶子身上的包袱,粗鲁的翻开,找到里面还有点首饰,气不打一处来,“就这么点东西,哪里够啊?” “我真的没有了。”叶子躲躲闪闪。 叶父眼珠子一转,眼中闪过一抹贪婪的光芒,拉着叶子的手腕,“你跟我走。” 叶子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惊恐的看着叶父,“我不走。” “由不得你。”叶父生拉硬扯的拉着叶子就走,冷笑,“我他娘的生了你,养了你这么个赔钱货,现在就卖了你,也能回点本。” 叶子也想挣扎,可是哪里敌得过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眼中的泪一直就没停过,痛哭出声,如果,还在夫人身边...... ***** “你心软了,”宗海宁叹息一声,眼中闪过厉色,“那贱婢存心害了你,死有余辜,你何须再为她留后路?这种背主的人活该打死。” 放那个男人回去,让对方以为叶子并未供出她; 那个男人—— 宗海宁低垂的眸中有着阴狠,妄图染指他的女人,该死! “心软?”唐曼挑眉,“小鱼小虾,放了又如何?” 唐曼没有说,叶子那样的人,打死或者是远远发卖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恩赐,放她回去,才是真正的折磨。 前世唐曼就曾经游走在社会的底层,她当然清楚赌徒是有多疯狂,轻点的倾家荡产,严重的甚至家破人亡的也不是没有,叶子被她放出府,也只有回家,她家中的情况唐曼清楚,叶父是个无耻又没有底线的赌徒,那又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唐曼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叶子的下场是可想而知的。 叶子在县衙虽然是奴婢,可是吃穿用度堪比普通人家的小姐了,现在一下子从天堂跌入地狱,叶子的心里落差是可想而知的。 唐曼心中并没有心软,她没有圣母病,不会想着别人害她,还会处处为那人着想,简直痴心做梦。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宗海宁手指抚上唐曼白皙的额头,指过之处,带出阵阵颤栗。 “对了,今儿的药还没吃呢。”唐曼猛地想到。 却被宗海宁一下子按住,“什么药?” 唐曼微微皱了皱眉,苦着脸,“回门的时候娘偷偷塞给我的,专治女子不孕。” 宗海宁深深的看了一眼唐曼。 “看什么?”唐曼睨了一眼宗海宁,认真的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和你生孩子,这点你不用担心,娘的心意,我又推不掉,就当提前调理身体了,赶明儿咱俩一拍两散,我再找个男人生去。” “你休想!”宗海宁的眉峰蓦地紧紧蹙起,强势的按住唐曼的手腕,咬牙切齿的吐出,“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找别的男人,听见没有?” “嗯嗯嗯。”唐曼胡乱的点点头,明显心不在焉。 “我收回那句话。”宗海宁居高临下的紧紧凝视着唐曼,看着她那双闪亮的凤眸,有些迷恋,喃喃的低喃出声,“你不用喝避子汤,咱们就顺其自然。” 说罢,宗海宁吻上了唐曼花瓣般的红唇。 “唔。”唐曼蓦地瞪大眼睛。 ****** 袁家。 “糊涂。”赵问珊听了前因后果,心思一转,面色已经变得很不好看,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眉头紧蹙,“就这么放了你你竟然信了?” “小姐,我绕了很久才回来,确定没有人跟踪了才回来的。”那汉子忍着浑身的疼痛,急忙解释,“再说那践人的娘和兄弟全在我们手上,就是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把您说出来啊。” “她是不敢。”赵问珊冷笑,“你怕是已经把人领到家里来了,也好,知道了也罢,我这就写封信你带回去给布庄的夏长贵。” “是”汉子小声道。 “嗯。”赵问珊点头,眼中的嫉恨很好的收了起来,若不是叶子透的话儿,她还真的想不到那个女人竟然是蓝合背后的主人,这样一来,她倒是好办不少,“田汉,找到叶子了吗?” “还没有。”田汉低声回答,“只打听到叶子被赶出宗家,然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找不到人影了,只是,我听说——” 田汉鼻青脸肿,龇牙咧嘴的探向肋骨,八成是折了,想到他听到的,面色又阴沉起来。 “听说什么?” “姑爷似乎总在宗家附近徘徊。” “我知道了。”赵问珊一下子攥住了茶杯,脸色变得很难看,深吸一口气,“你下去做事吧,记住,不许让老爷夫人知道。” “小的知道。”田汉快步走了出去。 “去把我柜中的蓝印花布取出烧掉。”田汉走后,赵问珊伸手招来身边伺候的丫鬟春情,尖声命令道。 “少奶奶?”春情吓了一跳,那么贵重的东西竟然要烧掉,忍不住提醒,“那可是您买了好久才买来的,您之前不是很喜欢吗?” “我说烧掉你没听懂吗?”赵问珊眼中浮现一抹疯狂的嫉恨,尖声喊道,“烧掉烧掉。” 再名贵的东西只要和那个贱女人沾上了边,她都不要。 袁修文! 赵问珊狠狠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在地上,眼中浮现出难堪的光芒,紧紧攥着拳头,“我一定要让你后悔这么对我!” “奴婢知道了。”春情连忙应下,心疼的看着赵问珊,短短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小姐已经憔悴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小姐,要不咱们回去吧,让老爷给您做主。” “回去?”赵问珊痴痴的笑道,手指抚上自己的脸,“我现在这样子怎么敢回去?我还能回到过去吗?这一切都是那个贱女人!” 赵问珊眼中浮现疯狂的嫉妒和恨意,恶狠狠地道。 ***** 就在唐曼挖空心思想找赵问珊的麻烦时,麻烦竟然上门了。 “主子,染布坊混进探子来了。”汪正德一脸凝重的开口。 “怎么回事?”唐曼放下了手中的笔,赶紧问道。 “幸亏我防的严实。”汪正德松了一口气,随即一脸愤怒,“昨儿我的房间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我留了个心眼儿,今天假装放松,堵住了一个伙计,我再三逼问,竟然是赵家布庄的夏长贵指使的人,想偷咱们蓝印花布的秘方,他们竟然这般下作,看压力价格不行,就来偷得。” 赵家布庄? 这是赵问珊在向自己宣战呢! 唐曼冷笑,这可是他们自找的。 “想偷?”唐曼的指骨一下一下敲着桌子,凤眼微咪,脑中飞速的旋转,凤眼中忽然闪过精光,“那就给他们偷!” “这怎么行?”汪正德吃了一惊。 “汪伯不要急。”唐曼勾唇一笑,“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既然已经上门宣战了,咱们不送点回礼怎么行?他们不是想偷吗?就给他们一个假的让他们偷。” “这一招狠!”汪正德一听,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赶紧伸出大拇指笑道。 “咱们印染的棉布收购的怎么样了?”唐曼缓了缓问道。 “收上来一大部分了。”汪正德回道,“中小布庄的棉布咱们都收来了,赵家下面的布庄咬死了不卖给咱们。” “是吗?”唐曼冷声笑道,“你让下面的人放出消息,就说赵家的棉布不是他们不卖,而是我们不收,他们家的棉布偷工减料不适合印染蓝印花布,这种黑了心的东西我们蓝合布庄坚决不收。” 汪正德眼睛一亮,伸出大拇指,称赞道,“主子果然厉害。” “对了,绣娘别忘了多找一些,咱们一定要早些做出一些成品来,狠赚一笔。”唐曼忽然想起来,交代道。 “属下明白。” 唐曼这厢十分惬意,对唐曼心心念念的袁修文却焦头烂额,县学中不知何时悄悄改了风向,先生狠批他的文章轻浮没有内涵,就连德高望重堪称读书人楷模的宋学监都当众对他摇头,“思想尖锐,心智尚不成熟。” 相反,所有人都对唐果赞誉有加,称赞他进退有度、学风踏实。 这代表着什么? 每年秋闱试举各县都是筛选优秀的人才去参加考试,名额有限,这可能就意味着,他争取不到名额,让袁修文气急败坏,回了家更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对着那张虚假的脸,他只觉得这女人真是扫把星,越发想念曼儿的温柔、曼儿的懂事、曼儿的大度,总之什么都好。 袁修文提着礼物想着去学监家中拜访一番,不料却被拒之门外,回家便借酒浇愁,夕阳西下,酒醉之间袁修文感到身旁一个柔软馨香的人扶起她,袁修文心中一喜,狂烈的吻着怀中的人儿,口中不住的喊道:“曼儿,曼儿。” 赵问珊在一片刺痛中与袁修文合二为一,紧紧抱住了身上的男人,却听到自己的丈夫口中却不停地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心中有些绝望和说不出的恨意。 成婚一个月,袁修文不是睡在书房就是借口有事外出,第一次同房却喊着唐曼的名字,赵问珊心中恨不得将唐曼撕碎。 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悲哀。 过了不知多久,袁修文径自睡了过去,桌上的红烛依旧流着眼泪,赵问珊眼圈泛红,静静地垂着泪。 “小姐。”春情在房外轻声喊道,“门外有个二夫人要见您。” “都给我滚开,不见。”心中恨极,疯狂的将桌上的东西扫在地上,摔个粉碎,低吼道。 “夫人。”春情低声说道,“那位夫人说她是宗家的二夫人,已在偏厅候着了。” 宗家? 整个县城中只有一家! 赵问珊一愣,眼中闪过一抹阴暗的光芒,强忍着两腿之间的不适,爬了起来,穿好衣服,理了理略微凌乱的发丝,面无表情的开门,“请她进来。” 赵问珊走到偏厅,一个妖艳的女子等候在那,看见自己走进来也不打招呼,反而不客气的打量着自己,眉宇之间是倨傲之色,微微抬起下巴,“你就是赵氏?” “我似乎并不认识你。”赵问珊冷笑,褪去脸上的苦涩,精致的妆容下遮住了脸上所有的憔悴,只有眼圈微微泛红,倨傲的看着面前妖艳的女人。 “没关系。”紫儿把玩着茶杯的手蓦地停住,眼中有着阴暗,“你只要知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就行了。” 第七六章 上不得台面的垫脚料 “奴家听不懂夫人在说什么。”赵问珊眯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眸中的神色,“奴家从未与人结仇,更未有敌人。” “袁家少爷被迫休了结发妻,却又不死心处处纠缠。”紫儿侧目,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原来都是空穴来风啊!” “你胡说什么?”赵问珊冷喝一声,冷冷的看着紫儿。 紫儿的话字字如刀,戳着赵问珊的心窝子,想到先前袁修文酒醉之时声声喊着曼儿,妒恨简直要片片割碎她的心,指甲不知不觉的刺进肉中,赵问珊却无知觉,恶狠狠地瞪着紫儿,勉强压住气闷,赵问珊冷声道,“夫人若无事,请回吧。” 说罢转身就要走。 “等等。”紫儿想起临行前姐姐的吩咐,根本就没有想到赵问珊竟然能沉得住气,顿时急了,“你不想对付她?不想夺回你的相公?” 赵问珊恨得咬牙切齿。 她怎么不想? 她做梦就想将袁修文心头那个女人打落地狱,让袁修文看清楚,那个女人哪点都比不上她,可是那个女人却偏偏攀上了宗海宁。 自古以来贫不与富争,富不与官斗,官不与大官争,一句话道尽无奈,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她府虽然是六品知县,家中也有些银钱,舅舅家在京城也有一些势力,可是别人不清楚,她却清楚的知道,宗海宁的身份可不止是一个知县,他更是镇国公府的嫡子。 宗家背后的势力,她得罪不起,她最多也就能使点小动作罢了,赵问珊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她是宗夫人。” “她不是。”紫儿脱口反驳,看着赵问珊讶异的神色,冷声鄙夷嗤笑道,“她算哪门子夫人?老爷子怎么会让一个名声败坏的贱妇进门?更何况是一个连天地都没有拜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称自己为宗夫人?也就是在外面招摇撞骗吧!” 紫儿眼神微微闪了闪。 “什么?”赵问珊十分震惊,宗家并没有承认那个女人? 她以为—— 赵问珊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精光,心思开始活动开了。 原来宗家并没有将那女人名正言顺的娶进门,也是了,一个地位低贱的女子怎么可能嫁入世家?怕是连宗家老爷子老太太那一关都过不去。 想当初她曾经随着舅母到镇国公府做客,宗家那个厉害的老太太至今让她记忆犹新,想到这,赵问珊笑了。 “顾家不会承认她。”紫儿倨傲的重复,自己和姐姐亦是出身豪门贵胄,亦得屈居妾侍之位,那个肮脏下贱的女人怎么配? “我们可以合作。”紫儿缓声道,勾唇一笑,“我的表叔是罗礼贤,算起来我们还是亲戚呢,自然要和妹妹好好亲近一番。” “京城罗家?”赵问珊一愣,京城罗家是她舅母的娘家,那位罗舅舅赵问珊也曾经见过几次,是舅母的同胞哥哥,罗家虽然比不上宗家的势力,却也是京城的新贵,赵问珊的笑容顿时变得真实了几分,亲近的拉过紫儿的手,“原来是姐姐,不知者不怪,妹妹方才失礼之处姐姐千万不要怪罪啊。” “怎么会,是姐姐没有说清楚。”紫儿也笑道,“还有清儿姐姐也来了,咱们姐妹三人离得近,以后也得多多走动走动才好,前些日子我和清儿姐姐过来时,听爹爹说表叔已经被调到江南任两广总督,高升指日可待啊。” “真的吗?真是个好消息呢!”赵问珊惊喜的道,连忙夸赞,“家中还没有收到消息呢。” “年后调令就下来了,爹爹说的消息没错的。”紫儿也是欢喜,转而想到什么,瞬间变得阴郁,“只是我和姐姐在府中处处受制,连个奴才都不将我们放在眼中,实在可气。 赵问珊愕然,“姐姐地位尊崇,何须怕她?” “爷的心在她那。”紫儿咬牙,眼中闪过一层阴鹜,“也不知那贱蹄子究竟给爷施了什么媚术。” “何止宗大人”赵问珊忍不住道,“若不是婆婆压制着,只怕那个女人早就进了袁家门,妹妹就更没有容身之地了,哪知迷惑不得相公,转而去迷惑宗大人,我们得想个办法才行啊。” “那是自然。”两人对视,了然一笑。 紫儿走后,赵问珊招来心腹丫鬟春情,“你去乡下帮我办件事情。” **** “主子。”汪正德躬身,面上有一层欣喜,“咱们这边的消息放出去后,赵家布庄的生意大受影响,果然是大快人心。” “小心着些,小心赵家那些人狗急了跳墙。”唐曼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指骨扣了扣桌面。 “属下会留意的。”汪正德点头,想了想又道,“这些天订购蓝印花布的客人越发的多,尤以京城贵人居多,咱们是不是考虑在京城.....” 唐曼凤眼微咪,扫了一眼抽屉,想了想然后摇头,“不妥,那边人生地不熟,况且没有根基很难。” 唐曼不是没有想过要将生意发展到京城,可是那边是天子脚下,虽然自古官商勾结惹人厌,可是说到底,在天子脚下,哪一家做生意身后没有关系,贸贸然就去怕是要吃亏不小,再说京城那边形势不定,虽然宗海宁从来没有提过,但是唐曼心中还是有数,镇国公府未必会承认自己。 她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就连袁赵氏那个土豪乡绅都看不起自己,更何况身份贵重的镇国公府?到时候八成又是一场风波,赵家在京城也有一定根基,后院那两个姨娘也并非善类,到时候就算自己没什么,大不了一拍两散的走人,可是如果连累到她的生意,就得不偿失了。 汪正德走后,唐曼重新拿起桌上的书信——本家快马加鞭送来的家书。 宗海宁查案子不在,赵安直接就送到她这来了,唐曼想也没想的拆开了,却大吃了一惊,来信的是镇国公,也就是宗海宁的亲爹,字里行间没有半点关心,倒是急着问今年的银两怎么还没有送回去,他二弟弟正急等着银两疏通关系,也许年后家中就多了个从五品翰林院侍读,以后也能多多照应宗海宁云云。 无耻! 唐曼看了之后气不打一处来,多么理所当然的语气,难道只有那两个是他的儿子? 堂堂的镇国公府竟落魄到打起了嫡子置的家产的主意?唐曼直接将赵安叫过来,劈头就问,“爷的家业可属于国公府?” 赵安是何等的人精,一见唐曼的神色就知道夫人要发威了。 “全是爷自己置办下的。”赵安挺直了腰板,正色答道。 “好,你下去吧。”段小五挥了挥手,“挑些有意义的礼物给老太爷送去。” “那银两?”赵安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道。 “没有。”唐曼想也没想的回道,“当老爷管理国库么?说要银子就要银子。” 想到宗海宁鄙夷厌恶的说道本家的一群贪得无厌的小人,想来宗海宁与镇国公府关系是很差的,唐曼心中冷笑,就算想要吸血,也得看吸谁的,想要拿着她辛辛苦苦赚的银子去败,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小的不知,夫人明示。” “找个吉祥意义的花样送到蓝合布庄那印块儿花布吧。” “.......” 赵安无言,往年的五千两直接换成成本不到二两的,夫人果然厉害。 晚饭时,唐曼不经意的开口,“本家来信了。” 宗振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有些瑟缩的窝在唐曼怀中,没动。 身边气息倏地变得紧绷,宗海宁紧紧皱眉,“说什么了?” “要给二弟弟捐官,急等银两疏通关系。” 宗海宁啪的就将饭碗和筷子扔在桌上,冷着脸,呼吸有些急促,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 “不过我没给,派人给老爷子送了一块儿上好的蓝印花布当孝心了。”唐曼轻笑一声,瞥了一眼宗海宁。 宗海宁没有说话,眉宇却稍稍舒缓了。 “喂,好歹市价也是五百多两银子呢,也不便宜呢!”唐曼在桌下轻轻踢了宗海宁一脚,“说话啊?” 沉默、沉默、更沉默。 唐曼忍不住申辩道,“我是不会拿钱的,要银子我可没有,老娘又不是开钱庄的,是你弟弟又不是你儿子,凭什么捐官让老娘给拿银子?” 别人休想把自己当软柿子拿捏。 “你做的很好。”宗海宁深吸一口气,道,“以后那边再来信不用理,那不用刻意的热络。 “嗯?” “都是一些狼心狗肺、贪得无厌的人。”宗海宁冷笑连连。 ******* 与唐曼这边的顺遂相比,紫苑简直可以用冷清来形容,下人们很懂得捧高踩低的道理,连个人影都很少见,紫儿皱着眉,反复的戳着桌上的饭菜,越发烦躁,“一个地位低贱的下等人,凭什么巴着爷不放?姐姐你只会说再等等,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只怕那个践人的地位越来越稳固了。” “你什么时候能定定性子?”青儿端坐在床榻上温温和和的开口,抬眼,“你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和赵问珊商量好了?” 膝上有个檀香木的精致木盒,打开来,里面赫然躺着一个绣工繁复的鸳鸯香包,大红色喜气的缎面,绣线勾勒的鸳鸯栩栩如生,清幽的高山小茉莉的淡香与檀香交织,闻起来异常的舒服。 “姐姐放心。”紫儿怒气稍减,吁了一口气,哼道。 清儿的手指反复的摩挲着手中的茉莉香包,眼中笑意更深。 就在唐曼正兴致勃勃的计划今年的捞银计划,却听到下面的人来报,城中的几家夫人相邀上门拜访,唐曼不好将人推之门外,连忙叫人招呼进来。 比起男人在官场、商场上的争斗,内宅夫人们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她也认识了几个县城内宅夫人,一来二去的交往下来,也十分聊得来,其中一位曾经给她讲过,县城原本有个县衙文书的夫人,从乡下来的,斗大字不识一个,仗着娘家有点产业给男人捐了个小官,来到县城后泼妇本性越发见长,这些个女人哪有善茬呢?排挤的她回家就痛骂夫君是个窝囊货,有次得罪当时的县太爷夫人,没出三天,那个文书犯了个错误就被停了月银回家反省去了,明面上没说,也就和革职差不多了,唐曼听后冷汗涔涔。 唐曼没有太多耽搁,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去偏厅了,刚进门,唐曼的脚步顿了一顿,恢复常态上前打着招呼。 有几位是她熟识的,紫儿和青儿竟然也过来了,赵问珊赫然也在其中。 要说赵问珊,唐曼是不认识的,可是赵问珊身后的三个丫鬟唐曼化成灰都认识,那是袁赵氏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当初嚣张的没少欺负自己,现在眉眼低垂的跟在赵问珊身后。 唐曼暗忖,这两个侍妾从来了之后几乎成了隐形人,行事低调的让唐曼几乎忘了有着两个人了,还有赵问珊,竟然会往自己的身边凑,这就让人费解了。 紫儿见到唐曼进门眼也没抬,懒懒的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倒是青儿温温和和的站起来给唐曼行了一个礼,极为恭敬,“姐姐来了,我和妹妹在房中十分憋闷,就来凑个热闹,姐姐您不会怪罪吧?” 唐曼自然不会在这么多外人面前和两个姨娘计较,大度一笑,“多增添两个椅子而已。” 紫儿的脸色一变,青儿像是没有察觉唐曼的话锋一般,温婉如旧。 几位夫人见唐曼进门,连忙站起身笑着打招呼,其中一个李夫人说话极其爽利,笑道,“我还寻思着送个稀罕物件送过来,听说这香囊补气安神效果最好,今儿一瞧,姐妹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啊,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位李夫人夫君是县衙的文书,是唐曼聊得来的几位之一。 唐曼接过大红色的香囊,上面绣的鸳鸯栩栩如生,缕缕幽香沁人心脾,这做工繁复,怕是不便宜,惊喜道,“竟是小雏菊的香味,让姐姐费心了,姐姐肯来,妹妹就高兴万分了,还带什么礼物?” “我们要是空手上门,你这小财迷能让人安生了?”一旁的赵夫人挤眉弄眼笑道,将自己手中的香囊也递上来,眼神扫了一眼紫儿青儿两人,偷偷小声的凑在唐曼耳边,关心道,“妹妹可受了什么委屈?” 几位夫人之前都是听过唐曼的,本是利益上的结交,可是几番接触下来,发现唐曼与之前听到的根本判若两人,慢慢的也多了几分真心。 “姐姐放心。”唐曼老神在在,夜青早就将赵安敲打下人的事告诉她了,只怕两个光杆司令弄不出什么幺蛾子。 再说了,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两个不安分,她有一百种方法收拾她们。 “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你防备着些。”赵夫人蹙了蹙眉。 一会儿聊下来,就连赵问珊和紫儿青儿也送上来同样的绣工繁复的香包,赵问珊态度十分平和,恍若之前的不愉快根本就没有发生一般。 “夫人。”夜青走到唐曼身边,“堂小姐不知道随着谁混进来了,闹着要见您,您看.....” 随着谁? 唐曼的眼神在赵问珊和紫儿青儿面上扫过,唐曼心中冷笑,分明是有人故意带进来的,唐曼勾了勾唇角,“带进来。” 赵问珊离得很近,自然听到了夜青的话,垂眸,嘴角掀起一个弧度,笑容并未直达眼底。 翠莲走进屋,一身月牙白的衣衫,半月不见,下巴尖尖,更显得楚楚可怜之色,眼神扫过众夫人,看到唐曼扑通跪在地上,眼泪簌簌而下,甚是哀怨,“堂姐,翠莲知道错了,再也不敢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堂姐你就原谅翠莲这回可以吗?” 屋中笑谈声蓦地停了下来,静的连根针掉地也能听见,几分相熟的夫人纷纷看向唐曼,见唐曼老神在在的模样,几位夫人面上多了几分尴尬,却不多言。 看向翠莲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善。 这位堂小姐语义含糊不清,十分委屈的样子,表面上伏低做小的跪着道歉哭诉,很容易让人误解宗夫人是多么阴狠毒辣的女人,什么错儿不能原谅非逼得自家堂妹下跪哭求,这位堂小姐表面上难堪,可此时身为宗家当家夫人的唐曼在众人面前更加难堪。 唐曼心中冷笑,不做声。 挺喜庆的日子,她穿着一身素白来给自己添堵,讽刺她不要脸的想爬上姐夫的床榻?还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甘当妾?无论是哪一样骂出去,姐妹不合,绝对的丢人丢份,让外人平白的看了笑话去,她就纳闷了,同样的她这堂妹怎么就这么舍得出脸面呢? 赵夫人眼睛一转,心中跟明镜儿似的,这种女人的她见得多了,偏偏男人还就吃这一套,忍不住冷笑,“真是晦气,大过节的穿了一身白跑到别人家哭闹,也就是我那妹妹心软,换做是我,别说是堂妹,就是亲妹妹这么不要脸面也早给打了出去了。” 话里话外都是帮着唐曼的。 翠莲身子一颤,脸色发白,怯怯的看了一眼赵夫人,视线扫过赵问珊,眼泪更加汹涌,抽泣道,“都是翠莲不好,做了错事,惹得姐姐生气,若求不得姐姐原谅,翠莲心中总归不会安宁的,翠莲也是迫不得已的。” 这回,就算是唐曼也不得不出来说话了。 拼演技,谁怕谁啊? “妹妹快快请起。”唐曼无措的扶起翠莲,叹息,“过去的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妹妹何须这般愧疚?快快请起。” 唐曼和颜悦色的态度让翠莲有些懵。 “姐妹之间哪里用得着这么生分?”赵问珊在一旁添油加醋,“正好一众姐妹都在,当个和事佬,事情说开了就过去了,自家姐妹哪里会有什么隔夜仇呢?” 唐曼笑道,拉着翠莲的手,“袁家少夫人说的不错,都是自家姐妹,哪里有什么隔夜的仇?” “都是翠莲的错。”翠莲低头搅着手指,一脸愧疚。 “想来也是你的错。”紫儿倨傲的睨了一眼翠莲,表情不善,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唐曼,“姐姐端庄贤淑,呵呵,想来是不会犯错的。” 挑拨之意越发明显。 “翠莲,你先去内室歇息一下,姐姐稍后再来。” 几位夫人哪里还敢开口,这明显就是人家的家务事,纷纷起身告辞。 翠莲蓦地变得惊慌起来,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眼含泪水,颤巍巍的急忙开口道,“姐姐我真的不会将你给别人下藏红花的事说出去的,求求你别赶尽杀绝好吗?” 话音刚落,满室寂静,几位夫人眸中都存着震惊,若说哪个大户人家的正室夫人没有些手段的,纯属骗人,可是这样被人明晃晃的揭发出来的绝对没有好下场,莫说别人,自己夫君那关就过不去,再说这话里话外信息极为丰富,仔细揣测,难道眼前这位姑娘是知道了什么才被这宗夫人逼至如此的吗? 赵问珊紧紧皱眉,十分震惊,装模作样的呵斥,“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乱说。” “翠莲没有乱说,是姐姐亲口说的。”翠莲极为惊恐的看向唐曼,瑟缩着,“亲手给两个姨娘灌了藏红花。” “不知你是真蠢呢?还是把别人都想得和你一般蠢。”事已至此,段小五反而镇定的坐下了,凤眼中明晃晃的讽刺。 “你什么意思?”翠莲面色苍白,颤抖着嘴唇,“别以为姐夫护着你,别人就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你造的罪孽总会真相大白的,她们就是最大的受害人。” 翠莲手指颤抖的指向紫儿青儿。。 青儿依旧温和的坐着,笑容未曾变过,紫儿面色一变,看向赵问珊的方向,又看了看翠莲,低低地骂了声“蠢货。” 声音虽小,却被众人听个分明。 “咱们两房分家已久,你觉得谁会相信我把这么隐蔽的私事告诉一个不亲近的堂妹?”唐曼站起身,怜悯的看着翠莲,“你说相公护着我?试问天底下哪个男人会包庇妻子毒害自己的子嗣?妹妹你是真的傻了吧?相公随口糊弄你的你都信。” 是非黑白瞬间明了,众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翠莲,几位夫人几乎都是家中的正室,对于翠莲这样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女人见得多了,长了一张清纯委屈的脸就觉得自己真的处处受委屈了呢? 晦气。 她没有撒谎。 翠莲愤怒的瞪着唐曼,明明就是她亲耳听到的,为什么却没有人相信她? 翠莲下意识的看向赵问珊,却见赵问珊连看都不有看自己,不由得惊慌失措起来,努力的辩解,“你还要......还要给我。” “回去吧,妹妹,今天的事情我权当做没有发生过,好好的女孩子正经找户人家过日子才是正理,觊觎别人的东西,就算得来了你守得住吗?”唐曼拍拍翠莲的肩膀大度的劝道。 “就是呢,女孩子啊还是要安分些好。”赵夫人瞥了一眼翠莲幸灾乐祸的道,“男人都不喜欢了,还死皮赖脸的往上贴,诶呀,话多了话多了,不过话多理不糙。” “你——”翠莲眼圈红了。 “夜青,还不送堂小姐出门。”唐曼招来夜青,然后低声在翠莲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恶意道,“你斗不过我的,回去吧,回去哀悼你的不幸吧,毕竟——” “你过得不好,我才能真正放心呢。” 翠莲哭着掩面跑开了。 唐曼冷眼看翠莲无助的背影,,她从来都不是善心的,敢觊觎她的东西,唐曼转过身瞄了一眼赵问珊紫儿青儿,凌厉之色一闪而过,向众人笑着道歉,“让众位姐妹见笑了,改天再向姐妹们赔罪吧。” 众人纷纷说着没有关系,笑着寒暄了不多会,就纷纷告辞了。 翠莲也乘着轿子离开,贴身的心腹丫鬟春情紧紧跟着。 “不中用的东西。”春情在路上忍不住唾道,“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货色,小姐让奴婢特意跑了一趟乡下,结果完全是个愚蠢的女人。” “嗯。”赵问珊低低的应了一声,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轻轻揉了揉眉心,神情稍稍舒缓了一些,“还好做了两手准备。” “夫人。”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有人拦住了轿子,那人一身月牙白衣衫看起来柔弱无助,正是翠莲,声音带着希冀,急迫的说道,“我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您、您是不是改履行承诺了?您放心,只要我进了袁家,我一定会帮您的。” “这不是宗夫人的堂妹吗?不去找宗夫人,何以在这拦着我家小姐的轿子?怕是找错人了吧?”春情不屑的开口,凉凉的挤兑,“我家小姐可没有什么堂妹。” “你....你。”翠莲变了脸色,恼羞成怒,“你明明传话,说只要我去宗家,夫人就会让袁少爷二姨太太的,我做了。” “堂小姐听错了吧,我家小姐可从不认识你。。”春情嗤笑一声,像是看傻子一样去翠莲,“再说,就算承诺了也没人让你去当傻子一样的耍猴戏。” 翠莲苍白如雪。 春情一脸鄙夷,“怪不得宗夫人不将你放在眼中,你这样的也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垫脚料了,不,你蠢得连垫脚料都不配,滚远点吧,否则休怪我没有警告过你,废物。” 春情指着翠莲的鼻子毫不客气的咒骂。 自始至终赵问珊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露面,翠莲如坠冰窖,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眼神空洞,她是废物?上不得台面的垫脚料? 原来努力了一场只是当了别人的棋子罢了。 她不甘。 她怎能甘心,她只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她不想像娘亲一样为了几个鸡蛋和邻居吵得不可开交,她不想像邻居二妞一样嫁了人依旧面朝黄土背朝天,明明自己长得不算差,为什么自己想方设法争取的得不到,别人却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了? 她只是-- 不甘心罢了。 翠莲转身拔足狂奔,身子越发虚透,脚步虚浮,她只能跑,也不知去哪里,脑中不停闪现的是众人嘲讽的眼神,春情的鄙夷,唐曼的轻视,她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她想要发狂,全都是践人,翠莲狠狠地颤抖,明明是一样的灵魂凭什么要分出三六九等?她若有足够的金钱,她一样可以高贵美丽、高人一等。 蓦地-- 撞进一个满是龙涎香的男性怀中,翠莲勉强看清楚那人似乎有着暴躁的眉眼,紧紧皱着的眉头,不由得泪如涌泉,晕了过去。 ***** 夜幕低沉。 唐曼毫无形象的蹬掉脚上的鞋子,伸了个懒腰,摆弄着手上十几个一样的香囊,红的喜庆,紫的别致,看的唐曼异常喜欢,不停地摆弄着,欢喜的问夜青,“都很好看吧?明儿帮我挂四个在床头,再挂四个在书房,诺,这香气清幽而不浓烈,淡淡的,很不错呢。” “夫人。”夜青低着头愧疚的道,“都是奴婢的疏忽,让表小姐进门,不然......” “你呀。”唐曼毫不在意的道,“就算今儿不放她进来,她日也会来的,根本就不关你的事。” 唐曼想到翠莲,皱着眉,也不知道那姑娘脑子里都长了什么。 “谢谢小姐不怪罪。”夜青见唐曼真没有责怪自己,心里舒坦不少,脑中灵光一闪,忽然道,“夫人,爷的生辰快到了。” “哪天?” “听下面人说是十月十五。” “妥妥滴。”掰着手指,还有十三天。 “夫人,要注意仪容。”夜青忍了又忍,没忍住。 “遗容?”唐曼受到的惊吓不小,“我还没死呢,需要什么仪容?” “。。。。。。”算她没说,夜青无力。 紫苑。 “姐姐。”紫儿快步从外面走进来,悄悄附在清平耳边,眼中有着阴狠,“听人说那个女人很喜欢咱们的礼物,还要张罗着在书房挂呢!” “消息可靠吗?”青儿抬起眼。 “只要银子花出去了,自然有人愿意办事。”紫儿得意的笑道。 第七七章 受伤 追查贡品被劫案子越发的紧锣密鼓进行中,似乎有了一些眉目,宗海宁每日忙到凌晨才回来,唐曼手中翻着一本戏文,眼神颇为得意。 上辈子若是说除了打打杀杀和做生意赚钱之外,唐曼唯一的兴致就是听戏了,没事的时候听听小曲,什么沙家浜、西厢记、穆桂英挂帅,长生殿等等,听的她几乎背的出里面的戏文,这不,趁着宗海宁过生辰的时候,勉强给他分享分享大中华的国粹。 这本戏文是唐曼专门找了人写出来的,她本想自己动笔,奈何字迹实在难看的不行,索性歇了这个心思,明儿再找戏班子专门的排练一下。 “你在看什么?”宗海宁走到唐曼身后,好奇的侧目。 宗海宁冷不丁的出现吓了唐曼一跳,赶紧盖住手中的剧本,翻了个白眼凶道,“不许看。” “呦呵,难不成知道自己的字迹很丑,恼羞成怒了?”宗海宁挑起眉毛。 唐曼怒目相视,瞬间撸起袖子,“找打架啊?说说你想怎么个死法?” “还算有自知之明。”宗海宁见状眼底浮现一抹愉悦的笑意,凑到唐曼耳边,“为夫当然是想牡丹花下死。” 宗海宁一双漆黑的眸子扫过唐曼高耸的胸部,停顿了两秒钟。 唐曼蓦地脸色爆红,赶紧用戏文的本子遮住自己的胸部,狠狠地瞪了宗海宁一眼,“当心身子亏的不行。” “为夫很乐意被夫人榨干。”宗海宁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唐曼。 “生辰礼物。”唐曼别扭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别过脸,“既然是生辰礼物,当然不能提前给你看啊?这叫惊喜懂不懂?” 闻言。 宗海宁抱住唐曼的胳膊突然僵硬起来,眼底蒙上一层阴鹜,眼睛死死的盯住某处,唐曼敏感的感觉到不对劲,连忙站起身,想拉住宗海宁的袖子,“你怎么了?” 宗海宁不自然的向后退了一步,眼神冷硬而哀伤,胸膛起伏,半响,才开口,声音冷的掉冰碴,“不用为我筹办生辰。” 两人之间温馨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冷冷的转身走了出去,留下唐曼有些尴尬无措的站在原地。 不就是一个生辰礼物么? 她这好心还做了错事了? “为什么?”唐曼蓦地感觉到一丝委屈,拦住他,咬着嘴唇问道。 “我从不过生辰。”宗海宁身子僵硬,紧紧地攥着拳头。 生辰。 于他来说即是诅咒,生命中第一次过生辰,他失去了馨儿;第二次过生辰,又差点失去了振儿,或许,他生来就是个诅咒。 门碰得一声关上了,留下一室冰冷。 唐曼除了莫名其妙,心中说不出的堵得慌,眨了眨眼睛,看着桌上她戏文,往日她看的高兴,今儿却异常刺眼。 雨湿寒梢,泪染龙袍,不肯相饶。 共隔一树梧桐直滴到晓。 七月七日长生殿。 唐曼不禁苦笑,捧着真心被人无视的滋味真心难受,唐曼,你怎么了?唐曼的手狠狠地砸向床榻,赌气的扯过被子蒙在头上。 一夜无眠。 第二日,唐曼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吃早饭,宗海宁更是一身酒气坐在早餐桌上,连芙儿都大喊着爹爹臭臭躲开了,唐曼冷着脸沉默的吃着早餐,宗海宁几次欲言又止,神色复杂,警告道,“这几日外面不太平,你和孩子们不要出去。” “不劳烦知县大人操心。”唐曼梗着脖子,狠狠地戳着饭,算她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你——”宗海宁被顶的说不出话来。 “贼人看不上你那丑样子的。”小孩儿睨着眼睛,故作成熟,凉凉道。 “哼,小心我揍你。”唐曼用力的戳着饭碗,父子两个一样讨人厌的德行。 她怎么了? 宗振诧异的用眼神询问宗海宁,却发现宗海宁根本就没有搭理自己。 唐曼吃完饭将芙儿和小宗振交给奶娘后想去看看布庄,就带着夜青出门了。 没想到,刚刚走出门口不远,唐曼只闻到一阵刺鼻的味道和夜青惊恐的大叫,就软软的晕倒了。 妈的,流年不利啊! 夜青惊恐的眼见着夫人光天化日的被黑衣人劫走了,一转眼就不见人影,又气又急,跑回府邸,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喊,“爷,夫人被劫走了。” “你说什么?”宗海宁霍的站起身,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浑身散发出危险气息,“在哪劫走的?” “你的死的?眼看着她被抓走?”宗振一脸怒气,抓起手中的东西就砸向夜青,“一群废物。” 芙儿已经到了能听懂话的年纪了,一听夜青的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伴随着宗振的怒吼声,一见芙儿哭了,宗振连忙手忙脚乱的哄着芙儿,“你娘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别哭。” 夜青额角被砸得流血,也没敢动,害怕的吞了口口水,颤着声音道,“我和夫人刚刚出府,夫人就被一个黑衣人迷晕了,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了。” “混蛋。”宗海宁恼火的低骂,踢翻了身边的凳子,转身对宗振道,“乖乖去陪妹妹,不许添乱知道吗?” 宗振瞬间懊恼的砸了东西,漆黑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 “九公子?”宗海宁顾不得掩饰,眼睛通红的施展轻功飞进一个别院,院中空空不见人,宗海宁随手抓起一个小厮急问,“院中的贵客呢?” “爷。”小厮脸都白了,结结巴巴的道,“那位贵客、昨晚出去后就没回来,只留......” 小厮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爷的表情太恐怖了,他还没说完,小厮瞄了一眼厢房,还有一位姑娘呢! 屋漏偏逢连夜雨!! “查,都去给我查。”宗海宁挫败的抹了一把脸,猩红着眼睛怒吼。 ***** 唐曼醒过来时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看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破败的城隍庙,半损的雕像,屋顶飕飕偷着冷风,四处都是蜘蛛网,唐曼不止一次后悔没有听宗海宁的警告了,白白遭了这份罪,还好,地上的稻草倒是勉强可以取暖。 地上,咦? 地上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发丝有些凌乱,冷硬的脸型、暴躁的眉眼、紧紧抿起的嘴唇,双眼紧闭,面色酡红,呼吸有些急促,即使狼狈不堪也透漏着贵气。 似乎是后院那位很少见面的贵客九公子,唐曼曾经见过一次。 周围没有人看守,估计觉得一个女人和一个病号也泡不到哪里去吧! 唐曼心中盘算一番,不由的苦笑,自己真是倒了大霉了,被连累了,连带着对这个男人也没好气,唐曼强撑着爬到龙九身旁,使劲儿的拍着他的脸,喊道,“九公子,起来,你病了不能在这睡,起来。” 龙九动了动,口中发出一声闷哼,睁开如墨般的眼睛,从迷茫到清明,看到眼前的唐曼,记起眼前的女人是宗海宁的新夫人,龙九看起来有着深深的怒气,声音冷的掉冰碴,“毒妇,谁准你这毒妇碰爷的?” 唐曼瞪大眼睛,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龙九,手指着他,“你确定你说的是我?” 龙九厉声道,“毒妇,放下你的手指。” 龙九暴躁的抹了抹脸,他对着女人没有什么好印象,不但与人私通,还苛待堂妹,和宫里的女人们没有半点分别,都让他恶心,不同的是,宫里的女人他得敬着,对着这个,他尚且不用屈尊。 唐曼当即冷笑,也不客气了,“怎么?讨厌被人指着?你还讨厌被人抓呢不还是被抓来了,阶下囚都当的这么硬气,哼。” 说罢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口袋,早餐光顾着生气了也没吃什么东西,就随手带了几块儿饼在身上,哪里知道还派上用场了。 “你以为爷愿意被抓来?”龙九暴躁的横眉瞪眼,似乎想到了什么,抬了抬软绵绵的胳膊,顿了顿,似乎不甘愿,“分给我一块儿。” 唐曼假装听不见,“你说什么?” “分给我一块饼。” “道歉。” “爷会给你这毒妇道歉?”龙九不敢置信。 “那就拉倒。” “。。。。。”龙九恨不得将这个恶毒的女人吃了,翻了翻眼,不耐烦的道,“不说了还不行吗?” 唐曼扔过来一块酥饼。 **** “他们在哪里?”宗海宁凌厉的看着眼前的黑衣大汉,眉头紧皱。 “很安全。”黑衣大汉开口了,声音带着别扭的异族腔调,“但是、接下来,能、不能、活着、就要看大人、的诚意了,只要放了我们的人。” “好。”宗海宁答应得很干脆,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焦急之色,“什么时候放人?” “明日,后山见。”说完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屋中身影一闪,一个灰色身影跪在地上,拱手急道,“大人,属下失职,请让属下戴罪立功现在就去救九皇子。” “暮山,此事急不得。”宗海宁强压下心中的焦躁,来回踱步。 “为什么?”暮山焦急的反问。 “你确定九皇子两人就在后山吗?”宗海宁心头那股烦躁越发清晰,藏在袖中的手微颤,“万一有个闪失......” “那怎么办?” “按照他们说的做。”宗海宁沉声道。 半响,暮山不知何时退下了,宗海宁神色复杂的将那本《长生殿》拿在手中,手指缓缓摩挲着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很难想象会有人把字写的这么难看,翻开第一页,浓郁的墨香扑鼻,厚厚的一大本,不知熬了几个夜晚写成的。 随手翻看。 蓦地,宗海宁愣住了,七月七日长生殿,生生世世做夫妻的盟誓,想到她凶巴巴的遮住本子不让自己看,原来她是在...... ***** 夜晚时分,破庙四面透着寒风,寒风刺得骨头生疼,破庙外面多了四个黑衣大汉守着,唐曼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而龙九则又被黑衣大汉强行喂了不知什么药,神情更加萎靡,身子也更加瘫软。 唐曼则威逼利诱、好言相商、撒泼打滚轮番上阵,才从黑衣大汉那儿要来了一床破被子,盖在身上,勉强遮住了一点寒风。 “毒妇。”龙九表情难看,冻得浑身发抖,“你要冻死爷不成?” “少个祸害不是更好?”唐曼撇嘴。 “本皇子若是死了,你第一个掉脑袋。”龙九蛮横的威胁道。 皇子? 唐曼一惊,然后怀疑的看着龙九,脑中飞速旋转,她知道眼前的人似乎是位贵客,就连宗海宁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没有想到还会是一个皇子,唐曼心中当即信了几分,若是他真的不幸就这么死了的话,自己还真是百口莫辩了。 “你把被子给爷盖。”龙九看出唐曼的动摇,傲慢的指使唐曼。 “喂,刚才多有得罪,你别放在心上。”唐曼凑过去,将被子分给龙九一半,嘿嘿一笑。 龙九冷哼了一声,“谄媚。” “.......”呦呵,蹬鼻子上脸了。 “喂,淫妇,不要借机用你的脏手碰爷。”温热的皮肤碰到自己身上,龙九忽的脸红了,恼羞成怒道。 被子就这么小,还要两个人分,谁愿意碰他啊?唐曼恨不得在龙九那白皙的脸上抽出五个手指印,想了想还是算了,便小心的往旁边挪了挪。 温热的触感蓦地远离,龙九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看着身边的女人背对着他,缩成一团,离得他远远地,好像自己是毒药一般,龙九心中又不舒服了,瞬间闭眼,这个女人芯子恶毒又不检点,低贱的村妇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唐曼两人被狠狠地推醒,手脚绵软的被带出破庙,外面的寒风冻得唐曼一哆嗦,气氛凝寂的可怕。 杀气刺骨。 唐曼定睛一看,不远处迎风而立站着一个男人,犹如地狱浴血而归的煞神,那人声音冷的掉冰碴,“人我带来了,放了我夫人。” 其中一个黑衣首领鹰眼一咪,看向宗海宁身后,熟练地汉语字正腔圆,阴冷的狞笑,“大人果然是怜香惜玉之人,独身涉险的胆识着实令在下好生佩服。” “休要废话。”宗海宁阴郁的眼神在看到唐曼毫发无损之后,微微舒缓,看向那黑衣首领,皱眉,“我说过,最好不要消磨本县的耐心,否则.....” 唐曼不安的扭了扭身子,脖子上的匕首更重的贴近皮肤,身后传来阴冷的警告,“别动。” 一股温热的血无声无息的顺着唐曼的脖子流淌。 唐曼身子一僵,那匕首上死亡的气息瞬间传遍她的四肢百骸,似乎有种绝望。 宗海宁连忙抬手,“我放人,不要伤害我夫人。” 说完小心翼翼的押着手中的人质慢慢向唐曼几人靠拢,眸子紧紧盯着唐曼。 黑衣首领不禁得意。 近了。 更近了。 宗海宁瞅准对方放松的时机,一脚踹开手中的人质,迅速的飞身而起,同时拿出腰间的软剑刺向拿捏唐曼的黑衣人,那个黑衣人惊慌中连忙放开唐曼抵御,宗海宁干净利落的旋身一脚放到一个黑衣人,将唐曼紧紧的拉在身边,低声急语,“快找个地方藏好。” “暮山。” 一个灰衫男子蓦地从另一个方向逼开挟持龙九的人,配合着宗海宁,两人转眼之间就放倒了两个黑衣大汉。 “一个不留。”黑衣首领面色阴冷难看至极,嘶吼出声,迅速加入战圈。 混乱中,唐曼吸入的迷少些,勉强能惊慌躲避着,一转身,却惊见那脾气败坏的九皇子已经陷入了两个黑衣人的攻击范围之中,一把寒光闪闪的剑刺向他的心口。 擦,成事不足的家伙,若是他死了...... “本皇子若是死了,你第一个掉脑袋。” 唐曼一惊,脑中飞速旋转,咬着牙,扑倒龙九的身上。 下一刻。 噗。 剑入柔体的声音,衣服被锋利的剑锋划开,温热的血晕染红了背部的衣服,一个小小的金凤的图腾在鲜血中渐渐清晰,周围顿时变色,空气之中似有若有若无的稚嫩的凤鸣一般,片刻之后图腾消失了,只留下狰狞的伤口。 寂静。 唐曼后背顿时传来剧痛,脸色苍白冒着冷汗,身下龙九震惊的眸子也渐渐变得不清楚,唐曼的意识渐渐模糊,勉强睁眼看了一眼身下的男人,似乎没事,唐曼意识一黑。 耳边似乎传来愤怒的嘶吼,似乎还有黑衣壮汉的惊呼。 妈的,不知挨了这一剑能换回多少好处,唐曼心中想了想,彻底的昏了过去。 **** 火一般的灼热,那温度似乎能将人融化一般,唐曼始终躲不开那烫人的炙热,痛的低吟,似乎有一双清凉的手,不停地驱逐炙热的火焰,苦涩的药汁不容拒绝的被渡入自己口中,冰凉温软的触感,让唐曼不禁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瓣,莫名的碰到清凉的、软软的、湿湿的,似乎是—— 冰块! 唐曼快乐的想到,瞬间如狼似虎的要将那冰块儿吞进口中,期间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轻喊了一声痛,然后低笑,“夫人果然生猛。” 火势减小,唐曼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唐曼是被一阵阵的香气馋醒的,撑开沉重的眼皮,入目的小孩儿蜷缩在她身旁,眼底有着淡淡的阴影,一双小手死死地抓着她的衣角,就连睡梦中都不肯松开,卸去了平日的傲娇任性,唐曼吃力的动了动手指,引得后背的伤口痛得厉害,冷汗从额头渗出。 “他什么时候来的?”唐曼沙哑的开口。 “从你回来的时候,昨晚就撑不住睡了。”宗海宁正慢条斯理的挑着一根根香气四溢的面条送入口中。 鸡汤肉丝面。 唐曼感动的都要落泪,看那根根匀称、白嫩可爱的面条,阵阵香气扑鼻的鸡汤,上面撒着切得细碎的香菜。 极品。 定是夜青的手艺。 她好饿。 自己挨了一剑,理所应当等着他伺候啊,唐曼眼巴巴的等着宗海宁喂自己,却见那厮细细的将面条缠在筷子上,配上点儿香菜,缓缓地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再喝上一口浓郁的鸡汤,眼睛满足的眯起。 唐曼咽了一口口水,安慰自己,别总是那么霸道,人家好歹拼了体力去救你,连一口鸡汤面也要计较太过不人道,想了想,唐曼心里平衡了,眼珠子直直的盯着那面,继续等着。 第一口。 第二口。 第三口..... 一大碗汤面吃掉了一大半,唐曼渐渐感觉出不对劲儿了,略去一些生硬不好入口的鸡肉,再省掉一些劲道不好消化的面条,可就是连鸡汤也没有自己的,唐曼愤怒了,然后再次安慰自己可能人家没看见自己醒了呢,唐曼咳了咳,沙哑的声音证明自己的存在感,“我睡了几天?” 宗海宁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言简意赅,“三天。” 只消一眼,唐曼号称五点二的眼神一下子捕捉到了那厮嘴角上明显的伤口,还带着血迹,唐曼彻底愤怒了,感情自己为了他的官途,舍身拼命的为那个混账皇子挡了一剑,这厮却去和妾侍厮混? 呃—— 唐曼不自然的想了想,就那个皇子还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是为了自己,可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英勇牺牲了一回,这厮不但去和别的女人厮混,连一小口鸡汤面也舍不得给自己吃一口,什么东西啊? “女儿呢?” “送她去外婆家了。” 吃完最后一口,宗海宁端着碗走了,连看也没看自己一眼。 “......” 这回连她女儿也被赶走了,唐曼泪了,心口莫名堵得透不过起来,人家都不待见她了,她还死皮赖脸的留着有什么意思?勉强的撑起身子,伤口痛的她龇牙咧嘴。 痛也得走,唐曼你不能没有骨气,想到宗海宁嘴角上暧昧的伤口,唐曼恨恨的握拳,不知哪个野女人留下的,这就好像一个万年大光棍张罗娶媳妇儿,提亲、下聘、纳彩、迎亲,最后送到别人洞房里去了,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憋屈大了。 宗海宁再次端着一碗面进屋就看见唐曼在那一脸狰狞的打包行李,顿时眉头紧皱,一把攥住唐曼的手,“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我在闹脾气?”唐曼蓦地瞠大凤眸,不敢置信,一股怒彻底爆发,冷笑,“我熬夜给你的生辰礼物你不待见,老娘为了保住你的脑袋给那混账皇子挡了一剑,你小气的连口面都舍不得给我吃,我当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跑到野女人哪鬼混去了。” 唐曼手指重重的点在宗海宁唇角的伤口上,愤愤不平,“再不走等着你赶我吗?老娘有自知之明,唔。” 愤怒的声音蓦地消失,唐曼震惊的看着突然贴近自己放大的俊颜,还有唇上那清凉的、软软的、湿湿的.....舌头探进自己口中用力搅拌着。 索取、不安、还有淡淡的情愫,唐曼敏感的感知到,从未想过一个吻能传递这么多信息,可是唐曼就是莫名的知道。 这感觉是..... 唐曼凤眸蓦地瞠大,然后脸色瞬间爆红。 那个野女人? 擦,唐曼懊恼了,有人蠢到骂自己骂的畅快淋漓吗? 缓缓抬头,清亮的银丝慢慢变长、断开,宗海宁眼中蕴满笑意,“夫人还用为夫再提醒一次吗?” “咳咳,记忆不好、记忆不好、我这不是受伤了吗?”唐曼支支吾吾、眼神闪躲,唐曼哎呀一声,装模做样,“好痛。” 原本的凉瓦晴天一下子变得阴云密布,宗海宁脸色极为难看,咬牙,一字一字从牙缝中蹦出,“以后、不许你为任何人挡剑知道吗?有了危险赶紧躲起来。” “我那不是为了你?”唐曼微微不满,咕哝。 “为了谁也不行。”宗海宁脸色铁青。 “.......” 心中甜意慢慢漾开,郁闷倏地飞到九霄云外。 吃了面条填饱肚子,唐曼香的差点吞了舌头,夜青进屋看着唐曼醒了,顿时惊喜,“夫人你醒了?” “是啊,生龙活虎着呢。”唐曼微微得意。 “您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着呢。”夜青惊悸未定,瞥了一眼宗海宁,“您都不知道,那天爷抱着您浑身是血的回来,奴婢以为。。。。。” 夜青哽咽。 “傻姑娘,我没事的,别怕。”唐曼想摆个pose,却牵动后背的伤口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对了,那些黑衣人呢?”唐曼突然想起来。 “杀了。”轻描淡写。 “全杀了?”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啊! “跑了一个。”宗海宁皱眉,眸中迸出阴狠之色,“等我找到他....” “......” “夫人,您昏迷这几日,爷和小少爷都是亲自照顾您的。”夜青挤眉弄眼,“就连奴婢都不用,也可是很紧张您呢!” “谁准你多嘴的?”宗振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从榻上爬起来,一脸怒气的瞪着唐曼,手指愤愤的点着唐曼的伤口,“真行啊,替人家挡剑?你个蠢货怎么不把脖子凑到剑下划一刀呢?伤在肩膀上治好了也是浪费汤药。” “小祖宗。”唐曼痛的龇牙咧嘴,还得陪笑,这个熊孩子,“当时情况紧急。” “别碰小爷。”宗振怒气冲冲的掀起被子,在唐曼和宗海宁的眼中中,走了。 夜青摸了摸额角的伤口,听到夫人被劫了失控的砸伤自己; 衣不解带的跟着爷照顾夫人三天三夜,而夫人醒后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她家小少爷.......额,真特别。 第七八章 镇国公 第七八章 黑暗的室内,伸手不见五指。 “你说的可是真的?”一个年老沙哑的女声惊喜道。 “大祭司,属下看得真真切切。”粗犷的男声很熟悉,急道,“确实是金凤图腾,一闪而逝。” 黑衣男子眼中满是梦幻,“确是金凤无疑,大祭司,我们要不要.....” “我自有分寸。”年老女生打断道,“待我查探之后再做决定,若是真的.....” 黑暗中老妇的眼中带泪,激动哽咽,“天佑我朝啊!” **** “公子,您终于回来了。”龙九一进门,一个娇小的人影快速扑进她的怀中,眼中含泪,如受了惊的小鹿一般,声音颤抖,“有没有受伤?” 翠莲惊慌失措的看向龙九。 “唔。”龙九被大力撞得闷哼一声。 “您受伤了了?我去找大夫,我去找药。”翠莲吓得顿时脸色苍白,转身就要向内室跑过去。 “你走吧。”龙九一把甩开翠莲的手,看着翠莲柔弱的模样,莫名的有些烦躁。 想起那人张牙舞爪的和自己呛声。 想起那人温热触感的皮肤、那人毫不犹豫冲进自己怀中挡了一剑。 龙九震惊的看着自己慢慢起着反应的下半身,连忙换了个姿势,脸色微红。 “公子,您要赶翠莲走吗?”翠莲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身子踉跄,楚楚可怜的哀求道,“都是翠莲的错,可是翠莲已经没有脸面再回家了,如果这么回去还不如一脖子吊死,也免得堂姐难做人,娘亲被翠莲连累的终日苦楚。” 龙九冷眼旁观,看着翠莲的泪容,娇小脆弱、温和顺从,足以勾起任何男人的保护欲,可是,龙九脑中想起的确是另外一张脸。 龙九霍的转身,皱着眉,反复提醒自己,那个女人即使救了自己,也改变不了她不安于室的放荡本性,他突然有些气闷。 翠莲见眼前的男子无动于衷的样子,狠了狠心咬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几下就见血了,口中不住哀求,“是您救了翠莲,就让翠莲留在您身边的报答您吧,为奴为婢,翠莲都不会有一点怨言的,求求您不要赶翠莲走。” 几日以来,她在这县衙锦衣玉食,这个男人肯定非富即贵,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随你吧。”龙九被翠莲哭的不耐烦了,悲悲切切的活像怎么着她了,脑中又浮现个影像,那个女人咬牙切齿,“死了正好少个祸害。” 龙九烦躁的站起身,来回踱步,那个毒妇的醒了没有? 她的伤有没有大碍? 想到她苍白虚弱的样子还强撑着的强势,与她的堂妹,截然不同,明明就是姐妹,怎么差距这么大? 一回神,见翠莲还跪在地上,不由得皱眉,“你怎么还在这?” 翠莲垂下头一脸幽怨的退下了。 **** 唐曼趴在病榻上一连打了三个喷嚏,牵动的后背的伤口剧痛,不由得痛的脸扭曲成一团,有些纳闷,究竟是谁如此丧心病狂的在想她? 阵阵幽香袭来,唐曼舒服极了,不自觉的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夫人不要动,小心伤口。”一双手轻柔有力的按住唐曼,声如老妪,似乎有些着急。 “你是?”唐曼侧目,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中年妇人,眉眼低顺,双手无意识的抓着衣角,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奴婢王氏,是新来的,被管家派来伺候夫人,您、您可是叫我王嬷嬷。” “你的声音怎么?”唐曼问出口后才发觉自己太不礼貌了,连忙道,“嬷嬷要是不方便.....” “早些年被伤了嗓子。”王嬷嬷腼腆一笑,连忙摆手,“夫人客气了,咱农村人哪有那么多的讲究,没啥不能说的。” “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全年瘟疫后,家就没了。”王嬷嬷有些伤感,试了试眼角,有些哽咽,“就有奴家命大,捡了一条性命。” “既然来了就安心的住下吧。”唐曼打了个呵欠,咕哝着,“好困,再睡一会。” 却见王嬷嬷瞥见*头上的香囊后,脸色瞬间巨变。 王嬷嬷急声问道,“夫人,这香囊.....” “香囊怎么了?”唐曼迷迷糊糊,“这明明是高山小茉莉的香味啊。” “有人要害您哪。”王嬷嬷上前一步,将一个香囊拿在手中,细细的嗅着,半响,肯定的道,“错不了,奴婢的夫家是经营香料生意的,奴婢也对香料略微了解,这味道看似和高山小茉莉的香味类似,内底子相差的远着呢,而且奴婢敢肯定,这是盛产于西南的千面美人,而且奴婢是猜测这送上来的香囊怕是用檀香木的盒子装着的吧?” 唐曼被吓得一机灵,睡虫瞬间消失,仔细回想,当时除了李夫人和赵夫人,其他夫人的香囊是直接用盒子呈上来的,这下子唐曼心中冷意顿现,千防万防,还是被人钻了空子,唐曼深吸一口气,“这千面美人和檀香混合会怎么样?可会令人丧失性命?会不会影响到孩子?” “那倒不会。”王嬷嬷皱眉,慢慢道来,“千面美人本身无毒,和檀香混合之后却变成剧毒,中者轻则昏昏欲睡、浑身乏力,慢慢全身剧痛,此毒最霸道的是中毒后期无药可解,即使有种有解药也不行,另一方面倒是很古怪,此毒对男性和小孩儿无效,只是针对成年女子罢了。” 王嬷嬷眼中似乎很厌恶,“最后中毒者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日日交替,可谓恐怖之极,谓之千面美人,听闻我家当家的曾经说过,这千面美人曾经在西南那边的女人泛滥,后来被列为禁药,慢慢失传了,哪知竟然在这看到。” “那赶紧扔出去啊,书房里还有四个。”唐曼变了脸色,急声道,“嬷嬷,那我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夫人莫要担心,奴婢身上还有一些克制千面美人的香料,幸好夫人中毒不深,否则奴婢也没有办法了。”王嬷嬷安慰道,手上没有多耽搁,赶紧将四个香囊扯下,还未来得及扔出去,宗海宁推门而入。 “又不好好休息?”宗海宁斥道,“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小事。”唐曼撇嘴。 “什么才是大事?”宗海宁铁色铁青,说不出的气闷和无力。 “千面美人啊。”唐曼冷笑。 宗海宁面色蓦地剧变。 唐曼从王嬷嬷手中接过一个香囊,递给顾清彦,冷笑,“借着聚会害人于无形之中,就是再大的武力值也扛不住这没有影的冷箭啊,幸好被王嬷嬷撞见,否则我真的要折在这喜庆之物上了。” 千面美人。 宗海宁眼神阴鹜的拿过香囊,漫不经心的看向王嬷嬷,“我似乎没有见过你。” “奴婢是新来的,因早些年夫家曾经经营香料生意,老妇才侥幸才认得出此物。”王嬷嬷连忙低头,微微不安,“奴婢不敢欺瞒爷和夫人,这香囊中的千面美人是掺过了檀香的,用香之人必定心思毒辣,不过.....” 王嬷嬷顿了顿,“此人定非精通此道,否则定然知道这千面美人在檀香木中时日越久,药力越强,也幸亏此人不懂,否则夫人就危险了,恐怕等不到奴婢认出此物来了。” 啪—— 贵重的梨花木桌角被盛怒中的宗海宁拍掉一块,宗海宁眸中盛着危险的光芒,急声道,“可有办法治疗?” 后宫女人曾经惯用的毒辣手段,现在竟然被拿来对付曼儿,即使他防备的滴水不漏,这害人的东西依然在他的眼皮底下明晃晃的送进来了,时隔几年,那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就这般的看不得自己的好。 宗海宁心中一痛,想到当年素儿死的不明不白,如今唐曼又险些着了道。 “县太爷放心,老妇恰好知道解毒的办法。”王嬷嬷老神在在。 宗海宁稍微放了放心。 “夫人放心,这件事情为夫定要给你个交代。”宗海宁手指摩挲着唐曼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他的狂躁盛怒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哼,就怕你到时候不舍得。”唐曼扭头,酸溜溜道。 现在想来那天巧合未免太多,很少露面的紫儿青儿竟然也热衷的参与进来,紫儿甚至收敛了许多嚣张傲慢之色,也许就是这段日子以来,两人安生,让她放松了警惕。 赵问珊竟然也会过来,她和赵问珊两人可是谈不上交情,有了袁修文在,在赵问珊心中,怕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翠莲刚好在那一天上门大闹,恐怕也是受人指使的吧,一众夫人——就连和自己交好的赵夫人和李夫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送了香囊,确实也达到了混淆视听的目的。 唐曼想来想去不免有些烦躁。 宗海宁没有答话,定定的看向王嬷嬷,眼中有着恳求,“嬷嬷,夫人身上的毒就拜托您了。” 唐曼受惊不小,震惊侧目,这厮素来高高在上的姿态,如今竟然向一个下人屈尊降贵,好吧,她勉强承认她心里确实舒服不少。 “奴婢不敢当。”王嬷嬷惊慌的连连摆手,“这都是奴婢分内的事,奴婢自当尽力而为。” “曼儿虽然聪慧,可是向来大而化之,不免就会着了一些人的道,有嬷嬷在身边,我也能安心不少。” “爷您言重了。”王嬷嬷躬身行礼退下。 唐曼怒目相向,“宗海宁,我只是不小心才......” 蓦地—— 唐曼被面前放大的俊颜惊住了,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堵住了她牵强的辩解。 “不许不小心。” “.......”明明就是敌人太狡猾。 “不许为人挡刀,就是皇帝也不行。” “.......”能见到个活的就不错了。 “不许再和爷置气。” “.......”妈的,这他娘的还讲不讲道理了啊? “还有。”宗海宁居高临下的看着唐曼,神色别扭,姿态高高,“生辰礼物爷很喜欢。” “......”我呸,谁乐意伺候你啊。 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解开,宗海宁顺着她白希的脊背一路轻吻,引得唐曼不住的战栗,唐曼一下子按住宗海宁为所欲为的手,略微不满,强调,“我可是重伤患,现在下手太不人道了吧?” 犹如一盆凉水迎面浇下,宗海宁顿时挫败的顿住,咬牙切齿,“你这只磨人的小猫。” **** 事情调查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那天十几位夫人都用了盒子,唐曼根本就不记得那个檀香盒子里呈的香囊是谁送的,她即使心中有了怀疑对象却苦无证据,令唐曼憋闷不已,若是除了这件事的话,唐曼的日子过得还算是比较舒服的。 她受伤以来,她明显的感觉到宗海宁对她的态度隐隐有了变化,以往看她的眼神总有些抓不住的飘渺,现在则多了更真实的笑意和宠溺。 最令唐曼欣喜的是这厮不知何时将《长生殿》重新誊写了一遍,让赵安找江湖班按照剧本排练去了,已经初见雏形了。 就在调查停滞不前时,赵夫人过来探望时带了一个消息,她悄悄对唐曼说道,“我看你府中那两个侍妾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得防备些,有一日我看她竟然从袁府后门走出,鬼鬼祟祟的。” 唐曼精神一震。 “那日我回娘家坐的稍微晚了些,本想上次就说与你听,可是人多也不方便。”赵夫人拉住唐曼的手,小声道,“我看那个袁家少夫人就不是实在人,你那堂妹什么时候闹不好,偏偏那天上门,里面怕是有鬼呢,我和妹妹这么说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让妹妹你提防着些,莫要着了那些人的道道。” “多谢姐姐。”唐曼感激的道,心思一转,“姐姐上次送的香囊妹妹喜欢极了,不知姐姐如何得知?” “这个....”赵夫人略显尴尬,“姐姐说了你莫要生气,有次我们姐妹几个去袁家做客,不经意间听到的。” 唐曼瞬间了然。 待赵夫人走后,唐曼趴在床榻上琢磨,王嬷嬷手脚麻利的给她换了药。 “嬷嬷,这事你怎么看?”唐曼忽然开口问道。 几日相处下来,唐曼越发的倚重王嬷嬷,胆大心细,思虑周全,夜青虽然忠心,可心眼忒直,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 “这个赵夫人十有八九可信。”王嬷嬷沉吟片刻,“夫人您打算怎么办?” “嬷嬷,千面美人的解药多吗?” “很稀少。”王嬷嬷沉吟片刻答道,“当年被列为禁药后就已经失传,奴婢这里还是早些年留下的,夫人您这是.....” “都已经欺负上门了当然是重重的打回去。”唐曼冷笑。 **** 次日。 紫儿青儿晨昏定省的时候,唐曼意外地没有打发夜青让两人回去,反而将两人招待进卧室。 唐曼一脸苍白虚弱的坐在床榻上,茶几上摆放着一只古铜色精致的鼎炉,沁人心脾的檀香袅袅从鼎炉中冒出,十几个做工繁复、颜色喜庆的香囊挂在*头,淡淡优雅的高山小茉莉幽香和檀香味混合在一起,醉人心脾。 紫儿青儿瞄了一眼香囊,再看到鼎炉中燃烧的檀香,脸色蓦地变了。 ”两位妹妹快坐,妹妹在府中过的可还习惯?”唐曼见两人脸色,心中已经有数了,冷冷一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了,“这是上好的檀香呢,虽然贵些,可是质量总是好的,妹妹若是喜欢,我拿些给妹妹可好?” “不用了。”紫儿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嫌恶的看着鼎炉,快速道。 “姐姐客气了。”青儿柔柔的笑道,“妹妹从国公府带过来一些,虽不及姐姐的,但妹妹两人已经习惯了,姐姐有伤在身妹妹就不打扰了。” “难得我们姐妹闲话家常,妹妹不要急着走嘛。”唐曼挽留,然后拉着两人闲话家常,东拉西扯,眼见人坐立不安,就是不说让两人回去,两人若急着告辞,唐曼索性就摆出正室的派头。 两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在紫儿第十几次提出退下唐曼不允后,紫儿沉不住气霍的站起身,脸色难看,下巴高高扬起,“莫要以为我来晨昏定省就是怕了你了,别给脸不要脸。” “妹妹这就急了?”唐曼好整以暇,慢悠悠的摩挲着手中的香囊,“本夫人虽然刻薄但不小气,妹妹送的大礼,我怎么可能私吞呢?” “你在说什么?”紫儿脸色变了,厉声道。 “两位妹妹的脸长得如花似玉,再配上千面美人,岂不快哉?”唐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就算被你这女人发现了又能怎样?”紫儿厌恶的看着唐曼,猖狂一笑,“连老天都在帮我,你没有感到你受伤后越发乏力嗜睡吗?我到时看看你没有那张脸后,爷还会不会喜欢你?” 这下青儿的脸色微变,震惊的看着紫儿,颤抖着嘴唇,“你竟然......” “何必怕这个贱女人。”紫儿大声道,眼神染上癫狂,“除了我们几个谁也不会知道,唐曼,你以为也会相信我一个小小女子会有这等千面美人吗?痴人说梦。” 哐的一声。 唐曼卧室的门被大力踹开,宗海宁面色铁青、一脸杀气的站在门口。 唐曼得意一笑,“这不,现在就有人相信了。” “爷.....”紫儿嚣张气焰瞬间熄灭,脸色惨白,颤抖着嘴唇,“我.....” 青儿微不可查的舒了口气,假装不敢置信的看向紫儿,“妹妹你.....” 宗海宁面色铁青,一身煞气,狠狠的掐住紫儿的脖子,眼睛猩红,厉声喝道,“好歹毒的心肠啊,曼儿和你无冤无仇,竟然如此害她。” 若不是幸好,她会不会也像素儿一样无声无息的死去,宗海宁心中的恐慌就像是一个黑洞一般,越来越大,他不禁怀疑自己,明知道这两个女人不安好心却仍然留下她们,究竟是对是错? 青儿不敢置信的看向宗海宁,再看向唐曼,袖下的手指微微颤抖。 心中控制不住的泛起怨恨之色,爷竟然叫那个女人那么亲密,是代表着她已经与那个死去的女人一样重要了吗? 不,这根本就不可能。 为什么他的眼中总是看不见自己的存在? “我...没有。”紫儿的脸因窒息变得紫红,呼吸困难,艰难的开口,宗海宁一松开,不断的呛咳不止,眼含痛苦,眼圈泛红,“爷,紫儿....只是一时口不择言。” “香囊谁给你的?”宗海宁阴沉着脸,质问。 “在。。。在街上买的。”紫儿不由自主的看向青儿,眼神闪躲的小声道。 “不肯说实话?这还不好办?直接给她尝试下前面美人的滋味不就结了?这么浪费时间做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唐曼好整以暇恶意道,懒洋洋的挑眉,“难道没了这张美丽的脸,爷还心疼不成?我懂我懂,怜香惜玉嘛。” “曼儿”宗海宁无奈,“你明知道我没有。” “我不知道啊。”唐曼故意娇声娇气的说道,得意的眼神瞥过青儿紫儿,看着两人愤怒的样子,唐曼越发的开心。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紫儿尖声叫道,“分明是你看我们姐妹不顺眼,想出的毒计,栽赃到我身上,还故意激我说出恶言让爷听到,唐曼你好毒的心思啊。” “和你比起来似乎还略输一筹。”唐曼冷笑,“你和袁家少夫人勾结,借丫鬟之口故意放出风声说我喜欢香囊,然后借着众人拜访之机做手脚,赵问珊甚至找来我的堂妹上门大闹,分散我的心思,不过有一点我很不明白,你一个深闺妇人,从哪里弄到这失传的歹毒之物?” 唐曼将自己想的串成线,见紫儿瞬间大变,唐曼心知自己猜对了一半。 “他国皇室的毒物。”唐曼不由得想得更多,试探问道,“我该称赞周二小姐有手段,还是周将军有门路?” 话一出,室内寂静。 “你休要污蔑我爹。”没等青儿反驳,紫儿一阵抢白,恨恨的瞪着唐曼,倨傲的抬起下巴,“栽倒你手上,我周紫儿无话可说,你也别得意,我周紫儿也只不过是看不过你霸占爷的喜爱罢了,若是我真想弄死你谁也拦不住,我们周家要弄死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还是易如反掌的。” “住口。”宗海宁厉声喝止,眼中染着风暴,大喝,“滚回你的周家去,我宗海宁容不得你这心思歹毒的女人,现在就滚,别让我再看见你,滚啊。” “你在让谁滚?”门被推开,一个和宗海宁神似的中年男子大刺刺的走了进来,坐在椅子上,冷眼睨着宗海宁,眉头紧皱,口中压抑不住的火气,“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要赶走谁?为了个名声败坏的女人不孝不悌不仁不义,现在长本事了还要休了妾侍,怎么着周将军的女儿给你做妾还委屈着你了?” 第七九章 初进镇国公府 男人一身玄衣,神情冷酷,径直走进来,用余光瞥了一眼唐曼,像是看垃圾一般,很快的就转过头去了。 宗海宁拧着眉头,“爹,您怎么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赵安十分尴尬,搓着手,有些局促,“爷,奴才实在没有拦住。” 镇国公宗志勇回头一脚就踹在了赵安身上,赵安直接被踹趴下,宗志勇恶狠狠地骂道,“不长眼的东西,连我都敢拦,你是什么东西?” 紫儿青儿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喜色,紫儿委屈带泪的叫了一声,“国公爷。” “你先下去吧。”宗海宁对赵安挥了挥手手,然后小心翼翼的扶起唐曼,避开她肩膀上的伤口,环住她半搀扶的走到宗志勇面前,道,“曼儿,来见过爹。” 宗海宁扶着唐曼对宗志勇介绍道,“爹,这是唐氏,我的妻子。” 唐曼看着宗志勇从进门到现在,鼻孔恨不得都长到脑门上了,压根就没正视过自己一眼,心道了一声,来者不善! 成亲那日没有拜过高堂,这还是唐曼第一次见到宗海宁的家人,不管怎样,该有的礼数还要有,忍着肩膀上的疼痛,唐曼垂下眼眸,福了一福,“媳妇儿见过公爹,公爹远道而来想必很辛苦,媳妇儿这就吩咐厨房做几样爹爹爱吃的小菜。” “不用了。”宗志勇挥了挥手,看都没看唐曼一眼,对宗海宁命令道,“给她点银子,让她收拾收拾离开。” 宗海宁紧紧攥拳,“不可能。” 宗志勇直接怒视宗海宁,拍着桌子,指着唐曼,“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爹?我就明着告诉你,宗家决不能承认这个女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可是我宗家的长子嫡孙,就算我儿媳妇儿没了,也轮不到这样不堪的女人来玷污你,我告诉你,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爹,就让这个女人立刻滚!” 原来自己倒是成了玷污人家家风的,大过年的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真当自己是软柿子呢,那还真是抱歉,长辈的颐指气使在自己这里还真是行不通。 唐曼笑容一收,眼中的温度退去,带着一丝距离,“公爹,晚辈敬重您是相公的爹爹,可是这不代表着您能随意拆散我们的婚姻,毕竟,我们有婚书为凭。” “哪样的女人?曼儿是我拜过天地、签过婚书的妻子,是宗家的媳妇儿,我既然娶了她,就绝无遗弃的可能。”宗海宁环住唐曼,毫不示弱的看着宗海宁,嘲讽的一笑,“毕竟上行下效的事,我自认做不出。” 宗志勇老脸一红,瞬间恼羞成怒,低吼,“你在指桑骂槐什么?我没有半分对不起你们母子。” “那有什么分别?”宗海宁嗤笑,“将她赶到府中偏僻的小屋,任由你那姨娘欺负她,嘲讽她,然后郁郁而终?” “过去的事情总翻出来做什么。”宗志勇蛮横的一拍桌子,指着宗海宁的鼻子,“我告诉你,赶紧休了这个女人,你娘在家中已经为你选好了人选,正好听说你破了一件案子,皇上对你很欣赏,过了日子调令就下来了,你收拾收拾跟我回京。” “我娘?”宗海宁忿然嘲讽道,“我伟大的父亲,你口中的我娘,不过是个继母,是害的我亲娘郁郁而终的女人,也是害我年少痛失父亲的女人,不用父亲你一次次的提醒我。” “你现在是指责我?失去父亲?那你尊贵的身份、你的荣华富贵都是谁给你的?她虽是你继母,可是也是真心为你好,不然怎么可能张罗这些?”宗志勇气的面红耳赤,手颤抖的拍着桌子,怒吼。 “八岁那年我发烧烧的差点没了命,父亲您在哪里?十一岁是我坠马摔断了腿,您在哪里?十三岁时我第一篇策论受到先生夸奖,兴冲冲的去找您时,您说了什么还记得吗?”宗海宁猩红着眼睛。 宗志勇一窒。 “说不出来?”宗海宁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差点没命时你在给二弟庆祝生辰;我摔断了腿时你在教三弟学走路;我去找您时您冷言冷语,转身却把笑容给了二弟。” “你那小妾、哦不,您早就在娘死的十五天后就把她扶正了,她为我张罗?”宗海宁顿了顿,尖锐嘲讽道,“她恨不得将她娘家的女子全部塞给我,不就是生怕我继承了侯爵她没了地位吗?” 唐曼震惊的听着这些,她从不知道。 唐曼不由得用力抓住宗海宁的手,给他支持。 宗海宁感激的对她勉强一笑,眼中染上伤痛,“父亲你真的当我是傻子吗?素儿的死,你我心知肚明,等我找到证据,我第一个收拾的人就是她,回去告诉那个女人,她现在尽可得意,不要被抓到把柄。” “你这个不孝子。”宗志勇勃然大怒,指尖颤抖,深吸一口气,忍着火气,“年前我给你写的信你收到没?” “收到了。”宗海宁眼神中一抹哀伤一闪而过,随即变得淡漠。 “你三弟从骁骑营退伍回来,我打算给他走动走动安排个职位,你知道吧?” “知道。” 唐曼心中冷笑,什么父子之情,在这个男人心中恐怕从没有相公的存在,还抵不过每年送去的五千两银子呢,是所有田庄酒楼布庄经营利润的一半,唐曼忍不住为身边的男人心疼。 “那你为什么没有把五千两银票送回去。”宗志勇彻底被宗海宁毫不在乎的样子惹怒了,指着宗海宁和唐曼两人的鼻子大骂,“是不是这个女人的主意,你心中到底还有没有你弟弟?有没有我们这个家?年前若不是你的钱没有送到,你弟弟的七品职位就成了,你给我说说为什么没有拿钱过来。” “相公每月俸禄不过二十两银子,一年下来来二百四十两。”唐曼接过话,微微一笑,“除去吃穿用度,就算相公想帮忙也不过是有心无力啊。” “你算是什么东西?我在和我儿子说话,你有什么事?”宗志勇眉头紧皱,不屑的转头,看向宗海宁,提高声线,“你不是还有田庄和铺子吗?去把银票拿出来,我等着急用。” “公爹,您别生气。”青儿见场面越发尴尬,连忙出来打圆场,笑道,“父子间有什么话坐下来和和气气的说,爷不是那样的人。” “还是清儿懂事。”宗志勇态度稍缓。 “我早已把所有家产作为聘礼给娘子了。”宗海宁算是彻底的冷了心,态度冷淡下来。 “什么?”宗志勇震惊的站起来,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为什么?你宁愿把钱给一个低贱的女人,也不愿帮自己的弟弟?” 他没有办法理解,从小在身边长大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陌生,甚至眼中都不曾有一丝温度,看自己的样子就像是个陌生人,就算当初自己对不起他娘,可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到底是父子,哪有那么多隔夜仇? 他竟然宁愿将财产给一个外人,也不愿意拿出区区五千两为自己谋个职位? 逆子! 他竟然养了这么个逆子,大逆不道,不敬继母、不友爱弟弟,宗志勇气的面色发白。 紫儿青儿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可能?竟然将家财全都给了那个贱女人。 唐曼更紧的握住了宗海宁的大手,无声无息的给着他鼓励。 “为什么?”宗海宁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事情,眼中尽是嘲讽,恶意道,“因为他只是我弟弟,不是我儿子,我没有拿着夫人赚的辛苦钱为他买前程的必要,那是您的责任,父亲。” 宗志勇惊得后退一步。 一字一句带着说不出的怨和恨,直逼自己,他几乎站不住脚步,恨不得落荒而逃,仿佛对面不是他看着长大的儿子,而是给他阴影甚深的老父。 “骂得好。”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老爷子头发花白,说不出的威严,缓慢地走了进来,走到宗志勇面前,见他惊白的脸,伸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恨铁不成钢的大骂,“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当真还有脸来开这个口,我都替你感到羞愧。” “爹,您怎么来了?”宗志勇脸上的蛮横瞬间变成瑟缩,活像是见到了猫的老鼠。 自尊,碎了一地。 宗老爷子冷哼,“老子的心思是你个小兔崽子能揣测了的?” “我.....”宗志勇一窒,挫败,“爹,老大太不像话。” “你今儿倒是说说他怎么不像话了?如果他真有错,我现在就揍他个小兔崽子。”宗老爷子梗着脖子粗声喊道。 宗志勇面色一白,窒了一窒,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 他哪里敢说他伸手问大儿子要钱给小儿子买前程啊。 宗老爷子一见,心中跟明镜似的,气的一拐仗就打在了宗志勇的身上,“你个不提气的东西,赶紧给我滚回去,别在这丢人。” “儿子知道了。”宗志勇一脸心虚。 “滚吧。”宗老爷子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 形势急剧逆转,唐曼眼见着嚣张蛮横不可一世镇国公宗志勇被老爷子几句话赶走了,心有戚戚焉,他终于知道小孩儿那性格像谁了,汗,但是唐曼心知这场硬仗迟早要打,镇国公还有那个不是省油灯的继母的态度恐怕是不能善了。 宗老爷子瞥了一眼角落中满脸泪痕的紫儿和青儿姐妹两人,“她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宗海宁原本有些缓和的面色重新变得难看起来,双手作揖鞠了一躬,恨声道,“爷爷,孙儿要休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说着将紫儿做的事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眉头紧皱,想到这女人险些害了曼儿更加的厌恶。 “这样。”宗老爷子沉吟片刻,和蔼的对唐曼招手,示意她过来,“丫头,你过来。” “爷爷,孙媳见过爷爷。”唐曼乖巧的福了一福,眼中笑意深了些许,亲切的问候道。 老爷子可是开国元勋,可行事风格有着军人的利落和直接爽朗,让她联想到了自家的傲娇的小祖宗。 “丫头啊。”宗老爷子笑的如平凡的老爷爷一般,叹道,“爷爷知道实在不该开这口,但是爷爷能不能在你这讨个面子,暂且饶过紫儿丫头一回?同是将门世家,这样将人撵出去实在不好看,若是她再敢害人,爷爷第一个为你做主收拾她,你看如何?” “爷爷.....”宗海宁顿时不乐意了。 “你个小兔崽子滚一边去,你的帐一会儿再和你算。”宗老爷子横眉竖眼,没个好脸色,看向唐曼,重新笑眯眯。 唐曼沉吟片刻,点头,“就依爷爷,如若再犯,我定不轻饶、” “你听见没?”宗老爷子眼睛一瞪,看向紫儿,“看在周老爷子的份上,这次我讲清,若有下次,不用孙媳妇动手,老子第一个收拾你,也算是替周家清理了门户。” “可、、、、”紫儿颤颤巍巍的道,带着哭腔,“老爷子,我们姐妹被她下了毒” 她们姐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玩这么一出,手中根本就没有解药,想到日后毁容,紫儿连死的心都有了。 宗老爷子看向唐曼。 唐曼冷哼一声,“那不过是普通的香囊而已根本就不是千面美人,你们滚吧。” “好。”宗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赞赏的道,“果然不愧是我孙子看上的人,有勇有谋,最重要的是心存善念,留下三分余地,是个好姑娘。” “哼。”宗海宁看着两姐妹快速离开,皱着眉冷哼。 宗老爷子咬牙,脱下鞋就朝着宗海宁的脑门扔了过去,“你个小兔崽子还有脸冷哼,娶了媳妇儿让我带回去让爷爷瞧瞧,胆子越来越大了。” 唐曼身子颤了颤,这老爷子的准头还真的足。 “太爷爷。”门推开,宗振漆黑的眼中充满着欣喜,牵着芙儿,交给唐曼后,才迈着小短腿,蹭蹭跑到宗老爷子面前,撒娇,“孙儿想你了。” 此刻的宗振才像个真正的小孩儿一般。 “你这次案子做的不错,皇上可能会有所表示。”宗老爷子一边逗着小孩儿一边淡淡的说道,看了唐曼一眼,“回京述职,把孙媳妇儿也带上吧。” 宗海宁抿了抿嘴,没有开口。 宗老爷子气的又想去摸鞋子想砸过去,才想起来刚刚已经砸过了,当着孙媳妇儿的面儿有点尴尬,不禁吹胡子瞪眼睛,“怎么着让你回次家还不愿意?” 唐曼偷偷地扯了一下宗海宁的袖子。 她看的出来,这宗家也就是宗老爷子真心对待宗海宁了。 “我不想回去。”宗海宁皱了皱眉。 “好你个小兔崽子啊。”宗老爷子顾不得形象,干脆脱了另外一只鞋子精准的再次砸在宗海宁的头上,横眉竖眼,“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连爷爷都不要了,这次要不是老子过来,你是不是准备路过家门而不入了?” 宗海宁身子一僵,默认了。 一手将唐曼揽入怀中,怀中传来的的温热让宗海宁闭上眼睛,他怕可怕的过往再次重演,怕怀中的人再次变成冰冷没有知觉、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他完全不怀疑那个女人的手段。 “你这孩子。”宗老爷子沉默了半响,叹息一声,看向宗海宁掷地有声,“宗家不是那个女人的天下,若是她再不老实,老子不信了,还收拾不好一个小辈儿?” 刹那间,宗老爷子眼睛有些湿润,仿佛一瞬间老了很多一般。 宗海宁沉默的没再开口,却也没有再反驳,默认了一般。 宗老爷子正式的住下了,繁复精致的衣衫褪下,反倒是换上了王嬷嬷缝制的布衣长衫,每天逗着宗振和芙儿,日子过得不亦乐乎,只除了一样,就是特爱看戏,端着茶杯、哼着小调、摇头晃脑的如邻家老头一般,宗振将西游记的故事也将给宗老爷子听时,这老头不但听得如痴如醉,口中偶尔还咿咿呀呀的来上一句,“看老子不擒下你这妖孽。” 唐曼哭笑不得。 最令唐曼诧异的是,《长生殿》的本子被外面的戏班子演的火热,简直是场场爆满,唐明皇和杨贵妃的如歌如泣、天上人间永不分离的爱情故事被传成了各个版本,迅速在大街小巷、茶楼等地流传开来。 唐明皇与贵妃娘娘一见钟情、鹣鲽情深,感情正浓时却被歼人所害,唐明皇为保李唐江山不得不含泪、忍着撕心之痛杀死自己心爱的女人,贵妃死后唐明皇日夜思念、百转千回终于找到道人在七月七日时为其搭建鹊桥,一对有情人在长生殿相见,指天对日发下七月七日长生殿的盟誓。 唐明皇的扮相潇洒英俊,贵妃娘娘的扮演者也是眉目含情,两人情深意浓的将一段悲转千回、痛彻心扉的爱情故事演绎到极致,惹得看者痛哭流涕,闻者伤心。 不论是老人孩子、还是深闺小姐、官夫人,没有不爱看的,甚至县衙中有的衙役也趁着休息日去看一场,看到歼人害死贵妃的场景时,竟忍不住拔刀相向,险些出了人命,才后之后觉得发觉这是一场戏。 伴随着《长生殿》的红极一时,创作者青璃夫人的大名也被耳熟能知,一时之间,青璃夫人被泉阳的读书人们奉若神明,却无人知晓青璃夫人的芳容。 甚至有人评价:“虽未戏曲,即列为世界大悲剧亦无愧色。” 与此同时,唐曼的伤已经好的八九不离十了,一家五口人收拾行装,前往京城去了。 唐曼眼望着面前的忠勇侯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日子结束了,却见门中已经出来人迎接了。 宗志勇站在大门口,宗志勇身边跟着一个保养得宜的妇人。 宗老爷子怀抱着宗振走在前面,唐曼和宗海宁相携跟在其后,而宗海宁怀中的芙儿一双与唐曼相似的凤眸好奇的打量着一切,滴溜溜的转着,显得灵动可爱。 宗志勇略显尴尬,叫了一声,“爹。” 那妇人见到唐曼和芙儿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和嫌恶被很好的掩饰起来,连忙上前,和颜悦色道,“爹您回来了,这是海宁媳妇儿吧,模样长得就讨喜呢!” 想必这就是继母周氏了,唐曼悄悄打量这个女人,四十左右的模样,绛红的衣衫,深色的兔绒坎肩,眉目温和,嘴角即使不说话时也带着笑意,眼角眉梢自有一股成熟女人的风情,若不是她早就知道,八成会被折在这个女人手中,她不动声色福了一福,“公公婆婆,媳妇儿有礼了。” 宗志勇厌恶的冷哼一声,“别以为讨了老爷子欢心就万事大吉。” “哪里那么多废话?赶紧进屋。”正要走进去的宗老爷子听到了,随即怒道。 几人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 宗家不愧是名门望族,镇国公府邸极大,假山林立、亭台楼阁,虽是冬季,白雪皑皑煞是好看,府中分成一个个独立的院落,最中心的落霞阁是宗老爷子和老太太的院落,听说老太太远去五台山进香去了。宗父和继室周氏则是住在旁边的紫金阁,听安排的嬷嬷说,嫡次子宗海蓝住在正阳阁,嫡三子宗海清则住在雷定阁,唐曼和两个孩子住进了宗海宁的卿玉斋,离主宅稍远,地点也略显偏僻些。 宗海宁片刻也未耽搁的进宫复命去了,而唐曼也不甚在意,只是暗中嘱咐夜青,“侯府不比咱们县衙,切记要小心行事,不可多生事端。” “奴婢记下了。”夜青想必也晓得,略显凝重的点点头。 后唐曼叫来了王嬷嬷,王嬷嬷进入县衙时日不多,行事谨慎不多话,加上及时救了唐曼一命,已经隐隐成为唐曼身边心腹之意,王嬷嬷进来后,唐曼也不拐弯抹角,“王嬷嬷,如今身在国公府,万事需小心,我能相信的也只有你了。” “夫人请说,奴婢定当尽心。”王嬷嬷连忙道。 “请嬷嬷定要帮我护着两个孩子的周全。”唐曼郑重道。 虽然宗海宁不说,她也隐隐猜到,当年在侯府定然发生了什么,宗海宁讳莫如深和不安,宗老爷子隐隐叹息,还有在县衙向来嚣张的小孩儿也略微收敛,镇国公宗志勇充满敌意,就连随后赶到的紫儿青儿在侯府多年也会有势力,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一切安顿妥当,唐曼没有想到继母周氏来的如此之快,身边只带了两个心腹,笑米米的看了一眼小沁儿,询问,“姑娘在国公府还习惯吗?” 言语之间礼貌却疏离尽现。 姑娘! 她已和宗海宁成亲许久,周氏却刻意称呼她为姑娘? 第八十章 危机之圣旨赐婚 唐曼使了个眼色示意王嬷嬷把芙儿带出去,孩子太小,她不想孩子过早的接触这些黑暗,倒是眼前的周氏,来的时间挑的刚刚好,宗海宁刚刚进宫她就来了,话里话外,存的是什么心思? 唐曼冷笑,若是把自己当成软柿子,这个女人就想错了了,唐曼抬眼又垂眸,似乎有些羞赧和惭愧,点头,“全赖爷爷照顾,媳妇儿惭愧,甚为孙媳没有尽孝还让爷爷操心。” 话儿不动声色的就递了过去。 她直接忽略掉周氏的称呼,抬出宗老爷子,她就不信这女人在老爷子面前也能肆无忌惮。 听懂没? 爷爷都承认的孙媳,你敢不承认? 周氏端着茶的手指一顿,微不可查,唐曼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周氏诧异的看了一眼唐曼,似乎重新在掂量着唐曼的分量,她倒是低估了眼前这个女孩儿,果然,周氏似乎有些不情愿,开口道,“你以后缺什么尽管和我开口,不要拘谨。” 拘谨? 话里话外的挤兑唐曼哪里听不出来,当即棒打随蛇上。 “那就多谢婆婆了。”唐曼状似感激,然后看了看四周柔柔道,“自古以来女子以夫为天,妾身自然亦是如此,想到这是相公生长的地方,妾身就觉得好亲切呢!” 不软不硬的一个软钉子噎的周氏微微蹙眉。 这女孩儿有点手腕儿,周氏微微一讪,掩饰的喝了一口茶,眉宇之间不似先前的温和,隐隐带着嘲弄,“不知媳妇儿是京城哪家的贵族千金?海宁这孩子也是的,成亲也不告诉家中一声,于情于理,我宗家虽为名门但也该上门拜会的。” 周氏口气微微一顿,有些为难,“难道是我孤陋寡闻?只是我之前似乎没有听说过李家?” “妾身姓唐,单字一个曼。”唐曼温和的出声提醒。 “哦、”周氏一拍脑子,好似才想起来,“你看我这脑子,竟然记错了,可是我之前并未听说过姓唐的名门?” 装!、 再装! 唐曼对眼前的周氏从不喜瞬间升级为厌恶,她就不信镇国公没有告诉她,宗家的家世会弄不明白她一个小女子的身份,这人分明就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刁难与她。 以为她会被噎的哑口无言?然后把自己拿捏在手心? 那就大错特错了。 唐曼微微一笑,端庄优雅,“唐曼家在县城,亦并非名门望族,家父乃文举人出身,妾身自己也经营了一些铺子,收益尚可。” 眼前周氏温和的笑脸一下子就收起,眼中的温度尽数褪下。 唐曼叹了一声,“妾身自知出身不佳,也多有自惭形秽,夫君却不以为杵,令妾身心中感激,不过嫁与夫君,自然要尽心照顾夫君和振儿,将来若是振儿出息,就是妾身最大的欣慰了;若是着实不争气,妾身就是散尽家财也要为他谋一条出路,况且也不会有那一刻。” 出身好又怎样? 周氏出身贵族,还不是要为不争气的儿子捐官奔波筹钱,甚至不知廉耻的打起嫡长子的产业的主意,想谋出路却没钱,唐曼一副以夫为天的模样,没有指名道姓,一席话却说的夹枪带棒。 周氏自然也是听得真切,自然也听出其中的意思,顿时面色难看起来,“你——” “娘,您怎么了?”唐曼状似惶恐不安,关切的问道,急忙上前用手贴近周氏的额头,顿时惊呼,“呀,好凉,娘您是不是病了?妾身这就去给您请大夫,病来如山倒,这病可耽误不得。” 以为就她自己会装? 唐曼心中暗笑。 “不用了。”周氏略显烦躁挥开唐曼的手,冷笑,“媳妇儿果然是不可多得的贤妻良母,可像我们这种名门贵胄,女主人可不只是贤惠那么简单,定要出身名门,我的意思你懂了吧?” 唐曼一怔,似乎有些难过,轻轻点头,‘我懂了,婆婆。” 周氏眼中快速闪过一阵厌恶,果然是小门小户的女人,就是上不得台面,周氏心思飞速转过,重新恢复温和地笑容,轻抿了一口茶,“不过你放心,我绝非是那种棒打鸳鸯的糊涂人,即使进了新的姨娘,你依旧可以留在海宁身边伺候他。” 周氏顿了顿,叹了口气,“哎,看你是个好姑娘,我也就和你交个实底,像我们这种人家,其实受罪的不都是姨娘,娘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为了她好? 这番话气的唐曼差点破了功,下意识又想找板砖砸人,冠冕堂皇的让她退位让贤,从妻子变成姨娘,还口口声声的为了她好,屁话。 唐曼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火,一遍一遍提醒自己目前翻不的脸,眼中含泪低头道,“只要相公愿意,妾身绝不多言。” 周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寒暄了几句就带着人走了。 唐曼攥紧茶杯,凤眸中闪过一抹冷光。 不多时,王嬷嬷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怀中的芙儿已经熟睡了。 “打听出来了吗?怎么样?嬷嬷。”唐曼精神一震。 “虽然有点困难,但还是问出来了,如您所料。”王嬷嬷舒了一口气,点点头,“镇国公府现在说白了,就是个空架子,早已不复太祖爷在位时的风光,当今皇上重文轻武,大力打压武官,宗老爷子退隐多年,镇国公只是担了一个虚衔,并不得圣宠,而周氏似乎并不善经营,只是在勉力维持家业,所以......” 王嬷嬷言犹未尽。 未尽之意唐曼自然懂得,轻轻点头,所以镇国公才会囊中羞涩,才会不要脸的打起嫡长子产业的主意,唐曼的指骨轻轻叩着桌面,一下一下。 轻轻地响声在室内响起。 王嬷嬷没有说话,跟了唐曼一段时间,她知道这是唐曼的思考方式。 “哟,这不是我那便宜嫂子吗?这下恐怕要当寡妇了。”一个嘲讽的男声突然从门口响起。 唐曼两人抬头,一个和周氏有几分相像的男子大喇喇的倚在门上,眉眼之间有抹邪气,一身锦衣华服,脚步有些虚浮,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你说什么?”唐曼猛地站起身。 王嬷嬷不动声色的将唐曼护在身后,隐隐提醒唐曼道,“原来是二公子。” 原来是宗海蓝。 “我说。”顾青和一字一顿,恶意的道,“我那便宜大哥宗海宁保护皇子不利,惹得皇上龙颜大怒,现在跪在重华宫外,指不定一不留神脑袋就搬家了呢!” 言语之间充满着幸灾乐祸。 唐曼身形一晃,脑子翁的一声一片空白,面色变得苍白。 龙颜大怒。 长跪重华宫? 有可能被砍头。 一个个重磅消息砸的唐曼阵阵心慌意乱,不知何时那二公子宗海蓝已经离开了,或许他来的目的也只是打击长房,可是唐曼已经不在意了,她只知道自己慌乱的几乎站不住,脑中不停飞速的旋转,她恨不得有三头六臂,可是就算她有再大的神通也不能可把手伸进皇宫啊,更何况她毫无根基。 唐曼急的来回踱步,不知不觉之间,光洁的额头已经渗出密密的汗珠,脑中灵光一闪,对了。 龙九!!! 当初救他一命,或许他会看在当初的情分上救人一命。 唐曼霍的转身,却见王嬷嬷默默地递过来一张纸条,打开一看,正是九皇子龙九的府邸住址,唐曼心中快速闪过一抹怀疑,却顾不得什么,急声吩咐,“照顾好两个孩子。” 快步走出去,竟然门口遇到一脸凝重的宗老爷子,老爷子穿着一身朝服也是行色匆匆,显然是得到了消息,“爷爷,您这是?” “我的孙子都要被问斩了,我还坐得住吗?今儿就是豁出这张老脸也得拼了。”宗老爷子面色难看,夹杂着叹息,“想不到老夫戎马一生,皇上却......哎。” “爷爷,我们分头行事吧。”唐曼紧紧皱眉,“我这就去找九皇子,请他求情试试。” “好。” ****** 眼前显得贵气的九皇子府,位于上京的内城,达官贵人的所在之处,重兵把守,唐曼恍惚之间竟有一种老北京城的感觉,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 夜青有些胆怯,但也紧紧跟在唐曼身后。 “什么人?”守府兵将登时两支长枪拦在主仆二人的身前,大喝一声。 “奴家是忠勇侯府的,有急事拜访九皇子。”唐曼不卑不亢,藏在袖中的手心儿却微微冒汗,指尖有些颤抖。 “九皇子不在,请回吧!”答话的侍卫蛮横的道。 一看就是托词,唐曼脑中想到宗海宁在宫中生死未卜,心中一急,急忙塞了两块儿银锭子在那两人手中,不禁请求道,“两位大哥,我真的有急事,还请通禀一声。” “这.......”那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有些迟疑。 就在唐曼准备趁热打铁时,身后缓缓抬来一顶软轿,在九皇子府前停下,那两个侍卫见状,脸色一变快速的将银锭子扔在唐曼身上,后退几步,像是要与唐曼撇清关系似的,然后恭敬略带谄媚的喊了一声,“八夫人。” 唐曼和夜青看向来人,軟轿气派尊贵,淡紫色流苏缓缓浮动,两个侍女轻掀轿帘,露出一双紫金白玉鞋子,淡淡的清香随着那人的走动萦绕在空气中。 唐曼倒吸了一口气,这人是谁? 光是鞋子就足抵千金。 却见那人缓缓从轿子中走出,一双美目淡淡含愁,桃红色云锦衣衫,月牙白的小坎肩,向唐曼看过来,眼光刹那间从漠不经心变得复杂难辨,再到嘲讽,那人淡淡的愁转成尖酸,“这不是......堂姐吗?堂姐不是淡定从容的?怎么也有求人的一天了?” “翠莲?” 唐曼看着翠莲,早已褪去当日的楚楚可怜、含羞带怯,一身华衣美服,前拥后簇,竟也做得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了,唐曼想到刚刚侍卫的称呼,微微蹙眉,“翠莲?八夫人?” “怎么样?”翠莲扬声嘲讽,“姐姐是正室夫人又如何?还不是要向我这个八夫人低头?” “我有要事想求见九皇子,还请妹妹通融一声。” “真不巧,九皇子刚刚出门,不在府上。”翠莲哎呀一声,做出叹息状,凑近唐曼,掺杂恶意,“就算是在府上,妹妹也不会让你的见面的,姐姐的忘性似乎很好呢,当初你在县衙如何羞辱妹妹的,姐姐如今都忘了吗?不过妹妹向来心善,若是姐姐肯跪下来磕头认错,说不定妹妹会回心转意呢!” “你。”唐曼气的说不出话来。 夜青气不过忿忿道,“明明就是你串通外人当中给我家夫人难堪,我真是后悔当初放你进门,自己做错了事情,反而怪在别人头上,夫人处处给你留面子、你竟然还不自知。”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夜青的脸被大力打的侧到一边,夜青的脸上赫然多了一道鲜红的巴掌印,迅速的肿了起来,翠莲眯着眼睛冷哼,“主子们说话哪有你一个奴才插嘴的余地?看来是姐姐没有教导好丫鬟,妹妹就替姐姐教她,姐姐不介意吧?” 翠莲挑眉看着唐曼涨红又忍着怒气的脸,不自觉升起一股快意,她早已不是当初任人揉捏的小丫头了。 “夜青。”唐曼惊呼一声,连忙扶住夜青,看着她红肿的脸,心中顿觉难受,当即冷下脸,看向翠莲,“不敢劳烦妹妹,这下妹妹可以通报一声了吧?” “妹妹什么时候答应通融了?”翠莲刻意为难,惊讶,嘲讽的小声道,“姐姐若是想九皇子为姐夫求情,那就大可不必了呢,姐夫保护皇子不利,就算没有掉脑袋,也是革职查办呀,妹妹是真心想看姐姐如何耀武扬威。” “你怎得知、”唐曼一脸震惊,脑中飞速旋转,翠莲就算是九皇子的妾侍,也是一个深闺妇人,怎么得知朝堂的事情? “妹妹当然知道。”翠莲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恶狠狠地抓着唐曼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恶意道,“皇上身边的大总管来府上请九皇子,皇子遇险不是小事,妹妹只需轻轻搬弄几句,姐姐想皇上一片爱子之心会如何反应呢?” “你好狠毒。”唐曼怒瞪翠莲那张清纯却带着毒素的脸,手不由自主的扬起,重重的打下去。 她还记得当日翠莲两眼发光、惊喜的拉着自己的手,毕竟是堂姐妹,就算没有亲情,尚且有血缘关系在呢,可是她轻轻的搬弄几句就害的宗海宁生死未卜,她还甚为得意,姐妹之间哪里来的深仇大恨她要害人至此。 等唐曼反应过来,翠莲已经楚楚可怜的捂着脸,哭倒在一个暴躁眉眼的男子怀中,还哽咽的指控她,“妹妹到底做错了什么?姐姐这般待妹妹。” 暴躁男子怒道,“毒妇,谁给你的胆子打爷的人?” 再次见到唐曼,龙九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她冷言冷语的嘲讽,那夜,她温热的身子不经意的碰到自己,他们同盖一床棉被,她冲到他身前挡了一剑的虚弱。 龙九的暴躁的眼神变得复杂,很想问她的伤好没好,可是冲口而出的就变成味道,龙九心中升起一阵邪火,一个恶毒又毒舌的女人,有什么值得自己惦念的,龙九更加大力的揽住翠莲的腰,咬牙切齿的怒瞪唐曼。 “打就打了。”唐曼毫不示弱,夹枪带棒的反击回去,“我倒是想问问,九皇子毫发无伤为何却要害的我夫君无端受牵连?难道这就是九皇子对待救命恩人的方式?” 唐曼深深地看了一眼翠莲。 翠莲委屈的小声哽咽,瑟缩了一下。 “够了,原本误会一场,宗海宁官升三品,已经回侯府了。”听到那张小嘴亲昵的叫着夫君,却口口声声叫着自己九皇子,龙九顿时心生烦躁,不耐烦的低吼。 “哼。”唐曼没什么真心的福了一福,毫不犹豫的转身带着夜青离开了。 龙九揽着翠莲腰的手马上拿开,翠莲顿时委屈的掉泪珠,喊道,“爷。” 烦死了,这些女人都哭哭啼啼的做什么,龙九烦躁的一脚踹在大门上,警告两个侍卫,“以后再敢拦着宗夫人,就给爷滚蛋。” 看也没看翠莲就进府了。 翠莲的脸顿时变得难看至极,尖锐的指甲深陷肉中。 ****** 将军府。 书房中,兄妹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明明说好的把潋滟嫁进侯府,怎么变卦了?况且是那人的意思,哥哥你忘了吗?”周氏脸上染着一层薄怒,“再说潋滟嫁过去就是正式,您和嫂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潋滟年纪还小,况且她的婚事为兄已经有了主张。”周将军沉吟。 “那怎么办?”周氏咬牙,“如今他待我敌意越来越浓,国公爷现在仍然没有表态要废了宗海宁的爵位,万一他将来承袭爵位接掌国公府,那府中还会有我和两个孩儿的容身之处吗?所以,他的正室必须是咱们周家的人,况且当今圣上重文轻武,打压武官打压的厉害,就连我家老爷子都已经退了,宗海宁是个文官,这次办了个好差事,圣上注意到他是迟早的事,侄女嫁过来不亏的。” “二皇子前儿过府。”周将军突然说道。 “什么?”周氏一惊,试探问道,“哥哥的意思是?” 当今圣上皇子稀薄,大皇子早年夭折,二皇子是德贵妃所出,文采绝绝;九皇子母妃出身低微,喜武却暴躁易怒;四皇子、五皇子年幼;七皇子却在襁褓之中,圣上向来重文轻武,最喜欢的也是二皇子,也就是说,将来最有希望继位的人选。 “八成是看中潋滟了。”周将军不疾不徐的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喜色。 “真的?如此这般,天佑我周家啊!”这次就连周氏也是面染喜色,连连称好,嗔怪道,“都怪哥哥不予妹妹早些说,潋滟果然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若是进了二皇子府邸,凭借咱们周家的势力,将来更是贵上加贵啊!” 周氏顿了顿,随即愁上眉梢,“那宗海宁这边......咱们周家除了潋滟再没有适龄的姑娘了呀。” “堂哥罗礼贤家不是有个丫头吗?”周将军想了半响,“虽然是远亲,但堂哥如今也深得圣眷,拉拢在咱们身边对周家有利无害啊。” “可是——”周氏面有难色,“就怕他不愿意,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也是个不简单的。” “这不难。”周将军冷哼,“无媒无聘自然算不得数,我去请圣上赐婚,到时容不得他说不。” “甚好。”周氏顿时大喜。 ***** 宗海宁从宫中回来,已经有一些交好的同僚上门恭贺,直到晚上客人才散尽,唐曼深深明白,世人捧高踩低皆如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官升三级,听上去是何等的荣耀风光,可是这其中的凶险不足为外人道也,此行宗海宁可以说是在刀口上走一圈,宗海宁回房时神情微微疲惫。 打从回到侯府,宗海宁就和唐曼住在一个房中了,省的引得旁人怀疑。 “爹爹。”宗振原本焦急的坐在床榻上翘首以盼,听到声音,立马快速的跑下床榻,打开门,一下子扑进宗海宁的怀中,惊喜的叫道,“爹爹,你怎么才回来。” “爹.....”芙儿也跟着凑热闹,嚷着要宗海宁抱抱。 “不许闹你们爹爹,他累了。”唐曼从内室走出来,看着父子三人笑闹了一会儿,才出言阻止,赶紧扶着宗海宁,对小孩儿道,“带着妹妹去睡觉。” “你敢凶小爷?”小孩儿瞬间怒了。 “小祖宗。”唐曼正要哄,就听到宗海宁淡淡的道,“我没事,听你娘的,回去睡吧。” “哼。”宗振余怒未消,转过脸,带着芙儿被王嬷嬷待下去了。 “你怎么样?快让我看看。”唐曼赶紧扶着宗海宁坐在床榻上。 “无碍。”宗海宁挑着眉,用手指点点唐曼毫无笑意的脸颊,打趣,“怎么?你相公官升三级,成了户部文书你还愁眉苦脸的?” 哪里是平步青云,分明是步步惊心,差点掉了脑袋。 唐曼不由分说,小心翼翼的把宗海宁的长裤挽到膝盖以上,露出跪的又红又肿的膝盖,顿时心疼,眼圈一酸,泪珠就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别哭。”宗海宁有些手忙脚乱,粗粝的手指为她拭去面颊的泪珠,“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再说,福祸相依,圣上此番定会注意到我,加上我的才华,你夫君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多好呀。” “瞎说。”唐曼一边为他抹药一边嗔怪的瞪了宗海宁一眼,破涕为笑,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宗海宁,包括翠莲害他的事情,唐曼心中仍有寒意,“你看,这事要不要告诉九皇子?” 纵使是她的堂妹,翠莲都忍得下心下如此狠手,可见女人的嫉妒心多诡异,将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敢说清楚。 “不可。”宗海宁听后皱眉, “为何?” “皇上年迈,二皇子九皇子呼声最大,我们现在不适合与任何一派走得近。”宗海宁攥住唐曼的手,低声解释,“朝堂之上派系斗争已经日益激烈了,圣上的眼睛亮着呢,我们做好自己的就成。” 唐曼脑中蓦地想到清朝时九龙夺嫡的惨烈,不禁惶恐,每个朝代的继位斗争都是如此啊!看来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发点小财即可。那种血腥不适合她。 “嗯。”唐曼轻声应道。 “你那堂妹,以后需防着些了。”宗海宁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异常平静,就连周氏也安分了许多,竟没有找唐曼的麻烦,虽然如此唐曼却隐隐有种预感,这或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农历九月。 京城中最大的一件喜事莫过于二皇子迎娶侧室,正是周将军的嫡女,周氏的侄女,那一日风风光光,抬聘礼和嫁妆的队伍从内城排到外城,由圣上亲自主持的婚礼,圣上甚至将随身的青玉龙佩都赏给了二皇子,可见圣眷多深,也是间接给了周家体面,周家的势力一时间壮大了许多,就连周氏说话都硬气了不少。 唐曼亲自挑了不太出挑的礼物送了过去,好歹维持个表面的祥和,婚礼上,唐曼眼皮隐隐跳动,抬头,却见周氏对着自己的笑意深了些许。 唐曼的心中越发不安。 农历十月。 宗海宁从户部刚回来不久,一道圣旨从天而降。 宣旨的太监总管手执圣旨,大声念道,“听闻礼部侍郎罗礼贤之女罗小玉德行兼备,温文贤淑,着赐予镇国公嫡长子宗海宁为妻,择日完婚,钦此!” 话音一落,宗家人神色各异,宗海宁和唐曼脸色大变,周氏则隐隐喜色,宗老爷子怒气隐忍不发。 皇上身边的李公公笑米米的道,“宗大人,接旨吧!” 唐曼跪在宗海宁的身边,心中一紧,好似掉进无底洞中,眼前发黑,到底还是被周氏给算计了,唐曼不笨,联想周氏之前说得话,莫名的笑意,二皇子娶了周氏的侄女,然后再将周家的女儿塞给宗海宁,这一切恐怕是周家暗中授意,二皇子也默许了的。 甚至—— 只要宗海宁接了这张圣旨,他们从此之后就永无宁日了,即使不愿意,也要被打上二皇子派系的标签了,可是,唐曼苦涩的看向宗海宁,嘴唇翕动,最终没有说什么,周氏小玉赐予宗海宁为妻,择日完婚。 那自己算什么? 他们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甚至没有拜堂洞房,只有一张盖有宗海宁官印的婚书,唐曼眼睛酸酸的,心中的苦涩浓的化不开,若那女人真的进门,自己...... 唐曼颓然的闭上眼睛,她只有离开。 她不能甘当侍妾,不能与人共侍一夫。 手指蓦地被攥紧一个男性宽厚的手掌之中,炙热的温度稍稍驱散了唐曼心中的阴霾,好似,这漫天无垠无际的空旷中突然出现了一座靠山,让她依靠,唐曼诧异的睁开眼睛,却见宗海宁凌厉的瞪了周氏一眼,其中的寒意令唐曼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宗海宁转过头凝视着唐曼,眸中似有温流涌过,粗粝的手指无声的摩挲着她的手心儿,微痒却显得亲密,无声的说道,“一切有我。” 唐曼看着他无声的口型,明白了他表达的意思后,凤眸一下子湿润了。 原来—— 这个男人将她的恐慌、她的忧虑、她的担心都看在眼中。 而那李公公宣旨之后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回应,笑容渐渐挂不住了,掐着兰花指,再次提醒,“宗大人,接旨吧!” 院中一片沉寂。 这种沉寂中慢慢染上一种心慌逐渐扩散开来。 周氏忍不住推了推宗志勇,宗志勇才猛地反应过来,快速对宗海宁使了个眼色,低声斥道,“还不快快接旨,难道你还想抗旨不成?” 半饷,才听到宗海宁低低的嗓音在院中响起,“李公公,这圣旨,臣不能接。” 一句话犹如惊天炸雷一般。 抗旨是要杀头诛九族的,就算宗家战功赫赫不可能诛九族,可是违抗圣旨神仙也救不了宗海宁,李公公不由得变了脸色,声音冷了下来,“这话咱家就当没有听过,宗大人你可要想好后果。” “后果,臣一力承担。” 唐曼抓着宗海宁的手蓦地攥紧,急了,“不要啊。” 心中的酸涩、复杂、还泛着微微的甜意,这男人为了她愿意豁出性命,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啊。 “那宗大人就跟皇上说去吧。”李公公碰了个冷钉子,顿时不悦,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去。 “你个小兔崽子,长本事了?”宗老爷子怔愣了半饷,才猛地反应过来,气得浑身颤抖,脱下鞋子咬牙就砸了过去,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宗海宁,“你不作能死是不是?圣旨你都敢违抗,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宗海宁头上赫然出现个红印子,微微红肿起来,宗海宁挺直脊背,跪着没动,只是重复,“孙儿不能娶罗家千金。” “怎么着?我们罗家千金配不上你?”周氏忍不住呛声,脸色也十分难看,尖声道,“你死了也就死了,万一连累整个宗家给你陪葬怎么办?就算不陪葬,我儿以后可都是要在朝堂之上的,你这么一闹,他们还有出头之日吗?” 周氏刚刚的幸灾乐祸快速收起,显然是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了,就算她再不待见这个继子,可是也不能否认在外人眼中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还有那个人,她会容得宗海宁死掉吗? 她有些慌了,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感觉,她万万没有想到宗海宁竟然真的敢违抗圣旨,一定是那个乡下来的女人的主意。 一定是。 周氏暗恨,想不到乡下来的女人这么有手段。 “你给我住口。”宗老爷子脸色极为难看,怒叱道。 “我说得有错吗?”周氏忍不住反驳道,若是平日她定然就忍了这老爷子,可是现在她又没说错,周氏激动的涨红了脸,“老爷子,难道就只有宗海宁是您的孙子,蓝儿和清儿就不是您的孙子了吗?您这样袒护着他。” 若是那人翻脸,后果不堪设想啊,自己和哥哥的把柄都在那人手中,周氏死死地咬着唇。 “再不住口就滚回你的周家。”宗老爷子狠狠地瞪了周氏一眼,看向宗海宁,“你个小兔崽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进宫和皇上请罪去?” 周氏吓得噤若寒蝉,不敢说话了。 “是。”宗海宁站起身,重重的攥了一下唐曼的手,“等我回来,不要胡思乱想。” 唐曼点点头,宗海宁换了一身朝服就离开了。 “哼,圣旨都抗了,请罪有什么用?”周氏小声嘟囔,“不连累我的孩儿才是真的。” “你说什么?”宗老爷子一瞪眼睛。 ***** 漆黑的暗室中,没有一丝光亮,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有两个人影,一男一女,女子用黑纱遮着面容,一身黑衣几乎融在黑暗之中,只有看的清一双染着滔天怒火的凤眸,将杯子狠狠的砸在地上,尖声骂道,“废物。” “圣女,我和妹妹完全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男人的声音十分熟悉,有些惶恐。 “我让你们想办法赶走那个践人,谁让你们要他的命了?”女子滔天盛怒,“还不快去求情,若是他死了,我要你们一家陪葬。” 男人似乎很焦急,“事已至此......” “不要当我说的是笑话,周将军你知道的,本圣从不说笑话。”那女子阴冷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密室之中,尖锐凌厉的声音中带着不顾一切的阴狠。 “别。”周将军的声音中有种虚弱,咬牙,“我这就进宫。” ***** 御书房内。 “你说什么?”唐帝正在批改奏章,听完李公公的禀告,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身着龙袍,一双鹰目凌厉的瞪向李公公,眉头紧皱,嘴角紧紧抿着,黑白参杂的发丝无损于帝王的威严与尊贵。 山雨欲来。 常年服饰皇上的李公公深知唐帝气得不轻,不敢怠慢,急忙又将事实重复一遍,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帝王无形的怒气压得李公公几乎喘不上来气。 唐帝面色难看,将手中的朱砂笔扔子桌上,大怒,“宗海宁好大的胆子,依仗着朕眷顾他吗?” 李公公急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皇上,镇国公嫡子宗海宁殿外求见,称请罪来了。”一个小太监苦着脸快速的小碎步跑了进来,禀告道。 “不见。”唐帝满脸怒气。 “皇上,宗大人正跪在重华宫外呢。”小太监小声提醒道。 “让他给朕滚进来。”唐帝盛怒。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宗海宁进了御书房,跪在地上请安。 “宗海宁你好大的胆子。”唐帝一见宗海宁走进来,没有应有的诚惶诚恐,倒是一派自然之色,怒气更盛,抓起手中的奏章狠狠地砸了过去,“是谁给你的胆子啊?你以为你宗家赫赫战功,朕就不能动你是不是?” “微臣不敢。”宗海宁表明心迹,伏在地上。 “罗礼贤之女才德兼备,你竟敢抗旨,你可知后果?”唐帝居高临下的睨着宗海宁,一派威严,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渐浓,声音反倒不似先前的怒吼,而是轻的让人不寒而栗。 天子一怒。 宗海宁心知唐帝这是动了真火了,脑中飞速旋转,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急忙道,“皇上英明,素来仁德以治下,我唐朝才有今日的盛况辉煌,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而如今,臣抗旨不遵也正是说明了皇上的英明仁德。” “这么说,反倒是你成全了朕的名声?”唐帝挑眉,一双鹰目中光芒越发凌厉。 “臣不敢,臣之所以不能娶罗家小姐,是因为臣已有妻子。”宗海宁诚恳的道。 “哼,朕听闻周卿提过,古来婚姻向来讲究门当户对,朕深以为然。”唐帝不以为然,冷冷道,“这不是你抗旨的理由。” 第八一章 有孕? 有孕? “皇上仁德。”宗海宁口中称赞,话音一转却道,“俗语说道,‘贵易交,富易妻’,这虽是人之常情,可臣以为,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遂富贵易妻,绝非臣之所愿,臣妻或许不如罗家千金美貌、贤德,确是在臣最失意的时候不离不弃,操持家计,照顾幼子,堪称贤内助,况且,盗贡品一案,若非臣妻奋不顾身为九皇子挡住利剑,臣恐怕早已因为保护九皇子不利而无颜再见皇上。” 一席话说得真诚。 宗海宁顿了顿,磕头,“求皇上能收回成命。” “哦?”唐帝微微讶异,“朕听老九提过他被救过,却不想竟是你的夫人。” 唐帝听得认真。 “当时情况紧急,臣妻与九皇子均陷险境,歹人凶狠数目众多,臣一时大意,给了歹人可趁之机。”宗海宁一见唐帝似乎松了口风,连忙将事情快速讲了一遍,避轻就重,“臣妻当时剑入脏腑,几乎保不住性命,昏迷了整整五日五夜。” 唐帝大叹世间竟有如此忠烈贤良的女子,话锋一转,眉目威严,怒瞪宗海宁,“圣旨是能说收就收的吗?你想置皇家尊严于何故?” “皇上。”见唐帝口风松动,宗海宁趁热打铁,“若您收回成命,这件事将会传成佳话,天下人都会盛赞皇上您的仁慈英明。” “前些日子老二刚刚娶了周家的闺女,如今你再若娶了罗氏女,与皇室成了姻亲,如此殊荣,爱卿当真不愿意?”唐帝难看的脸色缓和一些,半是开玩笑半是试探的道。 宗海宁心中一禀,如此不着痕迹的试探,皇上的心思有谁能摸得着? 宗海宁想不明白这场赐婚之后唐帝的心思,难道是为二皇子拉拢势力吗? 宗海宁不敢怠慢,“微臣不敢,微臣不敢高攀,只求一生一世守着夫人,为皇上尽心尽力的办事。” 这话说得很巧妙,宗海宁表明衷心的同时,也暗示着唐帝他不会入任何人的派系,他的忠心只为当今皇上,而无关乎谁是皇帝,自古皇室多争斗,而历代帝王最痛恨的也是皇子们的结党营私,汉武帝甚至杀母保子,以绝外戚专政、结党营私,而如今,这种关键时候,他等不能马虎。 宗海宁越发谨慎。 唐帝威严的一双鹰目中闪过满意的神色,却仍然板着脸,“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褫夺你四品大员的官职,你可有怨言?” “谢皇上成全微臣,微臣永记皇上大恩大德,无以回报。”唐帝如此责罚已是格外开恩,宗海宁连忙磕头谢恩。 “哼。”唐帝冷冷的哼了一声,“明天开始滚来御书房做文书,磨磨你的傲气。” “什么?”宗海宁心中一惊,不敢置信的看向唐帝,投以询问之色。 御书房的小小文书,乍一听职位卑微,可是却能时时刻刻待在天子身边,比方唐帝身边的李公公,虽然是一届阉人,可是有谁敢怠慢他? 后宫的娘娘们除了皇后娘娘,有谁不巴结着李公公,就是皇后娘娘见了他也是礼让三分,文书的职位虽低,确实天子的文书,却也足以看出宗海宁确实是得了唐帝的青眼了,唐帝此举已有栽培之意,比起那户部文书相比,好了何止千万倍? 试问天下间,谁有违抗圣旨却没有被砍头,反而明降暗升。 宗海宁是何等人,心思一转,当即明白自己一番纯臣的言论令唐帝龙心大悦。 “明天就来报道,晚一刻钟朕都打你五十大板,下去吧。”唐帝重新手执朱笔,身边此后的小太监,早已有眼色的将扔在地上的奏章拾起来,恭恭敬敬的摆在岸上。 “诺。” “皇上,九皇子殿外求见。”正当宗海宁要退下的时候,李公公走进御书房,恭敬的禀告。 唐帝似笑非笑的看向宗海宁,“看来老九是帮你求情来了。” “微臣不敢。”宗海宁低头惶恐道,“臣怕是沾了夫人的光了。” 宗海宁话音未落,外面又走进一个小太监,“皇上吉祥,周将军在殿外有急事求见。” 唐帝眸中有种若有所思。 ****** 此刻宗家却十分不平静。 唐曼勉强压抑住心中的惊慌,镇定的写了一封信让夜青带去九皇子府邸。 夜青明白事情轻重,赶紧将信放进怀中,快速离开了。 “嬷嬷,我该怎么办?”心脏传来丝丝颤动令唐曼浑身无力,她几乎不敢想象,刚刚还是温热的躯体、甚至昨晚还抱着自己入眠的身子若是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 她不敢想象。 王嬷嬷的手指摩挲上唐曼曾经受伤的肩膀,眼中略过一抹复杂的光芒,带着希冀小声问道,“夫人,若是爷真的遭遇不测,你打算怎么办?” “不。”唐曼快速否认摇头,凤眸中有一丝空洞,口中喃喃道,“他不会死的,他答应过我,他说要我等他回来。” 其实她心中也不确定,进了那道宫门,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到此时,她才知道,当初威胁着自己嫁给他的男人,早已经在她心中有了位置,甚至不轻。 唐曼难堪的捂着脸,遮住自己发红的眼圈,她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矫情什么啊,若是自己让出位置能换回他好好地活着,她愿意。 她真的愿意。 “夫人,您想救爷吗?”王嬷嬷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与平日木讷沉稳的形象相离甚远。 “我能吗?”唐曼紧紧抓着王嬷嬷的手,直勾勾的盯着王嬷嬷,凤眸中带着希冀。 “只要夫人肯豁出一切。”王嬷嬷神秘一笑。 唐曼用陌生的眼神怔怔看着眼前的王嬷嬷,王嬷嬷只是个农家妇人,怎么? 可是救宗海宁的那种急迫心情令她无暇考虑,坚定的点头,“我愿意,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嬷嬷我能做什么?” “暂且什么都不用做,您只要记住答应过奴婢的就好。”王嬷嬷低声道,“可是需要时间,奴婢这就去准备。” 王嬷嬷匆匆走了出去。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周氏冷眼看着唐曼,“进门就闹得家无宁日,真是个铁扫把,晦气。” 宗志勇阴沉着脸,冷冷道,“你收拾收拾走吧,我们宗家容不得你。” “我看谁敢赶她走?当老子死了不成?”宗老爷子挥手将唐曼招在身边,气呼呼的道,“老子活着一日,这家就是老子说了算,我看谁敢赶我孙媳妇儿走。” “爹。”宗志勇忍不住大声反驳,手指着唐曼,“您还在护着她?若非她迷得海宁鬼迷心窍,今天怎么能做出抗旨这等糊涂事?若是娶了那罗家千金,怎么会惹得灭顶之灾降临?只怕早已平步青云了,爹,您是老糊涂了,夫人说得对,她会害的海宁没命的,会害的我们家无宁日的。” “国公爷就这么确定相公接了圣旨,娶了那罗家千金才是平步青云?”唐曼等待的心情越发烦躁,正巧周氏在这个时候上挑事,反而越发镇定了,唐曼直接冷冷说道。 倒是宗老爷子对唐曼侧目,没说话,默认让唐曼直言。 “和二皇子结上姻亲,还是我们宗家高攀了呢。”周氏阴阳怪气的接口,嘲讽的看着唐曼,“乡下来的穷丫头你懂什么?我早就说你只会害了宗海宁和宗家。” “海宁也是你的儿子。”宗老爷子狠狠地瞪了周氏一眼,周氏连忙低头。 “那么国公爷是想放弃爷爷在朝中一贯中立的位置,站到二皇子阵营了是吗?”唐曼想到前几日夜晚夫妻之间说得悄悄话,宗海宁总会给她讲一些朝堂上的事,而她也总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若是直接娶了那个罗家千金,有了姻亲关系,宗家就算不表态也会被人划在二皇子的阵营之中。 “这.......”宗志勇一下子愣住了,有些迟疑的看向宗老爷子,一时之间没敢接话。 “自然是......”周氏有些得意。 “婆婆,您此刻代表的并非是周家,而是宗家。”唐曼凌厉的看向周氏,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中早已渗出湿润,紧张担忧的情绪沾满她整个脑海,“争夺皇位,凶险万分,帝王之心更是深不可测,娘和国公爷就这么确定能押对宝?从龙之功谁不想要?可您就确保能有命享受?当今圣上春秋正盛,婆婆就在想着站队?不怕掉了脑袋?” 唐曼挺直脊背,尽量让自己不显的弱势,毫不示弱的看向宗志勇和周氏。 宗老爷子惊讶的目光变成赞赏,他孙子的眼光果然不差,这个女孩儿关键时刻总能让他惊喜。 镇定从容、果断自信、聪明强势,这才像个他宗家的女主人。 “你——”宗志勇噎的说不出话来。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后背已经被汗湿透。 “相公早已说过,结党营私,帝王之大忌,只有效忠皇上才能保的宗家不败。”唐曼的指甲几乎刺进手心,眸光慢慢转向皇宫的方向,“相公的心在宗家,可是公公婆婆的心可曾放过一点点在相公身上?” 他身陷囹圄,死生未卜。 她才知晓自己的心几乎都挂在他的身上了。 唐曼轻飘飘的一句话如炸雷一般,震得三人发懵,宗老爷子身子轻颤,宗志勇脸色发白,似有羞愧划过,唯有周氏振振有词,怒叱道,“丫头休要口出狂言,哼,进门时间尚浅就想管起长辈来了,是何道理?海宁虽不是我亲生,可是我自问吃穿用度毫无亏待之处,你有什么资格打抱不平?” 唐曼霍的转身,眼神咄咄逼人,直勾勾的盯着周氏,“那婆婆你能当着爷爷和国公爷的面告知儿媳,你明着给相公选妻遭到拒绝后,又暗中挑唆顾将军向皇上请旨赐婚,逼迫相公站队,害的相公至今生死未卜,是何道理?” 一声声质问。 一句比一句的令人震惊。 “你、你胡说。”周氏身子微颤,目光躲闪。 唐曼看着周氏蓦地变白的面色,顿时知道自己猜对了,厉声问道,“您敢说您和赐婚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周氏态度强横,话就要说出口。 唐曼眯起眼睛,“用二弟和三弟的前途和未来发誓?” “你......”周氏一下子说不出来话,丈夫的质疑和公公的不善眸光登时让周氏尴尬起来,看向唐曼的眼中越发愤恨,拉着宗志勇的袖子就哭闹起来,“国公爷你看,一个小辈也敢在我头上耀武扬威、威逼,我辛辛苦苦养了老大二十几年,没有图他过什么,可是他却娶回一个扫把星日日给我添堵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都满京城打听打听,哪家的儿媳妇儿这么不敬着婆母的?我说穷人家出来的就是不懂事,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这下你们都看见了吧?” 有理讲不过,周氏顿时撒起泼来。 唐曼心中翻涌而出的怒火忍了又忍,袖中的手紧紧地攥着,却见王嬷嬷快步走了进来,低声在唐曼耳边,“夫人,随奴婢走一趟吧。” “好。”唐曼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头,理也不理周氏的哭号。 主仆二人正要出门,却听见院外小厮一路着飞奔过来,口中惊喜的喊道,“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哭号蓦地停止。 宗老爷子嚯的站起身,绷紧的一根弦终于松了,忍不住老泪纵横,“菩萨保佑啊!!” 唐曼拎起裙角一下子冲出堂屋,直勾勾的看向缓步走回来的男人。 眉如远山,气度悠然,丝毫不显狼狈,嘴角勾勒她熟悉至极的笑容,唐曼一下子扑到宗海宁怀中,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失而复得的感觉好的让唐曼感动的落泪。 此刻,她顾不得旁人的眼光,也顾不得她看似出格的大胆行径,她只知道她的男人平安的回来了,心中一瞬间的委屈、担忧、惶恐、强撑化成泪水。 泪,无声滴落,变得慢慢啜泣。 “夫人好生热情,让为夫有些招架不住啊。”宗海宁在她耳边低笑,温热的气息扶在唐曼耳边,气息火热,低声道,“我回来了。” 宽厚的手掌却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唐曼的脊背,温暖带着安慰。 唐曼仰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眸带泪光,“我在等着你。” 两人浓情蜜意,在场的宗老爷子干咳一声,唐曼才猛地想起长辈们都在场,登时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擦干泪,带着腼腆的笑容,略显尴尬,“爷爷。” “我回来了,爷爷。”宗海宁挽着唐曼走进堂屋,深深地看了一眼宗老爷子。 “哼,老子长了眼睛自然看见你回来了。”宗老爷子哼了一声,板着脸横了一眼宗海宁,没好气的道。 “褫夺官职,降为文书。” “那算你走运了,下次再敢鲁莽,看老子不打你的皮开肉绽。”宗老爷子暗地里舒了一口气,气不过的骂道。 “让爷爷担心了。” “还好没有连累我儿。”周氏也舒了一口气,阴阳怪气的道,“这下好了,连小小知县都没得做了,还是我儿争气,蓝儿过了年就去礼部当差了呢!” 原本托人给儿子疏通个职位,已经没戏了,这不,打从潋滟进了二皇子府邸,很多人上赶着巴结周家呢,那日她试探性的一提,没想到真的有结果了,令周氏真的是又惊又喜,原本生怕这宗海宁连累他儿子,现在看来已是无事,周氏此刻看到这个没官没职的继子,自然心生出一股优越感,笑容中也隐隐有着敌意。 宗志勇不悦的看了一眼周氏,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只是皱皱眉。 “我说的有错吗?”周氏没好气的小声嘟囔着。 ** 夜晚。 宗海宁被老爷子叫去了书房,还未回来,芙儿和振儿早已去睡了,只有唐曼精神放松的躺在软榻上,温暖的气息令她昏昏欲睡。 不知何时软榻旁边多了一具火热的躯体,令唐曼不由自主的寻找温暖,靠了过去,手脚如八爪章鱼一般攀在男人身上,换了姿势继续昏睡。 蓦地—— 唐曼挣开眼睛,对上宗海宁有些戏谑的眸子,唐曼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不雅的姿势,胳膊不知何时搂住了宗海宁的脖子,大腿缠上了他的腰,两人的私-处暧-昧而火热的紧紧贴着,瞬间浑身的血似乎都冲上了唐曼的脸上,“额、额,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瞬间就想抽回自己的手脚,却没有宗海宁手快,他用手托着她的p股,不让她轻易地逃走,眼神越发幽深火热,唐曼也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劫后余生让两人都心有余悸,似乎只有紧紧相拥才能抚平对方心中的惶恐,两人在昏黄的烛光中对视,自然而然的吻到一起。 半饷。 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晶亮的银丝在两人之间缓缓拉长,平添了些许暧昧的气氛。 宗海宁沙哑的嗓音缓缓道,“准备把自己交给我了吗?为夫、已经等不及了。” 缓缓吻上唐曼的颈子,松开,一个鲜红带着羞涩的草莓在唐曼的颈子上晶莹而颤抖。 月儿似乎已经羞涩的躲进厚厚的云层中。 唐曼没有说话,只是颤抖的将自己的嘴唇送上,然后狠狠的吻住宗海宁,带着一股绝望之后的欣喜、失而复得的喜悦重重的吻住了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他。 她——愿意。 愿意将自己交给他。 两颗火热的心隔着胸膛颤动着。 宗海宁嗅到她身上独有的馨香,犹如最好的催-情-剂,他的动作越发的狂放起来,在这一片只有两人的天地之间,爱与yu毫无障碍的交融在一起。 “海宁。”唐曼强忍着难耐的shenyin,轻柔带着qingyu的嗓音蛊惑着宗海宁。 宗海宁狠狠地吻住了她,托在她臀部的大手也开始向私密处探去,半饷,“再叫一声。” “海宁。” “再叫一遍。” “海宁” “海宁、海宁。” “曼儿,我的曼儿。”宗海宁紧闭上眼,颤抖着手,原来他也可以再次幸福,这是上天赐予他的幸福。 唐曼难耐的shenyin,他来时如填满了她万年的等待,他抽离时如千年的空虚,唐曼双臂下意识的锁住他,不让他再和自己玩逃离的戏码,一场情事欢快淋漓。 也许—— 唐曼偷偷地想,她是爱上这个男人了吧? 这个男人霸道的以他自己的方式渗透进她的生命,让自己如吃了包着糖衣的毒药,然后再也离不开,心甘情愿的沉溺其中。 ............. 疯狂! 太疯狂了,唐曼吃力的揉着腰,面对他热情的索求几乎吃不消,指着宗海宁的鼻子大声道,“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哪宗大人。” “适当的色有利于智的发展。”精虫上脑的宗大人如此答道。 “你......”唐曼噎住,好半响才磕磕巴巴的说,“宗大人,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其实你君子的皮囊下藏着的是令人不齿的瓤子?” “曼儿才发现吗?”某大人一脸惊奇,一双大手继续四处游动。 接着没有给唐曼再次抗议的机会,她再一次被拉进激烈的大海中,继续澎湃去了。 ****** 第二日。 宗海宁抗旨不婚的消息早已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上京贵胄圈,纵使宗家有战功在身,可如此打皇上脸的行为怎能善了,再者宗老爷子隐退已久,早已说不上话了,只怕这宗家长子就要凶多吉少了,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宗家的笑话。 没想到宗海宁第二日若无其事的去上了朝,位置却不是在官员队列之中,而是在皇上的下首,位置甚至比丞相还高,超然的位置让很多不知内情的官员们一头雾水,纷纷交头接耳,却猜不出个头绪,宗海宁一脸淡然的站在那,不悲不喜、不骄不躁。 唐帝眼看着心中越发满意,在朝堂上大大夸赞宗海宁“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的言论,盛赞堪为其读书人和世家子弟的楷模,但因其抗旨着褫夺官职,将为天子文书,至于那罗家小姐,唐帝连提都没有提。 众官员一片哗然,心中哪有不知怎么回事的道理,羡慕与嫉妒交杂的目光不停地在宗海宁身上扫过,这哪里是降职? 有些通透的官员心中已经隐隐明白了些,这过了气的宗家长子如今身份大不一样了,有隐隐成为朝廷新贵的架势了,他们心中明白这也是唐帝找的台阶。 丞相陈升当官几十年,一路爬到丞相的位置,哪里会看不出皇上的心思,当即率先出列,高呼,“皇上此举甚为英明,宗大人不肯抛弃糟糠之妻,高风亮节的行为,确实堪当我读书人的楷模,圣上向来以仁治天下,他日史书工笔,也会传为佳话。” “皇上英明。”一部分官员附和着。 “皇上。”一人悲呼出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儿,正是礼部侍郎罗礼贤,“宗大人当众抗旨,拒绝赐婚,这消息传得熙熙攘攘,众人皆知,让小女如何抬得起头来?老臣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臣也就去了半条命了,臣请求皇上严惩宗海宁,还老臣一个公道。” “臣也认为罗大人说得极为有礼。”礼部尚书立即附和,慷慨激昂、激烈陈词,“无视皇室尊严,违抗圣旨当属大不韪之罪,按令当诛九族,怎能如此轻罚?” 唐帝的眼神已经很不善了。 陈升笑眯眯的像个老狐狸,看出皇上的心思,当即开口道,“孙尚书读的是哪家经典?” 礼部尚书仿佛被羞辱了一般,涨红着脸,“自然是儒家经典,圣人之道。” “那么请举证,孔孟之道哪句言论是教导天下读书人富贵易妻了?若是天下读书人都是如此,岂不是乱了礼法和祖宗伦常了吗?宗大人此举正是遵从了圣人之道,何错之有?” “丞相大人,小女又何其无辜啊?”罗礼贤一脸不忿。 “对,宗大人违抗圣旨,伤了罗小姐的闺誉,就该严惩。”礼部尚书不善的眼神盯着宗海宁。 眼看着局面闹得不可开交,周将军只好硬着头皮跪下,“一切都是老臣的错,不清楚状况就请皇上赐婚,造成如此不可收拾的场面,请圣上责罚。” 罗礼贤惊讶的看着周将军。 一脸震惊。 他虽为周家远支亲戚,可总归是周家的人,对于表兄弟的心思他只知道一些的,他千想万想,没有料到表哥会对自家侄女不管不顾,反而去偏帮着宗海宁求情,罗礼贤皱了皱眉,抬头之间,却见周将军快速的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罗礼贤一头雾水。 “不知者不怪,周爱卿起来吧。”唐帝淡淡的开口,挥了挥手,“朕择日会为罗家小姐重新安排一门好亲事,众位爱卿还有何事启奏,无事就退了吧。” 朝堂上一番唇枪舌剑。 唐帝明显袒护的姿态,令很多人都在猜测,没落得宗家似乎要重新得到皇上的青眼了,而宗海宁——镇国公嫡长子,隐隐成为朝廷中的新贵。 朝堂之中,宗志勇一言不发,只是眼光复杂的看着宗海宁,在朝堂中即使面对众人的攻击,他依旧镇定自若,谈笑自若,宗志勇眼中隐隐有着骄傲,内心也在不停的自我反省。 他是不是已经忽略自己的儿子太久了。 他已经成长的如此耀眼,妻子的去世、他将姨娘扶正,老爷子隐隐不满,老太太却偏宠二弟,世袭之位岌岌可危,他忙着深陷夺位之争,世家子弟虽然生来荣贵,可是也有世家子弟的悲哀,他哪里有空去估计一个小娃娃,等到尘埃落定,他和长子之间的距离似乎已经隔了一条深不可测的鸿沟,再来就是幼子出生,他满腔的父爱都给了两个幼子,已经不习惯再和长子沟通,甚至有段时间,在妻子的蛊惑之下,想要将国公爷之位传给二子。 而他。 曾几何时,少年眼中的孺慕之情变成淡淡的疏离,宗志勇心中忽然涌起一阵的失落。 再想到家中的两个混账,宗志勇第一次怀疑自己这些年究竟做了些什么。 宗海宁看也没有看宗志勇,于自己,宗志勇似乎只是担了一个父亲的名声,自己也从未指望他会为自己出头,所以他的沉默与自己无关,只是,心思更加薄凉了而已。 “皇上,臣有要事启奏。”这时又有人启奏。 是江南水患的问题。 “宗大人,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唐帝一反常态的看向宗海宁,和颜悦色。 唐帝话音一落,朝堂之中又是一阵骚动,唐帝此举明显是提携之意啊!! 宗海宁心思一禀,在脑中整理好思路,将自己的想法不卑不亢的说出来,有理有据,甚至引用大量的历史数据,提出解决办法,丝丝入扣,没有狂妄的姿态,亦没有沾沾自喜,只是平常姿态,这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更是深得唐帝的喜欢。 二皇子眼神复杂的看着宗海宁,他早已想将宗家拉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无奈宗老爷子顽固不化,他几次暗中的拉拢都以失败告终,宗老爷子只有一句话,他门宗家只忠诚于唐朝忠于皇帝,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如今,宗海宁竟然不惜违抗圣旨拒绝联姻,说什么糟糠之妻不下堂之类的鬼话,在他看来全都是推托之词。 让自己的颜面何存? 好一个宗家人,二皇子心中恼怒,面上却不动声色,宗家人现在动不得,万一真的逼狠了倒向老九的阵营,那么形势对自己来说着实不利。 二皇子几番揣测之间,宗海宁竟回答完毕,“臣只是个人意见,尚有不足之处。” 朝臣纷纷侧目,心中暗叹,不怪乎皇上袒护提携,宗海宁此人真才实学,经学例证史实信手拈来,才思敏捷,很多朝堂上的老臣看向宗志勇的眼中多了一丝羡慕和嫉妒。 心中暗赞,宗海宁此子,堪称上京世家子弟之中的第一人。 “老臣认为,宗大人的建议可行。”陈升在脑中细细的回想了一番宗海宁的话,从前的措施并没有完全弃用,只是在上面整改了一番,若是实施,定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陈升眼含深意,若是之前为了顾及皇上的面子,那么他现在是诚心的欣赏宗海宁了。 有才华、有家世、不狂不傲,若是再有坚定的意志,只要坚持过几年,比成为朝堂上的风云人物。 “嗯。”唐帝威严的点点头,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满意的光芒,吩咐宗海宁,“回去写一份详细的奏折明天交给朕。” 这也是唐帝的用意之一,毕竟宗海宁抗旨在先,若是他一力免其罪过,群臣必然不服,如此这般,甚好。 “是,皇上。” ******** 贫贱之交不可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这一句话几天之间传的整个上京沸沸扬扬,唐朝在唐帝的统治之下,重文轻武多年,读书人地位颇高,口诛笔伐事件频频发生,宗海宁短短一句话,瞬间令上京的读书人肃然起敬。 甚至很多人展开了糟糠之妻不下堂和富贵易妻的大讨论。 有人着实赞叹,如此重情重义的男人,堪称君子之名;上京之中多少世家子弟妻妾成群、见异思迁,而宗大人虽然出身富贵,却珍惜相濡以沫的结发之妻,世间少有。 更有人不屑,为了一个黄脸婆冒天下大不韪的抗旨太不值,只有傻子才那样做。 周氏自从知道了宗海宁被贬职,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他竟然成了皇上眼中的红人,不禁暗暗恨的咬牙切齿,自己的儿子也不差,却要靠关系四处疏通,他竟然得了皇上的青眼。 而宗老爷子听后,连着说几声好,拍着宗海宁的肩膀,“果然是我宗家的好儿孙,男儿大丈夫,就要做个忠孝情义双全的男人,为国尽忠。” “爷爷。”宗海宁摸着额头上还未消肿的伤口,笑道,“爷爷,您看。” “你小子,竟然敢消遣起你爷爷了?小兔崽子老子揍死你。”宗老爷子的脾气沾火就着,见宗海宁一副欠揍的样子,就要脱鞋子揍他。 “爷爷,您孙子现在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您可不能再揍我了。”宗海宁连忙跳开。 “你个小兔崽子就是紫人也是老子的孙子。”宗老爷子横眉竖目。 心中却稍稍安慰了一些,那孩子进门后,孙子比之前开朗了很多。 ***** 外面的讨论宗海宁丝毫不关心,每日除了去御书房报道之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和唐曼腻在一起。 宗海宁简直不敢置信,自从尝过情事之后,他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整日患得患失的渴望着。 唐曼正筹划着将蓝合布庄开到京城中,大赚一笔,这天中午唐曼吃完饭就要去书房,宗海宁却一把将她拉在怀中,生怕她走了似的,十分的粘人。 “你不去御书房了吗?你到底想干嘛呀?我要去工作了。”唐曼十分无奈。 “不去了,我就是想好好看看你。”宗海宁回答的理直气壮。 手指也渐渐的不规矩起来,抚上唐曼的脊背,引得唐曼身子阵阵战栗。 “现在是白天。”唐曼气喘吁吁。 “夫妻恩爱难道还分白天晚上吗?”宗海宁一脸坏笑,拉着唐曼的探向自己的身子,一脸理直气壮,“你看你的小相公都站起来了,它好难受。” “衣冠禽兽。”唐曼怒目相向。 带着一丝女子的妩媚的风情,看呆了宗海宁。 宗海宁熟练的褪去唐曼的外衫,口中咕哝着,“扣子真麻烦,下次叫制衣师傅做成系绳的,一拉就开了。” “真不要脸。”唐曼唾道,“你好意思吗?” “要媳妇儿就行了还要脸做什么?”宗海宁大言不惭的道,“再说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明咱们夫妻恩恩爱爱,让别人羡慕去吧。” 短短几日,唐曼深刻的感觉的马克思他老人家是多么的睿智啊,透过现象看本质啊,本质神马的太重要的。 就拿宗海宁这厮来说吧,乍一看霸道冷然,仔细一看就是一衣冠禽兽,仔细一看还不如乍一看呢! 想到外面读书人称他什么温润君子、孔孟之道的楷模,想了想,唐曼真有种想吐的赶脚,心理上的想吐竟然莫名变成生理上的干呕,唐曼竟然真的干呕了一声。 “怎么了?曼儿?”宗海宁立刻停下肆虐的大手,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点恶心,还好。”唐曼勉强道。 “不会是……有了吧?”宗海宁讶异的瞪大眼睛,惊喜的看向唐曼的肚子。 “什么?”唐曼彻底懵了。 “我去叫大夫。”宗海宁猛地从榻上起身,匆匆丢下一句就向外跑,一身轻功快的还没有等唐曼出声就不见身影了。 “回来。”唐曼后知后觉快速喊道。 “看好我儿子。”声音远远地传来。 唐曼愤愤的锤了一下床榻,他们前天晚上才圆房,今天就怀孕了,当她是神州八号上月球吗?儿子你妹啊,唐曼捂脸。 这男人傻了! 宗海宁用轻功拎着上京的医学圣手快速飞到侯府,马不停蹄的向卿玉斋赶去。 “顾、宗大人,您慢点,老夫、老夫实在吃不消啊。”医学圣手苦着脸哀求道。 “你快点,我娘子正恶心呢。”宗海宁嫌弃的看着脚步虚浮不稳的医学圣手,路上偶遇顾府下人,破天荒的一改往日冷静淡然的形象,主动笑着打了招呼,然后装作不经意的说道,“我娘子有了,身子不舒服,请大夫。” 那个下人傻眼了,大少爷和自己打招呼了,然后—— 大少奶奶有了? 然后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整个镇国公府。 第八二章 讨好 宗老爷子一脸狂喜,直呼老天保佑。 周氏暗暗皱眉,若是真的有了这么个孩子,这个乡下女人地位就真的稳固了,再想赶走就难上加难了,想到那人的狠毒和威胁,周氏生生的打了个冷战,再者,若是宗海宁再有一个孩子,难保国公爷不会起了偏爱之心,那她的两个孩儿还有容身之地了吗? 前儿因为自己言语出格,国公爷已经表达了对自己的不满,就连这些日子回房的时间也变得少了,也不像过去一半百依百顺了,周氏明显的感觉到国公爷对自己的不耐烦,她不敢再往下想,表面上却笑道,“老大媳妇儿有喜了,恭喜老爷子再得一重孙子,我扶着您吧老爷子。” “好。”宗老爷子虽然不待见这个儿媳妇儿,如今见了好消息,却也乐呵呵的答应了。 唐曼一脸羞愧的捂着脸,宗老爷子的欣喜显而易见,周氏复杂的眼光让唐曼异常羞愧,完全是乌龙啊,宗海宁将唐曼按在米榻上,直直的盯着唐曼的肚子,“不许动,前三个月可是危险期。” 从前素儿怀孕的时候,大夫就是这么说的。 “我没有怀孕,你赶紧让大夫走吧。”唐曼无力,试图反驳。 “什么不是?”宗海宁瞪着眼睛,“你明明浑身无力了。” 那是被你挑豆的,唐曼无声的瞪着宗海宁。 “你还干呕了。” “……………” “你说你想吐。” 谁告诉你想吐就是怀孕的? 丢人丢大了。 医学圣手抚着花白的胡子,微微一笑,“老夫搭脉便知。” “快点。”宗海宁不耐烦的催促着。 唐曼捂脸,不想再看这个男人了,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傻了呢? “嗯,五内郁结酸气上升。”医学圣手探脉半响,捋着花白的胡子摇头晃脑道。 “快说啊,再不说老子揍你。”宗老爷子急了。 “简单来说就是这位少奶奶并没有身孕。”医学圣手一脸高深莫测。 “那她为什么回想吐?”宗老爷子一把揪起医学圣手的衣襟,气愤道,“庸医。” “老夫都说了,是五内郁结导致胃火上升,所以才会干呕的。”医学圣手吓得满头冷汗,汗涔涔的道。 唐曼都快要钻进地洞中去了,她说自己没怀孕,宗海宁死活不信,难道她要大声喊道,他们前天刚圆房?丢死人了。 最后请了五位大夫共同诊脉,一致确定医学圣手说的没错,宗海宁和宗老爷子才勉强接受现实。 确定了唐曼确实没有身孕,周氏这回才是实打实的真心高兴起来,忙前忙后的送走五位大夫,还给添了赏钱,连声道谢,比她自己怀了身孕还高兴。 宗老爷子冷哼了一声,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这点事儿都办不好,还要你有什么用?我告诉你,赶紧再给我生个可爱的重孙子抱,不然和你没完。” 说罢,气呼呼的走了。 唐曼气鼓鼓的蒙上被子不理宗海宁。 “曼儿。”宗海宁试探着推了推唐曼,商量道,“别蒙着被子,会透不过气来的。” “闷死也比丢人死强。”唐曼闷闷的小声道。 “无妨。”宗海宁理直气壮的凑了上来,掀开被子,鼻息火热的在唐曼耳畔,咕哝着,“咱们努力把这个变成事实不就成了吗?” 唐曼不听还好,一听气的猛地坐起来愤愤的用手指点着宗海宁厚实的胸膛,“我们才圆房,我就那么快有了?我是神仙吗?还是你笨的要死,哼。” “额。”宗海宁尴尬了,“这…..我忘了?” 当年和素儿成亲,少年贪欢,他压根就不记得日子,等反应过来时,振儿已经四个月了。 唐曼忽然沉默下来,半响才开口。 “你成亲时不是说不下蛋亦无关系吗?” 宗海宁一下子僵住。 回想到那几年痛苦的日子,若是没有振儿他恐怕就随着素儿去了,无意间看到曼儿,一来是她的眼睛那么的肖似素儿,二来他亦想…… 可如今,他竟真切的盼望着她能给他生个属于他们的孩子,眉眼像她,性格像自己,她会像对待振儿那样当个慈母,而自己则做个严父。 曾几何时。 那些痛苦竟渐渐的不再回忆,午夜梦回也不会做素儿倒在血泊中的噩梦。 “对不起。”宗海宁深吸一口气,紧紧抱住唐曼,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唐曼神色有些黯然,“我、我可能生不出来了。” 听她娘说,她生芙儿时伤了根本,所以在袁家三年再没生育,宗海宁如此紧张自己,她是甜蜜又难过。 “我们有振儿和芙儿就好,其他的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宗海宁珍而重之的吻上唐曼的眉眼,“我们已是儿女双全,羡煞旁人了呢!” “啪”的一声响。 门被大力从外面打开,宗振牵着小芙儿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外,小芙儿也红了眼圈。 “振儿,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宗海宁微微皱眉,“为父是太宠着你了,才使得你无法无天的。” 宗振倔强的别过脸,直勾勾的唐曼,眼珠也不转动一下,横眉竖眼,“下人说要生弟弟了是吗?” 唐曼嗔怪的瞪了宗海宁一眼,提高声线,“不许骂我儿子。” 然后招招手,换上笑脸,“小祖宗,哪里听得这些没有谱的闲话啊?我哄着你们俩还哄不过来呢!哪能再去遭那份罪啊?” “真的?”小孩儿怒气稍减,抬眼。 “比珍珠还真。”唐曼比划着手指。 好吧,她承认,一看到这小孩儿受了委屈的样子她就受不了。 “不许再生了。”小孩儿得到满意答案,傲慢的抬高下巴。 “振儿。”宗海宁不满的开口。 却被唐曼拍了一巴掌,赶到一边去了,宗海宁才猛地发觉自己的地位竟然还不如振儿那个小豆丁,顿时不乐意了。 “娘,不要弟弟。”小芙儿一下子冲过来,委屈的眨巴着一双肖似唐曼的凤眼,撇了撇嘴,要哭的样子。 “爱哭鬼。”小孩儿口中不耐烦的道,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小芙儿发红的眼圈。 唐曼将小芙儿抱在怀中,哄了好一阵。 ***** “国公爷。”周氏温温柔柔的给宗志勇按摩着肩膀,从那日后宗志勇第一次回房,周氏心中暗喜不已,“这样舒服些吗?” 想到老三的职位定下来了,可是老二前途还没有定,周氏这心里头特别不是滋味,尤其是在宗海宁得了皇上的青眼之后,国公爷的态度一直在变化,几日不踏进自己的房门,周氏现在觉得有些摸不准宗志勇的心思了,今儿一定要趁着这时候提一提,起码有点作用吧! 周氏心中有些不确定。 “往右边一点,对,就是那。”宗志勇眯着眼睛,肩膀传来不轻不重的揉捏,很好的消除了他一天的疲惫,到底是几十年的夫妻,他还不忍心做的太过,给个教训就行了。 “国公爷,咱们小三的职位已经定下来了。”周氏一点点将话题引过去,笑着说道。 “那不是很好吗?”宗志勇没有睁开眼睛。 “可是咱们老二还没有着落呢,我这心里头总觉得不是滋味。”周氏小心翼翼的看着宗志勇的脸色,并无异处之后,才敢提。 “你想怎么办?”宗志勇蓦地睁开眼睛,眼光灼灼的看着周氏。 周氏的手一顿,然后又慢慢地揉捏起来。 “我听哥哥说,皇上让年后把承袭世子的折子递上去。”周氏被宗志勇的眼神吓了一跳,勉强压抑住自己的异样,让自己看起来并不慌乱。 “我告诉你,最好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宗志勇警告的看了周氏一眼,继续闭上眼睛,“我这位子是传给嫡长子的,不能坏了规矩。” “可是,国公爷您之前说过的,老二比老大更合适的。”周氏急了。 之前还说得好好的,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呢? “那是之前。”宗志勇一瞪眼睛,气呼呼的坐起来,拍开周氏的手,“我告诉你,老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他若是有为国效力的心思,怎么不向海宁一样考取功名呢?你少花些不该有的心思,若是沾上二皇子,连累了宗家,别怪我不留情面。” “国公爷,老二从小就是您宠爱有加的孩子,他什么都没有,你这个当爹的就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无所事事吗?”周氏咬着嘴唇,不甘心的道,“我这个做后娘的并不是偏向自己的孩子,我之前和您提过一个字吗?老大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而老二什么都没有。” “不能坏了规矩。”宗志勇一脸不耐烦的站起身,“什么都没有不会自己去挣的功名吗?总是指望着别人,谁能帮他?哼” 说完就要转身向外走。 “国公爷。”周氏急的大喊一声。 宗志勇转身,眼神复杂的看着周氏,“这些年你做的你心里有数,我不愿意提并不代表我傻,我不愿意伤害我们的夫妻情,你也不要再触动我的底线。” “不愿伤害我们的夫妻情?”周氏愤怒的重复着,忍不住脱口而出,“就是连日夜宿飘香院宠幸当红名妓白蝶?” 话一出口,见到宗志勇恼羞成怒又难堪的神色,周氏就后悔了。 “你调查我?”宗志勇咬牙切齿。 “国公爷,我不是故意的。”周氏连忙抓住宗志勇的袖子,慌张道,“妾身只是担心国公爷。” “正好你说出来。”宗志勇有些不耐的盯着周氏,干脆摊牌,“白蝶已是我的人,不日我就将她接回来,你们要好好相处。” 周氏顿时如雷击一般,不敢置信的看着宗志勇,“你要将一个下贱肮脏的风尘女子接进侯府?还要我们好好相处?” “这时侯府,不高兴你可以回娘家。”宗志勇下了狠话,皱着眉,冷哼一声,“白蝶温婉可人,知书达理,只要你不生事,就不会有事,你好好想想吧!” 宗志勇走后,周氏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她入府二十年了。 她自认为有美貌、有心计、有手段,她抢了宗海宁娘亲的宠爱也觉得没什么,那个女人只是个心思单纯的白痴罢了,她引得宗志勇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她身上,可是如今....... 这是报应吗? 周氏满脸苦涩,手指抚上自己松弛的面颊,即使保养的再好也比不过年轻漂亮的女子,她再有手段有心计也留不住自己的丈夫,周氏恶狠狠地握拳,下贱的小蹄子! ******* 仿佛一夕之间,周氏对唐曼的态度变了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大少奶奶,这是小厨房新做的红枣杏仁酥,夫人说您可能爱吃,让奴婢给您送过来一盘。”周氏身边的大丫鬟红梅笑意盈盈。 唐曼看了王嬷嬷一眼,事出诡异,周氏身边这个大丫鬟是从周家过来的,在国公府向来眼高于顶,往日见到唐曼时都不假辞色。 “替我谢谢婆婆。”唐曼心中诧异,还是收下了。 没几日,红梅又过来了,这回手中托着一件洁白如雪上好的狐裘,“大少奶奶,我们夫人托人从边疆带回来的上好狐裘,说您体寒,免得冻着。” 短短半月之间周氏就送了不少东西,有时是些不起眼的吃食,有些是名贵的物件,唐曼和王嬷嬷商量过几次,摸不清楚这周氏到底是什么用意,毕竟那日在宗海宁进宫的那次,她们之间也算是撕破脸了。 起初唐曼防备异常,每件东西都经过王嬷嬷的仔细检查之下,毫无问题,不过唐曼仍然不敢大意。 王嬷嬷的越发神秘了,唐曼心中疑云阵阵,周氏送来的稀奇物件,王嬷嬷却仿佛司空见惯了一般,样样都说得出来历和价值,曾经追问过,王嬷嬷密而不答,只说自己是迫不得已,只是反问,“奴婢可有害过夫人?” 唐曼仔细想想,从未,甚至还救了自己一命,唐曼也就释然了,王嬷嬷若是想加害自己,多的是机会,用得着费大力气就自己呢?况且每个人都有过往,自己不也有说不得的前世今生吗? “夫人,这是雪山的雪狐皮,价值千金,冬日带了最为保暖。”王嬷嬷手抚着周氏送来的狐裘,笃定的道。 “她究竟是要作什么?”唐曼百思不得其解。 “永远不要相信她,对于这个人,要多加防备。”宗海宁对此却一脸凝重,“只要到时候........” 宗海宁眯起眼睛,浑身凝聚着危险的气息。 “到时候怎样?”唐曼有些好奇。 自从两人劫后余生,似乎进入了甜蜜期,唐曼乐于将生活中的小事和有趣的趣闻绘声绘色的讲给宗海宁,经常手舞足蹈的在宗海宁面前比划着,而宗海宁也常常给她分析朝堂上的事情,两人极为甜蜜。 “睡吧。”宗海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不愿多谈。 ****** 一晃就进入腊月了,转眼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宗志勇正式的将飘香院的白蝶从后门接进府中,成为宗家名正言顺的二姨娘。 宗老爷子连续几日没有给宗志勇好脸色看,宗志勇若是去老爷子院中请安,准保被打出来。 周氏阴沉着脸接受的新人敬茶,而二少爷和三少爷甚至连家都没有回,直接宿在了,对此漠不关心。 唐曼和宗海宁也在,宗海宁没有开口,唐曼只得勉强笑笑,按照规矩,打了声招呼,“二姨娘。” 并没有行礼。 按照唐朝的规矩,白蝶虽然是宗志勇的姨娘,可是身份上仍然是比下人高不了多少,而宗海宁和唐曼则是名正言顺的主子。 反倒是白蝶温温柔柔的样子,对着唐曼和宗海宁福了一福,“白蝶见过大少爷、大少奶奶。” 周氏冷冷的看了白蝶一眼,象征似的说了一句场面话,“以后好好服侍国公爷,为我们宗家开枝散叶。” 然后扭头拉着唐曼和颜悦色的说说笑笑,将有意无意的白蝶排斥在外。 “谢谢姐姐。”相比周氏的阴沉,白蝶温婉可人,柔弱的如一朵娇弱的小白花,见周氏不搭理自己,白蝶略微尴尬,轻咬着嘴唇,眼中带泪,可怜兮兮的看着宗志勇,一句诉苦的话都没有说,可是这幅模样比诉苦的效果何止好千万倍。 宗志勇脸色顿时极为难看,冷冷的看了一眼周氏,哼道,“开饭。” 唐曼眼看着白蝶,忽然想起现代的白莲花,还有她的堂妹翠莲,恐怕这个白蝶也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好相与,定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 唐曼忽然恍悟,原来周氏近日来拉拢自己竟然是为了这般,也怪自己见识少,竟没有一眼看透,宗海宁从头至尾表现的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只是时不时的给唐曼夹菜,体贴入微,一场晚饭就在凝滞的气氛中吃完。 这日,唐曼正在琢磨着蓝印花布店在上京开业的事,周氏却意外的来访了。 “婆婆,您来了,快进来坐。”唐曼不好将人拒之门外,连忙迎接,“夜青,还不上茶?” 周氏从外面带进来一身凉气,脸色似乎冻得有点发白,好在屋中火炉生的很旺,王嬷嬷特意调制的淡淡熏香气息萦绕在屋中,很是舒服。 周氏脱下身上的大氅递给身边的丫鬟后,喝了一口茶,有些羡慕的开口,“媳妇儿还真是个有福气的啊。” “全赖婆婆和爷爷的照顾,相公又是个知冷知热的,妾身才能这么快适应。”唐曼这才打量起周氏,平日保养得宜的眼角竟生出了淡淡的细纹,眼下青黑,一副疲惫憔悴的样子,开口就是叹息。 也难怪,听闻国公爷一连几日都在二姨娘房中过的,周氏恐怕心中也是不好受,有些失意了。 “想找个机会和你说说话,一直忙着。”周氏叹息,“你是个好孩子,娘之前有些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不要介意,娘也是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 “婆婆这是哪里的话,您是长辈。”唐曼淡淡的笑道。 “你不介意就好,娘就放心了。”周氏似乎松了一口气,话题却一转,“娘今儿来也是算豁出这张老脸来了,哎。”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娘有话尽管直言。”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唐曼连忙正襟危坐。 “还不是你那不成器的二弟,到现在了还没有个一官半职。”周氏期期艾艾的开口了,“海宁现在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若是能......” 周氏顿了顿,“若是能........提一提,你二弟也.........” 宗海宁那里,她是一点话都说不上,只能寄希望于唐曼能多吹吹枕头风了。 二弟? 就是那日嘲讽着自己要当寡妇的邪气男子? 周氏真是好算盘啊,竟然算计到海宁头上来了,唐曼心中快速的盘算着,原来最近一段时间周氏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大手笔的送着送那,竟然还存着这个心思,唐曼心中顿时了然,却又不能明着拒绝,有些为难的开口,“这个......” “可有不妥?”周氏紧张起来。 “婆婆,不是妾身不想帮二弟,毕竟二弟好了咱们宗家面上也有光可是.....”唐曼面有难色,迟疑道,“妾身和相公怕是有心无力。” “怎么可能?”周氏面色微变,“老大现在得了皇上的青眼,怎么可能有心无力?只要老大愿意.....” “君心难测啊。”唐曼叹息了一声,“婆婆,和您说话妾身就不藏着掖着了,自打海宁进了御书房,妾身这颗心就一直提着,不甘放下,旁人犯了错误有改正的机会,可是若是海宁一个行差踏错,丢的就是脑袋啊,您也知道海宁他虽然在御书房,可是毕竟只是个文书,就是负责为皇上抄写文书,哪里有什么说话的资格呢?如今我们夫妻并不图荣华富贵,只求安稳度日,抚养两个孩子长大便可,哎!” 唐曼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厌烦至极,只有她周氏的儿子重要,别人的孩子就可以推出去当炮灰吗? 这种事情提都不能提,况且海宁违抗圣旨、拨了皇室的颜面,帝心难测,难保皇上心有芥蒂。 唐曼一番诉苦直接堵住了周氏的嘴。 周氏心中恼怒不已,自己好话说尽,换来的竟然是一个小辈儿抬高姿态,她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的低声下气过,一时之间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但是嘴上却叹息着,“既然你不愿意,娘亲也无话可说,哎,只怪老二他没有老大争气。” 唐曼心头之火顿时烧起,什么叫做不愿意她也无话可说,一句话就把自己颠倒成了十恶不赦、不敬长辈、甚至不愿意管小叔死活的恶人,唐曼心中冷笑,她倒是当真见识到了,为了她的儿子,就要让所有人去拼命吗? 竟有这般自私的女人。 唐曼皮笑肉不笑,“妾身和相公是真的无能为力。” 周氏自讨了个没趣,连寒暄都懒得,很快就提出告辞,唐曼也没有心情多加挽留,客气了几句,周氏就带着心腹红梅离开了。 “夫人。”王嬷嬷低声道,“周氏恐怕会记恨了,咱们应该防着点,不然就怕她使出幺蛾子让咱们防不胜防啊!” “她有什么幺蛾子我都接着,竟然这样的女人。”唐曼也是忍着怒气,“难道为了自己的儿子就要作践别人吗?” ****** 周氏勉强撑出的笑脸在走出唐曼的院子之后就挂不住了,一脸怒气冲冲,拐弯处,一个奴婢不小心撞过来,周氏破口怒骂,“没长眼睛吗?还不滚开。” 那丫鬟一脸惊恐的磕头,连声道歉,说自己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还望夫人宽恕。 周氏回到自己的院子,手搅着锦帕将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大骂,“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了。” “夫人,什么有心无力,要奴婢看,分明是大少奶奶故意的推托之词。”红梅屏推左右,重新倒了一杯热茶,趁机道。 “你当我看不出来吗?”周氏阴沉着脸,手指攥紧茶杯,“若是以往定要给那乡下女人颜色看看,可是如今......” 周氏眼中蒙上一层嫉妒和阴狠,无声的看向东苑,冷声道,“爷今儿又宿在东苑了吗?” “这.....”红梅有些气愤,“听下面的奴才说,爷今儿一下朝就去了那里,连晚饭都是在东苑用的。” “贱蹄子。”周氏无力,眼中有些苦涩,“这就是所谓的夫妻之情吗?不还是敌不过那年轻美貌的身体,若是她再有了身孕,国公爷恐怕更不会来我这边了。” “夫人,您可千万不要动气啊。”红梅苦口婆心的劝道,“如今你更要保证身子,您还有二少爷和三少爷啊,得多为二少爷和三少爷谋算啊。” “是啊,我还有蓝儿和清儿”周氏精神一震,随即一脸怨恨,“可恨那个乡下女人如今也敢仗着老爷子和宗海宁给我摆脸色。” “夫人,我们手中还有筹码您忘了吗?”红梅脑中飞速旋转片刻,出声提醒。 “在哪里?”周氏无奈,“就连皇上赐婚,宗海宁抗旨都化险为夷,我们还有什么筹码?” “还是罗家小姐。”红梅肯定的说道,轻声分析给周氏听,“大少爷抗旨了是不假,就算是说的再好听,毕竟是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若是人家姑娘真的哭闹起来,结果还不一定呢!” “可是皇上已经金口玉言不追究抗旨的事了,就是默认了。” “大少爷不是声称少奶奶是贤妻良母吗?”红梅眼中闪过一抹算计,“既然是贤妻良母自然会为夫君纳妾侍,否则就是善妒不闲,只要您出马,还怕不能给大少奶奶添堵吗?再退一步,您忘了大少爷还有两位姨娘呢!不日也快回来了。” “老大的脾气怕是不会乖乖按照我们想的做。”周氏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夫人,在五台山进香修行的老太太不是快要回来了吗?”红梅心思一转。 “不行。”周氏断然拒绝,瞪了红梅一眼。“那老太太一直都不待见我,横眉竖眼,左右都是错,好不容易等到她离开几个月,难道我还请她回来给我添堵吗?” “形势已经不同了啊。”红梅垂下眼眸,苦口婆心的道,“您想想,大少爷脾气倔强,可素来是敬重老太太的,而老太太一生都极看重名声蛮横起来就连老爷子都要躲着,您想想能容得下大少奶奶一个被休弃的、还带着野种吗?只要咱们稍加说明,老太太还坐得住吗?” 红梅顿了顿,又道,“况且老太太就算回来,也只是对您严厉些,对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红梅示意的看向东苑的方向。 周氏顿时了然,仔细一思索,简直是一箭双雕之计啊,不禁开口道,“这是再好不过的了,就这么办。” ***** 当夜,唐曼将周氏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宗海宁了。 “没想到她竟存了这份心思。”唐曼提起来还是很愤怒,“自私的不把别人当人看待吗?” “她素来如此。”宗海宁冷笑,再次叮嘱唐曼,“以后一定要提防她。” “海宁,若我看。”唐曼有些不解,海宁曾经三番五次的告诫她,“周氏并没有想象的可怕。” 她倒是觉得此人智慧只是一般。 “不可大意。”宗海宁一脸凝重。 若不可怕,素儿当年怎会无声无息的就没了。 甚至,他想要追查却难上加难,仿佛没有任何踪迹可循,重重迹象显示和周氏和周家有关,他却拿不出什么证据,就连素儿的娘家也不愿多查,这件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宗海宁面色极其难看,一双手臂将唐曼拥进怀中,怀中的温热奇迹般的抚平了宗海宁的愤怒,声音低哑,眼中闪着一抹阴狠和坚定,“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有伤害你的机会。” “这算是告白吗?”唐曼眨了眨眼睛。 却见宗海宁闻言,白皙的脸微微泛红,眼神躲闪。 “海宁,我也想保护你,保护振儿和芙儿。”唐曼的下巴轻轻地靠在宗海宁的肩膀,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两人的心紧紧贴在一起,越跳越快,温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萦绕出暧昧,宗海宁的心一震,凝视着唐曼的凤眸,轻轻吻下,“曼儿。” ...... ****** 旭日东升。 金色的阳光照在大地上,又是新的一天,从寂静到喧嚣,从空寂到繁华,唐朝的中心京城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上京分为内外四城,最中心的自然是皇上居住的紫禁城,接着是皇族贵胄所在的第二城,第三层则是大臣官员住的第三城,最后一城则是平民百姓居住的,这日,一个低调的轿子从二城悄悄的出城去了第三城,在城东的一家府邸停了下来,一个穿着低调的女人带着丫鬟来到门口,敲门。 “什么人?”家丁打开大门,见到女人身后不起眼的轿子,不耐烦的道,“老爷有事,今儿不见客。” “瞎了眼的狗东西。”红梅一听皱眉骂道,“还不赶快禀告你家老爷,就说镇国公夫人到了。” 家丁吓了一跳,细瞧之下,越看越觉得两人贵气,不敢怠慢连忙将两人请了进去。 不一会儿罗礼贤疾步走了出来,惊喜道,“原来是表妹啊大驾光临啊,下人不懂事,让表妹见怪了。” “都是一家人,哪里那么多的见怪。”周氏面上全完不当回事,关切的道,“我今儿来看看我那侄女儿,她怎么样了?心情好些了吗?” “哎。”罗礼贤愁眉苦脸的道,“还是老样子,整日以泪洗面,昨儿天哭闹着不活了呢,真是作孽啊!哭的他娘和我心都碎了,一口饭都不吃,正好表妹你来了,也许你能劝劝呢!” 说罢,把周氏领进一间房中,榻上坐着一个女子,模样倒是清秀,只是面色苍白如雪,眼皮红肿,身形消瘦,一件浅紫色的冬装松松垮垮,根本就遮不住女子的消瘦。 “小玉,这是你本家的表姑,小时候还抱过你的,还记得吗?”罗礼贤声音开口道。 “表姑。”罗小玉双目无神的看向周氏,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了一些印象,似乎小时候见过的,贵气逼人,听说是镇国公的夫人,她见过之后就暗暗发誓,以后也要嫁一个显赫的人家,为爹娘争气。 镇国公府。 罗小玉的泪珠又掉了下来,是那个负心人,罗小玉想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拒婚? 甚至不顾性命,她罗小玉就那么不堪吗? 这些日子以来,她甚至觉得自己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之中,了无生趣。 罗礼贤在周氏的示意之下轻轻的关上了门,周氏轻轻坐在床榻上,拿出锦帕轻轻拭去罗小玉的泪珠,“这么大的姑娘了,有什么想不开的,还让爹娘为你操心。” “表姑。”罗小玉悲从中来,自怨自艾的哭道,“我已经没有名声了,现在上京中我已经变成了笑话,呜呜呜,为什么不要我?难道我不好吗?” “你没有不好。”周氏眼神柔和的为罗小玉掖好凌乱的发丝,“只要你愿意,姑姑就能帮你。” “真的吗?”罗小玉半信半疑。 “自然。”周氏优雅的笑了,常年养尊处优下来气度雍容,道,“女孩子,哭是不能帮助你的,得有些手段才能是立身之本。” “手段?”罗小玉忘记了哭,惊讶的张嘴,重复着。 “你按照姑姑说的去做。”周氏在小玉耳边轻声说着。 “这样能行?” “你愿意吗?” “嗯。”罗小玉重重的点头,没有比这再糟糕的境地了。 **** “这怎么能行?”罗礼贤紧紧皱眉,一万个不愿意,“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怎能让她去吃苦?” “表哥,有我这个姑姑在,小玉怎么会受苦?再说,不论你愿不愿意,你都是我们周家的人,玉儿也是我的亲侄女儿,我能害她吗?”周氏激动的道,“你再想想,玉儿如今的名声已经这样了,若是随随便便的找个人家嫁了,才是真正的害了玉儿的一生,表哥你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了又能怎样?”罗礼贤仿佛被抽空了力气,喃喃道。 “你再去求皇上,这次一定有结果。”周氏坚定地道。、 “好。”罗礼贤扭头看着已经见了笑模样的闺女,正在小口小口喝着粥,咬牙答应了。 周氏如同来时一样,低调的离开。 “给老太太的信送去了吗?” “夫人您放心。”红梅低声道,“已经送去了,奴婢特地让府中的张婆婆去送的,奴婢给她塞了一百两银子,她应该知道怎么做。” 张婆婆为人嘴大八卦,说话尤其喜欢添油加醋,是红梅特地挑的人。 “做的好。”周氏眼睛眯起。 第八三章 被逼纳妾 唐曼在书房中工作。 来到镇国公府之后,并没有她的书房,海宁找人将他的书房与隔壁打通,中间用一个大大的双面书架隔开,两个书房互有响声对面都听得清清楚楚,用他的话说,就是这样不会互相打扰,却离得最近。 唐曼心中很是感动。 她不知道危机已经悄悄逼近了,来到京城之后她就打算将她的商铺开到这儿来,一来京城是唐朝的商业中心,繁荣程度已经虽然比不上历史上的盛唐了,却也十分繁荣,在此是再好不过的了,二来蓝印花布在京城已经有一部分客源,会省却不少力气。 前些日子她给蓝合布庄的掌柜的汪正德写了一封信,让他速来,今儿汪正德风尘仆仆的赶到,主仆见面很是开心,汪正德激动的看了唐曼一眼,“夫人,从您走的那一天我就在等您的消息,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他之前就建议在将蓝印花布开到京城,却因为种种不成熟的原因被唐曼否决了,自从唐曼离开县城的那日起,他就一边将手中的生意挑个信任的人慢慢转交出去,一边等待夫人的消息。 果然。 汪正德最近生意顺遂,唐曼刚刚见到他时的老态渐渐消失,甚至红光满面。 “汪伯进来一切都好?”唐曼满脸笑意,笑着打招呼,“本不想劳累汪伯,可是京城这边毕竟初来乍到,能放心的人实在太少。” 不管汪正德怎么称呼,唐曼对汪正德一直十分尊敬。 “只要能跟着夫人做出一番事业,就不累。”汪正德激动的大声说道。 “汪伯,这次请您过来有一件重要的事。”唐曼从案上拿出一张纸,是她连续熬了几个晚上准备出来的。 蜡染和扎染。 两种花布与蓝印花布都有异曲同工之妙,而蜡染最令人惊奇的是脱蜡之后会产生冰裂纹,每一块布的冰裂纹都各不相同,线条十分流畅,装饰趣味很强。 “这是.....”汪正德一脸疑惑的接过来,看下去却越来越惊喜,最后猛地抬头看向唐曼,激动地大声道,“夫人,您这是?” “就是您想的那样,我想这对于汪伯您来说并不难。”唐曼微笑着,她可从不怀疑汪正德的技术,当初她只是粗略的提出个想法,汪正德硬是将蓝印花布研究出来,这才是实践型的人才啊。 “夫人大才。”汪正德珍而重之的向唐曼鞠躬,夫人是他见过的奇女子。 这几种技术随便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最重要的是从未有过,而夫人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拿了出来,夫人的脑子中似乎总有奇思妙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汪伯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唐曼急忙摆手,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我只是纸上谈兵罢了,真正厉害的还是汪伯您,这里有五万银票,剩下的事就交给您了,若是不够的话,就从蓝合布庄的账面上调过来一些吧。” “不用了夫人。”汪正德连声拒绝,一边拿出蓝合布庄的账本和一叠厚厚的银票放在桌上,自豪的笑道,“蓝合布庄的收益逐连攀升,在京城繁华处买个铺子绰绰有余,这半年,我们一共赚了十万余量银子。” “这么多?”唐曼也不禁有些惊讶,看着桌上的银票,五千两面值的,竟有二十几张。 “都是夫人教的好。”汪正德憨厚的一笑。 “这样吧,这些银两你先拿回去一部分,在三城中置办个大点的宅子,以后来往也方便些。”唐曼沉吟片刻,忽然道。 “是,夫人。” 正在和汪正德商量一些生意上的事,忽然听到门开了,唐曼诧异的抬头,竟然是赵安,赵安低着头快步走了过来,将一张书信交给了她,然后离开了,唐曼本想不拆的,可是看见信封上熟悉的字迹。 是宗海宁的。 他明明在书房的? 唐曼鬼使神差的的打开了信。 汪正德看不清纸上写的写得什么,只是凭着信封上一扫而过苍劲有力的笔迹看,似乎是个男人的笔迹,却见唐曼整个表情都变了,与刚刚的严肃认真不同。 有点温柔。 脸上有坨红晕。 汪正德瞬间觉得自己眼睛花了,他印象中无所不能的夫人竟然会脸红,和邻家害羞的小女孩儿没有什么分别。 这时候却见唐曼迅速的收起书信,像是烫手山芋一般塞进抽屉,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努力的挽回认真的形象,可是脸上的红晕怎么也掩饰不住,正好也摊到了尾声,唐曼掩饰说轻咳一声,“今天的火炉太热了。” 热吗? 汪正德奇怪的看了看周围,很正常的温度啊,不过他马上顺着说道,“是很热。” 汪正德没有多停留,捧着唐曼给的方法激动的回去研究蜡染和扎染去了,唐曼可以预见到这对京城说不定是一场时尚的飓风。 门推开,宗海宁缓缓走了进来,眼含笑意,将唐曼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低笑,“曼儿这般富有,以后全赖曼儿养活了。” “你还敢说?”唐曼尴尬的动了动,快速将刚刚的书信抽出来,扔在桌上,“人家在谈生意,你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信纸蓦地被摊开在空气中。 愿在衣而为领,愿在裳而为带,愿在莞而为席,愿在眉而为黛! 字体苍劲有力,内容却令人脸红心跳。 这是唐曼曾经当笑话给他讲过,从前有个叫陶渊明的,写了一首很奇怪的文,没想到今儿倒是借花献佛给她送来了,还是在...... 唐曼脸上两坨红晕更深。 “写的什么?”宗海宁理直气壮,“真心话啊,你怎么没回?” 说罢凑到唐曼耳边,牙齿轻轻啃咬着她洁白可爱的耳垂儿,暧昧的说道,“是不是很感动?” “唔。”唐曼压抑不住的一声,身子一下子变得虚软无力,面色涨得更红,气息有些不稳,手想拨开他厚实的手掌,却没有办法,被他磨得没有办法,只能轻轻点个头。 “感动就养为夫吧!”宗海宁突然语出惊人。 包养? 唐曼瞬间僵硬了,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慢慢回头。 宗海宁突然说道,“不对,说错了。” 唐曼松了一口气,她说的嘛,怎么可能? 却听见宗海宁自顾自的喜谆谆的说道,“不是养我,是养我们父子三人。” 唐曼瞬间就想一巴掌呼死这个混蛋,有这样的男人嘛?半饷,唐曼才从口中挤出三个大字,“为什么?” “这还用问?”宗海宁一脸惊奇,“家中的财政大权可是交给你的,再说连我都是你的,养着也不吃亏。” 他是她的。 好像也没错,唐曼想了想,心里泛出甜甜的泡泡。 紧接着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热吻,唐曼模模糊糊之间好像听到了宗海宁低哑的声音带着隐隐的热情,道,“咱们还没在书房做过。” 什么? 唐曼的脑子瞬间恢复了一点点清明,手用力的推着着他的胸膛,气喘吁吁,“这里不行。” 万一被人看见,或者是有人进来。 “已经来不及了,为夫都要爆炸了,帮我。”宗海宁拉着唐曼的手探去。 又是一阵春意盎然。 刚过,宗海宁如吃饱了的野兽一般,满足的眯着眼睛,唐曼感觉腰累的几乎断了,并非她体力不行,而是宗海宁这厮衣冠禽兽非要弄什么特殊姿势,考验她的腰力,这男银,她恨不得戳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的生理构造,太禽兽了。 唐曼内牛满面。 蓦地,门被敲得砰砰作响,夜青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不好了少奶奶,东苑出事了,二少爷和二姨娘吵起来了,二姨娘被推到了,大夫说,胎儿可能不保,夫人请您赶紧去呢!” 胎儿? 唐曼一激灵,一头雾水的看向宗海宁,“海宁.....” “肮脏事。”宗海宁冷笑,按住唐曼,低声说道,“不要去,咱们继续。” “不行,得去一趟,不然....”唐曼皱了皱眉,叹道,这都是什么事啊? 周氏傻了是不是? 公公婆婆之间的感情恩怨是她能搀和的了得吗?埋怨虽埋怨,可是若是装作不知道也太过意不去了,唐曼无奈的起身,“等我。” *****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就等老太太回来了。 可是周氏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顺遂起来,与白蝶倒是势同水火,那女人总是在国公爷面前装可怜,搬弄是非,国公爷自从她进门后一次都没有来过她这边,气的周氏饭也吃不下,好不容易等到二儿子回来,竟是带着一身的烟花脂粉味,气得她骂了几句,哪知二儿子竟然直接找白蝶理论去了。 周氏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 白蝶那女人自幼混迹在风尘场所,心思手段令她都顾忌三分,老二哪里会是那个女人的对手? 惊得周氏赶紧红梅过去阻拦。 还是没有拦住。 红梅刚刚回来匆匆的报信儿,二少爷与白蝶发生口角,竟然将那个女人推到了,恐有滑胎的迹象,周氏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怎么会这样? 国公爷本来就已经不待见她们母子了,反倒是将那个白蝶当成眼珠子似的疼着,这下该如何是好啊? “快去让人通知大少奶奶去。”周氏匆匆吩咐一声,赶紧去了东苑,那个她无比厌恶,如今却不得不踏进的地方。 也许唐曼能帮忙说上几句话。 一进门,就看见宗海蓝跪在院子里,不只是冻得、也不知是吓得白了脸,一见周氏,宗海蓝像是见了救星,抓着周氏的袖子,“娘,我没有推那个女人,是她自己摔倒的,真的不是我推得,你要相信我呀,娘,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你放心,娘一定会给你求情的。”一见宗海蓝跪在冰冷的院子中,周氏心疼的简直要揪起来了,她从小宠着长大的,一个手指都不曾动过的孩子,如今竟然因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风尘女子被罚跪,周氏恨得牙根都直了,怒气冲冲的走进屋中。 白蝶已经醒了,抓着宗志勇的袖子正在哭泣,“国公爷,我们的孩子好无辜啊,二少爷为什么要推我啊?呜呜呜,国公爷,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住口。”周氏听了更加是火上浇油,颤着手指骂白蝶,“你这个贱人,进门刚几日啊就怀了身孕,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呢!现在诬赖到我儿身上。” 白蝶身子颤了颤,随即委委屈屈的哭着道,“姐姐您就算看妾身不顺眼,也不能随便把脏水泼到妾身的头上啊!孩子是无辜的,难道不是国公爷的孩子国公爷会认吗?姐姐也太看不起国公爷了。” 白蝶顿了顿,然后看似委曲求全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拉着宗志勇的袖子,“算了吧国公爷,二少爷也是一时年轻气盛,都是蝶儿和孩子福薄,妾身谁也不敢怨。” 老来得子,相比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高兴和期盼。 可是好好的一个孩子就然被那孽子给推掉了,让宗志勇如何能不恼怒,再加上周氏进屋就毫无理由的偏帮,甚至责骂蝶儿,夫妻这么多年,宗志勇第一次如此深刻的觉得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加上白蝶的一席话说得,看似委曲求全,实则以退为进,原本就怒火中烧的宗志勇更加火冒三丈,盛怒中的他哪里顾的上话中的不对劲儿,登时指着周氏的鼻子大骂,“瞧你教出的好儿子,整日里好事不做,游手好闲、夜夜留宿花街柳巷,不能为国尽忠视为不忠,殴打怀有身孕的姨娘,视为不孝,这样不忠不孝的儿子我要来何用?” “子不教父之过。”周氏咬牙,“你就没责任?不分青红皂白,你不要让这个贱人迷惑了,她根本就是在挑拨你们父子,你还不懂吗?” 啪的一声。 周氏侧头,脸上迅速的浮现一个巴掌印,宗志勇则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唐曼远远地就听见院里子传来的争吵,她也不急,慢慢晃悠着拖时间,将白蝶和宗志勇、周氏的话听了个真切。 暗叹白蝶果然是个有心计的,而宗志勇以前也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吗? 唐曼心中忽然难受起来,并非为了周氏和宗海蓝,而是心疼她的海宁,宗志勇完全是那种宠爱的时候是宝,不宠就是草,宗海蓝有周氏护着尚且受了这么多委屈,而他的海宁呢? 爹爹黑白不分不喜欢他; 继母又不非善类,恐怕受了更多的委屈,他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正在小五沉思的时候,宗海蓝眼尖的看见了她,顿时铁青个脸,“你是来看热闹的?” “不是。”唐曼皱着眉,“是娘怕你吃亏通知我来的,你有冷嘲热讽的心思还不如想想做点正事。” 宗海蓝脸色更加难看。 唐曼走进屋中,宗志勇大吼,“杀人偿命,他是我儿子我留他一命,但是必须赶出宗家。” 周氏的脸一下子煞白,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唐曼心中一惊,刚要出声,就听到门口一个苍老的声音想起,“长本事了啊?” 唐曼看过去。 门口不知何时前扑后拥的出现十几个人,为首的老妪年逾七十左右,不苟言笑,眉目严肃,手执一根龙头拐杖,身后四个中年左右的婆子,宗老爷子和宗海宁尴尬的站在老太太身后。 宗志勇身子一僵,连忙上前搀扶着老太太坐下,僵笑道,“娘,您提前回来怎么没打声招呼,儿子好去接您啊。” 宗海宁悄无声息的站在唐曼身后,无声的握住她的手,不知为何,唐曼竟然觉得宗海宁有些不安。 宗老爷子也坐在老太太身边,当起了背景墙。 “接我?”老太太冷笑道,“若是接我我还能看到这么的好戏吗?好本事啊?我几个月没回来,你不但娶回一个风尘女子、还要赶走自己的亲生儿子,谁给你的胆子?” 老太太手中的龙头拐杖使劲儿的敲着地板。 白蝶的脸瞬间惨白。 “婆婆。”周氏抹着眼泪,什么也不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婆婆为儿媳做主,” “娘。”宗志勇有些尴尬,转而大怒起来,“你不知道,那孽障殴打姨娘,实在太不像话,儿子今日若是不教训他,他日恐怕会闯出弥天大祸的。” “那就赶出家门?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老太太皱眉,“任打任骂或者跪祠堂我什么都不管,赶出家门就不行,这个家有我在,就是我说了算,还有那姨娘,她算是什么东西?” 老太太冷冷的扫了一眼白蝶,眼中闪过不屑的光芒,“让她给我安分点,不然就是进了家门也照样赶出去。” 好强势的老太太,怪不得就连向来蛮横的宗老爷子在她面前也是一块儿背景墙啊,唐曼心中暗道。 蓦地,老太太的目光转向宗海宁和唐曼两人这边,宗海宁连忙拉着唐曼上前,“奶奶,这是唐曼,新娶得媳妇儿。” “奶奶好。”唐曼乖巧的问安。 老太太充满审视的眼光在唐曼身上来来回回,半饷,才眯起眼睛道,“你就是被人休弃后,带着野种迷惑我孙子的女人?” 声音带着风雨欲来的气势。 老太太皱着眉审视着面前的女子,很意外,不妖不媚,一双清澈见底的凤眼她看了一辈子人至少不会是心机深沉的女子,可是一想到这被人家不要了的女人还带着拖油瓶,嫁给她的最喜欢的孙子,老太太就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了。 尤其是那双凤眸。 老太太皱着眉瞪着宗海宁,眼中意味不明。 宗海宁一听暗道要坏了,连忙打着圆场笑道,“奶奶,曼儿并没有迷惑我。” “老太婆,你说话客气点。”宗老爷子偷偷地拽着老太太的袖子,低声道。 “我是在问她。”老太太大声对宗海宁喝道,转过头不悦的瞥了宗老爷子一眼没有作声。 唐曼此刻是明白了,来者不善。 老太太不是在五台山修行吗?怎么会突然回来,况且,老太太的这话里话外分明是回来之前就知道了自己。 冲着自己来的。 唐曼不禁揣测,或许老太太的回来不是个意外,家里总有个强势的老太太对谁最有好处呢? 唐曼的眼光瞥向周氏,却见周氏木然的跪在地上,老太太竟然没有让她起来,似乎也不待见她。 唐曼存了个警惕之心,老太太的态度不禁让唐曼有些头疼,来者不善、目光中虽然没有鄙视嘲讽不满意之色确实明显透漏出来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客气。 对,就是不客气,人家根本就不待见她。 她终于明白海宁之前的有些不安是为何了,哎,若是海宁不待见老太太,自己尚且不用理会,态度不好是你家的事情,与自己无关,可如今,唐曼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宗海宁,她不得不顾忌着老太太。 她,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对真心待海宁好的人,她不愿也不能恶言相向,即是老太太心存误会,她也该有个小辈的样子来。 脑中飞速的转了许久,现实中确是一瞬间的事,她明显的能感觉出宗志勇的不屑、周氏或许是幸灾乐祸的,老爷子说不上话,而宗海宁明显是担忧的眼神,唐曼不卑不亢的福了一福,带着诚恳道,“回老太太的话,妾身虽然嫁过人,可是与海宁是真心的,并没有像外人传言的那样迷惑于他。” 老太太倒是对唐曼有些侧目了,这女子不骄不躁,对着自己不客气的言语没有生气,反而看向自己的眼中透着尊敬之色,没有哭天抢地的喊委屈,也没有向身旁的孙子求助,只是淡淡的叙述事实一般,言辞如有所指,精明了一辈子如老太太一般的人物怎么会听不出来其中的含义。 这女子是在点明有心人的挑拨呢! 老太太严厉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看向身后的一个微不起眼的嬷嬷,那个嬷嬷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求救一般看向周氏。 动作虽然细微,并没有逃过唐曼的眼睛,她瞬间明白,王嬷嬷曾经提醒过,周氏记恨上自己了,要提防着她,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玩一招釜底抽薪。 古代的女人啊。 唐曼心中冷笑。 “那是如何?”老太太不善的挑眉。 “奶奶,是这样的。”宗海宁生怕唐曼受了委屈,急忙解释了一遍,甚至将自己逼迫唐曼出嫁的事说出来。 “荒唐。”老太太用力的拍了拍桌子,面色很难看,看向宗海宁的眼光很是严厉,却又有些无可奈何,“改天再收拾你。” 说完,仿佛才发现跪在地上的周氏一般,淡淡的道,“你起来吧,自古妻妾地位分明,我们宗家绝不会再出宠妾灭妻的事。” 话里有话。 周氏不敢置信的看向老太太,直觉的很难堪,神色有些黯然。 “至于海蓝,打十板子吧。”老太太瞪了一眼宗志勇,淡淡的留下一句话,“我累了。” “咱们走吧。”老爷子瞬间从背景墙变成真人,和老太太一左一右互相搀扶着,远远地还能听到宗老爷子的咕哝,“你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当自己年轻呢?他们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宗海宁两人回到院子,看向唐曼的眼中有些歉意,“抱歉,曼儿,让你受委屈了,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奶奶她.....其实不像你看到的那样子。” “没事。”唐曼用手指挡住宗海宁的口,“看得出来奶奶对你很好。” 那样严厉严肃的女人,看向海宁时眼睛却是柔和中有些无可奈何。 “母亲去世之后,我就在奶奶身边长大,也幸得如此,继母才不敢过分。”宗海宁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令唐曼心疼,唐曼握住宗海宁的手,“只要对我的海宁好的人,我就对她好。” 两人深情对视。 ***** 周氏有些心灰意冷的倚在榻上,脸上火辣辣的难受。 木然的任由红梅给她用冷毛巾冰敷,幽幽的道,“他为了一个风尘女子竟然狠心至此。” 打嫡妻,甚至要驱逐嫡子,若不是老太太回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男人变了心后竟然这般冷酷,满心满意的都是那个白蝶。 想到白蝶,周氏恨得牙痒痒,那张嘴太能搬弄是非,装的楚楚可怜。 “夫人您不觉得二姨娘的胎儿有些蹊跷吗?”红梅忍不住开口。 “你是说?”周氏想了想,猛地看向红梅。 “夫人您想,二姨娘进门短短时间就怀上了,算算日子还是在飘香院怀上的呢,这女人若是有了孩子在高门中就相当于有了一层保障,爱护还来不及,怎么能随意与人吵架甚至动手,对方还是继子,一个闹不好可是会败了名声的。”红梅将心中的疑问一层层说了出来,“奴婢有问过二少爷,二少爷肯定的说没有推过二姨娘,自家少爷您还不相信吗?那二姨娘为什么要装作摔倒滑胎呢?” “你的意思是她的孩子可能不是国公爷的?”周氏心中一惊,霍的站起身。 “奴婢只是想不通。”红梅并没有明确的回答,只是轻轻跟上去,继续给周氏敷脸,一边道,“这件事,恐怕那二姨娘早就算计到了,栽赃给二少爷的。” “我想起来了。”周氏脑中灵光一闪,那个在唐曼院子外鲁莽的撞在自己身上的小丫鬟,陌生的脸,自己似乎从未见过,按理说府中的老人自己就算叫不出名字,也能脸熟,可是对于那个小丫鬟周氏丝毫不记得,皱着眉说道,“红梅,你记得咱们在唐曼院子外面撞见的那个脸生小丫鬟吗?” “夫人您是说?”不用周氏再说,红梅已经懂了。 “你去查查那个小丫鬟,还有将海蓝叫来我房中,快点。”周氏连胜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红梅也匆匆的离开了。 不一会儿,宗海蓝垂头丧气的走进周氏房中,面色有些憔悴,刚打完板子姿势有些不自然,看着自己儿子苍白的脸,周氏怎么会不心疼,连忙上前拿个厚厚的垫子靠在儿子身后,“你这孩子,哎,疼不疼,告诉娘。” “不疼。”宗海蓝龇牙咧嘴的道,只是他自小在盛宠中长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想到那个白蝶神色有些复杂,脸色更加难看,听到娘说府中新进了一个姨娘叫白蝶,他就觉得不对劲儿,冲去一看,果然是那个女人。 宗海蓝恨恨的用拳头砸了下桌子。 “以后不要那么冲动了,那个女人不简单。”周氏抚着宗海蓝苍白的脸,想起刚才和红梅的怀疑,周氏不禁问道,“你怎么突然回家来了?” 周氏有些后悔,若不是蓝儿忽然回来,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蓝儿定然不会如此冲动,也就不会有以后的事情了。 “不是您叫我回来的吗?”宗海蓝一脸惊讶,“您忘了吗?” 周氏这下子什么都明白了,假装流~产自始至终都是个算计。 好、好、好。 周氏连声叫了三个好字,好算计、好算盘,自己争了二十年算了二十年,最后却在一个年轻女子身上吃亏,甚至还差了一点就害了自己的儿子。 周氏轻声道,“以后切忌不要与她靠近,那女人的手段......你对付不了。” 在宗海蓝临走之前,周氏不放心的嘱咐着,宗海蓝脸色始终很难堪。 周氏不停地在屋中踱步,心中还有一丝不肯定,直到红梅回来,急声问道,“怎么样?” “那个丫鬟是从二姨娘带过来的两个丫鬟之一。”红梅深吸了一口气肯定的说道。 “蓝儿说是咱们派人将他叫回来得。”周氏苍白着脸说道。 “果真是二姨娘做的。”红梅狠狠得说道,“恐怕那个丫鬟在大少奶奶门外撞见你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算计了,知道您大怒,然后冒充在咱们的人叫回二少爷,利用二少爷冲动易怒,然后假装与二少爷发生口角,假装流~产。” 红梅一字一句的分析道。 “只是,短短几日就摸透了蓝儿的脾气秉性,甚至把这个都算计了进去,甚至让我们有苦说不出,这女人太厉害了,是我们大意了。”周氏皱着眉。 “还好,老太太及时回来,后果不堪设想啊。”红梅也是心有余悸的说道,“不过,二姨娘这段时间恐怕不会再敢出幺蛾子,那......大少奶奶那边?您打算怎么做?” “你去给哥哥送个信儿,让他开始行动,要亲口转达,知道吗?”周氏眼中浮现一抹精光。 “奴婢晓得。”红梅低声道。 ****** 罗家小姐上吊自尽了! 消息一下午就传遍的了北京城? “就是被抗旨拒婚的那个?” “可不是,听说礼部侍郎罗大人今儿在御书房老泪纵横的哭诉啊。” “当然着急了,谁的闺女谁不心急,没了名声,哪个正经人家还敢娶啊?” “也是那么回事。” 路边两个路人甲乙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御书房。 宗海宁脸色铁青的站在一侧。 唐帝一脸为难。 “皇上,臣就这么一个女儿啊,自从宗大人拒婚之后小女就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整日叨念着没有名声了还活着做什么。”罗礼贤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好不可怜,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可见一片爱子之心,“今儿臣妻一个没看住,这傻孩子竟然上吊自尽了,幸好臣发现的早,救了回来,若是小女真的去了,让臣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怎么活啊?” “皇上,臣不想强求宗大人,宗大人重情重义,可是小女何其无辜啊?好歹也是一条性命啊,请您救救小女吧!” “爱卿你想怎么办?”唐帝一脸为难和无奈,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将军,当初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匆匆就下了圣旨。 “小女名声已经坏了,只能跟着宗大人,不然哪家还敢娶小女呢?”罗礼贤一脸激动。 “皇上。”宗海宁跪在地上,急道,“臣不可能娶罗家千金而休弃自己的糟糠之妻,请皇上三思。” “皇上,小女名言此生生是宗家的人、死是宗家的鬼。”罗礼贤摇头叹息,“臣知宗大人与夫人鹣鲽情深,但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亲生骨肉去送死啊,小女不求名分,即是为妾侍也是她的命啊。” “爱卿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朕会给你个满意答复的。”唐帝挥了挥手,等到罗礼贤退下之后,一双鹰目看向宗海宁,有些疲惫,“你也下去考虑考虑吧,相信你应该是知道怎么做。” “皇上。”宗海宁皱眉。 “下去吧。”唐帝加重语气。 宗海宁只得先行离开,面色十分难堪,一进侯府大门,门口有个嬷嬷正在等着他,正是老太太身边的心腹赵嬷嬷,也是从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嬷嬷,十分亲近,一见到他就开口道,“大少爷,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呢。” “我有些事.....” 宗海宁开口拒绝,他不用想都知道奶奶找他过去有什么事,奶奶一生把名声看得极重,事情闹成这样,十有八~九会逼着自己娶了那罗家千金,对不起曼儿自己是万万不愿意的,一时又想不出好办法,他只能先推脱一下。 赵嬷嬷不气不恼,微微一笑,“少奶奶也在老太太那。” 宗海宁身子一僵,随即无奈的道,“走吧,嬷嬷。” 宗海宁进屋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唐曼已经坐在老太太身边了,头低垂着,飞快的瞥了自己一眼,迅速的低头,快的令宗海宁几乎没有看清楚她眼中的情绪,只是眼睛红红的,似有泪光。 唐曼无声的坐着,老太太忽然把自己找来,不容置喙的让自己同意海宁纳妾,说那罗家千金愿意以妾侍的身份进门,她仿佛一瞬间被雷击了一般,脑子嗡嗡叫一片空白。 她不愿! 一千个不愿意,试问哪个女人会同意与其他女人分享丈夫?即使海宁的心不在那个女人身上,自己心中仍然有芥蒂。 唐曼张了张口,面对老太太明显不喜自己的面容,什么都说不出来。 宗海宁心中一痛,然后看向老太太,无奈道,“奶奶,我知道您要说什么,孙儿不能答应。” “你的意思是眼睁睁的看着一条人命因为你们的高尚而逝?”老太太不动声色的挑眉。 “......”宗海宁无言以对。 “回答我。”老太太的语气蓦地严厉起来,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孙儿不可能娶罗家小姐。”宗海宁固执的重复道。 “不是让你娶她,只是她进门只是妾侍,不会威胁到正室的地位。”老太太的瞄了唐曼一眼,“我也不会容许的。” “孙儿不会纳妾,更不会为了无关人等伤了妻子的心。”宗海宁皱了皱眉。 “糊涂。”老太太重重的拍了桌子,恨铁不成钢的道,“奶奶从小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无视他人性命,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我们宗家一门忠烈,从来都是杀尽该杀之人,手中从未有过无辜人的性命,而你呢?你这样对得起宗家吗?” 宗海宁沉默不语,唐曼死死咬着嘴唇低着头,老太太的话像是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的割着自己的心,她心里揪着疼着,怕自己一开口泪珠就会掉下来。 老太太顿了顿,稍微平静了一些,苦口婆心的劝道,“奶奶不是要拆散你们夫妻,自古哪个男子没有妾侍?你~爷爷、你父亲、甚至是京城的世家子弟,只要你同意娶了罗家小姐,对你也不损失什么,相反还能解了当前的难题。” 第八四章 态度缓和 第八四章 “不损失什么?”宗海宁悲凉的笑了,“当年继母进门,娘亲最终郁郁而终;紫儿和青儿进门,张氏死的不明不白,奶奶还要说不损失什么吗?前车之鉴,孙儿不想要别的女人,只想平平安安的度日,不想要卷进那些个是是非非中,奶奶,您是看着孙儿长大的,难道您还不了解孙儿心中的想法吗?” 宗海宁激动地道,“孙儿知道您心中不满意曼儿的身份背景,可是孙儿是真心愿意与她共度一生,只要您和曼儿相处,一定会喜欢她的。” “住口。”老太太怒叱道,“你糊涂了是不是?我现在说得不是喜不喜欢的事,人家姑娘的名节都已经败在你身上了,你现在畏头畏尾的说一大堆冠冕堂堂的话,还是那个我敢作敢当的孙子吗?你太令我失望了,唐氏,你怎么看?” 老太太把眼光看向唐曼,嘴里却叫着唐氏。 “奶奶。”宗海宁身子一僵,攥紧了拳,抗议的叫道。 “不要叫我奶奶,今儿我就明着告诉你,若是你真的敢做那坏人名声、无情无义的事,让宗家颜面扫地的话,我还不如一脖子吊死了,你奶奶我一生行得正坐得直,小棉袄宁可穿坏了也不愿意让人指指点点给戳坏了,我在问唐氏呢!唐氏,你是个懂事的,你告诉=我,你的意思是什么?” “老太太。”唐曼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厉害,心如刀割,眼睛重重的闭上,嘴唇颤抖。 她的意见? 老太太寻死上吊的威胁海宁纳妾,她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可若是老太太当真有些个好歹,她岂不是罪人了? “奶奶,您不要逼迫她。”宗海宁顿时接过话茬,压抑着怒气,“您也是女人,哪个女人会欢天喜地给自己丈夫纳妾的?” “那你这是想逼死奶奶了?”老太太颤抖着手指指着宗海宁,眼中尽是失望之色,“赶紧滚。” 老太太无力的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宗海宁一把拉过唐曼的手,深深地看了一眼老太太,“奶奶,您保重身体,孙儿晚上再来看您。” 唐曼神情恍惚、被宗海宁一路牵着回到院子。 两人走后,老太太无力的跌坐在榻上,有些伤心,口中喃喃道,“那女人究竟给我孙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连奶奶都不要了,从前海宁对我言听计从的,现在.....就是因为那双眼睛吗?” 老太太皱着眉,无力的用手撑着额头。 “老太太,您太过心急了。”赵嬷嬷体贴的帮老太太调整好姿势,耐心的劝道,“依老奴看,大少奶奶未必有您听得到不堪,您莫要忘了,写信的人是夫人,送信的也是夫人的人,有些话只能听听,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的。” “你是说....”老太太紧紧蹙着眉头。 “有您在,她未必敢动大少爷,对大少奶奶却无所顾忌。”赵嬷嬷微微一笑,若有所指,有意提醒道,“您这次回来有没有发现,大少爷似乎变得开朗了不少。” 那位不明不白的去世之后,大少爷过得怎么样的日子所有人都看在眼中,这次回来,赵嬷嬷发现,从前的少爷似乎又回来了,只怕与新少奶奶脱不开关系吧。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坐视他毁人名声,还会害了他自己的,一个男人有个三妻四妾算什么?”老太太固执的道。 “哎。”赵嬷嬷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老太太一生强势固执,爱惜羽毛,如今怕是一时半会转不过这个弯来,老的固执、小的倔强,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 “曼儿。”宗海宁一进房门就将唐曼紧紧抱在怀中,额头埋进唐曼的肩膀之中,闷闷的说道,“你莫要在意奶奶的话,我不会娶那个女人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唐曼心里已经没有了主意,只觉得先前的甜蜜似乎都不现实,一下子被打到现实之中,心里难受的令唐曼几欲发狂。 “你什么意思?”宗海宁一下子推开唐曼的肩膀,眼睛灼灼的盯着她。 “老太太以死相逼,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谁能承受得起?”唐曼激动地将心里话都喊出来,“老太太那么爱惜名声又固执的人,万一.....不,没有万一,若是真的出事,你我后半生都要活在内疚中,都注定要背负着沉重的包袱,还有那个罗家小姐。” 唐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圈发红,“若是真有那一天.....或许我。” 她可以离开,躲得远远的,她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不许你离开。”宗海宁死死地攥住唐曼的肩膀低吼,眼睛猩红,语意森冷,“我不许你离开,若是你离开.......” 唐曼神色黯淡,未尽之意突然令宗海宁害怕起来,他不敢想后果,不敢再想。 “怎么样?”唐曼苦涩一笑。 “我不会放过你娘和唐果。”宗海宁气得胸膛起伏。 “你又威胁我!”唐曼的心一下凉了,不堪的别过脸,不再说话。 两人之间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 抗旨谣言再一次传得熙熙攘攘,几人欢喜几人愁。 九皇子府中,翠莲听到下面奴婢的禀告,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喜色,急切地问道,“你确定你听到的是真的?” “肯定不会有假。”小丫鬟碧玉得意的笑道,“这件事已经被传成京城中的笑话了,罗家小姐上吊未遂,宗家老太太气得病倒了,奴婢可是有亲戚在宗家当差的,听说老太太十分不喜欢新的大少奶奶,还以死相逼大少爷纳妾呢!那位新的少奶奶快要倒霉了!怕会妥协同意呢!” “若是如此.....”翠莲解气的喃喃自语,“那真是太好了,一会儿去领五两银子赏钱吧!” “谢谢翠莲夫人。”碧玉一脸喜色的道谢。 “只要你好好为本夫人办事,肯定亏不了你。”翠莲勾起唇角,越想越解气,她恨不得马上就站在她亲爱的堂姐面前,看着她凄惨狼狈的样子,她这样的人也有今天,当年她得意洋洋的嘴脸在自己面前说的那句,‘只要你过的不好,我就放心了。’ 这句话她一直记得,几乎刻在骨中,早晚有一天她会亲自还给她这句话,瞧不起自己的,都不会有好下场,翠莲眼中恨意弥漫,手指紧紧的搅着手帕。 碧玉有些害怕的一激灵,避开了翠莲的视线,再抬头时,翠莲夫人已经恢复了平日温婉柔弱、楚楚可怜的样子了。 碧玉自然不敢多嘴,主子们的事不是她一个小丫鬟可以多嘴的。 “爷回来了吗?”翠莲轻声问道,手指轻轻抚着肚子,若是能怀上身孕,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算握在手心了。 “回夫人的话,还没呢。”碧玉道。 “去炖一碗银耳莲子羹,一会儿随我给爷送去。”翠莲眼中满是憧憬。 ***** 唐曼很是焦头烂额,昨晚上她和海宁去请安的时候老太太都没有让她进门,只是听赵嬷嬷说老太太固执的不肯松口,今儿开始连送去的饭也不用了,这么大的年纪若是饿坏了可怎么是好。 海宁脸色十分难看,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另一方面,唐曼十分清楚,老太太这是笃定海宁的孝心,逼他妥协呢,唐曼有些无助,心更是烦躁的厉害。 没想到一个意外的人竟然上门了。 唐曼有些诧异的看着脸色苍白的二姨娘白蝶,女人流产很伤身体,白蝶消瘦了很多,对着唐曼道,“大少奶奶有些意外白蝶竟会来找您是吗?” “是有些意外。”唐曼心思烦躁,根本就没有心情和她寒暄,直接开门见山,“二姨娘今儿来是有事情吧?” “不愧是大少奶奶,果然快人快语。”白蝶一扫过去柔若无骨的姿态,绽放出一个令唐曼不算讨厌的笑容,“我今天来是想和大少奶奶合作的。” “我似乎与姨娘没有交集。”唐曼把玩着手中上等白玉做成的念珠,轻声道。 “不。”白蝶神秘的勾唇一笑,眼睛微眯,“看来少奶奶还不知道自己的尴尬境地拜谁所赐呢?周家的事原本都已经平息下来,如今却又闹起来,大少奶奶没有想过究竟是为何吗?” “是我们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也应当。”唐曼心中一禀,不动声色的道。 “非也,夫人前脚亲自去礼部侍郎罗礼贤家,后脚派人去给老太太送信,只怕为了抹黑少奶奶也费了不少功夫呢,这一手釜底抽薪玩的漂亮。”白蝶轻蔑的低笑一声,眼中似有恨意。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唐曼反问。 心中却已经暗暗惊讶,自己只是猜测这一切是周氏在背后搞的鬼,可如今白蝶却说得十分肯定,她究竟是什么人? 难道只是风尘女子这么简单吗? 身边每一个人似乎都有故事和背景,似乎都不简单。 “我自有消息来源,如今上门当然是要标明我的诚意。”白蝶微微一笑,略带深意的看向唐曼,“只要大少奶奶相信我和你不是敌人,当然就有合作下去的可能。” “你想怎么做?”唐曼反问。 “等。”白蝶眼中似有恨意,冷哼道,“周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莫要看现在得意,早晚有他们哭的时候。” 待白蝶离开,唐曼反复的想了一遍又一遍,仔细回想白蝶的每一句话和神态,越来越觉得白蝶不简单,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王嬷嬷、 王嬷嬷脸色微变,眼中光芒一闪,皱眉,“难道是.....” 憎恨周家的人,难道是与那个人有关? “是什么?”唐曼诧异,王嬷嬷似乎知道些什么,连忙追问。 “奴婢只是灵光一闪,也许是想错了。”王嬷嬷搪塞道。 王嬷嬷的搪塞却让唐曼加深了怀疑,只是见王嬷嬷一副不愿多提的样子,唐曼心里多留了一个心眼,想到老太太那依旧不吃不喝,看来是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了,唐曼心中有些苦涩,“老太太那.....” “老太太过于固执。”王嬷嬷皱眉,“这样下去恐怕不是长久之计啊,只会让老太太对您印象越来越差,大少爷也是两面为难,依奴婢看,那个罗家姑娘能豁出脸面闹成这样,必定不是个省油的灯,还不如您主动卖老太太一个面子,给她一个台阶下,就同意了那罗家姑娘进门。” “既然早知非省油灯,进门中岂不是要闹事?”唐曼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不是省油的灯才好办啊。”王嬷嬷眯起眼睛,“您就是挡了今天也挡不了明天,周氏如今记恨着您,白蝶与您不是敌人但也绝非咱们的朋友,听您今天描述,白蝶很有可能憎恶着周家,自然也想着那个罗家千金进门,才会与您合作,如此说来白蝶进宗家很有可能是个预谋。” “我也隐约有这个感觉。”唐曼点点头,仔细想想,白蝶怎么会出现的那么巧,这般顺利的进门,还神不知鬼不觉的算计了周氏和宗海蓝一番,让两人有苦说不出。 “而且......”王嬷嬷一脸肯定的继续说道,“我猜今儿白蝶过来的另一个意思就是想让您同意罗家千金进门,要不然,白蝶那般的心机就算憎恨周家怎么可能露出那样的马脚让您听到呢?” “我。”唐曼迟疑,嘴唇颤抖着没开口,紧紧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少奶奶,奴婢明白您的不愿意。”王嬷嬷苦口婆心的劝道,“可是您要考虑,这不只是老太太的意思,皇上至今都没有开口,您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皇上是等着大少爷自己想明白呢!” 唐曼心烦意乱,如今想来确实如此,皇上在上一次出言帮腔,而这一次,什么都没有说,唐曼陷入了沉默。 半饷。 唐曼才无力的开口,“嬷嬷。” “您想说什么?” “我想将芙儿送回泉阳城,这里,不安全了。”唐曼不是忽然脑热的,她已经考虑了几天,周氏两面三刀、白蝶心机深沉、老太太强势固执,对自己又左右看不上,再加上一个未知的罗家千金,唐曼怕自己护不住芙儿。 而且孩子还小,唐曼不得不考虑,若是有下人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对小芙儿的心理伤害会多大,她就算是三头六臂也有护不住的时候,她只是一个母亲,下意识的去保护自己的孩子。 “您想好了吗?”王嬷嬷看这唐曼的眼光中有些怜惜。 “嗯。”唐曼捂住脸,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多想没有来到这京城,在那个小县衙平平安安的度日,做着自己的小生意,过着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小日子。 “奴婢着日就去办。” 不出意外。 唐曼将自己的决定告诉宗海宁后,宗海宁浑身都笼罩着一层阴云,眼中毫无笑意,就连身子都是僵硬的,语气阴森森,一把将唐曼,扔在榻上,“你现在是要把我推给别人吗?你把我当做什么了?唐曼,你究竟长没长心?我就差把心都掏给你了,你现在轻飘飘的说这些,啊?” “你究竟有没有信任过我?” 唐曼无言。 “曼儿。”宗海宁颓然的闭上眼睛,几年过去了,他以为已经可以保护身边的人了,宗海宁抱住唐曼,喃喃低语,“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对不起。 宗海宁心中说不出的抱歉。 “不要说了,海宁。”唐曼强忍着不掉泪,可是泪珠就像是断了线一般掉下来,声音哽咽,带着泪水的吻落在宗海宁的额头上,“不是我不信你,就是因为相信你才做出这个决定,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让老太太有什么闪失,毕竟她是从小疼着你长大的人,你心中不忍,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忍你两面为难,我会处理好的。” 进一步并非她所愿,退一步,她怎么舍得离开他? “曼儿。”宗海宁声音沙哑。 “但是你们不许亲近。”唐曼强横的说道。 “好。”宗海宁的眼中这才露出一点笑意,怜惜的吻着唐曼的额头。 “不许洞房!” “遵命。” “不许有太多交集。” “嗯嗯。” “还有还有......”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宗海宁一脸郑重的道,“只是有一点,不能送走芙儿,我不放心也舍不得我闺女。” “这......”唐曼有些迟疑,毕竟镇国公府人多口杂,若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孩子已经听得懂话儿并且慢慢懂事了,她害怕有什么不中听的话伤了孩子的心。 “你放心,不管她以前是谁,既然进了我宗家的大门,就是我宗海宁的闺女,谁若是敢碰我闺女,我饶不得他。”宗海宁一脸厉色。 “好。”唐曼点点头,“不过我现在要去看看老太太。” “我和你一起去。”宗海宁生怕奶奶会为难唐曼,连忙起身,却被唐曼按在榻上,一脸坚定的道,“不,你留下,有些体己话你并不适合在场。” 宗海宁一愣,随即一笑,“我等你回来。” 唐曼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皮红肿,显得有些憔悴,然后走出房门,吩咐夜青,“去小厨房端一碗粥来。” 唐曼带着王嬷嬷和夜青来到老太太所在的院子,见周氏有些隐忍的从房中被赶出来,似乎很难堪,勉强的和唐曼打了一声招呼就匆匆走了,守在房外的正是唐曼熟悉的赵嬷嬷,“嬷嬷,我过来看看老太太。” 还没有等赵嬷嬷应声,就听见房中传来虚弱的声音,“不见,谁都不见。” “大少奶奶,您先回去吧。”赵嬷嬷抱歉的笑笑,“老太太现在心情不好着呢。” “老太太,我想和您谈谈海宁的事。”唐曼轻声说道。 沉默。 屋中好久没有动静,半响之后,老太太虚弱的声音再次传出来,“进来吧。” 唐曼接过王嬷嬷递过来的食盒,像赵嬷嬷笑了一笑,然后吱呀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宽敞的房间,入目的是一张雪中红梅的屏风,巧妙地将房间隔成两个空间,唐曼绕过屏风,见老太太面色有些消瘦,和衣疲惫的躺在榻上,面容依旧严肃却多了一丝病气。 “老太太,我让小厨房熬了一锅米粥,您一日没有进食,吃这个最好了。”唐曼笑着从食盒中端出一碗白米粥,坐在床榻旁边,舀了一小勺米粥送到老太太,“您尝尝。” 老太太别过脸,皱着眉瞪着唐曼,“有事说事,没事就出去吧。” 唐曼一路上的紧张不安在看到老太太一副别扭的样子后,突然之间消失了,看着和小孩儿闹脾气时如出一撤的神态,唐曼忽然之间想到一句话,老小孩儿小小孩儿,正是如此吧! “您多少吃点吧。” “放下。”老太太凌厉的瞪着唐曼,“我不吃。” 老太太也在审视唐曼,这个女子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让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海宁甚至不惜对自己对抗,想到自己一日多没有进食,海宁虽然来探望过几次,可是从没有说过什么妥协的话,老太太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看这个眼前的这个笑意盈盈的女子也更加不顺眼起来。 “老太太。”唐曼叹了一声气,将手中的碗放在手边,“曼儿今天就斗胆跟着海宁叫您一声奶奶吧!” 老太太惊讶的看着唐曼,没有作声。 “曼儿知道您对我的出身和曾经的婚姻心有芥蒂,对于这点曼儿也没有办法,毕竟人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的,可是曼儿从未觉得自己就此低人一等,年轻时行差踏错在所难免,但是遇到海宁是我最庆幸的事。”唐曼毫不避讳的提起自己的曾经,微微笑道。 顿了一顿,看到老太太有些惊讶的眼神。 继续道,“很感激他不计较曼儿的过往和曾经,曼儿也真心实意的将他的亲人当成自己的亲人来爱,他的事情曼儿知道一些,正因为如此,真心疼爱他的人对他来说更是弥足珍贵,虽然对于给海宁纳妾,曼儿心中一万个不愿意。” “虽然男人自古以来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可又有那个女人是真心实意愿意分出自己的丈夫呢?”唐曼眼含苦涩,“但是曼儿不愿意看到海宁两面为难,亦不愿看见海宁在乎的亲人有任何闪失,纳妾的是我答应了,回去我会劝着海宁的,奶奶您就不要再气他了,他......心里也很苦。” 老太太凝视着唐曼,眼中的审视似乎消退一些,带上了一些温度。 “奶奶,您若是不喜欢曼儿带来的米粥,就请赵嬷嬷做一些吃食来吧,千万不要因此而伤了身体,那样海宁会难过,若没有别的什么事,曼儿就先告退了。” 唐曼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沉重,正要默默退出去,就听到老太太开口了,“那粥看样子很好喝,你来喂我。” 唐曼讶异的转头,对上老太太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太太又重复了一次,唐曼才手忙脚乱的舀了一小勺米粥递到老太太口边,老太太吃得很仔细,唐曼喂得很耐心,不知不觉一碗粥已经吃得见底了,老太太才开口认真的道,“你是好孩子,之前是奶奶的偏见,你不要往心里去。” 唐曼低下头,眼中似有泪光。 ***** 宗家的纳妾之礼很是低调,用一顶红轿子将人从后门抬进镇国公府,按照规矩姨娘是没有拜天地的资格的,宗海宁甚至从头至尾的没有出现,只有周氏喝了罗小玉的媳妇儿茶,就被送进洞房了,是在东南方向的一个小院落。 姨娘进门,不受待见没有什么进门礼在很多大户人家都很正常,可是当对象变成朝廷三品大员的女儿时,情形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谁都很清楚,这罗小玉刚刚进门就失宠了。 府中甚至没有几个人同情她,死不要脸像是没有见过男人似的巴着男人不放的,这位当属第一。 “罗姨娘,您先睡下吧,大少爷今儿是不会过来的。”喜房中的喜婆子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罗小玉吩咐她们退下,忍不住开口劝道。 “住口。”罗小玉身子坐的有些僵硬,却仍然忍不住怒不可歇,“再多言就撕烂你的嘴。” 那喜婆子直接甩身就走了,临走时还咕哝着,“不受宠的姨娘有什么好嚣张的?我老婆子还懒得说呢。” 说罢啪的一声关了门。 冬日的寒风从门缝中灌进来,屋中原本不高的温度更低,罗小玉正襟危坐在榻上,等了又等,直到红烛燃尽,也不见宗海宁的人影。 深夜,寂静的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罗小玉心中压抑着委屈最终爆发,猛地掀开头盖头。 倒是吓了她贴身丫鬟索儿一跳,“小姐,您这是?” “你去看看姑爷来没来?”罗小玉铁青着脸色吩咐道,身上大红色的嫁衣如今看来简直是讽刺异常,罗小玉环顾周围,眼中浮上一层悲哀之色,和她想象之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的婚礼没有拜天地、没有十里红妆,甚至没有新郎。 那个人就是如此的讨厌自己吗? 这般的不待见自己吗? 她罗小玉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这般折辱自己? 索儿不多时回来了,罗小玉急声问道,“是不是已经来了?” 索儿有些难受的摇摇头,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小姐,您睡吧,您的身体本来就没有好利索,若是再折腾病倒了索儿怎么向老爷交代啊?姑爷可能有事情耽搁了,明天也许就会来了。” “是吗?”罗小玉喃喃道。 索儿用力的点点头。 日夜交替,又是新的一天,罗小玉睁开酸涩的眼睛,阳光晃得她难受,勉强起身坐在铜镜前,镜中的人儿纤细瘦弱,下巴尖尖,面色苍白如雪,罗小玉情不自禁的抚上自己的脸,这还是自己的脸吗?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见到罗小玉坐在梳妆台前,连忙打招呼,“罗姨娘,你醒了啊?让奴婢伺候您梳头吧!” 啪! 小丫鬟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罗小玉,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到底说错了什么。 罗小玉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看着小丫鬟,“不许叫我姨娘。” 她明明差一点就能成为正室夫人的,可是现在...... 姨娘。 多么讽刺的称呼啊。 “这....”小丫鬟一脸为难,眼泪在眼圈中大转,索儿进来后连忙道,“我来伺候小姐梳洗就行,你先下去吧。” 小丫鬟点头,哭着跑开了。 “小姐您不要和一个无知的下人一般见识。”索儿轻声提醒道,“您一会儿不是还要去给镇国公和夫人,还有老爷子老太太请安的吗?” 是啊。 听到国公爷夫人几个字,罗小玉似乎从恍惚的情绪中反应过来,好似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还有表姑做依靠,这府中唯一与她熟识的人,表姑说过只要按照她说的做,就一定会帮助自己,如今自己已经嫁进来了。 “快点帮我梳洗打扮。”罗小玉说得很急。 ***** 日子对于唐曼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罗小玉的存在在夫妻两人眼中根本没有变化,唐曼每日在书房中处理家中的产业和账本,年末时,很多当初的账本竟然都被掌柜们送到京城来了。 小孩儿依旧摆着个臭脸,日日粘着她,只是言语之中多了一份小心翼翼,好似生怕伤到自己一般,而小芙儿,则是被宗海宁除了上朝日日抱在怀中,就连处理公事时也是放在自己怀中哄着的。 这种情形被很多下人、甚至朝廷同僚看在眼中。 这也是一种态度,虽然并非亲生,但是宗海宁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所有人,这是他闺女。 就连老太太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越来越接近年关,令唐曼最高兴的莫过于汪正德的布庄已经选了了地址,开张了,取名京城布庄,蜡染和扎染被汪正德日夜赶工的研究出来,蓝印花布、蜡染和扎染三种花布一上市就被抢购一空,异常火爆。 汪正德这日带着精挑细选出来的三种花布样品给唐曼过目,唐曼大为赞叹,蓝印花布低调奢华、蜡染和扎染每块儿颜色明艳不低俗,入手质感很好,甚至每一块布的冰裂纹各不相同。 “实在是太好了。”唐曼兴奋的道,“汪伯辛苦你了。” “算不得苦,不过是个体力活罢了。”汪正德连忙摆手,“要不是夫人您发明的,小老儿想破脑袋也做不出来呀!” “汪伯谦虚了。”唐曼从抽屉中拿出一纸契约递给汪正德,“汪伯您过目下。” “这是?”汪正德接过来一看,蓦地瞪大眼睛,吞了一口口水,连忙拒绝,“这可不行,夫人,您赶紧收回去吧,属下不敢当。” “我说当得起,您自然当得起。”唐曼重新把契约推过去,“当初转让您的店,请您当掌柜的,一年的薪俸是三百两,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情况不同了,蓝印花布是您一手做出来的成绩,所以这两成的利润分给您一点都不多,也请您万万不要推辞。” “夫人,我.....”汪正德有些感动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心中再一次感叹自己跟对了人,“夫人,我汪正德是个粗人,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您放心,我一定更加努力,为您守护好这份产业。” “如此说来,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唐曼含笑点头,却见汪正德似乎有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不禁开口问,“汪伯您有事吗?” 汪正德想到最近京城中的传言,不禁为自家主子有些委屈,这么好的主子,知县老爷却还要纳妾,左看右看都是他家主子受了委屈,不禁心一横,大声道,“主子,小老儿也算痴长您几十岁,斗胆把您当作晚辈,若是有谁欺负了您,尽管告诉属下,若是住得不舒服,随时回来,咱们现在在京城中也算是宅子的贵人了。” 话音刚落,隔壁传来一声杯子的破碎声。 唐曼心有戚戚焉,糟了,被隔壁的醋桶听见了。 汪正德大有告诉我,我帮你出气的架势。 很明显,汪正德也听见响声了,有些疑惑,“主子?” “没事,老鼠吧。”唐曼头冒冷汗,“汪伯,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您就先回去忙吧!” 汪正德纳闷的看着自家脸色有些不自然的主子,疑惑的走了,唐曼恨不得抱着头藏在角落里不出来。 其实...... 若是说纳妾之后没有变化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变化就是宗海宁这厮变得神经兮兮了,生怕她跑了似的,上次她就带着一百两银子的荷包出门,就被这厮错误的判定为要抛夫弃子的出逃,把自己做的三日没有下得去床榻,那还是在没有明显证据的情况下。 而今天,唐曼不禁哀叹,汪伯啊,您是嫌弃她是资本家、要借助海宁的手了解了她么? 脑中想法一闪而过,却见宗海宁那厮阴沉着脸缓缓走了进来。 唐曼连忙先发制人,“海宁,你看你,又摆着脸色,哼。” 宗海宁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秒杀了唐曼,“听说你要离家出走?” 高大的身子一点点逼近。 “绝不是你听到的那样。”唐曼连忙摆手,断然否定。 “还有个宅子?”宗海宁眼中盛着满满凉意。 唐曼内牛满面,恨不得冲到角落里画圈圈,定罪之前能判断一下是谁说的吗? “喂,海宁......别.......我一会儿还要给奶奶送蜡染去,不行......” “做完再去也不迟。”某醋桶气喘吁吁,“奶奶知道咱们夫妻恩爱也会开心的。” “嗯......唔......你轻点儿。” “你......专心点。” ******* 当唐曼捧着几块蓝印花布、蜡染扎染去老太太院子,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竟然意外的看到周氏带着含羞带怯的罗小玉也在,而白蝶正在和老太太说话,看起来温婉可人,唐曼挑眉,竟然都凑到一起了。 罗小玉阴阳怪气的开口道,“姐姐也来了?早上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没看见姐姐呢,晚上倒是见到了,不直姐姐请的是早安呢还是晚安呢?” 周氏皱了皱眉,不悦的看了罗小玉一眼,赶紧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原本就是我来晚了,有点事情耽搁了时间。”唐曼不是第一次见到罗小玉了,这女人和周氏的段数差得远呢。 “姐姐什么事重的过老太太呢?”罗小玉忍不住哼道。 “住口。”老太太中气十足的瞪了罗小玉一眼,看向周氏,“若是不懂的规矩就教好了再带出来。” 这话说的已经很重了,周氏面色一百,低头。 白蝶诧异的看了罗小玉一眼,这女人蠢得很,然后对着唐曼轻轻点头,“大少奶奶。” “嗯。唐曼含笑点头,然后坐到*榻上,“奶奶的身子看起来好多了!” 将手中的东西放在身旁。 “老太太今儿胃口比往日好多了,多添了一碗饭呢!”赵嬷嬷笑米米的替老太太回到。 “大少奶奶拿的这是什么?”白蝶有些好奇的看着层层包裹。 “差点忘了这个了,就是因为这个耽搁了呢。”唐曼将外层的布展开,笑意盈盈的看向老太太,“奶奶您看,今年的新品。” 布包一展开。 屋中人皆被床榻上的东西吸住了心神,古朴靛蓝色的蓝印花布静静地在平摊在桌上。 “这是?”白蝶惊呼,惊喜道,“新款的蓝印花布?” 第八五章 防不胜防 第八五章 老太太看起来也是很喜欢,爱不释手的看来看去,蓝印花布对于他们这种家庭完全不稀奇,可是稀奇的是这繁复的图案,市面上甚至有没有印过,这才是最惊奇的。 “这个图样可从没见过呢!” “估摸着老太太能喜欢,就带回几块儿回来。”唐曼微微一笑,不知是不是那日和老太太敞开心扉聊了聊的缘故,老太太对她的态度虽然称不上和蔼,之前的敌意却消失了。 “不错。”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手指摩挲着蓝印花布上的纹路,“这一块儿要花费不少吧?” “不是很多。”唐曼语义模糊的说道。 她没有傻到直接说这是自己家开的布庄,否则又要被周氏盯上了。 “还是姐姐会讨得老太太的欢心,像我们就不行了。”罗小玉咬着嘴唇看着唐曼,幽幽的说道。 “这只是一些小玩意罢了,咱们府中就这么一位老太太,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大家对老人的孝心都是一样的。”唐曼心里不悦,表面却没有表现出来。 一句话堵得罗小玉说不出来,恨恨的躲了一下脚,周氏面色不愉的私下里扯了罗小玉一下。 “大少奶奶真是有本事,听说在县城家中的产业都是少奶奶操持呢!”白蝶眼中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周氏,巧笑道,“我名下就有一间胭脂铺子,妇道人家也不懂得经营,有时间能像少奶奶讨教些经验吗?” “真的?”老太太诧异的看向唐曼,笑了,“若是你真的有这本事,明儿跟着你娘学着管家吧,也正好能帮帮她。” 周氏身子一僵,勉强笑道,“曼儿还过于年轻,只怕受不住那种劳累。” “家里总归是要教给海宁夫妻的,你还能把持一辈子不成?”老太太哼了一声。 “老太太您就绕过曼儿吧,在县城都是小打小闹,若真是操持这么一大家子。”唐曼做出颤抖状,“曼儿可受不来,老太太您就放过曼儿吧!” 唐曼对老太太作揖状,惹得老太太严肃的脸扑哧一声笑了,摇摇头,“你这丫头,都已经当娘的人了,还不定性。” 唐曼打个哈哈过去了。 看来老太太已经从心底开始接受她了,称呼从你就是被休弃迷惑我孙子的女人变成丫头,多大的转变。 眼光一扫,却见周氏僵硬的身子悄悄放松了,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唐曼不禁眯起眼睛,老太太或许不知道,但她确实了解一些的。 国公府已经不是早些年辉煌时期的镇国公府了,表面光鲜、内底子实际上已经破败不堪了,宗志勇能为了区区几千两打起嫡长子产业的主意,可见已经什么样了。 唐曼还真的不没有抢别人的破碗当成宝的习惯。 看来王嬷嬷的话有几分道理,这个罗小玉甚至还不如她的姑母,肤浅张扬,短短几天功夫已经热得老太太的厌恶了,至于白蝶。 唐曼在无人的时候试探过几次,此次都被白蝶巧妙地转移话题,她究竟是什么人,当时如此的暗示着她让罗小玉进门,已经几日的功夫了,她这边还没有什么动静。 “哼。”罗小玉不屑的冷哼。 白蝶不动声色,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咦,小玉,你的皮肤很好呢,我的铺子里有些胭脂效果还不错,改天给你带过来几盒,保管更加漂亮。 “真的吗?”罗小玉竟然真的惊喜的接过话。 两人一人一句的聊了起来,气的旁边的周氏银牙都要咬碎了。 ***** 离开老太太的院子后,罗小玉没有回到她自己的院子,跟着周氏去了她的院子,进屋就开始抱怨,“表姑母,您看那个女人巴结老太太的嘴脸,真是让人看不起。” 周氏满腔的怒火,奚落的看了罗小玉一眼,“你还不会巴结呢!” 她当真怀疑自己当初做的对不对,这个表侄女不但没有帮到自己,反而处处连累自己,最后竟然没有脑子的和那个践人聊得火热,气的她都要炸肺了。 眼前这个肤浅张扬没脑子,半个手指都比不上那个乡下来的女人,短短一个下午就惹得老太太的厌恶,甚至提出要那个乡下女人跟着自己学掌家,周氏现在还一身冷汗,简直不敢想象,那个乡下女人本就不是简单的,若是真的得了掌家之权,这个家中还会不会有自己蓝儿的位置。 “那是因为我不屑巴结。”罗小玉十分不服气,有些埋怨道,“表姑母若不是您拉着我,我定要给那个女人好看。” 周氏几乎想要抽死这个没脑子的,这样的蠢货会是她们周家的亲戚吗? 周氏忍了又忍,大声道,“愚蠢,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女人,你永远不要凭着情绪做事,要靠脑子和手段,以后能不能多想想,老太太在那儿呢,你会占得到便宜吗?” “横竖不过就是一个老太婆,表姑母您那么怕她做什么?”罗小玉愤愤不平。 “糊涂。”周氏忍不住指着罗小玉的鼻子骂道,“别看你刚进门,老太太一句话就能把你赶出去,你以为若不是老太太,进的来宗家的大门吗?” “我。”罗小玉一窒。 “在家中你娘是怎么教导你的?”周氏十分生气,蠢得没有脑子。 “我向来如此,若是表姑母看不惯.....”罗小玉也提高了声线。 “行了,你回去吧。”周氏挥了挥手,眼看着罗小玉竟然真的一句话也没说,愤怒的转身离去,气的周氏说不出话来,好半响才骂道,“这样的就是进来作死的。” “哎。”周氏很恨的拍了拍桌子,“这样没脑子的蠢货只怕会处处连累我们。” “夫人您已经帮她至此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她若要作死谁拦得住呢?”红梅扫了一眼罗小玉远去的背影,劝道,“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你的意思是?”周氏冷静地问道。 “罗姨娘和东苑那位走得近也没有什么不好.”红梅眼珠一转突然道,“夫人您想,东苑的姨娘就算在得国公爷宠爱,没有孩子傍身她能得意几天?况且.......” 红梅继续道,“罗姨娘和您再亲近,也只是大少爷的姨娘,将来若真是有了子嗣,怕是老太太和老爷子已经偏了的心会更加偏了。” “你是说.....”周氏眼中闪过一抹狠毒之色,明白的红梅的意思,只要挡了她儿子道路的,她都会不择手段的铲除。 那些个年轻女人都算什么,她有两个儿子。 “去将我的宝贝项链给小玉送过去一条。”周氏呵呵一笑,低头侍弄着手中的鹅卵石,漂亮清透的颜色,清幽的香气,周氏含笑着将手中的鹅卵石递给红梅,“这个让下面的人做好,不要留下马脚知道吗? “奴婢醒的。”红梅低声道。 ****** 唐曼回到院子,脑中回想着刚刚的情景,看来一个罗小玉进门,倒是惹了不少风波和乱子,白蝶和周氏倒是一派平静,没有达到表面的和颜悦色,最起码没有针锋相对,不知为何,唐曼有种预感,白蝶或者周氏肯定会出手,这次会不会针对自己呢? 哎。 唐曼轻叹一声。 “你不开心?”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唐曼面前,吓了她一跳,刚要惊叫却发现是许久不见的龙九,依旧是一身墨色衣衫,暴躁的眉眼,表情不善似乎永远带着怒气和不耐烦。 唐曼向后退了一步,按照规矩行了一礼,“见过九皇子。” “和爷说句话能要了你的命?”龙九突然变得怒气冲冲,只是觉得这个女人躲着自己的动作异常刺眼,高大的身躯向前逼近。 龙九就不明白了,自己并不是情窦初开,也并不是没有经历过情事,相反,他府中的姬妾几十,自打从县城回来,他每次面对的女人或是娇柔、或是英气、或是飒爽,最后全会化成唐曼那张张扬又倔强的面孔。 最后严重到,这副面容与他的生活形影不离,无论何时都会出现在他的脑中,他左等右等,她一次都没有上门,终于他忍不住找她。 而这个女人! 龙九心中涌出一股怒气,自己是妖魔鬼怪吗?用得着这么害怕自己吗? “我和你说话呢。”龙九不耐烦的道。 “九皇子殿下,想要有求必应的那是观音菩萨,凭什么别人一定要回答你?”唐曼冷着脸,“对不起,我很忙,您请吧。” “你。”龙九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强忍着怒气,口气生硬,“那个女人进门,你没受什么委屈吧?” 大有一种你受了委屈爷给你出气的姿态。 唐曼蓦地瞪大眼睛,这男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为了关心自己来了? 自己和他非亲非故吧。 见唐曼震惊的模样,龙九别过脸,冷冷哼道,“也是,你这种毒妇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别人怎么会欺负到你?” 唐曼扭头就走,她很忙,不是专门伺候男神经病的。 “等等。”龙九横眉竖眼,“爷让你走了吗?” 然后顿了顿,不情不愿的道,“我是来和你说一声,小心点二皇子,上次宗大人抗旨拒婚,恐怕已经被他记恨上了,他向来是睚眦必报的。” 说罢一闪身就不见人影了。 唐曼沉默,脑中飞速旋转,周氏果真是害人不浅,这笔账她记下了,刚回到院子,就见小孩儿穿得厚厚的站在门口,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唐曼赶紧将宗振抱在怀中,口中责备道,“你怎不在屋中,万一冻到了怎么办?” “哼,小爷身体好着呢。”宗振别扭的扭头,忽然想起什么,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献宝似的将手中的物件举起来,“你看,我今儿在院中又捡到一块漂亮的鹅卵石哦,很漂亮的。” 唐曼定睛一看,果然是漂亮清透的乳白色,很好看的形状,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唐曼也没有在意,随口调侃道,“又捡到?怎么想成为探险家?” “什么是探险家?小爷可不懂那个。”宗振冷哼了一声,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中的鹅卵石,一幅新奇的模样,骄傲的宣布,“小爷已经捡到了十几块了,每天一块儿哦,厉害吧?” “好啦好啦,厉害就收着吧,小祖宗真厉害。”唐曼毫不吝惜自己的赞赏,又仔细地将小孩儿身上的棉衣紧紧裹上,看着他冻得有些红的耳朵,有些心疼,“我们赶紧进屋吧,以后记得出来的时候多加件衣服,不然生病就有的你受的了。” 小孩儿小心翼翼的将鹅卵石贴身收好,口中却不耐烦的道,“知道啦,你好烦啊。” 夜晚,唐曼照理在小孩儿的床榻边给两个小豆丁将故事,讲着讲着,唐曼突然发现小孩儿面色潮红、气息微弱似乎十分难受的喘不过来气,唐曼急了,赶紧喊来宗海宁,“海宁,快来看看振儿,他这是怎么了?” 小芙儿登时吓得哇哇大哭。 宗海宁快速过来,一见到宗振的样子,脸色瞬间大变,“谁给他吃什么了?” “快去请郑大夫过来,快!”宗海宁慌乱的将小孩儿抱起来,眼睛猩红。 “海宁,孩子这是怎么了?” “旧症复发。”宗海宁一脸沉重的道,脸色比哭还难看,手臂紧紧的抱着小孩儿,指尖颤抖。 “振儿胎里不足落下的病症,好不容易才将养成活。”宗海宁神情痛苦,心疼的看着小孩儿呼吸困难的样子,“却也落下病根儿,除了我旁人接近不得,否则呕吐不止,吃食更是百般禁忌。” 吃食百般禁忌? 她竟然没有注意过。 唐曼心中暗暗恼怒自己竟然疏忽了,同时怒火更盛,吃食百般禁忌,伺候的人就更应该精心一些,这些人都干什么去了? 或者,难道是有人暗害不成? 唐曼心中惴惴不安,她不敢再往下想,赶紧把芙儿带下去交给奶嬷嬷哄着,心中恼怒不已,忍着怒气,吩咐王嬷嬷,“去吧伺候振儿的人都带过来,包括小厨房的。” “是。”王嬷嬷知道事态紧急,赶紧去了。 几个下人惶恐的跪在地上,她们院子的人不多,王嬷嬷指着其中的两人道,“这是小厨房的小羽和小美,咱们院中的吃食向来是她们负责。” 唐曼审视的看了几人一眼,实现最后落在了小羽和小美身上,眼神凌厉,脸色十分难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们也算是府中的老人,小主子的身体不用我说你们都知道,振儿如今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发病,你们该当何罪?” “夫人明察,我们两人着实不敢啊。”小美不停磕头,也是吓得面色惨白,“就连厨房用的锅和勺子奴婢们都是洗了又洗,真的不是奴婢们啊。” 而那小羽吓得嘴唇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不停地哭。 “你们若真是起了害人的心思,最好坦白交代,否则被我查出来,就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了。”王嬷嬷在旁边慢悠悠的开口,居高临下的睨着跪在地上的几人。 “嬷嬷,奴婢们是真的不敢啊,就算您借给奴婢们几个胆子,奴婢们都不敢害小主子啊。”小美声泪俱下哭诉道。 “带下去仔细拷问着。”唐曼在王嬷嬷耳旁轻轻交代着,凤眸中顿时掠过一抹厉色。 “是。”王嬷嬷和夜青将几人带了下去。 不一会儿,王嬷嬷皱着眉回来,“少奶奶,我仔细查探过了,小厨房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小羽和小美也并没有说谎的迹象,看来这两个奴婢说的可信,奴婢再去查一下。” “我知道了。”唐曼转身走进内室,心中急着要看小孩儿的情况,看着小孩儿无声无息的倒在海宁怀中,她的心揪了起来,难受极了。 “少奶奶,郑大夫来了。”赵安领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匆匆进门。 “郑大夫,拜托您救救振儿。”唐曼心中慌乱不已,赶紧抓着郑大夫的袖子请求道。 “少奶奶放心,老夫自当尽力。” 宗海宁连忙将孩子平放在榻上,让郑大夫诊脉。 半饷,郑大夫脸色一变,快速的从药箱中拿出银针,缓缓地刺进小孩儿的人中穴,昏迷中的小孩儿痛的一颤。 唐曼死死抓着宗海宁的袖子,心疼的看着小孩儿紧闭着双眼、黑黑的小小眉毛皱在一起。 转眼之间,小孩儿的衣衫被解开,几十根银针刺在不同的穴位上,而小孩儿急促的呼吸似乎平缓了下来,面色却依旧潮红,一刻钟过去,郑大夫拔出银针,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轻轻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了郑大夫?”宗海宁急忙问道。 “幸亏发现的及时,要是再晚一步,只怕这孩子就保不住了。”郑大夫面色凝重道,面色不善的摇头,恼怒瞪着宗海宁,“我是不是告诫过你?振儿胎里不足,碰不得茴香,甚至八角都要禁忌,振儿的身子根本就沾不得这些东西。” 宗海宁与唐曼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小孩儿的吃食向来是专人伺候的。 “谢谢郑大夫深夜赶来。”宗海宁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和恐惧,若是振儿出了什么事情,他不敢想象。 “无妨。”郑大夫似乎很疲惫的摆摆手,然后仔细地和宗海宁交代着一些注意事项,“一会儿我开个方子,切记要按照方子上的调理。” 唐曼坐在床榻上,心疼的抚过振儿潮红的小脸,手脚麻利的将振儿的衣服整理好,突然一块儿漂亮的鹅卵石从振儿的怀中掉出来,唐曼一看,是白日时小孩儿曾经把玩过的鹅卵石,也没有放在心上,顺手放在桌上,给小孩儿掖好被子。 淡不可闻的幽香在室内弥漫。 正在开方子的郑大夫感觉到异样,突然转过头,一眼就看到桌上清透漂亮的淡黄色鹅卵石,皱着眉拿起,仔细的嗅着,突然脸色一变,颤声道,“这害人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怎么了?有什么蹊跷吗?”宗海宁面色难看,阴沉着脸问道。 唐曼脸色一白,想到振儿爱不释手的把玩的东西竟然是害人的物件。 蓦地,唐曼的身子僵住,振儿的话言犹在耳,‘我已经捡了十几块,十几天呢!’,唐曼慌乱的翻出振儿惯用的宝贝盒子,吸了一口气,打开,最上层的赫然是和郑大夫手中一模一样的十几块鹅卵石,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看起来煞是可爱。 看在唐曼眼中,却比吞了毒药还令她难受,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有人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孩子身上,唐曼红了眼眶,振儿还那么小。 振儿的满脸怒气、振儿的一嗔一怒、罗姨娘进门之后振儿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哄着自己,这样善良的孩子差点因为这些没命。 唐曼心中的怒火越发炽盛,手指颤抖的不停,脑子更是一团混乱嗡嗡作响,只听得见自己轻飘飘的声音,“郑大夫,您看这些东西是不是也掺杂了茴香?” “这是下了狠心想要振儿的命啊,这东西被茴香水浸泡过起码一月以上,才会散发出这种淡淡的茴香味道,平常人根本就察觉不出来,也怪不得你们不知道。”郑大夫检查过也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想出这种下作的招数去害一个小孩子,作孽哟。” 郑大夫本就出身中医世家,多年以来一直未王公贵胄诊病,自然看过不少,稍微想了一想就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一脸沉怒,“也幸亏从前振儿的身子调理的不错,不然如此剂量,不用等的老夫来,恐怕振儿就已经没命了。” 宗海宁脸色顿时难看至极,强忍着滔天的怒火送郑大夫离开。 “是她们。” 是周氏亦或是罗小玉? 唐曼紧紧的手指紧紧攥住,她从未想过害人,却有人不断的把这些下作的手段用在她和在意的人身上,今天是振儿,也许明天就是芙儿,后日就是海宁,她不愿意卷进是非之中,偏偏有人让她不得安生,那就不要怪她了。 室内气氛凝滞到极点。 唐曼和宗海宁面色阴沉的坐在主位上不说话,王嬷嬷、夜青和赵安站在两人身后,卿玉斋十几个小厮奴婢连夜被召集起来,都在下面跪着,唐曼的指骨一声声敲在桌上。 一下一下。 犹如敲在所有人的心上一般。 “现在大家都在这儿。”唐曼声音沉静,听不出悲和喜,可就是奇异般的令人害怕,“曾在刚进国公府的时候我就对你们说过,不想留下的可以离开,但是,我绝对不容许吃里扒外的人留在我身边,我不愿意把手段用在你们身上,可是逼急了我也不会手软,现在.......” 唐曼深吸一口气,“今天的事是谁做的?” 屋中一片沉寂,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说话,表情各异。 “好吧,你们喜欢直接的。”唐曼冷着脸,挑眉,示意王嬷嬷将那害人的鹅卵石盒子拿出来,挨个让人辨认,“我重新问一次,这个是谁带进来的?” 之前哭天抹泪的小美一见鹅卵石顿时脸色煞白,身子轻颤,王嬷嬷的眼睛是何等锐利,快速向唐曼使了个眼色。 唐曼也看见了,嘴角勾出一抹笑,轻声问道,“小美,你知不知道?” 小美吓得浑身发颤,磕磕巴巴的说道,“奴婢、奴婢不、不知道。” 果然是出了内鬼,唐曼冷眼将小美的异样收在眼底。 “世人都道,不见棺材不落泪,如今我是相信了。”唐曼一声冷笑,“海宁,对于嘴硬不说老实话的害人奴才,你觉得该如何?” “活活打死。”宗海宁嘴角一掀,冰冷的吐出四个字。 “啊。”小美惊呼一声,吓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的说不出话,却又紧咬着牙不肯吐口。 “来人。”唐曼这回是下了狠心,“还不拖出去,脏了爷的眼睛。” 就在小厮要将小美拖出去的时候,小美突然大哭起来,口中喊着,“不要,少奶奶、我说实话,我招。” “好,这害人的鹅卵石是谁给你的?” “是、是夫人院中的小花匠张生。”小美这下老实了,大声哭号,“少奶奶饶命啊,奴婢根本不知道这个会害的小少爷发病,若是提前知道,就是借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都不敢啊。” 唐曼眉头一皱,看向宗海宁,两人对视一眼,果然是那个女人,“你们是怎么搭上线的?那人怎么说的?” “他只说,从花园找出来的,看着好看估摸着小少爷会喜欢,就让奴婢每天在少爷经常玩耍的地方摆上一颗。”小美抽抽嗒嗒的哭着,不停磕头,“少奶奶饶命啊,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小少爷一直对奴婢很好,奴婢怎么可能去害少爷呢?奴婢只是想用这个讨小少爷的欢心,没有想到张生竟然是害少爷。” 想到这,小美也不禁咬牙切齿,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当了别人手中的刀,险些害了小少爷的性命。 “你说张生每日让你摆上一颗?”宗海宁阴沉着脸。 若是经过茴香水浸泡过的,肯定不会是一次性拿过来,毕竟新鲜的肯定药效最好。 “是的。”小美愁苦着脸,抹着眼泪,点头。 “他什么时候把这个东西交给你的?”唐曼明白了宗海宁的意思,问道。 “每日亥时一刻,他都会偷偷潜入奴婢的屋子。”小美涨红了脸,讷讷答道。 “来人,将小美带下去,都管住自己的嘴,若是走漏了风声,我拿他是问。”唐曼扬声道。 “曼儿你的意思是想要趁机捉个现行?”宗海宁沉声问道。 “嗯。”唐曼点头,眼中盛着狠意,“周氏敢把主意打到振儿身上,就该想到要承受我们的怒火,暂时先封锁消息,等到抓到张生,到了老太太那,人证物证俱全,看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只怕不会太容易。”宗海宁皱眉,“刚刚振儿发病,郑大夫到府的事恐怕是瞒不住的,现在封锁消息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周氏肯定已经提前警觉了。” “那也要试一试,不出这口恶气,我心难平。”唐曼冷冷的道。 ****** 夜凉如水,白蝶熄灯躺在榻上,正想睡觉。 突然,她蓦地睁开双眼,瞪着床榻旁边熟悉的高大身影,怒叱道,“怎么是你?” 白蝶慌张的向左右看去。 宗海蓝步步逼近,嘲笑,“不要再找了,老头子今晚是不会来的。” “你想做什么?”白蝶慌乱之后镇定下来,冷静的问。 “我想做什么?”宗海蓝冷笑一声,手掌摄住白蝶的下巴,“这也正是我想问的,你到底想做什么?白蝶,我的旧相好,现在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姨娘啊?” “随你。”白蝶皱着眉头挣扎,可是一个女子的力气怎么敌得过大男人的力气,不禁怒道,“快点放开我,我是你的姨娘。” “放屁。”宗海蓝大怒,“勾搭我之后,又勾上我父亲,你是不是觉得把我们父子都玩弄到鼓掌之中很有意思啊?” 宗海蓝大力将白蝶摔在榻上,一脸冷笑,“你现在去找我父亲哭诉啊,哭诉我弄掉了你肚子里的那块肉,去啊。” “海蓝。”白蝶垂下眼眸,放软了语气,“我只是没有办法,我左等右等也等不来你为我赎身,可是我总得为我的后半生打算呀!” “你的打算就是当我的后娘?”宗海蓝鄙夷的看着白蝶,嘲讽的说道,火热的鼻息在白蝶耳旁,引得她阵阵战栗,却听到宗海蓝冷冷说道,“这件事情没完,别以为你可以甩的掉我。” 说完大摇大摆的推门离去了,留下白蝶垂着头,脑中迅速的盘算着什么。 ***** 亥时刚过。 宗海宁守在振儿身旁照顾着,由赵安扮成小美在榻上装睡,等待张生自动上门。 “嬷嬷,这个办法行吗?”唐曼悄悄地问王嬷嬷。 “也许行,也许不行。”王嬷嬷沉吟道,“如今之计,只等等。” 亥时一刻。 一个瘦小男人从墙角的小洞中无声无息的钻了进来,偷偷看向四周,见没有什么异常然后快速的跑向最近的屋子,推门进入小美的房间。 一切如往常一般顺利。 黑暗中,瘦小男子悄悄摸到榻上,拿出怀中的鹅卵石,轻声叫道,“小美。” 榻上的赵安瞬间睁开眼睛,快速翻身将男子双手反剪,冷笑道,“终于等到你了,张生。” 屋中灯火瞬间大亮,小花匠张生终于知道自己上当了,面色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 “夫人院中的小花匠张生。”唐曼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一脸冷意,居高临下的看着男子,“小美已经招供了你受人指使加害小主子的事,你还有什么要讲的吗?” “什么招供?少奶奶,奴才根本就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瘦小男子张生眼睛一转,全盘否认,一脸无辜,哭天抢地,“少奶奶您可不能因为您是主子就能随意的冤枉奴才啊。” “半夜三更时分,偷偷潜进小美的房间,你还要狡辩吗?”唐曼重重的拍了桌子,满脸怒气的盯着张生。 “奴才只是太喜欢小美,想偷偷看看她,这罪名我认,可是什么加害小主子奴才根本就不知道。”张生狡辩道。 不知为何,张生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腹中如一股火烧一般,进院子的时候还不明显,现在好似慢慢蔓延到脏腑,张生只觉得喉中一甜,顿时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张生拼命的爬向唐曼,困难的开口道,“少奶奶,救、救我。” 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屋中的所有人,包括唐曼和王嬷嬷。 风声还是走漏了,她本想抓住周氏的把柄,没想到却被周氏提前来个杀人灭口。 唐曼心中一震,赶紧上前抓住张生的衣襟,急声问道,“是谁指使你的?” 唐曼中心知道,单单是一个小美的片面之词,根本就不可能扳倒周氏,他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留就死了,不能。 “夫、夫,救我。”张生说完就气绝身亡了。 唐曼恨得牙痒痒。 “嬷嬷。”唐曼示意王嬷嬷。 “带下去。”王嬷嬷先是和赵安使个眼色,后者很有眼力见的吩咐把人带了下去,王嬷嬷才走到唐曼身旁,“少奶奶,我怀疑周氏指不定会反咬咱们一口,您要有所准备啊。” 唐曼沉重的点点头。 回房之后。 “这的确像是周氏做的事情。”宗海宁脸色也十分难看,“做事情不留把柄向来是她做事的风格。” “我和嬷嬷担心她会反咬一口,上门来要人。”唐曼心中担忧,届时人已经死了,如何能交的出一个鲜活的张生。 “不怕,这事你不要再管了,我来处理。”宗海宁轻轻将唐曼揽在怀中,轻声说道,“辛苦你了,曼儿。” “不。”唐曼抬头,“男主外女主内,宅子里面的事,你一个男人怎好掺合进来,你做好朝堂之中的事就行,我心里有数,我不辛苦,只是.......” 唐曼声音一顿,“孩子们的安全,咱们得守得更严密些,简直令人防不胜防啊。” “振儿这边我会暗中加派人手的,芙儿整日跟着我,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也不要太宠着芙儿,若是将来称为无法无天的小霸王,看哪家敢娶她?”唐曼微嗔。 “我宗海宁的闺女,就算成为霸王又如何?她有那个资本。”宗海宁傲然。 **** “怎么样了?”红梅一回来,周氏急急的问道。 “您放心吧夫人,任是医仙再世也救不了一个死人。”红梅得意的一笑,“就是那边怀疑咱们恐怕也是找不出证据的,奈何不得咱们。” “只可惜。”周氏咬牙,差一点那个小崽子就死了,就差那么多一点。 “夫人,要不然,奴婢再......”红梅眯起眼睛,手横在脖子上,做出一个杀的动作。 “不可。”周氏急声阻止,警告的看了一眼红梅,“记住,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情,人前人后都不行,就烂在肚子里知道吗?” “奴婢知道。”红梅低声道。 这种事情只能做一次,再做难保不会被人察觉到马脚,她倒不是怕那个乡下女人,只是怕那个人。 想到那个人,周氏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上次害的宗海宁抗旨的事情,已经让那个人很不满意了,若是再触犯她的底线。 不行。 周氏一颤,心有余悸。 “夫人,咱们院子中没了个人不能就这么算了,若真是无声无息才显得咱们心虚了。”红梅忽然之间说道。 “你是说?”周氏眼中精光一闪。 “咱们不但要有个动静,还要大张旗鼓的上门要人,看大少奶奶和大少爷如何交的出?若是交不出,咱们就得好好说道说道。”红梅眼睛微眯,嘴角轻挑。 “好,就这么办。”周氏赞同的点点头,突然想起来,“这几日二少爷怎么样了?” “二少爷最近几日没有出去,只是待在房中,奴婢去看了几次,二少爷在用功读书。”红梅微微一笑。 “看来经过上一次的事情,蓝儿终于懂事了。”周氏十分欣慰,突然想起来,“再过几日清儿就要从书院回来了,你让下面的人做几套新棉衣,省的他不适应这边儿的寒冷。” “夫人您就放心吧,奴婢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呢。” 第八六章 惊天丑事 第八六章 第二日,宗海宁早早的去上朝了,唐曼正在照顾着宗振,吃了郑大夫开的药,小孩儿面色已经好多了,只是还有些虚弱。 夜青悄悄走进房中,“少奶奶,夫人来了。” “她还真敢来?”唐曼手略微停顿一下,脸上冷笑,转过头对夜青道,“你先照顾下小少爷,记得一刻钟后给他喝些凉开水,我去会会她。” 唐曼走出房间,直接向堂屋走去,一进门就见周氏悠然的坐在那,唐曼开口笑道,“婆婆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不然曼儿也打算去给您那,再去给老太太请安呢!” 唐曼心中却是冷笑连连,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的毫无破绽。 “是这样的,今儿起来下人来报,说是我院子中的花匠昨儿傍晚被你叫过来了,昨一晚上没有回来,下面的人担心出事,就报到我这儿来了。”周氏笑容温婉,眼神却是咄咄逼人,“我也只好过来看看,他若是真有什么错儿就看在娘的面子上绕过他这一回,哎,我院中的花园都是此人在打理,少了他还真的不行。” 奥斯卡最佳影后奖不给她真是可惜了。 唐曼心中鄙夷,前脚害人,后脚竟然大摇大摆的来反咬一口,颠倒是非黑白的好手,那张生明明就是半夜时分偷偷潜入,到了周氏的口中却变成傍晚时分,反倒成了自己这个儿媳不识好歹,扣押婆婆院中的人,没有给她这个婆婆脸面。 唐曼暗地里冷哼,好,今儿就看本姑娘怎么给你的脸面。 “我叫的?没有啊!”唐曼装作不知情,讶异道,“原来是娘院子里的人,娘您可有所不知,那人亥时潜入,竟然意图对曼儿院中的丫鬟不轨,曼儿和海宁还以为是打哪里来的狂徒呢!” 唐曼顿了一顿,把亥时时分说了出来,点明周氏,意有所指的道,气愤道,“这不,相公气的审了半宿,那人死不开口,相公按照家规已经乱棍打死处置了,若不是曼儿劝着,相公恐怕.......哎。” “你们......”周氏痛心疾首,“孰能无过?怎能如此歹毒?” “怎么会是歹毒?”唐曼诧异的看了一眼周氏,冷笑,“本来曼儿还不清楚那人的身份,如今倒是明了了,这种狂徒半夜时分闯入我们的院子,乱棍打死已经留了颜面,若是老太太和老爷子知道,娘......这后果......” 唐曼摆弄着手中的念珠,挑眉,皮笑肉不笑,言犹未尽。 可是这未尽之意屋中之人恐怕没有一个不明白的。 “处置的不错。”周氏被噎的好半响才找回声音,若真是闹到老太太那里,老太太本就不待见自己,定然不会偏帮自己,想起老太太提过的让这个女人跟着自己学习掌家,周氏只得咬牙笑道,嘴角僵硬,“想不到张生平日里老实巴交的模样,背地里竟是人面兽心,如此以正家风,虽然他是我院中的人,但是娘绝不会偏袒。” “如此,就再好不过了呢。”唐曼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看着周氏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表情淡淡。 **** 日暮西沉。 白蝶看了看外面的夕阳,“今儿国公爷过来吗?” “回姨娘,国公爷身边的人刚刚来过,让您先歇下,”丫鬟轻声答道。 “嗯。”白蝶淡淡的应道。 “二姨娘,罗姨娘过来了,在偏厅等着您呢!”一个丫鬟走了进来禀告道。 “我马上就去。”白蝶听了面色一喜,没有想到罗小玉竟然真的自动上门了,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二姨娘,不知小玉是不是叨扰了。”罗小玉一见白蝶便笑意盈盈的道。 “哪里的话,小玉愿意来东苑可是我的荣幸呢。”白蝶热情的招呼道,将手中的胭脂水粉放在桌上,“要不我也正要去给你送去呢。” “真的?”罗小玉一脸惊喜,打开一个盒子,见那胭脂水粉质地细腻,香气迷人,心中暗道,没有想到这白蝶倒是个大方的,罗小玉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实了几分,“这个真的很不错呢,谢谢您了。 “小玉这话儿可就见外了,咱们都在一个屋檐之下,就是一家人,再说这样的话我可就生气了啊。”白蝶似笑似嗔的道。 白蝶本就好看,如今再这么笑着,登时看的罗小玉呆了,心中暗道,之前表姑母不停地在自己耳边说白蝶有心计、白蝶不好想与,只怕都是危言耸听罢了,再想到白蝶如今深受国公爷*爱,表姑母不过是嫉妒罢了。 罗小玉情不自禁的笑了笑,“那小玉就收下了。” 白蝶本就是欢场中人,极为擅长看人脸色,学识风度见识本就比一般闺阁女子强上百倍,如今之下的刻意讨好更是中了罗小玉的下怀。 仅仅半下午的功夫,罗小玉觉得自己碰到了知己,心中更加喜欢白蝶了。 另一方面,若是白蝶能在国公爷面前美言几句,或许自己和那个负心人还有一点点的可能,罗小玉心中不停地在盘算着,她堂堂的千金之女、黄花闺女怎么可能在这国公府凄凉的老去,若有朝一日,她定然抢回宗海宁,踢走那个不要脸的乡下女人。 如此想来,罗小玉不禁幽幽叹道,“还是二姨娘好福气,国公爷这般眷顾着您,哎。” “小玉何出此感慨?”白蝶垂眸,遮住眸中的厌恶之色,明知故问。 “自从成亲之后,爷就从未踏步过我的院子,哎,二姨娘您是不会懂得那种寂寞的滋味的。”罗小玉幽幽叹道。 “同是女人我怎么可能不懂呢?”白蝶附和道,突然之间道,“那小玉若是不嫌弃宿在我这如何?咱们还能做个伴。” “这....可以吗?”罗小玉轻咬着嘴唇,瞪大眼睛。 “国公爷也好几日不曾来了,咱们可以说说话做个伴呢!”白蝶劝道。 “好吧,那打扰姨娘了。”罗小玉想想也好,她实在不愿回到那个冰冷的房间了,只有自己,难受的让她崩溃,再者,白蝶让她有种碰到知心人的感觉,罗小玉很欣然的答应了白蝶的挽留。 两人从下午一直聊到很晚,白蝶贴心的亲手为罗小玉准备了被褥,把她自己的房间让给自己住,甚至点上了令人安眠的熏香之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罗小玉觉得十分窝心。 **** 宗海蓝踏着虚浮的脚步,喝的醉醺醺,向着东院走去,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女人,一夕之间就变成了父亲的女人、自己的姨娘了?想到那个可恨的女人,宗海蓝越来越忿恨,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酒精的作用之下,宗海蓝眼前的世界不停地摇晃,宗海蓝甩了甩头,看准之后推门而入。 一进门。 宗海蓝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宗海蓝迷恋的深吸了一口香气,越发得意,以往百般撩拨才能站起来的小兄弟精神百倍,令宗海蓝自信大增,摇摇晃晃的走向床榻,看着那个隐隐约约带着模糊之意的女子,一股醉人的香气冲进鼻。 宗海蓝佞笑的解开了自己的外衫。 “唔。”罗小玉蓦地从睡梦中惊醒,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嘴被塞住,手脚被制住了,一个沉重的物体压的她透不过气。 惊慌挣扎之间一个佞笑的男人声音传来,带着鄙夷和不屑,“本就是风尘的践人,装什么桢洁烈女?” “不要!” 罗小玉顿时陷入绝望的情绪当中,泪水滑落滴入枕中。 夜只剩下痛的彻骨的绝望和酒精下的疼痛。 ............. 白蝶听着隔壁隐隐传来的异响,嘴角勾起一抹阴冷带着畅快的笑容,姓周的,只要有她白蝶一日,就不会让这些人好过,一个她都不会放过的。 ***** 翌日。 当几个丫鬟如往常一般进屋伺候白蝶梳洗时,看到床榻上赤身交缠的两个身影时,登时吓得大叫,手中的水盆碰的一声摔在地上。 紧接着几个下人以为出了意外赶紧冲进屋中,目瞪口呆的看着宗家的二少爷和大少爷房中的罗姨娘以令人脸红心跳的姿势相拥在一起,一时间都愣住了。 隔壁的的白蝶匆匆穿上衣服,皱着眉,呵斥道,“一大早上吵什么?” “二姨娘。”白蝶的贴身丫鬟惊讶的看着,指着床榻上,“这......这.......您看。” 众人眼中的白蝶也变得惊慌失措,差点晕倒,一下子被身边的丫鬟扶住,白蝶镇了镇心神,强自镇定,“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去请老太太和大少奶奶,还有国公爷夫人。” “是。”下人们哪里还敢说些什么,匆促之间仓皇而退。 见床榻上的两人还没有醒转之意,白蝶嘲讽的勾起嘴角,快步走到熏香炉旁边,拿起来藏到墙角的一个暗格中,从中拿出另外一个香薰炉摆在之前的位置。 第一个赶到的是老太太和唐曼,唐曼很早的去给老太太请安,接到消息赶紧来了,老太太一看不堪入目的两人,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勃然大怒,冷冷的吩咐道,“用冰水泼醒他们。” 下面的人也不含糊,几盆冰水下去,床榻上的两人尖叫着醒了,一看对方的脸,顿时面色变得苍白,转过头见老太太盛怒的脸,宗海蓝颤抖着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周氏赶到之后,尖叫的骂了一声,“造孽啊。” “把这两个丢尽祖宗颜面的畜生带到祠堂。”老太太气的浑身颤抖,看面色煞白,冷冷的说道。 说罢就率先走了出去,唐曼急忙跟随扶着老太太,眼眸低垂,这件事情她直觉是白蝶动的手,只是没有想到事情来着这样快,和周氏几乎同时动手,唐曼不由得暗暗心惊,想到她曾经找过自己说合作的事情,再加上所表现对周家的怨恨,唐曼几乎可以百分百的断定是白蝶的算计。 只是她何时又拉拢的罗小玉。 不,或者完全可以说白蝶再利用罗小玉。 手段够狠! 古人最重视名节,女人遭遇这事恐怕只有剪了头发当姑子,或者一死了之,就算是男人也不光彩,况且这还是小嫂子和小叔子之间,白蝶不动声色的就将罗小玉还有宗海蓝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老太太的一句话几乎令周氏浑身颤抖,面如死灰的在口中不断重复着,“祠堂。” 她进入宗家二十几年,自然清楚祠堂是什么地方,抛去每年祭祖,族中子弟非重大错误不得进祠堂,只要进了祠堂....... 周氏想起当年,国公爷的弟弟——宗家的二老爷宗志忠,犯了那次错误之后,进了祠堂,然后被赶出宗家。 周氏顿时面色煞白,身子几乎站立不稳,红梅在旁边连忙托住周氏,小声急道,“夫人,您越到这时候越应该镇定啊,不能乱了分寸啊!二少爷还在等着您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周氏脑中一片慌乱,手脚无措,不由得悲从中来,“老太太又是极其注重名声的,只怕蓝儿会走上当年二老爷的老路啊。” 一旦被赶出宗家,就代表着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财产分割的资格、没有贵族子弟的名头、失去了爵位的角逐、失去了家族的庇护,一旦那样蓝儿怎么接受得了啊? “如今之计,只有见机行事了。”红梅也是一脸凝重,偷偷地小声道,“夫人,若是到了万不得已,您只有保住二少爷,罗姨娘那边您可能要放弃了.......” “这。”周氏有些迟疑。 “夫人。”红梅提高声线,“二少爷和罗姨娘孰轻孰重,您心里应该掂量的清清楚楚啊,况且......” 红梅顿了一顿,急道,“那罗姨娘是在东苑被发现的,说明了什么?罗姨娘已经和白蝶勾搭上了,和您早就已经不是一条心了,您还念着她做什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最重要的是二少爷啊!” “一个两个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周氏眼中闪过狠色,“这样的话也怪不得我了。” “夫人您要镇定。”红梅扶着周氏小声道,“一会儿恐怕您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您就算为了以后也要保住二少爷,否则以后国公爷府就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地方了。” 周氏不禁心神一震。 **** 开祠堂,是宗家的大事,宗家每个人都要出席。 祠堂。 宗家最庄严肃穆的地方,东面为大,供桌上摆放着一排排祖先的牌位,中间两个主位,宗老爷子和老太太一脸阴沉的坐在那,下朝回来就接到消息的宗海宁和唐曼站在老太太身侧。 周氏面色煞白的站在下首。 白蝶、宗海蓝、罗小玉跪在地上。 罗小玉慌了心神,只是一味的嘤嘤哭泣。 宗志勇也扔下手中的公事急急匆匆的往回赶,等冲进祠堂大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宗海蓝,不由得怒火中烧,一脚将宗海蓝踢翻,拳打脚踢宗海蓝,宗海蓝一味缩着头,倔强的不肯说话,口中怒骂,“我打死你这不争气的孽子算了,就当过没有生过你这儿子。” “国公爷。”周氏心疼的连忙上前拉住宗志勇,口中急呼,“国公爷,求你住手,你这样会打死蓝儿的。” “全都住手。”老太太冷冷喝道,指着宗志勇大骂,“养不教父之过,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撒野?” “娘。”宗志勇也跪在地上,低着头挫败的抹了一把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都是我的错,请您当着祖宗的面责罚我吧。” “给我滚起来。”老太太面色难看至极,大声道,“你也跑不了,现在要处理的是这不肖子孙的事,我宗家自开国以来一门忠烈,列祖列宗在上,今天宗家竟出了如此不肖子孙,作孽呀,宗海蓝,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宗海蓝倔强着不肯说话,只是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白蝶,眼中的阴狠令人心惊。 白蝶低垂着眸子,遮住眸中的神色,有些紧张,心中不断的盘算着,她料定宗海蓝不敢说出他们之间那段往事,若说出来,只怕不只是祖宗责罚那么简单能了却的事了,根据宗志勇的脾气,就算不杀了他,至少也得脱一层皮。 等了半响,宗海蓝的不发一言,直接就证实了白蝶心中的猜想,白蝶越发笃定了。 “说话。”老太太大喝一声。 祠堂中所有人都心神一禀,宗家人很多年都没有见过老太太如此动火气了,而唐曼眼中闪过一抹嘲讽,果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周氏前脚害了她的振儿,后脚就被白蝶算计,报应到她的心头肉上了。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宗海蓝别过脸,攥着拳头。 “既然无此,老头子,按照家规宗海蓝该当何罪?”看到宗海蓝无所谓一点没有认错的态度, 老太太不由得怒火中烧。 “逐出家门,不再是宗家子孙。”宗老爷子仿佛是老了十岁一般,长叹道。 宗海蓝一听,也慌了手脚,不敢置信的看向宗老爷子,宗志勇没说话。 “不。”周氏连跪再爬的爬到宗海蓝身边,“老爷子、老太太,这件事情蓝儿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不能草率的将蓝儿赶出家门啊,老太太。” 周时眼中燃着疯狂的神色,手指猛的指向罗小玉,“定是她勾引的蓝儿,否则蓝儿怎么能犯下如此的大错,而她与蓝儿在东苑被发现,蓝儿怎么会无故跑到东苑,小玉也不在她自己的院子,反而出现在白蝶那个小践人的房中,这件事情疑点重重啊,老太太,您仔细想想就能明白,我的蓝儿一定是被冤枉的。” 周氏心乱如麻的看着老太太,一脸哀求,却看见老太太身旁的唐曼面无表情,甚至连一丝丝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周氏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恍然大悟,这是那个乡下女人的手段? 心中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想,不然事情和时间怎么能凑得这么巧,联想到那个乡下女人和自己说的话,顿时心中已经分明了。 她知道了自己算计,然后伺机报复。 这分明是那乡下女人设下的圈套。 只怕白蝶那个小践人也跑不了,周氏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罗小玉蓦地被周氏指着,听着那完全不辨黑白的指责,罗小玉苍白着脸,昨晚就哭的红肿的双眼,如今肿得更加厉害,不敢置信的看着周氏,颤抖着嘴唇,半响没有说出话,“姑姑。” 她怎么如此骂自己? 她分明就是无辜的,是受伤最重的,而她为了自己儿子,是想彻底的毁了自己,好一个她敬重的表姑姑,竟是这般的嘴脸,难看之极。 罗小玉想起自己病中,周氏去探望的假仁假义,她骗自己哭闹上吊,骗自己嫁进宗家,然后独守空房,受尽白眼,连一个下人都敢给自己脸色看;她骗自己去争去抢去和段曼儿斗,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 如今她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表姑姑,嘴里假仁假义的为自己好,暗地里,分明是自己一切悲剧的根源。 只怪自己明白的太晚了。 罗小玉的眼神变了,好似一瞬之间变了一个人一般,罗小玉深吸了一口气,在地上磕头,哭诉道,“老太太,小玉是无辜的,小玉昨儿只是听闻白姨娘开了一个脂粉的铺子,才去东苑的,只是和白姨娘聊得太晚了,就宿在东苑了,只是没有想到,半夜时分,二少爷突然醉醺醺的闯入,一句话不说就要行那无耻之事,小玉、小玉拼命反抗,却....” 罗小玉不由得悲从中来,痛到深处,眼泪无声簌簌滑落,恶狠狠地瞪向宗海蓝,“他竟.......” 罗小玉豁出去了,就算死也得拉个垫背的,罗小玉猛地掀开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擦干眼泪,磕头,眼神坚定,“老太太,求您为小玉做主,一切并非小玉所愿,若宗家不能还小玉这个公道,小玉宁愿豁出脸面不要,也定要讨个说法。” 言下之意,已经隐隐带着威胁之意,周家老太太极其注重名声,罗小玉自然也是心中了然的,所以才敢如此说。 周氏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敢相信这个平日没有脑子一般的罗小玉能说得出这样的话。 “白姨娘,罗姨娘说得可属实?”老太太脸色一变,喝道。 “回老太太的话,一切属实。”白蝶面色苍白的开口,身子摇摇欲坠,仿佛受惊不小。 白蝶听到罗小玉的话之后,心中一喜,周氏的最后一击令罗小玉将怒火恨意完美的转移到她身上,一点都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白蝶心中不断的盘算着,经此一件事,罗小玉只怕已经恨透了周氏,若是留着她...... 白蝶心中不断衡量着。 “小玉与我相谈甚欢,我再三挽留才留宿在东苑。”白蝶一脸悲痛,眼圈带泪,哽咽道,“冬日寒冷,东苑其他的房间阴潮寒冷,白蝶生怕冻到小玉,才特意的让小玉住在我的房间,没有想到竟然害了小玉,呜呜呜。” 白蝶说道痛处,竟然哭了起来,“一切都是白蝶的错,老太太请您责罚白蝶吧,本来受这种痛苦的应该是白蝶,白蝶贱命一条,死就死了,如今平白连累的小玉受冤,白蝶愿一死。” “白姨娘。”罗小玉感动的眼中带泪,深深地看着白蝶,“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可恨的 是.....” 罗小玉带着恨意的眼睛缓缓转向宗海蓝。 在场的人脸色都很不好看,两人口径一致,令在场人心中都明白了,阴差阳错,罗小玉成了受害者,怪就怪醉酒纵欲的宗海蓝。 宗志勇听后恨得睚眦欲裂,若非罗小玉阳差阳错的住在白蝶的房间,那么今日受害的岂非是? 白蝶。 宗志勇心中一惊,届时这丑闻恐怕就会令宗家满门蒙羞,所有人都会抬不起头来,宗志勇一耳光狠狠地打的宗海蓝嘴角流血,颤抖着大骂道,“孽子。” 然后转过头磕头,“娘,儿子不会再袒护这个孽子了,您......就按照家规处理吧!” “不。”周氏尖声道。 “等等。”老太太冷冷的开口,凌厉的看向白蝶,“你说你院中别的房间阴冷潮湿,分明就是在说假话,每个房间都有地龙,怎么可能阴冷潮湿?” “白蝶不敢说谎。”白蝶嘤嘤哭道,“夫人分给东苑的煤炭木火确实不多,白蝶不敢浪费,平日国公爷去了,也只是暖了一间房间,其他的就......妾身也不敢告诉国公爷,老太太若是不信您可以盘问东苑的丫鬟,白蝶若是有半分谎言,任凭责罚。” 唐曼看着白蝶和周氏几人,心中已经确定这是白蝶的手段无疑,想到之前周氏险些害的振儿没命,自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中冷笑,她不介意再去添一把火,轻声道,“老太太。” “你说。”老太太气得不轻,哼道。 “白姨娘所说的应该不是谎话。”唐曼咬着嘴唇,斟酌着用词,“因为.......我和海宁的院子分到的炭火也不是很足,因为有小孩子,所以平日浪费了一些,炭火前儿就用完了,曼儿开了私库让下面的人重新去采买的。” 周氏身子晃了一晃。 宗志勇冷冷看向周氏,咬牙切齿,“你这个刻薄妇人!” 原本以为她贤良淑德,背后竟然苛待长子,挤兑姨娘,他这些年是根本就错信了她。 “什么?竟有此事?”老太太皱着眉头的看向唐曼,“之前怎么没说?” “若是不够,曼儿自己买些就是了,不愿因为自己的事,惹得老太太心烦。”唐曼轻轻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委屈,在老太太看来更多的是善解人意。 老太太点点头道,“好孩子,以后受了委屈不要忍着,要说出来知道吗?有些人你越忍越蹬鼻子上脸。” 言下之意已经相信了白蝶的话。 老太太冷冷的看向周氏,大怒,“你可有话说?” “老太太,您听我解释。”周氏眼神瑟缩了一下,连忙说道,“府中钱财有些周转的困难,所以才......” “有困难是吗?”老太太冷笑。 “是。”周氏低声答道。 “从今以后府中的账目你不要管了,交给曼儿管,毕竟以后这个家也是要交给海宁夫妻的。” 老太太气得眼睛冒火,“我算看出来了,这个家要是在放在你手上,迟早要败个精光的。” 周氏眼前一阵眩晕,不敢置信的看向唐曼和老太太。 她彻底的看出了,姓唐的女人和白蝶已经是一伙的了,气的她慌不择言,指着唐曼喊道,“你帮着姓白的践人是何居心?我告诉你们想要害我的孩儿不可能,别以为你们现在就得意了。” 周氏急声和老太太说道,“老太太,这其中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蓝儿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母子。” 周氏指着唐曼大骂,“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 红梅焦急的在祠堂之外张望着。 宗家有规矩,下人们是没有资格他进祠堂半步的,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若是出什么变故,夫人能不能应付的了。 红梅焦急的在祠堂外面踱步。 突然,一个小丫鬟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急声道,“红梅姑姑,三、三少爷回来了。” “你说什么?”红梅惊喜的问道。 “三少爷回来了,马车已经到了府外了。”小丫鬟道。 “天助夫人哪,在哪里还不带我去?”红梅急匆匆的命令道。 小丫鬟不敢怠慢,两人急匆匆的向门口小跑而去。 远远见到一个颀长的身影,一身鸭蛋青色的衣衫,浓浓的书卷味道的男子,红梅面上一喜,可不正是三少爷总海清。 “红梅姑姑,怎么是你?娘亲呢?”总海清有些诧异,心中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每次回家之时娘亲都早早等在门口的,不禁有点着急的问道。 “三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太及时了,快跟我去祠堂。”红梅急匆匆的拉着总海清向祠堂走去,一边吩咐小丫鬟,“找几个人把三少爷的行李搬回房间。” “红梅姑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总海清面色一变,宗家没有大事是不会进祠堂的,现在并非年节,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出大事了。 而红梅姑姑如此紧张,总海清马上反应过来,急声问道,“是不是我娘?” “不。”红梅边走边匆匆说道,“不是夫人,是二少爷,二少爷被人陷害与大少爷的姨娘在一起,您知道老太太向来极其注重名声,只怕这次......” “什么?”总海清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二哥他?” 红梅快速简洁的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给总海清说上一遍,说完之后两人已经来到祠堂门口了,红梅只是急匆匆的交代,“三少爷,如今二少爷的希望全在您身上了,您进去之后见机行事,千万要记得,老爷的姨娘白蝶不是简单地,而新进门的大少奶奶也不是好像与的,千万切记啊。” ****** 祠堂中。 唐曼咬了咬下唇,“婆婆,我做这些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心急曼儿能理解,可是您不能平白无故的就冤枉好人。” “好处?”周氏口不择言,“还不是宗振出事儿你怀疑是我做下的,然后你就这么害我儿?一个继子,你倒是挺上心的。” “什么?振儿出事儿了?”老爷子震了震,怒声质问,“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本沉郁的气氛更加浓的让人喘不上来气。 见老太太有些责怪唐曼,宗海宁面色阴沉,阴森的扫了一眼周氏,“不是曼儿,是有人暗害。” 宗海宁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包括自己和唐曼已经抓住那人,却被提前害死也一并说了,听得宗老爷子和老太太心有余悸,尤其是宗老爷子恨不得找马鞭抽人。 “爷爷,奶奶,这回虽然没有抓到背后指使之人,曼儿怀疑是出了内鬼。”唐曼一脸凝重的道。 嫡长孙被害可不是小事,宗家几个重要的人物都相当震怒,连最不着调的宗志勇也是一脸怒色,他虽然没有关心过宗海宁,但是小孙子可是他宗家唯一的根代传承,如今竟有人使了坏心思在振儿身上。 “此事必须彻查,敢动我宗家嫡长孙,胆子不小哇。”宗老爷子难得的在老太太还没有开口之前怒道,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老太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铁青,凌厉的眼神在在场的所有人身上扫过,刻意在周氏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把眼神移开,“不论是谁,不论她有什么身份背景,只要这件事查出来,严惩不贷。” 老太太何等精明之人,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宗海宁的眼神,顿时明白了宗海宁和唐曼心中怀疑的人选,恐怕这件事就是八九不离十了,眼睛不禁微眯,这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手也越伸越长了,如今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动手,看来必须得敲打敲打了。 老太太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慌慌张张面色苍白的宗海蓝,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周氏被老太太和老爷子凌厉的眼光看的冷汗涔涔,不禁一阵后怕,若不是她和红梅早一步得到消息知道可能要瞒不住,先一步下手,现在就更加被动了,自己之前嚣张一是因为宗志勇的纵容,二来也是因为她从没有动过宗海宁,老爷子老太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国公爷的心思完全在那个小践人身上,她不得不谨慎。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单凭宗海宁那边的一个小丫鬟还动不了她,周氏有这个自信,可是,周氏总觉得老太太刚刚的眼光别有深意,似乎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周氏心中不停地盘算着。 却听老太太怒声开口,“振儿的事情容后彻查,今天这事,事实已经清楚了,为了不给祖宗蒙羞,保住我们宗家的名声,按照家规将宗海蓝逐出宗家,以后是福是祸与宗家再没有关系,死后亦不得入祖坟;至于小玉,我们宗家十分抱歉,但是你已经不是清白之身,所以不能再留在大房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是我宗家对不住你,对于这惩罚,你们可有疑问?” 老太太扫了所有人一圈。 罗小玉身子一颤,低着头垂泪,没有说话,女人的桢洁大如天,她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不能留在宗海宁身边了,罗小玉含怨带泪的看了一眼宗海宁,却发现那个负心人始终没有看自己一眼,仿佛自己对于她只是无关之人罢了。 罗小玉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这惩罚可是相当重了,唐曼心中叹了一口气,古人家族观念非常重,不得入坟地在他们眼中就相当于孤魂野鬼,没有了根一般。 宗志勇面色痛苦的一抽搐,低叹了没有说话。 而宗海蓝这下才真正的害怕了,“奶奶,求求您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只是一时喝醉了,不是有心的,求求您不要把我逐出家门。” 若是一旦被赶出宗家,失去了家族的光环,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宗海蓝脸色煞白,不停地磕头。 周氏听到老太太的话之后顿时心神俱裂,无力的跌在地上,她的儿啊。 她的蓝儿。 若是离开家他该怎么办? 不行,她不能让蓝儿将来成为无根无地的人,可是老太太根本就听不进自己的话,就在此时,一个清朗的男生传进来,“奶奶,这样不妥。” 第八七章 掌家权 周氏心中一喜,惊喜若狂的回头,祠堂的门被打开,外面丝丝光线照进祠堂,似乎驱散了点点阴云,一个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身着鸭蛋青色的衣衫,浓浓的书卷气息,面容清秀,和周氏有几分相像。 周氏欣喜若狂,喃喃道,“清儿。” “爹娘我回来了。”宗海清安慰似的看了一眼周氏,视线扫过宗海蓝,突然之间将宗海蓝拎起来,一拳重重的打向宗海蓝,下手没有半分余地。 下手的狠意不似书生。 一拳一脚重重的打在宗海蓝的身上,宗海蓝好似被打懵了一般,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清儿。”周氏懵了,慌忙喊着住手,“他是你哥哥,你要打死他吗?” “我就是要打这个混账哥哥。”宗海清猩红着眼睛,恶狠狠地揍宗海蓝,半响之后宗海蓝被扔在地上,已经鼻青脸肿,口中吐了一口鲜血,似乎伤了五脏内腑。 周氏急忙跑到宗海蓝身边,心疼的急了,对着宗海清尖叫喊着,重重的推了宗海清一下,“你要干什么?” 宗海清? 唐曼心中一惊,微微蹙眉,看向宗海宁,却发现他眸中一片漠然之色,没有半分反应,仿佛一身浓浓书卷气的人宗海清本应就是这样子似的。 祠堂内一片寂静。 唐曼也只能静观其变。 白蝶一见宗海清进门就开始打宗海蓝,心中咯噔一下,坏了。 宗海清却理也没有理周氏,直接走上前跪到宗海宁面前,“大哥、嫂子,二哥做错了事情,我这个做弟弟的替他陪个不是,大哥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吧,以后弟弟监督他,绝对不会再犯了。” 宗海宁漠然的看了宗海清一眼,冷冷的道,“他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 在他眼中,那个女人只是他名义上的姨娘,和紫儿青儿一样,和他没有关系。 宗海宁侧过头凝视着身旁的唐曼,紧紧攥住唐曼的手,心中一暖,眸光柔和,只有这个女人,才是他的妻。 “奶奶。”宗海清转过头对着老太太磕头道,“求您收回成命,清儿已经教训过二哥了,想必他也不是有心的,现在也知道后悔了,圣人有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最重要的是知错能改,二哥以后一定会改的。” “清儿,你该知道的,宗家的名声大过一切。”老太太冷冷的看着宗海清,态度没有一点缓和。 “奶奶,清儿也是为宗家着想。”宗海清深吸了一口气,道,“您仔细想想,大哥的姨娘和小叔子搅在一起,可是惊天的丑闻,若是这件事情咱们低调处理,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外人肯定觉得会是谣传,可是若是您真的将二哥逐出家门,就等于坐实了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一出,于谁都不光彩啊,人嘴两张皮,谣言是堵不住的,况且......” “大哥还在朝堂,就算是大哥不在乎,可是并不代表大哥不会受到牵连啊。”宗海清十分理智的分析,“再者来说,罗姨娘毕竟是深闺妇人,传出去还要还要怎么做人?” 罗小玉咬着嘴唇低着头,明显是同意了宗海清的话。 却听宗海清看向唐曼,“嫂子,家和万事兴,赶走二哥,爹娘心里不会好受,爷爷奶奶面上也未必有光,三弟听说大哥在御书房做事,这件丑闻传出去,对大哥影响也不好啊。” 宗海清深深地看了唐曼一眼,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磕了一个头。 “快起来,这可使不得。”唐曼完全没有料到,对着宗海清急道。 “不,长嫂如母,嫂子自然是受得起,况且二哥做错了事,三弟代替哥哥向您赔罪,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哥哥。”宗海清激动地说道。 “这个。”唐曼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开口,“三弟,你起来吧。” 这是唐曼第一次见到宗海清,浓浓的一身书卷气,可是心中却觉得这个年轻人了不得,行事诡异,却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他进来短短时间,却彻底的扭转了局势,一番话说得爷爷奶奶沉默着,显然是动摇了,就连受害人罗小玉也是一道沉默着,不难看出,宗海清的说在她的心中起了不小的波澜。 女人的桢洁大过一切,罗小玉很显然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那么最终的后果,很可能就是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唐曼心中千头万绪一起涌来,想着宗海蓝一见面就嘲讽自己快成了寡妇,而宗海清第一次见面却肯为了他的二哥屈尊下跪,唐曼心中动摇了。 宗海清此人,太不简单。 能屈能伸能忍,行事诡异,这样的人,若是与自己为敌。 唐曼心中不禁打了个冷战,太可怕了。 唐曼悄悄地看了一眼白蝶,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道精光,双方都明白了,看来今日要扳倒宗海蓝,断掉周氏一个希望是很难了。 “你想怎么办?”沉默中,老爷子开口了,眼光凌厉的盯着宗海清。 “死罪虽免,活罪难饶,就罚打五十大板吧。”宗海清瞥了一眼罗小玉,眸中似有深意。 唐曼和白蝶都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十大板? 足以要了正常人半条命,那可是他的亲哥哥。 宗海清的动作虽然不明显,却被唐曼收在眼中,心中还是一惊,此人心思缜密,百密无疏,短短时间内甚至连罗小玉的情绪都考虑到了,五十大板,算是给罗小玉的交代,让她挑不出理来,却可以免去宗海蓝被逐出家门的惩罚。 两相比较,五十大板看似严重,实际上已经很轻了。 “嗯。”老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便宜这个小兔崽子了。” 言下之意是同意了宗海清的意思,老爷子话一出口,旁人就算有意见,也没有人说出口,唐曼心中不免有些微微的失望。 “至于罗姨娘。”宗海清顿了顿,看了罗小玉一眼,“奶奶,既然事已至此,只能让她去二哥房中了,二哥没有妻室,也不算委屈了罗姨娘,您看如何?” “小玉你觉得怎么样?”老太太的面色缓了缓,然后看向罗小玉问道。 罗小玉咬了咬下唇,瞥了一眼宗海蓝,半饷,才轻声说道,“就依老太太的意思。” “事情就这样吧。”老太太突然冷冷开口,“但是。” 老太太看了一眼周氏,“回过头把你手中的账本钥匙都交给曼儿,从今天起,让她掌家吧!” 周氏身子晃了晃,脸色苍白,嘴唇颤抖,“老太太,我.....” “这样甚好,娘亲正好可以休息休息。”宗海清接过周氏的话,说道。 周氏惊恐的抓着宗海清的袖子。 “很好,曼儿,一会儿你不用送我了,回去看看帐吧,若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老太太说完就率先站起来,和老爷子相互搀扶着走了出去。 “是。”唐曼无奈的点点头。 周氏带着恨意的眼光已经要将她刺穿了,天知道她对宗家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唐曼耸了耸肩膀,有点不情愿。 宗海宁低低的在唐曼耳边笑道,“不要嘟嘴,都快能拴上一头牛了,老太太是信任你。” 唐曼对宗海宁怒目相向。 ****** “清儿,你为什么要答应?”从祠堂一出来,宗志勇就扶着‘受惊’的白蝶回到东苑了,周氏走在前面,宗海清扶着宗海蓝走在后面,一进门,周氏便不甘心的怒道,“清儿,如今掌家之权也被那个女人抢走了,以后还会有咱们娘三儿的容身之地吗?只怕整个家都要变成那乡下女人的天下了,你知不知道啊?” “难道娘你想眼睁睁的看着哥被赶出家门,然后让大哥得到一切吗?”宗海清淡淡的反问。 周氏欲言又止。 “娘,孰轻孰重您心里应该清楚才对。”宗海清叹了一口气,“您不要只执著眼前那么一块儿利益啊,您难道还没有看出来,老太太表面上要赶走二哥,实际上敲打的也是您,否则您以为老太太是孩儿能轻易说得动的吗?” 宗海清垂眸,若非如此,老太太为什么执意要收走娘的掌家之权呢? “你是说?”周氏面如死灰,老太太是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亦或是在慢慢鲸吞她手中的权力。 “若您今天执意掌家之权,二哥定会被赶出去。”宗海清说得云淡风轻,转过头用手触碰宗海蓝脸上的伤口,看到宗海蓝疼的躲闪,歉意的道,“二哥,形势所逼,我只能想到这个法子救你。” “你小子,想快吓死我了。”宗海蓝一拳轻轻打在宗海清的肩膀,“一年不见,你小子出息了不少,比你哥强多了,这回不会再走了吧?” “不走了。”宗海清定定的看着宗海蓝,皱着眉头,“大哥怎么会跑去东苑?” 宗海蓝的身子一顿,眼中闪过一抹阴沉,打了个哈哈,“当然是喝多了,你哥就好这一口,走,咱兄弟许久不见,去我院子里喝一杯如何?” 宗海蓝垂眸,遮住眼中的情绪。 “自然是好。”宗海清轻轻一笑。 **** 两兄弟走后,周氏愁眉苦脸的坐在椅子上,愁眉紧锁,不住的唉声叹气。 “夫人。”红梅进屋,拧了一个热毛巾递给周氏,“您擦擦脸。” “红梅,掌家之权被转给那个乡下女人了。”周氏叹了一口气,疲惫的闭上眼睛,“我总有种错觉,老太太已经怀疑我了,如今国公爷的心在那个小践人身上,连我的屋都不进,老大的了皇上的青眼,掌家之权在那个乡下女人手上,这样的日子.....” 周氏捂着脸,闷闷的声音从指缝中透出来,“我争了半辈子,抢了半辈子,算计了半辈子,可是到如今都比不上那践人的一张脸,比不上那个乡下女人在老太太面前说的一句话,我都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护得住蓝儿与清儿。” “夫人。”红梅忍不住提高声线,劝道,“您就打算这样输给东苑的姨娘和少奶奶?” “还能怎么样?我什么优势都没有了。”周氏激动的开口道,“我拿什么和她们斗?” “不,我们还有最大的优势。”红梅轻轻走到周氏身后揉捏着周氏的肩膀,道,“国公爷就算不待见您,他的妻也只能是您;老太太不待见这么多年又如何了?我们最大的优势是周家,您可别忘了,您的亲侄女可是二皇子的侧室。” 红梅掷地有声,“就凭这个,谁也动不了您!” “潋滟?”周氏声音一顿。 “大少爷得了皇上的青眼又如何?皇上已经年迈,还能坚持几年?最后得意的不还是二皇子,毕竟二皇子才是皇上的最宠爱的。”红梅揉着周氏的肩膀,小声劝道。 “哥哥那边不止一次传过消息要拉拢老大。”周氏迟疑。 “您也说是传消息了,黑白都是咱们说了算吗?”红梅若有所思的笑了,“若是大少爷站到九皇子的阵营,您觉得二皇子还会全心拉拢他吗?” “你是说?”周氏心思一震,明白了红梅话中的意思。 “您该去探望您新婚的表小姐了。”红梅的笑容饱含深意。 **** 第二日,周氏带着红梅乘着轿子到了二皇子府邸,经过了层层通报,周氏才被带到花园中,终于看了成婚一月的潋滟。 褪去了少女时的活泼,一身宫装华服多了些雍容的淡定和沉稳,面上的笑容很是虚幻,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姑姑。”潋滟见到周氏微微一笑,被身旁的丫鬟搀扶着,小碎步快步走来,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一些,福了一福,“进来可安好?” “潋滟,这可使不得。”周氏连忙摆手,换上和蔼可亲的笑容,掩口笑道,“你如今可是贵人呢,姑姑要对你行礼才对。” 周氏像模像样的行礼,潋滟已经是皇家妇,她们之间是姑姑侄女,现在更加是君臣,等级十分森严。 “姑姑。”周潋滟赶紧扶起周氏。 “这有什么呀,将来还要叫你一声皇后娘娘呢!”周氏掩嘴笑道。 “姑姑。”周潋滟面上一惊,急忙打算,向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之后,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严肃的看着周氏,“姑姑,这话可说不得,这可不是将军府,谨言慎行啊,否则可就惹了大乱子了。” “这......我不知道。”周氏有些尬尴。 “姑姑随我回房吧,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姑姑了,正想跟您说些体己话呢!”周潋滟转移话题,微微一笑,拉着周氏的手一路回房。 “这,二皇子就是不一样。”周氏看着二皇子府邸奢华和富贵,忍不住惊叹,她曾经进过皇宫给皇后娘娘拜寿,皇宫也不过如此,这二皇子府邸简直堪称一个小型的皇宫了。 心中不禁了然,足以见到皇上对二皇子的喜爱了,面上不禁更加得意了。 进了房,两人说了一些家常之后,潋滟屏蔽了丫鬟,房中只留下红梅、周氏三人,潋滟开口问道,“姑姑,我曾让父亲给您传话儿,不知......” “哎。”周氏假装低声长叹,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化为一声长叹,“我收到传话儿了。” “结果如何?姑姑但说无妨。”潋滟有些急切的问道,“宗家表哥如今可是得了父皇得青眼,若是有了这一层助力,二皇子可是如虎添翼啊,可是二皇子几次旁敲侧击,宗家表哥都没有回信,才让您帮忙打听一下。” “哼、”周氏面色变得难看,悄悄的附在潋滟耳旁,“我今儿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潋滟,姑姑给你透句实话吧,你让二皇子留着点心,老大好像和九皇子搭上线了。” “不可能。”潋滟皱了皱眉,“二皇子曾经说过,宗家只忠于皇室的,并不站在哪个派系的。” “那是从前。”周氏冷哼,“他们在青阳县城就已经很好了,听说老大媳妇儿中了一剑就和九皇子有关,要不然你以为老大为什么拼着死也不想娶你表叔家的小玉,这里面的弯弯绕你还不知道呢!” 周时顿了顿,看着潋滟的面色慢慢的变得不好看起来,心中有些得意,表面却不动声色,“姑姑也是一路走过来的,自然是比你看得明白,这男人啊,有哪个会拒绝送上门的女人,哎。” 周氏变得愁眉紧锁,长长的叹了一声气。 “姑姑,你这是怎么了?”潋滟关切的问道。 “哎,家丑啊,你也不是外人,姑姑也就和你实话实说了,姑姑现在也很为难啊!”周氏苦着脸摇头叹息,“你那二表哥。” “昨儿被人害的苦啊。”周氏抹着眼角的泪珠,假装愤怒,“老大太不地道了,不喜欢玉儿就算了,还用计,你二表哥和你玉儿表姐......在一起了,老太太大怒,差点没有把你二表哥赶出家门,还是你三表哥好说歹说,就这样还被打的下不来地,这不,还在家里躺着呢!” “有这等事?”潋滟大吃一惊。 “可不是。”周氏语气一顿,长叹一声,“你如今进了二皇子府邸,老大娶了玉儿就相当于站在二皇子这边,可是他用计害了玉儿和你表哥?这其中的弯弯绕你还没有看明白吗?分明就是不愿意站在二皇子这边,表面说什么糟糠之妻不下堂,可是他不能这么坑害人啊,玉儿可是个好姑娘啊,如今天天以泪洗面,我还不知道怎么和你表叔说呢!” “这......欺人太甚。”潋滟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气势凛然,就连周氏也是心中一惊,以前府中天真活泼的小姑娘似乎变了好多,潋滟也感觉到好像是吓到周氏了,连忙换了脸色,“姑姑,您继续说。” “潋滟啊,姑姑今儿和你说的话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这可关系到你表姐的名声,这万一传出去,你表姐也只能一脖子吊死了。”周氏一脸慎重地交代着,“姑姑也只是告诉你,让二皇子留个心,老大的心恐怕是不在咱们这边哪!” “我知道了姑姑。”潋滟郑重的说道,“今天您所说的,潋滟不会透漏半句的,该说的我会和二皇子说得,二皇子也并非强求,只不过......” 周潋滟眼中掠过一抹阴狠,笑的温婉,“姑姑您应该知道二皇子的性格,不能为我们所用的,就留不得了。” **** 紫竹苑内。 清雅古朴的房间,令人沉醉的酒香淡淡的萦绕着整个房间,宗海蓝手拿着酒瓶畅快的大喊一声,“痛快,你我兄弟好久没有在一起喝的这么痛快了。” 嘶。 宗海蓝不小心牵动脸上的伤,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在书院时,弟弟无时无刻不在想家里,娘还有哥哥。”宗海清面容之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眼神迷茫,轻笑一声,“也是归家心切,否则差点.....” 宗海清轻轻一叹。 “弟弟,感谢的话哥不多说,要不是你.....哥恐怕。”宗海蓝面容之上染上一层阴狠,仰头一口喝完瓶中剩下的酒,打着酒嗝,站起来重重的将酒瓶砸在地上,摔成碎片,身形摇晃,“哥在这里发誓,陷害我的,我定要找回来。” 宗海清眼中若有所思,轻声问道,“二哥,在书院的时候我就在想,或许我和我还有娘都做错了。” “你叫我什么?”宗海蓝不敢置信的手指着宗海清,蓦地瞪大双眼,口气变得很冲。 “二哥。”宗海清轻声道。 “你以前都叫我哥的。”宗海蓝身子歪歪斜斜的,向宗海清走去,一把揪起宗海清的衣襟,带着怒气,“这么说你是要承认那个杂种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娘从小就告诉我们,那是践人生的杂种,不是我们的哥哥,他是我们的敌人,你都忘了吗?” 宗海蓝重重的推了一把宗海清,恨铁不成钢,“你的亲生哥哥只有我,他只是个外人,在祠堂中我还只当你那是权宜之计,现在呢?你告诉我,是不是读书把你的脑子都读傻了,你知不知道,年前爹娘为了给我安排官职,问他借一点银子疏通,他都推三阻四的不肯,这样的人你还把他当哥哥?” “二哥。”宗海清身子被宗海蓝推得一晃,勉强稳住身形,低头垂眸,“我们和娘都想错了,大哥这么多年不争不抢,没有抢走我们的,甚至......” 宗海清苦笑,“娘待他何曾比得过我们?我们有爹娘的疼爱,大哥他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若不是爷爷奶奶护着他,恐怕他过得更不如意,以前我们不懂事,可是昨天你没有看到吗?你抢了大哥的姨娘,这对男人来说是多大的耻辱?可是大哥都没有计较,昨天.......” 宗海清比着手指尖,认真的对着宗海蓝说道,“只要大哥表现出对你的一点点不满,你以为昨天的事会善了吗?” “我是被陷害的,你以为我喜欢那个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女人?你以为我会承那个贱种的情?不可能,做梦去吧!”宗海蓝面色铁青,愤怒的砸了桌上所有的酒瓶,碎片和酒香萦绕在房中,宗海蓝一脸不屑的抹了抹脸,“弟弟,做哥哥的劝你一句,不要不识好人心,那个贱种迟早会夺走我们的,你醒醒吧。” 宗海清垂眸,修长的手指揉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看着宗海蓝癫狂的样子,重重的叹息一声,不再说话,闷闷的喝了一口酒。 **** “振儿,吃药了。”唐曼端着药走进房中。 出了上次的事,唐曼丝毫不敢马虎,厨房中换上了自己可信的,即使这样,唐曼也是亲自煎药的,生怕出了一点闪失。 “小爷要听哪吒闹海,你给小爷讲故事。”宗振气鼓鼓的躺在床榻上,嫌弃的看了一眼唐曼手中的药碗,黑黑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别过脸,“端走,小爷已经好了,不想喝。” 唐曼不禁扶额,看着时辰,哄道,“小祖宗哟,不吃药哪里会好病?今天最后一碗,明天保证没有了,听话。”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宗振横怒目相对,恼羞成怒的瞪着唐曼,突然猛地扯住被子蒙在头上,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中传出来,“整天就吃药的时候能见到一面,当小爷是叫花子打发吗?” 唐曼默然,赶紧赔上笑脸,“今天不会了,肯定陪在你身上,直到小祖宗烦我为止,你先喝了这碗药好不好。” 昨儿周氏那边将一堆繁杂的账本送到她的院子,至于周氏本人,甚至连面都没有露一下,等到唐曼翻开账本,顿时有种想发飙的心情,若是自己产业的人将账本弄成这样,唐曼早就让人滚蛋了。 日期不清楚就算了,模模糊糊的一片黑字,没有半点条理,看得人头疼的个要死,仔细看下来,竟然很多笔银两不知何处去了,也到腾出时间照顾振儿,这不..... 小祖宗的脾气越发见长。 “哼,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小孩儿不情不愿的起来哼了一声,将苦着脸一口喝了下去,赶紧扔给唐曼。 夜青噗嗤一笑,却得到小孩儿不乐意的白眼。 唐曼将药碗让夜青拿出去,顺便将账本拿到振儿的房间。 小孩儿这才满意了一些,面色依旧别扭,将被子掀起,示意唐曼也上来,一大一小依偎在一起,不多时,宗振睡着了,却紧紧的抓着唐曼的衣角,唐曼心中说不出的暖流萦绕在心底,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振儿全心全意的依赖。 唐曼手指摩挲着小孩儿依旧有些苍白的面色,眸光柔和。 “夫人,账本带过来了。”夜青进屋扬声道。 安静的房间中,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唐曼一跳,赶紧回头看看小孩儿,发现他没有惊醒的迹象,才放下心来。 “嘘!”唐曼赶紧向夜青示意,轻声道,“小声些,振儿睡着了。” 夜青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将账本递给唐曼。 “对了。”唐曼突然之间想起来,“今天怎么没有见到王嬷嬷?” “奴婢不知道,王嬷嬷一大早就匆匆出门了,应该有什么急事吧?” “没事了,等王嬷嬷回来,让她过来一下,你先出去吧。”唐曼翻开账本的手指顿了一顿,然后吩咐道。 “奴婢晓得了。” 唐曼重新翻开账本,皱着眉头看着上面一笔一笔的糊涂账,镇国公府众多的产业,一年下来将近百万两银子的进账,年底依旧银子紧张,花费甚至大于支出的一倍有余。 甚至有什么多不明不白的银两不见了。 一个上午下来,唐曼心中已经有数了。 ****** 大隐隐于市。 京城毕竟是唐朝的中心,热闹繁华程度可想而知,汪正德的京城布庄已经打响了名头,毕竟早前就有达官贵人去青阳县订货,如今更加方便了。 蓝印花布上市了。 早在未开张之前,汪伯就根据唐曼的授意,找来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每人发了几个馒头银两,让他们四处散播消息。 短短时间,蓝印花布便打响了名头。 名声更加响亮。 加上蓝合布庄又推出蜡染和扎染两种新样的布,没有一匹花布的花样是相同的,让京城的人们惊叹不已,纷纷抢购,短短时间,蓝合布庄的存货就脱销了,汪正德只得多雇一些工人,自己调制好特制的染料之后,加班加点的做活。 蓝印花布的成功,令汪正德对自家主子的佩服程度简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如此奇女子。 汪正德的买的作坊就在城西的外三城中心处,每日他都要去监督工人们做工的,刚要推开作坊的大门,汪正德眼光一扫,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影一闪,就进了一间不起眼的院子。 是王嬷嬷? 汪正德几次出入县衙和国公府,自然是对主子身边的人熟悉,她怎么神神秘秘的出现在这?汪正德心中存了一个疑问,悄悄地跟了上去,想要探个分明。 没有想到,刚刚接近那个院子,还没有碰到大门,一把亮晃晃的利刃就横在汪正德的脖子上,两个黑衣壮汉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汪正德身后,冷声低喝,“做什么的?” 汪正德这下可惊出了一身冷汗,汪正德脑中飞速的旋转,连忙陪笑道,“别,我是旁边作坊的掌柜的,专门印制花布,这不是看旁边有没有人家居住,想上门拜访一下邻居,认识一下。” “哼。”一个大汉冷冷的收回手中的利剑,凌厉的看了一眼汪正德,用生硬的汉语道,“这间房子的主人不喜欢被打扰,快滚吧!” “实在对不住,打扰您了。”汪正德面上不动声色,陪着笑脸,摸着鼻子走了,一转身,笑容消失,换上一脸的凝重。 糟了。 主子身边的王嬷嬷不是个普通人,恐怕主子会有危险,感觉身后依然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在盯着自己,汪正德不敢乱跑,快不回到自己的作坊去了。 ***** 阴暗的房屋中,王嬷嬷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黑衣大汉,眼睛危险的眯起,凌厉可怕,浑身的气息释放开来,对面的黑衣大汉顿时面色一苍白,连忙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着急唤我,何事?”王嬷嬷眼神冰冷。 “祭司,属下是想知道.....您是否已经确定了金凤的身份?”黑衣大汉苍白着脸,咬着牙问道,眼中有着狂热的希冀。 “现在还未确定。”王嬷嬷冷冷道,眼神危险的看着黑衣大汉,“我劝你最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别的不要管,否则.....” “属下知罪。”黑衣大汉冷汗涔涔,惶恐的道,“属下.....属下只是。” “做什么吞吞吐吐?我就是这么教你的?”王嬷嬷、不,祭司眼睛凌厉的一瞪。 “属下无能,那位失踪了。”黑衣大汉诚惶诚恐,不敢看向祭司,眼神躲闪,“属下一路追踪才追到上京,恐怕那位已经知道了金凤存在,属下唯恐会对金凤不利,才急急地找到您,请祭司责罚属下。” “废物。”祭司脸色蓦地变得十分难看,随后挥出一掌,原本跪在地上的黑衣大汉像是风筝断了线一般被掌风打的半响爬不起来,“派出所有人,一旦见到,务必捉拿。” 黑衣大汉挣扎着爬起来呢,抹去嘴角上的鲜血,“谢谢祭司不杀之恩。” “退下吧。”祭司愁眉紧锁,眼神飘忽的四周环绕一圈。 她竟然也来到了上京。 那人对金凤无比仇恨,若是知道了金凤的身份,恐怕会对金凤不利啊。 等王嬷嬷回到国公府,就听到夫人找她,连忙换了一身衣裳进屋,看到唐曼皱着眉整理账簿,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夫人,我听夜青说您找我?早上有些旧症复发,着急出去就没和您打招呼。” “没有关系的。”唐曼连忙关切的问道,“嬷嬷您好些了吗?若是不舒服就快些回房休息吧,身子最重要呢!” “已经好了,夫人您不必担心,只不过是一些女人的病症罢了。”王嬷嬷连忙摆手,眼神扫到唐曼膝上一摞厚厚的账本,心中多多少少猜到一些,“夫人您可是在为账本烦恼?” “可不是。”唐曼紧紧皱着眉头,叹了一声气,“海宁不在,我唯一能信得过还能商量的人也只有您了,这周氏可真是胆子大的很,几十万银两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夫人应该让老太太知道些。”王嬷嬷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若是夫人您一时的仁慈,日后很有可能为您留下隐患,奴婢就怕周氏颠倒黑白,冤枉您就不好了。” “伤了我的振儿,她不付出代价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恶气?”唐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有了这些账本,本少奶奶十分不介意痛打落水狗。” “少奶奶,您可想好了?” “她在伤害我儿的时候,就该想得到今天会承受这般苦果。”唐曼咬牙。 “小少爷并非您......”王嬷嬷瞥了一眼床榻上熟睡的宗振,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抹复杂,“若是有一天他的生母......” 继母怎么比得过生身之母? 王嬷嬷心中轻叹一声,就怕少奶奶的感情错付啊。 “怎么可能?”唐曼怜惜的抚着宗振苍白的脸蛋儿,“人非冷血动物,孰能无情?在他第一次选择依赖我的那一刻,我早已把他当做我亲生。” 王嬷嬷轻叹一声,不再劝说,只是突然之间问道,“夫人,您受过伤的肩膀可还疼痛?” “早就已经好了,嬷嬷不必担心。”唐曼感激的轻声道,“只是阴天时分会有些痒而已。” “这样奴婢就放心了。”王嬷嬷舒了一口气,垂着眸看不清情绪。 傍晚时分,当唐曼将账本全部交给老太太,有问题的地方唐曼一律用朱砂笔圈出来,待老太太疑惑的翻开账本,看到到处是殷红的赤字,不禁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今年的账本中,一共亏空了八十八万两银子。”唐曼指着账本,轻声道,“您看,各项产业一共进项一百多万两银子,除去日常的花销还有人情往份,分给各院的月银和奴才们裁制四季新衣的银两花去四十多万两,余下的应该还有五十多万两银子的,可是如今库房只剩下不到三万两银子。” “什么?她好大的胆子啊!”老太太一听不禁勃然大怒,恨恨的拍着桌子,怒声道,“赵嬷嬷,让周氏滚过来见我。” 第八八章 神秘女子 第八八章 唐曼面上不动声色,心知老太太动了真火,连忙上前拍了拍老太太的后背,软声劝道,“奶奶,您莫要生气,曼儿本不打算和您讲,就是怕您动怒伤了身子,哎,若是不说出来,就怕到时候一切都要变成曼儿的不是了。” 唐曼不显山不漏水的就抹黑了周氏。 老太太怒极反笑,“这些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索性不管府中事物,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大胆,” 周氏到的时候,见老太太一脸不悦之色,旁边坐着唐曼,面前摆着一摞已经被翻开的账本,不由得有些心虚,勉强笑道,“娘,您唤我有什么事吗” “账面上亏空了八十多万两银子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山的问道,凌厉的看着周氏,“咱们这么大的国公府,账面上就剩了不到三万两银子?” 老太太怒气冲冲的将账本扔在周氏眼前,“你自己看,这就是你掌家的结果?” “娘,这么大的府邸,自然是要吃穿花销的。”周氏冒了一身冷汗,低眉顺目十分委屈的答道,“您想想,咱们国公府这一百多人吃穿用度,人情往份哪一样是不用钱的呢?” “还不说实话?”老太太彻底火了,龙头拐杖在地上敲得作响,“我再问你这八十多万两银子到哪里去了?你非要我一笔一笔账给算个清楚吗?” “娘。”周氏感觉挂不住面子,恨恨的瞪了一眼唐曼,低声道,“您也知道如今的状元多难考,完全不像老大当年随便看看书就考上了,现在即便考上了若是不疏通关系根本就不会有个好职位,若是没有这笔银子,老三不能得到那么好的肥缺啊。” 周氏有些心虚,从账本交给那个乡下女人之后她就心中有种不想的预感,这女人竟然告到老太太这边去了。 周氏一席话倒是给唐曼给说乐了,海宁考状元就是随随便便看书就考上了,她儿子就受不得苦,弄了个肥缺,不过唐曼心里清楚宗海蓝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老太太都只是打了板子,如今这小小的账本,根本就奈何不得周氏,唐曼只是站在老太太身后,并没有开口。 “还有今年二皇子大婚,娶得毕竟是周家的女儿,礼金要是少了,岂不是让人看不起咱们宗家,我也是为了咱们宗家着想啊。” “禁足半个月。”老太太疲惫的挥了挥手,不想看到周氏继续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周氏蓦地停住,微微诧异,禁足半月已经是很轻的责罚,有些得意的瞥了一眼唐曼,对老太太福了一福就退下了。 “老太太......”唐曼轻声开口。 唐曼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老太太,这么轻易的就让周氏回去了,甚至完全没有实质性的责备,完全不像是老太太平时的性格啊。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过她?”老太太轻轻侧过头,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眼。 唐曼很自然的走到老太太身后,为老太太捏起了肩膀,手指轻柔有力,没有弄痛老太太,却又恰到好处。 “曼儿不敢。”唐曼轻声开口道。 “丫头啊,在大家族中,你要记得任何时候,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装糊涂也是一种手段。”老太太轻轻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轻叹了一声,“她毕竟是一府的主母,不好打压的太过,否则就会有那些不长眼睛的,一旦起了不好的心思,府中更乱,知道吗?” 唐曼若有所思,好半响才明白过来,老太太竟是在点拨她,心中有些感动,轻轻点头。 ****** 暗夜。 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原本皎洁的月光,带着一丝浓重的压抑。 黑暗的房间中,男子的粗喘和女子压抑的痛呼交织在一起,罗小玉只觉得身体好似被撕成碎片一般痛的喊不出来,只能不停地流泪,簌簌流淌的泪水却勾不起男人的怜惜。 宗海蓝的动作越发鲁莽粗暴,似乎带着泄愤的情绪一般,月光渗透屋中,带着惨白的光亮,宗海蓝看清了女子压抑的痛的扭曲的面庞,和模糊的泪眼,心中一阵厌烦,随手扯了一件外衫,盖住女子的脸,动作越来越快。 终于。 烟花灿烂过后,宗海蓝嫌恶的看了一眼榻上一动不动的女子,快速的穿上衣服,重重的关上门离开了。 罗小玉一边流泪一边不停的问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得到这样的对待,自从那日之后,她没有资格待在那个负心人的身边,就想着自己的身子已经脏了,怎样都无所谓了不是吗? 没有想到却掉进了另一场噩梦之中。 “禽兽!”罗小玉哭着看着宗海蓝离去的方向,哭着骂道。 “小姐?”一道门悄悄打开,索儿轻轻走了进来,轻声唤道,“我给您上点药吧。” 索儿心疼的看着罗小玉,自从嫁进国公府才短短时日,小姐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了,若是夫人看到,该有多心疼伤心? “小姐,要不然我们回家吧。”索儿心疼得哭了起来,“呜呜,我们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受折磨了。” “住口。”罗小玉虚弱的喝道,难过的捂着脸,“如今这幅模样我怎么还能回去?” 当初她听了周氏的怂恿之后,寻死觅活的要嫁进国公府,娘伤心心碎的样子历历在目,如今这幅样子回去了,娘只怕受不了,罗小玉警告道,“国公府发生的事情你一点都不许说出去,尤其不能告诉爹娘知道吗?” “可是这样下去,只怕......”索儿哭得伤心,她们家小姐在家中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过呀? 这国公府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没有可是。”罗小玉强撑着身子起来,“扶我起来,更衣。” “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索儿讶异。 “去东苑。”罗小玉双目无神。 如今这幅样子,她已经不知道要去找谁倾诉了,想到白蝶这些日子时不时的送过些东西,困顿时的关心犹能打动人心。 罗小玉第一个想到了白蝶。 “小玉,你这是怎么了?”白蝶一看到狼狈的罗小玉不由得惊呼,赶紧吩咐下面的人,“快去烧点热水。” 罗小玉勉强扶着索儿站在门外,面色苍白,嘴唇颤抖,露在衣服外的、白希的皮肤上面尽是被啃咬之后带着血丝的牙印,撑着门的手臂上一道道红中带着青紫的掐痕。 这分明是....... 白蝶赶紧扶着罗小玉坐下,眼神一闪,猜道,“是二少爷?” 她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罗小玉了,只是是不是派人送去一点东西,那日周氏选择放弃罗小玉保住宗海蓝时,她就知道,这周氏,恐怕要被罗小玉记恨上了。 她自己也乐得做好人,不出现在罗小玉面前,只等她自己想通了来找自己,若是罗小玉拿自己当知心姐妹花,又何尝不可呢? 况且这罗小玉只怕日后有更大的作用呢! 白蝶没有想到,罗小玉来得如此之快。 罗小玉双目无神的看着白蝶,眼中没有焦距,只是机械的点点头。 “他怎么可以这样?”白蝶愤怒的抓着罗小玉的肩膀,做样子,“我去找国公爷给你做主。” “不用了。”罗小玉的泪水终于簌簌而落,凄然的道,“没有用的,谁也救不了我。” “对不起,小玉,若不是那日我强留你住在东苑,也不会.....”白蝶眼中泪光闪闪,“是我对不住你啊。” “不管你的事,白姨娘。”罗小玉眼中燃烧着恨意,“都是那个禽兽,我只恨自己.....” “夫人不知道你的情况吗?”白蝶假装疼惜的看着罗小玉,白蝶察言观色的本事十分了得,见她如此,口中假装关心,“您可以告诉夫人啊,她可是你的亲姑姑。” 罗小玉的心中本就燃烧着恼恨的火焰,白蝶十分不介意自己再添一桶油。 话音未落。 罗小玉面色一变,更加恼恨,愤愤然,“她算什么姑姑?我今日的一切都是她害的,若不是她花言巧语,我怎么可能被蒙蔽的一时头脑发热嫁入国公府,我从前还当她是好姑姑,关心着我,可是呢?” 罗小玉咬牙,眼中闪过恨意,“她眼中是有那好儿子,她再也不是我姑姑,是我罗小玉的仇人,我只恨不得......将她和那个统统下地狱去,只是......” 不能。 罗小玉狠狠地攥拳,指甲陷入肉中毫不自知。 父亲自幼就教导她要以家族的利益为重,周氏,她毕竟是本家的人,自己也没有那个能力啊。 “什么?”白蝶惊呼一声,“你是说.....夫人撺掇着让你嫁进国公府?让自己身份高贵的侄女嫁作姨娘,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姑姑?” “我恨她。”罗小玉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出声。 “傻姑娘。”白蝶将罗小玉抱住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痛心疾首挑拨道,“你这傻姑娘啊,如今你还是看不清吗?你姑姑让你嫁进来分明是想让你利用你对付大少奶奶,只是把你当棋子而已啊,她竟然这般狠心的对待自己的侄女。” “她利用我?为什么之前对我那么好呢?会经常给我送东西的。”罗小玉仰着头,眼中有着迷茫,露出伤痕累累的颈子,一条朱砂色的项链随着罗小玉的动作掉了出来, 一颗颗圆润朱红色的饱满的小珠子穿成串,煞是好看。 白蝶脸色一变,抓着项链假装急声问道,“小玉,这项链是谁送你的?” “是姑姑之前送的辟邪珠子,嘱咐我几次要我一定要带着呢,也带着习惯了,一时忘了拿。”罗小玉回道,“怎么了姨娘?” “傻姑娘呀。”白蝶一脸愤怒和无奈,赶紧将项链扯下来,点着罗小玉的额头,“你真是个傻姑娘啊!天下间竟有这样的姑姑,竟有这样的亲人!” 白蝶心中暗喜,周氏无意之间竟然帮了她一个大忙。 她当然看得出来,罗小玉虽然恨周氏,可毕竟是大家族中教导出来的女人,大多数以家族利益为重,若真是让她做出点实质性伤害周氏的事肯定不可能。 而现在,白蝶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精光,看来老天爷都站在她这边,周氏自作自受啊。 “姨娘,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吧。”罗小玉站起身,急声问道。 白蝶一脸无奈的拿着朱红色的项链,解释道,“这根本就不是驱邪的宝物,佛门怎么会有这种害人的物件?这分明是红麝香珠,女子戴久了会大伤身体,再也无法孕育子嗣,更有甚者,再也不会怀孕了。” 白蝶将项链凑到鼻下嗅了嗅,“不会错,这种红麝香珠本身就有种奇异的幽香,要不是当年我......也不会认识。” “真的?”罗小玉顿如雷击,身形晃了晃,口中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她是——” 周氏是她的姑姑啊! 再怎么样也有割不断的血缘关系,她为什么要这样? “不会错的,小玉。”白蝶一脸疼惜的说道,“你们本就年纪相差不大,和我妹妹差不多,我自然不会骗你,你也是知道我的出身的,前年在阁中我曾见过一次这珠子,令人印象深刻,是断然不会认错的。” “可是我怎么不知道这个....”罗小玉一副受打击的样子,不敢置信的看着桌上的红麝香珠。 “你不认识不稀奇,这东西本就稀有。”白蝶一脸无奈的道,“夫人什么时候送给你的?” “刚进府的时候。”罗小玉反射性的答道。 “这就对了。”白蝶紧紧蹙着眉,“那时你是大少爷的人,她分明是怕你诞下子嗣,影响到二少爷和三少爷的地位,夫人的心实在好狠啊。” “我该怎么办?”罗小玉有些六神无主,无措的看向白蝶,咬着嘴唇抓着白蝶的衣角,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如今之计就看你能不能狠得下心肠了。”白蝶一声叹息。 “可是她......”罗小玉欲言又止,面有难色,眼中迟疑着。 “难道她这般对你,你还顾念着那点情分?”白蝶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伸手轻轻将罗小玉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傻姑娘,你还到还不明白吗?夫人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你,她怂恿你嫁进国公府,却赏给你一个红麝香珠,这可是关乎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大事啊,夫人都狠得下心;你与二少爷的事情,分明就是二少爷的错,可是她却不由分说的指责于你,作为一个女人,她难道不知道名声和桢洁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吗?” 白蝶一句一句,仿佛如刀子一般狠狠地扎进罗小玉的心口,令罗小玉心中怨恨越来越重,痛的她揪起胸前的衣襟,喘着粗气。 白蝶眼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下了最后一剂猛药。 “从祠堂出来,你跟着二少爷,你是侄女,也是她的媳妇儿,小小年纪离开家,正是需要温暖的时候,她可曾看望过你?”白蝶一字一句清晰地道。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罗小玉捂着耳朵摇着头尖声喊道。 她知道,她自己清楚的知道。 白蝶说的事实。 她清楚地知道,事发之后,周氏表现的还不如白蝶一个外人,这就是她的姑姑,这就是她父亲从小就教导她的家族观念,最终害了自己。 罗小玉已经不知道自己坚持的家族观念是不是对的,这一刻,她自小根深蒂固的观念受到了前所未有冲击。 “傻姑娘。”白蝶温声软语的抚着罗小玉的发丝,“有些事情有些人想明白了就不会难过了,你难道真的就甘心当夫人的垫脚石和牺牲品吗?可是我说的话不中听,可是小玉你想想,你也是高贵的大家小姐,有爹亲有娘疼,在家肯定也是爹娘手中的宝,凭什么就这样让她践踏?你真的就甘心了吗?” “不!”罗小玉猛地抬起头,原本迟疑的眸光变得坚定,软弱退去,只剩一层令人心寒的恨意和残忍,一字一句道,“我不甘心,她既然做得初一,我就能做得出十五。” “这就对了,傻姑娘。”白蝶心中暗暗欣喜,面上却一直带着不忍之色。 “白姨娘,我何其幸运,遇到了你,有你这样关心着我。”罗小玉看着白蝶心中感动的要命,哽咽的说道。 “我们年纪相仿,在我眼中你就好像我的小妹妹一样,我照顾你也是理所应当。”白蝶微微一笑,“不要叫我白姨娘了,显得多生分啊,撇去身份不提,我也只大你几岁,私下里你就叫我一声姐姐吧!” “姐姐。”罗小玉很是感动。 “傻姑娘,快点进里屋洗个热水澡吧,一会儿我给你涂药,女孩子可要自己爱惜身体,留下疤痕多难看呀。”白蝶温声软语,像个温情的大姐姐,“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小玉妹妹你放心,你受到的委屈,姐姐一定会帮着你讨回来,谁也不能欺负你。” ****** 夜以深。 房间内烛火通明。 唐曼仔细地将宗家一团糟的账目重新归纳整理,很多产业自身也存在一些问题,着日她会挨个处理,只是这账本...... 唐曼是在忍无可忍,让人重新制备了一些空白的白纸本,打好表格,用现代的复式记账法誊写了一边,这样一看果然顺眼了不少。 唐曼伸了个懒腰,却发现宗海宁站在桌前,眼神惊叹的看着唐曼重新整理过的账本,不知道站了多久。 “羡慕嫉妒恨吧?”唐曼顺着宗海宁的眼神看到了账本,不禁有些微微得意,“诺,简单、清晰、一目了然。” “就是字迹难看的让人忍不住想哭啊。”宗海宁戏谑的看向唐曼,走到桌后,坐在椅子上,一个用力将唐曼落在自己的大腿上,火热的鼻息在唐曼颈子旁边,引得唐曼阵阵战栗,有些微微不安,动了动身子,却听到宗海宁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笑,“多日不曾观瞻娘子的字,今日一看,果然......” 宗海宁将声音拉的很长,暧昧气息渐浓。 “果然什么?”唐曼回头忍不住问道。 宗海宁快速的凑到唐曼的红唇上亲了一口,朗声大笑,“果然杀伤力依旧强悍啊。” “海宁。”唐曼转过身,跨坐在宗海宁的大腿上,威胁道,“你说什么?” “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宗海宁笑的一脸无辜。 唐曼默默泪了。 这男人不要脸的功力又增强了,同时也在无语,自己堂堂现代人竟然被一个古代男人鄙视了,这让她情何以堪? “我要练字。”唐曼攥拳。 咬着牙,一副我要发奋图强的样子。 “娘子每日都给振儿讲故事,今儿我也给娘子讲个故事如何?”宗海宁却突然之间转移了话题,额头抵着唐曼的白希的额头,眼中充满着笑意。 “好,你讲吧。”唐曼有些防备的看着宗海宁,根据无数次的惨痛经验,这男人若是损起她来绝对不手软,而且很少轻易转移话题,唐曼狐疑的看着他。 心中纳闷,怎么忽然之间好心起来。 “从前有个寒号鸟。”宗海宁轻咳了一声,掩去嘴角的弧度,却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它从来都是懒得搭窝,每年冬天的时候冻得它哆哆嗦嗦,它就站在枝头喊着‘哆哆嗦,哆哆嗦,明年夏天我一定要搭窝啊!’,日复一日,到了夏天它依旧没有搭窝,到了冬天.......” 慢慢地。 唐曼感觉出不对劲儿了,瞥见宗海宁眼中掩藏不住的笑意,还没有等宗海宁的故事说完,唐曼瞬间扭头就走,哼哼,什么呀!她不就说过那么两三次嘛! 她就知道这男人没有那么好心,弄了半天还是在笑话自己呢! 宗海宁一下子没有拉住唐曼,见她扭着头假装生气的样子好可爱顿时缓步走到床榻前,深施一礼,“夫人息怒。” “去死吧你。”唐曼抓起枕头看也没看就扔了过去。 刚好冲着宗海宁下半身的方向直直的冲了过去,宗海宁连忙接住,腆着脸蹭到唐曼身边,一脸委屈,“为夫这不是讲个故事,增加点情趣嘛,夫人可倒是好,一下子稳准狠的差点砸坏你的私有物品,砸坏了如何是好啊?” 说着,拉着唐曼的手缓缓的向自己拉近。 目标直指....... 唐曼别扭的扯回自己的手,哼道,“坏就坏了,本姑娘不稀罕。” “夫人好不公平,都嫁给为夫多时了,还本姑娘本姑娘的。”宗海宁一张俊颜缓缓地凑近唐曼的嘴唇,如着了魔一般吻上那殷红的唇瓣,辗转吸允着,好半响,唐曼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宗海宁才缓缓的放开她,手指轻点着唐曼被吻得更加红润的唇瓣,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唐曼耳边响起,“这算是小小的惩罚,这个称呼,为夫不喜欢。” “我喜欢就行。”唐曼不服气的哼道。 “好呀。”宗海宁暧昧的低笑,“若是为夫在听到一次,就做的你下不去地,夫人觉得这想法可有新意?” 新意你妹啊。 唐曼不禁暗自腹诽,这男人越来越不像话了,不惩治他是肯定不行了,老虎不发威他还真以为他娶了一只病猫呢。 唐曼不禁嘴角坏坏的勾起,主动勾起宗海宁的脖子,送上自己的红唇,一双小手四处点火。 宗海宁蓦地睁大双眸,随即热烈的反应起来,那双小手如阵阵清风一般划过自己的身子,引起阵阵战栗和.......热火。 炽烈的火焰瞬间升起。 就在宗海宁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唐曼忽然退开几步远,像是偷了腥味的小狐狸一般,得意的笑道,“海宁,我刚刚想起来,那个.....今日不太适合....月事来报道了,有些不适合。” 宗海宁不敢置信的看向唐曼,这小女人竟然摆了自己一道,不禁恨得咬牙切齿,“调皮。” 唐曼不甘示弱的看向宗海宁,抬起下巴,“谁让你笑话我了?” “好吧。”宗海宁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平复自己的气息,拉着唐曼的手来桌前,从身后附上唐曼的身子,右手把唐曼的小手攥进手心,“为夫陪你习字可好?” “这还差不多。”唐曼轻声哼道。 两人的身子轻轻交叠,宗海宁的手掌将唐曼的手攥进手心,带着着她,轻轻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轻松自然。 每个字都是用不同的字体写出来的。 唐曼不禁讶异的看了一眼宗海宁,她只能认出有隶书、行书、草书,其他的就不行了,她从前对软笔书法根本就没有练过。 就听见宗海宁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宋体雅致大气通用,楷体字适用于女性,清秀平和带着点点的书卷味;而这个......” 宗海宁指着他们写的第三个字,“魏碑字体则适用于男性,刚劲、正气;隶书则是寒而不漏、古朴端庄,刚柔并济表现力十分丰富;很多人偏爱行书,虽然不如草书的飘逸洒脱,但是在潇洒灵动,娘子喜欢哪一种?” 宗海宁左右轻轻地将唐曼散落在耳边的发丝掖在耳后,凑近唐曼的耳边,轻道。 哪个都不喜欢。 唐曼内牛满面,她的手从前都是拿刀的。 “你怎么会这么多的字体?”唐曼没有回答他的话,,凝神注视着宗海宁,反问道。 “曾经以为学得更多就会讨得父亲的喜欢,不提也罢。”宗海宁眼中尽是漠然之色,面色连边都没有变动,“那时候的我愚蠢之极。” 唐曼将手指从宗海宁的手掌中抽出,轻轻的抚上他的面颊,凝视着着他,凤眸中流淌着点点温情,“你已经有了我,我想学你最常用最喜欢的字体。” “曼儿。”宗海宁一下子将唐曼拥进怀中,动情的喊道。 “那个.....”唐曼聂聂在宗海宁耳边小声道,“海宁,我刚刚是骗你的。” “什么?”宗海宁一愣。 “呆子,你还问,就是。。。。。就是。。。那个嘛。”唐曼面色通红,不好意的快速将脸埋在宗海宁怀中,小拳头使劲儿的锤着宗海宁的肩膀。 宗海宁猛地反应过来,惊喜的看这唐曼,低声道,“你个小骗子看我怎么惩罚你。” 室内升起*的气息,连窗外的月儿也羞得躲进云中。 许久之后,宗海宁粗喘的声音响起,“曼儿,下个月二十二就是奶奶的生辰了,奶奶把掌家之权交给你,就得由你操办了。” “..........”唐曼傻了。 由自己操办? ****** 周府。 周氏被一封紧急的信召回去,刚好禁足的时日已到,周氏便带着红梅匆匆的忙忙的赶回周府,一进门就见到周将军难看的面色,不禁急了,“哥哥,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还能什么事?”周将军眼神阴鹜的瞥向将军府的东方。 “是那个人?”周氏惊呼,脸色也变了。 “她要见你。”周将军紧紧蹙着眉头,无奈的轻叹一声,“走吧。” 黑暗的密室中,黑衣女子蒙着黑纱静静地面墙而坐,浑身的气息却有些紊乱而残暴,听见密室的门哗啦哗啦响起。 在这静悄悄的空间内,尤其刺耳。 黑衣女子缓缓转过身,透过开门的光线,周氏看到了一双扭曲的凤眼,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声音轻颤,“素儿......” “嗯?”黑衣女子凌厉带着阴狠的眼神蓦地瞪着周氏,尖利的嗓音蓦地响起,“你说什么?” “不!”周氏连忙摆手,吓得浑身一瑟缩,勉强开口,“公主,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你说呢?”黑衣女子冷冷的开口,威胁气息浓郁,阴狠如毒蛇一般的眼光看向周氏,“我让你办的事你到现在都没有办好,你说我找你有什么事?废物!!!” “真的不能怪我。”周氏吓得往周将军身后躲,“我已经想尽办法了,都赶不走那个女人,老大好像真的很在意那个女人。” 周氏浑身颤抖,女子目光阴冷的好似被一条毒蛇盯上,让人忍不住从心里发颤。 碰的一声。 周氏和周将军眼睁睁的看着黑衣女子如发狂了一般恶狠狠地砸在石床上,碰的一声过后,原本结实的石床已经有了丝丝明显的裂痕,不由得惊恐的看向黑衣女子。 “这件事情真的不能怪妹妹。”周将军在旁边求情道,“公主您想,皇上的圣旨宗大人都敢不要命的违抗,妹妹能有什么办法?只怕宗大人对那个女人是真的动了心。” “不可能!!”黑衣女子发狂的尖叫,眼中全是嫉恨、妒意和癫狂,“他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的。” “公主。”周氏瑟缩着开口,“老爷子老太太还在护着她,我现在也很被动....” “既然赶不走她。”黑衣女子阴毒狠辣的看了一眼周氏,缓缓地开口说道,“那就弄死她。” 声音的轻柔与之前的狂怒判若两人,可是声音中的狠意却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黑衣女子眯着眼睛,嘴角掀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无论是毒死、杀死、陷害死,我只要结果,只要那个女人死。” 她不准任何人沾染上她的东西。 谁也不许! “是,我知道了。”周氏心里一颤,低声应道,深深地看了一眼黑衣女子,转身就要走。 “等等。”黑衣女子突然喊道。 周氏疑问的转过头看向黑衣女子,那黑衣女子似乎有些痛苦,吩咐道,“你去一趟冯家,让镶儿.......” 还没有说完,周氏已经明白了黑衣女子的意思,不禁有些迟疑,“素儿....不,公主,我有个疑问,您为什么亲自去.....” 黑衣女子凌厉阴狠的瞪了周氏一眼,吓得周氏什么都不敢再问,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密室重新恢复了寂静。 黑暗中。 黑衣女子颤抖的摘下黑纱,抚上自己脸上的凹凸不平,眼中弥漫着滔天的恨意,她逃出来这么久了,只怕那边的人早就已经将她出逃的事情告诉那个老巫婆了。 她的伤势还没有好全,只得龟缩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中。 正统金凤,黑衣女子恶狠狠地咬着牙,她这辈子悲剧的根源,她即便把这个唐朝翻个底朝天也要将她找出来杀死。 可是在这之前,黑衣女子眼中染上一层妒意,那个乡下女人必须死。 任何人都不许沾染属于自己的东西。 唐曼并没有察觉到危机降临,她只是头痛着老太太的寿宴筹办,前世今生加一起她只不过是个平凡人家的孩子,老太太是老国公爷夫人,寿宴到时候只怕京城中的权贵都会上门,如此说来,更加马虎不得。 唐曼又不好意思去问老太太,只能厚着脸皮问过周氏,可是周氏只是凉凉的说上一句,她已经不再掌家,这种事情不好插手。 甚至还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大少奶奶能看的懂那么多账目,怎么可能不懂的操办寿宴呢?说起来真是好笑啊。” 没有办法,唐曼只能慢慢摸索着,一点点筹备,吩咐下人们去采买各种食材用品,好在在王嬷嬷的协助之下一点点完成了,唯独这寿礼。 若想有新意还不落俗套,又能符合老太太心意的,唐曼有点犯了难。 “少奶奶,京城中各种珍贵物件多着呢,您出去逛逛不就成了吗?”夜青笑嘻嘻的开口道。 “对呀。”唐曼笑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就这么办了” 一间一间店铺走下来,唐曼仔细的挑选着,一边询问着王嬷嬷的意见,“嬷嬷,你看这件怎么样?” 唐曼看中一尊纯白玉的玉观音,看上去没有任何瑕疵,而老太太吃斋念佛多年,这尊观音菩萨像应该会十分合着老太太的心意。 “这位夫人您真是好眼光,这可是真正的精品,番邦找到的纯汉白玉,这尊玉观音像可是咱们京城最好的手艺师傅雕琢了一整年的精品啊,只不过您要是买下的话,这价钱.....真的没有办法商量啊。” 掌柜的热情的接待了唐曼,介绍着玉观音像。 唐曼微微一笑,等了半响,没有等到王嬷嬷的回话,唐曼不禁抬起头,却看到王嬷嬷看向店外,似乎在看些什么。 “嬷嬷?”唐曼轻声唤道,“你在看什么?” “少奶奶。”王嬷嬷转过头小声的对唐曼说道,“您看那个人是不是很像大少爷?” 唐曼顺着王嬷嬷的眼神看过去,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正在药铺前面和掌柜的说着什么,背对着唐曼主仆两人,从背影上看和宗海宁简直没有半分区别。 只是—— 或许别人看不出,唐曼一眼就认出,那个男人并不是宗海宁。 那人穿着洗的灰白的布衫,虽然破旧却显得十分干净,那个店铺掌柜的似乎十分不耐烦,用手不停地驱赶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十分无奈的转过身。 唐曼身子一震。 这个男人和宗海宁长相竟有七成相像,只是相比较宗海宁的尊贵,那个男人似乎多了一些浓浓的落魄气息。 “夫人,您还要这尊玉观音像吗?只需要三万两银子。”掌柜的催促道。 “一万两,不能再多了。”唐曼回过神,忍住心中的疑惑,淡淡的笑道。 “诶哟,这位夫人哪,您是存着心要让我赔的血本无归呀。”掌柜的苦着脸笑道,“您多少再给添点成吗?” “不行就算了。” “好吧,就赔本给您了。”掌柜的一咬牙道。 “对了,掌柜的,您可曾认识那个人?”唐曼眼睛一转,这掌柜的在这做生意应该很久了,问一下也许会..... 第八九章 当年往事 “就是个落魄户,以前镇日拿着东西来我这里典卖,然后换了银两去药铺,镇日买些名贵的药材,现在没什么典当了吧!”掌柜的不屑的回道。 “哦”唐曼一脸的若有所思,心里始终存了个疑影。 从店铺中走出来,寿礼已经买了,唐曼也没有什么心思继续逛下去了,准备打道回府,却意外听得一声嘲讽尖锐的声音,“这不是堂姐吗?” 唐曼转过头,却见是翠莲前扑后拥的带着四五个丫鬟向自己缓缓走来,依旧是华衣美服,只是从前柔弱清纯、不施粉黛的样子早已经变成了现在的珠翠满头、盛装凌人,眼中的嘲讽鄙夷让唐曼看着十分不舒服,口中淡淡的应了一声,“原来是堂妹啊,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改日再聊吧!” 说着就要走人。 她实在没有心思把时间花在一个不相干、并且心理已经极致扭曲的人身上。 “等等,堂姐这就要走了呀?”翠莲好不容易见到唐曼一面,怎么可能轻易让她离去,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三个丫鬟已经拦住了唐曼的去路,“堂姐怎么这么着急?好歹咱们也是亲人,妹妹还没有恭喜姐夫又纳了新人,新姨娘可是真正的官家千金,姐姐如今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呢吧?” 翠莲巧笑兮兮,眼中却盛着恶意的嘲讽,假装心疼,“大伯母知道了恐怕又要心疼了吧?要不......翠莲代劳替您通知一声?也省的姐姐太忙脱不开身。” “姐姐身份地位低,日子不好过?”唐曼实在忍无可忍,反击道,“难道妹妹如今的日子就好过了?妹妹的出身也没有高贵到哪里去吧?如今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若是有多余的闲工夫不如想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话音一落,翠莲的面色顿时煞白,云袖中的手紧紧攥起,想到她进九皇子府后,九皇子不闻不问,府中姬妾又多,时日一久,那些女人见九皇子并没有护着自己,渐渐地露出爪牙。 短短时日,自己受的委屈也只有含着眼泪吞下去,又有谁人能知? 眼前这张脸。 翠莲细细的看着唐曼,依旧是她讨厌的样子。 “这个就不用姐姐操心了。”翠莲冷冷哼道,居高临下的看着唐曼,“姐姐进了国公府还这么不懂规矩,即便我们是姐妹,但是毕竟身份高低有别,怎么不见姐姐行礼?难不成姐姐藐视九皇子不成吗?” 不想和她计较,她还疯了似的往上贴,唐曼无比厌烦的看了一眼翠莲,面上却不动声色,诧异道,“何来藐视?我怎么没有听说九皇子迎娶正妻或者侧室?还是妹妹已经上了皇室的宗谱,姐姐竟然如此的孤陋寡闻。” 翠莲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唐曼轻笑一声,“难道妹妹非要撇去亲缘血脉不谈,论个高低贵贱不成?恕我还有事不多陪了。” 翠莲顿时又气又恼,恨恨的瞪着唐曼。 “我们翠莲夫人还没有让你走。”挡在唐曼身前的其中一个丫鬟面无表情的开口。 “不自量力。”王嬷嬷冷哼一声,眼中掠过一丝嘲讽的光芒,仗着有几分功夫底子就目中无人,岂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也不见王嬷嬷有什么动作,就见那三个丫鬟身子一震,面色苍白的退了几步,如同算计好的一般,刚好让出了一条让唐曼离开的通道。 唐曼微微一笑,瞥向翠莲,“妹妹的丫鬟身子似乎有些不舒服呢,莫要因为逛街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说罢带着王嬷嬷潇洒的离开。 “翠莲夫人。”其中一个丫鬟捂着胸口,苍白着面色对翠莲低声道,“那个嬷嬷是高人。” 翠莲恨恨的看这唐曼离去的身影,紧紧咬着下唇,没有作声 待唐曼回到了卿玉斋,却见白蝶一派闲适的坐在花厅,悠闲地喝着茶,见唐曼回来,笑道,“少奶奶真是个大忙人啊,看来下次白蝶再上门来得挑个时间了。” “白姨娘这是哪里的话?”唐曼连忙笑道,“这不是老太太下个月就要过寿辰了吗?总得要挑个像样的寿礼不是,不论贵重与否,最重要的是心意呢!” 唐曼坐下之后,夜青很会做事,没有用唐曼吩咐,就端进来两杯热茶放在桌上。 “还是大少奶奶的丫头聪明伶俐。”白蝶一脸赞赏,看了一眼夜青,笑道,“嗯,模样也不错。” “白姨娘谬赞了,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 唐曼和白蝶寒暄一阵,倒是显得亲热不少,唐曼突然之间想到今天街上看到的那个男子,就说了出来,问道,“白姨娘在京城时日已久,不置可否听闻过什么?” “与大少爷有七分相像?”白蝶大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看向唐曼,脑中不断的飞速旋转,好似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似的,欲言又止,“若这不是个偶然,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唐曼听出白蝶话中的欲言又止,连忙追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白蝶轻轻的摇摇头,道,“只是听阁中的妈妈说过,当年轰动京城的一件事,一向受老太太宠爱的宗家的二少爷似乎是犯了什么事,被赶出宗家,甚至.......” 白蝶顿了一顿,缓缓说道,“清除宗谱。” 唐曼心中一震,这清除宗谱,要多大的罪名,对于古人来说他们可以死可以没命,可若是清除宗谱就意味着没有了根基,没有家族、甚至死后只能做孤魂野鬼的。 而且,当年的宗家二少爷,不,现在应该是二老爷才对,受尽宠爱,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所以......”唐曼与白蝶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的光芒清晰的一致,两人异口同声的道,“那位可能是宗二老爷的子嗣。” 唐曼脑子翁的一声,一个落魄的贵族公子如今生死不明,后代在京城靠典当为生,唐曼不敢想象,若是这一消息传到老太太的耳中,会引起怎样的滔天波浪。 唐曼看了白蝶一眼,很显然,白蝶也受了不少冲击。 白蝶没有多坐,很快的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白蝶一脸凝重的走在前面,宗二老爷对于如今的宗家来说绝对是个不可知的变数,经过上次两件事情,周氏已经对她防备至极,虽然罗小玉目前为止和自己交好,可是她目前并没有什么机会下手,这样一想,不觉的有些心烦意乱。 心腹丫鬟画儿忍不住开口问道,“姨娘,那位公子真的可能是二老爷的子嗣吗?” “住口!”白蝶回过神厉声喝止,向四周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人之后,低声呵斥道,“在外面不要胡说,谨言慎行还没有学会吗?” “画儿不敢了。”画儿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低着头,不敢再开口。 两人走后,道路左侧的小树林悄悄闪出一个身影,红梅手中端着一碗莲子羹,本欲给老太太送去,不想却听到一个意外的消息,不禁若有所思的看着主仆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稍微一思索,不由的大喜。 随手招呼过来一个小丫鬟,快速的说道,“去给老太太送去,知道吗?” 那个小丫鬟诧异地看了一眼红梅,竟是夫人身边的红人,没敢说什么,只是低声说了一句,“知道了红梅姑姑。” ***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周氏坐在榻上缝着一件藏蓝色的衣衫,清儿的新衣太少了,她得趁着年前赶制出两件来,看着红梅有些诧异。 “夫人,好消息。”红梅神秘的对着周氏一笑,使了个眼神让屋中的丫鬟都出去,“你们去门口守着,任何人都不许进知道么?” 然后亲自关上了门。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周氏皱着眉头。 “夫人,咱们的机会来了。”红梅面带喜色的在周氏耳边将刚才听到的讲了一遍,看着周氏一脸震惊的样子,轻声说道,“夫人,老天都在帮您,看您如今困顿,就来给您解此难题来着,只要他们回来,您的困顿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当年小叔已经被赶出宗家了。”周氏紧紧蹙着眉头,压低声音,“况且,你是知道的,当年国公爷和小叔的关系那是势同水火,若是他们再进府,只怕会惹出不少风波来呢!国公爷会不高兴的,不行不行。” 周氏连声拒绝,“这件事情就当咱们不知道罢了。” “夫人。”红梅急道,“您仔细想想,国公爷早就已经承袭爵位,就算二老爷回来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可是对您有很大的帮助啊,当年老太太是怎么宠着二老爷的,您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有再多的事也都淡了,虽然老太太现在口上不说,心中恐怕也是极其后悔和想念二老爷的。” 周氏一动没动,眼中若有所思,红梅知道周氏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继续劝道,“您当大少爷怎么那么得老太太的喜欢?大少奶奶也格外惹得老太太偏爱,这一切还不是大少爷长得和二老爷神似,老太太在思念二老爷罢了。” 第九零章 心伤 “可是。”周氏迟疑的道,“若真是那位回来了,还带着个能分家产的,最后不还是平白多占了我儿的,已经有这么一个宗海宁给我添堵都已经很难受了,再来一个.....” “夫人哪,国公爷已经变了心了,根本就不会偏着二少爷和三少爷,老太太也偏着大少爷,您想,若是咱们把那位找回来,老太太还会再偏着大少爷吗?而且还会记得您的好,一举两得的事情罢了。” “况且。”红梅眼中有着鄙夷,“就算是二老爷的血脉,毕竟也是受着贫寒长大的,能有什么心思和手段啊?最后还不是被您掌控在手心中。” “如此说来甚好。”周氏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和冯家联系了吗?” “已经联系过了。”红梅微微一笑,“冯家的镶儿小姐会出席老太太的寿宴,您就擎着好吧!” “到时候两下夹击。”周氏冷冷一笑,“任凭那个乡下女人有个三头六臂,也算计不出我的手艳儿。” “若是幸运的话,您会重新夺回掌家之权的。”红梅面露喜色。 “拿着我的手信去找哥哥,让他尽快把小叔一家找出来。”周氏眼睛闪过一抹精光。 “是。”红梅激动地应声。 ****** 二皇子微眯着眼睛平躺在榻上,周潋滟在一侧乖巧的为二皇子轻轻锤着背,一边轻声说道,“爷,姑姑那边传来消息了。” “嗯。”二皇子轻轻哼了一声应道,懒洋洋的动了动,“说什么了?” “这......‘周潋滟吞吞吐吐的不敢开口,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元澈的表情,低声道,“潋滟不敢说。” “说。”二皇子凌厉的看了一眼周潋滟,喝道。 周潋滟知道元澈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连忙低声道,“宗海宁设计了二表哥和小玉表姐,小玉表姐现在已经是二表哥房中的人了。” 周潋滟垂着头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有些瑟缩。 “什么?”二皇子瞬间从榻上做起来,恨恨的打开周潋滟按摩的手,怒声骂道,“好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本皇子上赶着示好他还不领情,岂有此理。” “还有.......”周潋滟垂着眸子。 “一并说来。”二皇子紧紧皱着眉头,阴沉着脸。 “听闻宗海宁与三皇子似乎走得很近,私交甚好,姑姑还看到过三皇子今日频繁的出入宗海宁的书房,一留就是很久。”周潋滟有些担忧,“爷,若真是如此,恐怕那宗海宁已经是三皇子那一派的人了,您要早作打算啊。” “还有你多嘴。”二皇子不耐烦的道,“只是他最近并没有异常。” “爷,不知您听说过一句话没有?”周潋滟不动声色的说道,眼中却闪过一丝阴狠,“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爷。” “确实如此。”二皇子深以为然。 “不管如何,爷。”周潋滟深深地带着爱恋的眼神看着二皇子,深吸一口气,“不论如何,我和我爹爹还有整个周家定是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 “委屈你了,艳儿。”二皇子低着头,轻轻拉起被他打得跌坐在地上的周潋滟,柔声问道,“我可有弄疼你?” “爷.....”周潋滟感动的顺势依偎在二皇子怀中,“不委屈,只要能帮到爷,潋滟就不觉得委屈,只是.......” 周潋滟顿了一顿,轻声问道,“马上就是宗家老太太的寿辰了,咱们要去吗?” “自然要去。”二皇子冷声笑道,“宗家又不是他宗海宁一个人的宗家,宗海蓝不是与他不合吗?我倒是要让他看看与本皇子作对的下场。” **** 农历腊月二十五。 老太太的寿辰到了,宾客满堂,宴席唐曼早早的就准备好了。 宗海宁这天特地早早的从御书房回来,和唐曼一并站在老太太身后,如一双壁人一般,老太太身着暗红的锦袍,显得精神奕奕,格外的高兴。 宗海蓝一反花天酒地浪荡子的姿态,穿的规规矩矩的,而宗海清依旧一身鸭蛋青色的长衫,浓浓的书卷气,和周氏一并招呼着客人,周氏时不时的瞥向唐曼和宗海宁,眼中闪过精光。 “诶呀,老姐姐,咱们这些人中就属你最有福气了。”一位老妇人从马车上被扶了下来,身旁跟着一个小姑娘,老妇人笑道,“儿孙满堂,尤其是海宁,更是一表人才,哎,只是我那孙女没福气哟!这就是?” 那位老妇人顿了一顿,略带审视的看着唐曼。 老太太呵呵一笑,道,“这是海宁媳妇儿,海宁媳妇儿,这位是你冯家奶奶。” “冯奶奶好。”唐曼亲切又不失有礼的笑道,“谢谢您能来。” 宗海宁身子一僵,原本拉着唐曼的手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敏感的被唐曼感觉出来,连忙偷着拉扯着他的袖子,暗暗提醒他不要失礼,宗海宁眸中的情绪一闪而过,困难的开口,“奶奶。” 唐曼身子一顿,震惊的看了宗海宁一眼。 奶奶? “哎,好孩子。”冯老太太眼中闪过泪光,连忙拭去,“不高兴的事不要提了,今儿我是来给老姐姐贺寿的,祝老姐姐顺心顺意,长命百岁。” “快请进。” 待冯老太太进院之后,唐曼悄声拉着宗海宁的袖子,低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宾客都在呢!” 宗海宁身子一僵,条件反射一般的躲过唐曼的手,眼中隐隐带着伤痛的情绪,唐曼受伤的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宗海宁才反应过来,闷闷的说道,“你先进去招呼客人吧,我先在这待会儿。” 唐曼的心好似蓦地被抽紧,来自女人的第六感,宗海宁如同往常一般站在那,就好像将她完全隔绝出了他的世界,唐曼心知这种时候完全不是自己闹脾气的时候,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宗海宁眼神有些空洞的看向天空,冯家人的出现,与他来说,就像是把过往的伤痛重新翻出来,一遍又一遍的凌迟着他的心脏,痛的他不能呼吸,让他怎么能不忆起曾经和素儿度过的时光。 宗海宁甚至不曾察觉出唐曼的受伤,只是呆呆的站在那。 不知过了多久,宗海宁叹息了一声,转过身向侯府走去。 蓦地,背后突然响起一道温婉低柔的女声,“姐夫,是你吗?” 宗海宁的身子蓦地一震,几乎屏住呼吸,害怕自己只要稍微一放松,情绪就会失控,这声姐夫他听了五年,宗海宁缓缓转过身。 一个眉眼温柔的女子亭亭而立,晶亮的眸中盛着温柔的光芒,小巧挺直的俏鼻,眉不点而黛,唇不点而红,一身淡紫色衣衫,静静的看着自己。 宛如当年第一次见到素儿,只是场景不同。 宗海宁顿时心神俱裂,眼前模糊,身子晃了晃,那女子已经快步扶住自己,侧着头轻声道,“姐夫,你怎么了?” 姐夫? 宗海宁望着女子失神,她不是素儿? “姐夫?” “你是镶儿?”宗海宁回过神,惊呼,“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姐夫五年没有来看镶儿了。”张镶儿有些难过的低着头,闷闷的说道,“镶儿自然是长大了。” 宗海宁心中一痛,是了,素儿曾经也是这样,难过了、生气了从不会大吼,只是闷闷的带着点委屈的看着他,软软的抱怨着。 一瞬间。 曾经的一切在宗海宁脑海中不停地回闪。 “姐夫,你不请人家进门吗?人家可是好不容易才让奶奶同意人家来看姐夫呢!”镶儿柔柔的抱着宗海宁的胳膊,如同小时一般撒娇。 宗海宁一愣,勾起一抹似宠溺、似回忆的笑容,道,“好。” “我就知道,姐夫最疼镶儿了。”镶儿眸中闪着晶亮的光芒,笑意盈盈,低下头后,眸中却换上了一抹得意。 “海宁。”唐曼无声的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那对亲密的男女,许久不见海宁回来,周氏有急事找海宁却分不开身,让自己出来,没有想到她却看到了这一幕。 女子娇柔的如一朵温柔的兰花,抱住男人的手臂不停地摇晃着,而男人则是一脸宠溺,两人视线相接,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对于两人来说好像是多余的。 唐曼垂着眸,心中思绪翻江倒海。 海宁对自己,或是威胁、或是愤怒、或是戏谑、或是暧昧,但是从来没有过宠溺,至少她一次都没有见到过,可是如今却对一个陌生女子这般宠溺,脑中瞬间灵光一闪,那个紫衣女子不是刚刚扶着冯奶奶的女孩儿吗? 心好似被揪着痛,唐曼脸色苍白,缓缓走过去,木然的开口,“进去吧,客人们都在等着你。” “她是谁?”镶儿一脸防备的看向唐曼,抓紧了宗海宁的胳膊,奥凸有致的女子身躯几乎贴在宗海宁身上,而宗海宁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出来一般。 唐曼看向镶儿,几乎压抑不住的怒气一瞬间涌上来,冷笑一声,“很抱歉的提醒你,你现在贴着的男人是我的相公,那么我是谁你要不要猜猜?” “唐曼,怎么这么说话?”宗海宁眼中闪过一抹怒气,皱着眉,转头看着受惊过度的镶儿,轻声安慰,“她不是有意的,镶儿你先进去找奶奶好不好?” 第九一章 生辰 唐曼! 唐曼心中一痛,他从来都是叫她曼儿或者夫人的,从未叫得如此生疏过,却是为了其他女子。 “嗯。”冯镶儿乖巧的点点头,看也没有看唐曼一眼,甚至绕着她离开了。 看着镶儿走进门,宗海宁转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低着头看不清楚情绪的唐曼,忍着怒气,“她只不过是孩子而已,你对她发作做什么?” “我发作?她是孩子?”唐曼心中痛得要死,面上却倔强的冷笑,“她是看起来已经十五六岁大了吧?早就已经行了及笄之礼,还是孩子?还紧紧地贴在你身上,你让我怎么想?宗海宁你是脑残了还是怎么回事?若不是在乎你,谁会在意你抱着谁,谁有贴着你,我告诉你,我唐曼的男人,若是三心二意,不是你走人就是我收拾包袱趁早滚蛋,别把我当那软柿子。” “泼妇。”宗海宁冷冷的转身,“无理取闹。” 他想不明白,只不过是个小女儿,她做什么要在这时候又吵又闹,像什么样子? “宗海宁,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本就不是那温柔贤淑的女人,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唐曼倔强的挺直脊背,淡淡的扔下一句,“算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吵架,你看着办吧!” 说完唐曼快速的走进门中,却在转身的那一刻,泪水瞬间的涌了出来,唐曼倔强的用手背抹干泪水,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门,却在拐角处碰到了等候在门口的周氏。 “看到了?”周氏不怀好意的站在门口,嘲讽的看着唐曼,恶意的凑近唐曼的耳 边,“看见了吧?那是海宁妻子的娘家小妹镶儿,你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呢?连人家的妹妹都比不过,更何况是他的妻子?” 唐曼瞬间明白了,什么找宗海宁有事,分明是设计好的圈套,故意让自己往进钻呢!想到那个镶儿故意挑衅的样子,唐曼眯起眼睛,不想让周氏真正的得意,瞥向周氏,轻哼一声,“区区一个小姨子而已,又不是进了门的姨娘,对啊,娘亲连白姨娘都能容纳,曼儿自当要学习娘亲的雅量呢!” “你!”周氏气得浑身颤抖,好在她想起今天的场合,压抑着怒气,正要说些什么。 却被远远走来的宗海清扬声打断,“娘,奶奶有事请您过去呢。” 周氏理了理头发,冷冷的看向唐曼,冷哼了一声转头走了。 “嫂子。”宗海清看着唐曼苍白的面色,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无碍。”唐曼避开宗海清欲扶着她的手,人言可畏,她不想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三弟,你不用挂心的。” “嫂子.....”宗海清轻轻叹了一声,“娘亲只不过是要强了一些,人其实不坏的,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弟弟代替娘给你赔罪的。” 说罢就要深施一礼。 “无需这样。”唐曼错过身子巧妙地避开了,定定的看着宗海清,“三弟,你须知道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爱,更没有平白无故的恨,每个人做什么事情,种什么因,必定要承担什么样的果,旁人不可能代替也代替不了,只叹这世上做狠事时不留余地,承受苦果时苦苦后悔的人太多了。” 唐曼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缓缓追上来的宗海宁,对着宗海清微微一笑,走人。 “嫂子,你畏因不畏果吗?”宗海清口中喃喃重复一遍,急声追问道,“这世上真有果报吗?” “你说呢?”唐曼没有回头,身子微微一顿,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这其实也是唐曼一贯的处事态度,她在提点宗海清也在说宗海宁,不知走了多久, 唐曼看着遮住眼睛,看着天空中刺目的阳光。 或许。 终有一日,她会离开,只是这苦果不知很多人咽不咽得下。 “少奶奶,走吧。”默默将一切收在眼底的王嬷嬷轻声开口,轻轻拍着唐曼的肩膀。 “好。” 到了大厅,见人们已经开始拜寿,说些好听的话,唐曼将不快压下,若无其事的笑着将玉观音像送上,笑道,“祝奶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孩子,快起来。”老太太很是开心,一向严肃的脸上也堆着笑容。 唐曼混混噩噩的退了下去,身旁的喧嚣似乎都与自己无关一般,闭上眼睛就是那个女子挑衅的眼光,和宗海宁宠溺的态度,只觉得心口疼痛难忍,直到身旁的王嬷嬷推醒她,曼儿目光空洞的回神,却见周氏领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身着破旧的洗的发黄的衣衫,容貌和宗海宁有几成相似,身后跟着一个容貌苍老的妇人,抹着眼泪。 唐曼震惊的看向白蝶,却发现白蝶也同样一脸震惊。 周氏竟然这样众目睽睽的就将那位少爷领进来了。 随着那人的缓缓走进,老太太的面色喜中带惊,双眼渐渐模糊,身子也颤抖起来,苍老的双手缓缓地抚向那个男子的脸,嘴唇颤抖着,哽咽出声,“你可是微儿?” 宗海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伏在老太太的膝上哀声痛哭,“祖母,正是微儿。” 宗海微身后的中年妇人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角含泪,“娘,想不到此生还能再见您一面,媳妇儿给您磕头了。” “你们都回来了,好、好、好。”老太太一连说了三声好字,眼睛急切的看向两人身后,从嘴唇颤抖,“平儿可有回来?平儿呢?” “老爷他.......”那妇人痛哭出声,几次哽咽都没有说出来。 宗海微悲声接口道,“爹爹他,半月前已经与世长辞了。” 什么? 老太太蓦地瞪大双眼,猛地起身,身子摇晃几下,被宗老爷子接住,宗老爷子不敢置信的开口,“你说什么?” “爹他一年前就病了,他生前总是念叨着要给祖母您回来过一次寿辰,不然死也闭不上眼睛啊!”宗海微悲声痛哭。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老太太老来丧子,忍不住呜呜哭出声。 “半年前就回来了。”宗海微抹着眼泪,道,“爹总是说,他怕您不原谅他,还在记恨着他,还在生着他的气,不敢回来看您,就......没撑到今天看您。” “我的平儿啊,娘何曾怪过你啊,娘何曾怪过你啊?”老太太忍受不住打击,面色煞白,晕了过去。 众人一片混乱。 在场宾客面面相觑,久住京城的人当然对当年之事有所耳闻,一些人心中明白,可万万没有想到...... 宗志勇好半响才消化了这个消息,才大声道,“各位,今日家中有事,寿宴暂且就到这儿吧,改天再向各位赔罪。” 众人只得被宗海宁一个个送走。 宾客一走,宗志勇面色难看的拉过周氏,冷冷低吼,“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是先不告诉我一声?” “我也不知道啊。”周氏强行狡辩。 宗志勇一个巴掌就打在周氏脸上,恶狠狠地道,“若是娘有个好歹,我觉绕不过你。” “冤枉啊。”周氏顿时悲从中来,泪水簌簌而下,“我怎么可能故意气娘亲呢?是那孩子实在可怜我才放他进来的,我怎么会知道他就是二弟的.......” 老太太几次三番的晕倒,唐曼正在忙着处理后续事情的时候,冯镶儿找到了唐曼 ,挑衅的看着她,扬着下巴,“姐夫是我的,你若识趣趁早滚蛋。” “哦?”唐曼脚步一顿,冷笑着看着镶儿,“小女孩儿,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想清楚自己有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他若是你的,何必跑来找我叫嚣,你最好一直维持这样清纯小白莲的样子,万一露馅了,指不定会惹得我夫君的嫌恶。” 唐曼一番话气的镶儿眼圈通红,怒道,“你!” 唐曼说完看也没有看镶儿,转身就走,和不相关的人,何必多费唇舌,只是心里传来丝丝的绞痛,提醒着她并不是像表面上那样洒脱。 “镶儿小姐。”红梅悄悄出现在镶儿的身后,轻叹一声,“这回您都看见了?大少奶奶向来目中无人,哎。” “红梅姑姑。”镶儿瞬间收起怒容,委委屈屈的看着红梅,咬着嘴唇,“她这样子难道就没有人管管她吗?任由她为非作歹?” “怎么没有?夫人根本就管不了大少奶奶。”红梅轻声叹了一声,“这下您相信奴婢说的话了吧?只可惜振儿小少爷受苦了,上次振儿少爷病的差点就死掉了,若是您姐姐在世,肯定会很心疼的,我家夫人实在看不下去,又不方面出面,只好让奴才偷偷地给您送信儿。” 红梅看起来又气又无奈。 “您放心吧,我会和奶奶说得。”镶儿紧紧咬着下唇,低声说道,“有我在一天,我不会让那个女人继续得逞的。” 角落中,镶儿的视线轻飘飘的看向宗海宁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爱恋。 五年了。 他终于回来了,自己终于又见到姐夫了,这次她绝不放手,只是...... 冯镶儿眼睛微眯,眼中闪过嫉妒的光芒,他竟然娶了新人,明明就是自己最先喜欢上姐夫的,结果他娶了姐姐;姐姐去世了,他又娶了别人,究竟什么时候他能看到自己的存在? 红梅见目的已经达到,朝着镶儿福了一福,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另一边,老太太终于醒了,虚弱的看着守在病床前的宗海微和二夫人,还未说话,眼泪哗哗的留下来了,嘴唇颤抖着。 “奶奶,您醒了。”宗海微惊喜的看着老太太。 “微儿。”老太太哽咽着跟红着眼圈,心中疼的难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悲痛的莫过于此。 “奶奶您醒过来就好了。”宗海微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紧紧地抓着老太太的手。 “我可怜的孩子。”老太太挣扎着坐了起来,将宗海微的头揽在自己怀中。 “老太太您没事就好。”二夫人王氏红着眼睛,“我们母子就先家了,改日再来看您。” “去哪里?”老太太心中一惊,随即瞪着眼睛,“你们是我的儿媳和孙儿,哪里都不准去,国公府就是你们的家。” “老太太,儿媳知道您的心思,但是我们母子俩在这里毕竟已经不方便了.....”二夫人垂着泪。 “你们就放心的住下吧。”周氏挤在一旁劝慰道,“都到现在了,弟妹你还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是一家人,就不能说两家话,微儿是老太太的孙儿,也是我的侄儿,我们宗家的子孙怎么能流落在外?这让我们如何对得起已经过世的二弟啊?” “嫂子。”二夫人感动得看向周氏。 “老大媳妇儿说得对。”老太太破天荒的赞许的看了一眼周氏,点点头,“一会儿让老大媳妇儿给你们安排安静的房间先住下,明儿让工匠将你们以前住的院子修葺一下,就住在那儿吧。” 老太太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苍老的手轻轻抚过宗海微的发丝,“让微儿住在他父亲生长的地方也好。” “奶奶。”宗海微红着眼睛看着老太太,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你们先下去休息去吧。”老太太挥了挥手,示意周氏将他们带了下去。 “是,奶奶您也要注意身体,孙儿明天再来看您。”宗海微红着眼圈说道。 周氏早就已经吩咐丫鬟们将房间打扫干净,带着二夫人母子过来,抓着二夫人的手,“你们就放心的住下吧,这回可不许再走了。” “嫂子,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若不是你找到我们母子,恐怕......”二夫人红着眼圈低声道。 “弟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年在国公府我们姐妹处的那么热乎,虽然后来发生了那事,哎,老二的丧事恐怕要缓上几天,毕竟老太太现在情绪不稳定,若是病了身子可就坏了,况且.......” 周氏顿了顿,“弟妹你放心,明儿嫂子我一定向老太太进言,让二弟重新进入咱们宗家的祖坟。” “如此这般,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二夫人又惊又喜,然后眼泪刷刷的落下来,哽咽道,“这些年,爷心头的大石总算能放下了,相信爷在天有灵也会十分欣慰的。” “只是......”周氏有些困难的开口,面色迟疑,“不不知道老太太会不会听得进我说的话,毕竟现在家中说了算的不是我,哎。” 周氏一脸愁苦的开口。 “什么?”二夫人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看向周氏,“嫂子您可是一府的当家主母啊,怎么可能?” “都是一家人,若是别人,这话嫂子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啊,觉得愧得慌,咱们妯娌之间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周氏重重的叹了一声气。 “嫂子您只管道来。”二夫人皱着眉,“究竟是怎可回事?” “老大新进门的媳妇儿心机又深又有手段讨得老太太的欢心,在老太太过寿宴之前,老太太早就将我手中的掌家之权交给那个老大媳妇儿了,如今这府中,我说的话早已不如从前了。”周氏蹙着眉,叹声,“如今的国公府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国公府了,国公爷又一门心思的宠着新进的姨娘,嫂子我人微言轻啊。” “竟有这等事?”二夫人大吃一惊。 “可不是,弟妹有所不知,老大媳妇儿本就是乡野女子,一路爬到这等地位,弟妹你可以想象,这心计,连我都吃了闷亏呢!老二的事,若是她阻止,这事十有八九不成啊!” “嫂子,我心中已经有数了。”二夫人一脸凄楚的低声说道,面对西方,“如今妹妹只能期盼佛祖显灵,老太太开恩啊!” 二夫人一脸疲惫之色,多年辛苦的讨生活,面上的皱纹如同老妪,比之周氏简直如天地之差。 “弟妹想必已经累了,你早些休息吧。”周氏提出告辞,然后又让丫鬟婆子们送来新衣服新被子等用品,调过来四个小丫头,对王氏道,“以后就让她们几个伺候你和侄儿吧,缺少什么尽管和嫂子开口啊。” “多谢嫂子。”二夫人一脸感恩的送走了周氏,又屏退四个小丫鬟。 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出声的宗海微有些感动,有些迟疑的低声道,“娘,大伯母对咱们真的不错呢!只是,堂嫂若真的阻拦,爹入宗祠的事......” “傻孩子,你还是太单纯哪。”二夫人抚着宗海微的发丝,冷声笑道,“这个女人的心机深着呢,对咱们好,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有安好心罢了,当年若不是他们夫妻,我们一家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现在口中说的跟蜜糖似的,背地里谁知道他们安了什么心思,至于她的话,咱们也只能听一半,留一半罢了,就怕我们身不由己的变成周氏手中的刀啊!” 二夫人最担心的就是这点,先是周氏毫无预警的找到他们一家,接着是爷的身子撑不下去了一命归阴,对于二夫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可若是回来能为儿子整的一个好的前途,她愿意。 二夫人袖中的手紧紧的攥住。 “娘,既然如此,您为什么同意回来?”宗海微顿时紧张的抓着二夫人的袖子。 “即使不回来,只怕也不会善了的,哎!若不是为了我儿,娘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进宗家大门一步。”二夫人轻叹了一声,“家族毕竟有些势力,对你以后的仕途.....” “不!”宗海微连忙摇头,“娘,以我的实力,今年科举没有问题的,到时候一样能让您过上好日子的。” ****** 唐曼木然的坐在书房盯着手中笔,洁白的宣纸上尽是整洁已经好看了不少的字迹,和宗海宁的字迹几乎没有什么分别。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练字,和他一样的字。 成婚以来,她从不愿意到接受,再到喜欢,似乎是一个很漫长的事,有时又感觉似乎就在昨天,她等到了几乎从鬼门关闯回来的他,她学会了他的字,她替他受到的苦心疼,她为他养育幼子,她甚至为他堂前尽孝,可是,唐曼苦涩的掀起嘴角,终究敌不过一个前妻。 初见时,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姿态高高在上,“既是继室,不下蛋亦没有关系。” 不知为何,这一句话不停地在唐曼脑中响起,他的神态、他说话的方式,清清楚楚的记忆在她的脑中,她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唐曼嘲讽的勾起嘴角,确实,她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傻子,竟然真的相信男人,傻傻的把自己的心交给别人践踏。 “少奶奶,休息吧。”王嬷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唐曼身后,怜惜的看着唐曼憔悴的脸庞,“这样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嬷嬷,我傻吗?”唐曼痴痴的看着王嬷嬷笑道。 王嬷嬷眸光柔和下来,轻轻抚着唐曼的发丝,没有回答唐曼的话,只是轻叹一声,“你只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重情重义? 王嬷嬷的话如一个炸雷一般敲醒了唐曼,唐曼眼神迷茫的看向远方,曾几何时,她的一众好兄弟也这样说过,“老大,你的优点是重情重义,你的缺点也是太重情重义了,这样,会受伤的。” “滚犊子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咋不受伤呢?”她记得自己当时大声笑骂道。 可是如今..... 唐曼低头看了看一张洁白的宣纸,通篇写的都是模仿着他的字迹,确实,她受伤了,可是她不是古代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小女子,她是唐曼,独一无二的唐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唐曼将桌上写满字的宣旨揉成团扔在地上,然后蘸墨,一笔一划的重新写起自己的狗爬字。 写完,装进信封,唐曼舒了一口气,果然顺眼多了,唐曼转身,郑重的将信交给王嬷嬷,小声在王嬷嬷耳边轻声道,“嬷嬷,明日要麻烦您帮我把这封信送到蓝合布庄交给汪伯。” “少奶奶,您这是要?”王嬷嬷刚刚也看到了一点内容,不禁有些惊诧,“为什么?” 唐曼转过头看向隔着屏风的宗海宁的书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或许....只是为了留一条后路吧!” 没错,将娘和唐果安置妥当,她已做好离开的准备。 若是终有一天,她的努力最终白费,她也只能随缘。 碰....... 一个酒瓶砸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唐曼木然的看着屏风,果然听着屏风那边宗海宁的书房中有声音响起。 宗海宁醉醺醺的看着桌上的女子的画像,大刺刺的摊在桌上,女子温婉的凤眸笑意盈盈的似乎在看着他,宗海宁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素儿。” ***** “夫人,您觉得二老爷的死会不会惹得二夫人的怀疑?”红梅看着周氏有些忧心忡忡的问。 “怀疑又怎么样?不怀疑有怎么样?”周氏把手中的青线用食指和拇指捻起,打了一个结,低头给总海清缝制新衣,“我可是在老二去了之后才出现的,药是他们在药铺苦苦求来的,和我们可没有半分关系。” 周氏顿了一顿,“幸亏哥哥想得周全,才抢先下手的。” “其实。”红梅有些迟疑,“奴婢觉得就算二老爷回来,也不影响什么,只不过是个药罐子罢了,您又何苦?” “以防万一罢了。”周氏轻描淡写的说道,“谁知道思子心切的老太太会做出什么糊涂事?老大那边怎么样了?派去的人回话了没呢?” 周氏一想到白日唐曼讽刺自己,不仅恨得牙痒痒。 嘶! 一滴血珠从周氏的指尖上冒出,周氏连忙将手指含在口中。 “已经回来一次了。”红梅脸上不禁有些得意,“大少爷在书房喝的大醉,大少奶奶似乎也没有走出书房半步,目前看不出什么,夫人,这次咱们似乎找对人了。” “镶儿小姐出现的很及时呢!”红梅低声道。 “必须尽快将那个乡下女人弄走,只是......”周氏紧紧地皱着眉头,“公主的意思是......” 周氏比了一下脖子,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夫人不可。”红梅惊呼道,“此刻不宜动手啊,若是您再动手,只怕您到时候会成为剑锋所指啊,再说。”红梅面色有些羞愧,“奴婢曾经派人出去打探过白姨娘,飘香院的口风很紧,什么都没有打探出来,只知道是近一年突然之间出现的,若是这样.....” 红梅有些忧心,“就怕她来者不善哪,倒是不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有这样的事?”周氏眉头紧皱,微微不满,“没有用些手段,这些还用我教吗?” “夫人,软的硬的都用遍了,毫无结果。”红梅低头。 “白眼狼。”周氏狠狠地一拍桌子,眼中尽是阴狠之色,“继续盯着,有什么异常就赶紧禀报,至于冯镶儿那边,时不时的添把火。” “奴婢知晓。”红梅微微一笑,“若是镶儿小姐这颗棋子用的得当,只怕大少奶奶自己就自动求去了,女人,有哪个是真的大度贤德的?” “这话说的倒也不错。”周氏眯起眼睛,点点头。 “不过,夫人,依照奴婢看来,老太太今天对您已经十分满意了,若要重新夺回掌家之权.....还需要再添一把火。”红梅沉吟了半响,突然之间说道,“而且,若是指望着镶儿小姐,只怕短期内并不会给打击到大少奶奶,咱们必须双管齐下才行。” “什么?”周氏抬头,眼神炯炯,“你的意思是?” “无中生有啊。”红梅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脑中飞速的旋转着,说道,“咱们不是挑不出大少奶奶的错儿处吗?可是不妨碍咱们给她添个罪名啊,夫人您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一个人说出的话也许是谎话,但是两个人三个人说出来的,即使是谎话也会变成真话,况且,如您在老太太眼中您可是识大体呢,咱们又对二夫人有恩,您只要再施加一点恩惠,还不怕二夫人不听您的话吗?” 红梅得意地一笑。 “这个罪名并不好找。”周氏皱了皱眉。 “这还不是现成的吗?您在想想二夫人。”红梅小声提醒道。 “你是说?”周氏眼中精光一闪,明白了红梅的意思。 “正是像您想的那样。”红梅继续说道,“咱们可以不用做的刻意,只需要提点一下二夫人即可,您想想,亲生孙儿上门却被门房恶言恶语挡在门外,这个授意是大少奶奶吩咐的,你想老太太会怎么想?纵使大少奶奶再会看账本又如何?” 红梅顿了一顿,笑道,“咱们国公府也不止会看账本就万事大吉了。” “到时候只怕老太太会觉得那个乡下女人眼皮子浅,不懂人情世故。”周氏冷冷一笑,“我还得再去看看弟妹和我那可怜的侄儿缺少些什么。”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月上柳梢头,二夫人的门被轻轻地敲响,二夫人正坐在榻上默默垂泪,突闻敲门声,几步过去,打开了门,有些惊讶,“嫂子,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让下人过来知会一声就好了啊。” “这不是过来看看弟妹你和侄儿住的还习惯吗?”周氏边说边走了进去。 **** 第二日清晨,当第一声鸡鸣响起,老太太就早早的打发丫鬟婆子挨个屋的通知,早上都大厅吃早点,就连罗小玉和白蝶两个姨娘都不例外的通知到了。 众人没有迟疑,早早的等在了大厅,厅中摆放着一张大大的圆桌子,小孩儿身子还不好留在卿玉斋休息,宗海宁和唐曼一前一后的赶到,唐曼低着头找个位子坐下了,宗海宁挨着唐曼坐下,看着唐曼眼下的乌黑,眉头紧皱,低声斥道,“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是不是没有睡好?” 唐曼静静的瞥向宗海宁,漆黑的眉毛皱成一团,嘴角紧紧的抿着,眉如远山,还是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关切,只有唐曼知道已经不一样了。 “你还关心吗?”唐曼深吸了一口气,别过脸。 宗海宁还要说话,却见老爷子和老太太相互搀扶着到了,宗海微和二夫人跟在老太太身后,等老太太和老爷子坐下之后,宗海微和二夫人被安排在老太太下首第一个位置。 众人心中登时了然,老太太是有什么话要说吧! 果不其然,老太太清了清嗓子,视线扫了一圈,威严的开口,“我知道你们心中有疑问,但是我今天要说的是,微儿和老二媳妇儿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是我们宗家的人,若是有人敢轻待了他们,休怪我老太太翻脸无情。” “娘.....”宗志勇急急的开口,瞥了宗海微一眼,“您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老二当年毕竟犯下弥天大罪,当着族人的面逐出宗家,若现在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回来,只怕......” 宗志勇皱着眉头,面色不悦。 心中暗暗责怪老太太也太偏心了,当年就一心的偏爱老二,甚至要怂恿老爷子不顾祖宗礼法将世袭之位传给老二,若不是老二贪心太过,甚至要致自己于死地,幸好自己命大,否则只怕尸骨都已经腐烂了。 宗志勇皱着眉,面色阴沉,心里不舒服是难免的,宗志平当年犯下那么大的罪,老太太都护着,甚至只是逐出家门,而且,老太太恐怕私底下还给了老二不少的银两,如今,老二一死,就能当所有的事情没有发生了?甚至现在还添个小的还膈应自己。 宗志勇瞥了一眼宗海微和宗志平长得几乎差不多的脸,只觉得心里添堵,他没有求过爹娘公平对待,可是不至于偏心至此啊?许是因为他的长子宗海宁也十分肖似他二叔,连带着这么多年对他也十分不喜。 “我和你娘做事还得需要向你们请示请示?”宗老爷子抓着筷子就向宗志勇砸了过去,口中怒骂,“反了你个小兔崽子。” 宗老爷子向来是老太太一贯的拥护者。 “死者为大。”老太太平和的看向宗志勇,只是眼角的泪光遮不住,“他毕竟是你弟弟,我知道他当年对你不住,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多大的事都应该过去了,况且你们本就是兄弟,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宗家的血脉是绝不能流落在外的。” 老太太看向宗海微,眸光柔和,“微儿今年24岁,小海宁2岁,比蓝儿和清儿都大,以后就是咱们宗家的二少爷,你们兄弟要和睦相处知道吗?” 话虽然是对着宗海微说得,但是宗海宁和总海清心中都十分清楚老太太这是暗地里在敲打他们呢,宗海宁脸上遮不住浓浓的疲惫,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 总海清显得很是喜悦,道,“听说二哥也是准备今年考科举,正好咱们兄弟能在一起多多的切磋学问,互相进步。” “还请大哥四弟指正。”毕竟是寒门长大的,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宗海微腼腆笑笑,带着微微的局促不安,但还是释放出善意的微笑。 “哼,又来一个装模作样的。”宗海蓝冷笑的扔下筷子,睨着宗海微,“杂七杂八的人都上桌了,这饭还怎么吃,我咽不下去,你们吃吧。” 宗海蓝不悦的站起身向外走去。 “三哥。”总海清暗地里扯着宗海蓝的袖子,警告的给他使个眼色。 坐在总海清身旁的罗小玉无动于衷的坐在宗海蓝身旁,低着头不停地戳着碗中的早饭。 “蓝儿的脾气有些冲,但是没有恶意的。”周氏急忙打圆场,笑着看向宗海微,和颜悦色的样子,“微儿你莫要和他一般见识,他呀平日不这样子的。” “海微并未放在心上的。”宗海微有些局促,连忙说道。 “海蓝,你要是敢走出这大门,做出这等不认手足的事,就别回来。”老太太一脸怒色,明显的杀鸡儆猴。 第九二章 有孕 宗海蓝身子一顿,不情不愿的转过身,对着宗海微勉强的叫了一声,“二哥。” 然后说了一句,“我回房读书。” 说罢就离开了。 周氏暗暗埋怨海蓝这孩子怎么这么看不清楚火候呢?连忙打着圆场,夹了一块儿玉米饼放在二夫人碗中,热情的道,“弟妹你尝尝这玉米饼,我记得当年可是你最爱吃的呢,尝尝看,今天起早嫂子我吩咐厨房特意给你做的呢!” “嫂子真是有心了,还记得我喜欢这个。”二夫人一脸感动的道。 “你们妯娌的感情还是这么好。”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眼光柔和的看向二夫人和宗海微,眼睛湿润,“难为你们这些年在外面吃苦了。” 宗志勇阴沉着脸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吃着早餐,宗海宁时不时的和宗海微聊上几句,总海清也加入两人的话题,一时之间隔阂竟显得少了不少。 “曼儿,你多吃点。”唐曼一个早上没有和自己说话,就算看向自己的眼光中也带着一些疏离,然后很快的移开,明显的是在躲着自己。 宗海宁心中很不是滋味,在他眼中只不过是小小的不愉快而已,哪里值得生气这么久,再说夫妻本就没有隔夜仇的,于是也夹了块玉米饼放在唐曼碗中,笑容有些讨好。 “嗯,你也吃。”唐曼心不在焉的回道,勉强一笑。 大家都在,她就算心中委屈,也不会当众不给宗海宁面子。 宗海宁微微一愣,却看唐曼慢慢咀嚼着碗中的食物,优雅的挑不出半点错儿,可是她喝了粥,吃了花卷,吃了一小块儿油炸糕,唯独没有碰自己给她夹得玉米饼。 心中顿时不是滋味,宗海微再和他搭话也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周氏冷眼将一切收在眼底,心中冷笑,现在就不舒服了,不舒服的日子还在后面呢!周氏在桌底下轻轻地踢了二夫人一脚。 二夫人有些迟疑看了一眼周氏,似乎有些为难,没有作声。 周氏皱了皱眉,嘴角嘲讽的勾起,和蔼可亲的看向宗海微,“海微哪,今年的科举考试可有把握?” “回大伯母的话,若是正常发挥,应该差不多的。”宗海微不明所以,认真地答道。 “考之前可得走动走动呢!”周氏掩嘴一笑,“去年我听说一个举子考中了金榜第二十多名呢!结果到最后别人都谋得了好差事,只有他赋闲在家,哎,现在这世道啊。” 二夫人身子一震,看了一眼宗海微,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 “你胡说些什么?”宗志勇冷冷的呵斥,“吃你的饭。” 唐曼并不是故意冷着宗海宁,只是心里堵得慌,难受的紧,此刻再加上寒暄应酬越发的感觉很累,只想着吃完饭早早的回去,没想到却听到二夫人含笑着对老太太说着国公府这些年都没有什么变化。 本来唐曼并没有在意,她和二夫人并没有什么交集,只不过是表面上的交集罢了,哪知道二夫人话音一转,对老太太说,“老太太,国公府现在的奴才好像都凶得很。” 老太太一听,顿时眉心一皱,连声追问,“怎么回事?可有人给你委屈受了?” “没有没有。”二夫人连忙摇手,面色涨红,“其实也没什么,昨儿回来门房的下人态度凶得紧,可能是我和微儿的衣衫残破的缘故吧,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将我们母子赶出去,还差点伤了微儿呢!” “娘?”宗海微一听不对劲儿,连忙开口,却被二夫人暗中扯了一下,只得讷讷的闭上嘴,心中却有着疑问,昨儿明明是大伯母的人将他们母子接近国公府的,哪里有什么凶狠的下人? 娘为什么撒谎呢? 唐曼狐疑的看了一眼二夫人和周氏,只觉得周氏几次眸光看向自己,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 “有这等事?”老太太怒声喝道,放下筷子,“还不将那奴才押上来?” 很快的,一个眉目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小厮被押上来,这样的人放在人群中几乎都辨识不出来,见那小厮跪在地上。 老太太一声怒喝,“好个胆大的奴才,敢拦着二少爷和二夫人,你好大的胆子。” “奴才不认识二少爷和二夫人啊,瞎了眼睛,请老太太明察。”那小厮眼睛一转,抬着头苦着脸,“况且,这是大少奶奶吩咐的,奴才只能照办啊。” 唐曼猛的抬头,看向那小厮,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吩咐?不禁皱眉,“胡说,我何曾这样吩咐过?” “大少奶奶,您忘了吗?那日是您亲口下的命令,老太太寿宴定要奴才们马虎不得,留神着点,若是让人钻了空子唯小的们是问的。”小厮苦着脸道。“所以奴才们才不敢马虎的,若不是这样也不能冲撞了二少爷和二夫人。” “这.....”唐曼有些迟疑,自己似乎说过这样的话。 “曼儿,可有此事?”老太太不悦的看向唐曼。 “这......” “奶奶,曼儿是第一次操持着这样的场合,若是疏忽也是难免的,再说曼儿也想不到二弟和二婶回家的。”宗海宁出声维护。 “是啊,老太太。”白蝶也帮腔,“大少奶奶连日忙个不停,也是情有可原。” “娘。”二夫人连忙开口,“这不关海宁媳妇儿的事儿,您就莫要责怪她了,我也是戏言一提,她毕竟年轻,我和嫂子像海宁媳妇儿这么大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呢!” “下去领五十大板子。”老太太挥了挥手,叹了一声气,“也是,她还毕竟太小,这样吧,曼儿,一会儿你把账本掌家印让你娘掌管吧,你平日也多学着点,咱们大户人家人际关系复杂着呢,今儿这是一点小事,让微儿和你二婶碰上了,他日若是碰上别的人呢?只怕暗中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 “是。”唐曼虚心受教,“曼儿知道了,多谢奶奶提点。” 宗海宁在桌底轻轻地握了握唐曼的手。 周氏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过一句话,好似与她无关的样子,直到老太太提到她,她才站起来遮住眼中的得意,轻声应道,“媳妇儿知道了,媳妇儿会好好地教导曼儿的。” 老太太轻轻点点头,一副疲惫的样子。 一顿早点就这样结束了,虽然老太太没有责罚唐曼,只是打了那小厮五十大板,但是明眼人、包括唐曼心里都清楚,老太太这是落了她的面子。 唐曼和白蝶对视一眼,唐曼心中不停地思索着,从王氏和宗海微回到国公府,向来不怎么样的周氏甚至表现了从未有过的大度,到二夫人今日若有若无的提醒,和那个小厮的供词,和周氏一副置身事外的坦然。 唐曼脑中灵光一闪,自己被算计了。 那个小厮只不过是钻了她说话的空子,王氏和宗海微分明是周氏领进来的,那个奴才会敢拦着周氏? 只是,对于周氏的得意,二夫人的躲闪,罗小玉的幸灾乐祸,白蝶的无声关切的目光,唐曼恍若未闻,她根本就不在乎掌家之权,但是,唐曼垂下眼眸,她却容不得别人这般算计。 “曼儿。”宗海宁急切的从身后追上来,欲言又止的看向唐曼,安慰道,“今天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实不掌家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瞧你累的。” 宗海宁想要拉住唐曼的手。 唐曼看破他的心思。抬手顺了顺微乱的发丝,恰巧避开了宗海宁的触碰,心中嗤笑,她会眼皮子浅到因为掌家之权放在心上? 唐曼轻轻蹙着眉头,淡然看看天色道,“时间快来不及了,你上朝去吧。” 说罢转身离开。 “曼儿。”宗海宁一时之间有些手脚无措的站在原地。 不巧,这一幕却被老太太看到了,老太太皱着眉头看着唐曼远去的方向。 “哎哟,这年轻人现在还真是......”二夫人扶着老太太,不动声色的在一旁添油加醋,“时不时的闹闹小脾气,和我们的时代不同了,我们那时候哪有胆子和夫君闹脾气呀?” “还不是老大宠着媳妇儿?”周氏掩口一笑。 “媳妇儿没有个媳妇儿的样子,成何体统?”老太太淡淡的说道,虽然老太太没有说别的,周氏心中一喜,已经看出老太太心中不悦了。 “是呀,这将来万一进门个新人,可如何是好?”王氏心有戚戚焉。 老太太和周氏皆是面色一变,王氏一看就知道里面有着弯弯绕,赶紧转移话题,“年轻人的事让他们闹去吧,有老太太坐镇呢,能有什么事?” 老太太确实眉心一皱,心中起了个疑影,想那周氏进门短短不到一月,就出了那样的事,如今竟然发现海宁媳妇儿不像是表面的那样大度贤良,当初的事情老大媳妇儿口口声声被陷害了,她都没有往心里去,如今想来确实疑点颇多。 怎么就那么巧? 周氏擅长察言观色,心中不由得一喜,想不到误打误撞竟然撞到了好事,老太太现在心里肯定舒服不到哪里去,毕竟...... 一个女人大庭广众之下给夫君脸色看。 ***** 宗海宁破天荒的在朝堂之上心不在焉,脑中杂念纷纷扰扰,连唐帝也甚为不悦,皱着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回去、回去,心都不在肝上。” 宗海宁连声告罪离去。 “宗大人。”在宗海宁走出皇宫,就听到身边响起一个男声。 宗海宁定睛一看,勉强笑道,“原来是孙大人啊,好巧。” “下官是特意在此等候大人。”孙廷军一脸春风得意,连忙笑道,“下官感谢大人的提携之恩,若不是大人在皇上跟前美言,下官也不会得到皇上的提拔。” “孙大人哪里的话。”宗海宁连忙摆手,“一切皆是大人的建议于国家有益,咱们都是为了皇上办事,称不上提携的。” “既然如此,大人可否赏脸和下官去喝一杯?” 宗海宁现在哪里有心情去喝酒啊,低着头眼睛一转,苦笑道,“这个.....并非海宁不愿意,只是家中夫人名令海宁不许饮酒,海宁还赶着回家,若是回去晚了....这不好交代啊。” 宗海宁一脸苦哈哈的笑着。 听得孙廷军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的看着宗海宁,早就听闻这位宗大人‘糟糠之妻不下堂’的言论,当时只当是玩笑话,没有想到倒是真的,孙廷军反应极快,马上打了个哈哈,笑道,“深有同感啊,我家中的娘子也是如此,既然这样就孙某就不强求了。” “哼。”赵子宁从殿中走了出来,听到宗海宁的话,冷哼了一声从两人身边走过,“装模作样。” 宗海宁瞥了一眼,皱了皱眉,这赵子宁从他抗旨拒婚后就给有给他什么好脸色,专门和自己作对,朝堂上只要他提出的意见,赵子宁必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宗海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和孙廷军一路相伴走出宫门,宗海宁归心似箭没有多与孙廷军闲聊,赶紧回了国公府。 今儿天气很好,唐曼带着振儿和芙儿出门晒晒阳光,毕竟适量的阳光对振儿身体的恢复有好处的,一边带着两个小豆丁散步,一边给两个小豆丁讲故事,唐曼牵着宗振,小孩儿手拉着小芙儿,最近一个多月在她精心的照顾之下,振儿的身子恢复得很好,已经看不出虚弱了,只是傲娇姿态更甚了。 “这故事今儿你已经讲过两遍了。”宗振黑黑的小眉毛紧紧地皱成一团,一脸怒色的看向唐曼,然后低头看向芙儿,板着脸告诫道,“你看你娘多笨,你以后可不要这么笨,若是这么笨,我就不承认你是我妹妹。” “娘亲笨笨,娘亲笨笨。”小芙儿开心的拍着手。 唐曼才反应过来,顿时觉得有点尴尬,搓搓手,“那个,小祖宗,这不是一时大意了嘛,换个换个,讲个三打白骨精的故事。” “你刚刚讲的就是三打白骨精。”宗振怒气冲冲的看着唐曼,“你脑子想谁呢?若是不愿意陪我就算了,小爷还不稀罕呢!” 宗振说完别过脸。 “哎哟,小祖宗,我不愿意陪你还能愿意陪着谁啊?”唐曼连忙蹲下身,哄道。 宗振沉默了半响,开口,“是不是你和爹爹吵架了?” 唐曼身子一震,马上察觉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掩饰的笑笑,开玩笑似的掐了一把宗振的小脸蛋,“你个鬼精灵,哪有的事?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小心孙悟空把你当妖怪收了。” “骗人。”宗振怒气冲冲的甩开唐曼的手,愤愤的指控道,“昨天爹爹没有回房,你也没有给我讲故事,今天还心不在焉的,所以,你们肯定吵架了,不要总当我是小孩子,哼哼。” 唐曼尴尬。 什么时候孩子都这么逆天了? “嫂子。”一声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唐曼身后传来。 唐曼回头,总海清正在她的身后含笑而立,眼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总海清远远地看到唐曼正蹲在地上和他那小侄儿说着什么,脚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不由自主的过来打招呼,等他反应来,已经站在她的身前了。 自他回家后,印象中唐曼或是灵动、或是晶亮、或是含笑的凤眸如今却笼罩着一层黯然,总海清忍不住猜测原因。 “四弟。”唐曼连忙站了起来,打起精神,笑道,“可有什么事吗?” 两人站的距离不远,以这个距离,总海清可以清晰的看到她饱满红唇上的纹路,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总海清身子一顿,面色瞬间闪过一抹窘迫,面色涨红,顿时轻咳一声,“看我这记性,是这样的,我昨儿发现一本很好的启蒙读物,应该适合小侄子,就想着赶紧送过来,结果出门太急,忘了带。” 鼻中阵阵若有若无的馨香,总海清的面色越来越红,赶紧退了几步,不敢再看唐曼,对宗振掩饰性的笑笑,“小振儿不会怪四叔叔吧?” 宗振紧紧皱着小眉头,审视的看着总海清,忽然别过脸,不客气的说道,“不需要,我已背完四书五经,不再需要什么启蒙读物了。” 总海清微微尴尬。 唐曼连忙打圆场,“那就多谢三弟了,可正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小芙儿也三岁了,我还正愁着找不到启蒙读物呢,振儿的书芙儿用不到呢!” 总海清松了一口气,寒暄了几句,连忙转身告辞。 看着总海清逃离一般的身影,宗振突然怒气冲冲的转身,横眉竖眼的瞪着唐曼,“下次再不许他进门。” “怎么了?”唐曼摸了摸宗振的头,轻声道,“他毕竟是你的小叔叔,不许这么没有礼貌哦!” “哼,一个两个都是不怀好意的。”宗振蓦地提高声线,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唐曼,“你是白痴吗?没看见他刚刚脸红了吗?” 唐曼瞬间茫然,总海清脸红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白痴,蠢死了。”宗振气的别过头,咕哝着。 宗海宁回来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场景,小孩儿别着脸生闷气,而他娘子一脸茫然无措,小芙儿则是纳闷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见宗海宁回来,小芙儿快速的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口中大叫着,“爹爹,爹爹。” 宗海宁一下子接住小芙儿,眼角眉梢都是慈爱的笑意,“我闺女想没想我?” “想了。”小芙儿咬着手指,歪着头,奶声奶气的说道。 “咦?那怎么没有表示呢?”宗海宁侧过脸凑到小芙儿面前,大笑道。 小芙儿吧唧一声亲了一口,然后用小手捧着宗海宁的另一边脸,吧唧又来了一口,胡的宗海宁一脸口水,宗海宁笑呵呵的抱着小芙儿走过去,戏谑道,“你们娘俩在比大眼瞪小眼?” “她笨死了。”宗振冷哼一声,瞥了唐曼一眼,似乎从爹爹回来这女人就一直不对劲儿,宗振脑子一转,小小的身子忽然仰着头对着宗海宁怀中的小芙儿伸出手,“妹妹,我们回房,不理他们。” 小芙儿一下子不干了,挣扎着要从宗海宁怀中下去,口中模糊的叫着“哥哥、哥哥。” “好吧。”宗海宁用手指点了点小芙儿的小鼻尖儿,“你这个有了哥哥就不要爹爹的小东西,去吧,振儿照顾好妹妹。” “知道啦、”宗振不耐烦的摆摆手。 待两个小豆丁走后,宗海宁走向唐曼,轻声叫道,“曼儿。” 唐曼别过脸,看也不看宗海宁一眼,深吸一口气转身就向房间快步走,宗海宁有些无奈,亦步亦趋的跟在唐曼身后。 一进房门,唐曼猛地回头看向宗海宁,赌气的喊,“你跟着我做什么?” “曼儿。”宗海宁一把从背后将唐曼抱住,低沉黯哑的嗓音轻声在唐曼耳边说道,“曼儿,我们不要置气了好不好?” 声音中带着一抹疲惫。 “你去找你的镶儿妹妹。”唐曼在宗海宁怀中剧烈挣扎着,可是宗海宁像是铁了心一般,不论她怎么挣扎都不松手,唐曼恨恨的在宗海宁手臂上咬了一口。 宗海宁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曼儿。”宗海宁将唐曼的身子转过,双手紧紧地攥住唐曼的肩膀,“你可消气?” “别碰我。”唐曼紧紧闭眼,不愿看着他。 “曼儿,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是我不对,没有及时向你解释清楚,镶儿是她的妹妹,我和她成亲时镶儿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一般,我一直是将她当做妹妹疼着,你不要多想好不好?”宗海宁低声在唐曼耳边解释,“那日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曼儿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唐曼别过脸没有说话。 “曼儿,我们是夫妻,难道你就打算一辈子不和我说话吗?”宗海宁黯然的开口。 “宗海宁。”唐曼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受伤,直勾勾的看着宗海宁。 “叫我海宁。”宗海宁听闻唐曼陌生带有距离的称呼,心里极度不是滋味,抓着唐曼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们是亲密的夫妻,你这样我的心很难受。” 唐曼冷笑的看着他,甩开他的手,“你现在会难受了,当你在外人面前陌生的叫我唐曼的时候我就不难受?难道只有你的心是血肉做的?我的心就不会疼?” 凤眸中闪着泪光,可是唐曼却将脊背挺得笔直,不愿意透露出半点的软弱。 “曼儿。”看着唐曼强装出来的坚强,宗海宁的心一下子痛了起来,不禁恨起自己,愧疚的看着她,低声的说道,“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能解决一切?还是在你的心里对不起就是灵丹妙药,就算这里受伤了,你的一句对不起也可以医好我?”唐曼激动地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心,凤眸中闪过痛苦,“你指责我是泼妇,指责我不可理喻,宗海宁,你可有设身处地的想过,那日若是我和一个陌生男子紧紧相贴,你会觉得怎么样?” 宗海宁脑中想到那场面,心中蓦地升起一阵愤怒,眼睛腥红的想杀人,不,她不会,她不会那样子的,她是他的妻子,宗海宁眼中满是红血丝,困难的张口,深情阴森,急急的开口,“不,曼儿,你不会。” “是啊。”唐曼苦涩的掀起嘴角,心中升起一股悲哀,声声指控,“是啊,我不会,所以你就能这样欺负我?” 宗海宁想张口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滔滔不绝如今一句话都说不出。 “作为妻子,我可以和你同甘共苦;我愿意为你操持家计;我愿意待振儿视如己出;我愿意为你堂前尽孝;我甚至能忍受你父亲的鄙夷嘲讽和你继母明里暗里的陷害,可是唯独受不了你的心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唐曼紧紧逼视着宗海宁,眼中含泪,嘴唇颤抖,“我能在人前为你留足面子,可是你呢?你在冯镶儿面前疏离我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会难过?你在她面前指责我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们夫妻本一体,我会不会伤心?” “我.....”宗海宁哑口无言。 “还是说你尊贵的大少爷的面子价值千金,你的心高贵易碎,你的感情价值连城,而我就可以任人践踏?”唐曼激动地喊道。 “曼儿.”宗海宁一下子将唐曼抱在怀中,一声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不需要。”唐曼激动的不停挣扎,哽咽道,“我不温柔,我不贤淑,我善妒,我容不得人,可是我一直就没有隐瞒过,我向来如此,你何必现在才来指责我?我.......” 话音未落,唐曼脑中一片空白,身子越来越虚软无力,脑中一片眩晕,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曼儿。”宗海宁惊慌失措的抱住唐曼,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请郑大夫来。” 唐曼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宗海宁眼巴巴的看着郑大夫把脉,紧张的问,“郑大夫,我夫人怎么样了?” “无妨。”郑大夫笑眯眯的走了下来,“恭喜少爷,少奶奶有喜了。” “你说什么?”宗海宁一脸狂喜的问,扯着郑大夫的衣袖,“您确定吗?会不会是诊错了?” 宗海宁有些不敢相信,曼儿曾经说过她可能再也不能生育了,可是如今,这消息来的太突然、太意外、也太令人欣喜若狂了。 “怎么可能?”郑大夫不悦,“老夫行医几十年,怎么可能诊错喜脉?” 郑大夫顿了一顿,略微沉吟,“不过......” 宗海宁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神经兮兮的问道,“怎么了?难道我娘子还有别的问题?” “那倒没什么,只不过少奶奶的脉象来看,并不是很稳定,似乎有些滑胎之象,一会儿按照老夫开的方子熬一副保胎药,连喝十几日,必定安然无虞。” 郑大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道。 “谢谢郑大夫了。”宗海宁虽然对着郑大夫说话,可是眼睛一直看这唐曼的。 郑大夫见状微微一笑,也没有计较什么,只是悄悄的开门离开了。 “少爷,少奶奶怎么突然晕倒了?”王嬷嬷端着托盘推门走进来,面上有丝急色,“我熬了一碗红枣莲子汤,一会儿少奶奶醒了再用吧。” 王嬷嬷有些心疼的看着榻上无声无息、面色苍白的唐曼,又瞥了一眼着急无措的宗海宁,手中攥着一个微微凸起的金凤印章,心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一个年轻善良的好孩子,为什么老天偏偏要让她承受这么多? “不,把红枣莲子汤端下去吧。”宗海宁想也没想的回道,将手中郑大夫刚刚开出的药方递给王嬷嬷,“曼儿怀有身孕了,不宜再食红枣这种活血的食物了,这是郑大夫开的保胎药,你去煎好送过来吧。” 王嬷嬷顿时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看向床上的唐曼,眼中惊慌之色一闪而过,身形向后退了两步,很快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声回答,“好。” 接过药方。 王嬷嬷脑中不停地盘算着,手中金凤的印章攥的更加紧,慌乱至极,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无声无息的唐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嬷嬷。”宗海宁仔细地将被子掖好,才转过头,诚恳的道,“曼儿信得过你,我自然也信得过你,只是你知道如今国公府的情况,曼儿现在身子不好,需要好好调养,卿玉斋的事就需要你多费心了。” “那是奴婢分内之事,少爷还请放心.”王默默低垂这眼眸,轻声道。 “这药,我不放心交给别人,嬷嬷你定要全程看顾好这保胎药,莫要让人做了手脚知道吗?”宗海宁怜惜的看了一眼唐曼,用自己炙热的掌心包裹住她冰凉的手心,反复的叮嘱王嬷嬷。 “奴婢知道了。”王嬷嬷低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两人。 曼儿。 粗粝的手指缓缓地抚上唐曼苍白的面颊。 宗海宁眼中满是愧疚,曼儿指责的没有错,一直以来,他认为自己在包容着她,她不完美的出身,她的女儿,可是,事实却是她在守着他们这个家,守着他,她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可是自己却沉浸在往事之中走不出来,这不仅在伤害着自己更是在伤害着她。 只是...... 素儿不知名的惨死,自己怎么能够放得下,若是从此不闻不问,他还配做一个男人吗?他还配做一个父亲吗? 若是将来振儿问起娘亲,他要怎么回答? 曼儿,等我报了仇找到真凶,定不负你的深情,宗海宁深深地凝视着唐曼,心底暗暗说道。 “唔。”唐曼嘤咛一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曼儿。”宗海宁连忙轻声道,“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我扶着你坐一会儿?” 唐曼无神的凤眸渐渐有了光彩,缓缓对上宗海宁的眸子,皱了皱眉,然后拨开宗海宁的手,吃力的说道,“不用你。” 说罢,自己扶着床榻撑起身子。 “曼儿,你要去哪里?我扶着你。”宗海宁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心中疼惜。 “你是想.....”唐曼看着宗海宁吃力地开口,一字一顿,“你是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不,曼儿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宗海宁急切的解释道,“况且.......” 宗海宁一脸欣喜若狂,将唐曼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手掌紧紧地贴在唐曼的肚子上,眼眶不知不觉的湿润了,“曼儿,我们有孩子了,你怀孕了。” “你说什么?”唐曼震惊的看向宗海宁,倒吸了一口凉气。 娘明明告诉过她,生芙儿时伤了身子,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唐曼不由自主的将手放置在小腹上。 她,有孩子了? 她以为这辈子她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没有想到上天竟然赐给她这么个意外的惊喜。 有了宝宝。 唐曼眼神复杂的看着宗海宁,她怎么忍心剥夺孩子一出生就拥有父亲的资格。 “曼儿,你在想什么?”宗海宁看这唐曼虚无缥缈的眸光,不由得慌了手脚,连忙将她抱在怀中,低声吼道,“我不允许你有离开我的想法,谁都有做错了的时候,难道就因为我的一时错误你就要一走了之?” 宗海宁这时候心中是真的在惶恐,曼儿是那样的特别,从来不曾像素儿那般依赖着他,他现在甚至不敢肯定她心中是不是真的存了离开的念头,他只知道自己忍受不了身边没有她的滋味,甚至连想象都不敢。 “曼儿,郑大夫说了,你现在胎像不稳,生不得气,也不能太过激动,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若是不喜欢这里,等你胎象安稳了之后我们就带着振儿和芙儿回青阳县好不好?曼儿,你说句话吧,不要这样子,以前是我不对,镶儿对我来说真的只是个妹妹而已,若是你不喜欢我再不见她,你不喜欢的我统统都不会去做.....” 就在宗海宁絮絮叨叨的忏悔的时候,唐曼开口了,“我想喝粥。” “曼儿,你不许......”宗海宁条件反射的反驳道,然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惊喜的道,“曼儿,你原谅我了?” 宗海宁惊喜的将唐曼打横抱起,开心的在屋中转圈,“实在太好了。” 唐曼皱着眉,惊呼,“快放我下来,头晕,啊。” 宗海宁连忙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将唐曼放在榻上,有些手脚无措,“曼儿,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去找郑大夫?” 说完,又感觉不对劲儿,不停地在屋中踱步,一边苦思冥想怀孕了的女人都有什么禁忌,“不许跑,不许跳,不许累到,不许再看账本了,不许吃生冷的食物,不许.........王嬷嬷怎么还么有把安胎药送来?” 唐曼被他转的头都晕了,不禁头痛,自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第九三章 周氏倒霉(一) 第九三章 小厨房中。 不强不弱的炉火在药罐下燃烧着,药罐里面的汤水汩汩沸着,盯着药罐的盖子作响,厨房中弥漫着药香。 王嬷嬷迟疑的看着药罐,想了想,垫着干净的布掀开药罐,右手抓着一把不知名的药材迟疑着要不要放下去。 想了想。 轻叹了一声。 金凤的事情再不抓紧,那边恐生异状啊,沉吟了片刻,王嬷嬷想要缩回手。 “王嬷嬷。” 厨房中突然一个声音惊了王嬷嬷一跳,手中的药材不偏不倚的掉进药罐当中。 夜青满脸喜色的走了进来,笑嘻嘻的问道,“大少爷让我来看看少奶奶的药煎好了没有?” “还......”王嬷嬷有些迟疑。 还没有,重新熬一碗吧,却听见夜青惊呼了一声。 “哎呀,药熬好了,幸好我来得及时,刚好让夫人趁热服下。”夜青赶紧关了炉火,手脚麻利的将安胎药倒进碗中,夜青回头道,“王嬷嬷,药我先给少奶奶送去了,少奶奶刚才说想吃您亲手熬的粥了。” 说罢已经喜滋滋的端着托盘离去了。 天意啊。 王嬷嬷面色沉重的看着夜青离去的背影,重重的叹了一声气。 ******** 冯家。 冯镶儿乖巧的给冯老太太拿来一对儿护膝绑在膝盖上,“奶奶,前儿听您跟前的人说您的老寒腿又疼上了,镶儿连夜给您做了一对儿护膝,您看看合不合适?” “还是我的镶儿孝顺。”冯老太太眼睛微眯,一脸慈祥的笑道,“过了年你也十八岁了,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前些日子听你赵家奶奶说他的孙儿不错,配你刚好合适。” “镶儿不想议亲。”冯镶儿没有想到老太太突然之间说起了这个,护膝一下子掉在地上,登时眼神慌了,连忙抗议道。 老太太没有注意到冯镶儿的眼神,只当是小女儿家害羞罢了,不禁逗着镶儿道,“难道镶儿还想一辈子陪着我这个老太婆吗?” 冯镶儿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捡起护膝,手中的动作没有停,“要是素儿姐姐在世的话肯定也会这么孝顺您的。” “哎,可惜了,一个好好的孩子。”冯老太太似乎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不愿多说的样子。 “镶儿那日见到了姐姐的孩子振儿,姐夫新娶得妻室待振儿不好。”镶儿咬着嘴唇低声道。 “镶儿,你想说什么?”冯老太太察觉到不对劲儿,皱着眉看向这个自己从小养大的女孩儿,正涨红着脸,略显局促不安,冯老太太顿时警觉起来,皱着眉问道。 “奶奶,我想去照顾振儿。”镶儿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冯老太太。 “荒唐。”冯老太太登时气冲脑门,面上染着怒气,“你一个堂堂的姑娘家去一个男人家中,这怎么合适?你怎么说的出这么混账的话?你.......” 冯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镶儿。 “奶奶,镶儿知道不合适,所以镶儿想嫁给姐夫,这样照顾振儿就名正言顺了,奶奶,振儿他过的真不好,镶儿怎么忍心见到姐姐的还受苦?”冯镶儿看向冯老太太急急的说道。 “宗家的小子已经再娶了?难不成你要去做个姨娘?”冯老太太气的眼前一黑,颤抖着指着冯镶儿。 “镶儿本就是庶女。”镶儿咬着嘴唇低下头,绞着手指,“况且那是姐姐的孩子,镶儿怎么忍心?” “镶儿。”冯老太太蓦地提高声线,“你是我老太太一手养大的孩子,纵使是庶女又怎么样?难道谁还敢薄待了你?你怎么这么傻呢?不行,这门婚事我不同意,你若成亲,必定是名门嫡公子,万万不能做他人的姨娘。” “奶奶。”冯镶儿不死心的还想再说什么。 “孙小姐,您就听老太太一句劝吧。”冯老太太身边的查嬷嬷劝道,“姨娘哪有您想的那么好做呀?老太太不会忍心你吃苦的。” 冯镶儿闷闷的应了一句,却没有放在心上,等到出了老太太的门,冯镶儿没有回自己的院子,直直的向冯夫人的院子走去。 “三姑娘?”丫鬟见来人是冯镶儿,“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我想见母亲。”冯镶儿轻声说道。 “奴婢这就给您通传去。”丫鬟很快的进屋去了。 等到冯镶儿进了门见到冯夫人就直直的跪在地上,“母亲。” “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冯夫人木然的看着冯镶儿,“没事的话就请三姑娘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母亲,镶儿有事求您。”冯镶儿咬着牙定定的看向冯夫人,“镶儿想嫁进宗家,嫁给姐夫。” 冯夫人身子一震,眼中浮现一抹痛苦之色,浮现一抹泪光,缓缓摇着头,“素儿已经去了,他不是你姐夫了,况且你婚姻这件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你应该去求老太太。” 冯夫人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母亲,镶儿随着奶奶去给宗老太太过寿,见到了振儿。”冯镶儿直勾勾的盯着冯夫人,“姐夫新娶得妻室很厉害,姐姐的孩子现在过得很不好,那女人对振儿动辄打骂,镶儿虽然是庶女,但是素儿姐姐在世的时候待镶儿如同亲姐妹一般,如今她去了,镶儿怎么忍心见到姐姐的孩子受苦?若是姐姐在世,看到那情那景只怕心都要碎了,振儿毕竟是素儿姐姐的亲生骨肉啊,求母亲帮帮镶儿吧!” “振儿他?”冯夫人惊呼一声,面带不忍,脸上一阵痛苦之色。 “所以镶儿才要嫁给姐夫,镶儿要照顾姐姐的孩子。”冯镶儿眼中闪过嘤嘤泪光。 “老太太不会同意的。”冯夫人凄楚的摇摇头。 她的膝下只有素儿一个女儿,没想到素儿竟然没有留下一句话就抛下她去了,她势要宗家给个说法,可是老太太却突然说不查了,什么解释都没有,就在那时她和老太太彻底的闹僵了,这些年在院子中吃斋念佛几乎不理家中事务。 如今就算她有那个心思也根本做不得主。 冯夫人却又忍不住问道,“振儿如今四岁了吧?” “是的母亲。”冯镶儿狠了狠心又添了一把火,“但是振儿又瘦又小,只怕在宗家没有人照顾,根本就没过什么好日子。” 冯夫人的心又是一阵疼痛,听到她唯一女儿留下的亲骨肉过得不好,她的心如刀割一般,半饷才沉默的问道,“镶儿,你真的想好了吗?依照你的条件可能会有更好的亲事的,万万不要为了一时的意气毁了你一辈子啊!” “镶儿早就已经想好了,一切请母亲做主。”冯镶儿磕头。 “你是个好孩子。”冯夫人眼中饱含痛苦之色,叹了一声,“以前是我错待了你,镶儿,你可曾怪过我?” “镶儿不敢怪母亲。”冯镶儿低着头,轻轻咬着嘴唇,柔顺的说道,“镶儿虽然不懂的什么大义,但是镶儿知道最起码的知恩图报,姐姐对镶儿好,镶儿如今也要保护姐姐留下的唯一骨肉。” 镶儿走后,屋中一片沉寂。 冯夫人强忍的眼泪簌簌而落,捧着一套葱心儿绿的衣裙痛苦不已,哀声痛哭,“素儿,我的儿。” ***** 厨房中,王嬷嬷神色复杂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之后走到后院,将手中的纸条绑在信鸽的腿上,将其放飞,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短短时间,大少奶奶怀有身孕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国公府。 东苑。 白蝶正在和罗小玉正在闲聊。 “白姐姐,周氏她越发得意,咱们就只能这样什么都不做吗?”罗小玉眼中浮现一抹怨恨之色,拳头紧紧攥着,“她不知道从哪找回那对母子,如今在老太太面前正得意着呢!处处压着你一头,我们难道就这样一直被动吗?” “小玉。”白蝶轻叹了一声,“受点委屈又何妨?我是怕你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啊。” “白姐姐。”罗小玉感动的湿了眼眶,抓着白蝶的手,急声道,“你不用顾虑着我,她何曾将我当成亲侄女啊?这样害我,不报此仇,白姐姐,我心里当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小玉妹妹。” 正在此时,罗小玉的贴身丫鬟索儿从屋外快步走了进来,福了一福,“见过两位姨娘。” “什么事这么晃晃张张的?一点规矩都没有。”罗小玉低声斥责道。 “奴婢听外面的人说.......”索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罗小玉的脸色,“大少奶奶有喜了。” “什么?”罗小玉猛地站起身,厉声质问,“消息准确吗?” “应该是准确的。”索儿瑟缩了一下,“听说老太太已经接到消息了。” 罗小玉不是滋味的重新坐下,眼神一时之间有些复杂难辨,喃喃道,“那个女人竟然有了。” “小玉妹妹,我们的机会来了。”白蝶听到索儿的话后,先是一愣,脑中飞速旋转,半响之后,不由得面露喜色,抓着罗小玉的手有些急切的道。 “你先下去吧。”罗小玉挥了挥手示意索儿,然后转过头蹙着眉,问道,“白姐姐说的是?” “为妹妹出气的机会来了。”白蝶反握住罗小玉的手,安慰的轻拍,轻声说道,“姐姐知道你心里不待见大少奶奶,也多少能明白你的心思,但是这件事情能否成功得在妹妹。” “姐姐请说。”罗小玉眼中浮现一抹狠意,眼神变得狂热,“只要妹妹办得到。” 白蝶附在罗小玉耳旁一一道来。 ******* 老太太第一时间接道丫鬟的传讯,不由的喊了一声,“好!” 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神中带泪,喃喃的念叨,“平儿刚走,海宁媳妇儿就怀上了,定是我的平儿舍不得娘亲,回来找我了。” 老太太神情凄楚。 王氏在一旁也跟着掉泪。 周氏听到消息,心中不由得一惊,低垂下眼眸,遮住眸中凶狠的神色,那个乡下女人竟然怀孕了,若是生的男丁...... 遭了! 周氏皱着眉,刚刚扳回的一点优势就要这么没了,再一想到将军府的公主若是知晓,必定要闹个天翻地覆啊! 想到这,周氏顿时心急如焚,苦于没有对策,面上却只能不动声色的连忙劝道,“老太太,这是好事,怎么无端的惹得您伤心起来了?若是二弟地下有知,怕是要心疼坏了,您老的身体最重要啊。” “是啊,老太太,嫂子说的是。”王氏见周氏开了腔,只能擦干眼泪,忍着伤心跟着劝道。 “对,是好事儿。”老太太忍住悲声。 “不过.....”周氏从怀中拿出手帕,给老太太拭泪,一边轻声说道,“有件事情咱们得考虑着了。” “嫂子指的是?”王氏问道。 “海宁如今朝务繁忙,再加上海宁媳妇儿也怀了身孕,正是危险的时候。”周氏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老太太的反应,见没有什么异色,才接着说道,“海宁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是不是该考虑添个知冷知热的人进来了?” 王氏诧异的看了一眼周氏,没有接话,心中倒是纳闷,这周氏为什么非要针对着海宁媳妇儿? 王氏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她已经当了一回周氏手中的刀,不想也不愿再去卷进这麻烦当中,只是周氏似乎并没有打算轻易地放过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王氏一眼,“弟妹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啊?” 在老太太看不见的地方,眼中却有着威胁之色。 王氏喟然长叹,这才明白,周氏将自己和微儿找回来一开始就不简单,原来竟是为了.......王氏低眉顺目,“嫂子说的是。” 老太太见两个儿媳妇儿异口同声,心中虽然有些不愿意,面上却淡淡的说道,“我先考虑考虑再说。” 正在周氏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赵嬷嬷缓步走了进来,轻声道,“老太太,冯家夫人来访。” 老太太面色有异,心中琢磨着她来做什么?口中却道,“还不快请。” 王氏不明所以,聪明的选择站在老太太身后没有动。 周氏心中却是一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 “老太太别来无恙啊,几年未见,您的身体依旧这般好,令我们嫉妒呢!”很快的,冯夫人带着丫鬟走了进来,见到宗老太太连忙笑着福了一福。 “几年不见,你这孩子的嘴还是这么甜。”老太太微微一笑,熟稔的说道,“净挑些老婆子爱听的话来说。” “老太太我哪敢欺骗您呀。”冯夫人坐下之后,看向周氏和王氏,周氏她熟悉的,而另外一位夫人虽然面生,却站在宗老太太的身后,俨然一副熟稔的样子,想到最近外面的传言的,当年被赶出家门的宗家老二媳妇儿和遗子重回宗家,心中不禁有数,笑着打招呼,“原来两位亲家夫人也在啊!” “妹妹许久不来这,姐姐还以为妹妹忘了咱们呢!”周氏嗔怪的笑着道。 “哎。”冯夫人轻轻叹了一声,“姐姐莫要怪罪,几年以来吃斋念佛,如今外面的事对我来说已是陌生至极,若非......我也不会出府。” 冯夫人欲言又止。 “你这丫头,几年不来看老婆子却卖上关子了。”老太太眼神一闪。 “那我就只说了。”冯夫人微微局促的扯着手中的帕子,“老太太和亲家夫人都知道,当年海宁虽然是我的半子,我待他是极好的,不想我那女儿福薄命浅......” 冯夫人不禁用袖子试了试眼角。 “如今......海宁身边也缺个贴心的人,我正是想......我那小女儿镶儿也是和海宁青梅竹马,如今看起来也算是般配。”冯夫人顿了一顿,轻叹了一声,“按理说,我不该开这个口,可镶儿也是振儿的亲姨母,照顾起来也更加方便不是?老太太,您看......” 冯夫人看向宗老太太。 宗老太太眉心微微蹙起,这冯夫人是什么意思? 话虽然说的婉转,可是意思却直白的很,宗老太太心中十分不舒服,别说她家女儿已经过世许久,就算是没有过世,这天下之间,哪有丈母娘的手长到往女婿后院伸的道理? 再说振儿是宗家的嫡孙,这女人话里话外是振儿在宗家受了委屈不成? 况且...... 老太太眼神微微一暖,曼儿肚子里现在怀着他们宗家的子嗣,这时候往院子里添新人,哪个女人心里会痛快? 宗老太太微微一笑,有些为难,“这恐怕有些不妥吧,丫头啊,你是有所不知啊,现在的年轻人都有着自己的主意,若是我老太太强加干涉,只怕会引起小辈的反弹,他们自己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老太太既然这样说,我也就不强求了。”冯夫人微微尴尬,勉强笑道,“顺其自然吧,毕竟海宁和镶儿感情在,这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呀!” 冯夫人话中有话,不经意间看了周氏一眼。 宗老太太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等到冯夫人走了之后,宗老太太的手重重的拍在桌上,眉眼严肃,冷冷的笑道,“倒是拨的好算盘,想拿捏起我们宗家了,丈母娘的手伸到女婿的后院,是何道理?” 周氏先是吓了一跳,连忙劝道,“娘,您先不要生气。” 然后顿了一顿,小心斟酌着道,“其实撇开别的不说,媳妇儿也认为镶儿比较合适。” 老太太似笑非笑的瞪了周氏一眼。 周氏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老太太您想想,海宁媳妇儿身体现在正不方便,可是这新婚的小夫妻难免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万一.....伤了腹中的胎儿可如何是好啊?” 周氏很小心的挑着老太太最关心的是,一语中的。 果然老太太有些沉默了。 周氏见差不多了,继续添把火,“咱们唐朝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正室有孕,是要添个姨娘伺候着的,而那冯夫人虽然说得没个分寸,可是也是有几分道理的,那个镶儿小姐是振儿的亲姨娘,进了门还会薄待了振儿吗?” “这件事情先问问海宁的意思再说。”老太太沉默半响开口道。 “老太太......”周氏还要继续说着,却被宗老太太凌厉的眼神一瞪,“做好自己的事,当初海宁被迫抗旨的事你还没有个教训吗?” 周氏被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周氏和王氏又坐了一会儿,见老太太似乎有些累了,两人纷纷告辞了,一起回到周氏的院子。 一进门,王氏忍不住开口,“嫂子,我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那微儿的事。。。。你是不是?” “弟妹你放心。”周氏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王氏,“我已经传信告诉哥哥了,让微儿放心准备就是了,只是.....” 周氏顿了一顿,“国公府如今情况毕竟复杂,若以后......” “我自然是站在嫂子这边的。”王氏如何听不出周氏的意思,心中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附和着。 ***** “夫人。”王氏走后,红梅端了一杯茶放在周氏面前,“二夫人只怕和您不一心呢!您确定要帮衬着她?万一以后......” 当初夫人并没有打算真心实意的帮着二夫人的,可如今..... 红梅不禁有些忧心。 “我知道。”周氏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放松的倚在榻上,双手交叠,眼中闪过精光,冷冷笑道,“就算她不跟咱们一心,但只要将她那个儿子拿捏住,她也就跑不了。” “夫人高见。”红梅想了一想,了然的笑道,竖起大拇指。 “可是我如今最担心的就是......”周氏紧紧蹙着眉头,抿着嘴唇,“那个乡下女人肚子里的那块肉,若是现在出手,十足的惹人怀疑,如今掌家之权重新落到咱们手中,这一不小心就要被动了。” 最令周氏忧心的还是将军府那位。 一旦消息走漏,只怕那人的怒火,谁都承受不住啊,其中,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将军府,若是将军府倒了,自己的处境也堪忧啊。 “夫人,我么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红梅脑中飞速的旋转,突然眼睛一亮,轻道。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快快说来听听。”周氏连忙道。 “夫人,掌家之权回到了您手中,如今大少奶奶正是有孕,您非但不能有动作,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日日安胎药不落的送去大少奶奶那里。”红梅眼中闪过精光,嘴角勾起。 “嗯?”周氏紧紧皱着眉,“那样岂非是便宜着她了?” “不。”红梅断然否认,“到时候算是老夫人也会称赞您呢,日子久了那边放松了警惕,咱们悄悄动手,谁会怀疑您呢?” “瞒天过海。”周氏忍不住叫了一声好,满脸笑意的看向红梅,“就这么办,不过为了不让他们警惕,找个普通的小丫鬟就是了,就小环吧。” 周氏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奴婢也是这样想的。”红梅眼中赞赏,点点头。 ******* 小环是周氏院中的三等丫鬟,因为长相不佳的缘故,虽然是家生子,却也一直不得周氏的喜欢,只是在厨房帮工,好在小环的娘贾嬷嬷是厨房的一等嬷嬷,小环倒也没受什么苦,平日收点其它丫鬟的孝敬,却比二等丫鬟日子过得还要舒坦。 这日夫人院中的红梅姑姑亲自找到她,去给大少奶奶送安胎药和补品,小环十分高兴,贾嬷嬷也暗中叮嘱小环一定要办好这趟差事,得了夫人的青眼,以后也能在宗家有了立足之地了。 小环用力的点点头,端着托盘穿过花园 “这不是小环姐姐吗?”一个红衣小丫鬟凑了过来,看起来聪明伶俐的样子。 “小红啊。”小环瞥了小红一眼,不冷不热的打着招呼。 小红嗅了嗅,惊讶道,“什么东西?好香啊?” 说罢伸手就去掀开盖子,见里面都是补品顿时眉开眼笑。 “这是夫人给大少奶奶的,莫要贪嘴。”小环低声斥道。 “小环姐姐,反正大少奶奶也不知道夫人送了多少,我就算吃点也没人知道呀。”小红说罢悄悄地将怀中的十几个铜板塞进小环手中,悄声道,“我可从来没有吃过这些呀!” 小环掂量掂量铜板,勉强的说道,“好吧。” 等到小红每样都吃了一点走后,小环才不屑的唾了一口,“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一连半月日,小红似乎摸准了规律,每日在这偷偷等着,小红原本清瘦的脸颊竟然长了些许肉。 周氏每日盘算着日子,没有想到,百密一疏,危机悄悄来临 ***** 王嬷嬷在守着药罐,煎着安胎药,照例掀开药罐,从怀中的拿出一个小布袋,拿出一些不知名的药材放入药罐中,然后寸步不离的守着。 直到夜青过来将安胎药端走,王嬷嬷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蓦地。 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王嬷嬷面前,跪在地上,“祭司。” “谁准你来的?”王嬷嬷面色变得难看,赶紧快步走到窗边,四处看了看四周,将窗子关上,回头一脸怒色的看着黑衣人,“我不是让你稍安勿躁、按兵不动的吗?” 黑衣人硬着头皮,“祭司,属下想知道您到底有没有确定金凤的身份?” “确定了。”王嬷嬷低声叹道。 “那您为什么?”黑衣人忽然鼻子动了动,嗅了嗅空气中的药味,面色一变,“这是凝胎草?金凤....有喜了?” “是。”王嬷嬷面色凝重。 “大祭司。”黑衣人忍不住低声吼道,“金凤的身子未正名之前身子会受损的,祭司,即使您用我朝秘药保住了孩子,可是有没有想过?我朝的情况迫在眉睫,金凤必须打掉孩子跟着我们回去,而不是浑浑噩噩的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唐朝后宅,我朝千千万万人都在等着金凤啊,祭司。” “住口。”王嬷嬷冷冷的打断,凌厉的瞪向黑衣人,低声怒喝道,“退下,我自有分寸。” “还请您三思。”黑衣人不情不愿的低头说道,“属下告退。” 黑影一闪,黑衣人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窗子大大的敞开,寒风徐徐灌进厨房。 王嬷嬷为难的轻叹一声。 ****** 小环按例去给大少奶奶送补品,走到一个拐角处,就见小红一脸谄媚的走了出来,笑着道,“小环姐姐,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啊?” 说罢手脚麻利的掀开托盘上盖得干净的布。 小环已经懒得理她了,收了铜板放在怀中,懒懒的站在一旁。 小红偷吃的手顿了一顿,低下眼睛,眸中的光芒一闪,一阵香风闪过,托盘中食物微微少了一点。 小环推了推小红,口中不耐烦的说道,“行啦,我还得赶时间呢.” “小红知道。”小红低头哈腰的谄媚笑道,远远地看着小环离去的身影,手指摸了摸袖子,嘴角勾起。低头骂了一声,蠢货,然后转身离去。 ***** “曼儿,再吃一口。”宗海宁端着碗,亦步亦趋的跟在唐曼身后,低声诱哄道,“郑大夫说了,这粥特别营养滋补,对你的身体特别的好,就吃一口吧,乖。” “我都已经吃了第三碗了。”唐曼被逼的忍无可忍,低声吼道,“你当我是猪么?” 就是猪也不能这么喂啊? 一阵阵恶心的不适传来,唐曼别过头,不理会跟在她身后的宗海宁。 “你怀孕了,自然要多吃。”宗海宁理直气壮的说道,说完立即谄笑的凑到唐曼身前,哄道,“那把这碗安胎药先喝了吧,夜青刚刚端过来,还热着呢。” “你不去处理公事?”唐曼挑眉,苦着脸将安胎药一饮而尽。 “早就已经处理完了。”宗海宁面不改色,马上很有眼色的递上几颗蜜饯,“来,去去口中的苦味。” “你照顾振儿去。”唐曼无奈。 “夫人你更加辛苦,更加需要我照顾。”宗海宁理直气壮地说道,将手放在唐曼的腹部,喜谆谆的道,“你好了我儿子就好了,我儿子好了,我就好了。” “行了行了,随你吧。”唐曼挥了挥手,无奈,瞥向门口,看见郑大夫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竟然没有人通知,顿时觉得有些尴尬,狠狠地瞪了一眼宗海宁,连忙笑着招呼道,“郑大夫来了,快进屋。” “别看我,我人老了,眼睛花着呢,什么都没看见。”郑大夫一脸促狭的摆摆手,一脸童心未泯的样子。 “郑大夫。”宗海宁面不改色。 “我来给少奶奶把脉看看今儿如何?”郑大夫坐在唐曼对面。 唐曼伸出胳膊放在桌上。 不一会儿,郑大夫一脸喜色的道,“胎象已经平稳不少了呢,再喝几副安胎药就安然无虞了。” 不过还是有些禁忌,郑大夫一一对着宗海宁和唐曼说道,三人正在聊着,夏走进来轻声说道,“大少奶奶,白姨娘来看您了。” “快请。” “恭喜大少奶奶了。”白蝶走进来笑意盈盈的道,看向唐曼,“前几日就想来看望您了,就是怕惊扰了您的休息。 白蝶顿了一顿,笑意更深,“郑大夫也在这呢?” 真好。 “被管的死死地。”唐曼瞥了一眼宗海宁,愁眉苦脸的向白蝶诉苦。 “大少爷是紧张您呢。”白蝶眼底笑意盈盈,心中暗暗掐算着时间,想必这时候应该也快到了吧。 两人正在寒暄着,小环端着托盘走进来,大声请安,“大少奶奶,这是我家夫人让奴婢给您送过来的安胎药和补品,请您手下。” “放在那吧。”唐曼眉心一皱,眼中闪过厌恶的神色。 这周氏每日来送东西,摆明了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拒绝,还得笑意盈盈的手下,这样子好累。 小环瞥了一眼在大少奶奶身后的一脸不善的大少爷,缩了缩脖子,没有说什么把托盘放在桌上准备离开。 “等等。”白蝶突然之间开口了,叫住了小环,笑意盈盈的看向小环,“你是说夫人给大少奶奶送的安胎药?” 小环心中有些反感白蝶,夫人院中的所有人都在说白蝶是狐狸精,勾引了国公爷,小环眼下一见白蝶,不由得心中升起了一阵反感,但是就算厌恶也毕竟是主子,小环低声回答,“是。” “哦?”白蝶惊讶道,“夫人也有安胎药的方子?正好郑大夫在这,还请郑大夫看一下这安胎药的成分,若是好的话,等到奴家有孕也要喝呢!” 唐曼深深地看了一眼白蝶,不动声色。 郑大夫看着白蝶微微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拿起托盘中一万安胎药,凑到鼻下嗅着。 蓦地。 郑大夫脸色大变,连忙一一检查托盘中其他食物,面色剧变,一脸凝重的转身看向宗海宁,“这安胎药中被加入了剂量不大的麝香,一次两次没有什么,可若是日日服用下去,胎儿必定不保。” “什么?”白蝶愤怒的站起身。 唐曼面色顿时煞白,心有余悸的看着桌上的托盘,幸好自己有防着周氏,一次都没有用,不然..... 唐曼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伸手一双大手扶住了唐曼,唐曼回头,望进宗海宁一双阴森冰冷的眸子,宗海宁同样心有余悸的抚了抚唐曼的腹部,粗粝的手指轻轻在唐曼的手上摩挲而过,安慰着。 郑大夫顿了顿,急声问道唐曼,“少奶奶,这安胎药,你喝了几次?” 唐曼颤抖着嘴唇,“幸好没有喝过。” “大胆奴婢。”宗海宁犹如地狱中走出的阎罗,阴狠的一脚踹在小环身上,“竟然敢加害少奶奶。” 小环顿时飞跌出去,嘴角缓缓的流出血迹,可见宗海宁用力之大。 小环惊恐的看向托盘,口中结结巴巴,连忙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我都是按照夫人的吩咐来给大少奶奶送东西的,奴婢冤枉啊。” “哼,”白蝶连连冷笑,开口嘲讽道,“我倒是夫人怎么会有这等好心,原来关心少奶奶腹中的胎儿是假,谋害性命才是真啊,好手段。” 唐曼一时慌乱,却也觉得事有蹊跷,眼神无意之间瞥向白蝶,见白蝶面色愤怒,可是眼中却..... 唐曼顿时心思一转,委屈的哽咽,“我自从进了宗家,处处小心谨慎,想不到娘竟然要害我腹中的孩儿。。。。。” 宗海宁连忙将唐曼揽在怀中,轻柔的安慰着,“曼儿不要怕,有我在,有我在。” 宗海宁的眼中闪过浓浓阴霾,当年素儿不声不响的被害死,如今又来加害曼儿,宗海宁不由得恨意弥漫心间,阴冷道,“将那个贱婢关进柴房听候发落。” ***** 老太太的院中,周氏丝毫不知道另一边的翻天覆地,言笑晏晏的哄着老太太开心,老太太语气有些温和,“听说海宁媳妇儿你在照料着?” “是媳妇儿应该做的。”周氏连忙笑着回道。 “很好。”老太太眼中有着赞许。 “老太太,不好了,老太太。”一个小丫鬟惊慌失措的跑进屋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何事惊慌?”老太太皱着眉呵斥道,“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老太太,是出大事了,大少奶奶刚刚险些流产。”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说道。 “什么?”老太太猛地站起,连声急问道,“怎么回事?” “来报的丫鬟说是少奶奶差点喝错了堕胎药。”小丫鬟颤抖的回答,眼睛瞥向周氏,“听说是夫人院中的小环送去的。” 第九四章 周氏倒霉(二) 周氏面色顿时煞白,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她是有这个想法不假,可是没有来得及做,怎么可能? “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从实道来?”老太太一脸威严,声音中有着风雨欲来压抑不住的怒气。 “是这样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将听来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叙述一遍,连头不敢抬。 王氏看情况不好,快速的瞥了周氏一眼,聪明的一言不发。 老太太失望的看了周氏一眼,周氏顿时心中发寒,心中咯噔一声,老太太开始怀疑她了,周氏顿时哭天抢地,“老太太,您可要给儿媳做主啊,自从曼儿怀孕以后,儿媳事事尽心照料,可是还是免不了被泼了脏水,儿媳怎么可能去陷害自己的儿媳妇儿呢?” “将他们叫过来,把那个害人的贱婢一起押过来,赵嬷嬷你亲自走一趟吧!”老太太紧紧抿着嘴,一脸怒气,冷冷的瞥了一眼周氏,“是不是你一会儿自见分晓。” “是。”赵嬷嬷不敢怠慢,赶紧回道,同时眉心一皱,看向周氏。 这夫人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如今...... 赵嬷嬷心中叹了一声。 终究还是下了狠手。 赵嬷嬷过来,将来意说清楚,宗海宁黑着脸点了点头,然后歉意的看向郑大夫,“还得麻烦您老走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郑大夫稍微欠了欠身。 唐曼脑中飞速旋转,不停地计算着无数的可能,按理说周氏不可能做得这么明显,但是也不排除存着害自己的心思,那个小环只怕就是再一个被当成替死鬼的张生,想到张生,唐曼不禁手指微动。 可是为什么刚好这么巧白蝶也出现在这里,而且单单针对小环送来的东西?好似她心有成竹的样子,唐曼心中一惊,不动声色的看了白蝶一眼,却见她粉面含怒,眼中那一抹光芒被唐曼不动声色的收在眼中。 唐曼心中顿时了然,只怕是白蝶出的手不论如何,她十分庆幸自己对周氏留着心思,她送来的东西统统都倒掉了,不然是真的危险了。 唐曼情不自禁的抚上自己的肚子,心有余悸。 不论是不是周氏做的,想到自己进了宗家周氏的处处为难,还有振儿那次,唐曼袖中的拳头暗暗攥起,心中冷笑一声,不论是谁做得,倒不如她来个将计就计,这个时候不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吗? 思想之间,宗海宁转过头见唐曼面色苍白,一脸失神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扶住她的肩膀,“曼儿,你不要去了,今天受了不少的惊吓,还是躺在床上休息吧,你放心,害了你的人,我定然不饶。” 唐曼轻轻点了个头。 再转头,宗海宁又是一脸阴森冰冷的神情,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郑大夫和白蝶两人说道,“我们走吧。” 待几人走后,唐曼连忙招来王嬷嬷。 王嬷嬷在小厨房听闻了周氏送来的安胎药中下了料之后,心中着急的在门外等候,刚刚屋中的人太多,说话并不方便,等到几人离开,王嬷嬷一闪身进了屋子,连忙关切的问道,“少奶奶,您可有何不适?” “嬷嬷放心。”唐曼见王嬷嬷一脸关切的样子,不禁心中一暖,安慰道,“我没事嬷嬷,周氏送来得东西从来都是倒掉的,我不会傻到去喝的,只是.....” 唐曼微微顿了一顿,将心中的疑虑说了一遍给王嬷嬷听,然后肯定的道,“我猜,周氏不会做的这么傻,指不定这次是成了别人手中的刀了。” 知道唐曼没有什么事,王嬷嬷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王嬷嬷一脸凝重的说道,仔细观察了唐曼的眼睛,不禁了然一笑,“少奶奶心中可是有了对策?” 唐曼抿嘴一笑,“知我者嬷嬷也。” 唐曼凤眸中闪着晶亮的光芒,“不论是谁,既然做了初一,我们为何不能接着做十五?不如来个将计就计,您去后院将小美........” 唐曼在王嬷嬷耳边轻声的吩咐着,王嬷嬷一边点头,忽然想到,提点着唐曼,“少奶奶,按照你这说,那个白蝶也非善类,您与她不能再交心了,她次次针对周氏,一环扣这一环,心思缜密歹毒,万一将来她将这些坏心思用在您的身上,防不胜防啊!” “嬷嬷放心。”唐曼轻轻一笑,嘴角勾起,“此人,非善类,只怕只能仅止于泛泛之交了,再深......就没有必要了。” 王嬷嬷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少奶奶。”夜青哽咽着对着唐曼哭道,“要不我们和少爷说,我们回青阳城去吧,您在这里太危险了,这些人.....” 夜青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少奶奶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这是天大的喜事,可是这一个个的都没存着好心眼,太不地道了。 “傻姑娘,知道这样,以后说话做事就要留半分了知道吗?”唐曼叹了一声气,有心提点夜青。 夜青是她从青阳城带出来的,甚至比王嬷嬷跟在她身边还要早,忠心为主,虽然心思不深,但若要培养,以后也不是不可用,唐曼轻声叹了一口气,毕竟她现在能用的人还比较少。 宅子中处处是她人的眼线,究竟有多少是别院的人她至今还不清楚,只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这样一来实在太被动了,唐曼脑中飞速旋转,如今自己又是关键时期,不得不防,哎,改日让汪伯找来几个可靠的人吧! “少奶奶,您先休息下吧,我守着您。”夜青眼睛哭的红彤彤的,倔强的用手背抹干泪水。 “不。”唐曼眼中精光一闪,“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唐曼神秘的一笑,坐到梳妆台前,见夜青一脸茫然的样子,遂动手拿起粉扑在自己脸上涂抹,夜青眼睛一亮,顿时了然,快步走上前,接过唐曼手中的粉扑,信心满满的拍拍胸脯,“这个您就放心的交给奴婢吧,别的不行,这个肯定行。” ******** 宗家的嫡孙子嗣被害,可是宗家的惊天大事。 上次振儿被害的事情一直查不出来,可是这次是抓了现行的。 宗老爷子和老太太满脸怒气的坐在堂屋的主位上,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 王氏一言不发的站在老太太身后,虽然她并不想卷进这些是非当中,可是毕竟事发时她在老太太身边,根本就躲不开。 再者。 王氏不经意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周氏,眉心紧皱,万一她失势了,会不会影响微儿,这些王氏都不得不考虑。 宗志勇问询也赶了过来,加上和宗海宁一起来的白蝶和郑大夫。 周氏面如菜色的跪在地上。 被宗海宁一脚踢昏过去的小环无声无息的趴在冰冷的地上。 红梅不禁急的团团转,面上带有急色,她是和夫人算计好了的,可是还没有动手,就被人给陷害了,红梅现在不禁暗暗后悔,自己想的什么主意,连累了夫人,可是,仔细一想,不禁吓了一身冷汗。 聪明反被聪明误。 终日打猎却被大雁灼伤了眼睛。 红梅咬咬牙,也跟着跪在地上,哀求道,“老太太,夫人一定是被陷害的,少奶奶怀孕以来,夫人做的您都看在眼中,夫人怎么可能去害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呢?” “刁奴。”宗志勇愤怒的低吼一声,狠狠地一脚踹在红梅身上,恨恨的骂道,“一肚子坏水。” 周氏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跪在地上,凄楚的对着宗志勇道,“夫妻二十几载,竟然不信我?我请老太太一定要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还我清白。” 老太太阴沉着脸,看也没有看周氏一眼,冷冷的道,“还不将那个贱婢叫醒?” 宗海宁站在一旁,可是没有客气,神情阴森可怕,一脚狠狠的踢在小环身上,小环顿时悠悠醒转,睁开眼睛一见屋中这种架势,差点没有吓得再次晕过去。 宗海宁眼神咄咄逼人的看着小环,“我问你,你可是周氏派来送补品和安胎药的。” 宗海宁一脸阴狠的指向周氏,愤怒之中,这话说得已经不客气了,若是平日,他就算记恨周氏也顶多什么都不叫,而今...... 宗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没有做声。 甚至宗志勇都没有出声,默认了宗海宁的无理,甚至没有责怪。 “奴婢只是跑腿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小环受了内伤加上惊吓过度,面无血色,连连磕头,“老太太、老爷子、老爷、大少爷,还请您们明察,小环只不过是个低等丫鬟,主子让做什么,奴婢就去做什么,怎么可能去害主子呢?” “我问你,那些害人的东西可是你从周氏的厨房中端出?”宗海宁眼睛猩红。 “是的。”小环战战兢兢地回道。 “一路上可经过旁人的手?”宗海宁继续逼问。 小环眼神一闪,咬着嘴唇,“没有。” “奶奶。”宗海宁一脸痛色的跪在地上,“一切都已经明了了,托盘出自周氏的小厨房,这个贱婢也是周氏的人,今天若不是郑大夫刚好在,察觉有异,曼儿恐怕已经被害了去,孙儿一想到此就胆战心惊,具体您可问郑大夫。” “回老太太。”郑大夫象征似的拱了拱手,面色凝重,“这位小环姑娘送来的安胎药和食物中,都被添加了少量的麝香,常人根本就察觉不出来,虽然不会立即滑胎,可是不出三日,即使不在施用也恐怕胎儿不保,而且这种安胎的方子,老夫实话实说,确实有些霸道,常理来言,妇人安胎讲的是温养补身,可是夫人这种安胎药一旦加入麝香,就是一种极其霸道的堕胎药,女子服用,轻则流产,重则——” 郑大夫微微一叹,“可能伤了根本,终身不能再成为母亲了哎,话已至此,至于怎么处理.....” 郑大夫话一出口,屋中的人皆是一震。 不敢置信的看向周氏。 郑大夫拱了拱拳,“我先告退。” “今天,多谢郑大夫了。”老太太面色稍缓,勉强的对着郑大夫笑道,“今日家中有事,改日再请郑大夫做客,来人,送客。” 赵嬷嬷低声应了一声,送郑大夫出门。 “不可能,药根本就不是我下的。”周氏顿时尖声反驳,惊慌失措,指着宗海宁,“一切都是你们夫妻的诡计是不是?在我送去的安胎药中下了料,然后污蔑在我头上,你们夫妻好毒的心思啊。” “夫人这话未免太过强词夺理,一切都不是您的错,若是有错一定是别人的错不是吗?就像我当初滑了胎儿一般。”白蝶出言嘲讽。 “小践人,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周氏一脸怒色的看着白蝶,手指颤抖的指着她。 “老太太。”白蝶理也没有理他转过头,看向老太太,“当时赶上我去探望少奶奶,也在屋中,大少爷和少奶奶在和郑大夫交谈,然后夫人院中的小环就进来了,说是夫人送来的安胎药,白蝶心中有些好奇,就想问问郑大夫这安胎药的方子,没有想到郑大夫竟然查出了麝香。” 白蝶直直的看向周氏,眼中带泪,“难道夫人您就这么容不得人吗?滑胎还不够,还要害的大少奶奶终身不得生育?您真是好狠的心啊!” 这话无疑等于火上浇油一般。 老爷子老太太的脸色更加不好看,阴沉着脸看向周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红梅低声喊道 形势一时之间对于周氏极其不利,红梅也顾不得高低尊卑有别,咬着嘴唇看向白蝶,“不知白姨娘如何刚巧出现在大少爷的院子?又刚好的等到小环送的安胎药?还偏偏打探安胎药方?这一切也太过巧合了吧?” 众人心有也是心里存了疑影,不约而同的看向白蝶,白蝶似乎有些被冤枉了的委屈,咬着牙,道出实情,“因为白蝶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关心安胎的情况很令人不解吗?难道白蝶无心的一句话,就要变成红梅姑姑污蔑白蝶的理由吗?” 白蝶含着泪委屈的道,“如果老太太不信,可叫人立刻诊脉。” 老太太挥手让赵嬷嬷探脉,赵嬷嬷早年粗通医理,喜脉很容易诊断的,片刻之后,赵嬷嬷面上染上喜色,“恭喜老太太,恭喜老爷,白姨娘确实怀了一个月的身孕。” “蝶儿,你怎么不告诉我?”宗志勇心中一喜,连忙扶住白蝶,轻声问道。 此情此景,看的周氏心中恨得咬牙切齿,指甲已经不知不觉得扎进肉中。 “白姨娘是在害怕吧!”门外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唐曼被王嬷嬷和夜青搀扶着走进屋中,唐曼平日红润的面颊此刻苍白如雪还无血色,一双凤眸黯淡无光,原本红润的唇微微发白,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刮走。 “曼儿。”宗海宁快步上前扶住唐曼,低声道,“怎么不好好的休息呢?” “我没事。”唐曼咬咬唇,摇头,看在别人眼中,那是强忍着悲痛和委屈的模样。 老太太不由得心疼,赶紧出声,“快来这边坐下。” 宗海宁将唐曼扶着走到老太太身边,坐在椅子上,唐曼低着头,“谢谢奶奶。” “孩子,委屈你了。”老太太安慰的拍拍唐曼的手,“你放心,奶奶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个委屈的。” 老太太冷冷的看了一眼周氏,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这女人为所欲为,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再不清理,恐怕后院难得清静。 “你们都胡说。”周氏癫狂的喊道,一把狠狠地抓起小环的衣襟,恶狠狠地道,“是不是你一时没注意?” “娘。”唐曼低垂着眸子,委委屈屈的喊道,“这一次证据确凿,您还想抵赖吗?曼儿不知道您为什么就这么容不下我?甚至容不下振儿?若是曼儿腹中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您的心理能安宁吗?” 唐曼见周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心中冷笑,你也终于有这么一天了,难道以为只有你们主仆会演戏吗? “你分明就在信口雌黄。”周氏死死地瞪着唐曼,恨得咬牙切齿。 “这次?”老太太敏感的听出问题,急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唐曼看似无奈的和宗海宁对视一眼,轻叹了一声,“爷爷、奶奶,您还记得曼儿上次在祠堂说振儿被害的事吗?” 就让她彻底的将水搅得浑浊吧! “难道?”老爷子老太太身子一震,尤其是宗老爷子,对于唐曼险些流产的事心中虽然震怒,但是并没有......但是振儿就不一样了,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感情不一般,顿时阴沉着脸恼怒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氏见唐曼竟然牵扯往事,顿时面色难看,红梅脑中飞速旋转,却找不出什么理由,现在局势对夫人十分不利。 “哎。”唐曼痛苦的闭上眼睛,轻声道,“本不愿给爷爷奶奶多添烦扰,我和海宁就没打算告诉您二老,当初振儿好奇的在院中捡到漂亮鹅卵石,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几日之后振儿发病,郑大夫无意间发现了那鹅卵石竟然被茴香水浸泡过的,才引得振儿发病,曼儿当时震怒心疼不已,发誓要彻查此事。” 唐曼顿了一顿,继续道,“仔细审过下人小美,牵扯出夫人院中花匠张生,曼儿谨防走露风声,第二日进行捉拿,没有想到.....” 唐曼面色苍白的欲言又止。 “没有想到什么?”出声的是面色难看的宗志勇。 唐曼和宗海宁对视一眼,宗海宁面色阴沉的愤怒道,“最后走露风声,张生被抓后不到片刻就死了。” 宗海宁眼睛猩红,身子僵直,拳头紧紧攥起,指骨泛白,头上青筋暴露,可见生了多大的气。 “临死前,曼儿曾追问张生,究竟是谁想害我的振儿?”唐曼神色愤愤然,猛地转过头看向面如死灰的周氏,“张生死前困难的说出‘夫人’二字,曼儿却苦无证据,只能和海宁无端的吃下哑巴亏,可是从那日后,曼儿日日担忧两个孩子会不会有不测,在曼儿的眼皮子下能发生这样的事,曼儿简直防不胜防啊!” “原来竟是这样。”白蝶惊恐的接口,不敢置信的看向周氏,“同一个房檐下住着就都是一家人,夫人竟然这么狠毒的用心,想要谋害嫡孙,之后还杀人灭口,好歹毒的心肠啊!” 白蝶捂着心口指控周氏。 王氏听了唐曼的话,不由得暗暗心惊,周氏狠毒更胜以往,原本想求情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么多年不见,这女人竟然这般愚蠢了。 “简直一派胡言。”周氏面色发白,强撑着不瘫软倒地,恨恨的瞪着白蝶和唐曼,恼羞成怒,“我堂堂一府主母,何必要用些肮脏下流的手段?” “毒妇。”宗志勇暴喝一声,一巴掌将周氏狠狠地打倒在地上。 “夫人。”红梅惊呼一声,快速爬到周氏身旁,将周氏扶起,眼中含着痛色,“国公爷,一夜夫妻百日恩,您怎么能这样轻信他人,伤害夫人?” “证据确凿还叫轻信?我真是错看了你们这一对狠毒的主仆,我宗家竟然出了这等的毒妇?今日非要休了你不可。”宗志勇咬牙,脸上尽是暴怒,恨恨的指着周氏,手指颤抖,然后转过身,看向老爷子老太太,“爹娘在上,都是孩儿不孝,娶了这么一个祸害家门不安的毒妇,今天儿定要休了这个女人,还请爹娘成全。” 老爷子老太太失望的看了一眼周氏,却没有立即答应宗志勇的休妻请求,毕竟周氏还是周家的女儿,还有周老爷子的情分在,就算她丧尽天良,他们宗家却不能做得太过。 周氏一听,顿时面色煞白,无力的跌在地上,惊怒交加,不敢置信的看向宗志勇,“国公爷,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就这么轻易的信了别人搬弄的是非?要休了我?” 周氏指着自己。 “我为你生儿育女,照顾老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竟然一点都不信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周氏怒声低吼。 “你说我害了振儿,他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张生人都死了,死无对证,他们随便想怎么污蔑我都行啊,就算不是我做的如今也变成是我做的了,不是吗?白蝶怀孕国公爷你就欣喜若狂,我也曾给你生儿育女,她做了什么?不过就是靠一张脸和一张利嘴到处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我周瑾娘自认问心无愧,没有半点对不起别人的地方。”周氏神情癫狂。 宗志勇陷入沉默当中。 唐曼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宗志勇,耳根子真软,怪不得被周氏哄了十几年不待见亲子,唐曼垂下眸子,脑中飞速旋转,若是今日不彻底压制住周氏,恐怕来日更加不善,令人防不胜防啊。 一时之间,唐曼陷入两难。 “今日若没有个说法,我带着曼儿自立门户,再不回宗家。”正在唐曼两难之际,宗海宁低沉的嗓音在屋中响起,跪在地上,看着宗老爷子老太太。 老爷子老太太面色顿时难堪,惊怒不已,“海宁,你?” 宗志勇身子一震,一瞬间似乎老了很多,嘴唇颤抖。 “当年张氏死的不明不白。”宗海宁眼中染上沉痛,“我和曼儿回府不到短短两个月,曼儿受到明枪暗箭无数,振儿差点死掉,如今是曼儿差点流产,分明是有人容不得我们一家,再不走,曼儿和振儿的命怕是会折在宗家,海宁承受不起,我们今日就搬走,孙儿走后爷爷奶奶也可以常来家里小住。” 话里话外没有提到过宗志勇只言片语。 宗志勇顿时心如刀割,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捂住心口,白蝶惊叫了一声,“国公爷。” 宗海宁实在不敢想象曼儿也同样无声无息的躺在血泊中,只要一想到那场景,他就恨得抓狂,心中剧痛,宗海宁怜惜的看向唐曼。 唐曼也没有想到宗海宁竟然说出这番话,心中同样震惊,看向宗海宁眼中传递过来的深情,唐曼心中突然感动不已,为了保护自己,他竟然甘心脱离家族的庇护,这样的勇气和维护自己的决心!! “海宁。”唐曼看着宗海宁无声的掀动唇瓣。 “海宁,你不能。”老太太急声道。 “作为一个男人,保护不了妻儿,还算什么男人?”宗海宁悲哀的怒吼,眼神空洞的看了看周围,“从小到大,这里除了爷爷奶奶还有有什么值得海宁留恋的?这里没有温柔疼爱我的娘,没有和乐融融的一家,只有对我冷漠的父亲,只有心思歹毒的继母,冷言冷语的弟弟,我看到的父亲是在疼爱别人,我看到的和乐融融一家唯独没有我的存在,都不知道还回来做什么?若是没有爷爷奶奶在,海宁早就一走了之了。” 宗海宁顿了一顿,愤怒的指向周氏,“这个女人面不改色说自己问心无愧,好,真好。” “问心无愧?我不相信。”门外传来一声嗤笑,一个女子摇曳生姿的走了进来,面上尽是冷笑,手中拎着一串晶莹透亮的红色珠子。 白蝶嘴角轻轻浮现一抹笑意,眼中了然,看来今日定能扳倒周氏。 唐曼诧异的看着罗小玉,她不是周氏的亲侄女吗? 竟然...... “罗小玉。”周氏回头一看咬牙,狠狠地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待你这么好?” “好?”罗小玉眼中浮上一层恨意,“您真的是我的好姑姑啊,您说的好是指怂恿我嫁进宗家,从千金小姐沦为妾侍的悲剧?还是您在发生事情时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我下贱无耻?还是您为了怕我怀上大少爷的孩子,赐给我的红麝香珠?” 罗小玉狠狠地将手中的红麝香珠扔在周氏脸上,跪在地上,磕头,“求老太太老爷子作主。” 周氏惊恐的看向地上的珠子,口中喃喃道,“你怎么知道的?不可能,你怎么知道那是红麝香珠的?” 红梅顿时面如死灰。 “我还得感谢姑姑肯赏给小玉这么稀罕的物件呢,是吗?”罗小玉冷笑。 宗志勇一听,顿时极其失望,心中最后的一点念想都没有了,也跪在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悲哀,“爹娘,您二老就同意了吧,老将军那里孩儿去说,孩儿万万不能再和这个女人在同一个屋檐下了,这些年,我究竟做了什么呀,为了这么一个狠心恶毒的女人,闹得最后妻离子散,海宁不再和我亲近,是我罪有应得,但是今天,我必须要休了这个女人。” 宗志勇咬牙,“海宁不能走,要滚也是这个歹毒的女人滚蛋,我错了这么多年,今天就坚持这么对的一次。” “国公爷。”红梅惊恐的喊道,“您不能,求求您不能休了夫人哪,夫人对你也是一片真心实意,夫人,您说句话呀,夫人。” 红梅着急的推着周氏的身子。 “住口。”宗志勇怒喝一声。 “哎。”老太太面色沉重的开口了,“周氏不能休,毕竟是周老将军的女儿,先皇赐下的婚事,但是从今以后......” 老太太凌厉的看向周氏,“你搬去后院去吧,一生不得踏出半步。” 后院。 周氏几乎要晕倒。 那里是宗家最偏僻的地方,平日都没有人去的,进了那里,生不如死啊,红梅惊恐的哀求道,“老太太开恩啊,夫人毕竟是一府的主母,求您开恩啊。” “做了错事就要有觉悟受到惩罚。”老太太没有半点动容,厉声道,“她至少还有命在,被她害的没有命在的人呢?何其无辜?掌家之权立刻交给曼儿,曼儿现在身子不方便,让老二媳妇儿代管,就这么定了,海宁.....” 老太太看向宗海宁,动容道,“奶奶知道你是好孩子,受了不少委屈,不要走了,曼儿的安全老太太我担着,看谁还敢不长眼睛?若是你也走了,我和你爷爷还有什么念想了?” 老太太眼角湿润了,这个一生严肃说一不二的女人在这一刻看起来脆弱不堪,眼巴巴的看着宗海宁。 宗海宁沉默不已,显然也是在为难。 宗志勇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的也在看向宗海宁,眼中闪过期盼。 唐曼轻轻走到宗海宁身旁,轻声道,“留下吧。” 她知道他是极其注重亲情的人,否则也不会那样的受伤,也不会带着她回到这个令他受尽伤害的地方,她不愿意老人难过,他也为难。 宗海宁蓦地望进唐曼的凤眸中,眼中闪着感动、感激和疼惜之色。 唐曼微微一笑,尽在不言中。 ****** 天色渐晚,夜晚的马路上没有半个人影,安静的下人,乌云不知何时悄悄遮住了天际,显得阴沉沉的,一个女子疯狂的奔跑在马路上,不小心摔倒了再次咬牙爬起来,终于来到二皇子府,红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重重的敲门。 经过层层通传,红梅终于见到了如今正受宠爱的二皇子妃潋滟,一见到潋滟,红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求,“大小姐,求求您救救夫人吧!” “红梅?”潋滟见到红梅登时大吃一惊,向来极其注重干净的红梅发髻散乱,眼睛红肿不堪,连声追问道,“姑姑怎么了?” “夫人她......”红梅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道,“被大少奶奶和大少爷逼得走投无路,差点被老爷休掉,如今已经住进了后院,那里相当于宗家的冷宫啊,平时都不会有人去的,夫人现在在那里受苦啊,大小姐,大少爷这样对待夫人,已经不将咱们周家放在眼中了,也没有将二皇子放在眼中了,求求您了。” 潋滟倒吸了一口凉气,马上回过神,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声音温柔的和眼中的阴狠相去甚远,道,“红梅姑姑你先回去吧,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好。”红梅擦干眼泪,点点头。 待红梅走后,潋滟阴沉着脸问身边的丫鬟,“爷回来没有呢?” “回姨娘,已经回来了,在书房呢。”丫鬟连忙答道,“爷说让您准备着,一会儿就过来。” “不,等不及了,我去找爷。”潋滟冷声道。 二皇子正在处理政事,最近唐帝似乎有意的分给他和老九一些政事,他也比以前繁忙了很多,都没有时间陪着宠妾了,正想着二皇子加快了手中的速度,不想,书房的门悄悄开了,潋滟款步走了进来,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爷。” “等不及我了?”二皇子一把将潋滟拉在怀中,调笑着道。 “爷,潋滟请您给潋滟做主。”潋滟委屈的低下头,眼中带着泪光,轻咬着嘴唇。 “怎么了?谁欺负我的小美人了?”元澈皱着眉。 “爷。”潋滟连忙添油加醋的将红梅已经加工过的话重新说了一遍,随后愤愤的说道,“爷,这宗大人根本就没有将您放在眼中,他逼得姑姑如此,也是在打您的脸啊。” “好大的胆子.”元澈狠狠地一拍桌子,眼神阴鹜,“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如今——” 元澈顿了一顿,随手将桌上一份折子打开给潋滟看,哄道,“别委屈了,你看看这个,足以收拾的他永不翻身了。” “这个——”潋滟惊诧的蹙着眉头,口中喃喃,“这个孙廷军隐瞒妻室,抛妻另娶,贪污,可是和宗海宁有什么关系?” “孙廷军可是他一手提拔上去的,你说和他有没有关系?”元澈面容阴狠的道。 “可是这个孙廷军.....”潋滟眉心一蹙,“潋滟曾经在京城中所有耳闻,孙廷军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怎么会贪污呢?” 元澈一把将潋滟揽在怀中,大手探进她的衣襟内肆无忌惮的四处游动,脸上沾染着浓浓的qingyu,邪笑道,“傻姑娘,你难道没有听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本来孙廷军也是个人才,若是投入本皇子的阵营中,本皇子自然是要好好的惜才的,如今怪得了谁呢?要怪就怪他自己选错了主子吧。” “爷您真是高见啊。”潋滟不动声色的拍马屁拍的元澈很是舒服,主动送上红唇,娇媚的呢喃道,“奴家要怎么谢爷呢?” 元澈一下子将周潋滟压在桌面上,一只手将奏折扫在地上,急切的吻了上去,“我们今天就在这儿。” “奏折?”周潋滟惊呼一声。 “哪有美人重要?”元澈模模糊糊的说道。 书房中一片旖旎惷光乍泄。 窗外。 原本遮住圆月的乌云不知何时更加厚重,阴沉不堪。 第九五章 贤内助 唐曼自从怀有身孕,日子就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曼儿,不能看账本,会伤了脑子。” “曼儿,不能吃生冷的食物,会冻到儿子。” “曼儿,不能跑,惊了胎气。” “曼儿,这汪正德怎么又来了?那点布怎么总来麻烦你啊?会累到你的,下次不要让他来了。” “曼儿.......” 就连两个小豆丁只知道她肚子里躺着弟弟,见到她要绕行免得碰伤了她,这当然归功于宗海宁每天在孩子面前耳提面命的结果。 唐曼有时候不禁暗暗咬牙,没见过比他更加神经的男人了,现在只要一听到‘曼儿’这两个字,她就条件反射的想拔腿就躲,最可怕的就是宗海宁这家伙不知道怎么说通了皇上,原本早出晚归变成了现在的早出午归,这下,他更有时间紧迫盯人了。 结果,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短短半个月,她就胖了一圈,无聊的唐曼突然想起搁置了好久的戏剧,上次写了一本《长生殿》之后她就匆匆随着海宁来到京城,唐曼摊开纸笔,脑中蓦地闪现出一个才貌无双、智勇双全的女驸马冯素贞的形象。 这是黄梅戏中的经典选段,以前唐曼喜欢的不行,几乎背的出来,不禁手中执笔快速写着。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巳时,等到了午时海宁回来紧迫逼人,她就难得空闲了。 冯素贞身怀血海深仇,到了京城女扮男装化名冯绍民参加科举考试,一举夺魁,高中状元。 皇帝传旨,冯素贞被招为驸马。 江湖高手一剑飘红出现...... 天香公主吃下忘情丹。 情节越来越激烈。 唐曼奋笔疾书,脑中如过电影一般,思路源源不绝。、 “曼儿,你又不听话。”宗海宁一走进门,见唐曼伏案疾书,不由得吓了一跳,无奈喊道。 唐曼手中的笔蓦地一顿,蘸着浓浓墨汁的笔尖在洁白的宣纸上划了一道大大的印记,唐曼苦着脸抗议道,“海宁、夫君、相公,我只是怀孕,不是残废了,真的,我发誓,稍微活动是有好处的。” “不行。”宗海宁板着脸一口拒绝,连忙搀扶起唐曼,见她桌上的宣纸已经写了厚厚一摞,不由得沉下脸,拉长声音,“曼儿,这女人怀孕可是一辈子的大事,都得精细着点,不然落下病根儿可是要难受一辈子的。” “我。”唐曼张口刚要辩解。 “别的可以,这个不行。”宗海宁用食指触碰唐曼的红唇,“再不听话,明天我就吩咐奶奶看着你。” “别。”唐曼一脸惊恐,连连摆手,投降状,“我听话,我一定听话。” 老太太实在太太太恐怖了。 自从前几日从老太太的院子回来,她好几日都没有缓过来,不愧是一家人啊,唐曼深深感叹,老太太和宗老爷子一样是个戏迷,迷就迷吧,还要和她一起同乐,请了个戏班子回来,哼哼呀呀的唱腔长调听得唐曼昏昏欲睡。 然后。 蓦地。 收尾时,突然一声敲锣,震得唐曼从睡梦中睡梦中惊醒,却见老太太意犹未尽,而老爷子不住的念叨着青阳县的戏班子才是真的戏班子,这些都是垃圾,然后让身旁的人上台去吩咐不要走,准备下一场戏。 雷的唐曼忽然想起qq斗地主中夸张的嗓音:‘不要走,决战到天亮!’ “这回听话了?”宗海宁哼了一声。 唐曼蓦地从可怕的回忆中惊醒,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肯定听话。” 宗海宁微微一笑,笑的像个歼诈的狐狸,“早这么听话不就成了。” “.......”唐曼。 感情他是故意的吧? *** 夜晚。 唐曼睡意朦胧,怀孕以来越发的嗜睡。 而宗海宁炙热的大手无意识的一下一下抚着唐曼平坦的肚子,另一只手亲昵的摸着唐曼的脸颊,粗粝的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她这些日子越发细嫩的肌肤,口中咕哝着,“85、86、87、88、89.” 唐曼一激灵吓醒了,瞬间无语的看向宗海宁,“海宁,你干嘛呢?” 宗海宁突然转过身面对面的看向唐曼,却小心翼翼的没有碰到她的肚子,黑暗中,宗海宁的眼睛亮的吓人,兴奋的对着唐曼道,“曼儿,我算了一下,还有89天就行了。” “什么?”唐曼没有听懂,一脸茫然,“什么89天啊?” 唐曼不禁将手去测试宗海宁的额头,小心翼翼的问道,“海宁,你不会发烧了吧?” 为什么她觉得身旁的这个男人,比她这个怀了孕的孕妇还情绪不定? “没。”宗海宁兴冲冲的给唐曼解释,“我今儿特意去问了吴老了,你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可以行房,他说到了四个月的时候儿子就稳定了,咱们就能.....” 宗海宁暧昧的眨了眨眼睛。 唐曼瞬间无语,面色变得通红,好半响,粉拳敲在宗海宁的胸膛上,恼羞的低喊,“你到底知不知道羞啊?还特意去问?” 吴老一定笑死了。 “那有什么,孔子都说了,‘食色性也’”宗海宁理直气壮的道,将唐曼拥在怀中,两人亲密的贴在一起,对方的体温敏感的传了过来,就听宗海宁喜谆谆的说道,“瞧,老祖宗多了解男女之情?” “食色性也是那么解释的吗?”唐曼忍无可忍。 宗海宁拉着唐曼的手向自己的身子探去,不无意外,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兄弟早就精神的抬起头了,宗海宁声音略带着委屈,“曼儿,你都不心疼我,为夫敢肯定,不用等到89天,为夫的眼睛就会变成蓝色了。” “为什么?”唐曼在黑暗中挑眉,明知故问道。 “饿的。”宗海宁言简意赅,大手一下一下抚着唐曼的腹部,小声的对着唐曼的肚子说道,“儿子儿子你快点长结实点儿吧,你都不知道,你爹我现在苦啊,以后你小子若是不孝顺我,都对不起你爹现在为你熬成蓝色的眼睛。” “你胡说什么呢?”唐曼气急。 “好吧好吧,我不说还不成吗?”宗海宁连忙哄着唐曼,“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啊,对了曼儿,我明天可能会晚一些回来。” “怎么?” “郊区的杨庄发生了一桩命案,也不知二皇子怎么想的,点明要我去查,皇上竟然同意了。”宗海宁皱着眉,咕哝,“也不知道刑部是做什么的,非要我去。” 唐曼一下子就警觉起来了,“你要警觉点。” “放心,睡吧曼儿。”宗海宁压抑着自己紊乱的气息,两人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宗海宁走了没有多久,国公府的大门就被狠狠地敲开了。 “夫人,出事了。”王嬷嬷在门外急声喊道。 唐曼睡眼惺忪的无奈起身,没有睡饱的感觉难受极了,匆忙穿上衣服,被王嬷嬷带到书房,却见到赵安早已经领着一个陌生的男子,不由得一愣,皱着眉头,“怎么回事?” “少奶奶,这位大人有要事找少爷。”赵安面上也有一抹急色。 “海宁去杨庄调查命案去了。”唐曼皱了皱眉。 “完了。”那个男子面如死灰的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果然是我想的这样子,宗大人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孙大人,您和我们少奶奶说也是一样的。”赵安很着急的出声提醒。 “对。”那男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夫人,下官孙廷军.......” 孙廷军简要的介绍自己,然后道,“下官刚刚得到消息二皇子已经盯上我了,今天朝上就要和群臣联名上书,弹劾下官隐瞒妻室、抛妻另娶,和.......” 孙廷军咬着牙,面色很是难看,“和贪污之罪。” 唐曼面色一沉,冷声道,“既然这样,孙大人请回吧,我一个深闺妇人恐怕帮不到大人的忙。” 唐曼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夫人请留步。”孙廷军连忙叫住唐曼,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见唐曼停住脚步,重新转过身,连忙辩解道,“夫人您有所不知,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二皇子盯上的不止是下官,也是宗大人,下官是宗大人一手提拔的,如今,二皇子这等姿态,恐怕来者不善哪!就怕明天早上被弹劾的不止是我,就连宗大人也逃脱不过啊!” 唐曼面色顿时也凝重起来,转头看像赵安,“赶紧去杨庄,把爷请回来,就说出大事了。” 赵安知道事情轻重,顿时低头应了应声是。 “等等。”唐曼突然叫住赵安,果断吩咐,“若是时间来不及,告诉爷,我在皇宫门口等着他。” “夫人稍安勿躁,事情总是由解决的办法的。”王嬷嬷轻声对着唐曼说道,扶着唐曼来到桌前,“您先坐一会儿。” 唐曼脑中飞速旋转,指骨一下一下轻轻敲着桌面。 海宁在朝中向来是纯臣,二皇子和九皇子之间的皇位之争斗得再厉害他都不会参与进去,只忠于皇上,海宁甚至怕惹人口舌和九皇子的距离都远了一些,孙廷军说得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二皇子怎么会突然之间发难呢? 像是看出了唐曼心中的疑惑,王嬷嬷背对着孙廷军用自己的身子挡着他的视线,在桌面上轻轻写了一个‘周’字。 唐曼顿时身子一震,想到周家和二皇子府之间的关系,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中也越来越心惊。 周氏失势周家不可能没有消息,可是最近却半分动作都没有,也是她怀孕镇日疏懒了不少,没有想到周家的报复来的如此之快,若真的是周家,那么事情十有八九是冲着海宁来的,眼前这个孙廷军怕只是一个陷害海宁的罪名罢了。 这种时候。 虽然唐帝欣赏海宁,可是谁能保证帝王的欣赏和喜欢能维持多久?被有心人一挑拨,海宁的爱才之心也会变成的结党营私,唐帝会不会心生防备? 若是一旦失去了唐帝的维护,那么,之前多么风光,之后就摔的多惨烈。 为今之计只能帮助孙廷军脱困,那么海宁的危机就迎刃而解了。 唐曼心中越发的慌乱起来,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看着孙廷军,沉声问道,“二皇子弹劾的罪名可否属实?” “这.......”孙廷军有些迟疑。 “若是孙大人不说实话,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唐曼凌厉的看着孙廷军。 “夫人误会了。”孙廷军咬着牙道,“不是下官不想说,实在难以启齿,二皇子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下官之前在老家确实一妻一妾,可是那女人竟然害了怀了身孕的妾侍一尸两命,下官愤然休了那个女人,只是没有想到二皇子竟然颠倒雌黄拿此事大做文章,至于贪污,下官这有一个账本,可以为下关作证,可是——” “可是什么?”唐曼敏感的追问。 “可是二皇子不止从哪里做了一个假的账本,下官实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若不是一个同下官交好的幕僚偷偷临摹出一本,下官只怕今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孙廷军一脸愤愤然。 妈的,唐曼心中几乎忍不住飙脏话了。 唐曼忍不住头疼,“孙大人,账本可有带来?” “有。”孙廷军连忙从袖中拿出两本账本,放在唐曼面前。 唐曼聚精会神的快速翻看着账本。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了。 孙廷军不停地焦急的看着外面的天色,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停的看着唐曼,不禁有些后悔,他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傻了不成? 竟然在指望着一个女人能救自己? 罢了,痴人说梦罢了。 随着卯时上朝的时间越来越接近,唐曼不禁加快了速度。 翻到一页,唐曼眼睛一亮,将另一本真的账本也翻到那页,仔细对比,心中不由的大喜,这匆忙做出的假账本果然是漏洞百出。 唐曼快速的用笔做出标记,继续看下去,很快的,一本账簿已经完全对比过了,唐曼急声道,“嬷嬷,给我研磨。” 唐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就算海宁回来也已经来不及了,幸好她练过海宁惯用的隶书,唐曼略微沉吟一下,脑中构思一会儿,奋笔疾书起来,一篇陈情表一气呵成的写完了。 呼。 感谢初中老师逼着她背完陈情表,唐曼惊喘一口气。 唐曼拿起来轻轻地吹了一口气,递给孙廷军,孙廷军快速的浏览一遍,忍不住脱口而出,“夫人好才华。” 和宗大人笔迹一模一样。 到现在为止,孙廷军再也不敢小看唐曼,深深地鞠了一躬,“若是能逃过此劫,全赖夫人的救命之恩啊。” “一会儿知道该怎么说了吗?”唐曼一边拿回陈情表,一边匆匆问道。 “下官知晓。”孙廷军连忙开口。 “你现在马上去上朝,不要慌,我会将这两本账簿和陈情表交给海宁的。”唐曼匆匆说道,“我们不能一起去,要分头行事。” “夫人大才。”孙廷军深深地看了一眼唐曼,快步走出门。 孙廷军一走,唐曼看了看天色,转过头对王嬷嬷说道,“嬷嬷,这个时辰海宁恐怕赶不回来了,海宁。” “好。”王嬷嬷点了点头,眼中闪过赞赏之色,“我去给少奶奶拿一件衣服。” 寅时后半刻。 一辆马车低调的从国公府中驶出,快速的向皇宫驶去。 很快就到了皇宫,唐曼和王嬷嬷站在车边,左等右盼也不见宗海宁和赵安回来,不禁有些着急,唐曼心中不停地暗暗祈祷,海宁一定要快点回来啊。 “什么人?”皇宫门口走出两个侍卫,看着唐曼不禁皱眉,冷声大喝,不耐烦的驱赶唐曼,“速速离去,皇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准久留。” “侍卫大哥,我们在等人,很快就离开。”唐曼好言相商。 “一刻都不准。”那个侍卫冷着脸,手中的长矛横在唐曼面前。 “什么人?还不速速赶走?”一辆豪华的马车驶过来,车里面传出一个威严的男声,高高在上的低喝。 二皇子视线透过车窗扫到皇宫外站着的两个女人,眼神闪过一抹厌恶。 “是。”两个侍卫顿时变的凶狠起来,长矛直直的向唐曼胸口刺来。 王嬷嬷正欲出手,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抱着受惊过度的唐曼闪了过去,冷冷的看向豪华马车,“二哥未免太过分,若是父皇知道了....” 唐曼惊怒的看向两个侍卫,没有想到他们竟敢光天化日之下下杀手。 “不过是一个贱民罢了。”二皇子淡淡的扫了一眼龙九两人,不屑的说道。 “贱民?若是宗大人知道他在为皇家卖命,而他的爱妻在皇宫外丧命,只怕就算父皇护着皇兄,也不会善了。”龙九眼中快速闪过厌恶,“况且宗夫人乃是朝廷命妇,岂能是贱民?” 二皇子眼神顿时凌厉起来,眼光不善的看向唐曼,却突然轻笑了一声,看向龙九身后,“我只是失误,却也实在比不得九弟轻狂,怀抱着别人娇妻,是不是宗大人?” 说完看着龙九的身子顿时一僵,二皇子哈哈大笑的离开了。 唐曼在危机来临的第一时间下意识反应用双手护住了腹部,直到多开锋利的长矛,一脸惊魂未定,面色苍白,听到二皇子的嘲讽,唐曼惊喜的转过头,“海宁。” “小心点。”宗海宁赶紧快步上前接住唐曼的身子,急道,“都说过你多少次了,有了身子就要当心,还这么孩子气。” 唐曼吐了吐舌头,突然想到刚刚......不由得有些小心,“海宁,刚才是.....” “你还敢说。”宗海宁无可奈何地掐了一下唐曼的鼻尖,皱眉,“刚刚多危险,万一伤到你怎么办好?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龙九在旁边冷眼看着那一对儿亲昵的夫妻,本是夫妻之间关心亲昵的动作在他眼中看来十分刺眼,不由得皱了皱眉。 宗海宁下意识的将唐曼挡在身后,遮住龙九炙热的眼神,宗海宁眉头不可察觉得微微皱起,随即笑了起来,仿佛刚刚的皱眉并不存在过,“多谢九皇子殿下救了我夫人,下官感激不尽。” “令夫人也曾经救过本皇子,举手之劳,无须客气。”龙九冷声说道,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深深地看了一眼宗海宁,略有深意的道,“令夫人贤惠,但是作为男人,还需要怀了身孕的妻子为其东奔西走辛辛苦苦,宗大人似乎不应该啊。” 两个雄性生物的眼光顿时在空中噼里啪啦的撞在一起。 宗海宁面色微微不悦,如刀锋般的眸光看向龙九,却突然轻笑一声,粗粝的手指轻轻抚过唐曼的面颊,“曼儿不放心下官,有妻如曼儿,是下官的荣幸。” 王嬷嬷默不作声的退到唐曼身后,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四人之中只有唐曼恍若未闻,赶紧扯了一下宗海宁的袖子,急声道,“海宁,这假的账本有漏洞的地方我已经标注出来了,你上朝之前赶紧看一下,心里有数就好,还有这个.....” 唐曼从王嬷嬷手中接过一本奏折,“怕你回来赶不及,我已经写好了。” 宗海宁打开一看,感动的轻轻在唐曼的额头印上一个吻,“等我回来。” 唐曼拉住宗海宁的手,望进他的眸子,“小心,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 金碧辉煌、龙气十足的朝堂正殿。 几个大臣上书了今年丰收、百姓安居乐业的折子,清一水的高唱赞歌,唐帝眉头也略微舒展开来,往日不苟言笑的脸也露出了笑模样,直到身旁的太监高声呼喊了一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二皇子和九皇子龙九站在最前列,二皇子嘴角轻扯出一抹嘲讽冷酷的弧度,轻哼一声。 龙九莫名的看了二皇子一眼,眉心微微蹙起。 果不其然,一个老官员弯腰出列,“臣有事启奏。” “讲。”唐帝心情甚佳,难得露出笑意。 “臣要弹劾五品大理寺卿孙廷军,无视当朝礼法,隐瞒妻室、抛妻另娶,臣还在孙大人的家中发现一本重要账簿,里面记录着孙大人在位期间收受贿赂高达万两白银之多。”户部侍郎赵龙朗声说道。 原本气氛祥和的正殿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看向唐帝,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唐帝一是痛恨收受贿赂藏污纳垢之事,一是痛恨大臣结党营私私交甚好,有些人甚至已经幸灾乐祸的看向了孙廷军,还有几个人透过孙廷军看向一脸老神在在的宗海宁。 “大胆。”果不其然,唐帝前一刻还满是笑意的脸,立即变得阴沉的能滴得出水。 “冤枉啊皇上。”虽然早就有心里准备,可是孙廷军乍一听到的时候,还是心里咯噔一下,户部侍郎赵龙早就已经是二皇子的人,孙廷军连忙跪在地上,大声辩驳,“皇上明察,臣并未有过违背律法之事,臣之前确是有一妻一妾,但是当时的妻室心思阴狠歹害死了怀了身孕的妾侍,臣愤然休妻,当时可是有记录备案的,抛妻另娶更是无稽之谈。” 孙廷军冤枉的高声道,“至于收受贿赂,臣向来不敢有逾矩之举和心思,臣是被冤枉的。” “将证物呈上来。”唐帝阴沉着脸道。 小太监连忙快步将赵龙手中的账本呈递给唐帝,唐帝翻看了几页,顿时勃然大怒,狠狠地将账本仍在孙廷军脸上,“你自己看。” “皇上。”宗海宁出列,弯腰行礼,一脸郑重,“微臣认为,赵大人的片面之词并不可全信。” “皇上。”赵子宁愤怒的接口,跪在地上,“微臣要弹劾宗海宁宗大人,结党营私、包庇罪臣,着实罪不可赦。” 赵子宁冷冷的看了一眼宗海宁,眼中闪过不屑之色。 “敢问赵大人,在下如何结党营私了?”宗海宁冷笑。 这人平日就针对于他,即使叮不死人的苍蝇也是令人厌烦的。 “宗大人平日就对孙大人照拂有加,一向与其交好,如今孙大人遭受弹劾宗大人又是第一个站出来,宗大人的心思可谓是昭然若见啊。”赵子宁不甘示弱反击道。 “只要终于圣上,对国家社稷有帮助的人才顾某都愿意与之交好,难道找大人要一个个的弹劾在下结党营私吗?况且孙大人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赵大人何故口口声声罪臣?未免太过武断了吧?”宗海宁凌厉的看向赵子宁,意味深长的说道,然后转过头,一脸正色的道,“皇上,微臣这也有两本账目,一本真的一本假的,请皇上过目,真账假本皇上一看便知。” 宗海宁将手中的账本和奏折一齐交给等候在一旁的小太监。 这赵子宁太不识好歹,弹劾他结党营私,单单是这一条罪名若是唐帝真的相信了,就足以令他吃不了兜着走了,他刚刚既是反击赵子宁,同样的话也是说给唐帝听得,明里暗里表明自己的纯臣身份,他不愿也不能卷进皇位之争。 若是真的卷进去,争夺皇位,惊险万分,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恐怕赔上的就是宗氏全族的性命。 唐帝皱了皱眉,冷冷的瞥了赵龙一眼,低下头快速的对比两本账目的不同,单看一本还看不出什么,但是两相比较之下,就一目了然了,唐帝的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假账本漏洞百出,尤其是经过唐曼的标注,更是明了。 “赵龙,你从何得来的假账本?”唐帝冰冷威严的气息压得赵龙几乎喘不过气来,额头冷汗直冒。 唐帝的话已经间接证明了孙廷军的清白,孙廷军一身冷汗。 而赵龙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冷汗,跪在地上磕磕巴巴的道,“皇上,是一个刁民秘密的将账本给微臣的,臣哪里想得到那是一本故意做成的假账?如今想来那刁民欺上瞒下着实可恶,臣也是一时受了蒙蔽险些冤枉了孙大人啊,请皇上责罚,臣有罪啊!” 赵龙几乎忍不住痛哭流涕的哀求道。 “父皇。”二皇子眼中的不甘一闪而逝,朗声道,“儿臣认为,赵龙大人虽然做错了事情,但是念在其一心为国的份上,还请父皇饶过他吧!” “难道二哥认为只要有忠心,就算老迈昏聩的连真假账本都分不清、险些诬害忠良的人可以饶恕?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今日是宗大人发现的及时,若非如此,按照当朝律法,受贿五百两纹银就要处以极刑,一万多两银子岂不是要令无辜的孙大人死无全尸?这么轻纵下去恐怕朝非朝,国家非国家了,一旦乱套,百姓民不聊生二哥也能一句话轻轻接过去吗?” 九皇子看着二皇子冷声反驳道,然后低头,“父皇,臣认为,赵大人已经年迈,胜任不了户部侍郎的职位,当选个年轻有为的人才胜任。” “你。”二皇子蓦地一窒,随即尖锐反驳,“赵老大人和父皇年纪不相上下,还是三弟有了不臣之心?” “罢了罢了,都退下吧。”唐帝不吵的不耐烦,挥了挥手,“退朝退朝。” 说罢率先站起身,阴沉着脸色大步离开。 ****** 唐曼送宗海宁走进皇宫的后不放心的等在皇宫门口,好不容易见到宗海宁从皇宫中走出,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怎么样了?” “你怎么没有回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宗海宁不禁急了,不顾皇宫门口朝臣人来人往,将唐曼打横抱在怀中,沉着脸,“回家。” 孙廷军一脸感激的正经八百鞠了一躬,“多谢嫂夫人。” 唐曼有些尴尬的在宗海宁怀中动了动,笑呵呵,“小意思。” 没等唐曼说完个,宗海宁就不管不顾众朝臣诧异震惊的眼神,不顾孙廷军的欲言又止,转头就上了马车。 “宗大人。”孙廷军见宗海宁脚步连停都没有停顿一下的走了,口中讷讷,“我还没有.......” 马车里只剩下唐曼和宗海宁两人,王嬷嬷识趣的先行离开了。 唐曼有些不舒服的被宗海宁抱在怀中,微微挣扎,却被一双大手固定在腰间,再也动不了。 唐曼小心翼翼的瞥向有些不悦的宗海宁,手指戳着宗海宁的脸颊,“你也该改改脾气了,总是动不动就和我摆脾气,我现在可是孕妇。” 唐曼挺了挺依旧平坦的腹部,用手拍拍肚子,睨着宗海宁,“看见没?” 看见没? 看见没? 她现在可是功臣,唐曼得意。 “今天的一切都是小意思?”宗海宁轻飘飘的一句话,唐曼脸上的得意顿时戛然而止,变的尴尬,缩了缩脖子,眼睛眨着盯着脚尖。 装死中...... “没有睡饱就起来?” “........”还不是为了你。 “连夜看了账本,写了奏折?”宗海宁语气不善。 “........”分明是情况紧急来着。 “到了皇宫险些伤在侍卫的长矛下?”宗海宁的神情危险至极,眼睛眯起。 “........”还不是为了帮你? “然后一直等在皇宫门口?”宗海宁的怒气已经到了忍耐的极致边缘了、 “........”回了家等着更不放心啊。 “自己先想想犯了几条罪吧,回家等着惩罚。”宗海宁面无表情。 手中却小心翼翼轻柔的怀中人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唐曼掰着手指欲哭无泪,她这是找谁惹谁了? 这男人果真不是善类,这才装了几天了就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体贴神马的都是表面啊。 没有想到,一回到院子,没有等到宗海宁的惩罚,却见到镶儿温柔的坐在厅中,一脸温柔的和振儿说着话。 唐曼瞬间怒冲脑门。 ***** 龙九静静的坐在书房中,手指摊开,凝视自己的手心,手指似乎依旧留着她温热的体温。 “爷,吃饭吧,您早点都没有吃什么东西,肯定饿了吧?”翠莲轻声的打开书房的门,进来的时候有些得意,她已经是这九皇子府邸最受宠爱的女人,除了她没有人进的了爷的书房。 “放那吧。”龙九眼睛灼灼的看着翠莲,温柔的脸庞、永远弯弯的嘴唇,心中有些失望,同是姐妹,为什么没有相似之处呢? 翠莲在龙九炙热的眸光下,不禁有些羞赧,面上染上两坨红晕,如胭脂一般醉人,静静地坐在龙九身旁,依偎在他的肩头,暗示之色已经很明显了。 龙九突然发现,身旁的女人与那人截然不同,那人总是对他横眉竖眼的,帮了她也不见的有什么感激之色,只是,龙九好似突然倒了胃口一般,提不起兴致,不动声色的挪开了肩膀。 翠莲忽然落空的依靠,惊惶失措的看向龙九,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先回去吧,我要处理公事了。” 翠莲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临走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人影,正是龙九的小厮小卷子,小卷子快步走到龙九身前,恭敬道,“爷,您要找的那家青阳县的戏班子已经找到了,您是否要见一见?” “让他们进来。”龙九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他是少数几个知道她曾经为戏班子写过剧本的人,当时在县衙。 龙九眸中有丝追忆,有点暗恨自己当初为没有没有顺从自己的心接近她,如今深宅大院......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带着几个门生走了进来,跪在地上,齐声道,“见过九皇子殿下。” “让你们带来的东西呢?” “王爷请过目。”中年男子恭敬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封皮上整整齐齐的写着长生殿三个字,保存的很新。 “嗯,退下吧,以后在京城有什么困难来我府上。”龙九翻开剧本,看也没看几人道。 几人出去,其中一个门生悄悄地凑近中年男子的耳旁,道,“师父,您说这些有钱的贵人心里都在想什么啊?花大钱请咱们过来京城,就只为了要一个戏本???” “住口。”中年男子呵斥道,“管好你的嘴,干好活就行。” ** 于唐曼来说,若问世间最令人愤怒的是什么? 有情敌啊! 最令唐曼想拎刀砍人的是什么? 当然是情敌不要脸的登堂入室啊。 见冯镶儿一脸温柔耐心的坐在她的房子、忽悠着她的孩子,唐曼怒冲脑门,可是下一刻。 形势逆转。 远远地见冯镶儿说着什么,而振儿忍不住退到离她最远的距离,嫌恶的瞪着冯镶儿,根据唐曼各人对小祖宗深入彻底的了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果然,下一刻,冯镶儿的脸色变了又变,然后重新漾起温柔的笑容,却不死心的用手去摸振儿的手。 唐曼看得很清楚,振儿躲闪不及。 然后..... 经典的让唐曼忍不住爆笑的场景发生了,小祖宗用力甩开冯镶儿的触碰,胸膛起伏,似乎尽力忍耐,忍了又忍,而冯镶儿见振儿面色难看里连忙凑过去关心,哪知,小祖宗竟然吐了。 冯镶儿躲闪不及,一口秽物丝毫没有浪费的吐到冯镶儿精贵漂亮的衣服上了。 冯镶儿脸色顿时黑了。 第九六章 我爱你啊 噗嗤。 唐曼实在忍不住笑出声,屋中的两人抬起头,小振儿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赶紧跑过来,小心的没有撞到唐曼,死死抓着她的衣袖,仰头,漆黑的小眉毛皱的紧紧地,苍白着脸,怒道,“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怎么吐了呢?振儿?”唐曼直接无视掉冯镶儿,弯下腰问道,眼中笑意弯弯。 小祖宗果然很上道,捂着胸口,嫌恶的看了一眼屋里,“恶心。” 哈哈哈哈。 唐曼同时注意到冯镶儿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黑,几乎忍不住大笑出声,用手抚摸着小祖宗的头发,“没事了。” “什么没事了?”小祖宗瞬间怒了,横眉竖眼的瞪着唐曼,“好生生的家里非得跳出来一个莫名的女人,我都吐了你还说没事?” 唐曼连忙低声哄着小祖宗。 冯镶儿眼中闪过难堪。 “镶儿来了?”宗海宁见到冯镶儿的一瞬间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打了一声招呼,扶着唐曼进屋,吩咐下人热一碗牛奶过来,才看向冯镶儿,“怎么没有去前院,反而跑到这边来了呢?” “我想振儿了。”冯镶儿咬着唇,低着头楚楚可怜的说道。 宗振依偎在唐曼身边,瞬间扭头告诉唐曼,“别瞎想,我不认识她。” “我知道。”唐曼微微一笑,拍拍振儿的肩膀。 冯镶儿微微蹙了蹙眉,看向振儿,强撑着脸讨好的笑道,“振儿,我是你的亲姨母,你娘的亲妹妹,以后我常来看你好不好?” “不好。”宗振更加凑近唐曼,一股淡淡的馨香传进鼻间,稍稍压抑了干呕感。 “为什么?”冯镶儿一脸受伤的看着振儿。 她想不明白,明明就是姐姐的孩子,为什么会跟那个女人亲密,很显然,那个女人心机深沉,可是,冯镶儿袖中的手紧紧攥起,她哄得了不懂事的孩子,却骗不了她。 “因为会吐。”宗振回答的十分认真。 一下子,冯镶儿难堪的几乎要哭了,宗海宁连忙呵斥振儿一声,才看向冯镶儿,“振儿被我自幼宠坏了,镶儿你不要见怪啊。” “镶儿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的。”冯镶儿迷恋的眼神看向宗海宁,眼中的痴恋一寸寸划过宗海宁的脸庞。 她从第一眼就到他就喜欢上她了。 那时她只是个青涩的丫头,而他却恋上了她的姐姐,幸福的在一起,幸福的成亲,幸福的生了振儿,而她,从十二岁到十八岁,她喜欢了她整整六年。 姐姐终于死了。 他却离开了,她整整想了他六年,而他却将自己当成妹妹,娶了别的女人,这让她情何以堪? “姐夫。”冯镶儿看了一眼唐曼,困难的开口,“我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少奶奶,牛奶热好了。”夜青敲门走了进来。 “啊?”又喝?唐曼满脸的不愿意。 宗海宁连忙站起身接过牛奶,仔细的问道,“有没有加糖?” 曼儿不喜欢牛奶的腥膻,加一点糖会缓解很多。 “放心吧少爷,奴婢已经加过了。”夜青一脸笑意看着宗海宁应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哄着唐曼,“曼儿,为了孩子,喝一点吧,我已经吩咐夜青加了糖,保证不会难喝。” “不要。”唐曼一脸嫌弃的别过脸。 “喝一点,对身体很好的,不能任性知道吗?”宗海宁软言相商,低声道。 “不喝,打死也不喝。”唐曼执拗的摇摇头,她真的受不了那个味道啊。 宗海宁的脸色瞬间晴了又阴,阴了又晴,阴测测的凑在唐曼耳边说道,“曼儿太不听话,今日险些受伤,为夫心中实在放心不下,只好明日请奶奶亲自看着曼儿,为夫才能放心。” “我喝。”唐曼瞬间转过头,喊了一声,接过牛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宗海宁满意的抚着唐曼漆黑的发丝,轻飘飘的说道,“很乖。” “.......”唐曼泪流满面,人家给了她梯子她不要,这不,还得自己顺着绳子往下爬。 冯镶儿看着这一亲昵的场景,指甲几乎刺破了手掌,眼睛嫉妒的通红,当初她就是这样看着姐姐幸福,如今...... 冯镶儿死死咬着嘴唇,等到宗海宁忙完了,见冯镶儿直直的杵在那,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镶儿,你刚刚说什么?” “镶儿说,镶儿可以单独和姐夫说几句话吗?”冯镶儿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疯狂的情绪,楚楚可怜的说道。 “这个......”宗海宁看了一眼唐曼在一旁疲惫的有些睁不开眼睛,不禁心疼起来,眼中闪过歉意的看着冯镶儿,“曼儿今天受了不小的惊吓,我得照顾着她,你先回去吧。” “难道姐夫不想知道姐姐是怎么被害的了吗?”冯镶儿蓦地抬头,直勾勾的看向宗海宁,激动地喊道,“难道姐夫娶了新人之后就彻底的忘记了姐姐?一点都不想为姐姐报仇了吗?” 宗海宁的身子一僵,怔怔的看向冯镶儿,高大的身体痛苦的轻颤着。 唐曼的昏昏欲睡因为冯镶儿的怒喊瞬间清醒,不禁眉心紧紧蹙起,眼睛眯起,这个女人未免太过分,三番四次的欲纠缠她的男人,甚至在自己面前,难道真的当自己是死了不成吗? 嘴角轻轻的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唐曼轻轻扯了一下宗海宁的袖子,柔声说道,“既然镶儿妹妹和你有话要说,就去吧。” “可是你的身子......”宗海宁顾虑的迟疑一下,“我不放心,这样吧,我和镶儿去书房,你就在你的小书房等一会儿吧!” 唐曼挑眉。 小书房? 两间房子只隔了一道屏风和书架而已,外人根本就看不出其中的玄妙。 他这是不想隐瞒自己了?不论如何宗海宁的坦诚和体贴还是令唐曼心中一暖,不禁微微点头,笑道,“好。” 冯镶儿顿时心生喜色,心中有些暗暗得意,还有些忿恨,得意的是眼前这个贱女人终究是拼不过姐姐,愤恨的是自己连这个女人都比不过。 宗海宁将唐曼安置在她的书房,临走时忍不住警告道,“不许看书,不许看账本,不许写戏本知道吗?省的累坏了身子。” 冯镶儿不禁嫉恨的看着唐曼,若姐夫那样对着自己,恐怕自己做梦都会笑醒吧? 只是,他的心,从来都只在别人身上,这一次,自己一定要留在他的身边。 得到唐曼肯定的点头之后,宗海宁和冯镶儿一前一后走进了隔壁的书房,冯镶儿低着头,心中有些娇羞,眼中满满的都是情意。 宗海宁沉默了一下,率先开口,“镶儿,你想说什么?” “姐夫。”冯镶儿幽幽的看着宗海宁,垂眸,搅着手中的帕子幽怨的问道,“自从姐姐去世之后,一别五年,你就对镶儿这般陌生了吗?你变了,姐夫。” “镶儿。”宗海宁轻声叹了一口气,眼中似有追忆,半饷才回过神,看着镶儿,“镶儿,你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不再是从前的小孩子了,男女授受不亲,以后你若是想看振儿,可以去奶奶的院子,我会吩咐下人把振儿送去见你。” “姐夫。”冯镶儿蓦地抬起头,指甲刺进手心,困难的开口,“姐夫,你是在怪我不请自来吗?以前姐姐在的时候,我也经常在卿玉斋的,娶了那个女人之后你就变了,镶儿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娶那个女人,是因为她......” 是因为她的眼睛长得像姐姐吗? 冯镶儿的话几乎要冲口而出。 “镶儿。”宗海宁面色一变,厉声喝止,“你不要胡思乱想,不是因为什么,曼儿她很好,我很喜欢她,就是这样,我不想别人无谓的揣测伤害到曼儿,破坏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你懂吗?你姐姐的死我会调查清楚,是我作为一个男人,也是一个丈夫应该做的事,也是给振儿的交代。” “姐夫。”冯镶儿从未见过宗海宁如此疾言厉色,不禁有些慌了,慌忙道歉,“姐夫,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镶儿真的不是故意的。” 冯镶儿可怜兮兮的看向宗海宁。 宗海宁心里猛地一颤,从前素儿为了讨他的喜欢也是经常这般,可怜兮兮的凤眸几乎能融化了他的心。 可是..... 现在,宗海宁回过神,“在我的心中你就像是我的妹妹,我不会怪你的,但是以后类似的话你不要在曼儿面前提起,她会多想。” 提起唐曼,宗海宁心里一阵柔软,眸光也变得柔和起来,曼儿虽然不温柔,但是真诚率真明事理,自有可爱之处,他从前是蒙了心智,竟会觉得曼儿与素儿相似,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他的曼儿闹起来令他头痛。 他的曼儿垂头丧气的样子令他心生怜惜,她伤心他同样感同身受。 因为离得近的关系,冯镶儿清晰的看清楚宗海宁眼中的温柔和怜惜,不由得慌了,当年的他就是这般看她的姐姐,如今自己还要再一次输了吗? 不能! 冯镶儿暗暗下定决心,看着宗海宁实在忍不住怒声喊道,“曼儿,曼儿,你口口声声的全是那个女人,你心中到底还有没有振儿的位置?” “镶儿。”宗海宁紧紧皱着眉头,“女孩子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你姐姐若是有在天之灵肯定也会希望我和振儿幸福的。” 宗海宁慢慢地转过身,无声的看着书架,想着书架的另一边,曼儿在做什么?有没有听自己的话? 曼儿会不会隔着屏风,与自己对视。 “姐夫。”冯镶儿豆大的泪珠一颗颗从眼中滴落,紧紧咬着嘴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下子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宗海宁,哽咽的喊了一声,“姐夫,你为什么从来不看看我?我从从十二岁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一直喜欢了整整六年,可是你却喜欢上了姐姐,明明是我第一个遇见你的,我知道我自己争不过姐姐,我把对你的爱默默地收起来.......” 宗海宁一脸震惊,倒吸了一口凉气,忘了挣扎,背后的衣服渐渐湿润起来。 镶儿在哭。 冯镶儿顿了一顿,继续哭道,“姐姐去世,你伤心,一走就是五年,我可以等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娶了别人?” 隔着一个书架,唐曼听得很清楚,竟有这般隐情?但同时心中忍不住愤怒,冯镶儿这个女人果然无所不用其极啊。 看着桌上的茶杯,唐曼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垂眸,手执茶杯离开桌面,突然松手,口中做出口型:啪! 一声碎响,惊醒了震惊茫然中的宗海宁,有些着急的看着书架后面,怎么会有茶杯摔碎的声音? 曼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一股恐慌袭上了宗海宁的心头,宗海宁连忙用手掰开冯镶儿怀抱住他的手,匆匆的说道,“镶儿,你是个好姑娘,你还小,将来会有属于自己的姻缘,而我,这辈子都只能是你的姐夫和哥哥,不可能再有别的了,你先回去吧,下次再来就去奶奶的院子等振儿吧!” 宗海宁顿了一顿,“对了,振儿身子不好,除了我和曼儿谁也近身不得,今天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说罢,宗海宁匆匆忙忙的向外走去。 冯镶儿面色煞白,不敢置信的看着宗海宁的背影,心中蓦地燃起一股嫉恨,喊道,“为什么?我不想只当你的妹妹,我爱你,我不会放弃的,姐夫,我已经让母亲同老太太说了,我想近照顾振儿。” 宗海宁的高大的身子蓦地一顿,不敢置信的回头,似乎不敢相信从前活泼可爱的小妹妹为什么变成这样,要执着他这个身心俱疲的已婚男人,不禁紧紧皱眉,“不可能的,你死心吧,皇上的赐婚圣旨我都抗了,此生我宗海宁不愿再娶妻纳妾,只要曼儿一人就好。” 说罢毫不留情的摔门离开了,心急火燎的向隔壁书房跑去。 冯镶儿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眼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呜呜的哭了起来。 “书房重地,请冯姑娘移步大厅。”赵安守在门口,一见自家爷离开,立即走进书房,还算客气的说道。 宗海宁一开门见到唐曼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无奈,走到对唐曼身旁,手指宠溺的顺着她柔软漆黑的发丝,轻斥了一声,“调皮。” “哪有?”唐曼无辜的摊开手,“宗大人桃花旺盛,小的心中嫉妒难熬,一时失手打破茶杯也是情理之中啊,难道宗大人要计较这小小的杯子银钱?” 宗海宁的俊颜凑到唐曼跟前,低低的笑道,“我的全部身家早就交给曼儿,如今哪敢和曼儿计较这小小的杯子钱啊?” “哦?”唐曼一副惊讶状,摇头叹息道,“哎,好好的一场戏没有听成,这宗大人好生的不解风情,人家姑娘都愿意温香软玉的投怀送抱了,伤了人家镶儿姑娘的心可怎么是好?” “在曼儿眼中为夫就是一出戏?”宗海宁眼神眯起,浑身气息危险了起来。 “没。”唐曼瞬间瑟缩了一下,连忙呵欠了一声,转移话题,“好累哦。” 果然。 绝招一出,屡试不爽,宗海宁一听,赶紧道,“等回房了再睡。” 说罢,将唐曼的微微凌乱的衣衫整理好,又不放心的拿过一件披风围在唐曼身上包裹好,才将唐曼打横抱回房间。 当宗海宁小心翼翼的将怀中人放在床上的时候,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睡了,浓密的睫毛如小扇子一般投下阴影,可能是精心调养的关系,面色变得红润可爱,宗海宁忍不住轻轻在唐曼额头上印上一吻。 ** 国公府的后院。 残破的小院因为很久没有人搭理,变得荒凉不堪,即使是白天,院中寂静的没有一点人声,偶尔蟋蟀蟑螂爬过,和蝉叫。 昏暗的房间中。 短短几日,周氏面容憔悴不堪,听着外面的蝉声,周氏心中烦躁的用双手捂住耳朵,从豪宅到这残破不堪的小院,如从天堂被打到地狱一般。 “什么时辰了?”周氏眼神空洞的问道。 “午时了。”红梅心疼的为周氏围上一件狐裘,“夫人,您睡一会儿吧,昨儿您就没睡好,再说屋中没有地龙更加冷,若是冻坏了可怎么是好啊?” 红梅愁眉苦脸的看着周氏,自从来到这,夫人整个人都好像变了,经常发呆,虽然吃穿用度二夫人从来没有克扣过,甚至还多给了不少。 可是..... 红梅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夫人心中落差大,她能理解。 “不知道蓝儿和清儿什么时候回来?”周氏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油灯忽明忽暗,一层阴影映在她的脸上。 “三少爷和四少爷很快就能回来的。”红梅忍不住轻声劝道,“夫人,您可不能这样啊,万一熬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啊?你还要为三少爷和四少爷考虑的,您难道就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周氏面色愤恨,表情却越发的愁苦,“想不到终日打雁,却折在了几个小辈手中。” “夫人,您还有机会的。”红梅咬着牙,“您受的苦不会白受。” “机会?”周氏冷声笑道,“国公爷现在不待见我,他巴不得休了我,那几个小践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就连那罗家的小白眼狼都能反咬我一口,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 “老太太没有同意国公爷休了你,就是再给您机会呀,您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红梅握住了周氏的手,轻声安慰道,“我已经去找了潋滟小姐了,不日那边就有消息了,您再耐心等几天吧。” “红梅,你不必随我在这受苦的。”周氏感动的握着红梅的手,“你何苦陪着我?” “夫人。”红梅提高声线,“您说的这是什么话?红梅岂是那种贪图富贵享受的人?红梅只愿跟在夫人身边。” “这些年耽误你了。”周氏低叹一声。 蝉叫蓦地停了下来,随即又开始嘶嘶乱叫。 门外似乎隐隐传来了脚步声。 周氏激动地抓起红梅的手,惊喜道,“红梅,你听是不是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门外已经恢复寂静,只有蝉刺耳的叫声。 “夫人,您睡吧。”红梅轻声道。 “娘。”门从外面被打开,两个颀长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不敢置信的看向周氏,惊呼道,“娘,您怎么搬到这来了?” “蓝儿。”周氏猛地回头,激动地喊道,身子顿时瘫软在地上,看向宗海蓝身后,“清儿,真的是你们吗?” “娘。”宗海蓝与宗海清疾步进屋,搀扶起周氏,宗海蓝哑声道,“我和三弟刚刚回来,您怎么?” 宗海清心疼的看着周氏憔悴的面色,低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两位少爷,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红梅的眼泪在眼圈打转,“夫人是被人陷害了。” 红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周氏如何被害,如何成为众人所指,如何被罗小玉最后一击。 宗海蓝听完便大怒,狠狠地一拍桌子,“践人,我要杀了她们。” 白蝶和罗小玉这个践人,宗海蓝愤怒的眼睛猩红,就要向外走。 “哥。”宗海清赶紧一把拉住宗海蓝,冷静的道,“不能去。” “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娘受苦,我做不到。”宗海蓝一把推开宗海清,大声吼道,用手指指着宗海清,“老三,你若是害怕就不要拦着我,我宗海蓝要是连娘都保护不了,我算什么男人?” “蓝儿,不能冲动。”周氏激动地拉住宗海蓝,“清儿说得对,我现在已经这样了,万万不能让你们再去。” “哥,你这冲动的个性什么时候能改?”宗海清有些头疼,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事实如此,爹已经不信任娘了,必定满心的怒火,我们要想个办法,你这样能解决什么问题?” “四少爷说得有理。”红梅轻声道,“三少爷您不要冲动啊。” “那你说怎么办?”宗海蓝气呼呼的坐下来,别过脸生气。 “四少爷,您就拿个主意吧。”红梅也是注意不定的样子,一脸无措的看向宗海清。 “这个......”宗海清沉吟了一下,有些迟疑。 “老四你就说吧。”宗海蓝猛地一拍桌子,“娘都让那些践人欺负成这样了,你还有什么吞吞吐吐的?” 周氏也是眼巴巴的看着宗海清,老四向来是个极其有主意的。 他说有办法就一定会有办法。 “成亲!”宗海清斩钉截铁的说道。 “成亲?”周氏惊呼。 宗海蓝也是不敢置信的看向宗海清,眉心紧紧皱起,疑问的看向宗海清。 红梅口中喃喃的重复一遍,蓦地眼睛一亮,口中赞道,“好主意。” “不要打哑谜了,快点说。”宗海蓝不耐烦的低吼。 “就是你我二人之一,成亲。”宗海清也不再卖关子,与红梅对视一眼,看着周氏和宗海清似乎不懂,便耐着性子解释道,“你想,奶奶最看重的是什么?” 宗海蓝不屑的唾道,冷哼一声,“那个老太太最看重的不就是名声吗?生带不来死带不去的。” 宗海蓝撇嘴。 周氏恍然大悟,“老四你是说......” “正是如此,我们兄弟二人若是成亲,成亲之时是要拜天地高堂的,”宗海清面有深意,“若是娘不出席,在老太太眼中那岂非是打了宗家的脸一般?只是.......” 宗海清顿了一顿,说道,“我并没有到年纪,明年又是大考,即使提出成亲恐怕老太太和老爷子也不可能同意的。” “我娶。”宗海蓝霍的站起来,掷地有声,咬牙,“我去和老太太说。” “三哥!”宗海清无奈,“此事非同小可,需得从长计议才行,而且不能是我们贸贸然的去求,况且,成亲之事不是儿戏,哪家的千金、样貌长相、品德才学等等都要斟酌着,恐怕就要委屈娘在着受苦了。” “这点苦不算什么。”周氏眼睛湿润的哽咽道,叮嘱宗海清,“清儿,你哥他性子冲动,娘不能出去,他若是闯祸你万万要拦住他呀。” “夫人,您恐怕还得给二夫人写封信。”红梅眼睛一转轻声提醒,“这件事情两位少爷不能去求,可是二夫人镇日在老太太身边,这件事情她去说是最好不过的了。” “也好。”周氏匆匆的写了一封信,然后勾起嘴角,“她会同意的,为了她的儿子。” **** 镶儿失魂落魄的走出来。 心中痛的揪成一团,她痴等了他五年,换的来的是他斩钉截铁的不可能,口口声声叫着那个女人,眼中心中哪里有过自己的存在? 镶儿眼中满是恨意。 都是那个女人。 若是没有她,姐夫一定会喜欢上自己的。 冯镶儿回头望着卿玉斋,袖中的指甲重重的刺进肉中,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恨意,曾经她能做到的,现在依然能做到,只要没了那个女人,姐夫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可是..... 她现在该怎么办? 姐夫根本就不要她。 绝情的不顾自己而急匆匆的离开,只因为那个女人可能有稍微的不适,冯镶儿脑中一片混沌,蓦地,冯镶儿狠狠地撞进一个人的怀中。 宗海蓝怒气冲天的从周氏残破的院子中走出,压抑着愤怒,大步向前,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院子,哪知却又不长眼睛的撞在自己身上,刚要发怒,却见是个姑娘,头上发髻简约婉柔,一身粉色的衣衫,布料做工都是上等,一看就不是家中的丫鬟,再定睛一看,这女人眼中带泪楚楚可怜,红唇紧咬,却有种说不出的美丽。 “这不是冯家妹子吗?”宗海蓝收起怒容,连忙笑道。 “嗯?”冯镶儿抬头望进宗海蓝的眼中,五年前曾经有过匆匆的碰面,冯镶儿一下子就认出了宗海蓝,有些冷淡,“原来是宗家三哥啊。” 镶儿打声招呼就要走,却被宗海蓝用手拦住,嬉笑,“妹子这么着急走做什么?咱们几年未见,叙叙旧也是好的。” 真是天祝他呀,这冯家可是京城中有名的名门望族,听说这个冯镶儿虽然是庶女,但是确实被冯家老太太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当年地位就已经隐隐超过嫡女,这长相又不俗,若是娶了这么一个妙人,也不算亏。 宗海蓝心中快速的盘算着。 “这是自然的。”冯镶儿低垂着眸子,看起来似乎有些娇羞的样子,轻声道,“早在这几年听说宗家三哥一表人才,如今一见,镶儿险些不敢认了。” 镶儿眸中闪过一抹嫌恶,这个男人怎可与姐夫相提并论,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更是令她厌恶。 “镶儿也长成大姑娘了。”宗海蓝立即棒打随蛇上,谄媚的笑道。 “刚刚镶儿似乎见到二哥面色不虞,不知二哥被何事困扰?”冯镶儿关切的问道。 “哎,你有所不知。”宗海蓝低叹了一声,瞥了冯镶儿一眼,有心挑拨,“新嫂子是个心机深的,哪里比得上素儿嫂子呀?” 冯镶儿脑中翁的一响,恨意疯狂的弥漫着整个心房,脑中一闪而过一个疯狂的想法,看向宗海蓝的眸光更加娇羞,咬着嘴唇看起来楚楚可怜,悲痛的道,“姐姐......” 冯镶儿刻意的柔媚和柔情勾的宗海蓝心里更是痒痒的,觉得自己是遇到了善良的解语花,左右都是要娶新人,何不娶个自己顺眼的。 况且冯镶儿家世与自己相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竟然相谈甚欢的样子,见火候茶差不多了,宗海蓝面上深情款款,“镶儿妹妹,几年之前我就对你印象深刻,如今更是一见倾心,不知镶儿妹妹你......” 冯镶儿迅速低头,偷眼看向宗海蓝,声如蚊蚋,“镶儿此心亦是如此。” 第九七章 新妇 第九七章 上午。 唐曼趁着管家公在御书房的时候,赶紧抓紧时间写着自己《女驸马》的戏本,就连夜青都是一脸取笑的样子看着她。 唐曼笑骂道,“傻丫头,赶紧做事去,记住,不许告诉少爷知道吗?” “奴婢遵命。”夜青掩口轻笑的退了下去。 唐曼伏案疾书。 房门突然被推开的声音。 唐曼一脸无奈的道,“是不是少爷又交代了什么补品?烦死了。” 唐曼一抬头,顿时吓了一跳,屋中站着一个眉眼暴躁的男子,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正是龙九。 “你来做什么?”唐曼防备的看着龙九。 龙九将手中的东西啪的扔在桌上,不屑的撇嘴,“当然是看你还活着没呢?” 说罢大喇喇的坐在唐曼的对面,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不能像普通女人一样?怀孕了都不消停,又是跑皇宫又是救人的?也不管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了。” “和你有关系吗?”唐曼轻哼一声,别过脸。 “怎么没关系?”龙九一听,立即愤愤的瞪着唐曼,怒道,“你的命是我救得,我告诉你,一个女人家家的男人的事你少管,朝堂上的事更是少沾手。” 龙九顿了一顿,“不过,老二为人记仇,这次你救了孙廷军只怕已经被嫉恨上了,凡事多留个心眼,别整日傻乎乎的。” 想到上次龙九的提醒,唐曼目光一暖。 这个龙九也不算坏。 严格的来说从未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反倒是救了她几次,只是说话依旧难听。 “知道了。”唐曼应道,一边打开刚刚他扔过来的包裹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扔出去。 雪莲、千年人参、何首乌等等,具是珍贵药材,还有一些是她根本就不认识的,唐曼连忙摇头,“无功不受禄,你拿回去吧。” 龙九瞬间怒道,“给你就拿着,我堂堂九皇子怎有送出的东西收回的道理?” 龙九眼见着唐曼急着与自己撇清关系,不知从何升起满腔的怒火,低骂了一声:“蠢女人。” 身影一闪,屋中已经找不到龙九的踪迹了。 “少奶奶,这门怎么开了?我刚刚明明关上了?”夜青走了进来见到敞开的门不禁有些纳闷,自言自语,见到唐曼桌上的东西,顿时大吃了一惊,惊呼,“夫人,这是?” 这么多珍贵的药材,恐怕要价值连城了吧? 夜青纳闷,她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工夫啊! “怎么了?”唐曼问。 “哦。”夜青才猛的回神,道,“少奶奶,老太太说怕您烦闷,请来了今日京城里红火的戏班子,请您过去呢!” “啊.......”唐曼几乎要捧着头欲哭无泪了,“好,告诉老太太,我随后就到。” *** 戏曲依旧是枯燥乏味,唐曼强忍着呵欠听完。 只是没想到,戏班班主卸了妆容过来领赏的时候,唐曼定睛一看,竟然是熟人。 戏班班主正是领演《长生殿》的戏班,青阳县的老熟人。 那个中年男子显然也认出了唐曼,吃了一惊,然后掩住了面上的情绪,请安磕头,礼数周全。 宗老爷子不乐意了,“怎没有演《长生殿》?” 宗老爷子在泉阳的时候曾经看过一场,回味无穷,结果去没有听到。 “回老国公爷的话。”中年男子连忙请罪,一脸无奈的歉意道,“本来是演的,前儿九皇子殿下明令我们戏班不得再出演《长生殿》了,所以......还请老国公爷恕罪。” “行了,下去吧。”宗老爷子扫兴的挥了挥手,“还不如去打猎,扫兴。” 宗老爷子别扭着脸就出去了。 唐曼心中不禁也暗骂,龙九你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她辛辛苦苦写的《长生殿》哪里招惹到他了? 王氏陪在老太太身上,闲聊了一会儿,关心了一下老太太的身体,又关切的询问了唐曼孕期的情况,安慰了一下。 唐曼疲惫的打了个呵欠,有些睡意。 “曼儿要是累了就快些回去休息吧,身子要紧。”老太太善解人意的笑道。 “怀了孕就是容易累的。”王氏掩口笑道,“不过这女人毕竟是要有了孩子才圆满,老太太有福哟,要我看海宁媳妇儿这胎必定是个男丁,当年我怀着微儿的时候也是这般,总是嗜睡,不过一定要多多休息的。” “二婶哪里的话,现在才一个多月,看不出什么的。”唐曼微微一笑。 “自然是男娃最好的,续了咱们宗家的香火。”老太太许是听了王氏的话,十分顺意,脸上有了笑意,转过头对唐曼道,“回去休息吧,我这儿有你二婶陪着就行了。” 唐曼如遇大赦,心中一喜,恭敬着告辞了。 待唐曼一走,王氏突然装作不经意的开口说道,“老太太,媳妇儿想和您说个事。” “什么事?”老太太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氏。 王氏心中一惊,连忙垂头,温婉的笑道,“海蓝的年纪也不小了?您看咱们是不是该着给他定一门亲事了?一来能定定性子,收收心,二来也有个媳妇儿管着,京城中像海蓝这么大的都已经定亲或者成亲了呢。” “嗯。”老太太点了点头,“也是该打算起来了,得好好挑挑才行,要进咱们宗家,不但要模样出挑,品德和性子都要好才成,毕竟这家和才能万事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老二媳妇儿。” “老太太说的是。”王氏顿时惊了一身冷汗,老太太话里有话,但是想到袖中的书信,王氏咬着牙开口道,“可是.....” 王氏有些迟疑。 老太太瞥了一眼王氏,“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老太太,媳妇儿觉得是不是该放嫂子回来?”王氏小心翼翼的看着老太太的脸色。 宗老太太面色一变,看着王氏,眼神凌厉。 王氏连忙解释,“老太太,虽然嫂子做错了事,可是这次我看也受了教训了,想必定会改过自新的,再者毕竟是有海蓝与海清在,让孩子的面子如何摆放,两个孩子毕竟也大了,府中也不乏一些踩低捧高的奴才,长期关着嫂子,两个孩子怕是心中不舒服.....” “哼。”老太太依旧冷哼。 “还有就是媳妇儿考虑了很久。”王氏温和的劝着老太太,“海蓝马上就要准备议亲了,毕竟是有亲娘在,若是让我这二婶操办,岂不是让外人说三道四的,到时候丢了还不是咱们宗家的脸面?您说是这么个理儿不?” 老太太皱着眉,叹了口气,“也是。” “只是海宁夫妻受了那么多委屈。”老太太有些迟疑。 “要我看呀,海宁和曼儿都是好孩子,会理解老太太您的苦衷的。”王氏低下头眼中眸光一闪,“媳妇儿曾经问过伺候海蓝的奴才们,听闻海蓝似乎和冯家的姑娘看对了眼。” “冯家?可是那冯家镶儿?”老太太顿时脸色变得难看,怒道,“不行,虽然那个姑娘看着还行,但那是之前冯夫人想要塞给海宁的女人,转眼就嫁给海蓝,让别人怎么数落我们宗家?” “这件事情外人并不知道的,何况.....”王氏低眉顺眼的说道,“老太太媳妇儿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老太太依旧气呼呼。 “冯家夫人似乎不是冯家小姐的亲娘,这人心隔肚皮,想着要把庶女送出去做妾,媳妇儿觉得冯家夫人品行似乎不佳,但是这小姐是自幼随着冯老太太长大的,品行方面自然是没有问题的。”王氏小心翼翼的说道,“再者,若是海蓝真的喜欢,婚后只怕是能收敛不少,冯家家世又与咱们宗家门当户对,您何不成全了他们呢?” **** 出乎唐曼的意料之外。 龙九第二天竟然又在同一时间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唐曼的书房,刚好避开所有人,然后什么也不说,就是坐在唐曼的对面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唐曼气的浑身无力,赶也赶不走,说也说不听,骂也骂不得。 人家刚刚救了自己,又送来无数珍贵药材,她怎么好意思? 可是自己不好意思赶人,这龙九也不走。 唐曼只能自己做自己的事,不理他,专心写着自己的《女驸马》,哪知龙九这货不知从哪里翻出自己曾经送给戏班班主的《长生殿》,坐在她的对面看了起来。 想起那个戏班班主说过九皇子禁止他演出《长生殿》,不由得怒从心生,表情不善的看着龙九,“你为什么要禁止演出《长生殿》?” “我乐意。”龙九眉眼暴躁的答道,手中的戏本刚好翻到‘七月七日长生殿,生生世世做夫妻’的誓言,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凭什么?”唐曼气的摔了手中的笔,对着龙九怒目相视。 “生生世世做夫妻吗?”龙九突然面色复杂的看向唐曼,同样狠狠地摔了手中的《长生殿》,一脸愤怒,好似想到了什么,面容扭曲,攥拳低吼,“你们生生世世做夫妻了,那我怎么办?” 他怎么办? 难道要生生世世看着她和别人幸福吗? 龙九的心好像被揪起,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喜欢上一个这样的女人,没有傲人的家世,没有出色的容貌,甚至不温柔还有一身的臭毛病,比自己还骄傲。 可是,他偏偏喜欢上了她,不知从何时起。 他根本就压抑不住那种喜欢,控制不了自己对她好。 “什么?”唐曼愕然。 “你什么都不懂,蠢货。”龙九气的狠狠地拍了桌子,从窗子嗖的一声飞走了,只留下来回摇晃的窗子在动。 哪知,转眼工夫,龙九阴沉着脸重新出现在唐曼面前,冷冷的拿起刚刚摔在桌上的《长生殿》戏本,揣进怀中,重新嗖的飞走了。 只留下一脸愕然的唐曼。 ******* 唐曼没有想到老太太会亲自来到她的院子,直接开门见山,要放周氏出来。 宗海宁沉默了。 唐曼则是皱了皱眉,眼睛眯起,看来周氏依旧没有停止过活动啊。 短短时间就能让老太太决定放她出来。 “海宁,曼儿,我知道你们受了不少委屈,奶奶今儿也是和你们掏句心窝子的话。”老太太低叹了一声,“她毕竟是一府的主母,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操持着,而且还有周家的背景,抛却几十年的交情,我和你爷爷一致以为,现在局势动荡,朝中风起云涌,两位皇子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老太太似乎很疲惫,“我们现在不宜再树敌了,囚禁周氏周家那边已经很不满了,另外还有海蓝的年纪已经要议亲了,有些事情你二婶虽然能代理,但是却不能全权出面,否则外面指不定要怎么想我们宗家。” “海宁莫要再提分府的事情,志勇也老了,海宁你是嫡长子,以后的宗家还是要交到你们夫妻手中我和你爷爷才放心啊,要不然我们死了都闭不上眼睛。”老太太凝重的看着宗海宁,低声说道。 这话实际上已经很重了。 老太太言下之意宗海宁和唐曼都明白。 “奶奶。”唐曼低喊了一声。 宗海宁依旧沉默着,半响才开口,“奶奶,你知道我并不在乎世袭之位,只是.....” 宗海宁担忧的看了一眼唐曼。 他在担心唐曼的安危。 老太太立即就明白了,“曼儿我敢保证没有人敢再动她。” 老太太顿了一顿,提点着宗海宁和唐曼,“以后你们当家就明白了,咱们这种家庭,有时候只要不出格,是非并不重要,平衡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这么多年我和你爷爷一直容忍周氏的原因,哎,人多了就各有各的心思,人的心思多了就有了矛盾和复杂,你们慢慢就懂了。” 唐曼和宗海宁同时点点头。 第二天。 在老太太从唐曼院子回来的第二日,周氏就被允许重新搬回自己的院子,只是宗志勇固执的不愿再见周氏,整日宿在白蝶的院子里,短短时间内,和冯家的议亲结束,日子定的很匆忙,两个月后,冯镶儿被八抬大轿迎进宗家。 时隔五年,冯家与宗家再次结为亲家。 男俊女娇的组合。 唐曼万万没有想到,与宗海蓝议亲的正是冯家,而且是冯镶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唐曼眉心紧紧蹙起,她依稀记得冯镶儿声泪俱下的对海宁表白,如今却迅速的嫁给宗海蓝。 这,不得不让唐曼怀疑冯镶儿的目的。 她曾经问过宗海宁,“要不要去劝劝镶儿,毕竟婚姻不能儿戏。” 而且,这样一个曾经觊觎自己男人的女人日后就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让唐曼心中多多少少的不舒服。 “个人有个人的选择和缘法,选择什么样的路就要承受什么样的果,我不想干涉。”宗海宁淡淡的说道,同时抱住唐曼,在她耳边呵气,“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和孩子。” 唐曼点点头,心中却有种不祥的预感,平静的日子再次结束了。 宗海蓝与冯镶儿成亲的新婚之夜。 罗小玉一脸落魄的跑到白蝶的院子,哭着对白蝶道,“白蝶姐姐,小玉的心中好苦。” “每个女人都要承受这个时候的。”白蝶轻轻地拍着罗小玉的后背,轻声安慰着,眼中却闪过一抹精光。 冯镶儿? 是她的妹妹吗? 当年若不是她的救命之恩,她白蝶早已死在歹人手中,做了那无名冤魂,再次踏回京城,却惊闻她已逝的消息,而且去的很惨。 甚至连一个说法都没有。 连冯家都不愿开口,事情不了了之,白蝶冷笑,这一切和姓周的脱不开关系,她白蝶活着一日,就定然要周家的人不得安生。 白蝶低头垂眸,遮住眸中疯狂的恨意,口中却柔声劝道,“谁让我们女人命苦呢,夫人被关起来了还能放出来,我们怎么争得过啊?除非.....” “除非什么?”罗小玉一脸恨意的抬头。 她今天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是拜周氏所赐。 “我曾经听朋友说有种药物,会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白蝶声音轻柔,像是催眠一般,“谁也不会发现,她死了不就彻底了解了吗?” “有吗?”罗小玉眼神空洞的问道。 “有的。”白蝶肯定的说道。 ******* 新婚的第二天。 按照规矩,新人是要敬茶的。 老爷子老太太坐在主位,周氏宗志勇坐在两位老人的左下首,王氏坐在老太太的右手边,唐曼和宗海宁挨着周氏坐下,宗海清也在,白蝶与罗小玉都不在场,这种场合姨娘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宗海蓝挽着穿着一身喜气的冯镶儿款款走来,跪在老太太老爷子身前,齐声道,“爷爷奶奶喝茶。” “好。”老太太难得的露出笑意,包了一个大红包给冯镶儿。 周氏送的是一对儿羊脂玉的手镯,成色清透细腻,可见周氏下了本的,和蔼可亲的对着冯镶儿说道,“以后要夫妻互敬互爱,多多给宗家绵延后嗣才对。” “谢谢娘亲。”冯镶儿行礼。 自打周氏被放出来,唐曼还是第一次见到周氏,面容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憔悴,短短时日工服,眼角上已经添了几丝皱纹,但是依旧雍容大家夫人的姿态,唐曼冷眼看着周氏与冯镶儿,心中暗暗皱了皱眉,周氏对冯镶儿的态度中似乎不全是对晚辈的和蔼,似乎还增添了一些莫名的敬畏..... 不,应该说是防备才对。 转眼之间,冯镶儿与宗海蓝已经来到了唐曼跟前,冯镶儿深深地看了宗海宁一眼,眸中快速闪过一抹爱恋、不甘之色,连忙垂眸,似乎不情不愿,轻声叫了一句,“大哥,大嫂。” 宗海宁淡淡的点头,“祝你与海蓝幸福。” 唐曼早早的让汪伯印了一块儿贵子图的蓝印花布过来,递给冯镶儿,言简意赅,“早生贵子。” 冯镶儿看了唐曼一眼,眼中闪着不甘,忍了又忍,道,“谢谢大嫂。” “还是曼儿出手大方。”周氏眼中精光一闪,掩口笑道,“说起来我们宗家和冯家也是真的有缘分,没有想到镶儿今儿竟然成了我的儿媳妇儿,镶儿还是振儿的姨母,以后你们两对儿小夫妻还是要多多走动才好啊。” 唐曼冷眼看了周氏,嘴角勾起,笑道,“三弟成亲,曼儿说什么都要表示心意的,就怕送出的东西弟妹看不上眼,让外人笑话了曼儿小家子气,不过曼儿还是觉得,礼物还是要用心的就好。” “你准备什么三弟夫妻都会喜欢的。”宗海宁体贴的端了一杯凉开水第给唐曼,眼神宠溺,“口干了吧?喝点水润润嗓子。” “诶哟。”周氏像是没有听出唐曼言语之中的讽刺,笑呵呵的调侃道,“还是海宁会疼人,曼儿也是有福气的,以后海蓝也要学着才是。” “曼儿是我妻,应该的。”宗海宁头也没有抬,言简意赅的说道。 冯镶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对于自己的成亲,一点反应都没有,全心的温柔和疼爱都给了那个女人,眼前的场景刺得她眼睛生疼,袖中的指甲不知不觉已经刺进肉中。 唐曼!! 冯镶儿垂下头,遮住眸中的情绪。 ******* 回到各自的院子。 周氏语重心长的嘱咐冯镶儿,“镶儿,嫁进宗家就是我的儿媳妇儿,娘看着你这温温柔柔的样子就有些担心,蓝儿院子里那位姨娘,不要看她是我娘家侄女,一会儿回去千万要记住立规矩,不然指不定以后欺负到你头上呢,你要记住你才是蓝儿的正室,就该拿出正室的风范。 冯镶儿乖巧的点头,细语轻声的道,“我知道了娘。” “好,这我就放心了。”周氏顿了一顿,似乎有些为难,继续说道,“如今咱们这院子,放人之心不可无啊,国公爷院子里的白姨娘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要小心。” 周氏现在对白蝶有了几分忌惮,白蝶这女人手段太厉害,罗小玉是自己的亲侄女,却被白蝶哄骗到心甘情愿的害自己,着实可怕。 冯镶儿柔顺的点了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令周氏对这个儿媳妇儿更加满意,只是..... 周氏想到她那个骇人的姐姐,心中有些微微恐惧。 周氏也没有说什么深入的话题,只是先给冯镶儿提了个醒,就让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去了。 冯镶儿一进院子,没有想到屋中竟然等着一个美丽的女人。 身着白衣,面容楚楚可怜柔弱的样子,眼角眉梢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风流,好似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妩媚一般。 那女人一见冯镶儿回来,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神情激动。 “你是?”冯镶儿疑惑的看向白衣女人。 这个女人不简单。 冯镶儿一见之下顿时从心里判定,外表柔弱的女人往往都是不好相与的,心中顿时生出警惕之心。 “这位是三少奶奶吧,我是白蝶。”白蝶自我介绍道,眼神示意的看向冯镶儿身边的丫鬟,身子没有动。 “原来是白姨娘啊,快请坐。”冯镶儿扬起笑脸,热情的招呼着,注意到白蝶的眸光,冯镶儿微微一笑,“这是我的贴身丫鬟秋菊,白姨娘有话尽管说。” 白蝶有些激动,身子微微颤抖没有动,哽咽的道,“三少奶奶是小姐的妹妹,白蝶不敢逾矩。” “你认识我姐姐?”冯镶儿惊讶的看向白蝶。 “何止认识。”白蝶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用帕子擦拭,“五年前若不是小姐对白蝶有救命之恩,白蝶恐怕早就已经成为无名冤魂了。” 冯镶儿眼中顿时精光一闪,脸上突然涌上悲痛之色,“白姨娘可是晋江人氏?” “三少奶奶您知道?”白蝶抹泪,嘴唇轻颤。 “我曾经听姐姐提过你,可惜好人没有好报啊,姐姐那么好的人年纪轻轻就没了。”冯镶儿叹了一声气,眼中泪珠滑落,“不止白姨娘怎么会在京城?又成了国公爷的姨娘?” “五年前被小姐救下,白蝶本想随着小姐一起的,可是晋江实在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脱不开身,白蝶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回京城找到小姐,报答小姐的救命之恩。”白蝶缓缓说道,蓦地,眼中燃起恨意的火花,“哪知......” 冯镶儿心中一惊,赶紧看向白蝶,她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白蝶哽咽的说不下去,手中的绣帕被紧紧攥着,“哪知白蝶到了京城突然得知小姐竟然不明不白的死了,白蝶几番打探,可以肯定肯定与周家脱不开的关系。” 白蝶眼中恨意弥漫。 冯镶儿悄悄的舒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看着白蝶,眼中的悲痛似乎难忍,安慰道,“白姨娘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吧?姐姐若是有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的。” “不!”白蝶突然提高声线,“还不够,可惜白蝶根本就没有办法接触周家,更何况扳倒周家呢?只好化身头牌投入风尘,趁机接触到了国公爷,这才想尽办法混进国公府的。” 白蝶顿了一顿,“我白蝶进门之前就暗暗发誓,只要害过小姐的,只要白蝶有一口气在,一定不会让她们好过。” 白蝶眼中恨意燃烧,看的冯镶儿又惊又喜。 没有想到竟然还有着一层,如今她刚进宗家的门,人微势单,若是有了白蝶一这层助力,办什么事肯定会顺利不少,冯镶儿忽然想到进门之后下人们传得沸沸扬扬的夫人被囚的事,忽然开口,“白姨娘,婆婆上次的事.....” “是我做的。”白蝶垂下眼眸,轻声道,“周氏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用一招瞒天过海的计策能害到大少奶奶,她哪里知道我已经买通了她院中的小丫鬟,日日等候,趁着送东西的丫鬟放松警惕,一击得中,可惜。” 白蝶眼神阴狠,“可惜她又被放出来了,三少奶奶,周氏不是好相与的,您日后一定要多多小心,不过.....” 白蝶顿了一顿,稍微舒展开紧皱的眉头,看着冯镶儿信誓旦旦的说道,“您现在是她的亲儿媳,想必也也不会对您动手的,您放心,我一定会亲手为素儿小姐报仇的!” 冯镶儿低垂的眸子闪过一抹幽光,抬起头,面带愁色,眼中含泪,轻轻摇摇头,“白姨娘,姐姐心地善良,她不会记恨害她的人的,你可知姐姐最在意的是什么?” “什么?”白蝶下意识的追问,神情紧张。 “是姐夫啊。”冯镶儿眼含愁色,幽幽的说道,“姐姐她可以不在乎谁害了她,可是她最爱的就是姐夫,若是她在天有灵,看到姐夫将满腔的爱意都给了别人,肯定会伤心死的,姐姐她。” 冯镶儿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竟是我疏忽了。”白蝶自责的低下头,咬牙,“我会想办法的,二小姐您莫要伤心了。” 送走白蝶之后,罗小玉过来请了安,冯镶儿不轻不重的立了规矩,规定罗小玉必须早晚晨昏定省,警告了罗小玉要安分云云。 “小姐。”等到罗小玉离开之后,秋菊轻声说道,“有了白姨娘,您在这大院中肯定更容易站得住脚的,那边?” 秋菊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冯镶儿的脸色,问道,“您有什么打算吗?” 冯镶儿眸中顿时绽放出阴狠的光芒,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要那个女人....死!!!” 秋菊虽然从小就跟随冯镶儿,此刻也不免被冯镶儿的模样吓到,迟疑道,“此事还需得从长计议才好啊!” ****** 唐曼倚在榻上,轻轻地抚着自己依旧平坦的腹部。 已经两个月了,孕吐已经好了很多了,唐曼脸上绽放着母性的光辉,想着几个月之后将会有个白白胖胖可爱的娃娃,心中溢满了满足和感激。 王嬷嬷端着加入凝胎草的安胎药走了进来,看着唐曼将安胎药喝完,轻声说道,“少奶奶,您有没有想过三少奶奶怎么会突然之间嫁个三少爷吗?” 王嬷嬷看得很清楚,那冯氏分明是怀着心思来的。 包括之前挑拨少奶奶和少爷之间的感情,可以接近振儿小少爷的事,哪知转眼之间,周氏被从后院放了出来,三少爷竟然和冯镶儿议亲了,短短时间,冯镶儿进了宗家。 王嬷嬷心中总是感觉有些蹊跷。 “嬷嬷也看出来了?”唐曼抚着肚子,冷笑道,“那女人打着什么坏主意我不清楚,但是肯定是来者不善,一群苍蝇之流。” “夫人。”王嬷嬷微微一笑,“在奴婢的家乡有一种狼,专门觊觎着乡亲们的鸡鸭等,乡亲们防不胜防,最后迫不得已去猎杀狼,然后.....狼被打的怕了,再不敢轻易的盯着乡亲们的鸡鸭了。” “哦?”唐曼诧异的看了一眼王嬷嬷,“你的意思是?” “少奶奶您想,这几回的的事次次是冲着您来的。”王嬷嬷眼中闪过一抹光,“没有一次是例外的,老太太如今态度不明朗,甚至是默认了这种争斗,而您每次的容忍与妥协似乎并没有换回她们的感激,每次只是老实一段时间而已,咱们现在是要打怕她们,您觉得呢?” 唐曼点头。 她不由自主的卷进这个漩涡之中,很少有主动去策划过什么,嬷嬷说的话不无道理,只是,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特殊,定要小心谨慎些。 “嬷嬷,我现在身体的情况,你帮我多盯着点,如果有什么情况就告诉我。”唐曼一脸凝重的道。 “奴婢知道了。”王嬷嬷轻声道,瞥着唐曼身边的戏本,“夫人您有所不知,最近京城中又开始上演您的《长生殿》呢,那个戏班已经正式改名为青阳戏班了,外面的文人骚客都在猜测着青璃夫人是何许人也?恐怕别人想破了头也想不到是您呢!” “哈哈哈。”唐曼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看来龙九那厮解除了命令。 咦。 说到龙九,他似乎也有好几天没有出现了,唐曼心中想道,不过也好,说实话,龙九暧昧不明的态度总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 唐曼轻轻地走下床榻,《女驸马》还有一点点就结局了,她想赶紧把这本写完,也可以送到青阳戏班去了。 “汪伯已经第三次被少爷拦在门外不许进来了。”王嬷嬷微微一笑,见唐曼又要写戏本,连忙阻拦,“少爷很在乎您呢,若是发现了,只怕会......” “不告诉他不就成了?”唐曼大喇喇的说道。 王嬷嬷摇头叹息着离开了,室内静的几乎听得见心跳生。 蓦地。 唐曼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一抬头,龙九静静地站在她的对面。 窗外。 一个小丫鬟探头探脑,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竟然越窗子翻进了大少奶奶的房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一脸喜色,快速往回跑。 龙九走后没有多久,王嬷嬷和夜青匆匆的进屋。 夜青第一个沉不住气,急声问道,“少奶奶,那个鬼鬼祟祟的小丫头您为什么不直接扣下?这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王嬷嬷但笑不语。 唐曼勾起嘴角,抬头,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看向夜青,“你可以扣下一个,能扣的下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吗?” 从冯镶儿进门之后,她的院外就没有断过监视的人,唐曼眯起眼睛,凤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与王嬷嬷对视了一眼,何不趁此机会..... “少奶奶,您就别卖关子了。”夜青跺了跺脚,表情焦急,“您和王嬷嬷都神秘的样子,奴婢就要急死了。” “她冯镶儿不是要挑事吗?我们就将计就计。”唐曼勾起嘴角,声音很轻。 第九八章 反击(一) 冯镶儿和宗海蓝正在吃饭,冯镶儿体贴的为宗海蓝夹菜,“爷,您尝尝这个,是秋菊的手艺,很不错的。” “哦?”宗海蓝挑眉,顺势张嘴从冯镶儿的筷子上吃掉菜,满足,“好吃......” 眼睛却向冯镶儿用过的筷子上瞟去,看着冯镶儿顿时羞红了脸。 “少奶奶。”秋菊匆匆的进屋,“不好了。” 屋中暧昧的气氛顿时被打破,宗海蓝恼羞成怒的放下筷子,一脸不善的看向秋菊,“怎么了?” 怎么就出个这么没有眼色的东西? 冯镶儿连忙呵斥道,“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没有教过你规矩吗?” 秋菊心思一转,脸上却是惊慌失措,福了一福,“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少爷少奶奶责罚。” “行了。”宗海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吧,什么事?” “奴婢......”秋菊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宗海蓝,眼睛一转,“奴婢打听到,大少奶奶的房中经常有男人进出,奴婢不敢声张......这毕竟关系到大少奶奶的声誉。” 秋菊是冯镶儿的心腹,自然知道自家姑娘心中在想的是什么,心中按捺不住的喜悦,看向冯镶儿。 “你胡说什么?”冯镶儿装腔作势的站起身,怒叱,“多嘴的东西,大嫂岂是这等人?” 说罢转过身就变成楚楚可怜的样子了,歉意道,“爷,都是镶儿没有管教好奴婢,污了您的耳朵。” 秋菊和冯镶儿在宗海蓝面前一唱一和,目的就是试探一下宗海蓝的态度,见到宗海蓝的样子,冯镶儿心中有了点谱,至少宗海蓝是不反感这事的,那么以后就好办了,女人最厉害的不就是枕头风么。 而宗海蓝确是眼睛一亮,嘴角邪邪的勾起,“无妨,我倒是要好好的感谢秋菊呢,这么好的机会被咱们发现了。” 宗海蓝邪气的眼睛在秋菊身上上下的扫着,色米米的样子,口中不住的说道,“不错不错。” 宗海蓝的态度着实是让冯镶儿惊喜到了。 “下去吧。”冯镶儿低垂着眸子,遮住眼中的厌恶之色,给秋菊递了一个眼色,秋菊顿时明了的出去了,冯镶儿装作若无其事的对着宗海蓝说道,“爷,这可能是下面的丫鬟弄错了,您千万莫要放在心上,若是消息传出去对大嫂的名声肯定有损的,到时候,就是镶儿的过错了。” 冯镶儿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搅着手帕,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我的镶儿就是这么善良。”宗海蓝邪笑着将冯镶儿揽在怀中,眼中闪过一抹狠意,哼了一声,“在这个家中,以后你可要学着些,这么笨的被别人害了你还不知道。” “可是万一是小丫鬟看错了,岂不是?”冯镶儿假装着急的说道。 低垂的眼眸却快速闪过一抹得意。 “那岂不是更好?”宗海蓝截断冯镶儿的话,“呆会我去和娘说,那践人主动给咱们的机会,咱们若不加以利用岂不是对不起她?” “哦。”冯镶儿低垂着眸子。 宗海蓝邪笑着手指伸向了冯镶儿的衣扣....... 很久之后,宗海蓝前脚离开,秋菊后脚就进来了,低声在冯镶儿耳边道,“奴婢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白姨娘了,少奶奶您这招借刀杀人真是妙极了,不用咱们自己动手,就有人代劳了,可是......” 秋菊有些迟疑的开口道,“少奶奶,那个白姨娘真的可靠吗?” “怎么不可靠?”冯镶儿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襟,看着镜中蓦地出现一颗颗暧昧的红,不由得厌恶起来,用力的抓起帕子在自己的脖颈处狠狠地擦拭。 因为用力过大,几下之后,冯镶儿娇嫩的皮肤已经变得红肿。 “少奶奶,您不要再擦了,都破皮了。”秋菊欲言又止,轻声上前劝道。 “多嘴。”冯镶儿突然大吼了一声,狠狠的瞪向秋菊。 秋菊吓得瑟缩了一下,咬着嘴唇,面色迟疑,“少奶奶,我总觉得白姨娘不可靠,若是她真的有一天发现大小姐是您......” “住嘴。”冯镶儿停住动作,表情凶狠的看向秋菊,阴测测的道,“管好你的嘴,若是有一天我发现你.......别怪我不讲主仆情面。” 秋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色煞白,“少奶奶,秋菊从小就跟着您,就是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行了,起来吧。”冯镶儿不耐烦的说道。 ********** 东苑。 罗小玉一脸无奈的和白蝶道,“白姐姐,周氏已经彻底不信任我了,如今她的院子粗使的下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接近她的屋子,除了那个一肚子坏水的红梅,谁也不许接近,您给的药,我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啊。” “是吗?”白蝶摇摇头,叹了一声气,“上次的事她确实已经有了防备,咱们短时间之内恐怕是找不到机会了。” “可是.......”罗小玉急道,“我不甘。” 说罢顿了顿,眼中浮现一抹悲哀之色,轻声道,“你知道吗?上次回门,从没有骂过我的爹爹竟然打了我一巴掌,因为周氏,可是......” 罗小玉眼中浮现出恨意,“明明就是她害了我,还不许我反击吗?如今,新人进门,我的日子......只不过是一场悲剧罢了,我现在没有等于没有娘家的支持,没有夫君的喜爱,甚至没有正室的位置,只不过是个姨娘罢了,要不是白姐姐对我好,我真的不知道该在怎么过下去了。” “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白蝶轻轻地拍着罗小玉的后背,轻声说道,脑中想着刚刚秋菊送来的消息,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勾起嘴角,“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哎,咱们总是期盼着爷的宠爱,却期盼不到,有人得到了夫君的宠爱,却还要勾三搭四的,这世界有道理可以讲吗?” 说完之后,白蝶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罗小玉,见她身子一动,心中顿时有数了。 “你是说?”罗小玉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蓦地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盯着白蝶。 “是大少奶奶。”白蝶轻声叹了一口气,“我就想不明白,大少爷事事顺着她,几乎把心都掏给了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罗小玉眼中有这一瞬间的迷茫。 大少爷。 曾经她以为自己能和他在一起的,一辈子,可是世事弄人啊,转眼之间已经变了,不变的是那个负心人从没有看过自己一眼,从未有过。 罗小玉心中难受的揪起,眼中闪过一抹嫉妒。 “您是从何处得到消息的,消息可靠么?白姐姐?”罗小玉定定的开口。 “当然可靠。”白蝶左右看了一眼,悄声道,“那个小丫鬟已经被我封了口,就到此为止吧!小玉哪,这件事情可不能传出去啊,万一被老太太听到,咱们宗家只怕又是一场风波了。” “白姐姐?”罗小玉惊讶的问道,“难道您就任由她......” “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只盼她能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了大少爷的深情才是啊。”白蝶低声叹道。 “我知道了,白姐姐。”罗小玉垂下眼眸,很快的转移了话题。 等到罗小玉走后,白蝶身边的心腹看着白蝶的背影,“主子,您确定罗姨娘会出手吗?” “莫要小看了女人的嫉妒心理啊。”白蝶轻笑一声,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我们只需要看好戏即可。” “主子厉害。”丫鬟竖起大拇指,一脸了然,“罗姨娘现在对您的话可是深信不疑呢!您真的要舍弃她......” “只怪她错生到周家了吧。”白蝶眼中闪过强烈的恨意,心中默默的道,小姐您放心我白蝶定会为您报仇,照顾好二小姐的。 ****** 从东苑走出,罗小玉眼睛微微眯起,对着身边的索儿悄声道,“找个老实的去监视着大少奶奶的院子,有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奴婢知道。”索儿低声道,顿了顿看了看四周方向,不禁有些疑问,“小姐这不是回咱们院子的方向啊?这是去.......” 索儿惊叫一声,“您是要去找她吗?你别忘了是她害得小姐如此......” “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罗小玉眼中闪过一抹难堪,小声与索儿解释道,“我现在充其量不过是宗家少爷的姨娘,说话根本就不够分量,一会儿你提神着点儿。” “索儿明白。”索儿低声回道。 红梅刚好出门,见迎面走来的罗小玉,顿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哟,这不是罗姨娘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红梅姑姑。”罗小玉扬起笑脸,像是没有看出红梅态度的恶劣一般,笑着道,“好久没有来看姑姑了,我来探望姑姑。” “还是不必了。”红梅冷下脸,说道,“夫人病了,不宜见客。” 自打罗小玉进门,做出一桩桩没有脑子的事,她就十分不喜欢了,而罗小玉甚为周家的女儿,胳膊肘向外拐,竟然和白蝶一伙陷害夫人,红梅如今见到她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蠢货就是蠢货。 到底不是周家的亲姑娘,旁支生的就是缺脑子,竟然害夫人,夫人到了于她有什么好处?整日和那白姨娘混作堆有什么用? “红梅姑姑,您就让我进去吧,我已经知道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前儿回家爹娘已经教训过我了,求求您让我见姑姑一面吧。”罗小玉放下身段,眼中带着眼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道。 “让她进来吧。” 屋中传来周氏的声音。 红梅登时狠狠地瞪了罗小玉和索儿一眼,推开门,不情不愿的说道,“不要留太久,夫人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呢!” 罗小玉顿时大喜,连声道,“谢谢红梅姑姑。” 罗小玉心中暗喜,若是能借助此事,重新得到周氏的信任,那么她手中的药...... 想到这,罗小玉推门走了进去,将索儿留在门外,一进门,见周氏当真是憔悴了些许,慵懒的倚靠在榻上,眼角已经多了几丝皱纹,手中抱着汤婆子,一脸疲惫的样子,罗小玉连忙跪上前,声泪俱下,“姑姑,小玉过来请罪,以前都是小玉年纪小不懂事,听信了歼人的谗言,险些害了姑姑,求您原谅小玉吧!” “哼,你还有脸来?”周氏看了罗小玉一眼,咬牙,“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周家的亲戚,以你对我做的,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你还不懂吗?” 周氏对罗小玉真的是寒了心了,吃里扒外的小白眼狼。 周氏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罗小玉,若不是哥哥如今需要她爹罗礼贤的势力,真的以为是自己的表侄女,她就是饶过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吗? “姑姑。”罗小玉袖中的指甲狠狠地刺进肉中,眼中顿时闪着泪花,看起来真的可怜巴巴,罗小玉在地上磕头,声泪俱下,“前儿回家爹娘已经教训过小玉了,小玉如今也知道错了,若不是错信了白姨娘的鬼话,又中了大少奶奶的诡计,小玉怎么可能会猪油蒙了心的害姑姑?小玉如今愿意戴罪立功,请姑姑给小玉一个机会。” 只要争取到周氏的信任,不但这次的事可成,那么白姐姐给自己的东西想必肯定有办法下了...... 周氏挑眉,“戴罪立功?” “是的,姑姑。”罗小玉哭着道,“小玉如今真的懂事了,一会定帮助姑姑分担的。” “什么事?”周氏懒懒的靠在榻上,眼皮掀起,“你想怎么样戴罪立功?” 罗小玉抹干了脸上的泪水,沉声道,“大少奶奶处处陷害姑姑,上次的事情就是大少奶奶设计的,小玉如今一心想为了姑姑出口气,就派人盯着她,终于被小玉发现了.....” 罗小玉顿了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恶意的光芒,“有个男人经常从大少奶奶的窗子中进出。” “什么?”周氏面色一喜,但随即变得不动声色,“消息可准确吗?起来说话。” “谢姑姑。”罗小玉低垂着头,眼中划过喜色,周氏果然是上钩了,再抬起头,眼神已经变得单纯,“是小玉院中的小丫鬟回报的,肯定是准确的,只要姑姑同意,这次定能打大少奶奶一个措手不及。” “这件事情我不会管的。”周氏沉吟片刻,面色难看的看向罗小玉,“若不是你糊涂,我如今怎么会如此被动?” “姑姑您放心,这件事情只要您同意就好,小玉愿意戴罪立功。”罗小玉连忙表明心迹,“介时只要您请动老太太过来就好。” “你下去吧。”周氏淡淡的挥了挥手。 罗小玉大喜,她知道周氏这是默认了,带着索儿退下了。 “夫人,这罗姨娘可靠吗?”红梅一进门就忧心忡忡的和周氏道,“能不能是白蝶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无妨。”周氏眼中划过一抹冷光,“让她去做。” “夫人,您就这么轻易的相信她了吗?别忘了若不是她,你当初也不可能.....”红梅疾声说道,提高了声线。 “谁说我信了她?”周氏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红梅,“小白眼狼就是小白眼狼,有再一就有再二,让她去吧,又不损失咱们什么。” 周氏冷冷的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狠意,“她若是成功了,皆大欢喜,正好成全了在咱们,若是不成功,正好拔出了这个钉子。” “您是说?”红梅了然道,面色一喜。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留着何用?”周氏冷笑。 “夫人高见。”红梅竖起大拇指。 片刻之后,红梅从房中走了出来来,夫人最近身子很虚弱,需要进补,她得去厨房熬点补汤,刚走出房间,就见一个小丫鬟蹲在院子的东南角,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一见红梅慌忙站起身,恭敬的道,“红梅姑姑。” 那丫鬟抬起头,红梅认出,院子里的粗使丫鬟。 “你在做什么?”红梅皱着眉问道。 “奴婢刚刚丢了一条手链,正在找呢!”丫鬟急忙回道。 “嗯。”红梅也没有放在心上,“小心着点,不许进夫人房间,也不许打扰到夫人听见了吗?” “奴婢晓得。”丫鬟低声回道。 ****** 屋中地龙炭火很足,屋中一片暖洋洋的气息。 “嬷嬷,外面怎么样了?”唐曼懒洋洋的倚在榻上,晶亮的一双凤眸似乎在想着什么,轻声问道。 “少奶奶,如今所料。”王嬷嬷轻轻一笑,回答的言简意赅,“蠢蠢欲动。”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唐曼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低骂,“真是应了那句话,不作会死。” 那个小丫鬟王嬷嬷已经调查过,没有出唐曼所料,正是冯镶儿院子里的。 唐曼想到这儿冷笑一声,只怕不日就要上门来,正好,她唐曼等着接招。 “嬷嬷,东西准备好了吗?”唐曼侧过头,轻问道。 王嬷嬷微微一笑,“香料对奴婢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这种香料致幻效果明显,少奶奶您就等着好吧,只要她们存了不好的心思来了,定要给她们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是呀。”唐曼喃喃自语,“也不能总被动挨打不是?” 夜青匆匆走了进来,见到唐曼,笑道,“少奶奶,已经安排好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况且,周氏院子里那位,只怕已经彻底的恨上了周氏了,不用咱们用钱,她都愿意的。” “甚好。”唐曼轻笑一声,眼中闪过狡黠,“咱们只需要坐等就好。” 坐等麻烦上门。 坐等有人倒霉。 “等着什么?”宗海宁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进来,门被推开,宗海宁大步走了过来,在炉火前烤了烤火,去掉身上的寒气,才走到榻上,坐着,掐了一下唐曼的小鼻子,“咦?最近夫人很是乖巧。” “那当然。”唐曼得意的扬起下巴。 夜青扑哧一笑,悄悄地随着王嬷嬷下去了,把空间留给夫妻二人。 “夫人还没有告诉为夫,坐等什么呢?”宗海宁的吻轻印在唐曼的额头。 “害人哪!”唐曼不甚在意的随口一提道,挑着眉头看向宗海宁,一脸促狭,“要是有人告诉你,我给你买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你敢?”宗海宁顿时阴沉下脸,不怀好意的等着唐曼,“你要是真有胆子那么做,为夫就将你锁在床榻之上,日日......让你不停地生孩子,看你还有没有机会爬墙?” 唐曼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厮太狠了,讷讷道,“要不要这么狠?” “男人不狠地位不稳。”宗海宁挑眉,十分得意的说道。 唐曼蓦地瞠大凤眸,伸手扯着宗海宁的脸,这男人不会也是穿越前辈吧? “唔。”宗海宁痛的闷哼一声,又不敢强行挣扎,怕伤了唐曼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模糊不清的道,“夫人这是要报复为夫么?” 唐曼干笑一声放下自己揉虐宗海宁俊脸的手,鄙视的瞪了宗海宁一眼,“我会这么蠢么?” “咦?”宗海宁惊奇,“夫人这是一孕精明三年啊?” 唐曼简直无力吐槽了,想了想,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宗海宁了。 “什么?”宗海宁顿时皱眉,脸色难看,“他来做什么?” “额。”唐曼头皮顿时发麻,她差点忘了,她家这个是移动的醋桶的,“送药。” “经常来?”宗海宁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呃呃呃......也没有几次。”唐曼一窒,干笑了几声,看着宗海宁的脸色,顿时炸毛,“我是清白的。” “混账。”宗海宁狠狠地拍了一下床榻,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冷笑,“看来九皇子的事情太少了,竟有时间来觊觎他人之物。” 他人之物? 唐曼顿时不乐意了,她在他眼中就是一物品?不过这种时候唐曼是说什么都不敢呛声的,凤眼转了转,装空白。 不知何时。 只听宗海宁深深地叹息一声,将俊脸埋在唐曼的腰间,“娘子,我嫉妒了。” 声音中带着微不可察觉的恐慌。 他清楚曼儿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只是..... 他在害怕。 九皇子此举定是对曼儿存了心思了,想到在皇宫外九皇子不顾与二皇子的冲突,救了曼儿,还有青阳县的那次。 他是真的怕失去曼儿。 “曼儿,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宗海宁声音中有斯微不可查的脆弱,低声说道。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唐曼的腰间。 “痛。”唐曼轻呼一声。 宗海宁顿时紧张的查看,“我弄痛你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事。”唐曼低声道,心中有些感动。 唐曼听到宗海宁的话,心中说不出的不是滋味,自己似乎做错了,九皇子龙九时不时的上门,虽然自己没有那种心思,可是她是不是已经伤到了他?设身处地的去想,若是冯镶儿和海宁如此,她会怎么想? 她的脾气一根筋,她会哭、会闹、会伤心。 而海宁,他也会伤心也会吃醋却只是委委屈屈的说了一句,‘娘子,我嫉妒了。’ 一瞬间,唐曼的心酸酸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唐曼嘴唇翕动,想要告诉他,她不会离开,最后却变成蛮横的一句,“孩子都有了,你让我去哪?” 宗海宁顿时狂喜,深深地看了一眼唐曼,神情激动,精准的吻住了唐曼的红唇,辗转吸允,如品尝着上等的花蜜一般,扣在她腰间的大手,越发有力,半响,宗海宁哑声说道,“有曼儿这句话,无论何时,我定要护着你和孩子周全。” ****** 几日之后。 罗小玉接道丫鬟回禀,立即带着一众奴婢赶到唐曼的院子,从外面一看,果然,冬日寒冷,而那个女人房间的窗子果然开着,在寒风中不停的晃着。 不合常理,罗小玉心中冷笑,那个女人怀着身孕,却开着窗子,只怕这次的事情属实了,让索儿赶快去老太太的房中报信,这几日,周氏日日和王氏陪着老太太。 索儿不敢耽误,急急地离开了。 “我们进去,倒是要看看有什么猫腻?”罗小玉冷笑了一声,对着身后的奴婢挥了挥手,示意道。 一众人浩浩汤汤的闯进了唐曼的院子。 王嬷嬷突然挡在唐曼的门口,不客气的道,“罗姨娘请回吧,我们少奶奶今儿早起身体不舒服,不宜见客、” 王嬷嬷心中冷笑,果然是有人按捺不住。 可是来人竟然是罗小玉,那日在卿玉斋外的小丫鬟明明是冯镶儿院子里的,这其中的猫腻王嬷嬷不清楚,心中却对冯镶儿的手段感到心惊。 “哦?”罗小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不宜见客还是不方便见客啊?” “请罗姨娘改日再上门吧,我们少奶奶定会好生招待。”王嬷嬷坚持的挡在门口。 “我若是非要进去呢?”罗小玉不怀好意的冷笑,“白日紧紧关着门,只留了一个奴才挡路,只怕是屋中还有这猫腻吧,来人,还不将这个不识好歹的奴才弄走?” “是。”两个丫鬟顿时面色不善的上前,用力的将王嬷嬷推倒在地。 王嬷嬷顺势倒在地上,面上去急道,“罗姨娘,这是我们大少奶奶的院子,你莫要撒野,否则还有老太太为我们做主的。” “老太太来,还说不上是整治谁呢。”罗小玉鄙夷的看了眼王嬷嬷,嗤笑了一声,大步走到唐曼的房门前,用力一推。 罗小玉顿时傻住了。 *** 老太太的院子。 周氏和王氏小心的侍奉着老太太。 王氏时不时的说句笑话,逗得老太太也是满脸笑意。 只是,周氏被放出来一些时日了,老太太依旧没有提将掌家之权交还给周氏的意思,依旧是由王氏代替,王氏曾经和老太太听过几次,却被老太太不咸不淡的给推了过去,而周氏竟然也是不上心,只是日日的侍奉在老太太跟前。 似乎真的是有心改过了。 “这蓝儿媳妇儿真是个性子好的,每日不多言不多语,晨昏定省日日不落。”王氏笑着对老太太说道,“若几个月后有了身孕,就更好了,嫂子真是好福气啊,也许一年之后就能含饴弄孙了呢!若是我的微儿日后也娶上这么一房媳妇儿,恐怕我做梦都会笑醒的。” “老太太您瞧。”周氏打趣,“我这弟妹越来越会打趣了,不过镶儿也确实是个好孩子,微儿那么优秀以后娶得姑娘定然不差,弟妹大可放心吧!” “海蓝最近收敛了不少。”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成了亲就是不一样了,镶儿这孩子也不错。” “可不是嘛。”王氏一脸温和的笑着道,“嫂子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房门之外传来阵阵呼声,似乎有人喊着要见二夫人。 王氏皱着眉头,“何人在老太太房前大呼小叫,真是没了规矩,我去看看。” 周氏心中一动,与红梅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双方都了然,王氏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面色难看的回来了,对着老太太欲言又止,“老太太,这个.......” “什么事?”老太太皱眉,“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我....”王氏欲言又止,突然叹了一口气,忽然转头,“你进来吧,你和老太太说。” 索儿低眉顺眼的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老太太面前,“见过老太太,奴婢是罗姨娘房中的索儿。” “罗姨娘?”老太太不悦的等着索儿,有些不耐烦,“又怎么了?” “回老太太的话,姨娘路过大少奶奶的院子,见到一个男子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大少奶奶的房门口,有些疑心就进去了。”索儿低头想了想,见老太太面色顿时一变,心中一喜,咬咬牙,想到小姐这时候差不多已经将那对狗男女逮住了吧,遂添油加醋的说道,“姨娘现在已经将大少奶奶和那个陌生男子堵在房中了,让奴婢请您过去一趟。” “荒唐。”老太太顿时面色变得极其难看起来,十分震怒,霍的站起身,“我们去看看。” 赵嬷嬷急忙拿出一件狐皮大氅给老太太披上,周氏和王氏不敢怠慢,具是一脸小心谨慎的跟在老太太身后。 屋外,天色不知何时阴沉的下人,寒风凛冽的刮得人脸上生疼,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 唐曼面色苍白的倚在榻上,宗海宁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安胎药正在喂着唐曼,而罗小玉大喇喇的闯了进来,看到的就是这种场面。 罗小玉顿时睁大双眸,不敢置信的看着宗海宁和唐曼。 怎么可能是这样? 明明是? 唐曼眉头一皱,紧紧地盯着罗小玉,声音带着些许疲惫,“罗姨娘何故擅闯我卿玉斋?难道王嬷嬷没有告知你吗?我今日身子不舒服,改日见客。” 王嬷嬷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从院外跑了进来,拨开一众傻了眼的丫鬟嬷嬷,怒急交加,“奴婢已经告诉了罗姨娘了,罗姨娘非要夫人的屋里里有猫腻,怕是藏了什么,非要闯进来了看看,还命人推到奴婢。” 王嬷嬷伸出手,手心处尽是密密麻麻的伤痕。 “好大的胆子。”宗海宁冷眉皱起,怒喝一声,“还不都给我滚出去。” 罗小玉和进来的一众丫鬟吓得身子一颤,罗小玉干笑一声解释道,“大少爷和少奶奶想错了,小玉只是想过门探望大少奶奶,却被那老奴才搬弄了是非,小玉怎么会怀疑大少奶奶呢?” 罗小玉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低声吩咐身旁的丫鬟,“赶紧去叫回索儿,就说是弄错了。” “是。” 下面的丫鬟还没有转身,就听到院外一阵熙熙攘攘,老太太走在前头,周氏和王氏紧跟其后,身后跟着赵嬷嬷红梅等丫鬟婆子,索儿边走边在前面添油加醋,“老太太,前儿我们姨娘就发现一次,今儿那陌生男子进屋正要对大少奶奶行那不轨之事时,被我们姨娘当场扣住。” 老太太的面色随着索儿的叙述越来越难看,脚步也越来越快,正好与闻讯赶来的白蝶与冯镶儿碰到。 众人一起进了唐曼的房间。 屋外人说的话,屋里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的,尤其是罗小玉,恨不得跑出去捂住索儿那张破嘴。 进了唐曼的房间,索儿用手一指,“老太太您看。” 转过头,索儿顿时呆愣在原地。 老太太等人也是一愣。 唐曼强撑起虚弱的身子,王嬷嬷赶紧扶住,跪在老太太面前,眼中的泪水簌簌流下,磕头,“老太太,请您允许曼儿自动求去。” “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快速反应过来,严厉的瞪了一眼已经傻的说不出话来的罗小玉,声音温和的询问着唐曼,“你身子不好,地上凉,快点起来说话。” “曼儿,快点起来吧,奶奶会给咱们做主的。”宗海宁心疼的扶起唐曼,声音冷厉,冷哼道,“曼儿今日身子不适,海宁不放心亲自取药熬药,结果今日竟然被有心人过来捉歼,还打伤曼儿的贴身嬷嬷,感情是当我死了不成?” 宗海宁怒颜看着罗小玉。 坏了!! 周氏心中暗道,眼睛一转,回身一个巴掌快速的打在罗小玉的脸上,怒声骂道,“你个无事生非的畜生。” 罗小玉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含着泪跪在地上,捂着脸,“老太太,小玉只是以为.......” “不怪别人。”唐曼截过话,咬着嘴唇,“是曼儿自己不好,若不是这不争气的身子,也招不来别人的怀疑,今天若不是相公在,曼儿只怕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呜呜,自从怀孕一来,曼儿几乎大门不出,就是这样,曼儿还躲不过有心人的猜忌,生生的被人闯进门,蛮横的打伤王嬷嬷,这......请奶奶做主。” 唐曼伤心的呜呜哭着。 “曼儿。”宗海宁柔声劝道,“别哭了,你现在怀着身孕呢,莫要哭伤了眼睛。” “曼儿,不要哭了。”宗老太太轻声安慰着,冷眼严厉的看向罗小玉,“周氏犯了七出之条,我宗家是万万容不得的。” 老太太顿了一顿,“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女人,我们宗家才家无宁日,今儿,我必须替海蓝做了这个主,休了周氏,等海蓝回来立即写休书。” 罗小玉一听,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 她怎么说也是个京城的大家小姐,下嫁给宗海宁当姨娘已经成了众人的笑柄了,又发生了那等丑事,现在若是再被人休弃。 不但自己蒙羞,全家爹娘都会跟着蒙羞。 再说,自己被休回家,罗小玉简直不敢想后果,有自己这个先例,谁还敢娶罗氏一族的女子,就算爹娘再护着她,怕是那些族人都能将她生吞活剥了。 罗小玉哭着求老太太,跪地磕头,“老太太,小玉不是故意的,求求您饶了小玉吧,求求您。” 周氏冷眼旁观没有说话,直接躲开了罗小玉求救的眼光,心中暗暗冷笑,若是这事若是做成了说明她也不是一无是处,至于现在..... 救她只不过是浪费唇舌罢了,她巴不得老太太将这个小白眼狼赶走呢! “老太太。”冯镶儿跪在地上,请求道,“罗姨娘是我院子里的人,都是镶儿管教不严,镶儿实在羞愧,镶儿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您从轻发落?虽然罗姨娘做错了事,可是这女子若是被休了,只怕与罗家结了仇了。” 冯镶儿心中暗暗骂着这个罗小玉真是蠢货,但是这样的人,也是最容易挑拨的,留着或许能有用处。 第九九章 反击(二) “镶儿快起来。”老太太赞赏的看着冯镶儿,“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之下能为罗小玉求情也实属难得,这样吧....” 唐曼冷眼旁观,罪魁祸首的冯镶儿惺惺作态的出来求情,心中真是恶心至极,脑中也不停的飞速旋转,这冯镶儿只怕要接机收买人心,那她的如意算盘就大错了,而老太太,态度似乎有些软化。 在老太太的心中,名声恐怕是第一考虑的,老太太的话音未落,唐曼的眸中闪过一抹光芒,捂着肚子痛呼,面容扭曲,“我的肚子,好痛。” “曼儿?”宗海宁顿时面色煞白,心疼的将唐曼抱起,飞快的放在榻上,急声问道,“你怎么了曼儿?” “好痛。”唐曼咬着牙,眼中泪光点点,“我的肚子好痛。” “来人,快请郑老。”宗海宁急的大声喊道,一边赶紧为唐曼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唐曼一边痛呼一边在宗海宁手心摩挲了一下,暗示着他。 老太太急孙心切,不由得也慌了手脚,厌恶的看着罗小玉,“还不将这主仆二人赶出去,休书等海蓝回来直接送到她们周家去,不要脏了我们宗家的地方。” 顿时上来几个丫鬟嬷嬷将罗小玉扯着拉了出去,索儿也没有逃得过,被扯了出去。 周氏冷眼旁观。 冯镶儿低垂着眸子,眼睛眯起,这个贱女人肚子疼的真及时啊,罗小玉这颗棋子就这么废了,冯镶儿眸中闪过恨意的光芒。 郑老来的很快,诊断完唐曼的脉象,深深地看了一眼唐曼,然后抚着胡须说道,“大少奶奶这是被动了胎气,须得好好静养才是,待老夫开个方子,调养几日就没事了,但是切忌,不能再动胎气了,到时候母子一起有危险了。” “多谢郑老了。”唐曼面色苍白虚弱的说道。 郑老这话说的稍微危言耸听了些,但是成功的吓到了老太太,老太太身子有些轻颤,连声说道,“我们肯定注意,肯定注意。” 王嬷嬷连忙扶住老太太,安慰道,“老太太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少奶奶的。” “好好。”老太太连声说道。 老太太一行人很快的离开了,临走时对着唐曼叮嘱再叮嘱,要好好的养好身子云云,周氏什么都没有说和王氏跟着老太太离开了,冯镶儿似乎有些不甘不愿,咬着嘴唇深深地看了一眼宗海宁,眸光中带着痴恋与不甘,倒是白蝶,这次过来,一句话都没有说,唐曼敏感的察觉到白蝶的眼中带着距离。 屋中终于清净了一些。 夜青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笑着拧着帕子,递给宗海宁,“少奶奶好厉害,您没有看见罗姨娘身子颤抖的都站不住了呢。” 宗海宁无奈的用帕子擦干净唐曼脸上的粉底,重新露出这些日子被自己调养的红扑扑的脸蛋,“下次不要吓我了知道吗?为夫都要被你折腾的魂不附体了。” “心理素质低。”唐曼鄙视,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冷哼,“我若不是装一次病,只怕后续还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是是是。”宗海宁连连点头,深深地凝视着唐曼,“你知道吗?即使有你的暗示,我的心也被吓的提了起来,生怕你和孩子出了意外,你答应我下次不要这样了好吗?” “好。”唐曼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看着宗海宁依旧担心的样子,连忙举起手指,“我保证还不行吗?” “嗯哼。”宗海宁这才放下心。 “快去处理公事吧。”唐曼推了推宗海宁,“不是积压了很多公事没有处理吗?” 宗海宁将脸凑到唐曼面前,坏坏的笑道,“娘子利用完了为夫,就这么让为夫走人啦?” 唐曼不好意思的瞥了瞥房中的王嬷嬷和夜青,快速的在宗海宁脸上吧唧一下亲了一口,“这下好了吧?不害臊,有人在呢。” 宗海宁精准的拉住唐曼要闪躲的身子,印上了她的红唇,辗转摩挲,半响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唐曼慵懒的倚在榻上,看着屋中的王嬷嬷与夜青,“怎么样了?” “少奶奶您放心吧,已经安排妥当了。”夜青也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 “嬷嬷?”唐曼看向王嬷嬷。 “老太太身上已经被奴婢拍了致幻剂了,明日咱们就可以行动了。”王嬷嬷轻声说道。 “不会伤害老太太的身子吧?”唐曼重复了很多次的问题,不禁有些担心,“毕竟老太太的年岁大了,我怕会受不了的。” “完全不会的。”王嬷嬷十分有信心,沉声道,“对于老太太而言,只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但是这个噩梦恐怕会十分真实。” “那就好。”唐曼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眉头紧皱,叹了一声气,“也是到了我们要反击的时候了,总不能一直被动挨打不是?” “嬷嬷。”夜青十分好奇的看向王嬷嬷,“我一直很好奇,刚刚在屋中,您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老太太啊?那怎么......” “少奶奶在痛呼的时候,我不是扶了老太太一下吗?”王嬷嬷眨了眨眼睛。 “原来如此啊。”夜青恍然大悟,对王嬷嬷竖起了大拇指。 ****** 入夜。 浓重的乌云遮住了原本明亮的月光,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雪花翩翩飞舞而下。 老太太躺在榻上,屋中只有外室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老太太睡得并不安宁,眉心紧紧皱起,额头上渗着密密的汗珠,手指紧紧地抓起被子,似乎很不安稳。 宗老爷子第一个发现,赶紧起身,轻拍了老太太的脸,“老婆子?你怎么了?快醒醒,是不是做恶梦了?” 老太太深深地陷入噩梦当中,一个个人形的布娃娃,胸口上都插着一支钢针,慢慢的,布娃娃变成了千布千千她包围起来。 “啊?”老太太吓得惊叫一声醒来,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口中喃喃道,“原来是一场梦。” 这个梦真实的吓人,宗老太太心有余悸。 老爷子低声道,“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能被梦吓到,赶紧睡吧。” 老太太闻言,仍旧心有余悸,皱了皱眉头。 是夜。 落锦院。 冯镶儿思前想后,不禁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明明计划的万无一失,哪知非但没有让那个女人身败名裂,反而倒是被那个女人倒打了一耙,着实令人愤恨。 最令她痛心的就是姐夫的反应。 完全的将那个女人当成宝一般,眼中丝毫没有自己的存在,冯镶儿眼中满是嫉妒和愤恨,以及深深地嫉妒,翻开手心,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指甲的刺伤,冯镶儿眼睛慢慢浮现泪水。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冯镶儿赶紧将眼泪擦干,果然是宗海蓝回来了,冯镶儿笑着迎了上去,“爷您回来了?” “嗯。”宗海蓝面色很不好看,随手将外套脱下扔在一旁,大步走进屋中。 冯镶儿眼睛一转,赶紧将白日的事情说给宗海蓝听。 “什么?”宗海蓝面色难看,眼睛微微眯起,满不在乎的说道,“休了倒也清净,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当初若不是被逼无奈,他会要一个被别人玩过的破鞋? “爷,话不是这样讲啊。”冯镶儿温言相劝,“爷您想,之前这件事情第一个得到风声的是谁?” 宗海蓝蓦地瞪大眼睛,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是咱们啊,秋菊发现了风声然后告诉于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到了罗姨娘的耳中。”冯镶儿皱着眉头,痛心疾首,“可是罗姨娘却落入了大嫂她们早已准备好的圈套之中了,闹了个哑巴吃黄连的下场,如今想想,真是心有余悸啊,大嫂要对付的分明是我,是故意放出风声给咱们的啊。” 宗海蓝瞬间暴怒,霍的起身,“我去找那个践人去。” “相公。”冯镶儿急忙拉回宗海蓝,急声道,“您现在去大嫂怎么可能承认的。” “果然是登不得台面东西。”宗海蓝冷笑,也是心有余悸,“幸好那日我比较忙,没有告诉娘,不然你和娘亲只怕要被那个贱女人白白的算计了。” “不止啊。”冯镶儿低垂着眸子,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唉声叹气、楚楚可怜的说道,“镶儿当时也在场,哪里见得罗姨娘受了不白之冤,便替罗姨娘求情,哪知大嫂突然之间竟腹痛不止,老太太一怒之下便赶走了罗姨娘,让您将休书送到罗家,哎,这分明是大嫂......哎,大嫂先前还是好好的模样,怎么好生生的就腹痛呢?” “要我看,分明就是装的。”宗海蓝愤怒的冷笑,不禁大骂一声,“好一个心机深沉的贱蹄子。” “姐夫已经被她哄得团团转了。”冯镶儿咬着嘴唇,眼中含着泪光,楚楚可怜的看着宗海蓝,手指抚着宗海蓝的面颊,“相公,镶儿的心里难受极了,嫂子表面上是看镶儿不顺眼,实际上针对的是整个二房啊,就怕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都是一家人,嫂子这是何必呢?” 冯镶儿的泪珠簌簌滑落。 “镶儿。”宗海蓝感动的看着冯镶儿,“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 宗海蓝顿了一顿,眼中闪过一抹狠意,“老太太不过是顾念着她肚子里那块肉罢了,只要没有那块肉,我看还谁能护得了她?她难道还永远不出门了吗?” “相公。”冯镶儿用手指抵住宗海蓝的嘴唇,温言道,“镶儿是小女子,只求夫君平安,家庭和睦。” “镶儿,你就是太善良了。” 屋中想起宗海蓝深深地叹息。 **** 老太太第二日起床,昨儿的噩梦依旧历历在目,不觉得心中有些不顺,但是仍然惦念着唐曼腹中的胎儿,便让赵嬷嬷扶着去了唐曼的院子。 “老太太。”唐曼惊讶的看着老太太被赵嬷嬷扶着进门,连忙道,“您怎么来了?这大冷的天儿万一冻到可怎么是好?我还正准备去给您请安呢!” “我的身子骨好着呢,倒是你,得注意着些。”老太太坐下,关切的看着唐曼,“今儿好些没?” 唐曼微微一笑,“喝了郑老的安胎药,今儿已经好了不少了。” 看着老太太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唐曼眉心一皱,带着嗔怪的看了一眼王嬷嬷,关切的问着老太太,“奶奶您今儿脸色有些不好,要不要叫个大夫来瞧瞧?” “不用了。”老太太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不过是昨儿晚上没睡好罢了,也不知怎么回事,竟做了一个噩梦,哎,年纪大了。” “什么噩梦?”唐曼追问道。 老太太便将昨夜的噩梦给唐曼说了。 唐曼瞬间面色煞白,紧紧地抓起被子,一脸紧张的看向老太太,急声问道,“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头痛不痛?或者是身子有哪里不舒服?” 赵嬷嬷见唐曼脸色变了,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大少奶奶,不过是一个梦而已,难道还有什么古怪?” 老太太深深地皱着眉头。 唐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困难的开口,“老太太,您记不记得前朝武帝时宫廷中爆发的巫蛊之乱?” 老太太和赵嬷嬷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都清楚的看见双方眼中的震惊和错愕。 尤其是老太太,想起昨夜梦中无数个胸口上被插着钢针的布娃娃,不由得面色苍白,神色紧张起来,“你是说?” 若真是如此,此人是要害她啊! 她早就已经不理世事多年,外面谁还会有心思暗害自己,想来想去,只有后宅之人,不由得暗自心惊......还有心寒。 “曼儿不敢确定。”唐曼皱着眉摇了摇头,“只是曾经在书中看到过,武帝之时,宫廷中一些女巫会巫蛊的妖术,利用玩偶行那害人的下作之事,刚刚听老太太的叙述就一下子想起来了,也不知道对不对,可是终究是奶奶的身体最重要。” “我马上去查。”赵嬷嬷面色阴沉,寒声说道。 “嬷嬷不可。”唐曼连声阻拦,一脸凝重,“此事只能暗中进行,否则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啊。” “好好好。”老太太冷笑着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想要我老太太的命,赵嬷嬷,你暗中查探看哪个院可有可疑之人,速速回报。” “是。”赵嬷嬷面色一直阴沉着,低声回道。 “奶奶,我这就让人把海宁叫回来。”唐曼急道。 “无需。”老太太抬手制止,冷哼道,“我老太太在国公府几十年,若是没有这点影响力的话,哼哼。”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老太太走后,看着她的背影,唐曼突然心里生出一丝烦躁,轻声问着王嬷嬷,“嬷嬷,你说,这次我是不是做错了?” “少奶奶。”王嬷嬷眼中划过一抹怜惜,“您并没有伤害老太太,只是要打压那人,奴婢直言,老太太岁数大了,不爱理后院的事,实际上是一种纵容,整个国公府龙蛇混杂乌烟瘴气,后院也该清理一下了,老太太岁数大了。” “哎。”唐曼叹了一声气,不忘叮嘱道,“做好善后工作,尤其是那个小丫鬟。” “奴婢晓得。”王嬷嬷低声说道,给唐曼重新掖好被子,“就是她们有心找只怕也找不到人,至于那人......她已经恨透了周氏。” ****** 红梅轻声对周氏道,“海蓝少爷回来了,二话没说,就写了休书,已经送到周家去了,只是听说......” 红梅顿了一顿,“海蓝少爷似乎有些不满意大少奶奶了。” 周氏手中抱着汤婆子,从偏冷的院子回来,她是越来越怕冷了,听到红梅的话,周氏不禁哼了一声,“不争气的东西,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小小的事情都办不好。” 她若真是相信了罗小玉那个没有脑子的才是真的蠢了。 “镶儿是个通透的。”周氏轻声说道,眼中闪着满意之色。 “三少奶奶确实有过人之处。”红梅轻轻一笑,夸赞道,“只是还需要您的指点历练,只是......大少奶奶那边......” “目前只能如此了,就怕她那个孽种生下来,就更不好对付了。”周氏顿时面色一变,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快速掠过一股恐惧,暗暗攥紧了拳头,“如今我这院子被盯着,那个老东西虽然放我出来,却闭口不提掌家之权的事,这是不信任我呢!” 碰—— 突然的声响在夜晚中极其刺耳,好似什么被踢倒的声音,红梅面色一变。 红梅连忙开门查看,却只看到一个黑影在墙角一闪而过,红梅拔腿就追,可是终究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消失在墙角。 红梅皱了皱眉,转身走进屋中,脑中飞速的旋转,一脸凝重的对着周氏说道,“夫人,刚刚似乎是一个黑影,奴婢没有看清是谁,看来我们最近要小心了。” 究竟是有谁能无声无息的进入夫人的院子不被发现,红梅想想就觉得心惊,悬着的心更加提了起来。 “去盯着咱们院内最近有谁不老实。”周氏阴沉着脸说道。 小厨房内,一个黑影悄悄地从角落里闪出来,从怀中拿出一物。 赫然是一只已经插了钢针的布娃娃。 那人悄悄的将布娃娃埋在厨房外面的一角,面色复杂,眼中闪过一抹狠意,看着周氏的房间,“闺女,你放心吧。” ******* 趁着宗海宁上朝的功夫,唐曼带着夜青悄悄地溜了出去,去了蓝合布庄,汪正德又惊又喜的看着唐曼,激动道,“主子,您,您有事知会我一声我就到了,您快快坐着,免得累着动了胎气。” 汪正德连忙将唐曼迎进内堂,曾经几次被宗海宁拒之门外,乍一见到唐曼又惊又喜,有些语无伦次,绞尽脑汁的想他家婆娘怀孕时有什么禁忌,说的磕磕巴巴。 “我只是怀了身孕,好好地呢,哪有那么容易动了胎气啊?”唐曼一见汪伯有要变身成海宁的唠叨劲儿,连忙转移话题,笑着道,“汪伯果真是厉害,这布庄被您经营的红红火火的。” 听到了唐曼的夸奖,汪伯有些不好意思,“都是主子的功劳,要不是您奇思妙想蓝印花布,属下就是再能干,恐怕也是白费,现在不光是咱们唐朝,另外两朝来订购咱们的蓝印花布呢!只不过......” 汪正德红光满面,微微皱了皱眉头,“现在的蓝印花布已经订购到明年八月了,还有很多订购不到货的,供不应求啊。” 唐曼的指骨轻轻扣在桌面上,脑中飞速的旋转着。 夜青和汪正德都是长期跟在唐曼身边的老人了,自然是知道唐曼此时并不是走神,而是在想办法,都微微一笑的等候在一旁。 蓦地—— 唐曼灵光一闪,脑中想到了现在的肯德基、德克士等地,虽然蓝印花布、蜡染扎染的秘方不能外传,但是绝对不影响她找个老实可靠的人开分店,唐曼将脑中的想法稍稍润色了一下和汪正德一说,汪正德顿时眼睛发亮,连声大叫,“好主意。” 但是汪正德果然不愧是人精,马上又意识到其中的问题所在,有些迟疑,“主子,我们必须得找个可靠地人选才是。” 若是找了那黑了心的东西,对主子不利,简直是防不胜防。 唐曼微微一笑,指着身边的夜青,“汪伯看夜青这丫头如何?” “我——”夜青顿时脸色通红,连连摆手,“我不行、我哪里行啊?” 唐曼已经考虑已久的事儿了,夜青虽然嫉恶如仇,人也大大咧咧,但是胜在亲和力很好,任何人不到三分钟就能与她打成一片,这也是唐曼自己不得不羡慕的地方。 再者,夜青跟在她身边已久,忠心程度自然不言而喻,唐曼曾经认真考虑过夜青的未来,她若是跟在自己身边,后院的丫鬟也不过是许配个小厮,若是将来能独当一面,定然能许个不错的亲事。 既然夜青跟在自己身边,她当然要给夜青谋一个好前程。 “夜青姑娘自然是上上人选。”汪正德顿时大喜,他在青阳的时候就与夜青有过接触,一直有着好印象。 “少奶奶,我......”夜青急了,“如今您正怀着身孕,国公府又是那种情况,怎么能离得开您?” “这个夜青姑娘不用担心。”汪正德笑呵呵的道,“我那婆娘也随着我来了京城,毕竟也是过来人,想必定能照顾好主子。” “如此甚好。”唐曼顿时大喜,连连点头,感激的看了一眼汪正德,“还请您给我选几个忠心可靠地。” 唐曼想到自己身边本来信任的人就少,夜青再一走,人手更缺了。 “少奶奶。”夜青忍不住提高声线,扭扭妮妮的小声道,“我怕是不行。” 少奶奶对自己一片信任之心,夜青心中十分感激,可若是自己办砸了差事,夜青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你先跟在汪伯身边学习着,只要你肯定能成功。”唐曼深深地看了一眼夜青,沉吟道,“不过事先要和你说明白,一个女子若成为女掌柜的,只怕要承受的更多,你若愿意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若是你想将来平平凡凡的嫁人生子,我也不会强迫你,跟在我的身边我也不会亏了你,单看你如何去想,你需要考虑吗?” 夜青顿时身子一震,正色的对唐曼说道,“夜青愿意一试。” “那就好。”唐曼嘴角微微一笑,突然问汪正德,“不知道汪伯有没有熟悉的漆艺师傅?” “主子这是何问?”汪正德疑惑的看向唐曼,“我那儿子学的就是漆艺,只不过勉强糊口罢了,我就干脆让他来布庄帮忙。” “那真是太好了。”唐曼面露喜色,“可否叫他过来一见?” 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冥冥之中似乎注定了一般。 “那是自然。”汪正德心中十分欣喜。 依照他对主子的了解,主子说出来的定然有她的深意,若是儿子能得了主子的青眼......汪正德不由得加快脚步,亲自去叫。 不一会儿汪正德领进门一个年轻人,浓眉小眼,只是在眼光不经意间闪过一抹流光,高高瘦瘦的样子,一看就是规矩的,没用汪正德提醒,那个年轻人就像唐曼行礼,“小的汪净见过主子。” “不必多礼。”唐曼赶紧道。 “谢主子。” “听闻汪伯说过,你是学漆艺的?”唐曼询问道。 “学了七八年,糊口都难,索性就随着父亲忙着布庄的生意。”汪净规规矩矩的低声答道。 “可有成品给我瞧瞧?”唐曼微微一笑,想起曾经有下有个小弟,就是做这个的,讲过大概的制作方法,只须在花瓶或某处涂上一层一层的红漆,然后雕琢成简单的花样即可,装饰性极强。 但是唐曼知道虽然看似简单,却不是她一个外行人轻易做得出来的,漆艺功夫讲求的是耐心,和手稳心细,几样并重才好。 没有等汪净开口,汪伯连忙说道,“这小子学的还成,您瞧,这个漆塑的花瓶就是这小子的手艺。” 唐曼接过花瓶,油漆细细的一层又一层的在花瓶身上,手感细腻,不由得叫了一声好,唐曼这下放心了,看向汪净,将剔红的过程讲给汪净听。 汪净蓦地瞠大眼睛,震惊的看向唐曼,嘴唇颤抖,“主子。” 市面上漆艺几乎千篇一律,可是从未有人想过按照夫人的说法去做。 几年漆工生涯令汪净几乎可以断定,此法可行。 若是一出,怕是要如蓝印花布一样惊世骇俗了,汪净兴奋的胸膛起伏,嘴角颤抖,不由得磕磕巴巴,“夫人......能否......能否让小的?” “让汪伯给你拨十万两银子,在市中心开个最大的店面,若是做好了,你为掌柜的,分红和汪伯一样,百分之二十。”唐曼笑着点头,开出条件。 汪净顿时激动地点头,“谢谢主子,属下定竭尽全力。” 汪伯嘿嘿一笑,照着汪净的脑袋狠狠地拍了一下,“夫人对你这么好,老子要是知道你小子敢不尽心,揍断你的狗腿。” 汪净喜不自禁,突然道,“还请主子赐个店名。” “既然是蓝合布庄,那么漆艺店也叫蓝合漆艺吧。”唐曼想了想道。 “至于人手方面。”唐曼沉吟片刻,对汪正德说,“你可以考虑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一来忠心方面有保证,再者,也能尽心全力。” “属下这就去办。”汪正德激动地提高声线。 “少奶奶。”夜青听着唐曼一句接着一句的交代,不由得心生崇敬,少奶奶竟然懂得这么多,另一方面,夜青看了看外面的时辰,忍不住提醒,“午时快到了。” 言下之意,少爷就快回家了,若是发现了少奶奶不在家,恐怕那景象少奶奶肯定不愿意见到。 “遭了。” 果然,唐曼面色一苦,匆匆交代汪伯,“我要回去了,有事情给我送个信儿就成,还有......” 唐曼从怀中将《女驸马》的戏本放在汪正德的手上,“这个交给青阳戏班,他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汪正德脑中突然想到那日..... 赶紧将唐曼拉至一旁,甚至背着汪净和夜青,悄声将那日见到王嬷嬷鬼鬼祟祟的在一个院子里的事情说了,最后面色凝重的低声道,“王嬷嬷此人只怕有些背景,主子您定要小心一些,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唐曼蹙了蹙眉,点点头。 王嬷嬷向来神秘,唐曼想到她在青阳替龙九挡了一剑之后,她莫名的出现,反而救了自己一命,到了京城,处处维护振儿和芙儿,隐隐成为自己的心腹之人,其实很多时候她都在想,依照王嬷嬷的能力,即使不在自己身边,出去也必定是独当一面的人物,她实在想不明白王嬷嬷的动机。 她若是真心想害自己,只怕自己有几条命都不够死。 如今王嬷嬷至于她,似乎如唐段氏一般,疼护着自己,唐曼越想心越乱。 马上就要回到国公府了。 唐曼特意挑了一条僻静的小巷,省的被海宁发现又要叨叨念了,哪知就在唐曼心中烦乱之际,一股阴森幽冷的杀气迎面而来。 唐曼猛地回过神,前方已经占了几个流里流气的蒙面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看着唐曼,夜青吓得身子颤抖,仍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颤着声音,“你们要做什么?” 夜青不着痕迹的挡在唐曼身前。 “几位好汉,我与妹妹只不过是路过此地,若有得罪还请原谅,这点小钱就当做请好汉们喝酒了。”唐曼心中先是一惊,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镇定下来,将自己腰间的钱袋扔了过去,只求是自己倒霉,被这伙人拦截。 “哼。”一个男子利落的接过钱袋,不怀好意的阴森冷笑,“这臭娘们还挺识趣的,可惜了......” “可惜什么?”夜青恐惧的抓紧衣角,不由自主的颤着声音问道,“我们之间无冤无仇。” “可惜。”为首的蒙面男人嘿嘿冷笑,瞪着唐曼,“懂事也活不成,活着就是你们的错,兄弟们,上!!!” 那个男人率先手执匕首冲了过来。 唐曼狼狈的扯着夜青躲过了致命的一刀,跌在墙上。 身后一道寒光一闪而过,朝着唐曼的后背刺去。 唐曼努力想躲,前方的匕首又到,前后夹击,她纵使有三头六臂也躲不开了。 唐曼吓得紧紧地闭上双眼。 心中叫苦。、 难道她今日就要糊里糊涂的死在这几个贼人手中? 转眼之间匕首前后刺向唐曼的面门和后背。 ****** “少奶奶。”夜青一声惊呼,来不及细想,咬着牙狠狠地从身旁穿插到唐曼身后,一把钢刀重重的刺进了夜青的肩膀。 夜青顿时痛的额角不满密密麻麻的汗珠,跌倒在一旁。 “夜青。”唐曼惊呼一声,面门的钢刀速度不减的向她刺来,唐曼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护住腹部,绝望的闭上眼睛,心中暗暗责怪自己。 “住手。” 一个颀长的身影从天而降,一脚重重的踹向蒙面人,将唐曼抱在怀中跳出了战圈,冷冷的看着几个黑衣蒙面人。 “海清?”唐曼不敢置信的睁开眼睛,看向来人。 颀长的身影,一身鸭蛋青色的衣衫,浓浓的书卷气息,可不正是宗海清?想不到他还有此等拳脚功夫,虽然与周氏势同水火,可是唐曼此刻是由衷的感激着宗海清,若不是她,不但自己的命保不住,还连累腹中的孩子和夜青一起丧命。 想到此处,唐曼一阵后怕。 宗海清紧紧的皱着眉头,看向几个手持钢刀的黑衣人,蓦地惊得眼睛瞪大,颤着身子,“你们.......” “哼,算你命大。”为首的黑衣人见到宗海清,眼中快速的略过一抹惊慌,恨恨的咬着牙道,挥着手,“我们走。” 蒙面人转眼之间退得干干净净。 见危机解除,宗海清有礼的放开唐曼,拉开安全距离,关切的看着唐曼,“嫂子,您没事吧?” 唐曼强撑着发颤的身子,倚着身后的高墙,咬着牙摇摇头,吃力的指着夜青,“海清,快去看看夜青。” 第一百章 反击(三) 此时夜青失血过多昏迷,失去了意识,宗海清点了点头,查看了一下夜青的伤势,舒了一口气,“还好,未伤及要害之处,应该没事。” “此地不宜久留。”唐曼一脸凝重,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我们快回去吧。” 宗海清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内疚、怒火,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点头,抱起夜青,“快走吧。” 一进国公府大门。 宗海宁正站在门口,俊脸上尽是焦急之色,一见到唐曼,焦急的道,“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大哥。”宗海清轻咳了一声,“快找大夫吧。” 宗海宁这才注意到浑身是血的夜青,顿时惊得面色苍白,一把拉住唐曼,急声道,“你有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呀。” “夜青为我挡了一刀,幸好海清路过救了我。”唐曼心中难受,内疚的低着头,拉着宗海宁的袖子,“快点进屋给夜青处理伤口。 几人匆匆的进门。 夜青的伤势很快就被处理好了,大夫和宗海清说得差不多,未伤及要害之处,只是失血过多,多多调养即可。 唐曼一直守在夜青的房间,听到大夫的话,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看着床上夜青苍白的面色,顿时难过不已,王嬷嬷快速为唐曼熬了一碗凝胎药,端给唐曼,面色焦急,“少奶奶,赶紧喝下去吧,您也需要好好的休息。” 唐曼没有反驳的喝了下去,宗海宁的面色一直难堪的吓人,阴沉的似乎能滴出水来,一言不发的将唐曼打横抱起,转身抱着唐曼回到他们的房间,将唐曼安置在床上,阴沉着脸,手中却轻柔的为唐曼盖上被子,拿来两个汤婆子,一个放在唐曼冻得冰冷的脚下,一个放在她的手中。 “海宁。”唐曼像是做错了的孩子一般,就在宗海宁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拉住了他的袖子,小声的开口,“海宁,这次是意外。” “意外?”宗海宁猛地回头,忍不住提高声线,直勾勾的看着唐曼,见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顿时一脸挫败,“算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端一碗鸡汤来。” “我不想喝鸡汤。”唐曼见宗海宁面色依旧难看的吓人,忍不住小声道,“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肯定不会有下一次。” “我不是生气。”宗海宁别过脸,红了眼圈,身子僵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掀开被子的一角,尚了床榻,将唐曼紧紧的拥在怀中,哑着声音,“我不是生气,我是害怕你知不知道?我害怕你突然一身是血毫无意识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怕这么失去了你,我怕这幸福只是上天短暂的施舍,我受不了,万一你和孩子出了事情,我该怎么办?” 宗海宁的声音如受了伤的野兽一般,猩红着眼睛,紧紧地抱着唐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才能稍稍抚平他心中的恐慌。 “曼儿,你究竟要我拿你怎么办?”宗海宁眼中已经见了泪光。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不好。”唐曼眼圈通红,自责的将下巴倚在宗海宁的肩膀之上。 “不是你。”宗海宁急急地说道,“是我一时疏忽,你不要自责。” 半响之后。 唐曼依靠在宗海宁的胸膛之上,听着他依旧不规则的心跳,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间,天知道,在生死瞬间,她想到的就是能再见他一面多好。 ***** 王嬷嬷面色难看的发了最急信号,不一会儿,一道黑衣大汉的身影出现在厨房中,低声恭谨的跪在地上,“祭司。” “你挑四个暗影过来,不得耽误。”王嬷嬷阴沉着脸,言简意赅。 该死的。 是她失误了,金凤险些遇险。 “暗影?”黑衣大汉震惊的看向王嬷嬷。 暗影一直是皇室的秘密,宁天大人一手训练,由暗掌控,负责保护特别人的安全,而且一旦暗影认了主子,一生不变,将不再受暗的控制和宁天大人的命令,将一生听命于唯一的主子。 而这个主子..... 黑衣大汉震惊的看向王嬷嬷。 “金凤遇袭。”王嬷嬷沉着声音缓缓道,“你速去速回。” 黑衣大汉身子一震,眸中闪过一抹焦急,没有一点迟疑,迅速的低声道,“属下立刻去办,请祭司保护好金凤。” 王嬷嬷点了点头,再抬起头时,厨房中已经见不到黑衣人的身影了。 大少奶奶出门遇袭险些受伤的事,迅速的传遍了整个国公府,各人反应不一。 老太太第一时间去探望了唐曼,确认她没有什么事、又问明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震怒的拍了桌子,“一群黑了心的。” “老太太您莫要生气。”赵嬷嬷只能小心翼翼的安慰着老太太。 “我怎能不生气?”老太太一脸痛心之色,咬着牙,“先是将主意打到了曼儿身上,连我都敢害了,这次若不狠得下心清理后院,只怕不知什么时候,不但我的孙子丢了性命,就连我这把老骨头都保住,对了。” 老太太阴沉着脸,顿了一顿,“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有了一些头绪。”赵嬷嬷面有难色,困难的开口道,“奴婢让下面的人调查,夫人院子里的有几个人最是鬼鬼祟祟。” “我就知道是她。”老太太眼中划过一抹阴狠。 “老太太您这次......”赵嬷嬷小心的揣测着老太太的想法,询问的看向老太太。 跟随着老太太多年,赵嬷嬷知道这回老太太是真的下了狠心的,只是不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 “腐肉终究是留不得的。”老太太意味深长的开口。 赵嬷嬷了然。 ***** 冯镶儿细声细气的跟宗海蓝道,“听说大嫂出门受到了袭击,她贴身的丫鬟为她挡了一刀呢,真是好险哪!” 冯镶儿小心翼翼的看着宗海蓝的脸色。 “哦?”宗海蓝先是一愣,随即冷冷的哼了一声,“是吗?还真是命大啊!” 宗海蓝微微皱眉,却被冯镶儿捕捉到了,心中顿时闪过一抹了然,暗自欣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爷,今儿我去了白姨娘的院子。” “践人一个,没事不要总去她那里。”宗海宁一听顿时眉头紧紧皱起,不耐烦的说道。 “爷,您生气了吗?”冯镶儿顿时委屈的哭了起来,楚楚可怜的道,“人家还不是为了您?镶儿回娘家听父亲说,圣上下旨,各家的世子之位就要定了,镶儿还不是想让白姨娘多给您美言几句,争取争取?” 冯镶儿别过脸,用帕子掩着口呜呜哭泣,“镶儿这是为了谁?您不但不理解镶儿,还凶人家。” “好镶儿。”宗海蓝连忙哄着道,“不哭了镶儿,我这不是一时心情不好吗?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好不好?我就知道镶儿一定是为了爷好的,不生气了好不好?” 提到白蝶,宗海宁眼中快速的一抹阴霾。 “哎。”冯镶儿叹了一口气,想到卿玉斋那人,袖中的指甲不禁重重的刺进了肉中,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挑拨,“国公爷现在立场很坚定,似乎认定了姐夫。” 宗海蓝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就知道老头子偏心着他,老头子现在眼中哪里还有我的存在?全是那个孽种。” 冯镶儿迅速的垂下头,眼中闪过浓浓的厌恶。 什么东西啊? 就他这副死德性哪里比得上姐夫? 冯镶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为难之色,“还好我给白姨娘送的东西尚佳,白姨娘也算是露出了口风。” “她说了什么?”宗海蓝眼睛亮了起来。 “国公爷现在偏心姐夫,还不是因为嫂子怀着身孕?”冯镶儿轻轻揉着宗海蓝的肩膀,小心翼翼的说道,“要是她肚子里没了那块肉......爷您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宗海宁眼中迅速的闪过阴狠。 冯镶儿清晰地看到,然后善良的开口道,“嫂子的孩子怀的好好地,怎么可能就没了呢?爷,要怪只能怪我们时运不好,也是我的肚子不争气。” 冯镶儿自责的低垂着头。 “不怪你。”宗海蓝柔声拉着冯镶儿的手,冷笑道,“怀的好好地也能发生意外啊,你呀,还是太过于善良,以后就明白了。” “镶儿为了爷什么都愿意做的。”冯镶儿急急地开口。 “乖,我们也赶紧生一个孩子好不好?”宗海蓝的手顿时不规矩起来。 “三哥。”宗海清愤愤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进门就见到宗海蓝冯镶儿腻在一起,顿时面色通红转过头,口中却依旧忍不住怒气,“三哥,我有事找你谈谈。” 冯镶儿连忙拉紧衣襟,满脸羞涩的躲在宗海蓝身后。 “你回去吧,我和你嫂子在忙。”宗海蓝被打断了兴致,声音有些不悦,安慰的拍了拍冯镶儿的后背,见宗海清转身走到门外,却依旧没有走,不禁来了火气,这老三向来知书达理,从未做过这么没有礼貌的事。 如今—— “我找你,有事,现在就要说。”宗海清执拗的说道。 “镶儿我去去就回。”宗海蓝低声说道,然后走出房门,兄弟俩找了一间房子,宗海清一转身,拳头就狠狠的砸向宗海蓝的鼻子,怒气冲冲,“大嫂的事,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 宗海蓝躲闪不及,一下子被打个正着。 心中无名火起,狠狠地推开了宗海清,耸了耸肩膀,“你做什么?没事疯的向我发火?” “你还敢说?”宗海清不敢置信的瞪着宗海蓝,气的红了眼睛,“为首的那个是不是常英?从小和你鬼混在一起的常英?不要否认,我认得他,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啊?三哥?” “是。”宗海蓝愤怒的大吼,“是我做的又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她是怎么害娘的?要不是她肚子里那块肉,宗家的爵位就是我的,要不是有她在,爹怎么可能处处偏心这那个孽种?” “那是咱们的大哥。”宗海清皱着眉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宗海蓝,“你从何处听来的这些谬论?自古嫡长子承袭爵位,这难道还有什么说的吗?同是兄弟,父亲不可能会亏待我们的。” “那是你的想法。”宗海蓝冷笑,“难道你还没有看明白吗?在这个家,不争不夺你什么都不会有,你说不是读书读傻了?你是我亲弟弟,我做兄长的会害了你不成吗?” “以后不许再对大嫂出手。”宗海清深情复杂难辨,低声说道。 “我看你才是真的疯了宗海清。”宗海蓝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宗海蓝一进房门,冯镶儿便惊呼的迎了上去,“爷,您这是怎么了?” 冯镶儿泪光闪闪的指着宗海蓝鼻子上的淤青,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擦拭着。 “嘶。”宗海蓝气的摔杯子,“也不知道海清是抽了什么风,不过是对付一个下贱又有心机的女人,他竟跑来和我打架。” 宗海蓝皱着眉,“你轻点儿。” 冯镶儿皱眉,“什么?竟有这等事。” 冯镶儿心中暗暗吃惊,这宗海清竟然会维护那个女人,有些棘手了,冯镶儿想着想着,手中不禁放柔了动作,给宗海蓝处理伤口。 “嗯。”宗海蓝十分火大的低骂,“好好地事竟然被海清给破坏掉了。” “爷。”冯镶儿软软的开口,小心翼翼的瞥着宗海蓝的脸色,叹道,“本来镶儿也不想说的,也怕说了之后会让您觉得镶儿小气,如今却是不得不说了。” “究竟是什么事啊?镶儿,和爷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宗海蓝依然生着气。 “之前老太太祝寿的时候,镶儿来过,当时只是和姐夫说了几句话,就被.....”冯镶儿紧紧咬着嘴唇,满脸的委屈,困难的开口,“却被嫂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大骂了一顿,说什么镶儿想要勾引姐夫之类的话,镶儿......” 冯镶儿委屈的呜呜哭道,“镶儿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当时只有我们两人在场,镶儿只得忍气吞声,后来嫂子如何对姐夫说的,镶儿很想姐姐的孩子,就再次上门想看看振儿,不但振儿对镶儿一脸敌意,就连姐夫也是冷言冷语的将镶儿赶出来了,才遇到了爷。” “可是那日?”宗海蓝皱着眉,一脸心疼的扶着冯镶儿的肩膀,“那日你一脸泪水......” “呜呜呜。”冯镶儿伏在宗海蓝的背上,伤心的哭了起来。 从刚开始的假哭,渐渐想到她满腔的痴情被姐夫践踏,姐夫全心全意都是那个女人,甚至自己嫁给了宗海蓝这个纨绔,渐渐,泪水竟然真的止不住。 眼圈红红的,泪水簌簌滑落。 看起来异常委屈,宗海蓝心疼的将冯镶儿抱在怀中,满脸的愤怒,“竟然还有这等事情,果然是个心机深沉的贱女人,我的镶儿这么善良她竟然忍得下心去欺负,镶儿你放心,只要有爷在,一定为你出了这口气。” “不要。”冯镶儿连忙用手指抚着宗海蓝的嘴唇,咬着最近痴痴的看着宗海蓝,“镶儿不想让爷因此和大房关系紧张,兄弟反目,家和万事兴啊,镶儿不值得爷如此的。” “谁敢说不值得?”宗海蓝横眉冷目,“爷先打断他的腿。” “爷。”冯镶儿感动的看着宗海蓝,哀哀的叹了一口气,“镶儿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 冯镶儿顿了一顿,看向宗海蓝,一字一顿,“镶儿猜想,四弟只怕也被嫂子迷了心智了,不然怎么会不帮着爷反而因为一个外人和您.....您想,镶儿可是振儿的亲姨娘,而嫂子只是一个继母,可是振儿却被嫂子教的不但不亲近自己的亲姨母,反而一脸敌意,甚至......教给振儿的话粗俗不堪入耳啊。” 冯镶儿叹了一口气。 冯镶儿这么一说,宗海蓝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想想刚刚海清他口口声声让自己不许再对那个贱女人下手了,他愤怒的样子,海清向来一身书卷气,也是他们两兄弟之间最喜读书的一个,很少动手,却因为一个下贱的女人。 宗海蓝心中瞬间警惕起来了。 ***** 暗夜。 书房中的烛光依旧明亮,纸质的窗子上映出了一个英俊的剪影。 宗海宁坐在窗边沉思,曼儿今儿受了不小的惊吓,他亲眼看着她熟睡过去才悄悄的出来,宗海宁眼神幽深,心中思绪纷纷扰扰的不停。 一直以来,他一直知道后院不安宁,曼儿却很少告诉他,只是独自的承担着,如今,曼儿怀着身孕,本就已经辛苦至极,却依旧躲不过来自后院的明枪暗箭,宗海宁的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很绝之意。 赵安轻轻地推开门,轻声的唤了一句,“爷。” “嗯。”宗海宁转过身,眼神微微眯起,沉声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为首的是常大人的独子常英。”赵安轻声说道,蓦地感受到一股阴森寒冷的杀气,赵安心惊的看向宗海宁,仿佛如从地狱归来的煞神一般,口中困难的说道,“其余几个也是京城中几位大人家的公子。” 赵安顿了一顿,咬牙道,“几位公子经常与......海蓝少爷厮混在一起。” 碰的一声。 宗海宁表情凶狠的一拍桌子,“好个宗海蓝。” 赵安没有出声,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宗海宁的指令,心中不停的祈祷,爷可千万不要大开杀戒啊,这种敏感的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再树敌啊,上天似乎听到了赵安的祈祷。 下一刻。 “每人打断一条腿。”宗海宁忍了又忍咬着牙道,“做得干净漂亮点。” “属下明白。”赵安低声回答,突然想到王嬷嬷和夜青最近的异常,便将事情和宗海宁说了一遍,“奴才斗胆猜测,这事可能是少奶奶授意的,对着那位......” “何不做的更绝一点?”宗海宁阴冷的一笑,直直的看先赵安,“你知道该怎么办的。” 他的曼儿。 宗海宁突然心疼起来。 赵安身子一抖,“奴才这就去办。” 寒风凛冽的夜晚。 一道黑衣人影,快速的掠进周氏的房中,手中一股青烟洒向周氏,周氏原本因为异响而微微动着的身子徒然沉沉的睡去,黑衣人影居高临下的怜悯的看了周氏一眼,随即嘴角掀起嘲讽的冷笑,从怀中拿出几个布娃娃,放在屋中不知名的角落中。 月光下。 每个娃娃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根钢针,映着月光,透着丝丝寒光。 周氏依旧沉沉的睡着。 黑衣人原路返回,悄悄地掩饰了有人进入的痕迹,退出房间,室内,又是一片可怕的寂静。 日升日落。 太阳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映着金色的光辉,而是被沉沉的乌云遮蔽住,西北寒风刮起,格外寒冷。 红梅早早的起床,准备了热水和早点,却见周氏仍没有醒转的迹象,进了房门,轻轻叫醒周氏,“夫人,洗漱吃饭了。” 周氏纹丝不动,睡得依旧很沉。 “夫人?”红梅又是轻声叫了一声,轻轻地推着周氏的身子。 直到叫了第五声,周氏才困难的睁开双眼,“唔,已经两天了吗?唔,这一觉睡得好沉,一夜无梦啊。” “夫人您最近是累了呢!”红梅微微一笑,给周氏拧了一个温热的帕子,递给周氏,“您先净脸吧。” “嗯。”周氏结果帕子,擦拭着面部,“这一觉睡得身子好沉啊。” 主仆二人正在屋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却听见外面喧嚣声起,周氏皱了皱眉,“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还没有等红梅开门,门已经从外面打开了,赵嬷嬷往日笑眯眯的脸变得严肃阴沉,面无表情的说道,“奉老太太之命,搜查后院。” “这可是夫人的房间。”红梅忍不住出声道,“赵嬷嬷,您是不是搜错了房间?夫人身为一府的主母,也要搜查?” “奉老太太之命,搜查后院的每一个房间,每个人都要搜查,当然也包括夫人的房间。”赵嬷嬷公式化的表情和声音,看在红梅眼中似乎总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儿。 红梅心中琢磨这老太太这是想做什么? 红梅与周氏对视一眼,周氏微微一笑,“那就麻烦赵嬷嬷了。” 周氏转过头对着院中的小丫头说道,“你们让开,让赵嬷嬷搜查。” 红梅心中不停地盘算着,最近是否有什么把柄,似乎她和夫人出来之后一直安安静静的,上次陷害卿玉斋的事情有了罗小玉顶替,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些天了,老太太不可能再拿来做文章,心中也就微微放下了。 不过是一个例行的搜查而已。 红梅已经有了预感,这次老太太似乎是动了怒气的,只怕有人要倒了霉了。 赵嬷嬷二话没说,带着下面的丫鬟娘子们就开始仔细地搜查。 周氏见一行人将院子里的每一间屋子翻个底朝天,面上有些不悦,强忍着没有做声。 片刻之后。 陆续有着丫鬟娘子手中拿着从各处搜来的布娃娃,纷纷道,“赵嬷嬷,已经找到了。” 那些布娃娃,有的从房间搜出来的,甚至还有的从地下翻出来的,无一例外,每个布娃娃胸口都插个一根钢针。 周氏震惊的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看向赵嬷嬷,嘴角颤抖,“赵嬷嬷,这是不是搞错了?” 红梅连忙扶着周氏,面如菜色。 “我也希望是搞错了。”赵嬷嬷冷笑,眸光冰冷的看向周氏,“随奴婢走一趟吧,夫人。” 赵嬷嬷嘲讽的加重‘夫人’二字。 赵嬷嬷心中的怒火强忍着,自从老太太做了那个梦之后,就一直心有余悸,若不是大少奶奶提醒,她自己恐怕都想不到这一层,竟然有人这么大的胆子要害了老太太,她细心调查之下,竟然真的发现了几个可疑的,仔细盘查之下,竟然发现了这个黑了心的。 赵嬷嬷冷冷的看着周氏,若不是老太太几次看在周家和两位少爷的份上,护着这个毒妇,她早就被赶出门了。 如今贪心不足坐下这等恶事。 周氏心中冤枉,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被带走。 竟然到了祠堂!!! 周氏惊恐的瞪大眼睛。 **** 老太太、老爷子面色不怒而威的坐在祠堂主位。 临时被叫回来的宗志勇面色难看的站在老太太的下首,宗海宁和唐曼、宗海蓝与冯镶儿两对夫妻分侧而站。 冯镶儿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宗海清听到消息之后赶了过来,眸光焦急。 宗海微则是跟着王氏在不起眼的角落中,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没有说话。 祠堂中央的堂桌上摆着被找出的各种布娃娃,无一例外,胸口上都插着一根钢针,祠堂中一片静寂。 周氏被带进祠堂,眼睛恐惧的看着那些布娃娃,嘴唇颤抖,赵嬷嬷阴沉着脸走进祠堂,寒声道,“回老太太的话,奴婢奉您之命,各个院落搜查,在夫人的房中,院子的地下等地发现了这些布娃娃。” 赵嬷嬷用力的拿过一个布娃娃扯开,露出里面的字迹,送到老太太面前,沉声道,“老太太您看,上面正是您的生辰八字。” 举证据在,一目了然。 祠堂中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看向周氏。 碰的一声。 老爷子满脸怒色,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痛心,颤巍巍的站起身,走到宗志勇身前,反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不孝子,这就是你当初非要娶进门的妾,非要抬上来的妻,现在嫌弃我和你娘一把老骨头了,使出这种下作的手段,家门不幸啊,出了你们这种不孝子孙......” 老爷子气的浑身直颤,胸膛起伏,呼吸急促。 “老头子。”老太太急忙扶住宗老爷子,急声道,“你坐一会儿,缓一缓。” “不孝子啊。”宗老爷子用手捂着脸,另一只手狠狠地打着自己的面颊,“出了这等事,我都无颜去见列祖列宗啊。” “爹,娘。”宗志勇眼睛通红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孩儿不孝,都是孩儿的错,今天我一定要休了这等毒妇。” 宗志勇转过头对身边的小厮说道,“去请周将军和周老爷子过府,有要事商议。” 小厮登时领命而去。 “国公爷。”周氏慌了手脚,跪着抓住宗志勇的袖子,“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就是再坏也不可能去害老太太啊,求求您相信我。” 宗志勇一把摔在周氏,满眼痛恨和怒火,一字一顿,“你知道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是什么吗?就是娶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进门。” “老太太。老爷子。”周氏面色苍白,痛哭流涕,“您就是捉贼也得见脏啊,不能因为这几个布娃娃就冤枉了我,我根本就没见过这些布娃娃的。” “奶奶。”宗海清也是慌了,“爷爷奶奶,是不是这件事情弄错了?” “海清少爷。”赵嬷嬷安慰似的拍了拍老太太的后背,恨恨的开口,“那日,老太太做了一夜噩梦,心神不宁,梦里全是这些害人的东西,后来奴婢及时想到前朝就有过这等害人的妖术,老太太让奴婢去查,结果当真的查到几个可疑的奴才,都是夫人院中的,今儿搜院,搜出了这么多害人的东西,为什么别人的院子没有,而全部都在夫人的院中?” 赵嬷嬷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唐曼,直接隐瞒了唐曼提醒的事,冷冷笑道,“海清少爷还以为这是巧合吗?若您还不相信,来人.....” 赵嬷嬷扬声喊道,“带贾嬷嬷。” 几个丫鬟嬷嬷闻声快速的押着几个丫鬟嬷嬷上来,贾嬷嬷声泪俱下的跪在地上,一见到周氏顿时大喊,“夫人,救命啊,奴婢都是听了您的命令,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啊。” “贾嬷嬷?”周氏惊愣当场,见到押上来的竟然是她小厨房的管事贾嬷嬷,另外还有两个是给她打扫房间和清扫院落的丫鬟,惊怒交加,愤怒的大喊,“荒唐,我何时让你做过这些害人的事?” 周氏急急忙忙的看向老爷子和老太太,哀声道,“老爷子、老太太,您要明查啊,媳妇儿好不容易得了老太太的恩典,才能重新出来,心中对老太太感激还来不及呢,根本不可能去害老太太啊,一定是有人陷害。” 周氏狠狠地瞪着贾嬷嬷和几个下人,“是不是你们收了谁的指使?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第一零一章 殇 “夫人。”贾嬷嬷哭天抢地的喊道,“您不能过了河就拆桥啊,若不能有您吩咐,我一个小厨房的婆子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怎么能想出这种害人的勾当?” 贾嬷嬷哭诉道。 其余两个丫鬟瑟瑟发抖。 老太太坐在首位,不怒自威,冷冷的看向贾嬷嬷三人,“周氏怎么指使你们的?还不从实招来?” “老太太。”贾嬷嬷瑟缩了一下,磕头,“夫人没有说什么,就是吩咐奴婢把这几个娃娃按照方位埋在厨房的四个墙角,然后不许声张,老太太求您开恩吧!我贾婆子一辈子都在国公府,老了老了是让猪油蒙了脑子了,干出了这等事,求求您,饶了我吧。” “你们呢?”老爷子阴冷的眼神瞪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小丫鬟。 两个小丫鬟顿时吓得不敢抬头,声音瑟瑟发抖,“奴婢不敢说谎,那日夫人拿着几个小布包,让奴婢埋在院子里,奴婢真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啊,老爷子饶命啊。” 两个小丫鬟吓得不敢抬头。 “胡说。”周氏眼中充满癫狂,冲上去猛扇那连个小丫鬟的耳光,口中狠狠的骂道,“我让你们说谎,我让你们吃里扒外,我打死你们这两个小贱蹄子。” “还不住手。”老太太一声怒吼。 赵嬷嬷使了个眼色,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冲上去制住了周氏。 那两个小丫鬟转眼之间已经被打的脸红肿不堪,呜呜的哭着。 冯镶儿皱着眉头,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如今形势已经对她们这边没有一点优势,她身旁的宗海蓝几次欲冲出去出言相帮周氏,都被她死死地拉住了。 如今老爷子老太太都是怒火中烧,国公爷满心的愤恨,去请周家的人很快就到,人证物证俱全,冯镶儿心中明白,今天的事情肯定不会善了,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周氏被除掉宗谱、赶出宗家,宗海蓝贸贸然的出去,只怕救不了周氏,还得引得宗志勇和老爷子老太太的迁怒。 另一方面,冯镶儿对周氏根本就没有好感,这个恶毒的女人曾经处处针对姐夫,让姐夫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有这般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冯镶儿心里老神在在,面上却装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宗海蓝愤然甩开冯镶儿的拉扯,冲了出去,大吼,“够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我看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 宗海蓝冷冷的看向唐曼,冷笑,“姓唐的,你还在那装什么?你现在心里不应该是最高兴的吗?真是想不到啊,你好歹毒的心肠啊,为了对付我娘,竟然舍得出用老太太做饵,平时装的道貌岸然、心慈贤孝的样子,做给谁看啊?不要以为你骗得了别人就能骗得了我。” “三弟说得这是怎样的话?”唐曼冷冷的扫了一眼宗海蓝,张口反诘道,“是非曲直自有长辈辨别,你说我陷害,难道我还能指使的动你娘院子里的奴婢不成?不要什么事都要冤枉我。” 话一出口。 祠堂中的人看向宗海蓝已经皱着眉头的样子了。 唐曼继续说道,“本来我不想开口,虽然我心中觉得夫人罪有应得,但是作为儿媳我不方便开这口,也不愿意让别人说我唐曼落井下石,今天既然三弟你指责我,我就要好好的说道说道,自从我随着海宁进府,夫人明里暗里的挤兑着我,作为儿媳我忍了,可是她为了让罗家的女儿进门,不惜暗中动了手脚,迫使海宁不得不抗旨,险些没命;接下来的事情一桩一件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至于在我院子里捉歼的事,不要告诉我夫人根本就不知情。” 唐曼冷声嘲讽,“以为别人都是三岁小孩子一般好愚弄,她罗小玉有那个脑子吗?我唐曼不出声不是怕了谁,只是想着能忍则忍,家和万事兴,海蓝你大婚,我和海宁心中虽然委屈,但是考虑到宗家和老太太,还是劝着老太太饶过夫人,你虽然不知好歹,但是我唐曼自认为不愧对在场的任何一人人,我还是那句老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 唐曼义正言辞的说完,冷冷的看了一眼宗海蓝和冯镶儿。 “你!”宗海蓝气的说不出话来。 心中暗恨唐曼,好一张利嘴。 “我前日遇袭。”唐曼深深地看了一眼宗海蓝,凤眸眯起,“我不愿多说,海蓝你莫要欺人太甚。” 宗海宁将唐曼揽在怀中,轻声安慰道,“莫要生气,小心孩子。” 唐曼心中一暖,望进宗海宁温柔的视线,两人相视。 宗海蓝瞬间心惊,不敢置信的看向宗海清,他唯一的亲弟弟竟然胳膊肘向外拐,告诉了那个贱女人。 宗海清如今心乱如麻,心中不停的盘算着解救周氏的办法,哪有心思去看宗海蓝,但是看在宗海蓝眼中却成了宗海清心虚躲闪,心中不禁暗恨,宗海蓝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 唐曼说得含含糊糊,但是老爷子老太太和宗志勇是什么人?多年的世家、朝堂生活早就成了人精一般的人物,老太太瞬间就明白了,上次曼儿的遇袭恐怕和海蓝脱不了关系。 老太太暗暗痛心,所有的伤心失望都化成了痛恨和厌恶,狠狠地瞪着周氏,好好地孩子都被她教成了什么样子。 周氏早就已经麻木了,无力的跌坐在地上,面色苍白。 屋中一片沉寂。 静的压抑。 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祠堂的门吱呀一声响起,宗志勇的小厮重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人,一个满头银丝,面上和宗老爷子同样的不怒自威,另一个人和宗志勇差不多的年岁,长得和先前的老者有七分想象。 宗老爷子站起身,抱拳,沉声开口道,“周老哥和贤侄来了,快请坐。” 周老将军一脸愧疚之色,恨恨的瞪了一眼周氏之后,愧疚的开口,“我周家没有教好女儿,老弟,我这老脸都没处放啊。” “宗老爷子。”周将军同样不自在的和宗老爷子打着招呼。 “岳父大人,大哥。”宗志勇面色难看的看着周老爷子和周将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实在是不好意思,还要请您过来,但是今天的事情,小婿实在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宗志勇困难的用手抹了一下脸,满脸疲惫,“今日请您前来,也是请您作证,当初您和爹爹是我们婚姻的证婚人,今日却成为我宗志勇休妻的证人。” “爹。”宗海蓝不敢置信的看着宗志勇,“您真的要休了娘?” “爹。”宗海清痛心的看了一眼周氏。 “住口。”宗志勇怒声吼道两兄弟,转过身继续看着周老爷子说道,“她苛待长子,我没有说什么;她纵容海蓝使我的妾侍流产,我也没有说什么;她甚至鼓动给海宁赐婚,害的海宁抗旨险些丧命,我依旧没有说什么;这女人.......” 宗志勇哽咽出声,摇着头,猩红着眼睛,“我已经失望透了,有她在简直是家无宁日,这些我都能忍,毕竟是老夫老妻了,过了大半辈子不容易,可是她竟然敢用巫蛊之术害我娘亲,这等不孝不悌不忠不义之事,我宗志勇实在忍受不了,今天我定要休了这个女人,请周老爷子作证。” 宗志勇困难的说道,最后一句已经改了口,不叫岳父大人,而是直接称为周老爷子。 宗志勇一句句话简直是在扎周老爷子的心,周老爷子简直羞愧的都抬不起头来,心中纵然是心疼女儿,可是听到这些,周老爷子生生的将求情的话咽了下去。 “我同意,一会儿我就把这个孽女带回周家。”周老爷子一脸羞愧,看向宗老爷子,“养不教父之过,都是我从前太过宠溺这个女儿,致使她今天创下了这么大的祸,宗老弟啊,我实在没有颜面见你和弟妹啊,这个女儿有什么错处我代替她向宗家道歉。” 周老爷子深深地鞠躬。 宗老爷子和老太太连忙起身,急忙说道,“周老哥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老太太开口说道,“算了,小辈的事情让小辈去折腾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已经老了,管不了了。” 之前宗志勇提出休妻,老太太总是顾忌着周老爷子这方面交情,如今这话已经是暗中默许了宗志勇休妻的要求了。 宗志勇也不含糊,让小厮拿来纸笔,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不一会儿休书已经写完,宗志勇看也不愿意看一眼周氏,只是将休书扔在周氏脚下,冷冷的说道,“从此你好自为之吧!” 周氏心如死灰。 她痴痴的看着地上的休书,手指摩挲着休书上熟悉的字迹,平静的捡起来,眼神木然的看着宗志勇,留恋的看了一眼宗海蓝与宗海清,平静的说道,“我去收拾一下行礼,随后就跟着爹爹回家。” 宗志勇看也不愿意看她一眼。 冯镶儿闭口不言,低垂的眸中闪过一抹痛快,宗海清一脸痛心,宗海蓝忿恨的僵直着身子,周老爷子不忍的别过脸,这个女儿自小就要强,当初非要嫁给宗志勇,不管不顾当时的宗志勇已经有了妻室,宁可做妾也甘愿,如今却被休了,这是要了她的命啊。 周老爷子痛心的闭上眼睛。 “夫人。”红梅等在祠堂门口,一见周氏走了出来,连忙应了上去,急声问道,“是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 她刚刚已经看到了周老爷子和周将军进了祠堂,想必事情一定有了转机了。 周氏扯了一个笑容,比哭都难看,木然的扬起手中的休书,痴痴地道,“他休了我......” 休了自己。 周氏似哭似笑般的道,眼中痴痴的看着休书上熟悉的字迹,当初他就是用这个字迹给她写了一首小诗,令她芳心暗许,甚至不顾他家中已经有了妻室,仍然执意嫁给他做妾。 而他..... 却在自己和那个女人之间左右摇摆不定,她怎么会容忍,所以用一切手段将他夺了回来,生了两个孩儿,可是争了一辈子、抢了一辈子,她却被他休了。 红颜弹指老,当花容月貌失色,当岁月带走了曾经的青春,当柴米油盐的生活磨掉了爱情,一切就变样了。 几十年的夫妻之情在他心中已经丝毫都不剩了,所以只有猜忌,只剩下憎恨,他甚至没有弄清事实,就判了自己的罪。 “国公爷怎么能这样呢?”红梅气愤的道。 红梅气的身子颤抖,若真是他们做的,她都认了,可是竟然被陷害了...... 红梅扶着周氏的身子,坚定地道,“夫人,我陪着您。” “不。”周氏身子一哆嗦,转过身,坚定地看向红梅,激动地说道,“你不能和我走,你要留在宗家。” “夫人,你明知道我离不开您。”红梅哭着说道。 “不。”周氏坚定地摇摇头,看进红梅的眼睛,“红梅,我这一辈子最高兴的就是有你陪在我身边,可是如今我只能在自私一次了,你知道在宗家我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海蓝与海清,那个乡下女人心思深沉,白蝶又惯会扮柔弱,海蓝性子冲动容易惹事,海清虽然有点心思,但是毕竟年纪还小,你从小跟在我身边,看着他们出生长大,也相当于他们的长辈,有你照顾着他们,我放心,算是我求你这一回,行吗?” 周氏一字一顿,字字泣血,泪眼模糊的看着红梅,“我只有这两个孩儿,求求你,红梅,替我照顾他们好吗?” “好。”红梅含着眼泪点头,“我听您的,我会留下来。” “你现在留在这边等着两个孩儿。”周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我安静一下。” “夫人,我等您。”红梅眼中闪过一抹悲哀之色。 祠堂内。 两家的老爷子老太太在交谈着什么,唐曼一点都没有听得进去。 她设计了这一切。 但是看着周氏被休之时,眼神的空洞,浑身布满哀伤之色,她的心里莫名的不舒服,并非是她圣母,只是..... 哎。 唐曼心中感叹,似乎自己并不适合这种争斗吧!看着周围一张一张或是面无表情或者是痛苦的脸,唐曼只感觉到累。 宗海宁好似看穿了唐曼的心思,将她拥在怀中,轻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着唐曼说道,“这一切都不怪你,是她罪有应得,不要自责。” 唐曼咬着嘴唇看向宗海宁,点了点头。 祠堂外突然一阵熙熙攘攘。 众人有些疑惑的看向门口。 不一会儿,一个小丫鬟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夫人、夫人上吊自尽了。” 唐曼顿时面色苍白。 ****** 唐曼险些站立不住,苍白着脸看向来人。 上吊? 自尽了。 周老爷子好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几岁,周将军不敢置信的站了起来,几个大步走到小丫鬟面前,一只手卡住小丫鬟的脖子,将小丫鬟拎了起来面露青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谁死了?” 不可能。 他妹妹要强了一辈子,怎么会死? 小丫鬟涨的面色通红,发紫,根本说不出话来,哀求的用手指着自己的脖子,周将军恨恨的将小丫鬟扔在地上,神情森冷,“你再说一遍。” 小丫鬟呛咳了许久,困难的开口,“夫人上吊自尽了。” “我不信。”宗海蓝失控的大吼率先跑出门,跑向周氏所在的院子,疯狂的喊着,“娘!” 宗海清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经过宗志勇身前,恨恨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继续跌跌撞撞的向前走。 娘。 他娘死了。 宗志勇身子一阵摇晃,几乎站立不住,大半辈子的夫妻,情分怎么可能没有?人说没有就没有了,宗志勇困难的捂住脸,蹲在地上,好久都站不起来。 老太太悲悯的闭上了眼睛,手被老爷子紧紧的拉住。 宗海宁嘲讽的看着在场的众人,均是一副悲悲切切的样子,想当年,他娘死的时候,匆匆就给发丧了,有谁管过他年幼丧母的心情?这种滋味如今他们尝到了,也不好受了? 宗海宁敏感的察觉到唐曼情绪的不对劲儿,马上想到,曼曼还是个孕妇,怎么受得了这种惊吓?宗海宁迅速的将唐曼抱起,和老太太老爷子打了一声招呼;“爷爷奶奶,曼曼身子不舒服,我带着她回去休息。” “回去吧。”老太太无力的摆了摆手,“死者为大,曼儿有身孕,不宜冲撞。” 周将军这才将注意力转到唐曼身上,让公主恨得心心念念的女人就是这个?妹妹曾经多次和自己提过,要将这个女子赶出宗家,可是她没有走,甚至没有死,而妹妹却死了,周将军眼中闪过一阵忿恨。 “我去看看妹妹。”周将军面无表情的说道,说罢转身离开。 唐曼毫无所觉得被宗海宁抱回房间,一路上只是不停的看着自己的手,直到宗海宁将唐曼放在榻上,唐曼眼圈通红,痴痴地问着宗海宁,“是不是我做错了?是我害得她没有性命,我不想的,真的不想的,海宁,我做错了事,怎么办?” 宗海宁着急的将唐曼的肩膀转向自己,急声道,“曼曼,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 “怎么不是我?”唐曼尖叫,“我只是想将她赶走,不想伤她的性命的,是我设计了她,她是无辜的,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我是杀人凶手。” “不是你。”宗海宁突然大吼,焦急的看向唐曼,“不是你,你让人埋在土中的布娃娃赵嬷嬷是找不出来的,是我让人放在明面上,是我,是我派人混进了赵嬷嬷的人中,故意引导她们找出来的,都是我做的,你没有错,况且......” 宗海宁神情激动,“你真的以为周氏这么多年来手中干净吗?张生的死,上次给送药的小环被她打了五十大板扔在农庄病死了,若不是小环病死了,你以为贾嬷嬷怎么会不遗余力的指控周氏,她是在为她的女儿报仇,她手上的人命多了,你以为为什么我和她水火不容?” 唐曼呆呆的看向宗海宁,下意识的反问,“为什么?” 宗海宁冷笑一声,咬着牙困难的说道,“当年我娘受尽她的欺负,最后抑郁而终,今天终于是报了仇了,宗海蓝与宗海清也终于尝试到了丧母之痛,可是他们现在都已经成年,我当年只有六岁,只有六岁,有谁管过我?” 宗海宁神情癫狂。 唐曼轻柔的将宗海宁抱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管是对是错,我们夫妻一起承担,海宁,你现在有我、有孩子、有我们的家。” 宗海宁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只是喃喃的说道,“曼曼,我会保护你,一直保护着你。” ***** 周氏死了。 死时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面对祠堂的方向。 只留下了一张小纸条:我生是宗家的人,死是宗家的鬼。 一张小字条,令宗志勇几乎站立不住,被宗海蓝愤怒的推走,宗海蓝很恨的指着宗志勇,“不要来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你执意要休了我娘,我娘怎么会走上绝路,你走!!!我要带着我娘离开,我娘和你在没有一点关系。” 宗海蓝大放悲声,像个孩子一般呜呜的哭了起来。 宗海清强忍着悲伤,喝道,“哥,娘是多想留在这个家,你还不懂吗?你不要冲动好不好?” 宗海清走到老太太和老爷子面前扑通一声跪到在地,眼圈通红,“爷爷奶奶,我知道我娘有错,可是如今她人已经变成这样了,也算是为自己做的错事赎罪了,恳请爷爷奶奶饶过她好不好?” 宗海清不停地磕着头,一会儿工夫,额头已经变得红肿不堪。 “起来吧。”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过几日发丧吧,按照宗家儿媳的规格,毕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老太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和老爷子相互搀扶着,走到周老爷子面前,“周老哥,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周老爷子挥手打断道,周老爷子满眼哀伤,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谁都不想要这个结果,是孩子她没有想开,哎!谢谢宗老弟和弟妹仍然愿意收留小女,圆了她的心愿。” “人都走了,还计较那些做什么、”老太太擦拭眼角的泪。 因为是横死,非正常死亡,宗家并没有对外声张,只说是疾病猝死,没有停留三日就匆匆的下葬了,找了法师超度,宗海蓝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一直看护着周氏的尸体,谁也不让谁接近,就连宗海清也不行,红梅哭倒了一次又一次。 最后周氏依旧葬在宗家的祖坟中,红梅深深地磕了一个头,用手背抹干泪水,口中喃喃说道,“夫人您放心,红梅一定会照顾好海蓝少爷与海清少爷,一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换您一个清白。” 冯镶儿从头跟着到了最后,一直守在宗海蓝身边,神情哀戚,眼圈红肿。 秋菊悄悄地走到冯镶儿身旁,悄悄地递给冯镶儿一个素白的帕子,轻声说道,“奴婢已经粘了辣椒水,您快些收起来吧,一会儿哭灵的时候用得到。” 冯镶儿点点头,将帕子按在眼睛附近。 顿时。 一股极冲的辣味直冲眼眶,泪水簌簌的滑落,冯镶儿身子一晃,被秋菊连忙扶住,冯镶儿低声骂道,“死丫头,你粘了那么多辣椒水做什么?” 秋菊十分委屈。 看在外人眼中,就成了冯镶儿孝悌礼义十足,外人纷纷对冯镶儿赞赏有加,就连老太太也投去赞赏的眼神。 丧礼办的简单不失隆重,周家的人全员出席,就连身在二皇子府邸的潋滟也红着眼眶出现了冯镶儿跟在宗海蓝身后。 红梅红着眼眶对着潋滟道,“大小姐。” 潋滟悲戚的点点头,小声说道,“人多眼杂,有时间再说。” 红梅点了点头。 等到周氏的葬礼结束,宗海蓝一直没有回自己的院子,直直的跪在周氏的房间,冯镶儿悄悄地打开房门,蹲在宗海蓝身边,劝道,“爷,您回去休息一下吧,您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若是娘知道,不知道要怎么心疼呢!” 宗海蓝不为所动。 冯镶儿紧紧咬着嘴唇,手放在宗海蓝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用帕子在眼睛附近按了按,泪水汹涌而下,冯镶儿哽咽道,“爷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跪在这里,你要做的是为娘报仇你知道吗?娘亲十有八九都是被人陷害的,你想让害她的人逍遥吗?” 宗海蓝猩红着眼睛顿时看向冯镶儿,口中恶狠狠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冯镶儿讷讷的开口,“我猜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宗海蓝像是愤怒的小兽一般,嘶吼道。 “镶儿也是刚刚想到的,镶儿也没有证据,爷您不觉得事情太过巧合了吗?镶儿直觉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的。”冯镶儿低垂着眼眸。 “三少奶奶说的不错。”门外传来一声悲戚的声音,红梅开着门走了进来,“我和夫人根本就是莫名其妙,根本就是被人陷害了的,我以为会有挽救的机会,没有想到夫人会想不开......夫人临死之前还说过不放心您与海清少爷的,让奴婢照顾两位少爷,奴婢.....奴婢怎么就那么笨啊?” 红梅呜呜的哭道,“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夫人的不对劲儿呢?若是及早发现。” “你说什么?”宗海蓝像是突然着了魔一般,“你说娘是被人陷害的,那些布娃娃根本就不是娘的手笔?” “不是。”红梅哭着摇摇头,“根本就不是夫人吩咐的,这件事情只怕要找海清少爷好好地商量一下了。” 红梅毕竟是一个女人,一时也慌了神。 “找他?”宗海蓝眼含嘲讽,“他根本已经被那个小践人迷了心窍,还会管别的?” 红梅一脸震惊。 宗海蓝添油加醋的将事情告诉了红梅,冯镶儿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旁边嘤嘤哭泣,拉着红梅的袖子,“红梅姑姑,您就留在镶儿身边吧,您也是爷的长辈,我们要为娘报仇。” 红梅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夫人去世,白姨娘素来得宠,大少奶奶又是个不简单的人物,红梅也是怕两位少爷吃亏啊。” 红梅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突然道,“我们可以去找一个人。” “谁?”冯镶儿下意识的反问。 “潋滟小姐。”红梅抹了抹眼泪,“夫人生前待潋滟小姐极好,如今潋滟小姐又是三皇子府的侧室,咱们可以.....” 冯镶儿眼中划过一抹了然,心中快速的盘算起来,脸上却做出悲戚的样子,紧紧咬着嘴唇,轻声道,“红梅姑姑,镶儿心中有个怀疑的人选,之前一直没有敢说。” “是谁?”宗海蓝顿时眼睛猩红,一脸恶狠狠地样子。 冯镶儿低下头紧紧咬着嘴唇,似乎下了决心一般,“镶儿猜测是大嫂。” 镶儿继续说道,“爷您和红梅姑姑想想,娘走了对谁最有好处?而且我今天听大嫂的话里似乎有话,能不能是她根本就知道了您对她下手,然后故意借机报复?” 宗海蓝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心中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若不是那个贱女人,娘怎么会突然招致这些无妄之灾? 红梅眼中闪过一抹阴狠,手中的指甲几乎刺进肉中,咬着牙道,“若真是她。” 门外突然传来轻响,红梅紧张的问道,“什么人?” 门外传来小丫鬟轻声回答,“回红梅姑姑的话,潋滟小姐来了。” 屋内几人对视了一眼,红梅急声道,“快请。” *** 深夜前来。 周潋滟只带了一个心腹。 一进门,红梅就扑通一声给周潋滟跪下了,哽咽道,“潋滟小姐,您要给夫人做主啊。” “表妹你来了。”宗海蓝袖中的拳头紧紧地攥起,额头青筋泛起。 “红梅姑姑,您快起来。”周潋滟眼睛也是通红,连忙扶起红梅,看向宗海蓝和冯镶儿,“想必这位就是表嫂吧!” “表妹快进来坐下。”冯镶儿表现的极其热络,拉着潋滟的手,笑容有些勉强,哽咽道,“娘亲生前本事要带着镶儿去拜访表妹的,可是还没有.....” 冯镶儿低着头拭泪。 “究竟是怎么回事?”周潋滟冷着脸问道,“怎么好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呢?” “夫人这是被人陷害了,什么巫蛊之祸,我呸,分明是有心人的故意陷害。”红梅用力的抹了抹眼泪,跟着潋滟说道,“这后院,少了个罗姨娘,算算也就那么几个人,不是白姨娘,就是大少奶奶,还能有谁?” “不会是白姨娘。”冯镶儿轻轻摇头,肯定的说道。 “表嫂怎么这么能肯定?”潋滟尖锐的问道。 宗海蓝看向冯镶儿的眼中隐隐有着不善。 红梅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冯镶儿。 冯镶儿困难的吞了吞口水,低垂着眸子,显得楚楚可怜,咬着嘴唇轻声说道,“我和姐姐曾经救过白姨娘,从我进府之后,白姨娘就不曾再针对过娘亲和我们这一房,所以,我猜不会是白姨娘。” 冯镶儿紧张的搅着手帕,低声说道。 “竟然是如此。”红梅恍然大悟,看向冯镶儿,“我说最近白姨娘怎么安分了不少呢!” 言语之中肯定了冯镶儿说得是实话。 潋滟紧紧皱着眉头,“那只能是那位了。” 潋滟紧紧攥着拳头,冷声笑道,“好个有心机有手腕的乡下女人,欺负到我们周家头上了,这笔人命债我周潋滟记下了。” “践人。”宗海蓝狠狠地咬牙,眸光阴狠,“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红梅姑姑。”周潋滟转过头,叮嘱道,“如今姑姑刚刚刚过世,您一定要劝住表哥不能冲动行事,我得回去好好盘算盘算,必要时......” 周潋滟紧紧的攥着拳头,眼神阴狠,“我会向宫中的那位求助。” 红梅姑姑蓦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潋滟,喃喃道,“潋滟大小姐,这样成吗?” “有什么不行?”周潋滟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向红梅、冯镶儿与宗海蓝三人,“在宫中死个人不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只要我们做得隐秘,不过这也使万不得已的办法,你和两位表哥与表嫂也得准备着。” “我们明白了。”冯镶儿咬着嘴唇,抬起头,坚定的说道,“我们定然不会让娘亲白白的去的。” “好表嫂。”周潋滟拉着冯镶儿的手,“表哥娶了你,是他的福气,以后你和红梅姑姑多来三皇子府,咱们正好亲近亲近。” 周潋滟满意的看着冯镶儿。 “只要表妹不觉得烦。”冯镶儿腼腆的一笑。 ***** 宗家祖坟。 宗海清直挺挺的坐在周氏的墓前,满身的酒味,狼狈的看着墓碑,口中喃喃叫着,“娘。”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娘就没了。 宗海清模糊着眼睛,鼻中突然钻进一股诡异的熏香,原本就醉的不清醒的脑子越发模糊,片刻之后,宗海清噗通一声倒在了墓前,几个黑衣人迅速的出现,几人对视了一眼,手脚麻利的走向周氏的墓。 几刻钟之后。 周氏的墓前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宗海清毫无意识的倒在墓前,一动不动。 “怎么还没有睡?”宗海宁批阅完公文回房,见到唐曼躺在榻上,瞪大着一双凤眸,丝毫没有睡意,不禁心疼的上前拉住唐曼的手,不由得一惊,“手这么凉?” 以往温温的手心一片冰凉。 宗海宁转身,“我去让人给你弄几个汤婆子来。” 唐曼无声的拉住宗海宁的手,低声道,“王嬷嬷已经睡了,夏湘还伤着,不要麻烦他们了。” 宗海宁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解开外衣上床榻,将唐曼冰凉的身子拥在怀中,用自己炙热的手掌不停地帮她暖着,低声问道,“是不是还在想周氏的事?” 唐曼身子往宗海宁的方向缩了缩,他温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了过来,驱散了寒冷,唐曼委屈的抬头,望进他幽深的眸子,“终究是我对不起她,若不是我.....” “不要说了。”宗海宁按住她的红唇,更紧的抱住了唐曼,“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她罪有应得,你好好休息吧,记得不要太伤神,你腹中还有我们的孩子。” “嗯。”唐曼突然想到,“贾嬷嬷和那两个丫鬟怎么样了?” “各自打了五十大板,发卖了。”宗海宁看着唐曼沉声道,“你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半路买下了她们,给了她们足够的银两让她们各自谋生去了,她们都很好。” “这我就放心了。”唐曼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明天等我回来陪你出去逛逛好不好?散散心清。”宗海宁轻轻地在唐曼的耳旁呼气。 “好,”唐曼稍稍见了笑模样。 让宗海宁心中稍稍放松,一双大手轻轻地在唐曼的腹部抚摸,短短时日曼曼的腹部已经长得初见了模样,微微凸起,宗海宁惊奇,“曼曼,这、这、还不到两个半月吧?怎么就......” 听嬷嬷们说,一般都是到了三个月才显怀的,宗海宁不由得又仔细端详着唐曼的面容,下巴又尖了一些,身上的肉也少了一点儿,肯定的说道,“你又瘦了。” 唐曼漾起带着母性光辉的笑容,“我可是一日五餐的进补,营养应该是让孩子吸收了,诺,长成巨婴到时候生不下来怎么办?” 宗海宁听了这话,冷汗刷的就下来了,他总以为给曼曼进补是好的,可是万一真的生不下来怎么办? 第一零二章 冯氏 宗海宁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想到那些难产而死的妇人们,宗海宁一下子坐了起来,十分紧张,“不行,得赶紧请吴老过来给你看看。” “你抽的什么风?”唐曼不敢置信的瞪大眸子看向宗海宁,“现在可是半夜。” “你最重要。”宗海宁快速的起身穿着衣服。 唐曼瞬间无语了,将他拉回来,无奈的道,“孩子只是现在大了一些,距离生产还有7个月呢,少吃点就可以了,我发誓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真的吗?”宗海宁不放心的又问了一次,眼神瞟着唐曼的肚子。 “我保证。”唐曼就差点没有指天发誓了。 宗海宁轻轻地在唐曼的红唇上印了一个吻,呢喃道,“你都不知道,我多害怕。” “我不会有事。”唐曼缩在宗海宁的怀中,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再一次强调。 “曼曼。” 一夜好眠。 唐曼一大早就醒了,等到宗海宁上朝回来,唐曼早就已经收拾妥当坐在榻上眼睛眨巴眨巴的等着他。 宗海宁好笑的掐了掐唐曼的鼻子,无奈的笑道,“你呀。” 夜青伤着,因为有着上次的意外,王嬷嬷十分不放心的跟在唐曼身边。 街上喧喧嚷嚷的热闹着,宗海宁小心翼翼的将唐曼护在怀中,不停地念叨着,“小心点,不要碰到。” “哎,啰嗦。”唐曼瞥了宗海宁一眼,“有你在,我会有什么事呀?” “好好好。”宗海宁宠溺的笑着,拉着唐曼走到一家店铺前面。 “咦?紫金阁?我们来这儿做什么?”唐曼莫名其妙的说道。 一家首饰的铺子,她向来是很少戴这些装饰的。 “宗大人您来了?”掌柜的一见宗海宁连忙过来打招呼,笑着道,“你定做的朱钗早就做好了,想必这位就是宗夫人了吧?真是好福气呀!” 唐曼疑问的看向宗海宁,“海宁?” “嘘。”宗海宁故弄玄虚,宠溺的看了唐曼一眼,“将朱钗拿过来。” “好嘞。”掌柜的很是爽快的,从内室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交给宗海宁。 “打开看看。”宗海宁嘴角弯弯,递给唐曼,期待的看着她。 唐曼疑惑的打开木盒,眸光刹那间就被盒内的木钗吸引住了。 一支木质钗子静静的躺在盒中,深红色的木质,带着细细的纹理,唐曼忍不住轻轻拿起,正面刻着她熟悉的隶书——良缘,唐曼几乎屏住了呼吸,轻轻翻过另一面,小小的曼曼刻在木钗上。 “海宁。”唐曼感动的看向宗海宁。 这就是给她的惊喜吗? 她真的好喜欢。 良缘,唐曼口中喃喃的念着,凤眸渐渐湿润。 “你向来不喜欢繁复的珠钗首饰。”宗海宁苦着脸,“可是难住了为夫,这礼物不知如何送呢,想来想去,只好亲手选了木钗刻了字,不过木钗可不是为夫做的,为夫还没有那个手艺呢!” “喜欢。”唐曼吸了吸鼻子,轻声说道。 宗海宁将木钗接了过来,“来,我给你戴上。” 宗海宁小心翼翼的将木钗横在她的发髻之上,屏住呼吸,“好美。” 唐曼侧头,调皮的挑眉,“有没有美得吸引住宗大人?” “那是自然。”宗海宁幽深的眼中闪过一抹柔光,“以后让为夫每日为你梳发横钗可好?” “求之不得。”唐曼凤眸中漾起晶亮晶亮的光芒。 两人相视一笑,手拉着手向前走去。 身后跟着的王嬷嬷看到此情此景,则是深深地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忧虑。 蓦地。 王嬷嬷突然感到似乎有道视线停在自己身上,猛地转身,看向东方,却只看到了热热闹闹的集市,人潮熙攘,哪里有什么可以人选。 王嬷嬷狐疑的转过身,跟上唐曼和宗海宁的脚步。 王嬷嬷转身之后,一个灰衣人影出现在刚才的方向,舒了口气,差点被发现了,灰衣人影皱了皱眉,快速的消失在人潮中。 “主子?”汪正德惊喜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唐曼,然后看到跟在唐曼身后的宗海宁,顿时拉长了脸,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即招呼唐曼,“主子,前面人多,随属下来后面休息一下吧!” 宗海宁也毫不在乎汪正德的态度。 “麻烦汪伯了。”唐曼微微一笑。 汪伯很是兴奋,“我家那口子今儿正好在店上帮忙,刚好给您引见引见,本来前儿就想让她去了,但....” 汪正德本就是生意场上的人,消息灵通着呢,更何况国公府夫人去世这么大的事呢,汪正德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唐曼,显然也是知道一些内幕的,那个女人死了,很是痛快呢! “无妨。”唐曼神色暗了暗。 宗海宁见状连忙握起唐曼的手,摇了摇头。 汪伯很快的将一个妇人领到唐曼和宗海宁面前,“主子,这就是我家那口子,老婆子,还不见过主子。” “蓉娘见过主子。”汪伯家的很是爽快,没有那些忸怩作态的样子,看到宗海宁,“想必这位就是宗大人吧,我家当家的都和我说了,主子现在身子特殊,得好生调养着呢!” “蓉娘。”唐曼微微一笑,“以后就麻烦您了。” 蓉娘怔了怔,仿佛没有料到唐曼这般的态度好,随即反应过来,“主子不嫌弃蓉娘就好。” 唐曼随后又问起了汪净的漆艺店的事。 汪正德显然是很兴奋,“主子大才,这些日子我家那小子没日没夜的研究着呢,昨儿做出来一个花瓶,我一瞅,哎呀,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这若是拿出去,肯定卖疯了不可,市面上没有一家有咱们这手艺,价钱不还得让咱们定?” 汪伯一边说一遍兴奋的比划着,转头对蓉娘说道,“赶紧让咱家那小子出来,主子来了,瞬间把那花瓶拿出来。” “哎。”蓉娘应声而去。 “好。”唐曼真的没有想到自己随后一说,竟然真的成了,不禁暗自叫好,和汪伯研究起价钱方面,“咱们这个东西,贵在精而不在多,价钱一定要定的高高的,另外只怕别的漆艺师傅不久也会模仿。” 唐曼有些担心。 “主子大可不必担心。”汪伯有些兴奋的说道,“我家那小子说过,油漆里加进了什么....我忘了,反正就是容易雕刻的。” 汪伯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很快的,汪净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漆红的花瓶过来了,一见到唐曼,汪净激动地道,“主子,属下不负您所托,终于做出来了,您看。” 宗海宁坐在旁边也在细细的打量着桌上的花瓶。 本是十分普通的花瓶,不大不小,浑体被漆上了白色的油漆,最令人讶异的是,瓶身上一连串殷红的梅花花瓣颤颤的在花瓶上,白的雪白,红的殷红。 煞是好看。 宗海宁眸中有些骄傲,他的小妻子脑中究竟有多少与众不同的想法呢? 唐曼几乎是屏住呼吸的看着桌上的花瓶,眸中越来越激动,忍不住道了一声,“好。” “你是好样的。”唐曼赞赏的看着汪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主子过奖了。”汪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前些日子我和爹爹商量了一下,高价雇了几位老师傅,剩下的花瓶还在赶制当中。” “嗯嗯,不错。”唐曼沉吟了片刻,“这个我们不要像蓝印花布一样批量制作,只要精品,每个图案只留一种,还有,这个漆艺不单单可以用在花瓶上,也可以制作木版画之类的,这些小净你看着办就好。” “属下受教。”汪净想了想,问道,“因为这种漆艺在我朝甚至其他国家从未出现过,属下斗胆想请主子命一个名字。” 唐曼眼中精光一闪,口中吐出了两个字,“剔红。” 汪净和汪伯大喜。 宗海宁轻轻地在唐曼耳边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应该回去了。” 唐曼点了点头,站起身和汪伯父子告别,蓉娘则是答应唐曼明日就去国公府,唐曼想了想,“蓉娘,你可以每日上午去国公府,等到傍晚时分再回来,毕竟您家中也有事情。” 蓉娘顿时局促起来,慌忙道,“这可怎么好?” 唐曼微微一笑,“没有什么不好的,就这样定了吧。” 从蓝合布庄中走出,宗海宁小心的将唐曼身上的大氅拉紧,宠溺的说道,“看来我宗海宁无意之间挖到了一块儿宝呀。” “你竟然才知道。”唐曼惊奇的侧目。 宗海宁瞪大眼睛,“这么不谦虚、” “谦虚都是留给外人的,你不需要。”唐曼撇嘴。 宗海宁笑的像是偷了腥的狐狸一般。 “因为你是内人。”唐曼忍不住又补了一句,然后偷偷窃笑。 宗海宁瞬间石化,一下子打横将唐曼抱起,走向马车,“看来不收拾你是不行了,敢说你夫君是内人?” “你来啊你来啊。”唐曼扬起下巴挑衅,示意自己的肚子,“往这收拾,请随意。” 一进马车,宗海宁迅速的吻住了唐曼的红唇,辗转吸允,像是尝到了最上等的花蜜一般,唐曼忍不住随着他的节奏。 半响之后,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宗海宁沙哑着声音,凑到唐曼耳旁,轻轻地吐着气,“曼曼,收拾可不只是只有一种方式的。” 无耻。 唐曼瞬间扭脸。 ****** 黑暗的密室之中。 黑衣女子静静的坐在石床之上,蒙着面纱的脸看不清真实面容,紧紧地闭着双眼,手中打着繁复的招式,周身不断闪现着气流。 面纱随着气流不停地舞动着,露出面上丑陋的脓包。 脓包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下去。 半响之后,黑衣女子蓦地睁开双眼,凤眸中闪着惊喜,手中一把扯掉脸上的黑纱,欣喜若狂的探上面颊。 一片平坦。 黑衣女子欣喜的眼中落泪,她的毒终于清了,她的脸好了。 她又能重新的走在阳光之下了,不用再依靠着别人了?想到这,黑衣女子厌恶的眼神瞥向密室中的另一个角落,那里一动不动的躺着一个身影,黑衣女子厌恶的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放进那人的口中。 片刻之后。 地上的身影呻吟了一声,悠悠醒转,睁开双眼,对上黑衣女子的眼睛,蓦地惊喘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脖子坐了起来,惊叫道,“公主?我还活着?” 那人起身向四周看了看,肯定的说道,“我回家了。” 黑衣女子嘲讽的看了地上的女人,“吞了假死药,又活了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吗?” “我.....”那人赶紧解释道。 “没用的东西。”黑衣女子冷冷的喝道,“蠢货,交给你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办好。” “公主?”那人抬头,借着阴暗的光芒,突然看清楚黑衣女子的脸,“你的脸好了?” “再不好指望着你们这些笨蛋吗?”冯素儿冷声笑道。 “是呀,您可以重新回到宗家。”那人低低的说了一声,眼中似有泪光,“而我,我怕是永远也回不去了。” “哼。”冯素儿冷哼,“至少你保住了你的两个儿子,你死了,国公爷也不会迁怒他们两人,只会因为你的死而照顾他们,而你,也保住了国公夫人的位子,不用成为下了堂的孤魂野鬼,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周氏试了试眼泪,喃喃道,“是啊,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而且,你可以在暗中帮助着你的儿子。”冯素儿声音中带着蛊惑,“只要你好好地给我做事,亏不到你,难道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吗?” 周氏身子震了震,咬着牙,“我知道,我会努力给您做事的,至于我的复活的事情,还请您不要告诉哥哥和父亲,就让周氏彻底的死了吧。” “好。”冯素儿尖锐的笑道,“我就欣赏你这样的,自己起个名字吧。” 周氏低垂着头想了想,再抬起头,眼中闪过阴狠,“恨。” 密室的门悄声被打开,几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公主。” 周氏吓得躲在阴暗的墙角,却见冯素儿皱了皱眉,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个黑衣人,“什么事?” “属下发现了祭司的下落。”黑衣人低声说道,“她似乎跟在一个女人的身边,那女人身边的男人是唐朝忠勇侯嫡长子宗海宁。” 冯素儿顿时张狂的大笑起来。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眼中有着浓浓的嘲讽,事情竟然这么巧?她所谓的亲生妹妹,所谓的金风之身,竟然真的被那个老东西找到了,冯素儿眼中闪着癫狂,连声喊道,“好,好。” 冯素儿蓦地恶狠狠地看向周氏,一把将周氏的衣襟扯住,提了起来,眼神中充满着阴鹜,“我问你,那个践人身边是不是有这样一个人?” 冯素儿将王嬷嬷的模样特征学了一遍。 周氏也不是傻子,顿时就知道了,王嬷嬷可能就是这群人口中深不可测的祭司,急忙点头,心中却浮上一层焦虑,原来那个乡下女人身边还有这样厉害的人物,怪不得、怪不得自己会被弄成这样的下场。 可是。 周氏蓦地身上冒出一身的冷汗,她的两个孩儿还在宗家,周氏顿时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冯素儿却冷冷的笑道,“原来竟然是她,踏破铁蹄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我的好妹妹。” 冯素儿咬牙切齿。 “公主,我们该怎么办?”那个黑衣人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语焦急的问道,“大祭司在唐朝,而那边又在拼命的追捕我们。” “哼?”冯素儿恨恨的骂道,“都是一群猪脑子,你带着一些人先赶回去,闹事,将那个老东西吸引回去,我这边趁机了解了那个贱女人,我倒是要看看,金凤一死,她们还要如何?” 黑衣人眼睛一亮,竖起了大拇指,阴测测的开口说道,“只怕祭司还有大人们要毕恭毕敬的恭迎您回去了。” “下去做吧。”冯素儿哼了一声。 那个黑衣人快速的领命而去。 “公主。”周氏焦急的抓住冯素儿的衣袖,“我的孩儿怎么办?求求您,我的两个孩儿心思单纯绝对不是大祭司的对手啊。” “你放心。”冯素儿哑声说道,“你暂且留在这儿,等着小羽为你做出一套面具,我得回到宗家了。” 冯素儿焦急的来回踱步,喃喃的说道,只要那个老东西一日在宗家,她都不可能露面,否则,若是打草惊蛇,只怕自己再找机会下手就难了,如今只有等那个老东西离开。 **** 几天后,忙碌中的宗海宁好不容易空闲了下来。 唐曼在小厨房中看着熬得泛白的排骨汤,没有注意到宗海宁何时走进来。 “又不听话。”宗海宁从唐曼的身后环住她。 “回来了?”唐曼惊喜的看向宗海宁,讪笑的将围裙脱了下来,“我早就没事了,适量的运动是有好处的,总不能整日躺着呀?我又不是老母鸡孵蛋。” 唐曼皱了皱鼻子。 “这是什么比喻?”宗海宁失笑。 扶着唐曼走出厨房,唐曼不忘回头吩咐下人,“排骨汤已经好了,一会儿端过来就好。” 唐曼瞥着宗海宁,“正常比喻,当然比不过文采惊艳的宗大人了。” “这话、”宗海宁眼中划出柔柔的宠溺的光芒,“本官听着有点酸。” “听错了。”唐曼瞬间扭头。 “哈哈哈。”宗海宁朗声大笑,“下官再厉害也比不得夫人厉害呀。” “这还差不多。”唐曼偷笑。 回到房中,宗海宁小心翼翼的从下人手中接过一个汤婆子,隔着狐裘放在唐曼手中,“明天同僚请下官去喝酒,还望夫人批准。” “喝酒?”唐曼眼睛眯起,一脸警惕的看向宗海宁,“不会是吃花酒吧?” 古人中,才子佳人饮酒畅谈向来是一桩美事。 段小忍不住脑补开来,顿时浑身一激灵,一脸凶相,“不许去。” 宗海宁一脸愕然。 唐曼又加了一句,“喝酒可以,不许去花街柳巷,要是被我知道,哼哼哼。” 不言而喻。 宗海宁顿时失笑,掐了掐唐曼的小鼻子,讨饶道,“下官谨记。” 唐曼这才装作勉强的点了点头,“好吧,记得少喝点,酒喝多了伤身。” “夫人可知,上次孙大人邀下官喝酒,我怎么回答的?”宗海宁扶着唐曼在餐桌上坐定。 “怎么说的?”唐曼疑惑。 “家有悍妻,规定下官饮酒不得超过三杯。”宗海宁眼睛也不眨的说道。 “什么?我分明没有说过的。”唐曼惊喘,不敢置信的看着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宗海宁,哼哼,“你竟然。” “然后。”宗海宁不怀好意的笑着,“加之上次的糟糠之妻不下堂,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下官是个妻管严,这可如何是好?” 唐曼皱了皱眉。 好可爱。 宗海宁看着唐曼皱眉的样子,忍不住失笑,深深地看了一眼唐曼,“夫人莫要担心,下官,甘之若饴。” “宗大人。”唐曼震惊了,这男人疯了,故意抹黑自己,可是接下来,唐曼却感觉心中涌出一股暖流,这男人是在处处维护着自己呢!唐曼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宗海宁的碗中,“这是奖励。” 说罢又夹了一块放在自己的碗中,刚要送到口中,不巧却被飞来的筷子夹走了,唐曼愤愤的看过去,却见宗海宁一脸坏笑的咬着排骨,模糊不清的挑衅,“为夫已经吃过,夫人还要吗?” 唐曼不禁气结。 这男人,小肚鸡肠,唐曼翻了个白眼理也不理他向下一块排骨加去,哪知又落空了。 第一次。 第二次。 第三次。 直到第四次,唐曼将筷子放在桌上,口气危险,“宗大人。” “我饿了。”宗大人从善如流。 说罢,宗大人竟然一脸无辜的夹了青菜放进唐曼的盘子中,“夫人,吃这个。” 唐曼撅嘴,愤愤的看向宗海宁,故意挺着没有显怀的肚子,“宗大人,我如今可是孕妇,你就打定主意虐待我了吗?” 唐曼说得好生可怜。 宗海宁轻叹一声,伸手抚过唐曼的肚子,“曼曼,你应该少吃一些,不然。。。我怕。” 唐曼一瞬间就懂得了身边这个男人的担心,反手握着他的手。 相比较唐曼房中的一片温馨,小厨房中却是阵阵的风雨欲来。 黑衣人跪在地上,声音急切,“祭司,家里出事了,大人请您速速回去。” “什么?”王嬷嬷皱着眉头看向黑衣人,“怎么可能?” “大人的飞鸽传书是这样写的,请您速速返回,叛乱。”黑衣人沉声说道。 王嬷嬷皱眉,挥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属下遵命。” “对了,两个暗影可有到位?”王嬷嬷突然说道。 “暗影已到,贴身保护金凤,祭司尽可放心。”黑衣人认真的回道。 “下去吧。”王嬷嬷一脸疲惫之色。 王嬷嬷焦急的在小厨房中踱步,她如今暂时要离开一下,可是曼曼的胎气正是王嬷嬷最担心的地方,皇室之女,孕育子嗣本就艰难,金凤之体更是难上加难,当年若不是她及时发现了冯素儿,恐怕冯素儿也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如今—— 王嬷嬷面有难色,看着身上已经不多的凝胎草,叹了一口气,也许正是一个契机,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曼曼,她的身子根本就承受不住,可是她若是离开了,这些凝胎草是要日日加进安胎药中的。 “王嬷嬷,您怎么还在厨房?没有去用膳?”蓉娘走了进来,笑着打招呼。 她来忠勇国公府已经几日,和王嬷嬷相处的十分融洽。 王嬷嬷顿时眼中一亮,已经有了人选,蓉娘是汪正德家的,汪正德一家如今对曼曼是忠心耿耿,蓉娘更是个老实又爽利的。 “蓉娘,我有事情要和交代一下。”王嬷嬷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我这几日要在那暂时离开一下,夜青不在府中,我又不放心谁,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这里面是凝胎草,你要日日的加进夫人的安胎药中,切莫忘记了。” 蓉娘惊讶的看着手中的荷包,打开一看,想起丈夫曾经说过的王嬷嬷不甚可靠,要自己多多监视时,顿时不动声色的笑了,“王嬷嬷严重了,蓉娘伺候主子,自然是知道轻重的,您就放心吧!” “那我就放心了。”王嬷嬷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我先去和少奶奶说一下。” ***** “您要离开?”唐曼惊讶的看向王嬷嬷。 几个月下来,唐曼真心把王嬷嬷当成自己的长辈和心腹,如今这一走,她心中有些不舒服了。 “只是暂时有事要我去处理一下,处理完事物还是要回来的。”王嬷嬷对唐曼也有着不舍。 这丫头。 心形堪称至纯至性,从未有什么害人之心,机敏有谋略,又是金凤之体,将来必能堪当大任,看来,上天自有安排。 “那您小心些。”唐曼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递给王嬷嬷,“这些您路上用着,要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王嬷嬷眼中闪过一抹感动,点了点头。 王嬷嬷的匆匆而走,蓉娘实在放心不下唐曼,干脆住了下来,至于王嬷嬷交给她的凝胎草,她哪里敢随便的就加在唐曼的安胎药中啊,趁着宗海宁和唐曼都在,她将东西拿了出来,将王嬷嬷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乍一看很普通的草药,如那柳叶茶尖一样的形状,只是通身褐红色,那红色简直是红的发亮,药草颗颗饱满,如小手指一般。 宗海宁顿时失声道,“这是凝胎草?” 唐曼蹙眉,疑惑的看向宗海宁。 “凝胎草。”宗海宁面色凝重,眼中有一丝的惊喜和疑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凝胎草,邻国皇室的秘宝,相传生长在皇室的密地,五十年一开花,五十年结果,对怀有身孕之人甚好啊,可是产量甚少,听说掌握在大祭司手中。” 宗海宁眼睛复杂的看着唐曼,他没有说出来的是,相传只有那国女皇和公主有资格用,他虽然是唐朝的世家子弟,也只是在古书上曾经看过。 蓉娘也是倒吸了一口气,颤声说道,“我曾几日见过她将这凝胎草放入主子的安胎药中的。” 宗海宁沉思起来,这种寻常人根本难见的凝胎草却被王嬷嬷日日放入曼曼的安胎药中,那么王嬷嬷的身份就昭然若见了。 他也曾怀疑过王嬷嬷出现的时间实在太过凑巧,身份可疑,可是日子久了王嬷嬷非但没有害过曼曼,还处处的相帮,甚至救了曼曼的性命,只是他从未想过,王嬷嬷的来头竟然这么大。 既然,王嬷嬷是大祭司。 那么—— 宗海宁看向唐曼的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被大祭司处处照顾的曼曼呢? 她的身份又是什么? 只是青阳城农家之女这么简单吗? 他不信。 “海宁?”唐曼关切的扯了扯宗海宁的袖子,“你怎么了?” “哦。”宗海宁猛地回神,连声道,“没什么。” 宗海宁转身对着蓉娘一脸凝重的交待道,“这些都是非常好的保胎之药,你务必按照王嬷嬷说的日日熬成安胎药,知道吗?” “我知道的。”蓉娘的心放下了,只要不是害主子的就好。 蓉娘没有说什么就退下去了。 唐曼自然也不是傻子,听到宗海宁说出凝胎草的来历和珍稀程度之后,就猜到了王嬷嬷的身份,只是她想不明白,一个堂堂的大祭司为什么会隐瞒身份在她一个农家之女身边,她心中很多疑问,“海宁,王嬷嬷此举?” 宗海宁转身将唐曼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抱紧,半响之后才轻声道,“不管她是谁,她不曾害过你。” 宗海宁的眸中一闪而过坚定,不管曼曼是谁,都只是他宗海宁的妻子,他不可能放手,他的妻。 那些人竟然藏匿到曼曼身边了,定是发现了什么。 宗海宁脑中一丝丝缕着线索,大祭司、凝胎草、女皇、公主,王嬷嬷是在那次曼曼受伤之后出现的,时间刚好巧合。 凝胎草? 普通女人怀身孕根本就用不到凝胎草这么珍稀药材,在他印象中似乎有种那国的皇室女子怀胎万分艰辛,九死一生,才会用到这凝胎草。 还有曼曼刚刚怀孕时王嬷嬷的不对劲。 如今想来万分的蹊跷。 蓦地。 宗海宁身子一震,眼中闪过一抹了然,难道曼曼是公主? 一瞬间,宗海宁的身子僵直,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 不行。 他必须要得到求证。 “海宁,你怎么了?”唐曼有些担心的转过身看向宗海宁,手指抚上他的面颊,“是不是因为王嬷嬷?” “不是。”宗海宁飞快的否认,将唐曼轻柔的放回床榻,轻吻一下,“曼曼,我先去处理公事,一会儿再来陪你好不好?” 唐曼侧过脸,指着自己的脸颊,“这里也要。” “好。”宗海宁宠溺的又印下一吻。 宗海宁直接的奔向书房,面色凝重,叫来赵安,“速速去青阳,调查少奶奶的身世,还有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办,记得不许走漏风声。” 他必须要得到证实,若真的如此.... 宗海宁眸中划过一抹哀伤之色。 曼曼的生产九死一生,他不敢冒险。 只有忍痛打掉孩子。 赵安身子一震,看向周身凝重之色的宗海宁,知道事情轻重,连忙说道,“奴才这就去办。” *** 阴暗的密室之中。 冯素儿得意的瞥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那个老不死的已经离开了?” “是的。”黑衣人大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冯素儿张狂的大笑,眼中闪过癫狂之色,“好,很好,看来在那个老不死的眼中还是礼都高于一切啊,她不是想抓我吗?哈哈哈。” “公主神机妙算。”黑衣人谄媚的笑道。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冯素儿冷哼了一声,从身边拿过一个布包,仍在一直缩在角落中的收拾面前,“恨,随我走一趟。” “真的?”周氏顿时惊喜的看向冯素儿,匆匆忙忙的打开布包一看,里面果然有着一套人皮面具,周氏快速的戴上,重新站起身,借着密室之中透过的光芒。 周氏已经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中年的艳丽女子嘴角微微勾起,顿时艳若桃李,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媚色。 冯素儿瞥了一眼,“如何?” “多谢公主。”周氏激动地回道。 “嗯?”冯素儿语调上调,微微有些不悦,“记住以后我们是主仆,公主这个词以后就彻底的在你脑海中忘掉。” 冯素儿隐隐含着威胁。 周氏不敢吭声,半响之后才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冯素儿得意的大笑,眼神闪着阴鹜,“让我们燃着复仇的火焰去烧掉宗家吧!” “奴婢知道。”周氏强压下心中的不适,从一个国公爷夫人沦为了一个奴婢,心中的落差可想而知,不过这都是暂时的,周氏低垂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之色,这次回去,她定要讨回别人欠她的。 谁也不行。 宗家那两个小践人,周氏袖中的手紧紧攥起,一个都别想逃。 *** 日升日落。 又是一日,这日的天空竟然出奇的阴霾,昨天还是晴空万里,今儿就变成了阴云密布,寒风凛冽,奴婢们端着托盘快步跑到唐曼的房间,否则早点冷掉了,又要浪费些时间重新去热。 “曼曼,喝点粥。”宗海宁耐着性子在唐曼耳边絮絮叨叨,“那个麻油饼虽然香不免有些油腻的。” “好吧。”唐曼不情不愿的放下麻油饼。 “爹现在眼中就有弟弟。”宗振冷哼了一声,别过脸,然后噔噔噔的跑过去,重新端了一碗牛奶粥,放到唐曼面前,“喝这个,比较滋补。” 然后挑衅似地看向宗海宁。 宗海宁顿时气结,这小子,现在专门和自己作对,要不是看他太小。 宗振看穿了宗海宁眼中的威胁,凉凉的说道,“别动手啊,你一动手,我就哭,我一哭。” “你一哭,你娘就心疼,然后腹中的弟弟就难保是不是?”宗海宁咬牙切齿的说道。 “爹爹。”宗振比了比大拇指,吐出了两个字,“通透。” 宗海宁气的瞬间就想拎着袖子和他武斗。 “海宁。”唐曼不悦的看了一眼宗海宁,威胁的拉长声调,“你敢动一下我儿子试试。” 宗海宁顿时如蔫吧的气球,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宗振,然后转过头陪着笑脸,“我怎么可能和振儿计较?那么没有品的事情?” 宗海宁撇嘴。 他不是想计较,是真心的想揍他。 唐曼了然的笑了笑,“没有就好。” 宗振冲着宗海宁扮个鬼脸,向唐曼身边凑了凑,身旁的小芙儿学着哥哥也扮了鬼脸,笑嘻嘻。 宗海宁顿时无语,别人家的孩子孝悌礼仪样样都懂,他家的两个小混蛋纯心是来克他的,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真是气死个人。 只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曼曼最近似乎又憔悴了些,才三个多月,肚子已经如旁人四个月的一般大,他已经努力精心的照顾了,宗海宁心中蒙上一层阴云,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有些不舍得看向唐曼的肚子。 “爷。” 门外传来赵安低低的声音。 宗海宁身子一僵,心中又是惊喜又是害怕,喜的是赵安终于回来了,怕的是若是他的怀疑是真的,宗海宁转过头,看着唐曼和振儿说说笑笑,振儿的小手指轻轻地在曼曼已经显怀的肚子上刮着,小心翼翼的叫着弟弟。 这一幕几乎刺痛了宗海宁的眼睛,他赶紧回头。 第一零三章 担忧 倒是唐曼听见了赵安的声音,有些恍然的道,“好些日子没有见到赵安了,你怎么不让他进来?” “他出去办事去了。”宗海宁放下手中的碗筷,对唐曼说道,“你先吃,我去处理公事,等会回来。” “你才吃了一点点。”唐曼诧异,刚刚他只顾着给自己夹这夹那,自己根本就没有吃多少东西。 “我没事。”宗海宁匆匆的离开了,一出门就见到赵安略显凝重的面色,宗海宁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怎么样?”一进书房,宗海宁急声追问,“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爷。”赵安吞了一口口水,困难的说道,“奴才回到青阳城想要找到少奶奶的娘亲和弟弟,却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邻居说他们前些日子就已经举家离开了,有人接走了他们,只是收拾了细软就离开了。” “举家离开了?”宗海宁紧紧皱眉,“什么时候?” “哦。”赵安想了下,“就在一个半月前,老夫人过寿后。” 宗海宁紧紧闭上双眼,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上,自己真是混蛋,那时自己和她正在因为镶儿冷战生气,他还威胁着她要对她的家人不利,他真的只是说说,却被她听进心中。 她那个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离开自己了吗? 依照曼曼的性格确实做得出来。 宗海宁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幸好他及时醒悟,否则就真的要失去她了。 “然后呢?”宗海宁稳定心绪,接着问道。 “奴才只得找到了少奶奶的婶娘。”赵安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她先是不肯说,奴才给了她一些银两,她说出了一个秘密,夫人当年并非是在村子里出生的,是在外面出生抱回来的。” 赵安将他查到的一丝不拉的全部说了出来。 宗海宁心中一震,从外面的村子抱回来,那么曼曼很有可能并非是唐段氏的亲生。 若是这样,曼曼的身份很有可能是......宗海宁艰难的闭上双眼,公主,宗海宁心中一字一顿,按照曼曼的反应,恐怕就连她对自己的身世也根本就不知情吧!那腹中的孩子,宗海宁眼中猩红,摊开自己的手心,想着这双手曾经细细的抚过她隆起的腹部,也许,再过几个月,孩子就会用小小的脚踢曼曼,出生之后会濡濡的叫着曼曼娘亲,叫着自己爹爹,他会乖巧懂事。 宗海宁蓦地睁开双眼,向来黑白分明的幽深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他不能用曼曼的生命去冒险,他只能舍了孩子,宗海宁困难的开口说道,“赵安,去药铺开一副温和的落胎药。” 赵安心中一惊,连忙说道,“爷,您这是要?” “快去。”宗海宁狠狠地一砸桌子。 眉目阴鹜的仿佛如地狱中走出来的黑暗神,出了上次在青阳少奶奶受伤,赵安从未见过爷这般,不禁吓得腿有点发抖。 “奴才这就去办。”赵安不敢多言,急忙走了出去。 过了半响,赵安匆匆敲门,回来了,面色古怪的看向宗海宁,“爷。” “怎么又回来了?”宗海宁心中烦躁不安,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爷,下面人来报。”赵安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的说道,“下面的人在大门口发现晕倒在地的素儿少奶奶,已经被救到老太太院子中去了,老太太让您速速过去呢!” “什么?”宗海宁震惊的看着赵安,睚眦欲裂,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十分震惊,“你说什么?” 素儿? 宗海宁瞬间的面色煞白,脑中晃过一幕幕过往的画面。 素儿站在小轩窗前梳发、素儿温柔的对着自己的笑......最后化成了一幕刺眼的画面,素儿倒在血泊之中虚弱的样子,最后变得无声无息。 不可能。 宗海宁拳头紧紧地攥起,当年是他新手埋葬了素儿的。 素儿怎么可能再出现呢? 赵安同样皱着眉,忍不住出声提醒,“爷,素儿少奶奶早就已经故去了,可是如今又出现了,为什么出现的这么巧合?您有没有想过?” 赵安一句话在宗海宁混乱的脑中如一声炸雷,震醒了宗海宁,宗海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眼看向赵安,“你先去少奶奶那,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打扰少奶奶知道吗?” 待赵安离开之后,宗海宁勉强镇定心神,拳头紧紧地贴在心口,他现在不能慌,他当年亲手埋葬了素儿,死人怎么可能复生? 而且还是出现在这种敏感的时候。 宗海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大步向老太太的院子走去,一进门就见到门口守着的赵嬷嬷,赵嬷嬷往日总是笑眯眯的,今日却是一脸凝重,悄悄地和宗海宁说道,“少爷,有点可疑。” 宗海宁慎重的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老太太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宗海宁走向内室。 榻上。 一个白衣女子静静地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如一把小扇子一般,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红唇、熟悉的面容,只是那面色,有着不健康的苍白,宗海宁顿时身子一震。 这是素儿,宗海宁站在屏风一侧,几乎不敢上前,怕眼前的影像是假的,一碰即碎。 床上的女子似乎有些不安,身旁马上有个奴婢模样的中年女子上前安抚着,似乎有些不满的瞥了宗海宁一眼,轻轻地拍着冯素儿的后背,冯素儿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向宗海宁,眼中蓦地涌出泪花,一下子撑起身子下床快步扑进宗海宁的怀中,“海宁。” 泪水洒湿了宗海宁的衣襟。 一碰到冯素儿的眸光,宗海宁的心似乎被刺了一刀,顿时面色苍白,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身子僵硬的被冯素儿抱在怀中,宗海宁僵硬的推开冯素儿,嗓音沙哑的盘问,“你是谁?” 冯素儿不敢置信的瞪大凤眸,委屈的说道,“海宁,我是素儿啊。” “你到底是谁?”宗海宁不死心的盘问。 “你不认得我了?”冯素儿像是受了打击一般,一手捂着心口,一手小心翼翼的拉着宗海宁的袖子,“海宁,我真的是素儿,我回来了,我们的振儿呢?他在那里?” 宗海宁没有动,只是定定的看着冯素儿。 “难道是振儿他?”冯素儿颤抖着嘴唇看着宗海宁,见他仍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中一恨,双手搅着帕子,兵行险招,暗中却一只手猛地扣向另一只手的脉门,顿时冯素儿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子软软的倒下,眼神凄楚、口中喃喃的哀声道,“我的振儿没了?都怪我,那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振儿。”宗海宁终于动了,快速的接住冯素儿的身子,眼中划过一抹心疼,“振儿还好好的活着,你不要急。” 宗海宁将冯素儿放在榻上,急声道,“我去给你找大夫。” “不要。”冯素儿紧紧地拉住宗海宁的手,虚弱的哀声说道,“我这身子不过是当年留下的淤积毒素,这些年一直这样了,海宁,你陪陪我可好?这些年我好想你,好想振儿,我.......” “五年了,你为什么不回来?”老太太复杂的看着冯素儿。 “奶奶?”冯素儿眸中闪过一抹喜色,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哽咽道,“没有想到,今生还能有机会再见您一面,这些年我.......” “小姐当年伤了身子,这几年经常昏睡,直到最近,小姐好了一些,才匆忙的赶回来的。”周氏在一旁沙哑着声音说道,用了变声药的声音如同老妪一般。 “你是什么人?”宗海宁不动声色的问道。 “奴婢千忆。”千忆低下头避开了宗海宁的逼视,快速的重新起了一个名字,眼中闪过一抹恨意,轻声说道,“奴婢是被主人所救,照顾小姐的。” “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老太太皱着眉。 “老太太这是不相信我家小姐吗?”千忆提高嗓音,声音中有一丝不悦,看向宗海宁,“我家小姐这些年为了能再回来,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好不容易回来,却被人怀疑,真是......” “千忆,不许没规矩。”冯素儿顺着周氏的名字从善如流,严厉的打断周氏的话,转过头眼中闪着泪光看向老太太和宗海宁,“奶奶,你不要责怪千忆,她出身山野,不懂得规矩,她说的主人就是救了素儿的异人,当年素儿中毒已深,大出血,本以为要死了,谁知醒来之后却在一个深山上,那位异人为素儿四处找寻草药,才勉强保住了素儿一命,可是五年来,素儿经常昏睡,知道最近才清醒过来的。” 宗海宁顿时心中警醒。 是巧合? 还是...... “竟是这样。”老太太眼睛湿润,走上前,将素儿抱在怀中,不住的轻拍,“好孩子,你受苦了,当年究竟是谁给你下的毒药,你可?” 冯素儿垂下眸子,小声道,“都怪素儿嘴馋,喝了娘送来的酸梅汤。” “果然是那个毒妇。”老太太恨恨的骂道。 千忆手一抖,手中的大氅掉在地上,冯素儿警告的瞥了千忆一眼,然后愧疚的低下头,咬着嘴唇和老太太说道,“都怪素儿自己不小心,害了自己,也害了振儿。” “既然回来了,就安心住下吧,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老太太低声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千忆,再看看在床上低声垂泣的素儿,老太太不动声色的开口,“今儿天色晚了,你就先休息吧,千忆,好生照顾着你家主子。” “嗯。”冯素儿柔顺的点了点头。 “我明天再来看你素儿。”宗海宁怜爱的抚了抚冯素儿的面颊。 等到老太太和宗海宁走出房门,冯素儿柔顺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不堪,咬牙道,“老东西起疑了。” “怎么可能?”周氏急声说道。 “也不怪你落得这个下场。”冯素儿眼神阴鹜的看了一眼周氏,“若非如此,我几次提到振儿她都不曾接话,说些个场面话,你想呢?” 周氏一顿。 冯素儿似乎自言自语,低声说道,“不过这样也好,我也没有指望着一进门他们就完全没有怀疑的接纳我,毕竟当年的事太过......” 冯素儿手指悄悄地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主子。”周氏低声问道,“那我们要不要赶紧动手?” 周氏瞥了一眼卿玉斋的方向。 “糊涂。”冯素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周氏,“你非要惹得所有人怀疑你才甘心吗?” *** 宗海宁从冯素儿的房中走出来,脸上的怜爱顿时消失,与老太太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回到老太太的房中,老太太轻声问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我不确定她是否是素儿。”宗海宁声音沙哑,眼中布满红血丝,肯定的看向老太太,“她的眼中有股邪气。” 面容、声音、身材无一不像,乍一看就是完全的一个人,只是...... 宗海宁眸中闪过异色,她的眼睛肿有股说不出的邪气。 “我也看出来了。”老太太凝重的点了点头,“就算她是素儿,这么多年她经历过什么我们不清楚,她说得含含糊糊,却从未透漏过那个异人是谁?当年可是已经将她埋葬了的,试问有哪个异人会去挖人坟墓救人的?若她不是素儿,只怕是来者不善哪!” “海宁也是如此考虑的。”宗海宁皱了皱眉,沉吟片刻,“曼曼现在怀着身孕,我不想让她多想。” “纸是包不住火的。”老太太重重的叹息,摇摇头。 *** “奶奶,海宁知道。”宗海宁皱了皱眉,轻声说道,“只是,既然知道她是来者不善,与其让她在暗中,还不如放在眼皮底下更好。” 他好不容易拥有的幸福,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更何况。 比起一个来路不明的冯素儿,曼曼如今的身体状况才更令人担忧,那凝胎草可有传说的那么神奇能保得住曼曼的性命?宗海宁心中也拿不准主意,毕竟曼曼当初生小芙儿已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好不容易保住的性命,他不想、也不敢用曼曼的命去赌一个未知的生命。 宗海宁身子颤抖。 他实在承受不起了。 “那你打算怎么安置那个女人?”老太太沉声问道,“若她真的是素儿你打算怎么办?振儿是素儿的亲生骨肉,你能挡得住血肉亲缘吗?” “她不可能是素儿。”宗海宁低声嘶吼,痛苦的摇摇头。 “若真的是呢?”老太太咄咄逼人,“若她说的全是真的你应该怎么办?毕竟。” 老太太神色复杂的看向宗海宁,没有说出口的是,这世界上毕竟无奇不有。 哎。 “先将她安置在您的院子吧。”宗海宁沉默半响,声音沙哑的开口,转身大步离去。 宗海宁疲惫的回房,唐曼还没有睡,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宵夜,见到宗海宁回来,唐曼略显笨拙的起身,笑道,“回来了?我让蓉娘给你准备了宵夜。” 宗海宁怔在原地,直到唐曼拉着他冰凉的手,他才反应过来,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不好好休息?不过我确实饿了。” 宗海宁坐下来,一口一口的吃着。 “就知道你没有吃好。”唐曼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曼曼,明天我送你和孩子们去汪伯那住些日子好不好?”宗海宁突然说道。 “为什么?”唐曼有些诧异。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海宁虽然眸光如往日的柔和,可是深处却有着说不出的阴郁。 “因为,宗大人不放心他的夫人啊。”宗海宁放下碗筷,将唐曼抱在怀中,下巴倚在唐曼的肩膀上,“夜青被你派出去学当女强人了,王嬷嬷如今又不在,蓉娘她虽然可信,可是毕竟不是大宅院里的人,心思......可能会差一些,我担心宗大人不在的时候,你还要操劳。” “原来是这个呀。”唐曼失笑,认真的考虑一下,掰着手指,委屈的说道,“可是宗夫人不想与宗大人分开怎么办?” “傻瓜。”宗海宁轻轻地掐了掐唐曼的小鼻子,宠溺的说道,“有宗夫人在的地方就是宗大人的家,宗大人自然是要跟着宗夫人了,不过.....” “不过什么?”唐曼疑惑。 宗海宁微微一顿,一脸坏笑,“以后就全赖宗夫人养活了,如何?” 唐曼顿时精神一震,刚想拍拍胸脯说包在姐姐我身上,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幸好没说啊,不然看似妻管严实则大男子主义的宗大人,指不定会不顾她悲剧的孕妇之身,行那事来着,唐曼抖了一抖,连忙笑道,“连我都是你的,还分什么彼此呀。” 宗大人十分满意。 结果就是晚上的时候,宗大人的手异常规矩,唐曼缩了缩脖子,心中暗道了一声好险。 “好。”宗海宁心中打定主意,“明天等我上朝回来咱们就走可好?” “没问题。”唐曼微微得意。 大老虎果然还是要哄得,宗大人和他家小孩儿一个属性,就是需要哄。 不多时,唐曼呼吸渐渐平稳。 黑暗中。 宗海宁蓦地睁开双眸,复杂的看着唐曼,大手小心翼翼的抚摸上唐曼的微微凸起的腹部,心口处传来一阵阵的剧痛。 他的亲生孩儿,他怎么舍得? 宗海宁轻轻凑到唐曼唇边,珍视的轻吻着,眼角有泪珠划过。 唐曼则睡得十分香甜,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睡梦中天上下的细雨将她浇个透心凉,唐曼烦躁的用手挡雨,却被制住。 唐曼生气了,手脚并用一顿乱挥。 世界清净了。 唐曼继续香甜的睡着。 *** 入夜。 冯镶儿懒懒的躺在榻上,宗海蓝连着两天晚上没有回房了,冯镶儿也懒得计较,那个践人算算日子,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令冯镶儿异常焦躁,姐夫防的滴水不漏,再加上那个贱女人现在几乎不出门,让她想找机会都到不找。 冯镶儿紧紧地蹙眉,有些烦躁。 今天白日,她远远地见了姐夫一面,姐夫都有些憔悴了,而这份憔悴完全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冯镶儿心中越发难受。 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冯镶儿本就烦躁,而这脚步声仿佛是一声声踏在她的心上一般,冯镶儿紧紧皱着眉看向门口,门吱呀一声响了,走进一个人影。 “秋菊,我告诉过你不要打扰我。”冯镶儿怒气冲冲站起身,随手将枕头扔了过去。 秋菊顿时吓了一大跳,躲也不敢躲,硬生生的忍着痛接下了枕头,低声道,“小姐,有重要消息。” “有什么消息不能明天再告诉我?”冯镶儿气的烦躁的大喊,“你的规矩呢?” “小姐。”秋菊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奴婢着实不敢耽误啊!” “说罢。”冯镶儿愤愤的瞪了一眼秋菊。 秋菊脸上上前几步,跪在床榻旁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冯镶儿,苦着个脸,“奴婢刚刚得到消息,素儿大小姐活着回来了。” “什么?”冯镶儿震惊的看向秋菊,咬着牙一脸阴森,“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咋么,怎么可能活着回来?再敢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奴婢不敢胡说,奴婢已经得到确切消息。”秋菊急急地说道,“素儿大小姐中午昏倒在大门口,已经被救到老太太的院子中去了。” 啪! 秋菊脸上顿时多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白皙的脸迅速的肿了起来。 冯镶儿面容扭曲,阴森森的逼问,“一下午的时间你都做什么去了?怎么不早来告诉我?” “老太太那边瞒的紧啊。奴婢也是刚刚打探出来的。”秋菊委屈的说道,眼中含着泪水,咬着牙不敢掉下来。 冯镶儿霍的掀开被子,在房中焦急的踱步,难道是真的是她? 不对呀! 当年的毒,冯镶儿想了想,心中不敢确定了,如果真的是她回来了,冯镶儿心乱如麻。 “小姐,素儿大小姐回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坏事啊?”秋菊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再抬头时已经收敛,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冯镶儿身边,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冯镶儿猛地转过身恶狠狠的看向秋菊。 “奴婢斗胆。”秋菊困难吞了一口口水,“您想,大少奶奶那边咱们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如今素儿大小姐回来了,素儿小姐那么爱姑爷,如今姑爷另娶他人,您想这场面......” “对呀。”冯镶儿认真的想了想,这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坏事,当年的事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只怕姐姐还傻乎乎的以为是那周氏下的手呢,只要她稍稍的挑拨一下,姐夫不是护着那个乡下来的贱女人吗? 和姐姐一比,那个乡下女人只怕被扔到犄角去了,振儿不认自己,但是不能不认亲娘吧? 冯镶儿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只要赶走那个有心计的贱女人,到时候—— 冯镶儿眼中闪过一抹冷笑,她能弄死她一回,就能再弄死她一回。 她冯镶儿的男人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我们现在就去。”冯镶儿霍的起身。 “不可。”秋菊连忙阻拦,急声道,“小姐,不可啊,一来老太太那边瞒着消息呢,二来您大可以明天去,只要稍微.....让大小姐回大少爷那边,谁敢阻拦呢?” 冯镶儿眼睛一眯,随手从身上解下一个做工精致的钱袋,扔给秋菊,“这个赏给你,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谢谢主子。”秋菊垂下头,做出感激状。 ***** 白蝶接到消息一刻都没有停留,连夜就悄悄去了冯素儿的屋子,冯素儿刚刚要睡,不想门外却传来脚步声,虽然很轻。 冯素儿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从前或许她还不能发现,如今,这点小伎俩怎么瞒得过自己?冯素儿悄悄躲在门后。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白蝶缩着脖子,一路绕过老太太的眼线,悄悄地进来了。 哪知。 一个如铁一般的手扣住自己的脖子,顿时,白蝶的脸涨得青紫,喘不过气来。 “是谁?”冯素儿冷声开口,“谁派你来的?” 冯素儿微微松开一点。 “咳咳咳。”稍微一松开,白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转过头看清了冯素儿的面容,口中困难的叫道,“素儿小姐。” 白蝶声音激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我听下人回报,白蝶还不敢相信,真的是您啊素儿小姐。” “你是?”冯素儿皱着眉头看着白蝶,眼睛眯起,眼中似乎闪过什么,不确定的叫了一声,“赵青妮?” 冯素儿想起那一年,她无意之中就过得一个姑娘,竟然在这见到。 “我是。”白蝶哽咽的回道,已经泪流满面,一个头磕在地上,“青妮做梦都想着在见您一面。” 白蝶将自己如何化身白蝶,一路找寻,如何报仇的经历告诉冯素儿,冯素儿扶起白蝶,“青妮,这一路为难你了。” 冯素儿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两人亲亲热热的许久,白蝶又哭了许久,冯素儿看天色已经很晚了,轻声说道,“我这次回来,不宜声张,你先回你自己的院子,万不得已不要暴露咱们的关系,只怕这以后还有要你帮忙的地方。” “小姐的救命之恩白蝶无以为报,只要小姐肯言语一声,白蝶愿赴汤蹈火。”白蝶用力的抹了抹泪水,“只是如今这国公府甚为复杂,白蝶唯恐小姐吃亏啊。” 白蝶毫无保留的将国公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冯素儿,“素儿小姐,并非白蝶有心挑拨,我觉得您当小心点镶儿小姐,她.......” 白蝶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看向冯素儿。 “好姐姐。”冯素儿感动的看着白蝶。 送走白蝶之后,冯素儿眼中重新蒙上一股阴鹜,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镶儿的小心思,当年若非她自愿,镶儿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成功,回来宗家,竟然有个意外的惊喜等着自己,这个白蝶心思不简单对自己又是忠心耿耿,比起那个周氏好用多了,冯素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明天若是镶儿过来,她也十分不介意和她玩玩。 冯素儿看向外面阴暗的天色,面色复杂,终于和你近在一墙之隔了,金凤,我的亲妹妹。 只可惜。 命运只能让一个人存活,而我想活着。 阴暗的天色。 寒风凛冽的呼呼刮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几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潜入院子,一管烟气无声无息的透过纸窗被吹进屋中。 几个黑衣人得意的相互对视一眼,拔出带着寒光的剑,正要推门而入,突然两道黑影从天而降,用手中的软剑挡开了几个黑衣人,出手干脆利落招招朝着来者要害部位刺去。 眨眼之间已经有两个黑衣人受了不轻的伤,两个黑影乘胜追击,将那两个受伤的黑衣人斩杀当场,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眼中具是惊恐,“暗影?” 其中一个黑影冷声低喝,“来者何人?” 仅存的两个黑衣人不再恋战,晃了个虚招,从来的方向迅速的退去。 其中一个黑影要追击,被另外一个黑影拉住了,那人低声道,“别追,莫要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他们。”金二皱了皱眉,“看他们的招法路数,好似......” “嗯,以后我们更得谨慎着些了。” 刺杀来的无声无息。 谁都没有发觉,包括屋中昏睡过去的宗海宁和唐曼,两人继续隐藏在黑暗当中,仿佛与黑暗连成一体。 *** “你说什么?”冯素儿狠狠地拍了桌子,一脸恨意,“那个老不死的竟然提前把暗影给了那个女人,该死的。” “是的。”黑衣人低头,“幸好我二人及时抽手,否则——” 黑衣人心有余悸,“属下不会认错,依照暗影身手程度,属下大胆猜测,应该是金字辈的头两名,如此,咱们以后下手就难了,而且,我们在那边闹得乱子只怕撑不了多久,大祭司就会回来了。” “金字辈。”冯素儿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你们先退下,容我想办法。” 有了那个两个以一当十的暗影,她根本就毫无胜算,如今之计. 冯素儿沉吟片刻,只有用后院的手段了。 第二天一大早。 并没有出乎冯素儿的预料,冯镶儿早早的就来到老太太的院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楚楚可怜哭的梨花带雨,一见到冯素儿的刹那之间,冯镶儿愣了愣,随即哭着扑到冯素儿身上,不停地叫着,“姐姐,真的是你吗?镶儿好想你,你回来了。” “你们姐妹也好久没见了,叙叙旧吧。”老太太看了一会,识趣的走了出去。 一见老太太出门,冯镶儿肆无忌惮,声泪俱下“姐姐您不在,最苦的就是振儿了。” *** 冯素儿抱着冯镶儿痛哭也是有给老太太做戏的成分,对于冯镶儿那点小心思,在从前她就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 冯素儿垂下眼眸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痛哭流涕的冯镶儿,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嘲讽,她还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吧? 哪知冯镶儿一开口就提到振儿,想到她那五年未曾养在自己身边的可怜孩子,冯素儿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这回倒是没有什么做戏的成分了,冯素儿急声问道,“振儿怎么了?” 当初若不是她......怎么可能抛下刚刚生产的孩子,冯素儿想到曾经那小小的可爱的孩子,心都揪痛了。 “姐姐有所不知。”冯镶儿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小心翼翼的看向冯素儿,“姐夫他......娶了新人了,您可知道?” 冯素儿作出不知情的样子,震惊的侧目,“海宁他?你说什么?” 随即冯素儿摇头否认道,“绝对不可能。” “就知道您不相信。”冯镶儿摇头,“振儿如今......哎,姐姐您去看看就知道了,况且,那个女人怀了三个多月的身孕,姐夫如今把那个女人当成眼珠子似的疼,哪里还顾得上振儿啊?海蓝与姐夫不合,妹妹我就算是有心也使不上劲儿啊。” “怎么可能?海宁不会的。”冯素儿心疼了,袖中的拳头暗暗攥起,眼中快速划过一抹阴狠。 “怎么不会?”冯镶儿撇嘴,“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就算姐夫有心疼爱振儿,也扛不住那个女人的枕头风啊?而且.....” 冯镶儿顿了一顿,“您昨晚上就回来了,姐夫还没有提出让您回去吧?” 冯素儿面色顿时一白,反驳,“只是我重伤在身而已。” “姐姐。”冯镶儿提高声线,“你醒醒吧,您以前住的院子,已经是那个女人的天下了,上次,我去探望振儿,就因为那个女人表现出一点点的不高兴,姐夫凶了我好久。” 冯素儿心中十分清楚冯镶儿这话中有几分挑拨之意,心中暗中冷笑,但是她确实很想见她那未谋面的孩儿。 冯镶儿看出素儿的动摇,趁热打铁,“姐姐,我陪您去看看振儿吧,他一定很想见亲生娘亲。” “我。”冯素儿有些紧张。 “还犹豫什么呀?您是振儿的亲生娘亲,难道亲娘要见儿子还要等人批准不成?”冯镶儿假装沉下脸。 “好。”冯素儿眼中闪过一抹思念。 待两姐妹到了卿玉斋,却见到人去楼空,赵安挡在卿玉斋门口,客气的说道,“二少奶奶,素儿少奶奶,我家少爷和少奶奶带着小少爷和小小姐外出了,只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赵安口中客气,但是话里话外亲疏立见。 “赵安,姐姐会自己的家,你这是何道理?”冯镶儿当场翻脸。 “二少奶奶,莫要为难属下。”赵安纹丝不动,看着冯素儿的眼中有着防备。 “好了素儿,我们回去吧。”冯素儿低着头柔声劝道。 冯镶儿依旧怄气,转过身继续挑拨,“姐姐您看,这些个奴才统统都被那个贱女人收买了,连主子都不认了,岂有此理。” “下人们也有苦衷。”冯素儿口中柔声劝道,袖中的指甲却狠狠的刺进肉中,眼中嫉妒阴狠一闪而过。 她忍不住嫉妒那个女人。 聪明如冯素儿怎么会不明白,此举只怕是宗海宁故意安排的,他根本就是在维护那个女人,或者说他已经不将自己当成妻子了。 冯素儿心中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第一零四章 找上门 第一零四章 唐曼不知道宗家里发生的一切,马车上装载着不少的东西,浩浩荡荡的在蓉娘的指路下向唐曼在京城中买下的宅子驶去。 汪伯挑选的一套三进宅子在京城中一处离闹市区不远不近的地方,安全性不错,一进院,唐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有点老北京四合院的格局。 整体的建筑色调是青灰色,十分素朴,但是却十分实用。 四合院的中间是庭院,院落宽敞,庭院中间有一棵高大的树,院中有东厢、西厢还有暖阁,十几人住也足够了。 东厢是唐段氏的房间,西厢是唐曼和宗海宁的房间,知道唐曼喜欢洁净,汪正德还特地的将西厢旁边的房间改制成了浴室,唐曼十分欣喜。 相比规规矩矩的镇国公府,唐曼更喜欢这里的舒适自然,唐曼见到阔别已久的唐段氏,心中十分高兴,唐段氏早就听说唐曼要回来,做了一桌子都是唐曼爱吃的菜。 吃饭的时候汪伯坚持着主仆分明不肯上桌,直到唐曼沉下了脸,汪正德才不好意思的上桌坐下了,两家人一顿饭吃的开开心心。 夜晚。 宗海宁面色阴郁的从东厢走出来,证实了唐曼并非唐段氏亲生的消息,心情未免有些沉重,眸中闪过一抹不舍。 也许再过一个月,孩子就能成型了,可是他不得不在曼曼和孩子之间做出选择。 宗海宁一走进西厢房就看见唐曼全神贯注的在床上侧着身子看账本,宗海宁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蒙上她的眼,“不许再看了。” “唔。”唐曼吐了吐舌,“就一本嘛,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宗海宁翻身上床,将唐曼抱在怀中,大手恋恋不舍得摩挲着唐曼已经略有形状的小腹,“跟娘打听宗夫人小时候的糗事啊!” “切。”唐曼翻了个白眼,猛地想起宗海宁打听出来的都不是自己,想到她小时候上树爬墙调皮的样子,唐曼不由的有些闷闷,突然想起宗海宁还不知道自己将娘和弟弟接到京城,有些惴惴不安的解释,“那个....小果快要科举考试了,我。” “不用说。”宗海宁用手指点住唐曼的嘴唇,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都知道,上次是我不好。” 唐曼轻轻舒了一口气,就在她刚要开口时,却听到宗海宁低沉沙哑的声音道,“曼曼。” “嗯。”唐曼十分舒服的在宗海宁厚实的胸膛上摩挲着,低声回应。 一双大手悄悄地抚上唐曼隆起的腹部,唐曼十分舒适的眯起眼睛。 “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好不好?”宗海宁十分困难的开口说道,眼睛灼灼的盯着唐曼。 “唔。”唐曼刚刚要回答,蓦地感觉到话中的不对劲儿,蓦地笨拙的撑起身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宗海宁,“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刚刚没有听清。” 唐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确定是否听错了。 “我说我们打掉这一胎好不好?”宗海宁眼中闪过一抹痛苦,急急地解释,“曼曼,我们已经有了振儿,有了芙儿,已经是儿女双全了,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好不好?” “为什么?”唐曼逼视这宗海宁,生气的提高声线,“给我一个理由,这是一条生命,不是阿猫阿狗,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到底请不清楚啊?” 唐曼忍不住火冒三丈,背过身子,生着闷气。 这个孩子来的十分意外,却让她十分喜悦,本以为没有了希望,上天却给了她一次机会,她异常珍视,而且。 唐曼十分不明白,海宁他明明是欢喜的,从他的眼神、他发自内心的喜悦都可以看得出来,他是和自己一样期待着这个小生命的,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了样子了?唐曼暗自恼怒的用拳头重重的锤着床榻。 “曼曼,你不要生气,你听我说。”宗海宁轻轻扳过唐曼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拉过她的手,避开她的肚子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之上。 “你说什么?”唐曼转过身,用手指点着他的胸膛,“你说的我不会接受,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不行。”宗海宁瞬间变了脸色,面色难看的瞪着唐曼,“这个孩子留不得。” 他不敢冒一点点失去她的危险,如果孩子的出生会带走她,他宁可不要孩子。 唐曼笨拙的起身,正视着宗海宁,认真的看向宗海宁的眼睛,眼中有着执拗,“我十分认真的告诉你,这个孩子我想要,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若是你不想要,除非你想放弃我。” “你明明知道那不可能。”宗海宁急了。 “那为什么不要孩子,给我一个理由。”唐曼气结,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 “我。”宗海宁嘴唇翕动,哑口无言。 唐曼见状,皱着眉,说罢转过身径自将被子蒙在头上,赌气的不再说话。 宗海宁眸中闪过一抹挣扎,无奈的躺回床上,看着距离自己一丈之远的、远远地躲开自己面对着墙侧头而睡的唐曼,宗海宁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海宁?”冯素儿惊喜的看着宗海宁,从床上一下子扑进宗海宁的怀抱,眼中满是温柔,委委屈屈的说道,“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宗海宁身子一震,当初的素儿受了委屈也是这般。 可是。 想到他曾经亲手将素儿埋葬,宗海宁不断提醒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假的,如今情形复杂,曼曼身份是个秘密,而这个女人又在这种时间不怀好意的出现,宗海宁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厌恶。 厌恶利用他心中至爱害人。 “怎么可能?”宗海宁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勉强的一笑,微微拉开与冯素儿的距离。 却被冯素儿倔强的重新拉着他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腰间,冯素儿委委屈屈的眼中含泪,仰着头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宗海宁有些头疼,扯开话题,“素儿,昨天你提到的救你的异人,现在身在何处?能不能让我见上一面,接受我得感谢?” “这个。”冯素儿眼神有些躲闪,有些歉意的说道,“那位异人自从我伤好了一些就去云游去了,只怕你见不到了。” 宗海宁心中疑惑更深。 “海宁。”冯素儿连忙撒娇的依偎在宗海宁的怀中,凤眸中晶亮闪闪,仰头,“我想看见振儿,你都不知道,在我重伤的时候我有多么想你和孩子,若不是有你们支撑着我活下去,只怕我早已化作骨灰了。” 冯素儿眼睛泪光闪闪,哽咽的说道,手指在宗海宁的胸膛上抚摸,抓紧宗海宁的衣襟,“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素儿。”宗海宁困难的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一模一样的馨香; 一模一样的面容; 相同的小动作,若不是已经有了防备,宗海宁几乎就认定眼前的人就是他的素儿了。 冯素儿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白皙灵巧的手指翻转,一个小小的物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掉进宗海宁的衣襟当中,冯素儿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如今还不行。”宗海宁再次睁开眼睛,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轻声说道,“振儿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如今在别院休养,受不得刺激,素儿你也好好的养好身子,再见不迟,嗯?”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 “什么?”冯素儿焦急的抬起头,一脸紧张,“振儿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生一场重病?” 听闻振儿生了大病。 为什么都没有人告诉她? 冯素儿袖中的指甲深深地刺进肉中,丹田中的气息顿时狂躁起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宗海宁,眼中邪气更重,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冯素儿连忙小心翼翼的收敛起自己气息,面容依旧紧张。 虽然只有一瞬间,宗海宁怎么会感觉不到冯素儿身上的邪气,却装作不动声色,咬牙切齿的说道,“周氏那女人,安排派人将浸了茴香水的鹅卵石送到振儿附近,幸好......我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宗海宁实在想不明白,眼前的女人顶着素儿的容貌亦正亦邪,若真是来者不善,可为什么对振儿的关心不像是假的。 宗海宁心中疑惑更深。 “振儿现在如何了?”冯素儿急忙追问,眼中的焦急顿显。 践人。 冯素儿恨不得立刻将周氏拨皮拆骨,怪不得她没有收到消息,周氏那个践人阳奉阴违的暗中害自己的孩儿,冯素儿低垂的眸中闪过一抹狠意,如此,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已经没事了。”宗海宁摇了摇头,眼睛猩红,“只是需要好生休养,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振儿的人。” “那我就安心了。”冯素儿依偎在宗海宁的怀中,用头发亲昵的蹭着宗海宁的胸膛,声音低低的委屈,“好想见振儿。” “唔。”宗海宁敷衍的嗯了一声。 宗海宁走后,几个黑衣人顿时出现在冯素儿的屋中,冯素儿小心翼翼的从包裹中拿出她已经贴身保管了五年的画像递给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声吩咐,“这次去将这幅画像放入他最常看的书中,记住,不许打草惊蛇,不能惊扰暗影。” 冯素儿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暗影,只会负责主人的安危,除此之外恐怕别的什么根本就进不了暗影的眼中,也正好给了她这次机会。 ***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夕阳晕红的光芒透过纸窗照进屋中。 西厢的暖炕之上,蓉娘贴心的摆上一张小小的桌子,不到一米见方大小,十分实用,蓉娘贴心的准备了甜点和牛奶后就悄悄地退下了。 唐曼心不在焉的看着面前的账本。 房门吱呀一声响起,一股凛冽的寒风灌了进来。 唐曼侧头,看着走进屋的宗海宁,“回来了?” 时间刚刚好申时之末,已经是第五天了,自从那晚之后,他就不在每天午时准时回来监督她的膳食和是否劳累,每日都是在傍晚匆匆回家,唐曼紧紧攥着手中的笔,深深地皱着眉。 他似乎要打定主意要拿掉她腹中的孩子。 “嗯。”宗海宁脱掉身上的棉袍,走过来,碰过唐曼的脸,亲昵的吻上她的红唇,半饷才低低的说道,“最近忙了一些,左丞相毛大人提出告老还乡,万岁爷有意让我接替他的位置。” “哦。”唐曼依旧闷闷的回道。 “怎么?宗大人就要升官了,宗夫人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宗海宁干脆脱了鞋,盘腿坐在暖炕上,将唐曼小心的拉了过来,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中,手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怎么会?”唐曼不满的反驳,嗔怪的瞥了宗海宁一眼。 五天以来,第一次,他们之间如此亲密。 既然他放软身段,唐曼也不想重提那晚的不愉快,只是心中依旧有闷闷的感觉,转过头,窝在宗海宁的怀中,唐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蓦地。 唐曼僵住了。 馨香而不浓烈的栀子花的芳香,唐曼不敢置信的重新嗅了嗅,不会错。 却不是她管常用的香料。 最重要的是,自从她怀孕之后,早就不用了那些个香料,怎么会有栀子花的香气?? 想到这些日子宗海宁日日晚归,结果不言而喻。 一股恶心蓦地冲向唐曼的咽喉,唐曼忍不住侧过头干呕一声。 “怎么好好的干呕起来了呢?”宗海宁眸中闪过一抹阴郁,连忙轻轻拍着唐曼的后背,顺便拿了桌上的凉开水送到唐曼面前,“喝点水漱漱口。” 唐曼神色复杂的接过凉开水,漱完口,放在桌上,“我没事,以前也经常有。” 宗海宁身子一僵。 都已经将近四个月的身孕了,他仔细的问过大夫,一般的妇人早就不会有孕吐的迹象了,为什么曼曼还呕的这么厉害? 一股不祥的预感令宗海宁心中更加不安,他急急地抓着唐曼的手,“曼曼,我们.......” 宗海宁心中充满着恐惧,这个孩子是魔鬼,他会夺走曼曼的性命,宗海宁心痛的身子颤抖。 “什么?”唐曼毫不退让的看向宗海宁,“我们什么?” 宗海宁顿时哑口无言,他说不出口,“今日的安胎药喝了吗?” “嗯。”唐曼心头疑云密布,心不在焉。 “凝胎草蓉娘有放进去吗?” “嗯。” “曼曼,你除了干呕可有其他的不适?”宗海宁紧张的问道。 “没。”唐曼神色复杂的看向宗海宁,直直的看向宗海宁的眼睛,“你今天去了哪里?” 宗海宁有些躲闪,低下头,“在御书房处理了一天公事。” 忠勇国公府那个女人的事千万不能告诉曼曼,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国公府,他千想万想,只怕是冲着曼曼来的,宗海宁紧紧皱眉,只怕曼曼会胡思乱想。 “哦。”唐曼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郁。 果然有问题。 两人之间气氛莫名的诡异,宗海宁最先扛不住,“我先把这身衣服脱下来,然后再去看看振儿那个小兔崽子。” “嗯。” 宗海宁顺手将身上的朝服脱了下来,换上一身常服走出门去,唐曼撑着身子,眼尖的发现地上有一物。 走过去,弯腰拾起来。 那是一只小巧的珠玉耳环,做工精巧细致,一看就不凡。 唐曼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眼前顿时发黑,手中的耳环被紧紧地攥紧唐曼的手中。 第一次,唐曼觉得被打磨的圆润可爱的珠玉也是这般的烫手。 夜晚平平常常的度过。 心中存了阴影,在唐曼眼中,所有行为都变得诡异起来。 宗海宁原本午时下了朝就会陪在她的身边,现在过了申时才姗姗回来,吃完晚饭后便一头的扎进书房中,连夫妻之间的夜话也没有了,唐曼心中越发苦涩。 而另一方面。 随着曼曼怀孕渐渐地满了四个月,原本买回来的温和的落胎药不能用了,宗海宁心中越发的焦躁,连去国公府敷衍那个长的和素儿一样的坏女人也没有了心情,下了朝就钻进郑老的家中,将唐曼如今不适合怀孕的情况仔细描述了一遍。 “竟是这样?”郑老震惊的侧目。 怪不得,他每一次探得唐曼的脉象,平稳至极中却隐隐有着说不出的不对劲儿。 “若是强行落胎,恐怕母子俱亡。”郑老沉重的摇摇头,“普通的落胎药只会大大的伤身。” 宗海宁一听,顿时恨得睚眦欲裂,几乎昏倒。 上天把曼曼送到他的身边,为什么还要夺走曼曼。 “郑老,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妻子。”宗海宁面露青筋,堂堂的七尺男儿跪在郑老面前,郑重恳求道。 “我尽量。”郑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最后郑老将一大箱子厚厚的古书拿给宗海宁,两人分工星矢,翻找最安全的落胎方法。 当天晚上,宗海宁在书房中彻夜未眠,临上朝之前才匆匆的离开。 唐曼一直睁眼到天亮,宗海宁一走,唐曼没有惊扰任何人,走进宗海宁的书房,里面很是凌乱,尽是一些医书,桌上也摆着一本看到一半的。 唐曼轻轻拿起其中一本似乎是看过的,一打开。 一张小小的画像从书中掉了出来。 那女子白皙的额头,一双温柔的凤眼,嘴唇弯弯的小气,右下角一行熟悉的字迹几乎刺痛了唐曼的眼睛。 爱妻素儿。 一模一样的凤眸。 唐曼惊慌的将那张小像扔开,可是那双一模一样的凤眸就像是一场噩梦一样缠着唐曼,不停地在她的脑中显现。 他究竟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她知道当初他就是找个替身,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他竟然还将自己当作替身,惦记着前妻..... 再看桌上散乱的十几本被摊开的医学古籍,唐曼匆匆的翻看了一眼,双手忍不住攥起,每一本书中的落胎药方都被仔细的标注起来,折起页脚。 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了。 唐曼自嘲的笑了,总是自恃过高,这回被打了脸了吧?总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妈的,被当了替身还不知道,还喜滋滋的跟人家讲什么真情? 掏心掏肺的对人家以为能换来真心,没错,唐曼忍不住自我回答,确实是换来了真心,人家真心的帮她找落胎药的方子。 “主子。”蓉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门外来了两位夫人要拜访您。” “不见。”唐曼一口回绝。 “其中一个夫人是国公府那边的。”蓉娘欲言又止。 唐曼一想,国公府那边的,消息又这般灵通,可能是白蝶,白蝶几次的帮助过自己,若是拒之门外未免不好,唐曼扬声道,“请她们到西厢,切莫惊扰了我娘。” “蓉娘知道。”蓉娘领命而去。 令唐曼没有想到的是来人竟然是冯镶儿和一个陌生女子。 唐曼一进门,那个女子正好转过身,白希的额头,一双温柔的凤眸,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唐曼脑子翁的一声几乎要爆炸了。 这个女人她见过,确切的说是在画中,她刚刚在书房中看过的小像。 冯氏素儿。 宗海宁标注的爱妻素儿。 “这位想必就是妹妹吧?”冯素儿温温柔柔的看着唐曼,亲热的拉过唐曼的手心,“今日终于得见真容了,我是海宁的妻子、振儿的娘亲。” “据我所知振儿的娘亲早就死了吧?”唐曼说得毫不客气,将自己的手从冯素儿的手中扯出,“抱歉,我不习惯与陌生人亲近。” “我当时被一位异人所救,前几日重伤痊愈才得以一家团聚。”冯素儿低头微笑,好似毫不介意唐曼的不客气,看起来如一个温婉的大家闺秀。 “嫂子?”冯镶儿开口,然后嗤笑了一声,轻拍了自己的脸,“哎呀,看看我这记性,你不过就是一个继室填房,算什么嫂子啊?呵呵,如今我姐姐回来了,你就连个继室都不算,否则你以为为什么我姐姐一回来,你就得来住这种小地方?” 冯镶儿眼中含着恶意看看周围,冷冷的笑道,“因为那就是我姐姐的住处,这人哪,得记住,不论什么时候鸠占鹊巢是不行的,鸡永远也成不了凤凰。” “镶儿,不得和妹妹无礼。”冯素儿轻斥了冯镶儿一声,然后不好意思的看着唐曼笑了,“小妹不懂事心直口快,妹妹你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够了。”唐曼冷笑,“若是两位没有事就请滚出我的地盘,既是是小地方也不是你冯镶儿能大放厥词的地方,小地方也不耽误老娘放狗咬你。” 唐曼冷眼看着两个姐妹一搭一唱,心中的震惊不小,没有想到宗海宁的前妻竟然活着回来了,他那日突然的说起送她和两个孩子回来,就是因为冯素儿回来了吗?唐曼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也许只是这两个女人的诡计,可是心中仍然止不住的苦涩,她——现在,是被金屋藏娇了吗? 唐曼猛地想到宗海宁身上莫名的栀子花香,还有那个陌生的珠玉耳环,心中一阵阵绞痛,痛的唐曼几乎站立不住了。 “对不起,妹妹。”冯素儿柔声道歉,眼光却被桌上的耳环吸引,顿时欣喜的拿了起来,惊呼,“这不是我丢了的耳环吗?竟然在妹妹这里。” 唐曼无动于衷,心中苦涩的想到,果然如此,但是她实在不愿在情敌面前露出软弱,冷声道,“是一模一样的吧,我家奴婢不要的破烂,你若是喜欢就拿走吧,有事说事,没事就请赶快离开。” “你!”冯镶儿一脸怒色。 却被冯素儿拦了下来,冯素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想到昨儿下面的人回禀的消息,诚恳的说道,“今儿姐姐冒昧前来也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哎,你知道相公不想留下妹妹的孩子,作为女人,姐姐心中十分能理解,可是海宁执意如此,可能是怕我伤心难过吧。” 冯素儿感动的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泪光,“姐姐心中特别感激妹妹在我不在的时候照顾海宁和振儿,所以,我可以同意妹妹的孩子生下来,只是,这妾侍是没有资格养育子嗣的,还得委屈妹妹你把孩子交给我来抚养,妹妹放心,姐姐一定会把这孩子当成我的亲生骨肉来疼的。” “冯素儿。”唐曼冷声笑道,顿了一顿,“你是叫冯素儿吧?不要姐姐妹妹的来说一通,我虽然为继室,但也是在婚书上签了字画了押的,堂堂正正的宗夫人,至于我唐曼的孩子生不生、由谁抚养轮不到任何人说三道四、指手画脚,趁早滚蛋。” “你别不识好歹。”没有外人,冯镶儿尖刻的嘴脸顿显,鄙夷的看向唐曼,“我姐姐是抬举你,粗鄙的农妇和高贵的世家小姐,任何人都会很轻易的做出选择,既然你已经从国公府出来了,就别妄想着回去。” 冯镶儿冷笑一声,看向周围,语气轻佻,“这里.....你也赶紧搬走吧,这三进的宅子在京城起码十几万两,我看也是姐夫置办的吧,姐夫的库房一直是姐姐在掌管,如今我就代表姐姐和姐夫让你这贱女人离开,否则我们就报官了。” 唐曼怒极反笑,反倒慢悠悠的坐下了,扬声喊道,“来人。” 汪伯、蓉娘带着家中的丫鬟婆子和家丁一大群人呼呼啦啦的进来了,原来蓉娘不放心在门口听着感觉事情要不好,急忙找了所有人过来待命,生怕唐曼吃了亏去。 “主子。”汪伯大声回道,毕竟是在生意场上的人,遇到事情就没有蓉娘那么没有主意,汪正德听到唐曼叫他们,进来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唐曼的意思,冷笑着对冯素儿和冯镶儿道,“我当打哪来的泼皮无赖,原来大户人家的夫人也就这脑子,站在别人家里叫嚣,也得看我汪正德答不答应。” “你不过是个卑贱的奴才。”冯镶儿气得骂道。 “镶儿。”冯素儿呵斥,转过头一脸歉意,“妹妹莫要生气,姐姐今儿来并非是挑衅的,只是想表达一下感谢,这......闹成这样,海宁的面上也不好看不是?” “不用。”唐曼一口回绝,认真的看向冯素儿,“照顾我的男人理所应当,轮不到外人感谢,请回。” 唐曼打了个手势。 “那我想见一面振儿。”冯素儿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竟然还是个钉子,左一句又一句扎的她哑口无言,冯素儿退而求其次。 她是真的想看看她那命苦的孩儿。 “这个我做不了主。”唐曼觉得态度依旧是横了,还不如横到底,一脸油盐不进的笑道,“你也知道我只是孩子的后娘,他爹不在,这万一出了点儿什么事,我也担待不起。” 唐曼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虽然你是亲娘,但这年头亲娘也有那下作的,防不胜防。” 唐曼心中虽然伤心虽然生气但是她不愿意让眼前这两个女人得意了去。 一句话气的冯素儿鼻子都歪了,身体里的狂躁气息隐隐发作,但是冯素儿强行的压制了下来,她不能再这里动手,金字辈头两位的暗影不是吃素的,冯素儿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阴狠。 这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少爷回来了。” 众人齐齐的看向门口,宗海宁一身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汪净跟在宗海宁的身后,察觉到这两个女人来意不善之后,他就快速的找姑爷了,他进不去皇宫,幸好托人找到了赵安,才把爷请了回来。 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东厢和西厢紧紧是一墙之隔,唐段氏听到后急急地赶了过来,防备的把唐曼护在身前。 宗海宁看不到唐曼的表情,只看到唐段氏一脸不满的样子,眉头紧皱,心中暗叫糟糕了,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两个女人会找上门来。 曼曼。 只怕会误会了。 宗海宁心中焦急,面上却不动声色,转过头看向冯氏姐妹,眼中看不出悲喜,沉声说道,“回去。” “姐夫,你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多么恶毒,辱骂姐姐。”冯镶儿嘴快的说道。 冯镶儿恨恨的跺脚,差一点就成功了,却被姐夫撞见了。 冯镶儿心中更加怨恨,姐姐刚刚回来,姐夫就把那个女人带着振儿转移走了,分明是防着姐姐,更是在护着那个女人,冯镶儿心中的妒忌几乎要杀了她自己,眼神也变得不再如以往一般楚楚可怜。 “我说滚回去。”宗海宁提高声线,脾气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从皇宫到别院,宗海宁来不及驱赶马车,顾不得惊世骇俗一路用轻功飞回来的,唯恐担心曼曼受了委屈,或者想不开。 “海宁。”冯素儿一脸哀伤的看向宗海宁,“我没有恶意,只是太过想念振儿,海宁,我是振儿的亲娘,我不会害他,难道我怀胎十月辛苦产子,为了振儿几乎丢了性命,如今连看上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吗?我难道还会害了振儿不成?” 冯素儿顿了一顿,凄楚的瞥了一眼唐曼的方向,“难道我这个亲娘比不上继母吗?” 冯素儿心中暗暗的责怪冯镶儿这个蠢货,竟然连时间都把握不准,竟然被海宁撞见了,这下要向神不知鬼不觉的阴那个女人一把,是不可能了,冯素儿袖中的指甲深深地刺进肉中,心中焦躁的不行。 那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况且大祭司那个老狐狸那么聪明,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赶回来,那自己不但没有了下手的机会,只怕还会陷入危险之中。 毕竟。 冯素儿低垂的眸中闪过一抹阴沉,她偷了至阴至毒的武功秘籍,可恨短短时间根本就不成气候,否则何须用这种心思手段。 “素儿。”宗海宁软下声音,道,“你身体伤还没有好,先回去,振儿不在这,改天等振儿身体好了我带着他回去看你,赵安。” “爷。”冯素儿急了。 宗海宁却扬声喊道。 赵安快速的出现在屋中,低头,“爷。” “送她们回去。”宗海宁不容置喙的吩咐道。 “是。”赵安领了命令,走到冯氏姐妹身边,“请吧,两位主子。” 冯镶儿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冯素儿拉住了,冯素儿垂下眸子看起来委屈至极,半饷,才抬起头温柔的说道,“那我们先回去了,海宁,找个时间将妹妹接回来吧,我不介意院中多一个人,毕竟,妹妹也是尽心照顾过你的,我心中感谢。” 言语之间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主子,当成了宗海宁的夫人,乍一听,好似宽容大度,温柔的善解人意,实际一分析,是在不是那么回事,温柔的挑衅。 宗海宁没有做声。 冯氏姐妹虽然有些不甘不愿,但是还是随着赵安离开了。 唐曼疲惫的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屋中的奴婢婆子们又走了一批,汪正德夫妻仍然是没有动,示意汪净先下去了。 只剩下疲惫的闭着眼睛的唐曼,挡在她身前的唐段氏和汪正德夫妻。 唐段氏心中无奈,眼见着唐曼受了委屈,心中十分难受,眼圈通红,却只能干着急的抹着眼泪,大家女人都是这么熬过来的,没有想到曼曼好不容易怀了身孕,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哪知。 唐段氏抹着眼泪,作孽啊,明明死了的人怎么就活了呢?这妻不是妻,妾不是妾的可如何是好啊?难道这就是曼曼的命吗? 从出生开就受尽波折,到现在依旧不平稳。 “曼曼。”宗海宁困难的张口,沙哑着声音开口道。 “姑爷。”汪正德挡在唐曼面前,梗着脖子,毫不示弱的看向宗海宁,“我汪正德是个粗人,我知道有些话不当说,但是实在忍不住,您是存了心思让那两个女人上门糟蹋我家主子、膈应我家主子是不是?不错,你是家大势大,我们和您没法比,但是就算你不把我家主子放在心上,我们自己可是当成宝的。” “汪伯,我是真的不知道,以后不会了。”宗海宁看了唐曼一眼,这一眼几乎令他心神俱裂,唐曼疲惫的依靠在椅子中,面色煞白,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仿佛累极,仿佛失望之极。 宗海宁的心痛的揪了起来。 汪正德挺直腰板。 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这个道理他懂,可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在他眼中,唐曼可是神一般的存在,离了这群勾心斗角的女人,照样活得好好的。 蓉娘偷偷地拉了丈夫一下,责怪道,“你说什么呢?” 她是个女人,不像丈夫考虑的那么简单,她的印象中,女人毕竟是以夫为天的,蓉娘生怕汪正德激怒了姑爷,万一一甩袖子走了,苦的不还是主子,蓉娘小心翼翼的陪着笑,“姑爷,主子是受了委屈的,您切莫......” “娘。”唐曼开口了,看向汪伯和蓉娘,“二伯,蓉娘你们先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真的。” 在娘亲和关心她的长辈面前,唐曼不敢表现出一点受伤的样子,强颜欢笑。 “曼曼。”唐段氏的心阵阵疼痛,手抚着唐曼的脸颊。 “我没事的。”唐曼再次安慰道,“您先去休息吧。” 唐段氏欲言又止,最后和汪伯、蓉娘走了出去。 “曼曼。”宗海宁轻轻走到唐曼身旁,蹲下身,眼中闪过一抹痛色,“不是你想想的那样的,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冯素儿活着回来?还是不知道她会找上门来?”唐曼蓦地睁开眼睛,眼含伤痛,直直的看向宗海宁,一下子切中要害。 第一零五章 霸气的老太太 她想起那日宗海宁很晚才回房,突然说道要将她和孩子送到别院来,说了种种担心她的理由。 可笑之极。 当时的自己竟然傻傻的相信了。 “我.......”宗海宁哑口无言。 “因为她回来了,所以你送我来到别院。”唐曼怒极反笑,伤到深处反而痛的麻木了,一双凤眼空洞的看向前方,嘴角嘲讽,“就是那天晚上吧,我想想你说了什么?有宗夫人的地方就是宗大人的家?担心我身边没有可用之人,担心蓉娘心思单纯我会受累操劳?” 唐曼轻笑一声,一抹泪珠顺着眼角滑了下来,看向宗海宁,“我说错了吗?” 统统都是那么可笑。 “曼曼。”宗海宁紧张的抓起唐曼的手,焦急的说道,“你听我解释,我知道她回来,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怀着身孕,我怕你。” “怀着身?怕我伤心?就让她追上门来要孩子?说些妾侍没有资格抚养孩子之类的冠冕堂皇的屁话?”唐曼咄咄逼人的看向宗海宁,“我唐曼从正室夫人糊里糊涂的变成你的妾了?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资格养了?不对、” 唐曼嘲讽的一笑,“是没有资格出生了,你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夜夜晚归,熬着夜与你前妻的画像相伴,然后给我找落胎药方的感觉很美好?” 宗海宁哑口无言,突然迷惑道,“什么画像?我根本就没有了她的画像。” 高大的身子晃了一晃。 唐曼从怀中将冯素儿那张小像仍在宗海宁身上,“你还想狡辩什么?” 宗海宁快速的将画像打开,画像中的女子盈盈一笑,宗海宁眼中闪过一抹追忆,然后抬头,痛苦的说道,“这只是我五年之前画的,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人人都有痛苦的过往,你嫁给我时不就知道我有了前妻吗?” “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前妻会复活,会有一天从地下冒出来和我抢男人。”唐曼激动地喊道,声音颤抖,“因为我这双眼睛是不是?” “很久就已经不是了。”宗海宁试图抱住唐曼,却被唐曼用手用力打开。 “所以一开始是。”唐曼嘲讽的一笑,泪眼模糊的看着宗海宁,哽咽道,“现在好,你不用再需要我这个可笑又可悲的替身了,你也不需要日日熬夜陪着她的画像了,她回来了,你去陪着她啊,在我这做什么?我不过是鸠占鹊巢,永远变不成凤凰的鸡罢了,你滚啊,滚啊!” 唐曼用力的指着门口大声吼道,瞬间泪如雨下。 “曼曼,你冷静点,注意你的身子。”宗海宁担心的看着唐曼,急得团团转,“你想知道的我都会慢慢解释给你听。” “解释什么?”唐曼直勾勾的看着宗海宁的眼睛,“解释你日日去会你的老情人?解释你们日日拥抱?还是解释这个?” 唐曼随手将桌上的珠玉耳环狠狠地仍在宗海宁身上,“宗海宁,你好样的,一孕傻三年,你是已经把我当成彻头彻尾的傻子了吧?我不用香料,你何来的一身栀子花香?你日日借口公务繁忙,却花了心思给我落胎,你放心,我唐曼不是那种木讷的人,我碍眼了不是吗?我走。” “不许。”宗海宁瞬间急了,紧紧地抱住唐曼,“我不许你走。” 可怜他一个世家子弟,身边女色却少得可怜,从前的素儿又是温柔的,从没有和他闹过,如今宗海宁是真的不着调该如何招架了,想要解释,曼曼一句一句话简直是戳了他的心窝子,他却一句解释都说不出来。 再加上那画像和耳环,还有粘在身上的香料味道,宗海宁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小心了有小心,还是落入了那个女人的圈套之中,今天那个女人又上门,若不是小净找回自己及时,依照曼曼的性子,很有可能生气的一走了之,宗海宁心中越来越着急,急得团团转,想要将曼曼那可疑的身世告诉她。 可是。 曼曼如今盛怒之中,宗海宁着实担心她会受不住这打击。 “不许?”唐曼突然嘲讽的笑了,“你倒是提醒我了,这里是我的宅子,要走也不是我走,宗大人,您请吧,您是休是离我都不在乎,走吧。” 唐曼狠了下心挣开宗海宁的怀抱。 她不敢再贪恋这样的怀抱,否则,明知道那样的怀抱是属于别人的,她依旧会舍不得。 *** “曼曼。”宗海宁重新将唐曼抱在怀中,双臂紧紧地环着她的肩膀,眼睛中布满血丝,忍不住喊道,“她根本就不是素儿,曼曼你听我说好不好?” 不是素儿? “你说。”唐曼直直的看向宗海宁。 “我知道瞒着你是我不对,你的身子本就不好,我不想你因为无关的人伤心费神。”宗海宁哑声解释道,“从她第一天回来我和奶奶就感觉不对劲,人死怎么能复生?况且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次次都是冲着你来的,我能不防备吗?最重要的是.......” 宗海宁眼中划过厌恶和痛恨,“那个女人眼中有着说不出的邪气。” 宗海宁将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深情的看着唐曼,“曼曼,你想想,如果我真的认定她是素儿,何苦一直与你在这别院,为何一直不让她见振儿?我承认第一次在萧家门外见到你后忍不住向你提亲,甚至不惜用逼迫的手段,你的眼睛是像素儿,可是你与素儿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你?”唐曼震惊的看向宗海宁。 “我爱上的是那个在公堂无所畏惧的你,爱上的是对振儿疼爱耐心的你,爱上的是全心全意支持我的你。”宗海宁疼惜的吻唐曼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唇,声音中慢慢地情感,“很早就想告诉你,曼曼,你早已在我心中。” 唐曼蓦地瞪大凤眸,不敢置信的看向宗海宁。 成亲以来,他从未说过这些,夫妻之间确实融洽,但是他从未吐露过爱意,她心中虽然觉得十分遗憾,可是从未强求过,如今,他竟然说了。 唐曼心中蓦地升起一股巨大的狂喜和甜蜜。 甜蜜之后又是五味陈杂,若是从前,她会感动的落泪,会欢喜会激动,可是如今,可悲的是欢喜和甜蜜之后,唐曼沉默下来。 她的感情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他的欺骗之上,唐曼相信他说的是真的,那又怎么样?他将自己当成替身是事实,若是原谅他,他们今后该何去何从? 她会永远的失去对他的信任,会变得疑神疑鬼,心中永远存着一个疙瘩,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冯素儿,她也忘不了冯素儿那张脸。 有时候,不出现则罢了,若是出现,就会时时的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 “曼曼。”宗海宁紧紧抓着唐曼的肩膀,沉痛的道,“我承认一开始是我不对,我实打实的错了,可是以前的过往我抹不掉,我只想珍惜和你现在的生活,我爱着你,我们还有孩子,有振儿,有芙儿,我们.......” “孩子?”唐曼轻笑,嘲讽的看向宗海宁,“你不是不想要我生的孩子吗?你不是熬夜在书房寻找落胎的方子吗?还提什么孩子?” “我想要。”宗海宁猩红着眼睛,舍不得的用手抚摸着唐曼的腹部,声音很轻,呢喃的说道,“我想要我们的孩子,我做梦都梦到他小小的鼻子、大大的眼睛、声音嚅嚅的喊着你娘、叫着我爹,可是我不能。” 宗海宁猛地将唐曼抱住,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一滴泪水无声无息的滴在唐曼的脖颈处,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痛苦,“我舍不得,却不得不舍。” 脖颈处凉凉的湿意。 蓦地令唐曼想起了那夜,梦到的滴落在她脸上的凉凉的......雨,唐曼猛地推开宗海宁的怀抱,凤眸中闪着灼灼的光芒,逼问道,“为什么?” “因为。”宗海宁困难的开口,“郑老发现你的身体怀孕生子如同走鬼门关,我问过岳母,证实了你当时生芙儿的时候险些丢了性命。” “我不敢拿你的命去赌啊。”宗海宁眼圈红了,初见时优雅的俊颜如今变得狼狈,眼中布满着红血丝,胡茬刺刺的,宗海宁单膝跪地,仰着头哽咽道,“本来我已经准备了落胎的方子,想哄着你喝下,可是郑老担心一般的落胎方子太过霸道,会有危险,我与郑老日夜寻找最安全的方子,这才。” 宗海宁想了又想,斟酌再斟酌,还是没有将曼曼有可能是他国公主的事情告诉她,毕竟这件事情太过复杂,说出来只会令她深思忧虑,更对身体不利。 “不行。”唐曼站了起来,斩钉截铁的对着宗海宁说道,“海宁,这个孩子不能打掉,万事皆有缘,这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他与我有母子之缘,你放心我真的不会有事的。” 唐曼语速有些急促,双手不由自主的护着了腹部,已经将近了四个月,再就几个月她就能见到孩子了,她舍不得,即使冒着危险。 另外。 唐曼也相信,她冥冥中穿越到这个身体,老天是不会让她轻易死掉的。 宗海宁颓然,他最害怕的还是发生了,即时告诉曼曼,曼曼的个性还是会不顾危险的,宗海宁眸中闪过浓浓的忧虑,“我只想护住和你的缘分。” 唐曼心中一软,口中仍然哼道,“怕是不止吧?宗大人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我没有。”宗海宁急急地解释道。 “那小像、珠玉耳环、还有满身的香料怎么解释?”唐曼没有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肯定是那个女人的诡计。”宗海宁咬牙,眼中略过一抹阴鹜,他从未和那个女人有过亲密的接触,身上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那些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他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宗海宁心情顿时阴郁起来。 “嗯。”唐曼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然后凉凉的说道,“宗大人若是没事就请先回去吧,毕竟我这总是鸠占鹊巢的也不是那么回事,让人家闲言碎语的听着糟心。” 宗海宁看着唐曼态度软化了,心中微微一喜,没有想到唐曼随即而来的话噎的他灰头土脸的,可是毕竟是他理亏在先,又隐瞒在后,惹得曼曼生气,就是被冷言冷语也是应该的,宗海宁只得腆着脸软言相求,“曼曼,你若不喜欢国公府的院子,咱们大不了换个宅子,你瞧瞧人家,哪有一个把自己家夫君往出撵的道理?再说谁敢说你鸠占鹊巢,爷割了她的舌头,曼曼是我的爱妻。” 爱妻? 唐曼挑眉。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她就忍不住火冒三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另一只手将桌上的小像仍在宗海宁身上,“别对着一个女人就甜言蜜语的,你爱妻在这儿呢,趁早回你的国公府追忆去吧。” 糟了,又碰了一鼻子灰。 宗海宁暗中恨不得抽了自己这个破嘴,急得团团转,在唐曼身边小心翼翼的哄着哄着,“曼曼,过去的事咱就不提了吧,求夫人饶过。” 宗海宁站起来深深地施了一礼。 “过去的事?”唐曼哼道,“你那位如今就在家里呢,如何是过去的事?” “曼曼你听谁说的?”宗海宁皱了皱眉,八成就是那女人嚼的舌根,“她如今被安置在老太太的院子里,毕竟身份不明,我担心是冲着你来的。” 宗海宁瞬间阴沉下脸来。 他左思右想就是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冒充素儿究竟有何目的,派出去的人就像石沉大海,连一点点消息都没有,好似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了一般,令宗海宁心中忌讳更深。 “我们明天回国公府。”唐曼想了想,海宁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曼曼,不可。”宗海宁着急的道。 “该来的怎么样都躲不过的。”唐曼眯起眼睛,“我在别院她们不也是照样找上门来了吗?莫不如就会会这个女人,还是。” 唐曼凉凉的睨着宗海宁,“莫不是宗大人舍不得美人?” “我哪有?”宗大人大喊冤枉,腆着脸凑到唐曼跟前,“我是担心着你。” 唐曼微微蹙起眉头,“只是这次回去,得把夜青带回去,否则身边没有得力的人,还是不行啊,还有凝胎草也不多了,只盼王嬷嬷能早日回来。” 宗海宁眸中闪过一抹阴霾,他既盼着王嬷嬷归来,也担忧她再次回来亮出底牌。 倒是。 曼曼若真的如他猜想一般,是礼都的公主,那么,他究竟该何去何从? 西厢房中小夫妻和好如初,却决定重新回到国公府的消息第一时间被唐段氏知晓了,唐果一到京城就被安排进书院读书,唐段氏身边也没有个商量的人,不禁越来越担忧;汪伯蓉娘则是忙前忙后的准备着唐曼爱吃的吃食,尤其是汪伯,来来回回跑了无数遍,每次经过宗海宁身旁都若有若无的说上那么一句,国公府要是住的不舒心就赶紧回来,还是自己家里好。 气的宗海宁几次吹胡子瞪眼睛,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宗海宁是第一次深刻体验到这句话的含义了,就是在皇宫他都没有过这种感觉,想了想,宗海宁还是忍了,他生怕自己一开口,这个梗直的汉子直接拎着扫把请他出门,再来上一句,让他的面子往哪搁? 蓉娘偷偷地扯了汪伯几次袖子,这个耿直的汉子直接怒了,“你个不懂事的婆娘,扯着我干啥,你也给我跟着去,主子要是有半点闪失,饶不了你。” 那个国公府,还有那天来的那两个尖酸刻薄的女人,汪正德想想都心中寒战。 蓉娘本身也有这个想法,也不甘示弱,“我肯定会照顾好主子的。” “汪伯,我没事的,蓉娘还是留在家中照顾吧。”唐曼无奈的开口,汪伯实在太护着她了。 “那不行。”汪正德在这件事情上毫不让步,撸着袖子保证,“我家这婆娘虽然笨了点,也能顶事,等过一阵子我再给主子寻几个宫中放出来的嬷嬷,才能安心。” 宫中每年会放出一批老嬷嬷回乡养老的,有些老嬷嬷回家乡也没个依靠,相反贵族人家愿意雇佣这些个老嬷嬷。 唐曼震惊侧目。 宫中教养的嬷嬷? 好吧,汪正德越来越有财大气粗的征兆了,不过宫中的嬷嬷应该不错的。 唐段氏也张了张口,将自己口中孝顺公婆、和善妾侍的话默默收了回去,自己这些恐怕已经不适用那吃人的世家大族了,唐段氏含着眼泪,“受了委屈就回来,娘在这。” 唐曼故作轻松,“娘,谁能给我委屈受啊?” 她这是回去给别人找委屈的,不过这话唐曼没敢和唐段氏这个三从四德根深蒂固的妇人说,说了恐怕又要惊得唐段氏心惊肉跳了。 “岳母,您放心吧,小婿一定会保护好曼曼的。”宗海宁信誓旦旦的向唐段氏保证,他如今算是怕了这些动不动开口闭口,‘不行就回家’的言论了。 “好。”唐段氏试了试眼泪。 宗海宁和唐曼没有多耽搁的当天就回忠勇国公府了,只是唐曼不放心的将芙儿和振儿留在别院让唐段氏照看着。 老太太也上门探望了唐曼,赏赐了一些补品和珍稀玩意儿之后就走了,连提都没提让冯素儿回卿玉斋的事儿,而宗海宁前脚进门,后脚就找人拆了卿玉斋的牌子,趁着唐曼午睡的空档,重新换上了一块儿牌匾‘情曼居’,钟情于唐曼之意,唐曼醒来不禁乍舌,瞬间吐槽,“你俗不俗啊?让别人看去了该怎么想?” 宗大人一脸的理所当然表示,爱咋咋地,就这样了,谁想嫉妒就嫉妒去。 当然这不是宗海宁的原话,大概意思罢了。 两人回到国公府的事冯镶儿和冯素儿第一时间知道了,也听说到宗海宁换了院子里牌匾的事,恨得冯素儿银牙都咬咬碎了,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锦帕。 “姐姐,听说老太太去了那个贱女人那,连提都没有提起你回去的事。”冯镶儿虚情假意的说道。 她心中也忿恨的不行,只好拼命给冯素儿添火,火上浇油。 冯镶儿走过,冯素儿换来佑生,“你去把这封信送到冯家,交给我娘。” “公.....”在冯素儿凌厉的眼神中,千忆,也就是换了名字的周氏吞回了话,然后说道,“小姐您这是?” “不需多问。”冯素儿冷眼看着周氏。 “是。”周氏转身离去,低垂的眸中闪过一抹暗恨,短短的时间她重新回到国公府,却已经物是人非了,若不是为了两个孩儿,她怎么会? 被当成低等的下人处处受辱,早前在国公府说一不二的光景变成现在,周氏心中说不出的心酸,只得咬牙生生的挺住,周氏伸手抚过自己的脸,手中的触感虽然真实,但是依旧提醒着周氏自己,她如今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而是另外一个人。 周氏将信小心的揣进怀中,穿过凉亭,远远地看见前方一个挺拔颀长的身影,眉心锁着,似乎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周氏不用细看也认得,那是她曾经同床共枕二十年的丈夫——宗志勇。 她了解宗志勇,耳根子极软,只要哄住了他,说什么他都会听,否则当初宗海宁也不会受到诸般的委屈。 周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她如今要美貌有美貌,比之那个白蝶美上许多,周氏低头看着自己一身艳红色的衣衫,微微一笑,装作不经意的经过宗志勇身边,微微侧头,眼角眉梢含着情意,红唇微微勾起弧度。 堪称回眸一笑百媚生。 宗志勇只觉得一阵香风闪过,蓦地回头,恰好看到一个美妙的身影,眉目含情、唇不点而红,一身红衫衬得她艳丽无双,宗志勇一阵心驰荡漾,不禁纳闷,府中何时来了这么一位美丽的俏佳人,与他房中的白蝶简直各有千秋,宗志勇正欲叫住美人,却见美人微微一笑,飘然远去。 宗志勇留在原地很久,回味着风中飘来的淡淡的馨香,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词。 国色天香。 就是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吧! *** 冯夫人接到信先是不敢相信,随后欣喜若狂,再接着怒从心上,跪在佛前砰砰的磕了十几个头,喜极而泣自己的女儿还活着,恼怒着女儿复活宗家却没有给她应有的正是待遇,随后一刻也没有耽误带上丫鬟婆子气势汹汹的来到宗家。 在宗老太太的院子中见到了女人,冯夫人顿时抱着冯素儿痛苦,口中不住的喊着,“我的心肝,我的宝啊,娘的女儿啊,你还活着实在太好了。” 冯素儿也是眼泪汪汪,老太太也是感触良多,有些面色复杂的看着冯素儿。 冯夫人见老太太前来,拉着女儿的手,毫不客气的说道,“老太太,我今儿来是想问您,素儿可是宗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千辛万苦回到宗家,却让我儿跟着您住一个院子,不让我儿见自己的亲生子,您这是何意?” “娘,您不要这么说啊,奶奶她.......”冯素儿装模作样的劝道。 “你闭嘴。”冯夫人眸中带着宠溺,低声呵斥,转过头咄咄逼人的看向老太太,“老太太请您给我冯家一个说法。” 老太太面色一沉,冷笑,“你这小辈太过猖狂,还没有人指着我老婆子的鼻子问我要说法,我倒是想听听大唐朝哪条律法让你干涉别人家事的?” 事情还未明朗,老太太本是想好好地解释的,冯氏这咄咄逼人架势彻底惹毛了老太太。 “娘。”冯素儿一见事情糟糕,软声相求,“奶奶,我娘她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介意。” “老太太,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冯夫人态度软了下来,“您也是当娘的,能理解我的心情,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失而复得,怎能见得她受委屈?” 老太太气的都想锤开冯氏这女人的脑子看看究竟是在想什么,皱眉道,干脆说道,“素儿刚刚回来,重伤未愈,振儿病着,万万不能过了病气儿,再说,这死人复生的事本就离奇,海宁又娶了继室.......” “不论他娶谁,我的素儿都是正房太太的。”冯夫人忍不住截住话茬,冷不丁的开口道,语气不善。 “这是宗家,就得按照宗家的规矩办,素儿先和我住着,若是素儿住不惯,你又实在心疼,也可以先回冯家养着,毕竟素儿的身体最重要。”老太太也不耐烦了,这也就是冯夫人,若是宗家的,老太太恐怕这会儿直接就翻脸了,不过这会儿老太太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言下之意,爱留就留,不爱留,把你闺女领回去啊? 第一零六章 进宫 第一零六章 冯夫人显然是没有听懂,刚要说话就被冯素儿打断道,“娘,素儿在哪里都住得惯的,您放心吧,这五年素儿一直在想着您。” 冯素儿恨得咬牙,低垂的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阴霾,眼睛微眯。 这个老不死的若不是看在她还有用处的份上,她早就了结了她,冯素儿眉心紧紧皱起,眼睛微眯,蓦地闪过一抹精光。 这对母女是要说点私房话,老太太也没有多留,客气了几句转身就走出了冯素儿的房间,不由得有些头疼。 海宁也是个固执的,哎,老太太叹了一声气,在赵嬷嬷的搀扶之下离开了。 冯素儿紧紧盯着老太太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睛蓦地一亮,嘴角得意的勾起。 “素儿。”冯夫人抱住冯素儿,口中连声呼喊,“我可怜的女儿,你在想什么?” 冯夫人终于发现到女儿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关切的问道 “娘,我没想什么啊。”冯素儿蓦地回过神,恢复了温婉的面容,柔声道,“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以后再也不走了,您莫要伤了身子,素儿会心疼的。” 冯素儿掩饰住眼中的厌烦之色,五年了,依旧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母亲。”冯镶儿闻讯也过来了,毕竟是冯夫人是她的嫡母,她不来为免落入了他人的口实,冯镶儿老老实实的请安。 红梅跟在冯镶儿身后,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冯素儿身后的女子,熟悉之感顿生,身子一震,再仔细看着那人的脸,艳丽无双,红梅伤感的低下头,不是夫人。 “镶儿你也过来了。”冯夫人和蔼的拉过冯镶儿坐在身边,说着你们姐妹一定要互相照拂之类的话。 冯夫人有自己的小心思,冯镶儿是庶女,又是打小跟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和她本不亲近,可是如今冯镶儿已经成了二房的少奶奶,素儿的正室太太身份还没有着落,冯夫人不免又是一阵担心。 冯镶儿乖巧的含笑点头,暗中撇嘴。 冷哼。 互相照拂? 还不如说照拂冯素儿更贴切吧。 冯夫人絮絮叨叨一下午之后终于走了,冯镶儿松了一口气,看了冯素儿一眼,心存故意的问道,“姐姐,你刚刚可有和老太太提起回去的事?” 冯素儿心中又喜又怒。 喜的是姐夫对姐姐也不假以辞色了,怒的是,姐夫将那个乡下来的贱女人当成了宝。 冯素儿一眼就看穿了冯镶儿的心思,反将一军,满脸愁色,“是啊,如今除了那位,他谁也不放在心上了,牌匾也换成了情曼居,哎。” 冯素儿咬唇。 冯镶儿心中顿时一痛。 “如今,若是我们姐妹再不团结起来,只怕后院就要变成那个女人的天下了。”冯素儿说得情真意切,瞥了一眼站在冯镶儿身后面无表情的红梅,装作不经意的提起,“妹妹,我已经查问到了,夫人的死是那个女人下的手。” 啪的一声。 站在冯素儿身后的周氏手一抖,茶杯在地上摔得稀碎。 “千忆,小心点。”冯素儿转过头看向周氏。 “奴婢知错。”周氏连忙低头。 红梅也是震惊的看向冯素儿,顾不得身份急声问道,“您如何得知?” “哎,用脑子想啊,后院出了夫人、白蝶、镶儿就是那个女人,镶儿根本就不可能害夫人,我和白的是旧识,也曾经问过,不是白蝶下的手,那么只有那个女人了。”冯素儿皱着眉,“她现在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不用我多说了,你们自己考虑吧。” 红梅陷入了沉默,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 自从夫人离世的那一天起,她无时无刻的想为夫人报仇。 可是报仇。 谈何容易啊? “现在姐夫和奶奶将那个贱女人护的死死地。”冯镶儿蓦地将手中的帕子攥紧,“娘又出事不久,只怕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我们这边呢,我们怎么动手啊?” 冯镶儿烦躁的说道。 “只怕有心人。”冯素儿微微一笑,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精光。 *** 深夜。 冯素儿发暗号后,坐在房中等待,不一会儿,一个黑衣蒙面人轻盈的跳着窗子进来了,跪在冯素儿面前,“主子。” “嗯。”冯素儿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用极小的声音在黑衣人耳边说了一会儿。 “控制?”黑衣人蓦地睁大眼睛,看向冯素儿。 “闭嘴,不要命了吗?被人听见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冯素儿凶狠相毕露。 黑衣人一窒,低头想了一下,为难的说道,“主子,这个恐怕比较难找。” “难找也得找来。”冯素儿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必须要尽快,那个老不死的快回来了,等她回来我们就难以动手了。” “属下遵命。”黑衣人快速领命而去。 冯素儿走到空无一人的窗边,抬头看向天上的星空,不知道哪一颗是她那金凤的妹妹,冯素儿嘴角挑起,勾出一抹阴狠的笑容。 就算是再亮的醒醒,她冯素儿也一定令其陨落。 与此同时,红梅、冯镶儿、宗海蓝同在一室,一起商量白天的事情。 “既然已经知道是情曼居的那个小践人,还在等什么?”宗海蓝狠狠地将杯子砸碎在地上,“我这就找人做了她。” 宗海蓝恶狠狠的咬牙切齿,“我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可。”冯镶儿急声道,“爷,此事万万不可。” “你又要说什么?”宗海蓝猩红着眼睛,阴冷的看着冯镶儿。 “爷,您莫要冲动,那个贱女人被保护的死死的,咱们如何能不惊动任何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这是不可能的。”冯镶儿苦苦劝道,“老太太的心现在就偏的厉害,若是发现是您做的,不得将您逐出家门?您真的要便宜了大房、辜负娘的一片苦心吗?” “少奶奶说的极是。”红梅点头,沉吟片刻,“我看这事应该海清少爷商量一下。” “找他?”宗海蓝嘲讽道,“问他还不如问我,他已经被那个小践人迷得丢了魂儿,还能帮咱们去害她,不可能。” “爷,你们毕竟是亲兄弟。”冯镶儿装好人,“况且年已过,马上快要到二月份了,秋后就是大考,若是四弟考上了,才是咱们这一房的荣耀,才是真真的体面,这时候不宜去惊动四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么办?”宗海蓝脾气暴躁的抹了抹脸,咬牙切齿,“我堂堂七尺男儿,不能让娘亲就这么白死了。” “少奶奶心中客有了想法?”红梅擅长察言观色,见冯镶儿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主张,便开口问道。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冯镶儿垂下头,咬了咬嘴唇。 “你说。”宗海蓝没个好脸色。 “我觉得咱们如今应该和姐姐联合起来。”冯镶儿轻声说道。 “你姐姐与那白姨娘关系匪浅。”红梅的眉头紧紧皱起,一脸不赞同。 想当初那白蝶给夫人和少爷下了多少次绊子,只怕数也数不清楚,如今和冯素儿合作,就等于与白蝶合谋,这怎么使得?红梅心中疑窦丛生,怀疑的看向冯镶儿,这二少奶奶能不能信得过? 红梅心中在怀疑。 “红梅姑姑。”冯镶儿心灵剔透,哪里会不明白红梅眼神的含义,不由得嘤嘤哭了起来,“镶儿只是个女人,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给了爷,就是爷的人,自然是一心为了爷着想,镶儿提出这个想法也是因为,今日姐姐有句话说的没错,那个贱女人既然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咱们何不抱成拳一起对付那个贱女人,若真的有朝一日,姐姐与爷有什么冲突,镶儿自然是向着爷的。” 冯镶儿连哭带泣的说完了话。 宗海蓝不耐烦的挥手,“没什么事你总哭什么?丧气。” “少奶奶说得有理。”红梅似乎暂时相信了冯镶儿,“少奶奶您想怎么办?” “红梅姑姑。’冯镶儿泪眼未干,看向红梅,低声说道,“我们去找潋滟表妹如何?府中现在老太太和姐夫看的都很严实,可若是到了宫中,老太太的手可就鞭长莫及了,表妹上次不是说过吗?在宫中死个人简直太容易了,况且。” 冯镶儿顿了一顿,看着红梅在沉思,继续说道,“况且我姐姐回来了,正是一个契机。” “契机?”红梅疑惑的看向冯镶儿。 宗海蓝更是一头雾水。 “姐姐死而复生,如果表妹说给宫里的贵人听,贵人会不会有兴趣想要见姐姐一面?到时候顺便传召那个贱女人,我就不信,贵人的旨意,她有胆子反抗吗?”冯镶儿低声说道,“到时候.......” 冯镶儿伸手在脖子上比出一个杀的动作。 红梅恍然大悟,连声说道,“此计甚妙。” *** 汪伯是个办事利落的。 唐曼回来国公府没有几日,汪伯就送来了两位宫中的老嬷嬷到国公府上,汪伯把人领到唐曼面前时,唐曼仍然不敢相信的样子。 两个中年妇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个子的眼睛很大,矮个子的嘴唇很厚,应该是个厚道人,虽然看起来面容和善,但是两人一站一坐似乎都极其有教养。 “主子,给您介绍下,这位是英嬷嬷。”汪伯指着一个高个儿的介绍道,又指着矮个子的说道,“这位是郑嬷嬷,这两位啊可都是宫中的老人了,还伺候过太妃呢!幸好我一直托人打听,有着两位在您跟前伺候,我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了。” 汪正德一脸喜色。 “多谢汪伯了。”唐曼十分感激,她身边现在没有得力的,若是有了这两位嬷嬷,可就不一样了。 至少。 在宫中呆过的女人,若是没有些手腕儿,只怕早就死的骨头渣子都没有了,能活下来的都是宫斗中战斗机、战斗机中的vip啊。 汪正德嘿嘿一笑,“主子,那我可就把夜青姑娘领回去了。” “好的。”汪正德匆匆忙忙的告辞了。 英嬷嬷和郑嬷嬷极其有教养的等着唐曼和汪正德把话说完,才对唐曼行礼,“夫人好。” “两位快快请起。”唐曼赶紧起身,扶起两位嬷嬷,笑着道,“两位嬷嬷不必多礼,这里不是宫中,咱们也不讲究那么多,遇到两位嬷嬷是曼曼的福气,今后曼曼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还请两位嬷嬷提点。” 唐曼一开始就把身段放的很低,一方面她本身就没有那么多个规矩,就连夜青在自己跟前也是没规没距的样子,另一方面,唐曼也是真心实意的想把英嬷嬷和郑嬷嬷笼络在身边,有这两人保护着,她也算是放了了一些。 毕竟国公府中她也深刻的体会到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英嬷嬷和郑嬷嬷相互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 宫中的女人不止了解后宫那点事儿,前朝的事也是会通过各种渠道得知的,据她们所知,镇国公的嫡子宗海宁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难得这位夫人没有架子,令英嬷嬷和郑嬷嬷感到十分窝心。 英嬷嬷连忙开口,“奴婢和郑嬷嬷两人以后自当照顾好夫人为己任,夫人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奴婢就是了。” 郑嬷嬷笑着接口道,“奴婢两人在宫中几十年了,别的本事不会照顾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夫人您看这样子是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吧,孕妇的禁忌多着呢!” “郑嬷嬷您的眼睛果然厉害。”唐曼竖起大拇指,钦佩的说道。 三人之间聊聊孕妇的禁忌,很快的熟络起来了,英嬷嬷心思缜密,沉稳极了;赵嬷嬷为人直爽,粗中见细令唐曼再一次感叹,果然是宫斗中的战斗机。 最近几日,朝堂上的事越来越忙,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但是宗海宁总是担心唐曼的身体,最后干脆将公务都搬到两人的卧房批阅,宗海宁让人放置一张桌子在唐曼的床榻旁边,只要宗海宁在府中,必定是寸步不离唐曼身边的。 唐曼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宗海宁偶尔给她讲一讲朝堂上的事,她心中也是有了底的,随着皇上年纪越大,下面的皇子和大臣们都有些坐不住了,朝堂之上可以称是风起云涌。 很多人都在犹豫站队的事。 值得一提的是二皇子如今越发尊崇儒学了,身边的幕僚个个出口成章,越发得了皇上的喜爱,而九皇子似乎没有什么动静,照常上朝回府。 九皇子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了,唐曼微微的舒了一口气,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庆幸他不再来了,不然若是真的被人抓住把柄,都足够自己死好几回的了。 “曼曼,今天的安胎药喝了吗?”宗海宁处理完公事,凑到唐曼身边,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 “喝了喝了。”唐曼无奈。 一句话说一遍那是关心,两遍可以说是关心则乱,可是同一句话在一天问过五遍以上,就惹人烦了。 “要不?”宗海宁欲言又止。 宗海宁一开口唐曼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打断,“这个话题早就已经终止了,答案已经确定,孩子不能打掉。” “可是.......凝胎草。”宗海宁面有忧色。 王嬷嬷留下的凝胎草日渐减少,他心中也越发不安了。 “王嬷嬷很快就回来。”唐曼十分肯定的说道,然后有些皱眉,开口,“倒是你那位冒牌娇妻,没了动静。” 自从自己回来,那个冯素儿一次都没有上门,就连冯镶儿也销声匿迹的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曼曼又在胡说。”宗海宁将唐曼抱在怀中,“我的娇妻只有你自己,嗯?” “好啦好啦。”唐曼咕哝,“这根本就不是事情的重点好不好?” “她近几日虽然安分,但是你要叮嘱英嬷嬷和郑嬷嬷还得谨慎知道吗?”宗海宁还是十分不放心。 “知道了。”唐曼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凑到宗海宁的耳边,“宗嬷嬷。” 宗海宁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唐曼狡黠的眸子,重重的吻上了她的红唇,半饷气喘吁吁的分开,“看你还敢说不了?” 宗海宁手指作势在唐曼身上比划,“该从哪里下手好呢?为夫饿了这么久。” “宗大人。”唐曼蓦地一声惊呼,假装委屈道,“小女子缴械投降了,身子实在不适,侍候不了大人,求放过。” “这还差不多。”宗大人轻哼一声。 *** 情曼居气氛温馨和谐,宗志勇的西苑中却是一片旖旎之色。 宗志勇自从那日在府中见了红衣美人之后,茶饭不思,日日惦记着美人魅惑的姿态、微笑的红唇,眼角眉梢的风流,宗志勇一阵心驰荡漾,若是能将美人纳入房中该有多好。 可是自从那日之后,宗志勇时不时的等在原地,却再也没有见到美人的踪迹。 心急之下,宗志勇找来了府中管事的,打听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可是一听到结果,宗志勇心都凉了,院中哪一个小丫鬟对于他不是招之则来,可是这人是谁院中的不好? 偏偏是他儿媳妇儿院中的丫鬟。 这公爹玩女人玩到了儿媳妇儿院中去,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可是若不将美人收入怀中,宗志勇实在是心痒难耐,他就想出了一招,装成不知道,到时候生米煮成了熟饭,老太太就是想在阻拦也不成了。 这日。 宗志勇终于堵到美人落单了,一阵迷香飘过,美人终于如宗志勇所愿的软软的倒在了宗志勇的怀中,宗志勇迫不及待的抱着美人走回西苑。 颠鸾倒凤之后,宗志勇疲惫的昏睡在一旁,榻上原本昏迷的女人蓦地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周氏也就是千忆,复杂的看着宗志勇熟睡的脸庞,这次她重新回来,必将讨回欠她的一切。 *** 二月十五。 宜:祭祖; 忌:出门。 唐曼如同往日一般懒懒的起来,和英嬷嬷郑嬷嬷聊着,却突然听到前院的一阵骚动,郑嬷嬷诧异的出门看看,不久领进门一个丫鬟,那丫鬟气喘吁吁的笑道,“大少奶奶,大喜啊,宫中的贵人递话,请您进宫一叙。” 那丫鬟面含喜色,这可是天大的体面啊。 英嬷嬷和郑嬷嬷面面相觑,同时脸色一变。 这时,院外前呼后拥的走进一个中年女子,穿着宫中服侍,看向唐曼,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一声招呼,“想必这位就是宗家的少奶奶吧,请速速拾掇随奴婢进宫吧!” “请稍等。”唐曼极快的接道。 主仆三人进屋。 “少奶奶。”英嬷嬷与郑嬷嬷对视一眼,面色凝重,“来人是淑妃身边的,恐怕是来者不善。” “淑妃?”唐曼皱眉。 唐曼心中快速的盘算着,自从她嫁进宗家之后,到目前为止,虽然皇上有意擢升海宁为左相,可是诏书一日为下,就算不得数,而自己只不过是没有评级的一白人,与宫中贵人素无往来,如今突然召她入宫,唐曼只觉得莫名其妙。 听到英嬷嬷说起淑妃,唐曼紧紧皱眉,这名字好熟悉。 郑嬷嬷只得提醒,皱眉,“淑妃本是二皇子殿下的生母,母家在朝中极其有势力,淑妃娘娘宠冠六宫,自大皇后娘娘前年夢了,她的势力越发的大了。” 二皇子? 唐曼突然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想起上次她几乎命丧二皇子的手中,若不是有九皇子出手相救,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唐曼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小虾米,怎么值得后宫的大巨头出手? “而且淑妃表面是个和善的,背地里阴狠着呢。”英嬷嬷想起淑妃这人不由得后背一身冷汗,“前年她宫中有个美貌的小宫女被皇上看上,临幸了几次,那淑妃表面上妹妹长妹妹短的,可这劲儿的将好东西往那个小宫女屋里送,就连皇上也夸赞淑妃贤良淑德,引得六宫人人眼红,最后。” 英嬷嬷顿了一顿,似乎有些不忍。 “最后怎么了?唐曼忍不住追问。 “不明不白的死了。”郑嬷嬷叹了一口气,嗤笑一声,“听说是生了天花,可是好好的人怎么就生了天花?不到三天就去了,后宫人人都猜到了怎么回事,可是谁也不敢追查下去,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这种事情还多着呢!” 唐曼几乎倒吸了一口凉气。 “少奶奶,一会儿您进了宫,可切忌谨言慎行,宫中的规矩大,否则被淑妃抓到了把柄,不堪设想。”英嬷嬷一边给唐曼准备进宫的一副,一边轻声嘱咐道,“不过您也别怕,您毕竟是朝廷命妇,只要不出大的差错,她也奈何不了您,奴婢和郑嬷嬷会在您的身旁提醒您。” 一切准备妥当,唐曼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招来一个小厮去给赵安报信儿,希望能辗转找到海宁。 主仆三人随着那个中年嬷嬷坐上宫中的马车,向皇宫驶去。 这回因为有淑妃娘娘的牌子,很顺利的进了宫,进了宫之后改成轿撵,半个时辰之后到了淑妃所在的宫殿——永和宫。 淑妃宫中的嬷嬷态度一直不冷不热,将唐曼带进偏殿,“娘娘,宗家少奶奶带到。” 说完见屋中没有反应,那个中年嬷嬷福了一福离开了。 一进门,唐曼瞬间就懂了。 她一个没品级没封号的小白人为什么被宫中的大巨头给惦记上了。 尼玛,碰到生死冤家了。 她就说,冯镶儿这几日安静的不能在安静,就连冯素儿都没有上门来膈应自己,结果几人通过周潋滟巴上淑妃了,时刻等着阴自己一把呢,唐曼低眉顺目,跪在地上行礼,想着电视之中古装剧,毕恭毕敬的道,“臣妇宗海宁之妻唐氏叩见淑妃娘娘,淑妃娘娘金安。” 偏殿中摆着一个茶桌,坐在正中的中年女子眉目和善却不怒自威,这是常年上位者的惯有的气势,眼角眉梢自由一股风韵,看得出来年轻时是个美人,想必就是二皇子的生母淑妃娘娘了。 周潋滟坐在淑妃娘娘的下首,姿态优雅; 冯镶儿坐在周潋滟的身旁,在一脸可爱的说着什么,逗得淑妃娘娘频频露出笑意,而冯素儿端庄的坐在淑妃下首。 唐曼跪了一会儿,见根本本就没有搭理自己,那四人聊得火热,仿佛是刻意忽略自己一般,本就怀着身孕,唐曼跪了一会儿膝盖酸痛,鼻尖冒出密密的冷汗,袖中的手死死攥着,暗暗皱眉,今日她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他人为刀俎。 冯镶儿夸张的惊呼,“姐姐死而复生原本镶儿还感觉到蹊跷,如今却是明白了。” 淑妃挑眉,“镶儿明白了什么?” “全赖淑妃娘娘的福气呀,或许是老天爷知道姐姐和您还有着一段缘分,才让姐姐逃过死劫呢!”冯镶儿笑道。 “艳儿。”淑妃和善的笑道,看向周潋滟,“你这表嫂真是个妙人呢!” “多谢娘娘夸奖。”周潋滟笑的十分矜持,不经意的撇向唐曼一眼。 唐曼瞬间打了个寒战,那双眼睛,唐曼感觉好似被毒蛇顶上了。 她素来与周潋滟无瓜葛,唐曼脑中飞速旋转,再看到冯镶儿撒娇扮可爱一副白莲花的姿态和周潋滟的异样,唐曼细细琢磨,心中有些明白了,只怕是周氏的死周潋滟已经记在心上了。 屋中温暖如春。 唐曼跪在地上仿佛掉进冰窖中一样,冷的发颤。 这时,淑妃好像是突然注意到屋中还有一人似的,皱眉看向唐曼,“那个谁?你怎么还没有起来?” “娘娘,这是唐氏。”周潋滟提醒道。 看着唐曼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这女人倒是有那么几分手段,几下逼死了姑姑,或者对于周潋滟来说周氏并不是十分重要,在世家大族的教育之中,永远是家族利益最为重要,周潋滟的心中对周氏倒是有那么一分的情意,但是更多的还是利用。 皇上渐渐老去,皇位之争越发的白热化,若是二皇子有朝一日登上皇位,那么她就有问鼎后位的可能,她嫁入二皇子府,就默认了将军府是站在二皇子这边的,连带着镇国公府是宗家的姻亲,最有可能的也是站在二皇子的阵营,如今姑姑一死,能不能成功的拉到镇国公府的势力就难说了。 所以周潋滟才恨唐曼恨得牙痒痒,红梅找到她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直接进宫找到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既然能成为后宫实际掌权人就不可能是笨人。 换句话说,有唐曼在,对他们不利,不如弄死一个挡路的,换上一个听话的冯素儿,横竖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后宫这么多年最不缺的就是人命,两人在唐曼死与不死的问题上意见惊人的一致。 一拍即合。 尼玛。 唐曼瞬间就想扔板砖了,一进屋就让她跟跪祖宗似的跪了半个时辰,然后才假装想起来,骗鬼呢?唐曼还有理智,心中不停的念叨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官大一级压死人,她惹不起,唐曼小心翼翼的应对道,“臣妇乡野出身,见到娘娘真容,恍如天神下凡,一时才看惊呆了,请娘娘恕罪。” 妈的。 却是是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唐曼自己也感觉虚伪至极,但是某些场合虚伪是必须的,是保命的手段。 “起来吧。”淑妃瞥了一眼唐曼,让唐曼站在一旁,漫不经心的问道,“据我所知宗大人的正室是冯家的嫡出小姐,你自称宗大人之妻是在藐视本宫?” 淑妃不是善茬,一直都不是,但是她对小虾米还真的没有兴趣,可是眼前这个不是。 淑妃冷眼看着唐曼,从进屋开始她虽然说说笑笑却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唐曼,不骄不躁,就那么从容的跪在地上,可见是个心思沉稳的,只可惜,淑妃眼中闪过一抹冷光,不能留。 既然不能为她所用,留着何用? 淑妃瞥了一眼她对面的空位,桌上摆着甜点和酒杯,却一直没有被碰过,眸中掠过一抹深意。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周潋滟低着头没有说话,冯镶儿幸灾乐祸的看向唐曼,冯素儿一脸默认受了委屈的姿态。 “并非如此,娘娘。”唐曼强行镇定心神,回道,“这其中有内情。” 唐曼将一切缓缓的从容的道来,从客观的事实出发,略去了夫妻二人怀疑眼前的冯素儿是假冒的这段,不偏不倚,说完抬头含笑着看向淑妃,“臣妇不敢有一丝隐瞒,请淑妃娘娘明察。” “原来是这样啊。”淑妃笑了起来,“原来是我误会了你,本来今日也是想见一下名满京师的宗大人之妻真容,没有想到确实不凡,赐座。” 身边有小宫女快速的搬过一张椅子过来。 刚好位置就在淑妃对面的位置,一场隐藏的刀光剑影被唐曼化解开来,唐曼心中仍然警惕不减坐下,面前摆着一盘甜点和一杯酒。 *** “臣妇只是后院愚钝的妇人,娘娘谬赞。”唐曼谦虚的笑道,“娘娘贤良淑德,才堪称天下女子的表率。” “倒是个嘴甜的。”淑妃掩口笑道,招呼道,“也别光坐着,本宫常在这深宫之中,平日里也没个说话的人,今儿你们来了本宫心中好生高兴呢,尝尝这点心,还有这果子酒,可是本宫特意吩咐御膳房师父特意给你们准备的,你们这些女孩子最喜欢这些了。” 唐曼眼睛一转,谦和的推辞,“娘娘,臣妇怀有身孕,近日来总是昏昏沉沉的,胃口不佳,恐怕.....” 唐曼眼看着桌上各式各样的小点心和颜色好看的果子酒,若是平时,肯定吃个痛快,可这是皇宫之中,眼前这个虽然表面和善,可是哪个真正和善的能在后宫之中活久了? 单单不提淑妃是二皇子生母的事情,就说她刚刚间接弄死了周潋滟的姑姑,冯镶儿的婆婆,又与冯素儿为敌,别说小点心,就是满汉全席她也没有办法下咽啊。 后宫是什么地方? 唐曼心中打了个寒战,宫斗剧中的例子她还不明白吗?唐曼想着笑容越发恭谨。 没有等淑妃说话,冯镶儿倒是先开口了,语气不善,“嫂子,这可不是在家中,您这也忒没有规矩了,淑妃娘娘特意给咱们备下了是咱们的体面,你别不识好歹。” “曼曼妹妹,还是多少吃点吧。”冯素儿装成老好人,在一旁劝道。 “果子酒不成,还是可以吃一点点心的嘛。”淑妃好似全不在意,依旧和善的劝道,如同长辈一般和蔼的看着唐曼,“原来曼曼怀了身孕啊,女人怀身孕可是大事,时刻得注意调养着,不然留下了病根儿,可就麻烦了,来,尝尝这块儿碗糕,可是本宫小厨房的拿手点心。” 看出唐曼的迟疑,周潋滟不动声色的挑拨道,“大少奶奶可是看不上娘娘宫中的吃食?” 践人。 唐曼心中默默地在周潋滟脸上画个大叉,看了看淑妃,完全没有制止的样子,索性心一横,她毕竟是朝臣的妻子,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宫的,就算她淑妃再猖狂,难不成还能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不成吗? “怎么会呢?”唐曼吃了一口碗糕,然后扬起一脸无害的笑容,不软不硬的扔出钉子,笑道,“我见淑妃娘娘面目和善,心中就感觉十分亲近,能进宫见到娘娘一面可是曼曼的福气,只是可惜今日不能再宫中多停留,已经午时了,夫君此时也应该下朝了,曼曼也唯恐相公担心,所以......” 唐曼一边不动声色的晒幸福,一边暗中指出,她若是在永和宫没了消息,那么淑妃就是千夫所指。 冯素儿顿时脸色一变,表情不善的看向唐曼。 冯镶儿袖中的手也紧紧的攥起来。 “竟是如此。”淑妃微微一笑,和善的道,“本宫也是这么觉得,与曼曼十分投缘,你先回去吧,改日你们妯娌再一起进宫。” “那臣妇告退。”唐曼心中舒了一口气,得到了淑妃的同意之后,看也不看张氏姐妹和周潋滟,带着英嬷嬷和郑嬷嬷快速的走出永和宫。 直到出了永和宫,唐曼提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后背已经满是冷汗了,轻呼一声,“好险。” “少奶奶。”英嬷嬷对着郑嬷嬷使了个颜色,“此地不宜久留。” 唐曼敏感的感觉到,英嬷嬷与郑嬷嬷此刻倒是比刚刚在永和宫的时候更加小心翼翼了,连脚步也快了几分,一前一后的将唐曼护在中间。 “嬷嬷,我有些不明白,淑妃她?”唐曼忍不住问道。 “嘘。”郑嬷嬷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唐曼,“少奶奶,您现在什么都不要多问,快些随着奴婢出宫为上。” 第一零七章 控制 穿过永和宫不远。 三人匆匆而行。 蓦地,前方出现几只很大的老鼠铺成了一排,还活着,只是身上不停地抽搐着,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唐曼皱眉,连忙拉住英嬷嬷的袖子,“嬷嬷,咱们换一条路吧,” 唐曼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偏偏害怕这种带毛的老鼠,活的死的都怕得不行。 若是非要从这条路走,肯定是要迈过那几只老鼠的,唐曼死活也不敢的,若是不从这条路走,只能绕行一段,从不远处的永寿宫旁走过。 “嬷嬷。”唐曼死死地抓着郑嬷嬷的手。 英嬷嬷与郑嬷嬷快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非要绕行那边是永寿宫的路,住着的是德妃娘娘,九皇子的养母。 英嬷嬷眼中闪过了然之色,坚定地摇头,“少奶奶,咱们不能从那边走。” “我去清理一下。”郑嬷嬷低声说道,快速的走到前面,将几只老鼠扔到墙角,才回头,快速说道,“少奶奶,快走吧。” 一路上有惊无险的走出了永和宫的范围,到了前面的重华宫,刚好碰到过来寻唐曼的宗海宁,宗海宁一见唐曼,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喜色,赶紧抓着唐曼的手,急声问道,“有没有怎么样?淑妃娘娘有没有刁难你?” “出去说吧。”唐曼低声对着宗海宁说道。 见唐曼面色如常,宗海宁的心稍稍的放下了一些。 直到坐上马车,宗海宁追问刚刚发生的事,唐曼一五一十的说了,宗海宁眼神顿时变得阴鹜起来,咬牙切齿,“践人。” 冒充素儿的践人,果然是冲着曼曼来的。 可恨的是他手下的人怎么也查不到那个女人的信息,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一般。 “嬷嬷,刚刚你为什么执意要走永和宫附近的路?”唐曼看向英嬷嬷两人。 “少奶奶,您心中一定想着要谨慎吃食对吗?”英嬷嬷却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 唐曼干笑一声,点点头。 她刚刚就是那么想的。 “淑妃那个老狐狸怎么会做这种能让人轻易抓住把柄的事呢?”郑嬷嬷冷笑,“刚刚那条路上无端出现老鼠,我和英嬷嬷就怀疑了。” “死老鼠?”宗海宁惊叫起来,急忙将唐曼揽在怀中,一脸急色,“曼曼你没事吧?有没有什么不适啊?” “我没事。”唐曼轻声安抚着宗海宁,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看向两位嬷嬷。 “不怪您。”英嬷嬷沉声道,“后宫女子的心思,我猜有两个可能,第一,可能是用这几只老鼠是在警告您,但是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您有没有注意到?我们如果若是走第二条路,就是要经过永寿宫附近,宫中住着的是德妃娘娘,也就是九皇子的养母,如果您在那出了事的话,事情会怎么样?” 唐曼本就不笨,英嬷嬷这样一点拨,她顿时惊了一身冷汗,心中暗暗道淑妃这一招一箭双雕好毒,既除了自己,又能嫁祸德妃。 自己在海宁心中的分量,若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宫中,到时候,别说海宁不会善罢甘休,皇上就算是看在镇国公府的份上,也必定为了给一个交代而彻查,结果很清晰明了,与淑妃娘娘无关,她只是召人进宫聊了一会儿,至于走了之后怎么样,她完全可以推说不知情。 而德妃娘娘,不明不白的受了冤屈,只怕更是影响朝中的势力分割,事情真相明了,海宁会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而站在了二皇子的阵营。 一箭四雕啊。 第一:除了自己; 第二:害了德妃,就算一下子打不倒她,皇上最起码会不待见德妃一阵子。 第三:打击了九皇子。 第四:迫使海宁站队,到二皇子阵营。 唐曼心中震惊不已,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淑妃那深不可测的狠毒与自己的雕虫小技比起来简直就是珠穆朗玛峰与死海的距离啊,若不是汪伯为自己找来了英嬷嬷和郑嬷嬷两位宫斗当中的老油条,自己恐怕早就无声无息、不明不白的没了。 “想明白了?”郑嬷嬷轻声问道。 “嗯。”唐曼点点头,忍不住道,“真他妈的黑啊。” 唐曼能想明白的,宗海宁自然早就明白了,不由得心有余悸,曼曼今天是捡了一条命,可是下次呢? 下下次呢? 宗海宁不敢深想,脑中飞速旋转。 宗海宁沉默了半响,将唐曼抱在怀中,“曼曼,莫要担心,过几日皇上任命左相的诏书就下来了,届时我会唯一求另外一道诏书,恳请皇上给你封号,到时候你就是一品诰命夫人,淑妃就是想动你,也得掂量掂量着。” 其实,不得不说淑妃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根本就没有掂量清楚唐曼在宗海宁心中的分量,总想着把冯素儿推上去,她倒是没有想到会激怒宗海宁。 宗海宁原本的打算就是做个纯臣,保全自己保全家族,淑妃今日对唐曼下手,也彻底的惹恼了他,宗海宁向来的睚眦必报的人物,当年在泉阳城,那萧子钰不过是上门刷个存在感,就被宗海宁无声无息的弄得失去了报考资格,如今淑妃可以说是触碰了他的底线。 宗海宁眼中闪过一抹阴霾,冷声笑道,“淑妃,好样的。” 英嬷嬷和郑嬷嬷倒是眼前一亮,郑嬷嬷快速的说道,“大人此计甚妙,淑妃敢对少奶奶出手,无疑也是仗着少奶奶没有品级,没有分量,若是成了一品诰命,任她再猖狂也不敢随意加害一品命妇。” 唐曼手撑着下巴,好像也不错。 回去的路上,宗海宁特地让马车拐到郑老的家中,特意的把了脉,确认唐曼没有中毒没有受惊没有动了胎气之后,宗海宁才放心的和唐曼回到了家中,没有想到迎接他们的又是一场风波。 还没进门,远远地就听到老太太的怒骂。 屋中。 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手中的拐杖一下一下狠狠地抽在宗志勇身上,嘴中恨恨的骂道,“我打死你个不孝子,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老太太打累了,宗老爷子又是一嘴巴扇了过去,怒吼道,“滚,我没有你这个丢人的儿子。” “爹,娘,事已至此,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宗志勇没有躲闪的硬侹着受了老爷子重重的一嘴巴,反手擦了擦嘴上流出的血迹,“我打算纳了千忆。” “你还敢说?”老太太猛地拍了桌子站了起来,“这么丢人的事你也干得出来,你让别人怎么风言风语的说我们宗家?宗家的名声都让你丢尽了,公爹睡了儿媳妇儿院子里的丫鬟,你好样的。” 老太太气的脸色发青,捂着胸口,怒指着宗志勇。 “娘,不管怎么样,儿子都要为做过的事情负责。”宗志勇咬着牙,脸红脖子粗,“纳了千忆。” 唐曼和宗海宁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唐曼轻声说道,“海宁,我们回去吧。” 再难堪也轮不到他们小辈来管。 宗海宁轻轻了点了头,面无表情的携着唐曼回去了,若是从前听说此事,他或许心里会难受,但是如今,除了为人子女应尽的义务,他对宗志勇没有多余的感情,他喜欢睡了谁那是他的事情,就算是他娶了十几个又与自己何干? 宗海宁将唐曼五紧紧地揽在怀中,心中稍微踏实了一些。 关上房门,屋中只剩下宗海宁夫妻和英嬷嬷郑嬷嬷四人,宗海宁感激的看向英嬷嬷与郑嬷嬷,“今天要不是两位嬷嬷,曼曼恐怕已经遭遇不测,海宁打心眼儿里感激两位,今后还请两位多多照顾曼曼。” 英嬷嬷与郑嬷嬷微微诧异,心中涌出一阵暖流,在宫中为奴为婢这么多年,吃苦受累是应该的,为主子做事也是应该的,而这对夫妻却令她们心生感动,英嬷嬷与郑嬷嬷对视一眼,眼神柔和了下来,“奴婢这么做是应该的,少奶奶心性纯善,能来到国公府跟在少奶奶身边,也是奴婢们的福气,不过......” 郑嬷嬷顿了一顿,眼中诚恳了几分,微微提醒道,“朝中的事情奴婢们不懂,也不好多说什么,淑妃娘娘如今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手,恐怕一部分也是代表了二皇子的意思,大人也应该多多小心才是。” “她是蠢的找死。”宗海宁面色沉了下来,脑中细细回想这些日子二皇子几次有意无意的针对,他本不放在心上,可是动了曼曼就莫要怪他容不得。 “海宁,看来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唐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对着宗海宁挤了挤眼睛,“你那位老相好最近动作频繁啊。” 对于冯镶儿,几次三番的找到海宁,唐曼敢肯定,冯氏姐妹面和心不合,而冯素儿竟然有本事劝说冯镶儿找到周潋滟,顺着二皇子府这条线搭上淑妃,今儿不显山不漏水的来了一招借刀杀人,前前后后仔细想了一会儿,唐曼几乎都忍不住为冯素儿的手段叫一声好。 而如今。 她的贴身丫鬟爬上了宗志勇的床,进门几个月,她早就看清楚宗志勇的为人了,耳根子软,他宠信周氏时,对海宁百般不理;宠信白蝶时,能对周氏冷清冷清疾言厉色;唐曼不否认他对海宁有着愧疚之情,但是这点愧疚之情禁不住枕边风的鼓吹,这样的人就只懂得窝里横,朝堂上有事不怎么管,在家里倒是耀武扬威,若不是又老爷子老太太压制着,只怕会闹出大乱子。 “她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宗海宁无奈的看这唐曼,想到那个冒牌的冯素儿,宗海宁就觉得心里堵得慌,沉声道,“我去查过那个女人的来历,却是一片空白,也不像是有易容的痕迹,如此.....” 宗海宁为难的皱了皱眉,“她顶着冯氏的脸,若是就此将她赶出宗家,只怕会落人口实,旁人不知内情只怕会大骂宗家无情无义,奶奶向来注重名声,肯定不会同意的,那个女人最近动作越来越大,我只怕。” 宗海宁担忧的看着唐曼,“曼曼,我。” “安啦。”唐曼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若似轻松的耸耸肩膀,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如此一来,宗夫人就只好斗上一斗了,不要担心我,我没事,况且如今还有英嬷嬷与郑嬷嬷在,加上宗夫人的聪明才智,宗大人还担心什么不成?” 宗海宁欲言又止。 他私心重根本不想曼曼接触这些,否则也不会把曼曼送到别院去,只是如今他们不得不如此,宗海宁无奈的点了点头。 “大人放心,奴婢们会护着少奶奶的。”英嬷嬷与郑嬷嬷异口同声的说道。 *** 老太太和老爷子最终还是妥协了,同意宗志勇将冯素儿的贴身丫鬟千忆纳为妾侍,对外只是宣称是孤女。 宗志勇将千忆安排在西苑。 老天太气的几日没有跟宗志勇说话,宗志勇每日晨昏定省的请安准准的都被宗老爷子用鞋底子飞出来,过了几日风平浪静的日子,那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在场的冯氏姐妹和唐曼不约而同的没有提起,哪知,这日老太太和老爷子郑重其事的将所有人召到了老太太的院子。 果然,那千忆已经换下了红衣,低眉顺目的坐在宗志勇右侧,而白蝶则看不清楚表情的坐在左侧。 唐曼凤眸中光芒一闪,古人中向来是以右为尊,有意思了。 唐曼和宗海宁坐在一起,冯镶儿与宗海蓝坐在另一旁,只是那宗海蓝眼光隐隐不善的看向唐曼,唐曼丝毫没有在意;冯素儿就尴尬了,自己在蒋氏下首,低垂着眸子,看起来颇有一副委曲求全的表情。 老太太不怒自威的扫了一圈,冷声开口,“我老了,不愿意也不想管那么太多,但那时我在这丑话可是说明了,有什么事想要闹腾就在自己的院子里闹腾。” 老太太顿了一顿,看向唐曼,眼光柔和了一些,继续说道,“若是自己闹腾还不够连带着其他人,别怪我老婆子不讲情面,还有,素儿,你暂且陪着我老婆子一些日子,曼曼毕竟是怀了身孕的人了,此时你若是回去诸多不便。” 被点名的冯素儿哀怨的看了一眼宗海宁,看似委曲求全的点点头。 宗海蓝几次想要说话都被冯镶儿死死地拉住,宗海蓝眼神忿恨的不停扫向唐曼。 唐曼,“......” 老太太这是关心她还是给她拉仇恨值呢? “都散了吧,我累了。”老太太挥了挥手。 众人走后,老太太单独的将唐曼留了下来,让赵嬷嬷从库房又拿出了不少吃的用的,让唐曼带回去。 唐曼心中十分感激。 夜晚。 老太太的院中。 冯素儿眉头紧皱的静坐在一旁,眼中不时闪过恨意,算着时间,恐怕那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那个老东西很快就会回来了,冯素儿十分烦躁,宫中大好的机会都被那个践人逃脱了,今儿老太太话里话外都是护着那个践人。 冯素儿忿恨的攥紧手中的杯子。 啪的一声。 杯子碎了。 冯素儿毫不在乎的将碎片扔在桌上,不停地在房中踱步,蓦地,冯素儿猛地转身。 窗户大开,冷冷的寒风灌进屋中,而冯素儿眸中却闪过一阵欣喜,看向屋中突然出现在黑衣人,“如何?” “公主,属下不负所托。”黑衣人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里三层外三层摊开,露出里面白色的颗粒状的药末。 “这是?”冯素儿要伸手拿起药包,却被黑衣人挡住,黑衣人急声道,“公主,不可,这不是普通的药,每一颗都是一个蛊虫。” “何用?”冯素儿眼中精光一闪。 “掺入食物当中,听从受命者。”黑衣人诡异的一笑。 冯素儿大喜,挥手,“下去吧,不要忘了监视那边的情况。” 若是真的能控制住那个老东西,冯素儿的心忍不住砰砰跳动,激动地看向桌上的白色药末,她清楚地知道海宁有多孝顺,只要将老太太控制在手中,那..... 冯素儿收敛眼中的狂喜,扬声道,“让厨房炖一碗燕窝来。” 半个时辰之后,一碗热腾腾的燕窝粥摆在冯素儿的桌上,冯素儿小心翼翼的将白色颗粒倒入粥中,看着白色颗粒瞬间融化在燕窝粥中,冯素儿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砰砰砰。 老太太的房门被敲响了。 “谁呀?”赵嬷嬷问道。 “赵嬷嬷,是我素儿。”冯素儿端着托盘轻声道,“我看老太太晚上胃口不佳,特地炖了一碗燕窝粥给老太太送来。” “进来吧。”屋中传来老太太的声音。 冯素儿噙着柔和的笑意走进屋中,看到老太太的眼中闪过讶异,冯素儿不动声色的笑了,“老太太,先吃点儿吧。” “素儿有心了。”老太太摸了摸肚子,笑道,“我还确实有些饿了,刚刚正想着让赵嬷嬷去做,素儿就端过来了。” “奶奶,这都是素儿应该做的。”冯素儿甜甜的笑了,有些期待的看向老太太,“您尝尝素儿的手艺如何?” 老太太不疑有他,一点一点吃了下去,眼中一亮,赞道,“今儿素儿炖的燕窝粥有种不同的香气,很不错。” 老太太很少夸人,顿了顿,看向冯素儿,“素儿可怨过奶奶?” 冯素儿眼见着老太太将燕窝粥喝完,心中一点一点升起狂喜,强忍着压抑住,心中盘算着那东西发作的时间,一刻钟足够了,但是...... 冯素儿看着一直在老太太身边的赵嬷嬷,有些担心她看出端倪,摆你低头咬着嘴唇,看似委屈,冯素儿看向赵嬷嬷,“嬷嬷,能不能让素儿单独和奶奶说几句话?” 没等赵嬷嬷回应,老太太已经开口了,“赵嬷嬷,你先下去吧。” 赵嬷嬷应了一声,走出去了。 “素儿有什么话只管和奶奶说。”老太太笑着道,眼神从未有过的柔和和慈祥。 冯素儿自然是将老太太的变化看在眼中,但是此刻还不够,冯素儿抬头,眼中闪过一抹忧伤,“奶奶,素儿能重新回到您和海宁的身边,已是莫大的福分,怎么敢埋怨您呢?素儿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振儿与海宁一家三口在一起。” “素儿,你是个好孩子。”老太太握住冯素儿的手。 时间很快的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转眼就到,冯素儿眸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看向老太太的眼睛,“老太太,您最疼爱的人是谁?” “当然是素儿啊。”老太太全无异状,笑着看向冯素儿。 冯素儿心中生出一抹狂喜,随即面色哀怨,哭诉道,“老太太素儿想回到相公身边,可是相公被那唐曼迷了心智,素儿心里好难过。” “岂有此理。”老太太随即大怒,安慰着素儿,“你放心,奶奶给你做主,自古家规不能宠妾灭妻,素儿本就是正室,我看谁敢苛待了你。” 冯素儿又套了许多话,直到确认老太太已经完全为她所用了,这才放心的离去。 赵嬷嬷进屋,走到老太太身边,伺候着老太太休息,一边轻声道,“老太太,这素儿少奶奶可有说了什么?” “没有。”老太太瞥了一眼赵嬷嬷。 “哎,也不怪大少爷不接受素儿少奶奶。”赵嬷嬷叹了一声气,“就连奴婢现在看着素儿少奶奶都觉得怪怪的,不知为何,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那是混账。”老太太皱着眉怒道,“这自古先进门为大,海宁也太过不像话,素儿回来许久,就放在我老婆子的院子不闻不问,这算是怎么回事?明儿定要找海宁好好说道说道,不能这么委屈着素儿啊,素儿可是个好孩子。” “老太太?”赵嬷嬷愕然的看着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对素儿少奶奶有多抵触,她是看在眼中的,怎么她就出去了一刻钟事情就变了个模样了? “没怎么。”老太太看着赵嬷嬷严厉的说道,“你也是我身边的老人儿了,怎么还如此拎不清轻重?做好自己的本分。” 赵嬷嬷沉默了。 她从小跟着老太太,老太太从未如此疾言厉色,赵嬷嬷低着头没有说话,心头确实存了个疑影。 ***** 西苑。 宗志勇搂着千忆翻云覆雨之后。 千忆娇弱无力的趴在宗志勇的胸膛之上,眼神幽幽,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千忆?”宗志勇体贴的问道。 没了周氏那还在那个死鱼脸整日的哭丧着,又纳了自己心仪的女人,宗志勇觉得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心情十分愉悦,越发的宠幸新人,就连白蝶都冷淡了几分,日日留宿在西苑之中。 “没。”千忆惊慌的回神,眼神略带躲闪,“没什么,国公爷您不要问了。” 夫妻这么多年,周氏对宗志勇很了解的。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宗志勇坐了起来,握着千忆盈盈不可一握的腰肢,凝神问道。 千忆神色委屈没有作声。 “我明儿非要敲打敲打这群奴婢不可。”老太太不喜欢千忆他心中清楚,下面的人指不定就会看老太太的脸色,给千忆脸色看,这是宗志勇绝对不能允许的事情。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那还算是男人嘛? “不是下人们。”千忆连忙焦急的解释道,“国公爷您就不要追问了。” 千忆低垂的眸中闪过一抹阴暗,心中得意着,男人就是这样,女人越是端着男人就越心急,这一招她还是从白蝶那学来的呢。 千忆看似委屈的垂着头,这可是心疼坏了宗志勇,“你快说来,爷给你做主。” “国公爷。”千忆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柔顺的依偎在宗志勇的怀中,“您说,大少奶奶是不是不喜欢奴家呀?” “怎么了?”宗志勇一下子打起精神,皱着眉。 “千忆昨儿偶遇大少奶奶,打了一声招呼,可是大少奶奶看也没看一眼奴家就走了,好多下人们都看着。”千忆垂泣。 “什么?”宗志勇冷眉倒竖,怒道,“老大媳妇儿好不懂事?明儿我就去给你讨回公道。” “别。”千忆惊慌的阻拦,“爷,不怪大少奶奶,只不过是千忆心中有些不舒服而已,爷您这样的去了,千忆不就是成了那搬弄是非的小人了?再说老太太本就不喜欢千忆,若是再添了条罪状,千忆还有脸面在国公府吗?爷,您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千忆。”宗志勇感动的看向依偎在他怀中的女人。 “爷,千忆只求能和您白头,别的千忆都不在乎。”千忆柔声的蹭着宗志勇的胸膛道。 “好千忆。”宗志勇连声称赞。 千忆低垂着眸子,眼中划过一抹阴暗,心中冷笑,有时候就是这种不经意的小事积累成多之后才能变成大事。 她就是要在宗志勇身旁吹枕边风,就算是无中生有,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之后也会变成了确凿的事情。 出乎唐曼和宗海宁的意料,第二天,老太太又召集了全家去了她的院子。 “什么?”宗海宁脸色难看的看着老太太,“您说要我把冯素儿接回情曼居,您不是?” 所有人在场,宗海宁不好明说,急忙对老太太使了个眼色。 而老太太仿佛是没有见到一般,皱着眉头,不容置喙的说道,“素儿是你的正室,回你的院子是应该的,我已经让丫鬟给她收拾了下,一会儿就搬到你的院子吧,还有,把那个什么情曼居的牌匾摘了,堂堂一个大男人,朝廷命官,你这样像什么样子?改回情曼居。” 老太太说罢,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唐曼。 唐曼心中吃惊不少,怎么老太太一夜之间就变了态度?唐曼甚至能感觉到老太太扫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带着浓浓的鄙夷和看不起,仿佛一夜之间就回到了初见。 不。 唐曼十分确定,老太太似乎是真的十分厌恶她,她忍不住看了宗海宁一眼,夫妻对视,眸中闪着莫名其妙。 “看了让人笑话,丢了我们宗家的脸。”宗海蓝不遗余力的落井下石,冷冷的看了一眼唐曼和宗海宁。 “这不可能。”宗海宁斩钉截铁的说道,“奶奶,孙儿对这件事情自有安排。” “你这是什么态度?”老太太急了,拍着桌子喊道,“这就是你对奶奶的态度吗?我看你最近越发是不像话了,你心中还有孝道吗?朝堂上的事,奶奶作为一个妇人家,决计不会干涉你的,可是后院的事,奶奶还是做的了主的,按照道理,素儿是先进门的,那就是正房太太,那个女人是后进门的就是姨娘,你现在在做什么?好好地情曼居非要改什么情曼居?你是不是嫌丢人还不够?干脆把国公府也改了吧?” 老太太跳着脚,蛮不讲理的对着宗海宁吼,“你这么做对得起素儿、对得起冯家、对得起我吗?我告诉你咱们宗家做不出那宠妾灭妻的事,一会儿就让素儿回去。” 宗家众人皆是吃惊不小,昨儿老太太对着冯素儿还是一副不假辞色的样子,今儿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冯镶儿和红梅对视一眼,眸中满是震惊,白蝶微微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些人中,最淡定的要数千忆了,老神在在的坐在宗志勇身旁。 宗海宁更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着老太太,提高声线喊道,“奶奶。” 奶奶明明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可能是个冒充的,明明知道这个女人是个祸害,为什么非要将她安排进自己的院子?宗海宁忍着怒气,低声说道,“奶奶,这件事情不可能。” 他决不能让那个女人进情曼居,和曼曼近在咫尺,他唯恐那个女人对曼曼不利,这件事情绝对不能退步。 “奶奶。’冯素儿轻轻拉着老太太的手,欲言又止,“您不要再......” “不行。”老太太轻轻拍了拍冯素儿的手,“奶奶不能让你受了这个委屈。” “奶奶,我和海宁。”唐曼忍不住出言。 这老太太的言行实在太过奇怪。 不等唐曼说完,老太太就严厉的打断,“住口,我和我孙儿说话,你插什么嘴?有没有点规矩了?” 老太太顿了一顿,看向宗海宁,“你到底答不答应?” 屋中陷入一片可怕的沉寂当中,老太太怒红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宗海宁。 半响过后。 宗海宁困难的开口,“奶奶,这件事情孙儿不能听您的。” 说罢宗海宁拉着唐曼的手就向外走。 “站住。”老太太暴怒,大喝出声,“你要是敢走出这个屋半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宗海宁脚步顿了一顿,没有说话继续拉着唐曼向外走。 唐曼忍不住扯了扯宗海宁的袖子,迟疑道,“海宁。” 太不寻常。 而唐曼苦思冥想都没有想得明白。 噗的一声,利刃扎进肉中的闷响。 “奶奶。”冯素儿惊呼。 “老太太。”众人惊呼。 宗海宁猛地转过身,令他睚眦欲裂的一幕,老太太胸膛左侧插着一把利刃,鲜血汩汩的流了下来,老太太身子摇摇欲坠,面色苍白,但是仍然猩红着眼睛执拗的看向宗海宁,似乎是等着他的答案。 “奶奶。”宗海宁松开唐曼的手,快速的接住老太太的身子,急的变了声音,“您这是在做什么?” “你答不答应?”老太太虚弱无力。 “奶奶。”冯素儿在老太太身边痛哭出声,“您何苦要这么伤害自己啊?素儿比不上曼曼妹妹,就算素儿离开宗家,也不愿意您这般啊。” 一众人手忙脚乱的请大夫,围在老太太身旁,面上都带着急色,是真是假有待辨别。 慌乱中,一个沙哑的女声大声道,“他愿意。” 宗海宁蓦地转过头震惊的看向唐曼的方向。 老太太就这么用随身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刺了下去,虽然不是什么要害部位,自己的亲奶奶,从小疼爱宗海宁的人,若说宗海宁不心疼纯属假话,宗海宁是又急又怒,这件事情摆明了是那个冒充素儿的女人搞出来的奸计,可是这个女人如何能影响的老太太这般豁出性命。 宗海宁打算咬牙不能答应了,哪知唐曼竟然出声答应了,令宗海宁又惊又心疼的看着唐曼。 唐曼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冯素儿,脑中不停地旋转,今天的事情可大可小,老太太突然之间变得蛮横不讲理,可是她有一句话是说对了,自古孝道为第一,上次海宁为了自己抗旨,说白了他是占了一个理字,如今老太太因为此事受了伤,若是真的传出去,一个孝字压下来,海宁的名声就毁了。 唐曼心中有着顾虑,心中冷笑一声,冯素儿既然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进情曼居,那就索性让她进了,唐曼眼中是闪过一抹精光。 老太太得到答案之后,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正巧大夫来了,着重的帮老太太处理完了伤口,宗家一群人神色各异的站在房中。 “老太太伤的这么严重。”千忆叹息着一声在宗志勇身旁,好似自言自语一般,低声道,“老太太毕竟是年纪大了的人,大少爷怎能如此冲撞?” 此话一出,宗志勇心中的火更大了,走到宗海宁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骂道,“你个不孝子,若是老太太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还不滚去祠堂思过?” 宗志勇怒气冲冲的骂道。 第一零八章 休掉冒牌货 长子在朝堂上向来是令他省心了,但是最近风向似乎不一样了,宫里宫外的消息传得最快,二皇子一派的人处处针对老大,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家中千忆不止一次跟自己提过老大和老大媳妇儿怎么怎么样,他还没怎么相信。 哪知,今天他对老太太的不敬和忤逆之罪自己是真真的看在眼中的,宗志勇心中怒火更盛,眉头紧紧皱起。 “往日最孝顺的大哥竟然气的老太太伤了自个儿,大哥果真是孝顺哪!”宗海蓝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世道就是不公平,当初我犯了点儿错事,就又打又骂,还要赶出宗家,大哥现在犯了忤逆之罪,就只是跪祠堂?爹爹未免有失偏颇。” 宗海蓝冷哼了一声。 “你懂什么?你要不是整日不学无术还需要我这么费心吗?”宗志勇是气急了,毫不留情的数落着。 周氏心疼了,连忙将宗志勇拉倒一旁娇声劝道,“爷,您就消消气吧,三少爷年轻气盛,毕竟还小,就算说错什么您也别往心里去啊。” “主子们开口,轮得到你一个妾侍插嘴?”宗海宁十分反感在外人面前丢脸,冷眼看了一眼千忆,怒声呵斥,大步走了出去了。 “逆子。”宗志勇气的说不出话来,周氏连忙拉住宗志勇的袖子,眼睛却心疼的看向宗海蓝的背影。 她的儿,短短时间变了这么多,肯定是受了很多的委屈吧! 红梅若有所思额看了一眼千忆的反应,心中熟悉的感觉越来越盛。 宗海蓝恨恨的走了出去,紧紧皱着眉头,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钻进京城的一个酒馆闷闷的喝酒。 “哟,这不是宗三少爷吗?”常英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见到宗海蓝在,痞痞的笑道,“怎么独自在这喝闷酒?走,听说飘香院里新来了几个雏儿,咱们去玩玩?” “走开走开,爷今天没有心情。”宗海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冷着脸。 “这是谁惹咱们三少爷生气了”常英眼珠子一转。 “还能是谁?”宗海蓝将心里的憋屈事挑着不禁要的说了几句,最后表情忿恨的说道,拳头紧紧地锤在桌上,“不出这口恶气我心难平。” “这还不简单?”常英也是一脸憋屈,上次的事被宗海清搅黄了之后,他和那几人平白的遭了一顿打,甚至连被谁打的他都没有看清,本来以为是一个意外,哪知道他和那几个狐朋狗友一通气。 都被打了。 不但如此,事后不知道怎么地还被他老子知道了,又是一顿暴打,打完之后被扔进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同样身为大家子弟的常英心中跟明镜似的,奈何就是找不到证据,但是心中已经切切实实的把宗海宁恨上了。 再加上他老子总是把宗家的嫡长子宗海宁挂在嘴上,时不时的敲打着,常英心中也憋着一股气呢,正好碰上了喝闷酒的宗海蓝,常英心中的坏水不住的往出抖落。 两人一拍即合。 不几天,国公爷府中已经恢复了风平浪静,老太太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下来,情曼居的牌匾宗海宁坚持没有拆掉,但是冯素儿的目的达成了,被安排进了情曼居的南苑,一个独立的小院落,唐曼以为事情应该风平浪静了。 哪知。 国公府之外的流言蜚语悄悄传出,也不知道消息是怎样传出去的,反正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名满京城、堪称天下读书人典范的镇国公嫡长子宗海宁犯了忤逆之罪,气的宗家老太太自戕,差点丢掉性命。 此消息一出。 震惊了京城整个贵族圈。 宗海宁是谁啊? 镇国公的嫡长子、十五岁就考上了新科状元、二十岁被派到泉阳城任县令政绩卓然被皇上钦点到御书房,谨守圣人之言不遗弃糟糠之妻的读书人典范、甚至有希望接替毛丞相成为最年轻的左相、得了皇上青眼的红人。 哪知竟然忤逆祖母。 整个京城为之震动,众说纷纭,说人说,“什么狗屁读书人的典范。” “还糟糠之妻不下堂?我呸,都是屁话,他那原配为他九死一生的回来了,他只顾着宠着那个继室,要我看,那个继室纯属狐狸精。” “听说那个继室还是个乡野村姑,估计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艾玛,还什么君子典范?别说瞎话了行吗?分明就是个妻管严,那宗大人在外面应酬都不敢喝酒。” “若是喝了呢?”有人弱弱的问。 “那母老虎夫人给他扫地出门呗,更别提什么喝花酒了,他有那胆子我都去死。”说的人信誓旦旦。 “还什么宗大人,堂堂大男人怕一个女人,要是我都不敢出门了,脑子拎不清楚。” 这些谣言宗海宁听到没?自然是一句不拉的入了宗海宁的耳朵,他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只是照常的去上朝和忍受着朝臣越来越怪异的眼神,宗海宁状似毫无察觉一般,而皇上也一如往常的重用宗海宁。 这些令大臣们中间悄悄改变了风向,宗大人果然是皇上眼中的红人啊。 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想要不知道这些事是不可能的,为什么没有管呢? 天下之主自然有他自己的一套平衡方法,淑妃召宗海宁的妻子他知道,淑妃的那点小心思他基本上也猜得出来,只要闹得不是太难看皇上都可以忍受,前朝后宫自古以来就有着无限的联系,皇上怎么不清楚呢? 况且这也是皇上最想看到的情景,若是他眼中的忠臣重臣和皇子宠妃有了千丝万缕的瓜葛,皇帝就该坐不住了。 镇国公府内部的事皇上早就派暗卫打探的清清楚楚,老实说,镇国公是跟着圣祖打江山的,乱世之中出枭雄可以理解,和平时期哪里需要那么多的将军,况且作为皇帝,手中的兵权都分散在将军、国公爷手中他能坐得住吗?所以皇上一继位,大力推行儒家教育,重用文人,打压武将,慢慢地局势朝着皇上喜闻乐见的方向发展。 宗家出了一个惊才绝绝的宗海宁足矣,按照皇上的想法,宗海宁最好和宗家撇清了关系,他为了打压武将世家早就花了大力气,换句话说,他不可能让宗家重新崛起,也必须要把宗海宁变成纯臣。 于是乎,皇上又添加了一把火。 老太太的伤势还没有好全,宗海宁每日除了上朝就去祠堂跪着,没隔几日,就在京城中的流言蜚语慢慢减弱的时候,大臣们准备重新和宗海宁交好的时候,皇上一道圣旨从天而降,大意就是宗海宁甚为御用文书,不遵守儒家规范,令天下读书人蒙羞、令皇上蒙羞,褫夺官职,贬黜宗海宁为庶人,不允许继承镇国公府的爵位。 消息一出。 原本慢慢平息下来的流言蜚语重新被炒的火热,宗海宁和唐曼已经成了千夫所指,甚至有情绪激动的,在宗海宁出门时竟然不要钱似的扔了一筐鸡蛋,当然被宗海宁躲开了。 唐曼默默无言;“皇上您的反射弧如此之长吗?” 一道圣旨在宗家也惊起三重浪。 原本在宗家就很尴尬的宗海宁依靠皇上的青眼,在宗志勇眼中勉强还有了几分地位,圣旨一出,半分也没有了。 更糟糕的是,在宗志勇的宠妾千忆、也就是周氏日日枕头风的急吹之下,宗志勇慢慢觉得长子为了一个女人忤逆自己的老娘视为不孝,不顾他宗家的颜面视为不义,如今更是被贬为庶人留在府中也是个白吃饭的,自从他娘去世之后自己又当爹有当娘的养了他这么大,一点贡献都没有给家族,甚至还要拖累宗家,宗志勇心中的不满越来越多。 国公府中的风向也悄悄地改变着。 当唐曼发现下面的奴婢出了英嬷嬷、郑嬷嬷和赵安之后,伺候的越来越不经心了,有时候她的吩咐下面人还能不耐烦的顶上几句,甚至她屋子里的吃穿用度比平日少了几分,唐曼曾经去找如今掌家的蒋氏问过,蒋氏无辜的说账面银两不多了,大家的用度都少了几分。 唐曼瞬间明白了,这是搪塞之词,暗暗地记在心中。 冯镶儿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避开红梅躲进房间之中,傻傻的楞在当场,红了眼圈,紧紧地攥住拳头,愤恨的锤床,咬牙切齿的低吼,“究竟是谁?” 外面的流言蜚语说得跟真事似的,冯镶儿一点都不傻,仔细一想就想明白了恐怕是国公府出了内鬼,第一不可能是姐姐,姐夫不好对她百害而无一利,当然也不可能是白蝶,回想了一下当天的情景,冯镶儿越猜越觉得十有八九可能是宗海蓝或者红梅干的,但是冯镶儿不敢表露出来,只得暗暗的压抑着内心的愤恨,让下面的人做了一桌子菜,摆上酒专门等宗海蓝回来,堆满笑容,“恭喜爷,最有希望继承爵位。” 宗海蓝十分高兴,几杯酒下肚,就吐了实话,打了个酒嗝,洋洋得意,讲事实讲出之后,道,“无心插柳柳成荫啊,镶儿,爷聪明吧?几下子就弄倒了那个不要脸的野种。” 真相大白,冯镶儿恨得咬牙切齿,心中一阵阵揪痛,这个脓包害的姐夫落魄至此,冯镶儿瞥向床头上做活的剪子,恨不得穿透了这个脓包的黑心肝。 几家欢喜几家愁,若说所有人中最令人震惊的当属冯素儿了。 冯素儿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呢? 她不想的,真的不想的。 冯素儿千思万想也没有想到,她已经控制妥当的老太太被下人们的闲言碎语刺激的竟然短暂的恢复了神智,老太太为了保全宗家家族和宗家的名声,做出了一个决定:将宗海宁夫妻赶出宗家。 祠堂中。 老太太是被下人们的流言蜚语刺激的短暂的清醒的,老太太第一时间赶到了祠堂,见到了跪在地上依旧淡然的宗海宁。 顿时怒由心生。 “海宁,奶奶从小就教导你,名声最重要,你自小就聪明好学,奶奶将全部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如今可你是太让奶奶失望了。”老太太痛心疾首的看着宗海宁。 同样跪在宗海宁身旁的唐曼很诡异的听懂了老太太的言下之意。 聪明好学、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海宁身上、海宁得了皇上的青眼、如今被褫夺官职、贬为庶人,极其失望。 再加上老太太本就是极其注重名声的人。 这样唐曼再想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就是傻子了,唐曼能想到的宗海宁更能早就想明白,他没有想到从小疼爱他的奶奶一夕之间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宗海宁感觉有些疲惫,原来在奶奶的心中,他甚至比不上她和宗家的名声重要,宗海宁反倒是清醒了,镇定的看着老太太,“奶奶,那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你这畜生,这时候反倒是有理了?”宗志勇怒的想冲上去拍碎宗海宁那张淡然的脸,这个不孝子,丢尽了他的脸,气死他了。 “为了保全宗家的名声,你和曼曼离开吧。”老太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极其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面色有些苍白。 这几天老太太有些记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像是昏睡了一般,累的浑身酸痛。 “老太婆,那可是海宁。”宗老爷子匆匆的从外面赶回来,急得脸红脖子粗。 “你难道想让整个家族给他赔了名声、赔了性命你才甘心?”老太太猛地睁开眼睛,怒瞪着老爷子。 宗老爷子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老太太的意思。 当场除掉宗谱,赶出宗家,一点财产都不允许带出。 这是律法中规定的,除掉宗谱的世家子弟不允许带走财产,但是有些长辈会不忍心的给赶出家族的小辈一些私房,宗志勇当然不会给,老太太分文未掏,只有老爷子沉默的回到书房,将珍藏了几乎一辈子的古剑摘了下来,拿给宗海宁,无奈,“爷爷没用,帮不到你什么,这把古剑跟了爷爷一辈子,本想着带着进棺材的,现在留给你了。” 老爷子又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悄悄地塞给宗海宁,“若是用完了就给爷爷传个信儿。” “爷爷,我们真的不缺钱。”唐曼眼睛红润了,连连推辞,从见到第一面起,唐曼就对这个老人充满了好感,如今依旧如此。 幸好他们回来的时候没有带上振儿和芙儿,也免去了孩子看到了伤感。 一辆马车,唐曼宗海宁只带走了一些重要的文件细软离开镇国公府了。 英嬷嬷、郑嬷嬷和赵安乘坐了另一辆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唐曼在外三城的宅子驶去。 等到冯素儿接到消息之后赶到祠堂,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冯素儿不禁后悔自己的大意,不禁愤然催动蛊虫,但是已经毫无意义了,老太太重新的陷入昏睡当中,冯素儿心情复杂的回到了情曼居。 看着人去楼空的院子,心中不是滋味。 当年的她遇到宗海宁的时候,他刚刚考取了新科状元,正是春风得意,他们在一起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情,他们是不会分开的。 可是如今。 冯素儿心中顿时变得烦躁,愤恨的砸着房中的家具,夹带着愤怒的力气格外的大,转眼之间,她的屋中已经没有再可以毁掉的东西了,如今海宁一无所有、没有了状元的光环、没有了家族的庇佑、褪去了一切他也只是个普通男人。 该何去何从? 冯素儿紧紧地皱着眉头。 ***** 马车中,宗海宁神情落寞的望着窗外,他曾经想过有一日脱离宗家,但是从未想过这一日来得如此之快,甚至他变得这么的狼狈,他的父亲只会仇视着他,骂他不中用、不孝子,仿佛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只靠着皇上的青眼,失去了皇上的宠信他在父亲眼中也变得一文不值; 在奶奶眼中,他宗海宁还比不得一个虚无的名声重要。 宗海宁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一夕之间,他失去了所有。 家族的庇护、亲情、官职、名声,什么都没有了。 唐曼悄悄地握住了宗海宁的手,望进他的眸子,只说了一句话,“你还有我和孩子。” 宗海宁看着唐曼依旧清明中却带着温暖的凤眸,心中伤痛似乎被一点一点的抚平了,宗海宁困难的开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我。”唐曼轻声回道,“你还有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你的宅子、你的票子,除了这些都不重要。” 确实,在唐曼眼中,没有什么都不能没钱,她聪明得很,将他们小夫妻的产业藏得滴水不漏,就算宗家知道他们在青阳县又几个铺子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这才令他们的财产保存了下来。 再加上蓝合布庄与蓝合漆艺在京城中已经打出了名声,毫不客气的说,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愿望唐曼已经实现了,不过她还有更远大的愿望。 赚更多的钱。 宗海宁忍不住轻笑一声,亲昵的掐了一下唐曼鼻子,“钻钱眼儿里去了?” “我这是赚奶粉钱。”唐曼骄傲的扬起下巴,挺着肚子。 说到这,宗海宁原本露出的几分笑模样又消失了。 凝胎草已经所剩无几了。 宗海宁早就毫不犹豫的派属下去了邻国,只是现在还没有回信儿。 重新回到别院。 唐曼震惊的看着院子上新刷的牌匾上写着大大的——唐府二字,门口甚至摆了两个一雄一雌的小狮子,而汪伯早就笑呵呵的等在门口了,口中不住的说道,“回来好、回来好啊。” 却闭口不提京城中早已传遍的流言蜚语。 蓉娘则更直接,和唐段氏做了一桌子唐曼和宗海宁爱吃的菜,院中的格局有些改了,总体的来说,比起之前看起来顺眼多了,蓉娘偷偷地对着唐曼道,“这都是当家的花了大价钱请了风水先生做的好风水,当家的说您如今怀着身孕,什么都马虎不得。” 唐曼吃惊的张大嘴,指着门口的小狮子,“这。” “镇宅护院,保全家平安的。”蓉娘毫不犹豫的答道、 “那这个。”唐曼指着房中的一处麒麟像,那里曾经摆放着一个小布娃娃。 “风水先生说您房中没有别的问题,唯独这个对你的胎儿不利,就换了一个麒麟,保佑胎儿能平安出生。 唐曼指向另一处暖炕。 没等唐曼发问,蓉娘自动自发的答道,“这个能让您凝神静气,对安眠十分有好处的。” 唐曼恍然,她原本对风水命运都不是很相信,典型的唯物主义者,可是如今却抱着敬畏的态度,其实想想也是,她自己都能穿越时空了,还有什么不相信命运的呢? 蓉娘悄悄指着院中不远处的摆设,神神秘秘的凑到唐曼耳边说道,“这是当家的特意请了那风水先生做的。” “什么功用。”唐曼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下意识的反问道。 “斩断姑爷的桃花的。”蓉娘答得十分自然。 唐曼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旁边一直搔着脑袋嘿嘿笑的汪正德,突然觉得这哪里是传说中艺高心细的师父啊,明明就是个可爱萌到几点的小老头,想到上次冯镶儿和冯素儿上门,汪正德甚至摆出了要拎起袖子与海宁武斗的样子。 唐曼心中涌出了阵阵暖流,她是真心感激着汪伯和蓉娘,“汪伯,蓉娘,曼曼真不知道如何感激你们。” “您这是哪里的话?”汪正德大惊,“这都是应该的。” 宗家将嫡长子赶出家门的消息再一次传遍了京城,有的赞成老太太做得对,有的鄙视宗家伪善的样子。 稳坐重华宫的皇上自然知道了消息,微微一笑,第二天,一道圣旨从天而降,大意说宗海宁惊才绝绝、本朝向来敬重有才华的人云云,特地重新任命宗海宁接替左相职位。 宗海宁再次爬上权利的巅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所有人都震惊了。 宗海宁作为左相重新回到朝中,圣宠优渥。 京城中又出现了一种声音,并且渐渐成为主流。 “什么宗大人忤逆之罪?” “分明胡说八道,是宗家老太太偏心,听说那个新回去的宗夫人不过是顶着个名头作死,你见过哪个女人连孩子都顾不上和继室争宠的?看样子就知道是个不怎么着的女人,还千金小姐,我呸!” “相反,宗大人的新夫人才是不离不弃的真爱。” 皇上的封相圣旨注定打了所有人一个响亮的耳光,之前捧高踩低的、和宗海宁断了关系的朝臣们纷纷暗道帝心难测啊,不得不打起精神巴结朝中的新贵——宗海宁。 随即而来的是皇上的第二道圣旨,“敕造丞相府邸,赏银三千两。” 一波惊起三层浪。 三月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月份,随着皇上的第二道圣旨之后,隔了不到三天第三道圣旨又降,“左相宗海宁之妻唐曼,贤良淑德、堪称女子之典范,特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一道封诰命的圣旨,等同于默认了京城中前宗夫人冯素儿嫌贫爱富、四处挑事的流言蜚语,人家圣旨上说的新宗夫人贤良淑德,不少分纷纷揣测,还不是在宗大人跌落谷底的时候,人家宗夫人不离不弃的陪在身边,这样一来,就等同于坐实了京城中的留言。 一时之间,所有的流言蜚语都转向了一个方向,有人批判冯家教女无方,有人痛骂冯素儿无耻之极,还有人幸灾乐祸的觉得宗家有眼无珠,丢了一个活生生的金镶玉,狠狠地打了冯素儿一个耳光。 敕造丞相府期间,宗海宁夫妻依旧住着三进的别院,尽管别院上写的是唐府的字样,有些耳聪目明的人已经打听到了宗大人的新夫人就是姓唐,不禁哗然,再一次的明白了新的宗夫人在朝廷新贵宗大人的心中所站的位置何等的超然,曾经宗大人惧内的丑闻变成了一种风尚。 京城之中的女子上至朝廷命妇、世家千金、下至普通人家的女儿,有谁不羡慕宗夫人觅得如意郎君的好福气? 而宗海宁依旧每日按时上朝下朝,唐曼则在主意自己身体的情况之下和汪正德操办起了蓝合布庄开分店的事宜,分出去的小宗家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但是镇国公的宗家则是愁云惨淡。 宗志勇心里这个气,恨不得抽自己几嘴巴,他错把金镶玉当成泥土破瓦扔了出去,彻底的当成了弃子,哪知一夕之间长子身上重放光环,比之前更胜,之前虽然是得了皇上的青眼,在御书房做文书,毕竟没有什么实权,如今作为左相可不同了,那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刑部、户部、礼部等等哪里是丞相管不到的地方? 宗志勇心中自问,没有。 宗志勇肠子都悔青了,相反化身千忆的周氏心中从高兴变成了堵得慌,她的儿子好不容易有机会承爵位,那个小野种竟然技高一筹,坐了丞相的位置,周氏心中说不出的堵塞,眼看着宗志勇的心中的天平又要歪斜,周氏连忙使出种种柔情手段,甜言蜜语,好歹哄着宗志勇将宗海蓝的名字报了上去。 很快的,皇上封爵的圣旨下来,这一批共有十几个世家封世子之位,宗家排在最后,一张圣旨中只占了很小的版面。 宗海蓝承袭了镇国公府的爵位,成了世子。 冯镶儿心中高兴呀,丈夫封了世子,但是她更高兴的是姐夫重新得了皇上的青眼,自己心爱的男人得了势,她比任何人都兴奋,同是姐妹,冯素儿在国公府中的位置变的尴尬了起来。 按理说她是宗家大少爷宗海宁的正室太太,但是大少爷被净身赶出国公府的时候,她没有跟在身边,除了族谱按理说就不再是宗家的人,而她已经没有理由在宗家呆下去了,冯素儿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寻来蛊虫的黑衣人身上。 “废物。”冯素儿劈头盖脸的对着手下一顿骂,眸中闪着阴狠的光芒,“你不是说完全能控制住那个老太太吗?怎么出了纰漏?” 是的。 一切事情的根源都出在蛊虫身上,冯素儿暗恨,如果不是当时蛊虫控制不当,那个死老太太就不能用匕首刺自己,若不是这样海宁不可能被赶去祠堂,外人的流言蜚语不可能传得那么难听。 对。 那些个流言蜚语,冯素儿暗恨,袖中的指甲重重的刺进肉中仍然毫无所觉,肯定是府中有心人传出去的,除了周氏和愚蠢的宗海蓝不作他想,冯素儿暗暗咬牙。 若不是蛊虫控制不当,老太太怎么可能趁着她不在的时候脱离了控制,迅速的将海宁除掉了宗谱,赶出宗家。 “公主。”黑衣人一脸惶恐,“公主恕罪啊,蛊虫是没有什么纰漏的,可能咱们并非操控蛊虫的能手,才会出了这等纰漏。” 冯素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错已经铸成,她也成了千夫所指,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下去吧。”冯素儿烦躁的挥了挥手,黑衣人小心翼翼的下去了。 冯素儿心中飞速的盘算着,国公府已经呆不下去了,除掉那个女人迫在眉睫,她身边金字辈的暗影以她如今的实力难以抵挡,她不如..... 冯素儿眼中精光一闪。 当日下午。 冯素儿敲开了唐府的大门,一个小厮从门房中走了出来,审视的看向冯素儿,“您找谁?” “我找宗大人,我是你们宗大人的朋友。”冯素儿谨慎的措辞。 开门的小厮顿时眼中精光一闪,原本正午的昏睡变得瞬间精神,防备的看向冯素儿,眼睛一转,小厮说道,“您稍等。” 说罢重新关上了大门。 冯素儿气得无可奈何,只能等待,她不能硬来,只要海宁能知道,她相信海宁不会将她弃之不顾的,当初海宁将她安置在老太太的院子,她坚信海宁虽然移情别恋了,但是对自己还是有情的,如今国公府她已经住不下去,出了嫁的女儿是不能回到娘家常住的,海宁定会将她安置下来。 只要能在这住下。 冯素儿眸中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这回她定要不留情的将对手一击必杀。 哪知。 冯素儿想错了。 这里是唐府,说白了小厮是汪正德找来的,汪正德总是教导他们要忠心护主,当然吃着唐家给的粮食,护的自然是唐曼,宗大人就算是丞相,在唐家也只是个姑爷,一个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自称是姑爷的朋友,一脸狐媚子的样子上门,小厮并没有将消息第一时间传给宗海宁,而是找到了汪正德,将实况说明,还不忘加上一句,“汪伯,您请先生给姑爷布置的斩断风水的法阵是不是不好用啊?” “不用多说。”汪正德赞赏的看向小厮,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两银子给小厮,“你做的很好。” 小厮瞬间眼睛晶亮。 果然,效忠小姐是没错的。 就在冯素儿在门外傻等了一刻钟之后,太阳晒得她极其不适,门吱呀一声开了,冯素儿精神一震,看向来人,这回不是小厮,而是汪正德亲自出来了。 汪正德见到冯素儿眉头紧紧皱起,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回去了,直接到了宗海宁的书房,敲门之后,汪正德不阴不阳的开口道,“姑爷。” 特意咬重了姑爷两个字。 “怎么了汪伯?”宗海宁抬头。 汪正德这个人在曼曼心中分量极高,宗海宁十分清楚这点,虽然有时候看着自己的目光冷飕飕的,但是宗海宁明白他对曼曼绝对忠心,也就和颜悦色的称汪正德为汪伯。 被当朝多少官员巴结都来不及的左相尊称一句‘汪伯’,这在外人眼中是多大的体面哪! 但是汪正德丝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上回来闹事的前夫人又来了。” 他最好不要对不起主子,不然别说是左相,谁都不行,汪正德防备的看向宗海宁。 宗海宁先是一愣,随即冷笑起来,他差点忘了,眸中闪过一道冷光,思考片刻,提起笔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休书,末了,宗海宁将休书折了起来,装进信封,在信封上写了两个大字——休书。 递给汪正德,“拿去给她。” 汪正德自然十分高兴,看向宗海宁的眸光稍微柔和了点,点点头,“我知道了。” 就这样。 在正午阳光暴晒下等了半个时辰的冯素儿,接到了汪正德递过来的休书。 汪正德一脸嘲弄的看着冯素儿,瞥着她手指颤抖的拿着那封休书,眼中闪过一抹鄙夷。 若说汪正德没有看过那封休书,基本上没有可能,事实上汪正德一走出他家姑爷的书房过了拐角他就把信偷偷地拆开看了。 汪正德的目的很明确,他家主子怀着身孕,他就得帮着看着姑爷,决计不能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陈仓的事在他的眼皮底子下发生,所以也就看了那封休书,汪正德不禁承认,字迹很潇洒,内容很毒辣,大概的内容就是夫妻一体要同甘苦之类话,而你冯素儿不配,所以夫妻缘尽,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之类的话。 具体内容不是他这个粗人能形容的出来的,反正就是那意思。 这下,汪正德十分放心的把休书交给冯素儿了,然后并没有关门,反而是看这冯素儿浑身颤抖眼睛含泪楚楚可怜的看完了休书。 冯素儿手指颤抖的看着手中的休书,熟悉的字迹,和五年前的一点不差,口中喃喃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海宁怎么可能会休了自己? 冯素儿心中乱糟糟的,脑中闪过一幕幕往日恩爱的场景,想着海宁对她的体贴和温柔,想着他们曾经的琴瑟和鸣,冯素儿有些恍惚了,仿佛就在昨天的场景,一夕之间全变了模样,手中拿着沉重的休书,这令她如何还能自欺欺人? 冯素儿似乎有些魔障了一般,无意识的向前走。 汪正德淡定的关上了门,转身就唾道,“狐媚子。” 在他一个半百的老头子面前装什么装,收收那眼泪吧。 “汪伯。”小厮谄笑着迎了上去。 “以后不许她进门。”汪正德郑重的警告着门房。 “小的明白。” “记得不许在主子面前多嘴。”汪正德不忘的警告着。 “小的记住了。” 就这样,在唐曼不知道的情况之下,汪正德瞒着她、联合着宗海宁解决了冯素儿。 书房中,宗海宁看着面前的公文,久久不曾动笔,眼中闪过一抹忧虑,他知道那个冒充素儿的女人只怕不会就此消停,或许将那个女人放在眼皮子地下才是最好的方法,可是宗海宁实在不愿意那个女人接近曼曼。 正好借着他被贬之事的契机,光明正大的休了那个冒牌女人。 正在宗海宁沉思的时候,赵安敲了两下门走了进来,低声在宗海宁身边喊道,“爷,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 “怎么说的、”宗海宁一脸急色,眼中闪过一抹狂喜。 “那边的人回信说,乱已平。”赵安没有说得很仔细。 第一零九章 掰断她螃蟹爪子 第一零九章 宗海宁不用想,心中稍微踏实一点了,若曼曼真的是.....恐怕大祭司不日就会回到曼曼身边,宗海宁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看像赵安,“派几个人保护少奶奶,尤其是我不在的时候,有情况就要立刻通知我。” “奴才明白。”赵安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快速的退下。 唐曼丝毫不知道院中放生了什么事,此刻正在一脸兴致勃勃的跟着唐段氏学习针线活,她虽然在现代的时候也会一点针线,但是仅限于衣服开线了缝缝就好,显然和古人不是一个级别的,唐曼惊喜的看着唐段氏穿针走线,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做好了一个肚兜儿。 材料是汪伯特地从店里找来的上好料子,入手细腻的红色缎子,上面被唐段氏特地配上了金黄色的丝线绣了一个福字。 “娘,这个好看,您教教我呗。”唐曼一脸跃跃欲试,腆着脸凑到唐段氏身边,笑嘻嘻的道。 “你?”唐段氏怀疑的看了一眼唐曼,“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嘿嘿。”唐曼干笑着从身后拿出一团已经被剪得乱糟糟不成型的布料,强词夺理的笑嘻嘻,“娘,这个嘛,凡是都要有个学习的过程嘛。” “你就算了,你少捣乱就成了。”唐段氏无奈的笑着看向唐曼,一边穿针引线一边疼爱的看着唐曼,“再说了,娘在你身边你费这些心做什么?娘也没有什么事,让娘来给你做,你呀,负责休息就好,还有啊,年轻人不要不相信,怀孕的时候少动针线活,不然将来眼睛就不好了。” “娘你真好。”唐曼蹭着唐段氏的胳膊撒着娇。 “只要你好,娘就放心了。”唐段氏怜爱的摸着唐曼的发丝。 母女俩说说笑笑的聊着,直到傍晚了,唐曼奇迹般的绣出了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看的唐段氏又好气又好笑,点着唐曼的鼻子,“从前让你好好的学习女红,你一万个不愿意,现在知道难了吧?” 唐曼一脸骄傲,“我有最厉害的娘亲。” “就你嘴甜。”唐段氏宠溺的笑着。 直到傍晚,一起吃完晚饭之后,处理完公事的宗海宁拥着唐曼回了西厢,唐曼兴致高昂的将下午的做的女红拿到宗海宁面前显摆,“海宁,你瞧瞧我的手艺。” 唐曼献宝似的把唐段氏绣的肚兜放到宗海宁面前,然后手动啊动,不着痕迹的将自己那个歪歪斜斜的花挪到身后。 宗海宁看到了她偷偷地小动作,一脸惊奇的大赞,“宗夫人好手艺,从前倒是我看走了眼,有眼不识泰山哪!” “那是必须滴。”唐曼扬起下巴,脸上有点心虚,干笑着将自己做的也拿出来,眼巴巴的等着宗海宁的评价,“海宁,你看这个是不是也不错?” “这个嘛。”宗海宁故作沉吟。 “好不好嘛?快说。”唐曼急了。 宗海宁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脸戏谑的看着唐曼,“宗夫人果然是人才啊。” 唐曼这下明白了,自己被耍了,人家恐怕早就看穿了,不由得装作恼羞成怒的样子去搔他的痒痒,口中不住的道,“让你骗我,你个大骗子。” 肋骨是宗海宁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只要一碰就会哈哈的笑着不停,唐曼怀着身孕,宗海宁哪里敢躲,咬着牙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笑的满脸通红,求饶,“为夫、、、、知道错了,宗夫人放过小的吧!” “哼哼。”唐曼轻哼一声,正要说这什么,突然一脸古怪的僵住了,眼巴巴的看着宗海宁,惊叫,“海宁、海宁。” 宗海宁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扶住唐曼,急了,‘怎么了曼曼?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大夫。“ 宗海宁说着就要向外跑去。 却被唐曼一把拉住了袖子,“别。” 唐曼一脸惊喜的拉着宗海宁的手覆在她的腹部,几乎屏住呼吸。 宗海宁一脸狐疑。 蓦地—— 两人惊喜的对视,异口同声的开口道,“他动了。” 唐曼几乎喜极而泣,只觉得心中满满的幸福感和浓浓的母爱,宗海宁的眼竟也湿润了。 *** 比之宗海宁小夫妻的幸福,冯素儿回到宗家之后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脸愤恨的砸了屋中所有的东西。 她不信。 这肯定不是海宁的本意,肯定不是,冯素儿自我催眠,再看看手中的休书,冯素儿不由得悲从中来,口中忿恨的咬牙切齿,“唐曼,我不会放过你。” 正当冯素儿满心怨愤的发泄的时候,蒋氏上门了,冯素儿索性也不装了阴测测的看着蒋氏,“有什么事吗?” 自从周氏去了之后,掌家之权一直在蒋氏手中,也一直不显山不漏水的将权力收归在自己手中,也会偷偷地转移走一点银两,可是这个冯素儿,蒋氏提到她就皱着眉头,这个月已经是第四次砸坏了她房中的东西了,不说别的,家具都是前朝的古董,还有花瓶装饰,砸一次就是几千两银子的支出,已经是第四次了。 冯素儿砸的蒋氏一阵心疼肉也疼,若是这些钱留下来给伦儿的话,那就是两万多两的银子,结果就这么白白的打了水漂,若是从前蒋氏还能睁一只眼闭一睁眼的忍了过去,可是如今宗海宁一家都被赶出去了,这个冯素儿究竟是以什么身份留在宗家?还这般浪费,将是找上门了。 “素儿。”蒋氏笑了,依旧是一副老好人的笑脸,话里有话,“听下面人说你刚从外面回来,好像神情不太对,你见到了海宁吧?他过得如何?” 冯素儿没有作声。 蒋氏看看屋里一片狼藉,自顾自的说道,“哎,老太太这回是真的火了,就这么将海宁夫妻赶了出去,他们怎么受得了那份委屈啊?也难怪你心里难受。” 言下之意,宗海宁都搬走了,你还赖着不走。 冯素儿如何听不出来,也懒得虚以委蛇,直接不客气地冷笑,“当年二叔二婶不也受着了吗?” 蒋氏面色一变,道,“以前的事毕竟是过去了,不过现在的日子还得过呀,不怪二婶多嘴,素儿你这一不高兴就砸东西,砸出去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府中账面上并不宽裕,你看,二婶如今掌家也为难,素儿要多多体谅二婶的难处啊。” “砸的东西我自己会赔,二婶还有话说吗?”冯素儿冷眼看着蒋氏,心中火气蹭蹭的上窜,墙倒众人推,如今这蒋氏也敢来落井下石了,岂有此理。 冯素儿袖中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 “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蒋氏顿时脸上堆满了笑,不住的夸奖,“素儿就是懂事啊,难怪老太太这么喜欢,若是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媳妇儿,肯定也疼到骨子里。” 冯素儿心中冷笑,场面话谁不会说,嘲讽的看向蒋氏,“二婶的难处素儿理解,要不然素儿在老太太面前提上一提?让镶儿帮您分担一下,毕竟我那妹夫承袭了爵位,这个家以后还是他们的,咱们啊,哎,如今都是外人了。” 冯素儿的话刺得蒋氏面色一百,面色不快的转身就走了。 冯素儿重重的关上门,看着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黑衣人,冯素儿心中烦躁,“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公主。”黑衣人连忙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道,“要不然您再去找一次老太太,也许事情还有转机的。” “换作是你,你还会回心转意吗?”冯素儿阴森森的看向黑衣人。 她了解海宁,老太太此举,等同于割断了他心中的亲情,也许本家出了事情他还会伸出援手,但仅仅是出于道义上的罢了,再多了就绝对不会有了,宗老太太这颗棋子等同于废了。 冯素儿手中攥着休书,心中剧痛。 “可是公主。”黑衣人急道,“这不是普通的蛊虫,您若是超过三天没有催动,这蛊虫就等同于化在体内了,再也没有效果了,再说那边......” 黑衣人顿了一下,困难的开口,“咱们的人顶不住了,已经撤出来了,只怕大祭司不日就会回来了。” “下去吧,我好好想想。”冯素儿心乱如麻的开口。 冯素儿哪里有心情去管宗老太太,结果三天之后,老太太将所有人召进了她的院子里,核心意思只有一个。 让宗志勇去重新找宗海宁回来。 *** 除了宗海微与宗海清要准备秋后科举考试之外,宗家所有人都出席了,听到老太太开口所有人都楞了一下,见老太太一脸郑重的样子又不像是有假。 众人心思顿时各异。 长子宗海宁刚刚被除掉宗谱、赶出家门才几天? 这找回的意思是? 蒋氏站在老太太身侧,聪明的没有开口,低着头,心中飞速的盘算着自己前两天是不是已经得罪了冯素儿,随即抬头,见到站在她对面一脸阴郁的冯素儿,顿时释怀,她冯素儿就算是老大宗海宁的正室太太又如何?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宗海宁心中在意的是谁?肯定不是她冯素儿就是了。 听闻外面现在疯传,冯家女失踪五年行踪不定,坏了闺誉,总归起来三个字: 不要脸。 若不是老太太护着她,早就把她赶出宗家门了。 “娘。”宗志勇有些迟疑,“这不好吧?” 他心里何尝不后悔,可是后悔又能怎样? 现在在朝中,父子几乎形同陌路,长子每次见到他总是淡淡的样子,亲近程度还比不上那个提拔了户部侍郎的孙廷军,宗志勇心中是五味陈杂,这老太太不是摆明着为难他吗?再说,宗志勇老脸一红,他也拉不下这个脸啊! 站在宗志勇身边的周氏心中更是不是滋味,心中暗恨,好不容赶走了那个扫把星,老太太转眼就要把人请回来,是不是她的一切努力都要白费了,但是周氏没敢说话,若是从前她还能说上几句,她如今的身份恐怕是连半句都说不上,只能听着。 “有什么不好的?”老太太皱眉的看向宗志勇,“这父子哪有隔夜的仇?就算是除掉宗谱海宁也依旧是宗家的人,也照样是你的儿子不是?海宁如今这是有了大出息,这是咱们宗家的荣耀,你就去和他说,奶奶已经原谅了他,让他回来。” 老太太怎么会看不明白宗志勇那点小心思,为人太过软弱,而耳根子又软,可是脾气又倔强的像他的老爹一模一样的,可是,今时毕竟不同往日,自从老爷子卸甲之后,再加上近年来并无战事,当今圣上又重文轻武,宗家早就不如昔日的风光了。 宗志勇虽然承袭了镇国公爵位,可是连个军功都没有挣到,再加上刚刚封了世子的海蓝,更是个不提气的,她想想就头疼,唯一一个有出息的还被自己一时糊涂赶出了家门,若非如此,她用得着这么费心思吗? “娘,可是。”宗志勇十分为难,“你知道那孩子对我,他......” 老太太这分明就是让他上门是被打脸呢! 热脸贴冷屁股。 之前他是怎么责骂长子的,如今看长子富贵了就重新去找,他成了什么人了? “让你去你就去,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老太太的手杖敲在地上咚咚响,恼怒的骂道,“你个不提气的东西,咱们堂堂的宗家嫡长子住在什么唐府?让人家怎么说咱们?名声都没有了,你不去我去。” 老太太彻底怒了。 宗志勇连忙哄着自家老娘,“娘,我去还不行吗?” “谁都不许去。”宗老爷子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吼道,眉头紧紧皱起,横眉竖目,第一次对老妻表示不满,“老太婆,做人不能这样子,你当初顾着那点生带不来死带不走的破名声,是怎么把两个孩子赶出家门的你都忘了?” 宗老爷子气的脸色通红,浑身直哆嗦,“净身出户,分文没有,现在看着海宁两口子过的好了,又想重新把他们找回来,有这么做的吗?我不同意。” 单说把他那命苦的孙儿找回来,他老爷子一万个同意,什么时候不好,偏偏是这个时候,分明是寒了孩子的心。 “我是为了谁?”老太太瞪大眼睛,“还不是为了保全我们宗家?当初圣意不明,你想让我们全家去陪葬?我哪里做错了?” “我算是看透你了。”宗老爷子气的直哆嗦,甩身就走。 老爷子向来是当甩手掌柜听老太太的,这一次竟然出奇的和老太太吵了起来,下面小辈都吓得噤声不敢说话。 冯素儿眼神复杂的看着老太太,默不作声,心中满是绝望,三天已过,老太太身体的蛊虫已经化尽,她唯有指望着海宁或许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重新回到宗家,虽然她知道那种可能微乎其微。 冯镶儿也是满心欢喜,只是她没有注意到他身侧的宗海蓝眼中已经染上阴霾,身子僵直。 “事情就这么定了。”老太太直接拍板,转头看向宗海蓝,语重心长,“海蓝啊,你现在已经是世子了,以后就是咱们国公府的继承人,日后定要好好学学你大哥,光耀咱们宗家的门楣,那些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就断了往来吧,若是你有喜欢的,就纳进来做妾也无妨,但是一定要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老太太瞥了一眼冯镶儿,动不动就摆出可怜的姿态,一点当家夫人的风范都没有,一代不如一代,还不如那个周氏呢,怎么就比不上曼曼呢! 老太太自以为语重心长的劝告听在宗海蓝耳中就变了味道,差点没有把宗海蓝的鼻子气歪了面色难看的应了一声。 “都下去吧。”老太太说的差不多了就挥了挥手,特意嘱咐宗志勇,“也别耽搁了,你下午就去,下午正好海宁也有了时间。” 宗志勇苦着脸应了一声。 众人走后,老太太疲惫的锤了锤自己的肩膀,赵嬷嬷见状连忙上前帮老太太揉捏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晕晕乎乎的,醒来就是浑身酸痛的样子。”老太太皱着眉,动作稍大,顿时痛的嘶了一声,老太太脸色怪异的解开衣襟,蓦地看到了沾着血迹的伤口,顿时变了脸色,惊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受伤的?” “老太太您不记得了?”赵嬷嬷讶异的看着老太太,看着老太太竟然是一脸茫然地样子,快速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这怎么可能?”老太太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她明明知道那个女人有问题,怎么可能去护着?甚至不惜刺伤自己? “您当时的样子都要吓死人了。”赵嬷嬷皱着眉重复着。 蓦地,赵嬷嬷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那个晚上,自从冯素儿来到老太太的房间之后,老太太就变得不一样了,言行都变得怪怪的,当时她还没有所觉,此刻想起来。 赵嬷嬷连忙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老太太面色更加难看,她根本就不记得,有记忆的时候就是在流言蜚语最盛的时候。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有猫腻。 ***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着,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唐府的大门之外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宗志勇。 宗志勇在门口迟疑了半饷,最后想起了老太太的再三叮嘱,只得咬着牙满脸通红的敲响了唐府的大门,没有想到没有等到小厮开门,却遇到了户部侍郎孙廷军和另外一位管礼部的王大人,孙廷军讶异的看向宗志勇,“这不是国公爷吗?您这是来找宗大人?” 话音一落,只觉得世界清净了。 孙廷军可谓是宗海宁一手提拔上来的,再加上当日唐曼的救命之恩,孙廷军是个感恩的,时不时就会过门来走动走动,哪知今日竟然碰到了宗志勇,现在朝中哪一个不知道镇国公府为了对外撇清与宗大人的关系,在宗大人最落魄的时候丧心病狂的将宗大人赶出家门。 瞬间。 孙廷军和王大人的眼光中夹杂着怪异。 宗志勇顿时觉得老脸一红,强装作淡定的点了点头,“嗯。” 事实上不止这两位大人,唐府门口还有别的平民百姓,一瞬间,看向宗志勇的眸中均带着浓浓的鄙视,用膝盖想都知道怎么回事,一些人已经揣测开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这位宗大人可是个中翘楚呢,八成是看长子富贵了又回信专心了。 宗志勇和孙廷军、王大人已经耳尖的听到有人偷偷地议论着: 踩低捧高,不要脸; 狗眼看人低。 宗志勇顿时臊的满脸通红。 恼羞成怒的看向唐府外面、不知何时汇集的十几个人,宗志勇眼神少有的凌厉、更多的是恼羞成怒,却看那十几人已经纷纷看天。 啊。 天好蓝啊。 孙廷军缩了缩脖子,和王大人自动装作低头画圈圈,心中鄙视面上却还得不动声色的装出我没看到没听到的样子。 孙廷军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是十分讨厌宗志勇的,不过是指望着老子打下来的光环活着,没有一点真才实学,心眼儿都要偏到西天上去了,赶走了出息的长子,却扶起了一个只知道流连花街柳巷的纨绔子弟,京城中的流言蜚语一件不落的听在孙廷军耳中,孙廷军眼中闪过一抹嘲讽,那个纨绔子弟别说比得上宗大人的惊才绝绝,人品方面更是拍马不及。 孙廷军心里轻哼一声。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忠心的小厮又出现了,见到孙廷军和王大人,一见是眼熟的,顿时作揖行礼,“孙大人、王大人久等了,我家姑爷正在书房等着二位呢!快请进。” 小厮顿了一顿,看向宗志勇,一见衣着华贵,小厮也不敢怠慢,眼中却有着一抹狐疑,“这位是?” 孙廷军笑了,眼中似有深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介绍道,“这位是镇国公宗大人。” “噢。”小厮拉长声音,眼中尽是了然之色,恭敬的说道,“国公爷请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通传。” 虽然恭敬之色更浓了,可是宗志勇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 “孙大人、王大人请进。”小厮脸上堆满笑意。 孙廷军和王大人向宗志勇示意了一下,抬腿就向内走去,这下子宗志勇脸色不好看了,两个外人都让进门了,他是个左相的亲生老子竟被挡在门外,宗志勇处于上位惯了的,瞬间拉下脸,怒声呵斥道,“不懂事的奴才,我可看清了我是谁?老子进我儿子家还需要通传,小心我打断了你的狗腿。” 宗志勇不说还好,一说,小厮瞬间觉得自己身为唐府的门面,必须做到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这里可是丞相府,他家姑爷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家小姐可是一品诰命夫人,比起那捞什子国公府强了去了,都已经将他家小姐和姑爷赶出家门了还摆什么老子威风? 当他们唐家是吃素的呢?小厮瞬间笑了,低头哈腰,“国公爷,您大人有大量也得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小人物不是?人家孙大人和王大人有了预约,况且这无规矩不成方圆,这里是唐家,小姐和姑爷忙着呢,您稍等片刻吧!” 一句这里是唐家瞬间秒杀了宗志勇。 身后的人越围越多,宗志勇已经敏感的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嘲笑,想着老太太的吩咐,宗志勇不得不咬着牙等着。 小厮心中冷笑,转身就进门了。 不一会儿,小厮重新出来,带着宗志勇见到了宗海宁。 宗海宁示意小厮下去,然后看向宗志勇,退后一步,恭谨的弯腰行礼,挑不出半点错儿处,“父亲,您有何事?” 宗志勇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长子,只消一眼,心中怒火不打一处来,让下面的奴才拦住自己的亲生老子,然后摆出这副生疏的样子给谁看?自己养了他二十几年落下好处,成了仇不是? “没事就不能来了?”宗志勇硬邦邦的回道。 “当然可以。”宗海宁似笑非笑的看着宗志勇,“虽然被赶出宗家,但是您永远是我的父亲,这一点不能磨灭。” 哼。 宗志勇面色稍稍缓和,这句话还像一句人话,没有想到宗海宁下一句话差点把他气死,宗海宁说,“不过根据以往的惯例,父亲您若是无事不可能登门的,您请说吧,曼曼身子不好,儿子要抓紧处理完公事去陪着她。” 宗海宁微微欠身。 “没出息的东西,大丈夫何患无妻?你瞧瞧你已经把宗家的脸面丢尽了,外面写着唐府的牌子,你是要把婆娘宠上天吗?”宗志勇顿时横眉竖目,没有好气的指着宗海宁骂道。 “儿子以为,从儿子的名字从宗谱中抹掉的那一刻起,宗家的名声再也与儿子无关了。”宗海宁平淡无波的叙述道,眼睛看着前方。 院中。 四五个小厮抬着一块儿大大的牌匾,一边吆喝着一边往前走,“轻点轻点,莫要撞坏了” “好嘞。” 几人转身的功夫,宗志勇看清楚了牌匾上的几个金色的大字——一品诰命夫人府。 宗志勇的眼睛顿时瞪得很大,指着那块牌匾,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确实没有看错,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宗海宁,气得直哆嗦,“你好样的,你是要丢尽祖宗的脸啊,你真是气死我了。” “若您是来指责我的。”宗海宁看着宗志勇气的发白的面色,“大可不必了,儿子再说一遍,祖宗的脸已经与儿子无关了,您请自便。” “等等。”宗志勇想起了正经事,急急地叫住宗海宁,斟酌着词语,“那个,回家吧,你毕竟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舍不得,我好不容易求得你奶奶的谅解,她勉强同意你重新回来,但是你要记得感恩,回来以后要多多帮衬家族,还有你弟弟也快要进朝廷了。” 宗海宁霍的转身,冷笑一声,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儿子不会回去的,您请回吧。” 宗海宁转过身就大步离开,宗志勇在他身后气得跳脚,大声骂道,“宗海宁,你不要不识好歹。 宗海宁没有回头,他心中寒的成了冰,他还在期待什么呢?期待他爹上门能叙叙父子之情? 真是个笑话,事实证明,在宗家人的眼中,只有利用,若不是他已经重新得到皇上的信任,老太太会勉强同意他回到宗家? 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都舍不得,帮衬家族、帮衬弟弟才是重点,当初他爹顶着风雪千里跑去泉阳城,只为了给他弟弟宗海蓝买官职疏通,若不是缺钱,他怎么会想起自己这个大儿子? 现在还不是一样?自己这个儿子对他们来说,只有利用,宗海宁心中阵阵悲凉。 丝毫没有意外的宗志勇灰头土脸的回到宗家了,宗老太太没有说什么,事实上这个结果她已经预料到了,海宁的脾气自小就倔强,宗老太太长叹一声,对着蒋氏吩咐道,“他们不行,你有时间多去走动走动,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咱们宗家,为了海微。” 蒋氏大喜。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她乐意着呢! 蒋氏心中暗中庆幸,当初和唐曼的关系对然没有很好,但是没有很差啊,比起冯氏姐妹还有大房的大伯还有两个侄子,她的优势就很多了。 蒋氏忙不迭的点点头,“您放心吧,老太太,我会去做的。” 就像老太太说得,海宁两口子如今可不得了,海宁可是左相,只要稍稍开个后门,她儿子海微的前程那还用说? 暗夜中。 冯素儿第一时间收到消息,顿时颓然的坐在地上,他没有回来,没有回来,心中慌乱如麻,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那个践人。 时间已经不多了,礼都那个老东西很快就回去来,冯素儿猛地站了起来,她必须等而走险了。 冯素儿悄悄来到宗志勇所在的西苑,还没有进院子,就被两个丫鬟模样的拦住了,那两个丫鬟诧异的看了冯素儿一眼,很快认出来,道,“大少奶奶,您是来找我们姨娘的吧?老爷今晚上宿在西苑,恐怕不方便。” 国公爷新任的姨娘听说之前就是大少奶奶身边的丫鬟,这件事情虽然老太太封了口,但是府中的人都知道,两个丫鬟对冯素儿还算客气。 冯素儿愤愤的转身离开,眼中闪过一抹怨毒。 这个周氏一心想着她那两个儿子,全无用处,冯素儿走出西苑看到对面东苑的油灯似乎还在燃着,冯素儿顿时眼睛一亮。 有了。 *** 随着天气越来越好,转眼之间已经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月份的越来越大,小家伙动的频繁,唐曼心情越发的好了,饭量也有增长了一些,连一向削尖的下巴也变得丰盈了一些,唐曼也知道一些怀了身孕的常识,古代没有剖腹产,生孩子的妇人往往都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唐曼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肉,觉得应该增加一些锻炼,索性在英嬷嬷和郑嬷嬷的经常在院中散步,寻了一些平日里好养的花籽种了下去,结果不到七天,竟然都出芽了,唐曼心情越发的好。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农历二月中旬了,过几天就是唐段氏的生辰,那天唐果也会从书院中请假归来,唐曼十分高兴,特意画了一幅特殊的花样让汪伯印了一块儿蓝印花布,看看今天天气不错,就想亲自出门拿回来,再给唐果选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 英嬷嬷含笑点头,“少奶奶您适当的散步对身体有益,奴婢二人陪着您去。” “那是再好不过的啦。”唐曼吐了吐舌头。 她本以为说动两位尽心又尽力的嬷嬷要费很多唇舌呢,没有想到嬷嬷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主子?”汪伯在布庄中忙过一阵,一回头就见到了笑意盈盈站在她身后的唐曼,不由得大惊失色,“您怎么来了?快进内室坐着,没有累到吧?” “汪伯,我想来看看那块儿给娘印的花布。”唐曼无奈的笑着,“再说您太紧张了,我哪有那么娇贵呀?而且嬷嬷都说了,适当的散步有好处的,是不是嬷嬷?” 唐曼赶紧拉外援。 英嬷嬷含笑点头。 “街上人多,那块花布已经印好了,刚刚送过来,您想看派个人过来,我立马就给您送过去。” 在唐曼的多次纠正之下,汪正德终于不叫自己属下了,“主子,我拿给您看看。” 汪正德很快的将花布拿了出来,递给唐曼,唐曼见布庄之中又来了顾客,笑着道,“我和两位嬷嬷在这儿看就成,您招呼客人吧。” “好。”汪正德干脆利落的应声,虽然这样,还是不放心的让两个小二一左一右的保护着唐曼。 唐曼将包裹打开,见到了那块儿她亲手画出的图样,瞬间屏住了呼吸。 好美。 四四方方的正方块形状,周围细细碎碎的小花状的图案围成了一个花边,中间大大的卐字,方块儿的死角印着大大的莲花宝座的形象。 无论见过多少次。 蓝与白的形象依旧美得动人。 唐段氏一直信佛,所以唐曼新手绘制了整个图案,“好美。”唐曼脱口而出。 一瞬间。 蓝合布庄所有人的眼光都被吸引到这块儿蓝印花布上了,唐曼爱不释手,正要收起来,只听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强硬的喊道,“那块儿蓝印花布本世子夫人买了。” 唐曼皱眉转身,对上了冯镶儿挑衅的眼睛。 冯镶儿看也不看店中的其他人,直直的看向唐曼,眼神不善,走到唐曼面前,嘴唇微微勾起,冷笑一声,“真是巧合呢!我也喜欢这块儿蓝印花布。” “夫人,这块儿蓝印花布是非卖品。”汪正德见状,连忙走了过来好声好气的解释道。 冯镶儿也是嚣张,直接挑眉,嘲讽的看向唐曼,“难道还怕本世子夫人出不起这份钱吗?倒是你....” 冯镶儿眼神不善的看向唐曼,“失去国公府做后盾,嫂子恐怕是出不起这块蓝印花布的钱呢!” 蓝印花布自从在京城中开店以来,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尤其是这种花样新奇的,冯镶儿嘲讽的看向唐曼,就算是姐夫已经贵为左相,刚刚被赶出的他们依靠着姐夫那点俸禄怎么会买的起? “世子夫人?”唐曼哑然失笑,反问,“难道弟妹又听到掌柜的说这是一件非卖品吗?” 唐曼心中暗暗冷笑,她以前倒是高估了冯镶儿了,冯家的女儿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一个没落的国公府世子夫人,就如此不知道收敛,想那京城中的贵人多如牛毛,一个小小的世子夫人算什么? 嚣张到她的头上了,反正她已经随着海宁脱离国公府,今儿她就让这冯镶儿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螃蟹横着走是会被掰断爪子的。 第一一零章 花中皇者 第一一零章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冯镶儿见到唐曼不由得满心嫉妒愤恨,妒火燃烧的她已经失去了理智一般,冷笑出声,“难道嫂子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吗?你见过哪个掌柜的会将银子往外推的道理?” 冯镶儿轻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叠银子扔在柜台上,漫不经心的说道,“给我包起来。” 围观的夫人丫鬟们都没有动,观望着唐曼和冯镶儿这边。 京城蓝合布庄的蓝印花布、蜡染扎染向来以昂贵出名,能进的了蓝合布庄的非富即贵,几个夫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眼中充满着兴味,显然是知道宗家大房和二房不和的传言,而大房宗海宁前几日被老太太赶出家门,二房的宗海蓝被封为世子,想来开口的就是二房的当家夫人了。 几个夫人纷纷皱了皱眉,没有想到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竟是这般.......不像样子。 哪知—— 汪正德没有动,看着拿钱,坚持的说道,“世子夫人,这块蓝印花布是非卖品,您可以去选一选别的花样的。” “我就是喜欢这块。”冯镶儿一口咬定,众人都看着,尤其是在唐曼面前,冯镶儿一点都不想没了面子,“我可以加钱。” 汪正德依然摇头,坚持着。 “我看弟妹还是莫要坚持了。”唐曼似笑非笑的看着冯镶儿,轻笑了一声,“我不着调有钱是否能让鬼推磨,但是我知道弟妹有钱也不一定买的了这块花布。” 唐曼的笑看在冯镶儿眼中异常的刺目。 唐曼轻轻凑近冯镶儿耳边轻声道,“因为.....这块蓝印花布是我的,不是你的你永远都抢不走。” 唐曼话中有话,意有所指的看向冯镶儿。 “如果我非要呢?”冯镶儿顿时面色一白,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然后转过头看向汪伯,“你究竟怎样才肯卖这块布?” 唐曼嗤笑一声,以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着冯镶儿说道,“弟妹还不如问问嫂子我,怎样才肯转让这块布。” “你休想。”冯镶儿几乎要碎了一口银牙。 “汪伯,您说我有决定权吗?”唐曼侧过头轻声问着汪正德。 汪正德瞬间就明白了唐曼的意思,郑重的弯腰低头,恭敬的回道,“您是蓝合布庄的主子,自然有权利决定一切。” 唐曼满意的点点头。 几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点赞了,大大的上道,却见汪伯眼睛一眯,淡定的比了个手势,“还差得远。” 唐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各种傲娇有木有哇? 在汪正德话音一落的时候,蓝合布庄中有一瞬间完全没了声音,皆震惊的看向唐曼。 这是传言中丞相家的悍妇? 什么都不懂的乡野农妇?特么地有见过这么幌瞎人眼的乡野村妇吗? 店中的众位太太们像是找到了八卦一般兴奋的瞪大眼睛,丞相家的悍妇=当朝一品诰命夫人=蓝合布庄的背后主子=大财主! 大财主哇! 蓝合布庄自从踏足京城,哪家的贵族太太不以买到最新款的蓝印花布为荣? 最关键的是她们就算是捧着银子也不一定买得到,常常的断货,活生生的聚宝盆、摇钱树啊,而这么大的一个聚宝盆的幕后主子竟然是丞相的夫人——唐曼! 冯镶儿惊得向后退了一步,口中喃喃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听说唐曼曾经拿出一块儿蓝印花布送给老太太,她以为根本就是唐曼花了大价钱讨好老太太的故意之举,冯镶儿心中只觉得有股郁结之气疏散不开,堵得她上不去下不来的十分难受。 “不可能?”唐曼扬声笑道,话说得十分不客气,“难道什么事都要禀告弟妹吗?你似乎没有那样的资格,还是弟妹以为自己已经是世子夫人了,就可以肆意的抢走本夫人亲手为娘亲绘制的生辰贺礼?奉劝你一句,世界上不是有钱就能使鬼推磨的,至少,你......还不够分量。” 当中哗然。 在场的丫鬟太太们瞬间脑补成功,丞相夫人忍着怀孕的辛苦,一片赤诚之心为娘亲亲手绘制的蓝印花布,却被不要脸的自称世子夫人的女人给抢了,还说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鬼话? 众人纷纷鄙视。 放眼京城稍微能提的上的人家,哪家不比没落的宗家钱多? 哪家不比没落的宗家面子大? 哦不,哪家都没有宗家的世子夫人不要脸。 “说得好。”门外清晰的传来一声清朗的男声,拍着手,正色道,“唐朝并非是王权贵胄们耀武扬威、以权压人、以势压人的地方。” 唐曼向门口看去,来人高大的身子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眼中有股邪气,唐曼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在皇宫门外有一面之缘的二皇子,唐曼顿时收起了懒散,眼中充满防备。 听闻此人的行事作风,表面谦谦君子,背地里却是个十足的小人,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蓝合布庄,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不得不防啊。 二皇子冷冷的瞥向自打自己出现就强撑着的冯镶儿,冷哼一声,“看在皇子妃的份上,这次就不追究了,若有下次,莫要怪我不讲亲戚情面,滚。” 冯镶儿吓得面色苍白不敢二话,带着丫鬟迅速的离开,临走之前怨毒的瞪了唐曼一眼。 店中都是女客,也不方便见外男,纷纷匆匆的行李之后告退了,一时之间只剩下唐曼和两位嬷嬷、汪正德和二皇子四人。 唐曼勉强笑道,“二皇子,好巧,给二皇子请安。” “不巧。”二皇子邪邪的一笑,“我是特意的来找你的。” 唐曼心中瞬间凉了半截,她镇日不出府邸,今日是随性之举的出来逛逛,短短时间内二皇子竟然能得知消息找到这里,难道是府中有了奸细? 或者。 唐曼沉吟。 仿佛看穿了唐曼的胡思乱想,二皇子似有深意的看了唐曼一眼,“下面的人看到你,本皇子也正好找你有事,那日一见,母妃对你印象极好,唠叨着让你再次进宫一聚。” 二皇子顿了一顿,“不过,丞相夫人似乎并不如本皇子想象中的笨啊!哈哈哈,明日午时,本皇子会派人接你入宫。” 二皇子说完邪邪的一笑,转身离去,留下唐曼和英嬷嬷、郑嬷嬷面面相觑,唐曼哑然,这是飞来横祸么?好吧,说实话,斗走了冯镶儿她心里是有一点点的小爽,可是被淑妃这只大巨头盯上,她不乐意啊! 唐曼想仰天长吼,她不乐意啊! 唐曼郁闷至极,连蓝印花布也没有拿,让汪伯派人送回去,垂头丧气的向外走去,想了又想,想了又想,不禁忍不住问英嬷嬷,“嬷嬷,你看我是不是长了一张受欺负的脸啊?要不然怎么总是成为活靶子呢?” 唐曼甚至忍不住的再想,只要自己往那一站,是不是就是剑锋所指的方向啊。 淑妃是谁啊? 宠冠六宫的女人,上次谈笑之间不动声色的就差点把她这个樯橹弄得灰飞烟灭,这次,唐曼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她真心不敢啊。 英嬷嬷与郑嬷嬷对视一眼,英嬷嬷含笑的说道,“少奶奶,你当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啊!” “什么意思?”唐曼竖起耳朵,一双凤眸闪闪发亮的看向英嬷嬷两人。 郑嬷嬷笑着提点,“您想想,当初您没有品级,甚至宗大人在朝中也没有什么影响力,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您已经贵为丞相夫人,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淑妃就算是想动你,也得掂量掂量你背后的力量,况且,淑妃还没有那么傻,奴婢斗胆猜测,淑妃这次可能是拉拢你。” 唐曼顿时恍然。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与这等人物打交道都是累心的事情啊,她是能多就想着躲,唐曼不禁苦笑,她已经躲不了了。 唐曼正在走着,心中飞速的盘算着。 蓦地,唐曼被一股不小的力道撞到一边,幸好英嬷嬷与郑嬷嬷一左一右的护着了她,却见那人一脸着急之色向前狂跑,见到撞到了人,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啊夫人,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一边道歉,一边对着同路的伙伴大声喊道,“先去给我占个好位置啊,我稍后就好。” 然后那人歉意的看向了唐曼,忙不迭道歉。 唐曼心中一惊,随即镇定下来,皱眉,有些不悦,“你怎么走路的?撞伤了人怎么办?” 唐曼安抚的不停地用手摩挲着隆起的腹部,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伤了孩子啊,那人道出了实情,“今天是青阳戏班开场的日子,演出的可是青璃夫人的新作《女驸马》。” 那人撞到了孕妇,先是吓得面色一白,见唐曼似乎没有事情才放下心来,说道《女驸马》不由得兴奋起来,手舞足蹈,见唐曼一愣,连忙解释,“这位夫人您还不知道吧?轰动青阳城的青璃夫人既《长生殿》之后又有新作了,是《女驸马》,哎呀,我都已经看了第四遍了,还是欲罢不能呀,我先去抢个好位置。” 那人匆匆说完就跑着走了。 唐曼听到青阳戏班先是一愣,总是感觉好耳熟,接着听到了青璃夫人的《女驸马》不禁哑然失笑,青璃夫人不就是她吗? 《女驸马》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排练好了? 唐曼兴奋的转过头看向英嬷嬷与郑嬷嬷,央求道,“嬷嬷?就去看一眼如何?” 英嬷嬷与郑嬷嬷看到唐曼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禁心软了,无奈的说道,“就没见过玩心这么重的,万一伤了胎气可怎么办好啊?” “就一眼。”唐曼信誓旦旦的比着小手指,撒娇的看向英嬷嬷与郑嬷嬷,“嬷嬷,我保证不进去,就是想看看。” “好吧。”两位嬷嬷答应了。 等到三人到了的时候,已经关场了,有很多人没有挤到位子,在外面一脸遗憾,有人还没有看过,就被看过几遍的人鄙视了。 “一剑飘红啊,我心中的男神。” “滚粗。”另一个人顿时怒道,“女驸马的扮相那才叫一个风流倜傥,看过女驸马之后我都觉得别的男人都不是男人了。” 外面的人群迅速的组成两大阵营,互相吐槽,结果吐槽到最后,竟然有人迷醉的说道,“你们还在争什么?要我说最厉害的当属青璃夫人啊,本本都是精品,这等奇女子我若有缘见上一面,让我横死当场我都愿意。” 说话的是个读书人模样,摇头晃脑。 “她真的有那么好?”唐曼忍不住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吧,要我看纯属浪得虚名。” “深闺妇人哪里懂什么文学?”那个读书人瞬间怒了,鄙视的瞥了一眼唐曼的肚子,“凡夫俗子,怎可与青璃夫人相提并论,回家生孩子才是正道。” 那人接着又是一阵迷醉的念叨着若是见到青璃夫人一面,多好呀! 唐曼忍俊不禁,就被英嬷嬷与郑嬷嬷以人多为由,快速的拉走了,唐曼心中还是有些小得意的。 随着青阳戏班《女驸马》的演出,一剑飘红的名字迅速被京城人氏所知晓,红遍整个北方,甚至有向南的趋势,南方邀约不断希望青阳戏班去演出,结果京城人热情的不让走,这都是后话了。 且说唐曼与两位嬷嬷又买了上好的笔墨纸砚,然后回家,却见到了等在门口的二夫人王氏,蒋氏似乎在与门房的小厮说这些什么,小厮一脸义正言辞的拒绝着,唐曼心中闪过一阵疑惑,她在国公府与蒋氏素无往来,她今日为什么会上门? “怎么回事?”唐曼仔细地扶着腰走了过去。 “哎呀,侄媳妇儿你可算是回来了。”蒋氏满脸堆着笑容走到唐曼身边,“我等了半响,这门房的小哥儿偏偏就不让我进去。” “小姐。”看到唐曼门房的小厮顿时变了脸色,恭谨的道,“您和姑爷没在家,我暂且请这位夫人多等了一会儿。” 小厮自从知道蒋氏自报家门之后,就对来自那边的人没了好感,但是如今见到了主子,自然是不一样的。 “好,辛苦的。”唐曼微微一笑,没有指责小厮,相反的她觉得小厮做得很对,“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张三。”小厮一听到唐曼的夸奖,心里顿时美滋滋的,再听到小姐竟然问了自己的名字登时心花怒放,忙不迭的回道。 “二婶请随我来。”唐曼笑着将蒋氏领进大厅,坐好之后,唐曼没有拐弯抹角看着蒋氏,“二婶今日前来是有事吗?” 宗志勇到了府上,与海宁不欢而散,虽然海宁没有详说,但是下面的人早就告诉到了唐曼,唐曼自然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心中不禁冷笑,先是宗志勇,后是蒋氏,恐怕来得目的只有一个,无非是看他们的日子过得好了,再来说几句好听的话,哄着海宁和自己回去。 世界上哪有这等好事? 唐曼早就已经看清了,国公府中除了老爷子是真心的对海宁与自己好,其余的人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用的时候又哄又捧,用不到了见没有利用价值,就将他们彻底的踢开,难道是当所有的人都是傻子不成吗? “是这样的。”蒋氏面上有一瞬间的尴尬,很快的掩饰过去,“二婶过来看看你身子怎么样了,月份越来越大了,身子可有不舒服啊?” “一切很好。”唐曼回答的言简意赅,多一句废话都没有。 真是笑话,自己当初在国公府的时候也没见这怎么来探望,现在自己被赶出国公府了,倒是巴巴的上门来了。 蒋氏又东来西扯的说东说西,几次将话儿往老太太的身上引,唐曼都不动声色的回掉了,不接话也不说什么,实在逼急了,索性就沉默。 蒋氏见唐曼实在是不上道,索性自己就直说了,“曼曼啊,自从你们离开了,老太太是日夜寝食难安,我看得出来,老太太心里难受着啊。 蒋氏揪着心口,“咱们都是做小辈的,老人难受,二婶这心里也是堵得慌,说实话从二婶回来,就打心眼儿里觉得你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就回去给老人认个错儿、道个歉,都是一家人,给老太太低个头算什么低贱呢?再说了这外面再舒服,肯定也不会比得上家里舒服。” 艾玛! 唐曼心中惊呼,她倒是没有看出来,蒋氏向来不显山不漏水的还是个人才,不去搞外交都是屈才,几句话就将他们夫妻曾经受过的伤害说成了长辈与小辈儿之间的矛盾,而且若是他们没有回去主动认错求得原谅,反而是他们夫妻不识抬举、大大的不孝,传出去这可是洗都洗不清啊。 唐曼心中冷笑,难道只有她会装吗? “二婶,和您说话曼曼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唐曼重重的叹了一声气,“我和海宁并没有与老太太生气赌气,您说的对极了,不管怎么样老人永远都是老人,是我们的长辈,当初我和海宁从宗家分出来的时候也是为了顾全大局,保住宗家的名声,当然,就算我们从国公府出来,但是奶奶永远是我们的奶奶,该孝顺的我和海宁肯定不会差半点,但是.......” 唐曼顿了一顿,话锋一转,“您也知道,当今皇上善心,可怜我们夫妻无地容身,下令敕造丞相府邸,如今这府邸马上就要建成,而我们夫妻却重新回到府后,这不是在打圣上的脸吗?我们哪有那个胆子啊?” 唐曼沉痛的说道,“以后回国公府的事请二婶万万不要再提了,传出去,于海宁或者是国公府都不是好事啊。” 唐曼说了一通,忠心思想只有一个,孝顺可以,回去那是不可能的,只要回去那就是落了皇上的面子,谁还敢再撺掇? 蒋氏一窒,半响说不出话来,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有什么好说的?本来以为打着亲情牌,自古一个孝字压人,不孝可是大罪,蒋氏话里软中有硬,半是相求,半是逼迫的意思,哪知唐曼手段更高,直接抬出了皇上,谁敢再有异议? 谁能大得过皇上? 天地君亲师,君尚且排在亲的前面,先后顺序有谁不懂。 蒋氏讪讪的一笑,将话圆了过来,掩饰住眼中的尴尬,附和道,“就是就是,不过你这孩子还真和我投缘,二婶以后可以经常来看你吗?” 唐曼笑着点头,笑的一脸无害,“那是自然的。” 送走了蒋氏不到片刻,宗海宁下朝回来,只是匆匆的见到蒋氏的一个背影,不由得皱眉,“她来做什么?” “能有什么事?”唐曼耸了耸肩膀,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烦人的苍蝇。”宗海宁厌恶的说道。 “不要说她了。”唐曼叹了一口气,皱眉,“今天我去了布庄,见到了二皇子了,他竟然说淑妃娘娘觉得跟我十分投缘,明日邀请我进宫一叙。” 唐曼顿了一顿,宗海宁已经走到了唐曼面前,唐曼可怜兮兮的抱住宗海宁的腰,趁着他没说什么之前,立即先发制人,“海宁,要不是我出去......” “不是你的错。”宗海宁快速的说道,一眼就看穿了唐曼的小心思,不由得一笑,点了点唐曼的鼻尖,“淑妃若是有心,就算你不出门也会找上门的,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淑妃恐怕是要拉拢的意思,你莫要答应什么,有事情一律推到我的身上即可。” “宗大人真厉害。”唐曼立马装出崇拜的表情,比出大拇指,“英嬷嬷与郑嬷嬷也是这么说的。” “你明天依旧要小心知道么?”宗海宁不放心的叮嘱道,“宫中人多,害人的绊子多着呢,处处小心谨慎是对的,明儿我早早的去接应你如何?” “嗯。”唐曼重重的点头。 宗海宁坐在唐曼身边,轻柔的给她按摩着脖颈,“一直仰着头不累吗?” “有此等福利待遇就是累也值得呀。”唐曼舒服的哼道,眼中满是戏谑的光芒。 “你呀。”宗海宁宠溺的看着唐曼,一只手指摩挲着唐曼隆起的腹部,“今儿孩子有没有闹腾着你?” 蓦地—— 宗海宁惊喜的感受到手下的触动,惊喜道,“我儿子又动了?” 一对儿小夫妻之间满满的情意。 *** 镇国公府——西苑。 宗志勇搂着自己的新晋的爱妾一阵翻云覆雨之后,面色难看的躺在床的外侧,心事重重的样子,最近总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再加上处处的不顺心,他那个小畜生的长子,今儿在朝堂上竟然参了他一本,累的他被罚了一个月的俸禄,虽然不是很多,可是宗志勇气不过啊。 老子被儿子参了一本,而且是老子被说得哑口无言,简直令宗志勇挂不住面子,成了整个朝堂的笑柄,宗志勇甚至能感觉到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眼光是同情、怜悯、还有幸灾乐祸的状态,令宗志勇更加气愤。 周氏将宗志勇的心事重重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将白希的胳臂缠在宗志勇的胸膛之上,柔声问道,“爷,怎么这么不开心?谁惹到您了?” “谁?还不是那个小畜生。”宗志勇像是倒豆子一般将朝堂上的事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还觉得不够,新仇勾起旧恨,又愤愤的将那日在唐府发生的事说了,一脸怒色,“你说这个小畜生是不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他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 就在宗志勇愤愤指责的时候,没有见到周氏眼中一闪而过的喜色。 是的。 喜色。 周氏是惊喜的,还得从宗海宁被老太太一怒之下赶出了宗家开始说起,她不停地在宗志勇耳边煽风点火终于起到了效果,宗志勇对宗海宁厉声责骂,再加上老太太不知道抽了那一路的邪风,不过周氏庆幸老天还是帮着自己的,到了宗海宁离开,周氏回到西苑对着佛祖就磕了几个响头,暗叹老天保佑。 一直以来,先房那个贱女人生的野种就是周氏的心病,如今这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她的孩儿海蓝终于能名正言顺的承袭爵位了。 可是,没有想到,那个野种竟然能重新得到皇上的青眼,不但得了实权,令一向把名声看得极重的老太太也动了心思将那个野种找回来,她怎么能放心的下?可是周氏一直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可是现在机会来了,在老太太面前她是说不上话,但是给宗志勇上眼药她可不在话下 千忆、也就是周氏,柔声细语的在宗志勇耳边惊呼,“这般不孝顺?爷,您可是大少爷的亲爹啊,他怎么能这样?” “他有什么不能的?”宗志勇丝毫没有察觉到千忆的心思,冷笑道。 “爷,千忆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周氏垂下头,看似柔媚,实则眼中闪过一抹阴霾。 “有什么不当说的,你说。”看在美人在怀,宗志勇一瞬间心中的大男子主义就被激发了,大声说道,“我们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以后我抬你做了正室,我们就是夫妻,夫妻本一体的。” “爷,千忆觉得,大少爷已经和您离了心,可是如今老太太一门心思的想让大少爷回来,眼中只有大少爷了,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若是大少爷回来了,这府中还有您的地位吗?”千忆轻叹一声,“自古以来骨肉之情不可泯灭,可是千忆从未见过大少爷这般不孝顺老父的人,完事都说不准啊,老太太本就是个偏心的,万一到时候一门心思的偏着大少爷,千忆害怕您受了委屈啊。” 宗志勇身子一震,面色顿时就变了。 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面,千忆说得对呀,这万一...... 不行。 宗志勇冷下脸,“他眼中早就没有我这个父亲了,我又何必?” “千忆想的都是爷,若是有什么......还请爷是看在千忆一心为您的份上。”千忆红了眼睛。 “你说的很对呀。”宗志勇轻声说道。 *** 第二日午时。 一顶轿子准时的停在唐府门外,唐曼早早的收拾妥当了自己,英嬷嬷与郑嬷嬷跟随在左右,按照第一次走的路线重新来到了永和宫。 这回并没有冯镶儿与冯素儿,淑妃依旧一脸和善的坐在主位上,她的下首坐着周潋滟,这次唐曼并没有跪那么久,几乎刚刚请安,淑妃就道,“好孩子,到了我这还那么多礼数做什么?来人,赐坐。” “多谢娘娘。”唐曼按照规矩坐下,淑妃说得客气话,她可不敢儹越,她没又忘了面前这位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唐曼将手中的礼物递了上去,笑道,“这是臣妇的一点点心意,希望娘娘喜欢。” 唐曼让厨房做了一点糕点,不贵重却很能表达心意。 “果然是个懂事的孩子。”淑妃笑得一脸慈善。 “早就听闻表嫂是个不错的。”周潋滟笑着接口道,看向唐曼,“若是论起来,我还是你的表妹呢,你不介意我这么称呼吧。” “当然不介意。”唐曼诧异。 有着周氏那么一层关系在,唐曼与周潋滟可谓是素来不感冒,关系没有见面就掐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可是如今周潋滟竟然主动的和自己打了招呼,而且态度十分和善,令唐曼受惊不少,不过心中细细的一想也就更加的明白了几分,二皇子和淑妃的态度的转变,真的应了海宁的话,是要拉拢自己,而周潋滟的态度改变也自然是在情理之中了。 淑妃拉着唐曼说着一些话,周潋滟时不时的附和几句,若没有之前的事,乍一看还真的像是慈祥的长者呢,几人走到永和宫中的小花园,才到三月,永和宫中的花儿已经开了,唐曼有些愕然的看着永和宫中一隅,用竹木撑起的架子,上面铺了很多保暖的布料御寒。 唐曼心中诧异,怪不得花这么早就开了,古人的智慧当真不可小觑啊。 淑妃亲昵的拉着唐曼的手,“曼曼,来瞧瞧我宫中的花卉,可是紫禁城一等一的好看,你若是喜欢哪一盆,别忘了告诉我,等你回去的时候让奴才们送到你府上,赏给你的。” “多谢娘娘了。”唐曼一脸喜色。 虽然避犹不及,但是有些表情唐曼心中明白,还是要装出来了的、 “曼曼呀,来看看这些个话,觉得哪一盆应该是花中的王者呢?”淑妃似笑非笑的看着唐曼。 来了。 唐曼条件反射的一激灵,瞬间脑子清醒,小心翼翼的答道,看样子似乎有些懊恼,“让娘娘笑话了,臣妇本就是山野妇人,对这些花卉不是很懂,今日在娘娘面前出丑了,早知道的话,臣妇定然和嬷嬷们学习了。” “无妨。”淑妃笑的一脸无害,“有时候身在局中反而迷茫,旁观者清嘛,曼曼但说无妨。” “若是让曼曼看,所有的话都是一样的美丽,若真的要分出王者,曼曼还真的说不好。”唐曼一脸惭愧。 “可是这上天注定要把所有的人和物分成三六九等的,就像是人一样,花中也必有皇者。”淑妃淡淡的说道。 “淑妃娘娘说的是。”唐曼忙不迭的答道,“若果真如此,曼曼觉得上天自由安排,一切听从命运的安排就好。” “有时候,天意虽有,但勿忘事在人为啊。”淑妃似笑非笑的看向唐曼,似乎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唐曼听,“就像这盆牡丹王与郁金香,同样的争相斗妍,却必需有一胜的,笑到最后的才傲人,更加芬芳啊。” 唐曼哪里不明白淑妃说的话,只是装作糊涂,一脸惭愧的说道,“臣妇愚钝。” “好吧,本宫累了。”淑妃扶着额头,看着唐曼,“一会儿让潋滟送你出宫吧。” “娘娘还望保重凤体啊。”唐曼说得真情实意,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到,还以为多么的感人,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 从永和宫出来,凉风一吹,唐曼才猛然发觉,又是一身冷汗啊。 话说。 这永和宫比桑拿房还犀利。 周潋滟并没有送出多久,就看到宗海宁站在重华宫门前等候着,周潋滟笑着对唐曼说道,“表哥来接你了,表嫂真是好福气啊。” “二皇子对你也很好呀。”唐曼有些无力了,勉强笑道。 “我先回去陪着娘娘了,表嫂咱们姐妹从前是有些误会,如今潋滟发现你真是个不错的人,以后定要多走动走动啊。”周潋滟含笑。 “那是自然。”唐曼无力的点点头,心中不由自主的吐槽,怎么每个人说的都是一样的话啊? 周潋滟回到永和宫,见淑妃一脸淡然的坐在主位上,忍不住问道,“娘娘,您确定这个唐曼真的能站在咱们这边吗?毕竟之前有过那么多的......” 事已至此,不觉得太晚了吗? “嗯?”淑妃面色不善的看着周潋滟,“那你想怎么样?若不是你们周家得罪了人,我们如今用的着这般吗?” 淑妃说起来就气不打一处来,“上次你带来的人,那个冯素儿,下面的人来报,那人在宗海宁心中根本就没有一点地位,早就一直休书休了她了,你让我怎么办?宗海宁现在位及丞相,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重量早已非比寻常,就算他不站在我们这一边,也一定要拉拢,确保他不站在老三那边,否则,你担当得起责任吗?” 周潋滟被顶的哑口无言。 “一会儿,把那盆牡丹送去唐府,你亲自去送。”淑妃揉了揉额角。 “潋滟知道了。”周潋滟低声应道,一脸懊悔,当初若不是听信了冯镶儿的话,若不是....... 哎。 大错已经铸成。 为今之计,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为了爷的霸业。 淑妃看着周潋滟离去的背影,轻声骂道,“蠢货。” 若不是看在周家的势力,她早就.....周家虽然势力不如过去,但是周潋滟的爹毕竟手中还有一部分兵权。 第一一一章 御杀 马车中。 “累了?”宗海宁心疼的问道,将唐曼散落在耳边的发丝掖在耳朵。 “唔。”唐曼有些疲惫的低声应道,将淑妃今日的话细细的说了一遍,心中不要听的盘算着,从今天淑妃的话中来看,夺位的斗争似乎变得激烈了,连淑妃都坐不住了,只能说明二皇子与九皇子之间,哎,唐曼眼中不禁浮上一抹担忧,“海宁,我们该怎么办?” “就现在这么办。”宗海宁一脸轻松,耸了耸肩膀,轻声低笑,“宗夫人今天表现的不错。” “可是?”唐曼急道。 “嘘。”宗海宁比了个手势,轻声在唐曼耳边说道,“皇上都知道,我们只要保持着纯臣的立场,就没有人能动我们。” “皇上那边会不会?”唐曼担忧。 “皇上知道。”宗海宁不假思索。 “知道?”这下轮到唐曼大吃一惊了,这怎么可能? “包括你们今日的谈话,都会一字不差的传回皇上耳中。”宗海宁在唐曼耳边说道。 “这。”唐曼迟疑的不敢置信。 “后宫中皇上的耳目众多。”宗海宁轻声道,“包括上次的事情。” 宗海宁心中明白,给曼曼封诰命,一方面也是在震慑那些不安分的后宫妃嫔,自古以来封诰命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在稳住自己为皇室卖命罢了,这些事情,宗海宁看得很清楚。 唐曼心有余悸,原本以为淑妃就已经够腹黑了,原来皇上才是段数最高的那一个,唐曼不禁深深感叹,在电视上看的宫斗和现实版的真心不一样啊。 走着走着,已经出了皇宫,没有过多久,走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唐曼能感受到周围传来的那种平民的平凡的幸福与快乐,曾经自己也是那其中的一员. 如今。 只能说心境不一样了。 蓦地。 唐曼强烈的感受到一阵一样的感觉,好像自己是个猎物一般被人死死的盯住了,唐曼猛地抬头,望向路边的一个建筑物,牌子上大大的写着飘香院。 咦? 她突然想起,白蝶不就是从飘香院出来的吗?想当初在国公府,白蝶亲自找上自己,自己虽然觉得白蝶不是很简单,但是平心而论,白蝶真的帮了自己很多,唐曼心中奇怪的感觉一闪而过,放下车帘。 “怎么了?”宗海宁一脸宠溺的看着唐曼,“看到什么好东西了?” “没什么。”唐曼摇了摇头。 “等你生了孩子,我带着你出去玩一段时间。”宗海宁承诺。 “好耶。”唐曼立即凤眸亮晶晶。 等着写着段字的马车过去了,飘香院中一个神秘的女声轻道,“可有看清楚那个女人,就是目标。” “.......”无言。 那女人转身,屋中早已没有了人影,女人眼中染上那个喜色,“果然是江湖中排名第一的组织。” 入夜。 早春三月,春风依旧带着寒意,傍晚还晴朗的天空已经被阵阵的阴云所笼罩着,遮住了皎洁的月色,只有一种压抑的沉闷。 镇国公府中宗志勇今日宿在了白蝶处,周氏正巴不得他不来,简单的换了一件衣衫,没有带着一个丫鬟,悄悄地走向了她原本的院子,看着熟悉的建筑物,心中不禁一阵悲凉,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这个院子她住了二十载,承载了她的爱情、亲情、还有曾经的曾经,现在却已经变成了这样子。 院中似乎有人清洁过,依旧保持着从前的样子,周氏推门而入,进入到她从前的房中,轻轻抚摸着屋中的一切,她没有敢点烛灯。 想着想着心中不禁恨意弥漫,她如今盯着别人的脸皮,有着自己的孩儿不能相认,骨肉分离的痛苦日日的焚石着她的心。 还有红梅。 周氏眼中闪过一丝泪光,那个从小陪在自己身边的,就像是妹妹一样的人,处处为自己着想,如今她可有想起过自己? 周氏正想的入神,身后蓦地传来一声低喝,“什么人?” 周氏的身子一震,心中暗道糟糕,被人发现了,她该怎么解释自己深夜出现在周氏的院子里? 红梅望着面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的熟悉感顿时涌上心头,眼睛湿润了,无声的落泪,哽咽道,“夫人,可是你的鬼魂回来了?” 是红梅。 周氏心中一喜,她本不想露面,可是如今已经躲不掉了,只得缓缓转身,露出千忆艳丽至极的面容暴露在油灯之下。 “红梅。” 极其熟悉的口吻,熟悉的声音,红梅身子颤抖着,甚至连从前夫人叫自己红梅的玲字有个儿话音都那么熟悉,可是却配上一副不熟悉的面容。 红梅顿时捂住嘴,遮住自己即将的放声大哭,眨了眨眼睛,泪水瞬间留下来。 *** 唐府。 海宁在书房处理着公事,还没有结束,唐曼伏在案前写着一本新的剧本,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在写内容之前,在封皮上标注青璃夫人四个字,然后再填写内容,这回唐曼打算将脑中的《窦娥冤》写出来。 室内十分安静,英嬷嬷和郑嬷嬷早就贴心的为唐曼端上点心后,退了出去。 屋中似乎只有唐曼呼吸的声音。 蓦地。 唐曼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起来,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一道寒光已经直直的刺向唐曼的面门。 唐曼一瞬间惊得说不出话来,甚至喊不出一个声音,惊恐的看向带着杀意的剑刺向自己。 唐曼甚至心中来不及细想原由。 就在带着杀意的剑一下子削掉唐曼额前的发丝后,再往前的时候,两把闪着金光的刀剑挡开了直取唐曼首级的剑。 唐曼转头,身边不知道何时出现两个黑衣人,眼睛深邃,轮廓深刻。 那眼神。 唐曼敢保证,她从未见过这般冷然的眸子,心中却直觉这两人不会给自己带来伤害。 “金二,负责保护主子。”金一匆匆扔下一句话,便于来者的黑衣人缠斗起来,来者的黑衣人招式简单处处要人性命一般稳准狠,而拿着金刀的黑衣人一招一式如同舞蹈一般美妙,狠辣的程度丝毫不逊于杀手。 “金一小心。”金二警惕的站在唐曼身边,手中的金剑一直没有收起来。 短短两句话在唐曼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主子? 谁是他们的主子?难道是自己吗?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妇人,若说不平凡,这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在她嫁给海宁上了,什么时候身边竟然出现了这样两个身手不凡的护卫了。 另一侧,与金一缠斗的杀手见久攻不下,伸手在嘴边吹了一声号子,顷刻之间四面八方来了涌进不少的黑衣杀手,一部分将金一死死的围住,一部分向唐曼的屋子涌来,金二脸色剧变,吃力的用金剑将自己和唐曼周身舞的密不透风。 唐曼顿时面色苍白,激动地想要站起身,却发现她浑身无力的根本就动不了,唐曼焦急的看向东厢的方向,娘和振儿芙儿都在那边,别院中处处是黑衣人,娘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万一伤到。 唐曼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索性,见所有的黑衣人一半缠着金一,一半向自己这边杀来,没有一个黑衣人去东厢,唐曼惊慌之下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娘和汪伯他们没有事情就好。 院中动作这么大,早就惊动在房中的宗海宁,宗海宁面色一变,赶紧过来支援金二,尽管宗海宁加入了战局,减缓了金一和金二的压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宗海宁三人面色渐渐苍白,几乎抵挡不住了。 唐曼心中焦急。 她看得出来,这完全是一伙有素质、有组织的杀手,比起上次在国公府附近的遇刺,杀手的段数高上了几百倍不止。 唐曼紧张的屏住呼吸,蓦地惊叫出声,宗海宁的肩膀被划了一个口子,鲜血顺着银灰色的衣衫向外流淌,刺目的红,唐曼下意识的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会令海宁分心。 一刻钟过去了。 宗海宁三人身上满身的伤痕,而黑衣杀手似乎着急了,攻势越发凶猛。 “蠢货。”一道艳红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院中,一派闲适,口中却毫不留情的骂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老子是怎么教你们的?杀几个人都搞不定?” 红衣人影一出现,唐曼明显感觉黑衣杀手们的动作越发凌厉,有些人甚至不顾着自己的防守,只为快速取宗海宁和金一金二的性命。 唐曼猛地抬头,一道妖艳至极的红衣身影映入自己的眼帘,眼前的男子身材颀长,五官深邃,浓密的眉毛叛逆的微微向上扬着,狭长的眼中不时的闪过流光,嘴角邪邪的勾起,一身艳红色的衣袍张狂的穿在他的身上,倚在院中的梧桐树下,双臂交叉抱紧,嘲讽的看着院中。 整个人站在那,就是给人一种张狂的阴冷的气息。 红衣红的刺目,唐曼一阵寒战。 这个人究竟是谁?无声无息的出现,太可怕了。 宗海宁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人数众多的黑衣人他们已经应付不暇了,眼前这个男人武功深不可测,自己远远不是对手,宗海宁不时地分神在唐曼身上,转眼之间身上又添了五六道伤口,鲜血缓缓流下。 空气中都有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金一金二戒备的看着红衣人影。 不想。 那红衣人影动了,没有见到他是怎么移动的,仿佛瞬间就出现在唐曼的身前,从怀中快速的拿出一张画像,两相对比,口中咕哝着,“这么个丑女人值一万两白银?脑子都有泡。” 红衣人影随意的将画像扔在唐曼桌上,审视的看着唐曼。 宗海宁急了,招式变得手忙脚乱,急声喊道,“有什么狠招冲着我来,对着一个妇人算什么本事?” 那红衣男子低低的说了一声‘娘的’,然后转过头,毫不留情的嘲讽道,“你脑子让门夹了是不是?老子冲你去谁给老子钱?比我那头死货还蠢。”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唐曼勉强的冷静下来,声音颤抖。 “老子一剑飘红。”一剑飘红扬起下巴得意洋洋。 唐曼嘴角抽搐。 一剑飘红!!! 又是一剑飘红!!! “谁让你杀我的,我出双倍价钱。”唐曼胸膛起伏,腹中传来微微的不适,唐曼勉强撑着身体站着,手安抚的抚着腹部,心中不停地祈祷:宝宝啊宝宝,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呦呵,土财主啊,不过老子不乐意收你的钱,咋滴?”一剑飘红眼中惊异,不屑的睨了一眼唐曼,察觉到黑衣杀手的动作慢了下来,瞬间扭头狂吼,“都娘们啊?娘们儿都比你们会杀人,老子养你们干什么的?快点快点。” 一剑飘红邪笑着转过头,十分认真的看着唐曼,“你要是给我三万两黄金,我可以勉为其难的让选择一种舒服的死法,勒死、刺死、毒死,可以任你选择。” 一剑飘红用我很好吧的眼神看向唐曼。 唐曼心脏又是一抖,心一横反正也是死了,干脆抓起桌上正在写了一半的戏本恶狠狠地扔向一剑飘红的头,口中狠狠的骂道,“我选择你老娘。” 一剑飘红眼中瞬间染上一种阴霾,侧过头轻松地结果扔过来的戏本,狭长的眼睛一扫,看到戏本右下角写着的四个小字:青璃夫人。 一剑飘红一愣,手中快速的翻开,看到写到一半的《窦娥冤》,再抬眼时,已经变得如同孩童一般兴奋,迅速的抓起唐曼的手摇晃着,“你就是青璃夫人?是不是?是不是?快点说。” “是。”唐曼浑身无力,实在忍不住了,怒声吼道,“你tmd给老娘放手。” “果然是你。”一剑飘红蹭的窜到唐曼的书桌上,放荡不羁的盘腿坐好,兴奋的说道,“老子喜欢你好久了,尤其是你写的那个一剑飘红,不过我觉得扮演一剑飘红的那个娘炮实在对不起这个名字,所以老子就用了,你不介意吧?” 事情急转直下。 变得十分有戏剧性。 唐曼瞠目结舌,她很想说,“我介意”。 哪知唐曼还没说出口,一剑飘红已经喜滋滋的说道,“老子就知道你也不喜欢,老子明儿抽空就去弄死他去,你放心,用不了多少时间,以后你就专门写戏本给老子看。” 一席话震晕了院子里一众正在厮杀的黑衣杀手,一个看样子是头领模样的黑衣杀手小心翼翼的挪到一剑飘红身旁,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大,还杀不杀了?” 被打断的一剑飘红连头都没回,一下子拍在黑衣杀手的头上,狂喷,“一天天的就tmd的知道杀,能不能文雅点儿?没看老子正在和偶像聊戏本呢吗?” 唐曼瞠目,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向一剑飘红。 那个黑衣人额头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红包,可怜的黑衣人连揉都没敢揉,有点委屈,“老大,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呢?” 一剑飘红咬牙,口中挤出两个大字,“不杀。” 院中瞬间出现和平景象,一众的黑衣人如来的时候一般悄无声息的退下了,宗海宁腾出手,立马飞身到了唐曼的身边,以保护者的姿态防备的瞪着一剑飘红。 金一金二一左一右的站在唐曼身边。 一剑飘红看也不没看宗海宁和金一金二,对着唐曼展颜一笑,“你先写着,以后每天老子过来看。” 没有等一剑飘红说完,宗海宁就冷声笑道,“你以为丞相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宗海宁将唐曼揽在怀中。 “也是。”没有想到一剑飘红似乎认真的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下一句差点没有噎死宗海宁,“既然不方便,那我就住下吧。” “你。”宗海宁第一次被噎的无语。 “唔。”唐曼已经顾不得面前的几人了,腹中越来越急的坠痛,痛的唐曼额头直冒冷汗,手死死地抓住宗海宁的衣袖,勉强喊出声,“海宁,叫大夫,我肚子痛。” 唐曼的声音充满着痛苦,姣好的面容扭曲成一团。 宗海宁转过头,一下子慌了手脚,慌忙喊道,“快去叫大夫。” 金一金二眸中闪过一抹慌乱,没动,他们不知道大夫在哪里。 “别扯着你那公鸡脖子乱喊了,这院中的人早就中了老子的迷药,不睡上三天是不会醒的。”一剑飘红漫不经心的跳上房梁,居高临下的看着宗海宁,挑衅道,“况且就她这肚子是普通大夫能治得了的?真是笑话。” “凝胎草。”宗海宁猛地想起来,胡乱的将自己身上的凝胎草找出来,唐曼已经痛的缩成一团了,低声申银,每一声都像是要撕碎宗海宁的心一般。 “已经没用了。”一剑飘红嗤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黄瓜咬的脆响,指着金一金二,“不信你可以问这两个金狗,有没有用?” 宗海宁急声问道,“那怎么办?” “你求老子啊。”一剑飘红撇嘴。 “我凭什么相信你?”宗海宁眼睛猩红。 “凭老子是龙御西!”一剑飘红冷笑。 龙御西。 宗海宁心中蓦地一震,江湖中人送外号‘活阎王’,只有他不想救得人,没有他救不活的人,但是此人亦正亦邪,行事作风向来随心所欲、阴晴不定,倒是与面前的这人有几分符合。 “求你救她。”身旁的唐曼申银声越来越微弱,宗海宁心一横,豁出脸面不要,低声下气的求道,“只要你肯出手,无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答应,求你救救曼曼。” “这可是你说的。”龙御西瞬间从房梁上跳下,摸来摸去,从怀中摸出一个药丸,掰开唐曼的口扔了进去,嫌弃的道,“还曼曼,和我家那死货一个名字,算了为了看戏本,老子就吃点亏吧!” 随即龙御西又扔出一瓶药给宗海宁,不情不愿的道,“疗伤的,赶紧吃了,我讨厌屋里有血腥味。”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这不是送的,要收费的,就当老子住你家的伙食费吧。” 龙御西的姿态十分嚣张,气的宗海宁咬牙切齿,却见原本痛得申银不止的唐曼不消片刻已经有了点红润的颜色,呼吸已经平稳了。 宗海宁这下十分确信龙御西确实不是假冒的了,江湖人传说的‘活阎王’果然名不虚传,若是有他在,曼曼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诞下孩子的,宗海宁心中一阵狂喜。 等到宗海宁再抬头时,龙御西早就已经消失在屋中了,只有金一金二,宗海宁将手中的疗伤药分给金一金二,然后自己也吃下去了,过了片刻,宗海宁用审视的姿态看向金一金二,“你们是什么人?” 看着两人的样子似乎在曼曼身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宗海宁心中想着想着惊出了一身冷汗,若这两个人是对曼曼不利的。 他。 想到这,宗海宁的眼神更加凌厉了。 “暗卫金一金二。” “负责保护主子的安全。” 金一金二每人说了一句话,然后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留在宗海宁紧紧皱着眉头,他几乎可以猜到曼曼的身份了,心中不禁苦笑,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 曼曼不但是公主,恐怕还是相传中最重要的一位,不然邻国的大祭司会隐瞒身份跟在曼曼身边?宗海宁完全可以确定金一金二是王嬷嬷走之前留下的。 曼曼。 宗海宁紧紧地拉着唐曼的手,将头埋在唐曼的手中,当有一天,曼曼不再是他自己的曼曼,他该怎么办? 而且—— 那边如今的情况不容乐观,宗海宁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 镇国公府。 冯素儿焦急的在屋中躲着步子,面上染上一抹急色,不停地向外张望着,如果不出意外,那个贱女人只怕已经死在活阎王的剑下了。 可是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传过消息来呢? 冯素儿不停的安慰自己,不会出乱子的,活阎王如果想要谁死,谁都逃不过。 吱呀一声,门响了。 白蝶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冯素儿一脸激动地迎上去,焦声问道,“怎么样了?” 白蝶摇摇头,“那边传来消息,交易——取消了。” 取消了? 冯素儿身子一震,随即低声怒吼,“已经说好了的,怎么会取消了呢?你没有说可以加钱吗?” 白蝶摇了摇头,“我说了,那边的态度很强硬,人家不稀罕钱,并且放出话来,江湖中谁敢再接这单买卖,就是与活阎王过不去。” “该死的。”冯素儿恨得咬牙切齿的,浑身内劲儿暴涨,一出手就将一张桌子击碎,恶狠狠地骂道,“践人、狐媚子。” “小姐。”白蝶一脸忧心忡忡,她心中想的与冯素儿不一样,毕竟当初找到御杀的时候就是她的飘香院出的面。 如今。 哎,白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什么事?”冯素儿阴测测的转过头。 白蝶心中一惊,心中无数次的问着自己,眼前的人还是当年那个就自己的恩人吗?“小姐,白蝶担心的是活阎王啊,不知那边用了什么手段,整个御杀都护着她,若是御杀有心追究,我们还有退路吗?” “那是你的事。”冯素儿冷漠的说道。 白蝶嘴唇翕动,哑口无言。 同一时间,周氏的屋中。 红梅与周氏两相望,红梅看着周氏陌生的容颜身上却有着莫名的熟悉的气息,泪如涌泉,身子没有动,眼泪哗哗的留下。 昏黄的油灯之下,周氏身子颤抖,手指颤抖的探向自己的脸侧。 下一刻。 周氏熟悉的面容映在红梅的眼中。 油灯啪的掉在地上,红梅一下子扑到了周氏身上,痛哭流涕,“真的是您夫人,真的是您回来了,红梅不会是在做梦吧?夫人,求求你说一句话,告诉红梅没有在做梦。” “红梅。”周氏迟疑的将自己的手搭在红梅的肩膀上,哽咽的开口,“你没有做梦,真的是我回来了,是我,真的是我。” “夫人,您没死?”红梅不敢置信的摸着周氏温热的皮肤,手中真实的触感令她不再猜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红梅大声道,“夫人,您好狠的心啊,您怎么忍心丢下红梅,怎么忍心丢下两位少爷啊!” “好妹妹。”周氏与红梅分开,用手指不停地擦拭着红梅眼中的泪水,“我不得已啊,国公爷是个忘恩负义的,若是我一走了之,只怕是要迁怒我的两个孩儿,索性我就这么去了,让他心存愧疚,还能善待我的孩儿。” “夫人。”红梅放声大哭。 *** 唐府。 西厢,唐曼安静的躺在榻上,长长的睫毛如一把小扇子一般,面颊红润,宗海宁握着唐曼的手,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床上的女子,心中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直到唐曼嘤咛一声睁开眼睛,眼中还有着迷茫。 “我睡了多久了?”唐曼眨了眨眼睛。 “三天三夜了。”宗海宁眷恋的摩挲着唐曼的面颊,声音低沉沙哑,眸中满是宠溺。 唐曼这才看清楚宗海宁眸中的红血丝,不禁心疼的抚着宗海宁的面颊,“海宁,你怎么弄的这么憔悴?对了,孩子,我的孩子。” 唐曼慌忙探向自己的腹部,却被宗海宁的手紧紧的包裹住,放在她隆起的腹部上,宗海宁沙哑着声音安慰道,‘曼曼,不要着急,我们的孩子还在,他还在。” 唐曼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看着宗海宁憔悴的面容,肯定是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了的,唐曼不禁急道,“海宁,我已经没事了,你休息一下吧。” 宗海宁直直的看着唐曼没有动,眸中闪着一抹火热的光芒。 “海宁?”唐曼被宗海宁眼中的灼热吸引住了,喃喃说道。 “曼曼。”宗海宁低声在唐曼耳边说着情话,看着她终于恢复了神采的凤眸,看着她小巧的鼻子,看着她朱红的唇,宗海宁咽了一口口水,“曼曼,我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你,怎么办?我想就这么永远和曼曼在一起。” 唐曼被宗海宁的认真镇住了。 事实上,虽然他们是新婚的小夫妻,但都不是肉麻的人,像这样的情话很少说的,唐曼呆呆的看向宗海宁。 唐曼和宗海宁的眸中都有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缠绵的情思,彼此之间欲语还休,唐曼似乎能读懂海宁心中的不安和失而复得的喜悦。 两张红唇慢慢地彼此靠近。 暧昧的气息在屋中淡淡的萦绕着。 蓦地。 一张张狂的大脸突然出现在宗海宁和唐曼的旁边,一双狭长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两人,双腿倒挂在房梁上,手中的黄瓜换成了胡萝卜,咬的脆响,“你们这是要亲嘴儿吗?” 宗海宁与唐曼两人徒的分开,愤怒的看向龙御西。 “谁准你进来的?”唐曼忍无可忍的低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非礼勿视。” “老子就是想瞅瞅,你可以当做看不见我的。”龙御西瞬间翻了个白眼,兴致勃勃的看着唐曼 唐曼都要疯了。 试问天下有哪对夫妻在闺房情趣的时候,会喜欢突然出现的一张大脸。 “滚走。”宗海宁愤怒的皱眉,向来良好的修养破天荒的骂出了一句粗话。 “老子瞬间让你死个千百个来回你信不信?”龙御西瞬间冷飕飕的看着宗海宁,“以为谁愿意看你们这一对儿猪对啃哪?老子愿意看是你家祖坟冒了青烟,没啥事赶紧去瞅瞅,别tmd冤枉了老子。” 龙御西忿忿道。 唐曼紧张的护着宗海宁,皱着眉,脑中飞速的旋转着,突然之间冷笑,“你再不走信不信我将我写的戏本全部烧掉,再也不写一个字?” 龙御西面色瞬间变色,口中低低的骂了一句,‘tmd真是欠了你们的。’ 说完大红的身影一闪,消失在房中。 唐曼舒了一口气,她只是试试,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抗议的看向宗海宁,嘟起嘴,“海宁,你为什么要留着这个神经病在咱们家?” 宗海宁抚着唐曼漆黑的发丝,宠溺的一笑,没有说话。 *** 御杀。 龙御西愤愤的骂道,“tmd,凭什么赶老子走?老子愿意在哪就在哪,猪。” 一边将御杀砸个稀巴烂。 殿中的杀手们早在第一时间见到自己主子难看的面色,互相打了个信号,赶紧的遁了,只剩下趴在主位下面的一只斑斓大虎,肥硕的脑袋枕在厚实的虎爪上,鼾声如雷。 蓦地。 一声砸东西的巨响震醒了熟睡中的斑斓大虎,斑斓大虎瞬间睁开一双黑金色的虎眼警惕的看向四周,瞥道满脸怒色的龙御西时,瞬间夹紧尾巴,倚着墙,厚实的虎爪悄无声息的向后退。 黑金色的虎眼滴溜溜的转着,瞥向身后的门,只要过了那道门,它就能逃过一劫了。 一步。 两步。 三步。 就听龙御西狠狠地砸了手中的玉如意,冷飕飕的说了一句,“曼曼,你tmd马上给我滚过来。” 斑斓大虎耳朵倒竖,缩着脖子,突然摇了摇尾巴,一步三晃的慢悠悠的走着,装出一副醉态,黑金色的虎眼变得迷蒙,它醉了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很好。”龙御西突然轻笑一声,声音变得冷飕飕,说了一句,“很好。” 斑斓大虎也就是曼曼,黑金色的虎眼瞬间睁开了,精神抖擞的呜嗷一声窜到龙御西身旁,肥硕的大脑袋欢实的蹭着他的腰部,常常的尾巴勾住了龙御西的腿,摆出亲昵的样子。 “早干什么去了?”龙御西瞬间踹了斑斓大虎的屁股一脚,阴冷的睨着它,“明天跟着我走。” 让那个死女人再敢撵他走,他就让那个死女人知道他可不是好惹的。 第二日。 龙御西身如闪电一般向前飞速前进,斑斓大虎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不情不愿的跟在龙御西的身后,它心中有一个不愿意离开有酒有肉的御杀,就在它的脚步稍稍停滞的时候,龙御西在前方轻哼一声,斑斓大虎瞬间加速,它若是敢半路撒丫子跑了,它敢保证主人会有一百种弄死它的方法。 想来想去。 斑斓大虎低垂着脑袋不紧不慢的跟在龙御西身后。 直到进了唐府。 突然有人惊叫一声,指着龙御西的身后,下面面色苍白、腿肚子直转筋,瞠大眼睛,惊叫,“老、老虎啊.....” 喊完,那人扑通一声晕倒在地。 龙御西十分满意他的反应,喜滋滋的带着斑斓大虎走向西厢,一脚踹开西厢的房门,口中嚷着,“死女人,给老子出来。” 斑斓大虎亦步亦趋的跟在龙御西身后,慵懒的抖落着身上的颜色斑斓的虎皮,听到龙御西的嚷嚷,黑金色的虎眼滴溜溜的转着,瞬间变得精神抖擞,龇牙,表现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扑向屋里。 “速度快点。”龙御西一脚踢在斑斓大虎的屁股上。 很奇异的景象发生了。 斑斓大虎蓄力向上一扑,肥硕的身子刚刚腾空,就被龙御西一脚踢中了屁股,黑金色的虎眼瞬间呆滞,嘴巴大张,肥硕的身子扑通一声狠狠地砸在西厢的屋里。 唐曼抬头,就见一只老虎从空中掉了下来,面色惊恐的惊叫了一声,“救命啊!” 手中正在写的戏本被唐曼当成武器扔了出去,然后龙御西眼睁睁的看着那本他看了一半儿的戏本掉进了斑斓大虎的口中,稀糊糊的口水迅速濡湿模糊了戏本。 斑斓大虎吧唧吧唧嘴,不屑的将口中的东西吐了出来,嫌弃的用厚实的虎爪拨弄了下,扔在一边。 一点滋味都没有。 龙御西瞬间跳着捡起戏本,急忙打开,已经被口水胡的看不清楚字了。 蓦地。 空气中一股阴冷飕飕的气息诡异的传开。 斑斓大虎一回头就见自己主人阴冷的瞪着自己,咬牙切齿。 登时,虎躯一震,退了两步,戒备的看向龙御西,谄媚的呜嗷一嗓子,试图甩了甩尾巴。 龙御西抽风的扑到斑斓大虎身上,一顿老拳伺候,拳打脚踢,然后狠狠的掐住了斑斓大虎的脖子,“我让你tmd的张嘴,你个看不清火候的东西,让你毁了老子的戏本,老子掐死你。” 龙御西都要气疯了,他昨天视若珍宝看完了半本,今天巴巴的着急回来还不是为了看那死女人今天写的章节,哪知。 斑斓大虎瞬间感觉到呼吸困难,天生的危险感知令它张大虎口想要咬人,但是咬到中途,斑斓大虎曼曼的脑袋猛的转向另外一边,它敢用它最喜欢的牛肉保证,如果它胆敢咬伤主人,主人一定会有一千种凶残的方法要了它的虎命,还不如就这么死去。 还痛快点。 斑斓大虎委屈的想着,它明明都不想来的,非要带着它,惹来这无妄之灾,斑斓大虎困难的凸出大舌头,黑金色的虎眼委委屈屈,下辈子一定要投个好胎,让它的虎娘给它生个会写戏本的虎爪。 “够了。”呆愣在一旁的唐曼蓦地反应过来,连忙喊道。 第一一二章 先下手为强 她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分明就是个脑子抽风的主,还是个对戏如痴如醉的家伙。 那么。 唐曼想到海宁身上受的伤,不由得沉下脸色。 龙御西也累得气喘吁吁,松开了手,仍不解气,气的又踹了好几脚。 斑斓大虎曼曼瞬间眼睛晶亮,看向唐曼。 好银哪! 事到如今,唐曼反而不心疼她刚刚写的戏本了,重新坐了下来,看向龙御西,开门见山,“雇佣你杀我的是谁?”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谁三番五次的想要她的性命,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之前在国公府也很好理解,唯恐她夺了国公府的财产,可是如今,她和海宁已经净身出户,没有妨碍到任何人的路,为什么? 龙御西瞬间有些心虚,眼神有些躲闪,别过脸,“秘密。” “不会是你根本没记住是谁吧?”唐曼故意出言嘲讽道。 “都说是秘密了,你还问?”龙御西瞬间恼羞成怒,眼睛瞪起,咕哝着,“谁有兴趣去记那些个无聊透顶的事?” 唐曼额头上顿时出现一条条黑线,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嘲讽道,“你不会是只对砍头杀人有兴趣吧?” “知己啊,好多年没有碰到过你这样懂我的了。”龙御西眼睛一亮,反而兴冲冲的坐下了,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有次我砍了头之后,觉得这样的死法太没创意,就用药水把那颗死人头染成七种颜色,可好看了,哪天等我再做一个给你瞧瞧,可好看了。” 唐曼瞬间觉得自己又有孕吐的感觉了,连忙挥手打断道,“停,你没记住是谁买凶杀人,你的手下总知道吧?或许我们可以谈谈条件。” “和你这只猪一样的脑子谈条件?”龙御西瞪大眼睛,一副你不要侮辱我的样子。 “或许你不想看《窦娥冤》下面的戏份了。”唐曼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一本,幸好她每次写了之后都要备份,一本留给青阳戏班,一本自己留下。 “马上谈。”龙御西立刻改了口风,吧嗒吧嗒嘴,回味着昨天看的情节,“这个窦娥死得有点可惜了,要是有我在,只要相救,就是砍成尸块我都能救回来。” “你把买凶的人告诉我,然后为我保胎一个月。”唐曼提出条件,”我每天写两页第一时间给你看。” 她听海宁说,王嬷嬷不日就要回来了。 “两页?”龙御西瞬间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唐曼,这猪脑子怎么想出来了呢?放弃了她这颗脑袋自己少赚了万两白银,然后还要敲诈他的药材为她保胎,龙御西摇摇头,伸出手指,“四页,少一个字都没得谈。” “成交。”唐曼很是爽快。 *** 周氏已经重新戴上面具恢复到了千忆的容貌了,红梅有些担心的问道,“夫人,您真的不告诉两位少爷吗?” 周氏摇摇头。 她的孩子她最了解,海清不用担心,那孩子心性稳定,但是海蓝不一样,若是海蓝知道了,肯定瞒不住,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他刚刚当上世子,等着抓他把柄的人不少呢!自己的身份揭穿了的话,失去国公爷的宠爱是一定的,她现在已经想开了,并不贪图那个男人的爱。 只是。 自己走了,府中又进了新人,她唯恐两个孩子吃亏。 红梅显然十分明白周氏的顾虑,十分失落的点点头。 “你从那边给我调来两个可信的。”周氏轻声吩咐道。 红梅激动地点了点头,“夫人,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二夫人那边?” “你是说她准备攀那个乡下女人?”周氏阴测测的开口。 红梅凝重的点了点头,“夫人从前您在的时候她还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现在.....奴婢看她动作频繁的很,只怕也不是个好的。” “放心,我心里有数。”周氏轻轻地点点头,警告道,“告诉海蓝,一切要小心谨慎,你也要盯着一些,那个冯素儿,不要去惹她,也不要招惹白蝶,她们我看着有猫腻。” 相比镇国公府的波涛暗涌,唐府倒是一派喜气。 三月十五,唐段氏的生辰到了。 唐曼早早的和宗海宁商量好了,非常时期,不打算宴请外人,以宗海宁如今的地位,若是宴请只怕要摆上很多桌了,而且人太多了只怕会令唐段氏更加局促不安,只是自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上一顿饭,唐段氏会更开心。 因为唐曼身体好了一些,所以这天,唐曼早早的和蓉娘操办着做了一桌好吃的,唐果早在三天前就传回书信,中午的时候回来。 唐曼很高兴,自从从青阳来到京城,她一次也没有再见过唐果,当初那个执拗的护住自己的少年,唐曼很是想念,如今肯定长高了,若不是她的这处别院离京都书院距离的太过遥远,唐曼一定让弟弟住下来。 唐段氏这一天也十分高兴,穿上来唐曼特意挑选料子定做的衣衫,拉着唐曼的手,眼巴巴的看着门口,“闺女啊,你弟弟怎么还没有回来呢?要不要派个人去门口看着点儿啊?” 唐曼含笑,“我已经让人瞧着了,有信儿马上咱们就知道了。” 唐曼笑道,“娘,您过年都没有这么开心过,我都有些吃味了呢!您这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弟弟一回来,下面的人就会来禀告的。” 因为几个月后就要科举考试,唐果所在的书院并没有放假。 唐段氏脸上闪着喜悦,拉着唐曼的手,“只要你们姐弟都在我身边,我天天都像是过年一般,娘只要你们都平平安安的。” 没有等唐曼借口,门外的小厮就跑回来兴奋的喊道,“果少爷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同学回来的。” 哦? 唐曼和唐段氏欣喜的一起出门迎接。 许久不见的唐果长高了,人也越发沉稳了,浓浓的书卷气息,只是唐果身边的人让唐曼一愣。 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宗海清,几个月前宗海清没有了当初的文人气息,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郁,神色复杂的看着唐曼。 *** “娘,姐。”唐果见到唐段氏和唐曼十分高兴。 “果儿,又瘦了。”唐段氏眼中闪着泪光,疼爱的摸着唐果的脸。 “哪有啊,娘,肯定是您看错了。”唐果倒是开朗了不少,笑嘻嘻的说道,“对了,娘、姐姐,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的同窗宗海清,平日尽是海清在照顾我,海清的课业特别好,先生说他是我们书院最有希望夺魁的学生呢!” “唐兄过誉了。”宗海清深深地看了唐曼一眼,眼中的阴郁似乎更重了,“没有想到命运这般安排,嫂子,好久不见了。” 宗海清直直的看着唐曼,眸光掠过唐曼已经隆起的十分明显的腹部。 唐曼稍显惊讶,看到宗海清阴郁的神情,敏感的感觉到他与以往的不同,唐曼仔细看过去,宗海清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温文儒雅,“确实十分有缘。” 确实好久不见了。 自从周氏去世之后,就听说宗海清回到书院去了,唐曼的心中稍稍有些难过。 “嫂子?”唐果惊讶的看了一眼宗海清,又看到宗海宁,明白了,哈哈大笑,轻捶了宗海清一拳,“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我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莫名的熟悉呢?” “走吧,进去吧。”宗海宁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搂住唐曼的腰肢,若无其事的说道,“院中风大,况且唐果和海清路上怕是又累又饿了。” “对,看我这记性。”唐段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急忙道,“咱们进屋去说吧。” 午饭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唐果了,唐曼看了一眼,只有龙御西那家伙不在,想必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吧,唐曼也没有在意,让下面的人把早就已经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 饭桌上,人多的缘故,桌面特别大,有几道唐曼喜欢吃的小菜都不在跟前,唐曼都够不到,宗海宁很快的发现了,体贴的将菜夹到唐曼的碗中。 看着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唐曼不禁有些面色发红,低声,“大家都看着呢!我自己夹。” “还没有恭喜大哥和嫂子就快有孩子了。”宗海清率先开口道,看向振儿,“这样振儿就不会孤单了。” “谢谢。”宗海宁不咸不淡的点头谢道。 而宗海清似乎也习惯了宗海宁的态度,也没有觉得十分尴尬。 “小叔叔说错了。”振儿扬起下巴,不满的看向宗海清,“振儿不孤单,小叔叔才孤单呢!” 宗海清一愣,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小叔叔他才不孤单呢。”唐果笑着挤着眼睛,“他有心上人了呢!” 唐果顿了一顿,继而气愤,“不过他就是不说是谁家的姑娘,闷葫芦。” 唐段氏体贴的招呼着宗海清吃菜,“是哪家的姑娘?有没有上门提亲?” “海清如今身在孝中,也不方便。”宗海清明显不愿多提,一句话就避了过去,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唐曼。 按照大唐朝的规矩,至亲之人去世之后,亲子是要守孝三年的,三年之内不得婚娶,唐曼皱了皱眉,宗海清的表现未免太过平静。 哎。 当初若不是自己..... 而汪伯与蓉娘则是没怎么说话,汪伯时不时的用眼睛看着宗海清,自从知道这小子是那边的人之后,汪伯就觉得这小子接近果少爷恐怕是没有安什么好心,汪伯一直防备的竖起耳朵。 蓉娘虽然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却也留心着,她奇怪的发现,从进门之后,这位宗少爷的眼睛不时的看着自家主子。 唐果则是说起了在书院发生的趣事,与宗海清一言一语的聊着,唐曼惊觉两人关系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依照唐曼的感觉,唐果并不是那种不设心防的人,可是此刻见两人时不时的互损两句。 饭后宗海清找个借口走了,而唐果和唐曼则是聚在了东厢唐段氏的房中,姐弟俩人各自将自己的礼物送给了唐段氏,唐段氏十分欣喜的收下了。 私下里,唐曼直接找到唐果,提醒道,“不要和宗海清走得太近。” “为什么?”没有想到唐果的反应十分大。 “不能和你细说,总之你要记住,宗海海蓝我们终究不会是一路的人。”唐曼说得有些沉重。 她没有办法将那些国公府后宅的肮脏事告诉唐果,唐果一直生长在青阳城,心思哪里比得过世家大院中成长起来的宗海清。 况且。 唐曼有些怀疑,以宗海清的聪明是否会猜到周氏的事情是自己动的手?当初在宗家的祠堂,宗海清三言两语就扭转了宗海蓝要被赶出家门的命运,如今想来,唐曼依旧坚持自己当初的想法,宗海清聪明之极,心思缜密。 如今,唐曼忍不住怀疑,这两人的交好,是否有宗海清可以接近的成分,若宗海清猜到当初的事情是自己动的手,还与自己和海宁言笑晏晏,这份心机连她也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了。 “怎么不会是一路的人?”唐果皱着眉头,显然十分不愿意听这话,“我们是同窗也是至交好友,姐姐,你不会懂得。” “他是你姐夫的弟弟。”唐曼握拳低声道,“若是他接近你是别有用心的。” “不可能。”唐果直接的打断道,皱着眉头看向唐曼,“姐姐,你如今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呢?我唐果身无长物,有什么值得他所图的?倒是他出身显赫,却并没有看轻我半分,反而处处关照,我不希望你用这种用心揣测我的朋友,就算他是姐夫的弟弟那又如何?” 唐曼如今恨不得撬开唐果的脑袋,看他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跺脚,“你们立场不同。” 今时不同往日,唐曼还是说的轻了。 她间接害死了周氏,这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的愧疚感觉始终萦绕着她的心头,这对于宗海清来说,是杀母之仇。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岂是立场两个字就能形容的? 可是她愧疚并不代表她能容忍有人别有用心的接近她唯一的弟弟,唐果他是无辜的。 “我会明辨是非的。”唐果并不在意的回道,见唐曼似乎还要说什么,匆匆的说了一句,“我要去看书了,后日师傅考文章。” 说罢匆匆的钻进房中。 唐曼焦急的看向唐果的背影,腰上一暖,唐曼回头望进宗海宁的眸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宗海宁轻声安慰道,“唐果不是小孩儿了,他已经有了是非观,说多了只怕会激起他心中的反弹。” “可是。”唐曼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唐果他毕竟心性纯良。” “回去吧。”宗海宁轻声说道。 两人相拥着走回房间,唐曼突然想了起来,问宗海宁,“那个龙御西留在府上真的好么?或者.....” 唐曼担心会不会有闲言碎语。 这毕竟是封建王朝,随随便便的一个封建礼教就能压死人,一个大男人镇日出出入入,唐曼实在不想平添无谓的流言蜚语,让外人对海宁说三道四。 “嘘!”宗海宁用食指点住唐曼的红唇,眸中盛满深情,“活阎王的医术高绝,起死回生不在话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拥有顾虑,我会处理好的,况且与他交好,利大于弊。” 说实话,要问宗海宁心中讨不讨厌龙御西? 不单讨厌。 而且是讨厌透了。 这货脑抽犯二,时不时的顶着一张无辜的脸打断他与曼曼好不容易的亲密,宗海宁恨不得时时刻刻的准备呼死这货,可是龙御西一手高绝的医术令宗海宁心动,若是有了宗海宁在,曼曼生产绝对会平安无事,相较于龙御西带来的麻烦,宗海宁宁愿抱住曼曼的命。 况且。 龙御西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御杀的主子,有这么一个杀手头子坐镇,谁要是敢上门行刺,简直就是在打龙御西的脸,况且几天下来,宗海宁感觉已经摸出龙御西的脾性,依照顺着他,不但危险性不大,而且他到时候会成为保护曼曼的助力,既然曼曼注定要登上那至高的位置。 宗海宁眼中一暗。 曼曼这一条路注定要走得不平坦,若能拉拢住龙御西,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宗海宁搂住唐曼的手不禁紧了紧,火热的唇轻轻地吻在唐曼的鼻尖上,不论何时,他都不会放手。 没有了龙御西的存在,夫妻二人难得的亲昵。 令一边。 一日没有在唐府出现的龙御西此刻正在疯狂的奔走在夜色当中。 三月十五。 御杀倾巢出动,去唐朝的边界执行不知名的秘密任务。 龙御西一马当先的冲在前面,一脸认真,下面的杀手不禁热血沸腾,主子许久不曾出手了,亦不曾慎重的带着他们去执行任务了。 想到一会儿的血光碰撞,所有杀手们不禁纷纷摩拳擦掌,心中暗暗想在自家主子面前争口气露个脸,江湖中人人都知道活阎王一身医术出神入化,敢和阎王抢人,可是甚少有人知道活阎王一身武功更是臻入化境,他们这些人捆起来恐怕还不及主人的百分之一。 他们全部都是主子训练出来的,杀手训练可不像是大姑娘绣花,各个阴狠毒辣,却不及主子的百分之一,崇拜强者是他们这群人刻在骨子里的信仰。 这也是他们狂热的崇拜主子、跟在主子身边的最主要原因。 龙御西没有功夫去理会身后杀手们的想法,他此刻只想着快点到达边境,哼哼,那个蠢女人是他要医的,谁也没有资格和他抢。 那女人提出条件保胎一个月? 哼。 龙御西嗤笑,有那个两个金狗跟在身边,加上那招风的体质如此明显,他要是再猜不到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一个月后有人救她,倒不如他先下手为强。 龙御西突然感觉到与身后人距离拉远了,冷不丁的回头,骂道,“都tmd的小媳妇儿啊,跑这么点路程一个个累的跟死狗似的,以后别说是我教出来的,丢不起这个人。” “对不起,主子,我们错了。”为首的杀手正色回道,下面的人不由得咬牙把速度又提上了几分。 很快,一伙人到了边界,在龙御西的指挥下,所有人包括斑斓大虎都隐蔽在小山头与黑暗融为一体。 龙御西冷飕飕的看向前方,他到时要看看究竟是哪个混蛋敢和自己抢人?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了。 大家有意识的没有出声,黑衣杀手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眸中充满着杀意。 蓦地。 一阵马蹄声传来,马上坐着一个黑衣中年女子,那女子冷不丁的看向龙御西等人的方向,喊道,“隐身的朋友,何不出来相见。 声音犹如老妪。 龙御西冷飕飕的看着来人,语气不善,大手一挥,“抓住她。” 第一一三章 雷霆之怒 第一一三章 全体静默。 御杀的黑衣杀手被有一次的被他们那抽风的主子刷新了三观,距离龙御西身后最近位置的杀手小头子眼睛蓦地瞠大,他们一伙人比千里马还苦逼的狂奔了大半夜,就是为了抓一个女人? 疯了。 “都tmd动作麻利点儿,老子着急回去补觉。”龙御西皱眉。 一群不上道的东西,蠢得要死。 所有人动了,迅速将王嬷嬷围住,这群御杀的杀手是龙御西训练出来的,身手各个了得,王嬷嬷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好虎也顶不住群狼,没过半个时辰,王嬷嬷就被一群莫名其妙出现的杀手围得满身伤痕,龙御西瞅准了个空档,手指弹过去,一道青烟飞过,王嬷嬷不甘心的晕了过去。 杀手小头子嘴角一阵抽搐,御杀成立以来,他们这是第一次不杀人留活口,习惯了一刀毙命的手法,留人性命各种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把人捅死了,主子有要责怪,杀手小头子小心翼翼的凑到龙御西身边,请示道,“主子,这个人怎么处理?” “猪啊。”龙御西十分不耐烦的挥手,“扛回去。” 一群江湖传言中高大上的杀手们又开始驴一样的狂奔。 *** 自打从宫中回来后,唐曼的日子过得悠哉悠哉,出了隔三差五的二夫人王氏上门拉着她说着老太太如何如何思念他们夫妻之外,一切安好,只是唐果和宗海清的关系越发的亲近,唐曼曾经试图劝了几次均无功而返,唐曼心中深为忧虑。 而朝内朝外二皇子会继位的呼声越来越高,很多大臣们都下意识的讨好二皇子,皇上也对二皇子很好,这种好令很多大臣都坚信二皇子继位的可能性最大,而宗海宁依旧稳坐泰山,照常每日上朝下朝,回家后或者处理公务,或者陪着唐曼,给她分析一些朝中的事情。 “为什么要对我讲这些?”唐曼有些纳闷。 自古以来从后宫不得干政,到后院女子不得过问男人的事,都已经形成了所谓的规矩,而海宁从前虽然会讲一些,都含含糊糊的,近日以来,海宁会着重的给她分析朝事,有时候干脆将奏折拿到唐曼面前,逐字逐句的讲解。 “你是平常女子吗?”宗海宁宠溺的看着唐曼的凤眸,心中微微一动。 唐曼摇摇头。 “乖,只是多了不压人。”宗海宁抚了抚唐曼的发丝,漆黑的眸子深幽。 这些将来曼儿都会用得着。 宗海宁心中深深一叹。 转天,唐曼正在房中写戏本。 “少奶奶。”蓉娘拿着一张请帖走了进来,放在唐曼的桌上,“孙府添了一位小姐,邀您过府一叙。” “好,我知道了。”唐曼点了点头,“蓉娘,一会儿你去库房亲自挑个礼物,然后配个小金锁。” “我晓得了,少奶奶。”蓉娘微微一笑。 揉了揉额头,海宁现在身为左相,府中一些请帖渐渐多了起了,世人皆鄙视捧高踩低的人,可是事实上人人都是这么做的,而唐曼也不可能将送上门的帖子一一拒之门外,例如这个孙夫人,正是孙廷军大人的正室,膝下有一子,也许是因为唐曼曾经对他有过救命之恩,两家也渐渐的热络起来,孙夫人是个懂事的传统女子,唐曼对她印象还不错。 不过也正是因为参加了这些夫人们的茶会,才让唐曼深知,这后院传消息的能力有多恐怖,例如某某大人家中后院起火、例如某某皇子府中夫人争风吃醋、再例如镇国公府的老太太将曾经的孙媳妇儿冯氏赶回了冯家,宗家与冯家现在交恶。 这消息还是上次孙夫人偷偷告诉唐曼的,“你知道那个冯素儿已经被宗家老太太赶出宗家了吗? 唐曼心有戚戚焉,心中冷笑。 宗家老太太向来将名声看得极重,从前她自己或许还以有几分拎不清,以为她是真心的疼爱着海宁的,可是这老太太为了虚无的名声能将自己的亲孙净身赶出家门,可见其心狠,那么曾经的孙媳妇儿又算得了什么? 唐曼在英嬷嬷与郑嬷嬷的陪同下去了孙府,将礼物送上,生产的不是孙大人的正室孙夫人,而是二姨娘,孙夫人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自打孙夫人知道姨娘生的是个不值钱的闺女之后,笑的比孩子她亲娘还开心,还特意透漏给唐曼一个重磅级的消息。 宫里的淑妃失势了。 唐曼心惊,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听说万岁爷正在宠幸的一个小家族的贵女怀孕了,却莫名其妙的流产了。”孙夫人出身官家,小道消息十分灵通,她神秘的凑在唐曼耳边说道,“所有的迹象都指向淑妃娘娘,所以.......你懂得。” 唐曼当然懂,这种女子后宅的阴谋手段层出不穷,更何况那是后宫,一不小心失足了阴沟里翻船的事也不是没有。 回到唐府之后,唐曼问了问英嬷嬷和郑嬷嬷,“嬷嬷以为这事如何?” “不简单。”英嬷嬷想也没有想,直接回道。 唐曼却来了兴致,“嬷嬷如何得知?” 郑嬷嬷高深莫测的笑道,“虽然不简单却也很简单,后宫之中往往表面上的都不是答案,奴婢敢肯定下手的不是淑妃娘娘,她没有那么笨,也许是有人陷害。” “陷害?”唐曼脑中一想,明白了,或许淑妃宠冠六宫,可是宫中向来是不缺乏有实力有背景的妃子的,如九皇子的生母德妃身后的家族,六皇子的生母静妃身后的是王家,这些家族各个底蕴深厚,家族中又有皇子在手,可以支持。 唐曼不禁了然。 “少奶奶果然通透。”英嬷嬷赞道。 这件事情唐曼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每晚夫妻夜话时,宗海宁说道今儿万岁爷当众大发雷霆,狠批了二皇子,纵容手下为所欲为,闭门思过十五日,甚至还处置了几个朝臣。 唐曼皱眉,忽然想到宫中的淑妃也在这时候被责罚了,两者有没有关联? 唐曼疑惑的看向宗海宁。 “是万岁爷动的手。”宗海宁徐徐讲述,“物极必反。” 一下子,唐曼懂了。 怪不得。 一个小小的没有势力的贵女流产就责怪到了淑妃的头上,万岁爷心中哪里会不明白其中的猫腻,只怕这其中有着打压的成分,淑妃在后宫的势力与二皇子在朝中的势力同时受到打压,这也是给所有人一个狠狠地闷棍,敲打他们要拎得清事实。 、 一个贵女的流产万岁爷未必放心上,只是。 “原来如此。”唐曼恍然大悟。 “曼儿今日有没有感觉到不适?”宗海宁的大手小心翼翼的将唐曼抱在身边,眸中满满的情意,还有一股熟悉的火热,抚摸着已经变得圆滚滚的肚子。 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小锅扣在肚子上了。 “他呀。”唐曼拉长声音,动了动身子,两具温热的身子不经意的摩擦,“调皮的很。” “夫人别动。”宗海宁一下子按住唐曼乱动的身子,声音变得黯哑,染着一丝晴欲,在唐曼耳边咕哝,“为夫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虽然郑老说怀孕五个月之后,只要动作轻柔,合房是可以的,但是曼儿的情况太过于特殊,宗海宁不敢轻易冒这个险,上次御杀的杀手刺杀,曼儿受了惊吓,那痛苦的申银声至今仍回荡在他的午夜梦回中。 “距离极限还有四个月呢。”唐曼没良心的嘿嘿笑着。 “你这磨人的小东西。”宗海宁小心翼翼的避开唐曼的肚子,紧紧地抱着她,咬牙切齿,“等你生了娃,为夫定要将落下的全部补回来,二百七十个日日夜夜,按照每日三次,一共八百一十次。” “吓。”唐曼惊吓的看着宗海宁,瞄向宗海宁的腹部,长吁短叹一声,“你的肾受的了么?若亏了的话........咱家连吃饭的钱都勉强了,哪里还有闲钱给你补肾啊?” 宗海宁,“........” 唐曼得意,完胜。 没有想到,第二日,唐府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周潋滟带着淑妃曾经答应送给唐曼的牡丹款款上门了,见到唐曼亲昵的恍如多年不见的亲姐妹。 唐曼心里咯噔一下子,心中有个声音。 该来的躲不掉。 *** 从淑妃的永和宫出来至今日,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唐曼稍稍的放了心,哪知周潋滟竟然亲自抱着那盆淑妃曾经应允的牡丹上门,唐曼心有戚戚焉,只怕送牡丹是假,上门拉拢是真。 唐曼更担心的是当初在宫中,淑妃并没有明言,只是以花比喻,哎,如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很快的,周潋滟与唐曼寒暄了一阵,便直接开口了,“表嫂,淑妃娘娘对你喜欢得很,这几天还念叨着你呢,这盆牡丹是淑妃娘娘特地赏赐给表嫂的。” “淑妃娘娘有心了。”唐曼惊喜又不失含蓄的道,“臣妇十分喜欢。” “表嫂果然是喜欢的。”周潋滟温婉一笑,“这牡丹华贵至极,素有花中之王的美称,但是这再好的花也需要有人欣赏不是?” 果然。 唐曼低垂着眸子,来意不简单,说着说着就开始领着自己下道了。 唐曼掩口一笑,附和道,“表妹说得极是。” “表嫂果然是懂花之人。”周潋滟一听,顿时大喜,对着唐曼的态度也不由得亲近了几分,带着几分试探的问道,“不知表嫂对外面的事情可有了解?” 唐曼茫然,“我只是一个深闺妇人哪里懂得外面的事?” “哎。”周潋滟摇摇头,摆出诚恳的姿态,“表嫂,外面要变天了。” “怎会?”唐曼侧身,似乎有些着急。 “如今在家里,也没有外人,都是一家人,潋滟也就不和嫂子客套了。”周潋滟亲近的拉着唐曼的手,为了以防万一,凑在唐曼的耳边轻声道,“圣上年迈,还能一辈子总是守着那个位子不成?到时候新帝即位,只怕朝中要大洗牌了,表哥如今虽然看似风光,可是难保新帝也会如此的器重表哥啊,万一.......表哥和表嫂还是应该早做打算才好啊?” 唐曼面上一惊,有些手忙脚乱,仓皇的看向周潋滟,“表妹。” 周潋滟将唐曼面上的惊慌不动声色的全部收在眼底,心中不禁暗暗嘲讽,到底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女人,没有见过大的世面,终究登不得大雅之堂,之前在永和宫一番花的言论竟然把淑妃娘娘也给哄了过去,以为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原来淑妃娘娘一番拐弯抹角的话,这个蠢女人竟然没有听懂。 本来她没打算过来,淑妃的话她听也就当做没有听见,要自己放下身段去讨好一个出身不如自己的女人,这令周潋滟高傲的心如何能接受? 可是。 周潋滟眼中闪过一抹阴霾,淑妃娘娘在宫中因为一个小践人势力受挫,而爷竟然也倒霉到被弹劾,虽然只是禁足十五日,但是这种时候,半个月能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否则她也不会亲自过来。 一见到唐曼面色动摇,周潋滟觉得自己离成功不远了,不由得加紧鼓吹道,“表嫂,潋滟今儿也就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皇上身子不好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这是众所周知的,皇上膝下成年的皇子就有两个,一个是我家爷,一个是九皇子,可是那九皇子出身太低,虽然抱给德妃娘娘抚养,但也没有得万岁爷多少待见,若是表哥能帮助我们家爷的话,日后爷登上高位,表哥就是肱骨之臣,荣华富贵不在话下的。” 九皇子不得万岁爷待见? 唐曼心中冷笑,这女人还真的将自己当成什么都不懂的深宫妇人忽悠呢?若是二皇子得了万岁爷的待见她周潋滟还能上赶着巴巴的来自己这里吗?理虽然是那样的,但那时唐曼也实在没有理由去得罪一个未来的皇妃或者王妃,唐曼面上染上感激之色,左右为难,最后攥拳,似乎下定了决心,轻声说道,“潋滟妹妹,这事我说了不算,还得看看你表哥的意思,不过你放心,若是真的有那一日,表嫂定会感谢你今日的提携之恩。” 唐曼说得情真意切。 她可是什么都没有答应,只不过是画了一张大饼而已,至于别人去不去咬,唐曼表示与她无关。 周潋滟听得心中十分欢喜。 没有想到这么一说就成了,暂且不想那宗海宁是什么态度,但是只有把这个女人哄好了,事情估计八九不离十了,女人枕头风的威力可是不容小觑,周潋滟心中暗自得意,她若能成功的将左相拉进爷的阵营,那么离那个位置又进了一大步,虽然得意,但周潋滟的回答就高大上了很多,“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两人交换了心底话之后,关系好似拉近了一大步,亲亲秘密的拉着手说着悄悄话,直到天黑,周潋滟才和唐曼告别。 回到二皇子府之后,周潋滟第一时间去了书房,将自己说动唐曼的事告诉了二皇子,二皇子顿时面染欣喜之色,连说了几声,“好。” 周潋滟心中也十分高兴。 “若是有了左相的帮助,他日必成。”二皇子连连笑道,“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古人诚不欺我啊,本以为额娘与本皇子今日困顿,却真真的得了一个好消息。” “只要二皇子好,臣妾愿意为二皇子付出一切。”周潋滟轻轻地依偎在二皇子的怀中,柔声说道。 “不愧是本皇子的贤内助啊。”二皇子哈哈大笑,顿了顿,“我和额娘研究了一下,以后宗家少理为妙。” “嗯?”周潋滟没有懂,看向二皇子。 “宗家就宗海宁一个出息的还被赶出家门了,父皇扶植宗海宁贬低镇国公府你难道没有看得出来吗?”二皇子眼睛深沉,“宗家,只怕已经惹得父皇厌恶了,况且咱们本就有舅舅的支持,前些日子舅舅已经升为禁卫军统领了,再加上拉拢左相已经成功的十之八九了,宗家那边就弃了吧。” 二皇子说的毫不留情,难得说了这么多,周潋滟心中明白,宗家已经招了爷心中的厌恶了。 不得不说二皇子已经猜到了皇上的心思,皇上确实已经不待见宗家了,但是却没有猜到全部,皇上是在打压他,而他这般积极的拉拢朝臣结党营私,只怕更会引得皇上的厌恶,原本只是心里不舒服,现在周潋滟走了一遭,被皇上的暗卫打探到了回禀之后,皇上对二皇子直接升级为厌恶了。 结党营私? 而且还是朝廷重臣,宗海宁是皇上的肱骨之臣,岂能由得他人任意收买?那就大错特错了。 而另一方面,周潋滟看到了唐曼画的大饼之后彻底的听从了二皇子的话,当真的再也没有理宗家的人。 红梅连续几次上门,连周潋滟的面都没有见到一眼,就被下人们挡在门外,说夫人病了,不宜见客。 红梅急了,她正好去探望病情,而且她不是客人而是夫人的娘家人。 无奈门外的守卫面无表情、态度蛮横,丝毫不通情面。 这也是唐曼画了一张大饼之后始料未及的效果。 而另一边的唐府。 唐曼说不出来的纠结还是欣喜。 除了每日写写戏本之外,唐曼房中多了一头斑斓大虎。 话说,若是房中多出个猫狗神马的,唐曼表示真的能接受,可是这宠物变成了一头满嘴獠牙的斑斓大虎她心情就纠结了,尤其是她发现根本就赶不走这头据说和她同名曼曼的虎,无奈之下唐曼也只得接受了,好在斑斓大虎不伤人。 可是这虎。 唐曼想到就是一阵心疼肉也疼,太能吃了,这牛肉是一筐一筐的往她的屋子里抬,套用一句龙御西那货的话,“这tmd的得多少银子能够吃啊?” 而斑斓大虎不懂唐曼的纠结,它只知道这个女人那天出声救了自己的一条虎命,对她尤其有好感,尤其是它常常的钻进她的房间之后蹲在她的脚下后,挨揍的时候少了,以前主人只要心不顺就把它拎出去一顿揍,现在主人宁可出去撞树也不揍它了。 不挨揍的日子是多么幸福啊。 斑斓大虎吃完肉,舔了舔自己厚实的肉垫,尾巴悠闲的晃起,黑金色的虎眼中一阵满足。 砰的一声,门又从外面被大力的撞开了。 唐曼皱眉,看着大摇大摆走进来的龙御西,冷声道,“下次再不敲门,断更一天。” “卧槽。”龙御西瞬间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唐曼,“老子撞了那扇破门是那破门的福气,你tmd至于吗?” 而唐曼脚下的斑斓大虎习惯性的要跑路,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有护身符,然后不动声色的往唐曼脚下靠了靠。 “你自己看着办。”唐曼头也没抬。 龙御西瞬间嗖的一下子没了影,关上门。 当当当。 敲门声响起。 唐曼勾唇一笑,“进来。” 龙御西觉得自己脑子肯定抽了,脸色阴沉的走进来,气的连兜里揣着的黄瓜都忘了啃,从怀中拿出一个账本,嗖的仍在唐曼面前,“买凶杀人的人。” 说完瞬间没影了。 唐曼翻开账本,最上面的一页上仔细地记着日期时间,一次次的见面时间,交易记录,钱数金额,肯定错不了,想不到这抽风的竟然将账本直接扔给自己了,看到下面的名字,唐曼眉头一紧。 飘香院? 白蝶曾经带过的飘香院,唐曼猛地想起来那日从永和宫出来后,自己一直感觉到有个视线跟随自己,然后隔了一天她就遇到了刺杀,竟然真的是那个时候。 唐曼仔细回想,自己在飘香院哪里有什么仇人?值得用万两白银买自己的人头? 唐曼不禁心有余悸。 难道是白蝶? 不对呀,自从自己进了国公府之后,两人就是合作的关系,而且白蝶一直若有若无的帮着自己,若是她有那个心思,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而气呼呼走出去的龙御西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生气,他活阎王帮过谁?就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帮了他还不领情。 “啊。” 龙御西一声大吼,心里憋屈的透不过气来了,红影一闪,龙御西瞬间消失在原地,奔向御杀的方向。 *** 夜晚。 不论哪个城市的夜晚,花街柳巷肯定是最热闹的地方,而在京城中,营业额最高的当属飘香院,里面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温柔、冰冷、善解人意的什么样的都有,只要出得起钱,肯定把客人们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花样极多。 而且在贵族圈中极其有名, 简直是销金窟一般的存在,这里的老鸨柳娘和花娘曾经是飘香院的头牌,手腕厉害的人物。 可是今天注定要碰到钉子了。 砰地一声。 飘香院同一时间所有的窗户和门被大力的踹成碎片,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杀手小头子硬着头皮冷声开口,“十个数时间,男人滚开,女人留下,否则犹如此桌子。” 桌子应声裂成碎末。 哪里还需要十个数啊,在场的男人顿时屁股尿流的跑了出去,有的甚至连裤子都没有提就从房中跑走了。 柳娘第一时间站出来,眼神恐惧,连声求饶,“英雄好汉们请留手,奴家这是小本买卖,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这样吧,今儿也算是交个朋友,奴家请各位爷在这飘香院舒服舒服?花销都算在奴家身上可否?” 答案当然好似否。 杀手头子没有好脸色,最近御杀的杀手们倒霉到了极点了,先是累的跟死狗似的从边境撸了一个老女人回来,然后又让他们倾巢出动杀手无缚鸡之力的鸡,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杀耗子用砍刀吗? 杀手小头子有些忧伤,一挥手,杀! 屋中顿时一阵兵荒马乱,几个曾经和御杀接头谈生意的都被乱刀砍死了,血花飞溅,龙御西大喇喇的坐在飘香院的房梁上,手中拎着一坛女儿红,边喝边看着下面尖叫着成了一锅粥,不停地指挥着,“那个谁,补上两刀,没死透你tmd没瞅出来啊?” 龙御西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了。 短短一刻钟,御杀的杀手们如同来时一般,走的一个不剩,只留下地上六七个死尸,柳娘死得最惨,身中二十八刀,当然这是龙御西刻意吩咐的结果,出了剩下不知情的女人和人在外面的花娘逃过一劫,知情人都死相凄惨。 花娘一回来,就见到满地的血迹,不由得恨得睚眦欲裂,尖声叫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妈妈,刚刚刚刚.....来了......一伙黑衣人。”说话的是吓得浑身颤抖的一个jinv。 花娘心中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当机立断,“先散了吧,收拾细软出去避避风头再说。” 剩下的女人巴不得如此啊,连连点头,登登登跑上楼。 花娘也不敢耽误,匆忙收拾好银子就要跑,一开门却被门外的官兵给吓了一跳。 几百号子人穿着军服的兵把整个飘香院围住了,一个个杀气腾腾,幸好为首的是以前飘香院的熟客,花娘堆着笑脸迎上去,“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您!” “飘香院窝藏江洋大盗,奉命捉拿逃犯。”那人冷着脸,一点情面都不讲,手一挥,将没死的姑娘们连同花娘一起扣了起来,“带走。” 花娘眸子瞪大。 她们这些个姑娘哪个像江洋大盗了?分明是故意陷害,花娘心中涌出一股不好的感觉。 除了那件事之外。 花娘猜对了,唐曼在拿到账本的时候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宗海宁,宗海宁登时大怒,写了几封信送到了顺天府和附近的军营,出动军队,直接拿了飘香院。 只是宗海宁没有想到的是,飘香院之前已经被龙御西蹂躏了一顿了。 上面有着左相宗海宁的亲自坐镇,案件审理的很快。 花娘起先咬着牙死不开口,但是架不住刑具一轮一轮的上。 鞭打? 啊,这个不开口啊,换烙铁,刑部大牢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刑具,不出一天,当天晚上,花娘就老老实实的交待出背后的白蝶了。 宗海宁一声冷笑,和镇国公府有关系,宗海宁手一挥,顺天府再次出动数十个衙役到镇国公府拿人。 胆敢伤害曼儿的人宗海宁一个都不想放过。 全程中宗海宁一直阴沉着脸,看的下面人越发心惊,小皮鞭挥的更加响亮。 数十个衙役连夜到镇国公府去拿人,镇国公府已经嚣张惯了的门房一见这阵仗,有些害怕,但是一想到他们宗家可是镇国公府,他们宗家的大少爷还是当朝的左相,谁敢动他们,口气不禁有些硬,“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为首的衙役也是个硬骨头,最看不惯这种狗仗人势的奴才,再加上身后有宗海宁的撑腰,更是谁都不怕,冷笑一声,“顺天府拿人,谁敢阻拦?” “这可是宗家。”门房强撑着。 为首的衙役一把将门房退到一边,硬闯了进去,回头冷笑,“拿的就是宗家的人。” 惊慌中,各个院子的油灯一盏盏亮起,各个原子的人匆匆的穿上衣服,老太太皱着眉头,“怎么回事?” “老太太,我们奉命捉拿白蝶。”衙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荒唐,我们宗家的人岂是说拿就能拿的?”老太太当即震怒。 跟在老太太身后的白蝶当时就白了面色,一副惊惶的样子,求救的看向宗志勇,“爷。” “涉嫌买凶杀人。”为首的衙役冷笑,“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为什么就拿不得?” 为首的衙役顿了一顿,看着手中的画像,二话不说,看向白蝶,“带走。” 蓦地上来几个大汉,将白蝶押了起来。 “放肆。”老太太将龙头拐杖敲得咚咚作响,“我看谁敢,这可是左相大人的家。” 先别说老太太就算是看不上白蝶,可是也容不得一群小小的衙役上门来作践宗家,这让宗老太太无论如何都容忍不了,传出去宗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就是左相大人亲自下的令。”衙役冷笑。 还左相大人的家? 所有的衙役心中嘲讽的冷笑,还真是不要脸啊,全京城谁人不知宗家老太太为了保全自己将亲孙赶出家门的事,现在有事了又想起当初像抹布一样被她丢弃的孙子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一群人呼呼啦啦的就走了,连看也没看一眼宗家人难看了的脸色。 这人哪,没落了贵族还强撑着,都比不上一般的有钱的人家。 “什么?”老太太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身形有些站不住,王氏在一旁连忙扶住,惊声道,“老太太,您怎么样了?” 宗海蓝火上浇油,“还真是我的好大哥啊,高升了之后不但不惦念自己家的人,还上赶着上门打自己家人的脸,哼。” 宗志勇的面色也很不好看,自己的妾侍就这么不由分说的被抓走了,他仿佛被当众打了一耳光一般难受。 老太太气得浑身颤抖,被王氏扶着回到了屋子,老太太出事,谁都担戴不了,所有人都跟着进了老太太的屋子,宗老太太这回是真的被气到了,越想越不对劲,好半响才缓了过来,放声大哭,“冤孽啊,我宗家竟然出了这等的不肖子孙,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屋中一片沉寂。 老爷子气不过的吼道,“冤孽什么?这时候你还分不清楚青红皂白,没听说衙役说那白蝶买凶杀人吗?咱们的海宁是那种拎不清楚的人吗?一天天的,老眼昏花。” 老太太一窒,随即更用力的吼了回去,“就算是白蝶有错?私下里不行吗?这畜生命令一群下作的东西来作践自己的家?” “泼妇。”老爷子气的穿上衣服气呼呼的走了。 “奶奶,您顺顺气。”冯镶儿扶着老太太的身子,“也许是大哥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宗海蓝冷笑,不甘示弱的嘲讽,“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他的苦衷就是连夜上门拿人?狠狠地打了宗家一个耳光?就是气坏了亲生奶奶?” “可是。”冯镶儿还想再说些个什么。 就被宗海蓝狠狠地瞪了一眼,冯镶儿翕动了一下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再说白蝶被连夜抓走之后,就扔进了刑部大牢,这白蝶也真是硬气,一轮刑具下来,什么有用的都没有说出口,一口咬定在国公府的时候结下了恩怨,看不过眼而已,而她是飘香院的幕后主子,钱有的是,买凶杀人情理之中,一个字都没有泄露冯素儿。 宗海宁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眉心,看着白蝶已经浑身伤痕,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了,依旧咬着牙什么都不说,宗海宁皱了皱眉,吩咐了刑部侍郎按照流程办。 而刑部侍郎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巴结左相的机会,顿时乐不可支。 红笔一挥,买凶杀人,性质恶劣,明日午时斩立决! 等到宗海宁回到唐府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唐曼倚在榻上,还没有入睡,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快速的睁开眼睛,连声问道,“回来了海宁?累不累?” “怎么还没有睡?”宗海宁脱了外袍掀开被子上了床榻,将唐曼揽在怀中,下巴抵着唐曼的头顶,柔声说道,“走的时候不是让你早点睡吗?这么晚睡明天又要没有精神了,身体可怎么受得了?” “我没事。”唐曼理亏的咕哝,随即问道,“是谁?” 唐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总是感觉与国公府脱不了关系,一晚上她思来想去也没有睡着。 究竟是冯镶儿?亦或是红梅?还是。 冯素儿? 唐曼凝视着宗海宁的眸子,心中忍不住在想,如果是冯素儿,海宁会怎么办?毕竟那个女人长了一张与海宁死去的妻子一模一样的脸,想着想着,唐曼的心忍不住提了起来,几乎是屏住呼吸等着宗海宁的回答。 “白蝶。”宗海宁皱了皱眉。 心里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 唐曼吃了一惊,她所有人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的就是白蝶,唐曼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是她?” 唐曼顿了一顿,连声急问道,“那你怎么处置了?” “交给下面人去办了。”宗海宁小心的抱着唐曼温热的身子,轻声道,“睡吧,别再想了,以后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有了。” “唔。”唐曼本就有些困意,这样一放松下来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第二日。 唐曼正在西厢看着材料,过几天蓝合布庄的第一家门店就要开张了,由夜青做掌柜的,唐曼看着桌上一叠的材料,一页一页写的甚为详细,甚至个别的小细节点都已经想到了,唐曼将有些不足的地方重新做了修正,唐曼心中很是欣慰,夜青跟在汪伯身边一些日子,看样子是真的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依照夜青现在的水准,独当一面绰绰有余了。 上午的时候孙夫人又在小坐一会儿,与唐曼聊了一些育儿经,唐曼听得十分专注,之后孙夫人有些神秘的凑到唐曼耳边说道,“曼曼,你有没有听说过周家的女儿竟然又嫁人了?” “什么?”唐曼侧目,下意识的说道,“周潋滟不是嫁到二皇子府做了侧室了吗?” 又嫁人? 不太可能吧。 周潋滟前几天还来过送牡丹呢,再说就算是被二皇子厌弃了,就冲着周家的背景二皇子也不会轻易放人的。 “不是周潋滟。”孙夫人摇摇头,叹了一声,“是礼部侍郎罗礼贤的女儿,罗小玉,和周家沾亲挂故的,又嫁人了,这女子二嫁在咱们唐朝也算是个稀奇事儿了,况且这女人还真的有些手段!” 第一一四章 情蛊 第一一四章 孙夫人表情中有些幸灾乐祸。 罗小玉。 三个字一下子进了唐曼的脑中,想到当初周氏为了让海宁娶罗小玉,使尽了手段,海宁差点没有了性命,而罗小玉也如愿的嫁进宗家,却阴错阳差的进了宗海蓝的院子,又被休离出府,这一切发生的太有戏剧性了。 唐曼一阵唏嘘。 想来那个罗小玉也是个没有心机的女子,如若不是,怎么会落得那个凄惨的下场,被人处处利用,如果有个好归宿,唐曼心中叹了一口气,如果能有个好归宿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什么时候得事?”唐曼忍不住追问。 “都已经好久了。”孙夫人皱眉,没有等唐曼问就直接说道,“周家这事般的低调,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听说男方家也不是很有背景,从外地考进京城的状元,就是那个赵子宁,官职不高,但是是个谏官,虽然家世比周家差得远,但是罗小玉那个条件找个这样的已经不错了。” 唐曼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阵悄悄话,孙夫人和唐曼说着小妾生了女儿之后被她制得服服帖帖的,最后告诉唐曼,“男人啊,以后终究是要走那一步的,作为正室一定要有些个手段不然会被欺负死,曼曼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啊,这男人......哎。” 孙夫人叹了一口气。 唐曼附和的点点头笑道,“嗯嗯。” 她也没有办法说别的,她现在的心,若是海宁有了别的女人,她恐怕是受不了的吧,不过她相信海宁也不会那么做的。 孙夫人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唐曼继续回到她的小书房整理后日布庄开张用的文件,想一些小细节。 另外,京城中的生意还不错,蓝合布庄和蓝合漆艺早就已经走上了正轨。 正在唐曼想着,宗海宁回来了,面色有点不对劲儿。 “怎么了海宁?”唐曼走过去关切的问道,“面色这么难看呢?” “没什么。”宗海宁看到唐曼关切的样子,面色缓和了一些,攥住唐曼的手,笑道。” “是不是朝中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唐曼越发的着急。 “一个谏官而已。”宗海宁皱了皱眉。 虽然苍蝇咬不死人,但也烦死个人。 赵子宁从他一进朝廷之后就处处找茬挑刺,这回封杀飘香院又被他找到借口,今天在朝堂上赵子宁又借机参了他一本,那又如何? 宗海宁眼睛眯起,皇上已经彻底的相信了他,他自己也拿得出种种证据堵住了群臣的嘴,最终皇上褒奖他大公无私,宗海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赵子宁?”唐曼凤眸中闪过一抹精光,皱了皱眉。 “夫人知道此人?”宗海宁有些诧异,以前从未和曼儿聊过这个人。 一来觉得没什么必要,二来不过是个谏官,除了长了一个死脑筋能力平平。 唐曼勾起嘴角,“我今儿听到了一个消息,罗小玉又成亲了,嫁的人正是赵子宁。” “怪不得。”宗海宁眼中闪过一抹厌烦。 唐曼不禁感叹,这些个女人真的不容小觑啊。 “少爷,请喝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厮走了进来,笑呵呵的道。 “咦?看着你很面生。”唐曼看向小厮,少年不过是十三四的样子,很是可爱,眼睛滴溜溜的转动,很是机灵的样子,唐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是任果,刚刚被赵管家吩咐过来专门给少爷递茶的。”任果流利的回道。 “好好干,下去吧”唐曼笑着道。 看那任果十分高兴的下去了。 宗海宁拉过唐曼,额头蹭在唐曼的脖颈旁边,热气呼在唐曼小巧的耳朵上,低声道,“为夫不喜欢夫人将注意力都放在别人身上,怎么办?” 唐曼瞪大眼睛,“他只是个小孩儿。” 这醋吃的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夫妻情意绵绵的缠了一会儿。 日升日落,很快的一天就过去了,迎来了蓝合布庄开分店的大日子,京城中一个店往往供不应求,这下有了分店就能有效地缓解供货上的压力,很多贵族都到场了,一来确实很喜欢蓝印花布。 二来嘛,上次唐曼与冯镶儿的争执早就如一阵风似的传遍了贵族圈,后院消息这般灵通,当朝左相夫人就是蓝合布庄背后的主人这一消息早就被很多有心人知道了,这么好的巴结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所以,这一天,唐曼尽管没有出面,夜青全权主持这一切,蓝合布庄的分店还是开得很成功。 人群外,冯镶儿所在的马车被堵得动也动不了。 冯镶儿紧紧皱着眉,不耐烦的问这车夫,“怎么还不走?” “夫人。”车夫也十分无奈,“前面蓝合布庄开分店吗,人山人海的,咱们的车根本就过不去啊。” “过不去就退回去,这一点还用得着我教你吗?”冯镶儿满脸怒容,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眼中闪过一抹嫉妒与忿恨。 蓝合布庄。 唐曼,好样的。 “退也退不了啊。”车夫哭丧着脸。 冯镶儿恨恨的用拳头锤着座位,眼中闪过一抹阴霾。 *** 冯家。 自从白蝶被斩了之后,冯素儿的脸就一直阴沉着,拳头狠狠地砸在桌上,虽然小心翼翼的控制了力道,但是桌子上依旧出现了几道细细的裂纹。 冯素儿眸中闪过一抹忿恨,那个老东西留下的金字辈暗卫就已经很是不好对付了,现在,御杀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站在那个女人的身后,御杀的杀手们早就将唐府围得水泄不通,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她的人几次靠近,都差点被发现。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就得就快到了,等到那个老东西回来,她还怎么办? 冯素儿脸上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心中不停地琢磨,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了。 屋中空气一变,冯素儿敏感的转过头,房中已经站着一个黑衣人,冯素儿皱着眉,“什么事?” “公主。”黑衣人一脸兴奋,“属下找到了一个好东西,只要......” 黑衣人伏在冯素儿耳旁悄声说道。 “那还不快去办?”冯素儿面漏喜色,急声道。 “还得需要您的一滴血。”黑衣人恭敬的说道。 冯素儿毫不犹豫,手腕翻动,手中已经出现了一个匕首,割在手指上了,一滴滴血珠流了下来。 黑衣人面含喜色,将血珠收好,“属下这就去办。” 冯素儿望向窗外。 暗夜中,早春的三月,阴云滚滚,闷雷在天空中响起,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夜空,渗人的很,冯素儿面色稍稍缓和,微微一笑,当即盘腿坐在地上,手势翻动,丹田内的内力随着雷电的声音越涌越快。 镇国公府,冯镶儿回到国公府,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反而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最近精神一直不大好,冯镶儿彻底的是被唐曼刺激到了,说话也不保留了。 “奶奶。”冯镶儿楚楚可怜的垂泣,“白姨娘已经被处决了。” “什么?”倚在榻上的老太太蓦地睁开双眼,“你说什么?” “不会错的。”冯镶儿扶着老太太的身子,“镶儿今儿回娘家,听到外面的人都那么说的。” “孽障。”老太太气的面色发白。 “奶奶。”冯镶儿心中冷笑,面上却小心翼翼的,这个老东西最是看中的就是面子和名声,冯镶儿索性就一次性的切中要害,“您不知道,如今外面说得很难听啊,说咱们宗家......” 冯镶儿迟疑的不敢开口。 “说什么了?”老太太坐起身,脸色变得阴沉,“你尽管说来。” “说咱们宗家的姨娘买凶杀人,左相大人大公无私,大义灭亲。”冯镶儿低声说道,手指搅着帕子。 “这个不孝子是要逼死咱们宗家啊。”老太太气得浑身直哆嗦,手掌不停地拍着床榻。 “奶奶,您莫要生气。”冯镶儿乖巧的轻拍宗老太太的后背,“依照孙媳看,这跟大哥没有关系,您想想,大哥娶了继室之前一直对您百依百顺的,可是娶了继室之后就变了这么多,说到底还是那个女人惹得祸啊,哎,镶儿其实有些话不该说的,娶妻不贤,为祸满门啊,而且镶儿今天又见到了一件事。” 冯镶儿顿了顿,悄悄看着宗老太太的面色,知道她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然后才说道,“您还记得嫂子送给您的那块蓝印花布吧。” “当然记得。”宗老太太点点头,眼中光芒一闪,沉思,开始认真地回想着,确实,那个女人进门之后宗家就祸事不断。 亏得她当初还以为她是个孝顺和明理的,一步错步步错啊。 “实际上嫂子就是京城蓝合布庄的主人,咱们是一家人竟然瞒的滴水不漏,这份心思咱们府中上下谁能做到啊?”冯镶儿痛声说道,眼中垂泪,“镶儿看您喜欢那蓝印花布,上次就去了蓝合布庄,想着给你挑一块儿,结果嫂子竟然百般羞辱镶儿,甚至不让掌柜的把花布卖给镶儿,镶儿苦声哀求最后被赶了出去,奶奶,镶儿好委屈啊。” “竟有这事?”宗老太太震惊的问道。 冯镶儿抹了抹泪水,十分委屈,“镶儿正因为有了上次的事,镶儿才明白了嫂子的心机有多深,大哥只怕是被那个女人蒙蔽了呀,这次的事镶儿回家,父亲告诉镶儿,听说白姨娘买凶杀人,要行刺的正是嫂子,可是白姨娘与嫂子素来是无冤无仇,怎么可能去害嫂子呢?” “又是那个女人。”宗老太太恨得咬牙切齿。 冯镶儿又加了一把火,“奶奶,不是镶儿有心挑拨,大哥已经被嫂子蛊惑的连宗家都不顾了,终究会有一天连您都不认得。” 宗老太太身子一震,“那又能怎么办呢?已经将海宁赶出去了。” “奶奶,您怎么能这样想?”冯镶儿拉着宗老太太的手,“血缘关系岂能轻易地割断?您毕竟是大哥的奶奶,是一手养大他的人,他谁的话不听,还能不听您的话吗?只要您。” 冯镶儿凑在老太太的耳边轻声说道。 老太太凝重的点了点头。 唐府。 宗海宁正在书房处理着公事,任果端着一杯茶就走了进来,放在桌上,直勾勾的看着宗海宁,声音有些不对劲儿,“少爷,喝茶。” 宗海宁抬头,往日总是虎头虎脑又机灵的任果,今儿眼神有些呆滞,直直的看着自己,不禁关切的问道,“果儿,你是不是生病了?今天不要干活了,去休息休息吧。” 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 “少爷,喝茶。”任果又重复了一遍。 宗海宁无奈,端起茶杯将茶一饮而尽,无奈的摇摇头,“你这个固执的小家伙啊!” 哪知任果端起茶杯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出去。 怪异的厉害。 宗海宁皱眉,赵安突然敲门走了进来,急声道,“少爷,老太太来了,面色很不好看,如今正在大厅呢!” “什么?”宗海宁蓦地抬头。 “老太太来了,面色很不好看。”赵安委婉的说道。 实际上老太太不止是面色难看啊,简直是气势汹汹的上门找茬的架势,而且,赵安清楚地知道唐府的门房小厮是个多么不畏权贵的壳子和芯子,尤其又被汪伯教导的只忠心少奶奶一人,估计是老太太在门口就受了点委屈。 幸亏自己路过,将老太太领了进来。 赵安心有余悸。 “好,我马上就去。”宗海宁皱了皱眉,站起身,蓦地一阵心悸,宗海宁身形晃了晃,捂着心口。 “少爷,您怎么了、”赵安一见宗海宁面色苍白,顿时急了,上前扶住宗海宁。 宗海宁缓了一会儿,摇摇头,“我没有事。” 等宗海宁走到大厅见到老太太的时候,强忍着不适,恭敬的道,“奶奶,您怎么来了?” 老太太冷眼看着宗海宁,哼道,“我怎么来了?我若是再不来你是不是都不认得我这个奶奶了。” 冯镶儿跟在老太太身边,扶着老太太,见到宗海宁,眼中闪过爱恋和不舍,神色复杂,轻声道,“大哥,奶奶等了你好些日子,都不见你回去看她好人家,所以......” 唐曼第一时间听到老太太来了,匆忙赶到大厅,走到宗海宁身旁,笑道,“奶奶过来了,我和海宁还打算着过些日子去看您呢,只是曼曼这段时间身子一直不算太好。” “哼。”老太太对着唐曼冷哼一声,“我这老婆子可使唤不动大布庄的财主。” 语气不善。 唐曼看了看老太太身后的冯镶儿,心中顿时明了,老太太这般不善,恐怕是冯镶儿给上了不少眼药了。 “奶奶。”宗海宁看着唐曼走出来,心中疼痛顿时加剧了,脸色瞬间苍白,捂着胸口,转过头不去看唐曼,心痛的程度有些减轻了,宗海宁登时皱眉,有些不悦的看向老太太,“您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宗海宁虽然心中明白老太太为必将自己真的放在心上,虽然他已经被赶出宗家,可是这血缘关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若是老太太反口一个不孝的大帽子口上来,自己依旧吃不了兜着走。 唐曼走过来轻轻挽住宗海宁的胳膊。 蓦地。 一股尖锐的刺痛从心脏处清晰的传进宗海宁的脑中,宗海宁差点忍不住惊叫出声,那股像是针扎一般的刺痛几乎难以忍耐,宗海宁不敢贸然挥开唐曼的手,万一伤到她怎么办,宗海宁小心翼翼的不做痕迹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心脏上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宗海宁心中蓦地一惊。 顾不得外人在场,宗海宁将手指小心翼翼的触碰到了唐曼的身上,一股针扎一般的疼痛立即从心上传来,宗海宁身形一晃,别过脸不去看唐曼的容颜,低声说道,“曼儿你先回去休息吧。” 如此明显的不对劲儿,连冯镶儿都看出来了,有些欣喜的看着宗海宁,唐曼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唐曼关心的上期拉住宗海宁的手,“海宁,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我没有。”宗海宁痛的甩开唐曼的手,提高声线,“曼儿,你回去休息。” 宗海宁几番的心疼,面色苍白的吓人。 唐曼担忧的看了一眼宗海宁,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奶奶,我先回去了。” 等到唐曼一出门,就吩咐下面的人去找龙御西房间去找他。 海宁的绝对不对劲儿。 他从来不会凶自己的,可是今天似乎有什么疼痛难忍一般,还有一些烦躁。 不久,下人回报,龙御西不在房间之中,唐曼心急如焚,刚巧,门外嗷呜一嗓子,木质的门板上传来爪子挠门的声音,唐曼面色一喜,快步到门前,开门一看,果真是斑斓大虎。 斑斓大虎一见是唐曼,一双黑金色的虎眼中漾满了欣喜,亲昵的用肥硕的脑袋蹭着唐曼的腰部,迈着慵懒的脚步走了进来。 “曼曼。”唐曼知道这头斑斓大虎名叫曼曼,可是真正叫出口时却有着各种的怪异,唐曼顾不了那么多,只是希望斑斓大虎真的能听懂自己在说什么,“你快些回御杀去找你的主人,知道了吗?” 主人? 斑斓大虎顿时吓得后退了两步,黑金色的眼中满是惊恐,歪着脑袋,耳朵动了动,这女人难道是嫌弃自己吃的骨头忒多,想要借着主人的手了结了自己? 真的有这么个可能啊。 斑斓大虎瞬间夹着尾巴就想走,可是转念一想,它好酒好肉的吃了人家这么久,这么一走好像忒不仗义,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唐曼一见,这斑斓大虎好人性啊,赶紧返回书桌,快速的写了一封信,装在一个锦囊当中,用了一根结实的红绳系在斑斓大虎的脖子上,拍了拍它的脑袋,“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你的主人,知道吗?” 斑斓大虎瞬间消失在院子中。 唐曼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而在另一边,老太太皱着眉头,满脸怒容的看着宗海宁,“我问你,白姨娘何在?” “杀了。”宗海宁轻描淡写。 “你。”老太太气的一拍桌子,怒道,“你为何深夜派人去国公府拿人?让那些个下人作践国公府,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已经传成什么样子了?你让你爹让海蓝,让整个国公府以后如何能抬起头来?你当了丞相就本事了是吗?你还有没有将我这老婆子放在眼中?” 宗海宁面色一暗。 心中一片悲凉,他究竟还在期待什么?老太太话里话外都是国公府和宗家的名声,分毫没有自己的存在,宗海宁正了正脸色,说道,“奶奶,当朝有令后院妇人不得干预朝政,不得干预男人的正事,白姨娘一事,顺天府已经查明,因为点点私人恩怨就买凶杀人,落得如此下场也是理所应当。” 宗海宁顿了一顿,“海宁自然是将奶奶放在眼中的,为人子嗣自当孝顺长辈,这道理海宁懂。” 老太太和冯镶儿却已经听懂了,宗海宁的意思是该尽的义务他会一点不差,虽然将老太太放在眼中,但是该有的情感却连提都没有提。” 冯镶儿心中十分难过。 眼前这人,年少有为、风度翩翩,是她执著了很多年的人,却一步步阴差阳错,而现在他的眼中依旧没有了自己的存在,或许说是从未有过。 老太太的态度明显的软化了,“既然你心中还有奶奶的存在,就和我一起回国公府吧!当初的事情奶奶是做得不妥当,你这么总是流浪在外面自然是比不得家里的。” 宗海宁听后,面容苦涩,摇了摇头。 老太太却是怒了,“难道还要我这个老婆子低三下四的求你不成?海宁你莫要不识好歹。” “圣上敕造的丞相府已经建成了,择日就要搬过去了。”宗海宁语气平缓,“皇上的一片心意海宁不能辜负,况且那是圣旨。” 宗海宁抬出圣旨,压得老太太一声不吭了。 想到刚刚的唐曼,老太太的就像是堵了一块儿大疙瘩,上不去下不来,原本冯镶儿说了之后她还是有几分怀疑的,现在宗海宁的态度这么强硬,令老太太不得不相信一切都是那个女人鼓动的海宁,否则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太太想了想慢悠悠的开口道,“如今曼曼有孕,看来是时候给你身边添个人伺候了。” 宗海宁面色一变,微微一笑,“多谢奶奶费心了,如今朝事繁忙,海宁暂时没有那个心思。” 老太太气的面色发白,甩开冯镶儿搀扶的手气呼呼的就走了。 等到老太太一走,宗海宁跌坐在椅子上,捂着心口,一丝丝痛意十分明显,只要想到曼儿就会痛的更加强烈。 难道是? 宗海宁皱着眉头思考着,赵安匆匆的进门,道,“爷,给您奉茶的任果......死了。” 宗海宁一惊,想到任果给自己端茶时的怪异,宗海宁霍的站起身。 难道是那杯茶? 这一夜,宗海宁难得的没有回到唐曼的房间。 一夜的时间。 宗海宁熬得眼睛通红。 他太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万一一不小心的伤了曼儿,任果的死亡宗海宁让赵安的调查结果,任果死于非命,这其中的曲折宗海宁不用想已经知道了,任果只怕被人利用了去,而那杯茶。 宗海宁狠狠地攥起拳头,他竟然着了道,宗海宁下了朝就匆匆茫茫的赶去了郑老的家中。 “有什么症状?”郑老一脸凝重,探过宗海宁的脉象,眉头深锁。 “并无异状,只是......”宗海宁蓦地面色苍白,心中一阵刺痛,额头迅速的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虚汗,强忍过这阵心痛,宗海宁咬牙,“只是想到、见到、或者接触到曼儿就会心中刺痛难忍。” “竟然这么邪门?”郑老震惊。 他行医一辈子,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郑老脑中灵光一闪,蓦地想起,“海宁,你近日可曾去过邻国秦朝?” “未曾。”宗海宁停顿了半饷,摇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急声道,“郑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夫一辈子也没有见到过这种病症,但是。”郑老顿了一顿,“老夫曾经听闻过,秦朝的西南有个地方叫做苗疆,那里盛产蛊毒,控人害人于无形,而且种类及多,依照你的描述,只怕是众多蛊虫中的情蛊。” 情蛊? 宗海宁眉头紧紧一皱,重复道,“情蛊?” “是的。”郑老站起身,面色凝重,“情蛊者,听闻在蛊虫中所下施蛊者的鲜血,控制别人,相传这是苗疆的一位大能,为求心爱之人而不得,研制出这种蛊虫使心爱的男人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并且中蛊者触碰到、见到、或者想到自己心爱的人就会心痛难忍,甚至会神志不清失手伤害爱人,见到施蛊者就会深陷情潭,甚至不由自主的听从施蛊者所说的一切。” 郑老顿了一顿,摇摇头,“女人哪,总是最可怕的。” 宗海宁倒吸了一口凉气,“郑老,可否能解?” 郑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只说了一个字,“难。” “古书中所说的要有七七四十九道工序,每一样的草药及其难得,最重要的是其中的顺序不能错,一旦错了半分,种蛊者都会一命归西,这种蛊毒极其霸道。”郑老痛心疾首,“竟然有这种女人,真是险恶之极啊。” “我明白了。”宗海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疑问,“按照我这种情况只要见了施蛊者就会有反应的对吗?就像是见了曼儿心中疼痛难忍一样?” 宗海宁手掌捂着心口,忍过一阵又一阵的疼痛,高大的身子轻颤。 郑老见状十分不忍,点了点头。 听了郑老的话,宗海宁心中跟明镜似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不论是谁,从郑老的家中走出之后,宗海宁没有直接回家,只是吩咐赵安,“回去告诉少奶奶,爷的公务没有处理完,叮嘱少奶奶不要忘了喝安胎药。” 赵安心疼的看着自家少爷心痛的面色苍白,身形不稳,“那少爷您呢?” 刚刚郑老的话他都已经听得一清二楚,赵安恨得咬牙切齿,小声道,“要不然奴才去请活阎王?” 宗海宁眼前一亮,急声道,“回府之后速去速回。” 赵安转身快步离去。 宗海宁慢慢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午后的京城中热闹之极,宗海宁恍若未闻的慢慢走着,一派闲适自得。 蓦地。 身后出现一声柔柔的呼唤,“海宁。” 宗海宁的身子一阵,心中传来难以言喻的滋味,酥酥麻麻的舒服之极与方才想起曼儿时的痛苦不堪完全不同,宗海宁从袖中拿出一粒丹药含在口中咽下去,然后缓缓地回过头,眼中似有惊喜划过,“素儿?” 宗海宁袖中的指骨几乎被自己大力掐碎,果真是这个冒牌的贱女人。 好,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要做什么。 冯素儿一袭紫色衣衫,婷婷的站在宗海宁对面不远处,凤眸闪过一抹委屈,咬着嘴唇,“海宁。” 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幽幽的化成一声长叹,“好久不见了,你过的可好?” 宗海宁侧目,见对面有个茶楼,勉强的对着冯素儿笑道,“我们去茶楼一叙可好?” 冯素儿眸中蓦地闪出惊喜的光芒,忙不迭的点头,“甚好。” 茶楼中两人坐定,冯素儿神色复杂的看着宗海宁,轻轻一叹,“时光匆匆,转眼五年已过,咱们以不复当初。” “是啊。”宗海宁痴痴的盯着冯素儿,眸中似有情意闪过,心中阵阵荡漾着温柔的波澜。 “海宁。”冯素儿见时机成熟,咬着唇,“素儿这五年之间错过了你,竟然一错再错,咱们可有还有机会?” 宗海宁垂下头,眸中闪过嘲讽,心中冷冷一笑,再抬头时已变得一脸情意,只说了四个字,“我已后悔。” 后悔什么? 已经不言而喻。 冯素儿顿时心中狂喜,仔细看过宗海宁眼中的情意和后悔不似假的,冯素儿用自己仅存的理智按耐住心中的狂喜,她不能现在跟随着宗海宁回去,一来有御杀;二来老东西留下的暗卫还在,她只要踏进唐府,就算是成功的弄死那个贱女人,将来待她重掌秦朝时也必将成为她一生的污点。 冯素儿直勾勾的看着宗海宁的眸子,声音带着蛊惑的魔力,“海宁,你我之间自当双宿双飞的,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的在一起生活,有人阻挡着我们追求幸福怎么办?” “杀。”宗海宁面无表情,眼神凝滞的看向冯素儿,说道。 冯素儿极为满意,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纸包,放在宗海宁的手上,柔声说道,“海宁,那个女人是阻挡我们一家三口团圆的坏人,海宁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杀。”宗海宁无意识的吐出。 冯素儿温柔的依偎在宗海宁的怀中,心中又是幸福又是得意。 她不但就要重新抢回自己的男人了,还能一举除掉她的心腹大患。 出了茶楼,宗海宁的眼睛瞬间恢复清明,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纸包,果然,他没有猜错,这个女人真的是冲着曼儿来的,想到曼儿,宗海宁的心又是一阵疼痛,幸好郑老虽然解不了情蛊,却给了他一粒清心丹能够短暂的帮他抵御施蛊者的蛊惑,宗海宁厌恶的将那个害人的纸包扔掉,快步走开。 **** 唐府。 唐曼听到赵安的回禀,心中越发担忧,海宁肯定是出事了,不然他不可能让赵安大费周章的来叮嘱她,“行了,我知道了。” 唐曼失望的挥了挥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今早斑斓大虎就回来了,随后到的是御杀的杀手头子,对她很是客气,只是说了一句,“主人进山采药去了。” 唐曼一听,心都凉了一半,偏偏这个时候不在。 赵安见到自家少奶奶愁眉不展,嘴唇翕动,几欲说出实情,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低低的回了一声,然后出去了。 等到晚上宗海宁终于回来了,没有回到西厢,直接进了书房,一开门,却见到唐曼疲惫的伏在案上,听到开门声,唐曼抬起头看到了宗海宁,像往常一般轻轻说了一句,“回来了?” 仅仅一眼,宗海宁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地绞碎一般,痛的面色煞白,看着唐曼满是柔情的凤眸,宗海宁心中叹息,若是能这样看上一辈子,他心愿足矣。 可是。 如今这一眼,他都痛得死去活来,宗海宁勉强的撑住门框,别过脸,冷淡的说道,“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有在房间休息?” “海宁?”唐曼站起身,走到宗海宁身边,手抚上宗海宁的手臂,又是着急又是关切的问道,“海宁,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宗海宁像是触了电一般躲开了唐曼,冷硬着声音,“我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好,你回房休息去。” “难道你又是一晚上不归吗?”唐曼哑着嗓子喊道,“海宁,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可以一起商量着解决的。” “不能解决。”宗海宁蓦地转过头,连夜没有睡好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喘着粗气,心中有着绝望,虽然让赵安去找了活阎王,可郑老说过,七七四十九种工序一步都不能错,活阎王又不是神仙猜得出每个步骤,只有找到施蛊者。 可是。 施蛊者是那个冒充素儿的贱女人,她怎么能给自己解了蛊毒,他自己虽然丢弃了那个害人的纸包,可是每次见到曼儿他都会心疼的快死掉,心中有种压抑的暴躁想要爆发出来,他不能伤害曼儿啊。 “海宁。”唐曼被吓了一大跳。 “曼儿,乖,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宗海宁强忍着心中的刺痛,哀求的看着唐曼。 宗海宁头上的青筋冒出,强忍着心底压抑的暴躁。 “我。”唐曼刚要开口,却被宗海宁一下子粗鲁的挥开,唐曼顿时惊叫一声,失去了重心,马上就要摔倒,只听砰的一声,屋中的门猛地被踹开,一道大红色的身影温温的接住了唐曼的身子。 唐曼从未觉得踹门的声音如此亲切,转过头看到龙御西张狂的脸,抓着龙御西的袖子,“龙御西你快看看海宁,他.......” 唐曼的话没有说完,就见龙御西瞬间松开了自己,红色的身影一闪,啪啪两记重重的耳光打在宗海宁的脸上,口气冲的厉害,“差点伤了老子的戏本,揍你丫的。” 门外,一直斑斓大虎慢悠悠的迈着厚实的爪子走了进来,见到唐曼呜嗷一嗓子亲昵的蹭着她的腰部,黑金色的虎眼邀功似的看向龙御西,然后甩了甩尾巴,唐曼一脸惊魂未定的拍了拍斑斓大虎肥硕的脑袋,“谢谢你。” 斑斓大虎谄媚的动了动胡子,肚子不争气的响了。 一声谢谢还没有二十斤牛肉来的实在。 这厢,宗海宁何曾受过这般气,被人当众抽了耳光,加之心中情蛊诱发的暴躁就要拔剑,却听龙御西慢悠悠的冷哼,“还是左相能耐,被人下了情蛊回家抽风打媳妇儿,老子tmd还没见过这样的,怎么着?外面的小情人儿就那么貌美如花?死了之后还不是一堆烂骨头渣子。” 第一一五章 情愫 话一出。 宗海宁的动作一僵,震惊的看向龙御西。 就是郑老也是探脉分析许久才敢确定的,龙御西一眼就看出来了?宗海宁心中一阵惊喜,急切的看向龙御西,“可有解蛊办法?” 或许有希望。 宗海宁一脸希冀的看向龙御西。 龙御西瞬间翻了一个白眼,从怀中拿出什么咬的脆响,“你想解老子就得给你解?你tmd当老子是你家任劳任怨的大蠢驴呢?” 情蛊? 赵安在门口冒着冷汗,他没看错活阎王咬的那么粗的人参,没有千年也有个八百年了吧? “什么?”唐曼惊叫一声。 而唐曼不禁皱眉,从前电视上演的苗疆蛊毒种种的狠毒,海宁竟然被下了情蛊,唐曼心中一阵心疼,究竟是谁竟然这本狠毒,同时唐曼迅速的抓住了龙御西话中的重点,“你能解海宁的情蛊?” “那是必须的。”龙御西得意洋洋的看着宗海宁脸上的巴掌,美滋滋的看着唐曼,“你从他的脸就能看出,我手掌的形状多好看呐?” “三个戏本,你出手。”唐曼事到如今,反而冷静地开口,又加上了一句,“一次性支付。” 龙御西的性格,洒脱不羁都是绝逼的是赞美词,脑子抽风的鲜少有在意的东西,戏本绝对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项。 龙御西一双狭长的眼睛中蓦地闪过一抹流光。 心中快速的盘算开了。 三本哇,这买卖便宜啊,这蠢女人每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坚持,非得每日两更,否则他犯得着闲的发慌的钻进山里去找药材吗?他的药材十年都用不完,龙御西瞬间又想到,一下子就三本,还有没有可能再加上一本呢? 蓦地,龙御西瞥向唐曼那圆滚滚的肚子和这些日子来有点消瘦的脸,开口,“成交。” 他tmd的才不是心疼那个没有良心的女人呢,他这绝对是放长线钓大鱼。 宗海宁身子紧绷,忍过心上一阵有一阵的疼痛,看向唐曼,急声开口,“曼儿,你身体会受不了的,不能。” 曼儿的身子本就不好,怎么能再劳累呢? “我没事。”唐曼伸出双手想要安慰宗海宁,伸到一半想起他身中情蛊,和近日来的反应,不禁有些黯然,随即笑道,“只不过是三个戏本而已。” 换来海宁的健康,她无悔。 “需要我们准备什么药材吗?”宗海宁希冀的看向龙御西。 郑老说过,解这情蛊需要七七四十九种药材和工序。 也不知。 宗海宁迟疑的看了一眼龙御西,终究是不放心,若是解蛊毒失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郑老没说,他也不清楚,就怕...... 宗海宁转过头,强忍着心头传过来的一阵阵疼痛,凝视着唐曼,视线仔细地将唐曼的容颜刻画在心中,或许...... “老子就那么没用吗?你tmd那是什么眼神?”看着宗海宁怀疑的眼神,龙御西瞬间就怒了,咬到一半的千年人参看也不看的扔了出去,本想着看在三个戏本的份上用个比较温和的方法,至于现在,龙御西冷飕飕的一笑,吐出两个大字,“开始。” 屋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凉飕飕的寒意。 斑斓大虎虎躯一震,黑金色的虎眼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家主子身上,瞬间转头,太凶残了,斑斓大虎想也不想的蹑手蹑脚的绕开唐曼,一步步后退,退到门口的时候,猛地转身,夹着尾巴跑路了。 边跑边回头用无比同情的眼神看向宗海宁,这男人,真有勇气,斑斓大虎跑到一半的时候还不忘将龙御西咬了一半就扔出来的千年人参给叼跑了。 这可是好东西啊。 屋中。 龙御西快速的出手点了宗海宁周身几道大穴,防止解道一半的时候他乱动,宗海宁顿时动不了了,龙御西冷飕飕的冲着宗海宁一笑,在几盏油灯下露出阴森森的小白牙,着实把宗海宁吓了一跳,开始思考刚刚有没有得罪过这个煞星。 没有等宗海宁想完,就被龙御西掰着下巴,下一刻一股说不出是腥还是咸或者是苦的味道在宗海宁的舌上化开,竟然是龙御西的血。 龙御西不甚在意的用几条破布包住自己受伤的手指。 唐曼在旁边紧张的盯着,紧紧咬着嘴唇,凤眸中满是担忧的神色。 顷刻之间。 宗海宁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好似要沸腾了一般,躯体深处好似有种剧烈的疼痛爆发了出来,那股疼痛快速的随着血液的运转而流动。 痛啊。 比之前的疼痛剧烈千万倍,宗海宁的额头鼻尖快速的渗出秘密的汗珠,不多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了,唐曼心疼的想要上前,却被龙御西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龙御西眼神懒散,看着宗海宁一个男子汉都忍不住疼的闷哼,随手又从怀中拿出一根胖乎乎的人参当黄瓜咬着,幸灾乐祸的看着宗海宁。 “他看起来很痛。”唐曼忍不住提醒着满不在乎的龙御西,眉头紧紧皱起,心疼的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什么时候能结束? 看他高兴。 他用自己的血液刺激的宗海宁身体里的蛊虫无处可躲,疯狂的在他周身四处逃窜,他偏偏就不划那一刀,就不给出口,多疼会吧,可是龙御西不敢把实话告诉唐曼,万一将来她恼羞成怒了谁给他写戏本,龙御西突然想到昨儿在书上看到的,现学现卖,装的高深莫测,“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正常点。”唐曼没好气的低吼。 龙御西一哆嗦,像是看神经病似的看了一眼唐曼,不懂品味,张口就来,“这点疼都受不了算什么男人?” 唐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终于龙御西觉得已经折磨得差不多了,才不情不愿的在宗海宁的手腕上划了一道,下一刻,一条一寸多长的虫子迫不及待的顺着血液冲了出来落在地上。 龙御西冷笑一声,快速的伸出脚踩死了那个情蛊,tmd,在他龙御西面前玩蛊虫,也不照照自己的模子,也配? 唐曼第一时间扶住虚弱至极的宗海宁,心疼的用帕子擦拭着宗海宁面上的汗珠,问道,“已经解了是吗?” 龙御西扬起下巴,高傲至极,唾道,“也不看看是谁出手,别忘了三本戏本。” 说完,大红色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夜色当中。 宗海宁艰难的掀开眼皮,嗅着唐曼身上熟悉的馨香,苍白的脸上漾起一抹笑,“曼儿。” “嘘。”唐曼点着他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小声道,“好好养好身体,以后再跟你算账。” 而就在情蛊被踩碎的同一时间,冯素儿忍不住吐了一口血,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 情蛊,破了?? 怎么可能? 宗海宁到底是个大男人,身体的底子比较好,休息了几日就重新回到朝堂上去了,这日,唐曼正在书房中赶写戏本,房中突然出现个人,唐曼看着面前久未出现的九皇子,不禁无语,这些人是不是都有突然出现的毛病啊。 唐曼没有开口说话。 九皇子深深地凝视着她,眼神复杂,最后化成了一句话,“要变天了,你们小心点。” 说罢人影一闪,九皇子已经不再屋中了。 唐曼心中飞过一万个无奈,很想喊一句,大哥,解释的清楚点啊,没听懂啊。 两天后,宗海宁凝重着脸下朝回家,带回来一个消息,二皇子闭门思过期间召ji被抓到,皇上龙颜大怒,当众责备他藐视皇父,二皇子被训斥之后,就被皇上关进了皇子府闭门思过,皇上的话很重,至于什么时候出来皇上连提都没有提。 就像是被放逐了一般。 而淑妃娘娘所在的欧阳家和不知什么时候投进了二皇子阵营的掌家拼命求情也未果,当不出龙颜大怒。 而最近几日,九皇子则是经常被皇上叫进御书房商讨正事,相比较被皇上放逐的二皇子,这时候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皇上的风究竟往哪边刮呢。 唐曼心中快速的盘算起来,和九皇子的提醒瞬间联系起来。 果然,要变天了。 接下来如唐曼几乎出乎唐曼所料,自打冯素儿被休回冯家,冯家和宗家就已经有了嫌隙,而现在冯家似乎已经死死地跟着二皇子绑在同一条船上一般,四处为二皇子奔走着,对待海宁的态度越发针对。 不光是在朝堂上,冯夫人在私下里也逢人便指责宗海宁宠妾灭妻,指责唐曼手段歹毒的害了她闺女云云。 宗海宁这日回来,也不禁震怒,“好个得寸进尺的冯家。” 唐曼站起身迎了上去,“怎么了?海宁?” 宗海宁怒气冲冲的将账本摔在桌上,“胆子太大了,竟然贩卖私盐。” 什么? 唐曼这回彻底的大吃了一惊。 要知道盐在这个时空是牢牢的被国家掌控的,国家甚至单独设置出一个采盐的部门专门开采,专门贩卖,当初唐曼也打过盐的主意,这个东西来钱太快了,最终唐曼知道情况之后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贩卖私盐,那可是死罪一条,若是被揪出来,就是神仙也难救活。 冯家这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啊。 宗海宁眉头皱了又皱,压抑着怒气将账本翻开,片刻之后又重新合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直接交给皇上就是了。”唐曼装作不经意的说了一句,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宗海宁。 “这毕竟是抄家灭族的重罪。”宗海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为难的说道,“毕竟是振儿的外祖家。” 还有一句话,宗海宁没有说出来,这其中毕竟有着素儿的情分在,想到往日,宗海宁眉头紧皱,手指揉了揉眉心,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个冒充素儿的女人真正身份还没有查出来,她为何这般针对曼儿。 一切令宗海宁头疼。 “会不会与冯素儿有关?”唐曼脑中灵光一闪。 海宁透露出情蛊是冯素儿那个女人下的,详情并没有解释得十分清楚,唐曼不禁猜测,海宁一直怀疑那个冯素儿不过是个假冒的,唐曼深以为然,冯素儿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官家千金,怎么会有这等手段? 况且。 唐曼心中闪过一抹怀疑。 宗海宁在唐曼话一说出口幽深的眸光一闪,正要说话,英嬷嬷敲门进来,轻声说道,“少爷少奶奶,二皇子妃求见。” 唐曼眼睛一闪,看向宗海宁,柔声道,“你去处理公事吧,我去应对。” 宗海宁有些担心的看着唐曼的肚子,“如若不行就推掉吧,毕竟你的身体最重要。” 唐曼哑然失笑,“我哪有那么娇弱。” 见了周潋滟之后,果然,周潋滟面容憔悴的样子,一见到唐曼面色一喜,直接开门见山,“表嫂,不知你与表哥商量的结果如何?” 唐曼深深一叹,口气委婉了许多,“哎,表妹,表嫂实在是有心无力啊,你知道男人的事女人不得干预,我试着提过几次,你表哥。” 周潋滟急了,霍的站起,“什么?” 周潋滟紧紧地盯着唐曼的眼睛,确定她没有半点谎言之后真的急了,如今爷被幽禁在府中,皇上已经几日不曾召见过爷了,甚至提都不提将爷放出来的是,态度显而易见,这分明就是对爷失望了,而且淑妃娘娘在后宫的势力大不如从前,不得圣宠,甚至在皇上跟前根本就说不上话,周潋滟从小就在世家大族中长大,对这些事情很敏感,在皇家,谁不知道皇上愿意责骂说明还有救,若是理也不理才真的是危险了。 一个皇子。 参与到储位之争的皇子,却不招皇上待见了,那说明什么? 基本与皇位绝缘了。 这样心高气傲的二皇子怎么能接受的了呢?况且站在二皇子身后支持的朝臣并不是少数,周潋滟勉强平静下来,“表嫂,你没有与表哥将种种厉害吗?” “怎么没讲?”唐曼一阵无奈的样子,摊了摊手,叹了一口气,“你表哥的心中有想法,宗家向来只忠于皇上,你知道,表哥的脾气,我也劝不动啊。” 只忠于皇上,换言之就是,不论是谁,只要是登上了皇位就能赢得宗家的支持,否则别想。 “这。”周潋滟气的一窒,想到爷如今的困境,不禁放软了语气,“如此这般,潋滟也没有什么能劝的了,表嫂,表妹从未向你开过口,我想你也只是对朝堂上的事隐隐知道的,我不求别的,只求你能向表哥透个话,若是能拉爷一把,潋滟心中感激不已。” “这个——”唐曼迟疑道,“皇上圣意已定。” “表嫂,表哥如今的了皇上的亲眼,想必表哥的话皇上会听进去几分的。”周潋滟急急地说道。 听进去几分? 唐曼心中冷笑,从皇上种种手腕来讲,她就不相信皇上是个能受旁人左右的帝王,宠冠六宫的淑妃莫名奇妙的因为一个小小的贵人受到了责罚,这里面的猫腻她自己都看得清楚明白,根本就是皇上的有意为之,况且同一时间二皇子也受了责骂,这其中的弯弯绕恐怕就是当局者迷了。 “好吧,我试试吧。”唐曼轻叹一声。 “多谢表嫂。”周潋滟眼睛一亮,心中明白,这里面只要唐曼肯说话就好办得多了,如今,周潋滟也不敢依仗着自己高贵的身份看不起唐曼了,外面盛传左相大人惧内的厉害,就是这样一个乡野出身的女人能将心高气傲、惊才绝绝的左相制住,恐怕里面就不是一分两分的手段了。 话锋一转,周潋滟看着唐曼,眼睛诚恳,“表嫂,话又说回来了,潋滟还是希望你能再努力一下,咱们彼此亲戚潋滟还能害了你不成?就算表哥想当纯臣也得看时局了,我嫁给爷,咱们两家就已经是姻亲了,在外人眼中就已经是绑在一起的了,若是表哥不全心全意的帮衬着爷,将来爷万一落败了,新帝即位,新帝会重用爷的姻亲吗?根本不能。” 周潋滟看似说得情真意切,实则话中绵里藏针,用亲情的绳子拴住唐曼和宗海宁,另外威胁着唐曼,如果不帮住二皇子的下场。 唐曼几乎想一口口水喷死周潋滟了。 姻亲的关系? 姻亲的关系也有好的和有仇的区别好吗?很不幸他们之间正是后者有仇的关系,她当初一进国公府就与周氏水火不容,斗来斗去,到后来几乎说不清楚谁对谁错,仇恨是结下了,那宗海蓝看着自己的眼神几乎就能杀人,而自己一看见周家的人也是堵得慌。 是姻亲的关系? 二皇子一见面就差点没有弄死自己的仇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比起二皇子,唐曼情愿支持的是九皇子。 唐曼沉默着。 周潋滟以为唐曼正在考虑,心中一动不禁加紧游说,干脆摊了一些底牌,“况且爷现在手中掌握的势力并不少,你知道冯家吗?现在已经是爷的阵营了。” 至于二皇子的母家欧阳家,周潋滟干脆连提都没有提,话到口边留三分。 唐曼耳朵一动,冯家?表现的十分诧异。 周潋滟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只要表哥.....” 势力? 唐曼心中不禁冷笑,周潋滟这话蒙一个无知的深闺妇人还可以,拿出来蒙自己可就差远了,难道只有二皇子有势力吗? 九皇子的支持者并不差,九皇子的生母虽然出身不高,但好歹也是富家天下的商人之女,很是有钱,据唐曼所知,九皇子的是寄养在当朝德妃娘娘的膝下的,德妃的母家皇甫家与欧阳家势力相当,朝中文武都有皇甫家的人,甚至比之现如今受到打压的淑妃娘娘和欧阳家隐隐都高出一头,德妃娘娘没有亲生之子。 那么一个九皇子意味着什么? 唐曼想起从前电视中宫斗的情节,九皇子就相当于皇甫家的希望,还不当个宝似的捧起来? 唐曼心中虽然这么想,口上却不得罪人,表现的一副茫然的样子,“哎,我只是个乡野出身的妇人,不像是潋滟妹妹懂的那么多,不过我会将潋滟妹妹的话原封不动的带到的。” 周潋滟走了之后,唐曼立即赶到书房,将和周潋滟之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宗海宁,唐曼蓦地心中灵光一闪,抓住了一个问题关键,“既然冯家已经投奔了二皇子,那么贩卖私盐会不会是二皇子授意的?或者说他们......缺钱?” 宗海宁的指骨轻轻扣在桌面上,凝神思考。 冯家根本就没有理由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去贩卖私盐,换句话说,若没有二皇子的纵容,冯家也根本就没有能力做这些事情,而冯家的家主,他的前岳父,是一个谨慎的老狐狸,素来是明哲保身的,而这一次为什么要参与进来呢? 宗海宁眉头紧紧皱起。 “能不能和那个冒牌的冯素儿有关?”唐曼提醒道。 而事实上,宗海宁和唐曼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从龙御西为宗海宁解了情蛊,并且不怀好意的一脚踩碎情蛊的那一刹那,那情蛊是用了冯素儿的血养着的,自然受到了极大的反噬,冯素儿压根就没有想到已经万无一失的情蛊为什么突然之间被解了,那就说明,她的计划又一次失败了。 随着那个老东西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接近,冯素儿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越发的着急,左思右想,不如提前下手,冯素儿索性就直接找了她的爹也就是冯家的家主摊牌了。 事实上,那只情蛊可以不杀死的,只要龙御西养着,冯素儿就根本就不会发觉,也许宗海宁能借机引出冯素儿,无奈,宗海宁对情蛊不懂,而龙御西那货脑子抽的说风就是雨,谁也挡不住,结果引出后来的事。 冯素儿自己手中有一部分秦朝的势力,但是这些势力根本就不足以与祭司和那位大人手中的势力相抗衡,莫不如找到国外的势力,到时候外呼内应,一举成功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是那个女人是真正的金凤又如何? 冯素儿恨得咬牙切齿,什么只有金凤才能是秦朝真正之主?都是些狗屁的破烂规矩,到时候只要自己登上那个位子,金凤算什么? 只要身首异处,金凤恐怕也都变成了死的了。 冯素儿左思右想,二皇子是最佳的人选,根据她在国公府的日子,隐隐约约的知道九皇子九皇子似乎与海宁和那个女人交好,而现在海宁的心早就已经不在她这里了,冯素儿如何能放心的下呢? 找到了二皇子。 二皇子能说什么? 堂堂的秦朝公主自然是求之不得啊,而且若是冯素儿日后执掌秦朝,那可是无形的助力啊,可是二皇子也不傻,除了揣摩自己亲爹的意思上有些纰漏,在别的事情上还是很精明的,一个堂堂的秦朝公主为什么会寻求自己合作?双方合作互有益处那是好的,若是让自己白出力那是不行滴。 说句老实话,二皇子本身也不傻,他那皇父的态度他也隐隐地感觉出来了,他虽然被幽禁在府中,可是挡不住府中层出不穷的暗卫啊,坏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传进二皇子的耳中。 什么淑妃娘娘被贬了位份了。 再比如九皇子又被皇上召进御书房了。 再比如,朝中有多少声音开始支持九皇子了。 如此这些被二皇子听得清清楚楚,二皇子不禁也着急起来,气愤他那父皇年纪越来越老了反而分不清楚真假人了,二皇子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只怕皇位都被传给老三了,他还争什么争? 什么都争不来。 可是不继续这样,二皇子心中捉摸开了,倒也不是不可能,就是上上下下需要打点,哪样不需要钱?往日额娘掌管后宫各种账目,相当于皇宫中的小金库在娘俩手中,可是如今娘被贬了位份,执掌后宫之权到了德妃手中, 这财路,自然就是断了。 钱从哪里出?二皇子想了许久,没有想到却等到冯素儿送上门,于是二皇子虽然心里乐意合作但是面子上还得端着,暗示着冯素儿,你能给我什么? 论权势? 谁能打得过皇室? 还是给钱最实在,二皇子暗示了一番,确认冯素儿能够听得懂的时候,一动不动的看着冯素儿。 冯素儿淡然一笑,倒真的生出了几分公主的风范,把二皇子糊弄的一愣一愣的,“就看二皇子能不能霍的出去了。” 豁的出去。 当然能,二皇子认为什么时候能比他现在最糟糕呢? 既然能豁的出去,两人当即一拍即合。 冯素儿直接找到了冯家的家主冯德伦。 冯素儿看着面前的冯德伦,心中还真的生不出好感,小时候冯德伦对自己百般的疏忽冷落,隐隐中还有着不耐烦,相反对着庶女冯镶儿倒是慈爱有加,加之冯德伦对待她的养母冯夫人十分冷淡,冯素儿不动声色的坐定,开口,“父亲,我今天有事找您商谈。” “你能有什么事?”冯德伦眉心一皱,语气隐隐有着不耐烦,“你该做的是像镶儿一样本本分分的找个人嫁了,还嫌不给冯家丢人吗?” 冯素儿冷冷一笑,眼神冰冷,垂眸,“我希望冯家能支持二皇子。” 冯德伦一听就怒了,拍着桌子就怒吼,“你一个妇道人家妄加议论朝堂之事,你懂什么?整日异想天开,当心祸从口出,谁都救不了你。” 冯德伦看着眼前的嫡长女心中不禁涌出阵阵的厌恶。 或许是这个女儿不如镶儿贴心,或许是她总是和自己作对,或许是她没有为家族添光反而抹了黑,好好地一门亲事就然活脱脱的变成了仇家,让冯家的脸几乎丢尽了,与那宗家也有了嫌隙。 “爹,何不听我说完?”冯素儿嘴唇一笑,丹田内力徒然变成一股力道外放,成了一股压力,压向冯德伦,冷冷的看向冯德伦。 对了。 冯德伦蓦地感觉到一股威压,压得心里似乎透不过气来,来源似乎在对面,冯德伦不得不认真地看向自己这个忽略了很多年的女儿,突然感觉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眉目冰冷,似乎带着一丝阴森,眸光中不再是伪装的善意,而是外放的倨傲,这正是冯德伦讨厌的地方,冯德伦冷哼道,“你说。” “看来,我真是被爹忽略的彻底呢!”冯素儿低低的笑着,声音中没有半点温度,凌厉的看向冯德伦,“难道爹就没有怀疑我为什么死而复生?为什么当年突然消失了?难道爹就没有想过我消失的这么多年究竟是做了什么吗?也对。” 冯素儿扶额,“爹爹没有关心过女儿,又怎么会想知道呢?” “我没有时间陪你兜圈子。”冯德伦皱眉。 冯素儿大喇喇的掀开自己手臂上的衣衫,一个金色的图腾蓦地出现在空气中,金色的凤凰似乎在冯素儿白希的手臂上翩然欲飞,冯素儿勾唇,“这就是答案。” 冯德伦蓦地睁大眼睛。 他身为冯家的家主多年,并非目不识丁之人,传承的古籍中他曾经看过,这分明是秦朝公主才有的真身印记。 甚至。 有了这块金凤的印记,会得到秦朝人的拥护成为女皇,冯德伦心中受到的冲击不可谓不大,好半响冯德伦才从口中喃喃道,“这是真的吗?” 可是。 冯德伦想起十几年前,夫人不能生育,从外面抱养回来的女孩儿,他并没有在意,一个女孩儿而已,又不能夺了他的家产,只要日后有了亲生骨肉即可,没有想到时光转眼之间过去了十几年,当年的婴儿竟然有着这般尊贵的身份。 冯素儿收敛了自身的威压,声音软了下来,“难道爹爹愿意在唐朝做人下之臣,也不愿去秦朝做个太上皇吗?爹爹虽然不是我亲生,但是十几年的养育之恩素儿都时刻的记在心上,素儿不愿做那忘恩负义之人,难道爹爹不想与素儿一起去秦朝吗?” 冯素儿声音中有着蛊惑。 愿意。 实在是太愿意了,去了秦朝,那可就是太上皇,大把的权利,比起如今在唐朝处处受制于人、还必须的小心做人的境况实在好上太多了,冯德伦顿时沉浸在冯素儿画的大饼之中。 冯德伦看向冯素儿的眼光都变得不一样了,没有了之前的不耐烦和厌恶,低声道,“素儿你想怎么做?冯家定倾尽全力支持你。” 冯素儿垂下眼眸,眸中闪过一抹嘲讽的光芒,轻声道,“爹爹,您这样做......” *** 唐府。 唐曼懒懒的理外面的传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冯家是能蹦哒,可是在唐曼的眼中也根本就蹦哒不了几天,至于那个冯夫人,唐曼心中冷笑,胸大无脑,那水平还不如冯素儿姐妹呢! 唐曼低头看着桌上的戏本,几日下来,一本窦娥冤总算是快要写完了,幸亏她脑中的情节很多是印象深刻的,若是真的创作,一本下来恐怕就要吐血三升了,唐曼写着写着有些困了,趴在桌上小憩一会。 而斑斓大虎习惯性的贴着唐曼的脚下卧着,肥硕的脑袋倚在唐曼的腿侧,厚实的四个爪子舒展开来,尾巴时不时的甩甩,这日子比起在御杀伺候阴晴不定的主人实在是太美好了。 蓦地。 斑斓大虎蓦地感觉一股熟悉的冷飕飕的气息正在慢慢靠近,登时耳朵警惕的竖起,一双黑金色的虎眼中满是防备,不禁悲剧的想着,它怎么就躲不开主人呢? 逃已经逃不开了,斑斓大虎激灵一下子,换了个姿势,肥硕的脑袋埋进爪子中——装死。 龙御西一进来看见的就是唐曼趴在戏本中睡着了,浅浅的呼吸,总是对他横眉竖眼的眸子闭着,弯弯的睫毛如一把小扇子一般,红唇微微开启着,一缕碎发从额吉垂了下来。 诱人。 龙御西脑中蓦地闪过这个想法,仿佛比戏本一般令他难以抗拒,龙御西鬼使神差的俯下身就要印上那双诱人的红唇。 唐曼一动,微微皱着眉心,缓缓的睁开凤眸,眸中蓦地闪现出一张张狂的大脸,唐曼愣了一秒钟,龙御西瞬间感觉脑中一片空白,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巴掌,他是脑子抽了不成? 竟然想去吻唐曼这个母夜叉,谁见了自己不是毕恭毕敬有求必应的把自己当成祖宗供上,只有这个女人,不但凶而且总威胁自己。 龙御西一紧张急中生智,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了出去,转头刻薄的看着唐曼的脸,嫌弃道,“长得死难看的,实在忍不了吐血了。” 说罢若无其事的擦了擦嘴角的血。 舌尖疼的抽搐,tmd,咬的真疼啊。 唐曼反应过来,气得不行,抓起戏本就扔了过去,“谁求你看了?赶紧带走。” 唐曼真心觉得自己和龙御西八字犯冲,一见面就从心里的冒出一种想揍他的感觉。 哼。 龙御西转身就走,张狂的大红色身影转眼之间就消失在西厢,离开唐曼的屋子,龙御西反而跳上了房顶,偷偷地掀开了几片瓦,看着下面的唐曼,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突然想到:若真的亲到,挨几嘴巴也是赚了。 龙御西吧嗒吧嗒嘴,满是回味的想到,这女人不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要是真的想那啥啥的关上灯美得丑的不都是那样,要他说,还是这会写戏本的最有魅力。 只可惜。 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龙御西正在房顶上自我联想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蓦地出现在他身后,低声说道,“主子。” “说。”龙御西被打断了瞬间变得十分不耐烦,这群蠢货事事都要来问他。 杀手小头子见龙御西冷下脸,心中暗暗叫苦,硬着头皮说道,“主子,属下一时失察,从边境抓回来的那个女人已经.......逃了。” “什么?”龙御西瞬间转过头,冷飕飕的看着杀手小头子,啪的一声扇了杀手小头子一个耳光,“你们tmd是干什么吃的?一窝废物脓包,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你们tmd赶紧收拾收拾去放猪算了,还做什么杀手?脸都要让你们丢尽了。” 第一一六章 身份 “属下知错。”杀手小头子被扇了一个耳光,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低声说道。 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仿佛不敢置信。 就一个耳光? 就算了? 如若以往,就算没有拨皮拆骨,在主子这里做错了事也是生不如死,就连御杀那头斑斓大虎都不例外,更何况他们了?杀手小头子瞄了下面一眼,心中暗暗了然,原来如此。 “滚回去。”龙御西阴冷的说道,瞬间消失在原地。 “是。”杀手小头子痛快的回道。 *** 唐曼和宗海宁书房正在商量着最近朝中发生的事情,宗海宁特意为唐曼在书房中设置了一张软榻,唐曼累了之后就等休息一下。 朝中的风向越来越诡异,仿佛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夫妻二人说起了冯家,冯家的老狐狸向来是以谨慎著称的,只是这次不知为何胆子越来越大,宗海宁头疼的看着桌上的账本,这是下面的人暗中收集上来的,尤其是这一票干的特别大。 “能不能与冯素儿有关?”唐曼心中只剩下这个猜测了。 “我也正在想。”宗海宁紧紧皱着眉头,“这个冒充素儿的女人呢究竟是什么来路?我派出去的人根本就查不出来,或许。” 宗海宁迟疑着。 “她不是冒牌的。”门外传来一声苍老的嗓音,如同老妪,却异常熟悉。 宗海宁身子蓦地一震,高大的身形一晃,直直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唐曼惊喜的看向门的方向。 门开了。 走进来一身黑袍的中年女子,看向唐曼的眸光却十分温和,似有着长者一般的慈爱,轻声说道,“少奶奶,我回来了。” 回来的人正是被龙御西率领着一群御杀的杀手抓起来、又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王嬷嬷。想王嬷嬷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却好虎架不住群狼、狼狈的被抓了起来,心中焦急如焚,想着唐曼怀着身孕异常危险,尤其是当她回到秦朝之后,发现所谓的叛乱不过是敌人装装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心思与自己一方抵抗,只顾着缠斗。 王嬷嬷心中就有种不好的想法。 她被调虎离山了。 匆匆往回赶,却遇到了一群不知名的黑衣人,待她好不容易逃出来之后,发现国公府中的情曼居早就已经人去楼空,她抓了一个丫鬟才知道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已经被赶出宗家、赶出国公府了。 她在京城中打探了一天才找上门来,却蓦地见到那日捆绑自己的阴冷男人在房顶,王嬷嬷心中一震,小心翼翼的藏好身形,等那人走了之后才敢出来。 “王嬷嬷。”唐曼惊喜的轻呼,手扶着已经略粗的腰肢,六个多月的身孕令唐曼显得有些笨拙,“您回来了。” “王嬷嬷您是何意?”宗海宁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王嬷嬷,心一直在颤抖,如果那个女人不是冒牌的,难道是真的素儿? 宗海宁袖中的手控制不住的在颤抖着,幽深的眼睛慢慢地迷上一层深红。 素儿当年的死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结,这些年他一直没有放弃过,如果那真的是素儿,为什么会变了这么多?这些年她究竟是遭遇了什么?从当初单纯善良的素儿变成了如今这般?宗海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如果真的是素儿,她为什么吞吞吐吐,为什么不直接说明、为什么要给自己下情蛊? 为什么要处处的针对着曼儿。 唐曼也发现了宗海宁的异样,担忧的看着宗海宁,“海宁。” 她突然想起王嬷嬷方才的话,她不是冒充的。 意思是说? 冯素儿不是冒充的,她与海宁都想错了,唐曼惊疑不定的看着王嬷嬷。 “王嬷嬷,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说那个女人就是素儿,素儿当年明明就已经死了,还有,你究竟是谁?”宗海宁每问出一个问题,心就揪着一般,语气越来越激动。 当年素儿倒在血泊中不明不白的死了,撇下襁褓中的振儿,还有生不如死的他,他暗中调查过,似乎有人在掩盖着整个事实的真相。 “是的。”王嬷嬷凝重的点了点头,一直没有放开唐曼的手,漆黑的眼中绽放出回忆的光芒,勾唇一笑,看向宗海宁,“至于我的身份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王嬷嬷丝毫没有怀疑宗海宁的智商,当她把凝胎草给蓉娘的那一刹那,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会曝光。 当初汪伯在他工厂的外面看到自己,就已经在怀疑了,汪伯几番不动声色的打探被她四两拨千斤的圆了过去,依照蓉娘和汪伯对少奶奶的忠心,莫名其妙出现的药材,蓉娘是没有胆子放进少奶奶的安胎药中的,那么宗海宁会从这稀有的凝胎草中猜出自己的身份根本就不足以奇怪。 唐曼一下子收紧攥住王嬷嬷的手,疑惑的看向宗海宁,他早就猜出王嬷嬷的身份了吗?为什么没有告诉过她? “我想听您亲自说出口。”宗海宁哑声道。 “不错。”王嬷嬷将黑色的斗篷摘掉,露出面容,眼神凌厉,“我就是秦朝的大祭司十堰。” “堂堂秦朝的大祭司、在秦朝跺一跺脚天都能颤动的大祭司竟然化身进入当时只是七品知县的后院,王嬷嬷你真是令人惊讶。”宗海宁眼中暗含着一丝嘲讽的看着王嬷嬷,并没有恭敬地称呼王嬷嬷,“你该说出你的目的了,还有素儿的事情。” 唐曼震惊。 唐曼心中烦乱至极,她曾经猜想过王嬷嬷的身份,可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王嬷嬷竟然是如此的人物,可是为什么那么高贵的人物竟然要委身到自己的身边做奴婢,甚至全心全意的帮助自己。 唐曼根本就想不通,她只是一个乡野妇人而已。 “我自然是有我的考量。“王嬷嬷傲然一笑,眼神悠远,“你是唐朝的世家子弟,想必是听说过秦朝关于金凤的传说吧?我们秦朝是凤凰一族的后裔,天生就受火凤庇佑,并不如别的国家一般,从皇子中选出显能者继位,我们秦朝的皇室每一代会出现一个金凤,这个金凤是火凤指定的继承人,天生就有控火的神照。” “自然。”宗海宁点头。 “说起来这还是我秦朝的一桩秘辛。”王嬷嬷轻声地叹了一口气,“而上一任女皇分娩之际,皇宫中发生了一场内乱,我与另一位大人只得将刚刚出生的两位小公主送走,一个送往唐朝,一个送往信朝。” 王嬷嬷慈爱的看了一眼唐曼,继续说道,“我们当时只想着等到平复内乱之后,就将两位小公主接回,可是当时太过匆忙,等到我们再次去找寻公主的时候,却已经失去了公主的音信了。” “抱歉。”宗海宁皱了皱眉打算王嬷嬷的回忆,急道,“我想只知道你为什么说素儿不是冒充的,她明明就已经死了。” 唐曼心中有些不舒服,瞥了顾清颜一眼,没有说话,却发现宗海宁是种狂热的盯着王嬷嬷,似乎只想知道素儿的真相,一个眼神都没有看向自己这边。 冯素儿没有死。 唐曼悲凉的想到,那么自己在海宁心中的位置是不是已经变得多余了? 王嬷嬷看了宗海宁一眼,那眼神中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冷声道,“我们派出无数暗卫,不计代价的搜寻两位公主的下落,找到了冯素儿。” 王嬷嬷顿了一顿,“冯素儿当年根本就没有死,也并非是谁害她,在我们秦朝的安慰找到她之后她就立即同意跟着我们回去了,只是......” 宗海宁的面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了,神情狰狞的看着王嬷嬷,厉声喝道,“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 当年他们夫妻感情甚佳,若是没有人陷害,素儿怎么可能会倒在血泊中?怎么会抛下自己与振儿阴阳两隔? 不可能。 “你说谎。”宗海宁眼睛腥红的大吼道,冷笑道,“照你的说法素儿还会自己害了自己不成吗?她既然没有事为什么会死去?我亲手将素儿埋进去的。” 唐曼吓了一跳,急声道,“海宁,你冷静点,听王嬷嬷说完。” “事实就是如此。”王嬷嬷笃定的说道,看向宗海宁,“秦朝的皇室女子生产向来艰难,九死一生并不为过,当初若不是我及时赶到,素儿确实就已经死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救活了她,本想让她和你告别,但是素儿坚持假死回到秦朝完成金凤的洗礼,成为火凤的继承人。” 王嬷嬷话一出口。 宗海宁顿觉得五雷轰顶,并不为过,高大的身形摇晃不堪。 原来事实真相竟是如此的不堪? 原来他以为的美好的感情竟然都是假的,原来他五年以来心心念念的想要为素儿报仇不过是一场闹剧,就在振儿先天不足病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就在自己悲痛欲绝甚至无数次想要追随她而去的时候,素儿在秦朝,享受众人的跪拜,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难道就没有想过年幼嗷嗷待哺的孩子吗? 一夜夫妻百夜恩,素儿竟然这般绝情,轻易地就用假死来割舍与自己与孩子之间的联系。 宗海宁眼前阵阵发黑。 “海宁。”唐曼担忧的走到宗海宁身边,不知道用什么安慰他。 她知道冯素儿的死是海宁的心结,当事实的真相揭开,竟然是如此的不堪,连她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海宁呢?唐曼此刻心中有着怜惜更多的是心疼。 唐曼抚着隆起的腹部,她也即将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可是无论如何,她都做不出遗弃孩子的事情,她实在是难以想象,为什么冯素儿是那么的狠心?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王嬷嬷似乎不愿意想象,“我们心中已经认定的火风继承人却根本就得不到火凤的承认,而女皇的身子越来越弱,女皇的血脉、秦朝的大统。” 王嬷嬷身子颤抖,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慈爱的看向唐曼,“幸好天佑我秦朝,无意之中让我发现了少奶奶的存在。” 唐曼心中一惊,不敢置信的看向王嬷嬷,惊疑不定,“王嬷嬷,我。” 肯定是认错了人了。 她只不过是山野妇人,若说背景神秘开了金手指,也那不过是古代的身子里面住了一个现代的灵魂,怎么可能与秦朝的什么公主扯上关系? 况且。 唐曼嘴角抽搐,她有娘有弟弟,还有死去的无缘的老爹,根本就是身世分明的人,哪里像是公主了? “你是不是弄错了嬷嬷?”唐曼忍不住道。 “不会的。”王嬷嬷慈爱的抚着唐曼的发丝,“当年知道冯素儿、也就是大公主得不到火凤的承认,我只得暗中带着人手来来唐朝,查遍了与公主年龄相近的世家女子,五年以来一无所获,只是没有想到少奶奶竟然在青阳城那个小地方长大。” 什么? 王嬷嬷叹了一口气,“造化弄人啊,也是火凤保佑。” 王嬷嬷虔诚的手掌合十,道,“若不是少奶奶您替九皇子受了那一剑,只怕我现在还在苦苦寻觅当中,也正是因为那次我才冒名去县衙应征下人,就是想借此打探您的身份是否属实。” 唐曼傻眼了,她不但是秦朝的公主,还与冯素儿那个坏女人是双胞胎的姐妹,“嬷嬷,我身上并没有明显的胎记。” 唐曼提醒道。 “有。”王嬷嬷肯定的说道,手指着唐曼曾经受伤的伤口之处,“那次受伤,您因祸得福显露了金凤纹身,您就是独一无二的火凤继承人。” 之后的事情与宗海宁猜测的差不多,除了冯素儿竟然没有死之外,宗海宁顿时心乱如麻,闭上眼睛脑中尽是过往种种,一幕幕的景象恨不得将他的脑子炸开一般。 宗海宁霍的起身,交代王嬷嬷,“嬷嬷,请您先帮我照顾曼儿。” 宗海宁咬咬牙转身大步的开门离去。 “海宁。”唐曼急声喊道,“不要去。” 真相已经那么残忍了,他何必再去? 宗海宁顿了一顿没有说话,飞身离开。 王嬷嬷轻声对着唐曼说道,“让他去吧,这件事情放在谁心里都不好受。” “我。”唐曼欲言又止,心中突然心乱如麻。 海宁是去找冯素儿了吧?他们会说什么,唐曼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冯素儿是她这个身体的姐姐。 缘分竟然真的这么奇妙,怪不得振儿从来不能亲近旁人,就连冯镶儿也不行,却能腻在自己的身边,原来自己竟然是振儿的亲姨母。 另一方面,她也是海宁的妻子,唐曼心里复杂极了,她不想海宁去找冯素儿,或许是作为一个女人的复杂的心理,无论是什么心理,唐曼风眸中闪过一抹黯然,她都阻挡不住,之前那个冒牌的冯素儿出现,她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海宁从未将冒牌的冯素儿放在心中,而现在,唐曼却不敢肯定了。 王嬷嬷轻轻握着唐曼的手,刚想要安慰。 蓦地。 手下传来的脉搏稳稳的跳动,令王嬷嬷的心蓦地惊喜起来,十分平稳,没有一点点滑胎的迹象,王嬷嬷惊喜的看向唐曼,“少奶奶,你可曾吃过什么灵药吗?” 唐曼一愣,如实的说道,“没有啊。” “不可能。”王嬷嬷一口咬定,面色凝重,“秦朝皇室的公主历代生产艰难,可谓是九死一生,若没有大量的凝胎草保护,那是惊险万分的,向您之前生芙儿的时候能活下来已经是佛祖保佑了,而秦朝现在所剩的凝胎草十分稀少,这次回去我主要也是为了寻找凝胎草的,你现在的脉象......” 王嬷嬷顿了一顿。 唐曼急了,手抚着腹部,急声追问,“现在怎么样了?” “十分安稳。”王嬷嬷笃定的说道,“已经与寻常的妇人一般无二,只要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平稳,安全生产绝对不成问题,所以,我才会问少奶奶你可曾服过什么灵药?” 唐曼仔细回想,蓦地想起那次险些流产,后来经过龙御西的救治之后安然无恙,唐曼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嬷嬷。 王嬷嬷听后叹息一声,“天下竟有这样的奇才,若是有机会定要见见他。” 王嬷嬷的话正好被走到门外的龙御西听得一清二楚,龙御西蓦地睁大眼睛,神经质的看向屋中,心中骂死了那群混蛋,一个女人都看不住,等他赚足了银两一定把那群废物打发去放猪,龙御西心中愤愤的想着,这个老女人也真tmd的有一套,从机关重重地御杀跑了出来,自己拦都没拦住,还是见到了那个死女人。 tmd。 龙御西愤愤的将脚下的石子踢走,md,人倒霉了连石子都挡着他的路,又听到那个老女人还异想天开的想见见自己,龙御西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干了这么丢人的事若是被那个蠢女人发现了怎么办?他是不怕她,可是被克扣了戏本他找谁说理去? 算了算了,少出现点就是了。 屋中的唐曼根本就没有听清王嬷嬷在说些什么,一双凤眸出神的望着窗外。 海宁,他们在做什么? ****** 冯家。 冯素儿心中还在盘算着在王嬷嬷回来之前,怎么筹备一切,还不知道宗海宁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从二皇子府出来,她听明白了二皇子说的意思,想要表现最大的合作诚意就是拿出一笔钱,她与二皇子一拍即合,既然二皇子豁的出去,她又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呢? 不过。 冯素儿不傻,从她画了一张大饼将便宜老爹冯德伦坑了一把去贩卖私盐就能看出来,她那便宜老爹待她又不好,如今知道了她的身份就巴巴的贴上来,冯素儿冷笑,一切都晚了,况且,冯素儿掀开自己的袖子,之前在冯德伦面前表现的活灵活现翩翩于飞的金凤有些褪色了。 冯素儿冷笑,根本就是她画上去糊弄人的,冯德伦相信了,她就安心了,冯德伦一心着想去秦朝当太上皇,还真是便宜他了。 不过。 冯素儿皱了皱眉,虽然冯德伦贩卖私盐的钱一份不落的转到她的口袋,可是数额毕竟不够,冯素儿起身慢慢在屋中踱步,脑中飞速的旋转,这笔钱数额虽然大,但是若是想成事,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蓦地。 冯素儿脑中闪过一抹灵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此事若成,冯素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趁着夜色,冯素儿悄悄地去了镇国公府,轻门熟路的摸到了冯镶儿的院子,仔细看看宗海蓝并不在院中,只有冯镶儿一个人在屋中,冯素儿悄悄地打开门,手脚轻盈的落在屋中,轻笑一声,“妹妹。” 冯镶儿吓了一跳,转过头一看是冯素儿,心中惊异冯素儿何时有这等好功夫了,眼中掩饰不住的嘲讽,“哟,今儿刮得什么风竟然将姐姐吹来了?” “妹夫不在?”冯素儿环顾四周。 冯镶儿撇嘴,“八成混到哪个青楼去了,姐姐这是有事?” “还真的有一件事需要妹妹帮忙。”冯素儿笑道,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阴暗,随即恢复笑脸,“也不知道妹妹肯不肯帮这个忙?” “姐姐说笑。”冯镶儿自嘲的一笑,“姐姐现在讨得爹爹的喜爱,如今出了宗家的门却不知道妹妹讨生活如何艰辛,哪里还用得着妹妹帮忙?” 她前儿回娘家,爹爹竟然不像以往一般对自己关爱有加,一口一个素儿,令冯镶儿心头火起,这回见到冯素儿也不似以往的热络了。 “姐姐还以为那个人会值得妹妹注意的。”冯素儿深深地看了一眼冯镶儿,嘲讽的一笑。 “你是说?”冯镶儿猛地抬头,眼中充满着惊疑。 “妹妹不是恨得唐曼入骨吗?难道是姐姐猜错了?”冯素儿勾起嘴角。 “你。”冯镶儿瞪大眼睛。 她怎么会知道的? “从小一起长大,妹妹的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我?”冯素儿眼睛微眯,闪过一抹精光,“若是执着于过往的,姐姐还需要等到五年之后吗?” 冯素儿隐隐露出一点口风。 “你想怎么做?”冯镶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冯素儿说道。 冯镶儿早就已经将唐曼恨之入骨了,只恨没有机会收拾她,现在机会上门,怎么会轻易的放过这个机会。 冯素儿轻轻地在冯镶儿耳边说着。 “什么?”冯镶儿轻呼,“让小叔子出面?他肯吗?” “闭嘴。”冯素儿轻声呵斥,“你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吗?” 冯镶儿点了点头,答应了,“好,我尽力。” 冯素儿满意的勾起嘴角,没有多聊,就直接返回了冯家,心情十分好,一箭双雕的事情若能办成必定是令人十分开心的事。 看到那个女人倒霉,冯素儿冷笑。 只是。 一进门,冯素儿就发现了屋中的不对劲儿,冷声喝道,“是谁?” 油灯被点起。 晕黄的灯光下映着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那人缓缓地转过身,幽深的眸子,眉如远山,丰神俊朗,嘴角隐隐的抿着,隐隐有着一股即将爆发出来的怒气,死死地盯着冯素儿。 “海宁。”冯素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情蛊已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难道是? 冯素儿勉强一笑,眼中漾满惊喜,“海宁,我没想到你回来,我没想到。” “为什么?”宗海宁压抑着怒气,阴沉着脸,低吼出声。 “什么?”冯素儿从未见过宗海宁这一面,不由得愣了一下,惊得后退一步。 “为什么欺骗我,为什么假死?为什么抛下振儿?”宗海宁心中仿佛有种怒焰几乎要燃烧掉自己,或许是为了自己五年的执着,或许是只想问出一个答案,望着他爱了五年、不,是五年前曾经爱过的面容,宗海宁只想怒问一句为什么? “你知道了。”冯素儿身子一震。 宗海宁徒然闭上了双眼,身子颤抖。 这一刻,一切都明白了,来的路上他不断地催眠自己,也许王嬷嬷信口开河说得是假话,王嬷嬷说上一千句一万句都抵不上冯素儿这一句话给他的伤害深。 宗海宁摸着自己的心,那里空洞洞的。 五年前的神仙伴侣、五年前的恩恩爱爱、五年前的耳鬓厮磨、他年少时的爱恋,这么多年以来的执著,像是一个假象一般被狠狠地敲碎了。 宗海宁颤抖着手,狠狠地给了冯素儿一巴掌,再张开眼睛时,愤怒的看着冯素儿,“你简直不配为人妻为人母,振儿当年那么小,你就这么的狠心抛下他?你若想去秦朝我绝不会拦着你的脚步。” “是,你不会拦着我。”冯素儿咬着嘴唇,“可是以你的自尊,你可能成为皇夫吗?有这个可能吗?我也不想抛下振儿,可是当时在府中的日子过得太艰难,周氏的处处刁难,老太太的冷对,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突然有个机会出现在我眼前,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宗海宁冷眼看着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突然觉得,或许五年前的都是假象,他从来没有认真的了解过这个女人。 他——不认识她。 “我只想抓住这个机会。”冯素儿癫狂的喊道,“只要成了女皇,我就可以呼风唤雨,站在权利的巅峰,你知道我从小在冯家的日子有多难过吗?我在外是风光的冯家嫡女,实际呢?爹不疼奶奶不爱,过的日子甚至连一个庶女都比不上,我想拿到权利,我想.......” “只要你说,我可以让你走。”宗海宁反而平静了,低声说道。 “让我走?”冯素儿嘲讽的看着宗海宁笑道,“然后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再娶新人?看着我的孩子叫着别人娘亲?看着你移情别恋?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为什么假死?”宗海宁终于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话。 想想这五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去报仇,他查不到证据,他只能猜测,所以,当曼儿想要扳倒周氏的时候,他推波助澜,弄死了周氏他心中不后悔,只觉得畅快,因为她可能害死了素儿,害了他的妻子,害了他孩子的娘亲。 可是现在呢? 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话。 他就是这个笑话中最大的傻瓜。 冯素儿顿了一顿,轻声说道,“只要假死,依照你的重情重义,不会移情别恋,只会满心的念着我的好,也许有一天我会回来,然后我们就.” 只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海宁竟然还是娶了别人,那个女人竟然还是她今生最大的敌手——她的双胞胎妹妹。 皇室无亲情,双胞胎妹妹又如何呢?冯素儿冷冷笑道,她要的是女皇的宝座,她要的是呼风唤雨,她要的是站在权利的巅峰。 宗海宁冷眼看着冯素儿。 原来他曾经以为的、爱过的温柔女人,竟然有着这般自私、阴狠的心肠,疯狂扭曲的嘴脸,宗海宁心中只剩下悲哀,恨自己瞎了眼睛,这个女人为了一己私利让自己白白痛苦了五年,让振儿五年之间没有过母爱,“然后你回来了,你回来就害曼儿?就给我下情蛊?她是你的亲妹妹。” 冯素儿癫狂,“你还是娶了她?就算是我的妹妹又如何?我的妹妹就能抢了我的男人吗?我的妹妹就活该抢走我的一切吗?” 该死的是,同是双胞胎姐妹? 为什么那个践人会成为火凤的继承人,将来甚至成为金风之身,有可能会成为女皇。 宗海宁刹那之间什么都明白了,她的心是冷的,什么都没有在意过,或许在意过自己,但是依旧比不上她的权利。 宗海宁低低的说道,“你可知,会娶曼儿,是因为她太过于肖似你的眼睛?” 冯素儿身子猛的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宗海宁。 宗海宁微微一笑,笑容饱含着无限的柔情,“却阴差阳错,找到了我命中的真爱。” “海宁。”冯素儿向宗海宁伸出了手,眼中盈盈泪光,心中还存着一线希望,咬着嘴唇,困难的开口,“我们可能回到过去吗?” “不能。”宗海宁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来,或许只是为了做一段了结,心中终究是想看一下过去的我如何的傻/逼。” 宗海宁直直的看着面前的女人,面容依旧的美丽,楚楚可怜的样子却再也勾不起他心中的怜惜,记忆中的温柔善解人意都是假象,而曼儿...... 宗海宁眼中泛着柔光,曼儿大而化之、偶尔调皮,却是用最真的心爱着自己,冯素儿觉得在周氏的刁难、老太太的冷脸中难以坚持,曼儿坚持下来了;冯素儿生而不养,将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婴孩儿抛下,而曼儿却一直真心爱护着振儿;如果冯素儿像是一个攀附着他、时时刻刻需要保护的柔弱花朵,那么曼儿就是能与他并肩昂首立于天地之间的参天大树一般。 想到唐曼,宗海宁心中溢满柔情,再次看向冯素儿那面目可憎的容颜,只觉得平静的不能再平静,如陌生人一般,感谢命运,若没有这五年的错爱,他如何能遇到曼儿,寻找到他命中的真爱? 冯素儿面色蓦地一白,身形一晃,仿佛接受不了打击一般,大声喊道,“你别忘了唐曼是秦朝的公主,是金凤,将来是要坐上女皇的位置上的,你堂堂七尺男儿,要去做皇夫吗?当年该有的问题如今一样都不会少,依照你的心高气傲,可能吗?” “能做曼儿的皇夫,是我的荣幸。”宗海宁展颜一笑,笑容中再也没有半点阴霾。 冯素儿一窒,差点背过气去,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冷笑,“你想的太简单了,她成了女皇,你就算相当皇夫,也只能是皇夫之一,你愿意与其他男人去分享一个女人吗?” 冯素儿眼含恶意。 宗海宁身子一震,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只要是想到那个可能,宗海宁心中就有一股滔天的怒火蓦地升起,想杀人的冲动,曼儿是他的,万万不可能与旁人分享。 宗海宁眼睛猩红,睚眦欲裂。 他不愿意。 他怎能愿意? 冯素儿一见宗海宁的反应,心中又是嫉妒又是说不清的泛出一点喜悦,当即乘胜追击,“海宁。” 冯素儿试图靠近一点宗海宁,见宗海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中已经没有了我的存在,请你能不能看在过去的夫妻情分上成全我?让我成为女皇,这样一来曼曼就能留在你的身边,我想曼曼肯定也是希望能够留在你身边一生一世的,是不是?” 宗海宁沉默着,手指微动。 让冯素儿成为女皇,而曼儿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只属于他自己,不可否认,宗海宁对这个提议心中微微一动,没有说话。 冯素儿毕竟之前和宗海宁在一起过不断时间,怎么能不明白宗海宁的一些小动作?见状心中一喜,“海宁。” “够了。”宗海宁皱着眉头打断道,“我会考虑。” “好。”冯素儿点头,心中想到她那五年未曾见面的孩儿,试探的看向宗海宁,“海宁,我能不能见一见振儿?” “振儿?”宗海宁侧过头,嘲讽的看向冯素儿,勾唇嗤笑,“你的心中还有振儿的存在吗?在五年前你抛下他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资格再见他了,我也不想你的突然出现打扰到振儿的生活。” 宗海宁说的无情。 冯素儿面色一白,双眸闭上,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反驳,为了皇位,她已经放弃了这么多了,现在,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冯素儿再睁开眼睛时,宗海宁已经不在了。 屋中只有空气中传来的略带熟悉的味道,冯素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宗海宁回到房间时,唐曼惊喜的抬起头,一双凤眸顿时湿润了,闪着复杂难辨的光芒,嘴唇翕动,终究没有说什么,宗海宁几个大步上前将唐曼深深地抱在怀中,胸膛中的心跳慢慢地与怀中人的心跳动慢慢契合,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在宗海宁的心中流动,五年以来第一次释然。 第一次,宗海宁毫无心理负担的静静感受着他的曼儿,爱的全心全意,宗海宁眼中眸光一闪,暗暗发誓绝不将曼儿让给任何人,他不会给任何人机会的,良久,宗海宁低头哑声道,“很晚了,休息吧。” 宗海宁粗粝的手指慢慢的描绘着唐曼的眉眼,殷红的唇瓣,他的曼儿,若是将来称为女皇会是什么样子? 他心中十分清楚,冯素儿的话有一部分是真的,他如今已经脱离了宗家,为了曼儿成为皇夫也未尝不可,只是。 宗海宁面色顿时闪过一抹阴霾,多个皇夫? 谁也别想。 唐曼蹙眉,见宗海宁面色阵阵的阴晴不定,心中想了一个晚上的话终究没有问出口。 第一一七章 不安 第一一七章 京城书院。 唐果下了课从学堂回到卧室,走到一半却发现今儿特意请了假的宗海清正在和一个男人站在拱门处争吵。 两人似乎不是很愉快。 唐果有些诧异,海清向来是个温润君子,从未见过他与谁动怒,就是连说话大声的时候都很少,唐果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而那个陌生男人像是感受到了唐果注视,蓦地转过头,看向唐果的眼中闪过一抹鄙视,那个男人很快的收回了视线。 这一眼。 唐果看清楚了,这个陌生男人与宗海清长相上有几分相似,难道是海清提过的哥哥?唐果有些皱眉,这人虽然在长相上与海清有几分相似,但是在气质上确实千差万别,正巧着宗海清向唐果处看了过来,唐果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进房中了。 他与海清君子之交,却没有交情深到去插手他的家务事的程度。 宗海清将宗海蓝拉到角落处,冷着脸,“如果你不说清楚缘由,我是不会帮你的。” “缘由?”宗海蓝嘲讽的看向宗海清,冲动的低吼,“为娘报仇,这是不是理由?老九,你是不是已经念书念傻了?连娘的仇你也不想着报了,你是不是心中还在想着那个小践人?” 宗海蓝阴沉着脸咬牙切齿,拳头紧紧攥起。 他是承袭了世子之位,但是在老爷子老太太眼中永远都比不上已经高升了左相的宗海宁,而他那个混账老爹根本就指望不上,想到娘当时在的时候处处维护自己,娘已经死了,他却没有力量为娘报仇。 都是那个贱女人。 “我没有。”宗海清下意识的反驳,猩红着眼睛看向宗海蓝,喘着粗气。 “刚刚那个小白脸是那个贱女人的弟弟吧?”宗海蓝冷笑,“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还真是想不到,老九,你醒醒吧,要女人哪里没有?只要你考上功名加上哥哥我,只要我们能将宗家掌握在手中,难道你还能缺了女人吗?况且。” 宗海蓝咬牙切齿,“娘死的冤枉,难道一个女人就能让你忘了生你养你的娘?” “哥。”宗海清紧紧的皱眉,面色阴郁,“我.....” 娘亲的死一直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他万万想不到会是大嫂出的手,宗海清重重的闭上眼睛,心中痛苦的紧。 宗海蓝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冷冷的看着宗海清,“你就说帮不帮忙了吧?” “你说怎么帮。”宗海清蓦地睁开眼睛,眼神阴郁。 “只要你拿出印章。”宗海蓝这才微微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宗海清的肩膀,低低的在宗海清耳边说道,“其余的交给我。” 宗海清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宗海蓝,点了点头,看向唐果的方向,眼中闪过一道算计。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唐果抬起头,笑道,“我还纳闷你一向用功今儿怎么就缺席了呢?原来是家中来人了。 宗海清勉强笑道,“家中兄长不放心我在这,送了一点东西过来。” 哦? 唐果挑眉,两兄弟的相处似乎没有海清说得那么愉快啊,唐果并没有将刚刚小小的插曲放在心上,而是将今天先生讲的功课认真的拿出来与宗海清讨论,宗海清垂眸,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突然开口,“依照我看,马上就要科举考试了,你向来成绩稳定,这个时候不宜再紧绷着了。” 唐果低声说了一句,“只想将事情做得更完美一些。” 姐姐当初被袁家扫地出门,袁赵氏看自己和姐姐娘亲三人像是看垃圾的样子深深地刻在唐果的心中,当初姐姐走投无路只得二嫁给现在的姐夫,虽然日子已经过的如意了,可是无数个午夜梦回,他数次梦见他和姐姐被人唾骂,唐家只有他一个男子汉,只要撑起唐家,才能令娘亲心有安慰,日后姐姐受了委屈他才能成为姐姐的依仗。 “考前需要放松心情了。”宗海清不动声色的笑道,“过度的压抑自己只怕适得其反。” “也是。”唐果想了想,不好意思的摸着头笑了,“还是海清你懂得多。” “要不我陪你回家一趟?”宗海清有些回味的笑道,“上次嫂子做的饭菜实在是太美味了,我带来的小厮虽然懂的一些烹饪,终究比不上家里的味道。” 唐果想了想,也是,自从唐母生辰之后他已经三个半月没有回家了,回去看看也好,两人向夫子告了假,坐上马车启程往回走了。 *** 宗海蓝回去就与冯镶儿说了这事,冯镶儿一听大喜,一纸书信飞鸽传书给冯素儿,冯素儿一见书信,心头一震,喜上眉梢,心中不停地盘算着,终于定了主意,丝毫不敢耽搁,传了话给宗海宁,信上只有两个字:金凤、 冯素儿打定主意宗海宁肯定会来的,果然,在入夜的时候宗海宁冷着脸到了冯素儿的屋子,皱眉,“你又要想出什么幺蛾子?” “海宁。”冯素儿楚楚可怜的样子,咬着嘴唇,“看在往日的夫妻情分上,你能帮我最后一次吗?” 看着宗海宁冷着脸。 冯素儿急了,“只有这一次,唯这一次。” 宗海宁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 冯素儿紧紧咬着嘴唇,“海宁,妹妹她就算不做女皇也什么都有了,她有你、有孩子,而我没有女皇的位置,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况且如果妹妹真的当了女皇,势必要封几位皇夫,否则秦朝的那位大人和大祭司都不会同意的,海宁,求你。” “你到底想要怎么帮?”半响之后,宗海宁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需要银子。”冯素儿手指紧张的搅着帕子,低着头,“二十万两银子。” “我没有。”宗海宁转身就要走。 “海宁。”一只手拉住了宗海宁的袖子,“海宁,这点银两只是妹妹铺子半个月的收入,可是对于我真的十分重要,海宁,这是最后一次,只要你答应帮了我这一次,我肯定以后都不会再烦你的。” 宗海宁厌恶的甩开冯素儿的手,胸膛气得剧烈的起伏,怒声道,“你的面目还真的是一次性暴露的彻底,连曼儿的财产你都打听到了,我告诉你,这些钱都是曼儿的,我没有权利做主,这件事情我帮不了。” 宗海宁紧紧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女人,很纳闷这样的嘴脸为什么他当年没有发现,此刻,虽然与曼儿一奶同胞,可是宗海宁不得不承认,现在见到冯素儿,他心中只有无比的厌恶。 “宗海宁。”冯素儿歇斯底里的大吼,瞪着眼睛,豁出去了,“如果你不帮助我,唐曼等生过孩子就会被大祭司带回秦朝,接受火凤的洗礼,到时候要么你成为皇夫,要么留在唐朝,就算你能豁的出去自尊甘愿做了皇夫,你以为,你一个唐朝人那位大人和长老院的长老们会同意你成为正夫吗?痴心妄想!” 冯素儿眼中含着恶意,大声喊道,“因为你的血统不纯,根本就没有办法生出下一任正统的金凤,长老们会重新安排贵族子弟进宫的,到时候你什么都没有了,你什么都不是。” 冯素儿一口气喊了出来。 宗海宁向外走得身子一僵,眼睛顿时猩红,几乎屏住呼吸。 他知道冯素儿没有说谎,一股恐慌蓦地袭上宗海宁的心头,他不能失去曼儿,他不想分享,甚至他世家子弟的尊严让他不想去做皇夫,他只想与曼儿在唐朝长相厮守,守着两个孩儿,这样的过下去。 万一。 曼儿当真的回到了秦朝,宗海宁慌了,不行,他不敢去赌。 冯素儿见宗海宁动摇了,继续又填了一把火,“海宁,我说的是实话你都清楚,要么你以为大祭司为什么依然留在唐府,她是在等着妹妹生产,怀有身孕的金凤是不能接受火凤洗礼的,况且.....” 冯素儿顿了一顿,咬咬牙,“要么你以为当初我为什么没有带走振儿?血统不纯的孩子根本就不会被秦朝所接受,海宁。” “海宁。”冯素儿软了语气,“我只是需要二十万两银子周转,这些银子对于妹妹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对于我却有着大用处,只要你的一封亲笔书信,若我成为了女皇,长老院和大祭司就不会再逼迫妹妹,这样你也可以与曼曼永远在一起,而我,不敢再奢求什么,只求你在振儿长大之后告诉他有我这个娘亲就足够了。” 冯素儿说着说着有些落寞、 宗海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厌恶的看向冯素儿,“信我会给你,但是你以后不得打扰我们的生活,不许你再出现在振儿的面前。” “我知道,我明白的。”冯素儿先是一喜,然后忙不迭的点头。 宗海宁头也不回的走了。 冯素儿将身边的贩卖私盐赚得十几万银两放在怀中,向二皇子府飞去。 *** 二皇子收到银子,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看向冯素儿承诺道,“秦朝的公主果然爽快,若是有一天我能荣登大宝,自然不会忘了公主的情义。” “情义就不用讲了。”冯素儿微微一笑,“只要二皇子、不,是皇上,只要皇上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就好,到时候莫要袖手旁观才好。” 二皇子哈哈一笑,“公主真会开玩笑,我说到做到,只要公主有一天需要我,我自会出一份力。” 两人相视一笑。 等冯素儿走了之后,二皇子连夜带着心腹到了永和宫。 淑妃正在眉头紧锁的想着什么,见到二皇子不禁惊讶,“皇儿你这是?” 说完,淑妃用于意识到了什么,神色紧张的屏退左右,放出狠话,“谁要是敢多嘴,小心你们的脑袋。” 宫中的人哪个不是通透的,不该说的她们自然是不敢多说一句的,连忙低下头请安,然后退下了。 没有等二皇子说什么,淑妃又急又怒的呵斥道,“皇儿,你父皇让你闭门思过,你竟然敢私自出来,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恐怕又是一个把柄,你这孩子怎么如此的不当心啊?” “母妃,难道你还对父皇抱着希望呢吗?”二皇子冷冷一笑,“难道你没看出来老头子根本就是在打压我们母子吗?这些日子我府中的暗卫传话,老头子天天召见老九,在御书房一留就是一天,依照我看,老头子根本就是要将皇位传给老九,若果我这时候再傻乎乎的在府中闭门思过,只怕等来的就是我们母子的噩运了。” 淑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澈儿说得她何尝不明白,当初那个贵女流产谁都能看得出蹊跷,皇上偏偏只看最表面的证据不由分说就夺了她的协理六宫之权,如今大权掌握在德妃那个践人的手中,她心中难过,可是皇上已经许久不来她的永和宫了,她根本就说不上话,又能怎么办呢? “母妃,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二皇子眼中划过一抹阴狠。 “你是要?”淑妃身子一震,惊呼道。 “趁着现在皇宫的禁卫军首领是舅舅,我们就得抓紧行动了。”二皇子低声说道,“否则,到时候咱们可真的就回天无力了。” 二皇子阴沉着脸说道。 “此事。”淑妃迟疑着。 “母妃,您还在迟疑什么?”二皇子皱眉头低吼,“若是真的是老九登上那个位置,只怕我们母子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半响之后,淑妃眼中闪过一抹坚定,重重的点点头,“不过,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才好。” “母妃说的极是。”二皇子眯起眼睛。 ****** 宗海宁从冯素儿处回来,就处于焦虑之中,镇日眉头紧锁。 府中的人纷纷避之不及。 别人都能轻易地发现,况且唐曼这个枕边人呢?唐曼六个半月的肚子已经隆起的非常明显了,唐曼的身子略显笨拙,不过现在外面暖暖的,唐曼时常就在院中散步,宗海宁也不阻拦她。 唐曼端着一杯茶走进书房,放在桌上,白希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在宗海宁紧锁的眉心,“想什么呢?” 宗海宁蓦的从沉思中清醒,见是唐曼,眼中划过一抹暖意,将唐曼拉进怀中,让唐曼坐在自己的腿上,将下巴抵在唐曼的肩膀上,大手放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上,低声道,“孩子有没有闹你?” “他呀。”提起孩子,唐曼晶亮的凤眸笑成了月牙状,“镇日没个消停的时候,刚刚进门的时候还踹了我两脚呢。” “小顽皮。”宗海宁用手指点着唐曼的肚子,装模作样的训斥道,“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子,若是再敢调皮,看等你出来后,你老爹我不把你的屁股揍成八瓣才怪。” “这么狠?”唐曼顿时柳眉倒竖,“我看看谁敢动我儿子?” “......”宗海宁一窒,委委屈屈的说道,“好吧,不打还不成么?哼哼,慈母多败儿。” 唐曼扬起下巴,“那是必须的,要打连我一起打。” 一副我就是明目张胆的护犊子得模样。 宗海宁笑的开怀,额头轻轻贴在唐曼的额头上,低低的柔声说道,“我怎么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 “海宁。”唐曼看着宗海宁欲言又止,“冯素儿的事。” 自从王嬷嬷回来,说出了那个残忍又令人震惊的事实,唐曼的心就一直提着,对于自己来说,她本就是现代的灵魂,穿越时空的事她都干了,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秦朝公主呢?对于唐曼来说,只不过是上天给她开了一个更粗的手指吧了。 可是唐曼心中知道,对于冯素儿的假死,抛夫弃子,她知道海宁执著的,他们之前也为此争吵过,这个真相对于海宁来说太过残忍。 同时,作为女人,唐曼的心中不舒服,却不忍去问,生怕再一次伤害到了海宁,这几天海宁的情绪一直不对劲儿,唐曼不得不提了,说破无毒,私心中,唐曼觉得夫妻之间,有些事情就要一起承担才好。 “曼儿。”宗海宁看到唐曼的欲言又止,把她种种的不安、惶恐、担忧的情绪看在眼中,这才惊觉自己这个丈夫做的究竟是有多失败,他只顾着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却忘了仍然担忧自己关心自己的曼儿,宗海宁心中涌出一股愧疚,将唐曼紧紧地抱在怀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曼儿,对不起,是我忽略你了。” “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些的。”唐曼直直的看向宗海宁的眼睛,轻声说道。 “那些过去,于我来说不过是往日种种昨日死,或许我曾经执着过,将五年的仇恨一直放在心中,对不起,即使我真的发觉自己爱上你的时候,也不曾放弃过想要复仇的念头,我想给振儿一个交代。”宗海宁同样的轻声在唐曼耳边说道,“可是现在,觉得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释然,冯素儿的事我已不再去想,如果没有她的狠心抛弃,我怎么会遇见你,处心积虑的把你变成我的人?然后——” 宗海宁顿了一顿,眸中溢满浓浓的深情,“爱上你。” 唐曼感动的看向宗海宁,嘴唇翕动,咬着嘴唇,生怕自己的泪会掉出来,“你是说.......爱上我?” 她是不是听错了? “是的。”宗海宁蹭着唐曼的面颊,温热的触感令他的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心安,将唐曼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我爱上你了,你听听,这颗心在为你跳动,不是别人,只是你,我的曼儿。” 唐曼感受着手下心脏砰砰有力的跳动,“那你为什么。” 唐曼欲言又止,看向宗海宁,低低的说道,似呢喃,似自言自语。 “我怕失去你。”宗海宁坦白的直言,凝视着唐曼的凤眸,“像是王嬷嬷所言,我早就猜到了你的身份,只是不敢告诉你,现在我更怕。 宗海宁面上染上一种恐慌,将唐曼紧紧地抱在怀中,“曼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王嬷嬷会带走你,害怕秦朝公主的身份会让我失去你,我怕你突然失踪,我会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我不是冯素儿。”唐曼白希修长的食指点住了宗海宁的嘴唇,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我不会抛下你,抛下孩子,你说过的,有顾夫人在的地方才是宗大人的家,现在我要说有宗大人的地方也是我的家。” 唐曼顿了一顿,望进宗海宁的眸中,“海宁,你难道到现在不明白吗?我就是我,不是秦朝的公主,也不是谁,只是你宗海宁的妻子。” 是的,这就是唐曼心中所想,在她的心中很是简单,有花不完的票子,有着几个孩子,有一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老公,人生还有什么不完美的呢? 秦朝的公主? 秦朝的女皇? 在唐曼眼中公主的封号为她带不来幸福,也带不来尊贵,尊贵是存在于每个人心中的,至于女皇,不就是一个为全国百姓服务的一傻帽吗?挑起了全国人的生计,多累,不如她现在的日子自在。 “可是你若是回到秦朝,会有无限的尊荣。”宗海宁听懂了,有些激动的开口,“你会站在权利的巅峰,会.......” 会受百官朝拜、万民敬仰。 这些—— 她都不在乎么? “只要你。”唐曼说得言简意赅。 眼中的情意一丝都不少。 宗海宁的心几乎被喜悦的消息给炸开了,幽深的眸子中慢慢地都是情意,微微湿润,天呀,他何德何能,能赢得曼儿的爱。 宗海宁脑中一闪,那个毫不掩饰丑恶的面容与曼儿满是爱意的脸出现在脑海中,宗海宁的心颤了起来,只觉得自己过了五年傻子一般的日子,这其中也让曼儿受了无限的委屈,实在不应该。 至于冯素儿提出的二十万两银子,宗海宁心中只有厌恶,若是二十万两银子能换得他和曼儿一份平静的生活,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话该如何跟着曼儿说呢? 宗海宁十分为难,“曼儿,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唐曼心中很是满足,彻底的敞开心扉,说了这么多话,令唐曼觉得自己和海宁之间更加亲密了,或许心中的高兴也是因为海宁终于放得下过往了,能得到海宁全心全意的爱,唐曼只觉得感恩,毕竟没有哪一个女人会乐意见到丈夫的心中有其他女人的存在,就算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姐姐,她也会不舒服的。 “我。” 宗海宁正要开口,只听门砰的一声开了,赵安急急忙忙的进来,身后跟着面色凝重的九皇子,撞见宗海宁与唐曼亲密的抱在一起,赵安瞬间觉得自己惨了,而九皇子则深深地看了一眼唐曼,眼中似有情意闪过。 唐曼急忙站了起来,宗海宁急声喊道,“夫人慢点。” 说罢站起身有意无意的挡住唐曼的身子,也挡住了九皇子九皇子看向唐曼的灼热视线,宗海宁紧紧皱着眉头,不悦的瞥了一眼九皇子,转而训斥赵安,“懂不懂规矩?平时教你的规矩都哪里去了?” 表面上是训斥赵安,实际上也在指责九皇子。 赵安暗暗叫苦,道,“爷,九皇子有急事,所以让九皇子和你说罢。” 唐曼这才看清楚九皇子九皇子竟然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和.......紧张。 九皇子凝重的看着宗海宁,“刚刚进宫,宫门口已经戒严了,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就连我也不行,太过异常,他们宣称父皇生病,我怕父皇是遭了小人的暗算。” “宫门口守将是何人?”宗海宁一听,紧紧的皱眉,“何人敢拦九皇子?” 现在宫内宫外有谁人不知道皇上已经是将九皇子当成储君培养了,这已经是大家默认的事情了。 “是欧阳景明。”九皇子沉声说道。 “什么?”宗海宁震惊,狠狠地一拍桌子。 前些日子皇上就与他商定要找个时机撤了欧阳景明的职务,毕竟欧阳景明是欧阳家的人,欧阳家又是二皇子的母家,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只怕这件事情已经不简单了,必须要快一点解决才好,若是晚了一步,皇上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只怕皇上现在已经被淑妃母子控制在手中了。 宗海宁阴沉着脸。 唐曼一下子明白了,欧阳家是二皇子的母家,事情紧急了。 宗海宁转过头看向唐曼,“曼儿你先安心的在家里,等我回来。” “海宁,你去怎么做?”唐曼急声问道,“会不会有危险?” 唐曼担忧的看着宗海宁。 “不会的。”宗海宁安慰的抱了一下唐曼,笃定的说道,“放心,事情紧急,我去联络群臣,再去找爷爷,爷爷虽然不在朝中多年,但是军队中也有爷爷的旧部在,必须抓紧时间救出皇上。” “小心、”唐曼轻声说道。 九皇子眼神复杂、带着羡慕的眼神看向宗海宁,他这一生,别人或是对他恭敬,或是对他假情假意,从未有人像唐曼关心着宗海宁一样把自己放在心上过,九皇子一时之间心中五味陈杂。 ******* 宗海宁两人一走,正巧唐母带过来一些一小衣服小鞋子从东厢过来,“海宁怎么急急忙忙的就走了,我看着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没什么。”唐曼勉强的一笑,“朝中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唐曼没有实话告诉唐母,说了只怕她会担心。 母女之间聊了一会儿,唐曼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外面突然一阵骚动,蓉娘满脸喜色的进门,“夫人,少奶奶,果少爷回来了。” 蓉娘笑道,“对了还有上次带回来的果少爷的同窗。” “果儿?”唐母激动地站起来,手脚无措,“真的是果儿回来了?” “可不是嘛!”蓉娘肯定地回道。 “我们出去看看吧。”唐曼扶着腰站起来,唐母连忙扶着唐曼嗔怪道,“你这孩子,起的这么急,都有了身子的人了,还不知道慢点儿!” “知道啦。”唐曼勉强的笑道。 “娘,姐姐。”母女俩一走出屋子,唐曼打了个寒战,心中不禁念叨,外面的风什么时候这么大了?却见唐果快步走了进来,一见唐曼和唐母激动地道,“我回来了。” “又瘦了。”唐母慈爱的抚着唐果的脸,说道。 “哪有呀?”唐果嘿嘿一笑。 “嫂子。”宗海清微微笑道看向唐曼,“再过些时候就要科考了,我和果儿商量着回来,放松放松心情,看来嫂子过些日子又要给我添个小侄儿了?” “进屋坐吧。”唐曼招呼道。 看着宗海清,唐曼心中一叹,当初好好地书生气的人,竟然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面色有说不出的阴郁。 “不用了。”宗海清笑着拒绝,“我和唐兄在院中四处逛逛就行了。” “也好。”唐母有些局促的笑道,“你们读书人说些个学问什么的我们也不太懂,你们聊去吧,一会儿别忘了中午回来吃饭。” 宗海清笑着点头。 唐果则是因为见到了姐姐和娘亲心中有些激动,比平日多了一些笑容,;拉着宗海清介绍这别院,“海清,你莫要小看了这别院,可是汪伯特意请人做的风水呢,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这个,哈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宗海清微微一笑。 “英雄所见略同啊。”唐果深以为然。 “这是什么地方?”宗海清问道,指着旁边的一个屋子。 “这是东厢。”唐果知无不言的笑道,”是我娘住的地方,对面的是西厢,是姐姐姐夫住的地方。” “那个呢?”宗海清指着西厢旁边的一个房间。 “哦?”唐果看过去,噢了一声,“那个呀,是姐姐的书房呢!再旁边的那个是姐夫的书房,姐姐平日喜欢写一些戏本什么的,姐夫还总是拦着她呢,可是哪里拦得住呀?姐姐都是偷偷的写。” 唐果很开心,如今他真心的为姐姐和姐夫祝福,也庆幸姐姐找到这个好姻缘。 “这样啊。”宗海清看向唐曼的书房,眼中蓦地闪过一抹精光。 “海清,你怎么了?”唐果诧异的看向宗海清走得越来越近的身体,问道。 下一刻。 唐果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宗海清小心翼翼的将唐果扶着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只要不走到近前根本就发现不了唐果的。 宗海清一闪身就走进了唐曼的书房。 似乎过了许久,似乎又过了不久,唐果脑中一阵眩晕的缓缓睁开眼睛,对上宗海清关切的眸光。 “唐兄,你这是怎么了?”宗海清关切的看向唐果,抚着唐果站了起来,“怎么突然之间晕了呢?我走着走着一转头就见你晕在地上了。” “没什么。”唐果忍着脑中的眩晕,摇摇头,似乎想要更清醒一点,低声说道,“可能是最近读书读得太累了吧?没事,可能休息休息就好了。” “你是太不爱惜自己得身体了,读书读得太拼命。”宗海清眼中含着关切。 唐果嘿嘿一笑,挠着头。 这时候一个丫鬟快步走了过来,“两位少爷,夫人和少奶奶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请两位去饭厅呢!” “你,我们马上就来。”唐果笑着对小丫鬟说道,然后转头,“走吧顾兄,尝尝我姐的手艺。” 宗海清哈哈大笑,袖中的手悄悄地攥着一个印章,瞥了一眼唐曼的书房,咬咬牙跟在唐果的身后走着。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的来到饭厅时,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宗海清和唐果也不客气,坐下来,唐母局促的笑着招呼宗海清多吃一点。 “马上就要科举考试了吧?”唐曼笑着问道。 “是啊。”宗海清回答,“唐兄这次很有把握呢!” “倒是希望你们一起考中。”唐曼微微一笑,话中有话的看着宗海清,观察着他的面色。 “海清的成绩向来很好,这次根本就没有问题。”唐果十分诧异自己的姐姐竟然与宗海清和颜悦色的说话了,上次明明警告自己远离宗海清,唐果觉得十分没有必要,现在看来,姐姐已经对海清改观了,这是个好现象。 宗海清微微一笑,很快的转移了话题,说起京城郊外的一家十分灵验的寺庙,求姻缘、求子嗣、求升学、求平安都十分灵验的。 “是吗?”唐母一下子来了兴致,“在哪边?” “其实不远的。”宗海清微微一笑,“就在京城的南郊,离我们这里也不算是很远,坐轿子的话也就半个多时辰的路程。” “曼儿。”唐母一脸喜色,“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吧,天气这么好,就当是出去散散心情了,还有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我要给我的外孙求一道平安符。” “好啊。”唐曼一愣神,不忍心拂了唐母的好意,想到宗海宁在宫中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唐曼只觉得心中七上八下的,也想着去给海宁求个平安符,点点头,“等我们吃完饭就去。” “娘偏心。”唐果看着唐母,挑理了,“娘的心中只有小外甥,都没有儿子了。” “你这孩子。”唐母摇头慈爱的笑道,“还有你,给你求升学符。” 宗海清垂眸,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这才是嘛。”唐果嘿嘿一笑。 饭后,几人从唐府出发了,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宗海清刻意的走在后面,蓦地身边出现一个人,“二少爷。” 宗海清定睛一看,是宗海蓝身边的心腹,便将手中的印章给了那个人,叮嘱道,“一定要交给大少爷,莫要忘了。” “小的知道。”那人一闪身,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消失了,宗海清收起严重复杂的神色,慢慢悠悠的跟在唐曼和唐母身后,几步追上了在自己前方的唐果。 第一一八章 骗局 第一一八章 另一边。 宗海宁随着九皇子到了皇宫,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宗海宁顾不得别的,快马加鞭的到了镇国公府,请出了宗老爷子,宗老爷子一听怒上心头,咬牙切齿,“好大的胆子啊,我去召集旧部,你先去联合诸位大人,若是欧阳家真的挟持了皇上,我们定要将皇上救出来不可。” 宗海宁凝重的点了点头,片刻不敢耽误的匆匆联合朝中重臣。 爷孙俩分头行事。 却说冯家的冯素儿,唐曼的商用印章第一时间就到了冯素儿的手中,冯素儿根本就没有想得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二皇子那边有了自己送上去的银两,可是撑上不少日子,海宁的注意力定会被转移,冯素儿我这手中的印章,从抽屉中拿出一封书信,打开一看,正是宗海宁承诺给自己的二十万两银子的信凭。 冯素儿瞥了一眼桌上的印章,冷笑一声,唐曼的一个布庄日进斗金,若是区区拿上二十万两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大公主。”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站在冯素儿的屋中,将手中的布包放在冯素儿的桌上,喜上眉梢,“大公主,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冯素儿打开一看,赫然是一个人皮面具。 冯素儿大喜,“好。” 将手中的书信和印章交给黑衣人,吩咐道,“你一会儿去蓝合布庄,按照我教给你的话去说,知道了吗?” “属下明白。”黑衣人满脸喜色,大声道。 “去吧。”冯素儿挥了挥手,心中开始盘算开了,若是能拿到唐曼的全部家当最好,到时候手上有了银钱,她大可以收买自己的势力,只要时机成熟,自己完全就可以登上高位,有了权势,振臂一呼,还不一呼百应么? 冯素儿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京城中央,最繁华的大街上,蓝合布庄如同往日一般生意火爆,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停地涌进涌出,店面比最开始的时候早就已经扩大了三倍有余,汪正德早就高价把一左一右的商铺都已经盘了下来,扩大了店面,可是如今一看,还是显得十分小。 店中有二十几个店小二不停地在忙着,汪伯满意的看着店铺。 而对面。 就是汪净开的蓝合漆艺,也是和他这边一样,直接盘下了三个店铺,生意也是异常火爆,而夜青所开的第一家蓝合分店就在另外一条街上。 “你们都精细着点儿知道吗?”汪正德不停地叮嘱着。 “汪伯。”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汗染湿了整个后背,满脸急色“出事了。” 竟然是赵安,汪伯心思一禀,急忙追问,“出了什么事了?” 赵安猩红着眼睛,“少奶奶去城郊进香,受到冲撞,恐怕要早产,活阎王大人已经将少奶奶带到了御杀去救治了。” “什么?”汪伯大吃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咯噔一下,着急的抓住赵安的衣襟,大声吼道,“少奶奶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命在旦夕。”赵安咬着牙说道。 汪伯总是感觉的一阵头晕,身形晃了晃,手强撑着身旁的柜台才没有倒下,反应过来转头就是一声大吼,“今天关门,生意不做了,不做了不做了,大伙都先出去吧。” 众人一愣。 不知道平常总是一脸笑呵呵的掌柜的怎么突然之间变了脸,汪伯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管别人啊,满心都是他那不知道现在如何的主子,抓着赵安就往外走,“快带路,我要去看看主子。” 他不相信。 汪正德急的满眼猩红,喘着粗气,绝对不可能,主子那么聪明睿智,那么有才华,怎么可能就出事了?汪正德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边的动静不小,汪净在对面很快就发现了,纳闷的走了过来,“爹,您怎么把客人都赶跑了?” 汪正德回手就是一个大耳光,狂吼道,“你tmd的赶紧去把你那边关门,去通知夜青,主子出事了。” 汪净先是被打的愣了,随即听到汪正德急声说道,汪净二话不说赶紧匆匆的跑到另一边去把蓝合漆艺的店也关了,急忙跑去通知的夜青。 汪正德急性子,片刻都耽误不得,拉着赵安往外跑,赵安却使劲儿挣开汪正德的手,喊道,“汪伯你听我说,你先别慌,我过来是凑钱的。” “凑钱?”汪伯愣了。 “对。”赵安满脸急色,“那活阎王说是救治主子的药材贵着呢,不把钱拿去,就不给主子治病,少爷分不开身,只得我来了。” 赵安说着将印章和宗海宁的亲笔书信交给了汪伯。 汪伯虽然心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狐疑,可是在看到宗海宁的亲笔书信之后,再拿起那个印章,汪伯的手都颤抖了。 没错。 就是这个印章。 当初在青阳城的时候,主子说要一个别致的印章,自己找了很多家工匠才打造出这一枚,而且在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刻痕,一点都没有错,这个印章向来是主子放在书房的,外人根本就拿不到,汪伯颤抖的说道,“需要多少银子?” 那个活阎王向来是个抽风的,当初为了一万两银子就要杀了主子,汪正德心中一直忌惮着呢,可是如今已经不是钱的事情了,只要活阎王能救了他主子,他汪正德就算叫活阎王一声祖宗都成。 这样的事,也确实像活阎王干的事情,这样一想,汪正德心中一点都不怀疑了。 “越多越好。”赵安咬着牙道。 “好,你等着。”汪伯还真不含糊,说话之间汪净和满脸泪痕的夜青已经赶到了,汪正德快速的将事情说了一遍,不由分说两人各自快速的将店铺中的钱都拿出来,还有存在钱庄的。 两人一听,哪里还敢耽搁,分头行事,不到半个时辰,汪净拿过来两百万两银子,夜青拿得最少,也有五十万两,汪正德这边把全部的家当取了出来,一共是四百万两银子,加一起一共是六百五十万两银子。 换成银票也足足的厚厚的一沓。 赵安快速的将银票揣进怀中,对汪正德说道,“我这就去御杀。” “我也要去。”汪正德急了。 “我也是。”汪净和夜青同时焦急的喊道。 “御杀地势险要,没有武功根本就去不了,你们先回家等着消息,一有消息我立马就通知你们。”赵安急道。 “也好,你快去。”汪正德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去了指不定会耽误赵安的行程,万一耽误了活阎王救治主子,自己就是死一千次也不够用啊。 赵安转眼之间就消失在大街上。 汪净皱了皱眉,“爹,赵安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身手了?我竟然不知道。” 汪正德狠狠地瞪了一眼汪净,一脸担忧,“我们回家等着吧,主子她......” “爹,你放心吧。”汪净安慰道,“只有活阎王不想救的人,没有他救不了人,主子一定会没事的。” *** 而唐曼几人到达了目的地,却见只是一个小小的庙宇,满是灰尘,看起来已经废弃了很久,唐曼皱着眉头看向宗海清,宗海清有些尴尬,紧张的解释道,“许久没来,我也不知道竟会如此。” 唐母心中已经膈应上了,她们慕名而来,而且曼儿有着双身子,到了一看这种情况,任谁也是高兴不起来的,两次见到宗海清唐母都是觉得这孩子还可以,没有想到这样的不可靠。 “无妨。”倒是唐曼微微一笑,看向唐母,笑道,“娘,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庙看起来破败,我们既然到了这里,也说明我们与这里有缘,不如上柱香。” 英嬷嬷已经很有眼色的把香火递给唐曼了。 忽然身后传来鼓掌声,“好一句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夫人好见识。” 唐曼等人回头,唐曼心中忍不住笑了。 面前这人很是奇怪,灰头土脸的,一身白衣早就已经看不出白色的模样了,灰一块儿土一块儿的好不狼狈,然后却故作一副优雅的样子,拍掌之后随手将腰间的小折扇打开,上面却破了两个大洞。 见到唐曼忍着笑意,那人终于后知后觉的有些尴尬的将折扇重新放回腰间,故作一副翩翩公子的形象,弯腰施礼,“在下李成蹊,敢问夫人高姓大名?” 唐曼挑眉,心中不禁暗叫了一声好,好一个名字,桃李无言下自成蹊。 唐母皱了皱眉,给唐曼使了个眼色。 若是平日倒可以结交一番,今日若是她应声,只怕回去之后她娘又要在她耳边念经了,唐曼微微一笑道,“唐曼。” 唐母在旁边催促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说罢瞪了一眼那个李成奚。 “好的。”唐曼点头。 丝毫不知等待自己的竟然一个大风波 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宗海宁根本不知道家中发生的事,皇上被二皇子以及欧阳家挟持命在旦夕,德妃娘娘生死不明,整个皇宫落入了淑妃的掌控之中,二皇子声明皇上病危,不逊于任何人靠近半步,违者:斩! 宗海宁心急如焚。 宗海宁匆匆的召集群臣,这才发现已经有一半的大臣已经站在的二皇子的阵营,而冯家并没有在此列,剩下的大臣们纷纷讨论如何能想出一个万全的办法救出皇上,三皇九皇子调动出自己所有的势力,而宗老爷子的旧部调动军队入京城,一时之间心心慌慌。 宗海宁心中冷笑,看来冯家的老狐狸还是十分谨慎哪! 宗海宁与九皇子在一起皱着眉头商量着对策,九皇子阴沉着脸,冷笑道,“老二倒是很有本事啊,不声不响的就笼络了这么多的大臣,好样的。” 九皇子咬牙切齿。 “我们必须先将皇上救出来,这样吧,我们必须要派一个可靠的去皇宫探探路。”宗海宁当机立断,“至于那些群臣,我们还得想想对策。” 如果是一个两个,杀一儆百再好不过,可是朝中一半的大臣现在都在皇宫之内支持着二皇子,幽禁皇上等同谋逆,杀了也不可惜,可是宗海宁比较顾虑的是这么多的大臣怎么杀的完?就算全部杀了,必定会动摇国本,一旦今日之事传出去,只怕引来秦朝和信朝的垂涎。 宗海宁心中焦虑,皇上继位以来,重文轻武,不停地打压着武将,朝中人才断层,老一辈的武将们如爷爷和周老将军等人已经年迈,新人又未成长起来。 “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九皇子冷喝,“干脆抓了他们的儿子,有这些个小的在手,那些人不足为虑。” 宗海宁想了想,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匆匆点头,“我们这就分头行事。” 当宗海宁派出的暗卫带着完好的皇上从皇宫密道中走出,宗海宁和九皇子激动地跪在地上,“见过皇上。” 出乎宗海宁的意料,九皇子倒是情绪没有波动太大,似乎已经在意料之中了,宗海宁心中细想,已经明了,皇上可以说是唐朝历史上最强势的帝王,事事掌控在手中,甚至当初曼儿被淑妃暗中陷害一事也知道的清清楚楚,这样一个帝王,那么淑妃和二皇子的小动作岂能瞒得住皇上的耳目? 只怕这次事件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事实上宗海宁的猜想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朝中最近波涛暗涌,二皇子看似老实的在府中闭门思过,实际上暗卫并没有停歇下来,当二皇子第一次偷偷地进入永和宫的时候,皇上就已经发现了,只是不动声色的继续监视着。 直到淑妃有意无意的笼络人心,不动声色的孤立德妃,甚至暗中买通了御书房伺候的太监,给他加有慢性毒药的茶之后,皇上心中了然。 帝王之家本就无情,在皇上的眼中,淑妃本来知进退的女人现在也被权利熏染成这个样子,而二皇子为了皇位不惜对自己下手的行为已经彻底的绷断了皇上心中对二皇子的最后一丝亲情。 皇上假装中毒病危,一面派暗卫暗中的活动着。 直到宗海宁派人赶到,皇上才出面,皇上看向九皇子,欣慰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不愧是我儿。” 尤其是在众朝臣面前,这样一句肯定等于承认了九皇子的继承者的位置。 众人心中明白,这一代皇上子嗣很少,只有成年了的二皇子和九皇子,还有尚在稚龄的十二皇子,其余不是夭折就是夭折,二皇子今日的行为,就算皇上网开一面,免除一死,割去黄带子是免不了的了,幽禁更是必须滴。 一句话,众人心中又有了计较。 皇上转过头看向宗海宁,微微一笑,“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这是臣的本分。”宗海宁弯腰不卑不亢的回道。 皇上看向一旁的宗老爷子和众兵将,“顾卿不愧是朕的忠臣良将。” “保家卫国,死而后已。”老爷子虽然年迈,眼中充满着热血和宗家向来的忠诚。 接下来,虽然有皇上的坐镇,但是守卫皇宫的乃是欧阳家的心腹,他们也知道胜败在此一举,若失败了只怕人头落地抄家灭祖都跑不了,一个个谋了劲儿的负隅顽抗,皇上一方在宗老爷子与九皇子的带领之下,很快就杀到了皇宫内。 二皇子九皇子一见到皇上顿时面如死灰之色,手中的假的遗诏啪的掉在地上,颤抖的嘴唇,“父皇、你、你怎么?” “我怎么没死是吗?”皇上冷笑,大声喝道,“来人,还不讲这个逆子拿下。” 逼宫夺位一场闹剧很快就落下了帷幕,二皇子被终生幽禁在皇子府,不得走出半步,府中女眷统统变为庶人,欧阳家抄家灭族,明日交由宗海宁处理,众将士忠心可表,一一加封。 皇上话一出口,众人都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人精,哪里还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左相宗大人已经彻底的得到了皇上的信任,当红大紫。 夺位逼宫落下帷幕,涌进京城的将士们被宗老爷子有序的安排撤离京城,宗海宁与九皇子一前一后的走出皇宫,赵安紧紧地跟在宗海宁的身后。 九皇子突然开口,“不去喝一杯吗?” 宗海宁冷眼睨着九皇子,突然之间怎么看怎么碍眼,言简意赅,“我要回家。” 堂堂皇子觊觎有夫之妇,不要脸,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况且,宗海宁心中泛起一股柔情,今儿匆匆出来,曼儿还在家中等着自己,中午诉过钟情,他只想快点的回到曼儿身边。 “也是。”九皇子苦涩地笑道,低低的说道,“你要回去陪夫人,你知不知道我很羡慕你?羡慕你有那么好的妻子?而我......” 却什么都得不到。 九皇子垂眸。 “我的。”宗海宁突然冷冷的看向九皇子。 “什么?”九皇子不太明白,看向宗海宁,却见宗海宁耐着性子冷声重复道,“你羡慕也是我的。” 九皇子瞬间想抽死这张脸。 宗海宁回到家中,汪正德第一时间着急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什么?”宗海宁皱着眉,看着汪伯,疑惑。 汪伯直接急了,抓着宗海宁身后的赵安衣襟,大声吼道,“我问你少奶奶怎么样了?活阎王救活没有?” “汪伯。”赵安无奈的瞪了瞪自己已经悬空了的脚,看着抓着自己衣襟的手已经露出了青筋,莫名其妙的说道,“我一下午都跟在少爷身边,根本就没有见过夫人啊。” 汪伯一下子面色苍白,蹬蹬退了几步,喃喃道,“怎么可能?” 不可能。 他分明见到的是赵安,赵安怎么可能没有见过少奶奶呢?那么那个赵安是谁?带走六百五十万两银子的赵安是假的? 汪净与夜青听出来了,扶着汪伯,强行逼着自己冷静的看着宗海宁,说道,“下午赵安拿着少爷您的亲笔信和少奶奶的印章来找爹,说少奶奶命在旦夕,活阎王要足够多的钱才肯救人,我和爹与夜青东拼西凑,拿出了六百五十万两银子。” 汪伯颤抖着手将那封宗海宁的亲笔书信和唐曼的印章拿了出来,递给宗海宁。 “什么?”宗海宁震怒。 脑中一幕幕回忆闪过,冯素儿恳求自己帮她一次、冯素儿发誓拿到二十万两银子就再也不干涉他与曼儿的生活、还有自己那张字条。 宗海宁气得浑身颤抖,快速的打开信函。 熟悉的隶书,熟悉的字迹,却不是他的字,宗海宁快速的扫过一眼,这封信根本是仿冒的,他习惯写完每个字之后停顿一下,停顿的那一处墨迹就会比其他笔画的墨迹重一些,可是下面的的丞相大印却仿冒不得。 宗海宁咬牙切齿的骂道,“冯素儿。” 他竟然真的相信了冯素儿那个践人的鬼话,相信什么只要拿出二十万两冯素儿就会让自己和曼儿过上平静的生活,竟然相信害过曼儿几次的冯素儿会真的为曼儿着想,宗海宁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那个女人连振儿都不要了还会在乎曼儿这个妹妹吗? 汪伯悔恨的恨不得杀了自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少爷,都是老奴的错,若不是我老眼昏花,也不至于犯这么大的错儿,少爷,老奴对不起少奶奶啊!” 汪正德一听到宗海宁说了一句冯素儿,顿时心中就明白了,自己上了那个女人的大当,只怕下午来的那个赵安都是假扮的,自己竟然老眼昏花的让那个贱女人骗走了主子全部的钱,汪正德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他当初为什么没有求证一下?他为什么没有怀疑一下? “海宁。”唐曼的声音传了进来,声音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唐曼一回到家中,还没有进门,就将汪正德和宗海宁的话一丝不落的听在耳中,心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眼前一黑,差点没有倒在地上。 汪正德和宗海宁同时回头,看到唐曼身子颤抖,直勾勾的看着宗海宁,两人心中顿时闪过一丝恐慌。 汪正德:主子知道了。 宗海宁:曼儿知道了。 汪正德看着唐曼完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面上染着喜色,主子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可是,汪正德躲闪着眼光,根本就不敢看向唐曼,最后汪正德咬着牙扑通一声重新跪在唐曼面前,一个头磕在地上,大声的忏悔道,“主子,老奴有罪,主子您就责罚我吧。” 六百五十万两,几乎是主子全部的钱了。 汪正德羞愧的不敢看向唐曼。 “汪伯,你先起来。”唐曼睫毛颤抖着,声音十分平静,直勾勾的看着宗海宁,凤眸中满是痛苦,对着汪伯说道,“钱没了可以再回来,您先起来吧。” “曼儿。”宗海宁的手攥住又松开,松开又攥住,走到唐曼身边,刚要说什么。 就见唐曼挣开唐母的手,“娘您先回去歇会吧。” 说罢转身回到了西厢,宗海宁紧跟在其后。 唐母愣住了,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明明他们就出门一会儿的。 唐果皱着眉头,闷在一旁不吭声。 跟在唐曼身后的蓉娘哭骂的捶打着汪正德,“我说你个老东西,你活了一辈子老眼昏花了是不是、那可是六百五十万两银子啊,不是六百五十两啊,说没就没了,你脑子里是不是都是浆糊啊?” 蓉娘又气又急,“少奶奶才出这么一会儿门,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让咱们还有啥脸面呆下去啊?” 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么多的钱,哪里是什么小数目啊? 汪正德一动不动的任凭蓉娘厮打。 “我们回去青阳吧。”蓉娘用手背抹去了脸上的泪水,颤抖着嘴唇,“我们不能再连累少奶奶了,留下小净在京城帮衬着少奶奶,你个老眼昏花的老东西收拾收拾跟我回去。” 蓉娘向来是以夫为天的传统女人,鲜少发这么大的火,一辈子也没有对汪正德对着吼过,而汪正德像是无所觉一般,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巴掌印瞬间就在脸上浮现出来了,汪正德悔恨的蹲在地上,从兜里拿出一根烟斗,手颤抖的点了好几次都没有点着火,“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就不能......” “不对。”汪净突然想到关键,“少奶奶的印章究竟是怎么到了对方的手?少爷的亲笔信又怎么会出现在对方手中,旁的可以作假,上面盖得可是少爷的官印啊,这个做不得假啊。” 汪正德像是猛地站起来,脑中飞速的旋转起来,猛地一拍大腿,终于想到症结处,“少奶奶的印章平日是放在书房中的。” “没有人接触过少奶奶的书房啊。”蓉娘纳闷的说道,咬着牙,“平日就算是打扫卫生都是我亲手打扫的,根本就不让旁人进出的,而且,少奶奶经常在书房写写戏本,看看账簿,根本就不怎么离开书房的,除了今天.......” 唐果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震惊的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宗海清,眸中不敢置信。 以前可以忽视的场景一幕幕在心中闪过。 他刚进书院受尽排挤,却不见宗海清有过什么动作,似乎是自己说出叫唐果之后的几天后,宗海清才与自己亲近起来的。 宗海清是宗家的人,娘说姐姐与那边的人关系并不好,那是的自己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姐姐曾经警告过自己不要再与宗海清交往的,他没有听。 唐果的心好似被一直看不见的手紧紧的攥住,喘不过气来。 唐果想起宗海清之前的种种好,如今看来都是带着一点点的刻意,而自己以为终于交到一个知己全然的忽视了。 还有。 唐果脑中像是打了一道闪电,回家之前宗海清与他哥哥在拱门处的争吵,还有那个男人刻意的看自己的一眼; 宗海清主动提出让自己陪着他逛一逛唐府,自己兴奋的给他四处介绍,着重的介绍了姐姐姐夫的书房,还有自己莫名其妙的昏迷,蓉娘说得对,唐府很少有人能接近姐姐的书房的,只有今日,他是那个时候偷得印章吗? 唐果暗恨自己,竟然被面前的人耍的团团转。 如今想来,唐果恨不得敲开自己的脑子。 读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吗? 唐果看向宗海清,一字一句,“为什么?” 随着唐果看向宗海清眸中的震惊到怀疑,再到了然和防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小白兔终于知道了吗? 宗海清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唐果有个好姐姐和好的娘亲,被保护的像一个单纯的孩子一般,单蠢的可爱,宗海清手指摸摸心脏的位置,从娘死了之后,他的心就没有一刻安宁过,没有人知道那种日日夜夜时时刻刻不停地陷入自责和挣扎的滋味。 没有人懂。 他娘的死是他有好感的女人下的手。 而他。 还曾经可笑的试图接近她,那种自责和挣扎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可是如今,宗海清悲哀的欲哭无泪,看到唐曼的惨状,是受了打击吧!娘的仇也算是报了,可是自己为什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他很想冲进屋中告诉她,他不想的。 只是、天意弄人。 *** 西厢中。 唐曼闭着眼睛,睫毛颤抖的一颤一颤的,宗海宁急得团团转,想上前拉住唐曼的手,却被唐曼有所感觉的躲开了,宗海宁眼中闪过痛苦。 屋中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好半响,唐曼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宗海宁,“为什么?” “对不起,曼儿。”宗海宁喘着粗气。 “亲笔书信?很好。”唐曼摆弄着汪伯地给她的书信,是宗海宁的笔迹,却又不是,唐曼眼中闪过一抹嘲弄。 “不是的,曼儿,你听我说。”宗海宁着急着解释,可是心中千言万语,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脸急的通红。 “不是?”唐曼将书信仍在宗海宁身上,高声喊道,“宗海宁,我嫁给你整整一年半,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等说瞎话的本事,不是?好,上面的字迹是假的,可是信上的左相大印难道是假的吗?你早上上朝,中午回家陪着我,直到晚上,我倒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见了冯素儿?可笑的爱我什么的鬼话也是骗我的?” “那天晚上。”宗海宁低声回道,然后焦急的解释,“曼儿,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我只想着让她不要再缠着我们,打乱我们的生活,我只是想。” 只是想留住你,仅此而已。 他不想分享,不想让曼儿去秦朝,也不想曼儿去做那劳什子的女皇,他只想一家人平平静静的生活在一起,可是他一时大意了,给了那个贱女人可乘之机,他是好心,可是做错了事,“她说拿走二十万两银子就在不干涉我们的生活,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 唐曼愤怒的浑身颤抖,想要骂人,却又骂不出。 好,很好。 自己怀着身孕,丈夫去夜会双胞胎姐姐,达成什么不知名的协议。 她唐曼这辈子最恨的第一是偷东西;第二就是偷人。 冯素儿全都占了个遍,可笑的双胞胎姐姐。 “你住口。”唐曼气的泪流满面,忍不住捶打着宗海宁的胸膛,怒骂,“我cao你大爷宗海宁,我们是夫妻,你拿着老娘的钱给别的女人却不和我说,你有将我这个妻子放在眼中吗?你以为、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的,我这大的一个活人,难道就没有一点思想吗?什么都是你以为的?是不是若没有发生这件事你永远都不会和我提啊?还是在你心中,你们才是一家人?” “我没有那么想。”宗海宁眼圈红了,不敢攥住唐曼的手,任她捶打,哽咽道,“我只是怕失去你......” 从未有过的害怕,这种害怕令他懵了眼睛、迷了心智、做出这令曼儿伤心与误解的事情,宗海宁喃喃的说道,突然注意到唐曼一脸痛苦隐忍的表情,宗海宁眼光顺着唐曼的眼神看下去。 鲜红的血液从腿间流了出来。 唐曼腰腹之间突然之间强烈的坠痛,腿间好似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了,那种痛唐曼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形容,同时心中升起的是一阵巨大的恐慌。 唐曼双手紧紧地抓住宗海宁,咬着牙忍过一阵又一阵的痛苦,困难的喊道,“孩子......” 刺目的红。 所有的鲜血像是化成了一把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插在宗海宁的心窝子上,痛得他身子一震,眼睛猩红,心已经慌了,怎么可能? 曼儿现在才六个多月,怎么可能就要生了,宗海宁快速的将唐曼打横抱着轻柔的放在床上,一边慌张的大喊,“王嬷嬷,曼儿要生了,快来人啊。” 说不出的剧烈痛苦和悔恨几乎要将宗海宁淹没。 宗海宁恨恨的扯着自己的头发:都怪他!! 宗海宁的一声大喊如一声炸雷一般在所有人的耳中,所有人身子一震。 王嬷嬷最先反应过来,快速的冲进屋中,厌恶的瞪了一眼宗海宁,没好气的挥出一掌将宗海宁打开,忙冲到床边看看唐曼的情况。 “嬷嬷。”唐曼咬着牙忍着痛苦,紧紧咬着嘴唇,伸出双手紧紧地抓着王嬷嬷的袖子,“求你,救救孩子。” “公主,我的小公主。”王嬷嬷仔细地摸了摸唐曼的肚子,胎动的越发频繁,不禁哽咽的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尽力救孩子,孩子恐怕是等不及要出来见你了,公主你一定要配合着我,若是疼千万不要喊出声,尽量保留体力,知道么?” 唐曼无力的点点头,片刻功夫,唐曼的面色已经变得苍白,面上渗出密密的汗珠。 王嬷嬷转过头,宗海宁一下子上前,急声问道,“王嬷嬷,曼儿怎么样了?” “要生了,你出去。”王嬷嬷冷冷的看着宗海宁,重重的哼了一声,“产房重地,男人出去。” 第一一九章 雷霆怒 “不。”宗海宁心急如焚的凝视着躺在床上强忍着痛苦的唐曼,心比当时中了情蛊还痛,哀求道,“嬷嬷,求求你让我留下好不好?” 宗海宁从未放过这么低的身段,这也是开天荒第一次了,刚刚动也不动的被王嬷嬷愤怒的一掌打中,他躲也没躲,口中隐隐有着血腥气味,宗海宁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此刻他只关心他的曼儿。 “不行。”王嬷嬷断然拒绝,“出去。” 王嬷嬷冷着脸,毫不留情的将宗海宁踢了出去,急声吩咐蓉娘,“快速烧热水,越快越好。” “我进屋帮忙。”唐母身子颤抖,曼儿早产的消息几乎吓得这个传统的女人魂不附体,在王嬷嬷冲进屋中的时候猛地醒转过来,快步的回到自己房中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锦被,还有孩子的小衣服带过来。 王嬷嬷看了一眼,急声说道,“好。” 唐母快步的跑进产房。 王嬷嬷望着院中的焦急的众人,“有没有联络活阎王的方法?要快!” 王嬷嬷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已经慌了,刚刚她检查公主的情况,毕竟是刚刚六个半月,心中已经底,俗话说七活八不活,这孩子七个月才能勉强的活下来,公主腹中的孩子才七个月不到,而且,恐怕还会有胎位不正的现象。 王嬷嬷此刻恨不得将宗海宁剁了,如果不是他,公主怎么会早产陷入这等安危之中,早前算是自己看错了他,还以为他是真的对公主好,要不然自己能容忍公主留在他的身边? 在王嬷嬷的心中,宗海宁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的将秦朝第一大祭司给得罪个彻底,结果悲剧了。 从此宗海宁走上了悲剧的道路,这是后话。 “没有。”汪正德梗着脖子,急得脸红脖子粗。 这活阎王向来是神出鬼没的,唐府中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在哪里,甚至御杀的大门朝哪边开他们都不知道的。 王嬷嬷心急如焚的重重叹了一口气,皱着眉转身走进屋中。 “唔。” 屋中传出来一声忍着痛楚的低低的悲呼。 一下子将众人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 唐果一下子没有站住,坐在地上、。 是他。 是他,引狼入室;是他没有听姐姐的劝告,最终害了姐姐,唐果心中自责至极,若是姐姐有了个三长两短,唐果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而站在唐果不远处的宗海清,木然的站在原地。 他本该走了的。 可是就是移动不了脚步,眼珠紧紧地盯着产房的方向,一动不动。 只有袖中颤抖的双手微不可查。 产房中。 唐曼咬紧牙关,强忍着一波又一波宫锁的痛苦,偶尔实在忍不住了才发出低低的痛喊,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撕裂般的苦痛令她难以忍受,但凭着一股执著的母爱强撑着,“痛啊。” 床上的唐曼无意识的突然尖叫出声。 “放松,用力啊公主。”王嬷嬷没有时间去摸额头上的汗珠,手按着唐曼的腹部,轻柔有力的帮助唐曼助产,试图顺着胎位。 “曼儿。”唐母心疼的为唐曼擦汗,几乎快哭出来了,“闺女,你一定能行的,用力。” “娘,我。”唐曼颤抖的嘴唇,忍不住痛的闷哼一声,“唔。”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 王嬷嬷心中越发的慌乱,越来越急,探上唐曼的脉象,脉象越来越弱,如果孩子不马上生的出来,只怕会窒息在腹中。 后果不堪设想。 一尸两命啊。 王嬷嬷顿时急的浑身冒冷汗,可是公主腹中的孩子头上脚下,已经被卡住了,如何能生得出来? 就在王嬷嬷在唐曼身旁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唐母也看出端倪了,毕竟唐母也是生过孩子的人,从阵痛开始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眼看着自己闺女的呼声越来越弱,血流的越来越多,唐母颤颤巍巍的手拉过王嬷嬷,低声,“嬷嬷,怎么样了。” “胎位不正。”王嬷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痛苦和心疼,“若再不生出来,只怕。” 只怕后面王嬷嬷虽然没有说出来,唐母已经惊得心中一颤了。 胎位不正可是女人生孩子最难熬的一关,十个难产而亡的女人恐怕有几个是胎位不正的,唐母慌张的抓着王嬷嬷的袖子,哭求到,“嬷嬷,你是有大本事的人,我知道,求求你一定要救我闺女一命啊,求求你。” 唐母要给王嬷嬷下跪,被王嬷嬷一下子拦住了。 “热水来了。”蓉娘推开门快步的走进屋中,端了一盆热水放在床榻旁边,和唐母两人点了点头,匆匆的走了出去,刚一出门,就被宗海宁拦住,“蓉娘,里面怎么样了?曼儿怎么样了?” 宗海宁短短时间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了,哪里还有翩翩君子的形象,眼睛中布满红血丝,抓着蓉娘的手格外用力。 “还没生。”蓉娘皱了皱眉,推开宗海宁的手,匆匆向厨房走去。 宗海宁一下子无力的跌坐在地上,颤抖着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等到蓉娘再一次端着热水盆走过来的时候,宗海宁一下子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快速的到蓉娘面前,焦急地喊道,“告诉王嬷嬷,一定要保大人,我只要曼儿平安,我只要我的曼儿。” 说道最后宗海宁几乎是泣不成声,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执念,他的曼儿平安就好,可是。 宗海宁满眼痛苦的看着产房,曼儿的痛呼声越来越微弱。 怎么办? “放开我,我要看我娘。”一声稚嫩又蛮横的声音传过来,宗振用力的撕打着拉着他的下人,眼中是惊人的怒气,怒喊道,“滚开,不要拦着小爷。” 所有人都知道他娘要生弟弟了,唯独瞒着自己,宗振红了眼眶。 “放开他。”宗海宁命令,张开手臂,宗振一被松开就迈着小短腿蹬蹬的跑了过来,被宗海宁抱了起来,小孩儿用极其愤怒又极其委屈的目光看着宗海宁,“他们说,娘有可能会死对不对?” 宗海宁高大的身形瞬间一晃,面色徒然变的苍白起来,紧紧地抱住了宗振。 “谁家的小屁孩这么不会说话?有老子在能死人吗?”一道大红色的张狂身影蹭的出现在唐府的墙头,大喇喇的跳了下来,眉眼暴躁,最终叼着半年不变的人参。 宗海宁眼前一亮,好似濒临死亡的人蓦地看到了希望一般,从未感觉看到龙御西这般欢喜和期待,宗海宁快速的放下宗振,“请您救救曼儿,只要你能救得下曼儿,什么条件您尽管提。” “我和你说得着吗?”龙御西翻了一个白眼,张狂的将百年人参甩在地上,“金银票子老子有的是,用得着你给?滚开滚开,老子是有病了,和你废话这么多。” 龙御西不耐烦的推开宗海宁,他要说也得找姓唐的说呀,最好能敲诈出几个戏本,那多好,真看不惯宗海宁那副嘴脸,左相了不起啊? 他一颗毒药扔过去,别说左相,就是皇上也得立马就死,晚死一秒钟都对不住他的手艺。 产房中正值危险时刻。 唐曼呼吸越来越弱。 龙御西大步的踏进产房,见到唐曼的情况,检查了一番,口中咕哝着,“还算来得及。” 从怀中拿出了一颗药丸给唐曼服下,吊住一口气。 唐曼勉强的撑开凤眸,往日晶亮的凤眸此刻黯淡无光,望进龙御西的眼中,带着无言的请求,“救救我的孩子。” 唐曼面色苍白,蒙上了一层死气。 碰。 龙御西瞬间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一下子被揪住了,诡异的没有嘲讽、没有往日的张狂和不着调,只是说了一句,“有我在。” 唐曼松了一口气,一下子晕了过去。 龙御西一进门王嬷嬷就认出了这男人不正是抓自己的黑衣人吗? 他竟然是活阎王? 王嬷嬷觉得自己的世界玄幻了。 龙御西瞬间从袖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刀,见身边竟然还杵着两个榆木桩子,不耐烦的开口,“还tmd想什么呢不滚?” 王嬷嬷这才回过神来,拉着一脸不放心的唐母离开。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 龙御西觉得自己手从未有过的颤抖,以往他杀的人总比救得人多,就算是活人救治在他的眼中也跟尸体没有什么两样,而此刻..... 龙御西向来冷飕飕的眼中闪过紧张,不时的看向唐曼的脸,原本红嫩的嘴唇变得干裂,龙御西的心咯噔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当孩子脱离母体发出的第一声微弱的哭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而龙御西则快速的探向唐曼的脉搏,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快速的处理善后的事宜,另一边王嬷嬷已经走进产房,手脚麻利的为孩子洗净身上的血污。 尽管做了最坏的准备,当王嬷嬷看到孩子的时候依然十分揪心。 她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从未见过这么小的孩子。 六个半月就早产的孩子,看样子还没有长肉,又瘦又小的样子,皮肤更是皱皱巴巴的,连哭声都很小。 这边龙御西处理好了唐曼腹部的伤口,喂了她一颗药丸,唐曼徐徐的苏醒过来,“唔。” 唐曼第一的感觉自己身子麻的没有感觉,缓缓转向龙御西的方向,唐曼气息微弱,“孩子。” 王嬷嬷赶紧将孩子抱给唐曼看看,“小公主,是个尊贵的小小公主。” 王嬷嬷心情沉重。 “宝宝。”唐曼吃力的看过去,一下子泪流满面,疼惜的抚着那个小猫似的身子,“我的孩子,娘对不起你。” 蓦地。 刚刚出生的孩子,像是突然呼吸困难一般,脸憋得青紫,唐曼心中大惊,吃力的想要爬起来,却力不从心的跌回去。 “公主。”王嬷嬷惊叫一声。 龙御西眉头紧锁,快速的用热水化开一颗药丸,接过王嬷嬷怀中的小小猫,小心翼翼的喂着,不消片刻,小小猫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龙御西为难,“孩子早产的日子太多,现在我必须将孩子抱回御杀,用我殿中的温玉床温养着,否则只怕。” 龙御西的话没有说完。 唐曼怎么会不明白龙御西的意思,泪眼朦胧,急声道,“求你,救救她。” “收收你那不值钱的眼泪,老子相救的人没有救不活的,哭哭啼啼的做什么?你个蠢女人,坐月子当心哭坏了眼睛。”龙御西不耐烦的瞪着唐曼,眼中深处有丝不易察觉的关心,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一个月后老子准保还你一个白白嫩嫩、健健康康的闺女,你赶紧养好身子准备给老子写戏本,马不停蹄的从御杀跑来,老子比那四蹄畜生还苦逼。” “谢谢。”唐曼哽咽。 “得了。”龙御西恋恋不舍得看了唐曼一眼,包裹好孩子走出门。 宗海宁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急声问道,“曼儿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滚一边去,好狗不挡道。”龙御西瞬间冷飕飕的看着宗海宁,皱着眉,说了一句,“你赶紧照照镜子,你现在真不像个男人,好好地媳妇儿孩子能被他折腾这样。” 说实话,龙御西真想瞬间灭了他,龙御西大步走过杀手小头子的身旁,破天荒的拍拍他的肩膀,表扬道,“干得不错。” 说罢,火红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一个忘了隐匿身形的杀手小头子,要说龙御西能及时赶到还幸亏这位隐匿在唐府的杀手小头子了,第一时间赶到御杀,请出了龙御西,此刻听着主子的表扬,杀手小头子瞬间与斑斓大虎不谋而合的得出了一个结论:唐府真是个好地方,风水养人啊。 原本他在御杀不是挨骂就挨揍,现在他过上了不挨揍的生活,还受到了表扬,杀手小头子瞬间精神抖擞,干劲儿十足。 宗海宁匆匆的跑进产房的时候,见到已经脱力的唐曼狼狈的躺在床上,尽管王嬷嬷已经为她打理过了,依旧看的出她受过多大的苦,宗海宁悔恨的单膝跪在地上,攥着唐曼的手,哽咽道,“曼儿。” 是他不好。 害的曼儿受了这么大的苦,害的孩子至今生死未卜。 “海宁。”唐曼没有看向宗海宁,直直的看向房顶,眼中闪着说不清的痛和伤,轻声说道,“你看到孩子了吗?只有那么小。” 唐曼挣开宗海宁的手,在虚空中比量着,“她的头发漆黑漆黑的好看,骨瘦如柴,哭声比小猫还微弱。” “曼儿,你不要想了好不好?”宗海宁看着唐曼的样子,心中十分难受,低声道,“你现在身子还虚弱,不要想了好不好?” “不好。”唐曼转过头,认真的看向宗海宁,“我想清楚了,孩子的事情你我都有错,孩子何其无辜?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什么吗?” 宗海宁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恐慌,紧紧地抓住唐曼的手,“曼儿。” 唐曼却径自说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偷,第一偷人、第二偷物,我不宽容,我不大度,我的心就那么小。” 宗海宁打断唐曼的话,“曼儿,原谅我好不好?”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原谅。”唐曼把手从宗海宁的手中抽出,平静地说道,“我们和离吧!” 是的,就像是她自己说的,她没有办法原谅宗海宁趁着自己怀孕的时候夜会冯素儿,不能原谅他瞒着自己私下决定了一切,甚至引出冯素儿坑走她所有的财产这件事,这件事情就像是一个重重的巴掌生生的拍在她的脸上,她最最受不了的就是,因为他们两人,害的本应健健康康的孩子,现在生死未卜,她没有办法原谅宗海宁,更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和离! 和离!!! 这两个字仿若一个炸雷一般生生的劈在了宗海宁的心中,宗海宁慌了,低吼道,“我不和离。” 唐曼从怀中拿出当初的婚书,双手撕了,几下之后婚书已经变成了几块碎片,“我一直在想,当初你娶我的时候,我们就错了,错的离谱,现在回归本来的样子吧,皇上敕造的丞相府已经建成了,你搬出去吧。” 说完最后一句,唐曼不管宗海宁的面色如何的难看,径自的闭上眼睛。 平静的吓人。 “我不走。”宗海宁执拗的看着唐曼,“我不要和离,你究竟怎么能原谅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没有瞒着你,我要告诉你的时候发生了二皇子篡位逼宫的事情,我.......” 宗海宁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他知道一切的言辞都已经苍白无力了。 “怎么原谅你?”唐曼怒气反笑,提高声线,怒声指责,“你能让冯素儿把我的银子还回来?” “我会追讨回来的。”宗海宁眼圈红了。 “那你能还给我孩儿的命吗?”唐曼无声的哭了,“就算我的孩儿没事,你能还给我孩儿一副健康的身体吗?” 宗海宁瞬间说不出话来,顿时觉得心神俱裂,他的心好似被一遍一遍的碾过,无力的垂下身子,想要为曼儿拭去眼泪,手抬到半空却见到唐曼躲避的动作,宗海宁的手一僵,面色凝滞了,眼中闪过浓浓的伤痛。 宗海宁呆呆的但系跪在地上,高大的身子颤抖着。 曼儿不要他了。 那么果断和平静,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曼儿会不要他了,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宗海宁如游魂一般走出产房,见到唐母才反应过来,“娘,您好好的照顾曼儿。” 宗海宁转过身,浑身散发出惊人的怒意和恨意,咬牙切齿,“冯素儿。” 宗海宁出来的第一时间问清楚情况之后,很不幸的冯素儿被盯上了,而冯家也不能幸免,左相大人的第一把火就烧到了冯家的头上,几道命令接连下出,顺天府连夜行动,相关人等一个都没有逃过,宗海清与宗海蓝同时被抓进了刑部大牢。 满腔怒火的宗海宁连夜快马求见皇上,将冯家贩卖私盐、结党营私等多条罪状的奏折递给皇上,一条贩卖私盐的罪状就已经够冯家死上几回了,况且宗海宁明明白白的指出了冯家参与了二皇子的叛乱,简直是戳了皇上的心窝子。 条条证据确凿。 皇上当即震怒,连夜甚至出动了御林军,将冯家包围个水泄不通,冯家以冯德伦为首,包括冯老太太在内,都被关进了刑部大牢,宗海宁带着人直奔冯素儿的房间,结果却发现人去楼空,宗海宁猛地沉下脸,吩咐手下的人在唐朝发布通缉令,四处通缉冯素儿。 同一时间震动的还有镇国公府的宗家。 宗家两个嫡子同时被亲哥哥关进了刑部大牢,几乎气疯了老太太。 **** 周氏得到了消息身子一晃,险些就要跌倒,不敢置信的看向身边的小丫鬟,“你说什么?和儿、不,少爷可是国公府的继承人,海清少爷也已经是举人之身,宗海宁凭什么说关就关?” “夫人,您不知道,现在外面已经传疯了,消息肯定不会假的,刚刚奴婢听到老太太那边也已经得到了消息,老太太震怒,国公爷现在也在老太太院子中呢!”小丫鬟是红梅从周家带回来的,知根知底,十分可靠的跟在周氏身边帮衬着。 周氏慌乱的闭上眼睛,心中十分慌乱,她的两个孩儿从未受过这样的苦,她必须要去看看,想办法救出她的孩儿,周氏再次睁开眼睛,眼中一片坚定,“收拾一下,多带些银票,我们出门。” 小丫鬟诧异的看向周氏。 周氏皱着眉头,“我们去刑部大牢。” 她早就看出宗海宁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如果早早的知道有今日,她当初就应该将他弄死才对。 果然。 有钱才好办事,刑部大牢的衙役们一见周氏衣着不凡,出手阔绰,当即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夫人,要知道京城这地儿贵人到处都是,稍微不小心就得罪人了,他们小小的衙役也是在惹不起,况且上面也只是将人扔在这里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两个衙役商量了一下,让周氏进去,临进门之前,一个衙役不放心的嘱托周氏,“夫人还请您快着点,不然被发现了我们哥俩儿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周氏点点头。 被其中的一个衙役领到关押宗海清与宗海蓝的牢房门前,周氏一下子就看到了蹲坐在角落中的她的两个孩儿,只是衣着稍显狼狈,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 “你来做什么?”宗海蓝听到脚步声先是身子一震,随后看到走过来的竟然是他爹的新宠,登时变了脸色,不屑的冷哼,倨傲的抬起下巴,“你若是来看热闹的,就可以滚了。” 宗海清木然的看了一眼千忆,认出这似乎是他爹一个新的小妾,转过头,重新闭上眼睛。 可是一闭上眼睛,眼前和耳中满是想象中的唐曼浑身是血的样子,还有隐忍压抑的哀嚎,宗海清痛苦的攥紧拳头,不停地告诉自己是为了娘亲报仇,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才......不那么内疚和痛苦。 他为了仇恨伤了不想伤害的女人。 周氏听到宗海蓝的嘲讽一瞬间泪水就流了下来,给小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守着去,小丫鬟点了点头离开了,周氏无声的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眼中含泪,手向宗海蓝与宗海清伸去,哽咽道,“海清,海蓝,我是娘啊,我的儿。” 周氏忍不住失声痛哭。 宗海蓝与宗海清的身子同时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过去。 父亲的新宠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他们熟悉的娘亲,最亲的人,那熟悉的眼神和熟悉的面容,宗海蓝猛地站起来,“不可能。” “夫人,衙役大哥开始催了。”小丫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周氏站起来用手背抹去眼泪,坚定地说道,“时间快来不及了,娘想提前确认你们无事,娘的儿,你们放心,娘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的。” 周氏恋恋不舍得看着两个儿子,最后快步的转身离去。 宗海蓝一动不动的定在那,眼中满是震惊。 宗海清脑中一片空白。 娘没有死。 娘根本就没有死,竟然化成了另外一个,还狠心的不与他们兄弟相认,他。 宗海清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眼中满是痛苦之色,高大的身子一阵阵的颤抖着,他竟然伤了曼曼 宗海清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周氏从刑部大牢回到镇国公府,没有回西苑,而是马上到了宗老太太的院子,宗志勇也在,母子俩怒气冲冲的正在说着什么,一见周氏进来,老太太阴沉着脸,没好气的说道,“你来做什么?” 长得就是一副狐媚的样子,勾引的正儿不做正经事。 “娘,我听说两位少爷被大少爷关进了刑部大牢。”周氏一脸关切,瞥了一眼老太太,心中冷笑,一针见血的说道,“奴家也是刚刚从外面听说到的,奴家见两位少爷是不错的,就算是兄弟之间有什么矛盾,可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呢?偏偏要将两位少爷关进刑部大牢呢?哎” “你听外面的人说得?”老太太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冷声问道,蓦地一拍桌子,“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是的。”周氏为难的低下头,小声说道,“还有更难听的,老太太您就出面救救两位少爷吧,两位少爷可是咱么宗家仅有的子嗣了,将来更是宗家的顶梁柱,您若是出面,大少爷应该多少能听您的。” “嗯。”老太太点了点头,突然看着周氏说了一句,“你是个拎得清的。” 老太太破天荒的夸赞周氏。 宗志勇怒气冲冲,“这老大越来越不像话了,还有将咱们这些个长辈放在眼中吗?就算是清和与海清做错了什么事情,还有您在,还有宗家的祠堂责罚他们,老大这么拎不清的将家中的矛盾拿出去让人笑话,这个畜生。” “我亲自去。”老太太心中憋着一口气,拐杖敲得地面咚咚作响。 周氏面色一喜,“老太太,我陪着您去吧。” 宗老太太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唐府走去。 *** 唐府。 唐曼的身子稍稍好了一些,龙御西每日都会派人送过来一副药方,还有已经配好的药,这些药就连当了几十年秦朝祭祀的王嬷嬷看了都乍舌,单是药方中的上百种药材写的密密麻麻的几张纸,更别提配的几百种药材送过来时的壮观了。 据王嬷嬷观察,这些药中,甚至有一半左右是极其稀罕的名贵药材,有三十几种甚至皇室也难得见到,真是不知道龙御西是从哪里找到的。 不过。 王嬷嬷看了药方,心中暗暗点头,这龙御西的确是用了心思,有了这样名贵的汤药,只怕不出半月,公主的身子就能痊愈。 王嬷嬷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走到厨房,见到桌上已经熬好的汤药已经被放入结实的碗中,下面小火温着,王嬷嬷诧异的问道,“今儿这么早?” 蓉娘眼神有些躲闪,小声道,“不是我熬的药。” 王嬷嬷疑惑的看向蓉娘。 蓉娘见瞒不住了,叹了一声气,“姑爷天不亮就来了,熬了三个多时辰,熬完之后才匆匆的上朝去了。” 王嬷嬷面上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蓉娘轻叹一声。 “对了。”王嬷嬷叮嘱,“这事儿不要告诉公主,公主如今在坐月子,生不得气。” “蓉娘知道。”蓉娘面色一整,郑重的点了点头。 唐府的门外,宗家老太太带着周氏与宗志勇,还有嬷嬷丫鬟,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敲着大门。 门房小厮不耐烦的喊道,“谁啊?” 一开大门,门房小厮立马就认出了宗志勇和宗老太太。 那边的人。 门房小厮心中冷哼道,面上不动声色,“有什么事吗?” “让宗海宁出来。”老太太阴沉着脸开口。 “等等。”门房小厮立马一层一层的通报了上去,汪正德不在,只好找到厨房中的王嬷嬷,王嬷嬷挑眉,看向蓉娘,“你先给小公主送过去,我一会儿就到。” 唐府的人向来是胆大包天,经过一次次的时之后对宗家的人那是没有一个有好印象的,从上到下一致拥护唐曼,从牌匾就能看得出来了,这是唐府,哪能容忍其他人上门撒野的道理? 王嬷嬷一见到宗老太太,见到宗老太太依旧嚣张的样子,登时火了,压着怒气,“你找谁?” “我找我儿子,让我们进去。”宗志勇皱着眉大声道,“连下人也是不懂规矩,连主子都敢拦。” “几位怕是找错门了吧?”王嬷嬷毫不客气的嘲讽道,“您没有见到门上挂这的是唐府吗?想随便进出请回宗家,宗大人不在这。” 言下之意,你们算哪门子的主子啊? 王嬷嬷说完,毫不客气的关上大门,让门外的几位吃了冷门羹。 王嬷嬷并不是身在唐府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暗卫和府中的人会不时地传回消息。 例如: 冯家被抄了。 冯素儿被左相大人通缉了。 宗海蓝与宗海清两个兄弟被关进刑部大牢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提到发落的事情,只是进了那种地方,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 王嬷嬷赶走了宗家那几个总是摆谱的大爷,心中还不解气,回房提笔就写了一封信,将唐朝的事情大概的交代了一遍,当然,信是大祭司已经润色过的了,毕竟久居高位,说话的技巧还是有的。 省去了一些不太重要的,略过了一些平淡的,王嬷嬷着重的讲了大公主如何加害金凤,如何坑走了金凤几百万两银子,如何的不顾手足之情干出残害姐妹的事,当然王嬷嬷语气讲得尽量平淡,里面的情绪让女皇自我想象去吧。 到了最后,王嬷嬷想了又想,比较慎重的又给冯素儿扣上了一顶帽子,害的小公主早产,差点一尸两命,尤其,最最重点的是,王嬷嬷隐晦的提到金凤所生的小公主有可能也是个金凤之身,但是如今生死不明。 信件就这么送回秦朝了。 书信的前面有些添油加醋,后面有些以假乱真,天知道她根本就没在那个孩子身上发现什么金凤降生的预兆,不过这些对于王嬷嬷来说真的毫无压力,为什么? 王嬷嬷气的。 当初从唐朝找到冯素儿的时候,就发现此女的心思不一般,同时也异常的狠毒,为了一个未知的皇位,干出抛夫弃子的事一点压力都没有,这样的人王嬷嬷心中明白,绝非女皇的人选,一个秦朝交给这样的人手中只怕不是凤凰庇佑,而是灾难降临。 幸好,火凤并没有认承冯素儿,王嬷嬷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全心来到唐朝找另外一个公主,结果遇到了唐曼,小公主虽然一直养在贫困之家可是有勇有谋,果断善良,最重要的是有容人之心,相处之中,王嬷嬷的心也不是钢铁做成的,怎么可能生不出喜爱之情呢? 渐渐地,这种感情就变了,王嬷嬷看着唐曼越来越像是疼爱自己的后辈一般,唐曼出事,王嬷嬷打心眼儿里的震怒,唐府不大,加上王嬷嬷有心去查,怎么可能查不出真相呢? 这样,冯素儿彻底的悲剧了。 王嬷嬷想到交给女皇的心可能不把握,万一女皇起了护犊之情怎么办?王嬷嬷皱了皱眉,又分别的写了几封信发往秦朝的长老院,给关系好的长老们,这样—— 王嬷嬷勾起冷漠的笑容。 有些事,就算是公主,做错了也要付出代价的,冯素儿。 *** 大祭司的书信第一时间送到了秦朝女皇的桌上。 带着病弱之色的女皇打开书信,几乎被信上的内容震惊,女皇皱了皱眉,素儿怎么能做出这等荒唐的事请? 太不像话了,姐妹相残。 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她所出的两个孩子,幸好曼儿的身子没有问题,女皇心中稍稍放了心,自己的身子她自己知道,常年病弱,最近一年来越来的虚弱,只怕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曼儿是唯一的皇储,不能出事。 按例,素儿做的事情实属大逆不道,往小了说是姐妹相残,往大了说那是谋害皇储。 女皇心中有些不忍,素儿毕竟也是她的孩子。 正在女皇左右为难的时候。 外面宫女来报,“女皇,长老院的长老们求见。” “宣。”女皇龙颜手指揉了揉眉心。 长老们一见到龙颜,直接开门见山,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请女皇处置大公主。” 第一二零章 悔与痛 第一二零章 “这。”凤清玉震惊的抬头。 “女皇。”长老院的实权人物凤云激烈的开口了,“大公主往日种种作为,看在是公主的份上,长老院都不予以计较,可是女皇,这次大公主竟有胆子谋害金凤,金凤所生的是一位尊贵的公主,如今婴孩儿生命危在旦夕,这等谋害皇储谋害皇嗣的大罪,是要严厉处罚的。” 女皇无言以对。 另一位长老凤言也道,“属下知道女皇心中难忍,但是臣想问女皇,您是想要一个女儿还是想要一个皇储?孰轻孰重,女皇心中早就应该清楚才对。” 凤言向来与大祭司是交好的,在长老院中也算是能说上话的实权人物,紧紧次于凤云,尤其是凤言向来是与大祭司交好,收到大祭司的信之后,凤言立即联络众位长老一起上殿。 这话说得实在是毫不客气也十分尖锐。 在场的人纷纷附和,大声喊道,“请女皇以江山社稷为重。” 长老们都这么说了,凤清玉着实无话可说,皱了皱眉,“众位长老以为当如何处置?” “割除黄带子,贬为庶人。” “那怎么行?谋害皇储和皇嗣,最起码要赶出秦朝,再也不许踏足半步。”凤云眉间闪着阴云,冷声说道。 凤言瞥了凤云一眼,破天荒的附和道,“臣以为大长老说得有理。” 凤言和王嬷嬷一样不喜欢大公主,但是令凤言纳闷的是向来与大公主交好的大长老凤云竟然做事如此的不留痕迹。 “罢了罢了。”凤清玉挥了挥手,“就这么办吧。” 凤清玉心中明白,这已经是长老们留了情面,若是再深究,恐怕幽禁都是免不了的。 下面的长老们交换了一个眼色,不多会儿纷纷退了下去。 虽然秦朝从上至下朝堂上女人居多,但是行动力却是一点都不差,转眼之间大街小巷贴满了皇室的大公主忤逆犯上、谋害皇储被贬为庶人,再也不得踏进秦朝半步的告示贴的四处都是。 不到一天的时间,整个秦朝都轰动了。 恰巧一年一度的乞巧节到了,秦朝的百姓们纷纷激动了,满大街都在讨论告示的问题,倒是没有人关心大公主凤素儿,一个得不到火凤承认的公主、也不能为秦朝带来祥和幸福的公主算什么公主? 就算是有人提到了凤素儿也是唾骂,眼尖的人纷纷注意到大公主凤素儿的罪名是谋害皇储? 这说明什么? 她们秦朝有了新的金凤,众所周知,女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但是国不可无君,失踪的两位公主只要回来一个不提气的,火风的传承失败,注定了她不会是秦朝的女皇,所有的百姓心中慌乱,火凤一直是她们心中的神祗。 现在好了。 女皇既然这么说了,就说明小公主找到了,而且定然是金凤之身,一瞬间,秦朝的百姓们又兴奋了几个点,纷纷盼望金凤何时能够回到秦朝,成为她们新的女皇。 恰巧乞巧节,心中重新有了希望的秦朝百姓把原本就热闹隆重的乞巧节又办的高大上不止一个档次。 秦朝国内一片欢腾。 与秦朝所有百姓的欢腾形成对比的是她们口中唾骂的大公主凤素儿,也就是冯素儿,冯素儿从未想过能坑了唐曼那个贱女人这么多钱,同时她也心生警惕,交代了冯德伦一声她要回秦朝处理一些事情,就连夜悄悄地走了。 冯德伦这个老狐狸虽然向来是小心谨慎,但是那时候他已经被冯素儿画出的大病给震晕了,贪心不足蛇吞象啊,为了那个太上皇的位子,他死心塌地的给冯素儿贩卖私盐赚银两,直到宗海宁连夜带着顺天府衙役甚至出动了御林军,将他抓起来,冯德伦才感觉出不对劲,这时候冯素儿已经走远了。 冯德伦那个笨蛋,冯素儿心中冷笑,还当真以为自己若能登上皇位他就是太上皇,想得美,这么多年她在冯家,冯德伦的亏待就另冯素儿不止一次的想灭了他,这次冯德伦就是被冯素儿给活生生的推出去的挡箭牌。 她知道宗海宁知道真相后会震怒,肯定不会放过冯家,但是冯素儿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一切夫妻还百日恩呢,宗海宁竟然全国通缉自己。 虽然冯素儿武功高强,那些个酒囊饭袋实在不是冯素儿的对手,况且冯素儿身边还有从秦朝带出来的暗卫在身边,可是时时刻刻要带着面纱,客栈不能住,东西不能买,身上虽然揣着六百五十万两银子,可是现在风声这么紧,买东西都要小心,更要时时刻刻要提防着有官兵出现,这种追追逃逃的日子、自小养尊处优的冯素儿何时受过? 好不容易逃到唐朝的边境,冯素儿心中舒了一口气,只要是回到秦朝,有了这笔钱,她就能建立自己的势力,等到她羽翼丰满,唐曼那个女人回来又如何?就算是有大祭司的保驾护航又如何? 还不是手下败将一个。 冯素儿心中盘算的十分好。 但是。 到了边关,不长眼的士兵仔细辨认了冯素儿的面容之后竟然拦住了她,冯素儿身后的暗卫啪的一声就给那个士兵一嘴巴,黑衣人厉声喝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大公主在此,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冯素儿倨傲的抬起下巴,将随身的大公主令牌在空中一扬。 金色的令牌顿时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 哪知。 一巴掌下去之后,边关迅速的围过来上百人,长枪长矛的指对着冯素儿和五六个暗卫,这时一个小队长模样的女人带着酒气走了过来,喊了一声,“何人在此撒野?” 挨了巴掌那个士兵快步的走到女人身边,“队长,是大公主。” 那个女人顿时皱眉冷喝,呵斥道,“混账。” 冯素儿被拦住以后面色一直很难堪,在见到那个女队长呵斥下人的时候,面色稍缓,哪知道那个女队长下一句话差点没有气死冯素儿,“混账东西,哪里还有什么大公主?再胡说揍烂你的屁股。” “放肆。”冯素儿怒声大喝。 “哼。”那个女队长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拿出张圣旨就地宣读起来,“皇上有旨。” 在场所有人哗啦啦的跪了一地,冯素儿也不情不愿的跪下了。 “皇上有旨,大公主凤素儿残害手足、谋害皇储、加害皇嗣,即日起着废除大公主封号贬为庶民,不得踏进秦朝半步,大公主身边暗卫迅速回秦朝,违者叛国罪论处,钦此。” 女队长似笑非笑的看着冯素儿,眼中带着嘲弄,“大公主?哦。不,不再是大公主了,凤素儿接旨吧!” “不。”冯素儿面色苍白,胡乱的抢过圣旨,“我不相信,我什么时候谋害皇嗣了,我是被冤枉的。” 她充其量只是坑了那个贱女人几百万两银子而已,什么时候谋害皇储加害皇嗣了,分明是无稽之谈,荒谬,冯素儿心中一沉,只怕是被人陷害了,她必须要见母皇一面。 “凤素儿,你冤枉请找女皇伸冤,和我们说不着。”女队长说得一点都不客气。 “那我要见母皇。”冯素儿恼羞成怒。 “对不起,女皇交代的清清楚楚,不允许你再踏入秦朝半步。”女队长瞥向冯素儿身后的暗卫,“你们不过来是打算叛国吗?” “你们敢?”冯素儿面色极为难看,转过头瞪着身后的暗卫。 冯素儿身后的几个黑衣人僵了一僵,随后缓缓地走到女队长那一边,暗卫一生只忠于一个主子这是不假,但是前提是主子必须是皇室中人,他们从小就被教导必须忠于皇室,选择的时候亦没有什么为难,他们是暗卫,忠于圣皇是必须的。 “请吧。”女队长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冯素儿。 冯素儿愤怒的指着女队长,恨声道,“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我记住你了。” 冯素儿说罢就转身离去。 女队长唾了一口,口中骂骂咧咧,扬声道,“我等着。” 切,什么东西。 女队长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她们是火凤的后裔,忠于火凤有什么错?这只不过是秦朝边境的一个小小插曲。 *** 唐朝。 宗老太太一行人去唐府连门都没进去,随即怒气冲冲的去了丞相府。 新的丞相府是皇上亲自下旨选的地方,在内一城的中心,距离皇宫并不远,但是离镇国公府就远了,老太太和宗志勇还有周氏一行人到了之后已经是中午了,没有想到又扑了个空,这次是赵安接待的他们,言行很恭敬、态度很疏离的说道,“左相进宫还没有回来,请几位等候。” 宗志勇注意到赵安说得不是少爷,而是左相,登时火冒三丈又发不出火来,赵安说的没错,只不过言语之间早就没有了亲近之感,好像是一家人生生的掰成两家话。 原本从唐府出来时候的小心塞,现在简直变成了心梗。 宗老太太皱了皱眉,阴沉着脸说道,“你先下去,我就在这等着他。” 老太太这回是彻底的恼了。 压抑的怒火,阴沉的面色令宗志勇和周氏都没有敢开口,小心翼翼的伺候在老太太身边,而周氏心中忧心牢中的两个儿子,面上又不敢表现的太过于明显,十分煎熬。 而此刻的宗海宁确实在皇宫,正在努力的告着黑状。 “皇上,已经查清楚了,冯家贩卖私盐背后的支持者是......二皇子。”宗海宁十分清楚的将皇上微微皱眉收在眼底,心中冷笑,“而微臣并没有在冯家搜出这笔巨款,做完顺天府连夜审问冯德伦和其心腹,冯德伦咬牙死不承认,他的心腹却承受不住大刑交代了......” “交代什么了?”皇上面色很不好看,不怒自威的道。 “那笔巨款分毫不差的落到了二皇子的口袋。”宗海宁心思一转,马上说道,“皇上,依照臣看,二皇子是皇上您的亲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只怕就是这个老狐狸在暗中搞鬼,而且表面上竟然没有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实在是城府颇深,二皇子被幽禁,冯家竟然在这个时候撇清了关系,若不是微臣及时发现了他贩卖私盐的罪证,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只怕......” 后面的事情宗海宁没有说得太清楚,皇上向来是个强势的帝王,心中自有分明,只是再分明、再强势的帝王心中也是有着亲情的,虎毒尚且不食子呢,何况人呢? 二皇子夺位逼宫,给皇上下药这一件事情着实伤了皇上的心,但是同时皇上并没有要了二皇子的命,只是幽禁而已,这让宗海宁看到了这个强势帝王心中的柔软,宗海宁趁机黑了冯家一把。 不得不说,宗海宁这一勺油确实浇在了皇上心头未消的烈焰之上,登时烧起通天大火。 顺着宗海宁的言辞,皇上肯定会怀疑,二皇子背后若不是有冯德伦这个老狐狸的财力和物力的支持,再加上这个老狐狸指不定怎么蛊惑了他的皇儿,否则,二皇子怎么会犯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当然,孩子都是自家的好,皇上对二皇子留情,并不代表着对冯家也会留情。 宗海宁的一番话让皇上心里实打实的恨上了冯家。 宗海宁确实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冯家,想到冯素儿花言巧语骗了自己,害了曼曼与自己决裂,孩子生死未卜,宗海宁心中几乎恨得睚眦欲裂,宗海宁垂下眸子跪下,继续补刀,“而那段时间,有知情人禀告,冯德伦之女冯素儿曾经多次进出过二皇子的府邸......” 一席话,坐实了冯家蛊惑皇子的罪状。 皇上心中的怒焰瞬间升至最高点,贩卖私盐的罪可以看在冯家多年未朝廷效力的份上减轻,但是冯德伦蛊惑老二,就等于将整个皇室玩弄在鼓掌之中,皇上怎么能忍? 皇上低沉压抑的声音响起,“冯德伦,贩卖私盐、大逆不道意图谋反,着打入天牢,诛九族。” 宗海宁眼中闪过一抹光芒。 宗海宁从皇宫中出来后,没有回丞相府,直接去了唐府,心急如焚的想看一看唐曼好点了没有。 王嬷嬷从西厢中走了出来,就见到宗海宁直直的站在门外,神情落寞,几日下来,早已不复当初翩翩公子的样貌,幽深的眼中因为睡眠不足,满是红血丝,眼中说不出的苦涩,见到王嬷嬷,宗海宁的黯然的眸子蓦地一亮,“王嬷嬷,曼曼好些了没有?” 王嬷嬷皱了皱眉,她已经知道唐曼与宗海宁和离一事,冷漠的看了宗海宁一眼,“小公主与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怎么还在这?” “不。”宗海宁急声道,“我不答应和离,我绝不答应,嬷嬷,请你让我见见曼曼好不好?我只想看她一眼,就一眼。” 宗海宁苦苦求道。 “不答应?”王嬷嬷嗤笑一声,“你们从前的婚书并不奏效,我见你对公主是真的好,私心承认你,要怪只怪你自己,怨不得别人,走吧。” “嬷嬷。”宗海宁眼中顿时黯然,“求您。” 王嬷嬷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屋中传来一句,“让他进来。” 正是唐曼的声音。 宗海宁顿时欣喜若狂,几个箭步走到西厢的房门前,手放在门上,缓缓推门而入屋中的景象映入宗海宁的眼中。 屋中的门窗关的很严实,屋中很热,而唐曼却穿着厚厚的衣衫倚在榻上,面容依旧苍白透明,眼神却失去了以往温暖的笑意,眼神空洞,神情冷漠的吓人。 宗海宁的心狠狠地刺痛了一下,他多想在自己面前的是从前那个调皮可爱、骄傲的曼曼,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是他狠狠地伤害了骄傲的曼曼,才让别人有机可趁,重重的伤了她与孩儿。 想起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宗海宁心中抽痛成了一团,小心翼翼的靠上前,“曼曼。” 唐曼神情空洞的看着前方的窗幔,看也不看宗海宁一眼,冷声说道,“你的东西我已经让蓉娘收拾好了,一会儿你就带走,还有不用再为我熬药汤了。” 宗海宁身子一震,神情异常苦楚,看到墙角已经收拾出来的包裹,宗海宁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转眼之间已经泪流满面。 曼曼这是要彻底的将自己驱逐吗? 他的心痛的不能呼吸,他做错了事,只想求得曼曼的原谅,难道真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么?他每日深夜起来偷偷地来到厨房为曼曼熬药汤,曼曼竟然知道。 唐曼从没有见过宗海宁哭,甚至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哭得这么伤心,宗海宁小心翼翼的上前,想拉住唐曼的手,却在空中慢慢地收回,像是不敢触碰一般,最后,将唐曼紧紧地抱在怀中,“曼曼,我想照顾你,求你给我个机会。” 唐曼心一动,面上却悲哀的笑了,“宗海宁,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屁用都没有,你和你那前妻一个个比着赛着伤害老娘的时候,你想什么去了?你究竟什么时候走,给个痛快话,芙儿是我女儿,留在我身边,振儿要不要留下你去问问他的意思,我没有别的和你说的了,你走吧。” “曼曼。”宗海宁急了,嘴唇翕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曼曼说得句句话都像是刀子一般扎进他的心中,宗海宁头一回发现自己竟然是这么的混账。 宗海宁还想说什么,唐曼却径自挣开宗海宁的怀抱,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一副拒绝的态度,宗海宁心中难受,困难的低声说道,“振儿留在你身边吧,会有更好的照顾。” 唐曼说了一声,“好。” 唐曼的背对着宗海宁,直到听见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唐曼的的肩膀无声地抖动起来,已经第五天了,她总是不可抑制的想着那个孩子。 她的哭声是那么的微弱,漆黑油亮的小头发已经长到了鬓角,瘦瘦的手臂挣扎着,那一天几乎是唐曼的噩梦,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龙御西,孩子只怕...... 就算如此,孩子才六个半月,甚至还不到七个月,她从未生育过孩子,不知道六个半月的孩子能不能发育完全,若是在现代,在保温箱中温养着也许孩子还有一线生机,可是这是古代,总是龙御西医术高超,能救回孩子吗? 唐曼不由自己的攥紧衣袖,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的疼痛。 她和海宁都有错,只是这错不及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啊,海宁的后悔她何尝不知道?海宁有错,她自己又何尝没有错呢?她明明早就已经怀疑了宗海清,口上劝唐果要远离宗海清,可是自己呢?宗海清来了之后她一点防备都没有,宗海清偷走了印章; 而且,说实话,从到了京城之后,她虽然是蓝合布庄的幕后主子,可是实际上都是汪伯在经营管理,自己很少插手,若是前提能给汪伯一点警醒,让他警惕着,那日的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从另一方面上讲,汪伯虽然十足的忠心,从前毕竟是青阳城的小布庄掌柜的,他若是有那么多生意头脑,也不至于被挤兑的关门,种种缘由唐曼都考虑过一遍,一切都是阴错阳差。 唐曼轻叹一声,道理她都懂,只是孩子一日不好,她真的做不到原谅,或许她没有办法原谅的不是海宁,而是自己。 王嬷嬷推门而入,疼惜的看着唐曼,轻声道,“小公主。” “他走了吗?”唐曼身子一僵,手指微微一动,缓缓地转过身子,凤眸红肿,眼中带泪。 “已经走了。”王嬷嬷上前用帕子擦拭唐曼脸上的泪痕,轻叹了一声,“公主,你怎么又哭了?您这样是很伤眼睛的,将来万一落下病根儿怎么办才好?” “嬷嬷。”唐曼幽幽的开口,“不知道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您说她能活得下来吗?” 王嬷嬷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担忧,然后快速的掩饰道,“活阎王不是说有把握给您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公主吗?您就放心吧,您现在正在坐月子,可切莫不要劳心伤神啊。” 唐曼没有做声,只是幽幽地望着窗幔。 王嬷嬷心中一叹,她还真的没有见过六个半月早产生下来的孩子能活,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把握,不过看活阎王当时不费力气的救回了公主,那么。 肯定会有一丝希望的吧! 王嬷嬷心中祈祷着。 唐府在愁云惨淡,而另一边的御杀确是十分热闹,自从小婴孩儿来到御杀,龙御西每日暴躁抽风的次数与日俱增。 “主子,尿布买回来了。”杀手a匆匆跑了回来,面不红气不喘的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龙御西。 “tmd。”龙御西瞥了一眼杀手a手中拿着的一坨红红的,质地粗糙的布,瞬间踹了杀手a一脚,“你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啊?这么粗糙的布能用吗?” “请主子指示。”杀手a低头。 “云锦。”龙御西冷飕飕的哼道。 “主子,新鲜的牛奶。”杀手b手中端着一个碗,飞进御杀,小心翼翼的保持不让碗中的牛奶溅出,凑到龙御西面前。 龙御西冷飕飕的看着上面的冰碴,皱眉,“上面都是冰,你都不喝,你让她一个刚出生的娃娃喝?她能受得了吗?” 真tmd服了这群蠢货,杀人勉强及格,别的方面都这么差。 杀手b冷汗涔涔,“主子,咱们殿中没有奶牛,属下一路从山下飞回来的,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啊!” “人头猪脑。”龙御西毫不客气的将碗砸在杀手b的身上,“去吧牛牵回来懂不懂?还tmd用老子解释吗?” “主子,咱们的山太高。”杀手b十分惶恐,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这牛恐怕上不来。” “找四个人把牛扛回来,蠢猪。”龙御西大声怒吼道。 “呜。”一声中气十足的婴儿哭声响了起来,龙御西瞬间跑到温床前熟练的查看小婴儿是不是尿了,纳闷道,“没尿?没拉?” 龙御西熟练地将小婴儿抱在自己怀中,柔声哄着,“宝宝乖,宝宝不哭啊,噢~噢~噢~。” 杀手b瞬间消失在原地,整个御杀也只有主子怀中那位喜欢听主子那五音不全的哼哼。 说来也怪,小婴儿在龙御西的低声哄着后真的不哭了,小脑袋不停地蹭着龙御西胸前的位置,口水不一会儿就濡湿了龙御西的rutou位置,龙御西的脸瞬间就黑了,按照他以往的脾气,早就将小婴儿扔到一边死活不管了,可是这个龙御西还真舍不得。 当她睁开的第一眼之后,用着那双酷似唐曼的小小凤眸看着自己的时候,龙御西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奇异的情感,好似瞬间心都被融化了一般,那一刻龙御西突然心中升起一种不想把孩子还给姓宗的感觉。 “嬛嬛,你是我的小嬛嬛。”龙御西拿出自己身上最稀有的温柔看着怀中的婴孩儿笑道,“小嬛嬛,你要永远在我身边,来,开口叫爹。” 一个杀手c正巧路过龙御西的房间,看到龙御西诡异的温柔,再加上轻柔的不能再轻柔的声音,瞬间掩面非逃,太太太太恐怖了有没有? 吓尿了有没有啊? 房中的龙御西毫无所觉,因为嬛嬛是早产的,经常哭闹不休,简直是不分昼夜,哭起来除了龙御西谁都哄不好,索性龙御西就将在嬛嬛的温床下面配药。 上百种灵药被龙御西毫不心疼的用在嬛嬛身上,考虑到小婴儿还太小,肠胃可能会受不了浓烈的药性,龙御西用大量的灵药昼夜熬制要十二个时辰,所出的药汤为嬛嬛沐浴浸泡。 这方子还是龙御西在古书上看到的,第一天龙御西提着一颗心给嬛嬛浸泡,没有想到竟然见了效果,小嬛嬛当晚便呼吸平顺,不哭不闹。 短短五日下来,嬛嬛已经稍稍长了一点点肉,褪去了刚来时的一脸病相。 “嬛嬛,乖乖的叫爹知道不?”龙御西又抱着嬛嬛开始自言自语了,“爹给你最好的,不许认别人知道不?” 嬛嬛安静的看着龙御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跟着龙御西转动,十分可爱,好似听懂了一般,啊啊的回应龙御西。 龙御西的心都要化了,瞬间抓过殿中的杀手d,兴奋的喊道,“你看见没?我女儿听懂了,你看到没?” 杀手d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主子啊,脑筋又不清楚了,那是你女儿吗?那是别人的,再说婴儿都四十天才能认母,五天的娃娃能懂得什么啊?不过杀手d实在没有勇气对着龙御西说这些,他敢肯定,如果他要是说了,他恐怕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杀手d顿时惊喜的附和道,“小主子果然冰雪聪明,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喜得麟儿。” “嗯。”龙御西听到小主子那一刹那,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儿了,满意的看着杀手d,“有前途。” 杀手d,“.........” 他也快被吓尿了,真的。 龙御西想了想,反正都是自家的女儿了,小主子也是应该的,瞬间从身上拿出一块灵玉小心翼翼的挂在小嬛嬛的脖子上。 杀手d都屏住了呼吸,磕磕巴巴的指着那块儿灵玉,“主子、这这这、、、、、是.......” “好看吧?”龙御西十分得意的炫耀着。 杀手d惊悚了,谁问这个呀,主子竟然把御杀的信物给了小婴孩儿?“这信物......” 龙御西瞬间冷下脸,“通知下去,以后嬛嬛就是我御杀的下一任殿主,也是你们的小主子,谁敢对她不敬,小心脑袋。” 说完,龙御西对着杀手d又是称赞一句,“果然有前途。” 杀手d神情恍惚的走了出去,走到龙御西看不到的地方立马抽了自己两个嘴巴,自己这张破嘴说什么不好啊?这下完了,主子平时脑子抽也就算了,现在抽的更加厉害,不但一门心思的给情敌养孩子,还把御杀都送出去了,这是什么事啊? 而另一边,宗海宁不知道自己的女儿都要保不住了,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丞相府,一进门,就听到耳旁一声怒吼,“你去哪里鬼混了才回来?知不知道你奶奶已经等了你一整天了?” 宗海宁回神,见宗志勇脸红脖子粗的瞪着自己,而一旁,宗老太太阴沉着脸看着自己神情不善,老太太身边有个美艳的女人,面孔有些熟悉似乎是他爹的新宠。 “爹,奶奶。”宗海宁打了一声招呼,皱着眉头,“你们有什么事?” 来势汹汹,宗海宁心中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 “你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把两个弟弟关进刑部?”老太太忍了一天的怒气终于把爆发出来,怒指宗海宁,“你眼中还有没有宗家?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太婆?兄弟之间有什么不能商量的事,值得你这样,果真是长了本事啊,你今儿就得给我说出个子午卯酉,否则我就是拼着这张老脸不要,我要告你这个不孝孙。” 宗海宁紧紧地皱着眉,冷眼看着老太太径自发完火,心中升起一阵悲哀,他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他的孩儿生死未卜,他的曼曼身子虚弱不愿原谅,而他的家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令宗海宁心中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宗海宁冷笑一声,“原来爹爹和奶奶是为了这件事情啊!” “快点把你的两个弟弟放出来,只要你去祠堂磕头认错,你奶奶可以既往不咎。”宗志勇命令道。 “不可能。”宗海宁一口拒绝。 “我让你不识好歹。”老太太霍的站起身,用力的将手中的拐杖打向宗海宁。 宗海宁侧身一躲。 老太太一愣,完全没有想到宗海宁竟然会躲,随即老太太面色更加难看,指着宗海宁的鼻子就骂,“当了左相就能不孝老人是吗?我倒是要请皇上评评理,我养了你二十年,现在翅膀硬了就什么都不怕了是吗?” 老太太的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作响。 “奶奶和爹爹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海宁,为什么不去调查他们两个做了什么?”宗海宁眸中一冷。 “就算是海清与海蓝做错了什么?你这个做哥哥的不会管教吗?”宗志勇理直气壮,“用得着你把他们扔到刑部大牢里去吗?” 宗海宁冷笑,连废话都不愿意说了,“公事公办,国法大于天。” “住口,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已经传成什么样子了?宗家手足相残,你宗海宁残害幼弟。”老太太胡搅蛮缠,“我就问你,放还是不放人?” “残害幼弟?”宗海宁低低的笑了,“哈哈哈哈。” 笑声中充满着悲凉。 “你笑什么?”宗志勇皱着眉头。 “我笑你们。”宗海宁止住笑声,嘲讽的看向宗志勇,“你指责我心中没有你们没有宗家,可是你心中可有我的存在?” 宗海宁眼神冰冷,“皇上刚刚下旨,冯家蛊惑皇子倒行逆施,谋逆之罪,斩首你知不知道?” 周氏身子一震,震惊的看向宗海宁。 “那和海蓝与海清有什么关系?”宗志勇皱着眉头。 “有什么关系?宗海蓝与宗海清刻意接近唐果,偷走曼曼的印章,伙同冯素儿骗走几百万两银子,父亲可知这钱流落何方?用作二皇子造反。”宗海宁嘲讽的勾唇一笑,“我残害幼弟?我宗海宁如果真的没有将你和奶奶放在眼中,不将宗家放在心中的话就根本不会将那两个扔进刑部,而是打进天牢里等着灭族抄家来得更快,如果不是我保着他们?他们的脑袋现在还可能在脖子上吗?” 宗志勇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宗海宁。 宗老太太听到此话身子一颤,差点没有倒下,眼前一黑,她以为是海宁看不惯海蓝与海清而已,事情怎么会变得如此严重? 不可能。 “不可能。”老太太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奶奶不相信?”宗海宁随手将袖中的供词放在宗老太太面前,“这是宗海蓝与宗海清的画押,上面供认不讳,奶奶可以不相信,奶奶和爹爹也可以去闹,到时候闹大了他们两个的命保不保得住就难说了。” 宗海宁冷声说道。 “这。”宗老太太慌张的看向宗志勇。 宗志勇沉重的点了点头,上次二皇子篡位逼宫的事情已经在朝内朝外都成为禁止的话题了,皇上最近心气不顺,而冯家是上赶着找死去了,谁能保得住啊? 而且刚刚海宁说得应该不会有错,冯家贩卖私盐本就是大罪,在皇上最近心气不顺的时候犯罪那更是罪上加罪,若是再加上一条蛊惑皇子,基本上就等于冯家废了,就算皇上开恩也只不过是男人处斩、女人发配充军或者成为官妓的下场。 他宗家和冯家本就是姻亲关系,原本是脱逃不掉的关系,就是靠着上次宗老爷子立了功加之皇上看中海宁,宗家才能逃过一劫的,宗志勇现在心中恨不得抽死那两个小兔崽子,和谁扯上关系不好,偏偏扯上冯家。 这样一来,海宁关上那两个着实是为了救他们,宗志勇心中松了一口气,可是看着长子却来不下来老脸来,讷讷的问了一句,“海、海宁,那什么时候能避过这次的风头,放你的两个弟弟出来?” 第一二一章 祸福不与共 第一二一章 事情实际上没有宗海宁说的那么严重,皇上也没有惩治宗家的意思,但是宗海宁心中已经看透了,祖母的伪善,想来将名声放在第一的,心中恐怕除了名声哪个都不能靠前,他的父亲早就已经指望不上了,这次将宗海蓝与宗海清关起来无非就是他心中难平,若真的伤了他们还是不行,宗海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幽深的眼中满是坚定,像是已经做了决定,“放出来?” “是啊。”宗老太太态度也软了下来,“就这么关着让外面的人怎么说咱们宗家啊?再说刑部大牢那种地方。” “放出来?他们闯了多大的祸?”宗海宁冷笑,“我为了他们奔走了一天,回来就要面对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奶奶可知,因为他们,曼曼激动之下早产,身体孱弱,我的孩子现在生死不明,皇上现在没有砍了他们的脑袋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你们让我放了他们?” 老太太面色一白。 想到今儿在唐府受到的侮辱,老太太想到唐曼心中就膈应,一个连规矩都不懂的女人,早就应该休了,那个孩子活着还好,若是那个孩子没有活着,更得早点休了,七出之罪无子和不孝两条重罪,还有什么说的么? 只是老太太活了一把年纪,哪里看不出那个女人已经将海宁迷住了,这些话到了老太太嘴边又咽了回去。 宗志勇的面色也变得十分难堪,周氏偷偷地扯了一下宗志勇的袖子。 宗海宁顿了一顿,口风松动,“要放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怎么才能放人?”周氏急急的问道。 “按理说我早就已经不在族谱上的,宗家也没有了我的位置。”宗海宁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只有一个条件,如果放了宗海清与宗海蓝,那么从今以后,我与宗家在没有半点瓜葛,在不相关,祸福不与共。” 宗海宁话音一落。 宗志勇和老太太的面色都十分难看,老太太怒声喝道,“你这是要背弃祖宗?” “我早就不在宗谱之上,何谈祖宗?”宗海宁淡淡的说道,直直的看向老太太,笑容中没有一点温度,“奶奶可以不同意,那么接下来我不会护着宗海蓝与宗海清,他们是死是活与我宗海宁没有半点关系,不过我提醒爹爹和奶奶,后果很可能是收到那两个的人头,皇上正在怒火上,奶奶好好想想吧。” “同意,我们同意。”周氏急急地说道,眼含着泪水。 老太太和宗志勇同时怒瞪周氏一眼,没有作声。 他们都知道,宗家已经不是从前的宗家了,甚至比不得周家,最起码周氏的哥哥现在还是个将军,而宗志勇只有一个虚职,根本就没有什么实权,宗家的第三代只有宗海宁最出息,很多人愿意给如今的宗家面子,很大程度上是看在宗海宁的面子上,而如今宗海宁的态度摆明了就要与宗家划清界限,他们若真的同意了,那么以后宗家的荣宠就真的不在了。 他们十分清楚,若是答应,宗海宁以后再也不会管他们是死是活了。 而不答应。 宗海清与宗海蓝的性命难保。 宗志勇与老太太陷入了左右为难当中。 “奶奶和爹爹回去好好想想吧,我等你们消息。”宗海宁淡漠的说道,下了逐客令,“送客。” 老太太和宗志勇一行人走了之后,宗海宁疲惫的坐在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憋在心中很久的话说出来之后真的异常轻松,当初曼曼在宗家就受了那么多委屈,忍辱吞声,离开宗家之后,依旧麻烦不断,他就错在顾虑太多,才让曼曼承受了那么多不该承受的。 老太太和他爹会选择什么,宗海宁十分清楚,那也正中了他的下怀,彻底的脱离了宗家,等到曼曼回来,就只有干干净净的自己,没有任何的拖累。 曼曼。 宗海宁突然好想见她,宗海宁的眸子看向唐府的方向。 *** 镇国公府。 宗老太太和宗志勇一回到院子,周氏再也忍不住哭跪在地上,“老太太,国公爷,您救救两位少爷吧。”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宗志勇皱着眉头怒声呵斥道。 这是宗志勇第一次呵斥他眼中的千忆。 “国公爷,今天大少爷说了这么多,意思只有一个,您没有看出来吗?”周氏哭哭啼啼,“大少爷已经和咱们宗家离了心,是怎么样都已经拉不回来了,就算是您和老太太愿意牺牲二少爷和三少爷,结果还不是一样,大少爷连两个弟弟都忍心下手,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这样的大少爷就算是回到宗家您二位想想,会对宗家有帮助吗?” 周氏顿了一顿,“何不答应了他的要求,救回了两位少爷,若真是宗家有什么紧急的事,奴家就不信大少爷会冷眼旁观吗?” “你闭嘴。”宗志勇怒道。 “她说的也有道理。”老太太轻叹了一口气,“不过。” 老太太眼中划过一抹狠色,“冯镶儿是不能留在宗家了。” 周氏的哭声戛然而止,手中搅着帕子没有作声。 在外人眼中,她已经不是周氏了,关心海清与海蓝太过只会惹人怀疑,周氏心中却是已经恨极了冯镶儿,进门这么久还不如那个乡下女人,连个蛋都怀不上,还连累了她的两个儿子。 三个人第一次意见如此统一。 老太太最终还是妥协了,派人给宗海宁捎信儿,他的条件宗家答应了,从此之后宗家与宗海宁再无半点瓜葛,只要宗海宁放人。 宗海宁二话没说,第二天就放人了。 只不过是两个又狼狈又遍体鳞伤的两个,可惜不是宗海宁动的手,在周氏离开之后,掌管刑部的侍郎张远亲自下的令。 在京城。 左相大人与镇国公府不对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别看外人怎么看,左相大人得了皇上青眼是真的,手中的实权也是牢牢的,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皇上现在有多重用左相,说是肱骨之臣都不为过。 而镇国公府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没有了宗海宁,谁认得镇国公府呀?张远心中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宗海宁能亲自下令抓了宗海海蓝宗海蓝,什么都不用说,张远就十分明白了,随即吩咐下面的人好好照顾着。 下面的人在刑部混了这么多年,早就混成了人精儿,照顾这事谁都懂。 然后。 宗海海蓝宗海蓝就一身伤痕了。 宗海清与宗海蓝出狱的那一天,周氏早早的就在国公府门口等待,见到宗海蓝与宗海清顿时一脸欣喜,迎上前,刚要说话,却见宗海清与宗海蓝一左一右绕开了周氏,神情木然的走进门中,周氏顿时僵在原地,泪水瞬间就流下来了。 宗海蓝向来莽撞冲动,但是周氏故意隐瞒还活着的消息,他真的接受不了,而宗海清只要一见到周氏,就会想到他做过的错事,害的她险些死掉,宗海清心中十分复杂纠结痛苦,只能远远的避开。 宗海蓝回去之后没有什么表现,平静的挨了宗志勇一顿暴打,什么都没有说,平静的不像是往常一般,失去了以往的桀骜不驯仿佛只是一个活着的木偶而已,也听从老太太的意思休了冯镶儿。 他对冯镶儿并没有多少的感情,当初娶了她也只是为了给周氏接触困境,也许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冯镶儿的美貌吧,但是成亲小半年,再美貌的女人日日夜夜的看也都看够了,再者。 宗海蓝考虑得很明白,宗家的世子夫人、以后的当家夫人必须出身名门,冯家早已经落败,宗海蓝平静的写了休书。 冯镶儿先是大哭了一场,然后带着休书连夜消失了。 宗家谁也没有料到,好好地一个人活生生的就不见了,但是也没有一个人放在心上,只是个个心中都十分厌烦,冯家姐妹向来能弄出幺蛾子,冯素儿都能死而复活了,冯镶儿失踪又算得了什么呢? 镇国公府发生的事情,宗海宁早就已经不在意了,他现在心中想的全是曼曼,二十几日过去了,宗海宁每日午夜起身,准时的去唐府的厨房为曼曼熬几个时辰的药汤,天亮之前悄悄离开去上朝。 只在厨房留下一碗热气腾腾的补身汤药日日如此。 有次被蓉娘撞见了,蓉娘惊讶的看着宗海宁,随即心中是叹息,短短时日,姑爷已经憔悴的不成人形,消瘦了一大圈,蓉娘劝道,“熬药汤的事交给奴婢就好,姑爷您莫要再这样了。” 宗海宁心中满是苦涩,他做错了太多的事情,如何能弥补? 下次宗海宁起的更早,在子时之前就到了唐府,第二日早晨蓉娘一进厨房,灶台上依旧摆着的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蓉娘一声沉沉的叹息。 这日,宗海宁下了早朝便匆匆的向唐府赶去,今儿是孩子出满月的日子,想到曼曼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宗海宁心中着实高兴,宗海宁无声无息的落在唐府的西厢附近悄悄地隐藏起身形,他如今只能偷偷地在暗中探望曼曼了,不想,房中传来的欢声笑语震得宗海宁心中一痛。 悄无声息的落在房顶,偷偷地掀开一片砖瓦,下面的情景差点令宗海宁身子一僵,心中蔓延着剧痛。 龙御西早早的将小嬛嬛从御杀抱过来。 一个月的时间,在龙御西日日上百种灵药的滋养下,小嬛嬛已经出落得如正常孩子大小,格外的白嫩可爱,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眼与唐曼如出一辙,滴溜溜的转着,十分可爱,小小的花瓣嘴儿总是笑得十分开心。 这是唐曼第二次见到孩子,几乎屏住呼吸,手脚无措的想接过小嬛嬛,又有些迟疑,紧张的看向龙御西,“她好小,我能抱吗?” “蠢死了,这有什么难?”龙御西翻了个白眼,熟练地教唐曼,“你一只手托着她的脖子,一只手这般托着,对,就这样。” 唐曼看着那一双灵动的双眼,感觉自己的心瞬间都融化了,这是陪伴了她六个月的宝贝,儒儒的样子令唐曼忍不住亲了小嬛嬛一口,唐曼有些无措得惊喜,小嬛嬛突然笑了一笑,天真无邪的笑容一下子就印入唐曼的心中,唐曼惊喜的看向龙御西,“她笑了,卿岚,她笑了。” “这孩子真可爱。”唐段氏慈爱的夸道,“长得和曼曼一模一样呢!” “也许。”王嬷嬷惊喜的看着唐曼怀中又白又嫩的孩子,这个孩子真的会成为秦朝小金凤呢! 如果是真的,那真的天佑秦朝啊! 王嬷嬷心中越看嬛嬛越是喜爱。 龙御西突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有些小小的嫉妒,就像是他藏了许久的宝贝突然之间被别人窥见了一般,龙御西努力的忍着想抢回孩子的手,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这有什么?我闺女天天对我笑的。” 眼睛却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闺女看。 “你说什么?”唐曼皱着眉瞪着龙御西。 她的女儿什么时候成了这货的闺女了? “我干闺女。”龙御西不情不愿的改口。 蓦地。 龙御西的耳朵敏锐的动了一动,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心中已经有数,嘴角扬起一抹厌恶的笑容,谁想和他抢闺女? 两字:没门。 这次能在房顶上蹲着,那就永远的在房顶上蹲着吧。 小嬛嬛突然在唐曼怀中哭了起来,唐曼连忙小心翼翼的哄道,“宝贝不哭啊,娘在。” “我来看看。”龙御西有些不放心的从唐曼怀中接过小嬛嬛,熟练地检查一番之后,“恐怕是饿了。” 小嬛嬛也配合的在龙御西胸口的位置曾来蹭去,口水不一会儿就濡湿了龙御西大红的衣衫,龙御西却没有在意,扭头就吼道,“牛呢?快把牛给我牵来,我闺女饿了。” 龙御西话音一落,瞬间有四个黑衣杀手把四头乳牛牵到西厢门口,挤了一碗热乎乎的牛奶送进屋,毕恭毕敬,“主子,小主子,牛奶来了。” 看这龙御西熟练地喂着孩子,唐曼和王嬷嬷还有唐段氏目瞪口呆,唐曼指着龙御西,“你就给我女儿吃这个?” “那吃什么?”龙御西得意洋洋,炫耀道,“为了让这几头牛乖乖的产最好的奶,你知道老子费了多大的功夫吗?上好的千年人参和灵芝,这样才能确保它们的奶养的我闺女白胖可爱。” 四杀手欲哭无泪;“主子,您就使劲儿的折磨牛吧!” 四头牛甩着尾巴:“天天补得流鼻血有木有啊?” “你为什么就没有想过给她找个奶妈?”唐曼瞪大凤眸。 龙御西:“.......” 他是真的没有想过,龙御西瞬间冷飕飕的瞪着四个杀手骂道,“都tmd一群猪脑,我没想到你们干什么吃的?真是的,养你们还不如养四头奶牛,起码它们能下奶喂我闺女。” 四杀手心中抹泪:“他们什么时候比得过那四蹄畜生了?为了请四头奶牛下山,他们十六个人给扛下来的,这牛、那叫一个膘肥体壮,哎,不说了,一说都是眼泪。” 屋中其乐融融,房顶上的宗海宁眼神痴痴地看着唐曼,还有龙御西怀中他那从未谋面的女儿,心中阵阵疼痛。 他们,好像才是一家人。 而自己。 只是个外人一般。 “请几个奶妈吧。”嬛嬛喝完牛奶之后,唐曼心满意足的抱着睡着的嬛嬛,轻声说道。 “好。”龙御西舍不得的看着唐曼怀中的小嬛嬛,急的在唐曼身边直转悠,转了半饷也没有见唐曼说出一句让自己抱抱嬛嬛的话,龙御西急了,“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要抱着嬛嬛回去了。” “什么?”唐曼蹙眉,“嬛嬛已经满月了,而且看起来很健康。” “是啊。”王嬷嬷一个下午相处下来也十分喜欢嬛嬛,商量道,“要不请您在府中住下如何?” 尤其是小嬛嬛长得十分像小公主,也许是秦朝新的小金凤呢,这样一想,王嬷嬷心中又添了几分喜爱和......希冀。 “那怎么行?”龙御西不敢对着唐曼发脾气,换个人就不一样了,龙御西冷飕飕的看向王嬷嬷,不客气的呛声,“嬛嬛先天不足,小的时候更要好好的将养着,御杀里有温玉床,唐府有吗?” 天知道小嬛嬛早就已经好全了,只是龙御西十分不乐意一下午抱不到嬛嬛找的借口罢了。 “那好吧。”唐曼虽然舍不得孩子,仍然点头答应了,孩子早产,若是不好好的将养着,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唐曼舍不得的亲了又亲,依依不舍得将孩子递给龙御西,眼巴巴的看向龙御西,“下次什么时候能把孩子抱过来?” 唐曼的身子经过一个月的将养,再加上龙御西毫不在意药材的温养,身子早已好全,细腻如玉的面庞白里透红,如染上上好的胭脂一般,朱红的唇瓣温润诱人,一张一翕的在龙御西面前,龙御西顿时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愣住了。 “或者我可以去御杀就近照顾孩子?”见龙御西迟疑,唐曼以为龙御西在担心嬛嬛的身体,急声说道。 龙御西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好啊。” 说完之后,龙御西才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耳朵上瞬间染上了一朵红晕,嗖的一下子抱着小嬛嬛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唐曼坐在榻上,想着孩子白嫩红润的小脸蛋,还有那无邪的笑容,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孩子平安无事,这一个月以来,嬛嬛刚出生时的虚弱简直成了一场梦魇,日日在唐曼脑中闪过,她是又惊又担忧。 终于。 孩子已经没事了。 唐曼心中对龙御西说不出的感激,虽然这货总是一副抽风的样子,但是看他对嬛嬛是真的关心,她注意到,嬛嬛身上的尿布都是云锦制成的,那云锦旁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那云锦因为做工极为复杂,产量也极为稀少,素来是有‘织中之圣’和‘一寸云锦一寸金’的美称,而龙御西竟然将那么珍贵的云锦给嬛嬛作尿布,可见他对嬛嬛是多么喜欢。 唐曼心中放心了不少。 “公主,今儿您就能沐浴了,我给你准备了热水。”王嬷嬷走进来,十分贴心的说道,她看得出来,嬛嬛没事,唐曼心情好了很多。 “真的?”唐曼惊喜的转过头。 前世她并没有坐过月子,这一个月有王嬷嬷和唐段氏在她身边,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着实是折磨坏了唐曼,一听到可以沐浴,唐曼痛痛快快的去了隔壁,将自己彻底的打理干净回房,却发现汪正德和蓉娘等在西厢,一见唐曼欲言又止。 唐曼麻利的用布巾围在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上,用以吸干水分,看向汪正德和蓉娘,“汪伯、蓉娘,你们是有什么事吗?尽管说无妨。” “主子。”汪正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脸羞愧的样子,“都是我老眼昏花做错了事,让主子蒙受了这么大的损失,都是我的错,请您责罚。” 没等唐曼开口,蓉娘也跟着跪在汪正德的身旁,眼中有泪,“这些日子我和当家的就一直想过来,但是又怕惹您生气,坐月子期间留下病根儿,我们夫妻实在没有脸再见您了,哎。” “快快起来汪伯。”唐曼急声道,叹道,“你们无需自责,那件事情我和海宁也有错,怎么能都怪到您的头上呢?快快起来,况且只是损失了一些银子而已,蓝印花布和漆艺都在,钱可以再赚回来。” “主子。”汪正德更是羞愧了,声音有些哽咽。 六百五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别说小户人家,就是连京城中的高官要拿出那么多银子也不容易的事,而自己当时一点脑子都没有长,就把全部的钱拿给别人了,主子不怪罪,并不代表着他自己心中不想着,汪正德又想抽自己了,汪正德有些垂头丧气,“主子,我已经老了,玩心计论手段也根本就不行,我想和蓉娘回青阳城,帮您守着产业,以后不能在照顾您了。” 汪正德一个头磕在地上。 唐曼心中十分不是滋味,赶紧起身扶起了汪正德和蓉娘,坚定的说道,“汪伯,您就打算这么撒手不管曼曼了么?吃一堑长一智,我们记住这次的教训就行了,若是您撒手不管的话,我还能去相信谁?” 唐曼顿了一顿,真情真意的说道,“您不要走,蓝合布庄需要您,我也需要您啊。” “主子。”汪正德十分感动,眼中含着泪水,哽咽道,“这次的教训我记住了,您就放心吧,我会给你守好每一分钱。” “这才对。”唐曼笑道。 ******** 宗海宁从唐府出来,满眼的痛苦哀伤,唐曼抱着孩子,龙御西凑在曼曼身边低声亲昵的说着什么,那个景象时时刻刻的像一把利刃一般一刀一刀的划在了宗海宁的心上,时时刻刻的逼着宗海宁面对一个血淋淋的事实,他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曼曼。 曼曼不会原谅他了。 这些日子他日日出现在唐府,曼曼明明知道,却一次都没有再提起过他,仿佛他只是一个过客一般,曾经出现在曼曼的梦中,梦醒了,他就成为了路人,不再有一丝的瓜葛。 宗海宁的手慢慢的抚上自己的心,这里痛得要死、后悔的恨不得重新来一遍,他绝对不会做出那么蠢的事情,他宗海宁向来自诩聪明,可是在感情上依旧跌了个不小的跟头,宗海宁觉得自己这样活着是否还有意义。 还有那个孩子,安静的躺在龙御西的怀中对着他笑。 宗海宁不禁一遍一遍的假设,如果当初没有和冯素儿那个贱女人接触,如果没有写下那封亲笔信、如果能早点发现冯素儿的阴谋、如果曼曼不曾早产、如果曼曼没有与自己和离,那么今日那么幸福的抱着刚出生的女儿,与曼曼肆无忌惮的亲昵的人,就是自己。 有些事情,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痛苦和绝望。 宗海宁心中空空的,眼神一片荒芜,木讷的走进相府。 敕造的相府豪华程度比镇国公府不知高出了多少。 可是宗海宁从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家,因为这里没有曼曼,没有孩子们、没有他们夫妻那么多的回忆,这里只是一个空壳子,冷的让人发抖。 “宗大人。”等在相府的孙廷军一见宗海宁,连忙站了起来。 宗海宁恍惚嘚瑟回头神,才认出面前的人是孙廷军,宗海宁二话不说,拉着孙廷军走到偏厅,吩咐下面的人做几个下酒菜,宗海宁让人去酒窖取出十几坛好酒,亲自给孙廷军斟满,“来,陪我喝酒呗。” 孙廷军顿时受宠若惊。 那一晚,宗海宁的记忆不多了,只记得两人似乎喝了很多很多酒,也说了很多话,说了自己的后悔、说了自己的想念和绝望,不知什么时候孙廷军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宗海宁也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看着外面的月亮。 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圆。 宗海宁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随手拎起一坛女儿红,对着明月仰头喝了一口,酒不醉人人自醉,想到曾经三百多个日日夜夜,夫妻同床共枕,每夜睡前,夫妻之间的悄悄话,夜里的梦里的拥抱,醒来后却更加的寂寥。 宗海宁摇摇晃晃的走出相府,他只想再去看一眼曼曼,就去看上一眼就成。 唐曼刚要入睡。 只听得房门啪的一声开了,唐曼心中有些害怕,惊恐的看着那个站在门口的高大的身影,声音中带着不敢置信,“海宁?” 仅仅一句话。 就让醉酒的宗海宁泪流满面,摇摇晃晃的走到床前,宗海宁哽咽的叫了一声,“曼曼。” “曼曼,你好狠的心。”宗海宁觉得满世界都在天旋地转,眼前似乎有无数张曼曼的面容,宗海宁直到这都是假象,可是仅仅是这样,宗海宁都觉得特别的安心,口中模模糊糊的说道,“曼曼,你好狠的心哪,让我得到最好的,然后不要我了,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你为什么都不肯在看我一眼呢?我想你想的发疯。” 唐曼怔怔的看着宗海宁,心里酸的厉害。 “我想你,每天都在想,上朝时想你,梦中也都是你,只有每天、嗝~~”宗海宁打了个酒嗝,傻傻的看着唐曼笑,“只有每天给你熬药的时候最开心,因为离你最近,只要想到你在附近,我就特别开心,曼曼,你为什么不看我呢?” 宗海宁轻轻地扳过唐曼的脸,有些疑惑,然后又呵呵的傻笑,唇印在唐曼的额头上,“这次的梦境最真实了。” 宗海宁像是小孩子一般,一口一口轻啄着唐曼的脸、唐曼的额头,唐曼的鼻尖、唐曼的嘴唇,单纯的不带一丝yu念,一下一下。 唐曼一下子忍不住泪如泉涌。 宗海宁低低的声音带着委屈,“曼曼,那个龙御西真讨厌,抱着我的女儿,然后......” 宗海宁歪了歪头,似乎很困难的想着措辞,然后挫败的低声道,“反正,他就是讨厌,我不想当个外人,不想。” 唐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遮住了凤眸中的痛,不知道宗海宁说了多久,唐曼最终能记得就是宗海宁一双哭得红肿的双眼。 第二日,唐曼醒来的时候就感觉明显的呼吸不畅,睁开眼睛,一双luo露的双臂横在自己的胸前,一条修长的腿环住她的,唐曼侧过脸,一张轮廓深刻的脸紧紧地靠在自己的旁边,红肿的双眼紧紧地闭起,漆黑的眉毛皱着,似乎睡梦中都有着化不开的愁,嘴角紧紧的抿着,唐曼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将宗海宁的手臂拿开,向下看去,自己胸前密密麻麻的红印,唐曼的脸一下子红了,咬牙切齿,“宗海宁。” 宗海宁一下子睁开眼睛,惊慌失措中带着喜悦,“曼曼?” 他其实在曼曼醒之前就已经醒过来,他以为是真实的梦境,不想这么快醒来,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他昨日喝醉了酒,然后...... “出去。”唐曼指着门口冷冷的说道。 “我们和好吧,曼曼。”宗海宁一下子抱住唐曼的腰,贪婪的嗅着唐曼身上熟悉的馨香,喃喃的说道,“过去的事情是我做错了,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好不好?没有人一辈子没做过一件错事,你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否决我呀曼曼。” “我们已经和离了。”唐曼咬着牙说道。 不可否认,听到海宁醉酒的告白和他的话,她的心跳都不可抑制的快速跳动着,只是,她内心深处依旧在害怕。 万一以后出现第二个冯素儿。 “我不承认。”宗海宁急切的开口喊道,“我不会承认的,只要我不承认,我们就还是夫妻,你永远是我宗海宁的妻子,以前我做错的事情我会十倍百倍的补偿你,补偿孩子,你信我好不好?” “出去吧。”唐曼轻声说道,别过脸不再看他。 宗海宁紧紧抱着唐曼的手颤了一下,半响之后,手颓然的放下,深深地看了唐曼一眼,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一出门。 宗海宁就见到在门口徘徊的唐果,两人都是一怔,宗海宁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有说就转身离开了,唐果焦躁的不停在原地踱步。 唐段氏走了过来,诧异的看了唐果一眼,“一大早的你在你姐姐房门口发呆,怎么还不回书院去?” “娘。”唐果嘴唇翕动,半饷都没有说出口,“我、我。。。。” 唐果眼神闪躲的低下了头。 唐段氏警惕了,拉着唐果,快速说道,“你跟我来。” 一进房门,唐段氏神情严肃的看着唐果,逼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还是你有什么心事?” 唐段氏怀疑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一个月前唐果和那个同学回来之后,就一直精神恍惚的样子,马上就要科考了,也不见他用功读书,反而日日说不出的不对劲儿,知子莫若母,只是这些日子曼曼儿一直身子不大好,唐段氏忙着照顾着闺女就没有顾及到唐果,现在想想,这孩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我哪有什么事?”唐果躲闪的别过脸,别扭的说道。 唐段氏一看,事情严重了。 唐果从小就有个毛病,小时候做错了事情就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唐段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转过身打开柜子,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取出一个牌位,放在堂桌上,转过身厉声喊道,“跪下。” 唐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跪下了,无措的看着唐段氏。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唐段氏步步逼问道,指着牌位,“今儿对着你爹的牌位,你给我说清楚,你爹一生正直做人,他是怎么教导你的?你这么多年读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我。”唐果羞愧的下低头。 “唐果。”唐段氏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做错了事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做错了还死不承认,你告诉娘,娘陪着你去认错。” “娘。”唐果顿时羞愧不堪,困难的开口,“姐姐丢的印章,是......宗海清偷得,就是上次我将人带回家的。” 唐段氏的身子一震,面色顿时苍白。 她早就耳闻宗海宁将自己的兄弟关了起来,她当时还想着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其中竟有这样的内幕,那个谈笑晏晏的孩子竟然做出这等事情。 唐段氏简直不敢相信。 唐果一看唐段氏的反应,急急地说道,“娘,我真的不知道他有那样的祸心,我不知道的,都是我不好,姐姐早就提醒过我,我压根就没有往心里去,是我的错。” 唐段氏颤抖着手啪的给唐果一个耳光,颤抖着嘴唇,“逆子。” 唐果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这些日子他都要被内疚给啃噬了,良心不安还有对不起姐姐的愧疚,唐果只觉得打的太轻。 “你竟然瞒了我这么多。”唐段氏脑子嗡的一声都要炸开了。 那可是六百五十万两银子啊,不是小数目。 她虽然见曼曼没有责怪汪正德那几个,可是唐段氏私心里是不乐意的,活生生的被骗走了这么多钱,她的心里怎么能舒服?况且曼曼也在当天就早产了,只是她彻头彻尾的都没有想到,唐果竟然在里面也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唐段氏带着哭腔,“唐果啊唐果,你对得起你姐姐吗?这么多年你姐姐对你的维护你是看在眼中的,比亲生的差到哪里去了?” “亲生?”唐果猛地抬头,震惊的看着唐段氏,愣愣的说道,“娘、你在说什么?你是说姐姐她......” 唐段氏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面色难看的沉默了半响,低叹了一声,“既然你知道了,就放在心中吧,你姐姐也知道了。” 唐段氏用从未有过的严厉的眼神看着唐果,“你姐姐她永远的是你姐姐,你若是有一丝对不起她,别怪我不念母子之情。”唐段氏软了语气,“况且,你姐姐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去跟她认个错儿吧。” 唐果如梦初醒,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羞愧,“是孩儿糊涂了,多谢娘亲提点。” “去吧。”唐段氏挥了挥手。 唐果一脸羞愧的跟唐曼坦白错误,唐曼早就已经知道实情了,此刻见到唐果面上带着愧疚和自责,并没有其他的陌生,让唐曼心中舒了一口气,她自重生之后,就真的将眼前这个少年真心的当成了自己的弟弟一般疼爱,上次的事情唐曼生怕唐果会与自己离了心。 第一二二章 火凤洗礼 第一二二章 现在。 唐曼心中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一下唐果的肩膀,“以后凡事要留个心眼儿,不要再傻乎乎的了。” “姐。”唐果抗议的叫道。 “好好好。”唐曼开起了玩笑,“你不傻,就是单纯了些。” 唐曼看着唐果,心中突然有种吾家少年初长成的心态,唐果经过了这件事情似乎已经成熟了很多,现在他介乎于少年和成年男人之间的稚嫩与成熟,说不出的气质。 “马上就要科考了,专心读书知道吗?”唐曼不忘的叮嘱道。 “姐姐。”唐果深深地看了一眼唐曼,道,“不论你是谁,你都是我一辈子的姐姐。” “姐姐也是。”唐曼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唐果知道了,后是欣慰的拍了拍唐果的肩膀,“有你和娘,姐姐很幸福。” 唐果这句话,唐曼心头一暖。 ****** 秦朝。 长老院,凤云一身绛红色的衣袍,坐在首席的位置上,看着下面的十几位长老们,一双狭长的眼睛中不时地闪过一抹流光,微微一笑,率先开口,“今儿将各位召集起来,是有重要事情要商量。” “首席长老请说。”和大祭司交好的凤言表面上不动声色,接道。 “圣皇的身子一日日的虚弱,我们应该着手准备请公主回来进行火凤洗礼了。”凤云看了凤言一眼。 “我反对。”凤言皱眉,“小公主的身体刚刚生产过,尚未完全恢复,届时。火凤洗礼时若是有意外,怎么办?谁能担负的起这个责任?首席长老您吗?” “笑话。”凤云嘲讽的一笑,狂傲的一甩衣袖,“国不可一日太女殿下,若真的如大祭司所言,小公主是天命贵女,命定的金凤之身,怎么可能发生意外?况且,圣皇的身子你们已经看到了,事情迫在眉睫,二长老如此拖延、难道小公主根本就不是金凤?” 凤云步步紧逼的看着凤言。 凤言毫不示弱的看向凤云,嘲讽的一笑,“想不到大长老无中生有的能力无人能及啊。” 两人之间顿时剑拔弩张。 长老院的其他长老一时之间激烈的辩论开来。 “按规矩,投票决定。”凤云嚣张的看着凤言。 “干脆成了你的一言堂算了。”凤言嗤笑,看着下面的长老们,十三位长老除去自己和凤云,有七位长老支持着凤云,紧紧有四位长老支持着自己。 事情争执到最后,也没有辩论出个结果,凤言带着四位长老怒气冲冲的走出长老院。 凤云看着凤言渐渐怒气离开的身影,狭长的眼睛中闪过一抹阴狠。 夜幕降临。 阴云无声的笼罩住整个月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道灵巧的身影悄悄地翻过凤云的长老府,轻车熟路的摸进凤云的院子。 屋中的凤云先是警惕的一震,随即毫不在意的端着手中的酒杯,慵懒的开口,“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呢?大公主。” 冯素儿从黑暗中现出身形,皱着眉头,冷声嘲讽,“拜大长老所赐,我现在已经不是大公主了。” “哦。”凤云大喇喇的将腿放在另一张椅子上,似笑非笑的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既然知道你可知你现在偷偷潜入秦朝已经是抗旨不遵了?死罪呢!” “大长老。”冯素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忍无可忍,“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兜圈子的了,我只想问,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凤云狭长的眼睛中闪过一抹流光,疑惑的侧过头。 “别装蒜了。”冯素儿气的浑身发抖吗,胸膛起伏,袖中的拳头紧紧攥着,“若不是又你大长老发话,母皇怎么可能将我逐出皇室?” 冯素儿顿了一顿,“我以为,我们之间是合作的关系。” “哦。”凤云长长的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件事啊,很可惜。” 凤云端起酒杯,轻轻地摇晃这,用余光不屑的扫过冯素儿,“我之前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可惜你不是,而我的合作对象可以蠢、可以笨、但是绝对不需要自以为是,而你......触犯了我的忌讳。” 冯素儿顿时面色一白,急声道,“我可以。” “不需要了。”凤云轻声一笑,“机会只有一次,而你已经错过了这次机会,而皇储可不止你一个哦。” “你别做梦了。”冯素儿气的跺脚,“你以为唐曼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别痴心妄想了,没有我,绝对成就不了你的野心。” “这才有挑战不是吗?”凤云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小小的黄毛丫头。 只要等那个老东西死了之后,一个黄毛丫头能成什么事? 到时候。 凤云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光芒。 另一边,凤言带着四位长老回来之后,凤言坐在首位上沉默不语,眉头紧锁,嘴角紧紧的抿着,时不时的站起身踱步,然后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二长老。”四人之一、长老院中唯一一个异姓长老、陈长老开口道,“咱们恐怕要加紧防备了,凤云的野心越来越大,到时候就怕公主和大祭司回来也......” 这位陈长老是秦朝的功臣,当年在秦朝受了外族入侵,陈长老冒死保住了火凤台,破格升为长老院中唯一一个异性长老,向来没有什么企图心,但是说话没有人敢轻视,有一定的重量。 “是啊,二长老。”凤言的心腹龙艳红沉重的开口道,“就怕到时候。” 凤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金凤必须还朝了。”沉默好半响,凤言霍的站起身,眼神凝重。 ******* 王嬷嬷第一时间接到了秦朝的信笺,看完之后不禁面色沉重,找到了唐曼,沉声将事情说了一遍之后,低声说道,“小公主,我们该走了,皇上还在等着您、秦朝的百姓还在等您。” “可是。”唐曼有些犹豫,心中竟生出一股舍不得。 是的。 她舍不得唐朝已经熟悉的生活,从现代穿过来,唐曼已经熟悉了唐朝的一切,舍不得唐段氏也舍不得.......海宁。 唐曼心中忽然猛地意识到,她对海宁的感情已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刻。 想到秦朝那个圣皇,虽说是她的亲生母亲,实际上唐曼心中真的没有什么感觉,或许是唐段氏早就已经将母亲的温暖给了她,或许是从未见过面、从未相处过,在唐曼心中圣皇依旧是那个遥不可及的秦朝之主,而不是母亲的角色,甚至没有王嬷嬷在她心中来得重要。 王嬷嬷看出了唐曼的犹豫,急声道,“公主,你是上天注定的金凤,就是秦朝天定的主子,这是您不可以推卸的责任,秦朝的百姓们都在等着您,我知道您心中舍不得,可是必须要做出取舍的。” 唐曼心中十分挣扎,点头,“我懂了。” 王嬷嬷没有逼迫唐曼马上就答应,只是默默地退出了房间,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公主重情,是百姓的福分;可是太重情,也许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唐曼挣扎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了回去秦朝,可是在那之前,她必须做一件事。 王嬷嬷心中十分高兴。 御杀。 自从那日龙御西将小嬛嬛抱回唐府之后,就再也不肯将嬛嬛抱回去了,唐曼知道唐府中有龙御西的人,表达了一下想见龙御西,结果下午的时候,龙御西派人将唐曼接到了御杀,身边除了王嬷嬷之外,龙御西死活不愿意让第二个人跟随着了。 “我要走了。”唐曼见到龙御西之后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龙御西一愣,“你才来就要走?” “我来接嬛嬛,我们要回秦朝了。”唐曼平静的看着龙御西的眸子。 龙御西下意识的抱着嬛嬛退后两步。 要走了? 龙御西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的抱紧嬛嬛,他累死累活养了一个多月的闺女就要飞了?绝对不行。 “你也可以跟着我们回到秦朝,继续照顾嬛嬛的。”王嬷嬷眸中略有深意的看着龙御西。 此行秦朝,前途风险重重,龙御西乃至于整个御杀指不定都会成为小公主的助力,若是龙御西愿意跟在公主身边,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唐曼诧异的看了一眼王嬷嬷,没有微微蹙起,并没有出声反对。 而龙御西瞬间觉得这个一直都被自己看不顺眼的老婆子,今儿终于顺眼一回了,说得话这叫一个中听。 龙御西二话没说的点头答应了。 龙御西身后的杀手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家主子不但脑子坏了的一门心思的为情敌养孩子,还将整个御杀送出去了,这还不够,眼前的人什么身份别人不知道,可是在他们御杀可都不是秘密,这老婆子分明就是想让主子去充当打手,还是不给银两的,而主子竟然就这么同意了,就这么给自己卖出去了? 龙御西的想法很简单。 他的闺女必须他亲自带着,想交给别人? 纯属笑话。 至于亲爹什么的都是浮云,敢和他龙御西抢闺女,他一个时辰就能弄死那个男人千八百回的,龙御西不耐烦的回头训斥身后的杀手们,“不懂事的东西,还不赶紧收拾东西?别忘了把我闺女的温玉床抗走,我闺女住别的床不方便。” 唐曼回头看了一眼那张硕大的温玉床,“.......” 王嬷嬷也不说话了。 杀手abcd们抹了抹冷汗,出来一个人请示,“主子,这床上千斤重啊?” 如何扛得下山? “人头猪脑。”龙御西瞬间就怒了,“不会想办法吗?割开,我闺女能睡多大的地方?” 杀手们:“.......” 那可是千年温玉啊,就这么割开,糟践东西啊,杀手们却不得不照做,谁让龙御西表现的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因为唐果还要科考,唐段氏放心不下唐果就留在了唐府,汪伯与蓉娘本来要跟着唐曼走得,唐曼也放心不下京城中的店铺和生意,就留汪伯照看店铺,振儿和芙儿都被唐曼留了下来,虽然会分开一段时间,唐曼私心的想让孩子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毕竟秦朝现在并不是像表面的那样风平浪静。 临行时,只有唐曼和王嬷嬷,收拾的简简单单的行礼,唐曼恋恋不舍回头看着唐府,王嬷嬷轻声在唐曼耳旁问道,“主子,要不要和那位告别?” 唐曼身子一顿,她很清楚王嬷嬷说的是宗海宁,唐曼闭上眼睛,半响之后才摇摇头,低声道,“不用了。” 见了面她根本就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更害怕的是面对宗海宁痛苦的眼睛。 王嬷嬷轻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等到龙御西到达唐府的时候,才真真的是令唐曼吃惊了,她和王嬷嬷两人只收拾了两个包袱,加上唐段氏给嬛嬛做的衣衫加一起才三个包袱,轻轻松松的一个马车就装的下了,而龙御西竟然带着整整十辆马车出门。 唐曼目瞪口呆,从龙御西怀中结果孩子之后,“你这是把御杀都搬空了吧?” 龙御西不屑的看了一眼唐曼,“你这个眼皮子浅的女人,就这么点东西就是我御杀的全部家产?你笑话我呢吧?” “你都装的什么?”唐曼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然后马上就后悔了。 因为龙御西掰着手指头数开了,“有两车是我干闺女的衣服,一车是尿布,一车是玩具和床,还有五车是药材,最后一车。” 龙御西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是个没有用的四蹄畜生。” tmd,要不是他闺女喜欢,他早就将那个没有用的畜生弄死了,凭什么嬛嬛看那个畜生的笑容要比看自己开心?太不公平了。 龙御西在心中不停地腹诽。 唐曼吃了一惊,向后看去正好对上斑斓大虎一双黑金色的虎眼,看见唐曼之后抖了抖胡须,厚实的虎爪挠了挠腰侧,趴了下来。 一行人没有耽搁多久,趁着天色还早,准备要离开,唐段氏反复的叮嘱唐曼要好好的保重自己,若是住不习惯就回来,唐果也向书院请了一日的假期,特地送唐曼出城,而汪正德和蓉娘都是依依不舍的样子,夜青最激动,就在唐曼上了马车的时,夜青突然跑了过去抓住唐曼的衣袖,哭泣道,“少奶奶,您带着我吧,我去伺候您,夜青舍不得您啊。” “傻丫头。”唐曼抚着夜青的头发,瞥了一眼跟在汪伯身边有些紧张兮兮的看着夜青的汪净,“你总不能跟在我身边一辈子啊,女儿家总是要有了自己的归宿才好的,再说你现在已经是京城中最厉害的女掌柜了,帮我多多照顾娘和弟弟就好。” 夜青这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与汪伯家的汪净看对了眼睛,唐曼也是刚刚发现的。 “少奶奶。”夜青泪眼模糊,紧紧地拉着唐曼的衣袖。 “还有,要幸福,傻丫头。”唐曼看着夜青微微一笑,深深地看了一眼汪净,“我把夜青交给你了,要好好对她。” “我一定会的,主子您放心。”汪净激动的点头。 一行人趁着天色还早,早早的启程了。 等到丞相府的大管家赵安得知消息时已经晚了,等到宗海宁回来时,赵安正在门口焦急地等着,一见到宗海宁,急声说道,“少爷,您快去看看吧,少奶奶离开了。” “你说什么?”宗海宁的脸瞬间惨白,高大的身子一颤。 “您快去看看吧。”赵安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的人影一闪,宗海宁已经消失在原地了,赵安焦急的走进院中,不停的踱着步子,心中祈祷,少奶奶千万不要走远啊。 一路上,宗海宁顾不得惊世骇俗,施展轻功直接飞向唐府,冲进西厢,“曼曼。” 宗海宁急声大喊。 一进门。 宗海宁的脚步顿住了,空气中熟悉的馨香还没有散去,暖炕上的小小的四方桌还摆在原位,曼曼经常在那看看账本写戏本,梳妆台上的梳子和胭脂水粉原封不动的摆在那。 只是。 曼曼经常穿的衣服不见了,鞋子也不见了。 曼曼经常坐的位置空空的,宗海宁一把揪住了胸前的衣襟,只觉得心都要碎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那,手中拿着唐曼经常用的梳子,怔怔的样子。 唐段氏走到门口,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什么转过身。 “夫人,姑爷他......”汪正德是个直性子,他一辈子也没有感受到什么情情爱爱的,可是此刻看着一个大老爷们失魂落魄的样子,那模样比痛哭还令人揪心。 “哎。”唐段氏叹了一口气,“随他去吧。” 汪正德和蓉娘心有不忍的站了片刻。 蓉娘埋怨的推了推汪正德,“都是你这个死老头子干的破事,要不然?” “我哪知道?”汪正德也十分内疚。 宗海宁将夫妻两人的话清晰的听进耳中,心都要碎了。 曼曼。 他走了。 只留下他,他还怎么办? “爹。”宗振大喊了一声扑进宗海宁的怀中,宗海宁弯下身将宗振抱在怀中,宗振小小的手臂环着宗海宁的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宗海宁,“爹爹,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振儿害怕。” 宗海宁一见到宗振心中更痛了,曼曼向来疼爱振儿,她将振儿留下是什么意思? 是要彻底的与自己断绝联系吗? 不。 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曼曼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的,宗海宁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剑走偏锋。 而已经行进在秦朝路上的王嬷嬷此刻已经焦头烂额了,这龙御西实在是......本来就十几辆马车,速度本来就不是很快了,他生的将半天时间的路程磨蹭成了一天半,全程亲自的照顾嬛嬛让她都看不下去了,只要孩子稍微有一点点不舒服的哼哼,龙御西立马大叫停下休息。 有次王嬷嬷上前抗议了几句,哪知道龙御西瞬间变了脸色,他身后的杀手们纷纷亮剑,一脸杀气腾腾的看着王嬷嬷,好似她做了天大的错事儿一般,而龙御西还振振有词,“我闺女体弱。” 哪里有体弱? 秦朝情况紧急,王嬷嬷瞬间想上前抽死龙御西这个脑子有病的家伙,她看得分明,嬛嬛扯着龙御西头发的力道一点都不弱。 王嬷嬷试图商量着,可惜龙御西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谁说都没有用,等到终于到了秦朝已经是五天的事情了,王嬷嬷已经无力了,分明只有两天半的路程来着。 到了边境。 上次的边境女队长早早的率领着一众属下等在门口,个个十分激动,一见到王嬷嬷与唐曼,女队长激动地跪下,“属下见过公主,小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过大祭司。” “起来吧。”唐曼微微一笑,镇定十足,凤眸看向女队长,“众位将士保卫边境,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女队长激动地语无伦次,“小公主,天色已经晚了,属下们准备了房间,请小公主在驿站休息一晚吧。” 女队长悄悄的打量着唐曼,心中暗叹,小公主好美啊,她第一个见到公主的真容了,以后回去和夫郎们侃大山也有资本了,她被公主称赞了呢! “谢谢你了。”唐曼点头同意了。 她心中也很担忧,嬛嬛毕竟是早产儿刚刚满月,在路上这样长途跋涉的,她生怕嬛嬛会受不了。 龙御西抱着嬛嬛紧紧走在唐曼的身后。 就听到迎接的将士们中有人小声的惊呼: “小公主好温柔、好美啊。” “皇夫也不差呀,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真般配。” 由于将士们都是很小声,唐曼根本就没有听清楚,而龙御西和身后的杀手们将这些声音听得清清楚楚,杀手们外放的杀气在见到龙御西一脸喜滋滋的样子时,默默地收了回去。 自家主子都乐意了,他们有啥说的啊? 唐曼在边境休息了一夜之后,终于在三日后到达了秦朝的京城——凤凰城,秦朝金凤终于回归的消息仿佛是长了翅膀一般瞬间传遍了整个凤凰城,百姓们反应十分热烈,早早的等候在街道两侧,而在晚上的时候,唐曼终于见到了她的亲生娘亲——秦朝的圣皇凤清玉。 凤清玉是个年近五旬的凤眸美人,看上去似乎面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一身火红的凤袍,从胸前到衣摆处用金线绣成的金凤翩翩于飞,激动地从高高的皇位上缓缓走了下来,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尊贵的气息,身上有着长居上位者的威严和女人的妩媚形成了一种十分特别的气质,见到唐曼的那一刻,眼中似有欣喜划过,拉过唐曼的手,哽咽道,“我的皇儿,这些年委屈你了。” “这些年我过得很好,真的。”唐曼斟酌着措辞,手指为凤清玉拭去眼泪,母女之间的距离好像一下子被拉近了一般,唐曼轻叫了一声,“母皇。” 并没有唐曼以为的陌生、拘谨。 凤清玉的眼泪在眼圈中大转,身子有些激动地颤抖,轻轻地用手抚着唐曼的脸,“孩子,这些年母皇错过了你们两个的成长,我......” 凤清玉顿了一顿,惊喜的看向唐曼的身后,龙御西怀中抱着的嬛嬛,“曼儿,这可是你的孩儿?” 唐曼点了点头,转过身,龙御西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依旧将嬛嬛放在唐曼的怀中,唐曼抱过去给凤清玉看,脸上尽是母性的慈爱,“这是嬛嬛,刚刚满月不久。” “好、好。”圣皇满脸激动,恋恋不舍得从嬛嬛脸上移开,面向群臣,大声宣布,“今,天佑我秦朝,找回失散多年的曼儿,封为护国公主,三日后在金凤台洗礼。” 群臣跪下,均是一脸激动,“恭喜圣皇后继有人,圣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护国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朝皇室的子嗣向来稀薄,到了圣皇这一代,只剩下了两位公主,大公主龙素儿没有得到火凤的承认,且伤了小公主被逐出皇室是众所周知的,群臣心中十分激动,看来金凤必定是小公主无疑,况且小公主怀中的......恐怕也是个小金凤呢!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心存着善意。 龙御西冷飕飕的转过身,毫不客气的看向左后方的位置,对上了一双狭长的眸子,那眸中快速闪过一抹流光,龙御西单凭一眼就断定这绝对不是个好的, 龙御西心中冷哼一声。 tmd,和自己拼人渣,她也配? 一双狭长的小王八绿豆眼,龙御西在心里不客气的骂道。 接着,圣皇带着曼曼一一认识了长老院的十几位长老们,唐曼心中有了一些印象,大长老看起来颇为阴沉狂傲,二长老慈眉善目的对自己十分友善,还有几位对自己不冷不热,有几位则真挚热情。 唐曼心中登时有了计较。 随着长老院的长老们一个个被唐曼所认识,龙御西瞬间觉一直看不顺眼的大祭司还有那么几分可爱,起码她对蠢女人还算是真心实意,瞧瞧这些个一个个长得斜眉歪眼、鬼哭狼嚎的德行,还个个一肚子坏水、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龙御西突然意识到,自己随着蠢女人来是多么正确的事。 否则,一个不小心,谁还能给他写戏本? 更重要的是他闺女安全都没有保障。 时间很快,一晃三天就过去了,火凤洗礼仪式到了。 金凤台在凤凰城最中心的位置,历代圣皇都要在这金凤台上洗礼,只有得到火凤的承认和传承才能成为秦朝天定的圣皇,这一日,唐曼被早早的拎起来,梳妆打扮,王嬷嬷亲自为唐曼着上朱红色华贵的凤袍,领口袖子边缘都被金线绣成漂亮的图案,从胸前到衣摆上绣着一只稚嫩的金凤,仔细看来与凤清玉的凤袍有些微微的差别。 头上金色的凤冠,十分耀眼夺目,十分精致的妆容,唐曼整个人从未有过的美艳动人,连龙御西见到都愣了片刻,脱口而出,“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哪,行了行了,那个谁,别再往她脸上拍粉了,一笑都掉渣了。” “你会不会说话?”唐曼翻了个白眼。 这辈子真是指望不上能从龙御西这货口中听到什么好话了。 “曼曼。”王嬷嬷一面为唐曼整理衣服一面殷殷的嘱托,“一会儿在火凤台上,我会在你的身体里注入内力,若是承受不住了千万要告诉我,我会小心一些的的。” “注入内力?”唐曼诧异。 “这只是火凤洗礼的一种形式,若是得到火凤的承认,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有反应了。” “tmd。”龙御西听后瞬间不乐意了,“什么破洗礼啊,她一个什么功夫都不懂得小白人,你tmd往她身上注入那么多内力想弄死她啊?这是洗礼啊还是tmd上刑啊?不行。” 龙御西粗鲁的推开王嬷嬷,一手拉过唐曼,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咱不当这破公主了,乌烟瘴气的地方,还什么火凤保佑,纯属是个屁。” “等等。”唐曼想挣脱龙御西的手。 龙御西瞬间回头,十分认真地看着唐曼,“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你和我回御杀当压寨夫人咋样?我能给你很多很多金子,让你不用奔波赚钱;我还能保护你,谁要是欺负你,我第一时间替你弄死他;我还有很多宝贝通通都给你。” 唐曼愣了,快速的将手抽回来,皱眉,“你别想一出是一出了行不行?时间快到了,我要走了。” 唐曼说罢转身就要走。 龙御西急声道,“等等。” “做什么?”唐曼回头。 “真tmd是欠了你的。”龙御西拉着脸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锦盒,扔到唐曼的怀中,“诺,给你。” 说罢率先转身就走了。 唐曼纳闷的打开之后,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一看就是好东西,而旁边的王嬷嬷看的眼睛都直了,急声催促道,“曼曼,快点吃下,这可是好东西,有了这个一会让我就不担心了。” 唐曼依言服下,“嬷嬷,这是什么?” “若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传说中的易髓丹,练武之人服下登时能增长二十年的功力,普通人服下也有拓宽筋脉,强筋健体的功效。”王嬷嬷兴奋地说道,看着龙御西离去的方向,王嬷嬷心中一动,看着他是对曼曼动心了。 这人,似乎也不错了,只是脑子抽了点儿。 两人没有多做耽搁,凤凰城的百姓早就已经将金凤台围得水泄不通了,尽管圣皇出动御林军维持秩序,依旧没有多大的效果。 百姓们争相尖叫着想一睹金凤的真容。 在唐曼出现的一刹那,百姓们尖叫了。 “护国公主。” “护国公主。” “天佑秦朝。” 金凤台上一个振翅欲飞的金凤引颈长鸣的样子,唐曼站在金凤的对面,王嬷嬷站在唐曼的面前开始念上一大段听不懂的祭文,然后王嬷嬷一手按住金凤雕像的身子,一手按在唐曼的肩膀,唐曼只觉得一股暖暖的热流慢慢涌进自己的身体,整个身体犹如在温泉中一般,十分舒适。 下面的百姓们不再尖叫了,几乎屏住呼吸看着金凤台上的一幕。 圣皇远远地坐在高台之上,一双威严的凤眸紧紧地注视着唐曼和王嬷嬷两人,手有些紧张的攥紧茶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唐曼只觉得那股温热的气流变得越发炙热,似乎要将身体烧灼一般。 一刻钟。 两个钟。 半个时辰过去了,金凤台上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金凤台下的百姓们已经慢慢地骚动起来了,高台上的圣皇已经急的手心渗出秘密的汗珠,越发的紧张,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金凤的雕像,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可能? 圣皇凤清玉的心也慌了,历代金凤的洗礼时间从未超过半个时辰的,超过半个时辰的只有两种情况:其一,接受火凤承认度高,功力也就越深厚;其二就是根本没有得到火风的承认。 而第一种,开国一来一直只不过是个传说罢了。 凤清玉的心慢慢地凉了,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疲惫的闭起了眼睛,难道真的是天要亡秦朝了么? 难道真是的火凤不再庇佑秦朝吗? 凤清玉心中快速的闪过千百种想法,这次与上次素儿的洗礼还不一样,上次虽然失败了,百姓们将心中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曼儿身上,可是这次曼儿若再失败了,只怕到时候人心惶惶,要闹出大乱子了。 台上的王嬷嬷心中也越发的不安,口中的祭文根本就没有停过,全身的内力源源不断的向唐曼身上输送着,可是火凤的塑像没有半点反应。 不可能的。 王嬷嬷额头渗出汗珠,她明明见到过曼曼身上的金凤纹身的,王嬷嬷不相信就这么失败了,顿时加大力度将内力输送到唐曼身上。 一刻钟。 两刻钟。 半个时辰。 台下的百姓们不再安静,慢慢的骚动起来了,有人不满的大声嚷道,“她是我们秦朝的公主吗?难道是个冒牌的?” 有人痛哭出声,“天哪,难道火凤不再庇佑我们秦朝了吗?” 有人慢慢跪在地上,大声狂喊,“火凤开恩哪,天降神迹吧!” 越来越多的人跪在地上,狂喊,“天降神迹吧!请火凤庇佑。” 台上的唐曼浑然不觉,只觉得王嬷嬷传过来的内力从她的筋脉中周身环绕一周,炽烈的气度几乎令唐曼承受不住,往往这个时候丹田中就会有另外一股清凉的气息冲刷掉这股炙热,两股内力慢慢交融,改变着唐曼的筋脉。 天地间仿佛再无其他存在,对于唐曼来说广阔无垠,唐曼紧紧闭着双目,慢慢地,好似一颗火星出现在唐曼的脑海之中。 唐曼惊讶的感受着那颗火星似乎带着强烈的亲近感,随着时间的推移,火星越聚越多,慢慢地凝成了一个凤凰的形象,慢慢地向自己靠近,唐曼无法形容那种亲切感,只觉得那个凤凰好似天生就存在她的血脉当中一般。 唐曼只觉得与天地已经融为一体。 丝毫没有发现除了她之外,场面已经乱成一团了,百姓们有的咒骂、有的哭喊、有的茫然、有的激动,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御林军已经控制不住了,高台上的凤清玉失望的站起身,眼见着情势失控,高声喊道,“今日的洗礼失败,皇室会尽快的寻回真正的公主,请大家.......” 凤清玉心中清楚,寻回真正的公主只不过是安抚百姓的言辞罢了。 没有等凤清玉说完,就被金凤台上传来的金光震慑住了。 所有咒骂声、尖叫声都消失了,所有人怔怔的看着金凤台的方向。 最最绝望的时刻,唐曼蓦地从口中发出一声清亮的凤吟,金色的光华从她身上绽放而出,浑身的热力令唐曼凤袍一展,双臂张开,两团足足有一丈多长的炽烈火焰从手中发出。 第一二三章 掌权 众人顿时傻眼了。 凤清玉几乎喜极而泣啊! 这是历代圣皇中从未有过的最高能力啊。 凤清玉霍的从高位上站了起来,一双凤眸紧紧地盯着金凤台上的唐曼,口中不住的喊道,“好、好,我秦朝后继有人哪!” 没有想到,她的女儿是历代圣皇中的最最有能力的一个,也是最最受火凤庇佑的一个,就连她当初的受到火凤洗礼的时候,也只是手指尖冒出的一点点零星的火焰,之后转瞬即逝,而曼儿。 凤清玉眼光灼灼的看着唐曼,眼眸中满是欣慰。 哄的一声。 金凤台下旁观的百姓们齐刷刷的跪下了,齐声高喊着,“天佑秦朝、天佑秦朝、圣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金凤千岁千千岁。” 唐曼的转变,只有离得最近的王嬷嬷看得真真切切。 王嬷嬷不禁老泪纵横,俯身跪在地上,“拜见金凤。” 唐曼正在闭着眼睛冥想着刚刚火凤与自己融为一体的感受,暖洋洋的,心中不由的惊叹,原来这就是洗礼,唐曼的丹田中多了一股力量,并非是内力,就像是与自身融为一体的感觉,像是血液一般自由的流淌,唐曼能够感觉得到,她不需要刻意的去学习,就能随心所欲的控制这股力量。 等到唐曼惊醒的时候,突然之间发现王嬷嬷跪在地上,唐曼连忙上前搀扶起王嬷嬷,“嬷嬷,您这是做什么?” 直到唐曼靠近,王嬷嬷才震惊的看向唐曼,不敢置信的样子。 唐曼转过身,露出真面容看向百姓们,扬声道,“大家快快请起。” 百姓们纷纷激动地站起身,看清楚唐曼的面容,一袭火红色的华贵凤袍,白希的肤色,眉不点而黛,一双精致的凤眸闪着晶亮的光芒,尤其是眉心处多了一簇朱红色的凤尾标志,看起来尊贵非凡,含笑的看着众人,百姓们感觉自己都要醉了。 “公主看向我这边了。” “别闹,公主明明在看我。” 众人怒:“滚,亵渎尊贵的金凤,扁他。” 众人一阵老拳,揍得先前说话的两个人连爹妈都认不出来了。 老者们抚着胡须,“我秦朝最辉煌的时候就要来了,这是历代以来最尊贵的火凤啊,老夫从未听闻过这么高的控火能力啊。” “是啊。”众人附和,“这是我们的神祗。” 唐曼就算是没有听清楚下面的百姓们在说什么,但是看他们的反应多少也能明白一些,她自己貌似成为了秦朝历代圣皇中最牛掰的人物,唐曼有些微微得意,回头见王嬷嬷仍然一副怔怔的模样看着自己,不禁推道,“嬷嬷,我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王嬷嬷无声的递给唐曼一块儿铜镜。 唐曼凑近铜镜面前一照,差点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看着自己眉间突然出现的极其骚包的一朵美丽朱红的火焰,就连眼睛也变成了神秘的靛青色,唐曼好奇的用手去蹭蹭,直到皮肤变得通红,唐曼也没有擦下去,不禁吓到,“这是真的?” 王嬷嬷小声在唐曼身边解释道,“这应该是火凤留下的标记,这可是荣耀啊!” 不识货的丫头! 凤清玉身后的凤云眯起了眼睛,没有作声。 人群中,同样一双精致的凤眸中含着痛恨、嫉妒、厌恶的光芒,死死地瞪着金凤台上受众人膜拜的唐曼,指甲已经狠狠地陷进肉中。 为什么自己做了这么多努力,做了这么多牺牲到头来一无所有,而这个贱女人什么都有,海宁被她抢走了,振儿被她抢走了,原本自己只剩下皇储的位置了,到现在还是被她抢走了? 为什么老天要一直的偏帮那个贱女人? 冯素儿气得浑身发抖,面纱背后的脸变得扭曲不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丹田之内的内力被冯素儿调动到了极致,心里喊了一声,‘去死吧’。 冯素儿蓦的腾空飞起,凌厉的掌风狠狠地拍向唐曼。 金凤台上的唐曼突然之间感觉到危险,下意识的一挥手,一团一丈多长的炙热的火焰挥向来人,那火焰就像是有灵性一般,沾上黑衣人的黑纱燃烧了起来,那人惨烈的呼救,顺着唐曼的火焰摔倒在凤清玉高台下方的位置,冯素儿痛苦的捂着脸惨叫起来,衣袖随之滑落下来,露出冯素儿手腕上的一串玛瑙珠。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于突然。 凤清玉反应过来,不由得怒上心头,喊了一声,“来人抓刺客。” 一群御林军将冯素儿围住,擒拿起来。 在凤清玉看到此刻手腕上的红玛瑙珠时,顿时身子一震,急声开口道,“将此刻押到我的宫殿,朕要亲自审问。” 冯素儿很快就被带走。 只有唐曼皱着眉头低声与王嬷嬷说道,“那人的身影好熟悉。” 只是她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王嬷嬷向冯素儿离去的方向,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金凤千岁千岁千千岁。”下面的百姓顿时高呼起来,纷纷唾骂那个不长眼睛的刺客,一时之间又被唐曼的控火能力所震惊,要知道历代圣皇就算是在金凤台得到火凤的传承,也只不过是对火的敏感度比一般人高一点点而已,从未有人向他们公主这般,谈笑间伤人的程度。 可谓是得到了火凤的亲睐啊。 与唐曼在金凤台上的荣耀相比,龙御西就憋屈多了。 他甚至感觉从未有过的憋屈。 他龙御西从未看上过哪个女人,第一次表白得到的答案就是想一出是一出,龙御西心中的气的要发疯,要不是喜欢她,他至于跟着她东奔西跑吗? 他至于耗费那么多心思配那么多灵药给她吗? 他至于拼死拼活的为她照顾女儿吗? 都要气死他了。 跟在龙御西身后的杀手从a排到f,没有一个干吭声的,纷纷装起了隐形人,心中不禁也为主子掬起了一把同情泪,他们家主子操碎了心、磨破了嘴、白搭了银子,最后落得这么个凄凉的下场。 斑斓大虎迈着厚实的虎爪慵懒的走出来,刚刚迈过门槛,肥硕的脑袋顿时一僵,不对,有杀气,斑斓大虎黑金色的虎眼瞬间一转,调转身子,夹着尾巴瞬间跑到了小嬛嬛的温玉床边趴好,厚实的虎爪捂住眼睛——安全了。 龙御西气的一头咚的一声撞在了树上。 杀手abcdef纷纷屏住了呼吸,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嗖的没影了,然后一群黑衣杀手们愤愤装作若无其事的在屋中瞎转悠,太tmd可怕了有没有啊? 主子彻底失心疯了有木有啊? 医遍了天下却救不了自己,很可怜有木有哇? 不过即使这样杀手们依旧留在原地,谁不知道就算他们主子失心疯了、但是凶残程度不减啊,不过还好他们还有小主子当护身符啊,听着外面咚咚传来的撞树声,杀手们又是一阵冷汗。 而龙御西一边撞树一边脑子极其清醒,从未有过的清醒,那个蠢女人为啥拒绝自己?还不是惦记着那个死男人?龙御西心中闪过很多种弄死宗海宁的想法,最终无力的放弃了,他敢保证,一旦弄死了宗海宁,那个女人肯定更加的不待见自己。 ******** 唐朝。 暗夜无光。 被龙御西心心念念惦记的宗海宁疲惫的送走最后一个送礼的官员,眼睛微微闭起,扬声道,“赵安,端来一杯浓茶。” “爷,已经子时了,您就休息一天吧,不要再批改公文了。”赵安担忧的看着宗海宁,“况且。” 赵安看着桌上一摞高高的银票,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忍不住说道,“爷,您至于弄这么多钱吗?这万一被发现了。” “住口。”宗海宁凌厉的瞪了一眼赵安,“不要多嘴。” 宗海宁将银票收在袖中,冷着脸去书房了。 赵安轻叹了一声,爷,您究竟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宗海宁坐在书房,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匣子,里面赫然是厚厚的一叠银票,数额都不小,将今天的银子放进匣中,宗海宁紧紧皱着的眉头似乎有些舒缓。 看向远方。 不这样?什么时候能将曼曼的银子偿还? 他等不及那么久了。 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了。 来往于丞相府邸的人越来越多,只要是出的起银两,宗海宁几乎是有求必应。 这日,孙廷军来到丞相府,直接对宗海宁开门见山,“宗大人,我孙廷军向来是钦佩你的为人,你的才华,当初也幸亏你和夫人救了我一命,要不然我孙廷军早就做了那冤死的鬼了。” 宗海宁身子一动,抬起头,语气平静无波,“你究竟要说什么?” “您是不是准备提拔常都督家的常英?”孙廷军凑到宗海宁的身旁急声问道。 “那又怎么样?”宗海宁望着秦朝的方向,袖中的手已经紧紧地攥成一团。 “怎么样?”孙廷军急了,“您就要想要钱也不至于做的这么大呀?那个常英是什么人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浪荡子,胸无半点墨,这样的人就算提拔上去只会给您添麻烦您知不知道呀?况且,我已经听到了风声。” 孙廷军眉头紧锁,神情严肃的低声说道,“那群只靠着嘴皮子的言官们已经在准备弹劾你了,为首的正是那个赵子宁,宗大人,不管您以前怎么样,现在都必须的要收敛了,那伙人只怕已经听到风声了,万一.......” 孙廷军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未尽之意已经表达的十分明显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宗海宁紧紧地攥着手,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 孙廷军叹了一口气,知道宗海宁并没有听进耳中,心中焦急如焚。 等到孙廷军离开,宗海宁又小心翼翼的从抽屉中拿出小匣子,里面放着他这些日子以来得到的银票,宗海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微弱的希冀,紧紧地保住了匣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离曼曼更近一点儿。 更近一点儿。 因为孙廷军刻意的压低音量,就算是等在书房门外的赵安也只能听到只字片语,但是这只字片语已经能够令赵安心惊不已了。 等到孙廷军一出门,赵安就圆滑的迎了过去,三言两语就套出了事情,而孙廷军也真的是够义气,他知道这个赵安是宗海宁身边的心腹,当即也就不藏着掖着,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最后焦急的说道,“大管家,恐怕我的话宗大人没有听得进去,你若是有办法.......哎。” 赵安面色一整,凝重的说道,“我知道了。” 等到送走孙廷军,赵安片刻也没有耽搁,连夜快马加鞭去了唐府,因为曾经在唐府住过一些时日,门房的小哥赵安十分熟悉,门房的小哥被从睡梦中吵醒,睡眼惺忪样子,十分不耐烦,“谁呀?” 见到赵安之后,门房小哥顿时换了一张笑脸,“原来是赵安哥啊,您这大晚上的。” 没有等门房小哥说完,赵安已经急匆匆的说道,“兄弟,我要见汪伯,还请你行个方便。” 门房小哥也是个痛快的人,没有阻拦二话不说的进门给通传去了,不一会儿赵安被带到了偏房,汪正德已经等在了那。 赵安焦急的道,“汪伯,您能不能给少奶奶递个信儿?十万火急。” 汪正德十分纳闷,这赵安可是宗海宁身边的心腹,他们曾经也相处过不少的日子,行事向来沉稳。 如今。 汪正德皱了皱眉,“主子已经在秦朝,你可有急事?” 赵安也顾不得旁的,直接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赵安急了,“现在恐怕除了少奶奶谁都劝不动少爷,听孙大人说,少爷恐怕已经被别人盯上了,万一捅到皇上那里,只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少爷啊。” “竟有这事?”汪正德听完赵安的话,不由得大吃一惊。 短短时间内,贪了三十多万两银子? 这是什么概念? 在他的印象中宗海宁从来都不是这么疯狂的人,可是,看赵安的样子并不像是作假,但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汪正德凡事都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把话说死,“我会尽快的给主子传消息的,但是主子什么时候能收到我并不确定。” “谢谢汪伯。”赵安郑重的抱拳。 等到送走赵安,汪正德和蓉娘商量了一下这事儿,还是觉得要赶紧告诉主子才好,汪正德连夜的写了一封书信,交到唐府中御杀的杀手手中,反复交代一定要送到主子手上。 那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一闪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 秦朝。 在唐曼接受洗礼后的第三天,就在圣皇的主持之下举行了登基大典,成为了秦朝新的圣皇,秦朝举国欢庆三日三夜,凤清玉身子本就虚弱,带着她的三位皇夫搬出了皇宫,在一处清净的地方住了下来养病。 而唐曼开始接触国事之后,才惊觉海宁常常给自己分析的朝事是多么有用,她现在处理奏章虽然达不到游刃有余,却也可圈可点的游刃有余,而唐曼也惊讶的发现,秦朝的制度与唐朝完全不一样,唐朝是一个高度中央集权的国家,皇上也是一个强势的帝王,对于某件事情,皇帝有着决定权,可是在秦朝圣皇虽然表面看着光鲜,却做不了全部的主。 简单的说,就是圣皇十分憋屈的受着长老院的挟制,只要在长老院通不过,就是圣皇也没有办法。 最令唐曼生气的是,她才登基刚刚几天,这群以凤云为首的长老们竟然开始帮自己物色皇夫了。 因为唐曼在金凤台上露的一手,足以证明唐曼是历代女皇中之最,听说女皇要选夫,各大世家削尖了脑袋把自己家的公子画像往长老院里送,唐曼心中十分厌恶。 “啪”的一声。 唐曼狠狠地将面前的奏章摔在地上,满脸怒容,“又是选夫,楚阳的旱灾怎么没有人积极的想对策?长江的水患怎么就没有人理?日日弄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王嬷嬷静默。 “还有这个。”唐曼生气的将一幅画像摊开,指着画中点着兰花指的阴柔男子,“又是大长老的某某亲戚,她凤云当我是什么?他们家的垃圾收容站吗?” 王嬷嬷冷笑,“圣皇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恐怕现在凤云是急了,这些个都是她手中的棋子,这个人,咱们要小心应对。” 唐曼将一摞画像推到一旁。 看一眼就倒尽了胃口,好好的大男人弄的珠玉满头,掐着兰花指,恶心透了。 一道黑影蓦地出现在殿中,跪在地上,“夫人,唐朝来信。” 这是御杀统一称呼唐曼的叫法。 唐曼面色稍缓,风眸中闪过一抹喜色,“是汪伯的信。” 黑衣杀手默默的退下,唐曼看过信之后面色大变,将手中的信攥成一团,咬牙切齿,“宗海宁。” 王嬷嬷惊诧,“圣皇,怎么了?” “我要去唐朝。”唐曼风眸中闪过焦急之色,匆匆的吩咐王嬷嬷,“嬷嬷,我两天后回来,这两天对外就说我抱病在床,不宜见客。” “圣皇,您不能走。”王嬷嬷皱眉,“现在凤云蠢蠢欲动,她向来多疑,万一被她察觉了什么,只怕事情有变。” “嬷嬷,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唐曼匆匆的换了一身夜行装,心中不停地骂道。 宗海宁那个傻子。 十足的大傻子。 他出事了的消息令唐曼心中慌乱一片,他不能出事,绝对不能。 “带上暗卫,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王嬷嬷知道阻拦不了唐曼,心中叹息了一声,叮嘱道。 暗夜中。 唐曼带着十个暗卫,一行人快马加鞭的向唐朝赶过去,几乎每到一个驿站唐曼等人都要换一次马屁,然后继续狂奔而去,唐曼丝毫不敢耽搁,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会只看到海宁的...... 不。 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唐曼在马背上狂奔了两天两夜,终于,在第三天日落的时候唐曼赶到了丞相府,没有想到却扑了一个空,赵安惊喜的看着唐曼,告诉她少爷并不在相府。 唐曼心中急的想骂娘,想了片刻,唐曼急速的冲回唐府,顾不得汪伯蓉娘等人惊异的眸光,一脚踹开了西厢的门。 屋中有人。 唐曼与那人布满红血丝的眸子四目相对,两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自打唐曼离开之后,宗海宁时不时的抱着匣子回到他们曾经住过的西厢,也只有在这个地方,宗海宁浑身紧绷的弦才能有一刻的放松,才能安心的睡上一会儿。 对于宗海宁夜夜爬墙的行为,汪正德曾经象征似的阻挡过几次,但是实在耐不住宗海宁的一身高超的武艺全部用在爬墙上了,简直是防不胜防,最后汪正德也懒得说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那么过去了。 一声踹门的声音令宗海宁浑身一震,惊醒过来,转过头,却对上了一张曾经在梦里出现过千百次的面孔,宗海宁颤抖着嘴唇,颤声道,“曼曼,是你吗?” 宗海宁一双幽深的眸子中闪过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的人儿并没有消失,宗海宁激动地站起身,毫不犹豫的放开怀中紧紧抱着的银票匣子,走上前,按住唐曼的肩膀,“曼曼,真的是你回来了?” 唐曼震惊的看着面前憔悴的宗海宁。 曾经的翩翩贵公子的形象早就不在了,粗粝的胡茬好似很久没有修理过了,幽深的眸中布满了红血丝,漆黑的长发凌乱的披在肩上,眼下的阴影昭示着主人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唐曼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她不曾见过的宗海宁的形象。 唐曼猛地反应过来,随即而来的满心的炙热的怒火,唐曼狠狠地扇了宗海宁一个巴掌,将宗海宁的俊脸打的侧到一边,咬牙切齿的问道,“为什么?你他娘的是不是不想活了?” 唐曼已经服用过龙御西的丹药,再加上金凤台上的洗礼,受了大祭司不少的内力,早已今非昔比,力道不容小觑,一巴掌打了下去宗海宁的脸顿时红肿起来,在他苍白的脸上异常的明显。 宗海宁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眼睛都没眨一下,惊喜的攥着唐曼的手,“曼曼,真的是你吗?是不是我还在做梦?是不是梦还没有醒,我真的不想醒过来了,梦中的你没有这么真实。” 宗海宁哽咽了,一双瘦的指骨分明的手小心翼翼的探上唐曼的面颊和眉心,看着唐曼眉心那个朱红耀目的火焰,声音落寞,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垂下头,小声说道,“是我在做梦,我的曼曼没有这个,没有的。” 声音落寞的令人心碎。 唐曼咬牙切齿,恨恨的抬手又给了宗海宁一个耳光,“现在真实了没有?” 宗海宁眨了眨眼睛,暗淡的双眸突然闪出惊喜晶亮的光芒,握着唐曼手的力气不减反增,“真实了。” “为什么这么做?”唐曼恨不得狠狠地抽宗海宁那张无辜而懵懂的脸,“出息了,你贪了这么多银两,你不知道这是要掉脑袋的?” 唐曼都要气死了。 无辜个屁! 懵懂个屁! 谁见过无辜的人不声不响的做出这么一大摊子事?可能立场不同,她现在心境已经起了变化,很多时候考虑事情是从圣皇的角度去考虑,别说皇上那么强势的帝王,如果是她,手下出了这么个只要钱不要脸的巨贪,她tmd也想狠狠的收拾,扒皮抽筋都不为过。 宗海宁沉默了。 眼中闪过唐曼不懂得哀伤和痛苦,可怜兮兮的看着唐曼,眸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委屈,但是还是被唐曼捕捉到了。 唐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反手拉过宗海宁的手腕,“跟我走。” 宗海宁颤抖着嘴唇,不敢置信的看着唐曼,“曼曼,我不明白,你说清楚好不好?” 曼曼是要与自己和好么? “你还敢说你不懂?我说你处理好事情跟着我走。”唐曼蓦地提高声线,声音中有着愤怒。 宗海宁这个疯子,他还敢说他不懂,他冒着杀头的危险,彻头彻尾的当了一把大贪官,不就是赌他在她心中的分量吗? 行。 他赌赢了,她承认,她输不起这个以生命为赌注的赌局,她害怕。 宗海宁突然之间眼眶满是泪水,祈求的看着唐曼,颤抖着嘴唇,“曼曼,你说清楚好不好?你是什么意思?跟你走......” 宗海宁颤着声音顿了一顿,“是你还要我的意思吗?求求你告诉我,不要再这么不明不白的让我猜、让我想,我想不明白了,如果你不再要我了,你就走了,留我在义朝自生自灭吧,曼曼,不管以后结果如何,只要你不忘记我。” “放屁。”唐曼气的怒骂,“结果如何?结果就是你一定会被皇上给砍了脑袋,宗海宁,我还是不明白,你这样到底是为什么什么啊?你缺钱吗?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你堂堂的左相会缺钱吗?” “曼曼。”宗海宁猛地抱住唐曼,高大的身子颤抖着,急切地说道,“曼曼,我等不及了,是我害的你损失了那么多银两,是我害了孩子,我会偿还给你的,可是那么多银子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赚到,我真的等不及了,曼曼,我真的害怕失去你。” 唐曼气的恨不得用火烧了他,满腔的怒火对着宗海宁就喷,“宗海宁,老娘tmd就缺你那点钱?老娘就是穷的去要饭,也tmd不要你那些用命换来的钱?” 唐曼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宗海宁,压抑着声音中的怒气,“马上跟我回丞相府,处理好账本跟我一起回秦朝。” 宗海宁不确定的小声问道,“曼曼,你这是原谅为夫了吗?” “原谅了。”唐曼气的大喊,甩了袖子率先走出西厢,匆忙的和汪正德蓉娘还有唐段氏打了一声招呼之后,马上去了丞相府。 宗海宁喜极而泣,泪水就那么无声的流了出来。 他赌对了。 曼曼果然是在乎着他的。 这一路,所承受的酸甜苦辣瞬间袭上心头,也正是因为如此,来之不易的原谅才更显的弥足珍贵。 直到唐曼第二声叫宗海宁,宗海宁才如梦初醒,满脸笑容的紧紧抱着装着银票的匣子跟上了唐曼的脚步,满脸幸福的挽起了唐曼的手,唐曼瞥了两人教缠的十指,没有说话,默认了。 这下宗海宁心中更有了底气。 两人没有浪费时间的来到了丞相府宗海宁的书房,赵安满脸喜色的跟唐曼行了礼,心中默默地道,果然是少奶奶出马一个顶一百个,谁都劝不动的少爷竟然妥协了,况且—— 赵安看着自家少爷的脸终于不再整日的愁苦疲惫,挂上了幸福的笑容,虽然有点傻,不太符合少爷翩翩贵公子的形象,赵安直接就忽视掉了。 因为丞相府建好之后,唐曼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而一些新进的丫鬟小厮根本就没有见过唐曼,此刻看着自己主子喜滋滋的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牵着一个模样极佳的姑娘,不禁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瞬间。 姑娘们的小玻璃心碎了一地。 没有想到站在旁边的赵安还继续补刀,严厉的喊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赶紧的见过少奶奶?” 下人们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奴才/奴婢们见过少奶奶。” 唐曼自从当上了圣皇之后倒是很习惯了这些场面,宗海宁赞赏的看这赵安,果然是个懂事的。 两人几乎没有片刻耽搁,直接钻进了书房,唐曼也没有多废话,让宗海宁赶紧将所有的账本拿出来,两人熬夜忙着对账,核实还有销毁证据,唐曼前世今生倒是第一次做这些,尤其是看着宗海宁的漏洞百出的账本,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宗海宁一眼,“你真是行,这份账本要是到了皇上那里,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宗海宁沉默了一下,“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些没有曼曼的日日夜夜中,他过的就像是行尸走肉,只有进钱的时候才能有一点点的快乐,因为这样就能离曼曼越发的近了。 两人忙了整整一夜,才勉强的将所有的账本处理完毕,唐曼已经累瘫在椅子上了,宗海宁则是神清气爽的换了朝服,用力的吻了一下唐曼的红唇,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问道,“曼曼,你真的确定你会等我吗?” “会。”唐曼十分不耐烦。 “你不许一个人偷偷的溜走,不然我就。” “你就怎么样?继续飞蛾扑火的找死是吗?宗海宁我告诉你,你丫的再有一次,不用别人,老娘亲自弄死你。”唐曼蓦地睁开眼睛,凤眸中满是怒火。 宗海宁猛地转过身依依不舍得抱起唐曼,声音哽咽,“只要你还要我,你要你不走,只要你不离开我。” 唐曼身子蓦地一僵,心中不由自己的泛起一阵心疼,原本要挣扎的手一僵,慢慢地抚上宗海宁的后背,轻声说道,“我保证,我不走。” “真的?”宗海宁红着眼圈,慢慢地望进唐曼的凤眸之中,声音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真的。”唐曼心中尖叫。 这男人,改玩野路子了,这委屈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宗海宁得到唐曼的承诺之后依依不舍得走了。 连续几日没有休息好的唐曼睡了个昏天暗地,朝堂上也也斗了一个昏天暗地。 孙廷军传来的消息是真的,赵子宁在朝堂上狠狠的参了宗海宁一本,内容添油加醋左相大人利用职务之便结党营私,收受贿赂云云。 孙廷军立刻跳出来反对,“赵大人未免太过于武断,凡事要讲求证据,不知道空口无凭污蔑朝廷大员的罪名赵大人能否承担得起?” “哼。”赵子宁冷哼一声瞪了一眼宗海宁后,跪在地上,“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才请皇上彻查,众位大人都深受皇恩俸禄为朝廷办事,怎么孙大人不分缘由的就维护宗大人,难道丞相府近日以来宾客络绎不绝是假的吗?难道孙大人和宗大人把所有人都当成瞎的不成?” 赵子宁皱了皱眉,然后顿了一下,冷笑,“礼部的孙大人、九门提督常大人、工部的赵大人......这些还用的着我多说吗?” 孙廷军心中咯噔一声,看来这个赵子宁是有备而来,这下完了,不知道宗大人有没有准备后手? 万一真的被万岁爷怀疑了,事情就难办了,君心难测啊!况且官场如战场,墙倒众人推的道理有谁不懂? 被赵子宁点到名的几位大人眉头一皱,心中暗叫坏了,心中不由的暗暗骂道这个赵子宁,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开口,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宗海宁的说辞,这几个都是深谙官场的老狐狸,知道赵子宁一说,若是立刻跳出来就等于坐实了这个罪名。 下面一片混乱,皇上神色复杂难辨。 宗海宁心中暗道一声好险,幸好曼曼和他连夜将账本都处理了,宗海宁神色从容的向前迈一步,跪在地上,“臣愿意接受皇上的彻查,臣相信皇上能够还给臣一个清白。” 朝堂上众人一惊。 在官场上混,有谁的身家能是干干净净的?哪个不是怕上头盯上自己?而宗海宁大大方方的跪在地上让皇上彻查,说明了什么? 人家心里没有鬼。 反倒是那个言官赵子宁,三年前考中的状元,心思是个耿直的,一点都不会做人,在朝堂三年,一张利嘴几乎得罪了所有的大臣们,没有哪个人没有被抨击过的,之前被点过名的不好意思开口,但是有的大臣不乐意了,立刻反驳,“赵大人言过其实了吧?” “如何言过其实?”赵子宁不依不饶的冷哼一声,“左相府花钱如流水一般,日日大把银子的花出去,就连左相府的下人们穿着都比一般人家体面,街上有人经常见到左相大人抱着精致的木匣行走,其中可是装的银票?左相大人刚刚一年的俸禄恐怕支撑不了左相府这么大的花销吧?” 宗海宁好整以暇,微微一笑,“原来赵大人是根据这些无端的揣测判断本官收受贿赂的?” 赵子宁冷哼,“难道宗大人还有解释?” “皇上。”宗海宁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臣的相府确实如赵大人所说一般,花销确实大了一些,但是这些都不是花自臣的俸禄,臣妻持家有道,经营着几家店铺,盈利还算尚可,这个九皇子殿下可以作证。” 宗海宁毫无压力的推给九皇子。 九皇子冷冷的看了一眼宗海宁,平静吴波的点头,“确有此事。” “宗大人的妻子只是普通的女人吧?几家店铺能赚多少?”赵子宁十分不屑的嗤笑。 九皇子转过头十分认真地说道,“蓝合布庄,赵大人是在怀疑本皇子?”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蓝合布庄或许很平凡,但是蓝合布庄中可是有着蓝印花布啊! 那可是实打实的聚宝盆啊。 京城中稍微由背景的大人们有谁没有听过自家夫人抱怨过? 蓝印花布十分难买有木有? 蓝印花布全国只此一家有木有? 供不应求有木有哇? 小小的一块儿就要五百两银子,那还得是面子价格,得熟人才能拿得出,第一次去买没有七百两银子买的出来吗?就算买得到,也得是一个月之后取货。 一个字:等。 等不起?行啊,你别买,就是这么硬气,有谁不知道每一块儿蓝印花布都是独一无二的? 在场众人看向宗海宁和赵子宁的目光中纷纷起了变化,看向宗海宁的眼中有着羡慕和嫉妒,怪不得呀,人家说什么糟糠之妻不下堂什么的?他们若是有这么个聚宝盆在身边也也不愿意撒手,切! 第一二四章 凤佩 看向赵子宁的眼中则多了鄙视和不屑。 无非是看人家眼红了而已,就拼命的诋毁人家,这是什么人啊?赵子宁平日在朝中就没有个好人缘,现在这种时候谁会相信有着蓝合布庄做后盾的宗大人去贪? 看人家坦坦荡荡的样子就明白,好吧,就算是你赵子宁没有长眼睛看到,你瞧瞧人家丰厚的家底儿啊,至于去贪那点儿银子么? 这时候有人质疑了,“赵大人新娶的妻子就是宗大人曾经的妾吧?” 顿时有人附议,吐槽道,“怪不得,原来是看人家眼红啊。” “搞不好是家中那位心里不甘,也罢了没有做夫人的命还撺掇自家男人闹事。”有人小声的在底下说道。 虽然没有明面上说,但是赵子宁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气得面色发红,浑身直哆嗦。 下朝之后,皇上开始查了。 派人去丞相府走了过场,象征似的查了一下,来的人都是皇上的心腹,都跟人精似的,皇上交代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来的所有人的情绪就是两个字就能形容了——敷衍。 例如: “大人,搜出银票六十万两。”一个锦衣卫从宗海宁的房中抱出那个小木匣,里面全是银票,上面唐朝的大印在阳光下赫赫发亮。 “那是丞相夫人赚得,还不送回去?”那位大人横眉竖眼,锦衣卫摸了摸鼻子送了回去。 “大人,无任何发现。” “大人,无任何发现。” ....... 唐曼在暗中观察之后,心中确定了皇上并不是想办了宗海宁只后,心中舒了口气,唐曼脑中不停地思索着,脑中一闪。 这不合常理。 当初淑妃在宫中暗暗地害自己,皇上都无声无息的发现了,二皇子秘密谋反篡位的时候皇上也知道了,而海宁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没有掩饰过的意思,就连孙廷军、赵子宁之流都听到风声了,没有道理皇上不知道。 这些都是皇上的心腹,态度却十分的敷衍,那么只能说明了一个事情:皇上不想办了海宁。 难道是因为海宁曾经的护卫之恩吗? 还是? 唐曼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是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唐曼忍不住手指抚上眉心的朱红色的火焰标记,这个根本就遮不住。 这个,唐曼不得不多想,她现在毕竟是一国的圣皇,她忍不住去猜测皇上心中如何去想,唐曼跟宗海宁商量着,她必须马上回到秦朝,秦朝尚且不平静,凤云一伙人蠢蠢欲动,她刚刚继位,皇权并不稳固,宗海宁的意思是坚决不跟唐曼分开,他要去当唐曼最坚实的后盾。 宗海宁决定辞官,唐曼十分赞同,她猜测皇上这次并没有怪罪海宁,但是最为帝王,心中肯定会心里存着个疙瘩,留在唐朝,唐曼着实担心宗海宁。 宗海宁第二日在朝上,直接向皇上提出了辞官的请求。 朝堂上顿时轩然大波。 不少人愤怒的小视线投向了赵子宁,但是皇上意外的答应了宗海宁的要求,让宗海宁携着妻子下午进宫,宗海宁并没有表现的十分意外。 皇上发现了。 唐曼心中并没有多少愕然,心中思索了再三,跟着宗海宁到了皇宫,见到了久闻大名的皇上,皇上十分威严,唐曼并没有着命妇的朝服,反而穿上了一件朱红色的衣衫,只有在袖口处一只金色的凤凰若隐若现,唐曼见到皇上并没有怯场,微微一笑,凤眸中漾起了波纹。 皇上深深地看了唐曼一眼,“朕从未相信过命运,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晚辈也谢过皇上的宽容。”唐曼手挽着宗海宁,言语暗指。 在场的三人都心知肚明,从皇上要求见唐曼的那一刻,以宗海宁的聪明怎么会不知道皇上已经猜到了曼曼的身份。 “秦朝新的金凤,朕在有生之年有幸一见,实在是幸事。”皇上哈哈一笑,“果真是火凤的传承,圣皇实属出类拔萃,圣皇自谦,朕怎么当得起?” “唐朝与秦朝百年交好,况且晚辈与九皇子乃生平挚友,皇上不必如此客套,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曼曼吧!”唐曼不卑不亢的说道。 一方面强调秦朝与唐朝交好,一方面暗指曾经对九皇子有救命之恩的事实,一面又与皇上攀上关系,唐曼不得不小心谨慎,毕竟如今在唐朝的地盘上,而她又是微服前来,事情可大可小,一旦皇上起了什么歹心,只怕自己真的要这在这了。 唐曼几句话就将话圆了过去。 皇上神色复杂的凝视着唐曼片刻,哈哈大笑,“你这丫头,真是个鬼灵精。” 称呼从公主到丫头,可谓是从疏远到了亲近。 宗海宁手心渗出秘密的汗珠,紧紧地握着唐曼的手,他刚刚是真的紧张了,生怕曼曼会有危险。 皇上顿了一顿,言语中略有深意,“老九有了你这挚友,也是他的福分。” “高山流水遇知音,我想便是如此了。”唐曼眼睛也不眨的胡乱吹嘘。 知音? 宗海宁顿时竖起耳朵,在他不知道的什么时候曼曼和那个九皇子有了这么深的交集了?宗海宁心中顿时不悦。 “何为高山流水?”皇上挑眉,疑惑,“似乎没有听说过的典故。” “这是我们秦朝的最古老的传说。”唐曼便天花乱坠的和皇上掰起了钟子期与俞伯牙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说的皇上频频点头,最后十分心悦的拍了桌子,豪气道,“好,丫头果然是至纯至性之人,老三有你这等朋友是福气,你们的相知何尝不是唐朝与秦朝之间的机遇呢?两大强国强强联盟,何人敢犯?” 最后唐曼不断从皇宫全身而退,还将宗海宁带了出来,皇上得到了一个盟友,她何尝不是呢?临走的时候皇上还促狭的开起了宗海宁的玩笑,“我唐朝惊才绝绝的左相,就这么跟人跑了。” 唐曼自豪的挺起小胸脯,没文化,身在曹营心在汉有木有哇? 左相大人辞官的消息再一次传遍了大街小巷。 因为丞相府是敕造的,皇上派人收回,另外赐了宗海宁万两白银。 秦朝事务繁忙,况且野心人士蠢蠢欲动,唐曼与唐段氏和汪正德蓉娘打了一声招呼,与宗海宁核算着就准备启程离开,正当夫妻两人整理行李的时候,唐府外传来话儿,“宗家来人了,让宗海宁与唐曼回去一趟。” 唐曼与宗海宁面面相觑,这宗家老太太和宗志勇依然不消停的要整出什么幺蛾子吗?唐曼心中忍不住的想到,宗海宁亲昵的握了一下唐曼的手,深幽的眸中满是爱意,转过头冷声道,“去回话,爷已实现承诺,关系已断。” 宗海宁心中冷笑一声,之前顾念着亲情,早在上次的事情上,宗海宁就已经看清,这只不过是一伙无情无义的亲戚罢了,事已至此,多见一次能改变什么吗?在宗志勇的心中,自己就算已经官至左相,依旧比不过他自小疼着爱着长大的宗海清与宗海蓝。 在老太太心中,自己也只不过是为家族谋福利的工具,纵然如此,他也比不过她心中的名声重要,宗海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倒不如,从此不再相见。 那个小厮干脆利落的回道,“小的知道了。” 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唐曼喊道,转过头,轻声道,“海宁,我们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就算不看别人,我也想看看爷爷。” 宗家那一群人实在没有给唐曼留什么好印象,但是,令唐曼放不下的是一直实心实意对待自己的老爷子,既然准备走了,始终避而不见总是不好的,宗海宁心中一暖,曼曼还在为着自己着想,宗海宁感动的点点头,看着那个小厮,“去回话吧!” *** 唐曼不知道,她的离去在秦朝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 王嬷嬷尽忠职守,不论谁觐见探望都一律说道,“圣皇抱恙在身,不见任何人。” 圣皇已经连续两天没有上朝了,朝廷中很多人担心惶恐,圣皇究竟是得了什么重病?连面也见不得?很多人纷纷惶恐的找上了长老院,却连大长老凤云的面都没有见到,只有二长老凤言疾言厉色,“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各自坚守各自的岗位去,圣皇只是偶感风寒,休息几日便会好转了,都回去吧。” “可是。”有人提出疑问。 还没有说完,就被凤言严厉的打断,瞪向问话的人,“可是什么?不能为圣皇分忧,还在这种时候起哄,各位大人还真是秦朝的人才啊。” 凤言一番夹枪带棒带着讽刺的话直接让这群人老实了,众位朝臣纷纷离开,她们心中明镜似的,大祭司可是新圣皇陛下的心腹,而眼前这位二长老又与大祭司交好,她口中的话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一群人走了之后,凤言愁眉紧锁,圣皇这个时候不在无疑是十分不明智的,别人好糊弄,是怕凤云糊弄不过去,希望大祭司能顶得住。 皇宫。 凤言所料的一点都不错,众人没有见到面的凤云正在凤幽宫门外,眼神危险,王嬷嬷不甘示弱的挡在凤云面前,面无表情千篇一律的回道,“大长老,圣皇陛下身子抱恙,不方便见客,请回。” “何时堂堂的大祭司竟然成了圣皇的贴身婢女了?大祭司这个时候不应该在祭祀殿吗?”凤云毫不留情的嘲讽道,狭长的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流光,“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见圣皇陛下,耽误了军机大事,你承受得了后果吗?” “我身为祭祀,照顾圣皇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王嬷嬷义正言辞,毫不示弱的瞪向凤云,“况且圣皇陛下的身体最为重要,圣皇有旨意,不见任何人,难道大长老想抗旨不遵,还是大长老心中有了不臣之心?” 王嬷嬷尖锐的看向凤云。 凤云眼睛一眯,冷笑,避重就轻的说道,“长老院向来效忠皇室,我只是担心有人假传圣旨。” 凤云眼睛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向王嬷嬷身后的紧紧关闭的凤幽宫门看去,狐疑的问道,“还是圣皇陛下此刻并不在宫中?” 王嬷嬷正欲反驳,龙御西抱着小嬛嬛走了过来,阴测测的看着凤云,“不在宫中难道还在你的长老院吗?还是你以为圣皇陛下会撇下小公主出宫?正常人只要不缺心眼都不会像你这么猜测。” 凤云瞬间暴怒,阴冷的看向龙御西,怒声道,“区区男宠,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龙御西眼睛一眯,左手托住嬛嬛,右手腾出来一把烟雾洒向凤云,同时快速的将王嬷嬷拉向自己的安全方向,凤云瞬间身子僵住不动,只感觉浑身像是有千万只虫子在爬一般难受,恨不得身上有四只手挠个痛快,奈何她的手根本就动不了。 凤云登时猩红着眼睛,怒视着龙御西。 王嬷嬷傻眼。 凤云向来在秦朝极为嚣张,掌握着长老院的大半权利,有时候甚至能不将圣皇放在眼中,从未见过她如此吃瘪,但是龙御西岂是好惹的? 就连王嬷嬷自己也在进入唐朝的第一时间也被龙御西捉了进去,吃足了苦头,她心中是十分清楚龙御西真的是为活祖宗,王嬷嬷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一丝颤动,迟疑道,“活阎王,这......” 王嬷嬷话一出口,就见到凤云脸色变了,王嬷嬷心中冷哼一声,她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凤云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江湖人称第一杀手的活阎王向来行踪神秘,没有人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但是他凶残的名声却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陆,那是个只要有钱什么都肯干、早就将道德礼教抛到天边的凶残人物,况且他手下的御杀,精英辈出。 江湖中纷纷传言,只有御杀不想杀的人,没有御杀杀不了的人;只有活阎王不想救的人,没有活阎王救不了的人。 凤云心中一震,不禁暗暗叫苦,后悔自己竟然惹上了这一位煞星,可是谁能想得到,人见人怕的活阎王就是那个黄毛丫头宫中镇日哄孩子的男人啊! 龙御西阴测测一笑,瞬间浑身绽放出一股气场,无端的令人感觉冷飕飕的不敢接近,龙御西身后拍了拍凤云的脸,邪气的道,“你该庆幸,我这时候心情十分的好,上次冒犯老子的、不论是人还是畜生,骨头渣子都腐烂的彻底了。” 龙御西手又是一扬,一道青烟撒过,凤云面色难看的转身离开。 “活阎王,这回谢谢你。”王嬷嬷诚心诚意的谢道,若不是龙御西,只怕凤云今日更要纠缠不休,恐怕就露馅了。 龙御西冷飕飕的哼了一声,神情不善的瞪了王嬷嬷一眼,转身就走了。 王嬷嬷眯眼,这人又在抽风,可是王嬷嬷哪里知道龙御西现在别说心塞了,他简直都要心梗了,一进屋,龙御西将嬛嬛小心翼翼的放在温玉床上,愤愤的直接坐在门槛上,越想越愤恨,他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她闺女图什么? 那个蠢货竟然一声不响的回到唐朝会情郎去了,还不告诉他,再一想到唐朝那个讨厌的男人,龙御西瞬间觉得肯定是那个贱男使了什么狐媚子的手段了,龙御西眼中阴测测的气息,一双爪子更是愤恨的将门框挠的吱吱作响。 没长心的蠢女人。 没心肝的蠢货。 爷这么掏心掏肺,咋就换不来她一点点儿的感动呢?那个狐媚子稍微有点动作,她就巴巴的赶去了。 哼。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要不然等到那个狐媚子若是真的来了,人家一家三口团圆了,不就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吗?龙御西急的抓耳挠腮,突然冲着院子大吼,“喘气儿的都tmd给我过来。” 话音一落。 杀手abcdefg瞬间小心翼翼的站到了龙御西面前,就连斑斓大虎都嗷呜一嗓子出现到龙御西身边,讨好的蹭着龙御西的袖子。 龙御西啪的一脚将斑斓大虎踹开,“老子没叫你,滚一边去。” 说罢,龙御西冷飕飕的看着杀手们,严肃的道,“你们马上出去给老子打听打听怎么娶媳妇儿,怎么求爱?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烧杀掳掠还是用钱买,都得老子想出法子,快滚。” 杀手们瞬间觉得自己脑子抽了。 不然怎么听到这么惊悚的消息? 怎么娶媳妇儿?怎么求爱?杀手们瞬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龙御西,主子啊,你确定这不是你自己的事儿?为什么要扯上他们啊? 杀手们嘴角一抽。 龙御西眼睛凶狠的一瞪,凶道,“还tmd等什么呢?” 杀手们如梦初醒,瞬间消失在原地,只有龙御西神经病一般的站起身,抱起小嬛嬛,突然觉得十分有必要告诉他的宝贝闺女,龙御西念念叨叨的道,“闺女哇,你可要认准我是你爹啊,可别像你娘似的,随便一个狐媚子都能勾走她。” 小嬛嬛秀气的打了个呵欠,然后就在龙御西的絮絮叨叨中.......睡着了。 龙御西气结。 突然觉得自己又傻了一回,龙御西索性将闺女抱在怀中,走进了凤幽宫,王嬷嬷正在整理唐曼临走之前摔在地上的皇夫入选画像,心中叹息,这皇夫恐怕不好选哪,曼曼心中早就有人了,可是历代圣皇身边最少都会有两个以上的皇夫,这是规矩,若是曼曼不同意,只怕长老院那边都不能容。 现在又是多事之秋。 可是。 王嬷嬷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曼曼这孩子也是个死心眼儿的,她有些担心。 门蓦地被踢开,王嬷嬷警惕的望向来人,见是龙御西之后王嬷嬷松了一口气,继续整理着手中的画像。 “你手里那是什么?”龙御西眼尖的看到了画像的一角,神经质的质问着王嬷嬷。 没有等王嬷嬷回答,龙御西瞬间闪到王嬷嬷面前,摊开那些个画像,差点气的炸了肺,上面一个个斜眉歪眼的、长得鬼哭狼嚎的德行,搔首弄姿的这是勾引谁呢? 龙御西气的瞬间将那些个画像踩在脚下,还狠狠地跺了几脚。 顿时。 一个个唯美的美男画像上都齐刷刷的印上了少则一个、多则几个的大脚印。 王嬷嬷阻止不及。 龙御西冷飕飕的看向王嬷嬷,“这究竟是什么?” “各个世家送上来的选皇夫的画像。”王嬷嬷想到白天凤云吃瘪之后怒气冲冲却又无可奈何的离开的情景,眼见着龙御西又要发怒砸东西,王嬷嬷急忙说道,“这是秦朝历代的规矩。” 屁规矩。 龙御西瞬间就要破口大骂,突然脑中一阵灵光闪过,突然对着王嬷嬷说道,“我今天是帮了你对吗?” 王嬷嬷点头。 “你得还我个人情。”龙御西大言不惭的说道。 习惯了龙御西时不时的抽风加上阴晴不定,突然的和颜悦色令王嬷嬷突然之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王嬷嬷慢吞吞的说道,“你说吧。” ****** 秦朝悠然山下,有个小小的山谷。 名唤悠然谷。 附近的村民都知道,悠然谷是有山神住着的,外面若是有人不小心进了悠然谷的范围,不论白天黑夜都会遇到鬼打墙,久而久之,附近的村民不论大人小孩儿都会小心翼翼的避开悠然谷。 谷中松柏郁郁葱葱,此刻正值七月,鸟语花香、环境清幽,谷中山泉潺潺,宛若人间仙境。 然而,谷中此刻却一片凌乱。 “御医,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一道女声急声问道,一双凤眸担忧的望着床上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女子,那女子脸上缠着厚厚的白布。 “圣皇、不,太上皇。”御医小心翼翼的回道,“只怕还得些时日。” 眼睛不时地往床上的女子瞥过,心中疑窦丛生,听闻圣皇洗礼那日有个女刺客袭击圣皇,被伟大的圣皇用火烧的面目全非,被太上皇严令带入宫中,御医心中猜测,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女子。 可是太上皇此举又是为什么呢? 竟然饶过罪不可赦的此刻,还秘密召来自己为其诊治,御医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小小的膈应了一顿。 那女子正是已经退位的凤清玉,此刻她忧心的看着床上的女子,凤清玉轻轻抚着女子手腕上的红玛瑙,眼中闪过一阵心疼,若不是这个红玛瑙,她差点就任由自己的女儿被杀,凤清玉将冯素儿的手腕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脸上。 十分心疼。 她的素儿,被烧得面目全非,她可怜的女儿啊,偶尔醒转过来根本就认不得人。 “子詹,我的、她的脸还有没有可能恢复了?”凤清玉忧心的问道御医。 “这个。”子詹沉吟了片刻,心中的话在口中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摇摇头,“烧灼的太严重,恐怕已经没有救了。” 凤清玉心中一沉,面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结果揭开的时候依旧令人难以接受,她的素儿那么美的女子如何能接受的了自己的毁容?凤清玉疲惫的闭上了双眼,“你下去吧,记住管好自己的嘴,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再睁开眼睛时,凤清玉身上蓦地迸发出一股威严的气势,长期上位者的气势。 子詹心中一颤,低头道,“臣知道。” 子詹心中暗道,果然如此,悄无声息的退下。 看着床上素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凤清玉的心如刀割,同样是自己的骨肉,哪能不心疼呢?当初废弃素儿也不过是迫于长老院的压力。 况且。 长老们问出那一句想要一个圣皇还是一个公主? 凤清玉心中迟疑了,火风已经拒绝了给素儿传承,秦朝必须要有一个继承人,她心中也很难选择,可是迫不得已,只能牺牲掉素儿。 就在凤清玉心中百转千回之际,床上的龙素儿手指微微一动,就被凤清玉敏锐的察觉到了,凤清玉弯腰关切的看着龙素儿,急声道,“素儿,你醒了?” 龙素儿口中溢出一声痛苦的申银,缓缓的睁开眼睛,眼中映入凤清玉精致的脸,冯素儿登时面色大变,尖锐的喊道,“怎么是你?” 冯素儿用力的挣开凤清玉的手,厌恶的看着凤清玉。 “素儿,是母皇啊,你不认得母皇了吗?”凤清玉心中焦急,转过头急声叫道,“御医。” “不用白费力气了、”冯素儿尖锐嘲讽的看着凤清玉,嘶吼道,“我早就没有母皇了,在你下旨废弃我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经没有母皇了,是你,是你亲自下旨不让我踏进秦朝半步,哦,我现在已经在秦朝的国土上了,你是不是要杀了我呀?来呀?” 冯素儿尖声吼道。 “素儿,你不要激动。”凤清玉急切的想握住冯素儿的手,困难的说道,“母皇当时也是逼不得已,众位长老们......哎,母皇也是无可奈何,当时的情形,你不该动曼儿啊,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 “住口。”冯素儿嘶吼道,眼神疯狂,“亲妹妹?亲妹妹就该抢了我的夫君,抢了我的儿子吗?你何不去问问唐曼?因为她,我的夫君要置我于死地,我的孩儿视我为仇敌,我只不过是拿了她一点银子,什么时候害过她了?” “什么?”凤清玉震惊,口中喃喃道,“竟然是这样,素儿,你不要急好不好,母皇会补偿你的。” “补偿我?”冯素儿疯狂的大笑,摸着自己烧灼的脸,“你能给我皇位吗?你能给我一张完好的脸吗?” 凤清玉哑口无言。 “你不能。”冯素儿甩开恨恨的看着凤清玉,“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高兴了?我现在就是过街的老鼠,不,我连老鼠都不如,母皇你口口声声说对我好?可是你对我好什么了?我在冯家处处受委屈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在宗家的日子水深火热你在哪里?好不容易我回到秦朝了,你又废弃了我,难道我冯素儿天生就应该被人舍弃的吗?一次这样两次这样,你补偿我什么呢?” 冯素儿顿了一顿,嘶声喊道,“收起你的虚伪吧?母皇,我最后一次叫你母皇,你真是令我恶心,在冯家我虽然不受待见,最起码我后来知道真相之后就释怀了,毕竟我不是人家的亲生孩子,不受待见也是应该,现在呢?被自己亲生母亲遗弃的滋味,我尝到了,以前我不需要你,现在我依旧不需要你。” “不。”凤清玉急声道,眼中含泪,从怀中拿出一块儿令牌,“素儿,是母皇不对,母皇补偿你,这一块儿是母皇暗中的势力,现在交给你,你是母皇的素儿,是母皇心中最乖巧的女儿,你是母皇的宝贝。” 冯素儿手中拿着玉制的令牌,垂下眼眸,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精光。 已经达到目的了。 冯素儿疲惫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说了一句,“我累了,母皇。” 手中却死死地攥着那块令牌没有撒手,凤清玉眼中带着愁色轻声说道,“素儿,你好好休息吧,母皇就在隔壁,有事你就叫我。” 凤清玉轻轻地掩上门离开了。 冯素儿重新睁开眼睛,手中举着那块晶莹剔透的玉质令牌,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没错,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利用的就是凤清玉心中那可笑的母爱,当时被唐曼的一团火焰击中的时候她刻意的倒在了凤清玉面前,刻意的露出她第一次回秦朝时凤清玉送给她的红玛瑙珠。 果然赌对了。 凤清玉将她保护起来,她知道凤清玉虽然退位了,但是手中不可能一点没有势力,所以,她再一次的利用了凤清玉。 那些话是她可以说出来激凤清玉的。 所有的过程都十分顺利,只是...... 冯素儿另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灼痛的脸颊,她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那个贱女人竟然有那么高的控火能力,冯素儿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神色,她的脸毁了,那个贱女人也别想好过,她唐曼要斗,她冯素儿奉陪到底。 *** 唐朝。 唐曼与宗海宁带了一份礼,想着宗家那群亲戚,就没有带着振儿,唐曼与宗海宁进门之后给老太太还有老爷子请安,蒋氏也在,宗志勇与周氏坐在另外一旁,周氏眼神复杂的看着宗海宁,没有说话。 唐曼与宗海宁请安之后就坐下了。 老太太看着唐曼,直接皱了皱眉,她可没有忘记当初唐曼没有让她与正儿进门的事,太不孝的女子了,如今眉心又画了一朵火焰,看着就不安分,一脸的妖媚子模样,老太太直接就无视了唐曼,开口问宗海宁,“你怎么辞官了?” 宗海宁垂眸,果然是这事,不动声色的回道,“只不过是有些累了,休息一段时间。” “糊涂。”老太太一拍桌子,“左相的位置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以后你还回得去吗?海蓝正在谈的亲事也因为你的事,崩了,你也太任性了。” 唐曼算是彻底听出来了,感情这老太太在乎的不是海宁身体与否,而是海宁辞官之后,官场的人唯利是图取消了与宗家的联姻啊! 唐曼气得不行。 唐曼悄悄地看了一眼海宁,宗海宁转过头温暖的看着唐曼一笑,示意他根本就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中。 宗海宁早就已经想开了,在他的心中,宗家的人除了爷爷真的就没有值得他在意的人了,宗海宁冷声道,“如果奶奶叫我们夫妻过来就是这件事情,那么......” “那么什么?你就走是不是?”老太太面色不善,怒视着宗海宁,“怎么?我这个老太婆子将你抚养长大了,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 “够了。”宗老爷子一拍桌子站起来,紧紧的皱着眉头,最后落在老太太的脸上,“婚事黄了,说明他没有本事,与海宁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情不许再提,找不到媳妇儿就打光棍,海宁曼曼你们与我来。” 老爷子率先走出老太太的房间。 老太太顿时气得面色苍白,浑身直哆嗦。 宗海宁瞥了一眼气的面色发白的老太太,眼神平静无波,拉着唐曼站起身,唐曼转过头,一双凤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轻笑一声,“奶奶,劝您老一句,做事留一线,莫要将事情做绝了,我想不用我再重复了,海宁在您把他逐出宗家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再是宗家的人了,这些年海宁为宗家做的已经够多了,海宁来看您是祖孙情分,希望您不要挥霍的彻底。” 说完。 唐曼拉着宗海宁快步追上老爷子。 老太太在屋中呆愣了一下。 书房中,老爷子一双眼睛紧紧地凝视着唐曼,轻叹了一声,一针见血的说道,“海宁辞官是为了你吧?” 唐曼一愣,索性大方承认,“是的。” “在你第一次进宗家的时候,我就看出你这小姑娘非池中之物,没有想到当日猜测竟然一语中的。”宗老爷子凝视着唐曼眉心的火焰标记,以及言语之间隐隐多了一些上位者的威严,宗老爷子征战沙场多年,心中一惊隐隐有了一些猜测,再看宗海宁一脸坦然的拉着唐曼的手,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对着唐曼说道,“海宁这孩子从小吃的苦就多,成长的环境让他难免会做错事情,你们夫妻以后当相互扶持,曼曼丫头,我把我孙儿就交给你了。” “爷爷您放心。”唐曼紧紧地攥着宗海宁的手,“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们会常常回来看您的。” “常常回来就不必了,只要你们心中有我这个老头子就行了。”宗老爷子哈哈一笑,心中还是很舍不得的,看了唐曼一会儿突然说道,“曼曼丫头,当上了圣皇,以后出来也不是很方便了吧?” 老爷子忍不住心中的所猜所想,试探了一句。 唐曼微微一笑,“曼曼也不曾想到,这一路走过来,如同是一个梦境一般,不过,我会尽力做好份内的事情。” 唐曼言谈之间自信满满。 宗老爷子赞赏的点点头,眼中含着笑意,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宗老爷子的手指按在盒子的后方,只听啪的一声盒子就被打开了。 原来里面竟然是暗锁。 唐曼有些惊奇,这个在现代十分平常,可是这是唐朝,唐曼心中已经十分好奇这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宗老爷子打开里面的层层布包,露出里面的物件,赫然是一块儿古朴的玉,宗老爷子小心翼翼的拿起玉,手指十分珍惜的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看向唐曼,郑重的交给唐曼,“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就要走了吧?爷爷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块儿玉是我当年征战沙场的时候偶然所得,这几十年来一直放在爷爷身边,今儿就送个你了。” 唐曼一愣。 一双凤眸直勾勾的看着那块古玉,只觉得好像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唐曼下意识的接过那块玉后,只觉得丹田之内的内劲不由自主的绕着浑身的脉络周身旋转,眉心的火焰标记宛若活了一般,隐隐流动着。 那块儿黯淡无光的古玉被唐曼握在手中后,赫然蹦出一股强烈的光芒,朱红晶亮的光芒围绕着古玉 旋转,古玉一瞬间如活了一般,宗老爷子与宗海宁蓦地睁大眼睛,这才看清楚古玉上面的纹路,竟然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火凤,与唐曼眉心的火焰一闪一闪的呼应着。 两人被眼前的光景震惊了。 唐曼整个人犹如在无人之境,凤眸紧紧闭着,意识海中那只金凤的身影渐渐重新聚起,俨然比洗礼当日还要清晰,这一次,那只金凤身上笼罩着一层炽烈的火焰,如有凤凰涅槃一般,展开双翅,围绕着唐曼振翅飞翔。 唐曼惊讶的感受到那只金凤身上传来的亲近之意。 第一二五章 争宠 渐渐地,唐曼震惊的发现那只金凤并不是无意识的飞翔,似乎按照一个线路移动,不知过了多久,唐曼蓦地睁开双眼,一双凤眸中闪着精光,感激的看向宗老爷子,“谢谢爷爷保管这枚凤佩这么久,曼曼谢谢爷爷。” 她捡到宝了。 这枚凤佩可并非是寻常之物,乃是秦朝历朝历代的传国之宝,自开国女皇之后,凤佩遗失了,致使历代圣皇经过洗礼之后控火能力还有与金凤沟通能力很弱,而自己若不是龙御西近百种灵药日日滋补恐怕也达不到这种程度。 如今,她竟然意外的找到了失踪多年的凤佩。 “你是说,这是秦朝的?”宗老爷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唐曼,这块古玉在他手上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异常,竟然是传说中秦朝的镇国之宝。 唐曼欣喜的点了点头,“我也是刚刚知晓,这块凤佩对寻常人来说只是一块好看的古玉,但是对于秦朝圣皇来说,增进功力........” 唐曼顿了一顿,想到刚刚意识海中的金凤飞翔的路线,有些不解,索性就没有再多说了。 宗老爷子无限感慨,唐曼再三的感谢老爷子,宗海宁对着宗老爷子说道,“爷爷,您以后若是有事,就到蓝合布庄留个话,我们会尽快回来的。” “好,好。”宗老爷子连声道,声音中有些哽咽,“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爷爷老了。” “爷爷一点都不老。”唐曼上前挽住宗老爷子的手臂,亲昵的说道。 等到从镇国公府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与唐段氏告别之后,唐曼与宗海宁连夜快马出了城,却十分意外的在城门口见到了一个人。 情敌相见。 宗海宁瞬间姿势防备的站在唐曼身前,神情不善的瞪着九皇子。 “九皇子?”唐曼挑眉,看着不远处一袭黑衣的颀长男子,那个男子转过头,眼神复杂难辨的紧紧凝视着唐曼,快速的闪过一抹爱恋、无奈、失落的情绪。 九皇子九皇子又看了看一身防备之色的宗海宁,最终苦笑一声,“要走了吗?” 记忆中那个毒舌又倔强的女子,现在看起来已经与他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了,他曾经努力的争取过,给她带来的却终究是困扰罢了。 “是啊。”唐曼点点头,侧着头,微微一笑,“九皇子有事?” 有事? 九皇子身子微微一震。 一模一样的容颜,客气又生疏的语气,令他不禁想起那夜他们一起被关在一起的情景,两人温热的身子不小心的触碰到了一起,她奋不顾身的挡在他的身前,那只冰冷的剑锋刺进了她的肩膀。 一切仿佛就在昨日,今日看来又遥不可及。 “能否借一步说话?”九皇子直直的看着唐曼。 宗海宁冷笑一声,“我们夫妻二人急着赶路,况且,似乎也没有什么与你说的。” 九皇子沉默了半响,看也不看宗海宁,直勾勾的凝视着唐曼,“你说过的,与我是挚友。”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察觉得委屈。 唐曼安慰的看了一眼宗海宁,轻声说道,“就说几句话。” “小心。”宗海宁利落的下马,走到唐曼的马前,小心翼翼的将唐曼抱下马,轻轻地、带着示威性质的、当着九皇子的面吻了唐曼的嘴唇,偷偷地注意到九皇子的身子顿时紧绷,宗海宁心中突然舒爽了,轻声的嘱托道,“我等你。” 唐曼点了点头,与九皇子走出几步的距离。 “曼曼,你可有一丝丝的喜欢过我?”九皇子委屈的看着唐曼。 唐曼没有想到九皇子竟然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先是诧异,后是沉默,半响才开口,“我以为我表达的已经很清楚了,我们是挚友。” 九皇子的心思她懂,只是她对于感情很专一,她早就已经把心给了海宁,就不会再有其他男人,不论是九皇子还是谁,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九皇子瞥了一眼宗海宁,不死心的追问,“若是没有他,我们会不会有可能?” 他只不过晚了那么一步而已! 只有一步! “不可能。”唐曼断然否定,看向九皇子的眼睛,唐曼平静地说道,“如果你只想问这个的话,我想,我的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唐曼转过身。 “再见仍是朋友?”九皇子看着唐曼的背影,急声问道。 “仍是朋友。”唐曼头也不回的说道,利落的跨上马,对宗海宁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两匹快马像是离弦的箭一般驶向前方。 *** 秦朝。 龙御西身着一袭大红色的衣衫,袖口绣着精致的边纹,胸口的衣衫大喇喇的敞着,斜斜的倚在榻上,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嘴角弯弯的努力保持着温柔的弧度,突然之间冷飕飕的看向前面,“好了没有?老子跟傻叉似的躺在这儿三个时辰了,你tmd还没画完,你耍我玩呢是吧?” 对面的宫廷画师顿时额角冒出一滴冷汗。 眼前这位主子可不是一般人,彪悍的事迹早就传的宫中人人皆知,宫廷画师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用袖子抹着脸上的冷汗,“主子,若是旁人早就结束了,可是主子您仪表堂堂,奴才一定要尽量做到精益求精,才能尽量的展现出您惊为天人的那一面啊。” 龙御西听着还算满意,这回没有甩袖子走人,不情不愿的催促道,“不错不错,那你也得快点,老子都要累死了。” “快了快了。”宫廷画师画龙点睛一般,在画板上填上最具传神的一双波光流转的眸子,终于松了一口气,“主子,已经好了。” 龙御西瞬间就窜到宫廷画师的身边,看着画上的红衣男子,脱口而出,“卧槽,果然是惊为天人。” 瞧瞧。 这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好看着呢,哪里是那些长得斜眉歪眼的狐媚子能比的? “多谢主子夸奖。”宫廷画师一听乐了,小心翼翼的在龙御西身边陪着笑脸,说着吉祥话等着打赏。 可是他错了,寻常人的标准哪里能衡量的了龙御西?龙御西瞬间冷飕飕的转过头,“我夸我自己长得好,跟你有毛关系?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行吗?” “我.......”宫廷画师哑然。 正常不是应该给了他打赏的银子吗? “唔。”龙御西瞬间决定了,指着画板,“照着这个给我临摹一百张,后天就给我听见没?” 宫廷画师登时惊恐的瞪大眼睛。 一百张? 这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吗? “怎么?”龙御西紧紧的皱眉,十分不乐意的看向宫廷画师,“老子屈尊让你画,你还不乐意咋的?” 宫廷画师刚要说话,突然余光看见龙御西身后出现了八个黑衣大汉,一个个带着杀气的眼睛扫射着自己的小身板,宫廷画师心里顿时抹泪,咬碎了银牙往肚子里咽,憋出了两个大字,“乐意。” 龙御西心情顺了,他就说嘛,他这么好看的模子谁能不喜欢? 宫廷画师飞一般的卷着画板飞速的离开了。 杀手abcdefg们若无其事的后退,派出杀手小头子上前,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梗着脖子、厚着脸皮上前,嘿嘿一笑,磕磕巴巴的说道,“主子,这是您交代的,那啥,属下们已经尽力了。” 杀手小头子将一叠厚厚的纸交给了龙御西。 龙御西心情不错,翻开第一张纸,上面几个大字:追妻十八式。 龙御西眼前一亮,回头称赞道,“不错嘛,办事能力挺强。” 瞬间。 龙御西身后的杀手abcde们纷纷瞪着杀手小头子,杀手小头子接收到兄弟们的视线之后,挺直腰板,“这是属下们共同的成果。” 顺便不忘了表决忠心,“属下们为了主子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龙御西紧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翻开第一页,面色顿时难堪起来,慢慢地一页一页的翻到最后一张,到最后,脸已经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了,一双眸子阴测测的比平常还吓人。 杀手们瞬间觉得事情不好了,想跑,但是在龙御西渗人的目光之下还真的没法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站着。 “主子,。”杀手小头子硬着头皮问道,“您觉得如何?” “如何?”龙御西霍的站起来,冷飕飕的瞪着杀手小头子,愤恨的将一叠纸仍在杀手小头子的身上,“第一式,纳彩,下定、迎娶?卧槽,你们还有没有脑子啊?除了杀人之外还tmd能干点什么事业?别说她一个已婚妇人,你让我去纳彩,脑子有泡吧?要是能用正常手续办了,老子还犯得着挖空心思想着怎么挖墙脚吗?” 杀手小头子苦着脸,“主子,后面还有的。” “还有你大爷!”龙御西满眼怒火,“你们一个个的都tmd长点心吧,一个个的就想出馊主意,让老子拿着银子甩给她?要是真这么做了老子还有戏了吗?老子是追媳妇儿,不是tmd的逛窑子。” 杀手c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龙御西的眼中更加崇拜,主子这都猜出来了,他当初实在想不出来,就到妓院里抓了一个公子哥儿,没等逼问,那个男的自动说的一五一十,还省了自己不少力气呢! “都给我回去重想去。”龙御西气的大吼。 一声怒吼,杀手小头子第一个跑得飞快,后面的abc们也快速的紧随其后。 龙御西依旧十分不爽,这群糟心的属下,没有一件事情办的省心的,龙御西直接坐在草地上,愤恨的扯着地上刚刚冒芽的青草,蠢女人,两天了还不回来,真是气死他了。 还有那个凤云。 虽然不敢来找蠢女人,可是那个老货撺掇着朝臣一天早中晚三遍的求见蠢女人,tmd,要不是王嬷嬷拦着,他真想一个个弄死这群不长眼睛的。 ***** 被龙御西心里念叨着的唐曼此刻已经与宗海宁进入秦朝的京城了。 因为之前在金凤台上洗礼的关系,唐曼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出了个名,不一定所有人都记住了唐曼的长相,但是她眉心那个火焰的标记已经被秦朝人民深刻的记住了,唐曼再次进入秦朝的时候,不得戴上黑纱帽了,与宗海宁一前一后牵着马走进秦朝的城门。 刚刚走到城门,却被城门口的人潮人海给惊住了。 成百上千的流民衣衫褴褛的想要蜂拥进入凤凰城,而城门口的守军却一个个异常粗鲁的驱赶着流民,口中大喊着,“想要进城,先交五两银子的管理费,否则......哼哼,没门。” 后面的流民们一听,顿时悲从中来,有人哭喊着,“我们哪有银子啊?求求你们放我们进城吧。” 唐曼和宗海宁被拥挤在流民的中间。 就听之前的那个守军冷笑,“一群穷鬼,还想着进程?赶紧滚!” “还有没有王法?”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 “王法?”守军鄙夷的看着面前的流民,嚣张的喊道,“我们是奉大长老的命令,大长老的话就是王法。” 话音一落。 群情愤恨。 男人怒喊,女人哭号,小孩儿尖叫着。 此情此景,唐曼一下子就想到了刚刚穿越到了古代的那一天,那个嬷嬷鄙夷的眼神,和那个守军的面容重叠在一切,尤其是在那个守军说出大长老就是王法的时候,唐曼心中的怒火几乎燃烧起来,宗海宁眼疾手快的拉住唐曼,低声说道,“先进城再说。” 唐曼被宗海宁的一拉,心中的怒火勉强的压抑下来,她此刻不宜暴露身份,毕竟人人都知道圣皇此刻就在皇宫,而且这城门的守军明显就是凤云的心腹,她冒险不得,唐曼紧紧皱着眉头,看着这些可怜的流民,心中十分难受,忍着怒火从袖中拿出五两银子走了过去递给守军,然后与宗海宁就要进城。 “等等、”那个面容黑黢黢的守军扬声喊道,冷笑一声,挑衅的看向唐曼,上下打量着,“我说的是五两银子只能过去一个人,你们俩都想过,再拿出五两银子来。” “你。”唐曼本来就忍着的怒气蓦地迸发出来,凌厉的瞪着那个守军。 “曼曼。”宗海宁一把拉住唐曼,又从袖中拿出五两银子给那个守军,笑道,“我娘子不明细情,还请这位大哥不要见怪。” “这还差不多。”那位守军不情不愿的咕哝着,看着唐曼,“以后机灵点啊。” 好好的女人带着面纱,八成是见不得人。 唐曼几乎是忍着一肚子的火气进了城,城中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谈论城外流民的事情,长江中下游发生了洪灾,流民们无处可归,有人唏嘘,也不见朝廷有什么动静。更有人激愤,有动静?你没看见军队在驱赶流民吗? 有人甚至跪在金凤台下,恳求火凤庇佑,圣皇快快救人。 短短的两天时间,凤凰城与唐曼走时天差地别。 宗海宁的面色也很不好看,轻声在唐曼面前劝道,“曼曼,稍安勿躁,事情肯定会解决的。” 唐曼沉着脸点了点头。 也顾不得掩饰身份,直接拿着令牌进了宫,宫门口的守门士卫有些狐疑的看着唐曼,唐曼索性将纱帽掀开,顶着眉心的火焰标记大喇喇的进了宫。 凤幽宫外。 以凤云为首的一众朝臣跪在凤幽宫门外,求见圣皇,王嬷嬷先是劝告,后来索性不解释,凤云倒是跪在地上一直没有做声,但是在她的默许之下,群臣越发的激愤,质问王嬷嬷为什么圣皇不肯相见? 就算是病了也能见他们啊? “你们相见圣皇有何事?”王嬷嬷凌厉的盯着情绪最激动的一个大臣,厉声问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帝君一日不立,国无宁日,百姓们亦不安心啊。”那人气势弱了弱,然后梗着脖子,看向王嬷嬷,咄咄逼人“难道真的如外面传言?圣皇陛下并不在皇宫?” 啪啪啪。 一阵掌声传来。 “果真是我的好臣子啊。”唐曼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放下双手,一双凤眸中带着怒火。 “圣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惊讶的转身,一见唐曼顿时齐齐的跪在地上,喊道。 凤云冷笑一声,“圣皇陛下不在凤幽宫,未免太不负责任了,大祭司假传圣旨,该当何罪?” “大祭司是遵照朕的密旨。”身后的宫女十分有眼色的搬过来张椅子,唐曼挥了挥手没有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位朝臣,冷笑,“若不是朕心血来潮微服私访,还真的不知道朕的臣子们在百姓水深火热的时候还这么贴心的为朕张罗帝君的事情,还真的不知道朕的长老们将流民驱逐凤凰城。” 唐曼面色不善的看着众人。 事情急转直下。 凤云的冷汗就要留下来了,不禁开口辩解,“圣皇,臣是为了凤凰城的安全、完全是为了圣皇您的安全啊,如今局势尚不稳定,若是有敌国混进流民当中,流窜进凤凰城,只怕后果相当严重。” 唐曼登时勃然大怒,出手狠狠地击碎了面前的椅子,“荒唐。” 凤云皱眉,事情有些脱离她的掌控。 凤云身后的朝臣们纷纷求救似的眼光看向凤云,新皇即位以来,从来都是和颜悦色,未曾发过这样大的火。 唐曼疾言厉色,“众卿身为朝廷命官,当以百姓为重,民为水、君为舟,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难道凤凰城外面的不是我秦朝的子民吗?这样的天灾,我的大长老,你要做的就是派军队将我秦朝的子民拦在门外,口口声声每人征收五两银子的入城管理费,企图饿死他们吗?你们真是好样的。” 唐曼冷笑。 凤云一闪而过的不甘,最后磕头,沉声喊道,“臣有罪。” 唐曼凌厉的看向凤云身后的朝臣们,那些个朝臣早就已经吓得冷汗涔涔了,跟在凤云身后高呼,“臣等罪该万死。” “哼。”唐曼怒气不减,“大长老处理危机失误,着闭门思过时日,罚俸禄三个月;其余人未尽其职,罚俸禄半年,城门守将罪大恶极,实属我秦朝的耻辱,官降三级,暂代守将职位,都散了吧。” “谢圣皇陛下。”凤云不情不愿的低声喊道。 “谢圣皇陛下开恩。” 王嬷嬷看着唐曼身后的宗海宁,没有意外,宗海宁的回归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了,她早就把唐曼当成自己的晚辈一般疼爱,两人能够和好如初,她自然是喜闻乐见,只是,王嬷嬷眼中闪过一抹忧色,看向长老院的方向。 唐曼与宗海宁快步走进凤幽宫,两人默契十足的商量着如何解决长江的水患问题,经过了一个时辰,两人拿出了一套比较详细的方案。 至于城门守将的安排,唐曼心中十分慎重。 方才她与海宁进城,那个守将明显就是凤云的心腹,将凤凰城的安危与自己的身家性命都都放在野心分子的手中,唐曼实在是不放心,对于这个人选,唐曼心中也是慎之又慎。 宗海宁与唐曼对视一眼,莫名的温暖在两人眼中蔓延开来,一股无言的默契令唐曼心中一暖。 “城门守将得用咱们自己的人。”宗海宁沉声开口,想到唐曼毕竟刚刚继位,或者,“我们要亲自提拔起一个心腹。” 唐曼凝重的点了点头,看向王嬷嬷,“嬷嬷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王嬷嬷沉吟了片刻,十分肯定的说出了一个名字,“郑筠,是二长老凤言的嫡子,为人可靠正直,郑家实力非凡。” 王嬷嬷没有多言,短短几句话已经将重点表达了出来。 唐曼与宗海宁同时眼睛一亮,关于人品,既然王嬷嬷已经提出来了,肯定是没有错的,最令唐曼看中的是这个郑筠是二长老嫡子,按照秦朝的世袭制,那么郑筠以后肯定是要承袭长老位置、成为郑家的家主的。 “此人可用。”宗海宁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就这么定了。”唐曼点点头,头有些疼,“现在最重要的是城外的流民,必须得想办法安置下来。” “这个交给我吧。”宗海宁握紧唐曼的手,深深地凝视着唐曼,低声说道,侧过头,一个轻轻的吻印在唐曼的额头。 “你们在干什么呢?”龙御西炸毛的声音从殿外传过来,抱着嬛嬛瞬间就进了门,腾出一只手抱着嬛嬛,另外一只手将唐曼拉在自己身后,一脸防备的看着宗海宁。 他给嬛嬛喂完奶之后,照理的抱着嬛嬛来瞅瞅,哪知竟然遇到这么一个令他睚眦欲裂的场景。 那个贱男竟然回来了! 宗海宁毫不示弱的瞪着龙御西,神情不善,“我与曼曼是合法夫妻,你一个外人胡搅蛮缠的做什么?” 宗海宁将龙御西推到一边,小心翼翼的揉着唐曼胳膊,柔声问道,“痛不痛?” 龙御西顾忌着怀中的嬛嬛,冷不防的被退到一边。 两个雄性生物身上的荷尔蒙瞬间飙到了极致,互不服输的瞪着对方,敏感的从对方的身上感觉出敌意。 龙御西瞬间嘲讽的冷笑,“合法?就你那一张破婚书盖着的不过是你自己的知县大印,还是自己盖的,你还要不要脸了?再说了那张破婚书约束的是唐朝的子民,管得着秦朝的女皇吗?太tmd好笑了。” 龙御西连停顿都没有,语速飙快,“况且蠢女人早就已经不要你了,你还装什么装啊?要不是有我,你就等着给你闺女收尸吧。” 宗海宁身子震了震,面色苍白的无言以对,眼睛中满是受伤,直勾勾的看着龙御西怀中的婴儿,小小的嫩白的小手不停的动着,宗海宁心中一震,说不出话来。 “够了。”唐曼皱眉,警告似的瞥了一眼龙御西。 龙御西一转身,瞬间收起了面对宗海宁时的刁钻刻薄,堆满的笑容,在唐曼想说什么的时候及时的抱着孩子凑到唐曼面前,献宝的笑道,“你快看看咱闺女,小家伙又重了,昨儿吐奶吐了我一身,真不知道体贴她干爹的美男形象。” 咱们的闺女? 宗海宁袖中的手已经紧紧的攥成拳头,高大的身子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神情中有一丝微不可查的脆弱。 龙御西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成功的打消了唐曼心中的不悦,唐曼惊喜的接过嬛嬛,小嬛嬛仿佛是感受到了母亲一般,咧着嘴笑了,露出一个无齿又天真无邪的笑容,经过龙御西的精心调养,嬛嬛长得又白又漂亮,小小的孩子已经知道哄人了,唐曼的心都要化了,“宝贝,母皇的小宝贝哟。” 龙御西示威的瞥了一眼宗海宁,心中冷哼。 狐媚子! 宗海宁怔怔的看着一对儿亲密的母女两人,下意识的不敢上前,有些紧张无措、又带着渴望的眼神看着唐曼母女,唐曼体贴的发现了,心中有些微微的疼痛。 海宁是多么渴望这个孩子的,她十分清楚,当初也不止是海宁的错儿,一切都是阴错阳差,初为人母,唐曼能够感受到那份不同的心情,再看到海宁的紧张,唐曼将嬛嬛抱给宗海宁,“诺,抱抱咱们的女儿。” 屋中原本温暖的气息徒然下降了两度。 龙御西十个爪子忍不住将身边的木头桌子挠成一道道抓痕,咬牙切齿的死死瞪着宗海宁,什么东西? 那是他龙御西的闺女。 龙御西突然之间发现,宗海宁这男人果然是人渣,不但使手段勾走了蠢女人,而且一来就要抢走他捧在手心两个月的宝贝,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抢他媳妇儿! 抢他孩子! 龙御西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心中忍不住琢磨起用那种毒药能让他死的无声无息,哪种毒药能让他化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最后,龙御西只能憋屈的忍着,他的命根子还在那贱男怀中。 宗海宁姿势僵硬的托着嬛嬛,像是一件艺术品一般,一眼不眨的看着怀中白白嫩嫩小小的婴孩儿,他第一次抱着这么小的孩子,振儿出生之后,他颓废了一年多,等到他恢复之后振儿的身子骨已经长得很结实了,能够怯怯的叫着自己爹爹了。 宗海宁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满足,眼睛不禁湿润了,侧过头看向唐曼,声音哽咽,“曼曼,谢谢你。” 谢谢你的出现。 谢谢你的原谅。 王嬷嬷早在两个男人对峙的时候就悄悄地走了,其实吧,她对龙御西有点纠结,她发现这男人确实对曼曼不错,对嬛嬛也宠爱至极,医术极其厉害,若是真的能够成为皇夫,日后秦朝皇室开支散叶肯定不能问题,可是美中不足就是这人脑子有毛病,时不时的抽风,王嬷嬷敢十二万分肯定,若是龙御西成为皇夫,只怕后宫只能剩下他一个人了,看不顺眼肯定就要抹脖子弄死了。 至于宗海宁,王嬷嬷皱了皱眉,暂时参详一下,王嬷嬷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凤幽宫。 看着两人时不时的互动,龙御西瞬间又将桌子挠的吱吱作响,直勾勾的看着两人,眼神十分不善,强忍着怒气留在原地。 他才不走。 他凭什么走? 窗外,夜色渐渐深沉,亥时已过,门外传来宫女轻声提醒,“皇上,夜已经深了,该休息了。” 唐曼才蓦地回神,看向外面的夜色,原来天已经这么黑了,而宗海宁根本就舍不得放开怀中的小肉球,小心翼翼的逗着嬛嬛玩儿。 “嬛嬛也到了睡觉的时间了,海宁,送嬛嬛回去吧。”唐曼轻声说道。 龙御西蹲在桌角瞬间耳朵竖了起来。 “今晚就让嬛嬛在咱们身边吧。”宗海宁十分舍不得与女儿分开,昔日翩翩贵公子、名满京城的左相如今俨然成了女儿奴,极尽宠爱之色。 “好。”唐曼轻笑一声,也十分舍不得嬛嬛,笑道,转过头看向龙御西,“御西,今儿让嬛嬛留在我宫中,你先回去吧。” “那可不行。”龙御西瞬间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宗海宁怀中的嬛嬛,神情不善的瞪了一眼宗海宁,心中冷哼一声,想抢了他媳妇儿和女儿,没门,龙御西瞬间理直气壮的大声道,“我干女儿晚上离了我就会哭闹,她本来身子就弱,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龙御西围着床边转悠,不停地上下打量着,最后勉强的指着床脚,勉为其难的说道,“那我今儿就在这打个地铺吧!也能就近照顾着。” 那我今儿就在这打个地铺吧! 小别胜新婚,加上曼曼怀孕的时间,宗海宁已经整整一年没有与曼曼接触了,好不容易求得原谅,宗海宁听着龙御西恬不知耻的话,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着实没有想到龙御西这般的不要脸。 翩翩贵公子pk毒舌活阎王! 无论是脸皮得厚度,毒舌的程度,宗海宁深深地感觉到一股无力。 “你放心,你们该干啥干啥,就当我不存在。”龙御西十分宽容大度的说道。 唐曼皱眉。 龙御西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回到秦朝之后她日夜忙于政事,几乎很少有时间陪伴着嬛嬛,嬛嬛自出生以来一直是在龙御西身边睡着温玉床的,以前她曾经在现代的时候就听到老人家们常说,小孩子是不能贸然挪动位置睡的,看着宗海宁怀中那张带着困倦的小脸儿,唐曼十分心疼,也后悔自己没有多多陪着嬛嬛。 “这样吧,孩子先抱回你那儿,睡在温玉床上调养身子,我明天一早再过去看嬛嬛吧。”唐曼沉吟片刻说道。 龙御西瞬间就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唐曼,不赞同,“女儿早就想你了,你走的那天晚上,嬛嬛哭了整整一夜,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不陪陪她,有你这么当娘的吗?我一会儿让下面的人把温玉床搬来。” 正当龙御西正在说着的时候,杀手小头子吆喝着两个黑衣壮汉早早的把温玉床搬过来了,龙御西眼睛一亮,不愧是他手下的人,就是懂事儿。 杀手小头子瞥了一眼屋中的人,再偷偷瞄了一眼龙御西,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他就想,老天不会总下雨灌溉他们这十几号已经旱涝成灾的重灾区嘛,果不其然,这么快就来了一个转移主子炮火的人。 让主子尽情的发挥吧! “辛苦了。”龙御西赞赏的看了一眼杀手们一眼。 杀手小头子瞬间觉得幸福极了,脸上依旧是面瘫的样子,心中早就已经笑开了花。 唐曼与宗海宁面面相觑,想着自家闺女那无邪的笑脸,忍了。 唐曼睡在最内侧,嬛嬛睡在夫妻两人中间,宗海宁睡在最外侧。 宗海宁一夜无眠。 这一夜,在宗海宁刚刚要睡着的时候,龙御西就蹭的窜起来,粗鲁的推醒宗海宁,非要看看他闺女睡得好不好,气得顾清颜几乎忍无可忍,偏偏又不能发火。 人家毕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好。 等到第二天。 宗海宁严重睡眠不足的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和头痛的脑袋,匆匆去城外处理流民的事情,组织工人搭帐篷、建粥铺,为生病的灾民治病疗伤,而龙御西则心满意足的抱着嬛嬛补觉去了。 新上任的凤凰城守将是郑家的嫡子郑筠,唐曼见过之后,觉得此人性子沉稳、心思缜密,确实是个可以提拔的好人选,一道圣旨,郑筠成了凤凰城的新守将。 大长老府。 “大长老,您得快快想个办法了。”之前凤凰城的守将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皇上分明就是在针对咱们啊,这是夺了您的权啊。” 凤云狭长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幽光,端着杯子眯着眼睛,没有说话。 “大长老,门外有人求见,自称是子詹,有很重要的事情。”门外有人轻声说道。 凤云放下杯子,挑眉,那个御医? 凤云挥了挥手,示意之前的城门守将,“茶语,你先下去,记住,稍安勿躁。” 茶语生生的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不情不愿的低声说道,“是,大长老。” 说完,茶语向外走去,与走进来的子詹擦身而过,子詹走到凤云身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大长老,有件事情是关于女皇的。” “你说。”凤云紧紧皱着眉头。 子詹是她安插进宫中太医院的一枚钉子,若非有紧急情况不会轻易暴露的。 子詹将女皇那奇怪的病人说了出来,并且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属下大胆猜测,当日袭击金凤的不明女子就是曾经被废弃的大公主凤素儿。” 凤云身子一震,蓦地抬起头,放下手中的茶杯,指骨一下一下敲在桌上,像是在分析子詹所说的话,突然之间抬起头,狭长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很好,你继续去监视着,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属下明白。” 凤云脑中飞速的盘算着,指骨一下一下的敲在桌上,事情离她想象中的似乎有很多偏离,她没有想到圣皇竟然能力这么高,而且她身边高手如云,有叱咤江湖的活阎王龙御西,也有曾经名震唐朝的左相宗海宁,更有大祭司和凤言的支持。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势。 如今。 自己变得被动不少,就算是自己手中有兵权,有了一半朝臣的支持,但是秦朝毕竟是个信奉火凤的国家,贸然废了凤曼,只怕会后患无穷,将来就算她能有机会问鼎皇位,也得不到百姓的支持。 没有想到缺什么就来什么,凤云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凤素竟然没有死,太好了。 唐曼越发的忙碌。 她最近提拔了一些年轻有能力的大家族子弟,在各个显要的位置,依照王嬷嬷的提点,关白马郑四大家族的年轻人们时常被她召进御书房商讨正事,同时也是迅速的与每个家族的继承人后起之秀熟悉起来。 第一二六章 暗涌 短短时间过去,并没有出乎唐曼的意料之外,朝堂之中渐渐形成了三股势力,一股是凤言所代表的部分长老院的势力,另一部分所代表的就是凤云以及另外四位长老的保皇派,第三部分是唐曼所提拔的四大家族的新锐官员,由于是被唐曼一手提拔上来的,个个忠心耿耿又有魄力。 而朝堂之外,宗海宁忙着安置流民。 慢慢地,在流民之中,宗海宁的形象高大了起来。 不知何时,宗海宁是小公主的亲父、女皇的皇夫流言慢慢蔓延开来,流民们见到宗海宁简直是见到了神明一般恭敬。 有皇夫亲自照顾着他们,如此的关爱百姓,这样好的女皇和皇夫去哪里寻? 不知不觉,唐曼在民间继金凤洗礼之后又火了一把。 朝堂上,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 首先是唐曼力排众议封宗海宁为丞相,最先受到凤云为首的长老院的抗议,一个个接连跳出来,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谴责唐曼意气用事,不辨忠歼,受到男人的蛊惑。 “圣皇陛下。”凤云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咄咄逼人的说道,“我朝丞相之位关系重大,岂能随意任用别国人,更何况,若是臣没有记错,宗海宁此前是唐朝的左相,若是若他有了不臣之心,为祸百端啊,圣皇请明察。” 凤云一干的心腹,有一小半的朝臣随即激动的附和道,“圣皇明察啊,请以江山社稷为重。” “大长老的意思是朕引狼入室?将别国的歼细带进朝堂了是不是?丞相之位确实要慎之又慎,但.......”唐曼冷笑,怒声道,“我堂堂秦朝,泱泱大国,流民百姓在城外哀嚎的时候有谁在?是宗大人搭棚施粥,提供药品,救了我秦朝的百姓,而我们的官员们都何在?” 朝堂之中一片安静。 唐曼冷笑,“你们骄奢淫逸的在享乐,可曾想过百姓的死活?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皇上不可。”一个谏官声嘶力竭的站出来反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圣皇您万万不能行差踏错啊,您若是执意如此,臣愿意以死相谏。” 唐曼嚯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声嘶力竭面红耳赤的谏官,冷哼,“那就请张大人撞这个柱子吧,我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 “圣皇请三思。”凤云的心腹跪在地上请命。 唐曼默默的记住了下面人的面孔,以死相谏,只怕都是凤云暗中指使的手段吧,唐曼强势的冷笑,“莫不如朕将圣皇的位置让给你们来做?” “这有什么三思的?我可是听说宗大人在唐朝可是惊才绝绝,能力卓著的左相,如今又是小公主的生父,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圣皇陛下可是我秦朝千百年来最伟大的圣皇,张大人以死相谏是想违抗火凤?还是想叛离祖宗?”站在前排的老者冷声开口道。 唐曼认出开口说话的是关家的家主关汉卿,心中暗暗点头。 叫嚣着要以死相谏的老者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来,尴尬的梗着脖子,“老夫那么想。” “那是怎么想?”白家的白朴嘲讽的说道,“圣皇陛下乃是金凤的继承人,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着金凤,诸位大人又是含沙射影、又是以死相谏的逼圣皇陛下改变决定,难道不是背叛金凤吗?我秦朝自古就是受火凤的庇佑,诸位大人连火凤都不在乎了,不是叛离祖宗是甚么?” 众朝臣纷纷不敢再说话了。 “封宗大人为丞相可以异议?”唐曼再次冷声问道。 “圣皇英明。”在关汉卿的带领之下,众朝臣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凤云虽然不情不愿,但是形势所逼,不得不低头,众人又是一阵高功颂德,“圣皇陛下英明神武,万岁万岁万万岁。” 唐曼一听到这句话,脑子又开始疼上了,朝堂之上虽然是个小小的插曲,以唐曼的强势稍稍胜出,唐曼心中明白,照着这样下去,凤云恐怕就按捺不住了。 御书房中。 “海宁,你真的确定吗?”唐曼依偎在宗海宁的怀中,一双晶亮的凤眸中有些担忧,“毕竟......” 毕竟这不是海宁土生土长的唐朝,在一个没有根基、完全陌生的国家,她明白空降意味着什么。 “不要担心。”宗海宁轻吻着唐曼的鼻尖,眸中满是宠溺的光芒,“我只想为你做些什么,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曼曼。” 能够再次求得曼曼的原谅,他的心中充满着感激,过去的曾经做过的错事,他知道没有办法弥补,但是他只想着让曼曼能够轻松些,再轻松些,曼曼肩上的重担让曼曼很累他知道,他也很心疼,宗海宁疼惜的吻着唐曼。 龙御西瞬间出现在唐曼和宗海宁的面前,面无表情的提醒,“喂,别抱了。” 龙御西阴测测的眼神死死地瞪着宗海宁! 夺妻之恨、抢女儿的仇都tmd让这小子给占全了,偏偏他还下不了手,那蠢女人用他干女儿威胁他,龙御西转过头。 什么东西啊? “什么事?”唐曼已经对龙御西突然之间的出现方式习以为常了,淡定的松开环抱着宗海宁腰间的手,走到书案前坐好,轻声道。 蓦地。 两块儿虎形的兵符被龙御西嗖的仍在了唐曼面前,龙御西献宝的凑到唐曼面前,“你快瞅瞅,是不是这两块儿东西?” 唐曼面色一喜。 竟然是凤云手中那两块,秦朝的军队出了边界的,可调动的只有四部分,每一个部分有一块虎符,凤云之所以能在长老院有绝对的优势,甚至能够影响凤清玉的全指望着这两块儿虎符。 其余两块儿一块儿在王嬷嬷手中,一块儿在郑家手中,唐曼从一开始就明里暗里的想收回凤云手中的虎符,奈何那个老家伙守得死死地,令唐曼不得其法,没有想到竟然被龙御西弄出来了。 “那个老东西。”龙御西嗤之以鼻,“费了老子九牛二虎之力,最后还是用了搜魂法,才找出这么两块儿东西,累死老子了。” “辛苦了。”唐曼感激的看着龙御西,突然想到,“你有没有把假的放过去?” “肯定啊,你当我傻啊?”龙御西瞬间看向唐曼,摆手,“我肯定十分辛苦,老子可不是白帮你的,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唐曼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上的虎符,“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当然是把这个贱男赶走啊? 龙御西瞬间冷飕飕的看着宗海宁,想了又想不太可能,龙御西生生的将已经到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说道,“条件只有一个,你不准赶我走。” 唐曼点头,“可以。” 宗海宁皱了皱眉,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宗海宁的预感没有错。 三天后,唐曼就后悔当初不该被虎符冲昏了头脑,答应了龙御西的要求,因为——实在太折磨人了。 在御杀杀手小头子认真的观察总结之下,发现,他们的主子终于知道把刀口朝外,不往自家兄弟身上抹了,这令杀手小头子感动不已,迅速的组织杀手abcdef们重新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写了追妻十八式。 于是,龙御西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挖墙脚计划。 计划一——送好吃的。 这日唐曼正在书房中与宗海宁商量着该如何收拾凤云的时候,凤幽宫的门被打开了,唐曼和宗海宁震惊的瞪着门口——四个黑衣壮汉肩膀上扛着一块实木板子,最令人震惊的是板子上躺着一只烤乳猪。 据唐曼目测就有三百多斤,飘香四溢的肉香在凤幽宫弥漫,四个黑衣壮汉豪迈的将三百多斤的烤乳猪摆在了御书案上,下面是一摞刚刚送到的加急奏折。 唐曼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感觉那猪死不瞑目的眼睛在死死地瞪着自己,宗海宁护着唐曼走到一边,皱着眉头,厉声喝道,“混账,谁让你们送来的?还不速速抬走?” 可惜屋中四个黑衣壮汉没有一个听宗海宁的,其中杀手小头子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面瘫的说道,“这是我家主子送给圣皇的礼物,还有一封信。” 杀手小头子清了清嗓子,念叨: “啊,我心爱的姑娘。 你是刀来我是剑,刀刀见血; 你是马来我是花,步步生香; 你是猪来我是板,口口肉鲜; 你是女来我是男,天天生娃;” 杀手小头子念完,唐曼瞬间就石化了,宗海宁气的浑身直哆嗦,眼睛猩红,浑身内力暴涨,一掌掀翻那只烤乳猪,面色十分难堪,“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叫他不要妄想。” 趁着唐曼没有发飙之前,杀手小头子带着abcd瞬间就跑路了。 这时候还不跑那得多傻啊。 宗海宁猩红着眼睛恨得睚眦欲裂,心中的算盘噼里啪啦的快速转动,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幽光,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而趴在桌上专心致志的写情书的龙御西忽然之间打了一个冷战,抬眸见到杀手小头子走了进来,龙御西顿时眼睛一亮,霍的起身,急声问道,“她说什么了?有没有什么回信带给我?” 杀手小头子望着龙御西一双期盼的眼睛,心中瞬间有些不忍,斟酌着措辞尽量不想伤害自家主子的小心肝,于是认真的说道,“皇上又惊又喜。” 杀手小头子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谎话,其实也不算是说谎,皇上确实很震惊,至于喜色呢?可能是他最近杀人杀红眼了,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喜色肯定是有的。 避重就轻。 常年面对自家抽风的主子,杀手小头子已经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说话方式,能够哄得了主子开心,又能避免挨揍。 龙御西瞬间眼睛一亮,喜滋滋的回到桌前,“肯定是我写的情书感动了她,我就说嘛,有哪个女人不喜欢收到情书的?我得继续努力。” 杀手小头子瞬间嘴角一抽,小心翼翼的给出建议,“主子,您或许考虑点别的感动皇上的点子?” 龙御西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杀手小头子,“你是脑残还是怎么的?不管她是女皇还是谁,能写戏本就说明心中肯定有文人情怀,老子写了这么多的情诗,这叫投其所好,你tmd给我学着点。” 杀手小头子默默地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就听到龙御西在那喜谆谆的自言自语,“像我这么好的男人,出的了厅堂,进的了厨房,还能上得了大床,谁不喜欢?” 杀手小头子瞬间惊悚了,急急地出了门,在不远处撞到了前来打听情况的杀手abcdef们,杀手们竖着耳朵听着屋里的情况,见到杀手小头子之后一个个装成正经的面瘫模样。 杀手小头子拍着最近的杀手a的肩膀,“咱们暂时安全了。” 杀手们顿时松了一口气。 ******* 暗夜。 大长老府。 凤云眸色炯炯的看着窗外的夜色,手指一下一下拨弄着檀木香珠,嘴角勾起一抹弯弯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窗外,扬声道,“既然已经到了,何必遮遮掩掩的,现身吧。” 一个黑衣蒙面的女子利落的出现在凤云的面前,两人视线相对,黑衣蒙面女子佞笑一声,面上的肌肉变得扭曲不堪,只有熟悉的凤眸中闪着疯狂的深色,“大长老依旧耳聪目明,功力依旧啊!” 说罢,黑衣女子推开凤云的房门,缓缓的走了进来,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挑衅的看向凤云。 “故人相见,我自然是不胜欣喜。”凤云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欣喜,不动声色的说道。 “我没有与大长老秉烛夜谈的功夫与时间,大长老神通广大,连母皇身边的御医都能收买,既然传信请我过来,还请直言吧!”龙素儿嗤笑了一声。 在凤云看来,龙素儿面容已经毁的不能再毁了,面上尽管带了一层黑纱,烧灼的痕迹已经长成了痂,眼睛依稀能看出昔日的模样,黑夜中一笑,恍若鬼魅,凤云心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欣喜,这龙素儿被龙曼曼灼伤了脸,必定心中充满了怨恨,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大公主快言快语。”凤云鼓掌道,“今儿请大公主来是有件重要的事。” “不要再卖关子了。”龙素儿冷笑一声。 “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凤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狭长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流光,带着丝丝阴狠,“大公主以为如何?” 昔日,她以为小公主是个好对付的,哪知,她受过洗礼之后是历代圣皇中能力最出众的一个,身边能人辈出,异常的强势,心思更是狠辣,短短时间竟然网罗了四大家族年轻一辈的后生们,将凤凰城的守门之将都换成了郑家那小子,朝堂之中也形成了与自己抗衡的一股新的势力。 凤云紧紧皱眉,眼中闪过狠辣。 如果再不行动...... 凤云心中有些急了。 “我以为,大长老从废掉我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不会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合作的。”龙素儿眯起眼睛。 “我以为大公主是个明白人。”凤云索性坐了下来,直直的盯着龙素儿,“若是没有我的帮助,大公主什么都做不成。” 龙素儿沉默下来,脑中飞速的旋转,自从她收到凤云暗信的那一刻,心中就十分惊讶,想不到凤云爪牙遍布,能悄无声息的将钉子埋到凤清玉身边去,在她旁敲侧击之后,她才确定,御医子詹并不是什么都知道,至少她已经掌握了凤清玉手中的暗势力的事对方还不知道。 所谓暗势力,不过是凤清玉在朝堂中的十几个死忠朝臣,还有在秦朝中经营的一些钱庄铺子之类的产业,以及一批只忠于龙素儿的暗卫。 龙素儿不放心,索性来赴约。 经过一番谈话龙素儿十分确定凤云并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势力,她也乐得什么都不做,况且龙素儿心中清楚,自己手中的暗势力根本就不足以与唐曼抗衡,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搭上手中有数十万兵马的凤云,两人一拍即合。 凤云一旦成功,自己作为皇室的公主,将被推上圣皇的宝座,而凤云依旧掌管着长老院,这一切看似完美,但是龙素儿心中明白,凤云岂是简单的人物,能让自己白白的占便宜? 只怕凤云的野心是那个宝座,她必须早做准备。 龙素儿眼睛眯起,与凤云相视而笑,表面十分和谐融洽,心中各自的藏着自己的小心思。 等到龙素儿走了之后,凤云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冷哼一声,“自视甚高。” 若不是必须有一个傀儡当挡箭牌,若不是龙素儿是皇室的嫡亲血脉,她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龙素儿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罢了罢了,只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而已,蹦跶不了几天了。 “安保。”凤云扬声喊道。 “主子。”门外走进来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低声回应。 “去把夏禹泽找来。”凤云狭长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记住,秘密行事知道吗?” “属下明白。”男子应声而去。 *** 近几日,朝堂上一片风平浪静。 长江的水患清理了,流民已经安置妥当,朝堂上几乎无事可奏,就连平日专与唐曼挑刺儿的谏官也老实了不少。 下朝之后,唐曼看着御书房中日渐减少的奏章,与宗海宁对视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暴风雨前的宁静。” 宗海宁赞赏的看着唐曼。 他的曼曼思维敏捷、举一反三、杀伐果断,短短时间就似乎已经摸透了帝王之道,很多事情已经不用自己提点就能处理得很好了。 “曼曼你想的没有错,凤云那个老家伙终于是忍不住了,朝中那些个老家伙虽然做得不明显,却还是有迹象,前儿宫中的禁卫军首领夏禹泽曾经深夜出现在大长老府。”宗海宁从袖中拿出一张宫中布防图,平铺在书案之上,手指指向地图,“曼曼你看,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会在子时交班,这时候就是宫中布防最弱的时候。” 唐曼眼睛一亮,“如果我是凤云,只怕也会在这个时候下手。” 宗海宁赞赏的点点头,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唐曼白希的颈子,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偷偷地吻了一下迅速的离开,卡完油水迅速的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看着地图。 唐曼的脸迅速的红到了耳根,嗔怪的道,“海宁,我再说正经事。” “我这个也是正经事。”宗海宁面不改色的将唐曼搂在怀中,大手不忘了吃豆腐,将唐曼按向自己,暧昧的在唐曼耳边说道,“夫人难道不知道吗?长期禁下去,万一那话不能用了、为夫用什么给夫人幸福啊?” 这绝对是赤果果的调戏! 唐曼想大声声明,“朕是女皇。” 可是唐曼转过头看着宗海宁一本正经的说着不要脸的混话,脸还是忍不住红到了耳根,酡红的面颊像是上等的胭脂一般醉人,宗海宁看呆了,身子不由自主的起了反应,紧紧地拥抱着唐曼,放在唐曼腰肢上的大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唐曼身子一软,双手推着宗海宁的胸膛,气喘吁吁,“不行,这是御书房,会有人经过。” “夫人的意思是。。。咱们回到寝殿去吗?”宗海宁忍不住吻住了唐曼颤抖的红唇,犹如吃到最上等的蜜糖一般,辗转吮着,将饱满的红唇吻出最诱人的殷红。 宗海宁觉得自己都要爆炸了。 耳边只剩下曼曼甜蜜的喘息。 “海宁。”唐曼一双凤眸迷蒙的看着宗海宁,突然想起,“不行,一会儿龙御西......” 那厮每日一封情书,在这个时候准时送到,令唐曼不禁感叹,真是有奇葩的主子就有奇葩的手下,唐曼曾经阻拦过无数次,无奈就是挡不住那些个执着杀手们的步伐,每每午时一刻。 情书必然准时送到。 有时大喇喇的送进来,有时从门缝偷偷塞进来,有次竟然夹在一份加密奏折里,唐曼几乎忍不住要抓狂了。 “无妨,曼曼,不许想着别人。”宗海宁幽深的黑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逐渐的加深这个吻,手指霸道的抚着唐曼的额头。 这日后,唐曼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绝对不能靠近饥饿的男人,尤其在御书房这地儿,真是个技术活而。 而在皇宫的某个角落,龙御西欣喜又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喜谆谆的拆来,蠢女人终于给他回信了。 蠢女人给他写过很多次戏本,他自然是认得信上规规矩矩的隶书,龙御西开心的想绕着皇宫飞几圈表达一下自己的愉悦的心情,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的做了。 哈哈哈哈哈。 龙御西瞬间想着要去那个跟他有着夺妻之恨的渣男面前去显摆显摆,转念一想,万一那个渣男从中使幺蛾子,还是等等,等他俩的感情稳定些再去炫耀不迟。 *** 小番外。 唐朝,青阳城。 袁家。 夜凉如水,书房中晕黄的灯光依旧亮着。 袁修文失神的看着书上的‘曼’字,半个时辰过去了,袁修文依旧盯着书上的‘曼’字发呆。 休妻的第387天。 袁修文恍然,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仿佛就在昨天一般。 听说,她去了京城。 听说,她成了一品诰命夫人。 听说,她就是名满青阳城的青璃夫人,也是蓝合布庄背后的主人。 初见时,她温温柔柔的站在河边,羞怯的看着自己,面色酡红,彼时,她是身份落魄的农家女,而他是举人家的公子,最有希望一举夺魁的读书郎,他不宗家中反对的去求了爷爷。 才知。 原来,她是自己的未婚妻。 婚后的日子说不上你侬我侬,她是个羞怯的女子,不多言不多语,总是一副委曲求全、默默付出的样子,他心中十分满意,觉得自己娶对了人,不是没有听说过同窗家中母老虎的种种劣迹。 美中不足,娘似乎对曼曼十分不满意,不是不知道娘的冷言冷语;不是不知道她过的小心翼翼;不是不知道她的委屈,只是自己当时并没有在意,天下哪个女人不是这般熬过来的? 所以,他将一切当成了理所当然,即使注意到了她的日渐沉默也没有过多的关切,其实,娘提出休了曼曼之后他是有了几分犹豫的,美其名曰的孝顺,实际上是他抵抗不了赵家的背景,还有心底日渐生出的对她的几分嫌弃。 他总觉得,那样身份的曼曼是配不上自己的,这分犹豫在娘答应娶了新人过门之后可以纳妾后,就在他的心中消失了。 妾侍又如何? 他自认为与曼曼之间的感情坚不可摧,何苦在乎那区区的世俗名分?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写了休书,没有想到,她迅速的嫁了人。 对方身份尊贵,对袁家来说遥不可及、更加高不可攀,再次回到袁家,她不再委曲求全、言笑晏晏的判若两人,他眼睛猩红的看着那个男人对曼曼的体贴和照顾,那个男人不但百般维护她,竟还要带走他的女儿。 他当时只觉得......他的世界坍塌了。 为什么? 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却转眼变成了别人的妻?心中燃起的嫉妒的火焰几乎烧光了他的心智,令他看不清楚娘亲的不甘,嬷嬷的惊恐,和爹爹的贪婪,他破天荒的同意了那个男人荒唐的要求。 坚持着让曼曼带走芙儿,只为了自己可以重新的有接近曼曼的机会,雄性本性中的掠夺令他不甘心,他想再看看曼曼,伺机抢回曼曼。 袁修文眼中闪过一抹痛苦,手中的笔紧紧攥着,墨汁滴在宣纸上,迅速的蔓延开来,那声音,恍若心碎的声音。 他就是那个天下最自私的男人、也是最自私的父亲,再次见到女儿,他看到那个被他忽视的女儿、那个自从出生以来自己从未抱过的女儿、被那个男人当成掌上明珠一般捧在手心中的时候,他顿时狼狈的无地自容。 男人慢条斯理的给芙儿喂粥,轻声细语的哄着芙儿,一个精致的如同从年画中走出的小男孩儿充满敌意的瞪着自己,曼曼温柔切宽容的看着小男孩儿,这情景几乎刺得他眼睛生疼,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坍塌了,再也组装不起来。 他狼狈的无处躲藏。 他已经有了妻子,曼曼成了知县夫人,曾经身份高低相差很大,如今相差更大,只不过他的高高在上已经变成了比尘埃还卑微,他还能求什么呢?让曼曼给自己做妾吗?连自己听着都这么的.......可笑,曼曼会同意? 他突然之间后悔了。 后悔就那么轻易的将女儿交给那个男人,那是他与曼曼的最后一丝羁绊,他就那么生生的丢了。 之后的自己没有时间再去县衙了。 学堂中,他向来是名列前茅的学生、是先生看好的学子,一夕之间全都变样了,先生当众批评、同窗避如蛇蝎、李学监的皱眉。 甚至。 当他得知,科举考试的名单中自己的名字就然被划掉了。 整个世界坍塌了。 他一直是爹娘的希望,是要光耀门楣的,如今连考试的资格都没有了,光耀门楣什么的都是狗屁。 赵氏、赵家甚至爹娘托了好多关系,才问道,结果令他无措。 原来那个男人是个狠的。 一招釜底抽薪玩的十分漂亮,他偏偏无可奈何。 颓废的时间里,他听说了,曼曼随着那个男人去京城了,去当少奶奶去了,连同着芙儿都被带走了,每每见到爹娘兴奋的脸,他说不出的烦躁,娘亲总是拉着自己的手,说又托了某某关系,把他的名额加进去了,只要进了京城,依靠着女儿他也会飞黄腾达的。 袁修文总想着甩开娘的手,他袁修文难道是那种依靠着女儿、依靠着情敌才能往上爬的男人吗?若是这样还不如去死。 赵家的消息十分灵通。 以往,对于赵氏,他厌恶至极,可是在曼曼走了之后,他变得愿意回房睡了,只因为能时不时的听见她的消息,即便是面对赵氏那张惹人厌恶的脸。 她得到宗家的承认了。 那个男人要纳妾了,曼曼怎么会受得了?袁修文恨不得亲自去京城将曼曼接回来。 那个男人封相了,曼曼封了一品诰命夫人;袁修文苦涩的想,他似乎永远都比不上那个男人,云与泥的差别,自己还在为科举寒窗苦读,那个男人已经封王拜相了,第一次,袁修文生出自惭形秽的思想。 京城的消息,曼曼竟然是名震京师的青璃夫人,她有着日进斗金的铺子,袁修文一时之间呆若木鸡,怎么可能? 那个他曾经嫌弃的农家女,竟然是惊才绝绝的青璃夫人,袁修文恍如雷击,天哪,他究竟是错过了怎样的珍宝?赵氏依旧在他的耳边喋喋不休,茫然地走出睡房,不顾身后赵氏尖声叫喊的丑陋面容。 不知何时,赵氏竟然与留在县衙的两个女人亲近了起来,她们是那个男人的妾侍,听说已经被休了,袁修文神情复杂的盯着那三个言笑晏晏的赵氏三人,不知是悲是喜。 蓦地。 “赵姐姐的几乎无懈可击,只可惜被姓唐的女人逃掉了。”其中一个嚣张的女子尖刻的说道。 接下来的一句句话,字字如刀,刀刀扎入袁修文的心中,千疮百孔,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枕边人联合外人害了曼曼,害了他最珍视的女人,袁修文呆若木鸡,怔怔的看着那面目模糊的三个女人。 她们蛇蝎毒妇。 竟然。 袁修文袖中的手颤抖着,一个疯狂的计划渐渐地浮上心头。 第二日,他去了娘的房中,提出想纳妾,理由是赵氏无所出,娘问过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他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出了那两个面目模糊的女人的名字。 既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就让她们窝里斗吧! 尽情的斗吧! 娘起先不同意,顾忌着那两人被休之身,他当时冷静的说道,“可是她们身后的背景傲人,足以帮助孩儿。” 仅仅一句话,不管赵氏如何哭闹、寻死觅活的吵闹,清儿和紫儿最终成了自己的平妻。 是的,平妻。 袁修文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既然他已经将两人娶进门,怎么可能不给两人一个能斗的身份呢? 暗夜中,书房的门轻轻敲响了,紫儿扬着下巴走了进来,巧笑着,“相公,夜深了,休息吧。” 袁修文点头,他没忘这也是个蛇蝎毒妇,体贴的搂着紫儿的腰肢从赵氏身边走过,用赵氏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坏笑,“今天用个新的姿势可好?” ***** 唐朝。 京师书院。 日暮西山,临考在即,经书六论习作先生早就已经精讲完毕,交代学生们要好好复习课上讲过的题目,放松心情、安心复习就行,唐果缓慢地将书案上的课本收起来,经过上次的事情,唐果独自想了许久,才惊觉自己多么的蠢,误交损友,甚至还害了姐姐,重新回到书院之后,唐果刻意避开了宗海清。 书院中一片嘈杂,唐果听着身后的窃窃私语。 “你们看这方墨砚,质地上乘,可是我爹托人从秦朝买回来的。”说话的男子一身华服,唐果认识,正是九门提督家的公子常英,唐果与他向来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听到了秦朝二字,唐果耳朵竖了起来。 “切,不就是秦朝吗?”另一个富家公子大喇喇的坐在常英身边,不屑的反驳,“爷还当是什么稀罕物,不就是秦朝弄回来的吗?还高价?我说常英,你是不是最近脑子昏了?” “你懂个屁。”常英打断那富家公子的话,“秦朝最近形势紧张着呢,你没有发现商队都少了很多了吗?” “怎么回事?”后面交谈的声音明显的小了不少。 “这可是秘辛了,旁人都不知道,听说秦朝新任圣皇与长老院的关系十分紧张,就连边境的兵马都有调动呢!” 常英的声音十分小。 唐果就在他的前方,整理书本的手顿时一僵,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担忧,唐果二话不说,快速的收起书本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常英一席话,唐果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想到姐姐一个人在秦朝孤掌难鸣,有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唐果不由得心乱如麻。 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向来很好,听闻唐曼有危险,唐果如何能坐得住,脑中飞速的旋转着。 正在唐果一边苦思冥想一边走着,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黑影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唐果无意识的想避开黑影,却发现那黑影竟然再一次挡住他的面前,唐果皱着眉抬头,眼前之人竟然是满脸憔悴的宗海清。 “你来做什么?”唐果面色不善的看着宗海清,眼中闪过一抹嫌恶,这人怎么在那样的害了姐姐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我想、嫂子她.......”宗海清挣扎的开口,紧张的磕磕巴巴,一脸内疚的站在唐果面前。 “大可不必。”唐果冷冷的拒绝,冷声嘲讽道,“公子身份尊贵,我与家姐都高攀不起,也实在惹不起你的明枪暗箭,我姐姐难道被你害的还不惨?还是你还想补上一刀?” 想到自己曾经误信眼前这个人,唐果恨不得抽死眼前这个人,更想抽死的也是自己,听到宗海清口口声声还将话往姐姐身上引,唐果气不打一处来,像是护着崽子的老母鸡一般防备的看着宗海清。 “对不起。”宗海清困难的道歉,脸上蒙上一层黯然,“我只想问嫂子她好不好?” “收起你廉价的关心吧。”唐果绕过宗海清,转身就走。 直到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第一二七章 手段 第一二七章 过去是自己蠢,被保护的太好,甚至天真的掉进别人的陷阱还在帮别人数钱,从今以后,若是谁想欺负他姐,就得先过他这一关。 唐果放下手中的书本。 漆黑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姐姐在秦朝虽然身处高位,就算身边有活阎王与宗海宁两人帮助,但是毕竟双拳难四手,就连常英都能打探出来的消息,可以想象秦朝已经剑拔弩张到什么程度了。 姐姐那么在乎亲人,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提出将娘与芙儿和振儿接去秦朝,说明了什么? 唐果狠狠地锤着自己的头,他竟然蠢到没有发现。 他究竟怎么样才能帮得到姐姐呢? 唐果苦思冥想。 被唐果毫不留情拒绝的宗海清傻傻的站在门外,眼睁睁的看着唐果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心中难受之极,他曾经处心积虑的伤害那个人,为了所谓的那么可笑的仇恨伤害那个人,到头来,不过是他娘的阴谋,整件事情中,她是最最无辜的那一个,宗海清恨自己恨得不行。 如今。 他就算是想知道她的消息都没有门路,唐果是决计不会原谅自己的,他曾经再去过唐府,唐段氏避他如蛇蝎,汪伯冷言冷语,最后还是他花了大价钱从蓝合布庄的店小二处买到了消息,得知她已经去了秦朝。 宗海清失魂落魄的转过身,越想越不对劲,从唐果听到秦朝内乱的时候,他就敏感的察觉到唐果不对劲儿了,好像是焦急中隐隐带着的一股忧心。 能让唐果忧心的。 宗海清脑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灵光。 是她! 宗海清顿时如雷击一般呆滞的停在原地,脑中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她有危险了,宗海清顾不得刚刚的失落,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他亲自去秦朝找她。 宗海清回到了宗家,只带了金银细软装成一个小小的包袱,只带了跟随自己多年的随从墨汁,转身就向外走,与听到宗海清回家匆匆来探望的周氏相撞。 周氏面带喜色,看着宗海清,先是惊喜,随后看到了宗海清身上的包裹,惊讶,“海清,你这是要去哪里?” 宗海清别过脸,不愿回答。 从在刑部大牢知道娘没有死的消息之后,宗海清就与过去不一样了,他没有办法面对周氏,每每想到这一切不过是娘的阴谋,将自己与海蓝都玩弄在鼓掌之中,他甚至那么残忍的害了曼曼,这些内疚与自责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日日夜夜的划在他的心上。 七十多个日日夜夜,他没有一夜心安。 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周氏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抬头看向宗海清,“海清,你如今连一句话都不愿意与娘说了吗?” “少爷。”墨汁叫着宗海清。 “我要出门。”宗海清沉默半响开口说道。 “你要去哪里?”周氏急声问道,“银子带的够不够?你一个人出门怎么能行,娘派人保护你。” “不用了。”宗海清快速的拒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赶时间先走了娘,你保重身体。” 宗海清错过周氏,迈开步子大步的走了出去。 “少爷,你等等我。”墨汁拎着包裹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周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红梅不知何时悄悄地走到周氏身边,轻声道,“夫人,地上凉,您起来吧。” 周氏再也忍不住,泪水簌簌而落,泪眼模糊的看着红梅,哽咽的说道,“红梅,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自从她身份揭露。 两个儿子,和儿与自己形同陌路,海清对自己避如蛇蝎,一切都变了,她使了这么多手段,到头来却发现还是一场空,两个儿子不原谅自己,老太太依旧看不上自己,甚至做主往国公爷的房中送人。 而宗志勇。 周氏眼中一片荒凉,对自己的新鲜感一过,很快的又去寻找新人,她在宗家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她很多时候在想,她当初为什么要假死呢?何不真的死了,也一了百了,不会再忍受这么多。 “夫人,两位少爷以后会想明白的。”红梅心中一阵酸楚,忍不住劝道,“两位少爷毕竟还小,不懂得您的苦心。” “红梅。”周氏呜呜的哭了起来。 *** 京师书院中,唐果短短的思考了一下,就决定放弃科举考试,虽然依照他现在的水准,成功的考取功名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之后充其量不过塞去整理、编辑书册,还不如直接去秦朝帮助他姐。 唐果整整的思考了一个晚上,依照自己现在的情况如何能帮到他姐,还真的被他想到了。 不得不说,唐果虽然为人一板一眼,确是真的聪明。 唐果二话不说,从京师书院办理了退学。 先生先是震惊,一颗好好的苗子就这么放弃了功名,先生苦口婆心的劝告之后,无奈唐果依旧不改初衷,先生只好摇头叹息着放人。 唐果回到家之后,刚好日暮西沉,唐段氏十分惊讶,听到唐果竟然不声不响、谁也没有通知。谁也没有商量的办了退学,唐段氏顾不得汪正德与蓉娘都在,恨铁不成钢的打了唐果一嘴巴,气的浑身直颤抖,骂道,“你是脑子混了是不是?寒窗苦读十几年,你爹爹的全部希望都指望在你身上,还有你姐姐,临走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你是要气死我啊!” 汪正德也跟着劝道,“果少爷,我懂得不多,却也知道,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才能有出息啊,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果少爷,您可要想清楚啊,您可是夫人的全部希望啊。”蓉娘瞥见唐段氏难堪的面色,跟着劝道。 “娘。”唐果看着唐段氏,坚定地说道,“我意已决。” 他听到的秦朝的情况不想与唐段氏多说,娘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而已,就算知道了也不过是日日忧心罢了。 “孽畜,你给我跪下。”唐段氏疾言厉色,怒其不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起来,否则.......” 唐段氏一甩袖子回了东厢。 汪正德连忙给蓉娘使了个眼色,蓉娘连忙跟到东厢劝慰去了。 “果少爷,能和我说说你这究竟是为什么吗?”汪正德沉默了半响问道。 果少爷向来是个孝顺的,平日对夫人就连一句顶撞都不曾有,今日却一反常态,汪正德狐疑的看着唐果。 “我想去帮姐姐。”唐果沉默半响终于开口了。 “什么?”汪正德听后大吃一惊,“难道是主子出了什么事情?” 唐果连忙拉住汪正德,小心翼翼的看向东厢的方向,“汪伯,您小声一点,这事不要告诉娘,我想了一夜,姐姐在秦朝身份虽然尊贵,但是毕竟孤掌难鸣,我想去秦朝帮她,昨晚上我想了一夜,不如在凤凰城开一间书斋,不过还得需要您的帮忙。” 唐果脑子转的很快。 要论天下什么最黑? 武将的刀吗? 不,那也黑不过读书人的嘴。 唐果熟读经史,自然心中更加清楚,以大唐朝为例,虽然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可现在不依旧是读书人的天下吗?一群文人凑到一起,只要他们愿意,黑的都能说成白的、白的也能掰成黑的,历史上卫青霍去病再能打又怎么样?还不是折在文人的一张嘴上,生前再辉煌不还是死到了断头台上。 这就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若真的能笼络起来。 唐果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汪正德听着唐果说完,他本身也是商人有着敏锐的直觉,登时拍案叫绝,慎重的拿出二十万两银票给唐果,“只要能帮到主子,你尽管去做,只是,果少爷,这事不与主子说吗?” “暂且先别告诉了。”唐果沉吟片刻,“姐姐如今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汪正德点点头表示懂了。 唐果连夜快马出了城。 *** 唐曼不知道她家弟弟已经狂奔在来秦朝的路上了,更加不知道的是唐果已经在护姐的道路上撒丫子狂奔了,她只觉得异常的头疼。 她自从答应了龙御西不赶他走之后,龙御西这个脑残货就变得越发离谱了,当每日一封的情书不见踪影之后,唐曼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结果接下来的狂轰滥炸让唐曼瞬间觉得每天能收到情书是多么一件美好的事情啊。 因为,某人将情书变成了奇奇怪怪的小动物,日日相送。 前天是一只眼镜蛇。 昨天是一头凶残的狼。 唐曼实在是想拎着龙御西的耳朵狂吼:不要再摧残她了! 唐曼实在是想不明白,这龙御西是追求她呢?还是给她上刑呢?唐曼一阵无力的看着面前的、龙御西刚刚托人送过来的托盘,上面蒙着一层云锦,用红色的丝线做成的精致的蝴蝶结,唐曼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脑子再抽的人也有可能正常一次。 唐曼状似无意的将托盘上的云锦掀开。 蓦地。 唐曼惊恐的将托盘推开,嫌恶的看着托盘上面已经被分解成无数块的老鼠,瞬间觉得中午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宗海宁瞬间将唐曼抱在怀中,轻轻地拍着唐曼的脊背,安慰道,“曼曼,不要怕,不要怕,为夫在呢,有我保护你。” 唐曼干呕一声,忍着恶心,一阵无语,“我不是害怕,我真有种冲动想锯开龙御西那货的脑子,想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 “也许他真的是喜欢你,只是表达错了方式。”宗海宁将唐曼揽在怀中,吩咐让太监速速端下去,大度的说道。 宗海宁一双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幽光,更紧的抱住唐曼。 “海宁。”唐曼愧疚的看着宗海宁,“对不起。” 唐曼心中相信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露骨的求爱,况且龙御西这朵奇葩不知道在什么环境中长出来的,完全视礼教于无物,一旦热情起来根本就不管自己是已婚妇人还是未婚姑娘,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就用他那奇葩的方式追求起来。 “曼曼,我不在意的。”宗海宁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黯然,然后笑道,“你不要为此为难,况且我也得感谢御西才是,若没有他,咱们的女儿恐怕早就保不住命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他救了女儿,救了你,那就是我宗海宁的恩人。” 宗海宁顿了一顿,看着唐曼柔声的说道,眼中情深满满,“我知你的心意,我知道你心中有我,这就足够了。” 一席话说得既通情达理又大度。 而眸中的黯然,和微笑在唐曼心中,已经脑补成强颜欢笑,一个面对情敌的咄咄逼人还必须强颜欢笑的男人,唐曼心疼的要命,踮起脚尖送上自己的红唇,宗海宁一愣,然后接过主动权,辗转吻着唐曼的红唇。 两人之间的气息徒然暧昧起来。 半响之后,唐曼深情的说道,“海宁,我爱你。” 宗海宁眸中的深情顿时化成了一江春水一般,柔的能滴出水来,满是爱怜的捧着唐曼的头,又是深情一吻,声音有着压抑的情丝,“曼曼,我的心意你早就知道,我这一生只要你一人,也只爱你一人,你是我的。” 唐曼眼中充满着感动。 却说宗海宁。 口中说得好听,龙御西是救了他女儿的恩人、就是他的恩人,可他对待恩人的方式实在不地道。 龙御西最近很忙,忙到几乎没有什么时间照顾嬛嬛,便将嬛嬛托给王嬷嬷照看,而他自己则把撬墙角的大业干的热火朝天、酣畅淋漓。 偏殿中,龙御西专心致志的解剖着一只蟒蛇,从剥皮到取出内脏,龙御西做的专心致志,力求每一个动作都做的尽量完美。 斑斓大虎早就被今日变得越发凶残的主子惊到了,夹着尾巴跑得无影无踪,生怕哪一天主子心血来潮将自己也给剖了。 “主子。”杀手小头子忍不住建议道,“您最近怎么不去探望皇上了?这个.....宗大人可是.......” 他看着主子凶残的动作,深深的觉得主子最近实在太低调了,主要是吧,主子不去面对情敌,那么受苦的就是他们这群小苦逼的杀手们,宁死道友不死贫道,杀手小头子觉得十分有必要提醒主子,他还有个心头大患。 没等杀手小头子说完。 一道冰冷的刀光闪过,杀手小头子额前的一缕发丝飘飘然然的掉在地上,杀手小头子瞬间识相的闭嘴。 “就那个狐媚子,不足为虑。”龙御西瞬间冷哼,转眼又变得美滋滋的解剖手下的蟒蛇,十分得意,“没看到蠢女人日日给我回复情书吗?我和蠢女人两个是心灵上的沟通你懂不?” 就像是蠢女人在戏本中写道的,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画外音就是让龙御西没事不要去打扰,不过龙御西心中已经够得意的了,瞧见没? 这可是真正的情诗。 写给自己的。 不懂! 杀手小头子冷汗涔涔,不住的点头,“懂、懂了。” 他懂个屁啊? 不过这话杀手小头子实在不敢跟自家主子说。 “只是.......”龙御西有些纳闷了,瞬间又从怀中拿出蠢女人给他的信,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看过,尤其是蠢女人说自己的喜好的时候,龙御西更是一个逗号都没放过的读了,不禁有些狐疑,“话说,我咋没见过有哪个女人的喜好这么特殊呢?就喜欢解剖了的死尸。” 杀手小头子无语了。 龙御西瞬间又变得精神奕奕,十分兴奋,手中的片刀挥舞的更加迅速,“这才说明了,我龙御西看上的女人,就是与众不同,完全能懂我,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那是、那是。”杀手小头子抹着冷汗附和道。 等到龙御西终于将蟒蛇分尸完毕,龙御西亲自摆在托盘上,找准最漂亮的角度,然后交给杀手小头子,“记得明天送过去。” 蓦地。 龙御西一拍脑袋,“瞧老子这记性,今儿的情书还没写呢!” ******** 凤幽宫。 宗海宁贴心的将唐曼掖好被子,蹑手蹑脚的起身,点亮油灯开始写信。 没错。 龙御西收到的回信都是他的杰作,曼曼的隶书就是他手把手教的,他自己当然能模仿的出来曼曼的笔迹,写个书信更不在话下,隐晦的提到自己不喜欢粘人、更加隐晦的提到自己的喜好,写好之后,宗海宁把书信装进信封,悄悄的放在凤幽宫的门口。 他知道一定会有人取走这封信的。 宗海宁饱含深意的一笑,笑容中怎么看怎么阴测测的。 不得不说宗海宁这一手玩的漂亮。 事实上,从龙御西恬不知耻的在他和曼曼房中打地铺的时候,龙御西就被他惦记上了,一边误导龙御西,一面在唐曼面前装大度,暗中对着口中的恩人猛下狠手,从嬛嬛被被龙御西交给王嬷嬷照顾的时候,宗海宁就将自家女儿接手了,天天不遗余力的亲自照顾着。 小孩子忘性大。 很快的,嬛嬛就只认准宗海宁的怀抱了,宗海宁十分满意。 而在朝中,凤云每日闭门不出,像是真的在闭门思过,可是下面的朝臣却有些坐不住了,今儿御史大夫康震与礼部尚书牛子庚吵起来了。 唐曼听来听去,明白了,还是为了一件事,册立帝君。 唐曼敏锐的察觉到宗海宁高大的身子蓦地僵硬起来,却没有说任何话,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唐曼心中突然间变得不悦起来,这个时候,海宁不应该是竭力反驳的吗?唐曼心中不禁在猜测,海宁究竟在想什么? “众位同僚还请不要吵,丞相大人,还请您劝劝圣皇陛下。”凤云轻咳了一声,瞥了一眼今日异常沉默的宗海宁,一双狭长的眼中划过一抹精光,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后宫空虚,毕竟也关乎到前朝的稳定,还请丞相大人以国家为重。” 凤云此话一出。 朝中一片静默,大长老此言几乎是在挑衅圣皇了。 在场之人有谁不知道丞相大人是小公主的亲父? 有谁不知道宗大人几乎日夜宿在圣皇陛下的寝宫? 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殿中静的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惊到所有人,有些人心中已经偷偷的期待宗海宁和圣皇陛下的反应了。 而高位上的唐曼垂下眸子,根本看不清楚神色。 众人中有人皱眉,有人失望,即便是历代女皇中能力最卓越的一位,但是毕竟还是年纪尚浅,经验不足,被大长老拿捏的死死地,虽然之前表现出的一点点强硬,只怕也不过是年轻气盛的逞强罢了。 此画风一出。 众人心中不停地盘算着,心中的天平已经有了归处。 大长老两代元老,在朝中有着实际的话语权,亦是长老院的实权人物,手中掌管着几十万的兵马大权,就算是圣皇能力卓越,她一共就只有十指,难道能一把火烧了几十万的兵马吗? “请圣皇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一般的朝臣跪在地上,齐声的喊道,“请圣皇陛下早日册立帝君,安定社稷,稳定民心。” 言语之间已经是在逼迫唐曼了。 凤云几乎是挑衅一般的看向唐曼。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就是她要的结果,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如果听她的,她还能让她在皇位上多坐上几个年头,如果不听她的,就休要怪她了。 龙曼曼不是个省油的灯。 凤云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她心中明白,高位上坐着的不是一直绵软的绵羊,而是真真正正的长着尖牙厉爪的狼,一旦给了她机会,只怕就一发不可收拾,莫不如..... 凤云勾起笑容,扬起下巴,挑衅的看着唐曼,与唐曼凌厉而隐忍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如果目光能杀人,两人的眼光在空中就能碰触激烈的刀光剑影了,凤云好整以暇的开口,“圣皇陛下以为如何?” 唐曼气得浑身颤抖。 这个凤云太过猖狂。 唐曼不是不想一下子弄死凤云,只要龙御西出手一定万无一失,只是,上代圣皇凤清玉缠绵病榻多年,朝政一直是交给凤云处理的,多年下来,凤云的势力在长老院以及朝中盘根错节的形成一张巨大的网。 现在就算是唐曼能一下子处理掉凤云,也不能立刻将她的势力拔出,这些若是留下来终究是隐患。 眸光瞥向宗海宁,唐曼一双凤眸中凌厉的光芒蓦地温软下来,她更在意的是海宁,无论是否册立帝君,她都不愿意。 海宁是土生土长的唐朝的男人,骨子中有着那种大男人的思想和倾向,他愿意为了爱、为了自己、为了女儿抛下唐朝的一切,不顾一切的来到这个陌生的秦朝,她怎么能忍心将她的海宁埋没在后宫那种地方。 更何况。 唐曼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凤眸中复杂的神色,放在龙椅上的手指微微一动,今日的一切都是凤云在背后推动的吧?一箭三雕的买卖,连唐曼自己要不禁要为凤云叫一声好了。 利用朝臣急迫的想将家族中的公子们送进后宫的心理,让朝臣逼的她不得不屈服,如果她屈服了,只怕接下来就要开始选皇夫了,只怕选中的不论是帝君或是皇夫都是凤云的人,自己身边不知道要被埋进多少暗暗地钉子;如果自己不屈服,强硬拒绝的话,只怕会不知不觉的与众位朝臣心生间隙,还会落得不以江山社稷为重的罪名。 最最主要的是! 唐曼眉心紧紧蹙起,这是在肆无忌惮的警告。 警告自己,面对如此庞大的势力,就算自己已经登上圣皇的宝座,也不过是她手中的一个傀儡而已。 唐曼情不自禁的与宗海宁对视一眼,看到宗海宁眼中的隐忍与狠厉。 犹如被收敛了刀锋的古剑。 一旦出鞘。 必定歃血而归。 事实上唐曼确实读懂了宗海宁的意思,从下面的朝臣吵着册立帝君的那一刹那,宗海宁的心蓦地一紧,想到有别的男人靠近曼曼,宗海宁心中蓦地升起一股狂怒与嫉妒。 他的珍宝怎么能与旁人分享。 宗海宁微微侧目,一双漆黑而深幽的眸子被掩饰的很好,阴狠的光芒被收敛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无害,宗海宁温和的一笑,“臣以为册立帝君一事可以适当推迟。” 宗海宁话音一落,一众朝臣顿时哗然。 有皱眉的,但是不表示态度的,如四大家族。 有激烈的,那人尖锐的反问,“丞相大人此言何意?册立帝君、稳定民心,早日诞下皇嗣是大事,难道丞相大人是不同意册立帝君?” 一句话,将宗海宁推上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就连四大家族也狐疑的看向宗海宁。 凤言微微皱眉,没有说话,眼光中也是表达着不满,秦朝的皇室向来子嗣稀薄,早日册立帝君是好事。 牛子庚更是激烈的冷笑道,“难道丞相大人徇私想拥立自己的女儿?” 一瞬间。 群情激奋。 三长老:“皇室血脉必须纯净,留着异族的血岂能为我们尊贵的圣皇?” 六长老:“果然是司马昭之心啊!” 七长老:“哼,说得好听,还不是人心难测。” 重重质疑接踵而来,几乎要将宗海宁淹没。 “住口。”唐曼大喝一声,凌厉的扫视一圈,这几个长老都是凤云那边的人,那些个人见唐曼真的怒了,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宗海宁重新温和的一笑,“不论谁为下一任的金凤,自有火凤传承为鉴,众位大人说得没错,只是圣皇大人刚刚生产不久,伤了身子,目前并不宜选入新人。” 宗海宁沉吟,表情真挚,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唐曼之后,说道,“臣自然是为了圣皇陛下,为了秦朝着想的。” 那灼热的眸光令唐曼不禁一阵脸红心跳。 伤了身子,目前并不宜选入新人。 宗海宁一句话四两拨千斤的将球踢了回去,让所有人都想起了,她们的圣皇刚刚生产过,秦朝的公主生产时个个千难万难,伤了身子是可能的,而她们刚刚竟然不顾圣皇陛下的身体逼迫。 顿时。 羞愧万分。 唐曼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心砰砰的急速跳动着,不禁咬牙切齿,不知道是谁做完一直一直不停的做做做,做的她腰酸背痛,如果真的是伤了身子,也是被这个饿了很久的男人折腾的。 “如此。”凤云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接道,“不如先请圣皇册立之后,再行......” “够了。”唐曼打断,“此事稍后再议。” 唐曼怒气冲冲的回到了御书房。 凝神肃穆,指骨不停地敲在桌上,长老院的权利实在太过于崇高了,甚至凌驾于皇权之上,这样下去,她手中的权利早晚要被架空的,她这个圣皇,只不过是个外表光鲜的傀儡而已。 像是今日的羞辱,唐曼决计不想经历第二次。 长老院凤云一人独大,至少得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要听从与她,至于另外一个二长老凤言,唐曼心中有些捉摸不透,她似乎并不是站在凤云的阵营,可是又说不出的态度,就像是...... 唐曼不知不觉的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她是在观望。”宗海宁一针见血的指出。 唐曼眼睛一亮,对,凤言给她的感觉就是在观望,对自己并非是死忠。 “二长老凤言是个很有原则的人。”王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轻轻地放在桌上,“她是个忠心的,与我多年交好,只是......” 王嬷嬷有些苦笑,“我们这份交情,根本不足以令她对您死心塌地,您可不亲自出宫一次?” 几十年的老交情。 王嬷嬷十分清楚凤言是个什么样的人。 唐曼与宗海宁对视一眼,仅仅一眼,两人就看懂了对方心中的想法,这趟出宫之行,恐怕是势在必行了。 王嬷嬷没有过多的参与,将托盘放下就离开了。 王嬷嬷刚刚出门,一个宫女总管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不停地向着王嬷嬷说着“对不起,大祭司,这些粗活让奴婢们做就好了,怎么能劳烦到您呢?” 宫女总管心中惶恐极了。 在她们所有人的心中,大祭司的地位那么的超然,如同神一般的存在,直接与秦朝的真神火凤直接接触,她入宫少说也有个三十几年了,以往见到大祭司的次数都没有最近一个月多,仿佛大祭司就像是走下了神坛,如同正常人一般,可是如今却屈尊降贵的做这些粗活。 王嬷嬷淡淡的说了一声,“不妨事,你下去吧。” 王嬷嬷是真心的将唐曼当做自己的晚辈一般照顾着,心中不禁有些心疼唐曼最近的劳累,更加对凤云的处处挑衅十分不满,王嬷嬷皱了皱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她都要帮助曼曼那孩子。 纵使. 去找那位大人。 王嬷嬷的眼中闪过一抹幽光,一动不动的看着远方。 凤幽宫中的唐曼与宗海宁经过左右商讨,还是觉得出宫变得十分必要。 长老院中,凤云一人独大,只有二长老凤言能够勉强与之抗衡,朝中还有关白马郑四大家族,虽然唐曼提拔了四大家族的年轻子弟,看似拉拢的已经十分成功了,但是在唐曼看来,关白马郑四大家族的态度与凤言一般,都不明朗。 唐曼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宗海宁将唐曼揽在怀中,轻声道,“我陪你去。” *** 大陆上有四国:分别是唐朝、秦朝、信朝、仁朝。 其中唐朝重文;秦朝重商;信朝好战;仁朝航海业发达。 如果在唐朝,一群人聚众,肯定是研究诗词歌赋;秦朝地处四国的中心之处,交通四通八达,秦朝人也个个精明懂得经营之道;去了信朝,聚众闹事、拳打脚踢、甚至打的头破血流的大有人在,而仁朝靠海,造船业十分发达,会与海外的异族有些贸易往来,经常会弄些珍奇的珠宝、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儿意。 秦朝重商。 其京都凤凰城修葺的十分繁华、富丽堂皇,至少比唐朝的京都高大上了不止一个层次。 沿街的商铺纷繁林立,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 而凤言的二长老府邸,在凤凰城最富裕的宝林街上,凤言下朝回来,正好与嫡长子郑筠撞个满怀,凤言皱着眉喊道,“你又要做什么去?” 郑筠匆匆的整理衣衫,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守城。” “你站住。”凤言眉心紧皱,眼中闪过一抹怒其不争的神色,正要端起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杯子与堂桌的碰撞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声,凤言沉声说道,“你是我郑家的继承人,何须去做守城的事?你今天不要去了,我请了一位画工精湛的画师为你描摹画像,圣皇已经登基一月有余,我看皇夫的入选过些日子也要打算起来了,你好好的做个准备。” “娘。”郑筠猛地转身,眉心微微蹙起,随即又舒展开来,面上有些隐忍压抑的不耐烦之色,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嗤笑,“皇夫?娘你打算让孩儿进宫?一辈子搔首弄姿的和一堆男人去争?讨得一个女人的欢心?” 郑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不起,办不到。” 啪。 凤言手中的茶杯狠狠地被砸在地上,藏满精光的眼中蓦地闪过一抹失望之色,摇摇头,有些愠怒,“筠儿你太令我失望了,你是家族的继承人,将来是要继承我的长老之位的,你可知道,男子进长老院是件多么艰难的事情,为了让你顺利的进入长老院,娘已经把路给你铺好了,你还不喜欢?你到底要怎样?每日风吹日晒的像个傻子一样的去守城门?” 郑筠蓦地别过脸,声音中有着耿直和倔强,大声的说道,“那至少是爷们能做的事!” 郑筠说完就转身大步的离去,看也不看凤言越发难看的面色。 走在门口。 唐曼与宗海宁刚好走到二长老府邸门口,尽管唐曼已经换下了凤袍,为了遮住身份,唐曼特地的将既具有标志性的凤尾图案添了几笔,顿时改变了图案,一双晶亮的凤眸,小巧的鼻子,朱红诱人的红唇,一身淡紫色的衣衫,似笑非笑的倚在宗海宁的怀中。 刚好与从门里走出来的郑筠碰到了一起。 “郑将军。”宗海宁微微一笑的开口,一只手占有性的揽住唐曼的腰肢,体贴而又占有欲十足。 宗海宁与郑筠有过两面之缘。 郑筠也看到了宗海宁,然后看到了他怀中的唐曼突然之间面色一变,他从未见过唐曼,只是觉得这女子妖艳、美得逼人。 宗海宁虽然身为丞相,但是他是圣皇在唐朝的夫君、亦是当朝小公主的生父,这件事情朝中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而他有了圣皇,还当街堂而皇之的搂抱别的女人,郑筠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看向唐曼的眸子也带着嫌弃和厌恶,虚晃的抱拳,勉勉强强的打了一声招呼,带着讽刺,“原来是丞相大人啊,丞相大人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就是这人多口杂,毕竟是在秦朝,大人的行为还要有所收敛才好。” 宗海宁位居丞相,官至一品。 郑钧小小的城门守将,虽然有傲然的家世,但是级别根本就与宗海宁没有办法相比较。 如此说话已经是不客气至极了。 宗海宁好像并没有将郑筠的敌意和厌恶放在心上,“在下今儿来是想求见二长老的。” “请便。”郑筠眼皮都没有撩一下,转过头看向小厮,“还不进去通传。” 不一会儿二长老凤言匆匆的走了出来。 凤言来之前,郑筠已经扬着下巴离开了,凤言不似郑筠,已经猜到了来者 唐曼依偎在宗海宁的怀中,促狭的说道,“看来我被当成了勾引人夫的狐狸精。” 第一二八章 真相 第一二八章 “唔。”宗海宁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笑道,一双幽深的眼睛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笑意,与唐曼晶亮的凤眸对视,“夫人受委屈了,不过为夫似乎好像也成了娘子戏文中的陈世美了。” 唐曼震惊的侧目,一双白希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宗海宁的衣袖,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竟然偷看了我新写的戏本?” 她新写的秦香莲与陈世美的故事,节选自其中的一段《韩琦杀庙》,原本偷偷摸摸的写着,没有想到竟然被发现了,唐曼不禁有些小心虚,一双凤眸滴溜溜的转着,眼神开始有些游移。 “嗯哼。”宗海宁勉强的哼了一声,大手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迅速的偷吃了一口豆腐,酸溜溜的说道,“夫人日理万机,还在晚上偷偷地写戏本,看来是要想点惩罚的办法了。” 宗海宁顿了一顿,伏在唐曼的耳边,“罚的你下不来床如何?” 宗海宁看着唐曼小巧白希、圆润可爱的耳垂,不禁吞了一口口水,他家娘子越发的迷人了,想着想着,宗海宁不觉得有些身热情动,抓着唐曼的手,轻轻地将唐曼带进自己的怀中,与那一处炙热相触。 唐曼岂能感受不到? 她只是没有想到宗海宁说着说着竟然......唐曼飞快的瞥了一眼宗海宁,“宗大人是不是太凶残了?” 不要脸指数——十颗星。 正在两夫妻亲密的说着悄悄话的时候,二长老凤言走了过来,见是唐曼,心中惊诧莫名,就要行礼,却被唐曼用眼神制止了 身旁还有长老府邸一干的下人,个个目瞪口呆,他们高高在上的主子,竟然没有先同丞相大人打招呼,反而与那个美艳的女子行礼。 而丞相大人,连点不悦的表示都没有。 这个世界玄幻了吗? 这天,二长老府个个人精的下人们茫然了。 所有人看着二长老毕恭毕敬的将那个不起眼的女子迎了进去,反而是对身份尊贵的丞相大人淡淡的。 所有人心中不禁有个疑问。 那个女子究竟是谁? 凤言客气的道,“圣皇陛下请随我来。” 唐曼心中已经在盘算着,果然,正如王嬷嬷预料的样子,凤言对自己的态度,客气中带着恭敬,恭敬中又有一点点说不出的疏离,唐曼丝毫没有计较的样子,反而是与凤言闲话家常一般,“二长老的府邸布置得倒是匠心独运。” 在这个富丽堂堂的秦朝,处处都透漏着尊贵非凡气息,而凤言的府邸犹如万花丛中一点绿,处处不同,雕梁画柱,假山林立,清澈的池塘中荷花亭亭而立,悠然的红锂一晃一晃的摆着尾巴。 通过撷取自然美的精华,将自然美与建筑美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唐曼眼中满是赞赏,就像是走进了江南的水乡,走进了缩小版的苏州园林一般,美得令人窒息,唐曼不由得脱口赞道,“虽由人作,宛自天开。” 凤言看向唐曼的眸光瞬间变了,短短八个字,却几乎是给了做高的评价,不虚俗、不谄媚、也令人感觉不出恭维的语气,就是那么平常中透出不寻常的评价,凤言不由得多看了唐曼几眼,眸中也带了一点欣赏,健谈起来,“我与夫君早年曾经去过信朝,那里的山山水水美的令人流连忘返,后来才有了这座园林,哎,转眼二十年过去了,岁月催人老啊!” “哪有?”唐曼微微一笑,“常言道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正是好年纪呢!这座府邸却确实令我大开眼界,看得出,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两人聊了起来,而宗海宁则全程陪伴,偶尔插上几句话,多数的时候是凤言与唐曼在深谈。 一个时辰下来,凤言惊讶的发现,她大错特错了。 所有人都知道,眼前这位圣皇虽然身份尊贵,但是毕竟出身乡野,被小户人家抚养长大,虽然后来嫁进国公府,毕竟知识见识浅显的有限,只怕眼皮子浅显的很。 可是短短的一个时辰下来,凤言惊讶的发现,唐曼并非想象中的草包,而是真的具有内秀,博学多思,见识广泛,思维敏捷,凡事都能举一反三,对朝政上很多事情都有很深刻的见解。 甚至。 她提出的想法和策略,是她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婆子都没有听说过的,仔细想想之下,却觉得异常有理,凤言看向唐曼的眸中多了那么惺惺相惜和欣赏以及......一些说不出的恭敬。 是君臣之间的恭敬。 换句话说。 唐曼登基一个月有余,凤言第一次从心里的对唐曼臣服,或者说是发自内心的承认,凤言心中不禁暗道,果然不愧是火凤选出来的继承人,与自家的傻小子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她家的傻小子就知道和自己倔强到底。 凤言想到这不禁叹了一口气,眸光看着外面秀丽的景色,“哎,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只是我家的孩子.......不知能否保的下这份家业,毕竟是我与夫君的回忆。” 凤言的眼睛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瞥向唐曼,“以后还望圣皇陛下多多照拂啊! 话里有话。 “二长老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曼儿吧。”唐曼袖中的手指一动,心中已经明白了,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刚刚一面之缘,我倒是十分欣赏令公子的性格,真诚正直。” “那我就叫你一声丫头吧。”凤言从善如流,试探的问道,“丫头啊,我也想知道,我家那傻小子........可还如得了你的眼?” 宗海宁高大的身子顿时一僵,心中有些不快,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唐曼了然一笑,“他值得更好的。” 凤言遗憾的摇头一笑,叹道,“果然如此。” “我想冒昧的问一句,二长老与夫君感情如何?” “一生相处,恩爱有加从未红过脸。” “二长老眼中可能容得下旁人的存在?” 凤言坚定的摇摇头,心中已经明白了唐曼的意思,不由得劝道,“丫头啊,你毕竟身处高位,有些事情就算你不想做,可是也不得不去做,况且当朝情势如此,丫头你若是同意选皇夫,必定能缓解不少的压力。” 凤言言尽如此,也算是说了掏心窝子的话了,皇室无亲情,爱情在皇室之中更是个遥不可及、犹如那水中花、镜中月的存在,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凤云现在朝内朝外一人独大,唐曼这个圣皇可谓是做的十分的不稳当,若是能选入皇夫,有了这层亲密的姻亲关系,皇夫背后所代表的家族势力才能坚定的站在唐曼身后。 “事在人为。”唐曼一双凤眸中闪过一抹坚定地神色。 她知道凤言所说的都是实情,若是她坚持不选皇夫,没有争取到一些势力,消灭凤云的阻力就会更大,唐曼看着宗海宁,她宁愿选一条最艰险的道路。 “二长老可知道我今日来的目的?”唐曼定定的看着凤言,深吸了一口气。 她这是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了。 凤言眼中掠过一抹精光,从椅子上站起身,慢慢地跪下,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我凤言,对火凤诸神发誓,忠于圣皇、追随圣皇,圣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唐曼面对如此郑重其事的大礼,心中稍微有些不知所措,声音中有些激动,“二长老,请起,您今日的扶持之恩,曼曼记下了。” 唐曼知道凤言在担心着什么,也婉转的给下了承诺。 *** 而在另一边,唐果包袱款款的到了秦朝,却发现事情与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他从记事起开始启蒙读书,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什么事情娘和姐姐都会为自己打理妥当。 如今,若不是汪伯给了银子,他觉得自己都要快生活不下去了,更何谈当初的信誓旦旦帮助姐姐? 开一个书斋谈何容易? 要选址、要购进各种桌椅笔墨纸砚、要收集造诣高超的书画,这些在唐朝还不成问题,可是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秦朝,一切都成了空话。 选址? 去那里选?闹市镇日熙熙攘攘,谁会有心情去吟诗作对?如果选在偏僻地方,荒山野岭的,有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肯去那种地方? 还有各种的笔墨纸砚,去哪里买?买多少?质量不能太高,否则价钱承受不起,亦不能太低,否则拉低了书院的档次。 唐果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但是唐果咬着牙没有去找唐曼,而是将钱仔细地逢进自己的内衣口袋,然后一口扎进了凤凰城最繁华的大街,一家一家的打听笔墨纸砚的价格,反复的与店家砍价。 可怜唐果从未做过这些事情,每次砍价的时候羞得脸红到了耳根,有时候碰到那厉害的店家,说话十分不客气,“哟,穿的人模狗样的,跑来装什么大款啊?人人都像你这般砍价,只怕我们都要喝西北风了,快走快走。” 唐果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那家店铺。 走出来的唐果不禁有些垂头丧气,想不到一块儿稍微能看的上眼的墨砚就要将近五十两银子,这质量比自己当初用的墨砚简直差远了。 五十两? 还不如去抢了。 一块儿墨砚五十两,百块儿呢?再加上别的花销呢? 林林总总的算下来,总归是不少的,就算是自己身上有二十万两银子,也扛不住这么败家啊,唐果深深地陷入了初当家、初闻柴米贵的恐慌中。 不行。 唐果咬着牙,还得继续找。 “你要买墨砚吗?”一个声如蚊蚋的声音在唐果身后响起。 唐果蓦地回过头,却看到了一个青年男子,扛着一个不大的布包,唐果不禁皱了皱眉,个子瘦瘦小小的,甚至比自己还矮了半个头,一身白色的破旧的衣衫,上面满是补丁,密密麻麻的一块儿接着一块儿。 唐果注意到,这人虽然衣衫破旧,却异常的干净整洁,就连衣服上补丁的正方块就好像是仔细比对过,一模一样的长度、一模一样的宽度,十分对称的位置,衣服十分干净,脸上却不少的灰尘,难掩清秀的面容,那双眼睛看向自己有些躲闪。 唐果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他跑了几天的大街,已经够累了,实在没有力气去应对一个小乞丐。 一个纤细的胳膊从后面扯住了唐果的衣袖,一双杏核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唐果,认真而又执拗的问着唐果,“你要买墨砚吗?” 那人肩膀上的布包似乎有些重,压得那人左边的肩膀比右边的肩膀低了好多,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 “放手。”唐果咬牙,“我赶时间。” 那人二话没说,将唐果拉到一边,将肩膀上的布包放在地上,打开,直勾勾的看着唐果,“只要五十两银子哦!” 里面赫然是百十左右块儿质地上乘而细腻的高等墨砚,唐果的眼睛一下子紧缩起来,惊喜的将墨砚拿在手中,一块块仔细检查,发现质量好的出乎他的意料。 简直可以媲美姐姐从前给他买的墨砚了。 唐果脑中可是飞速的盘算开了,这男子衣着干净整洁,看他的样子听他的口音也不是外地人,真是天降救星啊,有一个本地人帮忙,那简直再好不过得了。 唐果不动声色的笑道,“小兄弟可是本地人?” “唔。”那人慢吞吞的抬眼,慢吞吞的看着唐果,慢吞吞的似乎在思考,终于点了点头。 “那个.......”唐果搓了搓手,面色有些急促,“是这样的,我准备开个书斋,现在呢?缺个帮工,你愿不愿意来我这里?” 那人慢吞吞的抬眼,说了一句话,“那你得给钱,一个月五两银子,少一个子都不成。” 你怎么不去抢? 唐果真想揍他那张慢吞吞的脸,可是转念一想,今儿的墨砚他已经占了不小的便宜了,算了,忍了。 “你叫什么名字?” “........” “你多大了?” “........” “你可有住处?” “.......” “算了,你跟着我住吧!反正都是大男人,也没什么的。”唐果瞬间无语了,蹲下快速的将布包整理好,就要拎起来。 却被一只手拉住了,那只手纤细的像一个女子的手。 唐果瞟了一眼那人的平坦的胸膛,“喂,放手。” “你还没给钱。”那人慢吞吞的执拗的说道,“还有,我叫白圆排行老七,你就叫我白七就成。” 唐果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将那人、不,是白圆带回了客栈,那人一直走得慢吞吞的,在走进唐果的房间时,唐果明显的感觉到白圆身子顿时凝滞了。 白圆蓦地瞪大杏核眼,惊恐的尖叫道,“这是你的房间?” 唐果不免有些脸红。 毕竟自己凌乱的房间被一个外人看到,唐果有些局促,“你放那儿吧,一会儿我自己整理就好了,我让小二的送上来点饭菜,你还没有吃饭吧?” “不用。”白七手中的动作没听,头也不抬的说道,“太过脏乱的环境会让我吃不下饭。” 唐果,“.........” 一个男人,活得那么精致做什么? 唐果撇嘴,没有说什么,直接加入了整理房间的序列。 “你不要做了。”白七看着唐果的动作,几次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住的说道,“衣服不是那么叠的,这边要叠出一个菱角来,哎,你还是别做了,放在那里吧。” 唐果忍了又忍,深深地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等到吃完饭的时候,唐果想到自己刚刚雇佣的伙计,特意吩咐了店小二多做了两个荤菜,要知道他打字从家门中出来,才知道柴米油盐贵的滋味,处处节省,毕竟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店小二上菜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钟,四个菜很快的就端上桌,两荤两素,色香味俱全,唐果忍不住食指大动,端起碗,招呼着白七,“今天辛苦你了,你也吃吧。” 说罢夹了一块儿肉片放进口中,儒儒的肉香在口中弥漫开来,唐果满足的大叹,“好好吃,有种家的味道。” 侧过头,唐果才发现白七一口没有动,一双杏核眼睛为难的看着桌上的菜,有些呆滞,眉心紧紧皱起,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怎么了?”唐果诧异的问道,想到白七可能担心客栈里的菜不卫生,唐果忙不迭的解释道,“这家客栈我住了几天了,很干净的,你不用担心。” 白七才迟疑的端起饭碗,吃了不到一口,实在忍不住的放下碗,看向唐果,迟疑,“东家,我能换个碗筷吗?” “又怎么了?”唐果勉强耐着性子问道。 “这碗和盛菜的盘子不是一套的,你瞧,连花色都不一样,还有这筷子,长短不一。”白七一股脑的说出口,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唐果,“我实在吃不下饭。” 唐果眉心一跳,脸上的青筋鼓动着,他这是雇回来一个祖宗吗? 唐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出一个大字,“行。” 在店小二诧异的目光中,唐果的隐忍中,终于换到了一个与盘子配套花色的碗,白七才开始兴高采烈的吃饭。 唐果眼睛一转,笑的温文儒雅,“白七啊,你可还能弄到一些笔墨纸砚,不用太贵的就行,但是质量也不能低劣。” 白七慢吞吞的抬起头,看着唐果,半响之后,才点点头,“可以。” 唐果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这个瘦弱的男人是什么来路,随随便便拿出几十块上等墨砚的人,唐果眼中闪过一抹怀疑,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不过要另算钱。”白七执拗的盯着唐果。 又是钱,唐果有些无奈,答应的十分爽快,“行,肯定分文不差。” 白七这才笑了起来,笑容十分干净,像一个孩子一般,期待的看向唐果,“东家,那月银能涨一下吗?” 还得寸进尺了? 唐果赶紧回道,“不能。” 说得斩钉截铁。 “哦。”白七低低的应了一声,开始吃饭,一会儿之后白七好像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道,“东家,这餐饭不扣我的月银吧?” “不扣。”唐果忍无可忍的回道。 “那我就放心了。”白七好像是舒了一口气的样子,在唐果目瞪口呆中,风卷残云的狂扫着桌上的饭菜,然后扬声喊道,“店小二,再上两个菜,额......再来两碗米饭。” 说完之后。 白七又加了一句,“大碗的。” 唐果:“......” 好想掐死这货。 *** 日暮西山。 金红色的夕阳的光芒,将整个大地笼罩起来,好像一层神秘的金纱一般。 大长老府中,大厅中站着十几二十个年轻的女子与男子,有的美艳,有的清秀,有的平凡的掉进人堆绝对认不出来的那种。 凤云面容有些严肃,一双狭长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狠光,凌厉的看着厅中的二十几个人。 屋中弥漫着一股讶异寂静的气息。 那二十几个人都低低的垂着头,等着聆听训斥的样子。 “进宫以后的职责都不用我告诉你们了吧?”凤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记住你们的本分,听我的话,我就不会亏待你们,否则。” 凤云未尽之意,令在场的二十几个人都打起了寒战,齐齐的低声说道,“谨听大长老的指令。” 碰的一声。 院中突然至今出现了一个蒙面的身影。 那人一身青衫低调华贵,面上蒙着一层白纱,只留下一双精致好看的凤眼,看着屋中的人微微眯起,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眸光落在厅中几个面容不错的男子脸上,轻笑一声,“大长老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送到我房中的吗?” 言语轻佻。 凤云紧紧皱眉,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不满的看向青衫女子,顿了一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紧紧皱起的眉头重新出展开来,转过头对着二十几个人轻轻地挥了挥手,吩咐道,“都下去吧,有事我会通知你们。” “是。”众人齐声的回道,然后转过身,鱼贯而出。 等到二十几个人走出了房间,凤云才轻笑道,“不过是要送进宫中去的几个奴才罢了,长公主若是喜欢,我另外挑选几个模样不错的送到你那里去。” 近日来,凤素儿越发的不像话了。 凤云隐隐察觉道,凤素儿越来越喜欢男色,前些日子凤素儿竟然跑到凤凰城最盛名的小倌馆去了,一掷千金。 凤云先是愤怒,不过后来转念一想,凤素儿不过是个棋子,这颗棋子越荒淫不是越好吗? “如果说.......”凤素儿款款走进屋中,大大方方的坐在凤云对面,扬起下巴,风眸中闪过一抹挑衅之色,“我就喜欢那几个呢?” “恐怕不行。”凤云低垂着眸子回道,没有一丝犹豫,“他们还有别的用处,不过,长公主殿下近日出入的有些频繁啊?” “还不是看中了乾满楼里面的几个小官?”凤素儿大喇喇的将腿放在凤云的桌上,毫不在意的笑道,“怎么着?难道大长老还要限制本宫的行动自由吗?” “长公主殿下多虑了。”凤云笑了,“不过是怕长公主的行踪被有心人探知。” 凤云言语之中隐隐含着挑拨之意,“若是圣皇发现了长公主的行踪,恐怕您就会有麻烦了。” “哼。”凤素儿蓦地站起身,眼中是闪过一抹阴测测的光芒,冷声哼道,“难道我还怕了她不成?” 凤素儿转身离开,一双凤眸中快速的闪过什么。 心中了然。 果然,这个老狐狸是要往宫中安插探子,想到皇宫和宫中那个令她恨得咬牙切齿的人,凤素儿迈向自己院子的步伐突然之间停顿住了,嘴角勾起一抹嘲笑,脸上传来的隐隐的刺痛无不深深地提醒着她。 深仇大恨不可忘。 凤素儿摸着袖中的纸包,转过身就飞身进了另一个院子,赫然是大长老府中的下人房,却与其他的下人房间不同的分割出去,在后院比较隐蔽的位置。 摸进了其中一个房间。 房中的人顿时警醒,“谁?” 凤素儿一把迷烟撒过去....... 等到凤素儿再从院中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得逞的笑容,一道黑衣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凤素儿身边,低声道,“主子。” 凤素儿转过头,皱眉,“你怎么来了?乾满楼那边如何?” 不错。 乾满楼正是凤清玉给她的产业之一,在凤凰城异常火爆,也负责专门的打探消息。 “一切如常。”黑衣人简短的说道,“您为何不......” 凤素儿警醒的看着周围,与黑衣人悄悄地飞出墙外,才舒了一口气,轻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主子,若是您真的想刺杀,我们自己动手就行了,何必绕了一个弯子呢?”黑衣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尽量不要暴露实力。”凤素儿冷笑,“让那个贱女人与凤云鬼打鬼内讧去吧,咱们坐收渔翁之力岂不是更好?” 凤素儿顿了一顿,冷笑,“更何况,那些人是凤云埋得内线,若是那个贱女人真的死了,你说矛头会指向谁?有谁能怀疑到本宫的头上?” 唐曼。 这回,看谁能护得住你? 不是所有男人都为你神魂颠倒吗?不是所有人都站在你的身后吗?总有一天,你从我这里得到的一切,我都会加倍的夺回来,你不会嚣张很久了。 凤素儿看着漆黑的夜空,嘴角勾勒出一抹阴狠的笑容。 *** 皇宫中。 龙御西气了个半死。 他听到消息就立刻赶来凤幽宫,结果还是扑一个空,他辛辛苦苦的琢磨着怎么讨好蠢女人,可是那个没有心的女人倒是好,和一个狐媚子一出去就是一下午,连他精心解剖的蟒蛇看也不看一眼,还有自己挖空心思写的情书。 龙御西心中不服气啊不服气。 转了个身。 龙御西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有些日子没有来的凤幽宫,里面多了不少东西,全都是那个狐媚男人的,他的衣服名正言顺的挂在衣柜中,他的书案与那个蠢女人的并排放在一起,龙御西气得几乎想杀人,转身就大吼一声,“人都死哪儿去了?都tmd给我滚出来。” 杀手小头子自从看见主子进了凤幽宫就知道事情要坏了。 听到主子的怒吼更是吓得心里一哆嗦,咬着牙,硬着头皮跟着杀手abcdef们走进了凤幽宫,脚步慢的不能再慢,慢吞吞的走着。 龙御西转过头,眼睛幽幽的,咬牙切齿的冷哼,“都tmd的长胆子了?” 几道黑影一闪。 杀手小头子领着杀手abcde们瞬间出现在凤幽宫中,杀手小头子谄媚的笑道,“主子,您有何吩咐?是不是皇上又喜欢什么动物了?属下们立刻就去抓。” “放屁。”龙御西破口大骂,一大嘴巴就抽在了杀手小头子的脸上,瞬间一个手指印就显现出来。 杀手小头子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心中喜不自禁,叹道,恋爱中的男人果然是与众不同的,主子都气成这样了,就仅仅给自己一嘴巴,若是放在从前....... 杀手小头子心里一哆嗦,还是不要想从前了。 从前的主子多牲口啊! “对,属下就是在放屁,主子您消消火,您这怎么突然之间就生气了?”杀手小头子瞬间开始反省自己,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属下们最近接的生意不够多?赚的银两不够重?” 龙御西阴测测的看着杀手小头子,和一种杀手们,瞬间就上去踢了一脚,“就tmd知道杀杀杀,除了杀人还会干点别的吗?卧槽,那个狐狸精都tmd登堂入室了,怎么就tmd没有人告诉老子?” 他就说嘛。 那个蠢女人怎么突然之间就对自己好了起来,还隐隐的暗示她不喜欢粘人的男人,还鬼扯什么距离产生美。 真tmd距离产生美啊。 他才几天没来,别的男人就登堂入室了,这要是在几天没来,是不是他就被耍成白痴了? “主子。”杀手小头子实在是觉得冤枉了,可是他可不敢跟暴怒中的主子唱反调,如果唱了,杀手小头子用他的人头保证,主子会能有一百多种不见血的手法虐死他,杀手小头子小心的道,“前些日子属下和您提过的。” 明明他提过的,主子却说什么他不懂主子与皇上之间的心灵沟通。 龙御西瞬间阴测测的看着杀手小头子。 杀手小头子的画风一转,“不对,绝对是属下的疏忽,属下是想跟您提,却该死的忘了,主子,请责罚。” 龙御西收回目光,越看宫中的摆设越生气,几个大步上前,打开柜子就将属于宗海宁的衣裳扔出来,还有他的一堆破书,“用剪子给我剪成碎片,哪块儿剪得不破碎,老子肢解了他!” 杀手abcd们瞬间消失在原地,没有多久都回来了。 有的手中那个刀。 有的手中拿着剑。 还有人很聪明,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把锋利的剪子。 更有人抗了一把斧头回来。 结果,一群凶残又委屈的杀手们,按照龙御西的指示,对着凤幽宫中宗海宁的所有东西展开了无差别的狂虐。 碎得不能再碎了。 龙御西看着屋中的破烂,剩下的都是那个蠢女人的东西,狂怒又暴躁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下,眼睛阴测测的看着宗海宁与唐曼的书案,上面摆着各种奏折,龙御西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没有胆子扔给破坏狂们! 龙御西看着外面的天色。 竟然还没有回来。 龙御西心中充满着狂躁的怒火与嫉妒之火,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两人回来,像是在等着捉歼的丈夫一般。 整个凤幽宫中充满着压抑的气息。 可怜的杀手abcde们尴尬的拿着各种凶器站在屋中,站着也不是,走也不是,就那么杵在中央。 杀手小头子脑子转得快,凑到龙御西面前,“主子,皇上一定是访查民情去了,您与皇上感情好比山高海深,难道还怕一个宗海宁吗?你想想皇上写给您那些真挚的情书?这本身就说明了皇上还是对您的感情深啊。” 龙御西眼睛一亮,心中一动。 是啊。 有道理,蠢女人若是不喜欢自己的话能给他写了那么多的情书吗?龙御西憋屈了一晚上的心情终于见了阳光,龙御西赞赏的看着杀手小头子,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果然有前途,不愧是老子的人。” 一句话。 杀手小头子和杀手abcde们瞬间觉得屋中的低气压不见了,他们已经从主子的阴郁中成功的走出来了。 换句话说。 他们终于安全了啊。 杀手小头子的本意是想哄好他那阴晴不定、时常抽风的主子,不过他千想万想也没有想的到他一句话坏了事,如果知道,他是打死都不会说出口的。 龙御西美滋滋的拉开唐曼的抽屉,蠢女人给自己的书信,他都用珍贵的盒子收着,同样的,他送出的书信蠢女人一定会放在重要位置。 龙御西突然之间抽风的拉开抽屉。 结果......没有。 龙御西咧开的嘴顿了顿,笑容收了收,拉开了第二个抽屉。 还是没有。 等到拉开了最后一个沾着灰尘的抽屉还是没有之后,龙御西的脸已经很难看了,坐在那儿生着闷气。 就好像他千小心万珍藏的宝贝送了出去,却发现人家根本就没有当作一回事,不由得冷下脸。 杀手小头子顿时觉得大事不妙。 恨不得抽自己的这张破嘴,说什么不好啊,杀手小头子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子。” “你tmd闭嘴。”龙御西突然之间暴怒,一道掌风打过去。 当然,他不敢打唐曼的桌子,反而是出气般的打到了宗海宁的桌子,顿时,桌上的一堆奏折零零散散的掉在地上。 践人。 贱男。 勾引了他老婆,龙御西心中愤愤的骂道,在他心中早就已经将唐曼划为自己人的范畴,有错,自然就是别人的错,他的人肯定是一点错儿都没有的。 蓦地。 龙御西顿住了。 一双眼睛冒着冲天的怒火狠狠地盯着地上。 一封包装精美的信笺夹在奏折中掉了出来,上面的小小的兰花是他亲自花大价钱找人画上去的,淡蓝色的信纸也是千挑万选找出来的纸。 龙御西弯腰将那封信捡起来,打开,果然是自己写给蠢女人的。 龙御西憋着一口气,眸中闪着暴躁又狂怒的妒忌之火,快速的拉开宗海宁的抽屉,一叠一叠相同的书信,整整二十八封,抽屉里还摆着他送给蠢女人的小物件。 tmd。 原来书信全被这践人扣下了。 龙御西脑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灵光。 不对劲儿,既然信笺都已经被宗海宁那个践人扣下了,蠢女人怎么还会回信呢?龙御西不信邪的将宗海宁的书案翻了一个底朝天。 上面的奏折被扔得七零八落的,龙御西管不了那么多了,心中莫名的怒火几乎要烧着了他,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夹层,龙御西找到了写了一半的情书。 一模一样的笔迹。 一幕一样的口气。 这样下来,龙御西要是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真傻了。 他满心欢喜的期待了一个月的情书,竟然tmd出自一个男人之笔,那些怎么恶心怎么来的喜好就是宗海宁这厮害他的,恶心的龙御西瞬间差点把晚饭都要吐出来了,他就说嘛,蠢女人怎么会喜欢那些个东西,龙御西瞬间暴怒了。 啪。 龙御西瞬间将宗海宁的书案砸个稀巴烂。 杀手小头子知道自己惹祸了,下意识的脚步向门口退了半步,口中劝道,“主子,您要稳住,别激动啊。” 第一二九章 变 龙御西蓦地阴冷的瞪着杀手小头子,就在杀手小头子欲哭无泪的时候,龙御西突然之间阴测测的笑了,眼睛眯起,这践人分明是拿自己当二百五耍了,想到这龙御西反而冷静了,tmd他要是闹一场,也弄不出个子午卯酉来,指不定还惹得蠢女人厌恶了,宗海宁既然想阴他,他就看谁厉害。 龙御西冷飕飕的对着屋中傻傻的杀手们吩咐道,“都tmd别傻站着,抓紧时间再蠢女人回来之前把屋子给老子恢复原样,不然剁了你们。” 说完龙御西嗖的一声没影了。 留下一屋子的杀手们面面相觑,无神的看着地上的碎片。 泪眼望天。 主子谈了一场恋爱,这究竟折磨的是谁啊? 唐曼与宗海宁一进门,宗海宁就发现了屋中的不对劲儿,好像所有的物品都被移动过的样子,尤其是桌子的位置似乎都不对劲儿了。 “怎么了?”唐曼看到宗海宁似乎一愣,唐曼轻轻掐了一下宗海宁温热的手心,关切的问道。 “没有什么。”宗海宁回过神,大概是他看错了,曼曼的凤幽宫里所有的人都是王嬷嬷亲手挑来的,根本不会又任何眼线,宗海宁亲密的将唐曼抱在怀中,鼻尖蹭着鼻尖,酸溜溜的说道,“曼曼欣赏的是那个郑筠?傻乎乎的有什么好的?” 原来是这样。 唐曼不禁一阵好笑,双手环抱着宗海宁的腰,哑然失笑,“只不过是欣赏郑筠的性格而已。” 那个郑筠在看到海宁的时候,没有卑躬屈膝,唐曼清楚的看到郑筠在看到海宁抱着自己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这个郑筠心性倒是率直。 “不许你想着别人。”宗海宁捧着唐曼的面颊,轻啄了一下唐曼的红唇,眼中闪着深情。 “好吧好吧。”唐曼举手投降,轻蹭着宗海宁的胸膛,撒娇道,“夫君大人原谅奴家吧!” 一双凤眸闪着可怜兮兮的光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调皮。 两人仿佛是回到了从前一般,夫妻亲密无间,这一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女皇,而宗海宁也只不过是个平凡的丈夫而已。 “曼曼要怎么补偿为夫?”宗海宁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丝晴欲,眼光灼灼的盯着唐曼雪白的颈子,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 “额。”被宗海宁一双眼睛灼热的盯着,漆黑的眸子仿佛更加的幽深晶亮,想到夫妻之间曾经度过的那么多的日日夜夜,唐曼如今要是再不知道宗海宁想的是什么就真的是傻子了,唐曼不禁想躲开,却被宗海宁大手固定住腰肢,唐曼不禁干笑道,“这个,我又没犯错误。” “听到曼曼欣赏别的男人。”宗海宁声音中明显的夹杂着一丝委屈,“为夫的心里不好受。” 那一丝丝的委屈几乎令唐曼的心都要融化了,不由自主的回道,“好,听海宁的。” 下一秒。 宗海宁眼中的委屈,声音中的哀怨瞬间收的一干二净,像是传说中的小说男主角一样指着唐曼办公的书案,狂狷邪魅又霸气的说道,“今天的战场就在这儿吧。” 唐曼眨了眨眼睛,瞬间觉得身边的男人越来越腹黑了,果然委屈神马的都是浮云来着。 下一刻。 唐曼已经被宗海宁拖到了书案上。 *** 同一时刻。 龙御西的宫中悄无声息,没有人知道龙御西的踪迹,就连杀手小头子也不知道,杀手小头子觉得自己的脖子凉嗖嗖的,想到主子从凤幽宫回来之后就变得阴晴不定的脸,心中暗暗叫苦,不禁怀念起了当初在唐府站岗的幸福时光。 就算回到唐朝去杀人也比现在好啊。 不过也怪不得主子,哪个男人能受得了遭到情敌的愚弄,也难为主子了。 龙御西异常平静的走了一趟王嬷嬷所在的大祭司府,深刻的与王嬷嬷叙说了自己的心情,表情尽量诚恳,还舍出了平日自己也稀罕了一阵的宝物和药材,彻底的收买了王嬷嬷的心,然后顺道又跑了一趟大长老府。 威逼利诱一番,给凤云异常刻骨铭心的沟通,等到龙御西离开之后,凤云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咬牙切齿的看着龙御西离去的背影。 龙御西回到宫中,眼睛冷飕飕的瞄着凤幽宫中还没有熄灭的宫灯,眼神阴测测的,心中冷笑,小狐媚子,你tmd的给老子等着。 凤幽宫中。 一场欢爱如此激烈,宗海宁沉溺在与唐曼的浓情蜜意之中,唐曼已经累得昏睡过去,宗海宁轻声吩咐下人准备热水,亲自为唐曼清理干净身体,然后温柔的将唐曼抱起,轻轻安置在床榻之上,小心的为唐曼掖好被子,一双漆黑的眼中闪过深情蜜意,看左右看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唐曼安静的躺在床榻之上睡着,一缕漆黑如墨的发丝调皮的在耳边落下,宗海宁小心翼翼的将那缕碎发别在唐曼耳后,然后不舍得印下深情的吻后才走到书案旁,从书案的隐秘夹层处拿出了昨儿写了一半的情书。 写完之后将情书秘密的放在门口,然后才放心的睡去。 宗海宁此举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早就已经落到了龙御西阴测测的眼中,等到宗海宁进门,龙御西才从阴暗处现在,胸膛气得不停地起伏,龙御西几乎想一脚踹开门,冲进去将那个该死的狐媚子揪出来暴打一顿。 不过那样简直太便宜他了。 杀手小头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龙御西身旁,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龙御西的面色,迟疑的道,“主子。” 龙御西瞬间回神,手中紧紧攥着宗海宁放在门口的那封情书,以往他爱不释手、小心翼翼珍藏着、几乎每个字都看上无数遍的情书,龙御西瞬间冷飕飕的说道,“我们回去。” 杀手小头子如释重负。 他真的害怕依照主子的脾气,一旦闹了起来就怕不好收拾。 “明天去把我女儿接回来。”龙御西一路上异常沉默,只是身形快的令人看不清楚,既是杀手小头子是龙御西亲手训练出来的,也几乎跟不上龙御西的速度,好在路程不远,等到杀手小头子气喘吁吁地回到龙御西身边的时候,听到龙御西沉声的吩咐。 杀手小头子哪里敢有二话啊? 忙不迭的点着头。 这一夜,龙御西宫中的等一夜未熄灭。 而宗海宁压根不知道龙御西已经知道了真相,他也没有想到龙御西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 第二日。 唐曼上朝的时候。 朝臣吵了起来,吵来吵去还是册封帝君的事,唐曼不胜烦扰,本想着几句话就搪塞过去。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凤云联合着长老院与众位大臣一起进谏,而凤云态度更是激烈,扬言声称,就算是不册立帝君,身为圣皇,就算是为了皇室的开枝散叶也不能后宫空虚。 总之。 要么册立帝君。 要么选皇夫。 唐曼在朝堂上气的就拍了桌子,怒气冲冲的就回到了凤幽宫,气不打一处来,“凤云越来越嚣张大胆了。” 依仗着长老院还有笼络一众朝臣,这朝堂简直都要变成凤云的天下了,怪不得,当初凤素儿被废的如此痛快,若不是有凤云在推波助澜,恐怕还不会那么顺利,凤云将矛头对着凤素儿,唐曼十分乐意,可是凤云现在针对的是自己,唐曼就笑不出来了。 她从没有打算选皇夫。 就算是没有在唐朝长大,没有受过封建的洗礼,即使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几年看遍了各种行行色色的xing关系的混乱,唐曼骨子中仍然接受不了几个男人一个女人,她甚至不喜欢这个女皇的位置,若是能有朝一日,她与海宁孑然一身的会到唐朝,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 而现在。 唐曼气的想砸东西。 宗海宁面色也十分难看,在屋中踱着步子,脑中不停地飞速旋转,他最恐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心中一万个不想让别的男人抢了曼曼,可是如今的形势,他与曼曼势单力孤,凤云大权在握,即使曼曼已经赢得凤言的支持,可毕竟还是...... “圣皇。”王嬷嬷打开凤幽宫的门走进宫中,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手中托着一叠画像,看到唐曼暴躁的样子,不由得劝道,“外面的朝臣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况且选进两个皇夫也对你有帮助啊,自古秦朝的圣皇都是如此的,曼曼,你不必别扭的。” 王嬷嬷瞥了宗海宁一眼。 想到过去曾经在唐朝发生的事情,王嬷嬷依旧生气不已,王嬷嬷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或许是她心中固有的观念,圣皇身边有几位皇夫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这个男人却想着一心霸着曼曼,是何道理? 想到昨晚上龙御西一番入情入理的话,王嬷嬷心中不由的下了决定。 “嬷嬷。”唐曼十分头疼,看向王嬷嬷,“您明知道我......” 唐曼瞥了一眼面色十分难堪的宗海宁,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您不要再提了。” “要不你先看看有没有中意的?”王嬷嬷一开始就笃定事情没有那么顺利,唐曼抗拒的态度也在王嬷嬷的意料之中了,王嬷嬷回头将画像摊在唐曼面前。 一道大红色张狂又邪气的男子瞬间出现在唐曼面前,那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姿态令唐曼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是龙御西。 画像中的他姿态传神,张狂的看向前方,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自己一般,身上的红衣不仅没有丝毫的违和之感,甚至令人觉得仿佛这艳红色天生就是为男人而生的一般。 唐曼颤了颤,不敢置信的看向王嬷嬷,眼中惊疑不定,“嬷嬷,您明明知道我与他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王嬷嬷打断唐曼的话,理所当然的接口道,“曼曼啊,你心中应该明白,你已经不是唐朝后院的妇人了,而是秦朝一个国家的圣皇,凤云虽然嚣张跋扈,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众朝臣乐见其成的事情,你的后宫注定不可能空虚,前朝与后宫关系千丝万缕,更何况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候?” 唐曼没有说话。 宗海宁面色铁青。 王嬷嬷继续劝道,“龙御西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他......” 啪的一声。 宗海宁手中的笔已经被他不自觉的大力生生折成了两段。 宗海宁不傻,相反他还很聪明。 本就已经平息下去的选皇夫事件怎么会被人突然之间又挑了起来?事情对象又是龙御西,想到龙御西今日还没有送到的情书,还有奇奇怪怪的解剖了的动物尸体,宗海宁心中已经明了,再联想到他与曼曼昨日回宫后感觉到的有一丝不对劲儿。 原来如此。 宗海宁呵呵的冷笑。 “嬷嬷,您不要说了。”唐曼瞥了一眼宗海宁难看的面色,他是那么骄傲的人,此刻却甘愿为自己受这等委屈,唐曼疲惫的闭上眼睛,好半响,“嬷嬷,这件事情我希望您不要插手。” 王嬷嬷对待自己有着长辈的情谊,在唐曼心中,王嬷嬷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回到皇宫、甚至退位之后就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凤清玉,唐曼这话已经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了的。 王嬷嬷绝顶聪明岂能不明白,心中叹了一声,“那外面跪着的朝臣?” “有本事就让他们跪着去。”唐曼冷声哼道,一甩袖子。 王嬷嬷无声的退下了。 “海宁。”唐曼轻轻走到宗海宁身边,轻声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曼曼,不要自责。”宗海宁心中难受至极,轻轻抚着唐曼的面颊,漆黑的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光芒,“你没有错。” 身为一个男人。 宗海宁心中突然之间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在凤云咄咄逼人的时候、在众臣跪在宫外逼迫曼曼的时候,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他甚至能帮到曼曼的都很少,宗海宁心中飞快的盘算着,漆黑如墨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海宁。”唐曼察觉到了宗海宁的不对劲儿,拉着他的手,“你已经很好了。” “乖,不要想太多。”宗海宁轻吻了一下唐曼的红唇,“我先出去一下。” *** 龙御西此刻正在自己的宫中翘着二郎腿,美滋滋的看着自己选夫的画像,心里美得不行。 瞧瞧,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比那个狐媚子好出多少倍,大把的银子砸下去,画出来的效果就是不一样,他就不相信了,若是这么逍魂的画像都迷倒不了那个蠢女人,他龙御西以后每天就脑袋朝下走路。 “乖闺女。”龙御西一个颜色,杀手小头子很有眼色的将嬛嬛抱给了龙御西,龙御西瞅着怀中的闺女,十分得意的道,“闺女,你等着,今儿你爹我就要名正言顺了,那个狐媚子算什么?切,上不得台面的下脚料。” 嬛嬛什么都听不懂,正在一脸高兴的吐着泡泡。 龙御西惊喜的道,“闺女你同意啦?” 龙御西瞬间哈哈大笑,“果然不愧是老子的闺女,老子算是没有白疼你。” 龙御西的笑声瞬间戛然而止,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一脸不满的看着外面,狂吼道,“都tmd打什么呢?要打滚远点,吓到老子的闺女,老子剁了你们去喂狗。” “龙御西,你出来。”门外传来了宗海宁气喘吁吁的声音。 事实上,宗海宁一进龙御西的宫门,就被杀手abcdef们围攻了起来。 时至今日,阎罗殿的杀手们就算是情商再低,也懂得了自己主子是在撬人家墙角呢,现在人家正夫都打上门来了,黑衣杀手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迅速的传达了一个眼色: 哥们,表现的机会来了。 于是杀手abcdef们在脱离了杀手小头子之后,打了一场漂亮的仗。 宗海宁的武功也只是一般,或许只能算是个中上等,哪里比得上龙御西亲手训练出来的专业人士,在abcdef们的攻击之下,宗海宁十分狼狈的躲着,出声喊了一声龙御西。 没有过半饷。 屋中传来龙御西阴测测的声音,“让他滚进来。” 杀手abcdef们意犹未尽的收了手,让开一条路,放宗海宁走了进去。 “你都知道了?”宗海宁走进房间,愣了一愣,开门见山的说道。 龙御西站起身,将怀中的嬛嬛抱得更紧,居高临下的睨着宗海宁,阴测测的冷笑,“果然tmd是玩弄权术的,连老子都敢绕进去,你tmd能干出来那事,就能想到老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龙御西顿了一顿,扬起下巴,像是展示自己地盘的雄性生物,“你个狐媚子,老子告诉你,媳妇儿是老子的,闺女也是老子的,没有你什么事,实相的趁早滚蛋。” 宗海宁心中顿时涌起滔天的妒火。 两个男人的目光噼里啪啦的在空气中相撞。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谁都不肯退半步。 站在龙御西身后的杀手小头子不禁向后退了半步,缩着脖子、蹑手蹑脚的从后门溜了,离开那间可怕的房间之后,杀手小头子瞬间舒了一口气。 房间中。 “你以为你是在做什么?你这是在逼曼曼。”宗海宁皱着眉怒视着龙御西,手指着凤幽宫的方向,“那些朝臣都是什么货色你不懂?你让曼曼情何以堪?” “用不着你管。”龙御西瞬间冷飕飕的冷笑,“老子就是要当皇夫,谁tmd也不敢欺负她,谁敢不识抬举,老子弄死她,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憋屈呢?你瞧瞧你,tmd哪里还像个爷们的样子?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如果是我,老子早就羞愧死了。” 宗海宁面色黯然,但也毫不示弱,反诘道,“你能杀死一个,你还能杀死所有人吗?” 龙御西气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憋出一句,“老子乐意,你管得着吗?” 宗海宁紧紧地逼视着龙御西,半饷,才叹了一口气,“我们打个商量。” **** 凤幽宫中。 唐曼震惊的站起身,看向宗海宁,“海宁,你说什么?” “我要离开。”宗海宁重复道。 他想过了,继续留在凤凰城,根本就帮不到曼曼,莫不如...... “不许。”唐曼凤眸之中含着眼泪。 “曼曼。”宗海宁走到唐曼身边坐下,将唐曼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两人亲密无间的面对面,宗海宁漆黑的眸中漾满深情,声音暗哑,手指恋恋不舍的摩挲着唐曼的面颊,“曼曼,我答应你,我会尽快回来,到时候让我来保护你,我会给你一个盛世江山。” 宗海宁心中想得明白,继续留在凤凰城,不论她与曼曼做多少的努力,恐怕也得受制于人,莫不如。 “我不要。”唐曼哽咽的说道,“我只要你。” 看着唐曼的泪眼,宗海宁的心像是被揪起来一般紧紧地将唐曼抱住,宫外的朝臣不知何时散了。 宗海宁吩咐宫女,“让奶娘将小公主抱来。” 想到他可爱的女儿,宗海宁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嬛嬛很快的被一个面容清秀的奶娘抱过来了,唐曼不由得多看了那人几眼,“你似乎很面生。” “奴婢是新来的,被龙公子吩咐伺候小主子。”奶娘连忙低下头,看起来惶惶不安。 ****** 易宝斋 在唐曼百般不舍中,宗海宁还是走了。 龙御西兴奋得手舞足蹈,吩咐杀手小头子买来鞭炮和烟花炮竹等物件,十分喜气的连着放了一天一夜,弄得比选上皇夫还热闹。 杀手小头子凑到龙御西身旁,喜谆谆的说道,“主子,您的机会来了。” “那还用你说?”龙御西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心情大好的逗着怀中的嬛嬛,“闺女啊,你真是爹的福星来着,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狐媚子弄走了。” “还是主子有魅力。”杀手小头子毫不吝啬的赞美着。 身后的杀手abcdef们冷汗涔涔,头儿最近越发能揣测上意了,瞧瞧这溜须拍马的话说的那叫一个溜,面不改色气不喘的,令他们都想着竖起大拇指了。 宫中风波告一段落。 而宫外。 唐果的易宝斋轰轰烈烈的开了起来,自从有了白七,唐果觉得有如神助一般,书斋中的各种物件快速的置办了起来,这人除了有点贪财、有点洁癖、有点强迫症之外,没有什么不好。 易宝斋最终选址在凤凰城的城中央。 这里曾经是一个大人的宅邸,离凤凰城最繁华的闹市仅有一条街的距离,后来那位大人告老还乡,刚好就被唐果遇到,以极低的价格买了下来,唐果主持着将宅邸略为休整一下,改成了书斋。 唐果按照琴棋书画分为四个区域,分别是天琴阁、天棋阁、天书阁、天画阁。 一切都置办完毕,选了个日子开张。 曾经因为开张一事唐果日愁夜愁。 毕竟他在凤凰城人生地不熟,易宝斋又没有什么知名度,没有想到白七却慢吞吞的都到唐果身边,“我有办法,可是。” 白七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唐果,看向唐果钱包的方向。 唐果略懂,“钱不是问题。” 七月二十六,黄道吉日。 易宝斋开张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热闹的鞭炮声音,吸引了许多凤凰城莘莘学子前来围观。 “各位。”唐果清了清嗓子,“易宝斋旨在与天下学子共同交流进步,不为钱财,凡事进门的学子只要三文钱,茶水点心、笔墨纸砚一并供应,鄙人在这欢迎各位。” 外面的读书人顿时哗然。 三文钱哪! 还包括笔墨纸砚、茶水点心的钱?这个清清秀秀的少年是疯了吗?这分明就是赔本的买卖啊,还是这根本就是个骗局? 众人纷纷的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唐果。 【骗子!赔钱的买卖谁干啊?你又不傻,你会去做?】 【丫我算是看明白了,分明就是个脑残货,我敢断定,不出一个月,赔的他哭爹娇娘的。】 【指不定真的是哪家富家的公子呢?人家就是不在乎钱。】 【要我说,你们就是庸俗,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听见人家说是与天下学子共同交流进步吗?这才是真正的君子风范,你们懂个屁啊?】 唐果含笑的看着众人,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是不是的用眼睛瞄着身后的白七,白七站在唐果身后慢吞吞的挪动脚步,丝毫没有任何紧张的意思,只是皱着眉头,突然之间对着唐果说道,“这些人站的位置不对劲儿。” “怎么不对劲儿?” “左边站了十五个人,右边站了十九个人,根本就不对称。”白七皱了皱眉,“应该左边十七个,右边十七个才对。” 唐果:“........” 正在众人窃窃私语的时候,一辆尊贵的马车使了过来,在易宝斋门口停下。 【天啊!】已经有人认出来了,【这是四大家族之首的关家的马车,难道来人是关家的公子?】 【你脑子昏了头了。】另外一个人不屑的瞪道,【谁不知道关家的公子关哲才高八斗、惊才绝绝,那可是真正的豪门贵公子,他怎么会来这么个默默无闻的地方?】 唐果心中也惊疑不定着。 一个小厮轻撩开帘子,一个男子走了下来。 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袭雪白的衣衫,腰间束着一条白色腰带,上面系着一块儿羊脂白玉。眉长入鬓,秀挺的鼻子,白希的皮肤,一双钟天地之灵绣眼清澈又不见底,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众人哗然,纷纷惊叫,【真的是关公子!】 关哲缓缓走到唐果面前,扬起笑容,“久闻唐公子大名,今日相见不胜欣喜。” 世间竟然还有这等仙人一般的存在。 唐果惊诧的看着关哲,心中虽然惊讶,但是唐果早已不是曾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死读书的毛头小子了,唐果笑了起来,“今日易宝斋初开张,关公子能大驾光临,小舍蓬荜生辉,请进。” 唐果优雅的打着手势。 秦朝的学子们顿时沸腾了,果然是没有看错,才满天下的关公子都来捧场,说明了什么?众人再不迟疑,纷纷向易宝斋的大门涌入。 这时。 一道爽朗的男声扬声笑道,“关哲你好不讲义气,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撇下我和郑筠单独来了,该罚该罚。” 正往门里走的学子们转过头。 我去! 闪瞎了眼睛有没有? 今儿是什么日子?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四大家族中的继承人出现了三位,还是共同出现的,众人看向唐果的神色瞬间变了,从狐疑到肯定,没有一个人再敢轻视面前这个清秀的少年。 三大贵公子代表着什么? 不仅仅是才学惊人,更是凤凰城顶尖家族的存在,跺一跺脚都能震动半边天啊! 【闪瞎了眼睛啊,怪不得人家这么大手笔,感情是当真的有钱啊!!!】 【三位贵公子都来捧场,难见难见啊,别说是三文钱,就是三百两我也肯出!】 【看来凤凰城要出现第五位贵公子了。】 马圆与郑筠快步的走到关哲身边,郑筠朗声笑道,用肩膀撞着关哲,哼道,“偷偷的来,不义气。” 马圆看着唐果几乎要瞪出来的眼珠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唐果,拉长声调,“哦,原来你就是白......” 白七瞬间就不温吞了,瞪着马圆,“闭嘴。” “先说明,我是给白弟弟捧场的。”马圆举起手。 “各位请进。”唐果心中恍然,狐疑的眼睛看着白七,好像重新认识跟在自己身边半月有余的瘦弱男人,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竟然能请得动三位重量级的人物? 心中虽然狐疑,唐果礼数周到的将众人请进书斋。 唐果毕竟也是风雅之人,品味独到,琴棋书画四阁瞬间征服了所有的秦朝学子们,尤其是后院的一片竹林,或是对弈,或是弹琴,微风浮动,更是平添许多意境。 唐果忙着招呼着所有人,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影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唐果。”那人声音压抑着,眼中闪着求而不得的痛苦,面容沧桑。 唐果身子一僵,对着关哲等人笑道,“众位请随意,我去去就来。” 唐果转过身大步走到偏僻处才转过身,眼神凌厉的瞪着来人,厌恶的怒道,“宗海清,你还要阴沉不散到什么时候?” “唐果。”宗海清眼中闪着痛苦之色,“我找不到她,她究竟在哪里?求求你告诉我。”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唐果小心警惕的瞪着宗海清,像个十足的护姐狂人,“我告诉了你然后让你再害我姐?你休想。”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害她,当时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智。”宗海清悲戚的看着唐果,看着唐果丝毫不为所动,不由得有些急了,“好好,我不问她的下落,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开这家书斋?” “和你没有关系,请你滚开。”唐果冷着脸转身,“易宝斋现在不欢迎你,也永远不会欢迎你,滚!” 最后一个滚字说得尤为铿锵有力!!! 宗海清知道从唐果口中是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但是宗海清没有放弃,他过去做错了,但是他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去弥补,只求唐果只求她给自己一个弥补的机会,曾经伤害她的错误令宗海清悔不当初,现在更是整夜整夜的失眠。 失眠的时间用来做什么? 当然是后悔。 也是在思考唐果为什么会放弃唐朝唾手可得的功名,反而来秦朝开一家稳赔不赚的书斋?说唐果傻吗?这小子确实有些不谙世事,但是绝对没有蠢到自己当善人往别人身上砸钱的地步。 宗海清不傻,如果傻的话也不会从小到大一路活得风生水起、特别的滋润, 那唐果现在就像个刺猬一般,见了自己就炸毛。 一个小小的问题困扰了宗海清两天两夜。 第三天,宗海清困得昏昏沉沉之际,突然之间脑中灵光一闪,宗海宁辞去唐朝的左相,宗海清抽风似的跑来开了一个书斋,会想到那日在京城书院,唐果是听到常英谈起秦朝内乱的事情才面色大变。 秦朝内乱! 长老院的大长老凤云只手遮天。 还有最近在秦朝都已经不是秘密的新任女皇! 宗海清瞬间觉得自己已经不好了,这个猜测太过于惊天,一个唐朝处处受人欺辱的农妇摇身一变成为秦朝的圣皇? 还是历代圣皇中能力最高的一位? 是自己的大嫂? 也是自己心上人? 可是想来想去,却十分有可能的,宗海清转天不死心的又去了易宝斋,唐果当然是对自己横眉冷对,就差没有命人用扫把将自己赶出去了,虽然唐果的态度十分不对,但是宗海清丝毫没有在意,装作不经意的试探,“我明日要进宫,探望大嫂。” “好无耻。”唐果像是炸了毛的小兽一般怒瞪着宗海清。 “原来真的如此。”宗海清恍然大悟。 面上不动声色,心中还是震惊的,没有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一语中的,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开了,若真的是如此,那么唐果免费的往书院中砸钱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是为了帮她! 听到宗海清的话,唐果恍然大悟已经被宗海清套了话,不由得怒上心头,这人还是像从前一样,心思深沉,步步陷阱,唐果冷笑,“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 不如何! 宗海清心中苦笑,他能如何?他如今想方设法的帮助她还来不及。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以后不要再说出现在我的面前。”唐果冷冷的下着逐客令。 宗海清心思复杂的走了。 心中却在盘算着唐果开书斋的可行性,宗海清心中周密的将事情考虑清楚之后,回到住处又想了一天一夜,脑中突然之间蹦出一个想法。 笼络秦朝的学子唐果已经在做了,自己再去一来没有那么多的银钱,二来恐怕也做不到唐果那么成功。 士别三日当刮不想看。 短短时日,唐果竟然能真的想得出办法开了书院,还请了四大家族的公子,这份影响力已经不是自己能有的,莫不如他开一家报文馆。 一来花费的钱财不多,二来成本也十分的低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在哪里都是,寒门学子有的是,可是每年金榜高中的也就那么几个,失意的、又有真才实学的人大有人在。 这一点上,宗海清与唐果的想法真的是一致的。 普天之下,最黑的莫过于读书人的那张嘴和手中的笔,颠倒黑白的本事谁人能及,最最重要的是,宗海清考虑到自己若真的能将报文馆开设起来,能与易宝斋一样成为她的助力。 宗海清说干就干,十分不含糊。 店址没有租那么好的,几十两银子就请到了凤凰城的三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寒门学子,这三个人一个叫周远,瘦瘦的话不多;一个叫赵恒,挺开朗的样子;一个叫王建,身材修长,长相极佳,用街边摆摊算命的话就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 但是这三人都有一个读书人的通病,就是高傲。 但是再高傲也不过是普通的寒门学子,论身份根本就高不过宗海清去,宗海清从小就在豪门世家长大,身上自有一种才子的风范和说不出的贵气,更何况宗海清唐朝的时候就是书院的金榜第一,若不是出了之前那等子事儿,指不定早就已经高中状元。 其实,读书人就是这么简单,高傲虽然是通病,但是一旦折服于某人,就会产生惺惺相惜的感情,这三人也是如此。 “老板。”王建开口,有些狐疑,“我们的任务就是写写文章?就能给我们发银子?” 读书人不就是写文章么?这能难得倒谁? 第一三零章 嬛嬛中毒 第一二九章 “我想问众位一句。”宗海清面带微笑,问道,“各位认为读书人的本职是什么?” “高中状元,光宗耀祖。”最先说话的周远,说得简单,却也最实在不过了,读书人谁不奔着中了状元之后光宗耀祖?古人说得好,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错。”宗海清挑眉,开起了狂忽悠模式,“自古先有国、而后有家,国不昌盛,家怎么存在?而我被更应当以家国天下的重担为己任,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忧国忧民的思想,否则,怎敢出外声称自己是读书人?” 周远、赵恒王建顿时崇拜的眼光看着宗海清。 “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忧国忧民并非仅仅是我们读书人的责任,更是普天之下所有百姓的责任。”宗海清激动地道,“我所开设的报文馆也正是如此,将我们所知道的道,即圣人之道、儒家之道传给天下的百姓们,抨击所不平之事,即使触及到黑暗也在所不惜,这才是我辈当做之事。” 三人恍然。 赵恒更是激动站起身,对着宗海清深深一鞠躬,“听君一席话,胜读百年书,早前浑浑噩噩的整日死读书,今日才知道读书的意义之所在。” 周远沉默的说道,“周远愿为先生效力。” 赵恒,“自当竭尽所能。” 宗海清满意的点点头,看着三人,“我当先看看你三人的文笔功力,就先写一篇时事论证吧!” 三人解释一脸自然之色,碰到先生这般贤人,已经是修来的福分,竭尽所能的发挥自己的光和热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况且先生待自己等人不薄,每月五两纹银已经足够生活等琐事开销,还有不少的结余。 当人没有迟疑当场的挥毫而作。 片刻之后,没有出宗海清所料的,三人针对秦朝当时的长老院掌权的问题纷纷作了细致的分析,宗海清皱着眉头一篇篇仔细的看着。 周远、赵恒还有王建一脸紧张的看着宗海清,等待着点评。 宗海清将三篇文作放在桌上,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可曾看过戏本吗?有为高人曾经说过,戏剧,就是去掉了枯燥无味时刻的生活。” 三人均是一脸茫然。 宗海清摇头叹息,“既然你们已经认识到了长老院之余秦朝的弊端,甚至大长老凤云嚣张跋扈、皇权旁落所带来的各种不利后果,为什么不能将这一方面更突出一些呢?你们知道,但是你们现在的责任是让百姓也知道,明白吗?” 三人又是一阵恍然,纷纷拿去修改。 修改之后的宗海清还是不满意,宗海清索性的亲手执笔写了一篇,宗海清很是明白,既然是去掉了枯燥无味的生活,那么就是挑干的捞,无尽的泼黑水,将抹黑之事做到了极致。 泼黑水! 抹黑的事宗海清做的极其自然。 至于惹怒权势这些宗海清考虑的很清楚。 很简单,采取游击战争,白天赶稿,深夜派发,务必做到家喻户晓,游击战的典型打法,让别人摸不到头绪。 *** 凤幽宫中。 唐曼不知道宫外的势力已经慢慢开始崛起了。 但是宗海宁的被迫离去,已经令唐曼对凤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唐曼先是找来了龙御西,之间开门见山的说道,“你御杀的杀手能不能借调给我?” 龙御西一愣,随即大声道,“还什么借调给你啊?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我把我身边的那几个全都给你了,要是不够我再从御杀叫来几百号。” 龙御西突然之间凑到唐曼面前,谄媚的笑道,“我御杀训练的那几百号小兔崽子应该能用了,我和你说,这些小兔崽子们虽然挺不中用的,但是烧杀抢掠那是不在话下的。” 唐曼瞬间觉得自己和这个二货思想真心的不在一个层面上啊,不禁捏了捏有些抽搐的额角,“我身为圣皇,让他们去烧杀抢掠我的臣民?你咋想的?保护我听我的调遣就够了。” “哦。”龙御西老实的点点头,“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等等。”唐曼叫住龙御西,一双凤眸直直的看向龙御西,眸中带着请求,“如果可能,你能不能帮我训练一些暗卫?” 唐曼顿了一顿,“其他的人我信不过。” 唐曼短短的一句话,令龙御西瞬间心情彪了好几层,开心得手舞足蹈,扬起下巴,拍拍胸膛,“你放心,这交给老子吧,保证妥妥的。” 龙御西顿了一顿,突然之间在凤幽宫扯着脖子喊道,“你们几个都tmd给我滚进来。” 夜黑风高的夜晚,杀手小头子和杀手abcdef们尽职尽责的守卫着龙御西,有的在房顶上,有的倒挂在书上,唯独没有认认真真站岗的,龙御西突然之间的一嗓子,吓得屋顶上的杀手小头子瞬间差点没有从房顶上掉下来。 只感觉嗖的一瞬间。 杀手小头子与杀手abcdef们面无表情的出现在凤幽宫,杀手小头子谄媚的笑道,“主子,您有啥事吩咐?” “啥事?”龙御西瞬间手欠的拍了杀手小头子的脑袋一下,指着唐曼,“以后这就是你们的主子了,全都听她的知道吗?” 杀手小头子石化了,“........” 杀手abcdef们,“........” 脑中纷纷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主子真是疯了,为了泡马子把出生入死的兄弟就这么给卖了,还脸不红气不喘的一点留恋都没有。 十分可耻有木有啊? 不过龙御西一瞪眼睛,杀手小头子瞬间改了戏路,对着唐曼誓言旦旦道,“皇上,属下定当竭尽所能保护您的安全,听您的调派。” 当主子的龙御西脑子十分抽风,培养的杀手小头子等人心里也是十分的强大的,就在被主子这么的卖了,杀手小头子没有悲伤上三秒瞬间就想开了。 被送出去又送出去的好处的。 第一,不会挨揍了! 第二,不会挨揍了!! 第三,还是不会挨揍了!! 多么好的待遇,杀手小头子的思想很简单,反抗不了就享受呗,况且新主子比以前的主子靠谱多了。 龙御西瞅着这群人的德行,手又痒了想冲上去揍人,冲了一半龙御西突然之间一个急刹车停住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唐曼,将伸出一半的手挠了挠脑袋,强词夺理的嘿嘿一笑,先声夺人,“我没有想打人。” 唐曼:“.........” 就在这时候,杀手小头子与杀手abcdef们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幸福生活的降临,看向唐曼的眼中瞬间多了不少崇拜。 龙御西瞬间凑到唐曼的身边,神经质的看着唐曼长长的睫毛和红唇的朱唇,突然之间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别过脸,好半响才压抑住身体的躁动,赶紧转移话题,“蠢女人我和你说,嬛嬛最近好的不得了,吃的香、睡得也稳,白白胖胖了好多,就连体重都增长了一些。” 龙御西噼里啪啦的在唐曼耳边说道。 总之一句话,在宗海宁那个狐媚子不在的日子里,他和嬛嬛心里都舒坦极了。 唐曼听得入神,看着龙御西眉飞色舞的样子,心中十分放心,她清楚龙御西是真的喜爱嬛嬛,不然怎么会费尽心力去照顾? 龙御西说得唾沫横飞,突然转过头,直勾勾的看向唐曼,“你看,咱俩成亲的事什么时候办?” 唐曼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看向龙御西,“什么时候说要成亲了?” 成亲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哎?”龙御西瞬间提高声线,嚯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直勾勾的看着唐曼,“你是不是不认账了?前几天不是看过选夫的画像吗?老子这么高的条件都不计前嫌的嫁给你了,你还有什么挑剔的?” 唐曼,“.......” 她十分想说一句,老兄啊,成语不是那么用的,可是唐曼没有心思去纠正龙御西的错误,龙御西这厮什么时候形成这么一个强大的思想的? 见到唐曼震惊沉默的样子,龙御西不由的急了,“喂,你说话啊,毕竟咱俩得给咱闺女一个完整的家吧?” 唐曼的沉默着实伤到了龙御西脆弱的小心肝,龙御西感觉别不过面子,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要不是看在我闺女的面子上,老子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又蠢又笨的家伙的?” 杀手小头子杵在那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默默泪了,心中默默想着,“主子,您不就是喜欢又蠢又笨的家伙吗?前儿是谁就差没有拆了宫殿了?” 在杀手小头子心中,龙御西瞬间又多了一个代名词:矫情。 分明就喜欢的不得了来着。 身后的杀手abcdef们心中也默默吐槽,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啊,他们主子果然能不停地刷新新境界。 闺女是你的吗? 媳妇儿是你的吗? 大言不惭起来简直太不要脸了。 “龙御西。”唐曼试图好好解释,安抚龙御西瞬间就暴躁起来的情绪,缓声道,“你听着,我没有想过选夫,可能是不是你有哪方面误解了?” 她爱的是海宁,喜欢的也是海宁,对龙御西......经过了那些各种的尸体解剖,还有什么死老鼠神马的,唐曼只能说,原本对龙御西的那点儿欣赏也化为乌有了,事实上,唐曼十分想说,她实在接受不了龙御西那特立独行的思想啊? 实在高大上的让她只能仰视啊! “不行。”龙御西瞬间不干了,霍的起身走到内室唐曼的床榻上躺下就不动了,就差没有打滚了,“不管不管,老子不明不白的跟了你这么久,连个名分都没有,你想让老子一辈子打光棍啊?休想,你今天必须给老子一个解释。” 唐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杀手小头子与杀手abcdef们快速的交换一个眼神,“主子这是要媳妇儿不要脸啊?” 杀手abcdef们十分淡定:“要脸做什么?” 唐曼无法,吩咐杀手小头子,“去吧小公主抱来。” 杀手小头子瞬间就从原地消失了,不一会儿抱着嬛嬛过来了,唐曼结果嬛嬛,掀开嬛嬛的小襁褓,突然喊道,“龙御西,你快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卧槽,想诓老子,门都没有?”龙御西躺在床上就不动弹。 唐曼是真的吓坏了,前几日看过的嬛嬛还白白嫩嫩的呢,怎么才几日不见,嬛嬛白嫩嫩的脸上多了一层青黑,呼吸都十分微弱了,说不出的吓人,唐曼吓得脸都白了,焦急的喊道,“龙御西,嬛嬛好像快没有呼吸了,你过来看看。” 杀手小头子一听,连忙上前一看,也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了。 龙御西瞬间出现在唐曼身旁,快速的将孩子抱在怀中,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阴冷的瞪了杀手小头子一眼,二话没有说,将孩子抱紧内室,拔出身上的银针对嬛嬛进行施救,神情专心肃穆,不一会儿,额角的汗珠密密麻麻的渗了出来。 唐曼腿上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快步的跟进内室,手紧紧的扶住床柱,修长的十指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床柱,手指苍白,好似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咬着嘴唇,几乎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床上正在被龙御西救治的嬛嬛。 唐曼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没事的,有龙御西在,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看着孩子痛苦的神色,唐曼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痛的唐曼脸色苍白。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 唐曼的心几乎提到嗓子了。 脑中一阵阵的眩晕,令唐曼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王嬷嬷连忙扶住唐曼,焦急的问道,“怎么回事?御杀的人通知我,嬛嬛怎么会突然之间出事了呢?” “嬷嬷。”唐曼见到王嬷嬷,之前强撑着的凤眸顿时淌出泪花,紧紧地抓着王嬷嬷的袖子,慌张的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想看孩子......然后抱来,嬛嬛面色发黑,我.......” 唐曼几乎不敢想象,若不是她突然之间相见嬛嬛,嬛嬛会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掉了?唐曼的心一阵阵的像针扎一般疼痛,那是从她的身上掉下来的肉啊,那是她和海宁共同的宝贝啊。 若是。 唐曼浑身颤抖。 “曼曼你先别急。”王嬷嬷只能先安慰住唐曼,将唐曼抱在怀中,“有活阎王在。” 一刻钟。 两刻钟。 就连龙御西的手都在颤抖,救过那么多的人,出了上次蠢女人生产,龙御西从为感受过如此的紧张,每一针扎下,床上小小的身影痛苦的颤抖,龙御西的心也跟着揪着疼。 时间从未有过的漫长。 不论是对于龙御西,还是对于唐曼和王嬷嬷,亦或是等在室外的杀手小头子。 蓦地。 龙御西缓慢的扎入最后一根针,嬛嬛微弱的哭声终于响了起来,虚弱的像小猫一样的哭声,但是对于龙御西和唐曼等人却像是天籁一般! 唐曼连忙上前,焦急地问道,“御西,怎么样了?” 龙御西缓缓地摇头,疲惫的说道,“还好发现的及时。” 这是唐曼第一次如此亲密的称呼龙御西,但是龙御西几乎顾不得,心中担忧放下,随即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 唐曼突然感觉到龙御西浑身凝结出阴冷的煞气,龙御西瞬间出现在杀手小头子面前,二话不说,一脚狠狠的踹过去,杀手小头子瞬间被龙御西大力踹出门外,撞在院内的梧桐树上,杀手小头子瞬间吐出一口鲜血。 “是谁?龙御西阴冷的问道。 “说。”龙御西一声怒喝,眼中迸发的是滔天的怒火,咬牙切齿,仿佛是从地狱走出的鬼王的化身,狠厉而狰狞。 唐曼从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龙御西。 一直以来,龙御西或是生气、或是怒骂,对于唐曼来说,都是带着一股玩笑的成分的,从未像今天这般,她看得出龙御西是真的怒了。 唐曼心中焦急不已,想着内室小嬛嬛小小的身影痛苦的挣扎着,若不是她突然之间要见小嬛嬛,只怕孩子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龙御西心中更是不好受。 竟然有人不长眼睛的想害他龙御西的闺女,tmd,等他救出那个人,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杀手小头子勉强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受了很重的内伤,但是他心中明白,主子已经是留了很大的情分,杀手小头子不禁暗恨自己不当心,刚刚他去抱小公主的时候,那个奶娘就百般的不愿意,他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将孩子抱过来了,没有想到,那个蛇蝎女人竟然这么狠,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杀手小头子看向院外。 在圣皇惊呼孩子不对劲儿好像是中了毒的时候,他就让手下去将奶娘扣住了,这个时候差不多该回来了。 杀手abcdef们瞬间押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女人出现在院外,将那个女人狠狠地扔在地上,几人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主子,属下赶到的时候,这女人正准备跑,属下等人擅自做主将奶娘带了过来。” “不是我。”眉清目秀的奶娘惊声的尖叫着,满脸惊恐的看向龙御西和唐曼,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哭哭啼啼的喊道,“皇上明察啊,奴婢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想来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小公主,从来不敢有二心啊,皇上明察,公子饶命啊!!” 唐曼突然之间,想起,这个不就是之前海宁走之前自己见过的奶娘吗?当时就看她十分不对劲儿,唐曼心里恨极了自己,若是当初她能够将这个人驱逐,嬛嬛怎么会受到这个样的罪? “说吧!”龙御西阴测测的看着奶娘,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小小的匕首,在夜色中闪着锋利又冷凝的光芒,阴冷的说道,“你若是老实交代,本殿还能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不老实,你应该知道本殿想要一个人死好简单了,想要一个人痛苦的生不如死更是简单。” 杀手小头子勉强的爬了起来,身子踉跄的被杀手小a扶着,几人纷纷震惊的看着龙御西,他们心中十分明白,主子从不在他们面前端架子,他抽风犯二的时候就算心情不爽也不会要人性命,一旦自称本殿,就是动了真火。 杀手小头子与杀手abcdef们瞬间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光:龙御西动了真火了,只怕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 杀手小头子忽然想起上一次龙御西自称本殿的时候,将一个人火火的扔进蛇坑,那些蛇个个毒性都不猛烈,但是架不住有千余条蛇,那个人最后痛苦的悲鸣了三天三夜才死掉。 杀手小头子们悲悯的看向奶娘,快快交代吧,指不定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只是奶娘根本就不懂龙御西,她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看向龙御西,哽咽的说道,“公子,您要我交代什么呢?我喂乳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根本就不敢有半点差错,小公主吃的用的奴婢都十分精心,不敢假他人之手,公子明察啊。” 奶娘不停地磕头,哭的梨花带雨。 唐曼走上前,冷冷的看着奶娘,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将她送进慎刑司严刑拷问。” 她就不相信问不出什么。 孩子就是唐曼的逆鳞,唐曼心中压抑不住的怒火几乎要将她湮灭。 “等等。”龙御西突然之间温柔的笑了,看向奶娘,“哪里需要那么麻烦?交给我不就行了么?” 跪在地上的奶娘突然之间打了个寒战,但是她心中十分清楚,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如果说了,就真的有可能命丧于此啊。 她加害的可是秦朝的小公主啊! 女皇唯一的心肝宝贝,况且。 奶娘含着泪瞄了龙御西一眼,身子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现在看来是这个公子比较吓人,奶娘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 龙御西冷笑一声将奶娘拎走了。 果然,不到一刻钟,奶娘什么都招了。 她却是并没有给小嬛嬛吃什么毒物,那样做简直太傻了,宫中人多口杂,稍微一个不注意被发现了就是万劫不复,奶娘还是比较聪明的,她豁出去的给自己下毒,只不过是轻微的毒药而已,对于大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副作用,但是对于婴儿来说、尤其是嬛嬛这种早产儿,就受不了了。 日复一日的下去,嬛嬛今儿突然之间发病,被唐曼撞见了,否则就真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了。 龙御西拎着一脸死灰的奶娘出来了,面容清秀的奶娘外表几乎看不出什么伤痕,但是看向龙御西的眼睛已经从隐隐的讨好求饶变成了深深地恐惧。 杀手小头子看到痛的浑身汗如水洗的奶娘,眼中抱着深深地同情之色。 他们家主子这二十几年什么都没干,专门学怎么杀人、怎么给人上刑了,这才是真正的高精端人才,小小的奶娘竟然敢关公面前耍大刀。 四个字:不自量力啊!!! 龙御西冷着脸将结果说给唐曼听。 唐曼听了之后十分震怒,但是也没有声张,直接派杀手abcdef们加上王嬷嬷手下值得信用的人彻查,宫中人多口杂她知道,混杂着各派系的人她也知道,否则怎么可能迫不得已的开口和龙御西要人? 只是没有想到,这些势力竟然如此猖狂,在龙御西手下竟然还敢害嬛嬛,不得不令唐曼十分震惊和愤怒了。 龙御西唐曼王嬷嬷等人一夜没睡,凤幽宫的宫灯整整亮了一夜。 一夜彻查下来。 结果震得唐曼几乎目瞪口呆。 宫中一共三千四百多人,各方势力纠结不清,其中当属凤云的势力一家独大。 奶娘什么都招了。 在龙御西的铁血逼供之下,把一同进宫的十九人都招了出来,还有一个黑衣蒙面女子指示她下毒的事情。 唐曼冷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一个陌生人就能指使你背叛你的主子?” 滑天下之大稽。 “不是的。”奶娘面容惊恐的看向龙御西,才转过头看向唐曼,声音颤抖,“那蒙面女子在我的身上下了蛊虫,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会给我一粒解药,若是我不听她的,就会痛得死去活来,还有........” 奶娘小声的低头说道,“我的家人也在那个女子手中。” “你知不知道什么人?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唐曼紧紧逼视着奶娘,手指攥成拳头,一双凤眸中闪过一抹恨意与狠。 “不知道。”奶娘已经被龙御西收拾的彻底老实了,放弃了抵抗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奶娘摇摇头,“我们之前只是住在长老府的偏僻角落,寻常人根本就见不得我们的面,我们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利去知道长老府客人的身份呢?” 唐曼与王嬷嬷互相对视一眼。 黑衣的蒙面女子。 擅长用蛊。 而且是大长老府的尊贵的客人。 唐曼脑中突然说是闪过一个人影,不由得惊呼,“难道是她?” “是谁?”龙御西瞬间凑到唐曼身前,眼神中有一股说不出的阴毒。 “你可曾记得你给海宁解蛊?”唐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人竟然如此的阴魂不散。 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 龙御西想起来就恨得咬牙切齿,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救了一个白眼狼,救了他之后和自己抢媳妇儿,和自己抢娃娃? 当初怎么没有一下子让那个狐媚子死掉呢? tmd白眼狼,不要让自己再见到他,否则弄死他个千八百回的,龙御西脑中不由得脑补各种宗海宁惨死的形状,不由得心中痛快至极,心里一痛快了龙御西的记忆也变的好使了,龙御西突然之间想起,“就是给那个狐媚子下情蛊的女人?” 唐曼点点头。 龙御西瞬间转过头,看向杀手小头子和杀手abcdef们,“都tmd听见没?还不快去查?” 杀手们瞬间消失在原地。 龙御西还在嘟囔,“养了一群废物,连我闺女都看不住。” 天明时刻,杀手们不负圣望,将凤素儿带到凤幽宫,凤素儿不住的大叫道,“放开本公主,小心本公主诛了你的九族。” 杀手小头子当然不会听凤素儿的,将凤素儿点了穴道仍在凤幽宫地上,伸手抹了一下脸上未干的血迹,口中骂道,“妈的,爪牙还不少。” 杀手小头子与杀手abcdef们迅速的到了大长老府,没有想到凤素儿身边有一众打手,杀手小头子们与那群爪牙大战了几百回合,最终将那伙人打的死的死,跑的跑,没有一个留了下来。 凤素儿一见唐曼顿时破口大骂,“践人,你这是要杀你的亲生姐姐吗?” 在唐曼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杀手小头子瞬间出现在凤素儿面前,将凤素儿按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口中骂道,“放肆,敢对圣皇不敬,是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杀手小头子与杀手abc三人瞬间就将凤素儿包围起来,口中骂着,顺便拳打脚踢在凤素儿身上。 凤素儿在挣扎打斗中黑色面纱已经落在地上,面上被火烧出的疤痕赫然暴露在空气之中,唐曼顿时吃了一惊,一下子想起了火凤洗礼那日,一个蒙面的女人欲行刺之事,被她用火烧伤,被母皇押走。 那个女人竟然是凤素儿,“住手吧!” 唐曼喊道。 杀手小头子停住了拳打脚踢,临走的时候瞬间又多踢了两脚,美其名曰,警告她识时务者为俊杰。 唐曼心中恍然,母皇当时一定已经认出了凤素儿,才将她带走的,唐曼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一双凤眸中闪过一抹受伤。 她与凤素儿同样是母皇的女儿。 而母皇却三番四次的选择包庇凤素儿,甚至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心中蓦地有种被伤了的感觉,唐曼冷笑,看向凤素儿,“真的没有想到,原来竟然是我亲爱的姐姐,做了那么多,你竟然还不收手?” “收手?”凤素儿不甘心的爬了起来,看着唐曼眸中尽是愤恨,整个人染上一层疯狂的气息,手指着唐曼大骂道,“我为什么要收手?若不是你这个践人抢了我的皇位,抢了我的丈夫,甚至抢了我的儿子,还毁了我的容貌。” 凤素儿愤愤不平的大喊,“你抢了我的儿子,我就杀了你的女儿,她不是你的心头肉吗?我偏偏要杀死她,让你也体验体验心痛的滋味。” “呵呵。”凤素儿疯狂的大笑,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我买通了人,怎么样?体验到了心痛的滋味没有?” “疯子。”唐曼拍桌而起,怒气冲冲的带着恨意的看着凤素儿,“来人,将凤素儿带下去处死。” 龙御西瞬间从房梁上跳下,不怀好意的看着凤素儿,拍着胸膛,“别啊,交给我啊,正愁现在没有乐子呢!” 他在房梁上早就已经等不及了。 这个蠢女人和践货费那么多话做什么?早点交给她不就完事了吗?保证让她死的不能再死,想死个痛快,那是门都没有的。 唐曼疲惫的挥了挥手,示意随便龙御西处置,她早就对凤素儿没有什么好感,现在竟然敢将心思动到了嬛嬛身上,这就已经是她不能容忍之最了! 王嬷嬷扶着唐曼,轻声安慰道,“曼曼,不要将她放在心上,这一路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是她步步紧逼,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她罪有应得。” 显然。 王嬷嬷也已经认出了凤素儿就是火凤洗礼那日的刺客,王嬷嬷心中稍微的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心中不禁长叹一口气,前圣皇太糊涂了,曼曼也是她的女儿,怎么就能那么的偏心? 之前,王嬷嬷想起了凤素儿在秦朝加害曼曼的事,心中暗自庆幸,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多写了一封信给长老院、给凤言,只怕依照圣皇的个性是不会轻易的驱逐凤素儿的。 等等,王嬷嬷突然之间想起来,凤素儿早就已经被剥夺公主之身逐出秦朝了,刚刚龙御西的人还说她爪牙众多。 王嬷嬷的心中打了一个寒战。 难道是圣皇凤清玉将手中的暗势力给了凤素儿? 糊涂!!! 王嬷嬷心中不由的大叹,圣皇怎么能这般糊涂呢? “我没事,嬷嬷。”唐曼摇了摇头,转过身正要走进房间。 而龙御西一脸佞笑的走向凤素儿,摩拳擦掌,看这凤素儿的眼中闪过一抹阴冷,贱女人,敢加害他龙御西的闺女? 凤素儿见龙御西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了过来,心中恐惧的要死,她早就已经听过了江湖中活阎王的称号,活阎王要谁三更死,没有人敢留人到五更的,凤素儿心中打了一个寒战。 蓦地。 一声威严的声音匆匆的从外面传来,“住手!!!” 唐曼转过身,看到凤清玉一身凤袍在侍卫的簇拥之下,急匆匆的赶到,身后跟着文武百官,还有。。。。。凤云。 唐曼眼睛蓦地变得黯然,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口,“母皇。” “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朝臣在凤云的带领之下齐齐的向凤清玉行礼。 凤素儿一见到凤清玉,顿时迫不及待的失声大叫,“母皇,快点救救我吧,妹妹要杀我?” 说着话,凤素儿的泪如泉涌,急切的看着凤清玉。 “素儿。”凤清玉心疼的看这凤素儿,快步走上前,将凤素儿抱在怀中,扶了起来,将凤素儿会在身后,表情严厉的看着唐曼,“曼儿,你怎么如此的荒唐?她就算是犯了什么大错?也罪不至死啊?你是她的妹妹,我秦朝的皇室断然不能出此诛杀亲姐的事情。” “呵呵。”唐曼眼中划过一抹凄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凤素儿在秦朝三番五次的加害于我......” “我知道。”凤清玉快速的反驳道,截断唐曼的话,语重心长的说道,“曼儿,你姐姐她早就已经知道错了,况且也已经得到惩罚了,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能宽宏大量一些不要计较了吗?毕竟你已经是圣皇,而你姐姐的她心中苦闷的很!” 好! 好得很!! 唐曼几乎都要拍手叫好了,嘲弄的看着凤清玉,这就是她的母皇,她的母亲,宽宏大量?已经得到惩罚? 就此罢手? 凤素儿心中苦闷得很! 唐曼觉得自己心中对凤清玉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了,冷冷的嘲弄的看着凤清玉,十分干脆的说道,“可以,以前的事情,她下蛊,坑走我几百万银两等等事情我可以不提,我可以宽宏大量,但是今天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凤素儿指示人下毒害我的女儿,这件事情必须追究。” 凤清玉身子一晃,回头看向凤素儿苍白的脸,凤素儿顿时否认,“我怎么可能下毒害我的亲人?我没有做过,母皇,求求你救救我吧,唐曼她要杀了我,她铁了心要我死。” 凤素儿颤抖的依偎进凤清玉的怀中。 “圣皇息怒。”凤云瞥了一眼凤素儿,顿时高呼。 心中不禁暗恨,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凤云心中燃起一股怒火,想到自己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凤云紧紧地蹙眉,她与凤素儿的利益已经彻底的绑在了一起,凤素儿知道自己不少事情,若今天不保得住她,就怕她狗急了还会跳墙的反咬自己一口。 而自己,如今很多事情都没有准备好。 贸然的出手,只怕会功亏一篑,况且今天有凤清玉这个老家伙在,下面的朝臣不买凤曼的面子,但是却对凤清玉十分买账,凤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暗觉得自己不能冲动。 第一三一章 反击 “圣皇息怒。”有一半的朝臣跟着凤云跪在地上高呼。 这些人多半是凤云的党羽。 “曼儿。”凤清玉轻声劝道,手更加紧的抱着凤素儿,“这恐怕是个误会,你莫要信了旁人的挑拨。” 凤清玉将视线瞄向了跟在唐曼身边,一身大红衣衫、张狂而又嚣张的龙御西。 龙御西冷笑,当众骂道,“真tmd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龙御西瞬间从怀中拿出一个通体白色的小小石头,周围闪着一层温润的光圈。 朝臣中有识货的人见状大惊,惊呼出声,“留音石?” 竟然是留音石? 凤素儿面色顿时一白,眼神躲闪了一下。 “tmd,要是没有这个宝贝,老子恐怕是要冤枉死了。”龙御西冷冷的笑道。 他来秦朝之前,就将这个块儿小东西整日放在腰间了,没啥事录录音,录下蠢女人的声音,睡觉之前听,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场,虽然他一个人就能让凤素儿那个贱女人死的不能再死,但是,在凤素儿临死之前泼她一盆脏水这种事情,龙御西是不会放过的。 “都tmd给老子听好了,以后少冤枉老子。”龙御西得意洋洋的看着以凤清玉为首,一票震惊的朝臣,轻轻在留音石上一按,一道死皮赖脸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是不是不认账了?前几天不是看过选夫的画像吗?老子这么高的条件都不计前嫌的嫁给你了,你还有什么挑剔的?” 唐曼震惊的侧目,“........” 凤清玉;“.........” 一票朝臣,“.........” 杀手小头子和杀手abcdef们都瞬间无语了,主子您还能再雷人点吗? 龙御西瞬间懊恼了,觉得自己的男性自尊全都被这群无知的货色踩在脚底了,没错,他是喜欢情趣没错,可是这种情趣只要是个男人都希望在两个人的时候说出口,龙御西不信邪的又按了一下,果然又出了里面男人耍无赖的声音,“不管不管,老子不明不白的跟了你这么久,连个名分都没有,你想让老子一辈子打光棍啊?休想,你今天必须给老子一个解释。” 朝臣们有些人忍不住的噗噗笑出声音,看向龙御西的眼光也带着一脸促狭的笑意。 哦! 原来是不明不白啊? 而且是名有名分的? 众朝臣纷纷看向龙御西,眼中很明显的透漏出一个信息:哎,世道多不易啊? 凤素儿顿时活过来了,跳出来冷笑,“这就是你活阎王要给众位看的证据吗?真是笑死人了,想要污蔑本宫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啊?” 杀手小头子们瞬间都想捂脸飞逃了。 唐曼真想一脚将龙御西踢出去。 在唐曼的目光之下,龙御西出奇的面色通红,恶狠狠地一股邪火冲着凤素儿就发,“你tmd再敢说一句,老子让你十辈子都说不出话来你信不信?” 凤素儿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凤清玉清了清嗓子,看向唐曼,“行了,我现在就将素儿带回去了。” 然后瞟了一眼满脸通红的捯饬留音石的龙御西,略有深意,“若是他以后能入皇宫,莫要让他丢了皇家的颜面。” 唐曼的心几乎凉了一半。 自始至终,凤清玉没有关心自己一句,也没有问过嬛嬛如何了,她只关心的是自己能不能保得住皇家颜面,能不能不给她的秦朝留恋。 唐曼怔怔的站在那,浑身冰冷。 凤清玉拉着凤素儿转身就要走。 凤素儿挑衅又得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唐曼,勾起嘴角。 “站住。”龙御西阴测测的突然之间开口,“我tmd看谁今天敢迈出凤幽宫半步?我看谁能扛得住御杀的阎罗令?” “你还想怎么样?”凤素儿忍住心中的颤抖,转过头问道。 凤素儿心中一阵阵不平,为什么所有的男人都要忠心的站在唐曼的身后,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自己?为什么母皇站在自己身后支持自己就像是罪大恶极了一样? “践货,你tmd的害了我御杀的少主子就想拍拍屁股走了?”龙御西阴测测的看这凤素儿,浑身充满着杀气,凤幽宫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群又一群的黑衣杀手们。 个个身手利落的从高高的屋顶几乎不用借力的落在凤幽宫中,面上杀气腾腾,齐齐的跪在地上,“参见皇上,属下们见过主子。” 凤清玉、凤素儿与凤云眼中的神色顿时变了,齐齐的倒吸了一口气,就连凤清玉身后的大臣们都惊恐的看向来人,只要眼睛不瞎就能看得出这伙人有多么的不好惹,目测就有千八百人之数! 凤云袖中的手指颤抖了。 她害怕的不单单是这些杀手,更有御杀隐而不出的势力,这些人也许是御杀的精英,也许只是御杀的小喽啰。 究竟在什么时候,御杀有了这般惊人的实力? 小公主又何时成了御杀的主子? 凤云震惊的看着唐曼。 唐曼先是一惊,随后淡定起来,静静地看着对面凤清玉为首的众人惊恐万状的样子,心中闪过一抹悲凉。 “有人要害你们的小主子,你们该怎么办?”龙御西站在唐曼的身后,冷声的道。 “杀杀杀!”黑衣杀手们喊声震天。 “有人对皇上不利,你们该怎么办?”龙御西鄙夷的看着凤清玉等人。 这世界上本来就是实力为尊的社会,他凭什么要让他的女人受这份委屈? “杀杀杀!”黑衣杀手们齐声喊道。 “有人落了你们主子,也就是我的面子,你们该怎么办?”龙御西瞬间想起刚刚自己丢的脸,感觉十分不得劲,tmd,让一群白痴看了笑话。 “杀杀杀!!!”这次,黑衣杀手们的节奏明显的慢了半拍,愣了一愣,显然不敢相信龙御西竟然这么说,随后队伍中第一次出现在了参差不齐的声音。 唐曼向前迈了一步。静静地看着凤清玉,“母皇,我只问一句,你想要一个秦朝的圣皇?还是决心要保住凤素儿?凤素儿罪大恶极,火凤台上洗礼时她的刺杀,就被母皇被保护起来了,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容不得她处心积虑的害我的孩儿。” 唐曼顿了一顿,看到凤清玉面色煞白的样子,继续说道,“我的母皇可以不护着我,但是我必须护着我的孩子,即使这圣皇........我不当。” 唐曼直直的看着凤清玉。 眼中闪着一股苍茫的光芒。 一动不动的看着凤清玉,凤清玉面色顿时羞愧了起来,两个孩子都是她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是心中实在不忍心看着骨肉相残?她不是不爱曼儿,只是曼儿已经是圣皇了,已经皇权在握,前呼后拥的过着呼风唤雨的日子,而她的素儿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在两个孩子中选择一个最弱的保护,这难道也是错吗? 难道? 今日就必须要做一个了断吗? 凤清玉心中迟疑,她自小就被教导秦朝江山为重,况且,曼儿又是历代圣皇中能力最高的以为,自己绝对不能成为秦朝的罪人。 凤清玉心中迟疑,眼中闪过痛苦的光芒,挣扎了一阵,凤清玉颓然的放开了抱着凤素儿的手,低下头向后退了一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但是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凤素儿不敢置信的看着凤清玉慢慢放开自己的手? 震惊的看向凤清玉,口中喊着,“母皇?” “对不起,素儿。”凤清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另一边,龙御西的留音石终于调到最对的地方,留音石中传出了凤素儿疯狂的大喊,“收手?我为什么要收手?若不是你这个践人抢了我的皇位,抢了我的丈夫,甚至抢了我的儿子,还毁了我的容貌。” “你抢了我的儿子,我就杀了你的女儿呢,她不是你的心头肉吗?我偏偏要杀死她,让你也体验体验心痛的滋味。” “呵呵,我买通了人,怎么样?体验到了心痛的滋味没有?” 满室皆惊! 众人纷纷不敢置信的看向凤素儿。 凤素儿一脸苍白之色,口中喃喃的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是长公主,谁也不能杀我,谁也不能。” 凤云瞥了凤素儿一眼,终于没有说话。 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 她不傻。 龙御西的已经摆出暗藏的实力就是想要了凤素儿的命,她犯得着为了一个凤素儿去得罪活阎王吗?况且就算是自己兵权在握,就算是自己大权在握。 可是如今情势紧迫,再调动人马已经来不及了,再说,凤云敢保证,龙御西的人一定在她自己的人来之前,就能妥妥的杀了他们在场的所有人。 这个人向来是不羁的,无人能束缚。 识时务者为俊杰。 然后。 在众目睽睽之下,龙御西也没有让凤素儿痛苦多久,一把毒药撒过去,凤素儿就应声而倒了,凤清玉痛苦的紧紧闭着眼睛,心中抽痛着,龙御西随意的挥手喊道,“带走。” “等等。”凤清玉面色十分痛苦的喊道。 “你有意见?”龙御西转过头阴测测对着凤清玉问道。 “能不能将素儿的遗体给我?毕竟她人已经去了,还是入土为安的好。”凤清玉眼中闪着痛苦的神色,身形顿时恍惚。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凤清玉看向唐曼的眸光中也变得复杂起来。 “你咋想的这么美呢?”龙御西毫不留情的命令杀手们将凤素儿的遗体扛走,龙御西冷冷的嘲讽着凤清玉。 “圣皇陛下。”凤云跪在地上,小心又局促的解释道,“长公主、不,凤素儿。。。。与臣真的没有半点关系。” 凤云这下慌了。 唐曼能查出凤素儿,又怎么会查不出那些人本就是从她的府中出去的,她已经警告过凤素儿多少次了,那个女人依旧不避讳的在长老府上出入,现在就算不是她指使的,恐怕在圣皇心中,也跟自己脱不开关系了。 凤云心中有些忐忑。 没有想到唐曼却是微微一笑,“朕知道,一切与大长老无关,只不过是凤素儿的阴谋,大长老的忠心可昭日月,朕有大长老这样的忠臣,实属朕之幸运,也实属秦朝之幸运。” 一句话,让众位已经提心吊胆的朝臣们也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看向唐曼的眼光有些明显的不一样了,有了这么多势力的圣皇与大长老是否有了一争的优势? 众人心中都在揣测。 凤云惶恐的磕头,“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众位爱卿先下去吧。”唐曼扬声说道,捏了捏额角,“朕累了。” “请圣皇陛下保重龙体。”以凤云为首的众臣齐齐的说道。 一切已经落下帷幕了,凤清玉走了,回到悠然谷中去了,只是走的时候背影踉跄,一句话都没有和唐曼说,唐曼心中明白,从今往后,只怕凤清玉与自己心中都有了隔阂,她因为自己杀了凤素儿不能真心的对待自己,自己也不可能真心真意的把凤清玉当成母皇对待了。 龙御西与王嬷嬷跟着唐曼走进了凤幽宫。 龙御西十分得意的跟在唐曼身后,“老子今天威风吧?” 唐曼看向龙御西,想到两次留音石的事故,忍不住笑了,“威风极了,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谢啥?”龙御西丝毫不以为意,瞬间凑到唐曼的身边,眼神炯炯的看着唐曼,小声说道,“若你真的有点良心,就早点把咱们的婚事办了吧!” 龙御西的想法很简单,他今天丢人丢大发了,所有人都听到了他要求圣皇给个名分的事儿,若是这件事不达成了,他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放? 这蠢女人! 哼!! 唐曼下意识的躲避,装作没有听到,走到内室,看着嬛嬛平稳地呼吸,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捧着嬛嬛的小脚丫,轻轻吻了下去,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了。 龙御西仿佛被打击惯了的,突然之间问道,“蠢女人,你今天为什么不连同将凤云那死货收拾了?反而是放了她一命?知不知道放虎归山啊?” 龙御西十分不满的嘟囔着。 “凤云在秦朝的势力非同你想的那么简单,她党羽遍布,你能杀一个还能杀了所有吗?”唐曼面色凝重,道,“况且,你的人虽然能以一敌百,但是宫中的禁卫军早就已经是凤云的人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若是她真的和咱们拼了,只怕会两败俱伤,咱们也吃力不讨好。” 最令唐曼担心的是,若是真的拼斗起来,只怕伤及无辜是在所难免的了,她突然之间有些后悔把嬛嬛带到秦朝了,若是能让她在秦朝健康快乐的成长。 “好吧。”龙御西有些垂头丧气。 王嬷嬷赞赏的看着唐曼,“曼曼成长了很多,已经能足够面对所有的风波了。” 唐曼苦笑的摇摇头,突然之间想起来,看向龙御西,“你要把凤素儿的遗体怎么样?埋了吧,她毕竟是秦朝的公主,也是振儿的母亲,我怕振儿日后会。。。。” 想到那么贴心的振儿,唐曼心中一软,不知道孩子在秦朝过得怎么样?依照她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办法抽身去探望振儿,而又不能接振儿过来,有了嬛嬛的经历,唐曼心中实在怕极了。 宫中的人心隔肚皮,简直是防不胜防。 “埋了?”龙御西震惊了,随即快速而坚决的摇头,“绝对不可能,有胆子害我闺女,老子还没有跟她计较呢!” 唐曼皱眉,“人都已经死了。” “谁告诉你她死了的??”龙御西别扭的说道,一把毒药就弄死了一个罪大恶极的女人,不就便宜了她了吗?这也不是他龙御西的风格啊! “不是已经?”唐曼吃惊的看向龙御西。 “那么就死了简直是便宜死她了。”龙御西撇嘴,瞪着唐曼,“喂,你这智商是怎么做女皇的?那只不过是老子的假死药而已,掩人耳目用的,要不然老子怎么不把凤素儿给凤清玉?你都蠢死了。” 凤素儿没有死? 唐曼震惊了,随即想想,这确实是也符合龙御西平日的风格,想了想,唐曼心中释然了,“就交给你吧,我不管了。” 她与凤素儿从秦朝到秦朝的缘分,步步羁绊,没有一个是好的,索性就让龙御西结束了这份孽缘吧! **** 小公主被害的事情不知怎么的迅速的传遍了整个秦朝。 报文馆最先听到了消息,宗海清心中焦急不已,后来听到圣皇与小公主都安然无恙的时候,宗海清的心中终于放下了心。 随即嘱咐周远、赵恒、王建三人,可针对此事写三篇报道,尽量要声情并茂,简而言之就是该评判的要批判!该维护的要维护。 三人听了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当即挥毫而作,一个时辰之后,三篇文章交到了宗海清手中,宗海清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文章,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要精彩,百姓才会喜欢,内容,可以适当的渲染一下。” 换句话说,批判的不够力度。 三人瞬间明白。 一天之后,三篇文章传遍了秦朝凤凰城的大街小巷,名为:《小公主中毒,谁是背后真凶?》、《论长老府背后的势力》、《长老院的当权人物逼宫?》 当然,三篇文章都不约而同的用着非常激烈的口气。 内容用推测的语气推测小公主中毒背后的各种猜测,暗指长老院大长老凤云大权在握,隐隐压制他们伟大的圣皇。 一瞬间。 凤凰城百姓们一片哗然。 圣皇陛下是火凤指定的继承人,是历代圣皇中能力最高的一位,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是圣皇就是他们秦朝的神明,这也不为过,可是圣皇陛下竟然受了如此之多的委屈?? 消息传到了最后,竟然演变成了是凤云加害小公主的。 消息传得传的沸沸扬扬,唐果也自然是听到了不少的消息,心中焦急不已,听到了外甥女没有大碍的消息,唐果才放下心来。 放下心之后,唐果心中就开始盘算开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用心的经营易宝斋,再加上开业剪裁的时候又有四大家族的公子们前来助阵,加上唐果果真的免费提供笔墨纸砚和瓜果点心之类的,环境清幽,可以说,易宝斋已经彻底的赢得了凤凰城莘莘学子们的信任,每日爆满。 唐果又会做人,易宝斋已经按照之前的预算彻底的经营起来了。 皇城事情一出,凤凰城的读书人们纷纷愤愤不平,长老院一手遮天,很多先进的读书人都已经开始意识到,皇权的旁落,对秦朝的发展毫无好处,易宝斋之内的学子们几乎每日都在讨论。 唐果看时机成熟的差不多了,激情的煽动易宝斋的学子们,何不口诛笔伐? 而凤云势必也不敢做什么。 要是在不论在哪朝哪代,读书人的地位都颇高,士农工商,秦朝虽然商业发达,人人都会做生意,但是商人还是排在最末的位置,她凤云要是敢对读书人出手,就是挑衅天下的学子们! 听了唐果的煽动,学子们纷纷恍然,结果一篇篇讨伐的文章就诞生了。 “浪费钱。”白七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学子们愤然各种写作,笔墨纸砚的消耗量瞬间又增添了不少,白七看着唐果,用一种你真浪费的眼光。 “无妨。”唐果随意的说道,“你去再添一些笔墨纸砚来。” “哦!”白七眼睛突然之间冒金光的看着唐果,伸手,“给我钱。” 唐果伸向怀中,突然发现钱已经被他存进了钱庄,无奈的问道,“能不能先预购,稍后我再把钱给你。” 白七坚定地摇摇头,说,“不赊账、不欠款,谁都不行。” “好好好。”唐果求饶,经过一段时日的了解,对于白七唐果也有了一些了解,除了贪点财之外,没有什么坏毛病,况且她的洁癖使然,书院才能日日的洁净。 只是。 唐果看了一眼白七,拍了拍他的肩膀,皱眉道,“你最近怎么又瘦了?” 一个男人瘦的弱不禁风似的。 白七突然之间惊住了,像是被烫了一般快速躲开唐果的手,第一回褪去了慢吞吞的形象,恼羞成怒,“你这人怎么动手动脚的?” “同是男人,你怎么还跟个大姑娘似的?”看着白七突然之间躲避的样子,像是躲避自己如蛇蝎一般,唐果心中突然之间不舒服了。 “要你管?”白七狠狠地瞪了唐果一眼,转身就走,临走之前说道,“笔墨纸砚的钱加一成。” 唐果:“........” 不就是拍了一下肩膀吗?莫名其妙。 随着越来越多的学子们加入讨伐凤云的队伍,之前三篇文章的观点早就已经被秦朝的百姓所接受了。 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有些人甚至激动地喊道,“解散长老院。” “切掉害人的毒瘤。” “支持圣皇。” 在消息的一瞬间,皇权在秦朝的百姓心中,成了最神圣的,圣皇已经被各种神化了。 长老府中。 凤云越来越焦躁,不停地在房中踱步,面色十分难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道身旁的三长老,“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三长老苦着脸,只说了四个字:“愈演愈烈。” 凤云更加恼羞成怒,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不可歇,“都怪那凤素儿蠢,如果不是凤素儿,怎么能有今日的局面?” 凤云心中大骂凤素儿简直蠢得像一头猪一样,小不忍则乱大谋,害群之马,若不是她蠢得去害小公主,事情怎么会到今天的地步?真恨唐曼,等到她们大事成了之后怎么处置不行?非要现在出手,现在连自己也十分被动,她好不容易在圣皇那脱开的干系,现在更是不能出手,如果出手了不就证实了所有的罪名了吗? 况且现在秦朝的百姓群情激奋,她能杀了一个还能杀了千万个吗? 凤云紧紧皱眉片刻,霍的转身,“来人。” 三长老一下子冲过去,紧张得道,“大长老,使不得啊!不要惹众怒啊!” “废话。”凤云一脚踢开三长老,怒目相视,“你都能想到的东西,我会想不到吗?” “那您是?”三长老忐忑不安的问道。 “查始作俑者。”凤云恶狠狠地对下面的暗卫说道。 “属下遵命。”暗卫应声而去。 唐曼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演变成了这么一个局面,唐曼左想右想也想不通,究竟是谁在背后帮着她,难道是海宁吗? 可是根据她的情报显示,海宁早就已经离开了凤凰城。 唐曼索性派杀手小头子们去查。 不多时,就在同一时间,两份一模一样的情报摆在了唐曼和凤云的桌上,唐曼打开一看,霍的震惊的站起身:这画像,竟然是唐果和宗海清。 另一边王嬷嬷也拿进来唐段氏的家书,说是唐果早在一个多月之前,什么话都没有留的就离家出走了,唐曼心中急了,这唐果也太小孩子气了,做事也不考虑个周全,凤云在秦朝势力遍布,这也太危险了。 唐曼立即当机立断,吩咐杀手小头子,“你带着人去保护唐果,至于......” 唐曼神色复杂的瞥了一眼桌上宗海清的画像,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宗海清,也去保护着,千万不能让两人有什么闪失。” “皇上放心。”杀手小头子铿锵有声。 “曼曼。”王嬷嬷端了一杯参茶给唐曼,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果少爷此举对咱们来说是利大于弊啊!” 王嬷嬷在此刻心中才对唐果改观。 唐果之前只不过是依靠着娘亲和姐姐的一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更是因为他的过失令唐曼遭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和磨难,若是王嬷嬷心中没有半点芥蒂是不可能的,可是如今的唐果才彻底的令王嬷嬷改观了。 唐果竟然无声无息的开了一家书斋,将凤凰城的学子们笼络在其中,根据情报中显示,就连关白马郑四大家族的继承人也都在唐果的身边,听说还关系匪浅。 尤其是白家的小丫头,王嬷嬷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这是一笔多么宝贵的财富啊? 王嬷嬷的话,唐曼脑筋一转就想明白了,唐曼突然之间脑中灵光一闪。 革命的力量在于群众啊! 唐曼不禁振奋起来,弟弟如此给力,做姐姐的自然不能左后,唐曼沉吟片刻,突然之间问道,“嬷嬷,凤云在秦朝也有什么旧仇?与何人不和?” 王嬷嬷眼中一亮,看向唐曼,不禁伸出了大拇指。 “二长老凤言。”王嬷嬷十分肯定的说道,“两人同在长老院,凤云在长老院一手遮天,之前面和心不合,近年来,连面和也难以维持了。” 唐曼点点头,这一点她也知道,“还有呢?” 王嬷嬷眼中闪过幽光,沉吟了片刻,“如果非要说矛盾之极的人物,非苏克哈莫属。” “苏克哈?”唐曼凤眸中蓦地闪过一抹精光,皱了皱眉,“我似乎从未听说过此人。”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王嬷嬷叹了一口气,眼中闪着幽光,似乎打开了记忆的大门。 ******* 而在另一方面。 凤云第一次听到了报文馆这个名字,虽然做得隐秘,但是绝对逃不开凤云的暗卫追查,凤云阴狠的冷声吩咐,“找人砸了。” 于是乎。 凤云的暗卫化装成了一伙地痞流氓直接踹开了报文馆的大门。 宗海清在内室,周远、郑恒。王建正在奋笔疾书写着新一轮的抹黑,突然之间被一群人闯入,一群人流里流气的见东西就砸,为首的大汉抢过周远手中的笔啪的掰断了,阴冷的笑道,“小白脸,不干正经事,阳光大道你不走,偏偏走上独木桥。” 宗海清疾步走出来,厉声喝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宗海清皱眉,这伙人打扮看样是流氓,可是有武功底子的宗海清怎么看不出这伙人只怕是训练有素的。 “来看看找死的人。”为首的壮汉阴冷的一笑。 为首的壮汉阴冷大哥一笑,“危言耸听,造谣生事,砸了。” 随行的十几个汉子们顿时抡起膀子见东西就砸,吓得周远、郑恒和王建目瞪口呆,周远强忍着颤抖的身体,怒斥道,“我等是为国为民,尔等......” 周远气得半天没有说出的话,好半响,才开口骂道,“蛮人!!!” 而王建最先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宗海清,咬着牙抡起最近的一个椅子向一个壮汉身上砸去,却被宗海清快速的拦截下来,在王建耳边小声说道,“先别动,小不忍则乱大谋。” 好在屋中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些笔墨纸砚之类的物件,宗海清看的清楚,这些人哪里是什么地痞流氓,个个下盘扎实,训练有素,恐怕是某个势力的高手了,宗海清压根没有想到自己做得已经足够隐秘了,还是被发现了。 王建停了下来。 为首的大汉一见到王建动手,怒了,嚣张的大笑,指着宗海清和周远三人,“就这些读书人事多,揍他们几个,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胡乱写了。” 十几个壮汉瞬间将宗海清几人围住,佞笑的靠近。 宗海清护着周远三人步步向后退,紧张的看着步步逼近的壮汉们。 若没有身后的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凭借宗海清的武功,就算是没有希望打败十几个上门找茬的壮汉,但是负伤逃走肯定是有点可能的,但是宗海清实在舍不得自己已经打下的基业,重点是周远三人写起文章来,那是个保个的嘴黑。 就在壮汉们要招呼上宗海清四人时,一股大力突然之间将门踹开,另一股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站在屋中。 正是杀手小a所带领的二十几人。 见到屋中的十几个壮汉,再加上屋中已经被砸的稀烂,杀手小a的怒火一瞬间就飚上来了,一挥手,“哥儿几个,给老子狠狠地揍!!揍他们几个狗娘养的。” 没错。 杀手小a平日跟在杀手小头子和龙御西身边确实是被欺压的抖m形象,可是换个脑子想想,能从御杀千人坑爬出来的能是怂包吗?跟在龙御西这个蛇精病身边几年还没有死,能是个弱的吗? 基本上杀手小a所有的好脾气都用在了自家主子身上,平日里基本上就是沾火就着,若是论杀人bt,去除龙御西,也就杀手小a这个后起之秀了,平日里杀人更是怎么bt怎么来。 今儿这十几个壮汉算是栽到杀手小a手上了。 “是,大哥。”黑衣杀手们迅速的如下山的猛虎似的向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冲去,没有一会儿的功夫,来自凤云手下的暗卫顿时被打的哭爹娇娘。 为首的黑脸壮汉疼的一脸扭曲的求饶,对着杀手小a拱手求饶,“壮士,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珠,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哪,众位大哥若是对这几个白脸儿书生有兴趣,尽管,小的不敢与众位争。” 宗海清四人震惊侧目的看着突然扭转的事实。 而宗海清突然之间发现一个事实,就是后来的杀手们虽然面相长的凶恶,可是在打斗中有意无意的将自己四人保护了起来,这伙人难道是? 脑中突然闪过的一个猜测,令宗海清心中欣喜不已,又十分惭愧,短短时间,她已经成长如斯! “去nmd。”杀手小a瞬间一脚踹在为首的壮汉脸上,一脚踹飞了壮汉的两颗门牙,一摆手,狞笑道,“老子不听你说那个,你说说今天的事儿怎么了结吧?” “壮士您想怎么办?”彻底被打老实的壮汉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给你两条道走,第一条,你砸了这里的东西,砸了老子的场子,老子揍你一顿,你再赔钱,还算公平吧?”杀手小a难得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意,不过看的在场的凤云的暗卫纷纷心中打起了寒战。 “第二条呢?”为首的壮汉颤巍巍的苦着脸问道。 “第二条。”杀手小a阴测测的一笑,尽得龙御西的真传,露出一口寒光闪闪的小白牙,哼道,“老子弄死你之后找你主子要钱,你千万别不相信老子的执行能力啊。” “我没主子,我们兄弟真的是想抢点钱。”为首的大汉还没说完,瞬间扑上去两个黑衣杀手,又是一顿老拳,专挑最疼的地儿打。 打完之后,杀手小a说话了,“别tmd当老子都是你,蠢得没有脑子。” “我们赔钱。”为首的壮汉都要哭了,口里吐出一口血,含糊不清的说道,说完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送到杀手小a面前。 杀手小a稍微一挑眉,吓得壮汉又是一颤,实在是被打怕了,汉子转过头恼羞成怒的低吼,“你们几个都看什么呢?赶紧往出掏钱啊!” 剩下的壮汉们见到向来武功高超的老大被打的双眼青黑,鼻青脸肿的样子,瞬间又是一抖,快速的从身上掏钱。 十几个人凑来凑去才十几万两,为首的壮汉颤巍巍的凑到杀手小a面前,“壮士,您看看,哥儿几个就这么十几万两银子了,就当孝敬您老喝茶的,您看行不?” 杀手小a勉强的接了过来,嫌弃的看了一眼,对着御杀的杀手们使了个眼神,“处理掉。” 一开始,杀手小a就没有打算让这几个壮汉活着。 这也是他们主子一贯教导他们的,斩草就要除根,留下几个有钱又有武功的货色,就算是苍蝇不咬人,也烦人啊。 “你出尔反尔。”为首的壮汉一声怒骂。 杀手小a冷笑,“都tmd说你是人头猪脑,混杀手的你见过一诺千金的么?” 第一三二章 自己人 第一三二章 话音刚落,屋中迅速的倒下了十几个尸体。 宗海清目惊口呆的看着将揍人、劫财、杀人越货一系列勾当干的酣畅淋漓的杀手们,周远王建郑恒三人吓得不禁退了两步。 周远紧紧地抓着宗海清的衣衫,小声的问宗海清,“老板,咱们怎么办啊?” 宗海清强自镇定回了一句,“放心,自己人。” 周远王建和郑恒瞬间不敢置信的看向宗海清,这些神出鬼没、杀人如麻、坑人不眨眼睛的黑衣人竟然是自己人?? 那么自己的老板究竟是什么人? 周远等三人瞬间心中有了计较,这么强大的老板,以后要更加卖力的干活才对,谁敢有二心啊?若是有了二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脑袋搬家了。 “多谢众位救命之恩。”宗海清向杀手小a抱拳,笑得十分客气。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杀手小a这才正眼看向宗海清,不情不愿的从怀中拿出了面额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宗海清,递到一般,杀手小a又反悔了,低下头从靴子里翻出前儿喝酒剩下的银两递给宗海清,“这算是他们打砸了这里给你们的补偿,哥儿几个奉命保护你们,你们放心以后有老子在,没有人敢伤害你们。” 宗海清神情复杂的看着杀手小a从靴子里翻出来的、皱皱巴巴的五十两面额的银票,心情真的十分复杂,这人刚刚在他面前就坑走了那些人十几万两银子,结果一百两都舍不得拿出来。 可是, 在强大的武力值面前。 宗海清第一次屈服了,笑道,“兄弟客气了,你们救了我们四个人的性命,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呢?就当请众位兄弟喝茶。” 杀手小a第一次见到这么上道的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想到又省了五十两银子,不由得十分欣喜,说话也亲近了几分,“这位兄弟不愧是读书人,就是明事理,对了,你贵姓?” “小弟宗海清,兄弟您呢?”宗海清优雅的一笑。 “你叫老、不,你叫我小a就行。”杀手小a自认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却吓得周远等人更加害怕的退了退。 宗海清想到心中朝思暮想的人,想到唐曼,宗海清心中按捺不住的情感重新迸发出来,实在忍不住的问道,“小a兄弟,我想问下,你们主子.......可好?” 宗海清眼中的愧疚与深情交织在一起。 杀手小a在看到宗海清的眼神一瞬间石化了。 主子? 他确定没有听错,是主子????? 这男人和主子是什么关系??杀手小a身子都颤抖了气来,皇上金口玉言让他们保护主子的情夫??? 原来如此,杀手小a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在一瞬间,杀手abcdef们觉得自己真相了。 原来他们都想错了还以为主子最喜欢的就是皇上,没有想到却是眼前这位.....男人,杀手小a心中想到这个可能,激动地袖中的手指都要颤抖了,颤抖着手从怀中咬着牙掏出十万两银子,重新递给宗海清,“宗兄弟,你以后就是我小a的兄弟,这些钱你别嫌少,先拿着。” “这.......”宗海清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杀手小a突然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还拿出了十万两银子,看着杀手小a那一脸肉疼的表情宗海清都觉得心有不忍,他真没见过一个人爱钱爱到这种程度,宗海清有些迟疑,连忙推辞,“不不不,小a兄弟你赶紧收回去。” 这些人毕竟是救了自己几人的性命,就算是有她的命令,宗海清心中也感动不已,在最困难的时候有人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杀手小a看着宗海清推辞的样子,以为他记恨了刚刚自己藏匿了十一万两银子的事,咬着牙心疼肉也疼的又拿出一万两银子,还把从靴子里找出的五十两一并送上,说道,“宗兄弟,你我一见如故,你要是再推辞就是看不起兄弟,兄弟我还有脸在你面前吗?” 小a拍拍自己的脸。 事实上,小a实在拿出这钱实在是心疼肉也疼啊,可是,眼前这位可是主子的心上人,他敢不巴结吗?万一将来得了势给自己小鞋穿,犯不上啊,小a想到这又添了一句,“主子心里一直都记挂着你的,主子心里是有你的,要不然能派我们来保护你吗?” 小a话一出口。 满室震惊。 周远郑恒王建三人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原来老板娘才是传说中的大人物啊,三人心中不由得窃喜,觉得跟着老板混是跟对人了,抱对大腿了。 这腿...... 啧啧! 周远三人看着杀手abcdef们一个个的强大的武力值就知道,这大腿有多么的粗壮,要说这些年他们每每考试失利,就是不能出人头地,难道是他们没有真才实学吗?不是,他们每个人都不比任何人差,差不就差在了没有家世背景上了吗? 他们愤世嫉俗,他们清高孤傲还不是被这些科考折磨的? 现在妥了,有老板在,一切解决。 可是小a的话听在宗海清耳中又变了另一番味道。 曼儿心中有自己? 宗海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涌出一阵又一阵的狂喜,她没有怪自己,知道自己有危险还派人来帮助他,宗海清觉得自己这些日子饱受煎熬的心终于好受了一些,但是宗海清仍然有些不确定,“小a兄弟,你莫要骗我,你们主子心中真的有我的位置吗?” 宗海清的口气中有一丝微弱的希冀和期盼。 “那是肯定的。”小a十分肯定的点头。 宗海清顿时狂喜。 心中不禁开始活动开了,没有想到他心中这份禁忌的恋情竟然能走到今天,若是在秦朝,只怕会无疾而终,他也只能终生抱着这份遗憾孤独下去,可是曼儿身份已经今非昔比,就算她是自己的嫂子,可是更是秦朝的女皇,是可以名正言顺拥有皇夫的。 为了曼儿。 他宁愿不与大哥争夺,甘愿成为皇夫之一。 宗海清眼中闪过一抹微弱的希望之火,越燃越旺。 就这样,宗海清与小a两个人华丽丽的误会开了。 *** 几家欢喜几家愁。 凤云根本就没有想到,她派出去的暗卫竟然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凤云怒不可歇。 “主子?”门外传出来一声惊叫。 凤云怒气冲冲的霍的踹开门,满脸的怒气却在看着门前凝滞了,门口的暗卫吓得面色都发白了,一声惊叫,大长老府中越来越多的侍卫匆匆向凤云的房间聚集。 侍卫们到达之后,惊恐的看着凤云的门前,院中死寂一般没有声音,仿佛掉在地上一根针都能听得见,只有众人惊恐的喘着粗气的声音。 屋前的白桦树上被挂了一盏白灯笼。 上面写着一个血红的大字——死。 地上十二个死不瞑目的人头,被摆成了一个心形,个个瞪大了眼睛,可见死前多么的不甘心与......惊恐万状。 凤云最先反应过来,马上认出,这是白天她派出去的十二个暗卫的人头,竟然都被人悄无声息的给做了,凤云啪的扇了最近的暗卫一个耳光,怒声低吼,“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干什么的?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长老府被人无声无息的潜进来,摆了这么多人头都没有人知道,凤云心有余悸,若是来人是想要要她性命的,只怕她根本就逃不过。 究竟是谁? 那个暗卫十分委屈,“主子,我们也不知道,突然之间闻道一股香气,属下们再想闭气已经来不及了,醒了之后就看见......” 那个暗卫眼中闪过一抹怒恨,朝夕相处的兄弟们就这么无声无息的送了命,他们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所有的侍卫们面面相觑。 要知道,这些暗卫是大长老精心培养出来的最精锐的一只秘密武器。 离得凤云最近的暗卫世龙咬牙切齿,“主子,属下这就去查。” 凤云疲惫的挥了挥手,“不必了,去将他们几人好好安葬,还有给他们的家人一笔钱,让他们好好的过日子去吧。” “主子?”暗卫世龙急了。 “我心中已经有数了。”凤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杀人手段如此残忍、bt的,除了御杀,还有龙御西不作他想。 龙御西。 那个人十分棘手,怪不得,她的暗卫一个个有去无归,她也不得不收敛一些了,只是,凤云没有想到,她的糟心事儿还没有结束,第二日,一上朝,唐曼就宣布了一个任命——任命前骠骑营统领苏克哈恢复原职,官至一品,加封苏克哈的妻子为一品诰命夫人。 “臣叩谢圣皇,圣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克哈跪在地上谢恩。 朝堂顿时哗然。 一些年轻的官员们满眼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一个官员的任命而已,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不少老臣纷纷看向了凤云,只见凤云面色十分难看。 四大家族的家主们都暗暗称赞唐曼的手腕高明。 秦朝的老臣谁都知道,凤云与苏克哈的宿怨已久。 当年凤清玉初继位,上一代圣皇留下的经营班子,除了凤云之外,关家的家主,二长老凤言,还有就是骠骑营的统领苏克哈,苏克哈是掌管骠骑营的,负责的是的整个凤凰城的安危,换句话讲,就像是当今京城的公安局长,本来政治斗争烧不到苏克哈的头上。 但是苏克哈以前曾经犯过眼中的政治错误,就是当年支持了上代圣皇凤清玉的姐姐,曾经是当时的大公主身边的心腹,后来大公主一伙人被凤云端掉了,当时的苏克哈见事情不好,临阵倒戈,与大公主一伙人划清了接线,赢得了上代圣皇凤清玉的信任。 当时的凤云还没有爬到大长老的位置上,却因为一直是凤清玉的死忠而上位,算得上是肱骨之臣。 唐曼这么做,很多朝臣不傻,很明白,当年凤云为了保凤清玉还曾经在朝堂上挥舞过片刀,那死对头就是苏克哈啊,将这两个死对头拴在一起。众人要是再不明白唐曼是什么意思,那就真真的是白混了。 凤云与苏克哈两人的宿怨由来已久,但是真正导致两人决裂的还是在凤清玉继位三年的时候,由凤云主持这将苏克哈从手中的利益划回来。 当初苏克哈一心支持大公主,也就是凤清玉的姐姐,从中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在苏克哈眼中,凤云这厮太不地道,说抢就抢,他手下还有不少的兄弟要养活呢!可是对于凤云来说也十分为难,苏克哈手中的一部分势力是大公主得势的时候从凤清玉这里抢过去的,凤云要是不站出来,手底下还有不少的人眼巴巴的等着她主持公道呢! 再说她不站出来,凤清玉也不乐意。 这么一弄,凤云和苏克哈彻底的成了仇家。 而这一场争夺战的胜利方自然是凤云,因为此事,凤清玉十分不待见苏克哈,然后苏克哈莫名其妙的正值盛年就告老还乡,一直二十来年,再之后凤清玉身子不好,大权旁落,凤云羽翼日渐丰满。 现在唐曼重新启用苏克哈,只要长了脑子的都猜得到是怎么回事。 凤云清楚,苏克哈更是清楚更是清清楚楚,新任圣皇就是让自己给凤云添堵的,对于苏克哈来说,这事好办,别说新任圣皇还算看得起自己,官复原职,就连他正妻都给了一品诰命的封号,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就算是圣皇没有他什么好处,让他免费收拾凤云,苏克哈都是乐不得的。 这似仗着当年圣皇重视他,没少找自己的麻烦,自己告老还乡之后,当年的兄弟都已经被冷落到边缘地带了,让他情何以堪? 苏克哈重新回到朝廷是一件大事。 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开始重视起来,别看上代圣皇不待见苏克哈,但是现任圣皇明显的待见苏克哈比凤云多这也是事实。 苏克哈这些年虽然告老还乡,还有一些死忠的旧部存在的。 况且。 在场所有的朝臣都清楚,圣皇还有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御杀的支持,那可是不得了的组织,昨天在凤幽宫外的事,谁心中不清楚,就连长公主凤素儿都被弄死了,他们算老几啊? 凤幽宫外,活阎王龙御西现在削尖了脑袋准备用献身充盈他们圣皇的后宫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瞬间就传遍了宫内宫外,百姓们不知道,可不代表上流社会不清楚。 一个早上的早朝就这么精彩的过去了。 之后,在唐曼的消息中,苏克哈果真是没有辜负她的期待,重回骠骑营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力提拔残余的旧部,昔日的好兄弟一个个重新又被提拔了起来,当初凤云掌管骠骑营的时候,将苏克哈的势力架空起来,但是没有踢出骠骑营,可是如今的苏克哈可是没有给凤云留一点面子,将凤云的人踢出去的踢出去。 当然肯定会遇到反抗的声音。 苏克哈果断实行铁血手腕,能摆平就摆,摆不平就杀。 “老大。”一个膀大腰圆的黑脸汉子仰头大笑的凑近苏克哈,端起桌上的一碗酒递给苏克哈,自己也端起一碗,豪爽的大笑,“您总算是回来了,你不在的日子里,兄弟们受这群龟孙子的气算是受够了,今天定要讨个够本。” 首先将酒一饮而尽。 “阿扎木。”苏克哈拍了拍黑脸汉子的肩膀,也干了碗中的酒,“兄弟。” 门外突然之间传来一声怒喊,“我不服。” 黑脸汉子阿扎木瞬间就怒了,将碗砸在地上,对着苏克哈大声道,“老大,我去看看,定是夏禹泽这个狗杂种,这狗东西仗着大长老,欺压我们兄弟欺压的最狠,今天定要好好的收拾他。” “我和你一起去。”苏克哈点头,大声道。 两人一起走出帐外。 就见几个士兵按住一个白脸书生气的武将走了过来,阿扎木指着那个男子就道,“老大,这就是夏禹泽,这小子是那边的心腹,就是这骠骑营的上任统领,和那边关系亲密着呢。” 苏克哈顿时沉下来呢,对于这个夏禹泽他早就有所耳闻。 凤云的心腹,上任就竭力的打压自己的势力,当初这厮虽然没有将自己的一干兄弟们赶出骠骑营,不是宽容,而是为了羞辱自己的兄弟们,现在,苏克哈心中倒是感激起这个小白脸儿了。 夏禹泽一直被压着,看到苏克哈猛地抬起头,用力的挣开钳制他的士兵,扬起下巴看着苏克哈,傲然道,“苏大人,我夏禹泽任统领多年,对于秦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说赶走我就赶走,本官正一品将军之位,没有圣皇的手谕,本官是不会走的。” 夏禹泽嘲讽的看向苏克哈,“一个叛军而已,想赶走我,没门。” “圣皇已经亲自任命本将,那么没有圣皇的旨意,本将对你也有处置的权利。”苏克哈嗤笑一声看向夏禹泽,“况且你不知道吗?你的将军之位圣皇大人已经撤销了。” 苏克哈怜悯的看着夏禹泽,一声冷笑道。 “你。”夏禹泽愤怒的指着苏克哈,“你这个小人不会猖狂太久的。” 夏禹泽愤然转身离去。 “等等。”苏克哈突然之间喝道。 “你还想怎么样?”夏禹泽霍的转身,冷冷的注视着苏克哈。 “本将还没有感谢你多年以来对本将的兄弟的照顾之恩呢!”苏克哈勾唇一笑,对着身后的早就已经按捺不住的阿扎木说,“阿扎木兄弟,这厮是怎么对咱们的兄弟的,你去换回来,记住,要温柔些。” 夏禹泽看着苏克哈,突然之间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阿扎木还有另外的几名汉子按着手指就冲了上去,佞笑,“老大,我们可不懂什么温柔,我们就会粗暴。” 话音刚落,打算逃跑的夏禹泽就被几个眼明手尖的汉子按住了,阿扎木几个人上去就一阵老拳打过去。 等到汉子们打人累的通身是汗的时候,夏禹泽已经被揍的连他老娘都认不住来了,夏禹泽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眼神有如毒蛇一般阴毒的看着苏克哈还有阿扎木等人,转身就往外走。 苏克哈悄悄地吩咐下面的人,“处理掉,不要留祸患。” “是。”另外一个书生气十足的男子应声而到。 第二日,在苏克哈接手骠骑营的第二天,苏克哈上朝禀告,“圣皇,骠骑营的原统领夏禹泽离奇失踪,属下追查他向他国逃窜,意图泄露我秦朝的军事机密,已经被属下就地正法。” “你。”凤云气的说不出话来,睚眦欲裂的喊了一声;“苏克哈。” “大长老有什么疑问吗?”苏克哈疑惑的看向凤云,然后突然之间状似恍然大悟,“下官记得,夏禹泽好像是大长老您的亲戚吧?本官有些年迈,老糊涂了,当年的事情记不清楚了呢!” 苏克哈突然之间神色一正,严肃的怒叱,“夏禹泽掌管骠骑营多年,护卫凤凰城,现在意图叛逃他国,证据确凿,大长老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说?还是夏禹泽的叛国行为是您默许的?” 苏克哈像模像样的将证据呈给了唐曼。 冷笑的看了一眼凤云。 凤云气的说不出话来,半响才悻悻的甩袖,恼羞成怒的道,“自然不是。” 唐曼一双凤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沉下脸,同样像模像样的翻看了一下,沉声说道,“苏大人护国有功,赏赐白银千两。” 唐曼话音一落。 事实就已经分明了,通过御杀的杀手们回报的消息,在骠骑营内发生的事情唐曼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事情并没有什么改变,在唐曼眼中,夏禹泽不过是凤云手中的一条狗而已,而且是潜伏在自己身边的一条恶狗,苏克哈替自己解决了自然是好的,顺道能打击到凤云更是一箭双雕。 证据不重要。 只要她认定了夏禹泽是叛国,他就是叛国而死。 谁不服? 请去找火凤真神理论。 唐曼眯起眼睛,指骨一下一下的敲在龙椅上,下面朝臣心思各异已经被唐曼看在眼中,苏克哈果然是没少给自己惊喜。 同时,御杀的杀手们也给了唐曼自己一个思路,现在形势紧迫,御杀的杀手们何不效仿明朝的东厂,专门组成一个锦衣卫? 用来刺探消息。 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唐曼将自己的想法与龙御西一说,立即赢得龙御西与王嬷嬷的赞同,在龙御西的授意之下、王嬷嬷的异常关心之下,在秦朝的第一只锦衣卫的队伍秘密组成了。 唐曼在面对凤云的时候又增添了不少的信心,而出了上次凤素儿下毒的事情之后,龙御西就成了全天候的奶妈,每日十二个时辰都将他闺女抱在怀中,就连宫中的奶娘们喂奶的时候,都被龙御西仔仔细细的检查过然后才能开始喂奶。 经过半个月的调养,嬛嬛已经好多了,又恢复了白白嫩嫩的可爱模样。 而龙御西对唐曼的态度似乎又热情了几个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几乎做到了有求必应,除了一点——唐曼怎么询问凤素儿的消息,龙御西都瞒的死死的。 *** 秦朝的皇宫犹如历代中国紫禁城一般,都是以北方尊贵大气基调为主,以一条中轴线为主,凤幽宫就在皇宫的中心位置,在皇宫的东南角是大祭司殿,西南则是下人住的一些宫殿,在这些宫人住的宫殿中,有一个小的房间被宫人们纷传闹鬼,平日宫人们基本上都绕着走。 而这半个月以来,宫人们中纷纷传言,闹鬼的消息传得更猛了,因为常常在半夜三更能听到女人凄厉的哭喊声。 这夜。 龙御西哄睡了嬛嬛,有一次死皮赖脸的跑到凤幽宫唐曼那求献身,又一次被果断拒绝之后,龙御西郁闷的跑到皇宫的西南角,其中的一间屋子。 龙御西觉得自己对凤素儿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在这么住房紧张的宫中,他给凤素儿专门开辟出一个单间,这得多么大的情谊啊?一般的交情想让他龙御西亲自伺候,还真的是办不到呢! 龙御西看着面前破旧的木门,在夜风中摇曳着,在龙御西出现的一秒钟,突然之间有两个黑衣杀手出现在破旧的木门前面,齐声道,“主子。” 龙御西淡定的推门而入。 一进门,顿时迎来一股恶臭,熏得龙御西头昏眼花,龙御西瞬间打了身后的杀手一个耳光,“你tmd怎么办事的?这么丑?想臭死老子啊?不会给她每天多洗几遍澡么?” 龙御西身后的杀手被打了耳光眼睛都不眨一下,挺起腰板,“主子教训的是,属下明天就开始执行。” “龙御西。”凤素儿满脸污垢血痕,咬牙切齿的瞪着龙御西,眼中燃着滔天的怒意,“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母皇一定会救我的,等我出去了,绝对不会让你和那个践人好过。” 乍一看,凤素儿浑身血迹,像是个血人一般,而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门道了,凤素儿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儿好肉,身上的皮已经掉了,血肉模糊的好不吓人。 龙御西瞬间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凤素儿,“诶呦,长公主殿下您还在祈祷着你那母皇救你呢啊?死了这条心吧,在你母皇心中你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指不定现在她正在睹物思人呢!你就别多想了,你看我对你多好,天天给你洗澡。” 龙御西顿了一顿,转过头,指着那两个黑衣杀手,“喂,你们两个,也别等明天了,就今天吧,给她再好好的洗个澡。” 两个黑衣杀手眼中是闪过一抹疑惑,每天不都是主子亲自动手折磨这女人的吗? 龙御西骄傲的扬起下巴,美滋滋的对着两个杀手说道,“我闺女不喜欢我身上有血腥味。” 黑衣杀手没有二话,就拿出了每日专用的木盆,里面盛满了药水,在凤素儿惊恐的目光下放在屋中。 凤素儿手脚并用的往后爬,一双凤眸中盛满了惊惧和恐慌,不断地喃喃自语,摇头,“不要,求求你们,不要。” 凤素儿猛地看向龙御西,牵扯到身后已经不再流血的身体,又是一股剧痛传来,凤素儿激动地求饶,“活阎王,我错了,以前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不要了。” 凤素儿一边说着一边惊恐的看着那盆黑乎乎的浴水。 这也是龙御西想出的损招。 起初的两日,他每晚回去之后身上都带着一股子血腥气味,嬛嬛就讨厌了,不爱找他抱抱了,龙御西突然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给凤素儿洗澡,浴水是他特调的,基本上人沾了之后都会被烧得血肉模糊,他吩咐两名杀手隔两个时辰就给凤素儿洗一次。 时间卡的刚刚好。 就在出了浴水之后,龙御西想的好啊,不能把人就这么玩死了,然后他又配了一一桶专用的恢复用的药水,剂量不大,足够不让人死又不让人好受。 日日折磨下来,就连硬骨头的凤素儿见到也胆战心惊。 唐曼不在场,若是在场的话肯定就能认出,龙御西这个bt竟然配出了简化版的硫酸。 “不要。”凤素儿凄厉的狂汗,想站起来逃跑,却被两个黑衣杀手截断了路。 然后又一次的被扔进简化版的小硫酸中。 “啊!!!!”凤素儿凄厉痛苦的在浴水中挣扎,不同的翻滚着,浑身的皮肤以眼见的速度迅速的往出渗着血水,片刻功夫,凤素儿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不堪,“龙御西,你杀了我,你不要让我生不如死,你杀了我吧!求求你。” “别啊。”龙御西用着异常温柔的声音说道,“你不要怕,我会和你天长地久,你不会死的,放心吧,我会救你。” 两个黑衣杀手心中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 他们的主子.......bt中的战斗机啊! 凤素儿痛的几乎要昏死过去。 龙御西眼明手快的将一粒药丸塞进凤素儿的口中,轻柔的说道,“不要晕倒,仔细地品尝着你胜利的果实吧。” 凄厉的女声哀嚎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西南的宫殿,宫人们吓得瑟瑟发抖。 惊慌颤抖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处,用力的蒙上被子,堵住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龙御西哼着小曲从屋中走了出来,心中快速的琢磨着,蠢女人最近对自己有些冷淡。 不行。 他得趁着那个狐媚子不在的时候,赶紧生米煮成熟饭,情书已经隔了好些日子不写了,龙御西瞬间觉得,这是不对的,龙御西想来想去心中制定了三条计划: 第一,礼物要照常送,只要贵的不要对的; 第二,情书要照常写; 第三,还没想好。 凤幽宫中。 唐曼难得的没有处理政事,派人将嬛嬛抱了过来,唐曼小心翼翼的抱着嬛嬛软软小小的身子,凤眸中充满着柔和的母性之光,爱怜的看着嬛嬛,嬛嬛已经快五个月大了,一双大眼睛像极了自己,尤其是含泪委屈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心都要被融化了;小小的手指也变得十分有力气,有时候揪着唐曼身上的凤袍,有时候吃力的去扯她头上的凤冠。 五个月大的孩子,模样也渐渐的出落开了。 唐曼一边逗着嬛嬛,一边含笑的看着她,嬛嬛的眼睛和下巴像自己,额头和耳朵像极了海宁,想到宗海宁,唐曼一双凤眸远远地看向夜空,不知道海宁他现在是否安好,一封家书也没有传过。 唐曼心中突然之间盈满了思念,看向外面的星空,群星闪烁,她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听过,天上的每一颗星星就代表着地上的一个人。 不知道哪颗星星代表着海宁?? *** 而宗海宁此刻也正在夜空之下。 他离开凤凰城之后就按照最先的计划去了灾区——长江沿岸,那里的灾民遍布,长江沿岸的几个地方的城主无一例外不是凤云的人。 各个横征暴敛,荒淫无道,再加上天灾人祸,百姓民不聊生。 宗海宁没敢顶着强风硬上,索性占山为王,当起了山寨王,私下拉拢起队伍来,百姓们为了能吃口饱饭纷纷的响应起来,倒是没有惹得官府的注意。 只是大兵们加入山寨几天之后,别别扭扭的推出一个人,跑来和宗海宁商量,“大当家的,咱们这是要抢劫杀人吗?” 宗海宁看向那个人,忠厚老实的样子,看着自己的眼神甚至有些躲闪,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宗海宁向来能说会道的嘴突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大当家的了? 自己领导的山寨什么时候要进行烧杀抢掠了?宗海宁突然之间意识到,教育问题很重要啊,就是洗脑。 这一点,宗海宁的想法与宗海清和唐果不约而同的对接上了。 宗海宁对秦朝的历史一知半解,但是对于秦朝的他熟啊,陈胜吴广等等历代的农民起义,像是‘鱼腹藏书’什么的,这从根本上说没有神就干不成别的事啊! 至于神嘛? 不就是现成的火凤真神吗?宗海宁一顿忽悠。 下面突然之间有人惊呼:“我想起来了,咱们大当家长得好像给咱们救灾的的那个皇夫啊!” “我也隐隐约约记得。”有人附和道。 “什么好像啊,分明就是嘛!”说话的人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扑通一声就给宗海宁跪下了,“感谢火凤庇佑啊。” 得,宗海宁一看,不用自己多说,众人已经纷纷投诚。 有大骂狗官的:“这些狗官镇日鸡鸭鱼肉,却连清粥都让咱们喝不上。” 有骂凤云的:“还不是大长老的党羽?个个嚣张跋扈,根本就不将咱们百姓放在眼中?” 还有继续补刀的:“上次在皇城,要不是皇夫救济咱们,咱们恐怕连命都保不住啊!” 忽然有人跪在地上高呼:“我们愿意效忠圣皇和皇夫。”、、 “对。”另外一人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馒头,大声喊道,“跟着皇夫才有好日子过,才能填饱肚子,才能过剩好日子。” 众人齐声喊道,“我们愿意效忠圣皇和皇夫。” “众位。”宗海宁看着下面的高呼,顿时心神一阵,掷地有声,“我和圣皇不会辜负各位的信任,国家有难、歼臣当道,我们要做的就是团结起来,彻底的推翻歼人的统治,过上好生活,下面我宣布一个重要决定。” 宗海宁顿了一顿,看着下面一双双期待的眼睛,坚定地说道,“我们去东北。” 下面一阵沉默。 半响之后突然之间有人振臂高呼,“我们誓死追随大人。” 这个决定实际上宗海宁并不是随便作出的,首先长江中下游都是秦朝几个比较重要的城市,若是突然之间冒出一支队伍,恐怕难免会惹人注意,并且怀疑。 不如去东北,那里地广人稀,气候严寒,最重要的是,宗海宁决心要把这一只队伍打造成一支秘密尖刀,在必要的时候出其不意给敌人致命一击。 ********* 京城中,不断抹黑凤云的行动仍然在继续,易宝斋和报文馆不约而同的尽力抹黑凤云,易宝斋中,唐果与白七的关系越发的亲厚,。 这日,唐果发布新一轮的黑帖之后心情大好,看到白七正在院中,快步走过去,勾住他的肩膀,轻快地道,“休息一下吧,你瞧你累的。” 白七为唐果的亲密的行为有些脸红,还没有等反应过来。 蓦地。 易宝斋的大门被狠狠的踹开。 一众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为首的人面色难看的瞪着唐果,然后怒声骂道,“你个小贱种,放开白七。” 第一三三章 忠义侯 第一三三章 来人长着方方正正的一张脸,眼神却流里流气的,穿着一身青黑的小马褂,脚踩着福字鞋,正是白家的表亲、官商的儿子、也是白七的表哥赵子康,赵子康和白七结亲一来,白七就一直冷冷淡淡的,平日见面能躲就躲。 这不. 又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白七的面儿了,赵子康想的心痒难耐,几次上门求见都被挡回去了,赵子康也是心眼多,塞了点儿银子就打听出来了,白家的二小姐白七已经离家出走一个多月了,赵子康一听到信儿,脸上就像是被打了一耳光,心中异常憋屈,吆喝着人就去找白七。 原本白七在易宝斋十分低调的,近日跟着唐果忙着抹黑凤云的事儿,一时疏忽了,就被赵子康堵个正着,赵子康一进门就见到平日对自己左皱眉右瞪眼的白七和一个小白脸说说笑笑,这下赵子康心中的火一下子被点着了,尤其还见到那个小白脸的手竟然搭在小表妹的肩膀上,不由得怒上心头,狠狠地瞪着唐果怒声骂道。 唐果一愣,抬头看向白七。 却见白七从未有过的面色的惨白,颤抖着嘴唇,慢吞吞的抬起头看向来人,唐果敏感的察觉到白七对来人的厌恶。 想到白七曾经出手阔绰,身份的神秘,如今再见来人一身华服嚣张跋扈的样子,唐果紧紧地皱眉,冷声质问,“你什么是何人?何故擅闯我易宝斋?” “什么人?”赵子康阴险的笑了,“你怀中抱着我的未婚妻,还说是我什么人?” 赵子康转过头看着白七怒道,“我赵子康究竟有什么不好?也算是有钱有势,你宁愿跟着这个穷小子整日厮混,简直是丢了我们赵家和白家的脸?” 唐果愣住了。 看向白七,他不是个男人吗? 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一个女人了?还是别人的未婚妻? 还有白家,白七、白家,是那个白家吗?凤凰城中有身份的白家只有一个,就是四大家族中赫赫有名的白家。 想通了之后,唐果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来他是个女儿身,唐果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烧,刚想挪开手,却被白七死死的按住,白七咬牙看向赵子康,冷笑,“对啊,我就是喜欢唐果,我宁愿喜欢一个穷书生也不愿嫁给你,我宁愿整日做粗活也不愿成为白家的小姐,你现在懂了么?表哥。” 白七索性紧紧抱住唐果,依偎在他的怀中,一字一顿的对着赵子康说道。 唐果眼睛蓦地瞪大。 怀中的温软身子紧紧地靠在自己的胸前,一股清新的女儿香不由自主的飘进唐果的鼻中,唐果突然之间感觉一切都已经变了。 “来人,把她抓回去,我倒是要看看姨夫怎么处理。”赵子康气的面色发青,猛地一挥手。 赵子康阴森的看着唐果,他来之前就已经查过。 不过是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小子,以为开了一间书斋就能成为人上之人攀上白家呢?做梦去吧,白家是什么门第?而这个穷小子有什么身份?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几个爪牙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唐果当然不可能让赵子康抓走白七,奋力的将白七护在身后,且行且退,震怒的看着几个爪牙,“你们想做什么?” 几个爪牙可没有管那么多事,直接上前扯过白七,白七惊恐的尖叫出声。 而在易宝斋的书生们闻声纷纷走出,见这几人撕扯着,听着听着顿时瞪大眼睛。 这分明就是强抢民女的节奏嘛! 一群人对着赵子康一众人指指点点,有人高喊,“当我们易宝斋无人吗?放开那女孩儿。” 有痛心疾首的:“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有撸起袖子就想往上冲的,还有张罗着要报官的。 赵子康怒声喝道,“我是接回自己的未婚妻,白七可是白家尊贵的二小姐,我看有谁敢阻拦?” 话音一落。 众人纷纷闭口,原来是未婚夫抢未婚妻啊!人家的家事他们不好搀和,尤其是白家。 一场闹剧,本不该发生。 唐曼派杀手小头子去保护易宝斋,结果太凑巧了。 杀手小头子见这些日子一直风平浪静,就趁着中午去接了个私活,没有想到赵子康就趁着这个时候过来将白七抢走了。 等到杀手小头子回来,就见到被打砸了的易宝斋和被揍的满脸淤青的唐果。 杀手小头子瞬间觉得自己的死期到了。 顾不得掩饰身份,杀手小头子就赶紧将唐果送进宫了,以求将功折罪。 而唐曼这一天正式接到了宗海宁的一封家书。 宗海宁的笔迹依旧的苍劲有力,一字一句细细的将自己的一切娓娓道来,表达了自己对唐曼和嬛嬛最深刻的想念。 说了东北寒冷的天、最烈性的酒、和最淳朴的军汉们。 唐曼手中拿着家书,不由自主的笑着,突然之间有个想法,她现在军队已经有了,何不将火药拿出来?虽然对于具体的枪炮她不是很懂,但是对于这个人们依旧拼砍片刀的冷兵器时代,火药已经足够先进了,况且最初的火药配方简单,制作的也十分简单,唐曼十分兴奋的给宗海宁写回信。 杀手小头子就将唐果带到了凤幽宫。 杀手小头子都要懊悔死了,他稍微的一疏忽就闹出了大乱子,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以后的悲惨生活了。 皇上不高兴,主子就不高兴;主子不高兴,自己就悲剧啊! *** 而在另一边,白七被赵子康带回了白家。 对面白家家主的白宇的质问,白七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倔强的别过脸,赵子康则是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白宇更是怒不可歇,狠狠的一拍桌子,怒其不争的瞪着白七,“你说你一个待嫁的闺女跑去一群男人鬼混什么,白家的脸都已经让你给丢尽了,你还不给我滚回房去?” “老爷.”白夫人嗔怪的看了白宇一眼,走上前去将白七抱在怀中,“七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爹。”白瑾急忙打圆场,“妹妹已经知道错了,您就不要责怪她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白宇更是如火上浇油一般。 白七推开白夫人的怀抱,捂着脸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身后依旧隐隐听到她爹的怒喊,“谁也不许去看她。” 白七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出声,白七一边哭着一边嫌恶的扯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用棉布擦拭了自己的身子一遍又一遍,直到白希的皮肤变得红肿,白七嫌恶的将手臂凑到鼻下嗅着,似乎还能闻到白夫人身上那股令人厌恶的香味。 终于. 白七累了,换上衣服,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悲泣着,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流出,这就是她的家,外人看来,她是风光无限的白家二千金,谁能知道她心中的苦? 五岁那年她的亲娘就死了,她爹口口声声为了她好,娶了待她极好、极其宠溺的继母,还带过来一个眉目漂亮的小姐姐,她心中开心极了,白七苦涩的勾起一抹嘲讽,直到偶然的机会听到爹娘的争吵,她才知道。 那个女人不过是她爹的外室,她心中美丽漂亮的姐姐白瑾其实就是爹爹与那个女人生的,她甚至比自己还大。 这些年,继母和白瑾表面上的的处处宠溺和维护,实际上处处抹黑,现在,她爹早就已经对她失望了吧? 所以。 姐姐白瑾才是白家的继承人,自己才会被当成棋子一般送出去联姻,失去了招娶赘夫的资格,因为一切都是姐姐的。 白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没有人知道,对于白夫人的拥抱,她恶心的想吐,她只想回到易宝斋,回到傻书生身边。 那个傻书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可是她能感觉得到那个傻书生是真心喜欢自己的,白七一双眼睛无神的看着窗外。 他在做什么? 难道自己真的就要被这么嫁给所谓的‘表哥’了吗? 白七从不甘心做别人的棋子,她努力地想逃,所以放弃白家二千金的身份甘心去易宝斋当一个小书童,可是现在,她却被这么莫名其妙的抓回来了。 她那所谓的‘表哥’赵子康也根本就是不是她亲表哥,只不过是白夫人的外甥而已,身上一样留着令她厌恶的血。 而这一切,她根本就不能拒绝,因为她爹一切都是为了她好,为了她好所以娶了继母;为了能让她自由自在的长大,培养了白瑾当继承人,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白瑾从里到外已经俨然有了继承人的风范,白家的亲友只认得一个白瑾,而记不起她白七才是白家名正言顺的嫡女。 白七叹了一口气。 入夜. 白老爷与白夫人相携探望白七,白七懒懒的看了一眼两人,慢吞吞的没有动身,气的白老爷又是一阵恼火,指着白七的鼻子骂道,“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见到爹娘就是这幅表情的吗?” 白七没有动,垂着头不说话,沉默抵抗。 而白老爷气的吸了一口气,口中嘟囔着,“真是生了个讨债鬼,一点都不像瑾儿一样让我处处省心。” 白七掀起眼皮,大大的杏核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悲哀,她现在在爹的心中已经变成了讨债鬼了么? “老爷,你怎么能这么骂七儿?”白夫人连忙出来打圆场,坐在床边,拉住白七的手,柔声劝道,“七儿,就不要和你爹拧了,快点给你爹道个歉。” 话还没有说完,白七突然之间像是碰到了瘟疫一般躲过白夫人的手,快速的跳下床,走到墙角的水盆旁边,表情嫌恶的搓洗起来,一遍一遍的仔细搓洗。 直到皮肤泛出血丝。 白夫人的面色顿时变得很是难看,尴尬的手凝滞在空中,而白老爷更是怒不可歇,啪的打了白七一个耳光,“怎么对你娘这么没有礼貌?多伤你娘的心?” “脏。”白七看了白老爷一眼,垂下眸子用布巾用力的擦拭着自己的手。 “你!”白老爷气结,扔下一句话,“不管你愿不愿意,和赵家的亲事都不能变,你就等着嫁人吧,如果你要是再做出一点让白家没有脸面的事情,我就命人处置了那个小白脸。” 白七面色剧变。 白老爷见威胁奏效了,拉着白夫人的手,“我们走,这个小畜生,你就是对她多好,她也不记得你半点好,活生生的小白眼狼,真是气死我了。” 说完两人相携着走了出去。 白七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知道她爹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有可能对傻书生出手,想到那个傻书生可能出意外,白七的心像是突然之间被揪了起来一般。 白老爷去书房处理公事,白夫人则是直接回到了房间,白瑾早就已经等在房内,一见白夫人,连忙问,“她还是那个样子吗?” 白夫人突然之间变了脸,愤愤的将帕子仍在榻上,眼中闪着怒火,“不识好歹的东西。” 白夫人将事情讲了一遍,而后愤愤然,养出个小白眼狼。 “娘,您稍安勿躁。”白瑾先是惊异,一直慢吞吞、又表现的蠢兮兮的妹妹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白瑾眯起眼睛,轻笑一声,“不由得她不愿意,孩儿已经派人严加看守了,这回她肯定跑不出去,只要嫁给了表哥,就是赵家人了,在咱们的手心儿里,还能容得她说个不字吗?” 白夫人的怒气稍缓,夸赞道,“还是瑾儿说得对。” 白夫人顿了一顿,“刚刚你舅舅已经派人送过信来了,他对白七那个小蹄子很不满呢,子康又是个花心的,白七以后的苦日子有的过呢!不过,振儿,你明儿也去你舅舅那儿多多走动走动,对你以后有好处呢!” “娘,孩儿知道。”白瑾勾起嘴角。 *** 凤幽宫内。 唐曼乍见到鼻青脸肿的唐果时,一下子就心疼了,随即心中升起一股怒气,他的弟弟,她都舍不得动一个手指头,究竟是谁将他打成这个样子,唐曼蓦地沉下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一脸愧疚的杀手小头子,“墨七?” 杀手小头子苦着脸跪下,“属下一时失察,请主子责罚。” 杀手小头子几乎不敢看站在唐曼身后的一脸阴测测、大便脸的龙御西,从屋中超低的气温就能感觉出主子的心情绝对不愉快。 龙御西目光幽怨的看着蠢女人在自己面前明目张胆的给那个狐媚子鸿雁传书,几乎气歪了鼻子,龙御西不时的扫一眼那个狐媚子写的信,tmd还思念,勾引他媳妇儿?是可忍孰不可忍。 偏偏蠢女人写完书信之后还让他送出去,要是送丢了信就唯他是问,龙御西几乎想撕碎了那封信,可是他没有那个胆子。 天底下还有像他这么憋屈的男人嘛? 给心爱的女人送情书给情敌,卧槽,真不是人干的活,龙御西正憋气呢,突然之间杀手小头子撞上了枪口。 “姐。”唐果抹了抹脸上的伤,顿时疼的龇牙咧嘴,他第一次知道姐姐派人保护了他,看向可怜兮兮的杀手小头子,求情道,“不怪墨七。” 龙御西瞬间冷飕飕的三个大字,“跟我来。” 声音冷的带着冰碴,没有指名道姓,杀手小头子刚刚还在为唐果的求情感到欣喜呢,下一刻就被打入了地狱,杀手小头子任命的跟着龙御西而去。 “你呀,也太莽撞了,人生地不熟的就敢自己到秦朝来。”唐曼板着脸训斥道,心中还是心疼不已。 “我想帮你。”唐果闷闷的低声道。 “一声不吭的就自己跑出来,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担心?” “我。”唐果词穷,紧张兮兮的看向唐曼,“姐,你有没有告诉娘,我......” “早就已经飞书过去了。”唐曼无奈。 仔细地看向唐果,唐果依旧一身文人做派,却不再将文人那些破规矩时时刻刻的挂在嘴边了,多了一丝成熟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顺眼多了,唐曼还是欣慰不已。 “姐,我开的易宝斋......初步打算就是笼络住凤凰城的读书人,让他们为我们所用,没有想到真的成功了。”唐果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唐曼,眉飞色舞的讲着,不过片刻之后唐果的面色黯了黯,“我没有保护好白七。” 唐曼敏感的发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心中有些了然,试探道,“那白家的姑娘可是你的心上人?” 唐果急急忙忙的摆手,脸红到了耳根子,“姐你瞎说什么呢?莫要坏了人家姑娘的闺誉,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唐果也说不出来, 脑中不由自主的想到,最开始的时候自己碰到白七时,她恼羞成怒的躲开;后来虽然有脸红,可是她很少的躲了,她会不会有一丝丝的喜欢自己呢? 想到那个嚣张跋扈的赵子康,唐果的眉心紧紧地皱起,攥拳,他是不会让白七嫁给那种男人的。 唐曼看着唐果快速变化的面色,明明就是青涩的少年初动情的样子嘛,打趣道,“霖儿,要我看那白家的姑娘还算不错,做我们段家的儿媳正好。” “姐。”唐果面红耳赤,“别乱说。” “那好吧,既然弟弟不喜欢,我只好下旨令白家的姑娘和赵子康择日成婚了。”唐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不行。”唐果条件反射的快速道。 “好了。”唐曼轻笑一声,看向唐果鼻青脸肿的样子,“姐姐心中有数,还有,你做的很好。” 唐果惊喜的看向唐曼,得到唐曼肯定的点头。 不过一个时辰,易宝斋发生的事情唐曼已经详细的知道了,看着材料中赵子康的名字,一双凤眸中快速的闪过冷然。 官商赵家! 凤凰城的巨富,被白家扶植起来的家族,短短十几年发展到今日的规模,从搜集回来的情报看,这个赵家并不仅仅与白家有联系,暗中还与凤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唐曼冷笑,不论是谁。 敢动她的弟弟,这事没完。 等到唐果走了没有多久,龙御西一脸阴测测的带着同样痛苦的愁眉苦脸的杀手小头子走了进来。 杀手小头子愁眉苦脸,用手背抹去额头渗出的秘密的汗珠,手一动,就牵扯的身上的伤,杀手小头子不禁痛的龇牙,被唐曼看见了,唐曼皱眉,“墨七,你怎么了?” 龙御西阴测测的眼睛瞬间瞄向了杀手小头子。 杀手小头子哪里敢说说实话啊,遮遮掩掩的说道,“没事皇上,就是属下刚刚没注意撞到了树上。” 唐曼心中了然之下,忍不住皱了皱眉,瞥了龙御西一眼,眼中带着无声的责怪,龙御西瞬间不乐意了,神经似的看唐曼,倒打一耙,“你看我做什么,有不是我让他撞得,他砰的撞上去了,还吓老子一跳呢!” “你就什么事都怪老子吧,反正老子什么都不对,就是比不上那个狐媚子。”龙御西嘟嘟囔囔的说道。 唐曼装作没有听到,直接让杀手小头子去查与赵家的对手。 事实证明,真的很好查,赵家做了十几年的官商,财大气粗,平日里又不知道收敛,其中得罪最狠的就是以皮货起家的风家。 风家是也是凤凰城的老牌家族,经营很有手腕,之前也曾经被指定过官商,负责宫中的买办,可是后来被赵家顶下去了。 赵家的家主赵一成很有脑子,当年二儿一女,女儿送进了白家成了白夫人,其中一个儿子送进了凤云的身边,虽然不是很得宠,并且早早的死掉了,但是还是为凤云留了一个女儿,风家被顶下去,这里面自然是有白家的出的几分力气,也少不了凤云的推波助澜和暗暗作用。 唐曼手中拿着暗卫们查出来的情报,一双凤眸几乎看不出深浅和喜怒,指骨一下一下的被敲在桌上,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第二日。 唐曼并没有明着下圣旨,只是将宫中采买局的负责人雅姿叫过来聊聊人生,采买局的负责人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过来了,身为宫中的女官,她平时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女皇,皇上也多半不会想起她来,哪知道这次女皇突然之间就将她传到了凤幽宫。 说实话,雅姿还真有些忐忑。 在雅姿的眼中圣皇的姿态平易近人;圣皇的语调不快不慢;圣皇还夸奖了她的办事能力,但是听着听着,根据多年混居宫中的经验,雅姿还是听出来了。 云锦颜色差了些; 陶瓷表面不够圆滑; 御用的果蔬不够新鲜; 雅姿吓得都要给跪了,紧接着圣皇说了一句她知道这不是雅姿的错,那错的就另有其人,再听到圣皇隐隐提到官商赵家,雅姿敏感的注意到圣皇提到赵家的时候眉心微微一皱。 事情都已经到这地步了,雅姿哪里还算不明白? 圣皇是不满意赵家了,雅姿不愧是在宫中多年,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提了一句,“奴才听着同僚说城中的风家似乎也不错。” 这次唐曼很爽快的道,“你做主吧,看着办。” 雅姿心中顿时就明白了,看来是说到点子上了,等到雅姿退下,不到一刻钟回到了宫中的采买局,第一件事就是通知下去,“以后赵家送来的东西通通不要了,不对,你去通知赵家以后不用来了。” 拿了很多年赵家好处的小令子吃了一惊,“老大,怎么突然之间就不用赵家了呢?” 怎么出去了一遭人就变了? 雅姿一瞪眼睛,“怎么这么多事?告诉你怎么办就怎么办,还有去通知风家、算了,还是本官亲自去吧!” 雅姿可不知道风家究竟是赶上了什么大好的运气,竟然得了女皇的青眼,难道是因为女皇看中了风家的风依然公子?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雅姿心中都明白,这风家......以后是轻视不得了。 *** 赵家。 赵家的老家主赵一成早就已经不管事多年,交给儿子赵山,赵山正在书房处理公事,突然之间接到宫中来人的消息,赶紧领着儿子赵子康出门迎接,见到了采买局的小令子,“以后你们赵家不用再往宫中送货了。” “什么意思?”赵山大吃了一惊。 小令子十分不耐烦,“字面上的意思,以后你们赵家不再是官商了,头已经下了命令了。” 一个重磅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砸的赵山摇摇欲坠,赵子康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看着小令子就要走,赵山连忙从袖中拿出了一叠银票急急忙忙的塞给小令子,小令子低头瞄了瞄银票的厚度,心中有些可惜,以后赵家不再是官商,他自己的财路也就断了,想到这,小令子倒是真的生出了几分真情实意的难过,叹了一口气,“你们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小令子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头本来还是好好地呢,出个门就大变脸,其中肯定必有缘故。 小令子说完之后没有逗留就离开了。 赵山只觉得眼前一阵冒金星,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狠狠地打了赵子康一个耳光,愤愤的骂道,“你个逆子,你是不是在外面又闯祸了?是不是你招惹了什么大人物?” 一耳光直接就把赵子康打懵了。 赵子康想了想,除了那日去易宝斋抢回了表妹,狠狠地揍了一个穷书生,而且还没有闹出人命,得罪什么大人物就是更不可能了,赵子康委屈的捂着脸,“我这几天根本就没出门,指不定是你在生意场上得罪了谁呢,凭什么怪在我身上啊?” 一席话,赵山沉默了。 他心中明白,子康的话还真的保不准,可是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有白家和凤家两层靠山,究竟谁敢动他们赵家。 “这件事情我必须好好调查一下。”赵山凝重的说道,指着赵子康,“你不要总往那烟花之地跑,实在闲不住就去白家看看小七。” “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赵子康口中嘟囔着,眼中闪过不情不愿的光芒。 那个小践人明目张胆的靠在别的男人怀中,给他戴绿帽子,要不是老爹非得让他娶白七,就她那副德行,自己能看得上吗? “混账。”赵山怒不可歇的骂道,“只要她一天是白家的二千金,你就得娶。” 赵山心中很是明白,赵家能有今天离不开白家和凤家的帮助,而在他弟弟死了时候,虽然留下了一个女儿,可是那孩子长在凤家,与赵家根本就不亲,以后能不能指望的上还很难说;至于白家,虽然有妹妹在,可是一表三千里,关系再好肯定也比不上真正的姻亲,只有儿子娶了白七,两家的关系才能长长久久下去。 赵子康皱着眉头,口中小声的嘟囔着什么,赵山没有听见,赵山心中不停地想着小令子的话,他们赵家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 易宝斋。 几日的时间令唐果几乎度日如年。 经过赵子康一翻打闹之后,易宝斋着实冷清了不少。 唐果倚靠着院中的梧桐树发呆,清秀的面庞上,眼底大大的黑眼圈昭示着主人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事实上,总是习惯了一个人的朝夕相伴,白七突然之间的离去简直令唐果无所适从,脑中不停地想着白七瘦弱的身影,慢慢吞吞的样子,还异常爱干净,有时候院子不停地扫上三四遍,直到没有灰尘为止。 惊慌失措的白七; 死要钱的白七; 慢吞吞的白七; 唐果突然之间发现白七的音容笑貌似乎已经在他的脑海中了,想到姐姐说白七是自己的心上人,唐果有些迟疑的伸手摸着自己的心脏。 感受着突然加快的心跳。 是这样的吗? 难道他已经不知不觉得喜欢上了白七? 想到白七会嫁给赵子康那样的男人,唐果几乎忍受不住的站起身,眉目坚定,他绝不同意白七毁在那个男人手中。 第二日。 秦朝的朝堂之上。 众臣纷纷惊异的看着圣皇陛下身后跟着一个眉目清秀、镇定自持的少年,在唐曼坐在龙椅上,那少年定然的站在唐曼的右后方。 而另一侧,传说中的冷面杀手活阎王站在圣皇陛下的左后方。 很多老臣捂着胸口颤颤巍巍的看着龙御西,他很想大喊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却在龙御西阴测测的眸光中,话在口边转了又转,还是收回去了。 紧接着一道封爵的圣旨犹如一个炸雷一般在朝臣们的耳边炸开。 忠义候? 就是这个叫唐果的少年? 武将们看着龙御西,小心翼翼的衡量着双方的武力值,突然之间发现圣皇陛下如此英明神武,武将们顿时高呼,“圣皇英明。” 不就是封个侯爵吗?只不过是个虚职罢了,犯得上去得罪活阎王吗? 文臣们听到圣旨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不是封皇夫的圣旨? 文臣们在唐曼带着一个少年上朝的时候,所有的文臣们就已经做好了为国殉身的准备了,封皇夫?秦朝所有的世家子弟们都在翘首以盼,都盼不来圣皇陛下的一个青眼,若真的是封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少年,简直是在打所有秦朝人的脸哪! 有的文臣已经打算横刀在脖子上进行死谏了。 结果从天到地的巨大变数,惊得文臣们差点被袖中的小匕首割伤了手。 唐曼将下面所有人的神色看在眼中,轻叹道,“当年,朕流落在秦朝,幸得弟弟一直陪伴,否则也无缘再与爱卿们相见了。” 一招亲情牌。 好用的爆表。 武将们不再看唐果这个瘦弱的少年不顺眼了。 文臣们瞬间脑补,当年圣皇日子过得十分艰难,有了这个少年相依相扶共度难关,多年之后姐弟两人感情深厚,姐姐成了女皇却不忘当初情分,如此有情有义,绝对是秦朝的福分,结果文臣们也高高兴兴的接受了唐果。 事实上,论溜须拍马,还是文臣们的心眼多,根本就不用去改变的事实何不卖圣皇一个面子呢?文臣们跪在地上齐声高呼,“圣皇陛下英明,臣等恭喜圣皇陛下姐弟团圆,恭喜忠义候。” 武将们暗中不禁暗骂,又被这群耍笔杆子的给抢先了一步,武将们也跪地高呼,呼声绝对比文臣们的高,表达自己忠心。 事实上。 朝堂之上,只有一个人不痛快,那就是凤云。 对于唐果,凤云虽然没见过真人,可是这么恨人的画像凤云已经看过千百次了,这就是她最近倒霉的源头啊。 这个人开的易宝斋,号召所有凤凰城的学子来反她,和那个报文馆,那是左一句有一句的抹黑自己,这群学子考不上状元整日愤世嫉俗,现在倒好,把所有愤世嫉俗的炮火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了,有时候凤云恨不得杀几个,原来竟然是段曼曼的弟弟,现在又封了忠义候,凤云心里不舒服啊。 可是凤云不敢怎么招。 上面还站着龙御西呢! 凤曼会权衡利益不会动她,可是龙御西这人实在保不准啊,凤云心中明白,短短距离,假若她敢说个不字,就怕龙御西瞬间就能要了她的老命,到时候就算是自己有再多的亲兵又如何? 所以,凤云表面上也同意了。 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凤云暗暗皱眉。 走出朝堂之后,很多人围在唐果身边道着恭喜,这时候只要不傻都能看出来,这个忠义候以后就是秦朝的新贵,地位超然。 当今女皇陛下姐妹单薄,只有一个姐姐还被她弄死了,可是偏偏却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这么好?为什么?那可是从小长大的情分,只怕和亲姐弟也没有差什么。 对于前来恭维的人,唐果一一回应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改日再与大家相聚,表情很自然,语言很真挚,让人几乎挑不出错儿来,让朝臣们又是一阵唏嘘,果然不愧是圣皇陛下的弟弟。 唐果匆匆的赶到了白家,他着急想知道白七现在如何。 向门房递了牌子,很快的就被请进门中。 白老爷也是刚刚到家,还没有来得及换下朝服,就听到门外忠义候求见,白老爷顿时眉毛一跳,他可是女皇的弟弟啊,依照女皇今天在朝堂上的表现来说,情分绝对不少,况且刚刚受封完毕,定是有很多事情忙,竟然第一个来到了自己的家? “快把贵客请到前厅去喝茶。”白老爷急忙说道,然后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道,“你快点去请大小姐。” 白老爷的算盘打的很明白。 那个少年在朝堂上冷静自持,样貌也还过去的,若是瑾儿能与这少年成就一段美满的姻缘,那么他们白家今后的靠山就是圣皇啊。 白老爷匆匆的换下朝服后,正好白瑾也过来了,一身飘逸的白衫,腰间挂着一小块碧玉,眉眼温柔,煞是好看,白老爷心中很是骄傲,轻声交代着,“一会儿你见机行事,忠义候可是圣皇陛下的弟弟,若你能与他......” 白瑾很快的明白了白老爷的意思,点点头,“我明白了爹。”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前厅,唐果一见白老爷过来,身后竟然跟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浓妆艳抹和小七有几分相似,可是唐果无端的不喜欢这女人,唐果对着白老爷行了一个晚辈礼,“唐果见过白大人。” “忠义候不必多礼,应该是白某向您行礼才是。”白老爷连忙摆手,看向唐果,越看越满意,“忠义候请坐,不知忠义候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莫要见怪。” 正当唐果要回答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一个熟悉又嚣张的声音传来,“你个小贱种,我看你是挨揍没有挨够,还敢上门来?” 来人正是赵子康,怒视着唐果。 第一三四章 火药 第一三四章 家中莫名其妙的丢了官商的位置,老爹赵山日日愁眉苦脸,想尽了门路都没有查得出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赵子康虽然不愿意来白家,却架不住赵山整日的臭骂,赵子康也不傻,今时不同往日。 丢了官商的名号就等于断了巨大的财路,娶了白七才能有点回旋的余地,也许姨夫还能看在女儿的份上能再次帮他们赵家一次。 哪知道,一进门,赵子康就见到冤家对头——那日名正言顺让自己戴绿帽子的男人端坐在厅中,一时之间,赵子康顿时火冒三丈,怒上眉梢,也忘记看白老爷和表妹白瑾的面色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唐果就开骂。 “是你?”唐果皱了皱眉,一下子认出了赵子康,嘲讽的看着赵子康,说道,“跳梁小丑,徒增笑尔。” 赵子康平日虽然读书不多,却也听懂了,再见到唐果嘲讽的眼神,顿时火冒三丈,瞬间跳起来想抡起老拳,冲上去,结果就在赵子康冲上去的瞬间,唐果面前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一脚蹬在赵子康的肚子上。 赵子康猛地受力飞了出去,跌在唐果不远处,爬了半天没有爬起来。 黑衣人正是因为保护唐果不利,被龙御西狠狠的收拾过的杀手小头子。 杀手小头子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正好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在白老爷面前,杀手小头子耍了个心眼儿,看似那一脚用力不重,实际上全都是巧劲儿,虽然不会吐血可是那位置一脚踢上去可是实实在在的内伤。 事情快的白老爷和白瑾都没有反应过来。 赵子康就已经摔出去了。 白瑾心中暗暗恼怒这赵子康平日荒唐也就罢了,竟然搅了今日,白瑾见唐果说话斯斯文文、慢条斯理的样子,心中就十分喜欢,更何况这个人是圣皇的弟弟,单凭这一点,就足够令白瑾去追逐了。 白瑾快速的反应过来,含笑上前,亲手为唐果震了一杯茶,十分歉意道,“让唐公子受惊了,瑾儿的表哥平日就有些荒唐,可能今儿是吃酒吃多了的缘故,竟然乱说话,唐公子能不能看在瑾儿的面子上不要生气?” 白瑾没有像父亲一般称呼唐果为忠义候,一席话还十分取巧的将自己与唐果的距离拉近了。 白瑾的眼神十分温柔; 白瑾说话言笑晏晏; 白瑾看起来端庄大方; 白瑾言语之间不时地展露出自己的妩媚的一面。 白老爷看着反应奇快的大女儿,心中十分满意,还是瑾儿聪慧过人。 可是这一切看在唐果的眼中就变得十分不同了,他们既然已经知道赵子康平日荒唐,为什么还要逼着小七嫁给他这个烂男人?唐果懂了,怪不得小七宁愿到他的书斋去打杂当书童也不愿意回家。 怪不得。 还有一个堂堂的大姑娘,对着一个陌生男人讨好献媚的样子真的好吗?唐果心中暗暗不悦,还是他的小七比较好,偶尔逗一下脸红的样子十分可爱,简直令人疼到了骨子里。 哪里像这个白瑾? 怎么姐妹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还不要脸的自称振儿,他的面子有多大? 在白瑾不知道的地方,唐果早就已经厌烦到了极点,说实话,唐果毕竟是在秦朝土生土长,心中还是十分大男子主义的,十八岁的纯情少年的年纪,一旦喜欢上一个女孩儿,那就是天雷勾动,除了白七还有谁能走得近唐果的眼中? 结果,言笑晏晏变成了嘴脸难看; 眼神温柔变成了不要脸的谄媚; 总之,在唐果心中,白七如天边的仙子,白瑾一无是处,唐果十分冷淡的瞥了一眼白瑾,吐出了几个大字,“抱歉,我从不喝茶。” 杀手小头子一个踉跄,差点没有跌在那儿,刚刚进门的时候是谁喝茶喝得那么欢,现在又一脸正经的说自己从不喝茶,变脸变得也忒快了,这究竟是在闹哪样? 白瑾端着茶的手十分尴尬的停在空中,讪讪地收了回去。 而趴在地上的赵子康终于缓了过来,勉强撑着自己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眼神凶狠的瞪了一眼唐果,心中十分恼怒自己今儿出门竟然没有带家丁,否则非要将这个小子打的鼻青脸肿不可。 赵子康眼珠子一转,骂道,“好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我表妹亲自给你端茶你还拿乔。” 赵子康转过头看向白老爷,一通告状,“姨夫我和您说,白七小表妹失踪这么多天就是和这个男人厮混在一起,你莫要被他的外表骗了,装的人模狗样的,不过就是一个穷书生罢了,就是他!差点玷污了小表妹的清白,被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姨夫你赶紧命人将他抓起了,让他蹲大狱!” 不自量力的东西。 赵子康喋喋不休的说完对上唐果一双清冷的眼睛,登时火冒三丈。 白老爷都想掐死这个看不清楚火候的东西,实在忍不住打了赵子康一个耳光,“畜生,还不住口。” 赵子康被打愣了,十分委屈,为什么他捍卫了小表妹的清白姨夫还打他呢?尤其是还是在情敌的面前挨揍,赵子康瞬间觉得十分没有面子。 白老爷紧紧的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不快快跪下,这是当朝的忠义候,圣皇陛下的弟弟。” 没听过。 赵子康下意识的反应,随即犹如一道晴天霹雳。 什么? 忠义候? 圣皇陛下的弟弟? 他将圣皇陛下的弟弟揍了个鼻青脸肿?宫中采买局小令子的话突然之间浮上了赵子康的心头,“你们还是好好想想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怪不得他爹用尽了关系都没有找出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原来是自己,赵子康顿时满脸怨恨的看向唐果。 你都已经是忠义候了,还是圣皇的弟弟,这么尊贵的身份你去装什么穷书生啊?自己当时揍的毫无压力,可是现在浑身的压力,赵子康浑浑噩噩的连秦朝没有行,跌跌撞撞的出门了,看样子是受挫的不轻。 “侯爷。”白老爷轻咳一声,表情十分不自然,拱手道,“我这外甥脑子有点问题,还请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白老爷比划了一下脑子的位置。 唐果犀利的看向白老爷,“既然这人的脑子有问题,为什么还是给小七订下了这桩婚事?” “嫁给这样的男人分明就是坑害了小七的一生。”唐果瞥了一眼白瑾,语气十分平和,可是就是令人听出一股不悦的味道,“白老爷似乎有失偏颇啊!” 唐果直直的看向白老爷。 白老爷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不免有些尴尬,“这.....事情并不是像侯爷所知道的那个样子的。” “那白老爷的意思就是说,我所知道的信息都是错误了,是吗?”唐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老爷。 明明就是一个青葱少年,可是偏偏就能堵得人说不出话来。 白老爷十分尴尬的点头,“呵呵,坊间流言并不可信。” “那白七实际上并没有许配给那个男人,我可以这样理解吗?”唐果站起身,走进白老爷,比白老爷还高一头的个子莫名的给白老爷一些压力。 白瑾有些急了。 白七许配给赵家,对双方都有好处,白家能够得到赵家无偿的财力支持,这对自己以后的仕途都有好处的,赵家也能借助白家的权势更上一层楼,婚事都已经快要逼近了,怎么就突然生出变卦了呢? 不行。 白七嫁给赵家不能变。 白瑾巧笑着上前,解释道,“唐公子是否有些误会呢?我妹妹与表哥情投意合,我这个做姐姐的虽然心中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妹妹她百般不愿,我爹爹为了妹妹的意愿也无奈答应了这桩婚事。” “哼。”唐果突然之间变得强势,居高临下的瞪着白瑾,“白小姐是说,本候连心仪女子心中爱的是谁都不知道是吗???”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十分紧张尴尬。 唐果自称‘本候’,隐隐用身份压人了。 如今尚且如此,有这样的姐姐,小七在背地里指不定受了多少的苦,唐果是一心想给白七出口气了。 白瑾一时之间难堪的要命,可是也不愿自己多年的布局竟然坏在唐果手中,不禁鼓起勇气咬着下唇说道,“妹妹的婚事已定,即便侯爷身份尊贵,恐怕也不能强行插手舍妹的婚事。” “是吗?”唐果冷笑,“我闻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何为礼?礼教朝纲也;何为分?君、臣是也。何为名?公、候、卿、大夫是也,唐某所知,白小姐非公非卿非臣吧?” 唐果居高临下的睨着白瑾。 你丫还不懂?天地纲常,天尊地卑,君臣等级已定,一个没有身份的小丫头卯这劲儿的和他叫嚣,什么东西啊? 唐果平日甚少说这么压人又难听的话的,他通常都是写稿子讨伐凤云,可今日见到白瑾着实厌恶,忍不住刺了几句。 白瑾顿时面色煞白。 白老爷面色难看,瞪着白瑾,“还不回房去?丢人。” 白瑾气的眼含泪珠,捂着脸跑走了,这臭男人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 白瑾走了,唐果的心情也舒畅了一些,看向白老爷眼神意欲不明,换上了笑容,“白伯父,唐果今日登门,是想求得白伯父将小七嫁给唐果。” 白老爷沉默不语,这忠义候如此维护白七,他也算是过来人,再不懂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心中在盘算,毕竟白七的婚事已经定下了,说更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唐果继续说道,“今日有些小小的不愉快,虽然非在下所愿,但是我与小七相交,虽然情投意合但是绝对发乎情止乎礼,不曾越雷池半步,在下也是守礼之人,见不得有人污言秽语或者欺负小七,还请白伯父谅解。” 唐果这是打个巴掌给了一个甜枣。 来到白府,意外的撞见了赵子康,杀手小偷头子免费的出了一口气,又教训了白瑾一番,绝对是唐果赚到了,可是唐果也不愿意落得一个欺压别人的罪名,一袭漂亮话变成了光明正大情不自禁,维护自己的清白。 这份功力就连白老爷也都要给跪了。 “这。”白老爷面色有些为难。 唐果见火候还不够,又添了一把,从怀中拿出一对儿手镯,放在桌上,“昨日与家姐说起此事,姐姐心中甚悦,亲自将这一对儿手镯作为聘礼送给白七。” 白老爷眼睛瞬间亮了。 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手镯。 为官这么多年,白家也算是凤凰城的四大家族之一,什么稀罕物没有见过,白老爷一下子就认出了这对儿手镯可是他国进贡的珍宝,竟然拿来送给了小七? 白老爷小心翼翼的将手镯拿在手中,心中不免有些欣喜,“圣皇陛下真的是这么说的?” 唐果微笑,“自然如此。” 白老爷当即拍板,“臣不敢辜负圣皇陛下的美意和忠义候的抬爱,这件事情,老夫允了。” “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白伯父可否应允?”唐果问道。 “侯爷请说。”白老爷笑米米的答道,将一对儿镯子攥的死紧。 “在下想见一面小七。”唐果面色微微有些红。 “请.......”白老爷亲自带着唐果到了白七的房间,唐果谨守礼教站在门的不远处,目不斜视的看着远方,白老爷见唐果如此的知礼、家世更是爆表,如果小七能够嫁给他,那就是忠义候的夫人、圣皇陛下的弟媳,他们白家就成了真正的皇亲国戚了。 白老爷心中对唐果更是满意了。 见到唐果,白七异常欣喜,唐果只问了一句话,“你可愿嫁给我?” 唐果的眼睛很清澈,清澈的像是能一眼望到底,唐果很真挚,真挚的令白七毫不费力的就感受到了唐果的真情真意。 白七的心如小鹿乱撞,激动的点点头,“我愿意。” 只是。 即使自己愿意,她的爹不会愿意,她的继母和姐姐更不会愿意,白七突然之间想起她爹曾经说过的狠话,不由的紧张起来,推着唐果,“你快点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唐果一下子拉住白七的手,快速的轻吻了一下白七的手背,眼中掠过一抹笑意,“等我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你,我的新娘子。” 白七顿时脸上红透,一分忸怩不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给冲散了。 唐果离开白府之后,马上有专人带领唐果回到唐曼钦赐的宅子——忠义候府,短短的几天时间,宅子已经彻底的焕然一新了。 唐果吩咐下去,准备大婚。 *** 赵子康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赵府,等着赵子康的就是赵山的一顿皮鞭子,白老爷早就已经派人将事情的本末告诉了赵山,言语之中透漏着一股冷淡。 赵山简直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这个混小子打谁不好?打到了圣皇陛下的弟弟身上?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去得罪一个谁都惹不起的祖宗? 他们家还有活路了? 赵山怒不可歇的在屋中不停地来回踱步,心中十分焦躁,正好见着赵子康浑浑噩噩的走进门,赵山顿时怒由心生,抄起皮鞭就抽到了赵子康身上,口中怒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整日就知道给我惹祸,我揍死你,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嗷。”赵子康被打的梦的一激灵,痛的嗷嗷直叫唤,本就被杀手小头子踢了一脚,受了内伤,现在才感觉到疼了起来,躲闪更加不变,一个踉跄竟然趴在地上没起来,口中倒是不停的哀叫。 赵山一见更是怒火上头,这小子平日胡吃海喝也就罢了,现在惹了祸就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趴在地上装死了,赵山的鞭子挥舞的更加密不透风,“我揍死你这个不孝子算了。” “当家的。”赵夫人一进门就见赵山怒打儿子,惊慌失措的扑了上去,尖声叫道,“你做什么啊?你要打死儿子吗?” 赵夫人连忙吃力的扶起赵子康,赵子康苦着脸叫了十分委屈的叫了一声,“娘,我好疼啊!” 赵子康疼的龇牙咧嘴的。 赵山怒道,“都是你宠出来的好儿子,连圣皇陛下的弟弟都敢打,现在得罪了皇室,咱们就等死吧,倒不如我先揍死这个小兔崽子。” 赵夫人顿时吓得面色发白,使了个眼色让丫鬟将赵子康扶下去,惊慌失措的拉着赵山的衣袖,“老爷,您就算打死康儿也无济于事啊,如今之计得想个办法啊!” “还能想什么办法?”赵山怒气冲冲的坐在椅子上。 “老爷,要不您托人给小姑子送个信儿吧,还有凤家。”赵夫人心急如焚,也是急得团团转。 “我去尽力试试吧。”赵山觉得希望不大。 白老爷送来的信,语气不冷不热,多年的商人直觉,赵山怎么瞧不出白老爷这只老狐狸只怕是要撇清关系的意思,至于凤家,赵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怕就更加的指望不上什么了。 正在两人愁眉不展的时候,丫鬟突然惊声尖叫,“老爷夫人,少爷吐血昏迷了。” 两人一惊!!!! *** 白家。 白老爷十分欣喜,赵子康是个不争气的,将自己的亲生闺女嫁过去他起初也十分不愿意,架不住枕头风鼓吹,现在赵家不但惹怒了圣皇、打了忠义候,这就相当于彻底的得罪了权贵,神仙都难救,失去了官商的名分,衰落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而唐果就不一样了。 让小七嫁进了忠义侯府就等于攀附上了皇家,虽然圣皇即位不久,可是是个有能力的,又有御杀保驾护航,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啊,还是小七又福分,竟然得了忠义候的青眼。 白老爷对白七的态度明显的就不一样了。 自从白七被捉回来之后,就被关在房间中,今儿白老爷命人将白七放出来,关怀备至,尤其在吃饭的时候,往日白夫人与白瑾一左一右坐在白老爷的下手位置,今儿还没有等就坐,白老爷见到白七就笑眯眯的招手,“七儿,坐到为父身边来。” 地位天差地别!!! 白夫人不明显的皱了皱眉,与白瑾对视了一眼,白瑾不情不愿的坐到了 **** 东北。 秋高气爽,初秋的天已经隐隐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辽阔的黑土地上,田中专门有汉子们挥舞着镰刀一排一排齐刷刷的收粮食,不远处一块空地处牛羊在圈中吃着草,时不时的甩着尾巴。 东方,一排排整齐的军舍已经建起来了,军舍前面就是一个训练场,军汉们喊着嘹亮的口号,整齐的步伐踢踢踏踏的踩得土地都在颤动,“保家卫国。” 带头人突然之间扯着嗓子喊道。 一群热血的军汉们跟着狂喊,“保家卫国!!!” 蓦地。 突然一阵山崩地裂的巨响,地上一阵颤动,只听轰的一声,操练的军汉们都震惊且惊恐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处,田里收割的汉子们面色煞白,口中嚷嚷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只是没有人回答他们!!! 不一会儿从黑洞洞的浓烟中迅速跑出来一个满脸漆黑的汉子,咧着一口亮白的牙,口中喊道,“成、成功了。” 像个疯子一般向宗海宁所在军机房方向跑来。 这人疯了!! 所有人军汉们悲悯的看着满脸漆黑还兴高采烈跑来的人,心中一致叹息,好好地当个道士多好,非要来参什么军,这不,直接疯了。 操练场上的军汉们叹息一声,军汉的头是个东北的黑脸大汉,叫壮子,见状大声吼道,“都看什么看,赶紧操练,你们,以后别跟我抱怨我~~操练你们操练的狠,你们瞧瞧。” 壮子指着黑乎乎的人,睨着军汉们喊道,“瞧见那道士没?老大手下的,直接疯了。” “瞧见了。”一群热血的军汉们重新嗷嗷的操练起来。 不时地听到壮子破着嗓子吼道,“你,对,就是你,使点劲儿,娘们吗?” 军机房中的宗海宁听见一声震天响,迅速的跑出军机房,就见一个满脸漆黑咧着一口小白牙的人兴高采烈的跑来,一张口就是小结巴:“头、头,爆、爆、爆、爆炸了,成、成成功了。” “道士,你慢点。”宗海宁连忙端了一杯水给满脸漆黑的汉子,“你慢点说。” “头、头,你提、提供的方、方、好使。”道士咧着嘴,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比我以前炼、炼丹的时候爆炸还响,你过、过来、瞅瞅。” 宗海宁一听,激动地跟着道士跑了过去。 浓烟早就已经散去,露出里面的大坑。 宗海宁顿时惊呆了,眼瞅着地上的被炸出来的半人多深的大坑,心中欢喜的不行,眼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军汉们一张张憨厚的脸,宗海宁高声喊道,“吩咐伙房,今天宰一只猪,咱们吃猪肉!!!” 整个营房顿时欢呼了起来。 伙房中。 十几个女士们兹兹的将菜刀磨得铮亮又锋利,几个人挥刀霍霍的砍向一头几百斤的大肥猪,熟练地放血、刮猪毛,另外十个人唰唰的切着一盆一盆的酸菜,不到一个时辰,伙房中就已经飘出了猪肉烩酸菜的香味。 闻着顿时令人食指大动。 猪肉的香味飘满了整个营地。 军汉们都欢呼起来。 有不少从长江沿岸跟着宗海宁一起来到东北的汉子们,很大一部分已经成了营地中的小头目,来到东北之后,宗海宁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块儿三不管的地带,听东北的汉子们说这里的冬天异常寒冷,十冬腊月在外面哭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听说有个娘们和汉子吵架了,跑到外面去哭,结果一边流眼泪,眼泪一边就冻成了冰柱,也幸得这里的气候严峻,秦朝、唐朝和信朝都不愿意踏足这块儿寒冷又贫瘠的地方,正好成全了宗海宁。 宗海宁刚刚到这里才发现,很多人都吃不饱穿不暖,因为这里没有人管,毗邻的信朝是个游牧民族,又经常抢他们的东西,一到冬天就有很多人冻死饿死。 而宗海宁组织大兵们安营扎寨,挨家挨户的去问愿不愿意加入他们。 东北汉子们的要求很简单,“有没有玉米饼吃?” 宗海宁十分肯定,“有。” “好。”东北汉子十分好爽的点头了,“那我加入。”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儿啊? 只要加入他们就能有香喷喷的玉米饼吃,还能全家吃饱不饿,这是多么多么好的事情啊!!东北汉子们心理满足了。 宗海宁心中还是忍不住的诧异,竟然就这么简单? 真的就这么简单。 这块辽阔的土地上,人数竟然也不少,加上长江流域过来的,竟然也有上万之众,慢慢发展到了今天,东北的营地已经初见规模,宗海宁才给了唐曼写了第一封信,哪知道曼曼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一个火药秘方。 宗海宁按照唐曼的嘱咐,将所有的军汉们组织在一起,询问有没有知道这几样东西的,大部分人都一脸茫然,只有一个人怯怯的站了出来,“头、头,俺、听、听过。” “你知道?”宗海宁诧异。 那人挺着胸膛,磕磕巴巴的说道,“俺、以、以前,是、是当道、道士的。” 所有的军汉们都善意的哄笑起来,以后所有人都叫他小道士了。 “就是你了。”宗海宁将火药的秘方交给道士,“你先拿去看看,有不明白的再问我。” 军机房中的宗海宁深吸了一口气,整个心都在激动的颤抖。 没有想到真的将火药研究出来了。 宗海宁无比的清楚,只有一个拳头大的火药包就能将地面炸出一个大坑,这样的杀人攻城的利器对于这个时代,对于这个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宗海宁紧紧闭上眼睛。 也许,他能很快的与曼曼重逢了。 还有他可爱的孩子。 第一三五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一三五章 凤凰城。 赵家败了! 被剥夺了官商之名的赵家很快的就支撑不住了。 以往赵山依仗着白家和凤家的靠山,做事情太不留余地,几乎能得罪的全都得罪了,现在白家摆明着已经不管赵家了,凤家现在自己都顾不上,也就根本就没有时间管赵家,再加上官商向来款款相通,很多人都知道赵家得罪人了。 有人猜测说赵家得罪了凤家。 还有人猜测赵家得罪了宫中的大人物。 反正就是没有人猜测他得罪了女皇的,赵山一股急火病倒了,但是也只能吃着哑巴亏,他能大张旗鼓的张扬这是得罪了女皇的结果吗?只怕到时候吃亏吃的更多。 而赵子康是真的病倒了。 被杀手小头子毫不留情的一踹,受了内伤,听到唐果的身份知道自己得罪了皇亲国戚受了一惊,然后回家就被他爹用鞭子劈头盖脸的一顿神抽,就病倒了,吐了血,大夫说得用人参养个一年半载。 赵夫人听了当时就崩溃了。 可是就算崩溃能有什么办法? 找谁说理去? 自己家的儿子不争气,上去找揍,他们能埋怨的了谁呢? 赵山和赵夫人急的满嘴火泡,又是派人捎信儿,又是求见唯一的妹妹——白夫人,白夫人皱了皱眉,安慰了自己的哥哥嫂子,就去找了白老爷,打起了柔情牌,“老爷。” 屡试屡爽的柔情牌这次不奏效了。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怎么回事。”白老爷伸手制止,“要是你娘家的事情就不用提了,事实上我也正要找你,明天和我一起去赵家,把亲事退了。” “为什么?不是已经订好了的吗?”白夫人惊声尖叫,随即看到白老爷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自己,白夫人马上柔声说道,“额,老爷,我的意思是都已经定好的亲事,为什么要要改呢?您知道的哥哥家的财力完全可以帮助到瑾儿。” “现在有了更好的安排。”白老爷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可是。”白夫人知道。 不就是那个忠义候吗?若是瑾儿嫁给忠义候她双手赞同,若是那个小贱蹄子嫁过去,以后就是忠义候的夫人,那岂不是要处处压制着她的瑾儿? 不行,这件事情必须得从长计议才好,绝对不能让那个小贱蹄子得逞。 ****** 夜晚。 白夫人使出浑身解数将白老爷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在白老爷心满意足之后,白夫人才悄悄的开口,柔声说道,“老爷,您真的要将七儿嫁给那个什么忠义候吗?” “怎么?”白老爷睨着白夫人,眼中瞬间有抹不悦一闪而过。 白夫人连忙解释道,“我是想着一如侯门深似海,七儿的性格从小就执拗,我生怕她受了什么委屈,况且。” 白夫人十分委屈的瞥了白老爷一眼,“你当我不疼七儿吗?七儿毕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和我的亲骨肉有什么分别?我主要是觉得,如果七儿能嫁到哥哥家,那是亲上加亲,毕竟有我这个姑姑在,谁敢欺负我的七儿?” 白老爷定定的看了白夫人一眼,没有说话。 白夫人很是慌张,这多么年来,白老爷一直很相信自己,自己对白老爷的想法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可是现在,她突然之间发现她好像猜不透白老爷了。 白老爷轻哼了一声,“这个婚是退定了。” 别说白家现在已经败了,就算是没有败,赵子康那小子游手好闲的处处闯祸得罪了圣皇,还有谁敢凑上去触霉头呢?退一步讲,他现在是看明白了,就算没有得罪圣皇,那小子的性格迟早就会惹了大祸。 之前他耳根子软,听了白夫人的,现在他才恍然大悟,若真的听了白夫人的话才真的是一错再错了。 白夫人刚要说话,就被白老爷打断了,白老爷厉声喝道,“你要是实在不满意我的决定,向着赵家,就干脆让瑾儿嫁过去?” 他当然不会将一个好端端的优秀女儿嫁给一个纨绔子弟,白老爷在试探。 这个女人一门心思的撺掇着让小七嫁过去,可是从来就没有说过瑾儿半句,分明就是藏着私心,这么多年,怪不得小七心中一直膈应着她,他一直以为小七是年少不懂事,总是怪责小七,可是现在看来并不仅仅是这样的。 在自己的面前白夫人还偏颇的这么明显,那么在背后呢? 白老爷深思了起来。 白夫人张了张嘴,最终没敢说什么,最为女人的敏感她知道白老爷在猜测着自己,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能那女儿的婚姻大事去赌?白夫人不敢答应,现在白七攀上了忠义候,在老爷心中的地位明显上升。 她怕。 怕白老爷会把瑾儿当成白七那个小贱蹄子的垫脚石,她不敢赌。 白老爷心中还是失望了,突然发现了陪伴自己二十多年的女人并不是像他想象中的那样贤惠大方,白老爷整个人都十分失落。 夫妻二人沉默以对。 *** “什么?”赵山夫妇震惊的对视一眼,“你们是来退婚的?” 赵山将视线对上了自己的妹妹,白夫人羞愧的低下了头。 妹妹妹夫一大早登门,赵山以为是妹妹的劝告有效了,结果看着妹妹的眼睛,赵山整个人都不好了。 赵山冷笑着坐到椅子上。 果真是一旦家产败了,就谁都不行了,自己的妹妹和妹夫都靠不住,更何况亲戚,现在人人都知道了赵家现在得罪了皇亲贵胄,人人躲都来不及呢。 赵山冷笑着看向自己的妹夫,“之前还以为白家是个信守承诺的,没有想到第一个就要当那小人。” 白老爷不甘示弱,“我以为当初帮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祸是你们闯下的,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好好的闺女难道还要嫁给你那不争气的儿子吗?” 白老爷顿了一顿,“况且当初我们并没有没有正式下聘,没有正式的订婚书,我也没有当面答应过什么,并不算是撕毁承诺吧?如果大舅哥你相中我们白氏一族别的女子,我也可以亲自上门帮你说和说和的。” 赵山愤然起身,冷冷的拂袖,“对不起,我们赵家高攀不上你们白家,来人,送客。” 事情闹成这样。 白夫人就算是有心帮助赵家,也无能为力,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毕竟还是要指望着夫家过活的,毕竟还有女儿。 白夫人万分羞愧的跟着白老爷走了。 等到两人一走,赵夫人泪眼模糊的看着赵山,“老爷,我们该怎么办啊?康儿又是那个样子,这样的日子真的没有办法过了。” “我们离开凤凰城。”赵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想了片刻,说道,“去南方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北方是现在的官商风家的地盘,风家来凤凰城之前,在北方几乎一手遮天,如今即使离开了北方,恐怕影响力依旧存在,他们就算去了依旧受打压。 “可是.......”赵夫人泪眼模糊的看着周围,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就要走了换成是谁都会心里不舍,赵夫人突然之间说道,“当家的,我们再去求一次凤家吧,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呢?” 赵山心中已经不抱希望了,看着赵夫人的眼睛,只得点头。 没有想到。 赵山夫妻两人去了一次,竟然真的见到了凤云,赵夫人也顾不得形象,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将整个事情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当然,肯定是省去了很多不好的,故事中的恶霸换成了有强权的唐果。 他们家的赵子康变成了饱受欺负的小可怜,至今被打的重伤卧病在床,白家的背信弃义、唐果的欺男霸女,经过赵夫人的口中,事情变成了一出精彩的欺男霸女的故事。 而凤云竟然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夫妻两人离开后,三长老凑到凤云身边,急声道,“大长老啊,您这是.....现在凤凰城谁不对这家避犹不及啊?再说事情的真相恐怕也不像是他们说的那样,肯定有水分。” 三长老神情焦急,心中更是对赵家破口大骂,真是太不要脸了,明知道现在自己一身毒药,还嫌事情不够复杂的往大长老身上靠拢,看不出火候的东西。 凤云一双狭长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阴森森的光芒,手中笔突然之间停下,笔尖在摔在桌子上的时候一大坨漆黑的墨汁重重的划在洁白的宣纸上,一坨漆黑黑的墨汁渐渐的在宣纸上晕染开来,凤云阴冷的笑了,“你不觉得这正是个好机会吗?” 三长老诧异的看着大长老,凤云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桌上的宣纸。 三长老皱了皱眉,沉吟片刻,看了看凤云阴沉的面色,又看了看桌上的宣纸,还是没有想明白,有些惭愧,“大长老,还请您明示。” 凤云勾唇一笑,笑容却没有直达眼底,拿着手中的笔在宣纸上划了起来,不一会儿,洁白的宣纸上满是墨汁,在三长老的目光中,凤云低声笑了,“她唐曼不就是靠着唐果的易宝斋来抹黑本长老吗?为什么我们不能抹黑回去呢?” 不得不说唐曼这一招玩的高明。 给凤凰城的读书人洗脑,来抹黑自己。 自己偏偏不能动手,不能伤害这些读书人的性命,最令凤云憋屈的是,不但不能伤害,还得保护着。 不然哪一个读书人一不小心死了,那么所有的责任和黑水只怕都要泼在自己的身上,她明白这一点,唐曼更是明白这一点。 凤云从来没有想到过,唐曼竟然这么的手段。 三长老恍然大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三长老眼中快速的闪过和凤云一般的阴测测的光芒,“大长老果然是厉害,只是凤凰城的读书人恐怕不会接受我们的条件,毕竟咱们秦朝的信仰就是火凤,只怕大家对圣皇还是不会像......” “不会像抹黑我一样吗?”凤云阴笑道。 三长老顿时有些尴尬。 ‘凤云直接问了一句,“难道你我不是秦朝人吗?” 三长老顿时秒懂。 凤云又说道,“只要给足了钱,没有什么不行的。” 况且最近易宝斋的声音小了很多,据她的情报显示,唐果在忙于筹备大婚,显然是没有什么时间了,这个时候正是她下手的好时机。 可是凤云又一次的猜错了。 自从杀手小a与宗海清一阵鸡同鸭讲之后。 在杀手小a的心中,这位聪明自有诗书气自华的公子已经隐隐成为了自家主子的真爱了,杀手小a脑子不傻,哪能错过这等溜须拍马的上好机会啊? 帮着宗海清选报文馆的地址,搬出了从前那个憋憋屈屈的小屋子,花了大价钱重新做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牌匾,顺便将房间修葺了一下,杀手小a的殷勤,宗海清拦都拦不住,只好随他去了。 只是。 据宗海清分析,貌似御杀的杀手们都很有钱,银子大把大把的往出拿,一副土豪的样子,可是宗海清哪里知道,杀手小a为了拉拢他、讨好龙御西都快要将家底都要搬空了。 为了未来美好的日子,杀手小a咬着牙继续往里面砸钱。 效果是明显的。 而报文馆最先的三个老员工,周远、郑恒和王建早就见识过杀手小a的狠劲儿,还有凶悍,这些人背景神秘,让三人早就猜测着自家老板的神秘身份,见到杀手小a对宗海清恭恭敬敬的样子,三人心中更是有了计较。 果然。 他们家老板是个有背景的,三人更加私心踏地的卖力干活,争取求表现、求发展,求得到小老板的青眼啊! 在宗海清的带领下、杀手小a的积极下,新的报文馆装璜高端大气上档次,重新招揽了一批新人之后,周远郑恒、王建当上了小主编。 每天的任务就是培训新人。 怎么样渲染、怎么样抹黑、怎么样搜取新闻信息,被宗海清训练出来的老鸟们终于有了回本的一天,再一看到杀手abcdef们更加卖力。 在同一时间,凤云的暗中买通的人运用宗海清曾经用过的方法,发了各种纸文。 重磅消息。 “忠义候欺男霸女,致使富商子弟重病在床。” “皇亲国戚为所欲为。” “易宝斋后的暗中黑手究竟是何人?” “白家背信弃义所为何在?” 一时之间,各种小道消息飞满了整个凤凰城,报道文笔狠辣,颠倒黑白暗指圣皇纵容弟弟欺男霸女,强抢人妻,打伤富商之子,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说的是谁。 报文馆。 宗海清正在房中撰写文章。 “不好了,周师兄。”一个新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叠纸,面色凝重的跑了进来,递给周远,“你看,今儿一早全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传这个。” 报文馆中,除了对宗海清一律称呼小老板之外,所有人都一律师兄弟称呼。 周远匆匆扫了一眼面色顿时变了,拍了拍新人的肩膀,夸道,“你做的很好。” 新人顿时十分激动。 周远则快速的找到宗海清,沉默的将一叠黑化女皇、黑化忠义候的报道交给宗海清,周远虽然猜不透宗海清的具体底细,可是宗海清一路以来帮着圣皇的,让周远心中也隐隐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反正跟着小老板肯定没有错。 前途大大滴光明。 心中有数的周远看到这些报道哪里还肯耽搁。 宗海清见到之后面色突然大变,嚯的站起身,“这是哪来的?” “下面的人说今天一早莫名出现的,现在凤凰城几乎人手一份。”周远如实的回答。 宗海清几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分明是要黑曼曼和唐果啊,如此的大手笔比自己当初可是狠多了,如果不及时澄清,凤凰城的百姓们只怕就要被牵着鼻子走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后果是什么,宗海清心中十分清楚。 宗海清快速的交代下去,“我先出去一下,你们快速的赶稿,先反黑一次,懂吗?” 周远默默的点头。 懂!! 信口雌黄、大言不惭、污蔑种种词语往上扔呗。 “好兄弟。”宗海清赞赏的点头,“我先出去一下。” 这件事情必须要先找到唐果,了解事情的真相再研究怎么反击,宗海清如今在凤凰城的消息已经十分灵通,不需要大费周章的就找到了唐果的忠义侯府,让人递了话儿进去,没有多久就有人将宗海清领了进去。 “你还来做什么?”唐果在书房处理着婚礼的事宜,眼角眉梢有着的笑意,在见到宗海清的一瞬间消失了,没有好脸色的冷声问道。 宗海清苦笑一下,当初在唐朝的事情已经时隔多月了,唐果还真记仇啊,宗海清将袖中的一叠报道放在唐果的书桌上,坐在唐果的对面,轻声说道,“我早就已经没有恶意了,我以为我这些日子以来做的已经足够证明了,我只想维护她,不想让人伤害她,哪怕一点都不行。” 说到最后。 宗海清眼中隐隐有着狠意,袖中的拳头紧紧的攥起。 唐果一愣,他当然知道宗海清早已非当初,只是曾经有多么的毫无保留的认同与宗海清的友谊,现在的唐果就有多么的别扭,唐果沉默的拆开来看,眉心登时一皱,气的将一叠报道仍在桌上,怒喝一声,“荒唐至极。” “究竟是怎么回事?”宗海清关切的问道,见到唐果似乎不愿意与自己说,宗海清连忙说道,“就算你不待见我,可是我只有知道详情才能帮你,才能帮她。” 宗海清说得十分真挚。 “颠倒黑白、无耻之极。”唐果气的面色发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掀起眼皮,皱着眉看向宗海清,“事情就这样了。” “赵家没有这个胆子。”宗海清十分肯定的说道,手掌一拍桌子,嚯的站起身,“凤云终于出手了。” “是啊。”唐果嘲讽的笑道,“不过来的好,论别的,或许我不行,这个,我奉陪。” 说话期间,房门被敲响了。 下人通传,“侯爷,钟公子到了。” “请。”唐果扬声道。 不一会儿,进来了一个白衣翩翩的风流佳公子,样貌平凡,却有一种独有的读书人的儒雅气质,正是易宝斋的常客钟一凡。 钟一凡曾有次与唐果切磋对对子,结果双方谁也没有胜过谁,从那以后倒是惺惺相惜起来,只是钟一凡没有想到唐果竟然是那么尊贵的身份,却屈尊于一个书斋的老板,钟一凡更加认定唐果是真正的君子,钟一凡一进书房,急声道,“唐兄,你可曾知道外面.......” “我已经知道了,多谢钟兄。”唐果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宗海清清晰地捕捉到。 比起之前单纯没有心机的唐果,他现在成熟了好多。 “这位是?”钟一凡见到宗海清,只觉得对方浑身透着一股子尊贵的气息,比之唐果更像是天生的一般。 “报文馆宗海清。”没有等唐果介绍,宗海清便拱手说道。 “久仰久仰,在下钟一凡。”钟一凡连忙道。 宗海清还站起身,对着唐果说道,“事情的经过我已经清楚了,那我们就分头行事吧,我先走了。” 宗海清转头对着钟一凡,深深地看了一眼,“钟兄,以后再聚。” “一定。”钟一凡也站起身。 等到宗海清匆匆的走了之后,唐果与钟一凡仔细商量了对策,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 凤云所属的文人们已经进行了第二波的黑化。 从圣皇陛下纵容弟弟仗势欺人,已经升级为圣皇陛下无所作为,究竟能不能带着秦朝走向辉煌?言语之间在质疑唐曼的执政能力,甚至更加过分的批判唐曼亲近佞臣、远离忠臣,暗指唐曼打压忠臣良将。 当然,言语中说到的忠臣就是指的是凤云一党。 消息快速的传进宫中,龙御西气的直跳脚,“tmd,老子几天没杀人就以为老子是吃素的,蠢货你别急,等着老子领人杀了那些嘴上多长了几个舌头的,非要弄死他们不可。” 唐曼悠然的放下手中的笔,倚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凤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冷光,“不用。” “人家都已经欺负上门你还说不用?”龙御西恨恨的跺了跺脚,小声嘟囔着,“老子说要剁了凤云那厮,你非不让,哼哼。” “我相信小果可以处理得很好。”唐曼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欣慰。 还有宗海清。 唐曼之前从没有想过,宗海清会放弃在唐朝一马平川的仕途、放弃尊贵的身份来到秦朝,结果他来了,还那么成功的开办了报文馆。 着实令唐曼吃了一惊,心中不禁有些怀疑,现代的报纸传媒方式就被两个土生土长的古人这么想出来了? 简直是太令人震惊了。 令杀手小a仔细打探之后,唐曼十分确定,唐果与宗海清绝对是纯纯的古人,可是侧面也证明了两人绝对是十分有能力的。 “不许你口口声声提别的男人。”龙御西冷不丁的突然之间窜到唐曼面前,冷着脸说道。 他不喜欢蠢女人心中总是记挂着除了自己和闺女之外的人,就算是弟弟他也不舒服,尤其是那个狐媚子,龙御西真心想派人弄死那个狐媚子的冲动。 可是他不敢。 龙御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唐曼。 “御西。”唐曼眉心微微蹙起,一双凤眸中闪过一抹抱歉和复杂的光芒,龙御西那么骄傲自私的人为了自己变成如今的模样,可以说只要自己开口,龙御西绝对没有二话,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自己,若说自己没有一点察觉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龙御西更是明里暗里的表示,都被自己婉拒。 可是。 唐曼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抱歉,她的心她的情都已经给了海宁,或许如果早一些遇见龙御西,她会为他的深情所感动,可是感情就是这么奇妙,她没有办法回应龙御西的感情,也不想这样的拖着,只怕将来会更加令他伤心。 他其实是个好男人。 “怎么?”龙御西惊喜的凑到唐曼身边,一脸期待的看向唐曼,心中暗自高兴不已,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好了吧?龙御西得意的看了唐曼一眼,“你想和我说什么?” 龙御西激动地看向唐曼。 是要商量婚期了吧? 是要表白了吧? 他就知道一定能把那个狐媚子拍飞,顺利上位,等到那个狐媚子从东北回来,就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吧,到时候气死他,龙御西瞬间脑补宗海宁悲惨落魄的形象,到时候他绝对不介意再去踩一脚。 锦上添花的事别想找到他。 至于落井下石? tmd,这是老子的强项啊! “御西。”唐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色的看向龙御西,“我觉得你可以找一个很优秀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你。” “老子不挑剔,优秀就不必了,你这样的老子就勉勉强强的将就一下吧。”龙御西瞬间挥挥手,从怀中掏出一根粗壮的人参,一口口清脆的啃着,一脸期待的看向唐曼,兴致勃勃,“你看老子都不介意找你这么丑的,咱们今儿就把婚期定了吧?省的那些个不长眼睛的总寻思着给你找皇夫,上回那个老不死的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皇室,老子就纳闷了,皇室跟他有啥关系,老子差点没忍住一个片刀飞过去,弄死丫的。” 唐曼心中说不出的难受,觉得自己真的对不起龙御西这份纯纯的感情,唐曼眼睛一闭,心中前思后想,再次睁开眼睛,困难的开口,“御西,我的意思是,我喜欢的是海宁,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别人,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龙御西咬了一半的人参含在口中,一脸的兴致勃勃蓦地凝滞在脸上,那表情说不出的让人心疼,慢慢地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唐曼,“你说什么?” 龙御西这才认真的看向唐曼,感觉他的心一点点的被撕裂了。 原来。 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他心爱的女人眼中有感动、有抱歉,唯独没有一点点对自己的感情回应。 龙御西突然之间似哭似笑,声音十分轻,好似不敢惊到唐曼一般,小声的问道,“你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龙御西这辈子从没有过的斯文。 唐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龙御西的表情十分令人心疼,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回应,唐曼十分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御西,我对你的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再多的.......” 唐曼看了一眼龙御西,他的眼中似乎有着十分脆弱的希冀、有着对着的期盼更多的还是伤痛,唐曼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她这么的伤害了这样至情至性的男子,唐曼困难的开口,“除了朋友之间的感情,再多的,我真的没有办法给你了。” 轰的一声! 龙御西好像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一颗心好似碎成了千片万片,他抬起手,呆呆的看着手中咬了一半的人参,说不出话来。 心好似空空的,缓缓地流着血,看着唐曼歉意的眸子,白希的面容,朱红的火焰标记.......一如往昔。 她是那么慷慨! 她是那么吝啬! 她慷慨的将所有的感情都给了那个一点都不如自己的狐媚子,她吝啬到一丁点的感情都不肯分给自己,哪怕自己已经是如此的卑微了。 龙御西痛的说不出话来,面容扭曲,一拳将手下的桌子敲成脆片,龙御西眨了眨眼睛,从小到大,师傅教自己怎样取人性命、怎样救人、怎样杀人、怎样躲避敌人的攻击,可是唯独没有教自己,如果心碎了该怎么办? 龙御西抹了一把脸,却发现手上都是泪水。 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哭了。 唐曼沉默的望着龙御西,嘴唇翕动,最终没有说出来什么,她宁愿龙御西像往常一样发怒,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可是他没有,只是失魂落魄的站在那儿。 半饷。 龙御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听到自己冷静地说道,“我的感情怎样由我做主,我喜不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蓦地。 龙御西顿了一顿,眼神空洞,“你可以一直喜欢那个男人,我也可以喜欢你,而不妨碍任何人,我,只喜欢你。” 慢慢地龙御西的声音变得坚定,直勾勾的看着唐曼,“也许有一天你会改变主意,认为我比他好。” “不可能。”唐曼断然否决,她不敢再看龙御西的眼睛。 “曾经有很多人说过不可能,我都变成可能了。”龙御西定了定神,然后转身,大步的向外走去。 走到门外,龙御西靠在树上,袖中的手还在颤抖着,痴痴地看着凤幽宫的方向。 ******** 暗夜。 大长老府。 凤云的书房中,三长老满脸笑容的躬身,“大长老您真是神机妙算,轻而易举的就将让百姓们怀疑了圣皇,依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只怕宫中的那位已经做不稳当了呢!只要我们掌握了百姓的支持,到时候随时发动兵马,圣皇宝座随时换人啊!” 三长老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侥幸成功的喜悦。 “这个先不急。”凤云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冷哼道,“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这招实在是妙,还是那几个小兔崽子给我的思路,我们只需要坐等就好。” 凤云顿了一顿。 突然之间吩咐道,“你一会儿吩咐下去,让他们连夜赶出一些稿子来,我要看到明天新一轮的爆发,看她龙曼曼如何反应。” 没有了秦朝百姓的支持,她唐曼只不过是个毛头孩子,哼哼。 “大长老您就等着好吧!”三长老歼笑道。 “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凤云突然之间皱眉,“骠骑营的苏克哈现在死心塌地的跟着小皇上,只怕咱们还不容易得手。” 凤云突然之间站起来,来回的踱步。 时不时的停下来,苦思冥想的样子。 三长老根本就不敢打断,小心翼翼的等在旁边。 “这样.”凤云突然之间停下来,一双狭长的眼睛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小心的去内室取出一块儿虎符,交给三长老,“你明天,拿着这块儿虎符快马加鞭的调回五千人马,记住一定要乔装夜行,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分批埋伏在城外,到时候只要百姓们的风向变了,你等着我的信号,一旦我发出信号,你就快速的令人进城,咱们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五千人?”三长老看着手中的虎符,心中有些颤巍巍的,但是更多的是激动,突然之间三长老脑中灵光一现,小心翼翼的问道,“大长老,五千人恐怕不妥吧。” 三长老凑到凤云耳边,悄声说道,“御杀的千人可个个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啊,就怕到时候.......不如咱们多调派一些人手。” “那就一万人吧。”凤云面色凝重的想了半饷,才沉声说道,最后反复的嘱咐道,“一定要等我的信号,你应该知道,若是百姓们依旧依旧死心塌地的支持着小皇帝,咱们的计划就不容易成功了,” 这是凤云想了许久的计划。 重在取巧。 她没有想到三长老找的这些个文人个个都不是善茬,仅仅两天,凤凰城中就已经多出了不少质疑的声音,易宝斋的势力也不过如此。 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不难不成功,凤云一双狭长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 “属下明白。”三长老激动地退下了。 三长老不敢耽搁,连夜的出城了。 凤云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如意算盘就这么打错了。 唐果不是吃素的。 第一三六章 嫁妆 第一三六章 宗海清更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在杀手小a和龙御西的全力扶植之下,报文馆已经早非当初吴下阿蒙,两人第一次在秦朝摒弃前嫌,联合在一起,更不是吃素的。 这一夜。 报文馆烛光亮了一整夜,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 所有的报文全部靠手抄。 字迹潦草? 没问题,只要用最简单的字写出最黑的话,百姓看得懂就行。 而易宝斋,也同样的在加班加点。 秦朝人自古就相信火凤的庇佑,而这些才子书生虽然不管那么许多,但是这些经过几个月在易宝斋白吃白喝白用的日子,所有人几乎都和钟一凡一样产生了一股归属感,他们易宝斋黑别人,那是可以的。 但是换过来谁想黑易宝斋? 那绝对不行! 况且。 那日的时间易宝斋的所有人都是看在眼中的,孰是孰非一目了然,这些心中怀着正义的学子怎么能够忍受别人就这么一盆一盆脏水往唐果和皇上头上泼? 至于那些心中不正义的,也纷纷知道唐果实际上就是皇上的弟弟,虽说是不是亲的可是胜似亲的,皇上对小老板的态度摆在那,跟着皇上混,准没有错。 谁敢欺负他们的小老板?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得黑回去啊? 那怎么办吧? 一个字:黑!!!! 凤云没有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形势发生了极大地逆转。 在易宝斋和报文馆所有人的加班加点的情况下。 第二日形势发生了极大地逆转。 一篇又一篇的《揭露真正的事实真相》的文章迅速的传遍了凤凰城的大街小巷。 【忠义候忠义可嘉,自始至终没有动过手】 【强抢民女的是富商之子】 【忠义候隐姓埋名为天下学子提供便利!!】 一篇篇文章,还有一个个自称目击者的才子们纷纷作证之下,才证明了忠义候如何的忍辱负重,被率领恶奴的富商之子暴打,而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手。 证明隐姓埋名的忠义候与爱人情投意合,却遭人拆散, 这就是圣皇陛下的弟弟——忠义候。 至于那些个污蔑圣皇陛下没有政绩、还亲小人远贤臣那更是谣言,圣皇陛下得到火凤的传承那是秦朝所有人都看见了的。 圣皇陛下能力在历代圣皇中最高那是有目共睹的,谁敢怀疑圣皇?那就是怀疑火凤。 于是。 之前所有的质疑的声音瞬间改变了。 曾经怀疑过圣皇陛下和忠义候的百姓们纷纷羞愧了,羞愧之后是百姓们自下而上举行的游行活动。 涉及了农民、商人、学子还有小小乡绅,打出横幅——《究竟是何人要害圣皇?》 喊出口号——《支持圣皇陛下,支持火凤!!》 一切形势都在唐曼的掌控之中,在御杀杀手们的不停传报回来,就连唐曼都有些震惊了。 狂汗个! 这分明已经是自下而上的阶级斗争了,不过没有一个掌权者不希望见到个、人、崇、拜,这样更有利于对国家的掌控。 唐曼思索了很久的在秦朝设置工艺局,专司生产各种的工艺品,也应该提上日程了。 另一方面。 唐曼心情有些不好,往日早就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龙御西,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唐曼转念一想,也罢,早明白总比晚明白的好,唐曼有叹了一口气。 早朝上,凤云的脸变得异常的黑,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形势大逆转,她根本就低估了唐果还有报文馆的颠倒黑白的实力,而三长老已经拿着虎符去边境了,只怕不日就会调派一万兵将回来了,届时凤凰城依旧是这情形的话。 凤云不禁急了。 眉心紧紧皱起,脑中飞速的旋转着。 就连看向唐曼的目光也变得隐隐不善。 当唐曼提出建立工艺局的时候,就遭到了凤云为首的长老院的激烈反对,凤云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敌意,瞪着唐曼,“奇技巧yin,只为末等,工匠亦不入流,我堂堂秦朝,怎能设置那种玩物丧志的东西?” 而凤云的死忠派情绪也都甚为激烈,“皇上尚且年轻,不能破坏祖制。” “规矩是人定的,是要是好的,打破了又如何?”四大家族之一的郑家家主反讽回去,突然开腔。 “皇上若真的执意如此,届时不但损了我秦朝的尊严,国不将国,臣等有何颜面去见圣皇啊?求皇上三思。” “那就不要去见了。”白家家主白老爷直接说道。 白老爷自从确定下来自己家女儿能进皇家了,态度也变得积极了许多,坚定地站在唐曼这一阵营。 笑话; 自己人不支持,她还去支持谁? 况且。 白老爷看得很清楚,当今的圣皇种种举措,绝对不是草包,看唐果就能看得出来了,不声不响的在凤凰城打了一场漂亮仗,与其态度不明,倒不如现在坚定地支持圣皇,以后也能得到肱骨之臣的名声。 届时圣皇不对白家另眼相待都难。 “求皇上三思。”凤云的死忠派跪在地上,齐声高呼。 唐曼沉吟片刻,“改日再议。” 没有明确的说肯定,也没有明确的说拒绝,只是改日,唐曼是有思量的,怪她考虑不周,国内矛盾尖锐,凤云一党虎视眈眈,而自己这一方现在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手可以用,至少主持工艺局的人选就已经是个大问题了。 朝堂上小小的胜利没有领凤云有多少的欢颜。 从皇宫一路回到长老府,要么是游行人群、要么就是一群人拿着报文品头论足,凤云心中的怒火更胜,回到长老府凤云气的拍了桌子,暴躁的吼道,“告诉那群文人,写回去!” “是。”顿时有人应声而去。 把凤云的命令如实的转告雇佣的一群文人,那些人顿时叫苦不已。 他们只不过是一时被银子蒙蔽了双眼,可是真正的有才华、有气节的才子哪个肯为银子折腰呢?结果凤云请来的只不过都是三流的水准。 这些人也在犯愁。 他们一群人加起来,恐怕也比不上易宝斋真正的一流才子,更加的比不上报文馆那些如狼似虎的黑嘴们,而凤云大长老还一直给他们施加压力,他们能怎么办啊? 还不是束手无策。 不少人甚至萌生了退意。 可是一见到门外看守的长老府的暗卫们,又犯了难,很多人索性的消极怠工起来,反正黑或者不黑,都黑不过人家。 他们现在要是看不明白,就真的枉读了十年圣贤书,那易宝斋和报文馆分明就是一伙的。 他们十几个人哪有能力去改变乾坤? 简直是痴人说梦!!! 时间又过去了两日。 凤云彻底的抓狂,一场以报文为阵地的无硝烟的战争中,她彻底的失败了,这两天凤云称病没有上朝,暗中飞鸽传书给三长老,令她火速的回来,并且不带一兵一卒!! 生怕一只鸽子有可能三长老接收不到,凤云一口气放飞了十只信鸽。 不知是苍天作弄还是怎么回事,总是三长老根本就没有收到那封飞鸽传书! 三长老匆匆的拿着虎符到边境顺利的调出了一万兵马。 不是三长老的面子大,也不是凤云的手谕好用,而是靠近东北边境的如狼似虎的军汉们只认得虎符。 拿了虎符! 好使,俺们跟你走! 没有虎符,任你说出个天花烂坠也没用。 一万人轻装夜行的化装成一千个小分队,分别化妆成各种人向凤凰城逼近。 而说到三长老低调的出城,不得不说到另一个人,就是四大家族排名第四的郑家嫡子,凤言的亲生子、当初被唐曼一眼看中调去做了守将的郑筠。 当初明明知道宗海宁的身份依旧丝毫没给他脸的郑筠,向来就是个不畏强权的人物,而唐曼也正是欣赏他这一点。 在三长老行色匆匆的出城的第一时间,消息就被禀报到郑筠那里去了。 三长老向来是凤云一派的人物,与自己的母亲从来都不对付,可是正因为长老的地位尊崇,一般不会轻易离开凤凰城的,可是三长老这次竟然匆匆离开,郑筠顿时心生警惕,将一众的兵将叫了过来,严肃的命令,这半月一定要提高警惕,恐有贼人作乱;然后进宫去了。 唐曼知道之后立即传旨叫来了苏克哈。 三人商议到了很晚。 ** 东北的边境。 秋后的气温已经达到零下五六度,虽不至于到了冻死人的节奏,可是依旧令长江来的军汉们吃不消。 要想不冷,就得跑起来。 军营掌管训练的首领大手一挥,全都出去拉练去。 一群热血沸腾的军汉们喊着嘹亮的口号跑出去了,一起跟出去的还有研究火药研究了一整夜的道士。 道士本就是长江那边来的,对于东北高冷的气温有点吃不消,也出去练练小身板,正在跑着,突然之间道士不经意的抬头,顿时一喜,喊着壮子,“壮子,快看。” 有白鸽。 好吃的!!! 壮子当即也不含糊,叫上来几个射箭的好手,刷刷的几箭射过去。 十只白鸽瞬间全报销了。 全都进了壮子和道士的肚子里,吃着烤的喷香的鸽子,道士还纳闷,“壮子,你说,谁这么好心给咱们送来肉?” “吃你的吧!”壮子狠狠地拍着道士的脑袋,“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而在同一时间。 凤凰城的外围。 三长老调来的一万人手,被郑筠和苏克哈设计全擒住了。 三长老不明白,明明潜伏的好好地,连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出。 怎么就会被抓? 三长老身上的虎符第一时间被郑筠搜出来,郑筠与苏克哈小声商量了一下,由苏克哈带领的骠骑营的军队暂时扣住三长老调来的一万人手,郑筠快马加鞭的将虎符送进宫中,并且向唐曼回报。 唐曼见到郑筠递过来的虎符,霍的站起身,十分激动,毫不吝啬的称赞,“干得漂亮。” 郑筠自从知道那日在自己家门外的美艳女子就是圣皇之后,一直有些不自在。 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的过了一阵日子之后,郑筠发现唐曼完全没有责怪自己的样子,也就坦然不少,听到唐曼的夸奖,郑筠悄悄有些羞赧,脸微红,大声说道,“谢谢圣皇的夸奖。” 郑筠顿了一顿,又道,“皇上,那一万人您打算怎么处理?” 唐曼手中把玩着凤云手上的假的虎符,“容我想想。” 那一万边疆将士,并没有错。 他们忠于的是国家,但是这次的事情是削弱凤云势力的大好机会,不能错过。 *** 第二日。 朝堂之上都要炸开了锅。 三长老密谋造反的事情在朝堂上犹如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炸开了。 自从开国以来,第一代圣皇设置长老院,长老院的每一个长老都必须是忠于圣皇、忠于秦朝的不二人选,而这么多年来,长老院在人们心中,已经成了忠诚的象征。 蓦地出现三长老的事情,一众朝臣们都有些措手不及,文臣们最先反应过来,口诛笔伐的一顿批判,武将们则心中暗自欣喜。 何故? 这次的事件,几乎整个秦朝的武将们都参与了,苏克哈跪在地上,冷笑的看了一眼凤云,大声说道,“皇上,臣昨夜发觉三长老密谋带领数万身份不明的人,意图潜进凤凰城,臣做主将三长老扣下,还在三长老身上发现了这个。” 昨夜还在唐曼手中的虎符被苏克哈拿在手上,唐曼身边的女官很有眼色的走下高台,将苏克哈手中的虎符呈到唐曼面前。 唐曼的面色很是难看。 而凤云的面色更是难看,一双狭长的眼睛闪着阴狠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唐曼手中的虎符,袖中的指甲几乎陷进了肉中,胸中弥漫的怒火几乎令她站立不住。 那块虎符。 代表的是三十万的兵力啊,就这么被小皇帝收缴了,自己一方的势力是必要大大减弱,现在三长老被擒,只怕待会儿有人就要倒打一耙,扯到自己的身上,凤云顿时心乱如麻。 凤云恶狠狠地瞪着唐曼,咬牙切齿,龙曼曼,果然好样的。 一夕之间。 朝堂上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息。 白家家主白玉堂冷笑了一声,出列,“皇上,若是趁没有记错,苏大人收缴的这块虎符,应该是凤云长老之物,要老臣看,三长老密谋造反,凤云长老第一个跑不了。” “白大人此言差矣。”另外一个大人跳出来,唐曼认出,此人正是凤云的死忠党派,也是凤云一手提拔上来的二品大员,刑部尚书孙潇水,此人小小的眼睛中闪过一抹阴测测的光芒,毫不留情的反诘道,“大长老手中兵马数十万,何必偷偷摸摸的用这种方法?真是笑话。” “三长老密谋造反,罪无可赦,按照秦朝律法,当处以极刑。”郑家的家主凤言朗声道,凤言沉吟了片刻,“臣请求皇上割除三长老在长老院的名位。” “三长老。”唐曼一双凤眸灼灼的盯着三长老,“三长老,你还有何话说?” 唐曼瞥了一眼凤云,心中明白,现在还不是除掉凤云的最好时机,现在动手只怕打草惊蛇。 在三长老说话之前,凤云已经跪在地上,痛心疾首的训斥三长老,“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敢出这样的事情,你对得起你的家人吗?” 凤云看向三长老时,狭长的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阴测测的光芒,再三长老看来,那眼神犹如恶魔一般,还有话中的暗示,令三长老想要脱口而出的辩解重新咽了回去,颓然的跪在地上。 反正,她已经横竖逃不过一个死字了。 倒不如给自己的家人留下最后一抹生机,三长老闭上双眼,沉声说道,”皇上,都是臣一时糊涂,臣.......” 三长老咬牙,“无话可说。” 下一刻,凤云已经一脸惭愧的磕头,“请皇上降罪,臣失察,没有察觉到三长老的野心和心机,更是疏忽的丢了虎符,臣罪该万死。” “皇上。”孙潇水又一次跳出来,跪在地上,陈词激烈,“三长老之罪尚不罪及家人,若是因此事牵连大长老,只怕会伤了万民之心,请皇上三思。” 牵连? 唐曼心中冷笑,好一个牵连,而不是责罚,若是没有凤云的指使,她三长老敢接凤云的虎符? 白家家主义正言辞,“大长老本就有失察之错,定要制一个渎职之罪。” 朝中顿时议论纷纷,文臣们争吵不停,就在众人争吵之际,唐曼亲自的从皇位上走下来,亲手将凤云扶起,道,“爱卿并未做错什么,三长老之事与爱卿无关,大长老依旧是我秦朝的忠臣良将,爱卿为秦朝做的贡献朕都记在心中。” 换句话说,你的羞辱,我也记得。 朝堂之中顿时哗然。 凤言一愣,然后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了然和赞赏。 三长老密谋造反,处以极刑,至于凤云,唐曼亲自将她扶起来之后,就是不想追究的意思,丝毫没有提渎职之罪,至于那虎符,自然也没有提。 之后,唐曼亲自去骠骑营放了那一万的兵将,几句话煽动的一万将士们热血沸腾,由郑筠带领亲自将一万兵将送回边关。 一场风波就这么结束了,快得令人不敢置信。 凤幽宫中,龙御西消失了两天之后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唐曼面前,没事就在唐曼身边晃悠,唐曼赶也赶不走。 说话轻了,龙御西没有反应。 话一旦说重了,龙御西就用那热烈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唐曼,“老子就是爱你,你可以管住老子的行为,但是你管不住老子的心。” 唐曼瞬间无语,“你这又是在哪抄的话?” “唔。”龙御西瞬间崇拜的看向唐曼,满脸喜滋滋,“蠢货,这都被你发现了,下面人孝敬的,听说是个风流才子追佳人用的,老子觉得还不错,就拿来用了。” 唐曼:“........” 龙御西瞬间从腰间扯出一张纸,大声的念道: “啊! 吾爱! 你就像那天边皎洁的月亮。 遥不可及。 却印在我的心房.........” “再念就滚出凤幽宫。”唐曼忍不住低吼。 “下次再给你念。”龙御西瞬间将情书收起重新小心翼翼的揣在腰间,睨着唐曼,“我说你笨不笨,明明两个虎符都在手上,还装什么装啊?直接弄死凤云那货就完了呗。” 就像他每日的功课——折磨凤素儿。 折磨的她哭爹叫娘的,那声音,那叫一个逍魂。 “你没听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么?”唐曼想到凤云顿时冷笑。 “蠢货,你真有文化。”龙御西瞬间窜到唐曼面前,神经质似的瞅着唐曼。 唐曼,“.........” 究竟还能不能沟通了? *** 大长老府。 凤云气的咋了整个书房,将能砸的东西都砸遍了,眼中闪着阴冷的光芒。 三十万的兵马就这么被拱手送给小皇帝了,凤云心里堵得慌,好好地一场计划破灭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损兵折将,三长老就这么死了,她损失了一员大将,又被小皇帝削兵权,凤言虎视眈眈,长老院中的势力是必要重新洗牌。 该死的凤曼! 凤云稍微冷静了一下就发现事情的不对劲儿了,好像一切都像是一个圈套一般,自己雇佣的文人在一天之内抢占上风,自己一时大意了,让三长老去搬兵,之后她发觉了不对劲儿,立即飞鸽传书让三长老回来。 还用了十只白鸽。 难道三长老没有收到她的飞鸽传书吗? 还是被小皇帝截获了? 凤云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小皇帝只不过是麻痹自己,让后一鼓作气,凤云狠狠地砸了桌子一下,咬牙切齿,不然,三长老怎么会还没有进城就被擒住,那可是一万的兵马啊,不损伤一兵一卒的就被擒住了。 “大长老,还好皇上并没有怪罪于你。”孙潇水在一旁安慰道。 “蠢货。”凤云嚯的站起身,直直的逼视着孙潇水,“你以为她是放过我?她是动不了我用的缓兵之计。” 孙潇水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 心中却不以为然,大长老将小皇帝看的太重要了,三长老被抓完全是苏克哈那个老狐狸出的力气,况且,三长老那个蠢货,死了也就死了,少了一个人与自己竞争,但是这话孙潇水没有敢在凤云面前说出口。 孙潇水小心翼翼的看着凤云,试探的问道,“大长老,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何不举兵,杀了小皇帝?” 孙潇水手掌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凤云凌厉的看了孙潇水一眼,脑中飞速的盘算着,如今小皇帝手上有三十万兵马,再加上苏克哈的十万骠骑营,和郑筠手中的势力,能动用的也得有四十多万兵马,而自己手中只有三十万。 况且。 小皇帝还有御杀的支持,想到那个抽风了活阎王,凤云瞬间觉得自己脑门疼,凤云冷声道,“不妥。” “大长老,不然的话,您......”孙潇水着急的说道。 凤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不甘,死死地盯着皇宫的方向,小皇帝,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凤云快速的写了一封信,交给等在一旁的孙潇水,沉声道,“送到信朝二皇子。” 信朝? 孙潇水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马背上的野蛮民族? 烧杀抢掠无所不干,平时没什么正经的营生,也不种地,就知道牧马放羊,到了冬天就四处抢粮食,躲都躲不及呢,还要去招惹他们,大长老是疯了吗? 这无疑是与虎谋皮啊!!! ****** 经历了一场风波之后的凤凰城更加的团结了。 或许是火凤本就是这个国家的信仰,那么现在秦朝百姓们开始慢慢憧憬着他们的圣皇陛下能让他们富强。 凤凰城的繁荣依旧在继续。 很多悲欢离合的故事依旧在上演,曾经的官商世家现在没落了,凤云的出手没有从根本上挽救这个没落的家族。 或许凤云从没有想过帮赵家,或许想过,即使想过赵山心中明白,更多的是利用,可是赵家现在走不了。 赵子康被踹出来的内伤,加上赵山一阵不分青红皂白的鞭子,终究是打伤了这个纨绔子弟的身子,本来底子就差,现在更是躺在床上去不来,日日汤药精心养着。 赵山和赵夫人合计着不走了。 毕竟,在凤凰城有着秦朝最好的大夫,若是贸然搬家只怕独子赵子康的小命儿都会保不住,大夫的一番恐吓之下,赵山害怕了。 索性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现在已经是最坏了,还能更坏吗? 不到五日,赵山就憔悴了一圈不止,果日得罪的敌人太多,上门找茬的、暗地里使绊子的、还有背后风言风语的实在是太多了。 过去的赵家有秦朝第一大长老凤云和四大家族之中排名其二的白家做靠山,现在大长老府早就比不上过去的辉煌了,凤云哪里有心思管他们啊? 至于白家,早就与赵家划清界限了。 赵山几次拉下脸去找妹妹白夫人,却被白老爷发现了。 白老爷皱着眉指着门,冷声道,“你要去了,就直接滚去赵家吧,白家没有你的地方。” 白夫人心中一惊,看着白老爷一脸认真,哪敢吭声,悄悄地吩咐了丫鬟回绝了等在门外的赵山,并让人捎了五千两银子的私房。 赵山收到五千两银子,差点没有气歪了鼻子,差点将银子摔在丫鬟的脸上,他现在是落魄了,可是他来一回就是图这区区五千两银子吗? 赵山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有硬气的把银子摔在丫鬟的脸上,康儿日日需要精贵的汤药养着身子,现在赵家不但失去了官商的资格,更是被曾经的对手打压的抬不起头来,旗下的产业更是处处亏损。 以往称兄道弟、上门巴结的小官小吏,现在见到自己恨不得绕着走,赵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的回了家。 一进家门,赵夫人紧张的迎了上去,“老爷,和妹妹说了吗?” 赵家夫妻已经从头至尾的知道了真相,赵夫人日日唉声叹气,可是就算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儿子,听说白家的小七许配给那个忠义候了,她和老爷合计着也许能找妹妹求个情,妹妹再怎么说也是将小七养大的,也许能说上话。 只要圣皇陛下不再计较,不,只要忠义候不再计较,不再针对赵家。 也许。 赵夫人脸上染上一股希冀,急切的看向赵老爷。 不说还好。 这样一说,赵山更是来气,愤愤的往椅子上,狠狠地拍着桌子,“连面都没有见到,说什么说?” 赵夫人面色顿时如死灰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 赵家夫妻的日子难过,白夫人的日子更加难过。 以往她说个什么,白老爷都是同意的,可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却变了样子。 白夫人在房间急的团团转。 探头探脑的看向外面客厅的方向。 白老爷开怀大笑的声音清晰地传了白夫人的耳中,白夫人手中紧紧抓着帕子,脑中飞速的盘算着。 吱呀一声。 门开了。 “怎么样了?”白夫人急切的迎了上去,进门的是她的贴身丫鬟小青,连声问道,“是不是忠义候来了?” 丫鬟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四处探望,见没有人发现之后,才快速的关上门,低声说道,“夫人,奴婢刚刚在门外听得不是很真切,老爷好像在和忠义候商量婚期呢!” “这么快?”白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越发的焦急了。 她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他们就已经在商量婚期了,不行,得想个办法。 白夫人急匆匆的说道,“你去请大小姐过来。” 小青十分有眼色,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客厅中。 唐果站起身,足足的晚辈礼向白老爷鞠了一躬,“晚辈多谢白大人成全,等到十天后,晚辈正式来迎亲。” “忠义候客气了。”白老爷笑容满满,“有忠义候的真心相待,老夫也就放心小七了,不知......” 白老爷顿了一顿,“不知你和小七成亲之时,圣皇陛下.......” 白老爷试探的问道。 唐果笑了,怎么会不明白白老爷的意思,微笑道,“家姐的意思是,将小七迎娶到宫中,然后第二日返回侯府。” 什么? 白老爷顿时惊喜的瞪大眼睛,“圣皇陛下真的如此说得?” 得到唐果的肯定之后,白老爷登时十分高兴,不停地点头,“好、好。” 圣皇陛下这是给足了他们白家的面子啊,另一方面这可是说明,圣皇陛下对忠义候有多么的重视,白老爷看着唐果这个女婿越来越顺眼啊。 送走唐果之后,白老爷满脸喜悦的回到了书房,叫来管家,问道,“二小姐的嫁妆都已经备好了吗?” 原本闺女成亲,嫁妆一般都是由娘亲置办的,可是那日看清楚白夫人竟然藏着那么多的私心,白老爷反倒有些不敢将这些事儿交给白夫人了,万一委屈了小七。 “是的老爷。”管家一丝不苟的看了一下手中的清单,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喜悦,“已经置办好了,一百二十八台嫁妆。” 管家是一直跟在白老爷身边的心腹,一直看着白七出生长大,也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么多年以来,白七受到的委屈他也看在心上,无奈老爷不在意,自己一个下人真的说不上多少话,现在看到老爷重新重视小七小姐了,管家心中也是十分高兴的。 “好像有点少。”白老爷皱了皱眉,吩咐道,“你再多加上一倍上去。” 小七是要被抬进宫中的,嫁妆一定会被先抬进宫中,再进侯府,万一这嫁妆少了小七也抬不起头不是? 管家十分干脆,“老爷,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管家的声音十分轻快,看起来似乎很愉悦,管家正要向外走,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等等。” 白老爷的一席话刚好被走到门口的白夫人听到。 白夫人和白瑾商量了好一会儿,两人终于想出了办法,白夫人急匆匆的来找白老爷,没有想到却听到了老爷说要将那个小贱蹄子的嫁妆增加到二百五十六台? 白夫人差点咬碎了银牙。 花在那个小贱蹄子身上,就连五十六台她都嫌多,现在二百五十六台,难道要因为那个小贱蹄子,搬空了白家不成?那她的女儿怎么办? 白夫人走到白老爷面前,白老爷有些厌烦的看着白夫人,对着管家说道,“你先下去。” 管家没有多逗留,转身离开了,白老爷转过身看向白夫人这才沉下脸来,“你来做什么?” “老爷。”白夫人苦口婆心的说道,“你心疼小七我知道,我这个做娘的也心疼,可是在嫁妆上能不能......稍微的少点,家族的贵女一般的就一百二十八台,咱们毕竟还有瑾儿呢!以后瑾儿。” “够了。”白老爷皱着眉头出声打断道,“瑾儿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你不用操心。” “老爷,您不觉得您现在很偏心吗?”白夫人幽幽的看向白老爷。 白老爷冷笑,没有说话。 这个女人以前是怎么亏待小七的,现在他只不过是做了当爹的应该做的责任,她说着说那的。 见白老爷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白夫人心中有些打鼓,想了又想,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试探道,“老爷,若是从我的嫁妆中给小七再添二百五十六抬嫁妆,您看怎么样?” 白老爷挑眉看着白夫人。 她会有这么好心吗? 白夫人当年嫁进赵家的时候嫁妆那是出了名的多。 士农工商。 商人排在最末。 当年的赵家还不是官商,但是世代经商的赵家还是有不少积蓄的,女儿攀上了白家的家主,给赵家暗中赢得了不少的便利。 这也是当年的赵家掌权者,赵家老爷子、也就是白夫人和赵山的爹暗中默许女儿跟着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不明不白关系的原因,甚至还有了一个女儿,等到终于熬到了白七的娘亲过世,白老爷正是迎娶如今的白夫人进门。 赵家可算是打了一会翻身仗了,赵老爷子毫不吝啬的给了赵夫人将近三分之一的家产作为嫁妆,十里长街,光是抬嫁妆的家丁就有几百人之众,可见当初的白夫人嫁妆之多。 而事实证明,投资白夫人是对的,这么多年,赵家成为官商,赚回了更多的银子。 白夫人手中握着的嫁妆不少,白老爷心中清楚,可是白老爷经过上次的试探之后,明白这女人心中藏着的私心,根本就不相信白夫人会突然之间提出给小七添嫁妆的事情,这女人不偷偷摸摸暗中使绊子就是小七的福分了。 “夫人可有什么想法?”白老爷和颜悦色的问道。 白老爷心中却突然之间警惕了起来。 “老爷。”白夫人一见白老爷没有丝毫不悦的样子,心中顿了顿,半饷才咬着牙继续说道,“可是您能不能同意让咱们的瑾儿和小七一同嫁过去?” 白夫人心中盘算的很明白。 商人的本性就是精于算计,而白夫人更是个中翘楚。 第一三七章 掉包新娘 第一三七章 她知道上次的试探自己的回答让白老爷有些寒心,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来说,她不得不那么说、不得不那么做,她没有办法用自己的女儿去赌;她同样知道,如果今日的事说出口,最好的结果就是达成她的心愿,让瑾儿进了忠义候府的门,可是也会彻底的失去了白老爷的信任。 果然。 算计的滴水不漏啊! 白老爷心中忽然之间涌出一股子怒气,这女人还在不停的算计着小七,让白老爷不禁怀疑,这么多年自己有没有被她这样的算计过?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白老爷心中就不舒服了。 看着白夫人的面容,往日觉得柔美,如今却觉得庸俗不堪;过去曾经认为的招人的美佳人,现在却变得市侩! 或者她本身就是这样,确装的十分好。 果真是低贱的商人之女,白老爷心中下了定论,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厌烦的光芒,呵斥道,“你真是尽出些馊主意,这是当娘的该说的话吗?” “老爷,我这也是为了白家着想啊。”白夫人急急的说道,“小七的个性你知道的,一根筋丝毫不懂得变通,进了忠义侯府,那可是真正的贵族,万一言语不慎得罪了皇上怎么办?这姑嫂的关系本就难处,万一小七给咱们白家带来了灾难怎么办?有着瑾儿帮衬着,我也放心啊。” 再说了。 白夫人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她就不相信有哪个男人肯拒绝送到嘴边的鲜肉,瑾儿又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 “小七的事情以后用不着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白老爷心中怒不可歇,“至于瑾儿的事我自有安排,秦朝贵族世家子弟优秀的不少,到时候再给瑾儿挑一个合适的。” 白老爷听完白夫人的话之后,顿时怒不可歇,突然之间有些心疼小七了,自从小七她娘去了之后,他不是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只是一个男人再怎么心细也顾虑不到那么多的,而白夫人表现的又一直十分好,小七也很少向自己抱怨。 偶尔的闹脾气自己只当做是小孩子家不懂事。 可是白老爷现在才明白,小七有可能受到的委屈。 “老爷。”秦朝的世家子弟确实是贵族,可是能有忠义候的身份尊贵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白夫人看到白老爷发怒了,心中突然之间有些恐慌,但是想到自己的女儿,白夫人还有不死心的拉住白老爷,“老爷您再想想。” “赵锦荣。”白老爷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夫人,面容严肃的连名带姓的叫着白夫人的闺名,十分认真的说道,“若是我现在另娶你愿不愿意?” 白夫人的面色顿时一白。 白老爷十分认真的道,“这么点道理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你都不愿意的事情为何要去逼小七?” “我是为了白家。”白夫人急急的说道。 白老爷面色一冷,这女人是彻底的没有救了,“若真这样,不如白夫人的位子换个人坐吧!” 白夫人登时浑身颤抖,面容惨白,白老爷甩开白夫人的手,大步向外走去,对着门外的丫鬟说道,“夫人病了需要静养两个月,快扶夫人回房,等到养好了病再出来。” 书房中的白夫人面色灰败。 这是要禁她的足吗? 白老爷迟疑的站在白七的房门之外,犹豫不定,想要敲门,手举在半空之中,却没有动,心中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轻声敲了门。 扣扣扣。 房中没有声音。 白老爷不死心的又敲了一次,依旧没有声音,白老爷直接推开门,却见白七平躺在榻上,轻轻闭着眼睛,呼吸平稳。 只是. 睫毛微微的颤抖却泄露了主人并没有熟睡的事实。 白老爷心中有些难受,走到榻边,伸手轻柔的抚着白七的脸,然后给她盖了被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走出去了。 在白老爷关上门的一瞬间。 白七瞬间睁开眼睛,跳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打水洗脸。 白七梳洗之后,晶亮的杏核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她都已经长大了,已经过了需要父爱的年纪了,十几年的不管不问、十几年的隔阂是一天就能缓解的吗? 白七重新坐在床上,慢吞吞的将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这是她每日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关紧房门数银票。 并且乐此不疲。 白七手中数着银票,突然之间杏核眼中闪过一抹柔色,她和傻书生的开始就是有一日,他发现了在房间偷偷数银票的自己,好像从那日之后,傻书生才会慢慢地逗着她,只是没有想到他是那么尊贵的身份。 白七放下手中的银票,拿起另外的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来,是精致透明的两个镯子,白七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这是傻书生送给自己的,其实他的身份与否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是穷书生时她就喜欢上了他; 他是忠义候时她还是喜欢他,喜欢的是他那个人而不是他的身份。 白七十分憧憬十日之后的大婚。 *** 而在另一个房间。 白瑾突然之间发狠的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凭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了?” 白夫人欲言又止,“瑾儿,不管怎么样你都会是白家的继承人,娘会为你......” 白瑾蓦地打断白夫人的话,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抹疯狂,“你懂什么?白家的继承人有什么稀奇的吗?娘你知不知道忠义候要将那个小贱蹄子迎娶到宫中,听说这是圣皇的意思,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白瑾眼神疯狂,“圣皇陛下多重视唐果,就算是我继承了白家怎么会有忠义候的夫人尊贵?到时候我岂不是要仰仗着那个小贱蹄子的鼻息过日子?不,这是我万万都做不到的事情。” “况且,最近爹的态度转变的那么明显,以往对我的教导变成最近的很少过问。”白瑾冷笑,“只怕这样下去,整个白家都会落到那个小贱蹄子手上。” 白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怎么可能?” 白瑾冷笑,“怎么不可能,那个小贱蹄子日后有了靠山,还不处处压我们一头,若是掌管了白家,咱们母女还有好日子过了吗?” 白夫人紧紧皱眉。 白瑾突然间攥住白夫人的手,脑中浮现出一个疯狂的计划,眼中疯狂,凑到白夫人的耳边,“娘,我们。。。。。” “掉包新娘?”白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 凤幽宫。 离唐果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唐曼早早的派人去接唐段氏了,皇宫的方面,唐曼已经交代内务府去操办大婚了,还在皇宫中特意的布置出一个房间,她与唐果虽然不是亲生,但是唐果对自己的维护唐曼都看在眼中。 比之那亲生的凤素儿好上千倍万倍。 一辈子成亲可是一件大事,唐果都如此上心,想必那白家的小姑娘定然是个不错的,朝堂之上,虽然唐曼没有可以拉拢,但是自从定下了亲事之后,白玉堂明显的倾向自己这一派唐曼看得清楚和明白。 四大家族中的关白马郑,已经有了两家明确的支持唐曼了,虽然另外两家并没有明确的表态,可是这已经是个好消息了。 只是。 凤云最近异常的安静,几次称病不上朝,唐曼心中觉得有些不妥,就怕在唐果大婚的时候闹出一些个幺蛾子,令自己措不及防。 而龙御西将御杀的杀手们整编了七个分队,唐曼正式赐名为‘锦衣卫’,专门打探情报。 七支队伍分散下去之后,不多时,已经有不少的消息陆续回报,其中一条消息令唐曼挑起了眉头。 亲弟弟娶了白家的女儿,唐曼不可能一点都不关心,几番搜索情报回来,唐曼冷笑,总有些不安分的人在蹦跶。 只是白家那个小七姑娘倒是个好的,唐曼放下心,直接命人盯紧白家,以防在婚礼上出乱子。 果真没有令她失望,唐曼冷笑,看向面前的锦衣卫,“继续盯着,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回禀。” “属下明白。”锦衣卫应声,快速的消失在凤幽宫。 正在唐曼看着手中的情报的时候,龙御西不知从什么地方瞬间窜了出来,直勾勾的看着唐曼手中的情报,兴奋地直颤抖,热切的看着唐曼,“交给我交给我好不好?我最喜欢收拾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了。” 唐曼皱眉,怀疑的看向龙御西。 “三天不念情书。”龙御西竖起三根手指做出发誓状。 唐曼再没有任何犹豫,爽快的道,“你去办吧。” 龙御西看着唐曼的干脆,恨不得抽自己,感觉自己好像亏大了。 *** 信朝的边境。 一个豪华的帐篷中。 二皇子看着手中的信,嘴角瞬间掀起一抹阴笑,小眼睛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将手中的信拍在桌上,哈哈大笑,“好,看来真是苍天赐福啊!” “二皇子。”身边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试探的问道,“您有何喜事?” “哈哈哈,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二皇子右手握拳,得意的笑道,“有人给我们送吃食财物,也许还有女人,你说这是不是一件高兴的事?” “可是真的?”大汉顿时眼睛亮起来,跪在地上,“恭喜二皇子。” “起来吧。”二皇子都灿得意的一笑,突然之间问道,“老东西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都灿顿了一顿,嘟囔了一声,“真是的,还不死。” “回二皇子的话,可汗入秋以来,病的越发厉害,只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大汉小心翼翼的回道,“只是,大皇子那边.......” “你去集齐兵马。”都灿霍的起身,小小的眼睛肿快速的闪过一抹阴光,“我们夜袭。” 只要他的部落兵强马壮,可汗之位到时候自然是手到擒来,他可是尊贵的二皇子,那个只不过是父汗与仁朝人生的杂种而已。 壮汉激动的回复,“是。” “慢着。”之前一直坐在椅子上的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站起身,一双鹰眼闪过一抹犹豫,“二皇子可是要偷袭秦朝的边境?” “嗯。”二皇子不耐烦的回道。 “只怕不妥。”书生模样的男子迟疑道,“从我信朝要攻打秦朝,势必要穿过那片三不管的地带,那地方气候寒冷,属下觉得最近那块地方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时不时的似有轰响,可是派出的探子一去,却没有发现异常。 书生模样的男子沉默,或许最正常的情况就是异常。 膀大腰圆的大汉罗密粗声粗气,看向书生模样的男子,“子平,你就不要多疑多思了,那不过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野人,能活下去都不错了。” 都灿皱眉,“子平你多想了,咱们不止一次的抢过他们,到现在不还是一次事情都没有?” 都灿看向手下的大将罗密,扬声道,“罗密,你去布置,今夜准时出发,我要亲自帅兵去‘拿回’我们的财物。” “是,我们去拿回我们的财物,还有女人!!!”罗密顿时兴奋的回道,转身走出帐篷。 子平看着罗密兴奋的脸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什么,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 东北的边境。 最近几场大风下来,气温突然又下降了五六度,冷的已经让很多南方的军汉们受不住了,尤其是入夜,气温更是下降的厉害,穿着棉袄都不顶事,于是一些北方的军汉们热情的从家中拿出了自酿的烧刀子。 砰的开坛。 一股浓浓的酒香散发出来,一群汉子们你一碗我一碗的喝下去,顿时浑身暖和了许多,南方的军汉们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好酒。” 在这大冷的天,喝上一碗烧刀子,绝对是生活赛神仙,军营的首领黑脸壮子已经微醺,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都少喝点儿啊,一会儿还要操练呢,谁要是喝醉了待会儿就把他扔到那边和狼玩去。” 军汉们顿时哄得一声笑了。 军机房。 道士眉飞色舞的跟宗海宁展示着新的研究成果,十分得意,“头,你看,这是我最新研究出来的。” 宗海宁一见桌上捆的四四方方的物件,不禁有些疑惑,“这是?” 道士神神秘秘的开口,“这是我做出来的炸药包,按照上次您给我的提示。” 道士兴奋地一拍手掌,“没有想到真的做出来了,头,你可别小看这个小小的炸药包,只要这么一小个,足足就能炸毁一个山头而。” “这么厉害?”宗海宁心中震惊。 心中清楚的明白,哪里是自己厉害,这一切都是曼曼想出来的。 “头。”道士显然也喝了一些,打着酒嗝,竖起大拇指,“我这辈子谁都不服,我就服你,我道士.......” 道士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练了二十多年的丹药,丹炉爆炸无数回,你瞧,我这胳膊上的伤就是炼丹炸的,我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嗝.....” “等等。”宗海宁急切地问道,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欣喜,“这样的炸药包你做了几个?” 如果有了这个,千军万马又何妨? 道士兴奋地伸出了两个手指。 “两个?”宗海宁一喜。 “错。”道士打了个酒嗝,大声说道,“二百个。” 就连宗海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有两百个之多,宗海宁的小心肝有些颤抖,用力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军营这边已经发展到了一万多人,宗海宁敢保证,个个精兵悍将,就是人数少了一些,本来宗海宁还在犯愁。 但是有如此的利器,他有何愁? 这样一来,难题迎刃而解了。 军汉们喝的微醺,被壮子一个集合号吹得打了个激灵,瞬间站好队伍,壮子十分满意,点点头,大声喊道,“现在围着那个山头,跑一圈。” 喝的晕晕的汉子们顿时热血沸腾,喊着号子就要开跑,突然之间,一个小个子的汉子远远地跑过来,对着壮子急声说道,“报告,前方二十里处有上千号人集结朝我方而来。” “什么?”壮子瞪起眼睛,大声问道,“你可看清是什么人?” 那个汉子顿时咬牙切齿,“是信朝的那群草原恶鬼。” 报信的汉子就是东北的,信朝的那群人不论是每年冬天都会抢粮食,抢女人、抢财物的,抢光了自己等人就去抢秦朝的,这些汉子们早就已经众怒了。 军汉中有不少东北的,想到以往被抢走的粮食、婆娘还与钱财,顿时怒发冲冠,纷纷攥拳大喊,“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揍强盗、打小偷!!!!”不少人高呼着。 **** 壮子作为军营的小头子,立刻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了宗海宁。 宗海宁听了之后,心神一震,转过身立马将地图翻开。 “信朝都是在什么时候偷袭我们这边,或者说是秦朝?”宗海宁沉声问着壮子,壮子就是土生土长的东北汉子,学了一身的武艺,从一开始就被宗海宁相中,为人粗中有细,堪称一员虎将,慢慢地显露才华,爬到了军营小头子这个职位,宗海宁对他十分信任。 “都是在冬天,在他们粮草不足的时候。”宗海宁这么一问,壮子也皱起了眉头,发现了其中蹊跷。 信朝以往都是在冬天揭不开锅的时候偷袭,现在刚刚进入阴历九月份,草原上虽然冷,可是绝不止于缺粮少草。 那么。 这一伙人究竟是? 宗海宁眼中精光一闪,指着地图肯定的说道,“他们是奔着秦朝去的。” “老大,我们究竟打不打?”壮子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 “打,怎么不打?”宗海宁攥拳,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狠意,“我们不但要打,还要将敌人打疼了打狠了。” “道士。”宗海宁扬声喊道。 “到。”道士浑身一激灵,顿时酒醒了不少,立刻站直了身子。 “去将你的好东西拿出来,我们要给兄弟们尝尝烤羊腿的滋味。”宗海宁眼中瞬间划过一抹嗜血的颜色,“为兄弟们报仇!” 任何人,只要想伤害曼曼的利益,都要从他的身上踩过,当然也要有本事踩才行,宗海宁冷笑一声。 壮子和道士顿时激动地喊道,“为兄弟们报仇!!!”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南方和北方的军汉们现在情谊贴着呢,都在一个战壕里挖过土,一个碗里喝过酒,提到报仇,一群东北的军汉们顿时兴奋地嗷嗷叫。 南方的军汉们也被感染了,抄着大刀冲了出去,由宗海宁亲自率领,埋伏在山海关处。 宗海宁挑选了二十个精装的东北大汉,将二十个炸药包交给二十个汉子,吩咐道,“只要信朝的鞑子靠近,你们就将手中的东西拉开弦扔出去,知道吗?” 二十个大汉心中有些憋屈,看着手中丑陋的四四方方的东西,心中愤愤不平,眼神有些幽怨,为什么老大不让他们拿刀砍敌人,而是扔这些个没有用的东西吗? 难道老大实在瞧不起他们的武力值吗? 他们可都是优秀的战士! “老大,为什么我们要仍这个?”其中一个胆大的汉子嫌弃的看着手中的炸药包,“我们要用刀,我们是最强壮的战士。” 战士就是要饮血的。 上阵杀敌!!! 宗海宁安抚一笑,“待会你们就知道了,提神,他们已经来了。” 不远处,一阵哒哒的马蹄声飞速的想自己这方移动,一群军汉们顿时绷紧神经,握紧了手中的刀。 前方的人影已经隐隐的露出来了。 一步!! 两步!! 近了。 更近了。 就是现在,宗海宁咬牙,“扔。” 二十个军汉们拉开了拉线晃着膀子就扔了出去,砰砰的砸进信朝草原狼中。 惊天动地的地动山摇声音,将山头轰平了。 一阵巨大的蘑菇云火光升起,伴随着被炸得支离破碎的肢体,有被炸断的马腿,更有人腿。 没见过世面的军汉们顿时愣住了,包括扔炸药包的二十个军汉们,都傻傻的愣住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 不得不说,热武器的爆炸给古人的震撼是惊人的,几乎所有人都在恐惧,军汉们更是吓了浑身的冷汗,不由得齐齐唏嘘,幸好这样恐怖且有杀伤力的武器是仍在敌人阵营的,他们都不敢想象,不少人惊恐的目光投向了藏在他们身后的得意洋洋的道士。 之前对道士有些轻视的热血汉子们,立马忘了他们之前认为道士有多么不像个男人、纷纷对道士竖起了大拇指。 “杀——”宗海宁大声喊道。 嘶哑的声音将愣住的军汉们唤醒,军汉们抡起了大刀,对信朝的军队进行了惨无人道、一边倒的虐杀。 都灿派来的骑兵还没有到达秦朝,就在东北边境被全部消灭掉了。 长得机灵勉强逃过炸药包的信朝草原勇士们,最终还是没有躲过被六十度的烧刀子灌得醉醺醺的东北军汉们的大刀。 杀到最后,甚至有个东北汉子在喊,“喂,你给我留一个杀。” 那人嗤笑,狂狷霸气的冷哼,“给你?自己抢去。” 被虐杀的草原勇士泪了:“要杀快点行吗?这样很折磨人啊!” 一场大战铩羽而归。 宗海宁对炸药包更是了一个深得认识,也更加令宗海宁欣喜,他能快些回到曼曼和孩子身边了。 *** 各国的探子十分之多,边境之事更是瞒不过各国元首的耳目,一夕之间,各方势力纷纷都在猜测,这样一支凶残到了极致的队伍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力? 信朝二皇子出师不利,在帐篷中呕的要死。 都灿狠狠地踹飞了火盆,表情十分凶狠,“究竟是谁?” 全军覆没。 连一个渣渣都没有逃出来,他还要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自己人死亡的消息,简直是没有脸,就连他的心腹罗密都死在了其中,都灿十分后悔之前没有听子平的话。 难道是个圈套么? 都灿是个有睚眦必报的人,在信朝有谁惹了他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现在最令他憋屈的事,根本就不知道栽倒了谁的手上。 让他找谁去报仇? 子平十分担忧的走到都灿身边,“殿下,此事您还得从长计议啊。” 只是没有给都灿从长计议的时间,一个传令兵从外面走近来,大声道,“可汗宣二皇子即刻回京,有要事。” 都灿身子一震,不耐烦的挥手,“我知道了,滚!!” 都灿态度虽然差,但是传令兵显然已经习惯了都灿的差脾气,二话没说就离开了。 *** 农历九月二十九。 宜嫁娶。 凤凰城。 唐曼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不禁了然一笑。 海宁他,成功了。 这一日也正是唐果成亲的好日子,圣皇的弟弟忠义候、同时也是易宝斋的小老板唐果成亲了,女方是白家的二小姐,不少人听到了这个消息,不禁纷纷的感叹,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儿啊。 更有人直接羡慕嫉妒交加,人家白老爷的运气怎么那么好,女儿嫁得好,家族都跟着沾光,那可是圣皇陛下的弟弟啊, 大婚的场面十分壮观,街道两旁围着看热闹的百姓,简直是人山人海的场面。 唐果骑着高头大马,一袭喜气的红衫,到了白家的门口,先是按照规矩扣了扣白家的们,高声喊了爹娘开门,白家显然也没有打算多为难这个新晋女婿,白老爷亲自出门迎接,与唐果一起等候。 白府内,下人们都要乱成一团了。 “耳环呢?怎么少了一只耳环?” “你看看柜子里有没有?” “你们手脚都麻利些,新郎已经等在外面了,错过了吉时谁能负责的起?” 闺房中。 白七已经上好了妆容,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目如画,面如桃花,煞是好看,想到等在外面的傻书生,白七脸上漾起了一抹幸福的微笑,换换看向自己的卧房,终于要离开这个对自己来说的牢笼,白七心中异常的欣喜。 蓦地。 白七突然之间感觉不对劲儿,周围的喧闹声似乎离自己远去了,白七一惊,看着镜中突然之间出现的白瑾。 同样是一模一样的凤冠霞帔,精致妆容,白瑾的嘴角扬着一抹挑衅的微笑。 “你要做什么?”白七嚯的站起身,转过头对着白瑾怒目相视,眉心紧紧的皱起。 在自己的大婚典礼上,白瑾一身新娘妆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白七咬着牙瞪着白瑾。 “妹妹。”白瑾轻轻凑到白七面前,一缕奇香飘过,白七顿时脑子眩晕,耳边只听见白瑾的嘲笑,“你以为你会顺利的嫁进忠义候吗?错了,嫁给她的是我,就算他发现了又怎么样?已经拜过天地,我就是他的妻。” 一阵天旋地转。 片刻之后,白夫人带领着一群丫鬟走进来,白夫人喊道,“还不扶二小姐上花轿?” *** 片刻之后,白夫人带领着一群丫鬟走进来,白夫人喊道,“还不扶二小姐上花轿?” 跟在白七贴身的丫鬟小红有些担心的说道,“夫人,您看二小姐好像有些脚步虚浮,是不是二小姐不舒服了,要不要先请大夫?” 白夫人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慌张。 跟在白夫人身边的小青面色难看的呵斥道,“二小姐只是有些饿而已,要是耽误了进宫的时辰你担待得起吗?” 白夫人冷着脸,皱着眉头道,“小红怎么这么不识大体?你先留在府中,我另外派两个机灵的去伺候二小姐。” 小红急了,“夫人,我。” 她从小就跟在二小姐的身边了,陪嫁丫鬟中自己自然是第一个,夫人连与二小姐商量一声都没有私自的将自己换掉了,小红求救的看向自家二小姐。 只是白七好像是没有反应似的站在那。 “吉时到了,赶紧上轿。”白夫人急声说道。 小红不服气,刚要说话瞬间从就从白夫人身后出现几个长得高壮的嬷嬷将小红按住,白夫人挥了挥手,嫌恶的瞥了一眼小红,“不听话的狗要来何用?压倒柴房去。” 小红被猛地塞住嘴,被几个嬷嬷从后门推推搡搡的押走了。 白夫人这才猛地舒了一口气,用手摸着自己狂跳的心脏,有些心有余悸,一想到女儿以后的幸福和权势,白夫人逼着自己定了定神,转过身,快速的将门关上,听着外面的喧闹声渐渐远去,白夫人的心渐渐定下来了。 只要瑾儿与忠义候拜了堂,事情就定了下来。 白夫人转过身,脸上快速的闪过一抹嫌恶,“那个小贱蹄子呢?” 小青脸上划过得意的笑容,“夫人您放心,奴婢都已经安排好了。” 小青走到床它旁边,弯腰用手撩开床帐。 一道大红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白夫人和小青的眼中。 长长的睫毛,殷红的脸蛋儿,精致的妆容,可不正是白七吗? “拖出来。”白夫人阴狠的说道。 “是。”只见小青毫不费力的就将白七从床下拖了出来,可是白七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沉沉的睡着。 白夫人用力的扯着白七的胳膊,使劲儿的掐了一把,眼中含着厌恶,轻声骂道,“和她那个讨人厌的娘亲长得一模一样,恶心。” “夫人,您打算怎么处理二小姐?”小青小心翼翼的看向白夫人,试探的问道。 白夫人一愣,她还没有想好。 小青见状悄悄地凑近白夫人,“夫人,咱们现在必须得打算起来了,这件事情得迅速的处理啊,万一忠义候那边发现了新娘子是大小姐,闹着来白府要人,只怕咱们就要功亏一篑了。” “我当然知道。”白夫人略微烦躁的说道。 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想出来该怎么办,万一忠义候来闹,只怕老爷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自己,这倒也不要紧,比起女儿,自己这点荣辱算得了什么呢? 就怕连累到瑾儿。 白夫人纠结的用力扯着帕子。 “夫人,奴婢有个好办法。”小青眼睛一转,在白夫人看不见的方向,眼中似乎快速的闪过一抹惊恐,紧紧咬着下唇,似乎下定了决心。 “你说。”白夫人急切的问道。 “咱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白夫人满心担心白瑾,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小青眼中满是恐惧,甚至身子都有些颤抖,小青咬着下唇,沉声道,“咱们将二小姐卖给一个秦朝最下做最狠的人当妾如何?到时候就算是忠义候找上门来,也已经晚了,那么身份尊贵的男子会要一个破鞋吗?” 小青话音一落。 白夫人顿时眼睛一亮,脱口赞道,“好主意,就这么做了,你快些去安排。” “奴婢清楚,夫人您先回房吧,省得被有心人看到。”小青匆忙说道。 白夫人点了点头,嘱咐道,“做得赶紧点。” 白夫人一走,小青勉强撑住的身子蓦地一软,脸色惨白,望向房梁,颤抖着嘴唇,“大人,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只是个下人。” 龙御西瞬间从房梁上跳下,将手中一根人参咬的脆响,瞬间冷飕飕的看向小青,神经质似的看向榻上精致面容的女子,眼中划过一抹兴味,然后突然之间喊道,“人逗tmd死到哪去了?” 屋中瞬间出现了四个黑衣人。 龙御西大手一挥,“扛走。” 然后看向小青,微微眯起眼睛,整个人显得阴测测的,呵呵道,“你应该知道怎么说的,小心不要说错了,不然你的小命儿。” “奴婢懂。”小青吓得连连点头,身子颤抖。 龙御西这才满意的飞身离开,走到空旷的地方,龙御西不耐烦的在白七的脸上一扯,一张人皮面具瞬间出现在龙御西手上,被黑人杀手们扛着的女人瞬间变成了白瑾,龙御西满是兴味的开口道,“你们都听到了怎么回事吧?” 一杀手板着脸,一板一眼的回道,“卖给屠夫当妾。” 龙御西突然之间觉得有点不够,伸手快速的废掉了白瑾身上的武功,然后还觉得有点不足,一时又想不出来,挥了挥手,“去吧。” 黑衣杀手瞬间扛着白瑾消失在原地,而龙御西大摇大摆像个没事人似的回皇宫了。 *********** 花轿中摇晃的白七,缓缓地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好像是在一个小空间中,头上蒙着红盖头,白七蓦地想起白瑾那张嘲讽的脸,和之前发生的事情,顿时浑身吓了一身的冷汗,白七很清楚,落入白瑾和白夫人的手中,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 而自己。 现在竟然在花轿中。 惊恐的想要站起身,却发现浑身没有半点力气,而不停摇晃的轿子更是令白七头疼,不由得焦急,着急的出声喊道,“停下。” 外面喧嚣吵闹声盖住了白七微弱的声音。 “救命啊,放我下来。”白七再一次喊道,大大的杏核眼中满是惊恐,费力的想站起身,不行,她要离开,去找唐果。 第一三八章 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第一三八章 她现在只想见到傻书生。 前面远远地骑着高头大马的唐果似有感应似的回头一看,立刻喊道,“等一下。” 礼乐声顿时停止,唐果快速的翻身下马,往花轿方向走去。 吓得喜娘面色大变,以为这忠义候爷等不及了竟然要当街看新娘,连忙阻拦焦急劝道,“侯爷,这不符合规矩。” “让开,本候夫人不舒服,你滚开。”唐果不耐烦的拨开喜娘,厉声喝道。 然后走到花轿前,弯下腰柔声问道,“七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唐果? 低沉温和的声音犹如天籁一般,白七顿时惊喜,声音有些微弱,急切的道,“唐果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她简直不敢相信。 “你怎么了?”唐果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疑惑,七儿似乎有些不对劲而。 “没。”白七声音有些哽咽,低低的说道,“我没事,只是轿子摇晃的有些透不过气,有些晕,只要你在就好,只要你在就好。” 白七身上的药劲儿还没有过,只是听着唐果的关切,白七就觉得心中十分开心,紧紧地搅着帕子。 莫名的安心。 唐果心中一动。 下一刻,已经将轿帘撩开,将白七打横的抱在怀中,灼热的呼吸凑在白七颈边,眼中闪过一抹关切,柔声说道,“我抱着你,你就不会感到晕了。” 唐果这一行为令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喜娘连声喊道,“侯爷,侯爷,这、这这、不合规矩啊!!!新娘子只能坐在轿中。” 喜娘有些局促不安,她做了喜娘这么多年从未有见过这么出格的新郎新娘,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唐果冷眼转身,看着这个从白府中出来的喜娘,从心里感觉得不喜欢,冷声哼道,“不愿意见到,你可以回去。” 当街寂静。 白七紧张不安的抓着唐果的衣领。 所有人呆呆的看着唐果,见唐果将新娘子紧紧地抱在怀中,轻轻地放在马上,然后自己翻身而上,亲密的护着新娘,很快的礼乐队反应过来,又开始奏乐。 喜气的音乐声有响起。 留在唐果身后的花轿喜娘们不知所措,她们不知道应该跟上去,还是不跟上去。 跟上去? 轿子里已经是空的了,新娘都已经被新郎抱在怀中了,她们手中的只不过是个空轿子。 不跟上去? 好像没有迎亲和送亲的队伍走到一半分道扬镳的吧? 就在几个从白府出来的喜娘犹豫之间,唐果等人已经开始走了,完全没有理自己等人,喜娘回过神来,急忙催促轿夫,“赶紧跟上啊。” 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要送进皇宫中的队伍,不跟上去,是要丢白家的脸的,要是被老爷和夫人知道了,轻饶不了她们。 迎亲和送嫁的队伍浩浩汤汤的向皇宫中走去,不少人被白家的大手笔镇住了,二百五十六抬的嫁妆,除去当年的白夫人,这等嫁妆在世家贵女中可是绝对的拔得头等。 更有不少人心里酸酸的道,“白老爷可是将闺女嫁进了皇室,能不大手笔吗?” “切,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更有人鄙视,“你们俗到极点了,没看见忠义候对那白家的二小姐有多好吗?这样的男人要是肯娶我闺女,再多一倍的嫁妆我都肯出。” 众人,“.......” 这才是真正的土豪啊!! 皇宫的们早就已经打开。 拜天地的礼堂设在凤鸣宫,唐曼和唐段氏,还有汪正德夫妻都过来了,甚至还有瑾儿和芙儿两个小豆丁。 唐段氏激动地泪水盈满眼眶,有些感慨,“一晃果儿都已经娶亲了,曼曼,果儿媳妇儿你确定过了吗?” 唐段氏有些不放心,“娶妻娶贤,家世什么的都不重要,咱家也没有什么好条件,最重要的就是人品好。” 唐曼忍不住笑了,“娘,您放心吧,我呀都已经确认的不能再确认了,白七是个好姑娘。” 这老太太感情还沉浸在老思想中呢!有自己这个姐姐在,还需要什么好条件吗?这就是真正的豪门啊! 看着整个宫中都喜气洋洋的样子,唐曼有些感慨,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了,她从最初什么都没有的小丫头竟然一步步成长为女皇了,如果海宁在的话就更好了,唐曼怀中抱着嬛嬛,想到。 几个月不见,振儿和芙儿两个小豆丁见到唐曼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尤其是振儿,似乎长大了不少,一见到唐曼先是十分激动,眼中迅速的蓄满了泪水,然后别扭的转过头不看唐曼,唐曼连忙将嬛嬛交到唐段氏怀中,迅速的上前将振儿抱起,宗振先是有些挣扎,然后一脸怒色,“你都想不起来我了,还抱我做什么?放开!!” 得,这小祖宗又生气了。 唐曼连忙哄道,“谁说我想不起来小祖宗了?我天天想着你呢,茶不思饭不香。” “娘,还有芙儿。”芙儿细声细气的扯着唐曼的凤袍。 唐曼连忙点头,“对对,还有我的小芙儿。” “花言巧语。”宗振别过头,撇嘴,可是耳根子却悄悄的红透了,横眉瞪眼收起来了,看起来像是被顺了毛的猫,半饷,宗振悄悄地凑近唐曼的耳旁轻声说道,“我很想你。” 宗振看了看芙儿,又加了一句,“芙儿妹妹也很想你。” 一句话,令唐曼心酸不已,当初为了两个小豆丁的安全,将两个小豆丁留在唐朝,她又何尝不想啊?唐曼无声的抱紧了振儿,右手抚摸着芙儿的头顶,“这回不要走了,就留在娘的身边吧!” “真的?”小芙儿十分高兴的跳起来。 宗振却哼了一声,“谁稀罕?”然后嘴角快速的勾起。 唐段氏见状不禁慈爱的笑道,“振儿和芙儿每日想你的时候就给你写信呢,等忙完了你问他们要。” “谁说的?”宗振顿时大叫,耳根子红透了,气鼓鼓的样子。 “好好好。”唐曼又是一阵哄。 龙御西瞬间出现在唐曼身边,皱着眉看着宗振,心里有些不乐意了,赶走了一个大的狐媚子,又来一个小的,龙御西瞬间推了一下宗振的脑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道,“喂,小鬼,你都多大了,还让人抱,滚下来,那是我媳妇儿。” 他都没让媳妇儿抱过呢! 龙御西傲然的宣布主权。 唐段氏震惊的看向龙御西,又看看唐曼,惊疑不定。 宗振已经六岁了,当初在唐朝的时候就看龙御西不顺眼了,如今再看他一副欠揍的样子,眼珠子一转,嘴一扁,紧紧地搂着唐曼的脖子,直接哭了,而在振儿的带领下,小芙儿也是哭的一抽一抽的,唐曼心疼的不得了,登时踹了龙御西一脚,“远点走着。” 龙御西十分委屈,梗着脖子,看宗振更加不顺眼,杠上了,“我就不走。” 凭什么让他走? 又不是他的错,不走不走就是不走。 唐曼一时之间脑仁有点疼,总感觉哄着的是四个孩子。 “皇上,忠义候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殿外了。”从外面小跑进一个女官,满脸喜色的说道。 “快请。”唐曼放下宗振,扶着唐段氏走上了高堂的位置。 唐果满脸的春风得意,抱着白七手牵手的走了进来,按照礼节拜了天地高堂,就被宣唱着送进了洞房。 夜晚。 红烛点点。 白日的喧闹早就已经远离,只剩下一对儿小夫妻独处的空间,唐果将白七的红头盖掀开,依次的喝了交杯酒,吃了大枣花生桂圆瓜子,唐果轻舒了一口气,将白七拥进怀中,“我从未想过冲动的来到秦朝之后,会那样的方式遇到我的新娘。” 白七噗嗤一声笑了,点着唐果的胸膛,“你当时傻透了。” “你还不舒服吗?”唐果关切的问道。 “没有了。”白七想起在白家的惊险的一幕,将白瑾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唐果,惊得唐果差点跳起来,手忙脚乱的检查着,“小七,你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不对,快宣御医来给你瞧瞧。” “我还是去找活阎王吧,他的医术肯定没有问题的。”唐果急了,就要向外冲,被白七快速的抓住了,白七一脸无奈,“相公,我没事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现在已经不晕了。” 白七突然见到唐果傻傻的站在那,以为他还不相信,就转了一圈,道,“你瞧,我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了。” 只是白七有些想不明白,白瑾将她迷晕了之后送上花轿。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白七回过神,却见唐果依旧傻傻的愣着没动,喊道,“回神了。” 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唐果一下子拥在怀中,灼热的鼻息凑在白七的颈子旁边,目光灼灼的凝视着白七的一双杏核眼,唐果沙哑低沉的嗓音诱哄道,“七儿,再像刚才那样叫我一遍好不好?” 白七猛地意识到刚刚自己竟然脱口而出的是......白七的脸顿时红透了,如胭脂一般红的动人,白七侧过脸想要躲起来,却被唐果一下子按住,“娘子,你再叫一边好不好?” “相公。”白七的声音如蚊蚋,细声细气的带着女儿家的羞涩。 唐果的目光瞬间燃烧起来。 两人相互凝视着对方,慢慢地空气开始升温,两人之间的气氛暧昧起来。 ye,还长着。 ******* 喧闹的一天结束了。 距离凤凰城十里开外的郊区,住着一群菜农屠户,其中最有名的挡住赵三刀。 此人长相凶悍却肥头大耳,生性好耍狠斗勇,又是杀猪为生,刀法更是出神入化,杀一头猪只需要三刀,就能将整头猪大卸八块,邻里三乡几乎没有人敢惹他,当然更没有人敢把自家闺女嫁给他。 生怕一个不留神,赵三刀再把自家的闺女弄死。 赵三刀年近三十了却还没有娶妻,没有想到今儿竟有人将一个活脱脱的美人儿卖给他. 就花了一两银子。 赵三刀和他老娘简单的将房间用红布布置了一下,就算是婚房了。 赵大娘早年也是个十里八村有名的凶悍女人,一手杀猪的手上功夫加上泼辣劲儿愣是让人不敢欺负,将赵三刀养大,如今好不容易给赵三刀说上了媳妇儿,赵大娘心里十分高兴,与儿子喝了点小酒,几杯下肚,赵大娘有些微醺,用力的拍了一下赵三刀的脑袋。 赵三刀纳闷,“娘,你又打我干啥?” “预防你以后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赵大娘十分彪悍。 好在赵三刀虽然为人凶恶,但可是个有名的孝子,连忙给赵大娘倒满了酒,拍着胸膛,“娘你放心吧,那女人就是买来给咱们赵家延续后代的,她以后要是敢不孝顺,儿三刀就弄死她。” “你还能上了。”赵大娘笑骂道,“行了,喝得差不多了,赶紧去洞房,早点让我抱上孙子,要不然老娘卸了你。” “走了。”赵三刀醉醺醺的站起来。 “把刀带上。”赵大娘不忘提醒。 来路不明的女人怎么的都得提放着,赵大娘有些怀疑,就一两银子买来的媳妇儿,虽然长得好看,但是长相顶啥用?又不出去卖。 “好。”赵三刀十分听话的拎上杀猪刀,走进新房。 *** 白瑾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新房,可是她无论如何都记不起与忠义候拜堂的景象。 随即,白瑾惊恐的发现自己身上的内力全无,经脉闭塞,显然是被废了的样子,白瑾怒极交加的撑起身子,习武之人的武功就将是本人的性命一样重要,白瑾急得不行,却发现这地方简陋的不行,怎么可能是皇宫? 一时间。 白瑾纵有千层算计,也不禁惊慌了。 门哐啷一声响了,白瑾眼睁睁的看到一个膀大腰圆、肥头大耳的汉子喷着酒气走了进来。 “原来媳妇儿你醒了?”赵三刀醉意明显,一双眼睛色米米的盯着白瑾浑身上下,玲珑奥凸有致的身段被藏在凤冠霞帔之下,赵三刀邪笑,“醒了正好,省的老子像是弄一具死尸。” 赵三刀的手向白瑾抓去。 “谁是你媳妇儿?”白瑾登时皱起眉,向后退了退,抓紧衣襟,警惕的盯着赵三刀,“滚开,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本小姐,滚!” 白瑾身上的小姐病又犯了,怒不可歇的瞪着赵三刀,一脚向赵三刀踹去。 可是她忘了自己的武功已经被废,以往对上赵三刀这样平常的汉子,白瑾对付五六个都不成问题,可是现在没有了武功白瑾就像是一个弱女子,轻飘飘的一脚踢出去对于赵三刀来说不痛不痒,可是白瑾眼中的鄙夷眼中的刺伤了赵三刀的自尊。 本想着好不容易讨了个媳妇儿,好点儿对着,可是这个女人给脸不要脸。 赵三刀冷哼道,“不碰你?你是老子一两银子买来传宗接代的媳妇儿,老子凭什么不碰你?老子告诉你,今儿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不从老子就像杀猪一样剁了你。” 赵三刀将杀猪刀碰的一声砍在桌子上,反手凶狠的打了白瑾一个耳光,凶狠的向白瑾扑去,一把撕碎了白瑾的大红色的外衫。 白瑾满脸被褥的神情,红肿着脸,拼命的挣扎着,喊道,“你杀了我吧,我宁死也不会被你侮辱。” 白瑾心中悲愤异常。 她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平常她身上都是成千上万两的银票,今天被一两银子卖给了一个屠夫,白瑾屈辱的泪水从眼角滑下来。 究竟是谁? “嘿嘿。”赵三刀轻轻松松一只手就将白瑾摆平,嘿嘿地阴笑,凶悍的低吼,“老子怎么会杀了你呢?你想的美,老子警告你,你要是在挣扎,我不介意让我娘进来按着你,强行让你和我洞房,到时候看你还有没有脸?” 白瑾身子一僵,声音软了下来,恳求着赵三刀,“这位大哥,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我是忠义候的夫人,只要你放我回去,我会给你很多很多银两的,求求你了。” “忠义候的夫人在宫中。”赵三刀十分肯定的冷笑,“老子不缺很多很多银子,老子就缺媳妇儿。” 赵三刀不再废话,几把就将白瑾身上的外衫扯碎。 白瑾再三恳求也无果。 “啊!”只听白瑾惨叫一声。 屈辱的泪水从白瑾眼中流了出来,白瑾口中咬牙切齿的恨声喊道,“白七,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发誓。 今日悲惨的境地都是白七害的,如果没有她,自己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不知道娘亲现在发现不对劲儿? 白瑾凄厉的喊了一声,“娘,救我。” 对的,她娘一定会想办法找到自己的,白瑾心中又升起了一股希望。 赵三刀可没有管那么多,啪的一耳光打的白瑾脸侧了过去,口中骂道,“真坏性质,你老实的给老子闭嘴。” 完事之后,赵三刀突然之间想到黑衣人交给自己的话,想了想,踢开已经浑身无力的白瑾,找出平日杀猪用的绳子,手脚麻利的将白瑾捆起来之后倒吊在房梁上。 白瑾感觉自己都要死了,终于放下了自尊软声求道,“大哥,我会听话,你放我下来吧,求求你了。” “不行。”赵三刀冷酷的拒绝,板着脸的赵三刀令本来长得就十分凶悍的脸更加恐怖,“你得快点给老子留下个后代。” 满足了娘的心愿,到时候这个女人是死是活就不归自己的管了。 白瑾只觉得眼前一黑。 *** 赵家房梁上,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站在那,中间围着一道大红色的张狂身影,龙御西兴致勃勃的看着,若是平日白瑾一定会听到房梁上有人,如今她的武功已经被废了,加之赵三刀母子都是寻常人,若是见到也一定会认出这就是将白瑾卖给赵家的人。 龙御西不禁冷笑,“还惦记着让她娘来救她呢?真是想的美。” “你说老子能成全她吗?”龙御西推着身边的黑衣杀手,瞬间骂道,“喂,你tmd死人啊?没听见老子问你话呢吗?” “是的。”黑衣杀手连忙诚惶诚恐的回道,“回主子的话,她确实想的美。” “哼。”龙御西哼道,“这还差不多。” 龙御西不禁想到,要是能将粘着蠢女人的那个小狐媚子弄走就好了,想着想着龙御西就顺口问了身边的黑衣杀手。 黑衣杀手瞬间大惊,连忙劝道,“主子,您千万别,要是皇上知道了。” 龙御西瞬间怒了,“你是说老子会怕女人?” 龙御西直勾勾的瞪着黑衣杀手,仿佛下一刻黑衣杀手若是说的不对,他立刻将人踹下去。 黑衣杀手满脑子冷汗,他是新晋一批从御杀调来的杀手,跟在龙御西的时间不长,但是也听过龙御西的脾气,心中不由得想,主子哪里是怕皇上啊?简直是非常怕的节奏啊? 但是他能这么说么? 答案很显然是不能,否则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还两说,黑衣杀手小心翼翼的斟酌了一下词语,然后回道,“皇上会难过,可能......不理主子。” 龙御西认真的想了一下,想到蠢女人不理自己的可能,瞬间觉得这简直是个糟透了的主意,龙御西留下话,“你们几个,就留在这儿吧,记住别让人找到她,也别让她逃出去。” “主子。”黑衣杀手小心翼翼问道,“您为什么不亲自处置她?” “有一个就够了。”龙御西想到已经不见人形的凤素儿,瞬间倒足了胃口,况且这种方式不是很有乐子吗? 龙御西说了一句话就直接离开了。 ********* 白府中。 白老爷嫁了闺女,心情也好了不少,看着不停地在房间中踱步的白夫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破天荒的问了一句,“你今天晚上究竟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白夫人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白夫人心慌的厉害,天色已经很晚了,宫中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难道是忠义候还没有发现新娘子已经被掉了包吗?亦或许代表着忠义候接受了瑾儿? 白夫人不停地在房中来回踱步,她已经顾不上白老爷的诧异了,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惴惴不安,右眼皮一直跳,感觉心神不宁,好像有事情要发生了一样呢? 白老爷冷哼一声,径自的安寝了。 这女人现在越来越不掩饰了,他闺女找了个好婆家她就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真不愧是低贱的商人之女,登不得台面。 这一夜对于白夫人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对于白瑾来说更是难熬,等到被赵三刀解开绳子的时候,白瑾已经浑身没有力气,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凶恶的赵三刀终于走了,白瑾想要趁机逃走,可是一出门就见到了堵在门口的赵大娘。 赵大娘手中同样拎着一把杀猪刀,冷笑,“就知道你这女人是个不安分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跑抓回来,让我儿子揍死你,你现在去烧火做饭。” 白瑾倒吸了一口凉气。 傻眼了,她哪里会什么烧火做饭啊? 有些不知所措,觉得赵三刀母子粗鄙不堪,她从小到大都是养尊处优的,虽然八岁之前没有生活在白府,可是白老爷给了她们母女充足的钱和安逸的生活,从未受过什么苦,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都不曾进过厨房,现在这老女人竟然逼着自己做饭? 白瑾刚想说,‘我不会’,就见到赵大娘同样凶悍的表情,将话缩了回去。 *** 皇宫中。 唐果和白七早早的起来,和唐段氏、唐曼等人,一大家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个早饭,唐曼很高兴,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而白七虽然有些害羞,但是表现出来的十分有礼貌,又令人不至于感觉到疏离,芙儿最爱粘着白七了,不停的拉着白七问东问西的,让白七很快的就融进这一大家之中了。 白七从没有想到唐果的家竟然是这样的。 婆婆是个传统的女人,对自己关怀备至,而唐果的姐姐、秦朝的圣皇,更是没有什么架子,亲亲热热的和自己说这话,在这之前,白七简直想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圣皇谈笑风生。 只是,吃饭的时候,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明显和别的餐具不搭的花色,令白七苦恼的事情来了,白七的强迫症又犯了,可是又不好意思,自己一个新妇,会不会让别人以为自己难以相处? 唐果体贴又细心地发现了,招来宫女,将白七面前的碗递给宫女,“换个同样的花色来。” 唐果还记得第一次吃饭的时候,白七的挑剔,恐怕这小妮子又在纠结了。 白七蓦地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向唐果一眼。 “小七平日都喜欢什么呀?”唐曼笑着问道。 白七有些羞赧。 唐果毫不犹豫的爆料,想到几次她用细细的手臂伸在自己面前要银子的情景,段林笑了,“她呀,平时最喜欢的一定是银子了。” 白七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偷偷地扯了一下唐果的袖子,娇嗔道,“相公。” 唐曼哈哈大笑,“凡事喜欢银子的人都是会赚银子的人。” “姐姐说的是。”白七轻轻瞪了一眼唐果,唐果看着白七脸上的霞光,很是愉悦,连忙夹菜给自家娘子,“娘子,吃这个,很好吃的,” 唐曼与唐段氏相视一笑,唐段氏如今见到了白七算是彻底的放心了。 唐曼挑眉,调侃道,“小弟真是差别待遇啊,这么多年还没主动给娘和姐姐夹过菜呢,这还成亲就知道护着媳妇儿了。” 白七满脸通红,唐果笑呵呵的又给唐段氏和唐曼各自夹了继续换的菜肴,平日黑透的一张嘴哄得娘亲和姐姐开开心心、乐乐呵呵的。 吃过饭之后,白七主动提出要接婆婆去侯府,着实令唐段氏又是感动又是欣喜,唐曼也欣然同意了,心中对白七十分满意,这白七是个懂事的好姑娘。 至于白七的姐姐白瑾的事情,唐曼没有与白七和唐果提,直接让龙御西料理了,像是白瑾这样的人唐曼自打穿越以来,着实见过不少,留着也是个祸害。 吃完饭过后,唐果与白七一道将唐段氏接回了侯府。 唐段氏是个传统的女人,而白七因为成长的环境,看似愚钝,实际上是个心灵剔透的人,婆媳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 若说忠义候的婚事着实令凤凰城热闹了一把,那么与忠义候府的门庭若市相反的就是大长老府了。 经历与易宝斋和报文馆一场无声的战火,大长老府的声望无形之间损失了不少,民间对唐曼的呼声十分高。 大长老府。 凤云心情烦闷的将手中的信狠狠地摔在桌上,满眼的焦躁,心中不停地想着,秦朝边境这伙人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无声无息的消灭二皇子都灿的骑兵勇士? 凤云想不明白。 凤云敢肯定,绝对不会是唐曼的势力,唐曼或许能组织那些文人耍些嘴皮子上的功夫,但是对这样的势力绝无可能。 再次看了一眼都灿的信,凤云认真的回复,并且附上她的猜测,有可能是是一只神秘的武装,并且附上秦朝一些机密。 收到凤云的信,都灿彻底的放心了,只要不是秦朝的队伍就成,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私人武装,又能翻得出什么风浪?火药再厉害总有用完的时候,扛得住车轮战吗? 都灿将上次的损失几千人归咎于倒霉,只要不去在触碰那些人的霉头,那些人还能区区一万人主动招惹一个国家吗?而现在最令都灿在意的就是——秦朝。 老东西马上要不行了,可汗之位,他势在必得,都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信上与凤云达成了秘密协议,写完信之后,都灿勾起得意的嘴角。 互利互惠而已。 都灿眼中迸发出一股强烈执著的光芒,拳头紧紧攥起,在这之前,他势必要亲自去一次秦朝。 ********* 白府。 在战战兢兢的熬过了一天两天之后,白夫人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不停地上香拜佛,真是佛祖保佑啊,瑾儿平平顺顺的嫁到了侯府,忠义侯府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这说明了什么? 忠义候接受了瑾儿啊! 白夫人满心欢喜,明天就是三日回门的日子,白夫人已经想好了对策,到时候白老爷找白七那个小贱蹄子,她就来个一问三不知。 反正白老爷禁止她插手婚礼的事情府中上下都知道,白老爷就算是心中怀疑也奈何她不得,只要瑾儿好才是她真正的好,白夫人心中想得明白,虽说夫妻一体,可是她这妻子的位置随时都能换,孩子还是实实在在的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 到了第三天。 白夫人一大早就忙忙碌碌的起来准备吃食,瑾儿和姑爷要回门了,白夫人心中想着决计不能丢了瑾儿的脸。 白夫人异常的勤快令白老爷多看了几眼,面色也终于缓和了一些,这女人还是懂点事而的。 可是。 到了新人回门的时候,白夫人早早的等在厅中,一见唐果小心翼翼扶着的人,顿时傻了。 那女子一双杏核眼中闪着幸福柔和的光芒,精致的妆容、眉眼如画,浅淡的橙红色长裙,枚红色的锦缎外套,上等的琉璃佩玉挂在腰间,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妇人的发髻,更显得雍容雅致,褪去了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丝丝妩媚,白夫人震惊的看着白七被唐果紧紧地护在怀中。 白夫人身子颤抖的不行,心已经乱成了一团。 怎么会是白七这个小贱蹄子? 她的瑾儿呢?瑾儿去哪里了?她之前明明已经将白七这个小贱蹄子卖给屠户了,白夫人颤抖着嘴唇,狠狠地瞪着白七,“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嫁给忠义候?” 白夫人颤抖的看着白七与唐果的身后,“瑾儿呢?” 唐果快速的将白七护在身后,皱着眉头,“为什么不是七儿?” 唐果的脑子反应很快,马上的联想到迎亲那日白七的头晕,还有白七与自己说的,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面上的笑容蓦地消失,冷冷的说道,“看来本候得需要白夫人给本候一个说法。” “你这个疯女人在说什么?”白老爷大力将白夫人扯过来,面色十分难堪。 白夫人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的自语,“我的瑾儿在哪?瑾儿。” “不。”白夫人猛地上前抓住白七的衣领,表情凶神恶煞,恶狠狠地骂道,“明明是我的瑾儿上的花轿,为什么会是你这个小贱蹄子?你说,你把我的瑾儿弄到哪里去了?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唐果一个猝不及防被白夫人抓个正着,顿时面色难看,快速的将白夫人的手扯开,眼中闪过一抹严厉的光芒,回头轻柔的拍着白七的后背,柔声说道,“不要怕,有我在。” 白七一下子反应过来,面色变得苍白,看向白夫人的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恶,“夫人,白瑾的下落不应该问您吗?你和白瑾在我新婚之日对我下药,想要调换新娘,结果多行不义必自毙,现在倒是问起我来了。” 白夫人猛地回头抓着小青的衣襟,“你把我的女儿卖到哪里去了?” 听了白七的话,白夫人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脸色瞬间惨白,翕动着嘴唇,疯了一般的抓着小青的衣襟,摇晃着,“快说,你把我的女儿卖到哪里去了?” 白夫人拼了命的想,小青曾经和自己说话,当时觉得能处置了白七那个小贱蹄子,这主意特别的好,现在白夫人简直连杀了小青的心都有了,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最恨的还是自己,她竟然将自己的女儿给卖了,白夫人瞬间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白老爷到现在怎么还听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不敢置信的瞪着白夫人,本来觉得这个女人贪心,上不得台面,可是没有想到这女人竟然这般的狠毒,竟然要害了小七,结果反而害了瑾儿,白老爷颤抖着手啪的狠狠地给白夫人一耳光,大骂道,“践人。” 白老爷原本满腔的喜悦顿时跌落谷底,狠狠地踹了白夫人一脚,“践人,还不跪下。” 白夫人措不及防的被白老爷狠狠地踹倒在地,想到自己如今下落不明的女儿,不禁悲从中来,嚎啕大哭,“我的瑾儿啊,你究竟在哪里啊?” 白夫人连滚带爬的爬到白老爷脚下,紧紧地抓着白老爷的衣摆,仰起头,泪流满面,哀求道,“老爷,求求你快点将瑾儿找回来吧,求求你。” 白老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着白夫人的鼻子就破口大骂,“好好地女儿都让你给教坏了,给小七下药,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恶毒?我算是看清你们了。” 白夫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瑾儿毕竟是您的女儿啊,老爷。” 白夫人哀求不止,而白老爷却沉默了起来,白夫人猛地转过头,指着白七恨恨的怒喊,“全都是你这个践人,要不然我的瑾儿怎么会。” 第一三九章 生死不明 白老爷赶紧吩咐下面的人,“还不快去找大小姐。” “是,老爷。”下人们看到白老爷难堪的面色,心中一颤,急忙低声道。 “等等。”白老爷突然叫道,面色凝重的说道,“记住,不要明察,要暗访。” 白老爷心中明白,白家刚刚与皇室联姻,外面什么人都有,一旦走漏风声,白家大小姐嫉妒嫡妹,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样的风言风语传出去,那么不仅丢人的是白家,更是丢了皇室的脸。 而且。 白老爷十分愧疚的看向白七,传出去,只怕对小七也不好。 白老爷心中怒急交加,恨白夫人太过狠毒、怒白瑾竟然对自己的妹妹狠下心肠,可是白老爷对白瑾根本就没有办法放任自流,毕竟,那是他的亲女儿,这样一来,白老爷看向白七的眼睛中更是愧疚,嘴唇翕动着,半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白七简直忍不住的颤抖着。 她没有办法想象,差一点就要像白瑾一样遭受厄运,永远见不到唐果,她根本就不敢想象,白七感受着唐果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气息,抬头,对上唐果一双关切的眼睛,唐果将白七揽在怀中,一遍一遍的拍着白七的后背,轻声道,“不要怕,有我在;不要怕。” 白七点了点头。 看着白七害怕的颤抖,再看到白老爷明显的就想息事宁人,小七险些遭受厄运,差点就落到歼人之手,而白老爷就是这等态度? 唐果心中升起一阵怒火,皱着眉头,冷冷的看向白夫人,“小七已经是姐姐承认的弟媳,从现在起就是我唐家的人,若是岳父拿不出一个处置的态度来,唐果不介意将事情闹大,交给姐姐亲自处置。” 唐果顿了一顿,看着白老爷,“到时候,只怕就不再是家事了。” “相公。”白七蓦地瞪大眼睛,一双大大的杏核眼中闪着泪光,心中十分感动,已经很久没有人像唐果这般这般护着自己。 唐果看着白七一笑,眼中的厉色明显收起,更紧的将白七拉进自己。 白老爷面色瞬间变了。 他怎么会想不到,小七已经是皇室中人,唐果的态度很大一部分代表了圣皇的态度,白老爷郑重的说到,“贤婿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小七一个公道,赵锦荣这女人我白家再也容不下她,至于那个孽女,找回来我一定重重责罚。” 唐果点了点头。 “老爷?”白夫人不敢置信的尖声叫道,“你要休了我?我的瑾儿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你还要重重的处罚?你不觉得太过偏心了吗?” “我当年娶你过门就是最大的错误。”白老爷怒气冲冲的转过身瞪着白夫人,“教坏我的大女儿,还处处苛待我的小女儿,不休了你简直是天理难容,做下这等恶事。” 白夫人顿时哭天抢地,那还有当家夫人的风范,哭的身子颤抖。 白七神色复杂的看着白夫人,幼年时处处暗中给自己使绊子的女人如今凄惨无比,年过半百还要被休弃,这对于女人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吧?看着怒不可歇的白老爷和哭的风度全无的白夫人,白七突然之间觉得之前的种种的一切都变得陌生了,白七紧紧地握着唐果的手,轻声道,“相公,我们回家吧,我想吃娘做的面了。” 唐果一愣,随即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欣喜,“好,我们回家。” 白老爷有些愧疚,看着面前这个已经亏待了很多年的女儿,或许当初若没有接赵锦荣进门,他的小七还是那个会腻在自己身边的乖女儿,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经改变了,白老爷局促的搓手,“小七,要不在家吃顿饭吧,已经都准备好了。” 白七瞥了一眼白老爷身后的白夫人,神情冷淡有些疏离,客气的说道,“不了,娘在等着我们回去吃饭。” 短短一句话,令白老爷愣了。 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白七口中的‘娘’是她的婆婆、唐果的亲娘,小七说着‘娘’的时候,深情幸福满满,而对着自己则是客气又疏离,是自己这么多年的疏忽已经在他们之间隔出了一道鸿沟吗? 白老爷心中突然之间升起一阵难过和欣慰,欣慰的是唐果的娘对自己的孩子是真心的好,白老爷感激的看向唐果,“代我谢谢亲家。” “娘很喜欢小七。”唐果微微一笑,转过头对着白七说道,“小七,我们回家。” 白七重重的点点头,和唐果一起慢慢地走出白府,将身后的一切都抛下。 *** 日暮西沉。 凤凰城城西。 炊烟袅袅,赵三刀母子正在吃饭,而白瑾因为白天不老实的想要逃跑,被赵大娘告了一状,赵三刀回来之后直接将白瑾毒打了一顿捆了起来仍在角落里。 而赵三刀奇怪的和赵大娘说,“娘,你说这些贵族老爷们的世界咱们真的不了解。” “发生啥事了?”赵大娘纳闷的问道。 “今儿还是在城里听别人说的。”赵三刀喝了一口小酒,撇嘴,“听说那白家的当家夫人被白老爷休了,都四五十岁的岁数了,也不知道折腾什么光景。” 赵大娘唾了一口,眼中闪过一抹不屑,“还不是不守妇道?豪门大族和咱们也差不多,谁家规规矩矩的夫人能被休?” 墙角处的白瑾听了蓦地一愣,脑子一空。 她娘被休了? 怎么可能? 白瑾霍的站起身,却因为身子被绳子紧紧的绑着,身子不平衡,冷不丁的重重的摔在墙上,白瑾面容激动,眼神紧紧地盯着赵三刀,喊道,“你胡说。” 赵三刀眯起眼睛,借着酒劲儿,几步走到白瑾面前,像是拎小鸡儿一样将白瑾拎了起来,另一只手啪啪的甩了白瑾两个耳光,恶言恶语怒道,“你最好给老子老实点,不然老子剥了你的皮。” 蓦地。 赵三刀啪的将白瑾仍在墙角,白瑾不停地哭着喊道,“你放开我,求求你,就让我回家看一眼,你放开我。” 得到的依旧是赵三刀的拳打脚踢。 白瑾狼狈的躲闪,满脸泪容。 赵三刀气呼呼的回去吃饭,抱怨道,“娘,这女人真是欠揍。” “女人嘛,有了孩子就老实了。”赵大娘满不在乎的说道。 赵三刀点头,“也是。” 夜晚。 在经历又一轮的残暴之后,白瑾出奇的逆来顺受,甚至努力的讨好以前她曾经嫌恶的下等人,换得了点福利,赵三刀睡之前,并没有将白瑾捆住。 等到赵三刀入睡之后,白瑾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躲开赵三刀的咸猪手,下地,熟练地绕开了赵大娘的房间,这几日观察下来,白瑾发现赵三刀和赵大娘入睡之后都是吵不醒的人,白瑾放心的出门,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等到一出门。 白瑾顿时拔足开跑,眼中满是泪水,匆匆的用手背胡乱的擦了一下,脚下的速度不减。 她要回家。 必须要回家,在这种地方再待下去她就要疯了,白瑾眼中充满着恨意,拳头紧紧攥起,只要她逃出这个鬼地方,她一定会让白七那个小践人生不如死。 都是她的错。 白瑾脸上布满着疯狂恨意。 疯狂奔跑的白瑾没有注意到身后远远地有两个黑衣人轻松地、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身后。 两个黑衣杀手正是龙御西留下的——御杀的精英。 白瑾已经被废了武功,奔跑起来也就是平常弱女子的速度,两人不紧不慢的跟着,其中一人板着脸道,“她跑了。” “我有眼睛,看见了。” “还要让她跑到什么时候?” 另一人看了看夜色,无辜道,“跑到家门口吧,在家门口被抓回去的感觉多有创意啊!” “成。” 白瑾越跑越快,身体上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了,可是白瑾被一股疯狂的恨意撑着,一路跑进凤凰城,看到后面赵三刀没有追过来,白瑾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更快速地向白家跑去。 终于。 白家家门口已经近在眼前了,白瑾眼中慢慢的喜色,跑到门口,疯狂的敲门,“开门,快点开门,我回来了。” 完全没注意到两个黑衣杀手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了。 就在白瑾满怀希望的听着门内快步走出来的脚步声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背后一紧,白瑾蓦地被抓在黑衣杀手的手中,身子腾空,被点了哑穴,眼睁睁的看着门内走出来的熟悉的门房孙二,打开门,见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我刚刚明明听到有人叫门,好像是大小姐的声音。”孙二纳闷的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白瑾被抓在黑衣杀手的手中,一动不能动,眼睛死死的看着白府的大门,拼命的想大叫出声,可是发出的只有呜呜的闷声,而孙二根本就没有听见,白瑾焦急的拼命挣扎,力气根本就敌不过御杀训练出来的优秀杀手。 白府门口,另一人出来,骂道,“孙二你个神经病,大半夜的不睡觉,赶紧滚回去睡觉。” “可是我刚刚明明听到.......”孙二有些不服气。 “嘘。”那人快速的捂住孙二的嘴,“你要被老爷剥皮吗?什么话都敢说了?” 大小姐失踪之后已经是白家的禁忌了,白家无人不知。 两人骂骂咧咧的关上门进去了。 而白瑾蓦地睁大眼睛,眸中尽是不敢置信。 慢慢地,白瑾眼中最后一抹希冀慢慢地消失,颓废的低着头,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转过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解开了哑穴,愤愤骂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杀手咧嘴一笑,“看戏的人。” 白瑾被气得差点没有背过气去,被两个黑衣杀手重新带回赵家,赵三刀母子已经醒了,突然之间发现买来的女人竟然逃跑了。 赵三刀气的拎起刀就要去找人,刚要出门,发现逃跑的女人已经被人捆的结结实实的仍在门口,赵三刀冷笑一声,拎起白瑾就进了房间。 又是一顿毒打。 房顶上的黑衣杀手对赵三刀品头论足,十分嫌弃,“真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不亲自动手,你瞧瞧那屠夫的手法一点都不专业,打后背能疼吗?” “可不是。”另一杀手附和道。 **** 青玉元年,农历九月二十。 信朝二皇子都灿正式出使秦朝,仿佛之前的嫌隙都不存在一般。 尽管之前信朝多次挑起边境争端,但是毕竟是出使,即使不愿意,唐曼也派了使臣去迎接,命人将驿馆打扫出来,并且亲自安排了接风宴给信朝的二皇子都灿接风洗尘。 可迎接的使臣尴尬的回来,“皇上,信朝的二皇子说不必劳烦您,并且说与大长老是挚友,直接去了大长老府会友去了。” 出使他国,不见君王,却去了大臣的府邸,这分明就是挑衅,唐曼怒上心头。 唐曼眉头紧锁。 一双凤眼中快速的闪过怒色,嘴角紧抿着,凤云这分明就是下马威啊!!消停了一些日子,原以为老实了,没有想到还有后手,唐曼的拳头紧紧攥住,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 龙御西现在已经全天候的跟在唐曼身边,唐曼的每一个表情龙御西都了若指掌,看到唐曼的怒气,龙御西受不了啊,瞬间的站起身,唐曼身后窜了出去,怒气冲冲的向外飞去,大红色的衣衫张狂的闪出一道残影。 唐曼一惊,猛地意识到是龙御西,顿时站起身急忙喊道,“回来。” 片刻。 龙御西大红色的身影张狂的站在屋中,脸上有些不甘不愿,“你叫我做什么?” “你要去做什么?”唐曼紧紧凝视着龙御西,挑眉。 “当然去弄死那两个混蛋。”龙御西气呼呼的回道,“tmd,不将老子的媳妇儿放在心上,老子就让那个什么鬼皇子永远的留在大长老府吧,妈的。” 唐曼一阵头疼,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和龙御西的思想不在一条水平线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劝阻,“二皇子不能死在凤凰城。” 二皇子出使秦朝,若是死在了凤凰城,那么信朝于情于理于面子都不会善罢甘休,只怕会挑起两国的战火。 龙御西瞬间领悟了,凑到唐曼身边,攥拳,似乎是忍了又忍,“那老子在他出了凤凰城再去弄死他。” 弄死那么一个小杂碎,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龙御西不屑的冷笑,那都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唐曼感觉脑仁疼,无力,“不准弄死。” 龙御西一副谦让大度的表情,勉强道,“好吧,都听你的。” 身为男人,自然是要听媳妇儿的,媳妇儿说咋招,那就咋招。 唐曼被气得又想找板砖,真想照着这货的脑袋上砸下去,看看里面都是什么构造。 “皇上,东北急信。”一个锦衣卫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凤幽宫,躬身递给唐曼。 那个锦衣卫瞬间被龙御西杀人似的眼光吓住了,缩着脖子,赶紧飞出凤幽宫,出了凤幽宫之后还一身冷汗呢,锦衣卫满脸后怕,明明就是皇上说得东北的信都是加急的。 龙御西被气得浑身颤抖。 tmd,好不容易找到单独相处的时间,真是个不长眼睛的家伙,龙御西忍不住用眼睛偷偷地往唐曼手上的信瞄,这个狐媚子八成又在勾搭他媳妇儿了,龙御西袖中的拳头紧紧攥住。 只见唐曼看了信之后满脸喜色,龙御西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住问道,“信上都写了什么啊?” 笑的真刺眼。 唐曼心情十分好,珍宝似的小心翼翼的将信件收进怀中,一双凤眸中漾满幸福的喜悦光芒,嘴角勾起笑意,“海宁不日就要回来了。” 火药已经初见成效。 唐曼和宗海宁心中都明白,火药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是多令敌人惊恐的一件事情,唐曼摸着自己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慢慢地闭起眼睛,任由暖流在心中划过。 却没有注意到龙御西震惊又痛苦的神色。 龙御西浑身僵硬,只觉得脑中翁的一声爆炸了,思绪纷乱,龙御西的眼睛直勾勾的凝视着唐曼,将她欣喜的眸光、刺目的笑容尽收在眼底。 还是不行吗? 就算再努力她依旧是无动于衷吗?最后还是要投进别的男人的怀抱? 他龙御西张狂一世,竟然连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他是有多可悲? 即使每天的欺骗自己,她就是自己的媳妇儿,现在就连自我欺骗都不成了吗? 龙御西突然觉得浑身冰冷。 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令他更加疯狂地爱上了这个女人,他甚至没有办法想象她投入别的男人怀中的情景。 不。 龙御西紧紧地攥拳。 他必须想个办法,让他永远的属于自己。 *** 秦朝边境。 宗海宁带着一众人,没有惊动边官兵将,掩人耳目的化装成了几百个小分队,三五十人的化装成了商队进入秦朝。 道士与宗海宁是一队的,仍然不敢置信的想着今早老大说的话。 简直不敢相信。 之前大家纷纷传言老大就是皇夫的事,老大从没有证实过,而他们这些东北的汉子们也没有往心里去,今儿老大突然之间说要开拔,重回秦朝,这令他们几乎个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竟然真的是皇夫? 那么他们是不是已经算是圣皇的亲信部队了? “老大。”道士乐颠颠的凑到宗海宁身旁,努力克制自己的结巴,“您真、真的是、是皇、皇、皇.......” 另一边彪形大汉啪的把道士拍到一旁,怒道,“听你说话这个费劲,我问。” 道士一咕噜的从地上爬起来,气呼呼的,“好、好你个、赵赵、六,你、你问。” 赵六眼巴巴的看着宗海宁,“老大,你真的是皇夫?” 宗海宁含笑的看着道士与赵六的追逐打闹,想到在凤凰城等着自己的曼曼和孩子们,眼角眉梢顿时浮上一层温柔,点点头,“是。” 虽然还没有册封,但是他懂曼曼。 “那、那我们岂不就是??”赵六兴奋地手指头都颤抖。 从在东北种地,年年吃不饱穿不暖还总被那些个草原狼们抢,自从跟了老大,不但吃得饱穿得暖,还隔三差五的有肉吃,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且。 赵六傻乎乎的裂开嘴笑了,他们现在还是圣皇的禁卫军。 他以后一定得好好干活!! 道士啪的反拍了回去,笑骂道,“瞧、瞧你那、那副德、德行。” 宗海宁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喊道,“咱们加把劲,争取三天之内到达凤凰城与大家回合。” 宗海宁看着凤凰城的方向,眼中越发温柔,心激动地碰碰急速跳动。 “好!!!”三五十个热血的汉子匆匆站起身,大声喊道,“走嘞。” 一想到进凤凰城,大家都十分激动,至于赶路这点小事儿,比起他们天天绕着山跑的时候,简直是小意思啊。 *** 大长老府。 凤云与二皇子都灿在书房中谋事,两个探子先后的进门,分别在凤云和都灿的耳边说了几句。 “什么?”大长老凤云震惊的拍桌而起。 信朝的二皇子都灿面色也十分难堪,咬牙切齿,“混蛋。” 两人对视,眸中尽是阴狠。 自从都灿被灭了几千人,就留了个心眼,在东北附近设了不少探子,但是没有敢靠近,生怕再一次被炸药炸的手脚残缺、血肉模糊,可是也不妨碍都灿探听消息,那伙人竟然也进了秦朝。 同样的,凤云也在留心着那边的动静。 片刻中之间就干掉了五千个草原勇士,这份战斗力不得不令凤云心惊,她也在想方设法的拉拢这股势力,几次派去人,奈何就是打不进去内部,连首领长什么样都没有看清楚就被东北汉子们的片刀砍得哭爹叫娘。 如今消息传来。 竟然是宗海宁! 辞去丞相,消失已久的宗海宁,他何时有了这份的势力?最主要的,这份令人惊恐的势力是属于小皇帝的,那么她如今的形势更是令人担忧了。 “那人是谁?”都灿阴冷的用生硬的口气问着凤云,“为什么会出现在秦朝?” “宗海宁,小皇帝的情夫。”凤云咬牙切齿。 两人都不是善茬,对视一眼,眸中同时闪过一抹阴狠和杀气。 宗海宁此人,留不得。 况且现在正是好时机,凤云与都灿两人密谋,一个计划慢慢地成型,两人快速的召进属下,悄声吩咐着,下了死命令,“势必要一击必杀。” “不惜一切代价。”凤云眼中闪过一抹杀气。 “等等,”都灿忽然之间想起,“他们手中有一种武器,你们尽量不要集中,要和他们的人缠斗。” “属下的得令。”两伙人同时回道。 *** 凤阳城。 日暮西沉,夕阳西下,金色的霞光笼罩着整个大地,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光圈,西边煞是好看,美中不足的是东边的阴云隐隐的而出。 宗海宁率领着道士还有赵六等一群军汉们进了凤阳城,再有一天的路程就要到凤凰城了,马上就要见到曼曼的心情越发的激动,心悸动着,宗海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咱们今晚在凤阳城休息一晚吧,明天再赶路。” 不得不说,宗海宁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无论在哪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领导者的气势,这也是在短短的时间内他的身边聚集了这么一批真心实意属下的原因之一,再有就是他足够的体恤属下。 想着能进凤凰城的欣喜令大汉们兴奋不已,道士有些不情愿,“老、老大,我、我们、还、还能走。” “是啊老大。”赵六拍拍胸脯,憨厚的,“我们都是铁打的汉子,这点路程算什么啊?咱们连夜赶路吧,早点到凤凰城。” “不行。”宗海宁拒绝,“已经连续赶了一天的路程,再赶路兄弟们的身体就吃不消了,我们今晚就在客栈住上一晚。” “客栈??”赵六欣喜的瞪大眼睛,局促的搓搓手,“俺这辈子都没住过客栈。” 军汉们大多数的心情也跟着赵六差不多。 这年景本来就不好,加上连年的天灾,哪里还有什么余钱,就算是有余钱也肯定舍不得去客栈的,军汉们不仅很是兴奋。 “没、没出息的、德、德行。”道士狠狠踹了赵六一脚迅速就跑,“老子的脸、都、都让你给、给丢尽了。” “哎,你个小兔崽子。”赵六追着道士就笑骂道,“你丫的脸还有丢尽的时候呢?呸,像是你多么高大上似的,还不是从穷道观里走出来的?” 赵六话音一落,一群军汉们哄的一声善意的笑了,看着两人。 宗海宁不得不出声阻止,“好了,你们两个,兄弟们都累了,咱们早点休息去。” “看在老大的面子上饶了你!” “谁、谁用、你、你看?”道士不服。 一伙人说说笑笑进了一家凤来楼的客栈,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们,也没有什么讲究,七八人一桌,每桌要了大盘大盘的菜和馒头,就着军汉们自己带着的烧刀子,吃完后四个人一个房间就睡了。 入夜。 暗黑的天幕上不见一个星星,阴郁的乌云将天空中最后一点光芒遮盖住了。 两伙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凤来楼。 守夜的店小二看到突如其来的黑衣人,个个凶神恶煞,面带冷光,不由得吓得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的开口,“客官,您是要住店吗?” 两伙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揪起店小二的领子恶狠狠地问道,“你可曾见过这个人?” 说罢从怀中刷的拿出一张画像,画像中的人正是宗海宁。 店小二吓得面色惨白,“天、天字一号房。” 黑衣人手中蓦地用力,店小二无声的倒在地上,嘴角上缓缓流出鲜血,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满是惊恐。 黑衣人快速的上楼。 黑暗中。 宗海宁蓦地睁开眼睛,一双幽深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利落的翻身而起,长期以来保持警惕的心救了宗海宁一命。 不多时,一众黑衣人破门而入,扑了个空,再一转身,宗海宁的剑已经迎了上来,快速的躲过刺过来的冷箭,口中冷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其中的一个黑衣人操着一口生硬的秦朝话冷冷说道,正是这个人杀了草原无数的勇士。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两伙人激烈的缠斗在一起。 激烈的打斗声惊醒了熟睡的军汉们,道士和赵六一马当先的跑到宗海宁的房中,加入了战斗圈。 三五十号军汉们个个不畏危险,冲进房间将宗海宁护在中间。 可是即便是军汉们个个都是以一当五的好手,也根本就敌不过受过残酷训练的杀手,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处处都是刀光剑影,鲜血飞溅。 双方不断有人倒下去。 宗海宁手中的剑舞的越发滴水不漏。 “到大厅里去,这里不好施展。”宗海宁焦急之下高声喊道。 “走。”道士和赵六嘶哑着喉咙吼道。 两伙黑衣人像是摆脱不掉一样死死地追在后面,越来越多的人倒下了,宗海宁心急如焚,道士喘着粗气跑到宗海宁身边,满脸血迹,一把抹掉脸上的血,吼道,“老大,我我、用炸药炸、炸死这群狗日的。” “不行。”宗海宁瞅准时机一剑结果掉一个黑衣人,已经一刻钟过去了,黑衣人的数量不但没有少,反而是增加了许多,宗海宁一方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宗海宁焦急的看着与黑衣人缠斗的军汉们,一分心,一道剑光闪过,在宗海宁的后背上留下了一个又深又长的伤口,宗海宁疼的闷哼一声。 “老大。”道士和赵六急了,迅速的护在宗海宁身边,道士焦急之下也不结巴了,怒吼,“老大,人越来越多了,不要再想了,炸吧!” “不行。”宗海宁勉励抵抗,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了,“他们好像知道咱们的底细,个个都是近身搏斗,炸药一旦响了,炸到咱们的兄弟们怎么办?” 寡不敌众。 宗海宁一方伤亡人数越来越多,转眼只剩下十几个兄弟。 宗海宁因为流血过多,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了,力气流失的越发厉害。 “杀了他。”黑衣人一见宗海宁手上动作慢了,一窝蜂似的冲向宗海宁,招招凌厉,处处招向要害。 蓦地。 赵六惊恐的一声狂汗,“老大,小心。” 宗海宁只觉得身子猛地被推向一边,有人代替自己原来的位置。 噗嗤! 剑入柔体的闷声,宗海宁猛地回头,顿时猩红了眼睛,嘶哑着声音高喊着,“老六。” “老六!”道士同样红着眼睛,狠狠地宰了最近的黑衣人,一把扶住已经被刺进心脏的赵六,赵六眼睛灰败,眼珠缓缓的移向宗海宁的方向,用已经没有力气的手推着道士,吃力的道,“道士,带老大、走!!!” “老六。”宗海宁红了眼眶,哽咽着声音。 道士嚯的站起身,从随身不离的背包中咬牙拿出了一个炸药包,点着,狠狠地扔向黑衣人们。 砰地一声。 火光滔天、地动山摇。 满天都是火光和灰尘,几乎看不清楚前方,黑暗中,有个人焦急的拉着一下道士,一个焦急的女声低喝,“快跟我走。” 道士从地上打滚翻爬而起,却发现宗海宁被一个人死死地压住,已经起步来,道士咬牙背起宗海宁、别无选择地跟着那个女人走。 烟雾散尽。 还活着的黑衣人四下寻找,“人呢?怎么不见了?” “快找,他们受了伤,肯定跑不远。” *** 凤羽宫。 一道张狂的大红色身影皱着眉看着手中的药丸,然后手紧紧的攥住,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挣扎的神色。 龙御西满心都是,那个狐媚子就要回来了。 蠢女人那样刺眼的温柔、那样刺眼的笑容,都是为了那个狐媚子,龙御西狠狠地将药丸摔在桌上,低吼一声。 他每日与她接近,可是他却觉得她的心越来越远了,而他的感情也越来越深了,他甚至已经无法忍受蠢女人可能在别人的怀中。 那明明就是他龙御西定下的媳妇儿。 杀手小头子瞬间跳进凤羽宫,“主子。” 声音在看到桌上的药丸之后瞬间收声,磕磕巴巴,“主子,您拿着忘尘丹做什么?” 忘尘丹,顾名思义,忘记前尘往事,药性向来霸道且这么多年来无药可解,杀手小头子看着主子,心中突然之间有个不好的想法。 “老子做什么还tmd想你交代吗?”龙御西嚯的站起身,攥紧药丸,将药丸用水融化,端着药碗向凤幽宫走去。 *** 凤阳城。 女人熟悉的钻着破旧的小巷。 道士咬着牙背着宗海宁,突然之间感觉到身上粘湿的感觉,用手一摸,顿时大惊,老大在流血,道士忍不住看着走在前面带路的女人,低声喊道,“喂,到、到了没有?” “还没。”那女人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头也不回,“马上就到了。” “你、你最好、别。别骗老子,不、不然,老子、弄、弄死你。”道士眼中划过一抹狠色和伤痛,一道出来的三五十号的兄弟就这么着毁了。 还有赵六! 道士心中剧痛,眼中含泪,那么好的兄弟,就这么走了。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女人哼道。 终于七拐八拐之后,在一间四处漏风的破庙前停了下来,女人熟悉的穿堂而进,看了一眼道士,“快点将人背进来。” 道士有些不满,却没有说什么,那伙人肯定还在,他不敢冒险让老大送死,他别无选择。 “你先给他止血。”女人刚要走近,就被道士警惕的拦住了,“你、你要、做啥?” 女人无奈的说道。 “我、我自己、来、就、就好。” 蓦地。 女人惊叫一声,随即懊恼的低声道,“我的背包忘在客栈了,我回去拿。” “你。”道士来不及说什么,女人又消失在夜色中了。 *** 杀手小头子与杀手小a面面相觑,都有些愁眉苦脸,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不赞同,一枚忘情丹真的能让皇上忘记宗大人,转而爱上主子吗? 两人同时的叹了一声气。 如果有可能,他们宁愿主子永远不为情伤所苦,回到从前张狂肆意的杀人岁月。 凤幽宫中。 唐曼有些心不在焉批着面前的奏折,指骨一声一声的扣在桌面上,一双凤眸中充满期待。 海宁终于要回来了,瑾儿和芙儿两个小家伙看见他一定很高兴,不知道嬛嬛还记不记得海宁,唐曼不时的看着外面的夜色,再过一天,海宁就能进凤凰城了。 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慢? 龙御西走进凤幽宫的时候就看见唐曼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一双凤眸中的情意几乎令龙御西嫉妒的要死,手紧紧的扣住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垂下眼眸,少有的正经的语气说道,“已经很晚了,喝了这碗补药就去睡吧。” “御西。”唐曼看了龙御西一眼欲言又止。 “什么都不用说,我什么都不想要听。”龙御西快速的拒绝道,眸光闪烁的看着唐曼,粗声粗气的催促道,“快点喝了。” “御西,你不该如此了。”唐曼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 “不该怎样?”龙御西快速的反驳,直勾勾的看着唐曼,“不该照顾你?还是不该救嬛嬛?你真正要说的是我不该爱你对不对?” 第一四零章 忘尘 “我。”唐曼哑口无言。 “老子现在挡了你和那个狐媚子恩爱的路了是不是?所以你就不待见我了。”龙御西蓦地撑起手臂面对唐曼,两人的脸只有一公分的距离,唐曼不自在的向后退。 却被龙御西一把钳住了唐曼后退的身子,只听龙御西如同宣告似的,手指摩挲着唐曼的红唇,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幽光,低哑的声音道,“蠢女人,老子要怎么样由不得你,你休想勾引了老子之后就转身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休想。” “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 龙御西从未有过的认真令唐曼有刹那间的惊慌失措,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没有。 “什么时候?”龙御西痴痴地笑了,瞬间咬牙切齿,“老子说有就有。” 久到他也不清楚了,或许是与其他女人的与众不同,或许是她写出了自己喜欢的戏本,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戏本了,可是所有的注意力都给了她。 她从来都不回应。 “御西,我是为了你好。”唐曼轻叹了一声,认真的看向龙御西,眉心微微蹙起,“有大把的好姑娘等你喜欢,我相信冥冥之中一定有一份适合你的缘分属于你的,你何苦执著于我?” 龙御西低着头不说话,半饷说了一句,“药快凉了,你先喝下去吧。” 龙御西低垂的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浓浓的希冀。 对。 只要她吃了忘尘丹,忘记了那个男人,她一定会喜欢上自己的。 唐曼目瞪口呆的看着龙御西的若无其事,心中重重叹了一声,又白费口舌了,唐曼看了桌上的药丸,心中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升起一股烦躁,推脱道,“我今天不想喝,你端下去吧,我要赶着批会儿奏章。” 龙御西顿时怒火中烧,赶时间是为了那个狐媚子? 龙御西袖中的手紧紧的攥起,忍着怒气,提高声线,“你现在就要和老子划清界限了?老子精心熬制三个时辰的补药你也不喝?还是你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狐媚子。” “停。”唐曼连忙打断龙御西越来越挑邪理,“我喝。” 唐曼端起药碗一口气的喝了下去,放下药碗之后,凤眸中闪过一抹异光,苦着脸道,“怎么这么苦?和每日的不太一样。” 龙御西若无其事的解释道,“换了药材。” 龙御西看着空空的药碗,心中瞬间浮上一层狂喜,心中默默地掐算着,忘尘丹发作的时间有三个时辰,只要过了这三个时辰之后,蠢女人就能彻底的忘记那个狐媚子了,龙御西眼中浮上一层喜色,不动声色的将药碗收了起来。 等到杀手小头子和杀手小a气喘吁吁的赶到凤幽宫的时候,龙御西已经收着空碗出来了,两人顿时愁眉苦脸。 哎! 还是没有挡住啊。 龙御西见两人,瞬间阴测测的警告道,“管好你们那张破嘴,谁要是敢说出去,休怪老子不念这么多年的情分。” 杀手小头子和杀手小a同时身子一抖,对视一眼,这么多年主子或是打骂或是惩罚,从未说过郑重其事的话,两人都懂了,主子这时已经不顾一切的认真了。 两人同时回道,“主子放心。” 杀手小头子脑筋转的比较快,灵机一动,“主子,我们来是.......小主子哭了。” 什么? “怎么不早说?”龙御西扔下一句话之后,大红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飞向凤羽宫。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慢悠悠的跟着走向凤羽宫。 凤幽宫中。 唐曼努力集中精神,却仍然有些力不从心,头隐隐有些疼,慢慢的越发剧烈,唐曼微微扶额,最近太累了,一会儿应该让龙御西弄来一些治疗头疼的药物,唐曼慢慢的站起身,想去休息一会儿。 凤幽宫中无声无息的出现两个锦衣卫,同时急声道,“皇上。” 两人原本是御杀的杀手,后被龙御西整编成锦衣卫,直属唐曼支配。 唐曼震惊的转过身,皱眉,“怎么了?” 这两人是她派去联络海宁的锦衣卫。 两名锦衣卫对视一眼,有些难以启齿,最后咬着牙,愧疚的跪在地上,“宗大人一行人被偷袭,等到属下等人到了的时候,只留下一地的血迹和断肢残骸,宗大人......不见踪迹。” 两人的话恍若晴天霹雳。 唐曼心中剧痛,身形摇晃,勉强的用手撑住桌角,惊声道,“什么?” 两人重复一遍。 唐曼几乎站立不住,面色顿时惨白,海宁、、、、他生死不明。 满地的残骸,定是动用了火药,究竟是在多么危险的情况下海宁才会用火药这种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啊? 唐曼颤抖的手,伸向海宁给自己写的信,上面的情话犹言在耳,唐曼甚至可以想象的出他的音容笑貌。 现在失踪了。 唐曼咬着牙问道,“在何处发现的?” 两个锦衣卫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愧疚,“在凤阳城。” “马上集齐所有的锦衣卫,去凤阳城,记住,就算将凤阳城翻个底朝天也要将宗大人找到,听到没有?”唐曼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一双凤眸中满是焦急的光芒,想到海宁在外生死未知,唐曼几乎坐立不安,回到内室快速的换上一身衣衫,焦急的向外走去。 两名锦衣卫大惊,连忙阻拦,“皇上,您是一国之君,万万不可冒险啊。” 唐曼随手一团火焰逼退了锦衣卫,怒吼出声,“滚开。” 迅速的施展轻功向远方飞去。 这也是洗礼之后火凤传承的一部分,除了出色的控火能力之外,就是轻功,相较于旁人十几二十年的功力,唐曼传自火凤的轻功可以说举世无双,根本非凡人所不能及。 锦衣卫根本就追不上。 龙御西技术熟练的将心肝宝贝闺女哄睡之后重新回到凤幽宫,却发现空无一人,唐曼早就已经不知去向。 顿时心神欲裂。 龙御西几乎发狂将凤幽宫搜了一遍又一遍,蠢女人刚刚服用了忘尘丹,三个时辰之内身子都会异常虚弱,头疼欲裂的,龙御西瞬间心急如焚,狠狠地踹碎了凤幽宫的大门,怒发冲冠,狠声喊道,“皇上呢?” 匆匆而来的锦衣卫急忙禀告,“主子,宗大人出事了,皇上连夜赶去凤阳城了,属下拦不住啊。” 龙御西啪的一记耳光就抽了过去,“不会先告诉老子啊?你们都tmd的死人是不是?真tmd服了你们了。” 杀手小头子和杀手小a先后赶到,就听到这个震撼的消息,心中同时叫了一声‘坏了!’ 皇上刚刚服下了忘尘丹,正是最弱的时候,若是在这期间出了意外,杀手小头子和杀手小a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 “请大祭司回来主持。”龙御西冷声看着周围,“还有,皇上出宫的事情不许外传,剩下的人跟老子走。” 杀手小头子和杀手小a分头行事,一行人连忙向凤阳城赶去。 *** 几乎不到一个时辰,唐曼就赶到了凤阳城。 唐曼心神欲裂的看着残破的凤来楼,满地的断肢残骸,血迹遍布,已经几个时辰过去了,依旧看的出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唐曼身子一软几乎站立不住,哀叫了一声,“海宁。” 顿时头痛欲裂,心痛的没有办法呼吸。 手指死死地攥紧客栈的楼梯。 蓦地。 唐曼眼尖的发现地上有一抹熟悉的红,踉跄的走过去,捡起那枚璎珞,凤眸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掉落下来,死死地攥着璎珞,这是她送给海宁的,唐曼只觉得头几乎要爆炸了疼痛,眼前一黑,彻底的倒在了扶梯旁。 凤来楼。 何继平瞅准了附近没有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手脚利落的拿回了自己的登山包,快速的拉开锁链,检查里面的东西,发现急救用品还在,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幸好东西没丢,否则老娘真是没活路了,掉进这个鬼地方。” 何继平转身走出去,突然之间惊叫一声,差点被绊倒在地上,回头一看,差点吓了一跳,一个古装女子倒在地上,何继平赶紧检查,发现那个女子还有呼吸,喃喃道,“还好,只是昏过去了。” 何继平看看四周,凤来楼已经被炸得不成样子了,想想,将一个弱女子留在这,指不定会有什么危险呢,何继平吃力的将女子背了起来。 等到何继平气喘吁吁地背着唐曼回到破庙的时候,道士正在手忙脚乱的用布条缠着宗海宁身上的伤口。 看到何继平不但回来了,还背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道士瞬间摆出防御的姿势,将手中的刀攥得紧紧的,横在何继平的脖子上,冷声喝道,“你、你究竟是、是、什么人?” “你在磨蹭一会儿,那位就要死了。”何继平努努嘴。 道士皱眉,“你、你快、快救我老、老大。” 何继平忍了又忍,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一声不吭的蹲下身,解开宗海宁的衣衫,后背上赫然出现一条深可见骨、一尺左右长度的伤口,何继平皱了皱眉,翻出登山包里的纱布和药品,口中嘟囔着,“算你幸运遇上了本小姐。” 伤口缝合、包扎、上药,何继平勉勉强强的完成后,却突然之间发现宗海宁的头上不知何时磕了一个大大的伤口,鲜血正在汩汩流出。 何继平认命的低叹一声,越来越熟练的包扎好了伤口,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累死老娘了。” “真、真没妇容。”道士十分嫌弃。 “要你管?”何继平毫不客气的顶回去,看着道士身后的背包,何继平眼中突然之间闪过一道光芒,笑容和善,“小兄弟,你能告诉我你扔的那个炸药包是你做的吗?” 她怎么知道那是炸药包? 东北的兄弟们之前都不知道的,这个突然之间出现的陌生女人怎么可能知道的?还有这个女人似乎全身都是疑点。 道士顿时警惕的看着何继平,刚刚放下的刀又提起来了,口气生硬的道,“不是。” “那你知道是谁做的吗?”何继平急切的问道。 “不、不知道。”道士硬邦邦的回道,然后就坐在宗海宁身边,一副拒绝说话的姿态了。 何继平突然之间很失望,低垂着肩膀。 撑到凌晨的时候,宗海宁不出意外地发起了高烧。 道士心急如焚。 何继平刚要靠近,道士拎起大刀,威胁道,“不、不许、靠、靠近。” “你想让他死?” “.......”当然不想。 何继平将宗海宁的身子翻转过来,借着外面的初升的日光,何继平看清楚了宗海宁的面容,顿时惊为天人。 这男人真好看。 面色潮红,长长的睫毛不时地颤动着,鼻如远山,嘴唇紧紧地抿着,轮廓清晰,虽然受伤显得有些狼狈,除此之外,简直如小说中翩翩贵公子的形象,何继平摸着自己有些心跳加快的小心脏。 好像一见钟情了。 她竟然会喜欢上一个刚刚见面的古代男人? 忽然觉得贼老天莫名其妙的将她扔进这个陌生的古代,原来是如此的有深意。 “喂、你、你快点。”道士冷声喝道。 何继平小心翼翼的打开登山包中的退烧药,幸好上山之前准备的比较充足,喂进宗海宁的口中。 何继平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宗海宁的轮廓。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宗海宁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幽深的眼中似乎有些茫然,好半响才对准了焦距,皱着眉看向道士,疾言厉色道,“你是谁?” 道士不敢置信的看向宗海宁,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急的面红耳赤,结巴的更厉害了,“老、老大,你、你不、不认识我了?我、我是道、道士啊!” “我怎么会在这里?”宗海宁勉强的撑起身子,头上剧烈的疼痛疼的宗海宁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上火辣辣的痛楚令宗海宁紧紧皱眉,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受过伤?他不是在泉阳城处理公事吗? 宗海宁将目光移向何继平,有些狐疑。 何继平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伸出手笑道,“帅哥你好,我是叫何继平,是你的救命恩人。” 宗海宁紧紧皱眉,看着何继平伸出的手,还有姣好清秀的面容身段,身子没动。 谁家的姑娘作风竟然这般大胆? 这般的不知羞耻? 何继平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光芒,干笑道,“你好些没?伤口是不是有些疼?这都是正常的,麻药刚刚过的样子,你的伤口我都已经帮你缝合过了,一周左右就能愈合了,不过你不能乱动,伤口会撕裂的。” 宗海宁没有回答,幽深的眸子落到道士与何继平身后的女子身上。 那个女人侧躺在稻草堆中,面容有些狼狈,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长长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般,小巧挺立的鼻子,苍白的有些干裂的嘴唇。 明明躺在那里没有动,可是宗海宁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那女子究竟是谁? 一股说不出的亲近和爱怜在心底升起,宗海宁头疼的越发的厉害,蓦地,脑中刺痛一下,宗海宁忍不住用手抚着额头,却发现头上缠了一层层厚厚的小布条? 看着宗海宁疑惑的表情,道士急忙解释道,“老、老大,您的头受、受伤了。” “她。”宗海宁吃力的将手伸向唐曼的方向。 虽然没有见过她。 可是看着她那样无声无息的躺在稻草上,宗海宁只觉得心底的弦被狠狠的拨动着,痛了一下。 好想将那个女子抱在怀中。 何继平装作不经意的挡住了宗海宁的视线,亲热的用手摸了摸宗海宁的额头,笑道,“你现在有些发烧,好好地睡一觉吧。” 说罢不由分说的将宗海宁扶着躺下。 宗海宁痛的晕了过去。 *** 凤来楼。 晚到一步的龙御西发狂一般,将真个凤来楼翻个底朝天,都没有见到唐曼,不禁慌了,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大,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深深地折磨着龙御西的情绪。 “找,全tmd去给我找人。”龙御西面色难堪的吓人,对着所有的杀手怒吼着,“都tmd的给我找人去听见没有?如果找不到,就都别回来了。” “主子。”其中一个锦衣卫战战兢兢的问道,“那宗大人还找不到?” “还tmd的找个屁啊?都赶紧找老子媳妇儿去。”龙御西怒吼。 说罢,一道张狂的大红色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了。 深夜的寒风冷的刺骨,龙御西感觉不到,满心都是蠢女人怎么办? 她刚刚吃下了忘尘丹。 正在处于脆弱的时候,药效发作之后,甚至要有一个月的时间都施展不出她的能力,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龙御西恨死了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小心眼,为什么抽了疯似的给她吃忘尘丹,如果她有半点闪失,自己还不如去死了。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 龙御西将整个凤阳城几乎翻了几遍,也没有见到唐曼的踪迹,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大。 突然想到,能不能蠢女人还没有出凤凰城?龙御西又返回凤凰城,派人四处搜索,已经快到凌晨了,还有没有消息,龙御西快速的回到宫中,第一次用御杀主的身份发布了一个重要命令,“所有隶属御杀的杀手们和所有的锦衣卫们全部返回,寻找唐曼。” 宫中已经乱成一团了。 就连闭关已久的大祭司王嬷嬷也从祭祀殿中匆匆出关,追问龙御西,“究竟是怎么回事?” 早朝的时间,圣皇的缺席引得朝野动荡。 凤云似乎也听到了消息,蠢蠢欲动。 第一四一章 抢劫 就在朝中人人纷扰,乱成一锅粥之际,王嬷嬷身着华丽的祭司服款款的走进殿中,龙御西阴沉着脸跟在王嬷嬷身后,嘴角紧抿着,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不少人一见到龙御西,纷纷的禁了声音,有些恐惧。 王嬷嬷站在众朝臣前方,面色泰然自若,先是抬手朝着东方虚空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才面对朝臣,扬声道,“圣皇大人被火凤蒙照,闭关修行,朝中事务暂由本祭司代理。” 下面顿时想起了一股质疑声,还有嗡嗡的商量的声音。 王嬷嬷面色严厉的看着众臣冷笑,抬手狠狠地捏碎手中的玉,王嬷嬷手中的碧玉顿时成为碎末被王嬷嬷狠狠地扬在空中,王嬷嬷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谁敢生事,就是对火凤诸神的不敬,如同此玉。” 龙御西随即接口,张狂的眯起眼睛,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阴冷,嗤笑出声,“说句简单的,老子最讨厌麻烦,同时也最喜欢麻烦,你们.......” 龙御西冷冷的指向一众朝臣,“最好不要弄出什么幺蛾子,否则老子很有兴趣让你们知道地狱两字是怎么写的。” 朝中顿时一片沉寂。 很多人吓得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凤云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将信将疑的开口,“国不可一日无君,大祭司能否告知圣皇陛下在何处闭关?将要闭关多久,为什么朝中的事物要由你大祭司而不是长老院暂代?” 龙御西瞬间就气得要出手。 却被王嬷嬷一把拉住了,王嬷嬷冷笑,咬牙说道,“本祭司是奉圣皇陛下手谕,至于圣皇陛下要闭关多久,要看火凤真神的意思,大长老可是在质疑火凤?” 王嬷嬷的疾言厉色令凤云心中更加有底了。 凤云心中一喜。 宗海宁果真是被解决掉了。 否则小皇帝能这么惊慌失措?连火凤真神的借口都想得出来?凤云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没有了宗海宁,就少了一个大麻烦,对付小皇帝就容易的多了。 而小皇帝现在不在皇宫? 凤云心中一喜,狭长的双速的略过一抹阴霾。 凤云微微的侧头,嘲讽的看着王嬷嬷,“希望如此。” 退朝之后,王嬷嬷与龙御西齐聚凤幽宫。 龙御西看着凤幽宫中熟悉的摆设,可是蠢女人却不在,若不是王嬷嬷好说歹说请他出面,他早就出去找凤曼去了。 王嬷嬷有些忧心忡忡,“不知道皇上此刻在何方,派去的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会有消息的。”龙御西紧紧咬牙,御杀的杀手还有锦衣卫五千余人已经派去凤阳城了,这次就算翻个底朝天也一定要将蠢女人找到。 龙御西摸着慌乱的心跳。 事情的始终已经清楚了,龙御西霍的拍碎了整个桌子,怒道,“你为什么阻止我弄死那个凤云?” 若不是她派杀手杀那个狐媚子,蠢女人怎么可能出事? 还有那个信朝的二皇子都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龙御西咬呀。 “如果皇上仅仅是要凤云的命,她还能活到现在?”王嬷嬷眉心直跳,忧心忡忡,“只怕她现在已经怀疑了咱们的话,那么皇上现在处境危险了。” 王嬷嬷急的不停地在房中踱步,紧张的说到,“真希望快点找到皇上那么......” 龙御西霍的站起身,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狠光,冷声问道,“凤云在凤凰城可有产业?” “自然是有的。”王嬷嬷微微一愣,然后点头,“龙风云财力深厚,钱庄、酒楼等产业遍布凤凰城。” “我知道了。”龙御西阴测测的笑道。 “你要做什么?”王嬷嬷急声问道。 “不能干掉她,老子不爽。”龙御西眼睛危险的眯起,“当然是要给她找点麻烦。” 第二日。 凤凰城一夕之间突然出现了一群草原的猛士,闯进凤云的钱庄,杀手小头子大手一挥,“不许动。” “你们是谁?”钱庄的掌柜的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勉强的硬气的喊道,“这可是大长老的产业,何人敢在这放肆?” “大长老?”杀手小头子嘀嘀咕咕说了一串的草原话,嚣张的冷笑,“老子没有听过,把值钱的都搬走。” “是!”一大群草原的猛士们速度极快的动了起来,在掌柜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钱庄的银票、金条各式的珠宝都搬空了。 谁敢拦? 伙计们都是极其有眼色的人物,看得出来这些人长相就穷凶极恶,万一一个心情不好杀人了怎么办?再说了,又不是自己的钱,抢呗。 只有没有眼色的掌柜的还敢往上冲。 没看吗? 那草原汉子胳膊比他们的大腿还粗啊?可怜的掌柜的已经被踹在了一边了。 然后。 一群人痛快的将凤云的钱庄洗劫一空,临了,一个身着草原服饰的汉子抹了额头上的汗,跑到杀手小头子的面前,“老大,值钱的都已经搬走了。” 杀手小头子皱眉,四处看看,突然啪的照着汉子的屁股就是一脚,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指着大门道,“这门上不是还有一层金子吗?拆了扛走。” “是。”化装成草原大兵们的御杀杀手们答应的十分干脆,将抢劫这个勾当干的十分熟练,几下就干净利落的将门拆了扛走了。 终于发现了一样比杀人更加兴奋地事儿了。 “走,下一家。”杀手小头子吆喝着。 另一批换上草原服饰的杀手们跟上,之前一批已经屁颠屁颠的将金银和银票送进宫中了。 事实上,等凤云知道的时候。 凤云名下的二十八家钱庄都被洗劫一空,金银和珠宝、银票不计其数,气的凤云眼前一黑,咬牙切齿,狠狠的将面前的桌子拍碎了,“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究竟是谁干的?” 来报的人小心翼翼的看着一眼坐在凤云身边的穿着草原服饰的信朝二皇子都灿,小声说道,“掌柜们和伙计们都说........来抢劫的是草原大兵。” “荒唐。”都灿顿时怒不可歇,“本皇子整日与大长老在一起,我草原的勇士岂会做那种低级的事情?” 都灿谨慎的和凤云解释,“大长老,此事绝非是我,只怕有小人见我们之间关系好,做破坏。” 凤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瞥了都灿一眼,“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不是都灿,都灿带来的人在驿站,整个驿站上下都是她的人,一有风吹草动根本就瞒不过她的眼睛。 那么. 就是有人冒充顶替。 凤云袖中的手紧紧攥起,气得浑身颤抖,狭长的眼睛中快速的闪过一抹阴光,竟然阴到了她凤云的头上了,凤云恨声道,“来人,全力追查这笔钱的下落。” 如此一来,刺杀小皇帝的事情就要取消了。 凤云脑中灵光一闪,会不会是大祭司做的? 想了想,又被凤云给否决了。 大祭司不会是做那种事情的人。 只是,凤云没有预料到,抢劫的人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任由凤云如何追查也根本就查不出,钱款去了什么地方。 而事情远远的还没有结束。 转日。 在龙御西的暗中授意之下,易宝斋和报文馆所有的文人都对这件事进行了批判,信朝的二皇子出使秦朝却赶出了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情。 出乎了凤云的预料之外。 而事情还在不停地扩大化。 信朝二皇子美其名曰出使秦朝,却从未拜见过他们的圣皇,公然挑衅的先去见了大长老,退却圣皇陛下精心准备的接风宴。 先是公然挑衅在前,随后野蛮的抢夺了秦朝的钱庄,是可忍孰不可忍。 什么? 二皇子都灿发声严正声明此事绝非信朝人所做? 在都灿发声之后,马上有无数个自称目击者证实,信朝的草原狼们穷凶极恶的如何如何抢的钱庄,狠狠地虐打了老掌柜的,甚至还扛走了镀金的大门? 小偷! 强盗! 秦朝的百姓们纷纷指控。 易宝斋甚至还翻出了历年秦朝边境遭到信朝的草原狼们疯抢的数据。 这下人证物证俱在,二皇子都灿鼻子都要气歪了,却咩有办法分辨,信朝的一行人现在在驿站几乎出不了门,只要街上一出现穿着信朝人服饰的草原壮汉,秦朝的百姓们就跟不要钱似的将手中的烂白菜叶子,还有鸡蛋等东西砸在信朝汉子们的身上,就连都灿有次忍不住出门,都被砸了一身。 紧接着,报文馆的周远郑恒和王建以毒辣的视角、腹黑的心机、狠辣的言辞深刻分析了信朝人抢这笔钱的原因,还有分析了这笔钱的去向,最后得出了信朝蓄谋攻打秦朝的结论。 消息一出。 秦朝的百姓们都疯狂了。 原来信朝的二皇子出使不是善意,而是带着阴谋而来的,简直令人不可忍受,有人甚至拉帮结伙的到街上狂喊,“草原鬼滚出秦朝。” “小偷快滚!” “强盗再不走打死你。” 一时之间凤凰城疯狂了,甚至有向周边城市扩大的趋向,就连凤云也不敢再留都灿在府中了。 同一时间,信朝老可汗发出飞鸽传书将都灿召回。 原本都灿出使的美意是拉拢秦朝,可是老可汗压根没有想到都灿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不但没有拉到同盟,还给信朝结了个仇家,老可汗一气之下,病情有些加重,拼着力气写了一封信急急地召回都灿,然后昏了过去。 “可汗!” “可汗!” 周围人惊恐的喊着老可汗,“快去请御医。” *** 凤凰城还在乱。 凤云根本就没有精力再去找宗海宁和凤曼的麻烦,收拾秦朝的乱子已经够他忙的了,而都灿灰溜溜的回到了信朝,伤重躲在凤阳城的宗海宁等人却少了很多麻烦。 处处追捕他们的杀手一夕之间就消失了踪迹。 宗海宁的伤在道士和何继平的照料之下好了起来,凤曼却在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脑中一片空白,不由得惊慌失措。 何继平也根本就说不出什么来,只是说在客栈救了凤曼,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宗海宁和道士提出了告辞,看向何继平,“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日后有缘,宗某定会相报。” 当然,在告辞之前,宗海宁下意识的将凤曼拉在自己的身边。 两人的手普一接触,顿时像是触电了似的分开。 宗海宁心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悸动,目光灼灼的看向凤曼,凤曼的眼睛不自然的躲开,手指搓动着。 何继平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有些不高兴,快速的将眼中的不悦压下,何继平笑嘻嘻的看向宗海宁,“不用日后相报那么麻烦,我现在就不知道要去哪里,你让我跟着就成。” 宗海宁皱眉,拒绝道,“男女之间授受不亲,你毕竟是一个姑娘家,与我们两个大男人同行太不方便。” “怎么会?”何继平下意识的反驳道,瞟了一眼凤曼,嘟起嘴,“她不也是一个姑娘家吗?再说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忍心我一个姑娘家孤孤单单的上路吗?万一碰到了什么强盗坏人。” 那怎么能一样? 宗海宁下意识的心中反应道。 “姑娘在秦朝可有亲人?我们可以护送你到达之后再走。”宗海宁认真的问道,看向何继平。 “不、不用了。”何继平快速的拒绝,支支吾吾的低头,再抬头的时候眼中有了一层泪光,语气有些悲凉,“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宗海宁见状心中有些不忍,毕竟何继平救了自己,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到了凤凰城之后,我会安顿姑娘的,权当报恩。” 宗海宁语气加重,强调报恩两个字。 何继平巧笑兮兮,“干嘛那么客气?公子叫我平儿就好,对了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宗海宁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这女子好生轻浮,宗海宁偷偷地用余光看了一眼认真的整理药物的凤曼,心中一暖。 “宗海宁。” “那我就叫你宗公子吧。”何继平自来熟的道,看着宗海宁一阵沉默,没有搭理的意思,何继平跑到凤曼身边,热情道,“来,我帮你整理吧!” 说罢有意无意的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宗海宁看凤曼的视线。 凤曼一怔,抬头友善的笑了,“谢谢你了。” 凤曼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她虽然脑中一片空白,但是后来也知道了是何继平救了自己,对于何继平,凤曼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是谢我救了你?还是别的?”何继平挑了挑眉,笑道。 凤曼一怔,笑了,“都有。” 被何继平挡住了凤曼的身子,宗海宁心底顿时有种不悦,蓦地,看到了凤曼的笑容,一双凤眸亮晶晶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杂质,彷如坠落凡间的仙子。 宗海宁顿时觉得自己的呼吸紧了一紧,眼睛怔怔的看着凤曼。 道士将一切收在眼中,不由得眉头皱了皱,偷偷地将宗海宁拉到一边,磕磕巴巴的说道。“老、老大,要、要不一会儿给、给你找、找个大夫吧!” “为什么?”宗海宁挑眉。 道士有些为难,想到宗海宁皇夫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可是老大明显又看中了那位没有记忆的姑娘,这可怎么办才好? 道士焦急的搓了搓手,看着宗海宁追问的眼神,不禁心横了一横,深吸了一口气,“老、老大,您、您的头.........” “你是说因为我丢了一部分记忆?”宗海宁皱眉。 “嗯。”道士迫不及待的点头,终于说到正点上了,道士小心翼翼的看向宗海宁的双眼,“老、老大,你、你不能、能、喜、喜欢别的姑娘。” 道士急的团团转。 从未有一刻恨自己结巴误事。 “凭什么?”宗海宁眸光一寒,目光从未有过的凌厉。 道士一开口。 宗海宁突然之间明白了,自己恐怕是喜欢上了那位之前从未见过的姑娘。 甚至。 宗海宁手指摸着自己的心脏,传来的砰砰的跳动,甚至比当年喜欢素儿更甚,他甚至想不顾一切的拥有她、保护她,素儿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他突然之间觉得死去多年的心重新活了过来。 “您、您有妻室了。”道士结结巴巴的说道。 宗海宁的面色登时变得很是难看,断然否认,“绝无可能,他怎么可能有妻室?素儿已经去世多年了,还有自己怎么会出现在秦朝?” “老、老大,您就、就找个大、大夫吧!”道士心急如焚。 老大已经是皇夫的身份了,若是喜欢上别的女人,对于老大来说只怕是灭顶之灾啊! 不行,他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道士眼光狠狠地看向何继平两人。 “不用。”宗海宁眉头紧皱,断然拒绝,“我知道我心里喜欢的是谁,若是那个妻子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我宁愿不要想起。” 宗海宁顿了一顿,突然发现了道士的眼光,宗海宁瞬间眼神变得很是凌厉,“我警告你,要是还认我这个老大,就不许动她,否则决不轻饶。” 道士顿时噤声。 跟在宗海宁身边许久,他从未见过宗海宁这么严肃又严厉的样子。 “是、是。”道士小声回答道。 另一边,两个女人很快混的比较熟悉,何继平刻意的讨好凤曼,凤曼在收拾好药物之后,顺便折了衣服。 何继平眼中全是赞美,惊呼,“妹妹你衣服折的真好,我就做不来。” 何继平伸出大拇指。 凤曼有些腼腆,“也没什么,很简单的,我教你啊!” “好啊。”何继平答应的很爽快。 两人之间的关系在何继平的可以拉拢之下很快的变得十分要好,何继平悄悄地瞥了一眼宗海宁,见他幽深的眼光若有若无的看向凤曼的方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突然之间神秘兮兮的对着凤曼道,“妹妹,你觉得宗公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凤曼愕然的看向何继平,有些茫然的道,“还好啊。” “我是说,我觉得我有些喜欢上了宗公子。”何继平脸上染上了一丝酡红,有些羞赧的瞟了一眼宗海宁,“我觉得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她刚刚穿越,就碰上了重伤的他,何继平觉得这就是缘分。 “啊?”凤曼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相信何继平竟然这般的大胆,忍不住回头看上一眼宗海宁,刚好与宗海宁幽深如深潭一般的灼热眼神相对,那其中的大胆与深意令凤曼如同触电一般快速的收回眼神,支支吾吾的回道,“哦。” “你不觉得我们两人很般配吗?”何继平继续追问道。 “还好吧。”凤曼回答的有些勉强。 凤曼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的眸光令宗海宁心中十分欣悦,几人赶了一上午的路,在一个河边停了下来,稍作休息。 正是深秋。 南方的秋天依旧十分温暖,河面澄清,微风浮动荡起微微的涟漪,偶尔一只水鸟从水面低空滑翔而过,很是美丽,河的两岸开满了小小的花朵,姹紫嫣红,宗海宁心思一动,想着凤曼那一双美丽的凤眸,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 宗海宁坐在岸边,顺手采了一束姹紫嫣红的野花,深幽的眸光闪过一抹醉人的温柔,微微笑着,手指笨拙的用手中的鲜花编织出一个美丽的花环,宗海宁在脑中勾勒出凤曼戴着这顶花环的样子。 必定美得如同天界的仙女一般。 在一旁的何继平见状,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凤曼,咬了咬嘴唇,然后对着凤曼笑道,“你先坐着啊,我.....额......去......” 何继平支支吾吾的说道,眼神不由自主的向宗海宁的方向飘去。 凤曼有些懂了,掩饰住心中微微的失落,勉强一笑,“你去吧。” 看着何继平欢快的背影,凤曼摸了摸心口,不知为什么,有种说不出的不是滋味。 “这是给那位妹妹编的吗?”何继平凑到宗海宁身边坐下,没话找话。 宗海宁下意识的躲了躲,沉默的点头,“嗯。” 下意识的不想与何继平多说话。 “哎呀。”何继平咯咯笑了,看着宗海宁手中的花环,“哪有你这么闷不吭声的追着女孩子的啊?你这样的姑娘可能喜欢你吗?” 宗海宁侧目,微微皱眉。 “拿来。”何继平趁着宗海宁愣神的功夫快速的抢走花环,自告奋勇,“我帮你去说,你们这些大男人啊,最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了。” 何继平蹦蹦跳跳的走了。 凤曼坐在草地上心不在焉的摆弄着手中的荷包,隐隐的有些熟悉感,却一直对宗海宁的方向关注着,之间何继平快乐的拿着花环跑了过来,凤曼心中的不舒服感扩大到极致,别过脸不想看。 何继平嘴角漾起一抹笑容,将花环拿在手中凑到凤曼面前,喜滋滋的道,“宗公子编的,妹妹,你看好看吗?” “呵呵。”凤曼手指轻轻触碰上姹紫嫣红的花朵,心中有些羡慕还有一抹失落,勉强笑道,“宗公子真是有心了,他对何姐姐你真好。” “那是。”何继平笑容满面的摆弄着,心思一动,“妹妹很喜欢这个花环吧?姐姐就送给你了。” 说罢将花环放在凤曼手中。 凤曼下意识一躲闪,她怎么能要别人的情人之间的送的礼物? 这不是在侮辱人吗? 就在躲闪之间,花环掉在了地上。 宗海宁幽深的眸光猛地一沉,直勾勾的看着凤曼,眼中闪过一抹受伤。 她,不喜欢吗? **** 皇宫。 凤幽宫中。 王嬷嬷急的在宫中不停地踱步,“怎么还没有消息?若是再找不到圣皇,消息就怕是要瞒不住了啊。” “已经把全部的人都派出去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了。”龙御西心中揪的疼痛,怀中抱着嬛嬛,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脾气,生怕吓着了嬛嬛。 嬛嬛病了。 病来的无声无息,向来省事的嬛嬛仿佛知道了母亲不见了,整夜整夜的嚎哭,龙御西就差点要给她跪下了,都已经心力交瘁了,好不容易哄睡了嬛嬛。 王嬷嬷没有应声,只是担忧的望着宫外。 五儿在宫外过的究竟好不好?怎么会好好的一个人说消失就消失了呢? 龙御西见状心情又低沉了,默默地将嬛嬛交给王嬷嬷,阴测测的走出宫外,看着殿外的百年老梧桐树,龙御西恨不得将自己拉出去剁了喂狗。 他怎么就会想出那么个馊主意呢? 不然蠢女人怎么会失踪? 龙御西越想越生自己的气,头简直都要爆炸了,走到梧桐树下砰砰的用头撞树。 tmd龙御西你怎么能这么脑残? 怎么会用忘尘丹? 如果没有忘尘丹,就算是有狐媚子在,他至少能每天看着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宫中的御杀杀手只剩下杀手小头子和杀手小a留下来保护御杀的小主子嬛嬛了,杀手小头子和杀手小a一进凤幽宫的大门,就见到自家神一般存在的主子在搂着一棵树砰砰的撞着。 瞬间大惊。 究竟发生了什么? *** 忠义侯府。 唐果早就已经和白家家主白玉堂——也就是现任的老丈人通过气了,白家家主现在坚定地站在圣皇陛下的阵营了。 圣皇陛下莫名其妙的失踪,大祭司说得闭关之类的托词白老爷根本就不信,别的朝臣也不一定信,但是白老爷一定得表现出淡定自若、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就算是唐果没有与他通过气,他也得坚定不移的支持皇上。 毕竟已经有了姻亲关系,从唐果与小七的婚事定了下来,白老爷实际上就已经没有选择了,在外人的眼中,白家已经跟皇室紧紧地绑在一条穿上了,就算是白老爷现在改变站在凤云的阵营中,只怕凤云未必会真心的信他,莫不如现在先稳定一下局势。 可是。 白老爷十分捉急啊。 圣皇陛下连个话都没有,莫名其妙的就失踪了国不可一日无主啊,白老爷已经坐立不安了,几次趁着白七回娘家的时候,偷偷地敲打问道,“小七,你告诉爹,圣皇陛下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失踪了?” 白七紧紧皱着眉头,讶异的看着白老爷,“爹,您怎么也人云亦云啊?那些个嚼舌根的话您怎么能听?皇姐她闭关了,很快就会出来了。” 见白老爷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白七索性神神秘秘的偷偷地凑到白老爷耳边,“爹,我偷偷地和你说,您万万不要与他人说。” 白老爷身子一震,来了精神,竖起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长老也倒大霉了。”白七凑在白老爷耳边小声说道,“听唐果说,皇姐打算解散长老院呢,等到皇姐出关,功力大增,只怕第一个要办的就是凤云,您与那伙人千万要保持距离。” 白老爷神情顿时肃穆,“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白七皱眉,“女儿会骗自己的爹吗?” 白老爷悄悄地打量了一下白七的神色,觉得自己的女儿成亲数日,越发的长进了,自己竟然看不出深浅了,白老爷心中感叹。 以前觉得不成器的女儿,如今出息了。 以前寄予厚望的白瑾,现在仍然没有踪影,想到消失依旧的大女儿,白老爷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七儿,你姐姐现在还没有消息,你能不能托女婿.......” “爹。”白七打断白老爷的话。“这个唐果恐怕不会同意,姐姐的一些行为,唐果现在还感觉不舒服,只怕这个忙唐果不会帮。” 白瑾在她成亲当日想要用那样的下作的手段害自己,白七向来觉得自己不是圣母,况且白瑾从小到大给自己在背后捅得刀子无数,白七觉得没有义务去帮白瑾。 “那你能不能??”白老爷口中带着试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为父已经找了许久还没有消息。” “爹。”白七提高声音,状似不经意的攥紧手中的帕子,“女儿只是个妇道人家,不懂那么多,恐怕也没有办法帮忙。” “好了,不说这个了。”白老爷看着小女儿眼中隐含的失望之色,心中一慌,也深深地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瑾儿那么对小七,还有赵锦荣那个下贱的女人所做的一切,小七心中的疙瘩恐怕一时半会都不会消除,自己这么多确实是强人所难了,白老爷换了个话题,“你婆婆对你如何?” “婆婆她很好。”说起唐段氏,白七眼角眉梢带着一股孺慕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笑,“对我也很好。” 看着小七,幸福的样子,白老爷心中的大石彻底的放下了。 吃过了午饭,白七回到了忠义侯府后,没有回到卧房,直接去了唐果的书房,唐果正在与人谈公事,白七悄无声息的饶过书房,去了隔壁的一间。 两个房间是联通的。 中间只是隔了一层书架,隔壁房间的声音能够清清楚楚的传进白七的耳中,等到易宝斋的人走了,白七从唐果身后开门而入,眼中闪过一抹忧虑,“相公,今儿回家爹爹又问了皇姐的事情,若再找不到皇姐,只怕爹爹就要起疑了。” “娘子怎么回的?”唐果站起身,满脸的忧色。 “当然是糊弄过去了。”唐果抚着白七坐在椅子上,小心的给白七揉捏着肩膀,白七抬头看向唐果,不由自主的增大了声音,有些焦急,“相公,莫不如咱们将这件事情告诉爹爹,有白府的势力,找到皇姐也能多一份希望。” “嘘。”唐果猛地用手指比在嘴唇旁边,小心翼翼的看看向门外,“小声些,千万不要让娘知道,不然娘只怕要着急死了。” 白七懂事的点点头,“我们该怎么办?” 唐果的眉头紧紧锁着,轻声道,“现在姐姐不在,凤云还在蠢蠢欲动,我们一定要稳住,锦衣卫已经全部出动去寻找姐姐了,我觉得姐姐应该不会有事情,毕竟姐姐身上可是有着火凤的传承,有着控火能力。” 唐果心中也是焦急不已,不停地告诉自己姐姐不会出事。 “哎。”白七叹了一口气,依偎在唐果怀中,“希望姐姐能够平安归来啊。” 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不时地有人高呼着,“放开,我要见唐果,唐果你给我出来。” 唐果眸光一闪,低声嘱咐白七几句,白七去了隔壁的书房,唐果打开门,果然见到一副狼狈又焦急的宗海清,被一群家丁困在人群中,宗海清怕伤到人,畏手畏脚的不敢动,而一众家丁则没有那个顾虑,直接道,“这位公子,请稍后,我们这就通知侯爷。” 更有甚者,喊道,“肯定是上门闹事的,用扫把赶走。” 唐果扬声道,“让他进来。” 宗海清用力的拽回被家丁们揪起的衣襟,眼色不善的看向唐果,“唐果你.......” “进来说。”唐果皱了皱眉。 宗海清一走进书房,直勾勾的瞪着唐果,“你说,外面的人说得是不是真的?曼儿她是不是?” 宗海清颤抖着嘴唇。 “是。”唐果神情肃穆的点点头。 宗海清面色瞬间惨白,后退了两步。 脑中嗡嗡一片作响,她失踪了? 怎么可能? 怎么会? 宗海清回过神之后,猛地狠狠地一拳揍在唐果的肚子上,打的唐果痛的弯下了腰,又是一拳,宗海清狠狠地砸在唐果的脸上,宗海清发疯了一般痛骂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相公。”白七惊叫一声,赶紧从另个一房间跑出来,将唐果扶起来,心疼的问道,“唐果你没事吧?哪里痛?我去请大夫。” “放心,我没事。”唐果安抚了一下白七的情绪,狠狠地抹去嘴角被打出的血液,讥讽的看着宗海清,“你是什么人?我唐果有什么义务要告诉你一切?” “我怎么就没有资格?”宗海清疯狂的大吼。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爱上了她,或许是爱上那个随缘的她,或许是爱上坚韧的她,或许是她的宽容,总之,他已经不能自拔了,为什么没有资格? 自己爱她,已经爱得心都痛了。 “怎么?因为你利用我伤害我姐,之后就有资格了吗?’唐果毫不留情的讥讽。 宗海清颓然的蹲在地上,双目无神。 宗海清缓了一会儿,霍的站起身,”我这就去找她。” 他要亲自去找她。 “站住。”唐果猛地拉住宗海清,气的浑身颤抖,“锦衣卫五六千人都已经出动了,还差你一个人吗?你给我站住。” “我就想不明白,曼儿怎么会有你这种弟弟?她现在生死未卜。”宗海清蓦地大声吼道,拳头举起又放下,咬牙切齿,“要不是因为你是她的弟弟,我早就打你了。” “莽夫。”唐果狠狠地指着鼻子骂道,“行啊,你去啊,宗海清,我真看不起你,原本以为你还算一条汉子,没有想到你就是个孬种,你抛下报文馆去找啊,让凤云趁机而入,让她夺了姐姐的皇位,让姐姐以后终其一生都活在凤云的追杀当中,你去啊,我不拦着你。” 宗海清一下子愣住了。 颓废的蹲下身,低下头,眼中似有泪光,片刻之后,宗海清霍的站起身,看了一眼唐果,“以后有什么计划,直接告诉我,我们一起。” 曼儿,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守护你想守护的。 *** 龙御西时真的急了。 已经好几日过去了,凤曼还没有任何踪迹,龙御西着急的将所有的锦衣卫还有御杀的杀手们纷纷召集过来,全部派下去找凤曼的行踪,甚至在御杀中仍在训练的半成杀手们也都被叫了出来,一起找。 第一四二章 白瑾的威胁 之前派过去监视宗海宁、还有监视白瑾、赵三刀一家的黑衣杀手们也都撤了回来。 这样一来,赵家没有了人监视。 白瑾很聪明,看得清楚形势,再也不说什么要逃跑的鬼话,反而一心一意的伺候着赵大娘,白天甚至不出门,专心的跟着赵大娘学着做手艺活,一点一点透着话儿,做孩子以后穿的小肚兜儿,晚上一心的侍候赵三刀,这样一来,就算是赵三刀这样的凶神恶煞的人,见到买来的婆娘竟然这么老实,也不禁放软了态度。 白瑾则是时不时的和赵三刀讨论着要生生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哄得赵三刀合不拢嘴,高兴地大声道,“当然是生小子比较好。” 之后,白瑾在家中的地位顺利的提升上去了,典型的表现就是吃饭时能上饭桌子吃了,得到了赵大娘的首肯。 赵家在凤凰城的郊区。 白瑾现在偶尔还能在家门口晃悠晃悠,可是她惊喜的发现屋后面有一片野草,其中有一种白瑾认识,也是一种药材,吃下去之后人能够昏睡两个时辰以上,虽然时间不长,可是足够白瑾逃跑用了。 这日白瑾假装干呕,然后羞涩的和赵大娘还有赵三刀说怀孕了,赵三刀和赵大娘十分欣喜,赵大娘又是拜神又是杀鸡,庆贺赵家终于有后了,白瑾炖鸡的时候将迷香草泡的水掺进了炖鸡肉中,赵三刀多喝了几杯酒。 等到入夜之后,赵三刀和赵大娘不出意外地昏睡了,白瑾什么都没有带的假装出门上厕所,不时地回头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白瑾撒丫子就往回跑,而监视赵家的杀手早就被调走找凤曼去了。 白瑾这一跑,跑的十分顺利,直接的回到了白府。 惊动了正要入睡的白老爷,白瑾一见白老爷失声痛哭,将这一路的委屈和不甘心都哭了出来,白老爷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是看着自己的长女哭成这样,白老爷心中也有一丝不忍,好生的安慰了白瑾之后让她回房了。 又给她多加了十几个侍卫,全天候的保护着她,白瑾没有异议。 白瑾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情忙就是去了白夫人院子找到了小青,问明了事情的真相,小青见白瑾惊恐万分,断断续续的说全了。 白瑾不是傻的,一听小青的描述就知道了这个人——活阎王。 “白七、唐果,女皇。”白瑾咬牙切齿,目露狠光。 白瑾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女子。 她是被白老爷当成继承人培养的,家族中的事物她知道的有很多,最起码行事张狂霸道、穿着一身大红衣衫的男子,出了女皇身边那位,别无其他。 既然是龙御西,白瑾心中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想,那么出手的是女皇?白瑾心中震惊不已,这难道是女皇对白七那个小践人的维护?白瑾心中想明白了之后,袖中的手指颤抖不已。 女皇现在不在,白瑾有些坐不住了,若是女皇回来,知道自己已经逃回来了,恐怕还会再生事端,白瑾连夜的让小青给前任的白夫人赵锦荣送了一封信。 然后亲自命人将熟睡中的赵三刀母子抓了过来。 白府的侍卫办事能力很好,很快的就回禀白瑾人已经抓来了,已经安置在地牢中,白瑾面上染上一股阴狠的笑容,走下地牢。 瞬间一股腐朽的臭味迎面而来。 白瑾看着被高高吊起的两母子,嘴角掀起一股冷笑,对着身边的人冷声吩咐,“弄醒他们。” 侍卫们可没有一点点的怜香惜玉,直接一桶冰水泼在两母子的身上,赵三刀和赵大娘顿时醒来,惊恐的发现两人被吊了起来,在一个黑暗的地牢中,赵三刀有些慌了,“这是哪里?” “当然是白家的地牢中。”白瑾仰着头阴狠的一笑。 赵三刀惊恐的低下头,却看见了白瑾,蓦地瞪大了眼睛,眸中满是惊惧。 *** 大长老府。 凤云在书房中焦虑的不停地走来走去。 家产的大半儿莫名其妙的损失了,任是谁都做睡不着觉坐立不安,哪里还有心情管凤曼的死活,凤云气的有些胸闷,捂着胸口,一天的大半时间都在发脾气,“找,都给我去找,不找到这笔钱的下落,就都别回来见我。” 暗卫们哪里敢说个不字,全部出动查找这笔钱的下落。 不出三天的时间,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侍卫长见到凤云满脸怒容,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凤云凌厉的瞪了一眼侍卫长。 侍卫长连忙低头,“大长老,属下在猜测,咱们出动了这么多人却依然是找不到,您可有想过,凤凰城中究竟由谁有这个胆子明明知道那是大长老您的产业还敢动的人?” 侍卫长已经憋了好几天了,终于找到一个机会说了出来。 凤云猛地抬头,狭长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 在凤凰城她几乎可以算的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怎么就刚刚那么巧,在追杀了宗海宁成功之后,小皇帝那时候应该已经不在凤凰城了,究竟由谁有那个胆子呢? 仔细想了一遍,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凤龙云顿时面色十分难看,拳头狠狠地砸在桌上,咬牙切齿的道,一字一字从牙缝中吐出,恶狠狠地喊道,“龙御西。” 除了龙御西,还有谁有这个胆子? 还有这种实力? 凤云咬牙切齿的恶狠狠地怒道,“查,给我去查龙御西,一定要把这笔钱给我找出来。” 侍卫长有犯难了。 御杀的杀手数以千人,怎么能够查的过来? 侍卫长小心翼翼的开口,“大长老,恐怕有些困难,龙御西手下数以千人,狡兔三窟,属下们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丢失的那笔金银珠宝,并不在宫中,恐怕......” 指不定早就让那群子土匪作风的杀手们扛到哪个山头了? 天大地大的去哪找啊? 侍卫长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迟疑的看向凤云。 “怎么样?”凤云梦的转过头,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阴狠。 “属下会全力以赴。”侍卫长马上改变画风。 凤云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长退下。 不一会儿,凤云书房的门被敲响了,下人轻声道,“主子,白府的大姑娘求见。” 凤云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异色,哼了一声,“让她来我的书房中。” 片刻,白瑾一身素白的衣衫,款款的走了进来,见到凤云,福了福身,“瑾儿见过舅母,好久没有过来给舅母请安了,不知道舅母近来如何?” 由于白瑾的二舅舅曾经是凤云身边的侧夫,虽然病逝,白瑾倒是礼数十足。 白瑾进门就甜甜的和凤云打了招呼,亲切又热情的笑容令凤云心中的闷气不好发作,只是勉强笑道,“还好,只是没有想到如今白家风头正盛,甥女还有心来看看我这个落魄的舅母,真是意外啊。” 凤云虽然没有发作,但是话里话外都是明摆着的讥讽。 白瑾没有在意,只是低低的叹了一声,“舅母知道的,白七与我并不亲近,况且家父的态度并不代表我的。” 白瑾顿了顿,“瑾儿深知舅母心中所忧,所以今日前来.......” 白瑾身子向前探了一探,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精光,“与舅母商量大计啊。” “哦?”凤云挑眉,不动声色,“我不懂瑾儿在说些什么,恐怕瑾儿是想错了吧?” “女皇不在宫中、甚至已经失踪了舅母也不关心?”白瑾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阴狠,谁挡了她的路,她就让谁不好受,谁都不例外,“我以为舅母会愿意与进而合作,看来是我看错了,那这样的话,瑾儿就告退了。” “站住。”凤云蓦地出声,冷声笑道,“小小丫头,倒是不知道深浅,口出狂言,看来.......” “舅母怎么就知道我是口出狂言呢?”白瑾微微侧目。 *** 由于宗海宁身上的伤不轻,所以几人也没有快速的赶路,沿途道士不停地在偷偷的跑去医馆,询问是有有治疗失忆的药物,却得到统一的否定答案,再见到同行的何继平和那个姑娘,再加上老大的昭然之心,道士的头也跟着疼了。 因为道士都是悄悄进行的,回来之后正好被何继平堵了个正着。 “道士,你去了哪里这么久?”何继平诧异的看向道士,手中拿着炸药包,一脸急切的问着道士,“道士,这个炸药包是你做的吗?” 何继平瞅准了道士不在的空档,偷偷地翻看了道士的背包。 道士顿时面色大变,快速的抢回炸药包,面色难看,“谁、谁准、准你私、私自动、动我的东西?” “只不过是看看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何继平小声的嘀咕着,“那种东西我也会做。” 名震中外的四大发明谁不知道啊? 何继平迫切的想知道火药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有可能是自己的老乡啊,可是道士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道士难看着脸,“再、再碰我东西、死!!” 道士不是在开玩笑。 “你们怎么了?”凤曼见状走了过来,打圆场,“大家都在一起,有什么矛盾是解不开的?” 然后转过头,安慰的拍拍何继平的手,“何姐姐不要生气,他可能只是有口无心的。” 被道士当中‘羞辱’的何继平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竟然转头对着凤曼凶,“谁要你管?” 凤曼不禁愕然。 却被身后的宗海宁一把拉住手,大步的向前走,凤曼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宗海宁。 何继平神色复杂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道士警告的看着何继平,“警、警告、你,离、离老大、远、远点。” 何继平的面色更加难看,讥讽的看着道士,“怎么?你老大还受你管制不成?你只是个属下,不是他爹,怎么就管的那么宽?” 道士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何继平哼了一声快速的走了。 客栈内。 宗海宁一进门就将凤曼按在墙上,高大的身子迅速地逼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凤曼,幽深的眼神灼灼的烫人,凤曼只觉得面色酡红,躲闪的不敢看向宗海宁的眼睛,宗海宁欺近凤曼,两人的身子几乎紧紧地挨在一起,宗海宁低沉这声音,“为什么不要我的花环?为什么躲着我?” 凤曼撇了撇嘴,诧异的瞥了一眼宗海宁。 这人这么喜欢胡说八道吗? 凤曼皱着眉头,挣扎着,口中却说道,“我没有躲着你。” 只是避嫌而已,他是何姐姐喜欢的人。 “还说没有?”宗海宁看着凤曼红唇一开一合,只觉得下腹快速的升起一股热流,困难的咽了口口水,居高临下的将她的白希的面庞、清秀的眉毛,一双晶亮的凤眼收在眼中,宗海宁猛地垂下头,将凤曼的红唇准确的吻住。 两人的眸子蓦地瞪大。 她果然比想象中的味道还好,宗海宁心中美好的叹息着。 他竟然吻自己?凤曼蓦地瞪大凤眸,小小的拳头拼命的捶打着宗海宁的胸膛,口中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他怎么可以? 蓦地。 凤曼狠狠地咬了宗海宁一口,宗海宁吃痛的松开,濡湿的唇角处汩汩流出鲜红的血液,宗海宁深幽的眸中闪出一簇火焰,紧紧地攥住凤曼的肩膀,“为什么抗拒我?难道你不喜欢我?还是已经有了喜欢的男人?” 宗海宁心中无名火气,只要想到她被陌生的男人紧紧抱在怀中的感觉,宗海宁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嫉妒的火焰烧着,看向凤曼的眸光更加紧迫逼人。 凤曼蓦地瞪大眼睛,他怎么可能想象力这么丰富,他明明就是何姐姐喜欢的男子,自己怎么能够破坏别人的感情?“我.......” 凤曼咬紧嘴唇,十分为难。 她心中清楚地明白,她不讨厌刚刚的那个火热的,带着索需和探索的吻,心中甚至是有些喜欢的,可...... “不许说。”宗海宁低声吼道,眼神灼热的几乎将凤曼烧着,“不许说。” 说罢,重新吻住凤曼。 鲜血的腥味迅速的在两个人的口腔中蔓延开来,宗海宁吻得热烈,大手紧紧的托着凤曼的头,逼着她承受自己的吻,凤曼只觉得胸中的氧气迅速的被榨干,呼吸越来越急促,抵在宗海宁胸膛上的拳头不停地推着他。 她几乎不能呼吸了。 室内的空气越发的缠绵悱恻起来。 慢慢地。 宗海宁的吻由激烈变得缓慢下来,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宗海宁只觉得他好像是被融化进这温柔了一般,没有陌生,胸口洋溢着从未有过的说不出的幸福的感觉。 好像是上辈子就认识一般。 宗海宁被自己脑中突然出现的想法吓到了。 缓缓地松开凤曼,凤曼才蓦地反应过来,面上染上一坨红晕,犹如桃花一般殷红,美得动人。 宗海宁一双眸子直勾勾的欣赏着面前的美景,下意识的叫出声,“曼儿。” 普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你在叫谁?”凤曼咬着嘴唇恨恨的瞪着宗海宁。 “没有。”宗海宁心中一动,手指摩挲着凤曼的面颊,声音温柔的有些沙哑,说不出的好听,“只是觉得你很适合这个名字,以后我就叫你曼儿行吗?” “流氓。”凤曼咬着牙反手给了宗海宁一个耳光,下意识的想要逃走。 却被宗海宁一把的抓住,锁在自己的怀中,宗海宁深幽如深潭一般的眸子直直的看向凤曼,眼中带着一簇火焰,手指摩挲着凤曼被吻得殷红的唇瓣,低沉这声音说道,“我不会道歉,因为吻了你我从未后悔。” 宗海宁的声音顿了一顿,沙哑道,“即使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做,我喜欢你,曼儿。” 宗海宁深情的告白。 “不。”凤曼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猛地挣开宗海宁的怀抱,有些语无伦次,“你。你不能喜欢我。” 蓦地。 在凤曼大力挣扎时候,一个宝蓝色的荷包从凤曼的怀中掉出。 两人齐齐的向地上看去。 宗海宁身子顿时僵住了,想要移开眼神,却发现根本就做不到,宗海宁缓缓地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荷包,身子僵硬,眼神怔怔的看着手中的荷包。 宝蓝色的缎面,上面用丝线绣着一个小小的福字,一个很精致的荷包,看得出来绣工并不是十分的好,针脚细细密密的缝着,十分用心,宗海宁看得出来这绝对是一个难用的荷包,宗海宁的心顿时像是被紧紧揪住了。 不敢置信的看向凤曼,困难的吐出口,“这是那个男人的?” 宗海宁的口气不善,眼中的灼热变成了危险,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凤曼下意识的想后退一步,却发现她已经抵在了墙上。 她也根本就记不得那是谁的,只是她一醒来,那个荷包就在自己的身上,她只是隐隐的有些记忆,好像是那个荷包很重要,可是,只要深深地想下去,她的头就会很疼,凤曼下意识的选择不想。 “还给我。”凤曼趁着宗海宁分神的时候,快速的将荷包抢回来,然后珍而重之的重新放进怀中。 而看在宗海宁的眼中,就变成了另一番光景,宗海宁心中嫉妒的不行。 恨恨的转身摔门而去。 凤曼怔怔的看着宗海宁,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不用介入何姐姐和他之间的感情,不用再去承受他眼中的火焰。 凤曼低头沉思。 蓦地。 凤曼不经意之间低头,却发现手心中突然出现一股红色的火焰,这可吓了凤曼一跳,焦急的站起身甩着手,赶紧灭啊,没有等凤曼满屋找到水的时候,凤曼咦了一声,突然之间发现手心中的火焰竟然消失不见了。 凤曼蓦地瞪大眼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凤曼不停地回想刚刚自己都在想什么了? 对了。 她在想宗海宁眼中的火焰,凤曼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心,火焰重新燃烧起来,静静地在凤曼的手心中跳跃着,火光灼人。 灭掉。 凤曼在心中命令着,惊喜的发现手中的火焰已经消失了。 火焰、灭掉;火焰,灭掉; 正在凤曼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响了,凤曼连忙灭掉手中的火焰,看向门口,却发现一脸黯然神伤的何继平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凤曼的脸突然之间变得脸红,眼神有些闪躲,有些不好意思,凤曼局促的站起身,笑道,“何姐姐呀?快进来吧,你还没有睡吗?” “睡不着。”何继平坐下来幽幽的说道。 凤曼下意识的没有接口。 何继平坐在椅子上,双臂抱膝,整个人缩在宽大的椅子上,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神幽幽的,轻声叹了一口气,“怎么办呢?” 凤曼一愣,“什么怎么办?” “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宗大哥了。”何继平有些烦躁的低着头,看着地上,“而他对我也不是没有意思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总是忽冷忽热,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凤曼。 何继平蓦地抬起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凤曼,急切地问道,“妹妹,下午的时候,宗大哥拉着你都说了什么,能告诉我嘛?是不是关于我的事情?” 一连串的发问,令凤曼有些无措,总感觉是她抢了何姐姐的,虽然不是她愿意的,可是凤曼一想起来宗海宁那令人浑身都能烧起来的热烈的吻,不由得面色通红,支支吾吾的小声道,“也、也没说什么。” 她怎么敢告诉何继平? “是说了关于我的事情吗?”何继平蓦地眼睛一亮,好像找到了精神依托,嘴角扯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娇嗔道,“宗大哥就是个呆子,什么事情都不肯问我,偏偏要通过外人,叫人家多不好意思啊?” 何继平刻意的强调了‘外人’两个字。 凤曼心中有些难受,低低的敷衍了一句,“是啊。” 笑容有些勉强。 何继平扔在那自顾自的说道,有些兴奋的看着凤曼,“宗大哥虽然有时候比较呆,可是我觉得我好了解他,就好像认识他很久了一样,他也是个浪漫的男人哦,妹妹你想想哦,一个大男人笨拙的编花环,只为了讨我的欢心,说实话我的心中真的好感动。” 凤曼的笑容更加勉强,何继平在凤曼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微笑,不过是一个古代的女人罢了,她只不过略施小计而已。 *** 忠义侯府。 白七与唐果在书房中,一对儿小夫妻亲密的交谈着什么,唐段氏路过书房看了一好一会儿,微笑着离开了。 “相公,上次听到赵二伯说过蓝印花布,我在想咱们能不能在凤凰城也经营起来呢?”白七记得与赵二伯在皇宫之中的交谈,敏锐的发现其中的商机,一双杏核眼中满是激动,拿着笔在之上勾画着,“我觉得皇姐开分店的想法十分不错,我们可以在凤凰城实行一下。” 说起凤曼,白七简直是由衷的佩服。 白七出身世家,并不代表她对经商没有敏感性,相反她十分喜欢银子,也更加喜欢赚银子时的感觉,而凤凰城的一些家族的产业,据白七所知,都是由家中的仆人经营的,比起自己经营肯定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另一边,唐果的易宝斋一开始就不是以盈利为目的的,随着名声越传越远,基本上就是亏钱,若是有进项,也不必太过担忧。 “你呀。”唐果宠溺的捏了一下白七的小鼻子,一副了然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心中的小九九,小财迷。” 白七睨着唐果,“怎么?侯爷后悔去了一个贪财的女人?” “怎么敢?”唐果连忙讨饶,“我绝对不后悔,就喜欢你的财迷样。” 白七才轻声哼了一口气。 蓦地。 敲门声响起。 一个侍女走了进来,“侯爷,夫人,外面来了一个夫人的娘家人,说是有事情求见夫人。” “要不要我陪着你过去?”唐果体贴的问道。 “不用了,你处理公事吧,可能是我爹送来什么东西了,我去去就回来。”白七看向那个侍女,吩咐道,“带着她去偏厅吧,我稍后就来。” “是。”侍女福了一福离去。 等到白七刚刚迈进偏厅,身子蓦地僵住了。 偏厅中站着一个女人,那人背对着门口,身段妖娆,一袭绛紫色的衣衫,繁复的样式,极其奢华,反观自己,但是像普普通通的小家碧玉的模样了,最令白七震惊的是那个女子的背景极其熟悉。 那是自己多年以来的噩梦。 那分明是..... 白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要说话,那人好似察觉到有人进来,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白七,正是白瑾,面容是熟悉的面容,可是在白七看来,却与以往截然不同,竟有一股十分阴郁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白七忍不住后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白瑾,“怎么是你?” 她不是已经被白夫人失误卖走了吗?她不是已经失踪了吗? “怎么就不能是我?”白瑾讥讽的看着白七,整个人显得阴测测的,阴冷得笑道,“或许妹妹以为我已经死在外面了,就没有人和你争了吗?” “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就安生一些吧。”白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眉毛紧紧皱起,“生的爹爹为你整日忧心。” “我发现你还是如往日一样的蠢。”白瑾危险的眯起眼睛,看着白七梳着妇人的发髻,整个人比起以往明亮了不少,白瑾袖中的指甲紧紧地扎进肉中,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嫉妒,凑近白七,阴冷的咬牙切齿,“白七,你倒是想得美,你现在是占了我的,你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抢了我的丈夫,还害的我被卖,害的我娘被休弃,你说我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会安生?” 白瑾顿了一顿。 “白七,只要我过的不好的一天,你就别想安生,我不会放过你,这些账,我都会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白七瞪着白瑾,怒极反笑,不敢置信的看着白瑾,“我抢了你的?我与相公情投意合,若不是婚礼那日你用手段,你怎么会落得这一步?你走到今天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根本怨不得别人。” 白瑾冷笑,“护着你的女皇现在已经失踪了,我看还有谁能护着你,我看看那个失踪的女皇还有多大能耐?” “你胡说什么?”白七蓦地苍白了脸,总觉得白瑾说的话隐隐有些深意,心中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我胡说什么?”白瑾阴测测的笑道,“别想和我打马虎眼,她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舅母不会让她活着回来的,哈哈哈哈哈,白七,我等着看你哭着求我放过你的那一天。” 说罢,白瑾转身大步离去了。 “她说什么?”唐段氏的声音突然之间响起,平凡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手紧紧攥着门框,身子剧烈的颤抖,哆嗦着嘴唇,“七儿,她说的是不是曼儿?曼儿怎么样了?你告诉我呀!” “娘,皇姐......她没有什么事。”白七心中暗暗喊着糟糕,强打起精神,支支吾吾的说道。 “不行,曼儿一定是出事了。”唐段氏推开白七的手,慌张失措,“我要马上进宫。” 白七一见根本就拦不住唐段氏,赶紧用眼神示意着侍女去请唐果。 唐果很快就过来了,赶紧扶住唐段氏的身子,“娘。” “相公,我先回娘家去一趟。”白七偷偷地拉过唐果将刚刚的事情快速的讲了一遍,然后道,“你先劝住娘,我必须要去问问,爹是否知情。” 如果没有白瑾,白七心中敢肯定她爹一定不会有别的想法,现在她最怕的就是白瑾将白府的势力拉到凤云的阵营,那么事情就糟糕了。 白七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快速的与唐果说了一遍。 唐果神情肃穆,紧紧地攥了一下白七的手,“我派两个侍卫跟着你。” “好。”白七点头,匆匆的换了一身衣服就出去了。 *** 白家。 白老爷见着昨儿刚回来的小女儿匆匆进了家门,诧异的站起身,“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回的这么急?你可以捎个信儿啊。” “爹,白瑾是不是回来了?”白七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白老爷的眼神有些躲闪,本不想让小七知道的,生怕她心中有隔阂之类的,白老爷急急地解释,“小七,你先别生气,你姐姐她对你做的那些事情,爹已经狠狠地教训过她了,也禁足了。” 白七深深地闭了一下眼睛,重新睁开,“禁足?爹,她刚刚去找我了,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白家的事情我现在管不到,但是她的口气似乎与凤云颇为亲密,我只是想提醒您,这个时候,您不能由着她胡来,万一.......出了事情就不是禁足能解决的,咱们白家会万劫不复的。” 白七故意将话说的很严重,软了语气,“白瑾她是在玩火,咱们白家已经跟皇室紧紧的绑在一起了,行差踏错、那是白家上下几百口的人命啊!” 白七的话一说完,白老爷神情变得严肃,“我知道怎么做了,小七你放心,爹的心思一如之前,我会劝小谨,如果不行......“ 白老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未尽之意已经表达的很是明白了,白七这才松了一口气,临走的时候透漏了一句,“爹,只要咱们忠心,皇姐不会亏待白家的。” 白七与白老爷说完话之后匆匆的走了,白老爷看着白七离去的身影,眼神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欣慰,小七似乎已经长大了。 只是瑾儿. 白老爷眼中满是阴霾,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糊涂啊,她这是要将白家推进万劫不复之地吗? *** 经过那日谈话之后,何继平对着宗海宁的态度确是改变了很多,总能抓住机会与宗海宁接触,以女孩子的身份揣测女孩子的心理,教宗海宁怎么样讨好凤曼,宗海宁对何继平的态度好了很多。 最起码能和颜悦色的说话了,偶尔提到凤曼的时候,宗海宁嘴角总是带着笑意。 看在凤曼的眼中却是不一样的。 在两人又一次的在一旁嘀嘀咕咕之后,凤曼一双凤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失落,抚着嘴角,已然未退的温度,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却...... 凤曼快速的转过身,脸上带着一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不悦。 几人已经到了凤凰城。 只是几人没有注意到,他们几人一进凤凰城就被人盯上了。 而且还是几方人马盯上了。 凤云的暗卫刚要出城,就与宗海宁四人迎面差点撞上,凤云的暗卫一惊,面面相视,决定快速的返回大长老府。 而留在凤凰城的锦衣卫一见到凤曼的身影,几乎喜极而泣,快速的返回皇宫向龙御西通报消息。 与宗海宁四人最快的接上头的是已经到了许久,日日等在城门口的壮子等军汉们,未免惹人注意,只有壮子和五个军汉们等城门口,一见到道士,军汉们的首领壮子大步迎了上来,兴奋的高声道,“老大,还有道士,我终于等到你们了。” 说罢。 壮子用力的拍了拍道士的肩膀,看到仅仅有宗海宁与道士两个人,即使道士已经在飞鸽传书中说明了情况,一下子就折损了三五十号兄弟,壮子的心里也不是很好受,五尺高的壮汉子不禁眼圈红了,一下子上前一步抱住宗海宁,哽咽道,“老大,你们回来就好,兄弟们等你们等的好苦。” 在东北的一万号军汉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到了凤凰城,集齐人之后,壮子发现宗海宁与道士不在,顿时心急如焚,差点就要去找宗海宁这一伙人了,幸好道士及时发来了飞鸽传书。 “老、老大。”道士激动地在一旁解释道,“这、这是、是壮子。” 这几天道士已经陆陆续续的将他们在东北发生的事情说给宗海宁听。 宗海宁回抱了壮子,看着面前如小山一般的壮汉哭红了眼圈,心中好似有什么要挣脱而出,不禁脱口而出,“好兄弟。” “老大,您要是再不回来,兄弟们就要集体杀进凤阳城了。”壮子用手背抹了抹通红的眼角,粗声粗气,“这凤凰城的风沙比东北还厉害。” “兄弟们现在如何?”宗海宁沉声问道,“有没有遇到伏击?” “没有。”壮子摇了摇头,激动道,“一路上只是遇到一些个盘查之类的,被兄弟们都应对过去了,现在兄弟们都集结在城中各处,老大,您就发令吧,只要您一声号召,兄弟们都听你的。” “好。”宗海宁眼中似有精光闪过,“咱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宗海宁转过头看向何继平,从怀中拿出一些银两递给何继平,沉声道,“何姑娘,现在已经到了凤凰城,一会儿我会吩咐两位兄弟给你找个安身之所,这些盘缠你先收下,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何继平看着宗海宁手中的银两,并没有伸手去接,袖中的手紧紧的攥起来,直直的看着宗海宁,“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想跟着你们,宗大哥。” 第一四三章 龙御西到来 “这不方便。”宗海宁的眉头微微一皱,转过身将银子交给壮子,吩咐道,“让两个兄弟去置办。” 一个未出嫁的黄花闺女,总是跟在男人身边传出闲话也不好听啊。 “等等。”何继平急急地喊道,快速的瞥了一眼凤曼的方向,咬咬嘴唇,看向道士的背包,“宗大哥,我可以留下来帮你们。” 看着道士似乎有些嗤笑。 何继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直的看向宗海宁,“我可以帮你们改进炸药。” 何继平此话一出。 所有人包括宗海宁都大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何继平,眼中带着审视和怀疑。 只有壮子动作最快,迅速的将何继平拖进身后的一个巷子内,孔武有力的大手猛地卡住何继平的脖子,眼睛一瞪,粗声粗气的低吼,“你究竟是什么人?谁派来的?为什么要刻意接近老大?说!!” 壮子一声低喝。 炸药一事事关重大,万一这样的武器落在敌人手中,简直是一场灾难,壮子不得不以防万一。 手中的力道越来越重,掐的何继平面色顿时通红,几乎喘不上气,双手不停的挣扎着,眼睛求救似的看向随后走进来的宗海宁、道士等人,目光定在宗海宁身上。 “让她说。”宗海宁的眼睛也冷了下来。 壮子手上的力道稍微的松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放开何继平。 “咳咳。”何继平吃力的呛咳几声,咬牙,“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你们懂的,况且你们懂的只不过是些粗浅的东西,敌人若是离得远你们扔不到怎么办?这些问题只有我能解决,我能帮你们改善所有的弊端,宗大哥,我若是要害你,还用等到现在吗?” 何继平可怜兮兮的看着宗海宁。 “老大,不要相信这个女人的话。”壮子紧张的看向宗海宁。 道士也急声的道,“就、就是。” 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一开始恐怕就是居心叵测,要不然怎么会处处接近老大? “希望你不要耍什么花样。”宗海宁沉声说道。 “老大!” “老大!” “回去。”宗海宁沉声说道,率先转身走了过去,路过凤曼的身边的时候,一把拉住凤曼的手,在凤曼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的将凤曼的小手包裹进自己的大手当中。 凤曼惊慌失措的看向宗海宁,有些不安的看向何继平的方向,低声喊道,“你要做什么?放手啊。” 却看见宗海宁坦然的看着自己,咧嘴一笑,“你再喊我不介意当街吻你。” “无耻。”凤曼低声骂道。 何继平痛苦的抚着脖子,看着宗海宁两人离去的身影,紧紧咬着下唇,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壮子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向道士,无声的问着:“怎么回事?” 他那高大威武、正直不凡、英明睿智的老大,竟然会和女人牵手?太震惊了,而且貌似还是霸王硬上弓,老大啊,您可是皇夫啊! 皇上知道了会咔嚓您的!! 壮子心中默默流出了五尺男儿泪。 “狐、狐狸精!!”道士咬牙切齿。 壮子顿时眼睛一亮,道士说得对,老大是英明的、老大是神武不凡的、老大是英明睿智的,所有的错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在道士眼中,老大就是圣皇陛下的,老大可是皇夫,老大牵着的那个女人同样也是来路不明的女人,道士紧紧皱眉,低声问着壮子,“让、让你、准、准备的可买到?” 道士一路上并不闲着,四处打听医馆,所有的大夫猜测宗海宁失忆应该是脑中有淤血没有化开的缘故,道士索性飞鸽传书给壮子。 壮子低声道,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十分得意,“早就买好了,活血化瘀的最佳选择,好不容易在找到人搭上御杀那条线买到的。” 壮子一副心惊肉跳的样子,“那群人真黑啊,这么一颗小药丸就要了老子五千两银子,得回你和老大回来的及时,不然兄弟们穷的都要当裤子了。” “闭、闭嘴。”道士抢过药丸,几个大步跟了上去。 进了壮子等人临时租住的民房,道士给宗海宁端了一杯茶,嘿嘿笑道,“老、老大,喝茶。” 看也不看屋中的凤曼一眼,直接无视了。 “道士,你也辛苦了,去休息会儿吧。”宗海宁不疑有他,一口喝尽,然后道。 “不累不累。”道士小心翼翼的看着宗海宁,“老、老大,您、可、可有什么不、不舒服的感觉??” “你到底怎么了?”宗海宁皱眉。 “没、没。”道士干笑一声,退下了。 宗海宁摇头笑道,转过头看向凤曼,深幽的眼中蒙上一层灼热的光芒,宗海宁站起身,走向凤曼。 蓦地。 宗海宁感觉脑中好像是要爆炸了一般的头疼,痛的蹲下了身子,吓了凤曼一跳,连忙跑到宗海宁身边,急声道,“你、你怎么了?” “头疼。”宗海宁勉强的回答,双手紧紧地抱着头,痛的一头栽在地上,面色瞬间变得惨白,高大的不停地颤抖。 凤曼急的不停地打转转,猛地想起了道士端过来的茶,霍的站起身,打开门看见了守在门口的道士和壮子,一把揪住道士的衣襟,“你到底给他喝了什么?” 道士和壮子一开门就见到宗海宁疼得满地打滚,额头眉梢更是连连的冷汗。 吓得道士一激动,也不磕巴了,急声道,“我只是想帮老大恢复记忆,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壮子一下子跑进房中,快速的扶起宗海宁,将他放在床上,心急如焚,“老大,您先忍忍,我去找大夫。” “站住,不用去,我没有事。”榻上传来宗海宁沙哑的磁性嗓音,宗海宁慢慢起身,慢的不能再慢,眼睛直直的看向凤曼,眸中蓄满了泪水,“曼儿,我的妻!” 凤曼猛地愣住了。 面前的宗海宁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眉眼相同,可是就是周身的气质不一样了,那一双幽深的眸中是满满的怜惜和......爱? 凤曼顿时身子一僵,想到之前宗海宁脱口而出叫自己曼儿,原来,教的是另外一个人。 曼儿是他的心爱的女人,而自己? 凤曼简直不敢想下去,只是一个替身? 凤曼心中顿时凉透了,不敢置信的瞪着宗海宁,咬牙切齿,“你叫我什么?” “曼儿。”宗海宁重重的将面前的人儿带进自己的怀中,叹息着,沙哑的声音呢喃着,激动地浑身颤抖,“曼儿,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我以为......我会死掉,苍天怜见啊!” 宗海宁丝毫没有注意到凤曼已经浑身僵硬,径自诉说着自己的思念,宗海宁用双手托着凤曼的面颊,紧紧地凝视着凤曼的一双凤眸,眼中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曼儿,我无时无刻不再想着你和孩子,对了。” 宗海宁忽然之间停了下来,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凤阳城?” 凤曼周身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冰冷,看着宗海宁对着自己诉说思念,看着宗海宁珍视的抱着自己,可是她的心中无时无刻的不再提醒着,宗海宁想的不是自己,他爱的不是自己,只是透过自己在看着另外一个女人。 怪不得! 凤曼低低的苦笑,世界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 她就在想,宗海宁怎么会对自己一见钟情?原来都是一个笑话啊! 凤曼突然之间猛地推开了宗海宁的怀抱,一双凤眸中满是冰冷和距离,认真的看着宗海宁,“我不是你的曼儿,你认错人了。” 宗海宁一下子愣住了。 炙热的胸膛慢慢地冷了下来,犹如被一盆冰水浇灭了自己所有的热情,宗海宁不敢置信的看着凤曼,双手紧紧的抓着凤曼,“怎么可能?” 一模一样的凤眸,还有一模一样的身段,分明就是自己的曼儿,可是曼儿怎么好像是不认识自己一般,宗海宁震惊的不知所措。 “是我看错了你,竟然将我当成别人的替身。”凤曼冷笑,气得浑身颤抖,转身就大步离去。 “等等。”宗海宁一下子抓住凤曼的手,向来英明睿智的他急的语无伦次,紧紧地将凤曼锁在怀中,急道,“你是我的妻子,你就是曼儿,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宗海宁突然之间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松开凤曼,从腰间拿出一盒药膏,这是龙御西专门配给曼儿的。 曼儿自从火凤洗礼之后,眉心就出现一个漂亮的火焰的标记,这盒药膏专门用来遮挡和显现火焰标记的。 宗海宁急切的说给凤曼听,将凤曼带到铜镜面前,一边轻柔的将药膏揉在凤曼的眉心。 凤曼震惊的不知所措,结结巴巴的指着宗海宁手中的药盒,“你、你是说?”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 一团炽烈朱红的火焰在凤曼的眉心缓缓出现,宗海宁失措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是随即而来的疑问令宗海宁怒火中烧。 何继平说是在凤来楼发现的曼儿,可是曼儿怎么会昏倒在凤来楼? 有龙御西那个偏执狂在,有谁能动得了曼儿? 除非是....... 龙御西自己动的手。 “狐媚子?”门外顿时想起一声狂躁的怒吼,“你tmd给老子滚出来,你快把我媳妇儿交出来。” “龙御西。”宗海宁在屋中咬牙切齿,他来得正好,宗海宁轻轻地牵着凤曼走到床榻旁边,眸中满是情深不悔,温柔的说道,“曼儿,你的记忆肯定是被人动了手脚了,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凤曼怔怔的看着宗海宁,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她的心中已经有一些些相信宗海宁了,莫名出现在眉心的火焰标记,凤曼猛然想起她控火的能力,看着宗海宁出去,凤曼摊开手心,掌心中蓦地出现了一团跳跃的火焰,十分漂亮。 凤曼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可是。 突然之间,凤曼有些担忧宗海宁。 门外的道士和壮子眼见着戏剧性的一幕,老大恢复记忆是他们喜闻乐见的事情,道士哪里能想得到,自己一直口口声声的狐狸精竟然是老大的正妻——也就是秦朝的女皇陛下,道士几乎都要哭了,抓着壮子的手,“兄、兄弟,我、我.......” 壮子十分没有良心,拍拍道士的肩膀,低声询问,“道士,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针对过、、咳咳,女皇?” “好、好像有。”道士冷汗涔涔。 “有没有过冷言冷语?”壮子又问。 道士仔细回想,一路上他都把女皇和那个不怀好意的何继平当成阶级敌人看了,冷言冷语都是轻的,道士苦着脸,“有。” “那兄弟你就自求多福吧。”壮子十分没有良心的拍了拍道士的肩膀,贼笑道。 道士更加欲哭无泪了,他现在恨不得那个炸药包把自己咔嚓了,得罪谁不好,得罪女皇去? “壮、壮子,要、要不、我、我回、回道观吧!” “.........”壮子。 龙御西一听到锦衣卫的禀告,急的匆匆的放下嬛嬛就跑过来了,心中狂喜,终于找到他媳妇儿了,可是一想到他媳妇儿失忆之后竟然还是跟着那个狐媚子在一起,龙御西嫉妒的都想挠门框了。 宗海宁瞬间出现在院中,与龙御西冷冷的对视着。 而早已闻讯赶来的十几个军汉们,一见自家来了强敌,纷纷从屋中出来,围在龙御西周围,敌视的看着龙御西,道士最狠,直接扛着炸药包躲在军汉们的后面,时刻的准备着。 “哟,你还没有死哪?”龙御西一见到宗海宁瞬间讥讽道。 “你还未归西,我不敢先行。”宗海宁毫不示弱,冷冷的瞪着龙御西。 “别说废话。”龙御西瞬间怒了,指着宗海宁的鼻子骂道,“你tmd还是个男人吗?快点把老子的媳妇儿交出来,老子饶你不死,你tmd不会以为你出去了一趟,有了这群狗腿子就是老子的对手了吧?” “我从没有指望着能打过你,但是我绝对不会示弱。”宗海宁冷冷的瞪着龙御西,幽深如深潭一般的黑眸中蓦地出现一团怒焰,逼视着龙御西,“曼儿的记忆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想到曼儿曾经孤身一人倒在凤来楼,有可能被凤云的人还有那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伤害,宗海宁的心已经痛成一团,咬牙切齿的道。 龙御西瞬间有些心虚,眼神有些飘忽,强词夺理,“不用你管那么多,你赶紧把老子的媳妇儿交出来,别说那些没用的。” 秋风刺骨,吹得龙御西大红色张狂的衣衫猎猎作响。 “真的是你?”宗海宁咬牙切齿,瞬间飞身扑倒龙御西的面前,一个黑虎掏心直奔龙御西的胸口,直逼要害。 宗海宁已经怒的没有理智了。 龙御西慢慢悠悠的躲过宗海宁攻势,嗤笑,“你就这么点能耐吗?趁早让贤吧?我会比你更能保护蠢女人。” “让不让贤,并非你说了算的。’宗海宁毫不示弱的反驳道。 龙御西瞬间怒了,虚晃一招,将宗海宁一脚踢到墙上,身子快速的向屋里奔去,着急的想看到凤曼。 却听到一声惊呼,“宗海宁!!” 凤曼一直紧密的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看着满口粗话、行为粗鄙的龙御西心中说不出的复杂,在见到宗海宁被踢飞的时候,凤曼再也忍不住从屋中飞奔而出,跑到宗海宁的身边,急声问道,“宗海宁,你怎么样?没有事吧?” 龙御西盛怒的一脚踢得很重。 宗海宁强忍着喉咙之中血腥气味道,勉强的压抑下来,看着凤曼,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你没事,踢得不重。” “老大!” “老大。” 军汉们急了。 壮子咬牙,冷笑,“真tmd是黑瞎子敲门——熊人到家了,弟兄们上,给老大报仇。” 瞬间,二十几号军汉们拎着片刀砍向龙御西。 凤曼一出现,龙御西所有的视线都定在了凤曼的身上,嘴唇张了张,无声的喊了一声,“蠢女人。” 龙御西兴高采烈的张开双臂,却见凤曼仿佛没有见到自己一般,直接奔向那个狐媚子的怀抱,关切的扶起那个狐媚子,问东问西,直接无视了自己,龙御西心中突然之间涌出来的苦水,令龙御西感觉到整个人都是苦的,怔怔的在原地没有动。 等到军汉们的刀锋划到龙御西面前的时候,龙御西看着一群东北壮汉挥着片刀砍向自己,在自己的眼中简直是小儿科,龙御西脑中蓦地灵光一闪,故意的生生承受了一刀。 蓦地。 鲜血汩汩的从龙御西的胳臂上流了出来,龙御西这才咬着牙腾空而起,眨眼之间将军汉们撂倒,龙御西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凤曼,看也不看自己胳臂上的伤口,将凤曼从宗海宁的身边拉过来,缓缓地沉声开口道,“蠢女人,和我回皇宫,我是你的皇夫。” 凤曼一愣。 怔怔的看着这个身着大红色衣衫、俊美逼人的男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是下一句已经说出口了,“你是谁?” 宗海宁将凤曼护在自己的身后,愤怒道,“龙御西你不要太过分。” “谁过分?”龙御西看不过眼宗海宁,瞬间跳脚,指着宗海宁的鼻子骂道,“你个连妻子和儿女都护不住的男人算什么男人?老子告诉你,你走这么长时间,是老子守在蠢女人身边。” 龙御西得意洋洋的炫耀道,“蠢女人已经答应我要封我为皇夫,你答应也得答应,不同意的话就带着你儿子滚回唐朝,老子绝对不拦着你,顺便给你送上几个美女,你要什么样的开口,只要老子能办到都给你抢来。” 一席话气的宗海宁黑了脸。 明明就知道龙御西这个人可能是顺口胡说的,可宗海宁还是忍不住生气。 不停地告诉自己,龙御西时胡说的,如果曼儿真的要册封龙御西,龙御西还会在曼儿的记忆中动手脚吗? 宗海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做到心平气和,可是看到龙御西那张脸,还是忍不住的语气生硬,一只手将凤曼十分亲密的揽在怀中,沉声说道,“曼儿失忆了,目前不便回到皇宫。” “她是女皇。”龙御西气得跳脚,“她是女皇,宫中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她处理。” 龙御西眼珠子一转,拿出接口。 “我明日会回到皇宫,处理政事。”宗海宁见招拆招。 龙御西见宗海宁油盐不进,真想瞬间弄死他,可是想到蠢女人的怨怼,龙御西伸向腰间的手颤了又颤,还是放了下来,指着宗海宁的鼻子,“你个狐媚子。” 蓦地。 龙御西换了一个表情,尽量温柔的看着凤曼,“蠢女人,跟我回家吧,咱闺女可想你了,我天天教她喊娘,她现在已经会喊了,只要你跟我走。” 凤曼怔了怔。 女儿? 凤曼下意识的看向宗海宁,攥着宗海宁衣服的手指紧了紧。 “我的女儿我会带着曼儿去见。”宗海宁冷声道,见龙御西不服的样子,宗海宁皱了皱眉,“曼儿失忆摆你一手所赐,你若真的珍视曼儿,就想想怎样面对曼儿的责难吧。” 龙御西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可怜兮兮的瞥了一眼凤曼,不情不愿的低头,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原本想着蠢女人只要没有了过往的记忆就一定会爱上自己,可是阴差阳错之下,还是便宜了这个狐媚子。 龙御西气的咬牙切齿。 “你想办法将曼儿的记忆恢复。”宗海宁尽量忍着心中的怒火,对着龙御西心平气和的说道。 “那怎么行?”龙御西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行。 若是被蠢女人知道了。 龙御西心乱如麻转身嗖的一声飞走了。 “宗海宁,那人......” 凤曼刚开口就被宗海宁掩上嘴唇,宗海宁直直的凝视着凤曼,“叫我海宁,你从前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凤曼听吧,笑得十分腼腆,小声的在宗海宁耳边叫了一声,“海宁。” 心中瞬间生出一股子甜蜜。 之前凤曼失忆的时候,对于过去的记忆一片空白,凤曼虽然口中不说,但是心中经常没有归属感,如今。 凤曼放心的将宗海宁扶回房中,心中突然想起,如果自己就是宗海宁的妻子,那么何姐姐怎么办?她是对海宁一往情深,凤曼不悦的皱了皱眉。 而宗海宁想的则是另外一件事情。 曼儿回到凤凰城,龙御西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那么其他的势力恐怕也已经得到了消息了,尤其是凤云还有......那股子袭击自己的势力。 宗海宁心中十分担忧,虽然拒绝了龙御西,但是宗海宁心中十分清楚,曼儿回到皇宫是最好的选择。 唔。 宗海宁一下子捂住胸口,皱了皱眉,咽下喉中的血腥气,龙御西这一脚是绝对没有留情。 “怎么了海宁?’凤曼扶着宗海宁,敏锐的发觉了宗海宁表情的不对劲儿。 “没事。”宗海宁摇摇头,他不想她再为自己担心。 *** 凤云也知道了凤曼回到凤凰城的消息。 凤云和白瑾在商量事情,暗卫们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到了,凤云皱了皱眉,沉声说道,“小皇帝回来了,同行回来的还有宗海宁,那是个棘手的人物。” 白瑾大吃一惊,“什么?” 她这边事情还没有办完,白瑾赶紧道,“舅母,咱们的大事应该抓紧筹备了,我猜,小皇帝已经按耐不住了。” “我知道。”凤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紧地盯着白瑾,“我们分三方面行事,你这样。。。。” 凤云附耳在白瑾耳旁说道,白瑾不住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舅母。” “哈哈哈。”凤云哈哈大笑,“只要大事一成,我定不会亏待你,涛儿和信儿两人你挑一个,本长老有你这么精明又能干的儿媳妇儿真是赚了。” “多谢舅母。”白瑾眼中一喜,大声说道。 等到白瑾回到白府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暗了,白瑾一进门,就听到厅中一声大喝,“站住,” 白瑾吓了一跳,赶紧回头。 厅中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晕黄的灯光下,白老爷的面色异常难看,紧紧地盯着白瑾,阴沉的问道,“你做什么去了?这么晚?” 白瑾见是白老爷,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走进厅中坐在了椅子上,挑眉,眼神有着说不出的阴郁,“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出去散心了,忘了时间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白老爷瞬间恼怒,狠狠地拍了一下子桌子,指着白瑾,“我问你,你是不是与凤云勾上了线?” “舅母是当朝的大长老,又是我的亲舅母,难道走动走动父亲也要生气吗?”白瑾深吸了一口气。 白老爷狠狠地拍着桌子,恨铁不成钢的骂道,“瑾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轻重啊?凤云狼子野心,现在朝中人躲都躲不过来,你还要巴巴的靠上去吗?你想害死我们白家啊,还有那赵家母子,你抓回来,我就当你出了一口恶气,也没有拦着你,可是你看看,你把人都折磨成什么样了?” 白府中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白老爷的眼睛。 当白瑾吩咐人将那赵家母子抓回来,白老爷根本就没有说什么,只当是白瑾想出气,可是白老爷几日没有留意,今天接到下面来报,那赵家母子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白老爷痛心疾首的看着白瑾。 “他们该死。”白瑾恼羞成怒的大吼,面目阴沉,紧紧咬着牙关,怒瞪着白老爷,“你可知道他们当初是如何折磨女儿的?我恨不得弄死他们,可是现在就弄死他们太便宜他们了,我要慢慢的玩。” 白瑾顿了一顿,斜着眼睛看白老爷,“爹说得这些话是听我那个亲爱的妹妹说来的吧,爹你真的是老糊涂了,舅母权倾天下,你们口中的那个女皇什么都没有,况且,我现在有今日也是当初女皇一手的杰作,我为什么要让他们好过?” “住口。”白老爷怒声吼道,“孽畜,你敢大逆不道?” 白老爷指着大门口,“我念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给你两条路,要么你去祠堂思过,那么你还是我的女儿,要么你就滚出白家的大门,从此不要告诉别人你是白家的小姐。” 白瑾蓦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白老爷,哆嗦着嘴唇,“爹,你说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白老爷气的浑身直颤都,“只要你改过,只要你改过。” “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做错。”白瑾眼睛阴郁不堪,咬牙低吼,转身就跑出大门了。 白老爷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不禁老泪纵横,“孽障啊孽障。” 白老爷独自坐在厅中整整一夜,直到天蒙蒙亮了起来,白老爷派人,“去给二小姐捎信儿,让她回来一趟。” “是,老爷。” *** 凤凰城别院。 何继平看着守在门口的壮子和道士,眼睛有一丝阴郁,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曼儿妹妹还在房中没有出来吗?” “关、关你什么事儿?”道士直接就没有好脸色。 他讨厌这个对老大明显有功利心的女人。 壮子没有开口,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 何继平被道士呛得半响没说出话来,嘟囔着,“我是找曼儿妹妹有事,既然曼儿妹妹在忙,我先回去了。” 道士没说话,何继平自己讨了个没趣,直接走了,一转身,何继平袖中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觉得自己被凤曼耍了。 明明就是夫妻还装什么失忆? 为什么自己之前在她面前说喜欢宗大哥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等到自己弥足深陷了之后才来这么一手,她平日里看起来的清清纯纯的样子,没有想到这么有手段啊。 自己真的是小瞧了她。 何继平皱了皱眉,现在两个人在房中,那女人指不定怎么诋毁自己呢! 何继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房中。 凤曼听到何继平在门外的声音,立刻站起什么,却被宗海宁一把拉住,凤曼急了,“何姐姐在找我呢。” “等一下去也一样。”宗海宁一个用力将凤曼拉在怀中,凤曼冷不丁的被大力拉到了宗海宁的胸膛上,两人紧紧相贴,鼻尖相对,姿势暧昧极了。 宗海宁深深地凝视着凤曼,眸中如早春的一江春水一般,柔的令凤曼觉得几乎能融化在里面,宗海宁低声呢喃,“曼儿,你怎么会在凤阳城?” “我?”凤曼一双凤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迷茫,掰着手指,“我也不知道,反正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你们了。” “我懂了。”宗海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动的不行。 曼儿一定是听到了自己出事的消息,才会从凤凰城连夜赶去凤阳城,想到这其中的危险,宗海宁连忙叮嘱凤曼,点着凤曼的鼻尖,“你呀,以后我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再不可鲁莽行事知道么?” “知道了。”凤曼柔柔的伏在宗海宁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安全感,凤曼白希的手指不停地绕着宗海宁散落在肩膀的长发,漆黑如墨的长发在手指上打着圈圈,凤曼忽然之间想起,“东、海宁,我没有之前的记忆怎么办?那人说......我还有孩子?” 宗海宁叹息一声,手指摩挲着凤曼柔嫩的面颊,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宠溺,“咱们有一儿两女,你不用着急,记忆肯定会恢复的,你现在就什么都不用想,只留在我身边就好了。” 宗海宁将凤曼抱在怀中,从到了凤凰城之后,曼儿经常会忙于政事,反而像这样的亲密相处时间倒是少了,如今的时光宗海宁很是珍惜,嗅着曼儿身上传来的阵阵馨香,宗海宁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深幽的眸中渐渐升起一簇火焰,直直的凝视着凤曼,宗海宁喘息道,“曼儿,我能不能......” 凤曼一愣,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可是。 她感觉到有些别扭。 而宗海宁将凤曼这一沉默当成了默许,宗海宁一下子吻住了凤曼颤抖的红唇,舌尖长驱直入,热烈的索需着,大手也慢慢地在凤曼的娇躯上游移起来。 凤曼蓦地瞪大一双凤眸。 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调皮的光芒。 唔。 宗海宁正要下一步探索,突然之间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低头一看,凤曼正调皮的指了指他的身后,宗海宁一下子明白了,就地滚了一圈,将正在衣服上燃烧的小火苗熄灭,缓缓的呼气吐气,好半响才恢复平静,翻过身将凤曼重新捞在怀中,点了点凤曼小巧的鼻尖,叹息一声,“你呀,小调皮。” 凤曼心情愉悦的咯咯笑了。 宗海宁握住凤曼白希的手指,珍视的在唇边一吻,轻声道,“曼儿,能不能先不回皇宫,我们就在这宫外住一阵子,明儿我派人将振儿和芙儿还有嬛嬛接过来。” “振儿、芙儿、嬛嬛?”凤曼惊喜的瞪大眼睛。 “瑾儿特别的粘着你,小芙儿十分害羞。”宗海宁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了瑾儿和芙儿,嘴角扯出一抹开心的笑容,“至于嬛嬛.......” 宗海宁低声笑了,“嬛嬛应该长大了,我离开的时候,她才这么大点儿。” 宗海宁比划着。 “好想见见他们啊。”凤曼仔细的想了想,虽然脑中仍然一片空白,可是听着听着,就觉得心里想的很。 宗海宁见凤曼喜欢听,便慢慢地说起孩子们的事情。 说道瑾儿,凤曼突然惊喜的拉着宗海宁的手晃着,“海宁,振儿是不是有次夏日在我的院子外等着,已经迷迷糊糊的还拉着我的衣衫不撒手?” 凤曼脑中瞬间闪过一个画面。 眉目如画的小男孩儿,孤孤单单的抱膝等在她的院子外,白希的小脸蛋被阳光晒得潮红,还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等着自己。 “你想起来了?曼儿?”宗海宁狂喜的看着凤曼,眼中充满着希冀。 凤曼摇摇头,“只是一个画面,一闪而过。” 宗海宁略微的失望,不过很快的说道,“曼儿,这是一个好事情呢,我多和你说说,你会慢慢的想起来的。” 凤曼点点头,“我想听听你讲我们之前的事情。” 宗海宁眸中一痛,紧紧地攥着凤曼的手,“之前的我是个大混蛋。” 宗海宁慢慢地讲着,从泉阳城他们初见开始,宗海宁轻轻吻了一下凤曼,“当初逼着你嫁给我,其实我已然对你一见钟情,可是那时候我还没有想明白,等到后来想明白的时候已经错失了太多太多了,我做了那么多的混蛋事情。” “幸好有我包容你吧?”凤曼十分得意的扬起下巴,睨着宗海宁。 “是是是。”宗海宁连忙笑着附和,“幸亏有夫人多次包容和原谅,小生感激不尽。” “只有感激?”凤曼皱了皱鼻子,睨着宗海宁。 “还有很多很多的爱。”宗海宁珍而重之的在凤曼眉心印下了一个吻,将凤曼紧紧地抱在怀中,犹如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这还差不多。”凤曼咕哝着,秀气的打了一个呵欠,“好困啊。” “睡吧。”宗海宁灼热的气息凑在凤曼的耳边,一双大手轻轻地拍着凤曼。 “唔。”凤曼轻轻地应了一声,片刻之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宗海宁一双眸子紧紧地凝视着凤曼的睡容,慢慢地感受着心底膨胀而起的幸福感,嘴角勾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 漆黑的夜幕中,天边的月光被层层乌云所笼罩着,墙角缓缓的闪出一个人,死死地瞪着屋中熄灭的烛光,何继平袖中的指甲已经深深地戳进肉中,她丝毫没有感受到疼痛一般,胸膛起伏,呼吸急促。 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宗海宁的房间,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阴霾。 第一四四章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一四四章 暗夜。 四大家族之关家。 古色古香的书房内,淡淡的熏香在房中袅袅升起,墙壁上挂着一幅大大的一幅《寒江独钓图》,意境悠远; 另一旁,书案上摊开一幅一人多高的仕女图,画上的女子一袭淡紫色衣衫,手执一朵富贵雍容的牡丹花,一双眸子熠熠发光,嘴角紧紧抿起,仕女图的右下角写着两行刚劲有力的字: 木槿花落尽;你我相逢时; 书案旁的男子一袭白色的衣衫,温润如玉的翩翩贵公子一般,正是关哲,手执轻轻的摩挲着仕女图中的女子,眸中闪过一抹爱恋,口中喃喃的念着,“瑾儿。”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关哲轻声喊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轻声问道,“公子,您唤暮烟来有事吗?” 关哲眼睛动了动,指着墙上的《寒江独钓图》道,“将那幅画摘下来,然后把这幅画挂上。” 关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桌上的《仕女图》。 暮烟顿时变得磕磕巴巴,“公、公子,那可是书画大家的作品,您确定......要换吗?” “啰嗦什么?”关哲眉心微微一皱,“换上就是了。” “哦。”暮烟不情不愿的嘟囔着,“公子啊,您若是真心喜欢白瑾姑娘就应该说出来嘛!” “你说什么?”关哲声音蓦地变得严厉。 “没,小的什么都没说。”暮烟连忙摆手,手脚麻利的踩上桌子,将墙上的《寒江独钓图》取了下来,不到片刻的功夫,一人多高的仕女图已经挂在了墙上,紫衣女子的眸光好似看着所有人一般。 暮烟看着凝神而立在紫衣女子面前的自家少爷一眼,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关哲静静地看着紫衣女子,轻轻的叹息一声,“你的眼中何时能有我的存在?” 暮烟说得他曾多次想过,告知瑾儿他的喜欢,可是两人同是家族的继承人,瑾儿只能招娶赘夫,而自己的身份,根本就做不得赘夫,关哲心中轻声叹息一声,语气说出来令两人难堪为难。 不如如此。 相见不如怀念。 *********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 宗海宁缓缓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低头,见到凤曼甜甜睡着的容颜,弯弯的嘴角,宗海宁不禁勾起一抹笑容,深幽的眸中有着满满的满足感,抱着凤曼的手臂更加收紧。 “唔。”凤曼嘤咛一声,身子微动。 吓得宗海宁连忙放轻了力道,高大的身子僵硬,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凤曼。 金红色的阳光照进房间,一抹金色的薄纱仿佛笼罩着整个房间,宗海宁忍不住凑到凤曼的唇边,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 “唔。”凤曼被胡茬刺醒了,迷迷糊糊的翻了一个身,手臂十分自然的搭在宗海宁的肩膀上,“早啊。” “怎么不再睡一会儿?”宗海宁低沉沙哑又透着磁性的声音轻笑出声。 蓦地. 凤曼的身子僵硬,一双凤眸蓦地瞪大,不敢置信的看向宗海宁。 半饷。 凤曼霍的起什么往后退,语无伦次的摆着手,“我、我。” 她怎么在海宁的房间睡着了? 虽然他们之前是夫妻,可是,凤曼总是感觉有些别扭的。 哪知凤曼一下子退的猛了,身子一下子悬空向地上滚去,顿时惊叫出声。 宗海宁大手一捞。 将凤曼重新抱在自己怀中,用十分委屈的语气,“夫人就是这般避我如蛇蝎吗?好伤心。” “我、我没有。”凤曼语无伦次的解释道,面颊涨的通红。 “哈哈哈哈哈。”宗海宁愉悦的大笑起来,看着凤曼,“夫人真的好可爱。” 宗海宁发现失忆之后的凤曼少了一分当女皇时的压力和凝重,多了一分喜悦和真性情,宗海宁看着凤曼酡红的面颊,真的是醉了。 凤曼小心翼翼的凑近宗海宁,小声问道,“海宁,我和之前是不是有很大差别啊?” “有。”宗海宁仔细地看了凤曼半饷,很肯定的说道。 “真的?”凤曼蓦地瞪大眼睛,有些紧张,“那你会不会??会不会......” 凤曼有些担心。 “会不会什么?”宗海宁手指摩挲着凤曼的柔嫩的面颊,轻笑一声逗弄道。 “算了,不和你说了,我要起来了。”凤曼赌气的起身。 却被宗海宁一下子捞进怀中,宗海宁精准的吻上了凤曼朱红的红唇,缠绵反侧,热烈的索需着,凤曼只觉得空气一点点的减少着。 都要透不过气来了。 好半响,才听到宗海宁在凤曼耳边柔声说道,“不论是什么样的你,只要是你,我都喜欢的不行。” 宗海宁抓着凤曼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你听,它在为你狂跳。” 凤曼不禁羞红了脸,看向宗海宁,却被宗海宁深幽如古谭一般的眸子吸引住了,眸中满满的情意,热烈而露骨,凤曼轻轻点着头,“唔。” “我好爱你,曼儿。”宗海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度将凤曼紧紧地拥在怀中。 两具年轻的躯体紧紧相拥。 连空气都是甜的。 好半响,凤曼努力的手推着宗海宁,“海宁,你今天不是要去皇宫吗?快点起来吧。” “可是我好舍不得你怎么办?”宗海宁在凤曼耳旁呼气,灼热的气息惹得凤曼身子一阵战栗。 “再不起来就让人笑话了。”凤曼顿时红了脸,装成凶神恶煞的拎着宗海宁的耳朵,拉长声音,“快起来。” “好好好,就听夫人的。”宗海宁不情不愿的起身,口中嘟囔着,假装叹气,“哎,夫人猛于虎也啊!” “你说什么?”凤曼瞪着一双凤眸,睨着宗海宁。 “我是说,我就爱夫人这个母老虎。”宗海宁眼中满是情意,“一会儿让壮子和道士收拾东西,咱们去另外一处宅子,比这里稍微好一些。” “好的。”凤曼点点头,又追问道,“孩子们什么时候过来啊?” 宗海宁十分委屈的看着凤曼,哀怨道,“为夫真是命苦啊,为什么在夫人心中的地位都比不上那些个小豆丁。” 宗海宁顿了一顿,咬牙切齿,“当初不生那么多小豆丁就好了,还少个和为夫争宠的家伙,等到他们成年立马踢出去。” 宗海宁坐在床上抱着凤曼,小声说道。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凤曼回眸,啼笑皆非,“和自己的孩子争宠,你这么不害臊?” “和夫人的宠爱比起来,害臊算什么?”宗海宁脸皮厚的理直气壮。 凤曼蓦地瞪大眼睛,第一次发现宗海宁这么无赖的样子。 宗海宁挑了挑眉,一副我就这样的模样。 凤曼赶紧投降,“你赶紧去处理事情,我等你回来。” 宗海宁扳过凤曼的脸,闭上眼睛,嘴巴凑到凤曼面前,“要吻。” “你。”凤曼无奈,凑到宗海宁面前,送上自己的红唇,印了一个吻,却被宗海宁一下子抱住,宗海宁的大手托着凤曼的脑袋,努力加深了这个吻,好半响,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等到宗海宁信步走到房门,已经是好半响的事情了,宗海宁吩咐壮子和道士,“你们两个收拾东西,然后搬到这个地址,我进宫去一趟,告诉兄弟们,时刻准备着。” 壮子瞪大眼睛,惊疑不定的看向宗海宁,“老大,你是说???” 宗海宁点了点头,少了和凤曼在一起的嬉皮笑脸,多了一份凝重,“会有一场恶斗。” 曼儿失忆,宗海宁想尽快的索出解药,凤云这个大毒瘤只怕已经等不得了,必须尽早除掉。 壮子顿时摩拳擦掌,粗声粗气的低吼,“好啊,我早就想大干一场了。” “道士,你去多准备一些炸药,记得有备无患、”宗海宁事无巨细的一点一点说给壮子两人听,“还有,一会儿多让几个兄弟保护曼儿,知道吗?” “我们明白了,老大。”壮子和道士对视一眼,两人齐声说道。 宗海宁放心的出门去了。 道士和壮子马上安排了几个来自东北的兄弟们保护凤曼之后,才出去办事。 几人走了之后。 墙角处闪出一个人影。 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凤曼所在的房间,一身衣衫已经被露珠打湿了,浑身冻得瑟瑟发抖,正是在宗海宁两人房门外等了一晚上的何继平,好不容易等到了几人都走了,何继平想到两人在房中整整的留了一夜,想到其中的画面,何继平险些被几乎冲昏了头脑。 何继平忍着怒气,缓缓地走到门口。 “咦,何姑娘啊?”守门的是几个东北的军汉们,十分淳朴,同住几日的光景,早就已经认识了何继平,东北汉子们豪爽的打着招呼。 何继平勉强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嗯。” 何继平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刚刚整理好衣衫的凤曼,何继平怒火冲到了脑门,袖中的指甲狠狠地刺进了肉中,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曼儿妹妹已经醒了?正好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呢!” 凤曼转过头,有些吃惊,“何姐姐你怎么浑身都是露珠,快点换一身衣服吧,不然受了风寒就糟了。” 何继平下意识的躲过了凤曼伸过来的手,忍着怒气,“曼儿妹妹,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咱们出去说罢。” 凤曼看了一眼有些奇怪的何继平,一双凤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装作不动声色的笑道,“好啊,我整理一下。” 凤曼走进内室,拿出宗海宁昨日的小盒子,打开,将药膏涂抹在眉心处,金红色的凤尾慢慢地显现出来,凤曼转过身,笑道,“咱们走吧何姐姐。” “你这是?”何继平一下子就发现了凤曼眉心处的凤尾,吃了一惊。 “哦,这枚凤尾啊。”凤曼笑着解释到,“是我刚刚画的,好看吗何姐姐?” 何继平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心中冷笑,“走吧。” 两人到了何继平的房间,何继平关上了门后,缓缓的转过身,面上蒙上了一层怒火,压抑着怒气,笑得十分温柔,“曼儿妹妹现在应该给姐姐解释一下了,妹妹为什么在宗大哥的房中留了整晚?妹妹不觉得这么做太不地道了吗?” 果然,何继平一进门就开始发难。 “何姐姐。”凤曼十分抱歉的对着何继平说道,“这个、海宁恢复记忆了,你应该知道,我很抱歉,但是,我不能将海宁让给你,我是海宁的妻子。” 何继平震了震。 “这根本就是你使出的诡计对吧?”何继平冷声笑道,眯起眼睛。“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之前装的清清纯纯的的,底子里不还是个只会耍阴谋诡计的践人?早知道我就不该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何继平咬牙切齿。 “何继平。”凤曼皱了皱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救了我们夫妻,我们都很感激你,但是让出海宁,原谅我实在做不到,无意中给你造成的伤害,我十分抱歉,若是你能理解那是最好不过的,若是不能理解,对不起,我要走了。” 凤曼向门口走去。 何继平一下子挡在门口,怒喊道,“我让你走了吗?” 凤曼十分平静,“那你想怎么样?” “宗大哥是我的,是上天赐给我的缘分,我不会放手的。”何继平咬牙切齿,眉宇之间有一丝疯狂,“你知道我遇到宗大哥有多么不容易吗?只不过是个无知的古代女人罢了,你说过不和我抢宗大哥的,你说,出尔反尔的人要怎么办?” “什么古代女人?‘凤曼皱了皱眉,“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离开。” “你以为进了这个房间你还能走吗?”何继平疯狂的喊道,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阴狠,“亲爱的曼儿妹妹,你看看周围,这里没有你能用妖媚子的地方,没有男人会受到你的蛊惑,也没有人保护你。” 何继平瞬间从怀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凤曼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袖中的手蓦地攥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何继平,“你要做什么?何继平,你就算是杀了我,你第一个就跑不掉,海宁不会放过你的。” “海宁?”何继平眸中的妒火猛地升起,“你叫的好亲密啊,我告诉你,宗大哥是喜欢我的,都怪你这个践人,勾走了宗大哥,只要杀了你,宗大哥就会喜欢我,只要杀了你。” 何继平猛地提起匕首就向凤曼刺去。 准准的瞄中要害的心脏。 凤曼凤眸蓦地瞪大,下意识的伸出手,心动意动,手指蓦地喷出五道火线,直直的向何继平烧去。 何继平被突如其来的炽烈的火焰吓得倒退一步,惊叫一声,“火啊” 然后快速的向一旁躲过去,一下子摔在地上。 凤曼瞅准时机,快速的打开门跑了出去。 何继平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见到事情败露,不由得有些惶恐,转进内室拿出自己的登山包,仓皇而逃。 凤曼慌不择路的跑向宗海宁的房间,心中不由的有些后怕,自己刚刚实在是大意了,实在想不到何继平竟然疯狂至此,若是刚刚控火能力有一点点的失常,只怕就要命丧在何继平的尖刀之下了。 凤曼半路突然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凤曼慌忙后退,头上突然之间传来了关切的声音,“曼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凤曼抬头一看,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宗海宁。 “海宁。”凤曼好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下子扑进了宗海宁的怀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刚刚的事情告诉了宗海宁。 宗海宁的面色顿时十分难看,脸都吓白了,赶紧检查凤曼,“有没有伤到?快告诉我啊。” 凤曼连忙安慰宗海宁,“我没事,幸好抹了你留下的药膏,没有限制的控火能力。” 宗海宁面色十分难堪,吩咐不远处的军汉们,“去将何继平抓来。” 那个女人竟敢伤害曼儿!!! 简直是最不可赦!! “是。”宗海宁一声令下,军汉们立即执行,十几个军汉们纷纷出动,向何继平的房间跑去。 “我真的没事。”凤曼轻轻地抚着宗海宁难看的面色,小手不停地抚着宗海宁的心脏处,里面传来的慌乱的心跳令凤曼心中有些甜蜜。 “等等。”宗海宁突然之间想起,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低下头,瞪着凤曼,“你是说你擦了我留下的药膏去的?” “是啊。”凤曼点了点头,“幸好有你留下的药膏,救了我一命呢。” “那你是说,你早就知道跟着她去有危险??”宗海宁漆黑的眸子蓦地燃烧出一簇危险的火焰。 “额。”凤曼缩着脖子,小声说道,“有那么一点点预感吧。” 主要是那何继平太反常了,早知道就不和他说了,凤曼突然之间感觉到身边的人气场有些不对劲,危险的气息传来,凤曼忍不住的退了一步。 “该死的。”宗海宁一声怒吼,一双大手紧紧地抓着凤曼的肩膀,忍不住提高声线,“那你还去?你昨天答应了我什么?不许去冒险、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的!” “我。”凤曼一时语塞,垂着头不说话了。 宗海宁蓦地将凤曼整个人打横抱起,大步的向房间走去。 “海宁。”凤曼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宗海宁十分难看的面色,小声喊道。 宗海宁虎着脸不说话。 “老大,那女人已经不见踪影了,房间没有半个人。”军汉们不久就来报告。 “出去找,定要将那个女人找到。”宗海宁低吼,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 “属下知道。”军汉们又是一阵急急地离开。 “海宁,我错了。”凤曼小声道歉。 宗海宁一脚踹门,随后用脚将门踢上,抱着凤曼就像内室走去,走到床榻旁边,将凤曼狠狠地扔在床上,一边愤怒的扯着自己的衣带。 扯掉外衣仍在一旁; 然后是中衣; 片刻功夫,宗海宁已经露出了厚实的*膛,在阳光下有种健壮的男人的力道美。 凤曼苦着脸,都已经到了现在,她若是再不知道宗海宁想做什么,就真的傻了,凤曼心中涌上一股心慌,慌不择路的跑下*榻,就被宗海宁一下子给抓住了,重新扔到*上。 凤曼苦着脸看向宗海宁,“海宁,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那样可以吗?” 凤曼小心翼翼的瞥向宗海宁已经袒露的*膛,有些害怕。 “你知道错了?你昨天刚刚向我保证过,你会注意自己的安全。”宗海宁咬着牙,一边甩衣服一边低吼,漆黑如深潭一般的眸子紧紧地凝视着凤曼,带着愤怒,“既然你记不住,我会用我自己的办法让你永远不忘记的。” 凤曼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宗海宁如猎豹一般,一下子将自己压在身下,嘴唇精准的吻上凤曼的红唇,带着惩罚的意味,重重的辗转吻着,索需着。 吻得凤曼几乎喘不过来气,手不停地推着宗海宁,“放开。” 宗海宁咬着牙,“不放,偏偏不放。” 凤曼委屈的凤眸中含泪,十分委屈道,“你凶我,我刚刚死里逃生你还凶我。” 宗海宁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哄着凤曼,“曼儿,我是担心的,我不亲你了,你别伤心了。” 凤曼一看这招奏效,眼泪更是簌簌流了下来,“本来就是,呜呜呜,你都不知道我刚刚多怕,怕的要命你知道吗?可是你还凶我,你还吓我?呜呜呜” 宗海宁十分无奈,怜惜的为凤曼擦拭着眼泪,求饶,“是为夫错了好不好?都是为夫混蛋,没有保护好夫人,害的夫人担惊受怕,我还混蛋的凶你,你打我好不好?” 宗海宁抓着凤曼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打。 凤曼十分不自在的抽回手,心中十分得意,想想自己刚刚的表情,暗自点头,这表情十分实用,以后留着备用。 凤曼明显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吧,你知道错了就原谅你,看我多大度。” “是是是,夫人最大度了。”宗海宁不住的点点头。 凤曼有些受了惊,宗海宁好不容易将凤曼哄得睡着了,才阴沉着脸走了出来,问着下面的军汉们,“有没有找到何继平?” 军汉们面面相视,摇摇头,“没有找到,属下们找遍了整个凤凰城,那个女人就好像是消失了一般。” “加派人手,定要将那女人找到。”宗海宁下令。 “是。” 道士和壮子刚好回来,一听到整个事情的经过,壮子紧紧地皱眉,道士更是破口大骂,“就知、知道那、那女人不、不是好人。” 壮子是个东北的大汉,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物,皱了皱眉,看向宗海宁说道,“老大,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宗海宁看了一眼壮子和道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透了壮子的想法,“你担心的也正是我担心的。” 当初何继平能够对道士的炸药那么感兴趣,还说出了那么多,宗海宁心中总是有一层担心 道士听过之后,眨了眨眼睛,“也、也许是、是她吹、吹牛呢!” “万一不是吹牛呢?”壮子皱了皱眉,面色从未有过的凝重。 如果是有真本事,他们见过道士作出来的炸药,可以说,有了这玩意儿,可抵得上千军万马,那女人本来就心术不正,万一这炸药落到别人的手中呢? 况且。 那个女人说的头头是道,显然是比道士懂得多。 宗海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吩咐道,“壮子,这件事情交给你,你去找那个女人,必要时......” 宗海宁顿了一顿,“必要时可以诛杀。” 宗海宁实在不敢赌。 何继平今天能拿着刀子对准曼儿,也许明日就能用炸药毁了秦朝,他赌不起。 “我明白了,老大。”壮子点点头。 三人商量了一下,将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宗海宁的另一处宅子,熟睡中的凤曼被宗海宁小心翼翼的抱紧马车,缓缓向那处宅子驶去。 几人走后。 从另一间屋子闪出一个人影。 正是军汉们遍寻不着的何继平,何继平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阴狠。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果然不假。 一看到宗大哥小心翼翼的护着那个女人,何继平袖中的指甲深深地陷进肉中,她恨不得当初就没有救那个践人,现在不但被那个践人抢走了宗大哥,而且自己如今像是丧家之犬一般。 何继平咬牙的看着凤曼消失的方向。 *** 宗海宁带着凤曼去的宅子是凤凰城一处最清幽的住宅区,也是宗海宁刚来凤凰城的时候置办下的,正好带着凤曼住了进去,房间又多,刚好一批从东北带过来的军汉小头目们也能住进来。 宗海宁十分放心的安顿好凤曼,凤曼刚好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看着宗海宁,迷迷糊糊的问道,“这是哪儿啊?” “咱们到家了。”宗海宁轻吻了凤曼的红唇,轻笑一声,扶起凤曼,“你先起来四处转转吧,等到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凤曼特爽快的答应了。 新宅邸花园很大,花园中假山林立,树木长青,有一种清幽的感觉,凤曼缓缓地走在石子路上,突然之间听见有人轻喊一声,“蠢女人。” 凤曼下意识的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一袭张狂的大红衣衫的龙御西轻松的扒着墙头,露出半个身子,超着凤曼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龙御西扒着墙头,露出一个脑袋,笑容中带着一丝明显的讨好,“蠢女人,我来看看你......” 没有等龙御西说完,凤曼就已经认出龙御西是前儿上门闹事的人,甚至还踢伤了海宁,当下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对不起,我想我不需要你看,请回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凤曼拒绝的没有一丝情面,话一说完转身就走。 龙御西忍不住急了,跳过墙头,瞬间就拦住了凤曼的去路,着急了,“蠢女人,你别听那个狐媚子的,我才是你的夫君,那个死不要脸的狐媚子恬不知耻,藏起了你,我找你找的好苦。” 龙御西说得十分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凤曼。 “是非与否我自会分辨。”凤曼皱了皱眉头,一双凤眸看向龙御西,眼中无波无喜,“过去的事情我记不得了,所以请你离开我家。” 凤曼伸手指向墙的那边,下了明显的逐客令。 她家? 她和那个不要脸的狐媚子的家? 这么说她已经接受了那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龙御西瞬间就跳脚了,想破口大骂那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可是想到面前站着的是凤曼,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委屈,那双曾经熟悉的凤眸中现在变得冷漠无情,龙御西瞬间感觉十分受不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不走。”龙御西别过头,撇着嘴,往石子路上一坐,耍起了无赖,“我就是不走,除非你和我回皇宫。” 心中憋屈的慌,好好地忘尘丹便宜了那个狐媚子,好好地媳妇儿都已经睡到了那个狐媚子的榻上了,只要是个男人谁都忍不了。 凤曼险些被龙御西无赖的模样气到了,一双凤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恼怒,跺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你不走,我走。” 凤曼狠狠地瞪了龙御西一眼,转身就走了。 龙御西怔住了,眼中慢慢的涌上一股哀伤。 什么时候? 他之于她已经变成了陌路人了,她讨厌自己,龙御西傻傻的看着凤曼毫不留情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整个天空都是黑暗的。 “主子。”杀手小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龙御西面前,忍不住劝道,“主子,回去吧,皇上她毕竟中了忘尘丹,记不起来您也是正常的。” 龙御西瞬间直勾勾的看着杀手小头子。 杀手小头子心中叹了一口气,望着凤曼远去的背影,当初他就不同意主子用忘尘丹,哎。 龙御西气呼呼的瞬间消失在原地,杀手小头子赶紧跟了上去。 一进门。 杀手小头子惊呆了,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一切。 桌上摆着一个小小的瓷盆,龙御西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手腕上几条深可见骨的伤痕,伤口中汩汩的流出鲜血,鲜血不住的飞溅在瓷盆中。 杀手小头子吓得苍白了脸,主子这是要用自身的药血练梦醒丹?可是这放血量必须要达到自身的血液的一半以上,就算是炼出了梦醒丹,主子也会元气大伤啊,杀手小头子连忙上前,紧紧地拉住龙御西,嘶吼出声,“主子您这是要做什么?不能这样做啊!” 瓷盆中的血液已经盖住了盆地。 鲜血还在汩汩流淌。 龙御西因为放血有些虚弱,面色苍白至极,狠狠地甩开杀手小头子,眼中闪着惊人的执著,咬着牙道,“你滚开,我一定要让蠢女人记起我。” 龙御西狂热的看着自己手腕不断流出来的血液,面上竟然染着一抹梦幻的笑容,喃喃道,“只要蠢女人记起我,她就不会这样冷漠了。” 杀手小头子呆愣在原地。 之间龙御西似哭似笑的转过头看向杀手小头子,声音哽咽道,“是兄弟,就不要拦着我,我受不了她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看着我,我受不了。” 杀手小头子一下子红了眼眶,“主子,我们可以用别的药啊,不一定非要梦醒丹。” “别的药会伤了她。”龙御西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我舍不得。” 从前他只是以杀人为乐的机器,自从认识了蠢女人,他做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帮她养孩子、死皮赖脸的住在皇宫相当皇夫,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算与别人分享他都能忍受、扒着墙头偷看她,一辈子加一起的蠢事他都做完了。 只是。 因为私心给她吃忘尘丹的事情,他做错了。 杀手小头子颓然的闭上眼睛,如果有可能,他宁愿主子回到过去,整日在御杀中研究死人头、肢解野兽、偶尔到天坑中训练菜鸟,也不愿意主子受到情伤,或许,皇上就是主子一生的劫难。 *** 关家。 书房中熏香袅袅,书案上摆着一架上品的古琴,一双修长分明的手在琴弦上拨动着,古典华美的琴音甚是悦耳。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琴音戛然而止,关哲微微皱眉,扬声喊道,“进来。” “公子,门房送来一封书信。”暮烟知道主子奏琴的时候不喜打扰,可这是白姑娘的书信啊,暮烟不敢怠慢,急急地送来,恭恭敬敬的放在书案上。 关哲懒懒的抬手,“知道了你出去吧、” 暮烟微微一笑,走了出去,体贴的关上了门之后,在心中默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在第十个数的时候。 书房中忽然之间出现一声巨响。 随后是书房中不停地磕磕绊绊的声音,不一会儿,就见关哲连衣服都没有换,急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匆匆吩咐一声,“你在这儿守着,中午不用准备午膳了。” 暮烟心中暗笑,表面上仍是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低声回答,“是。” 白瑾特意在凤凰城一家聚贤楼要了一个独立的院落。 聚贤楼也是凤云的产业。 上上下下都是凤云的人,能保证消息不外泄,白瑾今儿特意的梳洗打扮了一翻,特意的穿上了一袭淡紫色的衣衫,挽着精致繁复的发髻,轻妆淡抹,静静地坐在院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中的帕子被搅着,微微显露出主人的紧张感。 “瑾儿妹妹。”关哲激动地看着面前的人儿,声音微微气喘,眸中满是惊喜。 白瑾不动声色的将关哲的悸动和喜悦尽收眼底,站起身,垂着眸子,福了一福,“关大哥,请坐。” “好。”关哲坐在了白瑾的对面,小小的方桌,两人离的很近,多日不见白瑾似乎有些憔悴,关哲急声问道,“瑾儿妹妹,多日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憔悴?” “哎。”白瑾欲语还休的看了一眼关哲,紧紧咬着下唇,“关大哥,我和家中闹翻了,现在......” 白瑾颤抖着嘴唇,好似说不下去的感觉。 关哲大惊,“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瑾紧紧的攥着拳头,一副羞愤的模样,将自己与忠义候定亲,可是如何被小妹横刀夺爱,白老爷如何偏心,现在她已经被赶出家门,像是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完全的颠倒黑白,添油加醋。 “什么?”关哲霍的拍桌而起,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竟然被白世伯赶出家门?怎么会这样?可是我之前见过小七和忠义候,他们两个感情到是不错的,你怎么会与忠义候定亲?” “关大哥有所不知。”白瑾心中一喜,果然她爹压下了所有的消息,白瑾一声长叹,紧紧咬着嘴唇,十足是受了委屈的模样,“是家父做的主,想将我许配给忠义候,本来我是不愿意的......” 白瑾悄悄地打量一眼关哲,将关哲眼中的喜色收在眼底,然后才道,“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瑾儿是不敢违抗的,但小妹她做的太不地道,先是散布谣言说与侯爷订婚的人是她,侯爷也是十分气愤,在我的劝说下侯爷才不与小妹计较的,可是小妹她趁着母亲与我不经意,大婚之日竟然迷昏了我,调换了新娘。” 白瑾说道伤心处嘤嘤哭泣,“再后来,我与小妹吵了起来,我就被爹爹赶出了家门。” “竟有此事?”关哲大吃一惊,“没有想到小七竟然做出这等事情,小七明明是那么乖巧的。” 白瑾幽幽的道,“关大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第一四五章 卑微的骄傲 第一四五章 “关大哥,之前我对妹妹也是百般的维护,实在没有想到在关键时刻能被自己的亲妹妹从背后捅一刀。”白瑾幽幽的哭泣着,用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怔怔的看着关大哥,“关大哥,我.......” 白瑾说罢,竟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瑾儿妹妹。”关哲一下子抓住白瑾的手,神色紧张,“你现在在哪落脚呢?不如。.....不如.......去我的别院,环境虽然比不上白家,但是也是十分清幽的,我想白世伯总有一天会想开的。” “嗯。”白瑾欲语还休的看着关哲,眼如秋水一般。 关哲顿时红了面颊,“瑾儿妹妹,你以后一定会有好的姻缘的,不要在徒增伤感了。” “关大哥。”白瑾蓦地抬起头,提高声线,紧紧咬着嘴唇,然后低声道,“关大哥,你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吗?” “什。什么?”关哲结结巴巴的说道,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钟情的不是忠义候,我喜欢的是你啊。”白瑾神情激动的说道,说完,有些羞涩,面颊上染上两抹酡红,低垂着眸子,遮住了眸中的情绪,“我生气我伤心都不是因为忠义候,我只是气我从小维护的妹妹,会这般伤害我。” “瑾儿妹妹。”关哲激动起来,眼中更加温柔的看着白瑾,深情的执起白瑾的手,“我心亦然。” 关哲顿了一顿,道,“瑾儿,你搬进我的别院吧。” “不。”白瑾低着头,“我现在住在舅母家,舅母待我十分的好,我岂能辜负舅母的心意?” “这样啊。”关哲有些低落的低下头,随即快速的问道,“瑾儿妹妹,我可以随时去看望你吗?” “自然是可以的。”白瑾嘴角掩饰不住的勾起笑容。 这样就够了。 **** “主子。”杀手小头子和杀手abcde们都紧紧地围在龙御西周围。 龙御西依旧一身大红色衣衫,但是面色因为失血过多已经苍白如雪,眼中闪着惊人的执著,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丹炉,不停地往进添加药材,小心的斟酌着药量。 一丁点儿都不能错。 蓦地. 一阵眩晕袭来,龙御西忍不住栽到一旁,杀手小头子迅速的上前,红着眼眶,喊道,“主子,让属下替你炼丹吧,属下也会,您已经失血过多了,不能在这么折腾自己了。” “主子。”杀手abcde们都心急如焚的喊道,五尺高的汉子,个个哽咽出声。 任谁看到现在的龙御西都会心疼的厉害。 之前傲笑江湖的枭雄早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情伤的遍体伤痕的落寞男人。 “不用。”龙御西咬着牙,全凭一股意志坚持着,头也不回的对杀手小头子说道,“还是我来吧,绝对不能有一点失误。” 忘尘丹药性过猛,是他一时嫉妒的糊涂了,这次的梦醒丹定要以温养为主,龙御西直勾勾的看着丹炉,瓷盆中的血液已经一点一点被龙御西加进丹炉了,看着丹炉旋转的越来越快,龙御西眼中的光芒也亮得惊人。 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蠢女人马上就会认得自己了。 马上。 蓦地. 龙御西面色一喜,就是现在。 砰的一声,丹炉中的气体蓦地上升,丹炉里面闪着几颗朱红色的丹药,正是梦醒丹。 龙御西顿时狂喜,颤抖着手将梦醒丹从丹炉中拿出,紧紧地攥在手中,看向杀手小头子,嘴角勾起一抹喜悦的笑容,开心的像个孩子,身子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杀手小头子瞬间扶住了龙御西。 “成了。”龙御西咧嘴一笑。 “是的,成了。”杀手小头子心中十分心疼,连忙说道,“主子,属下这就给皇上送过去,您先休息一下吧,算数下求您了成吗?” “不。”龙御西拨开杀手小头子的手,“我要亲自去。” “主子。”杀手小头子等人抗议的喊道。 龙御西一意孤行,坚持要亲自去给凤曼送药,杀手小头子们也阻挡不了,杀手小头子是好退一步,“我扶着您去。” 龙御西确实感觉到身子阵阵的眩晕,点头道,“好。” 就在杀手小头子扶着龙御西经过铜镜时,龙御西突然之间叫停,杀手小头子十分不解,就看到龙御西抚着脸对着铜镜,皱着眉喃喃自语,“好像面色很难看,不行,蠢女人看了会不会难受?” 杀手小头子无言,心中阵阵的疼着。 这还是意气风发的主子吗? “你们快去给老子那些胭脂来。”龙御西瞬间开口。 杀手abcde们哽咽着将胭脂送到龙御西面前,龙御西轻轻地在脸上拍出最健康的眼色,这下满意了,随即警告的看着杀手小头子几人,冷声道,“你们谁都不许多嘴,知道吗?” “主子,我们知道了。”杀手小头子红了眼眶。 因为失血过多,身子传来的阵阵的眩晕,向来要强的龙御西是被杀手小头子和杀手小a搀扶着飞过与顾府相隔的那道墙的。 龙御西一眼就看到了仍在花园中的凤曼,眼中顿时传来一阵喜色,示意杀手小头子和杀手小a放开自己,龙御西强撑着自己走了过去,语气欢快的叫了一声,“蠢女人。” 凤曼一愣,转过头,凤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不耐烦,没有想到这人又纠缠上来了,“你这人怎么回事?让你离我远一点你不明白吗?” 凤曼看着龙御西,心中有种慌乱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于她来说十分陌生,只想躲着冷清岚。 “蠢女人。”龙御西的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受伤。 随即. 龙御西想到手中的梦醒丹,眼中快速的升起一股希冀,对,只要蠢女人恢复了记忆,就会重新待见自己了,龙御西直勾勾的凝视着凤曼,想到她现在对自己的厌恶,心中轻叹一声。 快速的点住了凤曼的穴道。 在凤曼惊恐的眸光中,将一颗梦醒丹小心翼翼的送到凤曼的口中。 龙御西小心翼翼的说道,“蠢女人你不要怕,我绝对不会害你的,这是一颗梦醒丹,只要你吃下去,一会儿就会记起我了。” 凤曼紧紧地皱着眉。 想将口中的药丸吐出去,可是心中莫名其妙的感觉到眼前的男人不会伤害自己,等到龙御西将凤曼的穴道解开。 凤曼怒视着龙御西,“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只想你记得我。”龙御西神情有些落寞,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好,现在你给的什么丹药我已经吃了,现在你可以滚了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成不成啊?”凤曼与龙御西拉开距离,倒退了一步。 蓦地. 凤曼只觉得脑中一片眩晕,一个个记忆片段快速的从脑中闪过。 有穿越而来的第一天。 还有嬷嬷的怒骂。 嫁入县太爷的后院、一直到进入侯府,第一次见到龙御西。 ....... 凤曼蓦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龙御西。 龙御西几乎屏住呼吸,直勾勾的凝视着凤曼,眸中狂喜不言而喻。 凤曼忍不住抚着脑仁,过多的记忆片段一下子冲进脑中,有些混乱,龙御西一下子上前将凤曼抚扶住,声音十分轻揉,“蠢女人你不要害怕,想起什么都是正常的现象。” 凤曼无力的点了点头。 记忆仍在继续。 当上女皇之后,海宁逼不得已的离开,到后来海宁出事,她匆匆赶到凤阳城,身子的强烈眩晕。 凤曼低着头,猛地想起出宫之前那杯茶,还有龙御西的不对劲儿。 凤曼蓦地睁开眼睛,紧紧地盯着龙御西,咬牙切齿,“龙御西,你在我的茶里做了手脚。” 凤曼瞪着龙御西,顿时觉得浑身冰凉。 “你想起来了?”龙御西又惊又喜,强忍着脑中的眩晕,嘴角勾起大大的笑容,激动地喊道,“我就知道。” 啪。 凤曼一巴掌打在龙御西的脸上,龙御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蠢女人。”龙御西直勾勾的看着龙御西,眼中泛起一抹委屈。 “龙御西。”凤曼咬牙切齿的瞪着龙御西,攥着拳头,凤眸中迅速的燃起怒火,“你竟然动我的记忆?我记得我跟你说的很清楚,我不可能喜欢你,以前不可能,现在不可能,将来也不可能。” 凤曼几乎都要气疯了,他破坏了自己的记忆,然后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凤曼说的极快,一边瞪着龙御西。 “那你慌什么?”龙御西一针见血的问道。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凤曼,一眼也不眨,面颊迅速泛起的红肿,龙御西好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 “我没有。”凤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十分认真地道,“龙御西,我以后不希望你再出现在我面前,御杀的人你可以随时撤走。” “你说什么?”龙御西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雪,不敢置信的看着凤曼,大叫道,“你说过的,你允许我在你身边的。” “那是在你给我下药之前。”凤曼在也忍不住大吼,“龙御西,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来到秦朝之后,凤曼就没有信任过谁,包括她的亲娘,只信任过龙御西和王嬷嬷,可是她万万都没有想到龙御西会做出这等疯狂的举动。 龙御西闻言,身子一僵。 清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寒风刺骨。 吹的两人的衣衫猎猎作响、 凤曼风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坚定。 龙御西怔怔的站在原地,好半响,才喃喃的说出口,“蠢女人,我知道我做错了,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 凤曼沉默。 龙御西是坦率又疯狂的,他这次对自己的下药,是自己的运气好,躲过了,及时的遇到了海宁,如果没有遇到呢?她失去了记忆,会下意识地把龙御西当做最亲的人,那么海宁怎么办? 孩子怎么办? 龙御西太过于危险,凤曼的心微微颤抖,几乎不忍去看龙御西的表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以后了,你走吧。” 凤曼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 凤曼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心中十分不好受。 正在凤曼想离开的时候,身后扑通一声。 膝盖猛地磕在地上的沉闷的声音。 凤曼身子一僵,一个苍白的手臂紧紧的抓着凤曼的衣摆,龙御西面色苍白如雪,仰着头,看着凤曼的面容,语气似有哽咽,声音低沉黯哑,“这样呢?” “这样可不可以?” “这样你能原谅我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会再争,我不会再抢,只求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声音一句比一句低沉。 声线颤抖着。 凤曼的心好似猛地被一块儿大石头狠狠地砸住,疼的颤抖,似乎心口有鲜血汩汩的流出来。 龙御西曾经是多么骄傲的男子啊? 如今。 为了自己,所做之事几近卑微。 按照龙御西的吩咐躲在暗处的杀手小头子和杀手小a看到之后,身子瞬间僵硬起来,杀手小a猛地就要冲出去。 被杀手小头子狠狠地抓住,按在树上,杀手小头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不要出去。” “为什么?”杀手小a低声嘶吼,“主子刚刚大出血,就差点死掉,现在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如果再加上情伤,你要主子怎么活?” “我真想杀。”杀手小a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住口。”杀手小头子冷声呵斥道,“主子那么骄傲的男人,现在这么卑微,他不会想被我们见到他这副情景的,还有......” 杀手小头子蓦地闭上了眼睛,遮住猩红的眸子和眸中所有的情绪,“皇上在主子心中的分量你还看不出来吗?你杀了皇上就等于杀了主子。” 杀手小头子心疼的看着跪在寒风中的那抹大红色的身影。 那身影卑微的跪在地上。 天上阴云密布,寒风大作;地上,那抹红似乎暗淡了许多。 寒风中,龙御西听到了自己的飘忽的声音,“曼儿,我第一次这么叫你,可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有太多的人分享,我只喜欢叫你蠢女人,好像这样你就只属于我自己了一样,我的性格不好,我可以改;我做错了事情也可以改,只求你不要赶走我,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这一辈子,我龙御西从来没有求过谁,现在我求求你,我知道错了。”龙御西的脑子传来阵阵的眩晕感。 眼皮沉重的让他好像就这么睡上一觉,可是龙御西舍不得睡,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凤曼。 凤曼的心传来钝痛,她不敢低头,不敢看龙御西,不敢看曾经的那么骄傲的男人变成现在这般,都是因为情。 可是。 她已经成亲,已经有了海宁,已经有了孩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回应他的痴情,她的心也不是铁石心肠,龙御西的痴情她怎么能不感动? 或者说在看到这样的龙御西之后,她就不曾怪他了。 求而不得的痛苦她比谁都清楚,她怎么忍心? 继续留下去又怎么样呢? 只不过会伤的他更甚罢了。 凤曼蓦地闭上眼睛,遮住眸中复杂的情绪,狠狠地扯开龙御西紧紧攥着自己衣摆的手,冷声道,“既有今日,何必当初,你我就当恩断情绝了吧!” 凤曼说完之后转身就大步的向前走去,袖中的手紧紧地攥着,她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忍不住的改变主意,凤曼捂着钝痛的胸口,大步的想前走去。 凤曼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震得龙御西说不出话来,脑中一直回响着四个字——恩断情绝。 恩断情绝! 龙御西悲戚的笑了起来,比哭还难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另外两颗梦醒丹,或许该梦醒的应该是自己。 龙御西再也承受不住的昏了过去。 “主子。”杀手小头子和杀手小a瞬间从树上冲了过来,打横将龙御西抱起,看着龙御西虚弱不堪、面色苍白如雪的样子,两人心急如焚,快速的向宫中飞奔而去。 *** 凤曼忍着心痛飞奔回去,,跑了一会儿,再回头看,花园已经没有了龙御西的身影了。 凤曼很心痛,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直接去了宗海宁的书房,宗海宁正在和道士研究着炸药,凤曼推门而入。 道士看到凤曼的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十分局促,“皇、皇.....” 结巴了半天。凤曼主动笑道,“叫我夫人吧。” “夫人。”看着凤曼好像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道士这回从善如流,“我正、正在、在和老大研、研究炸药。” 上次何继平说得倒是给了道士一些启发,回去睡不着觉的时候反复想着,道士欣喜的发现,这个想法十分可行啊,倒是这才忍不住的跑过来宗海宁研究着。 宗海宁站起身,看着道士,“你回去先研究着看看,缺什么再和我说。” “知、知道啦。”道士十分兴奋的说道。 等到道士走了以后,宗海宁一把拉住凤曼坐在自己的膝盖上,关切的问道,“曼儿,你怎么了?面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 宗海宁贴心的用手掌摸了一下凤曼的额头。 “我没事。”凤曼紧紧地抱住了宗海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依偎进宗海宁的胸膛,“海宁。” 咦? 宗海宁惊喜的看着他家夫人主动地‘投怀送抱’,眉眼都晓得眯成了一条线,反手将凤曼抱得更紧,灼热的气息在凤曼耳边,小声说道,“夫人要是在chaung上也这么主动,该多好啊?” “县太爷精力旺盛啊。”凤曼睨了一眼宗海宁,凉凉的说道。 “那是。”宗海宁十分得意的点头。 蓦地。 宗海宁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的看向凤曼。 他家夫人刚刚说的是县太爷??? 宗海宁满脸狂喜的看向凤曼,急的语无伦次,“曼儿,你、你恢复记忆了?” 凤曼含笑点头。 “啊。”宗海宁激动地站起身,抱着凤曼大转,“实在太好啦,我的夫人就是厉害。” 对了。 凤曼猛地想到,心中突然之间一慌,连忙拍打着宗海宁的肩膀“快放我下来。” “不要。”宗海宁直接拒绝,暧昧的笑笑贴近凤曼,“只想这样抱着你,一点都不想放开。” “快放开,有正经事。”凤曼急了。 “好吧好吧。”宗海宁咕哝着,将凤曼放在腿上,委屈道,“我又要与你的政事争宠了。” “海宁,你有没有抓到何继平?”凤曼脸上少有的严肃。 凤曼恢复记忆之后,并没有忘记这段时间的记忆,凤曼猛地想起何继平,还有曾经说过的话,何继平明显也是个穿越人士。 现在秦朝强敌无数,和凤云之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如果再填上何继平,那就危险了。 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火药人人皆知,若是真的被何继平利用起来,与己方对立,那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凤曼刚刚想到就坐立不安了。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宗海宁皱了皱眉,“可是那女人十分狡猾,我派了几波兄弟去找都没有找得到,恐怕是已经出城了,若是这样就难办了,咱们的兄弟不宜过于分散啊。” “我去让锦衣卫去找,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这个人。”凤曼面色十分难看。 “曼儿的意思是???”宗海宁看向凤曼。 “何继平这个人,很危险,她之前说的炸药什么的都是真的,若是敌人,很恐怖。”凤曼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我立刻加派人手。”宗海宁当即拍板。 凤曼一个飞鸽传书,宫中的锦衣卫不一会儿就出现了,根据凤曼描述的特征下去寻找了。 *** 大长老府邸。 凤云和白瑾在书房中密谋着什么。 凤云看向白瑾,狭长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你做得很好。” 白瑾微微一笑,“多谢舅母夸奖。” “放心吧,以后亏不了你的。”凤云微微一笑,“咱们的将士们已经分批潜入凤凰城了,只待明早,就可以发难,到时候要一举将小皇帝赶下台也不难。” “这么快?”白瑾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看向凤云,“可是咱们手上并没有皇女。” “谁说没有?”凤云嘴角快速的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 白瑾不傻,暗中想了一下,顿时吃了一惊,“您是说?” 上任圣皇只留下两个皇女,一个是现在的圣皇,一个是已逝的那位,白瑾跟在凤云身边也不短了,马上想到凤云的意思,心中吃了一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舅母想得通透。” “我就喜欢你这点。”凤云毫不吝啬的称赞道。 “大长老。”书房外有声音传来。 “什么事?”凤云面上有种被打扰的怒火,猛地看向门口。 来报的侍卫顿时一抖,小心翼翼的说道,“有个奇奇怪怪的女人上门,说是能做.....火药。” 凤云霍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惊喜的看着侍卫,“快传。” “是。”侍卫心中暗喜。 何继平最近过的前所未有的凄惨。 被当成过街老鼠一般追赶,处处有人围追堵截,何继平心中恼火,却又无可奈何,本以为那些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军汉们脑子简单,哪知,不过半天时间,追杀自己的军汉们就换成了另一拨人,何继平敏感的察觉到第二波的人极其不对付。 有几次。 何继平险些都要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陌生的地方了。 但是何继平躲藏了两日,也打听到了不少可靠的消息。 例如:女皇最大的对头;再例如:秦朝最有权势、最有野心的人物。 这些对于何继平而言就够了,何继平眸子像是淬了毒的毒蛇一般,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 何继平跟着侍卫直接的去了书房,见到了传闻中的权势一手遮天的人物。 那人一身富贵的衣衫,一双狭长的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阴测测的光芒,此人不好对付,何继平扬起了两日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何继平在看凤云的时候,凤云也在审视着何继平。 一身怪异的衣衫,还有一个不知名的背包,凤云上次打量了一下,审视的看着何继平,姿态威严,“姑娘可知道欺骗本长老的后果?” 何继平冷笑了一声,“看来大长老还是怀疑我的能力。” 何继平默不吭声的从衣袖中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炸药,拉下导火索,啪的仍在了门外。 只听。 哄得一声。 院中的假山被炸得飞石四溅,一阵黑烟呛得人哗哗的流眼泪。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包括凤云,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火药的威力,不由得欣喜若狂,但是凤云长期居于上位,不动声色的称赞,“姑娘好本事,不知道姑娘想从本长老这得到什么?” 贪婪的人才好用一些。 凤云向来是这么认为的,凤云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何继平,狭长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 “为了一个共同的敌人。”何继平眼中蓦地闪过一抹阴狠,咬牙切齿的道,然后看向凤云轻笑一声,“不知道大长老以为如何?” “成交。”凤云哈哈大笑,“我就喜欢姑娘这么爽快的人,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何继平。” *** 唐府中。 凤曼不停地在房中踱步,一面焦急的看着门外。 不一会儿。 外面瞬间出现几道人影。 凤曼看着锦衣卫统一的服饰,一双凤眸中顿时划过黯然的光芒,不知道龙御西现在如何了。 “主子。”锦衣卫跪在屋中。 凤曼猛地回神,沉声道,“查的怎么样了?” “主子,那个女人十分狡猾,好几次都被跟丢了。”锦衣卫有些羞愧,他们这一批都是从御杀出来的,可是竟然连个普通的女人都跟丢了,锦衣卫感觉有些没有面子。 可是。 锦衣卫不禁咬牙切齿,那个女人实在是太狡猾了。 凤曼脑中飞速的旋转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所有人都回来吧,不用找了。” 现在再找不到恐怕不是件好事,依照凤曼的理解,何继平有些心机,若是她真心想和自己作对,只怕—— 凤曼脑中灵光一闪,蓦地瞪大眼睛,急声吩咐道,“立马派出所有人,火速的收购这几样东西,务必做到周围几个城市甚至整个秦朝都没有,知道了么?” 锦衣卫眸光一亮,“是,皇上。” 锦衣卫瞬间消失在原地,令凤曼刚刚张开的口再度闭上,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她的脑中从昨天开始,就不停的闪现出龙御西苍白如雪的面容。 从认识开始。 她见过刁钻刻薄的龙御西、见过破口大骂的他、见过蛮横不讲理的他,可是们从来没有见过那样苍白脆弱的龙御西。 凤曼心中不禁揪着疼着。 “曼儿。”宗海宁从门口走进来,从身后环抱住凤曼的腰肢,灼热的气息在凤曼白希的耳垂儿上,“你在想什么呢?” “啊、”凤曼猛地惊醒,面色有些苍白,勉强掩饰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有些累了、” “这样的你真是令我心疼。”宗海宁眼中满满的都是疼惜,“曼儿,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后?” “以后?”凤曼一愣,不知道作何反应。 “是啊。”宗海宁十分亲密的抱着凤曼,幽深如古谭一般的眸中闪过一抹憧憬,“等到秦朝上了轨道之后,我们夫妻两人回到唐朝好不好?找个小乡村,就我们两人。” “不好。”凤曼快速的拒绝道。 “嗯?”宗海宁挑眉,十分委屈,“原来曼儿不愿意与为夫双宿双飞啊,为夫好伤心,补偿一下好不好?” 宗海宁吻上了凤曼白希的脖颈。 “呀。”凤曼痒得不行,忍不住求饶,“好痒,放开我,哈哈哈。” “那夫人得表态啊?”宗海宁一脸坏笑道。 “咳咳。”凤曼转过身,扳过宗海宁的脸,十分认真的笑道,“我还是喜欢海宁穿着丞相衣袍的时候,等到以后孩子们都大了,咱们就将秦朝交给孩子们如何?” “我们呢”宗海宁的声音有些沙哑,眸中满满的都是情意。 “我们呀。”凤曼十分调皮的凑到宗海宁的耳旁,“你继续做丞相,朕....要开一家大大的赌馆,然后你掩护我,咱们夫妻在唐朝牛掰的无人能及,这多好啊?” 凤曼眯起凤眼,一脸笑意。 “原来夫人早就已经想好了啊。”宗海宁宠溺的看着凤曼,“那本丞相甘之若饴。” “你得把银子全都上缴。”凤曼一脸凶悍的模样,叉着腰。 宗海宁忍俊不禁,做出沉吟的样子,“那我得好好想想。” “你还想?”凤曼蓦地瞪大眼眸,看着宗海宁逗着自己,鼓着嘴,叹了一口气,“也罢,不上缴就不上缴吧,反正我的话海宁也不听,不如我不要回唐朝了,上回嬷嬷催着让我纳皇夫,据说朝臣们要举行一个选秀,我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了整片森林呢?” “上缴,必须上缴啊,这男人不把银子交给夫人还算是男人吗?”宗海宁当机立断,紧紧地抱着凤曼,哄道,“夫人,为夫已经知道错了,不要纳皇夫好不好,不要别人、不要别人。” 宗海宁抱着凤曼摇晃着。 “这回,得换我想想了。”凤曼眯着眼睛。 “你还真是不吃亏啊?”宗海宁挑眉,惊奇的看着凤曼。 “那是。”凤曼骄傲的扬起下巴。 两人抱着闹着,笑作一团。 嬉笑中,宗海宁紧紧地抱着凤曼,“曼儿,明儿就是咱们要与凤云决裂的日子了,你还不害怕?” “咦?你的人马不是已经准备好了么?’凤曼嘟嘴。 “放心,为夫第一个冲在前面。”宗海宁捧着凤曼的脸,忍不住印下一个吻,“为夫永远在你的身边。” “那我就不怕。”凤曼肯定的说道,“不过——” 凤曼突然之间正色起来,看着宗海宁,“我已经让锦衣卫将三个孩子送到御杀去了,那里会安全一些。” 提到御杀,凤曼眸子一暗,想到龙御西凤曼心中微不可查的传来阵阵的刺痛的感觉,凤曼用手捂着胸口,一双凤眸中闪过一抹迷茫。 “怎么了曼儿?”宗海宁看出了不对劲儿,快速的问道,“你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儿。” “没事。”凤曼勉强的一笑。 宗海宁深幽如古谭一般的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异样,不动声色的为凤曼拉好衣襟,试探道,“曼儿你放心吧,有龙御西在,三个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凤曼身子蓦地一僵,点了点头。 “曼儿,是因为龙御西吗?”宗海宁突然之间出声问道。 宗海宁放在凤曼腰间的大手猛地一紧,神色复杂的看着凤曼,不等凤曼回答,宗海宁紧紧地抱住了凤曼,哑声道,“曼儿,等到秦朝的事情尘埃落定,我们就回唐朝好不好?你不要喜欢龙御西好不好?” 宗海宁心中一紧,紧紧地凝视着凤曼面上的表情。 他最害怕的就是曼儿对龙御西动了感情。 平心而论,龙御西是那么优秀的男子,又是那么痴心,龙御西对嬛嬛的照顾甚至超过了自己这个亲爹,而自己..... 只是仗着先认识曼儿的优势,也许,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最起码,曼儿对龙御西绝对不是无情。 “你在说什么?好好地提到他做什么?”凤曼紧紧地皱眉,挣开宗海宁的手,从宗海宁的膝上跳下来,严肃的说道,“我不会喜欢他的,我爱的是你海宁。” *********** 第二天早朝。 许久没有出现的女皇重新出现在早朝之上,在所有的朝臣都在震惊之余,凤曼冷冷的列举了长老院的大长老凤云的几大罪状; 勾结外敌是其一; 目无尊上是其二; 零零总总的列举出了十大罪状,朝臣们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看着凤曼。 凤云措不及防,没有想到凤曼的速度是这么得快,但是凤云面无慌乱之色,只是冷冷的瞪着凤曼。 凤曼毫不示弱的瞪回去。 “奉火凤旨意,将凤云收押,长老院从今日开始解散,从此,秦朝再不会有长老院。”朝臣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凤曼又是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 对于所有的朝臣们来说顿时如晴天霹雳。 但是白家和郑家两家的家主却没有任何的震惊,淡然的站在朝堂之上。 郑筠和白七早就已经通风报信给两位家主了。 至于关家家主,向来是个明白人,直接加入了白、郑的阵营表示支持,剩余的马家也表示支持凤曼,朝中众人眼见四大家族都已经支持了皇上,不少人已经动摇了,只有凤云的一票死忠还在死死地坚守着。 支持凤云的文臣们激烈陈词; 有要撞柱明鉴的;有冲动的要拔剑自刎的;武臣更是激动。 武将们口口声声要效忠大长老。 白老爷冷笑出声,讥讽道,“你们是秦朝的臣子,却口口声声的效忠大长老而不是圣皇,作何道理?难道这是要背叛火凤吗?” 白老爷冷声怒道。 一武将大声道:“我没有。” “那是如何?”郑家主也出声。 武将一窒。 凤云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冷冷的看着凤曼,“臣自认在长老院期间,毫无过错,忠心耿耿,可是近日皇上竟然要诛杀我,这就是我凤云兢兢业业的效忠圣上的结果吗?” 第一四六章 情殇 凤云满脸的悲愤。 没有等凤云说道,凤曼猛地从身边太监的手中拿出罪证,毫不留情的砸在凤云头上,冷声道,“你就是这么效忠秦朝的?我都替你感到丢人,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你和信朝二皇子都灿的勾结的证据,真是好样的,在朕闭关的期间,勾结外朝皇子,背叛秦朝,甚至派人诛杀丞相?” 凤云顿时僵住。 “还有这个。”凤曼冷冷的又砸下去一件东西,直接摔在凤云的头上,“这是朕从三长老家中搜出来的,上次三长老是替你顶了罪,你还敢说你忠心耿耿?那么调派一万兵将偷偷潜入凤凰城是为何?” 之前激烈陈词的文臣们哑口无言。 武将们地下了头颅。 “从朕继位以来,你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你结党营私,目无尊上不敬火凤真神,已经彻底惹恼了火凤,今日朕就是奉火凤的旨意,收拾你。”凤曼义正言辞,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由内自外震慑了所有人,凤曼继续说道,“来人,将凤云压下去。” “慢。”凤云冷笑,狭长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自古有言,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凤曼冷冷的打断凤云的话,“圣人还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呢?” “你。”凤云一窒,狠狠地甩了袖子,一个杯子蓦地从凤云的袖中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蓦地。 整个皇宫突然之间窜出数目不明的兵将,迅速的整个皇宫包围了起来,刀剑上闪着冰冷的寒光。 凤云哈哈大笑,手中慢慢拿出兵符,讥讽的看着凤曼,“你明知道我有兵符,翅膀未硬就要诛杀功臣,可是蠢透了?” 有人惊喊道,“这不是镇守在边疆的兵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凤云召集而来的将士们清一色统一的服饰,面露出只有在沙场嗜血过才有的气势,快速的包围了皇宫和朝堂,一个一身黑衣的头领似的人快速的跑到凤云的身边,看过凤云手上的兵符,然后敬礼,“秦朝第三十六军将军见过大长老。” 凤云满意的一笑,“执行任务去吧。” 朝堂之中已经有的文臣被吓得瑟瑟发抖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凤云,之前心中动摇的朝臣们见到凤云的架势,心中微微颤抖,又是产生了动摇。 凤曼静静地站在高位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凤云,一双凤眸中说不清楚是喜是怒,冷冷的看着凤云。 凤云讥讽的看了一眼凤曼,面向朝臣,振臂高呼,“我凤云为秦朝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是今日竟然被逼无奈走到了这一步。” 凤云对着朝中刻着历代女皇名字的柱子弯腰行礼,然后面向众朝臣,“我凤云忠于火凤,可是一切都是圣上听信了歼人的搬弄言辞,今日,为了保秦朝的江山,为了护火凤的基业,我凤云势要除掉歼佞,清君侧,远小人!还我秦朝清明江山。” “清君侧,远小人,还我秦朝清明江山。”皇宫内外凤云的兵马振臂高呼。 喊声震天。 “清君侧,远小人。” 一声一声不绝于耳,凤云不动声色的看着凤曼,“皇上,请随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刀光剑影,臣唯恐伤了您的万金之躯。” 凤云狭长的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直直的看着凤曼。 凤曼没有动,眸中的嘲讽之意明显。 “来人。”凤云侧头喊道,“还不护送皇上先走。” 语气中竟隐隐有挟持的意思。 凤云身后的两个侍卫顿时出现在凤曼面前。 “凤云,你竟然忤逆犯上。”郑家家主气得浑身发抖,冷冷的注视着凤云。 “凤云,你难道不怕火凤的责罚吗?”白家家主紧跟其上。 而关家家主却没有说什么,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举在朝中文臣和武将的心中又是泛起一阵波澜,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衡量着心中的天平。 大长老现在重兵在握,皇上的肱骨之臣苏克哈还没有出现,很明显,要么就是被大长老伏击了,要么就是已经背叛了皇上,不论哪一样,对现在的皇上来说都不好,朝臣们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依旧不动声色的凤曼。 心中暗暗着急。 再看向站立身形稳稳不动的关家家主。 很多人心中不禁吃惊,听说白家的继承人关哲日日出现在的大长老府,这说明了什么? 再看看凤云的眸子,很多人心中瞬间一阵了然,关哲日日出现在大长老府是不是已经代表着关家家主的意愿? 不少人脚步悄悄向凤云的身侧移动、 凤云十分满意,一双狭长的眼睛快速的眯起,“你们还在愣着做什么呢?还不将皇上送去一个安全地地方?” 两个将士齐声回到,“是。” 朝堂中的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就连郑家主和白老爷心中也是一身的冷汗,尤其是白老爷,想着自家女儿说过的,白老爷咬着牙忍住没动,一脸怒色怒视着凤云。 “慢着,”殿外突然传出一声怒喊,苏克哈快速的领着骠骑营的军队赶到,与凤云带来的边关将士形成对峙,苏克哈跪在地上,“皇上,臣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爱卿请起。”凤曼伸手,表面上不动声色。 心中却再冷笑不止,苏克哈也是个老狐狸,按照预计的速度晚了这么多,只怕是有隔岸观火、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意思,凤曼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一直不动声色,凤曼示意苏克哈站在一旁,讥讽的看着凤云,手缓缓地伸到袖中拿出两块兵符,“大长老,你看这是什么?” 金色的虎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虎符?”不少武将已经惊呼出声。 虎符不是在大长老的手中吗?什么时候到了皇上的手里,众朝臣纷纷的看着凤云的反应。 凤云一见顿时面色难看,胡乱的从身上拿出了一块儿兵符,两相对比,凤云手上的虎符黯然失色了不少,凤云咬牙切齿的怒道,“好个小皇帝,心思不少,竟然偷换本长老的虎符。” 凤云愤然的将虎符狠狠地砸在地上。 凤曼扬声道,“众边关将士,你们都是我秦朝的好儿郎,你们都是我秦朝的功臣,秦朝的军将向来都是只认虎符不认人,现在,众将士听令。” 凤曼的声音很大。 白老爷和郑家主精神一震。 就连后来的苏克哈眼中都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带着赞许的神色,皇上果然是个不错的,没有令自己失望。 可是。 就在众人精神振奋的时候,凤云得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而站在凤云身后的兵将们没有一个听凤曼命令的。 凤曼的面色顿时很难看,手中举起的虎符僵在半空中。 朝中的文臣和武将们心中一片冰凉,眼中不可抑制的出现惊恐,这种恐慌蔓延开来,整个皇宫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宁静。 这代表了什么? 很多武将们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看向凤云,看到凤云眼中的得意越来越大,凤云阴测测的一笑,冷冷的看着凤曼,讥讽道,“怎么?皇上您不命令了?您应该命令所有的将士诛杀我呀!来呀,我不妨告诉你,老子早就提防你有这手了,这些兵将都是我凤云的心腹,你那虎符,就是快硬疙瘩,毫不管用。” 就连站在凤曼身后的苏克哈面色都很难看,眼睛惊疑不定的看着凤曼,心中快速的闪过一阵悲鸣,他事先已经知道了虎符的事情,所以才有恃无恐的率领着一万的骠骑营的兄弟们进皇宫,因为他知道没有了虎符,凤云根本就蹦跶不起来。 可是。 现在,苏克哈心中有些惶恐,自己手中的一万兵将,如何能对抗的了凤云手中嗜血的两万边关将领,恐怕今日就要折在这儿了。 “凤云,你休要得意的太早。”凤曼怒视着凤云。 “哼。”凤云危险的眯起眼睛,一副没有将凤曼看在眼中的样子,勾着嘴唇,“皇上年幼,致使朝政不明,听信歼人的搬弄,诛杀忠臣,愧对金凤、愧对历代的圣皇,臣今日就要清君侧。” 凤云一双狭长的眼睛危险的眯起,阴测测的看向苏克哈,“还有我们的大祭司,我差点都忘记了。” “逆贼,休得猖狂。”一声怒喊从遥远的虚空中传来。 本就吓得瑟瑟发抖的文臣们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杀手小头子带着一千多锦衣卫出现在皇宫,一千多锦衣卫齐齐的跪在地上,”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杀手小头子神色复杂的看着凤曼 主子现在命在旦夕,还惦记着皇上有危险,可是皇上心中可有主子的地位,杀手小头子唇形动了动没有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凤云嚣张的大笑,“原来是御杀的高手们啊,你们的主子呢?他怎么不在啊?” 凤云心中终于出了一口恶气,龙御西三番五次的踩了她的面子,现在这么重要的时候龙御西都没有出现,根据她的情报,只怕是朝不保夕了,没有了龙御西,御杀的杀手们再厉害又怎么样? 以一敌百吗? 她奉陪啊! “身为锦衣卫。”杀手小头子眼中蓦地迸发出一股寒光,“任何人想动皇上,都要从我们锦衣卫的身上踏过去。” “我不介意送你们去死。”凤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动手。” 凤云一声令下。 三方人满瞬间厮杀在一起。 情势越来越危急,苏克哈和锦衣卫们以少敌多,慢慢地就要顶不住了,凤云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突然。 碰的一声,一声天崩地裂的惊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一队队整齐的兵马迅速的进了皇宫,为首的首领如翩翩贵公子一般,身旁的两人一个是黝黑的壮汉,一个身穿着道袍。 黝黑壮汉满脸杀意,穿着道袍的清秀男子似乎有些腼腆,可是怀中抱着的炸药包可一点都不腼腆温柔,只听道士说道,“老、老大,这、这些个都全杀了吧。” 朝中的众人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首领的翩翩贵公子利落的从马上一跃而下,大步走到凤曼面前,捧着凤曼的脸,幽深的眸光似有似无的从杀手小头子的身上划过,深深地看着凤曼,一个轻吻印在凤曼的额头,开玩笑似的道,“夫人,为夫可把家底都搬来了,谁敢欺负你,就先从为夫的身上踩过。” 凤曼露出了从早早朝到现在第一个会心的微笑,扑哧一笑,“那不得将你踩成肉酱啊?” “那也得算她有本事。”宗海宁挑眉。 “你。”凤云一双狭长的眼睛怒瞪着凤曼,心有余悸的看着宗海宁带来的兵马,她当然知道刚刚爆炸的是什么。 小皇帝突然之间发难,令自己措手不及。 而何继平那边! 凤云脑中灵光一闪,冷笑道,“火药的材料是你收购的?” 为了寻找材料,她特意从信朝快马运回,可是到底还是晚了。 凤曼微微一笑,一双凤眸中快速的闪过清冷的光芒,“对付你这只老狐狸,不准备周全怎么才好?” 朝中众人深深地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凤云与女皇刚刚的谈话中,人精们已经猜到了。 这女皇分明是用了一招釜底抽薪之计,骗过了凤云,更加的骗过了他们的眼睛,宗海宁莫名其妙的从凤凰城消失,短短时间竟然拉回了这么一批队伍,而女皇手中现在兵符在握,又有御杀的保驾护航。 还有苏克哈与宗海宁护着。 谁还能动得了她? 怪不得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半点的紧张。 刚刚跟着凤云站队的文臣武将们,一时之间后背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了,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惶恐,嘴唇翕动,没有说出什么话来,面上却是一片死灰之色了。 “好你个凤曼,算你狠。”凤云阴测测的看着凤曼,转过头对着边关的兵将们大声嘶吼,“兄弟们,成败就在这一把了,我们拼了。” “拼了。”边关的凤云的心腹嘶吼道,为首的小头子喊着口号,一群人扑向宗海宁带来的人马。 小道士一脸邪笑道,“就、就喜、喜欢这号野、野路子。” 说罢手中的炸药包已经扔出去了。 落在凤云的一万兵马中间。 随后,壮子一声令下,每个战士身上都露出了一个炸药包,不少前排的军汉们手快的已经扔出去了。 瞬间。 天崩地裂。 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震动。 浓烟飞过,凤幽宫殿外已经血流成河,不少残肢断腿刺激的凤幽宫中的文臣们恶心的干呕,就连武将们心里也承受不住,纷纷别开脸。 不得不说,宗海宁这手给所有的朝臣们都上了一堂震撼的教育课,这么凶残的军队,简直令人心生恐惧,不知道这些个没有素质的军汉们万一什么时候心里不痛快了,把自己也弄成个尸体不全就糟了。 “真不费、费我、我r、日夜赶工。”小道士灰头土脸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笑道。 “别炫耀了。”壮子大吼道,“兄弟们,冲!” 壮子一声令下。 来自东北的军汉们全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嗷嗷的往上冲,刀锋冰冷又锋利,砍在了凤云的一万兵马身上。 凤幽宫中的文臣武将们简直不忍心的别过脸,真是凶残的不忍直视了。 浓烟散去。 突然之间白老爷指着凤云之前站的位置,惊声叫道,“凤云那个逆贼怎么不见了?” 凤曼蓦地回头,紧紧地皱起眉头,大声喝道,“搜,不要让她跑了。” “是。”锦衣卫齐声应道。 不大一会儿,胜负已定,在苏克哈、御杀的杀手们还有东北军汉们的联合单方面的虐杀之后,凤云带过来的一万嫡系部队基本上已经宣布报废了,只剩下几百人,小心翼翼又严寒惊恐的看着东北的军汉们。 看的东北的军汉们又是一阵恼火,上去就是一顿踹,踹老实了之后,东北的兵痞们冷笑道,“见到这些找揍的,老子就手痒。” 看的文臣们又是一阵冷汗,小心翼翼的夹紧尾巴。 锦衣卫的效率很高,不久就向凤曼回报,“皇上,后面有个地道,恐怕凤云已经从地道逃跑了。” 凤曼阴沉着脸,走到锦衣卫指着的地方一看,果真是有个地道在那里,宗海宁当机立断,“立刻去追。” 锦衣卫们瞥了一眼宗海宁没有动,眼中若有若无的划过轻蔑之色,凤曼见状,挥了挥手,“去吧。” 锦衣卫们齐声应道,“属下明白。” 凤幽宫外的战场打扫的很快,鲜血很快就被冲刷干净,凤曼重新走上高位,一双凤眸凌厉的看向一众朝臣。 凤云跑了,留下她在朝中的心腹、还有刚刚立场不坚定的都胆怯的躲开凤曼的眸光,瞬间面如死灰,跪在地上,“臣有罪啊。” 齐刷刷的一群人,头磕在地上。 白老爷现在心情十分舒畅,心中第一百次赞赏自己力挺皇上到底,果然是像小七所说的,女皇是个有能力的。 凤曼冷冷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大声喝道,“大胆叛徒,火凤诸神容不得汝等罪臣,原大长老凤云意图谋逆,目无尊上,赐死,所有家产充公;所有凤云党同罪,带走!” 凤曼这回是没有留情,一声令下朝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凤曼眸光有些缓和,看向郑家的家主凤言,“长老院既已解散,二长老凤言护驾有功,着升为左相,钦此。” “谢主隆恩。”凤言跪在地上,眼角闪着泪花。 皇上没有亏待她这个老臣啊。 凤曼秉着雷霆之势而下,秦朝的朝堂迅速的被大换血,之前凤云的党派在这个时候被清除的一干二净,就在此时,唐果率、宗海清领着易宝斋和报文馆的有识之士,经过唐果观察真正有能力的、有真才实学的,都被凤曼及时的安插到各个位置。 震荡的朝堂被凤曼铁血手段给镇-压了下来。 剩下的文臣们心思深,想的也远,看向凤曼的眼光越发的敬佩,他们到现在才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女皇用着这么大动静铲除了凤云和长老远的势力,一步步谋划到了现在,可谓是步步为营、处处算计。 一次的大型换血,还有大量天空空缺的人才,她都已经想到了。 而这些人才竟然是来自易宝斋和报文馆。 追溯到易宝斋和报文馆成立之初,没有人想得到这背后竟然是女皇有计划地招揽的,怪不得,能掀起那么大的阵仗却没有事情,原来这都是女皇暗中默许甚至操作的。 这一手不但剪出了凤云及其党羽,甚至将秦朝人民的心都收服了。 而武将们则是崇拜的看着宗海宁,包括道士和壮子也出名了一把,被崇拜的眼光包围着,武将们狂热的盯着道士口袋里的炸药包,敏感的感觉到这炸药要是运用到了战场,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啊,秦朝甚至能一统天下。 想到此处,所有的武将们心里都激动了起来。 凤曼当中封了壮子为威武大将军,道士为一品大军师,所有跟随着宗海宁出来的军汉们都得到了妥当的安置,论功行赏,激动地一群军汉们嗷嗷的叫,“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甚至有人起哄的喊道,“皇夫千岁千岁千千岁。” 经此一役,再没有人敢反对现在有军权又有皇宠的宗海宁了。 早朝过后,凤曼回到御书房,刚一进院子就愣住了。 杀手小头子率领着上千御杀的杀手们、现在是锦衣卫跪在地上,杀手小头子红着眼眶,大声喊道,“皇上,您去看看主子吧,求您了。” “皇上。”所有的杀手们大声喊道。 凤曼身子一颤,装作面无表情,“你们回去吧,刚刚你们的举动我很感激,如果你们不想留在秦朝,就回龙御西的身边吧,我不会强求的。” “皇上。”杀手小头子欲言又止,五尺高的硬汉眼眶通红。 “不用说了。”凤曼勉强自己转过身,嘴唇有些颤抖,“该说的我都已经和龙御西说过了。” “皇上。”杀手小a霍的站起身,瞬间站到了凤曼的对面,紧紧地逼视着她,声音从未有过的阴冷,凤曼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微微皱眉,“你要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杀手小a哽咽道,“今天就算你不愿意去,我也要将你带去,你什么都不知道,主子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为了让你恢复记忆,主子放了自己身体一半的血,差点丢了命帮你,可是你做了什么?你说了那么多无情无义的话,在主子满心欢喜的时候打了他一巴掌,你究竟有没有心?” “明明就有别的药给你恢复记忆,可是主子就怕伤了你,采用了自身的药血。” “他拖着残破的身子去找你,可是你呢?” 凤曼瞬间面色苍白如雪。 如同晴天霹雳。 怪不得龙御西的面色那么苍白,怪不得,凤曼袖中的手微不可查的颤抖着,心脏处传来阵阵的疼痛,杀手小a的话她已经听不清楚了。 她恢复记忆,是因为龙御西用了自己一半的血液? 龙御西,龙御西。 凤曼嘴角苦涩的掀起一抹笑容,她有什么值得他这般付出啊? “皇上,属下逾矩了,但是今天有些话属下必须说。”杀手小头子生怕杀手小a对凤曼动手,瞬间出现在杀手小a的身边,紧紧地拉着他,狠狠的甩开了杀手小头子,冷冷的瞪着凤曼的眸子,“我想问皇上,主子做错了什么?” “他除了爱上你他究竟做错了什么?”杀手小a愤然喊出声。 声音中满满的对龙御西的心疼,和对凤曼的愤怒。 “主子现在危在旦夕,还在想着你是不是有危险,你的夫君可曾为你做过这么多?”杀手小a怒的口不择言。 “带我去见他。”凤曼听见自己飘忽的声音。 杀手小头子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凤曼。 凤曼被带到了凤鸣宫。 凤曼仰着头看着牌匾上的凤鸣宫三个大字。 这个宫殿是她专门赐给龙御西的,记得他当时笑得跟孩子一样,兴奋的不停地上蹿下跳,不停地在她的耳边炫耀着,凤鸣宫有多么的好,他身为御杀的主人,拥有的财宝无数,什么珍奇的东西没有见过,可是唯独对自己给他的凤幽宫看得很重。 不知道何时御杀的上前杀手已经不见了,凤曼的身后跟着杀手小头子和杀手小。 凤曼走进院中,一眼就见到院中一个大大的台子,台子上还有着褐色的血迹,上面一把锋利的刀随便的仍在台上。 杀手小头子见到凤曼,急忙解释道,“主子从您给他写的信中知道您喜欢野兽的尸体,那段时间天天练习解剖,说给你最好的。” 凤曼一愣。 杀手小头子轻叹一声没有说话,直接领着凤曼走进了龙御西的房间,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凤曼一双凤眸中神色复杂的看着,房间很是凌乱,龙御西经常穿着的大红衣衫被凌乱的堆在椅子上,满地的兵器和药材随随便便的摆着,这和龙御西平时总是光鲜亮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形象不同。 印象中。 他总是衣角平整的没有褶子,把嬛嬛也照顾得十分干净,甚至连嬛嬛的衣衫都是龙御西亲手洗的,凤曼向前几步,走进内室。 龙御西面色苍白如雪的躺在床上,一双邪气的眸子紧紧地闭着,眉头紧紧的皱起,似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而垂落在一旁的手臂。 凤曼蓦地呼吸一紧,睫毛微颤,手快速的捂住口,遮掩住脱口而出的惊呼,那双手腕虽然包扎起来,可是上面的白布厚厚的裹了一层,鲜血仍然透了过来,可见伤的有多重。 凤曼蓦地闭紧双眼,遮住眸中的情绪,坐在床榻旁边。 凤曼再睁开双眸时,龙御西已经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痴痴地看着凤曼,一眼不眨,直勾勾的凝视着凤曼的眸子,仿佛不敢置信凤曼竟然会出现在这。 “你怎么还没走?”凤曼侧目看着龙御西,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泪簌簌的流了下来,凤曼哽咽道,“我不是已经让你走了么?你为什么还不走?” 凤曼的心像是被揪住了一般,“你不缺钱,你武术奇高,你医术高的敢和阎罗王抢人,为什么就治不好自己的脑袋偏偏要喜欢上我呢?” “你给自己吃一颗忘了前尘往事的药吧,这样你就记不起来我了,这样你就不用再伤心了,你我再见你也能很轻松的指着我的鼻子说出来,我从不认识这个傻-逼!” 龙御西嘴唇翕动,半饷才艰难的说出一句话,“我舍不得。” 舍不得离开! 舍不得忘记! 舍不得她、舍不得嬛嬛。 凤曼的泪一下子簌簌而下,拉着龙御西的衣襟,“你日日说着别人蠢,你自己才是最蠢的一个你知道吗?” “我知道。”龙御西平静的点头,紧紧地凝视着凤曼,勉强一笑,“我怎么蠢到去爱一个有丈夫的女人?甚至还毫无芥蒂的接受了别人的孩子,这绿帽子戴的倍儿绿,又鲜艳又好看,虽然别的男人都不喜欢。” 龙御西静静的开口,去掉了所有的疯癫和抽风,少有的沉稳,“可是我就在想,如果让我戴绿帽子能拥有你,我也甘之若饴,我甚至不介意与宗海宁分享,可是.......” 龙御西苦涩的掀起嘴角,“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过去几十个日日夜夜我都在想,如果你记忆中没有了宗海宁,只有我,该有多好?我会把你照顾的好好地,永远不让你受伤、永远不让你心烦,他回来了,我就慌了,结果就做错了事情。”龙御西眼中出现泪光,“我错在只想留住你,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不想占-有你,不再吃醋耍横,只要留在你身边,看着你就好。” 凤曼已经泣不成声了,“我不值得你这么对待。” 凤曼大声低吼道,泪水一滴一滴的掉在龙御西苍白的手臂上,“我宁愿你回到过去,肆意的去过你的生活,甚至宁愿你去杀人,去听小曲,不曾遇到过我,你知道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是什么吗?” “就是当初让你跟随我来到秦朝,当初我只想着利用你,你知不知道啊?” 凤曼哭哑了嗓子。 “我知道。”龙御西回答的十分平静,手上的手臂吃力的去擦拭着凤曼眼中的泪水,“我一直很清楚,其实是我自愿的,就算你当初不说我也会死皮赖脸的缠上你,因为我早就已经沦陷了。” 龙御西顿了一顿,低声道,“已经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我知道我的爱已经成了你的困扰了,也许.......我就快死了。” 龙御西眸子十分黯淡,吃力的说道。 “不会的。”凤曼哭着扑到了龙御西的身上,摇晃着他的身子,大声嘶吼到,“龙御西你不是能和阎王抢人吗?你为什么不医治你自己?你不能死。” 龙御西的手却慢慢地滑落下来,鼻下竟然没有呼吸了。 凤曼凤眸蓦地睁大,心像是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一股慌乱从心底升起。 凤曼吃力的摇晃着龙御西的身子,用手背狠狠地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狠声道,“龙御西,你给老娘活着,我允许你留在我身边,就当我自私了行不行?你不许死、不许死。” 凤曼的哭声令院中的杀手小头子和杀手小a瞬间心慌意乱,砰的一声,门被踹开,杀手小头子惊声喊道,“主子。” 屋中。 凤曼扑到了龙御西的身上,痛哭流涕,已经泣不成声,“龙御西,你不许死,知不知道?” 一瞬间。 杀手小a要弄死凤曼的心都有了,愤然想冲上前前面去,却被杀手小头子一把拉住了,杀手小a愤怒的回头。 主子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留着那个女人!! 却见到杀手小头子示意的一瞥,杀手小a猛地转过头,突然之间看到在凤曼看不见的方向,龙御西的手臂微不可查的动了动,手腕虽然不方便。 可是手指确实急速的甩动着。 经过龙御西特殊训练的杀手小头子和杀手小a瞬间秒懂了那手势的含义:赶紧滚出去,别tmd耽误老子泡妞。 杀手小头子,“.........” 杀手小a,“........”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关上门滚蛋了,心中齐齐的叹了一口气,主子真是有了女人就没有兄弟,无耻度真的没有下限了。 屋中。 凤曼心痛的要命,后悔的不行,为什么她竟然会将龙御西逼上了绝路? 如果当初她知道了所有的一切,绝对不会那样的对龙御西,甚至说出了那么多绝情的话。 她。 凤曼紧紧地闭上双眼,当初也是为了龙御西好啊,毕竟她回应不了他的痴情。 凤曼哭得眼睛红肿,嗓子嘶哑,突然之间听到一声闷哼,凤曼狂喜的看向龙御西,才发现龙御西慢慢地睁开眼睛,虽然很虚弱,可是....... 凤曼狂喜交加,紧紧地攥住龙御西的手臂,小心翼翼的避开了龙御西的伤口,“御西,你现在怎么样了?你刚刚。” 凤曼说不下去了,眸中满是惊惧交加。 “蠢女人您能原谅我吗?”龙御西眸中满是希冀。 “我原谅,我什么都原谅。”凤曼胡乱的点点头,有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珠,既然这个男人为了自己连死都肯,还有什么之原谅不了的呢?“你要你好起来,你要你好起来。” 凤曼哽咽道。 “我没事。”龙御西撑起身子,勉强的想坐起来。 “你刚刚已经没气了,还敢说没事?”凤曼哭道,“我都要吓死了,你赶紧躺下休息休息。” “我那是.......”龙御西虚弱的掀起一个笑容,“饿的呗!” 看到凤曼面色不对,龙御西瞬间改变画风,拿出自己的伤手装作不经意的在凤曼面前晃悠,“也许可能是失血过多,加上情伤,哎。” 凤曼心中马上责怪自己,竟然怀疑龙御西。 凤云的后续工作飞速的进行着,首先是将留在大长老府的白瑾抓进了大牢。 凤云的后续工作飞速的进行着,首先是将留在大长老府的白瑾抓紧了大牢。 可是何继平却没有知道的到。 没有人知道何继平去了哪里,只留下一堆制作炸药的材料和一件破破烂烂的屋子。 凤曼一声令下:抄家。 抄家出来的财产令人震惊。 光是金银珠宝就有十几车,银票古玩更是不计其数,凤曼大喜,正好充盈了国库,同一时间,锦衣卫将之前抢劫凤云钱庄所得的金银珠宝和银票痛痛的从御杀的老巢上搬了下来,根据龙御西的指使,全部充盈国库。 另一方面龙御西的伤势渐渐好转,又得到了凤曼的原谅,一颗嘚瑟的小心脏渐渐活络,每日紧紧地抱着嬛嬛在皇宫中嘚瑟,尤其是在宗海宁的身边嘚瑟。 宗海宁气得够呛。 第一四七章 飞速发展 抢了几次都因为武力值拼不过龙御西而作罢,宗海宁也不是善茬,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趁着夜色偷偷地潜进凤鸣宫,偷偷地跑到了嬛嬛的房间。 宗海宁看着嬛嬛一张纷嫩的小脸蛋儿,心都要化了,想要将嬛嬛抱起来,嬛嬛突然之间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陌生的脸孔,瞬间哇哇大哭,龙御西瞬间赶到。见是宗海宁,龙御西气的直跳脚,赶紧将自己哭泣的闺女抱在怀中,低声诱哄道,“不哭啊,闺女,等会儿爹收拾他。” 龙御西话一出口,宗海宁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地闺女竟然成了龙御西的。 可是宗海宁无可奈何,眼巴巴的看着嬛嬛在龙御西的怀中渐渐地止住了哭泣,甚至用胖乎乎的小手缠着龙御西漆黑如墨的发丝,卷着,笑得十分开心,玩到开心处,胖乎乎的小手啪的打在龙御西的脸上。 周围瞬间没了动静。 随后赶来的杀手小头子和杀手小a等人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眼睁睁的看着小主子啪的打了自家主子一个耳光,心虚的眼睛不敢看龙御西。 宗海宁皱眉,不满意的看着龙御西,“小孩子你怎么这么娇惯着??” 看着嬛嬛打了龙御西的耳光之后还在笑嘻嘻的拍手,一双明亮的凤眸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那熟练地程度,宗海宁就是想欺骗自己这是第一次也不可能,宗海宁深深地皱眉,他怎么能这么教孩子? 龙御西瞬间不满意了,阴测测的看着宗海宁,“老子的闺女,我乐意被打你管得着吗?我乐意娇惯你管得着吗?” “我才是孩子的亲爹。”宗海宁不甘示弱的强调。 “是呀。”龙御西阴阳怪气的讥讽道,“你的确是孩子的亲爹,当时要不是你深夜私会美娇娘,蠢女人能早产?要不是老子你还当爹呢?我呸!真是不要脸,狐媚子。” 龙御西跳着脚骂道。 宗海宁被噎的一时语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龙御西商量道,“御西,我很感谢你救了孩子一命,我只是想.......” 宗海宁可怜巴巴的看着龙御西怀中的孩子。 “别跟老子装可怜。”龙御西翻了个白眼,抱着孩子就进内室了,不耐烦的留下一句话,“就你那点手段都是老子用剩下的了。” “你。”宗海宁气结。 *** 凤凰城中重新掀起一股波澜。 随着易宝斋和报文馆不遗余力的报道,每日十篇文章的疲劳轰炸。 《大长老的十大罪状》 《细数卖-国-贼的罪行》等等一篇篇文章问世,秦朝人民恍然大悟,原来当初信朝的二皇子与大长老勾结,不少人纷纷骂道:“人心不古啊,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面的,监守自盗,恶心至极。” 对于凤云的处置,秦朝人民拍手叫好,人人都骂凤云是大歼臣,有的天桥底下说书的甚至将根据凤云的十大罪状说成书,每日三场,日日满场火爆。 没有人知道凤云的踪迹。 有人说凤云已经畏罪自杀了。 有人亲眼目睹说大歼臣凤云已经上吊自尽了,说得神乎其神的。 更有人说看见凤云和一个年轻女子跑到信朝边境去了,然后就没有踪迹了。 凤曼没有深深的皱起,看着书案上不停传来的奏报,心中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最终还是没有抓到何继平,后患无穷啊。 开元1年。 长老院解散,大长老凤云生死不明,凤云一党抄家充军,朝堂震荡,新任女皇凤曼迅速换上一批新人,并组织成立了军火局和工艺局,宣布发展民族工业。 军火局由宗海宁主管无可厚非。 可是工艺局竟然是启用白七。 此举朝堂震动,朝堂上的文臣们纷纷竖起大拇指,要是说这群文臣们骂起人来。嘴那叫一个黑,可是夸赞起人来让人通体舒畅,文臣们纷纷附和并且称赞凤曼睿智英明。 若说白七,四大家族白家的此女,之前若是还有人不知道白七的大名,可是经过白家与忠义候联姻之后,朝堂上就再也没有不知道白七的大名的了。 可是白七确是很惶恐。 凤幽宫中,白七与唐果一起出现在凤幽宫,凤曼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见到是唐果,笑着站起身,“来了??” 唐果微微一笑,“姐,小七担心着呢,我只好带着她来一趟了。” “你个混账弟弟,若不是为了这事儿是不是还不想进宫看姐姐了?”凤曼假装恼怒道。 “不敢不敢。”唐果连忙讨饶,“我想姐姐想得紧。” “皇姐。”白七有些局促不安,紧张的看向凤曼,“您这突然之间将工艺局交给我,我是怕我做不好丢了您的面子。” “有谁天生就会的?”凤曼安慰的拍了拍白七的肩膀,笑道,“之前你和小果研究的我都已经听说了,你我姐妹二人的想法简直是不谋而合,之前你也知道多种条件不允许,现在姐姐大力支持你,至于工艺方面,赵二伯和蓉娘会来帮你,你就放手的去做吧。” “谢谢姐姐的信任。”白七十分激动的看向凤曼,点点头,袖中的拳头紧紧地攥起,“我一定会做好的。” “娘在府中还住的惯吗?”几人坐下,凤曼放下手中的茶杯关切的问道。 “很习惯。”白七紧张的看向凤曼,“就是前些日子听说你失踪了,急的不行,让相公安抚住了,皇姐,我和相公都很担心你,听说你平安归来,娘说是要去菩萨那儿还愿呢。” 凤曼一双凤眸中闪过泪光,“是我让娘担心了,现在事情都已经平定,我想过些日子将娘还有几个孩子接进宫中。” “好啊。”唐果点头说道,一双眸中带着促狭之色,“姐姐,你现在还不想着册立帝君的事儿吗?我可和你说,我家的门槛儿都要让那些个大臣们踩碎了,你得赔。” “相公。”白七不赞同的扯了扯唐果的袖子。 “好你个混账东西,还敢戏弄起你姐来了?”凤曼恼羞成怒,伸手比划着,“信不信我揍扁你?” “我信,我真信。”唐果连忙点头,嘿嘿一笑,挤了挤眼睛,“可你也得想好了啊,听说宫中那位......咳咳,天天巴望着你册立帝君呢!” “确实。”凤曼垂眸,“帝君之事也应该张罗起来了。” 唐果夫妻很快的就走了。 凤曼脑中却在不停地旋转着,不停地想着唐果刚刚说的帝君之事,凤曼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 “想什么呢?”宗海宁不知道何时走进凤幽宫,将凤曼抱了个满怀,一双漆黑如深潭一般的眸子闪过一抹火热的光芒,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道,“这么开心?是不是在想着为夫?” “是呀。”凤曼爽快的承认,一个转身,面对着宗海宁仰头,一双晶亮的凤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情意,“我在想着给知县大人一个名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宗海宁的眸子顿时变得火热,狂喜起来,重重的吻上了凤曼的唇,传递着他的喜悦、深情、急切、爱怜之意,好半响,宗海宁才颤抖着声音,捧着凤曼的脸,“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好。”凤曼听到自己的声音,“我们重新办婚礼,以后,你就是我的帝君。” “立帝君?” 凤曼在朝堂上吩咐下去,顿时又是一阵轩然大波。 册立帝君? 而且还是圣皇陛下指定的人选,这在历朝历代都是不曾有过的事情,要知道帝君之于秦朝就相当于国母啊,很多资历老的朝臣都眼巴巴的指望着自己家族的好儿郎能够进入后宫。 哪怕是能得到女皇陛下的,家族也都跟着家犬升天了。 可是现在。 朝臣们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骠骑营的首领苏克哈,苏克哈大声说道,“皇上还请您三思啊,这根本就不符合祖制啊。” “不符合祖制?”刚刚升任威武大将军的壮子立刻站出来维护宗海宁,嘿嘿冷笑,“小公主已经一岁,苏将军还在这喊着不符合祖制未免太过可笑。” 站在壮子身边的道士,什么都没有说,直接从片刻不离身的包中拎出一个炸药包,阴测测的痞笑着看着苏克哈,手中的炸药包抛上抛下。 凤曼在高台上哈哈一笑,反讽回去,“规矩是人定的,按理说废除长老院也是不符合祖制,但是落后的东西自然是要遭到淘汰的,或者说,苏爱卿认为朕废除长老院的事情也做错了?” 凤曼一双凤眸中快速的划过一抹光芒。 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苏克哈,果然是好样的,诛杀凤云的时候故意迟到,苏克哈不可能无故耽误那么久的时间,那么目的恐怕只有一个:就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弄倒了凤云,又来了一个苏克哈。 凤曼眯起眼睛。 不管怎么说,这个苏克哈的位置......凤曼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臣不敢。”苏克哈连忙低头应道。 苏克哈只感觉身上一阵凉意。 皇上的锐利眸光令苏克哈身子一颤,小心翼翼的看向凤曼,却发现凤曼已经看去了别的方向,苏克哈暗中擦拭了一下子冷汗。 她的小心思,皇上应该是看不出来的吧? 况且。 想到前几日诛灭凤云的战事中,他好歹是出过力的,她凤曼不可能过河拆桥吧?最主要的就是,苏克哈瞧见宗海宁身后的威武大将军壮子还有一脸痞笑的道士,身子真的颤了颤,不做声了。 “皇上。”四大家族的关家家主扬声说道。 凤曼看向关家家主,似笑非笑的道,“关爱卿可是有不满意之处?” 凤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凌厉。 “并无。”关家家主猛地打了一个寒战,连忙道,“臣只是想说,我秦朝乃是泱泱大国,册立帝君之事不可马虎,可......” 关家家主顿了一顿,“册立帝君的同时可否一并选入几位皇夫?” “以后再议。”凤曼果断干脆的拒绝了。 “皇上英明。”白家家主率先跪在地上,随后的是郑家的家主,群臣高呼,“皇上英明。” 册立帝君一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毕竟当日宗海宁的表现有目共睹,宗海宁现在在朝中隐隐有了一些势力,不说别的,宗海宁手下的军火局,很多文臣武将听了之后身子都有些颤抖。 一阵火光之后,断肢残害、血流成河,这是何等的慑人啊! 当然,这也是宗海宁能够顺利当上帝君的原因。 册封一事不可马虎,王嬷嬷亲自的从祭司楼出来,走上朝堂,将于礼部的赵左使一起操办此事。 赵左使就是凤曼新提拔上来的礼部侍郎,曾经在唐果的易宝斋,被唐果挖掘,可谓是凤曼的亲信,对凤曼的任何决议自然是拥护到底的。 册立帝君一事很快就定了日子,礼部风风火火的操办了起来。 *** 关哲焦急的在厅中不停地踱步,俊秀的脸上出现大大的黑眼圈,样子有些憔悴,不时地焦急看向门外。 蓦地。 门外好像有脚步声。 关哲惊喜的大步走向门口,竟然是随身的小厮暮烟,暮烟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口中喊道,“公子,打听出来了。” 关哲紧紧地盯着暮烟,焦急的问道,“在哪个牢中呢?瑾儿她现在怎么样?” “公子。”暮烟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小的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打听出来,白大小姐被关在天牢中了。” 天牢? 那是关押着重犯的地方啊!瑾儿怎么会受得了? 恍若一个晴天霹雳,关哲苍白着脸,一脸愤愤不平,“瑾儿只不过是住在凤云家,根本就不关瑾儿的事情,为什么要关瑾儿,我去找爹。” 从来不曾发火的关哲气得浑身颤抖。 “公子。”暮烟连忙的拉住关哲,急声道,“公子,老爷现在还没有下朝呢,您先等等。” “是啊,我先等等。”关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连忙看向暮烟,语速极快,“你现在立马去打点打点,不论花多少钱,一定不能让瑾儿在里面受苦,还有告诉瑾儿,不要怕,我会想办法救她出去的。” “我知道了公子,我现在就去。”暮烟接过银子,应声离开。 暮烟离开之后,关哲眸中闪过一抹爱怜的光芒,从怀中十分珍视的拿出一方手帕,上面的木槿花开的格外的美丽,关哲紧紧的闭起眼睛,坐在椅子上,脊背绷直,等着关老爷。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疲惫的关哲蓦地睁开眼睛,嚯的站起身,快速的走到门边,打开了门,露出关老爷一张惊愕的面容。 关老爷正欲开门,门却从里面被快速的打开了,关老爷一见竟然是关哲,顿时没有好气的开口,“你不去书房读书,在这边做什么?” “爹。”关哲急切的开口,“我是想说。” 关哲还没有说完,就被关老爷迅速的打断,眸光凌厉的看着关哲,“如果你是要说白家那个丫头的事情,就不要说了。” “爹。”关哲不满的皱眉,大声喊道,“瑾儿是无辜的,她只是借住在大长老府,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惹祸上身,您去和皇上求求情吧,爹。” 关老爷被关哲气得浑身颤抖,狠狠地拍桌而起,指着关哲的鼻子骂道,“你是不是已经蠢到家了,人家白家都不愿意伸手的事情,我们关家凭什么去趟这个浑水?要我看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那个白瑾分明就是再利用你,你还傻乎乎的贴上去。” “你胡说。”关哲瞪大眼睛,大声吼道,身子不停地向后退。 “我胡说?”关老爷冷笑一声,“要不是你身后有整个关家,你也已经进了牢房了,你倒是说说你前些日子都做了什么?” 关老爷顿了一顿大声骂道,恨铁不成钢,“你都要气死我了,骗我说去书院;结果日日出入在大长老府,你知不知道在外人眼中这是什么?” 看着关哲不服气的样子,关老爷手狠狠地敲着桌子,“真是个书呆子,人家会以为我们关家已经和凤云绑在一起了。” 关哲倒吸了一口凉气,讷讷的解释,“我只是去找瑾儿。” 被关老爷一说,关哲心中顿时心乱如麻,从前很多次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想起的事情从脑中一件件的闪过。 例如,他几次约她出游,都被她以身子不适为借口婉拒了,每次都约在大长老府; 例如,每次见面都有一些陌生的面孔,那些面孔很快的就离去了。 例如,他有几次突然之间到访,却发现她在处理一些文件,他一来,她就匆匆忙忙的收了起来; 关哲不愿意去想,并不代表他不懂。 他这辈子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就是白瑾,迄今为止,也只有一个白瑾。 他没有想到她会被关进天牢,他只想着救她 可是。 “见她?”关老爷都要气疯了,“那个女人分明就是再利用你,我告诉你关哲,从今以后,你不准给我出门,老老实实的等着选秀,进皇宫。” “我不要。”关哲顿时激烈的大声反抗,瞪着关老爷,“爹,你的心中现在只有关家了是吗?只有家族了是吗?我不想进宫去当什么皇夫,我只想娶个喜欢的女子相依相守一辈子。” “可笑。”关老爷冷笑一声,转身离去,临走之前吩咐下人,“给我看好大少爷,要是大少爷有个闪失........” “奴才一定看好大少爷。”一些眉目模糊的人坚定地说道。 关哲心如死灰的坐在椅子上。 眉宇之间染上了一抹疲惫。 “大少爷,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放开。”关哲皱了皱头,霍的站起身,“我自己会走,滚开。” *** 凤凰城中,凤云的势力被拔出的干干净净。 包括依靠凤家的小家族,不是败了,就是早早的散尽家财搬出京城,几天之后,留在京城的只有赵家。 曾经的官商世家已经找不到曾有的风光了。 过去与唐果争夺白七被杀手小a踹伤、又被他爹一阵不分青红皂白的鞭子打伤的赵子康最终还是没有好起来。 伤及了身子底子,不好不坏的吊着,镇日缠绵着病榻。 之前被白老爷休了的白夫人赵锦荣,没有地方可去,只有回到赵家,曾经赵家仰仗着白家的鼻息过日子,赵夫人自然是敬着白夫人这个小姑子的,可是赵锦荣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赵家更是自顾不暇,赵夫人自然是对白夫人没有个好脸色,赵山也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虽说血浓于水,可是赵山根本就忘不了他上门求妹妹的时候,不但连面都没有见到,妹妹只大发了丫鬟送出了五千两银子。 兄妹之间的隔阂一旦出现,就会越来越大。 白夫人也没有办法,她心急如焚的托人四处打听白瑾的消息,可是没有结果,终于有一天,白夫人收到了白瑾送来的书信: 我已平安回家,娘,等着我接您回去。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给了白夫人无尽的希望,她狂喜的拿着信去给兄嫂看,赵夫人的面色顿时变了,之前的鄙夷重新变回了讨好,“嫂子一早就是知道妹妹是个有福气的,瑾儿福大命大啊,现在只等着瑾儿接掌白家了。” 白夫人冷冷的看了赵夫人一眼,淡笑着,“是啊。” 早就看出来了? 太会说笑了,她刚回来时候的冷言冷语和嘲讽,她记得很清楚。 母凭女贵,因为白瑾的回归,白夫人在娘家的待遇直线上升。 赵山不止一次的暗示白夫人,“什么时候请瑾儿去白老爷那儿说个情,也许赵家就能重新拿回官商的旗号呢?” 赵山眼神狂热的看着白夫人,他几次在商场上碰到现在风光无限的官商风家,赵山只觉得都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白夫人装作没有听懂,帮赵家有用吗? 一个赵子康就是个坏事精,得罪人都得罪道女皇的头上去了。 白夫人一日一日的期盼着白瑾能够用八台轿子重新将自己接回白家。 毕竟,瑾儿是白家的继承人。 白夫人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 可是。 短短时间,白夫人就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白瑾被关进了天牢,因为谋逆,白夫人瞬间觉得天都要塌了,跌跌撞撞的抓住了赵山的衣襟,眼中满是泪光,“哥,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白夫人整个精神都要崩溃了。 瑾儿是白家的继承人,怎么就成了谋逆的囚犯了?怎么会这样?白夫人眼中蓦地染上了一抹疯狂,袖中的指甲扎进肉中,肯定是白七那个小践人,跟她脱离不了关系,白夫人哀求的看着赵山,“哥,瑾儿可是你的亲外甥女啊,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她啊!” 赵山一把就将白夫人甩到了一边,皱着眉,气呼呼的骂道,“怎么就不是真的,现在人就在天牢关着呢!真是指望不上,我们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还怎么救?听说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你有在娘家撒泼耍赖的光景还不如去求求白家的人。” 白夫人猛地想起,顾不得梳洗,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赵夫人看着小姑子的背影骂道,“真是个丧门星。” “你先别说那么多。”赵山紧紧的皱着眉头,“收拾东西,咱们离开凤凰城。” 赵山叹了一口气,现在到了不得不走得时候了,皇上听说要大婚,现在还顾不得他们,君心难测,指不定什么时候想起来,他们赵家就要惨了。 赵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紧紧地拉着赵山的袖子,哭泣道,“老爷,康儿的身子受不住啊。” “那也得受着。”赵山眼神坚毅,“不然死的就是咱们全家了。” *** 秦朝的军火局几乎在一夕之间就成立了。 为了保密性,凤曼特意从皇宫中挪出一个隐秘的宫殿,专门拨给道士使用,凤曼抽出一个时间仔细地给道士讲了炸药的应用。 包括地雷。 道士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学生,还十分喜欢发问,两人交谈了一个时辰,凤曼觉得自己脑中这点儿东西都要被道士榨干了。 道士不愧是专业型的炼丹人才,这可是秦朝道观培养出来的精英啊,短短不到一周,道士兴奋地捧着新发明的地雷去找了宗海宁,兴奋的给宗海宁讲着,手舞足蹈,一激动竟然不结巴了,“老大,你看我新研制出来的炸药。” 宗海宁有些怀疑的看着道士手上的炸药,与之前的炸药包小了不止一点点,看起来也不像是炸药包了,宗海宁皱眉,“就这么个小东西?” “老大,你可别看这个东西小。”道士兴奋地比划着,“就这么一小点儿,看着不起眼,只要埋上,敌人踩到,就得砰的一声炸成肉酱,妥妥滴。” 道士顿了一顿,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哎,皇上真是人才啊,要不是皇上想出来的,我这榆木脑袋,这辈子都想不出来。” “试验过吗?” “还没。” “好,我找时间。” “我去多弄出几个地雷。” “地雷?” “对啊,要不说皇上是人才呢!这就是皇上想出来的名字,多霸气。” “确实很霸气。”宗海宁点头笑道。 两人简单粗暴的约定了试炸时间。 凤凰城。 郊外。 只听砰的一声,接二连三的巨响和浓烟霍的上升,大地都在震动着,凤曼兴奋的站起身,一双凤眸闪着晶亮得光芒,“果然是厉害啊,不错,道士。” “谢谢皇上夸奖。”道士十分害羞。 宗海宁却看着不顺眼了,轻描淡写的吩咐道士,“你先回去休息吧,然后继续干活。” 道士泪了,瞥了自家的老大一眼。 果然啊,老大有了媳妇儿眼中就没有兄弟了,道士跟着旁边的壮子窃窃私语,“壮子,你觉得老大是不是不爱我了?我这身材已经从壮汉累成小竹竿了,老大还让我干活,没天理了。” 壮子抬起黝黑的脸,不屑,“你个小臭道士,老子第一眼看见你时,你就这个身材,我呸。” “咱俩练练??”道士不服气。 “我会怕你?”壮子霍的站起身,小山一般的高壮身材差不多是道士的一倍。 道士嘿嘿冷笑,从包中拿出一个炸药,“我是说用地雷给你练练。” 壮子的脸瞬间黑了,哈哈一笑,拉过道士,“咱们情同手足,练啥?我请你喝酒。” 两人一边吵一边走的离开了。 宗海宁黑着脸等着这俩货彻底的消失后,一双铁臂紧紧地将凤曼抱进怀中,灼热的呼吸凑在凤曼的耳边,低哑的说道,“曼儿,你要怎么奖励我?” 宗海宁一双幽深的眸子瞥了一下地面上刚刚炸出来的大坑。 凤曼瞥了一眼十分惊奇,“奖励?” “那是。”宗海宁厚颜无耻的笑道,“夫人不是说奖罚分明吗,为夫弄出了这么好的东西。” “是你研制的?”凤曼睨了宗海宁一眼,一双凤眸深处隐隐露出笑意。 “我的手下,和我没两样。”宗海宁大言不惭,幽深的眸子蓦地燃起灼热的火焰,一双大手也在凤曼的身上游动着,指尖一弹一跳,有技巧的动着。 “那是不是就可以说......”凤曼调皮的笑道,“新婚的时候你的手下也能代替你。。。。。” “他敢。”宗海宁瞬间瞪圆了眼睛,“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兵痞。”凤曼转过身,轻轻地依偎进宗海宁的怀中,用手指点着他的胸膛。 “只愿意做你一个人的。”宗海宁深情的说道,灼热的呼吸在凤曼的耳边,“夫人,咱们今天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什么?”凤曼低笑一声,故意问道。 “你个小妖精。”宗海宁磨牙,“当然是洞房啊。” 宗海宁顿了一顿,眼中闪过一抹不情愿,“不然那几个小豆丁回来了,又要和我抢人了。” 尤其是宗振那个小兔崽子,他深刻的怀疑他是不是来克他的? “你竟然和孩子吃醋?”凤曼不敢置信的瞪大凤眸,哑然失笑,“天底下还有你这样的爹吗?” 宗海宁理所当然,“男人嘛,就要顶天立地,缩在娘亲怀里算什么男人?等到再过一年,就送他去山上拜师学艺,然后咱们......” 宗海宁嘿嘿地笑了起来。 “大傻帽。”凤曼批判的毫不留情,“你舍得我还舍不得我儿子呢,要去你自己去。” 两人相拥着慢慢的走回了凤凰城。 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凤曼重新置身在凤凰城热闹的大街上,感觉恍如隔世,口中喃喃的说道,“不过是一年的时间,想当初我初到青阳县.....” 那时候是她最落魄的时候了吧! 宗海宁听着,环在凤曼腰间的手臂顿时收紧,低头,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紧紧地凝视着凤曼,“以后,有我。” 凤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着点头。 “卖报、卖报!!”一个小孩子手中拿着一沓报纸在街头上喊着,“刚出炉的报纸,大歼臣凤云叛逃,欲知后事如何,来看今天的报纸啦。” 凤曼诧异的看向那个少年,衣着十分平整,那个少年看到了凤曼注视着自己,赶紧跑了过来,讨巧的笑道,“夫人,您要买一份报纸吗?” 宗海宁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少年,凤曼结果报纸,好奇的问了一下,“这个报纸出自哪里?” “报文馆的。”少年骄傲的挺起胸膛,大声道,看向宗海宁递过来的银子,连忙道,“老爷,只要一文钱即可,不用这么贵的。” “不用找了。”宗海宁笑道。 竟然是报文馆? 凤曼突然之间想起来一个人。 报文馆的地址并不难找,少爷给指了路,凤曼两人很快就到了报文馆,厅堂明亮,分成两个区域,一个是原创区,一个是誊写区,厅中的书生们十分有秩序的在忙着手中的稿子,宗海清站在厅中的一角,指点着什么。 突然之间,宗海清感受到了身后的视线,不经意的转身,却愣住了,眼睛紧紧的凝视着那个人,口中哽咽的喊道,“曼儿。” 宗海清简直不敢相信朝思暮想的人儿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手中的一叠稿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报文馆中的书生们,纷纷惊奇的侧目。 好奇的打量着站在门口的一男一女。 男子高大俊朗,女子浑身贵气逼人,一双凤眸如晶亮如天上最美的星辰,而平日镇定自若又沉稳的老大宗海清好像是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似的,手足无措的看着那女子。 有歼情! 报文馆是什么地方? 全凤凰城的八卦聚集地,所有的书生们都已经练就了一身八卦的本领,可是这次却是自家老板的。 报文馆的所有书生们纷纷的停下手中的工作,眼神悄悄地飘向几人,就算不能报道,饱饱耳福总是好的啊。 “都赶紧工作。”周远抱着一叠稿子,皱了皱眉,扬声说道。 报文馆的书生们听到周远的喊话,不情不愿的回过头,耳朵却都悄悄地竖起听着有什么爆料。 “进来吧。”宗海清连忙放下手中的稿子,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手足无措的搓了搓手,对着凤曼和宗海宁说道。 凤曼和宗海宁点了点头,两人相携走进了宗海清的书房,宗海宁占有似的环住凤曼的腰肢,瞪着宗海清。 当初周氏给他的伤害,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况且他现在已经有了曼儿,过去的事情宗海宁都不想再提,也不想再见到顾家的人,往事过去了就让他过去的,可是他实在没有想到竟然能在再见到宗海清,还是在秦朝。 对于这个弟弟,说实话,宗海宁实在没有什么感觉,不亲不近、不远不疏,也就那么回事吧,可是现在...... 宗海宁实在不愿意承认,看着宗海清紧紧凝视着自己媳妇儿的眼神,宗海宁十分想抠出宗海清那对眼珠子。 这个想法一露出来,宗海宁震惊了。 最近和龙御西斗,他的思想不知道什么走了偏路,宗海宁震惊。 几人在屋中坐下,宗海清紧紧的凝视着凤曼,胸膛不停的起伏,颀长的身子颤抖着,想到过去自己曾经做下的错事,小声的喊道,“曼儿。” 没有等凤曼说话,宗海宁不乐意了,皱着眉头打断道,“叫嫂子。” 说罢,环着凤曼腰肢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 宗海清眼神一暗,顿了半响那句‘嫂子’终究还是没有叫出口,手中不停地把玩着茶杯,客气的看着宗海宁,“哥,你能回来真好。” 眼中不悲不喜。 “是啊。”宗海宁勾唇假笑道,“托福。” 宗海宁看着宗海清的模样,再忽然之间联想到报文馆,这小子来了秦朝,忽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了,这小子心中竟然打着这种主意,宗海宁的醋缸子彻底的打翻了,言语之间带着一些刺,“你来秦朝做什么?你是宗家的次子,身份地位在那,来这里受这份罪做什么?赶紧回去吧。” 宗海清沉默不语,直勾勾的盯着凤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眼睛深处有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渴望,宗海清笑道,“来秦朝,自然是有我牵挂的人,我不想走,也不可能走。” 第一四八章 疯狂的白夫人 第一四八章 “海清,海宁说的对,一个小小的报文馆却是委屈了你。”凤曼心中千回百转,心中也大约明白了宗海清的心思,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眼前的宗海清褪去了曾经的阴郁,恢复了初见时浓浓的书卷气息,凤曼从心底为宗海清高兴,这么长时间,宗海清经营的报文馆帮了自己许多,凤曼看着宗海清,由衷的说了一句,“谢谢你这么久所做的一切,谢谢。” 宗海清忽然之间眼眶有些湿润,独自离家,在异乡支撑一个报文馆的所有不容易都涌上心头,可是得到了曼儿一句肯定,宗海清开心又纠结,凝视着凤曼,眼中忽然之间染上一层希冀之色,紧张的问道,“曼儿......” 宗海宁一双漆黑如深潭的眸子蓦地变得凌厉起来,狠狠地瞪着宗海清,如果眼刀能杀人,宗海清现在恐怕已经千疮百孔了。 宗海清变得结结巴巴,“曼儿,我能不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宗海宁眸中满是希望之色。 曼儿现在已经是圣皇,他有没有可能成为她的人? “不能。”宗海宁冷笑,一眼就看穿来宗海清,“有什么话需要背着我的?当面说就好了。” “我。”宗海清一窒,低声说道,“我只想和曼儿单独说。” “能说就说不能说就算了。”宗海宁冷哼,站起身环着凤曼,居高临下的看着宗海清,“曼儿朝务繁忙,我们下个月就要成亲了,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勉强就让你过来喝一杯喜酒。” 宗海宁顿了顿,眼神蓦地变得十分凌厉,紧紧地盯着宗海清,“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贪图不属于的东西,若是你做了,我不会放过你。” 宗海清面色顿时面的十分苍白,身形晃了晃,困难的看向凤曼,凤曼始终静静地站着,甚至没有多说一句维护的话,宗海清努力的想看清凤曼的神情,却发现凤曼晶亮的凤眸中闪着了然。 宗海清顿时心中一痛,痛过之后生出一股羞愧的无地自容之色。 她知道。 她知道了自己的心思,知道一切,看懂了那个猥琐的自己,看懂了那个觊觎自己嫂子的他,所以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宗海清低着头羞愧的无地自容,好半响,才小声道,“我知道了,哥哥、嫂子。” 一声嫂子叫的十分困难。 宗海清突然之间感觉到自己与她之间的鸿沟一直那么深,深到自己努力的想要跨越过去,而她却已经如凤凰一般,振翅高飞,飞到他再也无法追上的高度。 他只能仰望。 凤曼轻叹一声,“海清,你会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过往之事,我们都忘了吧。” 她看得出宗海清的介怀,她可以理解当初的少年人一时冲动做出的事情,孰能无过呢? “谢谢嫂子。”宗海清低声道,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留恋之色。 凤曼和宗海宁没有多留,离开了报文馆回到了宫中,在路上凤曼轻声道,“你对他太过疾言厉色了。” “那小子分明就是没有安好心。”宗海宁眼中闪过一抹不乐意,紧紧地环着凤曼,“你是不是在维护他?” 他就知道,曼儿当了女皇就花心了,宗海宁漆黑的眸子一闪,得早些把曼儿拐回唐朝。 “我没有。”凤曼十分无奈,捧着宗海宁的脸,“他是你弟弟。” “好吧。”宗海宁不情不愿的回道。 谁愿意有这么一个专门坑哥的弟弟啊? “对了。”凤曼脑中灵光一闪,突然之间想到,“海宁,我们成亲要不要通知镇国公府?” 宗海宁紧紧皱眉,斩钉截铁的道,“不要了。” 想到宗老太太还有宗志勇,宗海宁眸光一暗,关系早就已经僵了,何必让他们来再多生是非呢? “嗯。”凤曼从善如流,不知是海宁心中有芥蒂,她的心中也有,宗家唯一对他们夫妻好的人只有老爷子了,凤曼依偎在宗海宁的怀中,‘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看爷爷可好?” “好。”宗海宁紧紧地拥住凤曼,感觉到自己的心圆满了,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秦朝的风气并不封建。 女子招入赘夫婿的多得是,入朝为官的更是在一半以上,并非如唐朝一般,对女子诸多限制。 街上人来人往,凤曼与宗海宁两人紧紧相拥,并未引来更多的侧目。 蓦地。 街上出现一个神色疯狂的中年女子,发狂一般在街上奔跑着,凤曼凤眸一动,转过身看向那个女子,那女子样子十分狼狈,但是却有些熟悉。 “怎么了?”宗海宁扶着凤曼的肩膀,轻声问道,顺着凤曼的眸光看过去,却看到了一个神色癫狂的女子。 “没有什么,只是觉得那人有些熟悉罢了。”凤曼回过神,微微一笑,“咱们回去吧,今儿接振儿和芙儿的锦衣卫应该回来了。” “好。”宗海宁点头。 过了好半响,凤曼才反应过来,刚刚跑过去的女子分明就是赵锦荣,而跑去的方向..... 是白府。 凤曼心中有了计较。 *** “老爷。”白夫人疯狂的敲着大门,嘶哑着嗓子喊道,“我要见老爷,放我进去,我要见老爷。” 形状疯狂已经引得街上的人侧目震惊,不少人已经认出来,这不是白家以前的当家夫人吗? “现在怎么混的这么惨了?”有人议论纷纷。 “还当家夫人那?早都已经被休了。”另一人指指点点,撇着嘴道。 白夫人赵锦荣充耳不闻,一心只想着自己那个可怜的女儿,敲着大门,手都已经敲红了,还是不放弃。 “夫、夫人。”门房小厮十分无奈,在门里面低声道,“您就放过小的吧,老爷真的不在府上,您等些时候再过来吧。” “骗人。”白夫人浑身颤抖,眼中含泪,手狠狠地拍着大门,“我一定要见到老爷。” “你要见我做什么?”一声冷漠的带着厌恶的声音在白夫人身后响起。 白夫人猛地回头,见白老爷站在自己的身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老爷,求求您。” “快起来,这像是什么样子?”白老爷紧紧的皱着眉头,“随我进来。” 白七静静地站在白老爷身后,淡漠的看着白夫人哭的十分凄惨的样子,没有说话。 “是。”白夫人慌忙的用手背抹去眼中的泪水,快速的起身,冷不丁的对上白老爷身后白七的眼睛,身子顿时一僵,起身的动作慢了几秒,神色复杂的看向白七,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厌恶和怨恨,白夫人快速的垂下眸子,袖中的手紧紧的搅着帕子,快速的跟在白老爷的身后。 进了大厅,白老爷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的看着白夫人。 “老爷,求求你救救我们的瑾儿吧。”白夫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紧紧的拉住白老爷的衣摆,哀求道,“瑾儿一定是无辜的。” “放手吧。”白老爷喟然长叹,心情十分沉重,看着白夫人哭的凄惨的那张脸,疲惫的闭上眼睛,“这件事情我说不上话,瑾儿她是咎由自取啊!” “不可能!”白夫人使劲儿摇头,脸上的妆容已经被哭花了,死死地拉着白老爷,像濒死的人拉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老爷,瑾儿向来十分乖巧。” “还不是被你给教坏了?”白老爷恼怒的狠狠地拍着桌子,“好好的孩子被你教成了什么样子?若不是你瑾儿会想着与小七一争长短?若不是你瑾儿会鬼迷心窍的和凤云搅在一起连家都不回?现在是皇上亲自下的令啊,瑾儿她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白老爷心情十分沉重,心头像是压了一块重重的大石头。 看着端坐在一旁的白七,嘴唇翕动着,最终没有说出话。 他曾经忽视的小女儿如今已经平步青云,皇上十分喜欢小七,否则也不会将那么重要的工艺局交给小七。 白老爷心中十分纠结,手心手背都是肉,或许小七开口去求皇上,瑾儿还有一线生机,可是让他怎么开这个口啊? 瑾儿曾经对小七做过的那些个事情,连他都不好意思对小七开口。 白七垂眸,“爹爹您今日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好些事情呢。” 白七说罢站起身转身就要走。 “小七。”白夫人看到了白老爷欲言又止的神色,顿时明白了,忽然之间想起,白七现在可是忠义候的夫人,当今皇上的弟媳,瑾儿是死是活不都是小七的一句话吗,白夫人眼眶一红,见白七要走,连忙喊了一声,“等等。” 白七眼眸低垂,静静地站在那儿,在白夫人看来,当初的小丫头已经隐隐有着高不可攀的气势,白夫人站起身,走到白七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哭的声泪俱下,不停地磕头,“小七,我知道从前亏待了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看在瑾儿是你姐姐的份上,求一求皇上,求求你了,只要你愿意帮忙,我就是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啊。” 白七低头轻柔的扶起白夫人,顿了一顿,微微一笑,“当初的事情我已经不计较。” 白老爷心中一禀,几乎屏住呼吸的看着白七,神色之中有些紧张。 若是小七肯出手帮忙,自是再好不过了啊,瑾儿肯定会有一丝生机。 白夫人面色一喜,“小七,你是答应了?谢谢谢谢。” 白夫人语无伦次的谢道,看着白七,白夫人心底说不出的复杂,向自己怨恨了那么多年的人开口求救,让白夫人不甘心。 “对不起。”白七一双晶亮的杏核眼十分平静,抱歉道,“白瑾的事情我真的无能为力,我也曾经劝过,可是没有人听,白瑾跟着凤云策反四大家族的关家,甚至还利用关家和郑家的关系。” 白七看向白老爷,微微皱眉,“凤云的一万精兵都是白瑾帮忙着弄进凤凰城的,皇姐势必不会放过她,这事谁都帮不上忙。” 白瑾利用关哲,隐瞒视听,关哲日日出现在大长老府,让外人如何以为?别人会以为关家已经和凤云站在了同一个阵营。 城门守将郑筠是关大哥的挚友,白瑾使用调虎离山之计,瞒天过海的让凤云的一万精兵分批潜入凤凰城,一切都已经在皇姐的掌握之中,白瑾的事,她不会管。 白夫人顿时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白老爷震惊的看着白七,颤抖着嘴唇,“皇上并没有说。” “一切都已经在皇上的掌握之中了爹。”白七顿了一顿,歉然的看着白老爷,“皇姐能把白家撇出去,就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爹,恕女儿没有办法开这个口。” 皇姐虽然没有说,那显然是不想让自己有这个心理负担,甚至只说了白瑾,更没有牵连白家,皇姐已经仁至义尽了,她不可能巴巴的去开这个口求皇姐,让皇姐难做。 况且。 白七眼中划过一抹冷意,白瑾当日疯狂的神色历历在目,说句实话,为了白瑾,不值得。 白老爷神色木然的坐下,疲惫的闭上眼睛,对着白夫人挥着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走吧。” “不可能、不可能。”白夫人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自言自语,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白夫人猛地站起身,神色癫狂的怒视着白七,指着白七,恶狠狠地喊道,“是不是你从中阻拦?就是因为瑾儿是白家的继承人,你就千方百计的想着弄死瑾儿。” 白夫人猛地攥住白七的肩膀,疯狂的摇晃着,“你个贱种,你把女儿还给我,你怎么不去死?凭什么是我的瑾儿?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要害死的我瑾儿。” “赵锦荣。”白老爷怒声喝道,“放开小七。” 白夫人癫狂的置若罔闻,不停地晃着白七,白七的面色变得很苍白,想要挣脱白夫人可是她的手劲儿竟然出奇的大,白七困难的喊出声,“你放开。” “你放了我的女儿,我就放了你。”白夫人眼睛通红的恶狠狠地盯着白七。 白老爷没有料到赵锦荣这女人根本就已经不听自己的了,刚想起身拉开赵锦荣,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黑衣人影出现在白七身边。 下一刻。 前白夫人赵锦荣已经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杀手小e护卫似站在白七身边,“属下来迟。” “你是?”白七吃惊的看着杀手小e,她认得杀手小e的衣服,这分明是...... 皇姐身边的锦衣卫。 “侯爷怕您单独出行不安全,让属下保护您。”杀手小e简单明了的说道,之后又消失了。 白夫人赵锦荣伤的不轻,勉强的站起身,怨恨的看了一眼白七,摇晃着身形转身向外走去,直直的奔向凤凰城西南角的天牢,在颤颤巍巍的拿出身上所有的银两之后,白夫人终于见到了消瘦的憔悴不堪的白瑾。 “只能说半个时辰,快着点儿。”狱卒收到了钱态度也不算是好。 白夫人心疼的看着白瑾,惊呼一声,“瑾儿,娘来看你了。” 白瑾的牢房在天牢的深处,关押的都是重犯,牢房又是昏暗又是小,又脏又乱,白瑾蓬头垢面的缩在牢房的一角,见到是白夫人,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赶紧跑过来,紧张的拉着白夫人的手,语无伦次,“娘,你去找爹,让他救我啊,让他快点救我出去吧,我不想再呆这里了,不想。” 白夫人疼惜的反握住白瑾的手,心疼的哽咽,“你放心,娘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我的儿。” 白夫人的眼泪簌簌而下,“他们说你谋逆,呜呜,瑾儿啊,你怎么这般的糊涂啊?” “娘。”白瑾像是疯了一样的抓着白夫人,神色癫狂,“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呕。” 白瑾突然之间放开白夫人的手,冲到牢房的另一角落,在墙角处干呕不停,翻江倒海一般狂吐,最后没有什么吐得了,呕的都是一些苦水,白瑾的眼泪从眼角留下,好似全身没有力气了一般,弯着腰缓了好一会儿,站起身,面色苍白的看着白夫人,虚弱的叫道,“娘。” 白夫人震惊的看着白瑾。 身子蓦地退后几步,震惊的不能自已,颤抖着嘴唇,颤声问道,“瑾儿,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白瑾不耐烦的甩开白夫人的手,提高声线,“说话吞吞吐吐的,您要是有这时间就赶紧去求我爹,赶紧让我出这个牢笼。” 白夫人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心急如焚,“你这样吐有多久了?还有没有别的反应?月事多久没有来了?” 白瑾低头沉默半饷,放在腿上的手不停的颤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瞪大眼睛,她这些日子忙前忙后的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之前也有恶心,最近几天吐得越发厉害,难道她..... 怀孕了? 不,绝对不可能。 白瑾慌乱的不知所措,眸中闪过疯狂,不可能,她一个堂堂的白家大小姐,怎么会怀上一个低贱屠夫的孩子? 白瑾脑中蓦地想起曾经很多个疯狂的夜晚,顿时面如死灰。 白夫人见状,已经明白了一切,顿时哭道,“老天哪,这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孩子是谁的?瑾儿,你告诉娘。” 白瑾蓦地大吼,“不要问了,我不知道。” 她竟然会有了孽种,白瑾恨得睚眦欲裂,心中更加恨白七了还有那个女皇,若不是她们,她现在应该过得很幸福,而不是珠胎暗结怀上孽种,白瑾恨不得腹中的孩子直接就消失。 她恨! 为什么功亏一篑,为什么没有让她所恨得人个个下地狱,恨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啊? 白夫人不笨,前思后想瑾儿失踪的时间,顿时面色煞白,片刻之后白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抹干净眼泪,“这孩子不能留,瑾儿你放心吧,我回去找你爹,就算是拼上娘的性命不要,也要保住你。” 白夫人心中有了决定。 *** 宫中。 册立帝君的事情在朝中沸沸扬扬,宫中也在大操大办的准备着,可是所有人包括锦衣卫都将这件事情避过龙御西,杀手小头子更是对所有的锦衣卫下了封口令,不准对龙御西提起半个字,可是龙御西还是知道了。 一个下人说漏了嘴。 杀手小头子让人拖下去,差点将那个多嘴的下人打死,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龙御西,杀手小头子知道龙御西对皇上是真的用了心思的,如若不然,主子不会差点死掉,可根本就不忍心看到龙御西伤心。 龙御西听到消息之后,顿时身子一僵,逗着嬛嬛的笑脸僵住了,慢慢的抬头,看向杀手小头子,半饷没有动,只维持着一个姿势。 杀手小头子小心翼翼的看向龙御西,小声道,“主子,您就想开吧。” “老子有什么想不开的?”龙御西瞬间跳脚的骂道,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悲色,笑得比哭的还难看,“你出去吧。” 杀手小头子,“......” 他宁愿龙御西骂自己一场,或者狠狠地揍自己,也不愿意主子像现在这样,他心里很难受。 “主子。”杀手小头子不愿意动。 “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龙御西苦笑道,“我如今能如愿的留在她的身边都是用命换来的。” 龙御西抬头望着天空,压抑道,“上天总是这么不公平,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出去吧,我自己待会。” 杀手小头子十分心疼的看着龙御西,他知道主子的骄傲,转过身离开了,刚刚走出门口,杀手小头子就听到龙御西压抑的哭声,杀手小头子浑身一僵。 凤鸣宫。 龙御西怔愣的抱着嬛嬛,嬛嬛已经一岁了,很不老实的在龙御西的怀中跳来跳去的,看着龙御西脸上带着泪,而且不像刚刚一般陪着自己玩耍了,嬛嬛顿时不高兴了,挥舞着小手啪啪的拍这龙御西的脸,口中急切的‘啊啊啊’的叫着。 似乎十分不满意龙御西不理自己了。 龙御西紧紧地抱着嬛嬛,哽咽道,“你这个小东西,什么都不懂,你老子我都被你那没有良心的娘给抛弃了,你都不知道,赶紧长大给老子出气,知道不?” 见龙御西终于理自己了,小嬛嬛十分开心,啪啪的又是给龙御西两嘴巴。 龙御西顿时气乐了,点着小嬛嬛的鼻尖,“你这小兔崽子,就知道揍你爹我,也不知道开口说句话。” “哒哒。”嬛嬛在龙御西的腿上跺着小脚丫,裂开无齿的小嘴,笑得十分甜。 龙御西瞬间僵住了,竖起耳朵,抱着嬛嬛,焦急的问道,“闺女,你刚刚说什么了?是不是叫爹爹了?” 声音虽然模糊,可是龙御西惊喜的不知所措,他闺女开口叫自己爹爹了。 刚刚的忧伤被小嬛嬛冲散了。 而且是一扫而光。 小嬛嬛十分开心,又叫了一次,“哒哒。” 这回龙御西听清了,乐的几乎跳起来,抱着小嬛嬛就转圈圈,大呼小叫,“都tmd的给老子滚进来,老子的闺女会叫我‘爹’了。” 凤鸣宫中瞬间出现了杀手小头子和杀手abcdef们,惊喜的看着小主子。 尤其是杀手小头子,欣喜若狂的道,“主子,咱们小主子可是福星呢!” 杀手小头子十分感激的看着什么都不懂的小嬛嬛,感激她让主子暂时忘了那些个伤心事。 “那必须的。”龙御西骄傲的扬起下巴,十分得意,“老子的闺女特别厉害,她八个月的时候就会抽我的嘴巴子了,现在才一岁就会叫爹了,你说多厉害啊?” “是啊是啊。”杀手小头子和杀手abcdef们突然之间齐齐的嘴角一抽。 八个月就会抽嘴巴子了,还是抽主子。 他那狂狷邪魅的主子什么时候这么不正常了。 “叫爹爹。”龙御西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托着嬛嬛的腰,生怕她乱蹦乱跳闪着,看着小嬛嬛一双和凤曼一模一样的凤眸,诱哄道。 “哒哒。” “是爹爹。”龙御西不厌其烦的纠正道,“不是哒哒。” “哒哒。”小嬛嬛笑得十分开心,小脚丫乱动着。 “爹爹。” “哒哒。” “爹爹。” “哒哒。”小嬛嬛坚持着自己的口音。 龙御西还是乐的跟什么似的,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嬛嬛突然一句,“爹爹。” 清晰地从小嬛嬛口中叫了出来,龙御西顿时乐的眉开眼笑,夸奖道,“我闺女就是聪明啊。” 下一刻。 “啪。”小嬛嬛清晰的说道,一双小手配合着啪啪拍了龙御西两个耳光,而且还是同时的。 噗!! 屋中顿时传出闷笑声,龙御西瞬间瞪起眼睛,看着杀手小头子等人,“都tmd笑什么?都给老子滚出去。” 杀手小头子几人落荒而逃。 龙御西想了想,这大的喜事儿怎么能不分享一下呢?龙御西抱着嬛嬛就冲到凤幽宫,口中大声喊道,“蠢女人,快来看看,老子的闺女会叫爹了。” 宗海宁登时嫉妒的不行。 龙御西骄傲又得意的抱着嬛嬛飞进凤幽宫,凑到凤曼面前,炫耀的道,“蠢女人,老子的闺女会叫爹了。” 凤曼又惊又喜的看着嬛嬛,“真的??” “当然是真的。”龙御西笑的得意又骄傲,满脸的幸福之色,抱着嬛嬛凑到凤曼身边,顺便装作不经意的挤掉宗海宁的位置,逗着嬛嬛,“来,闺女,叫声爹来听听。” 嬛嬛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围着自己转了。 一双像极了凤曼的凤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之间害羞的将小脸儿埋进龙御西的怀中,过了一会儿,又偷偷地看了过来。 龙御西顿时给小嬛嬛打气,“闺女,不怕,有爹在。” 龙御西将‘爹’字咬的很重。 宗海宁差点气的背过气去,明明就是自己的闺女,可是现在确是在了龙御西的怀中,宗海宁眼巴巴的寄到凤曼身旁,对着嬛嬛张开手,“嬛嬛,来爹这儿来,爹给你好吃的。” 可是小嬛嬛根本就不理他,转头就埋进龙御西的怀中。 宗海宁的手尴尬的伸在空中,慢慢地放下了,漆黑的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失望之色。 这下,龙御西可是乐坏了。 终于看到狐媚子吃瘪的一天了,龙御西瞬间觉得无比的扬眉吐气,他决定一定要趁他病要他命,一双手瞬间从袖中拿出小嬛嬛平日最喜欢的夜明珠串,在小嬛嬛面前晃来晃去,逗弄道,“嬛嬛,叫爹,爹就把这个给你。” 小嬛嬛的眼睛瞬间就被亮晃晃的夜明珠串给吸引住了,张开小手就要拿。 龙御西稍微拿远一些,“叫声爹。” “爹爹。”小嬛嬛不干了,一急之下,讨好的看着夜明珠串,叫了一声,顺手又是两个耳光拍在了龙御西的脸上。 龙御西乐不可支,吧唧一声亲了一口,“好闺女。” 将夜明珠串交到了小嬛嬛的手中。 凤曼心中既是高兴又是愧疚,孩子这么大,实际上她根本都没有照顾到嬛嬛多少,嬛嬛可以说是龙御西一手带大的,一晃孩子都已经会叫爹了,凤曼狂喜,“嬛嬛,我是娘。” 小嬛嬛有了夜明珠串,基本上是谁叫也不抬头,专心致志的玩着。 凤曼有些失望。 宗海宁心中又急又气,一见到龙御西那厮在曼儿身边黏黏糊糊的样子,他就生气,宗海宁占有似的环住凤曼的腰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龙御西,假笑道,“龙兄的大恩大德宗某没齿难忘,但是小女已经麻烦龙兄多日,我夫妻二人以后也不便再麻烦龙兄了。” 龙御西瞬间就要炸毛。 戒备的看向宗海宁,果然是个狐媚子,什么东西,抢走了他的媳妇儿又要抢走他的闺女。 这个坚决不行。 宗海宁顿了一顿,无视龙御西的防备和浑身越来越冷的火焰,假笑,“龙兄应该明白,孩子不能经常留在外人身边,这成何体统呢?” 宗海宁刻意的强调外人两个字。 凤曼偷偷地拉了一下宗海宁,有些不赞同。 谁都能看得出龙御西有多么的在乎嬛嬛。 再者,凤曼明白龙御西的感情和认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心有不忍,她如何能狠得下心让龙御西变得一无所有? 宗海宁身子一僵,挑衅似地看向龙御西,执意要将孩子要回来。 龙御西低头看着小嬛嬛,小嬛嬛玩得正高兴的时候,突然之间抬起头看着龙御西一笑,天真无邪的笑容瞬间撞进了龙御西的心中。 龙御西抱着嬛嬛啪的一下子坐在地上,蛮横的瞪着宗海宁,指着宗海宁鼻子骂道,“宗海宁你个不是人的孙子,你tmd的当初夜会情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你闺女呢?你tmd离开皇宫走得义无反顾,你tmd怎么就没有想起你的闺女呢?现在老子辛辛苦苦的把闺女养大,你又来抢,你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龙御西越骂宗海宁的面色一黑,袖中的拳头紧紧地攥起,就要动手。 龙御西眼睛一瞪,“你打啊,你揍啊,我揍死我,我今天就是死在这,我tmd看你怎么成亲?你想好生的当帝君,做梦吧,老子做鬼都不让安生了,抢老子的女儿,装呢?你tmd的不就是有炸药吗?有本事你就炸死我,我就看看蠢女人能不能心安理得的娶你?” 龙御西是豁出去了。 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大骂宗海宁,越骂越起劲儿。 他龙御西的闺女,谁敢抢? 宗海宁彻底的被龙御西的不要脸给气到了,这是什么人,宗海宁怒极,“龙御西,你若是真的喜欢孩子,可以成亲自己生一个,为什么偏偏要抢别人的孩子,有意思么?” 龙御西看了一眼宗海宁,“我媳妇被你抢走了,你tmd让我还去找谁?” 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剑拔弩张起来。 互不相让。 两人的眼睛都红了,狠狠地瞪着对方。 凤曼顿时头疼,“御西。” 龙御西瞬间看向凤曼,眼眶通红,“蠢女人,你是知道我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这孩子,这孩子就是我的命根子,你若是真的想让我死,你若是真的不顾我之前多次救你们的情分,你就让他把孩子要走,你就让他逼死我。” “你,真不要脸啊。”宗海宁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从牙齿中吐出几个字。 龙御西这厮得多不要脸,用恩情的包袱捆着曼儿,还是个男人吗? “多谢夸奖。”龙御西毫无压力。 “御西。”凤曼开口了,一双凤眸中满是复杂之色,看向龙御西。 龙御西时执拗的。 龙御西时一根筋的。 龙御西时痴情的。 龙御西更是疯狂的。 这些凤曼都懂,都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才更加不忍,她生怕龙御西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伤害他自己,凤曼轻声道,“天色已经晚了,今天嬛嬛恐怕是累到了,你带她回去休息吧。” “好嘞。”龙御西瞬间从地上爬起,带着小嬛嬛瞬间消失在原地。 生怕凤曼反悔似的。 等到宗海宁反应过来的时候,龙御西已经不在凤幽宫了,宗海宁不禁气结,抱着凤曼坐在自己的腿上,闷声的不说话,沉默着。 凤曼几次欲言又止。 看着宗海宁阴沉的面色,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宗海宁只觉得心中满是怒火,他是一个男人,天台你看着另一个别有用心的男人整日围着自己妻子的身边,他心中是什么滋味? 他堂堂的正室,被那个男人一口一个狐媚子的骂着,可是自己偏偏说不出什么,因为自己确实曾经做错了,那个男人的恩情束缚着他和曼儿,现在那男人竟然连女儿都给抢走,那分明是他的闺女,却抱不到一下,看不上一眼。 他的心中是有多难受。 宗海宁恨不得砸碎身边的桌子。 凤曼咬着嘴唇看着宗海宁,心中轻叹了一声,想要从宗海宁的腿上下去,可是却被宗海宁的大手紧紧地锁住腰间,凤曼都动弹不得,凤曼转过头,轻声问道,“海宁,你是在气我吗?” 凤曼心中有些忐忑。 “我是在气我自己。”宗海宁闷声回道。 “海宁。”凤曼忍不住开口道,一双凤眸中闪过一抹不忍,“御西为我们做的实在太多了,我确实不忍,他甚至差点死掉。” 凤曼想到曾经龙御西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差点就没有气息,现在想来心中还是揪心的疼痛,她何德何能能得到龙御西倾心的喜欢和爱,这份爱纯粹的不掺杂一丝杂质。 可是。 凤曼满是爱意的看着宗海宁,自己的心中已经被眼前的这个男人占的满满的,不可能给他一丝一毫的回应。 “可是,那分明是我的闺女。”宗海宁说得十分委屈,捧着凤曼的脸,两人亲密的鼻尖对着鼻尖,灼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围绕着。 “我知道我知道,”凤曼双手环住宗海宁的脖颈,安抚的道,“嬛嬛依旧是我们的女儿,等到她稍微懂些事情就会明白的,我们没有失去嬛嬛,只是嬛嬛多了一个疼爱她的人,你仔细想想。” “可是我心中很闷。”宗海宁闷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