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掩于齿寒》 第1章 1. 每一座矮矮的坟墓,都有个有趣的灵魂 从机场直接坐车赶回家,外婆已经在门口张望了许久,终于在看到王木犀之后,露出了第一个笑脸。 放下行李,外婆虽心疼她舟车劳顿,但她们仍然是马不停蹄的又坐上了车。 这一次,她们的目的地是鹿原山,距离上一次又是一年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很少话,外婆是因为外公吧。而王木犀,也许是因为畏惧,抵触死亡。 今天天气说不上好,刚下飞机王木犀特意看了眼天空,还好,至少在这样一个特定的,不够愉快的日子里没有阴沉的可怕。 看了眼川流不止的人群车辆,外婆和她都显得低沉,就连记忆中应该会比较活络的的司机也少语许多。 王木犀在心底叹了口气,大概面对死亡,她们笨拙,说不了安慰的话。 外婆怀里抱着一束白色的菊花,被花店的人刻意装饰,包装好。还有零零碎碎的纸钱,外公生前爱的小玩意儿。 王木犀试着帮外婆分担,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 她懂,那一刻她终于懂她,这是她有生之年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怎么能假手于人。 下了车,王木犀小心搀扶着外婆往山上走。昨天的联城应该是下了场雨,花坛里的泥土还透着雨水,倒是两旁的树显得更加脆绿一些,惹人不快的应该是偶尔开出的花被雨水打得歪在了一边。 外婆走得慢,而王木犀的心思却被眼前掠过的半人高的墓碑吸引目光。 赵朴忱之墓,生于1966年卒于1996年。 张良之墓,生于1978年卒于2015年。 …… 她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细细读过他们的名字,生死年月,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些看不清的人脸,看不清人事的画面,那大概是属于他们的故事吧。 微风凉凉,可是她却觉得冷,有些墓前明显是被打扫过,摆上鲜花,瓜果,而有些墓碑前实在惨淡,萧条,秋天的枯枝残叶吹在碑旁,低矮的墓上杂草丛生。 四月的天气来得太快,明明刚刚还依稀能见太阳,一会儿的功夫已经阴阴沉沉。 终于走到外公墓前,王木犀下意识的把目光看向外婆。她今天的第二个笑脸,比见到木犀时更明媚几分,那是对爱人的,她再清楚不过。 “望之,我来看你了。”外婆笑眯眯的看着墓碑上那张同她一样被时光隽刻满痕迹的脸。 我站在外婆身后,鞠了鞠,“外公,囡囡来看您。” 外婆吃力的弯下腰,细致的把杂草,枯叶拾去。 王木犀没有帮忙,因为她知道,这是外婆乐意为外公做的事。 她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外公的照片,黑白底的照片,外公笑得温和。 她记得那天,外公去世前一周,那时他被病痛折磨,脸色惨淡的可怕,整个人都是灰暗的。 要怎么说呢,大概就是人快死的样子吧。 可是这张照片上的他,努力打起精神,艰难的安慰外婆,拍下的照片。 她外公在当地是个小有名气的书法家,写得一手好书法。所有她从小还不到书桌高,就拿着和胳膊差不多长的毛笔颤颤巍巍伏在书桌前写毛笔字。 说起来也惭愧,也算是打小受艺术熏陶,怎么招也算是书香门第,耐何小时候性子野,静不下来,很多东西都不了了知了。唯独一手毛笔字能拿得出手,不说多好,至少有笔有画。 可是尽管如此,外公仍然偏爱我多一些。所有即使远在外地工作,每年祭日总是她和外婆会单独来看一次外公。 第2章 2.在冷静与热烈之间 外婆把花轻轻放在碑侧,献宝似的把好吃的,好玩的一一摆出来。 “望之,你看,你最爱吃的。”她轻声软语,不难听出语气里带着笑。 王木犀静静的站在一侧,不远不近不去打扰。 人们常常发问,“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放在平常她是不信的,而每当这个时候她是相信的。她感觉得到,每当外婆来看外公时,外公是听得到的。 王木犀站了会,慢慢转头往和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去,这一次她停留的时间更长,细细读过每个人的墓志铭,惊叹他们的年华实在太短。 平时的墓园实在是寂静的可怕,夹杂着虫鸣鸟叫的声音更加突兀。照说这样的天气实在没几个人会来这,我在转身走向下一座碑前看见一个男人迎面走来。 开始太远,我只能看清楚他手里抱着的花,是玫瑰。 那满满一片大红和一个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放在一起,一红一黑。她突然想起以前读过的一个故事,在冷静与热烈之间。 她在等他过来,那是她当时的想法,她承认想窥探别人的隐私是不道德的,可是那时她明明开始好奇,他是来看谁?谁会喜欢这样艳丽的玫瑰? 王木犀开始觉得惋惜,为那个她不曾见过的女孩。她觉得难受极了,在一红一黑之间,她的心开始隐隐痛起来。 男人在离她两三米的地方停下来,她看清楚他的面容。很漂亮的丹凤眼,皮肤白皙,眼角有一颗泪痣。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紧皱的眉,嘴角微微向下。也是,来到墓地没几个人能开心起来。 他微微弯腰,高傲冷漠的把花放在墓碑前,光秃秃的碑前立刻变得狭窄。 她怕自己的目光太过灼热,假装认真的转个头看着我眼前的墓碑,其实眼睛一直在偷瞄。 “藜芦,你怎么敢!”他咬紧唇齿,从牙缝里透出这几个字。 王木犀实在好奇的厉害,长长久久的沉默之后,又忍不住去偷偷看。 黑衣男子此刻冷冷的盯着墓上的照片,两个人似乎杠上一般。 又是沉默,沉默了很久,她听到了二十几声鸟叫声。 在她忍不住要转过头去看,那人又开口了,他似乎觉得僵持不下去,先一步妥协,放低语气:“藜芦,我不相信,你这样的人怎么能说死就死。” 藜芦,我轻轻念了念这个名字,味辛,苦寒,是一味草本药材。 她自己有很多疑惑,藜芦,单从字面来看,怎么都像一个会喜欢玫瑰的女孩,她应该同这味药材一样冷冷清清才对。 听这个看起来二十五六的岁男人的语气前后反差也太大了吧。他看起来明明很难过却又带着一丝恨意和一些眷恋。 王木犀心里附议,“怪人。” 听了个七七八八,王木犀准备要走。从他身边经常,她的动作快过我的脑子,快速的看了眼碑上那一方小小的照片。 很奇怪,明明一瞥应该看不清什么,她却一下就看清楚了照片上的人。 “咦!”她直楞楞的说。 许是这声音在空旷的墓园实在是太突兀,一下子被放大了好几倍,背对她的男人被惊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王木犀咽了咽口水,一脸错愕的盯着墓碑上的人。她要怎么说,几个小时之前她好像,大概,可能是见过这女孩。 第3章 3.药性相似 那男人看了她一眼,一双眼睛深不见底。许是她的眼神实在太古怪,试想一下,谁会盯着一个不认识的人的照片露出这样的目光。 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一种可能,会不会……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苦苦一笑,怎么可能,没人生还,所有人,这些子眼侵占了他的脑海,哪里来的奇迹。 王木犀最后什么也没说,关于她见过这个叫藜芦的人。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穿黑色大衣的人叫顾泽漆,还有他和这个叫藜芦的女孩羁绊了三分之一的前半生,那已经是后话了。 王木犀经过这个小小的插曲,匆匆绕了大半圈,心里乱糟糟的。 从理论上来说她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那么她见到的人就是真实活着的人。 就在几个小时,她从机场出来,看到了那个叫藜芦的女孩。 为什么记忆这么深刻大概是当时她也是这样抱着几枝玫瑰花,那样火红的一片,让她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得到片刻缓解。 不止如此,让她诧异的是,这个女孩的气质。看起来冷淡,平静的一张脸,她记得她的眼睛,实在让人过目不忘。 她的脸庞无疑是年轻的,脸色带着病态,但不影响她的美。到腰的长发下摆微卷,柔顺的垂在脑后,一个简单的白色薄毛衣外搭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下身穿黑色阔腿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单鞋。很普通的穿着,那双眼睛却不同。她在她眼底看到很多东西,痛苦,解脱,释怀还有一些不舍。 那个男人实在太高,在一系列黑白灰的组合里王木犀仍然看到他高出半个头。 他走了,往下山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的眼神在她心里重叠,竟然惊人的相似。 不用八卦就知道这两人肯定离不开爱情两个字,可是对于他们俩的爱情可能就不是能用灾难来定义的,当然也和幸福甜蜜无关。 王木犀鬼使神差的又绕回去看了一眼,藜芦,生于1993年卒于2016年12月20日,她的墓碑上只简简单单写着藜芦两个名字。一张黑白照片,上面的女孩脸上没什么表情。藜芦两个字印在中间,整个墓碑空白了大片,不认识的人还以为这应该是个只知道名字的不明人。 单单看1993年和2016年,短短二十四年,挺另人惋惜的。 藜芦,泽漆这两人都是苦,寒之物,放在一起一定多事故吧。 王木犀淡淡的想。 青松魏巍,青山不能白头,实在是太遗憾。 爱情这个词有太多秘事,她不过也是二十五六岁,见过很多形态的爱情,最最向往的不过也是在大起大落之后归于平淡。 可能是耳濡目染吧,外公外婆是相濡以沫的爱情形态,那么藜芦和顾泽漆应该如同两株药性强的植物,他们药性相似,就一定物极必反,会相生相克。 第4章 4.最最深沉含蓄 下山的时候已经下午,四月份的天气诡变多端,已经阴沉的天气突然变脸,下起了毛毛细雨。 王木犀小心的搀扶着外婆下山,如果后面的墓园是背景,那么这样一幅画面太伤感。 她无意识又想起那束玫瑰,现在在雨水下它是不是应该更加艳丽。 从前她不喜玫瑰,美则美,美的妖娆,不够低调,带刺,会扎人。如今她却想,它受了伤,所有才会本能保护自己,像感情里受挫的人。 那时候想大千世界,来不及问声好的陌生人太多。一个名字她记不了多久,没想到那么快,她的世界里多出来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藜芦。 王木犀在家陪外婆呆了一个周末又不得不赶回a市。 周末的事已经在以记忆不可估量的速度渐渐在遗忘。 回了a市她不得不考虑现有问题,她之前是和大学同学合租一个两室一厅的公寓,现在同学跑去和男友同居,她要不就一个人租了整套房,要不就得重新找个室友。 这事说起来挺棘手的,一个人租吧,负担太大,找人合租就怕遇到不靠谱的。 大海捞针了半个月她终于在网上收到回复消息,对方很爽快的答应她的所有住房条件。 新房主在周四搬了家,王木犀工作忙,直到晚上才见到她。 等她赶回家,天已经大黑,家里只留了一盏壁灯以及从厨房透出来一丝丝亮光。 王木犀把在地铁口买的玫瑰花一枝一枝修修剪剪插进花瓶里。 厨房的人听到声响,走出厨房看到的就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小心翼翼的把一枝枝玫瑰放人花瓶。 厨房里正在煲的汤扑哧扑哧放出声响。 王木犀闻声,和善的转过头来,“你好,我是王木犀……” 明明前一秒还在笑的王木犀生生楞在了那,她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手抱玫瑰花的女孩和一张局促的黑白底照片,“是她。”她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是叫藜芦。 王木犀的所有想法,藜芦当然不会知道,房间里气氛太古怪,本来不是很狭窄的客厅,因为沉默变得拥挤起来。 首先打破沉默的还是藜芦,她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语气温和柔软,“我是藜芦,你的新租客。” “果真是她!”王木犀紧绷的神经反弹了一下。随即潋了脸上多余的想法,笑着回应,“你好,王木犀。” “终日向人多酝藉,木犀花。是这个木犀吗?”她倚在门边,低垂着眼。 王木犀一楞,很少有人能说出她名字的出处。 她的名字是外公起的,木犀即是桂花,花开秋天,那小小的花朵蕴含着沁人的香味。虽然它香气浓郁,却是最最深沉含蓄。 “藜芦,是一种药材吧,这个不太知,但我知道当归,决明子,泽漆……”王木犀皱着眉,像个认真的小学生,搜刮所有她知道的药材。 一切都还好,王木犀是这样认为,可是当她说出泽漆两个字。藜芦原本平静的脸上出现了裂痕,那是什么表情,一瞬间她的脸上有慌乱,有痛苦。 第5章 5.有热流,像原浆 王木犀觉得自己不厚道,明明心里已经察觉,还要这样试探别人。 看着她脸上归裂的痕迹,她暗啐了自己一声。 “玫瑰花,送你的入住礼物。”王木犀笑着转移了话题。 藜芦听到她的声音,仿佛刚才深井里爬出来,反应了很久才回以淡笑,“很漂亮。” 她是真的喜欢玫瑰,从她的眼神中王木犀能够感受到。 她盯着花看,王木犀盯着她,娇艳欲滴的玫瑰染红她的眼。在她的眼里,不如刚才一般平静,有热流,像原浆。 王木犀想,这样的女孩一定很好哄吧,一束玫瑰花就能让她整个人“活”了起来。 只是当时的她不知道,有人从前也这样认为。藜芦,顾泽漆都是。 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吧,历史惊人的相似,一招好用,不是一招就能用一辈子,一劳永逸的。 藜芦手艺不错,至少王木犀是这样认为的。 她们住在一起,算不上太熟,很多时候只是互相客气。 就像藜芦只知道,王木犀大她一岁,她们都是同一个南方城市,她是一家杂志社的主编。 王木犀知道的更少,藜芦很神秘,平时实在是沉默少语,也是偶然间才知道她是插画师。 她们真正开始熟起来是在大半个月后,临下班前王木犀负责的杂志出现错误,她只能留下来重新校对,打板。 等她忙完了所有,回到家已经十点半左右。 轻手轻脚打开门,屋里没有一丝光亮。 为了不吵到藜芦,王木犀摸着黑进了自己卧室,洗了澡。 她忙着赶工,晚饭没吃。胃开始痛起来,没办法她只能摸黑溜进厨房做吃的。 冰箱里东西不多,为了方便,快速,她选择了煮面。 她是真的累了,斜靠在冰箱边等面。 “咚”不轻不重的一声响在静谧的空间里被放大了几倍。同时也吓到了王木犀,激的她神经一突一跳的。 沉吟了片刻,王木犀关了火,走到藜芦的房门外。 敲了敲门没人应,她想是不是睡梦中不小心碰到什么,随即要走。 提起的脚还没落下,一丝痛苦的呻吟从房间里溢出。 王木犀又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应,慌乱中伸手扭了下门锁。 “啪嗒”一声,门应声被打开了。 王木犀摸索了半天把床头灯打开,一眼看到陷在枕头里的藜芦。她看起来很难受,原本就白皙的脸几乎白的透明,细小的绒毛被汗打湿。她的额头不是薄汗,是汗珠。 落在被角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捏着被角。 王木犀一眼扫过,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瓶药,地上散落着一个铁皮盒子,一个打火机和一包烟。此刻她的鼻子好像才跟上她的大脑,屋里有一股淡淡的香烟味窜入她的鼻吸。 第6章 6.她叫顾泽漆 “藜芦,你怎么了。”王木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藜芦眼睛动了动,好像强行把自己从睡梦中拉过来,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什么,眼神很涣散。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王木犀替她搽了搽汗,把她黏在脸上的头发拨到两边。 “不,不用。”她几乎是用唇语和她说话。 王木犀以为她是在强撑,“还是去医院吧,你这个样子我放心不下。” 藜芦咬着唇用力摇头。 王木犀被她的坚持打败,急急忙忙问她,“那药呢,有药吗?” 她突然想到自己看到过的药瓶,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一大串英文,她只看到习惯性,止痛几个字眼。 “是不是这个?”说着她已经拧开瓶盖,倒了两粒出来,又跑到客厅倒了杯水来。 王木犀用了些力气才把她扶起来些,喂了她药和水又重新替她掖了掖被角,拿了热毛巾替她搽了搽脸和手。 藜芦还是眉头紧蹙,指尖因为用力泛着惨淡的白色。 王木犀把灯调暗些,实在不放心她这个样子,干脆坐在一边守着她。 一下子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只有藜芦浅浅的呼吸声。 王木犀开始打量她的房间,除去简单的卧室用具,没有太多和这个年纪有关的东西,比如说相框,娃娃或者一些透着女孩气息的东西。 在窗子旁边立着个书桌,简单的放了基本书,在墙角散落着几张画纸,远远看是几张素描,可以从轮廓看出是个男人。 王木犀一下就想到了那个男人,泽漆。事实上确实是他,那颗泪痣在眼角一侧的位置。 他看起来和那天所见无异,不同的是,藜芦画纸上的人更年轻一些,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 那几张画纸孤零零的放在角落,泛黄的纸张在灯光下失去光泽。 那段感情是不是也同那纸张一般,被人遗忘,被人丢弃在一旁。 王木犀像是偷了别人的秘密一般,看了看睡梦中的藜芦。 还好她的情况好一些,只是睡梦中还是不太安稳,万幸的是没有刚刚严重。 伸手替她关了灯,摸黑走到门口,在关房门前一刻,从屋里溢出一个声音,她听得清楚,是叫“顾泽漆。” 本来因为加班劳累的身体,被这样一折腾,她只想快点睡一觉。 半夜她醒过一次,不放心藜芦,轻手轻脚跑到她房间去看她的情况。 打开床头灯,床上没人。 正准备出去找,转头时看到窗子边站了个人。 藜芦长发披散,穿一身白色的裙子,肩膀单薄的让人心疼。在暗光里指尖明明灭灭,她在吸烟。 点燃一根烟,用纤细苍白的手指夹着,缓缓放到嘴边,浅浅吸一口。眼神庸懒却有一种妩媚的风情在这个夜里暗暗流转,那脚下远处永不熄灭的灯火霓虹,看不见看得见的黑暗中的精灵。 她想象藜芦现在也是这个样子吧 她觉得藜芦像一枝玫瑰,她们隔着几步距离。王木犀却觉得她离她很远,她的周身似乎有一道屏障,把所有人和事排除在外。 王木犀突然觉得难受,心口密密匝匝的痛了起来。 王木犀站了会,带上门悄悄退出房间。 第7章 7.下辈子做一株花 自那天晚上两个人的关系好了些,那晚的事两个人保持同一步调,缄口不提。 王木犀周一刚进公司被叫去开会,各部门的主编在讨论最近办完个人音乐会炙手可热的大提琴家。 总编的意思是做一期关于他的报道,这个重任最后落在了她所在的部门。 她们部门主要是做励志,青春杂志,适合阅读人群比较年轻化,落在她们部门毫无疑问。很快确定好这期的主题,并且就用这个耶鲁大学音乐系的大提琴手。 王木犀拿到第一手关于这个大提琴手的资料,眉头紧紧一皱。 顾泽漆,国际著名大提琴家,先后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和美国耶鲁大学音乐系。1990年出生,a市人…… 整整几页a4纸,不过是一个正常人刚刚步入社会两三年,他已经站在高处。 他的资料太过详细,王木犀看着这张自己有幸见过一次的男人,心里被占据的是那天下午墓园里的那张侧脸和那个背影。 他下意识的找那两个字,藜芦。 果然有,不过寥寥数笔,已经足够她拼凑出一个大概的故事了。 这天下班,一个人坐地铁回家,看着周末陌生的人群。王木犀心里生出一些悲凉,为了藜芦吧。 出了地铁,步行的几分钟在小区前的临时菜场,看到有买花的小贩。 那小贩正在修枝剪叶,把开得不好,微微枯萎的花丢弃在一边。 王木犀看着那一堆所谓的残枝败叶,心里婉转低沉,看了眼欲要下大雨的天空,如同她的心情一般。 “老板,我要束玫瑰,能把地上的花都送我吗?”藜芦指着地上那堆花认真的问老板。 王木犀心想,真是个善良的姑娘,抬头一看,突然觉得好笑。 藜芦也看到了她,笑着问她,“你也买花呀,喜欢什么花。” 藜芦不经意间的问话,王木犀竟有些答不上来,她想玫瑰更配自己眼前的人吧。 “呀,应该是桂花吧,你叫木犀。”藜芦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王木犀看了看她,算是默认,问她:“你怎么在这。” “刚去交了画稿,下车看到有花就跑来了。”她的眼神几次落在那一堆花上,无意的问答。 “你很喜欢花呀。”王木犀说。 “老板,都拣上,都送给我,不嫌弃的。”她指挥着老板。 老板笑着点头,“你这姑娘真是奇怪,怎么反倒要这些不好的。” 藜芦笑着摇摇头。 “花啊,是很喜欢。如果下辈子能做一株花,安安静静的,吸收很多的阳光和雨露,让看到它的人能够开心一点,自己也开心一点。”她说,接过了老板手里的两大束花来。 她一段没头没脑的话,直止小区门口王木犀才反应过来她那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第8章 8.她的画 王木犀第二次见到顾泽漆,竟然很快快。 她没主动提起第一次见他的事,大概他早已经忘记了吧。 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和他面对面,不似那天墓园里的黑衣男人。 会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看到他,王木犀总是忍不住想起藜芦来。 顾泽漆话不多,与其说不多,应该说不愿意说吧。 作为知道他们两个人事情的当时人,她不能也做不到用太尖锐的话语来达到采访的目的。 第一次见面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时间只能再找他的助理沟通。 既然是重头戏,部门的意思是做精,做好,时间上还算充裕,放在六月份发刊。 部门插画师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人手上调不开,她开始担忧这个问题。 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她想到了藜芦。 是的,她存了私心。 虽然那些分开的原因她多多少少能猜出一些,并且无疑那是对身边人最好的选择,但那不是他们的。 死亡,离开,永远这些字眼太严重,比起这样的方式应该会有更好的方法。 回了家,藜芦正巧在,她在画画。 整个房间都是画笔摩擦在纸上的声音,她盘着双腿跪坐在垫子上,下巴搁在纸上来回画。 王木犀坐在她旁边,静静等她画完。 大概半个小时,藜芦满意的隔下笔,活动活动手指。 她画的是几枝玫瑰,她真的爱极了玫瑰。不止一次见她画玫瑰,每次的枝叶,花朵都有不同。 王木犀看得出,她惊人的喜欢红色玫瑰,极少画别的颜色。 “商量个事呗,帮我个忙。”王木犀若有若无的开口。 “什么。”她反问。 “需要一个插画师,能不能帮个忙。”她淡淡的说,一点都没有求人的自觉。 “我不做办公室,你是知道的。”藜芦看了她一眼。 “这个没问题,在家做好给我就可以。”王木犀松了口气,就怕她不答应,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藜芦动了动自己坐麻了的腿,撑着桌子站起来,“我考虑考虑。”说着往厨房里走。 王木犀约到时间和顾泽漆做专访,在下周一。 在这个周五的早上,临出门,藜芦告诉她,她接受她的提议。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周一,她直接去了约好的地方,暮云路的暮云苑。 这一带的别墅一度炒得很热,真正的富人区。 开门的是一个四五十岁年纪的阿姨,应该是早有交代,问了她的来意就把她带进别墅。 穿个花园能听到一阵音乐声,她不懂音乐也能感受到这首曲子带着某种悲伤的情绪,可能这首曲子背后还有一个感同身受的爱情故事吧。 阿姨让她在客厅坐一会,给她倒了杯水就钻进别的房间。 一首曲子接着一首曲子,曲风却没什么大的变化。低沉,嘶哑,渐慢渐快。弹的人撕心裂肺,听的人也是这种感觉。 大概两到三首曲子的时间,琴声没再想起。 王木犀耐心的等着他。 十多分钟的时间,顾泽漆从楼上下来。 今天的他看起来更加无公害一些,像个邻家的大哥哥一样,如果能再笑一笑,那就会更迷人吧。 第9章 9.我希望有人帮她一把 “让你久等了。”他礼貌的说。 王木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关系。 “你是,是叫王木犀吧。”他说,木犀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人仿佛能闻到木犀花的香味一般。 “是的。”王木犀还在吃惊他会突然问她的名字。 “终日向人多酝藉,木犀花。李清照的诗。”他说,眼里有刻松动,快得让人不能抓住。 王木犀则很吃惊,这两人竟然因为她的名字如此默契。 “怎么了。”顾泽漆声音温柔干燥的问她。 “我不久认识的朋友听到我的名字也这样问我,是不是出自李清照的诗。”她怀揣着小心思,小心翼翼告诉他。 顾泽漆脸上一僵,随意搭在沙发的手紧紧一握一松,随即笑得置身事外,“是吗,真巧。” 顾泽漆无疑是礼貌和绅士的,尽管多半给予她的回复实在太短,让她很苦恼。 今天聊的是他在中央音乐学院的导师,说起恩师,难得他看起来话稍微多一些。 他下午有公益演出,聊了两个多小时她就先走了。 下午的公益活动,她去看了一眼,到的时候会场里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她没有走近随便找了个人少的角落,正好主持人在提问。 “顾泽漆先生,能说一说为什么想做慈善。”主持人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意。 顾泽漆低垂着头,沉闷了一会。 就在主持人试图缓解片刻的尴尬,他突然开口,眉头结在一起,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嫌弃,“我有个妹妹,离家几年,我希望她能再走不下去的时候有人帮一她把。” 那段话是那天下午他说过最多的话,后面主持人寻着妹妹问下去,他一下就冷下脸来,带着淡淡的厌恶。 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他妹妹太叛逆,所有才惹来哥哥头疼。更甚者以为这背后又有什么豪门争权夺利的游戏呢。 王木犀默默退出会场,这是他们笨拙简单的为对方好。 王木犀让藜芦画的插画是关于六月份要出的杂志,原本她们部门插画师,封面设计人手不够,把这本杂志的设计交给藜芦是没什么问题的。 藜芦告诉王木犀,她要了解她们杂志的文风和选图,设计方面的资料才能给这本杂志做一个新的定位和插画,封面设计。 王木犀给她找了之前的样刊做参考,她提出需要见一见他们的杂志封面人物。 王木犀这边没什么问题,她联系了顾泽漆的助理,助理很爽快的告诉她,就今天下午有时间,晚上得赶飞机去临市有一场表演。 藜芦没有手机,她只能回公寓和她一起出发。 藜芦正在给她前几天买的花洒上水,旁边一束花已经失去原来的颜色变成土红色,叶子因为脱水,周边微微向里卷,泛起了一圈黄。 耳后的发丝因为姿势落下了几缕,挡住了她的小半边脸。 阳光斜斜的照进屋里,落在地上,桌子上,她的身上。 藜芦伸出手指,用小拇指的指肚轻轻勾住落下的头发,慢慢沿着耳朵绕向脖子。 第10章 10.半张脸 王木犀觉得她美极了,简单的白色睡裙,披散的长发也能美得恰如其分。 她抬手看了眼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不到,她不想打扰她,但是没办法。 “藜芦,对方约见面,和我一起去吧。”她特地放轻放缓了声音,怕打扰了她的所有闲情逸致。 藜芦抬头看了眼是她,点了点头,放下剪刀进了卧室。 大概十分钟左右,房门从里面被打开。 她快速换了衣服,白衣蓝色破洞牛仔裤,打扮的随意随性。单看她一身穿着,看起来像个二十初头的女大学生,应该是最快乐简单的年纪。 “走吧。”她抱了速写本跟在她后面。 王木犀发现她除了爱画玫瑰,喜欢玫瑰,还有一个小特点,走到哪里都要带着自己的速写本。 一路上两个人没怎么交流,藜芦没有问她,要去见谁,王木犀也没有主动说。 实话说,她比她还要紧张。她们等会要见的是顾泽漆啊,而他们两个人之间她所知道的那些道不清的东西很折磨她的心智。 为了方便顾泽漆的时间,助理约的地方是在机场外的咖啡厅。 她和藜芦一前一后跟着侍者王近她预定的位置,那颗黑黑的后脑让她心里很怵。 相反,藜芦看起来还是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置身事外。 短短几步终于走近,背对她们的男人站了起来,“王主编。” 王木犀看了一眼,只有他一个人,下意识的找了一圈。 那个男人懂她的意思,礼貌的道歉,“不好意思,我是王歌的助理,临时改时间,因为事发突然,所以就赶早一班飞机先过去。” 王木犀没由来又松了口气,笑了笑,“没关系,既然有事,下次约也可以。” “实在不好意思,王歌让我特意等您过来,亲自解释。”那个助理态度诚恳。 王木犀摆摆手,“你太客气了。” “应该的。”那人说。 期间藜芦一直站在一边,除去刚过来她看了一眼,知道不是要见的人就没再注意他们。 她在开小差,脸偷偷对着另一个方向,在看玻璃窗外。 最后还是没见到顾泽漆,那个助理还有别的事,解释完就离开了。 临近中午,干脆就在这找了个地方吃了午饭。 二楼的位置,靠近窗,可以看到机场的停机坪。 等菜的过程藜芦一直在看天空,飞机飞行的声音,冲出滑道的样子。 藜芦吃得很少,没动几下就放了筷子。 她慢慢拿起放在旁边椅子上的速写本,抽了一枝淡灰色的笔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 笔尖莎莎声夹杂在小声的交谈中,她认真的对画拿笔。 王木犀却觉得她就是一幅画,美得不动声色。 她动作很快,没再抬起头来。 王木犀吃好饭也不催她,等她画完。 半个小时的时间,她终于抬起头来。看见王木犀杵着下巴看窗外,觉得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我一画画就比较闷。”藜芦扶了扶额头。 “没关系,我小时候学毛笔字也是这样一坐就是很长时间。”她转过头看了眼她画好的画。 藜芦点了点头。 结了账,藜芦让她等一会,她去趟洗手间。 王木犀转过头看刚刚起飞的飞机慢慢飞离她的视线,耳边突然有风刷刷吹动纸张的声音。 她转过头看见藜芦放在桌子上的速写本,一页页吹过,时间太快,只看得到清一片黑,灰颜色的手稿。 风终于停了下来,纸页落在了别页上。是从纸中间画的半张脸,似乎在哭泣,有泪,含在眼眶。 是她的脸,顾泽漆的眼角有泪痣。她也有颗痣,不是泪痣,在颧骨上,淡棕色。 她认出是她还有眼神,那种眼神她见过,在她的脸上。 第11章 11.关于暗恋 她们在机场告别,王木犀回公司。 王藜回到刚刚的咖啡厅,一坐就是一下午。 咖啡厅里对着机场里面的是一大面玻璃,坐在靠近的位置就好像是没有什么阻挡物一样。 要了杯拿铁,一杯咖啡,一本速写本,一盒彩色铅笔就是一下午,咖啡厅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王木犀说她静不下心练书法,她画画也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因为长大后遇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事。 她学过舞蹈,专程学的民族舞。十几岁过了专业等级考试,参加过很多大大小小的表演和比赛。 她的舞蹈老师说她是天生的舞者,专为舞蹈而生。 她学画画,一学就是十几年,比舞蹈时间更久。那时候妈妈怕她的性子太热烈,不够沉紧,怕她走歪路。 唯独没学过有关音乐的东西,那时候幼稚,看不起他,也不想和他比较。 他对音乐天赋异禀,她就另辟蹊径学舞蹈,学绘画。 她平时吊儿郎当的,最上心的也就是舞蹈和画画。 添添画画,一幅画已经画好。画的是简单的素描,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就画了这间咖啡厅一直延伸到玻璃外的天地。 机场有到市区的公交,回城很方便。她选择的是公交车,选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 一上车她就拿出ipad带了耳机听歌,列表里都是a-lin的歌和几首英文课。 从包里拿出一顶黑色的棒球帽,把整张脸遮了个大半。 音乐声塞满了两耳,周围的一切被她自动屏蔽在外。 车子一路颠簸,车子越进入市区,停站的频率越多。 五六点钟的时间,阳光看起来很暖和。 下班高峰期突然堵车,车上有人发牢骚。藜芦摘了耳机,转过头看了眼玻璃窗外。 一群中学生模样的孩子,成群结伴的的站在路边。有人在打闹,有人在背手里的小册子,还有小情侣趁机偷偷拉拉手。 她视线落在别处,看到一个男生正看着和她相近的方向,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男生穿白t,adidas的运动裤,看起来青春洋溢。 藜芦记得上学那会看过一本书,一个女孩的暗恋。男生在车外,她在车上。男生对着她的方向一笑,就捕获了少女心。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的男孩不是对她笑,他因为同伴的一句话而笑,只是方向是对着她。 那又怎么样,即使知道是个误会,她还是在看到一个年龄相仿的男生,在她情窦初开的时候一无反顾的扑了过去。 车子缓缓启动,她重新带上耳机听歌。 她从来都是这样对不相关的人事一向冷漠,而现在她还是冷漠,对自己也是。 回了家王木犀已经回来了。 难得王木犀早下班,买了些蔬菜瓜果。藜芦看到的就是她在切菜的样子,头发被扎了个马尾束在脑后。 藜芦把速写本,ipad和包放好,去厨房拿水喝。 “来帮忙吧,我手生。”王木犀笑着招呼她。 藜芦咽下嘴里的水,把瓶子放在一边,洗了手过来帮忙。 两个人一个洗菜,一个在切。 王木犀其实不太习惯和人相处太过沉闷,主动提起话题。 “今早看到你的画了,特别棒。”她说。 “嗯。”藜芦说。 说完觉得自己这样实在不讨喜,她又说,“小时候其实不爱画画的,坐不住,性子很野。” 王木犀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看不出来,感觉你就是一株花,安安静静的。” 第12章 12.作品 “那也是一朵玫瑰,还是一朵野玫瑰。”她说。 王木犀重重点了点头,“难怪你这么喜欢玫瑰。” 藜芦楞了楞,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其实不是,那时候她高傲,不可一世。有人在大庭广众前说她是一朵玫瑰,还是一朵野玫瑰。 她记得清楚他那时候说这些话的厌恶和不耐烦,她急着反驳他。 后来她才知道,她那样轻易被激怒才正中她下怀。 再后来有人表白问她喜欢什么花,她的回答特别高冷,“玫瑰,扎得你满手血。” 有人问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玫瑰的,大概是因为他,她从来也不承认。 两个人同是联城人,王木犀做的菜一下带回了家乡的味道。 藜芦尝了一口,下意识的皱眉。 这一幕刚好被王木犀看到,“怎么了,不合你口味。” 藜芦喝了口纯净水,过了过嘴里的味道。“怎么会,我吃过很糟糕的食物。” 王木犀不信,以为她是安慰自己,尝了口她刚刚夹过的那盘菜。味道不奇怪,她觉得挺好。 “在撒哈拉沙漠。”藜芦接着说,意思是告诉她,不是因为她的菜有问题。 她没有说具体原因,很多东西不值得深究。 因为她一句撒哈拉沙漠,一个晚上王木犀对她充满好奇。她又不能特别猥琐的问东问西,只能忍住好奇心。 王木犀觉得她说她去过非洲蛮夷之地,当过志愿者,无政府国家索马里,比利时,南苏丹都是有可能的。 顾泽漆回到a市已经是三天后,他的助理特意给她打过一次电话约了时间。 王木犀这边没什么问题,顾泽漆的这期封面是她上半年之重。 她提前和藜芦说了时间就在周五晚上,地点还是他上次住的别墅。 藜芦速度很快,已经画了一部分插画。 她看起来冷淡,对待工作很敬业。作品不像她之前看过的那些,线条不再单一,颜色也不是沉闷,生硬的黑灰白。 周五她是直接从公司去的暮云苑,刚出公司大厅不巧下起了大雨,正值下班高峰期,不好打车。 藜芦今天出门早,在天要下雨前她已经打到车。 她按照地址找到地方,雨太大她没再等王木犀,先按了门铃。 开门的阿姨直接把她带进去,沏了杯热茶给她。 “小姐您先等会,先生很快就下来。”阿姨笑着和她说。 藜芦点了点头。 因为突然的大雨,外面嗒嗒的雨声很大。藜芦刚刚下车被淋到了一些,此刻房间的暖气让她一冷一热很难受。 她看了眼手表,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王木犀还没来。 顾泽漆低着头下楼,用一只手掩住鼻息。 他有意放低的咳嗽声并没有被人查觉,仅仅隔了他几步之远的藜芦也没注意到他的声音。 “你是文创杂志的封面设计师。” 第13章 13.那你呢? 藜芦偏着头擦拭衣袖上的雨水,没看到走近自己的人。 莫名被提问,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已经周身一颤。 这个声音她不会记错,明明是属于他的。 藜芦擦袖子的手僵在那,她想逃,发现自己无所遁形。假装不认识,他们两都做不到。 藜芦心里有个很大的声音在说话,“别怂,藜芦。”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信手把已经变软,变形的纸扔进垃圾桶,慢慢站直了身子。 “我是负责封面和插图的设计。”她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说,一副谈公事的表情。 顾泽漆看到她那刻没控制住自己,狠狠盯着她,眼眶不知道是因为风寒还是因为她发红。 他两只手大力的架起她的胳膊,迫使她离他更近。 “活着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人,你知道他们……”他咬牙切齿的说。 “他们,那你呢?”不等他说完,她先问他。 顾泽漆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你太任性了。” 藜芦嗤笑,“呵,轮到你教训我。” 顾泽漆看着她现在这个杨子,忍不住有想掐死她的冲动。 他扯着她到一边,拿了电话,快速拨了几个数字递给她。 她没接,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藜芦淋了雨的胳膊被他捏得发麻,另一边钻心的疼。 电话嘟嘟嘟两声被接起来,“泽漆,怎么有空打电话回来。” 顾乔寡淡的声音响起来,顾泽漆瞪着藜芦让她说话。 藜芦脾气上来,就是不妥协。 “爸,藜芦没出事。”顾泽漆看着她,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 顾乔看了眼妻子的方向,一时消化不了他的意思。 “还活着吗?”他声音颤抖地问。 “是,我这边有事,先不说,让她回来亲自和你们解释。”他说,挂了电话。 藜芦渐渐习惯了他粗暴的动作,把脸撇在一边不看他。 “你自己回去解释。”他皱着眉头说,一副“好哥哥的样子。” 藜芦没说话。 王木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种僵持不下的样子。 她尴尬的站在那不知道该进该退。 藜芦是被对门的自然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顾泽漆刚好对着她,看到她进来,不动声色的放开了藜芦。 藜芦冷哼一声,觉得解气多了。 顾泽漆似笑非笑得看了她一眼,对着门边的王木犀笑笑。 藜芦看到她的眼神猜到有人来,转过头来刚好看到藜芦。 她没有太多表情,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尴尬,看起来坦坦荡荡,就好像刚刚是王木犀眼花了,什么都没发生。 工作还是要谈,藜芦的表现让王木犀觉得自己还是不够认识她。 明明三个人谈工作,她是最闲适的那个,开口损顾泽漆,尽情表示她的不屑。一点都不像平时安安静静的人,倒真像扎人的玫瑰。 因为突然的大雨,她们两都被滞留在这,顺理成章被留下来吃晚餐。 顾泽漆感染了风寒,一直在忍着咳嗽。 聊了个大概,他上楼去吃药,客厅里只有王木犀和藜芦,“你怎么没说是他。”藜芦转过头来问她。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点的,毕竟他是名人,我们杂志也有前期宣传的。”王木犀扶着额头看她。 藜芦点点头,语气里带着疲惫,“我没看。” 王木犀没说什么,也没有要八卦的欲望。 “我去外面抽烟。”她丢下一句往外走。 藜芦站在门口的屋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她啪嗒啪嗒打了两次打火机,泪状的火光印在她的眼里,熏得她眼睛发涨。 “啪嗒”一声,她点了支烟,修长白皙的手指和细长的香烟融合在一起。 顾泽漆下楼刚好透过窗看到她站在门外,看到她娴熟吸烟的动作,他眉头紧蹙。 她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第14章 14.不幼稚? 三个人的餐桌,最尴尬的就是王木犀。另外两个人,一个人没有自己是主人的自觉,一个人没有自己是客人的觉悟。 王木犀苦啊,简直是苦不堪言! 藜芦低着头吃饭,王木犀看她整张脸要埋在碗里,看不出表情。 碗里只剩下可怜的大白饭,她拿了公筷伸手替她夹了一筷子。 西红柿还没夹到藜芦碗里,一个声音在她头顶想起,“她过敏。” 王木犀抬看了眼说话人顾泽漆,一脸古怪,看了看自说完这句话淡定吃饭的人,“西红柿还会过敏。” “我吃了西红柿晒过太阳会有皮炎。”藜芦解释道。 王木犀点了点头,嘴巴快于脑子,“顾先生怎么知道。” 过了一秒,两秒,三秒…… 谁也没接话,空气突然的安静。 王木犀在长久的沉寂中才明白自己实在太蠢了,这两人摆明了是旧识。 她偷偷吐了吐舌头,若无其事的安静吃饭。 她其实没注意到,当顾泽漆说她会过敏时,藜芦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不像两个人之前的剑拔弩张,藜芦心里隐约动了一下,在坚硬无比的地方。 三个人吃了饭,雨已经停了。耽误的时间太久王木犀没再好意思多作打扰。 顾泽漆说送她们,天晚,路湿。 一直低头沉闷的藜芦倏的抬头,口气强硬,“不用。” “非得这样,不幼稚?”顾泽漆看着她,一双黑眸里带着一丝怒气。 “你理解错了。”藜芦不卑不亢的迎着他的眼睛。 “走吧。”顾泽漆看了她一眼对着旁边的王木犀说。 王木犀没想到问题突然被抛到自己的身上,她是纠结体啊。 藜芦明显不想和他呆在一起,另一方面人家的好意怎么好拒绝? “谢谢您,顾先生,我们约了一起去看场晚间电影就不麻烦了吧。”王木犀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乱扯。 “噗嗤”一声,藜芦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王木犀一眼,竟然主动的攀上她的手臂,对着顾泽漆说,“听到没,我们有约。” 她在示威。 王木犀看着她孩子气的样,突然想到刚刚顾泽漆问,幼不幼稚? 她在心里笑笑,还真是挺幼稚的。 顾泽漆眼睛从她身上移开,显然有些不想搭理她,“既然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他这话还是对王木犀说的。 两个人终于走出了顾泽漆的别墅,高级小区,灯火很亮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下过雨的路湿漉漉的,在灯光下泛出的光很耀眼。 藜芦还保持两个人一同出来的姿势,手挽手,乍一看还以为是两个极好的朋友。 王木犀知道她在想别的事情,所有没注意到两个人像闺蜜一样的动作。 藜芦确实是心不在焉,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漂浮的浮萍一样,不知道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应该是看到顾泽漆的时候吧。 世界真的太小,越想逃离,越被遇到。 她觉得自己的心有一点痛,脑子里像电影片段一样闪过一些画面。 这些画面和美好扯不上半毛钱关系,都是针锋相对,冷言冷语和冷嘲热讽。 第15章 15.回头已经是千重万重山 王木犀静静地把自己放在一个完全没有的空间,不去打扰和纠结她的所有痛苦来源。 也是,王木犀人生的三分之一除去一些生理性,病理性的的离别和一些痛一久会结疤的伤口是没有这样的时刻。 她所看到的藜芦,严格意义上此时此刻的藜芦是一朵长在顽疾土地的玫瑰花,正在盛开的。 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她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松动。 她有挣扎和不安,依然立起她的刺身,还是露出她的所有骨结。 在路口打到车,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车厢里太暗了,是个可以掩饰自己的地方,即使你示弱也没人察觉。 王木犀没有刻意去关注她,她突然觉得自己真不够厚道。明明已经知道这两人可以有些关系还要这样做,还特别假的打着设计师人手不够的幌子。 黑暗中,藜芦坐的直直的,没再一丝倦怠,她好像发了狠在和谁比赛一样。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门,藜芦先进来的。 她没开灯,还好外面还有些灯光照进来,勉强不至于会撞到什么东西。 她没有微微躬着身子以防被撞,而且直直的往前走,如同在灯火溢满的房间一般自如。 王木犀觉得她应该是习惯了暗夜,习惯了这样的黑暗。 “我见过你,在墓园。”王木犀对着她的背影说,不知道为什么,那句话在那个时候脱口而出。 没有突兀和吃惊,谁都没有。 藜芦停下继续往前走,只是背对着没有回头。 “在墓园,我看到你的照片,顾泽漆在祭拜。”她说,声音刻意放低,免得吵到任何人。 “呵,他吗?”一声嗤笑尤其突兀,夹杂着不满和嘲讽。 王木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一着为了自己的心虚,还有就是她的态度。 不知道今天临走时候是谁没有把窗户关好,有一小片手渍晕了开来,涓涓细流顺着几个方向在走。 风落在空气中,打在窗帘,落在她们的衣服上,带着潮湿和湿润。 细微的风声被放大了几个倍加上没人说话,有些鬼魅。 “你们是认识吗?”王木犀受不了这种视觉,感觉,听觉的突袭,主动问她。 “他是我哥哥。”她说,说完自己先笑了。 她想起十几岁的时候,顾叔叔脸上的震惊,扬起的手,“天底下还有觊觎自己哥哥的妹妹。”妈妈在干什么,是哭,还有失望。他的“哥哥”又是什么样的神情,冷着眼站在楼梯尽头看着她像个小丑。 藜芦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因着这样的一个“哥哥”被一个不是亲生父亲的人重重打了一巴掌,以及让从来以她为傲的妈妈彻底失望。 脸上红辣辣疼的感觉好像还在,养父是用了重力的,也是因为气愤。 很奇怪,时至今日,藜芦还是觉得她不后悔,所有的代价都不算高。 她是枝玫瑰就有玫瑰的骄气和傲骨,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后来他们经历过太多事,两个骨子里骄傲的人谁愿意低下头。一场有没有预谋的远走,改变了很多东西。 一句老生常谈的话,敬往事一杯,再爱也不回头。一个人若是要先转身,回头已经是千重万重山。 第16章 16.天时地利人和 “我去听过他的一次公益演凑活动,他说起她有个妹妹,之所以投身公益是为了能让她在危难时得到帮助。”王木犀说,他那时候说这句话时眼底黯淡,很失落。 “幼稚。”藜芦说,声音轻轻的。 这两人都说幼稚,是啊,有时候我们真不懂表达,只能用一些自以为是的方法笨拙的表现自认为的所有好给她。 那晚两个人一搭一搭的说了很久,王木犀后来多是在听她说。 藜芦最后掉下一句,“困了”先一步把自己锁死在房间里。 王木犀站在门口的地方,轻轻对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为什么,为着她那一点点好奇心。为着她那冷眼看好事的心态,为着自己让她难堪。 她觉得自己是个坏人,无法原谅的那种。并且始终没有勇气向她说句抱歉,也许她已经洞察一切,只是不介意给她难堪。 第二天一早,王木犀特意多在家呆了几分钟,等藜芦起床。 藜芦看到她没什么惊讶的,穿过她往卫生间走。 王木犀站在卫生间门口,“如果你不愿意,插画的事我可以找别人来跟进。” 藜芦刷牙的手一顿,又继续刷了起来,清理了满口的泡沫,她从镜子里看着她。 “因为昨天。”她说,用的是陈述句。 王木犀因为她的简单直白有些羞愧。 “如果不是能力问题,你就收回刚刚的话吧。”她说。 王木犀除了刚刚的一点点诧异,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消除了。 王木犀去上班,藜芦还是同往天一样。在家里画画,一画就是一个早上。 等她的肚子开始抗议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发现已经到午饭时间。 看了眼外面偷偷溜进来的阳光,拿了钱包忍不住追着光亮的地方走。 正值正午,小区里人不多。徒步走到小区外,也不是多让人费力的事。 每家小吃店都人满为患,随便找了家小吃店,只有靠近门边的位置。 客人太多,熙熙攘攘的。看起来应该是在附近施工的民工。 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一脸破败。 要是放在从前,让藜小公主和这样一群人做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她一定会特别高傲的说,宁可饿死也不来。 后来在撒哈拉大沙漠,每天尘土飞扬的日子,她也像个乞丐。看过撒哈拉的女人几年洗一次澡,黑色的浊液混合在身体上肆无忌惮的流动,她已经能够淡定。尤其是在索马里多事之地,屠杀平民,土匪强盗。有过太多人在她眼前死去,他们眼神无辜,一脸不敢相信。 是啊,面对死亡谁不怯懦。他们何其无辜,因为“天时地利人和”就得死去。 她藜芦和她们不都一样,如果没有顾家的光环,不过也是个社会底层的人。 藜芦无心听他们在一起大聊什么,撑着下巴看着外面的公路。 公交车经过,车身的大副海报惊动了她,是顾泽漆。 他优雅的看着众生,看着她。 藜芦想起来,这样的广告应该不少,她却一直活在人群外,不知道今天炙手可热,人人仰慕的音乐家是他顾泽漆。 第17章 17.礼物 遇到顾泽漆她的生活没什么两样,他们谁也没再主动找过对方。或者应该说,顾泽漆没再找她的麻烦。也是,从前就弃之如敝履的人在他心里怎么激得起一点波浪。 她也是一样,玫瑰有玫瑰的张扬,也有玫瑰的高傲。少了他,她只是少了一份感情。 短短的一段时间,王木犀和藜芦两个人的关系又近了一些。 似乎是一种无法言语的默契,虽然两个人形式上还是保持之前的相处模式。 王木犀和自己手底下的几个编辑商量过,这次的封面插图,一改从前的风格,,融入美术。 她们杂志之前都是多以照片为主,美术为辅。之前就提出做转型,总编的意思是说利用这次的机会,无论是顾泽漆的名气也好,这本杂志的本身商业效应也好。宣传力度也有,专业的文字编辑和专业的美术设计一定能让这本杂志达到预期项目。 总主编之前并不同意用藜芦,以他们整个公司的资质,请更好的设计师不是什么难事,是王木犀力保她,坚持用她。 她看过她的画,很专业。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她的画有感情,有情绪。 她们是做文字的,文字打动读者不仅仅是文学功底和内在韵味,还有感情上的共鸣。退一步来说,就算是平铺直叙,很朴实的句子,词藻,赋予了神情,动态它也是极好的。 她的画就是这种感觉,好像她把所有感情都倾注在她的画里,了解了她的画就了解了她这个人。 王木犀和藜芦讨论了她的想法,她没什么异议。 日子很平静,这个周的最后一天,她收了一个快递。 快递员手里捧着一束玫瑰笑容可掬的站在门口。 王木犀周末休息,在家里写专栏。 门是她开的,她当然不会自恋的以为是所谓的追求者送她的礼物。 “请问是藜芦小姐吗?”快递员拿着手里的单子问她。 王木犀摇了摇,随即快速说,“她住在这。” 快递员点点头,“那就没错,这是一位姓顾的先生送的。” 姓顾,而她所认识的和藜芦有关的就顾泽漆一人,除了他不会是别人。 本来不想趟他们的事,免得夹在中间为难。 快递员请她先签收,没办法她只能代她接过。 是一束玫瑰花,还有一盒巧克力。 包装精致的盒身印着一个英文单词godiva。 这款的冰淇淋她吃过,巧克力味很浓厚,牛奶味很清淡。都说是夏天的味道,除去冰淇淋的味道,她更在意夏天的味道。总是让她想起小时候的夏天,爷爷奶奶的味道,还有那个小女孩的味道。 把花和巧克力放在桌子上,藜芦打开门就能看得见的地方。 果然藜芦一打开门就看到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即使没有卡片和只言片语她也知道是谁送来的。 忍着想扔进垃圾桶的冲动,解开包装把玫瑰一枝枝拿出来按照她的习惯修剪了一遍插在花瓶里。 拆了巧克力包装拿了一颗塞进自己嘴里,有松露的味道。 第18章 18.Godiva 王木犀拿着水杯出来接水喝,正巧看到她在大口嚼嘴里的巧克力。 她说话含糊的“吃一个吧。” 王木犀没听懂她在说什么,正要问她,她已经伸手抓了一颗塞进她的嘴里。 她哑然失笑,学着她的动作大口的嚼嘴里的巧克力,等一颗巧克力只剩味道,不约而同两个人相视一笑,最后大笑。 她们俩的样子,谁也不淑女,牙齿被黏得黑乎乎的,看起来像长了蛀虫。 等笑够了,王木犀已经肚子酸的只能弯腰扶着椅子的一角。 藜芦拉了椅子坐下来,手里翻着巧克力盒子。 “这是我最喜欢吃的甜食。”她说,关于甜的感觉,味觉都来自于它。 王木犀点点头。 “你知道godiva的故事吗?”藜芦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突然问她。 王木犀点头,故事她听过。 巧克力大师josephdraps一手创办,用godiva夫人命名。 说起巧克力很多人会把她和爱情放在一起,其实也并不全是。 说说godiva夫人的传说吧,coventry伯爵向人民收重税,军队出战,人民苦不堪言。美丽的godiva夫人为人民求情,伯爵大怒。两人打赌,godiva夫人要赤裸身躯骑马走过城中大街,用长发遮掩身体,假如人民全部留在屋内,不偷望godiva夫人的话,伯爵便会宣布减税。coventry市所有百姓都诚实地回避屋内,令大恩人不至蒙羞。事后伯爵信守承诺,答应减税。 “这个故事我第二次听。”藜芦说。 第一次同她说起这个故事的人是顾泽漆,godiva是他给她吃的,那是他们之间少有的亲密。 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一向水深火热。 “今天我生日,难道他记得。”还是带着淡淡的嘲讽。 王木犀瞪大眼睛,实在不太理解这两个人。 她选择站好自己的位置,避重就轻又真心实意的说一句,“生日快乐。” 藜芦摇头苦笑,一下连嘴角扯开的苦笑都淡去,“我不喜欢过生日。” 王木犀点点头,居然默契的觉得理解她。 短短二十几分钟的时候,两个人就这样上不接下的聊了一会。 藜芦站起来说她要回房间画画,伸手把自己手边剩下的巧克力丢到她的那边。 “你留着吃吧。”她说。 “不要,送你的。”王木犀大声说。 藜芦摇了摇头,“你扔了吃了随你。” 王木犀看着大摇大摆走进自己房间的人,拿起印了godiva的盒子扔也不是,只能收了起来。 稍微晚一些的时候,王木犀拿了包去附近菜场买菜。 挑挑选选一些新鲜的蔬菜果肉,打包小包提回家。 放下钥匙,洗菜烧菜。大概一个多小时,一桌子色香味看上都还可以的食物做好了。 有了之前的经历,好像她并不是爱吃家常菜,所有她特意做的大众一些。 敲门叫藜芦出来吃饭,还是被她给惊到。 第19章 19.她祝自己生日快乐,违心的 藜芦惊过之后,没说什么,帮着她拿了碗筷。 王木犀的家教也是好的,吃饭从来不轻易说话。 藜芦大部分时候都是少语的人,两个人的餐桌,只有筷子碰上碗的细微声音,再无别的。 难得藜芦吃了大半碗饭。 饭饱后,两个人收拾了厨房。 藜芦先回的房间,她从旅行箱里拿了瓶红酒出来。 取了两只杯子放在桌上,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 鞋子被她踢到一边,一双粉白的脚交叉落在地毯上。 王木犀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她这幅模样,怎么说,透着一丝性感。 衣服是简单的家居服,头发被她拨到一侧。不一样的是,她用了口红,饱满的红色。 一白一红,视角上的冲击。 她偏偏长的就很别致,不是特别小巧的五官,高挺的鼻,一双丹凤眼,颧骨上有颗痣,在灯光雾气下像是透明。 这样看起来应该算是仙女,可偏偏她的眼里带着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像是会摄人心魄的妖女。 “喝一杯?”她随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酒。 王木犀不置可否,轻轻朝她走了过来,脱了鞋子和她一起靠着沙发边坐在地毯上。 红色的液体沿着高脚杯一点点往下,空气里跑满了葡萄因子。 举起酒杯,随手轻轻晃了几下,一口饮尽。 她把杯子示意了她一下,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王木犀一下明白她意思,藜芦也明白。 她的生日所以她特意做饭,她说她不喜欢过生日,所有她没再提生日。甚至是饭菜口味都和之前不一样,无论是那种形式的感情,被别人小心翼翼的珍视都是值得感动和感谢。 夜里藜芦睡不着,拿起手表看时间。 十一点五十,索性爬了起来。 拉开一点窗,点了一支烟。 身体机能好像又要抗议,开始一点点发疼。 一口一口的吸着烟,烟雾在眼前打了结,整个人像置身迷雾一般。 滴答滴答,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哒”的一声,分钟终于走到了整点。 藜芦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打火机,“啪嗒”一声,一圈光在房间里一轮一轮扩大。 光晕打在窗户上,屋里屋外好像有两盏。 火光遇到风,忽暗忽灭。藜芦对着一点微光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火光在一刻灭了,她没再重新打火,秒针也已经指到了第七秒的地方。 一室灰暗,风窜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从她的裙角,裸露的皮肤上掠过。 她无声的笑笑,笑自己的违心。 站了一会,关了窗,灭了烟,上床睡觉。 藜芦几乎一夜没怎么睡着,被痛折磨的。 她没有吃药,像是一种自虐一般,明明一颗药就能缓解,停止疼痛。 她疼,但是她也希望它疼。 疼一些才知道自己还是同常人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一觉醒过来已经十二点多。 爬起来去洗澡,把所有因为忍着痛的汗渍一一冲洗掉。 刚从浴室出来,门铃响了起来。 她随手擦了擦滴水的头发,跑去开门。 第20章 20.陌生 “芦芦,你吓死妈妈了。”一个打扮精致,穿着精致的妇人在她还没看清就扑上来抱住她。 藜芦看不到她,可是可以看到她身边的那个人,是顾乔,顾泽漆的父亲。 任由她的妈妈抱着她哭,她没怎么动,也没有伸手回抱她。 “别哭了,进去说。”顾乔拍了拍哭得伤心欲绝的人。 藜芦的妈妈藜歆放开她,拉着她往里面走。 三个人坐在客厅,藜歆和藜芦并排坐在一起。 不用猜也知道是因为那晚的一通电话他们才找到这里来的。 “芦芦,你就这么怨我吗?”藜歆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酸楚的说。 藜芦没说话,盯着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藜歆以为她不说话是默认了,狠狠的叹了口气。 那天藜歆说了很多,她几乎没说过几句话。这个人是她妈妈,却陌生得可怕。 藜芦坚持不回联城,妥协的还是他们。 临走时顾乔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芦芦,对不起。” 藜芦一楞,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眶忍不住一红,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一道门把他们隔在门内门外,藜芦大口大口的喘息,身体跟着痛了起来。 保持对着门的方向站了很久,她慢慢转身回了房间,抱着速写本画了起来。 她看过自闭症孩子的画,多是灰色,暗色的一片,她们会突出一部分,受伤的地方。 她此时的胡乱涂鸦想一个患者,线条很乱,很多地方被刻意加重。 丢下笔匆匆跑出去,她直接打车过去。 开门的还是那个阿姨,她应该是记得她,直接让出一条路让她进去。 他在练大提琴。 藜芦耳朵听从大脑,顺着声音找到半开着的房间。 他在里面,背对着门的方向。音符在空气里跳动,打在她的耳膜上。 “顾泽漆,你有意思吗?”藜芦冷笑着向他宣战。 一个音从一个音上滑过,“刷”一声,不懂乐曲的人也知道是他拉错了,太突兀,一点都不搭配整个音乐。 他没有停,整个曲子开始柔和起来。 一曲完毕,藜芦已经渐渐平静下来。 她慢慢走下了楼,走出了他的别墅。 还好还好,路上没有多少人,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把所有疲惫表露在脸上。 顾泽漆弹完一曲她已经不在了,追了下来一步步跟在她后面。 藜芦走了一会,身体又开始不舒服。 她在心里骂自己没用,可是没用的身体越来越痛。 顾泽漆很快发现她的不对劲,跑了几步追上来。 “你怎么了。”他拉着她的手臂问她。 藜芦用了力把他的手甩开,自顾自往前走。 顾泽漆看着她这个样子火很大,一把把她扯回来。没控制好力道,藜芦往前栽了一下,还好顾泽漆眼明手快,拦腰抱住她。 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藜芦感觉到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躲了一会躲不掉,干脆伸手去掰他的手。 “别乱动。”顾泽漆被她闹得不耐烦低声哄她。 怀里的人感受到了他的脾气,撇撇嘴,嘴角向下弯了弯。 第21章 21.还是有纵容的 顾泽漆抱着她回了自己的别墅,直接抱进他的房间。 被放在床上的藜芦朝着被子的方向拱了拱。 顾泽漆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医生给她打了点滴。 他提她捏了捏被角,轻轻关上门。 “怎么回事?”她蹙眉问。 家庭医生摇摇头,“看不出什么大毛病。” 顾泽漆眉头皱得更紧,她看起来不想没事。 藜芦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她梦见了一些很久远的事,第一次到顾家,她像个外来客被带进家,梦到在非洲遇到的苏嘉榆。 顾泽漆坐在床边看着她一直结在一起的眉毛从来没松开。 她左手打着点滴,无法动弹。右手不规矩的伸出来,顾泽漆拉开被子的一角拉着她的手想帮她放进去。 她右手无名指上有戒指,不同是这不是实实在在的戒指是纹上去的。 很简单的形状,中间印出来一个英文单词“may。”五月,五月是她的生日。玫瑰的花期是在春秋季,刚好和她的生日吻合。 顾泽漆贪婪的看着她的脸,伸手想落在她脸上的手始终只能在空气中滑过。 藜芦醒过来顾泽漆没有在,房间太陌生,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伸上拔了手上的点滴,血珠一下鼓了起来,她用力用手按了按。 拉开被子下床,走出房间才看出来这是顾泽漆的家。 她没有刻意在意是不是有人,下楼拉开门走了。 回了家把自己锁在屋里,坐在床边画画。 王木犀回到家看到的就是客厅两杯冷却的水,第一反应是有客人。 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她心里了然,收拾了桌子。 所有相遇重逢看似没有关连,其实是命运抵死挣扎才换回一次幸运。 她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不幸和幸运,其实它不存在特定的,正确的答案。 就如同她遇到藜芦,遇到岑芰珩。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在学生时代向往一个军人男友或者一个科学家男友。 她没有过,对待感情,学习她反倒是学了外公的好脾气和修养,什么事都相信水到渠成。 工作实在是太繁琐,今天接到外婆的电话,让她有时间回去看她。 她没有承诺什么时间回去,越发长大,越来越不喜欢承诺,承诺会当真,失望会扩大。 顾泽漆的助理王歌有给她打过电话,主动约她再做一次采访。顾泽漆要回联城一段时间,在杂志发行前应该不会回来。 她关了电话带了笔记本去了约定的餐厅,只有顾泽漆一个人,他的助理没在。 没有多余的寒暄,两个人只奔主题。学琴的经历,导师的指导,还有家庭层面的问题。 “看过您的采访,说起你妹妹,能不能说说她。”王木犀问。 顾泽漆瞟了她一眼,沉吟了片刻,似乎回忆起了往事,“她啊,特别不识好歹的人。” 王木犀点点头,她听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他表面上是在损她,其实也是有纵然的吧。 这两个人太相似,藜芦,泽漆,从药材特性来看属于同一科。从两个个体的人来看,藜芦高傲,冷淡,泽漆桀骜,自我。 说白了他们也属于一种,自以为是,谁也不甘示弱,他们把感情也当作了开始的斗争游戏。 第22章 22.没什么是不能丢掉,割舍的 顾泽漆应该是知道她和藜芦关系还可以,在她面前也不避讳谈起她。 怎么说呢,他看起来冷淡,但从王木犀那感觉到的却不是那回事。 说起藜芦他有无奈,咬牙切齿,带着一丝淡淡的恨意,还有一些不让人察觉的小细节。 你会站在什么样的立场关注一个人?过份关注一个人会出现什么样的效应? 那天她从顾泽漆那里听到一个故事,关于他们两个人的。 从餐厅出来,天气突然变得阴沉沉。时间不早了,不用再回公司。 她一个人沿着路边走,回忆起顾泽漆和她说的,他和藜芦相杀的青春岁月。 王木犀觉得自己就像置身在梦中一般。 采访已经结束,她和顾泽漆也不会有机会再见了吧。 她是这本主打青春类杂志的主编,平时每个月都有些专栏和短篇故事。 等她把这期的专栏写好,活动了下酸麻的脖颈,拿了水杯出去倒水。 厨房的灯从门缝里露出一角,从这一角王木犀只能看到白色的裙摆。 她推开门,藜芦正靠在冰箱旁的墙边抬头专心致志的看着头顶的灯。 “嗨,不刺眼吗?”王木犀抬头看了一会,激得她眼睛酸涩。 藜芦没看她还是保持那个着看灯的样子,“晃得我眼睛都快流出来。”说完,有泪从她眼睛一下滚到脸颊。 王木犀吓了一跳,“你。” “我没事。”藜芦若无其事的看着她,泪已经流过下巴打在不知道的地方,她的眼神冷冷淡淡的,看起来是没事。除去她刚刚突然落下的泪,她真的真的和往常一样。 王木犀点点头,绕过她接了杯温水。 她没有拿了杯子就走而是站在她的对面,靠着墙小口小口喝完杯子里的水。 最后是藜芦先走的,她说了句“晚安”直接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王木犀站了一会,抬头看着她刚刚看得灯,眼睛刺得发疼,有什么东西已经在眼眶中汇集。 她慌忙躲开光源,关了灯走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给自己做早餐,突然想起昨晚的事。 她实在不敢把自己昨晚看到事和她联系在一起,神经质的以为自己是做梦。 这是王木犀第一次看到藜芦“哭”,也是后来一直很久最后一次的眼泪。 她宁愿相信那是因为灯光太刺眼,所以才会有泪,那不是感情范畴的事,是自然规律的问题。 今天下午藜芦在家接到一个电话,是藜歆。 她的语气很不好,说是生病想见她,让她回联城。 她不想回去,她们母女二十几年已经寡淡到这样的地步。 她说她很不好,想见见她。 最后她还是心软,答应回联城。 晚上和王木犀说了她要回去两天,王木犀欲言又止,她无心其它,没有多问。 第二天收拾了一下就出门,她没带什么东西。向来是这样,身外之物太多,没什么是不能丢掉,割舍的。更何况她不会久留在联城,只是依言去看看。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越来越靠近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 第23章 23.玉兰花 没有所谓熟悉和不熟悉的地方,自从她看到在法庭上爸爸和妈妈推着放弃抚养权的时候就知道,她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 后来和妈妈生活好一些,她大概意识到那不是个妈妈该有的态度,开始认错,弥补。 可是有什么用,那时候她多渴望他们能别让她那么难堪,谁理会过。 她不属于联城,不属于a市,注定被漂泊,被放弃。 到站,有司机在等她,直接把她带回了顾家。 回来的不巧,正好是午饭时间。 在客厅就看到藜歆,气色好极了,即使在家也是妆容精致,剪裁得体的衣裙。 藜芦不傻,知道她被自己的妈妈给骗了。 “有意思?”藜芦轻轻一笑,满脸嘲讽。 “妈妈只是想让你回来。”藜歆被她讽刺,心里一痛。 藜芦点点头,“回来了,然后呢。”她认认真真的问她,一副乖模样。 藜歆被她云淡风轻的样子给激怒了,“芦芦,你别这样好不好。” 藜芦还是点点头,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 藜歆还没说话,楼梯那传来脚步声还有说话声。 藜芦抬头看了一眼,心脏快跳了几拍被她强压下来。 顾乔看到藜芦很高兴,笑着招呼她,“芦芦回来了。” 对顾乔,藜芦还是尊敬的,他带她不薄,当年那场难堪的离婚案之后,因为他,解救了水深火热的她。 藜芦淡淡一笑,“顾叔叔。” 顾泽漆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的移开目光。 藜芦没有理会他,要是换在以前她早就和他互相看不顺眼,只差打一架。 饭桌上,藜歆给她夹菜被她全部放在碗侧一口都没动,后面她干脆就说,“太多了,吃不了,”挡了回去。 一下子气氛有些尴尬,顾乔看着自己的妻子在女儿那里吃了闭门羹,主动替她圆场。 “芦芦回来就呆在家吧,别跑远了。”顾乔看着藜芦说。 藜芦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不了,我最近在帮一家杂志设计插图,得回去。” 顾乔知道藜芦的性子,这事来日方长,也不好多做勉强,只能随她去。 原本计划是看一眼就走,这下怎么着也得等明天。 藜芦借口累了,回房间休息。 她的房间在二楼尽头的一间,对面是顾泽漆的房间。正对走廊的是间书房,是顾泽漆的。 打开房门,和最后一次离开是一样的。房间被特意打扫过,里面竟然有玫瑰花。 藜芦放下包,凑近桌子,嗅了嗅味道,心情微微得到一些舒缓。 趴在窗子上,刚好可以看到别墅后院的花棚。 从高处看下去,隔着玻璃可以看得很清晰,满满一棚的白玫瑰。 这些花是在她们住进这幢别墅前顾叔叔让人栽的。 前面花棚里种的是玉兰花和泽漆草,听保姆陈姨说,那是顾泽漆的妈妈最喜欢的花,玉兰花。 她妈妈是中医,生病多半是吃中药。泽漆春夏收,晒干入药,感冒什么的都能用。 从前藜芦就想,是不是他妈妈太容易生病,泽漆又苦,就给孩子起名叫泽漆,每次一想到他,再苦的药都不苦了呢。 第24章 24.不好的记忆 她呢? 藜芦,应该不会有这么好的意境吧。 那满棚的玉兰花枝和一片的泽漆草长得茂盛,旁边的玫瑰花开得也正好。在一片白色玫瑰中不起眼的角落长了一枝红玫瑰。 是她当时来顾家时自己种的,其它花自然有园丁来照看,唯独那枝红色的玫瑰被她当作宝贝。 在窗口看了一会,她默默退回房间。 顾泽漆吃过饭,一个人跑到花房去。 一直在顾家照看这一大片花的钟叔看到他,主动让了出来,让他一个人在里面呆着。 顾泽漆看了看那大片的玉兰,它的花期还没结束,开得正好,粉淡的花朵如同记忆中妈妈一样。 他慢慢蹲下把周围长出的几根野菜连根拔起,一下一下松土。 坐在花架下休息,玻璃花房外星斗物移,房门只有门口处的小灯亮着,玉兰花在灯火下发出暗暗的光。 手指轻轻摸着泽漆草的叶片,厚厚一片的泽漆草中间竟然多出一颗别的什么草。 是藜芦,又长又大的叶片,在一片低矮的泽漆当中它突兀的拔高一截。 顾泽漆把手伸到它离土最近的那部分,用手握住,想把多余的的那株拔去。 最后他还是没拔,任由它留在泽漆身边。 第二天一早,顾泽漆早早起床。 谁也没想到,藜芦也没想到,就这样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顾泽漆表情酷酷的,没有要打招呼的痕迹。 藜芦假装没看到他,等他先走一步,跟在他后面下了楼。 时间还早,一楼也很安静,厨房里有煎东西的声音。 出口门,藜芦向大门走,顾泽漆往后院走,全程两个人零交流。 顾泽漆剪了几枝长得好的玉兰细心包好,经过那片玫瑰园,淡淡的一瞥。 这一片大部分人的代步工具是车子,像她这种没车的人只能徒步走到能打车的地方。 她刚刚走了两百多米,顾泽漆的白色保时捷冲她身边掠过。 藜芦皱了皱眉没有理会。 没想到下一秒他的车子会停在离她一米远处。 藜芦没知道他的意思,从他的车边走过。 身后是开车门的声音,顾泽漆下车了。 “藜芦,上车。”他似乎挺无奈的。 藜芦微微一笑转过头,“不用,我想一个人。” “上车。”他语气强硬。 藜芦也懒得和他争辩,绕过他跑到后面要开车门。 顾泽漆没看到她妥协,先上了车。 最后藜芦只能乖乖回到副驾驶的位置,因为后座放满了东西。 他要去看她妈妈吧。 她记得那是他妈妈最喜欢的花,还记得那次偷偷跟着他去了她妈妈的医馆。 明明前一秒对待病人还温和可亲的人,在看到她时彻底失控。 她是藜歆的女儿,所以得不到那个女人即使是对待陌生人的客气。 “你要去看你妈妈。”藜芦说。 顾泽漆没想到她会开口,点了点头。看吧,提起她,他们都是会有不好的记忆。 “周色堇怎么样。”她问他。 顾泽漆看了她一眼,笑笑,“你自己去问他。” 藜芦摇了摇,还是算了吧。 第25章 25.爱不起就别爱 顾泽漆果真只是把她带到附近好打车的地方就放她下来。 藜芦淡淡丢下一句,“谢谢。”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泽漆发动车子没有任何迟疑。 车子驶出去老远,藜芦才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这几年大概他们都很好,没有人需要她挂念。 顾泽漆直接去了白帆的药材店。 他来得巧,白帆刚到店里。 顾泽漆一直在店里,等病患多起来才悄悄离开。 他从中药材的小方格子了抓了些晒干的泽漆。 回了家,隔着门外就能听到藜歆的叹气声,在说藜芦。 似乎这个家里谁也拿她没办法。 他没进去,开了车又出去。 周色堇一边夹菜一边问他,“回来呆多久。” “几个月吧。”顾泽漆说。 “时间挺充裕。”周色堇说,“要不给你组个局,这不大家好久没见你,前段时间回来也没敢打扰你。” 顾泽漆摇摇头,“算了,没什么好见的。” “你……”周色堇一怔,“还惦记那事。” 顾泽漆顿了顿,将他遇到藜芦的事告诉了周色堇。 “呀,你们搞什么,炸死啊。”周色堇欣喜又火大。 “你们俩的事,你怎么想的?” 顾泽漆轻轻摇晃着杯中的酒,将它一饮而尽,“我们就这样挺好的。” “你确定这是好。”周色堇脸色难看。 “很多事没有想象中简单。” 周色堇点头:“你们的事我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藜小妹其实挺苦的。” 顾泽漆没说话。 “你怎么样。” 周色堇哈哈大笑,“我没你们事多,社会主义生活好,有滋有味。” 顾泽漆见不惯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故意戳他,“听说你最近被你爸缠上了。” 周色堇一脸苦相,“哥们,这社会主义的资本家不是好当的。” 顾泽漆笑笑,拿了酒杯敬了他一杯。 周家少爷周色堇,说起来也是天之骄子,天生的好皮囊,没想到情路也坎坷。 “说起来,”周色堇似笑非笑,“上学那会,我是真心喜欢过藜芦的。” 顾泽漆淡淡的道,“我都知道。” “顾泽漆,你算什么男人,怎么就认怂了,真想好好和你打一架,让你认错。”周色堇怒了。 “好啊,来吧。”顾泽漆摇了摇面前的酒,五指紧紧拢在一起,挑着眉,满不在乎。 “她……”周色堇沉闷了一会,“还好吗?” 顾泽漆没说话,盯着面前热气腾腾的菜,全是空运过来最好的食材,却没有一点胃口。 顾泽漆是被电话叫走的,王歌找他有事。 临走的时候周色堇问他,“泽漆,你这一辈子有后悔的事吗?” 顾泽漆还没说话,他已经接过了问题,“我有,我最后悔的是没好好和你抢一次藜芦,即使最后我们做不了兄弟。如果我争取了她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你们都难受。” 顾泽漆沉默的听完。 “顾泽漆,你会后悔的。也许你现在不觉得,但是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白白蹉跎了那么多岁月。” 周色堇好整以暇的给自己几十年的兄弟捅上最后一刀:“爱不起就别爱。” 第26章 26.火药味 藜芦十五岁那年获得了全国芭蕾舞大赛的冠军。 家里有张照片一直是藜歆引以为傲的,她一个人站在舞蹈训练教室,一字脚位芭蕾的二位手位,纯洁骄傲的如同一只白天鹅。 专门教她的舞蹈老师也是一个优雅极了的女人,对藜芦几次点头赞赏肯定。 她说她是天生的舞者,注定被放在有阳光,有劲风的地方。 十五岁的藜芦听到这些话不以为然。 藜歆亲自下厨,在厨房忙活了一个下午,为了庆祝她获奖。 饭桌上,藜歆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红色的盒子在藜芦手里有些沉甸甸的,她那时在想什么?她想,她等会应该表现出多高兴,想想都觉得一身鸡皮疙瘩。 打开盒子,是一条流光溢彩的纯金项链,上面小小的图案是一株植物,藜芦。顾叔叔对她向来还是不错,送她的是个相机。 “谢谢妈妈,谢谢顾叔叔”藜芦惊喜的大叫。 顾泽漆实在看不下去她的演技,皱着眉问她,“藜芦,你假不假。” 藜芦嘻嘻一笑,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哥哥,扯了扯嘴角,“我笑得多真诚,你确定你眼睛没问题。” “演技真差。”顾泽漆冷笑“这么爱演,下次送你个奥斯卡小金人得了。” 藜芦的笑容瞬间垮了,“我看你是羡慕嫉妒吧。” 顾乔咳嗽一声,顾泽漆只能作罢,藜歆也瞪了藜芦一眼。 接下来一顿饭恢复了正常氛围,冷冷清清,只有筷子碰到碗的声音。 吵架生气是最折磨人的心智,藜芦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天上一轮明月在夜空中皎皎升起。 藜芦趴在窗台看月亮,微风中有香味。 她深深嗅了嗅,是玫瑰的味道。 低头往下看只能看到一片暗绿的枝叶,穿了鞋跑欢快的跑下楼去看。 果真是花看了呀,带着淡淡的香气窜进她的鼻间。 正在她撒欢野跑的时候,顾泽漆在另一边的玻璃房里冷冷的看着这个突然入侵的女孩。 藜芦也看到了顾泽漆,她毫不示弱的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男生。 十五岁的藜芦在同龄人中不算矮,可是站在顾泽漆旁边矮了大半个头。 她仰着头要和他抵抗的样子实在是幼稚,那时候的顾泽漆也不是善茬,就那样冷眼看着她。 她对藜歆的怨念还因为刚来那天顾泽漆给的难堪。 她和妈妈一人一个行李箱,看到又大又豪华的别墅她没有多兴奋,只是淡淡的看着。 那时候顾泽漆就站在门口,白色上衣黑色裤子,一只手插在裤袋里高高在上的睨了她们一眼。 两方僵持,是藜歆主动向他示好。 他口气冷硬,说她和他爸爸两个人打着爱的名义,做的却是害别人妻离子散的事。 藜歆低着头似乎觉得羞愧。 藜芦没有,她抬着头看着离他几步的大男生眼里的恨。 他把她们的行李箱砸在地上,女人的衣裙,内衣就那样落在院子里,女孩的玩具,书包,衣服和女人的夹在一起。 第27章 27.一起上学 这场闹剧持续到顾乔回来。 顾乔什么也没说,安抚了藜歆。 佣人帮着把行李重新收拾好,她们正式住进了这个家。 藜歆和顾乔的婚礼是在她们住进去之后的半个月后。 藜芦说她不去,顾泽漆也不去。 婚礼当天,藜歆临出发前问她要不要去,她摇了摇头。 那个下午她在房间画了一整天的画,没有出过门。 保姆阿姨在家闲聊有说过,那天的婚礼很盛大,两个人即使是二婚也没有丝毫的失了礼节。 藜芦笑笑,心想:这些话要是被顾泽漆听到估计得炸。 风平浪静了整整一个月,除去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开撕的毛病很多时候顾泽漆要不就不见人影,要不就把她当作空气。 顾叔叔出差回来,藜歆尽妻子的义务又是跑去接机,又是在家张罗饭菜。 这样组建起来的一个家庭,看起来儿女双全其实只是貌合神离。 顾叔叔带了礼物回来,饭吃到一半,一一拿出来分给大家。 藜芦的是一瓶精致小巧的果味香水,顾泽漆的是限量版的模型。 藜芦乖巧的谢了鞋顾叔叔。 顾泽漆“嗤笑。” 藜芦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 “爸,我要住到外面。”顾泽漆没理她,看着顾乔一脸认真的说。 顾乔脸变了变,“泽漆,好好的搬去哪里?” “我找好住处了,只要你同意。”他沉深和自己的亲生父亲讨价还价。 “你……。”他说,“你这是商量的口气吗?” 顾泽漆摆了摆手,“请您同意,可以了吧。” 顾乔被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叹了口气:“这事过段时间再说。” 在家又是大半个月,到了开学的日子。 藜芦转学到了顾泽漆就读的重点中学,学校有可以直接的初生高。 藜芦初三,顾泽漆高二。 顾叔叔让顾泽漆带上藜芦一起上学,两个人倒是又默契了一次,谁也不愿意。 司机尽职的在前面开车,后座的两个人一人占据一道车门离得远远的。 还好,一个是在初中部,一个是在高中部。就算顾泽漆在学校名气多大,也不能时时刻刻听到她耳朵里。 就这样一起上了一个星期的学,终于忍不了的是顾泽漆。 他买了辆自行车,每天早上,晚上骑自行车上学。 学校管理严格,藜芦向来是骄傲自大的脾气,学习好,很多时候老师都睁只眼闭只眼。 早上她起晚了,司机送她到学校已经超过早自习的时间。 倒霉就倒霉在,出门没看黄历。正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去,就听到一个人大叫一嗓子。 “学妹,迟到了得在校门口罚站。”一个男声阴阳怪气的响起来。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惊动了保安室的保安。有保安也就算了,教导主任也在那就百分百死。 藜芦狠狠瞪了眼声音的来源,一脸愤怒的接受惩罚。 “这女孩是谁,挺漂亮的。”周色堇不正经的吹了声口哨。 “她啊,初中部的,我表妹的班的。”身边的男生给他们普及。 第28章 28.名声大噪 “哎,不对。”周色堇一脸暧昧的转过头看着自己兄弟。 顾泽漆大大方方的让他看过够。 “你刚刚干嘛让人家小姑娘故意被抓。”周色堇摸了摸下巴,为自己的发现沾沾自喜。 顾泽漆瞟了眼藜芦薄唇轻启,“我故意的。” 周色堇一副我懂你的表情拍了拍顾泽漆。 顾泽漆被他的脑回路弄得脸色一黑,他瞎了也不会看上她! 被叫住的藜芦接受了一顿思想道德教育,即使这样教导主任还是按照惯例做出惩罚,让她在校门口罚站。 顾泽漆从她前面走过,似笑非笑得看了她一眼。 藜芦冲他冷冷一笑。 她这一笑彻底激怒了教导主任,直接让她站在平时用来登记家长进校的桌子上。 藜芦无所谓的站在桌子上。 一站成名,说的就是她。 早自习刚一下,教学楼的走廊全挤满了学生,她像是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被围观,取乐了同学。 藜芦没什么表情,大大方方站在那任由他们议论。 这一整天走到哪被指指点点说到哪。 藜芦还是和往常一样,上课,吃饭,丝毫不受影响。 周色堇第n加一次问顾泽漆对人家姑娘是不是有意思被顾泽漆一个冷眼打发掉。 最后被问烦了,顾泽漆丢下一句,“你喜欢就追,别烦我。” 周色堇看了眼走远几步的人喜笑颜开。 那天回家,藜芦把顾泽漆堵在二楼的楼道。 她斜斜的靠在墙上,看到地板上投下的阴影。 顾泽漆站在她一步之远的地方,等着她发难。 “顾泽漆,你就这么讨厌我?”她语气冷淡,不像质问,更像在呢喃。 “是!”顾泽漆看着她。 藜芦点点头,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这么讨厌我,怎么不和你妈住。” 听到藜芦提起他妈妈,顾泽漆脸上有一丝龟裂缝,他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风雨,下一刻突然笑了起来。 “藜芦,这就是你的伎俩。”顾泽漆笑着问她,眼底却没有一丝笑。 “呀,被你发现了。”藜芦嘻嘻一笑。 顾泽漆配合她表演,也是一笑。 从那天起,藜芦在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那天的罚站只是个过度。 她学习好,长相出众。初中部,高中部不泛有人追她,奈何她太高傲,很多人都怯步。 藜芦所在的教学楼和高中部隔得远,即使这样,藜芦的名气还是被传了过来。 高二的学生平时学习很忙,难得的闲暇时间就用在讨论女生上面。 当然讨论的人里从来没有顾泽漆,几个男生坐在一起说黄段子,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边上写谱。 最后一节课还没下课,外面突然下起了雨。 老师讲课的声音混杂在雨声里听不真切,藜芦突然想到下雨了,顾泽漆骑自行车被雨淋。 等她意识到自己想问题想偏了,老师的题目已经讲到下一个了。 放了学,藜芦拿了伞出了教室。她不用像其他同学担心赶不上车,被雨淋。 走出校门,自然有顾家的司机在等她,送她回家。 第29章 29.沸点相同 藜芦打着伞走到楼下,转了过弯往单车棚走。 绕过了往外走的学生,她终于走进车棚里。 此时的单车棚寥寥停着几辆单车,其中一辆就是顾泽漆的,藜芦知道。 她站在那看了一会,转身要走。 身边脚步声近了,抬头看了过去,是顾泽漆,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男生。 两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差不多一样高的两个男生,一个冷冷清清,另一个人一双桃花眼看着她,似笑非笑。 藜芦慌忙躲开他疑惑,怀疑的眼神。 “藜芦,久仰大名。”周色堇主动搭腔。 藜芦诧异的瞪大眼睛看他,又看顾泽漆:“你怎么知道我。” 周色堇哈哈一笑,“学妹不知道你现在在学校出了名?” 藜芦联想到最近的事,了然的点了点头。 “我叫周色堇。”他说。 藜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绕过他们走进雨幕里。 顾泽漆还是骑的自行车回家的,藜芦从房间里看到他落了一身的雨,有雨落在他的眉间,发梢。 他是个好看的男孩,介于男人和男孩间的半成熟。 真的,眉是眉,眼是眼,高挺的鼻梁薄嘴唇,更完美的是配上一副高大的身躯。 从藜芦的角度可以看清楚他坚硬的下巴,棱角分明的一张东方人面孔。 他的一双手也极好看,细长的手指,根根分明,骨节秀气。白色的指甲盖饱满,有光泽。 她见过他拉琴,第一次闯入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天地。 二楼最右边的房间,藜芦第一次听到那些陌生的音符在空气中跳动准确无误的落到她的耳朵。 追着声音到房间门口,傍晚时间,有光从房间的缝隙里泄了出来。 她没有推门进去,站在门口一会就回了自己房间。 那样的顾泽漆是她更加觉得陌生的,有时候吧,我们都特别喜欢自作主张,先入为主,把一个人最大程度的优化或者丑化。 那么这两者的极端就在于你和这个人之前的过节。 不用说,藜芦对顾泽漆的第一感差劲透了。 两个人相处,志同道合是一回事,磁场相同是一回事,节奏和频率也要相同,才有好的效应。 藜芦和顾泽漆除了斗嘴,冷嘲热讽的频率和节奏是在一个点的。他们的化学效应在于达到了一定的沸点,吵架热血沸腾。 藜芦躲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不喜欢顾泽漆也会有优点,也不许自己对他的赞赏。 难得周末,顾乔不用出差,一家人做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这个家里每个人的职能都是不同的,就好像藜歆是贤妻良母,对丈夫,孩子都是笑脸相对。比如说她和顾泽漆,永远都是两个在制造麻烦,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再比如说顾乔,他一直扮演的角色都是话题终结者,每次藜芦和顾泽漆僵持不下的时候,都是他在中间让话题不了了知。 藜芦低着头吃饭,难得的安静下来。 “我要搬出去住。”顾泽漆看着自己的爸爸说。 顾乔放下筷子,叹了口气,“你还小,过段时间。” “你答应过我的。”顾泽漆平静的陈述事实,丝毫没有怯意。 顾乔闷一会才说话,“好,地方我给你找。” 顾泽漆直接拒绝,“不用,我找到了。” 第30章 30.度蜜月 顾乔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再呆一周,我和你藜阿姨计划去度蜜月,你在家和芦芦有个照应。” “不用。”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男一女。 藜芦抬头剜了顾泽漆一眼,顾泽漆也一样,没什么好脸色。 “泽漆,你是哥哥,要照顾妹妹。”顾乔看着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儿子说。 顾泽漆嘲讽的一笑,“爸,我妈只生了我一个孩子。” 顾乔还没说话,藜芦轻轻笑,“是啊,我也没有哥哥。”“哥哥”两个字特意被她咬得很重。 藜歆笑着打圆场,“两个孩子就喜欢说笑话。” 藜芦面无表情的说,“我是认真的。” 她没有关注藜歆突然间异常难看的脸,丢下一句“我吃饱了”就跑上楼。 那天的事她原本以为不了了知了,第二天起床,藜歆告诉她,他们要去法国玩。家里就留下她和顾泽漆。 顾乔让他们不用去机场,藜芦倒是落得轻松,反正她也不想去的。 正好是遇到周末,所以两个人都没事呆在家里,顾泽漆也不用去学校。 藜芦没怎么出门,不仅仅是指外面,就连房间都没怎么出过。 她不知道是不是在为了顾泽漆置气。 一整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画,一画就是整天,等她下楼找吃的时候一楼漆黑一片。 摸着黑开了灯,房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藜芦在厨房找了一圈,没什么吃的。还好冰箱里食物充足,拿了点牛奶和面包就跑上楼去。 混着牛奶吃了些面包,开了音乐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她偏爱一些轻缓,抒情的纯音乐。倒挺喜欢这样独处的时光,没有人打扰,也不需要带着面具勉强自己。 其实藜歆不知道,她一点都不喜欢跳舞,比起跳舞她更喜欢画画。 她的争气,不是为了她的面子,是不想输给顾泽漆。 夜里她是被肚子疼醒的,她刚开始以为是喝了冷牛奶没当回事。 后来,密密层层的汗从她头上落下来,下面身体也开始不舒服。 忍着疼去卫生间,看到一片血迹,她才后知后觉是怎么会事。 收拾妥帖自己,爬到床上,想尽快入睡。 疼高过睡意,不知道是胃痛还是因为生理情况的疼,她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呻吟出来。 一波高过一波的痛疼,折磨着她的心和身。 藜芦干脆下床,跑到楼下,在暗夜里想找着大枣,红糖和生姜。 在储物柜只里找了几块红糖,她坐在客厅等水开。 汗已经浸湿了她的脸和额头的碎发。 顾泽漆进来的时候打开灯,先是被坐在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 看了眼是她,本来想嘲讽她几句。 看藜芦眼睛紧闭,眉心处打了结怎么都解不开,一只手按在腹部,脸色惨白。在灯下,顾泽漆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脸上薄薄一层绒毛。 “你怎么了。”顾泽漆站在门口问她。 藜芦像是被声音惊醒,抬眼看了他一眼,倔强的摇头。 她又慢慢合了眼,没有精神理会他。 第31章 31.生病 顾泽漆明明已经心软了,看着她很痛的样子。 看到藜芦一点都不领他的情,他也不想管闲事。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藜芦仍然保持之前的动作。 顾泽漆回了房间,想要直接睡觉的。不知怎么了,大概是她的样子实在是不对劲,他有点不安。 心里有些小纠结,最后他说服自己要是路上的小猫小狗他也会救的,何况是个人。 水声没有了,藜芦挣扎着站了起来。 腿脚没力,周围的所有东西看起来都不是很清晰,好像离她好远好远。 最后她以为她快要晕倒在沙发上,可是没有,最后她落在一个和温暖无关的怀抱里,顾泽漆的怀抱里。 顾泽漆看着有血迹印在她的裤子上,当时脑子里一团乱,直接跑着她往外跑。 现在的情况也管不了太多,只能快一些送她去医院,抱着她跑了好久才打到车。 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开到医院,直接跑着她去了急症。 顾泽漆在等候的时候才来得及擦一擦因为跑急了,落了满头的汗。 “医生,她没事吧。”一个三十多岁的医生从急诊室出来,顾泽漆忙站起来问。 女医生摘了口罩,笑着看着她,“没事,不是什么大毛病。” “那怎么会有血?” 女医生笑得无奈,看了眼眼前长得白白净净的男孩。 “她这是生理现象。”她说。 顾泽漆“哄”的一下,俊脸一红,轻咳一声。 女医生和身边的护士被他的模样逗笑。 半夜藜芦醒过来,手背上凉凉的,狭小的空间满眼的白色。 她微微侧过头就看到顾泽漆靠在床头,椅子和他的身高实在不配,他的一双腿微微弯曲才能放在地上。 藜芦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看到他的脸,他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在眼底投出一小片阴影来。 他眼睛边有一颗痣,老人们叫做泪痣。 相书上说,一生流水,半世飘蓬。 所谓的孤星如命,凡是有泪痣的,一生注定为爱所苦,所累,为情所困,所伤。 还有个浪漫的说法,泪痣是泪水凝结后的样子。 大概就是说,前世死后,爱人抱着哭,落在脸上的印记。三世之后重逢,一旦遇到前世情人,一辈子不分开。 藜芦撇撇嘴,心里突然想,顾泽漆三世前的情人该是什么样的。 正在她看着他的脸发呆时,顾泽漆已经醒过来。 四目相对,就这样过去一秒,两秒,三面…… 藜芦听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变快,慌乱间移开了目光。 顾泽漆站了起来,藜芦立刻转过头,“这是哪里。” 他突然想到自己因为她被医生,护士笑话,没好气地说,“医院啊。” 藜芦感觉到身下一热,反应过来怎么会来得医院,又看了看身边的人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藜芦理亏,一想到她在顾泽漆面前出丑,面子里子都丢光了一刻也睡不住,迟疑要回家。 大半夜两个人还是回了家。 第二天起床,她接到藜歆的电话。 告诉她,他们已经到了。还特意告诉她,他们商量了一下,给家里的阿姨和司机都放了两天假。好促进他们的兄妹关系,藜芦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 第32章 32.巧克力 难怪从昨天家里的阿姨不见人影,原来是他们的“好心”啊。 风平浪静过了一整天,晚上一个人跑到花房去一呆就是一晚上。 蚊虫在她身边打着转,她的手臂和腿上被盯了几个包。 实在被闹得不行,只能回去。 她没注意到,周围一片漆黑。 摸着黑找到电源开关,灯怎么又不会亮,她执着的和开关较劲。 “停电了。”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来。 藜芦下意识的在黑暗中寻找声音的来源,只是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到。 “那怎么办。”她轻声对着空气说。 “只能去买蜡烛。”他说,“啪”的一声,周围有一圈光亮扩大到她周围。 是打火机,顾泽漆手里。 藜芦看着他手里的打火机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你吸烟。” 顾泽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理她。 “顾叔叔不知道吧。”她的眼底满是阴谋的味道。 “想告密?”他云淡风轻的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藜芦听到他自视清高的的声音,突然想到他现在皱眉嫌弃的模样觉得好笑极了。 她笑了两声,难得特别俏皮的眨了眨眼,“逗你的,真没劲!” 光线太暗,顾泽漆没看清楚她的小动作。 啪的一下,灯源没有了。藜芦只听到有脚步声离她远了。 “你去哪。”藜芦往前走了两步,急忙问他。 “你害怕。”脚步声没有了,只有他戏谑的嘲笑。 是的,没错,就是嘲笑,藜芦想。 “谁怕了。”她说,语气又快又急。 “不怕就安分呆着,我去买蜡烛。”顾泽漆酷酷的丢下这句话就往外走。 藜芦还是跟出来了,她用行动证明她还是挺害怕的。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没有话题,两个人关系也尴尬,沉默反而是最不讨嫌的。 藜芦跟在顾泽漆后面,两个人离着有快两米的距离。 顾泽漆去便利店,藜芦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他。 顾泽漆买了东西出来,她自动的跟在他后面。 顾泽漆翻了袋子,拿的一盒巧克力,动作麻利的撕开包装,扔进自己的嘴里。 他又拿了颗巧克力球出来,把盒子重新放会袋子。 “嘿!”他恶劣的叫她。 还不等她发飙,一个圆形的东西直直朝她扔过来。 藜芦眼明手快的一把接在手里。 摊开手,一颗巧克力静静趟在她的手心。 她抬头看,他早已经转过头往前走,丝毫不在意落在后面的她。 刚刚心里的那一点点暖一下被压了下去,她“切”了一声跟上他。 回到家,顾泽漆拿了两跟蜡烛直接上楼。 藜芦撇撇嘴拿了剩下的所有蜡烛也上楼了。 摸着黑找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之类的东西 藜芦只能又摸着黑上楼,敲门。 顾泽漆打开门看到她,大咧咧的站在门中间,以至于她看不到他房间里的情况。 “借火。” 顾泽漆丢下两个字“等着”,转身回了房间。 藜芦看着紧闭的房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房门从里面打开,顾泽漆把手伸到她面前,手心里趟着一只卡地亚的打火机。 第33章 33.主持人 藜芦把手伸进他的掌心,拿过他手里的打火机。 暗银色的打火机冰冷冷的握在她的手心,冷意直达她的心脏。 藜芦笑笑,“谢了。” 顾泽漆眼眸没抬一下,只直直的站在她眼前。 藜芦没在意他的冷淡转身回了房间。 顾泽漆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心,上面还留着她指甲挠在他手心的温度。 藜芦回到房间,点了蜡烛放在床边的位置,伸手摸了摸手里的打火机,紧紧把它握在手里一会又松开,又握紧,反复几次,手被它的四角硌的发疼。 拉开柜子把手里的东西扔进去,从上衣口袋里抓出那颗被捂得发热的巧克力。 她伸手把锡纸剥开,把整颗巧克力放进嘴里,有牛奶的浓郁和可可的香味。 把手里的锡纸也一同扔进抽屉,拿起放在一边的速写本,支在自己膝盖上。 脑子里空白了一阵,她开始在纸上刷刷刷画起来。有风吹进来,可可的香气酝满了她的周身,还有苦味,巧克力的,别的一些。 一副素描再落下最后一笔完美结束,藜芦看着自己一气呵成画出来的画,伸手放在页脚,想撕,迟迟没有下手。 她画了什么? 是顾泽漆,一个背影,周围暗暗的一大片,只有他的背影突兀的落在纸上。 是他刚刚的样子,两个人一起出门买蜡烛,一前一后,隔着几步。 那张画最后还是没被撕下来,她拿了胶水把前后两只纸涂满,那张素描纸紧紧黏住。 过了两天,藜歆和顾乔提前回国。 顾乔公司里有事,只能提前结束假期。他们一回国,家里的保姆阿姨,司机都回来了。 那天晚上用完的蜡烛被她用刀刮下来丢进盒子里。 学校组织活动,整个初中,高中部都参加,即使是高三的学生也不例外。 学校开始在初中部,高中部广泛招主持。 周色堇是学生会主席,在团委老师办公室听到要招主持,极力向老师推荐初中部的藜芦。 以周色堇的口舌,把藜芦夸得一个好。关键就是,老师对初中部的藜芦有所耳闻,对她很感兴趣。 一来二去,周色堇做了中间的传话人。 当高中部的周色堇出现在初中部教室门口,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藜芦看了眼她不太熟悉的男生,懒羊羊的走到教室门口。 “嗨,藜芦,还记得我吗?”周色堇笑着问她。 藜芦茫然的摇了摇头,“不认识。” 周色堇:“……” “单车棚。”周色堇不死心的帮她回忆。 藜芦想了下,脑海里一下闪过那个雨天。 噢,原来是和顾泽漆一伙的。 周色堇喜滋滋的,殊不知藜芦把他和顾泽漆放在一类的意思是,他们蛇鼠一窝,和她一样不对盘。 他一点也不介意她兴致缺缺的样子,特别热情的和她套近乎。 在藜芦不耐烦之前,周色堇说明他的来意,问她对主持人有没有想法。 藜芦知道这事,班主任在班上也提过,让大家踊跃报名。 她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如果不是特别要求实在是没有兴趣。 第34章 34.同意了 “对不起,学长,我没兴趣。”藜芦平淡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周色堇不死心的一直怂恿她,藜芦都没有太多反应。 “你知道男主持已经定了吗?是高二和我一个班的顾泽漆。”周色堇说。 藜芦听到顾泽漆三个字,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在上课铃响起的时候,周色堇一边往人群外跑一边大声叫,“你考虑考虑。” 实际上藜芦没怎么考虑,晚上放学在校门口遇到周色堇,当然一定少不了顾泽漆。 “学妹,考虑好了吗?”周色堇对着她大叫。 周围的学生追随他的目光捕捉到了藜芦,所有人都在不明所以的看好戏。 藜芦不慌不忙的走到他们身边,抬头看着周色堇摇头。 这个过程,顾泽漆假装不认识她,她也没看他。 说完她丢下一句抱歉一个人往学校外走。 一道靓丽的身影,高扎马尾,红色毛衣的女孩一步步走远。 “有个性。”周色堇收回自己的目光,语气里带着欣赏。 顾泽漆看了他一眼,长腿一跨骑着自行车走了。 周色堇在后面叫,“你等等我啊。” 顾泽漆去了趟医馆才回的家。 晚上吃饭,顾泽漆抬头看着顾乔,“爸,我要搬出去。” 顾乔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算是默认。 第二天,藜芦起床趴在窗户上看到家里的阿姨进进出出在帮忙搬东西。 她以为至少也是两三天的事,没想到会这么快。 顾泽漆背着包上车就走了,藜芦看着他的车慢慢走远,拉上窗帘。 藜芦好几天没见到顾泽漆,在学校也是。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做数学题,班长说了句,“老师找”就跑了。 藜芦盖了笔帽,合上习题本才去的办公室。 “藜芦,这是学校团委的老师,想不想参与这次的主持。”班主任王老师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笑得一脸温柔。 藜芦看了眼旁边她并没见过的老师摇了摇头。 那老师对她第一感很满意,觉得周色堇这次靠谱,这姑娘的气质,宠辱不惊正是他要的,台风稳,听她班主任说成绩很好,也是个机灵人,不会出大错。 班主任被她想也不想的拒绝弄得有些尴尬,当时脸上就有愠色。 她和团委的老师打过包票,藜芦会愿意。 王老师安抚了团委老师,她会多做做工作,让她过两天去找他。 藜芦看着自己的班主任替自己做决定,心里觉得好笑,她淡淡的想自以为是的人还真多。 “藜芦同学,这次机会……” 藜芦看着老师桌子上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她记得书里三毛身边一群撒哈拉威人和长得很胖的撒哈拉女人,她觉得王老师就想一个撒哈拉的女人一样。一样的麻烦,较劲。 最后她还是答应去试一试,不是老师的条件有多诱惑,是她腿酸站不了了,她只想快点回到教室能够坐下来。 果真,王老师得到她满意的答案,终于放她回教室。 当时藜芦忘了考虑,她的搭档可能是顾泽漆,她会经常看到他。 第35章 35.为了伸手触摸手心的温暖 等到藜芦下课到了学校礼堂,已经聚集了四五个人在里面。 顾泽漆在弹吉他,这是藜芦第一次见顾泽漆弹吉他。 她心里想,他原来还会弹吉他。 他坐在台上的凳子上,整个人慵慵懒懒的拨弄着琴弦,唱的居然是她熟悉的歌词。 为了遇见你 我珍惜我自己 我穿越风和雨 是为了交出我的心 直到遇见你 我相信了命运 这未来值得去努力 为你 浩瀚星海中 坚持一种梦 你手心的温暖 我好像去触摸 茫茫人海中 我与谁相逢 是否一切都为我 …… 藜芦是被周围的狂叫声强行拉回现实中,她下意识看了眼坐在台中央的男孩,明明他和他们都一样,那一刻她看到有光,在他的周围。 薛之谦还没有红透大江南北,在所有人都热捧,追逐当红明星的时候,她偏偏就喜欢他一人。为什么,为了一点点惺惺相惜,为了茫茫人海中,即刻就相逢,为了伸手触摸手心的温暖。 很多个睡不着的夜晚,整夜整夜是听着他的歌睡着的。她懂他的所有挣扎和痛快,从他的歌里,从他的经历,言语里。 顾泽漆的声音透着一股淡淡的悲伤,以至于有一些重叠。不同的是,他还是太过于纯粹了些。 藜芦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透着病态,她听出他不快乐,居然觉得有一丝快感和一些兴奋。那种感觉就好像,如果我必须得下地狱,那也得先找个垫背的。 是周色堇第一个发现她的,他兴奋的跑过来拉她,把她强行拉进他们几个人里。 有人笑着调侃他,哪里拐来的小姑娘。 周色堇伸腿提了那人一脚,“去去去,别乱说。” 看着他护犊子的样,几个人都笑开了。唯独顾泽漆像局外人,还是保持着那样玩世不恭的坐姿,低着头拨弄琴弦。 周色堇给她介绍,原来他们几个人组了个乐队。顾泽漆是吉他手,周色堇是贝斯手,另外一个男生是鼓手,还有几个是高三的学生,因为时间紧凑,已经不在乐队了。 站在人群中间位置的一个女生是主唱,叫白微。藜芦看到她的第一眼有些欣赏她,堪堪盖过耳朵的利落短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看起来狂野又张扬。 周色堇特别骄傲自豪的告诉她,他们的乐队名字叫black。 藜芦觉得这个名字听上去黑暗又低调,表面看上去普通,其实是最有力量,中气十足。 最后只留下周色堇,顾泽漆还有白微他们四个人。 她才知道这次的主持一共两男两女,就是在场的四个人。 四个人里,只有她是初中部的,他们三个人全是高中部的,一个年级。 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每天晚上在学生礼堂练习一个小时,基本走姿,站姿,简单的主持用语还有一些比较难的发音。 四个中就属周色堇最闹腾,最活跃,总是爱和藜芦开玩笑。 藜芦大部分时候都一笑置之。 顾泽漆是最沉默的人,只有遇上周色堇闹狠了才愿意搭理他。 第36章 36.抱不平 她总是磨蹭到最后到那的人,从那天起再也没听过顾泽漆唱歌,都是白微在唱,顾泽漆给她伴奏,多半是孙燕姿的歌。 藜芦一个人找了位置坐下来,耳朵没有认真听,脑子也不太状态。 她觉得白微真有面子能让顾泽漆给她伴奏。 藜芦不是个爱听八卦,打探小道消息的人也知道,顾泽漆和周色堇两个人的名气。 简直捧上了天,拜周色堇所赐,因为他跑到初中部来找她,算是得罪了很多女生。 还有女生在她去卫生间的路上堵住她问,是不是周色堇在追她。 她哭笑不得的让她别多想,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抬头看了眼抬上安静唱歌的女生,不过也十七八岁的女生要炉火纯青许多。 白微唱歌很有味道,声音里有一些沙哑,低沉,可爆发力又强。 她是真的迷人,她的声音,她的眼角发梢。 三个人里,周色堇是对她最好的,白微多于礼貌,顾泽漆是冷漠无视。 周色堇经常替她“抱不平”,总是抱怨顾泽漆对她一点都不热情。 藜芦心里噬之以鼻,顾泽漆也是吧。 白微是真的礼貌多于交心,怎样说呢?感觉就像是两个同样漂亮的女孩,自然是不会成真朋友。 藜芦这人挺随遇而安的,从来不屑于讨好谁,也不愿意强迫一个人的想法,她心不大,不想改变谁。 一个星期的时间,周色堇从开始一口一个学妹变成一口一个藜小妹,藜小妹的叫。 一切都还好,两个人最终以很平和的方式冷却对方,没有一点冲突。 距离他们下一次关系降到冰点是排练完之后的事。 老师有事,临时取消,不需要去学校礼堂。 藜芦收拾了书包往教室外走,在转角听到有声音。 她转回去看了一眼,是几个女生在欺负一个女生。 站在靠近走廊的地方听到个七七八八,无非是喜欢的男生喜欢了一个在她眼里完全不能当作对手的人,恼羞成怒想要修理人家。 藜芦看着被几个女生围在中间的女生,头发被扯得很乱,领口斜着,露出一边的锁骨。眼底有泪,看起来楚楚可怜。 藜芦看不下去,冷冷的说,“欺负一个人不害臊?” 几个女生听到她的声音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看,为首的女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耳朵上,脆骨上都打了耳洞,头发染成黄色。 藜芦眼睛没眨一下,看着她们几个人走到她面前。 藜芦不是等闲之辈,这事她开始管了就得有个她满意的答案。 几个女生看着她一脸傲骄,又管闲事,火气一下漫延到她身上。 保安听到声音过来,几个人都被带到值班室外。 藜芦没说话,一个人隔着那几个人些距离。 她们人多,死咬着不承认。 藜芦也不急,明目张胆斜着身子看自己对面墙壁上张贴的每个年级优秀学生成绩排名。 被欺负的女生一直在哭,等她终于停下来不哭了,老师开始问她。 她看了看那几个女生,又看了看藜芦一眼。 黄头发的女生瞪了她一眼,眼神威胁她。 最后那个女生还是支支吾吾了很久才小声说,是那几个女生欺负她,至于藜芦,完全是好心帮她。 即使这样藜芦还是不能幸免被罚。 老师让她们写检讨,站在大门口罚站,请家长现在来领她。 第37章 37.她是我妹妹 就在这个时候周色堇和顾泽漆突然冒出来。 藜芦在看到顾泽漆的时候,心里暗骂了一声。 好像每次遇到做坏事的时候这人就好死不死的出现。 周色堇看到她,对她挤了挤眼睛。 藜芦也对着他嘻嘻一笑。 顾泽漆看到她微微皱了皱眉,听到边上好事的同学说是几个女生打架,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他心里冷笑,在家装乖乖女,这下漏了吧。 顾泽漆正准备走,包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是顾乔。 电话里说了什么,让顾泽漆的脸一下黑了下来,下意识的瞪了眼现在站在那里的藜芦。 “我不。”他说。 顾乔还说了什么,最后顾泽漆沉默的挂了电话。 顾泽漆越过人群走到藜芦边上,老师看到他进来,走了过去,“同学别在这凑热闹。” “我是替她爸妈来接她的。”顾泽漆眼睛不带眨的说。 周围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周色堇站在人群外大叫一声,“靠,你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妹妹。” 顾泽漆眉头一皱,没理他。 “老师,我可以带她走了吗?”顾泽漆问。 老师让他等一下,回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给她监护人确认情况。 周色堇趁着老师没在,跑到他们俩面前,指了指顾泽漆又指了指藜芦,“你是她哥哥,你是他妹妹!” 藜芦没说话,顾泽漆脸色也好不到哪里。 周色堇拍了下顾泽漆,“哥们,可以呀。” 顾泽漆挥手拍去他的手,“你很羡慕?” 周色堇乖乖的点点头,她确实羡慕,这么漂亮的妹妹,白捡一个。 顾泽漆嗤笑一声。 始终状况外的藜芦看了顾泽漆一眼,对着周色堇说,“谁稀罕。” 周色堇看着两个人给他摆个臭脸,顿时觉得悲屈死了。 不过也是自己太口无遮拦,顾叔叔和他爸爸是世家,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何况白阿姨对他也很好。 他家的家事也不是外人能管的,只是他实在是太意外藜芦会是他名义上的妹妹。 老师打完电话出来,叫了顾泽漆和藜芦一起进了办公室。 “既然你们爸妈有事,我就和你说吧。” 听到爸妈两个字,两个人都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班主任那我也了解了,藜芦同学成绩好,在班上很乖,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打架。英雄主义不是用在这,看到同学被欺负可以来找老师,有老师会解决……”老师侃侃而谈,似乎没有要短时间停下来的意思。 等老师觉得从安全,道德,品行上各个方面讲完,终于肯放人。 顾泽漆和藜芦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周色堇赶紧迎了上来。 藜芦丢下一句,“我先走了,”一个人大步流星的走了。 周色堇对着她的背影吹了声口哨。 他转过头来笑着看着顾泽漆,“藜芦还挺义薄云天的,听说是提别人打抱不平。” “你这妹妹真不错。” “她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技能,快都告诉我,免得我下次大吃一惊。” 周色堇对着已经走远的顾泽漆大喊,跑着去追他。 第38章 38.惊艳 藜芦一直心里不舒服,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神不宁的,隐隐觉得,是从顾泽漆出现开始。 他第一次变相承认他们是兄妹,算哪门子的狗屁兄妹。 第二天藜芦一进教室,班上调皮捣蛋的男生起哄,“侠女来了。” 所有男生跟着起哄,大叫。直到老师进了教师,声音才停下来。 全程藜芦都怡然的穿过过道,坐在自己的位置,拿课本,写题,好像他们的吵闹和她没关,他们讨论的不是她,不是她熟悉的人一般。 藜芦的风头太热,她觉得自己最近是得罪了猪了吗?人怕出名猪怕壮。 很快迎来了晚会,整个下午他们四个人被带去换衣服,化妆,参加彩排。 她和顾泽漆是一组搭档,周色堇和白微是一组。 因为身高和衣服尺码被这样组成了临时搭档。 藜芦拿到的是一套淡粉色的长礼服,有两层,外面是一层薄纱,里面还有一层以桃花样式一朵一朵拼接起来的。 裙子是吊带式的,露出两条修长的手臂,和一点点肩膀。 当藜芦从试衣间出来,周色堇惊艳了。 因为从小学跳舞,藜芦属于长手长脚,身体纤细的女生。头发养到腰长,此时此刻长长的头发披散垂落到腰间。 耳朵两侧前的头发辫成小辫子露出头饱满光洁的脑门和细致描摹的五官。 周色堇夸张的用手虚擦了下口水,两步跑到藜芦身边,扶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到镜子下面。 “美不美。”周色堇惊喜的说。 藜芦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 周色堇被她逗笑了,“你这孩子真不知道谦虚。” 藜芦瞪大眼睛看着镜子里的周色堇,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说的是实话。”她那诚实的小眼神,一脸认真的模样。 “小妞,给大爷笑一个。”顾泽漆和白微都进试衣间换衣服,只留下周色堇和她。 周色堇一脸贪恋她美色的样子,伸了食指挑起她的下巴。 藜芦冲着他笑了笑,一下拍去他的手。 “哎,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哥哥和你开玩笑呢。”周色堇大嚷着。 藜芦倪了她一眼,“谁是你妹妹,别乱认亲戚。” “你是泽漆的妹妹,不就是我妹妹。”周色堇理直气壮的和她争辩。 “谁是他妹妹。”藜芦横着他。 他还没说话,顾泽漆已经从试衣间走出来了。 周色堇讪讪一笑,闭了嘴。 藜芦把脸板在一边,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 周色堇摸了摸鼻子,指了指试衣间,“我去换我的礼服。” 整个空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两个人一米多远,都站在全身镜下。 白微换好衣服出来从镜子里看到的就是这幕,两个人不远不近的站着。 他们俩隔得并不近,顾泽漆身穿一套黑色的西装。他本就高,这套西装穿在他身完全突现了他的优点和气质。 整个人像十几世纪,英国的贵族,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和优雅。 是的,优雅,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娘。 第39章 39.小插曲 身边的女孩呢? 美好的让她嫉妒,她有自信算是美女。可是站在藜芦身边,她觉得自己没有底气。 她向来是冷冷清清的女孩,朋友说她连喜欢一个人也是这样,她喜欢顾泽漆只有白微一个人知道。 藜芦呢,张扬,低调,骄傲,傲慢,热心,孤独…… 她的骄傲不会让人不舒服,那是与生俱来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谁也学不去。 高扎起的马尾,站在椅子上让人指点,让人笑的时候,她不觉得好笑。同学觉得她好笑,看她的笑话,其实不是,她是站在高的地方看着她们笑,她在笑她们。 所有优点,缺点浑然天成,不多一分不少一点,看起来刚刚好。 白微心里嫉妒她,不是为了她的讨喜和不讨喜。 她是白微,她有她的骨气和硬气,她不需要嫉妒谁。 她嫉妒的是镜子里那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 少女穿着粉嫩的裙子,男生穿着黑色的西装。看起来不想花童,像要结婚的夫妇。 可能这样说不合适宜,但是是她最直观的感受。 而此时此刻两个人眼神没有交流,隔着一段距离,看起来毫无联系的两个人之间好像有千丝万缕无形的线密密缠绕。 晚上的晚会出现一些小小的插曲,轮到藜芦和顾泽漆报幕。 顾泽漆跟在藜芦后面进场,地上有上个节目还没搬完椅子。 藜芦不小心被绊一下,鞋跟一歪险些摔倒。 绕是平时再怎么淡定的人,此刻也开始心慌。 藜芦可以想象自己这一摔后果有多大,台下同学的起哄,领导的脸估计得绿。 她微微闭了闭等着一摔,结果没有。 一双手从另一侧伸到她腰间带了她一把,稳住了她要歪下去的身子。 藜芦感觉到放在她腰间的手身体一僵,整个人像过电一样,大脑当机了几秒。 顾泽漆看着她呆楞在那,放在她腰间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提醒她,他们这是在舞台上。 藜芦被腰间的力一堆,顾不了其它只能先应付了再说。 为了不被和他们一个角度的人看出端倪,顾泽漆伸手握住了藜芦的右手,带着她一起走到台中间。 藜芦下意识的微微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顾泽漆没有因为两人交握的手有半点不自然,反而是她,很紧张,心脏没有规则的跳了几下。 “专心点。”顾泽漆用唇语对她说。 藜芦也觉得自己表现糟糕透了,强迫自己不要想多余的,专心主持。 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两个人的手都是握在一起的。 主持的时候她叫他泽漆,“泽漆,你知道傣族吗?” 他叫她芦芦,他问她意见,很自然,好像他们私底下就是很好的朋友。 灯光变暗,他拉着她一步步走到台下,自然的松手。 藜芦看了眼自己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的手,握了握拳头又松开。 她看了眼顾泽漆,他已经转过头再和周色堇说话。 手心有风吹进掌心,凉凉的,把那一点点多余的温度都给吹散了。 晚会结束,老师安排参演的老师,同学留下拍合照。 他们四个人站在中间,有学生会的同学手里拿着相机要给他们拍照,拍了几张照片,做后期的宣传。 第40章 40.努力的方向 藜芦伸手摸了摸它的叶和花瓣,心里叹息。它长在角落,随即又摇头。不对,长在这里才好,你看,没有人摧残它,玩弄它,它长的多美。 周色堇看着她一会深思一会摇头觉得好笑。 照片被她带回去放在抽屉的笔记本里,有一张是她和顾泽漆一起拍的,拍照的人特别会找镜头,看起来竟然让人觉得很和谐。 那个时候活动刚结束,大家都在忙收尾工作,灯没开多大,看起来像是落入午夜。 舞台,工作人员,所有装饰都变成背景。 他们两个并排站着,穿高跟鞋的藜芦只比顾泽漆矮半个头。 两个人就那样简单的站着,动作不亲密,没有交流,安静的像是一幅画。 要不是环境太扎眼,看起来就像是盛装参加什么聚会的富家公子和女儿。 周末顾泽漆回了趟家,藜芦看到他别扭的转身上楼。 顾乔公司有事,藜歆和朋友去做美容,晚餐只剩下藜芦和顾泽漆。 两个人面对面吃饭,太沉默。 第一次藜芦觉得这种沉默压得她喘不气来。 她最爱吃爆炒虾仁,偏偏离她最远,在顾泽漆手边。 看了几次那道菜,她始终没夹到一口。 她手边的菜被抬起来,换了那盘虾仁到她这边。 “谢谢。”她抬头看了眼正在夹菜的顾泽漆。 整个餐厅只有筷子碰在碗沿的声音。 “你就这么讨厌我?”藜芦问他。 顾泽漆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的无厘头问话,又默默的吃饭。 藜芦被他的态度激怒,摔了碗,“顾泽漆,问你话呢。” 顾泽漆皱了皱眉,放下碗,“明知故问,你很闲?” 藜芦气结,丢下一句,“你混蛋。”瞪瞪瞪跑上楼。 藜芦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心里难受,细想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周一放学突然下起雨来,家里负责送她的司机请假。 藜芦站在大门口窄窄房檐下躲雨。 她用手接落下来的雨玩,水一点点指缝漏下去。 雨一直下个不停,不大不小,就是不停。 周色堇眼尖的发现她,老远就隔着雨帘叫她,“藜小妹。” 藜芦纠正了他几次不许叫她藜小妹,周色堇每次都记不住,故意叫的大声,她也懒得再管他怎么叫了。 他一只腿支在地上,坐直了身子看着她,“没人接你吗?” 藜芦懒得理他的白痴问题。 “走吧,我送你。”他说。 说完这句话的周同学完全不记得自己的单车根本没有后座,他要怎么送人。 藜芦看了看雨只能这样。 周色堇转头看了眼自己的车子才意识到自己的车子没有后座,难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 藜芦又退回了檐下。 周色堇抱歉的看了眼自己的兄弟。 顾泽漆看他看自己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用眼神示意他不行。 周色堇做了个伤心状,还是卖了自己兄弟。 “藜小妹,泽漆送你吧,你们家是一个方向。”说完也不等双方达成共识就骑了自行车冲出去。 藜芦看了眼留在原地的顾泽漆又默默的看着成股流下的雨。 第41章 41.你混蛋 “上来吧。”顾泽漆说。 藜芦听到他的声音以为自己在做梦,一脸不可思议。 顾泽漆不耐烦的皱着眉,“快点。” 藜芦被他一喊,行动快于脑子,用手遮在头顶挡雨,轻轻坐上他的后座。 顾泽漆二话没说脱了自己的运动外套丢给她。 藜芦咬着唇,小纠结了一下把他宽大的衣服套在自己,拉上帽子。 藜芦用手小心的扶着后座下面的单车杆。 她被一股淡淡的玉兰味紧紧的包围,整个人有些局促,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顾泽漆绕了近路,只是路太老旧,被压得很不平稳。 藜芦看着他的背影,白色的衬衣被雨打湿一片晕了开来。 遇到一个坑,藜芦没注意险些从自行车上摔下去。一着急,她伸出手抓住前面能抓住的所有东西。 顾泽漆的衣角被她紧紧捏在手里,另一只抓在他腰上。 隔着一层布料,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和他微微有些突出的骨头。 顾泽漆感觉到放在他腰间的手,凉凉的一只手像是在冬天里冻了很久,激得他一灵光。 一路都颠簸,自行车七拐八拐,藜芦的手一直放在他的腰间。 明明开始指尖冻僵的手指,此刻开始燥热起来,以至于整个手心都在冒汗。 “到了。”顾泽漆清冷的声音响起来。 藜芦如梦初醒,松开了自己的手,下了自行车。 藜芦要拉开链,把衣服还给他。 “不用了,你穿着吧。”顾泽漆语气里不带一丝多余感情的看了眼她的动作。 不等藜芦说话,他已经骑了自行车拐弯绕到街道另一边。 藜芦看着他在雨里疾行,有风吹得他衣角鼓鼓,灌满了风。 也是,被她穿过的衣服估计他也不想穿第二次了吧,她想。 藜芦转身回了家。 那件衣服被她挂在自己衣柜里,清一色红色,黄色,粉色的衣服里放了件又长又大很多的男款有帽棒球服。 衣服她始终没有再拿去还给他,她也没有洗就那样挂了起来。 每次打开衣柜总是能闻到一阵若有似无的玉兰花味道。 房间里也是,大概是楼下的玉兰花香气也跑上来凑热闹了吧。 玫瑰花也好,玉兰花也好,花期都在一个时间段。 有时候家里的佣人会采一些放在家里,藜芦会要一些玉兰花来放在房间。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这种行为也找不到好的借口,干脆做就做了,哪来的那么多理由。 顾泽漆的生日是周色堇告诉她的。 在高中部的楼底下,从上次在这里看到藏在绿色植物后的玫瑰花之后,她没事就喜欢来这里。 那条小路几乎没有人过来,她总是一个坐在树下的椅子上,看书,听歌,发呆。 快上课,她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绕过小路要回初中部的教学楼。 就是在回教学楼的路上遇了周色堇。 藜芦下意思的找了他周围,没有顾泽漆的身影。 “藜小妹,怎么在这?”周色堇说。 藜芦笑笑,“来看玫瑰花。” 周色堇撇撇嘴,“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 藜芦摇头叹笑。 她心里觉得周色堇是个暖男,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爱开玩笑,其实要比很多人都细心会照顾人。 第42章 42.自行车后座 “上来吧。”顾泽漆说。 藜芦听到他的声音以为自己在做梦,一脸不可思议。 顾泽漆不耐烦的皱着眉,“快点。” 藜芦被他一喊,行动快于脑子,用手遮在头顶挡雨,轻轻坐上他的后座。 顾泽漆二话没说脱了自己的运动外套丢给她。 藜芦咬着唇,小纠结了一下把他宽大的衣服套在自己,拉上帽子。 藜芦用手小心的扶着后座下面的单车杆。 她被一股淡淡的玉兰味紧紧的包围,整个人有些局促,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顾泽漆绕了近路,只是路太老旧,被压得很不平稳。 藜芦看着他的背影,白色的衬衣被雨打湿一片晕了开来。 遇到一个坑,藜芦没注意险些从自行车上摔下去。一着急,她伸出手抓住前面能抓住的所有东西。 顾泽漆的衣角被她紧紧捏在手里,另一只抓在他腰上。 隔着一层布料,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和他微微有些突出的骨头。 顾泽漆感觉到放在他腰间的手,凉凉的一只手像是在冬天里冻了很久,激得他一灵光。 一路都颠簸,自行车七拐八拐,藜芦的手一直放在他的腰间。 明明开始指尖冻僵的手指,此刻开始燥热起来,以至于整个手心都在冒汗。 “到了。”顾泽漆清冷的声音响起来。 藜芦如梦初醒,松开了自己的手,下了自行车。 藜芦要拉开链,把衣服还给他。 “不用了,你穿着吧。”顾泽漆语气里不带一丝多余感情的看了眼她的动作。 不等藜芦说话,他已经骑了自行车拐弯绕到街道另一边。 藜芦看着他在雨里疾行,有风吹得他衣角鼓鼓,灌满了风。 也是,被她穿过的衣服估计他也不想穿第二次了吧,她想。 藜芦转身回了家。 那件衣服被她挂在自己衣柜里,清一色红色,黄色,粉色的衣服里放了件又长又大很多的男款有帽棒球服。 衣服她始终没有再拿去还给他,她也没有洗就那样挂了起来。 每次打开衣柜总是能闻到一阵若有似无的玉兰花味道。 房间里也是,大概是楼下的玉兰花香气也跑上来凑热闹了吧。 玫瑰花也好,玉兰花也好,花期都在一个时间段。 有时候家里的佣人会采一些放在家里,藜芦会要一些玉兰花来放在房间。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这种行为也找不到好的借口,干脆做就做了,哪来的那么多理由。 顾泽漆的生日是周色堇告诉她的。 在高中部的楼底下,从上次在这里看到藏在绿色植物后的玫瑰花之后,她没事就喜欢来这里。 那条小路几乎没有人过来,她总是一个坐在树下的椅子上,看书,听歌,发呆。 快上课,她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绕过小路要回初中部的教学楼。 就是在回教学楼的路上遇了周色堇。 藜芦下意思的找了他周围,没有顾泽漆的身影。 “藜小妹,怎么在这?”周色堇说。 藜芦笑笑,“来看玫瑰花。” 周色堇撇撇嘴,“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 藜芦摇头叹笑。 她心里觉得周色堇是个暖男,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爱开玩笑,其实要比很多人都细心会照顾人。 第43章 43.生日礼物 他多细心,注意到很多小细节,确实像哥哥的样子。 周色堇看到她,明明是要赶在铃响之前赶快回教室的人,跟着她一起往初中部教学楼走。 “顾泽漆生日快到了。”周色堇闲聊起来。 “什么时候。”藜芦问。 周色堇好笑的看着她,“你们不是死对头吗?” 藜芦鼓着腮帮子沉吟了一会答不上来。 “这周五。”索性周色堇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有在意她的回答。 藜芦点点头。 有周色堇这个情报员在,他们发生了什么事藜芦都一清二楚。 她一整个下午有意无意想到他的生日,纠结要不要送礼物。 最后她还是在放学后去买了礼物,她不了解他,除了两个人吵起架来不留情面损对方之外,她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又不能问周色堇。 最后在一家小店里买了个纯手工,用檀木和刻刀一点点刻出来的的大提琴。 藜芦看到放在角落里的木琴喜欢的不行,很精致,逼真,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墨香还有木头的香气。 买的时候费了些力气,老板说这是从国外带回来的,不打算买。 要是放在从前,不过是一个东西,再好,再贵,不属于她,她一定不会强行要来。 可那是她找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的最合适送给顾泽漆的礼物说什么她都不愿意再走了。 软磨硬泡了二十几分钟,最后老板快被她烦的不能做生意,才同意转卖给她。 礼物买到了,她又跑去买了个盒子,始终不太满意,她想买的盒子要素一点,盒盖上面有花,玉兰花最好。 这几乎是不可能找到她理想中的,结果真被她找到了。 一个正正方方的盒子,盒底和两侧是泛了点点黄的白色,盒盖的右下角点缀着几朵玉兰花,一小簇的蜿蜒下来,落在盖子的一侧。 满意的放好了礼物,心情颇好的拿了东西回家。 周五一早,她是抱着盒子出门的。 好不容意捱到放学,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把东西送给他。 他会怎么样,笑着嘲讽她吗?还是把她送给他的礼物直接砸在地上。 下课铃声响了,老师和学生同时快速的收了东西一窝蜂的往外走。 她心里始终没有确定的答案,心里破罐子破摔,不管了,他爱要不要。 另一边,周色堇收拾书包的时候转过头问顾泽漆,“生日怎么过。” 顾泽漆继续收拾自己的书包,“去我妈那。” “别啊,那多没劲。”周色堇大叫。 顾泽漆苦笑不得,“你又要干什么。” 被他发现,周末堇嘿嘿一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怎么着又得一起吃个饭好好玩一玩。”他说。 顾泽漆对他的提议不是太感兴趣,一早就说好要陪妈妈的,他不想让白帆难受。 周色堇脑子快速转了一圈,“明晚,明晚怎么样,刚好周末。” 顾泽漆看他一脸兴奋和期待也不想扫他的兴,点头同意。 班里此时只有卫生值日的同学在,周色堇收拾了包和他一起出来。 藜芦是在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分岔口看到顾泽漆和周色堇的。 第44章 44.生日快乐 司机古怪的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藜芦被看得尴尬,忙解释,“那是我哥哥,最近叛逆期,我妈妈让我盯着他点。” 司机师傅了然的点点头,尽职尽责跟好顾泽漆。 他去的地方和别墅是在一个方向,只是离学校更近一些。 一大片两城区,狭窄的路口车子进不去。 路口有老人在盛凉,逗鸟,环境不是太差,主要是看起来老旧。 藜芦就那样抱着一大个纸袋,顶着还没落下的太阳偷偷跟在他后面。 终于在里面的一幢老建筑前停下来,藜芦又偷偷跟在他后面往里面走。 小区楼不高,没有电梯。 脚步声落在地板上声音很大,还带着回音。 终于声音停在了她上边一层楼,她快速跟上看到他的身影闪进一个房间。 藜芦没跟过去,一屁股坐在楼梯台阶上休息,也不管地板上有多脏。 休息够了,她把盒子放在自己脚边拿出来打开盒盖开了一眼,还好还好它还完好无损。 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她重新把盒子放进纸袋里去敲他的房门。 “来了。”隔着门板隐约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门从里面打开,藜芦抬起头露出一个她自认为真诚的笑脸。 “你是谁。”一个女人的声音让她的笑僵在脸上。 对面的女人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藜芦也已经意识到这个人是谁。 “妈,谁来了。”顾泽漆在里面叫她。 她没说话,疑惑的看了藜芦一会,目光慢慢变得幽怨起来。 “到底谁来了。”顾泽漆边说边走过来。 看到藜芦那一刻,他的眉头紧锁,“你怎么来了。”语气里有一些厌恶,下意识的看了眼他的妈妈。 藜芦微微退了一步,本来就白皙的脸上因为突然的事故边得更加透明,清晰可见脸上细小的血管和毛发。 “啊……阿泽,阿泽,赶她走,快赶她走。”顾泽漆的妈妈突然情绪失控,指着藜芦就好像她是洪水猛兽一般。 顾泽漆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过头抱着她妈妈,她的头伏在怀里,肩膀瑟缩。 藜芦闭了闭眼睛,心里面有些痛。糟了,所有事都被她搞砸了。 顾泽漆一直小心安抚她的妈妈,无暇顾及她,也说不了更加难听,恶毒的话来讽刺她。 藜芦慢慢转身下楼,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她在心里问自己,她究竟在做什么? 把手里的纸袋放在垃圾桶边,绕过小区走了出去。 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些很陈旧的事,那天刚来顾家,顾泽漆站在台阶上冷冷看着她们的样子,却确的说应该还有恨意在他眼底。 他说了什么,他说她妈妈和顾叔打着爱情的幌子,做得却是害人妻离子散的事。 顾泽漆的妈妈她没见过,总感觉喜欢玉兰花的人不该是那样歇斯底里,是温文尔雅的高贵妇人。 他眼底因为母亲的失控变得更加可怕,她记得他向她投下那一瞥里的所有郁结和情绪。 是恨,是厌恶,是不可饶恕的罪责。 她从来没想过他的所有情绪是因为她的妈妈,当时15岁的藜芦隐隐觉得这是她一生羁绊,扰得她无法过好今后的所有明天今天。 第45章 45.搞砸了 司机古怪的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藜芦被看得尴尬,忙解释,“那是我哥哥,最近叛逆期,我妈妈让我盯着他点。” 司机师傅了然的点点头,尽职尽责跟好顾泽漆。 他去的地方和别墅是在一个方向,只是离学校更近一些。 一大片两城区,狭窄的路口车子进不去。 路口有老人在盛凉,逗鸟,环境不是太差,主要是看起来老旧。 藜芦就那样抱着一大个纸袋,顶着还没落下的太阳偷偷跟在他后面。 终于在里面的一幢老建筑前停下来,藜芦又偷偷跟在他后面往里面走。 小区楼不高,没有电梯。 脚步声落在地板上声音很大,还带着回音。 终于声音停在了她上边一层楼,她快速跟上看到他的身影闪进一个房间。 藜芦没跟过去,一屁股坐在楼梯台阶上休息,也不管地板上有多脏。 休息够了,她把盒子放在自己脚边拿出来打开盒盖开了一眼,还好还好它还完好无损。 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她重新把盒子放进纸袋里去敲他的房门。 “来了。”隔着门板隐约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门从里面打开,藜芦抬起头露出一个她自认为真诚的笑脸。 “你是谁。”一个女人的声音让她的笑僵在脸上。 对面的女人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藜芦也已经意识到这个人是谁。 “妈,谁来了。”顾泽漆在里面叫她。 她没说话,疑惑的看了藜芦一会,目光慢慢变得幽怨起来。 “到底谁来了。”顾泽漆边说边走过来。 看到藜芦那一刻,他的眉头紧锁,“你怎么来了。”语气里有一些厌恶,下意识的看了眼他的妈妈。 藜芦微微退了一步,本来就白皙的脸上因为突然的事故边得更加透明,清晰可见脸上细小的血管和毛发。 “啊……阿泽,阿泽,赶她走,快赶她走。”顾泽漆的妈妈突然情绪失控,指着藜芦就好像她是洪水猛兽一般。 顾泽漆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过头抱着她妈妈,她的头伏在怀里,肩膀瑟缩。 藜芦闭了闭眼睛,心里面有些痛。糟了,所有事都被她搞砸了。 顾泽漆一直小心安抚她的妈妈,无暇顾及她,也说不了更加难听,恶毒的话来讽刺她。 藜芦慢慢转身下楼,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她在心里问自己,她究竟在做什么? 把手里的纸袋放在垃圾桶边,绕过小区走了出去。 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些很陈旧的事,那天刚来顾家,顾泽漆站在台阶上冷冷看着她们的样子,却确的说应该还有恨意在他眼底。 他说了什么,他说她妈妈和顾叔打着爱情的幌子,做得却是害人妻离子散的事。 顾泽漆的妈妈她没见过,总感觉喜欢玉兰花的人不该是那样歇斯底里,是温文尔雅的高贵妇人。 他眼底因为母亲的失控变得更加可怕,她记得他向她投下那一瞥里的所有郁结和情绪。 是恨,是厌恶,是不可饶恕的罪责。 她从来没想过他的所有情绪是因为她的妈妈,当时15岁的藜芦隐隐觉得这是她一生羁绊,扰得她无法过好今后的所有明天今天。 第46章 46.冰点 他从四岁开始学琴,学的一直都是大提琴。 顾乔只是让他学一个兴趣爱好,没想到这一学就是十几年。 响彻了大半夜的琴声,无人打扰,像极了曲子里的感情,低沉,细腻,还有孤独。 第二天周色堇死活要给他过生日,只让他等好了,要给他惊喜。 放学在学校门口,白微,藜芦,还有几个藜芦仅仅见过几次面的男生一起等在那,是他们乐队的成员。 周色堇神神秘秘的也不说到底要做什么。 藜芦不傻,能够联想得到他是准备给顾泽漆过生日。 主角姗姗来迟,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像是没睡好。 隔着人群,藜芦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顾泽漆回望了她一样,这一眼里生根发芽了一些他们都不理解的情愫。 一群人一起走出校门外,周色堇说要给顾泽漆过生日,男生们起哄大叫好。 大概是周色堇私底下已经和那几个男生商量好,直接打车就走。 下了车藜芦才意识到他们这是要去酒吧,这里一整条街几乎都是酒吧。 此时天还没黑全,并不影响它的客留量和气氛。 他们一直走到里面一些,一家叫“摆渡”的酒吧。 刚进去,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走过来,周色堇和顾泽漆好像和他很熟,几个人聊了几分钟,那个男人看看他们,点了点头,拍了拍顾泽漆的肩膀就回吧台。 周色堇把他们带到最角落的沙发,这个位置很好,可以看到大门那边和吧台中间。 一群人坐了下来,周色堇叫了些酒。 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有人觉得似乎太单调,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所有人都找到兴奋的点,大叫“好。” 瓶子先是由周色堇来转,瓶口对向谁,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玩了几轮下来,藜芦一次都没有中招,看着身边的几个男生被问得羞红了脸。 藜芦小口小口喝着手里的绿茶,台中间坐着个女生边弹吉他边唱歌。 灯光太暗,藜芦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听到她有些沙哑的音调。 “藜小妹,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有人在叫她。 她转过头茫然的看着一桌子的人。 离她最近的男生好心的告诉她,瓶子指到她了。 看了眼转瓶子的人还是周色堇,她选择了大冒险。 “藜小妹,说说你最丢脸的事吧。”周色堇笑着看她。 藜芦沉吟了片刻拿了空杯子倒了酒眼睛不带眨的一口气喝完。 丢脸的事啊,被爸妈在庭上相互推抚养权算不算,初到顾家的时候被顾泽漆像垃圾一样嫌弃厌恶算不算。 一群人唯恐天下不乱,看着藜芦喝酒豪气,在一旁起哄,“再来,再来……” 这场闹剧被顾泽漆打断了,他说,“谁灌她,喝醉了送她回去,看人家父母不收拾你。” 一下子所有人都禁声。 藜芦抬起头来看了眼顾泽漆,他也看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里相接。 藜芦的所有情绪那一刻被全部激出来,她觉得自己委屈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 第47章 47.真心话,大冒险 瓶子轮到她转,她不是太熟练,转了几下指向了顾泽漆。 身边有人给她出主意,问他喜欢的女生,问初恋…… 藜芦想了想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真的讨厌我?” 沉默,又是该死的沉默。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说了,“不讨厌。” 在座的几个人都知道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也不觉得太奇怪。 玩了几轮有人嫌没意思,怂恿身边的好友上台唱歌。 周色堇跑到吧台,还是刚刚的男人,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个男人频频看过来,最后两个人一起过来了。 他们似乎都认识,一口一个学长学长的叫。 江晋覃看了眼她,问周色堇,“这个妹妹是谁?” 周色堇挑了挑眉,笑笑。 江晋覃了然的一笑,“你的小女朋友。” 他听了又一乐,伸手摸了摸藜芦的头发,“不是我家的。”说完朝着顾泽漆挤眉弄眼的。 “你说什么鬼话?”顾泽漆皱着眉,一脸不高心。 周色堇被他这一说反将他一军,“得,你就护犊子吧。” 江晋覃扶额,“什么意思,怎么这么乱。” 周色堇看了藜芦和顾泽漆两眼,凑在江晋覃耳朵边说悄悄话。 江晋覃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点了点头。 “藜小妹,你好啊,以后就跟着泽漆和色堇叫我哥吧。”江晋覃说。 藜芦大方的一笑,点了点头。 从他们的交谈中藜芦才知道,原来他是高顾泽漆他们几届的,初高中都是他们学校,现在在上大学,酒吧是他和几个朋友一起开的。 白微和藜芦一样,大部分时间都是活在自己的内心世界。 周色堇没时间理她,顾泽漆也不是个太主动的人,那群他们的朋友,她又不愿意搭理。 江学长白微知道,没毕业的时候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典型的富二代,不过好就好在这个富二代成绩好,有颜有钱,想不知道都难。 周色堇和顾泽漆,江晋覃关系好众所周知,没想到江晋覃居然让藜芦跟着他们叫他哥,这算什么。 白微心里有些不服气,她努力说服自己不能这样,可是就是忍不住嫉妒她。 一首歌结束,换音乐的间隙周色堇跑上舞台试了试麦。 “嗨喽,今晚是我好兄弟生日,所有想送他个不一样的惊喜,希望大家小小的配合一下。”周色堇说。 全场的人大叫着“好。” 乐队的几个男生跑上舞台,轻车熟路的摆弄乐器。 唱歌的人变成周色堇,他居然也会弹吉他,挺让藜芦吃惊的。 歌是她没听过的,应该是自己写的。 在场的所有人伸出手来同他们一起挥手。 唱到一半,周色堇下来把顾泽漆拉上去,把麦交给他。 一首歌下来,所有冷静和冷漠都丢了,青春的一场肆无忌惮的发疯,是一场将至的大雨,在大雨瓢泼之时,心甘情愿淋一场。 藜芦和白微也被拉上台,最后一个音落下,全成漆黑一片。 “祝你生日快乐……”一个人带动所有人一起唱起来。 从吧台一侧有人端着蛋糕慢慢走近,整个酒吧只有几十支蜡烛的火光。 周色堇接过蛋糕,站在顾泽漆身边。 乐队的几个人一起说,“生日快乐!” 所有跟着尖叫,大叫,“生日快乐。” 藜芦被周围的气氛感染,一半感动,一半激动。 有时候我们看似拥有的很少,其实很多很多。 比如说朋友兄弟间的感情,比如说父母的,陌生人的温暖。 一行人闹到十二点多才准备散场。 站在酒吧门外,和里面的喧嚣不同,安静了很多。 周色堇的爸爸出差回来,催他回家,他等不了人先跑回家挨训。 只有几个男生加上她和白微两个女生。 乐队的鼓手主动提出送白微回家,白微看了顾泽漆一眼,见他没反应,只能跟那个男生先走了。 剩下两个男生早结伴约好去游戏厅通宵打游戏,最后只剩下顾泽漆和藜芦。 “走吧。”顾泽漆丢下一句话先往前走了。 藜芦看着他走了,犹豫了一下,才跟上他的脚步。 马路边有正往酒吧走的人,有喝得烂醉,有跑着树吐的人。 第48章 48.小女朋友 藜芦始终跟着他的步伐,没注意到身边,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踉跄间跌倒在地上,她露在外面的膝盖一下子磨破了一大片,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走路的。”一个男人大着舌头问她,两只眼眯着,蹲了下来。 他的手要伸到藜芦受伤的地方,藜芦勉强躲了一下。 “小姑娘躲什么,给哥哥看看。”男人此刻已经神智不清,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越界。 藜芦倔强的咬紧牙躲一直向她伸过来的大手。 顾泽漆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过头看,才看到落在后面的藜芦,此刻被一个男人“调戏。” 他几步跑过去,二话不说揪起那个男人的衣领,一拳打在他脸上,那个人被打的踉跄,后退了几步摔在地上。 顾泽漆又上前把他按在地上,左一拳右一拳的打在那人脸上。 藜芦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想过去阻止他,奈何腿实在太疼用不了一点劲。 “别打了,别打了。”藜芦叫。 顾泽漆充耳未闻。 “住手,住手,顾泽漆!”因为着急,藜芦的声音直接变了个调,听起来像要哭出来一样。 还好,顾泽漆的机智还在,住了手。 被打的男人缩成一团睡在路边,嘴巴里含含糊糊听不清说什么。 顾泽漆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刚刚为什么不叫我。”他语气很差。 藜芦坐在地上只能看到他手的位置,他的手还保持半握拳的样子,可以看到五个手指蹭破了皮,整个手背上上血染红了一片。 藜芦一直盯着他的手指看,他说什么她全然没有听进去。突然想到他伤了右手,吃饭,写作业,练琴都不方便。 顾泽漆看她呆呆楞楞的样子,估计是被吓到,也不勉强她打起精神回答他的问题。弯下腰,蹲了下来,伸手碰了碰没出血,轻紫的地方。 “嘶……”一阵抽气声。 顾泽漆看了她一眼,“很疼?” 藜芦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一脸看白痴的样子。 “痛也忍着。”他口气恶劣地说。 藜芦看着他的发顶,撇撇嘴。 “能不能走?”他问。 藜芦摇了摇头。 顾泽漆眉头一皱,沉吟了片刻,换了个位置,蹲在她一侧,伸手穿过她的腋窝。 “你,你干什么。”藜芦眼神闪躲,结结巴巴的问。 顾泽漆嗤笑一声,“收起你邪恶的念头。” 藜芦被他一点,小脸微微一红。 顾泽漆拦腰跑起她来。 两个人挨得很近,能闻到他身上的玉兰花味还带着一丝丝酒气。他的手放在她腰侧,和大腿上,藜芦觉得嗝的慌,有热源不断的传到她的身上。 顾泽漆因为抱着她打车很费力,好不容易打到车拉开后座把她扔进去。 藜芦瞪了他一眼,心里骂了句“混蛋,伪君子。”刚刚还说不讨厌她,分明是在报复她。 顾泽漆报了地方,司机就发动了车子。 一整段路程,司机师傅的眼睛一直在他们身上瞟,那意思就好像他们两个是坏孩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第49章 49.受伤 藜芦始终跟着他的步伐,没注意到身边,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踉跄间跌倒在地上,她露在外面的膝盖一下子磨破了一大片,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走路的。”一个男人大着舌头问她,两只眼眯着,蹲了下来。 他的手要伸到藜芦受伤的地方,藜芦勉强躲了一下。 “小姑娘躲什么,给哥哥看看。”男人此刻已经神智不清,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越界。 藜芦倔强的咬紧牙躲一直向她伸过来的大手。 顾泽漆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过头看,才看到落在后面的藜芦,此刻被一个男人“调戏。” 他几步跑过去,二话不说揪起那个男人的衣领,一拳打在他脸上,那个人被打的踉跄,后退了几步摔在地上。 顾泽漆又上前把他按在地上,左一拳右一拳的打在那人脸上。 藜芦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想过去阻止他,奈何腿实在太疼用不了一点劲。 “别打了,别打了。”藜芦叫。 顾泽漆充耳未闻。 “住手,住手,顾泽漆!”因为着急,藜芦的声音直接变了个调,听起来像要哭出来一样。 还好,顾泽漆的机智还在,住了手。 被打的男人缩成一团睡在路边,嘴巴里含含糊糊听不清说什么。 顾泽漆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刚刚为什么不叫我。”他语气很差。 藜芦坐在地上只能看到他手的位置,他的手还保持半握拳的样子,可以看到五个手指蹭破了皮,整个手背上上血染红了一片。 藜芦一直盯着他的手指看,他说什么她全然没有听进去。突然想到他伤了右手,吃饭,写作业,练琴都不方便。 顾泽漆看她呆呆楞楞的样子,估计是被吓到,也不勉强她打起精神回答他的问题。弯下腰,蹲了下来,伸手碰了碰没出血,轻紫的地方。 “嘶……”一阵抽气声。 顾泽漆看了她一眼,“很疼?” 藜芦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一脸看白痴的样子。 “痛也忍着。”他口气恶劣地说。 藜芦看着他的发顶,撇撇嘴。 “能不能走?”他问。 藜芦摇了摇头。 顾泽漆眉头一皱,沉吟了片刻,换了个位置,蹲在她一侧,伸手穿过她的腋窝。 “你,你干什么。”藜芦眼神闪躲,结结巴巴的问。 顾泽漆嗤笑一声,“收起你邪恶的念头。” 藜芦被他一点,小脸微微一红。 顾泽漆拦腰跑起她来。 两个人挨得很近,能闻到他身上的玉兰花味还带着一丝丝酒气。他的手放在她腰侧,和大腿上,藜芦觉得嗝的慌,有热源不断的传到她的身上。 顾泽漆因为抱着她打车很费力,好不容易打到车拉开后座把她扔进去。 藜芦瞪了他一眼,心里骂了句“混蛋,伪君子。”刚刚还说不讨厌她,分明是在报复她。 顾泽漆报了地方,司机就发动了车子。 一整段路程,司机师傅的眼睛一直在他们身上瞟,那意思就好像他们两个是坏孩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第50章 50.上药 藜芦坐在顾泽漆的房间,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般,一点都不真实。 往后一倒,把身体陷在被子里,一股玉兰花香把她包围。 她侧了一点身子,突然味到身上有些酒味和在酒吧沾上的烟味。 藜芦嫌恶的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坐了起来。 “我要洗澡。”藜芦拉开门,对着沙发上的人说。 顾泽漆闻言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你的伤口不能沾水。” 藜芦小脸一皱,犹豫了下又说,“不管,我要洗。” 她现在的样子像个向人撒娇的小女孩,一双眼睛睁的老大,一脸坚持。 “不行。”顾泽漆薄唇里吐出两个字,语气不善。 “我擦一下,总行了吧。”她软下声音来,伸手拉起自己的衣领嗅了嗅,一脸嫌弃。 顾泽漆也不想和她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算是默认。 藜芦小雀跃的一瘸一瘸走回房间。 顾泽漆的浴室里应有尽有,很快又有问题难倒藜芦。 她没有睡衣,要怎么洗澡。 藜芦拉开门,顾泽漆特烦她的看了她一眼。 她尴尬的拉了拉自己的头发,挤出一点点笑,“我没有睡衣。” “那就别洗了。”他说,语气里特大爷。 藜芦忍住想怼人的冲动,好声好语的说,“能不能借你的。” “不能。” 藜芦:“……” 她在心里骂了他一顿,突然灵光一闪:“你借我个衬衣吧。” “不行。” “行。” “不行。” “行行行行。”不等他回答,“嘭”的一声门被关了起来。 顾泽漆瞪了眼紧闭的房门,好像要在上面剜出个洞来不可。 藜芦心情颇好的霸用了顾泽漆的浴室,他的洗发水,沐浴露,还有一件耐克的衬衣。 有伤,她只能随便擦擦身体,头发就必须洗,臭得要死。 倒了些洗发水打在头发上,一下子浴室里一股淡淡的玉兰香气。 藜芦抱起地上的沐浴露打开盖子闻了闻,也是玉兰味,她扯了扯嘴角,看来他真的是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洗头发,吹头发花了快一个小时,藜芦已经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顾泽漆的衬衣在意料之内的大,刚好可以给她当睡衣穿。 从浴室出来,她扶着墙走,一步步往床的方向挪。 本就是夏天,头发又长,几分钟她的额头已经汗湿。 刚刚还有些困,经过这么一折腾,反倒精神起来。 坐在床头,把他房间打量个遍。 一个衣柜,一张电脑桌,还有个书架,书不多,往下看,她以为自己眼花了,那把大提琴居然在那里。 一瘸一拐的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还真是她送他的礼物。 转念一想,不对呀,不是被她扔了吗? 看着眼前的东西,她嘴角往上扬了扬。 第二天一早,藜芦是被楼下的声音吵醒的。 这样的老小区,隔音不好。 藜芦小心的起来,铺平被子,还是找了昨天穿的外套套在身上。 出了房门顾泽漆没在,她一个人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趴在阳台上晒太阳,居然种满了小盆小盆的植物,藜芦知道泽漆草,她在顾家花房看过,其它就不知道了,只能看出不是花草,应该是可以药用的植物。 第51章 51.撒娇 藜芦坐在顾泽漆的房间,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般,一点都不真实。 往后一倒,把身体陷在被子里,一股玉兰花香把她包围。 她侧了一点身子,突然味到身上有些酒味和在酒吧沾上的烟味。 藜芦嫌恶的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坐了起来。 “我要洗澡。”藜芦拉开门,对着沙发上的人说。 顾泽漆闻言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你的伤口不能沾水。” 藜芦小脸一皱,犹豫了下又说,“不管,我要洗。” 她现在的样子像个向人撒娇的小女孩,一双眼睛睁的老大,一脸坚持。 “不行。”顾泽漆薄唇里吐出两个字,语气不善。 “我擦一下,总行了吧。”她软下声音来,伸手拉起自己的衣领嗅了嗅,一脸嫌弃。 顾泽漆也不想和她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算是默认。 藜芦小雀跃的一瘸一瘸走回房间。 顾泽漆的浴室里应有尽有,很快又有问题难倒藜芦。 她没有睡衣,要怎么洗澡。 藜芦拉开门,顾泽漆特烦她的看了她一眼。 她尴尬的拉了拉自己的头发,挤出一点点笑,“我没有睡衣。” “那就别洗了。”他说,语气里特大爷。 藜芦忍住想怼人的冲动,好声好语的说,“能不能借你的。” “不能。” 藜芦:“……” 她在心里骂了他一顿,突然灵光一闪:“你借我个衬衣吧。” “不行。” “行。” “不行。” “行行行行。”不等他回答,“嘭”的一声门被关了起来。 顾泽漆瞪了眼紧闭的房门,好像要在上面剜出个洞来不可。 藜芦心情颇好的霸用了顾泽漆的浴室,他的洗发水,沐浴露,还有一件耐克的衬衣。 有伤,她只能随便擦擦身体,头发就必须洗,臭得要死。 倒了些洗发水打在头发上,一下子浴室里一股淡淡的玉兰香气。 藜芦抱起地上的沐浴露打开盖子闻了闻,也是玉兰味,她扯了扯嘴角,看来他真的是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洗头发,吹头发花了快一个小时,藜芦已经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顾泽漆的衬衣在意料之内的大,刚好可以给她当睡衣穿。 从浴室出来,她扶着墙走,一步步往床的方向挪。 本就是夏天,头发又长,几分钟她的额头已经汗湿。 刚刚还有些困,经过这么一折腾,反倒精神起来。 坐在床头,把他房间打量个遍。 一个衣柜,一张电脑桌,还有个书架,书不多,往下看,她以为自己眼花了,那把大提琴居然在那里。 一瘸一拐的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还真是她送他的礼物。 转念一想,不对呀,不是被她扔了吗? 看着眼前的东西,她嘴角往上扬了扬。 第二天一早,藜芦是被楼下的声音吵醒的。 这样的老小区,隔音不好。 藜芦小心的起来,铺平被子,还是找了昨天穿的外套套在身上。 出了房门顾泽漆没在,她一个人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趴在阳台上晒太阳,居然种满了小盆小盆的植物,藜芦知道泽漆草,她在顾家花房看过,其它就不知道了,只能看出不是花草,应该是可以药用的植物。 第52章 52.你真的很烦 门锁转动,门从外面被打开来。 藜芦转过头看到是顾泽漆,笑了笑,“你回来啦。” 顾泽漆没出声,看到她外套里面的衣服眉头皱的老高。 藜芦伸了伸舌头,转过头继续晒太阳。 “吃早餐了。”他说,声音冷冷清清。 藜芦听到声音一拐一拐的走过来,拉开椅子做下。 很简单的早餐,豆浆,油条,面包,白粥。 藜芦直接伸手拿了根油条就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着顾泽漆一脸认真,“你不会没洗脸吧。” 他家就他房间有卫生间,她一直睡觉,他肯定没进去过。 顾泽漆嘴角一抽,脸都黑了。 “哈哈哈。”藜芦笑弯了眼,指了指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我在厨房洗的。”顾泽漆黑着脸说。 藜芦挑挑眉,笑着调侃他,“大花猫。” “闭嘴!” “大花猫!” …… 吃了早饭,顾泽漆收拾了碗筷,在厨房洗碗。 藜芦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起来,想到以前看过的一句屁话,说什么做饭的男生最帅,做家务的男生最帅。嗯,确实还是挺帅的。 “你阳台种的什么草?”藜芦从阳台探出头来问他。 顾泽漆放下卷起的手袖,看了她一眼,“你话太多了。” 藜芦撇撇嘴,“你这人嘴巴真坏。” “你是不是该走了。”顾泽漆淡淡的看着她。 藜芦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回房间收拾东西。 她的衣服被昨晚丢在脏衣筐,此刻皱皱巴巴,她嫌弃的用一根手指把衣服挑起来,凑在鼻子间闻了闻。 嫌弃的把衣服丢在一边,一瘸一拐的跑到外面找了个空纸袋把衣服放进去。 “等一下。”顾泽漆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回了卧室。 大概二十几分钟,顾泽漆推开门从里面出来,他的头发明显洗过,还带着水气。 胡子明显已经刮过,今早看到他,下巴下冒出一层薄薄的胡渣,说不出来的性感和野性。 “走吧。”他说。 “啊。”藜芦指了指外面,“你也要去吗?” 顾泽漆没回答她的问题,直接开门往外走。 藜芦瞪着他的背影,心里腹议,“没礼貌的家伙。” 藜芦的膝盖痛,走得很慢,一步一步扶着着楼梯。 顾泽漆开始走得快,藜芦也没指望他能等自己。 走了几十个台阶,藜芦感觉顾泽漆故意放慢了脚步在等她,嘴角弯了弯。 到了二楼,藜芦直接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吧啦着自己的膝盖。 “我走不动了,腿疼。”藜芦坐在那,眉头皱在一起,扬着头看着他。 顾泽漆站的位置背光,她坐的地方刚好有阳光透了进来,光追随着她散在她的身上。 她微微嘟着嘴的样子,竟然有一丝可爱和俏皮,像极了和男朋友撒娇的小女朋友。 “那你要怎样。”顾泽漆看着她,声音里难得的温柔。 藜芦垂着头想了片刻,“不知道。”她瞪大眼睛一脸无辜。 “藜芦,你真的很烦。”顾泽漆说,似乎有些无奈。 第53章 53.为你们将来好 藜芦眉头一皱,“妈妈,我不需要。” 藜歆拍拍她的头,把她的话当作是小孩子不懂事,置之不理。 藜芦垂头丧气的上楼,把自己关在房间。 她把换下来的衬衣挂在衣柜和那件外套一起。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她把自己关在房间,涂涂画画。 直到藜歆敲门。 “喏,你的衣服,快换上。”藜歆把手里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她。 藜芦懒羊羊的接过盒子。 “换好下来,妈妈在楼下等你。”藜歆摸摸她垂在胸前的头发。 白色的连衣裙,到膝盖下一点的位置,刚好能帮她遮了膝盖的伤口。 柔软的锦缎料子,在右边裙摆的和左边胸口是相称的花朵样式,是一朵朵淡白色的雏菊。 伸手摩擦着胸口的花朵,雏菊的花语是隐藏在心中的爱。 像缪赛的诗中提到,“我爱你什么也不说。” 在罗马神话里,雏菊是森林中的妖精,贝尔帝丝的化身花。 她觉得森林里的妖精这一点倒是特别得她人心。 换上裙子,把长发披散下来,从镜子里看,竟有几分温婉的气质。 磨磨蹭蹭很久下楼,藜歆已经在等她,顾泽漆也在。 他也换了衣服,是一套剪裁合适的小西装,领口扎了蝴蝶结。 藜芦“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个正准备送人的礼物。 顾泽漆一看她撅屁股就知道她拉什么屎,估计是又在嘲笑他。 他们三个人直接去会场,顾乔公司有事要晚一点直接从公司出发。 一路上无话,藜芦兴致缺缺,压根不感兴趣。 车子稳稳的停在盛庭酒店,泊车小弟恭敬的替他们拉车门。 宴会在酒店三楼的大型宴会厅,在门口就能看到里面觥筹交错。 藜歆带着他们两一起进去。 周围三三两两成功人士聚在一起,言笑晏晏。 其实十五岁的藜芦都懂,这样的宴会无非是打着别的幌子来拓宽自己的商业宏图,结交人脉。 他们一进去,就有人笑着过来打招呼。 发福的中年男人笑得一脸和善,夸她长得漂亮,夸顾泽漆。 藜芦笑着说:“谢谢叔叔。” 走了一个,又来了几个。一圈一圈,没完没了。 藜芦脸上都笑僵了,一个字累! 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终于能躲开一阵。 在洗手间呆够了,她洗了洗手出来。 卫生间这条过道上没有多少人,藜芦不想回去,往和宴会相反的方向走,想找一个人少的地方躲一会。 绕过走廊,有一个小空间,藜芦还没走近,眼尖的看到一个人。 “顾泽漆!”藜芦恶作剧的在他背后叫了他一声。 顾泽漆转过头,毫不避讳的吸了口手里的烟。 这个角落有些黑,昏昏暗暗看不清人脸。 藜芦学着他的样子,靠在墙上。 “你怎么不进去。”她歪着头轻声问他。 “无聊。”他说。 藜芦不置可否,这一点她倒是认同。 有烟味飘进她的鼻间,并不让她觉得难闻。 “你教我吧。”她说。 顾泽漆在黑暗中的眉头一皱,“这可不是好女孩该学的。” “你是说自己不是好男孩吗?”她笑笑。 顾泽漆被她的逻辑弄得挺无语,“我和你不一样。” 藜芦嗤笑,“大男子主义。” 他明显不想和她讨论这种问题,不接话。 第54章 54.大男子主义 藜芦眉头一皱,“妈妈,我不需要。” 藜歆拍拍她的头,把她的话当作是小孩子不懂事,置之不理。 藜芦垂头丧气的上楼,把自己关在房间。 她把换下来的衬衣挂在衣柜和那件外套一起。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她把自己关在房间,涂涂画画。 直到藜歆敲门。 “喏,你的衣服,快换上。”藜歆把手里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她。 藜芦懒羊羊的接过盒子。 “换好下来,妈妈在楼下等你。”藜歆摸摸她垂在胸前的头发。 白色的连衣裙,到膝盖下一点的位置,刚好能帮她遮了膝盖的伤口。 柔软的锦缎料子,在右边裙摆的和左边胸口是相称的花朵样式,是一朵朵淡白色的雏菊。 伸手摩擦着胸口的花朵,雏菊的花语是隐藏在心中的爱。 像缪赛的诗中提到,“我爱你什么也不说。” 在罗马神话里,雏菊是森林中的妖精,贝尔帝丝的化身花。 她觉得森林里的妖精这一点倒是特别得她人心。 换上裙子,把长发披散下来,从镜子里看,竟有几分温婉的气质。 磨磨蹭蹭很久下楼,藜歆已经在等她,顾泽漆也在。 他也换了衣服,是一套剪裁合适的小西装,领口扎了蝴蝶结。 藜芦“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个正准备送人的礼物。 顾泽漆一看她撅屁股就知道她拉什么屎,估计是又在嘲笑他。 他们三个人直接去会场,顾乔公司有事要晚一点直接从公司出发。 一路上无话,藜芦兴致缺缺,压根不感兴趣。 车子稳稳的停在盛庭酒店,泊车小弟恭敬的替他们拉车门。 宴会在酒店三楼的大型宴会厅,在门口就能看到里面觥筹交错。 藜歆带着他们两一起进去。 周围三三两两成功人士聚在一起,言笑晏晏。 其实十五岁的藜芦都懂,这样的宴会无非是打着别的幌子来拓宽自己的商业宏图,结交人脉。 他们一进去,就有人笑着过来打招呼。 发福的中年男人笑得一脸和善,夸她长得漂亮,夸顾泽漆。 藜芦笑着说:“谢谢叔叔。” 走了一个,又来了几个。一圈一圈,没完没了。 藜芦脸上都笑僵了,一个字累! 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终于能躲开一阵。 在洗手间呆够了,她洗了洗手出来。 卫生间这条过道上没有多少人,藜芦不想回去,往和宴会相反的方向走,想找一个人少的地方躲一会。 绕过走廊,有一个小空间,藜芦还没走近,眼尖的看到一个人。 “顾泽漆!”藜芦恶作剧的在他背后叫了他一声。 顾泽漆转过头,毫不避讳的吸了口手里的烟。 这个角落有些黑,昏昏暗暗看不清人脸。 藜芦学着他的样子,靠在墙上。 “你怎么不进去。”她歪着头轻声问他。 “无聊。”他说。 藜芦不置可否,这一点她倒是认同。 有烟味飘进她的鼻间,并不让她觉得难闻。 “你教我吧。”她说。 顾泽漆在黑暗中的眉头一皱,“这可不是好女孩该学的。” “你是说自己不是好男孩吗?”她笑笑。 顾泽漆被她的逻辑弄得挺无语,“我和你不一样。” 藜芦嗤笑,“大男子主义。” 他明显不想和她讨论这种问题,不接话。 第55章 55.温情的时候 藜芦看着他夹在指甲的烟,放在唇边吸一口,烟圈从嘴里慢慢吐出来,落在空气里打着漂亮的烟圈。 从她的侧面看,一张标准的东方人面孔,高挺的鼻,薄薄的红唇,皮肤白皙,下巴上可以看到冒了一点点尖的胡渣。 他真的很英俊,学校里喜欢,仰慕他的女生排了一条长队。 “喂,教我。”她说。 “算了吧,别到时候又去告状。”他说,带着淡淡的讽刺。 藜芦叹了口气,她在他这里就完全没有信用和真心可言。 藜芦一把抢过他手里燃了本截的烟,也不怕被烫到手。学着他的动作放在嘴里猛吸一口,烟进入嘴巴呛得她直咳嗽,眼睛被熏得眼泪直流。 顾泽漆抢过她手里的烟灭了。 她一直咳嗽了好久,咳得腰都直不起来,嘴里一股子烟味。 等她咳够了狼狈的抹了抹眼角快要溢出来的眼泪。 顾泽漆淡淡看着她的样子,从包里拿了打火机和烟,抽出一支递给她。 “放嘴上。”他命令。 “啪”的一下,火光亮起,他伸手拢住火光周围把火机凑到烟上。 “吸。” “吐气。”他说。 藜芦试了试,没第一次那么难受。吸了一口,烟被顾泽漆抽走。 藜芦深深嗅了一口,凑近他衣服上。 “干什么?”他语气不耐烦。 他身上没有很重的烟味,只有淡淡一点混在玉兰香味里,并不难闻。 藜芦摇摇头,“没事。” 出来时间太久,还是得回到宴会厅。 两个人一前一后,隔着一段距离。 一进场,藜歆不知道从哪里出来逮她个正着。 “去哪里了,你顾叔来了。”藜歆拉着她说。 “哦。”她点点头。 另一边刚进来的顾泽漆被一个四十几岁西装革履的男人叫住。 顾泽漆礼貌的打招呼,问好。 “泽漆都长这么大了。”说话的男人叫赵成宁,顾乔生意上的好伙伴。 他正准备脱身,赵成宁热络的叫了一声离他们几步远的顾乔。 “老顾。” 三个人站在一边,赵成宁笑得和蔼,“好福气啊,泽漆这孩子都这么大了。” “还小呢。”顾乔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说。 “老顾谦虚了,等泽漆长大了你可以好好歇歇。”他哈哈大笑。 顾乔摆摆手。 这样的酒会最累,要表现的礼貌,进退有度。酒过三巡,所有人都觉得累。 顾乔说时间太晚,强硬的让顾泽漆回来住一晚。 家里东西都是现成的,保姆阿姨替他换上干净的被套。 藜芦的脚因为药效起了些作用,期间又换过一次药。 伤口看起来挺狰狞的,索性不太疼了,勉强好走了些。 脱衣服的时候,头发蹭在脸上,有一股淡淡的玉兰香气。 她拉过头发来,把脸埋在头发里深深吸了口气,有一股好闻的玉兰花味。 这是属于顾泽漆的味道,她想。 突然之间好像她和顾泽漆的感情微妙起来,还是互相看不顺眼对方,还是时刻互掐,冷嘲热讽。 有时候又有温情的时候,昨晚收留她,背她下楼,收下她的礼物。 第56章 56.跟踪他 她又拍又打,整个人暴露在空气中,以至于房间里的人看清楚了她的样子。 “你来做什么?”顾泽漆移了两步,把坐在椅子上的白帆完全挡住。 被抓包的藜芦一脸尴尬,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顾泽漆黑着脸看她,伸手去扯她的手臂。 “走,我们外面去说。” “阿泽,这是谁?”白帆的声音就在他身后。 顾泽漆眼看躲不过,挡在她后面,“没事,我同学。” 白帆不信,侧过身子,想要看清楚他身后的人。 顾泽漆一直闪闪躲躲,似乎是想要替后面的人打掩护。 “阿泽,你有事瞒着妈妈。”白帆看着自己的儿子,看起来有些失望的神情。 躲在后面的藜芦听清楚他们的对话,总算能联想到这人是她的妈妈。 想到上次见到顾泽漆的妈妈,她失控的样子,还有顾泽漆赶她走,她觉得自己还是赶快离开得好。 还好顾泽漆比较高,躲在他身后,她看不到前面的人,白帆也看不到她。 偷偷的猫着腰往外跑,眼看着离门口越来越近,突然眼前一白撞到一个人。 “小姑娘,你在干嘛?”一个大几岁穿白色护士服的人看着她询问。 藜芦抬起头,把中指放在嘴里做了个让她禁声的动作。 只是她出口的话已经成功引起了里边人的注意,尤其是白帆。 她拉开自己的儿子走了过来。 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藜芦闭了闭眼,硬着头皮站直了腰。 当白帆看清楚眼前背对着她的女孩人脸,脸色异常的难看。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开始大喊大叫,一脸痛苦,扑上来要打她。 两个人离得太近,藜芦是怎么也躲不过。 原本应该落在她脸上的巴掌,没有如预料一般落下来,一个人影挡在两个人中间。 白帆的一巴掌是用了力的,收是收不回了,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理智而言。 藜芦眼睁睁的看着那一下打在顾泽漆背上,他的身体动了一下。 “快出去。”他粗暴又冷漠的冲着她吼。 白帆听到自己的儿子“袒护”她,拿了旁边的东西就往藜芦那边砸。 顾泽漆移了一步过去挡了一下,一个玻璃杯子从他眉心飞过。 “啪”的一声,杯子摔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顾泽漆的眉角有血珠,一滴一滴的滴下来,滑过他的脸颊,下巴。 “你流血了。”藜芦白着脸指了指他的眉骨。 “闭嘴。”顾泽漆看也没看她一眼,一脸嫌恶,冷漠的说。 白帆挥舞着手要过来打她,顾泽漆不顾自己流血的伤口抱着她。 她一下一下的伸手打在顾泽漆的胸口,背上,嘴里一直在叫,“坏女人,不要脸。” “坏女人,坏女人……” 藜芦悄悄的退出房间,往外跑。 坐在附近凉亭的木椅子上,刚刚的画面一直不停在她脑海里切换。 她的妈妈不会是插足白帆和顾乔生活的第三者,妈妈和爸爸离婚的时候她早就有意识。 第57章 57.袒护她 谁的家庭不是这样,开始其乐融融,后来矛盾越来越大,似乎只有离婚才能解决问题。 她对白歆有怨恨,但潜意识里还是想为自己的妈妈辩解。 呆坐了不知道多久,越想越乱。 顾泽漆花了很长的时间来安抚白帆,她太敏感,太脆弱。 他不像儿子更像是爸爸在安慰自己受伤的女儿。 如果你见过此时的顾泽漆就不会说他冷淡,感情淡薄。 怀里的人哭了多久,他就安慰了多久。 眉骨上的血迹已经干在脸上,受伤的地方结起血珠,暂时没有血往下流。 此时的他有些狼狈,干固的血迹在一边脸上,白t上有斑斑血迹,头发看起来也有些乱。哪里还有平时女生眼里,翩翩少年郎的样子。 白帆办公室有单独的一间休息室,他安抚好妈妈,让她在房间休息。 经过这么一闹,她明显有些疲惫,眼睛死撑着不闭。 顾泽漆替了拉了拉被角,正准备走。 白帆微微坐起一点身子,拉住他的手。 “阿泽,你的脸怎么了。”她紧急的问,伸手要碰他的伤口。 顾泽漆拉下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握着,“妈,没事。” “快去上药,留疤不好看。”她说。 顾泽漆被自己妈妈孩子气的模样逗的一笑,“我又不是女孩子。” 白帆瞪了他一眼,娇嗔的说,“傻孩子,男孩子也要爱惜自己。” 顾泽漆听话的点点头,照顾她睡着,才轻轻关了门。 让护士替他消毒,简单的包扎,告诉护士留意她的情况,他就出来了。 她又忘了,刚刚做过的事情就已经忘记。也好,要是让她记得自己把亲生儿子咂得眉头流血,心里肯定又难受又自责。 藜芦没走,远远的就看到顾泽漆。 她犹豫了会,还是走了出去。 “顾泽漆。”她喊。 顾泽漆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看到她之后,没有再走就那样站在那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这一路,藜芦走得异常心累。 有时候我们生气,歇斯底里的大闹,发脾气,表现在行动上,脸上,都好过现在这样,满楼的风雨快要到的时候。 “我……”藜芦支支吾吾半天,楞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别说了,以后别再来这。”顾泽漆说,声音冷冷清清。 “你妈妈怎么这样骂我们?”她皱着眉,瞪着他。 顾泽漆怒了,他往前逼近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笑,“骂你们?” “你知道因为你妈妈的插足,她得了抑郁症,脾气暴躁,刚刚做过的事也会忘。”顾泽漆眼里有恨,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她脸上。 他们经常吵架,这应该是最凶的一次。 藜芦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离开了一些他的视线,“我妈没有……。” 她话还没说完,顾泽漆轻笑了一声,“可笑吧,她恨她怨,可是她还是爱那个男人。” 不是这样的,藜芦在心里尖叫,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是谁,顾乔吗? 提起自己的父亲,顾泽漆只有无奈,十七岁的少年那个时候还不能完全诠释爱的意思。 他不能因为父亲的不爱,母亲的太爱,所以去责怪他们任何一方。 第58章 58.吵架 藜歆出现的“恰逢其时,”在顾泽漆看来,她就是导火索。 多年以后,当顾泽漆真正成长为一个男人,他才知道爱是什么。 是爱情,理解,隐忍和救赎。 可是,这个时候他们确实都不懂,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刻意伤害对方。 明明看到伤口已经在流血,还是要在撕得更深一点。 “顾泽漆,”藜芦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怎么,还要辩解?”他依旧在笑,只是那笑又假又难看得藜芦恨不得伸手打掉。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其中有误会?”藜芦急急的开口。 他又逼近她一步,伸手拉着她的手臂,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误会,你真是和你妈一个样,这样就心安理得了?” 他提起她妈妈第二次露出不屑的样子,他说了什么,他说她和她妈妈一样。 “我不是!”藜芦冲着他大叫。 他怎么可以这样,脑子里像过电一样闪过一些难堪的画面。 藜芦一双眼睛瞪着他,眼睛憋得有些发红。 两个人就那么旁若无人的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最后是顾泽漆先放开她,从她身边走过丢下一句话,“别在出现第二边,你会后悔。” 地上的影子堪堪的把两个人重叠在一起,最后又错过,一点点走远,最后越来越远。 藜芦蹲了下去大口大口呼气,锤打胸口。 她转过头去看了眼走远的顾泽漆,看到了一丝落寞,从他的背影。 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她觉得那里难受极了。 她在心里问自己,为了什么? 因为他的羞辱吗?似乎不是。 因为他们剑拔弩张,撕破脸面吗? 藜芦轻轻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她只觉得自己看起来太奇怪了,他们不是应该是敌人吗? 那个下午的事,想一颗毒瘤,深深的扎根在那。 一整个星期,藜芦都无精打采,那些事情经常在她脑海里闪过。 放学回家,听到家里的阿姨在厨房偷偷八卦。 藜芦从门口经过,她不爱八卦,但是听到白帆两个字怎么都淡定不了。 她们提起前顾太太,似乎很有好感。家里的赵阿姨说她脾气如何如何好,对丈夫孩子贴心,对保姆阿姨,家里管花房的花农,司机都好,节假日送礼物,提前给他们放假。 从她们口里说出来的白帆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有教养,有文化,懂得把持家事,完完全全温婉,优雅的小女人。 藜芦想到她两次见过白帆,看到她,认出她像只受惊的小鹿,眼神面目可憎,嘴里说着最恶毒的话。 顾泽漆说他妈妈有抑郁症,从前那样幸福的一个女人得了抑郁症,因为顾乔,因为家庭的破裂。 她这几天心事重重,藜歆早就发现,开始以为是学习压力大,她快中考了,后来发现不是。 她很不愿意和她交流,躲避她的眼神,和顾乔说话也是这样。 晚饭吃了一半,藜芦放下筷子说了一句,“我吃饱了,”就跑上楼。 藜歆觉得不对劲,吃过饭弄了果盘端上去。 第59章 59.是爱情,理解,隐忍和救赎 藜歆出现的“恰逢其时,”在顾泽漆看来,她就是导火索。 多年以后,当顾泽漆真正成长为一个男人,他才知道爱是什么。 是爱情,理解,隐忍和救赎。 可是,这个时候他们确实都不懂,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刻意伤害对方。 明明看到伤口已经在流血,还是要在撕得更深一点。 “顾泽漆,”藜芦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怎么,还要辩解?”他依旧在笑,只是那笑又假又难看得藜芦恨不得伸手打掉。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其中有误会?”藜芦急急的开口。 他又逼近她一步,伸手拉着她的手臂,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误会,你真是和你妈一个样,这样就心安理得了?” 他提起她妈妈第二次露出不屑的样子,他说了什么,他说她和她妈妈一样。 “我不是!”藜芦冲着他大叫。 他怎么可以这样,脑子里像过电一样闪过一些难堪的画面。 藜芦一双眼睛瞪着他,眼睛憋得有些发红。 两个人就那么旁若无人的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最后是顾泽漆先放开她,从她身边走过丢下一句话,“别在出现第二边,你会后悔。” 地上的影子堪堪的把两个人重叠在一起,最后又错过,一点点走远,最后越来越远。 藜芦蹲了下去大口大口呼气,锤打胸口。 她转过头去看了眼走远的顾泽漆,看到了一丝落寞,从他的背影。 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她觉得那里难受极了。 她在心里问自己,为了什么? 因为他的羞辱吗?似乎不是。 因为他们剑拔弩张,撕破脸面吗? 藜芦轻轻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她只觉得自己看起来太奇怪了,他们不是应该是敌人吗? 那个下午的事,想一颗毒瘤,深深的扎根在那。 一整个星期,藜芦都无精打采,那些事情经常在她脑海里闪过。 放学回家,听到家里的阿姨在厨房偷偷八卦。 藜芦从门口经过,她不爱八卦,但是听到白帆两个字怎么都淡定不了。 她们提起前顾太太,似乎很有好感。家里的赵阿姨说她脾气如何如何好,对丈夫孩子贴心,对保姆阿姨,家里管花房的花农,司机都好,节假日送礼物,提前给他们放假。 从她们口里说出来的白帆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有教养,有文化,懂得把持家事,完完全全温婉,优雅的小女人。 藜芦想到她两次见过白帆,看到她,认出她像只受惊的小鹿,眼神面目可憎,嘴里说着最恶毒的话。 顾泽漆说他妈妈有抑郁症,从前那样幸福的一个女人得了抑郁症,因为顾乔,因为家庭的破裂。 她这几天心事重重,藜歆早就发现,开始以为是学习压力大,她快中考了,后来发现不是。 她很不愿意和她交流,躲避她的眼神,和顾乔说话也是这样。 晚饭吃了一半,藜芦放下筷子说了一句,“我吃饱了,”就跑上楼。 藜歆觉得不对劲,吃过饭弄了果盘端上去。 第60章 60.一眉一角,一鼻一眼都是压抑的 藜芦是晚上才回的a市,即使在车上迷迷糊糊睡了很久,仍然觉得很累。 记忆,回忆这东西最不受人控制,时不时要出来,牵引你所有的情绪情感。 大概是回到了过去呆过的地方,一些好的,不好的东西一瞬间全都涌了过来。 不断的做梦,梦里有她,有他,还有很多那场青春期浩劫里必不可少的人。 打车回市区,街道外的店铺连成了一整条街的灯。 这样明快敞亮的灯光里,在偏暗的后车厢里突然想去那年,那个晚上为她亮起的那几秒火光。 藜芦伸手摸了摸衣服口袋,从里面拿出一个长方形的东西,卡地亚的打火机。 摊开手心,依稀可以看出它的颜色,银色的机身在黑暗里透出暗暗的光泽。 她紧紧一握,手心里凉了一片,又松开,又握紧,这样来回几次。 好像是在自虐,打火机的每个角硌得她手心发疼,她始终没有停下来。 车子一个转弯,在下一个红绿灯停了下来。 她伸出另一只手拿起打火机,娴熟的打火。 火光一下在狭窄的车厢里亮了起来。 还记得卖火柴的小女孩吗?只剩下最后一根火柴,她划破火柴看到了吃的,那是她最后的夙愿。 如今不到不得已的关头,这点火光,也不会有任何效应。 行走在匆匆夜色里,小区外面已经很少有人,多少盏亮着的窗户有多少无人能知的寂寞,又有多少盏灯是为了一个夜行很久的人而留。 总归是有的吧,即使生活中有艰辛痛苦,也有一些人同样拥有幸福快乐。 从包里翻出钥匙,打开房门她被屋子里的光呛到,伸手遮了遮眼睛,又露出一条缝来。 光从指缝中溜进去,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很漂亮。 “你回来了。”王木犀说。 藜芦追着光玩了一会,放下手,朝着她一笑,点点头。 “要不要吃点东西,你看起来很累。”她说,眼里有关心。 藜芦关了门走到沙发边挨着她坐下来,“我不饿。” 王木犀点点头。 房间里只有电脑敲打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异常大。 藜芦扶着自己的额头坐在沙发上假寐。 王木犀写完一页,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睛紧闭,头发散落了一些在脸上,看起来很疲惫,不仅是脸上,感觉回去一趟遇到了些什么事吧。 突然间想到上才见过顾泽漆,他说回联城,她也是回联城。 一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遇见一个人不难,不论是刻意还是无意,总归是会有可能的。 从第一次见她,看过她的名字,再见到她,每次王木犀都有一种感觉。她看起来满腹心事,她不快乐,同时她又是那么坚强的一个女孩。 顾泽漆不是一个擅长说话艺术的人,性格使然也好,从他那里听到一个应该很长很长的故事,那天的故事简单成几句话。 一个不可饶恕的,并不美好的一个故事。 你知道希可芮拉芙的秘密吗? 它的英文意思是secretlove,也就是隐秘的爱情。 今天来早了, 第61章 61. 你知道希可芮拉芙的秘密吗? 藜芦是晚上才回的a市,即使在车上迷迷糊糊睡了很久,仍然觉得很累。 记忆,回忆这东西最不受人控制,时不时要出来,牵引你所有的情绪情感。 大概是回到了过去呆过的地方,一些好的,不好的东西一瞬间全都涌了过来。 不断的做梦,梦里有她,有他,还有很多那场青春期浩劫里必不可少的人。 打车回市区,街道外的店铺连成了一整条街的灯。 这样明快敞亮的灯光里,在偏暗的后车厢里突然想去那年,那个晚上为她亮起的那几秒火光。 藜芦伸手摸了摸衣服口袋,从里面拿出一个长方形的东西,卡地亚的打火机。 摊开手心,依稀可以看出它的颜色,银色的机身在黑暗里透出暗暗的光泽。 她紧紧一握,手心里凉了一片,又松开,又握紧,这样来回几次。 好像是在自虐,打火机的每个角硌得她手心发疼,她始终没有停下来。 车子一个转弯,在下一个红绿灯停了下来。 她伸出另一只手拿起打火机,娴熟的打火。 火光一下在狭窄的车厢里亮了起来。 还记得卖火柴的小女孩吗?只剩下最后一根火柴,她划破火柴看到了吃的,那是她最后的夙愿。 如今不到不得已的关头,这点火光,也不会有任何效应。 行走在匆匆夜色里,小区外面已经很少有人,多少盏亮着的窗户有多少无人能知的寂寞,又有多少盏灯是为了一个夜行很久的人而留。 总归是有的吧,即使生活中有艰辛痛苦,也有一些人同样拥有幸福快乐。 从包里翻出钥匙,打开房门她被屋子里的光呛到,伸手遮了遮眼睛,又露出一条缝来。 光从指缝中溜进去,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很漂亮。 “你回来了。”王木犀说。 藜芦追着光玩了一会,放下手,朝着她一笑,点点头。 “要不要吃点东西,你看起来很累。”她说,眼里有关心。 藜芦关了门走到沙发边挨着她坐下来,“我不饿。” 王木犀点点头。 房间里只有电脑敲打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异常大。 藜芦扶着自己的额头坐在沙发上假寐。 王木犀写完一页,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睛紧闭,头发散落了一些在脸上,看起来很疲惫,不仅是脸上,感觉回去一趟遇到了些什么事吧。 突然间想到上才见过顾泽漆,他说回联城,她也是回联城。 一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遇见一个人不难,不论是刻意还是无意,总归是会有可能的。 从第一次见她,看过她的名字,再见到她,每次王木犀都有一种感觉。她看起来满腹心事,她不快乐,同时她又是那么坚强的一个女孩。 顾泽漆不是一个擅长说话艺术的人,性格使然也好,从他那里听到一个应该很长很长的故事,那天的故事简单成几句话。 一个不可饶恕的,并不美好的一个故事。 你知道希可芮拉芙的秘密吗? 它的英文意思是secretlove,也就是隐秘的爱情。 第62章 62.闭口不谈 两个人的心明明开始就是一个在左岸,一个在右岸,遥遥无期。 最初的感情带着矛盾和不可解释的怪异,不能说没有幸福,即使暗恋也是。 有种糖果刚吃酸涩,越到里面越甜。暗恋就不是,刚开始是涩,中间也不全是甜。 莎士比亚曾说过,我追逐着你,就像爱情的脚步寸寸将我追逐。 只是这样的感情里,有一个人背起行囊,走过万重山,终究是走不进另一个人的心里。 藜芦睁开眼睛,王木犀还是坐在那里对着电话打字。 “我回房间了。”她轻声说。 王木犀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笑着点点头。 爱人或者朋友开始的时候只是因为一次主动,一个关心和一些惺惺相惜。 她和王木犀算一种,和她相处很舒服,总感觉她是懂她的所有情绪。 那句谢谢没有说出口,为着她的关心和担忧。 有时候真正的感谢和爱意是无需语言来表达,再美的,再华丽的话语也比不了眼神的温度。 推开门进房间,还是和昨天走时一样。 未关的窗,半拉的窗帘。她没有开灯,把东西丢在衣柜旁直接坐在床边的毯子上。 月光很亮,房间里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借着月光,藜芦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它看起来有些老旧,一直跟了她几年。 盒子抱在身上,打开盖子,里面有一支卡地亚的打火机,和她口袋里的款式差不多。 godiva巧克力包装纸,燃尽的蜡烛,还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看起来样子没变多少,只是眉宇间再也没有那时候的干净,纯粹了。 照片里的人因为一场婚姻的捆绑,把他们两个人也一同绑附在一起。 刚开始的逃离,在索马里遇到帮派火拼,她以为自己就那样死在了那。 全部力气仿佛在慢慢从身体里流失,有粘稠的液体从身体里流出来,她真的觉得自己快死了。 在“回光返照”之时,她终于再看到他一眼,事实中那一眼并无什么不同,他皱着眉头站在远处就那样看着她。 如果一定要问,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大概就是不死心的问他一次:“你喜欢过我吗?” 骄傲如此,卑微如此。 可是没有,她没有死在那种虚无的火拼中,所以有些话注定闭口不谈。 她记得从前听来一句话,如果不快乐就回到我身边。 听上去就是感动所有涉世未深小妹妹的甜蜜软语,确实动人。 只是这样的话建立在你爱我,我是爱你的。一个人心甘情愿的护另一个人周全。 她对他有瘾,对烟没有瘾。 从包里拿出烟,用盒子里的打火机,打火,点烟。 吸入嘴里的烟入肺,在烟雾中好像看到了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吸烟,是他教的。 吸完一支烟,脱衣,洗澡,睡觉。 人生在世,哪里能时时矫情,快乐不快乐只是一时,阳光,太阳明天还是回来。 她见过最残酷的索马里也见过最温暖的索马里,她见过经见无雨的城市也看过阴雨连绵的大雨磅礴。 什么是最美,在旧金山时听过,最美的旧金山不在这里,不在那里,而是在人们心里。 第63章 63.做志愿者 老板没再问下去,了解的人都会联想到,在国外上学,尤其是名校的中国留学生都会选择去一些危险的地方比如说非洲做志愿者,即使要经受战乱,暴乱,抢劫,登革热,疟疾,艾滋的可能,依旧有人愿意去。 这样对她们的人生简历是添光加彩的一笔,所以不乏各国留学生。 其实这没什么不对的,面对随时可能的死亡,愿意来到这边穷凶极恶的土地的人是值得让人觉得敬佩的。 藜芦明白他在想什么,没有多做解释。 确实这样,在南苏丹的确有几个留学生,她也是其中之一,只是原因不同。 “这花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扶朗花。”她伸手摸了摸她小小的花瓣。 老板了解不多,只知道它生长在非洲,叫非洲菊。 “姑娘和我说说吧,这么一讲我挺好奇的。”老师嘻嘻一笑。 看店的老板看起来四十出头,身体微微发福,笑着来眼睛弯弯,很讨喜的样子。 2o世纪初叶,非洲南部的马达加斯加的小国,叫斯朗伊妮的少女,从小就非常喜欢一种野花。 在她出嫁时,她要求厅堂上多插一些来增添婚礼的气氛。 来参加婚礼的亲朋载歌载舞,相互祝酒。酒量甚浅的新郎,酒过三巡就陶然入醉。他垂头弯腰,东倾西倒,新娘只好扶他进卧室休息。其它人看到这种挽扶的姿态与那野花的生势何其相似乃尔。 在场的不少姑娘异口同声他说:“噢,这花可真像扶郎哟!”从此,扶郎花的名字就不胫而走了。 花店老板听得认真,不时点头,插上两句话。 见过以酒会友,以诗会友的,一个买花卖花的陌生人,以花会友。 “它的花语是什么?”老师摸着他圆滚滚的肚子问。 “永远快乐,取意夫妻互爱互敬,妻子支持丈夫成事。”她淡淡的说。 老板点点,竖了个大拇指。 她想,应该是感动于这种平常人表达爱意的方式吧。 想不到我们眼里应该寸土不生,寸土不长的,除了贫穷的非洲蛮夷之地,还有过这样清雅,高洁,温馨的花朵。 周围来往的人很少,才能有人听她的故事。 还是买了束玫瑰,请老板提她包好。 接过花来,老板笑得腼腆说“谢谢。” 店是妻子在管,今天娘家有事他是临时被叫来看店的,所有不太熟悉很多花背后的故事及花语。 藜芦淡笑着摇头,哪里来的谢谢。 只是觉得是一段意外的经历,遇到了一个人,说了一个故事,我心欢喜。 心满意足的抱着花出来,心里竟然真的觉得有一丝快乐,竟然有些想念那段非洲之行。 故事不是有意了解,那时候在医院做志愿者,遇到一家人,小男孩很小跟着父母来非洲讨生活。 战战兢兢生活了五六年,开始的初衷是为了让生活更好,可是没有。他们一家都在医院,因为非洲中东部坦桑尼亚与刚果交界的坦噶尼喀湖地区发生地震被救过来的。 第64章 64.我心欢喜 小男孩叫nahal,阿拉伯语译过来叫河流。 他很喜欢藜芦,每次远远见到她就叫大姐姐。 藜芦不忙的时候总是会来陪他,扶朗花的故事是他告诉她的。 在花市耽搁了一会,太阳已经没有那么毒辣了。 周色堇就是在等红灯的时候看到她的,他来a市出差,刚和合作商谈完,正准备开车回酒店。 他降下车窗,手肘撑在车窗上,不经意的转头看到那边路边的人。 心里咯噔一下,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 那边的喷泉激起很高的水花,受了风的力量,一直往外洒出来。 藜芦伸出手臂挡了挡,脸是对着马路这边,还是无法避免,看起来有些狼狈。 坐在车里的周色堇看清楚了对面女孩的一举一动,尤其看到她的脸,是她! 刚好在这个时候车子可以走了,他二话没说直接打开车门,不顾周围响起的喇叭声和谩骂声,直直穿过马路。 藜芦正在拍打衣服上的水渍,刚刚落下来的水,滴了很多在她袖子上。 “藜芦。”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因为周色堇引发的交通堵塞,一路的司机都在鸣笛。 她没听到他叫她。 周色堇拉了拉领带,跑快了几步,伸手从后面拉住她的手臂。 藜芦被突然从后面冲出来拉她的人吓了一跳。 两个人面面相窥,他有愤怒,她也有。 “藜小妹,故意不理我?”周色堇拉着她,倪了她一眼,冷冷的说。 藜芦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脸上的怒也消失了,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指了指周围,“你怎么在这?” “别管这么多,叫你都不理我,就这么不待见我?”他挑眉,一脸痛心疾首。 藜芦楞了一秒,随即笑着摇摇头。 周色堇看着她笑也没想和她计较这些小事。 “走,找个地方坐坐。”他说。 藜芦点点头。 两个人一起过了红绿灯,周色堇的车子还稳妥的停在那里。 后面的人看到车主回来,骂骂咧咧的。 藜芦看了他一眼,联想到刚刚一阵高过一阵的喇叭声,终于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 藜芦找了个环境优雅的咖啡厅,把手里的玫瑰花放在一边的椅子上。 “去买花啦。”周色堇问。 她点点头。 周色堇斜靠着椅背看着她,藜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没沾上什么东西。 “看什么?” “看你这么多年还是和从前一样。”他说。 藜芦撇撇嘴,“我以为你要说我更漂亮呢。”说完自己先得意的笑笑。 周色堇挑眉,不置可否,确实漂亮了。和从前比,越来越漂亮了。 “是是是,藜大小姐。”周色堇笑笑。 这几年谁没有变化,他不也是,从从前的白衣少年到现在西装革履跟人坐在谈判桌上谈生意,觥筹交错拉拢人际关系,为了以后的长期合作的人。 周色堇看藜芦变化也不小,只是性格里的东西倒是保留得很本我。 和从前比黑了一些,但不影响她的美。 自从上大学越来越没见过几次,他去了德国并不常回来,每次回国也见不着几面。 第65章 65.故人 小男孩叫nahal,阿拉伯语译过来叫河流。 他很喜欢藜芦,每次远远见到她就叫大姐姐。 藜芦不忙的时候总是会来陪他,扶朗花的故事是他告诉她的。 在花市耽搁了一会,太阳已经没有那么毒辣了。 周色堇就是在等红灯的时候看到她的,他来a市出差,刚和合作商谈完,正准备开车回酒店。 他降下车窗,手肘撑在车窗上,不经意的转头看到那边路边的人。 心里咯噔一下,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 那边的喷泉激起很高的水花,受了风的力量,一直往外洒出来。 藜芦伸出手臂挡了挡,脸是对着马路这边,还是无法避免,看起来有些狼狈。 坐在车里的周色堇看清楚了对面女孩的一举一动,尤其看到她的脸,是她! 刚好在这个时候车子可以走了,他二话没说直接打开车门,不顾周围响起的喇叭声和谩骂声,直直穿过马路。 藜芦正在拍打衣服上的水渍,刚刚落下来的水,滴了很多在她袖子上。 “藜芦。”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因为周色堇引发的交通堵塞,一路的司机都在鸣笛。 她没听到他叫她。 周色堇拉了拉领带,跑快了几步,伸手从后面拉住她的手臂。 藜芦被突然从后面冲出来拉她的人吓了一跳。 两个人面面相窥,他有愤怒,她也有。 “藜小妹,故意不理我?”周色堇拉着她,倪了她一眼,冷冷的说。 藜芦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脸上的怒也消失了,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指了指周围,“你怎么在这?” “别管这么多,叫你都不理我,就这么不待见我?”他挑眉,一脸痛心疾首。 藜芦楞了一秒,随即笑着摇摇头。 周色堇看着她笑也没想和她计较这些小事。 “走,找个地方坐坐。”他说。 藜芦点点头。 两个人一起过了红绿灯,周色堇的车子还稳妥的停在那里。 后面的人看到车主回来,骂骂咧咧的。 藜芦看了他一眼,联想到刚刚一阵高过一阵的喇叭声,终于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 藜芦找了个环境优雅的咖啡厅,把手里的玫瑰花放在一边的椅子上。 “去买花啦。”周色堇问。 她点点头。 周色堇斜靠着椅背看着她,藜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没沾上什么东西。 “看什么?” “看你这么多年还是和从前一样。”他说。 藜芦撇撇嘴,“我以为你要说我更漂亮呢。”说完自己先得意的笑笑。 周色堇挑眉,不置可否,确实漂亮了。和从前比,越来越漂亮了。 “是是是,藜大小姐。”周色堇笑笑。 这几年谁没有变化,他不也是,从从前的白衣少年到现在西装革履跟人坐在谈判桌上谈生意,觥筹交错拉拢人际关系,为了以后的长期合作的人。 周色堇看藜芦变化也不小,只是性格里的东西倒是保留得很本我。 和从前比黑了一些,但不影响她的美。 自从上大学越来越没见过几次,他去了德国并不常回来,每次回国也见不着几面。 第66章 66.愿意背弃全世界 “呵,你还学会自欺欺人了。”他冷冷的一笑,今天势必要逼她一般。 “周色堇,你有意思吗?”藜芦被激怒,冷冷的倪了他一眼。 “没意思。”他靠了靠椅背,不在意的说。 藜芦握了握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糟糕透了,被轻易激怒。 “我不是故意的。”周色堇先一步妥协,低下声来向她道歉。 藜芦苦笑着摇头。 这个话题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一个禁忌,谁都不能提起来。 就像在联城,顾家的餐桌上,两个大人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好像特别怕她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一顿饭除了中间的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其他都还好。 周色堇执意送她回去,敌不过他只能由着他来。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他又要求去她家坐坐。 “太晚了,下次。”藜芦胡乱找了个借口。 周色堇悠悠的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指给她看,“现在八点。” 藜芦一头黑线。 把周色堇带回家,王木犀正好从卧室出来接水喝,最近她忙着赶稿子,几乎天天把完不成的工作带回家做。 藜芦尴尬的给她介绍,“我朋友,非要上来看看,打扰你了。” 王木犀笑着摇摇头,好奇的看了眼她身后的周色堇。 注意到她目光的周色堇对着她笑了笑,话是对着藜芦说的,“这位美女你不介绍介绍。” 藜芦转过头去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让他闭嘴。 周色堇朝着她嘻嘻一笑,看向王木犀,“我是周色堇,以后多照顾照顾我妹妹。” 王木犀脱口而出她的疑问,“妹妹?” “我和她哥哥是发小,他妹妹就是我妹妹。”他笑着解释。 王木犀还没说话,藜芦先炸了,“我没有哥哥。” 周色堇笑得无奈,上前两步摸摸她的头发,“好了好了,我是你哥哥得了吧。” 他们的一言一行,王木犀都看在眼里,不得不说,这是第一次她看到藜芦这么多样的表情。 说了几句话,王木犀接了水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周色堇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下来,“你朋友有男朋友吗?” 藜芦一下把背后的靠枕砸了过去。 他眼明手快一把接住,大叫起来,“你谋杀亲哥哥啊!” “闭嘴!”藜芦不耐烦的指着他。 周色堇笑笑,收去了嬉皮笑脸来。 他坐了一会就走了,临走前让她把电话号码给他。 藜芦没好气的说她没有,周色堇明显不信,耍无赖不给就不走。 她苦笑不得,可是她真的没有。 在去非洲之前她已经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邮箱,msn都不太登。 最后还是她妥协,让他有事给她发邮件。 周色堇没办法,掏出一支银色的手机递给她。 “干什么,我不要。”她不接。 “你是原始人吗?拿着,我明天找你,你还我。”他瞪着她。 藜芦撇撇嘴,勉为其难一样的拿了过来。 周色堇看着她拿着,满意的点头,下楼走了。 记得收藏,收藏,收藏,重要的事说三遍,晚安 第67章 67.禁忌 藜芦随手的把他的手机丢在房间的桌上。 窝在自己的卧室,翻了部已经很老的片子看了一半,男女主人公要分开,女生哭得伤心,男人也是,只有她一个事外人居然无动于衷。 看了大半没什么意思,索性关了ipad。 洗澡,上床,却没有什么睡意。 今天心情起伏太大,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放在床头的玫瑰花被她抱去几个地方看起来已经不新鲜,最外面的花瓣上有一道道暗黑色的折痕。 空气里悠悠有玫瑰的香气,勉强能够让她静下心来。 完全没想到在安静的房间里会响起手机铃声,藜芦楞了很久才开始找声音的来源。 铃声坚持不懈的响了很久,在她找到之前还没挂断。 没有备注的号码,她本不想接,又想会不会有重要的事,犹豫了一下还是替他接了起来。 “阿堇,出来喝酒。”一个熟悉又冷淡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 藜芦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显示人,显示地只有一串冰冷冷的数字。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谁。把手机重新放在耳边,她的心怦怦跳。 那边的人得不到回应,又开口,“说话呀,来不来。”很不耐烦的语气,似乎说话人现在心情也欠佳。 藜芦还是沉默了几秒,最后挂断了电话。 此刻电话那头的顾泽漆一头雾水,不知道周色堇搞什么鬼。 最近他在练习一首新曲子,总是觉得感情不太对,练出来的东西味道不够,加上一些陈年旧事,心情不太好。 干脆大提琴也没练,想找他出来坐一坐,喝一杯,结果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找不到周色堇,他也就没出去。 下楼去了花房,满室的花看得正好。 玫瑰也好,玉兰花也好,泽漆草也罢。 空气里有玫瑰的香气还有玉兰花的味道,照常理来说,两种花的香气混合在一起的应该很奇怪。可是没有,两种花香味混在一起一点都不突兀,来的恰逢其时。 满棚的玫瑰花里,唯一有一株红玫瑰,此时那株红玫毫不示弱的开着。 顾泽漆突然想到了藜芦,毫无征兆的。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人就是这样,张扬,过分的自信,满身都是刺,扎得人生疼。 没想到后来他变成她心头的刺,扎得她的心千疮百孔。 这几年不好过的人又岂止她一个,每每想去那些事来,他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大嘴巴。 现在说这些好像意义已经不大,他吸烟没有瘾,对她有瘾,却要一直强迫自己戒瘾。 周色堇说他会后悔,他相信,谁不想努力一下,争取一下。可是他怕对不起妈妈,怕自己保护不了她。 即使血缘上无关,可是名义上即使不想承认也是事实,他们是兄妹。 以为她出事的时候,他的心第一次痛的那么厉害,几乎抑制不住。 那一刻突然发现,噢,好像他爱她。 在他们亲密接触的时候,在她一颗笨拙的心取悦他的时候,在她示弱的时候,都没有。 第68章 68.电话 藜芦随手的把他的手机丢在房间的桌上。 窝在自己的卧室,翻了部已经很老的片子看了一半,男女主人公要分开,女生哭得伤心,男人也是,只有她一个事外人居然无动于衷。 看了大半没什么意思,索性关了ipad。 洗澡,上床,却没有什么睡意。 今天心情起伏太大,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放在床头的玫瑰花被她抱去几个地方看起来已经不新鲜,最外面的花瓣上有一道道暗黑色的折痕。 空气里悠悠有玫瑰的香气,勉强能够让她静下心来。 完全没想到在安静的房间里会响起手机铃声,藜芦楞了很久才开始找声音的来源。 铃声坚持不懈的响了很久,在她找到之前还没挂断。 没有备注的号码,她本不想接,又想会不会有重要的事,犹豫了一下还是替他接了起来。 “阿堇,出来喝酒。”一个熟悉又冷淡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 藜芦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显示人,显示地只有一串冰冷冷的数字。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谁。把手机重新放在耳边,她的心怦怦跳。 那边的人得不到回应,又开口,“说话呀,来不来。”很不耐烦的语气,似乎说话人现在心情也欠佳。 藜芦还是沉默了几秒,最后挂断了电话。 此刻电话那头的顾泽漆一头雾水,不知道周色堇搞什么鬼。 最近他在练习一首新曲子,总是觉得感情不太对,练出来的东西味道不够,加上一些陈年旧事,心情不太好。 干脆大提琴也没练,想找他出来坐一坐,喝一杯,结果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找不到周色堇,他也就没出去。 下楼去了花房,满室的花看得正好。 玫瑰也好,玉兰花也好,泽漆草也罢。 空气里有玫瑰的香气还有玉兰花的味道,照常理来说,两种花的香气混合在一起的应该很奇怪。可是没有,两种花香味混在一起一点都不突兀,来的恰逢其时。 满棚的玫瑰花里,唯一有一株红玫瑰,此时那株红玫毫不示弱的开着。 顾泽漆突然想到了藜芦,毫无征兆的。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人就是这样,张扬,过分的自信,满身都是刺,扎得人生疼。 没想到后来他变成她心头的刺,扎得她的心千疮百孔。 这几年不好过的人又岂止她一个,每每想去那些事来,他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大嘴巴。 现在说这些好像意义已经不大,他吸烟没有瘾,对她有瘾,却要一直强迫自己戒瘾。 周色堇说他会后悔,他相信,谁不想努力一下,争取一下。可是他怕对不起妈妈,怕自己保护不了她。 即使血缘上无关,可是名义上即使不想承认也是事实,他们是兄妹。 以为她出事的时候,他的心第一次痛的那么厉害,几乎抑制不住。 那一刻突然发现,噢,好像他爱她。 在他们亲密接触的时候,在她一颗笨拙的心取悦他的时候,在她示弱的时候,都没有。 第69章 69.过得不好 藜芦被他的强势弄得一点辙都没有,只能收下。 房子是她和王木犀合租的,把一个大男人放在房间里总是不好的,她赶他走,周色堇怎么都不肯。 没办法,藜芦只能回房间换了衣服和他一起出门。 a市她呆了快三个月,其实知道的路线不多,当时也没想过要在这个地方长期呆下去。 平常出门,她不是去花市就是找个环境好的咖啡厅,一呆就是一个早上,或者一个下午画画。 问了周色堇的意见,他表示去咖啡厅没问题。 找了一家叫做或许是爱情的咖啡厅,设计很小清新。 照例还是点了杯黑咖啡,一份提拉米苏。 “我要一杯蓝山,谢谢。”周色堇点单的时候还不忘记调戏女服务员。 藜芦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觉得和他在一起回头率太高。 “有女朋友了吗?”绕来绕去,话题还是回到这个问题上。 周色堇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哪能啊,这不等你呢?”说着朝她眨了眨眼睛。 藜芦恨不得在他头上浇一杯冰水上去匆,谁让他没个正形。 “你能不能正常点。”她没好气的瞪他。 周色堇开了会玩笑,认真的看着她,“没呢,小爷还没玩够。” 藜芦冷笑,“也是,你这么不靠谱,谁愿意要你。” 周色堇喝了口咖啡笑着摇头,“你啊,就在我面前嘴巴厉害一点。” 她假装没听懂,默默的看向了外面。 正在他们沉默的时候周色堇的手机响了,藜芦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一眼不知是她眼尖还是什么情况,让她看清了屏幕上那串数字。 她耳朵不听使唤,心里居然想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短短半分钟的时间,周色堇看了她两次,这两眼让她很心虚。 挂了电话,周色堇环着手看她。 “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她不自在的问。 “你昨晚接了我电话。”他说,是肯定的语气不是询问真实情况。 “嗯,接了,怕有急事就接了一个。”她说。 周色堇点点头,笑了笑。 晚上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周色堇送她到小区楼下。 “你什么时候回去?”她站在车窗外问。 “过几天吧,有个项目在这边。”他说。 藜芦点点头,让他路上小心转身往里面走。 周色堇并没有发动车子,公司有项目在这边,他本来时间很紧迫,因为遇见她,耽搁了快两天的时间。 点了支烟,靠在车子边吸了两口。 对藜芦和顾泽漆的事,他始终觉得当年的做法是对的,有时候看着这两个人这样,他心里有过质疑,是不是他做错了,不该叫她过去,发生了后面那些事。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是这场感情里看得最通透的人。 王木犀一班回家,远远的就看到他。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幢楼住的小姑娘的男朋友,又高又帅,看车子和衣服就得有品味,价值不凡。 “你是周先生吗?”王木犀不确定的问。 周色堇听到声音抬头看眼前的女孩,似乎反应了一会才想起在哪里见过她。 第70章 70.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藜芦被他的强势弄得一点辙都没有,只能收下。 房子是她和王木犀合租的,把一个大男人放在房间里总是不好的,她赶他走,周色堇怎么都不肯。 没办法,藜芦只能回房间换了衣服和他一起出门。 a市她呆了快三个月,其实知道的路线不多,当时也没想过要在这个地方长期呆下去。 平常出门,她不是去花市就是找个环境好的咖啡厅,一呆就是一个早上,或者一个下午画画。 问了周色堇的意见,他表示去咖啡厅没问题。 找了一家叫做或许是爱情的咖啡厅,设计很小清新。 照例还是点了杯黑咖啡,一份提拉米苏。 “我要一杯蓝山,谢谢。”周色堇点单的时候还不忘记调戏女服务员。 藜芦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觉得和他在一起回头率太高。 “有女朋友了吗?”绕来绕去,话题还是回到这个问题上。 周色堇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哪能啊,这不等你呢?”说着朝她眨了眨眼睛。 藜芦恨不得在他头上浇一杯冰水上去匆,谁让他没个正形。 “你能不能正常点。”她没好气的瞪他。 周色堇开了会玩笑,认真的看着她,“没呢,小爷还没玩够。” 藜芦冷笑,“也是,你这么不靠谱,谁愿意要你。” 周色堇喝了口咖啡笑着摇头,“你啊,就在我面前嘴巴厉害一点。” 她假装没听懂,默默的看向了外面。 正在他们沉默的时候周色堇的手机响了,藜芦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一眼不知是她眼尖还是什么情况,让她看清了屏幕上那串数字。 她耳朵不听使唤,心里居然想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短短半分钟的时间,周色堇看了她两次,这两眼让她很心虚。 挂了电话,周色堇环着手看她。 “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她不自在的问。 “你昨晚接了我电话。”他说,是肯定的语气不是询问真实情况。 “嗯,接了,怕有急事就接了一个。”她说。 周色堇点点头,笑了笑。 晚上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周色堇送她到小区楼下。 “你什么时候回去?”她站在车窗外问。 “过几天吧,有个项目在这边。”他说。 藜芦点点头,让他路上小心转身往里面走。 周色堇并没有发动车子,公司有项目在这边,他本来时间很紧迫,因为遇见她,耽搁了快两天的时间。 点了支烟,靠在车子边吸了两口。 对藜芦和顾泽漆的事,他始终觉得当年的做法是对的,有时候看着这两个人这样,他心里有过质疑,是不是他做错了,不该叫她过去,发生了后面那些事。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是这场感情里看得最通透的人。 王木犀一班回家,远远的就看到他。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幢楼住的小姑娘的男朋友,又高又帅,看车子和衣服就得有品味,价值不凡。 “你是周先生吗?”王木犀不确定的问。 周色堇听到声音抬头看眼前的女孩,似乎反应了一会才想起在哪里见过她。 第71章 71.爱是百年不孤独 他微微站直了些,礼貌的向她伸出手来。 王木犀看了眼伸到眼前修长,白皙的一双手,一下联想到了顾泽漆的双手。 和眼前人的手差不多,只是顾泽漆的手大概是长年练琴有几处有厚厚的老茧。 “我叫王木犀。”她怕尴尬,又说了遍自己的名字。 周色堇点点头,笑笑。 空间里似乎有几分沉闷,王木犀暗自后悔,人家本就不太记得你,干嘛还多此一举的来打招呼,这下好了,尴尬了吧。 她心里想什么他不知道,不过她看起来很懊恼。 “藜芦还麻烦你照顾。” 在王木犀正在想找个借口走了的时候他突然说。 王木犀点点头。 “她啊,其实看起来冷,但心很善良。”他说。 王木犀点头,即使两个人还不足以熟到可以夜谈,他说的话他还是觉得可信的。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周色堇就走了。 王木犀觉得挺神奇的,在藜芦面前,他像个顽皮的孩子,幼稚的好笑,在别的人面前又变成熟稳重的男人,没有一点轻浮。 回到家,她敲了敲藜芦的房门。 “画稿过了。”她说。 藜芦没多大的表情,感觉像是预料之中,又让人觉得其实没有太多在乎的心思在上面,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王木犀骨子里也是一个冷静的人,平时工作之余就是写些专栏,分享一些小故事,有一定的读者粉丝。 因为最近的一篇专栏,有不少人通过各种途径找她,让她帮忙分析感情问题。 她哭笑不得,会写故事和经历有关,只是这中间还有一些别的。 无论什么感情都有很多种形态,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 其实对于美景和美好的事物,有时候不言不语才是最好的。 要么孤独,要么选择爱。其实爱是让人一百年不孤独,总有那样一个人在暗夜的尽头等你,甚至是愿意一路同你摸黑前进。 平静了几天,形同摆设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除了周色堇不会有第二个人。 他打电话是让她做她的女伴,一起出席一个商业酒会。 藜芦想也没想的就拒绝,周色堇哪有那么轻易就放过她,连哄带骗的非得让她答应不可。 她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怎么都不答应。 没办法,周色堇只能做罢,不勉强她了。 又过了两天,周色堇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他要回去了。 在他住的酒店餐厅见了一面,下地铁站有小贩在卖花,随手买了一小束。 她到的时候,周色堇正跟一个美女在聊天,两个人有说有笑,藜芦都不忍心打扰他的好事。 在门口站了一会,是周色堇先看到的她。和美女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个女孩不到半分钟就走开了。 “怎么不过来。”他气定神闲的喝了口面前的水。 “怕打扰了你的好事啊。”她说得理直气壮。 周色堇叹笑,要是没有那些劳什子的事,现在这样多好。 一顿饭的时间,两个人要不不说话,一开口说话就是互相损对方。 第72章 72.深爱一个人,深爱一座城 很明显藜芦要道高一尺,周色堇几乎都是占下风。 周色堇得赶飞机回去,公司里还等着开会。 临走前,他问她,“什么时候回联城。” 藜芦看了眼窗外,只说了句,“再说吧。” 恐怕这句再说吧,实际意思是几乎不会回去的吧。 爱情故事里不都说,深爱一个人,深爱一座城。 如果这座城市没有让人留恋的东西,亦或者这个城市有关爱人的记忆是背叛,是不爱,是放弃,连带着对这个城市也少了一份热爱,即使是淡然也做不到。 二十几岁的时候他们还是不能理解好的爱情里有隐忍,理解还有付出,不计代价。 周色堇走了,如同那年高考后的最后一个暑假,走了的有顾泽漆,他,还有白微。一个北上,一个漂洋过海在大洋彼岸,一个同样北上。 他回联城了,藜芦的生活依旧那样。不用为了钱发愁,每天就写生,画画,给自己买束玫瑰花。 这个周周五,她一早起床,几乎是和王木犀一起出门,去了一趟广源山。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并不觉得多难捱。 这样清早赶过来的大部分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为了孩子的事业,姻缘,来求佛的 这些话都是在车上无意中提到别人聊天时候说起来的。 下了车,她收好东西丢进包里,抱出自己的速写本来,大有看到好风景就停下来画画的冲动。 这地方少了些商业化,多了一些宁静和一些本我的真实。 爬到半山腰,有寺庙,在庙外就能听到师傅诵经的声音。 偷偷从侧门进去,很多中年人跪在神灵面前祈求保佑。 她不是不信这些的,只能算是入乡随俗,跟着拜了拜。 呆了一会,她又绕了出来在庙里自己绕了一圈。 “姑娘,要不要求支签?”一个老道问她。 藜芦本想摇摇头,突然又觉得好玩,点了点头。 她本就不是带着一颗认真的心来,随意的晃了几下掉出一支签来。 老道捡起来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藜芦一笑,好像并不在意它的好坏。。 老道看着她,叹了口气,“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常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她点点头,倒是挺像他们两的状态。因恨生爱,无疾而终。 回程的路上,她想到那老道摇头叹气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的感情,她却表现平淡,旁人倒替她失望,伤神。 一则她是不相信所谓的姻缘,靠一支签文的东西。二则,如今他们大概是已经到了不能回头的地步,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 等红绿灯的间隙,路边的广告牌上还是关于他的宣传。 她看了一眼,两眼,仍然觉得不够。 突然间想到要是现在他在她面前,一直这样看,他早就不耐烦,一双眉毛皱在一起一定像个提前步入老年的小老头。 那时候她来波士顿,他还在国内。也是五月,她的生日。喝了些酒,她和一同住的中国室友一起回宿舍的路上。 不知道谁问了一句,“may,你最想要什么礼物?” 第73章 73.你来了 记忆总是无孔不入,一旦回忆起来,一帧一帧的就像在眼前。 回了家,王木犀没在。 她收到了一封邮件,来自大洋彼岸的室友钱穗,日期已经是好多天前。 生日快乐,记得查收,简简短短八个字。 她笑了笑,现在五月,她的英文名字叫may。 果然第二天一早,她收到了一大束玫瑰花,一张小小的卡片,并没有煽情,简单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回了一封邮件给她,关了电脑。 前几天过得是阳历生日,真正的阴历生日是今天。 这束花和来自大洋彼岸的祝福恰到时宜。 傍晚开始,她翻出箱底的红色低胸长裙,和高跟鞋。 一个人去往非洲,天气太热,即使再好的化妆品都是没用的,她还是固执的带着整套化妆品,无论路有多远。 开始给自己上妆,描眉,擦口红,最后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红裙坠地,美艳的女人。 她像是要赶一场盛会一般,盛妆出席。 车子已经提前打电话租好,一个人开车往城外去。 等红绿灯的时候,有男士降下车窗朝着她吹口哨。 她一概不理,认真开车。 一路开车到郊外,当初之所以来到a市,一个原因是这里有大海,广阔的天际和海相连。 天已经暗下来,找了片相背的礁石坐下来,一双腿悬在空中。 风吹动着浪花,撞击在礁石上,周围安静得只有浪的声音。 看着已经墨色的的海际,心里突然觉得宁静。一晃神,感觉像是回到了沙漠。 最近总是回想到在沙漠的日子,被晒出一股难闻气味的公路,一望无际的风卷沉沙,不言不语,都是好风景。 枯坐了大半个晚上,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临走前,从包里拿出打火机,手围拢在打火机边,“啪”的一声,火光在手心聚拢。 “生日快乐。”她轻声说。 风来,光被吹灭。 车子在平坦的地面转弯,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行。 没想到过了两天又接到藜歆的电话,让她回家一趟。她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号码,她也不想深究。 她没有说话,态度已经很明显。 当初送她去美国,如今顾泽漆在联城又怎么突然放心让她回去。 藜歆在电话里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和疲惫,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装的。 她说,她生病了,想让她回来。 藜芦冷笑,狼来了的故事她从小听又怎么会轻易上当。 平静了几天,她又接到了陌生的电话。 “喂,你好。” “芦芦,我是顾叔叔。”那边的人说。 “顾叔叔,你有什么事。” “你回来一趟吧,你妈妈生病了。”那边的人迟疑了片刻还是说完了整句话。 藜芦不自然的笑笑,“顾叔叔,你们没必要合起伙来骗我。”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事发突然,前段时间总是感觉很疲惫,一检查才知道出毛病了。” “什么。”藜芦问。 “是恶性肿瘤。” “哄”的一声,藜芦整个人楞在了那里。她想起前几天,她给她打电话。 “你骗我是不是,顾叔叔你和我妈妈一起要骗我回家对不对。”她双手扣着手机,声音里带着颤抖。 “藜芦,我是顾泽漆,你还是尽快回来一趟吧。”那边的男人不紧不慢的说。 第74章 74.赶一场盛会 他还说了什么一概没听清楚,恶性肿瘤四个字一下一下砸她在头上,她觉得自己的头要裂开了一样。 订票,赶飞机,几乎是没有停歇过。 在房间里给王木犀留了字条,让她有事给她打电话。 下了飞机,顾家的司机早已经等候多时。 拉开车门,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顾泽漆。 她楞在那里没有动,后面有司机在按喇叭催他们快走。 “快上来,带你去医院。”他说,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藜芦实在太累了,不止身体还有心里。这么些年,她对妈妈有些小怨恨,抛开那些事情,她对她还是很好的。 总归是没想到她会生病,生那么重的病。 上次见她,也没说过几句贴心话,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孝。 为了爱情,去了美国,没回来几次,一声不响的跑去非洲,下落不明,他们以为她已经死了。 不知不觉睡了一觉,梦里总是不安稳。 顾泽漆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拿起放在一边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五月份的天气不算冷,可是她的身体居然发出轻微的抖动。 从郊区到市区,短短四十几分钟的路,她睡了一路。 到医院门口,她还是没醒。 “少爷,医院到了。”前面的司机见两个人迟迟没动出声提醒。 顾泽漆把手放在嘴边“嘘”了一下,示意他下车等着。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从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 顾泽漆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她的样貌几乎没什么变化。 眉心处那颗棕色的痣还在那里,不细看还以为是点上去的。 几乎温柔的伸手替她把落在脸上的发丝扶至耳后,这样一个柔软的动作要是放在平常是不会出现的,连带着眼神也温柔了一些。 顾泽漆轻轻叹了口气,已经这么些年,有些事他一味逃避,终于还是要认清自己。 藜芦这一觉睡得尤其安稳,经常困扰她的梦也没在做。 意识到自己是靠在他的肩头睡着的,她有一丝懊恼。 假装没事人一样坐直了身子,顾泽漆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和她一起下车。 到病房门口,她迟迟不敢进去。 两个人一直以一种僵硬的母女关系相处了多年,突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她。 病房里,顾乔正拉着藜歆的手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人似乎回忆起什么事来都很高兴。 “我想去抽支烟。”她背过身子对着顾泽漆说。 顾泽漆表现的平静,和她一起走到安全出口的楼梯口。 他拿了支烟给她,替她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根。 藜芦狠狠的吸了一口,吐出来,动作迷人又性感,危险得和她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单纯。 “你为什么会吸烟。”她靠在墙上看着地板。 第一次啊,好像每件重要事情的第一次都不会有特别好的经历和初衷。 第一次吸烟是爸妈离婚的时候,妈妈歇斯底里的告诉他,他爸爸不要他们了。 第75章 75.第一次 他还说了什么一概没听清楚,恶性肿瘤四个字一下一下砸她在头上,她觉得自己的头要裂开了一样。 订票,赶飞机,几乎是没有停歇过。 在房间里给王木犀留了字条,让她有事给她打电话。 下了飞机,顾家的司机早已经等候多时。 拉开车门,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顾泽漆。 她楞在那里没有动,后面有司机在按喇叭催他们快走。 “快上来,带你去医院。”他说,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藜芦实在太累了,不止身体还有心里。这么些年,她对妈妈有些小怨恨,抛开那些事情,她对她还是很好的。 总归是没想到她会生病,生那么重的病。 上次见她,也没说过几句贴心话,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孝。 为了爱情,去了美国,没回来几次,一声不响的跑去非洲,下落不明,他们以为她已经死了。 不知不觉睡了一觉,梦里总是不安稳。 顾泽漆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拿起放在一边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五月份的天气不算冷,可是她的身体居然发出轻微的抖动。 从郊区到市区,短短四十几分钟的路,她睡了一路。 到医院门口,她还是没醒。 “少爷,医院到了。”前面的司机见两个人迟迟没动出声提醒。 顾泽漆把手放在嘴边“嘘”了一下,示意他下车等着。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从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 顾泽漆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她的样貌几乎没什么变化。 眉心处那颗棕色的痣还在那里,不细看还以为是点上去的。 几乎温柔的伸手替她把落在脸上的发丝扶至耳后,这样一个柔软的动作要是放在平常是不会出现的,连带着眼神也温柔了一些。 顾泽漆轻轻叹了口气,已经这么些年,有些事他一味逃避,终于还是要认清自己。 藜芦这一觉睡得尤其安稳,经常困扰她的梦也没在做。 意识到自己是靠在他的肩头睡着的,她有一丝懊恼。 假装没事人一样坐直了身子,顾泽漆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和她一起下车。 到病房门口,她迟迟不敢进去。 两个人一直以一种僵硬的母女关系相处了多年,突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她。 病房里,顾乔正拉着藜歆的手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人似乎回忆起什么事来都很高兴。 “我想去抽支烟。”她背过身子对着顾泽漆说。 顾泽漆表现的平静,和她一起走到安全出口的楼梯口。 他拿了支烟给她,替她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根。 藜芦狠狠的吸了一口,吐出来,动作迷人又性感,危险得和她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单纯。 “你为什么会吸烟。”她靠在墙上看着地板。 第一次啊,好像每件重要事情的第一次都不会有特别好的经历和初衷。 第一次吸烟是爸妈离婚的时候,妈妈歇斯底里的告诉他,他爸爸不要他们了。 第76章 76.心甘情愿 冰冷之间带着凉意窜到他的脸上。 一张朗逸的脸上,些微的出现一丝不悦,只是一秒,他好像适应了突然伸过来的手一般。 她的手指在他脸上停了几秒,最后轻轻落下去。 顾泽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泛着白。 送她回顾家,他没有下车。 “你不住这吗?”她吧啦着车门问他。 他本是不留在这的,不知道怎么想的,点了点,“我出去会,你先进去。”难得的好言好语。 藜芦点点头,一个人进去了。 倒车,转动方向盘,车子滑出顾家大院。 “出来喝酒。”他在电话接通后直接丢下这一句就挂电话。 在摆渡酒吧最里面的位置,周色堇进来的时候顾泽漆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酒。 “干什么,要喝死自己。”他漫不经心的看玩笑。 “藜芦的妈妈得了恶性肿瘤。”他轻声说。 周色堇一楞,随即笑笑,“你不是应该开心吗?” 顾泽漆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周色堇觉得突然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一丝冷意。 “好了,不开玩笑。”他正色道,“她知道吗?” 顾泽漆点点头。 “回来了吗?” 顾泽漆一口喝尽杯里的酒,“回来了。” 周色堇点点头。 两个人就这样无言的喝了好久的酒,期间有漂亮姑娘过来搭讪,被他冷冷的的眼神逼走了。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买醉。”周色堇挑眉看着他。 顾泽漆没说话闷头喝酒。 “你知道我最烦你这个样子了,到底想怎么样,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周色堇怒了。 他看了眼他,薄唇轻启,“我不知道。” 周色堇气得牙痒,破口大骂起来。 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又加上喝了酒的缘故,不知道是谁先上的手,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拳打得起劲。 打架的声音引起了一些小小的骚动,这年头出来玩,能少惹事就少惹,能避都避。 没有管他们,在嘈杂的音乐声里拳头招呼在脸上,最后打累了,两个人一人趟在一边的沙发上,脸上都挂了彩。尤其是周色堇,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第二天,周色堇一早有个早会,带着他的助理走进办公室,几乎整间办公室的人都目不斜视的看着他,一脸好笑又不敢笑。 试问谁会在室内带一个大大的黑超,再者他嘴边青一块红一块的,已经暴露了。 公司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个集中讨论八卦的地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尽管是副总和周市企业未来的当家人也免不了被非议。 很快周色堇被董事长点名道姓的叫到总裁办。 周色堇的老爸看着自己这从小就不让人省心的老二,脸上很是不悦。 “把墨镜拿下来,你看看在公司像什么样子。” 周色堇在墨镜后面挤眉弄眼,那叫一个不服气。 “快点。”周董又是发火,又是拍桌。 周色堇是谁,平时没事也爱气他爸爸,慢悠悠的把墨镜拿下来。 “你这是什么样子,过两年就三十岁的人没个正形。”周董指着他都被快气个半死。 第77章 77.打架 周色堇毫不在乎的一笑,这一笑整个脸都跟着疼起来,像个小丑。 周董指了指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是顾泽漆打我的。”他说。 周董冷哼一声,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最后是周董让他快滚,别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看到他就来气。 顾泽漆正在练曲子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他在练习的时候有个习惯,是不会接电话,受干扰的。 打电话的人太孜孜不倦,一点都没有主人在忙的意识,一个劲的给他打电话。 顾泽漆在再一次弹错音,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阴郁。 “喂。” “靠,顾泽漆你这个混蛋,就因为你,我今天被我家老头子一顿臭骂。”周色堇在那头大喊大叫。 “说够了吗?”他冷冷的问。 “没有,你这个……”还不等那头的话说完,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关机,丢开手机,动作一气呵成。 他的助理王歌知道他的脾气,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冒然过来。 琴是练不下去,过段时间有比赛,尽管他的时间很紧迫。 拿了车钥匙,开车回到顾家。 整个一楼静悄悄的,连保姆阿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回了他在顾家的卧室,房间里另给他备了一份和以前一模一样的东西。 电话突然想起来,是医院打开的。 这两年她妈妈的状态也不是太好,为了她的病情好,开始长期住院。 电话里说,她妈妈突然情绪激动。 下了楼,在院子里远远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 是藜芦,在玫瑰花房里。 顾泽漆只看了一眼,淡淡的转过头来发动车子,开车驶离大院。 不到三十分钟,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 藜芦的妈妈所在的肿瘤科在8楼,令人讽刺的是他妈妈所在的精神科的楼层在十二楼。 仅仅只隔了四层楼,顾乔每天都来,甚至是过夜,从来到没去过十二楼,看过自己的发妻,哪怕是一次。 有时候来看白帆,她还在清醒时从来不会提到顾乔这个人,一旦发病,身边的谁都像他。 问个医生她的情况,医生说这是多年的郁结在心底积累到一定的时候突然爆发,加上她在怀孕的时候,没太注意,有轻微的抑郁,导致现在病情如此重。 乘电梯一路到了十二楼,电梯门一开就能听到各种这样的叫声。 一路平静的走到白帆的病房门口,她已经平静下来,看到他像个小姑娘一样赤脚跑下床,跑到他面前一手挽着他的一直胳膊。 顾泽漆已经习惯了,从她住院开始,时时都是这样的情况。 她的病情时好时坏,好起来像没事人一样,坏起来连他也不认识。 陪白帆呆了很久,把她哄睡着,他才悄悄退出房间。 护士站的护士看到他都锚足了劲在他面前表现,尽管他有个几乎算是神经病的母亲。 顾泽漆还是想往常一样,礼貌,生疏,没有半点多余情愫的请她们留意白帆的情况。 进了电梯,迟疑了片刻他还是按了8楼的电梯按键。 两部电梯几乎是同时开关,顾泽漆先看到的藜芦。 第78章 78.几乎算是神经病的母亲 她的手里抱了一大束玫瑰,娇艳欲滴。 和刚刚在花房里的身影对应起来,这应该是从家里的花房一朵一朵摘的花吧。 藜芦轻手轻脚走进房间,藜歆难得的没有睡着。 藜芦笑笑,轻声问,“怎么不睡觉。” 藜歆摇了摇头,“醒着多看看你,怕自己时日不多,还来不及好好看看女儿。” 藜芦瞪了她一眼,“您说什么傻话呢,您啊,肯定长命百岁。” 难怪从前吵架的时候顾泽漆讽刺她,可以去拿个奥斯卡小金人,瞧,这一句宽慰的话说得滴水不漏。 藜芦躲开她的眼神走到窗边,打开一些窗,让阳光可以照进来。 那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是花圃里整院玫瑰花唯一红色的那一株。 一棵玫瑰花树居然看了满满的二十几多,就这样被她一枝一枝的剪下来,包好带来医院。 “这是芦芦最喜欢的花。”藜歆伸手摸了摸放在柜子上的花朵。 藜芦随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附和的点点头。 这个下午,藜歆给她讲了一个陌生又不算漫长的故事,关于她和她生父陈晟的故事。 本就和很多爱情故事一样落去俗套,两个心气同样高的人恋爱了,这样强势的性格里肯定要两败俱伤。 高调恋爱,高调分手。就在她感情空窗的时候,她遇到一个男孩,不同陈晟不服软的性格。 这个男孩体贴,温柔,浪漫简直就是完美情人。 女孩都难以招架这样的男孩,藜歆也是,很快就沦陷了。 两个人的恋爱谈的何其顺利,只是简单,单纯的藜歆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是个富二代,他再好,也有家里人所谓的门当户对,也有所谓的配得上的未婚妻。 这个人怎么能是藜歆呢,尽管她的家庭也算得上书香门第,爸妈都是大学教授,但在顾家人眼里还是拿不出手的小市民。 对顾乔的人生没有帮助,对顾氏集团没有任何锦上添花的效果。 所以注定是一颗无用的棋子被丢弃,这是弃卒保车。 藜歆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别人这样践踏怎么受得了,硬着心分了手。 申请了交换生,去了别的城市,别的大学。 命运弄人,前男友陈晟和她去了同一个城市,只是不同的专业。 空白了几个月的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又遇到,突然有些心心相惜。 从前的感情开始的轰轰烈烈,很多回忆都是可以追溯的。 一年不够,两年,最后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了,在听说顾乔结了婚,联城白家的小姐。她随后也答应了陈晟的求婚,顺理成章的结了婚。 婚后也有过幸福甜蜜的生活,刚开始过得也很幸福,后来矛盾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经常吵架。 再后来有了藜芦,两个人紧张的关系才得缓和。 终归是治标不治本,两个人在一起性格和脾气不对盘,三观不一致,很难进行到底。 为了孩子,她也妥协过,低过头,可是感情终归是越吵越淡。 婚后隐忍了几年,终于忍不了了,只能离婚。 昨天520,忘记祝福了。 祝大家快乐 第79章 79.她不知道的故事 她之所以会放弃抚养权是有原因的,那时候藜芦已经快十岁,已经有了记忆。 长期压抑的生活,她的身体并不好,精神上就是很大的负担。 在离婚前几个月,她被查出生了病。怕自己时日无多,为了藜芦今后的生活所以才选择放弃抚养权,也是怕如果自己不幸去世,宁愿被她误会她是个坏妈妈,也不愿意她一直沉浸在没有了妈妈的痛苦里。, 至于陈晟为什么也放弃抚养权,是他把夫妻生活过成了斗争篇,就是要和藜歆对着干,所以才极力的放弃。 整个故事听完,藜芦在心里骂了自己千万遍傻瓜,可是没用,过去将近十几年她都在耿耿于怀,真的错过了太多太多。 她没有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和爸爸结婚? 生了什么病? 为什么?那么多为什么,她一个都问不出来。 她原来叫陈芦,随父姓。 那场斗争里,最后多出一个人,顾叔叔。 在他们协议离婚的时候,藜歆遇到了顾乔,两个人过得都不好。 尽管他已经有个十一二的儿子,和妻子的生活少了爱情的支撑实在薄弱,他提出了离婚。 两个家庭,两个企业受到极大的牵连,顾乔坚持。 最后白家长辈发话,离婚。代价是中断所有合作,终止所有融资。 一场婚姻因父母之命而成,以利益和损失为代价结束。 顾氏受创,白氏也好不到哪里。 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顾氏才走上正常轨道。 藜歆和丈夫分居半年,抚养权一再僵持,这半年,藜芦跟着姥姥,姥爷一起生活。 两场失败的婚姻,受伤最重的除了顾泽漆和陈芦就是白帆。 两个人的婚姻里,一个人用心了,另一个人始终状况外。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藜歆遇到了顾乔,当初的感情本就不是因为感情破裂而分手。 他们心心相惜,心疼对方,治疗的时间很漫长,难捱,总是有他。 后来藜歆才发现,当初痛快答应陈晟的求婚,有报复的成分,因为他舍弃了他们的爱情结婚了,所以没有理由再等。 这一错,竟然错过了十余年。 因为顾乔答应,如果她有意外会帮她照顾女儿,后来才会又主动争取抚养权。 故事讲完了,短短的一个下午,停停讲讲,很多细节,心酸其实都没说出来。 藜歆说她累了,要歇一会,很快就睡着了。 藜歆坐在旁边等她睡着,替她捏了捏被角关门出去。 坐在空旷的走廊里,她想吸烟,才发现这是在楼道里,不能吸烟。 故事的全程她没有哭,默默听完了整个故事。 在藜芦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偏偏这件事她后悔了,她不能怨,就是她错了。 其实还有后续,藜歆争回抚养权,陈芦改为藜芦,阴差阳错也是一种药材植物,性辛,苦寒。 疲惫的靠在椅子上休息,她觉得离心脏最近的位置从刚刚开始一直在疼,像有人拿着锤子在敲打一样。 第80章 80.始终状况外 眼睛又干又涩,可是没有泪。心里止不住的心酸还有这些年一直埋在心里的一颗毒瘤,突然间没有了。 临走前看了眼藜歆,还在睡。 她没有回顾家,这些年来她几乎从不把那里定义成家,不是因为顾叔叔是继父,不是因为和妈妈长期的矛盾。是一直以来初入顾家,顾泽漆的厌恶和不满。 即使现在知道妈妈不是什么第三者,没破坏别人的感情,还是不愿意这样定义。 这场复杂的感情中最受伤的应该属于白帆,为了爱情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 出租车在街上无厘头的乱转,她说不清楚要去哪里。 在司机师傅第三次问她要去哪里的时候,随便找了个地方下车。 路上行人并不多,在周围绕了一圈不想到了摆渡酒吧那一条街。 这个地方来过几次,都是和顾泽漆,周色堇他们一起来。 接近傍晚,服务员站在吧台的位置正在调酒。 她走到吧台,要了杯酒。 台上的男孩正在低头拨弄琴弦,唱着她不熟悉的调子。 入口的酒带着微辛还有苦辣,人生百味这才是其中两味。 从傍晚到落日,在黑夜到午夜,手边的空杯子已经撤了一个又一个。 有人大着胆子来和她搭讪,被她冷着声赶走。 吧台里的调酒师劝了几次让她少喝点,她都置若罔闻。 台上的男孩在唱薛之谦的歌《我害怕》。 他低沉的嗓子在这个寂寞空旷的夜里,打在她身上。 谁生来就要骄傲强势,谁不愿意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人,少了一个人替她遮风挡雨,头顶的这一小片天就要自己来顶。 有人大着舌头跟着唱了起来,有人大喊大叫,只有她一个人安安静静。 你说如果雨停了,我们就在一起。可是这场雨一下就是十几年,没有要停的意思,她也没有要上岸的准备。 她深爱勃拉姆斯与颠狂时期的曼舒,始于音乐,衷于他们伟大,纯洁的感情。 凌晨十二点,她已经半醉半醒,胸口的痛还是来得清晰。 酒吧的人散的散,转场的转场,剩下零零散散几个。 她不想走,就想呆在这里,顾家不是家,顾泽漆不是家,哪里都不是家。 江晋覃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几年没见到藜芦,还有些印象。 当年周色堇宝贝到不行的人,他看着也喜欢。 怎么说呢,性格不同,但他们这些人都是同一类人,或多或少和家世,出生,经历有关。 外人眼里他们都算是含着金钥匙出生,殊不知从小就要承受家族的使命和担当。 长大了很多东西都不能随心选择,未来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要和什么样的人结婚都有定数。 身上有枷锁,有潦铐,有继承者的义务,无从选择。 有时候他还挺羡慕眼前的姑娘,当年的事圈子里知道的人不少。 唯独他作为局外人,不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情而听。 爱就爱了,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精神一直在他心里有过反抗,只是心思和行动截然相反。 第81章 81,其中两味 “嗨,藜小妹。”他坐在她旁边的位置,要了杯酒,喝了一口看着她。 听到声音,藜芦皱着一张脸转过头来看他。 似乎在记忆里搜刮了一下,终于想起他是谁。 “晋覃哥,是你呀。”她嘻嘻一笑。 江晋覃伸手扶了她一把,以至于她没有摔下去。 藜芦趴在吧台上,手指胡乱的点来点去,嘴里胡乱的一直在说话。 “小妹,你怎么了。”他伸出空闲的一只手来,轻轻拍她的背。 “晋覃哥,我心里难受。”藜芦转过头来一双大眼睛看着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江晋覃点了点头,安抚她。 藜芦单手撑着脑袋,明显是喝多了的样子。 没办法江晋覃拿出手机,翻了两下,找到顾泽漆的号码拨了过去。 等他来的空档,江晋覃就坐在旁边一口一口的喝酒,以防她跑到别的地方。 他今天下午刚出差回国,顾家的事有所耳闻,她妈妈病重,想必没几个人心里受得了。 顾泽漆来得很快,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车子已经稳稳妥妥的停在外面。 他朝着江晋覃叫了声哥,没多寒暄,去看他身边人的情况。 “早些带她回去,我先走了,有时间我们三个聚聚。”他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走一步。 顾泽漆勉强一笑,伸手轻拍了一下在那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舒服的的藜芦。 “藜芦,醒醒,回来了。”他拍了她几下。 听到声音,藜芦强行争开眼睛看着他。 此时的藜芦以为自己喝醉酒出现幻觉,才会看到顾泽漆。 她嘟了嘟嘴,不高兴的样子,伸手过来,直接摸到他的眉心。用手指一点点抚平他眉间因为她而结在一起的眉心。 “我不要你因为我皱眉。”她哽着嗓子,一脸正经的说。 哪里像喝醉了的人,让人觉得她更像是装出来。 凉凉的指间落在他脸上,像是带了风一样窜到心里,在有些东西快要失控的时候,他生生的止住了。 “别闹了,回家。”顾泽漆伸手拉下放在自己脸上的手。 藜芦一下扔开他的手,“不要,我没有家。” 顾泽漆一时语塞,竟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回顾家,总可以了吧。”他说,突然来了的耐心。 “不要,顾家不是家。”她瞪着一双眼睛和他反驳。 “藜芦,别闹。”顾泽漆轻吼。 似乎是感受到身边人在生气,她一下安分一些,像个受委屈的小姑娘一样不敢大声说话。 藜芦趴在吧台上,一直小声的嗫嚅,你凶我,凶我…… 她的酒品还好,至少喝醉了不会大哭大闹。 没办法,顾泽漆只能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来,语气温柔了一些,“好了,我没有凶你。” 听到他的话,她眼睛一亮立刻坐直身子,“真的。” 她那眼神就如同渴望吃糖的孩子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得到的糖果一样甜。 顾泽漆点点头。 “我们走吧,回去去。”他轻声和她商量。 “不要回顾家。”她皱着眉认真的看着他。 “好。”他说。 第82章 82.突然的温柔 “你背我。”她伸出双手来。 顾泽漆冷了声音,耐心几乎没有,“别得寸进尺。” 她喝醉了像个小孩子一样,不顺着她的心意,就生气。 “我不走,我不走。”她胡乱拍打着手。 最后妥协的还是顾泽漆,背对着她,轻轻松松的把她背起来。 靠在他背上的人,咯咯咯的笑起来,那笑声传到他的骨骼里,最后到达心脏。 十几米的路,她终于安安静静了。 把她小心的放在副驾驶座位,凑过去伸手替她拉过安全带。 藜芦突然动了一下,似乎这个姿势让她不舒服。 她的唇堪堪擦过他的嘴唇,顾泽漆拉着安全带的手顿了顿,转过头来看了眼在眼前的脸。 要不是她紧闭的眼睛,顾泽漆要以为她刚刚是故意的。 中途她醒过一次,嘴里一直梦呓,不回顾家。 顾泽漆怕她等会醒过来又闹,折腾他,转了方向盘,直接开到他的住处。 老小区的房子被他买了下来,这几年除了偶尔去顾家,回到联城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哪里。 替她解了安全带,抱她一车,上楼,进房间,放她在他的卧室。 床边只开了一盏小小的灯,在灯光下,她的脸苍白一片,睡得好像也极不安稳。 进卫生间,沾湿了毛巾给她擦脸,擦手。做完这一切,关灯出门。 一米八几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有些狭窄,他伸手扶了扶眉心,眼底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今天下午,他临时起意下去看了一眼。 她在房间内听完了一整个故事,他在房间外听完了整个故事。 藜芦表现的已经算是平静,他更加平静。 故事的走向,早已经偏离了开始。那时候偏执的以为是藜芦的妈妈破坏了爸妈的感情,其实不是。 这场感情里,他们所有人都是受害者,她是,她妈妈是,他妈妈也是,顾乔也是。 没有所谓的释然,其实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的时候,这些事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只是多年性格所累,很多东西根深蒂固。 他在没开灯的房间里看了一部几年前的老片子,一句话一记就是几年。 这么多年,这么多人经过我的生活,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你,看起来好像最应该是过客的你,在我心中占据了这么重的地位。 现在,就是此时此刻,我需要你,我需要感觉到你,我需要被你爱被你关怀。我想要的,不只是一夜,或是一天。 故事老套,但觉精准。这是大卫.尼克尔斯同名小说《oneday》改编的,20年里人生起伏,某一天和十几年。 半夜,藜芦是被热醒的。 醒过来看到陌生的环境,她并没有太多恐惧和惊慌,鼻息间有淡淡的玉兰花香,真真切切。 赤着脚下床,摸黑打开房门,电影已经到片尾的地方。 随后几秒,屏幕暗下去,屋里只有一些外面透出来的光。 藜芦摸黑扶着沙发坐了下来,黑了的屏幕跳回了正常界面。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就那样坐着。 放在这几年里,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真的很奢侈。 第83章 83.一天 “你背我。”她伸出双手来。 顾泽漆冷了声音,耐心几乎没有,“别得寸进尺。” 她喝醉了像个小孩子一样,不顺着她的心意,就生气。 “我不走,我不走。”她胡乱拍打着手。 最后妥协的还是顾泽漆,背对着她,轻轻松松的把她背起来。 靠在他背上的人,咯咯咯的笑起来,那笑声传到他的骨骼里,最后到达心脏。 十几米的路,她终于安安静静了。 把她小心的放在副驾驶座位,凑过去伸手替她拉过安全带。 藜芦突然动了一下,似乎这个姿势让她不舒服。 她的唇堪堪擦过他的嘴唇,顾泽漆拉着安全带的手顿了顿,转过头来看了眼在眼前的脸。 要不是她紧闭的眼睛,顾泽漆要以为她刚刚是故意的。 中途她醒过一次,嘴里一直梦呓,不回顾家。 顾泽漆怕她等会醒过来又闹,折腾他,转了方向盘,直接开到他的住处。 老小区的房子被他买了下来,这几年除了偶尔去顾家,回到联城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哪里。 替她解了安全带,抱她一车,上楼,进房间,放她在他的卧室。 床边只开了一盏小小的灯,在灯光下,她的脸苍白一片,睡得好像也极不安稳。 进卫生间,沾湿了毛巾给她擦脸,擦手。做完这一切,关灯出门。 一米八几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有些狭窄,他伸手扶了扶眉心,眼底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今天下午,他临时起意下去看了一眼。 她在房间内听完了一整个故事,他在房间外听完了整个故事。 藜芦表现的已经算是平静,他更加平静。 故事的走向,早已经偏离了开始。那时候偏执的以为是藜芦的妈妈破坏了爸妈的感情,其实不是。 这场感情里,他们所有人都是受害者,她是,她妈妈是,他妈妈也是,顾乔也是。 没有所谓的释然,其实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的时候,这些事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只是多年性格所累,很多东西根深蒂固。 他在没开灯的房间里看了一部几年前的老片子,一句话一记就是几年。 这么多年,这么多人经过我的生活,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你,看起来好像最应该是过客的你,在我心中占据了这么重的地位。 现在,就是此时此刻,我需要你,我需要感觉到你,我需要被你爱被你关怀。我想要的,不只是一夜,或是一天。 故事老套,但觉精准。这是大卫.尼克尔斯同名小说《oneday》改编的,20年里人生起伏,某一天和十几年。 半夜,藜芦是被热醒的。 醒过来看到陌生的环境,她并没有太多恐惧和惊慌,鼻息间有淡淡的玉兰花香,真真切切。 赤着脚下床,摸黑打开房门,电影已经到片尾的地方。 随后几秒,屏幕暗下去,屋里只有一些外面透出来的光。 藜芦摸黑扶着沙发坐了下来,黑了的屏幕跳回了正常界面。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就那样坐着。 放在这几年里,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真的很奢侈。 第84章 84.统统无关 “顾泽漆,你记得你生日时候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吗?”她说。 不等他回答,她又接着说,“你说你不讨厌我,那时候我觉得也不会有喜欢吧。”她哑着嗓子说。 “那天在a市的别墅,我问你,那你呢?”她转过头在黑暗里看着他。 “我仍然不知道。”她说。 顾泽漆脸上什么表情她已经看不清,她也突然间不想深究。 他们两个在一起,好像变得多话的一直是藜芦,不常回应的一直是他。 刚到美国,每晚做梦,梦里总是会听到他站在离她最远的地方,冷着声音说,“藜芦,你真的很烦。” 那句话几乎是她的梦魇,她的心结,她所有梦里最可怕的东西。 在美国交往的男朋友,总是深情的叫她may,她总是恍惚的想象这个人是他该多好。 在去美国的机场,没有人送她。 妈妈要来的,被她拒绝了。她藜芦这十几年没什么朋友,站在机场最后看了一眼联城的天空,阳光明媚,微风和煦。 她总有预感这些和她再无关系,从今它的阴晴变化,四月风雨,统统无关。 藜芦叹了口气,疲惫的站起来,转身。 一直没动的顾泽漆就在她身后,再也不能装疯卖傻再骗他一次。 顾泽漆觉得她今晚很不寻常,感觉她要离他点点而去,再也不会回头。 他站了起来,在她打开房门要进去前,在她身后从背后伸手怀住她的腰。 藜芦没穿鞋,身高上矮了一截,他躬着身子抱住她,两个人像受伤的小兽。 她的身子僵了一下,最后慢慢放松。 就这样抱了几分钟,是他先离开,丢下一句早点休息转身出门。 整个房间只剩她一个人,伸手拿了刚刚他看的碟,重点播放。 几乎是无声的爱情电影被她一字不漏的看完,不过是最平淡无奇的一天,因为一个本应该是过客的人,驻足了她的整个青春期。 只是穷极一生,山海可平,她的爱情无棱。 她每天都去医院,藜歆的情况越来越不好,顾叔叔经常是把工作搬到医院来完成,秘书每天都来。 藜芦通常都是最沉默的那个,藜歆总是和她说一些小时候的趣事,常常顾叔叔和她一起合着伙笑话她。 她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他们都知道,顾叔叔知道,藜歆知道,藜芦也知道。 有的时候顾泽漆也来,呆的时间不多,藜歆总是有意无意的把注意力放在他们两个身上。 两个人谁也没有深究那晚的事情,好像只是一场梦,亦或是从来没有发生的幻景。 从医院出来,顾泽漆接到江晋覃的电话,约他和周色堇吃顿饭。 到约定的地点,江晋覃和周色堇已经到了,江晋覃招手示意他过去。 “还好吧。”周色堇看了他一眼问。 “就那样,可能没多久了。”他说。 周色堇点点头。 桌上是香味四溢的新鲜食物,还有典藏的红酒。 三个男人的聚会,无疑是工作情况,感情生活,还有互相的调侃。 “伯母怎么样,状态还好吧。”江晋覃问他。 顾泽漆点头,“还好,一直那样。” 第85章 85.打蛇打七寸 “说话。”顾泽漆一脸复杂。 “我要下去了。”她盯着自己的脚背说。 “别再出现在这,代价不是你能承受。”他咬着牙说。 藜芦闭了闭眼,绕过他下了楼。 看吧,即使没有第三者,他们还是仇人,永远没有捷径可以走。 倚着楼梯口坐了下来,她伸手摸了摸口袋,除了一支冰冷的打火机什么也没有。 靠坐了一会,起身回房间。 一连劳累了几天,身体心理上都有。 晚上顾乔要留下来陪她妈妈,她拒绝司机送她要一个人回家。 刚从医院出来几步,突然下起了雨来。 开始还很小,毫无征照的一下大了起来。 身上被淋得半湿,热情的司机说着本地方言和她聊突然下起的雨来。 四十几岁的司机大叔笑得爽朗,“姑娘不是本地人吗?” 藜芦淡笑着摇头,“是本地人。” 大叔迟疑了一下,“听口音不像。” 她一楞,笑了笑。 这几年四海为家,漂无定所,哪里还有他乡故乡。 有人说吾心安处是吾家,对她来说,没有心安处,她曾经渴望的心安,吾家皆不要她,从那以后,异乡他乡都是异乡客。 在非洲的时候,有人说起家来。她总是一个人置之身外,后来有人用别扭的中文问她,“may,你觉得呢?” 她想了很久,无果。 友人以为她不愿意说,便不在勉强,但其实不是,是她找不到答案。 那段时间,所以都叫她may。 像不像情人的呼唤,总觉得能够抵挡了所有的深情。 有人说法语是这个时间最浪漫深情的语言,有人觉得浪漫的城市是西雅图,还记得《西雅图夜未眠》中的tomhanks,megryan吗? 也许我们永远不会忘记这一部上世纪最动人的爱情故事,就像我们不可能忘记这座城市一样。 她眼里的所有浪漫是情人的呼唤,有个人在异国他乡,在山川极地,沙漠黄沙,在熟悉的街头叫她may。 may,像不像玫瑰,出生五月,玫瑰花季五月。 她的所有开始都在五月,五月也有美国街头姗姗来迟的人。 她希望那个人是他,关于情人的呼唤。如果不是,宁愿不要。 司机一路侃侃而谈,希望能找到一些共鸣,奈何她实在不是个热衷于拉拢人际的人。 雨一路下个不停,靠近她的那面窗子上雨手积满了雾气。 她伸出手指,轻轻在上面胡乱画着,手指滑过玻璃,水珠立刻顺着玻璃窗流下来,像在哭一样。 下了车,雨小了一些。 有雨落在她的头发上,脸颊上,还有衣服上。 因为淋了雨,她夜里就开始不舒服。 此时的顾家除了佣人,只有她一个人。身体发软发虚,强迫自己尽快入睡。 几乎一夜处于忽冷忽热的状态,第二天一早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本来以为坚持一夜,闷头睡一觉病会全好。 她高估了自己的抵抗能力,睡了一早,勉强撑着起来。 胃里空空的,可是嗓子又哑又疼,头也痛的要裂开,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第86章 86. 她的所有开始都在五月 勉强自己吃了小半碗小米粥,拿了佣人准备的保温桶打车去医院。 今天藜歆做一个检查她要去看看,生病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瘦了很多。 从前那么要强爱美的女人,如今因为生病,瘦得颧骨都突出来,因为化疗,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医生建议可以剪去,在这一点上她坚持。 她没说,她也知道。这是她第一次任性,也是最后一次,头发像是铠甲,她怎么会提前丢盔弃甲。 藜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很不舒服,应该还发着发烧。 到了她的病房,人没有在应该是还在做检查。 房里经常会有人送来鲜花,还没枯萎已经有新的送来。 她把有些枯的花拿出来,换上新鲜的,让整个白的可怕的房间多了一些温柔和温度。 枯萎的花,拿了剪刀修修剪剪,找了个纸袋装好。 她有个习惯,即使是已经在枯萎的花也不会轻易扔掉。 做好这一些,她的额头已经一层薄薄的汗。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不舒服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整个人感觉很晕。 藜歆被推了回来,精神状态不好,无暇顾及她。 她倒了些汤出来,一口一口喂了她几口,已经吃不下,又照顾她睡下去。 藜芦静静的靠在病床前坐了一会,这里暂时没事,想回家休息,实在难受。 藜歆现在抵抗力也差,她也不想把病菌传给她。 刚走到医院一楼大厅,她看到了两个人闪了出来。 在看到白微和顾泽漆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显然白微和顾泽漆也看到了她,白微首先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顾泽漆。 藜芦看到她的小动作,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 “好久不见。”白微一副女主人的模样朝她开口。 藜芦胡乱的点点头,要走。 白微竟然不让,拉住了她,“要不找个地方聊聊。” 藜芦此刻已经难受到极点,要是在以前还能应酬她几句,但现在她没那个功夫和时间。 她的脸色白的完全没有血色,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不舒服。 从看到她开始,顾泽漆始终是像局外人一样站在外面,不仔细看,很少有人发现他眼底的关心还有几不可查微微皱过的眉。 “我想,我们可以省去这一套。”藜芦哑着嗓子撕裂的声音说。 白微被她简单粗暴的方式气得小脸一白,考虑到顾泽漆在场也不好弄得太难看。 “好吧,你不愿意就算了。”她笑着说。 藜芦整个人头重脚轻,迈开的步子有些发虚,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三个人的位置,顾泽漆是站离她最远的人,在她要倒下去的时候反而是最快接住她的人。 他伸手拦腰抱起她,直接往急诊那边跑。 白微看着抱离她很远的顾泽漆,眼底有一丝痛还有一些落寞。 帘子被拉开,床上的人已经被推了出来。 看病的医生看了他一眼,训斥道,“她发烧快四十度了,怎么这么不小心,非得烧坏脑子才高兴。” 第87章 87.她怎么会提前丢盔弃甲 顾泽漆冷着脸看着病床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几乎白的很枕头,被子一个颜色。 出诊的女医生看他态度好,始终看着病床的女孩,又出言安慰,“好好照顾你女朋友,烧退了就好了。” 听到女朋友两个字,他皱了皱眉最终没有出言纠正。 转到普通病房,她的手背上打着点滴。 头发因为刚刚跑着她跑,加上出汗,黏黏的沾在她的脸上。 顾泽漆脸上嫌弃的伸手替她拉过两边的头发,动作却优雅,轻缓。 任谁看了也会觉得这个男人喜欢这个女孩,只是这个男人有些别扭,假意嫌弃,其实又怎么会嫌弃。 现实又是另一番情形,他们两个人和情人,男女朋友这几个字无法挂钩。 顾泽漆一直坐在那等她的点滴打的差不多,被王歌的一个电话叫走的。 藜芦这一觉睡得有些久,醒过来外面已经暗了下去。 反应了几秒才想起她在大厅晕倒,其余的事都不记得。 刚好有护士进来,看到她醒了,伸手替她调了调药水的流速,拿了体温表给她。 等体温结果的时候,藜芦问旁边的护士,“谁送我来的。” “一个男人,长得特别帅。”护士特别花痴,崇拜的说,一个问题被她说出一整部言情小说的感觉。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藜芦摇了摇头没说话。 温度退下来一些,只是还是处于发烧状态。 一个人呆在病房,她的嗓子又干又哑。右手手背动不了,想喝水也没办法。 忍了一会,她伸手去抓放在一边柜子上的手杯。 伸手抓了几次,杯子没拿到,反而一头的汗,身上也是汗湿了一片。 周色堇进来的时候,藜芦几乎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伸手去拿杯子。 他靠在门口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 藜芦抬头看到是他,不仅不帮忙,还在一边笑她,一怒,伸手把后面的枕头拿起来用力砸了过去。 奈何她在生病,力量不够,枕头最后落在了和床尾对应的方向。 周色堇捡起枕头,放在床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怎么搞的,直接昏倒。”周色堇笑着问她,语气漫不经心。 藜芦气得直翻白眼,拉了拉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不理她。 “好啦,伸出头来,不闷?”他伸手拍了拍被子高出的一角。 藜芦拉开被子,坐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她问。 “我是超人啊。”周色堇特别臭屁的说。 藜芦懒得和他开玩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自己嗨。 “好了,好了,泽漆告诉我的。”他讪讪的说。 他啊,藜芦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还要半瓶药水,整整打了快一个小时。 周色堇一直坐在那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和周色堇这样的情场高手在一起,什么样的女孩逗不笑? 说起以前的事来,还有他在国外的生活,一些她没有接触过的生活。 其实有时候我们活得都不幸运,只是在看得到和看不到的地方,存在于是不是愿意把自己伤口倘开来。 第88章 88.女朋友 打了点滴,拿了药,周色堇要带她去吃饭,她拒绝了。 烧是退了些,可是也没好透,她也没什么胃口吃什么东西。 周色堇看她一张脸苍白,因为发烧,嘴唇都在发干也不勉强她。 送她到顾家门口,看着她进去。 藜芦走了两步,周色堇叫住她,她转过头一脸疑问。 “芦芦,人生本来就有遗憾,你不是也一直知道,有些东西命中注定。”他认真的说。 藜芦就那样站在那听他说完一整段话,沉闷了一会,随即轻轻一笑。 “命中注定,那是因为你想得到它的心不够坚定。”她说。 “暂且不说爱和不爱,你明明知道飞蛾扑火有多难。”他说。 “你想说什么。”藜芦本就脸色不好,现在更是差到极点。 “你和顾泽漆还是算了吧。”他叹了口气劝她。 “我的事不用你管。”藜芦白着脸转身进去了,步子快得惊人,好像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她一般。 周色堇看着她慌不择路的样子,摇头苦笑。 偌大的一个顾家,独自留给她一个人悲伤。 把自己关进房间,坐在床边,心里的难受在一圈一圈扩大。 丢在一边的手机里有消息提示的声音,她伸手拿出来点开。 “对不起,芦芦。” 是周色堇的声音,每一次他认真和他说话的时候就总是爱切换成大哥哥的样子叫她芦芦。 藜芦把手机丢在一边,抱着自己的腿坐着。 这个姿势并不让人舒服,尤其她感冒发烧还没有好。但这个姿势让她觉得安全又温暖,如同在非洲困境中中午毒辣的阳光。在强光下,那些小阴暗和小伤痛看起来不会那么狰狞。 呆坐了一会,手机铃声在安静的房间响起来,她接通电话并没有说话。 “藜芦,你家里情况还好吧。”是王木犀,她的声音准确的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 “没事。”她轻声说,传到她那边的声音仍然觉得沙哑。 “你……”王木犀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心里的疑问和关心。 两个人简短的聊了几句,大意就是照顾好自己,不能倒下去。 挂了电话,王木犀继续她的工作。 她又在加班,六月份的杂志在做最后的排版和校对还有她下个月的专栏没有完成。 打了几个字,觉得心烦意乱。 有因为无止境的加班,还有一些是这样的夜晚突然衍生出来的悲伤。 这个世界上大抵是没有感同身受这种东西,惺惺相惜也是不一样的。 她的悲伤和孤独即使是懂,也不需要多与人分享,有些路,有些味道,有些感情必须得自己去经历。 这个晚上,因为一段话,一个电话,变得和其它的每个夜晚都不同起来。 藜芦回联城快两个星期,和王木犀的联系并不紧密,她会打电话来问问情况。 每次电话那边的人都在边忙工作,边做着别的事给她打电话。 实话说,在藜芦的心里,她是把她定义为朋友的人。 一直以来她的坦诚,通透,她选择不问,不说给了她很大的方便。 第89章 89.衍生出来的悲伤 即使都选择不说,不去触碰,她们也清楚这段母女关系迟早会缘尽人散。 有时候不得不说她是一个骨子里坚强又冷淡的人。 这一点和藜歆是一样的,她知道这样的性格给予别人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会吃亏,不被理解。 这次感冒的时间持续了几天,来势汹汹,这几年疯也疯了,闹也闹了,不是从前的小姑娘了。 她怕去医院藜歆担心,也怕影响她的身体,一连在家呆了几天。 每天大把的空闲时间用来画画,照顾花房的花。 这么几年她也是第一次那么认真的对待这些花。唯一的一棵红色玫瑰花已经被她摘了,只留下满园的白玫瑰。 玉兰花开得也还好,还有那一片泽漆草。 她摘了几片长得好的泽漆草,放进口袋,想晒干做标本。 那一边绿色的草里面,长了些小草,藜芦蹲下来伸手去拔。 拔了几根,她眼尖的看到一推泽漆草间长了一颗藜芦草。 看着挨着一大片泽漆草的藜芦草,她扯了扯嘴角。 在家一呆就是三天,藜芦的情况家里的保姆阿姨每天都在告诉她。 感冒终于好得差不多,她去医院看藜歆,带了束花过去。 在医院楼底下,她就看到藜歆还有顾乔。 顾乔蹲下去给藜歆拉腿上盖的小毯子,男人认真的盖毯子,女人虽然憔悴一双眼里盛满了爱意。 五十出头的顾乔,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刻下太多时光的记忆,他属于温文尔雅,透着优雅的男人。 藜芦没有过去,拿了花上楼,把水倒掉,换了水,重新插上花。 从病房的窗户可以看到下面的草坪,有穿着病号服的孩子在追赶着跑,有老人被子女搀扶着散步。 她抬头看了眼天空,今天的天好像格外的蓝,只是无风。 第二天,她和往常一样去医院。 明明昨天还晴朗的天空,隔了一晚就阴阴沉沉。 她穿了件黑色的薄大衣,拿了保温桶到医院。 进医院的时候,遇上急诊。听人说是发生车祸,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藜芦不小心被撞了一下,染了些血迹在手背上。 没有人发现她这一点小事,藜芦从包里拿了纸把血迹擦干,转了个弯乘电梯上楼。 从电梯出来,有医生护士急匆匆的往她要去的那个方向跑。 有人说,人在弥留之际是知道的,有回光返照这种说法。面对亲人的离去,是不是有同样的感受,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竟然有些迈不开步子。 过了大概几分钟,手里的手机不断的叫嚣着。 “喂。”她轻声说,语气里有颤抖,还有她的手指,关节,心跳。 轰的一声,她整个人像是被反弹出去,往病房的方向跑。 顾乔站在门口,看到她那一刻,两个人竟然又异常的平静。 透过病房门,她妈妈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大概是漫长的的一段时间,医生护士从里面出来。 藜芦站在病房对面的过道,她没有走过去。 “谁是病人的女儿,她让你进去。”医生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 藜芦在心里大叫,我不要进去,我不要你抱歉的眼神,我不要! 第90章 90.我不要 即使都选择不说,不去触碰,她们也清楚这段母女关系迟早会缘尽人散。 有时候不得不说她是一个骨子里坚强又冷淡的人。 这一点和藜歆是一样的,她知道这样的性格给予别人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会吃亏,不被理解。 这次感冒的时间持续了几天,来势汹汹,这几年疯也疯了,闹也闹了,不是从前的小姑娘了。 她怕去医院藜歆担心,也怕影响她的身体,一连在家呆了几天。 每天大把的空闲时间用来画画,照顾花房的花。 这么几年她也是第一次那么认真的对待这些花。唯一的一棵红色玫瑰花已经被她摘了,只留下满园的白玫瑰。 玉兰花开得也还好,还有那一片泽漆草。 她摘了几片长得好的泽漆草,放进口袋,想晒干做标本。 那一边绿色的草里面,长了些小草,藜芦蹲下来伸手去拔。 拔了几根,她眼尖的看到一推泽漆草间长了一颗藜芦草。 看着挨着一大片泽漆草的藜芦草,她扯了扯嘴角。 在家一呆就是三天,藜芦的情况家里的保姆阿姨每天都在告诉她。 感冒终于好得差不多,她去医院看藜歆,带了束花过去。 在医院楼底下,她就看到藜歆还有顾乔。 顾乔蹲下去给藜歆拉腿上盖的小毯子,男人认真的盖毯子,女人虽然憔悴一双眼里盛满了爱意。 五十出头的顾乔,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刻下太多时光的记忆,他属于温文尔雅,透着优雅的男人。 藜芦没有过去,拿了花上楼,把水倒掉,换了水,重新插上花。 从病房的窗户可以看到下面的草坪,有穿着病号服的孩子在追赶着跑,有老人被子女搀扶着散步。 她抬头看了眼天空,今天的天好像格外的蓝,只是无风。 第二天,她和往常一样去医院。 明明昨天还晴朗的天空,隔了一晚就阴阴沉沉。 她穿了件黑色的薄大衣,拿了保温桶到医院。 进医院的时候,遇上急诊。听人说是发生车祸,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藜芦不小心被撞了一下,染了些血迹在手背上。 没有人发现她这一点小事,藜芦从包里拿了纸把血迹擦干,转了个弯乘电梯上楼。 从电梯出来,有医生护士急匆匆的往她要去的那个方向跑。 有人说,人在弥留之际是知道的,有回光返照这种说法。面对亲人的离去,是不是有同样的感受,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竟然有些迈不开步子。 过了大概几分钟,手里的手机不断的叫嚣着。 “喂。”她轻声说,语气里有颤抖,还有她的手指,关节,心跳。 轰的一声,她整个人像是被反弹出去,往病房的方向跑。 顾乔站在门口,看到她那一刻,两个人竟然又异常的平静。 透过病房门,她妈妈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大概是漫长的的一段时间,医生护士从里面出来。 藜芦站在病房对面的过道,她没有走过去。 “谁是病人的女儿,她让你进去。”医生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 藜芦在心里大叫,我不要进去,我不要你抱歉的眼神,我不要! 第91章 91.走了 她回了一趟a市,在飞机上连续劳累了几天的她还是睡着了。 睡梦中,是妈妈紧紧拉着她,让她发誓的画面。 她是被吓醒的,毫无预兆,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心口一整狡痛。 空姐关心的问她怎么了。 她只能大口大口呼吸,茫然无措的摇摇头。 空姐贴心的给她倒了杯水。 再也睡不着觉,这两个多星期以来,藜歆清醒的时候很少,难得精神好的时候就和她说小时候的趣事。 从前不愿意说,是因为误会妈妈不爱她,其实很多细节她都记得。 说得对不上来的地方,两个人争论半天,最后还是藜芦让着她。 家这个字,从前没有,今后也没有了。 即使顾叔叔对她不错,如今少了妈妈,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到a市打车直接回了公寓。 王木犀看到开门进来的人,着实惊了一下。 藜芦朝着她点点头,回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东西,拿了行李出来。 “你要走?”她问。 “是啊,要走了。”藜芦轻声说。 “顾泽漆给我打电话。” “你知道了。”藜芦躲开她的眼神看向别处,此时此刻这样的情形她最怕看到的就是别人安慰的眼神。 “去吧,出去走走也好,记得和我联系。”王木犀轻轻一笑,在灯光下整张脸都柔和起来。 藜芦走了,要去哪里谁也不知道。 在她走了之后,王木犀又接到了顾泽漆的电话,他说,“她妈妈在临终前让她发誓不再爱我,永远不和我在一起。” 王木犀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妈妈去世已经是糟糕的事,还要生生断了她的所有后路。 顾泽漆找到她在美国时候一起住的几个室友,谁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她的三个室友,皆在骂他,顾泽漆沉默的听完她们的所有不理解和指责。 藜芦这几年交了几个朋友,个个有心,都向着她。 她站在机场,最终选择去非洲。 重新站在这片炎热的土地上,和上次不同,这个世界上她最亲最亲的人已经离开,永远永远。 在这块不安定,被遗弃的土地上,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安。 从前沙漠是她最讨厌的地方,从来没想过要来这样一个地方,过这样一种生活。 在a市的时候,她收到一封邮件,地址是索马里,是苏嘉榆发来的。 人人都知道在这个地方,生命太过于脆弱,随时要面临死亡。自然灾害,人为伤害,走在街上随时被人用枪指着头威胁,帮派火拼,病毒…… 苏嘉榆是中国人,不同的是已经做了几年志愿者了。 她母亲去世得早,父亲是一名军人,曾在非洲执行任务的时候再也没有回去。 对于她来说,这片土地是所有有关父亲的记忆和气息。 她的邮件除了问好,还问她什么时候去非洲。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一共大大小小有两百多个国家和地区,美国也好,a市也好,甚至联城,此皆不是她的容身之处。 在中学时,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中提到,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第92章 92.仿佛若有光 她知道在大千世界,所以的吉光片羽,无法名状,不在别处,就在我们心里。 正如有人说最美的旧金山不在这里,不在那里,就在人们心中。 见过了这片土地又温柔又残酷的一面,见过这片土地最耀眼的光和阳光,她心底竟然有了眷恋。 这一次,带走所有眼泪还有妈妈病床上最恶毒的誓言来到这里,下一站是尘埃落定还是路上行走,还不知道。 她只知道,为了心里的光她来了,山有小口,总有光来。 这一生鬼门关徘徊无数次,她有预感,有些遗憾她可望不可求。 有风来,细碎又温柔的吹打在她脸上,她想到了很多年前,夜晚的海边,五月的月亮,黑沉的大海,还有当时的他们。 她的性格里不是活在回忆里的人,意识到自己想到了从前那些事,摇了摇头,快步走出机场。 很快拦了出租车,报出了要去的地方。 司机和她说话,就像查户口一样,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要去做什么。 她沉默不语,靠在窗子上,看着外面掠过的人和倒退的树。 一路转机,最后终于到了索马里。打开手机收到一封新的邮件,是苏嘉榆发来的。 邮件内容无非是问好,和她说说最近的索马里。 很多人不能理解,非洲又乱又是贫瘠之地,尤其是索马里,这个非洲最乱的地区。 情节,她对这个城市有眷恋,有她特别的感情。在索马里,她遇到过最善良可爱的人,见过这里最安静宁静的夜,感受过这里最和煦的风。 她去过利比亚,南苏丹,尼日利亚,安哥拉,突尼斯,见过这个地方的一切好,体会过它的所有糟。 总归是不会坏到哪里吧? 她想,比起他的不爱,比起他的所有冷淡和厌恶,还有妈妈病边发过的誓,她觉得已经没有比不能爱一个人更糟。 从前她爱他,无需在乎任何人的感受。她再怎么坚持都不会有负罪。 如今不是,她爱他要背弃所有人,尤其是她的妈妈。 爱中有理解和隐忍,既然做不到理解,她只能隐忍。 爱不会变成不爱,至少她是这样。 二十几岁,她已经尝过最烈的酒,爱过最不能爱的人,从今以后刀光剑影,流血受伤,已经是生命中最小一部分。 打电话给苏嘉榆留给她的号码,在快要挂断之前被接通。 接电话的人不是她,藜芦请她叫苏嘉榆来接电话。 过了两三分钟,电话又被拿起来。 对方用英语和她打招呼,即使是说英语也掩盖不了她语气里的温暖。 “嘉榆,我在索马里。”她轻笑着看了眼视角所及的那边天域。 “藜芦,真的是你。”一口地道的汉语切换过来,让她觉得有些恍惚。 她才离开中国,从上飞机之后,各国的语言,各国的人,听得最多的是英语。 那边的人反复确认她不是在开玩笑,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喜悦。 藜芦无声的一笑,被她的心情感染,被这个城市的力量召唤。 第93章 93.山有小口,总有光来 医院人手一直不够,苏嘉榆知道她真的来了,高兴的松了口气。 她在医院忙不开不能来接她,藜芦表示不用,她也不想麻烦她来。 在机场外拦了出租车,报了地址,就贴在窗户上往外看,一脸淡漠。 一路从平坦的路上,到周围到处都是建筑物的地方,一路疾行到充满风沙,人烟少了很多的地段。 到了,她到了苏嘉榆所在的医院。 所有人都在井然有序的忙,没有人注意到她。 医院里人满为患,附近的居民,还有因为战乱生病的人。 绕了大圈找到苏嘉榆,她在给一个非洲的小男孩换药。 她又黑了一些,相比她上次见她。 “漂亮大姐姐。”脚受伤的男孩睁着一双大眼睛叫她。 苏嘉榆摸了摸他脏兮兮的脸蛋,“你这个小坏蛋,刚刚还说我最漂亮。” 小男孩点点头,看了看她身后,又看着她,“姐姐也漂亮,只是那个姐姐更漂亮嘛。” 藜芦被小男孩单纯的模样逗笑了,这么多天第一次痛快的笑出声来。 苏嘉榆听到她说那个姐姐,疑惑的转过头来看。 藜芦就站在那里,毫无警示的出现在她面前。 苏嘉榆走了过去轻轻抱了抱她,藜芦伸手回抱了抱她。 两个人没有多余的时间寒暄,还有病人在等她们。 “让我来吧。”藜芦放下东西,蹲在男孩身边替他包扎。 “大姐姐,你真漂亮。”小男孩说。 藜芦看他一眼,淡淡一笑。 “大姐姐,你不快乐吗?”七八岁的小男孩天真的看着她问。 藜芦在纱布上打了结,抬起头来看着他。 小孩子总是简单又直白,他说的一点也没错,让人无力发驳。 “我有糖。”小男孩脏兮兮的小手伸进口袋拿出一颗糖来,挣扎了一下递给她。 一颗粉色包装纸包装的糖果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一双眼睛带着笑。 藜芦把糖拿了起来,剥了外壳,把里面的糖拿出来,递到小男孩嘴边。 小男孩看了一眼糖果,眼神躲开,头摇得想拨浪鼓一样。 “你看,我有漂亮的纸。”藜芦抬起手,把纸对着光的方向,在阳光下的纸透出漂亮的颜色来。 “漂亮吗?”她问。 小男孩惊喜的点点。 她把糖递到他嘴边,示意他张嘴。 小男孩半信半疑的张口嘴,糖果在他的嘴里甜得沁人。 到了晚上,不同于白天的喧闹,整个医院都迎来了一丝平静和放松。 志愿者宿舍条件一般,简单的床,一张桌子,再也没有其它。 苏嘉榆和她说了很多关于索马里的事,医院的事,还有在非洲驻扎的守护者。 藜芦听她说,中间没有插一句话。 苏嘉榆意识到自己可能太吵,吐了吐舌头,“藜芦,会不会很累,要不要先休息。” 藜芦摇了摇头,看了看这里的天空,有一颗最大最亮的星星。 这些天每个晚上她都睡不好觉,梦里总是妈妈在逼她发誓,还有那些在时间长河里被她快要遗忘的事。 夜里总是醒过来,再也睡不着觉。 第94章 94.她来了 她不知道国内的人都已经快急疯了。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她在自己妈妈的葬礼结束之后一走了知。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你得势的时候有人针对你,你失意的时候还是会有人说风凉话。 圈子里不乏有人落井下石,说她嚣张不起来,知道自己妈妈一死,对于顾家来说她什么也不是,当然得在人家没赶之前赶快滚。 也有人说,她太冷血,顾氏的总裁顾乔对她们母女不错,一没有关系就跑了未免太不懂得感恩。 周色堇前几天谈项目去了国外,后来又直接去别的城市的分公司,联城的情况一概不知。 听到有人疯言疯语的乱传,被他抓个正着的人,都被他警告过。 毕竟周家势力大,又不是一家独大的局面,别人的嘴又哪里是他能封得住的。 越说越不好听,顾泽漆怒了。 自上了大学,北上到出国,他和他们分得很开,圈子里玩得好的只有周色堇和江晋覃。 有人说顾家的事,被他当场撞见。一拳头打在别人脸上,那人是个二世祖,吃喝玩乐倒是可以,打架完全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他是用了狠力,有发泄的意思,还有就是给所有八卦顾家的人一个教训。 他怎么说也算是公众人物,在联城顾家的地位不容小觑,加上他是大提琴家,拿过很多奖。 事情被闹大,还上了报。 有人堵在他的住处等他出来,有记者问他,是不是和藜芦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关系很好。 黑超遮住他的眼睛,看不到他眼底的变化,从他紧皱着从来没有舒缓的眉可以看出他很排斥。 尤其是妹妹两个字,从这段婚姻开始之初,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承认她是他的妹妹。 从前还自欺欺人是因为她的妈妈间接导致他妈妈婚姻的失败,有恨支撑。 而如今,他们再也没有那该死的关系存在,一时之间真的和陌生人无异。 被打的二世祖也不是省油的灯,闹着要他当面道歉。 顾泽漆是谁,在联城报上顾家的名号,几分面子谁不会给。 周色堇再次见到顾泽漆是在他的公寓,藜芦的情况还有她妈妈的事他已经了解清楚。 她的安微不用任何人担心,因为他们谁都知道,藜芦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 顾泽漆一身灰色的家居服,大半天居然在喝红酒。 周色堇去拿了个杯子坐在他对面给自己倒了一口,轻轻晃了晃,一口喝掉。 “借酒消愁?”周色堇笑得一脸腹黑。 顾泽漆没理会他,晃了晃自己杯里的酒一口饮尽。 “圈子里都传开了,听说你冲冠一怒为红颜。”周色堇说。 “他活孩。”顾泽漆冷冷的说。 “是,他是活该,可是你打了他有什么用,还是有人在背后说。”他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 顾泽漆靠在沙发上,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她妈妈临终前让她发誓,永远不和我在一起。” 周色堇一楞,漫不经心的说,“那不是如你的愿,她再也不会纠缠你。” 第95章 95.冲冠一怒为红颜 她不知道国内的人都已经快急疯了。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她在自己妈妈的葬礼结束之后一走了知。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你得势的时候有人针对你,你失意的时候还是会有人说风凉话。 圈子里不乏有人落井下石,说她嚣张不起来,知道自己妈妈一死,对于顾家来说她什么也不是,当然得在人家没赶之前赶快滚。 也有人说,她太冷血,顾氏的总裁顾乔对她们母女不错,一没有关系就跑了未免太不懂得感恩。 周色堇前几天谈项目去了国外,后来又直接去别的城市的分公司,联城的情况一概不知。 听到有人疯言疯语的乱传,被他抓个正着的人,都被他警告过。 毕竟周家势力大,又不是一家独大的局面,别人的嘴又哪里是他能封得住的。 越说越不好听,顾泽漆怒了。 自上了大学,北上到出国,他和他们分得很开,圈子里玩得好的只有周色堇和江晋覃。 有人说顾家的事,被他当场撞见。一拳头打在别人脸上,那人是个二世祖,吃喝玩乐倒是可以,打架完全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他是用了狠力,有发泄的意思,还有就是给所有八卦顾家的人一个教训。 他怎么说也算是公众人物,在联城顾家的地位不容小觑,加上他是大提琴家,拿过很多奖。 事情被闹大,还上了报。 有人堵在他的住处等他出来,有记者问他,是不是和藜芦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关系很好。 黑超遮住他的眼睛,看不到他眼底的变化,从他紧皱着从来没有舒缓的眉可以看出他很排斥。 尤其是妹妹两个字,从这段婚姻开始之初,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承认她是他的妹妹。 从前还自欺欺人是因为她的妈妈间接导致他妈妈婚姻的失败,有恨支撑。 而如今,他们再也没有那该死的关系存在,一时之间真的和陌生人无异。 被打的二世祖也不是省油的灯,闹着要他当面道歉。 顾泽漆是谁,在联城报上顾家的名号,几分面子谁不会给。 周色堇再次见到顾泽漆是在他的公寓,藜芦的情况还有她妈妈的事他已经了解清楚。 她的安微不用任何人担心,因为他们谁都知道,藜芦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 顾泽漆一身灰色的家居服,大半天居然在喝红酒。 周色堇去拿了个杯子坐在他对面给自己倒了一口,轻轻晃了晃,一口喝掉。 “借酒消愁?”周色堇笑得一脸腹黑。 顾泽漆没理会他,晃了晃自己杯里的酒一口饮尽。 “圈子里都传开了,听说你冲冠一怒为红颜。”周色堇说。 “他活孩。”顾泽漆冷冷的说。 “是,他是活该,可是你打了他有什么用,还是有人在背后说。”他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 顾泽漆靠在沙发上,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她妈妈临终前让她发誓,永远不和我在一起。” 周色堇一楞,漫不经心的说,“那不是如你的愿,她再也不会纠缠你。” 第96章 96.没有归期,没有地点 就是这样,十几岁的藜芦心比天高,谁都不放在眼里,总是和他对着干。 满满一本的素描画,翻到后面,有一页摸在手里很厚,被胶水黏。 时间太久,粘得密密厚厚的一层,看不到里面是画了什么。 翻到后面,他居然看到了他自己,有时候就一个侧脸,有些只有背影。 顾泽漆合起素描本,出来带上门。 晚上只有他和顾乔两个人,吃过饭,顾乔让他跟他去书房。 顾乔的鬓角已经白了一些,大概是这几天太劳累。 他今年已经五十岁,身上带着儒雅,一双眼睛在商场那么些年,已经不同年轻的清澈通透。 顾泽漆站在书房里,一脸平静。 “阿泽,爸爸对不起你。”顾乔轻声说。 “爸爸知道你恨你藜阿姨,其实,其实……” “爸,我都知道。”他抢先一步把他要说的话接下去。 十七岁时,他不爱任何人,二十岁,他不确定自己爱不爱,二十几岁,他爱一个人不能让她知道,不能够在一起。 突然之间,一夕之间他突然有些理解父亲,也理解母亲。 顾乔点了点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们父子两都不是话多,擅长言词的人,这几年沉默寡言惯了。 第二天,他去看了白帆。 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笑声,是白微。 这几年她什么心思,他不是傻子,也想过要回应,只是总是说服不了自己。 她跟着他北上,帮他照顾他妈妈,白帆也很喜欢她。 白帆看到自己儿子进来,高兴的把他招呼到自己身边。 “阿泽,微微真是个好孩子。”白帆一手拉着他,一手拉着白微。 白微听到顾泽漆的妈妈夸奖她,害羞的低下头甜甜一笑。 读书时候的短发,蓄了长发,到肩膀的位置。 她本就长得好看,换了个发型看起来整个人要柔和,乖巧许多,是长辈会喜欢的模样。 看得出来,白帆一直极力想撮合他们两个,顾泽漆没有什么表情,不解释又不配合。 照顾白帆睡下,两个人一起出了病房。 经过护士站,有大胆的小护士问他,“顾先生,这个是不是你女朋友。” 顾泽漆今晚不知道几次皱了皱眉头,没说话带着她乘电梯下楼。 白微早就发现他的不高兴,在他妈妈面前还能控制,刚刚护士问他的时候就已经爆发了。 他的生气太过明显,当时几个护士面面相觑,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她白微虽然比不上顾泽漆,她也有她的骄傲,被别人冷不叮的用那样的眼神打量,她也会受伤。 心里一疼,她暗恋他快十年,她不相信他不知道,只有一个可能,他在装傻。 在医院的花园里,顾泽漆淡淡的说,“你以后别来看我妈妈了,太影响你的生活。” “你在拒绝我?”白微脸上一暗,止不住的失望。 “是的。”顾泽漆干脆的说。 “你,你混蛋。”白微被他的直接简单气得说不出话来。 混蛋吗? 顾泽漆觉得确实混蛋,有两个人对他说你混蛋,两个人都是 第97章 97. 人生就是一场又一场的指引 “为什么?” 白微不死心的问,非要得到一个答案才肯罢休。 这一点倒和藜芦很想,即使是丢脸,没面子,也要清楚知道为什么。 性格,脾气相似的人,要不就是一见如故要不就是太像对方,暴露了自己的性格缺陷,避之不及。 她和藜芦就是这样,同性相克。这里的性,不是指性别,指的是性格。 从某种层面来说,她和藜芦其实是一种人,都把别人当傻瓜,其实自己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傻瓜。 “因为我不爱你。”他的声音冷冷清清,没有一点多余的复杂。 爱,一个多严重的字,也最有说服力。 在爱情里,一个人不爱你,意味着你失去成为他的爱人,陪他度过漫长一生的可能。 白微点点头。 她不是个爱死缠烂打的,这几年她一直以来自信的以为他们有未来。 既然他不爱,这场感情她已经失去参赛的资格。 “你喜欢藜芦?”她说。 顾泽漆倏的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把头转向别处,“是。” “谢谢,谢谢你的坦荡。” 她先一步离开,这个人是藜芦,突然让她觉得自己也不至于那么难堪。至少旗鼓相当,她也不太丢脸。 顾泽漆一个人独自在花园里坐了很久,他觉得没由来的轻松很多。 她爱他从来都是坦坦荡荡,不遮不掩。他呢,从来没有承认过,这是他第二次承认他爱她,第一次是对着周色堇。 回到他的住处,打开门,楼道里的灯光透了进去。 他在黑暗中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下。 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是他的助理王歌打来的。 北京那边谈了个演出,是一个大型的演奏会。 他答应尽快过去,挂了电话。 这里的房子早已经被他买下来,想着回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他也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心里是渴望能够有个幸福的家庭。 这里是他最常来的地方,人吧,即使站得再高,走得再远,也希望能有一个温馨家。 时至今日,终于他的世界里没有了藜歆和藜芦这两母女,他们一家人仍然四分五裂,再也合不起来。 看,十几岁的顾泽漆其实也有很多缺点,固执,执拗,自以为是。 他有健身的习惯,尤其是心情不好,曲子练不通顺的时候。 这几天他经常耗在健身房里,把自己搞得大汗淋漓。 有女孩过来搭讪,被他冷淡的样子吓跑。 他明天的飞机,去北京一趟。 刚健完身,接到周色堇的电话,约他吃晚饭,还叫上了江晋覃。 三个人一前一后的到,地点是他定的,读书时候常来的地方。 一家私房菜馆,不对一般人开放,是周色堇父亲的老朋友陈阿姨的餐厅。 陈阿姨看到他们几个,高兴的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在长辈面前,周色堇是最会撒娇的,逗得她一笑。 吃过饭,周色堇怂恿两个人一起去喝酒。 还是摆渡,不是周末人少了很多,这样也好,落得清净。 酒过三巡,顾泽漆有些醉了。 周色堇要唱歌,到台上抱了吉他随手拨了几个音开始弹琴。 他一身高级定制的西装,此刻领带松松垮垮的在脖子间,居然一点也不会突兀,让人觉得不搭。 一曲完毕,他帅气的弹了一串尾音。 顾泽漆上台了,接过他手里的吉他。 他一身休闲,黑色的长款风衣很衬他,看起来身形高大,眉眼间淡定优雅。 自弹自唱了一首《你还要我怎样》,这首歌本身有一些悲伤的味道。 顾泽漆的一张脸晦明不清,低垂着头薄唇里唱着,你还要我怎么,要怎样…… 语气里充满无奈,他的脸上楼露出一丝痛快,不知道是因为歌的原因,还是一些别的事。 都是成年人,聪明人,不用问,也知道。感情这事,最容易控制不了,爱就是爱了,藏不住。 第98章 98.生气 就是这样,十几岁的藜芦心比天高,谁都不放在眼里,总是和他对着干。 满满一本的素描画,翻到后面,有一页摸在手里很厚,被胶水黏。 时间太久,粘得密密厚厚的一层,看不到里面是画了什么。 翻到后面,他居然看到了他自己,有时候就一个侧脸,有些只有背影。 顾泽漆合起素描本,出来带上门。 晚上只有他和顾乔两个人,吃过饭,顾乔让他跟他去书房。 顾乔的鬓角已经白了一些,大概是这几天太劳累。 他今年已经五十岁,身上带着儒雅,一双眼睛在商场那么些年,已经不同年轻的清澈通透。 顾泽漆站在书房里,一脸平静。 “阿泽,爸爸对不起你。”顾乔轻声说。 “爸爸知道你恨你藜阿姨,其实,其实……” “爸,我都知道。”他抢先一步把他要说的话接下去。 十七岁时,他不爱任何人,二十岁,他不确定自己爱不爱,二十几岁,他爱一个人不能让她知道,不能够在一起。 突然之间,一夕之间他突然有些理解父亲,也理解母亲。 顾乔点了点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们父子两都不是话多,擅长言词的人,这几年沉默寡言惯了。 第二天,他去看了白帆。 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笑声,是白微。 这几年她什么心思,他不是傻子,也想过要回应,只是总是说服不了自己。 她跟着他北上,帮他照顾他妈妈,白帆也很喜欢她。 白帆看到自己儿子进来,高兴的把他招呼到自己身边。 “阿泽,微微真是个好孩子。”白帆一手拉着他,一手拉着白微。 白微听到顾泽漆的妈妈夸奖她,害羞的低下头甜甜一笑。 读书时候的短发,蓄了长发,到肩膀的位置。 她本就长得好看,换了个发型看起来整个人要柔和,乖巧许多,是长辈会喜欢的模样。 看得出来,白帆一直极力想撮合他们两个,顾泽漆没有什么表情,不解释又不配合。 照顾白帆睡下,两个人一起出了病房。 经过护士站,有大胆的小护士问他,“顾先生,这个是不是你女朋友。” 顾泽漆今晚不知道几次皱了皱眉头,没说话带着她乘电梯下楼。 白微早就发现他的不高兴,在他妈妈面前还能控制,刚刚护士问他的时候就已经爆发了。 他的生气太过明显,当时几个护士面面相觑,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她白微虽然比不上顾泽漆,她也有她的骄傲,被别人冷不叮的用那样的眼神打量,她也会受伤。 心里一疼,她暗恋他快十年,她不相信他不知道,只有一个可能,他在装傻。 在医院的花园里,顾泽漆淡淡的说,“你以后别来看我妈妈了,太影响你的生活。” “你在拒绝我?”白微脸上一暗,止不住的失望。 “是的。”顾泽漆干脆的说。 “你,你混蛋。”白微被他的直接简单气得说不出话来。 混蛋吗? 顾泽漆觉得确实混蛋,有两个人对他说你混蛋,两个人都是 第99章 99.藏不住 “我们三个,还有你哥哥。”周色堇戏谑的一笑。 听到哥哥两个字,藜芦的反射弧比较短,一下就不高兴起来。 “怎么一说泽漆是你哥哥,你就炸?” 藜芦不自然的看了眼别处,“因为他不是我哥哥!” 周色堇摆了摆手,算是怕了这两个人,不耐烦的问,“就我们三,到底去不去。” “他知道我要去吗?”藜芦居然有些好奇地问。 “不知道,我突然想到的,就先来问你意见。” 藜芦点点头,原来他不知道啊。 也对,要是他知道,指不定周色堇就不用来了,他现在估计是不像见到她吧。 周色堇杵在那,等她的答复,周围班上的女生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站在旁边看他。 十分钟的上课时间到了,铃声响了起来。 “好了,我当你同意了,具体时间决定了再告诉你。”周色堇说着转身往楼下跑。 藜芦叫了他两声,早已经下楼看不见了,也就作罢。 藜芦不知道周色堇用了什么办法说服顾泽漆的,周六早上他们约在山脚汇合。 她到的时候,周色堇和顾泽漆已经在那里等着。 周色堇和她打招呼,她笑了笑,不经意的看了眼他身边的顾泽漆。 感受到她的目光,顾泽漆看了她一眼,仅一眼就淡淡的移开视线。 爬了一个多小时,周色堇在两个人之间来回跑。 到半山腰,他已经第n次大叫着爬不动,耍无赖说他不走了。 藜芦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闹脾气。 “你是不是男人。”顾泽漆淡淡的嘲讽他,一脸我就是大爷的骄傲相。 周色堇这一被激,一下不高兴站了起来就往上走,甩开了他们两个人。 落在后面的变成她和他,时间一长,她的体力不支,脚酸软的不象话。 走过一段相对平坦的路,需要爬上一个斜坡。 周色堇在前面,藜芦在中间,顾泽漆断后,为了怕滑下去,周色堇拉住了她。 藜芦犹豫了一下把手递给顾泽漆,他看了一眼放在空气中的手,顿了几秒,伸手拉住她的手。 一只干燥的大手握在她的手上,有热气从他的掌心,到她的掌心。 仅仅是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小斜坡已经爬上来。 她的右手一空,有风吹在她的掌心,带走了刚刚的热气。 藜芦收回自己的手,握了握拳,又松开。 三个人爬到山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阳光还不算太辣。 山顶有个凉亭,可以看到联城大半的样子。 中间停停歇歇,用了快四个小时,仍然觉得心里轻松不少。 藜芦把手拢在自己嘴边,大声叫,“藜——芦——。” 她开心的哈哈大笑,眼睛,眉毛都跟着在笑。 一个人叫不痛快,拉着周色堇和她一起闹。 玩闹了一阵,休息了一阵,他们原路返回往山下走。 下山要比上山轻松,到半路,藜芦的脚不小心卡在石头里崴了一下。 她惊呼,立刻脚上一痛。 周色堇和顾泽漆都围过来看她这边的情况。 第100章 100.今天的你,明天的你,下个时刻,这一时刻的你,此皆不同 两个人合力帮她小心的把脚从石缝里拿出来。 藜芦坐在石头上,脱了鞋袜查看情况,脚腕出肿的老高,周围红了一大片。 “还能不能走。”顾泽漆皱着眉问。 藜芦撑着手站起来,试了一下,一阵倒抽气声。 她咬着唇,准备再试一试,已经被人拉住。 “别逞强。”一个清冷的声音就在她耳边。 离下山还有一些路,两人男生商量了一下,他们一人背她一段路。 周色堇要求先背,趁他体力还好的时候。 太阳渐渐大起来,本来就累的够呛,结果现在倒好了,还得他们两招呼她一个。 藜芦特别不好意思,可是脚也确实是下不了地。 太阳太大,周色堇满头的汗,藜芦也觉得难受。 “我来背吧。”休息够了,顾泽漆直接走到她身边,留了个后背给她。 藜芦咬了咬唇,上了他的背。 他和周色堇都属于那种高挑的男生,瘦瘦高高的。 在他背上,藜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他看起来身材匀称,背却让人感觉温暖又宽厚。 藜芦窝在他的后颈处,有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痒痒的,就像有人在故意逗他。 她有些昏昏欲睡,早上起的太早,两只手臂无意识的绕过他的脖子交叉落在他胸前。 顾泽漆看了眼那双手,白皙修长的手指,每个指甲盖带着粉红色,指甲被修得几乎一样长,没留长指甲。 到了山下,背上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倒是她的脸埋在他的颈窝,嘴唇总是有意无意擦过他脖子上的皮肤。 周色堇已经打到车,顾泽漆背着她走过去。 “下来吧。”他说。 背上的人没反应。 “下来,带你去看脚。”他耐着性子好声好语。 还是没有人答应。 “藜芦!”他低吼。 依旧没有人答应。 周色堇从另一边绕过来,看到的就是藜芦在他背上呼呼大睡的模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顾泽漆气急败坏的说。 “她睡着了。” 顾泽漆一头黑线,脸黑了黑,合着这人是把他的背当床用上了。 周色堇帮着他小心把她放在后车座上,顾泽漆和她一起坐后面。 藜芦歪着头,睡得不舒服。 顾泽漆看了她一眼,坐在另一边闭目养神。 她是被车子急刹车,往前倾的时候吓醒的。 惊魂未定,拍了拍胸脯,坐直了身子。 转过头看了眼身边,顾泽漆闭着眼睛靠在车窗边。 “你醒啦。”周色堇笑嘻嘻看着她。 藜芦点点头。 她转过头又看了顾泽漆一眼,他一双眼睛紧闭,眼角下的痣尤为突出。 鬼使神差间,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眉心处的痣。 车子停了下来,顾泽漆就睁开了眼睛,眼里一片清明,根本就没有睡着。 是一家中医馆,周色堇告诉她,他们两小时候经常打架,受了伤就来这里。这里的老医生是周色堇爷爷多年的好友,对他们两个也像亲孙子一样对待。 果然,老医生看到他们两笑得和蔼可亲,活像一个弥勒佛。 就连平日冷淡的顾泽漆,竟然也温柔起来,脸上有笑。 第101章 101.爬山 “哪里骗来的小姑娘。”老医生扶着眼睛看了看周色堇又看了看顾泽漆。 “陆爷爷,这是我朋友。”周色堇笑着打哈哈。 老医生笑笑,明显不信,又不拆穿他。 周色堇无奈的朝她耸耸肩,那意思就是,我解释了人家也不信,我也没办法。 她的脚就是被崴了一下,陆爷爷替她揉了揉,做了处理。 藜芦一直忍着痛,紧咬住自己的嘴唇。 陆爷爷让她试一下,能不能走。 周色堇扶着她在屋子里试了一下,好了很多,只是还是痛的厉害。 陆爷爷笑咪咪的看着藜芦,一脸看孙媳妇的样子。 周色堇倒是乐意得很,就怕藜芦不给他面子。 这姑娘,陆老是越看越喜欢,别看年纪小,一双眼睛坦坦荡荡的,还敢和他对视。 本来说两个人一起送藜芦回去,到半路周色堇的妈妈打电话让他回家,陪他爷爷去一趟临市,看望老战友。 周色堇哪里是那种可以安分呆在在老人身边的人,一脸抗议,就是不去。 换了一个人接电话,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臭小子,赶紧给我回来。” 周色堇苦哈哈的说,“知道了,爷爷。” 挂了电话让司机靠边停车,周色堇和他们解释,“我的霸道爷爷叫我回去。” 藜芦被他的样子逗笑,让他赶紧走。 只剩顾泽漆和她,气氛有些尴尬,谁也没说话。 还好就十几分钟的车程,还是能捱过来。 下了车,她的脚实在是没办法走,走一下疼一下。 没办法,顾泽漆只能送佛送到西,扶她走到顾家大门口。 两个人免不了身体接触,挨得很近,他身上并没有运动后的汗味,反而很干净,清爽。 藜芦疼也不甘示弱,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一下子嘴里一股甜腥味,嘴唇被咬破,血渍染红了一片。 “别咬了,都破了。”顾泽漆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 藜芦心里有那么一点悸动,他和她说话了。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顾泽漆的下句话让她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你这演技是越来越好了。” 藜芦倏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因为脚疼,嘴唇上痛,眼眶竟有些发红。 顾泽漆的眼睛就这样撞进她的眼底,甚至是在她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脸。 他有些懊恼,为了刚刚的尖酸刻薄。 藜芦竟然越想约觉得委屈,生气,二话不说拉起他的手臂,一口咬下去。 顾泽漆看着埋在自己手臂的黑色脑袋,没有动,手臂上一阵湿濡,还有一些温热的气息全都洒在他的手臂前。 她用了狠劲,被咬的人只有最初的时候皱了两下眉。 气撒了,藜芦终于满意的抬起头,一脸小得意的看着他。 被咬的地方沾了一大片血迹,还有一些口水,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顾泽漆摆着个臭脸,从包里拿了纸把手上的口水和血迹擦干净。 血不是他的,是她的。 手臂上有一个肉眼可见的牙齿咬痕迹,陷在肉里。 顾泽漆递了张纸给她,示意她擦擦。 端午节快乐,记得收藏 第102章 102.受伤 藜芦冷哼一声,接过纸来擦擦。 顾泽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怎么突然觉得她别扭的样子竟然有一丝可爱。 意识到自己想歪了,他清咳了一声,“走吧。” 把她送到顾家别墅门口,按了门铃,他就离开了。 藜歆在院子里看到她,过来替她开门。 她狐疑的看了眼走远几步的的男孩,总觉得那个背影太熟悉。 “他送你回来的。”藜歆又看了一眼,转过头来问她。 藜芦看了眼远处高高的背影点点头。 “你同学吗?” 藜芦出去爬山的事,她和藜歆说是和同学一起,并没有告诉她这两个人是顾泽漆和周色堇。 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嗯,同学。”, 藜歆也没多问,她想应该是自己多心了,怎么可能会是他,这两个人一向水火不容。 藜芦忍着痛往里面走,藜歆终于发现她的异样。 “脚怎么回事,哪里受伤。”藜歆过来扶她。 “没事,崴了一下。”她看了眼自己的脚。 藜歆点了点头,仍然是不放心。 “我打电话让医生来替你看看?”藜歆忧心忡忡的扶着她往里走。 藜芦摇了摇头,“不用,下山去看过,好多了。” 藜歆狐疑的看了几眼,搀扶着她往里面走。 她的脚受伤,藜歆想给她请几天假在家休息,被她拒绝了。 司机每天送她到学校,还得负责送她进教室。 安安分分两个星期多,她的脚伤好得差不多,走路没什么问题。 周色堇经常会来找她,带一些小玩意来,有时候会带一支玫瑰花来,他说是从高中部楼下摘的。 一时之间,初中部有好事的人传周色堇在追她。 当事人倒没什么,后来越传越离谱,说他们两早恋。 班主任老师在早自习的时候把她叫出去,一时之间全班的人都看过来,有人漠不关心,有人看好戏。 藜芦就在她们各种各样的眼神下走了出去。 “藜芦,你现在初三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老师语重心长的说。 她恭恭敬敬站在那,看上去在认真听,其实是在神游,老师说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你和高中部的周色堇的事怎么回事?”老师一脸严肃。 “啊!什么。”藜芦一楞。 老师被她的态度气得脸都快绿了,要不是她是班上的尖子生,早就发飙了。 “你和周色堇的事情。”老师重重的说了一句。 藜芦点点头,一脸事不关己,“他啊,我们没谈恋爱啊。” 老师憋着发火,教育了她一个早自习。 她心里都快郁闷了,这都什么跟什么,流言真的很可怕。 班上和她关系好的人几乎没有,她这人吧,平时太冷了,性子里,骨子里都有。 以至于她从来都不知道在流传她和周色堇谈恋爱的事。 这天放学,老远远就看到周色堇还有顾泽漆两个人。 周色堇向她打招呼,她明明看到了,还是假装没听到,没看到移开了眼睛。 要是放在从前她一点都不介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但是她现在就是介意,好像不想让人这样误会。 第103章 103.咬他 周色堇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头雾水,“我没惹到她吧。”看着顾泽漆说。 顾泽漆看了眼人群中穿红色毛衣的女孩一眼,不耐烦的说,“我怎么知道。” 周色堇摇了摇头,他实在没印象惹到了这个小姑奶奶。 有同班的男生开玩笑说起来,他有个小女朋友,就是初中部的藜芦。他只是一笑置之,这姑娘他是挺喜欢的,再者他吧,随性惯了,真真假假的,越解释越没法,还不如不去回应。一来二去,越说越有模有样。 “嗨,藜小妹,怎么不理我。”周色堇大声叫住她。 都这样了,也装不下去了,藜芦转过头来皮笑肉不笑,“没有啊。” “哪里没有,你怎么了。”周色堇挑了挑眉问她。 藜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没有什么表情的顾泽漆,咬了咬嘴唇,“没事。” 此刻在校门口的位置,加上放学,还很多同学都看过来,甚至是指指点点。 藜芦一生气,瞪了他一大眼,穿过人群跑了。 饶是周色堇这样的情场高手都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小祖宗。 “我没说什么啊。”周色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顾泽漆看了他一眼始终没说话。 沉默了大概一分钟,周色堇突然拍了拍脑袋,激动的大叫,“我知道了。” 他这一声实在是太大,引得周围的同学纷纷侧目。 顾泽漆轻描淡写的瞟了他一眼,好像对他突然苦思冥想到的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 “她肯定是生理期。”周色堇为自己的聪明和通透有些洋洋得意。 顾泽漆一头黑线,长腿跨过自行车骑车就走。 藜芦觉得心里又烦又闷,说不上来为什么生气。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一点都不像以前的自己。 十几岁的时候她有些懵懂的感觉这是她的感情,但是她不敢承认。 她越来越焦灼,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因为这一步是深渊。 生了一个晚上的闷气,夜里睡不着觉,干脆开了灯坐了起来。 伸手拿过桌子上的素描本,随手翻了翻,看到一页上有一副素描,是顾泽漆的。 突然心烦意乱的“啪”的一声,把本子合了起来。 突然觉得难受,从心底开始,她想她完了。 她向来觉得自己不是个幸运的人,有很多人觉得她多幸运,有这样的家庭,不需要多努力就有前程的前途。 其实不是,就如同现在她第一次心动,是一个她万万不能心动的人。 她性格乖张,但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万万不能做,她是知道的。 藜芦是谁,即使自己错了,也是个硬着头皮都要走下去的主。 就像现在,她后知后觉得自己的反应过大,才慢慢想通这些是关于爱情的矛盾心事。 她一半水深,一半火热,在冰与火之间,受着自己的折磨。 身子弓起来,像一只小虾米,这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说起来未来,她竟然不敢想。 她问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记忆里搜刮出很多片段。 第104章 104.怕人误会 为什么? 大概是那个停电的夜晚,那个在黑暗中和她说话的人,大概是他们一前一后,她觉得看着他的背影异常安心。 大概是那颗巧克力球,甜进了她心里。 又或许是主持的时候,他伸出手握着她的手,他手心的温度从手心抵达她的心里。 他背她下山,他背上的温度传到她的身上,她的身体嵌在他的身上。 还是因为她在被人骚扰的时候,出头替她打架,背了她一路,还有那一整夜,他枕头,被褥上淡淡的玉兰花香。 他因为他妈妈对她发火,生气时候她心里的难受。 回忆起来,有太多太多画面闯入脑海里面。 她想她完蛋,原来爱情这个词不是糖果,至少不是一颗纯粹甜味的糖果。 是谁说爱情甜入蜜,她初尝爱情的秘果,不是甜,带着忐忑,未知,苦涩,总之甜的味蕾好像不太起作用。 几乎一夜半梦半醒,没睡好,第二天精神状态自然不好。 早上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老师集合完毕,让她们自由活动。 藜芦一个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呆着,太阳晒在后背上。 篮球架下有人在打篮球,正是顾泽漆他们班的课。 他向来是和周色堇关系好一些,对待班上的同学更多的是礼貌。 他们班的体育课多半是两个人打篮球,练技术,有时候也会和班上的男生来一场篮球赛。 两个人一守一攻,一退一进,一个漂亮的转身,从对方的另一边上篮投球。 打了几轮,周色堇摆了摆手,他是真的累了,昨晚熬夜打游戏一直到很晚,实在是累。 两个人站在不远处,双手撑在腿上,弓着身子休息。 旁边球场上几个男生打得如火如荼,非常激烈。 在抢球过程中,力道太大,球飞出场外,向着一边的草地那边去。 顾泽漆抬头刚好看到球斜斜的向他们这边的方向飞过来,树阴下坐着一个女生,眼看着就要砸在她背上。 他来不及反应,跑了过去拉了把坐在那的女生。 球堪堪的从藜芦右手手臂边擦过去。 场上几个男生松了口气,这球的力道不小,打在人身上最轻也得淤青一片,疼上几天。 藜芦被一股强力拉开,一时之间他没控制好力道,狠狠的撞在他身上。 她受了惊吓,抬起头来看到是他,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在慢慢平静下来。 顾泽漆也在看她,眉头微微有些皱,看起来好像有些生气。 两个人就这样看了几秒,默契的堪堪移开视线。 “谢谢。”她低着头,竟然不敢看他的眼睛。 “下次别坐在这,危险。”说完就走。 藜芦心里动了一下,抬头看到他侧过身子要走。 他是在关心她吗?藜芦心里有个声音发出疑问。 说实话,她很矛盾,一方面想要得到,一方面又害怕得到。 后来她才知道挣扎是没有用的,不论她有多矛盾,她也无法和自己的心对抗。 第105章 105.一半水深,一半火热 藜芦没有走,坐在一个她认为安全的地方看着篮球场那边。 你从前期待过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孩,或者是什么样的男孩会喜欢你呢? 她期待过,想象过,在最初她不认为会是顾泽漆这样的人,至少她对他的第一感就不好。 直到现在她仍然对他的感情很矛盾,爱和不爱是相互,她喜欢他因为一些潜移默化的东西,她讨厌他因为她心里居然存在的不确定。 从今以后刀光火海,她也要一个人走下去。 让她更加颓废的是,似乎他对她要与众不同一些,对着周色堇他腹黑,爱闹爱笑,对同学彬彬有礼,对她就是冷漠多一些。 大半节体育课,她看着他不断上篮,运球,在球场上挥汗如雨。 原来这就是她喜欢的男孩,动起来如同一只鹰,静下来像一个优雅的王者。 周色堇看到她,笑了笑。 藜芦瞪了他一眼,把头转向另一边。 快要下课了,周色堇收了球抱在怀里,跑到她身边。 “藜小妹,好巧。”他笑,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 藜芦笑笑。 “走吧,一起走。”他说。 藜芦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顾泽漆点了点头。 三个人走在一起,也算是校园里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藜芦特意走在顾泽漆的右手边,离周色堇远了一些。 有运动完的同学,还有赶去餐厅吃饭的同学看到这三个人一起简直要炸开锅。 藜芦的口眼手鼻,每一个器官好像都在关注身边的人,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打了饭菜,三个人坐了下来。 藜芦表现的很沉闷,要是平时她一定跟周色堇两个人互掐架,斗嘴。 “藜小妹,我怎么惹到了你,不理我。”周色堇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 藜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 “明明就有。”他说。 “老师找我谈话,问我是不是和高中部的周色堇在早恋。”她淡淡的说。 说完,眼神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旁边淡定的顾泽漆。 “靠!就因为这个,不至于吧!”他大叫。 藜芦也觉得不至于,要是放在从前哪里需要至于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可是现在她就是介意,不想让人误会。 其实说白了,她怕被顾泽漆误会。 藜芦没说话,低头吃自己餐盘里的饭,却食不知味。 流言,八卦这种东西,来得快,走得也快。再说,也会有新的八卦代替掉。 很快最难捱的六月份到了,高考结束那天,高三的学生在学校狂欢。 她的成绩一直都稳定,直升学校的高中部是没有问题的。 转眼间,顾泽漆高三,她也如愿上了高中。 换了教学楼,换了同班的同学,离顾泽漆他们反而近了一些。 他们同在一幢教学楼里,学校为了方便高三的学生学习,把高三的教室统一搬到一,二楼。 藜芦所在的高一年级在五楼,顾泽漆他们班的教室在二楼过道边的第一间。 她每天楼上楼下的跑,避免不了见到他,还是陌生的像不认识一样。 第106章 106.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仍然是不常回顾家,有时候顾乔催得紧了,会回来吃一顿饭,几乎从来不留宿。 已经那么久了,有时候藜芦仍然觉得她们才是入侵者,最不属于这个家。 随之而来的暑假,她经过了初三仍然不觉得可以轻松休息。心里不愿意承认也知道放假意味着不能明目张胆的见到他。 整个假期,她几乎没怎么出过门,在正式上学的前半个月是顾乔的生日。 他特意推了所有应酬,提前回到家里。 最高兴的莫过于藜歆,一大早就开始张罗,布置家里,打扫房间,买新鲜的蔬菜肉类。 藜芦心情不错,她一早就知道顾泽漆会回顾家,心里居然有一些小雀跃。 四个人少有的其乐融融,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吃个晚饭,顾乔说带他们去郊外。 她和顾泽漆坐在后座,两个人中间还隔着一个人的座位。 整个车厢里只有顾乔和藜歆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清冷。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车子在郊外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 “我让司机买了一大箱烟花,给你们两玩吧。”顾乔笑着说。 把烟花搬了下来,果然有很多,还有一些是小时候过年她常常玩的那种,可以拿在手里的。 顾泽漆抱了一个大的,放在江边,从外衣口袋里拿了一支打火机。 点了引子,退后了几步。 几秒过后,硕然绽放,美不胜收。突然让人联想到诗句中写道,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有韵有味,有形有态。 烟花再美,也如同泡沫,稍纵即逝,让人可惜。 藜芦手里拿着烟火棒,站在不远的地方绕来绕去。 顾泽漆看了她一眼,心想,她在写什么? 八月份的夜晚已经开始有些冷,尤其是郊外,周围没有高大的建筑物,更加冷。 藜歆略有些责备的说她,“怎么不穿外套,这么冷,别冻感冒了。” 在后车厢找到一件半长款的大衣,顾乔拎着纸袋拿了过来。 “泽漆,是不是你放在后座的旧衣服?”他问了问远处的顾泽漆。 “应该吧。”他淡淡看了一眼,抬头看着天上的烟火。 “快穿上,你看你冷的。”藜歆拿过纸袋,把衣服拿出来,披在她身上。 藜芦看了眼顾泽漆的方向,只能看到他刚毅的侧脸。 他的衣服罩在她的身上,大了几个码,一下子身上暖和了一些。 衣服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玉兰花味,很淡,只有她动作大的时候能闻到一些。 “我打火机用不了。”顾乔爽朗的一笑。 顾泽漆默默的拿出打火机,点亮了引子。 “嘭”的一身,在半空中出现了一乍白光,不过一秒,散了开来,变化出花朵的图案,白色,红色,蓝色……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顾乔看了眼自己的儿子。 “很久前了。”他没具体说什么时候。 顾乔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人人都巴结他,说他的儿子如何如何的好,只有他知道如今他们父子的关系如履薄冰。 他的儿子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还是很像他的。 第107章 107.从今以后刀光火海 这两年来,他们越来越疏远,他是成功的商人,企业家,却找不到可以和自己儿子沟通的方法。 被拆穿,索性不藏着掖着,拿了打火机点了一排的烟花。 放完满满一车子的烟火,开车往市区了赶。 路上车辆不多,顾泽漆的衣服一直套在她身上,即使在车上她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回了家,这一天也快结束了,衣服被她挂在衣柜里。 她的衣柜里已经有两件他的衣服,这是第三件,她仍然是不会换给他的。 第二天,她起床刚好看到顾泽漆离开顾家,她躲在窗帘后面,始终没有站出来。 高中的生活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异样,她习惯孤独,依旧是没什么交心的朋友,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 顾泽漆和周色堇步入高三,偶然下楼在楼梯间能碰到一面,周色堇每次都笑着叫她。 其实学校也是个八卦极多的地方,高中部里有他们圈子里的人,在宴会上见过他们,传言她和顾泽漆是兄妹。 对于这样的说辞,她的关注点在顾泽漆这个人身上,她想知道他的反应如何。 有人来问她,是不是真的,她没有做任何回应。 原来那个女生喜欢周色堇,他呢倒好特大爷的拒绝人家,这女孩一气之下用她和顾泽漆的关系来报复他。 藜芦知道原因哭笑不得,大喊着让周色堇补偿她。 周色堇特大方的拍桌子,“要怎么补偿,随便你说。” 在藜芦还没有想到补偿之前,他不正经的挑挑眉,“要不要以身相许。” 最后的结果是周色堇被她身体力行教训了一顿。 她让周色堇请她喝她最喜欢的奶茶,要特别浓的那种。 他问她还要什么,特别大方豪迈。 藜芦摇了摇头,不是没有,只是有些东西要特定的人来送。 就好像她喜欢godiva的巧克力,只是因为一个人而已。 为了这样一个人,她喜欢这样微苦微甜的味道。 周色堇果然给她送来了奶茶,在她午饭吃完以后。 周围的人都在传她和顾泽漆两个人的兄妹关系,作为当事人他们反而更加淡定。 如果不是她关心的事,别人传得再过,再难听,她也不会理会。 反观顾泽漆呢,没有任何的异样,就是演戏也达不到的效果。 后面的事,她也是听说,听说是周色堇和那个女生谈了谈。 后来还闹了个乌龙,要不是周色堇的叔叔是这所学校的股东之一,就算是计大过都是轻的。 不知道他和人家怎么说的,那女生想不开跑到高中部顶楼的天台上。 五层楼高的天台,女孩站在阳台边威胁周色堇。 全程周色堇都冷眼看着那个女生闹,好像他和其他同学只是来看热闹的一样。 女生凌厉的问他,“你到底有没有喜不喜我。” 周色堇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 按照常理,怎么着也要先安抚好人家,别弄出什么大的乱子来,他倒好,充耳不闻。 “周色堇,你会后悔的。”她哭着说。 他还是没什么变化,脸上看不出一点多余的不快,反而有些不耐烦,那意思好像是要怎么样就麻利点,别磨磨唧唧浪费时间。 第108章 108.放烟花 他仍然是不常回顾家,有时候顾乔催得紧了,会回来吃一顿饭,几乎从来不留宿。 已经那么久了,有时候藜芦仍然觉得她们才是入侵者,最不属于这个家。 随之而来的暑假,她经过了初三仍然不觉得可以轻松休息。心里不愿意承认也知道放假意味着不能明目张胆的见到他。 整个假期,她几乎没怎么出过门,在正式上学的前半个月是顾乔的生日。 他特意推了所有应酬,提前回到家里。 最高兴的莫过于藜歆,一大早就开始张罗,布置家里,打扫房间,买新鲜的蔬菜肉类。 藜芦心情不错,她一早就知道顾泽漆会回顾家,心里居然有一些小雀跃。 四个人少有的其乐融融,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吃个晚饭,顾乔说带他们去郊外。 她和顾泽漆坐在后座,两个人中间还隔着一个人的座位。 整个车厢里只有顾乔和藜歆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清冷。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车子在郊外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 “我让司机买了一大箱烟花,给你们两玩吧。”顾乔笑着说。 把烟花搬了下来,果然有很多,还有一些是小时候过年她常常玩的那种,可以拿在手里的。 顾泽漆抱了一个大的,放在江边,从外衣口袋里拿了一支打火机。 点了引子,退后了几步。 几秒过后,硕然绽放,美不胜收。突然让人联想到诗句中写道,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有韵有味,有形有态。 烟花再美,也如同泡沫,稍纵即逝,让人可惜。 藜芦手里拿着烟火棒,站在不远的地方绕来绕去。 顾泽漆看了她一眼,心想,她在写什么? 八月份的夜晚已经开始有些冷,尤其是郊外,周围没有高大的建筑物,更加冷。 藜歆略有些责备的说她,“怎么不穿外套,这么冷,别冻感冒了。” 在后车厢找到一件半长款的大衣,顾乔拎着纸袋拿了过来。 “泽漆,是不是你放在后座的旧衣服?”他问了问远处的顾泽漆。 “应该吧。”他淡淡看了一眼,抬头看着天上的烟火。 “快穿上,你看你冷的。”藜歆拿过纸袋,把衣服拿出来,披在她身上。 藜芦看了眼顾泽漆的方向,只能看到他刚毅的侧脸。 他的衣服罩在她的身上,大了几个码,一下子身上暖和了一些。 衣服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玉兰花味,很淡,只有她动作大的时候能闻到一些。 “我打火机用不了。”顾乔爽朗的一笑。 顾泽漆默默的拿出打火机,点亮了引子。 “嘭”的一身,在半空中出现了一乍白光,不过一秒,散了开来,变化出花朵的图案,白色,红色,蓝色……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顾乔看了眼自己的儿子。 “很久前了。”他没具体说什么时候。 顾乔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人人都巴结他,说他的儿子如何如何的好,只有他知道如今他们父子的关系如履薄冰。 他的儿子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还是很像他的。 第109章 109.传闻 藜芦笑了笑,她终于懂了,为什么盘子里的饭菜不是散在她身上,而是对面人的身上。 果真是一出好戏,对面的姑娘要是放在古代估计可以多活个一两集,她想。 她轻轻一笑,摆了摆手,一脸不在乎,“你觉得呢?” 顾泽漆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脸色不太好。 周色堇出来打圆场,“好了,没事没事,小误会。” 藜芦站在那,眼神始终在他身上,“你不相信我。” “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他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的说。 藜芦一笑,多少有些嘲讽的味道,“真自负。” 她没有了心情为自己辩解,把打落在地上的盘子捡了起来。 “我带你去买件衣服换了吧。”他是对着那个女生说的。 闻言女生喜上眉梢,心里的开心怎么都掩盖不住。 藜芦绕过他走出餐厅,背挺得直直的。 周色堇追了出来,“生气啦。” “没有,”她说。 她心里不快是因为他的不相信,在他眼里她就该是一个耍心机的人吗? 呵!也是,是他说她演技过人,这样的戏份在他眼里她应该是手到擒来。 “我知道不是你。”他说。 藜芦点点头,现在也没有意义了,即使所有人都相信她,他不相信有什么用。 换句话来说,别人怎么看待她没关系,她介意的是他这样想她。 被扰乱了心情,午饭没吃直接回了教室。 午自习一下,班上同学说有人找她。 出了教室门,看到周色堇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干什么,”她口气恶劣。 周色堇啧啧两声,“真没良心。” 藜芦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耐着性子和他说话,“快说,干什么?” “给你的,泽漆给你买的。”他把手里的纸袋往她这里递了一点。 藜芦眼睛一亮又暗下去,“给我这个做什么。” 周色堇噗嗤一声笑出来,长臂一伸摸了摸她的脑袋,“还别扭呢,你还挺小气。” 被他这么一说,她还就是来劲了。 “他那摆明是不信我,现在又在做什么。”她气鼓鼓的。 “好啦,他都给你带吃的,就当是请罪了。”周色堇一笑。 藜芦犹豫了一下,接过纸袋。在矫情没意思,也不是她的风格。 回到自己座位,打开袋子,有一杯温奶茶,还有一些精致的小点心。 喝了一口奶茶,是她的喜好,要甜一点的。 这件事就这样过了,那个女生觉得自己占了个大便宜也没再来找她。 倒是她,这段时间经常看到白微。两个人本来是不熟,但也算得上知道,白白觉得很尴尬。 周末的时候,藜芦一个人偷偷去了一趟医馆,冷冷清清的,地段也是冷清的地方,但还好,总感觉开馆的人也不是为了谋生而做的买卖。 有了上几次的教训,她没敢在靠近,远远的看了几眼就走。 不来还好,一来才发现居然能看到熟人,也就是同样高三的白微学姐。 藜芦一想,很快就能联想到她为什么来这,一定不可能是为了来抓中药的吧。 第110章 110.后悔 她不是傻子,很早前就发现她不对劲。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白微喜欢顾泽漆。 她倒是挺厉害的,还知道往他最薄弱的地方下手。 可以看出来,顾泽漆和他妈妈白帆的关系很好,要是他妈妈发话,还是有一定的作用。 在这里她看到和她印象中不一样的白微,平时的她很酷,今天的她不同,居然也会笑。 这是讨好别人的眼神,她再清楚不过。 站了一会,绕小道走了,觉得索然无味没了兴趣。 上次的事还历历在目,她不敢冒险让顾泽漆的妈妈再看到她。 他们现在的关系始终如履薄冰,没有半点可能性。 转眼间,离元旦只有一个月之余。 班主任老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她的舞蹈功底不错,强行让她出了一个节目。 没办法,她除了每天在教室的时候,放学还得去舞蹈室练习舞蹈。 因为之前主持的事,学校负责的老师点名要她,她没想太多点头答应。 要是放在从前可能是不大可能的事,但一想搭档可能会是他,她还是决定碰碰运气。 主持的人选下来了,没有顾泽漆,连带着也没有白微。 说不出的失落在心底,还有一丝气恼。 不过后来拿到最初的节目名单,她看到了black乐队。 他们有节目,在迎新晚会上表演。 据周色堇说,他们总是在课余时间来练习,为了能在晚会上表演。 她的独舞离他们的节目很久,中间隔了个小品。 在晚会正式开始之前,藜芦中午彩排的时候见过顾泽漆一面。 她在台下坐着,他在台上。 说起来,他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周色堇偶然会来找她,但他不会。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们好像要越走越远。 他比她年长两岁,相差两个年级,总有一天他们会先离开。 每每想到这些,再怎么高傲的藜芦也会心慌,难受。她想她真的爱惨了这个人了吧。 化了精致的妆容,灯光追溯在她身上。 台下有男生起哄,尖叫。 藜芦得体的一笑,自信,优雅的走动,说话。 一整晚的晚会除了她期待的东西,其它对她来说都索然无味,做好本职。 这一晚不是坐在台下,是在后台,她听他弹吉他。 一曲完毕,学生居然自成组织,像见到自己喜欢了很久的乐队终于来到了她们所在的城市,并且她们也有能力买票进场的欢欣模样。 藜芦的目光始终在那一个人身上,跟随着他每一边皱眉,每一边低头,还有每一次嘴角轻微的一笑。 好像她很少见他笑,次数少之又少。 他唱歌的时候心情会好一些,对着白帆和周色堇才有好脸色,对她没有。向来是不耐烦,讨厌的。 就像他上次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薄唇轻启,“藜芦,你真的很烦。” 藜芦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要钻牛角尖,惹了自己不痛快。 这晚的晚会后续让她彻底在学校成了风云人物,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说她。 第111章 111.不信任 藜芦笑了笑,她终于懂了,为什么盘子里的饭菜不是散在她身上,而是对面人的身上。 果真是一出好戏,对面的姑娘要是放在古代估计可以多活个一两集,她想。 她轻轻一笑,摆了摆手,一脸不在乎,“你觉得呢?” 顾泽漆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脸色不太好。 周色堇出来打圆场,“好了,没事没事,小误会。” 藜芦站在那,眼神始终在他身上,“你不相信我。” “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他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的说。 藜芦一笑,多少有些嘲讽的味道,“真自负。” 她没有了心情为自己辩解,把打落在地上的盘子捡了起来。 “我带你去买件衣服换了吧。”他是对着那个女生说的。 闻言女生喜上眉梢,心里的开心怎么都掩盖不住。 藜芦绕过他走出餐厅,背挺得直直的。 周色堇追了出来,“生气啦。” “没有,”她说。 她心里不快是因为他的不相信,在他眼里她就该是一个耍心机的人吗? 呵!也是,是他说她演技过人,这样的戏份在他眼里她应该是手到擒来。 “我知道不是你。”他说。 藜芦点点头,现在也没有意义了,即使所有人都相信她,他不相信有什么用。 换句话来说,别人怎么看待她没关系,她介意的是他这样想她。 被扰乱了心情,午饭没吃直接回了教室。 午自习一下,班上同学说有人找她。 出了教室门,看到周色堇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干什么,”她口气恶劣。 周色堇啧啧两声,“真没良心。” 藜芦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耐着性子和他说话,“快说,干什么?” “给你的,泽漆给你买的。”他把手里的纸袋往她这里递了一点。 藜芦眼睛一亮又暗下去,“给我这个做什么。” 周色堇噗嗤一声笑出来,长臂一伸摸了摸她的脑袋,“还别扭呢,你还挺小气。” 被他这么一说,她还就是来劲了。 “他那摆明是不信我,现在又在做什么。”她气鼓鼓的。 “好啦,他都给你带吃的,就当是请罪了。”周色堇一笑。 藜芦犹豫了一下,接过纸袋。在矫情没意思,也不是她的风格。 回到自己座位,打开袋子,有一杯温奶茶,还有一些精致的小点心。 喝了一口奶茶,是她的喜好,要甜一点的。 这件事就这样过了,那个女生觉得自己占了个大便宜也没再来找她。 倒是她,这段时间经常看到白微。两个人本来是不熟,但也算得上知道,白白觉得很尴尬。 周末的时候,藜芦一个人偷偷去了一趟医馆,冷冷清清的,地段也是冷清的地方,但还好,总感觉开馆的人也不是为了谋生而做的买卖。 有了上几次的教训,她没敢在靠近,远远的看了几眼就走。 不来还好,一来才发现居然能看到熟人,也就是同样高三的白微学姐。 藜芦一想,很快就能联想到她为什么来这,一定不可能是为了来抓中药的吧。 第112章 112.她想她真的爱惨了这个人了吧 她不是傻子,很早前就发现她不对劲。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白微喜欢顾泽漆。 她倒是挺厉害的,还知道往他最薄弱的地方下手。 可以看出来,顾泽漆和他妈妈白帆的关系很好,要是他妈妈发话,还是有一定的作用。 在这里她看到和她印象中不一样的白微,平时的她很酷,今天的她不同,居然也会笑。 这是讨好别人的眼神,她再清楚不过。 站了一会,绕小道走了,觉得索然无味没了兴趣。 上次的事还历历在目,她不敢冒险让顾泽漆的妈妈再看到她。 他们现在的关系始终如履薄冰,没有半点可能性。 转眼间,离元旦只有一个月之余。 班主任老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她的舞蹈功底不错,强行让她出了一个节目。 没办法,她除了每天在教室的时候,放学还得去舞蹈室练习舞蹈。 因为之前主持的事,学校负责的老师点名要她,她没想太多点头答应。 要是放在从前可能是不大可能的事,但一想搭档可能会是他,她还是决定碰碰运气。 主持的人选下来了,没有顾泽漆,连带着也没有白微。 说不出的失落在心底,还有一丝气恼。 不过后来拿到最初的节目名单,她看到了black乐队。 他们有节目,在迎新晚会上表演。 据周色堇说,他们总是在课余时间来练习,为了能在晚会上表演。 她的独舞离他们的节目很久,中间隔了个小品。 在晚会正式开始之前,藜芦中午彩排的时候见过顾泽漆一面。 她在台下坐着,他在台上。 说起来,他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周色堇偶然会来找她,但他不会。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们好像要越走越远。 他比她年长两岁,相差两个年级,总有一天他们会先离开。 每每想到这些,再怎么高傲的藜芦也会心慌,难受。她想她真的爱惨了这个人了吧。 化了精致的妆容,灯光追溯在她身上。 台下有男生起哄,尖叫。 藜芦得体的一笑,自信,优雅的走动,说话。 一整晚的晚会除了她期待的东西,其它对她来说都索然无味,做好本职。 这一晚不是坐在台下,是在后台,她听他弹吉他。 一曲完毕,学生居然自成组织,像见到自己喜欢了很久的乐队终于来到了她们所在的城市,并且她们也有能力买票进场的欢欣模样。 藜芦的目光始终在那一个人身上,跟随着他每一边皱眉,每一边低头,还有每一次嘴角轻微的一笑。 好像她很少见他笑,次数少之又少。 他唱歌的时候心情会好一些,对着白帆和周色堇才有好脸色,对她没有。向来是不耐烦,讨厌的。 就像他上次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薄唇轻启,“藜芦,你真的很烦。” 藜芦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要钻牛角尖,惹了自己不痛快。 这晚的晚会后续让她彻底在学校成了风云人物,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说她。 第113章 113.表白 藜芦其实现在不想见到他们,尤其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勉强笑笑,点了杯奶茶走了过去。 “好巧啊。”她说。 周色堇点点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藜芦干脆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就那样任他打量。 “答应了吗?”他说。 藜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在笑话我吗?” 周色堇摆摆手,“怎么敢,我是觉得藜家有女初长成,被人识得。” 藜芦嘴角抽了抽,“你没毛病吧。” 周色堇哈哈大笑,决心不再逗她取乐。 顾泽漆一直在摆弄手里的小玩意,全程只有她刚刚过来的时候抬头看了她一眼。 藜芦小口吸了一口杯里的奶茶,甜甜腻腻的,很合她的口味。 “你们决定要去哪里上学了吗?” 周色堇一楞,嘻嘻一笑,“我啊,估计要出国。” “家里意思是去德国。”他说。 藜芦点点头,德国挺好的,他们这样的人学习成绩好坏是其次,起点就要高普通人一等,自然身上背负的东西也不会少。 “周叔叔想法不错,正好练练你懒散的性子。” 周色堇摇头叹笑,他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已经被她黑化成这样,心里这个憋屈劲。 藜芦看了一眼一边专心做别的事的顾泽漆想问他呢,又拉不下脸来。 “泽漆,你呢。”周色堇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漫不经心的问他。 顾泽漆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眼她和周色堇,身体向后靠了一点,“就那样,我爸不会管我。” 周色堇了然的点点头,“顾叔叔真好啊!” 对于他的由衷感叹显然有人并不买账。 “是吗,我和你换?”他说。 周色堇喝了口面前的饮料,差点没被他的话给呛到。 “得了吧,我这人懒散管了,没人管就惨了。”说完自己一个人笑了起来。 藜芦淡淡一笑,所以啊,有的时候我们表面嫌弃被管被约束,殊不知这其中的良苦用心。被管是福气也是压力,不被管也是福气和压力。 她不知道他的就那样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属于她和他该有份默契,显然周色堇是知道的。 总归是不会离家太远,她想。这里即使有不好的回忆,可是也有他的妈妈,这世界上来对他来说最亲最亲的人。 可是她想错了,高考成绩下来那天,她刚睡醒下楼吃早餐,在楼梯转角处听到顾乔对着电话那边高兴愉快的声音。 她一顿,心里居然有些小小的落寞。他的高中学习就这样结束,他是鹰,他要飞走了。 那一晚她小小的失眠了,因为她可以预见他们真的快越走越远。 第二天中午,在家里接到周色堇的电话。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轻松愉快的阳光少年。他告诉她,他考得也不错,不至于丢了他们周家的脸,何况对于他的以后家里早有妥善的安排,全然不用他操心。 最后藜芦还是问了顾泽漆的消息,高考结束她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 “你怎么这么关心他?”周色堇语气里充满了“你们两有奸情”的感觉。 藜芦苦笑着摇头,“没有,我就是想我高考的时候总得比他个50多分。” 来晚了,哈哈 第114章 114.被教育 周色堇被她的语气逗乐,“这才是藜芦的本色,自大到不可一世。” 藜芦对他的说法很不满意,大呼他是个坏人,她是骄傲,但不是自大,她有的是资本,不需要口头说那一套,尽是虚的东西。 周色堇自认为说不过她只能妥协,“好了,我的错。” 藜芦扬了扬下巴一笑,“可不就是你。” 周色堇笑了笑,他见过很多骄傲的公主,没有比她还嚣张的。她也是他唯一不讨厌的那一个,她的嚣张,骄傲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反而很真性情。 “他考得不错,上他要去的学校一点问题都没有。某人说要超过他,可得好好努力,没办法,自己挖得坑,哭着也要填起来。” 藜芦一笑,强忍住心里的酸涩,“别小看我,我不经激,怕两年后碾压你们,觉得没面子。” 周色堇谁也不服,此刻就服她。 正好周家大哥,也就是周色堇的哥哥刚好回家拿东西,看到他开心的样,在旁边挑了挑眉。 等电话被挂断,周色屿指了指放在他手边的手机,“女朋友。” 他一笑,“正在努力。” “哦,还有你搞不定的?”他一脸高深莫测。 要说周色堇是个人精,那他哥哥简直是个又腹黑又人精的主。 周色堇瞟了一眼自己不厚道的哥哥,“那要看是谁了。” 周色屿了然的点头,“来真的。” 周色堇脸一黑,看来他在他哥眼里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都被怀疑到这种程度,可以算得上是对人格的藐视。 “当然。”他特别硬气的表态。 “很好。”周家大哥就言简意赅的丢下两个字拿了资料就走。 周色堇肺都快气炸了。 看吧,在精明能干的猴子也有束手就擒的时候,有时候是势均力敌,占了下风,有的时候是因为被找到弱点。 这些影响发挥的东西可能是亲情也可能是因为感情。 太喜欢一个人,很容易让人变得小心翼翼,越是重视,越是努力。 顾家因为顾泽漆的的专业有了很大的分歧,顾叔叔希望他读经济类,学成回国帮他。 路已经给他铺好,之前已经找了在美国的朋友。 顾叔叔生了好大的气,至少是藜芦这几年在顾家看到过最凶的一次。 电话里要求他一定要现在马上回家,口气强硬也气愤。 整个顾家被低气压笼罩,保姆阿姨都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顾泽漆就这样在二十几分钟后出现在顾家门外。 顾叔叔冷着脸让他进来,叫他去书房找他。 藜芦看着眼前都是她爱吃的菜,一点胃口也没有,拿着筷子的那只手似乎和谁较着劲。 经过餐厅的时候,顾泽漆看了她一眼,很淡,却让她记了很多年。 他那一眼里有狠意,有火气,还有一丝失望。 怎么会有失望,她想了很多年无果。 直到后来有一日,阳光微醺,也是那样一个平淡无奇的午后,满室的花香气息,还有烟火气息下,她终于在他嘴里知道答案。 她从前标榜自己如何如何聪明,也是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是个笨蛋,被愚弄了这么多年。 是的,是她告的密。 顾叔叔对他一向很放心,这种放心带着歉意。 她就是这样,故意告诉顾叔叔让他勃然大怒。 藜歆只以为她是在恶作剧顾泽漆,除了责备她几句也没有任何办法。 第115章 115.要飞走了 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今天做了件多么错的事情,楼上动静不小,保姆阿姨一脸着急的站在厨房门口张望楼上。 藜歆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藜藜,这次真的过份了。”说完往楼上走。 藜芦闭了闭眼睛,结果千万种,她都有预见过,真正来的时候,还是会慌乱。 她竟然有些厌恶现在的自己,这么卑鄙无耻,做个告密的小人。 爱一个人的伊始是小心动,她觉一步走到地狱里。 一开始就是绝望和没有希望,偏偏就有这样的人,像井底的青蛙,非得出来看看外面不一样的天空,以为不至于这么糟糕,哪里知道只会越来越糟糕。 “啪……”有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在楼下听得真切。 她慌不择路的跑上去,临进门口怂了。 在外的小公主也会怂,因为她没有底气,所有她也开始害怕。 很多年后想起来,有人在战火纷飞的穷极之处问她,她这一生最后悔的事。 她脑海里突然想到这事来,后悔当初的自己为天真,以为这种拙劣的办法能够把他留在她身边。 仅仅是让他留在她身边已经让她付出了代价,那么后来呢,已经没有什么能比那一刻对自己的失望还要多。 爱一个人竟让她卑微如此,做她从前向来不屑的事。 站在书房门口,房间里凌乱不堪,有文件被砸在地上,还有碎裂在地的茶杯。 她看不到顾泽漆的表情,他背对着她,背挺得直直的。 顾叔叔气得扶着桌子的一脚,藜歆在旁边小声安慰劝解。 藜芦咬了咬唇,背靠在旁边的墙上,像鱼一样张着嘴大口呼吸。 只听到顾乔说,“志愿必须选择经济类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顾泽漆又冷又淡的说,仿佛眼前的人是个和他互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 “顾泽漆你胆子够大的,我是你父亲,你这样和我说话,你让顾家的家业交给谁来承担。”顾乔粗着声音厉声说,真的是生气了。 “顾家家业自然有人来继承,何必需要我?”他眉头一皱梗着嗓子。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是不是个男人。”说完,随手拿过架子上的书扔了过去。 顾泽漆也不躲,厚厚的一本书直直朝他砸过来,书角磕到他的额头,血一下流了下来。 藜歆责备顾乔生气也不能动手伤了孩子,慌忙出来找医药箱。 她看了一眼在门口的藜芦叹了口气,“找机会和顾泽漆好好道歉。” “志愿我不会改,顾家的资产我从来不觊觎。” 他说觊觎,这么严重的词语。 说白了,他才是顾家人,她们算什么,不够就是后妈和继女。 到底谁觊觎谁,在顾泽漆眼里她就这么不堪,也对,他还说过她演技不错。 在她妈妈还没有拿来医药箱,顾泽漆已经先出来了。 房间里震天吼,“顾泽漆你真的要反了天。” 顾泽漆始终冷着脸,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突然一笑,这一笑太阴森可怖。 第116章 116.笨蛋 最后事情的结果并没有什么改变,唯一不同的是他报双修,其中一个专业是经济管理。 第二天周色堇的电话如约而至,炮轰她。 她能够猜到他要说什么,慢悠悠的接起电话。 “藜小妹,你皮痒痒了,又搞恶作剧。”周色堇声讨她。 藜芦:“……” “说话啊,怂了?”他说。 “周色堇,你相信我?”她轻声问。 “你说什么胡话呢!”他轻笑。 “昨晚顾家大吵了一架。”她靠在床边疲惫的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我猜到了,难怪泽漆那么生气。” “对啊,他很生气。”想到他昨晚看自己的眼神就能知道。 “昨晚喝了很多酒。”周色堇不怕麻烦大,一个劲的煽风点火。 果然还是把藜芦说得有一点小小的郁闷。 挂电话前,周色堇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兴致不高,看来这小妮子也不是真的胆大妄为,什么都不敢做,这不,还是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经过一场矛盾的激化,顾泽漆来顾家的时候几乎没有,要是顾乔找他,不是直接去公司就是在他住的地方。 藜芦本就没有任何理由见他,更何况是现在。 周色堇约过她两次,也都是单独约的。和周色堇在一起都还好,他很会调节气氛,她在他面前也不会有太多顾虑和拘谨。 她不再打听顾泽漆的事,她不敢再面对这样的自己。有些事一开始就失控了,她很害怕自己因为喜欢一个人变成她最讨厌的样子,至少她要给自己留一些自尊和底线。 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意味着他们离开这个城市的时间也被提上日程。 周色堇告诉她,白微的录取学校和顾泽漆在一个城市的时候,那一刻她觉得有些东西可能要发生一些改变。 人生本就存在很多变数和定数,至于哪些属于变数和定数,取决于你的努力程度,机会,还有态度。 周色堇在毕业前就告诉过她,black乐队终究是会解散。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并没有大肆宣扬,青春有时候属于一群人,梦想或者希望达成只属于有一群人。 周色堇让她来,她拒绝了。 尽管如此,周色堇还是在前一天发短信给了她地址和时间。 藜芦在家呆了一天,逼迫自己静下心来画画,这次不是素描,画水彩画。 颜料染了几滴在手袖上,惹得她心烦意乱。 拉开衣柜想换衣服,看到衣柜角落里放着的衣服,比她的大了几倍,深色系的。 最后她还是打车赶了过去,想去就在一念之间,立即就做了。 从顾家到他们所在的音乐广场路有些远,藜芦催了司机师傅几次。 赶到现场,广场上人很多,她掂着脚尖找了很久。 拨开重重人群,终于看到台上微微低头弹吉他的人。 藜芦觉得心安,怎么说,就好像是确认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没有丢,还在那里的心情。 周围有一堆陌生人,音乐的力量很强,他们不是拥有亿万观众的巨星天王,在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他们看了一场演唱会。 第117章 117.生气 周围有同龄人,她们关注的点简单直白一点,台上穿黑色短袖和白色短袖的男孩长得帅。 藜芦抬头又看了眼台上,说的不就是周色堇和顾泽漆吗? 藜芦摇头轻笑。 旁边的女孩看到她摇头一笑,大着胆子问她,“姐姐,你不觉得他们帅吗?” 被点到名的藜芦有些尴尬,别扭了一下,点点头。 有人问是什么乐团,无人知晓。 藜芦来的时候已经不早,站了半个多小时,结束了。 几个人依次感谢所有人停下脚步来听他们的歌,很多话其实他们没说。 就以这样的形式,默默告别,不要鲜花,不要掌声,不要眼泪,只需要用心去感受青春的气息。 所有人到在往外走,只有她一个人站在意原地不进不退。 有人脾气不好,骂她挡路,她全然不介意。 人群终于散去,只有三三两两的人站在台下。 台上的几个人为了这次活动策划了很久,算是一场告别,不需要再多余的加工。所有人只想要睡觉,等待一场和青春期不同的青春。 藜芦转身往外走,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好像只有这样,会不会她离这场午夜应该散场的青春能够慢一些,离那个人离开能够再慢一点。 顾泽漆收拾了东西和一群人一起走到广场边打车走。 等车间隙不经意间看到了在一侧打不到车的藜芦。 看到她,顾泽漆微微有些不悦,淡淡的移开了视线。和他们告了别,只剩下他和周色堇两个人。 周色堇不想回家,在前几天就试图说服他和他一起去玩。 顾泽漆决定的事一般无法撼动,他说不去就是真的不去。 就像现在,他还不死心的要拉他一起。 “不去。” “走吧,我过几天要去德国,再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不想我。”周色堇这人不要脸的程度和他的颜值有得一拼。 顾泽漆被他恶心到了,毫不客气的让他快滚。 周色堇有车,开了他哥哥送他的超跑威风凛凛的走了。 顾泽漆伸手拦车,下意识的看了眼刚刚的方向。 她还在那,抱着自己的手臂直剁脚,她身上只穿了薄外套下面是个短裙,露出又长又白皙的一双长腿。 出租车停在他面前,他迟迟没上车。 司机师傅探过头来问他走不走,他看了眼那边的人,让师傅等他一会。 顾泽漆就那样出现在她面前,毫无防备,没有预料的。 “走吧。”他说。 藜芦楞楞的看了眼眼前出现的人,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反应。 顾泽漆本就不太愿意搭理她,冷着声音叫她,“快点跟上。” 坐在车上,藜芦从如梦初醒,他要送她回家。 强迫自己不要乱想,他从一上车就假寐,完全就不想搭理她。 先送她回顾家,除了刚上车他对着司机师傅说了两个地址,全程没说一句话也没挣开眼。 车子停稳,他始终没挣开眼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藜芦在黑暗中看了他一眼,打开车子往大门口走。 车子重新启动,顾泽漆在下一秒挣开眼,眼底有红血丝,但眼底一片清明。 第118章 118.你反应会不会太大了吧 藜芦没有躲就那样看着他,大概她给他留下的印象只有一种吧。 “藜芦,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他说。 藜芦很想回一句,“谢谢夸奖,”可是她已经做不到,她什么也没有说,没有替自己辩解,没有道歉也没有再说话刺他。 顾泽漆又一笑,慢慢靠近她,有温热的热气喷洒在靠近她耳侧的位置。 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如果现在有人上楼一定会误会,他们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太暧昧,好像是情人之间的小互动和小情趣,在耳鬓厮磨。 其实没有,他的手臂撑在墙上,身体好像怕碰到她的,即使是衣料之间都不行。 “藜芦,你会后悔。”他说,说完迅速弹开她的身边转身下楼。 后悔吗?不用他说,她也知道她会后悔。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雨了,整个顾家也陷入阴雨天气,沉闷得可怕。 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外面有光透进来,凄凄惨惨,冷清至极。 她抱着自己的腿,枯坐了很久,以至于整个身体都在发麻,打怵。 从顾家出来的顾泽漆打车去了摆渡,这样的阴雨天气,兴致不佳的人很多,酒吧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 打电话给周色堇让他出来,又叫了江晋覃一起来。 周色堇见他不怎么喝,反倒不乐意了,一个劲的让他喝。 “我唱歌去。”他站了起来,拿了吉他坐在台上。 试了试音,边弹边唱。 周色堇和江晋覃交换了个眼神,很明显他们发现他的不对劲。 一曲唱完,丢了吉他。 旁边有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脸花痴,居然有人大着胆子过来搭讪。 他们几个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往往都是应付过去。 爱玩是一会事,但是玩也得有个原则和尺度。 尤其是顾泽漆心情欠佳,冷起来更是能冻死人。 小姑娘欲哭无泪,周色堇和江晋覃倒有些磨不开面,安抚了两句。 “到底什么事,你憋着个什么劲。”周色堇最没有耐心,有事说事,他们是兄弟倒不如说出来一起解决。 “藜芦和我爸说我志愿的事。”他冷冷的说。 周色堇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脸不可思议。 “你这表情不对,和你有关。”江晋覃似笑非笑的看着周色堇。 周色堇像老鼠见了猫,一下子就焉了。 他老实招来,“我们聊天时候说起过,我怎么想到她是个小坏蛋。”末了又添了一句为自己辩解,“顾叔迟早会知道,只是早晚问题。” 江晋覃点点头,一口欣尽杯里的酒,“泽漆,你反应会不会太大了。” 周色堇也这么觉得,两个人互相捉弄不是一天两天,这次反应有些过度。 剖开展现看本质,是啊,他觉得自己是反应太过度了,先不说事情迟早会被知道,就说他们两目前的情况,又算不上好,她会捣乱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的应激能力和免疫藜芦的能力都在下降,两个人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互相怼对方了。 第119章 119.演唱会 很显然他在装睡,意思也够明显,他不想和她说话。 藜芦看着重新发动的车子,直到车子转弯走了,连灯光彻底暗下去才转身继续往里走。 夜已经晚了,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偷偷一个人在花房里坐了很久,在花房门口又新修了一个造型简单的木质秋千。 藜芦就坐在上面,坐了很久。 这里的空气,这个城市的空气,还有顾家的一切,他和她的一切纽带忽然之间都要消失了。 睡不着的何止是她,顾泽漆也是。 回到家里,放下吉他。他给在阳台上的药草浇水,回卧室洗澡。 头发还滴水,他穿了裤子出来。 这样的季节,联城的天气白天热,晚上又偏冷。 水气没有擦干,头发也是,还在滴水。 他上身全裸着,不着寸缕,水气顺着脖子一路流下来,最后没入裤子边缘。 说不出来的性感优雅,他的皮肤是很健康的偏白色,加上运动量也够,并没有白面书色那样瘦弱。他的肌肉如拳头般一鼓一鼓的,硬硬实实。 他是和周色堇不同类型的男孩,周色堇看起来更阳光一些,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比较雅痞,外表放荡不羁,眼里流露出来的认真不容小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顾泽漆不同,他们同龄,也有痞子味道只是很少。他属于狂野不拘,邪魅性感的,就比如他现在这模样。 身材伟岸,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尤其是他眼角的痣,笑起来迷人又性感。 伸手摸了摸藜芦送他的生日礼物,指间摩擦起热,灼伤他的指间。 伸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揉了几下来缓解疲劳,这几天忙的事情实在太多,还要安抚妈妈的情绪。 爸妈离婚的时候,他多渴望离开顾家,他不能理解所有的中伤,还有最开始的爱情启蒙是这个样子。 如今真的要离开这个城市,他总算长大了一些,不是当面的那个小男孩了。 周色堇说过一句话,爱不起就别爱了。 他觉得是他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当真的遇到这样一个人没有几个人能够潇洒的说出这句话。 感情最撩人心魄,灼人心伤就在这里,在冷,再硬汉的人遇到爱情都有心慈手软的时候。 《这个杀手不太冷》里就是这样,又温柔又残酷。 玛蒂尔德说:我想我爱上你了,莱昂。 玛蒂尔德说:这是我的初恋,你知道么? 莱昂说:你从没恋爱过怎么知道这是爱? 玛蒂尔德说:我感觉到了。 莱昂:哪? 玛蒂尔德:我的胃,它现在很暖和,以前这儿有个结……现在没了。 莱昂:玛蒂尔德,很高兴你的胃痛好了,可是那并不代表什么。 玛蒂尔德:我不想失去你,莱昂。 莱昂:你不会失去我。你让我尝到了生活的滋味。我想要快乐。睡在床上,有自己的根。你永远不会再孤独了,玛蒂尔德。求你,走吧,宝贝,走。镇定,现在就走,走。 第120章 120.默默告别 爱是一百年不孤独,不让你孤独,要让你快乐。 尚且如今他还仍然不懂生活的滋味,何以谈爱,那时候只是隐约间觉得自己在放宽对她的宽容。 只能理解为这是一种风度,即使是对不相识的人。 其实不是,一旦你给了一个人特殊的优待和权利,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存在。 这次离开来得刚刚好,把一些即将失控的东西,在它还懵懂,发芽的时候就扼杀。 顾泽漆在北上前陪了白帆几天,她的状态还好,对于她喜欢做的事,还算能够提起兴致来。 时间越来越残酷,竟然发现她已经长出了白发。 他不过也是刚刚成年的少年,离男人这个词还有些距离,他的妈妈已经长出白发来了。 白帆也是刚刚知道他的志愿,反应不算激烈。 她总是这样,气质里属于温婉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如果遇到好的爱情,好的爱人,一辈子都是在蜜罐里。如果不是,这一辈子都快乐不起来。 陪了她两天,白帆把他赶走,让他多和色堇他们玩玩。 周色堇是她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两个孩子一起玩,她看着欢喜。 那时候的男孩子调皮的厉害,顾泽漆是个坏家伙,色堇属于那种特别皮的孩子。 这两个人在一起,又闹又吵,欢腾多了。 两个人性格差不多,这么些年下来,周色堇倒是没什么变化,顾泽漆就不同,性子越发沉稳,有点像顾乔又比顾乔的儒雅再冷上几分。 有时候觉得亏欠自己的儿子,要是没有后来的事,很多东西可能没有这么大的变故。 藜芦马上要开始上学,比他们上大学的时间早了十几天。 分了科,分了班。她还是同以前一样,独来独往惯了。 外人不能理解,其实她觉得还好,她喜欢一个人独立思考,有些故事也不适合和任何人分享。 她早在那件事之前知道顾泽漆出发的时间,当然还有周色堇的。 他走那天,藜芦踩着时间请假去卫生间。 在操场上一个人走了很久,十点多的太阳照在后背上不舒服,有一些刺痛。 飞机划过天空,从她头顶的位置飞过。 其是他们隔着3000多米,没有想象中那么近。还会更远,从地图上用尺子一量只有七八厘米,可是地图与现实的距离是1:18000000,这样一看距离实在太远。 周色堇也要走了,在临走前一天来学校找她。 “我要走了。”周色堇坐在篮球场上的栏杆上,笑着凝视藜芦,“天气快冷下去了,会不会是个难捱的冬天。” 藜芦一楞,才想起他之前说过毕业要去德国,没想到时间已经这样快了。那时候感觉还早,原来以前临近出发,“德国,多棒的国家。” “不就那样嘛。”他淡淡的说。 “这个季节去,很冷吧?” “是啊。”周色堇笑笑,静静的凝视着藜芦的眼睛,然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温柔的说,“是啊,在那里没有我心爱的姑娘。” 藜芦一楞,猛然抬起头,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 第121章 121.爱不起就别爱了 很显然他在装睡,意思也够明显,他不想和她说话。 藜芦看着重新发动的车子,直到车子转弯走了,连灯光彻底暗下去才转身继续往里走。 夜已经晚了,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偷偷一个人在花房里坐了很久,在花房门口又新修了一个造型简单的木质秋千。 藜芦就坐在上面,坐了很久。 这里的空气,这个城市的空气,还有顾家的一切,他和她的一切纽带忽然之间都要消失了。 睡不着的何止是她,顾泽漆也是。 回到家里,放下吉他。他给在阳台上的药草浇水,回卧室洗澡。 头发还滴水,他穿了裤子出来。 这样的季节,联城的天气白天热,晚上又偏冷。 水气没有擦干,头发也是,还在滴水。 他上身全裸着,不着寸缕,水气顺着脖子一路流下来,最后没入裤子边缘。 说不出来的性感优雅,他的皮肤是很健康的偏白色,加上运动量也够,并没有白面书色那样瘦弱。他的肌肉如拳头般一鼓一鼓的,硬硬实实。 他是和周色堇不同类型的男孩,周色堇看起来更阳光一些,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比较雅痞,外表放荡不羁,眼里流露出来的认真不容小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顾泽漆不同,他们同龄,也有痞子味道只是很少。他属于狂野不拘,邪魅性感的,就比如他现在这模样。 身材伟岸,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尤其是他眼角的痣,笑起来迷人又性感。 伸手摸了摸藜芦送他的生日礼物,指间摩擦起热,灼伤他的指间。 伸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揉了几下来缓解疲劳,这几天忙的事情实在太多,还要安抚妈妈的情绪。 爸妈离婚的时候,他多渴望离开顾家,他不能理解所有的中伤,还有最开始的爱情启蒙是这个样子。 如今真的要离开这个城市,他总算长大了一些,不是当面的那个小男孩了。 周色堇说过一句话,爱不起就别爱了。 他觉得是他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当真的遇到这样一个人没有几个人能够潇洒的说出这句话。 感情最撩人心魄,灼人心伤就在这里,在冷,再硬汉的人遇到爱情都有心慈手软的时候。 《这个杀手不太冷》里就是这样,又温柔又残酷。 玛蒂尔德说:我想我爱上你了,莱昂。 玛蒂尔德说:这是我的初恋,你知道么? 莱昂说:你从没恋爱过怎么知道这是爱? 玛蒂尔德说:我感觉到了。 莱昂:哪? 玛蒂尔德:我的胃,它现在很暖和,以前这儿有个结……现在没了。 莱昂:玛蒂尔德,很高兴你的胃痛好了,可是那并不代表什么。 玛蒂尔德:我不想失去你,莱昂。 莱昂:你不会失去我。你让我尝到了生活的滋味。我想要快乐。睡在床上,有自己的根。你永远不会再孤独了,玛蒂尔德。求你,走吧,宝贝,走。镇定,现在就走,走。 第122章 122.这个杀手不太冷 很显然他在装睡,意思也够明显,他不想和她说话。 藜芦看着重新发动的车子,直到车子转弯走了,连灯光彻底暗下去才转身继续往里走。 夜已经晚了,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偷偷一个人在花房里坐了很久,在花房门口又新修了一个造型简单的木质秋千。 藜芦就坐在上面,坐了很久。 这里的空气,这个城市的空气,还有顾家的一切,他和她的一切纽带忽然之间都要消失了。 睡不着的何止是她,顾泽漆也是。 回到家里,放下吉他。他给在阳台上的药草浇水,回卧室洗澡。 头发还滴水,他穿了裤子出来。 这样的季节,联城的天气白天热,晚上又偏冷。 水气没有擦干,头发也是,还在滴水。 他上身全裸着,不着寸缕,水气顺着脖子一路流下来,最后没入裤子边缘。 说不出来的性感优雅,他的皮肤是很健康的偏白色,加上运动量也够,并没有白面书色那样瘦弱。他的肌肉如拳头般一鼓一鼓的,硬硬实实。 他是和周色堇不同类型的男孩,周色堇看起来更阳光一些,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比较雅痞,外表放荡不羁,眼里流露出来的认真不容小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顾泽漆不同,他们同龄,也有痞子味道只是很少。他属于狂野不拘,邪魅性感的,就比如他现在这模样。 身材伟岸,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尤其是他眼角的痣,笑起来迷人又性感。 伸手摸了摸藜芦送他的生日礼物,指间摩擦起热,灼伤他的指间。 伸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揉了几下来缓解疲劳,这几天忙的事情实在太多,还要安抚妈妈的情绪。 爸妈离婚的时候,他多渴望离开顾家,他不能理解所有的中伤,还有最开始的爱情启蒙是这个样子。 如今真的要离开这个城市,他总算长大了一些,不是当面的那个小男孩了。 周色堇说过一句话,爱不起就别爱了。 他觉得是他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当真的遇到这样一个人没有几个人能够潇洒的说出这句话。 感情最撩人心魄,灼人心伤就在这里,在冷,再硬汉的人遇到爱情都有心慈手软的时候。 《这个杀手不太冷》里就是这样,又温柔又残酷。 玛蒂尔德说:我想我爱上你了,莱昂。 玛蒂尔德说:这是我的初恋,你知道么? 莱昂说:你从没恋爱过怎么知道这是爱? 玛蒂尔德说:我感觉到了。 莱昂:哪? 玛蒂尔德:我的胃,它现在很暖和,以前这儿有个结……现在没了。 莱昂:玛蒂尔德,很高兴你的胃痛好了,可是那并不代表什么。 玛蒂尔德:我不想失去你,莱昂。 莱昂:你不会失去我。你让我尝到了生活的滋味。我想要快乐。睡在床上,有自己的根。你永远不会再孤独了,玛蒂尔德。求你,走吧,宝贝,走。镇定,现在就走,走。 第123章 123.那里没有我心爱的姑娘 他拉着她的另一只胳膊,带她到水下,冲了冲受伤的地方。 藜芦咬着唇,忍着痛。 他看了眼低着的黑乎乎的脑袋,探过身子把火关了,在客厅找了急救药箱放在桌子上。 “出来,给你上药。”他站在厨房门口叫她。 藜芦关了水,手上没那么疼,只是还是很红。 顾泽漆坐在她对面,翻了医药箱找到一个软膏,抹了一些在她被热气熏到的地方伸出手指替她轻轻抹均。 火辣辣的皮肤遇到白色的药膏,一下舒服多了,带着一丝凉,不知道是药膏起的作用还是他手指的感触。 藜芦的目光一直定在他的手指上,整个人像是陷在了什么回忆里。 大半天没吃什么东西,肚子发出抗议的叫声。 藜芦脸上刷的一下就红了,丢脸得只差一个地缝钻下去。 顾泽漆抬头看了她一眼,替她涂好药膏,站了起来往厨房里走。 他重新打了火,等水开把饺子一个个放进热水里,找了个精致的小碟子配了佐料。 “过来吃,”顾泽漆把两碟东西放在桌子上,坐在沙发上随手拿了本杂志在看。 一盘饺子她很快吃完,不知道是真的饿了,还是因为是他做的。 用另一个手把空盘子拿进厨房,打开水冲了冲。 一只手始终是不太方便,她洗起来费力。 “我来吧。”一个冷清的声音在她身后,是顾泽漆在说话。 藜芦没再矫情,往旁边移了一点。 两个空碗顾泽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洗好,藜芦懒羊羊的站在那,眼神毫不避讳的看着他。 “有没有人告诉你,这样看着别人很不礼貌?”顾泽漆脸色淡然的问话。 藜芦轻声一笑,说出口的话语不惊人死不休,“没有啊。” “你……你还真是。”顾泽漆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什么?”她突然好奇他要怎么评价自己。 “自信心爆棚,”薄唇一张一合,头一次她没有反驳他。 洗了碗,顾泽漆让她自便,一个人先上了楼。 晚上藜歆和顾乔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压根不知道。 从他回来,她的所有情绪情感都被他牵引,控制。 夜里开始下雨,雨声落在窗台上声音很大,她本浅眠,怎么也睡不着觉。 轻手轻脚的打开门,下楼。 一路开了壁灯,不会很亮也不会太暗,去厨房倒了杯牛奶坐在餐厅小口小口的喝着。 她太专注于发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慢慢靠近的脚步声。 等她反应过来,来人已经走近。 “你在做什么?” 藜芦看了一眼在大半夜同样出现在一楼的人,反应了一下,“雨声太大。”她指了指门外的方向。 顾泽漆若有似无的点点头,往厨房的方向走。 从厨房出来的顾泽漆从她身边经过,藜芦鬼使神差的叫住他,“聊聊吧,”她说。 顾泽漆坐了她一眼,迟疑了片刻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来。 是她叫人坐下聊聊,真当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身就不是个特别热络的人。 第124章 124.她喜欢的男孩 沉默了很久,顾泽漆握着杯子,眼里深不见底,无法窥探他在想什么。 藜芦也是如此,两个人在半夜,借着一点灯光坐在同一个屋檐下,应该是近在咫尺,其实相隔很远。 一杯水,一杯牛奶总有被喝完的时候,顾泽漆握着空瓶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示意她要聊什么就快点。 藜芦喝完杯子里剩余的牛奶,抬去头来看着他,“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顾泽漆一楞,最后脸上转换为一丝淡漠,“很重要吗?”需要在大半夜说这样的话题。 “是,很重要。”她看着他,试图想要看进他眼底,心里。 “有时候是挺讨厌的,”他说,语气里如同在和一个相处几年的敌人或者对手讨论这个问题。 确实如此,他们不就是敌人和对手。在比赛里任何人对敌人应该保持的最理性的态度就是尊重,除此之外的感情应该是敬他,爱他,恨他。 “上次的事是我的错,我故意的。”她轻声说。 顾泽漆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要是放在当时的情况里,他一定会让她为了她的挑衅付出代价。 “其实我觉得自己很幼稚。”她自嘲的一笑。 顾泽漆看了她一眼,为了她的大方承认,为了她居然能认清本质。 外面雨声一直没有停止,藜芦受不了这样窒息的安静,站了起来丢下一句“晚安”上了楼。 “噔噔噔”几步跑上楼,转角靠在墙上,看着自己的影子落在地上还有墙壁上。 顾泽漆坐在那一会,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第二天一早,雨已经没再下。 因为半夜突如其来的大雨,窗外到处湿漉漉的。 今早的天气并没有受夜里的影响,她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 站在窗户边,打开窗子能看到楼底下的小树还有花上被打了一层露珠。在阳光下,看起来又亮又璀璨。 她是特意打扮过的,不似前几天因为天气冷,犯懒。 人前她还是藜小公主,和前几天不修边幅的自己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下楼,她妈妈和顾叔叔正在吃早饭,没见顾泽漆的人影。 按耐住自己的疑问要冲出口,安静的吃了一顿早饭。 顾叔叔和人有约,中午并不回来。 在喝粥的时候,她几次抬头看楼梯的方向。没有,全程再也没有第四个人从楼梯那走下来。 “妈,他呢?”她问。 藜歆优雅的放下纸巾,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她嘴里的他是谁。 “谁啊?” “顾泽漆,我问,他呢?”她说。 “他呀,很早就出门了。”她说,说完又觉得不对,“你怎么关心起他的事,安分一点,他难得回来一次。”藜歆语重心长的说。 “我随口问问的。”藜芦找了个理由搪塞她妈妈。 直到第二天她才知道,顾泽漆早在昨天一早走了,连带着他的行李箱也被带走了。 她的假期结束得很快,快得她再没有再见过顾泽漆一面。 周色堇远在德国,即使是春节也没有回家。 第125章 125.寻常了一些 在越洋电话里他说,他受了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熏陶,对这个地方一见倾心,相见恨晚。 藜芦鄙视了他很久,笑他是阿斗。 很快假期结束,她仍然是没有见到顾泽漆,哪怕一面都没有。他何时走的也是通过别人的嘴里知道。 高二下学期的学习生活已经开始难捱起来,但她没有。 内心小小的渴望,下一个假期能见到他,可是也没有,他没有回来。 那个炎热的夏天她几乎被困在自己的牢笼里,怎么也走不出来。 转眼她已经高三,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显少还有人提起顾泽漆这个名字以及black乐队。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骄傲得让人嫉妒,低调的让人眼红。 过了整整一年,顾泽漆没有回家,即使是春节的那天晚上也没有看到风尘仆仆的顾泽漆从远方回来。 她妈妈让顾叔叔打个电话给他,这大过年的孩子一个人在外总是很脆弱的。 即使远离郊区,仍然能听到此起彼伏的烟花被炸响的声音。 电话响了几十秒被接起来,他的声音就这样直击她的耳膜,还有心脏,所到之处无不是又疼又痒。 即使是经过电波,电流传达到她这里的声音,她还是第一时间听出是他的。 他声音带有磁性,有致命的诱惑,蛊惑她的心志。只是这声音里带着一丝哑音,听起来像是生病了。 她能听出来,顾叔叔自然不会错过。 他只说是不小心着凉,落了风寒。 藜芦一下联想到几天前在网上看的新闻,那几天北京的雪堆得很厚。 大概是突然的降温让他着凉了吧,她脑子里想了很多,比如现在他是不是穿一身黑色的长款大衣,身影纤长,肩膀更加宽厚,一头利落的短发,一个人走在她不相熟的街头巷尾。 顾叔叔除了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别无他法。 电话已经被挂断,藜歆和顾叔叔在说一些别的事她一句也听不进去。 今年的冬天,联城来得及走,所有现在反而天气已经开始回升。 有句歌词这样唱,“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看,他们尚且都在北方,却是一个大雪纷飞,一个四季如春。 北京有霾,联城还好,至少看得到蓝天白云。 北京有沙尘暴,联城也有,只是很轻微。 北京,联城,本就是两个地域风貌截然相反的城市,生生被她联系在一起。 藜歆私下和她聊过她的未来,她说她想去北京上学。 之前并没有多强烈的想要,那一刻被问到,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她惊觉,他的影响已经如此大,但她也发现自己真的抵抗不了某种牵引和诱惑。 藜歆并不知道她心里的矛盾,挣扎以及渴望。 对于她的想法,她表示支持。 那一刻她没由来的心虚了一下,怕她问为什么是这样一个城市。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作答,在她自己还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她应付不了任何人。 第126章 126.自信心爆棚 高考时间越来越近,身边的同学都很紧张,只有她一个人还是独来独往。 在明确自己想到北京上学的时候,顾叔叔只说了一句,“挺好的,泽漆也可以照顾你。” 显然这句话在她心里泛起了一点点波澜,像打在湖里的石子,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水花。 好像近了,她离他的距离近了,他们终于能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不需要被承认是兄妹。 如果有一天,真的有这样一天,她想走过他走过的所有路,即使路上不相见,路上也曾经有过一个你。 高考结束,这个假期意味着她又有些不同,她要去追寻一些东西。 周色堇从德国回来,在六月中旬的时候。 这一月的有一天顾泽漆毫无预兆的回了联城,只是没回顾家。 周色堇约她出来见面说有惊喜给她,让她一定要去。 傍晚裹了厚厚的棉衣到了约定的地方,晋覃哥开的酒吧里。 时间还早,还没有正常营业。 整间酒吧,只有几个服务员在打扫卫生,擦玻璃杯子。 藜芦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找到的周色堇,算起来他们快两年没见过一面。 偶尔她能收到他从国外寄来的明信片,罗曼蒂克大道,欧美风格的明信片。 他看去来整个人更加成稳了一些,举手投足之间成熟了很多。 一双眼睛慵慵懒懒,五官更加立体一些,长手长脚的窝在沙发里。 “惊喜呢?”藜芦从包里伸出一只手放在他面前。 周色堇站起来,抱了抱她。 藜芦一楞,随后把手放在他腰侧的位置,回抱了他一下。 她一直在追问他礼物,周色堇只说叫她再等一等。 她刚来以为时间还早,所以酒吧一个人也没有。 可是呆了一个多小时,仍然是没有客人。 “怎么没人来,生意这么差?” “哪能啊,特意休息一天借我用用。”他说。 藜芦了然的点点头。 在她不耐烦之前,他所说的惊喜终于是来了,原来不是礼物,是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 顾泽漆就那样出现在她眼前,毫无预兆的站在她面前。 他是今早的飞机回来的,周色堇早就预谋着要好好聚一聚。 这不,找到了机会,刚下飞机不久的人被他强行拉了过来。 藜芦已经无暇顾及其它,思念如约而至,像是久经沙场的风霜,更想是一块干固的土地突然之间被雨水灌溉,酣畅淋漓。 有周色堇在,他们沉闷不了。 他有心给她准备了礼物,算是替她过刚刚过去不久的生日。 她的十八岁啊,属于她的成人礼。 在正式生日的时候,她妈妈送了她一个精致的香奈儿,顾叔叔的是一瓶小巧精致的香水。 周色堇给她准备的是前段时间巴黎时装周里压轴的礼裙,淡粉色的的盒子,用细腻的白色绸子抱好。 周色堇很满意她的表情,说明她喜欢。 她确实喜欢,谁不想自己看起来像公主一样,光鲜亮丽。 一个晚上,三个人聊天喝酒,沾了周色堇的光,她听到一些她从未听过的故事,关于他的,她无法参与的那一部分。 第127章 127.夜谈 他说他在北京的事,即使是只有片段,她也刻意听进耳朵里。 说起他的导师,师兄,还有学校里的事来。 原来他也不是真的寡淡,至少对着周色堇还好。 周色堇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坐在一边的藜芦,问他,“白微怎么样,还好吗?” 顾泽漆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你换目标了?” 周色堇一头黑线,“得得得,我不问了。” 三个人喝着小酒,整间酒吧里过份安静了一些。 周色堇问她,“准备去哪里,决定了吗?” 被点名的藜芦放下手里的杯子,把手放在口袋里,“北京吧。”她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冷静。 周色堇“哦……”了一声,语气阴阳怪气,听上去就不怀好意。 藜芦看着桌上的酒没理会他,也没有看顾泽漆。 在听到北京两个字,出乎意料的是顾泽漆。 他抬起头来看了眼藜芦,眉头微微一皱。 周色堇一分钟也坐不住,找酒保拿了吉他,坐在台上弹了几个音。 “好像没碰,都快生疏了。”他对着顾泽漆的方向说。 试了几个音,一首曲子反复弹了几次,弹错几遍,唱了一首英文歌《try》。 她听过女声版的,第一次听男生唱。 周色堇的音色很适合这样的旋律和曲调,听起来让人舒服。 一首歌结束,他意犹未尽的乱弹乱唱了一会,很享受舞台。 藜芦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一双手捂了很久还是冷意横生。 这个晚上在临走前,顾泽漆唱了一首林俊杰的《她说》。 她说无所谓 只要能在夜里翻来覆去的时候有寄托 等不到天黑 烟火不会太完美 回忆烧成灰还是等不到结尾 她曾说的无所谓 我怕一天一天被摧毁 等不到天黑不敢凋谢的花蕾 绿叶在跟随放开刺痛的滋味 今后不再怕天明 我想只是害怕清醒 …… 藜芦始终坐在那里,屁股下的皮质沙发被她的指甲挖出一个大洞。 到最后指甲被折断了一截,扯着手指都在疼。 我想只是害怕清醒,其实清醒的时候不好,要克制自己,还不如大醉一场把不该说的该说的都说了。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胆小的人,偏偏这件事上让自己失望。 不是害怕指责和失望,是她自己底气不足,她自卑了,怕自己的感情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周色堇开了一辆很拉风的深咖色兰博基尼跑车。 他这人吧,变脸最快,一会一个模样。这会又在耍酷,玩帅。 晚上十二点多的时间,不乏有打扮清凉的美女,看到他的跑车,在看这人,争相上来搭讪。 被落单的只有他们两人,也许是这样一对俊男美女在一起,有眼力见的人都会识相的走开。 藜芦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重色轻友的丢下他们,带着美女去兜风。 最后只剩下她和顾泽漆两个人,只差在风中凌乱。 顾泽漆站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拉开车门示意她上去。 告诉司机地址,付了钱,从外面关上车门。 “你不回去?”她降下玻璃,双手扶在玻璃上问他。 “不回顾家。”说完,从后面走了。 车子被启动,藜芦只能从后面的玻璃看到他越来越小的身影,直至看不到。 第128章 128.大雪纷飞和四季如春 在越洋电话里他说,他受了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熏陶,对这个地方一见倾心,相见恨晚。 藜芦鄙视了他很久,笑他是阿斗。 很快假期结束,她仍然是没有见到顾泽漆,哪怕一面都没有。他何时走的也是通过别人的嘴里知道。 高二下学期的学习生活已经开始难捱起来,但她没有。 内心小小的渴望,下一个假期能见到他,可是也没有,他没有回来。 那个炎热的夏天她几乎被困在自己的牢笼里,怎么也走不出来。 转眼她已经高三,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显少还有人提起顾泽漆这个名字以及black乐队。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骄傲得让人嫉妒,低调的让人眼红。 过了整整一年,顾泽漆没有回家,即使是春节的那天晚上也没有看到风尘仆仆的顾泽漆从远方回来。 她妈妈让顾叔叔打个电话给他,这大过年的孩子一个人在外总是很脆弱的。 即使远离郊区,仍然能听到此起彼伏的烟花被炸响的声音。 电话响了几十秒被接起来,他的声音就这样直击她的耳膜,还有心脏,所到之处无不是又疼又痒。 即使是经过电波,电流传达到她这里的声音,她还是第一时间听出是他的。 他声音带有磁性,有致命的诱惑,蛊惑她的心志。只是这声音里带着一丝哑音,听起来像是生病了。 她能听出来,顾叔叔自然不会错过。 他只说是不小心着凉,落了风寒。 藜芦一下联想到几天前在网上看的新闻,那几天北京的雪堆得很厚。 大概是突然的降温让他着凉了吧,她脑子里想了很多,比如现在他是不是穿一身黑色的长款大衣,身影纤长,肩膀更加宽厚,一头利落的短发,一个人走在她不相熟的街头巷尾。 顾叔叔除了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别无他法。 电话已经被挂断,藜歆和顾叔叔在说一些别的事她一句也听不进去。 今年的冬天,联城来得及走,所有现在反而天气已经开始回升。 有句歌词这样唱,“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看,他们尚且都在北方,却是一个大雪纷飞,一个四季如春。 北京有霾,联城还好,至少看得到蓝天白云。 北京有沙尘暴,联城也有,只是很轻微。 北京,联城,本就是两个地域风貌截然相反的城市,生生被她联系在一起。 藜歆私下和她聊过她的未来,她说她想去北京上学。 之前并没有多强烈的想要,那一刻被问到,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她惊觉,他的影响已经如此大,但她也发现自己真的抵抗不了某种牵引和诱惑。 藜歆并不知道她心里的矛盾,挣扎以及渴望。 对于她的想法,她表示支持。 那一刻她没由来的心虚了一下,怕她问为什么是这样一个城市。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作答,在她自己还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她应付不了任何人。 第129章 129.路上也曾经有过一个你 白老爷子让他们过来,无非是想看看自己的女儿和外孙。 这几个孩子里,他最心疼的也就是自己的大女儿,当年的事对她打击太大。 他一直记得他看出来顾乔不爱她或者是还不足以爱她,最后还是遵从她的意思同意婚事。 经历过战争,死亡,六七十年沉浮的白靳瀚还是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婚礼开始前,他问白帆会不会后悔,如果她说,他随时喊停这场婚礼。 性子一直沉稳,淡定的白帆坚定的说不后悔,就这样嫁了过去。 白老爷子发话,除了大伯有应酬,一大家子人都被留了下来。 白靳瀚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外孙,“泽漆,在北京还习惯吗?” 顾泽漆点点头,“外公,一切都很好。” 白靳瀚交代了几句,知道他是知轻重的孩子,也就不再拘束他。 白老爷子留了他们母子住一晚,这些年来,白帆也不常常回白家。 当年的事剑走偏锋,两个哥哥,小妹,她敬重的父亲皆出面维护她。 父亲最后气得生病住院折腾了一久,这些年来生生断了很顾家的来往和合作。 要真论起来,白家和顾家想比,倒是顾家高攀了。 即使顾家家底不差,少了在政府机关的关系总是没有白家风生水起。 不说当年事,单单看顾乔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只能说人各有志,他也算得上光明磊落,身上少有世家公子的坏脾性。 其实白家人也是拎得起轻重,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孩子也这么大,哪里还有那么多责罪。 更多的是心疼女儿,心疼妹妹,心疼姐姐。 他妈妈陪着外公去酒窖找酒,不让其他人跟去。 他一走二伯,伯母和他聊了几句,把空间留过他们几个同辈的孩子。 家里唯一的小妹妹开始还安安静静坐着,等人一走就黏上顾泽漆。 两个哥哥嘲笑她,也不撒手,只管拉着顾泽漆。 顾泽漆对她也额外的宽厚,竟然脸上带着一丝淡笑。 平时家里两个哥哥对她也是极好的,只是总是教育她多一点,像小老头,泽漆哥哥不会,话不多,外冷心热。 他被小妹缠着问东问西,小姑娘一脸皎洁,“泽漆哥哥,你有女朋友了吗?” 不等他回答,摇着他的手臂追问,“什么样的姐姐,漂亮吗?” 两个表哥,笑得一脸无奈,也不打断她,明显也是想听他的八卦。 “小丫头整天乱想什么呢?”顾泽漆控制力道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瓜。 小丫头吃痛,双手护着自己的脑门,“泽漆哥哥你怎么这样,”她娇嗔的大叫。 三个人看着她憨态可掬的样子,相视一笑。 顾泽漆被这个妹妹缠了几天,回家的时候还非得跟着他去,说什么他都不答应,要是被她知道他的新住处,还不得三天两头的跑过去。 时间过得很快,再过两天周色堇就得回德国,这一去这家伙估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一次。 周色堇约他见面,只有他们两个人见一见。 顾泽漆提议去他家,不想在外面瞎折腾。 第130章 130.她说 周色堇没问题,答应他的提议。 他带了酒去的他家,天刚刚黑,两个大男孩坐在他家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 说起小时候的旧事来,不是你损我就是我说你,哪里还有人前冷毅男人的样子。 不知不觉,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顾泽漆已经有些醉,躺在局促的沙发里,双眼紧闭,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怎么。 周色堇独自喝完手里的酒,当即做了决定,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只是按他的性子看不下去他们这样。 接到电话藜芦正在超市,她想吃godiva的巧克力。 不知不觉她已经很依赖这种微苦微涩的味道,与其说是味道,更像是用另一种方式在明目张胆的任由自己的感情发展。 周色堇让她去顾泽漆住的地方,语气让她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沉重。 她第一次没有问缘由,挂电话,赶了过去,好像是想抓住什么,她说不上来。 赶到顾泽漆家,门没关,像是特意为等她开着。 周色堇听到响动,转过头笑笑,“你来了。” “怎么回事?”藜芦看了眼有些凌乱的房间,还有很重的酒气。 “我要走了,最后聚聚。”他说。 藜芦看了眼窝在沙发里的高大身影,无声询问他。 周色堇帮着她把人送进卧室,“喝多了,我先走,你照顾他。”说完拿了外套从她身边走出去。 走到门口,周色堇被对着她,低声细语,“芦芦,我……我走了。”他欲言几次,最后只化做一句我走了。 他要说什么?不用说,他知道她多少是懂的。 藜芦卷起袖子简单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关了扇窗,不让冷风那么肆无忌惮吹进来。 做完一系列事情,顾泽漆还是没有醒。 她顺势坐在地上的毯子上,微微侧着头看着他安静的睡颜。 眉心处有化不开的结,她止不住的在心里想,他为了什么事始终眉头紧皱。 无解,她猜不出也想不到。 顾泽漆身上有淡淡的酒味的香醇,还有常年用的沐浴露的香气,始终是玉兰花的味道。 有短又坚硬的发丝落在他的额角,遮住了一边额头,眼角的黑痣在白皙的脸上特别清晰,带着一丝小性感,居然让他看起来不那么生硬,有一丝丝邻家大男孩的错觉。 茫然无措的伸手,始终不敢触摸到他的皮肤,手指在空气中虚虚的划过,描摹轮廓,高挺的鼻,薄薄的红唇,他的眼睛,眉毛,一眼不够,看了一眼又一眼怎么都不嫌够。 从窗子那边望过去,楼下已经安静寂静一片,时间已经不早。 在旁边桌子上找到一盘落了灰的碟片,擦去外面的灰尘,看到碟片外的介绍,是一步老片子《大活西游》。 那几年这部片子迅速走红,风靡一时,经久不衰。 用电脑重新放了碟片,把声音调到最小,坐在毯子上看。 早在几年前,她已经看过的片子,已经算是很老,还是一字不落的看完。 九十几分钟的片子播完,还记得当时网络平台,社交网被热议的时候,感动了不少人。 那时候不懂感情,无法有很多共鸣,只是淡然看着身边不相识的人泣不成声。 第131章 131.已是暮年 他倏的抬起头,脸色难看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很震惊,脸上的愠色已经毫不掩盖。 这个时候藜芦还能轻笑出声,她轻轻一笑,像个易碎的瓷娃娃,“我问你喜欢我吗?” “藜芦,这是你的新手段?至于做到这种地步?”他讥笑。 “什么?”她瞪大一双眼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继续装?”他说。 藜芦反应了半分钟终于知道他什么意思,把手边能扔的东西胡乱扔过去。 顾泽漆也不躲,眼看着东西砸在他身上。 “你混蛋!”她冷冷的骂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唇。 要走前,顾泽漆对着她的背影终究只有一句话,“对不起。” 藜芦闭了闭眼,关上门,把他和自己用一面墙隔开。 谁要他的对不起,她压根就不稀罕。 旅行和热情是旅行的的舵和帆,假如你的帆和舵破坏了,只能泛荡,漂泊或在海中停止。 以前她不是,她会想尽办法,如今她是,她想不出最好的办法,做不到全身而退。 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是什么感觉呢?就像在沙漠里等一艘船,一边遏制着绝望,一边又怕它驶入正常的港湾。 其实你是知道船又怎么能开得到沙漠,只是期望的人不想幻灭罢了。 可笑的是沙漠不仅没有船只可来,就连绿洲也需要运气。 爱可否让人幻灭? 十二月的风雪中,她等春天,一边希望,一边绝望,等他回来。 七月份途经炎炎热夏,汗湿背心,她等他回。 突然想到一首诗,写与亡妻,“庭中有枇杷树,吾妻死其年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平常语气,平常心情,却化悲凉心底入。 而今一颗树又郁郁葱葱,不知经历几夏几春,思念如树,只会更甚。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她始终不能诠释清楚,爱不是让人懂,是感受,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一言一行,说清楚道明白的分毫之差。 回了家,藜歆在等她。 藜芦叫了声“妈妈,”绕过她要上楼。 “你昨晚去了哪里?”她问,很少的生气,语气凌厉。 “在同学家里?”她淡淡的一说。 “还要骗我?”藜歆一双眼猩红,是真的生气了。 藜歆闭了闭眼,无话可说。 “芦芦,你什么时候存了那样的心思?”藜歆强忍着所有情绪,声音颤抖的问她。 她不说话。 “你知道你个女孩这样倒贴一个男人,是自轻自贱。” “我愿意。”她轻声说,语气却坚定。 “北京别去了,出国,过两天就去。”藜歆强忍住不舍,强硬的替她做决定。 “不,我就要去北京。”仿佛一下被击到,她强烈的回击,反抗。 “你去北京也是为了他吗?”藜歆气得浑身发抖,这是她的女儿,从来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如今情路要这样坎坷。 “是,我想和他在一起。”到现在她还是期望沙漠里的船只。 从前她自诩自己如何的聪明,现在看来不过也是个傻子而已。 “荒唐,你们太荒唐,芦芦,好的爱人会给人一生的帮助和好,坏的爱情会毁了你。”藜歆紧紧扶着沙发的一角不让自己跌倒。 第132章 132.白家 白老爷子让他们过来,无非是想看看自己的女儿和外孙。 这几个孩子里,他最心疼的也就是自己的大女儿,当年的事对她打击太大。 他一直记得他看出来顾乔不爱她或者是还不足以爱她,最后还是遵从她的意思同意婚事。 经历过战争,死亡,六七十年沉浮的白靳瀚还是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婚礼开始前,他问白帆会不会后悔,如果她说,他随时喊停这场婚礼。 性子一直沉稳,淡定的白帆坚定的说不后悔,就这样嫁了过去。 白老爷子发话,除了大伯有应酬,一大家子人都被留了下来。 白靳瀚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外孙,“泽漆,在北京还习惯吗?” 顾泽漆点点头,“外公,一切都很好。” 白靳瀚交代了几句,知道他是知轻重的孩子,也就不再拘束他。 白老爷子留了他们母子住一晚,这些年来,白帆也不常常回白家。 当年的事剑走偏锋,两个哥哥,小妹,她敬重的父亲皆出面维护她。 父亲最后气得生病住院折腾了一久,这些年来生生断了很顾家的来往和合作。 要真论起来,白家和顾家想比,倒是顾家高攀了。 即使顾家家底不差,少了在政府机关的关系总是没有白家风生水起。 不说当年事,单单看顾乔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只能说人各有志,他也算得上光明磊落,身上少有世家公子的坏脾性。 其实白家人也是拎得起轻重,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孩子也这么大,哪里还有那么多责罪。 更多的是心疼女儿,心疼妹妹,心疼姐姐。 他妈妈陪着外公去酒窖找酒,不让其他人跟去。 他一走二伯,伯母和他聊了几句,把空间留过他们几个同辈的孩子。 家里唯一的小妹妹开始还安安静静坐着,等人一走就黏上顾泽漆。 两个哥哥嘲笑她,也不撒手,只管拉着顾泽漆。 顾泽漆对她也额外的宽厚,竟然脸上带着一丝淡笑。 平时家里两个哥哥对她也是极好的,只是总是教育她多一点,像小老头,泽漆哥哥不会,话不多,外冷心热。 他被小妹缠着问东问西,小姑娘一脸皎洁,“泽漆哥哥,你有女朋友了吗?” 不等他回答,摇着他的手臂追问,“什么样的姐姐,漂亮吗?” 两个表哥,笑得一脸无奈,也不打断她,明显也是想听他的八卦。 “小丫头整天乱想什么呢?”顾泽漆控制力道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瓜。 小丫头吃痛,双手护着自己的脑门,“泽漆哥哥你怎么这样,”她娇嗔的大叫。 三个人看着她憨态可掬的样子,相视一笑。 顾泽漆被这个妹妹缠了几天,回家的时候还非得跟着他去,说什么他都不答应,要是被她知道他的新住处,还不得三天两头的跑过去。 时间过得很快,再过两天周色堇就得回德国,这一去这家伙估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一次。 周色堇约他见面,只有他们两个人见一见。 顾泽漆提议去他家,不想在外面瞎折腾。 第133章 133.《大话西游》 “顾泽漆你就是个人渣!”藜芦绝望悲戚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彻每个角落。 顾泽漆笑得肆无忌惮,“你说得对。” “我会告诉你爸爸的。”藜歆恨恨的说。 “你请便。” “顾泽漆,你怎么不去死?”一个女孩最绝决,最恶毒的咒怨。 他回过头来,笑了笑,云淡风轻的留下两个字“好啊。” 藜歆眼睛酸涩再也忍不住哭出来,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如今她已经这罢大,已经体会了世界上最无望的爱情,它的衍生就带着恨和一些别的情绪,她无从得知。 “出国,我会提你安排。” 藜芦张了张嘴无力反驳。 顾泽漆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房间里如同早上出门那般凌乱。 垃圾桶里还有喝空的酒瓶子,桌子上还留着半瓶没动的伏特加。 透明的酒瓶印出里面的酒渍,在月光下露出淡淡的白。 顾泽漆拿起酒瓶,仰头,动作一气呵成。有酒渍落在他身上,酒香迅速撺透他的全身血液。 他闭了眼睛想起她伏在自己身上,痛到极时用了狠劲咬在他的肩呷上。 洗澡的时候还能看到有一个牙齿的齿痕,她是用了力的,她痛几分还了他几分。 藜歆说得没错,他毁了她的一生,她本该拥有比这更好的人生,败他所赐,所有的所有都已经成了幻影。 在寂静的暗夜里,他苦笑,仿佛在和从前道别,在和她道别。 藜芦,再见。 像极了古时候丈夫休妻时所说,男婚女嫁,再无瓜葛! 而此时此刻,在聊城的另一处,顾乔敲开了藜芦的房门。 “顾叔叔。” “听说你还没吃晚饭,下来陪我吃一点,今天酒会应酬。” 藜芦依言,乖巧的下楼,偌大的一楼只有他们两个人坐在餐厅,其余人不知去向。 藜芦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再无食欲。 顾乔放下筷子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女孩,今天的事他已经知道得清楚。 “白天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顾叔叔,我喜欢他,我爱他。”藜芦低垂着脸,一脸坚持。 “他是你哥哥,即使再不想承认也是,天底下有几个人会觊觎自己的亲哥哥!”顾乔生了气。 “不,不是,他不是我哥哥!”她大声反驳,像是要给自己找一个依靠和支撑。 “啪”一声,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藜芦看着眼前的人生出了绝望,是啊,谁的父亲不偏袒自己的孩子。 “芦芦,抱歉。”他双手紧握,看着对面脸上一边苍白一边透着红肿的人。 “你妈妈并没有破坏我和泽漆妈妈的生活,你不必有负担。” 藜芦抬起头来,看着顾乔,艰难开口,“顾叔叔您别说了。” 顾乔叹了口气,有些事藜歆不愿意说,他也没办法,有些死结只有藜歆才能向藜芦解释清楚。 “下午的事我已经知道,我了解我儿子,他不是这样的人,可能有故意的嫌疑。” “顾叔叔,菜冷了,您快吃吧。”她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听起来像是偏袒自己的孩子,其实不是,你们之间的关系太敏感,他……他可能是想让你知难而退,来保护你。” 藜芦闭了闭眼,语气有哀求的味道,“顾叔叔,我累了,想睡觉。” 顾乔叹了口气,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也不勉强。 “芦芦,听你妈妈的话去国外吧。”他说。 “我知道,我会走。” 这一路她走得艰难,如今也算是走完了所有路,从今以后异乡他乡无异。 顾乔神通广大的很快替申请了学校,在今年八卦月份她坐上了飞美国的飞机。 同样高考的小伙伴加油! 喜欢记得收藏,收藏,收藏! 今晚列了后面未写的小结,程橙,林锦时,王木樨都会写番外,你们最期待谁的,或者要不要再加上周色堇的呢?记得告诉我! 别潜水,出来收藏,支持,爱你们,么么哒! 对了,更新时间像重新换一个,每天的六点到七点吧,也就意味着明天我会在这个时间段更新,之前定的时间太晚,晚上我写更新,会影响思路,有时候想早睡都不能,所有换个时间,有什么不方便请见凉!谢谢大家支持! 第134章 134. 再爱又如何?一万年又如何?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 等到我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 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 “我爱你。” 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 我希望是……一万年! 这样的台词,那样的心情,确实感人,只是当时已惘然。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物转星移,转眼就失了彼此。 再爱又如何?一万年又如何? 有时候只知道潜心忏悔,不曾想当时如果勇敢,说到底错过就是错过。 紫霞仙子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他是盖世英雄,奈何等不到他的回眸。 窝在自己膝盖里,只有电脑屏幕的亮度在在黑暗中带有一丝光亮,不至于陷入彻底的黑暗。 顾泽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一双眼睛有些酒后的混乱。 似乎是有一种指引,她转过头来。 一双眼睛生生跌在另一双眼睛里。 有人说爱人的眼睛是一片汪洋大海,始终看不到自己的倒影。 那一刻,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是不是她的眼睛也有她。 爱人,她爱,她不确定他的心思。 是不是她的眼里始终看不到她的倒影。 在暗夜,她保持一个姿势,眼神没有逃避。 似乎更像是某种默契,两个人谁也没有移开视线。 她没想过他会醒过来,猝不及防回头,两个人离得那样近,有温热的呼吸喷撒在她脸上。 脸上一片灼热的滚烫,似乎紧张的每个毛细血管都立起来。 鬼使神差间,不知道是酒精的蛊惑,还是气氛的古怪,他凑近了她一些,鼻翼间相对,只要微微一低头就能吻上她的红唇。 藜芦眼睛乱撞,手心出了密密匝匝的一层薄汗。 她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唇上因为她用力一咬,沾上一些亮晶晶的口水,看上去更有光泽,更加细腻。 他低头下头温热的唇附她的唇上,就在下一秒。 藜芦错愕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难以置信,还有错觉,以至于心底以为这是个梦,喝多的是她。 他的唇舌里有酒的香气,一起过渡到她嘴里。 她觉得自己醉了,迷倒在他的唇齿间。 人们常常说,温柔乡,英雄冢。 她不是英雄,她醉倒在他给的错觉里。 不管是梦也好,现实也罢,她都愿意心甘情愿的沉浸在其中。 她伸手可以碰到他,这种感觉实在是很奇妙。 这一晚的顾泽漆出奇的让人诧异,和平时冷静矜贵的人无法对号入座。 两个人像是无意识双双跌在梦境里,当然梦是好梦,带着甜味。 是她主动的,一腔热血完全都付诸给他。 像是一场冒险,又像是一场赌博,她赔上所有身家,不过就赌他有没有同她一样的心情,哪怕一点。 第135章 135.一眼万年 看吧,她也是如此,再强大的人也无法逃避意外和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再骄傲的人,也有心甘情愿妥协的时候,她这个晚上都一一做了。 空闲的一只手,手指落在自己脖颈间的纽扣上。 她清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手指迟疑了片刻还是解开了一颗。 今天她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胸前有一排木质的纽扣,装饰是淡绿,红色的花草树木,枝丫。 一排扣子有三四个,像老电影里被拉长的慢镜头,动作生硬,迟缓。 她给够了自己足够反悔的机会,四个扣子终是解开。 白色的衣服摇曳落地,少女皎好的身体暴露在空气里。 细腻如同丝滑牛奶的皮肤,一头长发垂在肩以下的位置。修长的脖颈,发育良好的女性第二特征,一双修长,白皙的腿。 他想是受了某种鼓励,被击了一下,意识模糊间来不及做任何思考,身体力行,表达他所有尚未不明确的情绪和感情。 吻如蝴蝶亲吻落在她的唇上,在她嘴里不断夺走她的呼吸,她笨拙的回应。 原本险些控制不住的感情因为得到回应,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她的嘴唇苏麻一阵,已经泛起淡淡的血腥味,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终于放开她的唇,不再多纠缠,吻一点点移到她的胸前,小腹。 这种陌生的感觉,陌生的触感,引得她轻轻一颤。 在他身上的人感觉到她的颤抖,准确的找到她的唇,似乎是像用这样的方式安抚她。 他们终于是尝了禁果,冲破了所有防线。 她痛,咬着自己的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因为羞,因为这条路不管走得多艰难都是她自己选的。 第二天一早,藜芦在这样混乱的时候醒过来。 房间里凌乱不堪她全身酸痛的要命,抬眼是近在咫尺的睡颜,是她心心念念终于回来的男人。 不过一夜,她近距离的看到他下巴冒出的胡渣,紧闭的一双眼,睫毛修长,一头乖顺的短发,看起来是那样无公害。 这一眼就是一万年,她能隐隐约约猜到她将要面对些什么。 至少直到现在,她仍然有勇气面对,不后悔,最糟糕的已经在心里想象过千万变,想给自己的心打一针强心针。 她的鼻吸几乎要抵上他的,看着他的一眼一鼻,想要记住他的所以样子。 藜芦的目光实在强烈,顾泽漆在下一刻毫无预兆的的睁开了眼,只一秒的时间混沌的眼变得清明,可怕,懊恼。 顾泽漆一下子弹开,离她远了些,当时竟然有些傻眼,错愕。 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理不明白。 皱着眉回忆昨晚的事,还有依稀的片段从脑海闪过。 藜芦坐直了身子,拢了拢被子。 “对不起,我昨晚做了错事。”他说,即使不悦,也知道这时候是该道歉的时候。 第一次,这是顾泽漆第一次如此认真,郑重的向她道歉,没有得意,只是满满的伤感还有哀默。 “你,你 第136章 136. 爱可否让人幻灭? 他倏的抬起头,脸色难看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很震惊,脸上的愠色已经毫不掩盖。 这个时候藜芦还能轻笑出声,她轻轻一笑,像个易碎的瓷娃娃,“我问你喜欢我吗?” “藜芦,这是你的新手段?至于做到这种地步?”他讥笑。 “什么?”她瞪大一双眼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继续装?”他说。 藜芦反应了半分钟终于知道他什么意思,把手边能扔的东西胡乱扔过去。 顾泽漆也不躲,眼看着东西砸在他身上。 “你混蛋!”她冷冷的骂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唇。 要走前,顾泽漆对着她的背影终究只有一句话,“对不起。” 藜芦闭了闭眼,关上门,把他和自己用一面墙隔开。 谁要他的对不起,她压根就不稀罕。 旅行和热情是旅行的的舵和帆,假如你的帆和舵破坏了,只能泛荡,漂泊或在海中停止。 以前她不是,她会想尽办法,如今她是,她想不出最好的办法,做不到全身而退。 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是什么感觉呢?就像在沙漠里等一艘船,一边遏制着绝望,一边又怕它驶入正常的港湾。 其实你是知道船又怎么能开得到沙漠,只是期望的人不想幻灭罢了。 可笑的是沙漠不仅没有船只可来,就连绿洲也需要运气。 爱可否让人幻灭? 十二月的风雪中,她等春天,一边希望,一边绝望,等他回来。 七月份途经炎炎热夏,汗湿背心,她等他回。 突然想到一首诗,写与亡妻,“庭中有枇杷树,吾妻死其年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平常语气,平常心情,却化悲凉心底入。 而今一颗树又郁郁葱葱,不知经历几夏几春,思念如树,只会更甚。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她始终不能诠释清楚,爱不是让人懂,是感受,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一言一行,说清楚道明白的分毫之差。 回了家,藜歆在等她。 藜芦叫了声“妈妈,”绕过她要上楼。 “你昨晚去了哪里?”她问,很少的生气,语气凌厉。 “在同学家里?”她淡淡的一说。 “还要骗我?”藜歆一双眼猩红,是真的生气了。 藜歆闭了闭眼,无话可说。 “芦芦,你什么时候存了那样的心思?”藜歆强忍着所有情绪,声音颤抖的问她。 她不说话。 “你知道你个女孩这样倒贴一个男人,是自轻自贱。” “我愿意。”她轻声说,语气却坚定。 “北京别去了,出国,过两天就去。”藜歆强忍住不舍,强硬的替她做决定。 “不,我就要去北京。”仿佛一下被击到,她强烈的回击,反抗。 “你去北京也是为了他吗?”藜歆气得浑身发抖,这是她的女儿,从来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如今情路要这样坎坷。 “是,我想和他在一起。”到现在她还是期望沙漠里的船只。 从前她自诩自己如何的聪明,现在看来不过也是个傻子而已。 “荒唐,你们太荒唐,芦芦,好的爱人会给人一生的帮助和好,坏的爱情会毁了你。”藜歆紧紧扶着沙发的一角不让自己跌倒。 第137章 137.顾泽漆,我恨你 藜歆说的话她怎么听不明白,顾泽漆不是她的良配,她是知道的,可就爱一个字上,她愿意粉身碎骨一次。 “妈妈,我爱他。”她斩钉截铁的说,语气里不是几十岁少女的玩笑和轻浮,是倔强是认真。 藜歆意识到自己这些年对女儿的关心越发的少,以至于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 她说爱,不是喜欢。 藜歆闭了闭眼睛,心里一股悲凉,完了,全都完了。 “你说爱,你怎么这么贱。”藜歆扬起了手,挥手都在发抖,整张脸因为生气竟然有些扭曲。 藜芦闭着眼睛等着一巴掌打下来,只是最后迟迟没有落下来。 她伸手把藜芦揽入怀里,整个身体如簸箕一样抖个不停,有被气的还有为藜芦的以后不知道该如何打算。 关在房间里一个早上,她滴食未进。 她是被楼底下的说话声吵醒的,站在二楼楼梯口就能看到楼底下的所有情况。 “顾泽漆,你就这么恨我吗?” “不是恨你,是恨你们?”他冷冷的说。 “她是你妹妹,你知不知道爱情可以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藜歆被气得哽咽,那是她的女儿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顾泽漆突然抬头看着她,一脸愤怒,“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这不就是你做过的事吗?” 听了他的话藜歆险些摔倒在地,“我们没有……” 竟然已经这样无力又苍白,他说的是谁三个人心里都知道,站在楼梯间的藜芦轻轻一笑,他就这样恨她。 有时候伤人的不止是刀剑,还有语言,不带血光却要比刀剑更锋利百倍。 顾泽漆强行把自己心里的那一点儿女思情从心里拔走,比起这样,他无比清晰自己有多无力,救不了水深火热的妈妈,也救不了那个女孩,他们相遇太不是时候,开始就是个错误。 “您还是管好自己的女儿,对一个男人投怀送抱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他说,说完又是一笑,“哦,对了,是您教得好。” “你……”藜歆被他的羞辱声气得说不出话来,怎么可以,她的心尖宝贝就是他心里恬不知耻投怀送抱的人吗? “顾泽漆,你误会我和你爸爸了。” “那是怎么样。”他反问,语气强烈。 “你毁了别人的人生就该你女儿来还,天经地义。” 藜歆再也忍不住,扬起手想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还不等那一巴掌落下去,顾泽漆已经截住她的手。 “你还没有资格打我,请自重。”他冷冷的开口,像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丢开她的手。 藜芦再也忍不住,泪不受控制流了一脸,全晕在脸上。 “顾泽漆,我恨你。”她愤怒的站在楼梯口喊。 双眼通红,全程盯着顾泽漆看,泪眼中他是那样清楚,那么模糊。 “哦,原来你都听到了,那我不用费力再说一遍。”他毫不在意她脸上的泪,好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语气平常,没有任何起伏。 藜歆作势要打他,被他轻松拉住手腕。 “我可以走了吗?”他问,一把甩开她的手。 第138章 138.天底下有几个人会觊觎自己的亲哥哥 “顾泽漆你就是个人渣!”藜芦绝望悲戚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彻每个角落。 顾泽漆笑得肆无忌惮,“你说得对。” “我会告诉你爸爸的。”藜歆恨恨的说。 “你请便。” “顾泽漆,你怎么不去死?”一个女孩最绝决,最恶毒的咒怨。 他回过头来,笑了笑,云淡风轻的留下两个字“好啊。” 藜歆眼睛酸涩再也忍不住哭出来,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如今她已经这罢大,已经体会了世界上最无望的爱情,它的衍生就带着恨和一些别的情绪,她无从得知。 “出国,我会提你安排。” 藜芦张了张嘴无力反驳。 顾泽漆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房间里如同早上出门那般凌乱。 垃圾桶里还有喝空的酒瓶子,桌子上还留着半瓶没动的伏特加。 透明的酒瓶印出里面的酒渍,在月光下露出淡淡的白。 顾泽漆拿起酒瓶,仰头,动作一气呵成。有酒渍落在他身上,酒香迅速撺透他的全身血液。 他闭了眼睛想起她伏在自己身上,痛到极时用了狠劲咬在他的肩呷上。 洗澡的时候还能看到有一个牙齿的齿痕,她是用了力的,她痛几分还了他几分。 藜歆说得没错,他毁了她的一生,她本该拥有比这更好的人生,败他所赐,所有的所有都已经成了幻影。 在寂静的暗夜里,他苦笑,仿佛在和从前道别,在和她道别。 藜芦,再见。 像极了古时候丈夫休妻时所说,男婚女嫁,再无瓜葛! 而此时此刻,在聊城的另一处,顾乔敲开了藜芦的房门。 “顾叔叔。” “听说你还没吃晚饭,下来陪我吃一点,今天酒会应酬。” 藜芦依言,乖巧的下楼,偌大的一楼只有他们两个人坐在餐厅,其余人不知去向。 藜芦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再无食欲。 顾乔放下筷子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女孩,今天的事他已经知道得清楚。 “白天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顾叔叔,我喜欢他,我爱他。”藜芦低垂着脸,一脸坚持。 “他是你哥哥,即使再不想承认也是,天底下有几个人会觊觎自己的亲哥哥!”顾乔生了气。 “不,不是,他不是我哥哥!”她大声反驳,像是要给自己找一个依靠和支撑。 “啪”一声,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藜芦看着眼前的人生出了绝望,是啊,谁的父亲不偏袒自己的孩子。 “芦芦,抱歉。”他双手紧握,看着对面脸上一边苍白一边透着红肿的人。 “你妈妈并没有破坏我和泽漆妈妈的生活,你不必有负担。” 藜芦抬起头来,看着顾乔,艰难开口,“顾叔叔您别说了。” 顾乔叹了口气,有些事藜歆不愿意说,他也没办法,有些死结只有藜歆才能向藜芦解释清楚。 “下午的事我已经知道,我了解我儿子,他不是这样的人,可能有故意的嫌疑。” “顾叔叔,菜冷了,您快吃吧。”她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听起来像是偏袒自己的孩子,其实不是,你们之间的关系太敏感,他……他可能是想让你知难而退,来保护你。” 藜芦闭了闭眼,语气有哀求的味道,“顾叔叔,我累了,想睡觉。” 顾乔叹了口气,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也不勉强。 “芦芦,听你妈妈的话去国外吧。”他说。 “我知道,我会走。” 这一路她走得艰难,如今也算是走完了所有路,从今以后异乡他乡无异。 顾乔神通广大的很快替申请了学校,在今年八卦月份她坐上了飞美国的飞机。 第139章 139.室友 林锦时淡淡对程橙说,“走吧。” 程橙看了一眼站在街边的两人,默不作声的跟上林锦时。 另一边僵持着两人,藜芦拿出从前的脾性来,和他对着干。 “回去,我明天要回国?”他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 “只剩我一个人,这么晚了不安全。”她一副可伶兮兮的模样。 顾泽漆是谁,再者他们相处了几年,她是什么样的人多少也算清楚,怎么可能上当。 “车留给你,我自己去酒店。”顾泽漆关了车门就走。 藜芦看着他绝决的样子,与他背道而驰。 有时候她就是这样,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人。 他说走就走,以为击退了她,其实没有,一路跟着他,到他下榻的酒店。 问不到房间号,她来回几次无果,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他。 一等就是半夜,前台小姐被她烦得没办法,询问她是否要开一个房间休息。 她苦笑着摇头回绝。 “tomorrowiwillgiveyouasurpriseasniceasican.”她轻声用英文回答她。 藜芦一楞,笑容不断扩大,狂喜:“thankyou!” 站在她旁边的房间门口,扬起的手始终没落下去,最后转身打开旁边的房间。 她小心翼翼的呼吸着每一口呼吸,手指触在冰凉的墙壁上,引得她手指冰凉一片, 辗转了很久,不是不累,是舍不得入睡,她怕自己梦里现实分不清楚。 这一夜总要过去,即使她再想留住也没有用。 第二天一早起床,反应几秒才记起昨晚的种种。 鞋子来不及穿,赤脚跑在地上开门跑到旁边的房间。 房门开了一角,藜芦探了进去,以为能看到他,可是没有,只有穿着酒店衣服的客房服务在打扫房间。 他走了,就那样行色匆匆的见过一面之后就离开,离开了美国。 在酒店大厅门口,她笑了笑,大步往外走,是她奢望了,顾泽漆向来是个冷漠至此的人。 程橙和林锦时都在家,程橙看到她,上一秒有说有笑的人立刻不说话了。 她很累,不愿意多交淡什么,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整天没出过门,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想起过往种种,如同烟云一般莫测难辨。 珀西找她,她没有理会。 此时此刻,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晚上林锦时又包了一次饺子入乡随俗,知道她喜欢这一口。 看着满满一盘子白花花的饺子,她怔怔的发呆。 “藜芦你这样不对,你这是……是劈腿!”程橙涨红了一张脸,愤怒的质问。 藜芦楞了楞抬起头来看这个突然为珀西打抱不平的女孩。 气氛一下沉闷,谁也不说话像是一场无声的对弈。 “快吃快吃,要凉了。”林锦时满打圆场。 “谢谢你,锦时,我没胃口。”她摇头苦笑把盘子推到一边,站起来要回房间。 “你怎么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 藜芦转过头来看,林锦时拉了拉程橙,她不理会,一脸认真的在教训她。 她没说话,进了自己的房间。 程橙气得直跺脚,一张脸因为生气微微发红。 第140章 140.最柔软最刚毅的绝配 林锦时摸了摸她的头发,“小笨蛋!” 程橙瞪了她一眼,“你怎么帮着她说话,明明是她错了。” “感情不是这样的,她虽然平时表现漫不经心,不可一世,但是不会是我们看到的这样,可能有苦衷。”林锦时迟疑了片刻还是选择替她说话。 “真的吗?”程橙眼睛突然有了些亮光,一脸期许的看着她。 “当然,有些感情本来就复杂,不同你和姜樾。”林锦时笑着开她的玩笑。 自从知道她是和一个叫姜樾的一起来上学,总是会提到他,藜芦和林锦时总拿他们打趣。 “什么嘛,我们是同学。”程橙一脸害羞反驳。 “好,不开你玩笑,你自己把握。”林锦时淡笑,鼓励她把握感情。 藜芦下课从学校回来只有林锦时一个人在,“橙橙呢?” “找她的竹马去了。” 藜芦点了点头,无意识的伸手揉了揉眉心的位置。 “很累?”她问。 “有点,”她摇头一笑。 “程橙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没生气,但是她说的也对,你说呢?”林锦时逆着光看着她。 “我知道该怎么做。”她心里一暖,为了她们的理解和关心。 珀西晚上问她怎么了,不回她的电话。 藜芦约他在第一次见面的咖啡馆见面,有些事她一早就做了决定。 还是两杯美式咖啡,只是心境又有所不同。 珀西一双蓝色的眼睛下全是疑问,为了她这的反常。 藜芦喉头一涩,“我们分手吧。” 珀西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她,用鳖角的中文问她,“为什么?” “对不起,我不爱你。”她说,脸上一涩。 藜芦突然回了住处,屋里的两个人一脸错愕,她的样子有些狼狈,头发被雨淋湿,沾在一起。 她在哭,第一次哭得那么难看,其实程橙说得没错,她简直坏透了。 房间外雨声连绵,房间里只有她闷声哭。 她少有几次的哭泣,距离上次已经是很久前的事情。 林锦时和程橙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 过去了五六分钟,有人敲门。 “别开门。”她的眼泪刷的流了出来。 他们两个谁也不敢开门,只能任由一声高过一声的敲门声。 “may,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不爱我。”他在外面高喊,语气又急又促。 藜芦不说话,无声流泪。 “may,是不是我做错什么?” “may,我爱你。” “may,你开门好不好。” 程橙受不了她一直哭,以为是闹脾气,大力拉开门。 珀西看着她的眼睛心痛到呼吸一滞,“may,iloveyou!” 藜芦的眼泪又凶又急,只能摇着头看他。 僵持了很久,两个人一个屋里屋外,珀西保持一个姿势很久,最后叹了口气,语气里全是难受,屋里的两个人同样被这份悲伤感染。 他说,“may,别哭。”说完转身下楼。 雨还在下,藜芦情绪一直不高,眼睛因为哭过红通通的。 她和珀西分手了,从那个雨夜之后再也不见珀西的身影。 藜芦还是同之前吊儿郎当,只有在面对她们的时候多了几分耐心。 第141章 141.朋友 藜芦喝了点酒,脑袋晕晕乎乎的,脚上是一双足足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即使这样,她每一步都走的稳稳当当。 说她醉了,她又没醉。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糊涂,她在异国他乡大声叫一个人的名字,响彻整条大街。 叫了一路,程橙和林锦时照顾她休息,她怎么也不肯。 没办法,两个人只能陪着她闹,陪着她疯。 “你们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一脸迷茫还有困惑。 程橙茫然的摇头,林锦时坐在她身边,眼睛看向窗外,外面其实黑漆漆一片什么样看不清楚。 “爱一个人的感觉其实是苦涩。”林锦时淡淡的说,有不同她这个年龄阶段的成熟和理智。 藜芦看着她一笑,第一次主动亲近一个人,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你说得对。”她轻轻一笑,把脸埋在她的肩膀里,眼睛酸涩,只是没有泪流出来。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她长到十八岁唯一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 大概是近乡情却,又或者是惺惺相惜,三个性格囧异的女孩衍生出一些可以称作友谊的东西。 第一个学期,她没有回家。没回家的还有程橙和林锦时,程橙是因为姜樾,林锦时她不知道,她似乎也极不愿意说。 春节三个女孩一起过的,林锦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火锅底料,给她们做了火锅。 三个人围着一锅沸腾的食物,在这样一个城市显得奢侈。 林锦时涮得几乎要流出泪来,一面是又辣又烫,在袅袅的水气里,看不清楚每个人的表情。 吃过晚饭,程橙提议去外面玩一玩。 正在洗碗的林锦时被她磨烦了,干脆答应她。 三个人在外面漫无目的的走,天气已经渐渐冷起来,尤其今天,三个人捧着热咖啡取暖,身上是厚厚实实的大衣。 回到家,回了房间,桌子上的手机亮了又暗。 藜芦一怔,心里竟然生生生出一些期盼来,会不会是他? 花了很多力气,试图说服自己,拿起手机,按亮屏幕,找到未接电话,一共五个均来自中国联城,她的妈妈。 她自嘲的一笑,按了重播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被人接起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准确无误的传到她耳朵里。 “妈妈,”她轻声说,没有感冒,嗓子却哑得不行。 “芦芦,新年快乐。”藜歆在电话那头说。 短短五六分钟,多半是藜歆在说,她在听。 让她照顾好自己,差什么,想要什么要记得告诉她。 藜芦听话的一一说:“好。” 临了,藜歆鼻子一酸,语气不稳,险些要哭出来,“芦芦,别恨妈妈。” 藜芦张了张嘴,始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这件事上她从来没有恨过藜歆。 即使是那样,她还是不曾后悔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他们本来就没有可能,是她执着,固执了。 电话断了,她握在手里始终没有放下去。 打开所有社交软件,此刻的联城还是白天,真正的新年还没有来到。 翻了一通,始终没有她想要找的东西,关了手机,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 第142章 142.是爱情最浪漫,最原始的冲动 新年过后,马上已经快三月份。 离开学时间还早,程橙整天和她们素未谋面的姜樾在一起,早出晚归。 林锦时找了个兼职,每天忙得恨不得飞起来。 只剩下她一个人,一个人逛街吃饭。无数个晚上出来游荡,在路边的咖啡厅买咖啡。 那是一个极冷清的夜晚,一男一女前后进了一家咖啡店。 “我要一杯美式咖啡。” 几乎同时,一男一女同时开口,说得都是极标准漂亮的英语。 服务员微微笑,递上两杯咖啡,一左一右,两只手。 临出门不巧,一杯咖啡的时间已经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一男一女站在咖啡厅门口,一脸无奈,也实在没有任何办法。 藜芦小口小口的喝着咖啡,味蕾感受到的苦只传心脏。 雨终于停了,一男一女两个方向,再也没有回个头来。 从那天晚上,只要藜芦来买咖啡几乎同一时刻总有一个高大的美国男孩也会出现,同样一杯美式咖啡。 咖啡店的服务员发现了一些不寻常,只是身边的女孩子好像总是被什么事所累,并没有注意到他。 在第n+1个晚上,藜芦没有打包,坐在店里,手里多了一本书。 这个英俊的美国男孩终于一步一步走向她,带着紧张和期待。 他静静陪了她一晚,在女孩翻了一页书抬头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他。 他们的爱情顺理成章,这个美国男孩叫珀西。 珀西是个温柔的男孩,对藜芦百依百顺,有时候藜芦会亲热的叫他亲爱的。 在程橙看来,这种甜腻死人的称呼不该是藜芦会叫出口的,只是看他们热恋她只能祝福。 程橙缠着问她,他们是如何开始的,藜芦简简单单把整个故事告诉她。 小姑娘一脸爱的泡泡,大叫这才是爱情最浪漫,最原始的冲动。 藜芦笑笑没有反驳她,其实那时候的藜芦觉得她和她的姜樾同学之间何尝不是,如果能够选择,她更想得到同她那样的一份小心思。 最终不就这样,她在非洲收到程橙的邮件,仅仅五个字“我要结婚了。” 她由衷的笑出声来,谁也没想到最后先结婚的是这个傻姑娘。 当然那已经是后话,谁曾想如今的今天程橙一脸羡慕她的爱情。 她开始早出晚归,生日那天,珀西为她准备了惊喜,她笑得开心。 珀西第一次吻她,藜芦微微闭了闭眼睛,睫毛一煽一合。 期间她睁开眼来看他,他闭着眼睛动情的样子。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现在很好。 这是她的十九岁生日,和一个爱她的美国男孩,他有一双明亮又蓝的眼睛,会用流利的英文说甜蜜的情话,他的眼睛里有爱,全部都来自于她。 珀西知道她喜欢玫瑰花,总是变着法子给她送花。 譬如今天是他们相爱的第二天,他会送花给她,他们相爱的第二十天依旧有,他们相爱的第五十天同样也有。 他有时顽皮的像个孩子,拉着她说,“我叫你may,五月,也有你们中国人玫瑰中的玫音。” 第143章 143. 好运用光了,要重新积攒很久 顾泽漆收了琴走出房间就看到她,微微有些吃惊,很快就平静下来。 “你来做什么?”他厌恶的看了她一面。 “来看看哥哥呀。”她皮笑肉不笑的说。 旁边刚好有人经过,听到她这句话诧异的转过头来看他们。 “玩够了没?”他讥笑。 “嘁,没意思。”她一笑代过。 顾泽漆即使再不高兴,还是带她去吃饭,问她住哪里,送她回酒店。 送她到酒店大厅,顾泽漆丢下一句,“晚上别乱跑出来,”转身走了。 藜芦站在那里,看着他走远,转身按电梯上楼。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找了一身简单,宽松的衣服换上,头发被松松扎起来。 和这个年纪的所有女孩无疑,透着一股子青春活泼。 她直接打车去他的学校,顺着昨天的记忆找到实训楼。 他果然在这里,教室里多了个人,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仅仅是一个背影已经足够让她有危机感,女生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顾泽漆站在她旁边和她小声说什么。 这样一来如果是一般人看到一定会认为这两个人看起来很般配,志趣相投,男生英俊潇洒,女孩纤若无骨。 “哥,带我去玩。”藜芦像没看到人一样闯进来。 顾泽漆转过头来看是她,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身边的女孩笑着看她,“泽漆,你妹妹?” “她不是。”他说。 听到他否定,藜芦心里有一丝小雀跃。 “那是……”对面的女孩迟疑不定,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一个朋友,”他淡淡一说。 藜芦撇撇嘴,“你昨天答应我要带我去玩的。” 顾泽漆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要看入她的心底,一双眼睛无声询问她,他什么时候答应过她。 女孩看他们两个人僵持,觉得自己太多余,找了个借口有事,和藜芦擦肩而过时很不友好的瞟了她一眼。 藜芦气炸了,不是顾及顾泽漆在场她一定要好好问问她,她那是什么眼神。 “走吧,带我到处转转。”她淡淡开口。 顾泽漆被他一闹也没有精力放在练琴上,索性答应她的要求。 她说就在附近转转,她对大首都的人文,地理,文化没有多大兴趣。 顾泽漆带她在学校转了一圈,学校里漂亮的女生很多,各种类型的美人应有尽有。 “漂亮姑娘很多嘛,”藜芦淡淡一说,有一些小怨念。 “你要说什么?”顾泽漆被她反反复复几句话弄得很不耐烦。 “没什么。”藜芦转过脸没再看到。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藜芦总是在呛着她,一副大爷模样,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顾泽漆要不无视,要不就不轻不重的回她几句。 晚饭是在他们学校的食堂吃,一下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日子,少有的几次,他们三个一起吃饭。 天刚刚黑,顾泽漆送她回酒店。 藜芦坚持说要走走,她是存了私心,不想那么快就见不到他。 第144章 144.梦里现实分不清楚 林锦时淡淡对程橙说,“走吧。” 程橙看了一眼站在街边的两人,默不作声的跟上林锦时。 另一边僵持着两人,藜芦拿出从前的脾性来,和他对着干。 “回去,我明天要回国?”他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 “只剩我一个人,这么晚了不安全。”她一副可伶兮兮的模样。 顾泽漆是谁,再者他们相处了几年,她是什么样的人多少也算清楚,怎么可能上当。 “车留给你,我自己去酒店。”顾泽漆关了车门就走。 藜芦看着他绝决的样子,与他背道而驰。 有时候她就是这样,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人。 他说走就走,以为击退了她,其实没有,一路跟着他,到他下榻的酒店。 问不到房间号,她来回几次无果,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他。 一等就是半夜,前台小姐被她烦得没办法,询问她是否要开一个房间休息。 她苦笑着摇头回绝。 “tomorrowiwillgiveyouasurpriseasniceasican.”她轻声用英文回答她。 藜芦一楞,笑容不断扩大,狂喜:“thankyou!” 站在她旁边的房间门口,扬起的手始终没落下去,最后转身打开旁边的房间。 她小心翼翼的呼吸着每一口呼吸,手指触在冰凉的墙壁上,引得她手指冰凉一片, 辗转了很久,不是不累,是舍不得入睡,她怕自己梦里现实分不清楚。 这一夜总要过去,即使她再想留住也没有用。 第二天一早起床,反应几秒才记起昨晚的种种。 鞋子来不及穿,赤脚跑在地上开门跑到旁边的房间。 房门开了一角,藜芦探了进去,以为能看到他,可是没有,只有穿着酒店衣服的客房服务在打扫房间。 他走了,就那样行色匆匆的见过一面之后就离开,离开了美国。 在酒店大厅门口,她笑了笑,大步往外走,是她奢望了,顾泽漆向来是个冷漠至此的人。 程橙和林锦时都在家,程橙看到她,上一秒有说有笑的人立刻不说话了。 她很累,不愿意多交淡什么,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整天没出过门,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想起过往种种,如同烟云一般莫测难辨。 珀西找她,她没有理会。 此时此刻,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晚上林锦时又包了一次饺子入乡随俗,知道她喜欢这一口。 看着满满一盘子白花花的饺子,她怔怔的发呆。 “藜芦你这样不对,你这是……是劈腿!”程橙涨红了一张脸,愤怒的质问。 藜芦楞了楞抬起头来看这个突然为珀西打抱不平的女孩。 气氛一下沉闷,谁也不说话像是一场无声的对弈。 “快吃快吃,要凉了。”林锦时满打圆场。 “谢谢你,锦时,我没胃口。”她摇头苦笑把盘子推到一边,站起来要回房间。 “你怎么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 藜芦转过头来看,林锦时拉了拉程橙,她不理会,一脸认真的在教训她。 她没说话,进了自己的房间。 程橙气得直跺脚,一张脸因为生气微微发红。 第145章 145.May,I love you! 藜芦坐在房间里,忍不住拿了一支烟点上,她已经熟练的学会吸烟,在美国的时候,夜生人静时候总是想起他来,夜不能寐,心口想被人剜了一下,生疼。 房间里透着一股香烟的味道,丝丝缕缕,不是很难闻。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藜歆。 “妈。” “你去北京了,赶快回来。”藜歆在电话那里质问她。 “是他告诉你的。”她淡淡询问。 “你知道还问?你忘记他上次说的话了吗?”藜歆语气了里透着一股一悲凉。 “妈,爱一个人就这么难吗?” 此时她把自己的所有脆弱和痛苦全都暴露无疑。 “芦芦,他不是你的良人,别再执着。”藜歆轻轻的说,说出的话让她绝望。 “我尽快回来。”她说,说完挂了电话。 原来他还是如此讨厌她,为了逼她,做了自己最不屑的告密者。 有风灌进来,打得她直哆嗦。 珀西告诉她要勇敢,她一路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只为了能在第一时间见到他,换来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难堪。 这一夜,注定不眠。 收拾行李,退房。 本想就这样走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绕了远路去了趟他的学校。 站在教学楼下,看着不知名的窗口,听着不知是哪个乐器发出的声音,在心里和他告别。 飞机落地时间是下午三点,出国后第一次回国。 同样的天气,和走时一样,一样的还有一颗不情愿回头的心。 她没有立刻回家,打了车让司机师傅带她去市区绕了一圈。 经过从前的高中,看到有逃学的学生,穿着从前她觉得难看极了的校服。 车子在顾泽漆住过的老居民楼走过,她抬头看了一眼锈迹斑斑的老建筑,楼下有耄耋老人在溜狗逗趣。 岁月安稳,现世如斯。 在这个城市繁华之余的返璞归真,有一丝宁静,淡然,是大起大落之后的恬淡。 那几年的少男少女,如今已经不能够完全定义为男孩女孩,他们正在蜕变,正在进化。 回到家晚上八点,开门的是家里的保姆赵阿姨,她惊喜的要进去通知藜歆,被她拦下来。 “要不要去做些吃的给你?”赵阿姨笑嘻嘻的问她。 “一碗饺子吧,”她本没有胃口,突然间想到在美国时候三个人为了吃饺子的高兴劲。 “好,好,好!”赵阿姨忙答应她,带她进门。 客厅里安安静静,偌大的房间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 她离开已经太久,可是它依旧是这样,没有太多变化。 说起来,她很喜欢建筑,因为它们某种意义上是死的,没有那么多的变故,哪里像人生还有感情。 情之所事,是最瞬息万变的。 上楼把行李箱放进房间,她的卧室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应该是藜歆提前交代过。 越长大,她和藜歆的关系反而越加淡泊,但无疑她是最了解她的人,懂她的骄傲和所有挣扎。 顾泽漆这三个字不知道何时已经是她们之间的禁忌,谁也不敢轻易提起来。 第146章 146.May,祝你幸福 长长的暑假,程橙回国,据说是和姜樾一起回去的。 林锦时做兼职,忙着赚钱。 藜芦去了纽约皇后区,那里的小啤酒场,博物馆,洛克威海滩。北康威小镇群峰叠嶂、湖泊遍地、溪水潺潺,偶尔几座小桥架于其上,宛如一幅天然自成的美景图。 在北康威她第一次尝试攀岩,在一群不认识的人中间尖叫。 藜歆几次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家看看,最后不了了知。 她不愿意回去,当时离开就是一场驱逐,如今是一种放逐。 程橙回到美国在开学前几天,她高兴的说姜樾向她表白了。 林锦时和藜芦相识一笑,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事。 在九月份的时候林锦时接到家里的电话,她外婆生病住院,她慌乱间回了一趟国。 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只剩她和程橙两个人。 她下了飞机打过电话报平安,其余消息一概不知。 在某天夜里去买咖啡,遇到了珀西。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一双蓝色的眼睛里溢满了光,温柔的叫她“may。” 藜芦冲他一笑。 站在咖啡店外,他们一人一杯美式咖啡。 “may,那个人太没眼光了。”他很吃力的一板一眼用中文说。 藜芦轻轻一笑,“是啊,你说的对。”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藜芦歪着头想了想,“他啊,很冷漠,脾气不好,总是爱皱眉头……” 珀西认真的点头,一双蓝色的眼睛黯淡无光。 最后他问,“may,我是不是没机会了。” 藜芦一脸苦涩的摇头,“珀西,我始终欠了你一句话,对不起!” 珀西伸出手,本想摸一摸她的头发,最后生生垂了下去。 “may,和我说说你们之间的故事吧。”他说。 她把他们这几年的事简单和珀西说了一遍,第一次和别人说起他们的故事,原来已经经历了那么多。 他们之间的故事已经这么长,以后的长长久久是不是只剩下再见时候一句:“好久不见。” 是不是他已经快而立之年,在他的婚礼上,才能再好好见一见他。 “may,我以为我能把你带出不快乐,你一直以为我们初见那次是你翻书抬头之时,其实不是,之前的很多个晚上,我都看到了你。同你一样买一杯美式,在咖啡店外站一会,然后离开。那时候我总在想,这个东方女孩因为什么不快乐,后来我总是在想,我可不可以让你快乐起来,原来还是不能啊!”珀西微微看着天空,一张脸满是惆怅和伤感。 “谢谢你的理解和帮助,和你在一起时我很快乐。”她喉头一热,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may,我一直在想,你抬头看的是月亮还是星星?”他转过头来看她。 藜芦抬头看了眼天空,“我再看月亮和星星。” “你是想家,想他吗?”珀西半知半解的问。 “我不知道。” “may,回去看看吧,就当是看看你妈妈。”珀西轻声呼她。 “以后再说吧。” “may,你是勇敢女孩,应该大胆。” 藜芦微微一笑,“珀西,谢谢你。” “may,祝你幸福。”他说,一脸认真,用中文对她说。 第147章 147.回国 这一次她看着珀西走远,消失在夜色里。 珀西走了,真的走了,消失在她的周围世界。 林锦时在这个周的周末回了公寓,一脸憔悴。 程橙看到她什么也没说,轻轻的抱住她,藜芦学着她的动作生疏的给了她一个拥抱。 成长就是在离开之后,多了一些无言,少了一些没用的东西。 林锦时是很温婉的女孩,看起来冷冷清清,从来不愿意多说她的家事。 这一天,三个女孩抱作一团,她说了一些她家里的事。 从小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小时候和外婆一起住过几年。那时候小孩子的依赖性最强,以至于这么多年外婆对她的影响最大,如今她最爱的老人就这样走了,从今以后路上再也没有坚强后盾。 每个生命中出现的人,她扮演的角色,使命感都不相同,感情的深浅程度也是如此。 三个女孩在异国他乡相见,隔山隔水,隔着人心肚皮。 三个个性相异的女孩无疑生出了一些亲密,还有一些老友旧识的味道。 来美国的第三个假期之前几天,她终于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在侯机室,外面阳光明媚,顾盼生辉,是不是联城也是如此艳阳天? 她的飞机在首都机场停下来,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陌生人,心里少了一些忐忑。 一路找到他的学校,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在学校附近转了转,这就是他心心念念,心之向往的地方。 不熟悉的街角,不相识的行人,她在人群间往来。 第二天她换了一身淡色的衣服,化了淡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笑笑。 试了试运气,在学校找了个人问起顾泽漆。 居然认识他,提到他满脸花痴和崇拜。 女孩告诉她,可以去训练室看看,他可能在那里。 一路找到那幢楼,从教室门口就能听到优美动听的琴声。 不知是什么乐器发出的声音,她从前不喜欢顾泽漆,他喜欢的东西她唯一不沾染的就是有关音乐。 这么几年舞蹈跳得再好也荒废了不少,最喜欢的还是画画。 摸摸索索一路,居然让她找到了他。 他在练曲子,白皙的手指放在暗色的大提琴上,另一只手拿琴弓。 优雅的抬手,不知名的音窜入她的耳朵,竟然如此悦耳。 对面墙壁上有名人的宣传,简介,马友友,林昭亮,哈诺依…… 耳里是不知名的曲子,听在心里,安心无比。 走廊里没人,她坐在楼梯口,刚好能看到他。 从包里把素描本拿出来,找了支笔,低着头画起来。 他弹了多久她画了多久。 期间再也没抬起头,画纸上的一眼一笔不知道何时已经刻在她心里,不需要看就自然画出来。 一曲一曲拉完,从温柔到深情,从安静到激昂,从未间断。 藜芦满意的完成最后一笔,合起画本放进包里。 下午五六点阳光微熏,照得人暖烘烘,舒服极了。 她的心情也是这样,呆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那么心安。 第148章 148.一个朋友 “快坐快坐。”一阵寒暄,吴太太热情的邀她们入座。 藜芦对吴太太没兴趣,同样对包厢里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也没有任何兴趣。 席间两位太太聊得热火朝天,藜芦看着自己的妈妈“应酬”别人,觉得陌生的可怕。 “这就是芦芦吗?多漂亮的女孩子。”她很满意的频频点头。 藜芦扯了一丝笑,“吴阿姨好!” “瞧,多乖巧,顾太太好福气。” 藜歆满眼慈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吴太太,福气也好。” 吴太太一听,得意的一笑,看了眼她旁边的男孩,对着芦芦说话,“这是我儿子,你们都是同龄人,以后多聊聊。” 藜芦随意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孩,淡笑着点了点头。 男孩礼貌的伸手要与她握手。 藜芦站起来,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 旁边两个人相视一笑,吴太太忙说,“吴徜枼也在美国读书,你们年轻人可以私底下自己约一约。” 藜芦一楞,还是点头一笑。 对面的男孩频频看向她,注意到目光,藜芦除了回以淡笑再无其它。 她坐如针毡,适时找了借口去洗手间。 在卫生间洗了把脸,靠在白色大理瓷砖上。 从包里拿出手机,翻通讯录找到她妈妈的号码,拨了过去。 在包厢里的藜歆看到手机提示,勉强一笑,借口出来接电话。 “芦芦,怎么了?” “妈,非得这样吗?”藜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的问出口。 藜歆一楞,叹了口气,“我是为你好!” “从小大到你永远只会用为我好搪塞我。”藜芦声音里透着淡淡的讽刺。 “吴家的孩子是个好孩子,和你一样在美国上学,只是让你们之间相互照应……”藜歆苦口婆心的说。 “我不需要!”她态度坚持,没有了刚刚的平静。 “芦芦,听妈妈的话好不好。”藜歆语气低了一些,像在哀求她。 “妈,你别做这样的事,没用。” “你就那么爱他?”她声音高了一个调,引得周围人侧目。 她压低声音说,“别想了,你们不可能。” “妈,对不起,我先回去了。”她说,挂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藜歆又生气又无奈。 找了个结果说她生理期,不舒服,先走了。 吴太太勉强一笑,没多说什么。 这顿饭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三个人匆匆吃过饭说了几乎话就散了。 藜歆等吴太太的车一走,从包里拿出手机给藜芦打电话,关机。 她叹了口气,钻入了车里。 回了家,问保姆阿姨,得知藜芦还没有回来。 她放下包,去她的房间。 桌子上赫然放着她的笔记本,速写本,还有些零碎的小东西。 打开她的速写本,多是一些花草的花,翻了几页,迟迟没翻到下一页。 她的每一页纸上,每一张画上习惯标有日期,还有她的名字在纸张的右下角。隽秀的小楷,写得端端正正。 时间是2009年的一天,原来她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已经这么久了。 藜歆闭了闭眼,眼底满是痛苦,她这是造的什么孽,为什么偏偏是顾泽漆。 她一心呵护,爱护的女儿 第149章 149.担心她 转过街角,前面路口有个小巷子,站在巷口外面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哭。 藜芦看情况不对,要进去看看。 顾泽漆一把拉住她,“还没长教训?” 她一下想到高中时候发生的事情,知道他是在指那件事情。 打斗声很大,还有哭声,藜芦看了他一眼,转身一个人跑了过去。 “我报警了,警察马上来。”她突然闯入,怕他们不相信,举了举手里的手机。 几个十几岁的男孩一看就是高中生的模样,不禁吓,听她一说有人犹豫要跑,就算有人怀疑,看着同伴跑了也不坚持。 一时之间,几个男孩一窝蜂的跑了。 藜芦从包里拿了纸递给蹲在地上的瘦弱男孩,“擦擦吧。” 男孩似乎被吓到,声音小小的,细细的,“谢谢姐姐。” 藜芦笑笑,“不用谢,快回去吧。” 顾泽漆一路站在她身后,看她化解了所有危险。 他板着脸,脸色很难看,“下次别这么莽撞,不是每次都能唬到别人。” 藜芦看着她,漆黑的小路上一双眼睛泛出亮光,走近他一步,“你在关心我吗?” 小巷里实在太黑,看不清他的所有神情,安静了片刻,顾泽漆轻轻一笑,向她走了几步,把她逼到墙角退无可退的位置。 他的一只手撑在她和墙之间,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在暗夜里直接摸到她脸上,轻轻摩擦她的下巴。 藜芦全身僵硬,微微瑟缩了一下,止不住的轻颤。 “我喜欢你?是这样?”他的手虚虚放在她的衣领上,“还是这样?”他伸手掰过她的下巴,“还是这样?”他突然更靠近一些,薄薄的嘴唇轻擦过她的嘴唇。 顾泽漆轻轻一笑,放开她的下巴,动作温柔的替她把垂落的发丝轻轻勾到脑后。 动作温柔,语气却冷得可怕,“如果这是你要的爱,我可以给你,毕竟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藜芦紧咬住下嘴唇,一把推开他,一个人往外跑了。 顾泽漆颓废的靠在墙上,轻呼一口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站了许久,他绕出小巷往她住的酒店走。 问了前台,说她在十几分钟前已经回来,他放心的往外走。 路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人是藜歆。 “藜芦在北京。”他只说了这一句话。 “你,你们……”藜歆情绪激动。 “该怎么做不用我说。”说完不等那边回应挂了电话。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手指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嘴唇,上面还留着她的唇擦过他的触感。 回了学校,他一个人往练习室走,一是期末快到了,二是他要想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今晚险些失控。 看到她要冲进去时,他有些生气,那时候还有他在,在美国呢,她是不是也要这样义无反顾往里面跑。 如果不是一群高中生闹着玩,是一群真正的地痞流氓,凭一点小聪明是不可能完好无损的走出来。 他居然担心她,生气她。他该死的替她设想前后,无法心安。 第150章 150. 情之所事,是最瞬息万变的 自那天晚上闹得不愉快,藜歆不再管她的事,由她自己的心思来。 藜芦和周色堇偶然有联系,但是很少。他并没有回国,一个人在德国过得风生水起,这是他的原话。 呆在家里实在沉闷,她总是在下午点出去,一个人漫无目的的乱转,带一束花回去。 有时候一个人去坐公交车,从第一站坐到终点站又换一辆坐回市区。 大部分时间带着耳机听歌,从不关注外面的声音,她还是很喜欢薛之谦。 这几年一路看着他在娱乐圈的大染缸里,始终如同当初的模样。 抱着花回家,客厅里多出一个人。 藜芦楞了片刻,从他身边绕过上楼,始终没有任何迟疑。 藜歆在她进来时,眼睛始终在她身上,生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还好没有。 关了房间,她背靠在门板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心脏的位置,希望这样能让它跳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晚饭是藜歆上来叫她的,顾叔叔难得也早一点回了家。 一顿饭吃得生疏又没意思,藜歆频频看她,好像她会做什么事。 没有,她一直沉默的吃饭,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副缥缈的神情。 “呆多久?”顾叔叔问他。 顾泽漆放下筷子,“时间会长一些,我申请了去耶鲁深造。” 他的话在原本平静的饭桌上激起了不小的涟漪,藜歆脸色难看,“为什么是美国?”语气很是不善。 顾乔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去维也纳,意大利都不错,怎么想去美国?” 顾泽漆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顾乔,“导师帮忙联系,这次过去耶鲁那边的老师对我专攻的比较擅长。” 藜歆脸色不好,心里已经止不住的担忧。 全程藜芦除去听到他要去耶鲁的时候身体一震之外,余下时间保持低头吃饭,好像他们讨论的事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件事如同一颗石子,本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藜歆此时此刻已经坐立不安。 她苦心让藜芦去美国,即使不能断了她心里的念想,至少让他们离得远些。 现在倒好,两个人都在美国,他们在国内实在是被动,尤其是耶鲁和波士顿离得那么近。 藜歆坐在顾乔的书房看书,其实上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书声刷刷的响,扰的顾乔资料也不能好好看。 “怎么了,你看起来有心事。” 藜歆剜了自己丈夫一眼,“你还说,明知故问。” “泽漆去美国的事啊。”顾乔放下资料,坐在妻子旁边。 “是啊,芦芦也在美国,你不知道那个孩子有多固执……” “我当然知道,她和当年的你很像。”他轻声说。 藜歆点点头,“是啊,就是像我才担心。” “好啦好啦,泽漆知道分寸,再热的火遇到被水浇过的柴也烧不起来。”他安慰自己妻子。 “可是……”藜歆还是忍不住担心。 “好了,别可是了,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芦芦是不是就忘了泽漆?他们总要像现在一样同在一个屋檐下,有些事不是一味躲就能躲过去。”顾乔分析给她听。 藜歆点点头,他说的有理,他们在法律上有血缘关系始终是不能乱来。 该死,来晚了! 第151章 151.无言花开,无言落败 她说的对,爱情是最磨人的事。 换了身衣服下楼,赵阿姨笑眯眯的把饺子端给她,“赶快趁热吃。” 藜芦接过筷子尝了一口,很熟悉的味道,一下好像回到从前,强忍住泛滥的情绪,小口小口的吃着。 楼上有脚步声传下来,待脚步声走近,有人说话,是她妈妈,“芦芦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和妈妈说一声。” 藜芦放下筷子,抬头看了眼她,“不是您让我回来吗?” 藜歆一楞,叹了口气,“妈妈是希望你回来,你离家快两年了。” 藜芦没回话,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吃碗里的饺子。 藜歆坐在她对面温柔的看着她的动作,看着这个像自己年轻时候的女孩,同时也是她的女儿。 藜芦一连回来休息了几天,她上学时候没什么特别交好的朋友,自然没人约她。 花房被家里人照顾得很好,她回来晚了,已经错过它的花期。 找了一身舒服的衣服穿好,一个人出门,为自己买了一束花。 在糖果屋买了一盒巧克力,是godiva的,自从那时候嘴里的一颗巧克力球,她已经爱上这种味道,入口的浓烈苦味,醇醇的牛奶味。 大概同他们之间的感觉相同,是爱情的味道。 站在就近的路口等车,旁边的公交车站边坐着一个老人,戴一副老花镜的老婆婆。 清风拂面,给燥热的空气招来一丝凉。一股淡淡花香,起初闻,以为是手里的花香,又似乎不像。 风一吹动,有紫色的花朵掉落下来,落在她脚边。 她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放在鼻子下一嗅,很清很淡的一股清香。 抬头看,几乎一整条街大排的树都是开这样的花,枝叶向上,长长的树干,有一簇一簇的花拥在纤细的树干上。 淡淡的,晶莹剔透,花开若呼吸,和着风微微湿润的味道。 开花时一点点绿,容不得错过,容不得轻慢。感觉有种“涩”的姿态,清丽脱俗的花朵,散发出宁静、深远、忧郁的气息。 “这是什么花?” 她的无心问话被旁边的老人听到,老人满眼笑意的抬头看了一眼,“蓝花楹。” 藜芦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花点点头,“很漂亮。” “是啊,不过也快落了吧。”老人惆怅的开口,似乎在替它们惋惜。 满地不知落了多少花,铺出一条紫色的路来,浪漫极了。 车来,轮子碾压了一些花瓣,看起来惨不忍睹,看一眼树上飘零的花朵,它们的归期都是这样吧。 车子走了,藜芦把手里的花轻轻放在花坛里。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花亦有情,人亦是。 有人总觉得秋天伤感,树叶变黄,凋零,整个城市都如同深秋的绿叶,没有生机。 她倒不这样想,四季有四季的无奈和静美。如同这满地的落花,美是美,落时也着实让人悲伤。 有情是什么,无情又是什么? 一年衍生四季,四季更迭中,春去春来,花去花开,今朝明朝,唯独这枯枝败叶年年今日,无言花开,无言落败。 第152章 152.最美的旧金山,最绝望的金门大桥 藜歆知道她去当舞蹈老师,心里轻松了一点,走出晚归也不会常见面,忙起来也可以治愈一些伤痛。 有时候休息,一群孩子缠着她,让她跳舞。 藜芦耐不过她们,给她们跳了几次。 当站在教室里跳起舞来,优雅的像一只小天鹅,脖颈优美,手势恰到好处的好看。 一头长发被她做过烫染,蜜茶色的长发做了个卷,此时被她松松扎起来,挽了个髻,露出修长的脖子,光洁的额头,她本就高挑,这样一来整个人显得很修长。 一群小姑娘一脸羡慕的看着她,“藜老师你跳得真好,”“藜老师,你真漂亮……” 藜芦笑笑,“你们也可以,喜欢舞蹈吗?” 一群小姑娘眼睛发亮,点点头,异口同声的说,“喜欢!” “好好学,你们跳舞的样子是最美的。”她笑着说,难得的俏皮,可爱。 这样一来,时间不再庸庸碌碌,相反过得很快。 她刻意让自己忙起来,刻意早出晚归,只为了躲一个人。 藜歆催了几次,让她尽快回美国。 她每次都用课程还没结束,等过一段时间。 离开学时间已经很久,她给学校发邮件说家里有事请假几周。 程橙那边她也发了邮件,告诉她,会晚一些回美国,一并让她和林锦时说一声。 顾泽漆也没有走,他在准备去美国的事宜,这段时间都在联城。 一群小孩开始上学,她辞去了舞蹈室的工作。 还有一个星期,她向学校请假时间就到了,到时候她怎么样都要回美国。 中午吃过午饭,上楼换了清爽的衣服出门,刚出门看到顾泽漆。 顾泽漆又看向她,两个人相对无言,最后是顾泽漆淡漠的移开眼睛,率先下楼。 藜芦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下楼,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出门。 这一片都是高档别墅区,平时没有出租车,公交车站牌离得也远。 平时她出门都是让家里司机送她到能打车的地方就放下,偏偏今天藜歆出去,带了司机。 还好天气不是太热,阴阴沉沉要下雨。 顾泽漆是有车的,他十八岁生日过后顾乔叔叔送了他一辆雷克萨斯ls。 车子从她身边滑过,只留下一股子油味,还有一阵风。 她找了家咖啡厅一做就是一个下午,特意带了电脑出门。 点了一杯美式,程橙约她视频,点看屏幕,程橙在那边吃蛋糕。 “藜芦,你什么回来。”程橙一张脸凑近屏幕。 “你想我了?”她轻笑出声。 “对啊对啊。”程橙狂点头,小鸡啄米一般。 “锦时呢,她没在?” “她呀,在厨房!”程橙吃了大口蛋糕,语气含含糊糊听不清楚。 藜芦笑着摇摇头,一边画画一边听她讲身边的趣事。 程橙乐此不疲的和她说了一通,藜芦时而抬起头来一笑,时而回她几句。 林锦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和她打了声招呼。 藜芦笑着问她做了什么好吃的。 “水果沙拉。”她抬起碗给她看了一眼。 因为时差,她们那边是半夜,藜芦催她们去休息。 下之前,程橙和林锦时和她说中秋节快乐,一时之间两个人伤感起来。 第153章 153.相亲 “每逢佳节倍思亲,”更何况是中秋节。 她们两个去美国快两年,只回过一次家,可见是有多想家。 “你们也是,中秋节快乐!” 关了视频,外面原本阴沉的天气突然下起了大雨,她不急着回家,干脆就接着画手里的画。 这些来性子越发沉寂,藜歆曾说过她小时候是个很活泼好动的一个女孩。 几年来生生把自己磨成一个安静,沉稳的女孩。 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的分水岭应该是初到顾家吧。 她再如何骄傲,也知道什么属于自己,有些东西注定得不到。 天已经黑下来,咖啡厅从人少到人多再到人少,收拾了东西打车回家。 第二天就是端午节,藜歆一早起来就开始忙。 节日对藜芦来说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她没怎么关注,在房间收拾了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要带走的东西。 在去美国之初,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梦里,想的都是他,还有那句她最关心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像陷入梦靥,每每到答案那里就戛然而止。 中午下楼,客厅里放了些花,四壁有风吹来,一大面落地窗被拉开,可以看到后面的草坪。 中午午饭,只有她和藜歆两个人,顾叔叔不常中午回家,顾泽漆的事她在刻意屏蔽。 “中秋节后,回美国吧。”藜歆抬起头来淡淡的说,脸上没有任何松动。 “我知道。”她说。 “一个人在国外,好好照顾自己。” “好。” “你也长大了,妈妈不反对你恋爱,只有男孩对你好就好。” “您什么意思。”藜芦放下筷子,脸色有些不耐。 “你懂我的意思。”藜歆看着女儿如今如此禁忌提起感情的事,心里头一凉。 如今她们母女关系已经这样紧张,藜歆心里难受,可是也不能看着她一错再错。 “我知道。”藜芦淡淡丢下一句话,拉开椅子,看了一眼坐着的藜歆,“我吃饱了,您慢慢吃。”说完转身上楼。 藜歆没有胃口,一桌子的饭菜没动过几口,全被保姆阿姨端了下去。 藜芦上楼,推开了最里面的书房,这间书房是顾泽漆的。 顾叔叔和她妈妈住的是三楼,顾叔叔的书房也一并在三楼。 二楼是她和顾泽漆的房间,书房,他的琴室和两间客房,不过一般都是闲置的。 房间的书柜里摆满了书,各种类型的都有,桌子上有一个相框,是他们一家的照片。 这房间从她们住进来起,顾泽漆口气强硬的说谁也不准进他的卧室和这间书房。 那时候他高傲,她亦是如此。别人已经这样下逐客令,她不会自不量力的踏入半步。 后来他搬出去,她进过一次他的房间,进过一次书房。 看到这个家唯一关于前女主人的东西就是这张照片,仔细端详照片里的女人,很美,一看就是个识大体,温柔的女人。 照片里的男孩看起来五六岁的模样,模样像母亲多一些,一看就是个漂亮的小孩,那是小时候的顾泽漆,很可爱,不像现在,太过硬气。 第154章 154.她一个人真的很寂寞 藜芦从餐厅出来,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乱逛。 天渐渐黑了下来,一整街,把地摊的,买小吃的,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要是程橙在,一定会特别高兴的拉着她和林锦时跑进去。 她不太喜欢这种地方,实在是太乱太嘈杂。 这几年,她一个人真的很寂寞。 所有的喧嚣,吵闹和她无关,这个城市的所有记忆和美好,只因为那样一个人,如今那人远在北京,她没有任何理由能再见到他。 回到家里已经十点多,刚进家门,藜歆坐在大厅里等她。 “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藜歆强忍着生气。 “我无话可说。”藜芦倔强的看着她,毫不示弱。 好样的,这就是她养的女儿,有她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如今四十几岁的人,知道这性子让她吃了多少亏,做了多少错事。有时候不是坚持就能成功,不是雷霆就能致胜。 “开学前,尽快回美国吧。”最后藜歆只能叹了一口气,留下这句话转身一步一步往楼上走。 她一个人在客厅坐了很久,身体疲惫,心也很疲惫。 “芦芦,怎么不上楼?”顾乔从外面回来,他的秘书扶着他,似乎是应酬晚了,还喝了酒。 “顾叔叔!”她站起来叫了一声。 顾乔摆摆手,叫身边的秘书先回去。 他解开了衬衫的几粒纽扣,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藜芦起身拿了水杯放了两勺蜂蜜,兑了温水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最近太忙,来不及和你聊聊天。”他温温的一说,手指无意识的摩擦额角。 “顾叔叔您说。” “和你妈妈闹别扭了。”他说,语气肯定。 她微微一楞,猜出了事情的原委,点了点头。 “你别生气,她是为你好。” 藜芦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知道,你走那天她多不舍,还是硬着心送你走。” “顾叔叔您别说了。”藜芦艰难的转过头来,脸上挂不住的痛意。 顾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瘦了,注意身体。” 藜芦坐了很久,保持同一个姿势。 妈妈的好意和苦心她何尝不知道,如果真的没有顾及,她不会强忍住不舒服也要假装微笑,不会打了电话再走。 爱一个人已经让她很累,她承认自己太自私,太不顾及别人。 尚且他不爱她,如果他们之间有什么,置她妈妈和顾叔叔到什么位置,顾氏的股票会不会受影响。 如今她和所有人为敌,只因为爱情。 回了房间收到程橙的邮件,在美国她们住的公寓拍的照片,照片中她和林锦时两个人在一起。 她无声的笑笑,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想起小时候想要的心爱玩具,哭闹着要拿到手里,后来发现只是心血来潮,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最快被束之高阁。 那不是 第155章 155.他要去美国 “这里是我家,我带朋友回来好像不关你的事。”顾泽漆薄唇轻启,语气很冷,脸色难看。 “她不走,我走!”她绝决的说。 “你请便。”顾泽漆淡淡的说,就好像在和人谈论的只是“你吃饭了吗?”这样普通的话题。 藜歆脸色已经很难看,尖声叫了她一声,“芦芦,别闹。” 白微站在房间里觉得尴尬极了,她和爸妈吵了架,赌气没回家,装可伶让顾泽漆带她来他家里。 她是用了心计的,自高考结束后她一路追他到北京,只为了离他更近些,这几年他们关系不咸不淡,她想要有所突破。 妈妈给她介绍男生朋友,她生气跑了出来,找他倾诉,想要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事情并没有朝她想要的结果发展,他绅士的过度,一直沉默听完她的所有抱怨。 他接了电话要回家,今天是中秋节,本该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她却有家不能回。 第一次放下脸来央求他带她一起过节,他迟疑了片刻,有些为难,她统统当作没看到,铁了心要放纵一次。 最后他还是同意带她一起去,心里很雀跃,表现在脸上,怎么也挡不住的笑容。 看着藜芦和他对峙,她不是傻子,能看出一些门道,心里微微有些吃惊。 他刻意没有对她的突然到来的身份下定义,因为藜芦的失控,更加没有解释。 她知道开始是觉得没必要,后来是宁愿她这样误会。 “让她走,顾泽漆!”藜芦已经接近崩溃一般。 “藜芦,别闹行不行。”还不等顾泽漆说话,藜歆已经生气,脸色难看到极点,看着她这个模样,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藜芦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她妈妈又看了顾泽漆一眼,突然一笑,“我走!”她轻轻说,转生往楼上跑。 藜歆打完已经后悔,伸出的手还没拉到她的衣角已经在空气中滑落。 顾乔抱歉的对白微一笑,揽了揽妻子的肩膀,轻声安抚,“要不要我和芦芦谈谈。” 藜歆苦涩一笑,摇了摇头,“算了,让她去吧。” 四个人微微沉闷了片刻,一场好好的饭局因为刚刚的事已经让人提不起兴致来。 不到一分钟,藜芦拖着行李箱下楼,从他们身边走过,谁也没看,打开门往外走,越走越远。 勉强吃了饭,白微先离开,顾泽漆后脚也跟着走了。 藜歆给藜芦打电话,没人接,后来干脆关机。 谁家不是喜气洋洋,一家人聚在一起,他们倒好,走的走,跑的跑。 藜歆早早就去休息,辗转了很久了无睡意。 顾乔进了房间看她没睡,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抱,“没事,芦芦应该是回美国了。” “但愿吧。”藜歆的声音嗡嗡的。 “她总有一天会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会理解你。”他说。 藜歆没说话,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懂,她心里心疼她,何尝不想她能有一个很爱的人,命运造人为什么偏偏要是顾泽漆。 她入了魔,一心遁入他织的情网里。 第156章 156.足够淡爱,足够保护别人 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一路她的心里并不安稳。 如今算是和顾家所有人闹僵,还有她的妈妈,应该对她失望极了。 她回来的突然,程橙和林锦时知道她快回来,却不知道具体哪天。 回了公寓,房间里没人,这个点估计她们都在学校上课。 开了电脑,发了邮件给她的导师,告诉她,她已经回来。 几十个小时她没有一刻安稳,如今终于又回到了美国心里也不觉得蔚籍多少。 下午一点,程橙先回了家,看到她,惊喜的抱了抱她。 “你终于回来了!” 藜芦点头一笑,“嗯,回来了。” “以为你还要几天,昨天不是中秋节,”程橙下意识的说。 藜芦身体一僵,勉强一笑,“提前回来了。” 程橙点点头,说有作业先回房间。 她的生活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有时候晚上睡不着一个人在街上游荡。 在肤色各异的人中间游荡,有时候遇到有人搭讪,被她的冷淡击退。 同样的夜晚,不同的夜晚,叫了一杯蓝山咖啡,一个人走一段路。 假期程橙突然发疯要学潜水,藜芦说可以陪她一起。 藜芦找了教练,开始了一整个假期的学习。 程橙最先扬言要学,也是最先放弃的。 第一次下水,被吓到,之后再也不敢下。 两个人一起学习,最后变成她一个学习,直至拿到潜水证书。 第一次下水,因为水中压力对胸廓挤压造成胸闷,呼吸受到阻碍,在半昏半现实中,她突然看到顾泽漆的脸,他就那样冷静的看着她挣扎,痛苦。 她下了将近九米不到,已经很不舒服,只能做罢。 最后拿到aow证书,她一个潜了很久。遇到了流,一股股交替过来,暖流和冰流在水下相遇时,像油一样呈现粗颗粒状,集中在一个区域混沌不清。 激流突然袭击时,一阵冰凉如同强风迎面而来,激流打在手指和嘴唇上,让她不停冷颤。 学习过程中遇到过一次危险,在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快要死去之时,她看到了顾泽漆。 怎么舍得,她怎么舍得死,耐何他不爱她,耐何他们不久之前还横眉冷对。 有时候她会想自己真够贱的,喜欢一个人卑微到如此地步,可是那又怎么办,骂完自己她还是要面对这样义无反顾的生活,还是和之前一样一直爱着他。 在一片平静的水域入水,海底辽阔一片白色的沙丘,没有岩石和珊瑚礁挡道,遍地珊瑚的岩石如同一座座浪漫山峰盛开的鲜花,穿梭其间,美轮美奂。 海底的植物和陆地上的不同,就拿珊瑚树来说,每个枝桠顺着海水浮动,枝桠之间有密密的丝网,精致如同匠人所织。 海底的鱼类很多,让人眼花缭乱。有很多花园鳗,小拇指粗细,一条条从海底的沙里钻过,整整一大片。像极了《少年派的奇幻之旅》脑袋细长的獴。 藜芦把看到的所有景象和程橙说了一遍,她一双大眼澄澈无比,一脸羡慕。 第157章 157.当老师 藜芦几乎一夜没怎么睡着,心脏实在跳得太快,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一些从前发生的事来。 一连几天没见到顾泽漆,没有刻意再去打听他的事。 从前学习舞蹈的陈老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她回来,约她见一面,地点是从前练习的舞蹈教室。 出门前,她把衣服和舞鞋一并带去。 找到舞蹈教室,陈老师正在上课,清一色的七八岁的孩子穿着淡粉色的练功衣做标准的抬手动作。 藜芦默默走到更衣室换了衣服,从旁边偷偷走进教室跟在那群孩子后面一起学。 “一位手,二位手,三位手……提气,吸……呼……” “好,今天先到这,休息一下。” 一群小孩子几个人成群的跑到一边的靶杆上压腿的压腿。 “怎么样,还有感觉吗?”陈老师笑着调侃她。 “生疏了不少。”她点点头,一边做简单的训练。 “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不学舞蹈可惜了。” “现在也挺好的。”藜芦淡淡的一笑。 “下节课你交她们吧。”陈老师说。 藜芦笑着摇了摇头,“不行,生疏了。” “没关系,你学过民族舞和芭蕾,可以帮我找些灵感。”陈老师看着她,笑着说。 “您是要创编,想要做融合?” “对,这群孩子九月份有一次全市比赛,如果效果好,可能要参加全国比赛。”陈老师说。 藜芦没有多推辞,答应试一试。 她学了几年舞蹈,比过大大小小很多比赛,跳过无数场舞蹈。 简单的讲了民族舞的特点,脚上的动作。要做融合,又不能喧宾夺主不伦不类,做了示范,讲解了分解动作。 一群女孩子认真的跟着她学,青涩的脸上带着一股青春的力量。 藜芦不由笑了笑。 一呆就是一个下午,时间并不难捱,相反和一群孩子在一起轻松、愉悦,她的笑容渐渐多起来。 孩子们离开教室前笑着和藜芦打招呼,亲切的叫她,“藜老师!” 她之前的舞蹈老师叫陈云韵,平时私下她都是叫云姐,没学舞蹈之后,偶尔还是会联系。 陈老师拍了拍她的肩膀,“跳一曲,怎么样。” 藜芦迟疑了片刻,信步走到教室中间。 音乐响起,跟着音乐起手,作势,每一个动作做到极致,按照音乐起舞。 生疏了不少,胜在动作到位,看起来仍然专业。 “特别棒,天生的舞者。”陈老师赞赏的夸奖她。 陈老师在联城是有名的舞蹈老师,尤其是芭蕾,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平时很严厉,很少去真正去夸奖一个人。 “云姐,哪有这么好。”她轻轻一笑。 “听说你出国了,学什么专业,什么时候回去?” “嗯,在美国,学心理学,九月份走吧。”她说。 “时间还早,有没有兴趣来这,假期学生多,忙不过来。”陈云韵试探的问她。 “我考虑考虑。” 最后藜芦还是答应,带的是初级班级,平时交一些基本功,手位,简单的组合。 和孩子们在一起让她稍微快乐起来,暂时不去想现实中的烦恼。 第158章 158.中秋节快乐 回了波士顿,林锦时依旧是在做兼职,帮人代写论文,在华人餐厅打工。 程橙回家先马不停蹄的去看她男朋友,这件事被她和林锦时笑了很久。 最后一个学期快到尾声,机缘巧合知道顾泽漆在耶鲁大学,离她不远。 如今倒好,可笑的是他奔赴而来,为了谁都好,皆和她无关。 再怎么强悍,厉害的人,会累会疼,会自卑,如今她再是找不到借口再去见一见他。 只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窝在床边吸烟,入肺的烟如同他一般,呛得她想流泪。 她再也不敢碰巧克力,无论是什么品牌,相似的味道也不过是触景伤情。 自从珀西之后,不乏有人追求,白人也好,英国绅士,中国留学生也罢,她再也不愿意轻易尝试。 她不是什么大好人,不是怕自己滥情,是不敢去证明自己的内心深处,总有那样一个人出来捣乱,怎么也赶不走。 又到了她生日,林锦时给她做了一桌子吃的,全是她家乡有名的吃食。 程橙讶然她的厉害,这是美国,不是中国,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很不容易。 她们两还特意给她定了玫瑰花,一大束,娇艳欲滴。 藜芦从学校回到家里,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副景象,一桌子的中国菜还有一束玫瑰。 她手里其实也抱了一束,她自己给自己买的。 说不感动是假的,转眼又是五月,她已经22岁。 曾经有个男孩温柔的叫她“may,”意为五月,还有玫瑰的玫的音。有个男孩在生日这天出现在美国,风尘仆仆,带着中国,带着联城的味道。 如今她身边是两个和她性格不同的女孩,陪她过生日。 这两年她从不会回国,有时候想起最后一次离家时候,心里仍然不能平静。 从十五岁到二十二岁,一走就是七年,人生有几个七年,第一个七年,因为一场感情如今在远在国外,下一个七月,她该是什么样子,她不得而知,只知道这几年她的心丢了再也找不到。 三个人难得高兴,喝了一点酒。 程橙醉了,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比较清醒的只有她和林锦时,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 “回国打算做什么?”藜芦淡淡问她。 “这些年家里负担太大,其实挺想留在美国,继续上学……”后面的话她没说,藜芦也懂。 “来,干杯,祝你找到赚大钱的工作。”藜芦笑笑,特别豪气的说。 林锦时被她的语气逗乐,“好,赚大钱。” “你为什么来美国?”她问。 藜芦楞了楞,毫不在意的一笑,“我妈妈怕我爱上我名义上的哥哥。” 林锦时只楞了一秒,随即一笑置之。 “难怪。”她说。 “什么!” “你看起来有很多心事,程橙是个单纯姑娘,她不会懂。” 藜芦看了一眼醉得晕晕乎乎的程橙一笑,“是啊,有时候真的挺羡慕她的,有姜樾,谈一场单纯的恋爱。” “是啊。” “你呢,你喜欢过谁吗?”藜芦歪着头怔怔的看她。 林锦时淡淡一笑,“他啊,是个坏蛋,说好要一起一辈子,最后还不是一个人先走了。” 藜芦摇了摇头,世上的爱情多半都是如此不了了知,愿望许太多,终会有破灭的时候 第159章 159.照片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真当自己昨晚也和程橙一样都喝醉了,说过的话是醉话也好,胡话也好,谁也不寄挂在心。 离别的氛围越来越重,三个人相顾无言,只有程橙,有时候会莫名难受,这种感情另外两个人都懂,却无能为力。 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离开和再见,它不为任何外力而转移。 终于毕业,在毕业那天程橙和林锦时特意来找她。 她穿着学士服,第一次真心实意笑得开心,和她们一起拍了一张照片。 程橙要去加利福尼亚,她和男友要去斯坦福继续深造,林锦时不出意外要回国,她呢,应该是留在波士顿读研。 周围不乏中国留学生,还有美国人,在这样一个慌乱的季节里,她再一次遇到珀西。 藜芦对着他笑了笑,大方和他打招呼。 “hi,may。”他也笑。 两个人闲谈几句,风平浪静,像是多年以后终于又再见的老友。 珀西和她同校,说起来也是他研究生毕业的时候了吧。 不谈感情,能谈的东西少之又少,如今他们倒是连其它也说不起来了。 临走时,珀西再一次叫她may,他说,“may,我能不能再抱一抱你。” 藜芦一笑,伸手主动的的抱住他。 如今他们之间只能是这样,已经是极限。 有时候感情的事,实在是缥缈,造化弄人,爱和不爱早就决定。 离开前,她对珀西说,“忘了我吧。” 珀西转过头来看着她,笑容耀眼,“好!” 有些再见不是不说再见就不用再见,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会走,到头的坚持终究要做下个决定。 林锦时开始收拾东西,这几年来美国,实话说的真的很累,不常回国,总在做兼职。 程橙呆不下去,她怕自己哭出来,经常是一个人在图书馆一呆就是半天。 藜芦还是老样子,咖啡店的服务员已经记得她,不用再点单,默契的把美式咖啡递给她。 如今已经是第四个年头,回国次数不多,多半是穿梭在波士顿的大街小巷,街头巷尾。 林锦时走的前一天,给她们又做了一顿火锅,三个人一去买菜,买食材。 火锅锅底滚烫,雾气沸腾,熏红了各自的眼睛。 程橙心里不好受,哭了出来,林锦时因为她一哭心里不好受,几度哽咽。 即使早已经做好心里准备,可是真正到来的这一天,才是最磨人心志。 藜芦站在窗前点了支烟,低头吸了一口,半张脸被窗外的光打在脸上,看上去异常憔悴。 这是美国的晚上,中国的白天。 强迫自己不再关注顾泽漆的消息,突然想到大概四年前,她只身一人来到美国,如今已经是四年后,送好友回中国。 程橙抱完了她,跑过来一把抱住藜芦。 “你也是,我去了斯坦福自己照顾好自己,”程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知道啦,”藜芦笑笑,伸出空闲的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背。 “别抽烟,对身体不好!”程橙皱着眉教训她。 藜芦轻笑,摇了摇头,“我知道啦!” 林锦时和藜芦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第160章 160.做客 晚饭是藜歆下厨做的,没让保姆帮忙,拉着藜芦帮她打下手。 忙了两个多小时,做了一桌子像样的饭菜出来。 藜歆特意拿了瓶红酒,等会拿来喝。 顾乔回来得早一些,没看到顾泽漆,特意给他打电话。 电话接通说了几句被挂断,顾乔边卷袖子边笑着说,“他快回来了。” 藜芦看到他眼角的笑纹,再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藜歆。 人到中年有些东西骗不了人,如眼睛的皱眉,一笑怎么也藏不住。 这些年始终有一口气堵在胸口,搞得家不像家,如今这样也不过是表面平静的假像。 程橙让她帮忙找一些东西,她在等人的间隙上楼给她发了邮件,等了她的回复才下楼。 转角在楼梯口,看到了最不该看到的一幕。 一楼客厅门被打开,顾泽漆回来了,同她一起来的人如果她没有记错应该是几年前的白微。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白微。”白微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顾泽漆不做多余的解释,两个人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 藜芦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一点点满满积压在心头。 白微的面容和从前比没有多大的变化,从前也是美人,现在也是。 唯一不同的是眼神,从前她是冷美人,如今这张脸上已经如此生动,竟然也学会了取悦别人。 噢,她差点忘了,她这个样子她是见过的,她对顾泽漆的亲生妈妈也是这样。 看到顾泽漆带女孩回家,最高兴的莫过于藜歆。 感情这东西,只要一头热,一头冷就很难,两头一起热起来就水到渠成。 “白小姐你好,欢迎你来做客。”藜歆笑着带她进来。 藜芦全程冷眼看着他们所有人,脚下的步子怎么都迈不开。 他们还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一个声音在心里叫嚣,“不可以,不可以……” 她知道这样的情况还会有无数次,也许总有那么一次他是真的带了未婚妻回家,已经到了要结婚的地步。 这个时候应该理智,她知道,可是她做不到,做不到看着他和别的女孩走在一起,不管是谁都不可以。 她一双眼睛通红,每一步走得又急又快,竟然有些慌不择路。 突然的闯入,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的样子吓到。 藜歆何尝不是,看着她如此失态的样子,生气又伤心。 “她来做什么?”她的声音抖的不成样子,在安静的房间里听起来有些狰狞。 “芦芦,这位姐姐是泽漆请来的。”藜歆试着安抚她。 藜芦一眼也没看旁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顾泽漆。 顾泽漆脸色亦是不好看,冷冷看着她,嘴角紧紧抿着。 “她是谁?”藜芦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白微,不至于忘记吧。”顾泽漆冷冷的说,脸上带着嘲讽。 “我知道是她,她来做什么。” “我邀请的,和你无关。”顾泽漆轻飘飘几个字把她打入谷底。 “让她出去,这里不欢迎她?”她指着门外的方向,一双眼睛全是倔强和坚持。 第161章 161. 她入了魔,一心遁入他织的情网里 “这里是我家,我带朋友回来好像不关你的事。”顾泽漆薄唇轻启,语气很冷,脸色难看。 “她不走,我走!”她绝决的说。 “你请便。”顾泽漆淡淡的说,就好像在和人谈论的只是“你吃饭了吗?”这样普通的话题。 藜歆脸色已经很难看,尖声叫了她一声,“芦芦,别闹。” 白微站在房间里觉得尴尬极了,她和爸妈吵了架,赌气没回家,装可伶让顾泽漆带她来他家里。 她是用了心计的,自高考结束后她一路追他到北京,只为了离他更近些,这几年他们关系不咸不淡,她想要有所突破。 妈妈给她介绍男生朋友,她生气跑了出来,找他倾诉,想要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事情并没有朝她想要的结果发展,他绅士的过度,一直沉默听完她的所有抱怨。 他接了电话要回家,今天是中秋节,本该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她却有家不能回。 第一次放下脸来央求他带她一起过节,他迟疑了片刻,有些为难,她统统当作没看到,铁了心要放纵一次。 最后他还是同意带她一起去,心里很雀跃,表现在脸上,怎么也挡不住的笑容。 看着藜芦和他对峙,她不是傻子,能看出一些门道,心里微微有些吃惊。 他刻意没有对她的突然到来的身份下定义,因为藜芦的失控,更加没有解释。 她知道开始是觉得没必要,后来是宁愿她这样误会。 “让她走,顾泽漆!”藜芦已经接近崩溃一般。 “藜芦,别闹行不行。”还不等顾泽漆说话,藜歆已经生气,脸色难看到极点,看着她这个模样,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藜芦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她妈妈又看了顾泽漆一眼,突然一笑,“我走!”她轻轻说,转生往楼上跑。 藜歆打完已经后悔,伸出的手还没拉到她的衣角已经在空气中滑落。 顾乔抱歉的对白微一笑,揽了揽妻子的肩膀,轻声安抚,“要不要我和芦芦谈谈。” 藜歆苦涩一笑,摇了摇头,“算了,让她去吧。” 四个人微微沉闷了片刻,一场好好的饭局因为刚刚的事已经让人提不起兴致来。 不到一分钟,藜芦拖着行李箱下楼,从他们身边走过,谁也没看,打开门往外走,越走越远。 勉强吃了饭,白微先离开,顾泽漆后脚也跟着走了。 藜歆给藜芦打电话,没人接,后来干脆关机。 谁家不是喜气洋洋,一家人聚在一起,他们倒好,走的走,跑的跑。 藜歆早早就去休息,辗转了很久了无睡意。 顾乔进了房间看她没睡,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抱,“没事,芦芦应该是回美国了。” “但愿吧。”藜歆的声音嗡嗡的。 “她总有一天会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会理解你。”他说。 藜歆没说话,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懂,她心里心疼她,何尝不想她能有一个很爱的人,命运造人为什么偏偏要是顾泽漆。 她入了魔,一心遁入他织的情网里。 第162章 162.潜水 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一路她的心里并不安稳。 如今算是和顾家所有人闹僵,还有她的妈妈,应该对她失望极了。 她回来的突然,程橙和林锦时知道她快回来,却不知道具体哪天。 回了公寓,房间里没人,这个点估计她们都在学校上课。 开了电脑,发了邮件给她的导师,告诉她,她已经回来。 几十个小时她没有一刻安稳,如今终于又回到了美国心里也不觉得蔚籍多少。 下午一点,程橙先回了家,看到她,惊喜的抱了抱她。 “你终于回来了!” 藜芦点头一笑,“嗯,回来了。” “以为你还要几天,昨天不是中秋节,”程橙下意识的说。 藜芦身体一僵,勉强一笑,“提前回来了。” 程橙点点头,说有作业先回房间。 她的生活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有时候晚上睡不着一个人在街上游荡。 在肤色各异的人中间游荡,有时候遇到有人搭讪,被她的冷淡击退。 同样的夜晚,不同的夜晚,叫了一杯蓝山咖啡,一个人走一段路。 假期程橙突然发疯要学潜水,藜芦说可以陪她一起。 藜芦找了教练,开始了一整个假期的学习。 程橙最先扬言要学,也是最先放弃的。 第一次下水,被吓到,之后再也不敢下。 两个人一起学习,最后变成她一个学习,直至拿到潜水证书。 第一次下水,因为水中压力对胸廓挤压造成胸闷,呼吸受到阻碍,在半昏半现实中,她突然看到顾泽漆的脸,他就那样冷静的看着她挣扎,痛苦。 她下了将近九米不到,已经很不舒服,只能做罢。 最后拿到aow证书,她一个潜了很久。遇到了流,一股股交替过来,暖流和冰流在水下相遇时,像油一样呈现粗颗粒状,集中在一个区域混沌不清。 激流突然袭击时,一阵冰凉如同强风迎面而来,激流打在手指和嘴唇上,让她不停冷颤。 学习过程中遇到过一次危险,在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快要死去之时,她看到了顾泽漆。 怎么舍得,她怎么舍得死,耐何他不爱她,耐何他们不久之前还横眉冷对。 有时候她会想自己真够贱的,喜欢一个人卑微到如此地步,可是那又怎么办,骂完自己她还是要面对这样义无反顾的生活,还是和之前一样一直爱着他。 在一片平静的水域入水,海底辽阔一片白色的沙丘,没有岩石和珊瑚礁挡道,遍地珊瑚的岩石如同一座座浪漫山峰盛开的鲜花,穿梭其间,美轮美奂。 海底的植物和陆地上的不同,就拿珊瑚树来说,每个枝桠顺着海水浮动,枝桠之间有密密的丝网,精致如同匠人所织。 海底的鱼类很多,让人眼花缭乱。有很多花园鳗,小拇指粗细,一条条从海底的沙里钻过,整整一大片。像极了《少年派的奇幻之旅》脑袋细长的獴。 藜芦把看到的所有景象和程橙说了一遍,她一双大眼澄澈无比,一脸羡慕。 第163章 163. 所有经历和经验是不可复制和粘贴的 她觉得好笑,不是她一时兴起,她怎么会接触到另外一个美妙的世界。 从拿到执照之后,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下一次海,每次都有惊喜。 在斯米兰第一次见到鲸鲨,第二次见到魔鬼鱼,成千上万的小鱼簇拥着它,好像是女王一样。 所有经历和经验是不可复制和粘贴的,她亲身置于此,感受更多的是美丽和壮观的风景,可以暂时让她忘记现实中的所有纷纷扰扰。 来美国三年,她无拘无束,做尽了所有事,尝遍了很多事。 潜水,攀岩,蹦极,跳伞,无所不尝。 程橙听到她语气平淡的一项一项列出来,不禁咋舌,感叹她这才是有钱人的消遣。 藜芦不置可否。 只有一年时间,林锦时毕业要回国,程橙继续读书,陪她的男朋友姜樾一起。 藜芦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学心理学的,家里不至于需要她赚一份钱,何况如今的状况,她还是要继续在美国读书。 大三的假期,她们三个在假期一起出去玩了一趟。 去的黄石公园,程橙特意带了相机想要拍了一些自然风景。 明媚的阳光、广袤的森林、壮丽的峡谷、奇妙的喷泉以及可爱的野生动物。 这个夹杂着西部狂野气息且朝气蓬勃的国家公园给她们三个人带来了新鲜血液的注进。 藜芦带着她的速写本,每每找个地方随意一坐就是很久。 程橙常常抱怨她没意思,这下可是苦了林锦时只能陪着她拍照,找好看的风景。 离开的时候,程橙翻相机里的照片无意中翻到几张自己无意拍下的照片,照片中的人全都是藜芦。 按下快门的一瞬间,她一张侧脸微微看着远处,手里的铅在空气中虚虚的比划两下。 一头长发被挽在一侧,露出她一半的脸来,五官清浅,像是置身仙境的仙女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程橙惊呼,引得不认识的人纷纷侧目。 林锦时把手放在嘴边,示意她别吵。 程橙撇撇嘴,把相机递给她,让她自己看。 林锦时接过相机看了看,笑了笑,小声对她说,“good!” 藜芦从上车就带着耳机,眼罩睡觉,完全没有被她们打扰到。 刚下车,程橙心急的拿过她看,她淡淡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当天晚上,她们夜宿在黄石公园的的小木屋里,她更新了自己的博客。 配图就是下午的那张照片,没有任何语言和文字。 她的博客朋友不多,只有相熟的几个人,程橙和林锦时纷纷点赞,迟来的留言来自周色堇。 他这几年在德国也没学会德国人的严谨态度,发了一个色色的表情,留言说她美了! 藜芦笑笑,回了一个调皮的表情,关了手机睡觉。 万万没想到第二天收到他的消息,问她过的如何,说她如何如何没有良心。 藜芦被他逗笑。 他总是有办法,以前上学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 一直以来他都自居是她哥哥,其实这几年来她是真心把他当哥哥。 第164章 164.第一个七年 回了波士顿,林锦时依旧是在做兼职,帮人代写论文,在华人餐厅打工。 程橙回家先马不停蹄的去看她男朋友,这件事被她和林锦时笑了很久。 最后一个学期快到尾声,机缘巧合知道顾泽漆在耶鲁大学,离她不远。 如今倒好,可笑的是他奔赴而来,为了谁都好,皆和她无关。 再怎么强悍,厉害的人,会累会疼,会自卑,如今她再是找不到借口再去见一见他。 只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窝在床边吸烟,入肺的烟如同他一般,呛得她想流泪。 她再也不敢碰巧克力,无论是什么品牌,相似的味道也不过是触景伤情。 自从珀西之后,不乏有人追求,白人也好,英国绅士,中国留学生也罢,她再也不愿意轻易尝试。 她不是什么大好人,不是怕自己滥情,是不敢去证明自己的内心深处,总有那样一个人出来捣乱,怎么也赶不走。 又到了她生日,林锦时给她做了一桌子吃的,全是她家乡有名的吃食。 程橙讶然她的厉害,这是美国,不是中国,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很不容易。 她们两还特意给她定了玫瑰花,一大束,娇艳欲滴。 藜芦从学校回到家里,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副景象,一桌子的中国菜还有一束玫瑰。 她手里其实也抱了一束,她自己给自己买的。 说不感动是假的,转眼又是五月,她已经22岁。 曾经有个男孩温柔的叫她“may,”意为五月,还有玫瑰的玫的音。有个男孩在生日这天出现在美国,风尘仆仆,带着中国,带着联城的味道。 如今她身边是两个和她性格不同的女孩,陪她过生日。 这两年她从不会回国,有时候想起最后一次离家时候,心里仍然不能平静。 从十五岁到二十二岁,一走就是七年,人生有几个七年,第一个七年,因为一场感情如今在远在国外,下一个七月,她该是什么样子,她不得而知,只知道这几年她的心丢了再也找不到。 三个人难得高兴,喝了一点酒。 程橙醉了,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比较清醒的只有她和林锦时,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 “回国打算做什么?”藜芦淡淡问她。 “这些年家里负担太大,其实挺想留在美国,继续上学……”后面的话她没说,藜芦也懂。 “来,干杯,祝你找到赚大钱的工作。”藜芦笑笑,特别豪气的说。 林锦时被她的语气逗乐,“好,赚大钱。” “你为什么来美国?”她问。 藜芦楞了楞,毫不在意的一笑,“我妈妈怕我爱上我名义上的哥哥。” 林锦时只楞了一秒,随即一笑置之。 “难怪。”她说。 “什么!” “你看起来有很多心事,程橙是个单纯姑娘,她不会懂。” 藜芦看了一眼醉得晕晕乎乎的程橙一笑,“是啊,有时候真的挺羡慕她的,有姜樾,谈一场单纯的恋爱。” “是啊。” “你呢,你喜欢过谁吗?”藜芦歪着头怔怔的看她。 林锦时淡淡一笑,“他啊,是个坏蛋,说好要一起一辈子,最后还不是一个人先走了。” 藜芦摇了摇头,世上的爱情多半都是如此不了了知,愿望许太多,终会有破灭的时候 第165章 165.回国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真当自己昨晚也和程橙一样都喝醉了,说过的话是醉话也好,胡话也好,谁也不寄挂在心。 离别的氛围越来越重,三个人相顾无言,只有程橙,有时候会莫名难受,这种感情另外两个人都懂,却无能为力。 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离开和再见,它不为任何外力而转移。 终于毕业,在毕业那天程橙和林锦时特意来找她。 她穿着学士服,第一次真心实意笑得开心,和她们一起拍了一张照片。 程橙要去加利福尼亚,她和男友要去斯坦福继续深造,林锦时不出意外要回国,她呢,应该是留在波士顿读研。 周围不乏中国留学生,还有美国人,在这样一个慌乱的季节里,她再一次遇到珀西。 藜芦对着他笑了笑,大方和他打招呼。 “hi,may。”他也笑。 两个人闲谈几句,风平浪静,像是多年以后终于又再见的老友。 珀西和她同校,说起来也是他研究生毕业的时候了吧。 不谈感情,能谈的东西少之又少,如今他们倒是连其它也说不起来了。 临走时,珀西再一次叫她may,他说,“may,我能不能再抱一抱你。” 藜芦一笑,伸手主动的的抱住他。 如今他们之间只能是这样,已经是极限。 有时候感情的事,实在是缥缈,造化弄人,爱和不爱早就决定。 离开前,她对珀西说,“忘了我吧。” 珀西转过头来看着她,笑容耀眼,“好!” 有些再见不是不说再见就不用再见,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会走,到头的坚持终究要做下个决定。 林锦时开始收拾东西,这几年来美国,实话说的真的很累,不常回国,总在做兼职。 程橙呆不下去,她怕自己哭出来,经常是一个人在图书馆一呆就是半天。 藜芦还是老样子,咖啡店的服务员已经记得她,不用再点单,默契的把美式咖啡递给她。 如今已经是第四个年头,回国次数不多,多半是穿梭在波士顿的大街小巷,街头巷尾。 林锦时走的前一天,给她们又做了一顿火锅,三个人一去买菜,买食材。 火锅锅底滚烫,雾气沸腾,熏红了各自的眼睛。 程橙心里不好受,哭了出来,林锦时因为她一哭心里不好受,几度哽咽。 即使早已经做好心里准备,可是真正到来的这一天,才是最磨人心志。 藜芦站在窗前点了支烟,低头吸了一口,半张脸被窗外的光打在脸上,看上去异常憔悴。 这是美国的晚上,中国的白天。 强迫自己不再关注顾泽漆的消息,突然想到大概四年前,她只身一人来到美国,如今已经是四年后,送好友回中国。 程橙抱完了她,跑过来一把抱住藜芦。 “你也是,我去了斯坦福自己照顾好自己,”程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知道啦,”藜芦笑笑,伸出空闲的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背。 “别抽烟,对身体不好!”程橙皱着眉教训她。 藜芦轻笑,摇了摇头,“我知道啦!” 林锦时和藜芦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第166章 166.又温柔又撩人 第二天一早,藜芦还在睡觉,昨晚做了恶梦,半睡半醒。 一阵大力的敲门声将她吵醒,她有起床气,忍着脾气开的门。 “锦时,走了。”程橙轻声说。 藜芦楞了楞,反应过来,了无睡意。 过了两天,她收到林锦时的邮件,告诉她,她已经回了国,准备在上海找工作,稳定下来。 藜芦打了一排字,最后一个一个删掉,打了一个好字,发送。 万言千语,一句都没有用,各自的世界各自安好,她只愿她身边的人都比她好一点,幸福一些。 三个人的公寓变成两个人,最后变成一个人。 程橙让她有时间一定要去斯坦福看她,她答应得好好好的。 公寓干脆被她一个人租了下来,这几年和她们同住,时而不那么寂寞,很多时候她是寂寞的,突然间一个人并没有多大不适应。 程橙和林锦时随时保持和她发邮件,有时候三个人也会约好开视屏。 她是最惬意的那个,喝咖啡,画画,林锦时加班赶工作,程橙忙着做课题,做数据。 研一的第一个学期,周色堇来看过她一次。 从教室出来,在教学楼下看到一个眉眼相熟的人,他站在满地的落叶下看着她笑。 藜芦一下子想起了第一次见他,已经是七年前,他和顾泽漆站在一起,同样耀眼的两个少年,一个白衣,一个黑衣。 也是同现在一样,似笑非笑得看着她,又温柔又撩人,周围有同学频频望去,周色堇只顾耍帅,一双眼睛骗了很多人。 一件暗色系的夹克,休闲款的裤子,一头利落的短发,匆匆那年,他已经长成一个男人的模样。 “周色堇,你怎么会来!”藜芦抬着头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学着他的样子,似笑非笑。 “藜小妹,好久不见。”他轻轻一笑,一双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藜芦不再排斥她的动作,他们都知道已经不是当时,如今也不怕有人会误会什么。 “是啊,好久了。”藜芦轻轻一笑。 “越来越漂亮了,有没有男朋友。”周色堇调笑道。 藜芦挑了挑眉,“当然,一直都很漂亮。” “男朋友也有?那我没机会了。”他戏谑一笑。 “是啊,各国的男朋友都有,你问那个?”她嘻嘻一笑。 周色堇笑着摇了摇头,“走吧,请你吃大餐。” 环境优雅的的西餐厅靠窗的位置,周色堇一副土豪的模样点了餐,开了瓶红酒。 “你变了,总觉得不像以前的你了。”周色堇淡淡一说。 “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她轻轻晃动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周色堇想了想,“以前啊,活泼,有活力……” 藜芦看着盘子中精致可口的食物,一点食欲也没有,怔怔发了呆。 周色堇看了她片刻,突然无声的笑了笑,他又是何苦,要说这样的话让她心里不舒服。 谁没有改变,他不是也是,再也不是从前的追风少年,身份转变,已经变成商界的新秀。 第167章 167.真心当妹妹 他这几年不常回国,很多人的联系说断就断。 他们之间也有联系,不多,她的生活动向她已经不在参与。 在来波士顿之前,他在耶鲁见过一次顾泽漆。 二十几年的老友,熟稔的和从前一般,他们吃个一顿饭,喝了大半个晚上的酒。 他身边亦是一个人,有时候常常说旁观者清,他不敢刻意去想他们之间的事。 有时候知道是一种苦恼,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界限。 说起小时候的事来,打架,逃课,受伤,周色堇如何高调的早恋,如何和他爸爸对着做。 那晚喝了酒,在酒店房间里,周色堇还是忍不住替藜芦问他。 他轻声说,“你对藜芦真的很残忍。” 在半醉半醒间,顾泽漆冷冷一笑,满脸胡渣,“残忍,对我不是残忍。” 周色堇一怔,小心翼翼问他,“什么意思。” 沉默了大概半分钟,原以为他不会回答,突然间听到的他说,“她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周色堇看着他指着自己的心脏,眉头紧蹙,经久不散。 他坐在一边轻轻一笑,心里不免为这么几年的兜兜转转感叹。 顾泽漆宿醉一夜,头痛欲裂,满脸胡渣,看起来很有野性还透着小性感。 周色堇神清气爽的靠在卫生间门口问他,“你昨晚和我说,她在你心里,挥之不去。” 顾泽漆刷牙的动作顿了一秒,最后恢复之前的动作。 “她知道吗?” 顾泽漆刷完牙,关了卫生间不理会他。 周色堇耸了耸肩膀,在外面一边看股票走向,一边等他出来。 顾泽漆收拾好自己,神清气爽的走出来。 “喂,问你话呢,她知道吗?”周色堇头都没抬看着电脑屏幕问他。 “你都说是喝醉了,那就是醉话,当不了真。”顾泽漆淡淡的说。 周色堇鼠标一丢,抬头看了他一眼,“得了吧,你以为我是白痴,这种话都能相信。” 顾泽漆没说一句话,自然也没有反驳他。 这个话题始终要不到任何答案,他告诉顾泽漆他下午的飞机,回国。 临了改变主意,改了方向去了一趟波士顿,看一看他一直叫做妹妹的女孩。 一顿晚饭的时间在两个人交谈中很快就结束,藜芦提出一起走一走,她住的地方本来就在市区内,不是太远的距离。 藜芦穿一件暗灰色的长款大衣,下身穿一条蓝色的牛仔裤,两个人同步走在街上。 这是在美国的街头,身影在灯下被拉得很长,落在地上不再萧条。 不长不短的一段路,终是走到她住的楼下。 周色堇订了酒店,明天下午回国,他已经结束了自己的研究生课程,按照家里的要求学金融,回公司帮哥哥的忙。 以后还会按照家里的要求和某姓的富家小姐相亲,结婚吧。 藜芦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周色堇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和他想的一样柔软。 如今倒是真心把她当作妹妹,懂她的所有感情,对她有痛惜。 “芦芦,你放弃了吗?”他轻声问她。 第168章 168.小樽 藜芦慢慢把视线从自己脚上移到他的脸上,沉默了很久,哑着嗓子说,“放弃是什么,坚持又是什么?” 周色堇看了一眼她平静的面容,忍不住还是想要帮她。 “泽漆他在耶鲁,”他说。 “我知道,”她语气平常。 “来见你之前,我见过他一次,过得不比你好。” 藜芦突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是在安慰我吗?” 周色堇一头黑笑,嘴角忍不住一抽,“你是笨蛋吗?” 被他说是笨蛋,藜芦不高兴的反驳他,“你才是笨蛋。” 周色堇看着她此时此刻张牙舞爪的模样,觉得好笑,他还说她变了,这哪里变了,还是和从前一样吃了不了半点亏,容不得别人质疑,嘲笑她。 他错了,被磨平的是他,不是她。 要是没有这段感情,她该是更加肆意妄为的活着,远比现在精彩。 “人生苦短,爱就爱了,我支持你。”他说。 藜芦看着他刹是认真的模样,淡淡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第二天她有课,去不了机场送周色堇,早上匆匆在他酒店大厅见过一面,临走时他伸手抱了抱她,算是给她加油鼓劲。 藜芦回以他一笑。 生活恢复了平静,春节的假期她一个人去了一趟日本,去了小樽。 樽在日文中是“木桶”的意思,感觉像是盛酒的意思,其实小樽啤酒不敌札幌的名气。 这不是她关注的点,想来小樽,如今人已经在小樽,来这是因为突发奇想,想看看整个城市都被雪覆盖的模样。 自从中秋那天的事,她再也没有回国,一次都没有。 藜歆硬着一口气,不再管她,但是金钱上从来少不了她的。 小樽的雪如同小女子般的纯洁,如同树,如同一段若有似无的初恋。 来之前在网上查过资料,说是小樽在每年冬天会举行冬季项目小樽灯之市。 她来得巧,第三天果然有活动。运河附近的商家联合,在附近街道挂上各式各样的灯饰,尤其突然下起了雪来,如同在经历一场童话一般。 她绕了一会,避开人流,往人少的地方走去,整个小城突然又静谧下来,很安静,适合漫步。 在小樽几天,她在玻璃工艺品商店给程橙和林锦时分别买了礼物。 程橙的是一个玻璃吊坠,圆形的,几种颜色,一条条的,看起来明媚又阳光,很适合程橙的性格。 林锦时的是一个眼泪状的,看起来像是一个奇幻的星球,充满了神秘感,像是结晶的水滴集在里面,肉眼看去像一大片蓝色,同林锦时给她的感觉,淡如蓝,沉如蓝。 这个城市是个温情、浪漫的城市,漫步于街道,不论大街小巷,还是人行道两旁,都种满花草,商家门店前的座椅、垃圾桶也都颇具匠心。 饶是她这样的人,对玻璃工坊也忍不住喜欢。 她喜欢极了这个城市,就单单是玻璃工坊就足够眼花缭乱。 在小樽接到国内的电话,今年春节来得晚,刚好是今天。 站在小樽童话十字路口,打电话来的人是她妈妈,没有问她怎么不回来,轻轻叹气,让她自己照顾好自己。 第169章 169.对弈 藜芦抬头看了一眼小樽的天空,轻轻一笑,“妈妈,新年快乐。” 藜歆声音有些哽,亦是对她说,“新年快乐。” 旁边有一家三口,不像是本地人,应该也是来这玩的人吧,高大的男人身边是温柔的妻子还有活泼讨人喜欢的孩子。 小女孩伸手要爸爸抱,男人两只大手稳稳的抱起了小孩子,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逗得小姑娘咯咯的笑。 藜芦不禁被感染,嘴角一抹笑在无限扩大。 电话还没挂断,意识到电话那边的妈妈还在等她说话,她沉吟了片刻说,“妈妈,对不起,我……” 藜歆抬了抬下巴没让眼泪就这样流下来,欣慰的一笑,“妈妈知道,你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母女两哪里有多大的仇恨,藜歆从她拿着行李走出顾家时就开始心疼,但她却不敢心软。 挂了电话,顾乔轻轻揽着妻子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 藜歆伸手摸了摸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勉强一笑,“我没难受。” 顾乔点点头,“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我们是为了他们好。” “但愿吧。” 此时的顾家只有他们两个人,顾泽漆回了联城,却没有回顾家,和她妈妈在他外公家过年。 白微的身体每况遇下,虽然很少受到刺激却因为长时间抑郁,精神方面问题很大。 白家家大,过年时间,大年初一一早就门庭若市,政界商界的人都一一来拜访。 白老爷子年纪大了,不管这些事,全都交给他大伯,二伯,还有两个表哥。 他和顾泽漆只管躲在书房里下棋,爷孙两对弈了小半天,顾泽漆一点都不示弱。 他步步为营,见招拆招,堵得白老爷心里有苦。 他的棋艺还是在他小时候外公手把手交的。 黑子一下,把白老爷子的棋堵得死死的,已然已经是一盘死棋。 白老爷子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楼上楼下都能听得见。 顾泽漆眼睛不眨一下,不急不缓,从容淡定,眉宇间皆是平静和淡漠。 “好小子,外公没教错。”白老爷子一双经历几段沉浮的眼睛止不住对他的夸奖。 “外公,你输了。”顾泽漆淡淡的说。 “是,是,是,外公输了。”白老爷子哈哈一笑,完全没有被拂了面子的不悦。 吵吵闹闹了一天,即使是白家也有安静下来的时候。 一大家子一起吃饭,白老爷子做首位,大大小小坐齐也是热闹无比。 白家这些年越来越有旧式的做派,无论是在后辈品行教育上还是平时礼仪上都是。 遵行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安静极了,除了白老爷子发话,没有人敢轻易造次。 白微的身体大不如前,她的医馆大部分时间交给可靠的人在打理,她不常在。 一直在看心理医生,依靠药物治疗,效果不显著,时好时坏。 吃过晚饭,白帆有两个嫂嫂,妹妹陪着。 家里就属最小的妹妹调皮,爷爷最是宠爱这个小丫头。 四个孩子围着白老爷子,其乐融融。 第170章 170.见面 最后只剩下三个四个小辈,家里小妹妹拿三个哥哥调侃,问他们找了女朋友了没。 两个表哥不爱搭理她,任她胡闹。 小妹白钰兒伸手揽着顾泽漆,撒娇,“三哥,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顾泽漆看她人小鬼大,轻轻一笑,伸出修长的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白钰兒吃痛,撅着嘴唬他,“三哥是坏人,我要告诉爷爷。” 顾泽漆揉了揉她的脑门,“好啦,小混蛋。” 白钰兒不服气,缠他缠得没完没了,顾泽漆特别好脾气的任由她胡闹。 这几天他们住在白家,在白家也有固定的他和白帆的房间,家里的保姆都在定时打扫。 夜已经晚了,顾泽漆进浴室洗澡,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浴室门被打开。 他只在下身围了一个白色的浴巾,头发被洗过,还在一直往下滴水。 在这样安静的时候,他的房间被人从外面打开。 白钰兒拉开房间门看到他赤裸着上半身,脸微微一红,忙退出去关了房间门。 顾泽漆被她的样子逗笑,嘴角轻轻往上扬了扬。 伸手打开衣柜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拿了桌子上的书坐在一边看了起来。 第二天,他接到周色堇的电话。 他这几年在德国混得风生水起居然瞒着家里做股票,前段时间财经报纸上报道的神秘华人就是说他。 报纸里说他是鬼才又是天才,一匹突然杀,出的黑马,身价已经高了很多。 他打电话约他出来见一面,这几年他们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感情倒是没有多大改变。 换了衣服出来,在二楼楼道口看到白钰兒,这小丫头看到他,一双眼睛放光的盯在他的胸口。 “看什么,”顾泽漆好笑的看着她。 白钰兒脸上微微一红,“三哥你身材要比大哥和二哥好很多呀。” 顾泽漆一头黑笑,毫不犹豫的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瓜,“你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白钰兒嘻嘻一笑,“我是在欣赏美。” 顾泽漆被她弄得哑口无言,没理会她,直接下了楼。 白钰兒一路跟在他旁边,“三哥,你要去哪里。” “你不可以去。”顾泽漆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的说。 白钰兒撇撇嘴,“三哥,你也太小气了吧。” “别闹了,好好在家陪外公。” “我不,我也要去。”白钰兒哽着脖子就是不答应。 顾泽漆直接不理她,在楼下和大伯母说了一声就出了门。 他和周色堇约的地点是他们高中的校园,在篮球场见。 在门口,看门的大爷一双眼睛吃力的看了他很久,就是不放他进去。 周色堇一前一后来,看他吃闭门羹,一脸坏笑。 最后两个人翻墙进去,在篮球场前坐了下来。 一人一罐可乐,冰镇过的可乐罐上都是水气。 二月份的天气还不是很热,尤其今天并没有太大的太阳,一切都温柔得不象话。 从前的白衣少年已经长成男人的模样,褪下了稚嫩,穿上了大人的衣服。 空荡荡的校园,看起来有些萧条,冷清,这个地方他们一呆就是六年,如今再来已经是第七个年头,时间已经这样快。 第171章 171.青春不止是一场远行和离开 周色堇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好久没比一比了,要不要来一场?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篮球,笑着在场子上等他。 两个人的篮球赛,他们以前打了不少,经常体育课上打球。 毕竟已经这么几年,两个人多少都有些生疏,做了一下热场,你攻我守,我进你退。 频频上篮板,进球,大汗淋漓,整个人热血沸腾。 最后以顾泽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结束,两个人身上只剩一件衬衫。 周色堇痞痞的笑,“不错呀。” 顾泽漆解了两颗纽扣,轻轻一笑,“你也不错。” 两个人相视一笑,两只拳头碰在一起。 坐在台阶上,顾泽漆朝他举了举手里的可可,“还没恭喜你,股票界鬼才。” 周色堇一笑,和他碰了碰。 “只是一时兴起,这叫无心插柳柳成荫。”他淡淡一说。 “难得,你以前不是这么谦虚的人。”顾泽漆挑挑眉。 周色堇一楞,随即摆了摆手,“是啊,这些年倒把性子练得圆滑了不少。” “你这是不满,”顾泽漆问。 “哪能啊,”他轻笑。 两个人从篮球场走到高中部的教学楼,找到他们当时所在的班级。 教师的门已经有些斑驳,周色堇从窗口爬了进去,开了门。 教室黑板上赫然出现四个大字,假期快乐,满满一黑板的小字,有些看起来像人名。 在最角落有一小行字,“张小亮,我喜欢你。” 青春不止是一场远行和离开,还有一些勇敢和无法说出口的喜欢。 晚上约了江覃西一起吃饭,他如今在商界也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三个人都是一个做派,江覃西西装革履,同样一张俊逸的脸上,因为看到他们露出一丝丝笑意。 一整顿饭,走到哪里都有人巴结,一口一个江少的叫着。 吃过晚饭,周色堇意犹未尽,要拉着三个一起坐坐。 摆渡酒吧还是以前的老位置,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幕后的老板是江覃西的产业。 要了酒,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时不时讨论一下最近的经济形态。 酒吧新来的驻唱是个年轻的女孩,穿黑色t恤,脖颈上有一朵花形状的红色纹身,整个人冷冷清清的。 唱的歌也是如此,很淡的那种。 不过是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孩,顾泽漆在她眼里看到了沧桑。 是什么会让一个如花一样的女孩如此沧桑,超出年纪的的平淡,冷静。 这样的感觉有一个人给过他,就是藜芦。 他在她的眼里不止一次见过那样的神情还有疲惫,她的所有感觉全来自于他。 有时候贪心会想到她,已经是那样深刻,她的所有小动作,小眼神知道得清清楚楚。 一曲结束,女孩融入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到。 凌晨一点多,酒吧人已经很少,三个人都很自律,喝得不多,仍然清醒。 顾泽漆拿了吉他随意的弹了几下,想找找当时的味道。 那时候他们还成立了个一个乐队叫做black,放肆了一阵,热闹了一阵。 第172章 172.一直没有走近 时间太晚,他没回白家,去了他自己的住处。 影子撒在地上,被拉得很长,却也觉得让人寂寞。不时有猫叫声还有街上车子的声音。 打开房门,一股子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这里的房子他交给表哥,时不时替他来给小阳台上的药材浇水。 按了开关,房间里彻底亮了起来,还是之前的老样子。 窗台上的药材长得正好,绿油油的。 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长手长脚的坐在沙发上。 顾乔给他打过电话,让他有时间回顾家。 上次中秋节之后,闹得最后不欢而散,他再也没有去顾家,直至出国。 第二天下午,他去了一趟顾家,难得顾乔也在。 如今的顾家不比在白家热闹,家里除了保姆只有顾乔和藜歆两个人。 顾乔看到他回来很是高兴,带他到他的书房。 “泽漆,晚上留下来吃饭,别拒绝。”顾乔看着自己眼前长大的儿子说。 顾泽漆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学业怎么样,爸爸还指望你来帮忙。” “爸,我有我的理想。”顾泽漆眉头微微一皱。 “你的理想,真想拉一辈子大提琴,顾家的家业怎么办。” 说到这个问题,顾乔微微有些动怒,这几年来他越发觉得力不从心,如今他研究生毕业,又要读博,不管什么时间总得把心放在顾氏公司上。 “那不是我要的生活,”他说。 “你忘记你上大学时我们的约定了吗?我可以让你追你的梦,但总有一天你得回来帮我。”顾乔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语气不容置疑。 “再说吧,”他说。 顾乔张了张嘴,最后只好做罢,总有一天他会明白。 晚上吃饭,餐桌上只有他们三个人,过份得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吃过晚饭,顾泽漆就走了。 回家路上接到白微的电话,约他出来见一面。 她当初和他一起去的北京,两个人之间来往很少,他从不主动去找她,她偶尔会过来他的学校。 顾泽漆看了一眼时间,还早,转了方向向她说的地方去。 不到二十分钟,车子稳稳停在一个小区公园外。 远远的就能看到白微等在路灯下,天气有些冷,她不断的来回跺脚。 看到他走近,白微轻轻一笑,招了招手向他的方向。 “顾泽漆,你来了。”白微淡淡一笑,很浅。 顾泽漆点点头,一双黑眸无声的看着她,在询问。 她在电话里说有事要和他说,就在她家小区附近的公园里。 “新年快乐!”她说。 “新年快乐!” 白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其实没什么,好久不见,知道你回国见一见。” 顾泽漆点点头,一双眼睛看不见底,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公园的木椅子凳子上,两个人坐在一起,中间隔着几十厘米的距离,她却觉得他们隔得好远,其实她一直都没有走近。 白微大学毕业,回了联城工作。 她学的是英语,现在在一家翻译所里当翻译,待遇都很不错。 第173章 173.过境之风 没毕业前,她妈妈已经在替她找男朋友,如今更加是变本加厉,直接要安排相亲。 她一直都很排斥,不喜欢这样的方式,更何况她的心里有喜欢的人。 上大学时,室友见她经常往别的学校跑,看出了门道,纷纷调侃她去找男朋友。 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冷冰冰的美人,怎么知道她喜欢一个人已经好几年。 她从来是不顾别人看法,只愿意自己心安的人。说白了,这样的人未免有些自私。饶是她这样的性格也有乌龟的时候,就拿她喜欢顾泽漆这件事,怎么也不敢说。 今天她是存了冲动的,一到过年,家里一堆平时不常来的亲戚都来了,个个热心的要给她介绍男朋友。 她有些压抑,找了借口出来,说是有朋友找她。 其实哪里来的朋友,不过是不想泡在一群女人中间。 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梗着难受,一冲动给他打电话,约他见面。 如今临了,她反倒是说不出口来,她知道他不爱她。 像顾泽漆这样的男人,一旦爱一个人绝不是这个样子,他平时是一簇冰,遇到真正的爱情就是一湖温柔的水。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她转过头看着他问。 “二月底,快了。” 白微点了点头。 一时间无话可说,他们能说的话一直不多,她这几年来已经改变了很多,还是不够。 “你妈妈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谢谢关心,外公那边会照顾她。”他淡淡的说。 白微轻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他们客套成这样,甚至朋友都不及。 “我走了,你回去吧,外面冷。”顾泽漆站了起来,看着她。 白微轻轻一笑,转身从另一个方向走。 走了两步,白微转过头站在那,看着他一步步走远。 从亮灯处到暮色里,她渐渐眼睛有些模糊,不是有泪,是刺得发疼。 她爱了这个男人这么几年,他留给她的只有一个个简单的背影。 有时候觉得无力的可怕,爱一个得不得到是其次,至少你能力所能及的能让人快乐。 他们一左一右,往两个方向,正如他们的人生轨迹,走的是不同的两条路。 白微在小区楼底下站了很久,两只手放在大衣口袋里怎么也捂不热。 天气太冷,夹杂着冷风,冻得她鼻子红突突的一片。 身体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喜欢一个人那一些小细节,小幸福让那里曾经被注入一阵暖风,暖风一散,冷得痛彻心扉。 爱情是酒,闻起来醇香,浓烈,入口又苦又涩。爱情是窄暖还寒时的过境之风,丝丝透凉,最后冷却下来。 抬头看一个个忽暗忽亮的房间,心里没有一丝心安。 脚站麻了,手指冰凉到僵硬,半长的头发上结了霜。 直到确定家里的亲戚都走了,她才上楼回家。 难得的脆弱,她向来不允许自己有太多。 有时候疑问,他 第174章 174.这段岁月可供人回想的只有满心的劳累和痛苦 上次和她一起去了他家里,因为藜芦闹得难看,总感觉她的反应实在太大。 心里知道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关系时,她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突然间松了开气。 那天从顾家出来,顾泽漆脸色不太好,双唇紧紧抿着,他生气了? 一路开车送她到她家小区楼底下,他始终沉默,周围一片低气压。 车子停在她家小区外,在下车前她转过头看他的脸,仅仅一张侧脸也能看到他皱着的眉头。 白微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你的事,不用道歉。”他淡淡的说,脸上却没有半点松动。 白微作罢,堆开车门下车。 车门关上,车子几乎是一瞬间冲了出去,一眨眼消失在她眼前。 白微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苦笑,“再见。” 心里有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不断想起,她下意识的不想再去证实。 顾泽漆果然在二月的最后四天回了美国。 离开前和周色堇见过一面,如今他在家里的公司工作,他哥哥是总经理,他是副总。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出现在高级西餐厅里,引得周围的女客人和服务员频频议论。 顾泽漆挑了挑眉,一脸似笑非笑。 “怎么样,是不是很帅,”周色堇扬了扬头,一脸得意。 顾泽漆一头黑线,懒得搭理他。 吃到一半,顾泽漆轻轻晃动杯子里的红酒,悠闲的开口,“以后就打算这样了。” 周色堇懂他的意思,不置可否。 顾泽漆一笑,举起手里的杯子和他碰了碰。 “你呢,什么时候回来和我一起并肩作战。”周色堇调笑。 “毕业再说吧。”他淡淡的说。 周色堇点点头,一笑。 旁边桌有一对情侣,女生手边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 顾泽漆一楞,最后眼睛淡淡从花上移开。 周色堇注意到他的动作,转过头看了一眼。 “记得高中部楼下的玫瑰树吗?” 顾泽漆没说话,看了他一眼。 “从前她最喜欢跑去哪里看花。”他说。 顾家花棚里满棚的玫瑰花,都是顾乔叫人种的,不过可惜大部分都是白玫瑰。 顾泽漆眼神有些缥缈,不知道在想什么,什么话也没有说。 周色堇看他的样子,有很多话想告诉他,最后怎么也说不出口。 有些人大概真的情深缘浅,命运给了他们相遇的机会,这机会却有些残酷。 有些话本不该他来说,但是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从小到大最心疼的姑娘为了爱情被折翼,总是有几分不忍。 他能做的也只能点到为止,他们的感情本就复杂,不是误会和性格不合的问题,是一场道德和伦理的问题。 要是普通人家都不定能接受,更何况是牵扯顾家,还有可能扯到白家。 人活在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的自私,恐怕是不能。 冯唐在《三十六大》中写到,愿有岁月可回首,且有深情共白头。这段岁月可供人回想的只有满心的劳累和痛苦。 古人常说百年修得,千年修得,奈何千百年的相知也不一定等来相守。 第175章 175.温情和温柔并存 藜芦在小樽一呆就是一个星期,她实在是喜欢这个小城市,充满了梦幻。 她不过只是一个刚22岁的女孩,刚成年不久,还有梦可做,这几年来她实在是太苦,难得可以放肆活一次。 离开小樽那天,她下午的飞机,起个大早收拾好行李,外面阳光大好,同她的心情有些对得上。 她想,有一天她还是回来的,下一个七年,或者十年,甚至不久。 飞机飞往美国,她拿了速写本画了一路,透过飞机窗口可以看到外面的云层。 突然想到小时候,第一次坐飞机总觉得天上的云朵一定想棉花糖一样又甜又暖。 她看过一个短小的故事,讲的一个飞行师,为了追心爱的姑娘,在飞机仓里拍了一张照片做成明信片,一大团云全部集在一起,红艳中透着紫色火烧了一般。 他在明信片中写道,“我眼中最好的风景,”意为愿意把自己的所有暴露于她,这是对一个人最大的付出与给予。 果然收到明信片的女孩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快要留下来。 她有太多的不确定,从小的生活环境还有对这个男人的不确定。 女孩学的是法医,每天要经历的是死亡和尸体,它把自己验尸体的血腥场面做成明信片寄给男人。 男人看了照片并没有多害怕,他觉得这个女孩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她说这是她眼里的风景,死亡,有血腥味。 她抬头再看了一眼机窗外,微微笑,手指握着铅笔在画纸上画个不停。 关于小樽的美与好被她一一记录,下了机在等车的间隙她重新更新了博客,全是她在小樽拍的照片,陪了一段小小文字,温情和温柔并存。 回了公寓,她先睡了一觉,实在是累,这大概是旅行最大的不好。 休息够了,稍微收拾了自己,出门把送林锦时和程橙的快递寄了。 在常去的那家咖啡店买了一杯咖啡,买了一束花回家。 回了家找了花瓶把手里的花重新修剪了枝桠,一支一支插好。 打开电脑给林锦时和程橙发了邮件,告诉她们,给她们带了礼物。 随意的在网上逛了一圈,打开博客有几条消息,点开看了一眼,是她下机更新的博客有了回复消息。 林锦时的,程橙的,还有周色堇的。 林锦时留言,新年快乐,这个城市一定很美,有机会要去看看。 藜芦一笑,回了她一句,你也要快乐,小樽确实不错,有机会一定要去。 程橙留言,藜芦,你简直是在拉仇恨。 藜芦摇了摇头,回了她一句,“你这样想我是不对的,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周色堇留言,藜小妹,新年快乐,什么时候回国来看看我。 藜芦踌躇了很久,打出四个字,新年快乐,再无其它。 如今已怕被人问归期,她不知道何时归,何时能归。 关了电脑整个人埋在柔软的被褥中,被子上有淡淡的香气,幽幽钻入她的鼻子。 可能有时候永远无法猜到,每一个嬉笑怒骂的人心中有着怎样的灵魂。 就好像明明是在笑,可这笑容如此苍白,惨淡。 第176章 176.我爱你,再见 她想起岩井俊二的《情书》,女主角对着空旷的雪山不断地喊:“你好吗……” 这个故事和伸户,小樽有关,一句你好吗,我很好? 心酸得可怕,这个电影是程橙在看,当时拉了她一起。 程橙当时泪眼婆娑的看着她说:“藜芦,如果有一天我爱过的人再见只能说一句你好吗,我很好?一定是世界上最残忍的话。” 她没说话,是啊,何尝不是,所有鲜衣怒马,情窦初开只剩下一句淡淡的,最平常,普通的问好。 如果有这样一天,她一定会效仿《花与爱丽丝》里一样,像爱丽丝最后对本宫说出的那句话“我爱你,再见。” 那一天如果真的出现,这段感情也真正到了终点,不是不爱,是真正的死心。 人吧,贪心的要命,明知不能为还为之,就为了那一点点贪念,感情也是如此,明知道飞蛾扑火,也愿意相信涅槃重生。 爱与被爱,都将我们变得更加透彻,温柔。 开学已经三月份,林锦时收到她的礼物特意给她打了电话,她在出差,在北京。 她在街上,周围熙熙攘攘。 声音轻飘飘的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传了过来,她说,藜芦,我真的很累,他回来找我了。 藜芦没说话,安静的拿着手机。 她懂她的所有挣扎和劳累,不知身体还有心里。 最后,她说她很喜欢她送她的礼物。 几次的哽咽和脆弱,她全都知道,这样一个晚上,一个和她息息相关的人在北京迷失自己,暗自哭泣,终究是现实生活,哪里有王子搭救。 程橙的早一些就收到,给她打电话。 在电话那头,小姑娘笑得开心,直夸她是一个善良的美人。 藜芦摇头失笑,“你也太能胡扯了。” 程橙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凶她不知道情趣。 藜芦说不过她,只能让她怎么高兴怎么来。 她告诉藜芦,她和程樾最近做了个项目,很是高兴。 藜芦为她高兴,这样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孩能遇到这样一个男孩是她的所有福气。 四月份初,她的导师,一个美国老太太告诉她,她在学术研究上的前辈在耶鲁大学,想找几个优秀的学生协助他一起完成新的心理研究方法,如果成功,将是心理学的一个极大突破。 听到耶鲁大学几个字,藜芦一楞,呆呆的看着导师从嘴里说出一串又串的英文单词。 等她回过神来,听到导师说,你们三个没问题吧。 和她一起的另外两个学生说没意见,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用不太正确的中文问她,“藜,有问题吗?” 藜芦看了一眼导师,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 时间紧迫,第二天就出发前往耶鲁大学,好在波士顿离耶鲁并不远。 住的地方前辈负责,未来两个多月都要留在耶鲁,跟进项目。 她以另一种形式来了他所在的地方,即使早已经知道他在耶鲁,他们离得不远,她却从来不曾来过,即使是偷偷来也没有。 不是不想,是不敢来,怕他的横眉冷对,怕他的讨厌。 第177章 177.遇到 在导师问她意见时,她迟疑了片刻还是私心用了这样的理由再次接近他。 她觉得自己可恶又可耻,那有什么办法,还不是照样做了可恶又可耻的人。 休息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想,如果她在耶鲁大学的校园突然看到他,她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 想想只能是想想,第一个周她一次都没遇到他。 周围不乏有很多黄皮肤,黑眼睛的人,只是没有他。 强压住失落,专心放在课题研究上。 课题研究遇到麻烦,整个周末也没有好好休息,全部人泡在一起做最新的尝试。 周六结束已经很晚,所有人都没来的及吃饭。 藜芦早饿过了,一点胃口都没有,拒绝了同学一起吃饭的邀约,她想要回去休息。 住的地方就在耶鲁大学不远的一条街道里,据说很多中国留学生都住在这里。 慢慢往外走,和在波士顿没什么大的区别,在一家咖啡厅前停下,进去买了一杯美式咖啡。 喝了一口,微微苦涩的味道。 捧着咖啡,往公寓走,在公寓楼底下,她看到一个人,生生楞在了那里。 是顾泽漆,即使那么久没见,她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是他来。 看了看公寓,又看了眼在公寓楼下的男人,她最终笑了笑。 她看到了他,但他并没有发现她。 他和一个女孩站在一起,女孩扬着头和他说什么。 顾泽漆点点头。 那女孩不知道又说了句什么,顾泽漆眉头深锁,转身要走。 女孩看他要走,伸手去拉他,被他的手隔开。 顾泽漆说了什么,那女孩一双眼睛瞪着她,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 像是一场无声的哑剧,可以猜得七七八八。 藜芦轻轻一笑,心里不容置疑,有些满意他的表现。 女孩早了,只剩下顾泽漆一个人站在灯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她一步步走过去,顾泽漆在吸烟,仍然是没有看到她。 两个影子终于有交叠的地方,靠近了一些。 他还是从前的他,她也还是从前的藜芦,被折断的羽翼会重新长出来。 “嗨,好久不见!”这句话来得如此快,如今已经验证在他们身上。 听到一个突然闯进他世界的声音,顾泽漆抬头看了眼,眼里没有任何吃惊。 早在她说话时候,他已经知道是她。 顾泽漆早已经猜到她有一天会来,这一天比她想象中晚了很多。 他认识的藜芦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的,”顾泽漆斜靠在墙边,手上夹着烟问她。 藜芦淡淡看了他一眼,同他一样靠在墙上,“给我一支烟?” 顾泽漆微微皱,“我没有女士香烟。” “我不要女士香烟,给我一支你吸的这种。”她指了指他手里的烟。 顾泽漆拿了一支递给她,却不给她打火机。 她一步凑上去,用他的烟点着了她嘴里的烟。 突然的靠近,顾泽漆闻到了她头发上的香味,淡淡的,似玉兰花的味道。 第178章 178.因为我爱你 她骤然抽离他身边,顾泽漆僵硬了片刻的手指动了一下。 藜芦娴熟的吸烟,吐出漂亮的烟圈,看起来像个叛逆的不良少女一般。 “你在美国就学了这个,”顾泽漆淡淡的说。 藜芦没有反驳他,问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刚刚的女孩喜欢你。” “好像不关你的事,”他说。 “对,不关我的事,”她点了点头。 其实她心里已经心安不少,至少他没有和她说好久不见。 一支烟的时间,谁也没说话,藜芦就那样看着他,眼睛不曾移过半分。 被她这样一看,顾泽漆莫名得觉得烦躁,吸得更凶。 “你说,那个女孩为什么喜欢你,因为你的一身好皮囊,还是你吸烟时候的性感和野性。”她眉眼如丝,说出口的话极有挑逗性。 “藜芦,”顾泽漆低吼。 “生气了,”她轻笑出声。 顾泽漆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 “周色堇说,你也喜欢我?”藜芦转过头,完全大大方方的看着他。 顾泽漆一双黑眸有火,像是要把她烧尽一般。 “你以为我是白痴吗?”他冷冷一笑。 “嗯,你不是白痴,那么这样呢……” 藜芦丢了手里的烟,站在他对面,把他捆在她的双臂之间,一只纤细手轻轻抚在他的小臂上,另一只手有不安分,在他的胸口胡乱点了几下。 她的耳朵轻轻贴在他的胸膛上,这样静得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声那么快,那么大。 “你的心脏跳得很快?”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像一只小猫咪一样乖爽。 顾泽漆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一片汪洋,她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影子。 忽然她站直了身子,往上一凑,柔软的红唇盖住了他的,一冷一热,激得她发起了抖来。 她梦呓一般出声,“顾泽漆,我想你。” 藜芦笨拙的描摹他的嘴线,一点点试探,带着一点点小勾引。 她刚刚喝了咖啡,嘴里还残留着咖啡豆的香味和咖啡的苦味,一点点渡进他的呼吸里。 吻了几下,顾泽漆始终没反应,一双手握得紧紧的,克制自己。 藜芦离开他的嘴唇,两个人尽在咫尺,她本就高,加上穿了有跟的鞋子,掂起脚尖就能看进他的眼底。 “顾泽漆,你是个懦夫!”她说,一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顾泽漆一双眼睛满是愤怒,伸出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反客为主,把她摔在他身后的墙上。 “藜芦,你这几年胆子是越来越大。”他冷着一张脸,脸上的讽刺那么明显。 藜芦闭了闭眼,睁开,一双眼睛又变得情意满满,“因为我爱你。” “呵,爱我,你们藜家母子也配提爱。”他说。 “那么你呢?不是一样,即使心里喜欢也不敢说,又多光明磊落?”她轻轻一笑,满脸讽刺。 “你吗?也配?” 藜芦离开他的视线,哈哈大笑,直至眼底已经蓄满了眼泪,倔强的怎么也不肯流下来。 第179章 179.伤她几分,他还她几分 这边动静实在太大,引得周围人粉粉侧目。 有小混混模样的美国高中生,起哄乱叫,说着不入流的流氓话,嘻笑着走开。 “顾泽漆,你非得这样羞辱我吗?”她轻身问,满眶的眼泪慌不择路的流了下来。 有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灼烫他的皮肤。 顾泽漆抬了抬手想替她擦眼泪的手伸到一半生生落了下去,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被他冷心拒绝的女孩那么多,被气哭的也不少,他如今却是那般手足无措,什么也做不了。 脆弱只允许自己一会,藜芦伸手擦干了眼角的泪,挣脱开他的桎梏,一口气跑上楼。 顾泽漆看着她上楼,握了握拳又松开,反复几次。 “嘭”的一声,手臂咂在后面的墙上,一只拳头上染满了血,血肉模糊一片。 颓废的看着自己在底上的影子,还有两个残留的烟头。 他伤她几分,如今他就还她几分。 第二天导师看到他一只手被包扎的严严实实,吃惊的问他怎么回事,他什么也没说。 藜芦昨晚睡得不好,几乎一夜没睡,命运无常,能到如此地步。 第二天,听同行的校友说起才知道,他们住的那幢公寓有一个叫顾泽漆的中国留学生,双修大提琴和经济学。 同行的另一个女生,是个美国女孩,一下好奇的不得了,已经跃跃欲试。 藜芦无心加入他们的八卦,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 她昨晚说的话不过是骗他,想要试探一下他。 如今她是再也没有办法,骗人,大着胆子做那样的事,她都已经试过。 今天结束的早,和她一同从波士顿来的两个学生约她出去玩,藜芦没什么兴趣,让他们自己去。 回去也没什么事,干脆一个人在耶鲁逛了起来。 和在波士顿一样,中国留学生很多,不用觉得很不自在。 从昨晚到今天,没吃任何东西,却一点也不饿。 天渐渐晚了,她换了一条路走,一段路上人很少。 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从另一条路上出来四五个黑人。 她看着不断向自己走近的几个人,手心沁出了一层汗,很快湿透了手心。 拿出手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拨打了“999。”一只手紧紧握着手机随时准备按下一个键,另一只手从包里拿出一只小巧的电棍。 她看了一眼身后,只能孤注一掷,鞋子有跟不好跑,只能脱了鞋子,丢在一边,往后跑。 极度恐惧,害怕,脚底踩了什么东西,疼了一下再没有其它感觉。 一路跑到公寓楼下,回头看了一眼,还好没有人再跟着她。 此时她的样子狼狈极了,长发披散,脸上全是汗渍,鞋子丢在路上,一双白皙的脚上全是灰还有透出来的血迹。 “你在做什么?”一个声音在她后背响起来。 藜芦惊恐万分,吓得尖叫起来。 顾泽漆皱着眉头去拉她,想让她平静下来。 不拉还好,一拉她,她整个人像疯了一样,一拳一拳打在他身上。 第180章 180.因祸得福 她一直大叫着,“走开,滚开。” 顾泽漆被她闹得没办法,用了力,一把抱住她。 “是我,是我,没事了。”他轻声的安慰她。 渐渐地,她在他怀里终于平静下来,经过这么一闹,更加狼狈,头发黏黏糊糊的沾在额头,脸颊上。 “你怎么了?” 此时的藜芦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放开他。 顾泽漆手指虚虚的搭在她的肩膀上,想拉开她,最后还是没有忍心。 靠在他的怀里,她微微发颤的身体终于平静一些。 “只有你了,”她轻声说,眼睛一下流了下来。 顾泽漆有些头疼,从前没发现她是个如此爱哭的,他倒是见了三次。 等她哭够,顾泽漆微微拉开她一些,看到她狼狈的模样。 一双眼睛哭得红红的,有些细碎的头发沾在额头,脚上没穿鞋子,脚背上脏兮兮的,还有些血迹。 他心里一颤,看了一眼她身上,还好完好无损,安心了一点。 “还能不能走?”顾泽漆指了指她的脚。 藜芦咬着嘴唇往前走了两步,一阵倒抽气声。 刚刚不觉得怎么样,心理上的害怕大过身体上,现在安全里,感觉整双脚又热又疼。 顾泽漆看着她吃疼,二话没说揽腰抱起她,往楼上走。 停在她住的那间房的对面,藜芦微微吃惊,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还有这样的机缘。 “拿一下钥匙,在我上衣口袋。”顾泽漆看了一眼窝在自己胸口的女人,淡淡的说。 “哦,”一个声音小声响起。 拿了钥匙开了门,把钥匙重新放进他的衣服口袋里。 顾泽漆把她放在沙发上,转身进了另一个房间去。 不到一分钟,手里多了一直医药箱,还有一盆清水。 顾泽漆看了她一眼,蹲在她前面,用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替她清理干净脚上的污垢和血迹。 沾了水的伤口很疼,藜芦忍着一声不吭,下唇咬得失去了血色。 她一双眼睛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眼睛一扫看到他一只手上裹了厚厚的纱布。 “你的手怎么了?”她轻声问。 顾泽漆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雪色全无,苍苍白白的一片。 “没什么,不小心被玻璃划了,”他哑着嗓子说。 藜芦点了点头。 一只脚被清理干净,他给她消了毒,上了些药。 上过药的那只脚,有了药在上面,有些丝丝的凉,让她不怎么感觉疼。 一个人低头认真清理伤口,一个人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们都和几年前不一样,在亮处看他,比几年前更加沉寂。 如今真的长成一个男人,眉眼如斯,带着男人的成熟和理智。偏偏这样的男人,会弹一曲动听的大提琴。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竟然比她的还要好看几分。 现在这样一双手在替她包扎,真实的如同一场梦境。 这算是因祸得福,让他们难得平心静气,难得有片刻的温存。 藜芦一脸苍白,竟然也笑得起来,嘴角无限向上扬,几乎要落泪。 第181章 181.不,我爱他 温存了片刻,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傻眼一般看着房间里多出来的女人,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跑出去看了一眼房号,是对的。 门口的人和沙发上的人面面相觑,一时傻眼,楞在了那。 “你没走错,进来吧。”顾泽漆抬头看了门口的男人淡淡的说。 “靠,顾泽漆,你哪里拐来的小姑娘。”门口的男人笑着和她打了招呼。 藜芦一笑,点点头。 “闭上你的嘴,”顾泽漆紧抿着下唇,冷冷的说。 男人配合他,瑟缩了一下,“好冷啊。” 藜芦被她一逗,“噗嗤”一声笑出来。 男人坐在桌子上,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你好,我叫夏子望。” 藜芦一笑,“我叫藜芦。” 夏子望点点头,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顾泽漆,一脸暧昧的看着她,“你们两是……” 藜芦被他说得脸上一红,没说话。 “我妹妹,”顾泽漆低着头替她处理伤口,始终没抬头。 “靠,顾泽漆,你有个妹妹我怎么不知道!”他大叫。 顾泽漆凉嗖嗖的看了他一眼,夏子望讪讪一笑,闭了嘴巴。 听到他说,她是他妹妹,藜芦心里别扭,要伸回自己的脚来。 顾泽漆一把按住她的脚低吼,“别乱动。” 藜芦撇撇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坐在一边的夏子望把两个人的小互动尽收眼底,笑得一脸暧昧。 藜芦一抬头就看到他看着自己笑,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被旁人看尽眼里,脸上一红,又跟着瞪了他一眼。 夏子望一脸无辜,他这是趟着也中枪。 两只脚的伤口都被他处理好,顾泽漆起身拿了拖鞋放在她脚边。 灰白色的拖鞋,不知道大了几个码,一看就是他平时穿的。 夏子望在房间捣鼓了一阵,跑出来和她聊天。 顾泽漆在一边收拾医药箱。 “妹妹,顾泽漆手上的伤口是不是和你有关。”夏子望一脸坏笑。 藜芦心里咯噔一下,试着开口,:“他说是被玻璃划的。” “怎么可能,他昨晚回来血肉模糊一片,一看就是自己去咂墙壁那种。”他说。 藜芦一时楞住,好半天地抬头看了一眼顾泽漆又看了一眼夏子望。 顾泽漆站起来,冷冷瞟了夏子望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话,拿了医药箱转身就走。 夏子望像小时候第一次进动物园看猴子一样,两只眼睛盯着藜芦看,要知道,他还是第一次见那家伙和女生这么亲密,又是带回家来又是替人家抱扎。 昨晚更是不可思议,一只手被自残成那样。 他现在特别好奇眼前的女孩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拿下顾泽漆,实在不简单。 “你真的是他妹妹吗?” “不是!”藜芦一口回绝。 夏子望似乎很满意她的答案点了点头,“你是不是喜欢他?” 藜芦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眼里满是坚定,“不,我爱他。” 夏子望被眼前的女孩话唬得一楞一楞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第182章 182.不靠谱 “我支持你,”夏子望嘻嘻一笑。 藜芦笑着点点头,“谢谢!” 夏子望摆了摆手,重新和她认识,说了说他的情况。 同是中国留学生,总有些心心相惜。 夏子望也是耶鲁大学的学生,和顾泽漆同年,也在读博,学的是医。 他是上海人,大学一直在耶鲁,在美国八年。 看他的样子,藜芦一点也不觉得他像个医学博士,总感觉应该像医院的老医生那样古板的人才对 哪里像眼前的人,嘴里时不时几句脏话,满脸的不正经。 不过她倒是挺欣赏他的,是真性情。 两个人聊了一会,夏子望知道她是在波士顿上学,这次来耶鲁不过是她的导师临时叫过来的,最多不超过两个月就得回去。 他嘻嘻一笑,替顾泽漆做主,让她以后常常来玩。 “我住你们隔壁,”她指了指门的方向。 夏子望一楞,随即哈哈大笑,“可以呀,你手脚够快。” 藜芦被他说的不好意思,微微摆了摆手,“没有,导师的前辈安排的,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夏子望点点头。 “对了,忘记问了,你的脚怎么回事?”他皱着眉看着她的一双脚。 藜芦下意识的缩了缩脚,“遇到坏人,跑回来的时候划到的。” 夏子望抱歉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一笑,“没事,我学了几年医,这点小伤难不倒我,明晚来找我,我给你换药。”说完朝着她眨了眨眼睛。 藜芦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摇头叹笑,“你不怕他?” 夏子望哈哈一笑,“怎么会,他啊,表面上冷,心却是热的。” 这句话她倒是听好多人说过,周色堇说过,现在夏子望也这样说。 “他对我就很冷,”藜芦语气里略有些失落。 “怎么会,你是没看到他刚刚认真替你清理伤口的模样,又心疼又怕弄疼你。” “有吗?”藜芦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夏子望嘿嘿一笑,“有,有,有……” 藜芦看着他这不靠谱的模样,一头黑线。 “肚子饿了,我要煮面,你吃吗?”夏子望问她。 她想了想,她一天没吃东西,在这里吃面还能多呆了会,点了点头。 夏子望一笑,“就知道你要吃,等着,尝尝我的拿手绝活。” 藜芦依言坐在客厅等他。 他们这边的房间和她现在住的格局是一样的,不同的是这是两个男人的房间,从客厅看一切都还好,干净,整洁,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顾泽漆从房间出来,看了她的脚一眼,“穿好拖鞋,我送你过去。” “我等面呢?”说完她又补了一句,“我晚饭没吃,很饿。” 顾泽漆一双眸子看了她片刻后点点头,让她一个人在客厅等吃的。 十多分钟之后,夏子望端了三碗面出来,特意把桌子拉近她一些,让她好吃东西。 藜芦扬起头来一笑,“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夏子望摆了摆手,把另外两碗面条摆好。 “顾泽漆,出来吃面。”夏子望伸着头叫了他一声。 藜芦看了眼碗里的面条,很简单的白面,煎了鸡蛋,撒了些葱花,还有几根菜,看起来又清淡又营养。 第183章 183.今天是个大美女 藜芦啧啧两声,挑了根面尝了尝味道,味道不错,葱花切得粗细一致,不愧是拿手术刀的人,刀功非常棒。 “不错,好吃。”藜芦毫不吝啬的夸奖他。 夏子望扬了扬头,“那是,我做了六七年,一饿就给自己煮面吃能有不行的。” 藜芦嘴角扯了扯,总算是明白了留学生的艰苦体现在哪里。 突然间她想到了林锦时,有她一起的四年,那个姑娘经常给她们做好吃的。 后来才知道她是一个坚强,心好到要死的人。 纵使她这一辈不能真正幸福快乐,她愿意她身边的每个女孩都能幸福,程橙也好,林锦时也好。 看,天底下那么好的女孩还有,天底下那么好的男人也有,只是他们的好不能相互分享,如果能那样,是不是就少了一些遗憾。 三个人在耶鲁的留学生公寓,吃着简单的白面。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和他一起坐下来好好吃过一顿饭,从很久前已经是一种奢侈。 藜芦侧过头看了一眼低头吃面的男人,几乎难受的要落泪。 她这两天实在敏感,动不动就心软,心酸得想哭。 大概是这几年来太苦了,一下子找到症结所在,不免为自己委屈,她也是个普通人,更加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拥有和其她女人相似的特征。 所有坚强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因为一段感情就消沉下去,这是她最后的坚持和骄傲,容不得她丢掉。 吃完面条,顾泽漆说了一句“走吧,”伸手扶着她往外走。 两只脚都有伤口,她的大半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两个人第一次主动靠得那么近,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替她开了门,打开灯,扶她坐下来。 “以后尽量走外面的街道,尤其是晚上。”顾泽漆淡淡的说。 藜芦点点头。 “我回去了,你休息吧。”说完,他径直开门走了。 同住的室友一晚没有回来,她的伤口微微发痛,折腾得她并没有睡好。 吃力的起床洗漱好,特意化了淡妆,遮住了这两晚没睡好而突然跑出来的黑眼圈。 满意的看着镜子里又恢复了平时光彩的自己,一瘸一瘸的走出来,换了一双透气的鞋子准备去学校。 正准备开门,房间门响起来,她伸手打开门,夏子望神清气爽的站在外面和她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她一笑,下意识看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间门。 “别看了,顾泽漆早走了。”他笑着调侃她。 “哦,走就走了,我要出门,你来是有什么事。” “是去学校?真好,我带你一起。”他笑着说。 藜芦又不矫情,她脚上有伤,正发愁怎么过去,有人送还不好,何乐而不为。 “谢谢了。” “别客气。”夏子望挑挑眉,一脸笑意。 车上,夏子望频频转过头看她。 被盯的时间长了,藜芦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只是感觉昨晚的人和今天的人有些不一样。”他说。 “什么?” “昨晚看起来丑丑的,今天是个大美女。”夏子望笑着调侃她。 藜芦气得咬牙切齿,“夏子望,你会不会说人话。” 夏子望哈哈大笑,“逗你玩的。” 第184章 184.我们相爱一生,一生还是太短。 藜芦仍是被他气得不清,一路上就是不理他。 夏子望看着关了车门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女人,哑然失笑。 “喂,顾泽漆让我以后每天送你上课,你不理我不太好吧。”夏子望站在车边冲着她大声喊。 藜芦听到他的声音楞了楞转过头来小步小步走回到他车边。 “他给你的是什么理由,又说我是他妹妹吗?”藜芦突然间就恼了。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他不知道你点点好就能让她奢望更多吗? 他一边说她和她妈一样,做的都是自私妄为的事,一边又来撩拨她,真当她贱吗? 夏子望被她突然认真的语气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样子相当孩子气,“什么呀,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他从来都只会用我是他妹妹来搪塞我,真不是个男人。”她咄咄逼人,甚至是骂起了人来。 正是要上课的时间,周围人很多,虽然两个人是用中文交淡,但周围的中国留学生也是有的。 一时之间,有人频频转过头来看他们两个,还指指点点。 夏子望一时火大,“靠,顾泽漆这个混蛋。” “对,他就是个混蛋,白痴。”藜芦大骂。 第一次听到有异性骂顾泽漆,夏子望觉得好笑,要知道,顾泽漆还是相当受欢迎的。 “好了,告诉你吧,他用一个星期打扫卫生和交换,让我送你上课,方便的时候再接你一起回来。”夏子望一股脑的全说出来,连顾泽漆说不能说都忘了。 藜芦一楞,“你也太容易被指使了吧,一个星期的卫生而已。” 夏子望对她异于常人的脑回路简直就是惊吓。 藜芦丢下一句,“走了,要迟到了,”转过头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她嘴角一扬,一直往上扬,心情出奇的好。 终于她有些肯定,他就是在骗人,什么哥哥,妹妹,狗屁。 从前都不承认什么哥哥,妹妹,现在倒是会拿出这一套来压她了。 藜芦小声的骂了他好几声,“白痴,笨蛋,胆小鬼……” 今天的内容结束,和她一起做课题研究的几个人都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她笑着摇了摇头。 她的导师刚好也在,从接触专业就是她带她入门,两个人有些亦师亦友,一起下楼,老太太问她,“may,你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藜芦沉默了一会告诉她,“我喜欢的男人可能也喜欢我。” 老太太一楞,由衷的一笑,“这真是一件极好的事。” 藜芦笑着点点头。 是呀,喜欢一个人,他也有同你一样的心思多难得,多好。 沈从文不是说过,我们相爱一生,一生还是太短。 如果能有一个人爱,一生的幸福快乐是最容易被消磨,还愿意期待下一个一生,此生。 生命都是太脆薄的一种东西,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住年月风雨,用对自然倾心的眼,反观人生,使我不能不觉得热情的可珍,而看重人与人凑巧的藤葛。在同一人事上,第二次的凑巧是不会有的。 第185章 185.子之宜归,宜室宜家 这是他家书里提到的一句话,她不相信什么凑近巧,她只相信自己的所有感觉和直觉。 在早上下车的地方看到夏子望,果然在等她一起回公寓。 藜芦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今早对他发脾气,拿他撒气。 “对不起,今早是我不对。”她低着头,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夏子望笑笑,“没事,我不生你的气。 “谢谢!” 夏子望走的不是往常的路,藜芦转过头来问他,“我们要去哪里?” “去超市,买些蔬菜,肉类,回去煮火锅。”他说。 藜芦点点头。 两个人一起买食材,藜芦兴致缺缺。 “你不喜欢来超市吗?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的?”他说。 藜芦哑然失笑,“我喜欢去家具店?” “为什么?” 这下夏子望就更加不能理解了,一般女孩应该都喜欢逛街的。 “子之宜归,宜室宜家。”她淡淡的说。 夏子望点点头,“我大概懂了。” 挑了一把新鲜的菜,夏子望突然转过头来问她,“那你是想和顾泽漆一起去家具店吗?” 藜芦瞪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的往前面走。 买好食材,满满两大袋。 夏子望不让她插手,一个拎着东西,只是让她跟好他。 回了公寓,夏子望让她直接就在他们的房子里,一起搭把手做晚饭。 顾泽漆并没有在,她对厨房的事会得不多,只能帮忙洗洗菜。 忙活了一个小时,把蔬菜洗好装在盘子里,把肉拿出来分类装好盘子。 夏子望做了火锅底料,味道很香,辣味十足。 现在她仍然觉得自己在做梦一般,离他这么近,几乎是朝夕相处。 等了顾泽漆回来,三个人在房间里煮起了火锅。 顾泽漆看到她在,眉头一皱,复杂的看了一眼夏子望,夏子望像没事人一样,就当没看到转向了一边。 夏子望锅底煮得不错,她已经好久没吃到这样的火锅了。 从前和林锦时一起住,她时不时会给她们做,每边程橙都特别开心。 对她们来说,好像能吃到火锅有家的味道和气息,还有归属感。 她平时是不太吃辣的,难得吃了不少,被辣得眼泪鼻涕直流。 夏子望笑话她,把他们的纸都快用光了。 藜芦哈哈一笑,做势要用擦鼻涕的纸扔他。 上学那会也是这样,最闹的一直是她和周色堇,沉默的大多数都是他。 一顿火锅吃得也算其乐融融,夏子望有事,要回一趟解剖室,交代了他们两把一桌子东西收拾干净。 他的手受伤,藜芦独揽了所有事情。 把剩下的还可以吃得东西放进冰箱,剩余东西丢进垃圾桶。 收拾了碗筷,小心翼翼的放进厨房,一个洗干净放好。 在吃火锅前,她的一头长发已经被她拿了头绳扎了个马尾,刚刚一笑一闹,头发散落了不少。 手上油腻腻的,还要擦桌子,她不敢伸手去揽,蹭了几下,头发落在脸上很痒。 她和那几根头发较上劲,鼓着腮帮子吹也无济于事。 顾泽漆看不下去,伸手替她把掉下来的头发揽到耳后。 藜芦被他突然而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脸上迅速一片绯红。 第186章 186.顾泽漆,永远别对我说好久不见 “谢谢,”她不自然的说。 顾泽漆没说话,兀自忙自己的事,好像刚刚做那样动作的人不是他似的。 他的手指尖从她脸上滑至耳后的触感依稀还在,所到之处带着火烧一般。 终于收拾好所有东西,藜芦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站了一下,她轻声说,“我走了,你休息吧。” “我送你过去,”顾泽漆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她往外走。 走到对面房间门口,藜芦站着不动,也没有找钥匙。 她突然转过身来,顾泽漆没有防备,两个人靠得很近,她的头顶刚好到他鼻子的位置,她眼睛所到之处只能看到他的脖子的位置。 藜芦抬上头来,一双眼睛就那样闯进他的眼睛里。 “顾泽漆,你骗人。”她轻声说,红唇一动一合。 顾泽漆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你说什么。” “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她说。 顾泽漆眼底挣扎了一下,声音突然哑了,听上去低沉了很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转身要走。 藜芦上前一小步,一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一整张脸埋在他的后背里。 顾泽漆一怔,伸起的手动了动,最后垂落在两侧,没有伸手掰开放在他腰上的手。 这是他的身体,还有他身上的味道,异常的让人心安。 他们都知道会有白雪公主的午夜十二点,时间一点,所有都要回归到现实中。 但还好这一刻她还能这样抱着他,假装他们同普通的男女一般。 “顾泽漆,我原本想这样和你老死不相往来的,导师问我愿不愿来耶鲁,配合一个课题研究,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明知道你就在耶鲁,我还是来了。”她轻声说。 过道里有些暗,还好他们那边的房间门没关,屋里的光倾泻出来,不至于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知道吗,从刚到顾家,我讨厌你,现在也讨厌你。”她说。 顾泽漆闭了闭眼睛,眼底满是压抑和痛苦。 “顾泽漆,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顾泽漆,为什么?” “顾泽漆,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我要回波士顿了。” “顾泽漆,永远别对我说好久不见。” “顾泽漆,如果有一天你结婚了,有了孩子,别告诉我,让认识我们的人都别告诉我,我……我不想听。” …… 她像个小老太太一样,一个人毫无逻辑的絮絮叨叨很久。 仿佛要把这几年要说的话,全都说话,可是真当这一天,她的思路完全乱了,胡乱说了一通。 脚上因为刚刚用了力,撕扯般的疼痛一阵一阵向她袭来。 最后藜芦吃力的掂起脚尖,吻了吻他的脖颈,松开手拿了钥匙开门,把他们关在门里门外。 顾泽漆始终没有回头,拳头捏得紧紧的,好像在较什么劲。 他的身体蹦直,不让自己过多的狼狈。 在刚刚,他几乎就要动摇了,可是他不能,他不能为了贪一时的欢愉,让她背负谩骂和不堪。 第187章 187. 生活不止只有爱情 他二十五岁,是一个成年男人,也同样应该有成年人的责任和担当。 生活不止只有爱情,他还有妈妈。 人人羡慕他的家世,有几个人知道这样的豪门大家背后有多可悲,不过都是虚与委蛇,互相牵制又互相从对方那里拿到利益。 周色堇说的没错,生在这样的家庭,你得到了多少,就要回报多少,身上背负的东西一定要比一般人多很多。 从小看着爸妈相敬如宾,却少了一些真实的感情。 越渐成年,他已经渐渐不怪爸爸当初的决定,只是替妈妈不值当,一个女人一辈子的美好全都倾注在一个男人身上,换来得不过就是一句不爱,从此以后,婚姻嫁娶,再无关系。 背影有些苍惶,腰上还有她的手指余温,脖颈处轻轻的一吻,如同蝴蝶飞过,撩人心魄。 他们仅仅只有一墙之隔,这一墙却是道德,伦理,激得他怎么也过不去。 白帆的状况越来越不好,有时候糊涂起来连他都认不出来。 顾乔从来都不出现,因为他们都知道已经无济于事,她心里有魔,是他。 慢慢愈合的伤口因为他用了力,有血从白色的纱布里渗出来,他却无动于衷。 比起来,他心里的伤口要比手上的大太多,已经溃烂。 一门之内的藜芦,坐在门口,身体紧紧靠着门板上。 还好同住的同学告诉她,今晚她有活动,不回来,不然她这副样子是装也装不下去镇定。 脚底火辣辣的痛,比她心里的伤口要浅淡很多。 她无力的抓了抓自己的胸口,那里剜心般的疼起来。 眼睛酸涩,眼泪怎么也流不下来。 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无意识的在叫“顾泽漆,顾泽漆……” 现在的她好像在一根漂浮不定的浮木上,找不到岸在哪里。 脚上的伤口不好,反而有些伤风。 这里只是临时住处,没有齐全的药,她在想等明天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沙发上,下巴放在膝盖上发呆。 有敲门声响起,她穿了鞋子小步移过去开门。 夏子望看了她的脚一眼,大咧咧的拿着东西进来。 “过来坐好,我给你重新清理伤口。”他背对着她说。 藜芦乖乖关门,小步走过去坐了下来。 “麻烦你了。” 夏子望抬头看她一眼,“你们两怎么了,怎么一起受伤。” 藜芦低着头看自己的伤口,像是没听到他说话。 夏子望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再说。 他动作娴熟的快速替她包扎好伤口,留了些可能用到的药给她。 “你照顾好自己,我走了。”夏子望说。 藜芦点点头。 夏子望替她关了房间门,进了对面的房子。 顾泽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脑屏幕,只能用另一只手,打字速度也是超级快的。 “替她看过了,严重了些,不过我已经替她处理过伤口了。”他说。 顾泽漆没抬头,眼睛始终在看电脑屏幕,说了一声,“谢谢。” “你们怎么了,我们两住了几年,我自认为还算了解你,别告诉我,你不 第188章 188. 那是她的世界,她只能倾听 顾泽漆放在电脑上的手一顿,最后恢复平常,房间里只有手指敲在电脑上的声音。 “喂,你这个样子,真不是她说,真不像个男人。” “说够了没,”顾泽漆冷着眼看了他一眼,“啪”的一声关了电脑。 “靠,我招谁惹谁了,哥们是为你好。”他大叫,扔了杯子进了自己的房间。 顾泽漆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太阳穴,这一天经历的实在太多,心里真的很累。 藜芦第二天提前了半个小时出门,不想遇到对面的人。 风平浪静了几天,她再也没遇到顾泽漆。 这一周教授放她们休息了半天,她的脚已经慢慢好了起来。 事情实在是太多,她没什么胃口,在街边买了杯咖啡就往公寓走。 路上街到林锦时的电话,她那边是半夜,这么晚给她打电话怕有急事,也没管时间合不合适,接了电话。 “喂,锦时。” 林锦时刚开了会回来,她出差,认床睡不着觉干脆起来给她打电话。 “藜芦,你生日快到了吧。”她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藜芦想了想,确实,已经五月份了,马上就到她生日了。 “嗯,快到了。” “突然想起来,怕过两天忘了,先祝你23岁生日快乐!”她在电话那边轻轻一笑。 “谢谢你,”藜芦由衷的感谢她。 林锦时的声音冷冷清清,有些有气无力,“不客气。” “锦时,是不是很累?” 电话那边,远在中国,一个白天和一个夜晚的人。 她无声的摇了摇头,随即意识到她们这是在通电话,看不对对方,忙开口,“没有。” 藜芦张了张嘴,让她早些休息。 那是她的世界,她只能倾听,帮不了任何忙。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累的事,说出来一样解决不了,何必再徒增一些伤心,难受。 另一边程橙收拾好东西出来,约了姜樾一起吃饭,姜樾正在低头做研究,想到没想拒绝了。 程橙难掩所有失落,表现在脸上,有时候她觉得累,一腔热血全都给了他,他呢,学业永远一直在第一位。 “好吧,”程橙说,嘱咐他记得吃饭,一个人先回了她的公寓。 和她一起同住的两个女生都是斯坦福的学生,只是专业不同,两个人都没在,只有她一个人。 脖子里还挂着藜芦从小樽给她带的礼物,拆开快递,她喜欢得不得了,小巧的一个,看起来很生机勃勃,同她这个人一般。 她和姜樾是初中同学,一路升到高中做了同桌。 在年级上都是出了名的学霸,年级第一第二,三年来风雨不动。 高三,所有人都在如火如荼的准备高考,周围紧张极了,他们两个人陆陆续续拿到了美国名校的通知书。 语文老师在上面讲课,她趴在桌子上把收的三张通知书全铺在桌子上。 “姜樾,你要去哪所学校?”她小声转过头问他。 “斯坦福,”姜樾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了一句,随即又低一头做物理题。 程橙“哦”了一声,看了一眼自己的通知书,就是没有斯坦福的。 第189章 189.陪伴也好,并肩作战也罢 八月末,两个人一起坐飞机到美国,她去波士顿,他去斯坦福。 四年后,她终于又到了斯坦福离他最近的地方,何尝不是,少年时候的爱慕从仰望开始。 十几岁的小程橙仰望姜樾,为了他努力变优秀,双双拿到美国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不过也是等一个更好的机会,能够站在他面前,陪伴也好,并肩作战也罢。 程橙突然间想到藜芦的生日快到了,心里暗想着要给她送些什么。 思来想起,决定给她买一束花,她最喜欢玫瑰,看到花一定能开心起来。 另一边,藜芦回到公寓时间还早,在楼梯间遇到夏子望。 “嗨,好巧。”他说。 藜芦点头,置于微笑。 两个人相对无言,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藜芦从包里拿了钥匙,打开门,她在美国的同学正巧在。 看到门口的一男一女,房间里里正在上演限制级画面的两个人皆是一楞。 藜芦看了一眼凌乱的房间,下一秒啪的一声从外面把门关了起来。 站在她后面的夏子望自然也能看见房间里的情况。 虽然说在美国这样的事情很常见,都是年轻人,难免不能自制,都是能理解的。但是外面站了两个认识不久的成年男女,看到那样的画面不免尴尬。 夏子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尴尬的一笑,“要不要来我们这边坐坐,你室友可能要一会吧。” 藜芦摇了摇头,“算了,时间还早,我去外面转转吧。” “确定,天快黑了,不太安全。”他说。 藜芦挣扎了一下,上次的事始终是让她后怕,不敢想象如果她跑得不快,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他不在,”夏子望以为她顾虑的是顾泽漆主动告诉她。 藜芦一楞,随即跟着他去了对面房间。 夏子望替她倒了杯水,试着找话题,“你室友刚刚叫你may。” 藜芦点头。 “may,五月的意思,你的生日吗?”他笑着问她。 “我的生日确实在五月。”她说。 “五月,是个热闹的季节,和你的性格搭也不搭。”夏子望淡淡的说。 藜芦聪明的没有问为什么,答案她已经知道,她觉得她已经失去了这个季节给她的所有感觉,连带满身的刺也不那么坚硬。 “你几号的生日,我是不是要给你买礼物?”夏子望轻笑着问她。 “生日倒不用,你给我煮碗面吧。”藜芦抬起头来轻轻一笑。 夏子望打了个响指,“没问题,煮面我最拿手。” 顾泽漆始终没有回来,藜芦看时间差不多,那边应该完事了,道了谢回了自己的房间。 同住的女生在收拾客厅,看到她并没有因为她刚刚撞破她的好事有半点羞怯。 藜芦直接回了自己的方间,夜里怎么也睡不着,她的生日快到了,今年她23岁。 睡不着她干脆坐了起来,最近难得的忙碌,好久没画画。 找了只铅笔,涂涂画画很久。 铅笔落在纸上从单一,简单的线条,最后画出一副像样的画来,用了将近两个小时。 已经是凌晨,仍然睡不着,掉了速写本,点了指烟,却迟迟没有吸一口。 第190章 190.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还有两周,她要回波士顿,时间已经确定下来。 回去之后,恐怕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借口,打着来学习的幌子靠近他。 她的生日刚好是在下个星期天,是个周末。 第二天一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的灰影很深,因为晚睡,还有一直做梦的缘故。 收拾打理好自己,遮了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稍微精神一些。 换了一身半长的裙子,身高比例被拉得刚刚好,把她的所有优点都展露出来。 她的室友早已经出门,她们本来就不熟,只是一起的研究生同学。 到了研究室,时间还早,人并没有来齐,穿了自己的工作服看起了资料文献来,。 某种程度上,她和夏子望属于同一个职业,一个是给人的身体治病,一个是给人的心理治病。 她主攻的是心理学,因为专业的知识,她能很快从一个人的肢体动作,细小的微表情看出一些门道。 专业是她自己选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一个早上,所有人都在进行讨论,各执一词。 终于确定了方向,所有人松了口气。 下午结束后,她接到程橙的电话,还是和以前一样活力满满,充满了动力。 她说有惊喜要给她,问她是不是在波士顿。 藜芦猜想是给她的生日礼物,没拆穿她。 她告诉程橙她在耶鲁,最近在忙着做课题研究,两个星期后回波士顿。 程橙关心的问题永远都是有没有好吃,好玩的。 藜芦叹笑,这个问题她算是问错了人,对这里她并没有多熟悉,感兴趣的只是想找到一家还不错的咖啡就可以了。 程橙在电话那边大呼,“藜芦,大好的人生都被你浪费了。” 藜芦笑笑,不打算理会她的歪理。 她站在路边接电话的样子无意识的落在对面的男人的眼里。 他有几年没见过她这样真实,发自内心的笑容。 站在一群西方人中,一张东方人的面孔异常分明。 这里是美国,周围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 程橙和她聊了很久,和她聊天有一种魔力,总能让她轻松,快乐一些。 挂电话前,程橙轻笑着对她说,“藜芦,生日快乐。” 藜芦轻笑出声,“谢谢程橙。” 挂了电话心情稍微好了一些,除了爱不了她所爱的人,她要比大部分人富足,有程橙,林锦时,甚至夏子望这样的朋友。 从前她习惯独来独往,如今意外惊喜有了她们这样的朋友,可以说是一股强有力的劲风。 这几年实在是太孤独,所有热闹也掩盖不了心里的孤独和苍惶。 挂了电话,藜芦眼睛看到街道另一边,脸上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 隔着人潮,车子,她直直的看到了对面的男人,一身黑色的长款风衣,高大的身影一点都不亚于西方男人。 她脸上的笑容淡了,更淡,直至没有。 隔着人海,他们像是隔海相望的痴儿男女,悠长又眷恋。 一眼万年就是这样的意思吧,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第191章 192.比赛 顾泽漆看了她一眼,“回去换衣服。” 听了他的话,藜芦回了对面的房间换了一身衣服。 等她收拾好自己,打开门,顾泽漆正靠在墙壁上,动作优雅的吸了口烟,烟圈慢慢散在空气里,带着淡淡的味道。 看到她出来,顾泽漆扔了烟头,率先往外走。 两个人并肩走了一阵,顾泽漆带着她穿过一条街走了进去。 藜芦看着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异常的心安。 终于到了要去的地方,藜芦惊讶于他怎么会带她来这样的地方,是台球室。 此刻,台球室里人不多,老板好像和他认识,笑着和他打招呼,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她。 走到角落的空桌子,顾泽漆拿了球杆,动作娴熟的一打,所有球四处散开了。 藜芦站在一边,看着他伏着身体打球,那一刻周围声音吵闹,她却觉得这样的时间可以一直停下来也是好的。 “要不要来一局?” 藜芦回过神来,顾泽漆看着她问,他的声音低沉,像是皑皑白雪里的冬季,让人无端想在这燥热的空气中摸一摸他突出的喉结,他的脖颈,还有脸庞。 没有多少迟疑她忍不住点了点头。 藜芦开局发球,她俯下腰,球走直线,一下撞开了彩球,哗啦一下球滚开了,红色的球摇摇晃晃最后还是进了球洞,藜芦抬起头含笑着看他,细看那一抹笑容里有一丝挑衅还有一些得意。 顾泽漆站在她的对面,懒散的站着,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灯光有些暗,始终让人看不出真实的模样。 他穿一件黑色的衬衫,领口被解开两个扣子,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他若隐若现的胸膛,性感的锁骨,他们曾经做过最亲密的事,看到这样的小性感仍然止不住心里的小恶念。 袖口的扣子也被解了开来,随意的卷了起来,露出他匀称的小臂,线条完美,手指到小臂的位置成一条线,像是被精心雕刻过一样。 微微俯身的时候,锁骨异常明显,可以看到胸前呈一条条小小的沟壑,领口开得大,她甚至能若隐若现的看到他的腹肌。 她抱他时有这样的感觉,骨骼结实,有力,隐约间能感受到他肚子上的腹肌。 轮到他的时候,他轻车熟路一次性进了几个球,刻意为难她一般的留了一个难进的球。 藜芦看着对面似笑非笑的人,不服气的瞪了他一眼。 顾泽漆被她一瞪,在略微灰暗的灯光下,似乎又笑了一下。 她那一球失手,打坏了。 “再来,”她不服气的说。 顾泽漆还是让她开球,这一次没有半点让步,一下把所有球统统打入球洞。 藜芦有些挫败,垂着脑袋,不过一秒,语气坚定,说:“再来一局。” 顾泽漆不置可否,似乎并不把她的挑衅放在眼里,随她怎么闹。 第三局开始,还是她开球,小心谨慎了一些,一口气进了两颗球。 顾泽漆眼睛不带眨一下,俯身下去,一杆将其它球稳稳打进洞里。 他实在太强,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只能糊弄一下不懂台球的人,在他面前实在输得难看。 第192章 194.满心的欢喜和不真实 不断有热度从他的手上渡到她的手心,一时间她的一只手也渐渐热了起来。 大半夜实在是安静,以至于藜芦都能听得见自己一颗无处安放跳动的心。 他们共同住在四楼,一左一右,站在楼梯间,谁也没有松开手。 时间就像是禁止了半分钟一般,没有动作,没有语言,像空镜头一般无声无息。 送她到她住的门口,顾泽漆的手有片刻的松动又被藜芦下意识的握紧。 “藜芦,已经很晚了。”他说。 藜芦点点头,动作仍然没有任何松动。 她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今晚她穿的是平底鞋,只到他下巴的位置。 用了些力,掂起脚尖,这样的姿势让她重心不稳,做起来微微有些吃力,索性松开他的手,一双手臂绕过他的脖子挂在他的脖颈上,一双眼睛看进他的眼里。 一头的长发刚刚打台球的时候被她简单扎了起来,此时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来。 她的眼睛有光有水气,横冲直撞的看进他的眼里。顾泽漆看着她这样样子,生出了不忍心来。 一切都刚刚好,不知道是受了月亮的蛊惑,还是她的蛊惑,两个人都有些沉醉在其中,有些东西无法控制的跑了出来。 和往次的不同,这一次带了满心的爱意,还有两个人的主动。 不够,似乎怎么也不够,顾泽漆变得霸道强势,似乎要夺走她的所有呼吸,而藜芦像是溺水的鱼一般,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只能一点点攀附着他。 周围实在是安静,任何细小的声音都会被无限的放大好几个倍,两个人的呼吸声被放大了几个倍。 藜芦伏在他脖颈间轻轻喘息,温柔的呼吸一点点落在他的颈项间。 顾泽漆低头就能看到她的发顶,有几根顽皮的头发没扎好跑了出来。 保持着相拥的姿势很长时间,月影稀疏,浮光一世,在天地日月间,忘记了国内的纷纷扰扰只剩下彼此。 那一夜,注定无眠,为了这一夜的所有疯狂和冲动,还有满心的欢喜和不真实。 即使已经那么真实,她还是怕是梦,所以不敢得意,不敢那么肆意。 真能简单爱,只有你爱我,我爱你的生活该是多好。 他们都知道,他们在躲避,只享片刻的欢愉。 翻来覆去间突然想到晚上,在台球室灰暗的灯光下,他说:“藜芦,我真的很想你。” 那一瞬间眼泪落了下来,最后没入枕头里,很快被吸干。 是感动,是心酸,还有一些别的因素。 这一路,她一走就是八年,有人阻止,有面对死亡的时候,有绝望和放弃,当有一天他愿赌服输,承认他想她的时候所有一切阻碍都无形之中散了。 她妈妈说,好的爱情可以让一个人更加美好,不好的爱情可以毁掉一个人,尤其是女人。 她何尝不知道,只是这满腔热血早已经给出,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一夜没睡,天刚亮的时候睡了过去,迷糊间她似乎听到了鸟的叫声,实在不太真切。 第193章 195. 时间如水,杂事一堆 他们不同于热恋中的人,时时刻刻呆在一起。 顾泽漆修的是双学位,平时很忙,还要练大提琴。 他从四岁开始学琴,如今二十多年,正是关键时刻。 从夏子望那里知道,他的导师是耶鲁乃至全世界有名的大提琴手,前几个星期伤了手已经影响了很多练琴时间,如今已经要提上日程。 如果利用好这次机会,他将会是全世界瞩目的大提琴演奏家。 还有九天,她得回波士顿了,还有两天是她的生日。 从学校出来,接到藜歆的电话,藜芦楞了很久才接起来。 “妈妈,”她下意识的紧咬了咬嘴唇,她在紧张。 电话那边的藜歆看不到她这样的小动作,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她打电话来,是因为过两天是她生日叮嘱她照顾好自己。 藜芦淡笑着应好。 挂了电话,破天荒没出去玩的室友看了她一眼,笑得一脸暧昧。 “may,你动作够快的,顾泽漆很有名的?”这个美国女孩笑着开口。 藜芦一楞,随即摇头轻笑。 对方不理解她这一笑的意思,接着说,“那晚我看到你们在楼道上接吻。” 藜芦被她的简单直白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并且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她的问题。 她并不介意藜芦的不回答和不好意思,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问出来,甚至是尺度有些过大。 好不容易回了公寓,她借口有事先回了自己的卧室。 桌子上摆着前几天没收起来的画板,笔和东西都在放在旁边,还是几天前的老样子,没有移动分毫。 她的脚好了很多,夏子望给她包扎了几次,现在伤口已经结痂,不太痛,只是有时候有些痒。 她在房间继续画之前没有画好的画,心里平静。 时间如水,杂事一堆,不言不语,平心静气,这样就好。 她不过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享的是高兴时候的欢愉,平常时的淡定,平静。 她生日这天一早,打开房门一束玫瑰花赫然出现在门口。 说不惊喜是假的,下意识看了一眼对面紧闭的房门,藜芦轻笑出声。 室友跟着出来,就连浪漫的西方女人都为这样的方式感动,仍然觉得浪漫。 她心里突然间被注入一段暖流,驱走了心里的冬季。 她喜欢玫瑰花,再伤心难受的时候,如果能有一束或多或少都能治愈她很多。 顾泽漆不是一个浪漫的男人,但他一定是一个温情的男人。 他的所有浪漫和心情都是不言不语,藏起来的。 讨论好今天的研究事宜,老教授用英文问她,今天好像很开兴? 藜芦一楞,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脸,随即轻轻一笑,点点头。 老教授高兴的点点头,说:“因为爱情?” 藜芦含笑点点头。 老教授满眼惊喜,竟比她还要高兴几分,笑着吻了吻她的手背。 室友暧昧一笑和她告别,临走前突然凑近她一些说了一句让藜芦哭笑不得的话,看着跑远的人只能做罢。 路过她这几天经常去的咖啡店,点了一杯美式,今天她额外带了一份甜点。 第194章 196.暖男 回了家,换了一身略微正式的衣服,特意细致的描了眉毛,画了眼线,细致的涂了口红,对着镜子轻轻一抿。 这一年的生日和往年不一样,几乎已经是一种贯例,自从来了美国之后,每一年生日她像在赴一场重要的约会一般,打扮得精致,最后不过是去一个无人的海边坐一会,听听海风的声音,任风吹乱她的发丝。 最后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按亮打火机,在微光中许一个不能实现的愿望。 是不是如同南瓜马车,十二点的钟声一般,王子的手晶鞋,终于有一天梦想照进现实,让她也没够相信二十几岁有梦可做,有人可依靠。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又觉得和往年不同的是她的眼角终于有笑,丝丝缕缕。 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走起路来,跟着身子一动一动,若隐若现可以看到她穿的衣服别有洞天。 整个后背是露在外面的,用一根带子连接,系在脖子里。 她没打算要出门,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约,除了今早的一束玫瑰花今天再无其它。 即使如此,一束她喜欢的花还是让她开心了一天,只因为送她的是他。 桌子边摆的花束里夹的淡紫色小卡片,她认出是他的字,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顾泽漆,又强势又霸道。 小小的卡片捻在手里,微微有些发怔。 在发呆间,有人在外面敲门。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一笑,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夏子望看到明显精心打扮过的藜芦,被惊艳到。 她平时也是漂亮的,但平时的感觉要清淡一些,这样一打扮看起来成熟,性感了不少。 “很漂亮,”夏子望只楞了一瞬间,快速换了一张笑脸,由衷的赞美她。 藜芦笑笑,说:“谢谢。” 她穿了高跟鞋,此时和夏子望站在一处,矮了他一小半个头。 “请你吃面?”他说。 藜芦一楞,没想到他还记得他们之前说过的话,对他的好感增加了不少,也不像她之前想的那么不靠谱,像极了程橙嘴里说的那种暖男。 藜芦坐在客厅,确定顾泽漆不在家里,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夏子望端着面出来,看到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没在,”他说。 藜芦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小口小口吃碗里的面,味道不错,只是尝在她嘴里味道淡了很多,怎么也不对。 “怎么,不好吃吗?”夏子望不解的看着她。 藜芦一楞,立刻摇头说,“没有,很好。” 夏子望点头,让她自己吃面。 吃了半碗,她怎么也吃不下去。 夏子望一笑,只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藜芦一笑,说,“谢谢你!” “行了,去忙你的吧。”他摆了摆手,并不在意她的心不在焉。 在中国很多地方都有生日时候要吃长寿面,进究一些的还得是自己做的面条长长的一根,吃的时候不能咬断。 他不过也只是爱屋及乌,因为顾泽漆所以偏待她一些,还有一点是因为他们都是在异国求学的中国留学生。 第195章 197.你还要我怎么 藜芦回了房间,克制自己不让自己乱想,自乱阵脚。 她做不到,心里一圈一圈的难受在不断扩大。 所有不好的心理全都跑出来作祟,她一度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旖旎的梦,现在梦醒。 控制不了自己,伸手拿了一支烟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又一口,手里银色的卡地亚打火机被紧紧握在手里。 冰冷的机身让她稍微能多冷静一些,四个角戳陷进她的手心,让她感觉不到一点疼。 从天亮到天黑,她不知道自己那样做了多久。 期间手机响过几次,是程橙,是林锦时,还有一些不太相识出于礼貌给她发祝福消息的人。 电话被她直接挂断,她改发消息给程橙和林锦时,借口她有事不方便接电话。 发了消息直接关了机,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方向,窗外有光不至于让整个房间陷入黑暗中。 明明感觉很累,却怎么也不想休息,几乎是一种自虐自残的方式一般,不知道是想折磨自己还是折磨别人。 房间里有风进来,吹得窗帘一动一合,有一股香味入鼻,是玫瑰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让她眼睛一涩,鼻头微微有些发酸,她却怎么也不允许自己哭出来。 白天室友说她晚上不回来,把房间留给他们发挥,现在也好,至少能让她一个人安静的呆着。 脚已经从麻木到没有什么知觉,期间她什么也没想,大脑反而真的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得,只知道维持住这一个动作。 门铃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异常的大,一声一声落入她的耳朵,就像是唐僧给孙悟空念的紧箍咒一般,让她难受。 响了几声突然自动挂了,过了几秒直接改成砸门的声音。 她动了动自己坐的僵硬的腿,扶着床一点点站起来,慢悠悠出门开了房间门往外走,最后打开往面的门。 顾泽漆就站在门外,脸上有些怒气。 藜芦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要往里面走。 顾泽漆眼急手快,在她转身之前,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今晚有事,”他说,眉头微微皱着,像是有化不开的郁结。 “没关系,”她轻声说,没有任何表情。 “你在生气?”他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问她。 “没有,”藜芦有些不耐烦,伸手要去扶掉放在她手臂上的手。 “你就是在生气?”他说。 藜芦闭了闭眼睛,睁开后眼底一片清明,眼里慢慢积出一团火来,“是,我就是生气?” 她说,说完之后上前一步,直视他的眼睛,“顾泽漆,你就是个混蛋,你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吗,你倒底有没有心,为了你我已经卑微成这样,你还要我怎样。” 最后一句“你还要我怎样,”她有满满的疲惫还有无望。 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一时之间安静下来。 心里煎熬了很久,感觉过了几分钟一样,她累,真的好累。 随即轻轻一笑,有自嘲还有一丝疲惫,转身要走。 突然之间被拉住的手上一用力,她重心不稳迫使她的身体转了一个方向,他用力一带,重重跌在他怀里。 第196章 198.我可能是疯了 藜芦怔了一下,回过神来用力的挣扎。 男女力气本就相差很大,顾泽漆哪里肯让她这样闹腾。 用了力,一双大手紧紧抱住她,轻吼的声音就在头顶,近在咫尺,他呼出的热气都能感受得到。 “别闹了,好不好?”他轻声说,语气里有些不自然。 藜芦很生气,凶得要命,“谁闹,顾泽漆?” 顾泽漆突然想到以前听过的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从前发现小人确实不行,在聪明人眼里是跳梁小丑,今晚他有了新的认识,女人也是一种难缠的生物。 “好,我说错了。”他说,语气里带了一丝丝笑意。 “你笑什么?”她气呼呼的说,让人有种错觉,从前那个有些大脾气的藜芦又回来了。 “好,我不笑。”他说。 从藜芦的角度可以看到大开的门外,因为灯光的角度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样子洒在地上,墙上。 抱着她的人动了一下,微微低下些头来,薄唇贴在她的耳侧,一阵热气突然钻进她的耳朵里,“生日快乐!”他说。 她的腿实在是麻,有些站不稳,几乎大半个人的重量全都压在他身上,好让自己保持一点点平衡。 “顾泽漆,你知道吗,我以为我又是在做梦呢,可笑吧。”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落寞,还有一些无可奈何的叹息。 顾泽漆看着她的发顶,抬起的手最终垂在一侧,紧紧握了握拳又松开。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如她所说就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 “顾泽漆,其实本来就是梦,现在不醒,已后有一天还是要醒。”她说,带着自嘲。 “顾泽漆,谢谢你的祝福,是我错了,不该奢求太多。”她说。 顾泽漆听着她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心乱如麻,总有种感觉她很快就会消失一般。 “顾泽漆,十二点了。”她轻轻一些。 他懂她的意思,竟然慌乱无比。 屋里屋外苍惶无比,,满室满屋都是悲凉和绝望一般。 “藜芦,别说了。”他生气了,压着嗓子低吼。 “好,不说了。”她说。 顾泽漆拉开她一些,低头吻上她的嘴唇,仿佛在着急的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藜芦心里一凉,有泪从她眼角滑落,睫毛一扇一闭。 顾泽漆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吻一点点往上移,吻去了她眼角的泪。 她的眼泪像是关不住了,吻走了又流了出来。 “别哭,藜芦。”他喃喃的在她耳边说。 吻又落在她的耳朵上,藜芦微微一怔,在他怀里轻轻瑟缩一下。 顾泽漆轻轻一笑,笑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轻轻的又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得到的反应和刚刚一样。 他好像是玩上瘾了,不断的返回来吻她的耳朵,甚至是用嘴含住了她的耳垂。 她越躲,他越来劲,原来他也有孩子气的时候。 “藜芦,我们试试。”他说。 他还说,“藜芦,我可能是疯了。” 顿了顿又说,“藜芦,你真的很烦。” 听到这一句你真的很烦,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又流了下来。 第197章 199.失控 他的吻从来就没断过,每声轻声的耳语,伴随每一下轻吻。 像是在沙漠走了很久的人突然发现了一大片绿洲一般,要一次喝个够。又像是走了很久夜路的人一般,终于看到了一点光亮。 呢喃间她似乎听到他叹息着说了句什么,只是太过含糊实在听不清。 吻如同烙印一般,一寸一寸印在她在外的皮肤上。 这一夜放肆的可怕,顾泽漆这样的男人看着表面冷冷清清,在情事上,遇到对的那个人会同一团火一样烧起来。 一切开始的水到渠成,这属于爱人之间最亲密,最浓厚的爱意。 痛到极致的时候,在黑暗中她咬了一口他的肩膀。 半夜藜芦醒过来一次,顺着月光转过身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们几乎是鼻子相贴在一起,一只大手轻轻环在她的腰间。 纤细的腰身和他干燥的手指相贴,似乎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他的呼吸一点点洒在她的脸上,和她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她动了动自己的身体,酸涩难受,并且他一双手紧紧抱着她,密不透风,让她动弹不了。 轻轻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来,细细的描摹他的五官。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睫毛,还有他的嘴唇。 这一张嘴,一双眼,说了多少伤人的话又受了他多少冷淡的眼神。 她怕所有东西都是自己臆想的,闭了闭眼睛又睁,闭了闭眼又睁开,反复几次,每次睁开眼都能看到那一张让人魂牵梦萦的脸。 这一页,注定不能入睡,她就那样在暗夜中几乎看了他一夜。 一眼万年,可是如果真能朝夕,一万眼都是不够的。 在天快亮的时候她终于熬不住,在他怀里睡着了。 这一睡,时间有些长,她醒来时楞了很久,伸手摸了摸自己旁边的位置,早已经冷了。 抱着被子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的位置,除了有些褶皱,根本看不出有一个人在这里睡了一夜。 楞了片刻,拿了手上的头绳把头发草草扎了个马尾。 拉开窗帘,外面大好的阳光一下占满了整个房间。 经个床头,看到桌子上放了一杯水,还有一张合起来的纸。 她轻轻一笑,抬起手来喝了一下口。 另一纸手打开桌子上的纸,看了一眼,简短的两句话,“好好休息,我去学校。” 把纸夹在速写本里,进洗手间里洗漱好,换了一身衣服,拿了包也回了学校。 刚进去,所有人都在,本来平时不会有事的,刚好气氛有些沉闷,动作被放大了几个倍。 “may,昨晚怎么样?”同她一起住的,室友话说的露骨,一群成年人自然懂她是什么意思。 几个人暧昧的看了她一眼,藜芦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假装淡定。 中午休息,室友跑了过来,一直拉着她要问她发生了什么。 藜芦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nay,你脖子上有吻痕。”她笑着说,伸手来拉她的衣服,想看看衣服下是不是也是。 第198章 200.护身符 被她一说,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里有些小小的生气。 晚上她一个人走回公寓,在路上买了一杯美式咖啡,额外还买了一份甜点。 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她要回波士顿了,心里微微有些不舍,难得有梦可做。 这些年来一个人也好,一群人也罢,寂寞不是因为一个人,热闹也不是因为一群人,孤独在我们心里,时不时出来闹腾一阵。 如今也是,只是心里稍微欢愉了一些,有了一些真实的快乐。 回了公寓,换了一身衣服,收拾了一下凌乱的房间,昨晚穿在身上的衣服被孤零零的丢在地上,被子还保持今早的模样,褶皱不堪。 在洗手间里,她拉开自己的领子果然有一片的吻痕。 她伸手撩了些水拍在自己脸上,撑着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有些陌生,这是她对现在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感。 心里有一阵凉意,后面还有多少艰险,苦难在等着他们,她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 晚上她接到顾泽漆的电话,楞了一下,快要挂断的时候才被接起来了。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低哑,让她下楼。 穿了一件长款的风衣,下楼找他。 在灯光下,她看到一个背影,走到一边,他在吸烟。 她也吸烟,自然知道吸烟不是有瘾就是有让人觉得烦心或者犹豫不决的事情。 “我来了,”她移开眼睛说。 看到她过来,顾泽漆灭了手里的烟,看了她一眼说,“走吧。” 跟着他一路一起走,经过一家咖啡店,顾泽漆让她在外面等她,买了一杯泡沫牛奶。 他把手里买的东西递给她,藜芦看了一眼,伸手接过来。 凑近鼻子嗅了嗅,有牛奶的味道还有肉桂粉的味道。 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她不太喜欢这个味道,不爱牛奶,偏爱咖啡多一点。 “咖啡少喝一点,”他轻声说。 藜芦楞了楞反应过来他在关心她,微微不好意思的把另一只手伸进上衣口袋里。 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冰冷的触感,不用拿出来,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从前借给她的银色卡地亚的打火机,她学会了吸烟,吸的凶时从来不太舍得用,但会随时把它放在衣服口袋里,像护身符一样。 她一直记得这团火光,记得心里最初的那一下小小的可以称之为动心的东西。 一晃已经八年之久,兜兜转转竟然是现在这般田地,比她预料要好一些,比她预料要不真实一些。 藜芦摊开自己的手心,一只打火机出现她她白皙的手心。 “你的打火机,我一直带着。”她说。 顾泽漆看了她一眼,伸手从她手心拿到他的手里。 “啪”的一声,打了火,一团偏黄色的火焰在他们眼里同时被照亮。 火灭了,顾泽漆轻轻一笑,做势要把打火机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藜芦哪里肯,这个东西一跟她就是几年,对她有特殊的意义。 她伸手去和他抢,顾泽漆突然玩心大起,举高了手,就是让她拿不到。 第199章 201.属小狗的 他本就高,她在女生中不矮,但差他还有段距离。 掂了脚尖也够不到他的手,更何况拿到他手里的打火机。 因为掂着脚尖的缘故,时间一久,脚开始酸,重心微微有些不稳,藜芦干脆两只手吧啦着他的衣服,来保持平衡。 抢了一会,怎么也拿不到,她发了狠,张口在他裸露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等咬完了他,微微退开一小步,一脸不服气的看着他。 顾泽漆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靠近她一步,薄唇凑近她耳朵,俯在她耳边轻声说,“昨晚咬我肩膀,现在又咬我脖子,你属小狗的。” 被他这样一说,昨晚的一些小片段突然在她脑海里闪过,脸上一热。 顾泽漆忍住笑意逗他,不想她害羞起来。 藜芦低着一颗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之间抬头瞪了他一大眼,这一眼里不是生气,反而有些撒娇的味道一般。 顾泽漆眼底一片温情,被她的样子乐到了。 藜芦微微垂着眼,狡黠的一笑,眼疾手快的抢过他手里的打火机放进自己包里。 顾泽漆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叹笑,她啊,还是老样子。 “戒烟!”他说,语气毋庸置疑。 “我没有瘾,”她说。 “别吸了,对你身体不好。” “不公平,至少要做到以身作则,”她强硬的反驳他。 刚刚还有的可爱,聪明劲已经没有,像是上了辩论赛的辩手。 顾泽漆跑到路边,进了商店买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像变戏法一样拿出颗巧克力。 看到他手心静静趟着的巧克力她笑了出声来,一股酸涩从心里涌到心脏。 是godiva的巧克力,她伸手接了过来,剥了纸放进嘴里,巧克力的苦味,奶味在她嘴里交融。 她一个人在美国的街头走过无数次,这是第一次她和他在一起。 时间温柔如水,虽然杂事一堆,未来还无法理解,但现在她是心里平静,快乐的。 就这样走了一段路,小打小闹,这一年的生日记忆深刻,无法忘怀。 回了公寓,脱了衣服习惯性的把包里的打火机放在桌上,一目了然的位置。 房间里摆了两束花,顾泽漆送的,还有今早收到的,是程橙送的。 礼物她很喜欢,顾泽漆送得被养得好好的,另找了个瓶子把程橙送的花一枝一枝插好。 另一边顾泽漆刚回到公寓,倒了杯手扬起头一饮而尽,夏子望刚好从外面回来。 “真要累死了,半夜把我叫回实验室。”他随口抱怨。 顾泽漆看了他一眼,默默替他倒了杯水。 夏子望嘻嘻一笑,走了过去端了水喝个精光。 他眼神随意的一转,以为自己看错了,凑近一些。 顾泽漆被他突然伸过来的手吓了一下,皱着眉下意识的退了小半步。 夏子望拉开了一点他的衬衫,打了个响指,一脸暧昧。 顾泽漆不耐烦的一把打掉他的手,说,“干什么。” “你是被咬了吗?”他笑着说。 顾泽漆下意识的摸了摸她晚上咬过的地方没说话。 “看齿痕应该不是蚊子,难道是被人咬了,还是女人。”他头头是道的替他分析。 第200章 202.回波士顿 “无聊,”顾泽漆丢下这句话就要走。 夏子望冲着他的背影笑个不停,“喂,是不是藜芦,早说了你们有一腿,果然啊。” 回应他的是一道被关起来的门,还有“嘭”的一声关门声。 夏子望乐不可支,不过真心替他高兴,这两个人扭扭捏捏,感觉有很多故事。 还有几天她要回波士顿,课题研究已经到了尾声,进行得很顺利。 时间过得很快,还有一天她就得回波士顿。 结束之后她没有急着回公寓,问了夏子望顾泽漆的这个时间会在哪里。 找了好久,找到了他的教室。 教授是一个看起来很威严的老头,藜芦从后面轻轻走进去,本想找个位置坐下来,一转头看到了顾泽漆。 她会心一笑,在他旁边的空位置坐了下来。 感觉到身边的人影,顾泽漆抬头看了一眼,微微有些差异,不过一秒又恢复常态。 刚好她今天带了速写本出来,听着不太熟悉的西方经济,微观,宏观知识,她低着头画起了画来。 她低头画了很久,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眼教授又看看他。 顾泽漆低着头在写笔记,他的字如同他这个人一般有些冷硬。 她没画人物素描,把教室的景画了大半,画了个大概的轮廓。 笔尖露在纸上的声音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让她感到心安。 时隔多年,她终于和他坐在一个教室,听程橙说她和姜樾同桌几年,总觉得那样的岁月要纯真很多。 从前连小愿望都不能奢求,如今小愿望也能实现,有些庆幸。 下了课,周围人都走了,她没有察觉,只顾低头画画。 等画到自己基本满意的时候,抬起头来教室已经没什么人,再看看她旁边的人,安静的看书。 “画完了?”顾泽漆抬头看了一眼她手边的素描纸。 藜芦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画,轻轻一笑,笑容很淡,“是啊,下课怎么不叫我。” 他把身体向后撑,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没事,我看书呢。” 藜芦点了点头,合起了速写本。 “给我看看?”他眼神示意她手边的速写本。 “不行!”她脸上一热,用手捂住,怕他来抢一般。 顾泽漆被她的样子逗笑,只是随口一说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顾泽漆带她吃饭,大厅里响彻不知道名姓的钢琴曲。 食物精致可口,摆放换着各种各样的花样,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吃到一半,她放下刀叉,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变黑的夜色。 “我明天回波士顿,”她说。 顾泽漆也放下手里的刀叉,“要我送你吗,”他说。 藜芦摇了摇头。 她把一只手伸进了上衣口袋,那里静静趟着一只打火机,冰冷生硬。 “你有时间可以来波士顿,”她说。 顾泽漆点点头。 一时之间有些沉闷,他们坐的位置在里面靠近窗口的位置,可以看到餐厅里所有饮食男女。 顾泽漆说了一句等我一下,拉开椅子往外走。 在另一边有人在拉小提琴,放着钢琴和一些别的乐器。 她看着他一步步过去,和拉琴的人交谈几句。 年轻,英俊的美国男孩走了,他坐在一边的位置上,拿了一旁的大提琴。 他一身休闲,并不如真正的演出那样严肃。 第201章 203.国内骤变 一曲她没听过的大提琴曲经由他的一双手弹出来。 她突然间想到很久以前,在选主持人的学校会堂,他高二那年送别学长的学生会堂,还有高三那年的广场上。 那些远了又远的人和那些近了又近的人,还是同那几年一样鲜活。 回去的路上,他和她并排一起走。 她偏过头来问他,“你刚刚拉的是什么曲子!” “《亚麻色头发的少女》,”他说。 “哦,听上去有一种心灵被进化的感觉,”她想了想,试着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 “展现的是一个淳朴,美丽,温柔却又仿佛处在幻境中朦胧的少女。”他看着她说。 “这是你心的缪斯吗?”她戏谑的一笑。 他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满眼的戏谑,轻轻一笑,“是啊!” “你……,”藜芦瞪了他一眼,快步走了几步。 “嗨,你不至于吧。”他轻轻一笑。 “当然,女生都听不了自己喜欢的男人说这样的话。”她不服气的说。 “喜欢的男人!”顾泽漆特意咬重了这几个字,特意念出来。 周围的美国人听不懂,不代表她听不懂。 突然之间她又乌龟了,没有了之前的理直气壮。 送她回了公寓,顾泽漆回了自己的房间。 夏子望和他说过,这一两天他要在解剖室做练习,几乎是泡在学校。 洗了澡出来,给房间里的小植物浇了浇水,他种了一株泽漆草,难得找了很久找到的。 肩膀上的咬痕有些深,第二天洗澡才发现,咬得有些深,留了一个小小的疤痕。 他伸手摸了摸,摸到一块凹下去的地方。 夜里接到电话,是国内打来的,听完消息,他一双手握得紧紧的。 连夜买了机票回国,下了飞机反倒是中国的半夜。 打车去了市医院,楼道里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人。 早已经过了探视时间,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回去也休息不了,干脆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这一坐就是一夜。 只不过一夜的时间,他的下巴已经冒出一层胡渣。 他在第一时间进病房看了一眼白帆,她的手背露在外面,青紫一片,甚至能看到细小的针眼。 拉了椅子坐在一边,仔细替她把手放进被子里。 去外面买了些清淡的粥回来,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能听见白帆歇斯底里的声音。 他心头一紧,快步跑了进病房,医生,护士一脸无可奈何。 东西洒了一地,地上一片狼藉。 医生没办法,要给她打镇定剂,顾泽漆皱了皱眉,快步跑近病床,对着医生说,“让我试一试。” 医生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带着护士出了病房。 白帆两只手死死抓住被子,像是受惊的鸟一样,让人无法靠近。 顾泽漆试着伸手去拉她,她害怕的一点一点往里挪。 “妈,是我,我是阿泽。”他轻声说,怕惊扰了她。 白帆看着他的方向,眼神没有焦虑,轻轻一笑。 顾泽漆伸手去抱她,哪知她一下又恢复之前的模样,顺手拿了桌子上的杯子就砸了过来,生生往他脸上砸,他伸出手臂挡了一下,接着杯子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第202章 204.现实就是现实 “妈,你不记了吗,我是阿泽,你以前生病喝药,泽漆草苦,你说儿子的名字叫泽漆,喝泽漆草煮的药就没那么苦了。”他心里微微一颤,说道。 听了他的话,白帆突然一把跪坐在床上抱住他,嘴里一直不断的念叨,“泽漆,泽漆……” 陪了白帆一整天,安抚他睡着,直到夜深。 请护士帮忙留意他妈妈状态,他回了一趟家。 手机刚下飞机就没电了,回了家充上电,去浴室洗了澡。 飞了十几个小时又是一夜没睡,照顾了白帆一夜,已经很累。 刮了胡子,整个人看起来没那么憔悴的厉害。 倒在床上睡了一觉,直到半夜醒过来一次。 手机屏幕上方幽幽的亮着一个点,一闪一闪的。 他走得匆忙,只给夏子望留了信息,告诉他,他有急事回国一趟。 拿出手机,打开有几个未接电话还有消息。 他外公的,大伯的,伯母的,夏子望的,还有藜芦的。 点开消息看了一眼,全都来自藜芦。 “你没有在,电话不通,在忙吗?” “去敲门,夏子望也不在,我回波士顿了。” 更晚一点的消息,她说,“夏子望说你回国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联系不到你。” …… “顾泽漆,我很担心!” 十几条消息,像石沉大海一般,寻不到任何踪迹。 现在的美国是白天,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妈妈。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最后拨了夏子望的号码。 他一个人正在实验室做实验,看了一眼号码,脱了手套,摘了口罩去了实验室外面。 “顾泽漆你终于打电话来了,没事吧。”他关心的问。 隔着手机也听出他的疲惫和劳累。 听到他的回答,他稍微放心了些,想了想又问,“藜芦给我打过电话,她很担心……”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一句“我知道”就没了后文。 夏子望楞了楞,只说了一句,“随时报平安。” 电话一挂,刚走到实验室门口,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屏幕,一个头两个大,是藜芦。 夏子望换了个表情,嘻嘻一笑,“藜芦妹妹,这么快又想我了。” 藜芦不像他还能笑得出来,直接进去主题,“顾泽漆联系你了吗?” “他可能在忙,你给他些时间。”他说。 “他联系你了对不对,到底什么事,是……是他妈妈有事吗?”她说。 “卧槽,你怎么知道!”夏子望被她的预言能力惊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她淡淡说完这句话挂了电话。 手上的动作一下停止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一个人楞很久。 果然现实就是现实,是他们怎么也逃不了的劫难。 除了心里有个地方空了一块,她居然能够异常的平静下来,一个人吃饭,上课,发呆,本就是她习惯的事。 后来她才慢慢想通,她那段时间的患得患失,总觉得自己在做梦,不过是因为她心里清楚这本来就是梦,有一天不管她愿不愿意,总会从梦里醒过来。 第203章 205.他拉她入梦 是他拉她入梦,现在也是他强行把她从梦里拉出来。 有什么办法,一开始是她心甘情愿,现在也由不得她抱怨。 只是在晚上的时候,怎么也睡不着,走到咖啡店,要了一杯美式咖啡,刚说完突然想到他说,要少喝点咖啡。 拿在手里的美式咖啡,她喝了一口,比往常还要苦很多很多。 再也没喝第二口,直接扔进街边的垃圾桶,蹲了下来,她眼睛酸涩的要命,拼命扬起头来,不让眼睛流下来。 这一夜,她一个人走了很久,好像是想用这种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结果无果。 包里的打火机有他的温度,身上也是他的味道。 从耶鲁回来那天,她去敲他的房门,等了很久没人来开门。 最后忍不住给他打电话,关机,给夏子望打电话说不知道,他这两天忙着做研究,并没有回公寓。 她一直抱了侥幸心理,替他找了无数个蹩脚的理由,不过是用来骗骗自己罢了。 夏子望意识到他们可能有事,回了一趟公寓,看到了顾泽漆给他的留言,敲了敲对面的房间门,许久没有人应答。 他打电话给藜芦才知道,她已经出发回了波士顿。 她迟疑了很久还是又问了他一句,“他在吗?” 夏子望告诉她,他回国了,只告诉他国内有事,具体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 挂了电话,用了些时间说服自己别多想,等他亲口说。 等了这么久,只从夏子望口里知道他妈妈生病,他甚至不愿意给她打一个电话,就那么恨她,非得看她难受才开心。 回忆起来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他们之间又新增了那么多回忆。 冷冷清清一个人过了一个多月,除了上课时间,她跑到图书馆,咖啡店里看书,画画,帮忙写论文。 期间她给夏子望又打过一次电话,问他的情况,他告诉她,他妈妈情况不太好,一直住在医院,他可能得下个学期才能回来。 夏子望在电话里问他们怎么了,藜芦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出来。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林锦年留在了一家不错的公司,总算能在上海扎根了。 程橙也是,终于完成了她少女时候的梦想,她仰望的男孩就在她身边,花了四年的时间她终于跨了一大步,离他越来越近。 藜芦真心替她们高兴,有人可爱,就有希望和梦想。 另一边,大洋彼岸另一岸的联城,顾泽漆照顾了白帆几天,她的情况时好时坏,他外公还有大伯,二伯,小姨都来医院看过。 在医院病房外,白老爷子遣了家里人回去,和他两个人坐在医院的花园里聊了很久。 他们那天说了很多事,有些事他记得,有些时间太久记忆里已经缺少。 离开前,他外公说,“泽漆,外公经历一生的动荡,如今走到这一步,失去了一些,得到一些,都是不易和不舍的。” 顾泽漆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耄耋老人,他躬着的腰怎么也直不起来,一双眼睛已经混浊不堪。 第204章 206.那就这样吧 “你懂我的意思吗?”他一双眼睛看着他。 顾泽漆点了点头,如今的不舍和不易他自然是懂,不易因为不舍,舍弃一些得到一些,都是需要代价的。 在医院呆了几天,白帆的情况稳定了一些他还是去了一趟美国。 站在波士顿时,距离上次送生日礼物过来已经是几年。 几年,这个城市变化不多,还是同那年一样,时机好了一些,周围热闹了一些。 找到她公寓楼下,抬头看了一眼她所在的窗口,黑暗一片。 她还没回来?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藜芦从图书馆出来,在咖啡店遇到了旧识。 珀西看到她淡淡一笑,打了招呼,他点的不再是美式,他说爱喝美式不过是爱屋及乌。 藜芦见到他觉得很高兴,这是她认识的人啊,还有这么巧能够遇见。 “走一走,”她笑着说。 一路往她的公寓走,珀西告诉她,她有了新的女朋友,一个和她不同类型的女孩,活泼,开朗,没有那么复杂。 藜芦轻轻一笑,真心祝福他能找到幸福。 一段路因为珀西的健谈变得很短很短,快到她公寓,珀西突然轻轻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轻声说,“may,你要幸福。” 藜芦轻轻一笑,重重点了点头。 珀西适时的放开她,转身不回头的走了。 藜芦眼眶一红,为他的幸福高兴,眼泪顺着脸颊留了下来,泪眼模糊的往公寓走。 在眼泪迷漫之时,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她心心念念很久的人。 他站在她对面,冷冷清清,好像看陌生人一般。 “是你吗?”她说。 对面的人点点头。 藜芦破涕为笑,走了两步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是热的。” 顾泽漆这一段时间的所有疲惫还有赶飞机的劳累突然间得到疏解。 她瘦了,眼底一片青影,因为哭过,眼眶发红,看起来很憔悴。 强压住想把她拥在怀里的冲动,他就站在她对面,只希望这一年能更久一些。 “你怎么才来,”她说。 “我妈生病了。”他哑着嗓子说出了见到她的第一句话。 “她没事吧。” “有些严重,可能就那样了,只能勉强控制。”他看了一眼远处,淡淡的说。 “你陪一陪她可能会好一些。”她说。 顾泽漆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回去?”她抬着头问他。 “马上就走。” 藜芦一楞,指尖无意识的抠到手心,陷了进去,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也是,你妈妈那边应该离不开你。”她轻轻一笑。 藜芦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只手放进大衣口袋里,一只手紧紧捏住包里的打火机。 “少喝些咖啡,对身体不好。”他狠狠皱了皱眉。 “噢,”她轻轻一笑,说出的话却很冷淡,“要你管。” 顾泽漆深陷的眉头疏解了一点,带着一丝苦笑。 “有时间回家吧,”他轻声对她说。 “要你管,”她淡淡一笑,满脸的嘲讽,语气里也是。 “我是你哥哥,”他低吼。 藜芦笑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笑了起来。 顾泽漆也不说话,等着她笑够。 第205章 207.真的走了 “哥哥?顾泽漆,谁的哥哥会吻自己的妹妹,谁的哥哥会和自己的妹妹上床,我犯贱,你不是也是。”她退后一步,指着他大骂。 “藜芦,你理解错了。”他一脸复杂,仍然想解释。 “别他妈装了,我懂,我们不过是玩玩而已。”她轻轻笑。 顾泽漆苦笑一声,任她发疯。 “顾泽漆,懦夫,混蛋,”她一边大骂一边上去踢他。 顾泽漆任由她踢他,等她踢累了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进一小步想要抱抱她,她突然之间像发了疯一样想挣脱他的怀抱。 周围的人只以为是情侣之间吵架,大打小闹怡情,只有他们知道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 她一闹长发散乱,一些落在脸边,顾泽漆伸手要替她把头发弄好,她伸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让他滚。 他走了,她始终没转过头去看一眼,可是她知道他走了,这下真的走了。 像是全身的力气被一下抽走了一般,几乎快要支撑不住自己。 她张了张嘴,叫不出来,说不出来,也哭不出来了。 顾泽漆骗了她,他没有立即回国内,回了一趟公寓。 站在门口,他看了一眼对面的房间,一切都恍如隔世。 屋里静悄悄的,离天亮不远,他没再休息,洗了个澡出来。 打开电脑写了一封邮件发给他的导师,干脆请了假,等下半个学期白帆的情况再好一些再回美国。 夏子望早上起床看到放在客厅的行李以为自己在做梦,敲了敲房间,门从里面被打开。 即使洗了澡,也洗不尽一身的疲惫,刚刮去的胡子又长出短短的一截,让他看起来性感,成熟。 “不是下学期回来,是不是学校有重要的事?”夏子望不是很明白他突然会回来。 “有些私事要处理就回来了,等会就走。”他轻描淡写的说。 夏子望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藜芦,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藜芦她知道吗?” “他是我妹妹。”他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关的话。 夏子望错愕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正正经经的道歉,“抱歉。” “没事,”他正在发邮件,并不太关注他。 “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似乎是不可实现的,”他避重就轻的说,虽然在美国几年他不似一般人那么古板,但是中国人很重伦理道德的。 “名义上的妹妹,”他说,其实知道这句话说与不说没有多大区别,谁会管你名义上还是血缘上,他们只会说她是你妹妹,你是他哥哥。 夏子望平时也算能言善辩,此时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有很多东西是无数次的实验和数据不能证明的理论,有多少事实不是科学道理能够有利证明,有多少又是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抵不过现实,忽略不了现实,是感情,是感情里的爱情,亲情。 情这一个字,容不得轻易触碰,一旦开始接触,你永远不知道底线在哪里,疯狂到哪里,深渊到哪里。 第206章 208.《荆棘鸟》 简单收拾了东西,他马上回国了。 他和夏子望没说太多,如今提起来不过是一段远了又远的日子,不知道能不能忘记,只能这样走下去。 回了国,先回医院看了看白帆,还在睡觉。 轻轻退出房间,去护士站问了问白帆将近两天多的时间的情况。 和之前医生那里了解到的一样,时好时坏,没个定数。 回了趟公寓,把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从包里找到几颗巧克力球,剥了纸吃了一颗,淡淡的苦味,淡淡的牛奶味。 打开窗子,透透风,给阳台上大大小小的植物浇水。 洗了个澡休息了一下,准备去医院看看白帆。 路上在花店买了一束玉兰花,老板仔细替她包扎好新鲜的花。 每一种花都开得正好,无意识的看到旁边放着成堆的玫瑰花,还带着水气。 老板是个玲珑的人,看到他看花的眼神忙问他要不要买一束。 顾泽漆抬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接过花就走。 到医院白帆已经醒了,难得清醒的时候,拿了本书在看。 看到顾泽漆进去,微微一笑,把手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她伸手接过顾泽漆手里的花,鼻尖贴在花上轻轻嗅了嗅。 “很香,”她笑着说,眼角眉稍已经有明显的皱纹。 顾泽漆轻轻一笑,提她揽了揽掉落的发丝。 白帆拍了拍他的手,拿起一边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她手里拿的是澳大利亚作家考琳·麦卡洛的《荆棘鸟》,一页一页看得仔细,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陪白帆吃了晚饭,又陪她坐了一会,打的针起了药效,她很快就困了。 照顾她睡下,刚从医院出来接到周色堇的电话。 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他回来的消息,叫他出来见一面。 顾泽漆看了一眼时间刚过九点,还不算太晚,问了地址直接开车过去。 到了健身房,除了教练没有一个客人。 周色堇正在跑步,看到他来,笑着和他打招呼。 两个人又快一年不见,难得周色堇换了一套运动衣,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健身。 顾泽漆玩拳击,打了很长时间,出了一身汗。 两个人运动完坐在一边休息,周色堇丢了瓶水给他,他伸手一接,笑了笑。 “怎么呀,伯母没事吧。”他转过头问他。 “好多了,”他说。 “你够神通,从哪里知道我会来了?”顾泽漆戏谑的看着他。 “有个项目想和白家谈合作,从你外公那知道的。”他哈哈一笑,大方承认。 “你可别巴结我外公,公司的事他不管的。”他一笑,调侃他。 “知道知道,这不我爷爷找你外公下棋,被他们逮个正着说起来的。”他说。 顾泽漆了然的点点头。 休息够了,周色堇陪他一起打了几拳,开始他还能招架,不成想他一招比一招狠。 周色堇体力不够,被他打得节节败退,退到了边上。 他摘了拳击手套,仰着身子坐了下来。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他问。 “没有,”顾泽漆一边比划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蒙我?”他挑了挑眉。 第207章 209.有人安静,有人在发疯 “没事,”他说。 他不说,周色堇只能作罢,换了个话题。 两个人从健身房出来,周色堇约他喝一杯,想了想回去没事,答应了他。 联城最大的高级会所,从他们进去,不乏有人打招呼,一口一个周少的叫着。 周色堇淡淡的应着,对这样的场面已经习以为常。 刚在包房里坐下来,服务员跟着进来,同行的有一个微胖的男人。 那个男人点头哈腰的一笑,“难得周少有空来。” 周色堇淡淡一笑,没说什么话。 男人也不介意他是不是回答,热情的让他们好好玩。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顾泽漆,摸不透他是什么身份,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位是……”他是对着周色堇问的。 “顾泽漆,”周色堇说。 “是顾少啊,果然气度不凡……”他夸得天花乱坠,两个人皆是没有太多反应。 意识到自己话太多,男人笑笑,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所有人都出去了,终于安静下来。 周色堇抬手替他倒了酒,两个人碰了一杯。 酒过三巡,他有些微醺,手指频繁的摩擦额头,眉角。 周色堇拿了两支烟,给了他一支,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吞云吐雾之间,包房里更加昏暗无度,周色堇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有心事?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顾泽漆淡淡扫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吸得更凶了。 周色堇对于他的反常和沉默也不做深入的追究,不勉强要他的回答。 他实在是了解顾泽漆,向来是不愿意说的怎么逼也没用,他想说的自然会说。 顾泽漆又喝了几杯酒说是要走,周色堇本想留,转念一想随他一个人去了。 经过大厅,此时才是最热闹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逆流,周围美女成群,甚至是有人刻意去撞到他的肩膀上,可他呢,脸上依然保持一股冷毅,淡定的气息。 刚才的经理不知道哪只眼睛看到他要走,忙不迭的跑过来打招呼。 他嘻笑说着说场面话,顾泽漆呢,我行我素连看到没看一眼。 经理也不觉得尴尬,尽力完整的说完一整套客套话,顾泽漆薄唇轻启,“不了,有事,”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 经理目送他离开,笑着跑到周色堇的包房又是一顿表演。 周色堇脸上带着愠色,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经理连续吃了两次闭门羹,脸上仍然神采奕奕,笑着点头应和。 顾泽漆从酒吧出来路上不乏喝醉的人,有人安静,有人在发疯,有人和他一样,不敢松懈,不敢表露。 有人肆无忌惮的站在路边拥抱,拥吻,其他人都在倒退,行色匆匆。 这一年,2014的五月份,距离从前已经遥远,在街上能听到不知道是哪家商店在唱着熟悉的歌。 略微无奈的桑音加上周围稀稀少少的人流,配合的刚刚好。 周色堇喝了几杯酒,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路上前面一个短发女孩匆匆忙忙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第208章 211.合作伙伴 “王总,……”周色堇还没来得及解释,站他对面的女孩猛的凑上来,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又一下弹开,只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你答应的我做到了。” 一时之间真是难倒了周色堇,再看对面人家的亲哥哥,虽然生气但是看着似乎也不那么生气。 “这事情我会和家父说的,”他说,而后看了一眼始终不把正脸给他的女孩,“施语,别胡闹。” 周色堇扶着额头,瞪了一眼眼前的女孩,他今天是幢邪了吧,还能遇到这种事。 要是和他父亲一说,爷爷,大哥全都知道,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总,你误会了,我和令妹今晚第一次见。”他说。 “周少,妹妹不懂事,我的话不听,既然在联城你的地盘,请你照顾着,王某感激不尽。”王骆城说。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况且以后可能还有合作,他不能不给面子。 这烫手的山芋他还是接了过来,王骆城得到他的答案,深深看了一眼背对她的女孩,“施语,你听话一点。”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王骆城对着周色堇点了点头先走了。 确定人走了,短发女孩后退了几大步,离他远了一些。 周色堇被她逗乐了,轻轻一笑,“你这小丫头利用完我就想走了。” “刚刚他说的话就当没听到,我的事不用任何人管。”她气势汹汹,像是在警告他一般。 周色堇“噢”了一身,转身走了。 身后的女孩很满意他的表现,和他走不同的方向。 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从包房出来,在二楼就看到叫施语的女孩,在酒吧跳舞。 这倒微微让他有些吃惊,照理来说,王家应该家底殷实,这姑娘应该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不需要做这些吧。 穿热裤,背心的王施语一边跳着热舞,一边躲伸过来的不怀好意的手。 周色堇站在一边看了几眼,招手叫来经理。 “那个女孩是你们这的?”他问。 经理笑着点点头,刚要说话,周色堇不耐烦的打断。 他沉吟了片刻,拿了张名片给他,还有一叠钱,“帮我看着点她,别出什么事,实在处理不了给我打电话。” 经理满不迭的点头说好。 今天被他爷爷逮到,教育了一顿,让他送他去找白爷爷,从白爷爷那知道顾泽漆回了国内。 开了车回了自己的住处,离公司比较近。 洗了澡出来,只在下身围了一条浴巾出来,开了电脑看资料,关于公司最近的新项目。 王骆城这人在l市,业务大部分在那边,国外也有一些,涉及很广。 助理找的资料关于他家的事情不多,关于王施语这个人,只有名字,其它不得而知。 他不是个爱关心别人私生活的人,随带看了一眼也就过了。 她既然在那边跳舞,有什么情况能帮忙的帮了,也算是给了王骆城的面子。 想着找个时间去医院看一看白阿姨,白爷爷今天提起来,心里也是心痛。 第209章 212.小孩子 顾乔始终没来看过白帆,顾泽漆去过公司,他知道白帆生病重了,顿了顿让他好好照顾。 顾泽漆没有问为什么,没有生气,既然给不了,就别留奢望。 这道理谁都懂,又怎么会过分去要求。 顾乔让他在照顾之余,可以来公司帮他的忙,把这几年学的都实践用在公司上。 他只说再说吧,算作回复。 去医院陪白帆之余,他在医院的另一幢楼偶然发现一群得了脑瘤的小孩子。 有时候会抱了琴带白帆下楼,往往有几个穿病号服的小男孩坐在木椅上晒太阳。 他带吉他,尤克里里,给他们弹好听的曲子,带她们唱歌。 一时之间,花园里多了很多孩子,在他们苍白的脸上他看到了久违的笑容。 和孩子在一起,他的心柔软了很多,会告诉又要做化疗的小男孩,要长高,长帅就要不哭,坚强。 周色堇来看过一次白帆,看到一群孩子围着他,吃惊得不得了。 回来快一个月的时间,白帆的情况基本稳定了一些,医生建议继续住院,利于她的病情。 白微来医院是这周周六的下午,白帆吃了午饭,正在看书。 她敲了敲门,笑着进来,叫了一声“阿姨。” 白帆看到她,想了一下,笑着招手叫她,“快进来,快进来。” “阿姨,您没事吧。”她轻轻笑,看着白帆问。 白帆摇了摇头,“好多了。” 白微点了点头。 两个人聊了几句,顾泽漆从外面进来,手里拿了一把尤克里里。 “阿泽,你朋友来了。”白帆招手叫他。 顾泽漆看了一眼白微,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 白微淡笑回应他。 坐了一会,白帆有检查要做,由护士带她过去,病房里只剩下她和顾泽漆两个人。 “谢谢你来看我妈妈,”他淡淡的说。 白微微微摇了摇头。 “什么时候回美国,”她问。 “九月份吧,”他说。 “你呢,工作怎么样。”他低着头轻轻拨琴弦。 “挺好的,”她回答。 这样一来二去,你问我答,干瘪,生硬,很陌生。 “还怀念从前一起唱歌的时候,”她轻声说,是真的向往。 顾泽漆手指一顿,“那时候的你和现在区别挺大的。” 白微没想到他还没记得那时候的她,心里微微有些开心。 伸手摸了摸自己半长的长发,职业衬衣,黑色包臀裙,黑色高跟鞋。早已经不是当面那个一身朋克装的女孩,冷艳得不可一世。 “你也是,”她说。 白帆检查做得很快,半个小时就被推回了病房。 白微拿了包要走,白帆叫顾泽漆送送她。 两个人一同乘电梯下楼,顾泽漆送她到门口。 白微说了一声“再见,”转身离开。 回到病房,白帆还在看刚刚的那本书,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继而低头继续看书,直到那一页看完,把书直接放在柜子上。 “您要睡觉了?”他问。 白帆摇了摇头,“和妈妈说说吧。” “什么?”顾泽漆问。 第210章 213.就凭我是周色堇 “白微呀,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她兴致勃勃的问他。 “没有。” “我看着这女孩不错,你们要是在一起,妈妈不会反对。”白帆越说越来劲。 “妈,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真的没有一点可能?”白帆不死心的问。 “对。” 白帆点点头,不勉强他,重新拿起书开始看。 顾泽漆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起一张脸来,总是说她烦,其实她也有小女人的骄憨和笨拙。 导师特意给他发邮件,告诉他在九月份有一场很重要的比赛,如果他表现得好全世界都能知道有一个华人大提琴手叫顾泽漆。 白帆这边情况好了一些,外公做主不让她一个人在外住,搬回了白家住,特意找了专业的护工照顾她。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他穿梭在练琴,照顾白帆上。 顾乔一直想借此机会让他在公司积累些人脉,了解公司管理,运作模式,无奈他每次都是用再说来当作借口。 有时候状态好,练习效果好,和周色堇一起吃个饭,去喝一杯。 状态不好的时候,练习也会受到阻碍,静不下心来,感情状态不够好。 往往这个时候,他会去练拳击,打保龄球,打台球。 在要回去准备比赛的前一个星期,周色堇约他见一面。 他刚来,周色堇已经喝了好几杯,一副有麻烦的样子。 顾泽漆给自己倒了一杯,和他碰了碰,一饮而尽。 “下周回国,晋覃哥那边你和他说一声。”他说。 “知道。”周色堇笑笑。 “这次机会不错,你好好把握。”他说。 “知道,”顾泽漆说。 喝了两杯酒,隐约听到外面有人闹事。 外面有人叫了两声,“周少,您在吗?” “进来,”他淡淡的开口。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似乎有些气事,不断用手擦额头的汗。 “周少,周周有麻烦。”他颤颤抖抖的说。 周色堇皱了皱眉,没说什么话。 那男人转念一想又说,“您上次让我看着的女孩出事了。” 周色堇脑海里一下想到王施语这个人,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顾泽漆看他脸色不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跟着出来。 一楼一群人聚在一起,他一眼看到穿黑色热裤的女孩。 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既不害怕也不担心。 跟着经理下楼,还没有走近,王施语抡起旁边桌上的酒瓶子,一瓶子砸在为首男人的头上。 刚好是音乐切换的时间空隙,能够清晰的听到被砸的男人啐了一句脏话。 那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头,一手的血,脸上狰狞的可怕,一步步向她走近。 伸起的手并没有落在她脸上,被人半路截了。 “她的事我负责,”他冷冷的开口。 那男人哈哈一笑,一脸嘲讽,“你以为你是谁,老子今天不爽,就愿意拿她开刀。” 周色堇轻轻一笑,用了力捏他的手臂。 男人疼得脸色发白,叫了起来,周色堇笑着说,“就凭我是周色堇。” 经理叫了保安过来,把这群男人全都“请”了出去。 第211章 214.无法名状,无法感同身受。 刚刚的小插曲一过,所有人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玩游戏,喝酒。 “没事吧,”周色堇淡淡看了一眼王施语问她。 她不自在的说了一句,“没事,”转身要走。 “你以为他们会这么善罢甘休?”他嗤笑。 王施语咬了咬下唇,微微有些挫败。 “来我包房,等会送你回去,工作最好也辞了,我不可能时刻帮你。”他淡淡的替她分析现在的情况。 “你们都是故意欺负我,”她瞪着他大声说。 周色堇楞了一下,“你们,谁,你哥哥吗,还是指外面那些人。” “都一样,”她说。 周色堇点了点头,兀自上楼进了包房。 顾泽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什么情况?” “合作伙伴的妹妹,”他从牙缝里吐出这句话来。 “以为你是开窍了,终于找了女朋友。”顾泽漆笑着调侃他。 “你这话不对,小爷的女朋友很多,不差一个两个。”他一脸臭屁的说。 顾泽漆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站在包房门口的女孩,“先走,你自己处理好。” 周色堇举了举杯示意了一下他,一饮而尽,酒咽下滑过喉咙,喉结跟着滑动两下,看起来很性感。 顾泽漆回了家,已经凌晨一点多,他没住白家,还是住这边的老小区。 此时此刻小区里静悄悄的,洗了澡出来,不经意间看到放在书柜上大大小小的模型,最耀眼的还是藜芦送他的礼物。 一把仿真的大提琴,没人打理,已经落了一层灰尘在上面。 伸手拿了起来,用白色的毛巾把上面的灰尘一点点擦干净。 毫无意外的想起她来,突然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他和夏子望一直保持联系,他再也没说过藜芦有没有给他打电话。 她忘了吗?死心了吗? 他心里有千千万万的疑惑和问题,无法名状,无法感同身受。 如今他们一个在联城,一个在波士顿,相见很难,而后一个在耶鲁,一个在波士顿,相见还是很难。 把琴放在原来的位置,好像它一直都在那个位置一般。 阳台上的泽漆长得很好,前段时间看过顾家的花房,玫瑰开得正好,玉兰花香气浓郁,泽漆草长得茂盛,那一棵藜芦在众多的泽漆草中间长得很好。 曲子练得不错,已经能够拉得熟练,感情把握上,细节处理上没有太大的问题。 临走前,外公特意叫他回家吃饭,难得大伯,二伯都在家。 白帆的气色好了很多,只要不要刺激到除了健忘和脾气莫名其妙的古怪看上去倒是好很多。 家里保姆特意做了他平时爱吃的菜,外公看到他,难得有笑容。 吃过晚饭被留下来过夜,他外公拉着他到书房下棋,大伯,二伯难得有时间聚在一起,一同坐陪。 一盘棋花了一个多小时,二伯偏爱茶道,平时休闲时候爱煮煮茶。 最后是他外公赢了他,书房里一阵茶香,四溢到各处。 白靳瀚显然很高兴,频频大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如同一条沟壑一般。 第212章 215.生活是座迷宫,爱是个谜 走之前已经一一和好友说过他要回美国,就没再有人送他。 飞机遇上晚点,在候机室坐了很久。 开了电脑看了一眼财经方面的报道,手指滑动,点开了博客。 他平时并不常用,有事发邮件,msn,已经是很久没更新的状态,加上关注的好友统共就这么几个。 消息是几个月前的,为首的第一张是藜芦的,简单的一张图片,一推干掉的玫瑰花花瓣,还有一双骨节分明,纤细,白皙的手,在小指上套了一只小小的黄金戒指,看起来很精致,很衬她的皮肤。 电脑箭头在上面停留了很久,最后淡淡移开,关了电脑。 机场响起登机提示,他站在窗子边看了一眼外面不知道飞向哪里的飞机,慢慢离开地面。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之后,回了公寓,夏子望不在,简单的收拾了东西。 洗了澡出来,房间里的草长得很好,绿油油的。 夏子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最近天天泡在实验室里,做练习。 看到顾泽漆在,他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终于回来了。” “很想我?”顾泽漆挑挑眉。 “是啊,”夏子望默契的笑了笑。 “煮面,吃不吃,”他打开冰箱门问他。 “好,”他说。 夏子望拿了几根蔬菜,两个鸡蛋,额外拿了一个西红柿出来。 熟练的洗干净,切好放在两只碗里,下面,煮面。 不到十分钟端了两碗面出来,红红绿绿,色泽诱人。 吃过晚饭,夏子望拿了一本医学方面的书在看,顾泽漆出了一趟门。 一个人在街上走了很久,路过了咖啡店,走到大学门口,兜兜转转最后走回了那家台球室。 里面冷冷清清人不多,在最里面的台球桌上一局开球,动作利落的一下把所有球打进洞里。 打了几局,颓废的站在一边。 大厅里音乐换了,换成《theshow》,有些俏皮,有点自嘲的意思。 lifeisamaze,andloveisariddle。生活是座迷宫,爱是个谜。 从台球室出来,沿路往回走。 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想心情一般。 有人说东方不亮西方亮,是不是所有事情追问缘由,只能说是此事古难全。 回到学校,导师找了他几次,和他商量比赛的事宜。 一遍一遍磨合曲子,找新的突破点。 对于他的表现,导师非常满意,他说,他是很有天赋的大提琴手。 两个星期不到的突破训练,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能够更好的运用小的技巧,赋予整个曲子一些特别的东西。 比赛的日子将近,同他一起参加比赛的还有另一个来美国学琴的女孩。 两个人几乎一同练习,给对方提意见,不成想,对彼此帮助都大。 天气也越渐冷了起来,一年就这样过了大半,几个月前的事情有时候想起来恍如一场梦一般。 事情实在太多,难得心里可以少一些多余的想法,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治愈。 第213章 216.Rose 藜芦呢,上课,下课,回公寓。 考了试,假期不用再去学校,她没有再出过远门,程程来看过她一次,似乎和她的姜樾吵架了,一呆就是大半个月。 程橙拉她去逛家具店买了一对兔子模样的抱枕,递了一只给她。 她学会了做饭,虽然没有林锦时做得好吃,但也不算难吃。 有时候她和林锦时开视屏,她还在公司,正在做报表,她们要等很久才能得到她回答一句。 林锦时的工作一直很忙,总是最努力的那个,已经从公司的普通职员升到小组组长。 程橙呢,从前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做的小姑娘,会做一手的饭菜,为了她喜欢的男孩。 她呢,上课,上学,依旧是老样子。 从耶鲁回来那天,收拾了行李临走前,看到房间里已经微微发干的花朵,她还是找了个纸袋装了起来一同带了回来。 失去了水分的花干得迅速,怎么也无力补救,就像是他们之间的那一段感情一样。 舍不得丢了,干脆把花瓣一朵朵摘了下来随它风干。 干了的玫瑰花瓣被她装在一个朴素的小包里放进了跟了她几年的盒子里。 程橙突然发起疯来,吵着闹着要去纹纹身,一定要让藜芦陪她一起去。 临了,她又怕了,怕痛,怕被姜樾骂,只能作罢。 藜芦本是不感兴趣的,翻了翻纹身师拿过来的册子,最后在左边锁骨上吻了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她出门穿了一件简单的v领白色t恤,从包里找了一块薄丝巾打了个漂亮的结,刚好能遮住伤口。 过了几天,纹身的地方结痂,最后脱落露出一朵娇艳,艳丽的红色玫瑰。 大半月后,程橙收拾了东西回斯坦福,要走前叫她一起去,正好带她玩一玩。 藜芦拒绝了,她不想再折腾,只想这样静静的过生活。 程橙走了,偌大的波士顿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一个人吃饭,逛街,走走停停。 不知不觉间已经八月份了,这里不是国内,闻不了诱人香气的桂花。 有时候会接到国内的电话,她妈妈打来的,不再问她什么时候回联城,只叫她照顾好自己。 偶然能接到周色堇的电话,像认识二十几年的老友一样,同他说话要轻松很多。 有些话题已经不再提起,他们这个年纪已经知道,有些事多说无益,只能去经历和感悟。 她每天的消遣仍然是找一家味道,格调不错的咖啡馆,一坐就是半天。 速写本几乎不离手,有时候也会一个租一辆车跑到一个风景好的地方写生。 她不再谈恋爱,不乏有人追求,她只淡淡告诉别人,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有人仍然不死心,以为她是装高冷,欲擒故纵,非要试一试,后来才知道她本就是这样一个人,久而久之那些扬言要追到她的人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两个人相处很开心。 九月开了学,教授看到她的新纹身,指了指说,“很漂亮。” 藜芦笑着点头。 老太太想了想问她,“rose?”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锁骨,“ithinkroseisthemostbeautifulamongallflowers.” 第214章 217.Merry Christmas!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眼底充满了温柔。 这个东方女孩一向得她喜欢,她一生经历的学生无数,在这个女孩身上她看到了一株上好兰花的冷静,自持,还有一株花该有的骄傲和姿态。 她右手小指上带了一个黄金尾戒,很简单的款式,再最内侧刻了几个字。 表面不爱了,看起来不爱,心里抗拒自己去爱,可爱是本能,又怎么能抗拒得了。 转眼十月份,机缘巧合下她知道了关于他的消息。 不过几个月没见,像是几年,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海报,让她错觉这已经是十几年之后他要结婚了。 巨幅海报,杂志,报纸,铺天盖地全是关于他的消息,想不知道都很难。 藜芦站在人群外淡淡的看了几眼,最后移开视线慢慢走远。 海报里的人一身白色燕尾西装,旁边竖着一把大提琴,白皙的手指放在红棕色的琴身上,动作优雅,嘴角一弯小弧度的微笑。 一头利落的短发,让他看起来干净,凛冽。这是一股劲风,吹乱了她的荒原。 他的眼神,他肌肤的纹理,他说话时微动的喉结,他的嗓音,她全都记得,那个人是鲜活的,到现在她只能捕捉到这一瞬间了。 如今这一切和她无关,这个人也和他无关。 每天起床上课,下午上了课,再慢慢走回公寓,路上买一杯咖啡,外带一份小甜点。 天气是越来越冷,即使是穿了厚厚的大衣,围了围巾仍然觉得冷。 这个城市她呆了几年,2014年是最冷的一年。 十二月份,下了几场雪,雪无端落在头上,衣服上,鞋子上。 像是在轻轻亲吻她的小婴儿一般,纯洁,白皙,带着所有纯真和美好。 周围的街道,商店却热闹非凡,被重新装饰了一番,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 真当圣诞这一天,她找资料,做对此,忙得不像样子。 等抬起头来,图书馆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一路下楼,遇到不相熟的人会笑着和她说,“merrychristmas!” …… “merrychristmasandahappynewyear.” 藜芦被这样的气氛感染,笑着同每个给她祝福的人一个微笑和同他们一样的一份祝福。 一路上商店里堆积了各式各样的小礼品,圣诞卡片,形形色色,红红绿绿的礼物。 红色的长袜子,白袜子里放没了礼物,圣诞老人,圣诞树到处可见,张灯结彩不逊色中国的春节。 去超市买了些蔬菜,水果,回了公寓。 她自己做了一顿火锅,锅底味道一般,在这样的日子能吃到中国的火锅已经是奢侈,谁还苛责味道不好。 热气腾腾的火锅暖胃,驱走了她身上所有外面的寒气。 特意开了一瓶红酒,倒了一点,轻轻晃动杯身,一饮而尽。 手里抱着程橙送她的兔子抱枕,一杯一杯喝完杯里的红酒。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脸上开始发热,她伸手摸了摸,和手指的温度截然不同。 第215章 218. 爱得那么认真,雪下得那么认真 手机一直提示有消息,她放下杯子,拿了手机看了一眼,是他们的祝福消息。 林锦时的,程橙的,还有夏子望的…… 她微微一笑,关了手机。 其实她还没醉,洗了澡后彻底清醒过来。 坐在卧室,靠近窗口的位置,大脑放空了很久。 她今天特意有买了一束花回来,想让自己开心些。 其实她挺高兴的,在国外这一天相当于是春节一样隆重。 顾泽漆果然做到全世界的人都认识他,完成了梦想。 时有他的消息,不用打听自然就能够知道。 美国的冬天下了几场大雪,夜晚灯光下的雪是最朦胧,迷人,带着一丝丝温柔的光泽。 她时常在下雪的夜晚,临时起义出门看雪,尤其爱站在路灯下面。 看着雪花在半空中打转,最后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人身上。 薛之谦2006年的同名专辑里有一首歌叫作《认真的雪》,mv中男女主角在雪中分离。 爱得那么认真,雪下得那么认真,倒映出我淌在雪中的伤痕。” 爱情的执着和伤怀表现得淋漓尽致,她喜欢他抱着吉他的样子,立刻让她想到一个人,也曾这样打动她,低垂着头仿佛世界全是他的一般。 雪落了满头,染白了发梢,眉头,她仍然爱在这样的天气干脆淋一场。 累了,冷了,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点里一坐,静静看着小幅的动态雪景图。 她仍然穿颜色鲜艳的红色高领毛衣,在黑色的大衣下露出脖子处的红色绒毛来。 在学习专业课之外,她试着画漫画,投稿到一些网站,杂志,能独立赚一些钱。 匆匆间,又是一年一月,跨年的倒数开始响了起来,她站在人群外淡笑不语。 “十,九,八,七……一。” 2015年终于是来了,一群同她一种皮肤的人互道新年快乐。 转了一圈回到公寓接到林锦时的电话,她似乎心情不错,同她说祝福,祝她新年快乐。 她说,他们在一起了。 藜芦楞了楞,由衷的笑了笑,“一定要幸福。” “我会的,”林锦时坚定的说。 藜芦点了点头,真心为她开心。 挂电话前,林锦时郑重其事的和她说,“藜芦,你也要幸福。” 她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最后轻轻一笑,眉头一松,“好,我知道。” 程橙特意给她录了一小段视频发给她,嘻笑着祝她新年快乐。 她轻笑出声来,回了她几个字,“橙橙,新年快乐。” 新年一过,房东找上她,想让她把空出来的两个房间租给麻省理工的学生。 她考虑一几天,最终还是答应,对她的生活并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公寓里东西不多,除了必要的家具,没有多余装饰。 两个女孩搬进来的那段时间她回了一趟国,只是不是联城,是四川的一个小县,过了一段山野的生活。 每天悠然起床,在小镇的小店里吃一碗馄钝,去山林走一走,呼吸新鲜空气。 第216章 219. 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日子过得悠闲自在,她关了手机,电脑,只带了速写本出来。 在一个地方一走就是半天,内心一片平静,一时之间忘记了现实中的所有烦恼。 恍然间已经到了开学的日子,急忙订了机票回美国。 她的新室友看起来不错,只是一整个假期她不在,三个人之间其她两个看起来更亲密一些。 藜芦并没有多大介意,感情都是如此,付出多少得到多少,公平的很。 她研究生二年级已经是下学期,教授对她很是喜欢,常常带她一起做课题,一下子她也忙了起来。 每天早出晚归,即使有时候难得可以早点回公寓,她仍然选择在教室或者找一家咖啡厅画画。 悄然间已经是五月,生日祝福每年都来自那几个朋友和她的亲人。 爸爸的事情藜歆并不常提,只说他工作很忙,常年穿梭各个国家。 照例给自己买了一束玫瑰花,特意早早回家,换了一身优雅大方的衣裙,架车出去。 找了一片海,停了车下来。 脱了高跟鞋拿在手里,双脚踩在软绵绵的细砂石上,有海水冲了上来,连带着落了一些细砂在她的脚背上。 走了一会,找了一块礁石坐了下来,双脚悬在空气中。 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听风声鼓鼓作响,海水拍打石头的声音。 在零点时候,从包里拿出一支卡地亚的银色打火机。 “啪”的一声,火光遇到了风,险些被熄灭。 她伸出另一只手拢住火光,轻声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起身往回走,开车回了公寓,这一天就这样结束。 其实她的生日不是在5月,是十二月,那个季节太冷,无论是联城还是美国的波士顿都冷得让人心寒。 她喜欢五月,喜欢五月的玫瑰,喜欢五月的明媚。 小时候不懂事,一个劲问藜歆怎么要在大冷的冬天生她,闹着要改生日。 藜歆问她要改在什么时候,她脆生生的说了一句要在五月。 这一改竟然已经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当她五月的生日,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她出生时候是那样的寒冷季节。 国内的事她有心不关心,仍然可以知道一些。 周色堇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女孩,顾叔叔的生意怎么样,她妈妈最近如何,她多少知道一些。 顾泽漆这个人也从来没有淡出她的生活,只是淡出了她的圈子。 身边有爱好音乐的人,常常提起这个名字,这个人,皆是羡慕和敬佩。 她是最淡定的那个人,听到和没听到保持在一种表情上。 天知道,她有多极力的在忍,在控制,强迫自己。 研究生二年级结束,还有最后一年她的研究生生涯也就结束。 教授问她的去向,她想了想选择继续留在麻省理工读博士。 对于她的决定教授很支持,让她继续跟着她。 藜芦没有异意,回国暂时不想,工作也并不是她认为很好的状态,那就继续留在美国,多给自己一些时间。 程橙和她想法一致,姜樾也是,要在斯坦福把博士一起读了。 林锦时的工作稳定,业绩还是工作表现上都是很好,升了职,加了薪。 第217章 220.从内心深处最柔软,薄弱的地方 身边每个人看起来都圆满了不少,幸福了很多。 研三快毕业之前,她给一家杂志社出画稿,修修改改了很久,终于得到满意的答复。 忙完了手头的事,她的论文还没有着落。 每个晚上在图书馆查资料,赶论文,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终于完成一份满意的论文。 已经确定跟教授的博士,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研究生毕业这一天,她收到了一束红玫瑰,打开名片留的名字是程橙和林锦时。 她轻轻一笑,红唇亲在素色的小卡片上。 这个假期,程橙告诉她,她和姜樾一起回了趟国,回了家,见了老友,去了母校。 藜芦就是这个假期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叫苏嘉榆的女孩。 那段时间一个她从来不曾踏上的一片土地正在受病毒,地震,海盗猖獗,局势动荡,那里的人过着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日子。 这个同样来自中国的在美留学生,研究生没念完,毅然决然的赶到这片穷凶极恶的土地上,贡献自己微薄力量。 她的一本《我与非洲》的日记迅速撺红,得到很多人的追捧。 藜芦无意之中看到这一页消息点开看了一眼,有一句话她一记就是很多年。 直到很多年后,不再经历战火和死亡时,她仍然感谢生命中有这样的相遇,以至于在那样难的时候还有一个地方能够收留她。 她说,如果你对生活失去希望,在你想不通如何结束这一生的时候来索马里,我在这等你。 配图是一片灰暗,破败的景象,看上去了无生机。 人生是一场又一场不断的探索和指引,仿佛若有光,光从哪里来,从内心深处最柔软,薄弱的地方。 一时之间,有人留言,扬言要去非洲,同她一起,她想那时候她们一定觉得自己是可以拯救处在水深火热中的非洲难民的人,她不这样认为。 依旧是做自己的事,画画,写生,有时候也会去酒吧,坐在喧闹的酒吧,静静听台上的人唱一首伤心情歌。 打台球的技术越来越好,可以毫不费力的一杆打进几个球,只是和她比赛的人再也找不到。 博士生活开始了,转眼又是冬天,红色的毛衣,黑色的长款大衣,一头长发弯弯卷卷的垂在脑后。 新的一年来得很快,已经是2016年,苏嘉榆这个名字热头一过连新闻不刻意去搜索,早已经石沉大海。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元旦节,顾泽漆在美国有演出,就在波士顿。 前期的宣传很足,无论华侨,还是美国人都很买账,她不想知道都难。 从学校出来,无端间天空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来。 她黑色的大衣上落满了血,此时天已经全黑,商店里灯火通明,暖气很足,外面却是冰天雪地。 她往回走,从包里拿了一颗巧克力剥了纸放进自己嘴里。 仔细的把手里的指叠成一只纸飞机,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飞了出去。 她嘻嘻一笑,一路走远。 在场馆外面站了一会,她还是一步步往里面走。 第218章 221.哪里有好女孩的模样 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周末人都陶醉在音乐声中,无暇顾及她。 一曲结束,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她抬起头来远远看了一眼抬手拿大提琴的人,默默走了出来。 雪越下越大,飞了一些在脸上,化成水落了下来。 她也不着急,走走停停,伸手接一朵雪花。 转过街角,她住的公寓就在尽头。 在一条路的尽头,她看到一个穿黑色大衣的男人,系一条灰色的围巾,手里点了一只烟。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眼神贪婪,始终没离开过他。 脚站得发麻,嘴唇微微有些发抖,她伸手握了握拳,靠在墙上大口喘气,像是濒临死亡的人一般,胸口像是针扎一样密密匝匝的痛了起来。 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再也没有那人的影子,她走了出来,小步小步的走回了公寓。 房间留了一小盏灯,不至于什么也看不见。 回了房间,灯也没开,衣服没来得及脱,上了床把自己藏在被子里。 她当了一次乌龟,明明就在咫尺还是选择就当他没有来过波士顿。她知道,这是骗自己,是敷衍,但她没有办法,她做不到云淡风清,到如今就是做做表面工作她也是万万做不到了。 这一夜,几乎没怎么睡着,脑子里浑浑噩噩想到了很多画面,小时候的,没见到顾泽漆之前的事。 她对爸爸的印象不深,他和妈妈总是在吵架,有时候也有要好的时候,只是很少很少。 已经好久没见过她的父亲,以至于他的脸有些模糊。 这一年就这样结束,这个新年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林锦时来了一趟美国。 她出差的地方就是波士顿,程橙知道后开心极了,赶回波士顿为了见她一面。 下了课,藜芦直接去了她下塌的酒店。 她的工作其实挺忙,为了空闲出时间来,明明五天的工作量被她缩短成了两天。 跟她来的下属苦不堪言,私底下抱怨了很久。 她其实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工作结束了请同事吃了顿饭,给她们做向导,介绍一些波士顿比较好的去处。 这个城市她呆了四年,走的时候其实很不舍得。 如今以这样的形式回来,以这样的成绩再来到这座城市她心里稍微欣慰一些。 换了一件舒服的毛衣下楼到酒店的餐厅,藜芦已经坐在那了。 她心里微微有些激动和无法名状的想念,走了过去,从后面抱了抱坐在那的女人。 藜芦微微楞了一下,很快适应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锦时,你终于来了,”她说。 “是啊,又快四年了吧。”她轻声说。 两个人面对面坐,动作一致同样的眼神仔细看了一遍对方,异口同声的说,“你变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不置可否。 对面的林锦时的长发短了很多,只到胸前的位置,从前一头不经修饰的头发做了烫染,脸上化了淡妆,要光彩夺目很多。 她呢,实在想不到能变到哪里去,大概是一身打扮吧,又是纹身,又是吸烟,哪里有好女孩的模样。 第219章 222.loser 两个人聊了几句,程橙姗姗来迟。 三个人终于聚在了一起,竟然已经是将近四年后。 她们聊了很多,感情,生活,学业。 “你说你有男朋友?”他是什么样的人。 程橙笑着问她。 林锦时淡淡一笑,沉吟了片刻突然开口,“他啊,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人。” 程橙微微吃惊,在她的世界里爱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林锦时并没有多说她的男友,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程橙不明白,但是藜芦知道。 她的公寓因为租了出去,带她们过去实在不方便,干脆三个人都住在酒店。 程橙提议一起睡林锦时的房间,三个人可以好好叙叙旧。 她们两个人没有异议,吃过饭已经不早,一起乘电梯到她所在的楼层。 房间不错,很大很舒适,她们三个住并不会太拥挤。 程橙从斯坦福赶过来,路上累了,跑到房间就去洗澡。 藜芦坐在阳台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一部分波士顿的夜景,为自己点了一指烟,吸了一口。 “给我吸一口?”林锦时手撑在阳台边上说。 藜芦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问,重新拿了一支点上递给她。 林锦时吸了一口,不到两秒被烟呛的直咳嗽。 藜芦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最后把视线转向窗外茫茫夜色。 林锦时拿着烟再也没吸第二口,直到最后在她手里慢慢燃尽。 “我们可能不合适,是强求了。”她轻声说,眼底一阵痛苦。 强求吗?怎么样才算强求,是向他们那样吗,明明要被全世界厌弃还是不能把这感情连根拔起。 “你会后悔吗?”她猛吸了一口烟问她。 “我会,”她坚定的说。 答案已经在心里面说过千万遍,还是忍不住在关键时候又去纠结,可是明知道会后悔,有些选择不得不做。 不是有人在逼,是自己在逼着自己看清楚。 看清楚了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要后悔,还不是连最简单的关系都维持不了了。 “我是loser,”她轻轻一笑。 林锦时没说话,明白她的意思,三个人之中除了运气好一些的程橙谁的情路不是一片荆棘,过得劳累,辛苦,自己的感情一团糟,对别人的感情有什么说话的权利。 “你应该换一些方式让自己快乐,”林锦时突然郑重其事的说。 “你也是,”她说。 两个人皆是无话,这道理谁都懂,做到却是要难上千百倍。 程橙洗了澡出来,嚷嚷着肚子饿,要吃东西。 藜芦笑着打趣她,“你不是饿,你是馋了吧。” 她不好意思的傻傻一笑,给了藜芦一个大大的拥抱。 林锦时叫了客房服务,送了些吃的过来,额外要了一瓶红酒。 三个人坐在大床边的地毯上,斜靠在一起,一起喝酒。 “祝我们能再回来波士顿,”程橙举了举杯,笑着说。 三个人碰杯,一饮而尽。 “下次见面,我希望我们都能幸福。”林锦时说。 藜芦淡淡一笑,和她们碰了碰杯,半杯酒一饮而尽,又急又快。 第220章 224.回家 后来呢,终于维持不下,要离婚。 疼爱她的爸爸妈妈谁也不愿意要她,她被一个人丢在外公外婆家里。 外公是个要求严厉的人,每天要求她如何如何,她一点也不快乐。 从前活泼的小丫头渐渐有些变了,会扎人,不再那么可爱。 闹了大半年,她被妈妈接了回家,爸爸已经不再了。 没过几天,妈妈带她去了联城,没过多久,她有了新的家,新的家人。 爸爸这个名字她很少提起,开始还会问爸爸呢,妈妈要不沉默要不就认真的和她说,“爸爸以后不和我们一起住。”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心里那时候怨他不要她,但还是爱他的,总是期待爸爸有一天会回来。 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妈妈和一个姓顾的叔叔结婚,她们搬到了新的家里。 所有的一切都破裂了,爸爸再也没回来,渐渐的在她的生命中爸爸这个角色一缺就是好几年。 信里写得那样轻描淡写,他不知道开始的时候,她有多想不通,仍然希望一家人能够在一起。 所有快乐和痛苦夹杂在回忆里,现在回忆起来,一半甜一半苦,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被梦惊醒,花了些时间她才反应过来,这是现实不是梦。 不大不小的插曲在她的生活中投入一块小小的波澜。 藜歆给她打电话,似乎有些不舒服,咳嗽了几声。 一整个电话她没有说她的事,一个劲的交代要好好照顾自己。 临了,藜芦问她,“妈妈,你生病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说了一句,“没事,小风寒。” “你好好照顾自己,这个假期我回来一趟。”总归是心软了,别扭这么多年,说实话真的很累。 那边沉默了很久,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回来吧。” 越来越长大,生日已经变成形式,她每年只给自己买一束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很快,暑假到了,放假前教授笑着问她有什么安排。 她说要回家,老太太笑着点点头。 简单的收拾了东西,订了机票回国。 一路飞行平稳,历经十几个小时,终于回到了中国。 她再也不是第一次坐火车时,因为不适应,产生巨大排斥的人了。 时间实在太快,转眼又是八年,他们认识已经好多个年头。 回到顾家已经是傍晚,她没惊动任何人。 打了车直接回顾家,一路上实在是累,无心于窗外的熙熙攘攘和风景,闭眼养神,直到前排的司机师傅出声提醒她到了。 师傅帮忙把行李箱拿出来给她,车子卷尘而去。 站在熟悉的别墅门外,可以看到里面的几个窗口亮了灯。 暖黄的灯和白色的灯光在夜幕薄色中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气球,里面盛满了温柔。 这是家的定义,有家人,有一盏意味分明的灯随时为你一个人开关。 几年没回家,突然之间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进去,上一次离开搞得大家心情都不好。 她不知道,所谓一家人又怎么会和她计较一些小事,在妈妈眼里她一直是个孩子,一个让她提起来觉得骄傲的孩子。 第221章 223.不说好久不见 “希望有一天我们见面不说好久不见,”藜芦轻声说。 程橙眼眶一红,重重的点了点头。 林锦时同样点了点头,一杯酒喝个精光。 三个人聊了很久,直到程橙太累,先睡着了。 难得还有两天的时间,三个人同进同出,一起腻在一起。 藜芦带她们回学校,林锦时去看了看她常去的几个地方,还是老样子。 程橙心血来潮想吃林锦时做的东西,三个人去了趟超市买了些食材,偷偷跑回酒店去煮。 她们打杂,林锦时做了一顿水饺给她们。 程橙高兴的抱着林锦时一顿亲了亲,不客气的用一筷子夹了一个,烫得她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林锦时笑着倒了杯水递给她,“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程橙嘿嘿一笑。 猪肉白菜馅的饺子入口的味道让她一下子想起了几年前,突然有些想家,那里是她的起点,一切开始的地方。 呆了两天,林锦时回了国,程橙也回了斯坦福,只留她一个人留在波士顿。 她已经二十五岁的年纪,拥有很多人羡慕的高学历。 生日那天,除了几个朋友的祝福之外,她收到了一份礼物。 打开盒子,礼物很多,像是按年准备好的,每一年的礼物都不同,小一些的是娃娃,包装精致的糖果,等大了一些,再大一些的是首饰之类的东西。 在最下面压了一封信,藜芦收。 打开信,如下:芦芦,我是爸爸,你可能觉得有些唐突,过了这么多年收到来自爸爸的礼物。 确实是这样,爸爸仔细想了一下,你已经二十五岁了,一定像妈妈一样漂亮。 很对不起,缺席了你那么多年的生活,其中的缘由和阴差阳错爸爸不多说,不愿意你以为爸爸是刻意丢下你。 你妈妈是个挺强势的女人,但是她真的很好,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我终于想通,知道她幸福我很高兴。 那么你呢,过得幸福吗?爸爸愿意相信你是幸福的。工作实在是忙,抽不开身,下次你回国我们见一见,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合上信纸,把东西连带信全部放进盒子里放好,放在高处。 小时候不懂为什么,为什么爸爸妈妈都要舍弃她,现在这个答案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 在她心里面,除去他们生她,是她的亲生父母,好像并没有其它什么东西。 突然而来的父亲的关怀给错了时间,如今她已经不再需要。 她有很长时间不再做梦,这一夜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难得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看起来还算其乐融融,她的家也不在联城。 爸爸的工作有些忙,经常回家的时间很晚,每个周末也有工作,但是无论多忙他都会留一些时间给她,讲一些她没听过的故事,陪她拼拼图,玩小游戏。 后来长大一些,爸爸妈妈开始吵架,即使是偷偷的吵,还是会被做恶梦吓醒的她听到。 站在卧室门外,手里死拽着兔子的耳朵,她却不害怕。 默默一个人回了自己的卧室,趟在小床上,刚刚的梦也已经不怕了。 第222章 224.一半甜一半苦,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后来呢,终于维持不下,要离婚。 疼爱她的爸爸妈妈谁也不愿意要她,她被一个人丢在外公外婆家里。 外公是个要求严厉的人,每天要求她如何如何,她一点也不快乐。 从前活泼的小丫头渐渐有些变了,会扎人,不再那么可爱。 闹了大半年,她被妈妈接了回家,爸爸已经不再了。 没过几天,妈妈带她去了联城,没过多久,她有了新的家,新的家人。 爸爸这个名字她很少提起,开始还会问爸爸呢,妈妈要不沉默要不就认真的和她说,“爸爸以后不和我们一起住。”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心里那时候怨他不要她,但还是爱他的,总是期待爸爸有一天会回来。 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妈妈和一个姓顾的叔叔结婚,她们搬到了新的家里。 所有的一切都破裂了,爸爸再也没回来,渐渐的在她的生命中爸爸这个角色一缺就是好几年。 信里写得那样轻描淡写,他不知道开始的时候,她有多想不通,仍然希望一家人能够在一起。 所有快乐和痛苦夹杂在回忆里,现在回忆起来,一半甜一半苦,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被梦惊醒,花了些时间她才反应过来,这是现实不是梦。 不大不小的插曲在她的生活中投入一块小小的波澜。 藜歆给她打电话,似乎有些不舒服,咳嗽了几声。 一整个电话她没有说她的事,一个劲的交代要好好照顾自己。 临了,藜芦问她,“妈妈,你生病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说了一句,“没事,小风寒。” “你好好照顾自己,这个假期我回来一趟。”总归是心软了,别扭这么多年,说实话真的很累。 那边沉默了很久,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回来吧。” 越来越长大,生日已经变成形式,她每年只给自己买一束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很快,暑假到了,放假前教授笑着问她有什么安排。 她说要回家,老太太笑着点点头。 简单的收拾了东西,订了机票回国。 一路飞行平稳,历经十几个小时,终于回到了中国。 她再也不是第一次坐火车时,因为不适应,产生巨大排斥的人了。 时间实在太快,转眼又是八年,他们认识已经好多个年头。 回到顾家已经是傍晚,她没惊动任何人。 打了车直接回顾家,一路上实在是累,无心于窗外的熙熙攘攘和风景,闭眼养神,直到前排的司机师傅出声提醒她到了。 师傅帮忙把行李箱拿出来给她,车子卷尘而去。 站在熟悉的别墅门外,可以看到里面的几个窗口亮了灯。 暖黄的灯和白色的灯光在夜幕薄色中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气球,里面盛满了温柔。 这是家的定义,有家人,有一盏意味分明的灯随时为你一个人开关。 几年没回家,突然之间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进去,上一次离开搞得大家心情都不好。 她不知道,所谓一家人又怎么会和她计较一些小事,在妈妈眼里她一直是个孩子,一个让她提起来觉得骄傲的孩子。 第223章 225.正是好的时候 按了门铃,不到一分钟保姆赵阿姨出来开门。 看到是她惊喜万分,赶忙了几步上前替她把门打开。 “藜芦回来了,快进去快进去。”赵阿姨笑眯眯的拉她往里面走,替她接过手里的行李箱。 进了门,赵阿姨对着餐厅叫了一声,“藜芦回来了。” 她正在低头换鞋,听到一阵脚步声走近。 “妈妈,”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从胸腔里发出的声音,叫了一声妈。 “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后面的人语无伦次的说话,声音里明显带着哽咽。 她换了鞋把包放在一边的沙发上,一抬头看到桌子上摆了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被插好放着。 注意到她的眼神,藜歆走近几步,“今天出门买的,没事学了学插花,就自己摆弄了几下。” “很漂亮,”她淡淡一笑。 藜歆一笑,看着女儿的眼神更加柔和一些,“走吧,一起吃晚饭。” 她没说过她是今天回来,家里有玫瑰花,餐桌上放着她以前爱吃的几个菜。 偌大的餐厅,只有一套餐具,孤零零的。 “顾叔叔不在?”她问。 “他出差,明天回来。”藜歆笑着说。 在说话的空档,赵阿姨又拿了一副新的餐具放在藜歆对面的位置。 坐了下来,藜歆拿了公筷夹了一些以前她爱吃的菜给她。 “妈,可以了。”碗里堆成一坐小山,已经很满了。 藜歆催促她赶快多吃一些,顿了顿说,“你瘦了很多。” 藜芦看了一眼自己拿筷子的右手,手指细长,白皙,手腕也是细细的。 吃过碗饭,藜歆拉着她去外面院子里走走,这个季节玫瑰倒还有,家里有专业的人在照顾,开得很不错,满棚的白色玫瑰,唯独在棚边有一棵红玫瑰,不亚于成群的白玫瑰,依然独立在一堆花丛中。 旁边是大半棚的玉兰花,香气不像玫瑰那样浓烈,自然有它的味道和芳泽。 藜芦突然想到了他的妈妈,那个一见面就让她想到顾家,玉兰花的女人。 这些年不知道她身体如何,上次不是还生病。 意识到自己想偏了,摇了摇头逼迫自己不要去想有关他们的事情。 后院有白色的椅子还有秋千,位置相对着。 藜芦坐在秋千上,轻轻晃了几下,像小孩子一样摇来摇去。 天气正是好的时候,小区里种了几棵蓝花楹,看得正是好的时候。 从前她从来没注意到那张得高高的花枝,几年前在街上见过一次倒一下子记住。 藜歆坐在她对面的位置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看着她笑,她沉思。 “芦芦,转眼你已经这么大了。”她轻声说,语气里有些惆怅和迷茫。 藜芦看了一眼天上满空的星星,没有说话。 “要不帮你在家过个生日,这几年你一个人在外妈妈不知道你是怎么过的。”她笑着提议。 “算了,妈妈,”她说。 藜歆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睡,只能由她。 母女两一呆就是半个小时,说了很多话,藜歆心疼她坐飞机累,早早的让她上楼去休息。 第224章 226.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行李箱赵阿姨早已经替她拿了上去,拿了包和藜歆道了一声“晚安”回了房间。 一左一右的两间房恐怕很难有同时打开的时候。 伸手握住门把手,打开属于她的那扇房间门。 房间被明显的打扫过,通过风,被子应该是换了新的,整间房里带有淡淡的香味,不是很浓。 还是和她上次走时一个样子,放在桌子上的书一直没有合上一直停在那一页。 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打开衣柜,几年前的衣服全都还在,颜色繁杂,大衣,毛衣,裙子,裤子被整整齐齐归类放好。 顾泽漆的衣服还放在柜子的最角落里,伸手拨动了几下,最后关上了衣柜。 开始并没有睡着,相比之下比在美国时候的失眠有好一些,至少不会再乱想。 其实这个地方让她有温暖,有心安。 她知道顾泽漆不在联城,甚至不在国内,他们短时间不会出现狗血的见面。 在顾家也好,在联城他们一起呆过的地方都不可能。 人生本就不能圆满,在冷静与热烈之间,在痛苦和快乐之间挣扎,总是绕不过现实的阻碍。 越来越畏惧面对,从前胆大妄为的藜芦真的不见了。想好好喜欢一个人,心有不甘情不愿。 温柔与暴烈,沉溺与救赎,孱弱与强大,每一种不同的她都做不到也完成不了这件事。 窗外的微风带着花香跑到房间,像是误入了花神的寝宫一般。 不知不觉中安然的睡了一夜,一夜无梦,无论好坏的梦都没有。 第二天起床,从衣柜里拿了一套从前的衣服,穿在身上很合身。 下楼,藜歆已经在吃早饭,招手叫她过去。 “怎么不多睡会?”她伸手替她把面包涂上果酱。 “醒了就干脆起床,”她咬了一口手里的面包,慢慢的说。 藜歆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在家呆了一天,晚上顾乔回了家,看到她在也很惊讶。 简单的问了问她的事,一个劲的让她多吃点。 在家休息了几天,她一个人到街上走了走。 春夏相交的日子正好能看到蓝花楹开花,跟着记忆找到那天蓝楹街。 一整条街道两边种满了蓝花楹树,树枝长得高高的,在枝桠最高处开满了淡紫色的花。 在光和影的空袭中有点点的阳光落在路边,在一片明暗之间相交。 站在路边拾了一些掉落在地上的花,并不小巧,大朵大朵的层层叠叠。 刚好附近有书屋,她找了一本书,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看了起来。 书是随手拿的,一本厚厚的小说。 从扉页看到了最后一页,她一脸平静,淡定。 是以开国初为背景的小说,中间夹杂着那个年代的爱情,民族气概还有使命感和责任感。 故事一共分了几篇,南北的军阀,大帅。 冯唐《三十六大》中提过,春生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在动荡年代的爱情注定是有一份独特和凄凉。 这首诗的后两句写道,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第225章 227. 纵始结局不如人意,至少曾经有过美好 岁月都有,回首与不回首就不太好说。 藜歆说过好的爱情对一个女人的一生至关重要,无论这个女人是强势还是柔软。 好的爱情不仅是能让一个人有极强的幸福感,还有一段可以回首的往事和深情。 好的爱情经得起岁月的打磨,多年以后提起来,仍然感谢另一半,遇到就是福气,哪里知道后面还有长长久久的一段时间,一段福气。 不好的爱情伤人心,磨人心,有时候不愿意提起,就如同嗓子眼吞了苍蝇让人恶心。 当然,遇到这样的人,属于人渣和无赖,最不好的感情。 遇到像她和顾泽漆这样的,爱得太深又不得,是遗憾,是退步和胆怯。 一代军阀少帅,年纪有为,将门虎子,对待感情强势,霸道,有原则,有头脑,一旦爱了谁那就是一辈子。 在国家道义面前,爱情不是舍弃,是最大的保全尽力而为就是最好。 最后写道,青山白露,战火硝烟,道阻且长,水河漫漫,忠骨常埋。 爱情呢? 在理解和包容中,有幸能相爱一场,铮铮铁骨,得到最大的宠爱和霸道,已经是大幸。 纵始结局不如人意,至少曾经有过美好,有过千帆过尽。 爱情最怕的就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一人入戏,众人皆醒你独醉。 合上书本,抬头看了一眼玻璃窗外,花开花落,四季更迭,岁月已经如此匆匆。 有人害怕一把年纪不曾拥有,感情也好,事业也罢,觉得人生空落落。 其实不是这样,一个人内心充实,仍然相信梦想和真爱,不会幻灭。 她并不想回家,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逛了起来。 原以为时间太久,城市变化快,有些地方已经不同记忆里,没想到还好,不至于迷路。 找了一家家常菜馆,点了联城当地的特色菜,味道很不错。 吃过晚饭,天已经大黑,街上行人正多,多半是出来逛夜市的。 挤在人群中间,卖小吃的,小饰品的小商贩不断的叫卖。 味道千奇百怪,逛了一阵实在太吵,找了个路口走了出来。 突然想到摆渡酒吧,这么多年没去过,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模样。 碰巧不远,转过一条街就是。 走了过去,周围变化挺大,被装修一新,看起来比以前更好。 抱着试试的心态找了过去,真的有一家摆渡酒吧。 走了进去,里面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在吧台的地方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要了一杯啤酒。 调酒师正在调酒,动作认真,好像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一般。 她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啤酒,微微发苦。 酒吧的格局改了一些,不同那几年那样,看起来也是不错的。 她小口小口坐在那喝酒,淡淡的看着别人又疯又闹。 坐了一会有不少人上来搭讪,识相一点的,看到她明显不想多说话自动走了,难缠一点的她直接当人家是空气,就这样晾着。 她今天出门穿的是一套森女系的连衣裙,韩版的袖口,领口设计,很是淑女。 第226章 228.对不起,妈妈 一头长发被放了下来,披在肩膀上,有几缕垂落在胸前的位置。 化了淡妆,涂了一层薄薄的口红,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两种结合体。 一身着装清纯可人,看起来像个良家女孩,再一看脸,又美又有气质,加上一晚上不见她怎么笑,频频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冷冷冰冰的,像个冰美人。 越是嘈杂吵闹的环境,她的心反而越快沉寂。 像是和整个空间分隔开一样,她们所处的世界是两个。 心里有些烦躁,从包里拿了一支烟点上,急匆匆的吸了一口。 周色堇今晚心血来潮,一个人开车来摆渡,在卡座坐下喝了几杯,她妈妈打电话来,问他回家了没有。 他有些烦躁的说了几句挂了电话,拿了衣服就走。 隔着人群随意瞟了一眼,感觉吧台那坐的人特别像藜芦。 本想上前一看究竟,刚一提脚,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眉头皱得老高。 再抬头去看,刚刚看到的地方哪里还有人,眼神找了一圈周围都不见人。 笑了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大步流星出了酒吧。 藜芦从卫生间里出来,站在洗手台前洗了洗手,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撩了些洗铺在脸上,额头边的头发被打湿了一些。 在卫生间呆了一会,转身出来,结了账直接打车回了家。 赵阿姨替她开的门,告诉她,她妈妈今天突然有点感冒,吃了药去睡了。 她让赵阿姨替她把包带了进去,一个人在别墅后的白色椅子上坐了一会。 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伸出手指头来数了数,实在太多,怎么也数不清。 坐了一会,感觉有些冷,起身绕到前面,经过花棚,找了把平时用来修剪花枝的剪刀,剪了几支红玫瑰,剪了几支白玫瑰,又去旁边剪了几支玉兰花,连带着叶子一起。 从客厅抱了只花瓶上楼,重新修修剪剪,最后满意的把几支花插在花瓶里。 白色的玫瑰,红色的玫瑰还有白色的玉兰,特意留了几片叶子,随意的一点缀,,让人看着舒服。 把花放在桌子上,洗了澡直接上床休息。 第二天她起床稍微晚了一些,下楼已经是十点多。 刚下楼,藜歆正好抬头。 她微微一笑,“你是要直接吃午饭吗?” “嗯,直接吃午饭。”她说。 藜歆低着头继续在插花,不再理会她。 藜芦倒了两杯水,一杯自己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另一杯放在藜歆就近的位置,“你感冒了,好些没,”她问。 藜歆抬起头来,拢了拢滑至肩膀的披肩,“没事,吃了药好多了。” 藜芦喝了口水,点点头。 她把一支花插好,放下手边的东西,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我很开心。” 藜芦指甲僵硬了一下,险些拿不稳手里的杯子,看着她,许久之后叹了口气,“对不起,妈妈。” 藜歆轻轻摇了药头,“没事,妈妈从来没怪过你。” 藜芦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赵阿姨从厨房出来,顿了一碗小米粥给她。 第227章 230.毒舌 她们都知道她们无能为力,有时候我们以为我们是救世主,后来才发现我们不过同她们一样渺小。 那时候的她对那样一群肤色不同的人充满怜悯,她早就知道她无能为力。 未曾谋面的苏嘉榆也是知道,所有不难为她。 这片土地需要真正热爱她的人来坚守,不是同情和怜悯。 那时候的她没有热爱,同情也并没有多少,更像是欣赏这个女孩,欣赏她的勇气和孤注一掷。 回来将近一个月,她没告诉周色堇她回来的事。 他的事听说了一些,他家里本就有公司,在德国上学的时候偷偷做投资,股票赚了些钱,赢得不错的口碑。 回了国,在家里的公司帮他哥哥打理公司,一面又开起了自己的公司,有了周氏的支撑加上他的能力,公司规模不断扩大。 藜歆对他赞不绝口,一副是自家孩子的羡慕劲。 藜芦摇头失笑。 吃过午饭,上楼换了一身衣服,家里的司机送她到市中心。 她跟藜歆说要出去一趟,见见老朋友。 周氏集团她没来过,大概知道在哪条街道。在大厅问了前台,知道了周色堇所在的楼层。 出了电梯,整个部门没有几个人,走了进去,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的会议室。 周色堇坐在最前面的位置,斜斜的靠在椅子上,手指在电脑屏幕上不断滑动。 他穿了几件白色的衬衣,暗色的领带,和下面的西装裤颜色很搭。 一张脸深沉得可怕,看不出喜怒。 这就是他工作时候的样子啊,藜芦在心里淡淡的想。 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一等将近两个小时左右。 下午四点多的时间,会议结束,为首的人脸色淡然的从会议室里走出来。 一群人鱼贯而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忙着工作。 周色堇并没有看到她,正在低头翻阅文件。 藜芦站起来跟了过去,周围的人没有人在意她,好再也没有出现助理之类的什么人为难她。 跟在周色堇后面,他随手推开办公室门进去。 藜芦趁着门没关上,伸手一挡拉了开来。 她跟在周色堇后面坐在椅子上,周色堇听到声音微微皱眉转过头来。 看到是她,一阵错愕。 “藜小妹,你回来了。”他只楞了一秒,立刻变了一张脸来。 藜芦笑着点点头,打量起他的办公室。 周色堇任她打量,扬了扬下巴问了一句,“怎么样。” 藜芦看了他一眼,接他的问题,“不错,简单明了,大方整洁。” “你是小学生做题,真够敷衍。”周色堇嫌弃的撇撇嘴。 藜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周大少爷您可真难伺候。” 周色堇听出她阴阳怪气讽刺他也不生气,还继续毒舌她。 最后不知道是谁毒舌谁,被嘲笑,讽刺,只能换个话题。 “怎么突然回来了,”笑闹够了,周色堇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藜芦收起刚刚的一抹笑来,看了一眼他身后,“总归不可能一辈子不回来。” 周色堇打量了她片刻,在她脸上没有一丝龟裂,随即一笑,“欢迎回来。” 第228章 231.你们怎么还没在一起? 藜芦被他的一本正经逗笑,“有钱人请吃饭。” 周色堇笑着应答:“没问题,想吃什么和哥哥说。” 藜芦吹了吹沾在脸颊上细碎的头发,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别乱认亲戚。” 周色堇啧啧两声,“没良心的小东西。” 两个人没头没脑的聊了半天,时不时怼对方一下。 周色堇快速处理好手头的紧急文件,拿了外套和她一起下楼。 从办公室里出来,一路上都有人毕恭毕敬的叫周总,然后再用八卦的眼神打量她一眼。 藜芦倒是没什么不自在,这样的事情从前上学的时候也发生过。 要是后来她去的是德国,和周色堇一个国家,可以想象认识他们的人很多年后会惊讶的问,“你们怎么还没在一起?” 周色堇直接带她去停车场,刚下电梯,藜芦忍不住问了一句,“听说某人的感情路走得不错。” 周色堇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促狭道,“怎么,吃醋了。” 藜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周色堇摆摆手,“就那样。” 见他明显不想多谈,藜芦也不好再多问,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吃饭的地方是他订的,离市区有些距离,运气好并没有怎么堵车。 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到了他说的餐厅。 这个地方她倒来过,白帆的医馆就在这附近。 跟着周色堇往里面走,这里的人好像都认识他,一口一个周少的叫。 终于走到尽头,转了个弯又绕了过去,这地方有点像个四合院,正正方方。 院子中间用大缸养了几盆莲花,正在开的时候。 他们的包房在另一边的一角上,进去之后很简单的设计,只是对外的窗子上面有花的图案,小簇小簇的。 看起来别致,优雅,在疲惫的都市忙了一天,能坐在这样的地方休息一下也是不错的。 刚坐下来,藜芦四处看了一眼,明显比较喜欢这个地方。 “特地带你过来看看,对了,他们这的菜也不错。”他淡笑着说。 藜芦点点头。 点菜的事情一并交给周色堇,他对这里熟悉一些,知道什么好吃。 “回来多久。”他问。 “再半个月就回去,”她说。 周色堇坐直了一些,正色道,“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 “好些年没回来,看完了就回去呗。”她说。 周色堇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 菜上来,色泽搭配看着就有食欲,是常见的一些家常菜。 藜芦吃得不多,饭菜味道挺好的,清淡不油腻,味道也不会太重。 她小口小口喝着杯子里的白水,突然周色堇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藜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们距离不远,一下就看到了显示的那个名字。 她指甲动了一下,下意识的微微垂了下眼睛。 周色堇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异常平静的脸,接通了电话。 说了几句,电话已经断了。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沉默,他轻咳一声,“他说快回来了,要聚一聚。” 藜芦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第229章 232.我没有温柔,唯独有这点英勇 藜芦的话不多,吃完了饭她说了一句走吧,率先出了门。 周色堇无声的跟在后面,绕到前院,他快步绕过她,“别急着回去,走一走吧。” 藜芦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沿着街道外走,这个时间段不早不晚的,反倒人没有多少。 “他妈妈没事吧,”她看着前面问了一句。 听到藜芦提起顾泽漆的妈妈,周色堇挺吃惊的。 “就那样吧,时好时坏,他毕业后大部分时间在国内,能照顾得到,好了很多。”他说。 藜芦点了点头。 这样的气氛让周色堇有些压抑,他向来对待亲密的人不像在商场上那样运筹帷幄,每一步走得小心翼翼,反而是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现下这种情况,他偏偏也不好说什么。 踌躇了半天,他说起了他回国之前去看过她的事,“其实我去波士顿之前去过耶鲁,”他说。 不到藜芦的反应,他继续说,“他喝醉了,我才知道他竟然瞒我那么深。” 藜芦眉头微微一簇,并没有直视他。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他忍不住问。 藜芦走了几步坐在街边的椅子上,扬着头看他,“我知道,”欲言又止了片刻她又说,“我们在一起过,”说完这句话她自己反倒是笑了,只是那笑容苍白无力,不像真心发出。 周色堇站在离她两米的地方没有说话,从前他总是会想忘记就这么难吗? 没有结果,对他来说,前面的二十几年,喜欢一个人,离开一个人很容易。 他没有问后来呢,还能是什么,就因为狗屁的世俗,得不到所有的祝福。 她的软肋是她妈妈,他的软肋是他妈妈,偏偏这两个女人水火不相融。 坐了一会,周色堇送她到顾家大宅门口,在她要下车之前,虚虚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说,“不知道该让你勇敢还是放弃,你高兴就好。” 藜芦轻轻点了点头,下车快步回了家。 车子走了,她从一边走了出来,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杨千嬅有首歌叫做《勇》,那个女孩坚定,倔强的大声唱,我也不是大无畏,我也不是不怕死,望着是千军万马向直冲,我没有温柔,唯独有这点英勇。 几年的沉淀她越加成熟,越加深情,爱一个人就应该毫不掩饰,不畏惧伤害。 有时候她总是怀疑那段在耶鲁发生的过往种种,以为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和谐过,温存过。 他不说爱她,不说喜欢她,总是若即若离疏远她,靠近她。 一度把自己逼疯,甚至她觉得她已经是一个疯子,做的梦是疯的,做的事也是疯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周色堇没事就带她出去玩,打高尔夫,打壁球,游泳。 她已经和藜歆说好,再呆两周就回美国去。 妈妈虽然不舍,但也不勉强她多留,由着她自己来。 周六早上接到周色堇的电话,约她出去玩。 刚好在吃早餐,藜歆接的电话一听是周色堇便递给她让她接。 第230章 233.感受不到快乐的气息 在电话里,周色堇约她出去走走,他有个合作项目要谈,在临市。 藜芦不想打扰他的工作,何况他对她好会让她有负担。 哪成想周色堇知道她的脾气,直接不听她任何拒绝的话,说一个小时后再顾家门外等她,便挂了电话。 面对被挂断的手机相对无言。 藜歆试探性的问了她一句,“周色堇什么事?” “约我出去。” “去吧,多出去走走。”藜歆说。 藜芦踌躇了片刻只能点点头,那家伙都说了等会来顾家接她,她是跑不掉的。 吃过早餐,上楼换了一身衣服下来,时间刚刚好。 她正要出门,赵阿姨笑眯眯的带着周色堇进来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这一身,卡其色半长的风衣,下面是一条淡蓝色牛仔裤。 “看够了没,”藜芦瞪了他一大眼。 周色堇点了点,“不错,就这样,”说完和一边的藜歆打招呼,不再理会她。 他开车,藜芦坐在副驾驶座位置上,上了高速路之后,藜芦一直转着头看外面的风景。 风有些大,从窗口吹进来,惹得一头长发四处飞扬。 她心情大好,难得的放松,愉悦。 周色堇看着她的模样,会心一笑,已经有多久没见过她真正开怀高兴过。 他谈合作的地方是以旅游业有名的城市,所有吃和玩的设施一应俱全。 工作不多,签了合同就行。 合作商是一个五十几岁的男人,周色堇刚进来就叫张叔叔。 合约走了过场,双方没有问题签了约,达成一致。 他叫张叔叔的人站了起来说有事,改天再聚。 周色堇乐于见成含笑点了点头和他握了握手,寒暄几句。 临走前,男人看了一眼他身边的藜芦,打趣的说道,“贤侄的女朋友很漂亮。” 周色堇笑笑,四两拨千斤的说,“我发小,几年没回国,这不带她出来玩玩。” “谁家的姑娘,这是?”男人现下反倒好奇起来。 “说了您也不知道,小时候投缘。”周色堇淡淡的说。 男人笑笑,点了点头,“我让秘书安排,我这实在是忙,让他代替我招待怎么样。” “不用麻烦,只呆半天不留这过夜。”他礼貌的拒绝了男人。 那男人也不过多纠结,先他们一步走了。 等人彻底走了,周色堇问她,“快中午了,要不就在这吃?” 藜芦没什么意见。 吃个午饭,他轻车熟路的开车带她到处看看,车子越开越偏离城市,公路上几乎没有人,车倒是不少。 “我们要去哪里?”她抬起头来问他。 “你只管坐好,不会让你失望的地方。”他看了一眼藜芦,淡笑着说。 开始很新奇外面的风景,看多了便觉得没意思。 斜斜的靠在玻璃窗上,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直接就那样睡过去了。 “快到了,”周色堇转过头说,看到的就是她斜靠在椅背上睡着的模样。 睫毛忽闪忽闪的,露出来的巴掌大小的脸上皮肤白皙,滑腻。有一边的长发掉下来几缕,落在脸边。 像初生的婴儿一般,睡着的模样安静,怜人,同时也温顺了不少。不像没睡着时候那样,整个人满腹心事,感受不到快乐的气息。 第231章 234.说来就来,让人毫无准备 周色堇在路边停了车,把她放在后座的风衣拿过来替她盖在身上,小心翼翼的把她的头发弄到一边,微微调整了一下她的坐姿,让她舒服一些。 藜芦本就浅眠,即使在细小的声音都能听到。 被这样一弄,她一下就醒了过来,身体往后缩了缩,一脸防备的看着周色堇。 周色堇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一脸好笑的看着她,“怎么了,真怕我把你卖了?” 藜芦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这是本能反应,却让他尴尬,她心里微微有些觉得对不起他。 “我做恶梦了,”她说,找个借口来解释刚刚自己的反应,好让周色堇不那么尴尬。 周色堇笑笑,没说话,发动了车子。 “快到了,你要是困就睡,到了我叫你。”他说。 藜芦摇了摇头,坐直了身子,摇了一点车窗让风透进来。 二十几分钟后他们终于到了地方,穿过公路,开到一边的小路边。 是一个果树园子,像农家乐那样,有吃饭娱乐的地方,往里面走有鱼塘,果树园。 老板说从门口进来,可以一直走到半上腰,全都是他种的果树。 周边还有玫瑰花园,专门的樱桃园,杨梅园。 下了车她四处看了看,居然让她发现了台球桌。 她惊喜的跑过去,拿了球杆打了几下。 周色堇双手环胸斜靠在门边看着她,“你还会打台球?” 藜芦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毫不示弱,“当然,要比赛吗?” 周色堇跃跃欲试,想也没想点了点头。 他特别大方的让她开球,藜芦也不客气,打第一杆,运气不错,一口气进了两个。 周色堇挑挑眉,“不错啊。” 她抬了抬下巴,收下他的赞美。 周色堇从另一边打,俯下大半个身体,瞄了几下,又快又准又狠的把接下来的球一并打进洞里。 藜芦不服气,要再来。还是她开球,状态不错,给周色堇留了一个刁钻的位置。 周色堇吹了一声口哨,痞痞的一笑,配上他一身正经的西装,正应了那句话,衣冠禽兽。 这一球周色堇打的有些偏差,明显藜芦占了上风。 第三局,不服气的变成周色堇,扬言一定要扳回刚刚那一局来。 她开的局,进了两球。 周色堇得意洋洋的一杆,直接把剩下的球打进洞里。 “怎么样,厉害吧。”他抬了抬下巴,一脸骄傲。 藜芦摇头失笑,放了球杆先一步出了台球室。 有修好的路可以直接去到半山腰,藜芦看到果子忍不住伸手摘了两个,拿纸擦了擦直接就吃。 周色堇被她的模样逗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一路这样往上走,并没有觉得有多累,走到一半有一个亭子,正好可以休息休息。 周围空气不错,绿色的大树结满了果子,还能听到几声鸟叫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轻轻嗅了一下,有果子的香味,还有柔风拂脸的温柔。 刚刚还好,突然之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不多时雷声大作。 一场雨说来就来,让人毫无准备。 第232章 335.乐天派 藜芦对突然而来的大雨没有反抗心理,还好这有亭子不至于淋湿。 雨势忽大忽小,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坐在亭子里,看着外面重重雨帘,那么厚,以至于看不清树的本来样子。 怔怔的看着大雨发呆,直到突然响起的说话声才打断她的思考。 “留客天,”周色堇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一眼外面不打算停的大雨笑着调侃。 难得周色堇也是个乐天派,被大雨困住生生要曲解成别的意思。 “说说吧,回来这么久传得沸沸扬扬了。”藜芦难得调侃他。 原以为他不会说,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他说,“替她大哥照顾照顾。” “周色堇你也该考虑考虑了吧,”她笑着说。 他哈哈一笑,“这不等你藜大小姐吗?” 藜芦听了他的话却笑不出来,“别开玩笑,我承受不起。” 周色堇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雨,低沉着嗓子说,“你们是心里有魔,大门紧闭,我不是,我的大门大口,不知道让谁进来。” 藜芦堪堪的穿过他的眼睛,同样看向外面打在地上的雨珠。 这一场雨在傍晚终于停了下来,路上有些滑,她每一步走得小心翼翼。 周色堇要扶她,她不要。 周围的树上结了很多水珠,即使一阵风也能吹落一些。 “周色堇,你来看,”藜芦站在一棵树下,假装发现了什么东西似的,叫他过去看。 他没有防备,刚一走近,藜芦摇了两下旁边的树,一下躲开。 淅淅沥沥的雨水一下从树上落了下来,落了一些在他身上。 藜芦站在路边哈哈大笑着跑开。 她跑得急,没注意脚下,滑了一下直接摔了下去。 周色堇忍住笑过去拉她,她摆了摆手,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起来。 还好她用手撑了一下,除了裤子湿了一些,没什么大事。 两个人看了看各自都有些湿了的衣服,相视一笑。 慢悠悠走了下去,找了两条干毛巾擦了擦湿的厉害的地方。 原本只是想带她来这玩一玩,就当散散心,不成想遇到大雨被困在了这里。 在小院里吃了饭,又开始下起小雨来。 “不要,明天回去吧。”周色堇问她。 藜芦看了一眼窗外只能作罢,就当和他在多呆呆吧,她这一走再回来至少是博士毕业吧。 开了相对的两间房,在门口说了一声晚安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头发上沾了雨水,裤子上也是,直接洗了个澡。 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到半干,把裤子一并也吹干。 打电话告诉藜歆,今天回不去,明天回来。 藜歆让她好好玩玩,不着急一天两天的。 “妈,我们只是朋友,”她看着窗外怔怔的发呆。 那边沉默了一会,“我知道。” 窗外的雨半夜又下了起来,伴随着雷鸣声。 从前她是最怕打雷声的,后来一个人躲在被子里紧咬住唇整整一个晚上,后来再也不怕了。 只是现在这雷声扰得她不能好好睡觉,索性开了一盏起来。 房间的窗口是延伸出去的,干脆抱了被子坐在上面。 外面还有点点灯光,天气不好,看不到星星,看到远处的皆是一片墨黑色。 第233章 236.玫瑰园 黑压压的一片,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从披在身上的外衣口袋里拿了支烟,点上一口一口吸完。 她没有瘾,实在心情不好,烦躁的时候只吸一支,绝不多吸。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控制不了自己,心里好像被剜了一个大洞,怎么都填不起来。 无端的觉得难受,身边的人幸福的实在太少。 天刚刚亮,她直接起了床,换了陌生的环境实在是睡不着。 楼底下静寂的很,除了工作人员看不到别的人。 在房子的后面石阶上坐了下来,雨已经没再下,房檐上滴答落了些雨水下来,树上也是。 她发起呆来,影子斜斜的落在墙上,地上。 这一坐就是两个小时,脑袋一阵放空,听到有说话声突然被惊醒过来。 抬头看了一眼,隔着树影,透过缝隙看到有光透了进去,明暗一片。 再抬头看一眼天空,刺的人晃眼睛,天空像是被清洗过一般,澄澈明亮。 她动了动酸涩的腿,往前面走。 刚走到门口,正好周色堇下楼。 “这么早,去哪里了。”他揉了揉眉心,问她。 “睡不着就干脆到处看看,”她摆了摆手,一脸苦笑,嗓子微微有些哑还有些发疼。 周色堇这才注意到她眼底一片青影,看起来有些憔悴,嗓子听上去也很哑。 “是不是淋了雨感冒了,”他皱了皱眉。 “没事,”她说。 周色堇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她坚持说没事拿她实在没办法。 “下午走,”他说。 吃个午饭,周色堇带她去附近的玫瑰花园转了转。 大片的玫瑰花园种植基地,整片整片的红玫瑰,白玫瑰,粉色玫瑰。 只是不巧昨晚一场大雨,已经在落的花被打得七零八落,孤零零的在风中摇曳。 她自己去找了几朵开得不错的,亲自用纸包了起来拿在手里。 落了雨的玫瑰花在阳光下一晃一闪,像是镶了钻一般。 她宝贝的抱在身上,拿了一路。 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不到一半的路迷迷糊糊睡着了。 周色堇不经意间转过头来正好看到她睡着的样子。 帮她把车窗关了起来,拿了后座的小毯子盖在身上。 这一觉睡得有些长,到了顾家门口她还是没有醒。 索性没什么事情,他干脆等她醒了送她进去再走。 从后座拿了电脑出来,处理公司的事务,回了合作商那边发来的报价。 藜芦睡的不安慰,开始做起梦来。一个个小片段,她一个人站在看不到尽头的公路上,走不到尽头看不到方向,突然一转突然间变成在波士顿她家楼下,顾泽漆说他不爱她…… 一个个小片段,一帧一帧的滑过。 “不,不要,顾泽漆……” 周色堇听到声音抬头起来正好看到她闭着眼睛,脑袋左右晃个不停,嘴里说着不要,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脸色微微苍白,连带着唇色也是一片苍白。 他伸手轻轻摇了她几下,叫了几声,“芦芦……” 藜芦悠悠转醒,不自然的躲开他的视线。 “我进去了,你回去吧。”她说,说完准备去开车门。 “啪嗒”一声,车门被从里面锁了起来。 第234章 237.找她 她机械的伸手去开,像是和谁在较劲一般。 试了几次打不开,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全程周色堇只是看着她慌乱无措,看着她一点点挫败。 眼前的人和几年前的女孩明明还是同一个人,可是有些东西就是不一样了,回不去了。 “周色堇开门,我要回去了。”她粗着声音,加上嗓子哑,听上去像是在生气。 周色堇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拦下她,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啪嗒”一声锁被打开。 藜芦在下一瞬间开了车门,不回头的往里面走。 周色堇看着她进去,嘴角紧抿,一拳头捶在方向盘上。 拿了手机出来,直接找到那一串号码播了过去。 电话过了几十秒才被接起来,他听到那边被接通后直接开口。 “顾泽漆,你他妈就是个混蛋。”他冷冷的骂了他一句,隐忍着怒气。 “周色堇,你发什么疯。”那边的顾泽漆被他突然一来就骂,火气也大。 “你他妈怎么回事,你和藜芦干了什么?”他横眉冷对,如果现在人在他面前,说不定他已经一拳头打了过去,他早就想替藜芦教训他一顿了。 听到周色堇提起藜芦,顾泽漆微微一顿,艰难了半天开口,“她怎么了。” 周色堇闻言冷冷一笑,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顾泽漆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近,气压低的可怕。 跟了他一段时间的助理第一次看他生这么大的气,也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能让这样一个人生气成这样。 接下来他在巴黎还有两场重要的演出,刚到下榻的酒店,他告诉助理王歌,在演出前不要打扰他。 回了房间,站在落地窗前,脸上带着淡淡的冷漠和疏离。 心里有疑问,对于周色堇突然打来的电话,不奢望别的,只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打开电脑,点了许久没用的博客,特意进了她的主页,消息是很久前的,没有更新。 心里略微有些烦躁,点了支烟站在窗口吸了起来。 接下来几天完成在巴黎的演出,助理告诉他,下一站美国的波士顿。 到了波士顿离演出只有一天的时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专心在练琴上。 第二天的演唱很成功,下了场他直接要走,王歌怎么拦都没有办法。 到了她住的学生公寓楼底,站了一会最终还是上了楼。 敲了敲门,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可以那么的快。 过了半分钟,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她不认识的女孩站在那里。 她用英文说了一句,你找谁? 顾泽漆越过她看到房间里面,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垂了垂眼,丢下一句“sorry”直接走了。 门口的女孩一脸莫名其妙,耸了耸肩膀关上房间门。 “谁啊,”藜芦的另一个新室友问。 “不知道,看了一眼没说话就走了。”她说。说完又笑嘻嘻的补充一句,“不过挺帅的,声音也好有磁性。” “拜托,能不能不花痴,丢祖国的脸。”女孩扶了扶眼睛鄙视的看着她。 “你是没见到,真的很帅,”开门的女孩两只眼睛都在冒粉红泡泡。 两个人为了一个没意义的话题争论了半天,各执一词,不肯退让。 第235章 238.快乐是装不住的,难受也是藏不住的 藜芦在家呆了一个多星期,收拾了东西回美国。 离开前一天,她跟周色堇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她要回美国了。 那人说是出来见一面,被她拒绝了。 顿了顿,周色堇问她,是不是在生气。 她说没有,真的没有,他们认识多少年了,算得上是发小,他向来对她好,为她着想,她不会不懂。 有时候觉得心里愧疚,对妈妈,对周色堇都有这样的感觉。 她说她走了,可能再回来是两年后,让他来了美国出差可以去找她。 临挂电话前,周色堇说了一句话,他说,“芦芦,别压抑自己,不要带着面具生活,快乐是装不住的,难受也是藏不住的。” 她怔楞了许久点头说“嗯。” 拿了行李箱直接下楼,藜歆看了一眼她一眼,叫她过去吃早餐。 谁也没说话,顾乔从报纸上抬起头来,“芦芦是今天回美国吗?” 藜芦放下牛奶,答道,“是,顾叔叔。” 顾乔点了点头,“照顾好自己,差什么给你妈妈或者叔叔打电话都可以。” 藜芦轻轻点了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 吃过早餐,顾叔叔去了公司。 “妈妈,我走了。”藜芦放下手里的刀叉,站了起来。 藜歆也跟着站起来,“妈妈送你,”她声音微微有些变调。 “不用了,您在家休息吧。”她说。 藜歆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伸手抱了抱她,“宝贝,注意安全。” 藜芦点点头,拿了行李出了门。 站在顾家别墅外面,她再一次看了看二楼那个方向转身钻进车里。 斜靠在窗上,眼神无意识的落在自己两只交握的手上,那里有一只金戒指,在内侧刻了一个男人名字的缩写。 在机场,她最后一次转身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晴朗依旧,此去归期究竟何时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结束,走出机场那一刻,呼吸着异国的空气,从白天到夜晚仅仅只是一个过渡。 乘着夜色回了公寓,小声的转动门锁,静悄悄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开了灯,总觉得自己还在国内一般。 简单的洗漱好,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盖,一堆小玩意。 拿起照片看了看,照片的边角被磨得有些破,照片泛黄得厉害。 伸手把手指上的戒指褪了下来,找了根纯金的细链子穿好带在脖子上。 房间里的花已经枯萎成黑色,耷拉着脑袋了无生气。 还是她走的模样,只是原本一束娇艳欲滴的花朵已经干瘪不成样子。 找了个袋子把花拿出来装好,把花瓶里的水悉数倒干净。 趟在床上,一直手按压在心脏上,能够听到咚咚的心跳声。 原以为会睡不着,要倒时差的关系,没想到这一夜睡得安稳。 第二天出门,两个室友都惊奇她突然回来了。 藜芦和她们打了声招呼,出门想给自己买一束花。 回来的路上,路过咖啡厅,点了份甜点,一杯美式坐了下来。 甜点的味道冲不掉咖啡的苦味,咖啡的苦味掩饰不了甜点的香甜,大概这就是它们的关系。 第236章 239.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 恢复成往日的模样,学习,公寓两点一线的生活模式 在正式上课之前,她去潜了一次水,刚下到水里有些不适应,慢慢的越来越好。 教授看到她,笑着问她回国开心吗? 她淡笑着点了点头。 她的供稿一直没停过,由她画的漫画已经出到第三本,故事还没结束。 漫画在网上关注度还不错,只是没人知道himay这个人就是may,藜芦。 漫画主要是以爱情为主,写了几个人之间的感情故事。 她是存了私心,把现实中的不可能变成现实,美化了一部分生活,黑化了一部分。 玫瑰不等于爱情,玫瑰更像是心里最软弱和最坚硬。 漫画里的世界虽然虚拟,却给人无限可能和希望。 玫瑰不代表爱情的全部,食物不是补充体能的全部。 博士二年级事情很多,无暇想太多,加上她得画漫画,容不得她乱想。 有时苏嘉榆不忙时会给她写邮件,说一些发生的趣事,她不知道的故事。 她们没见过彼此,却是默契到极致,给了两颗同样会脆弱心灵一剂强行针。 原以为生活就这样了,当这个城市再一次被寒流袭击的时候。 她站在教室外,被一个她不认识的男孩表白。 用中文念了一首很老的情诗《致橡树》,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 突然想到很久以前学生礼堂上有个女孩念完一整首诗。 她只记得其中两句,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 所以这么多年的无果还是因为我们不同,你有你的铜枝铁干,我有你的铜枝铁干。 男孩拿着玫瑰花殷切期待她的答案,藜芦茫然的摇头,抱歉一笑,绕开人群走了。 回了公寓,公寓里的电话响个不停。 走近接了起来,是藜歆。 她说,“芦芦,你爸爸他出事了。” “哦,”很多年后她仍然记得自己的冷淡和绝望。 “你回来一趟,见一见他最后一面吧。” 这句话反复出现在她脑海里,从出生被定义为爸爸角色的那个人,不见了。 她哭不出来,动不了,走不了。 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人影,想要看清怎么也看不清楚。 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如何买机票,上机,回了联城。 刚到顾家,藜歆轻轻抱了抱她。 藜歆带着她回了一趟h市,她真正的家。 站墓园里,冷风鼓鼓的吹个不停歇,她看着照片上的男人,陌生又熟悉。 “他怎么去世的?”她轻声问。 “交通事故,”藜歆看着她说。 她的一双眼睛红红的一片,虽然生前他们感情失败,面对突然而来的死亡倒是谁都不愿意接受。 她长的像藜歆,其实也想陈晟的。 看照片上的男人,已经是中年人,仍然很有魅力。 她仍然没有哭,听藜歆和她讲这个和她流有同种血的男人,她的爸爸。 从h市回来,她一路沉默少语。 藜歆理解她,以为她对当初的事情仍有介怀,并不勉强她。 回了家,她借口累了,回了自己的房间。 合衣趟了一夜,梦里梦到那个男人,枕头下还压着他写过的信,他送的生日礼物还在公寓里放着。 第237章 240.身体不适 第二天起床,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下雪了。 她明明早早就睡了,睡了一夜,眼睛却浮肿得厉害,眼底的黑眼圈明显,脸色暗淡无光。 下了楼,刚坐在餐厅。 油腻的味道激得她胃里一阵恶心,跑进卫生间干呕起来。 昨天一天什么也没吃,吐出一些水来再无其它,眼泪跟着一路流了下来。 藜歆心疼极了,却也无能为力。 接下来两天,她几乎一直在干呕,什么也吃不进去,吐不出来。 两天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圈。 藜歆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济于事。 她是学心理的,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她能对症别人的病,却帮不了自己。 藜歆带她出门,和阿姨聊天,做美容,逛街,她表面上没事,症状却一直没有减退。 一个星期后,顾泽漆风尘仆仆的从国外回来。 藜芦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他,他身上还残留着室外的寒气走了进来。 她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像没事人一样低头吃饭,动作有些机械。 顾泽泽眉头深锁,从未解开过。 自然这些细节藜芦是看不到的,但坐在一边的藜歆看得真真切切。 她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藜芦请的假有两周,在联城还有最后一周的时间。 乖顺的吃饭,看书,跟着藜歆出门。 胃口每况愈下,像得了厌食症的人一般,吃不下,强迫咽了下去很快又吐出来。 藜歆也是心力交瘁,想不到任何办法。 最为难的时候,她打电话给周色堇想让他帮忙开导开导。 周色堇答应试一试。 直接来的顾家,藜芦正坐在房间里画画,沉默,安静。 多年以后,周色堇仍然记得那样一副画面,她的五官很浅很淡,好像随时会消失一样。 看起来漫不经心又郑重其事,那种感觉很缥缈。 周色堇站在门口,不愿意打扰她。 “啪嗒,”背后的门被打开,顾泽漆穿了一套家居服站在门口。 “你回来了?”他微微有些吃惊,下意识的回个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画画的人。 “出去聊,”他说,说完不等他回答率先下楼。 跟着他来到别墅后面,周色堇看着前面背对他的人,说道,“怎么回事?” 她妈妈说的隐晦,他知道的并没有多少。 “她父亲去世了?”顾泽漆淡淡的说。 周色堇了然的点点头。 后来周色堇带她去玩,她还是和往常一样和他逗嘴,不愿意低头。 越是这样,越让他心里不安,反常,实在是太反常。 转眼过去三四天,她订了第二天下午的机票回美国。 藜歆不放心,让她再多留几天,她坚持要走,谁说都没有用。 夜里腹痛的厉害,她偷偷下楼想找药吃。 倒了水凉着,坐在椅子上一坐就是好久。 直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把她从空白中拉了出来。 她立刻回神,看了一眼下来的人,最后视线落回杯子上。 伸手握了握杯子,一杯滚烫的热水已经凉透。 顾泽漆下楼看到她微微怔楞了片刻,脸色难看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第238章 241. 爱和恨往往是共同生长 “怎么不睡觉?”他淡淡的问,语气里有一丝不意察觉的关心。 “肚子痛,下来吃药。”她哑着嗓子说,随即就着冷水把药吞了进去。 之后谁也不说话,灯开得太暗,看不清两个人的表情。 就是在这样静寂的情况下,藜芦无意识的哭出来,眼泪流下来滑落至下巴,最后打在衣领上,没入衣服里。 她无声无息的哭了很久,一声悲恸从心里发出来。 手指无意识的抓了抓自己心脏的位置,声音像是穿过冰冷的空气传了回来,她说,“顾泽漆,我没有爸爸了。” 接到电话她没有哭,站在墓地里她没有哭,这么多天过去她依旧没说一句话,没有真正为他流一滴眼泪。 这个晚上她却崩溃了,像一只困兽一般低吼,嘶哑。 她啊,向来是比谁都要心硬,绝不妥协,那都是装的。 无声无息的哭完,她转身拖着一身疲惫上楼回房间。 顾泽漆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空杯子,拳头捏得泛白,嘴角紧抿。 她走了,一个人回美国。 站在机场人来人往,她看了一眼手里的飞机票问自己,这是归期吗? 无心安处是吾家家,心在哪里,家又在哪里,她不知道。 两种情绪在撕扯,她抬头看了一眼登机信息,赫然看到非洲两个字。 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冲进她的脑海,她想要去那里。 看了一眼手里的机票和人来人往不知道在哪里登机又在哪里下机的人,她把机票扔了。 没有和任何人说,她只身一人改了航班,去了非洲。 生命中有许多吉光片羽,难以归类,不能构成重大意义,可是让人回想起来,在心头萦绕不去。 爱和恨往往是共同生长。 几个月前那个男人是熟悉的陌生人,几个月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的定义还是少了些什么,他于她而言,是最初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和关怀。 那些无法用语言,无从名之,难以归类的事情此时此刻在她的心头。 她抵达马索里时,国内天寒地冻,唯独这里,竟然还有艳阳。 阳光明媚,刺眼,有一股特殊的力量注入她的心里。 播了一个从来没播过的号码,苏嘉榆给她的联系方式。 电话隔了很久被接通,她在忙,说了一句,“等会回给你,”匆匆要挂电话。 “我在马索里,”她急忙开口。 “你等一下。” 有脚步声,说话的声音,还有属于医院里才有的哭喊声…… 她似乎换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说了一句,“我来接你吧。” “不用,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来。”她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苏嘉榆有些吃惊,迟疑了片刻,“这里不比美国,尤其是索马里。” “我知道,”她斩钉截铁的说。 见她执意如此,又碍于突发情况,她实在是走不开只能同意让她一个人过来。 藜芦挂断了电话,走出机场,眼里被厚厚的黄土占据了一片位置,远处有几棵树,看起来像是已经枯死的状态。 树叶在空中动了几下,她笑了笑,不算太差,至少有风的地方就有希望。 第239章 242.已经是奢侈 一块被遗弃的土地,它有它的荒原,有它的血性。 提到非洲已经让人望而生畏,更何况是索马里,非洲最穷,最动荡的国家之一。 曾经这里是她从来不会想到的国家,贫瘠到一无是处。 比起这些,她更向往小樽的宁静,夏威夷的海滩酒店,有晒成健康色的英俊男人,冰岛泡温泉潜水,有鲜花,顶级跑车。 只能说世事难料,生死是这样,心绪也是如此。 藜芦很快在机场拦了车子,将医院的地址报给对方,贴近玻璃窗一动也不动。 在这样陌生的城市里,她从未有过的胆大。这几天来,从未有过的心安。 近十几天来休息不好,吃不下多少东西,身体透支严重,不多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变灰,变暗,刚好可以看到夕阳西下,难得的美景。 转过一个弯,终于到了苏嘉榆所说的医院。 这一路安稳,并没有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一个短发的女孩站在门口等她,直觉觉得她就是苏嘉榆。 对面的女孩笑着走过来,伸出手来,“你好,我是苏嘉榆。” 藜芦笑了笑,同她握手,“我是藜芦。” 两个人笑了笑。 后来很久以后,两个人睡不着坐在一起聊天,说起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感觉。 苏嘉榆说,看到她的第一眼很紧张,总觉得像个女王一样,高高在上,不容易亲近,但她一笑,所有紧张和不安都跑了。 她呢,第一次见苏嘉榆时和她想象中不一样,总觉得能坚持做这样一件事情的人是一个强悍的女汉子,看到她时,她发现自己错了。 她看起来不过也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孩,个子不算太高,五官小巧。 苏嘉榆在医院工作,主要是负责伤病患的一些小救治。 接下来的日子她跟着苏嘉榆在医院里学会了扎针,简单的包扎,处理小伤口。 加上她是学心理学的,可以帮助病人做心理疏导。 日子忙碌,咖啡和甜点已经是奢侈。 想要去喝一杯咖啡需要有车子,还得冒着生命危险。 生病感染的人很多,忙着工作,很少有休息的时间。 渐渐的国内的事情她已经很少想起,电脑没再打开过来,这个地方唯一的好处大概是不刻意关注,看不到任何的新闻。 闲暇时间,她会和苏嘉榆一起坐下来聊聊天。 她会特别宝贝的拿出两包速溶咖啡,用热水冲开。 两个人优雅的像是在气氛很好的咖啡厅里,聊一聊发生的趣事。 有时候不忙她也画画,画关于这里的一切。 有附近居住的非洲男孩生病被送了进来,刚好是由她来负责。 小男孩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总是好奇外面的各种事情。 藜芦总是耐心的和他说一些她知道的事,让他乖乖打针。 他睡着的时候,藜芦便拿了画纸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写写画画。 关于小男孩的,关于非洲的,关于所有新生活的一切一切。 她快乐起来,认真起来,一时之间好像从前穿红色毛衣在学校里趾高气扬的女孩又回来了。 第240章 243.飞机失事 她不知道国内的巨变,所有人也都知道她的事,伤心难过。 她乘坐的那趟去美国的飞机出了事情,飞机从万丈高空坠落,在海上发生爆炸。 电视里不断播放当时的画面,以及在列家属闹事的镜头。嘈杂哭喊声,叫声不断响起来。 藜歆看到新闻,气血攻心直接晕倒了。 急急忙忙送去医院,醒来后一个劲的哭。 所有人都知道,救援也好,哭闹也罢,再也没用了。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还有人生还,救援的工作不过是做给公众看的。 顾泽漆淡漠的站在房间,面上毫无表情,脸上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周色堇气冲冲的从外面进来,一脸愤怒的拎起他的衣领,用了狠劲,一拳打了过去。 顾泽漆没有还手,倒在地上,笑了起来。 “你他妈还笑,要不是因为你,她会逃到美国去吗?”他冷怒的说。 顾泽漆想起那一晚来,她哭着和她说,她没有爸爸了。 眼角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他说,“藜芦,你真的很烦。” 他说,“你不配。” 他说…… 他所有的尖酸,刻薄,坏脾气全都给了她。 她离开的日子每天都是灰暗的,在温柔的阳光都照不进他心里。 航空公司每天有闹事的家属,还有政府的施压,无暇顾及其它。 他不在接演出,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向来很有分寸的男人,酗酒,吸烟,把自己搞得乌烟瘴气。 周色堇看到他那个模样,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藜歆醒了过来,执意要回家。 在藜芦的房间坐了很久,谁劝都没有用。 想到她走时,那几天憔悴的样子,还有在飞机出事时候该有多恐惧,心痛不已。 她打电话到她美国的住处,想问一问和她同住的几个女孩,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室友不知道情况,说她比较喜欢一个人独处…… 藜歆听了更加难受,急忙挂了电话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在波士顿,藜芦像是凭空消失的人一般,谁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顾泽漆让助理去调查了和她同住的两个室友,找到了程橙和林锦时的联系方式。 迟疑了很久,给她们一一打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女孩用了好几分钟终于想起他是谁来,义愤填膺的替她抱怨。 他微微苦笑,她人缘不错,这么多人向着她。 察觉到她电话不回,邮件不回,程橙有些着急,手足无措的联系了林锦时。 林锦时让她周末去了一趟波士顿,先看看情况再说。 同她一起住的室友告诉她,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 程橙赶紧给顾泽漆打电话才知道她出了事,她第一次骂脏话,骂得就是顾泽漆。 给林锦时打电话,她手里的咖啡杯一下摔在脚边,玻璃四溅。 订了机票去美国和程橙汇合,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她一刻也没合眼,要她怎么相信,明明是一朵又骄艳又扎手的玫瑰怎么能就这样枯萎。 她不敢想,她当时该有多疼,多遗憾。 第241章 244.十年生死两茫茫 程橙看到她之后跑过去抱了抱她,眼眶红红的。 林锦时和程橙找了房东,拿了她房间的钥匙,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间房。 桌子上摆着一只盒子,样子看起来已经很旧,几本画本放在一边。 这些平时都是她的宝贝,如今再也没有人宝贝它们。 程橙看了几眼,捂着嘴唇跑了出去。 林锦时关了门跟出去。 时间飞快,转眼已经草长鹰飞,暖流入境的二月天气,顾泽漆浑浑噩噩的活着,全世界的跑演出,只有在晚上睡前,想到那个人,心脏不可厄止的痛起来。 每一晚他开始靠安眠药让自己入睡,即使是这样,梦里还是会有她。 她含泪问他,“顾泽漆,你怎么不去死?” 拖了很久,顾乔说通藜歆让她下葬,得以安息。 他没有去,执拗的以为不办葬礼她就没有死,有一天会回来。 顾泽漆不敢相信,飞机坠落的时候她该有多恐惧,多痛。 会不会突然一瞬间想到顾泽漆这个人,心里面也没有半天感觉。 他自信的以为忘了她只是时间问题,哪里知道她这样绝决,就这样走了。 安眠药也不起作用,梦里时常有她,温柔含笑的模样,绝决转身就走的时候,那个晚上低头哭泣的样子…… 原来在死亡面前真的就那么渺小,生死相隔,他去不了她的地方。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相忘。 何况是十年,今后的很多年,她只存在回忆里,藜芦,你怎么甘心? 如今思念满溢,却无法排解。 同样的时间,地点,周色堇总是能在酒吧看到他。 他一只手撑着头,眉心紧蹙在一起。 “来了,”他轻笑,眼底一片清明。 周色堇微楞,有些辨别不出他是真醉还是装醉,“走吧,送你回去?” 他摇头失笑,“来,一起喝两杯。” 周色堇盯着他半响,确定他是清醒着,顺势坐了下来,倒了杯酒喝了一口。 他眸光微敛,“我后悔了,”他说。 周色堇点点头,仰头喝完杯子里剩余的酒。 “她是个好女孩,”她淡淡的说。 这些话多说也没什么意思,他打了他,不是一样不能挽回什么。 顾泽漆脸色不好,周色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举了酒杯和他碰杯,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调侃对方。 “还记得初中时候的校花吗?” “当然记得,我还主动约了她一次。”他笑着回了一句。 那时候小,不懂什么感情,两个人打赌,追校花。 周色堇先来,约人家,哪知女生一点面子都不给,硬生生让他等了一晚。 后来轮到他来,直接去了女孩班级门口,叫她放学去篮球场找他。 果不其然,正在他们打球之时,女孩含羞带怯的站在找在场外等他。 “你当时说,你周色堇喜欢的女孩应该是不急不躁,张弛有度,聪明的女孩。”顾泽漆笑着推她的肩膀。 周色堇喝得有点大,东倒西歪,“还说我,是谁说想要找一个爱人,平平淡淡一生。” 第242章 245.像藜芦 顾泽漆无奈的摇头苦笑,那时候真的是天真得有趣。 谁会知道后来他遇到的女人都是为了周家的地位和名望,谁也曾知道,顾泽漆会爱上一个强势,倔强的女人。 周色堇喝得有些多,难受的撑着头休息。 顾泽漆微闭着双眼,脸上的表情是冷漠的,甚至不带一丝感情,可偏偏周身散发着一种几乎让人窒息的悲恸,感染身边人,四周空气好像凝固起来,酝酿独属于他的悲伤。 当最后一个音符沉落,在酒吧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的两人一起走出来,刚到门口,遇到有人闹事,几个大男人纠缠一个小姑娘。 为首的男人一身衣服价值不菲,来来往往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愿意插手,世态炎凉成这种地步。 顾泽漆一反常态的出手帮忙,别看他从小学琴,身手不是一般了得,周色堇只需要在旁边跟着凑热闹。 他喝得不少,拳头有失水准,但不影响他打架的本事,几个大男人被打的慌乱间跑了。 “没事吧?”女孩抬起头来关心的看了了一眼他。 “没事,”顾泽漆不耐烦的退后一步,自顾向周色堇走去。 “走吧,”说完也不管周色堇一个人在哪,朝着自己停在路边的白色保时捷走去。 周色堇这才仔细看到那女孩的模样,长得有些像藜芦,眉心偏下一点同样有一颗痣,最重要的是眼神,一双眼睛睁的很大,眼底有一丝倔强和孤勇。 女孩看着他走到街边,开车离开。轻呼了一口气,看他的样子应该身价不凡,刚刚那人应该不会找他的麻烦。 “陈苒苒,发什么呆,回去啦。”另一个女孩跑出来焦急的拉她离开。 “嗯,好。”她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车子离开的方向跟着室友回了学校。 难得周末,和室友一起出来玩玩,不曾想怎么招惹上那几个男人,一上来就找麻烦。 假装镇定,其实她心里也没底自己能不能跑掉,还好遇到了今晚的那个男人。 坐在出租车上,回想到刚刚遇见的男人,心里微微有些小心动。 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替她出手的样子,英气十足的男人,打起架来更加刚毅迷人。 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自己,脸上微微带着红晕。 本来只是无心之举,不成想顾泽漆倒是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 一夜醒来,头还微微带着宿醉的痛。 一个星期后,他有一场演奏会,要去美国一趟。 白天练琴,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去酒吧里喝一杯,一坐就是很久。 开始并没有注意,时间久了总算发现苗头不对。 酒吧服务员恭敬的拿了一瓶红酒放在桌子上,指了指不远处吧台上坐的女孩,“这是那位小姐送您的酒。” 顾泽漆微微皱了下眉,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一个晚上,他并没有动那瓶酒,慢条斯理的喝着杯中里的白兰地。 陈苒苒频频的偷看他,司马昭之心。 顾泽漆结了账,扶着额头从酒吧出来。 此时他有些微熏,倒也不至于真的喝醉。 第243章 246.天堂应该很美 连续几天看到那个女孩,刚开始送酒,后来胆子大了直接过来搭讪。 顾泽漆并不喝她的酒,也不接受她的撩拨。 经过几次冷淡的对待,原以为她会识趣的知难而退,谁知道她竟是低估了她缠人的功力。 提前一天飞美国,演奏会结束后,他一个人在美国留了几天。 去了一趟波士顿,去了她的学校,走过她这几年来习惯走得那条路,在街边的咖啡店买了一杯咖啡。 华灯初上之时,他站在公寓楼下站了很久很久。 那一年,他从北京赶到波士顿,在街角等了她很久。 眼看时间快要指向十二点,还好还是赶上了。 他说,是替顾乔给她送礼物。 她伸出一双素净的小手在他面前,憨憨的问他,他送的礼物呢? 他说没有。 直到现在,他仍然记得她脸上难掩的落寞和失望。 没有人知道那是他赚的第一份工资,给她买了一双镶满钻石的高跟鞋。 甚至是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突然去的美国还带了礼物。 回到联城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物是从前的物,只是在这个世界任何的角落都已经找不到那个人。 顾氏的业务有一部分交在他手里,只是外界并不清楚。 忙于工作只有在晚上稍微有时间休息,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回忆总是毫无预料的窜入脑海,砸在他千疮百孔的心上。 与此同时,在上海的林锦时正在忙着看手里的法律文件,等会需要用到。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的震动着,她撇了一晚屏幕,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本不想管,实在是太吵,无可奈何间只能接了起来。 下一瞬间,整个人却僵住了。 “锦时,”那一端是熟悉,淡漠如水的声音。 林锦时一下红了眼眶,真以为是天堂来电一般。 她双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握着手机的整只手都在发抖。 难道是这段时间太累,又是加班又是出差,她出现幻觉了吗? 她不说话,电话那端的人也处于沉默的态度,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传过来。 “藜芦,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我们都很想你,如果你有什么遗憾只管告诉我,能帮你实现的我都会尽力。”林锦时首先打破沉默,她不管是鬼还是人,只想要和她好好说说话。 电话那端有明显的气息波动,林锦时居然能听出,她这是在笑,淡淡的轻笑。 “我过得还不错吧。”藜芦看了一眼周围的黄土,淡淡的开口。 林锦时哽咽了一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航班出事的消息已经报道了很久,今早意外让她看到几个星期前的旧报纸,才知道那趟航班出了事。 想了想还是打电话告诉锦时一声,免得她们担心。 至于联城那边,就当她死了也没什么不好,妈妈有顾叔叔照顾,顾泽漆这辈子应该最恨她了,她死了对谁都好。 “天堂应该很美,可惜我还不能去看看。”藜芦玩笑般的说了一句,无奈的摇摇头。 第244章 247.没死 这一句,林锦时听得真切,不相信什么鬼神,再说现在是大白天,哪里来的鬼。 “藜芦,是你,真的是你,你没死。”林锦时情绪有些失控,声音也不自觉得提高。 “是,”那端的藜芦回答的干脆。 “真是太好,太好了,”她语无伦次的说了半天。 转念又想,飞机炸毁,几乎是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可是,”林锦时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想让她解答。 “我没上飞机,我去了非洲,”她淡淡的说。 林锦时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怎么突然去了非洲。”虽然庆幸她能躲过一截,不过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没什么,突然想去看看,就来了。”她淡淡的说一句,并没有想深究其中的原因。 “告诉你的家人了吗,他们应该很但心你。”林锦时急忙问。 那边沉默了一会,藜芦抬起头来看了看远处零零散散的两棵树,居然长出了绿丫,“不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还活着。”她说。 她说任何人,包括她的父母,国内的朋友,以及顾泽漆吧。 “他们应该很担心你,……”林锦时还想要说,被她打断了,“锦时,我真的很累,就这样吧。” 林锦时听出她语气里淡淡的悲伤也不敢真的勉强,只能答应她的要求。 “什么时候回来?”她问。 沉默了片刻,她说,“再说吧。” 林锦时皱了皱眉,忍不住问,“你的学业怎么办,你的东西怎么办?” “帮我收好那只盒子,其它都扔了吧。”她淡笑着说。 “你疯了吧。”林锦时突然抬高了声音。 “也许真的是疯了吧,”试问有几个人放着麻省理工的博士学位不要,放着惬意的生活不要,跑到那么可怕的地方。 本想多了解了解她现在的情况,还没开口,那边一片嘈杂,惹得她的心也跟着揪着。 过了一会,终于安静下来,“锦时,我要去工作了,先不说了。”她说,说完就挂了电话。 直到那边传来一阵忙音,林锦时仍然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梦一般,反复在心里确定刚刚那个人就是藜芦。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头看手里的法律文件。 开会时,她频频出神,助理在一旁提醒了她几遍。 实在坐不住,状态不好,她干脆站了起来打断了会议,“我有事,会议交由我助理主持。”说完也等任何人反应,拿了桌子上的手机就往外走。 会议室里法务部的同事面面相觑,要知道向来兢兢业业的林律师从来不会这么不专业,从来不会提前离开自己的岗位。 乘了电梯直接到了顶楼,站在楼顶呼吸了新鲜空气让自己放松下来。 拿起手机,找到程橙的号码打了过去。全程她紧张的手指都在抖,指尖早已经麻木。 她等不了美国的白天,选择了大半夜给她打电话告诉她这个消息。 电话过了半分钟才被接起来,每一秒都比下一秒更加紧张,急促。 “程橙,藜芦没死,她没上飞机。”她激动的说,眼眶红了一圈。 第245章 248. 几家欢喜,几家愁 程橙听到她说话,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真的吗,是不是真的?” 林锦时轻轻一笑,“真的,她刚给我打了电话。” “太好了,我就知道她不会有事的。”程橙的声音突然小了下来,带着一丝丝哽咽。 林锦时笑着点点头,眼眶亦是一片通红。 “我这周来美国,我们见面再说。”她说。 程橙点了点头。 “记住,别告诉任何人她没死。”林锦时特意祝福她。 “为什么?”程橙不解。 林锦时沉默了一会,大概在想如何措辞。 “可能是不想让人知道吧。”她说。 挂了电话,程橙再也睡不着了。 想到她没出事,这段时间积压在心里的阴霾一下走了大半。 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天刚刚亮睡了一会。 中午姜樾回来,看到她心情不错,微微放心了一些。 几家欢喜,几家愁。另一边,周色堇刚出差回来,准备回公司的路上接到他爸的电话,老头子在电话里让他赶快滚回来。 周色堇不用想也知道为了什么时候,让司机调头回了周家大宅。 三十几分钟的车程,他不慌不忙,即使知道回去不止一顿臭骂就能解决的事。 刚进家门,除了爸妈,爷爷也在。 周母赶紧上前拉他,小声交代,让他等会不要说话,爸爸,爷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不快滚过来,不肖子。”周父怒不可止的瞪着自己的小儿子。 周色堇走了过去,站在客厅里,一脸坦然的看着父亲。 今早的报纸砸了过去,掉在他脚边,“你看看你们两做的好事。” 周色堇低下身子捡起掉在地上的报纸看了一眼,一个大个标题横亘在中间,顾少,周少冲冠一怒为红颜。 他漫不经心的笑笑。 “还有脸笑,周家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周老爷爷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 能让周老爷子生这么气的就只有周家小的幺孙了。 “爷爷,我哪里给您丢脸了。”周色堇不怕死的反驳。 “你说说外头人说的多难听。”周老爷子脸上挂不住,今天下棋的时候被张家老头子笑话。 “他们只管说好了,我周色堇做事还轮不到他们说道四。”周色堇淡淡的说,全然不放在眼里。 “就为了顾家的丫头片子?”周老爷子瞪着他问。 周色堇微微皱了皱眉,不高兴的看了一眼周老爷子。 “小兔崽子,你长本事,还敢给爷爷摆脸色。”周老爷子想自己还得看孙子的眼色,心里一阵不痛快。 “爷爷,您别管,我自有分寸。” 他再怎么生气,也知道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出的手。 区区一个路航,他周色堇一个人都能拿下,更何况后面还有周家和顾家。 周父和周老爷子最生气的就在这,周色堇从小聪明是聪明,就是太狂妄,这是他的优点也是弱点,搞不好会把自己弄的身败名裂。 年轻人就该杀杀锐气,知道三思而行,做事情考虑周全一些。 他以为搞垮了就没事了,哪知道外面人怎么来曲解,扭曲这件事。 第246章 249.外界传闻,猜测,流言四起 外界不仅议论这两个男人的能力,还有他们的动机。 一个路航倒了并不可怕,还有下一个东航,联航会出现。 可是一个新闻,陷顾氏,周氏,甚至他自己的投资公司于风口浪尖。 外界传闻,猜测,流言四起,好不难听。 今早周氏的股票受了影响跌了些,可想而知顾氏也是一样。 周色堇被父亲,爷爷教训了一顿,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如果不是他们公司的飞机有问题,至于这么多人死得不明不白,至于藜芦也跟着就这样走了吗? 周父被他的理直气壮气动了怒,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就砸了过去。 他没有躲,一下砸在他的额头,一瞬间血流了下来。 有温温热热的东西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没有动,亦没有半分妥协。 周母吓坏了,拉过儿子上楼,叫了佣人替他处理伤口。 “儿子,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事不该你做?”周母语重心长的说。 “没什么该不该,我就愿意?”他淡淡的说。 “你喜欢顾家那丫头?”周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周色堇楞了楞,开口说道,“那都是很久前的事情了。” “你在逃避什么?”周母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一脸担忧。 “没有,从前是很喜欢,后来知道她喜欢的另有其人,就断了。”他说。 “那你还做到这种份上,”周母埋怨道。 “在我心里,他就是我妹妹。”周色堇梗着脖子上。 周色听了他的话,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家的事他们是知道一些的,当时圈子里传藜家母女不安好心,母女两勾引顾家父子,别提多难听。 但碍于顾家,又有白老爷子发话,明面上也不好做得太难看。 这几年来,藜芦不常在国内并不知道,因为几年前的事她们惹了多少非议,又惹了多少病逅。 “你爷爷,爸爸那里,妈替你解释,别在和他们对着干。”周母替他上好药,走了出去。 打电话让助理先回公司,处理一下剩下的事,他索性就留在了家里。 晚上吃饭,他哥哥难得也回了家,看到他脸上挂彩,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父亲和爷爷还在气头上并不怎么搭理他,好再他也知道收敛,不再说那些话和他们对着干。 吃过饭,爷爷把他叫到书房里。桌子上铺着宣纸,旁边放着毛笔。 周色堇苦着一张脸看着自己的爷爷,周老爷子瞪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他赶紧的。 周老爷子平日就喜欢写写毛笔字,下下棋,奈何他这小孙子从小就不喜静,下棋不行,只能练练书法。 小时候跟着他学了几年,长大就管不着了。 在周家有一个亘古不变的习惯,小一辈的孩子犯了错就得被爷爷叫进书房写毛笔字。 即使周色堇觉得自己没错,也不太敢再武逆爷爷,乖乖的写起了毛笔字。 练了一个晚上,要不就是姿势不好,被爷爷拿起拐杖就打,要不就是嫌弃他写得笔锋不好,重新写。 折腾了一个晚上,直到十一点多肯放他回去。 第247章 250.失控 下了楼,活动活动被打疼的手臂,拿了车钥匙正准备回公寓。 周色屿一身休闲从外面进来,两个人打了一个照面。 “爷爷的惩罚不错吧,”他说。 周色堇倪了他一眼,一拳捶在他肩膀上,摆了摆手就走。 回了他的公寓已经十一点半,打开门,屋里亮了一小盏台灯。 在灯光下可以看到沙发上窝着一个小小的身体,周色堇微微蹙了蹙眉,走过去看了一眼。 沙发上的女孩睡得正香,眉眼好看极了,此时睡着,安静了不少。 看了她一会,一双眼睛皎在她的唇上怎么也移不开。 她把脸微微埋了起来,露出来的一边脸被憋得有些发红,睡梦中无意识的舔了一下嘴唇,像一只小狗一般。 周色堇下意识的跟着她咽了一下口水,性感的喉结上下移动了两下。 她突然动了一下,似乎觉得热,把整张脸露在外面。 周色堇因为她的动作一下清醒过来,坐直了身子不再看她。 回了自己的房间洗了澡,围了浴巾出来。 本不想管沙发上的女人,想了想刚刚进门时那一抹灯光,心里微微有些发暖。 不耐烦的抄手一把抱起来,她倒好顺势靠在他胸前。 他上半身没穿衣服,此时她的脸正埋在他胸口的位置,乖顺的像只猫咪一般。 她舒服的动了几下,模样惹人怜爱。 似乎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她不安分的蹭过来蹭过去。 一下子,血气全都涌在心头,他觉得有些东西在改变,周色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怀里的女人吧唧了几下嘴巴,突然流起口水来。 温热的口水打在他身上,哄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土崩瓦解。 他周色堇也是个正常男人,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也是个君子。 可是有些东西不经撩拨,似乎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而怀里的女人呢,全然不知道她无意识的动作害苦了他。 周色堇看了一眼胸前的女人,此刻双眼紧闭,要不是这样,他一定以为她是故意的。 快走两步,用脚踢开侧卧的门,再也忍不住把怀里的女人放在床上的薄被上。跟着整个身体俯了下来,吻了吻嘴唇,她的小嘴微张,似乎在迎接他。 这一举动,本就让有些忍不住的周色堇开始心猿意马。 他的吻又快又急的落了下来,像是要将她吞噬一般。 身下的女人悠悠转醒,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离他只有几厘米的男人。 她微微偏了偏头,不想唇角堪堪的擦过他的。 醒了倒也好,周色堇再一次吻上她的红唇,眼,鼻,复又是嘴唇。 “周色堇,干什么?”女孩无意识的嘟囔出声。 她此时身体极不舒服,白天受了些风寒,怕是已经生病了。 “醒了?”周色堇哑着声音问。 “你起来,她不舒服的推了推身边的人。”女孩秀眉紧蹙,不耐烦的开口。 周色堇耍赖一般就是不起,安抚的吻了吻她的鼻间。 晕晕乎乎的女孩,不舒服的挣扎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如同要死去一般难受。 头疼的厉害,身体的每个机能都在抗议。 第248章 251.去看她 不断揉捏,吻落的又凶又气,王施语不自觉的双手插进他浓密的头发,难受的哭了出来。 “周色堇,不要,不要……”她不断的摇头。 他复而又吻了吻她的唇,想要安抚她,这才发现不对劲,王施语脸上一片不正常的绯红。 伸手探了探,低声骂了一句,“靠,生病了。” 看了看她凌乱的上半身,周色堇强硬离开,把一边的薄被粗鲁的盖在她身上。 回房间冲了个冷水澡,强压住自己。拿了退烧药,倒了热水进了房间。 因为生病她睡的不安稳,被子堪堪盖在身上,看到如此一幕,周色堇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强行不去看。 快速的喂她吃了药,找了浴袍想给她换上。 她倒好,紧紧的贴在他身上,摄取他身上的冷意。 周色堇因为她无意的动作,心里的一团火快要烧了起来。 不耐烦的快速用浴袍把她包起来,谁成想她竟然自己伸手去拉扯。 特别好心的抱她去浴室清洗,换上干净的浴袍,替她盖好被子。 做完这些,关了灯出了房间。 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他却没有睡意。 倒了杯酒,找在落地窗前俯瞰外面,这座城市也已经悄悄落幕。 同样没睡的还有顾泽漆,没有安眠药他根本就没法入睡。 他主动接受公司不过是为了联合周色堇一起把路航解决掉。 昨天报纸上的事都是他一手主导,知道这么做一点好处都没有,还是做了。 不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也不是为了恨,只是他心里有无法排解的遗憾。 那个叫陈苒苒的女孩今晚又在他常去的酒吧,他看着那个有六分像她的女孩,一时之间恍了眼,以为那是藜芦,她在他的梦里出现了。 不是,藜芦不会小心翼翼的看别人的脸色,藜芦不会不高兴了还忍着,她其实脾气特别大。 就像在耶鲁的时候,她生日那天,他惹她生气,在公寓门口闹了很久。 路航的事,顾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手让他自己做。 没有人责备他,也无需要面对报上写得那些事情。 在酒吧,失神的片刻,一双红唇主动送了过来,只差几厘米就要吻上他的。 顾泽漆淡淡的推开身边的女孩,脸色难看的说了一声“抱歉,”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他没有看到,陈苒苒眼泪一下落了下来,砸在衣服上。 她在学校是公认的系花,什么样的男孩子不喜欢她。加上她家家庭情况不错,平时都是她拒绝别人,什么时候有男人拒绝她,更何况还是让她主动了那么多次的男人。 这些顾泽漆都不知道,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关心。 他甚至后悔,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该心软帮她的忙。 像她也不是她,藜芦向来是独一无二的。 终于知道,当生命中出现那样一个人,就只能是她,将就不可以,相像不可以。如果不是她,宁愿不要。 第二天一早,他推了所有事,第一次去墓园看她。 抱着一大束红艳艳的玫瑰和一脸淡漠,穿黑色长款风衣的男人一点都不配。 尽管这个男人高大,帅气,一脸淡漠也掩饰不了的贵族气质。 墓园的守山大爷,频频抬头看这个年轻人以及他手里的花。 突然觉得这样的理解可能有偏差,淡如水的人往往都深情。 即使他已经快年过半百,已经不畏惧生死,还是替他觉得遗憾。 喜欢这束花的女孩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如刺坚强,倔强,还是如花朵一般骄艳,美丽。 他猜错了,喜欢玫瑰花的女孩坚强,倔强,骄艳,美丽。 拾级而上,已经是春最浓时,连这荒凉地方也是绿意昂昂,野花繁杂。 第249章 252.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天气不错,微风浮动,有鸟叫声传来,清脆透亮,树间斑驳可见一些影子。 藜芦的葬礼办的低调,只有熟识的几个人参加。 在一间小教堂里,为她默默祈祷,送她离开。 因为找不到尸体,所谓的坟墓不过是一座衣冠冢,一件她爱穿的衣服,简单下葬。 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她的墓碑,隔着其它有些距离。 这很好,她本就是个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的人,一个人在这孤单了一些,但也清净。 周围可以看到新土,也没什么杂草,土还是松松软软,一看就是新碑。 他神情落寞,连气场都是凄凉哀伤的,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碑上小小照片里淡笑的人,笑容那么浅那么淡。 山间有风吹动,如同有人在哀伤痛哭一般。 许久之后,他蹲下高大的身体来,把花放在碑前。 四周空寂一片,徒留风声响起,上空有成群结队的雁群,从冬天到春天,已经这么快。 北雁南飞,万物复苏,他的心里却住着一个皑皑白雪,冷风呼啸的冬天,爱人已走,从此冬天,春天无异。 生前他们隔着世俗,山海,不可靠近,此后他们隔着生死阴阳,是抓不住,握不到的虚无。 金庸先生在《书剑恩仇录》里那一句,“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或许正是因为情深不寿,这世上能称之为永恒的首当其冲是爱情。 如同叶芝曾经那么狂热地爱过茅德.冈,可一百年后,人们只记得“多少人曾虚情假意,爱过你的美丽,唯独一个人爱你朝圣者的心”,只记得叶芝曾为某人写过那么多诗句,谁还会记得茅德.冈? 如同勃拉姆斯爱上自己老师的妻子克拉拉,在舒曼生病住院之后,勃拉姆斯协助克拉拉照顾舒曼和他的孩子。 舒曼死后,勃拉姆斯克制住自己的感情,离开了克拉拉。他终生未婚,把自己的爱情留给了大他14岁的克拉拉。 勃拉姆斯创作了多少钢琴协奏曲,谁还会记得克拉拉。 每一次告别请再用力一些,因为我们不知道是不是这就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通话,最后一次有一个人生气时,高兴的时候,语气淡淡的叫他顾泽漆。 他的额头抵在光滑的碑面上,就好像抵在她的额头上,可是,却是再也无法感受她额间的温度。 “对不起,我始终欠你一句。”顾泽漆的声音低沉暗哑,眼眶微微酸涩,“我爱你。”这句话她终究听不到了,事到如今说出来不知道是想说给谁来听。 回应他的只有风声和鸟叫声。 生气时候叫他顾泽漆的人是真的不会再有了。 微冷的唇吻在照片上女子白皙的脸上,触及的温度更冷,心里一片刺痛。 碑前放着的玫瑰也失了光泽,想起从前见她时,低头侍弄玫瑰花的模样,明明是个爱热闹的人,偏偏就能安安静静,神情淡漠,波澜不惊,不染半分世俗尘埃。 她性子里的热闹被这些年磨灭了不少,当遇到过多繁杂时候,会自动收敛,隐藏自己。 第250章 353. 她的爱情,至于齿寒,掩于岁月 情深,则不寿。 可明知情深不寿,遇到爱情的那一瞬间,你唯一能做的事,还是陷进去。 盲目地,笨拙地,真挚地,用力地,不管不顾的陷进去。 所以啊,不要问开始的不喜欢怎么生出来的喜欢,不要问为什么这么多年念念不忘,当遇上一个带着爱情而来的人,所有理智和感情交杂在一起的时候,你会做的和能做的不多,要么挣扎,要么陷进去。 她和藜芦不就是这样,一个挣扎,一个陷进去。 本就是不平衡的,怎么可能不受伤,不等待,不绝望,不怀疑用心。 感情是个奢侈品,消耗的越多,得到的就越少。 好运也是,谁也不可能原地等谁,消耗完了,好运用光了,这一辈子要么错过要么蹉跎,更惨烈的不就是他们这样,终究从你的世界下落不明。 离开墓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暗沉的天空,无星无月,整座城市拢罩在黑暗之中。 顾泽漆驱车回家,他没有回自己的住处,去了顾家别墅。 刚进门,藜歆正好下楼。 看到进门的男人,想到今天看的报纸,脸色不太好。 “我们淡淡,”藜歆对面前的男人说。 他一双黑眸沉吟了片刻,点点头。 别墅后面的白色椅子上,坐了两个人,顾泽漆和藜歆。 “你喜欢她?”她试探性的问。 “不,”他的话还没说完,藜歆脸上微微松了一口气,接着他又开口,“是爱,我爱她。” 藜歆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顾泽漆没有因为他的反应而不悦,确却的说他根本不在意她做何反应。 藜歆慢慢平静下来,苦涩的一笑,“也好,至少她这么几年为了你和我反目是值得。” 顾泽漆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带有淡淡的哀伤。 藜歆看着眼前从少年长成男人的男孩,突然惊觉自己这几年来实在小看他了。 爱一个人能够藏的那样深,即使对方已经很主动,仍然能克制自己。 “你真的就那么恨我吗?”她说,她没有说我们,不愿意牵连自己的女儿,事实上已经牵连了。 “是,我恨你。”顾泽漆冷冷的说。 藜歆轻轻点了点头,答案她早已经知道还是又问了一遍。 她极力反对不是因为他们是明义上的兄妹,她是怕恨磨灭了爱情,那时候要让她的芦芦怎么办。 横亘在他们中间的还有一个白帆,即使她愿意,白帆呢,万万不可能。 她说爱情能毁了一个人,白帆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的女儿也是这样,为爱情而生的人,遇上了挣脱不了,认定了就是一辈子。 要是没有发生那一场空难,她仍然不愿,不愿意让她在那么艰难的爱情里生存。 顾泽漆不会是她的良人,阻碍他们在一起的东西实在太多,每一件都是可以毁灭一段感情的利器。 爱别离,怨长久。 总会有一个人让你觉得,生于世上,原来这样好,打从心底发出。 她的爱情,至于齿寒,掩于岁月。 藜歆眼睁睁的看着那只飞蛾扑向最后的亮光,翅膀被烧掉,眼睛被灼瞎,然后是生命,一点一点到了尽头。 第251章 354.她们除了陪她一起发疯别无他法 林锦时结束了手里的工作,订了周五当天的航班飞波士顿。 下了飞机,找了酒店住了下来。 试着打藜芦给她的手机号,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早早的睡了一觉,等程橙从斯坦福过来。 第二天一早,她起得有些早。睡不着干脆起床,换了衣服下楼。 在酒店大厅吃了早餐,一个人出来转转。 她住的地方离麻省理工不远,离当年她们住的公寓也不要远。 在周围走了几圈,和从前比还是老样子。 转了转回到酒店,刚进大厅有人用中文叫她。 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看到了好久没见的程橙还有一个她不太认识却觉得眼熟的男人。 程橙看着林锦时盯着她旁边的男人看,红着脸开始介绍,“锦时,这是姜樾。” “哦,久仰大名。”林锦时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 程橙又指了指她,“我在麻省理工时候的室友,林锦时。” 旁边的男人礼貌的伸出一只手来,林锦时笑着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手递过去,两只手象征性的握了一下就松开。 林锦时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姜樾,皮肤白皙,长得清清秀秀,并不如她想象中死板无趣,相反很风趣,说话做事很成熟。 暗自替身边的姑娘感到高兴,能遇到一个好男人。 程橙害羞的告诉她,姜樾不放心她一个人过来,坚持陪她一起。并且还说,她的朋友就是他的,一定要见一见。 三个人一起吃了午饭,吃饭期间林锦时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程橙。 程橙瞪大了眼睛很不解,“还有一年半就能拿到麻省理工的博士学位,她疯了吗?” 林锦时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她疯了。她自己也说她疯了,可是能怎么办,她们除了陪她一起发疯别无他法。 下午一起回了一趟学校,找到藜芦的教授,告诉她,她要退学。 教授很是可惜,一直问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并说可以再给她多一些时间。 林锦时摇了摇头。 从学校出来,直接去了她们一起住的公寓。找了房东拿了钥匙,开了房门。 她说她什么也不要,只要留下那只旧盒子。 东西实在多,很多东西标签都还在,名牌一大堆几乎是新的。 林锦时把盒子装进包里,找了几个大纸盒把能用的东西全都收了进去。 在柜子最上面找到一只精致的鞋盒,程橙好奇打开看了一眼。 一双高跟鞋,鞋跟很高,上面镶满了钻,鞋底一侧有一个小小的logo。 她认得,这是一个很有名的奢侈品牌子,随便一双就要上万,更何况像她手里这一双。 估计卖了,能在一线城市地段好的地方买房了吧。 收拾好足足有四个大纸盒子,林锦时联系了一些当地华人慈善机构,直接把东西全都捐了出去。 折腾了一天,晚上回了酒店接到一个陌生号码,她没备注也知道是她打来的。 “之前在忙,怎么了。”她解释道。 “没事,想告诉你我在美国,东西帮你处理了,盒子我带回国?” “谢谢你,锦时。”藜芦轻笑着说。 林锦时摇了摇头,“没关系。” “真的不回来了吗?”林锦时还是忍不住问她。 那边沉默了一会说道,“再说吧。” 林锦时也不好勉强她,只能由她。 程橙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她在打电话惊喜的跑过去要接。 “橙橙要和你说,”说完把手机递给她,转身上洗澡。 “藜芦,你没事真好。”程橙叹了一口气,小声说。 藜芦被她一副小老太太的模样逗笑了,轻笑出声来。 “我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她问。 “还不知道。” 程橙歪头一想,“我结婚的时候你就回来吧。” 藜芦微微有些吃惊,“结婚!” “嗯,毕业可能就会结婚,我们计划好了。”她一脸骄羞的说。 藜芦由衷的一笑,浅浅淡淡的呼吸直接传达到她这一边。 “真好,一定要幸福。”她说。 程橙点点头。 “藜芦,你和我说说非洲吧!”在她脑海里对非洲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很难想象像藜芦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居然会主动跑到这个地方。 不过在她眼里,藜芦这种类型的大小姐和一般就爱参加party,高档晚宴的女孩真不一样。 藜芦要乖张很多,喜欢独来独往,是个厉害的女学霸。 她曾经看过她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拿画笔画画,看过她坐在酒吧里写论文,看过她喝醉了大喊大叫的模样,原来她这样的美人,哭起来的时候也不一定让男人有想要保护的欲望,也有丑死了的时候。 藜芦和她说非洲的平凡,惨淡,所有丑陋,可怕。 从来不优化这个地方,当然它也有它的好。简单快乐,小男孩纯洁的眼神打动她,一声声甜甜脆脆的“大姐姐,大姐姐,”打动她。 这里喷洒的热气,姜黄的黄土有它的别致,这里的平静生活亦是如此。 程橙眉头一会舒张,一会紧皱在一起,听她讲那些她全然无法想象的事。 不得不说,虽然可怕,却另人向往,虽然害怕死亡,却又觉得那才是生的意义。 “很晚了,快睡吧。”藜芦说。 程橙叮嘱她自己要小心,不舍的挂了电话。 “锦时,你说她要的到底是什么?”程橙杵着下巴问她。 林锦时正在敷面膜的手顿了顿,“可能是想简单一点生活吧。” 程橙愕然,并不懂她的意思,“简单,她的生活已经很不错,甚至比我们都好,有时候我真的有些羡慕她,”程橙说。 谁说不是呢,有几个人能那么幸运,不用费太多的力就能得到有些人需要用一辈子时间才能得到的东西。 “那只是表面,内心呢?”她问。 程橙突然之间哑口无言,是啊,内心呢,她好像从来都不够了解藜芦的内心。 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她更多的是仰望,仰望她长得漂亮,仰望她可以随意回国,甚至各个国家,只要她想。 “我似乎有些懂了。”程橙抱着自己的一小腿,把下巴隔在膝盖上,闷声说。 林锦时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笑了一下。 总有一天,她会真正懂那时候她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她不会再仰望她,其实都一样,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在幸福这条路上有些人走得快一些,有一些人走得很慢。 第252章 355.做翻译 第二天一早,林锦时马不停蹄的回了国。 苏嘉榆知道她是突然放弃学业过来,也是不赞同的,她们不一样,她有她的苦衷和热爱。 这件事对她来说是使命,是有某种力量的召唤,于她而言不是。 她总有一种感觉,在藜芦的生活里,应该是经历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否则怎么会突然跑来。 藜芦从不和她说关于她的家人,关于她的生活,除去每天的工作,剩余时间画画,发呆,一个人坐在医院后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病人实在太多,大多数孩子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 转眼又到了她的生日,一大早在医院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隔着很远就听到苏嘉榆叫她,她抬头看了一眼护士站围了一圈人。 走了过去,看到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小卡片被递到她手里。 打开看了一眼,心里微微感动,是林锦时和程橙送她的生日礼物。 晚上给林锦时和程橙发邮件,告诉她们礼物已经收到,让他们放心。 国内的驻军部队就在医院附近,倒也算是安全。 没过几天,苏嘉榆告诉她,苏丹那边发生暴乱,将近二十几个中国人被挟持。 部队的翻译得了疟疾,临时找不到合适的翻译。 “要什么样的翻译?”藜芦画画的手一顿,停下来问她。 “会德语的翻译,那个头目是个德国人,具体情况很复杂。”苏嘉榆把知道的全都告诉她。 “我会德语,”她说。 在麻省理工的时候她专业是心理学,辅修过德语,日语。 苏嘉榆楞楞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她淡淡的地说了一句又低头画画。 苏嘉榆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微微有些不放心。 过了两天,医院有一批多余的药要送到附近的部队,苏嘉榆忙不开由她负责带过去。 刚到部队,说明来意,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一身迷彩服走了出来。 “你好,我是岑芰珩。”男人不苟言笑,声音微微有些哑。 “你好,藜芦。”她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身高体长,举手投足间都可以看出铁血军人的刚毅。 一双眼睛里全是坦荡,自有军人的威严,还有一丝锋利。 把药品送到,岑芰珩说有事,留下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军人和她清点药品。 清点完所有药品,年轻男人送她出去。 走了几步,听到会议室里正在讨论的事,她停了下来。 “找不到人了吗?”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实在不行我们就这样去。” “再想办法。” 藜芦迟疑了片刻,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会德语,”她淡淡的说。 整个会议室里坐了七八个军人,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楞在那,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岑芰珩眉头微蹙,“藜芦,这不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她看了一眼岑芰珩认真的说。 “太好了,找到翻译这事情把握就大多了,”有人说。 “不行,再找,”岑芰珩看也不看她一眼,下命令。 “除了我你们找不到翻译,浪费的时间越多越不利。”她语气平常的的分析现在的情况。 第253章 356.被挟持 岑芰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里有松动,“张桥,你负责保护她。”他冷毅的说。 藜芦笑了笑。 医院那边她打电话去请了假,苏嘉榆语气不善问她是不是疯了,知不知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藜芦轻轻一笑,安抚她,“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苏嘉榆又说了一大通,她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换了一身好行动的衣服,和岑芰珩他们开了半天的会,做部署。 确定明天一早出发,救人的事迫在眉睫,时间就是生命。 晚上她就住在部队,睡不着干脆出来看星星。 “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一声有些沙哑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听到声音,她抬头看了一眼,轻轻笑了笑。 “我不怕,”她说。 如果不是临时改变主意,说不定她早已经死在那场空难里。 她知道岑芰珩会全力护她周全,即使护不住出了什么意外她不敢说不害怕。 即使是岑芰珩这样活在枪口的军人也会,没把握,听到她这样说,反而微微楞了楞。 临走前,他还是同她说了一句,“你放心。” 藜芦微微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出发,下午点到达苏丹。 埋伏好,她看到被挟持的人质,按照岑芰珩说的和他们谈判。 为首的男人听完她的话,有了一丝松动,藜芦按照岑芰珩说的适时提出方法,“你们如果现在放了人质,我们保证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 男人迟疑了片刻,突然间眼神凌厉,提了条件,“放人可以,翻译和你们指挥的人跟我走一趟。” 岑芰珩脸色难看,让她告诉这群暴徒,“他跟他们去。” 藜芦看了他一眼,对着为首的男人说好,一步步走了出去。 岑芰珩没想到她会不听命令,看着她明显暴露了自己,他只能跟着出去。 人质全部放了,只剩下他们两被挟持上了飞机。 这群人紧张了几天的神经微微松了一些,只留了两个人看守他们,其他人去清点获得的钱财。 如果没有猜错,一旦他们安全了,他们的情况就危险了。 岑芰珩和藜芦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都心领神会。 快降落的时候,他们被押了出来。 藜芦不断的激怒对方,找到那个头目的弱点。 飞机降落,果不然他们被押了出来,他们能做的只有拖延出足够的时间,等到救援人员来,不仅他们不会有事,还能将这群人一网打尽。 在空地上站定,为首的男人一步步向他们走了过来。 藜芦捏紧拳头,不然自己露半分怯,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 无非是生还是死,虽然他们不占优势,但也不是没有活的可能。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脑快速运转想要想办法。 他们狂欢,尖叫,为了他们的安全并且拥有巨额的财产。 “砰!” “砰!” “砰!” 疯狂的一顿扫射,整架飞机被打得千疮百孔。 藜芦闭了闭眼,不忍心看这样的画面。 人的贪婪和欲望实在是可怕,连人性都能泯灭。 他们太自信,真以为这样就安全了? 在藜芦头脑一片空白想不出办法一,突然远处一阵枪响。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岑芰珩,他亦是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砰”的一声,一群人四散开来,慌乱逃窜。 第254章 357.人不可能天生大胆 “张桥,保护好她。”岑芰珩对着身边的男人说了一句,很快加入战斗。 她不再逞强,退到了一边。 除去第一枪打死的暴徒,其余全部活抓,交由当地的警察。 回到索马里已经是一天后,刚下飞机,所有这次执行任务的军人一起向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岑芰珩亲自送她回医院,“我以为你说不怕是安慰我,原来真的不怕。”岑芰珩笑着调侃她。 藜芦一楞,不想他会这样说。 过了片刻,她摊开手心给他看,在白嫩的手心足足有一条五厘米左右的伤痕,血迹已经干在手上,一看就知道是指尖划的。 岑芰珩愕然,不过心里仍然佩服她。 他见过被子弹打乱的身体,见过hiv末期的病人等死,看过幼小的儿童死去,就在这片土地上。 唯独眼前这个波澜不惊的女人,让他不可思议。 “人不可能天生大胆,”他说。 “我见过一个女大学生,跑来做志愿者,感染hiv去世,她走的时候才二十六岁,明明还那样年轻,等待她的风景还有很多,她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尝一尝爱一个人的滋味。”她淡淡的说。 岑芰珩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片土地最多的就是事故,无法比较惨状。 在医院门口苏嘉榆看到车里的人,激动的快哭了出来。 藜芦轻轻抱了抱她,算是安慰。 走前,岑芰珩又向她敬了军礼,庄重,严肃的。 藜芦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这次的惊险,她没有告诉程橙和林锦时,怕她们担心。 林锦时一次次在邮件里问她,她说,藜芦,你回来好不好? 她总是让她失望,斩钉截铁的告诉她,恐怕不会回来了。 过了几天,苏嘉榆被临时派去了苏丹,留她一个人在索马里。 同在一个医院的中国人,从小跟着爸妈来非洲谋生。 一场暴乱,父母一夕之间全都去世,在一次护理中不小心感染hiv,来势汹汹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在临走前,她拜托藜芦去她的家乡看看,替她去看看她出生的地方。 她终于还是踏上了回国的路,生命竟然这样无常,在炎炎烈日下赶到机场,心想:上帝不仅不眷顾这片土地,又何曾眷顾过众生。 一切好像一场梦,短短的几个月,谁曾想又要回国。 索马里的可怕,暴徒猖獗,国家动荡不安,贫穷,死亡被她一一尝了一遍。 如果有一天,她注定要孤独终老,宁愿回到这里来。 至少能远离,能够真正放下心里的杂念。 那一次偷偷进他书房,她偷走了一本书,《夜航西飞》。 “如果你必须离开你曾经住过,爱过,深埋过所有过往的地方,无论以何种形式,都不要慢慢离开,而要绝决的离开,永不回头。” 她应该是做到了,再一次读起的时候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声。 上了机,胃部微微疼了起来,一阵高过一阵。 在非洲的医院已经看,医生说这是一种神经痛,说白了就是把难受转化成一种更加明显的状态。 吃了一片药,忍了一阵,直到那痛劲越来越小。 十几个小时后回到故土,她回了一趟家,偷偷的。 绕着整个城市转了一圈,在机场附近的路上看到有花店,下车买了一束玫瑰花。 去机场,去a市。 第255章 358.不断给自己的心上锁 回了a市,租了房子住了下来。 按照她说的找到她记忆中小时候住的地方,靠近街道的每面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 砖块瓦粒,残垣断壁,从前的老城区被连根拔起,在也找不到真正的家了。 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两小包东西一包散在了这,另一些散在附近的江边。 她说,这里是家,她得回家,她说那里是她和少年时候小伙伴常去的地方,最后一次告别也是那里。 骨灰四扬,这一路她带她回国看尽所有繁华大道,和城市巷道,终于送她到该去的地方。 拿了行李去了新租的地方,既然回来了,就先休息一阵子。 她没告诉任何人她回来了,她怕林锦时跑来,她害怕见到任何认识的人。 租的是小区房,就是在这里认识了王木犀,也从没想过竟是那么快,他们又见面。 总以为再见会是若干年后,她能够笑着和他说,“又见面了。”她以为即使还爱也不会是当年心境。 没想到那么快,在王木犀请她帮忙的时候。 她故意表现的镇定,故意把自己最坏的一面展现给他,让他失望才好。 后来呢,母亲去世的那样快,她一下子没了亲人,在这世上最疼爱她的人。 总觉得有一天她能豁达,说放手就放手,谁知道这几年她不断给自己的心上锁,每上一把丢一把的钥匙。 事到如今,真的找不到钥匙解锁,她被困在自己的牢笼里。 临走前,藜歆拉着她的手让她答应一辈子不和顾泽漆在一起,要她发誓。 她拼命摇头,让她不要走,还是晚了。 恶心肿瘤晚期,她明明才五十岁,还没有看到她的女儿幸福,头发已经白了一层,眼角的皱纹已经那么明显。 跪倒在母亲床前,伸起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听到她说,“我答应你”后艰难的笑了笑,就这样走了。 她怎么哭喊,大叫都没有用,胃部一阵痉挛,刺的她快要死了一般。 处理完母亲的葬礼,她离开了,彻彻底底离开顾家。 美国不能回,联城已经不是家,站在机场人来人往间,她想到了索马里,想到了非洲。 远处有一家三口,活泼可爱的女儿要出国,父母站在外面直到她走了进去再也看不到才转身离开。 苏嘉榆又回了索马里,她的终点也是那里。 国内的纷纷扰扰她不想再管,这一次她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 就让朋友失望吧,这几年来她让妈妈失望,让周色堇失望。 岑芰珩要回国,她回来后的一个星期才听说。 专门为他准备的欢送会,邀请了她和苏嘉榆一起。 这里条件简陋,只能去城里的酒吧,几个人悠悠喝着小酒。 不期然的转头,居然在这种地方看到台球桌, 离她最近的岑芰珩发现她在走神,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要是没有之前的苏丹之行,他还蛮吃惊这样一个女孩会喜欢玩这个。 “要不要打一局,”岑芰珩提议。 藜芦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岑芰珩不解,她明明就是看了半天,怎么可能不想。 倒是身边的一群人发现了台球桌,有人提议打一局,有人心动,跃跃欲试,跑过去打台球。 藜芦找了个借口出去透透气,拿了支烟倚靠在旁边的墙上一口一口的吸。 第256章 359.南苏丹硝烟四起,索马里倒显得平静一些 她穿着长衣长裤,还是引得路边的人频频看了过来。 从附近走过的人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这个比他们要白很多的女人。 明明全身包裹严实,可她的动作优雅,眼神带着丝丝无奈,加上她长的是极好看的,想不引起注意力都难。 识趣的人都能感受得到,这个女人绝非好惹的主,看一眼就走。 当然,也有想一采芳泽的人想要上前搭讪。 “小姐,一个人吗?” 藜芦淡淡吐了个烟圈,抬起头来冷冷的丢下两个字,“滚开。” 岑芰珩刚好也出来透透气,正好听到她那句“滚开,”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了一眼。 那男人脸上挂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就走开了。 藜芦头抬也没抬,毫不在意的模样。 岑芰珩没有过去,她应该不想任何人打扰她吧。 十点多,所有人从小酒吧里出来,岑芰珩送了藜芦和苏嘉榆会医院。 下车时,藜芦淡淡说了一句保重,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了部队,参谋赵潜西正在门口等他。 两个人坐在军营的练兵场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怎么调令来的这么快,原以为还要些日子。”他惆怅的说。 他笑笑,换了个话题,“回国请你们吃饭,” 赵潜西笑笑,“好,回去就找你。” “对了,给你看个东西,”他献宝似的拿出手机递给他。 一张照片,灯光有些暗,是刚刚在酒吧,他问藜芦想不想玩的时候拍的。 看角度就知道是偷拍,抓拍的角度找得好,两个人看起来像是低喃一般。 岑芰珩伸手按了删除键,不等点确定,赵潜西一把抢了过去,“别啊,拍的多好。” 岑芰珩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赵潜西讪笑,“你不知道,这是兄弟连的女神。” “说真的,兄弟几个私底下还说,撮合撮合你俩。”他嘻笑着又说。 岑芰珩瞪了他一眼,下命令,“围操场跑十圈。” 赵潜西哭笑不得,“别啊,你明天就走了。” “这是军令!”他说。 赵潜西无奈,大半夜跑了十圈,全身汗湿。 医院平时比较忙,遇到周边发生大的灾害,受病毒肆虐,人满为患,人手和床位都不够,忙的不可开交。 偶尔轻松下来,她会去小镇上买些咖啡回来和苏嘉榆一起冲速溶咖啡。 刚开始怎么也喝不惯速溶咖啡的味道,渐渐地反倒习惯了。 偶然梦里梦到妈妈,想要伸手去拉她,惊醒过来手里抓了一把空气,再也睡不着,一坐就是大半夜。 难得不到她值班,换了衣服顶着大太阳去了一趟小集市。南苏丹硝烟四起,索马里倒显得平静一些。 卖衣服,帽子,披肩的到处都是,随处可见。 她悠闲的逛了一圈,弯腰拿起放在架子上的一条素色披肩。 没有什么花哨的图案,下摆出有一簇艳丽的花,只是可惜不是玫瑰花。 披肩摸起来很柔软,问了老板价格,随口砍去三分之一的价格买下披肩。 她穿了一件黑白条纹的短毛衣配一条浅色牛仔裤,随手抖开披肩搭在身上,边角的小花露了出来,熠熠生辉。 第257章 360.世界上又有几样东西是坚不可摧的 再走几步,看到一个小小的摊子,摆满了各种珠宝。 老板悠闲的看着面前破旧的小电视,并不在意生意如何。 藜芦对珠宝没有多大浓厚的兴趣,淡淡扫了一眼,花花绿绿的宝石项链,手链,戒指,随意摆放着。 抬头往前看了一眼皆是这样的摊子,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干脆站定,随手拿了一串套在手上,动了两下,自动滑落下来。 她撇撇嘴,正准备走,无意间看到最角落放有一串透明的小手链。 带子细细的串着一颗透明的石头,她好奇的拿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 在烈光下,手里的石头一闪一闪发出淡淡的光圈来。 “这是什么石头?”她转眼问老板。 老板慢悠悠的抬起头撇了她手里的手链一眼,:“钻石。” 她转了个方向看了看,竟然看到有一天裂开的缝。 “钻石也会有裂缝?”她有些吃惊。 老板抬起头来又看了一眼藜芦,奇怪的反问,“世界上又有几样东西是坚不可摧的,有缝才正常。” 藜芦笑了起来,直接把手链套在自己手上,大小正好合适,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腕看它上下滑动,却是怎么也掉不下来。 “老板,我要这个。” 老板斜眼看了她一眼,说了价格,又把注意力全放在小电视上。 这一次她没有再还价,打开钱包抽了几张递过去。 心满意足的转身出了集市,在街口招了一辆摩托车,载她回医院。 一路上把手腕对着阳光的方向,看那条小裂痕。世界上坚不可摧的东西又有多少,永恒真的存在吗? 她是不信的,要真的永恒只能算到死的那一天吧,可真当死的那一天,这永恒的意义又是什么? 回了医院,收拾了东西,索性没什么事,拿了画本出来涂涂画画了一阵。 晚上到她值班,刚到医院,小电视信号不看,画面断断续续,一闪一闪。不过还好,至少能听到声音。 “今日在索马里小镇上发生抢劫案,三个本地人骑摩托闯入集市,……” 接着,画面变得更加凌乱,整个集市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她站在那听完整个加急的新闻报道,抬手看了一眼手里的手链,细细摩擦它的纹路。 “三名本地人手里拿着枪,凶神恶煞,把沿路打劫个精光,携大量金钱,财务逃跑……” 第二天一早的追踪报道报出,在集市上死了四个人,匪徒仍然在逃。 身边的人对这样的事已经习以为常,因为这里是非洲,是索马里。 送来救治的病患越来越多,当时她走的早,如果再晚一步是不是要亲眼目睹这种欺压于世的可怕场景。 这才是真正的非洲,安宁不过是假象,即使有也是片刻,这片土地仍然动荡不安,这里的本地人以及异国人每天经历的比想象中要多很多。 倒是和岑芰珩的部队结下不解之缘,有时候他们难得从哪里弄到的西瓜会特意送一些来给她。 她不爱吃这东西,往往是交给她们分了。 这里花不多,大部分市面上可见的都是稀罕玩意儿,相反野花倒是很多。 第258章 361.万物在灼烧 无意中看到几株扶郎花,突然想到了小河流,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之前教他写信,已经很久没收到他的信了。 那时候发生地震,他们一家被送到这边医院,小家伙总是每天变着花样的叫她。 “大姐姐,漂亮姐姐,……” 嘴角留了一抹笑,她贪恋这种心安。 恐怕在别人眼里这要开了挂的前半生让人羡慕,后半生让嗤笑。 大好的人生不要,宁愿过走在刀尖的生活,说什么心安,不过是一种老年人的心态,世事想要安稳。 生活惊险,但还好没什么生命危险,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 而另一边,隔着远洋之外的联城,顾泽漆仍然没有放弃寻找她。 周色堇和江晋覃,三个人的人脉加起来可以把附近几个市翻个遍,即便如此,仍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演出已经接的很少,外界不了解情况的人肆意报道,说他如何大隐于市,这些他全都不在乎。 顾泽漆跑了很多城市,去了美国找程橙,去了上海找林锦时,去了a市找王木犀。 林锦时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馆同他讲了一个故事,她说,“从前有个小女孩,她本是幸福快乐的生活,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男孩,从此她的快乐得不到与男孩的分享,她开始闷闷不乐,开心不起来,后来她长大了,终于飞走了。” 她说,“顾泽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泽漆看着外面的街道始终沉默。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找她?”她皱着眉问坐在身边的男人,心想这就是藜芦心心念念怎么也得不到的男人啊。 她似乎有些理解藜母到死也要逼她发誓。 爱是什么?是理解,宽容,公平,等同,做不到,爱就是不爱。 最后她叹了一口气说,“我想我可能知道她在哪里,但你在去找她之前应该问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去找她?找到她又该做什么。” 从上海回到联城,晚上九点多。 出了机场,打了电话给顾乔,他要当面和他谈谈。 回到家里,直接去了书房,顾乔低头看书的姿势并没有因为有人打扰改变。 “爸爸,我有些话想对您说?”他郑重其事的说。 顾乔抬头撇了他一眼,合上手边的书。 “我要去找藜芦,”他语气坚决。 “然后呢,”顾乔咳嗽一声。 “把她带回来,”他说。 顾乔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随他去了。 他等不了第二天,从顾家出来直接去了机场。 一路上想要怎么面对她,第一句话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直到下了飞机仍然没想出来。 走出机场,一股燥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外面漫卷黄沙,周围的设施简陋,破败。 走在路上,只觉得万物在灼烧。 在机场拦了一辆车,告诉他地址,无心讨价还价,车子在公路上疾驰而行。 车子没开空调,循环器里吹出来的也是热风,空气闷热难受。 几番周折终于按照林锦时给他的医院地址找了过去。 医院不大,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全程顾泽漆眉头皱在一起,从未舒张过。 他随便找了一个人问,有没有一个叫藜芦的人,得到的答案茫然摇头。 又拉了一个问了问,对方说了一句,不知道,跑开了。 在医院找了一圈,没有他要找的那个人的身影。 第259章 362.一个英俊的东方男人 顾泽漆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小酒店住了下来,准备第二天再去看看。 夜里睡不着,房间实在简陋,隔音效果不太好,外面时不时有嘈杂声响起。吵得他一夜几乎没怎么睡,早早便起了床。 昨天难得周末,藜芦在房间呆了一天,下午出去转了一小圈。 医院里的人除了苏嘉榆其余人都叫她may,并不知道她还有一个中文名字叫藜芦。 一大早到医院,一个早上听到几个人在议论同一个话题,她本不感兴趣的,多少听了一点也能拼凑出一个大概。 即使每天在死人堆里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就是自己,但生活还是要继续,八卦也是生活中的一部分。 不断听到“一个英俊的东方男人,”她站在人群外无奈的一笑,转身去了医院后面的空地上。 一大片空地上铺满了白色床单,被罩,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微微闭上眼睛,感受轻轻浮动的微风吹在脸上。 顾泽漆随意走动了一会,并没有走太远。 他对这里实在没什么好感,一想到藜芦在这里呆了那么久,可能现在也在,眉头狠狠一皱。 下午他去了一趟医院,没有再问任何人,随意转了一圈。 隔着走廊听到有孩子幼稚的声音,嘴里叫着“大姐姐,”听上去很别扭,就像刚学会说话一般,含糊不清。 “快来,快来……” “哈哈哈……” 孩子的笑声混杂女孩的笑声响彻整个院子,到处都是回声。 顾泽漆身形一怔,生生僵在原地,很久之后慢慢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 她开怀笑起来原来是这样,他心里想。 眼睛,眉毛都在笑,整个五官都在笑,和身边的孩子一样。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在她身上,一刻也不曾移开。 “姐姐,姐姐,有个好看的哥哥在看你,”一个小女孩伸着脏兮兮的一双小手拉着她的衣服下摆。 藜芦转过头来,一头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斜而开。 看到他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你们先玩,姐姐过去一下,”她挤出一丝笑来,对身边的几个小孩子说。 几个小孩子瞪大眼睛看了看远处的男人又看了看藜芦,点了点头。 她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来,绕过他一直往前面走。 在医院附近简陋的的小花园边,藜芦站在那里等他走近。 “你怎么来了,”她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垂眸看着地上。 “跟我回去!”他强硬的说。 藜芦淡淡一笑,“回去,回哪里,顾家,”她语气里全是轻蔑。 “你不愿意回顾家也可以,总得回去吧。”他说。 “不用你管,回去吧,这里,这里不安全。”她看了一眼远处,淡淡的说。 “知道不安全还要留在这里,藜芦别任性。”顾泽漆皱着眉,脸上不悦。 “任性!是,你说对了,那么现在请你离开,”藜芦指了指医院门口,绝决的说。 第260章 363.不相干的人 顾泽漆脸一下冷了下来,伸出一双大手强行拉着她往外走。 藜芦没有防备,被他拖着走了几步。 “顾泽漆,放手!”她亦是冷着一笑脸,瞪着他。 这边动静实在大,频频有人看过来。 藜芦咬了咬嘴唇,一脸愤怒的瞪着他,“顾泽漆,放手。” 顾泽漆深深看了她一眼,用了力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 藜芦用力挣脱,怎么也挣脱不开,脸上因为用力,微微有些发红,眼底也一片猩红。 “顾泽漆,你发什么疯,”她闷声吼他。 “我很想你,”他轻声呢喃,微微阖眼。 藜芦微微一楞,闭了闭眼,轻轻一笑,笑声越来越大,带着淡淡的讽刺,“顾泽漆,我不爱你。” 顾泽漆微微一怔,身形一顿,“你骗人,”他薄唇轻启,语气里,眼底全是笃定。 “你走吧,”藜芦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远处一脸担忧的苏嘉榆,微微摇了摇头。 “跟我回去好不好,”他轻声说,语气里有一丝服软。 “我发过誓,在我妈病床前,”更何况我们之间不止这么简单,后面这句话她没说,说不说已经没有什么不同。 正在顾泽漆沉默时,她微微用了些力推开他,后退了一步两步,整整一米多的距离。 “走吧,顾泽漆,”她似乎觉得有些累,声音里透着疲惫。 顾泽漆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想到刚刚在她脸上看到的那张笑脸,再看现在,一脸淡然,多余的表情也是无奈和累。 他走了,藜芦看着他一步步走远,直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苏嘉榆要过来,藜芦强扯出一丝笑,摇了摇头,转身往另一边走了。 坐在医院的天台上,看了一眼头顶的烈日,眼睛酸涩的厉害,就是没有眼泪流下来。 明明是青天白日,却混沌在黑暗中,她想要竭力呼喊,发现自己用不了力。 花了很长时间,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微微一笑转身要下楼。 苏嘉榆就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藜芦一楞,随即扑哧一声笑出来,“不会以为我要自杀吧。” 她摇了摇头,想不通她居然还能笑出来。 “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一个人憋着很不舒服,”她淡笑着说。 藜芦想了想又坐回到原地,苏嘉榆一笑坐在她身边的位置。 这个累积了她所有前半生的故事,她花了一个下午慢慢把她讲述出来 原来也不难,所有痛苦转化为文字已经变得轻描淡写。 苏嘉榆沉默的听完整个故事,做了一次最好的聆听者。 讲完故事,藜芦转过头来对她一笑,反而来安慰她。 苏嘉榆轻轻抱了抱她,什么也没有说。 藜芦看了一眼天边有些泛红,夕阳西下,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那天的事对她来说有了不小的困扰,在医院总是有人问她那是谁。 开始她会好言好言回答,不相干的人,后来烦了,她直接摇头不理。 顾泽漆和她本就是不相干的人,只单单一点,她是藜歆的女儿,他是白帆的儿子。 第261章 364.Hey you 《小王子》中有一句话说过,倘若一个人对一朵花情有独钟,而那花在浩瀚的星河中,是独一无二的,那么,他只要仰望繁星点点,就心满意足了。 他会喃喃自语:“我的花就在星河的某个角落……”可是,这花一旦被羊吃掉了,一瞬间,所有星星都将随之黯淡无光……那你也认为这不重要吗? 当然重要,现实中你的一朵花被吃了,可能还会有别的一朵属于你,星星不会黯淡。 即使是花被吃了,整片夜空的星星还能支撑一片光亮,在这片光亮中你能看见路,看见自己。 她正在试着找一片属于自己的光亮,幸运的话,也许能找到下一朵花。 被爱的是对方,失去爱的也是对方。 她说不爱是假,想要真心去试一次是真的。 在她以往的生命中,爱他这件事她做得最诚恳。从前不介意去教会他爱,到头来她先放弃了。 生活留给她的一丁点幻想全都跑了,余生里,风雨是真的,痛苦和遗憾也是真的。 以前觉得相爱不在一起是一件糟糕的事,没有另一个人的参与,大事小事,事无巨细的融入实在太遗憾。 我还有那么多面,可爱的,小女人的,发脾气时候的,全都想要一一和你分享。 现在呢,各自的世界里各自安好,有一天如果有幸,还没见一面,问一句这些年过得好吗? 轻描淡写一句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 各自走开,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好像真的没那么难。 很久以前,她爱上斯嘉丽,约翰逊,是因为一部她主演的片子,《迷失东京》。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部讲述婚外情的片子,连百度百科给出的介绍也是这样。 但她并没有这样觉得,片子讲的是男人和年轻女子在文化,语言皆不同的异地,因寂寞而产生婚外恋情。 她全程没有看出婚外情的味道,不过是两个陷入人生低潮的男女,在异国相遇,无数个失眠的夜,无数次对生活厌倦时,一个节制的人遇上另一个节制的人。 而最终,双双回归原位,生活重新开始。 影片最后一个场景,男主角要离开东京时,在街头遇到女主角。 那时他坐在车里,见到她的那一刻,让司机停下车,他朝她走过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潮朝轻轻叫住她,“heyyou!” 她回过头,惊喜万分。 多么想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heyyou.” 这对曾经涉足过彼此灵魂最深处的男女,默默凝视过对方的眼睛,盖一床被子不过是看着天花板聊天的男女,最终留给对方的只有一句heyyou,还有一个拥抱。 看吧,不是所有感情都等同在一起,也不是所有感情能够轻易定义。 在他们看来,相遇,一起走过一段日子已经足够。 有些人只适合出现在夜里,有些人只适合在别人的人生中来一下又走。 是你啊! 是我。 转身慢慢走远,两个方向,两种生活,背后一大群人。 第262章 365.她妈妈不忍心,藜芦她也做不到 顾泽漆始终没能把她带回去,一个人回了国内。 刚回到家,接到周色堇的电话,约他出来见一面,叫上江晋覃。 晚上,在联城最大的酒吧,三个人见了一面。 “晋覃哥,新婚快乐!”顾泽漆端起桌子的酒,敬了他一杯。 前段时间,江晋覃结婚,刚巧他在国外抽不开时间回国参加婚礼,只能选了份礼物叫人送了回来。 “一杯怎么行,至少三杯,”周色堇在一旁起哄。 顾泽漆看了他一眼,另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饮尽。 喝完第二杯,又倒第三杯。 周色堇和江晋覃交换了个眼神,心里了然,也不阻止他。 三杯烈酒喝进胃里,带着凉意,还有一股子刺痛。 “晋覃哥,听说你要当爸爸了,”周色堇笑着问他。 江晋覃一楞,点了点头,说道,“你消息够快的嘛。” “别提,昨天回家被数落一顿,我妈教训我,你看江家的儿子都结婚,快当爸爸了,就你们哥俩不争气。”他学着他妈妈的样子,把她妈妈的抱怨悉数吐露出来。 “得,你的事圈子里都传开了,还羡慕我?”江晋覃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周色堇一楞,皱了皱眉,心里了然,总是有透风的墙,知道也是早晚的。 “怎么,不乐意?”江晋覃反问了一句。 “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他淡淡的说。 “你可别犯混,真当以前小不懂事?”江晋覃微微替他担心。 两个人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碰了碰。 在两个人说话的空档,顾泽漆已经喝了七八杯酒,脸上微微带着一丝喝多了的红晕,看起来已经微熏。 “泽漆,你那边怎么样了?”江晋覃一幅兄长的模样问他。 顾泽漆抬头看了他一眼,修长的手指来回拨动酒杯,“她不肯回来。” 结果是这样,他早就有预料,他们啊,从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把很多事都想的太理所当然,所以也理所当然的得不到一些。 “解铃还须系铃人,两个人在一起不光是爱,还有家人,”江晋覃说。 从前他也不知道珍惜,等人真的走了才知道后悔。 从小得到的都是最好的,以为谁都会迁就你,顺着你,开始确实是这样,时间一长就会累,疲惫,想要离开。 “泽漆,你妈妈容不下藜芦,她知道,藜伯母知道,怎么你就是不懂。”周色堇语重心长的说。 所谓当局者迷,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全都知道,就他一个人把问题的最关键忽略。 她如果背弃了妈妈病床前的诺言,跟着顾泽漆回国,然后呢,一辈子不见光吗? 她妈妈不忍心,藜芦她也做不到。 不过就是想要一份正大光明的爱情,已经是这样难,世界上的痴男怨女如此多,感情之事有比这要复杂千百倍的,也有最简单也最难办的。 情之一事,无非是你爱我,我爱你,牵扯上两个家庭就是一个庞大的体系,很难平衡。 普通人家尚且如此,顾家的事恐怕就更难。 第263章 366.搭讪 “她爱你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如何向她妈妈交代。”江晋覃适时加了一句。 说白了,要在一起不是不可能。藜伯母只是希望她能幸福,如果这份幸福能是顾泽漆给的当然更好。 如果他给不,藜伯母宁愿自己狠下心来替女儿斩断。 所有症结都在她妈妈那,可是白帆的病越来越严重,医生说这是心病,除了药物能维持恶化的速度,其它作用完全帮不了她的病情。 他犹豫了,一面是妈妈,一面是藜芦。 江晋覃和周色堇只点头为止,如果情况放在他们身上,谁也不可能选择放弃谁。 顾泽漆举起杯子和他们碰了碰,仰头一口喝完杯里的酒。 酒过三巡,周色堇和江晋覃只是微熏,顾泽漆毫无意外的喝多了,用手撑着头,微微阖眼。 “我送他回去?”周色堇主动提出来。 江晋覃看了一眼时间,说道,“也好,路上注意安全。” 周色堇摆了摆手,招呼他先走。 等人已经走远了,周色堇重新倒了杯酒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头发被烫成大波浪卷,一身衣服将她身材优势全都展现出来。 端着酒,小步小步走到他们这一桌,随着她走动,身体跟着一扭,性感迷人。 他对这样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向来人者不拒,今天不知道是怎么,看哪都不顺眼,脑海里总是浮现另一个女人的样子。 轻轻一笑,晃了晃杯里的酒。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喜欢像王施语那样的女人? 性感女郎走近,看了一眼微微闭着眼的顾泽漆,眼底流露出一丝惊喜,复而又看向他。 周色堇觉得好笑,玩心大起,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女人似乎在两人中抉择了一下,最终把目光重心放在他身上。 她在他身边坐下来,一只纤细,柔若无骨的小手搭在他肩膀上。 拿着酒杯示意他,周色堇笑笑,和她碰杯,一口喝完剩余的酒。 女人胆子似乎更大了一些,微微靠近他。 一股浓重的香水味一下窜入他的鼻息,周色堇皱着眉,疏离的退到一边。 因着他的动作,女人微微一楞,有些尴尬的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顾泽漆休息够了,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他叹笑了一声,伸手摩擦自己的额头。 那女人见顾泽漆睁开眼睛,心里一喜,移到靠近他的座位。 只是顾泽漆一脸生人勿近,一张脸臭臭的,一时之间,女人不知道该如何搭讪。 “小姐,请你离开。”他看了一眼欲开口说话的女人,声音冷淡的说。 女人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拿了自己的酒杯讪讪离开。 周色堇一笑,喝了一口酒。 坐了一阵,顾泽漆虽然醉,但也不是不能走,脚步也并不虚。 他做了一次他的专职司机,负责送他回家。 临走前,他打开车窗叫他,“泽漆,你要问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再想你们之间的可能性。” 顾泽漆转过头来,眼底一片清明,点了点头,慢慢走远。 被拉长的背影落在地上清清冷冷,有些孤寂。 第264章 367.是不是她也是这样的心情,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支撑下来? 他是个不懂爱的男孩,二十几年接受着被爱,一时之间很难转变,看清楚。 顾泽漆回了家,没有开灯,径直走到阳台,楼底的灯光照进阳台,照在几盆植物上。 盆里的泽漆草长得正好,在灯光下发出暗绿色的光来。 他微微发起呆来,想到这几年,恍如一场梦境。 爱是什么? 在他脑海里没有形状,不成画面,无法描摹,唯一有的大概是她的一张笑脸。 在北京,在耶鲁不泛有女孩喜欢,甚至是大张旗鼓的表白。 他总是状况外的人,好像在听一件和他没有关系的事情,最后再冷淡拒绝。 是他草率了,母亲那边确实比较麻烦,不妥善解决,他们之间没有未来。 第二天,他去医院看白帆,正好外公和大伯母都在。 白帆的情况微微稳定,明天出院。 白老爷子心疼女儿,从来没想过要把她放进疗养院里,特地请了专业的护工在家照顾她。 他进去之后,陪白帆说了一阵话。 白帆的精神状态不错,顾泽漆试着开口问她,“妈,我有一个很喜欢的女人……” 白帆立即坐直了身子,眼底溢出一层又一层的惊喜。 “女朋友?” 顾泽漆一楞,点了点头。 “真的!太好了,”她笑了笑。 “她是,”顾泽漆犹豫了一下,在想应该如何告诉她。 “是谁,带来给妈妈看看,”白帆嘴角轻轻上扬。 “她是,”话还没说完,白老爷子走了进来,“泽漆,有事等你妈出院再说。”白老爷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严厉中带有一丝怒意。 被突然的打断的话没有说出来,白帆早已经不记得他们刚刚说过的话,也忘记问是谁。 在医院病房外,白靳瀚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了些微不满,说道,“晚上回来吃饭,”说完和他大伯母一起离开。 等他们走远,顾泽漆转身打开楼梯口的门,站在门外吸了一支烟。 “啪,”二楼的书房一声巨响,白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直穿一楼,“为什么是她!” 楼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为顾泽漆捏了一把汗。 “爷爷,我爱她,”顾泽漆脸色不好,但仍然语气坚定。 “你妈妈的病你不是不知道,”白老爷子一张脸皱着,一脸深深浅浅的沟壑。 顾泽漆一双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拳头捏得紧紧的。 书房里,地上是四分五裂的玻璃渣子。 “泽漆,你要为你妈妈考虑,如果,如果她知道你喜欢的女人是藜歆的女儿,她真的会疯掉。”白老爷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 “爷爷,我知道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头一次没打招呼转身下楼。 刚到楼梯口,大伯母迎了过来,拉着他看了看,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伤口,这才安心了不少,“泽漆啊,听你外公的话,他,他是为你好。”大伯母拉着他说。 顾泽漆轻轻一笑,笑容中全是苦涩。 当时,是不是她也是这样的心情,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支撑下来? 大伯母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微微有些心疼。 顾泽漆这几年全是她在照应着,早就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对待。 看到他落寞的神情,她别提多难受了。 第265章 368. 时间又温柔又残酷,像熔炉熔化过去,催生新的未来 白老爷子扶着桌子坐了下来,闭了闭眼睛,冤孽,冤孽啊! 一双满是皱褶的眼睛里饱经风霜,带着一丝丝沉痛。 白老爷子这一晚,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很久,谁叫都没用。 前几天和老战友见面,几个小辈也在,无意间听他们提起顾泽漆。 听到一些疯言疯语,当场他训斥了几个小辈。 所谓无风不起浪,他叫人查了查顾泽漆这段时间忙什么。 顾家的事他是知道的,藜歆他见过一次,很伶俐的一个女人。 至于她带来的女娃,他倒是一直没缘分见上一见。 找人查了查这姑娘的事情,单单看照片,看着不错的一个小姑娘。 长得像她妈妈,和她妈妈一样漂亮,一双眼睛很漂亮,不卑不亢的平视镜头,也难怪他的外孙会喜欢这样的女孩。 确实是个优秀的女孩,美国名校毕业,年纪小小读到博士,一个人跑到非洲,不得不说,是个勇敢,有思想的女孩。 要是这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做他的外孙媳妇是不错。 偏偏她是顾乔的养女,藜歆的女儿,这就万万不可。 第二天,家里人把白帆接回了家。 顾泽漆一有时间就回来看她,陪她说说话。 他还是想试一试,以前都是藜芦在勇敢,在面对,他也想要主动争取一次。 带白帆到后院去晒太阳,她张开五指挡在眼睛前,透过指缝看太阳的光泽。 “妈,你还记得这个女孩吗?她叫藜芦,”迟疑了很久,顾泽漆拿出一张很久的照片,指着上面的女孩问白帆。 白帆悠悠转头,看了一眼照片,一把夺了过来,凑近看了一眼,突然失控的打叫,躲在一边的椅子底下,一脸惶恐的看着顾泽漆,整个身体瑟瑟发抖。 “妈……” “别过来,别过来,……”白帆一只手抓着椅子腿,一只手疯狂的挥舞,不让他靠近半分。 顾泽漆试了几次,白帆好像很怕她似的,就是不让他靠近。 听到声音赶过来的大伯母看了一眼顾泽漆,示意他先走。 他不放心,不肯离开。 “泽漆,你先走。” 顾泽漆伸了伸手,看到白帆吓得直瑟缩,没有办法只能先离开。 这么大的动静,想不让家里人知道都难。 白老爷子亲自去了他的房间,冷着一张脸让他这几天都不要过来了,回自己的住处。 “外公,我……” 白老爷子摆了摆手,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泽漆回到自己的住处,他也看到了,母亲的反应有多大。 单单是一张照片,竟让她险些发病,如果是真人呢,如果他告诉白帆这是他想要和她共度一生的人呢? 后果他不敢想,到时候即使外公原谅他,他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整个人没什么力气,找不到任何激情。 佛说,爱欲与人,如逆火执炬,有灼手烧身之患。迟迟不肯放手的,终究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 时间又温柔又残酷,像熔炉熔化过去,催生新的未来。 新的未来,可能没有她,也没有欢愉和爱。 第266章 369. 他嫉妒她的爱,强烈而直接,热情而奔放,气势如虹 他嫉妒她的爱,强烈而直接,热情而奔放,气势如虹。 所有人都知道她爱他,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爱她,也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害怕,怕有一天她不爱他。 她永远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时不时刺他一下,让他痛的清晰,明白,让他知道她的存在。 这根刺长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每一次痛起来,心脏痛得快要窒息,可是他从未想过要去拨掉它。 那个夏天,她脱去羽衣。初始爱情的滋味,最亲密的时候,她忘记哭叫,大胆直视他的眼睛,想在里面找到自己的影子,看看自己为他动情的模样。 他眉头微蹙,像是陷入一场无法醒来的梦境。 他以为他醉了,总觉得自己没醉,直到现在,他仍然记得她身体颤抖,她的气息,她说过的话。 是的,她说过的话,他全都记得。 在双双沉沦中,她皱着眉,艰难的开口叫他的名字,她说,“顾泽漆,我喜欢你。” 顾泽漆,我喜欢你! 顾泽漆,我爱你。 顾泽漆,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那个夏天的夜晚她第一次表白,在耶鲁时候她说,我爱你,在非洲时,她说,顾泽漆,我已经不爱你了。 大爱十几年,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她的演技实在不好,是他以前看错了。 藜芦在非洲依旧过得不错,她自认为是这样。 闲置了许久的电脑被她拿出来,无意中按了开机键。 电脑打开,跳出主页,许久之后,还是打开邮箱看了一眼。 最新的一条来自程橙,简单的一行字,“藜芦,我要结婚了,希望你来。” 藜芦看着那一小行字,几乎是热泪盈眶。 她的女孩终于有一天长大,要嫁给心爱的男人,做一个贤惠的妻子,孕育一个孩子。 孩子长得像她也好,想爸爸也好。 许久之后,她回了这封邮件,仅仅一个好字。 在国内的程橙收到邮件后直接哭了出来,她本在选蜜月国家,看到消息,随手点开,竟然是藜芦发来的恢复。 捂着嘴巴,她又惊又喜,又是哭又是笑。 姜樾以为她是婚前恐惧,思绪起伏不稳定,伸手轻轻抱了抱她。 程橙转过头看到姜樾抱着自己,顺势靠在他的肩上。 最终,藜芦还是缺席参加程橙的婚礼,她原本是准备回去和林锦时一起当伴娘的。 顾泽漆正在和周色堇吃饭,两个男人回忆起往事来,竟然也留有遗憾。 一桌子从法国空运过来的食材,再由大师亲手烹饪而成。 顾泽漆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受他青睐的是桌子上82年的拉菲。 “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是没有及抓住她,留她在我身边。”顾泽漆语气认真的说。 周色堇一饮杯里的酒,他想起他上高中的时候喜欢藜芦,有女孩想不通,威胁他要跳楼。 他当时漫不经心的说,“你跳啊,”语气里全是不耐烦。 在临了,女孩愤恨的说,“周色堇,你会后悔的。” 周色堇自嘲一笑,“这大概是报应吧。” 有朝一日,也让他尝尝没有爱情是什么样子,无法爱一个人是何感受。 第267章 370.一家四口 就在两人说话间,他放桌子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本想置之不理,他在和朋友见面时不喜欢被打扰。 随意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耐烦的伸手按掉。 不多时,一条短信进来,是刚刚的号码。 随意点开看了一眼,是藜芦在美国时候的室友程橙。 看完短信,他立刻拿了手机拨了刚刚的号码,电话接得很快。 他迅速问,“出了什么事?” 顾泽漆沉默的听完电话,猛地站了起来,看着周色堇,“她出事了,我要去找她!” “怎么了?” “没什么,”顾泽漆说,“我一定要带她回来。” “周色堇,”拉开包厢门时,,顾泽漆停了下来,顿了顿,说,“我想和她在一起,即使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同意。” 周色堇点了点头,低着头,看自己掌心的纹路。 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办签证,只等明天一早飞过去。 这个晚上,她回了一趟顾家。 偌大的一个顾家,除了赵阿姨只有顾乔一个人。 以前这个家里有藜歆和她妈妈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回来突然觉得冷清。 上楼,推开书房的门,顾乔正拿着一个相框轻轻来回摩擦。 看到顾泽漆进来,他把相框轻轻放倒,背面放在上面。 “回来了,”顾乔抬头看了他一眼。 “爸,我想和藜芦在一起,”他说。 顾乔抬起头盯着他看了许久,在他的眼里,顾乔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想清楚了吗?”他叹了一口气,问了一句。 “是,想清楚了。”他眼里盛满了流光,郑重其事的回答。 “你想过你妈妈吗?”即使不愿泼他的冷水,他还是忍不住要问。 顾泽漆眼底有一丝凝重,看了一眼外面灰暗的灯光,许久之后开口,“我们试着让她接受,如果不行,只能对不起妈妈。” 白帆还有外公,大伯,二伯,小姨,白家的每个人都是向着她的。 唯一藜芦,她只有他一个人。 如果非得有人做出牺牲,那换他来。 无论刀伤火海,利剑冷眼,全由他一个人承担。 顾乔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拿起桌子上的相框,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轻轻一笑。 照片顾泽漆记得,是他和藜歆结婚时候特意拍的,叫了摄影师到家里,想给他们拍个全家福,他不乐意,一个人跑了出去。 藜芦本是极不情愿,被强硬拉过去的。 他记得清楚,当时他要走,藜芦说了几句膈应他的话。 最后他生气的往外走,藜芦三步作两步跑上了楼。 照片上的“一家四口,”是后来ps上去的。 “爸,谢谢您!”他淡淡的说。 顾乔摆了摆手,不再理会他。 房门从外面拉上,顾乔扯了扯嘴角,无声的笑了笑。 手指来回不断摩擦照片上女人的脸旁,眼底一片温柔似乎要溢出来一般。 “放心吧,她会幸福的。”他轻声说,似在喃喃自语。 未来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如果真的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是莫大的遗憾。 第268章 371. 爱情的最初状态是什么? 这两个孩子他看着长大,脾气性格是知道一些的。 泽漆倔强,骄傲,性格里很隐忍,从不爱轻易表露,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也做不出来。 这几年他看着他沉默寡言,其实是个善良又深情的孩子。 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不知道该如何把想要的紧紧攥在自己手里。 这个男孩一夕之间长大的模样让他欣慰,让人心安。 藜芦呢,也是一个倔强的孩子,这两个人其实很像,都是同一类人。 磁场相近的人在一起,擦出的火花反应比较大。 那段时间,两个人动不动了冷嘲热讽对方,家里像战场一般。 要让人相信这两人有什么,实在像听笑话一般。 偏偏就是这两个人,一个人存了这样的心思,甚至比他们知道的时候还早。 总想着冷却,等热潮一过会发现这不是爱,或者这本来就是恶作剧。 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他的儿子说他要去找她,他由他去了。 他的儿子说他爱她,他默许了。 年轻的时候谁不是热血沸腾,懵懵懂懂追寻爱,在过程中学习,最后真的理解爱的意义。 如果这是他们的真心,他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 很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体验? 有人说:“我赠你琼浆,你还我眼泪。” 有人说,“爱人的眼睛是汪洋大海。” 有人说,“爱是世界上最深的蛊,爱一个人时,心中无限的恩慈。” 却无一不从最初的热烈,中间的疯狂,到最后逐渐冷却,然后爱情就这样了。 爱情的最初状态是什么? 我纵容你,是因为我想纵容你。 我宠爱你,是因为我想宠爱你。 如果这是命中注定,是不是能做的只有顺应。 顾家别墅的花开得真好,一大片大片的,只是看花的人都走了。 和白帆结婚后的第二天,她说要种一片玉兰花。 他什么也没说,默许了她的想法。 别墅前院种了一片玉兰花,每年四五月,家里弥漫一股幽淡的玉兰花香味。 后来藜歆母女来到家里,那一片玉兰花一留就是这么多年。 二十几年花开花落,树皮越来越厚,树枝越来越粗壮。 这家里来来回回很多人,现在就只剩下他了。 可能是人年纪越来越大,很容易怀念从前,感怀从前。 他对白帆始终有一份亏欠,印象中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将孩子照顾得很好。 他有想过这样过一生未尝不好,温柔可人的妻子,聪明的孩子,只是生活被磨的太圆,没有尖锐,少了激情。 在这样的一种感情生活里,他太压抑,太痛苦。 后来和藜歆在一起,他总算能体会到生活平静下的激情。 爱一个人是甘愿放低自己,再低一点。 短短几十年的情分,敌过了漫长的一生,有人可爱,有梦可做,才是最愉悦,快乐的事。 安静或热烈,灰暗或耀眼,温柔或爆烈,是爱和爱人的姿态。 房间里安静一片,照片上的几个人笑得开心,分外和谐。 第269章 372.藜芦,别怕,我来了! 顾泽漆赶到医院的时候是个下午,远处的太阳正炙烤着这片土地。 一大片的废墟,残垣断壁,一夕之间所有建筑说没就没有了。 地震来得太快,容不得过多的反应。 不远处,大大小小的帐篷,密密麻麻的搭好。 医院里的病人,医生和护士大部分已经被转移,剩下的病人还无处安放。 顾泽漆在一块废弃的石头上找到藜芦,她双手抱膝,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藜芦,别怕,我来了!”顾泽漆喉头一紧,嗓子微微有些发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一次见她有些不同,单看背影消瘦了很多,一张素净的脸看着也憔悴。 藜芦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淡淡一笑,淡漠的如同看陌生人一般,下一秒维持之前的姿势继续看着远处。 顾泽漆陪着她一呆就是一个下午,始终安静,没有半点声响。 程橙只在电话里说她出事了,具体情况她也不知道。 一心挂念她,亲眼看到她平安,顾泽漆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远比她不再爱他,更怕失去她。 从灼灼烈日到西下的残阳,映红了整片天空,她的背影融在苍惶的天地之间,看起来苍凉又弱小。 晚上,顾泽漆坐在她白天做过的地方,不知道该把目光投在哪才是和她一致的。 “你是顾泽漆吧,”身后有人迟疑的叫他。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等她说话。 “藜芦,她暂时性失声,”她沉痛的说,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发生了什么事,”顾泽漆哑着嗓子问她。 苏嘉榆把索马里的所有遭遇,关于这片土地,关于她的,关于一个叫小河流的男孩的。 小河流和他的家人之前因为地震,当地医院人满为患,被送到了索马里来,在这里救治了一个多月。 藜芦负责这个小男孩的护理,一来二去两个人渐渐熟悉起来。 小河流很活泼,嘴也很甜,每天“大姐姐大姐姐”的叫他。 空闲下来,他总是缠着藜芦,让她讲她在美国的事。 小家伙特别向往,还扬言要她以后教他潜水,打台球。 一个月时间到了,小河流恢复了健康,要和爸爸妈妈一同回去。 临走前,我瞪着一双大眼睛告诉藜芦,“大姐姐,我会给你写信。” 那以后,她偶然会收到来信,小河流总是有很多另人费解的问题等着她回答。 最近两三个月,再也没有信寄来。 大概大半个月前,送来了三个病人,据说是在附近遇到帮派火拼被送了过来。 藜芦又见到了小河流,在医院病房。 原来他爸爸赚了些钱,想带他们去稳定,安定一点的城市生活,途径索马里,不想遇到帮派火拼受了伤。 在逃跑过程中,小河流伤了脚,不能走路。 藜芦没事的时候会和他聊天,他缠着她讲海底世界。 小河流向往海洋,他拍着胸脯告诉藜芦,他说他以后要当研究海洋生物科学家。 他有时候像小大人,会问她为什么不快乐。 第270章 373. 是真的,不是梦 藜芦总是想出很多奇怪的理由来骗她,她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笑着说,“因为姐姐的口红用光了。” 小河流一楞,嘻嘻一笑,“大姐姐别难过,等我长大给买很多口红给你。” 地震来得很快,起初只有一点点晃动。 后来动静越来越大,所有人没命一般的往外跑。 哭声,叫喊声此起彼伏,一阵高过一阵。 她和苏嘉榆第一时间往外跑,跑了几步突然想到还在病床上的小河流, 藜芦丢下她,一个人往回跑。 不断的撞到别人的肩膀上,她小心的稳住自己往角落的房间跑。 好不容拨开重重人群,在病房门口看到了小河流。 他跪坐在地上,额头渗就一层薄汗,打湿头发。 藜芦也是,汗湿了额头的细碎短发。 她倏的笑了,重重的松了口气。 看到她进来,河流惊喜的叫她,“大姐姐!” “别怕,我带你出去,”她三步作两步跑了进去。 整个房间剧烈晃动,藜芦的身体摇摇欲坠。 她咬紧贝齿,死命的的拉着小河流往外走。 几岁的孩子不算很瘦弱,藜芦拉着他往外走很吃力,更何况他还受了伤。 额头有细汗沁了出来,落了满头。 “小河流,坚持住,姐姐带你出去,”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小河流,咬紧牙关一步步往外移。 周围的墙壁已经开始坍陷,能听到东西不断砸在地上的声音。 “大姐姐,你说过要带我学潜水,”小河流气若游丝的说。 “好,我们出去就带你去,”藜芦艰难的看口。 “大姐姐……” “河流,别说话,会没事的,”她轻声安抚,对他,对自己。 藜芦艰难移动脚下的步子,不注意被地上的东西一挡,两个人双双摔在地上。 她一身狼狈早已经顾不上,伸手过去拉小河流。 拍了他几下,小河流的眼睛动了两下,悠悠睁开了眼。 藜芦无声的一笑,正要拉他走,不防走廊的大梁不负重望,再也只撑不住,摇摇欲坠。 她惊恐的看了一眼天花板,伸手要拉他。 小河流突然一笑,竟然用了力把她推开一米多远。 “嘭”的一声巨响,石块砸了下来。 藜芦抬头看,小河流满身的血渍。 她歇斯底里的大叫,爬过去想要搬动石块。 “大姐姐,快走,”小河流在空气中虚抓了一把,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藜芦大叫,大喊,再也没有人回应。 沙子翻动,一场地震带走了这个可爱的小男孩。 他原本要离开这,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般,做梦,追梦,谁想过命运如此苛责这里的人。 用了所有力气跑了出去,看到太阳光时,她虚脱一般的跪坐在地上。 脸上的泪怎么也止不住,就这样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她茫然无措的赤裸着双脚下地,跑到帐篷外,生生顿在原地。 是真的,不是梦。 淡然的回到帐篷,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她没有问为什么她说不出话来,也不关心任何问题。 十几天来,沉默大多数,坐在废墟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苏嘉榆试着劝她,陪她聊天,怎么都没有用。 第271章 374.藜芦,是我输了 她托了关系,找了美国的朋友,找到波士顿,问到她这个人,费了很大的劲找到和她亲密的人。 想着有熟悉的人来接她,可能会好一些。 等了大半个月,等来眼前这个男人。 也好,他们纠缠了整个青春,能把她拉出来的也许只有眼前的男人了吧。 第二天,顾泽漆拿出纸,笔,让藜芦在上面写字。 她楞了许久,缓慢的接过纸张,握了握手里的笔,始终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顾泽漆伸手抱着她,她身体僵硬了片刻不推开也不靠近,任由他的所有动作。 他每天陪她一起坐在石头上,看着不知名的方向。 几天后,她仍然是一句话不说,沉默,乖顺。 顾泽漆始终包容她,像对待孩子一般温柔。 他陪着藜芦一直等到医院的撤离工作结束,病人,医生全都转移到新的地方。 “我要带她走,”在病房外,顾泽漆斩钉截铁的说。 苏嘉榆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一路保重,”转身进了医院。 藜芦始终不属于这里,她应该去更好的地方,真正的生活。 顾泽漆很快带她去了美国,安顿好后,带她在耶鲁的街头走了很久。 他给她买巧克力,剥了纸喂到她嘴边。 兜兜转转,他带她去那间台球室。 还是那个位置,居然还是那一首歌,istayinlove。 从理智到内心深处,我明白我们约定顺其自然。 他原本打算循序渐进,等他把一切想清楚,解决了以后再去找她。可是从程橙的电话里知道她出事的消息后,他前所未有的害怕,也是那时候猛然明白,世界上从来没有准备好了这种说法。 “我们打一局?”顾泽漆看着她淡淡的说。 不等她回答,顾泽漆整理好球桌,将球杆递给藜芦。 她迟疑了很久,拿起球杆。 开局的势头好号,一颗红球不费多少力稳稳当当的落入洞里。 接着又连续击中三个球,一局的输赢已经可以判定。 她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到他嘴角微微勾起,握着球杆,俯下身子,用力把白球打进洞里。 藜芦眼里一慌,抬头来看他。 他亦是看着她,突然语气认真的看着她说:“藜芦,是我输了。” 上一次,她说他是个懦夫,说他是骗子,他们打赌他爱她,在街头他也是这样说,“我输了。” 顾泽漆的嘴角带笑,又继续说,“藜芦,我爱你。” 藜芦下意识看着台球桌上四出散开的球,许久之后才转移目光,对上他的眼睛。 不想他一双眼灼灼的看着她,她下意识的慌乱,躲开他的目光。 他说:“从今以后,我在哪里,你在哪里。” 藜芦浑身颤抖,几次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泽漆轻轻将她揽在怀里,视如珍宝,不断消除她的猜疑和害怕。 她始终无法说话,两个人的交流多半是他说,她在听。 偶然她也会拿随身的笔,写在纸上回应他。 他租了之间的公寓,她住的那间,两个人在美国一呆就是大半个月。 程橙正在度蜜月,听到林锦时电话里告诉她的消息又哭了一次。 姜樾看到了心疼不已,一个劲安慰这个像孩子一般的女人。 第272章 375.本初 夜里,藜芦因为腹痛,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想了许久,才终于想起自己此时身在何方。 窗外投进来的光打在两个人身上,藜芦仔细的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在静谧的空间里,他浅浅淡淡的呼吸声,直传她耳里。 她轻轻靠近了他一些,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见过还在妈妈肚子里的孩子吗? 此时此刻他们就是这样,藜芦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想在妈妈肚子里尚不成形的孩子。 痛劲缓了过去,她轻轻合上眼睛,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 第二天起床,她伸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侧,空无一人,只是被子下还有微微的余温。 拉开被子一角,穿鞋下床,刚走到浴室门口,推门的手因为里面的声音顿住了。 “嗯,不回来,等哪一天她想回国再回来。” 电话那边顿了很久又问了一句什么,顾泽漆沉默了一会,斩钉截铁的说,“她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我不会再离开她。” 藜芦眼眶耸动,一股一股的热源,源源不断的浮在眼眶上。 电话被挂断,藜芦推开了门,留了一条缝,刚好能看到里面。 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站在镜子前抽烟,他长手长脚,撑在洗漱台上,微微仰着头,吐出烟圈,清俊的脸上,连日来来不及打理,冒出了一层细细的胡茬。 他本就白,这样看上去反倒多了一些野性,看起来性感极了。 藜芦默不作声的出了卧室,系了围裙在厨房里做早餐。 荷包蛋被煎得外焦里嫩,色泽诱人。 顾泽漆从浴室出来,换了白衬衫和家居裤,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模样。 心里一暖,一片温情,从后面伸手抱住她的腰,像小孩子撒娇一般,把下巴靠在她的肩头,脸埋在她的脖颈间。 藜芦因着他的动作楞了楞,动了动身体,他还是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只好随他,不想他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间,浓密的胡茬扎在皮肤上又痒又疼。 她躲了几下,怎么也躲不开。 顾泽漆一路追随,她躲到哪里他就追到哪里。 实在是痒,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泽漆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心里高兴,动情的吻了吻她的耳朵。 不吻还好,这一吻,一只耳朵火辣辣的红了起来,迅速变红,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连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顾泽漆嘴角上仰,恶作剧一般的又亲了亲另一只耳朵,惹得她两只耳朵又红又热。 下午她睡觉,顾泽漆趁着空档出了一趟门。 刚进店,柜台的几个工作人员最会察言观色,看着年轻男人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雅,一个个攒足了劲往上窜。 顾泽漆假装没看到,也并不理会她们的殷勤,只低头看了起来。 始终不满意,不是他想要的款式,绕了一圈本准备去下一家看看,抬眼突然看到另一边柜台里的两枚戒指。 很简单的款式,没有多余的装饰,两只尺寸不同的戒指,一大小,正好印证两个相爱的人。 “就它,帮我包起来。”他指了指柜台里静静趟着的两枚戒指,语气淡然的说。 服务员礼貌的一笑,顺势搭话,“先生眼光不错,这是纽约设计师为初恋设计的,名叫本初。” 第273章 376.戒指 顾泽漆看了一眼手里的男戒,“本初,”名字倒是不错,符合初恋的意义。 把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大小刚好合适,他从不爱戴首饰,唯独这一次他要宣誓主权,给她一份安宁。 藜芦并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刚刚睡着就开始做梦,梦里是小河流在不断叫她大姐姐,等她伸手去拉他,一下又不见了,她找了很久,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怎么也走不到头。 接着画面一转变成藜歆去世前,要她发誓,母亲突然问她为什么要背弃誓言,一脸失望,痛心。 藜芦想哭,想叫,怎么也喊不出来。 顾泽漆打开卧室的门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她陷在梦里,不断挣扎,额头一层汗,湿了枕头。眼角不断有眼泪流出来,就是不醒。 他放下东西,脱了鞋钻入被子里。 感觉到身边有人,朦胧间她靠着感觉靠了过来,如同抓住一根浮木一般,伸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袖不放。 顾泽漆像对待孩子一般,亲了亲她的眼角,鼻子,嘴巴,不断安抚她,伸手轻拍她的背,哄她入睡。 看着她微微放松下来,不再做梦,顾泽漆爱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转过身把床头桌子上的盒子拿过来,把里面小巧的戒指轻轻套在她的右手无名指上。 两只带了戒指的手交叠放在一起,一床被子下的一男一女,看起来真的很幸福。 藜芦起床已经快到晚饭时间,穿了鞋下床,推开门出去,在厨房找到顾泽漆。 他系着带有碎花的围裙,正在做饭。 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户落了进来,沾染在他的头发上。 她贪恋他的温度,贪恋他的怀抱,贪恋他的味道。 可是那梦实在真实的可怕,到头来她不想让他为难,也不想让妈妈失望。 她慢慢走了过去,两只嫩白的手臂穿过他细窄的腰,慢慢回拢抱着他,脸靠在他宽厚的背上。 藜芦刚一靠近他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今天她这么热情。 饭菜很简单,味道不错,两个人甘愿守着这份清淡。 藜芦抬起手来,刚好看到右手无名指手的戒指。 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顾泽漆。 他笑笑,放下手机的碗筷,伸出左手来拉她。 两只同样白皙,修长的手交叠在一起,一只大一些,一只小一些,同样在无名指的位置戴着一对同款的戒指。 藜芦捂着嘴,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 顾泽漆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傻瓜,哭什么。” 藜芦摇了摇头。 夜里她又被惊醒了一次,看到顾泽漆就在身边,心里稍微安心,闭上眼睛又睡。 她不知道,她睡着后,顾泽漆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显然还没有睡着。 他心疼的抱了抱近在咫尺的人,闻着她的发香。 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平淡温馨,只是藜芦时常梦里惊醒,顾泽漆经常接到国内打来的电话,抽烟的次数越来越多。 顾泽漆有时间会带他去耶鲁,两个人冒充大学生,偷听老教授讲课。下课后,他带她去吃饭,去图书馆,做所有恋人会做的事。 第274章 378. 以你之名,冠我之姓 他特意给她做了鸡蛋羹,只等她醒来就可以吃。 藜芦醒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窗外的光透了进来,她支起身子坐起来。 全身酸软疲乏,但还好,身上干透,不觉得难受。 坐了一会,没开灯直接下床走了出去。 顾泽漆听到声响从杂志里抬起头来,看到她一双白皙的脚落在地上微微皱了皱眉。 他丢了书过来,揽腰一把抱起她。 藜芦被吓了一跳,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因着她的动作,顾泽漆本来有些生气的脸上一时之间又盈满笑意。 顾泽漆把她放在餐厅的椅子上,去了卧室把拖鞋拿出来放在她脚边。 藜芦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的红晕未退,伸出一双白嫩的脚放进拖鞋里。 顾泽漆看着她难得可爱模样,撑着桌子吻了吻她的嘴角,忽而一下弹开。 藜芦下意识的摸了摸被他亲过的地方,耳朵跟着红了起来。 顾泽漆从厨房出来看到她这幅模样,有些心猿意马,想想刚刚自己的索要,强硬忍住自己。 “快吃,要凉了。” 正在发呆时,一个凶巴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藜芦看了他一眼,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吃着碗里的鸡蛋羹。 “明天去趟医院,我陪你”他说。 藜芦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因为晚上的折腾,实在是累,藜芦很快又困了。 吃个晚饭,她洗了澡又跑去睡觉, 顾泽漆看着她睡着的模样,心满意足,把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微微一笑。 第二天下午,顾泽漆陪她一起去了医院。 一路上,俊男美女,频频引人侧目。 做了检查,医生欣慰的一笑,对着顾泽漆说,“你妻子的声带没有问题,既然她已经开口说话,过段时间自然就会好过来。” 听到医生说“你妻子,”藜芦微微楞了楞。 顾泽漆伸过一只手来,握紧她的手,并不多做解释。 他嘴角上扬,他喜欢这个称呼,他的妻子,顾太太。 以你之名,冠我之姓,很好。 她的嗓子还没好透,平时沉默寡言的男人,突然变得话多起来,目的不过是想让她也开口,慢慢恢复过来。 经过一个星期,情况好了很大,仍然沙哑,简短的话她已经能完整说出来。 又去看过一次医生,医生给出的答案如他想的一样。 顾泽漆不顾有人在场,激动的又是抱她又是亲她。 藜芦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带着红晕。 在医院走廊的椅子等顾泽漆拿药回来,期间有一个小护士看到她,笑着和她打招呼。 她说,“顾大大,您真幸福,顾先生看起来很爱你。” 藜芦微微怔楞了一片,淡笑着点点头,没去纠正她叫她顾太太。 左手手指不断摩擦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她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受。 有时候觉得幸福,有时候又很害怕,惶恐,就如同一个有前科的人总是害怕又被抓进去。 幸福来得太满,让她觉得害怕,怕又要失去。 要知道得到了再失去远比从来没得到要绝望,灰暗还多。 第275章 379.两种情绪不断的在拉扯 两个人在美国过起了小日子,公寓里东西越添越多,有了家的样子。 让他发小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也忍不住吃惊,为她做饭,带她散步,给她买糖,像哄孩子一般,完全没有一点大少爷的脾气。 江晋覃期间来过美国一趟,知道他们在美国约他们两吃饭。 顾泽漆告诉她江晋覃请他们吃饭,说是一定要带上她,好几年没见叙叙旧。 她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高级西餐厅里,藜芦难得穿了一条黑色的小礼裙。 长发随意的披散开来,合身的黑色礼裙剪裁得体,两边是不对称样式,上身也是不对称的,有一排带有花纹的纽扣。 顾泽漆揽着她的腰一起进了餐厅,江晋覃早已经等候多时。 “晋覃哥,”藜芦哑着嗓子小声喊他。 江晋覃看着眼前小女人模样的藜芦,瘦了很多,比以前稍微黑了一些,不过并不影响她的美。 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和几年前在酒吧看到的小女孩,真是变了样。 从前就很漂亮,现在更加漂亮,介于女人和女孩之间的感觉。 看到两个人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终于走到了一起,他替他们高兴。 顾泽漆叫他一声哥,他也一直把他和周色堇当做弟弟和朋友一样来对待。 别看他们二十几岁,事业做得多成功,如果没有真正经历过爱情是不会懂爱的。 现在的顾泽漆吃了苦头,倒是要比以前成熟很多。 三个人之间,藜芦话少一些,多半是顾泽漆和江晋覃在说,她在听,偶然回答几句。 饭吃到一半,藜芦去了一趟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多开心,连日里做梦,总是梦到小河流叫她,大姐姐带我去潜手,画面一转又变成藜歆,问她为什么不听她的话。 夜里被惊醒,她总是能看到顾泽漆在她身边,心里微微心安。 可偏偏觉得心安又觉得愧对妈妈,两种情绪不断的在拉扯,打架。 她出门画过一点淡妆,遮了遮眼底的黑眼圈,看起来精神状态微微好了一点。 知道顾泽漆压力很大,国内也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不敢问,也不敢告诉他,她做恶梦的事,好几次听到他打电话,知道他的压力不比她小。 他能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其实藜芦已经知足。 从洗手间出来,远远的就看到他们两在说什么,似乎在争吵一般。 江晋覃看到她,主动不再开口。 她没有问,他们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吃完一整顿饭。 临走前,藜芦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江晋覃。 “听说晋覃哥要当爸爸了,送小宝宝的见面礼。”她笑着说。 江晋覃笑笑,接过她手里的盒子,说道,“替她谢谢你。” 藜芦摇了摇头。 在大厅门口送了江晋覃,顾泽漆大手一伸,握住了她的,两个人走着回了公寓。 刚刚华灯初上,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怎么想起准备礼物?”他说。 “婚礼没能参加,满月酒不定能去,干脆准备了,当作一点点心意。” 顾泽漆摸了摸她一边的头发笑笑,“真懂事。” 藜芦撅起嘴来,很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什么嘛,这本就是该做的。” 第276章 380.求婚 在路上有卖花的,顾泽漆看她喜欢,把剩下的所有花都买了回去。 “这是你第二次给我买花,”她轻声说。 顾泽漆一楞,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嗯,以后天天给你买。” 藜芦笑笑,“不要,买多了就不觉得惊喜了。” 又到了一年五月,藜芦二十七岁,转眼她们已经纠缠了这么多年。 顾泽漆白天带她去学校,他给她伴奏,她跳舞,这么多年没跳,真真是生疏了不少,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晚上他订了餐厅和她一起吃晚饭,两人牵手从耶鲁出来,途径路上遇到了熟人。 确却的说应该是顾泽漆的熟人,一个中国女孩叫他,“学长?” 听到声音两个人双双转过头去,顾泽漆揉了一下太阳穴,想了几秒说道,“是你啊!” 藜芦看他都想不起人家,人家女孩还心心念念他,就觉得好笑。 两个人寒暄了两句,女孩像是终于看到了她一般,问顾泽漆,“这是……” “未婚妻,”他言简意赅的说。 女孩楞了一下,还是笑了笑,视线在两个人的手指上找了一圈,看到两只差不多的戒指终于算是相信了。 聊了几句,顾泽漆借口赶时间,又客套了两句拉着她就走。 藜芦跟着他走了两步,回过头去看,女孩也正好在看她,她一楞点了点头。 走出校门,顾泽漆看了她一眼说,“我们同一个导师又是中国人,所以稍微比较熟一点。” 藜芦楞了一下,一下子想明白他什么意思,一时哭笑不得。 她站着不走,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不会吧,真生气了?”顾泽漆打趣的问她。 “什么嘛,你以为我吃醋了,还特意解释,”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不免开心,是他有心了。 顾泽漆微微一笑,凑近她一点,啄了一下她的嘴唇。 藜芦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这可是在耶鲁门口,他也敢做这种事。 看顾泽漆倒不以为意,一脸正大光明的模样。 他们去的是西餐厅,环境不错,安安静静的,是个吃饭的地方。 两个人特意点了红酒,不过顾泽漆不准她多喝。 饭吃到一半,大厅的钢琴曲突然换了,变成《梦中的婚礼》。 适时,服务员推了小车过来,一个蛋糕还有一大束玫瑰花。 看到玫瑰花,藜芦心里有些激动和开心。 服务员走远,顾泽漆站了起来,拿过花,单膝跪在地上,一双俊眉微微上扬。 “藜芦,生日快乐,”他说。 “藜芦,我爱你。”他说 “藜芦,嫁给我!”他说。 向来爱低调的顾泽漆突然高调起来,这串话他全是用英文说的,在场的美国人都能听得懂。 虽然求婚的方式稀松平常,但是看到高大英俊的东方男人,温婉善良的小巧女人,任谁看了也是天生一对,很登对。 周围有人起哄,替她回答,“yesido!” 所有人跟着叫起来,顾泽漆跪在地上眼角带笑看着她。 藜芦鼻头酸涩,眼泪猝不及防的留了下来,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玫瑰。 顾泽漆手执她的右手,轻轻吻了吻她手指上的戒指,站了起来抱着她转了一圈,像个孩子一样高兴。 第277章 281.试婚纱 藜芦被他吓了一跳,转得太快,止不住尖叫。 周围人以善意回应这对相爱的男女,没有人苛责他们打扰了客人吃饭。 顾泽漆一个晚上频频的笑,一连喝了几杯红酒。 他们打车回的家,在路上顾泽漆突然叫停了司机,付了钱,拉着她跑下车。 藜芦问他要去哪里,他也不答,只一个劲的拉着她往马路对面走。 终于走到马路对面,藜芦抬头赫然看到一家婚纱店,橱窗里放着洁白的婚纱,礼裙。 “顾泽漆,你发什么疯?”藜芦脸色也些不好,怎么也不再走。 顾泽漆也不生气,亲了亲她的嘴角,低声哄她,“乖,我们就进去看看。” 藜芦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妥协。 进到店里,店员特别热心的介绍了几款主打婚纱。 藜芦只是逃避,只说还行。 顾泽漆放开她,帮她找了起来。 手指在一排婚纱上波了几下,选了一套后背稍微露一点的,露得不多,好在头纱很长,这样一遮,若隐若现很性感。 店员一个劲的夸她身材如何如何好,又夸顾泽漆如何有眼光,这款婚纱又是出自谁人之手…… “去试试,”顾泽漆把婚纱递给她。 藜芦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他突然凑了过来在她嘴上啄了一下,最后藜芦什么也没说,拿了婚纱去更衣室。 她拒绝了店员小姐帮忙,执意要自己穿,顾泽漆全由着她。 两分钟左右,藜芦弱弱的声音在里面响起,听上去还有些委屈。 顾泽漆无声的笑了笑,店员欲进去帮忙被他打发了,独自一个人进去。 “麻烦帮我拉一下拉链,”她用英文说。 顾泽漆没说话,看了一眼她整个光滑,白皙的后背,喉头微微一紧。 他伸手放在拉链上,怎么也不拉。 “好了吗?”她催促的问。 身后没人回答,她微微转了转身看到顾泽漆在后面吓了一跳。 “怕什么,又不是没看过,”他戏谑的一笑。 藜芦脸上一片烧红,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小声说,“流氓!” 顾泽漆一笑,伸手抱住她。 她穿来的衣服还放在旁边,黑色的内衣放在最上面。 顾泽漆撇了一眼,目光灼灼,下一秒低下头含住她的唇,来回吻了几遍。 她的衣服没穿好,一来二去已经大开。 顾泽漆大手一伸已经绕到后面,把手伸进去不断摩擦她的背,似乎觉得这样子远远不够,手指居然灵活的伸到前面,一只手罩了下来,不断揉,不断捏,他手指捏起突起的小点,轻轻一按。 藜芦忍不住发出了一点点声音,顾泽漆心情大好,玩上了瘾一般,不放过她的小兔子。 “先生,太太,好了吗?”店员试探的问了一句。 藜芦被激了一下,吓了一跳,胸前的小兔子硬了一些。 “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他薄唇轻启,说出的话让人羞红了脸。 藜芦微微恢复了一些理智,推搡他,“快出去!” 顾泽漆不满足的吻了吻她的唇,帮她整理好衣服,替她拉上拉链,丢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藜芦点了点头。 第278章 382.见不得他为她受半点委屈和非议 她在更衣室里磨蹭了一会,等脸上的热潮全都退去,才走了出去。 顾泽漆好整以暇的站在外面等她,他今晚穿的本就是黑色西服,看起来真像是要结婚去一般。 顾泽漆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藜芦,突然想起高中时候他们一起主持,穿好礼服的样子。 眼前的小女人是他的未婚妻,是他爱了多年的女孩。 一头长头披散开来,一身白纱,背后别有洞天,小女孩终于长成女人,要做他的新娘。 顾泽漆拉她到镜子前,两个人双双看向镜子里的两人,真是一对璧人。 店员说了什么,两个人皆不在意,眼里,心里只有彼此。 店员小姐适时提醒,店里有摄影师,可以替他们拍几张,感受一下效果。 藜芦想也不想的就要摇头,顾泽漆拉着她的手腕满口答应。 最后摄影师替他们拍了几张婚纱照,顾泽漆问了可以拿照片的时间,带着她回了家。 刚进门,灯还没来得及开。 顾泽漆的吻就落了下来,他似乎心情不好,带着一丝怒气。 她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所以一直承受。 今晚,她拒绝了他很多次,她知道是她不对。 顾泽漆急躁的吻了她几下,欲离开她的唇,不想藜芦勾住他的脖颈,微微掂了点脚尖主动吻了上去。 他迟疑了片刻加深了这个吻,藜芦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对不起。” “算你有良心,”顾泽漆哼了一声默认她的动作。 他再也忍不住,原来在情事上,他也同一个楞头小子一般。 哪里错了,顾泽漆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问道。 “哪里都错了。”藜芦嬉笑着撒娇,他的好她怎会不知,是她不对。 顾泽漆看着她的这个样子,心里微微有些安定。 这一晚攻城略地,藜芦早已经累得睡了过去,他仍然没有放过她。 看她太累,汗湿了一片,眼底的青影更加明显,他心疼的吻了吻她的眼睛,抱她去浴室清洗。 帮她清洗干净,替她穿好衣服,他转身去了浴室冲澡。 神清气爽的打理好自己,回到卧室,拉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热源一靠近,藜芦下意识的靠热源挪进了一些。 她下意识的动作取悦了顾泽漆,他大手一伸把她抱进自己怀里,吻了吻她的发顶,微微闭上眼睛。 半夜,藜芦突然间醒了过来,看到抱着的男人,心里一暖,随即又止不住的心酸。 国内的事她已经知道,也知道他为了她做了多少妥协和牺牲。 从前觉得爱就爱了,不管不顾的,到头来是真的做不到。 她爱这个男人,尤其见不得他为她受半点委屈和非议。 那晚见过江晋覃她就觉得不对劲,不是装聋作哑有些事就真的没发生。 不想大洋彼岸的另一边都在发生什么,他们幸福的同时,他的亲人禁受了些什么。 另一边,白老爷和大儿媳妇从医院出来,因着那天的事,白帆受了刺激,重新住回医院,药物控制效果也不佳。 白老爷子动了怒,用了所有人脉找顾泽漆,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他一次也不回来。 第279章 383.走了 他语气强硬不回就不回,还说什么白帆有他有白家的所有人,藜芦只有他。 白老爷子在电话里骂他白眼狼,扬言要和他断绝关系。 大伯,二伯,伯母,小姨都在劝,一点用也没有。 现在在联城,白家顾家全都是圈子里饭后的闲谈笑料。 即使明面上不敢,背地里也被笑了不知道多少回。 白老爷子人老了,不追求什么利,但对名是极看重的。 被老战友,旧识笑话,他心里不得劲。 再者,他的女儿被气病,难道真要他七老八十,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这些压力和数落他全都一个人受着,半点都不和她说。 她打电话问周色堇,他也帮着他瞒着她。 黑暗中,凑过去双唇贴在他的唇上,许久之后,慢慢离开。 动作很轻的起床,拿了衣服穿好,从衣柜最底下拿了几件衣服塞在旅行包里,伸手把他常穿的白衬衫一起收了进去。 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还在睡的男人,打开房门走了。 公寓的钥匙她留了一个,这里一度被称为家,有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只是可惜,她不能带走今晚拍的婚纱照。 手上的戒指她没舍得还他,把脖子里戴的戒指留下来给他,算是个想念。 她希望,如果有一天他能忘了她,少一个人痛苦也好。 打车直接去机场,坐在车里看着熟悉的景物不断倒退,眼泪如雨一般落了下来。 无声的哭了一路,眼眶红肿的厉害。 下了车,冷风一吹激得她险些又哭了出来。 站在机场大厅,她准备去荷兰。 尽管她的前二十几年人生像是开了挂,人人羡慕,但其实她不是个野心很大的人,性格倔强,要强,但不事故,不想追名逐利。 荷兰很适合她,听上是一个又温柔又休闲的城市。 不巧,航班一直在被延迟,她比所有人,都要坐立不安,他怕顾泽漆突然醒过来,怕他找过来。 再怎么急,飞机一直在延迟,让人没有办法。 她坐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一双手紧紧攥着。 另一边,顾泽漆睡眼惺忪时要伸手抱她,手掌从空气中虚虚划过,就是抱不到想抱的人。 反应了几下,他突然睁开眼,另一边已经空无一人。 摸了摸杯子里,那一边早已经冷透了。 从床上起来,拉开衣柜,柜子里的女式衣服全都不见了。 他慌了,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就是没有他想找的人。 打开卧室的门,突然在床头的柜子上看到她戴在身上的戒指,翻过来看了一眼,戒指里刻了几个英文字母,gzq。 gzq,他的名字缩写。 伸手紧紧握了握手里的戒指,直到硌得手发痛,又松开又握紧,反复几次,直到手心适应这种疼痛。 他直接打车去了机场,在路上给周色堇打电话。 周色堇正在办公室办公,看到他的电话,美国应该夜里,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急事? 电话被快速接通,他说,“藜芦走了。” 周色堇淡定的“嗯”了一声,等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他说。 第280章 384.臭流氓 “泽漆,实话说你早该想到,联城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零星半点,她爱你,也不会愿意你为他做到和白家反目成仇。”他说。 顾泽漆揉了揉额头两侧,沉声说道,“我知道。” “算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她带回来吧。”周色堇叹了口气说。 催了司机几次,终于到了机场。 抬头看了一眼航班信息,他猜不准她是不是已经走了,也猜不准她会去哪里。 在机场大厅找了很久,如果这一天夜里有人在波士顿机场,会看到一个英俊的东方男人,拼命的来回跑,叫着一个叫藜芦的名字。 与此同时,藜芦坐的飞机没再延迟,她正在排队要过安检,却不知道顾泽漆正在满机场发疯一般的找她。 好几趟飞机延迟,排队的人很多,怎么也没到她。 低着头不断地来回摩擦手指上的戒指,似乎是想让自己能够静下心来。 折腾了半夜,她已经又累又困,脸上满是憔悴。 好不易下一个就是她,心里微微有些不舍,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突然一阵大力把她从人群里拉了出来,一下跌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她抬起头,看到顾泽漆满脸憔悴,脸色不太好。 “顾泽漆,放我走吧,”她叹了口气说。 “藜芦你到底有没有心,以前你骂我不敢承认,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倒好,反而要推开我,逃得远远的。”他皱着眉,痛心疾首的问她。 她站在他面前过了许久,哑着声音开口,她说,“顾泽漆。” “是我,”他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轻声说:“我在,一直都在。” “我好恨啊……顾泽漆,我好恨……” “嗯。” “我真的很难受,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人懂。” “嗯。” “顾泽漆。” “嗯。” 藜芦终于忍不住,趴在他肩头放声大哭。 她的所有悲伤,难过和隐忍他全都懂,那么现在换他来,她只用躲在他身后,他为她阻挡所有不理解。 周围的人早已经习以为常这样的画面,似乎每天要上映很多遍。 顾泽漆耐心的等她哭够,仔细的替她擦干眼睛。 “你要去哪里?”他问。 “荷兰。” “这个季节刚好适合旅行,就当是提前我们的蜜月旅行怎么样?”顾泽漆轻笑着说出口。 “我们……” 话还没说完被顾泽漆打断了,“从荷兰回来再说。” “可是……” 顾泽漆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嘴唇,警告她,“说一句话吻一下,现在我们回家休息,明天出发。” “那么快,”她微微有些吃惊的问。 顾泽漆吻了一下她,这一次是吻在耳朵上。 藜芦瞪了他一眼,“我没有反驳你,干嘛吻我。” 顾泽漆看着她这个样子,嘴角上扬,拉开她,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躲,一点点攻城略地,直到她没有力气反抗靠在她怀里。 藜芦捶了他几下,嘴里呢喃道,“臭流氓。” 她小声申讨他的声音被顾泽漆听到,他轻轻一笑,低下身子凑近她耳边戏谑的说,“还有更流氓的,要不要试一试。” 某人从机场回来的一路上,全程脸红状态。 第281章 385.他也知道,他瞒不住她 回了家,藜芦很困,直接跑进卧室补觉。 顾泽漆出去了一趟,导师知道他来耶鲁,约他见一面。 十月份有场重要的演奏会想邀请他一起,顾泽漆没有直接答应,只说再说。 临走前,导师用中文问他,“顾,你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顾泽漆楞了楞一笑,这下眼前的教授更加不懂他这一笑是什么意思。 他毫不迟疑的说,“因为爱人。” 教授一楞,难得看到顾泽漆这样,随即点了点头,开心的笑了笑。 回去的路上他特意给她带了巧克力,甜点还有玫瑰。 想到她回去看到玫瑰花又惊又喜,他嘴角微微上扬。 回了公寓,藜芦还在睡,把东西放好,他开始做计划,关于他们的荷兰之行。 列了几个要去的地方,值得一试的美食。 藜芦起床,外面已经灰蒙蒙的一片,她走出卧室,房间里留了一盏灯。 花瓶里插满了新鲜的玫瑰,藜芦凑过去轻轻嗅了嗅。 “啪嗒,”关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没有回头手指点了点花瓶里玫瑰。 “饿不饿,给你买了甜点,”他冷清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温柔。 “你去哪了?”她摇了摇头,问他。 “有约,临时去坐了坐,”他避重就轻的说。 藜芦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这一夜,他们相拥而眠。 第二天,藜芦起了个大早,收拾东西,把她的收拾好,又帮顾泽漆收拾了一些。 他起床看到房间里有两只箱子紧挨在一起,心里一暖。 从卧室出来,藜芦正好端了两杯牛奶放在桌子上。 “早,”她淡笑着说,一头长发被扎在脑后,看起来真像一个主妇,为丈夫准备早餐。 顾泽漆心里一暖,轻轻一笑。 藜芦紧张的等他尝了一口她做的早餐,“我不常做,可能味道不好,”她说。 顾泽漆眼角带笑,又吃了一口,“卖相不好,味道不算难吃。” 藜芦一头黑线,低头不理他。 顾泽漆看着对面只留一个发顶给他的人,嘴角一抹笑意不断加深。 吃过早餐,藜芦再检查了一遍行李,淡淡的对着顾泽漆说,“东西替你收拾了,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顾泽漆蹲在她旁边,歪着头看了她一眼,“生气了?” 藜芦哼了一声,不搭理他。 顾泽漆笑着摇摇头,并不和她深讨这个问题。 午饭是顾泽漆准备的,藜芦一会嫌弃这个菜淡,那个菜太油腻。 顾泽漆心里已经“哈哈哈,”表面还是很受用的接受组织的批评。 吃了午饭,顾泽漆拿了两只行李箱拉着她一起出门。 坐在车上,熟悉的风景不断从眼前掠过,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美妙的如同这座城市一般。 一切美好的背后要付出的代价,也有假象的存在。 她不知道,国内经历什么样的血雨腥风,顾泽漆身后的压力到底有多大。 他也知道,他瞒不住她。 当然,藜芦心里也有她的考量,有些事不试试不是她的性格,也不是她轻易能妥协的。 顾泽漆何尝不是,他也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坚决,果断。 第282章 386. 同她爱顾泽漆,一爱就是这么多年 联城白家,白老爷子在家里大发雷霆,险些因为生气要住进医院。 顾泽漆的大伯从国外回来,见过顾泽漆一面,语重心长的谈了半天,一点用也没有。 白帆的病情更严重一些,神志不清,认人很困难,清醒只是偶然。 白老爷子一生铮铮铁骨,从前当兵时候再累再疼,即使到了威胁生命的时候也不见得怕过,退缩过。 可事到如今,看到自己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成了这种模样,他有苦难言。 并不是他想要多反对顾泽漆和藜芦谈恋爱,介意的人是白帆,所有他也介意。 “从今往后,白家没有这样的子孙!”。白靳瀚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全是失望和决绝,周身像是结了冰一般。 他大伯母于心不忍,想要为他求情,丈夫无声的摇了摇头,到嘴边的话只能生生咽下去。 白老爷子说完要说的话,微驼的背挺得直直的转身上楼。 白家一大家子,面面相觑,谁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医院里,白帆因为上次受了一点刺激,刚刚治疗了大半年稍微恢复了一些,突然之间又被打回原型。 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熟悉她的医生,护士都知道她经常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叫一个人的名字,她叫,“顾乔。” 接近二十年,当年顾家的事闹得不太不小,两家公司都做了紧急公关,传言真真假假。 孰是孰非无关他们这些普通人,不过有一点他们还是知道的。 白帆经常念在口里的名字,顾乔,一个女人在进乎疯癫的情况下仍然记得一个男人的名字,这个男人还是她的前夫,可见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的情意有多少。 有时候医生去查房,白帆总是把来者当作她心心念念的顾乔,搞得科室里的医生特别困扰。 期间,白微来看过她一次,看着白母这样应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受。 白帆拉着她问,“你是阿泽的女朋友吗?” 她一楞,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说有了喜欢的人?”白帆迷茫的说。 “嗯,我知道。”白微淡淡的说。 她爱他有好几年,其实早就知道他不爱她,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总想着去争取。 进他的乐队,偷偷改了高考志愿,跟着他去北京。 现在她再也没有任何念想,只是刚好知道他母亲生病来看看。 他们两的事她听说一些,心里并没有太多震惊。 他们这一群人啊,生长的环境实在太安逸,很多东西都把它当作理所当然。 尤其像周色堇和顾泽漆这样的人,天之骄子,人生的前半部分要什么东西都唾手可得。 生活没有什么太多的苦难,对待任何事都觉得轻而易举。 看到现在的顾泽漆,她觉得自己没有爱错人。 “她是什么样的人,”白帆痴痴的问她。 她剥香蕉的手一顿,要她来评价藜芦实在是太难。 白微回忆了一下,记忆里的藜芦。 “她啊,挺讨厌的一个人,高傲,强势,倔强,但有一点,她很执着。” 同她爱顾泽漆,一爱就是这么多年。 第283章 387. 最深的爱没有声音,不会说话,不懂人情礼法 《狼少年》里变成老奶奶的顺伊说:“人这一辈子啊,也就一次奋不顾身。” 最深的爱没有声音,不会说话,不懂人情礼法。 当一切表达爱意的方式都被与生俱来的狼性覆盖,该怎么保护自己的女孩。 故事很简单,半人半狼的少年爱上人类女孩,因为一个“我会回来”的字条,等了五十多年。 故事美得不切实际,却是人心之所向。 现实生活中的爱是期待回报,想要回报的,即使是她喜欢顾泽漆,这么多年无果,她会试着放弃。 爱情被欲望纠葛,才是人世间最大的纠葛。 很小的时候,她想:以后啊,她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要蓄很长的头发,等到长发及腰和他在一起,要涂口红,在三万英尺的高空大声说“我爱你。” 后来啊,岁月蹉跎了这么多年,越长大,有忙不完的事,上学,上班,加班,总想着终有一天他会看到她。 事实上她晚了一点,有人比她快一点,勇敢一点。 白微坐了一会,起身告辞。 “人这一生,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奇,难得的是遇到了了解。” 这艰难的一生,她可以刀枪不入,但不能没有一个她真正愿意相携一生的人。 又是一年六月,抬头看天空,碧蓝透彻,花满枝桠,人间好时机节,她会遇到她的爱情,只需要多一点点时间等待。 命运,时空的交错终会得到改变,不早不晚总能有一个人待她是真心的。 另一边的周色堇呢,被王施语莫名其妙的缠上。 她把他这里当作避风港,躲避家人,他对她呢,就是寂寞时候让自己心里被填满一点。 圈子里都传开了,说他金屋藏娇。 有时候去参加晚宴,有人总拿他打趣,周色堇一般都是淡笑置之。 一来二去,这些话还是传到了父亲,爷爷耳朵里。 他被叫回了家,父亲早已经把情况打探清楚,知道外面传的女人是王骆城的妹妹。 虽然周家在联城也是大户,王家再怎么样也不是本地人,奈何不了,但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跟着他不明不白总归是不好说。 周父让他结婚,口气强硬。 周色堇楞了楞,满不在乎的说,“结就结呗。” 周父被他快要气死了,指着他大骂“不孝子。” 周色堇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公寓。 打开房间,摸黑回到卧室。 月光透了进来,看到床上凸起的一块,眉头微微一皱。 关了门,坐在客厅,忍不住点了指烟夹在指尖。 有很多人说他没有心,对待感情太过游戏。 他在学生时代喜欢过藜芦,真心的。这么多年早已经把她当妹妹看待,偏偏是这样浑浑噩噩几年,好像突然间不知道什么是爱。 和王施语认识不过一次偶然,因着她哥哥帮过她几次,看过她落魄,狼狈的模样。 不成想她什么时候纠缠上他,跟他回家,还想得到他的爱。 周色堇只当她是个普通女人,全然没有多少感觉。 父亲叫他结婚他就结婚,无非是个妻子的名号,只有是个女人,谁都可以。 第284章 388.我想回家 程橙和姜樾的蜜月旅行去了日本小樽,她去看了藜芦说的玻璃工厂。 脖颈间还挂着藜芦送她的玻璃吊坠,和她最爱的人去了这个她想念很久的城市。 林锦时变回了单身,依然忙着工作,一刻也不停歇。 顾泽漆和藜芦去了荷兰,虽然说荷兰的官方语是荷兰语,但英语很常用,并不用担心语言不通的问题。 第一站去了阿姆斯特丹,水坝广场,杜莎夫人蜡像馆,阿姆斯特丹王宫,梵高美术馆…… 走过了阿姆斯特丹,鹿特丹,羊角村,代尔夫特,马斯特里赫特…… 这座城市有它的温情和特别之处,令人着迷的还有大片的郁金香。 荷兰近四分之一的地面低于海平面,四季海风吹拂,常年不息。这里的风车看上去精致,不算太大,像放大的电风扇。 这里的人多穿木质的拖鞋,走在路上“哒哒”响。 她应景买了一双,穿了一次又换回自己的鞋子,实在是不习惯。 后来听当地人说才知道,这里地面潮湿,穿木质的拖鞋可以对付潮湿的现象。 在马路旁,看到路边栽有靓丽惹眼的郁金香,远远看过去,很高贵,很华丽。 “还想去哪里,”顾泽漆在种满郁金香的公路上转过头来问她。 “我想回家,”她淡淡的说。 “好,回美国。” “不是,回联城。”她说。 “想好了吗?”他楞了楞,实在不敢相信。 “嗯,回去吧,”一晃出来七八年,是时候该回家看看。 “好,我带你回家。”顾泽漆笑了笑,整个人沐浴在荷兰的阳光中。 这一次回家要经历什么,他们都知道,只因为是两个人,谁就不害怕了。 接下来两个人在荷兰呆就几天,一起出去散步,吃饭,简单,快乐。 一眨眼过了一个星期,他们收拾了东西回了美国。 刚回美国接到婚纱店的电话,让他们去取照片。 照片拿了回来,藜芦拿在手里看了看,两个人看起来竟然有些相像。 相爱的两个人会越来越像,倒不是相貌相像,而是性格,说话的方式,生活习惯会被同化。 在离开前,他们一同去了台球室。 他没再让着她,两个人像真正在比赛一样,最后还是她输了。 她输了也赢了,谁说不是呢。 两个人牵手一起走在美国的街头,谁也不说话,不愿意打破这份宁静,无声的向这里的生活告别,情愿这样一路走下去。 第二天,她和他一起坐飞机回了国。 顾泽漆直接带他回了以前他住过的老居民区。 几年过去了,这里还和当初一样,楼底下有遛鸟的老人,孩子在树底下嬉戏,聊家常里短的妇人,一切都没有变。 “这里你还在租?” “我把它买下来了,”顾泽漆说。 “什么时候的事?” “你走不久。” 或许他们都知道,大概那是最后一次在一起吧,念想也好,怀念也好,总归是要有。 藜芦垂下眼睑,跟在他身后。 顾泽漆勾了勾嘴角,放慢脚步。 打开房间门,满屋淡淡的玉兰花味,还是和几年前一样,简单的家具,不会太复杂,也不会太冷清。 她留下来的戒指,顾泽漆又送还给了她,他照着模样找了一直差不多的戒指刻上她名字的缩写收了起来。 第285章 389.她愿意看上一辈子,直到他两髻发白,脸上满是岁月的沟壑。 因为要倒时差,半夜她醒过一次,看看外面的月光,第一次觉得家是一个极温柔的字眼。 身侧的人不在,浴室里一方窄窄的光透了进来。 “顾泽漆。”她小声的叫他的名字。 “嗯,”浴室里传来他的声音,带有轻轻的鼻音。 浴室的门被推开一半,有一方光透出来,落在地面上。 他赤裸着上半身,双手撑在洗水台上,指尖夹着一根明明灭灭的烟,已经燃到一半。 藜芦斜靠在枕头上,静静凝视着他。 此前的前半生,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这样看着他,怎么也看不够。 真的能有一辈子那么长,她愿意看上一辈子,直到他两髻发白,脸上满是岁月的沟壑。 从前的每一次她都当作最后一次,她告诉自己再用力一些,在努力一点,多记住一点,唯独这一次,她可以卸下负担,脑子里什么都不用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片刻。 藜芦睡睡醒醒,实在无聊时候起来画画,陪他一起买菜。 几次遇到同住一幢楼的阿姨,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 她上高中有一次顾泽漆突然从北京回来,她已经在家呆了几天,整天蓬头垢面,戴一巨丑个黑柜眼镜正在写作业,被他逮个正着。 现在在他面前,她不用维持好的形象,彻底放飞了自己。不用担心身材走样,不用时时刻刻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顾泽漆对她忍无可忍,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 “我外公家。” “你说什么,”她吃零食的手一顿,瞪大眼睛看他,一度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听错了。 他向来奉行既来之则安之,只要她和他一起面对,没什么难题都难不倒他。 藜芦快速的起床洗澡,换衣服。 找衣服的时候又磨蹭了半天,她试了脱,脱了又试,怎么都觉得不满意。 顾泽漆从外面进来看到卧室的床上摆满了衣服,一个头两个个大,怎么从前没发现她还有这毛病。 “怎么还没好?”他疑惑的问。 “不知道穿什么?”她苦着一张脸从镜子里看他。 顾泽漆微微一笑,靠近她一些,“你紧张什么。” “我哪里紧张,”某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气势。 顾泽漆憋住笑出声来,动手替她找起衣服来。 最后他替她选了一套中规中矩的连衣裙,简单的装饰,颜色也偏素一点。 藜芦怀疑的看着他,始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这样就过去。 顾泽漆肯定的点点头说道,“放心,外公不吃人。” 她勉强一笑进去换了衣服。 两个人下午两点一起出门,藜芦问了老爷子喜欢的东西,特意带了一些适合老年人的东西一并带了过去。 到了白家,跟了白家十几年的老阿姨看到顾泽漆回来本来很高兴,看到一边的藜芦,突然想到这段时间家里老爷子几次发火,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女人吧。 老阿姨也是看着白家几个孩子,孙子长大的人,对白帆有感情,看着顾泽漆带她回来给老爷子添堵,不是很热情。 第286章 390.三嫂 老爷子不在家,今天一大早被几个老部下约了出去,说是晚上才回来。 白家的别墅比顾家大,有几幢组成,一家人并没有分家,平时都在一起吃饭,只是不住在一幢楼里。 刚进大门,顾泽漆的大伯母刚巧从楼上下来。 看到顾泽漆回来,快步走下楼来,“阿泽,你总算回来了。” “大伯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伯母激动的说。 “大伯母,这是藜芦,”他郑重的向她介绍。 大伯母看到他激动了一阵,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经他一提醒,微微移开些视线,看向他身边的女孩。 她打量了眼前的女孩两眼,看着模样倒是生得极好,一双眼睛不卑不亢的和她直视,让人觉得舒服,生得大气。 要不是因为上一辈的事,这样两个孩子走在一起倒也真是应了那句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大伯母叹了口气,“快进来坐,吃了晚晚饭再走。” 顾泽漆心里微微有些高兴,大伯母这一关算是过了。 他放开藜芦,伸出长臂抱了抱眼前一脸淡雅的女人。 大伯母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笑着打趣,“二十好几的人也不怕被笑话,”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很喜欢他对她的亲密。 大伯母一直拉着他们两说话,藜芦偶然答几句。 下午四点多,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背着双肩包从外面进来。 “大伯母,我回来了,”她甜甜的叫了一声。 刚进门看到顾泽漆,一下子活泼起来,拉着书包带子疯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顾泽漆旁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身上。 “白钰兒,”顾泽漆看了一眼他脖颈上的手,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一种威严。 叫白钰兒的女孩撇撇嘴,“三哥是坏人,亏我上次爷爷替你相亲我还帮你,爷爷要和你断决关系我还帮着你。” 顾泽漆扶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边的藜芦。 她也在看他,笑眯眯的。 顾泽漆心里咯噔一下,微微皱了皱眉。 “好了,钰兒,”大伯母笑着拉她坐好。 “咦,这个姐姐是谁?”她看到坐在顾泽漆另一边的藜芦,刚刚进门被顾泽漆挡住,并没有看到还有一个人。 还不等有人回答她,她已经高兴的叫了起来,“你是三哥的女朋友,我是不是要叫三嫂。”说完叫了一声,“三嫂。” 藜芦被她突然一叫有些尴尬,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大伯母说是去厨房盯着点,只留了他们三个人在客厅。 白钰兒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的,一个问题没说完又有下一个问题抛了过来。 藜芦有些吃不消,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她一口一个三嫂叫着,藜芦稍微有点不自在。 委婉的告诉她,她现在还不是她三嫂,小丫头指了指他们两手上的戒指,说她骗人。 没办法,藜芦只好妥协,由她这样叫着。 晚饭时候,只有大伯父回来了,看到藜芦并没有多少什么。 五个人一起吃了晚饭,白钰兒一直拉着藜芦说话。 顾泽漆被白昀承叫上去,带到书房。 “真要这么做,你外公不会给你们好脸色,更何况你妈妈还在医院。”白昀承简单直白的和他说。 顾泽漆站得笔直,点了点头。 第287章 391.不买她的账 “你别指望你外公会理解,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白昀承眉头始终皱在一起。 “我知道,是泽漆不孝,”他低垂着头说。 白昀承叹了口气,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在白家老爷子很疼他,甚至比对亲孙子还好,他这个做大伯的何尝不是。 “出去吧,”白昀承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刚走到二楼楼梯口就能听到楼底下有笑声,属于钰兒的,还有她的。 他微微一笑,嘴角扯开一点点弧度。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外面有车子进来的声音,不过片刻听到保姆阿姨的声音,“老爷子,您回来了。” 一时之间,屋里几个人都没再说话。 白老爷子刚一进门,白钰兒欢快的跑过去抱着他的一只手臂,大声叫他,“爷爷。” 白靳瀚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孙女跑得一脸是汗,点了点她的鼻子。 刚一走近,顾泽漆拉着藜芦站了起来。 “外公。” 原本心情不错的白老爷子看到客厅里坐的两个人脸一下沉了下来。 他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两人,冷哼了一声,转身要上楼。 “爸,您……”大伯母不忍心看顾泽漆这样,欲开口替他说话。 “雅兰,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去休息吧。”白老爷子背对着大儿媳妇,淡淡的说了一句。 大伯母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了下去。 “你们两上来我书房,”白老爷子边上楼梯边说。 顾泽漆捏了捏藜芦的手心,让她不要害怕,一切有他在。 藜芦看着他无声的摇摇头,告诉他,她没事。 两个人十指紧扣,一起站在书桌前。 “说吧,回来做什么?”白老爷子脸色难看的看着两个人。 “外公,希望您能同意我们在一起,”他说。 “同意,让你们打着爱的幌子,不顾你妈妈的死活?”白老爷子声音嘶哑的反问他。 “外公,您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坚定的说。 “顾泽漆,好样的,敢和我顶嘴,”白爷子微微动怒,周身像是结了冰一般,说出的话带着寒气。 “外公,请你成全。”,他微蹙着眉说。 “顾泽漆,要我什么成全,你不是都把人带回来了?”他冷着脸倪了他身侧的藜芦一眼,一脸不满。 在他看来,多好的女孩又怎么样,白帆不会喜欢,他还想执意在一起。 一向让他引以为傲的顾泽漆第一次武逆他,反抗他。 白钰兒站在外面听到书房里爷爷发脾气的声音,替他们捏了一把汗。 偏偏她也帮不了三哥,上次爷爷替三哥相亲她帮了三哥被爷爷骂惨了。 而书房内,顾泽漆脸色不好,白老爷子更甚,正在气头上。 “外公,对不起,让您生气了,”藜芦看着白老爷子微微鞠了一躬。 白老爷子这才打量起一直在他身边,默默无言的女孩。 白皙的脸庞,五官长得端端正正,很是漂亮的女孩子。 看起来倒和顾泽漆有几分相像,眉眼角全是倔强和自信,不卑不亢的。 白老子冷哼一声,并不买她的账。 第288章 392. 白帆是道绕不过去的坎,无论是顾家也好,白家也罢,都不需要靠娶个女人回来锦上添花。 横亘在他们两中间的只有白帆,白老爷子老了,这个年纪的人其实也不愿意管太多,只愿意享天伦之乐。 老爷子似乎觉得很累,靠在椅子上不断摩擦自己的额头。 顾泽漆还想要说什么,被藜芦无声的制止了。 最后白老爷子掉下一句,“我累了,”大步的走出了书房。 顾泽漆拉着藜芦下楼,大伯母还在一楼等他。 “阿泽,别生外公的气,他也是心疼你妈妈。”她叹了口气,心疼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 “没事,大伯母。” 大伯母点了点头,“太晚了,都留下来吧。”她说。 “不了,还是走吧,外公明早看到我们又得生气。” 大伯母点了点头,由他们去了。 车子发动,没有人注意到二楼右手边第一间房窗口,白老爷子等他们车子开出很久才转生回了房间。 藜芦歪过头来看从白家出来始终没说话的男人,握了握他的一只手。 感受到她手上的凉气,他皱了皱眉,伸出一只大手紧紧握了握那只手,皱着眉说,“手怎么这么凉。” “没事,我体寒。” 顾泽漆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手上紧了紧。 “相亲怎么回事,”她含笑着看他。 顾泽漆一楞,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真想知道?” 藜芦点了点头。 “外公知道我爱的是你,给我安排相亲,他老战友的孙女。”他说。 “噢,所以你是没看上人家吗?”藜芦戏谑的问他。 顾泽漆趁红灯,转过头在黑暗中亲了亲她的嘴角,“吃醋了?” 藜芦笑着摇了摇头。 车子重新启动,藜芦不再言语,转过头看向车外。 晚上下了小雨,外面湿漉漉的,连带着空气也有一股潮湿的味道。 车子停在小区外,顾泽漆伸手拉着她往里面走。 灯光打下来,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有些重叠在一起。 “其实你外公说得对,”她淡淡的说,听不出任何语气。 顾泽漆握着她的手改成环着她的腰,紧紧把她搂在自己怀里,宣誓主权一般。 藜芦感受到他的变化,不再说话,顺着他的意。 之后的日子,她恢复成刚回来时候的样子,每天大部分时间窝在床上。 看电影,吃零食,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出门。 直到这个星期的最后一天,顾泽漆没在家,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说陌生又不陌生,这个号码她多少有些猜到可能是谁打开的。 顾乔约她出来见一面,一起吃顿晚饭,迟疑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丢下电脑,起床洗了澡,换了衣服。 这段时间气色不错,随便画了淡妆,看上去精神很多。 她给顾泽漆发了信息,说是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顾乔约定的地方是一家火锅店,即使八月份的天气还有些热,但不乏很多人热衷于火锅。 跟着服务员进了包房,顾乔早已经在等她。 “顾叔叔。” 顾乔点了点头,请她坐了下来。 第289章 393.人生太孤单,我们要找个有趣的人一起过 火锅底料翻腾,冒着白色的雾气,藜芦看不真实顾乔的样子。 她怔怔的看着翻滚的汤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如何开口。 该来的总会来的,她想自己为什么不大方一点。 “顾叔,这些年是我任性了,谢谢您爱我妈妈。”她鼓起勇气说。 顾乔微笑看着她,“芦芦,不用自责。” 藜芦有些犹豫,还是把心里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顾叔,我和顾泽漆,我们……” 顾乔一顿,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妈妈不会愿意。” 藜歆临终前的话犹在耳边响起,“答应我,离开他,永远不要和他在一起。” 藜芦脸色苍白,闭了闭眼睛。 “芦芦,”感受到她情绪突然的变化,顾乔自顾自的说下去,“你和顾泽漆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别的暂且不论,就说你们俩的性格,我就觉得不合适。” 顾乔笑笑,“你们两都太倔强,谁都不会让谁,在一起只会两败俱伤。” 藜芦握着筷子的手一软,筷子应声,啪嗒一下掉在桌子上。 她茫然的看着顾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你母亲离开,我想了很多,”他说,“两个人在一起的本质是相爱,如果不相爱的两个人,性格如何互补,少了热情和激情最终也是走不下去的。” “我很后悔,当初没有坚持和你母亲在一起,就算后来在一起了,也没能多留有一些时间陪陪她,留了很多遗憾。” 王小波说,人生太孤单,我们要找个有趣的人一起过。 何尝不是生活的真实写照,有趣才有生活的动力。 布鲁斯.韦伯有一部纪录片,讲述一个天才小号手独自浪迹天涯。 有人问他:“你的生活沉闷吗?” 老去的小号手摇摇头,望着远方,开着车一路往前,仿佛前路是征途,有另一个世界正等待着与他相遇。 如果这是他们想要的,他愿意成全。 “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我也不喜欢泽漆身边有我不熟悉的女孩。” 藜芦像是口渴了很久的人,在荒漠中走了很久,终于发现一起绿洲。 她盯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锅底,止不住被熏红了眼。 “谢谢您,顾叔叔。”她轻声说。 这么多年,顾泽漆早已经融入她的骨血里,根深蒂固。 顾乔给藜芦夹肉,说:“我记得你爱吃?”顾乔夹了些水煮肉片到她碗里。 “叔叔还记得这个。” 顾乔笑,“你离家那几年,你妈妈天天念叨,早就记得了。” 藜芦夹起碗里的肉片一口一口吃掉,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顾乔正在看她。 “是不是变化很大?”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越来越像你妈妈年轻时候的模样,”他淡笑着说。 “她以前总觉得像她不好,”她搁下筷子淡淡的说。 顾乔摇了摇头,轻笑,“她啊,是太爱你。” 就是像她,她才害怕她的女儿有一天走和她一样的路,怕她经历磨难。 她只愿意她的女儿能够幸福,快乐,比她好一点。 藜芦难得心情不错,接到顾乔电话那一刻她开始忐忑。 当年的事,藜歆极力反对,顾乔虽然没多说什么,应该也是反对的。 第290章 394.藜芦,泽漆 在印象中顾乔并不是一个话太多的人,但对她真的不错,大概是爱屋及乌吧,藜芦想。 那时候两个人经常闹腾,他从来也不多责怪她。 说起来,她应该感谢他,这些年她不在国内,是他照顾妈妈。 当年妈妈生病的时候何尝不是有他的支持和帮助。 在藜芦生病最痛苦的时候时常是他在陪伴,甚至把工作带到医院,等她睡着了再处理。 得此良人,夫复何求。 藜歆是幸福的,至少在爱情上。 顾乔对顾泽漆的妈妈是冷血,可是越是这样的人,一旦交付他的心,他的爱,那就是一辈子。 他是这样,顾泽漆也是这样。 吃了饭,顾乔说送她回去。 她想了想还是算了,被顾泽漆看到多想就不好了。 顾乔没做多少坚持,让她路上自己注意安全,开车走了。 藜芦站在路口,拢了拢衣服,一个人慢慢往回走。 得到顾乔的认可已经让她心里舒服很多,如果有一天他们真能够在一起,她想妈妈应该也愿意祝福她的吧? 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多想,现在的生活不是已经很好。 走到下个路口,蓝花楹早已经开败,只剩下高高的树枝耸动。 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一整天街上没有了花的衬托,也有它美的地方。 回到家,打开房门,一方光落了出来。 她微微一笑,心情不错。 四处找了一圈,最后在阳台找到顾泽漆。 “吃晚饭了吗?”她轻声问。 “嗯,吃过了。” 藜芦点点头,站在他身侧的位置,手指无意识的波动花盆里的绿叶。 “它怎么惹到你了,”一句淡淡的问话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丝丝笑意。 “啊,”藜芦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他。 顾泽漆把她的手拿开,顺势握住她的手,“别玩花。” 藜芦低着头看了一眼花盆里的花,有一片叶子被捏得有些惨不忍睹,心里大囧,不自觉的往旁边挪了一点。 顾泽漆轻轻笑,伸手把水里的喷壶塞到她手里。 “拿好,替我照顾好它们。”说完大摇大摆的往房间里走。 “你这人怎么这样,”藜芦小声抗议,回应她的是一阵笑声。 藜芦乖乖的给阳台上的花浇水,松了松土。 盆里的泽漆草长得正好,肥嫩肥嫩的。 小时候她问过自己的名字由来,藜歆告诉她,给她取名藜芦,是因为一种植物,这种植物刚好就叫藜芦,可以入药,治病。 藜芦,泽漆,正好是两味差不多的药,性苦,像两个人的性格那般,都是长在野谷,难以清净。 这两种草长在一起,才是真知音。 放下喷壶,从上往下看,正好可以看到小区里的老人带了孩子要回家。 热闹了一天的城市,终于露下帷幕,得以安静了片刻。 转过头去看,顾泽漆长手长脚的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一部很老的片子《大话西游》,他的脸若隐若现的陷在黑暗中。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上下五千年来,少女的梦想一直都没变过这么艰难的一生,不过也是希望有个人在需要时候能够拥你入怀。 第291章 395.是有的,比如说爱情 外面的铁甲簌簌碎落,留下的都是软肋。 经典之所以成为经典自然有它的迷人之处。 抬手看了一眼手腕处的手链,不细看哪里有裂痕。 其实再完美的人和事都不可能真正完美,只是要求不同罢了。 突然想起在索马里那个炎热的午后,老板反问她,世界上哪里存在坚不可摧的东西? 是有的,比如说爱情。 上下五千年,负心的人很多,长情的又在少数? 王宝钏寒窑苦等薛平贵多年不是爱,紫霞仙子的等待不是吗? 从来没有最坚硬和最柔软的说法,不过是人心之所向。 故事里再多的离别,有始无终和她没有关系,在现实生活中她有顾泽漆。 第二天周色堇给顾泽漆打电话,在电话里笑骂他们俩没有良心,回来都不知道知会一声。 顾泽漆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画画的人,淡笑着说,“好啊,晚上请客吃饭。” 藜芦听到他说话,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周色堇满口答应,让助理定了位置。 挂了电话,藜芦放下画笔,抬头看了他一眼,“周色堇?” 顾泽漆点了点头。 大半个下午,藜芦都窝在家里画画,要不是顾泽漆提醒她约定时间要到了,铁定要迟到。 换了身上的家居服,从衣柜里拿了一条黑色的裙子穿好。 重新洗了脸,头发随意的摆弄了几下,拿了包从卧室出来。 “这么快,”顾泽漆从杂志上抬起头看她。 “嗯,怕你等不耐烦,”藜芦说的似真似假。 “不会,”他言简意赅的说,而后又补了一句,“多久都没关系。” 藜芦笑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开车到餐厅,是联城一家不错的火锅店,这家店的味道一绝,要提前预定,不然肯定没有座位,昨天她和顾乔也是在这里吃的。 她心虚的抬头看了一眼顾泽漆,感受到她的目光,顾泽漆也看了她一眼。 藜芦不防他会看她,眼睛下意识的眨了一下,敛了神回看着他。 “有事?” “没有!” “你不对劲,有什么事瞒着我?”他淡笑着看着她。 “我和顾叔昨天见过一面,”她说。 “吃了定心丸了。” 藜芦错愕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想通,他不可能不知道。 “是也不是,”她俏皮的卖了个关子。 “嗯!” “如果他们不同意我还是想试着让他们接受,如果还是不行,哪一天你要结婚或者爱上别人,我会自己走。” 顾泽漆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手上被勒起了几条红痕。 “以后别说这种话,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就找个地方过自己的日子。”顾泽漆看着她语气认真又严肃。 “好,你别生气。”她点头说。 “我没生气,只是不喜欢你只为我着想,不考虑自己。”他说。 藜芦张了张嘴,还没开口,话被突然出现的周色堇给截了。 “我说你们俩搞什么,干嘛站这不进去。”周色堇站在他们身后,倚在他酷炫的跑车前眯着眼睛看他们。 “这不等您吗,周少。”藜芦嘻笑着调侃他。 第292章 396.情敌出现 “是不是真的?”周色堇挑挑眉,帅气的把车钥匙丢给了门口的泊车小弟。 藜芦满脸笑意,周色堇还是和上学时一样,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两位最近风头正盛,我会不会跟着被八卦?”他拍了拍顾泽漆的肩膀,开始酸他们。 “某人听说被逼婚,心里不得劲吧!”藜芦戏谑的看着他。 “周爷爷和周伯父估计气得够呛!”顾泽漆对着藜芦说。 周色堇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无奈一笑,先一步败下阵来,“得,我不说了。” 藜芦撇撇嘴,又觉得好笑,轻轻笑了笑。 服务员把他们带进包厢,藜芦便让她先出去了。 “听说你要结婚,早知道就不回来了。”藜芦戏谑的说。 “你们一个个的也太小气了吧,”周色堇没好气的说。 “怎么这么突然?”顾泽漆略有疑问。 “是挺突然的,”,周色堇敛了脸上的笑,淡淡的说。 “什么时候带来见见,”藜芦无意的说。 周色堇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 在座的都是玲珑剔透的人,藜芦和顾泽漆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心下了然,恐怕说是要结婚,也并不是男女简单的相爱。 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索性换了别的话题。 重新点了菜,藜芦点的,肉类居多。 “差不多了,多吃点菜,合理搭配对身体好。” 周色堇在一边悠闲的喝茶听到他出声提醒藜芦,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他认识的顾泽漆是个惜字如金的人,平时能不说的话绝不多说,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有人情味? 他在心里感叹,果然爱情的力量是巨大的。 火锅锅底煮开,冒着白色的雾气,直熏人眼睛。 藜芦低着头开始吃,没再理会他俩。 比起她急吃,顾泽漆和周色堇显然要淡定很多,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没吃一会,周色堇和顾泽漆都放下筷子,只剩她一个人慢悠悠的吃。 正在咬一块肥牛,一张纸巾递到她眼前。 藜芦头也没抬,拿了过来擦了擦嘴角又继续吃。 吃了饭,周色堇提议找个地方坐一坐。 三个人难得有这样的时光,可以同进同出,记忆中这样的场景已经是多年以前。 不得不说,岁月匆匆,稍纵即逝。 藜芦站在街边等他们,不过半分钟,顾泽漆的白色法拉利已经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上车!” 藜芦正抬脚要走,一个女孩叫了一声“顾少,”听起来好像很惊喜。 “就是酒吧遇到的那个?”另一个女孩暧昧的问了一句。 陈苒苒没理会身边人的问话,径直走了过去。 藜芦退回原地,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个女孩走近。 “顾少,好巧。”陈苒苒站在车外小声说。 顾泽漆淡淡瞟了她一眼,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越过她看向了她后面的藜芦,“快上车。” 藜芦不动,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顾泽漆推开他那边的车门,走了下来,径直走到藜芦身边。 藜芦看着女孩一脸高兴到转过头来错愕的看着她。 “走吧,”顾泽漆一手揽着她的腰,把她带到车边,替她开车门。 第293章 397.我已经结婚了 等她坐好,顾泽漆倾身替她系好安全带。 两个人靠得很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玉兰花味道。 顾泽漆退身时,吻了吻她的嘴角似情人间呢喃般的轻声说,“别闹。” 车门被关上,顾泽漆才拿正眼看了一眼傻楞站在一边的陈苒苒。 “这位小姐,我们好像不熟,”顾泽漆淡淡的说,完全不关心因为他这一句话一脸要哭出来的女孩。 “喂,你怎么能这样说,亏苒苒每周都去酒吧等你。”身边同她一起的女孩替她打抱不平。 “我已经结婚了,”他晃了晃手上的戒指,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再看两个女孩一眼,转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开车离开。 车子驶出去那一刻,藜芦眼角余光看到女孩哭着跑了出去,另一个女孩叫了一声“苒苒,”跟着跑了出去。 她看着后视镜里一点点变小的身影,直至不见。 “之间在酒吧,她被人骚扰,我帮了一下她,之后她经常去酒吧找我,我没理会。”顾泽漆淡淡的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 “嗯,没事。”藜芦转过头来看他,笑着摇摇头。 顾泽漆看了她一眼,专心开车。 藜芦在车上一直都在神游,频频出神。 下了车,他拉了拉她,“怎么了,到底生没生气。” 藜芦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没有,只是看她应该很伤心吧。” “嗯,伤心总比一直念念不忘要好。”他淡淡的说。 藜芦点点头,也是,早一点死心对她才是最好的。 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孩,为了一个不会爱她的男人不值当。 这样的年纪,该和同龄的男孩子好好谈一场恋爱,被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着。 周色堇已经在酒吧等着他们两,看着两人并没有什么异样,他倒忍不住先问了,“看到陈苒苒了?” 藜芦一楞,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刚刚那个叫苒苒的女孩,随即点了点头。 “不生气?” 藜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周色堇,你唯恐天下不乱?” 周色堇喝了杯里的酒认真的点了点头。 “幼稚!”她轻轻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周色堇意兴阑珊,一口一口喝闷酒。 坐了一个多小时,藜芦只顾着东看西看,她不喜欢喝酒,即使是心里难受时候也不爱多喝。 喝醉了只会更难受,记忆也更清晰,一些不能说的,能说的都会轻易说出口。 顾泽漆没喝酒,要了杯苏打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 周色堇没意外的喝得有些多。 时间差不多,藜芦替顾泽漆拿着外套,他扶着周色堇出来。 顾泽漆开周色堇的车送他回家,藜芦开了车跟在他们后面。 他住的公寓离市区不远,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他的公寓楼下。 门口的保安认识顾泽漆,没多说什么放了他们进去。 扶周色堇到他公寓门口,还没按门铃,门从里面被打开。 一个瘦瘦高高的短发女孩站在门口,看到顾泽漆架着的周色堇,皱着眉,不太高兴。 “周色堇,到门口了,”顾泽漆淡淡的说。 第294章 398. 如果这是她欠的,就当她在还吧 醉得迷迷糊糊的人,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门口的女人。 “到家了?” 他迈着虚浮的步子往房间里走,女孩朝他们俩礼貌的点头示意了一下,伸手去扶周色堇。 周色堇挥手挡开,女孩又去扶他。 “走吧,”顾泽漆带着藜芦下了楼。 “她是周色堇的结婚对象?”藜芦转过头来问他。 “嗯,就是她。” “什么来头,”她问。 “他公司合作伙伴的妹妹,”顾泽漆回忆了一下。 藜芦点了点头,看来还是和利益有关。 看着周色堇好像并不是很满意这门婚事,她心里微微有些替他担忧。 回到小区已经快一点,月影稀疏,顾泽漆把外套搭在她身上拢了拢。 回来半个多月,很少搭理外面的事。 顾泽漆每天早出晚归,工作上的事,还有他们之间的事。 藜芦偷偷去过一趟医院,站在病房外面没敢进去。 有专门的护工在照顾白帆,比起几年前她记忆中的妇人微微有些不同。 这些年,身体,心理的疾病让这个中年女人呈现出一种病态。 站在门外,她甚至能看到她眼角的皱纹。 她时而安静,时而癫狂。 藜芦是学心理学,她自然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是如何而来,大部分原因离不开婚姻失败。 她不忍心再看,转身走楼梯下楼。 医院的花园里,坐轮椅的老人,几岁的小孩子,看到他们苍白的一张脸暴露在阳光下,活着真好。 闲暇时间,她用在画画上。 她的漫画已经更到第四本,这是最后一本。 出版社的总编让开签售会,她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开始做这事只是无意的,并不想用它来争什么名和利。 她这人其实挺随性的,只做自己喜欢的事,不想让自己的心太累。 程橙给她发邮件说他们回来了,让她有时间去北京找他们。 林锦时来临市出差,特意在工作结束后过来看了看她。 她还是同以前一样,不显山露水,看上去淡淡的,没有太多大喜大悲。 藜芦伸手抱了抱她,看了她两眼,“瘦了?” “没事,工作忙。”她淡笑着说。 两个人其实真正见面有些相对无话,她们都太懂彼此是什么样的人。 寒暄了几句,正好顾泽漆的电话进来。 他告诉她,顾乔叫他们周末回去吃饭。 藜芦说了一句“好,”先挂了电话。 “是他,”林锦时喝了一口咖啡问她。 “嗯。” “真好,看到你幸福。” “你呢?”藜芦问她。 林锦时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戒指,淡笑着摇了摇头,“幸福有很多种,不一定要爱情才能给。” 藜芦点点头,转而又说,“你说的对,但这话用在你自己身上是逃避。” “锦时,你需要重新开始。” 这话不止藜芦对她说,她也试过,后来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 如果这是她欠的,就当她在还吧。 心里还能稍微安心,少一些自责。 谁会想到因为一句不懂事的话,会有后来的那些事,她一逃这么些年,最终还是回到起点。 第295章 399.他是认真的 林锦时只呆了一天,她工作实在太忙,没办法多留。 藜芦说要送她去机场,被她笑着拒绝。 这是她的软肋,害怕别离,看着亲近的人离她越来越远。 在美国时,藜芦知道她的情况,有帮她做过心理疏导,没有用。 后来她联系了她的导师,麻省理工心理学前沿的教授,仍然是没有多大的起色。 专业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要有挣扎的动力,求得新生的欲望。 两者她都没有,就这样这么多年把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他们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没过几天报纸上铺天盖地全是这件事情的新闻。 网上说得很难听,他们不写只是法律上的兄妹,直接说他们**,多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紧接着,联城的所有报纸都把矛头指向他们,一个劲的报“丑闻。” 原来这么多天不动,就是为了抓他们个“人赃俱获?” 真是煞费苦心,把他们上学时候的照片,家庭关系,近段时间两个人在一起的亲密照全都公之于众。 一时之间引起轩然大波,所有人都把指责的苗头放在他们身上。 比起外面的人,两个人显得平静多了,还是同往常一样,吃饭,睡觉。 藜芦没事看看剧,画画。 在事情发生的的第二天,她独自一个人去了一趟墓地。 这是自妈妈去世后,她第一次回来。 碑前还放有鲜花,看样子也就几天前的。 会来看妈妈的,大概也只有顾叔叔一个人了吧。 把手里的花放在碑前,她跪在前面,抬头静静凝视碑上那小块照片,“妈,对不起,我违背了您的遗言。” “外面流言满天飞,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是我让您跟着受委屈了。”她悲怆的说。 “妈妈,我真的爱他,您就让我再任性一次……” 回应她的只有鸟叫声和风吹在树叶上的沙沙声。 顾泽漆走了上来,藜芦正跪在地上絮絮叨叨说着话。 他站了很久之后,慢慢走了过去。 “阿姨,我来看您,”顾泽漆鞠了一躬,轻声说。 “你来了,”藜芦没转过头,就那样低声说。 “嗯,我来了,”他说。 一下子,藜歆的墓前突然热闹了起来,他们两都来看她。 顾泽漆蹲了下来,和藜芦并排的位置,“阿姨,您放心,芦芦交到我手里我会让她幸福。” 这是他第一次叫他芦芦,按照她妈妈叫她的那样。 藜芦歪过头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男人,他的眉,眼,口,鼻真实可见,他是真心的。 顾泽漆陪她呆了很久,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逗嘴。 光辉全都散尽,在太阳快要下山前,两个人一同回家。 顾氏和白氏有专业的公关部,即使再腐朽的事,到他们手里都会起死回生。 对于这些无中生有的报道,他们有的是反击的手腕。 事情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闹过了一阵,受到的关注少了一些。 顾泽漆的助理为这事忙得焦头烂额,虽说他在美国名气更大一些,在国内不乏有人认识他,纷纷打电话给王歌问这是什么情况。 第296章 400.但愿这一场风波早点结束 十月份导师提议的演奏会他推了,导师让他再考虑考虑,他不做犹豫的没再考虑。 无人回应,事情总是会过去。 没过几天新的新闻出现,热度已经在慢慢减退。 甚至是有几家报纸开始按照事情真相在还原,证实他们之前是法律上的兄妹,现在已经不是。 只是这一天,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顾泽漆陪她出门买花,一出门被记者围堵。 一只只话筒被递了过来,越凑越近,直接要打到他们脸上。 “藜小姐,请问你是不是如同报道和自己的哥哥有不正当的关系。” “藜小姐,请问你这样做想个您的妈妈吗?” “藜小姐……” “藜小姐,……”藜芦往后退一步,他们逼近一步。 见藜芦始终沉默,他们把提问的矛头指向顾泽漆。 “顾先生,听说您外公白靳瀚老先生很生气?” “顾先生,请您回答一下,作为公众人物,您觉得您的行为是不是有失妥当?” 顾泽漆脸色难看,上前一步把问话者手里拿的设备砸在地上,周围其他家媒体一阵猛拍。 顾泽漆拉了她就走,周围的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刚走两步,藜芦想了想又退了回去。 “藜芦,我们走!”顾泽漆站在人群外叫她。 藜芦无声的摇了摇头,换上一脸淡笑,她给在场的人讲了个故事,他和她的。 说完故事,她走出人群,握着顾泽漆的一双大手。 整只手上的冷气像是被他手心的热度突然吸走一般,换上和他手心一样的温柔,让人倍感心安。 顾泽漆还是带她买了花,才回到家里。 藜芦拿了剪刀,一枝一枝的修剪花枝。 她把花插好,满意的一笑,推开卧室的门。 顾泽漆正在穿西装,笔挺的黑色西装穿在他身上,看起来像是英国贵族一般,一张脸棱角分明,尤其是一双眼睛,灼灼带光。 藜芦走上前,拿过他手里的领带,仔细的替他打领结,按服帖衣服。 “为了刚刚的事?”她问。 “嗯,去处理一下。” 藜芦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送他出门,坐在客厅沙发边的地垫上,抱了素描本画画。 顾泽漆开了车直接去的顾氏集团,顾乔在开会,他在办公室等了一会。 顾乔的办公室主要以白色和灰色为主,看上去精练,大方。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顾乔刚进办公室便看到顾泽漆也在。 “怎么突然来我这?”顾乔松了松领带,淡笑着看他。 “借你的公关部用用,”他说。 “怎么,还因为网上不实报道?” “嗯,我想彻底解决。”顾泽漆想到今天藜芦被一步步紧闭,眼里全是嗜血。 顾泽漆很少露出这副表情,看来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踢上铁板,惹恼他了。 “好,交给你。”顾乔利落的答应。 顾泽漆点了点头。 临走前,顾乔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好对芦芦,让她受了委屈我绕不了你。” 顾泽漆笑了笑,认真的说了一句“好。” 顾乔欣慰的一笑,但愿这一场风波早点结束。 第297章 401.我们结婚 王木犀是看了报纸才知道藜芦出事了,也是看了报纸才知道他终于还是把她找了回来。 外婆生病,她特意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回来好好陪一陪她。 刚回到家,外婆惯例带她上山去看望外公。 王木犀鞠了三躬,和外公说了几句话。 外婆老了,总是爱重复一件事情。 絮絮叨叨说一说从前发生的事,说一说孩子们的情况。 陪外婆在墓园呆了一个下午,外婆几次露出笑脸,像是在热恋中的少女一般。 回到家,已经不早,外婆特意给她做了些好吃的。 这两天她一直在关注事情的发展,看着原本糟糕的情况好了一些,心里松了口气。 她是作家,总在故事里写别人的离散,真正在生活里,其实她是害怕离散和错过的。 看着报纸大肆报道,说顾家继承人是如何回应公众,如何反击。 事情终于是柳暗花明,明朗了不少。 另一边,顾泽漆回到家里已经很晚。 房间里留了一小盏灯,给这样冷清的暗夜多了一丝温暖的弧度。 他轻手轻脚的进门,打开卧室的门,被子下的一张小脸露了出来。 她睡得不错,很安静,平和。 顾泽漆在外面的卫生间洗漱好,轻手轻脚的拉开被子趟了进去。 侧靠在枕头上,静静凝视她的睡颜片刻。 撑起身子,吻了吻她的嘴唇。 一来二去,藜芦被吵醒了,悠悠的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 “你回来了?”她声音微微有些嘶哑。 “嗯,”顾泽漆声线低沉,优雅。 藜芦往他那边挪了一点,伸手搭在他细窄的腰间。 “藜芦,”他叫了她一声,不等回应滚烫的吻就落了下来,来势汹汹。 藜芦被吻得有些不好呼吸,慢慢才跟上他的节奏,开始回应他。 两个人像是口渴了很久的人,互相从对方那摄取。 他吻得有急又快,藜芦只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又苏又麻。 吻了一阵,顾泽漆不再动,双唇贴在她的唇齿间。 藜芦小口小口的喘息着,她的呼吸点点渡到他嘴里,他的也是。 “江晋覃儿子这周五满月,叫我们早些过去。”他哑着嗓子说。 “嗯。” “事情处理好了,不会再发生前几天的事。” “嗯。” “等处理完所有事,我们结婚。”他的双唇离开她一些,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 “好。” 婚礼啊,在美国多半看人在教堂里结婚,有牧师,一群相识的,不认识的坐在一起。 那时候偶然闲暇,她会在明媚的午后偷偷溜进去,坐在最后排,远离所有人,看一对男女虔诚说出心里的誓言。 结婚不难,相爱,相守才是最难。 这世上能撩拨少女心的从来不是老道的技巧。是诚挚的眼神,温柔的表白,昏黄灯光下不知所措的拥抱。 相爱一场不容易,找个爱人也不容易。 他说我们结婚,就这样平淡,行云流水。却是她最想要,最期待的。 他们认识十几年,一辈子最幼稚的那几年,小打小闹走到现在。 第298章 402.上帝曾说,要有光,于是世界有了光 上帝曾说,要有光,于是世界有了光。 想要幸福,于是睁眼一看,万物都与心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一场春雨落在屋檐上,走一段鲜为人知的蜿蜒小路,听一个遗憾却温暖的小故事,为归家的爱人洗手作羹汤,这些细微而零碎的小事,组成了生活中的小确幸。 第二天,他们回了一趟顾家。 顾乔不在,家里只有赵阿姨在。 看到两个人,激动的频频说“好,好……” 赵阿姨给他们坐饭,藜芦带了顾泽漆去了她的房间。 当时妈妈去世,她舍弃了所有东西就那样一走了之。 如今回来,倒不像是和这个家再无瓜葛,更像是出了趟远门回来。 房间收拾得干净,不用想也知道是顾乔授意的。 她从柜子最底层拿了几本画本递给他,那已经是很久很久前的画稿。 顾泽漆坐在桌子前动手翻了起来,都是些生活中可以触摸到的小东西被画了下来。 有一张被胶水凝住,厚厚的一张。 “画了什么?”顾泽漆抬起头来疑惑的问她。 藜芦抬手翻了两下,突然想到那个停电的晚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去买蜡烛。 在有光的路灯下,被拉长的身影重合在一处。 藜芦把那年的事同他讲了一遍,他想了一下还算记得。 当时他唯一的一次友善,递给她一颗巧克力。 匆匆忙忙已经十月份,树木枯黄,落叶纷飞。 常常说伤春悲秋,其实不然。 这个季节有它的美,一夜知秋的落叶有它的善良,慧智。 飘零不是身不由己,是落叶归根。 小区里种有桂花,足足有两米多高,一阵飘香,倒也弥补了顾家这个季节没有花的缺失。 花房里的泽漆草被养得很好,旁边依偎着一株藜芦。 再美的城市也替代不了有你生活的地方,深爱一个人,连带着会深爱这个城市,深爱这的美食,深爱同爱人走过的街边,角落。 几年前,一件大衣,一个行李箱,她独自一个人的巴黎之行。 经过漫长的飞行后,终于抵达戴高乐机场,在下小雪。 飞机去巴黎是顶风而上,加上欧洲暴雪,强气流的颠簸,所有人惶恐不安,只有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晚在塞纳河上游船,埃菲尔铁塔与月亮、树枝,交相辉映。 往来形形色色的面孔中,仿佛自身被淹没。孤独和自由,往往是相生的。 广场上有成群的白鸽,悠闲无惧地觅食,有行人投来面包和玉米,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度过了整个午后,享受这份闲适和平静。 刚好是新一年和旧的一年交替,跨年的时候。 在香榭丽舍大街静静地走,能看到穿着红色或橘色,甚至是粉色大衣的老太太,她们身上有着不同的香水气息,涂着红唇,优雅而不失精致,比年轻女子更夺人眼球。 岁月留下的不止是斑驳和老态,真正的美和年纪,岁月无关,和皱纹也没有关系。 街头有售马卡龙的店,排着长长的队伍。塞纳河畔,感受左岸咖啡的文化。 在巴黎圣母院旁的广场上,一位卖艺的年轻男子,蓄了胡子,看上去倒有几分潇洒,飘逸。 他低头波动琴弦的样子让她想起一个人,嘴里唱着她并不知名的歌曲。 不懂词意,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吹着凉风,空中还飘着小雪,听着浪漫的法语作喝唱出来,依旧浪漫。 有鸽子在头顶飞过,她坐在长椅上,轻轻的听,风声,雪声,歌声,还有说话的声音。 离开巴黎时,夜航,飞机从月亮旁飞过,那么近,温柔的光辉让人原本空荡荡的心被填满。 她当时竟然有些不舍,这个城市实在是浪漫。 第299章 403.花城札26号 你知道,爱是盛世烟火,是璀璨之后的错过,是大起大落后,最终归于平淡。 尽管爱那个城市,可那个城市没有爱人,她还是一无反顾离开。 如今倒也不错,同他在熟悉的城市,有他陪伴。 晚饭时间还不到,顾乔从外面回来。 看到他们两一起回来,招呼他们坐了下来。 “怎么有时间回来?”顾乔问。 藜芦笑笑,“顾叔不是不知道,我是无业游民。” 顾乔一楞,随即笑了笑。 “打算做什么,当医生吗?”, 藜芦摇了摇头,“想做慈善。” 顾乔并没有多大意见,让她有需要可以找他,他力所能及能帮的一定会帮。 吃晚饭时候,餐桌上多了一副碗快,留给藜歆的。 多少年后,他们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坐在一起吃顿饭。 唯一不足,是她不能亲眼所见。 是谁说个蓝色等于忧伤,你看看天空和大海,它们无疑美得波澜壮阔。 相信妈妈能感受得到,她的幸福,她想要努力的心。 她这前半生不断追寻,此后的后半生想要靠岸停下来,过一些平淡,有风的生活。 从顾家出来,接到王木犀的电话。 她告诉她,她回了联城。 藜芦高兴的笑了笑,想请她吃饭。 王木犀突然唐突的说,让她去她外婆家里坐坐,不必麻烦,专程在外面请她吃饭。 藜芦想了想,随即答应。 第二天下午,她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白色的蕾丝衬衫,配一条深色小脚牛仔裤,外搭一件薄款长款的黑色大衣。 头发被扎了起来,垂在脑后。 按照王木犀给的地址,刚好在门口能坐公车,索性坐公车过去。 路上拿了手机听歌,这几年她喜欢的东西一直没有变过。 比如说顾泽漆,巧克力,还有薛之谦。 耳机里塞满了,“雪下的那么深,下的那么认真。” 她看了一路外面的风景,穿过大半个城市终于到了王木犀给的地址里的花城札。 顺着门牌号找到花城札26号,这一片有点类似北京的四个院,每家都是独立门户,大门大开,并不担心有外人进去。 两边有些小摊贩,大树下有老人在聊家常,做针线,老爷爷下着象棋,小孩子围着大树跑来跑去。 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她伸手礼貌的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居然还有小凉亭,连接过去种了些新鲜的应季蔬菜,还有几棵葡萄树,顺着架子爬。 “木犀,你在吗?”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应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她一头银发被盘了起来,身上有旧时女子的端庄。 “你是藜芦吧,木犀临时出去一趟,让我先招待你。”她笑呵呵的说。 藜芦点点头,四处看了一眼,这个院子她挺喜欢的。 “藜芦姑娘快坐,”老奶奶请她坐下来,拿了些陈年的核桃,还有一写豆类出来。 “藜芦姑娘吃一些,这都是我特意留下的,世面上买不到这么好的。”木犀的外婆抓了一把递到她手里。 藜芦忙接过来,道了谢。 她敲开一个核桃,细心的把核剥出来,递给木犀的外婆,“外婆,您也吃点。” 木犀外婆摆摆手,“不吃了,你快尝尝。” 第300章 404.品茶 藜芦收回了手,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很香。 木犀的外婆满意的笑笑,进门把一整套茶具搬了出来。 藜芦对茶没什么研究,品茶也不在行。 木犀的外婆好像极喜欢,细致的治器,纳茶,候汤,冲茶,刮沫,淋罐,烫杯,斟茶。 木犀的外婆一边煮茶,一边同她讲每一步的要领,动作如何。 不时看她一眼,藜芦点头仔细认真的跟着学。 最后一步完成,木犀的外婆斟了杯茶放在她面前。 “快尝尝,藜芦姑娘。”她淡笑着说。 藜芦端起茶杯尝了一口,香气鲜嫩清高,有兰花香味,滋味鲜爽醇厚,回味甘甜。 “这是太平猴魁。” 藜芦点了点头,看了看茶杯里的茶,汤色嫩绿明亮。 “挺好喝的,有一股玉兰花味,回味有点甜,”她轻笑着说,又喝了一口。 “喜欢就多喝一点,女孩子别节食减肥,喝太平猴魁就有这功效。”木犀外婆看着她,一脸慈爱。 藜芦轻轻摇头,“我不减肥。” 木犀外婆点点头。 两个人坐了一会,王木犀从外面进来。 木犀外婆满脸笑意,“小犀,快来。” 王木犀笑着和她打了招呼,拿了东西坐在外婆身边。 外婆替她把落在脸上的头发揽到耳后,轻笑着问她,“是不是有急事。” “没事,您别担心。”她说。 “好啦,你们聊,我去做饭。”奶奶替她倒了杯水,站起来往里间走。 王木犀喝了一口茶,笑着看她,“不好意思,本来要等你来,朋友那边有急事” 藜芦摇了摇头,“没关系,外婆人很好。” “看了新闻,挺担心你们。” “没事,该来的迟早会来。”她手指不断摩擦茶杯的杯沿。 “嗯。”王木犀端起茶来笑着说。 藜芦叹笑一声,端起茶来和她碰了碰杯。 王木犀带她四处走了走,她奶奶的房子很古朴。 书房里放着毛笔,宣纸,还有一些书法挂画。 墙壁上放有一张灰白的照片,一个带笑的老人。 “这是我外公,他平生酷爱书法。” 藜芦点了点头,王木犀身上有种古典之美,倒不是说她的貌,而是性格里。 她外公,外婆把她教得很好。 晚饭是在这吃的,木犀外婆做的晚餐。 都是家常的菜,有家的味道。 木犀的外婆很喜欢她,一个劲的叫她多吃一点。 吃过晚饭,外婆拉了她坐下来,三个人坐在院子里闲聊。 外婆不时咳嗽一声,身体似乎不是太好。 “您没事吧。”藜芦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老毛病了。”外婆摆了摆手,轻轻一笑。 不知怎么,说起以前的旧事来,老人家突然伤感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把不好的情绪传达给别人,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期间,藜芦的手机响,她站在一边接了电话。 顾泽漆打来的,说要来接她。 藜芦本想说不用,想着路远,这地段万一不好打车只好作罢。 又坐了一会,顾泽漆发消息给她,他在巷口等她。 起身告辞,木犀的外婆也跟着起来,说什么都要送送她。 最后由木犀搀扶着外婆,一路送她到巷口。 第301章 405.后来呢,人人都成了薛平贵 远远的看到顾泽漆的车,以及站在灯火下等她的人。 外婆眯着眼睛看了很久,“这就是那个小伙子?”这话她是在问藜芦。 藜芦一楞,随即点了点头。 “去吧。”外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一句去吧。 藜芦道了再见,转身一步一步朝着顾泽漆走去。 直至他们上车,驾车离去。 “走吧,”外婆拍了拍王木犀的手,轻声说。 “外婆,你刚刚有话说?”王木犀迟疑的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没什么。”外婆顿了顿,慢慢的说。 王木犀张了张嘴始终没有再问。 回了家,外婆吃了药,说是困了,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戴着老花镜看了一会书,眼睛实在疼的厉害,干脆放下手里的书。 闭上眼睛突然想到四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望之,在戏园子里。 戏声咿呀咿呀,衬着秋蝉声,听上去十分凄凉。 在唱的是《红鬃烈马》,正唱到《大登殿》,薛平贵一生最得意风光之时。 “宝钏封在昭阳院,代战西宫掌兵权。赐你二人龙凤剑,三人同掌锦江山。” 王玉钏听到“呸”的一声,心里好奇转过头来看。 一个同样二十几岁的青年男人一脸愤懑,身边同伴吃惊的问,“你不喜欢这出戏。” 是啊,但凡是个男人谁不喜欢这出戏,寒窑苦等多年的妻子,英勇善战的代战公主下嫁于他,他倒好,坐享其成。 那时候这出戏出名,坊间流传一句话,“女不做代战,宝钏,男要当薛平贵。” 每每听到这样一句话,和王宝钏一字之差的王玉钏心里愤恨不满。 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都让薛平贵占了,她就不要做这王宝钏! 他干脆利落的回答,“对,所有京剧里最讨厌这一处,”语气里皆是不满和厌恶。 身边有同样听到他回答的人,一脸看傻子一般看他。 要说起来和这出戏相对的也就《金玉奴》,金玉奴棒打薄情郎,莫稽最后丢了官,人才两空,这样的戏才叫好,大快人心。 王玉钏有多喜欢《金玉奴》就有多讨厌《红鬃烈马》,凭的什么,王宝钏苦等多年还要和人平分丈夫,又凭的什么,战功赫赫的代战只能退居妾位,倒是那薛平贵走了狗屎运享齐人之福。 她不由对这样一个陌生男子心生好感,在人人艳羡薛平贵时,只有他一人谴责。 后来呢,他们结婚,过了一辈子。 她仍然记得后来他说过一句话,他说,“早些年,其实我有很多上过学的朋友在听《红鬃烈马》时大骂薛平贵,后来呢,人人都成了薛平贵。” 这是他们此生最讨厌的戏,没有之一,四十几年过去依旧如此。 睁开眼,看了一眼暗夜里的灯。 她伸手关了灯,躺好。 今天看到藜芦和那个年轻男人突然想起了很久前的往事,她是有话想说,临了又没说出口。 也不是什么打紧的话,只是她仿佛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愤恨薛平贵,誓死也不会成为他的人,像望之。 藜芦会幸福的,爱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 她有看报的习惯,四五十年风雨不变,她刚来,她一眼就认出这是谁。 报纸上的是是非非她从不做深入研究,只是了解知道而已。 半天的时间,她确实 第302章 406.如今倒是能简单就简单 慢慢合上眼,这一夜她回到当面的戏台边,听到有人大骂《红鬃烈马》,谴责薛平贵。 王木犀听过这一段关于《红鬃烈马》的事情,她还特意去听了京剧里的这一段。 外公那句,当年不乏有人谴责薛平贵,不成想若干年后都成了薛平贵。她从小听到大,记了多少年。 她为此写过一篇专栏,放在杂志的开篇。 这周五,江晋覃儿子满月,顾泽漆带了她一起出席。 这是首次在公开场合,他带她一起出来。 上午一过,她去补了一觉,四点一过,起床开始收拾自己。 她偏爱中规中矩的衣服,从前喜欢鲜艳的颜色,如今倒是能简单就简单,能素一点就别太深。 换了一条米色的长裙,吊带式样的,领口的地方有一小簇花,手工缝制,和衣服的颜色很搭。 穿这套裙子刚好能看到她胸前纹的玫瑰花,鲜红一片。 长长的头发披散开来,别了一只精致的蝴蝶发卡。 特意为自己化了妆,她素颜时候本就美,这样一弄看上去整个人更显精致。 在联城最大的酒店,她挽着顾泽漆的手乘电梯上去。 一路上遇到熟人和顾泽漆打招呼,明明几分钟就能上去,偏偏用了将近二十分钟。 这样的聚会,恐怕白家也少不人来。 出了电梯,刚到大厅门口,宾客言笑晏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一眼就看到今天的主角,江晋覃逗乐白白胖胖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顾泽漆径直带她走了过去,从侍者手里拿了杯果汁递给藜芦,又拿了杯酒。 “晋覃哥,恭喜。”他同藜芦共同举了举杯。 江晋覃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们介绍,“陈砾,我妻子。” “嫂子好,”两人几乎同时叫了一声。 抱着孩子的女人笑着点了点头。 藜芦也回以一笑。 很漂亮的女人,给人第一感就是干净,一双眼睛看上去真诚。 今天来的都是商界和政界有头有脸的人,他们忙得无法顾及他们。 两人倒也乐得轻松,找了个偏一点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过一会,周色堇从外面进来,臂弯里多一只纤细,白嫩的手。 藜芦坐的位置刚好能看到,不经意的抬头,他们进来这一幕被她捕捉到。 她坐直了身子,往门口方向张望了半天。 “看什么,”顾泽漆注意到她的动作,好笑的看着她。 “周色堇来了,”她说。 周色堇和江晋覃夫妇打了声招呼,他和他们更熟悉一些,寒暄了几句。 陈砾一边逗弄孩子,一边打趣他,“你也好事快了吧。” 周色堇耸耸肩,一笑,“是啊。” 聊了几句,孩子在哭,陈砾抱去休息室喂奶。 几个长辈笑着走进,周色堇余光撇了一眼,先走开。 走了一圈在角落找到藜芦和顾泽漆。 “好啊,你们躲在这?”周色堇似笑非笑的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刚看到你们进来,”藜芦淡声说。 最后四个人坐了下来,藜芦笑着朝对面的女孩点点头。 第303章 407.他对我就没这么好的耐心 王施语抱以一笑,不是很多话。 四个人躲在这一会,刚起身被人缠住,都是联城商界有头有脸的人,他们也不好走开。 赵成宁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有几年没见,已经长这么大了。 寒暄了几句,无非是互相试探,寻找好的合作机会。 藜芦觉得没意思,手指戳了他的手肘一下。 这是他俩的小秘密,没有人懂是什么意思。 顾泽漆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轻声说,“去吧,别乱跑。” 藜芦会心一笑,拉了裙摆退出一步。 看到周色堇身边的女孩一脸淡淡的,只是她不时的皱眉泄露了她的心情。 藜芦绕到她那边,拉了她一下,“走吧。” 女孩本是有些顾及,她说了一句“没事,”女孩笑了笑跟着她绕了出来。 怕被无聊的人缠上,她们特意跑到阳台外,把帘子放下来,不走近的人一定看不到她们。 藜芦两只手搭在白色栏杆外面,深深吸了口气,“是不是挺无聊的。” 女孩轻呼一口气,一张脸垮了下来,重重点了点头。 藜芦被她孩子气的模样逗乐。 她是懂这种心情的,从前她也爱端着,心里明明很累,还是要保持好脾气。 不同的是,她是找不到可以打发的事情,而眼前的女孩是为了周色堇。 其实他还挺幸运,能遇到这样一个女孩,虽说是并不了解,但她能够看得出来她很迁就周色堇。 希望他早一点看到她的好,他从前总开玩笑说她是他哥哥。在她心里,这几年确实把他当做亲人。 别看他快三十岁的男人,有时候幼稚起来真的像个小孩。 “很早前就听过你的名字,总觉得这样传奇的人会很高冷。”王施语淡淡的说。 藜芦转过头看了一眼她的侧脸,笑着摇摇头。 “是不是突然发现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她轻笑着问她。 “你是个热心的人,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她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越是表面冷清的人,其实内心反而柔软,善良。 藜芦和她聊了聊和周色堇的趣事,有意无意替他说了很多好话。 王施语苦涩的一笑,“他对我就没这么好的耐心。” 藜芦一时语塞,换了个话题。 感情这事,不是有人推波助澜就能顺理成章,关键还是看这对男女心里的想法。 呆了四十几分钟,她叫了王施语出去,她摇了摇头让她先走,她再站一会。 藜芦点了点,拉开帘子先出去。 找了一圈没看到顾泽漆,也没看到周色堇,倒是遇上了白昀承和杜雅兰。 索性杜雅兰已经看到她,她也没躲,大大方方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大伯,大伯母。” 杜雅兰淡淡一笑,看了一眼四处,“怎么阿泽不在?” “嗯,刚刚分开了,不知道他去哪了。”藜芦说。 杜雅兰点了点头。 全程,一双锐利的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藜芦不可能心里不怵,没办法,她只能假装淡定。 还有人过来和他们打招呼,藜芦才能松了口气。 点了点走,准备偷偷退出来,刚走两步,杜雅兰叫住了她。 第304章 408. 比起欺骗,她更想让她活在真实里 “芦芦,我们聊聊,可以吗?” 藜芦点点头,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 “芦芦,阿泽也算是大伯母看着长大的,我并想反对你们在一起,这条路会很难,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请你不要放开他。” 剧情和她想的有些不同,虽然第一次见面她对她没有敌意,可是白老爷子是极力反对的,她很有可能也会跟着反对。 “很吃惊?” 藜芦抬头看了她一眼,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杜雅兰轻声笑了出来,“人生的路该他自己走,自己做决定,谁也替代不了。” 藜芦也一笑,轻声说道:“谢谢您,大伯母。” 杜雅兰走前留下一句话,她说,别让我失望。 转了几圈,藜芦终于在洗手间那边的走廊找到他。 “走吧,”他拉着她就走。 “不用和晋覃哥说一声吗?” “不用,”他说。 两个人一同回了家,她把见了大伯母的事告诉顾泽漆,他没多大惊喜。 “大伯母一直都很疼我,”他说。 藜芦点点头。 看吧,其实就算太差劲的人生,总有人不会放弃你。 她的公益做了起来,主要是靠网络宣传。 把在索马里经历的种种,以第三人称平述出来。 一时之间很多人关注,她又以漫画作者的身份把所有稿费全都捐了出去。 钱在不久将被换成生活用品送到非洲,希望对他们能有一些帮助。 她去过王木犀外婆家几次,老太太像有个百宝箱一般,总是有很多新奇的东西。 老太太絮絮叨叨和她讲以前的故事,并不是讨好,她不同别的老太太,说话很有思想。 王木犀呆了一个月以后,回了a市。 老人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票,叫上她陪她看电影。恰好是《金玉奴》那一段,台上咿咿呀呀唱个不停,她却想起了若干年前,同望之看戏的场景,好像还历历在目。 戏散场了,藜芦扶着外婆往外面走。 打车送她到院门口,临走前外婆叫住她,“藜芦姑娘,谢谢你陪老婆子看戏。” 藜芦摇了摇头,“您别客气。” “这是我最喜欢的戏,”她淡淡的说。 藜芦点了点头,“是出好戏。” 巷子深处不时有狗吠,说话声,鞋跟砸在地上的声音。 她穿过长长的巷口往外走,街边顾泽漆穿一身黑色长款风衣站在车边等她。 快步走近,顾泽漆替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替她开车门。 藜芦靠在车窗前,不过片刻睡了过去。 顾泽漆把车窗关严,一路平稳的开车。 街上行人很多,这样寒冷的天气还是有人热衷出门。 今天去医院看了看白帆,状态还好。 她在意识不清时让他离开那个女人的女儿,一口一个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他态度坚决的说“他不会,”尽管知道,这样说妈妈会受刺激,他还是坚持这样做。 比起欺骗,她更想让她活在真实里,想试着让她能接受藜芦。 他想给她未来和幸福,如果不能,他也不能够圆满过好这一生。 第305章 409.发疯 转眼已经十二月份,藜芦越发不太出门,每天在家看剧,看书。 偶尔和林锦时,程橙联系,她们都过得不错。 她连续一个星期不出门,顾泽漆实在是忍受不了,把她拉起来。 “去个地方。” “去哪里?” “医院。” “做什么,是谁……”话还没说完,被他截了过去,“去看看我妈。” 藜芦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脸色僵了僵,“不太好吧,万一她受刺激怎么办。” 顾泽漆看着她的眼睛,“我是认真的。” 他原本打算再缓缓,事实是他等不了,也不想让她不被家人认可。 所有的事,他会和她一起面对,外公也好,妈妈也好。 等了病房门口,藜芦踌躇了半天怎么都不敢进去。 她心里是真的害怕,比见白老爷子还要害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要面对什么,她一无所知。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少之又少,她怕进了这道门,出来后又是形同陌路。 “顾泽漆,真的要这样吗?”她艰难的开口。 顾泽漆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藜芦挣脱了被握在他手心里的手,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你妈妈不会想见到我。” 顾泽漆抓住她的手,指缝对着指缝,握住了她的手,晃了晃,不再给她犹豫的机会,直接拉了她进去。 白帆正在看书,看的张爱玲的《半生缘》。 顾泽漆走到她跟前,轻声叫她,“妈。” 藜芦闭了闭眼睛,心里不断给自己打预防针,做好接受她歇斯底里尖叫的准备。 “你是谁,”白帆凌乱的问她。 手里的书丢在地上,“哒”的一声响。如同她的心脏一般,果然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顾泽漆上前拉住白帆,然后用无比平静的语气说,“她姓藜,叫藜芦。” 病房里一瞬间安静下来。 藜芦想起还多画面,多年前她彻夜未归,藜歆在客厅等她,站在楼梯口听到顾泽漆一脸不屑的模样,他带着白微回顾家的时候,在美国街头一遇,最后是索马里,他说,别怕,我来了。 “顾泽漆,她不是好东西,快叫她滚,那个女人抢了我老公,还想抢我儿子。”白帆情绪激动起来。 顾泽漆抱着她不动,任她发泄。 看着顾泽漆没有任何动作,白帆对着他胡乱的打了一阵,嘴里愤恨的说,“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藜芦看着白帆的一双眼睛里充斥着满满的恨意,突然觉得她这一生真的很可伶,为一个从未把心放在她身上的男人,真的值得吗?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如撕裂般的疼了起来。 房间里的东西被毁坏得差不多,闻询赶来的医生,护士还未走到病床前,已经被顾泽漆冷冷的打发走。 许是气氛太过古怪,楞了片刻,一大群人全都散开了。 顾泽漆放任白帆如何的闹,没有任何怨言,也不许她靠近藜芦半分。 闹也闹够了,白帆突然跌坐在床上,全身僵硬,然后她慢慢的弓起背,发出一阵悲哀的哭声,如同小兽一般呜咽出声。 藜芦看着她发出绝望,心碎的哭声,宁愿她打她也好,骂她也好。 第306章 410.回家 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为了爱情画地为牢,这么多年,终于开始觉醒。这一刻,她无比清楚的知道她已经失去了她的儿子。 藜芦总算理解了藜歆,即使知道让她发誓有多残忍,还是要逼她。 对于眼前的女人,她们亏欠的实在太多。 有时候不是你没错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相爱本没错,可相爱本身也是错。 她如同小兽呜咽了很久,顾泽漆始终紧紧抱住她,眼眶红了一圈。 最后,白帆哭着睡着了。 交代护工好好照顾,藜芦和顾泽漆深夜才离开,他们没有开车,一路上很沉闷。 街边的路灯下,朦朦胧胧,似乎有一团雾气。 藜芦在路灯下停了下来,轻声开口,“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在逼你。” “藜芦,”顾泽漆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她,“我和她始终要面对,早一点,晚一点。” 快到小区门口,顾泽漆接到白家打来的电话。 外公在电话那端痛心疾首的骂他鬼迷心窍,说他是不孝子。 顾泽漆静静听完白老爷子骂他,等他发泄够才开口,“对不起,外公,我必须这么做。” 白家灯火通明,家里人全都来齐只差白帆和顾泽漆。 看着白靳瀚震怒,谁也不敢在他气头上多说什么。 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外孙,他知道他的脾性,知道这一天迟早回来,不防会是这样的情况。 护工那边说了今天的情况,他到底是心疼这母子俩。 也罢,也罢,有些事真的管不了了。 藜芦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过去大半个月,白帆出院了。 是顾乔替她办的出院手续,接她回了顾家别墅。, 藜歆的遗物被收拾出来,放在单独的一间,上了锁。 白帆看到这幢房子,轻轻一笑,这幢房子她太熟悉了。 记忆出现了迁移,许多年前她初入顾家,曾想过这是一辈子的家,有丈夫,儿女。 梦想了这么多年,还是成真了。 过程曲折离散,结果还是让她满意。 她不知道顾乔用了什么法子,让白老爷子同意他把白帆重新接回顾家。 大概白老爷子也累了,这么多年折腾,心里也是疲惫。 他在示弱,向他的女儿,外孙。 “这是我们家,你还记得吗?” 白帆站在大厅,立于水晶灯之下,落地窗大开,今天阳光不错,带着丝丝暖意。 她大梦初醒,眼睛里带着丝丝亮光,“我们回家了。” 顾乔点了点头。 庭院外的玉兰花枝粗壮,想来明年的五月又是满院的白玫瑰和白玉兰交相辉映。 “这是什么花?”白帆指了指棚里只有绿叶的花。 “白玉兰,你最喜欢的花。”顾乔温柔的笑着说。 白帆想了想,用力点了点头,“是啊,我最喜欢的花。” 白帆看到后院的白色椅子,拉了顾乔往那边跑。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长发编了起来,垂在一侧的肩头。 跑了起来,风带动裙角,鼓起一阵风。 她似少女一般开心的大笑,眼前的女人和十几天前发疯的女人截然不同。 第307章 411. 从前清冷的少年,如今成了她枕边人 两个人坐在白色椅子上,白帆把头轻轻靠在顾乔的肩膀上,微微一笑。 顾泽漆像她妈妈,笑起来的时候整片天的星星都会暗淡。 本是极好的女人,爱能让一个人变的美好,不爱也能改变一个人,她经历了所有变故得到了现在的假象,那又怎样,不愿醒来也是一种福气。 顾泽漆和藜芦站在不远处,静静凝视着这一幕。 他们十指紧扣,他手指微微用力,似乎让她放心。 藜芦点了点头,笑了笑。 一切美好的像童话。 当年藜歆和顾乔也有这样的时光,在阳光大好的午后走一走,喝一杯下午茶。 天还是同一片天,只是如今对应的人不同了。 他和顾泽漆早已经知道,顾乔对这个女人从来都没有爱,从前是妥协,现在是愧疚。 可那又怎么,无论是哪种情绪,现在不是很好吗,他们都有了归属。 顾乔很少再去公司,顾氏交到了顾泽漆的手里。 他这些年对商场,生意实在是没有兴趣,比起算计,他更想要真实,平淡的生活。 从国外名校请了职业经理人,替他打理公司,他每个月抽一点时间去开会,看看文件没什么问题就行。 藜歆的慈善机构终于有了一点的规模,取名为maynahal。 窄一看,听上去不伦不类,只有她和顾泽漆知道,这是她和小河流。 对于这个故事她有所保留,并没有把她讲出来。 她考了潜水教练证,挂名在一家潜水培训机构,打算每年给出十个免费名额,让无力承担学费的人能够圆满,看了看海底的世界。 不久以后,她们的小家收到一纸邀请函,当面的“black”乐队,原来一直都在做。 在这周五,在联城有一场大规模的演唱会,请了所有black的老成员前往。 算是致敬,也算是多年后的再聚首。 “你去吗?”藜芦问她。 “算了,不去了。”他淡淡的说。 “为什么,多有意义。”藜芦很感兴趣,一直在怂恿他。 顾泽漆再三告诉她,他不感兴趣,他说“散了就散了,今天的成果和他没关。” 藜芦知道他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不会轻易改变。 他在法国有演出,凌晨的飞机已经赶过去,正式的演奏会刚好在周五晚上。 他不去,她也不想着要去。 周五没事收拾房间,在桌子上找到两张票。 她手指抚摸在“black”上,想起很久以前,灰暗的学校会堂,他低着头弹吉他的样子,唱的是她最爱歌手的歌。 从前清冷的少年,如今成了她枕边人,陪她入睡。 这天晚上,她独自去了演唱会。 承载上万人的大厅,人很多,看来这些年他们混的不错。 她坐在最前面的vip座位,旁边的位置是留给顾泽漆的,可惜他没来。 他说的没错,这么多年乐队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早已经没有熟面孔。 她始终冷静的听完一整场演唱会。 后年人潮涌动的歌迷,疯狂的叫着“阿宇,阿宇……” 她轻声一笑,她当年也是这样迷恋顾泽漆的吧。 第308章 412.藜芦,你这一生见过几个男人哭? 接近两个小时的演唱会快要落下帷幕,主唱和乐队的人说着感谢的话。 在最后,年轻的主唱邪魅的一笑,“接下来,我们请来了black第一届的主唱,白微学姐。” 藜芦楞了楞,随即想通,她是那时候的主唱啊,一定回来。 她的样子变了很多,头发长长了,倒是比以前更有女人味。 白微接个话筒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位置,淡淡一笑,轻声对着上万人说,“一首歌,送个第一次爱过的男孩,《匆匆那年》。” 王菲的歌,她知道是给顾泽漆的,只是他始终是听不到了。 她拿着话筒认真的唱,“如果再见不能红着脸,是否还会红着眼……” 一首歌结束,白微站在舞台上鞠了一躬,很久才开口,“祝他幸福。” 竟是以这种方式,她承认自己输了,甘愿祝福他。 等人群散去,只留下工作人员在做后续工作。 藜芦还保持之前的姿势,坐在原地。 有人坐在她身边,过了一会,她笑了笑,“你赢了。” 这是第二次有人这样说,第一个人自然是顾泽漆,第二个人是她。 “是啊,我赢了。”藜芦笑笑,大方承认。 “我就知道他不回来。”她说。 藜芦不知道该做何回答,至少知道一点,她没有恶意。 “藜芦,我很羡慕你,”她淡淡的说。 “我从来没走近他心里,为了他报主持,为了他进乐队,改了志愿去北京,我总想着有一天会有机会走到他身边。” “他不爱我,爱一个人不是隐忍,他在我面前如一滩平静的水,不起任何波澜。” “好在她妈妈喜欢我,我原以为他爱她妈妈,会为她妥协。” “藜芦,你这一生见过几个男人哭?” 藜芦一怔,抬头不解的看着她。 “他以为你死了,整天买醉,我去酒吧找他,他抓着心脏告诉我,他疼。” “有泪落在我手上,是凉的。” 藜芦良久说不出一句话,顾泽漆会哭?她实在是无法想象。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藜芦艰难的开口。 “没什么。”白微说完就走了。 她又坐了一会,夜里露水重,她的脚踝处凉凉的。 白老爷子在顾泽漆回国后把他们叫到家里,一起吃过一顿晚饭。 白家的人都在,白钰兒叫她三嫂,叫他三哥,多奇妙的称呼。 刚进家门,她跟着顾泽漆叫了一声“外公。” 白老爷子别扭了很久,淡淡的“嗯”了一声。 藜芦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可以放下。 顾泽漆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无声的告诉她,有他在,放心。 吃过晚饭又坐了会,她和顾泽漆被留下来住一晚。 顾泽漆被白老爷子叫进书房陪他下棋。 藜芦则和大伯母,二伯母还有小姨坐在一起。 “芦芦,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要不要大伯母帮帮你们。”杜雅兰拍了拍她的手背问她。 二伯母和小姨在一旁附和,替她出主意。 关于婚礼,她和顾泽漆有商量过,想简单一点,并不愿意铺张浪费。 第309章 413.你看了我一眼,我记了很多年 “其实不用多麻烦,找个小教堂就可以。”她轻声说。 大伯母说什么也不答应,说是一辈子的大事,一定要隆重。 小姨倒是觉得不错,不论如何的婚礼,爱是基础,经营才是策略和方法。 聊了一会,白伯母直接带她去了顾泽漆的房间,和在顾家他的卧室风格差不多,很简单,明了。 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书翻了两页,一张薄薄的纸从书里掉了出来,她拿起来一看,是一张她的照片。 不记得她什么时候有拍过这样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床红色的高领毛衣,扎着高高的马尾,那时候才十几岁吧。 她疑惑的翻了翻,在背面看到一行飘逸的钢笔字。 “你看了我一眼,我记了很多年。” 藜芦笑了笑,把照片放在书里夹好。 原来早丢了心的人不止她,他也是。 他们在她生日那去去了民政局,等候的人很多。 大概是这样明媚的日子足够他们记一辈子,这样温柔的时光可以让他们相濡以沫,相伴老去。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陪你变老,有你时光快慢都变得幸福。 排了很长时间的队,终于轮到他们,藜芦认真的签好的自己的名字递了过去。 替他们办证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一边工作一边总结她的婚姻观。 藜芦并不觉得聒噪,时不时抬头报以一笑,算作回应。 登记的很快,在拍照时,摄影师不用说,两个人均对着镜头微微一笑。 阿姨问他们是否想好时,藜芦不由自主的看向顾泽漆,他也在看她。 证件一式两份被交到各自的手里,阿姨笑着说了一句,“新婚快乐。” 从格间出来,有刚结婚的新婚夫妇,男人一把抱起女人,高兴的转圈。 藜芦握着顾泽漆的手紧了紧,被这份幸福感染。 走到门口,耀眼的阳光落在两个人身上,时间多温柔,阳光又强烈又温柔。 总有温暖不期而遇,总有希望生生不息。 这话一点也没错,从前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出门遇不上好天气,喜欢的人无法爱,原来都积攒在这一天。 世界上有好多种喜欢,悄无声息的人默默深情,心思玲珑的人旁敲侧击,直白无忌的霸道且用力…… 无论哪种方式,都是为了让感情变得更加美好。 从民政局出来,去了趟超市,藜芦学着仔细去辨别蔬菜是否新鲜。 付钱时,店员小姐一句礼貌的“太太,一共356块,”让藜芦微微有些开心,从今以后她是他的顾太太。 车子开了一段路,顾泽漆突然停下车,丢下一句,“等我一下。”头也不会的跑了。 十几分钟后,他抱了花跑过来。 路上频频有人看向这个西装革履的俊逸男人,猜想是什么样的女人有福气得到这样一束花。 晚饭在家吃的,顾泽漆特地做了西餐,藜芦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特意开了瓶红酒,藜芦懒懒的晃了晃杯里的酒,笑着说,“顾先生,余生多多指教。” 顾泽漆眉眼带笑,和她碰了碰,“顾太太,手下留情。” 第310章 414.你一个人的 藜芦喝得有点多,她酒量一般,没一会整个人开始晕晕乎乎。 她努力睁着眼睛,仍然觉得有好几个顾泽漆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顾泽漆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藜芦一下不乐意了,一把拂去他的手。 她摇了摇头,总算看清楚是他,傻傻一笑。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像只考拉一样挂在她身上。 “顾泽漆。” “嗯。” 藜芦凑过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又放开,霸道的说:“你是我的。” “嗯。” “一个人的!” “好,你一个人的。” 藜芦听到他的回答笑的得意,摸了摸他的头发。 “顾泽漆,我爱你。” “顾泽漆,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 …… 藜芦酒品还行,至少不会撒泼,只是话有些多。 顾泽漆安静,耐心的听他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看着她频频发笑。 看了眼时间不早,他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藜芦窝在他怀里,动了两下,找了个舒适的姿势。 顾泽漆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在床上,刚要起身被她用力一拉跌在床上。 “别走,陪我。”她闭着双眼,霸道的说。 顾泽漆闻言,拉好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体上。 这一夜,她睡得安然。 她醒的早一些,看到把自己揽在怀里的男人,心里满是柔情。 轻轻凑近,吻了吻他的嘴角。 刚退开一点,一只大手撑着她的后脑,把她拉进礼尚往来般的吻了吻她的嘴角。 在藜芦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醒的,已经被男人深深的吻住。 他微微闭眼,认真的吻着她。 大概几分钟的时间,藜芦有些吃不消,身边的男人倒是意志力顽强。 顾泽漆放慢了步调,让她能够稍微缓一缓,他语气含糊,嗓子微微沙哑,听上去像烟嗓一般,声线迷人。 “顾太太,你要还我的新婚夜,”他语气微微有些不满。 “刷”的一下,藜芦整张脸爆红,娇嗔的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顾泽漆轻笑出声,一把把她拉进自己的桎梏中。 他一点点吻她,攻城略地,步步紧逼。 吻不断落在她的额头,鼻尖,唇角,所到之处,处处点火。 藜芦敏感极了,尤其是耳侧一处,被他一吻已经微微发红。 顾泽漆尤其爱逗她,爱极了她娇羞的小模样。 等她适应了他,他开始放肆大胆的在她身上来回。 他精力旺盛,外面有阳光透过细小的缝隙落在地上,落在两个人身上。 顾泽漆最后忍了一下,哑着嗓子问她,他说,“顾太太,给我生个孩子吧。” 藜芦却被他这句突然而来的话惊到,眼睛酸涩,眼眶里积了些水 他吻她的耳朵,在她耳边呢喃,“好不好。”一双大手在她脸上摩擦。 藜芦被她闹得又紧张又害羞,含糊的“嗯”了一身。 顾泽漆一脸惊喜,高兴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顾泽漆得到自己心满意足答案,重新抱着她开始补觉。 这一天,外面阳光明媚,时光温柔如水。 床上的两个人抵足而眠,梦似乎很美! 第311章 415.我愿意 婚礼的事被提上日程,顾乔并不多做干涉,一切按照他们的意思就行。 时间在六月的最后一天,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要准备的不多,重新拍了婚纱照,找了附近一处环境幽静的小教堂,宴请宾客。 请的人不多,顾家长辈,白家的长辈,还有几个要好的朋友。 白微她没请,她应该也不想来,她的祝福她早已经收到。 晕晕乎乎忙了大半个月,离婚期越来越近。 期间她回g市看了一次陈晟,告诉他,她要结婚了。 顾泽漆站在旁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她一笑,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就是他,我的丈夫,您放心,他说会照顾我一辈子的。”说完她自顾自的笑笑,“要是哪一天他变心了,您记得替我教训他。” 顾泽漆伸手揽着她的眼,一双大手紧紧放在她腰间,语气认真,“您放心,我一定做到。” 回了联城,她在结婚前一天又去看了藜歆。 这一次她没要顾泽漆跟着,一个人打车过去。 把手里的花碑前,她顺势做了下来,把脸轻轻靠在碑上,冰凉的碑激得她直瑟缩,习惯了这冰凉就好了。 “妈妈,我很幸福,”她笑着说。 “妈妈,谢谢您爱我。” 她其实很自私,喜欢一个人不顾顾泽漆的感受,不顾藜歆的感受也不顾顾乔和白帆的感受。 婚礼在下午举行,她也是在教堂才见到的林锦时,程橙还有王木犀的。 程橙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藜芦惊喜的看着她。 程橙靠在姜樾肩膀上幸福的点点头。 藜芦伸手试探性的摸了一下,揶揄道,“叫干妈。” 说完自己都觉得傻,嘻嘻哈哈笑出声来。 林锦时还是一个人来,看起来比上次见面要精神些。 木犀倒不是一个人,藜芦看到她身边的男人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真小,兜兜转转都是这些人。 岑芰珩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看起来像变了个人,开朗,爱笑了一些,应该是因为她的新郎吧。 木犀奶奶也来了,她拍了拍藜芦的手背,褪下跟了自己五六十年的玉镯子,拉过她的手替她戴上。 虽然她不懂玉也知道这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就这样轻易给她。 “外婆,太贵重了,您留给木犀,”说着伸手要摘下来。 外婆伸手挡了挡,“收下吧,很适合你。” 木犀也笑着让她别客气,外婆的心意可别拒绝。 最后敌不过她们外孙俩,她收了下来。 等人都来齐,她身披简单的白色婚纱同顾泽漆站在教堂里,牧师面前。 不远处有钟声响起,开启人生的新篇章。 她说,“我愿意。” 他说,“我愿意。” 所有亲人,朋友终于看到痴缠了十几年的两个人真正走在一起,真正结合。 程橙伸手抱了抱身侧的林锦时,眼泪忍不住往下流。 怀孕后她变得更加敏感,脆弱,动不动流泪,不少被姜樾笑话。 姜樾看到自己的小妻子又哭了,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 程橙拉着他温热的大手,心里很 第312章 416.身体不适 正式结婚后,顾乔特意把二楼留给他们,叫人重新装修,给他们当婚房用,回家也方便些。 她后来再见白帆,她已经不记得她曾经恨之入骨的女人,自然也不记得她。 她只知道,这是他儿子的妻子。 他们并不常回家,顾泽漆问她蜜月旅行的事。她想了想还是缓缓,首次的潜水报名已经开始,她想心无旁骛的把第一批学生带出来。 两个多月的教课接近尾声,她带他们最后一次下海。 年轻的孩子一上来,激动的和同伴分享海底所见,有人回应见到的鱼更大,更特别…… 藜芦站在游艇边,看着波澜不惊的海面,轻声一笑。 她最近总是睡不好,贪睡,吃东西反胃。 一大早正在睡梦中,一阵恶心袭来,她赤脚下床跑去卫生间。 干呕了一阵,什么也吐不出来。 顾泽漆站在她身后轻拍她的背,语气里微微有些担忧,“怎么回事,是不是哪不舒服。” 藜芦摇了摇头,虚弱的站起来,洗了把脸。 顾泽漆照顾她回床上趟好,替她煮了些白粥。 扶着藜芦坐起来,她不好意思的拉了拉他的手,“害你被吵醒。” 他几天前去新西兰,昨晚半夜才回的家,被她这一闹腾,肯定没休息好。 “没事,快喝点,实在不好,我带你去医院。”他温柔的说。 藜芦点点头,这段时间经常出海,管慈善机构的事,是有些吃不消。 在家睡了两天,人越发憔悴。 没人告诉她,她也有常识,想着是不是怀孕了? 找了个时间去了趟医院,检查的过程漫长。 在医院外的椅子上等结果,心里又忐忑又有一丝微妙。 护士念到她的名字,她茫然的抬头看了一眼,缓缓站起来。 医生告诉她,她怀孕时,之前所有的顾虑一瞬间就都散去。 这种感觉很奇妙,这是属于他们两的孩子,像她或者像他。 从医院出来,门口一个小男孩拿着风车边跑边笑,后面年轻的妈妈扶着肚子吃力的走,轻笑着叫他慢点跑。 小男孩径直跑了过来,直直的要撞到她身上。 藜芦下意识的一只手挡在肚子上,另一只手拉住小男孩。 小男孩停下来,站在她面前看她护肚子的动作,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大姐姐,里面是不是有小弟弟。” 藜芦一楞,摸了摸他的头发,点了点头。 小男孩眼睛亮晶晶的,指了指他生后的女人,“我妈妈肚子里有小妹妹。” 藜芦看了一眼走近的女人,笑着点了点头。 打了声招呼,在医院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她凑看头嗅了一下,香气袭人。 没在外多逗留,打了车直接回家。 她叫了外卖,等了一个多小时送了饭菜过来。 把食物拿出来,装进盘子里,顾泽漆刚好从外面回来。 “外卖?”顾泽漆看了一眼桌子上丰盛的晚餐戏谑的一笑。 藜芦摆碗筷的手一顿,剜了他一眼。 顾泽漆轻笑着摇摇头。 菜有些油,她强忍住想干呕的冲动,喝了口水压了压。 第313章 417.吵架 吃过晚饭,顾泽漆去书房看公司上半年的报表。 藜芦看了会书,去厨房切了水果。 轻轻打开门,把手里的果盘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顾泽漆抬头看了她一眼,温柔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瘦了,是不是还不舒服?” 藜芦蹲在他脚边,下巴放在他膝盖上,摇了摇头。 “顾泽漆,”她轻声叫了他一声。 “嗯,”顾泽漆修长的手指放在她柔顺的长发上,像给小猫挠痒痒一般。 藜芦微微闭了闭眼睛,抬头看着他,“我怀孕了。” 顾泽漆一楞,看了一眼她的小腹,因为是蹲着的,他居高临下只能看到她的脸。 “真的?”只楞了一瞬间,顾泽漆惊喜的问,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般。 藜芦点点头。 顾泽漆一把把她拉起来,坐在自己双腿上。他的手小心翼翼,带着试探的放在她的小腹。 “傻瓜,他才两个月不到,感受不到的。”藜芦看着他的模样,轻笑着取笑他。 顾泽漆吻了吻她的嘴角,呢喃道,“谢谢你,藜芦。” 谢谢你,爱我这么多年。 谢谢你,一直在等我。 谢谢你,即将出生的孩子 接下来的八个月,藜芦并不安生,孩子很闹腾。 顾泽漆看着又心疼又着急。 程橙的孩子在这一年的冬天出生,姜樾在北京打电话告诉她们。 电话里,几面之缘的高大男人激动的说,那是她和橙橙的孩子。 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后来取名叫姜生,取“海上生明月”的生。 他和顾泽漆也有吵架的时候,怀孕五个多月,她脾气大的惊人,又强势又倔强。 顾泽漆忍不了她,摔门出去,其实他并没有走远,在楼下抽了支烟又上了楼。 藜芦看到他,假装没看到一般别过头看电视,吃零食。 顾泽漆走了过去,轻轻抱了抱她,“别生气。” 藜芦哼了一声继续吃零食。 之后几天,藜芦都不太愿意搭理他。 顾泽漆呢,照顾着她,体谅她的辛苦。 她坐在沙发上看书,突然肚子里动了一下。 她“呀”了一声,丢下书,伸手去摸。 听到她的惊呼,顾泽漆跑了过去,关切的问她,“怎么了。” 藜芦早已经忘记两人正在闹别扭,满脸惊喜,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他踢我!” 闻言,顾泽漆激动的凑过去摸了摸,感受她肚皮被突然撑了一下,而后靠在她肚子边小声说话。 “小子,我是爸爸。” 本来高高兴兴的,因为他一句话,藜芦又不高兴了。 “顾泽漆,你重男轻女?”藜芦瞪着他,老大不高兴的。 顾泽漆扶额,好脾气的安抚,“没有,顺口。” “这说明是你的真心话,”藜芦一板一眼的说。 好不容易合好的两人又干上了。 顾泽漆郁闷,他心里苦啊,她这脾气也太大了? 看过专业书籍,心情不好,爱发脾气是正常的,但她也太频繁了吧。 周色堇约他出来坐坐,听他说自己的苦恼,“哈哈”笑个不停,一脸幸灾乐祸。 第314章 418. 一生一遇,世当珍惜 “别笑,你迟早有这一天。”顾泽漆横了他一眼,一脸不爽。 周色堇收敛了脸上的笑,和他碰了碰杯,一口饮尽杯里的酒。 “怎么,不情愿?”顾泽漆撇了他一眼,淡淡的问。 周色堇耸了耸肩,“没什么情不情愿,就那回事。” 顾泽漆点点头,一口喝完杯里剩下的酒。 周色堇的婚礼在立春这一天如期举行,藜芦穿了套黑色的裙子,宽松款的,她本就又高挑又瘦,这样一遮肚子完全看不出是五个多月的肚子。 周色堇看到她来,笑着打趣了一阵。 白家的人,顾家的人都来了。 大伯母看到她,细心的照顾着,笑得合不拢嘴。 家里已经有三个小孩,在添一个就是第四个。一大家子在一起,多热闹。 本来是高兴的日子,却突然引起不小的骚动。 新娘的父亲并没有腕着新娘的手把她交给新郎。 原本站在那里,神色冷淡的周色堇微微有一瞬间的慌乱。 即使周家有意压下新闻不被报道,但在场的人无一不知,周家二子的结婚典礼,新娘跑了。 顾泽漆小心的带着她出去,开车送她回家。 “顾泽漆,你去看看周色堇。”藜芦在忽明忽暗的的车厢里转过头来对他说。 “好,”他说。 藜芦靠在椅背上,突然想起刚刚见过王施语一面,其实她说错了,周色堇不是不在乎。可能隐藏久了,他已经忘记真正心动的感觉。 安全送她到家,顾泽漆返回到酒店。 周父铁青着脸离开,酒店的工作人员在善后,周色堇坐在角落,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泽漆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个人已经登记,名义上是夫妻,她就这样走了。 周色堇看了一眼顾泽漆,嘴角扯出一抹很淡的笑,似苦笑,也似自嘲。 事情过去两个月,王施语仍然没有下落。 藜芦的肚子越来越大,不再出门。 有时候顾泽漆回来,吃了饭会拉她出去散步,偶尔会买一只甜筒给她。 楼下的老人常常和他们打招呼,直夸藜芦好福气,找了体贴,温柔的丈夫。 再后来,她头发太长,洗头不方便,想去剪短一些。 顾泽漆二话不说,替她洗头发,吹干。 在新一年四月的第一天,医院里,一个小男孩出生,他的的英文名叫april,小名叫四月。 白老爷子闻询赶了过来,高兴的像个老小孩。 藜芦醒来已经是下午,医院高级病房的独立单间里,顾泽漆趴在她床边休息。 她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轻轻一笑。 外面阳光泄了满屋,这里只有他和她。 这些年她一个人看日出,等日落,细数过星星,也试过在酒吧买醉,想要忘记这个男人,岁月还是厚待她,如今她和他的孩子都出生了。 单单一个“爱”字,走了多少弯路。回头看,还好有他。 她看了他许久,眼睛疲软仍然不舍得离开。 顾泽漆醒来,看到她醒了,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哑着声音说,“辛苦了。” 藜芦摇摇头。 顾泽漆嘴角含笑,看着她,“孩子很漂亮,像我。” 藜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伸手一下一下摸他扎人的胡渣。 顾泽漆捉住她的手,轻啄她的手心。 藜芦被扎的又痒又疼,像挠痒痒一般,惹的她笑个不停。 浩瀚星海中,这一天已经走了大半,物转星移,城市还是喧嚣热闹。 她有些困,迷迷糊糊间听到他的声音,郑重而低沉,比往前的每一次要重一些,他说:“我爱你。” 她迷糊间看了他一眼,看见了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 原来心在些,家也在这,此心安处是吾乡,从此以后,有他在的地方都是家乡。 眼角有泪溢出,落入枕头里,很快被吸干。 常听浮生半日闲,和命运抵抗了多年,颠簸了小半生,她终于换来了下世的清闲,此生已经没有遗憾。 顾泽漆看着安然入睡的女人,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第一次见她。扎马尾的小女孩,亦是毫不退缩的迎着他的目光。 他和她是一类人,要不做敌人,要不做朋友,如今倒是比朋友更加好一点,是soulmate,不是每种心动都能称之为soulmate。 爱情可以毁了一个人。 爱可以给予一个人圆满的人生。 遇见她,狭路相逢,爱上她,如坠深渊,在一起,三生有幸。 岁月掩于齿寒,在唇齿之间这一生蹉跎,勇敢,相爱。 确切的爱,一生只有一次,遇上了就遇上,错过了就做了。 她的爱在齿寒之间,岁月里。如果不能在一起,她也不想要掩埋。这是她的爱情,本就该冲破头,一腔热血去争。 穿越人山人海,山川湖泊,96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三万英尺的高空,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顾泽漆紧紧握着她的手,刀山火海,地狱天堂,换他来,陪她一起。 三生三世,繁花盛景,他们执手前行。 一生一遇,世当珍惜。 第315章 419.番外篇 人生初见 周周在一家联城高级会所工作,待遇不错,晚上上班,白天休息。 她在这个城市一呆就是三年,这份工作一做就是三年,早已经习惯。 刚开始,邻居看她白天休息,晚上上班,眼里全是鄙夷之色。 出租车司机听她说出的地址,语重心长的劝她要走正途。 周周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回应。 会所的张经理对她不错,加上她小时候学过格斗,保护自己没问题。 这三年,有好几次差点出事,多亏张经理暗中帮了她几次。 震耳欲聋的舞池大厅,年轻男女疯狂的扭动身体,周周一脸浓妆,几乎快要不辨她真实的模样。 她端着盘子每一桌笑脸相迎的去推销酒,一个男人笑得流里流气,一双大手快要碰到她在腰上。 周周强求住恶心,微微往旁边挪了一步,躲开了伸过来的一双手。 转了一圈下来,累,是真的累。 明明不想笑也要逼迫自己,明明看着恶心,她还是要硬着头皮去推销酒水。 站在吧台边,问酒保要了杯酒,几口喝了下去。 闭了闭眼,又打起精神去推销。 不远处,一个男人皱着眉看着和自己眉眼相似的女孩。 王施语累极了,没注意到不远处暗中观察她的男人。 从洗水间出来,一个穿黑衣的男人找在她面前。 他口气生硬的说,“小姐,那边有位客人请您过去。” 周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实在昏暗,隔得距离也远,她并不能看清楚坐在那的男人长什么样。 男人又催促了一声,周周狐疑的又看了一眼,还是跟上他的脚步。 穿过人群走到离吧台较远的卡座,她一眼楞在原地。 “你怎么来了?”她冷冷的说。 王骆城看她穿一身酒吧服务员的衣服,裙子开得很短上身是露脐的坎肩。他眉头紧皱,脸色难看。 “王施语,王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他明明是坐着,眼底的冷血和凶人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她捏了捏拳头,倏的一下,抬头笑了起来,“是啊,我早就不姓王了。” 三年前的雨夜,在父亲书房里她同父亲三击掌,从此断绝父女关系的事还历历在目。 “你明知道父亲那是气话,”王骆城冷清的声音里带了一起无奈。 周周闭了闭眼睛,转身要走,两个保镖挡住了她的路。 “放我走,”她冷冷的倪了拦她的人两眼。 “跟我回去。” “我不,”周周转过头看着如神一般坐在那的男人,红着眼眶愤怒开口。 “把小姐绑回去,”王骆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眼睛都没抬一下。 “你敢,我看你们谁敢,”周周指着几个高大的保镖一脸愤怒。 一时之间气氛紧张,几个人剑拔弩张。 几个人把她围住,她在心里估量了一下自己能逃跑的机会。 周周动了动手指关节,只能和他们硬拼,她算准了他们不敢伤她。 她动作利落的打倒两个男人,慌乱间往人群里跑。 后面的人紧跟步伐,步步紧逼。 慌乱间她跑上二楼,一边看后面的人追上来了没,一边往前跑。 “砰”的一生,她的肩膀撞到另一个人的。 她大口喘息着,回头看了一眼被她撞到的人,这时候她反倒平静下来道歉,语气淡淡的。 第316章 420.人生初见 突然发生状况后面紧逼的人已经快到眼前,她眼底终于又被慌乱占据,慌乱间一把抱住眼前的陌生男人,口气生硬的让他帮她。 周色堇搞不懂眼前是什么状况,他抬眼看了一眼角落的几个黑衣男子,多多少少按照自己的推理知道她说的帮她是什么意思。 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抵在他的下巴上,他微微低头闻到一股好味的洗发水的味道。她的一双手环在他精瘦的腰上,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她手指的温度。 他调笑着开口,“小姐,你这样投怀送抱也太心急了一点吧。” 周周在心里骂了他一句神经病,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心里老大不高兴的小声说,“得了吧,再饥不择食我不如找牛郎。” 周色堇气急,差点没一把推开她。转念一笑,她现在有麻烦,是她求他,还这么硬气? 他伸手搂紧她的腰将她往上一提,直视她的一双眼睛。 “你确定?”他在笑,只是这笑容里轻易可察觉几分的危险因子。 情况不好,她想脱身很难,看这男人的架势应该可以利用利用,她心想。 “帮我,”不情愿的开口,一点都没有求人该有的姿态。 周色堇看了一眼不远处几次往这打量的男人,轻轻一笑,显然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特意配合她的身高,低下身子,性感的薄唇俯在她耳边,痞痞一笑,“好处呢?” “你还要好处?” 周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对,这种男人她在酒吧见多了,唯一不同是他帅气一些,相同点都是不要脸。 周色堇狡黠的一笑,对着她的耳蜗吹了口气,轻笑着说,“你亲我一下。” 因着他的挑逗,她的脸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微微发红,哽着脖子瞪着他,说道,“你无耻。” 周色堇耸耸肩,不在乎的一笑,眼神示意她,是她在求人。 就在他们磨磨蹭蹭咬耳朵的时光,一个男人从转角处走了出来。 “施语,跟哥哥回家。”男人看着他抱着一个陌生男子,眼睛都快要喷火了。 “哥,你别管我。”她把脸埋在他胸前,闷着声音。 “你还承认我是你哥?” 她顿了一下,微微疲惫的开口,“哥,你走吧。” “别让我们失望,施语?”男人压低声音还是止不住心里的愤怒。 周色堇听到两人一来而去的对话,摸清两个人的关系,微微有些尴尬,莫名其妙夹在了人家兄妹两中间。 “不要你们管,”她说,声音很大,像从胸腔里发出一般。 被叫做哥哥的男人脸色极差,松了松领带,不经意间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意味不明的眼睛。 这样一眼,周色堇突然想起这个人是谁,公司最近在接恰一家在l市规模最大的做新能源的公司。而公司的总裁姓王,叫王骆城。 助理约了明天和佳能的总裁签合同,他有仔细看过这位总裁的资料。 对面的男人似乎也想起他是谁,倒是眼前尴尬的气氛让两个人提前见上面。 第317章 421.人生初见 王骆城知道这是王施语病急乱投医,要说她和周家公子有什么,他倒是不信。 “周少,幸会。”王骆城脸色稍微缓和一些,朝他点了点头。 周色堇笑笑,“王总,你好。” “你和家妹这是……”虽然觉得应该不是他看到的这种关系,他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周色堇收起嬉笑,他不是傻子,真帮了她,他还不得惹了大麻烦。 “王总,”周色堇还来不及解释,突然眼前的女孩微微掂脚凑了上来,在他唇角印上一吻,快速离开。 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微微逼向她,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小声说,“你的要求我做了。” 周周一双眼睛死瞪着他,心里微微还是有些担心,怕他也改变主意。 她的睫毛一闪一闪的,环住他腰的一只手紧了又紧。 周色堇看着她的眼睫毛像小扇子一般,一扇一扇的,像是挠在他心上,痒痒的。 算了,要是被父亲,爷爷知道,顶多被骂,帮了她就是了。 他正要开口,对面的男人已经截了他的话,他说,“这件事我会和家父说的。”而后看了一眼始终把周色堇当作依靠的女孩,叹了口气,“施语,别胡闹。” 周色堇扶了扶额,他今天是撞了什么邪,遇上人家处理家务事。 什么叫会和家父说,难道说他和她妹妹谈恋爱,开什么玩笑,就眼前的女人吗? “王总,您误会了,我和你妹妹今天第一次见面。”他淡淡的说。 “周少,家妹和家里闹矛盾,不跟我回去,既然是在联城,王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你帮忙照顾着。”王骆城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如是说道。 话说到这份上,他哪里还有拒绝的可能,只能应承下来。 得到他肯定答复的男人微微放心些,最后深深看了王施语一眼,“施语,你听话些。”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王骆城早知道答案,也不勉强她,对着周色堇微微颔首,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背对着他们开口,“施语,爸妈都很想你。” 靠在他身上的女孩身形一顿,而后恢复正常。 等人确定走远,周周推了他一下,离他远了一点。 周色堇环胸,一脸好笑的看着她,“你这小丫头,利用完人就想走啊。” 周周瞪了他一眼,冷淡的开口,“刚刚他说的话不用理会,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嫌恶的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周色堇看着眼前一副啤酒妹打扮的女人,淡淡的“噢”了一身转身就走。 周周和他走相背的另一边,不断用手背擦自己的唇。 重新回到吧台已经是半个小时后,酒吧里热闹非凡,似乎刚刚的事从未发生一般。 她笑了笑,又恢复之间的模样,乐此不疲的向客人推销酒。 一个男人出手大方的买了她拿着的所有酒,她脑海里快速算了一下,自己钱包里这个月又可以多几千,心里微微有些高兴。 男人慵懒的指了指抬上,说道,“跳个舞,所有我买。” 第318章 422.人生初见 一群男人嘻笑着,嘴里说着黄段子。 她想到今早房东说的,如果她再交不齐房租就收拾东西搬出去,心一横,点头答应了。 去洗手间把身上的裙子脱了,换了一条热裤出去。 刚上台,几个男人不怀好意的尖叫,起哄,一时之间她成了全场的焦点。 “跳啊,跳啊……” 强压住心里的不适,跟着音乐节拍跳了起来。 她不知道,就在她跳舞时,周色堇正好从二楼下来,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模样。 周色堇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会,很漂亮的女孩,即使刻意打扮的俗气还是掩盖不了她的个性。 性格大胆,直率,挺不像她平时接触的女孩类型。 他看了几眼,下楼招了王经理过来。 “那女孩是你们这的?” 王经理看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刚要说话被他不耐烦的打断,“帮我盯着点,有事给我打电话。”说着递了张名片给他。 经理忙不迭的点头,一个劲的说:“好,好,好。” 走之前又看了一眼舞池里的人,淡淡一笑。 开车回到公寓时间已经不早了,洗了澡出来,只围了一条浴巾,堪堪遮住下半身。 头发还在滴水,落了一些在胸前,宽厚的背上,说不出的性感。 直接去了书房,打开电脑看助理传过来的资料。 王家的创业涉及面很广,大部分在l市,还有一些在国外。 手指随意滑动,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随意的看了一眼,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甜腻腻的声音,周色堇皱了皱眉。 “色堇,人家想你了,怎么都不找人家。”女人撒娇的开口。 “有事?”他挑了挑眉,轻笑着问了一句。 “来我公寓好不好,”女孩在电话那边说。 意思已经很明显,他却没什么兴致,直接拒绝,冷淡的说:“不了,在忙。” 女人又说了什么,周色堇的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到最后直接挂了电话。 另一边,已经凌晨三点多,酒吧的客人散得差不多。 她坐在吧台边,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经理拍了拍她的肩膀,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一脸神秘的看着她,“周周,你有事瞒着我?” 周周一楞,一头雾水。 “想想,快想想,” 周周摇了摇头。 “周少,你怎么认识周少的?”王经理暧昧的一笑。 “周少?” “装糊涂是不是,人家周少都说让我照顾着你,”王经理指了指她,嬉笑着开口。 周色堇吗?今天晚上的那个男人? 她撇了撇嘴,都说了不要他管闲事,还管? 她不拿他当会事,不成想别人和她想法一样。 几个年轻女孩一听周少说关照她,眼里冒金光。 周周无奈的一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清静清净。 熬了一夜,在早上六点一下班,她赶忙打车回家补觉。 一觉睡到下午五点多,她是被饿醒的。 周氏副总办公室里,王骆城正在低头看合约。 十几分钟后,他拿了笔在最末尾页上签上王骆城三个龙飞凤舞的字。 虽然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合作的事已经谈了将近两个月,此行主要目的也是为签约。 周色堇笑着和他握了握手,助理已经安排好晚餐,一行人直接去了餐厅。 第319章 423.人生初见 他们分别开自己的车,在餐厅汇合。 周色堇撑着头,闭目养神。 助理薛阳翻了翻手里的行程表,小声的开口,“周总,明天上午有个会议需要参加,下午约了赵总打高尔夫,晚上和陈总吃饭。” 周色堇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 王骆城先他一步到了餐厅,周色堇笑着罚了三杯酒。 进一步谈了有关项目的事,两个人想法一致。 王骆城笑笑,“昨天让周少见笑了。” 周色堇报以一笑。 “妹妹三年前离家出走,也是最近知道她在联城,找了过来。”王骆城隐晦的和他说了这一段。 周色堇仍然淡淡的点点头。 临走前,王骆城又拜托了他一遍,周色堇点头答应下来。 回到公寓,快十点,他脑袋晕晕乎乎,有些喝多。 转眼半个月过去,他的生活始终是每天应酬,谈合作。 周母在此期间神神秘秘的叫他回了一趟家,爷爷和父亲不在家。 刚进门,看到客厅了坐了一个年轻女孩,他并不认识。 周母迎了上来,拉他坐下。 她笑咪咪的向周色堇介绍,“这是你赵叔叔的女儿,赵景杭。” 周色堇全程礼貌又冷淡。 周母使了几次颜色,他全当没有看到。 女孩在周家呆了一个下午,周母留她吃晚饭她委婉的拒绝了。 周母差使周色堇送她回家,他极不情愿,但也没办法。 全程周色堇没有说一句话,送她到赵家别墅门口,赵景杭转过头来看着他,许久之后才开口说话,“周少不满意我?” 周色堇皱了皱眉,“是,不满意。”他简单,直白的说。 女孩面子上挂不住,气得直跺脚。 周色堇痞痞的一笑,车子在下一秒驶了出去。 在路上接到周母的电话,挨了一顿训,抱怨他不贴心,不知道母亲的用心。 周色堇被闹的哭笑不得。 晚上江晋覃约他喝一杯,地点在联城最大的娱乐会所。 这的娱乐会所设施很齐全,一楼是酒吧,二楼多半是包房,专供玩乐,三楼开始是酒店,方便喝多了在这休息。 一直往上有保龄球馆,拳击室,所有娱乐项目应有尽有,关键是不需要进到酒吧就能乘电梯去到相应的楼层,剩了些麻烦。 二楼包房,两人举手投足都透着贵气的男人一人坐在一边。 一个高贵,慵懒,淡淡抬眼坏笑,一个相对温和一些,笑容不那么具有掠夺*******员端了酒进来,周色堇摆了摆手,让人出去。 他一笑,抬起杯子和他碰了碰。 “怎么还没解决?”周色堇戏谑的开口,看着从一进门眉头从未舒张过的江晋覃。 江晋覃扶了扶额,口气微冷,“你小子别笑,有一天你也要栽?” “玩真的?”他略微有些吃惊。 “当然,”江晋覃似乎想到了什么,温和的一笑。 “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周色堇有些迷茫的嘟喃了一句。 坐着没意思,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 他站了起来,说道,“出去透透气,”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第320章 424.人生初见 一个宽厚,俊逸的背影在长长的走廊上,一点点走到尽头。 即使不去看脸,这样一个高大的男人也是有魅力的。 站在尽头的窗口,他低头点了支烟,吸了一口。 抽了一支烟,他抬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时间已经指到十一点。抬起步子往回走,走了几步前面一个包房门大开,传来女人骄弱的声音。 对这样的事,常出入这里的人早已经习以为常。 他眼皮都没抬,抬脚就要走过去。 “放了她,你的衣服钱我来还。”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周色堇眉头微微一皱,总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哦,你还,好啊。”男人从上往下打量了她几眼,眼神意味不明。 周周其实也是心里没底的,这群富家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占着家里有点钱,在外面为非作歹。 看了一眼悲怆的何晚晚一眼,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先放她出去,”她强压住慌张和他们谈条件。 那男人毫不在意的点点头。 “快去吧,”周周轻拍了她一下。 叫何晚晚的女孩睁着一双大眼恐惧的看着她,拼命摇头,“他们不是好人。” “要滚快滚,在小爷还没改变主意之前。”为首的男子不耐烦的低吼。 周周推了她一把,,慌乱间小声说了一句,“找王经理。” 为首的男人蔑笑了一声。 周周脸色有些发白,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情况,七八个二十几岁的成年男人,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要动手,她跑出的机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即使她能跑了,难免他们不会又打何晚晚的主意 她把自己放在两难的境地,退也不对进也不对。 如果这几个人背景实在强的话,即使找来王经理也帮不了她。 “过来,”为首的男人流里流气的开口。 “王少,你想干什么?”她冷淡的说。 男人笑了笑,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威士忌,轻轻一笑,“喝了它。” 一杯酒是难不倒她,就怕这杯酒里有古怪? “怎么好意思喝了王少的酒,我去重开一瓶,”她轻笑着说。 叫王少的男人挑挑眉,心里觉得这个比刚刚的有意思多了。 “就喝这个,”他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王少,你看……”周周微微后退几步,身体微颤。 王少闭了闭眼睛不再理会她。 周周双手握拳,让她喝了有问题的酒她还不如去死。 心下一横,先跑再说,后面的事发生了再解决。 她轻松解决了一个男的,接着是第二个…… 周色堇靠在门外,听到里面一阵打斗声,嘴角一抹淡笑,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那天见到的女孩。 到底是人太多又都是年轻人,她格斗再厉害也没有用。 不过几分钟,周周被两个年轻男人制服。 叫王少的人招了招手,两个男人接受到信号,把她架了过去。 周周怎么挣扎都没用,两个男人死死的扣住她。 王少使了个眼色,另一个男人暧昧的一笑,拿起杯子朝着她慢慢走过来。 第321章 425.人生初见 周周一双眼睛死瞪着那杯酒,拼了命的摇头。 男人眼都不眨一下,捏着她嘴的两边,逼迫她张口嘴。 烈酒被灌了一些到嘴里,卡在她的喉咙口,狠狠的呛了一口,洒了些出来顺着嘴角流到她胸上,即使她用力挣扎还是被灌了几口。 周色堇站在门口微微回忆了一下,这个王少他倒是听说过,就是一个二世祖,占着家里有钱在外面为非作歹,几个月前圈子里还在传他玩死了个大学生。 他不想管闲事,抬步就要走。 突然听到一个女声,焦急又毫不迟疑的说,“我认识周少。” 一个男人哈哈大笑,随即一屋子的男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周周知道他们不信,只是她实在没什么办法,得赶快脱身,她被灌了些酒不知道何时会发作。 “他是我男朋友,你最好赶快放了我。”周周一脸怒气的冲着他们吼。 “告诉我电话,我替你叫他来收拾我?”王少戏谑的一笑。 “你,你快放了我,”她底气不足,冷着声音喊道。 “放了你可以,陪我一夜,明天就可以走。”王少漫不经心的开口。 周周脸上血色全无,心里有些绝望,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希望王经理他们赶快来。 何晚晚疯了一般的到处找王经理,怎么也找不到,她又不敢再贸然上去,怕自己又羊如虎口。 而另一边,周色堇听到女朋友两字,挑了挑眉,突然有些好奇这个敢自称是他女朋友的女人到底是谁。 他退了回去,敲了敲门,不过片刻,门从里面被打开。 周色堇只能看到为首的男人,女孩恰恰是背对着门的方向,以至于他无法看到她的模样。 在场的几个男人里有人认识周色堇,如临大敌的叫了一声“周少。” 在场几个人都傻了眼,纷纷叫了一声周少。 周色堇始终看着那个背对他的女孩,看着她低垂着头,在听到几个男人此起彼伏叫他时,突然转过头来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吃惊不过一秒,她微微松了口气,露出一丝丝笑意。 周色堇看清楚女孩的长相也是吓了一跳,看这架势,他不来,她今晚就算交代在王捷手里了。 周色堇懒懒的靠在门口,看了一眼周周,而后轻轻一笑,“不听我话,这下惹麻烦了吧。” 他语气亲昵,表面上责怪她,听上去却不是那么回事。 在场的几个富家子再混,也知道周色堇不是个好惹的,更何况为了一个女人。 王少笑笑,“还当是小姑娘骗人,原来真的是周少的女朋友。”女朋友三个字他咬得极重,似乎在嘲笑他一般。 周色堇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啊,她不懂事,就爱闹腾。” 周周听他不要脸的一句接一句的话,心里刚刚那点感激都快被他恶心没了。 两个人四两拨千斤的说了一阵,周周突然感觉到全身又苏又痒。 某个地方像是又饥又渴,需要有人来填满。 第322章 426.人生初见 她不自在的扭了一下身子,周少色堇注意到她的反应,眉头微微一皱,眼睛一扫桌子上只剩下杯底一点的酒液。 他不动声色的转过头来一笑,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王少,时间不早了,我带她回去,不打扰你的兴致。” 话说到这份上,王捷哪里有不放人的道理。 虽然周色堇早些年在国外,没他的影响力,但是他一回来又是周氏的副总又是投资公司的创始人,在联城一下子名声大噪。由此可以看出,他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王捷笑了笑,点了点头,“周少,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他挑笑了一阵,话说得粗俗。 周色堇皱了皱眉,不再理会他,走过去伸手扶住周周。 此时药效已经在慢慢发作,周色堇低啐了一声,估计这孙子用的剂量大,以至于这么一会,她身上已经开始热了起来。 她一双手攀上他的手臂,一软一硬,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身上温度相对她的要低很多,她脸上一片通红,尽量在克制着自己。 要出门前,周色堇背对着王捷说,“王少还是要收敛一点,前段时间事风头刚过,要是出了新状况,恐怕王家也保不住你了。” 王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得快要发疯。 他伸手抱着她往外走,周周强忍着药性推开他一些,声音冷淡,“你离我远一点。” 周色堇看着她双颊绯红一片,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郁。 正在两人僵持间,周色堇有电话进来。 他两只眼睛盯着前面步履艰难的女人,看着她站都站不稳,还要坚持一个人走。 “嗯,”他心不在焉的说。 电话那边的江晋覃楞了楞,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话,“你去哪了,还玩不玩?” 看着前面的女孩扶着墙滑了下来,他快步跑了过去。 察觉到他的靠近,周周伸手轻推了他一下,“不要,不,不要过来。”她的声音也染上了一丝粉红色,变得甜腻腻的。 江晋覃听到电话里传来女人的声音,一头黑笑,“靠,周色堇你可真行。” 周色堇闻言,皱了皱眉,不耐烦的丢下一句,“挂了,”说完挂了电话。 周周感觉全身奇痒难耐,潜意识里想要抓住什么。 她太清楚这是为什么,在这里混了这么久,她见也是见过的。 心里着急,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她心底抗拒着,身体又想过去。 周色堇看她这模样,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染上一层淡粉色,嘴唇被自己牙齿咬得出血,无助的抱着双臂。 他想起小时候见过刚出生的小猫就是这个样子,而她此时的样子也像极了一只猫。 叹了口气,周色堇一把拦腰抱起她。 周周被他突然而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推搡着他。 柔弱的小手碰上他刚毅的胸膛,打了个机灵。 “别闹,”周色堇的耐心快要被用完了,对着怀里的人低吼一声。 她意识已经模糊,被他一吼,委屈的撇了撇嘴。 第323章 427.人生初见 周色堇看她这个模样,既好笑又觉得无奈。 他快步抱着她走到电梯口,按了上三楼的电梯。 周周在他怀里噌了又噌,手臂攀上他的,微微直起些身子,找到他的唇横冲直撞的吻了上去。 他本能的躲了一下,刚好亲在他下巴上。 怀里的女人意识已经模糊,身体早已经被药物占据,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在哪里,在做什么。 周色堇看了一眼电梯,迟迟不来,转身走楼梯上去。 怀里的女人一个劲的在他身上毫无章程的乱摸一通,仍然觉得不够。 周色堇心里暗骂了一句,脚上的动作不自觉的加快了很多。 他强忍着自己,不做让怀里女孩会后悔的事。 抱着她从包里拿出房卡,门开了直接把她抱进卫生间。 周周脚刚一落地,显些站不稳,双手挂在他的脖颈上,急切的扑了过来。 吻得太急,她的唇嗑在他的牙齿上,一下血流了出来,染得她的唇越发的红。 她唇上有些血渍,同样血沾染一些在他的唇上。 周色堇火大的推开她,她又缠了上来,迷迷糊糊间她根本不知道她是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一触到他身上微凉的皮肤,她脸上有一丝满语的笑意。 周色堇被她这一叫刺激到了,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低骂了一声,“妖精。” 他微微闭了闭眼退开她一些,不过片刻她又快速缠了上来。 眼前火热的女孩和之间见到的她完全不同,还真是每一次都让他有不一样的看法。 她身上的衣服在她拉扯间,领口歪了些,露出一边肩膀,周色堇强迫自己把眼神从上面移开。 周色堇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喉间一紧。 在他还能控制自己之时,拉开她一点,皱着眉说,“清醒一点!” 一点用都没有,被他拉着的女孩只想靠近他,再靠近他。 周色堇一把拉住她,打开开关,水一点点入注到浴缸。 拿了一边莲蓬头,打开开关,对着她淋了下来。 冷水打在她脸上,身上,很快把她身上原本清凉的衣服全都打湿。 周周被冷水一激,稍微清醒了一点。 周色堇不断用冷水淋她,她身上薄薄的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一个漂亮的三角,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直冲他的眼球。 眼神不受控制的不断上移,目光直至停在她的胸前。 衣服紧贴在身上,清晰可见她里面穿了白色的抹胸,而此刻因为打在身上的冷水,里面嫩黄色的衣服已经清晰可见。 周色堇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一只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 大概淋了半个小时,第一波药效过了。 他关了水,俯身把地上的女人捞了起来,放进浴缸里。 她抱住自己的双臂,微微颤抖着,刚刚发红的嘴唇变的发紫。眼睛微闭着,睫毛一扇一扇。 周色堇推开门出去,利落的把衬衫的一排扣子解了下来,动作极快的脱了身上的湿衣,接着是长裤,快速脱了裤子,只余里面黑色的内裤。 第324章 428.人生初见 他应酬常来着,有时候喝多了就直接睡这,衣柜里放了他常穿的几个牌子的衣服。 换了一身居家的衣服,从桌上拿了烟站在窗口吸了起来。 烟雾缭绕间,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刚刚笨拙吻她的女人。 微微蹙了蹙眉,心里有些弄不清的烦躁。 抽了几支烟,他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时间差不多。 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现在已经快两点。 打开浴室的门,里面的女人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可怕,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他拿了一条干净的浴巾,一把把她捞了起来用浴巾抱好。 打横抱着她,把她放在大床上。她似乎觉得冷,微微向他的方向靠了靠。 第二天一早,太阳悉数照进房间,周周微微睁开了眼睛,伸手扶了扶额,头痛得厉害。 看了一眼周围陌生的环境,脑海里突然闪过昨晚的一些片段。 她脑子里哄的一声巨响,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眼前可目及的被子上有些乳白色的液体,她脸上微微发白,紧咬住嘴唇。 她手指颤抖的拉开被角,身上穿了一件男款的白衬衫,衬衫对她来说实在太大,可以当作裙子来穿。 解开几粒扣子,身上光滑的皮肤上并没有任何痕迹。 她微微松了口气,掀开被角爬了起来,到处看了一眼,这房间里全是男性用品。 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后来是那晚叫周色堇的男人出现救了她吗? 正在她不停设想的时候,房门被敲响。 她狐疑的问了一声谁。 房间外,周色堇的助理站在门口,手里拿了一只精致的纸袋。 “您好,我是给您送衣服的。” 周周迟疑了片刻,拉开一条门缝把手伸了出来,薛阳把手里的纸袋递了过去。 把纸袋拿了进去,她匆匆看了一眼,是衣服。 她又把头伸出去,想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不等她说话,对面房间被打开,周周眼看着从对面走出,穿一身服帖黑色西装的男人。 她差点傻眼,果然是这个臭流氓。 想到被子上引人遐想的浊色污渍,她脸微微有些红,一脸愤怒的拉开门来。 薛阳看了一眼眼前穿着周总衣服的女人,宽大的衬衫罩在她娇小的身子上,他尴尬的转转过头微微低头说了一声,“我去车上等您。” 周色堇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他一双眼睛看向对面的女人,赤着脚踩在地上,足足矮了他一个头。 未施粉黛的一张小脸,脸小小的,皮肤白皙,一双好看的狐狸眼,下巴处有一颗小痣,一头短发微微发卷,看起来真就如同一只小猫一般,看着温顺,实际上爪牙锋利,就是一只小野猫。 “我的衣服你换的?”她红着脸故作淡定的问他。 “不是,”他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 “被子上的污渍怎么回事?”她冷冷的问。 她这个样子不太像个大人,倒像个小孩趾高气扬的发脾气。 “你猜?”周色堇意味不明的笑笑,伸手摸了摸鼻子。 周周握了握拳,好像准备好随时上去打他一顿。 第325章 429.人生初见 他微微靠近一些,似笑非笑的说,“要我负责吗?” 周周翻了个白眼,瞪了他一眼,“得了吧,没有任何感觉,嫁给你这样的男人有性福吗?”她特意加重性福两个字。 周色堇懒懒一笑,想不到她会说这样的话,随即他邪魅的一笑,伸手揽住她的腰,凑近她耳边轻笑着说,“现在去试试?” 周周挣扎开一些,脸上红透了一片,抬起手来要打他。 周色堇轻轻一笑,轻而易举的拉住了她的手,“这就生气了?” 他薄唇轻启,“昨晚是谁上来又啃又咬,急不可耐的想要我爱她。” 周周脸上一阵羞红,瞪了他一眼,怒吼道,“闭嘴。” 周色堇耸耸肩,“衣服是找酒店服务员给你换的,至于被子上的东西只是牛奶。”他淡淡的说完,头也不会的走了。 周周等他走远,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回了房间。 简单的清理了一番自己,她拿出周色堇叫人送来的衣服。 一套粉色的套装,内衣内裤全都有。 看了一眼符合自己尺码的内衣裤,周周在心里问候了他全家。 穿好衣服,她直接回了家。 昨晚睡了一夜,倒也不困。 索性整理了东西,给自己做了一顿比较丰盛的中餐。 她概念里的比较丰盛就是不吃泡面,不叫外卖,自己简单的炒了两个小菜。 刚来这座城市,她居无定所,几乎是要饿死街头的可伶样。 后来找了工作,勉强度日,她为了省饭钱,自己做饭。 她哪里知道做饭有多难,在锅起火吓得直尖叫和油溅到手臂上起水泡以后终于像模像样做出一盘菜来,咸的要命。 周周轻轻一笑,好再都过去了。 她和周色堇是两个世界的人,坦白说,他不是个坏人,但一定不是个好男人。 后来的深入了解,她终于明白自己是对的,只是为时已经晚了。 周色堇直接回了公司,没把昨晚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下午约了合作商打高尔夫,一行人边走边谈工作,周色堇把公司的策划案给对方看过,进一步的合作还得再商量。 江晋覃跟他一辆车,他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有事,”周色堇头也没抬的问。 “昨天什么情况?” 周色堇看资料的手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出了点事,合作商的妹妹,我处理了下。” “我还以为……” 江晋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要真有什么,我也可以省去恋爱直接结婚了。” 他点点头,也是,再怎么玩,也要有个底线。 况且他认识的周色堇其实不像表面这样满不在乎,要是他真的认真了,会对一个人宠进骨子里。 回了公司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他的私人手机里。 迟疑了片刻,他还是接了起来,一个柔弱的女声响了起来,“周色堇,我是赵景杭。” 周色堇淡淡“噢”了一声。 “我要追你!”她在电话那边赌气的说。 “别浪费时间,”他冷淡的回了一句,“啪”的挂了电话。 第326章 430.人生初见 处理完手头的紧急文件,指针已经指向五点。 伸手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拿了外套正要走。门从外面被打开,助理跟在后面,赵景杭言笑晏晏的站在他跟前。 女助理连忙道歉,“周总,这位小姐硬要闯,我没拦住。” “出去吧。” 女助理闻言忙不迭的点头,退了出去。 赵景杭看他拿了外套问了一句,“你要回家吗?” “我有事,陪不了你,”他说。 赵景杭撇撇嘴,走到他身边伸手挽着他,“走吧。” 周色堇眉头一皱,哑着嗓子开口,“赵小姐,我们不熟,”他话里的意思是想告诉她,他对她没有兴趣,他们也不是熟悉到可以做任何亲密运动的男女。 赵景杭笑笑,“我不会放弃。” 周色堇冷着脸,拂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景杭踩着几厘米的高跟鞋追出去,正好周色堇进了电梯,不等她过去,电梯已经下去了。 夜生活刚刚开始,周周穿梭在各桌上卖力推销酒。 今天一来,何晚晚哭着迎上来问她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掩去了一部分简单的和她解释了一下,她才停止哭声。 心里隐约担心,怕王捷不会善罢甘休,不可能每次好运都能碰上周色堇。 一连清净了几天,没人再来找麻烦,她微微松了口气。 转了一圈,她赚的不少。 撑着脑袋,嘴里爵着口香糖,悠哉悠哉的坐在吧台,十足小太妹的打扮。 王骆城一个人走了进来,今天他没带保镖,绑是不能把他绑回去的,她要自己想通。 后面这句话是那天在周色堇的办公室里,临走前他说的。 后来一想,确实是他心急了。 施语从小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女孩,其实心强硬极了,认死理,一旦决定的就不会轻易改变。 他这次来就是想和她谈谈,试着说服她。 一进门就看到坐在吧台边的女孩,和这样的地方倒是搭,从前温柔的小妹如今变成一个粗浅的丫头。 “施语,”王骆城坐在她旁边的位置轻声唤她。 周周身体一僵,片刻后转过头叹了口气,“别再来这找我也别叫我施语。” “l市和联城不远,三年了,你就真的不曾再回家吗?”王骆城看着眼前的女孩微微有些心疼。 “我们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以后不是亲人,”周周淡淡的说,指甲陷在手心都不知道。 “就凭三击掌,你要否定你的父亲,母亲,哥哥吗?”他皱着眉问她。 周周心里像是被人剜了个大洞,深不见底。 “你走吧,”她最后只化为一阵更悲哀的拒绝。 “施语,王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王骆城坚定的说一句,大步流星的转身走了出去。 周周一直坐了很久,周身的力气好像凭空消失,她提不起任何兴致。 三年前的雨夜一直在她心里是一段不可磨灭的灰暗记忆。 每每想到那时候的自己,她就觉得好笑,为了自己的蠢笨,为了那廉价的感情。 从此以后,她突然收回自己的心,不再轻易言爱。 第327章 431.人生初见 忙碌了大半个晚上,客人终于少了一些。 她坐在更衣室里,偷偷睡了一觉。 两点一线的生活,重复多多遍,她会恐慌,会茫然无措。 王骆城隔三差五的过来找她,谈的全都是一个问题。 这三年来她有好几次问过自己,做错了吗,结果证明这么做是错了,可如果再换回当时,恐怕她的选择不会有太多改变。 生在这样的家庭,只需要按步就班跟从家里的意思走下去。 她表面看上去温和,其实心里是有叛逆因子。 三年前离家出走,父亲震怒,扬言要同她断结父女关系。 这一走就是三年,她心里从未想过要妥协,即使后来这段感情一败涂地。 合作谈了几个,周色堇满世界的出差,在联城的时间屈指可数。 周母打电话来调侃,说是不是见自家儿子也需要提前预约。 周色堇嘴角一抹淡笑,刚刚还因为策划书不满意的男人脸上阴转晴,他打着哈哈,安慰了周母,答应她周末回去吃饭。 挂了电话,他伸手按了按额角,脸上一脸倦色。 “周总,倪总约您晚上见一面。”薛阳站在办公室桌前说道。 周色堇淡淡皱了皱眉,“帮我推了。” 薛阳楞了楞,说了声好,恭敬的退了出去。 周色堇嘴角一抹冷笑,这只老狐狸倒是有手腕,还知道要找他。 赵景杭隔三差五来他这一闹腾,要不是看在赵成宁的面子上,他表面的客套都不想维持。 这不,正在看股市行情,门被大力拉了开来,赵景杭一脸笑意的出现在门口。 周色堇不用看也知道是她,眼睛不带眨的继续看数据。 赵景杭嘟着嘴快步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啪”的一声合上了他桌上的笔记本。 周色堇抬头看着她,“赵小姐,你想做什么。” “陪我出去玩吧,”赵景杭兴奋的说。 周色堇沉默了半分钟,眼底升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他站了起来,拿了外套先不一步出了房间门,赵景杭欣喜若狂的跟在他身后。 一辆黑色的奔驰绝尘而去,融入联城主街道中,很快被各色的车淹没其中,再也找不出来。 赵景杭撑着头看着他,周色堇则没什么表情,始终淡淡的。 他把车停在会所门口,信步往里面走。 第一次破天荒没有直接走电梯,而是从一楼的酒吧进去。 赵景杭从一进门就不断的皱着眉,一脸嫌恶。 周色堇假装没看到,直管往里面走。 王经理看到他,一口一个周少,叫得殷勤。 周色堇看也没看他一眼,薄唇轻启,“要一个好一点的卡座。” 王经理楞了楞,不明白他的用意,耐何他气场实在太强,王经理也不敢多,随口应承着,带他穿过重重人群走了进去。 两个人坐了下来,赵景杭皱着眉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心里一阵不高兴。 赵景杭向他靠近一点,不高兴的开口,“要不我们走吧,我知道一个不错的地方。” 周色堇淡定的扬头一口喝了杯里的酒,淡淡的开口,“这里挺好的。” 第328章 432.人生初见 他悠闲的喝着杯里的酒,对她的问话表现淡淡的。 多半她在说,他偶尔答一句,语气里全是敷衍。 不到一会,酒吧人多了起来,音乐声大的能把屋顶掀起来。 赵景杭脸色越来越不好,脸上带着不耐烦。 不远处,一个穿短裙的女孩正在一桌一桌的推销手里端的酒。 “先生,小姐,请问你们要酒吗,有优惠,……”她话还没说完,看到一张她无比熟悉的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赵景杭本来就有诸多的不满,看到一个满脸浓妆的女人居然敢这么没礼貌,收敛了一晚的脾气有些藏不住。 “你这是什么眼神,”赵景杭瞪着她,眼底升起一丝不屑。 冷不丁被人骂,还要平白无故接受她的白眼,周周心里也窝了火。 她忍着心里的怒气,轻轻一笑,“小姐你误会了,我眼睛里进了只虫子,”说着似乎为了让他们相信,她配合的睁巴了几下眼睛。 赵景杭轻轻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你当我白痴啊。” 还不等周周反应,倒是坐在一边的周色堇轻笑出声。 他这一笑无疑是火上浇油,赵景杭本来就生气,现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她不能拿周色堇撒气,只能把周周当作出气筒。 赵景杭站了起来,一双漂亮的眸子瞪了她一眼,抬起手来。 在那一巴掌还没打到她脸上,周周已经快速的截住,手上微微用力,赵景杭一下跌坐在沙发上。 赵景杭没想到一个服务员脾气这么大,胆子也这么大。 她看了一眼周色堇,他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她们俩闹。 “我要找经理,叫他开除你。”赵景杭指着她恨恨的说。 周周眸子一闪过一丝慌乱,仅仅只是一瞬间,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它的真实性。 在赵景杭有下一步动作之前,周色堇淡淡的开口,“好了,别闹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 赵景杭一楞,指着周色堇说,“你为什么偏袒她,明明是她不对。” 周色堇带着一抹笑,慢条斯理的吸了一口夹在指间的烟。 “因为……”他拉长了两个字,一脸神秘的看着她。 周周怕他说什么不靠谱的话,眼前的大小姐她实在不想惹,她偷偷的抬头瞪着周色堇,眼里有一股杀死。 周色堇靠在沙发上笑着说了一句,“因为她漂亮。” 赵景杭一时有些傻眼,随即反应过来他这话的另一个意思,他难道觉得自己还比不上眼前的卖酒的女人。 她剜了两个人一眼,提了包快步走了。 周周看着走远的女人,又看他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可怕,她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她骂了一句“神经,”端了托盘快步走了, 周色堇淡淡一笑,漫不经心的吸完一整只烟。 一个晚上,频频有女人上来搭讪,他来者不拒,轻笑着和人聊天。 女人委婉的说,要换个地方,他突然冷淡下来,语气里只剩敷衍。 四,五个漂亮女人吃了闭门羹,还是有人跃跃欲试。 第329章 433.人生初见 实在是那边坐的男人太有魅力,一身高级定制西装包裹住他高大的身体,单单是一个侧脸就让人疯狂。 酒吧里不乏长得英俊潇洒的男人,但是还没有哪个男人向他一般五官棱角分明,昭彰东方人的独特气质。 偏偏这个男人一双眼睛长得漂亮,不经意的垂眸,抬眼,挑眉透着一股痞气,笑起来坏坏的。 周色堇没什么兴致,看到抬着酒杯又向他走近的女人,他换了一副表情,也不似刚刚那般和人交流。 一来一往,美艳的女人感觉到他的冷淡,匆匆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音乐声震耳欲聋,带着摇滚的味道,他并不陌生。 高中时候,他和顾泽漆两人迷恋了一阵,偷偷弄了乐队。他曾经还抱着吉他坐在教学楼下,向校花表白过。 并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一群人幼稚的打赌,看他是否能追到校花。他毫不在意的满口答应,跑了吉他跑到教学楼楼底唱歌。 无声的摇了摇头,一口饮尽杯里的酒。 在偌大的酒吧,周周坐在吧台边,不经意的转头,正好看他脸上一丝无可奈何的笑。 淡淡看了几眼,她淡漠的移开视线。 她不喜欢周色堇,甚至是忌惮他。因为她再清楚不过,周色堇这样的男人不是一般女人能够轻易招惹,连她也觉得如果她爱上这个男人,结果一定很惨烈。 周色堇喝的有点多,但还不至于醉。 伸手摩擦了一下额角,高大的身体站了起来,脚步有力的往洗水间走。 从卫生间出来,往回走,刚走到拐角处听到一阵暧昧的声音。 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从另一边绕了回去。 另一边的周周今晚业绩不错,推销出去不少酒,可以确定她这个月的房租可以如期交给房东。 玩至深夜,酒吧里一拨一拨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凌晨两点多,只留了几个喝多了酒正在等朋友来的接的客人。 周周从卫生间回来,动了动自己酸涩的脖颈,环顾周围,看到了角落卡座里坐着的男人。 此时他来时的黑色西装已经不在身上,只穿了白色的衬衫,领带松松垮垮的搭在领子间。 周周不经多看了一眼,他这个样子并不会让人觉得狼狈或者邋遢,反而露出一丝慵懒和漫不经心,该死的性感。 何晚晚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从她背后把下巴搭在她一边肩膀上,顺着她站的方向看到了角落的男人。 “好帅!”何晚晚一脸花痴像,脑袋一直晃个不停。 周周因为她一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想偏了,懊恼的咬了咬下嘴唇,转过头来一脸无语的看了一眼何晚晚,扶正她的身体转身坐会吧台。 何晚晚站在那,一双凉凉的小手贴在自己微微有些发热的脸上。 周色堇敏感的察觉到一抹投向他的视线,伸手摩擦了一下额角,抬手看了一眼手腕,眉头微微一皱,起身打算离开。 刚走了没几步,传来一阵吉他声。 并不成调,一听就知道是不会弹的人一阵乱弹。 第330章 434.人生初见 本来要走的人鬼使神差退回几步,走上台去。 低头波动弦的人并没有发现他,随意的一勾,一拉。 “能不能给我一下,”他清清淡淡的开口。 弹吉他的男孩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哧啦”一声,发出一阵闷响。 周色堇眉头一颤,不耐烦的又说了一遍,“能不能拿给我。” 男孩看他脸上带着不悦,茫然的把手里的吉他递了过去。 周色堇随手把名贵的西装外套放在一边,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吉他。 骨节分明的一双大手随意的拨动一下,仅仅一个不成调的音,一下一下的,并不成调,但仔细听,它们出自一个乐曲。 他勾了勾唇,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来。 轻轻弹了一阵,能听出一些调来。 他坐在椅子上,椅子对他来说太矮了,腿不能伸直,他只能找了一个稍微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 他弹了一串前奏,手指随意,行云流水的动了起来。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快乐起来的理由……” 他的嗓音比陈升的要更加沙哑,薄唇轻启,表情淡淡的。 “哇,他在唱歌,”何晚晚好奇的转过头刚好看到周色堇坐在台上唱歌,激动的快要尖叫,一双手臂不断的摇着另一个人的手臂。 周周抬头,朝她指的地方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刚好听到他唱,“假装生命中没有你,从此以后我在这里,日夜等待你的消息……” 那边的灯已经被关了,此时他坐那处是暗,她站的地方是亮,她却觉得那里才是最亮的地方。 他低头弹琴的模样,时而微微蹙眉,时而眉头舒张开,她全都看个清楚。 似乎被他感染,他的歌声很有魔力,这首歌她听过《把悲伤留给自己》。 亲爱的,我还是只敢轻轻地问一句:明年你还爱我吗? 陈升曾做过一件很煽情的事。 他提前一年预售了自己演唱会的门票。仅限情侣购买,一人的价格可以获得两个人的席位,但是一份情侣券分为男生券和女生券。 恋人双方各自保存属于自己的那张券,一年后,两张券合在一起才能奏效,票当然卖得很快。 每一对情侣都相信,一年后的两个人还会手拉手来听这场演唱会。是啊,我们要相爱一辈子啊,一年,又算什么呢? 这场演唱会的名字叫做:明年你还爱我吗? 到了第二年,陈升专设的情侣席位,空了好多位子,他面对着那一个个空板凳,脸上带着无奈的歉意,唱了最后一首歌:把悲伤留给自己。 这世间最残忍的就是时间了,一年的光景里,生生就散了那么多相爱的人。 这是好多年前她听过的故事,那时候的她啊,多期待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年轻人好像都不信邪,非要试一试,觉得他们可以做到,好像非得去这证明。 后来不过是黄粱一梦,她终于相信自己是属于大多数,太少的人才是那极小的一部分。 第331章 435.人生初见 她打量了周色堇几眼,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懂他。 他不快乐? 随即周周摇了摇头,自己先否定,怎么可能,他那样的人终归和她是不一样的。 最后一个音落了下来,周色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近总是会想起从前念书时候的事,他和顾泽漆,江晋覃的,还有和藜芦的。 如今一身荣光,他活得不够轻松和坦荡。 高中时候,他最叛逆,偷偷骑摩托车,打架,成立乐队,在教学楼下唱歌表白…… 嘴里一抹苦笑,再抬头已经变成冷静下来的周色堇,邪魅的一笑,把吉他还给少年,拿了外套就走。 从她身边堪堪擦过,周周眼睛扑拉的一闪一闪,转过头去看,人已经走出两米,离她最近的空气里有一股烟草的味道混和了一些柠檬的香味。 周周看着他走远,半天才转过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已经空空如也的台上。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到现在她一直有一种好奇,她想知道他的事。 而出了酒吧的人,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不能开车,索性把车子放这,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公寓已经凌晨三点,藜芦那边是白天,头有些痛,他干脆不急着睡觉给她打了个电话。 响了几声,电话被接通。 周色堇陪她说了会话,感觉到她兴致不高,提前挂了电话让她休息。 他了解藜芦,在她受伤时候,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安慰就是同情,她宁愿自己一个人躲起来舔舐伤口。 第二天周末,上午处理了公司的事情,吃个午饭直接开车回了周家别墅。 昨天放在会所的车他已经叫薛阳替他开回来,父亲希望他低调一点,如果要回家他一般都是开昨天的奔驰。 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车子停在周家门口。 他信步走了进去,周母看到他欣喜上前。 周母拍了他的手臂一下,埋怨道,“好不容易把你从国外盼回来,你可倒好小半个月不着家。” 周色堇笑笑,“好了好了,儿子知道了。” 周母和他聊了几句,几句话又回到找女朋友上。 “赵叔叔家的女儿都跟妈妈说了,你过份了。” 周色堇挑眉,脸上带着不悦。 “不是妈妈说你,再怎么闹你也不能不给你赵叔叔面子。”周母语重心长的说。 “妈,我有分寸。”周色堇皱着眉,沉声说道。 周母叹了口气,“,妈妈也不多说,免得你烦我。” 闻言,周色堇勾了勾唇,抱了抱她,“怎么会呢。” 周母哼了一声,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和你哥哥都不让我省心,” 周色堇一楞,“我哥怎么了?” “还不是那些混账事。” 他了然的点点头,不再接话。 周母拉着他坐了会,放他上了楼。 推开房间对面的门,是他的书房,角落放了把吉他。 嘴边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浮了上来,抬步走过去蹲下来,轻轻拨了一下,一个单音泻了出来。 来回拨弄了几下,索然无味的站了起来。 第332章 436.人生初见 书房桌子上放着毛笔和宣纸,后面的书柜上厚厚放了一叠纸张。 爷爷酷爱书房和下棋,从小他和周色屿闲暇时间被拉到爷爷书房里写毛笔字,下象棋。 他是个静不下来的人,一逮着机会就偷溜出去,找顾泽漆打篮球,打游戏。 每次爷爷都在门口等着他回来,再被提到书房罚写毛笔字,一写就是一个晚上。 学了八,九年,他的一手毛笔字倒是写得可圈可点。 在家里,他最让爷爷和父亲头疼,在他们眼里他就是个问题少年,即使现在他做出成就,父亲还是经常在责骂。 淡淡扫了几眼,走出书房,打开对面的房间门。 房间被收拾干净,一尘不染。 他昨晚睡的晚,今早又早起,难得没什么事,干脆合衣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醒过来已经四点多,去浴室洗了把脸,打算下楼看看。 走了几级台阶,和爷爷打了个照面。 周爷爷抬起拐杖,一杖精准的打在他的小腿上,一点都不含糊。 周色堇一头黑线,这一下挨的结结实实。 “上楼!”周爷爷中气十足,粗着嗓子叫他。 周色堇碰了碰鼻子,心里叫苦连天。 “爷爷,我想起我还有个重要的电话要打,需要回复合作商。”他急忙说。 周爷爷冷哼一声,“骗谁呢,真当爷爷老糊涂。” 周色堇尴尬的一笑,灰溜溜的转身跟在他身后。 直接去了他的书房,周爷爷坐在一边的小沙发上,周色堇乖乖站在一边,倒有些像小学生,准备挨老师训。 “去写一张,”周爷爷坐在那发号施令,沙发前的小桌子上放着一盘没有下完的棋。 依言,他走了过去,磨墨,铺纸,抬起手来开始写。 周爷爷满意的一笑,时不时纠正一下他的姿势。 一时之间,房间里一股淡淡的墨香还带有宣纸的味道。 一张宣纸他用了二十几分钟写完,让它稍微晾干。 周爷爷缓慢的走了过去,伸过头撇了一眼,大概半分钟之后,满意的点点头。 周色堇挑挑眉,他那时候经常闯祸,一闯祸爷爷就罚他写毛笔字,一手好字就是那个时候练就的。 周爷爷拿起来看了看,他默写的是卓文君的《白头吟》。 周色堇一脸笑意看着自家爷爷一张脸变绿。 周老爷子做势要打他,周色堇灵活的躲开,看着周爷爷扑个空。 他脸上带着一丝懒散的笑意,不在意的看了一眼纸上墨黑的字。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首诗他不太喜欢,唯独这两句觉得还不错。 卓文君的诗在当时堪称一妙,不费吹灰之力保住了丈夫,捍卫了地位,其实呢,不过也是要背上弃妇之名。 他心里戚戚一笑,这样的白首不相离要了何用? 周爷爷看着自己孙子这副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之前去了一次庙里,从来不信鬼,神的老人,替孙子求了一只签。 解签的老僧频频摇头,周爷爷心里一紧,眉头紧蹙。 “难,难,情路不顺。”老僧淡淡的说。 周爷爷顿了顿,又问,“有没有破解的法子。” “柳暗花明或许有一村,”老僧闭了闭眼,不再说话。 第333章 437.人生初见 “赵家的丫头怎么样?”周爷爷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不怎么样,”周色堇重新铺开一张宣纸,蘸了点墨汁,重新提笔写了起来。 “我看着挺好,”周爷爷嘟囔了一句。 周色堇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爷爷,轻轻一笑,“您可别跟着我妈掺和。” 周爷爷一楞,讪讪一笑。 “晚上和爷爷下盘棋,”周爷爷沉默了一会又说。 周色头也没抬的淡淡点点头。 晚饭时间,家里人难得回来齐了。 他和爷爷一同下楼,看到周父也在,叫了一声“父亲,”周父看了他一眼,淡淡点点头。 周色屿也回来了,虽然兄弟两在一个公司,但各自的生活都是分开的,平时除了工作时间,私底下来往并不密切。 母亲说哥哥的事他清楚一点,父亲准备和陈家联姻,两家人正在商量。 平淡的吃了晚饭,爷爷把他叫到书房,周色屿则被父亲叫到书房里。 到他出棋,沉吟了片刻,一颗棋迟迟落不下去。 爷爷把手里的一把黑棋放了回去,“不下了,你心不静。” 周色堇点点头,把棋放了回去。 “爷爷,为什么一定要逼他?”周色堇眼神落在不知名的某处,语气淡淡。 “亏你还是商人,这点道理都不懂?”周爷爷轻轻倪了他一眼。 周色堇摆摆手,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嘭,”楼上一阵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砸在地上。 过了一阵传来母亲的惊呼和一阵指责的声音,“色屿别闹了……” 周色堇唇边一抹淡淡的讽刺,他并不觉得轻松,这大概也是几年后他要面对的吧。 周爷爷看着自己孙子这幅模样,心里一阵担忧。 从书房出来,刚好遇见从三楼下来的周色屿。 他挑挑眉,“去喝一杯?” 周色屿一楞,随即点了点头。 大概九点多的时间,周家别墅一黑一白两辆车开了出去。 他没去会所,带他去了摆渡。 直接去了他们常去的位置,桌子上摆满了酒水。 周色堇开了瓶酒,替他倒上。 说起来这是他回国后第一次和他喝酒,他们兄弟两之间要算起来并没有他和顾泽漆那么亲厚。 周色屿心里不痛快,一直在喝闷酒。 他则冷着脸打发了上前搭讪的女人,淡淡的喝着杯里的酒。 酒吧重新被装修了一番,已经看不住原来的模样。 酒吧的驻唱换了又换,已经没有几个熟悉的面孔,转眼又是好几年。 这里算是他和顾泽漆的另一个秘密基地,从前两个人经常在白天窝在这练歌。 音乐声震顶,周围喧嚣不止,看似热闹,其实每个灵魂都有所烦恼和痛苦。 接近十二点,新的一天月光如月一般白。 周色屿喝的有些多,频频的揉眉头,一整个晚上眉头从来没有舒张过。 他始终淡淡的,看不出真实的情绪。 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那里除了一成不变的跳动,真就波澜不惊。 点了只烟夹在指间,一口也没有抽,直到一只烟燃到尽头。 第334章 438.人生初见 看着撑着头一脸痛苦的周色屿,周色堇长手长脚的站了起来拍了拍他,“走吧。” 周色屿茫然的抬头,唇边溢出一丝苦笑,“为什么?” 周色堇一楞,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 “为什么,”同样的话他也问过爷爷,结果呢,爷爷说“亏他还是个商人。” 商人就要以利益为重,商人就要为了长远的发展牺牲幸福吗? 过了几周,公司里传开了周色屿要和陈家小姐订婚。 时间定的仓促,在下个月一号。 得到确定的消息,他丝毫不受影响,继续看手边的文件。 周母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家吃饭,见见嫂子。 他找了个借口说是忙不开,不回去了。 周母在电话那头语气强硬,一定要他回去一趟。 他匆匆说了一句,“再说吧,”挂了电话。 他其实晚上没什么事,就是单纯的不想回去,看两个不相爱的人扮演未婚夫妻实在尴尬。 回公寓的路上接到母亲的电话,催促他回家,周色堇不耐烦的应了一声,一打方向盘转了个方向。 他没回去,而是去了会所。 路上打电话约了江晋覃,他说有事,要晚一点。 直接去了他们常去的包房,一坐坐到九点多,母亲的电话催促了几次,他没再回应。 江晋覃将近十点姗姗来迟,跟着他进来的还有一个女人。 周色堇看了一眼江晋覃拉着那个女人,笑的一脸暧昧。 江晋覃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了笑,牵手的动作改为搂着她。 “陈砂,你嫂子。”江晋覃淡笑着说。 周色堇点点头,不用猜也知道,这就是让江晋覃前段时间头疼的女人。 眼前的女人长相并不特别出彩,胜在干净,一双眼睛里透着干净。拼凑在一起的五官看起来很舒服,这样一看倒也算是漂亮。 “嫂子好,”周色堇笑着喊道。 叫陈砂的女人淡淡一笑,靠在江晋覃肩上。 三个人坐了下来,江晋覃招了服务员来替她换了果酒。 陈砂很安静,坐在江晋覃旁边不太说话,很小鸟依人。 周色堇看着两个人不时低语,心里微微替他高兴。 借口出来透气,他站在走廊的尽头点了只烟重重吸了一口。 而今晚当班的周周前几天不小心淋了雨,有些小感冒。 她没怎么关心,感冒突然加重,引起了发烧。脑袋晕晕乎乎,还是要忍着难受,笑着工作。 实在是难受的厉害,感觉整个嗓子都烧了起来,额角不断溢出汗来。 何晚晚看着她难受,偷偷溜出去给她买了药。 合着冷水吃药,一股子苦味卡在喉咙口,药丸咽不下去,药味又熏得人只想呕吐。 她憋红了脸,眼睛刷的一下流出来。 在一旁的何晚晚被吓坏了,连忙把手里的手递过去给她喝了一口。 脸上一片不正常的绯红,像是置身在火炉里一般。 休息了一会,她强忍着难受走了出去,何晚晚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她报以一笑来安慰她。 转了一圈,买出几瓶酒。药效起了作用,她困的厉害。 第335章 439.人生初见 她看了一眼没人注意到她,偷偷跑上二楼,坐在楼梯口,靠在一边的墙上闭了眼睛打算眯一会。 睡的极不舒服,一波一波的热度朝她袭来。 正在她睡的迷迷糊糊间,一个黑影突然罩了下来。 她吓了一跳,一下子惊醒过来。 周色堇看到靠倒在一边的女孩,实在是无法想象她怎么甘愿要这样的人生。明明可以安稳的生活,偏偏要这样折腾自己。 “你在干嘛?”周色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周周没什么力气,一副懒得搭理他的表情。 她坐了会,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起来的太快,两眼冒金星,她感觉眼前突然一黑。 周色堇看着摇摇欲坠的人,手忙脚乱的伸手拉了她一下。 骄弱的人没什么重量,一把被他扯着向他靠了过来。 额头磕在他的下巴上,周色堇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稳住她的身体。 被烧糊涂的人眼睛微闭,察觉到有人支撑着她,放心的闭上眼睛。 一秒,两秒,…… 周色堇不耐烦的拍了拍靠在他身上的人,示意她自己站好。 “别吵,”一个不耐烦的女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异常清晰。 周色堇一脸不可思议,把她拉开一些,被来回拉扯的人还是没有醒过来。 “别装可伶,起来,”他傲骄的开口。 周周眼睛忽动了几下,怎么也没睁开眼。 周色堇的耐心几乎被她磨光,冷着声音开口,“起来!” 被他拉住的人一个劲的朝他这边靠,轻轻溢出一身呢喃,“难受……” 周色堇楞了楞,打量起眼前的一张小脸。她脸上一圈不正常的红晕,驼红一片。 迟疑了片刻,周色堇伸手过去探了探,很烫,似乎是在发烧? 他前后看了一下,也不知道能把她交给谁。迟疑了一下,随即拦腰抱起靠在他身上的人。 直接开车带她去了陆爷爷那,在车上给江晋覃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他先走了。 江晋覃没问怎么了,只应了一声。 车子一个转弯,陆爷爷的诊所就在前面。 停好车子,转到另一边替她解了安全带,俯身抱她下车。 意识混沌的周周两只手放在胸前的位置,像在襁褓中的小婴儿一般。 在灰暗的灯光下,衬的她脸更加红,睫毛忽闪忽闪,粉妆玉砌的,看着很是漂亮。 陆中丞正在研究医书,看到抱着个女孩进来的周色堇抬起眼来。 “陆爷爷,好像发烧了?”他站在一边,微微有些喘,气息不太稳。 陆中丞打量了一眼床上的女孩,眉头微蹙,脸上带着一丝不悦。 “陆爷爷,您先看病,我等会解释。”周色堇抬了抬手,打断他将要出口的责骂,走出病房。 周色堇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揉了揉眉心。 突然静谧的空间传来手机铃声,他不耐烦的接了起来。 “妈,”他冷淡的叫了一声。 电话那边的周母一顿,到嘴边的话又放了下来。 最后叮嘱他经常回家,按时吃饭,休息。 在病房外等了大概二十分钟不到,陆中丞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打了针,估计明天就能退烧。” 周色堇点了点头。 第336章 440.人生初见 “色堇,你要有分寸……”陆中丞皱着眉开口。 他话说了一半被周色堇截了过去,“陆爷爷,您误会了,她是我合作伙伴的妹妹,和家里闹了矛盾正叛逆。” 陆中丞一楞,随即点点头。 “还在打点滴,估计要两三个小时,你叫她家人过来守着。” 周色堇扶了扶额,一脸无奈。 “怎么,”陆中丞不解的问了一句。 “她家不在这。” 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后没办法,周色堇只能在这等她打完点滴。 他没有进病房里,只是时不时进去看一眼。 陆中丞本来是要走了,干脆也在外面等了等。 “泽漆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不清楚,他没给个准信。” “叫藜芦的小丫头呢,也不回来吗?” 周色堇抬头看了一眼陆中丞说道,“陆爷爷还记得她。” 陆中丞笑笑,“小丫头胆子很大,很有灵性。” 这样的评价从陆中丞嘴里说出来,已经算是相当高了。 爷爷,陆爷爷,还有顾泽漆的外公都是军人出生,不同的是陆爷爷是军医。三个人年轻时候就认识,是出生入死的过命兄弟。 曾经三个人还约定以后要结亲,父亲辈的没了希望又寄托在孙子辈。 奈何陆爷爷只有一个孙子,小时候就跟着父亲调到省上去,并没有留在联城。 周家和白家呢,都是几个男孩子多,只有白家有一个小孙女今年才十几岁。 陆爷爷笑着打趣他们俩那时候隔三差五不是这受伤就是那受伤。 周色堇笑笑,还没长大之前他们两都很能折腾。顾泽漆这人看着冷冷清清,疯起来比他还厉害。 三个多小时后,拨了针,病床上的人还在睡,脸色比刚刚好一些,陆爷爷配了些药递给他。 谢了陆爷爷,他把人抱回了车里。 这下犯了难,他不知道她的住处也不可能直接把人送回酒吧。 再三思索,没办法,他只能带到他的公寓。 等红绿灯时,转过头在灰暗的狭小空间看了一眼睡着的女人,心里微微有些不耐。他这趟生意做亏了,不仅要出资还得出力,这大晚上的,又是去医院还得管她住。 抱着他上楼,踢开客房的门,直接把她放在床上,胡乱拉上被子。 手里的药放在一边的桌子上,陆爷爷交代要让她吃一次药才能确保明天能差不多全愈。 周色堇耐着性子的烧水,等水凉一些端了进去。 扫了一眼手里药盒上的说明书,倒了两颗白色的药丸在手里。 他嫌弃的扶起她一点,把手里的药丸塞进她嘴里,拿了已经半凉的水往她嘴边送。 睡着的人似乎尝到了苦味,药丸一直在往外吐。 周色堇不耐烦的低声吼她,“不许吐。”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吓到,周周没再抗拒。周色堇满意的笑笑,拿了手喂她喝了两口。 水洒了些出来,嘴角都是,还洒了些落在脖颈间。 周色堇皱着眉扯了几张纸替她胡乱擦了几下,动作粗鲁。 做完一连串的事,扶她趟好,拉好被子,关了灯出去。 第337章 441.人生初见 周周第二天早上醒来还有意识自己昨晚在发烧,下意识的伸手碰了碰额头,已经不烧了。 她坐了起来,四处看了一眼,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她的房间。 身上的衣服还是酒吧里的工作服,桌子上一片狼藉,药盒,水杯,还有些揉皱了的纸。 她微微皱了皱眉,实在想不通谁会带她回家。 去浴室洗了把脸,唇上干瘪,明显是烧脱水了,嗓子微微还有些疼。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算太失礼,开了门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周色堇刚从外面跑步回来,一身休闲运动装,头发被打湿,随意的搭在前额,看起来倒像个阳光大男孩。 周周瞪着眼前的男人,顿时傻了眼,看着他淡定的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纯净水,仰头喝水,性感的喉结不断滑动。 “我为什么在这?”周周古怪的问一句,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每次都让他见到她的狼狈样。 “我捡回来的。”他淡淡的说。 周周一头黑线,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深意,不过可以知道一点,他这一次是真的好心帮她。 “谢谢你,我走了。”她什么也没再问,淡淡道了谢要走。 周色堇这才拿正眼看她一眼,“你穿这样出去。” 经他一说,周周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衣服,一脸尴尬,微微有些发窘。 “等一下,”周色堇淡淡丢下一句,转身回了卧室。 房间里精致的礼物盒子里放着一条裙子,本是准备给今晚陪他一起参加酒会的女伴,不成想,提前派上了用场。 把盒子拿出来,放在沙发上,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拿出来。 周周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盒子,迟疑了片刻伸手打开盒子。 一条绿色的吊带裙,赫然出现在眼前。 周色堇把手里的毛巾放在沙发上,转身进了房间换衣服。只留了周周一个人在外面,她看了一眼标签未拆的衣服,心里微微有些不是滋味。 他换了一身正装信步从房间走出来,看到站在那发呆的女人,打领带的手顿了顿。 “换衣服,我要出门。”他淡淡的说。 周周抬头看了他一眼,拿了盒子去了之前她睡觉的房间。 她拉着裙子在身上比了比,应该会合身。 快速的换了衣服,推开浴室的门站在洗手池的玻璃镜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一头毛绒绒的短发,五官小巧,精致,皮肤白皙如脂。 一身绿色的裙子衬得她皮肤白皙,看起来很清新。 房间门被敲响,周周吐了吐舌头,快速跑去开门。 周色堇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微微有些楞,这裙子很适合她,衬得她很漂亮,清新脱俗。 “走了,”他轻咳了一声,淡淡转身。 周周拿着换下来的衣服跟在他身后,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从电梯光滑镜面不断打量了他几眼。 周色堇目不暇视的站着,并不看她。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停车场。 周色堇站在车前,单手扶在车门上,抬头看着她。 第338章 442.人生初见 “去哪,我送你。”不等她回答,周色堇已经弯身坐在车里。 周周:“……” “地址,”周色堇薄唇轻启,淡淡的问。 周周小声说了地址,下一秒,周色堇眉头皱了起来。 看着他不悦,周周心微微开始下沉。 他们莫名其妙的认识,要不是看在王骆城的面子,他应该不会对她这样的小人物这么“关怀备至。” 送她到路边,前面的小巷实在太窄,车子进不去。 周周咬了咬唇,转过头来勉强一笑,“谢谢你,衣服我过几天还你。” “不用。” 周周张了张嘴,没再多说,点点头下了车。 她高一脚低一脚的往里面走,绕过巷道,七拐八拐,终于几幢老居民楼就在眼前。 和她住一幢楼上楼邻居刚好下楼,看到她脸上带着淡淡的讽刺,刻意绕开。 周周不在意的笑了笑,如果是看到周色堇的车是不是以为她找了富豪? 回到家里,经过穿衣镜,不经意的抬上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陌生又熟悉。 怔楞了片刻,走进洗手间,冲去一身的黏腻,换了一身她平常穿的衣服。 那套绿色的裙子被她小心的放回盒子,放在衣柜的最角落里。 平静的过了两天,她正在补觉,老旧的房门被敲响。 任由响声持续了一会,原本以为敲门的人会自动放弃,谁知道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一阵接着一阵。 周周气的火大,噌的一下爬了起来,“哗啦”一下把门打口。 门外的两个人看着眼前睡眼惺忪的女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微微有些尴尬。 待她看清眼前的人,她已经了无睡意,泄气的站在一边让开一条缝来。 “你怎么来了?” 王骆城看着眼前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沉声走了进去。 周周无所事事的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兴致缺缺。 “你嫂子,杨绘”他说。 周周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女人,随意的点点头。 “还没想好要回去?”王骆城沉声问她。 周周怔楞了片刻,什么话也没说。 “三年前你走的那天晚上之后,母亲生病住院,被你气的,后来知道那小子骗了你,以泪洗面了很久……” 王骆城淡淡的回忆,只有微皱的眉头泄露他此时的心情。 周周面无表情的听完他说完所有话,过了许久之后哑着嗓子开口,“哥,回不去了。” 王骆城脸上带着薄怒,正要发作,身边的女人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稳住了他的脾气。 他叹了口气,“施语,你自己想想吧,哥哥有项目在联城,这段时间会常来这边,”说完先一步走了。 杨绘淡淡一笑,抬起头来温柔的说,“别生你哥的气。” 周周摇了摇头,她没有生气。 “我先走了,有事可以找我。”杨绘快速的拿了记事本和笔,写下一串数字放在桌子上,拿了包追出去。 周周随意的瞟了一眼十一位数的号码,淡淡的把视线转向别处。 被打断了好睡眠,她也睡不着了。干脆好好收拾了一番自己,天天熬夜,无故长痘,现下有耐心的敷起面膜来。 第339章 443.人生初见 下午五点多,胡乱的吃了晚饭,拿上衣服坐公车去上班的地方。 看了一眼手机日期,今天周末,街上人很多,午后阳光微熏,她才惊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注意身边的人和事。 车子过一站,摇摇晃晃的停一次,像极了她现在的状态,如履薄冰。 看到熟悉的街道,她跟着人流下车,一瞬间混在人流里。 走进会所,何晚晚赶忙迎了上来,“周周,你来了。” 周周淡淡点头。 初来这里,她舍弃了原本就有的名字,胡乱给自己取了个这样的名字。 周周?没什么特别的意义,觉得简单就拿来用了。 一个晚上,她情况不错,卖了几瓶好酒,得到一笔不多不少的提成。 而另一边,周色堇正在c市出差。 白天去了马场,投其所好和合作商一起去的。 骑马他很在行,小时候有认真学过。 谈完合作,他一个人溜了几圈,一身骑马装穿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像个英勇的指挥官一般。 周围不乏有女生来骑马,纷纷前来搭讪,询问他可不可请他当教练。 周色堇心情不错,不算冷淡,但也不热情,只是含含糊糊的说了几点骑马应该的注意事项。 女孩一脸失望的走远。 骑了几圈,换了衣服出来,薛阳已经在等他。 直接去了酒店,在酒店顶楼的餐厅和合作商一起吃的晚饭。 本来还应该陪他们去玩玩,他只露了一面借口有事让薛阳替他。 忙活了几天,终于拿下了案子。回到国内,已经是月底。 家里一派热闹,母亲忙着张罗订婚宴。知道他回来了,打电话催他回去。 周色堇随口应了一句挂了电话。 在公司开完会,拿了东西直接开车回的家。 不早不忙的时间,一大家子人坐在一楼客厅。 周色堇一楞,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哟,还挺齐。” 周母走了过来笑着说,“这不羽亭来家里。” 周色堇了然的点点头,绕过母亲看向了在坐的唯一一个生面孔。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破天荒爷爷没再拉着他去书房写毛笔字。 他坐在角落,并不关心他们之间的事。眼神落在手上的钟面上,暗自数着时间。 八点,九点,十点…… 终于在十点半散了场,再有两天就是周色屿的订婚宴,宴请的都是联城的名门大族。 婚宴当天,他来的很迟。站在一边听着家里的大家长公布喜事。 转了几圈,打招呼的人不在少数,淡淡的客套几句。 见到赵景杭时他表情淡淡,倒是跟在赵成宁身侧的赵景杭愤恨的瞪着他。 周色堇心里无可奈何的一笑,到底是招惹了她。 赵成宁看周色堇倒是极满意,生在这样的大家里的孩子准没错。 看他对自己女儿没那意思,他微微有些失望。 浅浅聊了几句,赵成宁借口有事,先一步离开,留了两个年轻人单独相处。 周色堇没主动说话,抬头环顾周围,不时举了举杯示意一下。 “周色堇,你讨厌我吗?” 第340章 444.人生初见 周色堇淡淡看了她一眼,眼神不知道落在某处,片刻之后开口,“你误会了。” 赵景杭轻轻一笑,笑容里带有一些轻松。 周色堇皱了皱眉,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再解释一下,他说,“你是赵叔叔的女儿,我自然是把你当作妹妹。” 下一秒,赵景杭脸上的笑僵在了脸上,她瞪着他说,“谁要当你妹妹。” 周色堇笑笑,耸了耸肩,点了点头,“好,那当陌生人。” 还不等赵景杭再说话,已经有人走近,周色堇笑着和来人交谈起来,两个人相谈甚欢,一旁的赵景杭被晾在原地。 来来回回几次,是真的累人。 他打了个招呼要走,刚退出来,在大厅一角碰到了王骆城。 王骆城叫了一声“周少。” 周色堇寻着人群找了过去,伸手微微松了松领间的领带,嘴角向上勾了勾,报以一笑。 “王总,幸会幸会!”顺手从酒保手里端了杯酒和他碰了碰。 “周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两次搭救小妹。”王骆城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周色堇一楞,随即想明白过来,说是让他照顾着,其实也是不放心的。 他淡淡一笑,“王总言重,举手之劳。” 王骆城也笑。 寒暄了几句,王骆城被其他人缠上,刚好他也落的轻松,信步走了出去。 半路上接到江晋覃的电话,问他去哪了,怎么不见人影。 周色堇说了一句“走了,”而后挂了电话。 周氏和王氏的合作进行的顺利,他在周氏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大部分是在处理自己公司那边的事。 再次见到周周是在顾家出事之后,顾泽漆赶忙赶回国。 白阿姨生病严重,他被紧急摧回。 他回来的匆忙连他也是不知情的,爷爷去白家做客,他跟了过去。 最近一个项目可能需要和白氏接洽,谈合作,他索性不嫌麻烦的回了趟家,亲自送爷爷过去。 随便提点了几句,算是提前投石问路。目的达到,他还有事没再多呆。 在客厅见到从外面回来的白钰兒,小丫头看到他,兴高采烈的跑过来抱了抱他。 周色堇任由她抱着,许久抬起一双大手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 “三哥也回来了吗?”过了片刻,她退开一小步,一脸惊喜的问。 “没有。” 他也是刚刚从白爷爷那里知道他回国了,还想着等白阿姨情况稳定些约他出来见一面。 “他答应给我带礼物的,还以为他回来了。”白钰兒失落的说。 周色堇看着她小孩子模样的生气,轻轻一笑。 从白家出来给顾泽漆打了个电话,那边的人兴致不高,随时都是一冷静,自持的人。约他出来见一面,倒是没做多少迟疑痛快应了一声。 他在健身房等他,去他的私人房间换了一身轻爽的运动装。 顾泽漆来的时候,他正在跑步,晚上的场子被他包了下来,里面除了他没有任何人。 两个人看了一眼对方,相视一笑。 顾泽漆打拳,他还是跑步。 第341章 445.人生初见 半个小时后,周色堇从跑步机上下来,随意的擦了擦额间的薄汗,跑到拳击室找他。 两个人坐在台下的椅子上,周色堇随手扔了瓶水给他,被他稳稳接在手里。 周色堇仰头喝了一口瓶里的水,看了他一眼,“怎么样,没事吧?” “好多了,”他说。想了想又接着说,“你够神通的,从哪里知道我回来的。” 周色堇哈哈一笑,大方承认,“下午点送爷爷去白家,白爷爷告诉我的。” 顾泽漆了然的点点头。 周色堇看了一眼台上,挑挑眉,“去试试?” 顾泽漆丢给他一个“你确定”的眼神。 他不在意的笑笑,先他一步站起来,拿了拳击手套。 顾泽漆紧跟其后,开始还能招架,越到后面他越发力不从心。 周色堇被打的节节败退,一只退到最边上,举手投降,“不打了,没力气。” 闻言,顾泽漆停下动作,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周色堇仰着身子坐下来,休息了一会,伸手摘了拳击手套。 “怎么了,心情不好?”他的每一拳都是用了力的,不像是在打拳,总感觉像是在发泄。 “没有,”顾泽漆站在另一个角,一边练习拳法,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他不相信,两个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他太了解他了。 “你蒙谁呢,别忘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没事,”他说。 周色堇耸了耸肩,他不说他也不再勉强。 随意的聊了几句,两个人一同从健身房里走了出来。 周色堇随意的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还早。 “去喝了一杯。” 顾泽漆没做迟疑,点了点头。 联城最大的娱乐会所,他带他直接从一楼进去,一路上不乏有人一口一个周少的叫着。 周色堇淡淡的应着,甚至是没有抬眼去看一眼。 直接去了他和江晋覃常去的包房,服务员跟着一路进来,王经理也跟在一侧。 王经理笑着和他们打招呼,“难得周少有时间来。” 周色堇始终淡淡的,也不太搭他的话。 王经理自说自话了一会,被周色堇打发走了。 等终于安静下来,他替他倒了酒,两个人碰了碰杯。 顾泽漆频频的往嘴里送酒,不多时已经有些微熏。 周色堇递了支烟给他,片刻后,房间里烟雾缭绕。 “到底怎么了。”他最烦他这个样子,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顾泽漆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抽得更凶了。 他知道顾泽漆的性格,他不愿意说的事,怎么都不会说。 又喝了几杯,顾泽漆要先走。 他没多留,随他去了。 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王经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言笑晏晏的说,“周少,要不要找两个人陪陪您。” 周色堇眉头一皱,脸上带着愠色。 淡淡的吐出一句“出去,”低着头,闷头喝酒。 喝了几杯酒,他站了起来准备回家,转身下了楼,眼睛淡淡一扫,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短发的女孩。 随意的看了几眼,转过弯直接出去。 周周其实早就看到她了,只是假装没看到。 第342章 446.人生初见 过了一个多月,顾泽漆主动约他出来见一面,他有个重要的演出得提前回去准备。 还是上次带他来的会所,他来早了,一个人喝了几杯。 顾泽漆告诉他,他要回去了,江晋覃那边代为转达一声。 没说几句话,一个慌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周少,您在吗。” “进来。,” 王经理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不断用手擦额头的汗。 “周周有麻烦,您去看看吧。”他颤颤抖抖的说。 周色堇微微蹙眉,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周周是谁。 王经理也算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看出他已经不太记得,复而又说,“您让我关注的女孩。” 周色堇撑着头想了片刻,终于记起他说的是谁,脑海里一闪而过一张小脸,是她,王施语。 他站了起来,往外面走,王经理忙不迭的跟在他后面。 顾泽漆看着情况不对也跟着出去。 一楼一群人聚在一起,一看就是在闹事。 还不等他走近,那男人挑衅的说了一句什么,周周抡起一边的酒瓶子,眼睛不眨的砸在他头上。 男人一楞,伸手摸了摸被砸的地方,沾了一手的血。 正值换音乐的间隙,那男人啐了一句脏话,凶神恶煞的伸出拳头。 那一拳头始终是没落下来,被周色堇在空中截了过去。 “妈的,你是哪里来的,滚开。”男人大着嗓子喊。 周色堇冷着脸倪了他一眼,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她的事我负责。” 周周倏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一丝异样。 那男人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你是谁,凭什么替她负责。” 周色堇微微一笑,笑容背后透着股冷意,用了力捏他的拳头。 男人吃痛,脸微微发白,不断的求饶,周色堇淡淡一笑,冷着声音开口,“就凭我是周色堇。” 王经理适时介入,让保安把闹事的人“请”出去。 过了刚刚的小插曲,所有人该玩的玩,不受丝毫影响。 “没事吧,”周色堇看着周周问道。 “没事,”周周不自在的说了一句没事,转身要走。 “你以为他们会善罢甘休,”周色堇轻声嗤笑,笑她太天真。 周周咬了咬唇,微微有挫败。 “来我包房,等会送你回去。”他说。 在转身之际,他又加了一句,“工作还是辞了,不适合你。” “我不。”她大声说。 周色堇摆了摆手,淡淡的说:“这只是建议。” 周周错愕的看了他两眼,眼眶微微发红,有些歇斯底里,“你们都故意欺负我?” 周色堇挑了挑眉,反问一句,“你们,谁,你的家人和哥哥吗?” 周周没说话。 周色堇突然一笑,“你这样的想法太可笑,”说完不等她反应,他先一步上了楼上的包房。 周周看着慢慢走远的男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那里居然跳得飞快。 她用力按了按,想让它跳慢一点,始终无法做到。 那个地方已经空了很久,突然之间就在刚刚,好像被什么东西注满。 第343章 447.人生初见(补发) 顾泽漆问了他情况,他简单的和他说了说。 他拿他开玩笑,周色堇淡淡的笑笑,心里并不在意。 顾泽漆先走了,周色堇一个人又坐了会,随意的看了一眼腕表,时间不早。 从二楼下来,周周坐在吧台的位置。 他皱着眉信步走了过去,在她旁边站定。 “走吧。”他说。 周周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沉默了一会还是跟上他的步调。 这是她第二次坐他的车,不是上次开的奔驰,是一辆法拉利。 周周心里啧啧两声,果然是有钱人。 一路上两个人没有过多的交流,始终很沉默。 周周微微有些尴尬,干脆把头转向窗外,看着外面月色撩人。 大概二十分钟,车子开进上次她来过一次的高档小区。 门口的保安看了一眼车里,笑得一脸暧昧。 周周脸上一僵,随意不在意的转过头。 她像一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下车,坐电梯,开门,进房间。 周色堇刚进房间,随意的把手里的高级衣服扔在沙发上。 周周微微有些不自在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 “拖鞋有新的,自己拿。”周色堇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贴心的说。 闻言,周周弯腰从鞋柜里找到一双新拖鞋,暗灰色,脱了鞋子穿在脚上,实在是太大。 她拖着“两只大船,”走得小心翼翼。 周周有些哭笑不得,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委屈的发声,“我可不可以光着脚啊。” 周色堇楞了楞,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视线在她的脚上扫了一圈,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来。 他轻咳一声,语气严肃的说,“受了凉对身体不好。” 周周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他还会关心人? 她依言没赤脚走在地上,缓慢的穿着鞋子滑动。 周色堇倒了杯手,喝了一口,撑在桌面上看着她,“最近你都在这,王经理那已经打个招呼,我处理好通知你。”说完,放下杯子。 他已经帮她处理完,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客房给你,我有工作,你随意。”说完,他推开书房,走进去。 周周无所事事的开始打量他的房间,房间主要是黑白两种色调偏多,这里应该是他常来的落脚点,看着面面俱到,东西齐全。 整个房间让人觉得干净,利落,倒是和他这个人不太符合。 周色堇这人给她的感觉不太好,至少是今天以前,总觉得他像个花花大少,不太正经,一双眼睛带着漫不经心,不像是个果敢,武断的男人。 经历今晚的事,她对他有所改观,其实越是这样的人,可能他的心思反而越细腻。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是在说服自己,开始在找他的优点,开始认真审视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帮她的男人。 不得不说,这样的男人让很多女人无法抗拒,他对身边的都温柔的,甚至是带着好意而来。 此时的周周还没意识到,她对这个男人的心开始倾斜。 在男女关系里,最怕的就是这种倾斜,一旦倾斜得太多,就会失去平衡,两个人中的一方就会弱势。 第344章 448.人生初见(补发) 她四下看了几眼,一百多平的公寓,应有的东西都有,连厨房里的东西配套也是完整的。 实在没办法想象周色堇这样的男人做起饭来是什么样子,不过看厨房的整洁程度,应该是没用过的,只是个摆设。 她无聊的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一部烂大街的爱情片,无非是你爱我,我爱你,再然后两个人相爱,家里人不同意…… 她看得只打哈欠,回房间也没事,只能耐着性子看着。 习惯了上夜班,冷不丁的让她早点睡,她还真是睡不着。 抱着抱枕支着脑袋,这样的电视剧看的她实在难受。 “能不能关小一点,”一个不悦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周周倏的一下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周色堇脸上微微带着不耐烦。 她乖乖把声音关小了一点。 “嘭”的一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来。 周周撇了撇嘴,无奈的坐在一边。 看了一会,实在无聊,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多。 她无所事事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是在散步一般。 “哗啦”一声,房门被打开,周色堇伸手揉了揉眉心,不耐烦的看着她。 周周被他吓了一跳,心里有些心虚。 “你很无聊?”许久之后一个寡淡的声音,出自周色堇之口。 周周老实的点点头。 周色堇沉吟了一刻,“要不要去书房找书看?” 周周一楞,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像是怕他反悔一般,点头如捣蒜一般。 周色堇让在一边,“进来吧。” 周周小跑着过去,跑得太及,拖鞋掉了一只。 周色堇:“……” 她干笑了一声,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上带着一丝羞赫。 周色堇看她鸵鸟模样,嘴角轻微扯了一下。 “别打扰我干作,保持安静。”他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来。 周周闷闷的说了一声“嗯。” 周色堇重新坐回大班椅上,看手里一叠厚厚的文件。 周周站在一面书柜前,手指来回拨动。 他的书很多,只是大部分是和经济类有关的书籍,找了一圈找不到她能看得懂的书。 她有些泄气的垂着肩。 周色堇不经意的抬头,余光瞟到站在一侧的周周。 “怎么了?” 周周被耳边的询问声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的周色堇。 “没有感兴趣的?”他看一眼眼前一排的书,又问了她一句。 “我看不懂。”她耸了耸肩,脸上微微出了一圈红晕。 周色堇碰了碰鼻子,有些犯难。 他手指点了点额角,抬步走到书柜的另侧,蹲下去翻了一阵。 找了许久,抽出一本书皮破旧的书来。 他满意的一笑,把书递给她。 周周看了一眼书皮,书角有些发卷,是一本三毛的书。 她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了眼眼前高大的男人,嘴巴张的能吞下一个鸡蛋。 周色堇看着她一脸吃惊,不自在的转过眼去。 “拿着,”见她不接,周色堇语气凶凶的低吼。, 第345章 449.人生初见(补发) 周周伸手接了过来,看了一眼早已经转过头的人,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 坐在一边的小沙发上,她细细的读起了手上的书。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有来自两个人的翻书声。 她很喜欢那个年代的人,尤其喜欢三毛。 书里的她是鲜活,自在的,本就是写平常的生活,却是忠于生活,高于生活。 一本书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读过,她说:如果有来生,我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这是她的爱情态度,生活态度,后来呢,荷西的突然离开让这个满腹才情的女人几乎要崩溃。 爱是克制,是隐忍,爱情是宣泄,是忠于表达。 眼眶微微有些湿润,明明是简单的文字,简单的心情,她却难受的要命。 微微细小的声音在房间被放大了好几个倍,周色堇想不听到都难。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安静坐在那看书的女孩,一双眼睛有些红,眼底有些**。 见过不少女人哭,梨花带泪的,悲怆的,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一脸难受还要忍住的模样。 他无奈的摇摇头,低头继续看手里的文件。 周周看了一阵,眼睛痛的厉害,干脆把书合上,靠在沙发上打算眯一会,让眼睛休息会再继续。 周色堇处理了今天的邮件,关了电脑,抬手不断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丝丝疲惫。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两点。抬头准备叫周周去睡觉,看到靠在沙发上睡着的女孩楞了楞。 他抬步走了过去,无声的看着睡着的女孩,安静的如同一只猫咪。 看着她一脸安静,配合着这样的晚上,周色堇心里微微有些异样。 他喟叹一声,微微低下身体把窝在沙发睡觉的人抱了起来。 她眼睛微动了几下,还是没有醒过来。 把她放进客房,拉上辈子,直接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公司高层早会,一开就是一个多小时。 结束后,他和周色屿落在后面。 “哥,还没恭喜你呢。” 周色屿拍了拍他的肩,淡淡的一笑。 “记得早些来,”周色屿说。 周色堇挑挑眉,不置可否。 两家人已经确定了日期,婚礼办的仓促,在订婚宴后的一个半月里。 这样算起来,已经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而住在他家的周周醒来已经是十点多,坐起来安静的想了一下,她昨晚在周色堇书房看书,后面的记忆就断了。 而此时,她睡在床上,难道又是他抱她进来的? 一想到这,她双手捂在脸上,一脸懊恼。 后悔了一阵,肚子开始提出抗议。 简单的洗漱好,直接赤着脚跑了出去。打开冰箱扫了一眼,放了些矿泉水,除了水再没有其它。 她一时有些傻眼,不死心的又翻了翻,一点食物也没有。 肚子抗议的厉害,没办法,她拿了些钱想去附近的菜场买些回来。 第346章 450.人生初见(补发) 这小区虽然高档,但也不至于不食人间烟火,离市中心不远,周围的设施也很完善。 刚出小区就有大型超市,她直奔目的地,买了些新鲜的蔬菜,还有一些辅助佐料,索性没什么事,她就好好感受一下生活吧。 购物车装满大半,绕了一圈,给自己买了一双合脚的拖鞋,又买了些薯片,看电影的时候可以吃。 看了眼手机时间,差不多十一点,回去做午饭刚刚好。 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吃力的往周色堇的小区挪。 好不容易站了房间门口,她突然想起一个过很严肃的问题,她不知道密码。 伸手打了下自己的脑袋,心里生气的骂自己是猪。 她不知道密码,也不知道周色堇的电话,除非他回来,否则她是进不去的。 刚刚出来的匆忙,只带了钱和手机出门,她是真的丝毫没有办法。 泄气的蹲在门口,伸手揉了揉肚子。 伸手翻了翻购物袋,还好她临时买了薯片。 动作粗鲁的撕开零食包装,一片接着一片吃了起来。 周色堇翻了翻桌子上,下午要用的文件怎么都没在。 思索了片刻,想着是不是今早出门忘记带了。 拿了车钥匙,准备回去找找。顺便看看家里多出来的那个人,他昨天忘记告诉她房门的密码。 刚出电梯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一个女孩坐在他公寓门口,大口吃薯片。 “你在做什么?” 周周一楞,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立刻站了起来,让开一条路来。 “看好,”周色堇说,慢慢按了密码。 周周点点头,躬下腰去提放在门边的袋子。 周色堇低头看了一眼,无声的替她把购物袋轻松提进去。 周色堇把东西拿进去,直接去了书房。 随手翻了几下,在一叠文件最低层找到了她需要的文件。 从书房出来,周周已经换上她新买来的女式拖鞋,把食物归好类放在冰箱里。 她拿了几样简单的食物,准备简单的做顿午饭。 听到关门声,周周系着超市送的围裙走了出来。 “你要走吗?”周周不解的看着他。 “嗯,回公司。”他应了一句。 “要不吃了饭再走吧,马上就好。”她轻笑着问他。 周色堇楞了楞,说道:“好。”说完,转身又回了书房。 周周快速的炒了三个菜,时间太急没做太复杂的,一个木耳炒肉,炸排骨,一个西红柿蛋汤。 把菜端上桌,盛了米饭,她走到门口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叫他出来吃饭。 纠结了半天,实在想不到如何措辞,干脆敲了敲门说了一声,“可以吃饭了。” 不过片刻,房间门被拉开,周色堇洗了手,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周周低着头小口小口吃饭。 实话说,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紧张,同他坐在一桌吃饭。 周色堇夹了一块排骨,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周周闻言,嘴角浮出一抹笑。 周色堇破天荒的吃了两碗米饭,毫不吝啬的夸奖她。 吃过饭,周色堇拿了文件回公司,她则躲在厨房洗碗。 第347章 451.人生初见(补发) 把厨房收拾干净,她窝在沙发里看起电影来。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不长不短,最后的镜头,男女主角说完再见,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她微微叹了口气,关了电视。 去厨房把剩下的排骨洗干净,掰了根玉米洗净,放在锅里一起煮,准备给自己煮个玉米排骨汤。 边等着煮汤,偷偷溜进周色堇书房准备把昨晚没看完的书看了。 拿着书要走,突然眼尖扫到桌角放的一本书,她鬼使神差的拿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翻,一张照片从书里掉了出来。 她一楞,弯下腰把地上的照片捡起来。 一个女孩的照片,十六七岁的模样,看起来又健康又年轻。 很张扬的女孩,笑起来会让很多人自行惭会。 她前后翻了翻,只有一张照片,再没有其它。 是他心里的白月光吗? 周周微微有些失落。 一个下午总是惦记照片里的女孩,隐约为自己的不对劲有些无法确定的怀疑。 一锅浓浓的玉米排骨汤煮好,一股子甜味加上排骨的香味,整个房间都是。 她盛了一小碗当作晚饭,吃过饭,回了客房去洗澡。 周色堇从外面回来,刚一进门闻到一股香味。 房间里有轻微的水声响起,他回了房间换了一套家居服出来,刚好出门,另一个房间的门也被打开。 正在擦头发上水的人楞了楞,越过他坐在沙发上。 “有汤,你喝吗?”她问。 “嗯,”他应了一声,自己跑到厨房去。 周色堇坐在餐桌前喝汤,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画面突然静止下来,让人不惊觉得这是一场梦,梦里是两个相爱的男女。 “谢谢,想不到你手艺不错。”周色堇挑挑眉,嘻笑着说。 “难得你还说这样的话,”周周一脸笑意,仰着头看他。 “事情我让助理去处理了,好了通知你。”他说。 周周点点头。 在周色堇家住了四五天,他似乎很忙,她几乎没再见到他,两个人也突然失去了交流。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开门声,她一个激灵跑下床。 站在房门口,迟迟没有打开门,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 重新趟回床上,她却睡不着了,黑暗中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 有些东西突然失控了,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 她白天的时间常常用在发呆上,想不通哪个环节出口问题。 这周五,周色堇难得没事,早一点回了家。 周周没想到他这么早回来,楞了片刻。 “有吃的吗?”他看了她一眼,问道。 周周一怔,随即点点头。 她动作麻利的准备晚饭,周色堇回房间去洗澡。 锅里的冬瓜汤发出“扑哧,扑哧”的声响。 房间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周周擦了擦手跑去开门。 房门一开,门外的贵妇看了眼眼前的女孩,突然热情笑了起来。 “您是?” “色堇的妈妈。”贵妇拉着的她手走进去。主动关上了门。 周母看着眼前的女孩,看这模样倒是挺 第348章 452.人生初见(补发) 她拍了拍周周的手,拉她坐了下来,一脸期待的问,“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吗?” 周周楞了楞,脸上微微染红了一圈。 周母脸上笑意更浓。 “不是,您误会了。”她轻轻摇头。 周母摇了摇头,“没关系没关系,以后是也可以。” 周周:“……” 坐了片刻,周周站了起来,“您先坐坐,我去厨房看看。” 周母一脸惊喜,“你还会做饭。” 周周点点头。 周母跟了过去看了一眼满意的轻轻一笑。 儿子很长时间没回家,知道他经常回自己公寓,她特地过来看看他。 这一看,看出惊喜来了,这小子冷不丁藏了个女人在家里。 周色堇从房间出来,看到自己母亲在客厅正襟危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他看了眼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又看了一眼自家母亲,眼角突突一跳。 “妈,您怎么来了?”他嘻笑着走过去坐在周母身侧。 周母倪了他一眼,又瞅了一眼厨房里的人,伸出素净的手点了点他的额头。 “什么情况啊。” 周色堇摆摆手,“您可别想太多,我合作伙伴的妹妹。” 周母明显不信,“骗妈妈?合作伙伴的妹妹来给你做饭,房间里还有她的拖鞋,怎么没有妈妈可以穿的。” 周色堇皱着眉,脸上微微带着些不悦。 “妈,您能别逮着点腥味就上吗?” 周母拍了他的背一下,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说话的。” 周色堇耸耸肩,无奈的一笑,“您放心,她过两天就回家,还有,我和她没那种关系,你别让人家尴尬。” 虽然周色堇已经和周母说清楚,但周母还是不死心的留了下来,和他们一道吃了晚饭。 饭桌上,她直接越过周色堇和周周交流起来。 周周礼貌的应答,奈何周母太过热情,她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吃过晚饭,周色堇直接赶了周母回家。 周母拉了拉周周的手,“下次和色堇来家里,伯母给你做好吃的,也尝尝伯母的手艺。” 周色堇一头黑线,脸上已经很不耐烦。 送走了周母,周色堇看了一眼周周,“她一直想要个女孩,所以看到小姑娘就喜欢,你别介意。” 周周摇头轻笑。 “再过两天就没什么问题,你可以回去住。”他说。 他在赶她?因为他妈妈对她的热情,还是照片里的女人? 周色堇正要进书房,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接了起来:“藜小妹……” 后面的话被挡在书房门里,她无法窥探。 是谁?照片上的女孩? 她叫小妹,真的是妹妹吗? 周周忍不住试想了很多种可能,越想反而越乱,感觉像是有个黑洞,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第二天下午,她偷偷回了趟家,换了身衣服。 正打算回他的公寓,两个不速之客突然来了。 王骆城看她的住的地方,心里是极心疼的,表面上还是只能维持着自己的情绪,和他一同来的还有杨绘。 “事情我知道了,哥哥会替你好好谢他。”王骆城皱着眉,看不出真实情绪的说。 第349章 453.人生初见 周周楞了楞,淡淡说了一句:“不用。” 王骆城没在这个问题上和她过多的纠结,转而换了个话题,“前几天赶过来,妈还偷偷嘱咐我一定要带你回去。” 周周迟疑了一会,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妈妈,她还好吗?” “不好。” 周周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回来吧,施语,这不是你该过的生活。” 这一句话刺到了她,她立刻像一只刺猬一般竖起全身的刺来,语气愤恨,“我该过什么生活?像你们一样?”她意有所值,在场的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 “你太让我失望了?”王骆城一只手捏得紧紧的,忍耐着所有的怒气。 “是,我从来都是让你们失望的,还来找我做什么。”她死命的瞪着王骆城,语气里全是讽刺。 王骆城深深撇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杨绘看着又生气的两个人无奈的一笑,等周周平复了些心情,她又才说话。 “你喜欢周色堇。”她笃定的开口。 倏的一下,周周抬头看着她,突然楞在原地,是啊,那种莫名其妙的患得患失是爱情,她喜欢他。 “我……” “别否定,你分明是喜欢上他了。” 周周叹了口气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你能克制自己不爱他吗?”杨绘轻声问她。 周周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突然杨绘笑了起来,自顾自的说,“爱情挡不住也无法克制,隐忍。” “我为什么要克制,我爱他,我会大声告诉他。”她咬了咬唇,语气坚定的说。 “结果呢?” 杨绘步步紧逼,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面对他们之间的差距。 “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只是不敢承认。”杨绘淡淡的说,她表现的像个智者,而她呢,就是一个小丑。 “回家吧,施语,站在和他一样的高度你才有资格和他谈爱。” “你这是什么理由,难道要凭我是王家的女儿来和他周家联姻?”她倪了她一眼,不屑的说。 杨绘并不在意她出口伤人,而是淡淡摇头,“你错了,我是像让你借家里的力量,完善自己,和他在除了家事之外的其它方面能够旗鼓相当。” “你要知道,这世界上除了亲情之外,无论是爱情,友情,讲究的都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如果哪一方弱势,总有一天这场感情会失衡,这段感情会破灭。” “你懂我的意思吗?” 周周看着某处发呆,但杨绘知道,她听进去了。 “回家吧,爸爸虽然表面不说,但我知道他很心疼你。你的房间家里佣人一直细心打扫,妈经常在你房间一坐就是一个晚上。” 周周眼眶有些发红。 杨绘走了,临走前她留下一句话,“施语,好好想想,爱一个人不是只靠那点喜欢,你今年二十二岁,也是大人了。” 她扶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下走。出了巷子,王骆城的车就停在那里。 “怎么样?” “让她缓缓,有些事需要她自己想通。”杨绘的眼神落在外面不知名的地方,声音浅淡的说。 第350章 454.人生初见 “对不起,刚刚施语的话太重了。”王骆城看了她一眼,皱着眉淡淡开口。 “没事,也没她说的糟糕。”她轻轻一笑,不在意的摇摇头。 而房间里的周周因为杨绘的几句话,心里微微有些失落,那个男人太过耀眼,凭现在的自己,她自己也会自卑。 爱一个人不该如此沉重,她要打破所有阻碍,走到他身边。 拿了东西回到周色堇的公寓,冷冷清清的,如同这些家具,摆设一般。 下午四点多的时间,她打起精神开始做饭。 满怀期待的等了一个晚上,她要等的人始终没回来。 饭菜一口也没有动,已经由热变成冰冷,其中她热过几次。 抬头看了眼时间,叹了口气,回了自己卧室洗澡。 洗过澡,又坐在房间看书等他。 “嘭”的一声,房间门被从外面打开,周色摇摇欲晃的靠在门边,眉头紧皱。 他喝酒了?周周忙放下手里的书去拉他。 周色堇朦胧看了一眼,不耐烦的伸手拂开,来回几次,周周怒了,吼一声,“安静点。” 周色堇嗤笑一声,不理她,自顾自的往卧室走,周周跟了上去扶他。 他微微低了些身子,轻轻一笑,“柠檬味。” 周周倏的一下,脸上红了个遍。 “和我的一样,”他咕喃了一句。 她有些心虚,洗过澡她喷了些果味香水,恰好是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周色堇无意识的又嗅了一口,嘴角溢出一句低语,“好香!” 周周抬头看了一眼眯着眼看她的人,生生的楞在了原地,四目相对,周周心里有个恶魔一直在说话,“你爱上他了,爱上他了。” 鬼使神差角,周周凑了上去,主动吻上了那人的唇。 两片唇贴在一起时,周周心跳快的像在打小鼓一般。 周色堇是真的喝多了,虽然知道这是他的公寓,也知道公寓里有谁,可是偏偏唇间,鼻翼间的味道实在太好。 一秒,两秒…… 周周微微离开一些,刚要放下自己垫去的脚尖,谁知道醉酒的人居然反客为主,一下吻了下来。 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的唇齿间,周周只楞了一下,开始慢慢迎合他。 双手无意识的交叉过他的脖颈,微微扬着头迎接他。 耳侧的呼吸声交织着她的,越来越浓重的呼吸声就在耳侧。 他嘴里的酒香一点一点渡进她的嘴里,她觉得自己也醉了。 一时之间冷冷清清的室内火热一片。 薄凉的的手指打在她身上,周周微微清醒了一些,被眼前的形势吓了一跳,猛的推开他。 周色堇微微皱眉,酒醒了一些,脑子里“哄”的一声巨响,再看对面女孩微红的嘴唇,唇边还有一些引人遐想的晶莹液体。 他扶了扶额,脸上严肃一片,“对不起,王小姐,我不是有意冒犯……” 周周看着眼前极力解释的人,突然想到第一次见他,他索吻的流氓样子。 那时候的流氓比现在的衣冠禽兽好多了。 周周极力压下心里的难受,假装毫不在意的一笑,“我去睡觉了。” 说完,头也不会的回了房间。 第351章 455.人生初见 “啪”的一声关门声响,周周腿脚酸软的坐在床上,他极力解释的模样还充斥在她脑海里。 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候解释,说明什么,至少能证明一点,他不爱她。 或者是她悲观了。 坐了一会,她打起精神去浴室洗漱,看着自己娇艳欲滴的红唇,伸手微微摸了摸,上面还留有他的印记。 一个不明显的咬痕横恒在中间,他喜欢咬人,在接吻的过程中,用咬齿轻咬她的嘴唇。 站在门外的周色堇看着那扇被关起的门,心里有丝丝懊恼,他平时再犯混,也知道分寸,这次是他过份了。 怕两个人呆在同一个屋檐下引起不必要的尴尬,他直接开门出去了。 周周第二天一早起床,屋子已经是空荡荡。 中午有人按了门铃,她踌躇了一会才去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礼貌的站在门外。 “王小姐您好,我是周总的特助,他让我来通知您,明天您就能回你的住处,在此之前,这里的房间留给您住。”薛阳礼貌又生疏的说。 周周皱了皱,点头应着。 他在躲她,因为昨晚的事? “王小姐,不打扰您休息,告辞。”薛阳说。 周周此刻脑子都在想为什么,全然没注意到门口的人说了什么。 周色堇从外面回公司,薛阳告诉他,王骆城在办公室等他。 大步流星的赶到办公室,一脸笑意的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王总,手下人办事不得力,让你久等了。” 王骆城随意的一笑,“无妨,王某前来也不是为了工作的事。” “你说,”周色堇淡笑着说。 “特意上门感谢周总对妹妹的照顾,这些天实在是麻烦。”王骆城同样一脸淡笑。 周色堇抱拳轻咳一声,“王总见外,在联城这点小忙,色堇还是能帮的。” 王骆城点点头,欲言又止。 周色堇也是个明白人,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就是不接腔,就这么吊着他。 王骆城哈哈一笑,“周总觉得小妹如何?” 周色堇挑挑眉,一脸似笑非笑,“当作妹妹看,自然是个让人不太省心的小丫头。” 说完,他一笑,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手表,,问身边的薛阳,“会议是几点?” 薛阳翻了翻手里的行程表,低头温和的说,“还有十分钟。” 王骆城见势,没再多问,站了起来,“周总忙,我就先走一步。” 周色堇看了一眼时间,略带无奈的一笑,“实在事情多,改天空了,我请王总吃饭。” “薛助理,送送王总。” 薛阳把王骆城送至电梯门口,转身回了办公室。 周色堇正撑着头,眼角眉稍有丝丝憔悴。 “会议时间。” 薛阳站在对面轻声说,“半个小时之后。” 周色堇笑笑。 “依你看,他来做什么?”,薛阳想不到他会突然问他,楞了楞,快速反应,“王总是想借机和周氏甚至是您的投资公司搭上线,看看能不能从中分一杯羹。” 薛阳看着他嘴角浮出一抹笑,看来他是猜猜出一二了。 “那王施语呢?” 第352章 456.人生初见 薛阳想了想又说,“王小姐和您认识可能是偶然,她身上发生的也是偶然,但我猜想王骆城一定在背后顺水推舟。” “他是想借王小姐和您套近乎,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 周色堇睁开眼,挑挑眉,“说的好。” 薛阳躬了躬身。 “他以为我周色堇是黄口小儿,会任他摆步?”周色堇脸上一阵肃杀。 薛阳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模样,他跟了周色堇有段时间,他向来都是漫不经心的一个人,工作时倒是不含糊,他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幅模样,有些嗜血。 “你先出去吧。” 闻言,薛阳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把挤压了一个早上的重要文件签好,时间刚好指向下午三点五十。 站在整面的落地窗前,他俯视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小点。 脑海里下意识想起昨晚的失控,王施语是个单纯的女孩,她自然不会知道他哥哥在利用她,他也不想找她的麻烦。 之所以耐着性子帮她,不过也是为了看看这件事背后的操纵者。 既然鱼已经上钩,接下来也就不需要她这个抛砖引玉的人了。 “周总,开会时间到了。”薛阳抱着问件站在他背后说。 周色堇重新穿上外套,直接往会议室走。 几个核心部门的主管都在,周氏集团是做建筑行业打下的基业,在联城,乃至a市都是屈指可数,行业里的标杆。 所谓树打招风,看着建筑行业前景好,所有人都想来分一杯羹,王骆城就是其中一家。 周氏集团涉及范围很广,地产,室内设计,室内装修,各个方面都有。 最近在投一块地,好几家公司都在争夺,已经到了关键的一步。 周色堇撑着头听完他们的建议,口气强硬的叫负责人再改。 所有人如临大敌,他们已经为了此次夺标,加班几天。 心里抱怨归抱怨,对于周家二少,一票人还是很认可的。 会议结束,接到江晋覃的电话,约他见一面。 他还有事,要晚一点过去。 地方江晋覃定的,约在摆渡酒吧。 晚上的应酬他只露了个面,剩下的交给了薛阳和公关部的同事。 驱车赶去酒吧,酒保和服务员都恭敬的叫周少。 周色堇笑着点点头,看了一眼酒吧一个人也没有,他站在吧台问调酒师,“怎么回事?” “江少说今晚不营业。” 周色堇点点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男人,示意了一下,“他怎么了。” “不知道原因,只知道好像心情不好。”酒保说。 周色堇挑挑眉,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随手一丢,放在最近的沙发上。 他绕进去,酒保识趣的退到一边。 周色堇熟练的调酒,不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一杯霓黄的酒液赫然出现。 “周少,这是什么?” 周色堇痞痞一笑,“专为江少调的,解忧。” 酒保了然的笑笑。 周色堇端着酒走过去,在江晋覃边上站定。 他把酒放在桌子上示意他喝一口,江晋覃笑笑,端起来喝了一口。 “这次的又是什么?” 第353章 457.人生初见 “你觉得是什么?” 江晋覃又喝了一口,“很苦,很辣,喝完回味又带着这甜。” “像爱情。”他沉默了一片刻,淡淡的说。 周色堇挑挑眉,“我还说是解忧呢。” 江晋覃楞了一下,摇头轻笑,“忧从爱里而来,也算说得过去。” “怎么了,说说。”他漫不经心的低头摇起摇色子来。 “家里不同意,”江晋覃皱着眉,一口喝了杯里剩下的酒。 周色堇没有多大吃惊,这事意料之中。 他那女友家世普通,父母都是一辈子勤勤恳恳工作的人,没动过什么歪脑筋,一家人过得朴素,和江家这样的大户比起来是差距大了一些。 他们的这群父辈啊,最讲究的就是强强连手,可谁想过他们的意愿。 “需要哥们怎么帮你,直接说。”他低头看了一眼摇出的色子,两个六。 “你自求多福吧,你公寓里有个女人的事大家都知道,还没逮着机会好好问问你。” “我妈?” 江晋覃笑笑。 他就知道这群太太在一起打麻将,玩牌就爱讨论家里孩子的八卦。 “王骆城能对付吗,要不要帮你。”江晋覃挑笑着问。 周色堇倪了他一眼,“不用,一个王氏和一个王骆城还不足以我放在心上。” “你可别忘了英雄难过美人关。”江晋覃揶揄道。 周色堇轻嗤一声,“就凭王施语吗?” 江晋覃看他一脸自负,无奈的摇摇头,要是这王施语和她哥哥狼狈为奸还好说,要是人家也是被利用,难免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他啊,还是太年轻了。 没经历之前谁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犯规,后来呢,一越雷池,就无法抽身。 “还是要小心,”江晋覃苦口婆心的说。 周色堇笑笑,,“得了,你还是操心自己。” 江晋覃喟叹一声,“你小子,迟早也得栽,你可别幸灾乐祸。” 周色堇耸耸肩,不以为意。 江晋覃举杯和他碰了碰,周色堇喝的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低头摇色子。 “那时候看你们组乐队,真羡慕啊。”江晋覃指了指台上,回忆起往事来。 周色堇抚了扶额头,无奈的一笑。 羡慕个什么劲,这些年来什么都荒废了。 “要不要试试?”周色堇撇了他一眼,神采有些光溢出来。 江晋覃打了个响指,率先站了起来。 他像模像样的唱,周色堇坐在一边弹吉他。 一首陈小春的独家记忆,我喜欢你是我的独家记忆,谁也不行,从我这个身体里拿走你…… 很多年前陈小春红遍大江南北,演员的生命周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后来的很多娱乐偏向在报道的都是这个男人如何宠爱自己的妻子。 江晋覃低头唱歌,即使他如今羽翼丰满,可以为一生相守的女人遮风挡雨,还是荆棘丛生。 现在我拥有的事情,是你是给我一半的爱情。 生活是一堵又一堵厚实的墙壁,把人围困在其中。 人这一生就像寡妇度过的漫长黑夜,将一百枚铜钱洒出去,然后一枚枚的找,墙角,床边,等全找到,天差不多就亮了。 第354章 458.人生初见 人这一生总要握住一些东西,不留遗憾。 等到死的那天,清点毕生,陪伴最久的应该是留有一些喜欢的。 舒曼曾经与克拉拉青梅竹马,共度大半生后,她爱上勃拉姆斯。 洛茜无名无分的跟了罗丹十几年,最后他爱上了连灵魂都是雕塑的卡米尔。 舒淇曾经与张震三生三世,从最好时候吻到聂隐娘,可最终他还是娶了别人。 每个人最后屈服的都是触手可得的温暖。 有谁愿意无望的爱一个人,等一个旧人归,大概就只有藜芦了吧。 他周色堇再怎么自诩与众不同,怕有一天也是要屈服的吧。 一曲完毕,谁也没有说话。 周色堇重新弹了支曲子,藜芦喜欢的歌手,一首《你还要我怎样》。 凌晨一点多,回到他的另一套公寓,这些年来表面看着热闹,谁想过他周色堇不过求的和旁人是一样。 他宁愿不要这一身荣光,潇洒自在的活一回。 同样没睡着的还有周周,简单的收拾了东西,明天她要回自己的住处。 空间里还残留淡淡的柠檬味,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她贪婪有他味道的房间,贪婪再看他一眼。 这是她第二次喜欢一个人,仍然和第一次一样,毫无保留的把真心剖开。 手边的书她看了几遍,无聊的时候做了些小书签,又把它们放在有柠檬味的香料里泡过。 她偷偷潜进他的书房放在桌子上。 回到公寓时间还早,她几天没回来并没有人关心她去了哪里。 下午五点多,换了身衣服直接去了会所。 何晚晚看到她非常高兴,拉着她左看右看,嘴里碎碎念,“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周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着打趣,“能有什么事。” 何晚晚正色道,“怕你刚逃虎穴又入狼窝。” “狼?谁,周色堇吗?”她摇头轻笑。 和她解释了几句,何晚晚才勉强接受。 周周无奈一笑,是谁前几天还直夸人家长的帅,这才几天,又变了一种态度。 “王经理呢?”周周四处看了一眼,没见到他,忍不住问出声。 “刚刚还在,你找他什么事?” “我要辞职。”她说。 何晚晚楞了楞,惊呼一声,“为什么?” “要回家了,”她淡淡的说。 何晚晚并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但也知道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多问,只是在这会所,只有她们两个要好些,她要走,她挺不舍的。 周周看出她的失落,伸手抱了抱她。 何晚晚回抱住她,“周周,我舍不得你。” “晚晚,以后你自己小心。” 何晚晚重重点了点头。 “晚晚,其实我不叫周周,我叫王施语。”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她。 何晚晚摇了摇头,执拗的说,“你是周周。” 周周无声的笑笑。 六点钟正式开始营业,她替何晚晚推销出了几瓶酒。 心不在焉的绕了几圈,一直在找王经理。 正在她到处看时,一行人从门口一起进来,个个穿不菲的西装,无疑每个人都带着一个美艳的女人。 第355章 459.人生初见 淡淡的扫了一眼,本要转过头,刚好看到最末尾的纤长身影。 是他? 即使人再多,她还是在人群中准确的找到他。 周色堇一双大手微微揽着身侧的女郎,低着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女人嗔怒,拍了他的手臂一下。 他也不恼,伸手捏了捏她的鼻间。 周周脸上极力保持冷静,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是逢场作戏,逢场作戏…… 尽管无数次这样安慰自己,她仍然是静不下心来,逼迫不了自己停止乱想。 一行人上了二楼,负责二楼的服务员正要跟上,被周周拉住。 “我来吧。” 不等对方答应,她已经跟着上去。 大包房里,四五个男人坐在一起,旁边都跟着个女人。 她撇了一眼一个中年男人眼神不住的往身边女伴深v领衣服里看的动作,心里一阵恶寒。 不经意的撇向角落的周色堇,她的女伴规规矩矩的坐着,而周色堇呢,点了支烟吸了起来。 把酒水放在桌子上,她磨蹭了一会才退出去。 服务楼上的包厢,如果客人没有特别交代,服务员是要留在门口,以便客人的任何需要。 她在外面听不真切,似乎是在说什么合作,地皮的事。 有小半个小时,她又拿了些酒进去,此时他们似乎谈好了。 一个个男人在和身边漂亮的女人逗乐,玩笑。 “不要,不……”一丝娇媚的声音传进她耳里。 “嗯……”男人轻笑着回应。 周周听得不由脸上一红,转身要走前,她看了一眼周色堇。他刚好也在看她,只一秒,像对待陌生人一般移开了视线。 包房里一片火热,虽然房间里人多,但同为男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周色堇笑淡然的坐在那处,淡定的看着这几个人。 坐在他身边的女孩凤眸一转,主动贴在周色堇身上,一只手无意的在他胸前画圈圈。 周色堇表情没多大变化,纵容她的动作。 女人胆子大了起来,美艳的红唇微微靠了过去,眼看着就要亲上去。 在紧要关头,周色堇不动声色的躲了一下,唇偏了几分,落在他嘴角。 女人微微楞了一下,看了一眼周色堇,只见他也在看她。 一个眼神无端给了她勇气,女人大胆起来。 要知道周色堇在圈子里的名气不下,有钱又多金,没几个人不喜欢。 “满意吗,嗯……”他轻笑着问。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他。 女人满脸惊喜,毫不掩饰的点点头。 周色堇仍然在笑,“我去一趟洗手间。” “我跟你一起。”女人坐起身子,一脸高兴的说。 “不了,我马上回来,不急。”他痞痞的一笑,在人看不见的地方,那抹笑变成一抹冷笑。 这一切全部被站在外面的周周看在眼里,她刚刚出去的时候特意没把门关紧,刚好能看到周色堇那边的位置。 周色堇目不斜视的走出来,在她旁边的位置站定,轻嗤一声,“好看吗,王小姐!” 周周刷的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故意的?” 周色堇笑笑,“关王小姐什么事,嗯?” 第356章 460.人生初见 一句话把周周堵的死死的,关她什么事,她不过也是众多女人中喜欢他的一个。 全程周色堇没看她一眼,自然也没有看到她脸上的失落。 周色堇在洗手间洗了手,脸上带着淡淡的厌恶。 从洗手间出来,他点了支烟,一口一口的将它吸完。 回到包房,已经走了两个,不用想也知道是上了楼。 和在坐的两人打了招呼,他们无暇顾他,含糊的点头。 角落的女人欣喜的跑到他身边,一双娇弱的手抚在他的铁臂上。 他没说话,转身就走。 刚出包房,周周愤恨的瞪着两人,周色堇挑挑眉,“我好像没惹王小姐吧。” “你们要去哪里?” 周色堇微微一笑,看了眼身边的女伴,挑笑着说,“自然是做两个人做的事。” 周周涨红了脸,瞪了他一眼,“你无耻。” 周色堇也不生气,点点头。 看着两个越走越远的人,周周心里像是被人砸了个大洞,一阵钝痛。 出了会所,周色堇拿了一叠钱递给身边的女人。 女人一楞,并不伸手去接。 “你走吧,,不用你陪。”他淡淡的说。 女人摇了摇头,就是不伸手接钱。 周色堇勾了勾唇,挑起她的下巴,温柔的说:“怎么,想跟我回家?” 女人迟疑了片刻,大着胆子点头。 “呵,”他轻笑一声,放下她的下巴,淡淡的说:“你不配。” 女人脸上顿时有些难堪。 周色堇拉起她的手,把钱放到她手里,绕到驾驶室,发动车子。 一个片刻只留下一些难闻的尾气和一个拿着钱的女人。 周周仍然没有善罢甘休,追了下来,看到的就是他绝尘而去,而刚刚他带出来的女人站在外面,形影单只。 她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满足的回了会所。 刚进去,正好碰上王经理。 她赶忙追了上去,“王经理。” 王经理转过头看是她,笑了笑。 “我要辞职。”她说。 王经理没多少吃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记得受了委屈别忍着。” 周周:“……” “要是周少对你不好,记得又回来。”他一脸不舍的说。 周周满头的黑线,合着他以为她榜着周色堇所有才吃辞职的。 “我是要回家了。” “啊,不是和周少同居吗?”王经理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周周扶了扶额,“王经理你可真够有趣。” 王经理尴尬的一笑,摆了摆手,“别介意,你知道我们这里这样的事常有。” 周周笑笑。 “你要今天走吗?” 周周看了一眼她将近呆了三年的地方,没有说话。 “正好月底,做完今晚你就别来了。” 周周点头颔首。 这一晚要比往常每一天都显得更加漫长一些,要不是在这里找到工作,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早就被饿死。 王经理在早晨将她这个月的工资递给她。 周周从会所出来,穿过远处的大楼,高山看到太阳刚要升起的样子。 天的那边一抹红,她微微一笑,突然觉得身上轻松了一些。 第357章 461.人生初见 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她始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去。 当年的事还历历在目,父亲大骂她不孝,为了个男人居然要和家里断结关系。 在没想好要如何回去之间,她想先当乌龟,慢慢来。 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些菜回来,刚到门口,看见两个无比熟悉的人。 “哥,嫂子。”她低着头轻轻嗫嚅了一声。 杨绘笑了笑,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终于知道我还是你哥了。”王骆城哼了一声,口气强硬。 杨绘在一旁无声的摇头。 王施语在狭小的厨房里井井有条的做晚餐,杨绘要帮她,被她拒绝了。 她承认自己是王施语,当时在会所王经理问她的名字时候她胡乱编了一个她叫周周,下意识不愿意用王施语是不想被找到,也不想顶着这个名字给父母脸上蒙羞。 现在好了,她还是王施语,是爸妈的女儿。 动作麻利的做好三菜一汤,都是些家常菜,看色泽搭配倒是不错。 王骆城看了一眼自己妹妹的一双手,早已经粗糙不已。 妹妹大了他整整十岁,小时候妹妹比较黏他,每天跟在他后面叫哥哥,她偷偷攒的糖果,献宝一般在他生日给他…… 这两年伤心的不止爸妈,他也一样,总是会想去小时候的那个小姑娘。 他夹了一筷子,尝了一下口,味道不错。 王施语看着他脸色平常,稍微松了口气。 吃过早饭,王骆城还有个会,得赶回去。在临走前他说,“周末我回市里,你跟我一起回去见见爸妈。” 周周楞了楞,手里的杯子险先没拿稳,滑了下来。 “怕了?”王骆城轻笑着问。 周周神色有些慌张,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王骆城抱了抱她,“放心,哥哥在,不会有事。” 她靠在王骆城肩头点了点头。 王施语在家想了两天,仍然没想好要怎么面对。 第三天一早,王骆城已经在楼底等她。 她缓慢下了楼,坐进了车里。 王骆城把后座的一个纸袋递给她,“早餐。” “谢谢哥。” 打开纸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她以前最爱吃的红豆面包还有热牛奶。 “你要吃吗?”她把面包包装撕开一些,凑到王骆城嘴边。 “不要,”他看也不看一眼,薄唇里吐出这两个字来。 “吃一口嘛,”嘻笑着凑近他嘴边。 王骆城皱了皱眉,微微往后靠了靠,低声训斥:“别闹,开车呢。” 王施语哈哈大笑,咬了满口的红豆,含含糊糊的说,“哥,你还是讨厌红豆的味道啊。” “你不也一样,还是喜欢吃红豆面包。”王骆城温柔的一笑。 王施语重重点了点头,又咬了一大口手里的面包。 飞机落地已经是午后,l市,她出生,生长的地方。 跟着王骆城从机场出来,l市的天空还是和她当年走时一样。 又是一年七月,整整三个年头,她又回来了,以这样的方式。 王骆城吩咐助理直接把车开回王家,一路上看着倒退的风景,周周异常紧张。 第358章 462.人生初见 该来的总会来到,车子开进王家别墅,王骆城先下车进去。 王父王母都在,王骆城过去打了个招呼,“爸,妈,我回来了。” “骆城,你妹妹是不是在外面?”王母眼中带泪,激动的问。 王骆城微微颔首。 王母站起来,迫不及待的想往外走。 王骆城拉住了母亲,“妈,给她点时间。” 王施语坐在车里大概五六分钟左右,闭了闭眼,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熟悉的,这是她的家,怎么都没法改变。 走进客厅,周父周母还有哥哥正坐在客厅等她。 周母的眼泪刷的一下掉了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儿。 “爸妈,我回来了。”她几乎哽咽。 “还知道回家,我以为在你心里总已经没有我和你妈了。”王父粗声说,只有他放在沙发上微微颤抖手能够看出一些他的心情。 泪眼婆娑间,王施语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王父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一些,“这几年过的好吗?” “好什么好,我的宝贝女儿都瘦了。”周母泣不成声的几步走到她跟前。 周母拉着她的手四处看看,眼泪掉得很急。 “妈妈,您别哭。”王施语伸手替周母擦眼泪。 周母拉过她的手,抱紧自己的女儿。 王父眼眶有些**,站了起来要上楼。 “爸,对不起。”王施语哭红了鼻子,向他道歉。 她知道父亲很爱她,在记忆中,小时候爸爸工作了一天回到家里,总是要先抱一抱她。 王父摆了摆手,“回了家就好好呆在家里。” 王施语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这个晚上,好几年没有这么齐的王家餐桌上,终于迎来了大团圆。 王母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她以前爱吃的菜。 杨绘笑着打趣,“小妹,沾你的光,我们才能吃到妈妈亲手做的菜。” 王母笑着看了杨绘一眼,伸手又替王施语夹菜。 吃过晚饭,王母拉着她的手带她去她以前住的房间。 还是三年前的模样,和她走前一样。 王母拉着她一直说话,同她讲家里这几年的事。 王施语乖顺的坐在那,认真听她说话。 “施语,这几年你是怎么生活的,和妈妈讲讲。”王母问道。 “妈,没事了,都过去了。”她轻声安微。 王母嗔笑了一下,“你啊,不说妈妈也知道。”说着王母的眼泪又要留下来。 王施语抱了抱她,“好了好了,别哭了。” “知道心疼了,当初还这么狠心对妈妈。”王母轻拍了她的背两下。 王施语假装吃痛的皱了皱眉。 时间太晚,王母催她去睡觉,替她关了门。 趟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心里挂念着周色堇,才刚刚离开联城,她已经又想见他。 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心脏,感觉得到自己真的病的不清。 在家里几天,王母费尽心思的给她买衣服,带她去见她的朋友。 她的短发经过专业的发型师设计,不似以前毛躁,看起来要妥贴很多。 王骆城周五又赶回了联城,王施语话里话外总是无意的问起周色堇。 第359章 463.人生初见 “哥,你们的合作什么时候结束?” “还有几个月,怎么了。”王骆城头抬也没抬的问她。 “没事,随便问问。”她讪讪一笑。 王骆城回了联城,她的心也跟着飞了过去。 王母几乎不太出门,整天在家陪着她。 她闲着无聊,打发了保姆阿姨,一个人躲在厨房忙了起来。 晚上吃饭,她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王母看到是她做了一桌子菜又感动又心疼。 王父露出一丝丝笑来。 时间过得很多,没几天就是周家儿子周色屿的婚礼。 请柬直接送到王家,王施语看了眼请柬,心里有一丝期待。 果然王父让王骆城带着她一起去,一是让商界名流知道王家的女儿王施语,二是为了开阔她的眼界。 婚礼在联城最大的酒店举行,周家涉及各个方面,军政商三界的人都来了。 周色堇一早就被母亲耳提面命的拉了过来,见到他就一个劲的问叫周周的女孩。 他冷淡的一笑,回了一句,“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了。” 周母被他气的脸都快绿了。 周色堇漫不经心的坐在一边,伸手揉了揉眉心,偷懒休息一会。 转了几圈,和相识的叔叔伯伯寒暄了几句,远远的就看到朝着他走进的王骆城。 他似笑非笑的站在一边,重新换了杯酒。 “周少。” 周色堇淡淡一笑,不经意的扫了眼她身边的女伴,眉头微微一皱。 王施语看着他皱眉,心里苦笑。 察觉到他的情绪,王骆城开口接腔,“小妹,施语。” 周色堇挑挑眉。 “周周是你?”一个温柔的女声适时插了进来。 周色堇眉头皱得更甚,不耐烦的揉了揉眉间。 “伯母认识小妹?”王骆城略带疑惑的问了一句。 “妈,你快去忙吧,王总这我会照顾好。”周色堇淡淡的说。 周母笑笑,“妈妈和王小姐好好说几句话,不急。” 周色堇心里骂了一句,表面还是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王小姐有空来家里玩,”她拉着王施语亲热的说。 王施语笑笑,得体的说,“伯母叫我施语就可以了。” 周母很喜欢眼前的小丫头,看着挺活泼的一个小姑娘。 聊了几句,周母被人叫走,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说了几句客套话,王骆城借故走了,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周色堇嘴角始终有一抹笑,只有她知道那笑不是对着任何人的。 他不曾开口说一句话,王施语也不知道此时该同他说什么。 两个人的关系突然微妙起来,王施语有预感,她爱周色堇这个人会很累。 不知不觉婚礼已经开始,他淡淡说了一句失陪,坐会了自己的座位。 婚礼过程繁琐,多礼,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新意。 新郎新娘一副很亲厚,相爱的模样,不过是演出戏给在坐的人看。 周色堇和爷爷坐在一起,白爷爷,陆爷爷都来了,白家的小丫头也跟过来凑热闹。 有白钰兒在,倒也不乏味,小丫头古灵精怪的。一口一个色堇哥哥,叫的他心情不错。 一道眼神始终落在他身上,他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不愿去寻找。 第360章 464.人生初见 王骆城发现她频频出神,寻着她的视线刚好看到周色堇那里。 他意味不明的一笑,眼底有些胸有成竹。 周色堇坐了一会,信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王施语跟了上去。 从卫生间出来,他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门边的王施语。 “王小姐,这是男卫生间。”他痞痞的一笑。 “我知道。”她说。 周色堇点点头,抬脚要走。 “我在等你。”她说。 周色堇退后一步,转过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知道王小姐有什么事。” “周色堇,你能别这么客套吗,听着难受。”她微微蹙眉,仰着头看他。 她穿了高跟鞋,还是只到他下巴的位置。 就那样,王施语一直看着他。 周色堇也不嫌尴尬,她要看就让他看。 许久之后,周色堇淡淡说了一句“走吧。” 两个人并排往回走,不巧有人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打力的撞了王施语一下。 她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倒。 周色堇快走一步,用了力扯了她一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四目相对,鼻翼靠着鼻翼,王施语整个身体微微发抖。 “没事……”事字还没说出口,唇上一热,她主动吻了过来。 一个吻停留了大概五秒,周色堇一把将她扯开,周围已经有人频频看了过来。 周色堇冷笑一声,“王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动怒,王施语的唇齿都是凉的,她抬着头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笑容里全是苦涩,“你明知故问。” 这场闹剧在这里就停止,最后周色堇什么也没说,冷着脸走了。 明明这场婚宴戒备森严,并没有放记者进来,第二天的报纸,他的新闻超过了周家和陈家的婚礼。 照片拍的模糊,但仍然能看出那个男人是他,女人是王施语。 两张放大的照片赫然出现在商报的头版头条,她跌倒时他伸手抱她,她吻他的。 记者给的标题是,周家是否好事将近?周家二少和某名媛婚宴秀恩爱! 奈于陈羽亭刚进门,周父要面子,餐桌上并没有发脾气,一顿早餐吃得很冷清。 吃过早餐,周父语气严肃的叫了周色堇进书房。 书房里,周父怒视着自己的儿子,平时他小玩小闹也就罢了,这样的场合出这种事,对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说,怎么办?”周父气不打一出来,冷着脸问他。 “我会找出幕后操控者,报道都是这片面的,不足以让人相信。”他冷静的分析。 周父重重冷哼一声,他一早就已经接到l市打来的电话,哪里是他片面就可以解决的。 “透风给媒体,说你和王家的小姐是男女朋友。”周父强硬的说。 周色堇一楞,万万没想到父亲的解决办法会是这个。 他当然知道,此时这是最简单,有力的办法,但他不愿,宁愿把事情复杂也不愿意拿自己的感情当筹码。 这是他的底线,轻易不可能破。 “不行。”他强硬的说。 书房里一阵火药味,周母站在房门外焦急的等着。 第361章 465.人生初见 “爸,我什么事都可以妥协,唯独这件事,我做不到。”他迎上他的目光,眼底没有一丝害怕。 周父震怒,指着他大骂,“逆子。” “这事我会处理,您无需担心。”他淡淡的说。 “我已经答应王家的要求,同意了他们的提议,过段时间情况稳定下来,你和王家小姐订婚。” 周色堇讽刺的一笑,心想,王骆城我倒是低估了你的能耐。 “我不同意,看这订婚宴如何办。”他冷着脸低吼。 周父怒不可止,抬起手来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清脆的一声响,吓坏了周母,赶忙上前两步要进去。 “雅岚,别添乱。”周老爷子站在一侧,语气沉重的说。 周母张了张嘴化为一声轻叹,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他的儿子她是清楚的,看着玩世不恭,认真起来比谁都要认真,他决定的事几乎不会变。 周老爷子走进去,看着剑拔弩张的两父子,叹了口气。 “小兔崽子,你做错了还有理了?”他重重的用手杖敲了一下地,沉着声音骂道。 周色堇并不言语。 “行了,这婚姻大事可是一辈子,先稳住王家再说,不急于一时。” 周色堇冷冷一笑。 周老爷子因为他这一笑,,气得直咳嗽。 “爷爷当我是小孩子,这么好骗?”他略带嘲讽的开口。 “你,你,你反了天了。”周爷爷被气的浑身颤抖。 周父见状,瞪了他一眼。 “就这样定了,你先出去。” 周色堇张了张嘴,看爷爷确实被气得不轻,只能先出去。 周母看到儿子出来,脸色不好,叹了口气。 “妈,我先走了。”他淡淡的说。 “色堇,别怪爷爷和你爸,他们不是真要逼你。” 周色堇头也没回,直接下楼走了。 路上他给薛阳打了电话,“查出来了吗?” “您预料的没错。” 周色堇冷冷一笑。 “公关部怎么说。”他冷声问道。 薛阳迟疑了片刻还是把公关部给的方案如实告诉他。 “他们认为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负面消息一定会影响夺标,最好化解新闻的方法是将错就错。” “好一个加错就错?”周色堇如同嗜血的帝王,眼底一片阴霾和风雨。 “周总,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好,我知道了。” 电话刚挂断,又有新的电话打进来。 “色堇,没事吧。” 他自嘲的一笑,“能有什么事,白得一老婆。” “确实是现在最好的处理办法。” “得了,别再扫我兴了,郁闷着呢?”他笑骂道。 电话那边的江晋覃笑笑,“好,你先处理。” 赶到公司,楼底下围了一群记者,他直接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从坐电梯上去。 一路上不少员工和他打招呼,他只是淡淡的应着。 昨天的意外不仅在周家引起不小的波澜,对王施语,王家也是。 她和王骆城还没有回l市,躲过了暴怒中的王父。 看过报纸的王施语被上面的新闻惊到了,没想到自己的任性给他带来了大麻烦。 第362章 466.人生初见 此刻她还不知道,王父已经给周家打电话,商议好处理这件事的结果。 此事最大的受益人正坐在办公室看今天的早报。 “您这部棋走得太好了。” 坐在大班椅上的人轻轻一笑,嘴边小幅度的扯了扯。 “投标那边怎么样?”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 “受了影响,接下来就看周少怎么做。” 一阵森冷的笑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王骆城接到王施语的电话时,遣了助理出去。 “施语,什么事?” “哥,新闻怎么回事,会不会,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一句话她分了几段才说清楚。 王骆城表情严肃,“你看看你闹的,新闻说的有多难听。” 王施语脸白了又白,她没想到自己会给他惹这样一个大麻烦。 “哥,你帮帮他。”她焦急的说。 王骆城指夹搭搭的扣在桌子上,一时之间气氛突然严肃起来。 “爸妈下午就过来。”许久之后王骆城才说。 “过来,来做什么?”王施语紧接着问了一句,指甲无意识的扣在皮质沙发里。 “来谈王家和周家联姻的事。” 啪的一声响,她手里的手机滑落至地,落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发出一阵钝响。脸色一下煞白起来,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要逼他妥协吗? 不,她不愿意,宁愿他不爱,不肯,也不要他为了利益牺牲自己。 果真下午王父王母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母亲的不舍,父亲的怒火全都向她袭来。 酒店房间,王父率先说话,“周家那边已经商量好了,向媒体公布,你是她女朋友,择日还会订婚,还有婚礼。” 王施语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 “爸,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声线颤抖的问。 王父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无奈的摇头。 王施语如坠深渊,她要怎么办? 王母含泪抱了抱自己的女儿,“本想着你回来多陪妈几年再把你嫁出去,谁承想出了这样的事。” 一切来得都太快,第二天的新闻已经变成周少的女朋友这样的字眼。 她窝在房间看新闻,刚好画面跳转到周色堇接受采访。 在周氏大厦楼下,他一身黑色西装,漫不经心站在人群之中。 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您和王施语小姐真的是男女朋友吗,两个人一个在l市,一个在联城是怎么认识的,请您说一下。” 闻言,周色堇皱了皱,淡漠的移开视线。 全程他什么话也没说,由他的助理在最后说了一句总结性的话。 “这是周总的私生活,希望大家给他们一些空间。” 新闻截止一辆黑色的奔驰离开为止。 坐在车里的男人脸色阴郁,不断的揉着眉间。 薛阳和司机坐在前排,大气不敢出一下。 许久之后,一个森冷的声音响起,“媒体那边密切关注,不要让他们报道出王施语这三年的事,必要时花大价钱也要压住。” 沉吟了片刻他又加了一句,“帮我约王施语,我要见她。” 薛阳看了一眼他今天的行程问了一句,“晚餐时间可以吗?” “好。” 第363章 467.人生初见 赶到高尔夫球场,几个叔伯已经打了几局。 他笑着走过去,说了几句客套话。 赵成宁摆摆手,把杆递给他,“世侄来一杆?” 周色堇接过球杆,看了一眼距离,球杆一挥,球划个一条漂亮的直线稳稳当当进了洞。 “世侄这球打的不错。”赵成宁笑着说。 周色堇微微颔首,不卑不亢的说道,“是爷爷教得好。” 赵成宁点点头。 “赵叔,那块地依您看……” 周色堇话还没说完被赵成宁四两拨千斤的驳了回去,“出来玩要尽兴,工作的事回办公室说。” 依言,周色堇没再说什么话。 结束后,他打了声招呼直接走了。 到了餐厅,王施语已经在等他。 周色堇笑笑,信步走了过去,“王小姐,久等。” “周色堇,对不起。”她低着头,一脸愧疚的说。 周色堇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他淡淡扫了某个方向一眼,又如平常那般嘻笑。 看他在笑,王施语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一顿晚饭吃的无风无浪,要走时,周色堇特意绅士的替她拉开椅子。 王施语慌乱了一晚的心突然有了丝丝平静,他待她的样子是极好的,看来是自己想严重了。 现在她只想再证实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男人对她有没有同她一样的心思。 起身之后,周色堇顺势微微揽住她。 她一顿,什么也没说,跟上他的脚步。 车上两个人也没有说话,周色堇看了一眼后视镜,眼里有些厌烦。 经过音乐广场,王施语轻声问他,“可以下车走走吗?” 周色堇一顿,随即点点头,找了个好停车的地方停了车。 在喷泉池边,水声如洪钟,他们听不到彼此的声音。 王施语这一天挤压下的心情得以释放,高兴的乱跳起来。 周色堇一只手放在裤袋里,静静的看着她闹,她跳。 她脸上那抹笑让周色堇阴郁的心情突然得到片刻缓解。 喷泉没再喷水,王施语转了圈回来,笑着看他,“周色堇,我会变魔术,让喷泉又喷水。” 周色堇挑挑眉,对她的话并不感兴趣。 他不答,王施语也不生气,看着他继续说道,“要是我做到了,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周色堇仍然含笑并不表态。 “我就当你答应了。”她说。 她围着喷泉池绕了一圈,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来数,“十,九,八,七……一” 扬开的双臂一挥,喷泉池里的水柱升得很高。 她一脸璀璨的站在他面前,光彩夺目。 “周色堇,我知道现在说这话不是时候,但我仍然想说。” “你能不能爱我。”她鼓足勇气,大胆的凝视着他的双眸。 周色堇一顿,脸上僵了僵,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直跟着他的摄像头。 “可以吗?”察觉到他心不在焉,王施语又问了一遍。 周色堇低头看着她,邪魅的一笑,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痒痒的。 “要爱我的女人多了去了,你有什么优势,嗯?” “我是真心的。”她说。 第364章 468.人生初见 周色堇点点头,放下她的下巴,改为牵着她的手。 王施语揣摩不透他的意思,只当他是同意了。 送她到酒店门口,周色堇凑看去替她解安全带,一股柠檬味窜入她的鼻息间。 王施语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安全带解开,周色堇微微离开她一点,从后座拿了一个小纸带。 “这是什么,”她忍不住好奇,问出声来。 周色堇看了她一眼,低头拆开包装,里面的丝绒盒子被打开。 王施语吃惊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是一条项链,四叶草图案,即使在有些黑暗的车里也发出淡淡的光。 他特意摇开一点车窗,薄唇轻启:“闭眼。” 王施语依言闭了眼睛,嘴角一抹笑怎么也收不住。 身边柠檬的味道更甚,一双温热的手就在她脖颈间。 不过片刻,一个微凉的小东西贴在她锁骨中间。 “回去吧。”他说。 王施语点头,乖巧的下了车。 等人走远,车窗被关了起来,黑暗中的男人脸上一抹嘲讽的淡笑。 “啪”的一声,打火机的亮光照亮了狭小的空间。 他凑近,把烟点着,一时间又陷入了黑暗中。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奔驰开回他住的公寓。 第二天一早,果不其然,怀疑他的流言不攻自破。 报纸上如何大肆宣扬他不管,只要他要的效果达到了就成。 周氏的股票回升,甚至是上涨了不少。 土地标书已经修改好,送了过去。 等他处理好这些,藜芦出了意外,她生父突然离世。 很快她赶了回来,藜歆打电话托他去看看,他特意抽了时间带她出去散心。 还是没用,她表面看着没事,心里却是真的在痛。 能救她的不是他,是他。 变故来得太快,藜芦出事,藜歆一度崩溃,顾泽漆终于还是认清自己的心。 一切都晚了,在关键时候他帮着顾泽漆对付路航。 毁掉路航容易,但代价是以周氏和顾氏做牺牲。 东窗事发,爷爷和父亲臭骂了他一顿,回到家里,他的地盘闯进了个女人在等他。 阴沉的心情为着一盏深夜的灯好了一些。 只是单纯抱她回房,没想到她无意识的挑逗让他一忍再忍。 那一晚的失控在意料之外,第二天一早他先醒过来,看到身边的女人还有满室的凌乱,闭了闭眼睛。 “我们结婚吧,”他说。 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的王施语喉间酸涩,想问他,是因为昨晚的事他要负责才这么说的吗? 这句话她始终没问,因为不敢。 她送的项链她视如珍宝,以为他对她也是有情义的,谁知道不过是在做戏给媒体看。 那段时间,他陪着顾泽漆醉生梦死,大半年的时间频频让爷爷和父亲失望。 终于知道藜芦还活着,顾泽漆在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他们三个中,要说最幸运的还是江晋覃,闹也闹了,陈砂突然怀孕让江家所有人都妥协。 婚礼办得盛大,他带了王施语去。 两个人拿他们说笑,周色堇漫不经心的应着,开着玩笑。 第365章 469.人生初见 他和王施语的订婚宴在这一年里的十二月份,真是一个又冷又寒的冬天。 温热的吻印在她唇上,却让她觉得冷,许是这外面冰天雪地也无法被里面的热闹感染。 他对她很好,那种好却让人觉得少了些真实感情。 周母很喜欢她,时常带她回周家大宅。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最后成功夺标的还是周氏。 这天下班,周色堇接到周母的电话,说什么都要他回去吃饭,拗不过母亲他只能答应。 开车回到家里,王施语也在。 周色堇表现平淡,和她对视了两眼移开了目光。 本在厨房帮忙的王施语被周母赶了出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应母亲的话,带她在周家别墅四处转了转。 晚上晚饭只有周母和陈羽亭在,不免有些冷清。 吃过晚饭,周母执意要让他们留下来。 没办法,最后只能留了下来。 周母嚷着,都是要结婚的新婚夫妻,就不讲什么虚礼,让她就住周色堇的房间。 周色堇带她回了自己的房间,拿了浴袍进浴室洗澡。 王施语四处看了看,有他小时候的照片,看起来倒也挺可爱的。 不过十几分钟,浴室的门被打开,王施语并没有转过头去看。 周色堇胡乱的擦了擦头发,拿了本书坐在一边看。 看了几页,抬头见她还在站着,微微皱了皱眉。 “去洗澡。”他低沉的嗓子传进她耳里。 闻言,王施语的耳朵微微有些发红,慌不择路的躲进浴室。 她磨磨蹭蹭半个小时,哗啦一声从浴室里站了起来,看着镜子里姣好的酮体,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周母白天叮嘱她的话还在耳边。 转过头找了一会才发现她进来的太急没拿任何东西,衣服被打湿,已经不能再穿。 因为被热水一蒸,她身上全是粉红色。 浴室的门被拉开一条缝,王施语小声的叫了两声,“周色堇,周色堇……” “什么事?”周色堇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问她。 王施语支支吾吾的开口,“我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周色堇一楞,从柜子里拿了一条浴巾比了比,而后拿了件衬衫一并递了进去。 他轻咳一声,“穿衬衫,浴巾可能不够。” 一只素白的手伸了出来,摸索了半天,接过他手里的衣服。 王施语看着手里真丝的白衬衫,心里一窘。 穿衣服的时候又磨蹭了一会,她看着镜子里衣服下摆刚刚遮住大腿根部,怎么也不敢走出去。 一本书周色堇看了大半也不见她出来,不耐烦的走过去敲门。 “干,干什么?”她小声的问。 周色堇斜斜的靠在浴室门边,“快点出来。” “嗯,”里面传来一声干瘪的闷声。 呼啦一声,浴室门被打开,里面的热气跟着一同往外跑。 她宛如置身仙境之中一般,周色堇一时之间被恍了眼。 他打量了她一眼,满意的点点头,这衣服穿在她身上还不错。 她的内衣,内裤都已经脏了,没法再穿,此刻她除了身上的衬衫,下面未着寸缕。 一走动起来,身上薄薄的衣料摩擦在肌肤上,又滑又痒。 第366章 470.人生初见 突然间,周色堇眼神看到某处,目光灼灼。 察觉他在看她,王施语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寻着他的目光,王施语这才注意到胸前的两点隔着衣料突了起来。 她慌乱的伸手去挡,手一伸,本就只堪堪遮住下面的衣摆已经有些遮不住。 周色堇始终脸上带笑,看着她慌乱的动作。 “别看,”她低吼了一声。 周色堇耸耸肩,坐了回去继续看手里的书。 只有他知道,看了半天他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脑海里都是刚刚她那副撩人的模样。 看了半个小时之后,放下手,趟回了床上。 一张大床,两处塌陷,一人趟在一边。 王施语拼命让自己别乱想,快睡觉,越是这样反倒越是睡不着。 她轻微的翻动身体,同样没睡着的周色堇被她吵烦了。 “睡不着!”暗夜里,他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啊,你还没睡?”她茫然的问了一句。 “嗯。”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王施语微微翻了翻身,脚趾不小心碰上他的腿。 “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声解释,语气里带着些委屈。 “嗯。” “啊,不行,我要去洗衣服,不然我明天没法出去了。”她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拉开被角,一只脚已经落在地上。 灰暗的房间里,周色堇伸手拉了她下把,谁成想没控制好力道,她摔了他身上。 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衣服下摆卷起了一圈,女人凹进去的三角正好嵌在男人凸出的三角上。 她不着寸缕的下身突然感受到他浴袍下那处的变化,慌乱的想要撑着他,想要起来。 “周色堇,”她欲哭无泪的叫了他一声。 “嗯,”一声低哑带着克制的声音响了起来。 “施语,你困吗?” 王施语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摇了摇头。 下一秒钟,天旋地转,两个人调了个个。 以吻封口,吞去了她的所有话。 一阵又一阵的热波向她袭来,她在他身下化为一摊春水。 她不断的叫他的名字,痛到极致时也是。 来不及一粒一粒解身上的扣子,哧啦一声,身下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 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在他的手下,身下。 不知何时,王施语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周色堇看了一眼外面月光洒在身边女人的身上,爱伶的吻了吻她的侧脸。 第二天一早,王施语醒来时,身边的人早已经醒来穿戴整齐。 王施语脸上带着羞赫,下意识的用被子捂住了脸。 偷偷看了一眼自己身体,上面遍布吻痕。 她微微咬了咬牙,嘴角一抹淡淡的笑。 只要他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心里就觉得他们之间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通过报纸,她知道他书房书里照片的女孩是藜芦,他好兄弟喜欢的女人。 心里不是没有害怕,只是她多少有些看得懂周色堇这人,他再不靠谱也知道分寸,有些事他不会做。 更何况那都是多少年的往事,她第一个 第367章 471.人生初见 “醒了就起来,衣服在桌子上。”周色堇心情似乎不错,嘴角带着一抹真实的笑。 躲在被子里的人听到自己被点名的人,拉开被角看了一眼,桌子上确实放了个纸袋。 “你先去,我马上来。”她闷声说。 她没穿衣服,总不能就这样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周色堇也不和她坚持,系好领带直接走了出去。 等他走了,王施语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伸手拉过纸袋,快速衣服换好。 刚下楼,周母笑眯眯的和她打招呼。 她没敢看周色堇一眼,怯怯的点点头,叫了声“伯母。” 餐桌上只有他们三个人,陈羽亭昨晚吃过晚饭回了他们的婚饭。 周母抬头和她说话,不经意间看到她脖颈间隐隐约约的吻痕,笑容更深了。 王施语感觉到她目光停留在某处,不自觉的伸手拉了拉衣服领子。 吃过早饭,周色堇要走。 王施语本想跟他一起走,被周母拦了下来让她在这陪陪她。 周母好说歹说,她盛情难却只能留了下来。 等周色堇一走,周母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之前还担心色堇赌气,生气,现在好了,看到你们这样,我就放心了。” “伯母,”她嗫嚅两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感情这回事不是一个人努力就行,要两个人都有心。 “我前几天去了趟庙里,本是为老爷子求福,路过观音庙也为你和羽亭求了,虽然为时尚走,但伯母还是希望能有意外惊喜。”周母语重心长的说。 听到“求子”两个字,王施语微微苦笑,他们现在的情况真的合适求子吗? 那次的意外是她贪心了,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看着他为了个女人做到这种份上,不惜用他一手创立的公司去做那样一件事,她心里嫉妒的要命,该死的介意。 神真的能听到吗? 即使是真的听到了,大概也不会帮他们实现,孩子是留给两个相爱的人。 下午她接到王骆城的电话,约她去周家附近的咖啡厅坐坐。 刚一坐下来,王骆城递了份资料给她。 王施语疑惑的拿起来看,即使她不懂公司管理也能看出王氏现在的处境。 “哥,怎么会?” 王骆城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沉吟了片刻之后开口,“哥哥求你帮个忙。” “求”字用在王骆城身上比平常人更加低声下气,在她记忆中,哥哥一向是很优秀的,从来不会也不用向任何人低头。 “我能帮你什么?”王施语疑惑的问。 王骆城小声的吐出几句话,一个个大字如同雷一般劈在她身上一般。 下意识的摇头,怎么可以,她怎么能做背叛他的事。 “施语,这是救公司于水火中最好的办法。”王骆城铁了口气,沉声说。 她脑子里混钝不止,脑海里滑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楞在原地,许久之后脸色苍白的问,“你们极力促成这件事也是为了今天?” 王骆城一楞没想到她会这么想。 “是不是,哥。”她双唇颤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人。 许久之后,王骆城喟叹了一声,“并不全是,你放心,你是我妹妹,我不会害你。” 第368章 472.人生初见 一瞬间王施语入置冰窖全身冷透,连带着一颗心也是冷的。 “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让我和他怎么办,怎么办。”她伸手无力的揪住自己的心脏。 王骆城看着悲怆的妹妹叹了口气,始终是不舍得这么对她。 “算了,刚刚的事就当哥没说,你记住如果他欺负你,就回家来。”说完,王骆城拿了文件转身就走。 王施语魂不守舍的回到大宅,周老爷子已经回来,笑着招了她过去。 “爷爷。” 周爷爷一双沉浮的老眼看了她一眼,“累了?脸色不好。” 王施语勉强一笑,摇了摇头。 “上去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周老爷爷中气十足的说,一整个房间都是他爽朗的声音。 王施语依言上了楼,躲在被子里怎么也睡不着,被子上还有那人的味道,脑海里还有他每一次漫不经心的笑,越想心里越是难受的厉害。 爱情和亲情她应该如何选择?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梦里都是他在质问她为什么,哥哥问她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问她为什么。 “不,不要。”她惊呼一声,坐了起来,彻底被吓醒过来。 “怎么了?”一个温柔冷清的声音在房间想起。 而后他又加了一句,“你刚刚的动作像炸尸了,”周色堇刻薄的说,说完后自顾自的笑了笑。 王施语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房间的人无奈的苦笑,“没事。” 透过他的眼神无意识的飘到了门窗外,此时外面黑乎乎的一片,无形之中像是有个黑洞要将她吸进深渊一般。 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往被子里躲了躲。 “冷?”周色堇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王施语一楞,双手放开被子摇了摇头。 “天黑了啊!”她淡淡的说。 周色堇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外面,“嗯”了一声。 “要不要吃东西,我让阿姨给你做。”他挑了挑眉,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王施语摇摇头。 白天无故睡了一觉,晚上倒也睡不着了。 她没敢再乱动,一个人瑟缩在自己的位置,黑暗中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异常清明。 身边全是柠檬的味道和淡淡的烟草味,全都来自她身后的那个人。 王施语转过头去也不管他睡了睡着,在暗夜里轻声问,“周色堇,如果有人背叛你,会是什么下场。” 几十秒之后,背对她的男人转过头,刚好对上了她的一双眼睛,他说,“我会弄死他。” 半开玩笑的语气,她听出不出真假却配合的打了个颤。 “害怕了?”他轻笑。 “没有,”王施语淡淡的说。 外面月光,灯光照进房间,其实并没有多暗,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仿佛要看进彼此灵魂深出。 “有没有人说你的眼睛很漂亮?”周色堇语气温温的说。 王施语点头。 沉默了一会,周色堇叹了口气,“施语,就这样吧,我们,我们好好看。” 说不明白自己为了什么妥协,就当是那份他该付的责任。 她慌乱的看了他一眼,这话要是放在之前她一定会很开心,然后再问他为什么,而现在答案似乎不那么重要。 “我困了,晚安。”她佯装困了,转到背对他的方向。 第369章 473.人生初见 周色堇,不在意的转过头去。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醒了过来,看到自己正窝在他胸前,鼻头一酸。 要是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纷扰,不要那么复杂,只是两个相爱的男女该多好。 是她又在奢望了,原本两个人就是在两条平行线上的,被生拉硬扯放在一起已经不容易,哪里还会有更好的事? 她直接跟着周色堇回了公寓,把她放在公寓门口,周色堇又去了公司。 两个人的小日子紧锣密鼓的过了起来,王施语每天做了晚饭等他,有时候会去买束花来放在客厅。 她不再刻意看新闻,有时候母亲给她打电话,总是欲言又止。 王施语总是沉默的听完,默默的挂了电话。 她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周色堇或多或少是知道原因,只是谁也没有点破。 早晨,她送了周色堇出门。 他直接开车去了公司,刚到公司,薛阳抱着文件跟了进去。 “周总,已经到了关键的一步,真的要做吗?”薛阳忧心忡忡的问了一句。 周色堇打开电脑看了一眼股市的情况,手指不断地摩擦着下巴。 “周总,您看……” “继续。”他淡淡的说,并没有投入多少目光。 薛阳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走了出去。 下午三点多,他接到顾泽漆的电话,约他出来见一面,他和藜芦回来有段时间。 应邀过去,这两个人倒一唱一合的调侃他,他心里正烦着,喝多了,被顾泽漆送回公寓。 王施语看到他喝醉了酒,修眉紧锁,最后还是伸手扶他进去。 送了顾泽漆和藜芦,回卧室拿了毛巾轻轻替他擦了擦脸。 刚扶上他的脸,一双手指分明的大手伸了上来,霸道的一把拉过她的手。 王施语一楞,想要躲开他的手替他擦脸,,他却是不动。 她静静的蹲在沙发上看着半醉的男人,眼神里盛满情意。 片刻后,轻叹一声,伸出另一只手来,开始细细描摹她的样子。 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止不住的心酸,从未想过要离开,可是她知道,她可能会失去名正言顺待在他身边的机会。 “色堇,你爱我吗?”她张了张口,淡淡的问出口来。 片刻之后,回应她的也只不过是一些轻微,细小的别的声音罢了。 她拉开他的手,去厨房给他兑了蜂蜜水,照顾他一点点喝进去。 步履艰难的扶着他,送他回房间。 替他盖好被子,正想出去收拾一片狼藉,暖黄的灯光下,一只大手伸出来紧紧拉住她。 “别走,别走……” 她最终没再出去,坐在了床边,脸靠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 这一夜,宁静,温柔,如夏天拂面的风,如蓝色海洋的一点风浪。 第二天一早,周色堇醒来,看到的便是眼前一张素白的小脸,眼底有些青影。 看她睡觉的姿势,他眉头一皱,长手长脚的下床,动作轻柔的把她抱上床,盖上被子。 起身时,他凝视她的小脸片刻,爱怜的吻了吻她的唇。 此时两个人都不知道,他的动作有多温柔,是周色堇脸上难得的一种目光。 第370章 474.人生初见 没过几天王父和王母来了一趟联城,两家人一同坐在酒店的餐厅。 说的竟是她和周色堇的婚礼,所有人都在看她,她勉强一笑,当做回应, 爸妈问她的意见,周母也是含笑看着她。 她只把目光留给了一个人,坐在旁边的周色堇身上。 看了他许久,久到真的快一个世纪,她转过头来轻轻点了点头。 她心里有了折中的办法,希望能够把这一切风波都化解去。 两家人一起商定了日子,在这一年的十一月份。 冬天啊,银装素裹也不是不美,希望有一天她真能将所有寒冰都化解。 吃过饭,王母拉了她回房间。 王施语坐在母亲对面,王母拉了拉她的手,“施语,老实告诉妈妈他爱你吗?” “为什么这么问?”她不敢看母亲,眼神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窗外。 王母摸了摸她长至肩膀的头发,“我在你眼神里看到很多不确定,迷茫。” 王施语楞了楞,随即摇头轻笑,“妈妈,我只是婚前恐惧。” 王母迟疑的问她,“是吗?” 她重重点头,目光低垂。 王母叹了口气,“傻孩子,你就犟吧,你可知道这样下去你会多辛苦。” 她生的女儿,清楚得很,对待什么都能硬气,唯独是感情的事,一头栽进去就很难出来。 “妈妈,我愿意。”她轻轻一笑,反过来安慰母亲。 在酒店陪了王父王母几天,他们启程回了市里。 周色堇越来越忙,有时候睡得迷迷糊糊才知道他回来,第二天起床人走已经不见了。 王氏集团她有密切关注,现在不过是只是吊着。如果再不如哥哥所说,毁于一旦恐怕也只是一夕之间的事。 她打电话给周色堇的时候,锅里煮了一锅浓浓的汤。 “什么事?”他压低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在工作吗?” “嗯。” “对不……” “无妨。” 那边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很细微。 沉默了片刻,王施语不自觉的放低声音说,“我做了晚饭,你回来吗?” 那边翻动纸张的声音停了下来,又是沉默了半分,他清俊的声音传了过来,“好。” 王施语轻轻一笑。 “很开心。”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问,楞了楞,嗡声答了一句,“嗯。” 周色堇嘴角无言的勾了勾,一抹温柔的淡笑。 “陈砂姐约我去逛街。”她突然想到,又加了一句。 “嗯,去吧。”周色堇索性把手从电脑上移开,站起起来,眼前是一大片大片的云,仿佛就在头顶掠过。 这样的短对话居然继续了一会,有几次隔着电话她还能听到他在笑。 “我等你回来。” “好。” 挂了电话,她嘴角一抹甜甜的笑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做好饭菜她坐在餐厅等他回来,桌子上放了她特意买回来的花。 她尤其喜欢桔梗,倒不是为了什么,就是没由来的喜欢。 等了半个小时,门外有脚步声响起。 她如同一只遥悦的蝴蝶一般,眼角带笑,跑去看门。 啪嗒一声,门被打开。 周色堇看到站在门边的人,挑了挑眉,“你耳朵倒好使。” 第371章 475.人生初见 王施语此时突然想到一句特别矫情的话,很多人从我生命中来过,我于千万之中只记得你一个,因为他们的脚是踏在地上,只有你的脚步是踏在我心上。 她笑了笑,没再言语。 周色堇回卧室换衣服,她利用这点时间开了一瓶红酒。 当周色堇一身家居服坐在她对面的位置,看到满桌的菜色,红酒和花,挑笑着问,“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王施语一楞,摇头轻笑。 周色堇耸耸肩,也跟着笑了笑。 两个人朝夕相处,她早已经摸透他的喜欢,他不喜欢太过辛辣的味道,不太喜欢特别辣,特别甜的食物。 一顿饭吃得异常融洽,王施语喝了红酒。 她酒量是不错,但唯一一点就是容易上脸。 此时她脸上一圈淡淡的红晕,撑着头看他。 周色堇笑笑,“看什么?” “好看。” 他痞痞一笑,无奈的摇头。 “色堇,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她大胆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 色堇,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在两个人最亲密的时候她也是叫的周色堇。 周色堇眯了眯眼睛,,漫不经心的扬头喝尽杯里的酒。 “你能不能帮帮我哥,我知道你们本来就在竞争,可是王氏真的到了绝境……”她语无伦次说了半天,一段话毫无逻辑可言,但也不难理解。 周色堇仍然在笑,只是这笑容里的冷意昭然若揭。 王施语等了片刻,突然泄气,垂着肩膀勉强一笑,“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她步履维艰的扶着餐桌站了起来,东倒西歪的往前面走。 路经周色堇身边,手腕被他一把拉住,性感的嗓子直传她耳里,“你在生气。” “没有,我头晕先去休息,东西等会来收。”她轻声说,说完另一只手放在他的手,轻轻拂去他的手。 终于逃到另一个空间,她苦涩一笑,鼻头有些酸涩。 周色堇看着桌子上几个没怎么动过的食物,心里闪过一丝烦闷。 这一夜两个人大抵真的同床异梦了吧。 第二天她起床,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外面的一片狼藉已经没有,是他收拾的? 煮了些面条,吃了两口,实在没什么胃口,干脆都倒了。 下午应陈砂的约,陪她一起逛街。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但四肢仍然纤细。 在育婴店逛了很久,陈砂细心的给肚子里的孩子选了些小衣服,小裤子。 王施语看到一条粉红色的小背带裤,手指不断地摩擦,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喜欢,”陈砂一只手撑着腰,笑着问她。 “嗯,”王施语头也没抬,手指放在裤子一侧的蝴蝶结上。 “喜欢就赶紧和色堇生一个。”陈砂笑着打趣她。 倏的一下,王施语羞红了脸,嗔怪道,“陈砂姐,你就知道取笑我。” 陈砂笑笑,“哪能啊,前几天报纸都传便了你们的婚事,事情都公布了,你也算是他老婆了,你这么喜欢孩子,抓紧时间生一个多好。” 王施语目光停留在她的肚子上,心里微微有些动容。 陈砂笑笑,拉过她的一只手贴在她圆鼓鼓的肚皮上。 第372章 476.人生初见 “陈砂姐,他在动。”王施语惊喜的看着陈砂,笑容满满。 陈砂轻笑出声。 她和江晋覃也是从不爱到相爱,只是她要幸运一些,先爱上的人是江晋覃,她是被爱和得到宠爱的人。 后来江家人反对,她差点放弃,是江晋覃和家里抗衡,霸道的把她留住。 爱情里如果两个人都是温水煮青蛙就没什么意思,总得要有一个在坚持,特立独行,霸道一些。 在情爱里何不硬气一些,多给自己一些底气。 “和他怎么样了。” 王施语脸上的笑突然僵了僵,最后只说了句还好。 他们昨晚那算是在冷战吗?应该是。 陈砂张了张嘴,沉吟了片刻突然说,“之前没遇到晋覃时,我问过一个在热恋中的好友,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和心情?” “她说,爱一个人是无论何时都想看着他笑,看着他高兴。” “施语,你明白吗?” 王施语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道理她何尝不懂,可是真要让一个人快乐,开心,或多或少也等同于有一个人要牺牲,要让步,要受委屈。 这些反倒并不是她害怕的,她怕的只有让他能够快乐的人不是自己。 在一段感情里,犹豫不决是最要命的伤害。 逛了一圈,陈砂大大小小买了好几套衣服,为她肚子里的小宝宝准备的。 绕了一圈,走到男装店。 陈砂拉了她进去,仔细的找挑了一圈,给江晋覃挑了一条烟灰色的围巾。 临走前她怂恿王施语给周色堇带礼物,她点了点她,“男人也是需要哄的,他看到你关心他,心里会有感觉的。” “不用了,他的衣服都是有专人打理。”王施语推脱道。 “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啊!” 在陈砂的眼神下,王施语败了下来,点了点头。 “给他买个礼物刚好可以向他示好,听我的。”陈砂拉着她又逛了一圈。 其实她已经有些微微心动,她爱的男人穿她买选的衣服,多好啊。 最后选来选去,给他买了一件黑色的风衣。 王施语心情不错,想象着他穿她买的衣服,心里微微有些甜。 逛了大半个下午,陈砂有些吃不消,她们直接在商场下的饮品店坐了坐。 “陈砂姐,你和江大哥怎么认识的?”王施语抱着一杯冰柠檬,吸了一口,抬起头来问她。 陈砂抚摸肚子的手顿了一下,回忆起从前的事来。 “我们是大学同学,同班同学,只是上大学那会,一个班的同学只有宿舍几个关系好一些,其他遇到了也很难打招呼吧。” “我一上大学就开始打工,课余时间很少在学校。他本来是学校很有名的人,系里的系草,学霸,想让人不知道都难,偏偏我不感冒。” 陈砂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感冒,是我清楚知道自己和他的差距,从不做白日梦。” “因为打工,时间分配上出现倾斜,在大一上学期我挂了一科。” “就在我挂课后同班的他第一次主动提出替挂课的同学补习。所有人都挤破了头,唯独我一个没有。” 第373章 477.人生初见 “为什么?”王施语撑着头问。 陈砂低声一笑,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热牛奶,“我要打工,没有时间。”她沉吟了片刻又说,“我不敢去和那样的男孩有太多接触,怕自己丢了心。” “在开学前我通过自己努力补考过了,后来机缘巧合下,我们分到了一组。” “他啊,是个很温柔,很有礼貌的人,总是帮助我很多。维持这样的合作关系一直到大学毕业。” “他表白了?”王施语眼睛亮晶晶的问。 陈砂点点头。 “在毕业典礼结束后,四年同班同学聚餐,他把我拉出去,向我表白,在我没反应过来吻了我。” “他说,那是盖章,给彼此的约定。” “这样你们就在一起了吗?”她轻声问。 陈砂摇头,“我逃了。” “逃了?”王施语惊呼一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啊,所有人都说我疯了,他能喜欢我,是我多大的福气。” 她无奈的摇头一笑,“我害怕了,原来一只守着的心开始倾向于他。” “我在第二天从他的世界消失,申请了美国学校的offer,直接躲到美国。” “他追去美国的?” 陈砂摇头苦笑,“没有,那三年我没见过他,也不再联系从前的大学同学,我害怕有人提起他。” “你爱上他了?” 陈砂大方的点头,“是啊,可能我就比他晚一些爱上了他。” “后来回国工作,跟老总谈生意的时候又遇到。他当时只是淡漠的看了我一眼,礼貌的叫我陈小姐。”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很想念他,我很怕我们真的是陌生人。” “后来经历了些事,我们重新走在一起,直到现在嫁给他。” 王施语眼眶微湿,实在是被这个关于爱与被爱,逃跑和追逐的故事感。 抬眼看了陈砂一眼,她似乎还陷在从前的记忆里,气绪有些低。 王施语伸手过去握了握她的指尖,“陈砂姐,我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了吗?” 闻言,陈砂回过神来,她淡淡一笑,“只是想到我们还能在一起,我还能给他生孩子,觉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王施语点了点头,正要说话间,陈砂的手机亮了一下。 她温柔的一笑,接起了电话。 “晋覃,怎么了?” 那边人说了句什么,她转过头往外找了一圈。 人群中为首的男人如同沐春风里一般,眼神温柔的穿过众多人落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 而她身边的女人找到那个男人时,眼神里溢满了光。 江晋覃遣了跟在后面的一堆公司高管,走了过去。 陈砂迫不及待的跑到餐厅外去接他,手里的电话始终没有挂断。 江晋覃伸手刮了刮她的鼻间,陈砂微微扬起头来嘟嘴看着他。 他轻轻一笑,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角。 陈砂受惊,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脸上微微泛红。 她嗔笑道,“施语还在里面,也不怕被笑话。” 江晋覃嘴角勾了勾,大手罩在她肚子上,“宝宝,今天乖不乖。” 过了一会,江晋覃煞有介事的点头,“乖就好,等你出来,爸爸会奖励你。” 陈砂:“……” 第374章 478.人生初见 王施语淡笑着看着玻璃门外,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轻轻抱着穿粉色风衣的女人。 或许那才是爱情的样子吧。 过了片刻,陈砂拉了江晋覃进来,此时店里人多,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替她挡着,怕有人碰到她。 “江大哥,”王施语嬉笑着叫他。 江晋覃笑笑,扶着陈砂坐了下来。 周,王两家的事他都知道,劝也劝了,只是周色堇这人说一不二,他决定的事无法改变。 不知道眼前的女孩是不是还蒙在古里,这两个人啊,也是叫人不省心的主。 聊了几句,陈砂小腿突然抽筋,江晋覃关切的蹲在她脚边替她做按摩。 陈砂脸有些红,这里人来人往,被人看了去多难为情。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想把她的腿退出来。 江晋覃看着她眉头紧锁,脸上有些痛苦,说什么都不放开。 王施语看着陈砂挤了挤眼睛,拿了包和纸袋站了起来。 “江大哥,陈砂姐我就先走了。”王施语古灵精怪的指了指外面,挥了挥手就走。 陈砂摆了摆手,放她先离开。 腿上的力道不轻不重,倒是有用,几分钟的时间她已经舒服多了。 陈砂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好了,没事,快起来。” “真的。”江晋覃不放心的问道。 陈砂轻笑,耐着性子点了点头,“真的,快去来,大家都在看。” 江晋覃才不管有人看没看,站了起来,凑在她唇边偷了个香吻才肯放开她。 结账时,年轻姑娘一脸艳羡的开口,“太太,您先生对您真好。” 陈砂看了一眼在旁搀扶她的男人,可不是吗? 知道他爸妈多少还是会介意,他们没住在一起,每到过节要去,总有他替她挡了所有责难。 江晋覃开车送她回家,在家里吃过晚饭。 他亲了亲正在看育儿书的陈砂,拿了车钥匙要走。 “你去哪里?”她探出头来问。 “和色堇有约。” 陈砂丢了手里的事,紧张的走过去,伸手抱了抱他,在他唇上亲了亲。 陈砂是个极容易害羞的人,难得主动一次,江晋覃一看就知道有猫腻,任她抱着自己。 “晋覃,宝宝说让爸爸陪。”她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他。 江晋覃嘴角升起一抹浓浓的笑意。 “真的?” 陈砂眼睛都不眨一下,快速接话,“真的。” 江晋覃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给周色堇打电话推脱有事。 周色堇还不知道他,不用猜也知道又在家陪老婆,笑骂了几句给顾泽漆打。 这厮倒好,他还没说,人家就已经拒绝。 没人约,他干脆回了办公室加班。 晚上十点多,开车从公司回家。 打开房门,王施语正系着围裙在煮东西。 他挑了挑眉,心里喟叹一声,神气什么?他也是有女人的人。 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在他刚进厨房,王施语已经知道他回来了。 “要不要吃面?”她正低头盯着面条。 周色堇一楞,站在她旁边的空位点了点头。 王施语又拿了一只碗出来,准备好佐料。 第375章 479.人生初见 周色堇一直站在旁边看她,一个第一次见面多强悍的女人,突然有一天来洗手为他做羹汤,说起来挺神奇的。 “看什么。”王施语被他看的脸热。 周色堇嘴角勾了勾,伸手过去替她把额边的头发揽至耳后。 王施语被他的动作下了一跳,下意识的躲了一点。 “怕什么,难道怕我吃了你。”周色堇立刻没个正形的拿她打趣。 “你还吃不吃面,”王施语半威胁的开口。 周色堇轻笑出声,手指从她下巴滑落,“吃,我快饿死了。” 经过周色堇的一番调戏,王施语也算对他免疫了一点点。 两碗清淡的面,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 突然想到陈砂姐下午怂恿她的话,叫她也生一个,要是他们之间没那么复杂,她何尝不愿意。 叫周色堇爸爸,叫王施语妈妈的孩子,属于他们两个人,多好啊! 周色堇是真的饿了,一碗面条她吃了一半,他已经吃完。 看着见底的碗,她心里也是高兴的,他喜欢她吃的菜。 “我去洗澡,”周色堇站起来的时候说。 王施语抬头点了点头。 不多时,浴室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吃过面,她简单的收拾了厨房。 走进卧室,周色堇已经出来,手里拿了件黑色的风衣在身上比了比。 王施语心里一紧,她刚刚拿出来看看,忘记收回去了。 “你给我买的。”他用的是陈述的语气,王施语也没多矫情,索性点头承认。 “我很喜欢,谢谢。”他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笑意。 王施语转过头去看,穿衣镜前的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她从后面抱着他一般。 看了一眼他的脸,正好被他捕捉到一抹笑意和…… 惊喜! 把衣服重新放回纸袋,周色堇催促她去洗澡。 大概二十几分钟,她换了身睡意出来。一款规规矩矩的长款睡意,没有丝毫亮点。 “下次可以和陈砂一起去买几套睡衣,”他嫌弃的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睡衣,淡淡的说。 王施语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这睡衣挺好的,哪里有问题? 周色堇半握拳,掩住了自己的笑来。 “过来。” “干什么?”她下意识的问出来。 周色堇不答她,拿了吹风机出来。 王施语走了过去,要去接他手里的吹风机,被他一下挡开。 “我帮你吹。” “嗡嗡嗡……” 直到耳边都是一阵吹风机鼓风的声音,王施语仍然没想通他今晚是怎么了。 他的手指在她的头发上随意波动,热风加上他微凉的指尖,舒服得她都快睡着。 “好了,”他温柔舒适的声音和吹风机被关掉的声音一同响了起来。 “谢谢。” 他对她好,她越是有压力,怕自己无法做到。 一向认为爱是无法克制,无法隐忍,一旦触碰就是一辈子的事。 如果是知道有一天要走,还有谁敢真正不去逃避?至少她心有余悸,她会害怕。 “周色堇,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许久之后她突然问道。 周色堇想了想,有些答案呼之欲出,细想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第376章 480.人生初见 那个晚上,她的提问似乎难倒了无所不能的周家二少,她要的答案,他始终没能给出。 两个人的关系倒也还好,有时候很融洽。 周母来过几次这个公寓,总是给她带些吃的,补血的,明里暗里她大概知道她的意思。 只是她虽然怕,但也不想逃避,凡事顺其自然。 一个多月后,陈砂在军区医院生下一个男孩。 第二天她找了些时间去看了看,给她带了一束百合花。 现在房门外,隔着玻璃看到江晋覃心疼的亲妻子的眉眼,一遍又遍。 她一个局外人看得有些动容,在这个圈子里能遇到这样一个男人是陈砂的福气。 把花交到护士站,她直接回了家。 刚进家门听到房间有说话声,是从书房传来的。 想着不打扰他,直接回房间,经过书房的时候一句话窜入她的耳朵。 “他王骆城如果这样做,那我绝不手下留情……” 嗡的一声,她像是失聪了一般,听不到他还说了什么,只觉得刚刚的声音如同地域的撒旦一般。 手脚如同置身与寒冰之中一般,冻得她无法动弹。 手已经放在门把上,她始终没有往下拉。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卧室,心沉入底,怎么都浮不起来。 躲在卫生间里,她拨了王骆城的电话,等了很久没有通。 她怕自己面对她会失控,重新穿上大衣,开了门出去。 外面阳光毒辣,她心里却全都是阴霾。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次又一次,她没再拿出来看。 漫无目的的在外面走了很久,她随意踏上一辆不知道要开去哪里的公交车。 目不斜视的看着车窗外,脑子里乱糟糟的。 下站后,她伸手挡了挡洒在脸上的阳光。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有陈砂的电话还有周色堇的。 她手指停在周色堇三个字上,很久之后,打了陈砂的电话。 “陈砂姐。”她此刻像找到了亲人一般,想把所有委屈和柔软都给她看,但她知道她不能,陈砂姐刚刚生了孩子,身体虚弱的厉害,她需要休息。 “你来看我,怎么不进来。” 王施语摇了摇头,淡淡的说,“没关系。” “施语,你怎么了,语气不对。”病床上的陈砂楞了楞,尽管极力在忍,但她还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江晋覃。 被她一看,江晋覃隐约有些猜到事情和谁有关。 王施语笑笑,“没事,陈砂姐你快休息,我一个人静静就好。” 陈砂始终不放心她,况且她不是联城本地人,父母都不在身边。 “要不要叫色堇来……” 陈砂话还没说完,王施语已经抢先拒绝。 “真的和他有关?他欺负你了?”陈砂微微坐了起来,严肃的问她。 “真的没事,我先挂了,别为我担心。”她疲惫的说完一整段话,挂了电话。 陈砂看到被挂断的电话,打开通讯录翻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江晋覃拉住她的手问道。 “给周色堇打电话,问问他怎么欺负了施语。”陈砂微微气愤的说。 “我说你怎么对王家的小丫头这么上心。”江晋覃认真的看着她。 第377章 481.人生初见 “我当她是妹妹,我喜欢她。”陈砂倪了他一眼,认真的开口。 “电话你打不合适,我问问他再说。” 陈砂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她的立场不对,这个电话怎么也轮到她来。 “好吧。”她瞪了江晋覃,答应他的提议。 “你听过一句话吗?”江晋覃笑着看自己的妻子。 “什么话,”陈砂没有防备,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 “一孕傻三年,”江晋覃脸上带着一抹飞扬的笑意。 陈砂:“……” “好了,不逗你,我问问情况去。”江晋覃笑着拍了拍妻子的头,逃了出去。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周色堇打电话,他还没说话,那端的周色堇反倒是最先不耐烦的那个。 江晋覃楞了楞,“你知道了。” 周色堇不耐烦的“嗯”了一句。 “什么事?” “她给砂砂打电话,情绪不对。” 周色堇皱了皱眉,“嗯”了一声。 “到底怎么了?”江晋覃也受不了他这样的态度,好像只有他们在替这两个人着急,反观人家当事人,跟没事人一样。 “她听到我电话,知道我要对付他哥哥。”周色堇沉声说道。 江晋覃一阵错愕,“她不是应该早就知道。”话一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过了许久江晋覃叹了口气说道,“还是快点找找,她在联城就你一个亲人。” 周色堇握着方向盘的手握成拳,双唇紧抿。 意识到情况不对,他已经赶出来去追,在薛阳打电话来确认的时候,他犹豫了,最后他只说再等等。 他从来没有深想他为什么要去找她,为什么要为了她,把原本自己计划好的计划又搁置了。 漫无目的的开车绕了大半个联城,他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她,不知道她爱去哪里,爱干什么。 她记得他的口味,记得他的小习惯,记得很多东西。 突然间,周色堇意识到自己很过份,他对她没有爱还有责任,他总是在用他的漫不经心伤害一个人。 搜刮了一下他们之前去过的地方,突然想到一个极有可能的地方。 开车直接往那里奔,还好晚上车不太多,他在十分钟之内赶了过去。 一路往喷泉池那边跑,果然在池子下面看到了她要找的人。 王施语伸手把脸上的碎发揽至耳后,抬头看着喷水柱。 周色堇站在不远处看她,她在看风景。 许久之后,她转身要走,抬头看到了他。 “你来了,”她嗓子嘶哑的厉害。 “我没事,可能受了凉,感冒了。”她解释道。 “我们走吧。”她始终淡淡的看着他,擦肩从他身边过去。 周色堇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王施语,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王施语皱了皱眉,单手摸了摸额头,“周色堇。” “嗯?” “我头痛,我们回家吧。”她轻声说,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还有呢?”周色堇一双眸子,不显露山水的问。 “我去看了陈砂姐,可惜没见到她家的宝宝。” 她兀自笑了起来,“等过几天我想去陈砂姐家里看看宝宝,一定会很漂亮,像陈砂家一样。” 第378章 482.人生初见 “还有呢?”周色堇出奇的好耐心。 王施语歪着头想了想,耷拉了脑袋,“我不该让你担心。” 周色堇一双眼睛里带了一抹淡淡的心疼,这样的眼神他何尝不熟悉,他在一个很好的朋友脸上见过。 “我……”王施语话还没说完,晕了过去。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把她抱了起来。 他快速把她抱进车里,用手试了试她额头间的温度,高的惊人。 直接送她去了医院,挂了针,换到病房。 她的手背青筋突起,一片青紫,全是细细的针孔。 周色堇坐在旁边,看着针水。 “不要,不,不要。” “哥,为什么,为什么……” “不要逼我,不要,不要……” 一阵细碎的声音从她嘴里溢出来,又绝望又惶恐,跟着一起流下来的还有眼泪。 眼睛有泪,源源不断的从眼角流出来,滑至枕头上,被快速的吸干。 周色堇心里烦闷,拜托护士看着点,一个人站在安全通道的走廊抽烟。 心里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有些他原本自信不会改变的东西突然开始松动。 他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他周色堇是什么人,从小有几个人能真正入他眼里。 折腾到凌晨三点多,针水打完,他直接带了她回家。 把她抱进卧室,盖上被子,关了门在厨房烧热水。 倒了热水,配了药,小心的喂进她嘴里。 这还是周家二少第二次这么伺候别人,第一次也是给的她。 吃过药,她迷迷糊糊醒了一次,闻到一股好闻的柠檬味,她胡乱的抓了把,抓到了周色堇的大手。 “你去客房睡,别被传染了。”她哑着嗓子,艰难的开口。 周色堇一楞,亲了亲抓住他手的人,轻声说了一句“傻瓜。” 第二天王施语悠悠转醒,烧已经退了,只是嗓子还难受的厉害,身体也有些发虚。 所谓的病来如山倒,说的一点都不错,这段时间太安逸,反倒养娇了身体。 坐起来缓了缓,头还疼的厉害,嗓子也是,跟冒烟了差不多。 打开房门,空间里有一股大米的香气,她跟着找了过去,在厨房看到了穿一身黑色家居服的周色堇。 她吃惊的捂了捂嘴,以防自己叫出来。 正巧他转身去开冰箱看到了她,连带着把她吃惊的表情也看在眼里。 “怎么,很吃惊?”周色堇挑挑眉,反问她。 “嗯,想不到你还会下厨。”王施语哑着嗓子小声开口,说出的话像是公鸭子在叫一般,难听极了。 周色堇原本是在切菜,听到她说话,擦了擦手绕过她走到客厅。 从电视柜下面的格子里拿了医药箱,乱翻起来。 “怎么了,切到手了吗?”王施语快步走到他跟前,蹲了下来,掰开他的手指一根根检查。 周色堇一时之间忘了解释,一把抱住她,在她脸上捏了两下,“傻瓜。”说完,伸手揉了揉她到肩的短发。 他找到最低层,拿出一罐喉糖,打开盒子,倒了一粒直接塞进她嘴里。 王施语被他的动作吓了一下,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一般,眼神乱动。 第379章 483.人生初见 周色堇煮的粥味道不错,她喉咙痛的厉害,勉强吃了小半碗。 “你昨天说要去看陈砂的孩子,正好今天有空,一起过去。”他喝了口粥,语气温和的说。 王施语一楞,一脸茫然。 “忘记了?”周色堇伸过一只手来,手指弯曲,刮了刮她的额头。 王施语一怔,他这一早亲密的动作实在太多,她有些消化不了。 吃过早餐,周色堇进卧室换了身休闲的衣服。 今天外面微微有些降温,王施语换了衣服出来,周色堇皱着眉打量了一阵,霸道的拉过她的手,把她带到房间。 他伸手在她的衣裙上挑挑选选,最后把她的外套换成一件呢子大衣。 王施语皱着眉不愿意穿,她说,“会热的。” “你在感冒,”周色堇不轻不重的说。 最后还是听他的,换了一套周色堇满意的衣服,刚下车倒也不会觉得太热,还能够忍受。 直接去了陈砂所在的楼层,宝宝被抱了回了病房。 江晋覃不在,江阿姨倒是在,抱着孩子逗他开心。 王施语乖巧的叫了一声“江阿姨。” 江母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来。 陈砂听出她声音沙哑,拉了拉她的手,“怎么搞的,感冒了。” 王施语笑着摇摇头,“打过针,吃了药,快好了。” 陈砂看着一脸平静的两个人,有些话还是咽了下去。 “宝宝叫什么名字?”王施语一双眼睛盯着江母手里的孩子,笑着问。 “江柯昱。” “有小名吗,陈砂姐。”她眉飞色舞的问了起来。 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陈砂温柔的一笑,“晋覃说叫阿迟。” 周色堇调笑道,“哥不怕以后这小子和他闹。” “是啊,他说他姗姗来迟,生的时候也比预产期晚了一些。” 王施语看着陈砂姐一张脸印在柔光里,一整个心都在泛滥。 这就是母爱的力量,母亲的伟大,从怀孕时候就开始,整颗心扑在孩子身上,为了孩子奔波。 江母抱了一会孩子,把孩子往她那边递了递。 “施语,要来抱一抱吗?” 王施语微微坐直了身体,一脸惊喜的看了看江母,又看了一眼陈砂。 陈砂笑着逗她,“别怕,阿迟很温柔的。”说完,她对着面前的小婴儿轻轻一笑。 王施语站起来,伸手学着江母的动作,两只手抱着婴儿。 江母在一旁纠正她的动作,让她用左手托着他的后脑,右手托住孩子的屁股。 她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小婴儿,小阿迟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睁开来,懵懵懂懂的看着她。 王施语看着他含笑说,“小阿迟,我是施语阿姨,你好啊。” 此时病房里只有她和施语,周色堇出去接电话了,还没有回来。 “喜欢我家阿迟吗?”她看着她问。 王施语头也没抬的的点头,把孩子放在床上,低着头在逗阿迟。 “喜欢自己生一个,”陈砂无意的说。 王施语楞了一下,什么话也没有说。 陈砂看着两个人现在的状况,她又是这样的态度,心里替他们着急。 叹了口气,她什么也没再说,感情的事不是旁观者清就可以,要这两个人有心维护。 第380章 484.人生初见 待了一会,宝宝被护士抱走,去做检查,他们没多逗留,道了别直接出来了。 车上,王施语看不是回家的方向,转过头来问他,“我们要去哪。” 周色堇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言简意赅的丢下两个字,“吃饭。” 依言,她没再说话。 车子越走越远,最后在一处私房菜馆停了下来。 周色堇带着她往里面走,微微低头对她说,“这是我爸的朋友,陈阿姨的店。” 王施语点头。 刚进去,一个优雅的女人走了出来,岁月没在她脸上刻上太多印记,反观一头长发被盘在脑后,脸上带着优雅的笑,看上去就是一个会过精致生活的女人。 不用想也知道,这就是他刚刚和她说的陈阿姨了吧。 看到周色堇进来,陈素笑着走过来,“小堇,你爸爸还好吗?” 周色堇嘻笑,“陈阿姨,您也太惦记我爸了,我吃醋了。” 被叫陈阿姨的女人笑着摇摇头,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就凭吧,都长大的人,快娶老婆了,也不怕你媳妇笑话你。” 周色堇笑笑,转过头来看着王施语,嘻笑着开口,“你嫌弃我吗?” 王施语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之间失语了。 “行了,你倒恶人先告状,用你媳妇当幌子。”陈素装出怪罪的模样。 周色堇摆了摆手,主动妥协。 “第一次见施语,真是个漂亮的孩子。”陈素笑着打量了她几眼。 王施语脸上带笑,跟着周色堇一样叫了一声,“陈阿姨。” 陈素走过去,拉着王施语先往里面走,周色堇懒懒散散的跟在两个女人后面。 “施语平时爱吃什么口味的食物,陈阿姨给你做。” “我不挑,您别费心。”王施语乖巧的的说。 “食物不止能让味蕾满足,还有情感,一份味美的食物能够让人身心愉悦。”陈素说。 王施语点头,烹饪的过程不也是这样,为自己喜欢的人花几个小时做一顿可口的饭菜,一盏温馨的小灯等一个人回来,这才是做饭的乐趣。 把他们带了进去,陈素说去准备食物,让他们等一会。 临走前,陈素阿姨问她爱吃什么,她说了几个和周色堇口味相近的自己爱吃的菜。 房间里焚了香,很轻很淡的味道,具体是什么味她不太闻得出来。这味道不会太浓郁,待久了,感觉整个人会轻松下来。 “你经常来着吗?” 周色堇笑笑,“也没有,小时候和顾泽漆,江晋覃偶然回来。” “怎么了?”他反问。 “没有。” 等了一会,店里的服务员把菜都端了上来。 很丰盛的午餐,一半都是平时周色堇爱吃的几个菜,还有几个是她刚刚点的。 等人走了,王施语探头看了一眼,“陈阿姨不和我们一起吗?” “她不吃这些,不用管。” “不吃这些吃什么,”她不是很懂,直楞楞的问了一句。 “她吃素,”周色堇淡淡的说。 王施语咬着筷子点点头。 一双筷子伸进她碗边,她身体后退了一点,一块红烧肉突然出现在她碗里。 王施语抬起头,周色堇已经换了筷子低头吃饭。 她嗫嚅了一句,“谢谢。” 第381章 485.人生初见 吃过饭,和陈素打了招呼,她跟着周色堇一起出了小店。 周色堇把她送回公寓,她看着要下车的人,站在车外,揽了揽额间的碎发,“你快回公司吧。” 他楞了楞,在电梯开始上升时转过头来笑着看她,“我今天没什么事。” 王施语不可思语的看着他,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 一个下午的时间,房间窗帘悉数被打开,外面的阳光窜了满屋。 周色堇难得好兴致,看到她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居然停下来和她一起看。 一部很文艺的老片子,写了一段很青涩的暗恋。 影片最后,两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上突然遇到,就此擦肩而过 王施语把脸靠在抱枕上,歪头看着自己眼前的男人突然开口,“周色堇,你说爱一个人是不是很累。” 周色堇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表情淡淡的,他沉默了一会点头。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让我这么累,这句话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坐了一会,他有工作,去书房处理紧急文件,只留了她一个人坐在客厅。 王施语换了一台最近热播的综艺节目,电视里说着搞笑的段子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放任自己低沉了一会,看了一眼时间,难得他也在家,准备做顿丰盛的晚餐。 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只剩下些辅料。时间还早,干脆回卧室套了外套,准备去趟超市。 经过书房,门在开着,她打了个招呼,告诉他,自己要去趟超市。 周色堇看了一眼已经发过去的邮件,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说完也没管已经半石化的王施语,去卧室拿了外套。 “走吧。”经过她身边,他挑了挑眉,指了指门口,示意她去穿鞋。 王施语“哦”了一声,跑过去把鞋穿好。 超市在小区外面不远的位置,他们没有开车,而是直接走过去。 从超市入口进去,王施语推了购物车,正准备要走,身边的男人不动声色的接了过来。 王施语转过头去看,他并没有在看她,而是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面走。 时间离晚饭还早了一点,但因为刚好周末,人还蛮多。 她站在蔬菜区,拿起架子上的白菜看了看,觉着不太新鲜,又放了回去。 按照他喜欢的口味买了香菇,木耳,菠菜,瘦肉还有些排骨,玉米。 零零碎碎的东西花去些时间,周色堇好脾气的在一边等着她挑挑捡捡。 拿了罐糖果,她正在看口味,突然一侧的肩膀被人大力一撞。 她重新不稳,身体已经在往下倒。 电光火石间,突然一下,身边的男人伸手揽住她的腰,撑着她稳住自己。 王施语惊魂未定,吓的脸都白了。 “你打架不是挺厉害的,还怕这个。”周色堇调笑着问。 “我……”她正要反驳又被对面的人轻轻撞了下。 周色堇扶了扶额,叹了口气,一把拉住她的手。 王施语被惊着一下,随即嘴角有一抹嫣红的笑,抬头看了他一眼。 周色堇也在看她,只是说出的话比较刻薄,“看什么,别又被撞到,麻烦的是我。” 王施语撇撇嘴,忍不住对空气翻了个白眼。 第382章 486.人生初见 刚刚的好心情,被他三言两语又浇灭。 买好东西,她站在一侧等着周色堇结账。 超市人实在是太多,队伍排的很长,她几次偷偷看周色堇,就怕他脾气上来不耐烦起来。 周色堇低下头看她,语气带笑,“看我做什么?” “以为你会不耐烦,人挺多的。”王施语看了一眼周围,笑着揶揄他。 周色堇耸了耸肩,“没事,感受一下人间的烟火也是不错的。” 王施语被他逗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当你是仙女啊。” 周色堇脸黑了黑,没理她。 王施语吐了吐舌头。 过了一会,一只小手放他的衣服下摆扯了扯,“生气了。” 周色堇低头看了一眼她扬起的小脸,嘴角一抹极淡的笑。 看他没有生气,王施语微微放了心。 结完账,收银员礼貌的说,“谢谢先生太太的光临。” 王施语突然有些开心,嘴角一抹笑一直留在路上。 东西全都是周色堇在拿,满满两大购物袋,王施语说帮他拿一些,被他拒绝了。 回到家里,她把东西简单的分类放在冰箱里。 收拾袋子的时候,在最低层找到了一盒在她清单外的东西。 她拿了起来左右看看,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拿了这个东西。 “你在干什么?”周色堇端着水杯出来倒水,看到她整个脑袋都快插进袋子里,好心的问了一句。 “啊!”她被吓了一下,下意识的捂紧袋子。 “怎么了?”周色堇不明所以的直接走了过来。 “没什么,”她说,脸因为紧张微微染了一层粉红。 “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你干嘛防我像小偷一样。”周色堇忍俊不禁的说。 “你怎么知道多了东西?”王施语吃惊的反问。 “你拿的,”她指着他问。 周色堇痞痞一笑,“是啊,傻瓜。”说完也不等她回答,拿了杯子就走。 王施语瞪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一把抓了起来,跑到卧室,扔进柜子最里层,心里暗骂了周色堇一句“流氓。” 过了一会,她正在厨房做饭,周色堇主动跟了进来。 “要不要帮忙,”他随意的卷着衣袖。 王施语低头切菜的动作停了下来,“我还以为你只会煮粥呢。” “是啊。”周色堇淡淡的回了一句。 王施语忍不住在心里笑骂了一句,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去外面吧,我很快就好。”她催促着赶他出去。 周色堇看着低头做饭的女人,心里有一处突然有些柔软。 他凑了过去,在她脸颊了亲了亲。 王施语一楞,始终低着头,过了几秒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等周色堇走出厨房,她这才伸手去摸了摸被他亲到的地方。制止自己胡思乱想,她不想去细究,深究他的反常。 他们的生活看起来已经很融洽,时间离婚期又提前了几天。 没过多长时间,阿迟满月酒到了。 刚过下午,她把周色堇助理送来的裙子在身上比了比。 是她喜欢的类型,淡粉色的裙子,不会喧宾夺主,也不会显得太过朴素。 她已经很少再化妆,有时候要出门涂个防晒就可以。 今天特意提前了一些,花了些时间用在化妆上。 第383章 487.人生初见 正式的宴会,还是要保持一定的礼貌,化妆也算是一种尊重。 好在她底子不错,不会太麻烦。满意的完成最后一笔,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会心一笑。 在家等着周色堇的电话,他让薛阳告诉她,他晚一点来接她。 手里捧了几天前买的书,一边看一边等着他。 没看几页,接到陈砂的电话。 陈砂叫她早一些过去,还说了很多小家伙这段时间的趣事。 王施语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心里真的很向往。 挂电话前,陈砂无意间告诉她,顾泽漆和藜芦等会也一起过来。 她倒是真和这两个人没有什么大的缘分,只匆匆见过两面,没怎么说过几句话。 这两个人的事她倒是知道的七七八八,对藜芦从最初淡淡的敌意,到现在倒也觉得这个人不错。 她对待感情的那股劲头,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听说他们在一起了,她真心祝福。 在《thegoodwife》中男配对深爱多年的女主角说过一句话,“wearealwaysinthebadtiming.” badtiming,一直都是你,而不是他,这就是感情的魔力,总是逃不过三三两两个人。 千帆过尽,很能相爱,已经是幸运。 等了一会,她接到周色堇的电话,叫她下楼。 拿了包,换了鞋子,下了楼。 刚出来,眼尖的看到了周色堇的车子,一辆白色的保时捷。车窗半开,里面的男人,指尖夹了支烟,正看着她来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有一种感觉,他在看她,在等她。 等她走近,周色堇推看车门,站在门边看着她。 “很漂亮,”他正色道。 赶到会场,他们晚了一些。 她挽着周色堇进去,和江晋覃,陈砂打了招呼。 小阿迟长大了一些,一双大眼睛看了她一会,突然笑了起来。 王施语激动的惊呼,“他在笑呢。” 陈砂含笑,点了点小阿迟的小鼻子,“阿迟,阿姨是不是很漂亮啊。” 王施语被她说的不好意思,娇嗔了一句,“陈砂姐……” 陈砂拍了拍她的手,打趣道,“好好好,不拿你开玩笑。” 四个人聊了一会,江家夫妇去照顾了他们的大学校友。 江晋覃一脸傲骄的挑了挑眉,“”色堇,你可要抓紧时间了,我这都当爸爸了。 周色堇笑笑,“你可别得意,你大我让着你。” 江晋覃笑骂道,“你小你还有理了,等着伯母念你吧。” 两个女人看着两个大男人,你来我往的斗嘴,那是相当无语。 王施语优雅的四处看了几眼,在角落看到了顾泽漆和藜芦,她一眼就认出两人。 周色堇也发现他们,带着她走了过去。 四个人聊了几句,刚起身被人给缠上了。 其实她不喜欢这样的聚会,挺累的,就是在不断地追捧对方,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实在是没意思。 正在她维持着脸上的淡笑觉得累人时候,藜芦解救了她,把她拉出去透了透气。 她深呼了一口气,肩膀垮了下来。 “是不是挺无聊的。”旁边的藜芦笑着问她。 她想也没想就重重点了一下头。 知道她懂,她也不在多说。 “在外面的时间有些长,不过你们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作为朋友,希望你们幸福。”藜芦靠在栏杆笑看着她说。 第384章 488.人生初见 一想到两个人一路走来,靠着什么维持到,她一点也笑不出来。 “你给我的感觉比我想象中要好,”王施语轻笑着换了一个话题。 藜芦一楞,半开玩笑的问,“是不是发现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 王施语一笑,摇了摇头,“你是个热心的人,不像表面他们说的那样。” 藜芦笑笑,没有否认她的话。 “周色堇也是这样,你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要是真的认真起来,会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王施语一脸平静。 她何尝没有这样安慰过自己,只是这条路比她想象中要漫长很多,艰难很多。 “他啊,现在在人前倒是稳重,上高中那会,在年级上可是出了名的闹腾,整天没个正形。”藜芦回忆起从前的事来,始终挂着一抹浅笑。 “喜欢他的女孩多吗?” “嗯,很多。” 藜芦并没有把他做的荒唐事说出来,从前不代表现在,她总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会有改变周色堇的可能。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很久,时间过去了小半个小时。 藜芦拉了她要进去,她摆了摆手,一个人呆在了小阳台上。 她越来越焦虑,自己也能感觉得到。 无故把自己陷在这样的境地,走不出去,陷在泥沼,一个人挣扎。 爱而不得的感觉是什么感觉?是一个人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肋骨,从此她的心没有一处可安放。 他不是不好,是她爱的太彻底,堵死了所有后路。 从日出到日落,从日落到日出,她守着这城市里安静的街景,等一个人归。 最让她绝望的不是他的态度,是她已经没有时间,恐怕这一次她要先辜负了这段感情。 伸手拉开帘子,找了一圈,看不到他的身影。 陈砂也不在,想了想,直接找去休息室去。 刚准备敲门,听到里面有争吵声。是陈砂和江晋覃,确却的,是陈砂不依不饶。 即使怕吵到孩子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被王施语听到。 “你们疯了,这么对付王家叫施语怎么办?” 后面的话她没听,控制着步子,她逃了。 她现在的模样就像人家说的掩耳盗铃,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努力平复了心情,她给了自己一个拖延的理由,不断告诉自己她还有任务。 回到大厅,抬眼便看到离她两米多远的周色堇。 她勉强一笑,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 “怎么了,”周色堇微微关切的问。 “找不到你,这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她嗡声说,语气里带了一点小委屈。 周色堇轻轻一笑,带了点小宠溺的说,“好,我带你回家。” 王施语点头“嗯”了一声,嘴角若有似无的带了一丝苦笑,家吗?真的是她的家吗? 第二天,她给王骆城打了电话,无论她怎么问,王骆城都避重就轻的把事情遮过去。 越是这样,她越不放心,昨晚的话她没有听错。 说了几句,王骆城把话题引到她身上。他问道,“周色堇对你好吗?” 王施语囫囵一笑,告诉他,自己很好。 第385章 489.人生初见 王骆城楞了一下,没有折穿她。 她是自己的妹妹,他又大了她十岁,从小看着她长大,还能不知道王施语是什么性格的人。 王骆城还是那句话,“要是他对你不好,回家来。” 王施语鼻头酸涩,死死的捂住嘴,怕自己哭出来,哥哥又得分心照顾她的情绪。 从她哥这里问不出什么,她只能打电话给杨绘。 隔了几秒,电话被接了起来。 “嫂子,我哥的公司怎么了?”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杨绘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坚持说“没事。” 王施语眉头紧皱,他们越是瞒着她,就说明越不对劲。 无论她怎么问,杨绘始终不告诉她。 她左右想了想,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还是准备回趟家里。 看了一眼时间还早,简单的收拾了东西,直接去了机场。 在路上,给周色堇打电话,她谎称昨晚做了噩梦,想妈妈了,想要回家去看看。 周色堇让她注意安全,在家多陪陪伯父伯母。 电话被挂断,坐在一侧的江晋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干什么?”周色堇有些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你小子就作吧,害得我被老婆也是一顿臭骂。”江晋覃心里那叫一个苦啊。 周色堇脸色不好,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 “说真的,你把王施语当作什么人?未婚妻,敌人,朋友……” 周色堇淡淡扫了一眼江晋覃,明显生了气,他丢下一句“你话太多了,”转身就走。 江晋覃无奈的摇头,这小子总有一天会吃亏。 周色堇一路开车狂飙,心里微微有些生气。 在路上电话响了,他口气有些冲的接了起来。 那边的人楞了楞,一声中气十足的骂声传了过来,“小兔崽子,你反了天了。” 周色堇扶了扶额,一脸伤神,“爷爷,不是对您。” 那边的周老爷子冷哼一声,就是不依不饶。 挂电话前,周老爷子让他得了空回家一趟。 周色堇嘴上应答好,直接挂了电话。 这件事他有想过终止,但他这人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主,欺负到头上的事是不会轻易停手。 如果一旦停了下来,他的损失也是巨大的。 回了公司,薛阳已经在等着他。 看到他进来,抱了文件跟了进去。 “周总,这是最新的数据,您看。”薛阳翻开文件,一一指给他看。 周色堇嘴角未抿,处于暴怒的边缘。 “行了,先出去。”他森冷的说。 薛阳躬了躬身体,退了出去。 周色堇把文件一股脑丢在桌子边,点了一只烟夹在指甲。 原本就是计划好的事,他突然再三犹豫,现在也是,为了王家的事,为了王施语而烦。 她有好几次有话要和他说,最终都咽了下去。 周色堇站在落地窗前,俯瞰38层楼下,几乎可以看尽联城大半的城市风景。 母亲也劝过他几次,说王施语是个不错的女孩,让他不要犯混。 他已经在妥协,以后和谁在一起都可以,无意中选了她。 他哥哥倒好,利用这一点,给他的公司使绊子。他不反击,还是周色堇吗? 第386章 490.人生初见 王施语赶回l市,已经是晚上。 身体很冷,心里也是。她想了一路,还是决定要帮哥哥。 王家不能倒,如果王家出了事,她一样不能安心。 她19岁离开家,从未在他们身边尽到孝心。回来之后,又跟了周色堇去了联城,爸妈表面不说话心里还是失望的。 在机场外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地址,她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花红柳绿的建筑,心里微微一凉。 她深知这一步走出去,就没有回头路。但她也深知,她这一步一定要走。 更温和的方法她不是没有试过,只是她王施语还不足以让周色堇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如果能够帮了哥哥也能换他自由,这是他想要的,她就亲手给他。 正在她胡乱猜想的时候,司机告诉她到了。 拿了行李下来,站在王家别墅外,她脚步没有犹豫走了进去。 王母看到她回来,惊喜的怕过来抱了抱她。 王施语靠在王母背上,撒娇道,“妈妈,我饿了,想吃你做的红烧鱼,炸排骨。” 王母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点头,“好好好,妈妈这就给你做。” 王施语嘻笑着点头,把行李箱放在沙发一侧。 “你陪陪爸爸,妈妈去做饭。” 她乖巧的点点头,走了过去。 “爸爸,”她一屁股坐在王父身侧,抱着王父的手臂,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 王父别别扭扭的从报纸上抬起头,“还知道回来。” “爸,想你了嘛。”一颗毛绒绒的脑袋靠在王父肩膀上噌了噌。 王父笑了笑,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多大的人了,就知道撒娇。” 王施语扬了扬下巴,“你是我爸爸,当然对你撒娇。”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王父笑着摇了摇头。 王父是l大的教授,虽然已经退休,但又被反聘回去,家里人都不知道公司的事情。 这样也好,免得一家人跟着为公司,为她担心。 陪着王父坐了一会,王母招呼她过去吃饭。 她猴急的跑过去,连筷子也没拿,直接伸手去抓。 这一幕刚好被王父看到,他语气严肃的开口,“施语,爸爸怎么教你的。” 王施语吐了吐舌头,规规矩矩的拿了筷子,坐了下来。 她是真的饿了,午饭没吃多少,又是直接赶去机场跑回来,滴水未沾。 王母在一边看她狼吞虎咽,心里微微有些心酸。 看着她大晚上跑回来,瘦了不少,联城离l市又远,她真的是望洋兴叹。 心里不舍得她,但也知道这孩子倔强,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王施语整整吃了一碗饭,王母又给她切了些水果。 陪着爸妈坐了一会,王母催她上去休息一下。 王施语又坐了一会,依言上楼睡觉。 等她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怕被爸妈看出她心情不好,她一直极力在忍。 躲在被子里,闻到一股淡淡的柠檬味,像极了周色堇的味道。 眼泪毫无预料的落了下来,她是爱惨了他了吧。 “施语,睡了吗?”外面突然响起了王母的声音。 第387章 491.人生初见 她极力忍了忍,胡乱的把眼泪擦干。 “妈,我快睡着了,有事吗?”她声线不稳的说。 “你开一下门。” 怕被王母看出端倪,她快速的爬了起来,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打开房间门,王母端着杯牛奶站在门口等她。 “叫你开门,怎么还特意去洗脸。” 王施语笑了笑,“我睡的已经迷迷糊糊,洗把脸清醒一下。” 王母点了点头,“好了,把牛奶喝了。” 王施语依言接过她手里的牛奶,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施语,你和色堇还好吗?”王母关切的问。 她喝牛奶的手顿了一下,“很好啊。” “真的?”王母怀疑的问。 王施语点头,“真的,妈妈你别忘了,我可是会格斗术的,周色堇不是我的对手。” 王母虽然心有疑惑,还是没有再多问,放了她休息。 门一关,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凝固了。 垂下肩膀,钻进被子,把自己躲在被褥之下。 下了楼的王母心里仍然没有消除怀疑,她的女儿她最清楚。她不会说谎,只要一说谎,眼神就会乱瞟。 王父看完一页报纸,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太太一脸愁容。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王父问道。 王母瞅了一眼王父,“施语不对劲,是不是在联城……” 王母的话还没说完,王父摆了摆手,“她是大人了,会替自己打算,你别跟着瞎操心,给她压力。” 话是这么说,但是王母还是止不住的为女儿担心。 第二天起床,王施语的嗓子有些哑,可能是昨天晚上受了点风寒。 洗漱好,下了楼,王母就照顾她吃早餐。 “我哥呢?”王施语里里外外看了一眼,没看到王骆城的身影。 “他啊,几天没回来了,应该是公司。”王母抬头看了一眼她又问,“你找你哥有事吗?” 她摇了摇头,闷声说,“没事,想他了。” 吃过早饭,她没什么事,跟着王母一起去菜场。 王母买了些她爱吃的菜,一边教她怎么辨别菜是否新鲜,心不在焉的听着王母细心的教她。 回了家,王母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饭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 下午她说是要去看看哥哥,王母做了些汤让她一并带过去。 打车去了王骆城的公司,问了公司前台,前台小姐要打电话过去被她拦了下来。 问了所在的楼层,她直接找了过去。 刚出电梯,远远的的就听到一阵暴怒的骂声。 她看了一眼,公司里的人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 寻着声音找了过去,隔着厚重的门也听到里面的低吼。 王施语脸有些白,找了个公司的员工问了两句。 “怎么了?”她咬了咬唇,心里发慌的厉害。 “因为联城合作案的事,王总很生气。” 她在门外等了许久,直到房间里的人垂头从里面走出来。 她慢慢走了过去,房间里已经凌乱一片,散落了一地的纸张。 她随手弯腰捡起几张,沉默的看完所有的字,即使是几张纸也能看出些门道。 第388章 492.人生初见 哄的一下,她脑子里已经大乱,双唇不停的颤抖。 “哥……” 倏的一下,王骆城转过头看到本应该在联城的人此时就在他眼前。 “你回来干什么,”王骆城眉头紧锁,脸色异常的难看。 “哥,你不接我电话我也知道,你怎么不告诉我。”她几度哽咽。看着从前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因为一个合作案有多难。 她刚上初中,哥哥名校毕业,一个人出来创业。 课业多,她每晚熬夜写作业,每个晚上,她都清楚的知道哥哥是几点回的家。 有时候需要应酬,他喝得酩酊大醉,怕他们担心还要极力去忍。 她从十几岁看着哥哥一脸走到今天,她知道这一切对哥哥有多重要。 早在他来找她,让她帮忙的时候,她就该知道,转圜的余地一定不会太高。 她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把汤倒出来放在桌子上,低头替他收拾了一桌子的文件。 “施语,回去吧。”顿了顿,他又说,“如果你坚持和他在一起,只要他对你好。” 王施语收东西的手一顿,抬头看着他,“哥,我帮你。” 倏的一下,王骆城拉开她,“别说傻话,回去!” 她一双手臂缠在他的臂上,扬着头看着王骆城,眼泪从眼角溢了出来,“哥,你这样让我怎么和他在一起。” 王骆城眉头紧蹙,深深的叹了口气,“到底是哥哥连累了你。” 她拼命摇头。 要走前,她坚定的说一定会替他挽救公司。 王骆城让她别做傻事。 她淡淡摇了摇头,这哪里会是傻事呢,如果不做,她怕自己也不会开心吧。 刚刚哭过,眼睛通红一片,她怕回去被母亲看出来,打了电话借口要和哥哥吃饭,要晚一点回家。 漫无目的在街上走了很久,说起来自从长大,她已经很少停下来好好看一眼这个她生长的城市。 王家本不是商人家庭,王父王母都是大学教授,只是母亲退休后留在家里照顾父亲。 从小生活圈子简单,那时候住在大学教授的职工房里。 爸妈周末没什么事情,总是会带他们上街,感受一个城市一天的繁华和沉寂。 她走了好远的路,城市新建,早已经不是以前熟悉的模样。 常去的小饭馆也已经找不到,不知是不是搬了新的去处。 小时候看灰姑娘的时候,她的梦想就是想要拥有一个像故事书里的王子。 为了这事,家里的几个哥哥都笑话她没出息,是个小花痴。 其实不是,那时候只是觉得,她也想要一个能在她陷入绝境的时候,带她走出去的人。 可能她找错了方向,他周色堇不是她的王子。 现实生活中也没有几个人会为了一个无关的人做什么让步。 这道理她知道的晚了,她才22岁,本应该是刚出校园的女大学生,她却已经把成年人需要经历的早在三年前就开始经历。 今晚的星空皎洁明亮,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心情也如何呢? 如果有一天她的爱幻灭,那就就此幻灭吧。 第389章 493.人生初见 回了家,父亲的书房里透出几缕光来。 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她敲了敲门。 “进来,”王父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王施语把在街上买的小点心放在桌子上,王父眼睛一亮,“哪里买的,那家不是早关了?” 王父拿了一个放在嘴里尝了尝,不是一样的味道。 “路上看到就买了,让您尝尝是不是一个味道。” 吃了一口,王父就没再吃了。 舌头也是有记忆的,即使那味道他有好几年没吃到,也能尝出到底是不是。 王施语略有些遗憾,有些东西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你妈妈说你有心事?愿意和爸爸分享吗?”王父重新拿起书,看了起来。 “没什么,”王施语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施语,爸爸突然想到了三毛在《流星雨》里说过的一句话。” 王施语没打断他,静等他要说的话。 “我爱哭的时候便哭,想笑的时候便笑,只要这一切出于自然。我不求深刻,只求简单。”王父合上书,一双眼睛温和的看着她, 在温和的眼神下,她也会觉得凌厉,可怕。紧咬住自己的唇,许久之后她艰难开口,“真的可以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告诉她可以,可是是真的吗?恐怕这样的洒脱,没有几个人能学到精髓。 “爸爸觉得也不必锱铢必较,只是想告诉你,能忍则忍,不能忍就发泄出来。”王父苦笑着摇了摇头。 很多事要认真辩驳,哪里来的凑巧,只是人为的刚好。 西游记之大圣归来中曾提到,愿以我百年孤独,千难万阻,换取你来生安度,无忧如初。 对爱人可以如此,带家人尚不足惜。 中岛美嘉有一首歌,叫《我曾经也想一了百了》,在杏花盛开的时候,裹着斑驳的春光。 春天还尚远,杏花开的季节早已经过去。看吧,如果真想无人问津,也需要时机和契机。 “还记得爸爸同你讲过的典故,尾声抱柱,至死方休吗。”王父翻了一页书,抬头看她。 “记得,”她手指把玩着茶杯,点点头。 “从小到大和你们兄妹俩讲的道理实在太多,爸爸就不啰嗦,你们长大了,要学会自己飞翔喽。”王父伸手扶了扶眼镜,淡淡一笑。 王施语喝完杯子的茶,回了房间。 她怎会不懂爸爸的意思,从小到大她听过太多典故和故事,父亲说过的道理何尝不多,她又何尝不懂。 有些事,性格使然,逼着你不得不往前,有些时候不是道理和信条就能参透生活难事。 风也好,雨也好,剑也好,刀也好,两个人要挡,一个人也要挡。 生活是一曲交响乐,需要全身心投入一场欢愉和悲怆中。 说是回来看看也是有逃避的嫌疑,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觉得束手束脚,心里贪恋太多。 于千万人中遇见你一次,仅这一次就是一辈子,仅这一次,要叫人寂寞了一辈子。 寂寞的真的能一辈子吗?一辈子为了这场寂寞值得吗? 第390章 494.人生初见 在家一连呆了一个星期,她没有主动给他打电话,发消息。 刻意控制住自己,也算是提前练习。 她算计着找什么样的方法帮王骆城,让他主动,放弃,她已经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她有睡前调静音的习惯,这几天她为自己唯一留的借口大概就这一个。假装忘了调,在等他的电话。 在回家的一个多星期以后,一个平淡无奇的晚上,她的私心等来了他的电话。 她犹豫了一会,接了起来。电话两顿的人像是约好了一般,谁也没开口。 这样寂静的晚上,她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久到外面本应该满天星斗的天气突然下起了大暴雨。 雨点砸在玻璃上,如同砸在她心上一般生疼。连最后一点,他的呼吸声也被遮了去。 世事无常,说变就变,这一场雨又生生断了多少相遇的机会。 许久之后,她声音沙哑的开口,“我困了,晚安。” 把手机拿开,犹豫了片刻最终按了挂断。 眼角有些湿润,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是这场无故的大雨,破坏了她的心情。 这一夜注定不眠,她始终保持睡在一侧,蜷缩着身体。 第二天一早,天刚灰蒙蒙的亮起来,下了床,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 雨水打湿了地面,她听了一整晚的雨,这场雨久经不散,来得酣畅淋漓。 黑眼神很明显,下巴也尖了一些,一张脸从镜子里看,异常苍白。 她这个样子是见不了任何人的,索性化了个淡妆稍微遮了遮。 吃过午饭,她困的厉害,直接跑回房间补觉。 这个下午她睡的异常好,开了一条小缝的窗口,源源不断有温凉的风吹进来,院子里有新草,新泥的味道。 四点多,突然出起了太阳,她醒过来,有光照在被角和地板。 她晕晕乎乎的坐起来,伸手在光亮处握了一下,手心里抓了一把阳光,似乎又跑了一把阳光。 打口手机看了一眼,有几个未接电话,在她睡觉的时候打了进来。 陈砂给她打的电话,可能是知道她没在联城所以打来的吧。 把手机放回一边,她双脚踩在地上,在阳光下转了几圈。 嘴角难得带了一丝笑意,果然好天气能让人心情稍微好一些。 把窗帘拉开,她恣意妄为的伸了个懒腰,远处的天边竟然有一道彩虹,悬空挂在空中,只是遗憾颜色并不齐全。 她该回去了,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即使是拖也要拖住,争取多一点的时间。 吃晚饭的时候,家里人都来齐了,她说了自己的决定,过了明天的周末回联城。 王骆城深深看了一眼,正要说话,她淡笑着摇了摇头。 最终,他始终是没办法再去阻拦她。 王父对于她要回去,始终淡淡的。 王母则不同,心里是极不舍得,又不敢过多表现出来。 吃过晚饭,她回房间回了个电话。 电话在要被挂断前被接了起来,还不等她说话,电话那边的人已经劈头盖脸的问她。 “施语,你怎么这样,一声不响就走。” 第391章 495.公司里等她 “陈砂姐,对不起。”一句姐姐,一句对不起,立刻把陈砂软化了。 她叹了口气,没好气的问,“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 “快些回来,阿迟想你了。” 王施语听着陈砂瞎说,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被她这一笑,陈砂嗔怪道,“好啊你,我这边担心你,你倒好,还知道笑。” 王施语轻咳一声,止住了笑,正色道,“谢谢你,陈砂姐。” 陈砂一楞,摇了摇头。而后意识到她看不见,连忙说,“在联城,我就是你娘家人。” 王施语一楞,随即“嗯”了一声。 她在联城没什么朋友,倒是陈砂对她一直不错。 两个人认识也是因为周色堇和江晋覃,没想到她们两倒成了要好的朋友。 和陈砂聊了一会,她要照顾孩子,王施语没敢多做打扰。 第二天下午,她给周色堇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她要回去了。 她听到那边说了一句休息十分钟,过了大概一两分钟听到电话那边重新传来的声音,“什么时间,要不我派人来接你。” “不用了,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她说。 “好,一起吃晚饭。”他提议道。 王施语一楞,随即说了一声“好。” 一时之间电话两端又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他们彼此谁也没有解释,也没有为这几天的“冷战”问过一句为什么。 第二天,吃过午饭,她自己一个人打车去的机场。 怕王母伤心,也怕自己坚持不了,索性一个人偷偷离开。 经过五个小时的飞行,在下午五点多出了机场,直接打车去他的公司。 她第一次来他的公司,前台的小姐认出她来,礼貌的称呼她为王小姐。 直接上楼去找他,她已经提前给他发了消息说是来公司等他,他没有回。 等真正上来才知道,他在开会,无暇顾及她。 薛阳没在,一个公司职员直接把她带进周色堇的办公室。 “王小姐,您喝点什么?” “白水就可以。”她笑着说。 等人出去,王施语打量起他的办公室,和他的公寓是一种风格,主要是黑白两种颜色,看上去低调,冷清。 唯一有几盆绿植,让整个房间多了几分人气。 她坐了一会,一只手搭在沙发边。 迷迷糊糊睡醒一觉,外面房间已经昏暗一片,她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黑了下来。 坐了起来,身上的东西一直在向下滑。 她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是一件黑色的西装。 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柠檬味,还带着一股烟草味道。 这是周色堇的衣服,他好像偏爱黑色的西装。 眼睛适应了灰暗,她摸黑起来,打开了灯。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 她揉了揉脑袋,打开门,出去找洗手间。洗了把脸,赶走所有的困意。 正准备走,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你看到周总的未婚妻了吗?”一个女人神神秘秘的说。 “看到了,挺漂亮的。”另一个女人语气淡淡。 “漂亮有什么用,不过是家族联姻。”卫生间里的女人轻蔑的一笑。 第392章 497.人生初见 他微微躬了身体把人轻松的抱起来,睡着的女人倒是真会讨好他,顺势抱着他的脖颈。 嘴角一抹笑慢慢升了起来,很久没有散下去。 喂她吃了药,他又去浴室拧了一块毛巾,替她擦了擦脸上,脖颈间,手心的薄汗。 做好这些事,他关了灯去书房处理公务。 等处理好所有邮件和文件,回到房间,王施语已经睡熟。 他伸手又去探了探她的额间,没有刚刚那么热,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一夜,他睡得也不算安稳,醒了几次去看她好没好点。 第二天一早,王施语醒过来,大脑放空了一阵。 她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怎么也记不起来。 找了件外套穿好,打开房门,探头出去看了一眼。 房间里没人,她喉咙痒,微微咳嗽了几声。 她乖乖的找了药,靠在厨柜旁等着水烧开。 “啪嗒”一声,一声关门声响了起来。 她懒洋洋的转过头去看,周色堇一身运动装,手里提了个纸袋。 她认出他手里的袋子,这是附近一家生意很火爆的早餐店卖的粥。 有时候她懒,没做早餐喜欢去那家店里买现成的回来。 没想到他居然能找到那里,还特意买了早餐带回来。 “好些了吗?”显然周色堇也看到了站在厨房的人。 王施语一楞,总算想了个大概,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嗯,好些了。” 除了还有些咳嗽,她确实是好多了。 等吃完了药,周色堇已经把早餐摆好。 他买的很多,两份鸡丝粥,一笼小包子,一份肉饼汤,还有一份煎饺。 她心里喜滋滋的,这些都是她喜欢的,尤其是他们家的鸡丝粥,火候够,味道好。 她喝了两口粥,拿了筷子要去夹盘子里的小笼包,筷子还没伸进碗里已经被周色堇极其淡然的挡了回去。 王施语一脸无解的看着周色堇,眼神询问他什么意思。 周色堇凝眉道,“你在生病。” 王施语:“我……” 她“我”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当然,周色堇压根不管她要说什么。 一整个早上,她一边喝粥,一边怨念的盯着桌子上丰盛的早餐。 喝完大半碗粥,她整个人又开始犯困,心想可能是药效又开始起了作用。 周色堇本应该去上班的人,看着她泱泱,的,拉了她一起出门。 对于他百年一遇的发疯,王施语的眼球都要翻出来了。 公司里的人也是,一个早上的时间,周总带着未婚妻上班,未来的周家二少奶奶要入注周氏…… 各种千奇百怪的传闻传便了整个公司,她心里泄气的想,这下好了,想不被人家八卦都难。 实际上就算被强行拉出门,王施语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睡觉。 周色堇的办公室里有独立的一间房间,专供休息,里面的小型衣柜里还放了几套他的换洗衣服。 王施语困极了,拉好被子倒头就睡。 她一觉睡到十点多,在床上坐了一会,肚子开始饿了起来。 晕晕乎乎的跑下床,一股脑的拉开门来。 第393章 499.人生初见 “看什么,”头顶突然出现的男声带着一丝戏谑。 王施语无比淡定的的合上书,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没什么。” “哦,是吗?”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某人的耳朵越来越红。 “是啊。”她干干的一笑。 “走了,带你去吃饭。”周色堇轻笑着说。 王施语“啊”了一下,立刻站了起来。 吃着饭,王施语才想起正事,煞有介事的放下筷子,看着周色堇语气严肃的问,“伯父生气了?” 周色堇一楞,抬头看了她一眼,立刻联想到早上的事,“没有。” 王施语一副“你别骗我,我都看出来了”的模样。 “他不是对你,我们在说生意上的事。”他淡淡的解释。 一说生意上的事,她就更加不能淡定,想到哥哥公司的事,心里微微有些着急。 她吃的不多,身体还没好透,吃什么都味极淡。 吃过午饭,她拉着周色堇的衣摆,“我不想去公司,无聊。” 周色堇嘴角浮起一抹笑,依言送她回了公寓。 本想着回来去看看陈砂再看看小阿迟,小孩子一天一个样,确实是不同,但感冒严重,想着还是缓缓。 转眼过去一个月,突然收到了顾泽漆和藜芦送来的请柬。 他们要结婚了,想想真好。 蹉跎了那么多年,两个人还能走在一起,确实是不容易的事。 婚礼办的简单,但无疑是每个少女都爱做的梦。本来吧,感情就是两个人的事。奢华和幸福是不成比例的,她倒是很喜欢。 她和周色堇一同过去打招呼时,周色堇说了一句话,他说,“也不枉费我替你们操心这么多年,看着你们两幸福,我很高兴。” 两人打趣问他们呢,其实这样的问题已经很多人问,每每说到这,周色堇总是极淡的回应,“快了。” 顾泽漆和藜芦的婚礼结束,他们两的婚礼被提上了日程。 王父和王母被请了过来,两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了婚礼的细节。 像周家这样的大家,不可能允许他们恣意妄为,婚礼也是脸面。 她爸妈都是搞学术的,不讲究什么虚礼,一切都以他们为主。 日子正式定下来,什么事情都提上了日程。 王父和王母留下来住了一段时间,帮着周母选择,商量。 她的婚纱是出自有名的华裔女设计师之手,各个方面要求都很精细。 婚纱的款式比较隆重,大气,裙摆拖得很长。一袭洁白的白纱,在手臂上镂空点缀了一些淡粉色的花朵。 在花朵的选择上,用了百合花的样式,取意百合花的洁白,暗喻感情中没有阴谋和猜忌。 王施语听到这句话,心里苦笑,他们之间真的可以吗? 人们常说,一叶知秋,指的是郁郁葱葱的大树。 时间匆匆,已经进入秋天。万物在枯萎,落英缤纷。 她试着找机会帮哥哥,只是迟迟等不到下手的机会。 他的电脑加了密,她打不开。 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她心里的煎熬不比谁少。 第394章 450.人生初见 500. 一面是哥哥一面是周色堇,她必定是要有所取舍。 不是爱情的份量比不上亲情,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周色堇对她的感情有多少。 如果真正是两个相爱的人,断不会让她这么为难。 只能说她在他心里实在份量太轻,不足以他牺牲。 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心态,他没有错,她没办法苛求。 婚期越来越近,即使知道可能这场婚礼进行不下去,她还是很用心的准备。 试婚纱那天,周色堇没有时间的,只有她一个人。 站在镜子前,婚纱店的工作人员一个劲的夸她如何漂亮,气质如何好。 她浅浅一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有些陌生,那一抹笑也有些刺眼。 再看看身侧的位置,本应该有一个人同她一同站在那的,到头来却只剩下她一个人。 场面不用说也有些凄凉,饶是身边的服务员再夸得天花乱坠也无法消除。 试了婚纱出来,她伸手拢了拢身上的大衣。 天气是越来越冷,十二月的风和雪注定比往一年更大更冷。 她去看过小阿迟一次,小家伙长大了不少,一双眼睛最像陈砂,透着干净和纯粹。 小阿迟已经会咿咿呀呀的叫唤,笑起来发出咯咯的声音。 孩子睡着,她陪陈砂坐了一会。 陈砂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看你这新娘怎么不开心?” “啊,”王施语楞了楞,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狐疑道,“有吗?” 陈砂嘻嘻一笑,“骗你的。” 王施语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周氏和王氏的一场斗争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她必须要沉住气,在哥哥需要的时候帮他一把。 “不对,你很不对劲。”陈砂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王施语勉强一笑,伸手抱住她的胳膊,“没什么,我只是害怕。” 陈砂一楞,叹了口气,“没事的,色堇会是个好丈夫。” 王施语淡淡一笑,什么话也没再说。 临走前,陈砂拿了些营养品给她,“补补身子,到时候漂漂亮亮的出嫁。” 她苦涩一笑,伸手抱了抱陈砂,心里想的却是她将来一走,不知该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陈砂和小阿迟。 这个秋天,她又生了一场病,比之前几次更加猛烈。 咳嗽了大半个月,晚上也是咳个不停,她怕打扰了周色堇的睡眠,第二天拿了枕头去了客房。 她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过来,嗓子干涩的厉害,起床去外面倒水。 刚喝了两口,门从外面被打开,带了些寒气一起进来。 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被水一呛,咳得更厉害。 周色堇看着她咳的厉害,眉头紧皱,不动声色的走到她身边,轻拍她的背替她顺气。 等停下来,嗓子也咳哑了,整张脸咳得发红。 周色堇重新替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水,看着她喝下去。 “怎么还是不见好,要不带你去陆爷爷那看看?”周色堇关切的问。 王施语撑着餐桌摇了摇头,“不用了,天气反复才会这样。” “等身体好了,跟我去跑步。”他说。 第395章 451.人生初见 501. 王施语笑着摆了摆手,“你就放过我吧。” 周色堇挑挑眉,半威胁的开口,“那你赶快好。” 她歪歪扭扭的敬了个军礼,“遵命!” 周色堇拍了拍她的头,命令道,“快去睡觉。” 王施语点点头,道了一声,“晚安。”转身往客房走。 “笨蛋,走错房间了。”周色堇轻笑着出声提醒。 王施语淡定的看了他一眼,“我先住客房,别把感冒传给你了。” “不用,我身体好着呢。”周色堇强硬的辩驳。 “算了,小心一点好。” “你确定要这样,”周色堇眼底有一丝戏谑。 王施语楞楞的点头,不明白他要搞什么。 周色堇直接三步作两步走到她身边,拦腰把她抱起来。 王施语被他毫无预兆的动作吓了一跳,慌乱中伸手抱住他的脖颈。 “周色堇,你放我下来。”她小声说道。 周色堇松了松手,眼看她就要滑了下去,王施语吓得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微微闭了闭眼。 “别吵,否则就把你扔地上。”他轻笑着开口。 王施语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眼前的男人实在太幼稚。 周色堇直接抱她进卧室,把她放进被子里,弯腰替她脱了脚上的鞋,细心的拢了拢被角。 “好好休息,不舒服记得告诉我。”周色堇温柔的说。 王施语心底一片柔软,乖巧的点了点头。 周色堇替她关了灯,转身要走。 “你要去哪里?” “我有点事,晚些回来。”周色堇似乎在笑。 “嗯,你早点回来。”她软软的说。 “好。” 周色堇揉了揉眉心,转身去了书房。 处理了几分钟工作,接到江晋覃的电话,约他出来喝一杯。 周色堇挑眉嘻笑,“不在家当你的奶爸,约我做什么。” 这事说来话长,有一天他去江家正好看到江晋覃正在给他儿子换尿片,那手法娴熟,一看就是专业人氏。 周色堇因为这事只要一逮着机会就拿他开涮。 江晋覃在电话那边不在意的笑笑,“你小子我看你以后给不给你儿子换。” 周色堇耸了耸肩,“说地方。” “老地方,顾泽漆也去。” “这小子可够重色轻友的,”周色堇调笑着说。 “得了,这群人不都这样。”江晋覃接话道。 周色堇挂了电话,关上电脑,临出门前又折回房间去看了一眼,王施语已经睡熟,鼻子呼气有些不畅。 合上门,直接开车去了酒吧。 他来的时候,江晋覃已经到了,顾泽漆还没来。 “怎么想起哥们来了,”周色堇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 江晋覃瞟了他一眼,“泽漆约我们见面。”周色堇“嗯,”了一声,仰头一饮而尽杯里剩余的酒液。 又等了十几分钟,顾泽漆姗姗来迟。 周色堇拉着他罚酒,一阵折腾。 兜兜转转这么些年,他们还是在一起,实在也不容易。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回来这么长时间,总算一切都尘埃落定,就当是喝两杯庆祝庆祝。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喝了起来,顾泽漆单独敬了周色堇一杯。 “谢谢,”他说。 周色堇挑挑眉,拍了拍他的肩膀,“藜小妹可是我妹妹,泽漆你可要好好对她。” 顾泽漆一拳捶在他胸口上,两个人相视一笑。 说着说着,话题又自动绕回了他身上。 第396章 502.人生初见 这两个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教他该如何做。 周色堇嘻笑着回击,“好了好了,别跟我妈一样,碎碎念。” 江晋覃摇头和顾泽漆吐槽,“这家伙就是弯路走少了。” 顾泽漆附和道,“也对。” 他摇头叹笑,这叫什么事,他是来找乐子还是找不痛快。 离婚礼时间只有一个月,请柬什么的都已经写好,送了一部分去。 媒体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新闻,跟了他们几天。 琐碎的事不用她管,周母全都替她考虑周全。 哥哥的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她像是瞎子摸象一般,摸不到重点。 一场感冒生生拖到婚礼前一个星期,可算是好透了。 她一生病,一下瘦了不少。礼服,裙子的腰处又被改小了一些。 周色堇实在是忙,周母知道他每天早出晚归,强制要求他多空出一些时间留在公寓陪她。 他也没怎么反驳,干脆每天按时回公寓,陪她一起吃过晚饭,时间差不多了又回书房处理公事。 还有两天就是婚礼,这天他在外面吃过饭才回得公寓。 差不多晚上十点多,王施语把白天熬的鸡汤盛了一小碗,送到书房。 敲了敲门,她嘴角含笑,端着精致的白瓷碗进来。 周色堇看到是她进来,手从电脑上移开,身体往后靠了靠,嘴角带着一抹浅笑。 王施语把碗放在桌子上,随意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心里微微一顿,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 “快喝吧,我特意熬了大半天。”她笑着说。 周色堇揉了揉眉心,伸手握了握她的指尖,温情的说了一声“谢谢。” 王施语淡淡一笑。 周色堇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王施语看了一眼一侧的书柜,无意识的说,“我能找本书看看吗?” 周色堇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王施语心里微微有些紧张,假装找书看,她控制着自己后退的步子,手臂无意识的一挥。 她嘴角含了一抹淡笑,还好,她预计要有的效果达到了。 周色堇被她一碰,汤勺砸在碗里,汤汁洒了一些落在胸口和袖口的位置。 王施语惊呼一声,忙拿了纸巾替他擦,嘴里不断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内疚的看着他衬衫上的几个难看的污渍,叹了口气。 “好了,别擦了,我去换换。”周色堇拉开她的手站了起来。 “也好,时间也不早了,你顺便洗个澡。”她好意提醒。 王施语跟在他后面一起出去,他直接毫不避讳的在面前一粒一粒的解扣子,她进去替他放洗澡水。 “好了,”她嗫嚅了一句,默默退了出来。 两个人擦肩而过,周色堇光裸着上半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王施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眼睛能看到的范围是他漂亮,性感的喉结,往下移是长年健身,运动快快分明的肌肉。 她脸上一红,目光平视着她的喉结。 “一起?”周色堇戏谑的开口邀请。 倏的一下,王施语抬头瞪了他一眼,脸上又羞又红。 周色堇看她闹了个大红脸,心满意足的放开了她。 第397章 503.人生初见 直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她紧张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一些。 快速的拉开门去了他的书房,还好事情发生的突然,他没什么防备,电脑还开着,打开的网页还没来得及退。 她手指僵硬,在电脑上滑了几下,快速的拿手机拍了下来,直到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心里这才又微微松了一口气。 把页面恢复成刚刚的样子,她拉开门出去了。 此时手里的手机就像是一只烫手山芋一般,不断的灼烧她的心。 心里犹豫着发还是不发,刚刚因为被他挑逗的脸此时更红,因为紧张,因为纠结无措。 听到卧室的水声停了下来,她一把丢开手机,拿起一边的杂志看了起来。 周色堇出来看了她一眼,直接去了书房。 书上的字她是一个也看不进去,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干脆直接去洗澡。 温热的水洒在身上,她眼睛酸涩的厉害,不管她发还是没有发,她始终是已经背叛了他。 忍不住想,有一天他知道是她在背后算计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大概会觉得自己一开始就养了一只白眼狼吧。 从此以后是不是他们就要被迫站在敌对的位置,提起王施语这个人,能让周色堇想到的是不是只剩背叛和卑鄙的算计。 眼泪混合着水一起落下来,她慢慢的蹲了下来,任热水一遍一遍淋湿自己。 收拾好自己,看着镜子中眼眶微微发红的自己,她鼻头又不争气的红了一下。 重新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演示了很多遍,直到满意自己脸上的笑容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从遇见他到现在,她的短发已经长至肩膀的位置。 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实在是变幻莫测。 把头发吹个半干,刚一转身周色堇刚好推开门进来。 “你工作结束了,”她诧异的问了一句。 “怎么,你难道不希望我工作早一点完成?”周色堇轻笑着反问。 “没有,只是今天有些早。”她如实答到。 “要睡了吗?”他换了个问题。 “嗯,不早了。”她说。 “一起。”周色堇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而后黑暗中,大床上睡着一男一女,他们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在这样的天气,虽然房间里暖气十足,还是会有落差。 “靠过来一点,”周色堇出声提醒。 王施语默默的移了一点。 周色堇叹了口气,自己主动移了过去,转了个身对着她的背。 王施语感觉到一阵不属于她的热气团团将她围住,突然觉得温暖多了。 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伸手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 周色堇一有所动作,王施语都能感受得到,此刻因为他的突然亲昵,她心里微微有些紧张,感觉被子里的热气在不断升温。 “瘦了,”周色堇的声音就在耳边。 王施语闻言,心里一阵心酸,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以后多吃点,我妈常说女孩要富养。”他轻笑着说。 黑暗中,王施语睁着双眼,紧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半天声音。 第398章 404.人生初见 “施语,你有后悔过吗?”他轻声问,语气里带了一丝迷茫。 “没有,”她静静地说。 “谢谢,”最后周色堇只说了这一句话。 半夜她被恶梦吓醒过一次,满头的冷汗。 梦里是他们刀弋相向,哥哥逼她选择,他也逼她选择。 一幕一幕的场景将她逼入绝境,周色堇冷笑着骂她是叛徒,说她是白眼狼。 腰上的大手紧紧贴在她的皮肤上,黑暗中她转过头去看睡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他睡着时候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安静无害。 她静静看着他的样子,好像怎么都不够。明明这个男人已经和她朝夕相处,同床而眠。 又近了一天,明天就是他们的婚礼,她真的可以心无旁骛的成为他的新娘吗? 这一夜她再也睡不着,静静的看着他,好像真想用这一夜的时间把他记住,记一辈子。 他问后悔,她自己也问过,答案每一次都一样,怎么会后悔。 有些人命中注定为爱情而活,有些人注定带着爱情而来,躲也躲不开,挣也挣脱不了。 他的偶而温情,偶而关心,他的妥协和笑容已经实属不易。 有些人为爱而生,但要的却少,爱似乎更像是一个人的事。我爱你与你无关,我只是爱你。 她的奢求和奢望实在太少,只愿意多年以后,他们有幸再见,他别那么恨她。 一早,她起床替周色堇打领带。 他本就高她一截,王施语微微踮起脚尖,仰头认真对待手上的动作。 周色堇看着一歪一倒站不直的人,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能够保持平衡。 “没睡好。”他桑音低沉的问,热气喷洒了一些在她的脸上。 “嗯,做了恶梦就睡不着了。”她语气泱泱的说。 “好了,”她开心的一笑,正要放下酸痛的脚,周色堇另一只手绕过她的头发放在她后脑上,逼迫她保持仰着头的姿势。 毫无预兆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他的吻霸道又不失温度,不得不说周色堇是情场高手,一个吻就让她呼吸不畅,有些吃不消。 她被动的接受,察觉到她一张脸被憋红,周色堇吻了吻她的嘴角让她能够有喘息的机会。 就在她以为他要放开她了,周色堇的吻又迎了上来。 吻与吻的间隙,他轻笑着说,“张嘴。” 大脑缺氧,她受了他的蛊惑,微微张开嘴。 周色堇满意的一笑,更热烈的吻着她。 意乱情迷间,王施语揪住他衣服前襟的手挂在他的脖子上,仰头慢慢回应他。 一个吻历经了五六分钟,王施语靠在他胸前休息。 周色堇亲了亲她的发顶,揽腰把她抱起来。 他重新把她抱回床上,亲了亲她的眼角,随着他的动作,她眼睛一闭一睁,扇个不停。 “好好睡一觉,别怕。” 王施语点了点头,微微合上双眼。 本以为是睡不着的,不想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十点多。 胃微微有些痛,她下了点面条当作午餐。 吃过饭,踌躇了很久还是给王骆城打了电话。 第399章 505.人生初见 “哥,我拿到了对你有用的东西了。”她轻声说。 电话那边的王骆城楞了楞,迟疑了片刻开口问她,“施语,你想好了吗?” 王施语苦涩一笑,微微闭了闭眼。随后睁开眼来,眼底一丝决绝,“哥,你只要告诉我,这东西对你用吗。” 王骆城叹了口气,“傻丫头,我是怕你将来后悔。” “哥,东西我发给你。”她说。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就要结婚,你是要亲手毁了自己的婚礼吗?” “不说了,我累了。”王施语逃似的挂了电话。 东西她全部发了过去,周家,周色堇要怎么对她,她全都受着。 按照习俗,婚礼前是要回家的,她家在l市,离联城实在太远,干脆就在酒店住下,和王父王母住在一起。 周老爷子毕竟是从艰苦年代过来的人,嘴上说着不能忘根,忘本,所以他们两的婚礼属于半中式,半西式。 在西式的基础上多加了一项迎亲,她在联城没什么朋友,在会所就何晚晚一个朋友,她自然也被请了过来。 她求了陈砂一直陪着她,她也做她的伴娘。 王母劝着说不能,结了婚的人不能当伴娘,拗不过她,只能由着她开心。 专业的化妆师替她化了精致的新娘妆,何晚晚在一边兴奋的大叫,“周周,你好漂亮。” 王施语淡淡一笑,看着镜头里的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就再任性一会吧。 陈砂站在她身后,双手放在她肩膀上,由衷的说道,“施语,真漂亮。” 周色堇上了酒店的套房,打开房间王施语转过头来看到他站在门外,一身白色的西装,身形高大,含笑看着她。 陈砂拿着两个人打趣了一阵,把她交到周色堇手里。 王父王母坐在上坐,身边有人拿了软垫放在木质地板上。 周色堇替她拉好裙摆跪在地上,随后他跪在另一个软垫上。 两个人拜了三拜直起身子来,王施语眼底蓄满了眼泪。 王母一连站了起来,替她把眼底的泪悉数擦去。 “好孩子可不能这么哭,哭花了妆就不漂亮了。” 王施语艰难的摇了摇头,叫了一声“妈妈,”眼泪在声音落下时一同滑落。 “l市离联城不远,想家了随时回来,没事的。”王母几度哽咽,忍了又忍。 跪在一旁的周色堇伸手抱了抱身侧的女人,语气认真的开口,“爸妈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从酒店下来,直接去了二楼的高级宴会厅。 这一整层今天被周家清了出来,楼上又开了两层楼的房间给客人用。 周色堇送她到休息室,俯下身在她嘴角亲了亲,说道,“等会见。” 唇离开她的嘴角,他站直了身体对陈砂和何晚晚说了一句“麻烦你们,”转身要走。 王施语伸手拉了他一下,周色堇一楞,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温柔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色堇,快去吧,你的小媳妇交给我。”陈砂笑着打趣。 周色堇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间,转身走出去。 第400章 506.人生初见 “怎么了,头一次看你这么粘人。”陈砂一边替她补妆,一边笑着开她玩笑。 “晚晚,你出去玩吧,我和陈砂姐说会话。”王施语拉下她的手,转过头对何晚晚说。 何晚晚一楞,知道她有话要说,出门替她们带上门。 王施语放开她的手,伸手去拆耳朵上的耳环。 “你干什么,不舒服吗?”陈砂拉着她的手不解的问。 “这婚我结不了了。”她哭笑着摇头。 陈砂被她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刚刚不是好好的吗?” 王施语泪眼朦胧的摇头苦笑,“陈砂姐你别问了,放我走吧。” “这怎么行,你让外面的宾客怎么办,让色堇怎么办,你不是爱他吗,再说你们结婚证都领了,已经是夫妻。”陈砂极力劝她,心里早已经乱成一锅粥。 “我帮了我哥对付他,”她轻声说。 “哄”的一下,陈砂脑子全乱了。 她是真的触到了周色堇的逆鳞,不难想象他们以后的路会有多难走。 王施语伸手摘了耳环,脖颈上的项链,头上的头饰,退了身上的白纱。 陈砂默认了她的逃跑,如果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换好衣服,王施语伸手抱了抱陈砂,“你先出去和江大哥在一起,等他,”顿了顿她又说,“他问起来的时候你就说是我把你支开,一个人走了。” 陈砂摇头苦笑,“你个傻丫头。” 王施语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陈砂姐,如果周氏有什么事,如果可能的话,请江大哥一定要帮帮他。” “好。” 她放开陈砂笑了笑,“你出去吧。” 陈砂拉了拉她,转身往外走。 她在外面站了一圈,找到江晋覃。 江晋覃伸手揽着她的腰,温柔的问道,“怎么没陪施语。” 她躲开他的眼睛看了一眼被人围满的周色堇摇了摇头,“她说要一个人静静,让我出来陪陪你。” 江晋覃挑挑眉,嘻笑着说,“小丫头挺懂事的。” 陈砂勉强一笑,一脸忧心忡忡。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江晋覃心疼的问自家老婆。 她从侍者手里拿了一杯饮料猛喝一口,眼神不停乱转,“没事,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 江晋覃正要说话,有人上前和他攀谈,自然而然就结束了刚刚的对话。 陈砂勉强应付了一下,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时间,离婚礼开始越来越近。 所有宾客坐了下来,她手脚冰冷,心乱如麻,等会少不了一场大乱。另一边又担心她要去哪里,以后要怎么办。 婚礼正式开始,所有人迟迟等不到新娘出现。 他们坐在中间一点的位置,远远的看到周父和周爷爷脸色难看。 周色堇双手紧握成拳,脸色也不好,看到房间里没人那一刻他心里的慌乱是从来都没有过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本该属于他的心爱的玩具突然丢了。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派了薛阳去找,他留下来控制现场。 他恭敬的站在王父王母面前,低头道歉。 第401章 507.人生初见 王父和王母是明事理的人,虽然知道女儿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但感情的事本就复杂,现在关键是给在场商界,政界和军界的的人一个交代,当然尽快找到王施语也是关键。 他拜托江晋覃送王父王母回去休息,一个人在会场独撑。 从司仪手里接过话筒,信步走上台去,面对下面几百人鞠了一躬。 低沉的嗓子一瞬间通过话筒转达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是周色堇,首先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小侄的婚礼,大家的祝福我们已经收到。遗憾的是我的妻子王施语小姐突然身体不适,无法出席婚礼,这是我要向大家说抱歉的。” “其二,我和王施语小姐已经领过结婚证是真正的夫妻这一点毋庸置疑。”说完他抬起了自己的左上,无名指处有一枚戒指。 “最后还是要感谢大家看在爷爷,爸爸的面子能够来,施语不在,一切由我来代劳。” 你见过一个人的婚礼吗? 周色堇安抚好每一桌的客人,和他们谈笑,喝酒。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场闹剧,唯独他一个人坚持下去,直到送走所以宾客。 只剩下周家人在场,周父脸色难看的看着他,浑身气得发抖,“怎么回事,施语去哪里了,是不是你又……” “是我,是我犯混她才走的。”周色堇安分的低下头,把所有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周父冷哼一声,沉声说,“你在外面做的混账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现在不是骂他的时候,找到施语了吗?”周母焦急的问。 周色堇垂眸不说话,异常的安静。 周父叹了口气,大步流星的走了。 周母深深看了一眼儿子,追着周父出去。 周老爷子站在周色堇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堇,今天爷爷总算看你像个男人的样子。” 周色堇一顿,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爷爷,点了点头。 “爷爷给你算过,大师说你的感情柳暗花明恐怕有一村,是不是有这一村,事在人为。”周老爷子淡淡的开口。 本来热闹的宴会厅只剩下十几个工作人员在做清理工作,他颓废的坐在一侧,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被捏皱的信签纸。 这是在休息室找到的,她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 色堇: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我走了,知道这样做很不负责任,但我还是选择离开。 你知道吗,我早已经知道你和哥哥的事,几次想问你,想来才发现我并没有立场。 我深知自己没有重要到可以让你为了我放弃对付我哥,但我还是试了。我不怪你,一点也不。爱一个人没错,不爱一个人也没错。 背叛你的事我不为自己辩驳,我知道是我不对。原以为只要我爱你,总有一天你会有感觉,老天开了个玩笑,它给不了我们彼此一辈子,能和你一起度过那段日子已经很难得,我很知足。 写信的时候想着你看到信一定恨死我了,会不会骂我没良心,冷血。 …… 我走了,祝你幸福! 第402章 508.人生初见 他紧紧捏住手里的纸,他是很生气,生自己的气,生她的气。 真是个傻姑娘,他从十几岁时起见过很多对他说我爱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人,唯独她,是真的在默默爱他。 他呢,跟她玩装傻充愣的那一套,看着她挣扎,看着她痛苦。 是他的错,是他一直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是他一只在理所当然的享受她的所有好。 他终于明白自己这段时间的反常,她回l市的生气,忍不住给她打电话,情不自禁的对她好,照顾她。 他周色堇向来自诩是情场高手,到头来反而是最不懂爱的那个。 不知何时,她已经融入他的骨血,想起她来,嘴角忍不住上扬。 拿出手机给薛阳打电话,告诉他停止对王氏的收购计划,永远不再启动。 薛阳不敢多问,照做。 顾泽漆送了藜芦赶回会场看到的就是周色堇失落的坐在一边。 “人找到了吗?”顾泽漆坐在他旁边,轻声问。 周色堇无奈的摇头,自嘲的一笑,他总爱在顾泽漆和藜芦的感情里指手画脚,在自己的感情里不是一样,当局者迷。 “接下来怎么办。” “她是我老婆,当然是带回来。”周色堇语气坚定的说。 顾泽漆笑笑,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后面的事不适合任何人插手。 虽然周家的婚礼谢绝了一切媒体朋友,毕竟这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第二天各大报纸大肆报道这事。 褒贬不一,有的是单纯在看笑话,有的媒体站中立,也有一部分大肆夸奖周家二少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周氏的股票因为婚礼的事微微起伏了两天,很快被他控制好。 王父和王父第二天执意要回l市,周色堇开车亲自送他们去的机场。 临走前,王父叹了口气叫他不用叫他们爸妈。 周色堇低着头,自知自己理亏。 这下,王家二老也早已经把前因后果弄清楚,王父着实生气。气的倒不是周色堇,是自己的一双儿女。 他一生搞学术研究,从不把升教授放在心上,追求的不过是学术上的成就,他的儿女倒好,为了利益做这样的事,王父觉得脸上无光。 薛阳带给他的消息是王施语回了l市。周色堇沉默了一会,一句话也没有说。 “要不要替您订最近一班去l市的机票,”薛阳忍不住出声提醒。 周色堇摆了摆手,淡淡说了一句“不用。” “王氏那边得到资料并没有什么动作,”薛阳说。 “知道了,”周色堇揉了揉眉心,疲惫的说。 薛阳合上文件,转身出了门。 之后江晋覃才把陈砂给他的话传达给他,她说,王施语在这段感情里一直都太被动,其实她是一个害怕受伤的人。 她爱得太自卑,都不敢开口问他是不是在针对她哥哥。 这些道理后来他都一一知道,工作一天回到公寓突然觉得冷清。 厨房的用具沾了灰,房间里再没有饭菜的香味。 打开衣柜她的衣服和他的挂在一起,整齐的衬衫,西装旁边是颜色靓丽的大衣,衣裙。 第403章 509.人生初见 公寓里莫名其妙多出很多东西,女式的拖鞋和他的男款拖鞋放在一起,浴室里两只漱口杯排列在一起。 卧室多出了梳妆台,上面放着一些精致的瓶瓶罐罐。沙发上有一只可爱的猪模样的抱枕,还有带着桃木的梳子,这些独属于女人的东西都是王施语的。 薛阳要给他订机票,他犹豫了,不是不想去,是想给彼此一些时间。 准确的说是给自己一点时间,他想要确定以前的所有反常是不是真的出于爱。 这一晚,他失眠了,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身侧的位置,那里冰冷一片。 十二月的风雪果然要比往一年来得更大,更冷。 第二天刚进办公室,和他明争暗斗了将近一年的王骆城早早的等在他办公室里。 周色堇看着咖啡升腾起的热气,淡淡的开口,“她还好吗?” 王骆城喝了一口咖啡,微微皱眉,“我爸送她去了l大,重新上学。” 周色堇一笑,点了点头。 “地产方面的项目我不打算再做,父亲说得对,人不能太贪心,要守好本份。”他说。 “我还在想要如何救重创下的周氏?”周色堇半开玩笑的说。 王骆城一楞,随即笑了笑。 “她现在过得不错,但我知道她不快乐。”王骆城接着又说。 周色堇喝了一口桌子上已经被放凉的咖啡,味道苦进了人心里。 “我相信周少应该懂我的意思,”王骆城笑着说。 周色堇亦是在笑,“我会去找她。” 两个男人第一次意见一致并且达成共识,真正化解了一场真正的商战。 十二月过了大半,他一天算作几天,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去了一趟l市。 刚下飞机,晚上八点半的夜空突然无故飘起了雪来。 他已经好几年未曾真正去赏一场雪,静看看雪花飘落的样子。 路灯下,白色的雪花在灯和影下慢慢落在某处。 他直接打车去了王家的别墅区那边,下了车站在门外抬头看着某个漆黑的窗口。 其实他有给她打过电话,他知道是她,谁也没说话,直到第二天一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没电直接关机。 在路灯下站了许久,大雪一直未停,雪落了他满头。 王施语刚刚下课,刚出l大看到下初雪,干脆走了回来。 包里有伞她也没打,路上很多人都瑟缩着往家里赶,唯独她途经每一片雪花落地的地方。 伸出手来接了一片,不过一瞬间手上一凉,化作一小摊水渍。 等她再抬头看到的就是不知道何时看了她很久的周色堇。 她收回了手,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好久不见,”她说。 周色堇嗓子低沉,亦是同她说,“好久不见。” 沉默,始终是沉默。 他看着她,她看着地上不断堆积的雪花。 许久之后,王施语抬起头来看着他,短暂的彼此凝望,两双同样漂亮的眼睛,一双清澈安静,一双深邃如海洋。 她的眼里慢慢多出一份忧郁,还有愧疚,她说,“对不起,周色堇。” 第404章 510. “对不起,施语。”周色堇眼底升起一抹异样。 互相道歉的两个人,一时之间又没有话再说。 昏暗的路灯下,两个人的身影在灯下交汇,看起来头挨着头,很亲密的样子。 “你来出差吗?”王施语抬头问他。 “不是,”周色堇凝视着她,简单回答。 “我是来找你的。”复而他哑着嗓子开口。 倏的一下,王施语抬头看着他,心底一个声音在心里替她问,“为什么来找我?” 实际上她没问出口,事到如今她不敢再奢望,更何况她怕他又是为了所谓的狗屁责任。 联城发生的事她全部都知道,陈砂在电话里告诉她,周色堇知道她离开是什么表情,什么样的心情,事情是如何处理的,她比当事人知道的还多。 挂电话前陈砂说,“施语,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色堇回头,一定要给他一个机会,试着相信他。” 她没答好也没答不好。 现在人就站在眼前,心里的思念如同这满空的雪花一样繁杂。 但她知道,她不能,她也不敢一次又一次去赌。 有一种人人前冷清矜贵,时而冷峻,时而邪魅,永远胸有成竹却不动声色。不爱时严峻冷漠,爱时极度娇宠。而周色堇却是最难让人懂的那一种,他对待任何可以称之为朋友以上关系的人都很好。他的好对她太普通,难辨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还是一些别的东西。 “这是记忆中l市最大的雪,”她笑着转移了话题。 周色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头,嘴角勾了勾,“一雪白头。” 王施语无可奈何的一笑,要是感情的事真能是两个相爱的人在雪地里沾染了一头的白雪就能白头到老,这样的爱情还有什么稀罕。 爱情不该是这样,它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影,一种幻,一种顿,一种悟。 它开始得奇怪,不知道那是爱情,这是影。影出现的多便成了幻觉,突然之间的顿,茅塞顿开,到后来的悟,悟出了这是情,是爱。 “这话现在说我知道可能会有些晚,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施语,我爱你。”周色堇在满天的大雪中深情的对她说他爱她。 王施语的眼眶一下红了,她所等的,所想的不过是他一句我爱你。 迟到了那么久,她终于听到了。 “真的吗?”她小心翼翼的问,生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她又是一个人。 周色堇一步一步向她走近,直到他的鞋尖对着她的,他温柔的一笑,无比认真的回答她,“真的。” “看到休息室里你没再,所有理所当然被现实情况打败我就知道我错了,我忽略了很多。从小不乏喜欢我的人,我总是在被迫接受,在这样的状态下我自以为自己懂得情爱,原来我只是懂得被爱,不太会爱一个人。” “当时大脑空白了一阵,很多画面突然窜入我的脑海,最近的一幕是在休息室,你拉着我的手目光眷恋的看着我。我在想,为什么我没懂。” 第405章 513.人生初见 周色堇抱紧了她,居然跑了起来。 她吓得几乎尖叫,又怕引了行人侧目,只能两只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颈。 闹了一阵,周色堇终于把她放了下来。 一整个周末的时间他们都待在一起,王施语带他去她小时候常去的地方。 王母打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回家,她支支吾吾的找了个借口。 挂了电话,周色堇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我想我们感情稳定一点再告诉爸妈,他们为我操了太多心。”王施语惆怅的说。 周色堇点头,他能理解。 有时候幸福来得太突然会让人患得患失,他现在也是同样的心情。 一场大雪断断续续的又下了起来,整个城市银装素裹。 周色堇每天做得最多的就是假意给她捂手,怕她冷着,冻着,趁机吃她的豆腐。 周末结束,周色堇赶了最早的飞机回了联城。 王施语也在周日晚上回了家里,她圆了个谎,谎称遇到个朋友在外面玩了玩。 王母没有过多怀疑,放了她回房间。 她跑回房间,洗了澡,一直在床上等着时间过去。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她快速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有短信提示消息,快速的点开看了一眼,短信是半个小时前发过来的。 “已经到联城,别担心。” 她会心的一笑,这才安安心心睡了过去。 一个星期她上课,家里两边跑,心却走已经飞到了联城。 怕打扰了他工作,他们聊天的方式仅限于短信。 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两个人像是隔在两个时空的人,短信看到又回,一来二去已经有很长的内容。 是很寻常的对话,但对于两个热恋中的人,一句互道早安,晚安的话已经能够让对方心里欣喜很久。 “我想你。”在上课,她手机亮了一下。 偷偷趁着老教授不注意,她快速的点开了一眼,不到一片刻,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来。 另一边,远离l市的联城,周色堇驱车回公寓,路上接到周母的电话。 电话里周母问他怎么想的,眼看快过去一个月,他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周色堇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浅笑着打断了周母的数落,“妈,过段时间我把她带回来。” 周母在电话那边喜滋滋的问了他几遍,“真的吗?” 他轻笑着答道,“真的。” 得到他满意答复的周母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等他的消息。 回到公寓,房间里冷冷清清的,心里突然还是不能习惯。 拿出手机,找到号码拨了过去。 “想你。”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周色堇嘴角浮现一抹浓浓的笑意。 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周色堇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转眼又过去一个星期,已经进入一月份,天气依旧时好时坏。 联城的雪迟到了很久,在一月份终于下了第一场。 三个人约在会所见面,安静的包房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江晋覃和顾泽漆两个人春风满面,心情不错。 郁闷的只有周色堇一个人,这两个人看他愁眉苦脸,非但不安慰他,还要损他。 第406章 514.人生初见 “我就说你小子要吃苦头还不相信?”江晋覃挑了挑眉,笑得异常开心。 周色堇倪了他一眼,悠闲的喝了杯里的酒。 “你能这么快想通,挺不容易的。”顾泽漆说道。 是啊,人都是这样,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失去后才知道生命中从来不存在理所当然。 “你们俩幸福就不允许我幸福一下,”周色堇挑挑眉,一脸不服气。 “打算怎么办,”江晋覃沉吟了片刻,突然问道。 周色堇眼底晦明变化,不过几秒的时间心里已经有了应对的对策。 “这周去王家负荆请罪,”他语气无比认真的说。 三个人年龄相仿,性格各不相同,江晋覃沉稳,顾泽漆内敛冷淡,周色堇随意,洒脱。 这三个人里,唯一顺顺当当的也是周色堇这人。 难得感情上遇到挫折,也好让他磨一磨性子。 这次的事固然有他的错,但他最后一个人把责任揽在身上让人看到不一样的周色堇。这样的周色堇真正像个男人,真正在承担责任。 江晋覃很认可他的决定,本就是他犯混,不然哪里有这些个事情,他道歉是应该的。 坐了一会,江晋覃和顾泽漆纷纷要走。 周色堇自然理解他们,大方的放他们走了。 周氏正式交到了周色屿的手里,他则被任命为副总裁。 周末他赶去了l市,没有告诉王施语她要来,直接去了王家。 当周色堇就这样突然出现在王家别墅,吃惊,虚心的只有王施语。 王父倒也显得淡定,请了他进去。 周色堇站在二老面前,弯腰鞠了一躬,“之前的事色堇觉得抱歉,对施语,对二老,还有大哥都有。” 王父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在他说话间,王施语已经站起来,站在他身边的位置。 王父王母也是心思玲珑的人,自然知道这两人怕是又站在一条线上。 “爸,妈,希望你们能够成全。”周色堇语气认真的说。 “你呢,施语。”许久之后,王父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女儿。 “爸,我爱他。”王施语看了一眼周色堇,相视一笑,语气坚定的说。 “你的学业怎么办?”王父开口问她。 王施语突然一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王父一直对她的学业心存芥蒂,几年前她任性出走,大一下学期还没结束,这一来二去耽误了学习。 后来她重新回到他们身边,突然又说是喜欢周色堇要跟去联城,很多事只能做罢。 兜兜转转回来,替她找了学校重新上学,如果她要跟周色堇回联城,学业怎么办? 他不是不开明的人,相信知错能改这个理,要是两个孩子是真心相爱,他并不愿意做拆散他们的事。 唯一这一点,他做了一辈子学术研究,教书育人,心里唯一的坚持就是学习是非常重要的事。 感情中也讲究势均力敌,这里的势均力敌涉及的太多,三观,家庭,能力…… “爸,您放心,施语的学业会继续。”周色堇替她把难题接了过来。 第407章 515.人生初见 “感情呢?”王父沉声开口。 “我对我们彼此有信心,”他说,而后看着王施语。 感受到他的目光,王施语亦是抬头看着他,脸上扬起温柔的笑。 “你们都是成年人,对自己负责。”这是忠告也是希翼。 王施语一脸开心,伸手抱了抱王父。 王母在一边点了点她的额头,一联想就知道她这几天的反常是因为什么。 王施语吐了吐舌头,朝着王母撒起娇来。 王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温柔的说,“这么大的姑娘也不知道害臊。” 王施语倪了一眼周色堇,轻笑着开口,“他不嫌弃的。” 周色堇嘴角亦是一抹相同的笑升了起来。 当晚周色堇被留在了王家,他们本就是领了证的正式夫妻,住在一起理所当然。 周色堇第一次进她的卧室,很女孩子气息的方间。被褥上的花纹是淡粉色的碎花,整个房间有春天的气息。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四处看看。 她洗澡出来,周色堇正在翻桌子上的相册。 看到相册,王施语三步作两步的跑上来,羞红了脸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相册。 “你看到哪了?”王施语拉开柜子,把相册压在柜子的最下面。 “你指哪一张,”周色堇坐在她的梳妆台前,碰了碰鼻子,别有深意的问道。 “周色堇!”王施语气恼的叫了他一声。 “嗯。” 王施语:“……” 周色堇淡淡一笑,决定不逗她,“看到你小时候光着的照片。” “果然,”王施语在心里说。果然他看到了,果然周色堇这色坯不会好好说话。 周色堇看着气鼓鼓的小女人,拿了吹风机想将功补过。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老话说的一点错也没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她是他的人,他愿意宠着,爱着。 帮她把头发吹个半干,王施语已经困的不行。 周色堇亲亲她的唇角,把她抱上床拉好被子盖好。 “乖,早点睡。”周色堇俯下身子,额头和她的相抵,噌了噌她的眼睛。 她眨了眨眼,乖乖的闭上眼睛。 房间只开了床头灯,他洗了澡从浴室出来,她已经睡熟。 又是一个星期不见,一个星期的相思。 拉开被子躺了进去,伸手把床上的人揽进怀里。 她窝在他的颈间,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关了灯,外面的灯光偷跑了一些进来,照在两个相拥而眠的人。 一切美的不像话,有人可爱是一件幸事。 第二天王父突然发现他会下棋,拉了他要切磋切磋。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两个男人坐在书房下起棋来。 王施语端了水果进去,偷看了几眼,不太看得懂。 从两个人皱的次数,犹豫不决的次数来说,周色堇的棋艺应该不错。 她呆着无聊,干脆躲了出去。 王母正在准备晚餐,她跟着去搭了把手。 准备饭菜的时候王母问她周色堇的喜好,她想也没想报了几个。 王母轻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孩子大了,一颗心全扑在了爱情上。 第408章 516.人生初见 晚饭是王施语做的,是他熟悉的味道。 这么长时间,他的味蕾早已经习惯上了她的味道,饭菜也有她的味道,和别的人不同。 吃过晚饭,周色堇强硬拖了王施语一起出去散步。 他们本就没有时间,唯独周末也是挤了又挤才得空能够见一面。 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周围都是高档的别墅区,很少能看得见行人,偶尔经过几辆豪车。 一月份的天气还很冷,两人穿着一白一黑的大衣,单看背影已经美得不可方物。 男人高大,女人娇弱,越是这样的搭配越是最养眼,最让人觉得幸福的。 这一天天气倒也不错,阴郁了很久的天气突然出现一丝阳光。 午后的时候,阳光温柔寂静。 傍晚时候的阳光安静,祥和。 两个人的对话没有多少营养,胜在孜孜不倦上。 “周色堇。” “嗯。”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她问。 “晚上九点多。” 王施语皱了皱眉,心疼的说。“太晚了,这样会很辛苦。” “嗯,没事。”他说。 “会不会太累。”王施语不放心又多问了两句。 “不会。” 短短的一条路只希望它能越变越长,可以一直这样坐下去。 周色堇紧紧拉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曾松开,这场爱情来的酣畅淋漓,他愿意乐在其中。 圈子里的人谁不是说他一夕之间突然转了性子,他这样一个看起来极不靠谱的人,突然认真起来,学会承担责任。 好像是这样,心里终于真实住进了一个人,心是满的人,有归属的。 最后一点残阳退去,冬日渐冷,他带着她往家的方向走。 生活高于情事之上,好的爱情最终都要在生活中实践,磨难。 他们之间的感情,掩于情深,在生活中不断升温。 第二天外面实在太冷,说什么王施语都不愿意再出门。 吃过午饭她犯困的厉害,又窝进被子了睡了一觉。 迷迷糊糊醒过来,房间里突然多了一只小幼犬。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小家伙正撅着屁股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干嘛。 王施语惊喜的跑下床,蹲在小家伙面前,伸手拍了拍它的小脑袋,“你从哪里来的呀。” 小家伙转过身子,对着她狂摇尾巴。 她高兴极了,伸手在它脖子上挠痒痒。 小幼犬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快要萌化了她的心。 周色堇推开房间看到她开心的模样也跟着笑了笑。 “你带来的?”她问。 周色堇微微颔首。 “我很喜欢它,”这小家伙也是个有灵性的,听到未来主人这么说,伸出软绵绵的舌头在她的手心舔了舔。 王施语一开心,抱起它来,额头抵着它毛绒绒的脑袋,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周色堇走过去蹲在她身边,修长的手指替小家伙顺毛。 两人一条狗的画面倒也算是和谐,美好。 “怎么会带只小狗回来?”她一边逗狗一边不解的问。 “怕你无聊,说不定忙起来可能不能来看你。”他皱着眉淡淡的说。 第409章 517.人生初见 被他这么一说,她也有些郁闷。 周色堇看出她心情的变化,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宠溺的叫了一声,“傻瓜。” 这样的持久战不知道要进行到什么时候,联城离l市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但毕竟不可能和同在一个城市比较。 第二天晚上,她亲自送了周色堇去的机场,看着他走远,险些落下泪来。 天气冷几天又开始放晴,没过几个星期她放了长假。 和王父请示好,第一时间往联城赶,直接去了他们之前住的公寓。 房间有钟点工在打理,倒也不会杂乱。像极了她第一次来他公寓的样子,少了一些烟火气。 唯一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是房间里的东西都是一套的,他们的拖鞋,漱口杯,衣柜里很放着她的衣服和走之前一样。 他们的婚房不在这,周母张罗了另一个高档公寓,布置上也没有让她多操心。 把行李箱放好,拉开冰箱看了一眼,果然除了水再无其它。 换了一身好动的衣服,拿了钱包和手机出门。 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些蔬菜,肉类直接回了家。 她快速的做了几个他平常爱吃又不会太难的菜,火上上煨着汤。 回来是突然的,她没告诉他,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从晚上六点等到八点,他还是没有回来。 她其实挺累的,收拾了东西就往机场赶。下了机又往他的公寓赶,买菜,做饭就为了给他惊喜。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回来,她怕他突然回来,抱了毯子,直接睡在了沙发上。 周色堇撑着额头回来,看到房间里开了一盏小灯,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下意识的找了一圈,在沙发上找到他要找的人。 轻手轻脚走了过去,伸手摩擦了一下她的脸,嘴角带着一抹浓浓的笑意。 周色堇细心看了她一会,伸手拦腰抱起她。 睡意朦胧间她醒了过来,温柔一笑,“你回来了。” 周色堇亲亲她的唇角,“要不要吃饭。” 突然王施语盯着某处,眼神变了,她挣扎着下来,眼眶一下变红。 周色堇略带疑惑的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在他的衣服领子一面一点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个红色的口红印。 “听我解释,”周色堇拉着她的手臂,紧张的说。 “你还要怎么解释,周色堇我真是错看你了。”她气鼓鼓的说,说着伸手去剥被他握紧的手。 “放开,”她低吼。 放面的男人任她说什么就是不放开她。 挣扎半天她也累了,索性也不再动,任他拉着自己。 “今天和几个合作商一起吃饭,叫了几个女人过去,可能是当时不小心噌上的。”周色堇看着她,沉声解释。 王施语越发难受,不管他有没有和别的女人暧昧,这样的逢场作戏不在少数,难道都希望她理解,什么也不说吗? 他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忙解释,“以后我就指着我手上的戒指告诉他们,我有老婆。” 王施语勉强一笑,心里仍然不舒服。 她不想装作自己很大方,事实上她对 第410章 518.人生初见 能轻易让出的东西,那不是真的喜欢,真的爱。 她一直记得小时候在精致的精品店橱窗里看到漂亮的娃娃央求妈妈买下来,当时喜欢的不得了,每天抱着,吃饭,睡觉都要带着。 玩了几天,她便不再爱了,被放在角落里,现在已经不知道要去哪里把它找回来。 “怎么还是不开心,”周色堇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了片刻。 “没有,你放开我,我想去睡觉。”她泱泱的说。 “不陪我吃饭了?”他含笑反问。 “你不都吃过了。”王施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一上来就喝酒,几乎没动过几筷子。”他说。 王施语皱着眉,心里心疼的要命,又空腹喝酒,要是她不来,他是不是晚饭都不吃了。 心里一软,陪着他一起坐下来吃饭。 她吃得不多,早已经饿过了,身体也有些不舒服。 周色堇倒是胃口出奇的好,足足吃了一碗饭。 她正式留了下来,周色堇开始按时回家。 有时候和她一起去超市,菜场,跟班的角色都是他的。 她起晚了,他会做好早餐,他也会做意大利面给她吃,这是他唯一会做的食物。 陈砂知道她回来,让她一定要来家里。 小阿迟已经八九个月大,咿咿呀呀的闹个不停,看到她一个劲的乐。 她从陈砂手里接过孩子,小阿迟坐在她身上,伸手玩她衣服上的小扣子。 几个月没见,陈砂的气色倒是越来越红,脸色红润,产后身材也恢复过来,稍微一打扮,活脱脱的辣妈。 “顾家的孩子再过两个月要生了,”陈砂笑着说。 王施语大概回忆了一下,时间是好像差不多。 “他们这群男人也幼稚,私下挤兑色堇,让他抓紧。” 陈砂的一句玩笑话,她却放在了心里,只是他们现在这情况,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要是真要生孩子,学业的事又怎么办,周色堇也只会更累,不好照顾。 陪小阿迟玩了一个下午,平常小家伙都要午睡两个小时左右,今天倒精神出奇的好,连觉都不睡了。 陈砂点了点自己儿子的小脑袋,笑骂他是小坏蛋。 哪里知道这小家伙朝着妈妈撇了撇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王施语手忙脚乱的抱着哄了一阵,果然小家伙立刻就不哭,双手吧啦着她的肩膀,两个大人被他弄的哭笑不得。 正好这一幕被回来的江晋覃看见,干脆让小阿迟认了她当干妈,周色堇自然做了这小子的干爸爸。 她本想起身告辞,哪里知道一放开他,他就开始哭,她一抱,立马又不哭了。 最后她被留了下来和他们一起吃了晚饭,小阿迟玩了一天终究是累了,喝过奶靠在她身上就睡着了。 陈砂从她怀里接过孩子,亲亲他的额头,送回了房间。 她一走,王施语接到了周色堇的电话,他说在江家别墅外面。 王施语眼睛一亮,反倒自己跑去给他开门。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拐走我老婆的小子,”周色堇嘻嘻哈哈的说。 第411章 519.人生初见 王施语轻捶了他一下,嗔笑道,“别胡说。” “哼”周色堇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跟着她走进去。 刚进去,刚下楼的陈砂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进来。 “色堇,来接施语。”陈砂笑着问他。 “嗯,嫂子。” “下次来你这个干爸可要给我们阿迟准备见面礼,”陈砂调笑着说。 “干爸?”周色堇疑惑的看着王施语。 “陈砂姐说让我做小阿迟的干妈,”王施语解释道。 周色堇点点头,对着正在下楼的陈砂笑着说,“好啊。” 坐在一边的江晋覃挑挑眉,揶揄道,“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周色堇亦是倪了他一眼,那意思就像是在说,“没办法,小爷人缘好。” 四个人坐了一会,周色堇带着王施语走了。 在车上,周色堇看了一眼明显心情很好的某人,“周末,妈叫我们回去吃饭,” “啊,”王施语一楞,没有反应过来。 “傻瓜,有我在。” 她终于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听到他的后半句“有我在,”心里稍微不怎么担心。 想着第一次以儿媳妇的身份去周家,她特意打电话回去向母亲取了取经。 周末,她特意起了个大早找了一身端庄,大方的衣服,列了一张长长的购物单。 周色堇推开房门就看到她低着头在写什么东西,好奇的走过去看了一眼。 “买保健品做什么?”他疑惑的问。 “带给伯父,伯母,还有爷爷。”她随口答她。 周色堇嘴角升起一抹笑,俯下身亲了亲她的脸颊,“乖,我们不要这些。” “空着手去不太好吧,”她迟疑了片刻,实在觉得不妥当。 “我知道送什么可以让他们都开心,别买这么没用的东西。” “真的?”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周色堇轻笑着点头。 吃过午饭他们直接出门,周色堇在车上打了个电话,她听得不是很明白。 半个多小时候,她终于明白他那通电话是做什么用的。 城南的古董店,他带着她进去,叫了房间里看起来像店家的男人一声,“张叔叔。” “你小子运气好,来晚了就被卖了。” 周色堇笑笑。 他叫作张叔叔的男人递给他一只包装精致的盒子。 在路上周色堇告诉她,这是一块上好的砚台,爷爷喜欢书法和象棋,送这些东西才真正合他心意。 王施语点点头,又一想本来是她要送的,结果又成了周色堇买的。 “那是你的心意,我的呢?” 周色堇宠溺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傻瓜,我的不就是你的,到时候我会和爷爷说是你准备的。” 他们又去商场,给周母选了一条丝质的围巾,给周父买了一块手表。 心满意足的从商场出来已经四点多,他直接驱车回家。 刚到周家别墅,周母赶快迎了出来。 “妈,伯母,”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周母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听到没,叫妈。” 王施语脸红了红,小声叫了一句,“妈。” 周母应了一句,笑的合不拢嘴。 第412章 520.人生初见 他们一同进去,周爷爷眼巴巴的看着孙儿媳妇进来。 “爷爷,”王施语甜甜的叫了一声。 周老爷子听到这声爷爷很受用,笑得像个孩子。 周色堇把送他的砚台拿给他,果然周老爷子很喜欢。 他特意说是王施语送他的,精明如周爷爷那里能不知道,这东西他张叔叔宝贝的很,怕是这小子出面才让他忍痛割爱。 看这小子能这么为老婆着想,周老爷子就配合他,不拆穿。 她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周母,周母打开看了一眼,一条素色的丝巾,她很喜欢。 王施语看着他们都很满意,偷偷向着周色堇吐了吐舌头。 坐了半个多小时,周父和周色屿家都回来了。 难得周家这么热闹,所有人都回来齐。 她不知道周色屿他们也会回来,不过在商场临走前她倒是替陈羽亭选了小礼物。 把手里的小盒子递给陈羽亭,她微微有些吃惊后笑着接过她递来的礼物。 陈羽亭打开看了一眼,一只很精致的胸针,仔细一看是一株百合花的样式的胸针,她微微有些吃惊,对眼前小自己好几岁的女孩多了几分友好。 她喜欢百合花,王施语居然会知道。 陈羽亭谢过王施语,当场就把胸针别在外套上。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晚饭,当晚周色屿和周色堇都被强硬留了下来。 陈羽亭已经怀了五个月的身孕,肚子微微显了出来。 吃过晚饭,周色屿送了自家老婆回房间休息。 王施语和周色堇被留了下来,闲聊中,周母拉着王施语问,“施语开学是不是还要回l市。” 她低了低头,点点头。 周母叹了口气,她还等着这两个人能早点生孩子,这离得远,看来还要等一段时间。 周爷爷其实心里也急,人年龄越大,反倒希望的越少,最大的愿望不过就是膝下有人陪伴。 白家那老头子天天和他炫耀,顾家的外孙再几个月要当爸爸,这糟老头子要当外祖父,把他嘚瑟的。 周父是三个人中比较淡定的,虽然他也想当爷爷,但他这个小儿子他最清楚,多磨练磨练他也好。 坐了一会,周色堇被周爷爷叫去书房。王施语则和周母去厨房切水果。 削好水果,切好装盘,周母让她送到周色堇的书房。 敲了敲门进去,看到的就是周色堇穿着白衬衫,领口扣子被解开两粒,露出里面漂亮的锁骨。袖子随意的卷了几圈,看起来慵懒又性感。 他正拿着毛笔,微微低头在写毛笔字。 王施语下意识的放慢脚步,慢慢走了过去。 把果盘放在桌子上,她吧啦着脑袋看周色堇写毛笔字。 她看过他签文件的字,很潇洒俊逸。毛笔字倒是第一次见他写,不得不说写得非常漂亮。 他写了多久,她就看了多久。 周老爷子看了一眼他的字,满意的一笑,把空间让给了他们。 周色堇写完一个字,抬头醮墨汁,看着她低头认真在看他的字,骄傲的挑了挑眉。 写完一页已经是二十多分钟后,周色堇把笔放好,笑着看她。 第413章 521.人生初见 “要不要试试。” “可以吗?”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已经跃跃欲试。 “当然。”周色堇挑挑眉,招手叫她过去。 王施语开心的绕过桌子站在他旁边的位置,周色屿重新拿了一张宣纸铺好。 她伸手学着他的动作拿了笔,醮了一点墨汁。正准备写,周色堇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周色堇接过她手里的笔亲自给她示范要如何拿笔,怎么下笔来写。 她握着笔要写,手有些轻微的抖动,写出的字歪歪扭扭。 周色堇在一边偷笑,王施语握了握拳头瞪了他一大眼。 他清咳一声,摆了摆手,止住笑。随后站在她身后,左手搂着她的腰,右手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带着她写。 没写几个,王施语已经没了耐心,坐在一边吃着水果,等他写完。 “很难想象,你能安安静静坐下来写字。”王施语悠闲的放了一颗葡萄在嘴里,语气含糊的说。 周色堇笑笑,“开始是挺不喜欢的,被爷爷逼着写,后来慢慢长大发现这东西也有好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专注在这一件事上,暂时忘了所有纷纷扰扰。” 王施语点点头,这她倒是相信。就像她学格斗,小时候身体不好,爸爸是为了让她强生健体,刚学的时候特别怕去,慢慢的就喜欢上这种流汗的运动。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很久,她一个人吃了大半的水果。 回了房间又遇到难题,她没有睡衣。 周色堇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说,“我免疫了,你不用害羞。” 王施语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把门关得震天响。 洗了澡,她穿着周色堇的衬衫出来。 周色堇本是在看书的人,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一双眼睛再也移不开了。 王施语瞪了他一眼躲进被子,心里因为能让周色堇吃瘪微微有些开心。 “你头发不吹了,”周色堇问她。 “你洗澡的时候我再吹,”她看也不看他一眼说道。 周色堇点点头,拿了浴巾进了浴室。 等浴室里传来水声,她下床去吹头发。时间过得太快,她的头发长得也快,已经到胸前的位置。 吹好头发,她坐在床上看他刚刚在看的书。 不太看得懂,实在是因为她很无聊,拿来打发打发时间。 不到二十分钟,周色堇推开浴室的门出来。 王施语猝不及防的抬头看了一眼,嘴里暗骂了一句“妖孽。” 他只在腰间扎了浴巾就这样出来,头发上的水渍还没干,滴了一些在胸前,一直顺着块快分明的肌肉没入腰间浴巾的边缘。 “看得懂吗?”周色堇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书,故意问。 王施语恨不得把手里的书砸在他脸上,“你大爷的,”敢嘲笑她。 周色堇拉开另一边的被子,躺了进去。 房间的灯被关了大半,只剩下床头的两盏。 刚躺下来的周色堇移到她身边的位置,一双手臂环在她腰上,将她抱个满怀。 背贴在宽厚的胸膛,两个人的心脏像是连在一起一般,跳动的频率也是相似的。 第414章 522.人生初见 “没穿?”周色堇含笑的声音窜入她耳中。 王施语脸上微微一红,并不打算理他。 周色堇轻轻笑了下,捏了捏她的脸颊。 王施语看着他温情的模样,心里有一汪清泉,甜到心尖。 接下来的事自然而然的发生,一直折腾到半夜。 第二天醒过来,外面已经大亮。她动了动身体,酸涩的厉害。 浴室的门没有关,她微微转过头就能看到周色堇正在刮胡子。 靠在枕头上,撑着脑袋看了他很久。总觉得这样的画面好像发生过很多次,他们都无比熟悉。一想到以后长久的一生,每一次醒来都能看到这个模样的周色堇,王施语嘴角弯弯,一抹幸福的笑怎么都掩饰不去。 一起下楼,在楼梯口看到陈羽亭和周色屿。 陈羽亭笑着和王施语打了招呼,四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吃过早餐,周色堇直接带了她回公寓。 临走前周母叫他们有时间搬去新房,这么住着不是个事。 周色堇只说再说吧。 其实她也觉得这样挺好的,现在住的公寓有太多他们的回忆,美好的不好的,那里是承载记忆的地方。 转眼不到两个月的假期结束,他带给她的小狗也已经长大一些,取名字叫小色。 当时周色堇把她逼至墙角,揶揄的问是不是故意的。 她哈哈大笑了很久,周色堇一脸看神经病模样的来看她。 她走那天,他特意亲自送她去机场。 快过安检的时候,周色堇霸道的揽着她的腰和她额头相抵,轻声呢喃,“真想和你一起过去。” 王施语鼻头一酸,扑哧一声反倒笑了起来。 周色堇叹了口气,来回的啄了啄她的嘴唇。 这一走,两个人再见面又是一个月后。 也难怪哥几个损他,他这结了婚还要和老婆两地分居也是不容易。 在四月份,藜芦生了孩子,一个漂亮的小男孩,藜芦给他取英文名叫april,四月。 周色堇是又羡慕又嫉妒,奈何他还要禁欲。 转眼又到了五月,顾泽漆给藜芦办了一个很大的生日宴,他们这群朋友全都过去。 王施语特意赶了过来,小阿迟已经会说话,看到她一个劲要姨姨抱。 她从陈砂手里接过孩子,小阿迟吧唧两下,在她的左脸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右脸。 顿时周色堇脸黑得厉害,小阿迟躲在王施语怀里不敢看他。 藜芦的孩子也一个多月,孩子张开了一些,看着倒是极漂亮的,很像妈妈。 藜芦的身体恢复的很好,甚至又瘦了回来,不过气色倒是比以前好,也白回来一些。 一群朋友似开玩笑又认真的说,“就差你们两了。” 周色堇好脾气的说,“知道知道。” 宴会结束,站在酒店门口,王施语提议走回去。 他们住的地方离这也不是很远,他索性就依了她的要求。 王施语拉着他的手慢慢的走,她歪着头笑看周色堇。 “你唱歌给我听吧。” 很久之后她才意识到,她开始动心大概就是在会所,听到他唱歌。 那时候起,她的心开始向他这边倾斜,一只到最后都毫无招架。 “想听什么,”他心情颇好,特意让她自己点。 “《独家记忆》”她笑眯眯的说。 周色堇想了一下,桑音低沉的开始唱起来,“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谁也不行从我这个身体拉走你,在我感情的封锁区,有关于你绝口不提没问题……” 一首歌唱了大半,不知不觉他们走到远离人群的地方。 “周色堇。”她轻声的,认真的叫他。 “嗯。” “我爱你。”她说。 “嗯。” 她伸手抱着他的脖颈,扬着头看他。 周色堇伸手抱着她的腰,好让她舒服一些。 “我申请了联城这边大学的交换生,等假期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 周色堇眼底积满了一簇光,低着头深深的吻上她的唇。 终于捱过了艰难的六月,她终于回到了他身边。 周色堇总觉得那场婚礼不够圆满,想要重新给她一个圆满,难忘的婚礼。 在摆渡酒吧,七月的最后一天,他重新给她了她一个婚礼。 没有婚纱,漂亮的背景,有的只是所有好朋友的祝福,还有两个真正相爱的人的结合。 她哭了,从小她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个人爱她,关心她,终于这一天一一实现。 泪眼婆娑间,周色堇的俊脸不断的放大。 岁月如歌,一切静好。 终于啊,经历了陌生到熟悉,熟悉到相知,相知到相守,岁月给了他们优待,终于在岁月长河中得以一见。 第415章 523.大团圆 从未想过,生命中因为出现你而变得不同。 一年后,周家的小公主出生。 周色堇逢人就夸自家老婆多厉害,他家的小公主多漂亮。 周筠欢小朋友确实粉妆玉砌,很是可爱。满月的时候,藜芦带着april去家里看她,实在巧了,陈砂也带着小阿迟去看欢欢小朋友。 在婴儿房,两个小男孩眼巴巴的看着小欢欢,小阿迟要大一些,说话已经非常伶俐,他掂起小脚去亲睡在婴儿床上的欢欢。 april刚会稳稳当当的走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阿迟哥哥亲妹妹,张着嘴口水直流。 小阿迟亲完了妹妹,小步跑到王施语身边跑住她的大腿,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 “姨姨,妹妹,做老婆。”王施语扑哧一声笑出来,刮了刮了的鼻间,“你去问问你周叔叔。” 小阿迟摇了摇头,小声的说:“不要,不敢……” april也跟了过来,抱不了大腿拉着王施语的衣服下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她。 三个大人被两个小孩逗笑,陈砂拉过自己儿子,笑着说,“阿迟,要欢欢妹妹做老婆可是要给见面礼的。” 哪里知道,阿迟小朋友二话不说把脖子里带的金锁拿下来递给王施语。 王施语也被他逗乐,蹲了下来和小阿迟平视,“这是谁买的。” “外,外婆,”小阿迟语气含糊的说。 王施语假装皱了皱眉,“阿迟有没有想过,把这个给了妹妹,外婆该伤心了。” 小阿迟瞪大了眼睛,一脸焦急。 王施语替他把金锁戴在身上,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又摸了摸april的小脸,“阿迟和april喜欢妹妹,那以后妹妹长大了,姨姨就把妹妹交给你们照顾好不好,阿迟和april都做欢欢的小骑士。” 两个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藜芦和陈砂都被留下来吃晚饭,三个男人也一前一后进了他们家的公寓。 陈砂笑着和江晋覃说自家儿子的事,江晋覃拍了拍阿迟的脑袋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陈砂顿时一头黑线,她算是明白自家儿子一看到小姑娘就眼巴巴上去的德性随谁。 这下傲娇的当属我们周少,一脸春风得意,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april坐在周色堇旁边,小家伙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从衣服上的小包里揪出一颗糖,雪白的小手捧着递到他周叔叔面前。 周色堇一楞,随即一笑,“april给叔叔的糖,谢谢april。” “次,次,”april小朋友发音还不标准,“吃”念作“次。” 周色堇剥了糖果放进嘴里,小家伙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小手。 “你儿子这么喜欢我?”周色堇喜滋滋的说。 藜芦瞪了他一眼,扑哧一声笑出来,陈砂也在笑。 王施语对自家老公这样不要脸的行径不做什么评价。 “周色堇,你收了我儿子的礼物,你们家欢欢就是我们家的儿媳喽。”藜芦半开玩笑的说。 他左右一联想,想通这是个什么意思,摇头叹笑,大手一伸抱起april,“小家伙,你可真是你爸爸的好儿子,和你爸爸一个样,腹黑!” 坐在一边的顾泽漆抬头倪了他一眼,无奈的摇头一笑。 吃过晚饭,两个小家伙轮流亲了亲小妹妹才肯离开,要走前小阿迟拉着王施语的手,像个小大人一样说,“姨姨,我保护妹妹。” april从顾泽漆怀里抬起头看着爸爸,纠结了半天,憋出一个字,“来……” 周色堇佯装生气唬他们两个,“不许打我们家欢欢的主意。” 几个大人都笑了,小孩子不懂什么是主意,看大人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送走了客人,喂了小家伙吃了晚餐,哄她睡着,周色堇从后面抱着王施语,头抵在她肩膀上,轻声嗫嚅,“老婆,谢谢你。” 王施语温柔一笑,摇了摇头。 从周家出来的顾家夫妇直接走回家,高大英俊的男人抱着可爱,灵动的小男孩,空出一只手牵住身边一头长发的美丽女人。 这画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养眼又美好。 另一边,江晋覃正在开车,陈砂抱着已经睡熟的小阿迟坐在副驾驶座上。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倾过身子吻了吻儿子的脸颊又吻了吻妻子的嘴角。 无论他们曾贴得多么近,又被时间拉得多么远。但在那些晃荡的岁月里,曾一次次看见朝阳升起,那种清脆的、明亮的快乐,值得每一次记起,和每一次遥望。 岁月掩于齿寒,不该掩盖的是两颗心的触碰和靠进。 村上春树在《挪威森林》写道,“迷失的人就迷失了,相遇的人会再相遇。” 有些人相遇就是为了相爱,当他们携着爱情而来,就好好恋爱。 这一晚,月亮出奇的圆。 所以这一刻,微笑,亲吻。 任时光寂静如海,任风雨肆虐,因为有人遮风挡雨,便再也不害怕。 第416章 524.少年锦时 林锦时以县里最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那个暑假林家的女儿是县城所有人的骄傲,也是所有孩子学习的对象。 只有林锦时觉得并不轻松,她从小几乎跟随外婆长大,舍不得离开她,并且上了高中,意味着学费和生活要高出很多,对她的家庭是个不小的打击。 本来一家人也不太艰难,谁知道几年前妈妈查出生了病,她开始经常被送到外婆家,后来干脆留在外婆家。 家里积蓄本就不多,为了给妈妈治病,只能保持勉强度日。 她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同,她们有爸妈陪伴,有漂亮的洋娃娃,这些都是她不能期待的。 好在,她从来不渴望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一整个暑假,她留在了家附近的小馆子打工,两个月的时间,总算自己赚够了学费。 也是这两个月的时间,她的一双小手被水泡得红肿。 九月初,她独自做了几个小时的车,下车之后又转公交车到了学校。 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东西都特别新奇。 好不容易找到了宿舍,把东西收拾好,终于能够坐下来休息了一会。 不多时,同宿舍的另外三个女生都来了。 一时之间宿舍热闹起来,三个女生皆是爸爸负责搬东西,妈妈负责铺床,只有她一个人显得形单影只。 当然,对于16岁的林锦时来说,她并不会羡慕,也不嫉妒。 她默默的拿了书,在宿舍楼附近的草地上找了一块安静的地方背英语单词。 在背完第50个英文单词以后,她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离红榜上注明去教室开班会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 在宿舍楼下的超市买了一个最便宜的面包,她边吃边往教学楼走。 “喂,同学,你知道高一一班在哪里吗?”一个连说话声都要比她轻松,愉快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迟疑了片刻,林锦时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就在她两米以外站着一个男孩,书包斜斜的挎在一边的肩膀上,手里拿了个篮球,笑起来嘴角带着一丝暖,如冬日里的暖阳,让人觉得暖烘烘的。 “到底知不知道?”他又问了一句,随后用手漫不经心的转起了手中的球。 “走吧,”林锦时淡漠的说。 男孩撇了撇嘴,跟上她的步子。 此时谁也不知道,不过是大千世界里幸运的遇上一次,羁绊就是一辈子。 是的,幸运的是,林锦时和身后这个男生去的是一个班,并且由于身后男孩一直在磨蹭,她光荣的,有史以来第一次迟到了。 新班主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身中规中矩的套装,带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属于疾言厉色,很严格的人。 果然,从镜片折射到她身上的光带着一丝不悦。 “这可是一中,不是你们地方的小学校,要有规矩,要……”老师一脸优越感的说,话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从县城,小镇上来的孩子听的。 她始终低着头,默默听老师的教导。 身后的男孩听了几句已经不耐烦,语气不悦的开口,“老师,站不了了,可以进去吗?” 第417章 525.少年锦时 还准备树立威严的女老师听到有人敢这样说话,正准备发作,看到说话人立刻换了一种表情,“既然这样,就请两位同学下去吧,记得下次别迟到。” 林锦时微微吃惊了一会,就明白老师前后态度为什么变化如此快,当然这些和她没什么关系。 唯一的两个空座位,一个在门边的第一排,一个在最后一排。 还不等她选择,女老师已经开口说道,“王硕然去第一排。” 林锦时依旧没什么表情,直接去了最后排的位置。 这下,反倒是被点名的男生不高兴了,他直接跟着林锦时走到后排的位置,抢先一步把书包放在桌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林锦时这才又抬头去看他,“这是我的位置,”她淡淡的说,语气淡淡的,表情也淡淡的。 男孩不在意的说,“我们换。” “可是,老师她……”林锦时看了一眼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说,“她让你去第一排的。” “别费话,快去坐好,否则上面的老女人又要发飙了。”他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说。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在安静的教室里每个人都能听到。 坐在附近的学生,要笑不敢笑,一个劲的憋着。 再看讲台上的老师,一张脸气得发紫,一句话也没有说。 林锦时小声的叹了口气,坐到了原本该属于他的座位上。 女老师自我介绍姓张,教他们班的英语,也是他们的班主任。 简单了讲了几句,张老师放了他们回去休息,明天开始有为期七天的军训。 她进的高中是按年纪排名分班,她也是今晚才知道,她在班上排到30名。 看了一眼成绩单,整个班她只知道一个名字,王硕然。特意看了一眼他的,居然是第三,也就是说年级第三。心里微微吃惊了一阵,她放平了心态心里暗自下决心,要好好学习。 独自回到寝室,宿舍里的三个女孩已经回来,正在嘻嘻哈哈聊天。 林锦时淡淡一笑,算作打过招呼。 简单的收拾了东西,洗漱好以后,爬上床开始背单词。 宿舍是按点熄灯,熄灯后安静了几分钟,一个女孩提议来聊天。 她本是不想参加,但怕别人以为她不好相处,半推半就加入了她们。 青春期的小女孩说的话题,无非是关于暗恋的男孩,和父母之间的小矛盾。 这些东西她都没有,只能安安静静听她们说。 “今天叫王硕然的男孩好有个性,长得也好帅。”她对面床的女孩一脸兴奋的说。 一时之间,三个女孩找到了共鸣,围绕着王硕然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 “锦年,你都不好奇吗?”旁边床的黄依依吃惊的问。 “嗯,我只想好好学习。” 钱米朵啧啧两声,“你可不能这么无趣,我爸都说了,要在宽松环境,愉悦的心情下学习。” “嗯,我知道。”她淡淡的说道。 张梦辰突然插话进来,“锦年,你这么努力是有特别想达成的目标吗?” “嗯,想让爸妈和外婆过上好日子,让妈妈快点好起来。” 一时之间,三个女孩沉默了。 第418章 526.少年锦时 虽然三个女孩都来自市里,住校也只是为了培养她们的交际能力和生活能力,但她说的话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突然间都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衣食无忧,父母唯一的期盼只希望她们能考一个好的大学。 而林锦时不同,她身上背负的更多。 第二天一早正式开始军训,一连三天来,大半的女生都累得一直在抱怨,甚至有些同学请家长托了关系从医生那开了证明逃过了军训。 她们宿舍的黄依依就是其中一个,另外两个女生羡慕得厉害,但也没有办法,抱怨归抱怨,还是要咬牙坚持下去。 等到了第四天,林锦时一早起来就觉得小腹微微有些痛。 她想着是不是这几天太累,身体上开始吃不消,引起了不良反应。要赶着去集合,她也没多想,拿了东西跟上她们往操场跑。 刚做了几个小训练,感受到下面一阵热源,小腹坠坠的痛。 教官正在发脾气,她没敢打报告,心想一会就休息了,到时候再过去请假。 她再迟钝也猜到可能是生理期到了,也难怪肚子会痛。 又忍了一会,太阳毒辣,她整个人已经晕晕乎乎,开始站不稳了。 “报,报告,”她气若游丝的喊。 正在训男生的教官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中气十足的大声喊道,“喊报告,大声点!” “报……”话音还没落,站在第一排最边上的林锦时已经身体瘫软,晕了过去。 钱米朵一声惊呼,引了所有人纷纷侧目。 男生那边,站在第一排的王硕然二话不说的跑了过来,对着钱米朵说,“搭把手。” 钱米朵忙不跌的点头,扶着林锦时搭在他背上。 王硕然不算宽厚的背背着她,一个劲的往医务室的方向跑。 上午十点多的太阳虽然没有下午那么毒辣,但也很炙烤,王硕然额头很快密密的一层汗水往下流。 手忙脚乱的把人放在医务室的小床上,老医生看了一眼,给她挂了生理盐水。 王硕然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手从眼前掠过突然叫道,“医生医生,她不是缺水,她受伤了,我手上有血。” 老医生检查了半天,并没有在哪里看到伤口。 站在一边的钱米朵古怪的看了一眼林锦时过度苍白的脸,一下反应过来。她脸上红了一圈,忙把王硕然推了出去。 “喂,干什么?”王硕然喘着粗气恶狠狠的叫。 “没事,没事,我会照顾她。”钱米朵嬉笑着应付他。 王硕然本就是只负责把人送过来,照顾人的事他本就不愿意干,被她这么一说,王硕然也不和她争,摆了摆手走了。 既然已经跑出来,王硕然就不会回去,他偷溜到一个人少人的地方,也不嫌脏,直接躺了下来。 钱米朵跑回宿舍,从自己包里拿了几个小可爱,又去林锦时衣柜里随手拿了一条裤子跑回了医务室。 她刚进去,林锦时已经醒了,正拿着吊瓶要往外走。 钱米朵忙替她接过来,把带来的东西塞给她。 第419章 527.少年锦时 林锦时苍白一笑,道了一声笑。 钱米朵傻傻一笑,吐了吐舌头,“我是跟着来逃军训的。” 林锦时一楞,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她因为突然肚子疼,教官准许了她下午可以休息休息。 抱着被子捂着肚子,她拿着英语单词手册背了一个下午的单词。 晚上快睡觉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不知道是谁她去的医务室。 她“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小声的叫了一声钱米朵,“米朵,你睡了吗?” 睡得迷迷糊糊的钱米朵一下醒了过来,被吓了一跳,大叫了一声,“啊!”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睡着了。”林锦时忙道歉。 “没事,怎么了。”钱米朵拍了拍脸问。 “今天是你一个人送我去的医务室吗?”她小声问。 “王硕然背你去的。”钱米朵说完就没说话,不多时那边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林锦时在脑袋里搜刮了很久,模模糊糊想起一张脸来。 她摇了摇头,想着找个机会还是和他道一声谢。 没想到这一身道谢直到军训结束都没有来得及和他说。 男生和女生是分开训练,休息了也是男生和男生在一起,女生坐在一起。 军训一结束,学校组织了一次摸底考试,她一点也没敢松懈。 等成绩下来,还是微微有些失望,班级排名第二十六,离她预期想达到的分数还有一段距离。 她看了一眼前五名,赫然看到了王硕然的名字。 成绩下来就意味着要重新换座位,按照成绩她坐在进门第二个组的最后排。 换好了位置,张老师象征性的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正准备上课,坐在第一排穿白色运动衫的男生站了起来。 他本就很高,懒懒散散的站着,双手撑着桌子。 林锦时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而后又低头做题。 “我不想坐这,”王硕然淡淡的说, 张老师楞了一下,随后说道,“王硕然同学,这是学校历年的规矩。” “我和她换,可以吧。”王硕然转过头伸手随意的指了指林锦时的位置。 坐在她前面的张梦辰嘴张得老大,转过来看林锦时,一眼只看到了林锦时黑乎乎的脑袋。她伸手捂住她桌子上的试卷,林锦时茫然的看了她一眼。 张梦辰偷偷指了指前面,她抬起头来发现几乎班上大半的人都在看她。 她皱了皱眉,正要低头,张老师突然开口,“林锦时,你愿意和王硕然换座位吗?” 突然被点到名的林锦时抬起头,一脸淡然。 “老师,我做这里挺好的。”说完她低头又重新开始做题。 王硕然有些意外,没想到她回拒绝。 “老师,那我换到她旁边的位置吧。”王硕然指了指坐在林锦时旁边的小胖子。 小胖子倒是没什么意见,欣然的同意了。 王硕然心满意足的收了自己的书包坐了过去。 下了课,王硕然把球拍的震天响,林锦时看不进书,干脆把书合上转过头去看他。 “军训的时候谢谢,”她淡淡的说。 第420章 528.少年锦时 “不用,”王硕然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 林锦年正要转过头去,突然听到他问,“为什么不换。” 她楞了一下,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我的分数就是这个位置。”说完她就转过头去看书。 高一的前两个月,这是他们唯一的一次对话,简短的两句。 王硕然真正开始崭露头角是开学两个月后的篮球赛,她并没有多关注,一个人坐在教室做题。 只知道王硕然带着高一一班从初赛到复赛,再到决赛。 因为进了决赛,班主任一高兴,勒令全班同学都去看。 钱米朵拖着她一起下去,临走前她把桌子上的文言文古诗词小册子装进上衣口袋。 钱米朵拉着她挤了进去,王硕然穿一身白色的球服,一步上篮,球稳稳当当进了框里。 她看了一眼比分,目前为止他们班领先了几分。 身边看比赛的女生居多,本想着背背诗,周围人都在疯狂尖叫,只好作罢。 她并不太能看得懂比赛规则,只看到他们班的分数都稍微高一点。 看了一眼赛场上奔跑的十个少年,不自然的把目光投向正在奔跑的王硕然身上。 实话说,她真的很羡慕他。看起来学习那么轻松,能够肆意的和老师顶嘴,还能够像现在这样在球场上奔跑。 篮球赛结束,他们班拿了个第一。 王硕然这个名字开始无处不再,宿舍里的三个女生在议论他,走在路上也能听到。 有时候下了课还会有别班的女生来一班门口张望,就是想看看传说中王硕然是谁。 听说五班的班花给王硕然送了情书,他拒绝了。 听说高二年纪的女生也有给他送情书的。 听说王硕然有一个青梅竹马,两个人以后是要一起出国的。 听说…… 无数个听说全都是她无意中听到的。 林锦时只想要好好读书,将来靠自己的本事让爸妈,外婆都过上好日子。 外婆越渐老去,她只能加快自己成长的脚步,不留遗憾。 他们两是同桌,却极少有交集,林锦时本就是个沉默的人。并且16岁的林锦时早已经知道,她和王硕然是两个人世界的人。 听说的不止是他有多少桃花,还有他的家世。 他爸爸是省政府机关的领导,妈妈是女企业家。 这样开了挂的人生,不是几个人能够相比的。 高一上半学期结束以后,他们的关系始终保持在同班的陌生同学上。 妈妈的病稳定了一些,外婆的身体也还不错。 似乎一切都在朝着林锦时预定的目标发展。 等到下半学期,关于王硕然这个人,她已经相当免疫,关于他的事情还是很多,林锦时听过便忘。 这一年的元旦,按照学校惯例,元旦节是留给高一新生的节日,要求每个班准备一个节目,参加表演及比赛。 班主任张老师极不喜欢这种活动,也并不在乎什么比赛,名次。比起这个,她更关心月考,期中,期末考的班级年级排名,有几个人能考600分以上…… 最后合计的结果由王硕然代替参加,也是这次元旦晚会她才知道他还会弹吉他。 第421章 529.少年锦时 在紧张的学习氛围中,元旦来得比想象中要快很多。 当轮到他们班的节目,灯光一打,一个少年坐在高脚椅子上,微微低着头。 身边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比刚刚的音乐声还要震耳欲聋。 那时候烂大街的《同桌的你》几乎每个人都能唱上两句,他却唱了一首她从没听过的歌。 后来2014年,离她的高中生活远了很久的日子,一个民谣歌手唱过一首歌叫《少年锦时》,和这个倒是比较像。 那时候听着熟悉的曲调,站在熙攘的人群里她哭的一塌糊涂。 青春就是这样,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高一结束,他们分了班,林锦时选择了理科,同住的三个女生只有黄依依选择了文科。 当然一班几乎都是读理科的,王硕然也是读的理科。 经过一年的适应和学校,林锦时的成绩提高了不少,名字越来越挨近王硕然。 王硕然性格不错,除了爱和老师对着干,对班上的同学都还算友善,唯独和林锦时始终说不上几句话。 两个人真正开始熟悉起来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在学校外面一家叫作“未央”的旧书屋。 有时候为了犒劳自己她会去那里看一整个下午的书。 这家书屋里多半是很老旧的书,一中的学生没多少喜欢来这。 刚走进门口,一阵书上带有的墨香夹杂着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 林锦时轻轻嗅了嗅,心满意足的走进去。 张梦辰和钱米朵曾在宿舍里嫌恶的说,她们最讨厌的就是那家叫“未央”的旧书屋,还没走进就一股子霉味。 相反,林锦时倒是很喜欢呢。 货架上分门别类放好一整排书,门口有一直灰棕色的猫咪,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独自一人看店,每次她路过,总能看到老人拿着一本旧书,低头认真在读。 她喜欢这里的安静,纯粹,刚进门靠近门外的那部分地方是空出来的,放了两张长桌,四天长凳子。 墨黑的桌子上,坑坑洼洼的挤满了小洞,偏偏是这样,她反倒觉得这里的每一个物件都和这个房间相配。 周日下午刚好有点时间,她去外面转了一圈,手指在每本书上滑过,最后落在金庸先生的《神雕侠侣》上。 那些年《神雕侠侣》红及一时,武侠小说也红及一时,风头最盛的恐怕就是金庸先生。 她一直记得那句,“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聚,散了又散,人生离合,亦复如斯。” 后来很多年后,唯靠这一句话,她孤身一个人坚强的走下去。 当然,这是后话。 另一只修长的手在她的手落在这本书上时同时落了下来。 林锦时匆忙的抬头看了一眼,王硕然就站在她眼前。 她微微有些吃惊,下意识的把手拿看,最后再看了一眼书架上书,轻轻叹了口气。 “你喜欢这本书?”王硕然语气微微有些吃惊。 林锦时淡淡的点头。 本以为对话就该在此打住,谁知道他又接着问,“喜欢哪一句。” “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聚,散了又散,人生离合,亦复如斯。”她不差分毫的把这段话念出来。 王硕然眼睛一亮,带着一簇光,“我喜欢的也是这句。” 林锦时没有他那样激动,依旧淡定的点点头。 第422章 530.少年锦时 “《书剑恩仇录》看过吗?”王硕然眼睛配合着手指已经在货架上开始找起来。 林锦时失落的摇了摇头,她看过的课外书实在是太少。 王硕然低头找书的间隙刚好抬头来看她,在她脸上难得捕捉到一丝别的情绪。 突然间,他对眼前的女孩多出了一丝好奇。 她和他平常见过的女孩子有些不一样,尽管两个人一直是同桌,但是也是班上唯一不太熟的人,没有之一。 王硕然抽出了夹在最里层的书,笑着递给她。 林锦时看着他,这还是她第一次看他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他。 突然脑海里窜出在卫生间无意中听到的话,“一班的王硕然真的很帅,笑起来冰雹都能被融化。” 她心里有一丝赞同,他笑起来确实很阳光,明媚。 林锦时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书,伸手摩擦有些老旧脱皮的书。 “这本书不错,你可以看看。” 林锦时看了一眼手里的书,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一时之间两个人无话,林锦时指了指门边,轻声说,“我过去了。” 按照正常的发展模式,他应该点头放她走,谁知道王硕然说了一句,“等一下。” 林锦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傻楞楞的站在那里。 王硕然找了一圈,拿了金庸的《白马啸西风》。 “走吧。” 林锦时跟上他的步子,最后他们两成了这个午后“未央”书屋唯一的两个客人。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刚开始她还不能静下来看书。 直到对面的男孩始终沉迷在故事里,她才微微安心了一些。 当读到,“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她下意思的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孩,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样的句子放在他身上也不为过。 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大半,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有一只胖胖的猫咪发出一阵又一阵呼噜声。 五点多,她合上了书,揉了揉眼睛,刚一抬头,王硕然也正好抬头,四目相对间,仿佛看到彼此心底最深处。 林锦时慌乱的移开目光,低头说了一句,“我要走了。” “一起吧,”青春期刚过的男孩正处在变声期,他的声音反倒听上更有磁性。 “我……”她脸上微微带着一丝窘迫,抬起头来,支支吾吾想要拒绝又不知道该用各种借口。 最后的结果是,两个人放好了书一起出门,王硕然随意的背着书包,林锦时微微落后他一些。 经过一边的冰淇淋店,王硕然把手里的书包递给她,二话不说直接跑了进去。 她站在路边等了一会。 不一会,王硕然拿着两只冰淇淋走了出来,自然的伸手递了一支给她,他拿了一支。 林锦时小声的道了一句谢,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她没吃几口,王硕然手里的冰淇淋已经被他消灭光。她有些呃然,印象中总觉得男生好像都不太爱吃太甜的东西。 “你怎么像只小猫一样,”王硕然嘻嘻一笑,笑着打趣。 “什么,”林锦时一脸茫然的抬头看他。 “嘴角沾上了,”王硕然指了指她的嘴角。 第423章 531.少年锦时 林锦时脑子里还在想他的上一句话,只能手支配大脑去胡乱的擦。 她擦了半天,嘴角沾的黑色巧克力渍反而更多,看起来像是长了一大圈黑黑的胡子。 王硕然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沉默的女孩有一点可爱。 他无奈的一笑,拿了纸巾正准备替她擦。 林锦时躲了一下,甚至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王硕然楞了一下,随后摸了摸脑袋,“你怕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我自己可以,”她小声说。 “确定,”王硕然倪了她一眼,怀疑的问。 林锦时点头如波浪鼓一般。 “你怕什么,”王硕然无奈的一笑。 他压根就没想得到林锦时回答,说完率先转过身走了。 林锦时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孩,松了口气。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了学校,除去这次的小插曲,他们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高二上学期,班上新转来一个男生,她只在张老师上课前听到他的自我介绍中唯一的五个字,“我叫沈忱恪。” 之后的月考过后,又重新换了一次座位,她和王硕然始终是同桌,新来的沈忱恪坐在她右手边,两个人之间仅仅隔着一条过道。 如果说王硕然是学霸界的巅峰,那么沈忱恪就是学渣界的泥石流。 刚来几天,班上被他闹开了锅。 林锦时在班上唯一和两个室友说得上话,唯一说得上话的男生就是这位学渣。 沈忱恪每天睡醒,长手一伸直接去她桌子上拿作业抄。 精明的数学老师发现他们两错的一样,在班上当众批评了林锦时。 她低着头,始终没有反驳。 临近冬天,一到换季,她免不了一场感冒。 英语课上咳个不听,睡着的沈忱恪被吵醒,生气的把书砸在地上。 全班没有人敢说话,连张老师都拿他没办法。 她还是想咳,伸手死命的捂住自己的唇,一次又一次的憋了回去。 刚一下课,发作业的钱米朵看她一张脸被憋得发红,无奈的摇头。 这一切被不远处的一双眼睛全部看在眼里。 刚一下课,王硕然并没着急走,在学校的单车棚里等人。 看到自己要等的人看来,他满意的一笑。 两个差不多高的少年,一个的气场要比一个强。沈忱恪挑了挑眉,单手漫不经心的插在裤带里。 “别再欺负林锦时,”沈忱恪对面的男孩语气认真又严肃的说。 一阵流里流气的口哨声在他话音刚落响了起来。 沈忱恪痞痞一笑,揶揄道,“你喜欢她?” 站在他对面的王硕然气急败坏的捏紧拳头。 “怎么了,被发现心里的秘密恼羞成怒?”沈忱恪淡淡的反问。 “不管你怎么说,请你以后不要再针对她,她不像你。”王硕然有些气愤的说。 沈忱恪点点头,“不像我,好像也不像你吧。” 学生时代喜欢一个人,越是想要对方注意,越会自以为聪明的用一些小手段。 越是聪明的男孩对喜欢的女孩越笨拙,比如说王硕然,比如说沈忱恪。 不同的是,王硕然对感情温如水,而沈忱恪则不同,他 第424章 532.少年锦时 王硕然选择守护,暗自等待时机,沈忱恪主动出击,想要她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他的捉弄,恶作剧全都是为了让这个随时安静,毫无存在感的女生能够看到他。 少年时候的沈忱恪怎么会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女生,越是这样捉弄她,她越会反感和讨厌,尤其是林锦年这样的人。 沈忱恪是林锦时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她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只是已经17岁的林锦时知道,她的所有反驳和争辩一文不值。 如此没有意义,她不愿意自讨没趣。 沈忱恪越来越过分,上课偷偷踢她的椅子,几次抄她的作业,数学老师骂的都是她。 周五早上,最后一节课是他们班的体育课。 沈忱恪和班上几个比较活跃的男生一起打篮球。 他眼角余光捕捉到往篮球场外缘走过的女生,球一偏,直闯闯的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闷响,篮球砸落在灰白色的地板上。 林锦时被突然飞过来的球砸在脑袋上,迅速的捂着脑袋蹲了下来。 一阵晕眩,钱米朵惊呼的声音听得并不太真切。 钱米朵的声音很大,自然惊扰了球场上的男生。 王硕然刚投进一个三分球,抬眼看到球场外的状况。 他眼睛随意一瞟,看到了对面球场沈忱恪眼底的一丝慌乱。 心下了然,王硕然怒火中烧,几步走过去,二话没说截住了要往林锦时那边跑的男孩。 沈忱恪没有任何防备被王硕然揪住衣领,一上来就是一拳。 他哪里是能吃得了亏的人,被打了一下立刻反击。 球场上的男生面面相觑,楞了几秒后,纷纷跑上前去拉两个男生。 “你他妈有病啊?”沈忱恪指着王硕然大骂。 “是谁有病,警告你的话忘记了?”王硕然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冷冷的倪了他一眼,警告的说。 “我不是故意的?”沈忱恪大吼道。 “去道歉?”王硕然冷着声音开口。 “不需要你教我,”沈忱恪生冷的说完这句话,甩掉拉着他的同学,径直往林锦时所在的方向走。 二十几个男生目光在三个人之间打量了一圈,一副了然的笑笑。 此时走过去的沈忱恪捡起球,蹲在林锦时身边,歪着头去看她,“你没事吧,”他微微有些歉疚的问。 钱米朵瞪了他一眼,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林锦时始终低着头,扶着脑袋。 许久之后,正当沈忱恪还要说话时,林锦时抬起头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猛的用力推开他,快步跑了。 “喂,对不起!”他皱着眉高声喊,周围的男生一阵起哄。 自那天的插曲之后,沈忱恪安分了不少,变得突然规规矩矩起来。 也是从那天起,班上总有奇怪的传闻和起哄声。 比如说她被点到回答问题,班上几个胆大的男生总是在咳嗽,哼哼唧唧。 一时之间,流言满天飞。 那时候的这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唯恐天下不乱,嗅到一点暧昧因子就凑上去。 他们不知道,那些无意的玩笑对当时的林锦时有多大的伤害。 第425章 533.少年锦时 传闻王硕然和沈忱恪两个人为了她大大出手,由于那两天两个人脸上皆挂了彩,但凡听这些小道消息的人,十之八九是相信。 外面怎么传都好,只要当时人不去回应,事情自然而然会被淡化。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沈忱恪居然当众承认他喜欢林锦时。 这是市里的重点高中,出了这样的学生,班主任老师气疯了。 她不能把气撒在沈忱恪身上,自然受罪的还是林锦时。 化学课上,张老师直接把她叫出去。 此时办公室里大多数老师都去上课,只坐着几个没课的老师在批改作业。 “林锦时,这是重点高中,高二一班更是高二年级最好的班,你们多大,说什么喜欢?”张老师手指不断戳在办公桌上,语气凌厉又有危严。 林锦时紧握着双手始终一言不发。 周围同一个办公室的老师频频看过来。 终于,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老师放了她回教师。 刚到教室门口,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她一脸淡漠的走进去,身边的同学都在看,她知道,但她一点也不想关心。 刚坐在座位,沈忱恪转过头,头枕着手臂问她,“她又骂你了?” 林锦时一言不发,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片刻之后,沈忱恪站了起来,桌子被他身体带动,发出巨大的声响,坐在前排的同学频频看了过来。 “我去找她,”沈忱恪恼火的说。 刚走了两步,林锦时砸了手里的笔,“嚯”的一下站了起来。 “沈忱恪,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烦不烦,”她大声吼他,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沈忱恪身体一怔,坚定的说,“她不应该这样对你。” 林锦时冷笑一声,“沈忱恪,我不稀罕你的喜欢,请你带上你的狗屁喜欢滚蛋。” 沈忱恪一楞,脸上冷了下来,转身走到她桌子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林锦时问,“你说什么?” 林锦时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眼里带着淡淡的厌恶,一字一顿的说,“我不要你的喜欢,请你离我远点。” 沈忱恪拳头捏的紧紧的,眼底带了些嗜血,“你稀罕谁的,王硕然的。” 正低着头做数独的王硕然抬头皱着眉看着沈忱恪。 林锦时楞了一下,生气的吼道,“沈忱恪,你怎么不去死。” 沈忱恪僵硬的一笑,转身往外走了。 全班三分之二的同学面面相觑,这是有史以来,他们第一次看到向来沉默的林锦时生气发飙。 尤其对象是沈忱恪,在一中高二年级,出了名的两个男生就是王硕然和沈忱恪,不仅因为两个人的长相。 王硕然是公认的学霸,而沈忱恪呢,有种痞气和戾气,很多外校的漂亮女生会在下午下课在学校外面拦堵他。 林锦时重新坐回座位,握住了丢在桌子上的笔,半天过去,迟迟没有落笔。 一只手伸了过来,修长手臂占据她的视线,手心里放满了糖果。 林锦时抬起头,看着向她伸手的男生。 “挑一颗,”他轻松的一笑。 第426章 534.少年锦时 他真的很爱吃甜食,尽管他们之间交集不多,林锦时仍然发现。 林锦时楞了楞,随后笑着伸手从他手心拿了一颗黄色的糖果。 她把糖放进嘴里,不多时,一股甜味在她嘴里化开。 “你知道这糖的名字吗?”王硕然笑着问。 林锦时疑惑的摇了摇头,并没有问叫什么。 王硕然像是知道她不会问,挑了一颗同样颜色的糖果放进嘴里,而后说,“释放。” 林锦时若有所思的点头,低着头看书。 王硕然笑了笑,把手里剩下的糖放在她桌子的一角。 林锦时一双眼睛盯着课本上黑色的楷体字,始终没有读进一个字。 她很懊悔,不该发脾气,不该那样失控的骂沈忱恪。还有一点导致她心里不舒服的是王硕然的两个字,释放。 一直竭力在努力,想要力争上游改变现状的林锦时突然有了一丝泄气。 嘴里橘子味的糖果本是甜腻的,此刻她却觉得味蕾所感受到的全是苦味。 据钱米朵和张梦辰所说,她们两直接被她吓,突然之间感觉认识了一年多的林锦时变了个人。 可不是吗,小时候她也是个爱笑爱闹的孩子,无忧无虑成长,从那些事情发生之后,一夕改变,小锦时突然间长大,暗自下决心要改变现状。 当然,之后林锦时又恢复成那个安静,沉默,对任何事都很淡泊的人。 上了整整一个月的课,她终于能够回一趟家。 收拾了书包从教室出来,校门口有很多她叫不出品牌的私家车。 在人群后面,她看到王硕然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林锦时看了一眼,有些机械的转过头来。 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有人伸手扯着她的书包带,迫使她停了下来。 林锦时微微皱了皱眉,回过身去看,一张阳光帅气的脸在她眼前放大。 其实十几岁的男生都是差不多的,王硕然也属于阳光大男孩,只是他是邻家男孩,算得上温柔,儒雅。而眼前的男生属于青春期爆炸型的,霸道,不讲道理。 “要不要我送你,”沈忱恪邪魅的一笑,向她提议。 “不用,”林锦时淡淡说完这两个字转身就走。 沈忱恪被拒绝也不以为意,骑着单车跟在她身后。 她走的不快,沈忱恪骑两步,长腿一伸,支在地上等着她。 就这样一直到她坐车的车站,林锦时始终没有再看他一眼,也不理会他无聊的行径。 “你就这么讨厌我?”沈忱恪单手撑着单车问。 林锦时转过头来,阳光倾斜而下,打在他脸上,她看到他耳朵上一个细小的耳钉,一闪一闪,十分耀眼。 “你别打扰我就行,”她怔楞了片刻,淡淡的移开目光。 “你愿意……”沈忱恪话还没说完。 公交车停在她脚边,发出笨重的机械声。 “我走了,”林锦时匆匆看了他一眼,跟着人群挤上了车。 沈忱恪抬了抬手,最后只能作罢。 用了几个小时回到县城,老远便看到外婆驼着背站在家门口张望。 林锦时开心的一笑,加快了脚上的速度。 第427章 535.少年锦时 “外——婆……”她欢快的大声喊。 听到声音,外婆找了一圈,眯着眼睛又看了一阵,最后终于露出一抹慈爱的笑来。 她几步迎上去,伸手抱了抱年迈的外婆,开心的一笑。 外婆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嘴里碎碎念,“回来了,回来了……” 刚一进家门,外婆倒了杯水递给她。 林锦时猴急的接过水来,猛灌了一大口。 外婆嘴里一直在说,“慢点,慢点,”慈爱一笑,替她擦了擦额角的汗。 晚上,外婆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 林锦时难得吃了一碗饭,一个劲的夸外婆做的饭菜好吃。 外婆心里心疼这个孩子,又夹了块肉放到她碗里。 林锦时嘟着嘴撒娇,把碗里的肉放进外婆碗里,嗔笑道,“太腻了,外婆吃。” 外婆一张印满沧桑的脸上,带着一汪浅笑。 吃过饭,天还大亮,她在院子里写作业,外婆在老槐树下织围巾。 晚风浮动,厚重的大门外时常有人经过,屋里的两个人安静的各自做自己的事。 很多年后,这一幕时常让她怀念,那一年她从美国匆匆的赶回来,屋子里集满了人,再也不如当初那般安静。 在家呆了两天,她又赶回了学校。 把外婆在家做的饼带了回去,她分了一些给张梦辰和钱米朵。 本来怕她们不喜欢,没想到钱米朵一口气吃了两个,张梦辰也直夸好吃。 本以为她和沈忱恪的事情就这样过去,没想到后面还有更多的事在等着她。 周末没事,想去“未央”把上次没看完的《白马啸西风》继续看完。 刚出校门,几个穿着艳丽的女生很不友善的看着她。 林锦时淡淡的看了一眼,转回了视线。 擦肩而过时,她被为首的女生一把拉住。 “你是林锦时,”长头发,化浓妆的女生不屑的问。 被迫停下来的林锦时淡漠的看着她,而后点了点头。 “也不怎样,”女生轻蔑的一笑,对着同伴如是说。 “没事,我要走了。”林锦时轻轻挣脱开她的手要走。 还没迈开步子,几个女生把她团团围住。 周围人不算少,但所有人都假装没看到般,绕了开来。 王硕然正和朋友打完球,准备去校外的饮品店坐坐,刚出校园,远远就看到这一幕。 淡淡的一扫,在几个女生推搡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把篮球交给同伴,匆匆丢下一句,“你先去,”便跑了。 几个女生一直骂骂咧咧,从她们的骂声中她终于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 又是沈忱恪,为首的女生好像是喜欢他,把她当作假想敌,所以来警告,威胁她的。 这个时候,她还有时间发呆。 突然觉得眼前的女生有些可悲,为了一个男生,至于把自己变成一个泼妇吗? 很多年后,当有人向她走了九十九步,她仍然是连最后一步都不敢迈出来的时候,心情就如同现在。 在推搡间,王硕然就这样出现。 他突然闯入人群,一只手牵起了她的。 第428章 536.少年锦时 这群女生找茬,她没有慌乱过,可是一只干燥的大手牵起她的手时,她心里慌了。 暗自用劲,想把手从他的手心抽出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相反被握得更紧。 王硕然并没有看她,对着几个女生冷淡的开口,“别再找她麻烦,否则后果自负。” 突然的状况让几个女生面面相觑,为首的女生把视线一直放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过了很久什么也没说,对着一同来的几个人说了一句“走吧,”率先迈开步子走了。 等几个人走出几米,王硕然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怎么回事,”王硕然皱着眉问。 林锦时没说话,看着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一阵尴尬,她已经能够感受到此时自己的手心一阵汗湿。 “没什么,”她轻描淡写的说。 王硕然好像是叹了口气,又像是没有,片刻他又说,“如果有事可以找我。” 林锦时摇了摇头,回了一句,“没事。” 此时太阳正是最辣的时候,林锦时脸上被晒红了一圈,而王硕然穿运动衫,显然是刚运动完,额头布了一层薄汗。 “你要去哪里?”王硕然勾起一抹笑,问了她一句。 “你能放开我吗?”林锦时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能不能放手。 王硕然一楞,松开了握着的手。 一阵风溜了进来,手心的燥热吹走了大半。 “我去那边一趟,”林锦时勉强一笑,指了指“未央”的方向。 不等王硕然说话,她逃似的快步走了。 王硕然追了两步,无奈的一笑,任她跑远。 走远了几步的林锦时微微握了握自己的手,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王硕然看着她进了“未央,”过了马路去另一边的饮品店找同伴。 刚和他一同出来的张一博一脸坏笑的看着好友,“什么情况?” 王硕然喝了一口他对面的冰柠檬水,倪了他一眼,一副别明知故问的样子。 张一博漫不经心的玩着桌子上的纸牌,摇了摇头,说道,“那个小丫头,挺普通的,真搞不懂你。” “张一博,你够俗的。”王硕然笑着讽刺他。 张一博摆摆手,揶揄道,“上次费尽心思跑到那边的破书屋怎么样。” “关你什么事,喝你的冰咖啡,”王硕然有些恼火的说。 张一博笑笑,没在说话刺他。 两个人是初中同学,一同升到一中,他在一班,张一博在二班。 他做了什么事,张一博是最清楚的,就拿他对一班那小丫头什么心思,他也是一清二楚。 看这样子,怕是也是吃了不少闭门羹。 真倒不是他肤浅,就一班的林锦时,他有特意去看过,安安静静的一个小姑娘,长得倒也不差,只是看那性子实在是太淡。眼前这位要风得风的大爷,恐怕招惹了她,已经少不了委曲求全。 而林锦时在书屋坐了快一个小时,统共只看了十几页书,心里乱得厉害,很难静下心来。 刚翻了一页,店主同样抬头,捕捉到角落的小丫头,把书微微合上,淡淡开口,“怎么了?” 第429章 537.少年锦时 林锦时一楞,随即摇了摇头,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那种感觉有些微妙,有些困惑。 看不进去,她索性也合上了书。 “它叫什么名字?”她指了指他身边的猫问道。 “桑迟,”老人伸手摸了摸桑迟的毛发。 “很好听的名字,”林锦时淡淡一笑。 老人一楞,片刻又继续开口,“很少有人这样评价。” 林锦时微微吃惊,疑惑的抬着头看他。 “不像猫名,”他说。 林锦时淡淡一笑,突然有些理解他为什么会怔楞。 聊了几句,老人又重新打开书在看,她合上书准备回学校。 刚进学校,老远便看到了沈忱恪。 她四处看了一眼,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干脆走了过去。 “喂,林锦时,你要去哪?”沈忱恪叫住她,一脸笑意。 林锦时却笑不出来,指了指他背后的宿舍楼,抬脚要走。 “等等我,一起!”沈忱恪转过身要和她一起走。 “你好像不住校?” 他们班大多数人都是市里的,并不住校,钱米朵和张梦辰会住校,据说是爸妈想让她们锻炼一下。 沈忱恪扯了扯嘴角,突然很泄气,他指了指宿舍楼,“要我送你吗?” “沈忱恪,”林锦时站在离他一米远处叫他。 “嗯,”沈忱恪淡淡的答了一句,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我们现在高二,”她说。 “我知道,”沈忱恪楞楞的回答。 “我想要好好上学,不想考虑别的,”她沉吟了片刻,脱口而出心里的想法。 沈忱恪一楞,眼底有些黯淡,许久之后抬起头来,眼里又突然溢满惊喜,“这么说你不讨厌我。” 林锦时一楞,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你别做让我反感的事。” “好,保证不打扰你学习。”沈忱恪雅痞的一笑,眼里自信满满。 校门口的事她不打算和任何人说,免得总是麻烦不断。 高二过得很快,沈忱恪果然变乖了,再也不拿她开涮,林锦时稍微轻松了一些。 期间她换过一次座位,第一次主动找了张老师。 张老师虽然不太喜欢她,但怎么说她也是班上的尖子生,对她态度不至于很过分。 她胡乱找了个理由说想换座位,张老师破天荒的问了几句就同意了。 新的座位离王硕然十万八千里,几乎两年多的同桌就这样断了。 王硕然几次想问她是不是因为那天的事在躲他,迫于每次都有人在,怎么也没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期末考了试就能回家,爸爸和妈妈已经回到县城,林父借了辆面包车来接她。 刚出校门,王硕然终于找到机会拉住她。 林锦时干脆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等他说话。 “为什么躲我?”王硕然蹙着眉问她。 “我没……”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王硕然第一次发脾气,周围人来人往,只有他们这一处气氛有些古怪。 “别不承认,明明就是在躲我?”王硕然压低声音低吼。 林锦时看着他生气,叹了口气说,“同学们都误会,这样不好。” 王硕然自嘲的一笑,在他看来,林锦时是最不在乎别人想法的人,怎么可能就突然介意起来。 第430章 538.少年锦时 “我喜欢你,林锦时。”在周围人声嘈杂中,王硕然突然说。 林锦时被吓坏了,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孩,她努力看进他眼底,突然发现他好像是认真的。 “我,”她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果你觉得有负担,可以告诉我,别躲我,”他温声说。 林锦时四处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街道另一边在人群里四处张望的爸爸。 “王硕然,你别这样。”林锦时皱着眉,低声说。 “这是答案?”王硕然苦笑一声,问道。 此时此刻的林锦时心里乱作一团,虽然心里隐隐约约早有察觉,但被他这样突然的表白,心里还是免不了震惊和慌张。 “王硕然,我要回去了,我爸在等我。” 王硕然眼底一片黯淡,心里也不想逼她太紧,放了她离开。 林锦时几步跑进人群,跑到公路对面一个中年男人身前。 不知道男人说了什么,林锦时抱了抱他,高兴的直跳。 王硕然看到这一幕,心里越发没有底,在他面前她自卑,安静。在亲人面前和面对他完全是两个样子。 林父接了女儿直接回家,在车上,林锦时一直在问妈妈的情况。 她心里激动,一想到马上就能见的妈妈,心里的高兴已经表现在脸上。 车开了快两个小时,终于能看到了外婆家的小院。 还没停车稳定她飞快的下车往屋子里跑,妈妈和外婆正坐在院子里剥豆角,听到声音刚一抬头,一个黑影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林母。 “妈,”林锦时闷声叫了一声。 外婆把脸往另一边一转,偷偷抹了抹眼角落出来的眼泪。 林母抱着女儿,亲了亲她的发顶,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这天傍晚,外婆家的饭桌上突然热闹了很多,家里也更温馨了一些。 妈妈的病得到很好的控制,算是从鬼门关回来了。 林锦时心里高兴,同时也微微松了口气。一直以来这些事一直被默默压在心底,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一整个假期,她过的很快乐,偶然想起王硕然来,突然又泄了气。 她没忘,他说过喜欢她。 心里没有半点感觉是骗人的,只是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虚无。 他们不可能有未来,她也不允许自己为了少年时候的感情,用她的未来做赌注。 她要让爸妈过上好生活,要让奶奶幸福。 转眼一个月过去,已经正式步入高三年级,他们要提前回去补课。 校园里少了大半人,安静了不少。 她自己拿着东西回的学校,东西实在太多,她走几步停一会,走几步停一会。 好不容易挪进了学校,靠在一边墙上休。 校园里的桂花正是开的时候,微风一吹,一股浓郁,香甜的味道入鼻。 林锦时微微一笑,心里竟然有些愉悦轻松。 沈忱恪骑着单车悠闲的回学校,不经意的转过头,刚好看到她在享受阳光和花香。 他嘴角升起一抹笑来,车身一转,骑到了她身边。 “喂,”沈忱恪恶作剧的在她耳边叫了一声。 第431章 539.少年锦时 林锦时不防有人捉弄,吓了一跳。 沈忱恪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林锦时一张小脸被晒得通红,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等沈忱恪笑够,他正色道,“我帮你吧。” 还不等她拒绝,沈忱恪把自行车放在一边,轻轻松松把放在地上的东西全部拎了起来。 “不,不用……”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沈忱恪已经大步流星走远了。 林锦时看着已经走出两米的人,只能无奈的跟上他的步子。 沈忱恪轻车熟路把她送到宿舍楼下,管宿舍的阿姨怎么都不让他进去。 林锦时伸手去拿他手里的东西,被他挡了一下。 沈忱恪嘻嘻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对着阿姨说,“阿姨,我妹妹假期在家摔到了手,还是让我这个哥哥送她上去吧。” 林锦时瞪大一双眼睛看着沈忱恪,心里又气又恼,谁是他妹妹,这家伙可真会占便宜。 沈忱恪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继续编瞎话,“阿姨,我爸说一定要我把妹妹安全送到学校。” 阿姨狐疑的看了一眼林锦时的手,语气严肃的说,“五分钟下来。” 沈忱恪挑了挑眉,开心的一笑,率先迈开步子往楼梯口走,林锦时跟在他后面一起上了楼。 把东西放在她宿舍,沈忱恪跑的满头大汗。 林锦时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从包里拿了两个从家里带来的梨递了过去。 “谢谢,”林锦时微微不好意思,却郑重其事的开口, 沈忱恪被她严肃模样逗笑,亲昵的伸手拨了拨她的刘海。 林锦时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眼底有些惊慌的退了几步。 沈忱恪无奈的一笑,接过她手里的梨咬了一口。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一脸不正经的说了一声,“谢了,林妹妹。” 林锦时突然抬头,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谁是你的林妹妹。” 这句话不差分毫的被沈忱恪听了进去,他痞痞的一笑,看她生气的模样,没再寻她开心。 从开学那天的事后,沈忱恪总是一口一个林妹妹的叫。 班上的男生听了,总是阴阳怪气的叫她沈家林妹妹。 进入高三,很多人要不就是准备为了一线城市的重点大学努力,要不就是选择出国。 林锦时努力学习了这么多年,其实并没有仔细想过将来要做什么。 钱米朵问过她,她老实说不知道。 她和王硕然座位离得很远,不去刻意关注,只当是一个班上不太熟悉的人而已。 反倒是她和沈忱恪,自从那天的事后,好像没那么敌对。 虽然他仍然爱逗她,但至少没越过她的底线。 平静了两个星期,这天放学,她还有两道题没做,干脆就没去吃饭。 等完成了最后一道数学题,抬起头来教室里已经空空荡荡。 扭了扭发麻的脖颈,不经意的转头,正好看到了隔了一个组的王硕然也在。 林锦时楞了楞,微微僵硬了片刻,转过头来。 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挂的钟表,时间已经指向了一点,这个时间点,食堂是不可能有饭。 第432章 540.少年锦时 纠结了半天,她干脆坐在座位上继续做物理试卷。 做了几个题,教室里陆陆续续进来了几个同学。 沈忱恪回到教室看到林锦时还在,微微蹙了蹙眉,他二话不说直接转身跑下楼,在超市里买了牛奶、面包带了上去。 “啪”的一声,不重不缓的声音在有些安静的室内显得过大。 林锦时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沈忱恪,微微皱了皱眉。 “你干什么?”她压低了声音问。 沈忱恪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座位,唇形好看的薄唇轻启,强势霸道的开口,“吃掉。” “我……” 还不等林锦时反驳,沈忱恪已经快速的打开面包,把牛奶也打开,放在她桌子前面。 林锦时轻微的叹了口气,说了声“谢谢,”拿起面包小口小口的吃着。 教室门口,从外面进来的王硕然自嘲的一笑,随手把手里的饼干和酸奶扔在门口的垃圾桶里。 下午放学,钱米朵和张梦辰拉着她去食堂吃饭。 吃过晚餐,她要回教室,钱米朵和张梦辰要先去趟学校超市。 三个人兵分两路,她从食堂侧门绕了出来,往篮球场那边走。 如果早几分钟让她知道,此时王硕然正在球场打球,恐怕无论如何她也会选择绕路。 五点多的太阳还没有要下山的意思,阴暗交错间,王硕然和张一博正在篮球场上打球。 旁边偶然有女声经过,匆匆投来一瞥又快速的转过头和同伴说话。 又一个三分球准确的投入篮筐里,张一博已经累得直喘气。 “喂,你到底有完没完,”他喘了口气,叫苦连天的喊。 “再来,”王硕然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运球。 张一博摆了摆手,退出场外。 “不来了,很累。”他扯着嗓子大声喊。 王硕然抱着球要砸他,刚一抬头看到了球场外正在低头走路的林锦时。 张一博本来准备躲开,突然看他安静下来,迷惑的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林锦时走近,他想也没想叫了一声, 听到声音,林锦时转过头找了一圈,目光淡淡从张一博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他后面的王硕然身上。 “哎,这小丫头,怎么不理我。”张一博不高兴的嘀咕了一声。 此刻人影耸动,林锦时和王硕然隔着不远的距离,看了一眼对方。 片刻之后,她尴尬的移开目光,要走也不是,要过去似乎也不妥。 两个多月前,王硕然把她拦在门口说的话还历历在目,答案是什么她其实早已经想通。 她心里承认,王硕然是一簇温柔的阳光,是每个人心里所向往和期待。 如果她是一株健康的小苗,她需要他,可是偏偏她不是。 有句话叫物极必反,他太耀眼,反倒于她有些不适合。 很多年后,命运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她才发现老天确实爱和她开玩笑。 正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时,球场那边突然响起了张一博的声音。 “硕然,你要去哪里,等等我。”张一博一边转过头看她,一边快跑几步去追王硕然。 林锦时抬头看到的便是那一块场地空无一人,远处两个少年越走越远。 第433章 541.少年锦时 时间越来越紧张,林锦时心里微微有一丝雀跃,如同是被关了多年的的鸟,终于快要挣破牢笼飞了出去。 她和沈忱恪的关系反倒好了起来,他还是爱捉弄她,只是也不算过份。 和他相处起来,让她觉得轻松很多。 转眼高三上半学期已经快要结束,“未央”她已经很少再去,王硕然这个人几乎从她的生活中消失。 看着成绩单上两个人的名字紧紧挨在一起,那个有些恼怒说喜欢她的人是他又仿佛不是。 沉寂下来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在一中门口有个少年曾经牵起她的手,以保护者的姿态。 沈忱恪告诉她,可能高中毕业后家里要送他去读军校。 林锦时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嘲笑他,淡笑着说,“那样很好。” 沈忱恪有话要说,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想说的,未必是她想要听的。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这一片天空洋洋洒洒下了很大的雪。 外面银装素裹,教室里也不见得有多暖和。 隔着玻璃窗,楼下低年级的学生正在踩雪,揉雪团。 枯燥乏味的语文课上,她正在低头写笔记,今天老师讲到柳永的诗词,正说道《凤栖梧》诗中两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刚抬头,手边递过来一张白色的纸条,她怔楞了很久,始终没有伸手去接。 递纸条的同学看到老师已经看过来,一着急,用了力丢在她桌子上。 刚好在她手边的位置,她踌躇了很久,打开来看了一眼。 纸上一行潇洒苍劲的小楷,赫然写着,“下课去天台,一定要来。” 没有署名,她也知道这些字出自谁手。 后半节课,她几乎没听进老师说的任何话。手里的纸条像是和她有仇,揉皱,抚平又揉皱。 “叮铃……”尖锐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王硕然拉开椅子往外走,有人叫他也没有理会。 这十分钟对林锦时是煎熬,心里的答案早已经十分确定,她不能去也不该去。 终于上课铃声还是响了起来,刚上课,张老师环顾一周,问了一句,“王硕然去哪里了?” 等了一会,坐他周围的人皆是摇头,没人回答,张老师只能作罢,继续上课。 林锦时却如坐针毡,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一大半节课过去,他始终没有回来。 林锦时再也坐不住,找了个借口请假出去了一趟。 沈忱恪看着跑出去的林锦时又看了一眼另一个空着的座位,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林锦时刚出教室,寒风激得她打了个寒颤,抬头看了一眼外面,雪花一片一片掉落下去,密密匝匝,如同细如毛的春雨一般。 几步跑上五楼,拉开天台的门,冷风突然往里面跑窜。 找了一圈,并没有她要找的人,心里一慌,正准备转身下楼去别的地方找。 正在她慌乱间,一句温柔的“你来了,”在她背后响起。 王硕然靠墙而站,此时此刻居然还能笑出来。 他的脸微微被冻得发红,嘴唇却是呈紫色了。 林锦时眼眶一下红了,就那样忘记言语,忘记动作,呆呆的看着他。 第434章 542.少年锦时 “我还以为你不来呢,”王硕然苦涩的一笑,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林锦时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不防后面有小台阶,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了下去。 慌乱中她伸手抓住了王硕然的衣服,让自己稳住身体。 王硕然伸手扶着她,嘴角带了一抹笑。 林锦时顿时尴尬起来,往前移了半步,确定自己安全才放开他的衣服。 王硕然却并不放开她,手放在她腰侧的位置,隔着厚厚的外套,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手心的冷。 “白老师说,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你看印证在我身上是不是可以找到依据?”王硕然温声说道。 “你……”林锦时抬头慌乱的看了他们一眼,满脸窘迫。 王硕然又靠近她一些,两个人几乎鞋尖相抵。 “王硕然,你别这样,”林锦时两只手挡在两个人之间,心里有一丝慌乱闪过。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不喜欢我吗?”王硕然霸道的把她拉近自己,要是有人刚好看到这幅画面,看上去像极了一对热恋的情侣。 雪一直落个不停,大片的雪花落在两个人肩头。 无声无息的何止是雪花,还有这两个人,周围除了风声,再也不见多余的声音。 王硕然一直看着她,她能感受得到。 许久之后,王硕然放在她腰侧的手轻轻捧上她的脸,迫使她抬头看他。 在他坚定万分目光里,林锦时突然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终于她败下阵来,微微躲开一些他的视线,叹了口气,轻声说,“王硕然,我们不合适。” 王硕然突然松了口气,清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来,他语气轻松的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 林锦时却轻松不起来,她一早就已经断定,他们之间有一个死角,不是努力就能跨过去。 “你没明白……”她急忙想解释,却也觉得无力,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知道,”正当她两难的时候,王硕然接过她的话来。 “虽然我不确定那些因素是不是阻碍我们在一起的障碍,但是我会努力,真正像个男人,能够独当一面,保护你。”王硕然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 此时的少年突然之间长大了一般,看起来勇敢又睿智。 林锦时眼里有松动,他许的未来实在是太过美好。 如果这不是岸也该是一块能停下来歇息片刻的浮萍,此刻她已经开始贪恋他的温柔。 “锦时,”王硕然目光眷恋的看着她,似爱人的轻声呼唤。 林锦时小声“嗯”了一声。 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睫毛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独属于他的味道沾染上她的味道。 沉浸在感情世界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担心而找了过来的沈忱恪恰好在门口看到这一幕。 穿白色外套的女孩和穿黑色衣服的男孩站在一起,连这场大雪都黯淡了几分。 他默默的转身下楼,却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 家里的堂妹前几天来家里,小姑娘人小鬼大的说,人出场的顺序决定了很多东西。 第435章 543.少年锦时 这一刻这句话仿佛得到印证,他自认为不比王硕然差,只是晚了他一步。 从前的好友知道他喜欢班上一个叫林锦时的小姑娘,只当他玩玩。 沈忱恪从不解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真的很喜欢她。 虽然她长得不算特别漂亮,出彩,但在她身上,沈忱恪看到一种恬淡,宁静的气质。 英语课结束,王硕然拉着她往楼下走,刚下了天台,她便挣开了他的手。 王硕然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哑然失笑。 她在害怕什么他不是不知道,索性只有几个月的时间,等毕业,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快,马上放了假。 回家那天,王硕然送了她去坐车,要了她的联系方式。 家里有一部老旧的手机,只能打电话和发短信。 还好寒假本就放不长,加上要过春节,高三的假期统共加起来也就十二天。 春节这一晚,她收到了王硕然发来的短信。 躲在被子里的林锦时偷偷打开看了一眼,简短的八八个字,“新年快乐,很想你。” 直到房间里又重新黑暗一片,她嘴角一抹又浅又淡的笑还是没有散去。 许久以后,她按亮了手机,回了一句“新年快乐,学校见。” 虽然已经很委婉,但收到短信的王硕然一下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吃过年夜饭,此时他被张一博拉出来打球。 两个人坐在政府大楼大院的篮球场台阶上,张一博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为什么开心。 “你收敛一点,被阿姨看到早给你查出来了。”张一博懒散的撑着手提醒他。 王硕然看到消息发送,转过头轻轻推了他一下,笑骂道,“能不能盼我点好。” 张一博耸了耸肩,不是他酸他,要是阿姨知道他在跟班上的女生恋爱,估计又是一种血雨腥风。 “楚茉要回来了吧,”王一博换了个话题。 王硕然本来带笑的脸上,一时之间笑容全消,他别扭的说了一句,“说她做什么!” “你可别不当会事,我看阿姨那架势,想让你们两一起出国吧。”张一博闲闲的一说。 王硕然沉吟了片刻,开口道,“那是我妈想要的人生,不是我。” 沉默了片刻,他抱起脚边的球,在空荡荡的球场上运球,上篮。 耀眼的白炽灯照在球场上,未被照到的地方,随着天空耸动的礼花一明一暗。 几家欢乐几家愁,此刻沈家客厅一家人还没有休息。 爷爷坚持要守岁,沈忱恪百无聊赖的坐在金碧辉煌的客厅玩魔方。 “小恪,毕业之后去军校,爷爷已经打过招呼,我的老部下一定不会手软。” 沈忱恪手上一顿,低垂着头,苦哈哈的嘲讽道,“爷爷,我可真是您的亲孙子。” 沈老老爷子轻哼了一声,倪了他一眼,“你小子就是欠收拾,多锻炼锻炼才好。” “得,爷爷,您就当我是外面捡的,”沈忱恪酸酸的回了一句。 一句话惹得沈爷爷吹胡子瞪眼睛,作势要修理他一顿。 第436章 544.少年锦时 果然被张一博一张乌鸦嘴说中,大年初一,家里不乏有人来拜访,送礼物,一时之间王家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王硕然下午两点多被叫下楼,客厅里赫然坐的就是楚家一家。 坐在楚伯父,楚伯母身边穿粉色大衣的小姑娘一看到刚下几步楼的王硕然,惊喜的叫了一声,“硕然哥哥!” 家里长辈笑看着小姑娘,一个打扮时尚的贵妇人也就是楚茉的妈妈,慈爱的一笑,对着王母说,“茉茉,早就和我说想硕然哥哥。” 王母笑了笑。 “看来孩子长大喽,有自己的想法了。”楚母看着自己的女儿又看了看王母嗔笑着说。 被楚母一调侃,小姑娘立刻羞红了脸,向她撒娇的叫了一声,“妈妈。” 楚母伸手摸了摸女儿柔顺的长发,主动投降,“好了好了,妈妈不取笑你。” 王硕然全程并没有如在座的人一样,表现得很开心。 站在客厅叫了一声爸,妈,楚阿姨,楚叔叔。 “半年不见,硕然长高了,”楚茉的妈妈笑着说。 王母招呼儿子坐下,笑着开口,“是啊,这不都快毕业了,也该像个男人。” 王硕然始终表现淡淡的,不远处一抹注视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使得他微微蹙了蹙眉。 几个大人聊了一会,王母让他带藜楚去大院里逛逛。 王硕然下意识的皱了皱,淡淡的开口,“妈,我还有习题没做。” 王母打趣了他两句,“平时看你玩得疯,现在知道做题,今天特例,放松放松。” “走吧,硕然哥哥,”楚茉嘟着嘴小声抱怨。 王硕然看了她一眼,片刻后点了点头。 楚茉欣喜的站了起来,两步跑到他面前。 王硕然回房间拿了球,又给张一博打了电话。 此时这小子正被困在家,里面对屋子的亲戚正不耐烦呢,这个电话解救了他,张一博忙不跌的点了点头。 五分钟后,篮球场站了三个人。 张一博一看到楚茉一个头两个大,正准备开溜,被王硕然叫住。 跑不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嘻笑着叫了一声,“楚茉妹妹。” 楚茉甜甜一笑,回了一句,“一博哥哥。” 王硕然在一边忍不住笑了笑,瞧他们两这架势怎么就这么想古时候的公子,小姐见面。 张一博余光瞟到王硕然在笑,偷偷向王硕然比了个中指。 王硕然拿起球,吓唬般,作势要咂他。 张一博撇了撇嘴。 楚茉没看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似乎能出来真的很高兴,嘴角一直挂着一抹笑。 还不等张一博说话,王硕然率先一句说道,“你陪茉茉聊会天,我去热热身。” 不等他回应,王硕然已经抱着球,身上带风一般的跑了起来。 张一博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泄气的坐在了一边的木椅子上。 楚茉倒不觉得怎么样,坐了下来,聚精会神的看王硕打球。 张一博实在无聊,开始主动找话题和她聊天。 “茉茉,你身体还好吧。”他随口问了一句。 正看得兴致勃勃的楚茉转过头来匆匆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快速的回了他一句,“好多了。” 第437章 545.少年锦时 显然张一博觉得自己是在自找没趣,这丫头片子也不需要他陪。 脱了外套,他几步跑到球场,一个帅气的转身,动作迅速的截了王硕然手里的球。 王硕然哪里肯罢休,步步紧追,张一博早有防备,一个转身甩开了他。 已经离篮板越来越近的位置,王硕然一个帅气的转身,跃到他的另一侧,在他投篮之际截了他手里的球,而后快准狠的把球投了出去。 不出意外,篮球在几秒后稳稳进框。 “再来,”王硕然稳稳的接住球,喊道。 张一博一笑,跟上他的频率。 此时的少年有用不完的力气和满腔的热血,他们年轻又张扬,放肆又不拘。 两个人你追我赶,汗如雨下。 率先败下阵来的是张一博,他摆了摆手,直接坐在台阶上,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继续。 王硕然把球丢在地上,同样坐了下来。 “你搞定她?”王硕然眼神示意不远的女孩,皱着眉说。 “条件?”张一博挑挑眉,问道。 “老规矩,帮你打到满级。”王硕然眼睛都不眨说。 张一博耸了耸肩,撇撇嘴,说道,“是很诱人,但是你也知道,楚妹妹一颗心扑在你一个人身上……” “别婆婆妈妈,知道你行。”王硕然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拿了球又继续跑了起来。 一个假期的一半时间,楚茉几乎每天都来王家,而负责陪她玩的是张一博,王硕然则认真的打游戏。 张一博看着打游戏的王硕然,突然觉得这场交易自己好像亏了。 受罪的是他张一博,享受的他。 好在没过两天,高三年级开学了。 楚茉从小身体不好,几乎是请私人家教在家教,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是一中的学生。 而楚家父母对她人生的规划是等王硕然高中毕业之后,一起把他们送出国,两家本就是世交,孩子也是差不多一般大,一起出去相互可以照应,还有一点是培养两个孩子的感情。 早在前几年,楚家就有意和王家搭上这一层关系。 这些事,王家和楚家都心知肚明即使是他和楚茉也是知道的。 从一开始,反感的就是王硕然,他不喜欢被安排好的人生,对未来他有自己的规划和想象。 尤其是现在,他喜欢林锦时,正是因为她不像他身边的人,少了利息,合作等等东西,只是单纯的谈感情。 开学第一天,一整个早上他们没说过一句话。 午餐她是和钱米朵,张梦辰一起吃的。吃过午餐,在学校超市买了一瓶矿泉水,她随便找了个借口,一个人走了。 从超市绕到食堂,穿过白岩路,远远就看到球场上跑动的白色身影。 林锦时并没有打扰球场上的人,把水放在场外草地的木椅上,从口袋里拿了本物理公式的小册子背了起来。 王硕然一个三分球准确的投入框里,不经意的抬头便看到了坐在一侧的林锦时。 他微微一笑,整个人如沐春风。 专心背书的人并没有看到有人在看她,一月底的寒气还没走,冷风一吹,散乱了她的头发,林锦时微微抬手,小指一勾,脸侧的头发被拉至耳后。 第438章 546.少年锦时 王硕然几乎有些看呆了,她融入背后的风景中,比景物还要靓丽几分。 她那样灵动又安静,不禁让他想起两句诗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来。” 这两句放在这,乍一看有些词不达喜,但心情的迫切却是相似的。 这样美好的女子,青睐于他,王硕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他抱着篮球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直到走进,听到声音,她才扬着头看过来。 冬日里的阳光并不见得有多暖,此刻印照在她脸上,倒是让人觉得莫名的暖。 阳光有些微熏的感觉,被熏醉的还有王硕然。 “打完了,”林锦时笑靥如花的看着他,不时几缕头发顽皮的吹到脸上。 “嗯,不打了,”王硕然笑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位置。 “在看什么?”他问。 林锦时把小册子的封面翻过来给他看了一眼,“背公式呢。” “傻瓜,”王硕然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 林锦时皱着眉,离他稍微远了一点。 “别死记,不会可以来问我。”他笑着说。 林锦时合上书,难得打趣道,“是是是,王大神出马,还有什么解决不了。” 王硕然听闻她如此是,无奈的摇头一笑,眼底有丝丝眷恋和宠爱。 “哦,对了,这个给你。”林锦时挪了挪身体,把木椅另一边放的矿泉水递给他。 王硕然笑了笑,接过水来,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少年微微仰头,性感的喉咙不停的滑动,下巴上沾了些水渍,脖颈上布了层薄汗。 两个人在球场坐了一会,此时还是午休时间,大多数人在教室徘徊题海中,反倒是这比较少人。 两个人也没多大的乐趣,林锦时低头看知识点,王硕然则在一边闭目养神。 离开的时候,两个人一前一后。 这里是一中,暂且不说学校不允许谈恋爱,如果传得太开,难免不被他妈知道。 且不说现在高三,即使他现在已经是个成年男人,要她妈妈一下接受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回到教室,林锦时整理好书,刚要拿试卷做,一张纸条递到她桌子上。 林锦时抬头看了一眼沈忱恪,发现他也在看她。 他指了指她桌子上的纸条,示意她打开看看。 林锦时看了一眼周围正在认真做题的同学,默默拿起纸条打开看了一眼。 纸张上几个字一下打乱了她的心跳频率,脸色有些苍白的看着沈忱恪。 沈忱恪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叹了口气,又重新拿了张纸,低头写了起来。 她手指有些颤抖的打开另一张纸,紧咬住嘴唇的牙齿稍微松动一些。 是的,她心里害怕,以为沈忱恪要拿这件事来威胁她或者是大肆宣扬。 看到纸上最末处写的“放心,”两字,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天放学,她在教室门外叫住了沈忱恪。 两个人一起往学校门口走,林锦时心里建树了很久之后开口问他,“你为什么那样说?” 沈忱恪推自行车的手一顿,片刻后自嘲的笑笑,“我是为了你好。” 林锦时急于反驳,在脑子里搜刮了很久,最后梗着嗓子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第439章 547.少年锦时 “我知道,”沈忱恪淡淡的说。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林锦时咬了咬唇,微微有些不自在。 到了学校门口,沈忱恪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她说,“林锦时,我会一直在原地。” 林锦时正要开口叫他别这样,沈忱恪打断了她又说,“你喜不喜欢我,是我的事,我喜不喜欢你,要喜欢到什么时候,是我的事。” 说完,沈忱恪骑上自行车走了。 林锦时看着远处的追风少年,重重的叹了口气。 时间越来越紧迫,王硕然不知道用了什么理由,在第二天下午重新坐到了她旁边,两个人又变成了同桌。 林锦时明显感觉自己的学习比以前提高了,倒不是分数,而是复习起来轻松一些。 有时候偶尔放松放松,王硕然同她讲他看过的书。要是遇到他们两都看过的书,王硕然会递一张纸条给她,两个人互不偷看,在纸上写上自己最喜欢的一句话或者一个人。 这些小游戏在外人看来很无聊,但他们却乐此不疲。 王硕然依旧每天中午去篮球场,有时候张一博也在,看到林锦时过来,暧昧的笑着离开。 她看他打一会球,开始背诗句,英语语法,有时候也带了试卷来写,等王硕然休息的时候给她讲题。 王硕然也会拉她一起运动,扬言要教她打球,奈何她手上的力道始终不够,他主动放弃了。 转眼已经到了三月底,周末他们约了在“未央”看书。 一人一本书,一张桌子,两条凳子。 看起来倒有些像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生一世一代人的美好意境。 保送的名额下来得很快,其中一个就有她的。 拿在手里的薄薄纸张,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耳边是钱米朵羡慕的声音,她脑子里反而乱了。 虽说是妈妈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可是家里这几年实在是没有什么积蓄。 即使可以拿奖学金,但是生活支出,很多地方都需要用钱。更何况眼前的燃眉之急是她的路费怎么办。 全年级三个保送名额,一个是她,一个是王硕然,还有一个是二班的。 她和王硕然去的是一个国家,却不在一个城市,她在波士顿,他在加利福尼亚。 这让林锦时微微有些失落,这也是她不开心的另一个原因。 不知道王硕然用了什么方法,在班上老师不怎么管他们两,唯一的要求大概就是高考的时候希望他们能为一中多争取两个高分。 四月份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当所有人坐在教室里埋头苦读的时候,他们两坐在天台的楼梯上写题。 休息的时候,王硕然低头做数独,她则摆弄从他那里拿来的魔方。 下课铃刚过,外面熙熙攘攘有说话声。 林锦时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抬头数星星。 “锦时,等毕业,我要告诉所有同学,你是我的女朋友。”王硕然笑着开口。 林锦时坐直了一些看着他,嘴角带着一抹甜蜜的笑。 王硕然慢慢凑了过去,在她唇上落了一吻。 “盖章!” 林锦时脸上微微带着羞赫,在他灼热的目光下,脸越来越红。 第440章 548.少年锦时 “我去洗手间,”林锦时一下站了起来,跑了。 王硕然在她身后哈哈大笑。 谁说少年时候的爱情一定要激情澎湃,又是谁说少年时候的恋爱要高调宣扬,他们的爱情更趋于平淡。 他们每天在一起,很少牵手,很少亲吻,很少有甜言蜜语,但彼此都享受这样的感觉。 这样的静好,那时候的他们都以为可以很久很久。 高考来得实在太快,考试结束那天,王硕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林锦时表白。 他把随身戴在脖子里的玉石吊坠解了下来,系在她脖颈间。 女声羡慕极了,男生则一副“我们早就知道你们有问题的眼神。” 毕业宴上,他们两个人偷偷溜了出来。 六月份的燥热突然得到一丝缓解,街上人来人往,在天桥上有人摆地摊,有人拿着破旧的吉他唱着人们耳熟能详的小情歌。 一曲结束,王硕然让她等着,几步跑了过去。 他和买唱的人说了两句话,单身男人看了她一眼,最后点了点头。 王硕然接过吉他,低着头弹了起来。 一个个音符连接成一首简单的情歌,这一年青春正好,有个男孩在人来人往的人群里为她一个人唱歌。 这一年也如同青春的最后一天,他们用尽了力气去疯,去闹。 喷泉的水池里积满了银白色的硬币,一枚是一个或平凡或伟大的梦想。 王硕然变戏法一般从包里拿了两枚硬币,一个递给了她。 “许愿,”他笑着说。 依言,林锦时乖乖闭上了眼睛。 两枚硬币几乎被同时抛了出去,“你许了什么愿望,”两个人几乎同时转过头来看着对方。 两个人相视一笑,谁也没有再问。 林锦时没有等成绩出来已经自己找了份兼职做了起来。 王硕然和张一博很久前已经说好,毕业之后要学攀岩。 他们两各自为了自己所要的东西在努力,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在甜品店打工的半个月后,她见到了沈忱恪。 似乎从几个月前,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几句话。 干燥了半天的天气终于在午后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 林锦时端着蛋糕过来,放在他面前,淡笑着开口,“请你吃。” 沈忱恪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块,尝了一口。 林锦时双手撑着下巴,透过整面的玻璃墙看着雨幕中匆匆跑过的陌生人。 “我八月份去军校,爷爷拖了关系,说是一定要往死里训。”沈忱恪淡淡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林锦时悠悠转过头,扯了扯嘴角。 那一天,他们说了很多话。 这三年能释怀的,不能的,好像在那一刻都一笔勾销。 他们都要走,离开这个生长了很多年的地方,此去恐怕再见早已经物是人非。 他没有再说关于喜欢她的事,临走前,他只说,“最美的风景其实在我们心里。” 三年,就是这不长不短的三年,青春的年轮开始旋转,青春的动荡也逐渐落幕。 成绩下来,王硕然考了全市第一,她紧追其后,两个人皆上了一中的优秀毕业生榜。 第441章 549.少年锦时 她学会了做蛋糕,做点心,有时候王硕然没事也会来帮她的忙。 店长是个年轻女孩,很爱吃甜点,长得胖胖的,很可爱的模样。 她总是笑着拿两个人开玩笑。 王硕然出国留学的事早已经是确定,即使不是保送也要被送出去。 当然,和他一道出去的还有楚茉。 这一天晚上,王硕然第一次和爸妈聊起这件事来,他明确表示,一起出国可以,但只能是妹妹一般的照顾。 王母是多玲珑的一个人,虽然对儿子这样的态度有一些不悦,但也知道要先稳住他。 王硕然不听母亲的安抚,明确表示,感情的事他要自己做主,并且他保证自己有能力闯出一片天来。 王母和王父脸色难看,最后一家人只能不欢而散。 楚茉最近身体恢复了一些,经常跑到王家找王硕然。 这天周六,王硕然和林锦时约好去海洋馆,难得她今天休息。 无意中知道林锦时喜欢海豚,他特意想带她去看看。 他刚走,楚茉就找到了王家。 她今天身体状态好了一些,赶紧飞奔到王家,要找她的硕然哥哥,想让硕然哥哥陪她出去玩。 不想王家的保姆阿姨告诉她,王硕然刚出去。 楚茉失落的从王家出来,灵机一动,往另一个方向跑了。 此时张一博正在打游戏,她老妈在楼下喊,“茉茉来找你了。” 张一博才不管什么茉茉,这款游戏他已经玩到了排行榜第二,要是他再赢了,那就是no.1。 迟迟不见张一博下来,楚茉直接跑上楼,找到他房间。 推开房间,张一博带着耳机玩游戏,根本就不理会她。 楚茉才不管他做什么,难得今天妈妈准许她出来,她一定要见到她的硕然哥哥。 她两步跑上去,伸手把张一博的耳机拉下来。 张一博吓了一跳,转过来看了一眼是她又快速转回去,重新带上耳机。 “别玩了。硕然哥哥呢。”楚茉放大一倍的声音问他。 “不知道!”张一博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你肯定知道,平时你和硕然哥哥最好了。”楚茉缠着张一博,怎么都不放手。 五分钟后,张一博房间传出他吓人的哀嚎声。 他好不容易打上来的排行榜不仅没上,就因为刚刚那场,他掉了下去。 此刻他杀人的心都有了,而杵在他房间的楚茉依旧是好好的呆在这。 看着楚茉委屈的模样,张一博都快抓耳挠腮了。 奈何他是孙悟空,有七十二变也对眼前的小姑奶奶没辙。 “一博哥哥,硕然哥哥到底在哪里呀?”楚茉小声问了一句。 张一博一边重新登游戏一边说,“海洋馆。” “真的,”楚茉惊喜的问完,还不等他回答,一溜烟跑了。 刚进入游戏界面,张一博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站起来去追楚茉。 张妈妈看着一前一后跑出的两个孩子,叫了两声,楞是没有人理会她。 张一博还是慢了一步,看着开出去一米远的出租车,懊恼的踢飞路边的石子。 第442章 550.少年锦时 他赶紧拦了辆出租车,赶去海洋馆,希望事情没被自己搞砸。 伸手从包里找手机,翻遍了口袋就是没有。 张一博心里大骂了一声,只希望能快一步赶过去,阻止这三个人碰面。 紧赶慢赶,赶到了海洋馆。人山人海,一眼根本看不到他想要找的人。 此时,海洋馆里的海豚表演正好开始。 这是林锦时第一次真实看到海豚,兴奋得不得了。 王硕然看到她开心也跟着笑了笑。 全程林锦时像个好奇宝宝一般,仔仔细细的看完整场表演。 表演结束,坐在看台上的人纷纷退场,王硕然却拉着她走了下去。 工作人员正在收拾场地,王硕然拉着她走了过去。 王硕然让她站在一边等着,他一个人走近馆内的工作人员。 “你好,我女朋友很喜欢看海豚,今天也是她第一次看,我想给她一次难忘的经历,能不能让她摸了一下海豚?”王硕然微微带着一丝请求的开口。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他身后不远处安安静静的女孩,最终点了点头。 王硕然感激的道了一谢,招手叫她过去。 林锦时不知道他搞什么鬼,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 “走吧,”王硕然牵住她的手,一起蹲在水边。 训练师一召唤,一只海豚浮出水面游了过来。 林锦时眼睛亮晶晶的,满眼的吃惊和开心。 训练师一个手势,水里的海豚跳了起来,林锦时的鼻尖撞在海豚上,激起了大片的水花。 王硕然第一次看到林锦时笑得那么开心,她平时不管多开心都没有这一次这么开怀。 从馆内出来,他们又转了几圈。 在外面有卖棉花糖的,一圈一圈绕成球的棉花糖,看起来像天上的云彩一样软。 林锦时一本正经的说要请他吃棉花糖,王硕然没有争辩,她高兴就好。 她买了两支棉花糖,一支草莓味的,一支是原味。 两个人边走边玩,林锦时难得露出小孩子模样,伸手舌头一下一下的在棉花糖上舔。 王硕然玩心大起,伸手挖了一块她的,直接放在嘴里。 林锦时佯装生气,去抢他的。 两个人在馆外的空地上打闹起来,,林锦时好不容抢了一块他的,开心的大笑。 王硕然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一脸宠溺的笑。 “硕然哥哥,”一个焦急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 正在笑的王硕然微微转过头看了一眼,此时楚茉就在他身后。 他微微错开些身子,自然站在他后面的林锦时也看到了对面的女孩。 叫硕然哥哥的女孩一脸苍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两。 这个时候林锦时脑海里突然想到青梅竹马几个字。 王硕然叫了一声楚茉,把她拉了过来,淡然的同她介绍。 “这是我妹妹,楚茉。”他说。 林锦时淡淡一笑,说了声“你好。” 楚茉略带敌意的看了她一眼,转过头看王硕然,指着她问,“硕然哥哥,她是谁?” “我告诉你,你答应把我保密。”王硕然说。 “说吧,这个漂亮姐姐是谁。” 第443章 551.少年锦时 “楚茉,这是我女朋友。”他拉着林锦时的手说。 楚茉脸色比刚刚更苍白一些,微微后退了一步。 张一博从海洋馆出来,终于找到楚茉,时间已经晚了。 “硕然哥哥,那我呢?”楚茉楚楚可怜的看着王硕然,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王硕然眉头紧蹙,紧紧的拉着林锦时,抱歉的说,“我一直把你当作妹妹,你不也一直叫我硕然哥哥。” “不,我不要,不……”楚茉脸色越来越难看,伸手揪着自己的心脏,一脸痛苦的摇头。 林锦时看着不对劲,她整个人都透着病态。 楚茉痛苦的蹲在地上,王硕然当然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松开拉住林锦时的手跑了过去,慌乱抱起楚茉。 张一博赶快去路边拦了车,几个人手忙脚乱的送她到医院。 医院的医生了接她的情况,赶紧送去急救。 路上王硕然已经让张一博用他的手机打电话通知楚母。 楚茉刚被送进去不久,楚母赶了过来。 她焦急的看了一眼急救室,转过头来问王硕然。 “硕然,茉茉怎么回事,”楚母眼底带着一丝伤痛。 王硕然站了起来,对着楚母鞠了一躬,微微抱歉的开口,“对不起楚阿姨,是我不对。” 此时就他一个人在医院,张一博和林锦时帮着他送楚茉到医院之后,他让张一博先送了林锦时离开。 楚母摆了摆手,心神不宁的坐了下来。 大概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医生从急救室出来。 楚母和王硕然迎了过去,直到医生说没事,王硕然才稍稍放下心来。 另一边,张一博送林锦时回甜品店,一路上她多多少少从张一博那知道了今天看到的女孩和王硕然的事。 一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她突然没了底气。 张一博看着她陷入沉思,自然知道她在为什么发愁。 “你别太担心,相信他,他能处理好。”张一博看不过去,出言安慰。 林锦时勉强摇了摇头,眼看甜品店已经到了,她告别了张一博,跑进了店里。 王硕然在医院里待了一会,楚茉还没有醒。 心里担心林锦时,他找了过借口出来。 直接打车去了她兼职的店里,林锦时听到有人进来,笑着抬头。 “你来了,”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下去。 “锦时,今天对不起。”王硕然微微低垂着眉,愧疚的说。 林锦时摇了摇头,这事情不怪任何人,也并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 王硕然和她一起吃了饭,送她回了甜品店。 他还在路上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伸手扶了扶微蹙的眉,要来的迟早会来。 刚回到家,爸妈全都在客厅里等着他。 王硕然淡然的走了进去,挺直的站在客厅里。 “硕然,爸爸在等你解释。”王父语气严肃的问他。 “爸,妈,今天的事对不起,明知道楚茉生着病还刺激她。” “还有呢,”王父脸色难看的说。 “没有了,”王硕然看着自己的父亲,没有半分退缩。 第444章 552.少年锦时 王父冷哼了一声,手里的杯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还不说吗?王硕然。”王父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王硕然自嘲的笑笑,“爸,非要这样吗?”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既然你不说,我提醒你,楚茉为什么会突然发病。”王父专制的说。 “楚茉的事是我错了,”王硕然微微低着头,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立刻分手!”王父低吼道。 “爸,我爱她,不可能分手。”王硕然坚定的开口。 王父勃然大怒,他的儿子有一天敢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单单为了一个小丫头。 “王硕然,你翅膀硬了?我告诉你,离开王家你什么都不是。”王父冷着声音训斥。 “爸爸,难道在您眼里,您的儿子就这样没用?”王硕然失落的问。 在矛盾尚没有完全激化之前,王母适时出来打圆场。 “老王,硕然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好。”王母柔声说。 王父依旧还在生气中,只不过王母三言两语柔化了他的脾气。 王父摇了摇头,转身往楼上走。 “妈,您真的同意吗?”王硕然不确定的问。 王母笑笑,叹了口气,“妈妈还能逼你不成,你长大了,知道轻重。” “但是今天的处事方法不对,你看茉茉都生病住院了。”王母略微有些严厉的说。 王硕然沉吟了片刻后说道,“茉茉那边我明天去和她道歉。” 王母点点头。 王硕然得到妈妈准确的答复,开心的一笑。 能得到妈妈的支持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两的事情无疑是锦上添花。 这一晚,王家书房里一段不为人知的谈话正在悄悄进行。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放任他不管吗?”王父眉头紧锁,一脸不高兴。 王母把手里的热茶放在桌子上,优雅的坐了下来。 “他18岁,不是8岁,你和他来硬的,他只会更反抗。”王母沉吟了片刻,淡淡的说。 “你的意思是?”王父灵机一动,突然有些明白妻子的用意。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王母胸有成竹的说。 “好,事情交给你。” 两个人达成共识,这一晚王母给秘书打电话,让她好好去查查,交代了要详细的资料。 王硕然第二天去医院看楚茉,医生让留院观察两天。 她脸色苍白,血色全无,看起来像个易碎的漂亮娃娃。 看到王硕然进去,她惊喜的叫了一声,“硕然哥哥。” 王硕然勉强一笑,把家里阿姨做的汤倒了半碗出来。 “我要你喂,”楚茉一双眼睛亮晶晶,一脸期待。 王硕然也不好让小姑娘失望,拿着勺子舀了一小口凑在她嘴边。 楚茉开心的一下,听话的喝了一口。 喝了半碗,楚茉推开碗说什么也不喝了。 王硕然站起来,放好碗。 “硕然哥哥,我……”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有问出口。 昨天她醒过来,又哭又闹,楚母安慰了她很久。 她哭着和楚母说她下午看到的事情,楚母再三保证,他和王硕然一定会一起出国,和之前设定的一样,她才停止哭泣。 尽管妈妈已经安慰了她很多次,但是昨天硕然哥哥的态度,她也是看到了。 心里实在是不能放心,想要当面问问硕然哥哥。 第445章 553.少年锦时 “茉茉,你要说什么?”王硕然转过身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问她。 “我想问硕然哥哥,我们还会不会一起出国。”她怯怯的问,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王硕然一脸,点了点头。 楚茉激动的坐直了身体,拉着他的手臂。 他无可奈何的一笑,任由她拉着自己。 在医院陪了楚茉在半天,直到她睡下去,他才出来。 没有急着回家,他去了林锦时打工的甜品店。 在路上看到有卖海洋馆系列的主题商店,他选了两只蓝色的海豚挂饰。 到林锦时的小店,正是高峰期,人有些多。 王硕然没有打扰她,在窗边设的白色圆桌边坐了下来。 林锦时正忙着收银,偶然间抬头看到他在,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等人终于走得差不多,林锦时把不忙时候她做的小饼干端了过来。 “你做的?”他淡笑着问。 林锦时含笑点了点头。 王硕然拿了一颗放在嘴里,味道比一般的饼干甜味更重一些。 她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在等他的评价。 王硕然故意顾弄玄虚,卖足了关子就是不说好吃。 林锦时第一次有种要被他憋死的感觉,忍了又忍,开口问道,“好吃吗?” 王硕然笑了笑,“好吃!” 林锦时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不服气的转过头。 王硕然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心里瘫成一团水。 记忆倒退,他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第一次见的小女孩。 张一博问过他很多次,为什么对这样一个小姑娘情有独钟。 是啊,比她漂亮,比她性格好的女孩他见过很多。 上初中开始,不乏有女孩追求他,可是唯一走进他心里的女孩只有她。 初见时,她觉得这个女孩并不像她表面那样。 他懒得去找自己的班级,索性在路上随便找了个人问问。 第一声叫她,她并没有听到,而后他又叫了一声。小姑娘转过头来,淡漠的看着他。 在她眼里是少见的淡然,他在她眼里就只是个陌生人。 她给他带路,他走得很慢,她却并没有生气,走了几步,故意慢下来等他。 明明她很着急去教室,却并不发脾气或者催他。 当时觉得这姑娘真是个傻瓜,一点都不会为自己着想。 后来知道自己居然和她是一个班,班主任老师发脾气,很明显看不上她,她也低着头自己承受了。 实在是看不下去,王硕然开口替她解围。 再后来,看着眼前的女孩努力学习,努力生活,即使老师总是给她脸色看,小姑娘仍然没有什么多大反应。 她安静的如同一朵白莲,他不由深陷其中。 林锦时除了学习好一点,其它时候像个傻瓜一般。 本不想那么快告诉她,可是突然出现的沈忱恪打断了他的步伐。 那家伙欺负她,高调的说喜欢她,一下刺激到他。 他一时冲动,在单车棚警告沈忱恪。 这家伙云淡风轻的问他是不是喜欢她,当时王硕然突然楞住。 心事被人窥探,他有些恼羞成怒。 是的,这是个秘密,他没有同任何人说过,突然之间被沈忱恪这样说出来,让人很懊恼。 第446章 554.少年锦时 之后沈忱恪不断挑衅,一次一次挑战他的底线。 他忍不了,也不愿意再忍下去。 表白显得有些匆促,他知道会吓到她,已经尽量在控制。 最后还是吓到了她,她一脸慌乱的抬头看着他。 王硕然心里“咯噔”一下,心里突然没了底。 最后还是他妥协,给她时间整理。一整个假期他过得并不好,张一博笑话他,说他这个样子很危险,他一脸正色的说,“谁先喜欢,谁先输。” 可不是嘛,他先喜欢了她,不就是一直在输,在妥协。 可是感情就是这么回事,总要有一个人心甘情愿,甘愿付出。 他没有理会张一博的调侃,总有一天他真正开始喜欢一个人,就会知道这种感觉。 假期终于结束,回到学校之后她开始躲他,他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看得出来。 她和沈忱恪的关系突然好了起来,他也不再爱逗弄她。 再后来,他们换了位置。他去问了张老师才知道,她主动和老师说要换位置。 从办公室出来,王硕然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他没去问她,那个下午他在球场打了很久的篮球。 心里有想过放弃,大不了就是个女孩,以后的路还很长,身边不乏优秀的女孩。 可是似乎做不到,脑子里总是会闪过她一张恬淡的小脸。 逼迫自己忘记,用了几个星期的时间一点用也没有。 张一博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笑着安慰,“天涯何处无芳草。” 王硕然拂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一个人走了。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这个城市下起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初雪是很隆重又美好的事情。 他想再试一次,骨子里的骄傲和坚定使他不允许自己放弃。 传了纸条约她去天台见一面,他要正式又郑重的向她表白。 下课他直接去了天台,有人叫他都没有理会。 短短下课十分钟,他等得异常艰辛,在想她什么时候来,在想他应该说什么。 一路顺风顺水的王硕然心里开始紧张,开始胆怯。 结果她没有来,王硕然看着如雨而落的雪,摇头苦笑。 他并不想下去,不想看到她此时认真做笔记的模样,刺眼,实在是太刺眼。 天台上的风要比教室,楼道里大很多,靠墙站在那,风雪呼啸而过,他冻得嘴角发青,心里的冷又何尝少一分。 时间过去大半节课,他的心也被风雪彻底吹冷。 下课他就回去,这里王硕然心里对自己说的话。 茫然的抬头看着一片一片滑落的雪花,自嘲的一笑。 “啪嗒,”一声,天台的老旧铁门发出轻微的撕裂声。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他身边跑过,焦急的四处张望。 突然间,王硕然笑了,心里的寒冰在慢慢解冻。 不用问,他已经确定了她的心思,心里面的满足和开心不言而喻。 一晃他们已经毕业,眼前的女孩已经不是从前沉默寡言的林锦时。 王硕然看着她生气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鼻间。 第447章 555.少年锦时 林锦时撅起嘴来,难得的撒娇。 王硕然呆呆一笑,靠近她一些,揽过她的脖颈和她额头相抵。 “锦时,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他轻声说,有热气喷在她的脸上。 林锦时脸上带着微微的红晕,轻轻点了点头。 他告诉林锦时他妈妈同意的事,并没有说昨天家里发生的轩然大波。 这些事不用她管,他会解决好,她要做的是一直跟好他。 那时候的王硕然自信过人,怎会知道不久这些话听上去已经颇为讽刺。 周末的时间她本来是没什么假的,但是想想又是很久没见到外婆,心里挂念的紧,最后还是请假回去看了一眼。 外婆并不知道她突然回来,吃过午饭正坐在院子里织毛衣,那时候镇上的小孩都流行穿织有卡通动作图案的衣服,她想着孙女要出国留学,估计没几次回家的时间,就当是给她留个念想。 林锦时离小院还有一百多米,健步如飞的跑了回去。 手里是用预支的钱给外婆买的保健品,还有她自己亲手做的小点心。 外婆血压有些高,她特意做了适合她能吃的饼干。 几步跑了回去,还没出声便看到外婆坐在院子的老槐树下低着头一针一针的织毛衣。 老槐树是外公和外婆结婚时他们一起种下的,树枝已经很粗壮。 细细算下来,这棵树已经六七十岁,经历外公外婆的相濡以沫,见证了她从牙牙学语到如今的亭亭玉立。 外婆的眼睛已经老化了很多,每一针缓慢而吃力。 已经能看出黄色毛衣上的图片,是一只乖顺的绵羊图案。 她悄悄走了进去,绕到老槐树下,伸手蒙住外婆的眼睛。 学着小绵阳的声音,柔柔弱弱的问,“我是绵羊宝宝,你是谁?” 外婆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手,用苍老又不失温度的声音回答,“你好,我是绵羊宝宝的绵羊外婆。” 林锦时嘻嘻一笑,放开手,跑到外婆身侧蹲了下去,杵着下巴仰头看着外婆。 “外婆,好想你。”林锦时委屈的说着,并把头轻轻在她腿上蹭了蹭。 外婆温柔的一笑,伸出瘦若无骨的手摸了摸她的长发。 “瘦了,”外婆看了她许久,严肃的说。 林锦时笑笑,安慰的说,“瘦一点漂亮。” “胡说,”外婆唬了她一声。 林锦时嘿嘿一笑。 “吃饭了吗?”外婆说着就要站起来去给她做吃的。 林锦时忙摇了摇头说,“别麻烦,我吃过饭了。” 外婆点了点头。 她沉默了片刻,歪着头鬼精灵的掰着手数,“晚上我要吃西红柿炒鸡,白菜,豆腐……” 外婆笑得合不拢嘴,嘴里不跌的说“好,好,好。” 陪着外婆坐了一会,她把带回来的东西拎进去。找了个小碟子装了些圆形的小饼干,又泡了杯她买回来的营养品。 外婆心里开心,她的锦时长大了,嘴上还是心疼的唬她,叫她别乱花钱,照顾好自己。 林锦时知道外婆的意思,哄着她说不会乱花钱,老人这才开心起来。 第448章 556.少年锦时 周末的两天时间,她一直陪着外婆,周六下午,外婆带了纸钱带她去看了外公。 路有些难走,外婆走得吃力。锦时心疼她,拉她休息。 外婆摆了摆手,坚持要继续走。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两个人终于走到了外公墓前。 外婆挣开她,弯腰一棵一棵除去坟上的杂草。 她细致的拔完草,像一个完成某件大事的的孩子一般骄傲又开心。 外婆把她拉到碑前,轻笑着说,“阿远,我带锦时来看你,你看这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上了高中之后,时间紧张,她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外公,等一个月后她便要出国,她自己都说不清什么时候能回来。 外婆话音刚落,林锦时郑重的鞠了三躬,轻声说,“外公,锦时来看您。” 外婆笑了笑又说,“阿远,锦时考到了美国的学校,镇上的人都说那是很棒的学校,她将来一定有出息。” 林锦时站在一边安静的听着外婆说话,她始终是说话温柔又带着笑意。 大半个下午她们一直留在这,外婆说说家里每个人的事,开始回忆起从前的往事。 老人都爱回忆年轻的时候,这些话她听外婆说过无数次,但从来都不觉得烦。 天气燥热的厉害,这个夏天注定要和往年不一样。 从山上下来,回到家里,外婆又坐着织起毛衣。 晚饭是她做的,手艺是外婆教的。自从妈妈生病,爸爸分身乏术,她学着自己照顾自己。 看着她被烫伤,被切到手指头,外婆又心疼又无可奈何,最后亲自教她做菜。 她学得很快,幼年时候的林锦时又要学习又要做饭,日子过的得辛苦。 周末下午,她正准备回市里,院门外不多时停了一辆高级轿车。 片刻后,从车上下来一个贵妇人,保养的好,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 王母看了一眼这一条街,眼底有一丝淡淡的鄙夷。 助理把查到的资料拿给她,翻了几页简直要把她气疯掉。 他们是什么家庭,这个小丫头又是什么出生? 什么事她都能由着王硕然,唯独这件事她不会同意。 王母信步走了进去,外婆正在院子里织毛衣,她要赶进度,在林锦时去美国之前把毛衣织出来。 “你好,林锦时是住这吗?”王母摘下脸上的墨镜,环顾一圈,淡淡的问。 外婆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转过头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声,“锦时,有人找你。” 听到声音,林锦时从房间里跑出来。 看着院子里多出来格格不入的人,林锦时楞了一下,眼前的人她并不认识。 “阿姨您好,请问我们认识吗。”迟疑了片刻,林锦时礼貌的问道。 王母打量了几眼眼前的小姑娘,很秀气的女孩。 片刻之后她才开口,“我是王硕然的妈妈。” “轰”的一声,林锦时脑子突然乱了,脸色也微微变了。 她稳住自己,转过头勉强笑着和外婆说,“外婆,这是我同学的妈妈。” 林锦时是她带大的,她也是最了解她的人,有情况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第449章 557.少年锦时 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外婆只能点了点头。 “阿姨,我们出去说吧。”林锦时勉强一笑,开口说道。 王母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老人,率先往外走。 车子开出了街道,停在路边。 黑色的车子里坐着她们两人,透过黑色的车窗里面的人看得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 狭窄的空间里透着一丝局促和压抑,她觉得自己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经历过大大小小各种考试,唯独这是最紧张的一次。 她微微低垂着头,似乎这样就能减少一些存在感。 耳边还是几天前王硕然欣喜的告诉她,他妈妈并没有反对。 当时其实她并没有多开心,现实是不管你是否优秀,两个人在一起不止彼此心意这么简单,显然他们之间差距太大,不用任何人提醒她自己也能知道。 “你们的事我知道了,”片刻后,王母看着眼前的林锦时说。 “阿姨,我,我们,”林锦时并不知道她此刻应该说什么话。 正在她支支吾吾的时候,王母的下一句话直接判了她死刑。 她说,“锦时,阿姨知道你是个优秀的小姑娘,但是你和硕然可能不合适。” 林锦时错愕的抬头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女人,生生楞在了那。 王母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阿姨知道要你接受很难,可是你自己想想,你和他在一起真的不会自卑吗?” 明明是特别温柔的语调,可是林锦时却觉得这样话让她入置深渊。 所谓打蛇打七寸,这话一点都不假,王母淡淡的一句话,她竟然已经无力反驳,甚至是已经有了缴械投降的冲动。 是啊,她向来都是自卑的,张老师明里暗里讽刺她,她没有反驳,因为她说的话是对的,沈忱恪欺负她,她没发反驳,现在也是。 林锦时脑子里乱作一团,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在问,“你自卑吗?你是不是自卑?” “锦时,我替我儿子向你说对不起。”王母微微带着歉意的说。 林锦时茫然的摇了摇头。 沉默,又是该死的沉默。 过了大概有几分钟那么长的时间,林锦时看着王母,语气认真的说,“阿姨,我很喜欢他,我可以很努力,我……” 她的话始终说不下去,看着王母越来越皱的眉头她就知道自己没有可能。 明明早就知道,现实世界很多东西不是靠努力就能得到。 她努力学习,张老师仍然不会对她另眼相待。努力长大,外婆还是要日渐老去,妈妈努力治疗,病痛依旧经常折磨。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努力的人,缺得是运气好的人。 很显然她属于前者,和后者不沾一点关系。 她试着争取了,可是她本来就是被判出局的人,根本不在考虑范围里。 看着黑色的车子一步步驶里,直到转角看不到。林锦时慢慢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腿,下巴靠在膝盖上。 地上有蚂蚁正在孜孜不倦的搬动食物,她坏心眼的伸手轻轻拨动,食物碎屑离那只可伶的小蚂蚁已经很远。 第450章 558.少年锦时 她现在就如同这蝼蚁一般,只能任命,慢慢爬过去重搬。 蚂蚁还没回去重搬,她却是一早被下了病危通知。 心里难受的厉害,她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他,舍不得他许过的未来。 从前并不觉得有多深,她本就很能控制感情的人,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她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喜欢他。 那时候她还不太敢用爱这个字,直到几年后,她准确知道,自己是真的爱惨了这个男人。 心和眼睛都不听话,心里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他,眼睛控制不住的难受,它竟然哭了起来。 这个下午,有个女孩在熟悉的街头哭了很久,明明她的家就在这里,她却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一般茫然无措。 哭了很久,膝盖处晕出了一些水渍。 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期待回去就能看到他,突然之间又害怕回去。 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未来是什么。 总听到一句话,毕业季,分手季,是不是他们也躲不过这个怪圈。 在外面呆了很久她才回了家,外婆依旧保持她去时的姿势,低头认真的织毛衣。 听到有声响,她直起头来笑着问,“走了吗?” 林锦时一楞,忙不跌的点头。 “没事吧。” 林锦时摇了摇头,浅笑着说,“没事。” “是不是要赶回去,”外婆低头织了一阵问。 “不了,就留在这,陪陪您。” 闻言,外婆手上的动作一顿,看了她一眼,嘴角嗫嚅了两句,最终说道,“也好。” 本来应该在去市区的路上,她此刻却依旧留在家里。 用老旧的手机给甜品店老板发了条信息,告诉她家里有事,不回去了。 找联系人的时候看到了“硕然”两个字,十一位数字静静趟在她的通讯录里。 原来熟烂于心的不止是他说的话,他的样子,他的声音,还有他的联系方式,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个数字组合看似没有什么不同,实际是对她而言又是最值得珍惜,最该珍藏。 手指控制不住,打开他们之间发过的短信,每一条,每一个时间都一一记录。 直到翻到最初的那条春节时候的信息,那时候他们刚在一起不久,他说“新年快乐,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我很想你……”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我很想你。 他们说好要一起去美国,说好要一直在一起。 他还说一定要尝尝她做的饭菜,还告诉她,以后她做饭,他负责洗碗。 强迫自己不能哭,不能让外婆伤心。 此时坐在外面织毛衣的外婆,淡淡的叹了口气。 她是老,但不瞎也不聋。当然她也年轻过,更何况她眼睛猩红一片,怎么可能瞒得住。 老伴和她膝下只留有一女,也就只有一个孙女,从小她最喜欢这孩子,出奇的乖,懂事得让人心疼。 她每年都会去庙里拜佛,只希望女儿身体好起来,孙女能够像普通孩子一样轻松,快乐的成长。 第451章 559.少年锦时 这一晚她失眠了,强行逼迫自己睡觉,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不听使唤。 想起很多以前的事,其实有一点她说错了,不止是老人爱回忆往事,其实年轻人同样爱回忆,在某个特定的时候。 比如和喜欢的人分手后,比如回忆起从前的美好时光。 钱米朵和张梦辰要比班上其他人早一点知道他们在谈恋爱。 最吃惊的莫过于钱米朵,在她眼里林锦时就是乖乖女中的乖乖女。早恋这种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也不一定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当时笑得无奈,真把她当作学习的机器,除了学习什么也不会。 要真算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或许是他送她去校医院,或者是篮球赛上的追风少年,又或者是那个给她糖果的男孩。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即使他们之间的感情实在是淡如水,还是有很多美好的记忆存在。 她没在家多呆,第二天在小镇上的书屋里找了份兼职。 是她喜欢的工作,看起来倒和“未央”的感觉差不多。 每天整理借出的书,负责租借,日子过得平淡。 下午时候收到甜品店老板的答复,并没有怎么难为她,只说是有时间回来拿工资。 她回了一句,“好,谢谢您这么久的照顾。” 刚一发完,她回复得很快,手机提示有新消息。 犹豫了片刻,她点了进去。 “你男朋友来店里找你。”这是短信上的原话。 林锦时看了很久那几个字,许久之后她退出了界面,把手机关了机。 王硕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对楚茉有微微的愧疚,他偶然会去她家里陪她。 林锦时告诉他要回去看外婆,体贴她很久没见到外婆不想让她分心,他这两天一直没找她。 本以为她回来了,结果去甜品店一问才知道她一直没有回来。 心里没怎么疑心,可能是家里有事情或者是什么耽搁了。 等了几天,他每天都去甜品店。店主是个年轻的女孩,不忍心让眼前帅气的男孩伤心,她把自己知道事告诉他。 这下王硕然终于意识到事情没有他想象的简单,他赶快给她打电话,手机关机无人接听。 他只知道林临时在哪个县,并不知道她家具体在哪里。 回学校找了张老师,录取工作还没有结束,她还在学校。 从她那里要来了林锦时详细的家庭地址,他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转了两趟车终于到了地址上的地方,这里的人生活要更加悠闲一些。 问了几个路人,找到了绿春街,这里的楼不是太高,尤其是这条街上住房居多。 每家都是独立门户,有点像北京的四合院的味道。 顺着门牌找到了林锦时家的小院,他探头进去迟疑的问了一声,“有人在吗?”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不一会儿,老人躬着腰走了出来。 “外婆您好,我是林锦时的高中同学。”王硕然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第452章 560.少年锦时 “进来吧,”外婆笑着冲她招了招手。 王硕然点点头,他好奇的打量了不大的院子,打扫得很干净,格局风部也还不错。 外婆倒了杯茶给他,含笑看着眼前的男孩。 “锦时,她,她在哪?”王硕然看了周围一圈,焦急的问了一句。 “她呀,找了份兼职在外面的书店里工作,”外婆笑着指了指外面。 王硕然知道她在哪里显然有些坐不住,她想去问她发生什么事,怎么一直都联系不到他。 “锦时上小学那会,有一次作业本上印了几个黑印,老师问她在家做什么,她支支吾吾说是家里没电,生火做饭。” 外婆回忆起以前林锦时的事,一样一样如数家珍。 王硕然听得认真,很多事是他无法想象,也没有经历过的。 讲了很久,外婆敛去脸上的笑,慈爱的看着眼前的男孩说,“我常常相信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外婆,您想说什么。”王硕然隐隐觉得外婆有话要说。 外婆叹了口气说,“可能你和锦时缘分不够。” 王硕然心里一怔,焦急的开口,“外婆,您要相信我。” 外婆摆了摆手,扶着腰站起来往房间里走。 王硕然坐了一会,去身出门去了外婆指的书店。 站在对街看到林锦时正低头看书,脸上带着认真。 突然间他不舍得去打扰她,他没有走过去,正午太阳正是又毒又辣的时候,人来人往他站了很久。 在这里住了下来,每天在对面街的店里看着她,从日出到日落。 事实上外婆并没有把他来过的事告诉林锦时,也没有把他们谈话内容告诉她。 一待就是五六天,王母王父皆给他打电话,直接开门见山的叫他快点回来。 王硕然心里冷淡极了,他自嘲的一笑,还是他太天真了,竟然会以为他们真的会同意。 他没有争论也没有争辩,默默的挂了电话。又过了两天,张一博也给他打电话。 电话里张一博问她,“该怎么办?” 王硕然看着对面的女孩始终没有说半句话,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 电话结束前,张一博说,“兄弟支持你。” 默默的呆了一整个星期,他慢慢的走到马路对面。 门边的风铃因为他的出现发生悦耳的声音。 “欢迎光……”林锦时说话的声音在看到眼前进来的人时生生顿了顿。 “你来了,”她像了等了他很久,语气熟稔又认真。 “我来了,锦时。”王硕然艰难的看口。 书店里有正在找书的初中生模样的小孩古怪的看了他们一眼,低头又看起来。 “你等我一下,”林锦时浅笑着说。 王硕然点了点头,在架子上找了很久,翻到了一本书壳已经剥落的《神雕侠侣》。 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聚,散了又散,人生离合,亦复如斯。 没想到当面一句闲聊,如今真的一语成谶。 人生离合才是人间常态,客观事实。 他重新又看了一遍《神雕侠侣》,记忆最深的仍然是这一句。 第453章 561.少年锦时 一个下午的时间,她忙时招呼客人,不忙的时候同他一样一起读书。 似乎看到了在“未央,”他问她喜欢哪一句的时候。 一个下午过得很快,王硕然帮着她关了店面,紧紧握着她的手。 两个人如同有默契一般,在不长不短的街上绕了很久。 直到夜幕已经降临,外面的路灯负责照亮两边的街道。 他送她回家,到外婆家小院外,王硕然拉着她的手叫她“锦时。” 林锦时刚一抬头,唇上一暖。他的唇紧紧贴着她的,许久之后开始认真而笨拙的一点一点描摹她的唇形。 她一楞,许久之后开始回应,一点一点跟上他频率。 眼角有热流不断在滑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感受到她的悲伤,王硕然的唇移开一些,吻去了她眼角的泪。 两个人温存够了他仍然没有放开她,许久后他叹口气说,“让你受委屈了。” 林锦时勉强一笑,微微摇了擦头。 “别放弃好吗?”王硕然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请求。 “你爸妈,”林锦时还没有把顾虑说出口,王硕然已经捂住她的嘴。 王硕然摇头笑了笑,“有我在。” 这颗暂时的定心丸她先吃了下去,当晚她又陪他去了小旅馆拿了行李。 回到外婆家,老人正戴着老花镜在看书。 “外婆,”林锦时拉着他进去,轻声叫了一句。 外婆悠悠抬起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什么也没有说。 “外婆,您生气了吗?”许久之后,林锦时小心翼翼的问。 外婆把书微微合上,放在桌子上。 她仔细的看了一眼两个年轻人,温柔的说,“罢了,你们长大了,自己拿主意吧。” 林锦时欣喜的一笑,挣开王硕然的手,过去抱了抱外婆。 王硕然在外婆家的祖宅住了下来,她依旧做兼职,王硕然则陪着外婆。 有了他来,外婆倒真是隔三差五的去看外公。 过了一个星期,爸爸和妈妈也回到外婆家里,妈妈身体恢复得很好。 算起来,王硕然来这也有小半个月的时间,家里电话随时都会打进来,他要不就直接不接,要不就态度僵硬的告诉他妈妈不回家。 王父被他气得差点生病住院,楚茉也在找他,所有人都在找他。 他喜欢这里的生活,有时候林锦时下班,他带着她去附近的学校和初中生打篮球。 十几岁的孩子一口一个硕然哥哥,锦时姐姐的叫。 日子过得平淡,悠闲,这里的人都很朴实。 只是该来的总会来,王硕然和林家外婆正坐在院子里闲聊时,王父和王母突然出现。 王父刚走进去,生气的一巴掌打在王硕然脸上。 “跟我们回家,”王父冷着脸,生气的怒吼。 “如果我说不呢?”王硕然梗着嗓子问,一点都没有要妥协。 “你太让我和你妈失望了,”王父在官场沉浮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如此大动干戈。 “爸,妈,你们就这么不能接受吗?”王硕然皱着眉,难受的问了一句。 “茉茉怎么办?”王母脸色亦是难看的厉害。 第454章 562.少年锦时 “妈,你为什么就一定要找个借口。”王硕然自嘲的一笑。 “你,”王母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始终没说话的林外婆叹了口气,说道,“王家爸妈,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己掌握人生吧。” 三言两语怎么可能就能软化了他们的心,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王父在临走前只留了一句话,他说,“你好自为之。” 他们走了,回了市里。 他和外婆无言的达成某种协议,谁也没把白天的事告诉林锦时。 只是他爸妈这么大的阵战还是成了一根导火索。 他们争吵的声音实在太大,这里的人生活圈子小,一家发生什么事,很快会传遍。 第二天疯言疯言传了出来,说话有些不太好听。 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尤其爱死咬着这件事不放。 她们说林家的小丫头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人家一家人决裂。 三人成虎,事情越传越多,越传越变了味道。 最后林锦时还是知道了那天的事,她表面没有说,但王硕然知道她很伤心。 外婆并不关注和热衷一群中年妇女讨论她们家的事,但林锦时还是难受,外婆在这里一向受人尊敬的人,因为她要一起被人病诟。 传了几天,热度渐渐淡了下去。 林锦时催了他几次回家,不可能真的因为这些事情家人都不要。 在距离要去美国的前十天,王硕然回了家,他们约定好到美国之后他去波士顿找她。 张一博知道他回来了,高兴的跑到王家去找他。 刚一进门,王家的气氛很古怪。 一场严肃的叫板正在进行,王父威胁他和林锦时分手。 王硕然口气强硬,就是不肯松口。 “不分手可以,我有的是办法让她上不了大学。”王父淡淡的说,眼底的风雨已经很明显。 王硕然一楞,冷着声呛王父,“爸爸不是从来都是公正无私的吗?” 王父冷哼了一声,冷冷的说,“你不信,我们大可以一试。” 王硕然身体一怔,王父是什么性格的人他是知道的,言出行,行必果。 “爸,一定要这样吗?”他低垂着头轻声问。 “要不就分手,要不就让她不用去美国,你自己选。”王父口气强硬的说完转身走了。 张一博在门口一字不落的全都听完了,王叔叔确实够恨,把他逼到了这种份上。 听到声音,王硕然抬头看了一眼,自嘲的一笑。 看吧,所有人都羡慕他有这样的家庭,可是谁知道他的人生要被安排,被妥协。 “你爸够狠的,这一招是致命伤,”张一博略微担忧的开口。 可不是吗?明明知道她在乎什么,偏偏要用什么来威胁他。 “硕然,作为朋友我觉得你还是先分手,来日方长。”张一博叹了口气说道。 道理他都懂,可是两个选择对他来说都是死局,怎么走都解不开。 他不想伤害她,偏偏一直在伤害她的人也是他,上次的事是这样,今天的事也是这样。 第455章 563.少年锦时 王硕然第一次感受到了难受的滋味,这是他真心喜欢的女孩,要在一起怎么就这样难。 爸爸的话如同梦靥,梦境里透着可怕。那是他喜欢的女孩,他怎么舍得放弃她。 他知道努力学习,考大学,对她来说是多重要的事。那是她的梦想,是她这么多年能够坚强走下去的希望。 本来已经道过别的两个人又正式道了一次别,县城安静的雨后,淅淅沥沥的小雨浇灌了这坐小城。 不过是隔了几天,却像是一辈子一样久远,心情和之前走时已经不同。 王硕然认真的看着林锦时,许久之后他想了几天,把其实早已经下定决心的结果告诉了了林锦时。 “我们分手吧。”王硕然淡淡的说,有谁知道他表面装作没有任何事,其实心里的难受不比她少一分。 林锦时楞了许久之后轻笑着打破僵局,“愚人节早过了。” 王硕然并没有配合她笑,他的样子实在是太过认真严肃。 时间过去了一个世纪一般,两个人明明相隔几米,她却觉得他们之间隔着刀山火海。 “为什么,”林锦时几乎哽咽,一双眼睛被憋得有些通红。 答案王硕然怎么肯告诉她,她不想把这些不堪的事告诉她, 王硕然始终沉默,一言不发。 “你告诉我啊,为什么。”林锦时一步一步向他走近,直到已经在他面前,可以清楚的看进他的眼里。 “别问了,安心去美国,有一天你会成为世界上最棒的律师。”王硕然喉咙沙哑的艰难看口。 “是不是因为你爸妈,”林锦时一张脸上全是惊慌和难以置信。 “不是,可能我们不适合。”王硕然踌躇了半天说道。 “我不要,我们明明说好在一起,”林锦时双手揪住他的衣服,脆弱的开口。 看着面前满脸苍惶失措的女人,王硕然真想好好抱一抱她。 他拼命想要保护的人,此刻被他伤成这样,觉得自己是个混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锦时,我们好聚好散,我,我祝你能得到幸福。”他犹豫了很久,把最后的致命一击说了出来。 林锦时微微退后一步,深深的看着他,眼角的泪终于滑了下来。 他祝她什么? 他说祝她找到真正的幸福。 多讽刺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眼睛和心不听话,眼泪越积越多,而心里的洞越来越大。 从前种种,听起来实在太过讽刺。 “王硕然,现在梦醒。”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也是对自己所说。 青春唯恐大梦一场,果真到头来这是一场华丽丽的梦,被糖衣粉饰过的炮弹依旧是炮弹。 她早该知道,他们两个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结果,怪只能怪自己实在是太傻,明明知道还深陷其中。 更多的话已经没有意义,刚刚的所有话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她本就不是一个爱死缠烂打的人,向来有点到为止的分寸,如果这是他想要的,她拱手相让。 第456章 564.少年锦时 林锦时走了,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是谁说过再爱也不回头,大概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心里有个洞,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填补,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得到救赎。 似乎他们之间只能这样了,从今以后要当陌生人。 回去她生了一场病,那天走了之后天空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悲伤,一场更大的雨突然下了下来。 街上的人因为一场毫无预兆的雨,有些狼狈的四处躲雨,只有她一个人因为这场雨可以正大光明的哭出来。 分不清雨水和泪水,只觉得眼睛酸涩的厉害。 湿透了回到家里,穿一身湿衣服躲在自己房间。 外婆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是一身湿透,意识开始不清楚。 她这个样子可把老人吓坏了,外婆忙把她扶到床上。 心里心疼她,却也无可奈何。 那孩子她瞧着是极好的,只是实在是缘分太浅。 是他们彼此没有福气,这样的事情迟早发现,只是早一点或晚一点。 意识不清的林锦时嘴里一直小声喊他的名字,只是这室内再也没有人能够给予她任何回应。 当然,王硕然也未必好过。 回到家里,王父王母都在家,王硕然站在父母面前冷着声音自嘲的笑了笑,“爸妈,你们现在满意了吧” 王父王母面色凝重,什么话也没有多说。 之后的几天,他经常和张一博泡吧,喝得烂醉,也是在这段时间从不吸烟的王硕然学会了吸烟。 美国之行来得很快,他和楚茉已经踏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 林锦时就没这么幸运,她身体还没好透,为了多省下些钱来,转了两趟机,最终比开学时间慢了一条赶到学校。 她的新室友很好,一个看起来不识烟火又接地气的高冷姑娘,一个活泼可爱,在三个人里属她显得少年老成一些。 刚在波士顿稳定下来,她找了两份兼职,给美国家庭的小孩当中文老师,一份是在西餐厅。 日子过得如履薄冰,但也算能够勉强度日。 很奇怪,她和沈忱恪反倒是一直保持联系。他从不会在她面前提到那个人的名字倒是让林锦时觉得轻松很多。 他和她说军校的生活,话语间林锦时觉得沈家爷爷是对的,现在的沈忱恪的确是在慢慢长大。 室友之间关系不错,她第一次打心底喜欢一个女孩,她就是藜芦,程橙时而抱怨,说她太冷淡。 林锦时总是愿意替她辩解几句,看着她和珀西谈恋爱,她多少是可以感受到她不爱他。 果真,最后两个人还是分手了。她似乎有些懂这个女孩,她们某些方面有些相似。对待感情,从来都是委屈不了自己的人。 再后来外婆生病去世,她匆匆忙忙赶回了国。 始终是晚一步,刚赶到医院,外婆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她哭着跑进去,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看着她紧闭的双眼,怎么都不敢相信她就这样离开。 十几岁的小锦时早早已经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定了目标,努力长大,保护家人,可惜她正在长大,外婆已经永远离开。 第457章 565.少年锦时 林锦时慢慢蹲在病床前,手指颤抖的拉过外婆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她手心的温度再也没有当初那么暖。 “外婆,锦时回来看你,”她哽咽的说,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很久。 她紧咬住唇,克制自己哭出来,那个下午,她把小时候听个无数次的故事同外婆讲了一遍。 直到医生进来把外婆接到另一个地方,林锦时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发疯的追了出去。 任她如何哭闹,没有人会同情,医护人员只会冷静,理智的告诉你“节哀顺变。” 林父拉住自己的女儿,林锦时哭倒在他怀里。 “爸,外婆走了,为什么就这样丢下我。”林父拍了拍女儿的背,轻声安慰。 “临走前,外婆让我转告你,她说为自己活。” 那时候林锦时脑子里太乱,始终没有认真思考过这句话的寓意。 外婆的丧事办得简单,一坐新坟,一捧新土,一张笑容可掬的灰白照片。 林锦时拜了三拜,把手里新鲜的花束放在墓碑前。 回美国的时候,她从市里转机。 公交车一路颠簸了很多个站,听到播报提示已经到了市一中,她回过神转头看了一眼。 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当初学校门口霸道拉着她手的男孩早已经不见。 “未央”倒是依旧还在,抬手看了一眼表面时间还早,她在车子停稳之后下了车。 拖着箱子走到马路对面,“未央”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从前的老样子。 店里依旧是没有什么人,一只大猫和那个老人都还在。 看了一眼,她并没有打算进去。人这一生会出现在很多人的生命中,只是出现,并不需要被记住和想起。 重新回到马路对面,正低头走路,一个略微带迟疑的声音在她后面响起,“林锦时?” 闻言林锦时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花了几秒的时间她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张老师,您好。”林锦时淡笑着问了一声好。 张老师摆了摆手,看了一眼她拖着的箱子问了一句,“你这是刚回来?” 林锦时苦笑着摇摇头说,“我八点的飞机回美国。” 张老师点了点头,并不打算要走,和她攀谈起来。 聊了几句,张老师无意中提到了王硕然,林锦时淡淡听着。 “巧了,昨天我还见到王硕然,他来一中打篮球。”张老师笑着说。 林锦时苦笑着点了点头,无意的看了一眼时间,胡乱找了个借口,她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张老师,我赶时间。” 逃也似的跑了,隔了这么久,夹在一群彼此陌生的人中间,唯一觉得好的就是没人会提起禁忌,没人会提起你曾经喜欢过的男孩。 飞机平稳的飞行,难得今天天气不错,外面云层看起来很漂亮。 回到美国,生活依旧是这样一尘不变,她把挣来的钱定时寄回家一部分。 每每有钱寄到家里,总是接到爸妈的电话,抱怨她要照顾自己,别想着寄钱给他们。 不乏有人追求,白皮肤,蓝眼睛的美国男孩简单,直白的追求。 第458章 566.少年锦时 她笑着拒绝了所有桃花,有人不解,问她为什么? 林锦时想了很久答不上来,大概是某一场初恋结束得让人觉得不甘心。 有时候突然想起那个人来,想想他们同在美国,从来都没见过。 前半生她和他的好运已经用光,再也没有在陌生的街道再遇到一次。 春节过后,张一博来了一趟美国,他去斯坦福看了看王硕然。 他还是老样子,生活过得单调,身边有楚茉跟着。 家里已经提过几次,他们长大了,找个时间把关系确定一下。 每每说及这个问题王硕然总是找借口搪塞,态度其实已经很明确,只是每个人都要装傻充愣。 在学校门口看到张一博,王硕然笑着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会来这里?” “看你呗,”张一博笑着说。 晚饭是和张一博一起吃的,吃过晚饭张一博提议找个地方坐坐。 王硕然难得放松,答应他的请求。 灰暗的酒吧,放着不知名的英文情歌,王硕然晃了晃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还有去波士顿?”张一博喝了口酒,问的漫不经心。 闻言王硕然倪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张一博一早就就猜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当初的事他也算是半个知情人,看着他挣扎,看着他深陷其中。 他没有想到,王硕然是真的用了感情,一等就等到今天。 “你去了这么多少次波士顿,怎么一直都没被发现。”张一博略带着疑惑的问。 实在是有悖常理,按理说或多或少是能感觉得到,除非…… 王硕然苦涩的一笑,他说的何尝不是,也确实如此,她知道他有去波士顿,只是从来都不肯停下脚步来看他一眼。 他了解林锦时,一旦她下定决心的事,谁也不可能改变她,她的决绝他怎会不懂。 张一博还想要问,王硕然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他没有再问出口。 也对,对王硕然来说,那段过去实在是太过美好,每每想起来只觉得可惜了。 她外婆去世的那段时间他刚好回国,特意回去看了一眼外婆。 他认认真真的鞠了一躬,这个地方他来过,高三毕业那一年他和外婆曾经上来看过外公。 外婆淡笑着和他说以前的趣事,说和外公之间的感情。 原来林锦时是随了外婆的性子,安静淡然,这样的人看似要求很少,其实却是很多。 在县城呆了半天,一个人走了很久,总觉得自己在找什么,却始终都找不到。 他总去波士顿,有时候突然想到她,不管不顾突然赶了过来,他也觉得自己是疯了,可是就是心甘情愿。 远远的站在远处看着她,看着她一如初次见面时候一般安静,脸上那开怀的笑容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王硕然仰头,红色的酒液悉数灌入口中。 他在等,等一个能够重新拥有她的时机,与此之间,他给不了任何承诺,所以只能独自忍受。 酒过三巡是真的累人,他的头一阵一阵的痛起来。 张一博负责送他会住处,他和楚茉同住在独立的留学生宿舍。 第459章 567.少年锦时 王硕然酒品很好,始终安安静静,似乎是喝多了酒,头开始疼起来,他手指不断来回摩擦眉心处。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熟悉的地方。 他自己开门下车,除了步子有些不稳,倒也不想喝醉的人。 张一博跟在他后面上楼,到了他所有的楼层,因为他们动静实在太大,住对面的楚茉打开门看了一眼。 “一博哥哥,你来了。”楚茉惊喜的叫了一声张一博。 张一博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了,”楚茉一边问,一边皱着眉过去看王硕然的情况。 她的手刚伸到王硕然的手袖上,王硕然不耐烦的拂开了。 楚茉被他带了一下险些摔倒,还好张一博眼急手快的拉住了她。 “硕然哥哥,你,”楚茉挣脱开他的手还要上前,张一博僵硬的拉住楚茉。 她不解的看着他,张一博无声的摇了摇头。 终于门被打开,王硕然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楚茉,我们能谈谈吗?”张一博淡淡的问。 楚茉探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情况,略有些心不在焉的点头。 对面房间,楚茉和张一博一人占据了一个沙发的位置。。 “茉茉,你知道为什么他喝这么多酒吗?”张一博皱着眉头轻声问出口。 楚茉摇了摇头。 “他不快乐,你知道吗?” 楚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张一博能够理解她,毕竟她从小被父母保护得太好,就是因为太好,让她始终像个一尘不染的婴孩。 “茉茉,你为什么喜欢硕然哥哥?”张一博问道。 楚茉秀眉一皱,认真的想了想说,“因为硕然哥哥很好,我喜欢他。” 张一博淡淡的一笑,说了一句当时的楚茉怎么都不能理解到话,他说,“茉茉,喜欢一个人不一定是占有,还有一种是看着他幸福。” 楚茉疑惑的看着他,一时有些想不通。 张一博知道她是真的没想明白,并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之后两个人的生活又恢复到以前的模样,他很照顾她,但从不越界。王硕然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整个人更加内敛。 这一年大三,他在圣诞节这一天去了一趟波士顿。 同往常一样,在公寓等了很久她才回来,这一年的圣诞特别应景的下起了雪。 一下子让人回想到那一年学校天台,他也是这样站在风口等了她很久。 林锦时手里拿了些蔬菜,今天和藜芦,程橙说好一起吃晚饭。 刚一抬头看到站在路边穿黑色大衣的人,他和两年多前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和一前一样俊朗,看起来倒是更加成熟了一些。 这样很好,看着她爱过的男孩一如既往优秀。 林锦时顿了顿,最后走到他身边。 她笑着开口,“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王硕然嗓音低沉的说。 沉默了片刻,王硕然又开口,“最近好吗?” 林锦时淡淡一笑,脸上不带任何瑕疵的说,“很好。” “你是有事来波士顿……” 林锦时话还没说完,王硕然已经开口,“我是来找你的。” 第460章 568.少年锦时 林锦时有那么一秒大脑空白,手里的钥匙上还挂着他送的蓝色海豚,时间太久,小海豚有些地方已经掉色。 她自嘲的一笑,看了一眼他身后淡淡的说,“找我做什么。” “我们能聊聊吗?”王硕然语气认真的说。 林锦时指了指手上的东西,“我有约,没有时间,”说完她就要走。 “锦时,我很想你。”王硕然皱着眉轻声说。 他话音刚落,藜芦和程橙一同回来,这句暧昧的话正好落入她们耳朵里。 “王硕然,时至今日你突然来和我说你想我,今天真的不是愚人节。” 这句话两年多前她已经说过,不是愚人节却有人总爱和她开玩笑。 “我朋友来了,你走吧。”林锦时刻意忽视他脸上的落寞和难受,淡淡的说。 不等他回答,林锦时绕过他要走。 两个人擦肩而过时,王硕然伸手拉住她的手。 林锦时淡淡瞥了一眼拉住她手腕的手,皱着眉说了一句,“松手。” “锦时,我们谈谈。”王硕然几乎是带着恳求的开口。 她笑了,笑容有些苦涩,她慢慢转过头来看着他说,“王硕然,晚了。” 林锦时伸手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藜芦和程橙看了一眼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很低气压的王硕然,转身跟上。 程橙压低声音问身边的藜芦,“什么情况,这人是谁。” 藜芦摇了摇头,把手放在唇边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程橙吐了吐舌头,没有再问。 回到公寓,程橙还有作业要赶,直接回了房间。 藜芦回房间换了衣服到厨房去帮忙,洗菜池里水声哗啦啦的响,现在池子边的人却像是听不到一般。 她把水关了,靠在大理石边看着林锦时,带着淡淡关心问,“怎么了,愿不愿和我说说。” 林锦时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从窗户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楼下,王硕然还站在原地。 “没事,都是过去的事了。”她选择不说,这个时间没有感同身受,何必多一个人为她烦恼。 藜芦点了点头,动手帮她做晚饭。 一顿晚饭吃得气压有些低,林锦时频频在走神,一直不在状态。 本来三个人说好一起好好过个圣诞节,因为她的心情多多少少受了些影响。 林锦时心里抱歉,但是实在是难受得厉害,打不起精神。 藜芦和程橙理解她的心情,给她留了时间让自己能够想通。 钥匙还放在包里,上面的小海豚是当面他送的,这么多年一直留在身上。 沈忱恪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经常拿她开玩笑,笑着让她考虑考虑自己。 两年多很多东西已经改变,喜欢与否已经没有那么重要,回不去就是回不去。 他们之间隔了两年多的空白,足以改变很多事,有些东西错过就是错过,时间已经抵消了很多,如果这是上天注定,她接受。 当初她要问的答案他不说她也知道,不就是因为他爸妈,因为他们之间悬殊差距太大。 第461章 569.少年锦时 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早已经没有人在,那里的男人已经走了。 外面的大雪已经停了下来,推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这一晚她几乎没怎么睡觉,想起了几年前的很多事。 来美国时,除去简单的行李,她在行李箱里放了一本《神雕侠侣》。 这本书一直以来都是她的支撑,她一直记得在“未央”他主动问她喜欢哪一句。 等了两年等到他来,一句我想你就真当能够化解当年的事。 他们之间真的不可能,家世的差距不可能缩短,何况他还有一个青梅竹马。 王母的眼神她怎么敢忘,几年的鄙夷和不屑太过明显。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出门,外面已经银装素裹,堪称冰天雪地。 上了课出来,一眼就看到王硕然。 她想过他没有走,只是没想到他还会找来。该说的话她已经说过,没什好说。 周围有不少华人,看到身高体长站在冰雪里的黑衣男人,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林锦时站在原地看了他许久慢慢走了过去。 “还有什么事情,”她淡淡的问。 “找个地方坐坐。”王硕然浅笑着说。 林锦时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优雅的咖啡厅里,两个人靠窗而坐,林锦时伸手搅动杯里的热咖啡始终一几话也不愿意多说。 良久之后,王硕然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你变化挺大的。” 林锦时笑笑,不置可否。 这么长的时间她怎么能没有变化,其实她从未和任何人说过,她想要和欣赏的感觉其实很简单,纯粹。像爸妈那样,生病也要久伴,像外婆和外婆那样,即使隔着阴阳也彼此挂念。 “我……”王硕然喉头一紧,有些话脱口就要说出来。 “如果还是昨天的话大可不必开口。”林锦时语气冷淡的说。 “锦时,我爱你,无时无刻。” 少年时候他们说喜欢,如今长大他们说爱,爱这个字的分量太重,恐怕只会压得她更加难受。 林锦时闭了闭,轻轻摇了摇头。 她承认她没有忘,但有时候不是还爱就能够回头。 明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她要怎么坚持,不是没有信心,是他们之间隔着万难。 林锦时没有再讽刺他,而是淡漠的摇了摇头。 她走了,似乎每一次先转身离开的人都是她。 心里重重叹了口气,两年多已经很少在痛的伤口又开始发炎,溃烂。 晚上因为有事在学校呆了很久,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 本想着绕近路可以早一点回家,不想越走越偏,遇上了美国小混混。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心里的慌乱一阵过个一阵。 她看了一眼周围,实在是没什么人,孤注一掷间闭了闭眼睛转身疯一般的跑了。 疯狂跑了很久,脚被崴到都没有发现,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要跑。 跑了很久,她实在没什么力气,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息。 她来美国从来没有哭过,这是第一次她哭得如此狼狈。 泪眼婆娑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她无比熟悉的人。 第462章 570.少年锦时 突然间,周色堇眼神看到某处,目光灼灼。 察觉他在看她,王施语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寻着他的目光,王施语这才注意到胸前的两点隔着衣料突了起来。 她慌乱的伸手去挡,手一伸,遮住自己的身体,可是脸上的红已经说明她现在的心情。 周色堇始终脸上带笑,看着她慌乱的动作。 “别看,”她低吼了一声。 周色堇耸耸肩,坐了回去继续看手里的书。 只有他知道,看了半天他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脑海里都是刚刚她那副撩人的模样。 看了半个小时之后,放下手,趟回了床上。 一张大床,两处塌陷,一人趟在一边。 王施语拼命让自己别乱想,快睡觉,越是这样反倒越是睡不着。 她轻微的翻动身体,同样没睡着的周色堇被她吵烦了。 “睡不着!”暗夜里,他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啊,你还没睡?”她茫然的问了一句。 “嗯。”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王施语微微翻了翻身,脚趾不小心碰上他的腿。 “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声解释,语气里带着些委屈。 “嗯。” “啊,不行,我要去洗衣服,不然我明天没法出去了。”她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拉开被角,一只脚已经落在地上。 灰暗的房间里,周色堇伸手拉了她下把,谁成想没控制好力道,她摔了他身上。 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衣服下摆卷起了一圈,她正好摔在了周色堇身上,两个人此刻四目相对。 慌乱间,她急忙想要撑着他站要起来,怎么挣扎就是起不来。 “周色堇,”她欲哭无泪的叫了他一声。 “嗯,”一声低哑带着克制的声音响了起来。 “施语,你困吗?” 王施语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摇了摇头。 下一秒钟,天旋地转,两个人调了个个。 以吻封口,吞去了她的所有话。 一阵又一阵的热波向她袭来,她在他身下化为一摊春水。 她不断的叫他的名字,痛到极致时也是。 这是她从来没见过得周色堇,和平时的模样实在相差太大。 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在他的手下,身下。 不知何时,王施语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周色堇看了一眼外面月光洒在身边女人的身上,爱伶的吻了吻她的侧脸。 第二天一早,王施语醒来时,身边的人早已经醒来穿戴整齐。 王施语脸上带着羞赫,下意识的用被子捂住了脸。 偷偷看了一眼自己身体,上面遍布吻痕。 她微微咬了咬牙,嘴角一抹淡淡的笑。 只要他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心里就觉得他们之间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通过报纸,她知道他书房书里照片的女孩是藜芦,他好兄弟喜欢的女人。 心里不是没有害怕,只是她多少有些看得懂周色堇这人,他再不靠谱也知道分寸,有些事他不会做。 更何况那都是多少年的往事,她第一个 第463章 571.少年锦时 沈忱恪远远看到她,笑着招手和她打招呼。 此时店里人很多,他读的是军校,周围大部分也都是附近的大学生。 从他进门开始,店里沸腾的人都安静了不少,不少人在看沈忱恪。 而看到他朝着她的方向招手示意,一行人看了她一眼。 林锦时狐疑的看了一眼沈忱恪,实在不太明白刚刚是什么情况。 他似乎比以前高了一些,五官更加立体一些,全身上下透着阳刚气息。 从前上高中的时候,沈忱恪主动向她示好,告诉她在以前的学校有一个外号叫花蝴蝶。 现在看过去,哪里还有当面白净大少的感觉,人还没走近,林锦时已经能够感觉到他和当面少年郎本质的区别。 林锦时下巴示意了自己对面的座位,沈忱恪轻轻一笑,坐了下来。 “变漂亮了,”刚一开口,林锦时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对他的评价和好印象通通推翻。 沈忱恪啊,还是从前的沈忱恪。 对于他的夸奖林锦时并没有搭腔,替他倒了杯水递过去,她小口喝了一口面前的茶。 “你变化倒是真的很大,”林锦时温柔的一笑。 沈忱恪耸了耸肩,轻轻喝了一口茶。 “怎么你一来,周围氛围这么奇怪?” 沈忱恪挑了挑眉,大言不惭的开口,“因为我帅呗!” 林锦时嘴角抽搐了一下,对于他过度自恋的行为很是不耻。 菜很快上来,林锦时吃的不多,很多时候是在听他说话。 沈忱恪和她说军校的生活,说爷爷怎么整他。 林锦时皆回以淡笑,在笑闹中结束了一顿晚饭。 她将就他,特意选了离他学校近的地方,晚饭刚吃完,天已经完全黑透。 沈忱恪说什么都要送她,两个人一起往能打车的地方走。 今天没事,她没有穿高跟鞋,在他面前矮了大半个头。 时间真的很奇妙,几年前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和沈忱恪在一坐陌生的城市谈笑风声。 沈忱恪提议坐公交车,林锦时看了一眼时间尚早和他一起搭车回去。 刚一上车,他们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 虽然时间还早,但车上人并不太多,前面有高中生模样的小姑娘头挨着头正在看杂志。 林锦时轻轻一笑,转过头看着漆黑的车窗外,窗上印射出两个人的脸。 一只白色的耳机递了过来,林锦时笑了笑,接个耳机塞进自己耳朵里。 周杰伦红遍大江南北,是她们这一代人的偶像,很多人都能随意的哼上两句喝。 耳里充斥着周杰伦含糊不清的语调,在人人喜欢周杰伦的时候,唯独她一个人独爱民谣多一些。 在美国街头唱歌的人很多,她总是爱停下来听一听。 有时候并不能听出唱的是时候,只是单纯的觉得那调子让人舒服。 “时间过了,走了,爱情面临选择,你冷了,倦了……” 林锦时靠在车窗边,微微闭上眼睛,眼角有泪滑了出来。 四十几分钟的车程,车子一路颠簸,走走停停。 下了车,沈忱恪把她送到小区门口。 林锦时笑着指了指里面说道,“我到了。” 沈忱恪点点头,看着她进去。 林锦时回到公寓,去浴室洗了个澡。 同住的两个女孩还没有回来,看了一眼被熬红的眼睛,叹了口气,为自己敷了一片面膜。 第464章 572.少年锦时 回到卧室,刚打开电脑,床上的手机有消息进来。 她伸手拿过手机点看发来的信息,是沈忱恪报平安的消息。 简短的回了一个“好”字,她关了手机开始跟进公司最新的合同文件。 收到林锦时的短信,沈忱恪正在洗脸。 同屋的赵杬眼睛一扫,刚好看到了发信息人的署名。 “哥几个,老沈有情况?”赵杬笑得一脸暧昧。 还不等他说话,几个人已经展开热烈的讨论。 “这是不是就是老沈喝醉了心心念念的姑娘啊?” 不知道是谁提醒了几句,几个人开始一件一件数他的糗事。 他们四个同届上的军校,四年都在一个班,两年前d市发生泥石流,情况突发,还是大二学生的他们被派了过去。 抢险过后,所有军人官兵已经脸得瘫软,唯独沈忱恪坐在一边拿着张照片在看。 那照片一看就是从某张大合照上撕下来的,而背面刚好有“锦时”两个字。 离他稍微近一点吴毅恒刚好看到,好奇抢过来看了一眼,一传十,十传百,大部分和他关系好的人都知道他心里有个女孩。 当然也有便利的时候,比如有人表白,不需要他拒接,这群人已经热火朝天的说这位已经名花有主了。 至于喝醉酒的事是前段时间发生的,机缘巧合下他知道王硕然去了波士顿的事。 他心里一慌,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忱恪突然害怕起来。 是的,几年时间他见过沿途很多靓丽的风景,时间匆匆,他心里一直惦记的仍然是她。 后来他来了上海,军校管得实在太严,等他能够和外界联系,得到的消息就是她和王硕然分手。 那一刻,他气极了,如果王硕然就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忍不住上去打他。 第一个假期他回去过,找了熟悉的朋友问过才知道她并没有回来。 第一次主动联系王硕然,沈忱恪脸色难看的问他为什么,明明从他身边把她夺走,为什么要让她难过。 王硕然始终沉默不说话。 沈忱恪再也忍不住,一拳头打在他脸上。 他冷着脸看着倒地的王硕然,冷冷的开口,“这是为林锦时打的。” 被打倒在地的的男人苦笑一声并没有还手。 他刚站起来,沈忱恪又是一拳头打了过去。 王硕然趔趄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嘴角的血。 最后两个已经成年的男人脸上挂着伤离开。 回到家,刚好他爸爸从部队里回来,一直威严,正直的沈父对着儿子又是一顿臭骂。 他不觉得自己有做错,口气强硬,差点被沈父一巴掌打了过来。 沈忱恪洗了脸过来,脸上还带着未擦干的的水珠。 他只穿了件黑色的坎肩,健硕的身材多多少少可以看出一些。 “别乱说,”沈忱恪倪了几眼起哄的一群人,拿了手机出门。 在阳台点开她的短信看了一眼,眼底堆积了一些亮光,对她,他势在必行。 林锦时的工作量比较大,常常在加班,偶尔还要出差。 每次累到很晚回到公寓,倒头就睡。 第465章 573.少年锦时 刚回来几个月,在这个冬天她生了一场病。 工作实在太忙,以为自己撑一撑会自己好,没想到这次流感来势汹汹,一直不见好。 咳嗽了几天,她嗓子又干又哑。 加完班,公司法务部已经没什么人,只有她座位灯还亮着。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独立赚的钱越来越多,照顾父母的生活完全没有问题。 刚要走,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昏昏沉沉的接起电话,妈妈温柔的声音传过来。 林锦时头疼的厉害,听到妈妈的声音几度哽咽。 她一开口,嗓子撕裂般的疼,死死捂自己的唇才避免哭出来。 妈妈还在电话那边唠叨让她照顾好自己,注意身体等等的话语。 林锦时难受的哽咽了一下,强迫自己笑了笑,她轻声撒娇道,“妈,我刚刚睡觉呢,好困啊。” 闻言林妈妈又嘱咐了两句才肯放她去睡觉。 挂了电话,林锦时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关了灯往外走。 赶了末班车在小区附近下车,明明是大冬天,她却是一脸的汗渍。 原本五分钟的路,她偏偏走出十几分钟。 时间太晚,车辆很少,有十几二十岁的男孩在路上飙车,大声的调笑。 林锦时置若罔闻,缓慢的往前走。 头痛的快要裂开来,她紧咬着唇往前走。 好不容易走到小区门口,浑浑噩噩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抬起厚重的眼皮,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 沈忱恪看着她一脸潮红,眉头紧皱,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沈忱恪语气略微焦急的问。 林锦时淡笑着摇头,嗓子撕裂般的开口,“没事。” 沈忱恪看她这样子就不对劲,不理会她强撑,走近一步,一双大手扶上她的额头。 他的手指微凉,而她的额头滚烫,一火一冰之间实在反差太大。 林锦时脑子已经烧得有些糊涂,一双冰冷的手伸到她额头,她贪婪更多。 沈忱恪正要抽离自己的手,哪里知道林锦时快他一步,一只手急急的拉住唯一可以降温的东西。 他一楞,倒是纵容了她的动作。 林锦时觉得稍微舒服一些,仰着头傻傻一笑。 她已经发烧脱水,唇上又干又裂,因为发烧,脸上苍白中带着一片异样的红。 沈忱恪心疼的用另一只手来回不断在她脸上摩擦。 正准备送她去医院,林锦时突然晕了过去。 沈忱恪眼疾手快的抱起她,健步如飞的跑到路边打车。 等了一会,实在是没什么车。 沈忱恪着急的抱着她在公路上跑了起来,她虽然瘦,但至少是个成年人。刚开始不觉得怎么样,长时间抱着她跑,沈忱恪额角一层密密匝匝的汗珠。 而已经被烧晕的林锦时开始说胡话,一双手无意识的抓住沈忱恪黑色的棉质大衣。 还好跑过两个红绿灯看到了医院,沈忱恪抱着她着急的往急诊处跑。 有眼尖的护士看到他这么大阵战,以为伤得很严重,忙招呼人来帮忙把人抬起去。 第466章 574.少年锦时 经过医生检查,林锦时高烧39.5,再继续烧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沈忱恪默默听完医院的话,拳头握得紧紧的。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晚,以免转成肺炎。 沈忱恪点了点头,忙前忙后打点好。 打了电话回学校,请了今晚和明天的假。 给赵杬打电话,这小子嘴里暧昧的让他好好玩。 沈忱恪心情不好,笑骂了他几句,有些烦躁的挂了电话。 在卫生间洗了把脸,把手里的衣服脱了放在一边。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有一丝懊恼,她今天的样子太过让他心疼。 上高中的时候不懂事,对一个人好的方式实在是恶劣又笨拙。 他一早就看出她的窘迫,想要温暖这个女孩,却是一次一次更深的在伤害她。 越渐成年,终于知道当时的自己自以为很厉害,其实恰恰用了最笨拙的方式向一个人示好。 他守了她一整个晚上,一双眼睛一丝都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天刚刚亮,沈忱恪拿了外套轻轻带上病房门。 在护士站拜托了值班的护士留意情况,他穿上外套出去了。 站在护士站的小护士一脸花痴的看着走远的男人和旁边的人说她昨晚看到的八卦。 一时之间,几个同样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很好奇住在306房间的女孩和走远的男人是什么关系,能让一个人这样紧张。 沈忱恪在医院附近买了一碗瘦肉粥和一些水果带回去。 回到病房她还没醒,沈忱恪伸手摩擦了一下她的手背。 因为针扎偏了,经过一夜她的手背肿得老高。 在护士站借了个热手袋,沈忱恪轻手轻脚的把她的手放在前面,这样一来她手上不会冻到还可以消肿。 林锦时醒过来的时候,扎针的手被一直温热的大手紧紧握在手心。 她看了一眼外面刺眼的阳光,微微用另一只挡了挡。 看了一眼睡着的人,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努力了几次怎么都用不上力,反倒是自己脸上出了一层薄汗。 这一来二去的把折腾沈忱恪吵醒了,他眼底一片清明,下巴冒了一些青胡渣。 坐直了身子,看到她醒过来,惊喜的看着她。 林锦时对昨晚的事有些印象,一时之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刚一开口,嗓子如同冒烟了一般,沙哑的厉害,“沈忱恪,对不起,麻烦你了。” 沈忱恪摇了摇头,一脸严肃的开口。“你知不知道你昨晚有多危险,差点就被烧成一个傻瓜。” 林锦时乖乖的点点头。 沈忱恪看着她脸色还是苍白,教育了她几句,伸手摇高了床,把桌子温凉的手递给她。 林锦时道了声谢,接过他手里的水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大半杯水被她喝个精光,喝过水之后嗓子虽然还疼,好歹没有刚刚那么难受。 林锦时哑着声音说了一声“谢谢。” 沈忱恪别扭的开口,“你要做的是好好照顾身体,别再这么折腾它。” 林锦时悻悻地点了点头,有些讨好的一笑。 他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端过桌子上尚有余温的粥,舀了一小勺,轻轻吹了吹,凑近了她嘴边。 第467章 575.少年锦时 林锦时微微躲开一点,伸手用另一只手去接他手里的勺子。 她一边伸手,一边轻声说,“我自己来。” 沈忱恪躲开她的手,强硬的要喂她。 林锦时看他坚持,强行把自己心里多余的想法挥去,听话的张口嘴。 因为嗓子痛的厉害,她吃得很慢。 沈忱恪特别有耐心的一口一口喂她。 这样的早晨在旁人看来实在是温馨,让人误会这是一对相爱的男女。 有护士经过,隔着房门看了一眼。 闲暇时候,几个小护士聚在一起皆是在讨论306房间的男人。 俗话说女人多的地方八卦多,这话是真的一点也不错。 几个女孩先是肖想了一下沈忱恪的美色,之后就是猜测两个人的关系,话题越深入反而开始各种羡慕病房里的女孩,恨不得自己也生个病,有个男人能这样尽心尽力的照顾。 所以最后她们一致认为,两个人是恋人关系。 当然,她们议论纷纷,病房里的两个人倒显得稍微安静一些。 沈忱恪提醒她给公司打电话请假,电话打过去,上司特别开明的给了假,正好明天是周末,她可以好好养养身体。 对这样的结果,沈忱恪也是相当满意。 她实在是太瘦,突然之间脑海里窜出一个念头,他要把她养胖一些。 打完针,医生替她重新检查了一遍身体,烧退下去了一些。 沈忱恪让她休息,忙前忙后的替她拿药,办出院手续。 从外面进到病房,她的手机在响。 沈忱恪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迟疑了片刻接了起来。 他刚一出声,电话那边的人被吓了一跳,没敢说话。 “我是手机主任的朋友,她生病在医院。”他看了一眼熟睡的林锦时,刻意压低声音说。 电话那边的人是她合租的室友,发现她一晚没回来,出于关心打电话来询问情况。 沈忱恪慢慢走到病房门外,轻轻带上门,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临挂电话前,沈忱恪犹豫了片刻,轻声开口,“麻烦以后你们能多照顾她一些,有什么清况可以给我打电话,号码是159????????。” 得到那边准确的答复,沈忱恪淡淡一笑,道了声谢。 回到病房她还没醒,索性也不急,让她休息够了再送她回公寓。 轻手轻脚带上门,正往楼下走,接到了王杬的电话。 “干什么,”沈忱恪皱着眉不耐烦的问。 王杬在电话那边调侃了他几句,越说越来劲。 沈忱恪扶了扶额,无奈的一笑。 他这几个兄弟个个都是这人精,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聊了几句,挂了电话,下楼买了午饭回来。 他随意吃了点,特意点了几个清淡可口的菜,,一一打包带回去。 回到病房,林锦时正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棵树,枝条细长,此刻已经光秃秃,墨绿色的树皮让它看起来少了一些生气。 她露在外面的手实在是过于纤细,更加抢眼的是手背上肿得老高,消退不下去。 第468章 576.人年锦时 沈忱恪看着她发呆的模样不忍心打扰,她看起来很累很辛苦。 许久之后,林锦时一转头看到他在门口,淡淡的一笑。 “沈忱恪,你回来啦,”林锦时笑着开口。 沈忱恪点了点头,拎着手里的东西进去。 他把盒子一个个打开,把勺子放进白米饭里。 “你吃了吗?”林锦时拿着勺子,问了他一句。 沈忱恪笑笑,用旁边的一次性筷子给她夹了些菜,“快吃吧,我吃过了。” 林锦时点了点头,小口小口的吃着饭。 吃过午饭,医生又给她重新检查了一遍,叮嘱她按时吃药,多休息。 沈忱恪替她办了出院,送她回家。 她身体还虚弱,沈忱恪说什么都要送她到公寓。 回绝不了他的好意,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楼。 沈忱恪知道她是和人合租,自己进去可能不太妥当,他没有进门,把东西放在她房间门口看着她进去。 林锦时回了卧室,虽然已经退烧,但是还是不太舒服。 脱了衣服,拿过电脑坐在床上刷博客。 有新的消息,在首页赫然是王硕然发送的内容。 林锦时手指停顿了一秒,内容她并没有关心,淡漠的滑过。 随意的看了几眼,索性关了电脑,侧躺在床上听歌。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醒过来时太阳西落,从她窗口的方向可以看到天空火红一片。 她撑着手坐了起来,想了想给沈忱恪发了一条短信,询问他到学校了没有。 沈忱恪送她回了公寓,直接去了学校。即便是有假,他也没有松懈,换过衣服直接去了训练场。 赵杬他们几个看到他回来,私底下挤眉弄眼,沈忱恪淡淡的瞟了几个人一样,淡然的归队。 训练结束,几个人一起在学校食堂吃晚饭。 赵杬八卦的问了一句,“怎么样,和你心里的女神有没有进一步的发展。” 虽然吴毅恒和郑楚源不是八卦的人,但不代表他们不好奇。 要知道四个人一起从本科再到研究生,交情过命,兄弟的幸福,几个人怎么可能不关心。 再者虽然这是专业正式的军校,但也不乏有追求者。 尤其是沈忱恪,人长得受女孩欢迎也就罢了,就连专业也是很棒。 对于有人追求这事,最淡定的反而是这位最受欢迎的男人。 沈忱恪淡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几个人的好足心没有得到满足,赵杬开始满嘴跑火车。 对于自己这位不靠谱的朋友,沈忱恪只能任由他胡闹。 回到宿舍从柜子里拿出手机,赫然出现林锦时发来的消息。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简单解释为什么回复晚了消息。 此刻的林锦时正被自己的两个室友围住,她们两比她大一些,平时工作忙,其实三个人并没有多熟。 两个女孩嘘寒问暖的关心她的身体,林锦时回以一笑,再三表示自己没事。 住在次卧的张晗雪好奇的问了一句,“昨晚替你接电话的男人是谁?” 林锦时楞了楞,突然想到今早醒过来时沈忱恪有和她提过,替她接过一个电话,并告知电话那边的人她生病的消息。 第469章 577.少年锦时 “他啊,是我朋友。”林锦时淡笑的回答。 张晗雪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 林锦时一楞,摇了摇头。 正在三个人闲聊的时候,她放在床头的手机提示短信进来。 林锦时拿起来看了一眼,回了一句“没关系。” “锦时,你的朋友是不是喜欢你。”张晗雪随口的问了一句。 林锦时突然楞了一下,怔楞了片刻说,“不会的,我们是朋友。” 几个人闲聊了几句,两个人有事先出去,让她一个人好好休息。 有新消息进来,林锦时看也没看,直接按了删除。 几年前沈忱恪说的话她还记得,一直以来曾经有过那样一个男孩真诚的喜欢她,她到现在仍然觉得自己幸运。 但他和王硕然一样,他们谁都不可能真的适合她。 不是她现实,是这个社会太过现实,容不得她天真。 两个人的联系突然间从她不回消息开始断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没有再联系。 周五她收拾了东西要走,法务部的一个同事送了她两张周末海洋馆的票。 拿在手里的票如同烫手山芋一般,几年前第一次去海洋,第一次见海豚记忆犹新。 第一次是和他去,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们早已经不是能够满心欢喜看一场海豚表演的人。 最后她还是没有去,票转手送给了同屋的女孩。 时至今日,那个人在他心里的地位只是一个曾经青少时候曾经喜欢过的男孩,那样一段感情只存在回忆里。 还好,她儿时的梦终于在实现,唯一不足大概是外婆走得太早,她没能看到她的小锦时多努力的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一点点站稳脚步。 妈妈给她打过一次电话,电话里妈妈告诉她,外婆的老房子已经被拆迁。 她可以想象那里如今有多破败,从今往后那里只存在她的幼年时候。 工作复杂繁琐,常常加班,一来二去身体经常有小毛病。 工作了半年,她回去看过一次爸妈,他们身体都还不错,脸上笑容多了很多。 独自上山去看了外公,外婆,依旧是同往常一样和他们说说近况。 回程路上,车子绕过了以前的老城区,即便变化很大,但她还是认出了这条街。 这里就是她成长的地方,看着陌生又崭新的建筑,她心里升腾出一丝淡淡的难受。 车子快速开过,林锦时最后又看了一眼这个地方。 春节刚过,妈妈身体要复查,她跟着一起去了市里。 爸爸推脱让她去找找朋友,看看母校。 林锦时被念叨烦了,临走前反复叮嘱了他几遍,有事情给她打电话。 从医院出来,她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从前的室友,钱米朵和张梦辰因为最近忙着工作,好久没有联系,不知道她们在不在老家。 抱着一试的想法给钱米朵和张梦辰一一打了电话。 钱米朵刚好在家,而毕业就结婚的张梦辰婚后第一年留在了男方家里过年,并没有在家。 第470章 578.少年锦时 快速和钱米朵说好见面地点和时间,就在一中附近的一家叫“几米”的咖啡厅,时间是一个小时以后。 出租车从一中门口经过,周围的店铺开了又关,招牌换了又换,唯独“未央”还在老位置,古色古香的一块匾倒是和这个名字很贴切。 刚好遇到红灯,车子停了下来。 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努力找寻了很久,始终没看到前几年的老人。 一中还是和从前一样,一个学校的辉煌和历史不是靠建筑物的新老,而是这个地方的文化底蕴。 不到一个小时,她已经坐在了几米。 实在无聊,她拿出手机随意翻动了几下,无意中点开“短信,”看到前两天沈忱恪和几个好友发来的新年祝福,她都一一回复,唯独没有回沈忱恪和王硕然。 正在发呆的时候,钱米朵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店员紧跟其后,把托盘上的柠檬水和菜单放在桌子上。 钱米朵大口灌了一口柠檬水,嘻笑着看着她。 林锦时淡淡一笑,收了手机,递了一张纸给她。 钱米朵伸了伸舌头,胡乱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她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而后手撑在精致的桌子上,仔细的看了一眼林锦时。 林锦时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没什么异样。 “怎么了,”林锦时狐疑的开口。 钱米朵摆了摆手,“没事,只是觉得我们家锦时变漂亮了。” 林锦时瞪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个人聊了一会,钱米朵把话题引到了她们上高中的时候。 “你见过我们班的同学吗?”钱米朵好奇的问。 林锦时摇了摇头,她不太善于交际,朋友自然不多。 “你知道吗,春节前同学们有商量过同学聚会的事,这不毕业也好几年了,多久没见了。”钱米朵感慨道。 这些事她倒真不知道,这才刚刚听到她提起来。 “一起去好不好,”钱米朵激动的开口。 林锦时并不是太愿意去,毕竟那时候她在班上的事说起来实在让人尴尬。 在钱米朵的软磨硬泡下,林锦时答应会考虑。 她提议一起吃晚饭被她拒接了,爸妈那边还在等她。 直接赶会宾馆,问了爸爸情况,一切都还好,没有往更坏的地步发展。 一家人在宾馆附近的饭馆吃了晚饭,三个人偶尔抬头说几句话。 爸爸的工作实在忙,请不了太多假,在市里呆了两天,一家人回了县城。 原本以为钱米朵的话只是说说,他们班一直是年级的尖子班,高考结束,散落在各处,要想聚起来恐怕很难,不想真的像模像样搞了个同学聚会。 林锦时想也不想的拒接,她不想去。 越渐长大,这样的聚会无疑是除了学业以外的攀比,看看谁比谁更优秀,混得更好,事业更成功。 好说歹说,她怎么都不愿意去。 钱米朵有些泄气,在电话那边威胁她,如果不去,以后就没她这个朋友。 林锦时听她语气严肃,想了想还是去吧,越是这样躲避,反倒觉得自己心虚。 时间是明晚,地点就在一中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第471章 579.少年锦时 钱米朵满意的挂了电话,她负责通知林锦时和沈忱恪他们几个。 一个比一个难缠,她好不容易说服了沈忱恪,百分百用林锦时会去把他忽悠过去。 本来只是随意的找了个借口,没想到他还真就一口答应去。 搞定了这两个人,还有王硕然。 听班上的韩茗说,王硕然在国内,她想还是尽力一试。 虽然当面的事,她只知结果,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私心觉得两个人至今单身或多或少和彼此有关。 电话她打过,王硕然反而是简单,直爽的答应。 第二天一早,林锦时起个大早。 昨天电话里,她刻意没有问谁会来,总有一天他们会各自相忘,就当是练习。 出门前顺手拿了放在鞋柜上的钥匙,手上抓的东西咯得她手疼,打开看了一眼,是当年的小海豚挂件,一带就是几年,显得有些沉旧。 把手里的钥匙圈放进包里,关了门出门。 从县城到市区的路有一个多小时,一路颠簸,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约定的地方。 刚一下车,远远的就看到站在路边翘首以盼的钱米朵。 钱米朵看到她,也是一个劲的招手。 林锦时笑了笑,一趋一步的向她走近。 “终于来了,真怕你不来。”钱米朵嘻笑着开她的玩笑。 林锦时回以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确实有过临阵脱逃的想法,努力说服了自己很久才有勇气站在钱米朵身边。 “米朵,那个……”林锦时在心里建树了很久,想说的话怎么也问不出来。 钱米朵耐心的等了她很久,结果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想问他?”钱米朵早已经洞悉一切。 “没什么,”林锦时矢口否认。 钱米朵摇了摇头,伸手揽了揽她的肩膀说道,“你啊。” 她是什么心思,她能不知道,明明是个能够骄傲的人却处处低调。 按照钱米朵的性格来说,分手就分手,再见要不就是陌生人,要不就是朋友,绝没有第三种态度。 而林锦时的性格和她不同,她很在乎别人的看法,直白来说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胆小鬼。 两个人并排走了进去,一班的同学来了几个,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 林锦时淡淡的打了个招呼,和钱米朵坐了下来。 钱米朵很能带动气氛,本来是几个人各说各话,她活跃了几句,一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如果说钱米朵是负责活跃气氛,那么林锦时则是负责照顾大家,她默默的聆听,默默给大家续水。 聊了一会,人来得差不多。 几年不见,曾经的蓝白校服早已经褪去,换成了高级西服和靓丽的裙装。 教室里的他们变成职场打拼的人,从前谈论学习的人已经默默把话题说到宏观经济,微观经济。 旁边的女同学随口问了一句她在做什么。 林锦时回以一抹笑,微微低头说了一句“在上海工作。” 正当一桌子的人聊得热火朝天,突然空气安静下来。 第472章 580.少年锦时 林锦时毫无防备的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一时之间楞在原地。 王硕然站在门口的方向,脸上挂着淡笑。 林锦时淡淡的看了一眼,漠然的转回头来。 “嗨,王硕然你终于来了。”几个男生起哄着喊道。 他淡笑着说了一句,“你们好。” 过了片刻,她只觉得自己身边坐了个人,明明周围很多空位,他偏偏要坐在她身边。 王硕然刚坐下来,一桌子的人眼神暧昧的看着他们两。 林锦时表现的已经很淡定,但放在桌上泛红的手心仍然能够窥得一丝异样。 本来一桌子的人看好戏一般的看着两个人,但看两个人全程连眼神的交流也没有,一会功夫,已经各自做自己的事去。 “好久不见,锦时。”王硕然声线干净又温柔的说。 林锦时侧过一点身体,淡笑着点了点头,同样回了他一句好久不见。 在波士顿时,他说好久不见,她回一句好久不见。 如今在这里他们还是以一句好久不见开始,林锦时莫名的觉得,他们啊,大概每一次见面都要这样问候一声。 “听说你在上海,”王硕然问。 林锦时点了点头。 他会这样说,她一点都不觉得惊讶,钱米朵会告诉他,张梦辰也会。 当初两人分手,觉得可惜的也是这两个朋友。 她从未详细说过他们之间的事情,感情本身就是复杂的东西,她只管接受就好。 一时之间两个人无话可说,林锦时倒乐得轻松。 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将近六点。 服务员来过几次,心急的同学等不了,叫服务员上菜。 钱米朵本是坐在她身边,班上一个女同学准备去澳洲,她欣喜的跑过去聊天,想让人带些东西回来。 这样一来二去,只有她左手边的位置空了下来。 菜上的差不多,有人提议喝点酒,叫了服务员拿酒。 “不好意思,来晚了。”正在等酒的间隙,姗姗来迟的沈忱恪出现了。 一桌子人赶忙招呼他进来,并且顺理成章的坐在了林锦时旁边的位置。 “锦时,你来了。”沈忱恪有话要问她,看眼前的情况也不是好说话的地方,只能把肚子里的话统统咽下去。 林锦时淡淡一笑。 一顿饭就属他们这一小片比较安静,当年的每一件事在坐的人都知道,自然是有些尴尬。 有男同学不胜酒力,半醉半醒间开始回忆往昔。 “林锦时,你知道你那时候多招女生嫉妒?”男人大着舌头说。 被突然点明的林锦时楞了楞,不着痕迹的放下手里的杯子。 “王硕然喜欢你,沈忱恪也喜欢你。” 此时因为男人的一句话,本来还在调笑的一群人,个个安静下来。 所有人把目光放在三个人身上,林锦时心里一冷,一时有些懊恼来什么同学聚会。 不大不小的插曲最后被周围的同学压了下来,她没注意,当提到那些事情,王硕然和沈忱恪的表情皆不相同。 吃过晚饭,有人提议去ktv坐坐。 还不等她拒绝,学习委员已经发话,都不准找借口先走。 第473章 581.少年锦时 加上钱米朵就在她身边,生怕她说话一般的把她拉到一边。 一行人开车过去,最后走了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在酒店外面她才看到,沈忱恪开了一辆路虎,王硕然开的是奥迪。 “锦时,我带你过去。”几乎同时,两个人一同开口。 钱米朵耸了耸肩,自己被当作透明人这件事她一点也不介意。 难题抛给林锦时,其他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最后她谁的车也没坐,拉着钱米朵叫了出租车。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两个男人今晚第一次说话。 “王硕然,你什么意思。”沈忱恪淡淡的说,不难听出语气里带着一丝讽刺。 “你看到的意思。”王硕然认真的开口。 “是吗?”沈忱恪笑了笑。 王硕然脸上带着一丝不悦,口气很差的问,“你什么意思?” 沈忱恪淡淡一笑,说道,“我听说王家准备和楚家联姻,这话不假吧?” 他话音刚落,王硕然一张脸全黑,“沈忱恪,你别忘记,沈首长和沈老司令同样不好对付。” 沈忱恪淡淡一笑,“你知道为什么你会被你爸妈左右?” 王硕然对他的挑衅没有任何兴趣,正准备上车,听到沈忱恪淡淡的说,“因为你没有筹码?” 话一说完,沈忱恪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启动车子,黑色的路虎不到一分钟混入车流中。 王硕然拳头握得紧紧的,一拳砸在车上。 坐在车上的林锦时也被钱米朵教训,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问她,“谁?” “什么?”在发呆的林锦时转回头问她。 钱米朵拍了拍她的脑袋说,“两个人你选谁?” 林锦时扶了扶额,淡笑着摇头说,“他们两都不可能,别乱猜。” “到底怎么了,”她不解的问。 林锦时转过头,淡淡的看着车窗外的灯火,许久之后才开口,“没什么,我们不是一类人。” 钱米朵张了张嘴,本还想劝她几句,看她明显不想说话的模样,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到了ktv,他们已经开始在玩,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 钱米朵一进去,哪里还顾得上她,赶忙跑去点歌唱。 林锦时对这些都不热衷,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坐了一会,沈忱恪和王硕然一前一后的进来。 不时被同学敬酒,她虽不常喝酒,但酒量也不至于特别差,抵挡不了热情,多喝了几杯。 歌曲切换,不知道是谁点的歌却没有人唱。 歌名倒和她的名字贴切《少年锦时》,写青春时候的歌。 不知道怎么传,话筒被递到了王硕然的手里。 林锦时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歌词里唱的什么,一句也没记住,思绪飘远,回到了那年高中,有个少年低头弹吉他的模样。 一曲结束,林锦时默默起身,绕过所有人往外走。 本想着去外面透透气,没想到刚一下楼在大厅看到了沈忱恪。 想走已经来不及,他已经看到了她。 楞了片刻,林锦时淡笑着下了楼。 两个人一同站在ktv门外,包厢里的声情并茂,鬼哭狼嚎远了又远。 第474章 582.少年锦时 “怎么不在里面玩,”林锦时沉默了片刻,主动找话题。 “你呢?”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问道。 林锦时眉头轻轻一皱,似真非假的说,“太吵,出来透透气。” “为什么躲我?”沈忱恪并不纠结上个问题,问了从今天见她就想问的问题。 林锦时楞了楞,淡淡的移开视线,沉默了片刻说,“没有,工作太忙。” “我第一次听说春节还有工作的公司,”沈忱恪淡淡的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低沉。 “为什么躲我?”沈忱恪又问,有种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意思。 “沈忱恪,我累了,我们静静呆着好嘛。”林锦时叹了口气,疲惫的开口。 话音刚落,沈忱恪一把硬扯着她,把她的背摔在门外的大理石墙上。 还不等她出声,沈忱恪一下欺压上身,两个人的身体紧紧靠在一起。 尽管林锦时慌乱中往后缩了缩也改变不了现状,只会让他越有机可乘。 “为什么?”他眉头紧蹙,又问了一遍。 “沈忱恪,你疯了,放开我。”林锦时挣脱了一下,发现自己被按得死死的,毫无办法。 “不说,我要吻你了。” 林锦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会说这样的话。突然之间靠近她的男人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橘子味,干净凛冽,充满阳刚的味道。 要她怎么说,难道说是怕他们之间牵扯上男女关系的问题。 正在她楞神之际,林锦时只觉得唇上一暖。 她回过神来,看到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他下巴的胡渣轻轻扎在她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痛。 林锦时慌乱间用力把他推开,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不小,沈忱恪脸上被她新剪的指甲带了一下,划出一条血痕。 林锦时匆匆看了他一眼,转身跑了。 刚刚下楼她随身带着包,没再上去打招呼,直接在路边拦了一辆车,随口说了地址。 沈忱恪看着慌不择路的林锦时,苦涩的一笑。 脸上的伤他随意擦了几下,没心情再回去,直接开车回家。 刚进家门,沈母听见动静,在玄关处等他。 沈忱恪换了拖鞋,抬头叫了一声“妈。” 沈母这才看到儿子脸上挂了彩,一条四五厘米长的刮痕,血干在脸上。 “怎么回事,”沈母着急上前,揪着儿子的衣袖仔细看了两眼。 “没事,”沈忱恪毫不在意的说。 “什么没事,”沈母一边抱怨,一边大声叫了保姆阿姨,“张嫂,拿医药箱来。” 沈忱恪犟不过沈母,只能按她的意思,替他消毒上药。 “儿子,这是什么,指甲刮的吗?”沈母仔细一看,觉得不太对劲。 “妈,你快点,我还有事。”沈忱恪并不回答,一句话想要插开话题。 “不对,你是不是被女孩打了?”沈母越看越不对劲,一脸八卦的问。 “没有。” “有。” 两个人争辩了很久,直到沈首长和沈司令一起回到家还在继续。 两个人的对话落到沈司令耳朵里,沈老爷子立刻八卦的问了一句,“什么女孩。” 第475章 583.少年锦时 “您看他这脸,一看就是招惹了小姑娘被打的。”沈母埋汰了他两句。 沈忱恪看着母亲生气又心疼的模样,一脸无奈。 “真的,小恪!”沈司令高兴的问。 沈忱恪看着爷爷一脸期待的模样,无语到了极点。 “好小子,”沈司令开心的像个小孩一般。 这一到过节,一群老战友在一起,除了下下棋,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谁家的重孙出生,孙子可算是有了正式女朋友这档子事。 沈忱恪不知道,每每谈到这个话题,沈司令是最没有发言权,他家这孙子才小就喜欢惹事,这好不容易上了军校,靠谱了两年,叫一家人稍微省了心。 这不,一群老战友已经有抱重孙的,沈司令嘴上硬气,心却没有那么硬。 他这孙子年纪倒也不大,但好歹让他有个盼头,就等着他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家。 沈忱恪原本不打算说,但看爷爷这态度,如果他决心要追,不得不为他们的未来考虑。 虽说是拿不准爸妈和爷爷的态度,但也可以先试探一下。 沈母替他消过毒,沈忱恪特殷勤的扶沈司令上楼。 沈忱恪神神秘秘的关了门,一脸讨好的坐在沈老爷子对面的位置。 “爷爷,如果我有喜欢的女孩,您会支持吗?” 沈老爷子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问,“真的?” “您先回答我的问题,”沈忱恪留了一手,等他先表态。 “如果这个女孩人品没问题,爷爷支持。”沈老爷子亮出自己的底牌。 沈忱恪高兴的一笑,如果爷爷这关可以过,爸妈那边自然没什么问题。 他妈结婚后一直在家照顾一家人的生活,没有多少心计,如果他们真的能在一起,他有把握母亲会喜欢她。 “你小子干什么好事,被人家姑娘挠成这样?”沈老爷子人老但不糊涂,看自己孙子这模样,心里认定是被女孩打了。 “没什么没什么。”沈忱恪摆了摆手,站起来就往外跑。 沈老爷子还想在八卦一点,奈何人已经跑远了。 而搭了出租车逃走的林锦时给钱米朵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自己先走的事。 没有等回复消息,她直接关了机。 转过头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脑海里不断出现刚刚的画面。 她淡淡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有个熟悉的朋友在上海,看来他们以后的交集不会太多。 用手背不断摩擦唇角,似乎那里沾了他的气息,怎么都挥之不去。 前段时间的事心里有感动,但她始终记得自己本分,他们之间不可能。 强迫自己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随意找了个地方下车。 今晚回不家,索性找了酒店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去。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晚上的种种如同电影画面一般一帧一帧不断补充细节。 睡不着,她干脆坐起来背法律文件。 在波士顿的时候,遇上睡不着觉,她为了避免自己想家,想外婆,想尽办法对付失眠。 第476章 584.少年锦时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起床赶了最早的一班车。 刚一上车,打开手机,有好几条新的消息,米朵的,沈忱恪的,王硕然发来的。 自动过虑了沈忱恪和王硕然的消息,告诉钱米朵她回家了。 短信刚发过去,电话就打了过来。 “锦时,昨晚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走了?”钱米朵关心的开口问。 “没事,觉得累了。”林锦时单手撑在窗口,淡淡的看着外面。 钱米朵在电话里和她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她很少回应,多半时候是在听她说。 人都是这样,道理都懂,只是付诸实际在自己身上真的很难很难。 春节假期结束之前,她赶回了上海。 同住的女孩都还没回来,她一个人乐得轻松的休息了一个周末后开始上班。 同学聚会的第二天她有收到沈忱恪的短信,原以为是道歉,但其实不是。他不说道歉,只是简单的一句问好。 从那之后,沈忱恪这个名字上了她的黑名单。 公司开始正常工作,她也渐渐忙了起来。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她升了职,工资比之前多,任务比之前重。 工作一忙,沈忱恪这个人彻底和她的生活没什么关系。 确实如此,沈忱恪训练比之前多,尤其是实训。 好不容结束了封闭训练,赵杬他们几个提议一起出去喝一杯。 说来说去,最后果真去了市区的一家酒吧。 沈忱恪一个晚上都在喝闷酒,心里盘算着找个时间一定要去看一看林锦时。 赵杬和郑楚源他们几个人最活跃,并且他们这一桌一个晚上不乏有人来搭讪。 沈忱恪始终淡淡的,没有表现出有多大兴致。 时间差不多指向了十一点,四个人起身准备回去。 刚出门,沈忱恪远远的便看到了在不远处的女人。 只要一眼,他已经看认出那个人是林锦时。 她吃力的搀扶着喝醉酒的女孩,似乎喝醉酒的人很不舒服,一直不配合,好几次把她推的趔趄。 “你说是不是?”吴毅恒用手肘拐了拐离他最近的沈忱恪。 等了片刻,并没有等到身边人的回答。 吴毅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实在不懂有什么好看的。 几个人还在继续刚刚的话题,唯独沈忱恪落后了所有人。 林锦时一个头两个大,刚回到家接到同屋姑娘的电话,张晗雪喝多了酒,电话被打到她那里,奈何她今天下午临时决定出差,并不在上海。没办法,只能碰碰运气打给她。 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拿了包和外套赶紧打车过来。 刚一到,张晗雪已经醉不省人事。扶着一个和自己体型差不多的女孩,实在是吃力。更何况她喝得实在太多,直接断片,刚带出酒吧又发起了酒疯。 “晗雪,没事吧。”林锦时蹲在她身边,轻轻替她顺气。 张晗雪微垂着眸,一脸难受。 林锦时叹了口气,耐心的等她缓过劲来。 张晗雪靠着林锦时小声的哭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难受还是别的原因。 三个人住在一起时间不长,更多时候是礼貌,但同为毕业后留在大城市打拼的人来说,倒有几分惺惺相惜。 第477章 585.少年锦时 “我有多努力,他们知道吗……”张晗雪带着哭腔的开口。 林锦时什么都没法替她做,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是当一个聆听者,听她倾诉苦恼。 人来人往的大街,不时有人走过,淡漠的看一眼又离开。 暗黑的灯光下,一个黑影将她们笼罩。 林锦时抬头看了一眼,一时有些尴尬。 “你怎么在这?”看了他片刻,林锦时嗡着声音问。 “要我帮你吗?”沈忱恪并不回答她的问题,看着眼前的情况问道。 “不用,我可以。”林锦时想也没想的拒绝。 沈忱恪没说话也没离开,以守护者的模样站在那里。 赵杬他们几个站在一边,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这是老沈的女神?”赵杬摸着下巴,打量着不远处的女人。 “恐怕是,你没看到,刚刚和老沈说话,他注意力完全在那边。”吴毅恒撇撇嘴,戏谑的开口。 郑楚源仔细看了几眼总结道,“原来老沈喜欢的是这种风格。” 观察了几年,他又说,“难怪老沈这么痴情,这姑娘看着真的有魔力。” “什么意思,”郑楚源和吴毅恒异口同声的问。 “柔弱又不失坚强,有耐心,知进退……” 郑楚源看着赵杬数出一推优点,不由觉得好笑,不说老沈魔怔了,恐怕眼前的人都快要魔怔了。 三个人看着不远处别扭的三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沈忱恪看着异常有耐心的林锦时,几步跑到几个人面前。 “你们先回去,我晚点回来。”沈忱恪眉头微蹙,淡淡的说。 赵杬挑了挑眉,拿他开玩笑,“没事没事,不回来都没关系。” 郑楚源和吴毅恒暧昧的一笑,表明想法一致。 沈忱恪一拳砸在他胸口的位置,笑着摇头说,“别乱说。” 赵杬倪了他一眼,一副我们都知道,不用解释的表情。 沈忱恪也不和他们费话太多,打了招呼就走。 林锦时看着站在旁边等她的沈忱恪,淡淡叹了口气。 张晗雪折腾够了,林锦时伸手去扶她。 刚一站起来,大脑供血不足,险些晕了过去。 沈忱恪发现她的不对劲,伸手揽住她的腰。 她恢复了几秒,不着痕迹的挣脱开他的怀抱,伸手去扶张晗雪。 “我来吧,”沈忱恪拉开她的手,不费任何力气的把张晗雪拉起来。 “我去打车,”林锦时看着几乎是睡着的张晗雪,转身跑去路边揽车。 暗黑的车子里,张晗雪靠在林锦时肩上。 她温柔的伸手替张晗雪把脸上的碎发拂开,不经意的抬头刚好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一张脸有些苍白,刚刚忙着照顾张晗雪,分心不了别的事,突然安逸了才感觉胃部隐隐作痛。 她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胃部,恐怕是从小午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胃开始抗议了。 本以为一会就好,没想到胃越来越痛。 唇上被咬了好几道牙印,她忍着痛没有发声。 大概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 沈忱恪快速下车,主动替她扶着张晗雪。 林锦时拿了两个人的包,跟上他的步调。 第478章 586.少年锦时 周色堇哪里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只是依靠本能。 “周色堇,不要,不要……”她不断的摇头。 他复而又吻了吻她的唇,想要安抚她,这才发现不对劲,王施语脸上一片不正常的绯红。 伸手探了探,低声骂了一句,“靠,生病了。” 看了看她汗湿的额头,周色堇强硬离开,把一边的薄被粗鲁的盖在她身上。 回房间冲了个冷水澡,强压住自己。拿了退烧药,倒了热水进了房间。 因为生病她睡的不安稳,被子堪堪盖在身上,看到如此一幕,周色堇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强行不去看。 快速的喂她吃了药,找了浴袍想给她换上。 她倒好,紧紧的贴在他身上,摄取他身上的冷意。 周色堇因为她无意的动作,心里的一团火快要烧了起来。 不耐烦的快速用浴袍把她包起来,谁成想她竟然自己伸手去拉扯。 特别好心的抱她去浴室清洗,换上干净的浴袍,替她盖好被子。 做完这些,关了灯出了房间。 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他却没有睡意。 倒了杯酒,找在落地窗前俯瞰外面,这座城市也已经悄悄落幕。 同样没睡的还有顾泽漆,没有安眠药他根本就没法入睡。 他主动接受公司不过是为了联合周色堇一起把路航解决掉。 昨天报纸上的事都是他一手主导,知道这么做一点好处都没有,还是做了。 不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也不是为了恨,只是他心里有无法排解的遗憾。 那个叫陈苒苒的女孩今晚又在他常去的酒吧,他看着那个有六分像她的女孩,一时之间恍了眼,以为那是藜芦,她在他的梦里出现了。 不是,藜芦不会小心翼翼的看别人的脸色,藜芦不会不高兴了还忍着,她其实脾气特别大。 就像在耶鲁的时候,她生日那天,他惹她生气,在公寓门口闹了很久。 路航的事,顾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手让他自己做。 没有人责备他,也无需要面对报上写得那些事情。 在酒吧,失神的片刻,一双红唇主动送了过来,只差几厘米就要吻上他的。 顾泽漆淡淡的推开身边的女孩,脸色难看的说了一声“抱歉,”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他没有看到,陈苒苒眼泪一下落了下来,砸在衣服上。 她在学校是公认的系花,什么样的男孩子不喜欢她。加上她家家庭情况不错,平时都是她拒绝别人,什么时候有男人拒绝她,更何况还是让她主动了那么多次的男人。 这些顾泽漆都不知道,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关心。 他甚至后悔,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该心软帮她的忙。 像她也不是她,藜芦向来是独一无二的。 终于知道,当生命中出现那样一个人,就只能是她,将就不可以,相像不可以。如果不是她,宁愿不要。 第二天一早,他推了所有事,第一次去墓园看她。 抱着一大束红艳艳的玫瑰和一脸淡漠,穿黑色长款风衣的男人一点都不配。 尽管这个男人高大,帅气,一脸淡漠也掩饰不了的贵族气质。 墓园的守山大爷,频频抬头看这个年轻人以及他手里的花。 突然觉得这样的理解可能有偏差,淡如水的人往往都深情。 即使他已经快年过半百,已经不畏惧生死,还是替他觉得遗憾。 喜欢这束花的女孩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如刺坚强,倔强,还是如花朵一般骄艳,美丽。 他猜错了,喜欢玫瑰花的女孩坚强,倔强,骄艳,美丽。 拾级而上,已经是春最浓时,连这荒凉地方也是绿意昂昂,野花繁杂。 第479章 587.少年锦时 林锦时靠在窗台,微微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沈忱恪无奈的摇了摇头,比起这句毫无意义的对不起,他更想要她保证能够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两个人一起办了出院手续,林锦时觉得不好意思,一定要请他吃早餐。 沈忱恪没什么意见,正好可以监督她好好吃饭,还可以多和她呆一会,他何乐而不为呢。 在医院附近一家人多的小店坐了下来,林锦时怕他觉得不干净,特意从包里拿了纸帮他擦了擦他的那片位置。 沈忱恪拿开她的手,毫不介意的坐了下来。 “你……”林锦时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真把我当作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了?”沈忱恪调笑着问。 林锦时心里想可不是,以前上高中的时候,他的龟毛性格她多少有些了解。 沈忱恪哪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欲和她说说自己这几年的事。 “两位请点单,”店里的服务员小妹把两份菜单放在两个人桌前。 沈忱恪要出口的话被打断,随意的翻开菜单看了起来。 林锦年手指一点说道,“要两份小米粥,一笼小笼包,一份生煎……” 沈忱恪长臂一伸,把她面前的菜单合上,对着服务员说,“两份粥,一笼包子就可以了。” 林锦时撇了撇嘴,她很喜欢吃生煎,心心念念了很久,好不容易有时间好好吃个早餐,结果沈忱恪直接给她取消了。 “你在生病。”沈忱恪看出她微微有些闹情绪,轻声解释。 林锦时吐了吐舌头,没有反驳他的话。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爷爷为了训练我,特意让人往死里训我的事吗?”沈忱恪淡淡的问。 林锦时点了点头。 “那时候一身的臭毛病就是在部队里戒掉,参加野外训练,饭里面混了土还是要一口一口的吃掉。”沈忱恪回忆起以前的日子,眼里有光。 林锦时开始的时候还挺吃惊的,再和眼前的人对比起来,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她觉得郑重又认真。 现在的沈忱恪确实和几年前的他不一样,看来他爷爷这步棋是下对了。 如今的沈忱恪真正像个男人,具有男性魅力。 吃过早餐,沈忱恪要送她回公寓被她拒绝了。 实在是不愿意麻烦他,心里本能的想和他保持距离。 沈忱恪没多说什么,送她上车,他则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回到公寓,在桌子上发现一张字条,落款写的是张晗雪。 她向她道谢,四周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张晗雪,想必是早已经出了门。 回了自己卧室换了一身衣服,难得有时间可以休息。 昨晚睡的安逸,她干脆坐在床上看书。 没看几页,有短消息进来,林锦时随手点开看了一眼。 是沈忱恪发来的短信,报平安的。 林锦时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没有回消息。 沈忱恪已经猜到她不会回,所以并没有太失落。 把手机放回柜子里,换了衣服去训练场。 结束一早的训练,沈忱恪在解散后叫住了赵杬。 第480章 588.少年锦时 这小子是四个人中唯一有女朋友的人,也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老赵,帮个忙?”沈忱恪长臂一伸,绕过他的脖子一副好兄弟的模样。 赵杬挑了挑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忱恪。 “帮不帮,”沈忱恪在他一脸八卦的眼神下不悦的皱了皱眉。 “帮,帮,帮。”赵杬哪有不帮的道理,难得老沈找他帮忙,破天荒的第一次,他还不好好把握。 吴毅恒和郑楚源交换了个眼神,在一边看好戏。 “我想追她,传授一下经验。”沈忱恪摸了摸下巴,闷声说。 话音刚落,脸上带着一丝可疑的潮红。 “谁,”郑楚源一脸不解的问。 赵杬和吴毅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这位兄台的记性他们实在不敢恭维。 “当然是我们老沈的女神啦。”赵杬没个正形的说。 郑楚源拍了拍脑袋,突然想起昨晚他们几个见过的女孩。 “你就说帮不帮。”沈忱恪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 赵杬忙不跌的说,“帮,帮,怎么能不帮。” 老沈的感情他们几个心里跟明镜似的,有次喝醉酒提起过。 当初有人追沈忱恪,他冷淡又不留余力的拒绝了人家姑娘。 这样一想就对的上号,其实他们老沈是个情种。 他之所以拜托赵杬也是有原因的,别看他平时没个正形,和女友的感情已经几年了,甚至人家姑娘还为了他来上海工作。 沈忱恪吃午饭的时间和赵杬他们几个大概说了他和林锦时之间的事情。 赵杬放下筷子,擦了擦手说道,“她躲你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她可能对你没意思,还有一种可能是她不愿意和你沾上关系。” “这两点有什么区别吗?”郑楚源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赵杬看着沈忱恪,等他回应。 许久之后,沈忱恪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明白你的意思。” 沈忱恪还没有开始进攻,b市发生8.4级的大地震,他们被临时派了过去。 这样的场景他们不是没见过,城市不辨模样,到处都是废墟,还有孤立无援的受难者。 尽快投入了救援工作,此前的所有计划都搁浅。 事发突然,他认识的人都不知道他远在b市,投入救灾工作。 救援工作繁重又惊险,无时无刻要面对突如其来的余震。 不眠不休几天,身体负荷很大。 除去吃饭和少许的休息时间,其它时间他们都是在工作,无时无刻有人生也有生命誓去。 沈忱恪一张清俊的脸上混合了泥土和不小心碰到的刮痕,一层胡渣像雨后春芽一般,让他看起来更有野性。 这次地震震惊全国,倍受关注,电视新闻报道了很多天。 祈福b市的新闻到处都是,众志成城一致抗灾。 不少个人或者大企业以个人名义捐钱,送物资。 林锦时的公司为了这次灾难有专门开了会议,会议结束之后有内部消息透露,公司要排人前去送物资。 她只知道最后任务交到了法务部,而法务部最后定的人是她。 第481章 589.少年锦时 林锦时倒觉得没什么,她挺乐意去一趟。 她在美国时上过幼儿心理的选修课,正好过去看看灾区的孩子。 出发时间定在第二天一早,公司派了司机送她过去。 前一天下午,公司特意给她时间回家休息。 回到家给藜芦和程橙发了邮件,告诉她们,她要去b市的事。 把在地铁口买的玫瑰花一枝一枝插好,这是藜芦最爱的花,那时候再美国,她总是会买一束回来,程橙在房间听古典乐,她则忙着学习,做兼职的事。 这一夜她睡得很安稳,一觉醒过来习惯性的打开电脑看了一眼,有程橙和藜芦回复的邮件。 藜芦简单的回了几个字,“锦时真棒。” 林锦时笑了笑,点开程橙的邮件看了一眼,“注意安全。” 她的这两个朋友啊,总是最懂她心的人。 会议上,当组长说派人看去,部门的成员大部分都沉默,只有她选择站出来,不是傻,是有生之年想做一些勇敢,真实的事情。 和她同行的是公司保安部的老员工,大概四十几岁的年纪,很健谈。 还没有进去b市境内,一切都还好,异常平静,但她知道,这种时刻真就如暴风雨的前夜,只怕更往里,风雨更大。 最新的新闻消息,b市发生5级的余震,不断有人在死去,新闻片段触目惊心。 老司机看着她一脸凝重,淡笑着活跃气氛。 林锦时勉强笑了笑,她其实是一个心很软的人,最看不了这样的画面。 刚进b市境内,附近的村震受影响最甚,车子前进的缓慢。 眼睛可及的地方都是碎石瓦砾,平地上搭起帐篷。 公司准备了一些吃食,帐篷,生活必需品。 一路询问,到了受灾最严重的县市,他们跟着驻扎下来。 刚来的第一天,她跟着专业的心理医生给孩子做心理疏导。 一个个年幼的孩子看着一片残垣断壁,眼里的伤痛深深的刺痛了她。 沉默寡言的孩子眼底的痛和恐慌迟迟都没退去。 公司给了一个星期的时间,送完物资剩下的时间是给他们的。 她和老师傅商量好了,两个人一致决定多留两天,力所能及的帮一点忙。 她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看到认识的人,天蒙蒙亮的时候,实在睡不着,在帐篷外坐了很久。 明明是同一片天空,b市的人满目苍夷,真的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天大亮,新的救援工作又开始了。 听到废墟边有穿迷彩服的军人粗着声音大喊“有人,”林锦时不免跟着激动了起来。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努力,人被救了出来。 刚欣喜了一会,突然地动山摇了起来。 林锦时很快意识到这是新一轮的余震,正准备回到安全地带,眼睛一撇,看到一推废墟下站了个大概五六岁的小姑娘。 昨天刚来她就见过这个小姑娘,听这边的人说,她奶奶一直没被救出来,而小姑娘的家大概就在这个位置,没事的时候小女孩就在这等着。 第482章 590.少年锦时 林锦时身体先一步跃了出去,几步跑到小女孩身边,刚抱住小女孩,一推高高的废墟跟着动了起来。 看着要砸在身上的石板,林锦时紧紧护住怀里的孩子,而她自己则一个人承受。 预期的痛疼并没有反应到她身上,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护住她,她只听到一声清晰的闷哼声。 还不等她反应,有人护着她,把她带到安全地带。 林锦时把孩子交给身边的人,抬头看了一眼,一时之间楞在了原地。 沈忱恪就站在她面前,一脸憔悴。 “嘶……”他动了一下手臂,疼的倒抽冷气。 林锦时突然反应过来,不管不顾的去拉他的手臂。 “我看看,”林锦时小心翼翼的伸手去看他的伤。 她拉开他的手臂,小臂上全是血迹,如果不是他替她挡了一下,恐怕受伤的就是自己。 沈忱恪看着林锦时一脸心疼的模样,没心没肺的笑了笑。 林锦时抬头的时候正看到他在笑,一时之间红了眼睛。 他明明很累,满脸的胡渣,脸上还带着擦伤,一伤不好又添新伤居然还笑得出来。 沈忱恪伸出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摸了摸她的脸。 手上的一层茧子摸在她脸上,十分扎脸。 赵杬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无声的笑了笑。 随行的医生替他检查伤处,骨折加刮伤,简单的清洗,替他做了固定。 全程林锦时一脸心疼的看着忍痛一声不吭的沈忱恪。 因为伤了伤,沈忱恪被提前派回学校。 几乎同一时间,他们一前一后的回了上海。 加上周末的两天时间,她一共有三天时间不用上班。 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她去超市买了简单的厨房用具,特意去菜场买了一只老母鸡回去炖汤。 满满一锅汤,留了一半给同屋的两个女孩,剩下的被她装进保温桶,准备送给沈忱恪。 估计伤了手,他也不太方便。 在车上给沈忱恪打电话,约在上次见面的火锅店里。 时间不早不晚,店里反倒是没什么人,林锦时坐了一会,眼看着门外沈忱恪跑了进来。 他穿一身便装,黑色的棒球服让他看起来青春洋溢。 “你怎么来了,”沈忱恪一脸淡笑的问她。 林锦时笑了笑,下巴点了点放在桌子上的保温桶上。 “这是什么?”沈忱恪不解的问。 林锦时笑了笑,拧开保温桶的盖子,用从老板娘那里借的碗和勺子动作娴熟的给他舀汤。 “快喝吧,”林锦时笑了笑,把手里的碗推到他面前。 沈忱恪吃力的伸了伸右手,怎么都拿不起勺子来。 片刻后,他一脸懊恼的看着林锦时。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林锦时接过他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小口汤,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两下。 她别扭的把勺子凑近沈忱恪的嘴边,沈忱恪大大方方的一口喝掉。 喂了他几口,她特意点的几样菜被送了上来。 老板娘看着她喂汤,笑着打趣,“你这个小伙子有福气了,有这么好的女朋友,又是给你送汤,又心疼你手受伤。” 第483章 591.少年锦时 沈忱恪脸上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突然觉得自己生病也是值得的。 反观林锦时,说者无意,听者却很在意。 “我们不是,”她急急的反驳。 老板娘看着她迅速窜红的脸颊,并不相信她的话,只当她是在害羞。 “我懂,我懂,年轻人都这样。”老板娘特意“好心”的替她解围。 林锦时仍然不死心的要解释,沈忱恪淡笑着摇了摇头。 她叹了口气,没有再做无用功。 总之,这一局沈忱恪完胜,无论是口头上还是身体上讨到便宜的都是他。 林锦时替他点的菜都是补身体的,中国人不是有句老话,吃哪补哪,她就效仿一次,希望能够让他快些好起来。 心里实在愧疚得厉害,要不是因为她,沈忱恪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她心里不是没有想法,是不敢有想法,真的累了,怕了,只愿意做一次胆小鬼。 吃过饭,林锦时拿了东西要走。 沈忱恪心里微微有些不舍,无奈之时只能装作很痛的模样。 “嘶……”一阵抽气声响起,果然她上了当。 “怎么了,怎么了,”林锦时小心的翻看他的手。 “我疼,”沈忱恪可怜巴巴的说。 林锦时把手放在他手臂上,小心翼翼的摩擦。 沈忱恪看着她一脸心疼,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最后他成功把她留了下来,两个人一起在附近的公园逛了一圈。 走到一处矮坡,有几条木椅,河堤两岸种了垂柳和桃树。 初春时间,桃花已经七七八八的全开了。 周围有几对年轻的小情侣,女孩倚靠在男孩怀里轻声呢喃。 另一边有更大胆的小情侣,居然旁若无人的吻了起来。 林锦时淡淡瞥了一眼,从她有些发红的耳朵可以看出她在害羞。 沈忱恪嘴角浮起一抹笑来,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四周。 刚走到转弯的地方,总算离那些旖旎的画面远了一些。 “锦时,”沈忱恪轻声叫了她一声。 “嗯,”林锦时刚一转头,沈忱恪正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上次的事是经过深思熟虑,不是在玩弄你。”沈忱恪一脸认真,一字一句的说完一整段话。 林锦时眼神躲避了下,淡淡的说,“我知道。” 微风拂面,气氛突然有些古怪。 “你,”沈忱恪艰难的开口,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 林锦时笑了笑,转身坐在了一边的木椅上。 “沈忱恪如果,”林锦时沉吟了片刻后又继续开口,“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做朋友。” 林锦时后半段话还没说完,沈忱恪已经急忙开口,“不愿意。” 她楞了楞复而点了点头。 “你在怕什么?”沈忱恪脸色不好的问。 从前有王硕然,他能接受她的拒绝,现在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障碍,为什么就是不能。 “没有,”林锦时慌乱的反驳。 “你有?”沈忱恪显然不想让她逃避,步步紧逼。 “你休息吧,我回去了。”林锦时闭了闭眼,站起来正准备要走。 第484章 592.少年锦时 沈忱恪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一下把她摔在粗壮的树干上,他用没有受伤的手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了。 “沈忱恪,放手。”林锦时又羞又恼,一双眼睛恨恨的瞪着他。 “不放。”沈忱恪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 林锦时又挣脱了一下,发现实在是挣脱不开,小声的骂了一句“流氓。” “我不相信你对我哪怕一点感觉都没有,”沈忱恪沉吟了片刻,低声喟叹。 “你放开我,”林锦时叹了口气说。 “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只要你问心无愧,从此以后一别两宽。”沈忱恪凝视着她的脸,想要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裂痕。 林锦时抬头看他的眼睛,他眼眸里个小小的人,是她。 她慌乱的移开视线,脆弱的说,“沈忱恪你别逼我。” 沈忱恪心里一阵窃喜,到现在为止,他终于能够确定至少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她有动过心。 “真的,”沈忱恪高兴的问。 林锦时看着沈忱恪开心的模样,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我们不可能,真的。”似乎怕他不相信,她特意加重了后面的两个字。 “为什么?”沈忱恪不解的问。 林锦时不愿意把她的弱势说出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啊,就想要努力工作,让爸妈生活无忧,如果有一天能遇到一个很好的人,这样的一辈子未尝不好。 最好这个人是现在流行的“暖男,”家庭旗鼓相当,不至于让她有压力。 王子灰姑娘这种梦她从来不会做,也不想做得到王子垂怜的灰姑娘。 “放手,别扯到你的伤口。”沉默很久之后,林锦时语气带着淡淡关切的开口。 沈忱恪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微微低下些身体吻住她的唇,想要浇灭所有拒绝和他不爱听的话。 林锦时吓了一跳,用了力的挣扎,虽然男女体力悬殊很大,但她毕竟是两只手。 慌乱间,一下推开了他。 林锦时微微后退了几步,手背在自己唇上用力擦了擦。 而被他推开的沈忱恪不小心碰到了受伤的手,疼得龇牙咧嘴。 林锦时瞪了他一眼,骂了一句“活该”转身跑了。 沈忱恪看着落荒而逃的某人,嘴角腾升一抹淡笑。 这人心就像一颗螺丝,只要有一点松动,假以时日这颗螺丝一定会掉下来。 相反,要是这颗螺丝紧固,无论路途多远,也不会自己松动。 沈忱恪回到学校,本想给她打个电话,但转念一想,恐怕这个时候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接他的电话。 他猜的一点也没错,林锦时不仅不想接他的电话,更不想见他这个人。 对于他今天的可恶行径,她心里很生气。 当然她生气是因为他的轻薄,还有一点是因为自己一颗微微有些动摇的心。 她能感受得到,此刻的自己很危险,几年前的覆辙她不想再重蹈。 他和王硕然是一类人,都不该属于她。 还好还好,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林锦时在心里下定决心不再见他,当断则断,否则到头来难受的是两个人。 第485章 593.少年锦时 她的事情并没有和藜芦她们说,钱米朵自从春节过后反倒爱问她的情况。 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沈忱恪也在上海,突然之间一下激动起来,有意无意的拿他们两人开玩笑。 林锦时并不愿意说起他们之间的小插曲,在她看来,这事情很快就会过去。 工作很忙,她很拼命,从小她就是一个努力,认真的人。 加班结束,她特意看了一眼时间,指针已经指向八点。 从公司出来,接到了林母的电话。 林锦时勉强笑了笑,换了种语气接听了电话。 “妈,怎么了。”林锦时轻声问。 “锦时,过段时间清明,我和你爸要回去看看你外婆和外公。”林母特意和她说。 林锦时揉捏眉心的手顿了顿,她工作太忙,节假日什么的都忘记了。 她抱歉的和林母解释恐怕是没时间回去看看外婆和外公,只能等到春节的时候。 今天她有了新的任务,跟着上司去出差,明天一早直接在机场出发。 同林母聊了一会,她险些赶不上末班车。 临挂电话时,林母问她找了男朋友没。 林锦时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没有。” 林母在电话里唠叨,他们并不干涉她的感情生活,只要她觉得好就没问题。 林锦时乖巧的点了点头。 挂了电话,她靠在玻璃窗上低垂着眼看着外面陌生的人群。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其它,总觉得路上的行人脚步轻快,哪像她活得那么累。 匆匆回到家,同屋的张晗雪和杨梅都在。 她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回了房间。 整个人呈“大字”躺在床上,休息不到十分钟又认命的爬起来去收拾行李。 正在她头疼行李的时候,房门被敲响。 “请进。” 张晗雪手里端着果盘走了进来。 “你又要出差。”张晗雪不可思议的发问。 林锦时苦笑着点了点头。 她一屁股坐在林锦时身边,把手里的果盘递到她手里。 “我帮你,保证空间小装得多。”张晗雪一脸骄傲的保证。 林锦时会心一笑,正好她也乐得轻松。 张晗雪果然不是吹嘘,像模像样的帮她收拾。 期间林锦时的手机响了几次都被她按掉,到最后干脆按了静音。 “怎么了?”张晗雪关切的问。 林锦时勉强一笑,摇了摇头。 “不会是上次的帅哥吧。”张晗雪无意识的问。 林锦时楞了楞,手上叠衣服的手顿了一下。 “还真被我猜对了,”张晗雪不好意思的一笑。 林锦时明显不想多说,并不搭腔。 收拾了一会,她不好意思让人忙活,叫她出去玩,剩下的她自己来。 张晗雪笑着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锦时装上必备的东西,拉上了行李箱。 这一晚,很久没做梦的林锦时梦到了很多以前的事。 梦里有她,有王硕然还有沈忱恪,很多人在一起。 断断续续的画面并不连续,像极了青春,有些人来只是为了教会成长的小道理,有些人走是因为她有不得不去经历的宿命。 第486章 594.少年锦时 梦醒天已经大亮,拿了行李直接赶到机场,同行的人已经在等她。 离她们的航班还有一段时间,林锦时在候机室看着腾空而起的飞机,嘴角带了一抹淡笑。 一机舱的客人,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最后再分散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听上去就让人觉得奇妙。 前几天听米朵提到王硕然,匆匆那年,一夕改变。 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渐渐释怀。 少年时候,爱一个人更像是爱一类人。 那时候总觉得天空很蓝,穿白衣在球场奔跑的少年如同冬日的暖阳一般照进心底。 在回首,突然发现那段日子太纯粹,美好,所以在后来的时光里一记就是多年。 她是一株生长在墙角背阴地方的小草,水份少许,阳光少许就能活了下来。 这样一株小草遇到劲风,遇到强烈的日光,注定把自己灼伤。 她啊,只需要少许的阳光,少许的温暖就能茁壮成长。 经历四个小时的飞行,他们一行人赶到了芒市。 刚下机,直接去了谈判现场,一场会议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 这次的事情比较棘手,很多专业词汇她有提前做过功课。 会议结束,等待她的还有查阅以往案例,找有利证据的任务。 吃过晚饭,她把自己关在房间。 时不时有邮件进来,她随意点开看几眼,不太紧急的就暂时推后。 正在她看着手里同类型的案例思考时,手机铃声在安静的房间响了起来。 看也没来得及看一眼,略带着情绪接通了电话。 “我在你公寓楼下,你下来一趟吧。”一个清澈,干静的男声在电话里响起。 林锦时皱了皱眉,把手机移开几厘米,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沈忱恪三个字,并且是接通状态。 她另一只握笔的手揉了揉眉心,复而把手机重新放在耳侧。 “我在出差,”林锦时淡漠的说。 此时站在她家楼下的沈忱恪脸色亦是不太好,自从上次的事情,她又开始躲他,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 他觉得自己无计可施,林锦时一定是他命里的一劫,自从遇上她,所有人都自降为普通人,只有她能入得了他的眼。 关键是这小丫头从来都不给他面子,从上高中一直在拒绝他。 电话两端沉默了许久,林锦时本来分心在看资料,翻了一页就没再继续,实在是看不进任何东西。 沉默了许久,只有一些轻微细小的声音能够说明电话还在继续。 “你……”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在电话那边响起。 很有默契的一个“你”字之后,两个人又同时不说话了。 “你先说,”沈忱恪淡笑着开口。 “没什么要紧事,你要说什么?”林锦时看着自己手上素色的银戒淡淡的说。 “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沉吟了片刻,林锦时清冷的说道,“下周二。” 沈忱恪“嗯”了一声。 她说了谎,今天周四,原定计划出差三天,周六就能回上海,但她下意识的把时间拉长了很多。 第487章 595.少年锦时 “好,我等你回来。”沈忱恪声音淡哑的说。 林锦时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想叫他不用等,却觉得无力反驳。曾经有个少年说过,喜欢一个人本就是一个人的事,不管对方的感情如何,在不带来困扰的同时没有人能够剥夺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 沈忱恪叮嘱她早点休息,不拖泥带水的结束了电话。 他没有立刻走,在她小区楼下站了许久。 抬头看去,属于她的那一盏灯始终没有亮起来。 站了一会,转身正要走,一个女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打量了他几眼。 沈忱恪淡淡的移回视线,抬脚要走。 两个人擦肩而过,张晗雪突然想起他是谁来。 “你是锦时的朋友?”她狐疑的转过头来问道。 刚刚就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的,这下可算是想起来了。 听到对面女人熟稔的提起林锦时,沈忱恪饶有兴致的停了下来。 “你是来找她的吗?”张晗雪指了指楼上。 沈忱恪点了点头。 “真不巧,她去芒市出差。”张晗雪略带遗憾的说。 沈忱恪鼻腔里吐出一个“嗯”字。 “谢谢你,那晚让你见笑了。”张晗雪不好意思的笑笑。 沈忱恪大脑快速的转了一圈,很快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事情。 “没关系,举手之劳。”沈忱恪毫不在意的说。 聊了几句,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我还有事,先走了。”沈忱恪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出声说道。 张晗雪一笑,点了点头。 沈忱恪微微颔首,从她身边走过。 刚走远几步,张晗雪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沈忱恪一顿,转过头来说道,“她和你说的?” 他站的地方灯光比较暗,她看不清他是何种表情,只觉得他的心情似乎一下有些低沉。 “没有,我猜的。”张晗雪忙不跌的解释。 “没事,”沈忱恪淡淡回应一句,转身越走越远。 回到寝室,赵杬他们几个人都在。 正在做俯卧撑的赵杬看了他一眼,标准的做了一个俯卧撑,一屁股坐在垫子上。 “怎么了,兴致不高?”赵杬调笑着问。 吴毅恒接话道,“还用说,老沈一定是被他的女神虐了呗。”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沈忱恪皆不反驳。 脱了衣服,换上汗衫,拿了毛巾出门。 “怎么了,心情不好?”郑楚源不解的问。 赵杬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摆了摆手。 老沈他还不了解,心情估计是有些不好,发泄发泄就没事了。 难怪赵杬自诩自己了解他,确实是这样,沈忱恪直接下楼往操场走。 手上的伤让他安逸了很长一顿时间,虽说是还在打石膏,但也不至于不能动。 这个时间点,训练已经结束,场上人并不多。 他一圈一圈的跑,对于以后的军人来说,十几二十圈完全不算什么。 赵杬说的没错,他心情欠佳,和任何人没关系,这种感觉有点像一拳砸在棉花上一般,极大的变形又极大的恢复原状。 第488章 596.少年锦时 他觉得很无力,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她把自己的顾虑说出口。 一圈又一圈,脸上一阵汗湿,他不会累一般,怎么都不愿意停下来。 这一晚,晚睡的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沈老司令。 从以前的晚辈那里知道沈忱恪受伤的事,可把老爷子急坏了。 当初是他狠心送他上军校,沈家世代当兵,骨子里传承的就是军人气概,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为,勇敢担当。 知道他受伤的事,老爷子一整个晚上没睡好觉。 心里心疼的要命,表面还是硬气的一口一个臭小子。 听说是在b市的救灾中救人受的伤,老爷子比自己拿军功章还要高兴几倍。 前几天西郊的老王得了一重孙,特意打电话来显摆,可把老爷子气坏了。老爷子一生气,扬言要给孙子找个女朋友,和儿媳一合计,结果两个人居然能达成共识,沈老爷心里就更美了,好像此刻孙媳妇就在眼前了一般。 这沈爷爷剃头挑子一头热,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锦时忙完工作,已经从黄昏傍晚到浩夜当空。活动了一下一整晚几乎保持一个姿势没变的身体,特意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二点。 刚一下停下来,反倒觉得肚子微微有些饿。 突然一下叫她去睡觉,她还真有些睡不着,干脆拿了外套去下面吃点东西再顺便走走。 乘电梯下楼,刚要出酒店门,身后一个清淡,富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律师。” 林锦时闻言,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有些发楞的看着向她走近的人。 来人是她的同事兼上司,只是不是同一个部门的直属上司。 林锦时低头默默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实在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下楼。 会议结束回了酒店,本想着也不会再出门,她脱了职业装,换了一套宽松,休闲的衣服。 看着自己一件白t恤,一条黑色小脚牛仔裤,她特别不好意思的站在原地。 还好刚刚出门她怕外面突然变天,搭了一件黑色长款毛衣开衫。 不动声色的拉了拉衣服,遮住了衣服上有些幼稚的图案。 “张总,晚上好。”林锦时局促的和他打了声招呼。 张乔摆了摆手,眼神淡淡的扫了一眼她的穿着。 “张总要去哪里?”林锦时赶紧找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 “睡不着,打算去吃点东西。”张乔笑着说。 林锦时点了点头,正在想如何结束话题时,张乔已经开口问她,“你呢?” “出来逛逛,吃点东西。”林锦时老实交代。 她其实挺想找个借口分道扬镳,可是谁大半夜出门不是为了吃和玩。 “一起吧。”张乔主动邀请。 林锦时内心大叫no,剧情不是这样发展的,接下来应该互相客套两句,然后说晚安。 张晗雪尤其爱看电视,剧情不按她心里想法走时,她总是会气恼的大声叫“剧情不是这样的。” 林锦时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和她已经是差不多。 无奈点了点头,两个人几乎是并排的往酒店外走。听酒店员工说,大概在一千米左右的地方,过了红绿灯上去有一条小吃街。 第489章 597.少年锦时 刚走过去,街里街外围满了人,有卖小饰品和玩具的小摊。 又走了几步,看到一个卖小动物造型的小摊,瓷器的小动物看起来憨态可掬,很是可爱。 “怎么了?”张乔看着她发呆,不解的问。 听到声音,林锦时立刻回神,又看了一眼在众多小瓷品里的蓝色海豚,抬脚就走。 “你喜欢哪个?”张乔问。 林锦时楞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周围人实在是太多,被人撞到是常有的事。 张乔看着她被人撞了几下,不动声色的走到她的另一边,手虚虚的护着她。 林锦时小声的道了一句谢。 张乔笑笑,没有说话。 走了大半的路,终于看到有卖吃的。 本是想出来吃一碗馄饨,但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她也不好自作主张。 “你想吃什么。”她转过头询问张乔。 “小心,”张乔脸色突然一变,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揽了她一下。 林锦时身体一歪,撞在他怀里。 张乔带着她往他的方向移了几步,避开了迎面而来的人。 林锦时微微挣扎了一下,张乔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松开手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林锦时站直身体,退回到安全的地方,转过头看了一眼。 原来是有人喝醉了,刚刚要不是张乔拉了她一下,估计那人就撞到她身上。 “没事,我应该说谢谢。”林锦时报以感激的一笑。 两个人安静的走了一会,林锦时转过头问,“你想吃什么?” 张乔耸了耸肩,给了她一个“你决定”的眼神。 林锦时实在想不出吃什么,宵夜的话,还是吃馄饨,不会太伤胃。 两个人在露天的街上坐了下来,林锦时看着他一身价值不低的西装,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欠考虑。 “要不换家店?”林锦时站起来要走。 “没事,坐吧。”张乔笑着说完,自己率先坐了下去。 林锦时看着低矮的桌椅,再看看张乔的大高个,有些好笑。 她迟疑了片刻,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你不用顾及,上大学那会没钱吃饭,有时候早晚饭只能吃包子馒头。”张乔毫不避讳的说。 林锦时有些难以把现在的张乔和他嘴里上大学时候的张乔做对比。 许是她的震惊太过明显,张乔闲聊般的说起自己的事来。 他学编程的,上大学的时候已经开始接私活,赚的钱按理来说不少,可是贴补完家用不省多少。 这一晚她才知道,在公司一直多金的张乔张总其实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富一代。 他父母很早以前下岗,迫于生计,支了个小摊位做点小生意。 那时候日子虽然过得苦了一些,但也能维持生计。 他上高二那年,一个如同平常的晚上,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吃了东西不给钱,张父上去争辩了几句,没想到一群混混男孩把张父打了一顿。 “后来我爸重伤住院,出院时残了一条腿。”张乔回忆起往事,一双眉毛紧紧的结在一起,汇聚成化不开的郁结。 林锦时喉头一紧,竟有些听不下去。 “后来小混混进了监狱,我爸和我妈赚钱供我上了大学。”张乔淡淡一笑,这一笑并不能安抚他的心情。 第490章 598.少年锦时 林锦时正欲开口,嘈杂的小吃街上老板宏亮的嗓音传了过来。 “馄饨来喽……” “吃东西吧,正好我也饿了。”张乔已经恢复成平时模样,带着淡笑开口。 林锦时点了点头。 低头,默不作声的吃了几口。 “为什么?”她抬起头来问他。 “什么?”张乔咽下嘴里的馄饨说道。 “怎么会想到和我说这些。”她轻声问。 张乔笑了笑,沉默了一会指了指她胸前的位置。 顺着他的动作,林锦时看了一眼自己胸前,没什么特别的。 “因为你衣服上的粉色豹子很可爱。”张乔笑着说。 林锦时看了一眼占据了大片位置的豹子,伸手扶了扶额。 “今天是我爸去世一周年祭日。” 林锦时再抬头去看他时,他已经低着头在吃东西。 如果不是刚刚那句话清晰的传入她耳朵,她一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她并不擅长安慰别人,在脑海里搜刮了很久,始终想不出一句恰到好处的安慰的话。 憋了很久,林锦时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喝酒?” 张乔楞了一下,差点被呛到,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林锦时不好意思的小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张乔擦了擦嘴角的汤渍,摇头叹笑。 付钱的时林锦时快了他一步把钱递给老板。 张乔收回自己的钱,笑着说:“你这样,我很没面子。” 林锦时笑着摇了摇头。。 “有空请你吃饭,礼尚往来。”张乔语气认真的说。 “不用,”她摇了摇头。 “就这样说好了。”张乔不听她的话,擅自做主。 林锦时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平时虽说在一个公司,但不属于同一个部门,很难碰到。 今晚的情况纯属偶然,这次出差也就只有今晚他们有单独说过几句话。 结过账,两个人一起回了酒店。 他们不在一个楼层,他在七楼,她住六楼。 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插曲,她没想到还会有后续。 工作虽然复杂,但在时间内她总算完成了应该她负责的那部分。 周六可以返回上海,同行的女同事鼓捣大家多留一天,正好周末就当是一个短途游。 林锦时没什么兴趣,不打算留。 没想到和她一起回上海的还有张乔,林锦时淡淡一笑当作打招呼。 飞机平稳飞行之后,她带了眼罩开始睡觉。 这几天忙的恨不得睡觉时间都用上,藜芦好几次有说过她黑眼圈实在太大,让她休息休息。 一觉睡得有些沉,醒来时,她摘了眼罩先让自己适应光线。 微微睁开眼,已经不觉得太过刺眼。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位置,张乔正在看书。 林锦时淡淡瞟了一眼,低头揉着自己的脖颈。 揉捏了一会,感觉舒服多了。 她心情不错,回家能够睡个好觉,明天还有充裕的一天时间用来休息。 在机场,她和张乔道了别。 他的车子在机场,本想送她一程,林锦时礼貌的再三拒绝了。 临走前张乔叫住她说,“别忘了,我还欠你一顿饭,不许拒绝。” 林锦时楞了楞,无奈的摇头。 第491章 599.少年锦时 林锦时赶回家里已经累得不行,同屋的两个人都没在,她实在没力气打招呼,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简单的洗漱之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醒来,昨晚忘拉的窗帘带来了满屋的阳光,她微微伸手在眼睛上挡了一下,透过手指缝隙,阳光明媚又温柔。 她嘴角带了一抹由衷的笑容,这个城市不算太坏,这样的阳光有些醉人。 推开房门,两个人都在。 林锦时淡笑着和她们打了声招呼,杨梅和张晗雪一个劲的叫她过来吃早餐。 她笑着指了指卫生间的门,转身进去。 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了一眼自己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下巴处长了一颗痘痘,皮肤黯淡没什么光泽。她叹了口气,挤了牙膏刷牙。 三个人难得能够一起吃个早餐,早餐出自杨梅的手艺,很丰盛,味道也不错。 林锦时喝了一碗粥,再也吃不下其它。 吃过早餐,她在房间里磨蹭了一会,换了衣服出门。 难得能够如此惬意,她提了电脑去小区不远处的一家小资的咖啡厅坐一坐。 找了过安静的位置坐下来,点了一杯黑咖啡。这是她最喜欢的饮品,有时候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总喜欢来一杯浓浓的黑咖啡。 打开电脑,有藜芦给她发的邮件,向她问好。 林锦时笑了笑,退出了页面。 藜芦前几天拜托她写论文,对方出手大方,她问她有没有意愿帮个忙。 这不一直没时间,刚好今天能把它完成。 手指快速而灵活的在键盘上跳动,时而停下来思考,时而露出一丝狡黠。 大半天的时间她一直待在这,从清晨的太阳到了四五点的暖阳。 这个季节本来就又浪漫又美丽,街外的新芽新发,繁华大道美得让人无端心情大好。 手机传来低沉的震动声,林锦时完成最后一个字,手慢脚乱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一串未知来电,只能知道是本地的号码。 狐疑了一阵,林锦时接起了电话。 “你好,哪位?”她一边快速检查内容一边问。 “林律师是我?”电话那边传来一阵轻笑。 林锦时滑动鼠标的手一顿,仔细想了很久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我是张乔。”张乔也不和她绕圈子,显然电话那头的人已经把她忘了。 “张总,您好。”林锦时职业病犯了,礼貌的问好。 “我来实现我的约定。”张乔说道。 “什么?”林锦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解的问了一句。 “在芒市的馄饨,”张乔提醒道。 “啊,那个啊。”林锦时楞楞的回一句,没想到他是说真的。 “一起吃晚饭,我已经订好了餐。”张乔直接告诉她。 “张总,不用这么客气,”林锦时脑海里快速搜刮如何拒绝他的话。 “地址发你手机上,”张乔不等她拒绝的话说出口,已经先发制人。 林锦时正要说话,张乔在电话那边说道,“就这样,我有事等会见面聊。” 林锦时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阵头疼。 第492章 600.少年锦时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址,这个地方她知道一点,她有去过这个地方,很普通但味道不错。 又坐了一会,她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 回公寓放了电脑包,重新换了身衣服出门。 张晗雪耳尖的从房间里出来,“锦时,杨梅叫我们出去吃饭。” “我有事,”林锦时不好意思的说。 “什么事,要和上次的救命恩人约会吗?”张晗雪一脸八卦的自己揣测。 林锦时扶了扶额,摇了摇头。 “那是谁,”张晗雪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一个同事。” 张晗雪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好啦,别八卦了,”林锦时笑着调笑,抬腕看了一眼时间,离约定的时间没有多长时间。 “去吧去吧。”张晗雪笑眯眯的招了招手。 林锦时点了点头。 到了约定的地方,张乔已经在那里,不是工作日,他穿得有些休闲。 店门的服务员问她有没有预约,林锦时指了指里面说道,“我看到了。” 服务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锦时信步走了进去,张乔微微点头颔首。 “张总,其实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林锦时不好意思的笑笑。 “正好没人陪吃饭,想到你喽。”张乔俏皮的说。 林锦时一脸,嘴角浮起一抹笑。 “坐吧,林律师。”张乔笑着说。 他似乎还心情不错,嘴角频频带笑。 “点菜吧,”张乔招手唤来服务员。 林锦时推脱了一下,象征性的点了两个,把菜单交给他。 张乔又点了几个菜,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 他替她续了杯茶,笑着说,“我很喜欢来这。” 林锦时看了一眼周围,淡然的说,“这里挺好,”看着周围热闹但不喧嚣,倒也确实不错。 张乔看了眼她的衣服,突然笑了起来。 林锦时一头雾水,实在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你那天的衣服更适合你。”他笑了停下来,喝了口茶后说。 林锦时无奈的一笑,看来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张总,您别取笑我。” 张乔瞪了她一眼,“你别一口一个张总,现在可不是上班时间。” 林锦时一时有些尴尬,在此之前他们真的一点都不熟,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称呼方式。 “叫我张乔就可以。”他纠正道。 林锦时淡笑着点点头。 一顿饭吃的还算正常,张乔是个会照顾人的人,不至于太冷场。 吃过晚饭,张乔要送她回去。 林锦时习惯性的拒绝,下意识的不想他送。 奈何他很坚持,林锦时只能妥协。 二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她公寓楼下。 两边车门几乎同时打开,林锦时绕了过去,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张乔倪了她一眼,说了一句“快上去吧。” “注意安全。”她说。 刚走进小区,身后车子发动。没走了几步,接到钱米朵的电话。 “米朵,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林锦时语气略显轻快的问。 “还说呢,没良心的东西。”钱米朵不满的抱怨。 第493章 601.少年锦时 林锦时笑了笑,配合她的心情,笑着说,“好,好,好,我的错。”被林锦时软化了一点,钱米朵很是受用。 “姐姐明天飞上海,”钱米朵在电话那边兴奋的大叫。 林锦时会心一笑,心里由衷的开心,前段时间实在太忙,正好可以松一口气好好休息休息。 “准备接驾吧。”钱米朵在电话里气势恢宏的说,颇有几分女王的气势。 林锦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副皇后娘娘身边的小宫女模样,毕恭毕敬的答了一声“遵旨!” 钱米朵躺在沙发上笑得花枝乱颤,电话两边的人都频频在笑。 果不其然,钱米朵在第二天下午到达了上海浦东机场。 刚一下机,她给林锦时打电话,电话那边林锦时向她道歉,她正忙着,走不开,答应了下班去酒店找她。 钱米朵挂了电话,翻了一下手机,碰运气般的给沈忱恪打电话。 她记得沈忱恪也在上海,正好趁机见见他。 电话打了过去,嘟嘟嘟了几声,电话始终没通。 钱米朵撇撇嘴,把手机放进上衣口袋。 直接去了酒店,这次是来出公差,明天正式进入工作准备,来时她已经请了两天假,目的就是为了多陪陪林锦时。 放了东西,她去洗了个澡。 半个小时后,钱米朵心情愉悦的换了一身靓丽的裙装。 涂上最后一层口红,钱米朵满意的拨了拨自己的长发。 正在臭美的时候,放在床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欢快的跑出去接起了电话。 “锦时,你来了。” 电话那边说了几句什么,钱米朵眉开眼笑的说“好。” 几分钟后,房间门响了起来。 钱米朵打开门,又是几个月没见的林锦时正站在门外。 “锦时,”钱米朵伸手紧紧抱住她。 林锦时被一阵浓浓的香水味包围,她嫌弃的后退了几步。 “你好香,快放开我。”她大叫着挣扎了几下。 钱米朵哼了一声,微微带着幽怨的瞪了她一眼。 “好了好了,”林锦时摸了摸她的小脸,讨好的说。 钱米朵让开一步,挑了挑眉让她进去。 林锦时率先走了进去,打量了一眼她的房间,还不错,环境挺好的。 “走吧,”钱米朵提了包叫她。 林锦时一笑,拿了包跟上她的脚步。 吃饭的地方她已经订好,和她估摸的时间差不多,一家地道的上海本帮菜饭店,相信她会喜欢。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林锦时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把身边的事和她说了说,听米朵一说才知道王硕然快回国了。 林锦时淡笑着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妥的表情。 “忘记了吗?”钱米朵淡淡的问了一句。 “过去了,”林锦时说。 其实感情分道扬镳之后,从来都不存在忘记与否,记忆的好坏无法选择,爱一个人的感觉怎么能忘。如果一定要为这段感情的结束做个定义,那么只能说已经过去。 像青春的逝去,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怎么都回不到那个时候。 第494章 602.少年锦时 暂不说感情与否,就拿心境也不同以前一般。 “有个事情想和你说,”钱米朵微微蹙紧了眉,到现在为止,她还是没想好这事情该不该说。 “什么?”林锦时看着她有些忧心忡忡的模样,关心的问了一句。 “我不确定该不该说。”她摇头苦笑道。 “和我有关?”林锦时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嗯,”她闷声说出口。 “没事,你说。”林锦时悠闲的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前几天在酒吧碰到张一博,他喝多了酒胡言乱语的说,当初你们分手是因为王硕然的爸爸用你的前途威胁他。”钱米朵始终在关注她的表情,就怕她心里难受。 林锦时沉默了许久,突然笑了。 钱米朵下巴都快掉出来,一脸见鬼的模样看她。 “你不会是被刺激疯了吧?” 林锦时淡笑着摇了摇头,她承认这个答案稍微让她有些吃惊,但也只是片刻,很快她就想通,迟早会发生的事,只是比她想象的要早很多。 “别担心,我没事。”她反倒出言安慰起她来。 “确定没事。”钱米朵不敢相信的问了一遍。 林锦时摇了摇头。 吃过晚饭,林锦时强行要求她先回去休息,等她忙完了正事,找时间带她去好好逛逛。 送了钱米朵回酒店,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真正静下来,钱米朵的那句话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 原来她心里不甘,不解的答案当真如此现实,为了一点威胁就能放弃。 她骗不了自己,真的很难受,但是这难受并不是因为知道他提分手是迫不得已,而是觉得这个世界怎么就薄凉到如此程度,叫人心寒。 毫无预兆的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沈忱恪,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们啊,注定也是没有缘分。 她不想一段感情到头来无疾而终,不想他们之间像她和王硕然一样,最亲密到最陌生。 有人说不谈少年时候的恋爱,她倒挺喜欢这话,一生一遇,只愿那个人在今后的岁月里温暖多于冷漠。 至于王硕然,恐怕这辈子只能是止于礼的陌生人了吧。 回到家里,黑暗中走进自己房间,她合衣躺了一夜。 这一夜,她梦见了外婆。 仿佛一下又回到小时候,外婆曾经在院子里语重心长的说,他们不合适。 是谁一定要硬撑,才会有后来的局面。 早上起来,她回忆了一下昨晚的事,淡淡一笑着摇了摇头。 真当是应了那句话,过去的就过去了,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感情本就是这样,缘浅情深是最最普通的事情。 她纠结很久的答案已经知道,心里不该放下,该放下的东西都要放下。 当初去美国,她是下了决心要留下来拿绿卡,躲的不过也是自己的心魔。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各自的世界有各自的生活交友圈,在陌生熟悉的老地方,他们都一切安好。 她其实和藜芦性格很像,都是极淡漠的那种人,只是藜芦是不愿意张扬,而她是无力多做改变。 第495章 603.少年锦时 而有事回国的王硕然和楚茉刚下机,迎面而来的高大男人把他们截住。 “一博哥哥,”楚茉高兴的大叫。 张一博淡淡一笑,像小时候那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说起来,其实她们三个算是发小,张一博和王硕然同住一个大院,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而王家楚家交好,楚茉没少往王家跑,这一来二去,三个孩子很早就在一起玩。 小时候的张一博可没有王硕然那么讨喜,调皮的厉害,一见到楚家的丫头就爱揪她的小辫子。 这姑娘后来会这么喜欢王硕然也是这个道理,张一博欺负她总是有王硕然出来替她撑腰。 小孩子好骗的很,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 他有专程开车来接他们,前几天打电话闲聊时说起来要回来,他便主动担负起司机一职。 车上多半是楚茉在说话,张一博和她有说有笑的聊他们在美国的趣事。 王硕然淡然的看着窗外,并没有关心他们在为什么而笑。 张一博直接带他们去吃饭,想着两人估计很久没吃正宗的中餐,他特意在红桂舫订了位置。 驾车赶到那里,刚好是午饭时间。 楚茉对这个地方喜欢的不得了,一路人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她时不时的转过头来抱怨他的硕然哥哥,一点都不会哄她。 这个地方不止是地段好,关键是实在别致。 到处看起来都是用了心的,服务员引他们到了包厢,楚茉打开窗子,一下被外面的景色给惊艳了。 看着普普通通充满韵味的地方原来是别有洞天,打开窗户,窗外是一大片荷花,只是可惜现在不是开花的季节。虽然没有花苞,但这样满满的一池,绿有绿的味道和姿态,看上去也是极美。 种植不算特别密的河塘里有很多小鱼正在欢快的游动,又动又静,反倒显得灵动。 偏偏这扇木窗外有台阶,可以顺着池塘边走下去,不大不小的地方每扇窗子都是对立的,竟是围着一个圆把池塘围在了中间。 楚茉一时兴趣,拉起裙摆一脚踏下去,站在塘里的石柱上,她慢悠悠的蹲了下来,手刚一伸进水里,四周的鱼群被惊了一下,灵活的游了走。 张一博看着正玩的开心的楚茉,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王硕然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转回视线。 “最近怎么样?”张一博关切的问。 王硕然耸了耸肩,他还能怎么样,不就是老样子。 “以茶代酒谢罪,”张一博端起手边的茶杯,作势要敬他。 “什么意思?”王硕然眉头微蹙,并不买他的账。 张一博看了一眼窗外的妙人,眼底带了一丝歉疚的开口,“前几天在酒吧喝多了,一时失言,在钱米朵面前说出了当年王叔威胁你的事。” “什么?”王硕然之前淡定的脸上带了一丝裂痕。 “对不起,硕然。”张一博压低了声音,微微低头道歉。 脑子里有无数中设想和可能,他却都猜不透。 控制不住的想知道她会是怎样的心情,以他对林锦时的了解,即使知道真相也再无半点回心转意的可能。 当初他做了这样的决定就已经知道,退路已经断了。 第496章 604.少年锦时 “没事,”王硕然紧抿着唇,淡淡说了一句。 张一博努力在他脸上看了很久,果真他没有生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想不通,按理来说,他或多或少会有些想法。 “你,”他正要开口,楚茉正好在往回走。 张一博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也罢,这么几年时间,一切都是回不到当初。 一顿饭吃的也算融洽,王硕然偶尔能说上几句话已经让人很意外。 吃过晚饭,张一博送他们回家。 楚茉吧啦着窗,不舍的和他们道别。 “快进去吧,楚叔叔该等急了。”王硕然温润的开口。 楚茉吐了吐舌头,转身小跑着往里走。 车子重新发动,王硕然单手撑着额头,一双眼眸微合。 张一博透过镜子看了一眼,没开口打扰他。 车子停在王家门外,王硕然的眼睛几乎是同一时刻也跟着睁开。 “要不去喝一杯?”张一博从镜子里看着他,淡淡提议。 “还不至于靠酒精来麻痹自己,”王硕然嘴角微微扯了一下,有些好笑的开口。 张一博摸了摸下巴也是一笑。 他那边的车门被推开,王硕然丢一下“走了,”头也不会的往里走。 一分钟不到,张一博的车子已经滑出几米。 王硕然站在家门外,始终没有进去。 看了一眼房间二楼的灯光,隐约还能看出半个人影。沉吟了片刻,他拿出手机拨出了那十一位号码。 这是春节的时候他从钱米朵那打听到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拨通。 电话嘟嘟几声,在挂断之前被接了起来。那边传来她的声音,温婉平淡,她人是这样,声音亦是如此。 “是我。”王硕然喉头一紧,有些难以开口的说。 那边的人亦是一楞,她说了一句“你等一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把门从里面关上,坐在椅子说问了一句,“有事吗?” “你知道了。”王硕然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林锦时不自然的笑笑,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问完这句话,电话两端沉默了下来,这件事突然被提起她心里或多或少的有介怀。即使告诉自己不要乱想,还是止不住的设想如果。 当然想只是白想,这一点她倒是无比清楚。 沉默许久之后,林锦时淡淡问了一句“还有事吗?” 电话那边隔了片刻传来他的声音,“锦时,我们是不是不可能了。” 林锦时苦涩一笑,轻声答道,“希望你能幸福。” 几年前他提分手时候说过的一句话,现在还给他,从前觉得讽刺的一句话,现在倒不是这样的感受。 他们都是无比认真的在祝福对方,知道不合适宜,但恐怕这句话不说,不知道能再见面说这话又是什么时候。 “好。”王硕然说。 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答案他已经知道,也知回不去,偏偏还要让自己死心的再去问一次。 他们都是这样,愿意做清醒的人,而不是假装活在糊涂里的那一类人。 第497章 605.少年锦时 挂了电话,林锦时笑了笑。 总算是为这几年画上了一个完整的句号,如同一场普通的电影,故事里的人物变成了自己,终于她看到了结局。 虽然是badending,但她仍然欣喜。 此前的前半生她成长了不少,总算真正理解了所有好与不好。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刚下地铁,看到有卖花的阿姨。 看这架势,估计是来了很久。 林锦时微微有些心疼的买了一束,带去办公室。 刚结束手头的工作,准备给钱米朵打电话的时候,沈忱恪的电话打了进来。 林锦时本不想接,身后有人叫她,手指不小心点了一下接通键。 她心里大呼一声糟糕,忙不跌的接起电话,向同事指了指手里的手机,她快步走到茶水间。 “喂,”她轻声说。 “晚上一起吃饭,”沈忱恪淡淡的说。 “我,”林锦时正想拒绝,电话那边已经传来他的下一句话,“米朵约了我们一起,叫我打电话通知你。” 林锦时“噢”了一声。 电话挂了,林锦时突然想起今天周一,而她在电话里和他说过,他出差到周二。 难怪他刚刚语气不好,让她有种他不太想和她说话的错觉。 电话那端的沈忱恪淡然的看着手机页面上的照片,是她的照片。 昨晚他给钱米朵回电话才知道,她原来早就回来了,那套说辞不过是用来躲他,骗他的话。 他等不下去,心里已经有了预定,就在今晚,有些事他必须要说清楚,要让她面对自己的心。 赵杬从外面回来瞟了一眼他,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怎么,还没搞定?” 沈忱恪淡淡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答案明显。 “要我说啊,就来点猛的,浪漫的表白,强势的热吻,要是再不行直接扑倒……”赵杬孜孜不倦的说。 沈忱恪斜斜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难怪说军痞,赵杬这样子何止是军痞,简直就是流氓。 他拿了东西出门,不再理会在身后给他支招的赵杬。 到了约定好的餐厅,钱米朵和林锦时前后几分钟差不多一起过去。 林锦时略微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沈忱恪,发现他也在看她。 她勉强一笑,沈忱恪却无视她的示好,转过头和钱米朵说话。 “沈大少可真够难请,说好了,这顿你请。”钱米朵笑着说。 沈忱恪耸耸肩,表示没问题。 “怎么样,看你混得不错。”沈忱恪看了一眼对面打扮时尚的钱米朵,淡笑着调侃。 “嗯,还好。”钱米朵大方接受他变相的赞美。 “你怎么样,沈小军长。”钱米朵嘻笑着问。 沈忱恪有意无意的把她晾在一边,林锦时多少能够感受得到。 她倒没什么,这样也好,保持距离对他们两个人都是好事。 菜上来,两个人相谈甚欢。 吃到一半,钱米朵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拿着手机到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林锦时沉默的低头吃东西,并不管对面的人,其实她表面淡定,却很怕两个人独处,实在是尴尬。 第498章 606.少年锦时 等了有半分钟左右,钱米朵拿着手机回来,一边穿衣服一边不好意思的说,“抱歉,一个重要客户突然出国,我要把合同带去机场给他签,你们先吃。” “好,快去,路上小心。”林锦时一听事情比较着急,忙催促她过去。 钱米朵说了一句“对不起,”急匆匆的走了。 一时之间,真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林锦时低头吃东西,他们这一桌和周围形成强烈的对比,安静的只有刀叉碰在盘子上的声音。 她吃了几口,怎么也吃不下了。 “你最近还好吗?”沈忱恪优雅的切着牛排,并没有看她。 林锦时楞楞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点头说道,“还好。” 林锦时坐了一会,站了起来借口去洗水间。 在卫生间磨蹭了很久,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不想看到了不知道何时钱米朵给她发的短信。 疑惑的点开看了一眼,消息内容带着关切的问:你和沈忱恪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她沉默的看完,心里微微有些烦闷的关了手机。 从洗手间出来,沈忱恪已经吃好,在等她。 林锦时刚一过去,他淡淡说了一句“走吧,”抬脚就走。 从西餐厅出来,沈忱恪指了指她公寓的方向说道,“走走。” 林锦时没有反驳,他似乎有话说,她能感受得到。 这条路上行人不多,林锦时微微慢了小半步跟着他。 下午下过些雨,此时灯光下一汪一汪的水异常分明。 她有些失神的看着两个几乎是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微微叹了口气。 正在她发呆楞神之际,一辆车子突然开了过来。 车速过快,碾压起地上的雨水溅起老高。 在电光火石之间,沈忱恪一把拉过她,把她护在自己怀里,而他的整个背露在外面。 “哗啦”一声,大半的雨水落在他衣服上,只有下半溅的到处都是。 “怎么样,没事吧。”林锦时快速反应过来,要挣脱出他的怀抱去看他的情况。 沈忱恪微微用了力,不让她能挣脱半分,低哑着嗓子说,“没事。” 林锦时抬头看着他甘之如饴的模样,心里一痛。 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心里却是被他三番五次的温暖而感动。 她慌乱的移开目光,微微后退着去拉他放在自己腰上的大手。 可是一双大手如同刚铁一般烙在她腰上,她只觉得那里的皮肤一阵灼热,似乎很快就要被灼伤。 “沈忱恪,放手,”林锦时微微慌乱的开口。 “不放。”沈忱恪态度坚硬的开口,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会再让步,也不会再放手。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手。”林锦时躲开他的眼神,低声喟叹。 沈忱恪脸上浮现一抹得逞的笑意,他轻松自在却无比认真的开口,“你吻我一下,我就放开你。” “你……”林锦时又羞又恼的抬头瞪了他一眼。 她不知这一眼在沈忱恪看来又可爱又撩人,他乘胜追击在她唇上轻轻一啄。 “沈忱恪!”林锦时低吼一声,整个人如同一个虾米一般弓起身子缩作一团。 第499章 607.少年锦时 沈忱恪手臂越收越紧,把她整个人揽在怀里。 这一刻真实的想做梦一般,一点都不清晰。 出门时他还嫌弃赵杬是个流氓,反观自己刚刚说的流氓话,过之不及。 许久以后,林锦时轻声说,“沈忱恪,我们真的不可能,你放手吧。” 她亦是浓浓的疲惫,心里并不好受。 “为什么?”沈忱恪执拗的开口,他一定要知道为了什么,她几次把他排除在外,几次视他的真心如草芥。 “别问了,”林锦时闭了闭眼睛,始终不愿意给他一次机会,相信他能够处理和平衡好两者的关系。 “告诉我理由,林锦时,你别想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头上。”沈忱恪有些咬牙切齿的说。 “为什么?因为你是沈家的沈小军长,我是谁,不过是一个穷打工的,我配不上你,我们之间云泥之别。”林锦时微微有些愤怒的开口,为什么非要逼她呢? “这就是你的原因。”沈忱恪微微有些有些吃惊,转念一笑,她本就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恐怕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和王硕然分手的原因。 “放手好嘛?”她都丢了自己的骄傲,还要低头求他。 “我来解决,”沈忱恪拉住他的手臂,坚定的说。 说实话,这话说的再好听再坚定,她都是不太相信,她不相信以他们的力量真的能抗衡多久。 她不是藜芦,携爱情而来,为了爱一个人可以粉身碎骨,她有牵挂,做任何事都要考虑后果。 林锦时摇了摇头。 “为什么,”沈忱恪一双眼睛里全是不解和痛苦。 他有试过去忘记她,可是二十几年从没有人像她一样走进他心里,一呆就是这么长的时间。 “我不是王硕然,我爸妈也不是他爸妈,你别这么武断。”沈忱恪有些愤恨的说。 正在两个人僵持执拗时,沈忱恪包里的手机铃声大作。 他本不想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改变了主意。 今天他就当一次坏人,好好逼一逼她。 一只手臂夹紧她,以防她跑掉,沈忱恪接听了电话并按了免提键。 “爷爷,您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沈忱恪一双眼睛看着林锦时,淡然的开口。 “臭小子,有时候回家一趟!”沈老司令中气十足的低吼。 他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略显无奈的嘴上应承着。 “爷爷,我有话和您说。”沈忱恪主动提起话引。 “什么事?”沈老司令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林锦时心里一紧,总觉得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和她有关。 她皱着眉,无声的摇了摇头。 沈忱恪淡淡瞥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说,“爷爷,我有女朋友了。” “真的,”正在房间自己一个人研究棋道的沈老爷子手上动作一顿,喜滋滋的开口问。 “是,她现在就在我身边,但是,”沈忱恪故意故弄玄虚,吊足了自家爷爷的胃口。 “什么,快说快说,”沈老司令在电话那边催促。 沈忱恪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开口,“她说,我们沈家她高攀不起,她觉得自己低我们一等。” 第500章 608.少年锦时 林锦时瞪了他一眼,掂起脚尖要去捂他的嘴。 沈忱恪轻轻一笑,主动放低了身体,让她能成功把他的嘴捂住。 “别乱说,”林锦时压低了声音威胁他。 沈忱恪挑了挑眉,薄唇在她的手心轻轻亲了一下。 林锦时受惊一般要把手拿开。 不想沈忱恪动作比她快得多,手上用力,把她整个人提高了一下,仰头去吻她。 林锦时吓了一跳,他还在和爷爷打电话,怎么就敢做这样的事。 拼了命的挣扎,可是始终挣脱不开。 感受到她的力气越来越小,沈忱恪的吻也变得温柔了很多。 他细细的描摹她的唇,把这几年的思念和不甘全都汇聚在一吻里。 路上有骑机车而过的朋克少年看到拥吻的两个人,恶作剧般的吹口哨,嬉笑着调侃。 林锦时意识一下子回了过来,她竟然可耻的配合他,被自己心口不一的模样吓坏,她开始用力挣扎。 沈忱恪很不情愿的结束了这一吻,修长的手指放在她后脑勺上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 “我很开心,”沈忱恪和她额头相抵,轻声说。 林锦时微闭眼,仍然觉得今晚经历的种种都如同梦境一般。 “我不急着要你的答案,但务必请你给自己时间思考。”沈忱恪说完这句话,松开对她的钳制,转而用一只手紧紧拉住她。 林锦时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一脸忧心忡忡。 沈忱恪把她送到公寓楼下,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上去吧,”他笑着说。 林锦时点了点头,转身上楼。 看着她走远,沈忱恪拿出手机给自己爷爷打电话。 电话刚一通,沈老爷子不高兴的直接开骂,“臭小子,没个正形。” 沈忱恪今晚心情不错,始终淡笑着等爷爷发泄完。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沈老爷子骂也骂够了,开始问他什么情况。 知道这臭小子主动说有女朋友倒是省去了他很多麻烦,老爷子还是那句话,找孙媳妇看的是人品。 好歹他也是受过新式教育熏陶的人,他们沈家也不是那种分门弟的人家。 “我喜欢她,但她怕你们不同意,所以不愿意让我为难。”沈忱恪换了种方式,把问题包揽到自己身上。 “哼,你小子倒是会捡便宜拿,明明是人家姑娘嫌弃你。”沈老司令冷哼了一声,笑骂道。 “爷爷说的对,”沈忱恪也不反驳,低眉顺目的回答。 “找时间爷爷见见,还是那句话,只有这姑娘人品好,对你真心真意,爷爷这关就算过了。”沈老司令淡然的说。 他一生戎马,沈家最初也是从一穷二白到现在,他能有今天的威望靠的是骨气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沈忱恪的爸爸能做到军长靠的也是流血流泪,以后沈忱恪必定也是走这条路的人。 他自然深知这些的不易,但也知道要脚踏实地,不会动曲线救国的歪念,不需要谁来锦上添花。 挂了电话,沈忱恪把这段通话录音保存下来,发给了林锦时。 第501章 609.少年锦时 林锦时正整个人窝在自己的小床上纠结这一晚发生的事。 正在伤神之时,手机提示有消息进来。 点开微信看了一眼,是沈忱恪给她发的一段音频文件。 等待了几秒,一段对话在安静的房间响了起来。 明明是她的问题,他却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听完一整段话,林锦时又感动又心酸。 沈忱恪可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人,如今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真的已经很不容易。 临走前,他说请她一定要好好思考,不要一棒子把人给打死。 沈爷爷的话已经很明显,他这一关好过。 刚退出手机页面,一条新的消息发来。 林锦时点开来看了一眼,还是沈忱恪发来的消息。 “爷爷同意,我爸妈那边就没什么问题。锦时,我不是他,我爸妈也可以不是他爸妈,你不能一杆子把我们打死。” 林锦时眼睛有些花,眼底积了一层水雾。 她在对话框里写了删,删了又写,纠结了半分钟发过去一个“好”字。 沈忱恪看到这一个“好”字,比看到一堆拒绝他的话要高兴很多。 这心上的锁开始松动,沈忱恪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成为她心上的钥匙,让这扇大门为他而开。 沈忱恪心情颇好的回了宿舍,赵杬和郑楚源交换了个眼神,左右夹击,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他笑了笑,坐在椅子上等着这两位好兄弟尽情八卦。 “搞定了,”赵杬轻笑着问。 沈忱恪笑笑,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老沈,”郑楚源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她答应一试,”沈忱恪语气略显轻松的说。 “什么一试?”吴毅恒从外面进来,刚好听到了最关键的一句话。 “她的女神被拿下了呗,”赵杬笑着接腔。 吴毅恒看了一眼郑楚源,他点了点头。 “太好了。”吴毅恒笑着走过去,拳头和他相碰。 几个人看着沈忱恪春风满面的模样,心里由衷的替他高兴。 只是高兴之余,他有些担忧,过段时间他们都要被派到各部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因此而分开。 虽然心里是极不愿意的,但上军校几年,个人早已经被放在国家之后,他时刻铭记自己是一名军人,终有一天要投身建设中去。 他们倒是开心了,王硕然却并不好过。 这一次回国,两家父母坐在一起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 如同演示了很多遍的饭局,毫无任何心意,在饭桌上楚母说道,“两个孩子也不小了,要不就订了婚,等毕业后就结婚。” 楚茉一脸欣喜的看了一眼妈妈,又看了一眼王硕然。 王硕然并没有在看她,他一双剑眉紧锁,不难看出对这事的态度。 王母当然觉得好,奈何自己的儿子并不表态,只能先稳住楚母,从长计议。 吃过饭,王母叫王硕然陪楚茉逛逛,王硕然冷淡的点头。 两家父母一前一后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茉茉,我们谈谈好吗?”王硕然皱了一晚的眉头并没有舒展,眉宇间的愁容太过明显。 “好啊,硕然哥哥想说什么?”楚茉乖巧的问他,语气里有一丝小心翼翼。 第502章 610.少年锦时 在附近找了一家冰淇淋店坐了下来,楚茉吵着要吃冰淇淋。 王硕然叫她等着,主动去给她买冰淇淋。 她撑着脑袋,心里面开心极了,很快她的梦想就要变成现实,她要做硕然哥哥的新娘,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端了她最喜欢吃的蓝莓酸奶冰淇淋过来,楚茉猴急的拿过勺子舀了一口递到王硕然嘴边。 “硕然哥哥,你尝尝,很好吃。”楚茉兴致昂然的开口。 王硕然下意识的躲开一点,淡淡开口,“你吃吧。” 他从前爱吃甜,总会在口袋里备一些,因为有个女孩有低血糖,也为了安慰她不好的心情。 从那个女孩走了,他口袋里的糖早已经空了,也不再吃糖。 越是这样的甜味,越是叫人心酸。 “你有什么事要说,”楚茉一脸满足的吃了一大口冰淇淋。 “茉茉,今天阿姨说订婚的事你怎么看。” 楚茉一楞,脸上迅速攀起一丝绯红,她微微低头,小声嗫嚅道,“我听妈妈的。” 王硕然脸色异常难看,他压住自己的坏脾气,叹了口气低声说,“茉茉,你只把你当妹妹。” 楚茉突然抬头看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你懂我的意思吗,茉茉,”王硕然看着对面的女孩,无比认真的开口。 “可是,硕然哥哥我喜欢你。”楚茉眼眶发红,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 事已至此也是他的错,一直以来是他的默认让所有人都误会。希望还来得及,让这个误会能够被更正,把伤害减小到最小。 “如果,”王硕然迟疑了片刻又说,“如果你把我当哥哥的话,我一直都会是茉茉最好的大哥。”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楚茉躲开他的手,尖声叫道,“谁要你当哥哥。” 周围人古怪的看了一眼又极淡漠的移开视线。 “对不起,”王硕然抱歉的说。 “我不要对不起,明明说好的,为什么……” “我叫了你家司机来接你,”王硕然说完这句话,拉开椅子要走。 “是不是因为林锦时?”楚茉歇斯底里的大叫。 王硕然顿了一下,转过头来淡声说,“不是。” 他就站在门外的位置,地上堆积了一地的烟头。 直到看着楚茉梨花带雨的被楚家接走,他才回的家。 刚一进家门,果然不出他所料,王父王母在客厅到他。 王硕然淡然的走了过去,叫了一声:“爸,妈。” “立刻去楚家道歉,”王父怒火中烧,火气大得能把整个房顶掀起来。 “爸,我做不到。”王硕然眉头紧皱,一脸倔强。 “你道不知道你的鲁莽会害了整个王家,”王父“啪”的一声,手里精致的雕花杯子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王母轻声安抚了王父几句,而后对着王硕然开口,“硕然,茉茉多好的姑娘,你能告诉妈妈为什么吗?” “因为我不爱她,”王硕然脸色亦是不好的说。 王母轻笑一声,语重心长的说,“傻孩子,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以后在一起久了就有感情了。” 第503章 611.少年锦时 “妈,你是说像你和我爸一样吗?”王硕然略带嘲讽的开口。 “你,”王母脸色一下难看起来,被自己的儿子嘲讽真的是一件相当讽刺的事情。 “王硕然,你要是还知道你是王家人,立刻,马上去道歉。”王父刚刚压下去的怒气又被激了起来。 “爸,妈,对不起,我不会道歉,”他说完转身要上楼。 “如果你今天不去道歉,从今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王父扯着嗓子叫。 王硕然一楞,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父亲。 许久之后,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带了些苦涩还有讽刺。 “爸,你威胁我吗?” 王父一张历经沉浮的脸上不带任何失态,如同看待竞争对手一般看着他。 片刻之后王硕然点头,转身上楼。 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明天一早回美国,再也不回国。 半夜,王家别墅里铃声大作,不多时一家人全惊醒,往医院赶。 凌晨十二点多的医院看起来更加萧条,凄凉,正在手术中的灯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楚母看到王硕然,几步迎了过来,他岿然不动,任她打骂。 “茉茉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楚母伤心欲绝,狠心威胁。 打骂够了,两家的父母等在一边。 手术时间经历了两个多小时,对王硕然来说异常煎熬,他们认识二十几年,虽然做不了爱人,但在他心里一直把楚茉当做亲妹妹来呵护。 手术室的灯灭了,一行人迎了上去。 楚父搀扶着楚母走了过去,平时优雅的女人第一次如此狼狈。 她近乎哀求的站在医生面前,声音颤抖的问,“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鱼贯而出的医生站在门口,为首的医生摘下口罩,冷淡的看着哭闹的楚母说,“已经抢救过来。” 楚母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的笑,整个人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随后楚茉被推了出来,准备推到病房。 楚母挣脱看楚父的手臂,跟了上去。 王硕然看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还有手腕上缠绕的白色纱布,白纱下该是多丑陋的疤痕,她平时最怕疼,怎么忍心下手?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王硕然一个人站在原地。 许久之后,空荡荡的手术室外慌乱跑来一个年轻男人。 张一博看到他,二话不说的上去一拳打在他脸上。 王硕然一拳被打歪了身体,他沉默的挨了几拳,开始反击,一拳又一拳,两个人都是用了全力。 几分钟之后,两人一起靠墙坐了下来。 “你喜欢她?”王硕然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轻笑着说。 张一博一楞,随即淡淡的说,“她喜欢你。” 王硕然自嘲的一笑,原来兜兜转转他们三个也转不出一个圈。 感情世界里不是你爱我就是我爱你,最怕的就是你爱我,我爱她。 他倒有些羡慕这两个人,默默成全对方,倒是他,爱的人主动放手,不爱的人要留在身边。 “喜欢她就去追吧,”离开前王硕然对他说。 “你呢?”张一博看着慢慢走远的王硕然低声问。 “我明天回美国,她交给你照顾,”王硕然沉默了一会又说,“替我告诉她,我一直都是她的哥哥。” 第504章 612.少年锦时 王硕然在第二天一早谁也没告诉,直接去了机场。 楚茉第二天起床,哭闹着要见王硕然。 在外守了一夜的张一博说他试试,房间里只留了他们两个人。 像极了小时候那样,楚茉哭闹着要找王硕然,总是缠着张一博。 等她哭够,张一博把昨晚王硕然让他转告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她。 “茉茉,放他走吧。”张一博轻声说。 楚茉茫然的看了一眼天空,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 张一博经常用闲暇时间来陪她,找一些新奇的小物件带给她。 渐渐她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身体恢复的也还不错。 他们当时的几个人如今分散在各个地方,倒也过的都不算太坏。 钱米朵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回去还要第一时间赶回公司把文件交过去。 她约了林锦时一起吃饭,特意去她公司楼底的咖啡厅等她。 不巧林锦时刚一下楼,居然在公司大厅里遇到了张乔。 显然他也看到了她,林锦时淡淡一笑,正准备走,那边的人叫住了她。 “张总,您有什么事?”林锦时挂上职业性的笑容,淡笑着问。 “现在可是下班时间,没有什么张总,”张乔指了指手上的腕表,笑着说。 “你接下来有事吗?”张乔接着又问。 “我和朋友有约,她在咖啡厅等我。”林锦时指了指旁边的咖啡厅。 “走吧,正好我有客户在那边。”张乔作了个“请”的手势。 林锦时楞了楞,跟上他的步子。 刚到咖啡厅,钱米朵一眼就看到她,刚要叫她才发现她和旁边的年轻男人是一起的。 她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拍了下来立刻发送到沈忱恪的手机上。 林锦时并没有发现自己被人偷拍,指了指钱米朵的位置和张乔道了别。 “走吧,带你去吃饭。”林锦时笑着说。 钱米朵用鼻尖指了指另一边正在谈笑风生的男人,八卦的问,“什么情况。” “一个同事,”林锦时顺着她手指的房向看了一眼,淡淡的说。 钱米朵挤眉弄眼,开玩笑的说,“他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林锦时一头黑线,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想多了,钱宝宝。” 钱米朵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腮帮子鼓作一团,“你怎么还记得,”钱米朵淡笑着问。 “怎么会忘,我们认识也好几年了。”林锦时微微惆怅的说。 那时候她们两还有张梦辰三个人关系最好,钱米朵一直有些婴儿肥,这外号还是张梦辰给她取的。 没想到一叫就是这么多年,当年婴儿肥的小姑娘现在出落的漂亮,只是仍然婴儿肥。 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钱米朵饶有兴致的拉她逛街。 本就是说好的事,结果她们两个都忙,只有在走前的晚上才能好好逛逛。 钱米朵一进商场,根本停不下来,短短一个多小时,她两只手都提满了东西。 她乐此不疲的走进下一家店,林锦时怎么都拉不住。 林锦时算是见到现实中的疯狂购物狂,钱米朵不是疯狂简直是疯了。 第505章 613.少年锦时 总算是结束,林锦时的两只脚都快断了。 把她送到酒店门口,钱米朵把一只手里的几只纸袋全塞给林锦时。 “干什么?”林锦时不解的问。 钱米朵硬塞给她,“给你买的。” “干嘛给我买东西。” “好了,我累了。”钱米朵伸手抱了抱她,转身往酒店里走。 林锦时看着走远的钱米朵,只能把东西拿回去。 沈忱恪刚结束训练,回到寝室便看到手机上的照片,他二话没说跑了出去。 赵杬他们几个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跑远,想叫已经来不及。 在车上他仔细看过那张照片,给钱米朵发微信,她没有回。 虽然一张照片不能证明什么,但也能说明他的锦时是有人觊觎。 赶到她公寓楼下,拿出手机给林锦时打电话。 嘟嘟两声,林锦时把手里的纸袋放在地上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里?”不等她开口,沈忱恪已经着急开口。 她楞了楞说,“快到小区了。” “我在小区门口等你。”沈忱恪低沉的嗓音在那边传过来。 “现在?”林锦时狐疑的看了一眼不远处,果真有个男人站在树荫下。 “嗯,我等你。”沈忱恪轻轻说了一声。 林锦时提着纸袋小步走过去,“沈忱恪,怎么了。”在夜里她的声音和着风声异常清明的传到他耳朵里。 沈忱恪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几步跑了过来紧紧抱住她。 他的力道实在太大,把她整个人果裹在他身体里。 “你怎么了,”手里的纸袋东倒西歪的掉了一地,林锦时在他怀里闷声问。 抱了许久,沈忱恪微微松开她一点,亲了亲她的发顶。 林锦时探出头来不解的问,“你到底怎么了。” 沈忱恪一笑,亲昵的刮了刮她的鼻间。 “没什么,突然想见你就过来了。”沈忱恪轻笑着说,嘴角一抹笑意暖进她心里。 林锦时这才注意到他一身军装没脱,就这样跑了过来。 “你训练结束了?”她问。 “嗯,刚结束。” “你这个样子在外面没关系吧。”林锦时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 沈忱恪一楞,随即弯下腰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一下,“只要不做这样的事就没关系。” 林锦时瞪了他一眼。 “你等一下,我把东西送上去,陪你去吃点东西。”林锦时指了指丢了一地的纸袋。 沈忱恪含笑点头,替她把纸袋一一捡起来。 林锦时脚上加快动作,把东西放回公寓,换了衣服下楼。 还没走出小区就能看到沈忱恪在那里等她,她嘴角升起一抹甜丝丝的笑意,自己都不清楚有多久没见她正真开心一笑。 两个人在附近的小店坐了下来,照例点了两碗馄饨。 沈忱恪优雅又快速的解决了一碗馄饨,等她吃好。 周围不乏很多年轻的男女,有女生频频向他们这边看过来。沈忱恪不为所动,一双眼睛全部放在林锦时身上。 吃过东西,沈忱恪送她回去,一只手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不长不短的一段路很多到了终点,沈忱恪指腹在她脸上摩擦了一阵,催促她快回去。 林锦时点头,笑着说了声再见往里走。 第506章 614.少年锦时 回到公寓正巧杨梅在,她端了水正要回房间,淡淡的扫过林锦时一眼,忽热转过头来认真端详了几分钟她的脸。 林锦时一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狐疑的开口,“怎么了。” “你谈恋爱了?”杨梅笃定的开口。 “啊!” “那肯定是了,”杨梅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林锦时不好意思的一笑。 “你回去照照镜子,笑容都挂在脸上了。”杨梅指了指她的脸。 林锦时心里一囧,忙不迭的往房间里跑。把自己关在房间,她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始终带着一汪浅浅的弧度。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红的脸,觉得一切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抱了电脑把自己扔在床上,她想和程橙,藜芦视屏聊天,奈何美国和中国的时差。 最后她给两个人发了封邮件,问了一声好。 刚准备看个电影休息一下,钱米朵的的消息发了过来。 林锦时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几乎是一打过去就被接通,钱米朵直接问她,“你们在一起了。” 林锦时一楞,轻声“嗯”了一句。 “可以啊,沈忱恪挺能耐,”钱米朵由衷开心的说。 “还不是你在里面帮忙,”林锦时嗔怪的说。 钱米朵嘿嘿一笑,反驳道,“你感不感谢我,快说。” 林锦时被她磨了半天,轻轻“嗯”了一声。 钱米朵哈哈大笑。 她承认是自己有意给两个人制造机会,很早以前她就不看好王硕然。他们两骨子里是一类人,并不适合在一起。 相反,她和沈忱恪则不同,他们在一起互补,越是这种互补反而能让两个人走得更好更远。 聊一会,钱米朵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早早的去睡觉。 林锦时趴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觉。 她伸手按在心脏处,那里已经很少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正式确定关系,两个人见少离多,但也算是相安无事。 又过了一年,林锦时搬出了之前的公寓,自己租了一间小公寓,环境不错,卫生间,厨房都有。 她升了职,担任法务部的组长。 沈忱恪最终留在了上海的部队,两个人依旧同之前的相处模式。 见面的时间不多,但都彼此珍惜。 突然而来的消息让她低沉了很久,藜芦出事,程橙哭的脆弱。 她一直以来扮演的都是个大姐姐,可谁知道她心里的难受。 程橙可以哭,可以向她诉苦,可以找姜樾,但她一直以来只有自己。 忙了手头的工作,拿着包从公司下来,在黄昏中她看到了又是几个月没见面的沈忱恪。 那一刻,林锦时丢了自己的矜持和伪装,疯了一般的跑过去,张开双臂抱住眼前的男人。 沈忱恪轻轻一笑,大手收紧,紧紧的抱住他。 “你来了,”林锦时憋红了眼眶,如同千帆过尽,历经沧海桑田,终于像海鸥亲吻海浪一般拥抱他,亲吻他。 两个人一起去买菜,像热恋中的男女又像是新婚的小夫妻一般。 第507章 615.少年锦时 两个人窝在八十平米的房间里,林锦时做饭,沈忱恪如同一条小尾巴一样跟着她。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一桌子丰盛的晚餐做好。 她无端想起了在美国的时候,她也偶然做饭给藜芦她们吃,大概以后无论中国,美国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沈忱恪知道她难过,伸手抱了抱她。 林锦时微微闭眼,窝在他怀里像睡着了一般。 “有我在,会好的。” 这是沈忱恪给她的承诺,虽然不是什么了漂亮话,但却比任何漂亮话要好听千百倍。 吃过晚饭,他陪林锦时一起看了一部电视剧。 至于电视里播的是什么内容,两个人皆没有在意,只是这样简简单单在一起的感觉就很好。 晚上十点多,林锦时赶他回去。 沈忱恪抬了抬眼皮和她装可伶,“部队给我休假,你要赶我去哪?” 林锦时瞪了他一眼,“你回你住处去啊。” “我那几个月不去一次,我退租了。”沈忱恪闲闲的说。 “你不能在这,快走,”林锦时脸上一红,态度强硬。 “我发誓我不做坏事,”沈忱恪一本正经的说。 最后林锦时心一软留了他下来,不过前提是要睡沙发。 沈忱恪心一横,睡沙发就睡沙发,总比没睡的地方好。 林锦时把多余的被子,枕头拿给他,道了声“晚安”要进房间。 “就这样,”沈忱恪嘻笑着问。 “什么!”林锦时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我要个晚安吻,”话音刚落,沈忱恪在她嘴角印上一吻。 林锦时小声骂了一句“流氓,”转身进了房间。沈忱恪看着紧闭的房间,无奈的一笑。 赵杬这小子终于和女友修成正果,在年后步入婚姻殿堂。 他心里是羡慕的,但毕竟他们情况不同,他想给林锦时足够的时间,况且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不是好时机。 今年的冬天异常冷,林锦时心里担心他冻着,半夜起来去看他。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摸黑走过去,脚上碰到了桌脚,发出不太不小的声音。 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温度正常,正准备替他拉好被角就走,不想不知何时沈忱恪已经睁开眼睛。 他伸手拉过她要抽离的手,林锦时被吓了一跳,尖叫声还没有发出,唇就被他吻住。 黑暗中,一双眼睛准确无误的投在她身上,沈忱恪虔诚的吻她,如同他隐忍不发的爱了她这么多年。 丝毫不满足的吻了一阵,沈忱恪把人拉进怀里,盖好被子。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嗓子嘶哑的说,“睡吧。” 林锦时窝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醒来,她看了一眼自己睡在沙发上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夜她难得睡得安稳,没有噩梦惊扰。 狭小的厨房里有煎鸡蛋的味道,空气里带着丝丝香味。 林锦时拢着被子坐起来,正好可以看到高大男人正窝在厨房里为她做早餐的模样。 一切都美好的如同一场梦一般,前几天妈妈有打电话。她主动提起自己有了男朋友的事,妈妈激动的频频说“好。” 第508章 616.少年锦时 他一共休息三天,正好有两天的时间是周末,她也有空。 沈忱恪借了一辆车,带她去周边的小镇里玩。 只是这大冬天出门,确实很不方便,林锦时怕冷,到了地方窝在旅馆里不出去。 去的第二天居然还感冒了,沈忱恪跑前跑后的给她买药。 她昏昏沉沉醒过来,天已经微微黑了过去,房间里开了一盏暖黄的灯,看起来异常温暖。 她下床站在窗前一眼看着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雪,雪花露在对面低矮的房头,还有枯藤的树干上。 门被轻轻推开,屋外的风被带了些进来,很快寒气又被隔在门外。 “醒了,好些没?”沈忱恪轻轻揽腰从身后抱着她。 林锦时微微侧身看了他一眼,眼底带了一丝愧疚,“对不起,害你的假期没有了。” 沈忱恪亲了亲她的耳朵,小声安慰,“没事,以后补上。” “好。” 沈忱恪笑笑,抱了她一会,带她坐回床上喂她吃药。 林锦时皱了皱眉,一闭眼把药囫囵一口咽了下去。 沈忱恪把水递给她,她接过来猛灌了一口。有些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嘴唇。 “很苦,”林锦时捂住自己的唇,小声抱怨。 “傻瓜,”沈忱恪摸了摸苍白的脸,轻声低叹。 临睡前,他又替她量了一次体温,烧已经退了下去。 沈忱恪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林锦时就窝在他心口的位置。 这一天的雪下得尤其大,静谧的空间里还能听到到树枝被折断的声音。 一到这样的季节林锦时就容易手脚冰冷,沈忱恪拉开身上的睡衣,让她的手直接放在他腰侧。 刚放上的手就弹开,林锦时怕他被冻着,怎么都不肯。 最后是他威胁她,不放就挠痒痒,她才勉强把手放在他腰上,脚由他的脚捂着。 半夜她咳嗽了几次,每一次沈忱恪都惊醒过来,又起来给她倒水。 到最后林锦时很不好意思,想咳也忍了。 半夜又吃过一次药,抵不过药效她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的病几乎好的差不多,除了还有些咳嗽,其它身体指标都没什么问题。 原定计划是今天晚上赶回去去,但怕她太累,两个人在小镇上逛逛就准备走。 正往回走,林锦时看到了一家银饰店,一个上年纪的老婆婆独自看店。 她进去看了一圈,偏爱一只纯银的戒指,老婆婆告诉她,这只戒指有一对,如果需要还能够刻字。 听到能够刻字,沈忱恪也来了兴致。 最后沈忱恪买了对戒,留了地址在店里。 回旅馆收拾了东西,沈忱恪带着她往回赶。 两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她公寓楼下,他临时接到通知要归队,不能送她上去。 林锦时笑着说“没关系,”自己独自上楼。 过了几天,她收到了快递,折开盒子把那只女戒带在自己手指上。 听老人说这是一对婚戒,曾经带这对戒指的新人白头到老,相伴一生。 第509章 617.少年锦时 下班后,她在附近的小店买了一根红线,把另一只戒指穿上红线准备留给沈忱恪。 刚准备去地铁站,后面一辆车子停在了她脚边。 林锦时狐疑的看了一眼漆黑的车窗,正准备走,车窗被降下一点来。 “张总,您怎么在这?”她微微有些吃惊。 “我找你,”张乔淡笑着说。 “您有什么事?”林锦时不解的问。 “先上车,这里不能停车,”张乔看了一眼周围的路况说。 林锦时绕过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什么事情?” “你有约?”张乔轻笑着问。 “没有,怎么了。”她越听越奇怪。 “那正好,你今晚的时间交给我。”张乔开心的一笑。 他要约我吗?这是林锦时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转念她又控制住自己乱想。 一顿饭吃的她心神不宁,频频出神。 吃过晚饭,张乔直接送她回公寓。 车子停在她小区门口,正准备走,张乔从后座拿了一束玫瑰花塞给她。 林锦时一楞,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锦时,我很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张乔嘴角噙了一丝笑意,认真的开口表白。 “对不起,我有男友,”林锦时抬起手上的戒指,用她彰显沈忱恪的主权。 张乔一楞,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机会了吗?” 林锦时坚定的摇了摇头,沈忱恪不仅爱她,还温柔了她的岁月,这一次她不愿意主动放手。 如果有一天,他们也会分开,再见时她仍然感谢他爱她。 “祝你幸福,我假装自己很大方。”张乔半开玩笑的说。 林锦时笑了笑,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花,道了声谢。 发生的小插曲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起来,沈忱恪那边也没说。 日子过的忙碌,唯一的好消息是藜芦没出意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回了要等的人。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半夜,她坐在沙发上和他们开视屏,三个人又哭又笑。 她也哭了,为了藜芦,为了这份坚守。 三个人过得都不错,藜芦有顾泽漆,程橙有姜樾,她身边有沈忱恪。 冬去春来,一年结束的太快,如果按照她和沈忱恪见面的日子来事,匆匆一年只是几个月的时间。 春节他们先后回了老家,爸妈又老了一些。 照例去看了外婆和外公,坟头的小树似乎高了很多。 她眉宇间的笑容多了起来,看起来真正让人放心。 心里默默和外婆约定,有一天一定带沈忱恪来给她看看。 回到家,妈妈正在煮饺子。 “我来帮您,”她放了包,洗了手过去帮忙。 “锦时,你这都快27岁,把男朋友带回来给妈妈看看,你们要是觉得合适差不多就结婚。”林母语重心长的劝女儿。 “好,我知道了。”林锦时笑笑,嘴上应付着。 沈忱恪在大年三十的早上回的家,留在家里吃了年夜饭就要跑。 沈老司令看了一眼他猴急的模样,忍不住开口,“明天带回来爷爷瞧瞧。” 沈忱恪喜上眉梢,看了一眼自家爸妈。 “看什么看,你小子的主我还做不了了?”沈老司令唬道。 第510章 618.少年锦时 “爷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忱恪讪笑着解释。 “路上注意安全,快去。”沈老司令催促道。 沈忱恪发动了车子往县城里赶,他提前并没有告诉林锦时他会去,想给她个惊喜。 沈老司令张望了几眼,满意的一笑。 “爸,要不我叫人去查查这姑娘,我们沈家三代清明,小心些为好。”沈父心里微微有些担忧。 沈老司令不高兴的倪了自家儿子一眼,威严的说,“查什么查,我老头子一见就知道。” 沈母给两人续上茶,淡笑着说,“我相信小恪,明天姑娘一来不就知道了。” 沈忱恪从家里赶到林锦时那边,还有十分钟这一天就过去了。 这一个晚上,林锦时几次分心看手机,可一直都等不来他的消息。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以为是他太忙真就忘记了。 她再一次看手机的时候,突然铃声发作,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点显示,“沈忱恪”三个字清晰出现。 林锦时嘴角带了一丝笑,站了起来回了自己房间。 “喂,新年快乐,”林锦时心情愉悦的说。 “下来,”沈忱恪看了一眼每家每户大亮的灯,拿不准到底哪一家才是她家。 林锦时一楞,几步跑到窗台往下看了一眼,昏暗灯光下,一个影子被拉长。 “好,我马上下来,”林锦时拿了床上的外套,都等不急穿上,拉开门说了一句“爸妈,我出去一趟,”一溜烟儿的跑了。 她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往楼下跑。 楼道里又黑又暗,平时脚上小心翼翼,今天却健步如飞,一刻也等不了。 沈忱恪等了一会,从楼道里冲出一个穿黑色棉衣的女孩,她像风一般跑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的开口,“傻瓜,我又不是会消失,跑这么急做什么。” 林锦时微微喘息着,喜笑颜开的说了一声,“新年快乐。” 周围礼花肆起,他们独享自己的这一方欢愉。 “新年快乐,”沈忱恪笑着说,在明明灭灭的爆竹中,他说,“我爱你,锦时。” 林锦时一楞,无比认真的看着他说,“我也爱你。” 原来这才是爱,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不能平心静气淡然处之,不能逃避自己的一颗真心。 人这一生一定会经历一从深爱,一次久别重逢,突然她有些感谢眼前的男人,感谢他一直在原地,感谢他这样爱自己,感谢他们还年轻,尚有余力去爱一个人。 林母探着头看楼下的两个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别看了,跟个侦探似的。”林父玩笑般的开口。 “你就是心大,女儿找了男朋友我怎么能不关心。”林母不满的抱怨。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你看你看。”林父笑着摇了摇头,一心扑在春节联欢晚会上。 “小伙子看着不错,高高帅帅,”林母越看越喜欢,嘴角的笑容就没断过。 “真好,跟我女儿真配。” “隔这么远你也能看到,快过来看节目,等哪天带回来你慢慢看。”林父笑着调侃。 “长大了,一晃眼都这么大了。”林母感叹道。 “可不是嘛。”林父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眉深浅不一。 第511章 619.少年锦时 “你从家里赶来的,”林锦时开心过后突然想到一个现实问题,今天年三十,他不回家反倒跑这里来陪她。 “傻瓜,我爷爷可是急着要见孙媳妇,我当然要努力。”沈忱恪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林锦时被他一句“孙媳妇”闹红了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沈忱恪佯装不高兴,皱着眉问,“怎么,不想当我老婆。” “谁是你老婆,”林锦时小声的回了一句,心里却乐开了花。 沈忱恪哈哈大笑,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林锦时没有挣扎,跟上他的动作慢慢回应,在忽明忽暗的爆竹声中,新的一年终于到了。 十二点刚过,虽是过年,但外面依旧有不少人。 在护城河边,林锦时拉着他坐在木桥边,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 河下的一大片沙滩有人发烟花,有人迎着海浪奔跑,唯独坐在桥上的两个人安静,沉默,但心意却是想通。 林锦时说起小时候的事,每到过年外婆的红包,她最喜欢吃的菜,还有火红的烛光。 外婆常说她的小锦时是个幸运的人,从前她以为这是安慰的话,到今天她总算有些相信。 有些人命里有光,会温暖身边的人,有些人命里带暖,会捂热寒冬的心。 “锦时,明天去见见我爸妈和爷爷吧。”沈忱恪悠悠转过头看着她轻声说。 林锦时抬头看他,眼底有些犹豫不决。 沈忱恪亲了亲她的发顶,温柔的一笑,“别怕,无论如何我这一生只认定你一个。” “好,”许久之后,林锦时重重点头。 她回到家已经将近两点,妈妈早抵不住困意去休息,黑暗的房间只有电视屏幕的光透出来。 打开壁灯,放慢脚步走过去,爸爸正窝在沙发上已经睡着,还伴随着一小阵鼾声。 林锦时轻轻一笑,关了电视。 刚转身准备叫爸爸回房间睡,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 “爸,去睡吧。”林锦时压低了声音说。 “过来坐,”林父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林锦时乖巧的坐在他手指的位置,等他说话。 “想好了吗?” 林锦时楞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笑,“爸,你看到了。” 林父摇了摇头,“看你着急忙慌就猜到了。” 林锦时点点头,郑重其事的“嗯”了一声。 林父欣慰的笑笑,频频点头。 “我女人长大了,要交给别人保护喽。”林父微微有些酸涩,对这个孩子他们夫妻俩是有歉意,留给她的精力实在太少。好在这个孩子懂事,没叫他们多操心。 “爸,”林锦时微微有些哽咽。 林父敛了敛神,摆摆手,“锦时,新年快乐。” 林锦时楞楞的看着林父手里的红包迟迟没有接。 “怎么,嫌少呀。”林父笑着开玩笑。 林锦时摇了摇头,伸手接过来。 “别怕,爸妈一直都是你坚强的后盾。”林父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父回了房间,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及一盏淡白的灯。 第512章 620.少年锦时 林锦时大脑放空了很久,打开红色的红包,一张银行卡丢落出来。 她或多或少可以猜到一些,这些钱是爸妈给她留的,握在手里沉甸甸,全都是爱。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起床。 从房间出来,林母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早餐。 吃早餐的时候,林母一脸八卦的问昨晚的男人,林锦时含糊应付了几句。 “带回来给妈妈看看,”林母兴奋的问个不停。 林锦时喝粥的手顿了顿,许久之后“嗯”了一声。 林母和林父交换了个眼神,一脸喜滋滋。 吃过早餐,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出门。 天气还有些冷,她找了一身规规矩矩的衣服换上。灰色的大衣下露出一截格子长裙,一双黑色中筒的短靴。 一身衣服看起来让人很舒服,既是见长辈,倒也大方得体。 在楼底的小花园沈忱恪已经在那里等他。林锦时笑着加快了脚上的步子,其实她心里是紧张的,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你吃早餐了吗?”林锦时心疼的问,昨晚她被开心冲昏了头,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他。现在这一看才发现他瘦了好多,一张脸更加清俊。 “吃了,别担心。”沈忱恪摸了摸她的头发,嘴角带着一抹从刚刚就没有消退的笑容。 “走吧。”林锦时点了点。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到了市区。 林锦时叫他在大型超市门口停了一下,转身开车门要下车。 “来这做什么?”沈忱恪不解的问。 “买些东西带去,第一次去你家怎么能空着手。”林锦时淡笑着说。 沈忱恪一楞,长臂一伸,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轻身叫道,“傻瓜。” 林锦时微微皱眉,一脸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 沈忱恪凑过来和她额头相抵,轻声说,“礼物已经准备好了,你放心跟我走。” “你怎么还准备了礼物,”林锦时怔楞了片刻。 “我知道他们的喜好,早为你准备了。”他亲了亲她的鼻尖。 “可是那是你的心意,”林锦时话还没说完,唇被沈忱恪赌住了,他吻了吻她的唇,叹了口气说,“我的就是你的。” 最后他们什么也没再准备,直接去了沈忱恪家。 林锦时是第一次去他家里,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底,但到沈家的时候她着实有些吃惊。 门口的警卫显然认识沈忱恪,直接放了他们进去。 这一带的军区大院进去两百米左右是沈家的房子。 刚到门口,外面已经停满了车子。 跟在沈老司令身边的警卫小张看到沈忱恪,忙跑了过来。 “小首长,你回来了。” “嗯,爷爷呢?”沈忱恪看了一眼门口的车,脸上微微有一丝不耐烦。 “老爷子有客人,这会应该在书房。”小张扯着嗓子说,脸上带着纯朴的笑容。 沈忱恪点了点头,打开后备箱让他把东西拿进去。 小张应了一声,麻溜的干活。 沈忱恪笑笑,十指紧扣拉住了林锦时。 小张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提出来,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第513章 621.少年锦时 “小首长,这是你女朋友吗?”小张一脸憨厚的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是啊,漂亮吧。”沈忱恪抬了抬脸,一脸骄傲的说。 闻言,林锦时伸手掐了掐他的小臂。 “漂亮,真漂亮。”小张嘿嘿一笑。 沈忱恪转过头来看着她,开心的一笑。 林锦时无奈的摇了摇头,真像个小孩,幼稚! “小首长加油!”小张嘻笑着转过头来给他打气。 沈忱恪挑了挑眉,心里别提多骄傲多自信。 爷爷的警卫年纪比他稍微年长几岁,两个人之间倒有些朋友的感觉。 林锦时看这架势,心里有些没底。 沈忱恪不经意的转头,正好看到她有些心神不宁的模样,握她的手紧了又紧。 林锦时感受到手上的温度,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算作安抚。 刚进门,爷爷不在,沈父正在和拜访的客人聊天。 沈忱恪直接带她过去,站在父亲跟前。 “爸,张叔叔,新年快乐,她是林锦时,我女朋友。” “叔叔,新年好!”林锦时跟着沈忱恪礼貌的问候了一声。 沈父威严的抬头看了一眼儿子身边的女人,一双眼睛如同对待军人一样的打量。 林锦时淡淡的迎上沈父的眼睛,嘴角带着一抹淡笑。 几秒后,沈父笑了笑,“小恪,照顾好林小姐。” 沈忱恪点点头。 刚坐了下来,沈母端着果盘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沈忱恪身边的女孩先是一楞,而后笑意渐浓。 被沈忱恪叫做张叔叔的人客套了几句就走,等人走光了,只剩下沈家父母和他们两个人。 “姑娘,你好,我是小恪的妈妈。”沈母温柔的说。 “阿姨好,你叫我锦时就可以。”林锦时微微一笑。 “锦时,吃水果,全都是新鲜的。”沈母热情的招呼她。 她看这姑娘的第一眼感觉是极好,性子不会太强,但也不会太柔,整个人大方而不小气,长得漂亮又懂礼。 “锦时,你在哪里工作。”沈母消停了一会又主动找话题。 “在上海一家贸易公司的法务部。” “律师啊,真不错。”沈母欣喜的说。 她心里想着自己儿子也在上海,这两个人离得不远,以后见面什么的倒是很方便。 刚聊几句,二楼传来响声,应该是沈老爷子要下来了。 不多时,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开心的女声响了起来,“沈忱恪。” 闻言,在座的几个人全都转过头去看。 只见一个短发女孩在楼梯口叫他,女孩一脸骄傲的抬头看着他。 “你回来啦,”沈忱恪挑挑眉。 “是啊,回来了。”短发女孩笑了笑。 “小飒,又要胡闹,”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女孩转过头去,不满的的看了一眼后面精神健硕的老人一眼。 “魏爷爷好,”沈忱恪笑着叫了一声站在叫小飒女孩后面的老人。 三个人一前一后下来,沈老爷子看到沈忱恪旁边的女孩,脸上带了丝丝笑意。 “玉敏,老魏和小飒一起留下来吃饭。” “好,我多准备些,”沈母笑着应答。 第514章 622.少年锦时 “爷爷,魏爷爷,这是我女朋友,林锦时。”沈忱恪笑着和两位长辈介绍。 魏爷爷楞了一下,而后打量了林锦时一眼,这一眼有些意味深长。 林锦时一楞,实在不懂那一眼里多余的意思。 “姑娘别拘谨,就当自己家。”沈老爷子笑了笑。 林锦时点头,淡淡“嗯”了一声。 “沈忱恪,你都不向你女朋友介绍介绍我?”魏飒倪了他一眼,淡笑着问。 沈忱恪扶了扶额,无奈的一笑,指了指她说,“这是我小学同学,初中同学。” “哼,没良心。”魏飒不满的横了他一眼。 “我怎么你了,”沈忱恪一脸莫名其妙。 “女朋友在,我不拆你的台。”魏飒撇了他一眼,拿起苹果吃的咯吱咯吱响。 气氛还算融洽,沈母挨她比较近,偷偷告诉她,这两人从小就是冤家,闹惯了,叫她别介意。 林锦时淡淡摇了摇头,不知道什么情况,她总有种感觉,那位魏爷爷似乎不喜欢她,而那个叫魏飒的女孩好像有些介意她。 发现自己越想越偏,她微微摇了摇头,抛开了所有胡思乱想。 不知不觉到了饭点,所有人移步到了饭厅。她看沈母忙前忙后,赶忙起来帮忙。 沈母拍了拍她的手,温柔的说了一声“好孩子。” 午饭结束,魏爷爷和魏飒起身告辞。 沈老司令心里已经有了定夺,这姑娘不错,她看着倒挺喜欢。 他老了,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见到曾孙出生,多享几年天伦之乐。 林锦时坐了一会,道了别要走。 沈忱恪说送她,跟着一起出去。 “爸,你觉得怎么样。”沈母看着并排走出去的两人,已经等不急的问出口。 沈老司令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挺好的。” 沈母心里一喜,转过头眼神询问丈夫。 “爸,魏叔怎么突然来了。”沈淮青并没看妻子,有些凝重的问道。 沈老司令脸上的笑容淡去,踌躇了片刻后说道,“魏家恐怕想和我们做亲家。” 沈母一下慌了,虽说魏飒她也喜欢,但她更想尊重自己儿子的意愿。 “爸,您怎么想的,锦时怎么办。”沈母一着急,心里的想法全部脱口而出。 “我拒绝了,”沈老司令淡淡的说。 沈母松了口气,心里却不能全然放松。 看今天小飒的模样要不就是不知道,要不就是她默认了,怕就怕是魏飒一头热。 三个人各有担忧各考量,想法不一。 沈忱恪把林锦时送到家,笑着调侃,“这丑媳妇都见了公婆,什么时候轮到我。” 林锦时一楞,竟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吓到你了?”沈忱恪凑过去捏了捏她的脸。 林锦时勉强一笑,淡淡摇了摇头。 “进去吧,不是还要陪爸妈一起吃饭。”沈忱恪轻笑着说。 林锦时点头又摇头,转过头来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沈忱恪耐心的等她说话。 “你,”她顿了一下接着说,“你和魏飒关系很好吗?”说完,她目光有些闪烁的看着他。 沈忱恪楞了楞,“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第515章 623.少年锦时 林锦时被他笑的脸上一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过了片刻,沈忱恪还是笑,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沈忱恪,我警告你不许笑,”林锦时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半开玩笑本威胁他。 沈忱恪闻言,果然就不再笑。 “我走了,”林锦时略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她说完,转身开车门,准备下车。一只脚还没落地,人被扯了回来。 “你,”林锦时吓了一跳,单单只说了个“你”字,剩余的话全被他吞入口中。 沈忱恪的吻又凶又急的落下来,林锦时楞了一下,双手不自觉的缠绕在他脖颈上。 她把心里的所有不安和疑惑都付诸在这一吻上,仿佛这样这艘漂泊的小船才能找到港湾。 如同是七八十年代的黑白电影一般,镜头漫长又淡然。这一吻深情和感谢并存,感谢遇到这样的沈忱恪,感谢他们能够在狭小的空间里拥抱接吻。 一吻结束,沈忱恪一双大手探到她脑后,两个人额头相抵,只要微微低头他就能准确无误的吻上她的双唇。 “你吃醋,我很高兴。”沈忱恪轻声叹息又似爱人间的呢喃一般。 “我没有,”林林时红着脸小声反驳。 沈忱恪笑了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根本不听她狡辩。 两个人又坐了会,沈忱恪放开她,轻笑着说,“快进去,别叫他们等着急了。” 林锦时点了点头,叮嘱他开车小心,拉开车门走了。 沈忱恪等人进去,转了方向盘,往家里赶。 他承诺过要让她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心无旁骛的和他在一起。 虽然爷爷这边他已经套过话,但仍然怕出现其它变故。 用了一个多小时赶回家,期间他接到魏飒的电话,邀请他明天去家里。 沈忱恪本是不想去,但实在是拒绝不了她的好意。心想也没什么,他们也算是好多年的朋友,再说两家家长之间关系亲厚。 他停好车,脚上步子迈得很大,急于去求证爷爷和爸妈的意见。 刚进门,在客厅看到人都齐了“爸妈,爷爷,”沈忱恪站在三位长辈面前,表现异常安分。 三个人应了一声,各做自己的事,就是不提那件事。 沈忱恪没忍住,自己先问出口,“爷爷,您觉得怎么样。” 沈老司令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挺好。” 沈忱恪喜上眉梢,还没高兴一会,沈老司令站了起来往楼上走。 “小恪,来书房,”沈老爷子声线低沉又沧桑的开口。 沈忱恪楞了楞,什么也没说跟上了爷爷的脚步。 刚到书房,沈忱恪嘻笑着走过去,“爷爷,怎么样。” 沈老司令用手里的手杖在他腿上敲了几下,唬道,“臭小子,没大没小。” 沈忱恪被打了两下,立刻规矩起来。 “爷爷,到底怎么样。”沈忱恪虽然规矩起来,但心里却火急火燎。 沈老爷子回忆去白天和魏英在书房的对话,心里微微有些不好抉择。 茶香飘满整个房间,魏英有意无意的说起几年前两个人的玩笑话。 第516章 624.少年锦时 那时候两个孩子正是青春年少的好时光,魏英带他宝贝孙女来沈家做客。 他看那小丫头喜欢极了,他心里没有孙子和孙女之分。 男孩大胆妄为,做的都是让人头疼的事,女孩活泼可爱,古灵精怪,很有乐趣。 他很喜欢那丫头,虽然两个孩子不对盘,但看着倒也天真活泼。 魏英玩笑般的说道,“一晃几年,我们都是老头子喽。” 沈老司令淡淡一笑,脸上雕刻了岁月的痕迹。 “老沈,你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要给两个孩子定亲,结果这两孩子大吵一架,谁都不愿意。”魏英心情颇好的说。 沈老司令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传遍了整个书房。 “今时不同往日喽,孩子们的事由不得老头子们操心了。”魏英感叹道。 沈老司令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笑着问,“老魏,是小飒交男朋友了吗?” 魏英楞了楞,“没有,这丫头一颗心扑在了一个臭小子身上。” 沈老司令一楞,随即笑着调侃,“老魏是为了孙女婿烦恼。” 魏英摆了摆手,但笑不语。 许久以后,魏英又开口,“这丫头藏的深,前几天我才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 “怎么,是世家里的孩子。”沈老司令饶有兴趣的问。 “你想知道?”魏英特意卖关子。 沈老司令指了指他,“卖什么关子,不说算了。”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眼睛却不住的往他身上看。 “你觉得我们家小飒怎么样?”魏英沉吟了片刻问道。 “挺好的,我挺喜欢,”沈老司令笑了笑,突然楞了一下,正色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魏英笑着说。 沈老司令沉默了很久,微微有些为难的开口,“小恪有女朋友了。” 魏英听后反应并不是太大,他四两拨千斤的说,“有女朋友也不是妻子。” 沈老司令回过神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沉吟了片刻说,“你非她不可吗?” 沈忱恪没想到爷爷会突然这样问,楞了很久。 “男子汉大丈夫干脆点,”沈老司令不耐烦的说,显然不喜欢他磨磨蹭蹭的样子。 “是,爷爷,非她不可。”沈忱恪坚定无比。 沈老司令显少见到自己的孙子这个模样,这孩子他看着长大,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就是性子需要磨练。 “好,”沈老爷子沉身说。 “爷爷,您怎么了。”沈忱恪一脸疑惑的问。 “没事,你和小飒怎么样。”沈老司令话头一转,说到了小飒身上。 沈忱恪笑了笑,“她啊,明天约我去家里,爷爷您去吗?” 沈老司令一顿,“好。” “出去吧,爷爷累了。”许久之后,沈老司令摆了摆手。 “好。” 沈忱恪从书房出来,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半个小时前林锦时给他发消息,挂念他到家没有。 沈忱恪快速回复了消息,并告诉她,爷爷默认她们的事。 回到卧室,没收到她的消息,他直接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 林锦时回去之后确实有些忙,吃过晚饭后和程橙,藜芦一起开视频。 第517章 625.少年锦时 如今倒好,她们三个人都在国内,没有时差,不需要依靠邮件联系。 开了视频,程橙正抱着零食在吃,藜芦在看书。 程橙微微有些胖,脸上看起来更加红润。 藜芦变化挺大,比以前更爱笑了一些,明眼人都能感受到她笑容里的温度是真的。 林锦时看着陪伴了她多年的好友,心里觉得很满很满。 “藜芦,锦时,我怀孕了。”程橙微微有些娇羞的说。 “真的!”几乎是同一时间,林锦时和藜芦惊喜又吃惊的问。 “嗯,”程橙轻轻一笑,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光泽。 “恭喜你,橙橙,”林锦时真心祝福。 其实初到美国的时候她羡慕过藜芦,羡慕过程橙,羡慕所有比她潇洒,快乐的人。 藜芦活得孤傲,张扬,肆意妄为,程橙简单快乐。 她羡慕她们身上的特质,羡慕在阳光下大笑,羡慕有一天她也能够任性,洒脱一次。 后来,慢慢的就不羡慕了,不是因为发现藜芦过的也不好,程橙也有纠结难受的时候,是她发现自己是林锦时,不能等同替代任何人,也不能被任何人替代。 三个人聊了很久,最后话题回到了她身上。两个人都算是幸福,圆满,自然更挂念她多一些。 “你呢,还好吗?”藜芦淡笑着问。 “是啊是啊,怎么样了。”程橙突然想到了这一茬,赶忙问道。 林锦时沉默了片刻后淡笑着说,“我们很好,”顿了顿她又说,“我很爱他。” 藜芦由衷的一笑,如果林锦时现在在她身边,她一定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聊了一个多小时,姜樾心疼自己的老婆孩子,程橙被闹烦了,不舍的和她们道了晚安。 退出视屏聊天便看到沈忱恪发来的消息,看完整天信息,她嘴角升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林家亲戚往来并不密切,当年因为林母生病,能借钱的亲戚都借了个遍,到后来所有人避之不及,这些年就这样淡了。 沈家则不同,一到年节门庭若市,忙不过来。 吃过午饭,沈忱恪带着爷爷去了魏家。十几分后,车子听在了魏家老宅前。 相比起沈家的热闹,魏家倒是安静又安逸。 魏飒看到沈老司令和沈忱恪,乖巧的一笑,向沈老司令打招呼。 沈老司令笑了笑。 几个长辈坐在一起很无聊,沈忱恪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溜了出去。 魏家的院子和几年前比几乎没什么区别,后院有露天泳池,在阳光印照之下,水里悠悠泛蓝光。 “你还记得吗?”一阵女声伴随着“踢踏”的脚步声在他背后响起。 “你掉进泳池的事?”沈忱恪促狭的一笑。 “嗯,掉进泳池的事。”魏飒笑意昂然,和颜悦色。 沈忱恪笑了笑,以往他用这些事情来笑话她,这小丫头恨不得上来打她几拳,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主动问起来。 “我小时候会游泳,后来渐渐生疏。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我和表哥吵架,他不小心推了我一下,掉到水里后,我用力挣扎,就在我快下沉下去的时候,一个瘦高的男孩如同一只鲸一般潜入水中救我上岸。” 第518章 626.少年锦时 沈忱恪不在意的笑笑,语气调侃的说,“越说越没谱,搞得和童话故事似的。” 魏飒没有接话,她自己想可不就是童话故事,他就是那个人鱼王子。 其实他们哪有那么多的缘分可言,第一次见面是缘分,救她是缘分,后来发生的所有都是有人有意为之。 不过是爷爷工作上的一个熟识,后来的很多年她却硬生生把这个人困在自己身边。 与其说是困住这个人,不如说是她困住了自己。 转学和他同班,做他喜欢做的事,伪装成不喜欢他的样子去喜欢他。 他不喜欢她,她早就知道。 爱一个人的眼神不是这样,语气不是这样,感受也不是他们这样。 魏飒耸了耸肩,“谁跟你童话,眼睛有问题。” 沈忱恪撇了撇嘴,无奈的笑了笑。她啊,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人如其名,像个假小子一般,英姿飒爽,洒脱的不得了。 “问你个问题,你喜欢她什么?”魏飒蹲在泳池边,手指放入还有些凉的水里,不解的开口。 沈忱恪不假思索的说,“因为是她,所以喜欢。” 短短八个字却让魏飒的心如同她放在水里的手一般,冰冷刺骨。 她输给了这几个字,最怕的就是不问缘由,喜欢就是喜欢。 找不到自己该努力的方向,这才是梦想最绝望的地方。 不,她是魏飒,从小势争第一,想要的一定要拿到手里,不战而败不是她的风格。 没过几天,沈忱恪接到韩子衿的电话,说是几个人聚聚。 青春期的时候叛逆,结交了这一群“狐朋狗友。临了,韩子衿特意强调要带女伴,这几个人安的什么心他怎么会不知道,无非是想见林锦时。 几个人都知道他喜欢一个女孩很多年,实在好奇什么样的妖精能收了沈忱恪这只孙猴子。 “好,”沈忱恪大大方方的应下来。 这是他最好的几个朋友,把他们介绍给林锦时无可厚非。 结束电话,他又把电话打到林锦时那里。告诉她事情的本末,最后问她愿不愿意去。 林锦时倒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心里有顾虑。 “我去会不会不好,挺尴尬。”她说。 沈忱恪在电话那边细心安慰,“没事,他们想见见你,毕竟以后你是我的家属。” 她担心的这一点他也想过,韩子衿说是在场的人有女友的带女友,没有的可以带女性好朋友,这样一来她不会夹在一群大男人里,更何况有他在。 听到家属这两字,林锦时被他逗乐,嗔笑着说,“谁是你家属。” “别不承认,我爷爷可是很满意,我妈还说让你有空再来家里玩。”沈忱恪笑着调戏她。 林锦时微微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时间定在初五晚上,先吃饭然后一起出去玩玩。 时间很快到了初四,林锦时特意早一天到。钱米朵约她见面,正好张梦辰回娘家过春节,再几天就得走。 到了约好的地方,两个年轻女孩正聊得热火朝天。 “嗨,我来晚了。”林锦时不好意思的笑笑。 第519章 627.少年锦时 “锦时,”张梦辰喜滋滋的叫她,心里的高兴要比钱米朵更甚,真是好几年没见到她,两个人都有了细微的变化,还好感情倒也不变。 学生时代的林锦时不算个好玩伴,三个人里她总是缺席的那一个,好再她性格不错,成绩好但不沾沾自喜,平时冷淡但不乏爱心。 “梦辰,好久不见,最近好吗?”林锦时温柔一笑,问道。 张梦辰苦着一张脸看了一眼自己肚子上的肉笑着说,“能不好吗,生了孩子肚子就没消下去。” “我们梦辰多伟大,都当妈妈了。”钱米朵嘻笑着作势要用果汁敬她。 林锦时笑了笑,跟上钱米朵的动作。 “不瘦也没关系,孩子爸爸不会嫌弃,”林锦时接着又说。 张梦辰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嗔笑着说,“他敢嫌弃我就带着孩子投奔你们。” 钱米朵给她竖了大拇指,笑得肆意妄为。 三个人闲聊了很久,她的事已经由钱米朵这个大嘴巴告诉了他,估计班上和米朵关系好的人都知道了。 “真好,祝福你,”张梦辰笑了笑,举起果汁要敬她。 林锦时由衷的笑了笑。 “你不知道,当初这丫头还喜欢过沈忱恪呢。”钱米朵嘻笑着说。 林锦时一楞,转过头来看张梦辰。 她笑着点了点头,那时候她确实暗恋过沈忱恪,知道她和王硕然在一起后觉得自己有机会,只是还没来得及表白已经各奔东西,后来遇到了现在的老公,最后有了可爱的孩子。 “所以,有一次你莫名其妙生我气是因为他。”林锦时笑着调侃。 “是啊,就是为了他,那时候好幼稚。”张梦辰大方承认。 “谢谢你没下手之恩,我很爱他。”林锦时端起桌子上的果汁敬她。 “那我老公要谢谢我的犹豫不决咯,”张梦辰笑着玩笑。 三个人相视一笑,真好,她们现在过得都很幸福。 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很快,张梦辰接了电话,说是老公带着女儿来接她。 林锦时看着她眉宇间的笑容和程橙如出一辙,心里替她们开心,真好,所有人都比原来更幸福。 几分钟后,一个男人抱着个粉妆玉砌的小女孩站在门外,男人低头对怀里的小孩说了句什么后,低下身子把小女孩放在地上。 刚离地小女孩穿着厚厚的粉色外套往咖啡厅里跑。 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妈妈。” 张梦辰几步迎上去,抱住小女孩。 重新坐回两个人对面,张梦辰怀里的小丫头不怕生的探出头叫了一声,“两位阿姨好。” 钱米朵假装唬她,让她叫“姐姐。” 小姑娘摇了摇头,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妈妈。 “米朵,你可别带坏我女儿,”张梦辰倪了她一眼,笑着开口。 两个人斗嘴间,林锦时注意到她怀里的小丫头一直看着桌上的点心。 林锦时笑笑,伸手推了过去,小丫头一脸惊喜,伸手扯了扯张梦扯的袖口,眼神询问“可以吗?” 第520章 628.少年锦时 得到张梦辰首肯之后,小丫头如同小猫一般吃起蛋糕。 有巧克力沾在她嘴边,张梦辰仔细的替她擦干净。 又坐了一会,张梦辰还有事,抱着女儿坐了。 一家三口的背影一直消失在两个人视线中,她们才转过头来。 “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钱米朵笑着说,她和沈忱恪正在热恋,再说年纪也不算小了,可以考虑结婚生子的问题了。 “慢慢来,”林锦时淡淡的说。 “你们那个了没?”钱米朵突然古怪的问。 “什么,”林锦时喝了口柠檬水,不解的问。 “那个啊,还能有什么?”钱米朵差点没被她急死,缠着她不放,一定要问出结果来。 林锦时被她一吼,突然明白她在说什么,一张脸瞬间被憋红。 “不会吧,沈小军长不会不行吧。”钱米朵一脸坏笑的问。 林锦时看着她一脸流氓样,频频抚额。 钱米朵越说越来劲,越来越没边。 林锦时招架不住,拿着包跑了。 回到酒店她给沈忱恪打电话,告诉他她已经在这了。 沈忱恪知道她在,一刻也等不急的开车来酒店找她。 晚饭在酒店餐厅吃的,吃过晚饭,沈忱恪像快牛皮糖一样,一直跟在她身边。 沈忱恪跟着她回了房间,刚一进房间,还没来得及开灯,她整个人已经被压在了木质的门板上。 黑暗中,借着月光他的吻如星雨一般落了下来。 他身上的皮肤灼烧了她,吻了很久,沈忱恪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问,“可以吗?” 林锦时脸上一红,什么话都没说。 “三秒后当你默认,”沈忱恪轻笑着说,“三,二,一,”他不给她任何机会,快速的念完三二一,低头吻上她的唇。 这一夜,她主动迎合,他攻城略地,彼此真正属于对方。 第二天一早林锦时先醒了过来,看了一眼身边揽住她的男人,虽然脸上别样的红,心里却是心甘情愿。 他们唇齿相依,赤城相待依偎在一起。 看了他许久,沈忱恪悠悠转醒,眼底还有一丝朦胧,看她的样子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天真。 林锦时微微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刚离开一刻,一具健硕的身体贴了过来。 “后悔吗?”沈忱恪嗓子沙哑,低沉的厉害。 钻入她耳里的话又钻入她心里,她向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从不后悔。 “没有,”林锦时嗡声说。 沈忱恪心情愉悦,高兴的几乎想大叫。 两个人在床上痴缠了很久才起床,沈忱恪去浴室洗澡,林锦时躺了一会正准备起床,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伸手白皙的秀臂,伸手去拿手机。 “喂,米朵。” “锦时,陪我逛街。”钱米朵在那边大声叫唤。 林锦时想到在上海那次,一个头两个大。 她在发呆,并没休息到何时浴室的水停了,何时应该在浴室的人已经出来,“快去洗澡,”沈忱恪边擦头发边说。 林锦时吓了一跳,要捂住手机已经晚了。 “林锦时,你们,你们真做那事了?” 钱米朵声音实在太大,不大不小的声音居然在房间里响了一个来回。 第521章 629.少年锦时 沈忱恪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嘴角带了一丝笑意。 林锦时瞪了他一眼,急匆匆丢下一句,“我有事,晚点聊。”不顾钱米多的惊呼,她果断把电话挂了。 “你们讨论过我?”沈忱恪在她手机挂断之后,躬下腰来一只手挑去她的下巴,轻笑着问。 “没有,”林锦时没有一丝犹豫的说。 “真的?”沈忱恪轻笑着问。 林锦时一张脸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里外红透了,她的声音在沈忱恪的目光下如蚊虫一般,小之又小。 “满意吗?”沈忱恪嘴角含笑着问。 “什么?”林锦时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对我的身……”沈忱恪话还没说完,林锦时急忙捂住他的嘴,不然他说话。 在他轻笑的目光里,林锦时拉开被子匆匆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之后,快速的往浴室跑。 沈忱恪由着她的动作,只是笑意越来越浓。 林锦时关上浴室的门,看了一脸自己身上,上身很多地方有颜色深浅不一的吻痕,而脸上一阵绯红,两只耳朵红的晶莹剔透,肉眼可见上面的细小绒毛。 伸手拍了拍自己红透的脸,钻入了浴缸。 吃过午饭,林锦时累极了,要回酒店补觉。 沈忱恪心疼的亲了亲她的脸颊,放她回去休息。 下午五点多,沈忱恪提着东西去敲她的房门。 林锦时刚醒一会,正准备换衣服等他过来。 “这是什么,”林锦时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不解的问。 “去试试,”沈忱恪神秘的一笑,推着她进浴室。 林锦时看了一眼被关上的门,打开手里的纸袋。 盒子里放了一套新衣服,林锦时微微红了脸,小声骂了一句“流氓。” 她昨晚穿的衣服,打底的白衬衫扭扣不知道被他扯去了哪里,她怎么找都找不到。 换了衣服出来,沈忱恪打量了两眼,频频点头。 林锦时化了妆,穿上大衣跟他一起出门。 一白一黑的身影尤其明显,关键再一看脸,所有人只有羡慕的份。 到吃饭的地方,人来的差不多,沈忱恪对每个都尤其郑重的介绍。 林锦时看着她的两个朋友,温温的一笑。 两个人对她都还好,给予了友好的一笑。 “三哥,嫂子真漂亮,难怪你心心念念这么多年。”坐在沈忱恪对面的陈邈嘻笑着说。 “可不是,这一看,担得起我们老三这几年的痴情。” 林锦时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夸奖弄得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沈忱恪心细发,乔装不耐烦的调笑,“别拿我们开刷。” 又坐了一会,最后两个人姗姗来迟。 “来晚了,各位。”魏飒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众人转过头看,魏飒和吴钺凌双双落入几个人的视线。 魏飒眼神淡然的在沈忱恪身边的林锦时身上扫了一眼。 “你两来迟了,得罚。”陈邈笑着说。 刚坐了下来,魏飒特意和自己对面的林锦时打了声招呼,她语气淡淡的说,“林小姐,又见面了。” 一桌子的人听到“又见面”三个字,多少有些猜出两个人之前有交集。 第522章 630.少年锦时 “三哥偏心,魏飒都见过嫂子了。”陈邈坏笑着起哄。 听到陈邈叫嫂子,魏飒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放在桌上的一只手不由握得很紧。 “我带她去见过我爸妈,”沈忱恪淡笑着看着林锦时,两个人相视一笑。 “沈爷爷怎么说”吴钺凌好奇的加入对话。 “你们就准备好红包吧。”沈忱恪一脸得意,脸上全是幸福之色。 和这群人在一起很随和,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气氛很好。 “我去趟洗手间,你们慢慢吃。”林锦时礼貌的开口。 “要不要陪你。” “不用,”林锦时轻轻一笑。 “哟,看这么紧,你防谁呢。”何元柏挑了挑眉,一脸坏笑。 林锦时在所有人的调侃中匆匆往洗手间走。 魏飒看着沈忱恪一个晚上笑容不断,突然想去前几天自家泳池她问的问题。 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只有说起林锦时这个人时,他会异常认真,非常包容。 她看了眼对面空空的位置,丢下一句“我也去趟洗手间,”跟了过去。 正在说话的吴钺凌看了一眼走远的女孩,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林锦时从洗手间出来,仔细的洗了手,一抬头便看到魏飒倚在走廊边。 她微微点头,打了声招呼。 “你爱他吗?”魏飒平静淡然的问。 林锦时虽然奇怪她为什么这样问还点了点头。 “你们不适合,”魏飒微微有些骄傲的开口。 “你指什么,沈家大门大户,我们门不当户不对?” “看吧,你自卑了。”魏飒轻声说,嘴角带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你喜欢他?”林锦时心有疑虑,反常,实在太反常。 “没有,”魏飒有些崩不住,急忙开口否认。 “是吗?”林锦时淡淡一笑,这笑容里却有些愁,青梅竹马,多少年的老相识。不是他信任沈忱恪,是她没自信。 她们谁也没在这次的对话完胜对方,魏飒说的对,她说的也对。 在卫生间耽搁久了,沈忱恪不放心的找了过来。 看到一前一后的两个人,魏飒快步走了,她不想看两个人秀恩爱的模样。 “怎么去这么长时间,”沈忱恪摸了摸她的脸,走到她身侧拉着她的手。 “你真怕我丢了,”林锦时回过神来,好笑的问他。 “是,怕你丢了。”不想沈忱恪真就这样回答。 即使不想听,他们的对话魏飒还是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里,她再也控制不住,脚上跑了起来。 几个人正有说有笑,被突然跑回来的魏飒吓了一跳。 吴钺凌关切的问了“怎么了。” “没什么,”魏飒猛灌了自己一口水。 不多时,沈忱恪和林锦时一起回来,吴钺凌看着两个人拉着的手多少有些知道为什么魏飒会是刚刚的状态。 吃过晚饭几个人换了场子,找了一家环境比较好的酒吧坐了下来。 林锦时小口小口的喝着杯子里的啤酒,她无意识的看了一眼魏飒的方向,发现她也在看自己。虽然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勉强笑了笑。 第523章 631.少年锦年 坐了一会微微有些热,她脱了外套搭在后面的椅背上。 陈邈很喜欢林锦时,拉着她问他们两的事。 “锦时,你别看三哥平时吊儿郎当,其实他是个特别讲义气又有责任感的男人。”陈邈笑着说。 林锦时点了点头,疑惑的问,“你为什么叫他三哥,你们几个是按年龄排的吗?” “不是,”陈邈摇了摇头。 她正要问为什么,突然另一边开始起哄,所有人都纷纷转过头去看。 原来是何元柏被几个人叫去唱歌,她倒是好奇,希望他上去唱。 闹腾了很久,何元柏站起来往台上走。 他调了调音,低头弹了起来。这几年民谣很火,很多人都能唱上几句。 没想到何元柏最后唱的是《少年锦时》,记忆一下被拉回到那个时候,大概也是这个时间段,他听过王硕然唱过一首类似这样的歌。 我忧郁的白衬衫 青春口袋里面的第一支香烟 情窦初开的我 从不敢和你说 仅有辆进城的公车 还没有咖啡馆和奢侈品商店 晴朗蓝天下昂头的笑脸爱很简单 钟声响落了日落,青春早已经过去,她喜欢这首歌不止是因为这是青春的模样更因为爬满青藤的房子,屋檐下的邻居在黄昏中飞驰,像极了儿时的生活的场景。 在灰暗的灯光下,林锦时眼底有一层薄薄的雾气。 “怎么了,”沈忱恪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关切的问。 “没事,我想外婆了。”林锦时轻轻摇了摇头。 “傻丫头,”沈忱恪伸手摩擦了一下她的脸。 林锦时笑了笑,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 魏飒无意识的抬头,突然看到她脖子上的浅浅淡淡的痕迹。 她的心如置冰窖,再也坐不住,没和任何人打招呼走了。 如果她没看错,那应该是吻痕,她不敢相信,害怕相信。 她知道沈忱恪不爱她,但一直自信总有一天他们会有可能。 吴钺凌转过头,身边的人已经走远。 他低头和陈邈打了个招呼,让他代为转达,追了出来。 刚出酒吧,魏飒摇摇晃晃的走在前面。 吴钺凌三步作两步追了过去,“你怎么了,魏飒。” 魏飒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了一眼。 周围有人频频转过头来看他们,两个人置若罔闻,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有女朋友了,你还不想面对现实。”吴钺凌沉默了一会,沉声说。 “钺凌,你非要这样吗?”魏飒脸色难过,眉头微微蹙起来。 “我怎么样,现在糊涂的是你,魏飒你不是个藏得住心事的人,你非要弄得你们做不成朋友,要他疏远你,你才甘心吗?”他字字珠玑,每一句话打在她身上都扎心的疼。 “别说了,我不想听。”魏飒闭了闭眼睛,大声尖叫。 “你变了,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可以委曲求全,可以费尽心思去威胁她。” “我的事不用你管。”魏飒脸色难看,瞪了他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 吴钺凌叹了口气,开了车跟上她。 直到看到她安全到家,吴钺凌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第524章 632.少年锦时 在酒吧坐了一会,沈忱恪先带她走了。 他没有立刻送她回酒店,而是带她去了一条老街。 晚上出来逛夜市的人很多,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沈忱恪紧紧拉着她的手。 手指上上次买的银戒指一直戴在手上,而沈忱恪的挂在脖子上,几乎是一刻都没有摘下来过。 晚上沈忱恪一定要赖在她酒店,刚准备睡觉,沈母的电话打了过来。 林锦时躲在被子里,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妈,怎么了。”沈忱恪看着某人的小动作,嘴角的笑意很浓。 沈母听他语气乖乖的,不解的问,“你在笑什么?” 沈忱恪一楞,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没什么,您有什么事。” “你怎么不回家,”沈母看了一眼时间,问道。 “我今晚不回来了,”沈忱恪没想到母亲突然查他的岗,淡笑着说。 “你可别乱来,妈可是告诉你,不许做对不起锦时的事……”沈母担心儿子,在电话那边碎碎念念的教育他。 “妈,她就在我旁边要不您和她说。”沈忱恪看了一眼因为他这句话而探出头来的人。 沈母一楞,笑容满面。 “你抓紧时间,可不许委屈她。”沈母笑了笑,又一脸严肃的教育自己的儿子。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对儿子还是放心,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他是什么样,当妈的怎么会不知道。 “您就放心吧,我比您急。”沈忱恪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温柔的一笑。 “臭小子,”沈母笑骂道。 电话挂断,沈忱恪躲进被子里伸手抱着她。 “我妈很喜欢你,”沈忱恪轻笑着说。 “嗯,阿姨人很好。”林锦时淡笑着说。 “我妈让我抓紧时间,”沈忱恪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流氓,”林锦时小声说了一句,自顾自的笑了笑。 春节假期很快结束,沈忱恪在她前面几天回了部队。 林锦时在他走后的两天也回了上海,从一中经过,那家叫“未央”的书店已经不在,换了一家装修别具一格的面包坊。 只淡淡笑,她沉默的转过头,心里无波无浪。 回到上海她的工作稍微不怎么辛苦,每天固定上下班。 她偶然和张乔同行出差,除了工作时间以外,两人又恢复了之间的相处模式。 沈忱恪这段时间比较忙,认真算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 这周她刚好有些时间,特意去看看他。 到了她驻扎的营地,和门口的军人说明来意,过了一会一个军衔更高几级的男人走了出来。 “你好,我是沈将的副官,他让我带你进去。”对面的年轻男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不苟言笑的说。 林锦时微微颔首,跟着他进去。 沈忱恪的住处简单,朴素,但很整洁。 林锦时等了很久,终于把人等了回来。 “你回来了,”林锦时笑着说完,人已经被沈忱恪抱在怀里。 “锦时,对不起,委屈你了。”沈忱恪微微有些歉疚的说。 “没事,我能体谅。”她眼眶微湿,心里的思念不比他少。 第525章 633.少年锦时 “你带来的花,”沈忱恪眼睛一瞥,看到了放在书桌上的百合花。 “嗯,送你的。”林锦时微微一笑。 “傻丫头,送花是男人的特权。”沈忱恪宠溺的揉了揉她的长发。 因为他还有事,林锦时没有多待。 沈忱恪说什么都要送她出去,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他的住处出来。 正好是中午休息时间,军队里很多人都在看他们两。 林锦时微微低头跟着他出去。 “嫂子好……”被一个个皮肤黝黑的大兵叫了一路的嫂子。 送到门口,林锦时催促他快进去。沈忱恪看了一眼时间,重重捏了捏她的手,转身走了。 林锦时看着一步步远离她的高大背影,眼底一阵**,她强迫自己不许哭,不许难受。 进来,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他,但没办法,这是他的职业和义务。 日子过得很快,情人节这天,沈忱恪向部队请了假,抽空陪她。 林锦时和法务部的同事一起下楼,小姑娘一脸高兴的说男朋友今晚有惊喜给她。 她淡淡一笑,为同事高兴。 “林部长,你男朋友呢,肯定更浪漫。” 林锦时一楞,摇了摇头,踌躇了许久,才淡然的开口“他是军人,没那么多时间。” “军人啊,真棒,一定很酷。”同事一脸羡慕。 “嗯,”她话音刚落,突然楞住了。 原本应该在部队的人此时此刻就在她们公司外面,手里抱着一束玫瑰花。 “有机会真想见见,”同事话还没说完,平时沉稳的林部长已经几步跑了出去。 看着几步扑进男人怀里的女人,女同事八卦的看了几眼,还特意拿手机拍了照片。 “这男人真帅,”同事小声说完,把手机里的照片点了发送。 “你怎么来了,”林锦时实在是感动,心里不抱任何期望是假的,可当他真正出现在她面前时,惊喜和高兴无法估量。 “傻瓜,今天情人节,我当然要陪在你身边。” 林锦时不顾可能有熟识的人在,侧过脸在他脸上亲了一笑。 沈忱恪笑了笑,压低声音小声说,“晚上再收拾你。” 林锦时笑了笑,一拳砸在他后背上。 餐厅他已经订好,说实话两个人还没有如普通情侣一般正正经经约过会,他订了餐厅和玫瑰,买了电影票,想着陪她去看电影,给她一个完整的约会。 餐厅很棒,因为是情人节,大部分都是成队的情侣。 吃过晚班,沈忱恪像一个楞头小子一样拉着她往电影院跑。 一部特意为了赶七夕档的电影,故事的男女主角由初识到相知,相爱,因为误会而渐行渐远,后来再遇重新消除隔阂真正在一起。 林锦时以前觉得自己很能控制情绪,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很情绪化。就像现在,她担心哭出来频频躲在沈忱恪的怀里。 沈忱恪心里已经有了想法,这个女人他认定了,心里已经默默盘算把她娶回家的事。 从电影院里出来,沈忱恪拉着她的手,带她回家。 家,一个多美妙的词,两个相爱的男女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526章 634.少年锦时 回到林锦时的小房子,沈忱恪火急火燎的吻了上来。 林锦时几乎是在他附上来的时候,伸手搂住他精瘦的腰。 沈忱恪果然如他说的那样,身体力行表现他的想,他的念。 林锦时熬不住,在半夜直接睡了过去。 结束之后,沈忱恪拦腰抱她去浴室清洗。 看着她脖颈和身上大大小小遍布的痕迹,他心里微微有些自责,今晚是他失控了。 亲了亲怀里的人,把她重新抱会床上盖好被子,沈忱恪躺回床上,伸手轻轻把人抱在怀里。 第二天一早,她起床后,沈忱恪正系着她的碎花围裙在做早餐。 林锦时换了衣服出来,沈忱恪刚好把所有东西摆上桌子。 特意在晨跑的时候买了生煎带回来,他还没忘记她喜欢吃这个。 本来特别温情的一个早上,因为他的碎花围裙而破功,林锦时“噗嗤”一声笑出来。 沈忱恪特别大方的等她笑完,把人抱在怀里,吻了下去。 一吻结束,林锦时嘴上的口红被他全吃了。 沈忱恪心满意足的招呼她过来吃早餐,林锦时则不满的瞪了套一大眼。 吃过早餐,林锦时着急忙慌的往公司里跑。 她昨晚没休息好,早上起得早,导致她一个早上都无精打采。 吃中午饭的时候,公司同事笑着问她,“昨晚和男朋友过得很愉快吧。” “还好,”林锦时低头吃饭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喏,看。”同事把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给她看。 林锦时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照片的男女主角正是她和沈忱恪,大概就是昨天她见到他,情绪有些失控时候拍下来的。 落日黄昏时候的阳光打在两个人身上如同渡了一层金光一般,沐浴在阳光下的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拍摄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沈忱恪的脸,他温柔的一笑,眼底盛满了情意。 “好了,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同事把手机收回来,自己又欣赏了一会,昨天她随手把照片发给男朋友,不满的告诉他,这就是所谓的别人家的男朋友。 林锦时被同事一说,微微笑了笑。 “我照片发给你吧,”话音刚落,林锦时的手机提示有消息进来。 她没着急点开,低头慢慢吃起饭来。 晚上回到家,原本以为他应该已经回部队,没想到居然还在。 “你回来了,过来吃饭。”沈忱恪把最后一个汤端上来,笑着把站在门口发呆的人拉了进来。 “你怎么了?”沈忱恪看她发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你不是该回部队吗,怎么还在,”林锦时楞楞的问。 “傻瓜,我明天一早回去,”沈忱恪摸了摸她的头发,扶着她的肩膀拉她坐下来。 她看了一眼一桌子的饭菜,有些不敢相信是出自他的手。 沈忱恪被她看的俊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碰了碰鼻间,“汤是我做的。” 林锦时一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被她一笑,沈忱恪一下黑了脸。 林锦时赶忙憋住了笑,讨好般的夸奖他。 第527章 635.少年锦时 沈忱恪撇了撇嘴,拿公筷给她夹菜。 “多吃点,你太瘦了。”他特意叫了外卖,点了些有营养的东西为的就是给她补身体。 林锦时看着碗里堆成一座小山,无奈的笑了笑。 吃过晚饭,沈忱恪主动揽下所有家务。 林锦时看着一个大男人委身在她的小厨房,心里很暖。 从冰箱里拿了水果,仔细的削了皮,一块一块切好放进果盘。 林锦时把果盘端进厨房,拿了一块喂到他嘴边。 沈忱恪微微弯腰亲了亲她的手,一口咬掉她手里的苹果。 狭小的厨房因为多出一个人而显得更加拥挤,但谁也不愿意浪费这一点可以独处的时间。 其实人心不就是这样,爱一个人的时候很满,挤不进任何人来,没有可爱的人时很空,能放下的人太多却又不知道真正该放谁进来。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一起出门,沈忱恪看着林锦时先走。 她主动要求的,怕自己不舍得,怕自己难受的哭出来。 他回了部队,除了偶尔的电话和短信,两个人的联系少之又少。 手机里不知道何时塞满了他的照片,情人节那天两个人相拥的时候,他在厨房煎鸡蛋手忙脚乱的样子,他微微低头洗碗的时候,他睡着时候的样子…… 把照片存了一份在电脑里,文件名叫“mylove”,没事的时候她就看看他的照片,乖乖等他回来。 日子过的简单,等待很多,还好她有工作可忙,出差各个城市,想他的时候会慢慢变少。 转眼又是五月,她如当初藜芦在非洲一般,给她订了花当生日礼物。 接到藜芦电话的时候,她正在收拾东西,临时被告知要去北京出差。 因为时间紧迫,她收拾了东西就要过去。两个人匆匆聊了几句,林锦时一刻没敢耽误的往北京赶。 工作时间一共五天,事发突然,要准备的资料很多,她没告诉程橙她在北京,心想等工作结束再去看看她。 另一边,沈忱恪刚从操场回来,他已经向上级打了报告,要请假几天,同时已经在询问打结婚报告的流程和所需要的东西。 他想等结婚报告弄得差不多就向林锦时求婚,让她从此冠他沈家之姓,为他生孩子,许她一辈子安稳和幸福。 假条批了下来,足足十天的假期。 沈忱恪换了衣服,直接往她的公寓赶。 他这里有备用钥匙,打口房间,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刚拿出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魏飒两个字,沈忱恪淡笑着接起电话。 没说两句,沈忱恪挂了电话往外赶。 赶到餐厅,魏飒一眼就看到了穿墨绿色棒球服的男人。 “这里,”魏飒抬手示意他。 沈忱恪笑了笑,信步走了过去。 “怎么突然来上海,”沈忱恪环手看着对面的人。 “怎么,不欢迎我?”魏飒撇撇嘴,不满的问。 沈忱恪摆了摆手,无奈的一笑。 他认识魏飒多少年,她啊,一直像个男孩子,总 第528章 636.少年锦时 “最近有个会议,我来开会。”魏飒淡笑着说,当然她来也有假公济私的意思,顺便来看看他。 沈忱恪笑着点了点头。 “这么巧,刚好你休假。”魏飒挑了挑眉,一张脸如同她这个名字一般英姿飒爽。 “刚好不忙,申请休假陪陪她。”沈忱恪笑着说。 魏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口中的那个她,她自然知道是谁。 沈忱恪喝了一口水,凑近她神秘的开口,“我准备求婚,要不你帮我支个招?” 魏飒手指勾头发的手顿了顿,一时僵在那儿。 “怎么了,这么吃惊?”沈忱恪笑着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魏飒被他一打,快速的回过神来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哦,挺好的。”许久以后,她错开他的目光,闲闲的说。 “当然,她是我唯一想许一辈子保护的人。”沈忱恪轻笑着说。 魏飒看着他脸上堆满的笑意,突然间想到了爷爷前段时间在书房和她说过的话,爷爷叹着气叫她放弃。 在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个字,这次来她便是想要努力一次,比起不瘟不火的朋友关系,她宁愿自己勇敢一次,如果真的没有机会,她想她会离开,离得远远的。 两个人一起吃过晚饭,魏飒独自一个人回了酒店。 坐在大面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闪烁的霓虹,她心里戚戚。 “我打算向她求婚”几个字如同细针一般扎在她心上。 摇摇晃晃的趴在沙发边,她仰头一口饮尽杯里的红酒。 始终想不通如今他们怎么到了这步田地,转眼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想要结婚,想要安定。 那个扯女生头发,逃课打篮球的男孩早已经长大,可她记忆里仍然是十几岁的小男孩。 没长大的一直是她,仗着他们认识时间长,总觉得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要不同一些。 大半瓶红酒喝完,她仍然清醒,心口的疼并没有消散,心里的爱也无比清晰。 第二天一早,因为昨晚喝酒的缘故,她头疼的厉害,但是工作是工作,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表现出不专业,更不能有失误。 开了一天的会,从酒店出来,已经大雨磅礴,变了一个天。 站在酒店门口看着无故的大雨,她心里怅然若失。 雨水砸在地上的声音响亮透彻,每一下的滑落和她心上的频率是一样。 “魏部长,走吧。”身边的助理出声提醒。 魏飒点了点头,慢慢往外走。 车子在路上堵了起来,手里的文件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干脆轻轻合上。 隔着朦胧的雨雾,突然而至的大雨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她们一般安稳的坐在车里。 有小情侣站在屋檐下躲雨,女孩衣着单薄,男孩二话不说脱下衣服给女孩披在身上。 从前她觉得大好的时候应该全心放在事业上,只有足够优秀和耀眼,才能有资格站在喜欢的人身边。 突然这一刻她觉得自己错了,爱和优秀并不矛盾,优秀也不应该凌驾在爱之上。 魏飒皱了皱眉,淡漠的转过头去。 第529章 637.少年锦时 她有试过,像爷爷要求的那样让自己从困顿中解脱出来。疯了一样努力工作,疯了一般的把所有时不时闯入的人一股脑的赶出去。 连续工作几天,又因为那天突然下雨降温她受了风寒。 原本是代表科里参加一个会议,这次会议很受重视,会议也十分严谨。 魏飒原本以为只是小风寒,没怎么太注意,结果疲劳加生病,她病倒在酒店。 开完冗长又枯燥的会议,回到酒店她整个人已经昏昏沉沉,身上的温度一阵高过一阵。 胡乱的吃过药去床上躺好,打算睡一觉,奈何头痛欲裂,惹得她无法安眠。 迷迷糊糊的醒过几次,无意中拿到手机找到了一串号码按了过去。 嘟嘟几声,魏飒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漫长”的十几秒过后,那人的声音准确的传到她耳里。 魏飒从来不哭的,许是最近心情实在太压抑,也或许是这个人是她下意识觉得是自己可以示弱的那个人。 沈忱恪被她吓了一跳,在他心里魏飒就是现下最流行的那款女人,叫女汉子。 听到她尾音里带着哭腔,声音听上去也有些沙哑,沈忱恪眉头皱的厉害。 沈忱恪赶了过去魏飒已经处于半晕眩的状态,在路上他买了药带过去。 他可没忘记她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吃药。 沈忱恪回来才知道林锦时出差,本来准备去北京找她,但想着被同事看到影响不好,只能在家里等她。 出来的慌忙,关于林锦时今晚马不停蹄赶回来的事情他已经无暇顾及。 这一夜难受的不止魏飒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也万死纠结。 林锦时刚到小区门口,看到的就是她心心念念很久的男人急匆匆的拦车。 想叫他已经来不及,正准备打电话询问情况才发现手机在路上已经没电关机。 一路跟他到了酒店,在大厅被拦了下来,酒店小姐礼貌的告及不能透露客人的隐私。 她笑着摆了摆手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心想等他一起下来,给他一个惊喜。 谁也没想到一等就是整整一夜,林锦时心里虽有疑惑,但从来没有多想。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正准备回家,一对男女从她身边坐过。 是魏飒,她此刻正窝在高大男人的怀里,脸色有些苍白。 林锦时楞了一下,摇了摇头,过虑掉心里可怕的想法。 她先回了家,第一时间给手机充上电。 把行李放好,换了身衣服出来。刚打开手机,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点开图片的片刻,她整个人不敢相信的后退了几步,心里不断叫嚣,“不可能,不可能的……” 疯了一般夺门而出,一路上给沈忱恪打了很久的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听。 重新赶到酒店,前台小姐还认识她,林锦时慌不择路的上去冷着声音问,“魏飒住哪个房间。” 前台小姐被她前后不一的态度弄得有些茫然,但因为职业操守,仍然一个字也没有说。 林锦时失神般的点了点头,脚上的步子有些发虚。 第530章 638.少年锦时 她用了最笨最愚蠢的方法,死守在一边。 沈忱恪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林锦时所受的煎熬,这次风寒来势汹汹,经过一夜,魏飒身体状况仍然不好。 他是她的朋友,此刻又是在他的地盘,自然要多照顾一些。 魏飒醒过来看到正靠在床边睡着的男人,伸起的手虚虚的落在他脸上。 在安静的房间,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魏飒重新看了一眼仍然在睡梦中的男人,手指不受控制的伸了过去。 拿过他的手机,魏飒悄无声息的起床,把自己关在卫生间。 “喂,”她轻轻说了一声。 电话那边的林锦时楞了楞,声音颤抖的问,“沈忱恪呢?” 魏飒看了一眼卫生间门外,淡淡的开口,“他在睡觉。” 哄的一声,林锦时险些有些站不住,她闭了闭眼睛,嘲讽的开口,“魏飒,你果然爱他。” “是,我爱他。”魏飒看着镜子里自己一张惨淡的脸笑了笑。 “我在楼下,我们谈谈。”林锦时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说。 “好,”魏飒笑了笑。 十分钟之后,酒店大堂的咖啡馆里,两个女人对立而坐。 单看两个人的第一眼,似乎她们又打了个平手。 林锦时出来的着急加上一晚上没怎么睡,脸色并不好。 魏飒也是,生病还没好透,眉宇间的疲惫很浓,脸色苍白的厉害。 “照片什么意思,”林锦时打开手机,一眼没看递到魏飒眼前。 “你看到的意思,”她做了的事从来没有后悔一说。 “我不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林锦时慌忙的替他辩解。 魏飒笑了笑,这一眼里的轻视和讽刺实在太明显,并且比上一次多了一丝不耐和恨意。 “你太天真了,林锦时。”魏飒轻笑着说。 “为什么,”林锦时艰难的开口,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她要这样对她。 “就凭我爷爷是军区首长,是沈爷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就凭魏家足以匹配沈家,就因为我爱他十三年,整整十三年。”魏飒皱着眉,情绪起伏很大。 林锦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也不知道该怎么求证答案,十三这个数字压在她心头经久不散。 魏飒回到房间,沈忱恪已经醒了过来。听到声响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关心的问“病没好怎么乱跑。” “没事,”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沈忱恪看了一眼手表,眉头皱了皱。 魏飒淡漠的移开视线,假装没看到他的动作。 沈忱恪把药拿出来,督促她吃完,叫了午餐。 沈忱恪拿出手机,给林锦时发消息,告诉她自己还有些事要处理。 林锦时正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收到沈忱恪的短信,她淡然的打开。 没有关心和问候,冰冷一句“有事要处理,照顾好自己,”实在是苍白的可笑。 她笑了笑,青天白日,阳光大好,她眼角的泪却滑了出来。 真的好痛,她的心脏,她的每根手指都在疼。 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到家里,不到一百平的小房子里不知不觉已经有了两个人的气息。 第531章 639.少年锦时 门口的男士拖鞋,一蓝一粉的两只喝水杯子,还有他的刮胡刀…… 看着房间的东西她自己都一度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会像所有相爱的男女有始有终。 躲在自己房间整整半天,从天明到黄昏,她的心真的冷了。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挖了一个洞,血淋淋的在痛。 沈忱恪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冷清的可怕。 他把灯打开,她的行李还在客厅,这就意味着她在家。 沈忱恪走到她卧室门口,“咔嚓”一声门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打开。 他楞了楞,又试了一次,结果和刚刚一样。 “锦时,你在吗?”他试探性的开口。 房间里安静极了,除了他的声音再没有其它多余的声音。 沈忱恪又试了几次,以为她是在为这几天多的事生气,轻笑着说,“好了,魏飒身体不舒服,你别多想。” 林锦时听到他的声音,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她哭得无声无息,痛到难受的时候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 “锦时,听话,开门。”沈忱恪好言好语的哄她。 过了几分钟,白色的房门纹丝不动,更是没有任何响动。 沈忱恪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不多时,对面的房间里清晰传出她的手机铃声声音。 直到电话挂断,仍然没有任何人接电话。 “锦时,快出来给我抱抱。”沈忱恪斜斜的靠在门边,耐心的哄她。 里面的林锦时泪如雨下,之前两个人打电话,他总是隔着电波轻笑着说,好像抱抱你。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明明告诉自己不能心软,可她的心里不止一次有过想要好好听他解释的冲动。 她多长时间倔着,沈忱恪就在门外等多长时间。 林锦时哭累了,撑着床站了起来,摇摇欲坠的一步一步往门口的位置挪动。 “啪”的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沈忱恪惊喜的站直身子,身体前倾,长臂一伸过来要抱她。 林锦时匆匆躲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怎么了,”沈忱恪楞了楞,看到她一双红透的眼睛,眼里满是心疼。 林锦时摇了摇头,又后退了一步,远离了他伸过来的手。 “沈忱恪,我们,我们分手吧。”林锦时顿了顿,强硬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 “到底怎么了,”沈忱恪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瞳孔紧缩。 “还要我说什么?”林锦时鼻头一酸,忍了又忍的眼泪夺眼而出。 “到底怎么了,”沈忱恪几步上前,拉着她的手臂迫使她面对自己。 “你自己做了什么会不知道吗?”林锦时自嘲的一笑,眼泪顺着脸侧流了下来。 “你说魏飒吗?我和她只是朋友,你误会我了。”沈忱恪脸色有些难看的说。 他心里也不舒服,为什么她会为了这样的事来质疑他的情意,还那么轻易的说出分手两个字。 “朋友,”林锦时笑了笑,实在想不通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要狡辩。 第532章 640.少年锦时 “林锦时,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沈忱恪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沈忱恪脸色有些不好看,手上的力道自然是没轻没重。 “放开,你弄疼我了。”林锦时拼命挣扎。 沈忱恪拉着她乱动的手,一把把人带进怀里吻了上来。 “唔,唔……”林锦时拼了命的一拳一拳砸在他身上。 一吻在她挣扎中结束,还不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林锦时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他左脸上。 这一巴掌用尽了她所有力气,指甲不小心刮了一下,一条沁了血的痕迹立刻挂在他脸上。 林锦时楞了楞,伸出的手指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闹够了没,”沈忱恪脸上带着一起裂痕。 “分手吧,我成全你和魏飒,”林锦时移开视线,声音和身体都颤抖的厉害。 “什么成全我和她,你他妈说什么话。”沈忱恪一拳头砸在墙上。 林锦时从柜子上拿了手机,点开给他看。 沈忱恪看到手机里的照片,一脸不可思议,片刻之后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她今晚的反常是因为什么事。 “你误会了,不是你看到那样,我和她……”沈忱恪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起来。 匆匆看了一眼手机,本想按断电话的手顿了顿。部队的电话,天塌下来也要接。 “喂,”他一说眼睛紧锁在林锦时身上。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沈忱恪脸上突然出现一丝紧张,他匆匆回了一句“我马上回来,”挂断了电话。 “相信我,部队有事,需要我回去,等回来再说。”沈忱恪急忙拉了她一下,郑重其事的说。 林锦时看着转身就走的人,淡淡的开口,“我们还是算了吧。” 沈忱恪的背有瞬间的僵硬,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留下来和她解释,只是军令如山,他不可能真正放任不管,况且事情紧急,他真的没有时间能浪费。 从他站的位置走到门口,走出房间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可是每一秒都意味着两个人真实距离远比这还要远上很多。 他走了,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一夜她几乎没怎么睡觉,强硬把一个人从心里排除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可是没有办法,她除了这样逼自己,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 第二天天刚一亮,林锦时便起了床。 洗漱的时候看到自己红痛痛的眼睛,她伸手轻轻按了按,那里又酸又痛。 无数个晚上,她看着曾经有他的地方都一度崩溃。 自从那天起,他真的就这样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把她一个人留在回忆里。 在她内心煎熬的时候,有一个人也不曾好过。 回忆结束,沈忱恪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脸上的倦色一目了然。 “老沈,要不我来,你负责后续,”吴毅恒皱着眉,心里微微有些担忧。 “不用,”沈忱恪不留余力的回绝,并无半分商量的余地。 “你状态不好,你明明知道。”吴毅恒脸色难看的说。 沈忱恪手指一顿,淡淡看了他一眼,嗓音沙哑的说,“我没事。” 第533章 641.少年锦时 “还是我来,这群人我比你了解,他们不是什么善茬,相反完全就是一群畜生。”吴毅恒心里微微有些担忧,这次的时间实在棘手,谁也不敢把握万无一失。 “我会小心,你做好你的工作。”沈忱恪淡淡说完,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绕开他走了。 他临时接到电话,云南的匪徒逃窜到了这边,临时排他们协助。 原本这事情轮不到他们来做,只是这群人对这个城市的威胁实在太大,上头下命叫他们协助。 说是协助,其实是把任务交到了他们身上。 事情进行了几个星期,一点进展都没有。陆续有人受伤,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很多。 偶然闲暇的时候想起林锦时,心里虽然有些怨她的不理解和不相信,但还是不愿意主动舍弃她。 脸上的刮迹已经淡下去,似乎也是告诉他,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 这件事结束之前,他不能有一思懈怠,自然也是抽不出时间去看她。 时间匆匆,林锦时的生活又恢复成了最初的几年,她的笑容越来越少,越来越淡。 藜芦和顾泽漆的好消息没过多长时间传了过来,她由衷的替她高兴。 结束工作,赶去联城。坐落在城东的一座小教堂,她们三个又聚在了一起。 程橙和姜樾,藜芦和顾泽漆,她们都很幸福。 婚礼简单又虔诚,没有气球和鲜花,有的只有所有朋友和一心祝愿她们的人。 “我愿意。” “我愿意。” 两个人的声音传所有人的耳朵里,林锦时轻轻一笑。 默默从人群里退了出来,外面白鸽斜飞。看了一眼天气,她淡淡一笑。 在联城待了几天,她回了一趟家。爸妈看到她,张罗了一桌子好饭好菜。 饭桌上林母试探性的问她,“和男朋友怎么样了,带回来给妈妈看看。” 林锦时楞了楞,摇了摇头。 “你,”林母正准备说话,林父眼疾手快的拉了拉她的衣服。 林母看看林父一眼,到口的话没有问出口。 吃个晚饭,林锦时借口出去走走,一个人走了。 林母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叹了一口气,“挺好一小伙子。” 林父笑了笑。 “你笑什么,你女儿现在还没着落,你反倒高兴,”林母不满的抱怨了几句。 “你别担心,是她的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走。”林父淡淡宽慰了林母几句。 “这孩子向来独立,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我宁愿她想普通孩子以前把难题交给我们来解决。” 林父点了点头,“是啊,她性格坚强却反倒让人担心。” “明天一起去看看爸妈,有段时间没有一家人一起去看看了。”林母愁惆的说。 “好,去看看,”林父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温柔的一笑。 林锦时在门外站了很久,这个季节天黑的还比较晚,整个天空如同加了滤镜一般,透着土黄的颜色。 夕阳西下,一览无遗,这个小地方唯一的好就是美得不需要遮掩半分。 第534章 642.少年锦时 钱米朵不知情,几次在她耳前提到沈忱恪。 她听到这个名字,每一次都有一些回忆时不时的出现,扰乱她的心情。 钱米朵发现她不对劲,逼问了几次,她才悠悠开口告诉她,“他们已经分手。” 听到消息,钱米朵大吃一惊,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一个局外人,看了这两个人多少年,能走到今天是她自己都觉得幸运的一件大事。 沈忱恪对林锦时有多好,有多纵容,她全都看在眼里。 再三逼问下知道了分手原因,钱米朵不客气的大骂了她一顿。 在她看来,林锦时简直是太没良心了,虽然说任何一个人看到那样的照片都会生气,可是也不可能真的舍得一棒子把人打死。 事情的结果还没问清楚,她就给人判了死刑,对他不公平。 林锦时沉默的听着钱米朵恨铁不成刚的骂她,也听完她的所有道理。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公平,可是她介怀的远比这一件事要多。 一声孩子的哭叫声把她拉回了现实,她看着扑倒在地的孩子哭了一会自己站起来,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林家一家去了一次墓园。 站在碑前,林锦时弯腰把手里的花放在上面,鞠了三躬。 一晃几年,每一年上来都有不一样的心情。上次她告诉外婆要带他来见一见她,可是隔了这么久,恐怕是又要落空了。 林母和林父先一步走了,只留了林锦时一个人。 原来万里晴空,说变就变,不一会下起了淅淅沥的小雨。她没打伞,沉默的站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回到上海,好几次她突然停在路边,一站就是很长时间。 这座城市很大,可她的圈子很小,小到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一个人吃饭,加班,一个人穿梭各个城市,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想,他们会不会突然在某个街头转角突然遇到,会不会有一天下班,在公司门口,有个人站在明媚阳光下等她。 可是这个夏天,任阳光再好,她一次都没再遇见他。 加班结束已经是七点,从公司出来在附近的星巴克买了一杯咖啡。 一路的每一张面孔都陌生到让人崩溃,她忍受不了这样的寂寞和落寞,慢慢蹲下来。 有好心人问她怎么了,她该怎么说,说自己的心丢了吗? 她怅然若失,真的如同一个丢了心爱之物的人一般,默默哭了很久。 心在想他,眼睛在想,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拼命的在想他。 浑浑噩噩过了两个月,表面平静,内心却灼烧的厉害。 藜芦结婚那天,最后她把手里的捧花递到她手里,轻笑着抱了抱她说“要幸福。” 关于幸福,恐怕离她又远了一些。 活到第二十七个年头,她总算知道遇上一个对的人就该不管不顾将他拥有,此前的林锦时太畏手畏脚,落了太多下风。 这一天上班,公司前台把电话打进她办公室,告诉她外面有人找她。 林锦时处理完手头的工作,走到楼下。 第535章 643.少年锦时 林锦时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外面等她的人会是魏飒。 她心里微微有些好笑,搞不懂这个时间段来找她是要做什么。 难道说是想要示威,还是想到她这里求祝福? “魏小姐,有什么事,”她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魏飒打断。 “你去看看沈忱恪吧,他受了抢伤。”魏飒有些哀求的开口。 林锦时楞了楞,要拉她的手已经伸出去大半。 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把手收回来,把心里一箩筐想要问的话全部都咽回去。 “这个时候你应该陪在他身边,”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早已经出局。 “林锦时,”魏飒尖声吼,她都快疯了,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种话。 因为她这一嗓子大吼,频频有人看向她们两人。 “对不起,上次的事是我一手主导,我利用了我和他之前的友情。”魏飒微微闭了闭眼睛,轻声解释。 比起不能得到他,她更怕他们之间连做好朋友的机会也要被剥夺。 “什么?” “刷”的一下,林锦时的眼睛一片通红。 是了,每个环节都有疑点,他要走的时候明明欲言又止,有很多话要说。 “他在哪里,”林锦时拉着她的手,整个人颤抖不止。 “林锦时,为什么是你,我不过是用了点小手段你就已经这样如履薄冰了。”魏飒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怎么是我,怎么值得他这样对我。”林锦时恍恍惚惚的轻声说。 魏飒送她到医院就离开了,站在重症监护室外看着他憔悴的模样,她心痛的快要被撕裂。 医生说,子弹差一点就打在他心脏的位置,他差一点就这样死了。魏飒的话如同梦魇一般,不断在她脑海里来回播放。 林锦时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魏飒说的没错,她怎么有资格配的上这么好的沈忱恪。 沈家的人已经赶了过来,林锦时向公司请了长假,做好面对的准备。 沈爷爷和沈父钢铁一般的人,心里虽然难受,但也为他无比骄傲。 不眠不休的守在医院,没等到沈忱恪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等来了赵杬和吴毅恒。 “林小姐,我能和你谈谈吗?”吴毅恒参与这次的工作,沈忱恪的事他最有话语权。 林锦时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到尽头的护栏边。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怎么了,老沈这段时间总拿出一只银戒指发呆,我想可能是对他很重样的东西。”吴毅恒叹了口气,淡淡的说。 “是不是和这个一样的款式,”林锦时伸出自己手,声音几度哽咽,一句话几乎都说不完整。 “是这个款式,他出事的时候叫的是你的名字,当时胸口的位置血流不止,他叫的,念的一直都是你。” 林锦时泪眼婆娑,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唇。 “对不起,这个时候说这些对你不公平,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他真的爱惨了你。” “你不知道,上学那会,他总和我们说,他心里有个姑娘,那姑娘如何如何好,有漂亮女孩和他表白,他总是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后来我才想通,他一直在等你。” 第536章 644.少年锦时 隔着玻璃看着里面了无生息的人,林锦时的眼泪落的又凶又急。 她错了,沈忱恪向她走了九十九步,只需要她往前一步,她也吝啬给他。 对不起,亲爱的爱人,对不起,是她懦弱了,对不起,总是让他在付出。 一连两个星期,医生已经下过无数次病危通知书,沈母每天以累洗面,她反而越来越坚强。 两个星期无数次惊险之后,沈忱恪走出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解释他伤的太重,子弹几乎是从心脏边打过去,能救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之后能不能醒过来,只能靠他自己的意志力。 林锦时沉默的听完,谢了医生后回了病房。 “沈忱恪,你醒来好不好,我错了,可是我爱你,真的很爱你。”她拉着他的手轻轻呢喃。 “沈忱恪,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付出,这一次换我来,我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 “沈忱恪,谢谢你,一直都谢谢你爱我。”这些话林锦时每天都在说,她不知疲倦的一直说。 公司请假时间到了,林锦时直接辞了职。公司里极力挽留,但是林锦时去意已决。 收拾了东西,部门的大部分同事都来送她。 林锦时笑了笑,挥手和她们告别。 从公司出来,遇到了张乔。她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张乔消息灵通,知道她已经请假很久。 “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忙吗?”张乔礼貌的问。 林锦时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这事只有我自己能解决。” 张乔笑了笑。 从公司出来,林锦时突然觉得异常轻松。 她正好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回到医院已经是下午。 带了一束新鲜的花,她笑着打趣,“你说送花是男人的特权,可是你不送我,我只能送你了。”有些赖皮,有些耍赖的味道。 匆匆又是一个月,沈忱恪下巴新冒了一些胡渣。 这一晚,她太累,没有回家,打算在医院将就一晚就当是陪他。 她和他说小时候的事,说外婆的事,这些事这么多天她说过无数遍。 这是她人生到今的所有生活,她全部告诉他,全部和他分享。 十一点多,她拉着他的手已经困的在打盹。 正在她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一只伸起来的手一下驱走了她所有困意。 突然惊醒过来,林锦时看着伸到她发梢的手,眼睛痛红,转过头死死的看着病床上的人。 “你醒了,”林锦时轻声说,她没有哭,轻轻笑了笑。 沈忱恪笑了笑,抬起的手怎么都碰不到她。 林锦时拉过他的手紧紧握在手里,放在自己脸上。 “瘦了,”沈忱恪嗓子又嘶又哑,如同失声很久的人。 “我去叫医生,”林锦时慌乱的要站起来。 “锦时,”沈忱恪轻声叫她,“我和魏飒是朋友,那天她生病,至于照片我真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来,我不是不愿意解释,是部队有任务,我不能耽误。”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错了,沈忱恪,如果你愿意,以后你在原地,我来主动。”一句话她断断续续说了很久。 “锦时,我爱你。”沈忱恪轻声说。 “我也爱你。” 时隔这么多年,林锦时终于不在畏惧长大,所谓的长大是思想和精神的长大,比如学会爱一个人,学会主动给予爱。 从前的林锦时自卑,胆小,以后的林锦时努力爱一个人,努力为自己而活。岁月因有人可爱,有梦可做而圆满。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只有。 《岁月掩于齿寒》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